《大宋小农民》 第1章 我穿越了 金秋十月，在家干完农活的潘小安开始准备返城。 一贯心疼他的爸妈，在他的车上装满了家里的农产品。 一大袋子花生，一大袋子地瓜。还有三个大南瓜，两个大冬瓜。一筐子土鸡蛋，还有一公一母两只走地鸡等等。 这天早上的行人出奇的少，当他走到老沂河桥时，那平静的河面突然沸腾起来。 一只巨大的乌龟，破河而出。潘小安见此情景被吓得手足无措，一个操作失当，将车子开进了河里。 车子撞在乌龟头上，乌龟一瞬间化成了一个巨大的黑洞，将他连人带车吸附进去。 不知过了多久，潘小安才从黑夜里慢慢醒来。而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低矮的房梁和破旧的土墙。 他慢慢的从吱吱嘎嘎的破床上坐起，看着空荡荡的房间里，那只断腿的木凳，脑海中又是一阵迷糊。 “我这是到了哪里？”潘小安从床上下来，推开破门，走出屋子。 一阵寒风吹来，冻得潘小安一哆嗦。潘小安紧了紧身上的破衣：“这是到冬天了吗？” 屋子外是个小院，院墙已经垮塌一半，大门更只剩下半扇。门楼上的蒲草，被寒风刮的所剩无几。 一个小东屋，里面只有一个土灶，一个瓦罐和一把断了把的斧头。 “我这是到了哪里？”潘小安脑海里再次浮现出这个问题。 他走出院子，外面杂草丛生，门前一条小河已经结了薄冰。 “这到底是哪里哦？”他坐在小河边，吹吹冷风，慢慢回忆着。 “农活，清晨，沂河桥，老乌龟，黑洞…”然后是长久的黑暗…后山山洞” 想到后山山洞，潘小安猛然站了起来。他撒开脚向后山跑去。 可没有跑几步，他就脑袋一黑，又重重的摔在地上。 这一下摔的有点重，擦破了脸皮，摔破了鼻子。这一摔，也摔出了这一世的记忆： “少年父母双亡，读过几年私塾，好学问而轻农桑。 不事生产，家业破败，大屋田亩变卖，来到他家最后一点基业，然后一病不起…他也叫潘小安。” 潘小安无奈的摇摇头，“这可真是巧了。” 他站起身，慢慢的向后山山洞走去。这次他不敢走太快，少年营养不良，多少有点低血糖。走的快了，容易摔倒。 好不容易来到后山山洞，潘小安看着眼前的爱车，忍不住流下眼泪。 “还好，还好。车竟然还在。”他围着车子转了一圈，发现车子竟然完好无损，这也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潘小安打开车门，驾驶位上还坐着原来的自己。他把手指放在自己的鼻子上，那身体已经没有了气息。 “看样子，在我死后我的灵魂，重生到了这个少年身上。” 潘小安一向胆子大，他对着原来的自己默默悼念了三分钟。 便从后备箱里拿出工兵铲，在山洞里挖了一个坑，把原来的自己埋了进去。 做完了这一切，潘小安累的坐在驾驶位歇息。他试着转动车钥匙，车子轰鸣一声，竟然打着了。 车子的轰鸣声太响，潘小安吓得急忙熄了火。“要是把这个车子开出去，不知道这个时代的人见到了，会有怎样的感想？” 穿越前的潘小安是一个活泼爱闹的性格，和这一世的潘小安可一点不相同。 “现在还不是时候，早晚我要把这个车子开出去，给他们看看。让他们见识一下后世的科技和荣光。” 休息了一小会，吃了一颗口香糖，潘小安的血压慢慢恢复过来。 这个少年除了那间破房子，就只有山上那半片山坡地。 而自己要想活下去，就只能靠这车上所有的物资了。 潘小安开始统计这车上的物资：一整条加一包白将香烟。三个打火机，一个普通的，一个防风的，还有一个金属制工艺品的。 一个黑皮笔记本，两只中性笔，一只圆珠笔。若干包纸巾，一箱小可乐，两听咖啡，一箱银麦，一箱兰陵美酒。 然后，就是家里带的那些土特产，一袋十公斤的大米，一袋十公斤的白面，还有二十斤花生油。那两只土鸡竟然也还活蹦乱跳的。 潘小安打开后备箱，除了工兵铲还有一把水果刀，一把工艺品匕首，还有一把弩箭。 这把弩箭并不是他的，而是他外甥的。他外甥一向不走正路，偷鸡摸狗，这把弩和那三瓶药剂，就是他放在自己车上的。 说起药，潘小安急忙跑到车厢后座，那救急药箱还在。 这个时代缺少医药，有这一大盒药在，关键时候，说不定能有大用处。 车内还有一龙一佛两个香水底座，佛牌挂件，珍珠挂件等等。这些小物件，潘小安都一一统计在册。 他拿起支架上的手机，手机也完好无损，只是没有信号。他把手机关机，又放回到支架上。 “这些东西，现在还不能用，也不能让人见到。要把它们好好藏起来才行。” 潘小安抱起两只土鸡，拿了五颗鸡蛋，又扛了一个南瓜，走出山洞。 新的生活要在这里开始了。对于喜欢冒险的他，觉得重生在这里很不错。 他回到家里，再次看到这个破损的小院，非但没有沮丧，反而有点欣喜。 向来喜欢看荒野求生，破屋改造，非洲开垦短视频的潘小安，觉得能有这样一个机会，从无到有进行创造和建设，是一件特别酷，特别有挑战的事情。 他把走地鸡放在院子里，两只土鸡却跑出了院门，到门前的草丛里寻找草籽吃。 潘小安把南瓜和鸡蛋放进屋子里的床下。他来到小东屋，拿起瓦罐走到小河边。 潘小安破开冰层，河水冰凉。他用冰水把瓦罐清洗干净，舀了一罐水，拿到屋里。 又到山脚下搬了三块差不多大小的石头，在屋里搭了一个锅灶，把瓦罐放了上去。 他又薅了几把枯草，用打火机点燃，放在灶下。烟火升起，屋里开始变得温暖，潘小安这才感觉到了新生。 吃完水煮蛋，潘小安看着院外阴沉的天，慢慢的开始盘算未来的日子。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在风雪来临之前，修缮房屋，储备木材，储存食物。 不然，这漫长的冬季，自己那一点食物根本撑不过去。 想到这里，潘小安又跑到小东屋，拿起那把斧头，扔到火堆里。 给你改头换面一下，明天还指望你披荆斩棘呐！ 第2章 寡妇张月如 一夜北风忙。潘小安紧紧的裹着破羊皮，蹲在火堆旁才勉强度过了一夜。 两只土鸡也聪明的相互依偎在火堆旁。待到公鸡打鸣，潘小安打开屋门，天空黑漆漆阴的厚重。 “看来是要下雪了”，潘小安不敢再等待，他用瓦罐煮了一碗鸡蛋汤喝上，身子瞬间舒缓开。 趁着身上这股热气，潘小安拿起斧头走出家门，沿着小河到东边的大树窝去砍柴。 走了有二里地，他看见一座同样破旧的草房。几根树枝扎的篱笆院，一只大黄狗蹲在屋门口。 大黄狗听到有脚步声走过，抬起头就要嘶吼。可当它看见是潘小安时，疑惑了很久，但终于没有叫出声。 潘小安知道这间屋子的主人是一个寡妇。寡妇名叫月如，娘家姓张。是凤凰岭张黑墩的大户人家。 张月如命苦，还未出嫁，丈夫便得了风寒而死。 张月如是和一只大公鸡拜的天地。入婆家门还没月余，公公婆婆便相继身死。 张月如那点随身嫁妆在安葬了公婆以后，就所剩无几。而她不但是望门寡克夫，还克公婆。 族人都说她是不祥之人，便把她赶到村外河滩上的破屋里居住。而她夫家的那些田地，自然也被族人瓜分了。 张月如长的好看，但她凶名太盛，这反而给她独居带来了一点安全感。事有双面，由此可见。 潘小安不敢向院里多看，便急匆匆走过。 没想到走在半路上，反而遇见了张月如。 此时的她，正背着一大捆树枝。消瘦的身躯难以负荷木柴的重量，她只能用一根粗木棍当做拐杖，这才勉强挪步。 “这么多柴，你都背不动，干嘛不少背一点？”潘小安向她说道。 张月如听潘小安这样说，愣了一下。她刚才只顾埋头赶路，又想着这么早，路上不会见到人。 哪知道这个懒惰的书生，这次竟然起来这么早。并且看他的模样，好似是要去砍柴，这可真是稀奇。 更稀奇的是，这个书生竟然不怕霉运，破天荒的和她说了话。 张月如已经记不得，有多久没有和人说过话了。尤其是年轻的男子。 她的小脸通红，不知道是被寒风吹的，还是因为眼前这个男子搭话羞的。 张月如见潘小安看她，她急忙把身子转向路边，装作没有听见，没有看见。 潘小安见她这副模样，知道她不欲与自己说话，便也把身子侧了侧，从女人身边走过。 张月如见潘小安不再和她说话，心里有一点怅然，也有一点轻松。 她拄着拐杖，背着木柴继续往家走。“看来今天只能砍这一次柴了，等会要是在遇见他，实在太过尴尬。” 张月如心里这样想着。她加快脚步向自己的小院走去。 潘小安来到大树窝，见树林边一些小树枝都是新断的树杈。而那树下还有一个掉落的荷包。 潘小安捡起荷包，看了一下。见上面绣了一对鸳鸯，鸳鸯对浴，旁边还有一个如字。 他便知道这个荷包，肯定是张月如刚才砍柴时掉落的。 他把荷包放到怀里，想着一会路过她家门口时，还给她。 然后，他往树林里多走了一点距离，看见一棵大树，被风吹断了。 于是，潘小安捋起袖子，举起斧头对着这棵断树砍了起来。 砍了一小会，这棵枯树便轰然而倒。枯树上的枯枝很多，潘小安不一会就把这些枯枝，都用斧头削了下来。 他把这些枯枝打好捆，放到一边。然后又把这棵枯树的主干用绳子捆绑住，拉出树林。 拉到小路上以后，潘小安砍了几段粗树枝在地上做了个轮滑，把枯树放在上面拽着走。 走了没多远，他就看见张月如急匆匆的往这边走来。 张月如没想到潘小安砍柴砍的这么快。她想要侧身闪过时，就听见潘小安对她说：“你回来是要找东西吗？” 张月如停住了脚步，她俏脸通红，不敢回答，只把头轻轻点了一下。 “可是一个荷包？”潘小安又问。 张月如面上一喜，又点了一下头。 潘小安见这古代女子实在太过羞涩，不忍心逗她。便从怀里摸出荷包，递给她：“可是这个？” 张月如很怕荷包被潘小安看到，但没想到真的被他捡到。 她也没想到潘小安会主动交给她，她急忙伸手接过。 荷包上还有潘小安的体温，但张月如的手指却是冰凉的。 “这个女人穿的也太单薄了！”潘小安这样想到。“如此单衣，该怎么度过这个冬天呢？” “谢谢潘公子”张月如只能道谢，声音轻柔，格外好听。 潘小安嘿嘿一笑，“一点小事，谢什么。快点回去吧，外面怪冷的。” 突如其来的关心，让张月如再次愣了一下。往日里也见过这少年几次，他对自己总是面如冷霜，今日怎么如此热情？ 潘小安不知道她心中所想，也怕继续说话，她会感到尴尬。便拉起木头往回走。 他每往前走几步，就要重新垫木棍，走起来特别缓慢。 张月如不敢走在陌生男人身前，只能缓慢的跟在身后。 每当潘小安重新垫木棍时，总会对张月如笑一下。 张月如感觉这少年的微笑很美，她心里也很高兴。她已经记不起有多久没有人对她微笑了。 “那个潘公子，我可以帮你垫木棍吗？”张月如感觉自己疯了，她的脸颊很烫，她不知道自己怎么有勇气说出这句话的。 “好啊，那可真是麻烦你了。”潘小安连忙答应。 张月如还以为潘小安会拒绝，她可是一个霉运缠身的女人，凡夫俗子尚且不想沾惹她，更别说读书人了。 “你拿着后面的棍子，垫到前面来就好了。”潘小安给她讲解到。 张月如点点头，她在后面其实早已看明白了。这些木棍不就是大树干的轮子吗？ 两个人搭配，行进的速度就快了很多。来到张月如的小院时，潘小安把那一大捆树枝放到了她家门口。 那也是他一早就决定给她的。 张月如看到这一大捆木柴，有点不解的看着潘小安。 “这些木柴给你，我只要这一根大木就好了。”潘小安笑着说。 第3章 感冒药 张月如不可置信的看着潘小安，“潘公子，这可使不得。这些木柴太多了。”张月如急忙推辞道。 潘小安哈哈大笑，“一点木柴而已，张姐姐不用客气。守着这个大树窝，咱们还怕没柴烧吗？” 张月如听潘小安叫她姐姐，她愣了一下，继而眼泪盈眶，晶莹的泪珠滑过脸颊。 潘小安假装没有看见，便拉着树干慢慢的向家走去。 张月如没有再去帮忙。她是一个不祥之人，不敢随意登别人家的门。 她看着潘小安笨拙的身影，痴痴的看了好久，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潘小安把树干拉回家，就在门前劈了起来。他把树干劈成一段段木块，整齐的码在小东屋里。 小东屋虽然破陋，至少还能遮风挡雪。把木块储存在屋里，就不用怕被雨雪打湿。 忙完了这一切，看看时间还早。潘小安就去河边挖了一些黄土，然后混着干草沫和成黄泥。 他又割了一些蒲草，铺在屋顶破漏的地方。然后用黄泥压实。这样一来，就不怕屋里漏雨了。 在没有人帮忙，工具又不趁手的年代，忙活这一点活，就到了傍晚。 眼看天已经黑了，天空开始飘起雪花。潘小安便回屋煮了个鸡蛋吃下，然后躺在床上，歇歇疲倦的身体。 “明天得去山洞一趟，拿一点米面下来。总是吃鸡蛋也不顶饿。”潘小安看着红彤彤的火堆这样想道。 “汪汪汪”刚要睡着的潘小安，被一阵狗叫声吵醒。 他拿起一根火棍出门一看，原来是张月如家的大黄狗。 “大黄，是张姐姐出事了吗？”潘小安问大黄狗。 大黄狗好像能听懂人言，“汪”的一声，然后朝自己的家看去。 潘小安心领神会，他拿起斧头，装上水果刀，就跟着大黄狗向张月如家走去。 大黄狗甚是有灵性，它在前面走的很急，又怕潘小安跟不上，便不时的回头看一看他。 等到潘小安到达张月如家时，他站在门口喊了几声：“张姐姐，你在家吗？” 大黄狗见他站在门口不进屋。便又朝潘小安“汪汪汪”喊叫起来。 潘小安这才走进张月如的屋子。这屋里也太冷了。 北风从破裂的墙缝里钻入，发出刺耳的呼啸声。地上的木柴，早已燃烧的只剩下灰烬。 一张小床支在西墙根下，床边用细树枝支撑着两块破布作为床遮。 大黄狗对着小床低声喊叫，似乎怕惊醒了床上的主人。 潘小安来到床前，掀开床遮。就看见盖着一床薄被的张月如。 此时的张月如满面通红，轻声喃语。潘小安把手放在她的额头上触摸。额头滚烫，想来是发烧了。 “烧的这么厉害，要给她拿点药吃才行。”潘小安转身想去后山山洞，刚走到门口，他又折返回来。 “这小屋如此寒冷，便是吃了感冒药，发不出汗来，也是无用。”想到这里，他再次来到床边，用薄被将张月如包起来，扛着她就往外走。 张月如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被一个男人抱起。但她实在太过虚弱，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无助的任他施为。 潘小安扛起张月如，往自己家里跑去，大黄狗跟在后面，一步不离。 来到自己的小屋里，潘小安把张月如放到自己的床上，将自己的破羊皮压在她的薄被上，又往柴灶里加了两段木头。 “大黄，你在这里守着家，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大黄很通人性。它把潘小安送出门口，又跑回床边，守着张月如。 潘小安拿着一根火把，急匆匆的向后山山洞跑去。 来到山洞，他打开车门，从急救箱里拿了几颗感冒胶囊，又拿了两包感冒冲剂。 然后，他拿起那袋大米，又装了几颗鸡蛋，便匆匆回返。 大黄听见潘小安的脚步声，急忙打开屋门。它看见潘小安回来，兴奋的围着他打转。 潘小安用瓦罐烧了一罐热水，把感冒冲剂撕开倒进黑碗里，然后用热水冲开。 他怕被人发现，便把冲剂的塑料包装袋扔进火堆里烧尽。 等到水温合适的时候，他端着黑碗来到床边。 他把张月如从床上扶起来，然后把一颗感冒胶囊塞进她的嘴里，又把感冒冲剂给她喂下。 张月如发烧一下午，滴水未进。她感觉有人给她喂吃的，她也不管是什么便大口咀嚼起来。 “好苦”张月如脑海里有这么一个印象。接着她就感觉有一点甜甜的汁水，流进自己的嘴里。 张月如何曾喝过如此甜的汤汁，她贪婪的吮吸着。还没有喝两口，这甜汤就没有了。 “渴…还要…”张月如撒娇的说道。这娇嗔的模样，想来才是她原本的底色？ 潘小安便又倒了一点温水，给她服下。这时候，张月如的肚子传来咕噜咕噜的叫声。 张月如抱着肚子，闷哼一声。看来她是饿的狠了。 潘小安低头向她肚子看去。这一看才发现，张月如竟然只穿了一件红色的肚兜。 肚兜上也绣着一对鸳鸯，红色的肚兜衬着她的皮肤异常白皙。而胸前的隆起，竟然格外高耸。 “看不出，这小妮子还蛮有料。”潘小安不敢再看，他把张月如放平，又把被角给她窝好。 然后，便拿起瓦罐给她煮米粥。还顺带着煮了五个鸡蛋。 过了有小半个时辰，瓦罐里的白米已经煮的滚烂，香气四溢。 他走到床前，摸了一下张月如的额头，见她的烧已经退去，这才放下心来。 张月如感觉有人摸自己的额头，她慢慢睁开眼睛。还没有看清眼前的人，就被香喷喷的米粥吸引。 她的肚子再次咕噜咕噜叫了起来，而嘴里也禁不住沁出口水。 “你醒了，感觉好点没有？”潘小安轻声问她。 张月如听到男人的声音如此温柔，才知道是白天的潘公子。 她羞的不敢答话，但想了想还是张嘴说道：“我好多了。公子的大恩大德，小妇人该日必将厚报。” 潘小安嘿嘿一笑，“嗯，那我可等着你的厚报哦。起来喝点粥吧？” 潘小安知道张月如穿的单薄，便在床尾的破樟木箱里翻找。 这樟木箱里除了一些书籍和文房四宝，还真有一些衣物。 “没想到这小子还有点存货。”潘小安在那堆衣物里，竟然找出一件崭新的长棉衣。 他把棉衣扔给张月如。“穿这件衣服吧，还是崭新的。” 第4章 共处一室 张月如嗯的一声，她把棉衣悄悄拉进被窝里，“这个少年咋知道我只穿着小衣？真是羞死人了。” 潘小安背对着床，“你要快点穿哦，这样对着门外很急人。” 张月如再次嗯了一声，她把这件棉衣悄悄穿上，感觉特别合身。新的棉衣，也给她带来很大的温暖。 “潘公子，我穿好了。”张月如害羞的说道。 潘小安转过头，看着坐在床上的张月如，小病初愈，脸蛋嫣红，一双大眼睛也有了神采。 “还不错，蛮好看的。”潘小安这样夸奖道。 张月如害羞的低下头。她没想到，这个少年会如此直白的夸赞自己。 “喝点米粥吧！”潘小安把瓦罐里的米粥，倒进黑碗里，端给张月如。 张月如看到碗里的白米粥，心里想要拒绝，手却诚实的接了过来。 自从嫁到潘家湖来，这样的米粥自己一次也没有在喝过。张月如把米粥放到鼻子前闻了闻，“真香啊！” “潘公子，你…？”张月如不敢独享这人间美味。 潘小安微笑一下，“张姐姐，你就叫我小安吧。我现在可不是什么公子，只是一个小农户而已。” 张月如不可置信的看着潘小安。“士农工商”，古人最重等级和身份。 所谓“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农户虽然也有一些身份，但终归是比不过读书人。 “潘…”张月如还没有叫出口，便被潘小安摆手止住了。“叫小安吧。这样听起来没有那么生分。” 张月如没想到潘小安会这样说。她也不是一个迂腐的女人，只是被命运打磨了而已。 “小安，谢谢你！”张月如真诚的说道。 “这样才对嘛。”潘小安把剥下的鸡蛋皮，扔给了大黄狗。又给它用破碗盛了一点粥。大黄狗蹲在角落里吃的香甜。 潘小安把剥好的鸡蛋递给张月如，“吃个鸡蛋，补充一下体力吧！” 张月如却摆摆手，“不用了小安，我有这一碗白米粥，就心满意足了。” 潘小安却把鸡蛋塞进她的手里，“你看，这瓦罐里还有四枚呐。你最少要吃三颗才行。” 张月如心里一颤，她特别感动。“从小到大，也就她娘待她最好。若不是她的娘亲去世的早，她也不会沦落到这般境地。” “小安，你…”张月如感动的流出眼泪。 潘小安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只是说道：“张姐姐，几颗鸡蛋而已。不值当哭泣。” 哭了一小会，张月如才止住眼泪。她也不去擦泪，只把鸡蛋慢慢放入嘴里。 在刚才的一哭一止间，她已经决定要在以后的时间里，好好报答眼前的这个少年。 张月如喝了一碗白米粥，吃了一颗鸡蛋后，就不再吃。 潘小安对她几次推让以后，也就不再劝。刚刚病好，少吃一点反而更好。 “那个小安，我要回去了。”张月如虽然很贪恋这屋里的温度，和有人陪伴的温暖。 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若是被人看见，传出闲话，自己已是名声败落之人，无所谓。 若是影响了少年的前程，那自己可真是十恶不赦的坏人。 “天黑路滑，道路不好走。你一个人回去也不安全。 再说你那小屋，冷得像冰窖一样，怎么能够住人。 你便在这里放心住上一晚，明日我去帮你把小屋修缮一下，盘一个土炕。那样便可度过整个冬日了。” 张月如听少年说的妥当，心里也有些松动。但喝了这几碗温水，又吃了这一碗白米粥，些许便意涌上小腹。 “小安，你可不可以给我找一双鞋子。我想出去一下。”张月如说的声音很小，她觉得自己实在太过无礼。 潘小安略一迟疑，便心下了悟。他在樟木箱里翻了翻，还真找出一双单布鞋。 “穿这双吧，就是单薄了一些。”潘小安把鞋子拿到床前。 张月如等潘小安转过身去，才敢掀开被子。她快速的穿上鞋子，向门外走去。 潘小安看她猴急的模样，心里好笑，但嘴上却不敢发出声音。 大黄狗见张月如出门，想要跟出去。却被张月如呵斥了回来。 大黄狗悻悻然走到屋里，又蹲到屋角。两只土鸡睁眼看了一下它，便不在意的又闭上眼睛睡了起来。 张月如出去一小会，才慢慢的走进屋子。她不知道是该继续到床上去，还是蹲在火堆旁。 “到床上睡一觉吧，明天你的感冒就该大好了。” “感冒？”张月如不明白，重复了一遍。 潘小安暗暗责怪自己傻，说这样的词语，别人怎么能听的懂：“风寒，你的风寒就好了。” 张月如看着潘小安慌乱解释的模样，感到很有趣。 早听人说书生讲话总是文邹邹的，今日见了小安，才知道他们所言不虚。 两人一时无话，气氛有些尴尬。张月如坐在床头上，看着地上的火堆发呆。 潘小安坐在火堆旁也是发呆。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竟然打起瞌睡。 待到鸡鸣，潘小安发现自己身上披着羊皮被。而张月如和大黄狗已经走了。 潘小安走出屋子，院子里的积雪并不多。东方的天空已经出现一片红，看来今日会是一个晴天。 他摸起地上的雪，洗了一把脸。便回屋把米粥热了一下。 还有那四枚剩下的鸡蛋，潘小安吃了两颗，剩下的两颗他又揣进了怀里。 拿起斧头，再次去大树窝砍树。路过张月如家时，他向院里喊了几声。没有听到回应。 “这大清早的去哪里了呢？”潘小安不再等待，继续向大树窝走去。 来到大树窝，潘小安便看见了大黄狗和正在捡树枝的张月如。 大黄狗看见潘小安，急忙跑到他身边，围着他亲热的打转。 张月如看见潘小安，面上一红。“小安，你也来砍柴啊？” 潘小安点点头，“张姐姐，你的病好了吗？也不多休息一天。” 张月如点点头，“都好了，我可不是楼上的小姐，身体好的很。” 潘小安哈哈大笑，“嗯，干劲十足，真不错。这个给你吃。” 张月如正在思考潘小安说的“干劲”，她感觉手里一热，低头一看，竟然是两颗鸡蛋。 “小安，这鸡蛋太珍贵了，给我这样的人吃，太可惜了。” 第5章 一碗鸡肉 潘小安哈哈大笑：“张姐姐，你这说的什么话，吃个鸡蛋还要分什么人吗？你先去到一边休息，我来砍。” 张月如没有在拒绝，她听话的退到一边。把一颗鸡蛋藏到怀里，另一颗鸡蛋则扒开慢慢的吃到嘴里。 此时，潘小安正在挥动着斧头砍一棵巨树。这巨树足有成人的一抱之粗。 “小安，这树太粗了，你砍它做什么？”张月如想要帮忙，却不知道该如何去做。 “张姐姐，等我砍倒它你就知道了。”潘小安头也不抬，继续去砍。 张月如见帮不上什么忙，就在周边捡拾掉落的的树枝。 一个时辰左右，张月如把木柴送回家，又返回时，便见那棵大树已经被砍倒。 此时的潘小安正在剥树皮。那一片片树皮被他整齐的码好，放在一边。 “小安，你要这些树皮干什么？”张月如忍不住好奇再次问道。 潘小安把树皮往肩上一扛，“去给你修房子。” “啊…小安这太麻烦了。”张月如赶忙拒绝道。 “这有什么麻烦的，咱们快走吧。” 两人来到张月如的小房子。潘小安把树皮放在墙根，便又去河边铲了一些黄土，然后和成黄泥。 他把树皮整齐的铺在屋顶上，然后用黄泥压实。 接着他又如法炮制，把土墙上漏风的地方也都用黄泥密实。 “条件有限，只能先这样凑合一下了。等过了冬天，明年开春在好好修缮吧。” 张月如看着脸上沾着泥巴的潘小安，感动的不知道该如何说些什么。 她想要做些好吃的给潘小安吃，可家里除了那点小麦和野菜根，实在是没有半点食物。 她走进小西屋，看着笼子里的那只母鸡，狠下心来走了过去。 等她拿着母鸡走出屋时，却发现潘小安已经走了。她拿着母鸡想了想，最后还是拿起了柴刀。 潘小安再次来到大树窝，他把这棵光滑的大树，一点点劈成木块。 等他再次扛着木块来到张月如家时，就闻到了香喷喷的鸡汤味。 “你真把那只母鸡杀了？”潘小安有点明知故问。 张月如点点头，她的眼睛里噙着泪。看的出，她对这只母鸡很有感情。 “傻妮，好好的母鸡，你杀它干嘛？” 张月如媚眼一翻，却没有说话。 潘小安哈哈大笑。“杀了就杀了吧，还哭哭唧唧的干什么？要是心疼给我吃，一会去把我屋里的那两只土鸡拿给你。” 张月如面上一红，“你少编排人，那个心疼给你吃了？我只是心疼我的母鸡而已。” 潘小安把木块堆在她的屋里，“嘿嘿，原来是心疼母鸡啊。不用心疼，我这就去把那两只土鸡抱给你。” “喂，我才不要你的土鸡。吃完鸡汤你就快点走吧。我是个不祥的人，要是被人看见该说闲话了。” 潘小安坐在门口的石墩上，“那你给我说说，你是咋不祥的？至于那些闲话，我才不怕。” 张月如继续低头烧火，对于潘小安的话却不再回答。 沉默了一小会，张月如突然开口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就不怕倒霉运吗？” 潘小安摇摇头，“不怕，我什么都不怕。” 张月如看潘小安的样子滑稽，噗嗤一笑。“少骗人，后山的大老虎，你怕不怕？” 听到大老虎，潘小安一下来了精神。“后山有大老虎吗？打老虎犯不犯法？” “不犯法。不但不犯法，官府还有奖励呐！” “真的，官府在哪里？要怎么去领奖？” “官府就在凤凰郡上，你不知道吗，还来问我？还有我劝你不要胡思乱想，老虎很厉害的。 以前村里的猎人，喜欢冬天来山上打猎。自从有人被老虎咬死之后，他们就都吓得不敢来了。 也有胆大的猎户组成打虎小队，可即便是人多，他们也不是老虎的对手。” 潘小安听明白了张月如的话。首先这山上真有老虎。其次，老虎会吃人。再有官府真的会有奖励。 张月如看潘小安不说话，还以为他生自己的气，心里有点慌。 “小安，你生我气了吗？” 潘小安缓过神，“干嘛生你气？” “那你怎么不说话了？”张月如有点喜欢听他说话。 “哦，我有点饿了，想要喝鸡汤。” 张月如点点头，“干了这么久的活，肯定饿了。鸡汤马上就好，你在等一下。” “好”潘小安走回家，把那两只土鸡给抱到张月如家。 “你咋真的把鸡抱来了？”张月如有点惊讶的问道。 “嗯，给你喂吧。我都不会喂。” 张月如看着这两只土鸡，“你这两只鸡和我养的不一样，下的蛋也比我养的那只下的大。” 潘小安嘿嘿一笑，“我这是新品种，自然和你那只不一样。” 张月如把一个黑碗递给潘小安，碗里没有汤，只有满满一碗鸡肉。 “这些鸡肉太多了，我可吃不完。” 张月如抿嘴微笑，“你少骗人。这一碗鸡肉都还不够我吃的，你怎么会吃不完？” “那你就多吃一点。我喝一点汤就好了。” 张月如摇头，只是不许。 大黄狗啃着鸡骨头，无聊的看着两个人推搡。 “小安，你就吃吧。你这样我可就生气了。”张月如也有一个倔脾气。 “好吧，那我们一起吃。不然，我就回家了。” 张月如看潘小安也是一样的倔，只能点头答应。 正当两人要吃饭时，门外传来阴阳怪气的声音：“哎呦，张寡妇，你这是和白脸小书生过上了吗？” 两人听到说话声，一起向门外看去。 门外走来一高一矮两个猎户。他们身上背着绳索，手里拿着木矛和铁叉。 张月如见被人发现，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那矮子见一句话便拿捏了两人，心下得意。他闻到鸡汤的香气，早已口水直流。 “我们兄弟二人进山打猎，眼看日头偏西，还没有吃东西呢？你们就不请我们吃一点嘛？” 矮个子猎人说的无耻，高个子猎人却嘿嘿坏笑。 张月如不知道该怎么办？把眼看向潘小安。 “哎呦，张寡妇这可是你家，你竟然做不了主，还要问小白脸的意见吗？” 第6章 两个猎人 见张月如看向自己，潘小安脑筋疾速的旋转。“看这样，不请他们吃鸡肉是不行了，只能先把他们稳住再说。” 想到这里，潘小安站起身，急忙招呼道：“两位哥哥，天寒地冻的就进来一起吃点吧。” 矮个子猎人鼻子哼了一声，“小安子，你睡寡妇睡糊涂了吗？我们两个是你叔叔，你叫谁哥哥呢？” “叔叔？你们俩是哪里冒出的老洋葱？”潘小安故意笨拙的摸摸头，“叔叔？我们认识吗？” 矮个子还想再骂，却被高个子拦住了。“二弟，和他废话什么？这小子一向憨头憨头的。” 矮个子哈哈大笑，“哥哥你说的对。”然后，他又对潘小安说道： “傻小子，虽然咱们不同姓，但你父亲见了我们也得叫一声哥。你说，你是不是该管我们叫叔叔？” 潘小安点点头，“照这样论，是该叫你们叔叔。敢问两位叔叔高姓大名啊？” 矮个子走到桌前，端起那碗鸡肉，拿起一个鸡腿就吃了起来。 “老子姓高，和汴梁城的高太尉是本家。” “汴梁城？高太尉？我这是穿越到宋朝了吗？”潘小安脑海里快速的分析这几个词。 对于看多了《水浒传》的潘小安，听到高太尉就起腻。 潘小安平复了一下心情：“哎呦喂，原来两位叔叔身份如此高贵。只是做了猎户，实在有些屈才啊！” 矮个子猎人哼的一声，“想我兄弟当年也是…” 高个子急忙呵斥道：“二弟切莫胡说。” 矮个子猎人又哼的一声，大口的吃起鸡肉。“给我盛碗汤啊，这样干吃鸡肉噎的慌。” 潘小安气的牙痒痒，“咋不噎死你。”他用眼神示意张月如回屋，自己则过去给他盛汤。 “小寡妇别走啊？早听说这东苍山下有个俊俏的小寡妇，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张月如哪受过这样的调戏，她有心要谩骂几句，却被潘小安用眼神制止了。 张月如气的一跺脚，跑回屋里。 矮个子猎人得意的嘿嘿坏笑，“寡妇好，寡妇妙，寡妇床上好睡觉。” “二弟，快些吃。吃完了咱们好上山。”高个子猎人看样子并不想招惹是非。 “好嘞，哥哥。等咱忙完大事，再回来和小寡妇好好耍耍。”矮个子猎人接过潘小安手里的鸡汤，一饮而尽。 然后，端起那碗鸡肉和高个子猎人一起走出了张月如家。走到门口时，还得意对屋里喊道： “小寡妇，白天哥哥喝了你的母鸡汤。晚上哥哥来给你吃公鸡肉！“ 等二人走后，张月如气呼呼的走出屋子。她看见被吃的干干净净的母鸡汤，不由得悲从中来，眼泪吧嗒吧嗒便流了出来。 “张姐姐别哭了。一碗鸡肉而已。”潘小安安慰道。 张月如哭骂道：“我是心疼那一碗鸡肉吗？我是怕他们两个嘴长，到村子里传些风言风语。 你快回家吧，别在我这里坏了名声，误了前程。” 潘小安心下了然，“张月如这一是，心疼鸡肉被别人吃了。二是，怕坏了自己的名声。三是，恨自己不能保护她。” 潘小安也恨这两人无礼。他本就不是一个老实本分的人，别人欺负他，他可是睚眦必报。 潘小安转身走出了张月如家，身后传来张月如的大哭声。 潘小安先回到家，把家里的鸡蛋煮了一锅。好好的鸡汤都没喝上，两个人可都还饿着肚子呐！ 等潘小安再次来到张月如家时，张月如正在把潘小安砍好的木头，往屋里搬。 她看着这些木柴，心里有愧，“小安只是一个文弱书生，能够亲自去砍柴，已经很难得。 他怎么能够打的过，那两个身强力壮的猎人呢？ 再说，我一个不祥之人，凭什么对他发脾气。他已经待我很好了。他还会再来看我吗？” “张姐姐，过来吃鸡蛋。” 听到潘小安喊她，张月如心里一喜。她放下手里的木头，快步走到门口。 “小安，你家里怎么这么多鸡蛋。这些鸡蛋要是拿到郡上去卖，能换不少的铜钱呢？” “哎呀，鸡蛋卖给别人吃，还不如咱自己吃。再说，要那么多铜钱干什么？” 张月如看了一眼潘小安，“小安，如果没有钱交明年的开春税，我们要被抓去服劳役。” “哦，还有这种规定？”潘小安不是很明白。 张月如点点头，“你是读书人，自然可以豁免。” 潘小安心想，“我才不是读书人，我只是一个小农民。” “那每人要交多少钱呢？”潘小安一边把鸡蛋递给张月如，一边问道。 张月如也不和他客气。她接过潘小安递过来的三个鸡蛋，悄悄放了两颗到怀里： “男人要交三十枚铜钱，女人要交十五枚铜钱。” “三十枚吗？”潘小安想了想，他记得樟木箱里就只有五枚铜钱。但他此刻，还不想去关心这个问题： “嗯，开春的事，就到开春再说吧。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张月如看潘小安急急忙忙跑了，但看方向却不是回家的路。 “小安，他这是要去哪里呢？” 潘小安顺着小路上的脚印，很快就找到了高矮两个猎人。 这两个猎人正在一个小潭旁布置陷阱。 “大哥，你说今日能抓住老虎吗？” 高个子猎人摇摇头，“二弟，咱们只管布置陷阱，抓不抓到只能看天意了。不过有这半碗鸡肉，说不定能把老虎引来也说不定。” 矮个子猎人嘿嘿坏笑，“大哥，那个小寡妇长的可真美。咱们晚上要不要去找找乐子？” 高个子猎人点点头，“咱兄弟俩先抓这只大老虎，再去抓那只母老虎。” 潘小安躲在石头后面听的真切。“早先还以为这高个子猎人是个好人，没想到和矮个子猎人一样坏。 既然，你们如此无耻，就别怪小爷心狠手辣了。” 潘小安悄悄转身，向后山山洞跑去。他在车里拿起弓弩，再次返回小潭。 此时，那猎户兄弟已经找地方隐藏起来。潘小安不敢大意，他迂回到山顶，仔细的观察那俩兄弟的所在。 这俩兄弟倒是会隐藏。他们把干草绑在身上，一起埋伏在小潭边的高岗上。 他们居高临下，要是老虎来小潭边喝水吃肉，正好落入到他们的监视和圈套里。 “该如何消灭他们呢？” 第7章 白老虎 潘小安抬头看了看天空。上午还晴朗的天空，此时已经阴沉的可怕。 他悄悄的把弓弩上好，弓箭的箭头上还涂抹了药剂。 “不出手则已，出手必中。不能给他们留下反抗的余地。”潘小安小心的挪动身体，慢慢向那两个猎人靠近。 这两个猎人，此时正做着春秋大梦。 “哥哥，你说要是抓到大老虎，能得多少两银子？” “知县老爷不是有赏金告示吗？只要虎皮完整，最少也要给二百两银子。” “嘿嘿，有这二百两银子，咱哥俩一整个冬天都可以吃香的喝辣的。”矮个子猎人畅想道。 “二弟，天快黑了。这个时候正是老虎觅食的时候。最好咱们今日来个擒双虎。” 潘小安听到高个子猎人说擒双虎，自然知道这其中一虎就是张月如。 他本身并不想将这二人置于死地，但此刻他却狠下心肠。 正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不饶。” 潘小安举起弓弩，对着高个子猎人的后背，猛然扣动扳机。 只听“嗖”的一声，高个子猎人便被弓箭穿了个透心凉。 他闷哼一声，头就埋在了杂草里。 “大哥，你咋了。想到那小寡妇，你就兴奋了…” 潘小安换好弓箭，对准矮个子猎人，再次扣动扳机。 矮个子猎人也是闷哼一声，就此倒在杂草里。 潘小安趴在大石后，等了一小会。他平复了一下心情，探头向高岗上看去。 潘小安见那兄弟二人一动不动，且身下流出大片的鲜血。潘小安知道自己这是得手了。 他心里既不悲伤，也没有感到喜悦。他来到这个世界，更像是在玩一场游戏。 潘小安收起弓弩，悄悄来到二人身边。此时这猎人兄弟已经凉透。 潘小安把他们身上的弓箭用力拔下来。然后又用他们手里的铁叉将伤口扩大。 “不能让人知道他们是被弓箭射杀的。”这是潘小安最简单的想法。 简单的掩盖了一下现场，潘小安便原路走回山顶。 当他回头向下看时，一只白色的吊睛白额虎，正向小潭边的高岗上跑去。 潘小安急忙把自己隐藏在山顶的大石后。他再次将弓弩装好，以防不测。 但这白虎明显不太聪明。它闻着血腥味找到了那两个猎人，便大口撕扯起来。 半个时辰左右，潘小安听见小潭边传来悲鸣的虎啸声。 他悄悄探出头，就看见这只大白虎在小潭边疯狂的跳跃。直到一个不小心，踏进猎人兄弟布置的陷阱里。 潘小安手持弓弩，向小潭边走去。这时，被绳索捆住的老虎已经奄奄一息，口里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它看着走到近前的潘小安，眼里露出恐惧和不甘。它嘶吼的向潘小安咆哮，却把头一歪，就此死去。 “呵呵，这可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潘小安看着被白虎撕扯碎的两个猎人，这白虎看来是中毒而亡。 看着眼前完整的老虎，潘小安也没有想那么多。他拔出水果刀，割断了绳索陷阱。然后用尽全力把白虎拉到一边。 然后，手起刀落。把个虎皮完整的剥落下来。 看着眼前的白虎皮，潘小安却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了。 如果把它交到郡上县衙，赏金能不能拿到不说，麻烦肯定是少不了。 以他的体格，说自己能打到一只成年白虎，这不是痴人说梦吗？ 万一，县衙里的人让他来找老虎的身体。那他又该怎么解释眼前的一切呢？ “财不露白”想到这里，潘小安把老虎皮用绳子捆了背在背上，带到山洞里去了。 他把虎皮卷成一个圆筒，用杂草塞满，放在通风处自然风干。 潘小安又把弓弩小心放好。“没想到这个药剂毒性这么强烈，以后用的时候可千万得小心一些。” 做完了这些，他在山洞里点燃了一根白将。好几天没有抽烟，这感觉让他仿佛又回到了现实世界。 一根烟吸完，潘小安便又悄悄的返回了自己家里。 张月如在潘小安走后，心里一直感到不安。她来潘小安家看了几趟，见他都没有在家。 眼看天已经大黑，她又开始担心起潘小安的安危。 不知道从那一刻起，这少年的影子已经烙进了她的脑海里。 潘小安回到家里。他点燃锅灶，开始烧水清洗身上和衣服上的血迹。 “小安，你在家吗？”张月如站在门口喊道。 “张姐姐，我在家。你有事吗？我在洗澡。” 张月如听见潘小安在洗澡，脸上一红。“我没事，你洗吧。我回家了。” 潘小安摇摇头，“这个傻女人，真不错。还知道关心我。” 晚上，他坐在火堆旁，一边烘烤着棉衣，一边思考着张月如说的开春税。 “现在自己家里只有五枚铜钱，离那三十枚还差的远了。看张月如那个样子，她的铜钱肯定也没凑够。 他到是有办法能搞到钱。拿着那个玻璃佛的香水底座，估计能卖一个大价钱。可这样一来，肯定会招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毕竟，现在的他只是一个一无是处，无背景无关系的小农民。” 赚钱的事情只能先往后延一延。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粮食和木柴。 要趁着大雪还没封山，多多储备一些木柴和食物才好。 一夜无话，睡到天亮。潘小安早早起床，煮了一锅白米粥。 自己咕噜咕噜喝了一黑碗。剩下的半瓦罐，他要提给张月如。“这个笨女人，肯定已经没有粮食吃了。” 张月如此时才刚刚起床。昨天晚上她失眠了。 房子里没有呼啸而过的北风，只有一堆燃起的灶火。在这温暖的房间里，她总是在想那爱笑的少年。 “张姐姐，吃早饭了。”张月如急忙跑出屋子，她看见潘小安手里的瓦罐，心里一暖。 正愁早上该吃什么？她藏起来的那三颗鸡蛋，始终没有舍得吃。 “小安，你自己留着吃吧。我家里有饭。” 潘小安嘿嘿一笑，“还有三个鸡蛋吗？” 张月如脸上一红，“我家里粮食多的很。” 潘小安却不再和她逗笑，把瓦罐放在她家门口，便向大树窝走去。 第8章 凿冰求鲤 潘小安上午在大树窝砍树，张月如就在旁边捡拾掉落的树枝，然后往家扛。 虽然小妮子身材依旧消瘦，但力气也慢慢锻炼了出来。现在她扛起一捆柴，再也不用拄着拐杖。 他们一连砍了半个月的木柴，直到把小院子里都垛满。 这期间，潘小安还在山脚下搬回来很多石块，在两个人的房间里各盖了一座土炕。 土炕用石块垒上，又用黄泥覆盖。不但留了放柴的灶口，还在屋外留了烟囱。 潘小安先在自己的屋里实验了两天，觉得效果还挺好。只需要很少的木柴，就能让温度保持一整晚。 他又运输石块，给张月如也垒了一座。这半个月的相处，两人的关系越来越融洽。 张月如有时还在他面前撒个娇。潘小安看着这个漂亮的小寡妇，也有一种恋爱的感觉。 陶缸里的那二十斤大米，饶是两个人省着吃，也快要见底了。 这天冬雪初晴，潘小安拿上斧头，准备到门前的小溪里凿冰求鲤。 张月如端着刚煮好的大米粥，给他送过来。“小安，你又要去砍柴吗？” 潘小安接过大米粥，咕噜咕噜灌了一碗，“张姐姐，今天不砍柴，我要去捉鱼。” 说完，他把嘴一擦。将瓦罐递给张月如，“张姐姐，剩下的你喝了吧。看你嘴干的。” 张月如面上一红，“这个小安总是太聪明，他一眼就能看出自己的伪装。 并且说起话来，直来直去。身上的某些部位，他说起来也丝毫不感到害羞。” 张月如是故意不在家里吃饭。她喜欢被少年催促吃饭的感觉。 “那你也要多吃点才行啊。男人出去干活，要使力气。” “那女人呢？”潘小安反问道。 “女人不干活，就要少吃一点。”张月如感觉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潘小安摇摇头，“女人身体羸弱，若是不多吃一点，容易得病，到时候更麻烦。” “说起得病，小安你上次给我吃了什么药，我的病怎么一下就好了？” 潘小安嘿嘿一笑，“这是秘密，想要知道，除非…” “除非什么？”张月如紧张的问道。 “除非你叫我一声好哥哥。”潘小安开始不愿意叫她姐姐。 张月如娇哼一声，“想的美。” 潘小安不再理她，扛起一根木棍，带上绳子，就朝门前的小河走去。 他先把绳子拴在河岸的柳树上。然后打横扛着木棍向河中间走去。 冬季寒冷，河里的冰也结的厚实。潘小安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在冰上凿了一个洞。 水底缺氧，河里的鱼感受到冰洞里新鲜的空气，都朝这边拥挤过来。 潘小安拿起木棍不停的朝着冰洞里捅，不一会就砸晕了十几条大鱼。 这河里的鱼以鲤鱼和鲢鱼居多。潘小安把砸晕的鱼捞出来，扔到冰面上，这些鱼很快就被冻的邦邦硬。 “哇，小安你真厉害。捉了这么多鱼。”张月如拿着一个破槐筐，小心翼翼的在冰面上滑动。 潘小安看着她像个小企鹅一样，忍不住哈哈大笑。 “冷不冷”张月如看见潘小安冻红的手，心疼的问道。 “冷啊，你要给我暖一暖吗？”潘小安的眼睛瞟向张月如的胸前。 但这次张月如却没有害羞，“那你把手伸过来，我给你暖一暖。” 潘小安便把手伸了过去。张月如拉住潘小安的手，便要往自己胸前的棉衣里放。 潘小安急忙把手缩回来。“好姐姐，我是逗你玩的。” 张月如眼中略过一抹失望的神色，“小安，我不喜欢你这样逗我。” 潘小安见她的表情很失落，心里不忍。他一把抱住张月如，然后在她嘴上狠狠亲了一口。 张月如瞪大了眼睛，她没想到潘小安会有这么过分的举动。 她挥舞手臂，狠狠地打了潘小安一个耳光。“大坏蛋，我不理你了。” 说完，转身就向河岸跑去。 “真香”潘小安捂着脸，看着仓皇逃离的张月如，忍不住赞叹一声。 张月如俏脸通红，眼含泪珠。她不敢回头去看这胆大的少年，但心里却混杂着高兴与悲伤的情绪。 “张姐姐，快来捡鱼啊。你跑那么快做什么？” 张月如也不回答，失魂落魄的往自己的家走去。 潘小安摇摇头，“这小妮子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他拿起破槐筐，弯腰去捡鱼。从这个冰洞里，总共捉了有三十条大鱼，十几条小鱼。 潘小安捡了二十条大鱼，和六条小鱼放进槐筐里。他要把这些鱼给张月如送去。 张月如一路小跑回家，路上还因为路滑摔了一跤。气的她大骂几声： “臭小安，坏小安，我喜欢上你了该怎么办？” 这少年太好，好的让她不敢去接受。她心里怨恨自己的宿命，更埋怨自己为什么不能早点遇见他。 “张姐姐，刚才是我太过鲁莽。我给你道歉，你别生气了。我把鱼给你放到门口，你记得出来拿。” 潘小安见里面没有回声，他便转身离开。 “你把鱼拿走吧，那些鱼是你辛苦打来的，我是你什么人，怎能要你的鱼？。” 潘小安听张月如这样说，心里的石头落地了。 “还知道关心我，看来是没有生气。自己刚才的举动确实有点过分，但谁让这小妮子翘起的小嘴，那么诱人呐！” “傻姐姐，给你鱼你就吃呗。我先走了，明日再来看你。” 听到潘小安的脚步声走远，张月如这才敢走出屋子。 她看着门口满满一槐筐的鱼，心中五味杂陈。 “臭小安，你胆子太大了。在那样的地方都敢亲我。”想到这里，她感觉脸上烫烫的，心里痒痒的。 “也不知道，这个小坏蛋有没有给自己留几条鱼，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做鱼？”想到这里，她拿起鱼回到院子里收拾起来。 “他欺负我，我还要做鱼给他吃。我上辈子肯定是欠了他的。”张月如自我安慰道。 潘小安回到家，先把剩下的鱼清洗干净，然后晾在院子里。 看着这些鲜鱼，他想着要是用油一煎，小盐花一放，那才美味。 潘小安拿着陶罐离开家，绕道山顶来到小潭边的高岗上。 猎户兄弟和老虎的尸体，已经被各种小动物和鸟类吃的只剩下骸骨。 而在小潭边不远处，倒卧着一群乌鸦和两只白色的狐狸等动物。 潘小安把两只狐狸拿起来看了看，见其皮毛完好无损，心里一喜：“这不是捡到宝了吗？” “把这两张狐狸皮完整剥下来，拿到郡上肯定能卖些银钱。”潘小安在心里盘算着。 第9章 去郡上 说干就干，潘小安摸出随身携带的水果刀和斧头，庖丁解牛一般，就把两张白狐皮完整的取了下来。 他拿起两张白狐皮，又原路返回后山。偷偷跑进山洞里。 山洞里，白虎威风凛凛的立在那里。经过了半个月的风吹，老虎皮已经被风干。 但潘小安并不打算现在就去卖它。在这样的小地方，拿上这样一张老虎皮，实在太过显眼。 他打开车门，从里面拎出花生油，倒了半陶罐，然后又倒了一小半包盐。 在这吃粗盐的时代，如此精细的盐可不是谁都能吃到的？ 他还想把面粉带上，烙个面饼吃。但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老话说，“年好过，春难捱。”这些白面还是留着应急用吧。 潘小安回到家里，看着瓦罐里的鱼汤，嘿嘿一笑，“臭妮子，原来这么关心我。” 他用木勺舀了一口鱼汤，尝了尝。鱼汤里有点腥味。这是缺少食醋和食盐的原因。 潘小安取出小布包，撒了点盐花进去一搅拌，这香味嗞的一下就出来了。 他没有把细盐分给张月如。上次吃的药和精米，张月如还总追着问，他从哪里得来的。 这要是再把细盐在给她看，她都得想破脑袋。 喝了一瓦罐鱼汤，吃了一个大鱼头。潘小安舒服的躺在土炕上。 “这样的荒野求生游戏也不错。但他现在有山坡地，有珍贵的种子，他可不打算一直这样求生下去。 他要用这一颗颗小花生，一颗颗大地瓜，收割大宋的财富。他要做一个富裕的小农民。纵横四海，四海遨游…” 这一觉潘小安睡的特别香，特别沉。等他睁开眼时，就看见张月如在拿着两张白狐皮看。 “喂，好看吗？” 张月如被他吓了一跳，她急忙把白狐皮放在木桌上。 “你醒了，今天怎么起这么晚，是昨晚出去打猎累到了吗？” 张月如的话有点密。她背对着潘小安，不敢回头。 “是啊，昨晚打了一夜的狐狸精。”潘小安故意这样说道。 “乱讲，狐狸精很厉害的，最会迷惑那些喜好女…的书生…” “那你呢？喜欢书生吗？”潘小安跑到张月如的背后，趴在她耳朵边问她。 张月如身子一下变得僵硬。“我的灶上还炖着鱼汤…知道你没…你在家…就好了” 说完这话，张月如便要向门外跑去，却冷不防被潘小安从身后拉住。 “别先跑，我们今天一起去郡上吧？” 张月如停下脚步，“去郡上，你去郡上做什么？”她竟然没有着急把手抽回来。 “我来这里这么久了，还没有出去看过呢？” 张月如转过身，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潘小安，“你没有去过郡上吗？” “那个？”潘小安摸了摸头，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自从他和这个身体融合以后，有些事情他能记得，但有些事情他却忘的一干二净。 “从这里去郡上远吗？”潘小安问道。 张月如点点头，“很远的。我们要先过了河，走过河滩地去到村里。 然后，再从村里雇车去郡上。来回要五十里地呐！” “还有其他路吗？”潘小安问道。 张月如想了想说：“以前有猎户翻过大苍山，走山路去过。” “山路近吗？”潘小安又问。 张月如摇摇头，“我没有走过。但这个季节山上有雪，还有老虎野兽，山路也不好走。” “这样说来，就只能走村里这一条路了吗？” 张月如点了一下头，接着又摇了摇头，“也可以顺着门前的小河到大沭河，然后从沭河滑行到凤凰码头。” “这条路倒是不错。”潘小安点点头。 “也不好走，就怕冰冻的不结实，人会掉进冰窟窿里。”张月如想要抽出手。 潘小安却紧紧攥着，不让她抽出。张月如羞的满脸通红，用另一只手轻轻打了潘小安一下，“你现在越发会欺负我。” 潘小安嘿嘿一笑，“这可不叫欺负，这叫疼爱。”潘小安放开了攥着她的手。 张月如心里美滋滋的，但嘴上却说道：“你惯会哄人，我才不信你。” 话虽如此说，她又把瓦罐捧了出来，“鱼汤还滚烫着，趁热喝一碗吧！” 潘小安嘿嘿一笑，“你要喂我吗？” 张月如哼了一声，“看你长的一副乖巧少年模样，满肚子都是花花肠子。我不理你了。” 说完，她放下瓦罐，就往屋外走去。 “张姐姐，你在我这里吃饭。扮上男妆，我带你去郡上。” “啊！”张月如没想到潘小安会这样说。 “这…这…如何使得？”张月如结结巴巴的说道。 “这有何不可。我看你整日闷在这里，也不得快乐。我带你出去潇洒走一回。” “潇洒走一回”张月如慢慢咀嚼这几个字，眼里露出向往的光。 “小安，你真的要带我出去吗？”张月如看着潘小安。 “当然，不但要带你去郡上，以后还要带你去汴梁看一看。”潘小安许诺道。 “小安，不管你是不是在讨我欢心，有你这一句话，我都好高兴。”张月如主动抓起潘小安的手。 “但现在咱们要先吃饭，先到郡上玩玩再说。” 吃完饭，潘小安给张月如找了一件长衫和一双布鞋让她换上。 张月如拿着衣服回家，她还有一点储存的草药，也要带到郡上去卖。 潘小安则趁这个功夫，推出他的雪橇车。 这个雪橇车，还是前几天为了运木头做的。此时把它拿出来用刚刚好。 潘小安把白狐皮用破布包好，又用杂草覆盖，放在雪橇车上。 他只有这一样东西可卖，所以要好好的藏好。 收拾好了这些，他就坐在门口等张月如到来。 等了好一会，张月如才到。她挎着一个小柳筐，筐子上面用一块布覆盖着，看不到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 而换上男装的张月如，英气勃发，很是俊俏。 “你看什么？是不是很难看？”张月如被潘小安看的有点不好意思。 “我看这是谁家的俏郎君呢？不知道你这样出门，会不会被那个大户人家的小姐看中，抛绣球给你？” 张月如啐了潘小安一口，“你在这样说我，我可回家了。” 潘小安嘿嘿一笑，“公子爷，莫要着恼。小的伺候你上车。” 张月如抿嘴微笑，“油腔滑调，就你能搞怪。” 第10章 凤凰郡 张月如坐到雪橇车上，她感觉杂草下面软软的，便知道那里面藏了什么。 她怕坐坏了白狐皮，便往后挪动身子。 “张姐姐，你坐就是。我特意给你弄的软座。” 张月如摇摇头，“小安，这白狐皮最是娇贵，稍一磕碰就会破损。不完整有瑕疵的皮毛可不值钱。” 潘小安认可的点点头，“那你往后坐一坐，我们要出发了。” 在小河的冰上行走，容易打滑。但行走起来还是蛮快速的。 他们在小河上走了很久，也没有遇见一个村民。看来村子里的人，平日里并不走这边。 倒是河岸的浅滩上有个放羊的老人。他看潘小安拉着雪橇在冰上滑，感到很好奇。 “这是结巴大叔”张月如对潘小安说道。 “他说话结巴吗？”潘小安问。 “是啊，他给刘地主家放羊。他是个很好的人。”张月如缓慢的说道。 “刘地主家？这里不是潘家湖吗？” 张月如噗嗤一笑，“小安，我都怀疑你到底是不是这个村子里的人。 这个村子潘姓是多，但还有赵，王，刘，高，几个大家族呢？” 潘小安嘿嘿一笑，“我是个小农民。一心只想种闲田，两眼不看地外事。” 张月如噗嗤一笑，“你可不是小农民。你说起话来总是文邹邹的，这里的农民可说不出这样的话。” “哦，那你呢？”潘小安问。 张月如叹了一口气，“我未出阁时，在家里也读过几年私塾。只是…唉…” 潘小安暗暗责怪自己，干嘛提起她的伤心事。便转移话题问道：“那你可读过诗词？” 张月如点点头。 “那你可读过诗词？”潘小安又问了一句。 张月如这才想起潘小安看不见她点头。她正懊悔刚刚自己的浅薄，便改口说道： “我可不懂什么诗词。小安你别说这个，要是被人听到，该笑话我们了。” 潘小安想想也是，文风盛行的大宋，文人相轻的习气也浓。若是被人听见，搞不好真的会被人笑话。 此时，他们已经走出小河，来到大沭河河口。 大沭河上也结了厚厚的冰层。冰面上还有驴车在上面跑动。 来到沭河上，河面上的人突然增多。张月如害羞，她不敢东张西望。 潘小安给她说话，她也不敢回答。潘小安问她去凤凰郡怎么走时，她也只是用手指着西北方。 潘小安拉着雪橇车便往西北方向去。身边一个赶驴车的见潘小安雪橇车有趣，便逗他说： “少年你看我的驴拉车，而你的却是人拉车。” 潘小安转头看向这人，见他带着毡帽，嘴上一撮小胡须，眼中闪着戏谑的光。 “你那是驴拉车，我这是人拉车。驴车上拉驴，人车上坐人。” 赶驴人没想到潘小安竟然是个不饶人的主，他有心想要在反驳几句。 可当他看见潘小安的眼神时，被吓了一个哆嗦。只能灰溜溜的赶车走了。 “由此看来，不论在什么时候，都有这种欺软怕硬，看不出眉眼高低的人。” “小安，你要不要休息一下？”见周边没有人，张月如大着胆子问他。 “你要下来活动一下吗？”总是坐在车上，腿会不会酸？” “我倒还好，就是怕把你累着。”张月如心疼的看着潘小安。 “不怕，冰上走路还好。等到了郡上，咱也买一头小毛驴拉车。” 张月如嗤嗤笑了两声，她知道潘小安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生气。 走大沭河去凤凰郡，还是挺快的。日头刚到正午，两人便来到凤凰码头。 凤凰码头因为河面结冰，来往的船只已经不见，所以码头上并不繁忙。 潘小安把张月如扶到岸边，他看着雪橇车有点发愁。 拉着雪橇车在路上走并不现实，可要是把它放在码头上，肯定会被人拉走。 “贵客，可要住店？我们还能帮你免费看车。” 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向潘小安走来。这少年长的小鼻子小眼睛，但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机灵劲。 “住店怎么住？”潘小安知道晚上肯定回不去了，他要在凤凰郡住上一晚。 “贵客你听好了：大通铺只要两文钱，楼下单间要五文钱，楼上雅间要十文钱。豪华套间要五十文钱，还附带早餐。” 这店伙计口齿伶俐，介绍的倒是蛮清楚。 “这倒是不贵。”潘小安兜里刚好有五文铜钱。 “好，前面带路。”潘小安对这少年说道。 店伙计立马面露喜色，“两位贵客，请跟我来。” 说着话，他就伸手要接过潘小安手里的雪橇车。 潘小安却摆手拒绝了。他可不是什么懂不懂的小白，万一这人拉着雪橇车跑了，他那两张白狐皮可不就飞了吗？” 店伙计见潘小安不让他拉车，他也不着恼。他嘿嘿一笑，便在前面带路。 这家客栈就在码头边上，叫做码头客栈。点名直白，毫无内涵。 看客栈这环境，就是给送货的脚力，苦力住的。 不像它对面的凤凰客栈，一看就特别豪华，门前停着好几辆豪华的马车。 潘小安把雪橇车拉到客栈后的小院里。他把包白狐的小包袱递给张月如，然后他把雪橇车靠墙放好。 “两位贵客，要住雅间吗？”客栈掌柜的是一个胖乎乎的中年人，看起来精明能干。 潘小安从兜里掏出五文钱，放到柜台上。先给你一点定金，帮我看好车，至于住什么房间，一会回来再说。 店掌柜见他好爽，便点头答应。 “敢问掌柜的，此地可有专门收山货的铺子？”潘小安问道。 店掌柜的看了看张月如怀里的包袱，胳膊上的柳筐，心中了然。 “小哥是想去卖山货？不知道小哥都带了些什么山货？”店掌柜的问道。 “掌柜的也收山货吗？”潘小安在问道。 “像是一些野菜，野味，我们也是收的。并且价格要比其他山货店高一些。”店掌柜的很会拉生意。 “那要是皮子和药材呢？”潘小安再次问道。 掌柜的哈哈一笑，“药材也收，皮子也要。只是不知道小哥带的是什么皮毛？” 第11章 药材与皮子 潘小安看着精明的店掌柜，想了想：“你真的收？” 店掌柜点点头，“我真的收。” 潘小安走到张月如面前，“哥哥，咱们把山货拿给店掌柜的看看，怎么样？” 张月如点点头，小声说道：“小安，出门在外，我都听你的。我以前采的山货药材都被村里的货郎收走了，也卖不上几个钱。” 潘小安听懂了。他接过张月如手里的杨柳篮子和包袱。 他把杨柳篮子放在柜台上，掀开盖布给店掌柜的看。 篮子里的山货并不多，除了一些蛇床子，老牛瓢以外，还有一块完整的灵芝。 店掌柜的哈哈大笑，“你这少年也笑人，就这点药材还搞得神神秘秘的。” “怎么？这些药材不值钱？”潘小安有点生气。 “张三，你来给这客人说一说，这些东西值多少钱？”店掌柜喊道。 那张三就是码头上揽客的小厮，在家排行老三，故有此名。 张三走过来，看了看篮子里的东西，说道：“蛇床子和老牛瓢也是我们长收的药材，你们这量太少了，只这两小包，也就值三个铜板。 最值钱的也就是这块灵芝，品相完整，但是年岁不长，也就值个五十文吧。” 店掌柜的在旁边，捋着胡须点点头，“张三的眼力还是不错的。顾客你觉得这个价钱可还公道？” 潘小安初来这个时代，并不知道这些东西价值几何。 他回头看了看张月如，见她点点头，知道这个价格还算公道。 “好吧，五十三文，便卖给你们了。” 店掌柜的让张三把篮子提到仓库，然后点了五十三文给了潘小安。 潘小安接过铜钱，又转而交给张月如。 “客官，药材看完了。让我看看你这包袱里的皮毛吧？”店掌柜的有些好奇，想迫不及待的看一看。 潘小安也不装腔作势，他把包袱拿到柜台上打开，便露出两张白色的狐狸皮。 店掌柜的看着两张如此完整的狐狸皮，心里暗暗惊呼，“真是好成色，真是好皮子。” 狐狸难捉。就算布下陷阱和兽夹，也常常会把狐狸皮弄坏。 况且狐狸生性谨慎，对气味格外敏感。如果想要用毒，更是难上加难。 所以，一张完整的狐狸皮，就算二两银子，也是有价无市。 店掌柜按耐下心中的激动，缓慢说道：“贵客这两张皮子倒是好皮子，只是不知道你想卖多少钱合适？” 潘小安心想，你问我卖多少钱，我怎么知道这里的行情。要是放在后世，怎么也得卖个万八千的，换算成银子也得十几两银子吧。 “店掌柜要想诚心诚意收，就大方的说出个价格来。若不是太离谱，就卖给你。若是相差太大，我再去别处转转。” 店掌柜看潘小安气定神闲，不是能轻易糊弄的毛头小子，便装模作样的咬咬牙说道：“八两银子，你看这个大价钱怎么样？” 潘小安嘿嘿一笑，却不做声。 店掌柜见此情景，无奈的摇摇头，“最多再加一两。贵客若还是不允，那就去别处看看吧。” 潘小安伸手抱起白狐皮就要走，店掌柜急忙拉住，“你倒是说个价钱听一听吗？” 潘小安伸出手掌翻了三翻，“不多不少，只要十五两。”他想着我给你来个狮子大开口，看看你的承受能力。 店掌柜“哎呦”一声，“我的小官人哦，你这哪里是卖皮子，分明是抢钱吗？” 潘小安见店掌柜是这个反应，心下了然。“这个价格他能接受。”于是，便咬死了这个价格。 店掌柜咬咬牙，故作心疼状，“好吧，一会生，两回熟。我自当交你这个朋友。，二十八两银子，你看如何？” 潘小安也不想弄的太僵，“二十八两也不是不可以，给我免费开一间套房住一晚，附带晚饭和早饭。” 店掌柜点头应允，“小官人豪爽，便这样办。” 两下里交割清楚。银子太多不好拿，潘小安兑换了两张小银票。那八两却要的散碎银子。 店掌柜的让张三带他们去看套间。这套间在二楼东侧，装修考究，开窗便能看见大沭河。 “两位贵客，这间套房可还满意。”张三一脸谄媚。 “马马虎虎，并且太冷。”潘小安挑剔道。 “贵客莫要心急，一会小的便送暖炉来。” 潘小安摸出一小角银子，扔给他。“快去吧！” “好嘞，谢谢小官人赏赐。”张三喜笑颜开。 张月如看潘小安如此挥霍钱财，撅着小嘴不高兴。 “张哥哥，这个房间你不满意吗？”潘小安看着气嘟嘟的张月如问道。 张月如摇摇头，“小安，虽然你花的是自己的钱，但我也要数落一下你。你要勤俭持家，不能大手大脚…” 张月如还没有说完，就被潘小安打断了。“张哥哥，这算什么？现在我就带你去街上，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花钱如流水。” 张月如“啊”的一声，“小安，你就气我吧…” 潘小安拉着张月如的手，便急匆匆下楼。路过客栈大厅，张三正端着暖炉。 “小官人，你这是要出去吗？晚饭什么时候给你准备？” “你看着给我们弄八个小菜就行，我们很快就回来。” 凤凰郡是一个大镇，因为靠着码头，又是山路的出口，镇上相对繁华一些。 “小安，你要带我去哪里吗？”张月如被潘小安这样拉着手在街上走，感到很害羞。 “先去买几件过冬的棉衣。”两人来到宜堂成衣铺。 “两位贵客要买棉衣吗？”一个学徒走上前来询问。 店掌柜的只是翻了翻眼皮，他见二人穿的寒酸，不想搭理。 “有什么御寒的棉衣吗？要厚的，暖的。” 小学徒指指墙上挂着的棉衣说道：“这些都是羊皮袄，最是暖和。若想要好一点的，那边还有羊绒袄。但最好的还是白棉袄。” “哦，有棉袄。什么样的款式，拿出来我们看看。” 小学徒迟疑道：“贵客，那个…” 潘小安岂能不知道他心中所想。这就好比去名牌店买衣服，店员看你穿的寒酸，不让你摸衣服是一个道理。 他不想为难小学徒，便把银子给他看了看，“放心吧，咱有银子。” 店掌柜的看见潘小安露出的白花花银子，立马变得热情起来。 他走过来招呼道：“两位贵客且请宽坐”。 然后，他对小学徒说道，“还不快去把棉衣拿来，男女两种款式都拿来。” 第12章 张月如的纠结 这个店掌柜，倒是眼神犀利。他一眼就看出跟在潘小安身后，这个有些羞涩的年轻人是个女人。 小学徒去到后面，不一会拿来四套棉衣。棉衣很厚，外面是黑色的棉布，看起来很高档。 潘小安把棉衣展开，见大小合适，轻便适宜，觉得还不错。 “这四件棉衣要多少钱？”潘小安问道。 店掌柜的闻言大喜，“这已经到了隆冬时节，有钱人家早已备好了棉衣，只剩下这四件，正愁没地方卖，又来了这么个主顾。” 他想了想说道：“贵客要是全买，那就收你二两银子吧！” 潘小安见他说的语气不强硬，知道还有还价的余地。“我也不给你讲价，再来两件羊皮袄怎么样？” 店掌柜哈哈大笑，“你这少年倒是会讲价钱。我这一件羊皮袄也要三钱银子哦。” “掌柜的休要说笑，便是加上两件羊皮袄，我便出二两半银子。” 店掌柜的没想到潘小安这样会讲价，虽然这衣服还能赚一点，但赚的实在太少了。他便有心不想卖。 这时，他低头看见二人穿的鞋子还是单鞋并且破旧不堪。他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 “两位贵客还要买鞋子吗？我这有上好的羊皮鞋，给你们选上两双怎么样？” 潘小安点点头，“且把鞋子拿来，我们看看。” 小学徒又去柜台后面，捧出两双羊皮鞋。这鞋子做的倒也周正，厚厚的鞋底还带着羊毛的鞋帮，穿上肯定很暖和。 “便照这样，男女款各拿两双。”潘小安对店掌柜说道。 掌柜的大喜，“小官人豪气，我也不问你多要，便给三两如何？” 潘小安点点头：“包起来吧！” 等两人出了宜堂成衣铺，张月如抱着厚厚的棉衣，心里高兴，嘴上却开始埋怨起潘小安。 “小安，你自己买些衣服穿就好了，干嘛给我买这么多。这些银子花出去，真疼人。” 潘小安看着眼前被生活打磨的女人，也不知道该说她些什么。 “张哥哥哦，钱不就是用来花的吗？放在手里只是一堆废品，有什么用？” 张月如小嘴一撇，“反正你就是道理多，我不管你。” 两人晃晃悠悠逛到牲畜市场。 “小安，你真的要买一头驴吗？”张月如还以为潘小安只是随口说说。 潘小安摇摇头，“咱们不买驴子，我要买一头大黄牛。” “小安，这时候买黄牛回去不能干活，还没有草料喂养。你别犯傻。” 潘小安想想也是。“也是怪自己考虑不周。黄牛不比山羊，对于草料还是很挑剔的。” “张哥哥你说的对，那只能等明年开春的时候，再来郡上买了。咱们回客栈吧。” 两人回到客栈，张三便迎上前来，“小官人出去逛的可开心。要是需要买什么东西，交给小人，我也能给你办的妥当。” 潘小安点点头，“确实还有东西让你去采买，明日清早你来我房间吧。” 张三高兴的连忙称是。“小官人，你们的饭菜已经准备好了，你们要在哪里吃？” 潘小安指指楼上，“端到房间里吧。那里清净一些。” 潘小安怕张月如在大厅里吃饭，面上害羞放不开。 两人回到房间，不一会张三就把饭菜端了进来。 一只蒸鸡，一只蒸鱼，还有一只烧鹅，一碗老鸭汤，附带着一碟莲菜，一碟韭黄，一碟蒜苔还有一碟青萝卜。外加一大盘炊饼和一盆稀粥。 “小官人，你看这些菜可还满意？”张三在旁边伺候。 “还好，你去忙吧。这里不用你招呼了。” 待张三走后，潘小安让张月如坐下来吃饭。 张月如看着满满一桌子好吃的，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动筷。 潘小安撕下一个鹅腿递给张月如，“好姐姐，快吃吧。这世间唯有美人，美食不可辜负。” 张月如接过鹅腿，白了潘小安一眼，“就你嘴会说，像抹了油一样。” 潘小安也拿起一个鹅腿，边吃边说道：“可不就是抹了油嘛！这大鹅腿油还满足的。” 张月如看潘小安吃的香甜，也张开小嘴吃了起来。 对于他们两个一直赤贫的人来说，这一顿大餐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张月如慢慢的也放开了端着的架子，两个人都吃的小肚溜圆，瘫在椅子上不想动弹。 张三来送热水的时候，看见满桌子的骨头和干干净净的盘子，也不由得咋舌。 “这两个少年人，莫不是山里来的精怪，怎么这么能吃。” “好姐姐，你要洗脚吗？”潘小安看着木桶里的热水，随口问道。 张月如脸上一红，它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张月如心思细腻。她早就看出这套房里只有一张大床，而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会发生什么事呢？ 现在，她听见潘小安问她要不要洗脚，更是坐实了自己的想法。 她不知道该如何去做。万一小安想要，她该给不给呢？ 不过，要是惹恼了少年，吵闹起来岂不是羞死人？ 给了，她是一个守门的寡妇，做下这种事，岂不是不守妇道？ 潘小安见张月如不回答，他自顾自倒了一盆水，烫起脚来。 热水烫脚，浑身舒坦。等他擦干脚上的水，把羊皮靴穿在脚上，又软和又温暖。 “好姐姐，这鞋子真不错。你也洗洗脚换上吧？” 潘小安把洗脚水泼到窗外，又重新倒了一盆端到张月如跟前。 张月如被吓得“啊”的一声，“小安，这可使不得。我自己来吧！” 张月如被潘小安给她端洗脚水的举动，感动了。在这男尊女卑的时代，哪个男人会这样伺候自家的女人呢？ 张月如羞红了脸，不敢看潘小安。 潘小安还能不知道这一点道理吗？不欺暗室，这是最基本的做人原则。 潘小安抱了一床被子，睡在套房的坐榻上。“你洗完脚，也早点睡吧。咱们明天就回去。” 张月如“嗯”的一声，声音小的像蚊子。她见潘小安背过身，才敢脱下鞋袜。 潘小安侧着身子，听到后面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由感到好笑。 这要是在现实社会，指不定她要让自己给她洗脚呐！ 可这古代女子也没有伺候自己的觉悟啊？凡事还要自己动手，有点小悲催。 第13章 俺是铁牛 正当潘小安胡思乱想的时候，张月如啊的一声，木盆摔在了地上。“小安，有坏人，快救命！” 潘小安一骨碌从木榻上爬了起来，把水果刀拿在手里，“什么人？” “别叫，再叫俺就杀了这个小娘子！”来人粗声粗气的喊道。 “好…你想要什么就直说。要是你敢伤害她，我保证让你不得好死！”潘小安恨恨的说道。 “少威胁你爷爷，俺铁牛怕过谁？” “铁牛？你是什么人，深夜跑到我们房间做什么？”潘小安疾声问道 “俺在你这里住一晚，天亮就走。只要你老实待着，俺才懒得伤害你们。”铁牛嚣张的说道。 “张姐姐你别害怕，这铁牛言出必行，是个好汉子。他不会伤害你的。” 潘小安故意给铁牛戴高帽。 铁牛嘿嘿一声，“你小子怎么认得俺？咋说的这么对。” 潘小安心想，“我认识你大爷哦。你们这些江湖好汉，不就喜欢这样的说辞吗？” “喂，鸟人。你这里有没有吃的？俺铁牛饿了。” “鸟人，我鸟你大爷。咋不饿死你这狗蛋。”潘小安心里咒骂道。 但张月如在他手里，潘小安投鼠忌器，只能无奈的说道： “还有两个炊饼，你要是想吃，我拿给你。但你要先把我姐姐放开，她胆子小，身子弱禁不住吓。” 铁牛呵的一声，“你这鸟人，休要诓骗俺。一对男女共居一室，哪里来的哥哥妹妹？ 快把炊饼拿来。再敢啰嗦，惹恼了俺，俺拧断她的脖子。” 说着，他把手伸向张月如的脖子。把个张月如吓得连声叫喊。 “你这黑厮，休要无礼。别以为我不认识你。你可是黑旋风李逵？” 铁牛“啊”的一声，“你是何人？咋个知道俺的花名真姓？” 潘小安哼的一声，“把人放了，我就告诉你。” 铁牛终归是个莽汉，他忍不住心中好奇，还是把抓着张月如脖子的手，松开了。 “人俺给你，你要是敢欺骗俺，俺一样能扭断你们两个的脖子。” 说完，他把张月如狠狠地推给潘小安。潘小安听到一声娇呼，知道是张月如。 他伸出手，将张月如紧紧抱住。“好姐姐，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张月如早已被吓得全身绵软。此时，她听见潘小安的声音，才觉得安心。她趴在潘小安的肩膀上，呜呜呜的哭起来。 潘小安轻轻拍了拍张月如的后背，又用力抱了抱她，“好姐姐，别哭。我会一直在你身边，谁都不能伤害你。” “你这鸟人，嘴里像是抹了蜜糖，倒是会哄女人。 你们等会再恩爱，先把炊饼拿给俺吃，再把如何认得俺铁牛，讲给俺听。”铁牛催促道。 潘小安把张月如拉到自己身后，这才弯腰拿起木榻上的包袱。他从包袱里摸出吃剩下的两个炊饼，扔给铁牛。 “给你，你接好了。”潘小安大喊一声，故意把炊饼扔斜。 铁牛只觉一个东西，向自己脑袋左边飞来。他急忙伸手去接，却接了一个空。 铁牛气呼呼的说道：“你这孬货，扔个东西也没个准头？” 他弯腰去捡拾炊饼，潘小安则拿着水果刀向前猛冲，他一个飞扑扑在铁牛身后，手里的水果刀抵在铁牛的腰间。 “别动，在动我就给你来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潘小安恶狠狠的说道。 铁牛也不傻，他感觉刀尖已经刺入自己的皮肉。“你这人狡猾耍诈，不是好汉所为。俺铁牛不服。” “你是什么好汉，好汉有挟持女人的吗？” 铁牛硬着脖子喊道：“在俺铁牛眼里，男女都一样。” 潘小安“呸”了一声，你这嘴倒是会说，“男女都一样，你思想还挺先进。” 铁牛想要挣扎，潘小安勒着他的脖子，手上的刀用力戳，“别耍花样。再敢动一下，让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铁牛气闷，“想俺铁牛纵横沂水，没想到在你这小小的凤凰郡栽了跟斗。” “少废话。你来我们凤凰郡干什么？” “俺去江西投奔朋友，路过此地。没有盘缠，就去借了一点。” “找谁借的？”潘小安又问。 “俺也不知道他是谁？反正就是码头西岸，那一座大宅院。“ “那是谁的府上？”潘小安再问。 “是赵大官人府上。”张月如突然说道。 “姐姐，你知道赵大官人？”潘小安问她。 “知道，这赵大官人无恶不作，坏的很。”张月如恨恨的说。 听张月如的语气，她对这赵大官人有很大的怨气。 “你去问他借盘缠，到也是好汉所为。既然是好汉子，就不会乱伤无辜，我可以放了你。你从哪里进来，就在从哪里回去吧！” 潘小安这样对铁牛说。他不想和这个人有什么瓜葛。 “你还没有告诉俺，你是咋认识俺的呢？” “这有何难？整个沂州城，谁人不知道铁牛就是黑旋风李逵。” 铁牛哈哈大笑，“想不到俺铁牛，原来这么出名。” 他又对潘小安说道：“你这人还不孬，俺不为难你，你放开俺。俺吃了炊饼就走。俺铁牛说话算话。” 潘小安也知道，古人最重承诺。“你既然如此说，我便信你一回。” 潘小安刚放开铁牛，就看见漆黑的窗外陡然一阵火光。 这时，楼下也传来吆喝声：“你们把客栈给我围起来，其他人跟我走。” 然后，便是砰砰的砸门声。 “哎呦，这不是张捕头吗？深夜大驾光临，不知有何指教？” 掌柜的说话声音很大。他的目的很简单，码头上人员很杂，指不定就有匿名的逃犯。 他大声吆喝，就是为了给住店的人通风报信。 “刘掌柜，你鬼叫什么？是要通风报信吗？”一个汉子高声斥责道。 “张捕头，冤枉啊。小人店里住的都是老实本分的行脚商人，哪有什么逃犯？” “有没有逃犯，不是你说的算，是我说的算。来人给我仔细搜。”张捕头命令道。 张捕头一声令下，这些捕快便从一楼开始，一间一间客房砸门。“里面的人听着，例行搜查，胆敢反抗，格杀勿论。” 听见楼下如此阵仗，铁牛也变得焦急。“他伸手向自己的腰间摸去，他的腰带里插着一把斧头。” “这些贼捕快，真是气煞好人。俺铁牛跟他们拼了。” 第14章 有惊无险 “铁牛哥，你别冲动，我有办法。”潘小安急忙喊住铁牛。 他可不敢让铁牛这样冲出去。铁牛的生死对潘小安来说，毫无意义。 但一个打劫犯从自己的房间里冲出去，冲撞了捕快，那自己有理也说不清。 铁牛性格是有点暴躁，但他并不是傻。听潘小安说他有主意，便问道：“里外都是捕快，你有什么办法？” 潘小安说：“你别急，你别问。按我说的做就好。” 寒冬腊月，来住店的人并不多。很快那些捕快便搜到了套房这里。 捕快来到客栈套房，行动变得温和了很多。毕竟能够住套房的人，非富即贵。 一阵砰砰砸门声之后，潘小安并不急着开门。 “屋里住的什么人？怎么这么久还不开门？张捕头问刘掌柜。 起先刘掌柜不确定，是不是潘小安偷了白狐皮的事？ 但从他刚才和张捕头“深入的银钱交流”，他知道搜捕的是一个黑脸大汉。 而搜捕的原因是因为，赵大官人家失窃。这才放下心来。 “张捕头，里面住的是一对小哥俩。估计是没见过这个阵仗，吓怕了。也有可能是睡的太熟。” “屁，不做亏心事，怕什么？”接着他对敲门的捕快说道：“在喊两声，若还是不开门，就给我砸开。” 正说着话，房门被吱嘎一声打开了。火把照耀下，潘小安脚踩着羊皮鞋，身上披着黑棉袄，睡眼惺忪， “喂，你们干什么，大晚上不睡觉，砰砰砸人房门？” “哎呦喂，小官人。这是郡上的张捕头，来小店搜捕犯人，你受累让他们进去搜一搜。” 潘小安点点头，“配合官差办案，义不容辞。请进来吧！” 张捕头带着捕快进屋。围着屋子转了一圈，见除了床上躺着的女人，其他地方并没有藏人之处。 “床上女子是何人？”张捕快问道。 他转脸质问刘掌柜，“你不是说住着兄弟二人吗？” 刘掌柜故作凄苦状，“小官人，你这怎么还弄个大变活人，兄弟变女人了呢？” 潘小安苦笑一下，“不敢隐瞒刘掌柜，实在是内人脸皮薄，不敢抛头露面，这才出此下策。” 张捕头把火把对着女人面目一照，“噫”了一声，而张月如面上一红，羞愧的低下头。 张捕头“哼”了一声，“以后少装神弄鬼，没事就早些回村。” 说完，转头就走出套房，其他捕快也跟着走了。 “打扰小官人，早些休息吧！”刘掌柜一抱拳，急匆匆的跟着下楼了。 过了好一会，楼下的火把都撤走了。刘掌柜大声吆喝了一下：“各位贵客，安心休息吧。差爷们都走了。” 听到刘掌柜的话，潘小安知道安全了。他急忙把张月如从被窝里抱出来 ，然后掀开褥子，铁牛就平躺在下面。 “铁大哥，下来吧！捕快都走了。”潘小安对铁牛说道。 铁牛翻身下床，还没有忘了拿那两个炊饼。“你这人鬼主意就是多。” 原来，潘小安见套房里没有藏身的地方，就让铁牛藏在被褥下面。 旁边堆着黑棉袄，张月如躺在另一边，正好将其遮盖。 火把之下，谁也不会仔细搜索女人的床。为了以防万一，潘小安还故意在被褥里放了两块银子。 万一有人要来床上搜查。摸到银子，估计也就不会声张了。 只是苦了张月如，一个清白女人，却要和陌生人同床。 潘小安在铁牛下床以后，他就吹灭了蜡烛。烛光投影，被人看见不好。 张月如见潘小安铺好了床，她踱步床边。坐在床里裹上锦被。 “小安，我累了。”她趴在小安的背上，轻轻说道。 潘小安伸手到锦被里，攥着张月如的手，“好姐姐，你要是累了，就先睡一会。我在这里守着你。” “喂，你这小哥叫什么名字？”铁牛吃完了炊饼，忽然问道。 “我叫潘小安。”潘小安并不想欺骗他。 “小安，安安稳稳，倒是个好名字。”铁牛文邹邹的点评道。 “你知道去江西怎么走吗？”铁牛这样问道。 “知道，顺着大沭河一直往南走。便能到达。”潘小安知道江西就在沂州城南方。 铁牛点点头，“俺知道了。你也休息吧，明天一早俺就走。” “好，你也睡一会吧。长途赶路也辛苦。” 潘小安怎么可能睡的着。旁边坐着这一个杀神，他也不敢睡着。 郡上的更夫打更到五更天。潘小安觉得一个人影在屋里走动。 然后，他听见窗户吱嘎一声，接着寒风便吹了进来。 “小安，他走了吗？”张月如也没有睡。 潘小安起身去关窗户。他探头往下看，窗外已经没有了铁牛的身影。 “张姐姐，他走了。你睡一会吧。”潘小安柔声说道。 张月如摇摇头，“小安，你把灯点着，我想看看你。” “好”潘小安摸到桌边，拿出打火机，“啪嗒”一声点燃，找到蜡烛以后，将烛火点燃。屋子里瞬间明亮起来。 张月如看着潘小安的身影，安心不少。“小安，吓死我了。你没有看见那人，那人长的那么黑，那么恶，我从没有看见那么丑的人。” 潘小安嘿嘿一笑，“好姐姐，没想到你也是一个颜值控。” “颜值控？”那是什么？张月如感觉莫名其妙。 “颜值控就是喜欢看脸的人。专门喜欢小白脸，不喜欢大黑脸。” 张月如小嘴一撇，“我才不喜欢白面书生。” 她看潘小安在翻包袱，“小安，你在找什么？” “好姐姐，这人把我的羊皮袄拿走了。” 张月如气的直拍床，“这人真是可恶。不但打劫，还偷东西。” 潘小安摇摇头，“姐姐，咱也没有损失。你看这是什么？” 潘小安转过身给张月如看，他的手里竟然托着两个金锭子，每只足有十两重。 “小安，这是金锭子吗？”张月如忽闪着大眼睛，不敢置信。 潘小安用力的点点头，“确实是金锭子。这些金子可够买几万个炊饼，几十件羊皮袄了。” “没想到这黑…这人还挺大方。”张月如本来想骂他，但看在金子的份上，就改了口。 “是啊”潘小安来到床边。张月如害羞的低下头。 潘小安把金子递给张月如，“这两个金锭子都给你，作为惊吓费吧。” 张月如急忙推辞,“小安，这都是他给你的。我可不能要。你对我的恩惠已经太多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潘小安嘿嘿一笑，“既然已经那么多了，在多这一点有什么关系。拿上吧，被人看见可不好。” 张月如见推脱不过，只能点头答应。“小安，你要是那天要用，就在来问我要。我一个妇道人家，可没有花钱的地方。” 第15章 冒雪回家 两人说了一会闲话，潘小安便吹灭了蜡烛。他躺在张月如身边，倒头就睡着了。 而张月如听着他有节奏的呼吸，感觉很安稳，便也沉沉睡去。 待到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小安”张月如一睁眼就开始喊潘小安。这似乎已经成了她的习惯。 潘小安嘿嘿一笑，“好姐姐，太阳都晒屁股了，你这一觉睡的可真香。” 张月如俏脸通红，“谁让你不叫我起床，你坏死了，还笑我。 说到这里，她突然感到一阵便意…小安，你先出去一下好吗？” 潘小安见张月如猴急的模样，嘿嘿一笑，听话的走出房间。 “小安，好了。你进来吧。” 潘小安进屋以后，故意吸吸鼻子。这动作惹的张月如更加害羞。 “换上新衣服，咱们回家吧。今天外面很冷，下雪了。” 张月如点点头，这次她没有让潘小安出门。她脱去旧衣服，换上新的羊皮袄，又穿上新的羊皮靴。 这些新衣服，给她带来足够多的温暖和幸福。 “小安，你的羊皮袄不是还在吗？”张月如这才发现，潘小安也穿着羊皮袄。 “傻妮，我就不会再去买一件嘛？” 张月如一撅嘴，“我就是傻嘛！你最聪明。哼！”她在潘小安面前，总是忍不住想要撒娇。 两人在房间里，喝了一碗热乎乎的鸡蛋汤，吃了两个热炊饼。 剩下的炊饼，张月如则小心的包在了包袱里。 下楼退房，张三一脸微笑上前帮忙：“掌柜的，小官人要退房了。” 刘掌柜从帘后走出来，“小官人怎么不多住些时日，外面下雪也不好赶路。” 潘小安微微一笑，“多谢刘掌柜盛情款待。冒雪赶路更加有趣。” 刘掌柜听到此话，哈哈大笑，“这倒也风雅。小官人以后要是来郡上，还有来我们码头客栈哦。张三，你去把小官人送到码头。” “好嘞，掌柜的。”张三跟在潘小安身后，来到后院。 后院的雪橇车上，已经堆满了货物，都是一式两份。 张月如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些物资，她想要问一问，但有张三在，她就没有吭声。 一直到凤凰码头，张三离去。张月如才问出来： “小安，你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 “这些东西还多啊。也不知道够不够我们过完一整个冬天。上车，走吧” 张月如听话的爬上雪橇车，“好了，小安。” 潘小安便沿着原路往回走。走了没多久，他就被一队捕快拦住了去路。 其中一个胖子捕快大声吆喝道：“拉车人停下，接受检查。” 潘小安无奈的摇摇头，他回过头想对张月如说别怕，却发现张月如低着头，面容惨白。 “你小子是哪里人？车上拉的是什么？”那个胖捕快走上来问道。 “差爷，我这车上拉了一点粗粮和调味料，你要是想检查就过来看看吧。”潘小安指着雪橇车说道。 胖捕快便抽出腰刀，走了上来。他要用刀戳布袋，却被潘小安拦下了。 “差爷，别戳。我把它们打开你看。”胖捕快哼的一声，“你说不戳就不戳吗？” 说完，他一刀戳下去，只听一声闷哼，然后，他抽出腰刀对着潘小安，“布袋里是什么东西，弟兄们这小子有古怪。” 呼呼啦啦围上一群捕快，他们抽出腰刀，把潘小安围在中间。 张捕头也赶了过来。“赵胖子，你把那口布袋打开。” 赵胖子一刀划开布袋，布袋里装的是一头黑猪。黑猪被刀刺中，已经没有了气息。 赵胖子尴尬的摸了摸头，“张哥，你看。这小子买猪。” 张捕头哼的一声，他看了看坐在车上的张月如，“你们走吧。” 张月如不敢看他，只是对他点点头。 潘小安刚要拉车走，赵胖子又走上前，拦住了潘小安，“张哥，这小子车上会不会藏着赵大官人家的财物？” “赵胖子，放他们走。”张捕头一挥手，围着潘小安的捕快，就都散开了。 赵胖子看没人帮他，也只能悻悻然放潘小安离开。 “这赵胖子和我有仇吗？”潘小安在心里想道。 “张姐姐，你认识那个张捕头吗？” 张月如啊的一声，“小安，你说什么？” “我问你，你认识张捕头吗？” 张月如摇摇头，“小安，你别问。我不认识。” 潘小安心里好笑，“这不就是认识嘛！”既然张月如不想说，他就不问。 “小安，你要养猪，该买个小猪崽。这种大猪吃的多，不好养。” 潘小安哈哈大笑，“这个大黑猪，是给我们吃的，我养它干什么？” “吃？”张月如疑惑道：“这种黑猪肉腥死了，难吃的很。” “那是你们不会做。等我做出来，保证馋哭你。” 张月如摇摇头只是不信，但也没有在出言反驳。 这时候，雪越下越大，还刮起北风。 好在潘小安他们已经走出大沭河，开始转道小河里。 “张姐姐，冷不冷，咱们马上就可以回家了。” 听潘小安这样说，张月如心里很甜。这感觉就像一对年轻的小夫妻。 “不冷，小安。羊皮袄防风，防雪，很暖和。” 两人很快就到了潘小安家门口。 “张姐姐，先上我家躲躲雪吧。顺便把东西分一分。” 张月如回村以后，又变得谨小慎微。她本想拒绝，但还是点头答应。 回到小院，院里已经满是积雪。潘小安把雪橇车一直拉到屋门口，这才让张月如下车。 两人回到屋子，潘小安生起灶火，屋里瞬间温暖了起来。 张月如看见潘小安脱下帽子炙烤，才知道他这一路上走来，流了多少汗。 “小安，你辛苦了！” “不辛苦，这样冒雪回家很有趣。”说完，他开始往下搬运雪橇车上的东西。 一口铁锅，一袋粗面，一袋粗米，一包冰糖，葱姜蒜果蔬，还有一头大黑猪等等。 “小安，你买了这么多东西。”张月如瞪大了眼睛。 “张姐姐，你也有一份。就这黑猪，我只买了一头，一会咱们一人一半。” 张月如摇摇头，“太多了，小安。这些东西我不能要。” “说什么傻话？”潘小安把铁锅放在锅灶上，烧的通红。 “小安，快放水，这锅要烧坏了。”张月如大喊道。 潘小安哈哈大笑，“铁锅烧不坏，我给它开开锅。” 第16章 一碗红烧肉 “开锅？”张月如好奇的看着潘小安的操作。 一直到铁锅烧的更红，潘小安才把铁锅拿下来放到一边冷却。 他还在黑猪身上，割下一块肥油，把铁锅里外都用猪油抹了一遍。 接下来，潘小安把黑猪拖到了院里，他把柴火堆到黑猪身上灼烧。不一会，猪皮上的猪毛就被烧干净。 然后，他开始开膛破肚，分割猪肉。 张月如不敢看这“残忍”的一面，躲在屋里不敢出去。 这时，大黄狗也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它先是跑进屋里，和张月如亲近了一会，又跑到潘小安身边，围着他打转。 潘小安割下一点瘦肉，扔过去喂它。它叼起肉，摇着尾巴跑走了。 一直到天黑，潘小安才将猪肉分割好。黑猪血已经流干净，猪血是没得吃了。 但这一个猪头和一副猪下水，足够煮上一锅。卤煮火烧，吃上一顿，那才叫美味。 潘小安把铁锅重新放在锅灶里，他把切好的肉块放进锅里焯水，然后又重新洗锅，倒上一点花生油，熬制冰糖。 待到糖化成浆，倒入猪肉块，放上葱姜蒜，以及各种配料，又放了一小把细盐，一瓢雪水，加大灶火煮起来。 很快，一锅肉汤就被煮的滚沸，浓烈的肉香味在小屋里弥漫。 “好香啊，小安。”张月如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 “嘿嘿，我才不香，是锅里的肉香。” 被潘小安调戏，张月如面上微红，“你是个臭小子，你是个大坏蛋。” 张月如感觉自己在潘小安面前很放松，很多存在脑海里不敢说的话，对着他都能说出来。 潘小安掀开锅盖，用木筷插了一下肉，见其已经炖的软烂。便把铁锅端下来，放在一边的小灶上小火浸味。 潘小安又割下两块猪排，用木棍串了，放在火灶上炙烤。 张月如也把包袱里的炊饼拿出来，用木棍串了在火灶上炙烤。 这年代的炊饼，趁热吃还好。一旦放凉了，就硬得像块石头。但放在火上一烤，就又变得酥软。并且那麦香味很浓。 潘小安盛出一黑碗红烧肉，端给张月如。“张姐姐，你尝一尝。”潘小安用手捏起一块红烧肉，递到张月如嘴边。 张月如忍住羞怯，轻启丹唇，把潘小安手中的红烧肉吃进嘴里。 红烧肉入口即化，那满嘴的肉香瞬间袭击了张月如的味蕾。 “小安，这肉也太好吃了吧！”张月如来不及把肉咽下，就忍不住赞美道。 潘小安嘿嘿一笑，“就是这么好吃。要是配上一碗米饭，那就更好了。” 张月如认同的点点头，“大米饭也好吃。我就喜欢吃大米饭。” 这时，火灶上的猪排也已经烤好，潘小安偷偷撒了一点精盐在上面。 精盐入肉，那香味嗞的一下就出来了。有盐粒掉进火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在这下着雪的夜晚，格外美好。 很快，这些肉就被二人消灭干净。潘小安坐在火堆旁，解开羊皮袄揉着圆滚滚的小肚子，不由感叹道： “唯有美人与美食不可辜负。此时此景真想吟诗一首。” 张月如不敢像潘小安这样肆意。她也悄悄挪动身子，舒缓一下吃到撑的小腹。 张月如从来没有像这样痛快的吃过肉。这种肆无忌惮吃肉的感觉，实在太美妙了。 她看着潘小安，眼睛里都是崇拜的光芒。此刻，她听潘小安要吟诗一首，便凑趣说道： “小安，你快快做诗，要是做的好了，姐姐有赏哦。” 潘小安转头看向张月如，火堆旁的她，面生红晕，眉眼动人，俏皮可爱。 “姐姐，要给我什么奖赏呢？” 张月如眼珠一转，“那要看你的诗，做的怎么样？” 潘小安嘿嘿一笑，“我只是个小农民，可比不得那些大文豪。且让我一试。” 说着，潘小安站起身来，他抬头挺胸，仿照曹植七步作诗，缓慢在屋子里踱着方步，摇头晃脑的吟道：“外面白雪似鹅毛” 潘小安走了一步，作出了这样一句诗。 张月如看着他故作张狂的模样，非常可乐，便点评道：“这句马马虎虎，只是说了雪大而已。” “外面白雪似鹅毛，屋里火旁有阿娇。” “阿娇是说我吗？我可当不起。当年汉武帝金屋藏娇，人家阿娇可是妥妥的大美人。” 潘小安不理会张月如说什么，继续作诗道：“阿娇名叫张月如…” “还真的是我，小安你可真会编排人。”张月如翘起小嘴。 “月如堪比雪花妖。”潘小安故意这样说道。 张月如哼的一声，“越发不像话了。刚才还只是打趣我，现在竟然把我比作了花妖。” 潘小安哈哈大笑，“就是这样才有趣。张姐姐你说我诗做的怎么样？” “外面白雪似鹅毛，屋里火旁有阿娇。 阿娇名叫张月如，月如堪比雪花妖。” 张月如偷偷默念了一遍，心里很欢喜。但嘴上却说道： “这要是叫诗，天底下的读书人都该来声讨你了。” 潘小安双手背在身后，看着门外的雪花飞扬，傲然说道：“莫说是几个读书人，便是天下人都来声讨我，我也不怕。” 很多年后，张月如回想起潘小安倚门傲雪的风姿，依旧目眩神驰。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男子。自己一直崇拜的族兄，也及不上眼前的男人半丝半缕。 夜色苍茫，屋外白雪飞扬，屋里火光映照。木柴在火中不时爆出噼啪声，这反而让气氛变得更加静谧。 “小安，我该回家了。太晚了…”张月如鼓起勇气，声音低低的说道。 她不想回家，不想回到她那冰冷的，寂静的毫无生气的小屋里。 但她又不能不走。上次生病，还有理由；出门在外，还算借口。 但此时，一个寡妇呆在一个年轻人家里，传扬出去，自己和潘小安便都不能做人了。 “住在这里吧。黑灯瞎火的，外面还下着这么大的雪，回去太不安全了。”潘小安出声挽留。 张月如内心本就很想留下来，此刻见潘小安挽留自己，心里窃喜，嘴上却故作为难的说道： 我一个妇道人家，留在这里总是不好。若是被人看见，你以后该怎么做人？” 第17章 王大福 潘小安正要出言宽慰张月如。趴在屋角的大黄狗猛然站了起来。 它冲出屋子，钻出院子。站在大门口对着东边的小道汪汪大叫。 “小安，外面是不是有人来了。我家大黄聪明的很。” 潘小安点点头，“我知道。你待在屋里别乱动。我出去看看。” 潘小安拿起门后的斧头，走出院子。他站在门口向东边看去。 大黄正对着墙角汪汪大叫。潘小安知道大黄是在告诉他，东墙根下有东西。 潘小安走近一看，却原来是一个人。这人趴在墙根上，显得格外虚弱。 “喂，你是谁？大黑天的跑进山里做什么？” “小安叔，我是大福。”这人虚弱的说道。 “小安叔，大福？”潘小安的记忆里，倒是还有残留的印象。 大福是村里王大嫂家的大儿子。这个福字，还是他给起的。 “这么晚了，你进山干什么？”潘小安一边把他扶起，一边问他。 “小安叔，俺娘生病了。我想进山打猎，弄几张皮子，给娘换点医药费。” “先进屋再说吧。”潘小安把大福扶进屋里。 张月如见潘小安扶进来一个男子，略感害羞。但她还是搬来一把凳子放在火堆旁，让潘小安把人放下。 大福抬眼看了看张月如，说了一声谢谢。他是知道这个小河旁的张寡妇。 但此刻，他可没有心思管，张寡妇为什么会出现在小安叔家里。 潘小安给大福倒了一碗热水，让他喝了暖暖身子。 “你吃饭了吗？” 大福三两口就把热水喝进肚里，长长舒了一口气。 “小安叔，我家早就断粮了。哪还有饭吃？”大福哭丧着脸说道。 潘小安打量着这个穷侄子，高高的个子瘦的像根麻杆，面黄肌瘦瞪着一双大眼。 “那你要不要吃点饭？” “小安叔，你这里还有粮食吗？我娘早就想让我给你送点粮食来，可是我家也揭不开锅了。” 大福惭愧的低下头，贫穷让人泄气又无奈。 潘小安知道大福说的是真话。此刻想来，这个王大嫂对自己一直都很好。 张月如见潘小安对这个侄子还不错，便心领神会盛了一大碗红烧肉，端给他。 潘小安接过红烧肉，然后递给大福：“你先吃点肉吧，我在给你烤几个炊饼。” 大福接过红烧肉，也不用筷子，用手捏起来就吃。才吃了一口，就停住不吃了。 “怎么，不合口味？”潘小安正把炊饼，往木棍上串。 “不是的小安叔。我只是想到了我娘和妹妹，中午就只吃了两根野菜。她们还饿着肚子，我…我吃不下！” “这倒是一个孝顺之人。”想到这里，潘小安对王大福说道： “你先吃吧。吃饱了好有力气干活。我这里还有一些粮食，你明天早上带回去。” 王大福感动的眼泪都流下来了。他抓起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慢慢咀嚼。 这浓浓的肉香味，让他全身每个毛孔都变得舒畅。 “小安叔，这是什么肉，这么香？这么好吃？” “这叫红烧肉，是你小安叔独门秘制。”张月如搭话道。 张月如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插言。说完以后，她就后悔了。男人说话，女人插言是大忌，况且自己是什么身份？ 她羞愧的低下头，又悄悄抬眼看潘小安。见他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反而附合着她的话说道： “这叫做红烧肉。还真是我独家秘制的。” 王大福点点头，“红烧肉，这肉好吃。名字起的也好听。要是我娘和妹妹也能吃上就好了。小安叔…” 潘小安摆摆手，“那一碗你就全吃了吧。锅里还有，等你走的时候，我在给你盛一大碗。” 王大福听潘小安这样说，这才放开了吃。一大碗红烧肉，三个烤炊饼，三五下就被他吃进了肚里。 潘小安怕撑坏了他的肚子，便不让他在吃了。 “你娘得了什么病，严不严重？”潘小安记得王大嫂的身体还是不错的，怎么突然病了呢？ “小安叔，我娘是被人打了。她去河滩里捡柴挖野菜。被刘财主遇见了。 刘财主非说木柴和野菜是他家地里的。让我娘拿钱赔。我们没钱，便被刘财主指使家奴打了。” 王大福说这话的时候，咬牙切齿，眼里还含着泪珠。 “我想要去找他们报仇。我娘和妹妹拦住我不让去。我真是没用。” 王大福抱着自己的脑袋，慢慢抽泣起来。 潘小安起身拍拍他的肩膀，“王大嫂伤的重不重？” 王大福摇摇头，“娘只说腿疼，其他的她不肯说。” “大福，你别着急。明日我跟你一起去村里看看。” “小安叔，我想现在就回去。我怕娘和妹妹没饭吃，会被饿死。”大福看着潘小安，无奈的说道。 潘小安点点头，“你说的也对。咱们现在就走。” 他见大福穿的单薄，拿出黑棉袄给他穿，但大福死活不肯要。 大福推辞说：“小安叔，这黑棉袄太贵重了。只有刘财主这种身份的人才穿。” 而他更喜欢潘小安穿的那件羊皮袄。说这袄才匹配他的身份。 潘小安便把羊皮袄脱下，递给了王大福。“喜欢就拿去穿吧。” 王大福却还是迟迟不敢接，这羊皮袄对他来说，也实在太过贵重。 “别婆婆妈妈像个娘们。男子汉大丈夫，岂能永远贫困。他日若是发达了，在去报答就是。” 被潘小安数落一顿，王大福这才接过羊皮袄穿在身上。这温暖的感觉让他铭记了一辈子。 潘小安让王大福背着糟米和粗面。而他则背着大块猪肉。 “小安叔，这…这太多了。我娘该骂我了。” 潘小安哈哈大笑，“少说废话。快走吧。” 待王大福走出屋子，潘小安对张月如说道：“好姐姐，你就住在我家里，哪也别去。关好门窗，早点休息。明日我便回来。” 张月如点点头，“小安，天黑路滑，你要小心。让大黄跟着你吧？” “不用。大黄聪明勇敢，有它陪着你，我才放心。”说完，他就走出屋子。 王大福背着粮食，等在小河边。他见潘小安出来，忙喊道：“小安叔，咱走这里。这里安全。” 两人走着河道，来到河滩地。“小安叔，我有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大福，如果你要说那个女人，那就不要说。” “知道了，小安叔。我不说。”王大福一直很听潘小安的话。 第18章 王小颖 “小安叔，你现在怎么这么有钱？以后我跟着你干行不行？” 王大福见潘小安没有回答，便又说道：“我不要工钱，你给我一口饭吃就行。” “大福，话可不是这样说。给人干活就要拿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你以后就跟着我吧，但凡有我一口吃的，就饿不着你。” 潘小安想到明年开春，要开荒种地。种地是个力气活，人手不够可不行。 他见大福也是个老实忠厚的人，此刻的他，正需要这样一个跟班。 很快，二人就穿过河滩地，来到王大福家。 王大福见潘小安看向隔壁，便对他说：“小安叔，你的房子被赵里长卖给了一个外乡人。小安叔，你别难过。” 潘小安对这六间瓦房，并没有什么特殊感情。 至于现在是谁在住，更是无关紧要。但对于赵里长为何要卖他的房子，他却怎么也想不起原因。 “娘，小妹。你看谁来了？”王大福拍着院门大声喊道。 潘小安收回神思，看着王大福敲门。这时院门被打开，里面传来一个女孩的微弱声： “大哥，你终于回来了。娘听说你进山打猎，都担心死了。” “还有，娘想让你去看看小安叔，你去看了吗？” “小妹，娘怎么样了？我把小安叔带回来了。” “小安叔在哪？”院子里的女孩声音微弱，却带着喜悦。 “小安叔就在门外，他给我们带来很多好吃的。你快去告诉娘。” 女孩急匆匆跑进屋里。王大福则带着潘小安紧随其后。 “小颖，你去把油灯点上。小安子来咱家，不可失了礼数。”屋里妇人这样说道。 “王大嫂，小安深夜来访，还请见谅。”潘小安站在屋门口喊道。 “小安子，你快进屋来。屋里有火堆，你快进来暖和暖和。”王大嫂一如既往的热情。 潘小安这才走进屋子。屋子里没有什么像样的家具，但桌子凳子却擦拭的很干净。 屋子正当间，有木板支起的一张长案，案几上摆着牌位和香炉。 王大嫂坐在西墙根的木床上，年龄并不大，只是被生活所迫，面上带着风霜。 “小安子快过来让嫂嫂看看！”王大嫂高兴的说道。 潘小安急忙走到床前，看着这个面善的妇人，脸上的伤还没有消肿。他鼻子一酸，险些掉下泪来。 “小安子长高了不少，也胖了不少，更精神了不少。”王大嫂边说，边在枕头下摸索。 她竟然摸出一块冰糖，然后她把冰糖递给潘小安。“小安子，吃糖。” 潘小安张开嘴，王大嫂便把冰糖送到他嘴里。 “甜吗？”王大嫂问。 “甜，再也没有比嫂嫂给的糖，更甜的的了。” 王大嫂哈哈大笑两声，又止不住咳嗽起来。 “嫂嫂，你没事吧？”潘小安关心的问道。 “我没事，就是干活的时候碰了一下。躺着休息两天就好了。” “娘，小安叔给你带了很多礼物。”王大福把糙米，粗面和猪肉都放在桌子上。 王大嫂看着这些礼物，摇摇头，“小安，你这是从哪里来的银子，买的这些东西？” “嫂嫂，该着咱家好事。我去山里打猎，在那里捡了一只白狐狸。” “阿弥陀佛，这可真是菩萨保佑。小安子你心善，这是佛祖眷顾你。” 潘小安嘻嘻一笑，“也是嫂嫂天天给我祈求的缘故吧。” 这时，王大福把那碗红烧肉放到瓦罐里热了热，“娘，你尝尝小安叔做的红烧肉，可香了。” 王大福把红烧肉端给王大嫂吃。王小颖在旁边馋的直咽唾沫。 “小颖，你来。你小安叔走运发了财，咱也别和他客气。娘吃一块尝尝鲜，剩下的都给你吃。” 王大嫂不是一个迂腐之人。她对女儿也是格外疼爱。 “大福，你别嫌娘偏心。想来你在小安子那里必然吃了一个肚饱。” “娘，你真是神了。我在小安叔家里吃了一大碗红烧肉，还吃了两个炊饼。” 王小颖端着碗，她一边吃肉，一边看着潘小安，眼睛里满是崇拜的目光。 潘小安感受到这股目光，他看向王小颖。这个女孩长的个子不高，也是面黄肌瘦。 但一双眼睛却漆黑的好似深潭，水汪汪的惹人怜爱。 “小安叔，你这做的是什么肉，软乎乎，甜兮兮的可真香。”王小颖是个活泼的女孩。 潘小安一指桌上，“就是用这个黑猪肉做的。做法很简单，你要是想学，我教你。” 王小颖伸伸舌头，“我倒是想学，可是，我家总也吃不上猪肉。” 潘小安没想到这个女孩，如此直爽。他笑了笑说道：“这个不用担心。以后就怕你吃肉太多，长的太胖。” 王小颖皱了皱鼻子，“我才不怕胖。我娘说胖人才有福气。” 王小颖吃了两块肉就不再吃。她舔舔手指，恋恋不舍的把红烧肉放在了桌子上。 “怎么不吃了？”潘小安好奇的问道。 “不吃了，好东西一下吃完太糟践了。要留着慢慢品尝才行。”王小颖慢条斯理的说道。 “这是个很有思想的女孩。”潘小安这样想道。 “也好，晚上吃的太油腻，睡觉也不舒服。”潘小安认同的说道。 说起睡觉，潘小安当天晚上就住在了王大嫂家。 他和王大福住在了下屋里。王大嫂还特意嘱咐王大福让他多烧木头。 张月如在潘小安走后。她出屋关上院门。然后，回到屋里躺在土炕上。 温暖的土炕上，还有潘小安的气息。张月如很喜欢这个味道。 回想这一个月来，自己每天过的生活都像是在做梦。自从认识潘小安以来，自己的生活一天比一天过的好。 只是，她很担心这样的生活，会过的不够长久。她很害怕有人来打碎这一切。 想到这里，她就更加疯狂的思念起潘小安。 王小颖躺在王大嫂身边，也在想着潘小安。每次遇见潘小安，她总是能够吃到好吃的。 “娘，小安叔要住在咱们家里吗？”王小颖这样问道。 王大嫂摸了摸王小颖的头，“傻妮，你想让他住咱们家吗？ 第19章 一两银子 王小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王大嫂的话。她假装睡去，可脑子里想的都是潘小安。 第二天，天亮。下了一夜的大雪，此时才刚刚止住。 潘小安和王大福早早起床，要带王大嫂去凤凰郡治腿。 王小颖起来的要晚一些。她出门就看见潘小安和王大福在打扫积雪。 “小安叔，早。”王小颖落落大方的给潘小安打招呼。 “小颖，你早。”潘小安抬起头看着少女。寒冷的冬天，她就只穿了一件纸棉衣，小脸冻的发青。 “小颖，你冷不冷？”潘小安下意识的问道。 问完这个问题，他就有些后悔：“这么冷的天，穿的这么少，能不冷吗？” 没想到王小颖却摇摇头，“小安叔，我不冷。现在还没有到三九天，等到了三九天，滴水成冰，那时候才冷呐！” 潘小安心里“靠”了一下。大鼻涕都给我冻出来了，就这样天还没有到三九。这大宋的冬天，得有多冷啊？ “小颖，你跟我们一起去拉雪橇吧。这两天，你就先住在我家里。 我要和大福带你娘去郡上治病，你一个人在家也不安全。” 听到可以去潘小安家，王小颖心里很高兴。“知道了，小安叔。我要去问我娘一声，顺带收拾一下东西。” 三人再次回到潘小安的山居小屋。张月如才刚刚起床。昨晚上想了半夜的潘小安，她有点失眠。 此刻，张月如见潘小安不但把王大福带回来，还带回来一个少女。她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小安，这是？”张月如惴惴不安的问道。 “张姐姐，这是王大福的妹子，王小颖。我们这两天要去郡上给王大嫂看病，她一个人在家不安全。 正好你也是一个人在家。我就把她带过来，先让她和你住几天，你看怎么样？” 张月如一听少女是王大嫂的女儿，和潘小安差着辈分。心里又高兴起来。 “知道了，小安。就让她住在我那里吧！” 张月如走上前，拉过王小颖，仔细打量了一下：“这女孩长的可真俊俏。你叫我姑姑吧。” 王小颖看着张月如，她知道张月如就是河滩地上的寡妇。她怎么可以住在小安叔家里呢？ 但她见张月如如此温柔待她，心里也就放下了杂念。 “张姑姑，我是王小颖。这个名字是小安叔给起的呐！好听吧？” 张月如抿嘴微笑，“很好听的名字。这个给你当见面礼吧。” 张月如见王小颖穿的单薄，刚才拉她手的时候，她的小手冰凉。便把自己的另一件棉袄和羊皮靴给了她。 “这…这太贵重了。”王小颖不敢要。 “小颖，这是张姑姑的一点心意，你就收下吧。你穿的衣服太单薄了，换上这个棉衣能暖和一些。” 王小颖最听潘小安的话。她乖巧的点点头。“谢谢张姑姑！” 张月如把棉袄给她穿上，这棉花的香气，这棉袄的温暖，让她恍然以为到了春天。 “张姐姐，咱们先把吃的拉到你家里，我们要用雪橇车。 这几天，你和小颖在家里多做些肉吃。等我从郡上回来，还会再买一些粮食。” “这个还用你嘱咐？放心吧，我保证把小颖养的白白胖胖。”张月如白了潘小安一眼。 “这也要吃醋？女人可真是醋坛子！”潘小安只当没看见，弯腰就要去拉雪橇车。 这时，王大福赶忙说道：“小安叔，让我来拉吧，我力气大。” 四人来到张月如家，把东西卸到她堂屋里。 “张姐姐，我们走了。等我们从郡上回来，在过来看你。” 张月如有些不舍得看着潘小安，“小安，那你路上要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另一边，王大福对王小颖说：“小妹。小安叔很看重这个张…张姑姑。你住在她家里少说话，做事要勤快一些，有点眼力劲。” 王小颖嘟着嘴，“我知道。大哥你在路上要看护好娘，保护好小安叔。” 王大福摆摆手，“这个还用你说。我走了。” “小安叔，你上来，我拉着你走。”两人一进入河道，王大福就让潘小安上车。 “我就不上了。你留着点劲，一会好拉你娘。河道上积雪这么厚，路上肯定不好走。” 王大福见潘小安不上车，也就不再多言语。他现在已经有了，对潘小安言听计从的觉悟。 两人穿过河滩地，就看见一群人站在王大福家门口。 “这是？”潘小安疑惑的问王大福。 只见王大福双眼赤红，脖子上青筋外露。“狗蛋刘财主，真是欺人太甚。” “大福，你不要生气。须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和这种人动气不值得，一会你看我眼色行事。” 被潘小安劝了一会，王大福这才渐渐平息了怒火。 门口一行人看见王大福过来，一脸戏谑的看着他，“大福，你娘欠的钱，你打算什么时候还？” 他们对于旁边的潘小安，只当没看见。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软瓜，以前没少被他们拿捏欺负。 王大福见他们果然又是来要钱的，顿时火冒三丈。 无耻之徒！打了人不但不赔钱，反而要让挨打的赔钱。走遍天下，还有这样的道理吗？ 潘小安把王大福拉到身后，走上前来。 “一群鸟厮，大清早伸着个脑袋站在这里做什么？谁是管事的，让他出来同我说话。” 众人见这个书呆子竟然变得如此强硬，都感到很诧异。 他们一个个撸起袖子，就要给潘小安一点颜色看看。 “吆呵，这是哪里来的狗蛋，要当出头鸟。潘家湖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个了不起的人物呢？” 人群里走出一个穿着花棉袄的青年。潘小安倒是认识他。他是刘财主的三儿子刘亮。 “我倒没有什么了不起。但总比小娘生养的人强一些。” 刘亮是刘财主小妾庶出的大儿子，在家里排行老三。刘财主倒是最疼他，可越是这样，他越忌讳别人说他的出身。 “我看你是想找死…”刘亮眼露凶光。 “我想死也不找你，你还不够资格。说吧，王大嫂欠你多少银子。” 刘亮哼的一声，他伸出一根手指，得意洋洋的说道：“不多不少，正好一两。你们有钱给吗？” 在他心里清楚明白，像潘小安他们这些人，别说拿出一两银子，就是拿出十个铜板，他们也费劲。 没想到，潘小安却是嘿嘿一笑，“大惊小怪！区区一两银子，我在郡上找个花姐听曲都不够。 就这点银钱，也值当你们这么一群人堵门来要？够买骨头你们分的吗？” 第20章 你有古怪 听潘小安这话的意思，是把他们当做了贪吃骨头的狗。刘亮被气的直哼哼： “臭小子，你别说嘴。有种你帮他把钱还上。”刘亮恶狠狠的说道。 “把钱给你还不简单嘛！”潘小安从怀里掏出一块足有二两重的银子。“但你的把欠条拿出来啊！” 这一行人看见银子，眼睛就冒贼光。可一听潘小安要欠条，刘亮就傻眼了。 他那里有什么欠条，他只是单纯来讹诈而已。“什么欠条？这个是她口头应允的。” 潘小安嗤嗤干笑两声。“大福，咱们走。” 潘小安分开人群，连看都懒得再看刘亮一眼。 “三哥，你看？”一个小喽啰上前问道。 刘亮铁青着脸，“这次是咱们考虑不周，咱们认栽。等下回，我刘三必让这臭小子好看。咱们走。” 这些人来时有多嚣张，去时就有多狼狈。 “小安叔，还是你主意多。”王大福由衷的赞叹道。 “大福，遇事不要怕，更不要急躁。细细琢磨就会有很多办法。” 两人把王大嫂抬到雪橇车里，然后用破被给她围好。 王大福想要把羊皮袄给他娘穿上，但王大嫂只是不允。王大福这才作罢。 潘小安看着这母慈子孝的一幕，很感动。百善孝为先，一个知道孝敬父母的人，总归是不会太差。 潘小安和王大福换着半拉雪橇车。虽然河道上积雪甚多，但这次反而比上一次，更快的到达郡上。 济世堂是凤凰郡上的老医馆。馆主刘江是一位很有经验的老大夫。 但他的诊费很贵，让他出来问诊一次，就需要一钱银子。 潘小安有银钱，自然不会吝啬这点诊费。 刘江虽是老大夫，但他年龄却并不大。他只是行医的时间太久。他一进诊室就盯着潘小安看。 潘小安被他看的心里发毛。“这老大夫莫不是有什么癖好？咋个盯着我看起来没完没了呢？” 潘小安故意重重的咳嗽一声，“那个刘大夫，你要看的病人是这一位。” 潘小安手指着王大嫂说道。 刘大夫却毫不在意，“她只是小腿错了筋骨，我一会给她整整骨，按摩一下，吃几副药就好了。” “那你盯着我看是什么意思？我又没病。” 刘大夫哈哈大笑，“你这少年说话倒也有趣。你是没有病，但你这人很有古怪。” “刘大夫你这话是何意？你别忘了你是大夫，不是相师。”潘小安提醒他道。 刘大夫摆摆手，“我向来喜欢占卜之术。自认为占卜技艺好于我的医术。但是…” “但是什么？”潘小安凑趣道。 “但是你这面相，怎么看都不是大富大贵之人。可为何你又有时来运转之机呢？” 潘小安呵呵两声：“刘大夫你这说的什么话，麻雀还能上青天，况人乎？” 刘大夫摸着胡须，点点头。“言之有理，言之有理，是我肤浅了。” 说着话，他转到王大嫂身边。猛然拿起她的伤腿一掰，只听啪嗒一声。“你站起来看看？” 王大嫂依言站了起来。 “走两步，让我看看。”刘大夫继续指点。 王大嫂依言，又走了两步。 “感觉怎么样？” “好了很多，就是小腿上还有一点疼。”王大嫂如实说道。 刘中医点点头，“问题不大。我给你开几副止疼养骨的药，回家煎好服下，不出半月，便可完好如初。 王大嫂面露喜色，俯身就要跪下给刘大夫磕头。 但却被刘大夫拦住身子，“无须多礼。治病救人本就是我们的责任。” 刘大夫这话说的漂亮，但钱却一点没有少拿。 “你咋不给我优惠点？”潘小安悄悄问他。 刘大夫挤眉弄眼，“成大事者必不拘小节。我要试试你的胸怀。” 潘小安扔下一块银子足有一两，“眼下就这点胸怀了，请笑纳。” 刘大夫哈哈大笑，“如此胸怀，尚可。” 出了济世堂，潘小安带着他们去逛街。他给王大嫂也买了一套羊皮袄和羊皮靴。 然后，他们又去粮站买了几袋糙米，粗面及一些生活用品。 眼看东西越来越多，雪橇车已经放不下。潘小安便又买了一辆地平车。 这时候的地平车还是木制的轱辘，只在轴承上带着一点铁。 但这车子的性能很不错，拉起来飞快。比雪橇车还要省力一些。 等忙完这些。潘小安看看天色还早，就带他们到羊肉汤馆吃点便饭。 这羊肉汤馆，门口支着一个泥灶，灶上放着一口大铁锅。好吃的羊肉汤就在铁锅内翻滚。 潘小安点了三大碗羊肉汤，还点了十个烤炊饼。 炊饼是粗面制作，但却被烤的两面金黄。闻起来特别香。 王大嫂埋怨潘小安不会过日子，花钱如流水。王大福却只顾低着头喝汤吃饼。 吃完饭回家的时候，潘小安就把羊肉汤店里另一只羊买走了。他想回去给张月如也做一碗羊汤喝。 回家的路，再远也近。王大福拉着雪橇车载着他娘。潘小安则拉着地平车拉着货物。 等回村以后，潘小安分了一些粮食和猪羊肉给王大嫂。 王大嫂感动的直流泪，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感谢的话才好。 “大福，等来年开春了，你就来山上干活。这点银子，就当我提前给你的工钱。” 潘小安摸出二两银子递给王大福，王大福推辞不要，“小安叔，你已经给我们太多了，这些银钱是万万不敢要的。” 潘小安把银子往王大福手里一拍，“明年的开春税你攒下了吗？” 王大福搓搓手。 “新春的年货，你准备了吗？” 王大福摸摸脸。 “年后的春要怎么度过，你有主意吗？” 王大福挠挠头。 “夏季的…” “小安叔，你别说了。这银钱我拿上。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以后我给你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你的恩情。” 潘小安哈哈大笑，“大福，牛马我这里不需要。我这里只需要人。” 王大福用力点点头，“小安叔，你把我当啥都行。” “我走了。让小颖在山上玩几天吧。等你得空了，再来接她。” “小安叔，我知道了。你路上走慢一点。” 潘小安拉着地平车回到小屋，先把自己需要的东西和粮食卸下来。 “这些应该能过完整个冬天吧？”潘小安看着满屋子的粮食想到。 第21章 文武双全 潘小安又把剩余的粮食，拉去给张月如。一天没有见面，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想自己。 潘小安拉着地平车，刚走到张月如家拐角处，就看见门口站着四个人。他急忙把身子一缩，躲在一旁。 这四个人也是做猎户打扮，潘小安认得他们。 他们是文武双全四兄弟，自大到小叫做高文，高武，高双，高全。以打猎为生，阴损毒辣。 “你有没有看见我家兄弟？”高武问道。这四兄弟胖瘦高矮不一，就只高武长的人高马大，一表人才。 张月如点点头，“见到了。大约半个月前的午后，一高一矮两兄弟说是要进山打虎。路过我家门口，进来讨碗水喝。” “那他们有没有回来过？”高武又问道。 张月如摇摇头，“没有。他们喝完水之后就走了。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们。” 高武知道张月如没有撒谎，她一个软弱无力的寡妇，怎么能害的了那两兄弟呢？ 兄弟四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知道打探不到什么消息，便告辞离开了张月如家。 他们走到拐角时，就遇见了潘小安。“你这呆子，鬼鬼祟祟躲在这里做什么？”高双恶狠狠的瞅着潘小安问道。 潘小安看着高双，也是气不打一处来。高双，高全两兄弟，仗着有兄弟，有力气，在村子里没少欺负潘小安。 “小呆瓜，你这板车哪里来的？还有这一车的粮食，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高全一脸阴笑的说道。 “靠”潘小安暗道一声晦气。这可真是出门没看黄历，踩了狗屎，遇见这高家四个坏种。 潘小安不想理他们，转身拉着地平车要往回走。高双急忙挡住了他的去路。 “别忙着走啊，你还没有回答我们的问题呢？你从哪里来的钱？你来张寡妇家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你们管不着吧？”潘小安反问道。 “大宋律法可没有规定，拉着地平车不能走寡妇门口吧？” 高双还要再说，却被他二哥高武拦住了。“高双，高全，咱们快进山找族兄他们，你们别在这里浪费时间。” 高双，高全听到高武的话，又狠狠地瞪了潘小安一眼。然后四兄弟向大山里走去。 潘小安看到高武的眼神，心里暗道不好。 高武这人眼神不正，肯定是憋着坏要玩邪的。只是现在还不知道，他要用什么手段？看来得小心一点了。 “小安，他们四个走了吗？”张月如待那四人走远，迎了上来。 “走了，但我觉得他们还会出幺蛾子。张姐姐，咱们先回家吧。我给你带了一些粮食，你要仔细藏好。” 张月如点点头，“小安，他们会不会进村子说闲话？” “肯定会的。也许比传闲话还过分。你和小颖好好呆在家里，哪里也别去。为了以防万一，这几日，我就不过来了。” 张月如乖巧的点点头，“我知道了，小安。总之，咱们没做亏心事，也不怕鬼叫门。” “二哥，那潘呆子分明有鬼，你怎么不让我和高全揭穿他呢？”高双埋怨道。 高武哼的一声，“你以为二哥的眼睛瞎了吗？我难道不知道这小子有鬼吗？平日里他看见你们，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 但今日，你看他头扬的高高的，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着实气人。” “是啊，二哥。那你还不让我和高全去教训他？” 高武冷笑一声，“不急。咱们先进山找高龙高虎两兄弟。据我估计，这兄弟二人已经凶多吉少。” “二哥，你的意思是高家兄弟已经被潘呆子害了？”高全猜度道。 “屁，高龙高虎两兄弟，猴精猴精的，加之武艺又高。十个潘呆瓜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就怕他来阴的。高龙高虎好酒好色，他们见了张寡妇定然把持不住。如果这时，姓潘的小子从后面来阴的…”高文分析道。 那三兄弟听大哥这样分析，都觉得有道理。“大哥你说的对，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听高武的，咱们先进山去找一找。若是找到了高龙高虎，咱们在想办法来治他。 若是找不到高龙高虎，咱们就去郡上县衙告他一个谋财害命。 到时候大堂之上，三木之下，他便浑身是嘴也说不清。”高文阴狠的说道。 “大哥真是妙计。县衙的衙役赵胖子是二哥的好友，咱们还可以请他帮忙。”高双出主意道。 自来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潘小安在遇见高家四兄弟之后，就有点心神不宁。 他知道这兄弟四人，没一个好饼。他们不是在害人，就是在害人的路上。 为了以防不测，自己要早做打算。潘小安把银票和碎银交给张月如保管。对这个女人，他还是十分信任的。 潘小安告诉她，自己要是遭遇不测，让她用这些钱给自己打点关系。 然后，他把水果刀，又带回了后山山洞。这个山洞在他家的山坡地旁，有大石遮掩，寻常人很难发现。 如此过了三天，还算平安无事。这日清晨，天刚刚亮，便有人来砰砰砸他家院门。 “谁啊？大清早鬼叫什么？”潘小安没好气的骂道。 “鬼叫什么？潘小安你做的好事，事发了。”院门被人踹开，闯进来四个穿着“衙”字衣的衙役。 为首一人，潘小安还见过，正是捕快赵胖子。 “赵捕快，你们这是何意？私闯民宅，可是犯了宋律的。”潘小安想用律法吓唬他们。 “哼，律法岂是你这种人可以讲的？你做下的好事，难得以为我们不知道吗？来啊兄弟们，给我把他锁了，晚上我请你们去凤仙楼饮酒。” 赵捕快一声令下，便上来两个差役。他们把锁链兜头向潘小安罩来，然后把他五花大绑起来。 潘小安知道不能反抗。他现在势单力薄，只能束手就擒。 赵胖子见潘小安被擒，心里畅快。他坏笑着走到潘小安面前，砰砰就给了他两拳。“看你还神气不？弟兄们给我搜。” 四人在潘小安家一通搜索。有用的就拿走，没用的就给捣毁，端的又凶恶又蛮横。 最后见实在没有可拿的，这才推搡着潘小安向县衙走去。 来到县衙，他们也不问案。直接把潘小安往地牢里一推，关了进去。 第22章 身陷地牢 潘小安被推进了地牢里。他身上的铁链却没有被解开。 这地牢阴暗潮湿，充斥着粪便的臭味和食物腐烂的气息。 “喂，新来的，你犯了什么事？有没有带吃的？”地牢里面，一个公鸭嗓问他。 潘小安没有回答。他闭上眼睛好一会，这才慢慢睁开。眼睛适应了黑暗，他才能看清牢里的情况。 一堆烂草上歪躺着一个满身血迹的人，这人头发花白，杂乱的胡须遮挡了他的脸，让人看不清长相。但听他说话的声音，也得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 “我没有吃的。至于犯了什么罪，那得看县衙怎么安排了。”潘小安没好气的说道。 潘小安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一屁股坐在潮湿的泥地上。 “呵，进来地牢的，哪个人肯说自己有罪？官差还能抓错人？我看你这人年纪轻轻，说话却不老实的很。”公鸭嗓话挺多。 “抓人的不一定是好人，被抓的也不一定是坏人。我只能这样说。” 公鸭嗓又呵呵两声，“你这人说话倒也有趣。” 潘小安不再理会他。他在盘算着自己哪个事发了： “射杀高氏兄弟，那事肯定没有人知道。放走铁牛，这事已经过去了。和张寡妇有染，这事无凭无据。” 而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也就做了这三件事。至于砍伐树木，烧火炕应该不在此列。 这三件事要是再和文武双全四兄弟联系起来，那就唯有射杀高氏兄弟这件事了。 想到这里，潘小安感觉事情有些严重，自己可能要遭大麻烦。 高氏兄弟这件事可大可小，但能操作的空间却很大。只是不知道，这些人想从自己身上得到点什么？ “喂，你聋了。我跟你说话呢？”公鸭嗓朝潘小安喊道。 “我没聋，你说的话我没听到。你想要干什么？”潘小安愈加没好气的说道。 “我说我口渴了，你能不能问牢头给我要点水喝？” 潘小安点点头，“那我试试吧，估计也没啥用。我也不比你脸大。” 潘小安还不知道这牢里的规矩。有罪没罪先给你来一顿打，这取名叫做杀威。 还没等他喊牢头，牢头就带着两个差役走了进来。 这牢头长的满脸横肉，不用看也知道是个坏蛆。“新来的是哪个？滚过来让我看看？” 潘小安只能走上前去，“是小民。” 胖牢头哼的一声，“这里没有小民，只有犯人。你叫什么名字，可懂规矩。” “罪犯叫做潘小安，懂一点规矩。”他在身上藏了一张十两的银票。 这时，他把银票悄悄塞给其中一个差役。那差役一摸是银票，心里大乐。 他把银票拿给牢头，牢头一看这银票竟然如此大张，心里高兴。嘴上便说道：“规矩你倒是懂，身上可有暗疾？” 潘小安急忙回答：“有的，小民自幼体弱多病。” “罢了，这顿杀威棒暂且给你记下。左右，这人体弱多病，平时多给他一点吃食。” 说吧，牢头一甩袍袖扬长而去。只留下两个差役还待在这里。 “你这小子可懂规矩？”他们二人又问出这话。 潘小安在心里暗暗叹息，“我不懂能行吗？”他撕开衣角的补丁，那里还有他缝的一块二两的碎银。 “便只有这么多了。再有人来问我规矩，我是想懂也没法懂了。” 潘小安把碎银递给这两个差役。 “你小子懂规矩，难得我们这里就没有规矩吗？放心吧，你花了钱，自然有你的好处。” 两个差役上前，把潘小安身上的铁链给解开。“你可有话要传？” 潘小安摇摇头，“多谢两位差爷，我没有话传。” 潘小安回头，看了看躺在草堆里的公鸭嗓，“可以给我碗水喝吗？” “等着”两位差役走出地牢。过了一会，一个差役提来一个破桶。“省着点喝，一天就给你这么多。” 潘小安在差役走后，把那破桶递给公鸭嗓，“喝吧，这些水可是花了大价钱买的，保证甜的很。” 公鸭嗓爬着来到水桶边，抱起木桶就咕咚咕咚喝起来。看来他真是被渴的厉害。 “小子，你是什么人？”公鸭嗓把破桶往旁边一扔，问道。 “我就是东苍山下，一个小农民。还能是什么人？” “那你因为什么被抓进来？”公鸭嗓再次问起这个问题。 潘小安本不想说，但也架不住他这样问。便把自己猜测的事情告诉了公鸭嗓。 “他们确实有诬赖你的嫌疑，但你并不好洗脱。”公鸭嗓分析道。 潘小安点点头，“你说的对，我估计自己也是要倒大霉了。” 待到晚上，两个差役扔进来四个窝头，又给了半桶凉水。 潘小安把窝头扔给公鸭嗓三个，而他只留下一个。他啃了一口，这窝头硬的像石头，粗糙难以下咽。 但那公鸭嗓却吃的津津有味。“怎么，吃不下？不想吃给我吃。” 潘小安不欲与他啰嗦，便把窝头扔给公鸭嗓。 一连几日，潘小安没有被提审，也没有被放出去。 “你别着急，没有消息也许就是好消息。”公鸭嗓对潘小安说。 潘小安心里感到惊奇，“你这人倒是很懂人生道理，这么有哲理的话，他也知道。” 他想着应该是张月如在想办法营救自己吧。 潘小安想的没错。一连几日没有见到潘小安。张月如和王小颖就坐不住了。 她们来到潘小安家里，见他的院门四敞大开，屋里的土炕和桌椅已经被砸的稀烂。就知道潘小安出了大事。 张月如让王小颖回家找他哥哥来帮忙。她们两个妇道人家，什么事也做不成？ 王小颖比张月如更着急。她飞跑回家，把这件事告诉了王大福。 王大福便飞跑来到张月如家，和她商议怎么办？而王小颖则留在自己家里，照顾她娘。 张月如说，“小安告诉过我，如果他出事，多数就是被人诬赖，抓到县衙了。” “那我们赶快去郡上救他吧。”王大福拉起地平车，载着张月如就来的凤凰郡。 “张姑姑，我们去哪里？”王大福也随着王小颖叫张月如姑姑。 张月如这时想到了一个人，也只有他才能救潘小安。 “大福，你受累去县衙找一个叫张禄的捕头，就说张月如找他，让他到凤凰码头一见。” 第23章 张捕头 王大福得到了张月如的指示，一溜烟跑到县衙。 凤凰郡县衙，坐落在凤凰大街上。是一个三进三出的超大院落，房屋黑瓦白墙，气派非凡。 县衙门口一左一右，摆着两个大石狮。石狮旁则站着两个看门的衙役。 “什么人，鬼鬼祟祟的想干嘛？快点滚开。”一个衙役大声斥责道。 “差…爷，我…我…是来找人的。”王大福没有来过县衙，见到官差，他有点腿软，说话也变得吞吞吐吐。 “这里是县衙，没有你要找到人。再敢逗留，办你个寻衅滋事。”另一个衙役吼道。 王大福感到很害怕。但一想到潘小安还在地牢里关着，他又鼓起勇气说道：“两位差爷，我有要事来找张禄张捕头。” 两位衙役听到他说是找张捕头，客气了一些，“张捕头是你什么人？” 王大福把心一横，“张捕头是我舅舅，我姑姑张月如要我来找他。” 王大福突然灵光一闪，编出这么一个身份。 两个差役面面相觑，他们有心不信，可这愣头青说的头头是道。 万一张捕头家有急事，给耽误了。那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 “你可有凭证？”一个衙役问他。 王大福哪里有什么凭证。他见衙役伸手，还以为他是要银两。便从怀里摸出一块小银角递给他。 两个衙役一看银子，心里大喜。有了这块银子，他们这一趟便算没有白跑腿。 假如这少年说的是真的，他们也算有功。万一少年说谎，他们被张捕头骂一顿，也不亏。 “你在这里等着，敢要欺骗我们。必让你吃顿板子。” 不一会，张捕头就走出了县衙。当他听到值班衙役说张月如找他时，他就赶忙走出来了。 对于这个月如妹子，他从小就很疼爱她。他知道张月如遇人不淑，成了望门寡。他又心疼又气闷。 那天夜晚，他在码头客栈看见她，心里更是五味杂陈。现在，张月如来找自己，她肯定是遇见了天大的难事。 他太了解这个妹子，从小就骄傲倔强的很。 张捕头走出县衙大门，看见等在那里的王大福。“我就是张捕头，哪个让你来找我？” 王大福看见穿着官衣的张捕头，心里一哆嗦，倒头便拜。 “张月如姑姑在码头等你。让我来找你，去和她见一面。” 张捕头听王大福这样说，知道这少年没有说谎。寻常男子，怎么可能知道一个寡居女人的闺名。 “你前面带路。”张捕头对王大福这样说。 两个衙役还想跟着张捕头一起走，却被他留下了。 “月如找自己，肯定有私事。有外人在自然不方便。” 王大福带着张捕头来到凤凰码头。张捕头一眼就看见，站在墙根下避风的张月如。 “你在这里等着。”张捕头不想让王大福偷听。 张月如站在墙根下等了好久。这时她看见张捕头到来，心里一暖。“哥哥”张月如大喊一声，就流出眼泪。 张捕头看见张月如，心里疼爱的紧。看见她哭泣，连忙安慰道： “好妹子，你以前也不是爱哭的性格啊，这怎么长大了反而喜欢哭了？” 张捕头不说还好。这一说勾起了张月如的回忆，她哭的更厉害了。 “月如，你别忙哭。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想到还是正事要紧，张月如止住哭泣。她用衣袖擦了擦眼泪。便把潘小安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张捕头。 张捕头听完张月如的话，沉思一会。“月如，你实话告诉我。你们真的没有伤害那两个猎人？” 张月如点点头，“哥哥，我和小安都是手无缚鸡之力人。便是有心，又怎么是那两个猎人的对手。 再说，那两个猎人究竟有没有回家，我们来郡上了，也并不知道啊。” 张捕头听到来郡上，想起那晚，又问到：“你和那潘小安可有什么隐秘关系？” 张月如摇摇头，“小安年少。我们两人清清白白。” 张捕头点点头，“如此便好。我先给你找个地方住下，你安心等我消息。” 张捕头把张月如和王大福，安顿在自己的私人小院里。便返回了县衙。 他先去往地牢，看看潘小安到底在不在。 “哎呦，张爷，你老咋来了？”牢头见张捕头到来，急忙起身迎接。 “老王，最近可曾有新的犯人收监？” 王牢头不知道张捕头要做什么，便模棱两可的说道：“最近收监了几人，不知道张捕头要找谁呢？” 张捕头见王牢头开门见山，他也不在藏着掖着，“可有一个姓潘的少年？” 王牢头点点头，“这人是有的。就关在杂监里，是赵捕快送进来的。” “带我去看看。”张捕头说道。 王牢头便唤来一个差役，带着张捕头进入到地牢的杂监里。 杂监，顾名思义就是关杂人的地方。这些人有小偷小摸的，有抗租抗税的，有打架斗殴的，还有不知所谓的流浪者。 张捕头看到潘小安时，潘小安正抱着肩膀缩在墙根上。 这天也太冷了。身上的棉衣又被天杀的赵捕快给抢走了。 “潘小安，张爷来看你了。”差役大声喊道。 潘小安抬起头，就看见了张捕快。自己猜的没错，张月如果然认识这个张捕头。 “你就是潘小安？”张捕头厉声问道。 这声音喊的很大，吓得旁边差役一哆嗦。 “我就是潘小安。” “你可知你犯了何罪？”张捕头阴沉着脸。 “小民无罪，不知何故被赵捕快拘禁到此。小民冤枉啊！” 张捕头哼了一声，“我们县太爷清正廉明，慧眼如炬。不会放过一个坏人，更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你可敢上堂当面对峙？” “小民正要请县官老爷主持公道。还请张捕头帮忙禀告一声。” 张捕头见潘小安虽然身处地牢之中，面上却不慌张，知道他肯定没事。 “我自会去禀报。你且稍稍等待。”张捕头带着差役走了。 潘小安坐在泥地上，稍微放宽了一点心。 “喂，这个张捕头是来救你出去的，你们认识吗？”公鸭嗓问道。 第24章 县令坐堂 潘小安摇摇头，“我们不认识。” 公鸭嗓不相信。“你休要诓骗我。不认识，那人会来救你吗？” “我是不认识，但我没说我认识的人，不认识他啊。” 公鸭嗓哼的一声，“你这人说话，最爱拐弯抹角。” 潘小安呵呵两声，“说真的，你想出去吗？” 公鸭嗓摇摇头，“你自己先出去再说吧。” 两人正说着话，差役领着两个衙役来到地牢。 “潘小安，我们县太爷要提审你，跟我们走吧。” 潘小安没想到，张捕头这人办事竟然如此爽利。他站起身来，等着衙役上枷锁。 但这两衙役，只是挥挥手让他跟上。 三人走出地牢，来到县衙大堂。两边站着皂吏，拿着水火棍。 明镜高悬匾额下，一个落魄的中年县令端坐在大堂之上。 “堂下所跪何人？速速报上名来。”一个师爷模样的人喊道。 “小民乃是凤凰郡潘家湖人。” “你可知道因何事拘你？” “小民不知，正要问赵捕快。” “赵捕快，你来说？” 赵胖子走上前来，“回大人，这犯人杀了两个猎户。” “你可有凭证？人证物证可在？”县太爷问道。 “这个…”赵胖子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没有吗？”县太爷嗯了一声。 “有…有人证。” “人证何在？速速把他带上来。”县太爷有些不耐烦。 “人证就在…，我这就去叫。”赵胖子跑出大堂，来到街对面凤仙楼。 此时，高武正抱着一个女人喝酒。 “高武，你还在这里喝酒呢？县太爷让你去堂上作证呐！” 高武推开陪酒的女人，“赵兄莫慌，我跟你去作证。” 两人再次来到堂上，小人高武拜见县令老爷。” “是你状告他杀人的吗？”县太爷问道。 高武装模作样的看了看潘小安，“是小人状告的。” “你状告他杀人，可有凭证？” 高武扬声道：“回大人话，这小子一直赤贫，最近突然变得阔绰起来。小人便怀疑他杀了猎人，抢了他们的财物。” 县太爷转脸问潘小安：“对于他的指控，你可有话说。” “小民的钱财是卖了白狐皮所得。而白狐皮是小民在自家山坡地里捡的。”潘小安实话实说。 “捡的？我怎么没有捡到？分明是你杀了高龙高虎两兄弟，抢了他们的猎物。”高武言辞凿凿。 “大人，高武口口声声说小民杀了人，可这兄弟二人的尸体在哪呢？他兄弟二人是猎户，小民一个小学童，怎么会是他兄弟二人的对手？” 县太爷看着瘦弱的潘小安，摇摇头，“高武你怎么说？” “这个…大人，也许这小子用了什么药也说不定。” “高武，你怎么会如此多的手段？莫不是你以前干过这种事？” “你…血口喷人。我可是清清白白的猎户你敢诬赖我，我弄死你。”高武气愤的说道。 他在凤仙楼喝多了花酒，此时酒意上涌，脾气变得暴躁起来。 “大胆狂徒，县衙之上还轮不到你嚣张跋扈。左右，给我重重掌嘴三十下。” 赵胖子眼看兄弟要挨打，急忙出来求情道：“高武这是在发酒疯，求大人宽宥。” 县太爷知道赵胖子是赵大官人的侄子，有心呵斥他几句，又怕恶了赵大官人的面子。 “你带他下去吧。以后不得随意污蔑他人。” 赵胖子拽着高武走出县衙。县太爷对师爷使了个眼色。 “本案经过崔大人的严格研判，最终查得水落石出。高武酒后诬赖他人，已被掌嘴三十。潘小安系被诬赖，无罪释放。退堂！” 潘小安站在堂上，心里一阵悲凉。“你这判了个啥啊！” 但好在自己被无罪释放了。若没有张月如找张捕头帮忙，自己此次恐怕凶多吉少。 他们随意抓人，也不审不判。自己只是被关在地牢里，恐怕要不了两个月，就得病死其中。 “这魔幻的时代，要有个护身符才行啊。”潘小安叹了一口气，慢慢走出大堂。 张捕头从后面赶了上来，“回去以后，好好谨守言行，切莫在做非分之事。若是在惹出祸端，没人救得了你。” 潘小安点点头：“感谢张捕头，小民记住了。” 王大福看见潘小安出来，连忙迎了上去。他见潘小安只穿着一件单衣，便急忙把羊皮袄脱下， “小安叔，你受苦了。快穿上羊皮袄暖和一下吧。” 潘小安摆摆手，“大福，你受累了。羊皮袄你穿着吧，我不冷。” “小安叔，张姑姑在那边等你。”王大福见潘小安不穿，他便把羊皮袄又穿在了自己身上。 张月如抱着衣服站在街角。她看潘小安头发散乱，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心疼的流下眼泪。 此时，她顾不了那么多。急走两步，把手里的棉衣给潘小安穿上。 “小安，你受苦了。这些天杀的恶人。” “好姐姐，别哭。好人有好报，恶人有天收。” “小安，咱们回家吗？” “好姐姐，我的银钱还在吗？” “在，我都带来了。还有十两银子，都给你。” 潘小安把银票接过来，“走，去码头客栈。我要请你们吃大餐。” 潘小安来到码头客栈，刘掌柜的不在。只有跑堂的张三。 张三看见这邋遢少年，正要驱赶。却猛然认出他是潘小安，不由得惊呼一声： “哎呦喂，这不是小官人吗？你这是遭了啥难了？” 潘小安哈哈大笑，“难为你张三还认得出我。快去给我弄点热水，我要洗洗澡。再给我开两间上房，备一桌好菜。” 潘小安给了张三一两银子，张三便忙活起来。 张月如看见潘小安还像以前一样，心里放心不少。她最怕潘小安受不了打击，就此沉迷。 同时，她也在心里暗暗发誓，等着潘小安平安回村以后，她就离开他。自己真是一个祸事精，跟着谁谁倒霉。 洗了个热水澡，张月如给潘小安重新盘了头发。 三人在暖间里美美的吃了一顿大餐。潘小安摸着鼓鼓的肚皮，哈哈大笑，“这才是生活哦。” 第25章 高武的算计 赵胖子拉着高武再次来到凤仙楼，他自己心里也有点害怕。 这个崔县令，并不是那种很好说话的人。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直把潘小安关在地牢里，而不去上报的原因。 赵胖子扒了潘小安的棉衣，想着地牢里天寒地冻，用不了几天就能把他冻死。没想到被张捕头横插了一杠子。 此刻的赵胖子，看着醉醺醺的高武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在心里咒骂道。 高武这个人精，怎么可能会喝醉。他见县太爷审案没有偏袒赵胖子，他就知道这件事已经搞砸了。 高武借故发酒疯，要把麻烦扔给赵胖子。他知道赵胖子的叔叔是赵大官人。 赵大官人在凤凰郡，可是跺一跺脚，地面都要震三震的大人物。 县太爷再牛，也不敢轻易得罪赵大官人。高武猜测的没错，和他预想的几乎一样。 赵胖子把他推出大堂，而县太爷也只能装作若无其事。 高武趴在床榻上，心里对潘小安还带着恨，“这次算你这个呆瓜命大，下次我就不会让你轻易逃脱了。” 潘小安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把这高氏四兄弟得罪了。一直都是他们欺负自己，怎么还欺负出火气了？ 这次算自己运气好，下一次，再一下次呢？所以，必须要把这四兄弟赶尽杀绝，不留后患才可以。 “小安叔，快睡觉吧。明日一早还要赶路回家。”王大福招呼潘小安早点休息。 潘小安点点头，“大福你先睡吧，不用等我。我现在还不困。” 王大福救出了潘小安，心里的石头就落了地。 他是一个心思简单的人，躺在这种软绵绵的床上，他很快就睡去了。 等到天亮，潘小安早早走出客栈。他在街边的豆腐摊上，等着地牢差役的到来。 潘小安要了两碗豆腐脑，又切了一块鲜豆腐，一碟韭菜花，还有一壶浊酒。 他不着急吃，只专一看着街口拐角处。过了一小会，那个罗圈腿的马差役就来到豆腐摊上。 “给我来一碗豆腐脑，两个炊饼。”马差役粗声喊道。 “差爷，那边已经有人给你点上了。”摊主一指潘小安。 “哦…有这种事？”马差役斜愣眼去看是谁请自己吃饭。 当他看到潘小安时，愣了一下。继而笑了起来，“呵，原来是你。” 马差役大模大样来到潘小安桌前，“你小子可以啊，竟然这么快就被放了出来。怎么？要感谢我吗？” 潘小安摇摇头，“有点事情想请马差爷帮忙。” 马差役看了看桌子上的鲜豆腐，“请人帮忙就吃这个？这可没有半点诚意。” 潘小安指指鲜豆腐的碗下面，“诚意在碗下面呐！” 马差役掀开黑碗一看，是一张银票。他刚想伸手去拿，想了想又把碗扣下了。 “说说看。”马差役看着潘小安，眼睛里带着贪婪的光。 潘小安也不和他兜圈子，“和我关在一起的那个邋遢汉是谁？” 马差役一听原来是问他，心里有底。他很想要那张银票，但又怕潘小安说的事情太难办。 现在知道是问他，马差役就放松下来。他端起豆腐脑就吃，吃了几口，这才放下碗说道： “一个没有带凭证的盲流，我们查房的时候，把他逮住的。怎么，你想救他？” 潘小安点点头，“看他一个将死之人可怜。想在他临死的时候，让他吃顿饱饭。” 马差役想了想，这个人被抓住以后，严刑拷打几次，也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 就算潘小安不来救他，他们也打算把他给放了。现在还能挣一笔钱，何乐不为呢？ 想到这里，马差役计上心来，他要诈一诈潘小安， “这个人是个大盗，我们抓住他费了很大气力，还伤了几个弟兄。我们这些人都恨不得…” 潘小安知道马差役在胡说八道。刚刚还说是查房时无意间抓到的，这一会又改口了。 “马差爷，说吧，要多少？”潘小安不喜欢听他在这里瞎扯淡。 马差役嘿嘿一笑，伸出一根手指。 “一两？”潘小安故意说道。 马差役气的冒火，“十两。” 潘小安摇摇头，“太多了。我和他没有那么大交情。他也不值那么多银两。 我还没傻到花这么多钱，去救一个快死的人。” 马差役还想再抻抻价格。可看潘小安马上就要走的模样，也心虚起来，“你能拿多少？说个交朋友的价格。” 潘小安点点头，“马差役都把这话说到这个份上，那我也不好还价。救他我最多只愿出三两…” 马差役一听三两，虽然也有点不情愿，但也总比没有强。 他刚想答应，又听潘小安说道：“但为了交马差役你这个朋友，那就按你说的十两吧。” 马差役被这一笔横财砸得喜悦。“好，潘小安你真是个爽快人。我马超交了你这个朋友。” 他起身就要走，潘小安却叫住了他，“马大哥，银子？” 马超哈哈大笑，“事办成了在收。” 潘小安把银票递到他手里，“马大哥你爽利，小弟也不能差事啊。” 吃完豆腐脑，马超让潘小安明早在城郊的乱石岗等着。到时候，他要的人自然会在其中。 和马超分开以后，潘小安又买了两份豆腐脑返回了码头客栈。 王大福早上醒来，没有看见潘小安，正在着急。这时看见潘小安手里带着饭回来，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小安叔，我以后会早起一点。像这样的差事，你交给我办就好。” 潘小安给王大福留了一碗豆腐脑，“大福你快吃。吃完了你带着张姑姑先回村。” “小安叔，你呢？不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潘小安点点头，“我还有点私事处理一下。明日我在回去。” 王大福见潘小安没有说因为什么，也就不再问。反正小安叔出来了，他怎么说，自己就怎么做。 “小安，你不和我们一起回去吗？”张月如也感到很震惊。 “好姐姐，你和大福先回去。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一下。” “那你可别干傻事。我还是留下来陪你吧？”张月如不想让潘小安留在郡上。 “没事的，好姐姐。放心吧，我不会做什么傻事。” 第26章 救治公鸭嗓 尽管张月如想留下来陪他，但还是被潘小安撵走了。 他不知道救这个公鸭嗓，到底顺不顺利，现在可不能牵连无辜。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潘小安就来到郡上的乱坟岗。 乱坟岗里有很多大柳树，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坟头。其中一个大坑里，还堆积着一些白骨。 潘小安爬到一棵大柳树上，坐在枝杈上等着马差役的到来。 马差役没有来，来了两个拉着平板车的杂役。他们摸黑把车上的东西扔在了地上，便急急匆匆跑走了。 潘小安在大柳树上观察了一会，见有个黑影在雪地里乱动。知道那便是公鸭嗓。他跳下柳树，慢慢走了过去。 公鸭嗓十分警觉，他听到远处有脚步声传来，他就一动不动伏在地上。手里还悄悄抓起两颗石子。 等他听出脚步声是潘小安时，便抬头问道：“可是笼中小友？” 潘小安一听他说话声音，就知道是公鸭嗓没错。没想到这个马差役办事还挺麻利。 “正是在下。”潘小安抱拳答道。 “小友倒是一诺千金的可信之人，自己出来以后，真的把我也救了出来。” 潘小安把手里的羊皮袄往他身上一丢，“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就是缘。穿上羊皮袄暖和一下吧。你还能走吗？” 公鸭嗓摇摇头，“不能，我双腿被他们断了。要找个地方接上才行。” “我倒是知道一个好去处。我带你去吧。” 潘小安蹲下身，背起公鸭嗓，就去找刘大夫。还是老规矩，给了一两银子诊费。 刘大夫照例没有去看病人，而是盯着潘小安看， “小友你能来真是太好了。那日我只顾和你聊理想，却忘了告诉小友，你印堂发黑，恐有霉运。 今日见小友黑气散去，紫气回归，想来小友已经逢凶化吉。” 潘小安心说：“你这大夫看病厉害，没想到相面竟然也有一手。” 但他并不打算和刘大夫讨论面相财运的问题。他用手指指公鸭嗓，“给他看一看吧，我不是你的病人。” 刘大夫也不生气，“那人身上有内外两伤。外伤只是腿断了，这个好治。内伤伤了气脉，却要好好修养才行。” 公鸭嗓吃了一惊，“这大夫看着黑不溜秋，毫不出色。没想到眼力，会这么狠辣。” “敢问大夫，我这内伤能否治好？”公鸭嗓迟疑的问道。 “治的好，多吃点好药自然就治好了。”说完，他看着潘小安， “虽然咱俩是熟人。但还是要明算账，十两，拿来吧！” 潘小安点点头，听话的把银票递给了刘大夫。 刘大夫也不废话，随手接过银票，就放到了怀里。 他走到公鸭嗓身边，依次抓起他的两条腿，就推拿起来。 只用了三五下，便把公鸭嗓的双腿接上了。然后他又用木板给固定住。 “你现在还不能走路，等过了这个冬天，明年一开春，你就可以行动自如了。” 然后，刘大夫走去药房，给公鸭嗓抓治内伤的草药。 公鸭嗓看着潘小安，想要说声谢谢，却被潘小安摆手制止了。 拿上刘大夫开的草药，潘小安背起公鸭嗓没有在郡上停留，就返回了家。 这一路，公鸭嗓趴在潘小安背上，看着少年单薄的身躯，在雪地里赶路。心里很受感动。 等潘小安回到家以后，发现被赵捕快砸烂的家，竟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就连破损的土炕，也被重新修理好了。 他知道只是张月如给打扫得房间，而土炕和门窗的修复，估计是王大福干的。 王大福做手工活，可比自己这两把刀强。 潘小安把公鸭嗓放到土炕上，先在屋里生起灶火。灶火熊熊燃烧，屋子里很快就暖和起来。 “你擦洗一下身子吧，洗洗霉运。我出去一会就回来。” 潘小安嘱咐完公鸭嗓，就去找张月如了。 张月如知道潘小安今天会来。她在家里总是想他。心里焦急，便不时出门观看。 当她再次来到门前小路，见到潘小安时，忍不住热泪盈眶。 她很想扑到潘小安怀里。好好的抱一抱，这个让自己朝思暮想的男人。 “小安，你回来了。”张月如忍住悲伤，按压住激动的情绪。 “好姐姐，多谢你的救命之恩。”潘小安确实是来向她道谢的。 张月如媚眼一翻，“道谢的话，休说。你能平安归来，比什么都强。” 张月如带潘小安回屋，盛了一碗煮好的排骨汤，“小安，你快趁热喝，我熬了一上午呐。” 潘小安不忍辜负美人恩，正好他也饿了，就抓起排骨大快朵颐起来。 “好姐姐，你也吃。”潘小安夹起一块小肉排，递到张月如的嘴边。 张月如心里想着要拒绝，嘴却很诚实的凑了上去。她轻轻咬了一口，“小安，你多吃点。” 潘小安把张月如咬过的小肉排，直接吃到了嘴里，“姐姐，这一块最香了。” 张月如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心里甜蜜，嘴上却说道：“油嘴滑舌，我打你哦。” 潘小安在张月如家吃饱喝足以后，才慢慢走回家。 他本想把剩下的排骨汤拿给公鸭嗓吃，但这样终归不是待客之道。于是，他便放弃了这个打算。 潘小安回到家以后，先进屋看了看公鸭嗓，见他洗完澡以后，在床上睡着了。潘小安便没有叫醒他。 他来到院子中的地窖里，从里面挖出冻的邦邦硬的肉排，拿到屋里化冻。 他用瓦罐煮了一罐糙米粥，又把肉排放在火上炙烤。 很快，米香和肉香便弥漫了整个屋子。公鸭嗓洗完澡，舒服的睡着了。但睡意也抵不过肚饿。 当他闻到肉香味时，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好香的烤肉，快给俺来一块。” 潘小安便递了一块烤肉给他。公鸭嗓接过烤肉，也顾不上烫，三两口就吃进了肚子里。 “还要再吃一块，才能尝出味道。”公鸭嗓不客气的说道。 潘小安哈哈大笑，“这些都是给你的。只是怕你许久不吃肉，肚子里耐不得油水。” “耐得，耐得。老夫是铜胃铁肠，吃再多肉也没事。” 别看公鸭嗓瘦小，但敞开肚皮吃，饭量却十分惊人。 五六斤重的肉排，被他吃的干干净净，连带那瓦罐糙米粥，也被他喝的一滴不剩。 公鸭嗓拍着圆滚滚的肚子，遗憾的说道，“可惜了这些肉排，配了米粥，要是有一坛好酒，那才畅快。” 第27章 侄子方贤 公鸭嗓吃饱喝足，鸠占鹊巢睡在了潘小安的土炕上。 他对这个土炕很满意，“你这土炕修的真不错，要没有这个土炕，睡在这个小土房里，简直就是要冻死人。” 潘小安没好气的说道：“你快消停的睡觉吧，再冷还能比在地牢里冷？” 公鸭嗓哈哈大笑，“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身处牢狱自然要吃苦受累。但身处繁华世界，可不就要好好享受嘛！” “对，你说的都对。赶明儿你双腿好了，就哪里来归哪里去。我可养不起你这尊大佛。” 公鸭嗓顿时沉默不语，过了一会，他又缓慢开口问道：“你能看出我的身份？” 潘小安哼的一声，“看不出也知道。凡夫俗子哪有机会受内伤。” “我这伤，其实是…” 公鸭嗓还要再说，却被潘小安拦住了，“你别说，我也别听。这样对大家都好。” 翌日，天空忽然下起暴雪。属于凤凰郡的寒冬终于来了。 这雪一下就是半个月。饶是潘小安每天都到院子里清理积雪，那雪还是落了厚厚一层。 门前的小河也已经被雪花覆盖，整个世界都变做了白茫茫一片。 这日大雪初晴，潘小安站在门口，看飞鸟在雪地里觅食，不由想起了曹雪芹的一句诗： “好一个食尽鸟投林，落了片茫茫大地真干净。” “好，想不到你年纪轻轻，竟然也有如此感悟。” 潘小安顺着声音来到方向看去，一个人从东边踏雪疾速而来。 “你是何人？”潘小安厉声问道。 这人一看就是个高手。自己手里没有称手的武器，若他要伤害自己，自己该如何抵挡呢？ “小友莫急，我此番路过，只是为了向你打探一个人。” 这人说话声音中气十足，待到近前。却是一个极其倜傥的中年男子。 “你要打探何人？”潘小安估摸着他是冲着公鸭嗓而来。 “这人吗，就是…”中年男子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公鸭嗓在屋里喊道： “来人可是我侄儿方贤？老夫在这里。” 中年男子听到公鸭嗓说话，哈哈大笑，“三叔，侄儿方贤来接你回家了。” 公鸭嗓拄着拐杖走出屋子。他的双腿经过这半个月的修养，已经好了很多。只是内伤还未恢复，只能拄拐行走。 潘小安见二人认识，便邀请方贤进屋一坐。叔侄二人相见甚欢。 潘小安要给他们腾出空间叙旧，却被公鸭嗓拦住了。 “小安，你别走。我这侄儿远道而来，你可肯做点饭给他吃吗？” 潘小安心说，“你可真会使唤人。你都说了，我不给他做能行吗？” “当然，你们二人先好好说会话。我这就去给你们做饭。” 因为堂屋里要住两个人，潘小安便把做饭的地方挪到了小东屋里。 看着家里所剩不多的粮食，潘小安想了想还是给他们做碗排骨面吧。 他先把仅剩的两根排骨放到铁锅里煮沸。然后把剩下的半口袋粗面，都倒进木盆里。 倒点温水，把面和好。在用木棍把面团，擀成面片。把面片一层层对折，再把折好的面切成丝。 “好刀法”方贤夸赞道。 潘小安专心切面条，冷不防被他这一声好，吓了一个激灵。“这人啥毛病，怎么这么喜欢喊好呢？” 潘小安回过头，“方叔叔，你怎么不和公…他多聊一会？” 方贤看锅灶里的木柴要掉出来，急走两步来到锅灶旁，把木柴填进锅灶。 “和自己的叔叔有什么好聊的。还不如看小友做饭来的有趣。” 潘小安也是不经夸。他不好意思的说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家里就这些食材。还请方叔叔勿怪。” 方贤哈哈大笑，“小友切莫客气。还是叫我方大哥吧。叫叔叔总感觉像他一样老。” 方贤做了个鬼脸，指了指屋子里的公鸭嗓。 潘小安点点头，“我也不喜欢与人客气。既然你让我叫你方大哥，那我便叫你大哥便是。” 方贤又添了一根木柴进锅灶，“就是要这样才好。婆婆妈妈谦让，反而让人大倒胃口。” 潘小安很喜欢方贤的这个做派。要不是怕被别人发现秘密，他真想去后山把自己的兰陵美酒拿出来，与他痛饮一番。 潘小安把擀好的面条放进锅里，待到锅里沸了三沸，面条变得白净光滑，这排骨面就算是做好了。 他找出瓦罐，给他叔侄每人盛了一大瓦罐。剩下的面条则盛进了自己的黑碗里。 “方大哥，洗手吃饭了。”潘小安随意的喊出这句话。 方贤一愣，“好”他在院子里抓起一把雪，把手洗了洗。 公鸭嗓这半个月被潘小安投喂的胖了很多。他对方贤说：“你快尝尝这个面条，好吃很。比得过咱们那里的大厨。” 方贤那还用他交代，早就端起瓦罐吃了起来。哪还有刚刚文邹邹倜傥的模样。 “真是美味。我还是第一次吃这么好吃的面条。真想再来一瓦罐。”方贤扔下瓦罐惊呼道。 潘小安挠挠头，“那也只能说声抱歉。家里已无粮矣 。” “小弟，下顿饭怎么办？”方贤问道。 “吃饱了这顿，下一顿先饿着吧。”潘小安无奈的说道。 方贤哈哈大笑，“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吃完饭，方贤要带着公鸭嗓回家。潘小安突然有一点不舍。 这半个月来的朝夕相处，两人虽然时时拌嘴，但感情却愈加深厚。 公鸭嗓突然要走。潘小安的心里一下空落落的。他故作不在意，但眼里的不舍还是被公鸭嗓捕捉到了。 “小安，须知江湖儿女，讲究的就是聚散无常，岂可作妇人姿态。”公鸭嗓对潘小安这样说道。 然后，他对方贤说：“侄儿，我们走吧。” 方贤听话的背起公鸭嗓，又拍了拍潘小安的肩膀，“山高水长，咱们后会有期。” 潘小安站在门口，看着他们东行。一直到看不见他们的身影，才转身返回屋子。 等他到了屋里，却发现自己的土炕上，多了一个包袱。 “这是他们落下了，还是为了感谢我呢？” 潘小安打开包袱，见里面包着四个金锭子，还有十多张百两的银票。 潘小安大喊一声：“我滴个乖乖哦！这是什么神仙家庭，出手如此阔绰？” 第28章 清溪方家 除了这些金银，还有一块像火焰一样的令牌。这令牌，让潘小安想起张无忌的圣火令。 还有一张草草写就的书信。书信上是这样说的：清溪方家，方百味拜谢小友高义。小友救命之恩不是言语可以感谢。些许金银也只能报答万一。 兹增小友令牌一枚，不可轻易示人。他日江湖行走或可应急。吾看小友体弱，特曾小友益气健身之法一套。 望小友勤加练习，日后必有裨益。” “没想到公鸭嗓竟然还有一个如此有趣的名字：方百味。人生百味，这名字取得真不错，难怪这人如此搞笑豁达。” 但只是照顾了他半个月，就得到了这么大的回报。潘小安感觉受之有愧。 潘小安把金子放进瓦罐里，埋在院子里的杏树下。而这些银票，信件和令牌则被他重新包到了包袱里。 就只留下这本没有封面的益气健身之法，潘小安把它放在了枕头下。 傍晚来临。潘小安见外面万籁俱寂，他便摸黑爬到后山。 银票放在身上总归不放心。他就只拿出三百两贴身藏好。 其余的银票则和令牌、信纸，一起放进了车子里的储物柜内。 潘小安又把那袋精面和那两颗南瓜抱了下来。这些粮食足够他吃上半个月。等到年底再去郡上采买吧。 潘小安回到家里，烧了一点热水喝了暖和身子。然后，他拿起那本益气健身的册子，依偎在火炉旁慢慢看了起来。 这本书仅仅十页。前面七页是益气打坐的心法。后面三页总共画了十二个小人，是十二个动作招式。 潘小安先把书通读了一遍。然后，专一背诵这七页纸上的三百五十六个字。 潘小安不属于那种聪明人，但也不笨。这三百五十六个字，他默背了几遍，就背诵下来。 然后，他按照书中的指示练习打坐。如此静坐一个夜晚，待到天明，他觉得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 “这本书可真是神奇。”潘小安在心里感叹道。立竿见影的效果，坚定了潘小安好好练习的决心。 他把那十二个招式，依照书本练习了一个早上。终于可以不用看书，也能完整的打一遍。他这才停下来休息。 潘小安把书揣在怀里，扛起一个南瓜去找张月如。已经半个多月没有见面，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想自己。 还未到张月如家，就看见大黄急匆匆向他跑了过来。 潘小安喊住大黄，却发现大黄头上正在流血。 “大黄，出什么事了？你怎么会受伤呢？” 大黄不能回答，只是调转身子，对着张月如家的方向喊叫。 “这是张月如出事了？”潘小安顾不上大黄的伤势，扛着大南瓜就往张月如家跑去。 等到了张月如门前，就看见三个衣衫褴褛的中年人，正从张月如家往外扛东西。还有两个妇人正拉着张月如往外走。 张月如头发散乱，双手被这两个妇人绑在身后。身上穿着单薄的衣服，冻的瑟瑟发抖。 而她的那两件棉袄，此刻正穿在那两个妇人身上。 “你们干什么？光天白日之下，竟然敢强抢民女。你们真是胆大包天，难道连本朝的律法也不怕了吗？” 被潘小安这一声暴喝吓到。那几人停下来手中的动作，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瘦弱的少年。 “我当是谁呢？在这里大呼小叫的。潘呆瓜，这是我们老刘家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一个姓潘的人插言。” “放屁。路见不平一声吼，只要是不平事，谁都可以插言。” “小安侄子，这是我们的家事，可不是不平事。”一个胖妇人对潘小安说道。 “刘家婶子，我没记错的话。张姐姐的婆家就只一脉单传，没有同胞的兄弟吧。你们这些人，就算是没有出五伏。也没有权利来绑人去卖吧？” “呵呵”胖妇人干笑两声，“我们这怎么能算卖呢？ 刘大当年为了娶这个儿媳，借了我们三家十两银子。我们可是有借条作为凭证的。 刘大一家死绝了，我们不卖这个寡妇，那我们的银子谁来还？” “可他们家的地，不是已经被你们几家给瓜分了吗？” “呵，你这潘家小子好不明事理。那些田地本来就是我们刘家的。 现在刘大一脉已经断绝，这田地自然要归我们刘氏族人分的。” “那你们打算，把张姐姐卖到哪里去？” “呵，这个可不用你管。除非你能拿出十两银子。我们看在同村人的份上，也可以把她卖给你。” 这刘光最是无赖。平日里仗着刘财主的势，在村子里欺男霸女。 此刻他又做出头鸟。不用想，这个损主意肯定是他出的。 “你们口口声声说有借条，可敢把借条拿出来给我看看？” “你算老几？要不是看在村子里潘老太公的面子。我早让你吃几个沙包了。” 刘光恶狠狠的说道。一对三角眼泛着狠戾的光。 “刘光，你别给我撒泼斗狠，别人怕你，我可不怕。借条拿出，我替她还，要是拿不出，我送你们去见官。 我是外人，拿不住你们。难道凤凰郡的张家就死绝了，会任由你们欺负他家的女人？” 凤凰郡张家，也是响当当的望族。果然，一提张家，那几个人怕了。只有刘光还在那里直着脖子强硬。 “刘光，你别嘴硬了。左右不过想要些银钱过年。说吧，你们想要多少？” 听到潘小安肯给钱，那几个人面露喜色。他们把刘光拉到一边商议。 潘小安则呵斥那两个妇人给张月如松绑。 张月如被解开绳子以后，羞惭的看了一眼潘小安，就急匆匆的跑进屋里。 “我们商议好了，要十五两银子。”刘光强硬的说道。 “不是说十两吗？怎么又涨了五两？” “这个…”刘光一时语塞。 “也罢。给你们十五两也不是不可以。但你们要写一张，把张月如开出家族的凭证。” 这五人低头商议了一会，“你说的那个凭证我们没有权利写，我们可以给你写一张卖身契。但你要给我们二十两银子。” “靠”潘小安心里咒骂道。当年潘金莲也是这样被卖的吧！ “好，就按你们说的办。快快写来。”潘小安催促道。 刘光却嘿嘿一笑，他不紧不慢从怀里摸出两张纸， “潘家小子你可看好了，这张是借条，这张是卖身契，你的银子呢？” 第29章 月如搬家 看着刘光嚣张跋扈的样子，潘小安就来气。他从怀里摸出两张十两银票，冲着刘光一晃，“鸿升通的即兑银票，你见过吧？” 那两个小妇人眼皮子浅，没有见过银票。“刘光兄弟，这小子不会拿张纸糊弄咱们吧？” 到底是刘光见过世面。“我的嫂嫂哦，我在郡上凤仙楼用过。这个倒不是假的。 再说，他要是敢拿纸来骗咱们，咱们就抓他去见官老爷。” 听刘光这样说，那四人才放下心来。“刘光兄弟，那你就赶快和他交易吧。天寒地冻的，我还得回家给孩子做饭呢？” 刘光伸手要去拿潘小安手里的银票，潘小安指指他手里的借条和契约。 刘光知道不给他这两样东西，潘小安也不会给自己银子。 他这才不情愿的把手里的契约，递给了潘小安。潘小安接过以后，验看无误，把银票丢给了他们。 “快点给我滚蛋，以后别让我在这里，再看见你们。” 五个人来这一趟，没想到收获了这么多。不但抢了这许多粮食，衣物。还得了这么多银子。这下可以过个肥年了。 五个人着急分银子，拿着东西，架着刘光急匆匆的跑走了。 潘小安看着这一群人的丑态，无奈的摇摇头。 他走进屋子，喊一声“张姐姐，我可以进来吗？” 张月如“嗯”了一下，她坐在床上，不敢抬头去看潘小安。 潘小安把借条和契约递给张月如，“好姐姐，你以后自由了。” 张月如接过借条和契约，看了又看。然后，她把契约又还给潘小安。 “是你买下了我，以后为奴为婢，我都听小官人你的。” “哎呦喂，这身份一下就转变了吗？好姐姐，你这说的什么话？契约都给你了，你这演的是什么情景剧？” “情景剧？”张月如是不懂这个的。但她没有问，只是摇摇头，眼神坚决。“你要是不想要我，就还把我卖了吧。” 潘小安嘿嘿一笑，“那好，你现在跟我走。咱们去郡上，把你卖给凤仙楼。” 张月如一听这话，“呜呜”哭了起来。“连你也欺负我。” 潘小安最烦女人女人哭。一见女人哭，他气的就想把南瓜摔了。 说起南瓜，他急忙跑到院门口，院门口哪还有南瓜的影子。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被刘婶他们拿走了。潘小安气的叹息一声，“这些天杀的土匪。” 张月如看潘小安跑走，她心里一急。“我这是惹恼了他吗？” 她走下床，趴在门口偷偷往外看。见潘小安在门口打转，似乎在懊恼什么。 “他肯定是被我气疯了。我也是该打，好好的对他发什么脾气。” 想到这里，张月如开始打包自己的物品。 “现如今有契约在，我已经是他的人了。别人就算在怎么说闲话，也管不到我。” 张月如心里高兴，嘴上就带着笑意。她收拾好物品，见潘小安已经走了，气的一跺脚， “坏蛋小安，也不等等我”。说罢，她抱起两只走地鸡就向外追了出去。 而大黄则紧紧跟在张月如的身后。“汪汪汪”大黄冲着潘小安大喊。 潘小安听到狗叫，回头一看就看见抱着土鸡，背着包袱的张月如。 他停住脚步，不解的看着张月如，“好姐姐，你这是要去哪里？” 张月如听他还叫自己好姐姐，心里甜滋滋的。但也在埋怨他不懂风情。 “我现在是你的人了，自然要去你家。”张月如大着胆子说道。 潘小安嘿嘿一笑，“真的哦。这可是你说的。给你自由，你不要。那就不要怪我喽！” 张月如面上一红，表真心道：“我是你的人，自然会任你处置。要打要罚还不是看你的心意。” 潘小安哈哈大笑：“那你就给我做个通房丫头吧。白天给我打扫打扫房间，晚上给我暖暖被窝啥的。” 潘小安开玩笑的说道。没想到张月如却当了真。“是，老爷。” “嘿嘿，这么快就进入角色了吗？真是有趣。” 带张月如回家，潘小安还是把自己的土炕让出去给她住。 知道张月如爱干净，他还把方百味用过的东西，都给张月如换了一遍。 张月如看潘小安如此细心，也忍不住感动。“老爷，我…” 潘小安伸手止住了张月如继续说下去。“叫我小安就好。你喜欢住在这里就住着，哪天不想住了，你就搬走。” 张月如摇摇头，“你待我一直都很好。如今你又买下了我，我自然生生世世都是你的人。我会一直跟在你的左右。” 对于张月如的话，潘小安却是深信不疑。在这样男人活着都费劲的时代，一个女人想要生活下去并不容易。 能有一个人依靠，总好过自己孤苦伶仃，独自生活。 古龙说过，没有女人冷冷清清，有了女人鸡犬不宁。 现在的潘小安不但有了女人，还有了鸡犬。为了庆祝张月如到来，潘小安决定秀秀厨艺，给她烙几张鸡蛋饼吃。 张月如把土鸡下的蛋都藏在了土罐里。也正因为此，才没有被刘光他们给搜刮走。 潘小安倒了半盆白面，又拿了三个鸡蛋。 潘小安倒白面的时候，张月如正在归置自己的东西。等潘小安拿鸡蛋时，就被张月如看见了。 “老…小安，你拿鸡蛋做什么？”张月如可不舍得吃鸡蛋。 “拿鸡蛋做饼吃呗。” “做饼还需要放鸡蛋吗？那要怎么吃？会不会太浪费了。 你要是想吃鸡蛋，我给你煮了吃，你可千万别糟蹋东西。” 潘小安无奈的说道：“我的好好姐姐哦，煮着吃，煎着吃，烙饼吃，不都是吃吗？怎么能说浪费呢？” 张月如不服气，她放下手里的东西，“好，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烙鸡蛋饼的。” 潘小安点点头，“那你来看着吧。正好你也学学。” 张月如看着那半盆白面，大吃一惊。“小安，你什么时候买的雪花白？这么白的面，我只在出阁的时候，才吃过一回。” 潘小安只是嘿嘿傻笑，并不回答。他把鸡蛋打入到白面里，又撒了一点盐花。 “小安，你刚才是撒的盐精吗？ 第30章 赶年集 潘小安依旧嘿嘿笑，他又倒上温水和面。 张月如被潘小安笑的着恼，“笑笑笑，笑你个大头鬼哦。”但她嘴上却是不敢说的。 她看着潘小安把面团摔打在木桌上。她看着潘小安把面团擀成一个大圆圈。 她看着潘小安把大圆圈卷成长筒子。她看着潘小安把长筒子揪成一段段。 她看着潘小安把小段面揉圆，拍扁，然后擀成小圆饼。她想不明白，潘小安一个男人，为什么会女人的活计？ “张姐姐，你来烧火。” 张月如便听话的点燃锅灶，架起木柴。“锅底烧红了”张月如着急喊道。 潘小安不慌不忙，往锅里倒了一点花生油。凉油入锅，铁锅里泛起好闻的花生香味。 “这油好香，是菜籽油吗？”张月如到底是大户人家出身，认识的东西多。 “是花生油”潘小安把擀好的面饼，放进铁锅里。“火要小一点” “花生油？花生是什么？”张月如眨着大眼睛，像个好奇宝宝。 “花生是一种很好吃的农作物。你很快就能见到。”潘小安把饼翻了个面。 “好香”张月如再次惊呼。她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 就那么点粮食，她也舍不得吃。积攒下来度春慌的口粮，还被刘光他们给搜刮走了。 从早上到现在，她自己还滴水未进呢？ “你尝一尝，看看饼熟了吗？”潘小安撕下一小块面饼，吹了吹递给张月如。 张月如急忙接过，吃到嘴里。“好香”张月如咽下面饼，再次惊呼道。 “熟了吗？”潘小安问。 张月如脸色一红，“吃的太急，没有尝出来。” 潘小安哈哈大笑，“好姐姐，你这就是猪八戒吃人参果，囫囵吞枣。” “猪八戒？人参果？”张月如感觉自己脑子不够用的。 “你们这些读书人，就是喜欢编排人。”张月如气的娇嗔道。她知道猪八戒肯定不是什么好形象。 “我可不是读书人，我只是一个小农民。”潘小安把饼从锅里盛出来，再烙下一张。 “等晚上，我给你讲猪八戒背媳妇的故事。”潘小安撕下半块饼递给张月如。 “有点烫，你吃慢点。” 张月如小心接过油饼，“小安，你也快趁热吃。 这饼既有花生油的香味，还有鸡蛋的香味。尤其是烙的嘎嘎脆的地方，简直太美味了。” “这会不说我浪费你的鸡蛋了吧！” “浪费，这样吃太浪费了。有这么好的白面，便是不放鸡蛋，不放油也好吃。”张月如固执己见。 “好吧，那为了不浪费。咱们要把这些饼都吃掉。” 吃饱喝足不想家。而张月如，自此就住在了潘小安家里。 多了一个人吃饭，潘小安这一袋面粉就有点捉襟见肘。 “小安，咱们快要断粮了。眼看年关将近，我这里还有点银钱，要不咱们在去郡上一趟吧？” 潘小安点点头，“我正想和你说这件事呢？马上就要过新年了。咱们去郡上买点年货，顺带再给你买两身好看的衣服。” 张月如俊俏的脸颊，又害羞起来。“小安，咱们还是留着点钱吧。年关的时候，还有税丁来收年节钱呢？” 潘小安忍不住在心里“靠”了一声。“别担心，我这里还有点银钱，足够咱们两个人生活。” 张月如最喜欢听潘小安说两个人。这让她觉得，她就是他最亲近的人。 “那小安，咱们就在浪费一回。我给你买件袍子穿吧。” “袍子？”潘小安疑惑的问。 “哎呀，就是你们进过学的人，穿的那种长衫啊。又笔直又好看，年轻的学子，公子哥都喜欢穿。” 潘小安摇摇头，“好姐姐，我就是个小农民。我还是喜欢穿短打衣服。这样干起活来得劲。” 张月如也知道潘小安脾气倔，“好吧，都依你。谁让你是一家之主呐！” 两人决定第二天一起去郡上。这一日是腊月十五，正好是凤凰郡逢集会的日子。 两人早早起来，潘小安拉出地平车。抱了一床破被子铺在板车上。 为了潘小安拉车子有力气，张月如还给他做了一碗鸡蛋汤。 俩人拉着车子刚刚走出家门，就遇见了拉着雪橇车的王大福。 “小安叔，我娘让我来问问你，要不要去郡上赶年集？她让我过来拉着你。” “我正想去你家呐，你就来了。小颖呢？怎么不带着她一起。” 王大福嘿嘿一笑，“小妹是想跟着来的。可我娘不让。一个说是年集上人多乱杂。一个是怕小妹乱要东西。” “大福，我在这里等你。你去告诉王大嫂，就说我说的让带上小颖。今年就这一个大集，总要给她买点年货。” 王大福高兴的点点头，“只要小安叔发话了，我娘肯定会听。小妹肯定也高兴。我这就回去。” 王大福拉着雪橇车就要往回走。 “傻大福，雪橇车先放在我的院子里吧。咱们就拉着这一个地平车走。等回来到我家门口，分了东西，你在拉雪橇车回去。” 王大福嘿嘿一笑，放下雪橇车就往家里跑。 潘小安把雪橇车放进院里，锁上院门。等着王大福和王小颖的到来。 果然，听说是潘小安让小颖一起去。王大嫂就点头同意了。 王小颖高兴的一蹦老高。她又可以见到朝思暮想的小安叔了。 四个人一辆车。张月如和王小颖坐在地平车上聊闲话。 潘小安和王大福则换着班拉车。走出小河湾，来到沭河大道。河道上赶年集的村民变得多了起来。 这其中就有刘光几人。刘光几人从潘小安这里得了银钱，每家分了六两多银子。 有了这一笔巨款，这三家人立马张扬高调起来。此次去赶年集，肯定要大买特买。 他们看见潘小安四人也去赶年集，还忍不住调侃。 “潘家小子，你这是要去年集上买桃枝辟邪呢？还是没有钱过年，卖媳妇呢？” “你大爷”潘小安在心里咒骂了一声，“你们几个蠢货，拿了小爷的银钱，不但不感恩，还来取笑我。早晚有你们倒霉的时候。” 听到刘光调笑的话，张月如害羞的低下头。寡妇的身份，总归让她感觉不光彩。 王小颖却很高兴。这就好像在说，她也是潘小安的媳妇一样。 虽然她来的晚。但她身份正，总要比寡妇占优势吧。 第31章 落魄秀才 对于刘光的疯言疯语，潘小安并不想理会。有些人你对他置之不理反而最好，你搭理他，反而让他更加嚣张跋扈。 “小安叔，这个刘光可真过分。要不是有刘大财主在背后给他撑腰，我早就教训他了。” 潘小安看着王大福，这个一米八大个子的少年，因为最近吃的东西多，已经长的健壮了不少。 “大福，不要理会这种小人。些许闲言碎语，挡不着咱们吃喝。 这种人不收拾他便罢了，收拾他就要叫他永远长记性。” 刘光见这四人不理会自己，骂骂咧咧一会之后，也感到无趣。加之快要到郡上，他也不敢太放肆。 凤凰郡的年会大集还是很热闹的。就算家里在贫穷，这一天也要到集上逛一逛。 哪怕一点东西也不买，看看耍把戏的也好。 张月如和王小颖也从地平车上下来，她们两个人挽着手走在潘小安后面。而王大福拉着车子走在更后面。 他们来到一处耍猴戏的摊位前，张月如和王小颖就被那只蹦蹦跳跳的小猴子吸引。 小猴子很乖巧，猴主人一会指挥它作揖，一会指挥它敲锣。引得围观众人哈哈大笑。 小猴子翻几个跟头，爬爬杆子，然后就端着铜锣问众人要钱。 看戏的不少，给钱的不多。一看小猴子过来要钱，便转身就走。 张月如在身上摸出五文铜钱给了小猴子。小猴子就给她鞠躬。 逗的王小颖嘿嘿大笑。看的出来，她今天很高兴。 四人继续往书画市场走去，大福说他娘有交代，要他买几张福字，过年的时候贴。 潘小安没想到这个时代，就已经开始贴福了。“要买对联吗？” “对联？小安叔，你是说写在桃木板上的喜联吧。”王大福纠正道。 潘小安一拍脑袋，“就是这个”。 “要看集上有没有卖？那都是有钱人家才挂的东西。我们只要买一把桃枝，用红纸卷一下就行。” “总把新桃换旧符”潘小安轻轻嘀咕道。 “小郎君好有学问，连王荆公的诗都知道。” 潘小安听到说话声，回头一看。从身后走来一个穿着薄长衫的中年人。这人面色蜡黄，胡须发白，一身长衫缝补了又缝。 “随口说说，倒要叫先生笑话了。”潘小安礼貌的回答。 那人急忙摆摆手，“小郎君切莫说笑。我只是刚刚考取了生员，最多算个秀才，可当不得先生二字。” 潘小安也不懂这些名称。他就知道秀才，举人，状元什么的。 “那也厉害的很。能考上秀才，就是有本领的人。” 潘小安不欲与他做过多的纠缠。便要和他举手作别。 “小友廖赞。王某惭愧啊。”说着这人就长叹一声。 潘小安心里暗道一声晦气。我高高兴兴来赶个年集，你叹哪门子气。 “王兄可有什么伤心事？”潘小安还是忍不住问道。 “伤心事，多乎哉不多也。不说也罢。”王秀才又叹了一口气。 潘小安心里这个气啊，心想你不说便不说，我可没时间在这里和你耗着。 潘小安对他笑了笑，转身就要走。没想到这个王秀才，噗通一下晕倒在潘小安面前。 看见有人晕倒，周围的人只是惊慌的闪开，继而又各干各的。 由此看来，这种现象对他们来说，已经习以为常。 潘小安无奈，蹲下身子摸了摸他的鼻孔，见其呼吸还算平稳。 他掐了掐王秀才的人中。王秀才这才又清醒过来。 “小友，王某这是怎么了？” “你早上吃饭了吗？”潘小安问。 王秀才摇摇头，“昨晚上亦未进食矣。” “那你这是饿晕了。大福，咱们拉他一段吧，前面有个羊肉汤锅，咱们去那里吃点东西。” 五人来到羊汤馆，潘小安要店掌柜切了三斤羊肉，来五大碗羊汤，再来十个炊饼。 等羊肉汤端上来，王秀才早已垂涎欲滴，却还能斯文的客套一下。“小友如此款待，真让王某感激莫名。” “王兄，快吃吧，不要客气。” 王秀才见潘小安不喜欢这些繁文缛节，无奈的摇摇头。但他端起羊肉汤咕咚咕咚喝的时候，也顾不得斯文了。 半碗羊汤下肚，王秀才的脸色才有了一点红润。 “羊汤入吾腹，化作元气来。”他倒是作起诗来了。 王大福可不管什么元气不元气。他觉得羊肉汤好吃就行了。 吃过饭，王秀才亦步亦趋跟着他们，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王兄这是要跟着我们吗？”潘小安忍不住问道。 王秀才挠挠头，“嘿嘿”傻笑。 “也罢，我这里还有纹银少许，就赠送给你吧。” 潘小安掏出十两银子递给王秀才。“临近年关了，王兄拿去采买一点年货。” 王秀才却是不拒绝。他接过银子，“敢问小友仙居何处，他日必将银子奉还。” 潘小安见他说的真诚，也不想诓骗他，便对他说，“我住在东苍山下，门口有条小河。你若有困难，就去那里找我。” 王秀才点点头，“实不相瞒，学生明年还要到临城赶考。实在是囊中羞涩，连文房四宝和笔墨纸砚都难以购买。” 潘小安想了想，“王兄莫要着急。今日小弟出门，带的银两不多。 年后元宵，我还来郡上。到时候，你在凤凰码头等我，我在给你想想办法。” 王秀才心里大喜，“在下王乙己多谢小友厚赠。敢问小友高兴大名？” 潘小安微微一笑，“叫潘小安就可以了。” 王秀才把潘小安记在心里。他拿上银子转身离开。 “小安叔，我怎么感觉你被骗了呢？”王小颖撅着小嘴说道。 “哦？小颖为什么这样说？” “平白无故来了一个潦倒的老头，他不但骗了你一顿饭，还骗了你十两银子，更有趣的是，你还要在给他银子。” 王小颖掰着手指，一一对潘小安数算道。 张月如在旁边嗤嗤笑，她也感觉潘小安被当做了冤大头。但她不说，因为她知道潘小安，就是这么一个对钱财毫不在意的人。 “小颖，你不要顽皮。怎么能这样和小安叔说话。”王大福斥责道。 “大福，咱们家可没有这个规矩，喜欢怎么说都行。” 然后，他又对王小颖说道：“小颖啊，我给你说个道理，叫否极泰来。” “否极泰来？这是什么？”王小颖瞪着大眼睛看着潘小安。 第32章 买年货 潘小安看着王小颖这么可爱。他要说的那些大道理，一下不想讲了。 “否极泰来就是，我刚刚被他骗去十两银子。现在我要再给你和大福，每人在花十两银子。” “呀！好棒。”王小颖高兴的喊道。“那张姑姑呢？” 王小颖看向张月如，张月如看向潘小安。她也很想知道，自己在潘小安心里到底值多少银两。 “她呀，我的银两都在她手里呐！我要问她要银两，才有钱给你们花哦。” 王小颖立马泄气，她可怜兮兮的看着张月如，“张姑姑，小安叔说的话能算数吗？” 张月如听潘小安说银钱都归她管。心里乐开了花。她没想到，自己在潘小安心里会有这么大的分量。 “当然，你小安叔说的话都算数。不但他说的十两算数，我在给你二两压岁钱。” “哎呦，张姑姑你可真是我亲姑。”王小颖是个聪明人。她知道张月如在潘小安心里的重量，转而讨好起来她。 四人横扫年集，从粮食，干果，餐具到衣服鞋帽，水粉胭脂。 逛了一个时辰，就装满了整整一地平车。 “小安叔，咱们回去吧。太晚了，我娘会担心的。” 潘小安点点头，“是该回去了。再晚了，路上也不好走。” 张月如和王小颖，一人拿着一根麦芽糖在吃。 “小安叔，我好想赶快回去，把那些花衣服换上。”王小颖拉着潘小安的胳膊。 “你是不知道，隔壁的刘翠翠是多么讨厌。她娘给她做了一件花褂子，就天天给我显摆。” 看着孩子气十足的王小颖，潘小安心里有很大的感慨。 曾几何时，自己也是如此的孩子气。可是时光催人老啊。 虽然，重生到这身皮囊里，可自己的心态已经无法再年轻了。 四人走出集市，来到凤凰码头。就看见一群人在围观。 潘小安不是爱看热闹的人。他催促王大福拉着车子赶快走。 但他往人群中瞥了一眼，却发现一个长相威严的大汉，在抱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 “这又是哪个好汉呢？”潘小安停下脚步，挤进人群。 这时，他看的清楚。这大汉穿着脏兮兮的羊皮袄，满面沧桑。但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 他怀里抱着一个老妇人，看起来是他的娘亲。 “这位哥哥，你这是？”潘小安忍不住问道。 大汉抬头看了看潘小安，见他年幼，不欲与他说话。 旁边一个小妇人，见潘小安长的俊俏，便笑眯眯的说道：“小官人，这汉子是个流浪此地的外乡人。他老娘病了，无钱医治，正求人呢？” “这可真是一文钱憋倒了英雄汉。”潘小安对着小妇人微微一笑：“多谢姐姐告诉我。” 那小妇人心里高兴，还要再说时，却被她的男人拉走了。 “一眼看不见你，就在外面撩汉子。看我回家怎么收拾你。” 潘小安无奈的摇摇头，“这位哥哥，你娘得了什么病，我认识一个大夫，我带你去看看吧。” 大汉听潘小安这样说，连忙站起身，“如此，多谢小友了。” “好说，好说。跟我走吧。”潘小安要大汉把他娘放到地平车上。 大汉摇摇头，抱着他娘跟着潘小安来到刘大夫的医馆。 临近年关，看病的人也多。但刘大夫还是抽空给潘小安看了。 “才几日不见，小安你鼻尖发红，看来又发了一笔小财哦。” 潘小安彻底无语了。“刘大夫你干脆改行去算命吧。这也太准了吧。” 潘小安用手指指大汉她娘，“刘大夫，你看好了，我没病是，是她有病。” 刘大夫哈哈大笑，“我知道。她那个病说好治也好治，说不好治也不好治。 她得了重风寒，我给她开几副退烧的好药。至于管不管用，就只能看她的造化了。” 拿上草药，走出医馆。“这位哥哥，可有去处？” 大汉茫然的摇摇头。他本是投靠大经略相公的王进，歪打误撞到了小经略相公处。 他又辗转去投奔老经略相公，却不想在路上遇见金人来袭，他带着老娘不敢迎战，只能仓惶南来。 这一日他来到凤凰郡，天寒地冻加上老娘病重，他实在有点对生活无力。哪知道在他绝望的时候，又遇见了潘小安。 大汉听潘小安询问他的去处，大汉摇摇头，“小友乃是良善之人。我不能欺瞒。 实话告诉你，我原本乃是八十万禁军教头，姓王讳进。只因恶了殿帅府太尉高俅，不得已流亡在外。” 潘小安一听，原来是他，难怪如此气度不凡。“王大哥休要着恼。须知善恶到头终有报。” 接着他话锋一转，“若是不嫌弃，就随我进山一住吧。” 王进听潘小安说住在山里，心中高兴。“如此多谢兄弟，只是不知兄弟高姓大名。” “叫我潘小安便是。哥哥同我说话，不需要客气。” 潘小安把王进的行李放到地平车上。王进背着他娘，跟着潘小安一起来到东苍山下的山居小屋。 潘小安先把买好的年货分给王大福。然后，告诉他元宵节那天，随自己一起再去郡上。 等王大福和王小颖走后。潘小安把王进安排到了张月如家。 潘小安让他暂且先住在这里。等年后开春，再去山上给他建一个小院让他安身。 潘小安分给王进一些餐具，食物。并帮他点燃了灶火熬制中药。 等中药熬好以后。潘小安拿出两颗感冒药碾碎，然后洒在药汤里，端给王进。 王进给他娘服下草药，见她娘烧退了下来，睡的安稳，这才放下心。 他再次感谢潘小安。潘小安却摆摆手，“行走江湖，谁还没有个难处？路见不平，自然要出手相助。” 王进见潘小安为人四海，很有义气。心里也很欣赏。“小友可是江湖之人？” 潘小安摇摇头，“我呀，只是一个小农民而已。” 王进赞叹一声，“好个小农民。小友真是一个不同寻常的人啊。” 潘小安见王进也甚是疲累。不欲多说，给他留了几斤羊肉，几个炊饼就告辞离开了。 回到家里，看见张月如正在收拾东西。潘小安悄悄从后面蒙住张月如的眼睛，“好姐姐，猜猜我是谁？” 第33章 月如动情 张月如正在收拾物品。猛然被人从身后捂住眼睛，她大惊失色。 当她听到“好姐姐，猜猜我是谁？”时，又好气又好笑。 她掰开潘小安的手，转过身就想打潘小安一个爆栗。却不想被潘小安抓住手，抱进了怀里。 “好姐姐，你别打我。”潘小安赖皮的把头，埋进张月如的胸前。 张月如被潘小安突如其来的亲昵，弄的不知所措。她紧紧抱着潘小安的头，“好小安，我刚刚只是在吓唬你。我才不舍得打你。” 潘小安闻着张月如身上好闻的香味，一阵心猿意马。“姐姐，你这里好香。” 张月如大囧。这个臭小安哪里都好，就是这一张嘴，什么都敢往外说。 张月如伸手想要去撕潘小安的嘴，等到了嘴边，又变成温柔的抚摸。 她并不讨厌潘小安说她的身体。相反，她很喜欢自己的身子，能够愉悦自己的心上人。 “小安，你要吗？”张月如被潘小安抱的，身子有点发烫。 “要什么？”潘小安抬起头，看着脸色通红，眼中含水的张月如。 张月如有点害羞，这次轮到她把头埋在潘小安的肩上。 潘小安抱着张月如软乎乎的身子。“好姐姐，这样抱着你，可真美。” “小安，你可真会说情话。月如便是为你立刻死了也值得。” 潘小安挑起张月如的下巴，“好姐姐，我才不要你死。我要你日日夜夜都留在我身边。” “小安”张月如娇呼一声。她实在有点太爱这个男人了。她捧起潘小安俊俏的脸颊，把她的小嘴印了上去。 “真香”潘小安笑嘻嘻的说道：“比油饼还香” “小安，你饿了吗？你等我收拾完了这些东西，就去给你做饭。嗯…就在给你烙饼，在给王大娘他们送几张。” “好姐姐，你不嫌我救他们？” 张月如摇摇头，“小安，大家都是苦命人。我也是被你救过的人，怎么会嫌你再去救别人呢” 潘小安从身后抱住了张月如，香了香她的后颈，“好姐姐，你可真是我的良配。” 张月如听到良配二字，心里高兴的就像吃了蜜糖。她很喜欢被潘小安这样抱着，抱到地老天荒。 晚上，张月如果真烙了几张鸡蛋油饼。她让潘小安给王进他们送两张过去。 她再熬一点南瓜汤，等着他回来再吃。 潘小安拿着油饼来到王进家里。王进正在给他娘烤炊饼。 王大娘这时已经醒了过来。她的烧已经退了，也有了精神。 “王大哥在吗？”潘小安站在门口喊道。 “是小安兄弟，快进来。我娘好了，正要我去感谢你。” “那可真是太好了。”潘小安把手里的油饼递给王进， “月如刚刚烙的油饼，让我给你们送几张来。你快趁热给王大娘吃。” 王进的娘是个很和善的老妇人。她见到潘小安，笑眯眯的看着他。 “真是一个俊俏的后生。大娘要谢谢你的收留之恩。” 她从包袱里拿出一块玉佩，“小安，你过来。我把这玉佩给你戴上。” 潘小安摇摇头，“大娘，这可使不得。” 王进在一旁帮腔道：“小安，这是我娘的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 潘小安摆摆手，“王大哥，这太珍贵了。我可不能要。” 王大娘哈哈笑了起来：“真是一个好后生，施恩不图报。但这玉佩你要是不收，你的饼我也不吃，你的房子我们也不住。 进儿，你收拾东西。咱们现在就走。” “我的好大娘哦，可不敢这样。你的风寒刚刚好转。可不敢乱动。这土炕暖和，对你的身体有益处。 这玉佩我收下了。是我太见外了。你是我的大娘，原该给我的。” 王大娘和王进哈哈大笑，“就你小嘴会说。” 潘小安回家以后，叫过张月如。“好姐姐，你闭上眼睛，我给你个好东西。” 潘小安把玉佩挂在张月如的脖子上。“好姐姐你看，漂亮吧。” 张月如低头一看，一块碧玉温润动人。“小安，你哪里得来的好物件？“ 潘小安便把王大娘赠玉的事情说了。 “小安，这玉佩是王大娘给你的，我怎么能要？” 潘小安轻轻拍了一下张月如的屁股，“连你都是我的。一块玉佩有什么打紧？” 张月如被潘小安打了一下，小脸通红。媚眼如丝的看着潘小安，“嗯，奴家知道了。夫君教训的是。” “嘿嘿，这才对嘛。快去给你的夫君把酒肉端来。我要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张月如就喜欢看，潘小安咋咋呼呼这个劲。和那些在街上走的书呆子，可是大不相同。 两人吃过晚饭，外面淅淅沥沥又下起雪花。 屋内炉火旺盛，张月如围着新被子，坐在床上听潘小安讲西游的故事。 “小安，你说白霜白露两姐妹，是不是都喜欢沙僧。只是白霜更勇敢一点呢？” “月如姐，你说的对。这个白霜是很喜欢沙僧。” “是啊，这个沙僧很勇敢，像小安你一样。我也要做你的白霜。” 张月如说的坚决，她含情脉脉的看着潘小安。“小安，你要上床睡吗？” “嗯？”潘小安一愣。 张月如小脸通红，但她鼓足勇气说道：“我想让你抱着我，我喜欢你抱着我的感觉。” 潘小安慢慢走到床边，张月如一脸的期待。 “傻妮，你就不怕我晚上做坏事？” 张月如把身子缩进被子里。“小安，那些事情我都懂。家里的嫂嫂都告诉过我，怎么伺候官人。” 潘小安来了兴趣，他趴在张月如的脸旁，看着她秀美的侧脸，长长的睫毛，“好姐姐，你说说该怎么伺候我呢？” 张月如特别害羞，连声音都颤抖起来，“小安，太羞人了，我不能说。但我可以伺候你的。 我虽然结过婚，但我的身子还是清白的，谁都没有碰过。小安…” 潘小安看着有点动情的张月如，心里很感动。他掀开被子，把张月如抱在怀里。 “好姐姐，现在还不是时候。等过些日子，咱们稳定下来，我在好好陪你。” 张月如趴在潘小安怀里，“反正我是你的人，你什么时候想要都可以。” 第34章 山贼来了 张月如趴在潘小安身上舒服的睡着了。潘小安忍住心里的悸动，悄悄给张月如盖上被子。 他返回到自己的床上，继续练习吸气吐气的心法。待到天亮，他则去继续练习那十二招健身法。 经过这一个月来的练习，潘小安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好。 不但耳聪目明，连带着身体灵活，力气也大了很多。 “方百味老先生诚不欺我啊！”潘小安感叹道。 东苍山往东三十里南有山名叫冠山，这冠山上最近来了一伙山贼。 为首的山贼唤做黑大虫李虎。李虎长的敦实有力，只是皮肤极黑。 他的胸口纹着一只吊睛白额虎，从远处看这虎却是黑色的。所以也管他叫做李黑虎。 李黑虎不但人长的黑，心也黑。他带着自己的族弟李豹，及三十几个小喽啰在赣榆一带，犯下多起命案。 如今赣榆那边派重兵围剿，他们只能北逃，来到冠山上落草。 眼看年关将近，山中还没有备下年货，弟兄们多有怨言。 李黑虎和李豹商议道：“二弟，咱们要赶快出去劫点财物回来，分给弟兄们。 要是兄弟们吃不住苦，绑了咱们去请赏。咱们双拳难敌四手，到时可算是凉凉了。” 李豹长了一副娃娃脸，但这人比李黑虎还要黑。专意劫掠妇女，端的可恶无比。 “哥哥说的对。小弟这几天不但馋肉了，还馋女人了。咱们要赶快下山一趟才好。” “那咱们去哪里呢？我们刚刚从南面逃出来，肯定是不敢去。北方咱们出来，太远的地方咱们也不敢去。” 李黑虎分析着局势，感觉眼前的困难实在有点多。 “哥哥无忧，我倒是有个好去处。”李豹有些兴奋的说道。 “哦？二弟速速说来，是个什么好去处，让你如此高兴？” “哥哥，此地西边三十里，有堡子名为潘家湖。那村子有三百多户人家，只财主大户就有一二十家。 且村中妇人各个貌美如花，方圆百里，远近闻名。” “兄弟你说的这个村子倒是好去处。只是咱们只有三十几个兄弟，我怕打不着狐狸，反惹一身骚。” 李黑虎到底是山贼的首领，考虑问题还是要全面一些。 “哥哥无忧，咱们有内应。”李豹阴笑的说道。 “哦，有这种事？内应是谁？可是咱们信的过的人？” 李黑虎并不盲目乐观。 “哥哥放心。咱这内应唤做赵四。因他偷窥赵财主的小妾洗澡，被赵财主打了一顿，由此怀恨在心。 这潘家湖虽大，但却被分做潘，赵，王，刘四个大家族。他们各自为营，平日里并不相互往来。 赵家在村东，和其他三家相隔甚远。只要赵四回村，把堡子门打开，咱们一顿猛冲，连人带物一抢，再给他点上一把火。哪个还敢追我们？” 李黑虎闭着眼睛沉思一会，忽然目露凶光。“兄弟你说的对，就按你说的办。” 李黑虎在傍晚的时候，带着李豹和二十几个兄弟下山来。他们分做两队，李豹在前猛冲，李黑虎在后面接应。 入夜时分，万籁俱寂，只有天上的雪花在稀稀落落的飘洒。 “是谁在哪里？”堡子的门洞里有人喊道。 “是我，赵四。是磊哥吗？” “四儿，大晚上你不睡觉，又瞎溜达什么？莫不是又想赵财主家的小春香了。”赵磊调笑赵四说道。 “磊哥，你可真会耻笑兄弟。我心里烦，想找个人喝点小酒。”赵四晃了晃手里的酒坛。 “哦，四儿你发财了。”赵磊旁边的赵明问道。 “明哥，看你说的。没钱还不吃酒了。咱不但有酒，还有李家的肥鸡呐。” 赵磊打开门洞，放赵四进来。“快进来暖和暖和。” 赵四歪戴着破帽子，走路一瘸一拐。他把酒坛子往桌上一放，又把烧鸡放在桌上。 “两位哥哥，可有碗筷？” 赵明早就看的馋了，他撕下一只鸡翅就吃到嘴里，筷子是没有，黑碗刚好有三只。 赵明拿出黑碗摆好，赵四把酒倒出。清洌洌的白酒，泛着均匀的酒花。 “四儿，你这酒真不错。”赵磊看了一眼夸赞道。 赵四一竖大拇指，“还得是磊哥，到底是见多识广。这可是纯正的南古佳酿。” 三人碰杯，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赵四却像是喝的急了，呛了肺，拼命的咳嗽了起来。 “四儿，你这酒量不行啊。还没有喝就辣到嗓子了。”赵明嗜酒，边喝边讥笑赵四。 赵四面上嘿嘿一笑，心里却狠狠地想：“我让你喝，一会看你怎么喝？” 赵磊撕下一个鸡腿吃了一口，“四儿，你这酒，劲挺大。我只喝了这一口，怎么就感觉晕晕乎乎的呢？” 赵明还想再吹牛，可他的舌头都喝大了。“四儿，你这酒…” 赵明哐当一声趴在了桌子上。赵磊心知不好，他想去摘墙上的铜锣，却被赵四从身后，一酒罐砸倒了。 赵四急急忙忙跑出门洞，把门栓拉开。他爬上围墙，晃动火把。 等在墙外的李豹看见墙上的火光，顿时大喜。“赵四得手了，兄弟们，给我冲啊。” 一群人推开厚重的木门，顺利的进村。他们先一刀一个，结果了赵磊和赵明。 又在赵四的指引下，向赵财主家赶去。赵财主家大业大，但却是个守财奴。 他为人吝啬，除了两个护院，就只是长工帮忙守夜。 这些长工见来的山贼凶悍，那个还敢抵抗，都一缕烟跑走了。 两个护院想上前抵挡，又那是这些凶悍山贼的对手。 这一二十人如入无人之境，见人就砍，见财就拿。 赵财主正在小妾房里寻欢作乐。猛然间见赵四闯进来，不由得暴跳如雷。 可当他看到身后一群拿着刀，沾着血的山贼时，吓得瘫倒在地，拱手求饶道： “各位好汉爷，饶了小老二的命。家里的财物你们随意拿走。” 赵四嘿嘿坏笑，“赵财主，你休要诓骗我们。外面这点三瓜两枣算什么财物。速速带我们去你的地库。” 赵财主被赵四气的咬牙切齿，“赵四，你这卑鄙小人，我做鬼也不会饶过你。” 赵四却不管赵财主。他来到大床前，看着床上娇滴滴浑身颤抖的春香，哈哈大笑： “美人儿，跟我走吧？” 第35章 勇斗山贼 赵财主看见赵四调戏自己的宠妾，不由怒火攻心，“赵四，你个龟孙。连我赵旺财的女人你也敢动。” 赵财主爬起来就要同赵四拼命，却被李豹从身后一刀砍掉了头颅。 啊，春香吓得大叫一声，“老爷” “美人儿，你说赵财主的地库在哪里？”李豹比赵四更无耻，直接就上手。 春香也不是老实本分的，她本来就是风仙楼上的楼姐。此刻见赵财主身死，便也动了心思。 “我带你们去找钱，但你们要分给我一份，我只要五百两。”春香开价道。 “好，就给你五百两。”李豹痛快的答应道。 等这几人出了屋子，就看见李黑虎满身是血的走过来。 “二弟，你们找到赵财主了吗？那边的事情已经全部解决了。” 李豹知道全部解决的意思，春香看着满身血迹的李黑虎，也是吓得不敢吱声。 众人来到赵财主的地库，春香拿出钥匙，打开地库大门。 里面满满当当堆满了粮食。而在往里面的大石上，放有一大一小两个箱子。 李黑虎用刀把箱子上的锁劈开，大的箱子里装的是一串串的铜钱。小箱子里装的是一锭锭崭新的银锞子。 “大哥，咱们这次发财了。”李豹兴奋的喊道。 “两位首领，你们说要给我五百两的，可不能说话不算数。”春香也是见钱眼开。 “你自己过去拿吧，能拿到多少，就给你多少。”李黑虎发话。 春香高兴，刚一转身，就被李黑虎一刀劈倒。 “大哥，你这是？”李豹有点心疼，这个长的娇嫩的女人。 “二弟，有了这些银钱，咱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 李黑虎让手下人把银箱抬到骡车上。他则让李豹把这大宅院给点着了。 潘小安出门小解，他看见村东头的火把有些诡异。这摇晃的姿势，很像影视剧里接头的模样。 “不好，莫不是有山贼袭击村子。”他急忙跑回屋，把张月如从床上叫起来。 “月如姐，你快起来。我看村子里好像有山贼来袭。咱们叫上王大娘去山里躲躲。” 张月如听见有山贼，也是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她穿上羊皮袄就跟着潘小安去找王进。 王进更是见多识广。他早就看出村子有异动，正背着老娘来找潘小安。 “王大哥” “小安” 两下里回合，王进说道：“村子里肯定是发生了大事。只是咱们两个势单力薄，只能去山里躲躲。” 潘小安也是一样的心思。 但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这货山贼来时轻装前行，他们走的是小道。 但回去时，却是满载而归。大大小小拉着五辆骡车。这么多车子，走小路就很难前行。 “大哥，我知道有条路好走。走村后的毛河，出了河道就能到达冠山。”赵四对潘家湖的地形很熟。 “那边可有什么阻碍？”李黑虎还是很谨慎。 “没有，就只山脚下一户落魄人家，是个呆瓜；河道旁住着一家寡妇，长的漂亮。” 李豹没有得到春香，正感到郁闷。此刻听到有漂亮寡妇，立刻眼露精光。 “大哥，咱们就走毛河吧。河道宽阔，利于大车行走。” 赵四帮腔道，“就算有追兵，咱们也不怕。只要进了大树窝，神仙也难找。” 于是，这货山贼转道向村北而来。正好看见王进和潘小安在交谈。 “小安，此地可有庇护之所？”王进赶忙问道。 潘小安说，“向东三里地，有个大树窝。那边树多，就算他们追来，也可以凭借地利和他们周旋。” 王进点头说好。 他背着老娘，潘小安背着张月如向大树窝跑去。而赵四则引领着李豹向他们追来。 王进边跑边扔给潘小安一把刀，“兄弟，你可敢用刀？” 潘小安接过刀，“哥哥，不敢也不行啊！” 两人跑进大树窝。此时，天已经有些明亮。后面李豹带着赵四紧追不舍。 “小安，这样跑也不是办法，迟早被他们追上。你护着我老娘和月如妹子，我来和他们斗一斗。” 王进横刀站立，气势很足。 李豹追上来后，也不敢贸然上前，“我等兄弟做买卖路过，只是想问一下你们怎么行路，你们跑什么？” 王进哈哈大笑：“你们不追，我们如何便跑？” 李豹却是不理，他这时看着张月如曼妙的身材，激动的心情难以抑制。 “且让小爷请你吃个片牛肉。”李豹挥刀其上。 他这三脚猫的功夫，怎会是八十万禁军教头王进的对手。只一个照面，就被王进一刀了解性命。 赵四见此一幕，被吓到面无血色。“弟兄们，大家一起上。杀了这个贼人，给二当家报仇” 其他喽啰呼喊着向王进逼来，而赵四却奔着潘小安而去。 潘小安认得赵四，这人以前没少欺负自己。此时，见了他的面，潘小安立马火冒三丈。 “好个赵四，你这鸟厮竟然勾结外人，祸害村子，真是该死。” 潘小安手持单刀，厉声喝道。 赵四大惊，他怎么也没想到，以前任由自己欺负的呆瓜，竟然变得强硬起来。 他拿着砍刀想要给潘小安一点教训。潘小安低头闪过，一挥刀就把赵四的大腿划伤。 赵四吃痛跌倒在地，潘小安几步上前，一脚踢飞了他手里的砍刀。 “好一招神龙摆尾”王进赞道。 潘小安再看王进，那边已经结束了战斗。“王大哥，你真是一身好武艺！” “兄弟的武艺也不差，只是太生疏了。”王进眼光毒辣，“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逃回去的喽啰告诉李黑虎，李豹被一大汉杀，赵四也被他们擒拿。李黑虎瞬间暴跳如雷。 “哪里来的强人，敢如此欺人太甚？”他留下十人拉车，带着七八个兄弟就追了上来。 王进见来人众多，为首一人长的凶恶 。他怕双拳难敌，便回头对潘小安说：“兄弟可带着我娘和月如妹子，去林中躲避。” 潘小安摇摇头，“王大哥，正所谓上阵亲兄弟，怎好临阵逃脱。” 转过头，他对张月如说道：“好姐姐，你带王大娘去老地方等我们。” 张月如会意，便带着王大娘向大树窝靠山的地方走去。 李黑虎看见他二弟已经身首异处，不由得悲从中来：“哪来的强人，竟然害我兄弟性命？我要你血债血偿” 王进哈哈大笑：“你若有本领只管使将出来，休要再次聒噪。” 李黑虎也是急性子。他挥刀直劈，却被王进巧妙躲过。 王进反手撩刀，刺向李黑虎腹部。李黑虎见这刀势刁钻，连忙挥刀格挡。王进不等招式用老，又抖动手腕，将刀上扬。 李黑虎此时正用力挥刀而下，刚好把手腕凑到了王进的刀刃之上。 “哎呦，我的手腕！”李黑虎大叫一声。 第36章 崔县令出马 李黑虎的手腕被利刃砍断，痛的在地上哀嚎。其他喽啰见势不妙，拔腿就跑。 王进一拳将李黑虎打晕，又拿出绳子将其捆绑在树上。便同着潘小安去追那五辆骡车。 赶车之人，皆是一些力大胆小之人。见潘小安和王进威风凛凛的赶来，早就吓破了胆。乌泱泱做鸟兽散。 这时，天已经大亮。 潘家湖的潘里长和王两家主事，一面派人灭火，一面向郡上禀报；一面组织护院壮力向李黑虎他们追去。 王大福年轻力壮，也被叫了过来。这一群人顺着村北毛河一直追到大树窝，见河道冰面上满是尸体，血迹。 还有两个人被麻绳捆绑在树上，其中一人赫然就是赵四。 “你这鸟厮，做下的好事。”潘忠大喝一声。 “赵四，这人是谁？” 赵四最怕的就是潘忠。潘忠和潘小安平辈，是潘家年轻一代最有本领的人。 他年少时也曾拜师四方，学了一些枪棒武艺。 “他就是山贼李黑虎”赵四哆哆嗦嗦的说道。 “你二人是被何人所擒？”潘忠继续问道。 “是潘呆瓜和一个黑脸大汉。”赵四无奈的叹口气。 “是他？”潘忠有点不敢相信。可事实就在眼前。 他让人将李黑虎和赵四从树上解下来，重新捆绑结实。又让王大福带人收拾好地上的尸首。 他则带着人马继续向前追，没走多远，就看着潘小安赶着骡车往回走。 潘忠急忙从马上跳下来，“哥哥，真是威武。小弟万分佩服。” 潘忠这是第一次诚心诚意喊他哥哥。由此可见，亲情真是比不过本领啊！ “哎呦，这不是小忠吗？你来的正好。快找人来赶骡车，这玩意我们实在玩不转。” 潘忠找了五个赶车的好手，接过骡车，众人押着李黑虎和赵四，喜滋滋的往潘家湖赶去。 潘家湖里长潘廷树，王家老家主王通，看着赵财主一家的惨状，唏嘘不已。 好在这是冬日，大雪覆盖，烈火只是烧毁了赵财主家的几间大屋。 但赵财主家三十六口，却都被砍瓜切菜，一个不剩。 这时有人回来禀报，说：“山贼大当家李黑虎被擒，二当家李豹被格杀，内贼赵四也被擒拿，财物被追回。” 潘廷树和王通相对而叹：“报应，真是好报应啊。” 另一路人到凤凰郡敲响大鼓，将潘家湖被山贼袭击，赵家死了三十口的事，禀告给县令崔茂金。 崔县令大为震惊。他恼怒异常，“这伙贼人着实可恶。” 他叫来捕头张禄，喊齐三班衙役，亲自带队去往潘家湖剿贼。 走到半路见有人来报，说是贼首原来是李黑虎。崔县令不由得大惊。 这李黑虎祸乱两地，杀人如麻，臭名远扬。没想到却栽在自己治下。 崔县令大呼痛快。他继续催马前行，着急去看一看，这让人闻风丧胆的李黑虎，到底是个什么皮赖人物？ 这边潘廷树和王通一边派人整理赵家大院，一边出门迎接潘忠他们。 这边刚和潘小安，王进说上几句话，就听到县太爷大驾光临。便又带着人急匆匆去了。 他们把县太爷迎接到村中的打麦场。崔县令一马当先，左边是捕头张禄，右边是护卫赵贵。 他见潘家湖的里长乡绅都来迎接，便急忙下马。“本官治下不严，以致盗贼横生，残害乡邻。实在有愧乡民啊！” 里长潘廷树急忙上前，“崔大人一心为民。风雨兼程来为我等小民伸张正义，实在是我等之福。 现如今，有崔大人出马，擒得匪首。实在大幸。” 潘里长很会说话，他把功劳全让给了崔县令。 崔县令正缺一个进身之机，此番擒住李黑虎。必然会被上峰嘉奖。 “把李黑虎带上来。”张禄便带人接手了李黑虎。 崔县令见李黑虎膀大腰圆，的确是一个壮汉。只是此刻，他手臂断折，流血过多，脸色过于苍白。 “你是李黑虎？”崔县令抖擞威严。 “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李黑虎。” 崔县令言明正身，便让赵贵带人押着李黑虎和赵四，以及李豹的尸体先行退下。 他又叫张禄把潘小安和王进叫来。 张禄出门看见潘小安正在和王进闲话，“你们两人随我去见县太爷，不可失了礼数。” 潘小安和王进都不想去，可在人治下，听人管。 两人进去行礼以后，崔县令看着潘小安，“我们可曾见过？” 潘小安回答道：“前日多蒙大人申冤，那就是小民。” 崔县令心情高兴，俏皮话也多：“如此倒也是一种缘分。” 他又看了看王进，“噫，你可是…” 王进急忙回答：“我不是。” 崔县令摇摇头：“你就是。” 王进大急，他的额头上就渗下汗珠。崔县令拍拍王进的肩膀，“你放心，我崔某不是趋炎附势之人。安心住下就好。” 王进擦擦头上的汗，“多谢大人成全。” 潘里长宰羊杀猪，款待崔县令及其下属。席间，潘里长问起这五车财物，该如何处理？ 崔县令扶须说道：“银钱乃是赃物凭证，我需要带回去。” 潘里长急忙说道：“那是自然。” 崔县令又说：“粮食，农具，你们可自行分配。” 潘里长和王通面露喜色，“多谢大人裁断。” 眼看天色不早，崔县令下令会郡上。他一面叫人在前面敲锣打鼓，他自己则居中乘马独行。 后面跟着赵贵押着李黑虎和赵四，斗志昂扬。再后面跟着张禄押着五车财物，喜气扬眉。 崔县令走后，潘里长和王通便让人把赵财主的粮食全部拉出来，足有万石。还有牛羊牲畜家禽若干。 两人四六分成，把个粮食和牲畜都分了。但对于潘小安和王进的奖赏，两人不知道该如何安排。 没有潘小安的擒获，这些功劳和财物一样也没有。 “那个黑脸壮汉，不是本村之人。咱们可以置之不理。但潘小安若是不加以奖赏，以后谁肯出力？” 王通老谋深算，他提上一嘴，落下一个好。听或不听，反正是你们潘家的事情。 他平白得了四千多斤粮食，还有若干牲畜，早已心满意足。 潘里长点点头，“王兄说的是。我且把他叫来一问。看看他需要什么？” 第37章 南坡山地 潘小安看着潘里长，潘里长也看着潘小安。 潘里长没想到当初被赶出村外，唯唯诺诺的书呆子，此时竟然成长为勇斗山贼的勇士。 于是，潘里长一改往日对族人的严厉，温和的问潘小安：“小安，你今日立此大功，可有什么需求？” 潘小安很想要赵财主家的那片河滩地，那片在毛河北岸，与山坡相连的荒草地，足有300亩之多。 如果能被自己买下来，等到明年开春，就可以把花生和地瓜都种下了。 潘小安想了想，说道：“里长，能不能把赵财主在村中的土地，分些给我？” 潘里长没想到书呆子会要土地，这让他感觉有点不可思议。 因为在读书人眼里：土里刨食，其实是一件可耻的事情。 “这个吗？”潘里长看了看王通。他们两人已经商议好，要把赵财主家的土地，留给自己要好的族人。 分给潘小安，他们肯定是不舍得给的。但自己话已经说出口，总不能别人一提条件就拒绝吧！ 潘里长捋捋胡须，咳嗽一声：“这个…小安，你想要哪一片？要多少？” 潘小安听潘里长这样问，知道有希望。他也不含蓄，直接说道：“我也不要多，便是那个南山坡和山坡下那五百亩荒地。” 潘小安本来想说三百亩，但一想那些边边角角也没人要，索性一并要来。 潘里长又和王通对视一眼，两人眼里露出喜悦。他们并不把毛河以北的山地，当做潘家湖的土地。 况且开荒，本就是一件困难的事情。更别说花大力气，去开垦山坡下的山岭地。 “罢了，索性做个顺水人情。”潘里长点点头， “那苍山南坡原本就是你家的土地，自然还归你家。 至于那坡下山地，原是无主之地。谁有力气开垦，就归谁所有。 只要你能吃苦，便把那整个山脚山地都给你，又有何妨。 但你也要交些银子，我们好给你立个字据，出个凭证才是。” 潘小安按耐住心中的喜悦，他点点头：“里长说的对。我这有崔县令奖赏的五十两，村里奖赏的三十两，本人还有十两碎银。 潘里长你看，我要交多少才合适呢？” 这时，王通在旁边说话了，“小安，你对村子有功劳。明年春税和劳役便都给你免去。 你再拿七十两交到村里，我们便给你出这个凭证。把整个山坡地都划给你，另外再给你一头耕牛，你看这可使得？” 潘里长也点头认可，“王兄说的对。小安你可有异议？” “没有，没有。小子感谢两位长辈厚爱。两位长辈的大恩，小安铭记于心，来日必有厚报。” 两个老狐狸相视一笑。“那片荒地，白给都没人要。收你七十两，在给你一头老耕牛，你还要感谢我们。这笔买卖，做的可真划算。” 两下里写了契约，找了保人，按了手印。潘小安从此合法的拥有了，南坡和坡下的山地。 两个老狐狸也没有忘记王进，他们允许王进成为本村村民，登记的名字为王进宝。归到王通那一族去。 王进拿到新的身份凭证，也很高兴。从此以后，他在这个地方可以合法的生活，不用再隐姓埋名，东躲西藏了。 四人高兴的往家走去。潘小安还牵着一头小耕牛。 这头耕牛是个两年的小牛。虽然年轻，却并不体壮。它骨瘦嶙峋，一看就没有力气。 但对于潘小安来说，还是一件高兴的事情。马上就要到春节，忽然得来这样一头黄牛。那是不是预示着，他马上就要牛气冲天了呢？ 王进从崔县令那里得了八十两裳银。村里奖赏给他，半扇猪肉和两袋米面。 王进执意要分给潘小安一半，潘小安却摆手拒绝了。 “我的好哥哥，我和月如吃不了许多。再说，村中不是也给了我奖赏吗？咱们自己人，休要如此客套。” 王进这才作罢。他对潘小安说道：“小安你的功夫倒是有一些。只是翻来覆去那几招，终归是太过单调。 左右天冷也没有什么事，你来随我学些防身的武艺吧！” 王进到底是枪棒教头，看见可造之材，就忍不住想要教一教。 潘小安大喜，他挠着头不好意思的问王进：“王大哥，我有一个侄儿，人高马大，也喜欢舞刀弄枪，你看…” 王进哈哈大笑，“你呀，刚刚和我说不必客气，现在又和我客气起来。 老话说一头牛是赶，一群牛也是放。便把他叫来，我一并教了。” 回家以后，潘小安先把小黄牛放在东屋里。天寒地冻，可不能给它冻死了。 忙完这些，回到房间，便是二人世界。张月如牵过潘小安的手，放在自己的羊皮袄里。 她很想抱一抱这个男人，这个男人今天表现出来的勇敢，让她格外动情。 张月如喜欢这样勇敢的男人，“小安，你真厉害！”张月如一脸崇拜的说道。 潘小安的手指暖和以后，就在张月如的怀里作怪。那富有弹性的柔软，让他的手指特别愉悦。 张月如嘤咛一声，只是低声求饶，却并不反抗。她喜欢被潘小安这样非礼。 终于，张月如有点抵抗不住，开始求饶。“小安，饶了姐姐吧。晚上再让你肆意。现在，我要去给你做好吃的。” 潘小安嘿嘿一笑，又用力捏了一下。张月如惊呼一声，然后媚眼如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这一瞪：说不出的妩媚动人，说不出的可爱多情。 还有十来天就到春节。潘小安去把王大福叫来，和他一起跟着王进学习武艺。 王进也很喜欢这个和自己同姓的徒弟。王进是个很好的师父。武艺精纯，待人和善。 他耐心的从站桩，马步再到各种发力技巧一一给二人讲解。 潘小安和王大福获益良多，进步飞快。这期间，三人还为潘小安家搭了一间牛棚。 不练武的时候，潘小安就带着王大福去给黄牛割草。 日子过的忙碌而紧实。转眼间就到了年二十八。 这天王进给二人放假，让他们回去休息几日，准备过年。 潘小安也在盘算着做些好吃的，给大家品尝。过节总要有仪式感，要把气氛造出来才好。 他抽空又跑进山洞，拿了两瓶白酒倒进罐子里。又把花生油和大南瓜都取了出来。 他还拿了一小布袋干花生和地瓜出来。他要在过年的时候，炒个花生米，做个拔丝地瓜给张月如吃。 张月如清晨起来，看到屋子里的东西，不由得大叫起来。 “小安，你什么时候去郡上了？”张月如瞪着大眼睛问他。 自从她允许潘小安和她睡在一起后。张月如开始变得放肆起来。 虽然没有实质内容发生，但表面上，张月如每天晚上可都被潘小安欺负惨了。 “晚上你欺负我，白天我就要欺负你。”所以，张月如的脾气变大了很多。 第38章 道士一清 看着张月如斗鸡一样，要和自己争吵。潘小安就知道这个小妮子心里在想什么。 她总是怪自己早起练武，不能陪她一直睡到自然醒。 潘小安抱起张月如，狠狠地打了她几下屁股。张月如刚才强装的硬气劲，就把潘小安打的烟消云散。 “夫君，奴家知错了。好官人，饶了我吧。”张月如求饶的声音，总是很动听。 潘小安哼了一声，这就是咱家的家法，看你以后还嚣张不。 张月如头点的像小鸡啄米。“官人威武，小奴家以后一定乖乖听话。” 潘小安香了香张月如的嘴唇，“就是要乖乖的，才让人疼爱。” 放开张月如，潘小安拿起装花生的布袋来到屋门口。 天上又下起小雨，不一会下起盐粒子，随之雪花片片落下。 “瑞雪兆丰年，愿所有美好都如约而至。”潘小安轻声嘀咕道。 他打开布袋，拿出花生剥了起来。 “呀，这是什么东西，长的好可爱。”张月如拿起一颗花生惊呼道。 潘小安向张月如勾勾手指，张月如便乖巧的蹲下身子。 “张嘴”潘小安拿起一粒花生米。 张月如害羞的脸红起来。在晚上的时候，她也吃过潘小安的手指，这个坏家伙羞人的法子多的很。 一粒花生米进嘴，张月如慢慢咀嚼起来。“好香”张月如忍不住赞叹道。 “小安，这个果子可真好吃。它叫什么名字？”张月如拉着潘小安的手，撒娇的问道。 “花生”潘小安对张月如说。 “花生？”张月如疑惑。 “嗯，这个干果，花落而生。也可以叫做落花生。” 张月如崇拜的看着潘小安：“小安，你懂的真多，你可真厉害！” 潘小安用手指挑起张月如的下巴，“不厉害，怎么征服你？” 张月如眼神迷离，“小安，奴家早已被你征服了。” 张月如也要帮潘小安剥花生，可她的手指劲道不足，费了好大劲才剥开一颗。 “小安，好硬。”张月如嘟着小嘴说。 “哪里硬？”潘小安戏谑的看着张月如。 “就是壳…”张月如似乎想到了什么，俏脸通红，“你坏死了” 潘小安哈哈大笑，外面的雪下的更紧了。 潘小安把剥好的花生，热锅凉油烹炸，然后撒上一点盐花。 在配上一大碗肉丝手擀面，香气四溢。张月如洗漱完以后，刚好吃饭。 “小安夫君，有你以后我每天都过得很幸福。”吃完饭，张月如依偎在潘小安怀里，说着情话。 外面下着鹅毛大雪，屋内炉火旺盛。 潘小安给张月如讲西游的故事。每每听到师徒戏耍妖怪，张月如总要为妖怪打抱不平一番。 今天讲的是智斗三清观：师徒四人与妖怪斗法。 当听到孙悟空他们占了三清排位，降下“甘露”给三个妖怪喝时，张月如气的狠狠地拧了潘小安大腿一下。 “臭小安，就你会作怪。晚上的时候羞我，白天讲个故事还要编排妖怪。” “这些道士，也真是的。他们法力那么高强，就一点也没有发现异常吗？”张月如不解的问道。 潘小安正要回答张月如的疑惑，就听门外有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小安？”张月如害怕的抱着潘小安的胳膊。 “别怕，也许是进山的猎人。”潘小安话音刚落，就听门外有人喊道： “无量寿佛，方外人路过此地。居士可肯给贫道一些吃食？” 潘小安一听竟然是道士化缘，这倒有些稀奇。他摸了摸张月如的头，“好姐姐，你别怕，我出去看看。” 张月如却不松手，前几日山贼的事情才刚刚过去没多久，她害怕来的是假冒道士的强人。 “原来是游方的道长。请进家里来吧。”潘小安打开门说道。 那道人身长八尺，膀大腰圆。细看面目：眉成八字两边排，眼若黄杏喜自威。白牙方口络腮胡，相貌堂堂有仙风。 “无量寿佛，一清云游此地，见此荒山紫气长存，特来一观。冒昧叨扰，还请居士见谅。” 潘小安哈哈大笑，“原来是一清道长。道长光临寒舍，小民不胜荣幸。天寒地冻，请进来暖和暖和身子吧。” 潘小安把一清道长请进屋里。道家不比佛家，对于女眷，荤食忌讳没有那么多。 “无量寿佛”一清道长对着张月如施一礼。张月如也是善男信女，对于方外人天生有一种膜拜。 她赶忙回礼，却不回话。然后，低头转身走去小东屋。 “道长先在灶火旁暖和一下，我这就去给你准备饭食。” 潘小安也来到小东屋。月如已经把火生好。“小安，我…” 潘小安摸了摸张月如的头，“傻姐姐，出门在外不容易，咱们给他做点好吃的吧。” 张月如点点头，继续烧火。潘小安给道长擀了一碗面条，还给他窝了一个鸡蛋。又给他端来小咸菜。 “些许粗糙饭食，道长将就用些吧。”潘小安对一清道长说道。 一清道长看着鸡蛋面，“如此饭菜，可算上等，居士用心了。” 他也是饿得狠了，一碗面条很快就吃入肚中。 等吃完饭，一清道长才开口说道：“此面擀压的甚是劲道。更为美味的是，这面汤里的油花，格外香浓。居士真乃会吃之人。” 潘小安嘿嘿一笑：“道长廖赞。小民生活，能有温饱已经足够，岂敢奢求口味丰盈。” 一清道长叹了一口气，“无量寿佛。居士说的很有理。无病无灾，丰衣足食，当是盛世所愿啊。” 两人闲聊了一会，道人告诉潘小安他此去的目的地是郓城。 郓城姚家庄有个义薄云天的大人物，他想去结识一下。 潘小安只是点头附和，并不发表意见。 这道长甚是健谈。他云游四方，见多识广。从朝堂逸闻到乡间俚俗，一一娓娓道来。 加之这道人说话有趣，语言诙谐，常让人忍俊不禁，捧腹大笑。偶有激愤之言，潘小安也只当做没有听见。 不觉天色已晚，潘小安要留道长在家里住宿。一清道长以家里有女眷为由，执意要走。 潘小安给他装了几个烤好的炊饼，把他送到院外。又从怀里掏出三两银子，递给一清道长。 “穷家富路，些许银两赠予道长，以备不时之需吧。” 一清道长一愣，既而感叹一声：“不想风雪日，得遇富贵人。 也罢，我就收了你的金银。他日咱们还能再见，到时我必百倍还你。” 说完这话，他接过银子，吟唱着道音，大步走入风雪里，很有几分潇洒惬意。 “小安，这个道长可真是一个怪人。你看，他还给咱们留了两个锦囊。” 张月如一边说着，一边把锦囊递给潘小安看。 第39章 制备年货 潘小安接过锦囊，见这锦囊做工精细，一蓝一红两个颜色。 蓝色的锦囊里放了一张五谷丰登符，红色的锦囊里放了一张姻缘合美符。 潘小安嘿嘿一笑，“这个一清道长，倒是个妙人。“ 他把红色的锦囊递还给张月如。“这个姻缘合美是给你的。这个五谷丰登我留下了。” 张月如接过锦囊，“小安，咱们明年一定会五谷丰登，姻…” 张月如害羞，不好意思再说。潘小安拧了她一下脸，“姻缘合美，对吧！” 张月如主动拥抱潘小安，然后在他怀里，重重地点了点头。 晚上，潘小安坐在火炉旁剥花生。张月如则在一旁缝锦帕。 她要给王大娘，王大嫂还有王小颖准备新年礼物。 潘小安剥了一小盆花生米，他明天早上要炸花生米，小酥肉，大鲤鱼，还有甜三角。 木盆里的面已经和好，用湿布包覆盖着放在火炉旁发酵。 除夕的早上要吃肉包子，这可是潘小安家里每年的习惯。 等花生米剥完以后，潘小安又拿出化开的猪肉剁肉馅。猪肉白菜馅，不论是包包子，还是包饺子，都是最好的馅料。 张月如停下了手里的针线活，满眼宠溺的看着潘小安，“小安，起先我看你是一个高傲的书生…” “然后呢？”潘小安问。 “然后，你说自己是小农民。现在我看你更像是个厨子，比我做饭都好吃。” 潘小安嘿嘿一笑：“好姐姐，这就是小农民的生活啊。 五谷丰登，丰衣足食，有这八个字就足够了。只是委屈了你。” 张月如放下手中的针线，她轻移莲步靠近了潘小安，“我才不委屈，跟你做一个农妇胜过县令夫人。” 潘小安想要摸摸张月如的脸，可是手上都是油。张月如心领神会，她把脸蹭到潘小安的脸上，“小安，我好喜欢你的。” 腊月二十九，也就是大年夜。村子里不时有爆竹声传来。 潘小安早起把炉火烧旺，就开始揉面准备包包子。面发酵的很好，满满一盆都是蜂窝状的气泡。 张月如也从床上坐了起来。红色的鸳鸯肚兜，有些凌乱。 这都是眼前这个坏人的杰作，总是把自己弄到求饶，才肯善罢甘休。 “你多睡一会呗，外面还在下雪。天冷的很。” 张月如幸福的一笑，她很喜欢潘小安这种温柔的体贴。 “夫君，你太宠溺月如了。这样我会变成一个不懂纲常的懒妇人，会被人家笑的。” 潘小安伸手过去，张月如用手攥着暖了一下，便把手放在自己的怀里。 “自己的夫人，自己疼。碍着别人什么事了。”潘小安反驳道。 张月如待潘小安的手更暖一点后，又把他的手拿到自己的胸前。她知道这是潘小安最喜欢的地方。 “凉”潘小安要把手抽出来。 张月如却紧紧按住：“不凉。自己的夫君，也要自己疼。” 两个人又温存了一会，“好姐姐，起来帮我包包子吧！” 潘小安擀皮，张月如包馅。炉灶上铁锅里的水已经烧沸。放上篦梁子，铺上几片白菜叶，再把包子放在上面。 然后，两个人又去炸花生。张月如看潘小安把花生米上覆了一层薄薄的面糊，便说道：“小安，这也要像炸酥肉一样炸吗？” “回答正确，我家月如真聪明。” 张月如害羞的低下头，“哪有这样夸自己婆娘的，被人听到了会笑话。” 潘小安把炸好的花生米捞出来，裹着面糊的花生米，外面金黄，里面酥脆。 潘小安拿起一块两粒相连的花生米，吹了吹热气，送到张月如的嘴边，“好姐姐，你来尝尝。” 张月如丹唇微张，咬了一颗嘎嘣脆的花生米，“好香”张月如总喜欢说这两个字。 潘小安把剩下的那一半放进了嘴里，“这一颗更香”。 张月如知道他说的“香”是什么。她小嘴一撅，“那么香，晚上让你吃个够。” 潘小安便哈哈大笑起来，“那么香，怎么吃都吃不够。” 炸完花生米，潘小安继续炸面叶，炸好的面叶用炒好的冰糖汁一裹，又甜又脆，“好香”张月如再次说道。 炸完面叶，潘小安继续炸小酥肉。酥肉出油，更加好炸。“好香”照例还是张月如先尝。 炸完小酥肉，潘小安又去炸鲤鱼。沭河鲤鱼那是一道美味的河鲜。打了花刀的鲤鱼炸出来特别好看。 “小安，这个鲤鱼像是要飞一样。”张月如看的目瞪口呆。 “好姐姐，你真是聪明。这个叫鲤鱼跃龙门。”潘小安得瑟的说道。 张月如拍手叫好。然后有点情绪低落的说：“小安，咱现在手里有银子。明年春上，种地的话我来干。你专心读书好不好？” “好姐姐，你想当状元夫人了吗？”潘小安开玩笑说道。 张月如摇摇头，“要饭我也跟着你。只是，小农民总不如大状元身份高贵。老黄牛又怎么比得过高头大马呢？” “骡子车也比不过八抬大轿，对不对？”潘小安玩成语接龙一样说道。 张月如看着潘小安的神色，心里一慌。“我真是该死，大过年说这样的话，惹他不开心。 我如今身心全在他身上，他是富贵还是贫贱又有什么关系？” 想到这里，张月如要给潘小安道歉。潘小安却仿佛感知了她的内心一样，摸了摸她的头发。 张月如最喜欢潘小安这样的亲昵。她知道潘小安没有生自己的气。 “小安，我…” “好姐姐，你说的都对。行业分九等，人也有高低。但谁说小农民，就不能做一番大事业呢？” 张月如看着灶火映照下的潘小安，他的身上熠熠生辉，光彩夺目。 她心里一颤，“我的郎君是天下最好的男人。” 炸完年货，香喷喷的大包子也该出锅了。两人默契的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 等潘小安打开锅盖的那一刻，张月如忍不住惊呼： “小安，你可真会做饭。这包子又白又大，你是怎么做到的？” 潘小安一边把包子往竹筐里拿，一边对张月如说道：“这诀窍全在发面上。你要是想学，我教你哦。” 第40章 送年礼 张月如点点头：“小安，我要学的。我学会以后，就可以天天做给你吃。” 潘小安嘿嘿一笑：“那叫声师父来听。” 张月如脸上一红，这让她想起晚上的时候，“自己总是被他欺负，叫好哥哥求饶，他才肯放过自己。” 张月如哼的一声，她拿起一个大包子，假装生气的咬了一口，“呀，好烫” 张月如却不舍得，把吃进嘴里的包子吐出来，她生气的伸手来掐潘小安的大腿。 两个人打闹一会，又把剩下的包子蒸上。这些包子，是要送给王进和王大福家的。 吃完早饭，张月如套上羊皮袄，穿上羊皮靴，打扮的漂漂亮亮。 她这才拿上包子，花生，糖面叶，小酥肉和大鲤鱼等年货，跟着潘小安走出家门。 外面的世界一片银装素裹，天上的雪花还在飘飘洒洒。好在有苍山阻挡，北风不是很凛冽。 潘小安在前面走的扬武耀威，张月如却不肯和他并行，挎着竹篮跟在潘小安后面，像个小丫鬟。 “好姐姐啊，你就不能和我并排走吗？和你说个话，都要扭着头。” 张月如抿嘴微笑，“不行啊，官人。被人看见会说奴家不懂纲常。他们会笑话我。” 潘小安无奈的摇摇头，“原来是这样啊。真是一个好规矩，要不然你们女人都得牛上天。” 张月如又伸出手去拧潘小安。却被潘小安一把拉住小手，拽到了身边。 两人在路上打打闹闹，很快就来到王进家里。 张月如抽出小手，又退后一步，跟在潘小安身后。 “王大哥在家吗？”潘小安在门口喊道。 “是小安兄弟，快进来吧。”王进打开院门，“月如弟妹也来了。” 张月如急忙行礼，“王家哥哥，好。” 两人进屋以后，先给王大娘行礼。然后聊了几句闲话。 潘小安让张月如把吃食放下，并告诉他们年夜饭不要做了，去自己家吃。 约定好之后，潘小安带着张月如告辞出门，向村子里走去。 “进儿，你来看看小安子送来的什么新鲜玩意。”王大娘喊道。 王进看了看有酥肉，有鲤鱼，有面叶，唯有那红彤彤的果子不认得。 “娘，这个我确实没见过。想来是此地独有的特产。” 王大娘点点头，“进儿说的对。难为小安子事事想着咱们。” 过了毛河，过了河滩地。就来到王大福家。几个小朋友在雪地里打雪仗。 他们穿着破旧单薄的衣服，冻的鼻涕都流出来，却还能快乐的在雪地里奔跑。 “小安哥哥，过年好。”原来是几个潘家子弟。他们过来给我潘小安行礼。 潘小安倒是认得他们，大毛，二毛，孬孩，毛蛋。这些名字的背后，都有一个根深蒂固的观念：贱名好养活。 潘小安不欲占这一声过年好，他从怀里掏出一把铜钱，“排好队，一人十文。” 这四个小顽童立马站成一排，倒是听话的很。 小孩子接到铜钱后，高兴的大叫着跑回家。这叫声把王小颖吸引出来。 王小颖最喜欢热闹。她出门一看，见到是潘小安，连忙喊道：“小安叔”。当她看见后面的张月如时，又声音低低的叫了声：“张姑姑” “张姑姑给你送好吃的来，怎么不热情呢？” 被潘小安点破，王小颖吐了吐舌头。她这才跑过来，拉住张月如的胳膊， “张姑姑，你也不管管小安叔。他总是在编排我，我可是最亲你的人。” 张月如伸手点了点王小颖的额头，然后从荷包里拿出二两银子递给她，“这是给你的压岁钱” 王小颖赶忙接过银子，给张月如磕了一个头，“张姑姑吉祥。” “这可真是见钱眼开，礼数足。”潘小安不由得感叹一声。 王小颖又转头给潘小安磕了一个，“小安叔，吉祥。” 潘小安急忙把王小颖拉起来，“小安叔没有二两银子，我只有三个铜板。” 潘小安摸出铜板要数三个，却被王小颖一把都拿去，“小安叔的，都是我的。” 看着这个调皮泼辣的小妮子，潘小安也是无可奈何。 王大福这时也走了出来，他见到潘小安和张月如，屈膝跪下就是磕头。 张月如把他扶起来，也给了他二两银子。 王大福害羞的摸摸头，“谢谢小安叔，谢谢张姑…婶娘” 张月如听他管自己叫婶娘，心里高兴。这代表自己作为潘小安的夫人，已经开始被人认可。 两人陪着王大嫂说了一会闲话，王小颖早就开始吃饭篮子里的面食。 她抓起一把油炸花生，嘎嘣嘣吃的香甜。 “张姑…婶娘，这是什么东西，这么好吃？”王小颖也是个机灵鬼。 “这叫花生米，是你小安叔夏日里在山上采的。”张月如如是说道。 “小安叔可真有本领。”王小颖一脸崇拜的看着潘小安。 两人看看时间不早，就告辞离开。回家的路上，张月如对潘小安说道：“小安，小颖是不是有点喜欢你。” 潘小安回头看看张月如，“你这脑袋瓜整天想什么呢？小颖可是我的侄女。” 张月如还要再说，却被潘小安一把抱了起来。 潘小安抱着张月如原地转了三个圈，没掌握好平衡，两人一起摔倒在地。 张月如又笑又气，“臭小安，大天白日的，你耍什么疯？” 潘小安哈哈大笑，“嗯呐，我要给你来个猪八戒背媳妇。” 张月如看看四下无人，胆子也变得大了起来。“我才不是高小姐，我是无所不能的孙猴子。” 张月如趴在潘小安的后背上，看着他英俊的侧脸。她把脸靠近潘小安的耳边。 “小安，等我为你生下一男半女，我在给你纳妾。现在就只爱我一个，好吗？” 潘小安一愣，继而掐了张月如屁股一下，“整天乱想。就你一个我都宠不过来，哪有力气宠别人。” 张月如幸福的抱着潘小安的脖子，亲了亲他的耳朵。 “小安，我好幸福。这是我过的最幸福的一年。” 潘小安听到张月如深情告白，也很感动。“好姐姐，咱们的生活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张月如用力的点点头，“有你陪的每一天，都是最好的。” 第41章 除夕元日 待到傍晚，王进带着老娘准时来到潘小安家里赴宴。 潘小安和张月如已经做好了年夜饭。 你看那油炸花生外黄里红多诱人，你看那拔丝地瓜焦脆软糯多香甜，你看那红烧肉软烂多汁，你看那糖醋鱼酸甜可口。 还有排骨炖冬瓜，醋溜大白菜，姜丝莲藕，清蒸南瓜。 八个小菜摆满桌，中间放着兰陵酒。 潘小安让王大娘和王进坐在上位，而他和张月如在下首作陪。 王进看着满桌菜肴，感受到满满的诚意。“小安兄弟，如此盛情款待。着实让哥哥感动。” 潘小安哈哈大笑，“除夕夜总要吃的丰盛一点。哥哥尽管吃酒便是。” 张月如给王进倒了一碗酒，王进不敢看她，只是点头道谢。 张月如又给潘小安倒了一碗酒，悄悄对他说道：“你要少喝一点。” 潘小安把眼瞪她。张月如又偷偷拧了他一下。 王进端起酒碗看了看，“小安，你从何处得来这等好酒。清洌洌好似江泉之水，酒花均匀，味道浓郁。” “哥哥果然是懂酒之人，且饮一口尝尝。”潘小安劝酒道。 王进喝了一口，初饮好似喝山泉水，绵软甘甜；但后劲十足，喝着痛快。 “真是好酒啊！”王进赞美道。 潘小安随着喝了一口，这小半年来辛辛苦苦的忙碌，总算换了这一桌的丰盛。 小民小户也就图这一顿年夜饭。但又不知道，还有多少人饥寒交迫，看着别人的万家灯火？ 两人吃了一会酒，说了一些见闻趣事。张月如便把煮好的饺子端了上来。 王大娘吃了一小碗水饺，王进喝了两碗酒，便有点不胜酒力。 “小安，你这酒厉害。哥哥战胜不过它。可肯把剩余的酒让给哥哥，我愿和它再战三百回合。” 没想到酒醉的王进，竟然也这般有趣。 “一会哥哥背着酒坛子，我便背着王大娘。这样可好？” “甚妙，甚妙！”王进舌头都有点喝大了。 同一时间，王大福家的饺子也出锅了。王小颖看着美味的饺子，怎么也吃不下。 “娘，你给我留着，我明天早上还要吃。”王小颖吃了一下午的花生，面叶，早已吃的小肚溜圆。 “你呀，哪里还有个女孩子模样？”王大娘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以后谁肯娶你哦！” “娘，没人要我，我就永远陪着你。反正那人也不稀罕我。” 王小颖想着中午看到潘小安背着张月如的画面，心里就有点难过。 “你呀？”王大娘又开始数落她。而王大福抱着一个大黑碗在拼命干饭。 拼命干饭的还有王乙己。这个落魄的秀才得到了潘小安十两银子的馈赠。 他把银子交给自己的婆娘，也好好的过了一个富足年。 “老头子，你说那人元宵节后真道还能资助你银子，让你去临城赶考吗？” 王乙己吃一口饺子，念一句论语，“当然。小安兄弟可是一个守信之人。老夫的富贵，就着落在这人身上呐！” 潘小安送走王进后，张月如把桌子收拾干净。她用铁锅烧了满满一大桶热水，然后把炉火烧旺。 “小安，我伺候你洗澡吧？”张月如对潘小安说道。 “好姐姐，你要和我一起洗吗？” 张月如脸上一红，“去，说什么疯话。” “这可不是疯话，这是情话。”潘小安纠正道。 张月如想要反驳时，却被潘小安抱住了身子，“好姐姐，一起洗吧。” “你总是会强人所难，我都拗不过你。”张月如害羞的低下头。 洗完澡，两个人舒服的躺在床上。张月如头枕着潘小安的胸膛，“小安，给我讲个有趣的故事吧。” 潘小安便给她讲了女儿国的故事。 “小安，这个故事不好。国王喜欢上了大和尚，怎么可能在一起？ 我不喜欢这个故事，我想听团圆的故事。”张月如有点感性。 “好姐姐，只要咱俩人在一起就足够了，何必管别人呢？” 张月如紧紧的抱着潘小安，“小安你说的对。反正，我就想和你在一起。” 新的一年，新的一天在拥抱之后。 1115年元日，潘家湖村鞭炮齐鸣。但潘小安和张月如都不想起床。 屋外雪花飞舞，天气阴沉。屋内炉火旺盛，土炕暖热。 张月如枕着潘小安的胳膊，一双大眼睛深情的看着眼前的小男人。 “好姐姐，幸福安康！”潘小安给了她新年的第一个祝福。还把一颗橘子瓣放进了张月如的嘴里。 “夫君新的一年，万事如意！”张月如也给潘小安嘴里塞了一瓣橘子。 两人相视而笑，这感情像浓得化不开的迷雾。 “小安，我不想早起。你能不能多抱我一会？” 潘小安听到张月如这样说，便又脱了羊皮袄，再次躺下。 “这还不简单吗？有这样一个娇滴滴，大美人抱着，谁不想多赖一会床。” 张月如嘟着嘴，“小安，我都被你惯坏了。要是有公婆在，我该去给他们奉茶了。” 潘小安的手指，在张月如的身上缓慢滑动，“咱家可没有那么多规矩。便是你过的开心就行。” 两人一直睡到午后。 潘小安起床，将吃剩的饺子煎了两盘。 “好香”，张月如的口头禅又来了。“没想到煎饺子，竟然这么好吃？” “你这是饿了。总是睡觉可不管饱哦！” 张月如撅着小嘴，“奴家知错了。以后一定早起侍奉夫君。” 潘小安呵呵一小会，“只是小心伺候床榻，也可以哦！” 张月如白了潘小安一眼，这个坏家伙，说话总是大胆又羞人。 大雪封门，有人躲在家里，有人却四处乱窜。 刘财主家的刘亮此时正大宴宾客。他请的这些人，都是他本家的叔侄兄弟。 “刘光叔，你们几个人也是有趣。竟然能伪造假的借条，骗了潘小安那臭小子一百两银子。” “亮公子，可不止一百两银子哦！”刘光得意的说道。 “哦？还有许多吗？”刘亮也是八卦。 “当然，我们还把张张寡妇卖给了那个臭小子。”刘光觉得他这件事，做的很有水平。 “还有这种事。你快说来听听！”刘亮也有一颗八卦的心。 第42章 买点农具 刘光喝了一大口酒，就把怎么卖张寡妇给潘小安的事情，给大家伙说了一遍。 “呵，没想到这个呆瓜，手里还有这么多银钱。早知道就晚些赶他出村，把他的那些银钱在赢过来。 还有那张月如，虽然是个寡妇，但着实有几分姿色。真是便宜了那个臭小子。也不知道那个呆瓜懂不懂男女之事…” 这几人越说越下流，嘿嘿的密谋着等到了开春，再来找潘小安赌上一把。赢光他的钱财和女人。 新年之后，风雪渐停。 潘小安每晚勤修内功，清晨练习十二路招式。白日里就跟着王进，在雪地里练习枪棒，苦熬力气。 转眼间就到了元宵节。潘小安问王进要不要去郡上看花灯。 王进因为身份隐秘，不欲招摇过市，便摇头说道： “我可不比你们年轻人。往年在汴梁，看的花灯已经足够多。你们自去玩耍！” 潘小安便带着张月如，王大福带着王小颖，四人一起来到凤凰郡。 凤凰郡上的新春气氛正是浓厚之时。这从沿街的桃枝红纸，就可以看得出来。 王乙己早早等在凤凰码头，他知道潘小安一定会来。 当他看见拉着雪橇车的潘小安时，赶忙大声喊道：“潘小官人，王某在此等候多时了。” “哎呦，王大哥。天寒地冻的，你也不找个避风的地方。” 潘小安看着王乙己，见他也穿上了新衣，脸上的气色也红润起来，倒有几分文人模样。 “王大哥，你如今满面红光，今春考试，必会通过。” 王乙己大喜。“小安，你真是我吉祥人也！承你贵言，为兄若能高中，必有厚报。” 潘小安看着王乙己这个自信劲，也觉得他肯定能行。 他伸手入怀，掏出一张银票递给他。“纹银五十两。小弟只是小农民，财力委实有限，哥哥勿怪。” 王乙己想着潘小安能给他十两八两，能够在临城打尖住店已经甚好。没想到这人出手如此阔绰。 王乙己立马有了“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的感叹。 “小安兄弟对我如此厚爱，他日王某发达，若是不能回报兄弟，必遭天谴。” 潘小安却并不想王乙己，会怎么回报自己。看到这人，他只是想起后世的两个悲催的文人，范进和孔乙己而已。 王乙己收了银票，并没有立刻就走。他陪着潘小安他们逛了一圈，吃了一顿羊肉汤，这才同他们告辞： “小安兄弟，哥哥不能多陪你们了。凤翔酒楼有同窗元宵会，哥哥要去赴宴。 酒楼下面还有灯谜可猜，小安若是有兴趣，可以去玩一玩。” 潘小安拱拱手，“哥哥自去便是。若是他日去汴梁，手里紧凑，再来寻我。” 等王乙己走后，张月如他们才松了一口气，举止自在起来。 虽然王乙己只是个落魄秀才，但在这三人眼里，依旧是个威严的存在。 由此可见，在古代，文人的地位到底有多高。所谓：“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这句话可不是空谈。 四人又逛了一会街，街上的人并不多，大家都在等着夜晚闹花灯。 他们逛得也没趣，便给张月如和王小颖采买了一点胭脂水粉，就去寻找铁匠铺。 张月如说她知道一个铁匠铺。这铁匠铺在凤凰码头西北五里处。 他们跟着张月如来到铁匠铺。铁匠铺为了取水方便，建在了沭河边上。 铁匠个子不高，但身体健壮。大冷的天，他只穿了一件短袖薄衫。倒是他的徒弟，长的人高马大，颇有气势。 铁匠见有顾客上门，也只是匆匆看了一眼，并没有太多热情。 徒弟迎了上来，“几位，想要打什么铁器。”这人说着话，眼睛却看向张月如。 “是小如姐吗？”这徒弟问道。 矮师父听到徒弟的话，也向这边看来。他也认出了张月如。动动嘴唇却没有说话。 “如刚，我是你小如姐。”说着话，张月如对着铁匠拜了拜，“三叔，侄女给你行礼了。” 这铁匠放下手里的铁锤，“嗯了一声，屋里坐吧。” 张如刚赶忙打开门前的铁链，放四人进来。 “如刚，你如今长的越发高大了。姐姐看着真高兴。” 张如刚挠挠头，只是嘿嘿傻笑。 “月如，你来这里是专门看我的吗？”张铁匠问道。 张月如欠身施礼，“三叔，我也想来看看你。正好我家夫君想来打几件铁器，我便引他来你这里。” 张铁匠看了看潘小安，见这少年文邹邹好似一个文人，大惑不解道：“你要打什么铁器？” 潘小安行礼说道：“张叔叔，我是东苍山下潘家湖的小农民，马上开荒在即，我想要打几件耕具。” “哦？说来听听。”张铁匠看着这个像书生的农民。 潘小安便把手里的图纸递给了他。 张铁匠拿过图纸一看，是一张铁犁，一张镂空的方形，一张上宽下窄的铁锨，还有一张三股钗的铁钗。 张铁匠点点头，“果然都是农具。这张中间空的铁器是什么？” 这种我管他叫扎锨，用来扎土会省些力气。 张铁匠点点头，“这个不消你说，我自懂得。” 然后，他又说道：“铁犁废铁，价格贵些。你看？” 潘小安点点头：“无妨，主要是质量好就行。” 潘小安又对他说道：“这个铁犁我要三个，其余三样各要十把。” “哦，竟然要这么多？可能要时间久一些。”张铁匠盘算着这个大单子。 “无妨，两个月可能完成？”潘小安问道。 “用不了这许多时间，一个半月足矣。”张铁匠算好了工期。 “好，那就做吧。你算下需要多少银钱。” 张铁匠在算账，张月如同张如刚说话。王大福在看墙上的刀具。 “小安叔，你看这把刀怎么样？”王大福看着墙上的刀很喜欢。 这些日子，他每日跟着王进苦练，棍棒练的不精，唯有刀法学的纯熟。 “还不错，宽窄有度，长短适中。”潘小安把刀从墙上拿下来，舞了一个刀花， “这刀得有二三十斤，我用着沉了。大福，你用刚刚好。” 王大福接过刀，也耍了一个刀花，“小安叔，你说的对。这把刀，我用刚刚好。” 张铁匠算完账，回头看见潘小安舞的刀花，不由得一惊，“看这少年也不甚强壮，竟然会有如此本领。” 再看旁边这个少年，一把钢刀舞的虎虎生风，端的好手段。 张铁匠也是大为惊奇。“这可真是开了眼。” “小…小官人”张铁匠想喊小安，可感觉还没有那么熟络。 “张叔叔，叫我小安就可以。我是月如的夫君。” “啊？”张铁匠更加吃惊。“这人看着有些呆，竟然毫不迂腐。” 第43章 玄铁锏 张铁匠哦的一声，“小安，你这些铁制农具，总共需要六两八钱，我实收你六两怎样？” “张叔叔不用让价，还有这把刀，你看要多少两银子？” “那把刀是熟铁好刀，要价需五两。”张铁匠如是说。 潘小安点点头，“那这把刀，我们要了。张叔叔，你这里可还有称手的兵器？” 张铁匠捋捋胡须，“不知道小安善用什么？” 潘小安想了想，“棍棒太长，刀剑有锋，都不合自己的心意。“可有那种似棍非棍，似枪无尖的？ 张铁匠一惊，“这东西活该他用。”原来这张铁匠，从村民手里收来一块天外玄铁。 他见这铁质量纯正，密度紧实，长约五尺，呈四角宝塔状。他不忍浪费这块好铁，思索多日，便把它做成了一把玄铁锏。 “你跟我来”张铁匠带着潘小安来到内室。内室里还有一些宝刀宝剑，而那把玄铁锏就放在众武器里。 但潘小安一进入室内，就被那把玄铁锏吸引。“真是一把好锏！” 张铁匠见此情景，心下了然。看来此锏真的和这少年有缘。 “若是你喜欢，就拿去用吧！只是此锏有些沉重，怕你不合用。” 潘小安抓起玄铁锏，掂着有四五十斤，比王大福那把铁刀还重上一二十斤。 “合用，再重也合用。”潘小安忙不迭的说道。 正所谓重一两，强一分。武器相碰，肯定力大者占便宜。 “只是不知道，这玄铁剑价值几何？”潘小安不愿意平白无故收此重礼。 “当初我从村民手里收回来时，花了五两银子，又耗了一两炭火钱，…” 潘小安点点头，“这样吧，我总共给你三十两银子。 我看你这里斧头，锯子甚多，你在给我十把斧头，五把锯子，就好了。” 张铁匠刚想推辞说，小安给的太多。 但他想着自己的儿子小刚，已经老大不小还没有娶亲。要想娶妻，盖房，彩礼也要花很多银钱，便点点头，“小安，你看合用的随便拿吧。” 潘小安付了银钱，他让王大福把斧头，锯子都装在雪橇车上。而那把玄铁锏，他像个宝贝一样托在手上。 同张铁匠约好了取货的时间，四人就离开了铁匠铺。 “小安，你怀里的布包，包的是什么？”张月如好奇的问。 她同张如刚说了好一会话。给了他二十两银子，让他带给自己的娘亲。又给了二两银子让张如刚打酒给张叔叔喝。 她花了这么多银子，怕潘小安生气，故意找话说道。 潘小安神秘一笑，并不答话。 王小颖和王大福也被勾起了好奇心。但潘小安抱着布包急走，就是不回答。 四人来到码头客栈。店伙计张三一见是潘小安，赶忙迎了上来。 “小官人，有日子没见。你老可好？” 潘小安抓起一钱银子扔给张三：“就你的嘴会说。咱们是兄弟，那个就成爷了？” 张三听到潘小安这句话，比得了这一两银子还高兴。“小官人认我当兄弟，可真是小人的荣幸。” 潘小安哈哈大笑，“你呀，我又哪里是什么大人？” 张三给他们开了两间上房，潘小安和王大福住一间，张月如和王小颖住一间。 他们晚上要在凤凰郡上看花灯。并不打算早早离开。 “小安叔，你这布包里到底装的是什么？”王大福问道。 潘小安把布包递给王大福。王大福见这东西不大，还以为不重。那知道上手一接，险些没有拿动。 “小安叔，这也太沉了吧。”王大福把布包打开，就露出里面的玄铁锏。 “这是锏？”王大福摸着上面火焠的花纹，“这锏也太漂亮了吧？” 潘小安把锏拿回来，“这回知道是什么了吧？” 王大福点点头，“小安叔，你力气可真大。” 潘小安心想，“我这是天天练内功练得。你当我天生神力呢？” “大福啊，你只要不偷懒。每日勤加练习，力气也会越来越大的。” “是，小安叔。”王大福很听话。 “张婶娘，你猜小安叔怀里到底抱的是什么？看起来很贵重的样子？” 张月如看着好奇的王小颖，忍不住微笑。“小安叔最疼你，你去问问他吧。” 王小颖急急忙忙跑了出去，又急急忙忙跑了回来。 张月如看着她吃瘪的样子，噗嗤笑出声来。“怎么？小安叔没有告诉你？” 王小颖嘴一瘪，“我才不想知道。” 原来王小颖跑来问潘小安，潘小安指着桌子上的玄铁锏说：“小颖，你要是能抱动，我就告诉你。” 王小颖伸手去拿，却没有拿起来。她用两只手去拿，也是纹丝不动。 王小颖感觉丢了面子，哼的一声，又跑了回来。 一直到吃晚饭，她看见了满桌子好吃的菜肴，她的气才消。 往日里早已宵禁的夜，在元宵节可以放肆的热闹。 一些店铺挂出来红色的灯笼，灯笼下还有灯谜。 “明明有安排，还是有变化。”四人站在胭脂店旁，看着这个谜语。 张月如轻轻读着这个谜面。边读边思索。 “小安叔，这个谜底是什么？”王小颖才不愿动脑子。 店伙计站在门口，看着这四人穿着寒酸，嘿嘿嘲笑几声。 他的面前还摆放着十几瓶桂花膏。“答对有奖，要是答不出，挪挪地方，后面还有人排队呢？” 潘小安回头一看，后面果然来了一群人。前面两个小厮提着“赵”字风灯，后面跟着几个穿着锦袄的年轻人。 “咱们走吧。”潘小安不欲炫耀才学。 “呵，一看你们就猜不出。”店伙计一歪嘴。 潘小安气不过，他手指着胭脂店的招牌，点了两下。 店伙计一惊，继而垂头丧气起来。他不情不愿的拿出一盒桂花膏，递给潘小安。 “谢了”潘小安哈哈大笑。 潘小安把桂花膏递给张月如，张月如放在鼻尖闻了一下。这桂花膏的香味太浓，她不喜欢。 张月如便把桂花膏送给了王小颖。王小颖到了爱美的年龄，最喜欢这些香味浓郁的脂粉。 她接过桂花膏，闻了闻，高兴的放进了自己的小挎包里。 他们一路走，一路赏。不觉来到凤翔酒楼。凤翔酒楼前挂着上百个灯笼，每个写着号码的灯笼下，都有一个灯谜。 这才是凤凰郡赏灯最热闹的地方。 第44章 灯市纠纷 凤翔酒楼是郡上最豪华的酒楼，不仅达官贵人喜欢来这里，满郡的书生文人也喜欢来这里。 他们带着凤仙楼的小姐妹，一起看灯，赏月，猜谜，作诗。 彩灯五颜六色，形态各异。既有喜上眉梢好运来，还有鸳鸯戏水比翼飞，前有五子登科，后有五路财神。 还有猪呀，兔呀，羊呀，猴呀的小动物花灯。 王小颖看的目瞪口呆，但她却不敢放肆。她拉着张月如的衣袖，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 这里不比前街，这里的人太多，这里的人太富贵。 “哎呦，小姐姐你碰到我了。”一个穿着锦缎的胖公子，拉住张月如的衣袖。 “对不起”张月如赶忙道歉。 “对不起可不行，碰坏了我家公子的衣服，你要赔。”一个家丁凶神恶煞的喊道。 “怎么赔？”潘小安从后面赶上来问道。 那家丁斜愣的看了潘小安一眼，“你是谁？关你什么事？” “我是你二大爷。你说关不关我的事？”潘小安对于这种奴才，向来不惯着。 “你…你是谁二大爷？你怎么骂人呢？”家丁横眉竖眼。 “我一般不骂人，我骂的都不是人。”潘小安淡定的说道。 “找打”家丁挥拳就要打潘小安，却被王大福抓住手，往边上一推。 “啊哟”那家丁跌倒，正好撞在赵字灯笼上。 灯笼破损，遇火即着。那家丁的衣服沾上火油也着了起来。 “打人了，杀人了，这里有恶人行凶。”胖公子吆吆喝喝，引得看灯的人，都看向了这边。 这时走来一队巡街的衙役，领队的就赵胖子。他听这边说打人了，就赶了过来。 “啊哟喂，这不是胡公子吗？你老有兴致，也来赏灯了？” 赵胖子一脸谄媚。看来这个胡公子在此地很有地位。 “赵胖子，你来的正好。这几人打了我的家丁，你快去把他们都抓起来。” 胡公子指着潘小安他们，叫嚣道。 “呵呵，又是你。你可真是个惹事精。高家兄弟的事，还没有完，你又出来招惹是非。” 赵胖子边说边围着潘小安转圈，“兄弟们，给我把他们都带走。” 赵胖子一声令下，便有四五个衙役要来捉拿潘小安。 “慢着！赵胖子，事情的来龙去脉，你可知道？是是非非没有搞清楚，怎么好平白无故拿人？” 这人说话不急不躁，沉稳有度，很有魄力。 赵胖子见这人以后，头低的更低，“刘员外，你老也在这里赏灯呢？” 刘员外哼一声，“何止是我。此地乡绅名流，哪个不来这里赏灯？” “正因为如此，我才要保护你们的安危。抓捕这些闲杂人等。”赵胖子辩解道。 “闲杂人等？难道他们就犯了法不成。明明是胡顺见人家女孩漂亮，先去调戏。别人不从，又有恶仆拦路，犬吠于道。 我们在楼上看的清清楚楚。本以为你赵捕快能够秉公执法，哪知道你竟会如此荒唐糊涂？” 赵胖子被刘员外一通训斥，只说的胖脸通红。 “你怎可无赖好人，我被他们推倒，衣服都被烧坏了。”那家丁嘴上依旧强硬。 “我看见了，是你先动的手。你撞坏了我们家的灯，可是要赔的。”锦衣年轻公子说道。 胡顺看这么多人，都没有向着自己说话的。他知道今晚讨不到好。 “胡贵，咱们走。他们人多，咱们可抵不过。”胡顺带着胡贵灰溜溜的跑走了。 这一下把个赵胖子闪下了。他表情讪讪，对着刘员外拱拱手，便带队离开了。 潘小安走上前，先是对着刘员外说道：“感谢刘员外仗义执言。” 刘员外看了潘小安一眼，没有说话。点点头离开了。 潘小安转过头对年轻公子说道：“那家丁撞坏贵府的风灯，便由我来赔偿吧。” 年轻公子看了看他，“不用了，恶仆挡路，与你何干？”说完，他就朝凤翔楼走去。 “小安，都是我不好。给你惹出这许多麻烦。”张月如愧疚的说道。 王小颖跟在后面，也是被吓得小脸通红。“小安叔，咱回客栈吧。我不想看灯了，没意思。” 潘小安点点头，“即使如此，咱们走吧。” 四人刚离开凤翔酒楼灯市，胡贵就跟了上来。今晚在灯市折了脸面，他们怎么可能轻易善罢甘休。 “他们去了哪里？看清楚了吗？”胡顺问道。 “少爷，看清楚了，也打听明白了。他们住在码头客栈，是潘家湖那边来的人。” “哼，既然打听清楚了，剩下的事你去办吧。”胡顺气呼呼的说道。 四人回到码头客栈，心情都不是很好。张月如暗暗责怪自己，应该小心走路。 潘小安却想的是，“在这样的时代，作为一个小农民，到底要怎样才能活下去？” 等到天明，四人便结束了这次郡上之旅，早早的往家走。 走到三官庄时，就出来十几个健壮的蒙面人挡住去路。 王小颖没有见过这种场面，被吓得尖叫一声，躲在张月如后面。 潘小安看来人不善，便对王大福说道：“大福，你看护好她们。其他的人，我一个人来对付。” 听到潘小安一个人，要单挑他们一群人。领头的黑衣人耻笑一声：“小子，你口气这么大，也不怕闪掉了大牙？” 潘小安嘿嘿一笑，“藏头露面，我就不知道你们是胡顺派来的吗？胡贵你鬼鬼祟祟藏在后面，难道我看不见你眼角的红痣吗？ “你…，给我打”胡贵气的暴跳如雷。 既然已经公开撕破脸，就没有什么好讲究的。潘小安见他们抽出单刀，知道今日事不能善了。 他把玄铁锏拿了出来，舞动两下，虎虎生风。 “来吧，刀棍无眼，死伤无论。”潘小安主动冲上去。 领头的人见潘小安来的势猛，举起砍刀格挡，只听咣当一声，手里的铁刀被玄铁锏砸得刀口卷刃，刀身裂出纹路。 黑衣人的手臂也被震得麻木，单刀脱手而出。 潘小安持锏拍上，眼看玄铁锏到了黑衣人面门，他又把锏收了回来。 “都给我滚吧，我不愿伤你们性命。为了这点琐碎银两，搭上自己的生命，你们觉得值吗？” 第45章 建墙造屋 蒙面人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他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个少年，会有如此大的力气。 “多谢好汉爷饶命。小人黑三以后见了好汉爷一定退避三舍，绕道而行。” 蒙面人走后，胡贵也跟着要走。 “胡贵，回去告诉你家少爷。没事别来惹我。若再继续招惹是非，迟早有他的报应。” 胡贵不敢搭话，狼狈逃窜而去。 雪花未尽，杏花开。潘小安在这两个月里，每日勤加练习玄铁锏，现如今已经能做到举重若轻，指哪打哪。 这期间也发生了很多事。先是李黑虎被押到临城枭首示众。 崔县令因为剿匪有功，被提拔到临城做了知府。崔县令知恩图报，让王进做了凤凰郡县衙捕头。 王进带着老母亲去上任，潘小安赠予他一百两银子，去郡上置办房产。 潘小安则趁空闲的时候，把那一袋子花生全部剥成花生米。又把地瓜种在山坡避风温暖的地方育种。 张铁匠让张如刚，把做好的农具给送到村里。还有张月如父母给她的各种衣物和吃食。 张月如看见她娘给她做的肚兜和鞋袜，抱着衣服高兴的哭泣。 “月如姐，大娘说让你好好和潘小官人好好过日子，得空了也回家看看他们。” 张月如点点头，“小刚，我知道了。等你回去的时候，告诉我娘，等秋日月圆，我们就去看她。” 张月如留张如刚在家里住了几天。张如刚难得出来一趟，便爽快答应了。 他缠着潘小安带他去后山打猎。潘小安告诉他，现在山上积雪初融，山路难行。 况且，此时正是动物出来觅食，产子的季节，动物都异常凶猛。而狩猎有孕的动物，也有违天和。 张如刚便又改口让潘小安教他练武。潘小安便教了他一套太祖棍法。 张如刚学习棍法很精通，仅仅三四天，就学会了一套完整的棍法。 潘小安夸他有天赋，说这套太祖棍法和太祖长拳是一套。等他练好了棍法，在教他拳法。 张如刚高兴的一蹦三跳。非要管潘小安叫师父。 张如刚回郡上以后。两人又恢复到了二人世界。 晚上一套行云流水之后，张月如慵懒的趴在潘小安身上， “官人，你什么时候要了月如吧。月如每日被你整治的都像个坏女人了。” 潘小安嘿嘿一笑，他轻轻摩挲着月如光滑的后背， “等忙过这一阵，我要把你风风光光娶回家，到时候再给你一个美好的洞房花烛夜。” 张月如幸福的趴在潘小安身上，“官人，若是能那样嫁给你，月如立时死了也无怨无悔。” 潘小安拧了张月如屁股一下，“不许说这种话，再敢乱说，家法伺候。” 张月如嘤咛两声，讨好的用脸蹭着潘小安结实的胸膛。 “官人，春天来了，你要不要去进学？” 潘小安摇摇头，“好姐姐，我不会去考科举的。等明天我要去村里找一些闲散劳力，把这一片荒地全部都用石头围起来。” “啊！”张月如惊叫一声。“小安，这得要多少时间，多少银钱啊？” 张月如猛然坐起身来，胸前的风光一览无余。潘小安伸出手点了点，张月如害羞的又趴了回来。 “现如今，距麦收还远。村中壮力无处谋生，我每日给他们十文钱，再管上两顿饭，他们都会来干活的。 这一道石墙也就有个二三里地，我估计有半个月就可以了。再加上盖几间大屋，一两个月总能完成的。” 张月如听完点点头，“官人既然考虑好了，就去做吧。我都听你的，若是银钱不够，咱们还有…两块金子。” 张月如说到金子的时候，声音压的很低，还左右看了看，好似有人能听到一样。 潘小安点点头，“这样才对。夫妻一体，同心同力，咱们的生活总会越过越好。” 说干就干，第二天潘小安就让王大福在村里贴上告示。 然而一连三天，除了潘忠，王大福他们，就只有大毛，毛蛋这些小孩子。 “大福，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潘小安疑惑问道。 莫不是村民都忙？又或者是他们并不想赚这点闲钱？ “小安叔，我问过了。像刘姓一族他们是不会来的。他们都吃刘家的饭，害怕刘亮给他们穿小鞋。 再加上刘光这个孬熊，到处说你找了张寡…婶娘，村民都不敢来了。” 潘小安无奈的摇摇头，“大福，他们不来便不来吧。咱们先整理荒地。” 开春时候，潘小安又去郡上买了一公两母三头黄牛。加上村里给得那一公头，总共有四头黄牛。 潘小安把这些牛让大毛，二毛他们每人放一头，一天给他们三文铜钱，管一顿午饭。 这几个小孩子干的异常卖力。放牛的间隙，还到处割草带回来储存。 有了这四头耕牛，这些山坡地很快就被清理出来。清理出的石块，都被王大福用牛车拉到河边，等着建墙用。 这几天，村里来潘小安屋前找活干的村民，忽然之间多了起来。 潘小安一问才知道，村里贴了告示，要开始收春税了。并且今年较往年高了一倍还不止。 有消息灵通的人说，是因为蔡京要过大寿，各个地方都有一份孝敬奉上。 村民手里没有余钱，只能来潘小安这里寻找活计。 潘小安倒是既往不咎，他之所以弄这个工程，就是为了村民能赚上一点闲钱。 等到第一批潘姓村民拿到银钱的时候，王姓村民也都来干活了。随之一些刘姓族人也有偷偷摸摸来干活的。 潘小安一视同仁。壮力一天十文，妇人一天五文，小孩子一天一文，管上两顿饭。 人手增多，墙建的很快。而大屋也在村中老手艺人操持下建的有模有样，只等上梁大吉了。 大屋横梁是潘小安带着王大福从郡上拉回来的。为此，他还特意买了一艘木船。 这木船作用很大，不但能拉横梁，还能拉芦苇，瓦片。还有一袋袋粗面，一头头肥猪，一筐筐白菜。 只有吃的好，才能有力气干好活。石墙建好的时候，大屋也上梁成功。 王大福拿出在郡上买的竹鞭，噼里啪啦放了起来。 小孩子们一蹦一跳等着撒福。随着一把把铜钱撒下，随着孩童们的欢声笑语，潘小安也开始了一种新的生活。 第46章 各有安排 大屋封顶，潘小安把工钱给村民全部结算清楚。 有了这笔钱，村民们都顺利的缴完春税。他们整个春天都在潘小安这里吃喝，也省下了很多口粮，这些口粮足够撑到麦收结束。 有钱有粮，村民们脸上的笑容明显多了起来。潘里长顺利完成任务，高兴的买了一头大肥猪，送给潘小安作为奖励。 潘小安一边安排潘忠把大肥猪宰了，一边指挥王大福架起两口大铁锅。 一口铁锅蒸上了粗面馒头，一口铁锅熬着杀猪菜。 小孩子们在河边奔跑，壮力们在树荫下乘凉，妇人们则围着张月如，说些东家长西家短的闲话。 潘小安站在锅灶前，看着这热闹场面，心里特别高兴。烟火人间，小富即安，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 一人一大碗菜，两个山东大馒头。盛到菜的村民有的端回家吃，有的就蹲在毛河边吃起来。 一块肉片，一碗浊酒。面对夕阳，他们做不出词来，可他们已经在词里。 毛河岸的柳树早已翠绿多时，远处河滩上的麦田，泛起金黄的麦浪。 不知道哪个大嗓门，喊了一声“开镰了，丰收喽！” 夏季的麦收，正式拉开序幕。 但这一次的乐曲和潘小安无关。属于他的收获季节，是在金色的秋季。 “小安哥”潘忠叫了潘小安一声。 “小忠，你有事吗？怎么不去收麦子？”潘小安问。 潘忠挠挠头，“小安哥，我可不可以来做你的家丁，像王大福一样？” 潘小安哈哈一笑，“小忠，你是我兄弟，怎么能做家丁呢？” “可是…”潘忠忽然之间嘴笨了起来。 “麦收以后，来跟着我吧。有我一口吃食，总不会饿着你。” “小安哥，我家里没有地。”潘忠羞愧的低下头。 “哦？这样啊！你别着急，等秋日地里丰收以后，我给你和大福一人置办五亩好地。” “啊？小安哥…”潘忠高兴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好干吧，年轻人。”潘小安拍了拍潘忠的肩膀，“来家里吃饭吧，我的手艺还不错。” 潘忠端了一大碗饭菜，找到王大福。 “小忠，小安叔怎么说？”王大福看着走过来的潘忠问道。 “大福，你以后也得管我叫叔。小安哥可是把我当兄弟。” “屁，叫小安叔是因为我娘的关系。咱俩人屁关系没有，想让我管你叫叔门都没有。” 王大福这时候嘴伶俐的很，他可一点也不笨了。 潘忠只能举手投降，“好好好，那你叫我一声忠哥总没错吧？” “屁，要是按辈分排，我和小安叔是师兄弟。你要是想跟着小安叔学习武艺，你还得管我叫声师叔呢？” 潘忠见怎么都说不过王大福，只能气闷的大口吃肉。 他确实想跟潘小安学习武艺。他自己非常喜欢习武。但却没有人肯教他。 他在村里有名声，不是因为他武艺好，是因为他胆子大，力气足，敢冲敢拼而已。 潘忠干农活歇息的时候，他见过潘小安和王大福切磋武艺。 王大福这么大的个子，却抵不过小安哥有力气。起先，他还以为王大福是有意相让。 直到他看见潘小安一个人，就扛起一根大树段的时候，他才知道小安哥武艺了得。这也坚定了他拜师的信心。 潘忠的加入，潘小安的队伍又壮大了几分。除了潘忠，王大福，还有大毛，二毛，孬孩，毛蛋四个半大小子。 潘小安和张月如搬去了新房子。王大福住在潘小安这套老房子里。而潘忠，则住在了张月如的那套房子里。 大毛他们不愿意回村住。四个小孩子就住在牛棚旁的护林房里。 他们四个孩子每天早起，随着潘忠一起练武，然后再去放牛。 而潘忠练完武之后，就跟着潘小安和王大福，去地里查看花生和地瓜的长势，顺带着浇地除草。 生活就这样平淡而忙碌着。 王进自从进了县衙顶替了张禄的职位，过的并不舒心。 新来的县太爷叫做许国珍，这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他对捕头王进倒是蛮好，可也并不信任。 而那些老捕快，就更没有一个人，愿意与王进交好。 尤其是赵胖子，每次和他说话都是阴阳怪气，像是有深仇大恨一般。 这日，潘小安带着王大福，潘忠来郡上采买农具。顺道找王进吃酒。 在沭河小酒馆，王进喝了几杯酒以后，就把自己的烦恼告诉了潘小安。 “小安，你看哥哥该怎么破局？” “请他们喝点酒，熟络一下感情呢？” 王进摇摇头，“这个法子不灵，根本请不动！” “这是为何？”潘小安疑惑不解。 “这些衙役，张禄领走了自己信赖的那一批。剩下的几人和赵胖子是一股的，根本撬不动。” “那新来的呢？”潘小安问道。 “没有新来的。许县令觉得郡上无大事，根本不需要这么多的捕快。” 潘小安点点头，“哥哥最近可有什么任务？” 王进点点头，“兄弟你不问，哥哥也要给你说。春税已经收齐，许县令让我把税银押送去临城。” “哦？这可是机密之事。哥哥不该说的。”潘小安提醒道。 王进摆摆手，“无妨。我要请你来帮我一起押运，让你知道又有什么关系？” “我？这是为何？” “这次不仅有税银，还有生辰银。数量比较大，我怕有人阴我，中途拦截。” 潘小安点点头，他想起了元宵节，胡顺他们还找人暗算自己。 “哥哥说的对。不知哪天启程，我好提前准备一下。” “两天后早上，兄弟可先回去给弟妹说一声。”王进嘱咐道。 和王进分开，三人返回东苍山。 潘小安给张月如说，“我要出差几天，把王大福留在家里保护你。” 张月如摇摇头，“官人，我在家里安全的很。大福武艺好，你带上他我更放心。” 潘小安摸了摸张月如的俏脸，“好姐姐，你的安全更重要。” 王大福被留下看家护院，还有点不高兴。他也想跟着潘小安出去见见世面。 潘小安告诉王大福，“大福你有母亲和妹子赡养，轻易不能让你去涉险。 而潘忠孑身一人，无牵无挂，比你更适合。” 王大福便没了脾气，只能点头答应，乖乖留下。 两天后，潘小安带着潘忠，早早的来到郡上，等在县衙后门。 “兄弟，你来的正好，咱们启程吧！” 第47章 岌山有匪 潘小安看了看押送的队伍。八个挑夫，每人挑着两个筐子，六个捕快，一边站了三个。 赵胖子看着潘小安，怒目而视。“王捕头，你这是何意？怎么能让外人一起押运呢？” “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气，赵捕快莫要多心。” “对对对，王捕头说的对。王进，这二人不用付银子吧？”许县令问道。 “大人，小安是我兄弟，有胆有识。他过来帮忙押运，不收银子的。” 许县令满意的点点头，“好，不收银子好啊。年轻人有觉悟，我心甚慰。日头已经老高，时辰不早了，你们快些上路吧。” 这一行人拜别县令，向临城进发。临城在凤凰郡西南二百里处，沿途多山，多河，道艰路远。 出了凤凰郡，沿着沭河古道向西南行走。 六月如火，天气炎热。走了一上午，大家都感到特别疲惫。 “王捕头，这天也太热了。你也不让弟兄们休息一下。使唤骡子，也不能这样使唤吧？” 赵捕快长的胖，比起瘦人更加不耐热。听到赵捕快要休息，其他捕快也吵嚷着要休息。 “兄弟们，此地山高林密，不适合休息。我看前面不远处，有一开阔所在。我们去那边休息如何？” 众人只能勉强同意。又往前走了一段，赵胖子开始不乐意了。 正所谓，看山跑死马，看着宽阔明亮的地方，其实远的很。 赵胖子一屁股坐到阴凉处，他拉开胸前的衣服，露出肥嘟嘟的肚皮，“你们谁有力气走，谁走，我是走不动了。” 王进见赵胖子如此扰乱军心，刚想要发脾气，却被潘小安拉住了。 “哥哥，就让他休息一下吧。天气这么热，大家都很疲惫，便是走路也走不快。” 王进没奈何，只能下令原地休息。而他则保持警惕，四下里查看一番。以防有人躲在草丛里，暗暗搞偷袭。 潘忠解下水囊递给潘小安，“小安哥喝点水吧。” 潘小安摆摆手，让他把水囊给王进先喝。王进是老江湖，自己有携带的。他让潘忠自饮。 “小安，这出门才走了十几里路。照这速度，晚上可到不了韩家庄啊！” “哥哥无忧。咱们走到哪里就住到哪里。只要在期限内，将税银送到就好。” 果然，在赵胖子磨磨蹭蹭之下，这伙人走到岌山，天已经大黑。 黑夜赶路，显然是不可能。王进把这十六担财物聚集在一起。 他让挑夫围着担子坐成一圈。又吩咐捕快，分守在四方。 便是这样，王进也还不放心。他对小安说， “小安兄弟，你帮我守上半夜，下半夜的时候，我和你换班怎么样？” 潘小安点头答应道：“原该如此，就按照哥哥说的办。” 潘小安找了一个高坡，和潘忠背靠背而坐。“小安哥，我怎么觉得此地有些古怪呢？” 潘小安看着不远处的松树林说道：“小忠，你说的对。晚上睡觉的时候机灵点，尤其小心那个赵捕快。” 潘忠刚要向赵捕快那边看，却被潘小安拦住了。“别看，你心里明白就行。” 潘忠也机灵的很，立马转头看向了远方。 “小安哥，我下午的时候，在那山坡上看到了很多大脚印，你说那是什么动物的脚印？” “嘿嘿，你问得这个问题，我还真知道。”潘小安得意的说道。 “我就知道小安哥一定知道。那你给我说一说那是什么动物？”潘忠好奇心强烈。 “那是龙的脚印。只不过这个龙长的有点恐怖，所以给它们取了一个名字叫恐龙。” “恐龙？”潘忠大为惊奇。 “嗯，恐龙。恐龙分为很多种类，有的吃草，有的吃肉。有的长着翅膀会飞，有的脖子很长…” 潘小安正说的起劲。山坡的松树林里传来几声布谷鸟的叫声。 听到这叫声，潘小安立刻警觉了起来。他攥紧了手里的玄铁锏，“小忠，这鸟叫声有古怪，要警觉一点。” 潘忠拿起身旁的短枪，“小安哥，我去看看。” “别动，你看”潘小安指指赵胖子。 赵胖子听到鸟叫声，伸了一下懒腰，“哎呦，我肚子疼。要去方便一下。” 赵胖子说的很大声，生怕别人听不到一样。他装模作样捂着肚子，急匆匆跑进了树林。 一个老捕快还和他开玩笑道：“赵胖子，你小心点。树林里蛇多，别让蛇咬到你的屁股。” “滚吧你，我的屁股可是铁做的。蛇要是敢咬我，看我不把他的牙崩掉。” 赵胖子话说的硬气，可到了树林边，他却怂了。“蛇大哥，是我赵胖子。小弟初来乍到，你们可别咬我哦！” 赵胖子说的滑稽，逗的大家都笑了起来。 “这赵胖子真是一个怂包。”潘忠轻蔑的说道。 “别大意，跟我下去转一转。”潘小安站起身来，他手持玄铁锏，慢慢走下高坡。 “赵胖子，什么情况？”树林里竟然藏了一伙人。 “大当家的没有来吗？”赵胖子看着眼前几人，不满意的问道。 “赵胖子，你态度好一点。这是我们二当家，人称岌山太岁马横。”一个贼眉鼠眼的喽啰说道。 “我不管你是马横还是马竖，这次我们押的银钱足有万两，要是韩大当家不来，你们几个根本搞不定。” “切，赵胖子你少瞧不起人。我们二当家手段高明，等你见识到了，一定会闪瞎你的狗眼。” 赵胖子瘪瘪嘴，“你知道这次押运的人是谁吗？他是汴梁八十万禁军教头王进，你觉得能打的过他吗？” 马横虽然号称岌山太岁，但也只限于打劫过往的商人，百姓。 当他听说押运人是王进时，心里也是打了一个寒颤。他不敢托大，“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白白错过这次机会吧？” 赵胖子摇摇头，“前面三十里就到了韩家庄。那里有个小酒馆，明天中午…” 赵胖子压低声音，出着损主意。马横听完也点点头，“高，实在是高。到底是衙门里的捕快，这主意出的可真妙。” 赵胖子哼的一声，“屁话少讲。回去告诉韩大当家，我赵胖子那份要再多二百两。” 说完这话，赵胖子也不等几人回答，又抱着肚子走出树林。边走还边哼哼，“也不知道吃了什么？肚子可真疼啊！” 第48章 义正言辞 赵胖子走出松树林，看见潘小安往这边走。赵胖子怕松林中的人，被潘小安发现，故意拦住潘小安，并大声喊道： “小子，你来这边干什么？找屎吃吗？” 潘小安听赵胖子说的粗俗，也毫不留情的说道：“赵捕快，你干的好事，别以为我不知道。” 赵捕快心里一惊，脸上微微变色。“我干什么好事了？你说清楚。” 潘小安嘿嘿一笑：“你肯定是躲在松林里吃屎了，不然咋这么久才出来，说话这么臭？” “你大爷”赵胖子恼羞成怒，上来就要抓潘小安胳膊。 潘小安侧身一闪，右脚一伸。赵胖子抓了个空，脚下被潘小安一绊，啪叽一下摔倒在地。 “哎呀，天黑路滑，你要小心一点啊。”潘小安大笑的说道。 赵胖子知道潘小安不好对付，他心里恨恨的想道：“先让你得瑟一阵，等明天看我怎么拿捏你。” 一夜无话，天刚刚微亮，王进就把大家叫起来赶路。 早上走路，天气凉快，体力消耗的慢，能走的快一些，远一些。 等到中午，终于走出了岌山，来到山下的村子韩家庄。 韩家庄村口，有一小饭馆名曰：岌山酒肆。 赵胖子看到酒肆心里高兴，他对王进说道：“王捕头，走了一上午。兄弟们都累了，咱们去酒肆喝杯小酒，休息休息吧？” 王进本不欲进酒肆。但看大家都有这个意思，也不好反驳。便只能点头答应，“也罢，就去吃杯水酒，休息休息吧。” 早有店伙计看着一伙人来，他见这伙人穿着差字衣，急忙上前行礼，“几位差爷，打尖还是吃酒？” 仔细看来，这店伙计就是昨晚那个贼眉鼠眼的家伙。 “不打尖，吃了午饭便走。好吃的菜给我们上个十盘八盘的，再给我们来一壶好酒。”王进对店伙计这样说道。 这伙人总共分了两桌，挑夫们一桌，潘小安和王进这些捕快一桌。 菜上的很快，有河虾，有鲤鱼，有萝卜还有烧鸡。一小坛水酒满满当当发着酸气。 “小安，你要不要喝一碗？”王进问道。 潘小安本想摇摇头，可看见店伙计站在一旁，便点点头答应了。 看见这伙人都喝了水酒，店伙计心里高兴。他对着赵捕快挤眉弄眼，一脸得意。 等了差不多有一刻钟。潘小安只觉得头晕眼花，哐当一声倒在了桌子上。然后又是几声哐当哐当的声音。 “王捕头，你喝醉了吗？”赵捕快一连问了三声，见王进都不省人事，便哈哈大笑起来。 后厨那边也有人哈哈大笑，“赵兄弟真是好手段。咱们不费一兵一卒，兵不血刃的就把这几人拿下了。” “呵呵，韩大当家，咱可有日子没见了。兄弟之间都生分了吗？” 韩飞龙嘿嘿两声，“赵兄这说的什么话？咱们的情谊哪能随时间变浅呢？” 赵胖子一指地上的箩筐，那就看看韩兄弟的诚意有多少了？ 此刻的他们，已经开始要瓜分税银了。 韩飞龙原名叫韩飞，他在岌山落草，见山上有动物生双翅，好似飞龙，便改名韩飞龙。 “赵兄提供消息，功劳最大，这十六担东西，你拿四担怎样？” 赵胖子听说能有四担给他，顿时高兴的合不拢嘴。 可是马横却有点不愿意，“头领…” 赵胖子看了看马横，“咋的？你有意见？要不是我把他们带到此处，你连个屁都闻不到。” “你…”马横想要反驳，却被韩飞龙制止住了。“大家都是兄弟，多多少少都不要太计较。 马横不甘心的哼了一声，但出门在外，头领的话还是要听的。 马横要安排人运输财物，“头领，这些挑夫和捕快怎么办？” 韩飞龙心狠手辣，他用手比划了一下，意思就是全部灭口。 赵胖子急忙拦住说：“韩兄，咱们只为求财，杀了他们徒增杀孽。我看便只把这三个杀了就好。” 赵胖子指着王进，潘小安和潘忠说道：“到时候，把他们找地方一埋，神不知鬼不觉。还可以把抢劫的事，安排在他们头上。 韩飞龙点点头，“赵兄真是出得好计谋。就照你说的做吧。” 他对着马横一点头，马横举起鬼头刀，就向潘小安劈去。 只听哐当一声巨响，马横哎呦一声跌倒在地。 潘小安手持玄铁锏，气势汹汹的站了起来。他指着赵胖子说道： 好你个吃里扒外的赵胖子，你可真损啊。抢了银子也就抢了，把我们杀了也就杀了。 你还把抢劫税银的事情按在我们头上，让我们死了也还要背负污名，你咋这么坏呢？” 赵胖子见潘小安醒来，立马脸色大变，说话都变得不利索，“你…你…” “我怎么没晕倒是不是？就你们这点下三滥的伎俩，能瞒得住谁？” 赵胖子见事情已经败露，他抽出腰刀狂笑两声，“本来还想给你个痛快，现在我要慢慢折磨你。 就你一个人，便是醒着能抵得过我们这么多人吗？” 赵胖子话音刚落，潘忠就大喊一声：“若是再加上我呢？” “若是再加上我呢？”王进也站了起来。 “好啊，好啊，原来你们都是在装醉。你们怎么可以这样？你们怎么能假装晕倒骗我呢？” 赵胖子感觉很受伤，很委屈。他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赵捕快，你快点束手就擒。我还能替你到许县令那里求求情。若执迷不悟，只有死路一条。” 赵胖子吓得不敢说话。他又羞愧又懊恼。“韩当家的，你说句话啊？” “三位壮士，我们不妨坐下来谈一谈，商量一下这些银子的分配。这不比打打杀杀的强吗？” 潘小安看看王进，只见他一脸庄严肃穆：“无稽之谈。似尔等这般鸡鸣狗盗之辈，正是我要缉拿之人。 还想让我和你们同流合污，简直就是痴心妄想，白日做梦。” 接着王进手指众匪，“识相得，给我乖乖束手就擒，我或许还能网开一面，放尔等一条生路。 若继续冥顽不灵，我必将尔等生擒活捉。” 赵胖子被王进的话喷的满面透红，而韩飞龙也被王进说得火冒三丈。 “你这贼鸟厮，也不看看此处是何地？怎敢犬吠于天，视我等如鸡犬呢？” 潘小安看到韩飞龙气急败坏的模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这山贼也有趣。你做了坏事，别人说你几句，你咋还不乐意了呢？” 第49章 擒拿山贼 韩飞龙听到潘小安的话，更加恼怒异常。他从身后取出双刀，二话不说便向潘小安袭来。 他要先下手为强。 潘小安大喊一声，“来的好”。他挥动玄铁锏进行格挡。 两人一来一回就战斗起来。赵胖子和马横这时也放下芥蒂，挥刀向王进和潘忠杀来。 贼眉鼠眼的店伙计，忙着指挥手下搬运税银。 潘小安和韩飞龙打斗到屋外宽阔处。韩飞龙一对双刀上下纷飞，用的是滴水不漏。 这人极其凶猛残忍，刀刀不离潘小安的周身要害。 潘小安自打学成武艺，这是遇见最厉害的对手。他也打起万分小心，仔细应对。 先是用十二路招式，不停的闪转腾挪。每当看到双刀停滞时，便欺锏赶上，以大力破灵活。 韩飞龙从没见过这般打法，三五次之后，他自己的手臂，都被玄铁锏震得发麻。 再看自己的宝刀，也已经出现了豁口，韩飞龙不由得心里着急。 “想我韩飞龙叱咤郯北多年，难道今日要交代在这少年手里吗？” 韩飞龙这一分神，被潘小安抓住了机会。他一个急攻，攻入到韩飞龙的中路。 韩飞龙双刀来不及格挡，他的胸口被潘小安的玄铁锏击中。 韩飞龙哎呦一声，仰面朝天跌倒在地。潘小安连忙赶上，一脚一个把双刀踢飞。 韩飞龙就地翻滚，想要去怀里摸飞刀暗器。潘小安怎么可能给他这个机会，玄铁锏连挥两下，打在韩飞龙的胳膊上。 韩飞龙只觉得胳膊痛疼欲裂，手臂软绵绵垂下，再也没有了力气。 再看潘忠这边，赵胖子知道自己不是王进的对手，他冲着潘忠急攻。 但他却选错了对象。潘忠年轻力壮，打起仗来，丝毫不顾及自己的生命。 他早就对赵胖子心怀不满。此时，两人较量起来，潘忠毫不留情。 他跟随潘小安学习枪法，已经两月有余。正好在纯熟而不精通之间。 这种感觉反而让潘忠觉得自己天下无敌，所以他一招一式都在显弄着技巧。 赵胖子倒是老江湖，运刀手法极其老练。但他实在过于肥胖，只来往了四五十个回合，便气喘吁吁，脚步凌乱。 潘忠瞅准时机，手里的长枪往赵胖子脚下一挑，赵胖子脚上中招，手中动作一慢，手腕上也中了一招。 赵胖子手里的单刀脱手，潘忠一记飞腿，将赵胖子踢倒。 赵胖子来不及爬起来，就被潘忠压在身下，把手绑了。 “你这贼人，竟然敢袭击衙门的捕快？我要去县太爷那里告你们。” “赵胖子你省省力气吧，你看这是谁？” 潘小安把韩飞龙往他身上一推，王进正押着马横过来。 马横号称岌山太岁，不是说他武艺多高，而是这人阴损。常让过往的商人旅客互相搏斗，供他取乐。 他的刀早已被潘小安震裂。等他迎战王进时，又怎么会是王进这种高手的对手。 王进只三个来回，便把他擒拿到案。 眼见三个贼人已经被擒拿，店伙计不敢在抢夺税银。他带着手下撒丫子往山上跑，要把这件事告诉三当家。 “小安，现在我们怎么办？”王进问道。 “王大哥，先把那些捕快，挑夫唤醒。此地不宜久留。咱们不知道，这山里还隐藏着多少山贼。” 王进点头认可，留着潘忠看守这三个贼人。王进和潘小安去把屋里喝醉的人唤醒。 这些老捕快一醒来，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毕竟他们见多识广，经验老道。 当听说这一切都是因为赵胖子的原因，这些捕快气的大骂赵胖子吃里扒外，每个人都去给了赵胖子一脚。 可怜赵胖子本来已经够胖，现在变得更加胖了。 等众人稍作休息，便继续向临城赶去。他们晓行夜宿，一连走了四五天，终于到了临城。 贼眉鼠眼的店伙计，跑回岌山。他哭着告诉三当家，韩庄酒肆发生的一切。 三当家咬牙切齿，“咱们势必要为大当家报仇。去临城劫狱咱们人数不足，但隐在山里，诛杀这几个差役，咱还是能做到的。” 他吩咐下面的暗哨，时刻观察岌山各个路口的消息。一旦发现这几人身影，立马来报。 潘小安随着王进进入临城。这时候的临城，只在临河一岸发展的好。 高楼楼宇众多，街上的行人也是密密麻麻。男人有精神，女人也漂亮，确实有别于乡镇，很有繁华气象。 “两位兄弟一路辛苦，可在差馆先行住下。我去见了知府，交割好税银，再来寻你们。 “哥哥自去，正事要紧。我和潘忠四下里看看，傍晚便回。” 王进带着税银，押着山贼就来到临城府衙。 早有府兵进去禀报。听说是凤凰郡的王进押来税银，崔茂金欣慰的点点头。 “还是自己的老班底知我心意。第一个把税银送了过来。张禄，赵贵你们随我出去见一见他。” 三人来到府衙议事厅，王进笔直的站在厅中，不敢落座。 “王捕头一路辛苦，怎么不坐下休息？”崔知府笑脸相迎。 “大人”王进急忙行礼。 “免了吧。咱们可是老相识，不必多礼，坐下说话。” 早有下人送上茶汤。王进偷偷看了一眼崔茂金，见他比做县令时胖了许多，脸上的威严更重。 “王进，你们带来多少税银？”崔知府的师爷周鲁问道。 “回大人，我们凤凰郡总共十五个自然村，共缴纳税银九千两。” 周师爷点点头，“完税” 崔知府满意的点点头，“许县令办事认真，效率极高。我会亲自嘉奖他。” 王进赶忙致谢。他又把赵胖子勾结岌山山贼韩飞龙的事情说了。 崔知府大喜过望。 这韩飞龙祸害岌山已有多时，他也曾带着张禄赵贵去剿匪，但每次都被他们跑的无影无踪。 此次，王进他们竟然将匪首擒拿，这可比缴纳税银更加让他高兴。 崔知府让张禄去严明正身，得到肯定回答以后。就把这三人关在大牢里，严加看守。 “王进，你等功劳本府已经记下。你先去差馆休息，我还有事交代你。” 王进便行礼退下。他来到差馆，见潘小安和潘忠还没有回来，便打算出门寻找。 第50章 路见不平 潘小安带着潘忠在临城悠然自得的闲逛。 大城市的自由度更高，很多小妇人都可以光明正大的在街上行走。 “小忠，你的眼睛不要总是四处乱看。要是被人当成登徒子，我看你怎么办？” 潘忠嘿嘿一笑，“小安哥，我这还不是因为没有婆娘吗？你都不知道，一个人的日子多难熬啊！” 潘小安一愣，他打量着身旁的年轻人，面容已经褪去青涩，脸上带着刚毅。嘴唇上，下巴下已经开始长出胡须。 “小忠，等到了秋日，购置了田地之后。我便让你嫂嫂去找媒婆，给你说上一房媳妇。” 两人去逛了逛首饰店，潘小安给张月如买了一根银钗。银钗上有着好看的杏花图案。 出了首饰店，两人就开始往差馆走。还没有走多远，就听见一个女人在喊叫。 “你干什么？放开我。再不放手，我可要喊人了。” “嘿嘿，你喊吧，你喊的越大声，我越高兴。你也不打听打听，在这条街上，谁不认识我孬三？” 潘忠上前一把抓住孬三的手，用力一攥：“我就不认识。” 孬三哎呦一声，“哪里来的不长眼的混蛋，敢管你孬爷的闲事？” 孬三看着眼前两个陌生的年轻人，胆子立马大了起来。 他挣脱被潘忠攥着的手，“好小子，有本事你们别走。我这就去唤人来。” “去吧，多叫几个人来。似你这种地痞无赖，又能叫来什么英雄人物？” 孬三跑走之后，那女人走上前来。她对着潘小安微微施礼，表示感谢。 然后，她看着潘忠羞怯的低下头。“小妇人碧桃，谢谢壮士的搭救之恩。” 潘忠偷偷看了碧桃一眼，见这女人人如其名，穿一身绿衣，脸上带着粉红，格外漂亮。 “不…敢…用道谢，路见不平…”潘忠面对这个女人，有点不会说话了。 这羞涩的模样，反而把碧桃逗笑了。“小官人不是本地人吧？” 潘忠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求救的看向潘小安。 潘小安点点头，又向街口指了指，意思是说，“你们两个聊着，我去那边看一看。” 潘小安怕孬三真的去而复返，所以他提前等在街口。 潘小安刚走到街口，就看见一群小乞丐在打架。 这群小乞丐分做两队，一边有六七个，而另一边却只有两人。 虽然人数相差悬殊，但却势均力敌。潘小安见他们打斗的越来越没有章法，便喝斥道： “打架需要点到为止。又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何必以性命相搏？” 小乞丐听到潘小安的喊声，停了下来。他们瞅着这个年轻人，不服气的问道： “你是哪里来的鸟厮，管我们小爷的事情？” “呵，年龄不大，口气倒不小。你们为什么打架？” “我们自己打自己的，关你什么事？”人多的那伙小乞丐叫嚣道。 “你们人多，欺负别人两个，你觉得很英雄吗？”潘小安问道。 “这是我们的江湖规矩，要你管。”这个半大孩子强硬的很。 “你那里来的规矩。规矩是要求一对一单挑，你敢吗？” 那孩子立马不作声了。他对自己的本领知道的很清楚，单打独斗可不是对面两个人的对手。 “要你管。你还大人欺负小孩呢？”他嘴里说的硬气，但脚底却很诚实。 他一挥手，带着其他小乞丐一溜烟跑走了。 那两个半大孩子，衣衫已经破损。他们跑到潘小安面前道谢。 “谢谢哥哥仗义执言。” “哦，你读过书？”潘小安问。 那个个子高一点的孩子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放牛的时候，偷偷在私塾的窗外听过先生讲课。” “你叫什么名字？来临城做什么？”潘小安好奇心起。 “我叫大孩，他叫二孩，我们是兄弟。我们是陈家村的人，来临城投奔叔叔。婶娘嫌我兄弟只吃饭，不干活把我们撵了出来。” 这个年代谁家也不富裕。小门小户养活这两个半大小子，也着实困难。 “那你的父母呢？” 大孩没有回答，但他眼里的泪水似乎已经说明了一切。 “那你们有什么打算？是继续留在这里还是回陈家村？” 大孩摇摇头，“陈家村我们已经回不去了。家里的房子和地，早已经被二叔给卖了。” 潘小安点点头，“跟我走吧。” “跟你走，跟你去哪里？我早就看你不是个东西！” 孬三还真的把人叫了回来。他的身后跟着四五个街溜子，刚才打架的那伙小乞丐竟然也是孬三一伙的。 小乞丐们挑衅的看着潘小安，一副“让你多管闲事，一会给你点厉害瞧瞧”的表情。 大孩，二孩看到孬三到来，显得很害怕。“哥哥你快跑吧，孬三爷凶的很。” “大孩，二孩，算你们识相。你们一人踢这小子一脚。我就收下你们。” 二孩看着哥哥，大孩摇摇头，“哥哥是好人，我们不会踢他的。还有，我们兄弟是不会加入你们的。” “给脸不要脸。我先收拾了这个臭小子，再来收拾你们。” 孬三阴阳怪气的说道。 潘小安把大孩二孩拉到自己的身后，“看好了，什么叫痛打恶犬。” 听到潘小安说自己是恶犬，孬三火气变得更大。“兄弟们给我上，狠狠地痛扁这个臭鸟厮。” 这些无赖，手持木棍，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向潘小安冲来。 潘小安丝毫不惧，他施展十二式，一拳一人，转眼间地上就躺满了泼皮。 孬三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是什么人？” 潘小安对他耻笑一声，“我是什么人，你还不配知道。快滚吧。” 看到潘小安三拳两脚就打倒了这群泼皮，大孩二孩眼里都闪着崇拜的光。 “哥哥，你这也太厉害了吧！”二孩赞叹道。 潘小安哈哈一笑，“几个杂毛，你们还以为他有多难对付。走吧，我带你们去吃饭。” 这时候，潘忠也走了过来。他的脸上有一点羞怯，有一点似笑非笑的面容。 “小安哥”潘忠的声音绵绵的，看来柔情还没有过去。 “小忠，你这是咋了？” 第51章 岌山遇匪 “小安哥，我…”潘忠的脸一下红到脖子。 潘小安哈哈大笑，“碧桃那姑娘挺好的吧？” 潘忠用力的点点头，随即他发现不对劲，又赶忙摇摇头。 他心里对碧桃喜欢的不得了，但此事他却不愿让人知道。于是，潘忠转移话题： “小安哥，这两孩子是谁？你从哪里找来的？” “咱们先去吃饭，路上再说。” 潘忠是个热血青年。当他听到孬三又来找事时，顿时火冒三丈，撸起袖子就要去教训孬三。 当他听到叔叔卖了侄子的房屋和土地，婶婶又把侄子赶出家门时，又立马要去找这对夫妻，为两个孩子讨回公道。 潘小安拍了拍潘忠的肩膀，“小忠，稍安勿躁。你这急先锋的脾气要改一改。” 潘忠还是气呼呼的，他拉过大孩二孩对潘小安说，“小安哥，让他跟咱们回东苍山吧。你那园子里也正好缺人手。” 大孩，二孩听潘忠这样说，也心动了。他们眨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潘小安满眼的期待。 “你们想跟着我们吗？”潘小安问他们。 大孩，二孩点点头，“大哥哥，我们想跟着你。 只要给我们兄弟二人一口饭吃，给你当牛做马都愿意。” “先吃饭吧，吃完饭带你们去洗洗澡，换件干净衣服。你们都是好孩子，不是牛马。” 王进出门找潘小安时，四人正往差馆走。 “小安兄弟，你们回来了。我正要去找你呢？这两个孩子是？” 潘小安便把大孩，二孩的事情简单的给王进说了几句。 王进听完，仔细琢磨了一下说道： “小安，你既然决定收留他们。最好去官府上个凭证，以免落人口舌，日后麻烦。” “哥哥说的对。这事情还得哥哥给帮忙办理。里面的道道，我可不懂。” 王进笑着说：“这个不难。咱们可以去府衙，找张禄捕头帮忙办理。” 潘小安他们在临城待了三天。 这期间张禄帮大孩，二孩重新办理了身份凭证。 张禄对潘小安说：“既然你想收留他们，何不把他们改做潘姓，收为义子呢？” 潘小安拒绝道：“我只负责把他们养大。他们有自己的姓氏，也有自己的前程。” 张禄看着潘小安，眼里带着欣赏的光，“这事随你心愿。你要好好厚待月如，若是敢欺负她，我绝饶不了你。” 潘小安问大孩，二孩，他们以后想做什么？ 大孩活泼爱动，头脑灵活，他说喜欢读书，以后想考取功名。 二孩安静腼腆，身体羸弱，但他偏偏想要习武从军。 潘小安尊重他们的意见，给大孩起名陈修文，给二孩起名陈修武。 大孩，二孩都很喜欢自己的名字，从此以后，他们就叫做陈修文，陈修武。 王进在第三天，又去了一趟府衙会客厅。崔知府让师爷给了他税银交接的凭证。 “王进，你剿匪有功，我已奏报上峰，不日就有奖赏去到凤凰郡。望你以后好生当差，多为朝廷效力。” 王进不愿贪功，他说匪首韩飞龙乃是潘小安所擒，理应嘉奖他。 崔知府笑了笑说道：“我岂能忘了那少年。我自有嘉奖给他。你把这封书信交给许县令，他自会办理。” 王进出了府衙，会齐潘小安他们，便一起出了临城。 崔知府赏了王进一百两银子。王进把银子分给那七个捕快，每人十两。 剩下的三十两，他给了潘忠十两，又给挑夫每人打赏了一百文。 众人皆大欢喜，这些老捕快对王进的态度彻底改变，一口一个王头叫的亲热。 “小安，我这还有十八两银子，咱兄弟一人一半怎么样？” 潘小安哈哈大笑，“我的好哥哥哦，你就不会多留一点吗？” 王进挠挠头，“分的时候，只顾痛快。分完以后，又心疼了起来。” 潘小安看着这样的王进，感觉格外有趣。“为了让哥哥心疼的不那么厉害，小弟的银子，就不要了。” 王进坚持要给，潘小安拒绝道：“兄弟之间，可不敢如此客气。就当我孝敬王大娘的吃食钱。” 王进这才作罢。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回家的路，再远也近。 这一天，一行人又来到岌山。看着破损的韩庄酒肆，众人忍不住唏嘘。 “三当家，那伙人回来了。”贼眉鼠眼的店伙计禀报道。 三当家名叫韩旭，乃是韩庄村韩员外的独子。 他自幼好武嗜血，生性残忍。他气死了韩老员外，败光了家财，这才跑进岌山落草为寇。 “来的好”韩旭大叫一声。“兄弟们，给大当家报仇的日子到了，讲义气有血性的汉子跟我走。” 韩旭带着山寨中的小喽喽，浩浩荡荡向山下走去。 这人性子火爆，不按章法。他们明目张胆的，堵在去凤凰郡的小路上。 看到潘小安一伙人来到面前，店伙计呵呵干笑连声：“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 店伙计一段绕口令没有说完，就被一飞石打倒在地。 “小安，你这飞石绝技准头还差一点，但力道却是十足。” 潘小安尴尬的挠挠头，“嘿嘿，刚才随手捡的石子，上面有水打了滑。” “无妨，只要能打中就可以。”王进鼓励道。 陈修武看到潘小安的飞石绝技，心生羡慕，他在心里暗暗想，自己一定要让小安哥，把这手绝技教给自己。 潘小安的飞石打响了战斗的信号，挑夫后撤，捕快挥刀向前。 潘忠一马当先，向山贼冲去。韩旭赤膊上阵，手持一把大环刀。 他见马忠冲的凶猛，大喊一声来的好。便挥刀赶上。 韩旭刀法犀利，大环刀沉重。潘忠长枪劲弱，力不能敌。 潘小安随后持玄铁锏迎战，替下了潘忠。 潘小安用玄铁锏和韩旭比拼力大，两人间不容发，快如闪电，眨眼间对砍了一二十下。 大环刀虽然沉重，但质量不行。在对砍到三十下时，被玄铁锏击断。 韩旭失去武器，大喊一声住手。但潘小安却并不愿给他这个机会。 潘小安再次挥动玄铁锏，直击韩旭面门。韩旭大叫一声，便一命呜呼。 其余喽啰见三当家毙命，便四散而逃。众捕快掩杀一阵，山贼跪地投降者甚多。 “王捕头，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第52章 岌山剿匪 王进看到众捕快的表情，岂能不知道他们心中所想。 他看向潘小安，潘小安点点头。 “弟兄们，随我上岌山剿匪。”王进喊道。 说是上山剿匪，山上除了几个做饭的伙夫，就只有几个被掠来的妇人，哪还有其他山贼。 “小安，你带人去看看可还有其他人？我去找找他们的藏宝库。” 潘小安带着潘忠，陈修文 ，陈修武在喽啰的带领下，来到地牢。 这里还有几个被关押的过路商人。潘小安便把他们，都带到山寨的大院里。 王进他们正好也出来了。他们从仓库里共缴了三大箱财物和一些果蔬粮食。 “小安，你看这该怎么办？”王进把潘小安叫到一边。 “王大哥，你的意思呢？” 王进眼睛看向远方，“我也不是迂腐之人。” 潘小安明白了王进的意思。 “王大哥，咱们拿出一些银钱，分给这些被劫掠的商人。 再拿一箱财物，连同三当家的尸首一起送去临城。 剩下的兄弟们平分一箱，另一箱就送去县衙。这样可好。” 王进点点头，“便依兄弟意思办” 王进又把那几个捕快叫到隐蔽处，说了分配方案。 这几个捕快顿时喜形于色。“王大哥，以后兄弟们以你马首是瞻，绝无二心。” 商议好之后，王进把那几个商人叫过来，问他们损失了多少银子，把粮食抵债归归还给了他们。 这些商人看到满屋的粮食，心里也是很高兴。毕竟这些粮食的价值，远远超过他们丢失的那点银钱。 唯一难办的就是这六个妇人，她们惧怕流言，不敢下山。 潘小安对她们说，想要回家的，每人给三十两银子；不愿回家的，可以到自己的庄园做工。 其中三个年龄大的妇人，听到有三十两银子可拿，便选择了要银子。 另外三个年轻的女孩，她们的父母都被韩飞龙杀害，已经没有依靠，便选择跟着潘小安走。 等到了山下，潘小安和王进分做三路。 第一路：王进带着韩旭的尸首，俘虏和这一箱财物再回临城。 第二路：潘忠带着一箱财物先转道去东苍山。 第三路：潘小安带着书信回县衙复命。 不提其他两路，单说潘小安这路。 他和三个捕快，带着一箱财物返回凤凰郡县衙，先把书信交给了许县令。 又把剿匪的事情，给许县令简单说了一遍。 许县令是个胆小懦弱之人。临到老了，依靠同年崔知府，谋了县令这个差事。 他并不想管太多杂事，他只想做个无为而治的太平县令。 许县令读了崔知府的书信，里面有对他的嘉奖和褒举。许县令喜不自胜。 看完书信，他围着潘小安看了一圈，啧啧赞叹：“真是英雄出少年。 知府大人对我有知遇之恩，他来信说让我给你安排一个职位。 可想要谋职的人，如过江之鲫。县衙里那还有空位？” 潘小安也不想当官，他刚要开口谢绝，“许县令…” 许县令摆摆手说道：“小安，你不要着急。知府大人命我管理好农户种植，争取让全郡的百姓，都能丰衣足食。 可我哪懂什么农业呢？知府大人说你喜欢自称小农民。 我便让你当一个县丞，专门管理凤凰郡的农业事务，这个职位你可愿意？” 潘小安听到这个职位，特别高兴。有了这个职位，以后在全郡推广花生和地瓜的种植，阻力就会变小很多。 想到这里，潘小安急忙躬身拜谢。 许知县又问到，这潘忠是你何人？ 潘小安不欲说谎，便实话实说，“回大人，潘忠是我族弟。” 许县令点点头，“没想到赵捕快竟然会通匪，真是罪有应得。他的空位，便让潘忠顶上吧。” 等潘小安走后，许县令看着这一箱子的金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潘小安出了县衙，会齐修文和修武，先去看了王大娘。 告诉她王进大哥，再有几天就会回来，让她不要担心。 从岌山回来的路上，潘小安见其中一女子对王进格外热情，而王进看她的眼神，也满是情意。 他便自做主张，把那女子安排在王进家里。王大娘看着这个端庄女子，也甚是喜欢，便留了下来。 从王大娘家里出来，潘小安找到一个房屋牙行，他想要在凤凰郡买一套房子。 他现在已经被举荐当县丞，只等上面批文下来，就可以走马上任。 所以，在凤凰郡能有一个落脚的地方，才是当务之急。 牙行的伙计给他在靠近沭河的地方，找了一个两进六间的大屋。 这房屋的主人，以前是做生意的。后来赚了大钱，便搬到临城去了。 潘小安看了看这房屋的造型，前后两排房子，都有着宽阔的庭院。 前院有一口水井，井旁还有一棵杏花树，便把它买了下来。 房子买好以后，牙行伙计又问他需不需要打扫和购置家具，他们都能一手包办。 潘小安懒得浪费精力，便交给他们去做。 王进去到临城，把财物和韩旭都尸首，交给崔知府，并把详细的经过讲给他听。 崔知府大喜过望，这伙盘踞在岌山的山贼，一直是他的心头患，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清缴干净。 这个王进可真是自己的福将。他看着王进越来越顺眼。 “王进，你说让我该怎么奖赏你好？” 王进急忙行礼，“能为知府大人出一份力，王进已经心满意足。不敢讨要奖赏。” 崔知府满意的点点头，“你很好。你先回去休息。你的功劳我会如实上报的。” 王进回凤凰郡以后，先去找许县令复命。许县令拍拍他的肩膀，让他以后好好当差。 等他回家，就看见了那名女子。女子也是韩家庄人，名叫韩雨。 “你怎么会在这里？”王进心里高兴，面上却故作镇静。 “小官人让我留在你身边，服侍你和老夫人。”韩雨害羞的低下头。 “那个…这样会不会太委屈你了？” “不委屈，小女子早已经无依无靠。能够朝夕侍奉在大人身边，才是我的福分。” 王进看着这个貌美的女人，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那你就留下吧。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就告诉我。” 韩雨很高兴，“那我服侍老爷洗澡吧，这一路风尘仆仆，老爷受累了。” 第53章 一碗渣豆腐 王进已经很久没有享受到这般柔情，这舒服的感觉，让他想起了在汴梁的日子。 那一箱财物总共有一千两之巨。王进不愿意拿大头，坚持平分。 他们一行八人，每人分了一百多两银子，皆大欢喜。 “小忠，你现在有银子了，千万不可随意乱花。你要留着置办一些房屋土地，将来好迎娶碧桃。” 潘忠害羞的满面透红，“知道了小安哥。要不我还是把银子交给你，你帮我打理吧？” 潘小安摇摇头，“这可不行。你的就是你的，随你怎么花。我刚刚只是建议，可不是命令。” 两人回到东苍山，张月如在门前等候多时。月余没有相见，张月如等的心都碎了。 当她看见潘小安给她买的发钗时，满眼都是爱意。 “这个男人总是这么暖心，时时刻刻都有想着自己。” 晚上的时候，张月如极尽温柔与乖巧。她要把自己的男人，服侍的舒舒服服。 待到天明，张月如感觉身上有些酸痛，但这每一分痛楚，都是幸福的印记。 “小安，地里的花生和地瓜都长的可好了。那叶子碧绿碧绿的，让人看着真高兴。” 潘小安笑着说，地瓜的叶子很好吃，等会起床了，我就去给你做。 潘小安没有把陈修文，陈修武带回东苍山。一个是家里没有那么多房间，在一个就是，留在郡上进学，可比在村里强。 等潘小安起床时，大毛他们已经放牛回来了。这四头黄牛被他们四个小家伙，喂的很胖。 “小安叔”四个孩子，见到潘小安急忙行礼。 潘小安想起，给陈修文改名字的事情。便对大毛他们说，把牛先送回牛棚里，我要给你们说点事情。 四个孩子把牛送回去以后，就急忙返回，“小安叔，你找我们干什么？” 潘小安对他们说：“你们现在也长大了，总是叫大毛，孬孩的也不好听。 我这里有富贵吉祥四个字，你们每人任选一字好不好？” 四个孩子互相对视，脸上都露出喜悦的表情。 大毛说：“小安叔，我想当大官，我要贵字。”于是，大毛就叫做潘贵。 二毛说：“小安叔，我想当个大财主，我要富字。”于是，二毛就叫做潘富。 孬孩说：“小安叔，我就要个吉字吧，我想要事事顺利。”于是，孬孩就叫做潘吉。 毛蛋说：“小安叔，那我只能选择祥字了。祥字是什么意思呢？” 潘小安摸了摸毛蛋的头，“祥就是没病没灾，身体康健，福气自来的意思。” 毛蛋一蹦老高，“小安叔，是你给钱让我娘去看好了病，我就叫潘祥吧。” 潘小安看着这四个朝气蓬勃的半大孩子，也满心欢喜 “你们谁有力气来推磨，我要给你们做点好吃的。” 四个孩子都踊跃举手，推磨这个力气活，他们在家里干的多了。 泡好的黄豆，在大石磨的研磨下，变成白皙的汁液。把这些汁液过滤几遍，就能得到纯净的豆汁。 潘小安让潘祥烧锅，让潘福，潘吉，潘祥三人去地瓜地里，采一些嫩叶。 潘小安特别嘱咐他们，不要再一棵地瓜上面采，要均匀分散着采。 地瓜叶还没采回来的间隙，潘小安先给他们煮了一锅豆汁。 然后，他又在豆汁里面放了一些冰糖，豆香混着糖香，那滋味简直不要太美味。 潘贵贪食，一连喝了三大碗，肚子撑的小鼓一样。去河边洗地瓜叶时，都有点蹲不下。 地瓜叶切碎，和豆汁一起煮，然后再放上一把盐花，那小味嗷的一下，就上来了。 等煮好了渣豆腐，剩下的豆渣用花生油炝锅，配上萝卜丝，一盘好吃的豆腐渣就新鲜出炉。 “小安叔，你这做的什么菜啊，这么香。”王大福和潘忠走了过来。 “豆汁，豆腐渣，渣豆腐”潘小安回答道。 “小安哥，这豆腐渣和渣豆腐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啊，一个是干菜，用的是真豆渣。另一个是汤菜，用的却是豆子的精华。” 王大福嘿嘿一笑，“潘忠就你事多，我才不管那许多。好吃就行。” “官人，你做的饭可真好吃。我最喜欢这甜豆浆，和渣豆腐。 那个豆腐渣豆腥味太浓，我有点吃不惯。 倒是，这地瓜叶，没想到会这么好吃。” 张月如吃完饭以后，点评道。其他两个女子也认同的点点头。 岌山上三个女人，住在王进家一个，其余两个便住在潘小安家里。 这两个女子，相貌端正，脾气温和。她们觉得住在这个山院里，很轻松。 她们来此已有些时日，这里的人待她们都很好。 平日里跟着张月如打扫家务，做些缝缝补补的活计。 “官人，你真的要去当官了吗？”王进派人，送来潘小安的官凭。 潘小安点点头，“好姐姐，我厉害吧。凤凰郡的县丞哦，专职管理田亩和种植。” 张月如喜笑颜开，“厉害，太厉害了。那我岂不也是官夫人了。” “低调，低调，切莫声张。”潘小安话音未落，潘富就跑了进来。 “小安叔，咱家老里长来了。” “哦？他来做什么？”潘小安有些疑惑。 “我知道了，你快请他进院。算了，咱还是一起去吧。” 潘里长带着王家族长王通，正等在潘小安家门口。 他们见到潘小安出来，立刻变化脸色，满面堆笑。“哎呦，有劳县丞大人亲自出来迎接，我等愧不敢当。” “呵，原来是因为这个。”我这官凭刚到手，他们就知道了。这些老狐狸的消息可真灵通。 但话又说回来，这县丞可真比小农民有排面啊。 潘小安稍微感叹一下。 “里长这样说话，可真是羞煞我也。我就是潘家湖的一个小农民，你们来看我，真是愧不敢当。” 潘小安又把“愧不敢当”还给他们了。 “不然，县丞大人喜迁新居，那时候农忙没有来看一看。心中着实过意不去。 而如今时间闲散，我和里长特意备了一些礼物，前来向你道贺。” 王通脑袋灵活，他强行硬转改变话题。 “客气，客气。王叔叔太客气了。”潘小安随着他的话头说道。 他倒要看看，这两个老狐狸来此，有什么目的？ 第54章 新的班底 两个老狐狸无所要求，他们过来找潘小安。也仅仅是为了示好，亦或者想表达一下自己的态度。 王通告诉潘小安，为了防止山贼进村，村里决定组建一支巡逻队。沿河一带和河滩地，是主要巡视的地方。 这似乎变相的说明，他们是在保护新县丞及其家属的安危。 送走了潘里长和王通。潘小安心有所感：“组建巡逻队吗？自己是不是也要组建一支呢？” 他把王大福叫过来，把自己的想法说给他听。 要王大福去村中，或者外村找些家庭贫困，思想上进的年轻人，来组建一支巡逻队。 马上秋收在即，他要好好的保护这些花生和地瓜，以防被人偷盗和抢夺。 潘小安带着潘忠去县衙报到的时候，王进也在。 王进因公被升做县尉，他的捕头一职，竟然被潘忠得去了。 这可真是出乎了潘小安的预料。 许县令看着眼前三人，满意的点点头。“我不管你们以后做什么，但是属于我的那一份，谁也不许拿走。” 许县令说完这一句，就走了。留下三人面面相觑。 “小安哥…”潘忠性子有点急。 潘小安摆摆手，“潘捕头，以后记得用职务相称，莫给人留下口舌。” 王进点点头，“县丞说的对。咱们不要拉帮结伙搞小团体，各自为政就好。” 王进带潘忠离开。他现在掌管全郡的治安，剿匪工作。而潘忠刚好归他管。 潘小安在衙役得带领下，来到主簿的办公间。这间房子在衙门西侧院，坐北朝南一间小屋。 大前年，崔县令体面无私，把贪赃枉法的主簿法办。这个职位和房间就一直空了下来。 而如今潘小安当了县丞，就用了前主簿的房子。对于这个房间，他并没有什么忌讳。 行的正，走的直，又怎么会惧怕这些风水学说呢？ 房间已经被打扫的很干净。桌椅板凳，笔墨纸砚一应俱全。 靠墙的两个槐木柜上，放着全郡的人口和土地副本。 潘小安随手拿起一本书册，翻看了一下。他见书册多有破损，很多页面也有缺失。 由此想来，这些数据估计也不准确。于是，他在心里盘算着，要在全郡搞一次人口和土地的普查。 说干就干。潘小安抬脚就去找县令师爷相商。县令不愿意管事，但必须通过师爷让他知道。 师爷是凤凰郡张黑墩人，名叫张瑞。为人机灵，有眼力。 他听潘小安说要搞人口和土地普查，便摇摇头，说了一句：“不可” 潘小安问他为何？ 张师爷解释道，官绅家属，财主大户他们不会响应。而小门小户为了怕多交人口税和田亩税，也多有瞒报。 况且，县衙人手也不足。这么多人，天长日久，人吃马嚼，耗费的银钱由谁来出呢？ 见潘小安点头认可，张师爷捻须微笑，那笑容似乎在说：“年轻人，你还差的远了，消停点得了。” 同张师爷告辞以后，潘小安来到自己的小屋。他在思考着张师爷的话，归纳起来就两点： 一，大户没人理会你。 二，小户不敢理会你。 潘小安想了想自己的初衷，反正我只是想让小门小户能过的富裕些，大户人家我去管他们做什么呢？ 这凤凰郡土地如此众多，总不能都被大户给占了去吧。 潘小安琢磨了几日，他写下了这样一个榜文： 告示：为了凤凰郡百姓更好的生活，凤凰郡县衙决定普查人口和土地。 凡据实上报人口，登记造册之家，按人口登记，每人奖励一亩田。 潘小安把告示一连写了五十张。每个自然村张贴三张，剩下五张则张贴在县衙和码头等处。 告示张贴五日，在凤凰郡一点水花也没有泛起。人们对于这种政策，已经习以为常。 说到底，无非就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烧一烧就过去了，谁会当真呢？ 看到郡上之人，没有反应。这是在潘小安意料之中的。 他之所以贴这个告示，就是想告诉全郡的人，有新的官吏来了。达到这个目的，这张告示就算没有白贴。 七月流火，天气在转微凉。 临城发了一封协查令：兹有盗匪于济宁府，劫掠生辰纲，着沿途县郡严加盘查可疑人员。 随着协查令下来的，还有一纸调令。崔知府让王进极速前往临城，去协助济宁府缉盗。 王进来找潘小安商量。潘小安告诉王进，“哥哥多注意安全。若想无为，便一言不发。若想有为，便去赌场看一看。” 王进略一思索，便明白了潘小安说的话，“兄弟放心。哥哥别的本事没有，自保是足够了。 再说这么多人，联合缉捕，用不着我去出头。” 王进走后，潘小安让潘忠严密盘查郡上的客栈酒楼，勾栏瓦肆。不能让贼人在本县窝藏和走脱。 而他自己，则带着修文，修武及两名衙役，开始了进村普查。 他们第一站选在了离村子最远的马家寨。 马家寨在凤凰郡东北，蜗居在东苍山北。又有十里沙滩阻隔，可谓是天绝之地。 夏末水流湍急，五人在渡口等了好久，才见到一艘破旧的渡船。 “船家，我们要渡河去马家寨，劳烦你渡我们过河。”陈修文大声喊道。 船夫把船撑到岸边，他看了看这几人，“一人三文铜钱” 陈秀文从褡裢里摸出一把铜钱，点了十五文递给船家。 船夫黝黑严肃的脸上，这才有了一点微笑模样。 “船家，你的生意怎么样？”陈修文开口问道。 那船家哼的一声，“哪有什么生意。除了拉几个过渡人，讨几文钱聊以糊口而已。” “你为何不打鱼呢？这石子河鲫鱼，在凤凰郡上，卖的很贵呢？”陈修武买过一回，记忆犹新。 “呵，说的轻巧。谁敢打鱼啊？”船夫嘴角一歪，委屈巴巴的。 “咋个不敢打，莫不是这石子河里还有鬼怪不成？” 船夫哼的一声，“你这孩童倒是说对了。这河里还真的有鬼怪。” 听到河里有鬼怪，陈修武立马来了精神。他最喜欢听这些山精河怪的故事。 “那你倒是说说，这河里有什么鬼怪？”陈修武催促道。 第55章 石子河滩 船夫叹息一声，并没有搭话。陈修武在想问时，被潘小安制止了。 石子河里能有什么鬼怪？有鬼怪的只有石子河上。 从渡船上下来，船夫还是忍不住嘱咐了一句，“你们要是去马家寨，还是要小心一点。” 说完这句话，船夫船篙一撑，就离岸而去。 下了船，并不是什么码头，而是一处没有水的沙滩。 往马家寨去，要走过这十里沙滩。沙滩上还有一些细小的水流，有的水面很宽，要渡河而过。 两个衙役一个叫许胜，一个叫王利。他们也都是凤凰郡人。 许胜长的个子高高的，有点木讷；王利却聪明伶俐，会看眼色。 “县丞，我来背你老吧！”王利对潘小安说道。 潘小安哈哈大笑，“王哥儿，你可别笑人了。我算什么“老“？再说，脱了鞋就能走过去，怎么可以让你背着呢？” 陈修文接过潘小安的鞋，潘小安拍了拍王利的肩膀，“出来办事，咱们就是一个团队。做好本职工作就可以。” 王利老脸一红，他有点小尴尬，想要拍马屁，却拍在了马蹄上。 王利是今年春上刚来的衙役，他很想巴结一下县丞大人，好在衙门里找个依靠。 “跟上吧，县丞都走远了。”许胜喊了他一声。 “许哥，县丞大人不会恼恨我说他老吧？”王利有些心慌。 许胜嘿嘿一笑，“你呀，没有明白县丞大人的意思。他是说，咱们只要当好差就可以了。” “哦？”王利不解，“难道我背他过河不是当差吗？” 许胜摇摇头，“我看这个县丞和别个有些不一样，他并不喜欢使唤人。” 河沙松软，在沙滩上走路很累人。连续走了四五里路，潘小安就让大家停下来休息一会。 陈修文取出干粮和烧鹅，分给大家吃。 潘小安一手拿着鹅头，一手拿着大饼，吃的香甜。 这时，从马家寨方向，浩浩荡荡来了一群人。 这群人吆吆喝喝，抬着两个猪笼往河边走来。 “县丞，马家寨那边来人接我们了。”陈修武说道。 潘小安三两口把饭吃完，他在沙滩上的小溪里洗了洗手。 “修武，我看他们不像是来迎接我们的。”陈修文说道。 “那他们这一群人是干什么的？” “别猜了？他们这不是过来嘛！”潘小安说道。 转眼间，这伙人就走到近前。他们只是看了潘小安这伙人一眼，眼神不是很友善，也似乎没有停留的意思。 “县丞，那猪笼里关着两个人。”陈修武嘴快，他兴奋的喊道。 听到“县丞”两字，那伙人停了下来。从人群里走出一个须发半白的老者，他向潘小安一拱手， “我是马家寨的里长，敢问可是凤凰郡潘县丞？” 王利挺直胸膛，大声回答道：“正是潘县丞来此。” 那老者甚是骄傲，他点点头。“县丞大人且在此稍稍等待，我们办完家事再来招待你。” 许胜却大喊一声：“马里长，你好没道理。岂能让县丞在沙滩上等你？” 马里长没有回答，从他身后走出一个黑脸后生，“县丞又怎样？莫不是还要我们跪拜迎接不成？” “你？”许胜被怼的哑口无言。 潘小安哈哈大笑，“这位后生言之有理。你们有事自去忙，我们跟上看看可好？” 那黑脸后生哼了一声，“十里沙滩，都是我家的。我要说不好，你们能滚吗？” 马里长见潘小安脸色有些不好，假意斥责道：“马玉超，不得无礼！” 转而他又皮笑肉不笑的对潘小安说道：“我看县丞，还是留在此处的好。这是我们的家务事，还用不到你来操心。” 马里长说完这句话，便自顾自走开。 “县丞，这个马里长怎能如此轻慢我等？实在不当人子。”陈修文咒骂。 连带衙役许胜，王利也被气的够呛。 “修文，稍安勿躁。这样的事情，咱们以后还会遇见很多。 这些豪强富绅独占地方，对于衙门管控向来不甚理会，这很好理解。”潘小安倒是不生气。 “县丞，难道我们就在这里傻等着吗？”陈修武有些激动。 “大人，求你救救我家大春吧？”一个老汉扑通一声，跪在潘小安面前。 “老人家，你这是干什么？有话站起来好好说！” 许胜，王利急忙把老汉搀扶起来。 “老人家，你是受了什么委屈吗？”潘小安和颜悦色的问道。 老汉看潘小安年幼，但却有几分威严。便擦了擦眼泪说道： “小人是马家寨的村民马老五，只有这一个独生儿子马大春。 大春是个好孩子，就因为反对马里长和他侄子马玉超，独占石子河。 他们就陷害大春和春妮有私情。要把他们浸猪笼…” “春妮是谁？”潘小安问道。 “春妮是小老汉的邻居。她父母早亡，老汉见她孤身生活太可怜，便时常让大春去帮她做些伙计。” “这也没有错啊，干嘛把他们抓起来？”陈修武说道。 马老五摇摇头，“春妮这孩子知恩图报。大春时常帮她做活，一来二去她对大春也情意。 我家老婆子，想在秋里给他们完婚。没想到马里长看上了春妮，想要将她纳为小妾。 春妮不从。马里长便诬赖她和大春私通，要把他们两个浸猪笼。大人，你要为老汉做主啊！” “马大叔，你先不要着急。我不能只听你一家之言。你可敢当面和马里长对质？” 马老五点点头，“小老汉没有半句虚言，如何不敢对质！” “许胜，王利”潘小安喊道 “小人在” “你们快步上前，阻止他们伤害猪笼之人。是非曲直总要问个明白才是。” “是” 许胜，王利两个衙役，转身向河边飞奔。 “修文，你带上马大叔慢慢赶来。” “修武，你跟我走。” 潘小安见马里长那伙人，看到衙役追来，不但没有停下，反而加快了向河边奔跑的步伐。 “谁是谁非，似乎不用断已经清楚明白了。” “二叔，那狗县丞要多管闲事，我们怎么办？” 马里长哼的一声，“嘴上连根毛都没有，他能管什么？ 在我们马家寨的沙河滩，还轮不到他指手画脚。 玉超，你先带人把这对男女，给我扔到石河子里喂鱼。我等在这里会会他们。” 第56章 县丞发威 “潘县丞，你怎么还跟过来了？”马里长眼神里满是戏谑。 潘小安看马里长如此无礼，也不打算给他好脸色。 “你先让他们把人放下来。再同我说话。” “放不了，这是我们马家寨的家务事。”马里长冷哼一声。 “只要是在大宋的土地上，就要遵守宋律。你马里长还能比别人多个头？” 马里长何曾被人这样骂过，他没想到这个县丞一点斯文没有。 潘小安不再理会马里长，他快步向马玉超他们跑去。 “前面的人听着，把人给我放下来。我只说三遍，若是不听，便以违抗县衙命令罪论处。” 潘小安中气十足，喊的声音很大。 马玉超他们停住了脚步。这并不是他们害怕了，而是他们想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 “吆喝，县丞大人可真威风啊，你有权利管我们吗？” 潘小安看了看陈修文。陈修文仰起头，高声道：“你们听好了，县丞职责重大，掌管全郡的人口户籍，经济民生和民风教化。 你们把人浸猪笼，动私刑。正是我们县丞该管的事情。” 马玉超他们哪懂这个。“什么民风教化？我们不懂。这两个人私通，有伤风化，我们这就是在整治风气。” “有没有私通？该定什么罪？不是哪个人说的算，而是看大宋律。” “你们私自拘禁，故意谋害，判你们一个罚没流放都是轻的。” 陈修文这些日子，天天都在研读宋律，说出的话很能唬人。 许胜，王利对视一眼。他们见众人被陈修文的话吓住。两人趁机把猪笼抢了过来。 马玉超见猪笼被抢，他抽出单刀，吆喝族人，把潘小安他们围了起来。 但这五人都是初生牛犊，没有一个感到害怕。 修文，修武抽出腰刀挡在潘小安身前，许胜，王利抽出腰刀挡在潘小安身后。 潘小安根本就不理会这几个人。他弯腰把猪笼里的马大春放了出来。 马大春翻身就给潘小安磕头。潘小安把他拉起来，“这人一脸正气，高高壮壮一大汉。” “不用多礼，你先把春妮从猪笼里放出来，在一旁等候。你们的事情，我来给你们做主。” 马大春大喜，他弯腰把春妮放了出来。这春妮小麦色的皮肤，颇有姿色。 春妮要来给潘小安行礼，被他摆手拒绝了。“不要多礼，你们先等在一旁。” 然后，他又对许胜，王利说道：“你们二人，把这两个猪笼给我砍个稀巴烂。” “修文，修武，咱们这就去马家寨。” 马玉超见潘小安全程没有理睬他，顿感被羞辱了。 “姓潘的，你安敢如此轻视我？”马玉超气急败坏。 潘小安哈哈大笑，“你们这些人啊，何其可笑。仗着有个里长叔叔，族里人多，便在村里横行霸道。 然后，聚众为匪，强占这石子河十里河滩。你们干的这些破事，还以为能光宗耀祖吗？ 以前我没来，你们怎么嚣张我不管。现在我来了，属于你们的我不要，但是多吃多占的，都要给我吐出来，还回来。” 马玉超被潘小安一段抢白，揭了老底。他平日里被人奉承惯了，怎么能忍下这口气。 他举起单刀就向潘小安砍来。潘小安轻闪身子，马玉超的刀就砍在了他的肩膀上。 潘小安侧身卸去力道，马玉超的刀只砍破了他的胳膊。 “马玉超，你袭击朝廷命官，实在罪该万死。”潘小安大喊一声。 马玉超听到此话一愣神。潘小安的玄铁锏就迎面打来。 马玉超想要挥刀格挡，已经来不及。只听扑哧一声，马玉超身子一软，就去见了阎王。 “哎呦”马里长哀嚎一声，悲痛不已。 马里长就只有三个女儿。这个马玉超是他和堂嫂私生的儿子。此时看见爱子殒命，他悲痛大呼： “姓潘的，你怎可行凶害我的儿子。”马里长悲伤之下，也顾不得隐私。 潘小安捂住流血的胳膊，“马里长，你的儿子是儿子，别人的儿子不是儿子吗？ 你儿子的命是命，我的命不是命吗？刚刚他要是把我一刀劈死，你又该怎么处理？” 马里长哼了一声，“我儿子的命才是命，你们都是贱民，是蝼蚁。” “大胆”陈修武喊道。 马里长抱起马玉超，对着潘小安怒目而视，“姓潘的，咱们没完。” “县丞，你没事吧？”陈修文担心的问道。 许胜，王利也看傻了。他们实在不敢相信，一向温和待人的潘小安，举手之间就把人给杀了。 陈修文撕下衣角，给潘小安包扎。 “县丞大人，你们还是快走吧。小老汉真是罪过啊，连累了县丞大人。” 潘小安哈哈大笑，“马老五，你这说的什么话。作恶之人，人人得而诛之。” “可是，马里长…” “马里长怎么了？那马玉超不也没比别人多一条命吗？你们跟我一起回马家寨，我倒看看他们还能反了天不成。” 走过十里河滩，来到马甲寨。马家寨被一道厚厚的泥墙包围在里面。 走进村子，村子里静悄悄的，死寂一片。但潘小安能感觉到，马家寨的村民，都趴在门缝里偷看他们。 众人来到马老五家。马老五家里收拾的井井有条，一看就是个会过日子的。 和他一墙之隔就是春妮家。那破损的木门，见证了刚刚发生的不幸。 一个老妇人，坐在屋门口默默流泪。看到马老五回来，她不觉一愣。 “娘，我回来了。”马大春喊道。 那妇人急忙站起来，摸了摸马大春的头，又把春妮抱在怀里，两人相拥着痛哭。 “老婆子，别哭了。县丞大人来我们家，你赶快带春妮去做饭。” “好，好，俺这就去。俺去杀鸡给你们吃。”马氏带着春泥去到后院。 马老五请潘小安去屋里喝水。潘小安摆摆手，“马叔，你别忙乎了。有那冰凉的井水，给我们打上一桶就行。 马老五一边找凳子，一边指挥马大春去打水。 “县丞，马里长那事…”马老五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事和你无关，我自有道理。你安排一个日子，我要给马大春和春妮举行婚礼。” “啊！这…” 第57章 独眼黑鱼 听到潘小安要给马大春和春妮主持婚礼。马老五不知道是该悲伤，还是高兴。 现在，马里长家刚死了儿子，正在悲伤怨恨。 而自家却要大操大办给儿子举办婚礼。他以后还怎么在马家寨生活哦？ 可若是不办，又得罪了县丞。不管怎么说，县丞也是为了自己，才把马玉超给打死的。 马老五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选择。 “马大叔，你不要感到为难。你只管照我说的去办。” 马老五犹豫不决，马大春却噗通一个头磕了下来。 “多谢县丞成全。马大春愿意按照县丞大人的意思去办。” 潘小安扶起马大春，“大春，你现在就去把消息告诉邻舍和族人。” 马大春回头看了一眼马老五，见他点点头，便飞奔而出。此时的他，快乐的像是一个孩童。 潘小安取出五两银子，“许胜，王利，你二人去村里找人采买一些食材。肉越多越好。” “县丞，你这是…唉！”马老五转身去后园，他要把这个消息，告诉自己的婆娘。顺带着让春妮先回家去。 春妮马上就要当新娘。还在自己家里待着可不像话。 “县丞大人，你这是？”陈修武有些不解。 “修武，你别问。县丞大人自有道理。” 潘小安看看修文，这个孩子脑袋灵活的很，他看出了自己的目的。 马里长抱着自己的私生子，踉踉跄跄走回家。他的那些族人跟在身后，义愤填膺。 “里长，咱们去杀了那个狗县丞，为玉超哥报仇。” 马里长看着这些子侄，有的拿着单刀，有的拿着鱼叉，气势汹汹。 “嗯，仇肯定是要报。我要用他的人头，来给玉超祭奠。” 马里长把马玉超，放进了自己要用的那口棺材。 他摸了摸马玉超的脸，“好孩子，爹明日就去给你报仇。” 马里长吩咐手下人，严密把守马家寨出口，时刻探听县丞一伙人的动静。 “里长，那县丞明日要给马大春和春妮，主持婚礼。” “里长，那两个衙役正在村里，四处采买饭食。” 马里长忍住悲伤，他吩咐道：“传我命令，凡是敢卖给他们饭食的村民，我要砸了他们的家。 明日胆敢去参加婚礼的村民，我要打断他们的腿，把他们赶出马家寨。” 然后，他又对一个子侄说道：“马玉强，你去沙窝镇请沙河帮帮主。 让他今晚夜，务必偷袭马家寨。事成之后，我必有重谢。” “县丞啊，县丞！你惹谁不好？偏偏惹到我马刚头上来。我要把你剁碎了扔到石子河喂鱼。” 马大春出去通知了一圈，垂头耷脑的回来了。许胜和王利也是一样。 “怎么，不顺利？”潘小安问道。 “大人，村民都不敢卖东西给我们。”王利气愤地说道。 “县丞大人，我那些族人，明日里都不敢来。” “趋利避害，人之本性。这不足为奇。”潘小安倒是很坦然。 “先坐下来吃点饭吧。吃饱了，晚上还有一场恶战呢？” 夕阳山下，暮色苍茫。 石子河下游，两只小船遡游而上。每只船上载有五人。 “玉强，马里长要给我们什么重谢？”沙河帮帮主，独眼黑鱼阴沉沉的笑着。 “余帮主，我叔叔说，马家寨的大门今晚为你敞开。 你只要杀了马老五家里那几个人，他家的财物，都归你所有。 还有那新娘春妮，可是我们寨子里一等一的美人。那小腰肢…” 两个人咯咯笑起来。 潘小安知道马里长今晚会有动作。他让马老五，他婆娘和春妮躲在后院的地窖里。 马大春却不愿意躲进去。 他说：“县丞大人，小人常年在山上和水里刨食，身体强壮。俺幼时也学过些许拳脚，不会惧怕任何人。” 潘小安点点头，“有这气势，便是一条好汉。他让修文，修武也躲进地窖里。” 修文，修武也是不肯。 潘小安便命令他们，去保护马老五一家。两兄弟这才不情愿的钻进地窖。 独眼黑鱼着实嚣张，他等不到午夜，就带着人马杀进了村子。 在马玉强的带领下，他们很快就来到马老五家。 独眼黑鱼身后闪出一人，这人贼眉鼠眼，留着两缕老鼠须。 老鼠须脾气暴躁，一脚踹开马老五家的院门。“里面的人听着，乖乖出来受死。” 潘小安也不搭话，他手掷飞石。正中老鼠须眉心。老鼠须哎吆一声，便呜呼哀哉。 独眼黑鱼大惊失色，“院里是哪位好汉，报上名来。” “好叫你知道，我家大人乃是凤凰郡县丞。你们这些贼人，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独眼黑鱼听到是凤凰郡县丞，一点也不害怕。这种芝麻绿豆官，他也不知道弄死了多少。 他反而有些高兴，“马里长这个老狐狸，竟然还隐瞒他们的身份。等一会完事，我要多问他要一些银钱。” “呵，呵呵。真是好大的官哦。可惜你们流年不利，遇到我这个煞神。” “兄弟们给我冲。”独眼黑鱼大声喊道。 许胜，王利早已抽出腰刀，马大春也手持猎叉。 他们三人和沙河帮的人混战在一起。 独眼黑鱼听出他们人少，命手下打起火把。火光中，他见一个年轻人手持铁锏，气定神闲的站在屋檐下。 “你是县丞？”独眼黑鱼感到有点可笑。 “我是县丞。” “你怎么不问问，我是何人？” “将死之人，我何必要问。”潘小安举起玄铁锏，先发制人。 独眼黑鱼倒是也有几分武艺。但那也仅仅限于在水里。 黑鱼上岸，你就是再能扑腾，也是难逃一死。 独眼黑鱼手持一根峨眉分水刺来抵挡。这峨眉分水刺在水里，搞偷袭或许有用。 但遇到重兵器，就有点太鸡肋。两股铁器相碰，只听“当”的一声，火星四溅。 独眼黑鱼只觉手臂发麻，在看手里的武器，竟然已经弯折。 “啊？”独眼黑鱼大叫一声，“不好”，就被潘小安的玄铁锏砸了个结实。 总算潘小安手下留情，没有立时取他性命。 但独眼黑鱼的胳膊却是被打折了，成了独眼、独臂黑鱼。 潘小安一把拉起委顿在地的独眼黑鱼，“都给我住手。再敢轻举妄动，我就结果了他的性命。” 第58章 剿灭水匪 听到潘小安的暴喝，沙河帮帮众都被镇住了。 这一晚上干的啥事哦。刚一上来，老鼠须就被打昏。现在自己的帮主又被人擒住。 而这两个衙役和青年后生也是厉害的很。三个人对付他们这六七人，丝毫不落下风。 沙河帮众人不想束手就擒，撒丫子就往村外跑。却被潘忠带人堵在了巷子里。 来马家寨之前，潘小安就已经做足功课。他早就知道马家寨寨主，作风霸道。 马刚在寨子里无法无天，欺压村民。又与沙河帮主相互勾结，把持石子河。过往商旅，村民怨言颇多。 于是，潘小安便和潘忠分做前后两队。让他们放松警惕。 潘忠带着三个老捕快，一阵掩杀。这些水匪便只能弃械投降。 “县丞大人，马玉强已经被我抓了。其他水匪无一人走脱。” 潘忠把马玉强押了上来。后面还绑着几个马家族人。这些人就是在村口放哨的。 “不错，不错。潘捕头你做的好。”潘小安对于潘忠的做法很认可。 “马玉强，你受何人指使，竟敢勾结水匪，祸害乡邻？” 马玉强还有几分强硬，“我自己做下的，与他人无关。” “呵，你倒是嘴硬的很。但这个后果你承担不了。 勾结水匪，祸乱村子。判你个斩立决，家人流放，你看怎么样？” “你，无耻。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与我家人何干？”马玉强有点强硬。 “呵呵，我早说了你当不起。你既然不想说，那我也不问。把他带下去，严加看管。” 潘小安又转脸问独眼黑鱼，“你呢，要不要说？” “我说，我说。”独眼黑鱼滑的很，“是马里长…是马刚让我来的。” 独眼黑鱼很气愤，“这该死的马里长，竟然如此坑害我。” 有了独眼黑鱼的口供和指认，潘小安就好操作了。 “潘捕头，你随我去擒拿马里长。王利许胜，你们把这些水匪严加看管。” 潘小安在马大春的带领下，来到马里长府上。 “马里长，你的事发了。跟我们走一趟吧！”潘忠在门外大喊。 马里长哈哈大笑，“没想到啊，没想到。我马刚在石子河纵横二十载，竟然栽倒你的手里。” “县丞大人，开个条件吧。怎么才能放过我的族人？” 潘小安哼的一声，“没有伤过他人性命，使人重伤的族人。只要安分守己，我一概不究。” “但民愤极大，罪大恶极之人，我一个也不放过。” 马里长呵呵两声，“县丞大人恩怨分明，好呀，好的很。” 他打开门，“我认栽了，放过我的家人。” “家人可以放过。多吃的，吐出来；多占的，还回来。” 马里长还想再说，潘小安一挥手。“带走。” 潘小安没有让人去搜马里长的家，对于抄家这种事，他是不屑去做的。 擒获了马里长，潘小安带上独眼黑鱼，坐上小船，顺水而下。 他们很快就来到沙河帮的水寨。 “喊人”潘忠对一个喽啰说道。你别耍花样，要不我结过了你。 潘忠把腰刀抵在那人腰间。只要他敢通风报信，就给他来一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大当家回来了，寨上的兄弟，把寨门打开啊！”一个喽啰喊道。 水寨上的人低头一看，果然在船尾看见了独眼黑鱼。“是大当家的。快开门。” 当小船缓缓驶入时，水寨上的水匪发现了有点不对劲。 “不对劲，大当家的被捉了。快关寨门。” 那人话音未落，就被潘小安一飞石打了下来。 “沙河帮帮众听着，你们的头领已经被擒。凡弃械投降者，从轻处置。” 潘小安练内功已有半年之久。他声音洪亮，惊的水草里的野鸭都飞了起来。水寨众人更是听的清清楚楚。 听到大当家被擒，有人想要解救，有人想要投降，有人则跳入河里逃跑。 “反抗的，逃跑的，一律杀掉。投降的从轻处置。”潘小安命令道。 很快，沙河帮水寨，就安静了下来。 沙河帮众有三十八人，被杀一十二人，投降十人，被擒十三人，下落不明者三人。 “大人，这些人该怎么处理？”潘忠问道。 “潘忠，你先派人去县衙，把知县大人接到此处。后面的事情要由他来定夺。” “是”潘忠吩咐老捕快修六，去县衙接许知县。 “把那些死去的人，就地焚烧。现在天气炎热，久了会引发疾病。” “那些财物？”潘忠小声问道。 “有多少？”潘小安也有点好奇。 “足有六大箱”张权和陈修文在那里守着。 “转走四箱，留下两箱吧。” “是大人，我这就去办。”潘忠答应道。 潘小安倒不是想要贪下这些银子。手里没有银钱，他的想法便无法实现。 一直到中午，许知县才姗姗来迟。 他换上了新的官服与官靴。净了面，梳了须，挺直了胸膛。 “大人”潘小安带着众人给他行礼。 “小安连夜辛苦，你身上有伤，可先下去休息。”许知县这样关心道。 潘小安道了一声：“是” “潘忠，你来给本官讲讲事情的经过。” 潘忠便把潘小安交代他的话，说了一遍：“知县大人深知马家寨与沙窝两地村民，常年被水匪困扰。 于是发下誓言，要把他们一网打尽。小人在大人的运筹帷幄之下，将情况一一探明。 又在大人的带领下，先擒了匪首独眼黑鱼，又捉住大恶马里长。 在大人的布局下，这些贼人全部擒拿，无一人走脱。” 许知县满意的点点头，“怎么没有县丞呢？” 潘忠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也想不明白，县丞干嘛不要功劳？ 许知县把潘忠叫到身前，“县丞胳膊上的伤，严重吗？” 潘忠点点头，“县丞胳膊上的伤，伤了皮肉，动了筋骨，很严重。” “他这么拼命，又不要功劳。为什么？”许知县胆子小，问不明白，他心里不踏实。 “县丞说，他只想在知县大人的带领下，让这两个村子的村民，生活的好一些。” “哦？”许知县点点头，“县丞倒是一个做事之人。罢了，你让他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吧。” 许知县带着独眼黑鱼，马里长等水匪和财物，先行返回了县衙。 “小安，你要好好养伤。事情不是一天可以做完的。万万不可操之过急。” 许知县临走的时候，这样嘱咐他。 “不操之过急，能行吗？不未雨绸缪，等灾难来时，那该如何应对呢？” 第59章 人才难得 潘小安又回到沙河帮水寨。这里还有一些妇孺和孩子。 “你们想好要去哪里了吗？”潘小安问她们。 这些妇人摇摇头，几个孩子吓得也不敢哭。 “县丞大人，我们都是一些可怜人。没有地方可去，能不能就让我们住在这里？”一个长相颇有姿色的妇人说道。 “哦，既然你们想住在这里，那就留下吧。但不久之后，这里会来很多男人，你们可能会有一些不方便。” 那妇人噗嗤一笑，“都是男人，有什么不方便的啊？” 这句话多少带着点俏皮，惹得其他妇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刚刚悲戚的气氛，瞬间缓和了不少。 “也罢，你们就住下吧。以后帮着那些男人，洗洗涮涮也不错。” 然后，他又对潘忠说，“小忠，你先别急着回县衙，我想在这里设置一个船坞厂。你在附近帮我招募一些手工匠人。” “县丞，你这个主意好。招募匠人，我让修六去做。他自己就喜欢弄这些手工活。” 潘小安笑着点点头，“小忠，你倒是会人尽其才。但咱们总归是县衙中人，被人看到影响不好。 “大人说的极是，是我考虑不周。马大春怎么样？” 潘小安点点头，“马大春倒是可以。这人有胆识，有谋略。就先让他干吧。” “那些银钱怎么办？”潘忠又问道。 “你拿出一箱，给参加剿匪的弟兄们分了。大家一起出生入死，白白使唤人，说不过去。” “另外再拿出一些，给这些妇孺分一点。在找人把水寨好好修缮一下。” 潘忠都一一记录下来。 “对喽，要下重金招募匠人。铁匠，木匠，船工等等，只要有一技之长，咱们都要。” 潘忠虽然不是很理解，潘小安为什么要这样做。但他知道，跟着小安哥总是不会错的。 “人才还是太少啊！”潘小安在心里感叹。 一个王大春，要在东苍山给自己看护宅院。那里可是他的根本，最为重要。 一个潘忠，现在是衙门的捕头。衙门里的事情还一大堆，根本走不开。 而陈修文还要去进学，考功名；陈修武功夫不到家，年龄也太小了些。 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数算一圈，潘小安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孤家寡人。身边根本没有可用之人。 等明年开春，要赶快办一个学堂才好。 潘小安再次回到马家寨，这次的情景和上次完全不同。 马里正被抓，他的那些族人瞬间蔫了起来。 他们想的不是报复潘小安，而是急于表白心迹，证明自己是个良善之人。 往日里横行霸道的马家人，见了其他人也客气了很多。 “县丞大人，小人马明。是马家寨的户长。特地来迎接你。” 潘小安看着马明，见这人长的倒还周正，或许可以一用。便敲打他道： “马户长，你不是马里正的副手吧？” 马明急忙摆手，“不敢，不敢。小人只在公事上和他有来往，并无私交。” “哦！说起公事，马家寨有多少人口，多少土地呢？” 马明急忙回答，“县丞，马家寨总共有一百二十户人家，人口有九百三十人。土地有三千余亩。 其中绝大多数是山脚地。唯有一块五百亩的水浇地是马刚家的。” 潘小安点点头，心里想着：“这马明还真是个人才。” “马户长，我看你也是个人才。马家寨的里正，便由你来做。你在找一个户长接替你的职位。” 马明心中大喜，这回答一个问题，就当上里正了。他是个机灵人，“小人感谢县丞大人提拔。” 接着他又说道，马家寨虽然都姓马，但也分了三个大家族。 一个是马刚家族，一个是他家族，还有一个是马老五家族。 马明推荐马老五当户长。 潘小安点点头，“马老五倒是一个勤恳善良之家。就让他当吧。” “县丞大人在我们马家寨要待几天？我好安排大人的住宿。” “马里正有心了。你去帮我们找一个小院，我们一行五人，便可住下 。” “县丞若是不嫌弃，小人正好有一套房子空闲。前后两排有六间房屋，想来刚刚适合县丞居住。” “好，我们便叨扰几日。等我们走后，一并算房钱给你。” 马明带着潘小安去了那套小院。这套小院在苍山脚下，门前一大片野生芦苇，看起来很清净。 “大人，这院子你可满意？”马明问。 “挺好的。有劳马里正。” “不敢，不敢。大人满意就好。我在寻个厨娘来，给大人烧水做饭。” 马明倒是个细心之人。 “也好。到时候一并算她工钱。” “大人连日劳顿，要多加休息。小人先行退下，稍后再来叨扰。” 马明走后没多久，便来了一个小厨娘。“大人。里正让我来给你们做饭。” 潘小安看着这个厨娘也就十七八岁的模样，便把她留了下来。 “那个…你给我们烧点水，做点饭就好。我一天给你三十文。” 小厨娘见潘小安年龄不大，性格和善，也就没有那么胆怯。 她听到一天有三十文铜钱，顿时喜上眉梢： “我才不叫那个，我叫马采薇。”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你的名字可是这样来的？” “大人真厉害。说的话和我爹说的一样。”马采薇是个活泼的女孩。 她见潘小安不说话，心里点慌，“大人，我是不是太放肆了？” “不是。刚刚这样挺好。这里没有那么多规矩。怎么舒…惬意，怎么来就好。” “县丞，马大春来了。”陈修文进来禀告。 “修文，你带厨娘下去吧。看看她是每日回家，还是住在这里。若是住在这里，给她找间屋子。” “县丞大人”马大春行礼。 “大春，坐下说话。不用多礼。” “不知大人叫小人来，有何事吩咐？”马大春问。 “确实有几件事，要问问你的意思。” “大人尽管问就是。大春一定如实回答。” 马大春比谁都高兴。他对潘小安怀着深深的感激之情。 如果不是潘小安，他已经被投到石子河里喂鱼了。 如果不是潘小安，他也不会在三日之后，就能娶上两小无猜的春妮。 如果不是潘小安，他的父亲马老五，更不可能当上户长。 “大春，我想在沙河帮的水寨，建一个船坞，你怎么看？” 第60章 建个船厂 大春听完，没有着急回答。思考了一会，他才说：“大人，沙河帮水寨地方大，靠近河岸。 河道往南走可以直接入沭河古道，往东去可以随着临水入海，倒是极佳所在。” “哦，你竟然知道大海？”潘小安多少有点惊讶。 大春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小人以前跟着蒋师父学过做船，是他告诉我的。 师父说咱凤凰郡水系发达，有临河，沭河，汴河，温凉河，还有这一十三个内湖。 往南走到达苏北一带，往东走可以经岚山，走东夷入大海。 师父还说，大海里什么都有。若是能有船入海，那人们可就不缺吃穿了。” 潘小安听完大喜，“这个蒋师傅懂得可真多。大春，你能把他请来吗？” 马大春摇摇头，“师父在前年，已经故去。” 潘小安叹息一声，“真是可惜。不知道他的手艺，你学会了多少？” “回大人，小人手艺勉强可以做个渔船，渡船。石子河上那条渡船就是小人做的。 但若是想要做商船，客船，就要去找蒋师弟。” “哦？你还有师弟？那蒋师弟手艺怎么样？” “我那师弟手艺极好，可称的上是巧夺天工。就是脾气有些…。”马大春没有找到合适的词。 “有本事的人，性格都会有些不同。这不足为奇。就是不知道该怎么找到他？” 马大春说：“今年开春的时候，师弟来找过我。他说此地水匪多，他不愿意给水匪做船。 他要去岚山投奔他的姐夫。他姐夫在东夷近海打鱼为生，师弟也喜欢大海的宽阔。” 潘小安大喜，“这蒋师弟竟然有如此见识与操守，可真是个人才。 若是能请他来帮自己造船，简直不要太好。” “大春，我想让你当沙河寨船厂的理事，你可愿意？” 马大春也喜欢造船，自然是愿意的。“只怕小人手艺粗陋，耽误了大人的好事。” “耽误不了，你尽管放手去干。我不去干预你做事，我也不怕你花银子。我只希望你记住一条：多多招募人才，不要嫉贤妒能就好。” 马大春急忙站起身，表决心：“只要大人信赖我，大春必定恪尽职守。” “好，好哇。大春，沙河寨那边你先不要管，现在赶快回家采买东西，装饰房屋，等着迎娶新娘子。” 马大春顿时害羞起来：“感谢大人的成全。到时候，还要请大人屈尊降贵，来舍下喝一杯水酒。” “不不不，不仅仅喝水酒，我还要给你主持婚礼。” “修文，你过来一下。” “大人”陈修文进屋。 “你去拿二十两银子给大春。让他回去采买物品。” “大人，这可使不得。你给小人已经够多了。” “无需客气，拿上就是。结婚费钱，再多的银钱也少。我要你把婚礼办的风风光光。” 马大春这才收下银子：“大人，等我结完婚，就去岚山，把蒋师弟给你请来。” “现在先忙你结婚的事情，其他事以后再说。” “平步青云时，人生遇知己，洞房花烛夜。”马大春有了这三喜，走起路来，脚步都轻盈了很多。 马刚家就只有马刚一人被抓，他的私生子马玉超殒命。 其他马家人的恶行，潘小安没有去追究。马家的土地和财产，潘小安也没有去追回。 马刚族人匆匆把马玉超葬了。他们急于向潘小安表明态度。 为此，他们拿出二百两银子和三十亩水浇地，补偿给了被他们欺负的人。 潘小安便对他们说，“你们能认罚认打，这做的很好。 现在你们接受了惩罚，以后只要好好做人。过去的事情，我便不再追究。 须知乐善好学，才能让自己的家族走的更远。靠蛮横无理，只会自取灭亡。” 马大春忙活婚礼的这两天，他的那些族人也都跟着忙活起来。 眼看马大春家要兴起，谁不来巴结一下。 而潘小安则带着修文，修文，许胜，王利，在马明的向导下，查看了东苍山的山坡地，还有这十里沙河的河滩地。 山坡地能做出三百余亩梯田。这些梯田可以种上地瓜。 而靠近村子，拦河坝边上的这一千余亩沙窝地，则可以用来种植花生。 潘小安把计划给马明说了，让他组织人手，在明年清明之前要把梯田修理好，沙窝地分好。 马明说，“县丞大人，这沙窝地好分。只需把各家户主叫来，把地块分割好，让他们抓阄拿地就行。 可这做梯田，我怕村民不愿意出力啊。” 潘小安哈哈一笑，“你就给他们说，每人分一亩梯田地，谁家先做好，谁家优先去抓阄分沙窝地。” 马明一拍大腿，“大人此计甚妙，我怎么没有想到呢？大人，马刚那族？” “一视同仁” 马明拱手，“大人真是爱民如子的好官啊！” 潘小安立马摆手制止：“爱民如子的好官是许知县，咱们都是他属下的吏员，这个可万万不可忘记。” 夕阳映云霞，暮鸟也知归。马采薇正在门前看芦苇。 夏末初秋，芦苇泛起白花，微风吹拂，格外好看。 “采薇，你要采薇吗？” 马采薇哼的一声，“大人，你又取笑我。” 这两天的接触，马采薇知道这个大人，就是一个好玩的年轻人，没有一点官架子。 他说的那些话，教她的那些事，她都感觉特别新奇和有趣。 “大人，今日回家的早哦？” “是啊，干活就是这样。有活的时候，要拼命干，快速干。 但等活干完了，就要休息休息，劳逸结合才能把后面的活，干的更好。” 马采薇摇摇头，“我爹爹说，人就像是驴子，就是要不停干活才能吃上饭，过上别人过不上的生活。” 可是“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的说法？ 马采薇点点头，“大人真是我爹的知己。你们说的话都是一样的。” “这是普世价值。很多人都怀着这样的想法，说出的话，自然就会一样。” 马采薇也许听懂了，也许没听懂。但她也是个聪明的女孩。适时的转移了话题： “大人，我按照你的做法，也煮了一只猪头。你来尝尝，这猪头肉可合乎你的口味？” 潘小安一听猪头肉，忙碌一下午的肚子，开始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采薇，你见着猪头不害怕了吗？” 潘小安想起昨天，许胜拿回来猪头，把采薇吓得大叫的场景。 马采薇摇摇头，嘟着小嘴说：“不怕。大人喜欢吃，我就给你做喽。” “难为你想着我们。走吧，咱们去看看你煮的猪头肉…” 第61章 春妮出嫁 “县丞，外面有个小孩子来找你。我问他有啥事？他非要见到你才能说。”陈修文走进后院说。 “那就让他进来吧。咱们看看他有啥事。” 不一会，一个黑不溜秋的小男孩跑了进来。他擦了擦鼻涕，“你是县丞大人？” 潘小安点点头，“我是县丞。” “那就对了。春妮姐让我来找你问问，你可不可以当她的娘家人？” 潘小安一听这个要求乐了。“先不说这个，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男孩抬头挺胸，“俺叫春鸣。” “春鸣？” “对，春是春妮姐的春，鸣是大公鸡咯咯叫的鸣。”男孩条例很清晰。 “你是春妮的亲弟弟吗？”潘小安问他。 男孩摇摇头，又点点头，“春妮姐给俺改了名字，说俺是她亲弟弟。” “为什么要让我当她舅舅呢？” 春鸣人小鬼大：“俺姐说你救了她的命，是她的大恩人，也是俺的大恩人；说你是她的再生父母，也是俺的再生父母。 俺姐要出嫁，需要舅舅当大客。俺姐就只有我，她想你当俺们舅舅。” 春鸣说着小嘴一瘪，委屈的哭了。 也许在他心里还不明白，这世俗里的很多规矩。 但他姐姐要出嫁，他心里肯定难过。 “别哭”潘小安把春鸣拉到身边。这男孩太矮，太瘦。 潘小安的心一下疼了起来。“这日子还是过的太苦。” “你吃饭了吗？” 春鸣摇摇头。他早就闻到肉香味。他的眼睛，也瞟向那猪头肉好几次。 “过去吃吧，吃的饱饱的。明天好送你姐出嫁。这个舅舅我当了。” 春鸣立马跪下，给潘小安“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舅舅” 翌日，潘小安带着众人来到春妮的小院。他们都是作为春妮的娘家人，来送春妮出嫁。 春妮穿着绿色的嫁衣。她的头上只戴着一根铜钗。 “春妮感谢大人，救命之恩”，春妮磕了一个响头。 “春妮感谢大人，能够做小女子的舅舅。”春妮又磕了一个响头。 “春妮要出嫁了。感谢舅舅来相送。”春妮再次磕头。 “春鸣，把你姐姐扶起来。”潘小安说。 早有修文，修武把春妮的嫁妆抬到地平车上。 潘小安看到这单薄的嫁妆，实在有些寒酸。 贫家娶妻无新房，贫家嫁女无新装。这句流行在马家寨的话，在春妮身上体现的尤为明显。 有媒婆说时辰到了。春妮便一块红布盖头，坐上了地平车。 “新娘出嫁喽！”修武大喊一声。 春鸣端了一木盆水，泼在门前的土路上。寓意：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覆水不能收，嫁出去的女儿不被休！ 陈修文拉着车，陈修武推着车。潘小安牵着春鸣，许胜和王利跟在地平车后，送春妮出嫁。 鲁南风俗，婚车路线北上东进。潘小安一行人拉着婚车，围着马家寨转了一大圈。 然后，从南向北绕回来。由于春妮和马大春家相邻，不能再过春妮家门口，就选择从巷口东边进入。 婚车到达马大春家门口。马大春在里正马明的引领下，带着他的舅舅和大伯来接潘小安。 这叫做迎大客。大客一般由本家的大伯，娘家的舅舅来担任。 把潘小安他们迎进家门。由家族长辈陪着喝茶汤。 这时候，马大春在他婶娘引领下，去迎接新娘子。 马大春婶娘摸出一把铜钱，塞到春鸣手里。这是送亲钱。 然后，又把做好的高粱米糕，垫在春妮脚下。名曰踩高。 跨过院门口的火盆，名曰消灾。 马大春的嫂子把磨好的麦麸，往天上一撒，名曰撒福。 等新娘子进了正堂。马大春的族弟拿出一把铜钱，往人群中一扔。名曰聚财。 看热闹的乡邻便一哄而上，抢了起来。名曰沾喜。 先拜天地，后拜父母。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婚礼到此便算完成。外面爆竹“砰砰”连响八声，有多子多福，多寿多财之意。名曰赶喜。 赶喜之人，通常做乞丐打扮。这一响最低两个铜板。多多益善。 赶喜人照碟下菜。他看新郎家贫便放两响。若是中等之家，便放四响。 但这次，赶喜人却放了八响。这也从侧面可以看出，马大春家还是颇有家资。 爆竹响后，便是筵席。 筵席便是八大碗。马老五刚当了户长，又新娶儿媳。双喜临门，自然把宴席摆的丰盛。 整个马家寨，除了马刚一族，其他村民都来吃席。 这八大碗最主要就是一个丰盛。有家养走地鸡，石子河大鲤鱼，东苍山小肥羊等等。 修文，修武，许胜，王利都被马大春族人拉去喝酒。 潘小安作为新娘家的大客，被几个老头陪着吃酒。 这菜是吃不上了，大客要有体面；酒是要多喝，喝的少了失礼。 好在，他们知道潘小安是县丞，不敢多灌他的酒。 等到大鲤鱼一上，新郎便带着新娘出来谢酒。别桌可以不去，娘家舅舅肯定是要感谢的。 这一来是可以多看一眼娘家人。二来，舅舅会给一些银钱。 马大春带着春泥过来。春妮的红盖头还没有揭开。 他们来到潘小安面前，倒头便拜。潘小安稳坐板凳，受这跪拜之礼。 这头可不是让人白磕。潘小安取出两个红线穿的铜板，“这是给你们的新婚礼钱。” 马大春和春妮接过，再次磕头感谢。 潘小安便摸出两只银锭子，每只足有十两，“这是给你们的赏钱。” 马大春把银子接过来，递给春妮。 “舅舅，这太多了。”，马大春说。那些围坐的老者，也露出惊讶的表情。 “两枚铜钱是礼钱，以后当作礼尚往来。这两锭银子，是赏你们的。你们是小辈，我是长辈，给你们拿去花着玩。” 马大春和春妮又要跪拜，潘小安一把拉住他们： “可别拜了，再拜舅舅可没银子了。” 众人哄笑中，马大春带着春泥离开了。 筵席这才到了紧要处，马老五领着族中子侄，挨桌劝酒。 潘小安见自己在这里，这几个老朽看着满桌的菜咽口水，也不敢拿筷子夹。 他便站起身，一抱拳：“诸位，本官还有要事先走一步。你们吃好喝好。” 第62章 春妮回门 等到潘小安一走，这一桌人都不自禁的舒了一口气。 马大春他大伯感叹道：“县丞大人，年龄不大，看起来也和善。但这威严压的人，实在喘不过气来。” 众人皆点头附和，“咱们喝一杯，都压压惊吧。” 见潘小安出来。陈修文拉了一下，正在吃鱼头的修武，“大人出来了，咱们跟上。” “修文，修武，你们好好吃席，不用跟着我。我先回去了。” 但二人怎么肯听，他们跟在潘小安身后，往回走。 “修文，等从马家寨回去之后，你就去进学。我已经让潘忠在郡上，给你找了一家学堂。” “知道了，大人。”陈修文心里高兴。 “嗯，进学以后，好好学习。将来考功名，跨马游街；做宰相，光宗耀祖。” 陈修文害羞的摸摸头，“大人，我可不敢有那么高的想法。便是能考个举人也知足。” “谦虚使人退步，要有干劲才行。”潘小安鼓励他说。 “大人，我呢？我能不能当上大将军？”陈修武问。 “能。只要你好好练习武艺，学习兵法，就一定能当上将军。” “小安哥，到时候我和哥哥一个给你当宰相，一个给你当将军。”陈修武兴奋的说。 “修武”潘小安和陈修文一起喊他。 “什么话你都敢乱说，不要命了？”陈修文呵斥他。 潘小安摸了摸陈修武的头，“这种话永远都不要说，想也不许想。” 陈修武也知道自己差点惹了祸，羞愧的低下头：“大人，哥哥，我错了。” 春妮在家里过了两天新婚蜜月期，便要马大春带她回门。 他们先给春妮父母的坟，覆了新土，上了香。 春妮打开食盒，拿出一只整鸡，一只整鱼，摆在坟前。 她恭恭敬敬给父母磕了头，眼泪便流了下来。 “爹娘，女儿已经嫁人。女婿是咱们的邻居马大春。他待女儿很好。春妮过的很幸福。” 春妮又把春鸣叫到身边，“爹娘，这是春鸣。我的弟弟，你们的儿子。” 马大春三人上完坟，又来到芦苇居。 “大人，春妮姐来回门了。”陈修武跑进来禀告。 “知道了。修文、修武，咱们出去迎一下他们。“ 马大春走在前面，春风得意。 他背着红布包袱，包袱里包的是面锅饼。他手里还提着两个荷叶包，里面包的是麦芽糖点心。 潘小安让修文把礼物接过来，便请他们进屋喝茶。 春妮新婚，满脸都是羞怯。她给潘小安行了礼，便害羞地跑到厨房，帮小厨娘做饭去了。 陈修武领着春鸣，在院子里练武。对于修武打的太祖长拳，春鸣满眼都是羡慕。 “大春，看你满面红光。这新婚之喜，看来是极为满意。” 马大春嘿嘿一笑，“让舅舅见笑了。” 然后，他又说道：“大人，明日我便动身去寻我师弟。” “不急于一时，你先把沙河水寨船厂弄好，这才是关键。 至于蒋师弟，你先修书一封，给你师弟把情况说明，问问他的意思和条件。” 马大春点点头，“大人说的是。那我就先把船厂弄起来。不知大人想做些什么船？” “先做一些起锚船吧。我要用它们来运输货物。” “这个却是我最擅长的。我保证把它们做到最好。” “沙河寨里还有一些妇孺。你不要把她们赶走了。那些妇人，你可以让她们洗衣做饭，要给一些银钱。 那些孩童，若是喜欢上学，你便把它们送到学堂里。若是不喜欢上学，你就教他们学习造船。 有的技术要留私，有的却是要把它们宣扬出去，让更多的人学习研究，参与进来。” “大人说的对，当年师父也是这样告诉我的。请大人放心，我一定按照大人的话，把船厂做好。” 这时，春鸣在门外探头探脑，被潘小安看见了。 “春鸣你有事情进屋说，鬼头鬼脑的趴在门外做什么？” 春鸣擦了擦鼻涕，“舅舅，俺姐说饭都做好了。你们要是谈完事，就出来吃饭吧。” “好，你去告诉她们，可以开饭了。” 潘小安在春鸣跑走后，又对马大春说：“走吧，千里做官，只为吃穿。饿着肚子，可不美。” 春妮倒是持家的好手，熬煮的汤菜还蛮有味道。 “舅舅，可不可以让春鸣，跟在你身边服侍你？” 春妮很有想法。她自己不舍得管教春鸣，怕把他娇惯坏了，以后成不了材。 “春鸣，你姐让你跟着我，你的想法呢？”潘小安问。 春鸣擦擦鼻涕，“我要跟着舅舅。我要跟着修武哥哥学武。” “那就这样定下吧。你们回去好好过日子。若是得闲，去苍山前大树窝住几天，见见你们的舅母。” 潘小安这样嘱咐春妮。 来到这个世界。和他自己羁绊的人，越来越多。这种热热闹闹的生活，是他现在喜欢的。 “人丁兴旺，五谷丰登，六畜兴盛。”这不就是一个小农民的理想嘛！ 送走春妮和马大春，潘小安也要离开马家寨了。 “小厨娘，你在这里做了几天工？” “大人，我在这里坐了八天。”马采薇回答。她不知道潘小安为什么要这样问。 “明日一早，我们便回郡上。先把你的工钱给你结算一下。” “啊？！”马采薇张大嘴。她想不到潘小安这么快就要回郡上。 “为什么不多住几日？我还有很多拿手好菜没有做呢？” “那只能下次来再吃了。” “下次，那要多久？”马采薇眼里噙着泪水。 “这？”潘小安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马采薇哼的一声，气呼呼的跑出屋子。 “这？”潘小安无奈摇摇头，“这一个两个都是好脾气啊！” “大人，采薇姐哭着走了。给她银子，她也不要。”陈修文进屋回禀。 “嗯…你把钱送给马里正。顺带把房租一并给他算了。” 清晨的第一缕曙光照进芦苇荡，潘小安已经坐上了石子河的渡船。 他不喜欢让人接送。那种寒暄、客套，太过繁杂，让人疲惫又心生不快。 船家还是那个汉子。但这次，他很高兴。 “来了个县丞他姓潘，先破猪笼后锄奸。石子河滩全开放，后山有地叫梯田…” 待到靠岸，陈修文跑过来对潘小安说：“大人，咱们队伍里，多了一个人。你猜是谁？” 第63章 完成任务 “莫不是小厨娘？” “大人果真神机妙算，就是小厨娘。”陈修文对活泼的马采薇，有点爱慕之情。 潘小安无奈摇摇头，“让船家把她送回去。” “我不走”马采薇撅着小嘴。“我爹爹也同意我跟着你们。” “你爹爹是谁？” “我爹爹就是马家寨新里正马明。”马采薇看起来有点小骄傲。 “是马明？”潘小安哭笑不得。“这马明也太会整事了吧？哪有把自己女儿，送给别人当厨娘的。” “修文，你把采薇姑娘送回去。” “大人，马姐姐想跟着咱们，你就让她跟着呗。她做饭又好吃…” “胡闹！若是她以后有个小差池，马明找我们麻烦，咱们有理也说不清。” “我爹爹才不会那么无理取闹。不信你看。”马采薇一指对岸河滩。 马里正竟然来送行了。“修文你坐上船，问问马里正这是何意？” 不一会，陈修文又返回来。他面带喜色，“大人，马里正说了，你身边没有人照顾，让采薇姐照顾你呐！” “罢了，难为马里正一片好心。”潘小安对着河对岸摆摆手，便转身离开。 马采薇高兴的合不拢嘴。她早就想看一看凤凰郡的繁华。 回到凤凰郡。 潘小安命陈修文，把马采薇和春鸣带回沭河小院居住。 他则带着许胜，王利返回县衙。 潘小安先去后衙，给许知县复命。 许知县打破沙河水寨，擒住水匪头目独眼黑鱼，上峰对他褒奖有加。 而这一箱的金银细软，更是让他喜不自胜。 “小安啊小安，你这哪是小安，你简直就是我的大安，我的福安啊！” 听到潘小安来见他，徐知县屈尊降贵，来到门口迎接。 “小安，你一路辛苦。怎么不先回家休息？明日再来见我？” “知县大人尚在忙碌，下官又岂敢言累。” 两人客套一番。 许知县说“崔知府因我剿匪有功，特别嘉奖了本官。 这都是你的功劳，本官受之有愧啊！” 潘小安谦虚道：“知县大人言重了。小安可没有那么大本领。” 许知县哈哈一笑，摆摆手让潘小安坐下：“崔知府有公函发下来。朝廷因为生辰纲被劫一事，极为震怒。 崔知府体察官家意思，命令临城各郡县展开剿匪行动。县丞对此有什么看法？” 潘小安不欲越俎代庖。他回答道：“知县大人，小安只是负责全郡的民生经济。 对于剿匪之事，还需要知县大人谋划，王县尉和潘捕头来执行比较好。” “哦？哈哈…”许知县心里高兴。越是无能之辈，越不愿意大权旁落。 “小安之言，也不无道理。只是不知道，王县尉什么时候回来啊！” 王进先去了临城，从崔知府那里领了凭证，会同府衙捕头张禄，两人做伴来到济州府报到。 此时济州府府尹正急得焦头烂额。大名府知府梁中书，给他岳父蔡京的生辰纲在黄泥岗被劫。 而黄泥岗刚好是济州府的辖地。责任自然落在了济州府这边。 若只是大名府知府梁中书还好些。可他岳父蔡京，济州府尹实在招惹不起啊。 蔡京乃是当朝太师，威高权重的老宰相。只一封书信，便把济州府府尹吓得瘫软在地。 为了早点破案，府尹写信向临城崔知府求救。因为他看了通告，知道临城崔知府刚刚抓捕了山贼李黑虎。 王进和张禄的到来，让济州府尹高兴莫名。“两位壮士来的正好，来的正好啊！” 济州府尹叫来府衙捕头何涛，让他们协同办案。 “何捕头，你去案发地查看了吗？”张捕头问道。 王进听从潘小安的嘱咐，能不说话就不说。若是真的问起，就带他们去赌场。 王进琢磨潘小安的话很有道理。盗贼抢劫为了什么？无非就是“吃喝玩乐”四个字。 何捕头说：“去了。我们接到报案，先去了事发地黄泥岗。押运的人员我们也都控制起来了。 押运队长叫杨志。还有六个捕快，十二个挑夫。 “看来东西不少啊？”张禄嘀咕道。 何捕头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继续说，我们问了杨志，他说先来了一个卖酒的，后面又来了一伙人，有五六人吧。 等到买了酒喝以后，后面的事情，他都不记得了。 张禄点点头，“估计他们都是一伙的。” “张捕头说的对，他们确实是一伙人。可我们在黄泥岗附近挨家搜索，一点线索也没有找到。这伙人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案子发生多久了？”张禄又问。 “到今日，已有二十七日。再有三天不能查出端倪，我命休矣。”何涛有点灰心丧气。 “我倒罢了。可怜连累妻儿老小，实在罪过啊。” 王进看着何涛悲戚的面容，还有那一瘸一拐的腿。“这何捕头也是倒霉” 他心下不忍，便出言提醒道：“何捕头，可曾到勾栏赌坊查看？” 很多时候，人就需要这一语点醒。何涛在黎明的黑夜里，终于看到了曙光。 “王县尉一语惊醒梦中人。”何涛急急忙忙跑回家。他找来自己的泼皮弟弟何清询问。 这何清勾栏瓦肆当家，酒楼赌馆常驻。最是一个好事没干过，坏事当家常的浮家子弟。 三教他不懂，九流他最熟。尤其是赌场里面的道道他最懂，里面的人物他记得清。 一天不到的时间，他们就在赌馆里抓到了重要人物，白胜。 他们马不停蹄，又在白胜家菜园子的地窖里找到了，白胜分到的金银。 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审问，画像，按部就班寻找，抓捕。 张禄和王进便没有参与。他们每日在差馆吃了睡，睡了吃倒也惬意。 可王进却被蔡京的手下认出。这人也没有声张，一纸书信写给了高俅府上的管事。 王进还不知道，太尉府擒拿他的人已经在路上。 王进和张禄在济州府待了七天。这案子便破了。虽然案犯没有到齐，但这只是时间问题。 济州府尹心里高兴，赏赐了王进和张禄二十两银子。然后，让何涛款待他们，送他们出城。 崔知府看完了济州府府尹的信，心里也高兴。 王进和张禄给自己长了脸，他又赏了十两银子给他们。 王进得了三十两银子，回到凤凰郡。他没有回家，也是先去了县衙复命。 “王大哥，你回来了？” 第64章 兄弟相聚 潘小安见到王进回来很高兴。 “小安兄弟”王进看见潘小安也欣喜莫名。 “我这次出差，得了一些赏银，小安你且等我一等，我去见了县令，便来请你吃酒。” 潘小安点点头，“哥哥先去见知县，我在码头客栈备好酒菜等你。” “好，好，好。”王进确实高兴，自从遇见潘小安，生活一下变得通顺起来。 而如今自己又遇见困难，刚好去问问他该如何解决。“小安，你多点几个菜。今日我来请你。” “那是自然，正盼着宰哥哥一餐呐。” 王进先去找知县复命。潘小安则来到码头客栈。 “哎呦喂，小官人你老有日子没来，可想煞小人了。”店伙计张三急忙迎上前。 “张三，不得无礼。这是咱们的县丞大人。”店掌柜也赶忙迎上前来。 “店掌柜不要说生分的话。我看你红光满面，越发精神了。” 店掌柜微笑着，恭敬着：“这还不是托县丞大人的福嘛！” 他一面说着，一面把潘小安带到雅间。“县丞大人来小店所为何事？” “啥事没有，一会请朋友吃饭。想起你这里的沭河鲤鱼，味道甚美。特意来尝尝。” “呀，这可真是小店的荣幸。我马上去安排。” “嗯，也好。除了鲤鱼，掌柜的在看着给安排三个小菜。我们便只两个人吃，吃不了许多。” “好嘞，县丞大人尽管放心，交给小人就是。”店掌柜满脸堆笑。 潘小安却摇头苦笑。他推开窗子，些许微风已经带着凉意。“该回家收地了。” 想到第一次带着张月如下馆子，两个人都吃到撑的样子，潘小安就忍不住微笑。 “该回家看看了。不知道张月如有没有想我？” 过了一会，店掌柜把王进送了进来。 “我说什么人能当的县丞大人请客，却原来是县尉大人啊。”店掌柜点头哈腰，无比恭敬。 “掌柜的，无须多礼。我和小安都不喜这般客套。” 王进推门进屋，掌柜的便识趣的退了出去。 “哥哥马到成功，一语破案，端的厉害，小弟佩服。” “小安，你勇斗水匪独眼黑鱼，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两人哈哈大笑，拥抱起来。“咱俩还是不要互相吹捧了。” 不一会，店掌柜就把菜亲自送上来了。六菜一汤，格外丰盛。 “掌柜的，这是？” 店掌柜嘿嘿一笑：“难得同时见到县丞大人，县尉大人。小人总要孝敬点心意不是。” “罢了，一会一并算钱给你。你也陪我们喝一杯吧。”王进说道。 “好嘞，我给两位大人倒酒。” 三人碰了一杯，店掌柜便识趣的离开。 “小安，我可能遇见麻烦了。”王进一改刚才欢笑模样。 “哦？可是上面？”潘小安往汴梁方向一指。 王进点点头，“小安聪慧。我被蔡京门下那人认出，估计他会向太尉府通气。” “哥哥勿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且耐心等等，看来的是什么人，在做决定也不迟。” 王进点点头，“也只能等着了。如果高太尉还容不下我，我只能再寻别处，不能连累了小安兄弟。” 潘小安摆摆手，“哥哥，这话说的见外。偌大的天下，高太尉还能一手遮天不成？此处若真是难留，哥哥可以去东夷海边暂居。” 王进点点头，“小安说的对。我都听你的。” 话虽如此说，但王进的心思沉重，加之又着急回家看老娘。两人吃了两杯水酒，便各自散去。 潘小安下去付钱，王进不肯，店掌柜也是死活不收。 潘小安没有办法，只能扔下一小角银子到柜台里面。“哥哥走吧，咱兄弟二人不分你我，何必在这里拉扯。” 王进哈哈一笑：“我倒不如小安洒脱了。” 两人牵着手离开。只留下掌柜的和店小二愣在原地。 “掌柜的，小官人和别人是不是有点不一样？” “张三，你倒是有几分眼力劲。此人温和，豪放。日后必能飞黄腾达。” 蔡京门人的书信果然送到了高俅府上。高俅的管家见书信是写给高衙内的，便把信件送到高衙内小院。 高衙内的小院可着实不小，在寸土寸金的汴梁城，最繁华的地段占据了这三十余亩的地方。 门前两只石狮威武雄壮，门两旁竟然还有四名兵丁把守。 一对红彤彤的灯笼，照的长街明亮，一个大大的“高”字，诉说着主人家的盛世繁华。 走过高大的门楼，绕过宽厚的影壁。这影壁作山高水长，鲤鱼傲雪图。 走过一波三折小回廊，廊上既有梅兰竹菊四君子，还有喜上眉梢花喜鹊。 回廊进出皆有对联，一曰：一山还比一山；欲与天公试比。 这人口气着实大的很。不过细想想，有这么一个太尉干爹当靠山，谁不嚣张跋扈呢？ “高郎，你家的老管家来了，说是有紧要事找你。你见不见？” 一个小厮上前通禀。在看高衙内，肥头大耳猪缸嘴，一双死鱼眼还配着个酒糟鼻。 他拉过小厮入怀，吧唧亲了一口。露露，今天你当值吗？ 原来这小厮是女扮男装，装作下人。 “是啊，高郎。我扮的好不好？”这小厮说起话来，软糯香甜。 “好，好的很。”高衙内随手抓起一把金银，就放入小厮怀内。 逗的露露只喊“高郎好坏”，“高郎，管家来了，你去见一见吧。” 高衙内看着露露娇羞的模样，心头火起。他一把抱起露露，走到紫檀木床，“让他先等着，我要陪陪美人。” 桌上其他的莺莺燕燕，便也跟着嬉笑起来。一时之间，春光无限。 一盏茶未凉，高衙内走出内室，来到会客厅。 “高叔，你怎么来了？是爹爹大人有事吗？” 老管家高福简单的行了礼，对于高太尉的螟蛉之子，他心里并不敬重。 “衙内，我有件大事要向你禀报。若是这件事你做的好了，太尉一定满心欢喜。” 听到这件事，能让自己的老爹高兴，高衙内立马来了兴致。 “哦，高叔，你快说说，休要吊我胃口。” 第65章 高衙内在此 高福便把那封书信递给高衙内。高衙内接过书信扔在一边。 “我的高叔啊，斗大的字我不识一个，你让我看哪门子书信啊？” 高福心里暗暗畅快，“就知道你狗屁不是，老子就是消遣你的。” “衙内，信是蔡太师府上蔡升发过来的。说他在济州府遇见了王教头。” “王教头，哪个王教头？”高衙内早被酒色掏空了脑袋，哪记得这许多。 “王进啊！” “是他？是他！”高衙内大喜。 “这鸟人现在在济州府吗？”高衙内兴奋的问。 “不，他在临城。现在他隐姓埋名，在临城凤凰郡做了县尉。” “吆呵，这老小子挺本事啊。得罪了爹爹，竟然还敢在本朝为官，这可真是狗进茅房找屎（死）。” “衙内打算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明日我便亲自带人去把他抓回来。”高衙内也想出去威风一下。 “衙内可不敢大意。那王进乃是八十万禁军教头，我怕…” “怕个屁。我最近新收了几个龙虎护院。他们是四兄弟，号称汴河四大金刚。枪棒骑射厉害的很，抓个王进还不是手到擒来。” 高福点点头，“衙内高才，笼络了如此多的奇人异事。此去临城，必然能马到成功，轻松将王进拿捏。” 高福走后，高衙内心痒难耐，喜不自胜。他也不管卧室里那些莺莺燕燕，径自来到后院的演武场。 演武场足有二亩地大。有宅院两座，供这些护院武师居住。 宽阔的场地里有箭靶，有刀棍架。还有练力气的石墩，树棍等等。 四个赤膊上身的武师，在成对抵角。看这架势是在练习摔跤。而他们管这个叫相扑。 这四人互不相让，都在试图把对方摔倒，或者推出圈外。 周围围着五六个看热闹的武师，其中二人，头上竖着犄角，一看就是扶桑人。 他们看见高衙内来了，都更加努力的表现自己。而看热闹的武师，则赶快搬来椅子让高衙内坐。 “鬼藤，我们的相扑绝技，你看怎样？”高衙内问道。 鬼藤“嗨”的一声，腰弯成九十度。“大汴梁人杰地灵，衙内更是大大滴好。这相扑，我的喜欢。每日，好好的联系。” 鬼藤还做了一个相扑的标准姿势，只是这人个子矮小，长的黢黑，看起来格外滑稽。 “犬夜丸，你呢，喜不喜欢？”高衙内问另一个扶桑人。 这个犬夜丸长的倒是白静，他穿着华丽的服饰，佩戴着腰刀。 “衙内大人，我的不喜欢这种流汗的武艺。我的喜欢刀，只有刀才是武士的象征。” 高衙内两样都不喜欢。他的身子有点被掏空。走路都费劲，更别说还练武了。 “犬夜丸，你说的对。”高衙内趴在他耳边问他，“那种书，还有没有？” “吆西，衙内品味高高的。书少少的有，银子却是大大滴贵。” 高衙内知道犬夜丸的意思，“书比较稀少，但是价钱却很贵。” 他掏出一块独山白玉，这玉刻的是观音图。“这个赏给你。” 犬夜丸接过来，对着灯笼看了看。白玉光洁，完美无瑕。 “衙内真是好人。我的很喜欢。最后一本珍藏本，送给大人。” 犬夜丸从怀里掏出一本崭新的书册。这书册颇厚。 他递给高衙内时，还略有不舍。高衙内急切的接过书，打开一看，这些穿着华丽服饰的女人，格外美丽。 这些上了彩的图画，每一幅都惟妙惟肖。这些连环画，完美的呈现了闺房隐秘之乐。 高衙内粗粗翻了一下，便站起身来。他招呼那四大金刚，“明日早起，我要带你们出去一趟。” 他不等四大金刚回信息，便急急忙忙跑回自己的卧室。 他要按图练习，好好的研磨这水磨功夫。 和王进道别之后，潘小安来到沭河小院。修文还在背诵论语，修武在练习齐眉棍。 两兄弟一人读书，一人习武。同处一院，竟然互不打扰。反而，有一点和谐的气氛在里面。 小厨娘也没睡。她坐在石凳上，腿上放着针线筐，手里在放着鞋垫。 “小安哥，你回来了。”小厨娘听到脚步声，回头看见潘小安，便放下手里的针线，走了过来。 在家里要叫他小安哥。这是潘小安定下的规矩。他知道自己性格上有些软弱，怕自己会迷失在一声一声的“大人”中。 “我只是一个小农民。”潘小安要这样时刻的提醒自己。 “小安哥，你吃饭了吗？锅里还有给你温的饭。”马采薇关切的问。 “采薇，你坐下来休息吧。我吃过了，过来看看你们。你在这里还适应吧？” “适应。这凤凰郡可真好。街上卖东西的也多。今天修文陪我逛街，我买了好几样吃食呢？只是…” 马采薇说到这里，小嘴一撅，便不说了。 “只是什么？你这是说评书呢？还带吊人胃口的。” 潘小安坐在石凳上。修文，修武要过来行礼，被他摆手止住了。 “只是东西都太贵了。便是一个鞋垫都要三文钱。我还不如自己缝呢？” 潘小安拿起马采薇缝的鞋垫，一朵牡丹，花开富贵；一对彩蝶，比翼双飞。 “采薇，你这手工活做的真不错。绣的这些东西栩栩如生。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被潘小安夸了这一通，马采薇俏脸通红。 “小安哥，就你会夸我。我娘总说我是个假丫头，整日里疯玩。手工活做的难看死了。” 潘小安哈哈一笑，“不难看。好看的很。这蝴蝶双飞，修文最是喜欢。” 马采薇哼的一声，“那个说要给你们了。”她拿起针织筐，夺过潘小安手里的鞋垫就跑走了。 过了一会，她又端来一碗茶汤。“小安哥，水烧开了。你要泡脚吗？” 潘小安摇摇头，“你去休息吧。我们这几个男人，不需要你照顾。” 马采薇摇摇头，“爹爹让我勤快一些，要把你照顾好才行。” 潘小安也是无奈。“有些观念，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更改的。” 他不想对别人过多的说教。“修武，你去帮采薇姐打水来，咱们一起泡泡脚吧。” 修文却放下了《论语》，“小安哥，我去吧。修武正练到紧要处呢？” 第66章 高衙内来袭 马采薇看见陈修文要来帮自己，便开玩笑说：“大才子来帮我打洗脚水，小女子真是罪过啊！” 陈修文挠挠头，“这有什么罪过。小安哥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呐！” “他就道理多！”马采薇哼的一声，表示不服气。 陈修文想到潘小安说教的样子，也忍不住笑起来。 经过一夜深入了解，高衙内成功起晚了。看到身旁的这些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他有点不舍得离开。 王进可是他爹爹的心头恨。只有讨好自己的干爹，他才能永远拥有这锦衣玉食，软香盈怀的日子。 “衙内”一名武师见高衙内出来，急忙上前行礼。 此时已经日上三竿。 这名武师在此等候多时。这位号称暴躁金刚的武师，不但没有暴躁，反而满脸堆笑。 “严文，我要去临城拿人，你把咱们的武师护院都带上。” “哦？衙内要拿何人？竟然需要这么多人手？”严文一直觉得自己武艺高强，此刻的他有点被轻视。 “呵！这人可是汴梁八十万禁军教头，人少了，能拿住他吗？” 严文心下了然，这人肯定就是王进了。江湖之上，谁不知道王进恶了高太尉。 严文再骄傲，他也不敢自大到，说能打得过王进。“是，衙内。小人这就去召集人手。咱们几时出发？” “你找齐人手以后，咱们立刻就走。”高衙内也是个急性子，他要赶快去把王进捉住。 况且，他早就想走出汴梁城，四下里找点乐子。 严文快步出门，来到演武厅。他的三个兄弟正等在那里。他们分别是：严通、严武和严达。 另外还有鬼藤，犬夜丸两个扶桑浪人。另外一人则是一个文质彬彬的青年，看模样更像是书生，姓陆名谦。 陆谦是新近加入到衙内府的。这人长相端正，一表人才。 任谁也不会想到，他是一个极会巴结奉承，曲意逢迎之人。 “严老大，衙内找咱们何事？”陆谦问。 “小陆啊，要懂点规矩。咱们是衙内的下人，衙内要去哪，咱们跟着就是。” 陆谦急忙拱手道歉：“严老大教训的是，小人莽撞了。” 等一切准备就绪，高衙内才带着两个小厮，慢悠悠走出来。 这两个小厮也是女扮男装，一个是昨晚的露露，另一个叫珠珠。 这两姐妹的名字，取自白居易的“露似真珠月似弓”。只此一点，谁敢说高衙内没文化，没品味呢？ 高衙内乘坐着四匹高头大马车，后面跟着文通武达四大金刚守护。 又有鬼藤，犬夜丸分侍左右。还有陆谦鞍前马后小心逢迎。 这一行人出了汴梁府，浩浩荡荡北上，向临城袭来。 高衙内本想快速来到临城，可这一路车马颠簸，让人疲累。 加之沿途官绅太过热情，让高衙内体会到了各种不一样的风情。 就这样走走停停，短短的千余里路，他们竟然走了三个月之久。 七月刚走，八月来临。 潘小安来到张铁匠铺。张铁匠和张如刚，正在砰砰砰的打铁。 打铁最主要就是一气呵成。潘小安没有去打扰他们，一直到铁块重新淬火。 “张三叔”潘小安急忙施礼。 “哦，县丞大人。”张铁匠不敢托大。 “张三叔不要见外。叫我小安即可。我来看看，我要的东西可打好了？” 张如刚嘿嘿一笑，“师父，我爹早就给你打好了。你看这五个铁笼子，还有这挠钩都是。” “小安，你这些农具是做什么用的？”张铁匠也好奇。 “张三叔，我这些农具是用来刨地里的根茎。” 张铁匠点点头，“我琢磨着也是这样。” “师父，要不要我去帮忙？”张如刚是一点也不想打铁。 他满眼期待的看着潘小安，只盼他能说出同意两字。 “张三叔，你这边能忙过来吗？”潘小安问。 张铁匠“嗯”的一声，“没有这懒货，我张三一样打铁。” 张铁匠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你带他走就是。” 张如刚心里高兴，一蹦老高，“爹爹你真好！” 被张如刚这样夸赞，张铁匠心里比吃了蜜还甜。但面上还要摆出威严，嘴里嘱咐道： “去了小安那里，你手脚勤快一些。见了你月如姐，告诉她我们都盼着她回家。” 这时王大福划着船刚好赶来。他们就把农具装到船上，开始往东苍山潘家湖划去。 “小安叔，你可有日子没回家了。婶娘和小颖天天念叨你。” 王大福话里话外，有点埋怨。 “大福，你也跟着受委屈了吗？现在胆子大了，来编排起我了？” 王大福被潘小安训了几句，一米八的大个子，瞬间成了一米吧。 王大福从小就怕潘小安。此时身份有别，王大福更不敢造次。 “小安叔，不是的。我…”王大福嘴又开始变得不利索，眼里含着泪，有点要急哭了。 潘小安感觉自己的话，说的有点重。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发脾气。 他站起身，拍了拍王大福的后背，“是我疏忽了你们。大福你也不要恼我。” 王大福一下就哭了。“小安叔，不是…没有…反正我们…想你…” 张如刚在旁边看着，大气也不敢喘。“这演的是什么戏码哦？” 张月如和小颖从王大福开船走的一刻起，就没有再回屋。 她们一直等在毛河畔的柳树下，看着西边的河道出神。 “婶娘，你说小安叔有没有变胖，变英俊？” “婶娘，你说小安叔当了这么大官，会不会变得特别严肃？” “婶娘，小安叔啥时候回来啊？” 张月如的心也乱。好久没有见到心上人，她比谁都想念。 张月如对着毛河水，一会看看自己的衣服是否整齐，一会看看鬓角的头发是否凌乱… “小安，小安，月如好想你啊。” 王大福的船从沭河进入毛河的时候，王小颖就大声喊了起来。 “婶娘，婶娘你快看，哥哥载着小安叔回来了。” 张月如满目深情看着船头上的年轻人。“我的夫君，你可是回来了。” “小安叔，你可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当了大官，不要我们了…” 王小颖孩子脾气，自说自话，还把自己说哭了。 潘小安一个大无语，你们王家兄妹咋个回事哦？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们是如此好哭的性格呢？ 张月如含情脉脉的看着潘小安，似乎所有的思念和语言，都在这深情动人的眼眸里。 潘小安一把抱住张月如，吧唧亲了她的俏脸一口，“夫君都不叫一声，反了你了是吧？” 第67章 秋天的收获 张月如没想到潘小安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亲她。她又害羞，又甜蜜，又气潘小安的无理霸道。 张如刚和王大福急忙转过头去不敢细看。而王小颖却气的直撅嘴。 张月如想要挣开潘小安的怀抱，却被他来了个公主抱。 “别动，我抱你回家。” 张月如害羞的把头藏在潘小安的胸口。这样亲密的拥抱，让她感到无比幸福。 “官人，我很想你的。”回到房间里，张月如才敢表达自己的感情。 潘小安摸摸她的头，“傻妮，我也想你啊。我一个人在外面也难受啊！” 潘小安做了一个难熬的鬼脸，逗的张月如抿嘴微笑。“谁让你不把我带在身边呢？” 张月如被潘小安，抱着欺负了一小会。张月如怕人家笑话，便推开潘小安的手：“好人，饶了我吧。等晚上再好好服侍你。” 潘小安嘿嘿一笑，也便停了手。张月如则趁机站了起来。 她跑去卧房整理了一下衣服，又抱着一个小盒子走出来。 “官人，这个盒子是小忠送来的。我没敢拆开，你要不要打开看一看？” “潘忠？”潘小安无奈一笑，“这小子也学会玩这一手了。” “打开吧，咱看看里面都有什么宝物。” 得到了潘小安的同意，张月如撕开封条，摘下钥匙把锁打开。 “呀”张月如掀开盒盖，惊呼一声，又把盒盖盖上了。 “好姐姐，里面有什么宝贝吗？把你弄的大惊小怪的。” 张月如点点头，“小安，里面不但有宝贝，还有大宝贝。” “哦？你抱打开让我看看。” 张月如把木盒抱到潘小安面前打开。木盒里面果然放着宝贝。 五块小金鱼，泛着柔和的黄光。檀木小盒里放着一对翡翠手镯，晶莹剔透。紫色的锦袋里，装的是一颗颗河蚌珍珠。 “这珍珠可真好看！”张月如爱不释手。 “嗯，好看你就留下吧。这些也都给你。”潘小安把木盒推给了张月如。 张月如放下珍珠，抱着潘小安的脖子，“官人，这么多宝贝，你放心交给我啊？” 潘小安轻轻拍了一下张月如，“还有比我的好姐姐，更珍贵的宝贝吗？” 张月如这是也不再羞涩，她把潘小安的头埋在自己的胸前，“官人，你才是我的宝贝。” 一夜春风暖闺房，秋月桂花处处香。 张月如早早起来，捶了捶自己的胳膊，又揉了揉自己的膝盖。 “坏小安，坏小安，就知道想着羞人的法子，来折磨我。” 她用手轻轻拢着潘小安的头发，“可谁叫我，就是这么喜欢你呐！” “好姐姐，原来你这么喜欢我啊！”潘小安一脸坏笑瞅着张月如。 张月如脸上一红，“我才不喜欢你。”嘴里这样说，可她又低下头去吻潘小安的额头。 “好姐姐，快起床吧。今天要开始秋收了。” “知道了，官人。” 张月如伺候潘小安穿衣，洗漱。这流程，这动作，细致而又温柔。 潘小安的毛河大屋，已经加入了不少成员。他们集聚在大屋的庭院里，分做两队依次排开。 女队有王小颖，灵雨，燕飞。灵雨和燕飞是芨山匪窝里的那两个姑娘。 她们不想用原来的名字。潘小安便从诗经“灵雨既零，命彼倌人”和“燕燕于飞，差池其羽”里给给她们找了两个名字。 男队则有王大福，潘富，潘贵，潘吉，潘祥。 潘小安站在队伍前面，对他们说道：“今天我们要开始秋收。美好的时代，便要从此刻开始。” 我要告诉你们：“这里收获的东西，不能有一粒流出院外。但是你们可以少吃一点。” 潘小安在这个大院里，总共种了三亩地的花生，五亩地的地瓜。 他领着众人来到花生地，“我先给你们打一个样，你们就照我的动作干活。” 潘小安弯腰拔下一窝花生，花生长的满满当当。这块土地第一次种花生，每一窝都接了有上百颗。 “大丰收，真是大丰收啊！”潘小安感叹道。 他自己剥开一颗鲜花生，吃了一粒花生米。油量很足，甘甜可口。 潘小安把另一粒，送到张月如的嘴里。张月如慢慢咀嚼，花生的香甜便在口腔里满溢。 “真香”张月如咂咂嘴。 潘小安“嘿嘿”一笑，“今年还不能让你们放开吃，但是今天每人可以吃一窝。等明年再丰收，就让你们吃个饱。” 拔花生是个体力活。但这些半大小子根本不疼气力。还比赛看谁先拔到头。 等花生从地里拔出来，堆成一堆。那个铁笼子就派上了用场。 用这个铁笼子摔花生，灵巧又方便。 潘小安领着男队摔花生。张月如则领着女队捡花生。 虽然，人多力量大。但这三亩地花生，也足足用了四天才收获完。 为了不浪费一粒花生，潘小安连那些小花生粒也都摘了下来。 花生秧晒干，堆成垛。等到冬天，好用来喂牛。 而晒干了的花生，潘小安根据它们的成色分了三等。 一等是壳大果肉饱实的。 二等是壳大果肉小和壳小果肉大的。 三等则是那些碎的，小的，瘪的。 这三亩地花生，总共收获了一千五百斤，足足装了五十袋子。 潘小安把它们，放在石头屋里储存。为了防止花生被老鼠偷吃，还特意放了三只狸奴。 收完了花生，就开始收地瓜。 收地瓜要先把瓜秧撤掉。然后，在用挠钩一窝窝，把地瓜从泥里刨出来。 地瓜秧照例晒干，垛起来喂牛。地瓜则保鲜留存，来年春天留种。 这五亩地的地瓜，总共收获了两万斤。为此，潘小安还特意挖了四个地瓜窖，用来储存它们。 花生和地瓜的收获，潘小安谁也不会给。要一直把种子留到足够多，才可以用来吃或者售卖。 这个过程最少要三年才可以。 本着买咸蛋的喝蛋汤。一顿烤地瓜，还是要给大家安排上。 潘小安让王大福在地里挖一个大坑。又让富贵吉祥四人去抱了一些木柴。 等到坑里的木柴，烧成红色木炭的时候，在把地瓜放进去，覆盖上厚土。 如此等上半个时辰，香喷喷的烤地瓜，就新鲜出炉。 潘贵最贪吃，一人就吃了五六个。他一边抱怨吃的撑，一边还要再去拿。 潘贵这皮赖模样，逗的众人哈哈大笑。 吃完了地瓜，潘小安又带着他们来到另一片瓜地。这些大叶子下隐藏着奇妙的好东西。 “哇，这是什么瓜？”王小颖大声惊呼道。 第68章 月饼与南瓜饼 王小颖看到地上的大瓜忍不住惊呼。 “这叫南瓜，你们没有见过吧？”潘小安摘下一颗南瓜，得意洋洋。 作为一个小农民，还有什么比看着自己种下的种子，结出果实更美妙的事情呢？ 潘小安在这五亩地里，种了四十五棵南瓜，还有五十颗冬瓜。 南瓜是第一次来到大宋朝。而冬瓜这时候也属于奢侈蔬菜。 摘瓜要比其他活轻松一点。这一颗南瓜足有十斤重，总共摘了一百三十二个。 这一颗冬瓜足有二十斤重。总共摘了有三百一十个。 这些瓜种子都是后世精心培育的，种在前世肥沃的土地上，怎么可能不丰收呢？ “小安，咱们今年可真是大丰收啊！”张月如喜笑颜开。 “是啊，一会中午我给你们做一道美味大餐。” 潘小安让王大福去村子里买了一头肥猪。他们在院子里烧火宰猪。 等大肥猪被收拾好以后，潘小安把猪头猪蹄，猪内脏和猪尾巴留了下来。 这些东西处理起来比较复杂，潘小安要做好了再分给他们吃。 潘小安把给王大福他们，每人分了十斤猪肉和一个冬瓜。 猪肉你们会吃，冬瓜你们不会吃。那我就教教你们。 冬瓜要把青涩的外皮去掉，里面的瓜瓤也去掉。而这些种子放在太阳下晒干，小心存储起来。 等明年开春以后，把它种在院子里，你们就会有很多瓜吃。 而冬瓜最好的吃法，当属于用猪排骨炖。 潘小安一边剁排骨，一边给他们讲解。王大福在烧火，潘贵在抱柴。 几个女人则像个小学生一样，瞪着大眼睛在用心学习。 锅热放油，油热放排骨。排骨煎到金黄，小调料一放，然后把冬瓜放到锅里。 不停翻炒至冬瓜变色变软。在舀上一瓢山泉水，大火煮开，小火慢炖。小半个时辰就可以开锅吃饭。 “官人，这些瓜我们该怎么办？”张月如问。 “南瓜咱们都要留种，把果肉做好了拿到市集上去卖。冬瓜我们留下一百个，其他的直接拿到集市上去卖。” “官人，我想拿几个冬瓜给娘尝尝。”张月如没有说南瓜。她也知道这些种子珍贵，能给他们的小家，换来巨大的财富。 “好姐姐哦，这还不简单。我们给你娘多带几个。再给她买上一头大肥猪。” 张月如噗嗤一笑，“官人啊，送礼可没有送大肥猪的。要送羊和鸡鸭鹅这些东西，别人才会高兴。” “这样啊，那就多买些鸡鸭鹅，再买上两只羊，这样总可以了吧？” 张月如抿嘴微笑。 “小安叔，你快来看看，菜好了没有。”王小颖气呼呼的喊道。 她看到潘小安和张月如腻在一起，心里就不得劲。 “好的小颖，我这就去。”潘小安拉着张月如的手，“走，咱们去吃饭。” 香喷喷的排骨炖冬瓜出锅。每人一大碗，还带着两个炊饼。 潘贵端着大碗望锅兴叹。“排骨香乎，肚不能载。若问为何，地瓜撑之。” 吃完饭，王大福便带着富贵吉祥回村了。 潘小安给他们放了半天假，让他们把福利送回去。顺带着还每人给了他们三百文铜钱。 潘小安又把冬瓜给潘里长，王贵， 潘忠每家送了两个。像许知县，王进家每家还要送两个。 潘里长和王贵得了潘小安的冬瓜，受宠若惊。他们急忙备下礼物，要去上门回礼。 他们听王大福说，县丞不要他们客气时，便自觉的没有上门，而是选择了回礼。 潘里长回了潘小安一袋油菜籽，王贵回了潘小安两只小羊羔。 这两样东西，潘小安倒还蛮喜欢。油菜籽来的刚刚好，潘小安要把它们种在山坡上。 等到明年清明前后，那漫山遍野的油菜花才好看来。 两只小羊，潘小安就留给潘吉的弟弟潘利去放。 潘利已经到了进学的年龄，可潘吉家实在太过穷困，便把他送到了潘小安家做工。 潘小安给这个孬蛋，改名叫做潘利。先让他适应下家里的环境。 等到了冬天，潘小安就去给他们请私塾先生，教授他们四书五经。 眼看中秋节在即，潘小安领着这四个女人做南瓜饼和月饼。 南瓜的种子挖出来，放在大石上晾晒。为了防止鸟类偷吃，潘祥拿着小棍守在那里看着。 南瓜的果肉则蒸熟了，掺着高粱面，做成软糯的南瓜饼。 而那些小地瓜，则被潘小安一锅锅煮熟，做成了红薯馅，用来包酥饼。 为此，潘小安还专门做了一个木柴烤炉。 “官人，这个小酥饼也太好吃了吧？”张月如撅着小嘴，又吃了一个。 “你摸摸我的小肚子，都撑的鼓鼓的了。” 张月如拿着潘小安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潘小安的手却向上面摸去。 “哎呀，坏小安。你又来作怪。”张月如没有反抗，而是趴在潘小安的肩上咬他。 “疼啊”两人都大喊一声，这可真是互相伤害了。 潘小安看着满脸绯红的张月如，咯咯坏笑。而张月如抓着潘小安的手，却没有舍得放开。 “官人，我感觉你啥都会。和你一比，我都像个…” 潘小安反拉着张月如的手，把她拽到自己的怀里。双手环绕在她的腰后。 “你就是我的好姐姐，不许你贬低自己。” 张月如也双手环抱着潘小安，把他的头靠近自己的丰腴。她知道，这是潘小安特别喜欢的动作。 而她也喜欢把自己最柔软的一面，展现给他看。 灵雨和燕飞两个女人，都很聪明。她们一个人做南瓜饼，一个人做小酥饼，做的很起劲。 因为潘小安说过，等她们学会了做这些点心。他就去郡上，给她们开一家点心铺。 能够开店做生意，总比寄生在别人家里强吧。 王小颖也跟着用心学。这个小妮子有心机的很。她要做一个全能煮妇，将来好留住自己的官人在身边。 又是浪漫满屋的一夜… 张月如趴在潘小安的怀里，手指轻轻抚摸着潘小安的脸颊。 “坏小安，就会欺负我。可我还是好喜欢你，怎么办？” 第69章 翡翠冬瓜 潘小安让王大福载着众人一起去凤凰郡。他要给家人们搞搞团建。 富贵吉祥喜不自胜，而小潘利笑的鼻涕泡都出来了。 他们何曾出过村子呢？就更别说坐船去郡上了。 张月如带着王小颖、灵雨和燕飞坐在船舱里，其他人坐在船头上。 悠悠沭河水，秋日景更长。 这一天又是凤凰郡缝大集的日子。潘小安的船刚一到码头，管码头的吏员就迎了上来。 “哎呦喂，县丞大人，原来是你老的船。” 他亲自指挥王大福把船停在好位置上。又过来搀扶潘小安。 “赵码头，这几个船位是给谁留的？” 赵码头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县丞大人勿怪。这是赵大官人家的船位。这是他们长期租下的…” 潘小安摆摆手，“赵码头不要多心。码头是为了方便商旅停靠，以此赚取税银。赵大官人家要是需要，我的那个船位也可以给他们。” 赵码头点头哈腰，“县丞大人，你可羞煞小人了。小人再无知，大人的船位总是要留出来的。” “好，赵码头有心了。你在帮我们找两辆板车来吧。” 王大福和潘富拉着板车，把东西载到集市上。潘小安让王大福去集市上缴税。 那税吏四仰八叉坐在凉椅上。他看王大福脸生，便阴阳怪气的问道： “你卖的什么货？要占多大地方啊？” 王大福朝身后一指，“我卖的是蔬菜，那两辆板车就是。” 税吏眯着小眼睛轻蔑的看去。“这车…这车是码头的车，这人…这人是县丞！” 税吏心里咯噔一下，赶忙站起身。“县丞是？” 王大福心里也有气，“县丞是我叔” “哎呦喂，小官人，你咋还摆上摊了呢？” 王大福哼的一声，“不摆摊，你给我银子花吗？快说多少银钱？” “不敢，不敢”税吏挥手拒绝。 王大福扔下六个铜板，“我小安叔说了，做生意就要缴税。” “县丞大人所言极是，所言极是。”税吏不敢死坐在躺椅上。 他招呼手下忙碌起来，对着来缴税的商贩，也变得笑脸相迎。 灵雨和燕飞已经支好了摊子。她们还有一点羞涩，蒙着面纱，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张月如和王小颖被潘小安宠惯了。她们大大方方站在摊前，看着过往的行人。 “你这是什么东西？咋个这么大哦？”一个小妇人问道。 “这叫冬瓜，你没有见过吧？”王小颖很喜欢卖东西的感觉。 “以前倒是听说过。可从来没有见过。你这要多少些铜钱？” 王小颖也拿不定主意，她看向张月如。张月如倒是和潘小安商议好了。 她刚要说价，就看见码头客栈张掌柜在张三的带领下，向这边走来。 原来，张三在码头上拉客，看见了潘小安带的新奇之物。 他便急急忙忙跑回客栈，告诉了店掌柜。 张掌柜见多识广，“张三，你说县丞所载之物，想来应该是冬瓜。我以前在南边看见过一回。 没想到县丞大人，竟有这许多。你快带我去看看！” “张掌柜，你急匆匆赶来做什么？”张月如不解。 “潘夫人，我来看看你的瓜。”张掌柜口不择言。 张月如无奈摇头，王小颖笑的鼻涕泡都冒出来了。 张掌柜一心在瓜上，才没有心思管其他。他拍拍这个，摸摸那个，也不怕冬瓜皮上的刺扎手。 “这些个冬瓜怎么卖？可不可以都转让给我？” 张月如听后，拿不定主意。“张掌柜，我家官人去街上了。要等一会才能回来。” “不急，不急。我在这里等着。” 那小妇人见这架势，知道自己吃不上了，转身要走。却被张月如叫住。 “喂，你先别走。你是第一个顾客，我免费请你尝一尝。” 张月如让王大福把冬瓜切成段。她拿了一大段送给小妇人。小妇人笑嘻嘻的离开了。 张掌柜看着切开的冬瓜，瓜肉厚实，晶莹剔透，犹如翡翠。 他心中大喜：“这冬瓜的品相可真好，真可谓是无上好瓜也！若是全部收来，必然能够大卖。” 张月如又让他，尝一尝南瓜饼和小酥饼。张掌柜却更喜欢现煎的南瓜饼。 “这是何物？软糯清香，这样用猪油煎食，可真美味啊！ 还有这小酥饼，外酥里糯，这馅子我竟从没有吃过。真是奇哉怪哉！” 张掌柜像刘姥姥在贾府吃茄子，满眼都是惊奇，满嘴都是赞叹！ 潘小安带着潘吉，潘利两兄弟，先去给许县令送了冬瓜，南瓜饼和小酥饼。 许县令高兴莫名。他倒不是因为这点吃食高兴。他高兴的是，潘小安事事以他为先的感觉。 出了县衙，潘小安又去给王进家送了一些。王大娘和韩雨正要出门。 她们见到潘小安都高兴的很。“我的儿，你可算来看我了！” “我的好大娘啊，孩儿这几日在家里干农活，这一忙完就给你送好吃的来了。” “大人！”韩雨欠身施礼。 “嫂嫂叫我小安就好，可不敢多礼。” 韩雨要在谦让时，被王大娘拦住了。“媳妇，你叫他叔叔便是。他是我的儿，原该叫你嫂嫂的。” 王大娘是个活泼开朗之人，她不喜欢这种繁文缛节。 潘小安把东西给她们放下，又交代了她们要怎么吃，便告辞离开。 这第三站，就是沭河小院。陈修文已经读书去了。修武在院子里举石墩。 “小安哥，你回来了。”修武高兴的喊道。 小厨娘马采薇听见动静，也从屋里走出来。“小安哥，你这么久才回来啊！” 马采薇看着潘小安身后跟着的两人，“这两人是谁？” “这是我家的侄子。叫姑姑。” “姑姑”潘吉潘利急忙行礼。 马采薇掏出十文铜钱，一人给了他们五文，“长的都很精神，也乖巧！” 潘小安被她笑到了。“采薇，拿出这么多铜钱，你不心疼啊！” 马采薇小气，有点爱财如命。她小嘴一撅：“不心疼，反正你会还给我的。” 陈修武抱起潘利怀里的东西，“你们跟我走吧。我给你们拿好吃的。” “小安哥，你带我去集市上玩好不好？”马采薇撒娇的说道。 “嗯，好。正好我带你和修武去见见我夫人。” 听到要去见夫人，马采薇小脸一红。“小安哥，是不是太快了。我都没准备好！” “准备好？准备什么？”潘小安看着扭捏的马采薇，不解的问道。 第70章 集市卖货 潘小安先一步来到摊位前，马采薇和陈修武去学堂找陈修文。 今日要过中秋，学堂就只上半天的课。虽是如此，学堂教谕也知道这群学生心不在焉，便只叫他们温习了一下过往的章节，便下学了。 陈修文从学堂里刚走出来，就遇见了马采薇和陈修武。 “采薇姐，修武你们怎么来了？” 陈修武就把潘小安回来，让他们去集市上玩的事情说了。 三人结伴往集市上走去。 “县丞大人，你这冬瓜我全都要了，你开个价吧！” 潘小安看着一脸认真的张掌柜，就想起和张月如第一次去卖山货的场景。 “张掌柜，咱们也是老熟人。这一个冬瓜收你二十文钱不贵吧？” 张掌柜心中大喜。“不贵，不贵。冬瓜耐储存，只要不磕不碰可以进行长距离运输。” 这一车冬瓜总共还有一百六十八个。潘小安便卖了一百五十个给他。 “县丞大人，总共三千文铜板。我给你三两银子可以吧！” 潘小安攥着手里这三两银子，心中的喜悦感少了很多。 这冬瓜还属于新奇之物，尚且只卖了这点银钱，要是其他农产品估计卖的钱更少。 谷贱伤农，可要是谷物贵了，又该伤谁了呢？ 由此可见，小农民辛苦忙碌，获得的价值，实在太少。 倒是这些南瓜饼和小酥饼，卖的价格还不错，每个饼卖两文钱。 这三百多个小饼，被张掌柜和几个厨娘模样的人，都给买走了。 潘小安猜测，她们不是大户人家的采买，就是想要买去研究的。 潘小安把三两银子和这五百文钱都交给了张月如。 “月如，拿上这些钱，去码头客栈请大家吃顿饭吧。不管怎样，丰收了就要好好庆祝一下。” 这时，马采薇和修文，修武也走了过来。 “小安哥”他们一起喊道。 “过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你们的嫂嫂。” “嫂嫂，我是陈修文。” “嫂嫂，我是陈修武。” “姐姐，我是马采薇。” 张月如看着眼前三个朝气蓬勃的男女，心里也高兴。 “我的官人可真厉害，已经可以养活这么多人了。” 她拿出那三两银子，每人给了一两。“拿去花吧，总不能平白受你们一声嫂嫂。” 然后，她又拉着马采薇的手，“这个妹妹倒是长的标致水灵。我是很喜欢的。” 潘小安心里大笑，“你这是学了王熙凤看林黛玉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码头客栈走去。还没有走到，就碰见了急匆匆赶来的潘忠。 “小安哥”潘忠喊了一声。然后又给张月如打招呼，“嫂嫂好！” 张月如知道他们有事要谈，便先带着众人走开了。 潘忠把潘小安拉到没人的地方，“小安哥，你听说了吗？高衙内已经出了汴梁城。” “哦！”潘小安也有些吃惊。“你这消息可准确？” 潘忠点点头，“这是张禄派人送来的消息。” 潘小安点点头。“崔知府很看重王进。张禄肯定是得了他的授意。” “王大哥知道这个消息吗？” 潘忠摇摇头，“他还不知道。我一得到消息就来找你了。” “他们到哪里了？”潘小安想知道他们确切的消息。 “还没有出河南。据说这高衙内不耐车马劳顿，路上走的很慢。 加上沿途官绅太过热情，每站必有人接送，这些人故意四处停留，以收取钱财。” 潘小安点点头，“如此甚好，咱们还有时间想对策。我估计这衙内也使不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 潘忠又问，“我现在要去告诉王大哥吗？” 潘小安摆摆手，“不忙。今日是中秋节，让他一家人好好过个团圆节。” “小安哥说的对，过节最重要。那我先回去了。” “回去做什么？我正要去叫你和我们一起吃饭。你来的正好，也省的我再跑腿。” 潘忠很感动。自从他爹娘去世之后，谁还陪他过过中秋节呢？ 潘忠跟在潘小安身后，快乐的向码头客栈走去。 张掌柜正指挥张三往墙上贴宣传海报：本店新品油炸南瓜糕，排骨炖冬瓜。好吃到爆！ 他看见潘小安和潘忠进店，急忙迎了上去。“县丞大人，潘捕头。” “掌柜的，你可真会做生意。现在就贴出宣传告示了吗？” 张掌柜嘿嘿一笑，“托县丞大人的福，给我上了两道新菜。” “那我给你捧捧场，给我一样来两盘吧。” “县丞大人，这菜可贵哦！” 潘小安看着张掌柜的样子，感觉很有趣。“商人逐利，你不卖贵一点，怎么能赚钱呢？再说，新奇之物，肯定是要卖贵一点！” “县丞大人高见。” 潘小安本想和张月如她们一桌吃饭。但张月如说这样不成体统。 潘小安没办法，只能分成男女两桌用食。这礼教大防，他也违抗不得啊。 吃完饭，王大福载着众人先回毛河大屋。马采薇和修文、修武返回沭河小院。 潘小安又开了上次那间套房。他要和张月如重温一下当日的情景。 况且，张月如想在十六这天回娘家一趟。来回折腾，也太累，索性就住在郡上。 连日的农忙，潘小安感觉很疲倦。做农活不比其他活。 这些农活太磨人。大屋里的人手是不少。除了王大福能帮忙多干一些，其他人都帮不上多少忙。 潘小安躺在张月如的怀里，张月如给他按摩脑袋。 这样亲密的时光，是张月如最喜欢的。 “官人，你说明天回家，我娘会不会很高兴？” 张如刚到达集市之后，就带着东西回铁匠铺了。他要回村给张月如的娘说，“张月如明日就回家的消息” “肯定会。哪有当娘的，不疼自己女儿的呢？” “官人，你不知道。我们家里就只有二婶娘坏。她总是觉得他们吃亏了，总是要多吃多占，还不干活。 我娘性格懦弱，总是被他们欺负。他们说我丢人，一直不让我回家！” “原来是这样！难怪从不听你提起他们。” “是啊，爹爹做木工。三叔做铁匠。只有二叔，他什么也不干，干什么都嫌累。” 潘小安嘿嘿一笑，“这家家都一样。你的官人也被人说成懒汉呢？” 张月如想起村里人，对潘小安以前的评价，不由得大笑起来。 “官人，我说出来你别生气。其实，我也把你当成了懒汉。觉得你是个心高气傲的酸秀才。” “好哇，原来你也骂过我。看我怎么修理你…” 第71章 中秋之夜 张月如被潘小安修理的面红耳赤，她软软的趴在潘小安身上，求饶道： “好官人，好小安，好夫君，奴家知错了。你是最勤快…小农民…” 张月如想起潘小安说的男人是牛，女人是地的笑话，就忍不住脸红。 “官人，这些话都是谁编排的呢？咋个这么羞人。将男女闺房之乐，比作老牛犁地，这粗鄙之语真羞人。” 潘小安轻轻抚摸着张月如的俏脸，“这有什么好笑人的。闺房之乐，不就讲究个坦诚相待，自由豪迈吗？” 张月如咬了潘小安一口，“坏小安，人家可是娇滴滴的大小姐哦！要温柔，不要豪迈！” 两人温存一会，不觉夜幕来临。 “要不要出去逛逛？” 张月如也是个玩心强的。她怯生生的问潘小安： “官人，你说那凤仙楼真的那么有趣吗？为什么男人都喜欢去那种地方玩呢？” “怎么？你想去玩吗？我可以带你去哦。” 张月如哼的一声，“官人，我看是你想去吧！” 潘小安摇摇头，“我才不喜欢去。我们小农民可是朴实无华的哦！那些风花雪月之所，我们可不去。” 两人走出码头客栈，八月的夜晚，些许微凉。 凤凰大街上，行人稀少。潘忠带着一群捕快急匆匆向东跑去。 “潘捕头，出了什么事？”潘小安喊住潘忠。 “县丞大人，凤凰郡东黑墩村，有人报案说家里被人偷了，我带人去看看。” 潘小安点点头，“公事要紧，你和弟兄们快点去吧。大过节的，都给我小心一点。” “谢县丞大人关心！”那些捕快赶忙行礼。 “官人，要不我们回客栈吧。”张月如拉拉潘小安的衣袖。 “别怕，有我在，谁也伤害不了你。” 正说着话，后面有人喊道：“前面可是小安大官人？” 潘小安听到喊声，回头一看。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正大步而来。这人走起路来，意气风发。 “呀，是王兄！” 王乙己哈哈大笑，“我一出拐角，就认出大官人的美风姿。某便无礼喊了一声，没想到真是大官人。” 潘小安看他这意气风发的模样，心下了然。“王兄想必是高中了吧！” “托大官人的福，为兄一战功成，得了一个举人。” “恭喜王举人高中！”潘小安拱拱手。 王乙己连忙挥手，“不敢，不敢。他日若不是大官人资助，也没有我王乙己的今天。 中举之后，在临城和同年们游玩了几日。我们去拜了郯子，又去看了王羲之。这才返回凤凰郡。 某想着过完中秋，便去拜访大官人。没想到会在此遇见，我刚好请你吃酒。” 潘小安指指张月如，“夫人还等在那边，还是改日我来请你吧！” 王乙己却摇摇头：“无妨。咱们去我家里。让我婆娘准备些吃食，咱们来个中秋畅饮怎么样？” 潘小安也不好再次拒绝，便点头答应了。 王乙己的家在张铁匠铺那一带，三间两进的房子，是凤凰郡标准的房屋模样。 王乙己如今贵为举人老爷，家里的门楣上还贴着大红的喜子。 他的婆娘是个中年妇人，略显沧桑的脸上，不带笑模样。 可当她听到王乙己介绍，潘小安就是那个资助他们的人时，这妇人倒头便拜。直呼：“恩人” 潘小安让张月如把她扶起来。这妇人又拉着张月如的手，好一通感谢。 张月如和王夫人一起去厨房做饭。王乙己把潘小安让在上座，伺候茶汤。 “王兄高中，真是可喜可贺。明年春上，王兄是否要去汴梁呢？” 王乙己点点头，“大官人说的不错。我打算过完中秋节就走。” “这会秋高气爽，无风无雨。赶路正是好时机。”潘小安附和着说。 “是啊，我和临城几个同年盘算着雇车同行。一路之上，也好有个照料，还能切磋学问。” “看王兄红光满面，想来此次必然高中。” “又得大官人吉言，真乃幸事！” 两人说着话，王夫人便做了四个小菜，有鸡有鱼竟然很丰盛。 “这些鸡鱼都是中举之后，别人送的。这些人前恭后倨，何其可笑！”王举人毫不留情的批评道。 潘小安不想劝他。谁的生活中没有几对白眼呢？ 两人喝了几杯水酒，看看夜空如昼，明月已上中庭，潘小安便带着张月如告辞离开。 “官人，这王夫人倒是一个温和良善之辈，这王举人满腔愤懑，我不喜欢。” “哦，说来听听。” “他总是瞧不起我们女人，话里话外都把我们当做附庸。 还有，他总是感叹世态炎凉。仿佛全天下最不幸的人就是他，这一点我也不喜欢。” 潘小安哈哈大笑，“好姐姐，这些大男人，可都是这样想的哦！别人敬我们一尺，我们还他们一丈。” “我不许你这样想”张月如见四下无人，也放肆起来。 “老爷，你看？”王夫人对王举人说。 潘小安在离开王举人家时，给他留了二十两银子。 “大官人真是善人啊！我王乙己要是有发达之日，必将厚报与他。”王乙己拿着银子发誓道。 潘小安和张月如从王举人家出来，沿着沭河慢悠悠走在回客栈的路上。 “官人，今晚上的月亮好圆啊。你看天上一个月亮，水里还有一个月亮。” 潘小安嘿嘿一笑，“好姐姐，此情此情你要吟诗一首吗？” 张月如拒绝道：“我可不会作诗。倒是官人做的诗都很有趣。官人要不要再做一首？” “也不是不可以，但作诗都要有彩头。姐姐打算给我什么呢？” 张月如趴在潘小安耳边，“你不是喜欢，小老头推独轮车吗？我答应你了。” 说完这句耳语，张月如感觉脸发烫的很。 潘小安贼笑一声，这还差不多。 那我学一下曹植七步作诗。你可听好了：“八月十五月儿圆” 张月如抿嘴微笑：“这是啥子诗哦！” “月如俏立沭河边” “勉强押韵而已。”张月如点评道。 “广寒仙子多寂寞” “是啊，一个女人独守广寒宫也不容易。”张月如对月叹息。 “嫁个夫君叫小安。” “好啊，臭小安。你竟然想娶嫦娥仙子。”张月如生气来拧他。 潘小安把张月如拦在怀里，“你就是我的月宫仙子。” “什么人？如此深夜还在河边搂搂抱抱，这成何体统？” 第72章 独战群盗 两个巡差打扮的人，骂骂咧咧走过来。 潘小安看这两个巡差有点陌生，便开口询问，“你二人是哪里的巡差，在那个捕快手下做事？” 高个子巡差斜眼瞪着潘小安，“你这鸟厮，活的不耐烦了，敢盘问我们？小心我办你一个携妓游荡的罪名。” 张月如听他说的粗俗，不由得红了脸。她用手紧紧的攥着潘小安的胳膊，有些愤怒。 “哦，我是本县县丞，你要如何治我罪名？” “县丞？你这小娃娃说谎也不打个草稿，你咋不说你是县令呢？” 潘小安听到这话，便知道这两人是假冒的巡差。 这两人在码头上假冒巡差，不是想要偷船，就是要接应某人。 但不论他们要干什么？这两个是坏人，肯定逃不了。 潘小安看看沭河，见河面上并没有远来的船只，倒是有一条船上亮着一盏风灯。 那两个巡差发现了潘小安的目光，也暗暗道一声不好。 他们对视一眼，眼里闪出狠戾的光。 “双手背后，跟我们走一趟吧。我们怀疑你拐卖妇女。”高个子巡差对潘小安说。 “你们怎么可以诬赖好人。他是我官人。”张月如辩解道。 “你这小娘们，也莫嚣张。我们怀疑你从事非法勾当。你也双手背后，跟我们走一趟。” 好哇，这就要开始动手了吗？本着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的原则。 潘小安对着码头方向大喊一声：“老大，你们回来了。” 这两个巡差下意识的去看。潘小安心里更加明白：“这两人果然是在接应。” 潘小安突然暴起，他一拳打在高个子的面门。那高个子闷哼一声便瘫软在地。 这矮个子想要抽刀，又被潘小安一脚踢中胳膊。 矮个子痛呼一声，转身就要跑。潘小安急走两步化手为刀，对着他的后脖颈一砍，这人也瘫软在地。 “官人”张月如这时才反应过来。 潘小安把两个巡差的腰刀接下来，扔在河岸的草丛里。 他又把这二人的腰带解下，捆住了假巡差的手脚。 “官人，他们是坏人吗？” 潘小安点点头，“我怀疑他们和黑墩村的盗窃案有关。” “现在怎么办？”张月如害怕的问。 潘小安把这二人拖到背光处，藏起来。他拿起草丛里的腰刀，“那只亮灯的船，估计就是他们的。我去给他们搞搞破坏。” “官人，你别去。太危险了。咱们还是叫上王大哥和小忠他们在来吧。” 潘小安摸摸张月如的头，“别怕。几个蟊贼能有什么本领。” 两人正说着话，码头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潘小安来不及多想。他把张月如藏进河边的一个小船里。 “别出声，我去去就来。” 张月如拉住潘小安的手，“官人，你别走。” 潘小安嘿嘿一笑，“让你看看为夫的本领。” 这群人抬着一个担架，担架上躺着一个纱巾蒙面的女人。 这女人甚是沉重，要四五个壮汉一起抬才抬的动。 他们来到码头，没有看见亮着风灯的渡船。 “大哥，有古怪。郑三郑四去哪里了？咱们的船也不见了。” “老二，你去河边看看。别是这两个废物在船上睡着了。” 郑老二小心翼翼向河边走来。 “什么人在哪里？”郑老二一边喊话，一边抽出身后的腰刀。 “我家老三老四呢？”郑老二再问。 潘小安呵的一声，“他们去沭河喂鱼了。” “你这鸟厮，敢消遣我。”郑老二突然暴起。 潘小安早有防备，挥刀迎上。 那盗贼头领见这边打了起来，“老五，老六，你们抬着担架上船，我去会会这年轻人。” 郑老二刀法伶俐，但他性格莽撞。不耐久战。 潘小安卖了一个破绽给他，郑老二见有机可乘，便挥缠头刀斜砍。 潘小安大喊一声来的好，反手刀上撩，扫堂腿横扫。 郑老二上身使的力气太大了，下盘不稳。被潘小安扫倒在地。 潘小安挥刀直劈郑老二，郑老大打出一块飞石解救。“休要伤我二弟，可敢与我一斗。” 潘小安看来人，个子不高，却拿着一把朴刀。这刀柄甚长，前刀长而宽。 两刀相接，潘小安的腰刀吃了力亏，被砍出一个豁口。 潘小安也被震的手臂发麻。“这可真是小瞧天下英雄了。” 潘小安后悔，没有带着自己的玄铁锏。若是玄铁锏在，怎么能让这人如此欺负。 “老二，你快上船。这人难缠的很。”郑老大发话。 “大哥，咱兄弟齐心合力结果了他，再把老三老四救出来。” “莽撞！快走！” 郑老二不敢多言，他跳上船以后，对着郑老大喊：“哥哥，快上船。” 郑老大把朴刀急挥，这刀被他使的如疾风暴雨。 潘小安勉强挥舞腰刀接下。郑老大趁此时机，跳入船上。 “看你也是个好汉子，怎得做起朝廷的鹰犬？” 郑老大开始数落潘小安。 “靠”潘小安暗骂一声。“我这嘴遁还没有输出，你倒先笑话起我来了。” “好好的良人不做，做盗贼就光荣了吗？” “呵呵，哪个人吃饱了会去做盗贼。还不是被你们逼的？” 潘小安一时无言。 “善待我那两个兄弟。你若是不服气，只管来汤山找我。” “靠哦！你这也太嚣张了吧！”潘小安便是泥捏的，这时候也来了火气。 “你先回去洗好脑袋，来日我必去找你。” 郑老大哈哈大笑，笑声里满是嘲讽。 潘小安扔掉手里的腰刀，这腰刀已经被砍出七八个豁口。 他摇了摇被震麻的手臂，“功夫还是不到家啊！” 潘小安把张月如从船里扶上来。张月如抱着他痛哭。 刚刚躲在船上，她看见那大长刀离着潘小安那么近，心里怕的要死。 “好姐姐，没事。这些盗贼不是被我…”潘小安想要吹牛，却吹不起来。 这些盗贼，可是从他眼皮子底下溜走了。他既没有砍伤他们，也没有抓获他们。 好在还抓住了两个假巡差。不然，这脸可真丢光了。 潘小安把张月如送回码头客栈。他来到县衙，让捕快去把草丛中二人押回牢房。 王进和潘忠刚从黑墩村赶回来。听说潘小安遇见了这伙盗贼，都跑过来问询问情况。 “小安，这伙盗贼有几人？”黑墩村被偷的这户来头不小。王进着急破案。 第73章 银子是好东西 “这伙人有七八个。被我捉住的是老三老四，我和老大老二交过手。 那郑老大武艺高强，使用一把大朴刀，刀法很凌厉。 他挑衅我说，我要是不服气，可以去汤山那边去找他们。 王进点点头，“看来这不是一伙普通的盗匪。” “被盗的人是谁？”潘小安好奇问道。 “黑墩村胡家。胡老太爷中过举人。”潘忠在旁边给潘小安介绍道。 “原来是他家”潘小安对这家人是认识的。 上次元宵节冲撞的胡大胖子，就是这家的大少爷。他还有一个恶仆叫胡贵。 按理说胡家养了那么多家丁，怎么还能被偷了呢？这里面肯定有古怪。 “既然知道是被谁偷了，就好办。况且小安还抓住了两个盗贼，已经足够交差。” “天色已晚，大家都回去休息吧。”王进对众人说。 王进也很气啊。冬瓜排骨刚吃完，正想着和韩雨亲腻一会，就被潘忠叫走了。 这么晚回家，韩雨肯定会生气。王进可没有心思，去管这些鸡鸣狗盗的零碎。 潘小安回到码头客栈，张月如正坐在床上抹眼泪。 她看见潘小安进房，鞋子也没穿就跑过来抱住他。 “官人，我可担心你了。” 潘小安把张月如横着抱起，“傻姐姐，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的夫君一身武艺，便是遇见厉害盗贼，咱也不怕。” 张月如却紧紧拦着他的脖子，“我不管，你以后不许这么拼命。” 明月照江河，情人两相拥。桂子飘香远，莫如爱意浓。 第二天，张如刚就拉着一辆地平车，来接张月如回家。 张月如这次回家想要多住几天。潘小安同意了。 反正他也要去衙门当差，没有那么多时间陪她。 他先去了许知县那里。 “小安，你昨日送来的冬瓜，甚是美味。还有那小酥饼，老夫竟然吃了两个。” 许知县干瘦的脸上，带着笑意。“听说昨晚，县丞遇见了盗贼？“ 这称呼一变，就是从聊家常到了公事。 “是的，大人。”潘小安不欲多说。 昨晚的事情，对潘小安来说，不值得夸耀。 “县丞没事就好。那些缉盗的事情，还是留给王县尉和潘捕头去做。” “大人说的对。” “官家的生辰就要到了。做臣子的总要表示心意。不知道县丞，如何看待这件事？” 潘小安心里一琢磨，“你这那是让我看待？你这不就是问我要银子嘛！” “下官谨遵大人的吩咐就是。” 许知县呵呵一笑，“崔知府说要各郡县供奉奇珍异宝。你可有法子？” 潘小安自然知道，当今圣上最喜欢的就是艺术。其中石头和绘画是他最喜欢的。 但他在这件事上，并不想过多的表现。除非是让他亲自去汴梁送礼。 “下官必当四处探寻，遇见奇珍异宝就收来给大人鉴赏。” “县丞这话说的可不对，是给当今圣上鉴赏。” 潘小安点点头：“知道了大人。我这就去寻找。” “县丞慢走，我只给你半个月的时间。若是寻不到宝贝，有一千贯银钱也可以。” 一千贯银钱，就是一千两银子。全郡十五个自然村，一个村子就要摊派七十余两。 全郡也才三万余人。除去乡绅名流，每人就要摊派三文铜钱。 中等之家，拿这笔银钱也费劲，就更别说贫困之家了。 许胜，王利守在门口。他们见潘小安回来，急忙行礼，“大人” 潘小安点点头，“你们跟我去一趟银库。” 三人来到银库，银库就在县衙的后街。银库门口还站着两个穿着“库”字衣的守卫。 他们见这三人靠近，便把腰刀抽出，大喊一声：“库房重地，闲杂人等禁止靠近。” 王利也是大喊一声：“你说那个是闲杂人等。这是本县县丞大人，要来盘查银库。” 那库房守卫却甚是傲慢，“原来是县丞大人，你们在此等待。我去禀报库管大人。” “啥都能称大人？一个管银库的也牛的很。”潘小安在心里嘀咕道。 过了好大一会，一个胖嘟嘟的大汉，才慢慢悠悠的走过来。 “小人见过县丞大人”那人双手胡乱抱拳，草草行礼。 这也太无礼了。许胜，王利当场就要发作。 “你叫什么名字？做库管几年了？” 那库管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潘小安。但潘小安也直愣愣看着他。 库管受不了潘小安的目光，败下阵来。“小人赵银元，做库管已有八年。” “呵，难怪你如此傲慢，原来也是赵家的人。”潘小安在心里想。 “现在库房还有多少银子？打开库房我进去看一看。” “县丞大人可有知县大人的手牌？若是有，就拿出来让我查验；若是没有，就请回吧。” 赵库管阴阳怪气，这模样像极了捕快赵胖子。 潘小安早有防备。他早就把知县的手牌要了过来。 赵库管接过手牌，仔细查看。他看的格外细致。 潘小安知道这人有鬼，他也不催促。 “可有问题？”潘小安笑着问他。 赵库管脸如猪肝，“小人只是仔细办差，县丞何故辱骂小人？” “你这是用完了延时计，又给我用胡搅蛮缠计。” “你说我辱骂你，就辱骂了吧。现在把库房打开，我要进去查看一番。” 赵库管没想到，潘小安不在言语上和他纠缠。他一计不成，又施一计。 “县丞大人可知道进银库的规矩？”赵库管满脸坏笑。 进银库，人要赤身穿短裤。这一关对很多讲究斯文的读书人，是过不去的坎。 但这个规定，对潘小安来说不值一提。别说还有个短裤，就是没有… “那你把规矩给我讲一讲呗。”潘小安也对他失去了耐心。 “这…” “怎么？赵库管不会也忘了吧？”潘小安厉声喝问。 赵库管哼的一声，“小人怎么会忘。既然大人想看，那就进去看吧。” 赵库管听见了梆子敲击的声音。知道里面已经安排好了。 他这才慢腾腾的掏出银库钥匙，将库房门打开。 进入大门，里面并不是银库。而是更衣净手的地方。 用铜盆清水洗了手，就代表清清白白。清清白白之人，就不会行顺手牵羊之事。 “县丞大人，更衣吧！” 第74章 银库粮库 潘小安脱去衣服，只穿一条短裤。“前面带路。” 县里的银库，看管并没有那么严格。赵库管之所以要潘小安更衣，就是为了羞辱他。 哪知道潘小安丝毫不吃这一套。赵库管没有办法，只能叫来副手，和他一起去打开银库的大门。 这个副手叫刘海，也是凤凰郡人。他长的比较瘦弱，衣服穿在身上总是显得不那么相称。 “县丞大人”刘海给潘小安行礼。 潘小安摆摆手，让他无需多礼。刘海看了看赵银元，哼了一声。 “呵，这两位关系看来不怎么好。说不定可以利用一下。” 赵银元和刘海两人把钥匙一同插入到银库大门上，这银库才被打开。 大门打开，一股铜臭味扑面而来。 “刘海，这银库里还有多少银子？”潘小安问。 “县丞大人问的是实际银子，还是账上银子？” “这有什么区别吗？” “大人，账实相符。你别听刘海瞎说。”赵库管急忙阻拦。 银库里有几排木架，还有几口箱子。银架上有红布盖着的几个托盘。 “这是什么？”潘小安指着托盘说。 “县丞大人，这可不就是白花花的银子嘛！”赵库管阴笑着说。 他掀开红布，下面确实都是银子。每锭十两，一托盘就有二百两。这里总共有五十盘。 赵库管拿起一支银锭交给潘小安看。潘小安见那银子白而明亮，触手冰凉，手感沉重。 他把这支交给赵库管，又去旁边托盘里拿出一支。见这些银子都一样，便点了点头。 刘海看潘小安对着银子点头，欲言又止。 “刘库管可有话说？” 刘海看了看赵库管，赵库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没有”刘海无奈的说道。 “这箱子里是什么？”潘小安看着地上六口木箱。 “县丞大人，这箱子里都是铜钱。每箱有十万枚。” 这些铜钱倒是普遍偏新，没有铜绿。潘小安拿起一枚，见这铜钱外圆内方，上刻：宣和元宝。 这四个字写的格外好看，铜钱的成色也好。 这六个木箱，看着挺多，其实也才六百两银子。 再加上那一万两白银，这一个县城的银库也才一万零六百余两。 这可真是超出潘小安的想象。 “就这么点银子吗？”潘小安问别人，更像是问自己。 而他在查阅历年账目时，核算结余的银子，最少有二万二千两，这连一半都没有。 “县丞大人，可不就这么多嘛！难不成你怀疑，银子被我盗用了？”赵库管哼的一声。 “你没有盗用。你是个大好人。”潘小安走出银库，穿好衣服。 “县丞大人慢走。” 潘小安还没有走多远，就听见赵库管的哈哈大笑声。 “县丞，咱们现在去哪？”王利感觉有点憋屈。 “去粮库” 粮库在沭河边上，建在这里的好处：一来是便于运输，二来便于防火。 粮库的库管竟然也姓赵，叫赵银宝。潘小安仔细看了看这人，竟然和赵银元极为相似。 “赵银元是你什么人？” 赵银宝谄媚一笑：“那是小人兄长。” 好吧，这不是凤凰郡县衙了，倒像是赵家的县衙。 “我要进去查看一下粮食储备。眼看就要到寒冬，粮库里的粮食还多吗？” “多，里面粮食多的很。粮仓里有粮一万五千石，足够全郡百姓吃上三个月。” 赵银宝和他哥哥不一样。这个人不笑不说话。 潘小安点点头，“打开库房，我要进去看一看。” 赵银宝倒是很痛快。他把粮仓的门打开。粮仓很大，里面有几十个仓房。 潘小安随机选择了一个天字三号。赵银宝把仓房门打开。 仓房里有一股腐烂的味道。只闻这气味，里面的粮食就不像是新粮。 储存粮食，用的是槐条编织的巨型筐子。 筐缝被牛屎和的黄泥密封。这样可以防止粮食渗漏，还可以防止蚊虫进入。 槐筐上面是用高粱皮编织的遮席，一圈圈加高的。这一个储粮筐就有三米高。可以装五十石粮食。 “赵库管，我要看看粮食的成色。” 赵库管命库丁拿来锥子，对着粮筐扎了一下，取出一小把麦子。 潘小安接过麦子，拿到阳光下看。这麦子瘪肚，颜色发黑。 “赵库管，这是今年的新粮吗？” 赵库管也不慌张，“是的，大人。这就是今年的新粮。可能最近天气阴冷有点上潮。” “呵呵，赵库管，我怎么记得是天气闷热的时候，粮食容易上潮呢？” “大人记得没错。那时候上潮，这时候刚好发霉。” 潘小安一阵大无语。这理由也是无懈可击。 “为何不组织人手，进行晾晒？” 赵库管摆摆手，“根本做不到啊大人。一个是人手不足，一是根本没有必要。” 他看潘小安不懂，又解释道：“要是晒得干了，那流失的水分算谁的呢？ 在一个就是，每年腾库收新粮时，陈粮折旧五成，换算银钱交给银库就可以了。” 潘小安明白赵银宝的意思，粮食卖出去，只给银库交钱就可以了。 潘小安又走到其他粮仓看了看。他用手敲敲麦席遮，听听里面是不是有空心的。 这个动作把赵银宝吓得够呛。 但潘小安只是敲敲，每敲一个，他就会说一句：“粮仓满满，国泰民安。” 赵银宝在心里则恨恨的咒骂：“我安你个大头鬼。你这一敲，吓得老子一身汗。” 检查完粮库，潘小安便带着许胜，王利回县衙。 赵银宝则悄咪咪去找赵银元。 “大哥，你说县丞大人抽哪门子风？难道他想要，我们一些孝敬不成？” 赵银元眼睛一瞪，“就这龟孙子，他也配。银宝你别忘了，咱们胖哥还在临城监牢里关押着呐！” 赵银宝点点头：“我知道。咱大伯不是已经找他的好友，去捞了嘛。” 接着他又说：“大哥，我心里还是有点不踏实。我觉得这个县丞有点难缠。” “屁。毛都没有的生瓜蛋子，也敢在咱们面前装大个。他老实待着便罢了，若是敢招惹是非，我就…” 赵银元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哈哈，还是大哥有魄力。和我想到一起了。这种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就该给他一点教训。” 两兄弟相对一笑，笑容有点慎人。“银宝，你去找老莫，告诉他我想吃肉了。” 第75章 赎罪银 银库里的银子是假的。那银子的光泽太亮，手感明显太轻。 粮库里的粮食也是假的。那粮食是陈粮，很多粮仓也空了。 潘小安去盘查银库，粮库，为的就是打草惊蛇。现在就看这兄弟二人，该如何应对了？ 潘小安坐在屋里细细琢磨。此事看似简单，实则复杂： 如果把这件事捅出来，牵扯太广太大，不好收场。 若装作不知，他日被别人查出，倒霉的还是自己。 “这些天杀的混蛋”，潘小安愤怒的咒骂了一句：“我决不能轻饶了你们，拿了就得给我还回来。” “小安哥”陈修武悄悄走了进来。 “修武，你去查的怎么样？” “小安哥，这兄弟俩富裕的很。他们不仅仅在凤凰郡里有大房子，还有上千亩良田。 我还打探到，凤仙楼也有他们的参股。” 陈修武每日除了练习武艺，就是和郡上的小乞丐打成一片。 现在的他，已经是小乞丐的帮主。 “修武，还有吗？” “有。以前有官员来查过银库，粮库。但都出了意外。我怕…” 潘小安摆摆手，“修武，他们这些下作勾当我都知道，你不用担心。你先回家吃饭吧！” “是”陈修武走到门口，又回头说：“小安哥，采薇姐问你晚上还回家吃饭吗？” “不了。你们吃吧，不用等我。” 陈修武走后，潘小安攥了攥拳头。“既然你们都胖的喘，就别怪我杀猪了。” 潘小安找到王进和潘忠，说了自己的计划。 王进点点头，“潘忠，你带上人手去跟小安拿人。我在后方给你们坐镇。” 中秋后的月亮，依旧皎洁。 赵银元和赵银宝在美人的搀扶下，摇摇晃晃走出凤仙楼。一看就知道，这二人酒没少喝。 凤仙楼的老板娘凤潇潇，亲自送二人出门。 “两位赵爷，回去的时候，悠着点用力气。要知道，女人多的是，身体是自己的。” 老板娘长的妩媚，自己说着荤话，把自己逗的哈哈大笑。 赵银元推开身边的美人，就要过来抱老板娘。 “潇潇，你今晚跟我们走吧。让我们兄弟好好伺候你。保证让你欲罢不能。嘿嘿…” 凤潇潇用手指一点赵银元的额头，“赵大爷，这些年轻美人，还不够你享用的吗？我这半老徐娘，还有什么看头…” 赵银宝在旁边嘿嘿一笑：“潇潇，你从头到脚都是看头。尤其是这衣服里面的风光，迷人的很哦…” 凤潇潇见这兄弟越说越下作，心里也不高兴。但她仍旧虚与委蛇： “哎呦喂，两位爷这是发的什么酒疯哦？珍珍，莲莲快带两位爷回去休息吧！” 潘小安在对街，看着这二人的丑态，心里直犯膈应。 “一会下手的时候，不要留情。”潘小安说完这句话，先一步离开了。 赵银元，赵银宝坐上轿子没走多远，就被潘忠带人堵在巷子口。 “你们是何人？知道我们兄弟是谁吗？”赵银元大声斥责。 “赵库管，你的事发了。我们拿的就是你。带走！” 潘忠命手下将二人死命捆住，又用破布堵住了嘴。 这八个轿夫和两个美人，也一并被带走了。 “大人，这二人已经拿下。后面该怎么办？” “连夜审问，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潘小安让潘忠把赵银元带上来。赵银元此时已经被吓到酒醒。 当他看到潘小安时，立马破口大骂：“无毛小儿，无凭无据怎敢随意捉拿你爷爷？” 潘小安也不生气，他哈哈大笑，“赵库管，你是真嚣张啊，若是没有凭证，我能拿你吗？“ “你休要诬赖好人，爷爷可不吃你这一套。”赵银元嘴硬的很。 “赵银元，太远的事情，我不和你掰扯。我只问你，银锭里的铜是怎么回事？钱箱下面的石头又是怎么回事？” 听潘小安这样问，赵银元脸一下涨的通红，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流下来。 “是刘海那鸟人给你说的吗？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银子也不是我一个人花的。我可以告诉你，都是谁花了这些钱，像崔…” “住嘴。别人怎么花，我管不着。我只管你是怎么把钱弄没的。 现在给你两条路去选，一是把亏空的钱还上，一是我把你送到临城受审。 不晓得你说的这个崔，能不能让你走出大牢。” 赵银元脸色苍白，他不怕在凤凰郡被审，反正有人会帮他。 可若是送到临城崔那里，他还能有好吗？ 赵银元还记得刘主簿是怎么殒命的。这个崔，可不是一个好人呐！ “我没有那么多银子，你让我怎么给？”赵银元口气软了下来。 “你每年从凤仙楼分的银两也不止这些吧？再加上你的一千亩好田，你真的缺这点银钱吗？ 你就是单纯的坏，没有底线的贪婪。” 潘小安说起这个就来气。 “那我把银钱还上之后呢？你要是在追究怎么办？” 潘小安看了看赵银元，“你这臭虫一般的东西，是死是活与我何干。辞去库管之职，随你去哪？” 赵银元点点头。“我那兄弟呢？” 他已经答应拿出七千两银子出来，并且已经写好辞职信。 赵银元点点头，“好好好，我们兄弟认栽。但咱们没完。” “随便”潘小安说完，转身就走了。 “作为一个小吏，自己能有什么办法呢？”潘小安想不出什么办法。 如果把这件事宣扬出去，耗在官司里，从郡到府不知道要耗去多少时日。 他没有这个时间，也没有这个精力。 赵银元和赵银宝气呼呼的走出县衙西院。 “大哥…” “回去再说”赵银元已经在心里，盘算着怎么报复了。 “大人，这样放了他们。是不是处罚太轻了？” 潘小安苦笑一声。“小忠，咱俩人无根无凭，想要一身正气，不容易啊。” “可是，他们若是要报复咱们怎么办？” 潘小安哈哈一笑，“这个倒是不怕。明面上他们输着理。背地里搞鬼，反而更好。” 潘小安去到许知县那里，把情况给他做了说明。 许知县乐的做人情。反正他刚上任，和这二人并没有实际的交往。 “小安，你这样做，虽然不合程序。但这样处理也是没错的。” “银库，粮库，乃是一个郡县的重要所在。若是既无钱，又无粮，万一有个风吹草动，咱们可是有大麻烦。” 许知县看似不管事，但他心里明镜一样：“这样操作，能把两库的亏空填平吗？” 第76章 先利其器 “能，他们已经把亏空补上，这样在咱们任上，账目是相符的。”潘小安回答。 “好，好哇。”许知县刚被嘉奖，可不想仕途有污点。 “这银库和粮库的库管，还要请知县大人定夺。” “嗯，你不是选了刘海和王达吗？就这二人吧。” 刘海是凤凰郡刘黑墩人，是刘举人的庶出儿子。 王达是凤凰郡王黑墩人，是临城王氏的分支。 刘海重新清点了银锭，只有一托盘是真银子。他把假银子熔化，做成铜块，卖给铜器店，得银七百两。 刘海又整理了那六箱铜钱。六箱变两箱，还有二百两。 加上赵银元还回来的一万两，总共还有一万一千两银子。 许县令要一千两银子给官家做寿，潘小安便命刘海出了库。 王达也是副手升职。这是个实实在在的老实人。 王达年龄确实有点大，弯腰驼背，胡子发白。 但他脑袋清楚的很，鼻子灵敏的很，手上稳重的很。 哪些是新粮，哪些是旧粮，哪些是掺了沙石的，他都给一一分辨了出来。 经过五天的整理，只有好粮两千石，陈粮三千石。其余皆是沙石粮和空仓。 好在赵银宝用银子把亏空给补上。潘小安让王达拿着这些银钱去周边卖粮，把粮仓填满。 弄完了银库，粮库。潘小安则带着许胜，王利去周围的村子，查看河道和水利。 秋天农闲，他要组织乡民，开渠引水，开垦荒地。 以前劳役，村民自带干粮，白白出工。所以，他们都消极怠工，不想出力。 但这次潘小安贴出告示： 凡是在本村出劳役者，沟渠修建，荒地开垦之后，按照出工人数，每家分得相应田亩，作为报酬。 而开垦出的荒地，县衙只要三成。 县衙每天的运转，衙役，杂役的工钱，房屋的修缮，每处都需要银子。 若只是靠从村民那里收赋税，实在难以支撑。 告示贴下去之后，潘小安又召集各村里正开会，把注意的事项给他们讲解清楚。 这些里正，听到不是让村民白白出工，他们也乐得回村组织人手。 而一些没有土地的人家，潘小安也让各村里正整理出来。这些人将来会被他安置在官田里。 一场秋日大开垦，就此展开序幕。 正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挖渠开荒，没有一把好的铁锹可不行。这种制作铁器的活，自然要找到铁匠。 除了在沭河边的张铁匠，全郡还有八家铁匠铺。 潘小安把他们请到郡上，在码头客栈请他们吃饭。 “县丞大人请我们这些打铁的苦力，不知道有何吩咐？” 张铁匠领头问道。 这也是两人商议好的。 潘小安微微一笑，“把你们这些打铁匠人请来，想让你们帮县衙做一些农具。” 听到是做农具，众铁匠放心不少。 “敢问大人，做这些农具可有工钱？”张铁匠继续问道。 “当然有。县衙也不能平白使唤人不是？只是，现在县衙也不富裕，还请大家不要狮子大开口哦！” 众铁匠嘿嘿笑道：“不敢，不敢。” 潘小安让许胜把图纸拿出来，一人给铁匠们分了一张。 “这是锹吧？” “我这张是镐！” 这些铁匠经验丰富，一眼就看出这些农具是什么。 “不知道做这样一把铁锹，要多少银子？”潘小安询问。 “这铁锹用铁少些，价格能便宜一点。这镐费铁费工，价格自然要贵些。” 潘小安点点头：“你们说的在理。不知道十天之内，你们能做多少？” 张铁匠捻须琢磨了一下，“我能做十把铁锹，两把镐。” 刘铁匠说：“我也能。”刘铁匠是刘黑墩的人，他和张铁匠一河之隔，两人平日里就好较劲。 赵铁匠摇摇头，“我可没有你们那么厉害，我最多做六把铁锹，一个镐。” 潘小安统计了一下，这十天才能做六十把铁锹，十把镐。 “这生产力也太低了。”这些农具，给一个村子，都太少。 可是，纯人力打造，这也就不少了。毕竟人会感到累，也需要休息。 “罢了，你们就给我不停的打，能多造就不要少造。” 潘小安又去到木匠一桌。铁锹把和镐把还得交给你们木匠做。 另外还有地平车和独轮车，你们都要多坐一些。 安排完木匠，潘小安又来到篾匠这边。这种筐头子，你们能编织多少，就给我编多少。 还有这种槐条筐，竹筐。反正就是多多益善。 这些手艺人，第一次被如此重视。他们看着这个年轻的，没有一点架子的县丞，心里充满了激动之情。 “总之，秋季大工事，还要多多拜托诸位师傅。” 这些匠人忙道：“不敢” “张三，给俺们上菜。” 张三看到这个场面，也异常振奋。他家在张黑墩，此次开渠也有他们村子。 “好嘞，小官人。”张三还是习惯叫他小官人。 潘小安在菜上来之后，挨桌敬了他们一杯酒，就带着许胜，王利离开了。 “县丞，知县大人让你去他那里一趟。”潘忠跑来通知道。 “潘捕头，知县大人找我何事？” “听说是崔知府找你们。” “我们？” “是你和王县尉”潘忠解释道。 潘小安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高衙内来了？” 来到县衙后院，王进正等在门口。 “王大哥怎么不先进去？” 王进摇头苦笑，“我在这里等等小安。” “走吧，看看知县大人找我们何事？” 许知县见两人来，也不兜圈子。直接开口说道： “临城崔知府点名让你二人，带上寿礼去临城。你们去一趟吧。” “就我二人吗？”潘小安问。 许知县点点头，“就你们二人” 潘小安和王进对视一眼，“崔知府为何点名要我二人呢？” 许知县被潘小安问乐了，“我说县丞，今日怎地如此啰嗦。 崔知府点名要你们，肯定是看得起你们啊。再者说，押运寿礼可不就是县丞，县尉的职责吗？” 潘小安点点头：“知县大人教训的是。小子受教了。” 许知县哈哈大笑，“回去准备准备。明日一早你们就出发吧。” 第77章 走岳仗家 潘小安出了县衙，便乘船来到张黑墩。张黑墩在大沭河西岸。 村中地少，养活不了许多人。但村民多智慧，以手工业谋生，村中少农民，多匠人。 张月如家在村西头，算不上高宅大院，但也是小富之家。 张如刚在巷子里，领着两男一女三个孩子玩耍。他看见潘小安走来，急忙迎上前去。 “师父，你怎么来了？” “如刚，我来找你月如姐。有几句话要交代。” 张如刚点点头，“如铁，你去告诉大伯，说县丞大人来了。” 那叫如铁的男孩，长的虎头虎脑。他擦了擦鼻涕，“知道了大哥。” 然后撒腿就往院子里跑，边跑还边喊：“伯伯，县…令大人来了…” 潘小安感到有趣，这孩子记性不大好啊！他问如刚其他两人叫什么名字。 张如刚指着那个女孩说，她叫张玉如。又指着另一个男孩说，他叫张如铜。 潘小安摸出一把铜钱，足有二十枚，递给张玉如，“拿去你们三个平分。” 张月如刚要伸手去接，就被张如铜抢了过去。“我来分” 张玉如就和他争抢了起来。这小妮子竟然是个火爆性格。 这时，张如铁又飞快从院子里跑出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头发有些苍白的老者。 “刚哥，我把大伯叫来了。”说完这句话，他看了看潘小安，也跑去抢铜钱了。 潘小安看着老者，老者也看着他。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气氛有点尴尬。 张如刚倒是聪明，他赶忙帮着介绍。“姐夫，这是我大伯。” 他这样介绍，就是告诉潘小安，来家里就要按亲人的礼节办事。 潘小安会意，急忙翻身跪倒，口称“岳仗大人。” 这一跪，把张老汉慌的不行。 他一出门口就开始打量潘小安，见这少年风姿秀伟，气度不凡，心生欢喜。 再一个，女儿寡居之身，竟然能嫁给县丞大人，真可谓一步登天，绝顶佳配。 张老汉赶忙扶起潘小安：“好，好，好啊！” 三人进院，潘小安见这庭院甚大，收拾的干净立正，知道这是一家会过日子的。 张月如搀着他娘走了出来。张月如的娘亲倒是年轻，优容华贵一妇人。 两下里见礼，潘小安又给老岳母磕了头。喜的这妇人还赏了他一两银子。 张月如偷眼看潘小安，才一日不见，那眼里的思念，已经浓的化不开。 张月如粉面微红，嘴角含笑。连发丝都透露出幸福的味道。 张夫人带着张月如去张罗饭菜，潘小安陪着张老汉喝茶汤。 两人沉默的坐在那里，潘小安感觉自己的脚趾，都能抠出一套楼房。 有谁见了老岳父，不迷糊的呢？ “家里都挺好的？”两人一起憋出这句话，这默契也是无敌了。 潘小安主动打破沉默，介绍了自己的情况。从自己的家庭，到现如今身处的职位。 张老汉仔细听着，配合着“哦，唉，嗯，好”的语气，竟然也聊了许久。 “岳仗大人，可会种麦？”潘小安这样问。 这倒是问到了张老汉的长处。张老汉哈哈大笑， “贤婿可是问着了。老汉我不但会种麦，还会打造种麦的播种机。” 潘小安感到惊奇，“哦，可否带我去看一看。” 张老汉带着潘小安往后院走。张夫人问他：马上就吃饭了，你带着女婿去哪里？” 张老汉硬气的哼了一声，“只管做好你的饭，我们的事，你少管。” 张夫人被怼了这一句，立马就要发火，可看向潘小安时，又满面含笑，“别忙太久，马上就要开饭了。” 潘小安连忙感谢，道声知道了。 张老汉在后院有个工作间，刨子，凿子，墨线，啥都有。 “贤婿你看，这是我新发明的小麦播种机。” 潘小安一看，这播种机还很高级。两个长臂用来附在牛身两侧。 一个扶把，方便农人搀扶。中间是一个大漏斗，用来盛放麦种。下面是两个管腿，中间相距有二十公分。 管脚下还是两个铁质空心犁头，用来破土和使麦种落下。 “妙哉，妙哉。”潘小安不住的夸赞。他伸手一提，这播种机乃是榆木所造，格外沉重。 张老汉听潘小安夸赞，也是格外高兴。“贤婿觉得这播种机如何？” “完美，可以说是完美无瑕。”潘小安还是忍不住赞叹。 张老汉心里像吃了蜜糖，“马上就要到重阳节，冬麦要开始播种了。” “对对，我哪里还有百亩山坡地…” “贤婿勿要多言。我懂你的意思，我先把我这五亩地种上，便去帮你种。” 潘小安点点头，“如此倒是有劳岳仗了。” 张老汉越看这女婿，越顺眼。他自己做的每一样东西，这年轻人都发自内心的喜欢。 这一点他看到了。做木匠可以不会说俏皮话，但不可以没有眼力劲。 “伯伯，师父。大娘让我来叫你们去吃饭。” 张老汉这才拉着潘小安去吃饭。 潘小安来的匆忙，也没有给他们带什么吃食。但看桌上的菜肴，很多都是张月如带回来的。 众人还没有上桌，门外走来一对中年夫妻。这两夫妻穿着花哨的衣服。 头发梳的整齐，还抹着厚厚的桂花膏。这香味浓烈的有点呛人。 “大哥，听说你女婿来了。怎么也不叫我们见上一见？” 张老汉脸上一滞，“贤婿这是你二叔来了。你和如刚去迎一迎。” 张如刚一脸不情愿，但还是听话的带着潘小安走出堂屋。 “二伯，这是本县县丞潘大人。”张如刚确实有点聪明，他知道自己的二叔最怕什么。 一听是县丞大人，两夫妻一下消停不少。他们看着眼前这个少年，实在有点不敢相信。 好在本朝一贯喜欢少年天才，《伤仲永》就是特别好的例子。 “县丞大人真是聪明睿智，小人张廷杰拜见大人。” 他又一拉自己的婆娘。那小夫人也是个机灵鬼，小妇人张刘氏拜见大人。 潘小安想要拉他们起来，但他们就是不起来。 “师父，他们想要银子！” 潘小安心里噗嗤一笑，“好吧，是我草率了。” 第78章 家长里短 潘小安赶忙从口袋里掏出五两银子，递给张二叔。 “二叔，二婶，这是在家里，可没有什么县丞大人。” 张二心想我可不管你是谁？给我银子花，你就是大人。 他夫妻二人站起身，张二随着潘小安他们进屋吃酒，张刘氏则去了厨房。 “啊哟喂，早就听说月如回来，婶娘今日才来看你，真是罪过啊。” 她拉过张月如的手，显得格外亲热。 “早年间，有游方道人来咱们家。看到你说，将来必定贵不可言，没想到今日真的应验。” “头两年，那些嚼舌根的妇人，说你克夫，克公婆。你婶娘我可没少骂她们呐！” 这小妇人也是烦人，说话不看场合，还爱揭人短。 张月如回想起那段不堪的人生，眼泪又止不住流下来。 “啊哟，看我这种嘴，真是该打，什么话不好说，专说了你的痛处。月如啊，你可别恼我。” 张月如无语死了。她不想看这妇人，便离开厨房回卧室了。 路过堂屋时，见潘小安拘束的坐在上位，看他那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刚刚的伤心，又烟消云散了。 这脸上带着泪，嘴角上扬微笑的模样，刚好被潘小安捕捉到。 两人对视了一下眼神，心里满是甜蜜。 四人还没有开吃，本村的里正又带着族长来到张老汉家。 听说县丞来了，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 这样一来，桌上的菜又显得单薄。张夫人只能再次起锅烧菜。而张刘氏却高兴的哼着小曲，抖擞精神。 村里有头有脸的人，都来到他们张家，以后自己在村里，可不就能横行无忌了。 所以，每当菜做好以后，她都会扭着她的水桶腰去上菜。 而她把菜端给里正时，里正对她竟然格外尊敬。 这种别人低头，她抬头的感觉，实在太过舒爽。这让她的心里，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满足感。 里正、户长、族长轮流给潘小安敬酒。张老二接过张如刚手里的酒壶，给他们倒酒。 每每别人和他说两句话的时候，张老二感觉自己就像个大人物。 再看他的大哥张老汉，就只会在那里傻笑时，他的心里就生出一种鄙夷。 “大哥就是土，哪像我这样见过世面，啥话都能接上。” 席间他们聊一些家族村志，聊一些族史，聊一些村子的变迁和村中的历代人物。 潘小安喜欢听这些。而这些都是张氏一族，族上的荣光。 他们讲给县丞听，又得到他的认可和赞扬，这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褒奖。 一顿饭吃到日暮西，宾主尽欢。 送走这些人之后，潘小安觉得酒劲上涌。这些人也是真的能喝，时间拉的长，一杯接一杯。 要不是潘小安计上心来，赶快说要吃饭，这顿酒喝到天黑也喝不完。 鲁南酒桌文化，喝酒就不能停。一直到客人要吃饭，这顿酒算是喝的刚刚好。 张刘氏唤张月如把潘小安扶回房间。这一刻，女婿不能在娘家同房住的习俗，似乎也没有那么重要。 所以，各位看官你们看，这规矩啊，总是会被轻易打破。 张月如打来温水给潘小安擦脸。潘小安抓住张月如的纤手，吧唧亲了一口。 “好姐姐，别忙了。我没醉。” “官人，你？” 潘小安嘿嘿一笑，坐起身来，“好姐姐，我装醉的。这些老家伙都太能喝了，我肚子都撑的圆鼓鼓的。” 张月如摸着潘小安的肚皮，“不许骂人。不过爹他们也真是的，你还这么小，怎么可以灌你喝酒呢？” 潘小安哼的一声：“好姐姐，你说我哪里小了？” 张月如脸突然一红，“官人，坏小安” 张月如很喜欢被潘小安这样欺负，这种有些甜的亲密互动，总是让她欲罢不能。 “好姐姐，明天我要去临城。不知道这次要去多久。” “官人，我不想你走。” “乖，别撒娇了。你爹爹要帮我们种麦子。你回去以后带着富贵吉祥，把山坡地，种上一半，山脚地也种上一半。 就种我们种过花生，地瓜的地方。这两个作物不能重茬种。明白了吗？” 张月如见潘小安说的郑重，便点点头。“奴家都记下了。官人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呢？” 潘小安想了想，“告诉王大福，没事多教那几个小家伙习武。还有就是要继续挖渠。” 张月如趴在潘小安怀里，“官人，我都记下了。” 潘小安轻轻摩挲着张月如的后背，“好姐姐，我要回家一趟。晚上不能陪你了。” “啊？官人，你晚上不住这里吗？”张月如俊俏的脸上带着一点失望。 “别委屈了，我比你还想。只是抱了你这一小会，你看它就抗议了。” 张月如脸上布满红霞，“你是大坏蛋，它是小坏蛋，就会欺负我。” “官人，需要奴家帮忙吗？”张月如害羞的说。 “好姐姐，等我回来的吧。大福还在沭河边等我呢？” 潘小安吻别张月如。张月如一家都来巷口相送。 “小安叔，你来了？” “大福，等急了吧？” “不急，等小安叔多久都不急。” “大福，我要去临城几天。你在家里看好家。你婶娘的父亲要来帮忙种麦子，你跟着多学习一下。” “知道了小安叔，我会认真学习的。”王大福急忙保证道。 回到毛河大屋，潘小安没有惊动其他人。他一个人趁着黑夜悄悄来到山洞。 此去临城，大概率是运送官家生辰纲的事情。 有了上次生辰纲被劫的教训，崔知府肯定要选派得力人员干这件事。 那么问题来了？自己有没有机会见到官家呢？ 若是有机会见到，自己要不要孝敬一点东西，给自己买一个护身符呢？ 想要安安稳稳种这一亩三分地，并不容易啊！ 潘小安打开车门，车里还有两个精美的香水制品。一个是五爪金龙，一个是笑脸弥勒。 刚好它们的盒子都还在后备箱里。潘小安看着这两个香水饰品，也犯了难？ “该选哪一个呢？”最后潘小安选择了笑脸弥勒。 过大寿，肯定要福寿万年才喜庆。把笑脸弥勒装好，他又拿出那张完整的，威风凛凛的白虎皮。 这张虎皮就便宜高俅那鸟人吧。 一是用来向他求情，放过王进。二是，没有他的引荐，估计也见不到官家。 正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舍不得媳妇…” “靠，舍啥也不能舍媳妇！” 第79章 杀手老莫 潘小安把虎皮和笑脸弥勒用木盒藏了，绑在身上，又带上自己的玄铁锏。 他会齐王进，两人结伴往临城走去。 刚走出凤凰郡没多久，潘小安就感觉身后有些异样。 潘小安没敢打草惊蛇，只是装作不知。但他心里已经暗暗戒备起来。 王进此行心思沉重，并不愿意多说话。只顾埋头默默赶路。 这一晚他们宿在曹家庄。曹家庄南临岌山，背靠白玉河。 潘小安刚进入房间，便有一支袖箭甩入屋内。 只听当的一声，袖箭深入木柱寸许。袖箭上面还有一张纸条。 纸条上面写了一行小字：白玉河大柳树，我只单独等你！” “靠，现在杀手也这么文艺了吗？” 潘小安本想找王进商量，但看他状态不佳，也就作罢。 潘小安带上玄铁锏，悄悄来到白玉河畔。四下里异常寂静。 下弦月弯着腰，一点清辉透过柳树梢。 “呵呵，我来了。谁家女子要见我？”潘小安故意调侃道。 潘小安话音刚落，就听“钲”的一声。“不好”潘小安往前直趴，这一下躲得狼狈。 又是一支袖箭划过，那袖箭扎在树上，力道十足。 还没有等潘小安爬起来，一人手持长剑向他刺来。 潘小安来不及爬起，急忙挥动玄铁锏向那人打去。 他拼着两败俱伤，也要把这杀手毙于玄铁锏下。 那杀手没想到，潘小安要和他同归于尽。急忙变化剑招，长剑刺在玄铁锏上，那杀手接力反弹回去。 潘小安趁这个时机，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看着背靠河边，站在阴影里的刺客，暗暗点头。 这些刺客总是把自己，隐藏在最黑暗和最安全的地方。 “你是赵银元派来的吗？”潘小安问 杀手没有回答。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件事，倒也合理。你来杀我吧？” 杀手也没有动。 这可把潘小安弄糊涂了。“你又不说话，你又不动手，你到底想干什么？” 那杀手还是不言不语。 “靠，咋这么任性，像个小娘们！”潘小安嘲笑他说。 这杀手突然暴起，再次刺出一剑。这一剑直冲潘小安咽喉。 “呵呵，果然骂别人像个小娘们。是个男人都忍受不了。” 潘小安急忙躲闪。这杀手剑法不俗，中途变道，叮的一声，刺入潘小安的脖颈。 “不对”杀手心里一惊。他想把剑抽出来，抽的急了，剑尖上还带着一块东西下来。 这剑柔软，那剑尖上的东西打在杀手的眉心。砰的一下，震的杀手头有点懵，是木头？ 还没等杀手辨别，潘小安挥动玄铁锏打在杀手手腕上。 杀手吃痛，长剑落地。潘小安不给他机会，一脚向他侧身踢去。 杀手本能反应，侧身闪躲。却被潘小安一脚踢在屁股上，把他踢了一个狗抢食。 “啊！”杀手闷哼一声。 潘小安扑到杀手身上，用手里的布往杀手嘴上一捂。 杀手闻到一点酒味，就晕了过去。 潘小安正反两面，狠狠的打了杀手两个耳光。见他没有反抗，这才把他用绳子捆在树上。 潘小安掏出打火机，点了一根火把，先去把杀手的长剑捡起来。 这长剑通体乌黑，韧性很足。看起来倒是一把好剑。 再看这杀手，带着黑毡帽，围着黑面巾，身材消瘦，凹凸有致。 “凹凸有致？”潘小安刚才只顾着把他绑起来，还没有注意这一点。 此刻见到这杀手的身材，心中顿时充满疑惑。他要亲自查验，以此来确定心中所想。 查验的过程不忍目睹，查验的手法粗暴细腻，查验的结果，印证了心中所想。 这个杀手，是个女人。 潘小安把她衣衫整理整齐，又拉下她的面巾。 灯火之下，一张粉面洁白，眉毛细长，鼻梁高耸，嘴唇微薄，英气十足。 这哪是杀手，这不就是一个霸道御姐吗？ 潘小安来到河边，用杀手的面巾沾饱了河水，滴在她的脸上。 杀手“嘤咛”一声，慢慢醒了过来。她睁开眼，就看见了潘小安。 她眼神里闪过一丝惊恐，继而是愤怒。她挣扎着想要摆脱束缚，却越挣扎越紧。 “别费力气了。三百斤的大肥猪，都挣脱不开，你这小女子想都别想。” 杀手看着潘小安一脸得意的模样，对着潘小安吐了一口痰。 得亏潘小安见机的快，用手挡住了。“喂喂喂，随地吐痰可不礼貌。在还给你吧。” 潘小安把粘着痰的手，向杀手的嘴边伸过去。 “不要！”杀手大喊一声。 “那你给我道歉，说你错了。” 女杀手眼睛一瞪，粉面生寒，“想的美，我不会…” “呸呸呸”女杀手吃了自己吐出来的痰，恶心的直呸呸。 “惯的你。别忘了你现在是什么身份。”潘小安训斥道。 接着他又说：“说吧，你是谁派来的，叫什么名字。若是有半句谎言，看我怎么修理你。” 女杀手依旧怒目而视，对潘小安的话充耳不闻。 “吆呵，脾气还挺倔。你不说没有关系，我把你送到凤凰郡地牢，那里面可有的是法子，让你招。” 听到凤凰郡地牢，女杀手的眼睛闪出怒火，然后又一片死灰。 “我叫莫紫烟，江湖人称老莫。是赵银元派我来杀你的。” “紫烟，日照香炉生紫烟的紫烟吗？” 潘小安竟然琢磨起，这个女人的名字。 女杀手点点头，“我爹爹喜欢读青莲居士的诗。” 女杀手也不知道，为何会跟潘小安说起这个话题。也许是自己，没有在他身上感受到一点杀意吧。 “嗯嗯，你爹爹很有意境，知道紫色最有韵味。” “你…”莫紫烟很想骂他一句，但还是忍住了。 “他们给你多少银子，让你来杀我？” 莫紫烟摇摇头，“没有银子，一两都没有。” “那你是傻了吗？还是说我一文不值？” 莫紫烟看着眼前这少年，“你怕不是个傻子吧？” 潘小安咆哮完，“说吧，他们抓了你什么把柄？不会是有家人在他们手里吧？” 没想到莫紫烟竟然点了点头，“二娘和弟弟都在他们手里，就关在凤凰郡地牢。” “啊？”潘小安惊呼一声。 第80章 生辰纲 竟然被自己猜对了。“这赵氏兄弟，真不当人子。” “那你杀不了我，他们会不会有危险？” 莫紫烟摇摇头，“我不知道。但二娘和小弟肯定会多吃些苦头的。” 潘小安同情心泛滥。“你说的这些话，都是你一面之词，我不能全信。 但等我回去，我一定会调查清楚。若是你二娘和小弟无罪，我会放了他们。” 潘小安想起自己，在地牢的那段日子。见识了牢头和牢衙的嘴脸，“那可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谢谢你。你杀了我吧。只要你能救出二娘和小弟。”莫紫烟闭上眼睛，一脸从容。 “我杀你个嘚，我杀”潘小安骂了她一句。 “你知道我是谁吗？” 莫紫烟点点头，“你是凤凰郡的县丞。我知道你，你是一个好人。” “所以，你就没有对我下杀招对吧？” “大人，你知道…” “当然知道。你要是真的想杀我，直接一招袖里箭就送我上西天。何必约我来河边呢？” “我爹爹是冤枉的。我想求你…” 潘小安摆摆手，“这个以后再说。现在说说怎么处置你？” 莫紫烟听他说的下作，脸上一红。“只要你能救我家人，紫烟随你处置！” 潘小安伸出手，“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来了哦。” 莫紫烟一愣，认命般闭上眼睛，一副任君采颉的模样。 “跟我走吧。”潘小安解开绳子。 莫紫烟挥挥手臂，“这坏家伙可真会绑人，自己怎么挣都挣不脱。” “拿上你的剑跟我走，以后跟在我身边，做个使唤丫头吧！” 摸紫烟“啊“一声，“你不怕我…” “我怕你个大头鬼。” 潘小安牛气哄哄的走在前面，莫紫烟低眉顺眼的走在后面。 看着潘小安迈着四方步，得得瑟瑟，莫紫烟气的想给他来上一剑。 待到天明，王进看到潘小安身边多了一个小厮，竟然也不问。 潘小安让店家煮了几个鸡蛋，他拿过一只递给莫紫烟，“小莫，用鸡蛋滚滚手臂，消肿的快。” 莫紫烟很不习惯这个叫法和这种生活。 她可是人称“老莫”的杀手，现在被叫做“小莫”，还被打扮成小厮，这算什么事哦？ 但她还是听话的接过鸡蛋，在手腕上滚起来。鸡蛋烫烫的，滚在手臂上很舒服。 “这个坏家伙的功夫也是了得。如果他不控制劲道，自己的手腕肯定会被他敲碎。” 莫紫烟看向潘小安。晨光里，这人倒有点人模狗样，很英俊。 “呸，哪个稀罕。我要不是为了家人们，我才不会委身…” “你傻愣着干嘛？该走了。”潘小安粗声粗气的说。 “啊，哦！”莫紫烟急忙跟上。 三人很快来到临城，潘小安随着王进来到府衙。 他给了莫紫烟一把铜钱，让她去茶馆里喝茶吃点心。 莫紫烟心里一颤，“这个男人可真细心。 虽然一路上对自己疾声厉色，但每当有好吃的，他都会给自己先来一份。 他做起这件事，是那么自然。丝毫没有装腔作势的模样。” 莫紫烟感觉，自己很愿意听他的话。她要了一壶金银花，点了一碟炒瓜子。 这个瓜子可不是西瓜子和向日葵，而是甜瓜籽。 田瓜籽皮厚，仁小，但味道甘甜，口感很好。 莫紫烟慢慢剥着田瓜籽，她竟然不舍得吃。她想要留着给潘小安吃。 她记得潘小安说过，“瓜子好吃，皮难剥。” “我干嘛要对他这么好？”莫紫烟脸上有点烫烫的。 王进和潘小安在张禄的带领下，来到府衙会客厅。 等了好一会，崔知府才满面春风的走进来。 看他这脚步轻盈，眉目含笑的劲。潘小安明白，崔知府肯定是遇见高兴事了。 “王县尉，潘县丞” “知府大人” “坐坐坐，咱们都是老熟人。无需多礼。” 人家客套一下，你可别当了真。潘小安学着王进的样子，半个屁股坐在圆凳上。 “靠，这还不如站着。要不是马步练的好，等会站起身时，脚就得麻。” “招你二位来，是想告诉你们，李黑虎已经被斩立决。上峰嘉奖你们办事得力。 我哪？也很看好你们。此次官家生辰，为了不搅扰地方，特意下旨不允许道府大员进汴梁。 但官家体谅臣下，臣子也该感恩天子。我备下了一点小心意，还请你们二位，帮我顺利送达啊！” “拉拉扯扯一大堆，最后这句才是关键。” 王进急忙表态，“大人看重我们，是我们的福气。只是小人有事在身…” 崔知府摆手阻拦，“王县尉莫急。你们去了汴梁，正好错开高衙内。 等高衙内来时，我在帮你说和。还有高太尉那是我恩师好友，我早已写下书信，帮你开脱。” 王进听崔知府如此说，心里的石头才算落了地。 “知府大人如此抬爱，小人必定肝脑涂地，以报大人恩情。” “王县尉言重了。我带你们去看看生辰纲。你们路上一定仔细仔细再仔细。” 崔知府在前，张禄，王进和潘小安跟在后面，来到府衙后院。 整整十箩筐礼物。既有金银细软珠玉贵，也有奇山怪石宝物奇。绫罗绸缎野兽皮，瓜果蔬菜当地鲜。 礼物多多，诚意满满。 “你们三人把礼物清点清楚，这是礼单，可不能少了一分一毫。” 张禄接过礼单，同王进一件一件核验清楚。 “大人，查好了。”张禄禀报道。 “我在给你们配二十个挑夫，十名衙役。你们路上要细心当差。 出了纰漏自然要拿你们是问。若是做的好了，回来也有嘉奖。 他让师爷给了张禄二百两银子，作为路上用度。时间定在明日卯时出发。 王进和潘小安出了府衙。 “小安，你觉得此行会不会顺利？” “哥哥放心。有你压阵，肯定会顺顺利利。” 王进哈哈大笑，“你倒是看的起我。”王进这时，也变得活泼起来。 “小安，那小厮？” “哥哥，带着他应该没事吧？”潘小安故意转到其他话题上。 “没事，押运领队可以带上家仆。但回来分的赏金会被扣除。” “无妨，指望这点赏金过活，咱们兄弟都得饿死。” 第81章 十字坡下 莫紫烟见潘小安从府衙出来，她心中一喜。 可当潘小安和王进进入茶馆之后，她又表现的格外漠然。一张俏脸冷艳高傲。 潘小安提起茶壶，给王进倒了一杯茶，又给莫紫烟倒了一杯，这才给自己续满。 莫紫烟看着潘小安从容不迫的倒茶，丝毫没有低人一等的模样，不由感到羞愧。 这时，店伙计上来给大家介绍道：本店新来一对唱戏的父女，唱的好了大家给点赏钱，唱的不好，请大家多多担待。 店伙计退下之后，上来一对父女。这老汉头发苍白，面容却不显苍老。 这女郎身材苗条，面上罩纱，看不清面目。 两人一前一后坐定。老汉轻拨琵琶，那女郎就抑扬顿挫的吟唱起来。 这女郎用的是鲁南地方的方言吟唱，每每唱到最后一个字时，会将嗓音拉长： “想那女人她聂叫隐娘啊～素手舞剑举世无数～一日她要去刺刘郎，初见倾心狠不下心肠…” 潘小安听到这里，知道是聂隐娘的故事。他转头去看莫紫烟，莫紫烟也转过头来看他。 两人四目相对，一道火花在目光里爆燃。 女郎后面唱的什么，潘小安没有听清。等一曲终了，潘小安给了她们十文铜钱，便离开了茶馆。 当晚，三人宿在差馆。 潘小安和莫紫烟住在一屋。 “喂，你晚上睡觉不打呼噜吧？”潘小安看她紧张，便说点俏皮话，缓解气氛。 没想到莫紫烟却不搭话，白了他一眼，便自己躺到了床上。 潘小安尴尬的摸了摸头。他坐在地板上打坐了一晚。 期间莫紫烟翻过身，见潘小安姿势古怪，她痴痴的看了一会，便沉沉睡去。 “喂，该起床了。”潘小安去摇晃莫紫烟。 莫紫烟挥拳便打。潘小安躲闪不及，被打到嘴角。 “哎呦”潘小安大喊一声。 莫紫烟这才发现打错人。她心里有点害怕，有点愧疚，嘴上却倔强的说： “谁让你扒拉我的。你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 声音里满是委屈，好似挨打的那个人是她一样。 潘小安摆摆手：“你可别喊了。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是吧？” 莫紫烟这才消停下来。她想要问潘小安伤的重不重，可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 吃早饭的时候，王进看见潘小安嘴角肿胀发青，又看身旁的小厮低着头，不由得摇头苦笑。 王进是老江湖，一眼就看出这小厮是女扮男装，且身怀绝技。 但他并不挑明。王进是聪明人，这是他的生存哲学。 张禄那边已经准备好，两队人马会齐之后，便向汴梁城出发。 汴梁位于临城西南方向。但有了黄泥岗的教训，张禄和王进商议走博州方向。 一路无事，这一日他们来到十字坡。过了十字坡便进入孟州。这一趟行程便走了三分之二。 秋末天气依旧炎热，但路边已经有菊花绽放。 张禄擦了擦脸上的汗，“王大哥，我见前面有家小店，不如我们去那里吃点饭食，休息一下如何？” 王进点点头，这次押运的头领是张禄，他没有道理去反驳什么。 而潘小安和莫紫烟，则跟在押运的队伍后面，悠然自得。 也不知道莫紫烟剥了多少甜瓜籽，反正潘小安伸手问她要是，她总是能拿出来。 “你怎么不吃？”潘小安问。 莫紫烟便把眼一瞪，并不说话。这小妮子脚力坚强，走了这么多天，也没有喊过一次累。 有时错过了宿头，众人在荒郊野外休息时，潘小安便和她背靠背依偎着睡去。 虽然一路上，两人没有说话。但莫紫烟对于这个少年，心里已经有了别样的情感。 张禄下达命令，前面小店吃饭歇脚。 潘小安看了看树上挂的店招旗，上面写着孙记肉包子铺，不由得菊花一紧。 这小店不小，二十余人同时就餐也不显拥挤。 小店旁边是一片菜园地，里面种的白菜，韭菜，香菜都绿的发黑，看起来地里的肥料很足。 女店家坐在店门口的柳树下，虽然已是秋末，但她依旧穿着红色的肚兜，草绿色的薄衣。 她见来了这么一群人，笑容满面。“哎呦喂，这是哪里来的赶脚客，个个富贵的大老爷。 你们是要打尖还是住店？” 这女店家委实太过热情，一双大眼睛看人，含情脉脉。 饶是张禄铁一般的汉子，也被她看的黑面发红。 “掌…女掌柜，你这有什么吃食？报来听听。” “哈哈哈”小店啥都有，“天上飞禽，地上走兽，石头缝里的大蝎子，地窟窿里的大爬叉。 但最最有名的还要数我们包的大包子。皮薄馅足，香味浓。” 这女店家嘴是足够伶俐，这一通报菜名，把这些脚力都给念叨的口水直流。 “敢问掌柜的贵姓？” 女掌柜哈哈一笑，“小郎君，人家都问菜名，你咋问起姐姐的名字来了？” 她的眼睛直勾勾看着潘小安，“好叫叔叔知道，奴家姓孙，你可唤我二娘。只是二娘没有奶给你喝了…” 潘小安大羞，这女人也太泼辣了。 潘小安狼狈的跑回座位。莫紫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咋不喝了奶再回来？” 潘小安大囧，他压低声音“喂喂喂，一个女孩家家的，说这个好吗？” 孙二娘看着狼狈跑远的潘小安哈哈大笑。“小郎君，一会姐姐给你挑两个好包子。” 孙禄也感到头大：“掌柜的，你给我们每人来四个大包子，再做碗汤可好？” “好好，我们店里的羊肉面片汤，孟州一绝，十里八乡也没有比我家更正宗的。 你们的包子，是要肉馅的还是素馅的？” 孙禄刚想回答，王进在旁边说道：“给我们素馅包子吧，我们人多，没有那么多银钱。” “哎呦，这个壮哥哥，咋还小气起来了。你差事，二娘可不差事。 今日二娘给你们来个荤素一锅蒸，全都一样钱。” 孙二娘扭动腰肢回了店内，一会提着一桶凉茶出来，“虽是深秋，秋老虎却凶猛的很。 众位哥哥，先喝碗凉茶解解渴吧！” 第82章 没敢动手 孙二娘提着茶桶，挨桌倒茶。有那手脚不老实的脚力，悄摸的占点便宜，这二娘也不着恼。 她要么拍开脚夫的手，要么笑骂道：“你们这些贼汉子，摸老娘一下就能过瘾了？” 这些人就嘿嘿大笑：“过瘾，过瘾的很。” “两位小郎君也喝一碗吧！”孙二娘过来给潘小安和莫紫烟倒茶。 “妹妹倒是长的俊俏，小郎君艳福不浅。”孙二娘趴在莫紫烟耳边轻轻说道。 莫紫烟何曾听过这种虎狼之词，她害羞的低下头。 等孙二娘走后，莫紫烟端起凉茶就要喝，却被潘小安抓住了手。 “别先喝” 莫紫烟一愣。 “假装喝” 莫紫烟会意。她假意喝了一口，却只是做做样子。 过了一会，莫紫烟瞪着大眼睛，满是怀疑的看着潘小安。 这意思是在说，“你神叨的，装什么老江湖？” 潘小安端起凉茶，浅抿了一口，一股苦菊花的味道，直冲舌蕾，清热又解渴。 “喝吧，是我多心了。” 莫紫烟哼的一声，“自以为是。”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一屉屉大包子就出锅了。薄皮肉馅十八个折，这包子包的是真好看。 掰开一个，香气扑鼻。葱花羊肉馅，简直就是无敌。潘小安也忍不住流出口水。 潘小安看王进吃了两个，便想对莫紫烟说吃吧。可一回头，莫紫烟已经在吃第二个了。 “傻乎乎的，别人都在吃肉包子。不知道你头像拨浪鼓一样，转来转去的做什么？” 潘小安拿起一个羊肉包，狠狠地咬了一口。这包子嗞的一下喷出热油，烫的潘小安哎呦一声。 莫紫烟见此情景，简直要笑喷了。她拿出手绢要给潘小安擦拭嘴角，潘小安生气的推开她的手。 “古怪肯定在这羊肉面片汤里”潘小安暗戳戳的想。 可是一直到大碗的面片汤都进了肚，也没有见到一个人晕倒。 “难不成这母夜叉转了性？”潘小安无奈的承受着莫紫烟的奚落。 “二娘？” “小郎君有事吗？”孙二娘一双大眼睛满是魅惑。 “你可有个官人姓张？” 孙二娘一愣，继而笑着说：“我那死鬼叫做张青。小郎君怎么识得？” 潘小安为了扳回一城，故作神秘的说道：“二娘的浊酒，怎么没给我们上一壶呢？” 孙二娘心里咯噔一下，但她身经百战，岂会被言语试探。 “哎呦喂，原来是小郎君想要喝酒了。你要是想喝奶，二娘没得给你。 你要是想喝酒，要喝多少，有多少。我这就让伙计筛给你。” 潘小安嘿嘿一笑，“下次吧。下次不但要喝混酒，还要吃吃那美味的大肉包！” 孙二娘愕然变色，愣在原地。 “掌柜的，咱们就放这伙人走了吗。我看他们筐子里…” “看你个大头鬼。滚一边去。”孙二娘暴喝道。 潘小安心里得意，没注意看路，差点碰到一个挑菜的男人身上。 “哎呦喂，小郎君看着点路啊！” 潘小安连忙道歉，“张兄勿怪！” 那挑菜人心里大急，也顾不得回话，急急忙忙往回赶。 当他看见孙二娘完好无损时，心才放了下来。 “二娘，这伙人是什么情况。你怎么没有麻翻他们？” 孙二娘心情不爽，见谁都想凶。“废话，我要是能麻翻还用你说。你没有看到那个大汉是个老江湖吗？ 还有那个领头的，一看就是衙门里的。再有就是那两个雏，眼神机灵的很。” “那少年什么鬼？他怎么知道我姓张，是你告诉他的吗？” “我连个屁都没敢放，我能告诉他吗？” 张青望着这伙人离去的方向，心里充满了遗憾。 “二娘，那可是一大笔富贵啊！” “呸，当老娘不知道吗？我只是没敢动手而已。” “那只能便宜梁山上那伙盗贼了。唉！”张青满是艳羡的叹了一口气。 潘小安返回队伍，莫紫烟不怀好意的看着他。 “看什么看？莫名其妙！”潘小安被莫紫烟的眼神，气的倒气。 “你不要脸！”莫紫烟没头没脑的骂了这一句。 “啥？”潘小安听清了，又好似没有听清。 莫紫烟扭过头，挺挺胸：“你不要脸！” “靠”潘小安喊道，“这是把我当成好色之徒了。” 离开十字坡，又到了七里堡。 此时天色已经暗下来。 “王大哥，你说我们是继续赶路，还是前面找店住下呢？” 王进算了算时间和路程，又看了看天色。 “张兄弟，咱们在此人生地不熟。找个店住下妥当一些。 再说咱们时间也还充裕，剩下的路程，咱们便是慢走也来的及。” 张禄点点头，“王大哥所言极是。俺也是这样想的。” 又往前走了二里地，有一家客栈开在路旁。 张禄和王进商议，“这家店倒是周正，不如我们就在这里住下？” 王进招手让潘小安近前，“小安，你觉得呢？” 潘小安点点头：“我听两位哥哥的。咱们还是先进店，看看店家是否和善再做决定吧！” “小安说的对，张兄弟你和小安进店。我在这里守候。”王进这样说。 潘小安和张禄一前一后走进店中。这家店桌椅颇新，感觉开了不是很久。 但店伙计却很熟练，“两位大爷，你们打尖还是住店。这么晚了，我看就在小店里住下吧。 我们店里酒菜丰盛，床铺舒适，得劲的很。” “你们掌柜的呢？”张禄问道。 “我们掌柜的去买菜了。哎呦这可真是说谁谁来，我们掌柜的回来了。” 潘小安抬头看去，一个大汉高又长，四方宽脸胡子黄。“倒是一条端正好汉子！” “掌柜的，这二人要住店。” 掌柜的点点头，“我看见了。贵客人多，不知道要几间房？” 张禄拱拱手，“给我们五间房就可以。在给我们准备一些吃喝！” “好说，好说。让外面挑担的兄弟也进来吧！” 张禄出去唤人。 “敢问掌柜的贵姓？” “小官人，在下免贵姓朱，你叫我朱贵便可。” “好吧，刚出狼穴又入虎口。”潘小安感叹，“这次可要加小心了。” 第83章 勇斗王伦 晚饭之后，张禄分配任务，上半夜他和其他捕快看守生辰纲，下半夜王进和潘小安看守。 他们把生辰纲集中在一个大屋里，众捕快围着财物休息。 到了换班的时候，潘小安起身要去看守。莫紫烟听见动静，也爬了起来。 “你多睡一会，要是有情况我喊你。” 莫紫烟摇摇头，“喂，我感觉下半夜有事要发生。” 莫紫烟说的郑重，这是出自杀手的敏感吗？ 潘小安点点头：“万一有什么事，你别乱跑。跟在我身边，我会保护你的。” 莫紫烟心中一暖，嘴角却是一撇，“少瞧不起人。” “咕，咕咕，咕咕咕”布谷鸟有节奏的叫着。 王进看了看潘小安，潘小安心领神会。 半夜鸟叫，能有好吗？ 潘小安抽出玄铁锏拿在手里，王进也抓起了齐眉棍。 客栈外。 “朱贵，里面情况怎么样？” “王头领，这伙人不好对付。其中有一人，我看像是禁军教头王进。” “哦？你可看的准？” “看的准”朱贵点头确认。 “屁，怕他个王进，王出。见了姓王的我就给他一斧头。” “赛张飞，你连我也要砍吗？”王头领气呼呼的说道。 那汉子嘿嘿一笑，“对不起大哥，俺忘了你也姓王了。” “朱贵，你说咱们怎么办？”王头领面上焦急，眼中满是忧郁。 朱贵还没有搭话，旁边一个紫脸汉子开口说道： “大哥莫要烦恼。让俺紫面阎罗冲进去，砍他们个稀巴烂。” 王头领也不回答，他在原地转着圈踱步。 “朱贵，他们带的财物可多？” “多，足有十担。最少价值十万贯。” 听到有十万贯，这伙强人都动了心。 “动手吧，大哥。”赛张飞虽然压着嗓子说话，但嗓门依旧很大。 “朱贵，你的意思呢？”王头领拿不定主意。 “我已经让朱平，朱安去吹烟了，就是不知道能迷…” 朱贵话还没说完。客栈里就传来喊叫声：“大爷，我们被发现了。” 朱贵听到是朱平的声音，脸上一滞。“大哥，干吧！” 王头领这时也不再犹豫，“既然兄弟们已经动手了，那就干…” 王头领话没说完，赛张飞就挥舞着大斧头，咆哮着向客栈冲去。 朱平，朱安拿着竹筒去吹烟，刚走到门口就被莫紫烟发现了。 作为一个江湖上有名号的杀手，怎么可能连这点鬼魅伎俩都不知道。 朱安走在前面，冷不防被拉进屋子。朱平见事不好，大喊一声报信。 张禄听见动静，慌忙叫醒众捕快。他们抽出腰刀，冲出屋子。 张禄迎面遇见报信的朱平，举刀便砍。朱平不及躲避，被一刀毙命。 “老吴，老白，你们去看看挑夫。其他人跟我保护生辰纲。” “王大哥，现在怎么办？”张禄很焦急。 “不用着急，咱们从后院冲出去。你让捕快们挑上担子。 没有了财物，这些挑夫也没人会害他们性命。” 王进和张禄在前，捕快挑着担子在中间，潘小安和莫紫烟跟在后面压阵。 没想到朱贵他们正守在后门。王进还没有出后门，就遇见了赛张飞。 王进看他来的凶猛，忙举起齐眉棍相迎。 赛张飞只是胆大力凶，手上功夫差着王进十万八千里。 只一个照面，便被王进挥棍打倒在地。 “你这鸟人，安敢害我兄弟性命？”紫面阎罗拿着判官令，便来斗王进。 “杜迁你去斗那捕头，朱贵你去斗那小厮。我来斗这少年。”王头领吩咐道。 杜迁把手里的天王棍一抖，便向张禄攻来。张禄手持腰刀和他缠斗。 朱贵从身后摸出三节棍，向莫紫烟勾勾手。 “紫烟你小心一点，要不还是我来吧！” “管好你自己。”莫紫烟骄傲的很。她抽出腰间的紫乌剑，脚尖一点，便弹飞出去。 这飘逸的身形，连朱贵都忍不住赞了一声“好” 王头领从腰间抽出一把铁扇。他步履稳重，身姿秀美，像个书生。 对于这种装货，潘小安可从来不惯着。他拿出玄铁锏，只以力欺他。 王头领没想到潘小安手里的玄铁锏，会如此大力。 他只硬接了三下，便感觉手臂酸软，半个身子发麻。 “这少年好大的力气！看来得用那一招了。”王头领一边示弱，一边寻找机会。 紫面阎罗一根判官令乃是青铜所做，这人力气也大，堪比赛张飞。 但他身体灵活，犹如鬼魅，着实不好对付。 可惜他遇见了禁军八十万教头，一辈子舞刀弄棒的王进。 王进以不动应万变。他根本不去理会紫面阎罗，那些花里胡哨的假动作。 王进像一只隐藏在草丛里捕猎的大猫，只等猎物放松，给他致命一击。 张禄使出滚刀法，一把腰刀护住全身。他觉得今天这个对手很难缠。 张禄小心防守，不敢冒进。对方一根天王棍时而做枪，挑一线；时而化棍，扫一片。 这人气定神闲，不慌不忙，稳如老狗。 莫紫烟此时已经汗流浃背。眼前的这个黄须男人，才是真的毒蛇。 他一根三节棍，左突右冲，专打自己左右两侧，实在难以抵挡。 而自己的长剑，始终攻不进他的中路。莫紫烟心里焦急，使出袖里箭，却被朱贵用三节棍接下。 “这招袖里箭，还差点火候。让你尝一下我的鹊画弓。” 朱贵从身后摸出一把小弓箭。这弓箭如喜鹊展翅。用力拉喜鹊尾，弓箭便从喜鹊嘴射出。 朱贵手法极快，一连射出三箭。这三箭一箭快似一箭。 莫紫烟闪过两箭，最后一箭眼看躲不过，只能急忙下蹲，错开心脏位置。 这支箭就射在了她的锁骨处。莫紫烟只觉一阵巨疼，“哎呦”她大喊一声，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潘小安一边和王头领战斗，一边关注着莫紫烟。 此时，他见莫紫烟倒下不知生死，心中异常焦急。 王头领见潘小安心乱，玄铁锏使得没有章法。心中一喜，这机会不就来了吗？ “臭小子，让你见识一下我白衣秀才王伦的厉害。” 王伦猛然打开铁扇，用手一按铁扇尾部。那扇骨如孔雀开屏，激射而出。 潘小安把玄铁锏挥舞的密不透风，却还是被一根扇骨击中。 “卑鄙小人，暗器之上竟然还有焠毒！” 第84章 你很重要 王伦哈哈大笑，“臭小子，你连兵不厌诈都不懂吗？” “我看你也是不懂！”潘小安一记飞石，正打在王伦眉心，王伦闷哼一声晕了过去。 潘小安疾步上前，将他擒拿。 杜迁见王伦被拿，使出看家本领，横扫千军。张禄吃不住劲，被扫倒在地。 杜迁将张禄用天王棍敲晕，拉到一边。 这边王进，看紫面阎罗的判官令使的有点滞涩。 他瞅准时机，齐眉棍先点紫面阎罗的手臂，判官令被击飞；在变刺为扫，直击紫面阎罗的太阳穴。 紫面阎罗嘶吼一声，倒地不起。 王进这一击甚重，紫面阎罗抽搐几下，就魂归西天。 “还打不打了？”潘小安脚踩王伦，大声喊道。 “放了我们首领。我们放你们走。”朱贵也大声喊道。 潘小安看了看王进，等他拿主意。其实他心里很着急，想早点把莫紫烟和张禄换回来。 “把人质交换，你走你们的，我走我们的。”王进发话。 “好，江湖人讲规矩。一口吐沫一个钉。朱先生，放人。”杜迁江湖气很足。 莫紫烟此时已经极其虚弱，她踉踉跄跄走到潘小安身边，一头栽进了他的怀里。 迷迷糊糊里，她感觉肩膀处疼痛剧烈。但疼痛之后，又有温柔湿润的触感。 莫紫烟感觉有血液，从自己身体里被抽离。而那双抱着自己的大手，始终平稳，带着炙热。 等到莫紫烟醒来，却发现自己趴在潘小安背上。 眼前的男人，脖颈上已经渗出汗珠。这男子汉的气味，让她有些着迷。 莫紫烟不想说话，她把脸贴在潘小安的后背上，很踏实。 “你醒了”这个男人总是这么细腻。一点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谢谢你”莫紫烟轻轻的说。 “要说谢谢，也是我对你说。为了我们，你差点命都没有了。不过你真的很坚强，很厉害！” 听到潘小安如此夸奖自己，莫紫烟心里甜滋滋的。 “乱讲，我要是厉害，怎么会受伤？” “啊呀，领会精神，真的是。”潘小安气急。 莫紫烟就嗤嗤笑起来，能够气气他，这感觉更好。 张禄被两个捕快抬着，他的腿被天王棍扫上，肿得老高，一时半会走不了路。 “王大哥，这次可真是谢谢你们了。” 这已经是张禄第把八次说谢谢。想起昨晚的恶战，他现在还心有余悸。 他回头看了看队尾的潘小安，“这倒是个好青年。只是，他背上的女子…唉！不知道月如妹子以后会不会吃醋？” 经历此战，王进他们不敢过久停留此地。便急急忙忙赶路，很快就进入河南地界。 “二娘，二娘…”张青火急火燎喊道。 孙二娘依旧躺在大柳树下，一身丰腴，半块罗绮，风情万种。 “你这死鬼，鬼叫什么？”孙二娘怒目训斥。 “二娘，梁山那边出手了。” 孙二娘哼的一声，“一块肥肉，咱们吃不下。他们还能浪费了？” “他们也浪费了。还浪费的极大。” “哦！官人，你快给我说说。”孙二娘坐起身，一脸妩媚。 张青咽了一下口水，“这娘们真是欠收拾。” 孙二娘一指张青的额头，“傻看什么。自己的婆娘还不是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 快说，说完了。我来伺候你。” 张青一把抱起孙二娘，“我要你边伺候我，我边说。” 孙二娘脸上布满红霞，“你倒是玩起花样来了。” “你是说赛张飞和紫面阎罗都被击杀了？”孙二娘坐在张青身上。 张青躺在床上，得劲的很。“是啊，不但他俩被击杀，王头领还被打晕了。” “啊哟，我的娘啊！”孙二娘拍拍胸口，“这伙人果然凶煞的厉害。” 张青点点头，“是啊！我也要拍拍你的胸口。” 孙二娘白了他一眼，抓起了他的手，“还不都是你的，看你馋那样！” “那个小郎君怎么样了？”孙二娘想起潘小安，那小脸蛋还真让人稀罕。 “他呀，凶恶的很。王头领就是被他抓住的。” “啊！”孙二娘大喊一声。“这可真想不到。” “你喊什么？”张青疑惑的问道。 “你手轻点。你以为是揉包子面呢？”孙二娘哼的一声。 张青嘿嘿一笑，“这可不就是揉包子嘛！” 这边汗流浃背，那边也汗流浃背。 眼看就要到开封，众人在树荫下休息。 潘小安把莫紫烟背到无人处给她换药。这朱贵的箭上也焠了毒。 “这些个下三滥，一点江湖道义也不懂。” “那个…小…安…”莫紫烟想要自己换药，可终究是没有力气。 她只是羞怯，其实心里还有点盼着，这亲密的一刻。 已经被潘小安背了三天。这个男人也没有喊累，只是抱怨自己有点重。 “也许是这几天吃的香甜，真的长胖了！”莫紫烟突然关心起自己的身材来。 潘小安取下莫紫烟锁骨处的棉花，伤口已经开始愈合，周边的乌黑慢慢散去，还原出原本的白皙。 “你还长的…” “不许说。”莫紫烟瞪着潘小安。 “这男人啥都好，就是一张嘴气人。不是嫌自己胖，就是说自己的皮肤白。” “你一个读书人，怎么能说这样的话，有辱斯文。”莫紫烟每次都是这样训斥他。 潘小安也毫不在意。“我是小农民，才不是读书人。 你要是喜欢读书人，等明日进了汴梁城，那里可都是读书人。” 莫紫烟听到这句，就不说话了。一直等换好药，潘小安重新背起她时，她又说： “你不要我了吗？我是不是在你心里一点都不重要。” 潘小安就轻轻拍拍她，“别说傻话，你很重要。” 莫紫烟就感觉很甜蜜。她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这种温暖，让她迷恋。 一行人终于看见了汴梁城。 汴梁城巍峨高大，皇家气息扑面而来。 城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伍。 这些人有进城的客商，有赶考的学子，还有像潘小安这样来供奉生辰纲的衙役。 他们都排在这里，等着交完税，才能进城去。 “前面那人，可是小官人？” 第85章 汴梁风貌 潘小安回头一看，却原来是王乙己。 “王兄，你怎么此时才到？” “县丞大人，这事说来话长，回头我在慢慢告诉你。你怎么也来汴梁了？” “我有公事在身，不能奉告。” 王乙己也是聪明人，“县丞，进城之后，你们住…” 他说到这里又止住了话头。 潘小安明白他的意思。“王兄进城之后打算住在哪里，等闲了我去寻你。” “我们几个同年约好，住在贡院南街姚家客栈。 姚家客栈的掌柜，是我们同年姚俊龙的族叔。” 潘小安点点头，“如此甚好。” 马上就轮到潘小安他们进城，王乙己就告辞离开。 走到城门口，潘小安抬头上看，“陈桥门”三个大字，苍劲有力。 当年陈桥兵变，难道就发生在这里吗？ 张禄拿出官凭文献，守门兵丁看了一眼。“货物可以不检查，但是税银要交。” 张禄无奈，只能拿出三两银子交给兵丁。他们才得以通过。 进入城门以后，才进入外城。离着内城还要好远。 外城杂乱，并不规整。一路看去，市民衣衫并不华丽。很多人都很消瘦，脸上带着菜色。 房屋多以窝棚居，牛马于道显拥挤。但他们骨子里那份骄傲，却实实在在。 他们看着潘小安这些外乡人，眼里总是带着一点轻蔑。 往内城走，有一大片水浇地。很多农夫赶着耕牛在犁地。这是要开始种植冬小麦了。 “也不知道家里的小麦，有没有种完成？”潘小安看看北方，这样念叨了一句。 家里的小麦已经种上了。张老汉带着月如娘，陪张月如一起回的毛河大屋。 当他们看见女儿，竟然住着如此大的房子，家里有如此多的土地和人员时，激动的流下眼泪。 张老汉使出十二分力气，给张月如家种小麦。王大福和富贵吉祥跟在旁边帮忙。 张老汉老两口，在毛河大屋一直住了半个月。等所有麦子都种下，且浇好水以后才回家。 张月如看着新出的麦苗，也在心里思念潘小安。 “我的夫君，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哦？不晓得这滔滔沭河水，能不能把我的思念带到汴河去？” 对于张月如的思念，潘小安是知道的。 他们过了五丈河，走过小横桥，从封丘门进入内城。然后沿着汴河，一直走到相国寺桥。 看着悠悠汴河水，他也在想念张月如。 “喂喂，你傻愣着干什么？没有见过这么多船和人吗？” 莫紫烟现在胆子大的很，抓住一切机会嘲笑潘小安。 “是啊！以前只在画里见过。今日见到实物，难免有所思。” “啊？神神叨叨不知道你在说啥！” 莫紫烟说完这句话，就被路边商贩卖的小红果吸引住了。 “这是什么果子？好不好吃？” 潘小安一看，这带着雀斑的小红颜不就是山楂吗？ “你想吃吗？叫声好哥哥，我便给你买。” 莫紫烟哼的一声：“想的美…好哥哥…” 这是个馋嘴的小丫头。 山楂是用荷叶包裹的。只是小小的一包，便要了他们十文铜钱。 汴梁不易居，由此可见一般。 莫紫烟拿起一颗，在潘小安后背的衣服上擦了擦，就着急吃进嘴里。 “喂，你这啥人啊？在我衣服上擦。”潘小安抗议道。 莫紫烟敲了敲潘小安的头，“快走吧，我们都掉队了。” 潘小安气不过，拧了莫紫烟一下。莫紫烟哎呦一声，也不知道是疼得，还是被山楂酸的。 张禄同潘小安他们商议，“咱们先去鸿胪寺交割礼单吧，以免夜长梦多。” 潘小安和王进同说：“原该这样，一切由张捕头做主就好。” 潘小安和王进护送张禄到了鸿胪寺。张禄进去交接。 潘小安则和王进闲话。 “哥哥在这里住了多少年？” 王进叹息一声：“想来也有三十年。这里的一草一木都让人怀念啊！” “哥哥以后还回来吗？” 王进摇摇头，“我在凤凰郡很自在，若无变故，便在那里终老也不错。” 不一会，张禄就走了出来。他面带喜色，看来交接的很顺利。 “有惊无险完成任务，真是可喜可贺。咱们先找个地方住下。 等到官家过完寿辰，还有封赏让我们带回去。” 张禄不舍得花银子，也花不起银子。他们在远离皇城的郊区，找了一家客栈。 饶是这样，一间房每天的租金就要三十文。 潘小安见这里太过荒凉，就和张禄商议，他们出去另觅房间。 张禄也乐得省下房费，便答应了他。 潘小安问王进：“哥哥要和我们一起住吗？” 王进摇头拒绝了。他不想太过招摇，万一被高太尉见到，他会有麻烦。 不和众人一起住，最高兴的还是莫紫烟。她觉得单独和潘小安在一起才快乐。 潘小安带着她，在大相国寺旁找了一家鸿升客栈住下。 这家客栈以香客和学子居多。佛学和儒学氛围浓厚。 潘小安要了一间上房，这房间每晚要半两银子，包含一顿早饭。 潘小安给了店掌柜二十两银子，多余的算作饭钱。 店掌柜看潘小安出手阔绰，不敢小瞧。忙令店伙计送他们上楼。 潘小安见这店伙计精明，便问他：“小二哥贵姓啊？” 店伙计连忙回答：“小人姓高。小官人叫我小高就好。” “小高，你知道画院胡同在什么地方吗？” “知道。画院胡同就在宣和画院的后街。而宣和画院就在大相国寺东院大街。 这个地方离咱们客栈并不远，也就有二里地的路程。” 潘小安点点头。 “小官人是寻人，还是买画？”小高倒是个话痨。 “这有什么说道吗？” 小高嘿嘿一笑，“小官人要是寻人，我可以带你去。要是买画也不用跑那么远。 咱们大相国寺，每逢一，五便有集市开放。集市上琳琅满目，什么稀奇好玩的东西都有。 而靠近大相国寺门口的千米画廊，满是古往今来的名家画作。” “那你认识张画院吗？”潘小安随口问道。 第86章 清明上河图 “当然认识。整个汴梁城，有谁不认识张画院。小官人要寻的人莫非是他？” 潘小安点点头，“正是他。” “嘿，这好办。你明日晨曦时分，去虹桥上，一准就能找到他。” 潘小安摸出一角银子，扔给小高。“如此多谢了。” 小高走后，房间里就只剩下潘小安和莫紫烟。 莫紫烟坐在床沿上感觉不对，又站起身坐到圆桌旁。 “屁股扎刺了？” 莫紫烟白了他一眼，“粗俗”，她的脸却红了。 潘小安嘿嘿一笑，“老莫，你来看这里的夜景很美哦！” “不稀罕”莫紫烟恨恨地说，“不许叫我老莫！” 但她还是走到潘小安身边，小拳拳捶了他后背。 “哎呦”莫紫烟扯动了伤口，疼得叫了一声。 “小烟，你可真搞笑。明明你打的我，怎么叫起疼来的反而是你呢？” 莫紫烟疼得厉害，眼睛里噙着泪水。这一刻的她有点柔弱。 “这个杀手不太坚强啊！”潘小安心里感叹。“来，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莫紫烟背过身，不理他。潘小安伸手去拍她后背，莫紫烟又侧身闪躲。 潘小安收回手，无奈的叹了口气。莫紫烟见潘小安没有动静，又用后背蹭他。 “女人真是难以捉摸哦！” 莫紫烟的伤口处，乌黑已经散尽，伤口结痂的地方刚才有点撕裂，渗出细小的血珠。 潘小安给她用棉花擦拭了一下，又重新敷上药。 “过几天就好了，可不敢胡乱动，听见了吗？” 莫紫烟破天荒没有反驳，乖巧的点了点头。 每当她看见潘小安撕下棉袄里的棉花时，她的心都会不自禁的抽搐。 那种不能言说的情感，总是让她的心变得更加柔软。 “我是不是太任性了？” “不会，这样的你就很好。” 莫紫烟喜欢听这样的夸奖。“外面的夜色真美！” “美你个头，窗户都关上了，你眼睛会透视啊！” 莫紫烟又白了他一眼。 小高送来晚饭，“一只黄泥包裹的叫花鸡，一条汴河大鲤鱼。四个炊饼，还有一碗莲子羹。” 莫紫烟喜欢吃肉。 “你肩上有伤，不要吃鱼了。这一碗莲子羹和叫花鸡都给你吃。” 莫紫烟嘴角露出微笑，“她最喜欢潘小安这种细腻的关心。” “要不我给你留个鸡脖子？”莫紫烟又开始挑衅潘小安。 “少来，鸡屁股你都剩不下。” “我才没有那么能吃。”莫紫烟边说，边把黄泥敲开。 黄泥敲开，里面留出荷叶包裹的黑爪鸡。这荷叶已经渗出鸡油，香气扑鼻。 莫紫烟食指大动，她揭开荷叶撕下一只鸡腿就开吃。 “给你吃一只”莫紫烟咬了一口，又递给潘小安。 潘小安有心不接，可看着她眼里的期待，就咬了一小口。 “你多吃些，快点好起来。” 莫紫烟哼了一声，“你都咬了，我才不要吃。” 话虽如此说，她又把鸡腿放到自己嘴边，轻轻咬了一下潘小安咬过的地方。 “这个鸡腿还蛮好吃的，对吧？”莫紫烟俏脸绯红。 这可真是做熟的鲤鱼看莲子羹，原来你也在这里。 第二天早上，天还未亮。潘小安就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要在晨曦里和张画院来一场，虹桥相会。 “喂，你要去哪里？”莫紫烟竟然也醒了。 “我去虹桥办点事。你多睡一会吧！” 莫紫烟却从被窝里坐了起来。绿色的肚兜映衬着白皙的肌肤。 “喂”潘小安急忙转过头，“多少注意点影响啊！” “呵，你又不是没见过。”莫紫烟抢白道。 潘小安无奈的摇摇头，“我出去等你” 清晨的大街，除了一些行色匆匆的商贩，行人并不多。 潘小安和莫紫烟一前一后，向虹桥走去。 街边上竟然有卖牛肉汤的。招牌旗上写着，汴梁一绝：黄记牛肉汤。 莫紫烟闻到牛肉的香味，咽了咽口水。 “想吃吗？” 莫紫烟遇见吃的，就嘴硬不起来。“好哥哥，想吃。” “那就喝一碗” “可是，你不是要去见张画院吗？” “不急这一时。你想吃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莫紫烟摇摇头，“回来再吃也一样。” “好吧，回来的时候，再给你要个牛舌。那个才好起来。” 莫紫烟咽了咽口水，“好，我喜欢吃的。” 汴河之上，白雾如云。虹桥横跨，恰如彩虹。 一个中年男子凭栏远望，他身着素衣，依旧华丽；他身材消瘦，却格外伟岸。 便只是这样站着，就光芒万丈。 “张画院”潘小安来自千年后的呼喊。 “哦，你是？”张画院转过头，疑惑的看着这两个年轻人。 “我是崔茂金大人介绍来找你的。” “哦是他？可有书信” 潘小安便把书信双手呈上。 “崔贤弟倒是给我出了一道难题。”张画院自言自语。 “罢了，我便舍一回脸吧。这二人皆是我敬重之人，不可拂面。” 潘小安静静等着，这些玩艺术的，总是有别常人的思维。 “今日的晨游是不可得了。被你这小子坏了意境。 你可有钱，请我喝一碗牛肉汤？” “有的。还可以加一条牛舌。”潘小安急忙说道。 “嗯，牛舌我喜欢吃的。”张画院说。 潘小安看了看莫紫烟，莫紫烟白了他一眼。 同时她心里暗暗地想：“这个画院也真是的，干嘛和我说一样的话，我们又不认识。” 黄记牛肉汤的牛肉汤，是真的浓稠美味。 潘小安要了三斤牛肉，两根牛舌，三碗肉汤。 张画院笑嘻嘻的说：“牛肉汤要趁热喝才美味。” 他夹起一块牛舌，沾了一点细盐，快速放进嘴里，慢慢咀嚼。 直到牛舌下肚，他才开口说道：“就是这个味，这叫一个地道。” 然后，他又让潘小安他们吃菜：“你们二人快吃，很美味的。” 潘小安想着，要是有椒盐小料配着吃，那才叫美味。 但莫紫烟却和张画院早已开动，两人你来我往，吃了个旗鼓相当。这一盘牛舌很快见底。 “姑娘好手速，好品味。”张画院赞叹道。 张画院目光毒辣，一眼就看出莫紫烟是女扮男装。 莫紫烟羞涩的一笑：“倒是让兄长见笑了。” 张画院哈哈大笑，“就是这样才有趣。大口喝汤，大块吃肉。” 他又看了看潘小安：“你这人咋个有点不爽利呢？” 第87章 两幅画 听到张画院说潘小安不爽利，莫紫烟噗嗤一笑，“哥哥，他倒也不是不爽利，就是有点装。” 张画院认可的点点头。“小妹说的对。” “哥哥？小妹？”潘小安如遭雷击。“你们莫不是前世定下的姻缘，只为今生在虹桥相见。” 吃过早饭，张画院和莫紫烟在前面行走，潘小安付了钱，傻瓜一样跟在后面。 张画院给莫紫烟买了芝麻糖？他们竟然走了，还要我付钱？ 潘小安暗赞一声“服”。 莫紫烟一路“要要要”，张画院一路“买买买”，潘小安一路“付付付”。 潘小安倒成了二人的小厮。 莫紫烟偶尔回头看他，眼神里满是得意。 张画院住在画院胡同五号，这是官家赏下的宅子。 宅子三进三出，在寸土寸金的内城中心，这已经可以算作豪宅。 但张画院家里既没有妻妾成群，也没有丫鬟妇人。只有一个老态龙钟的管家，守在宅子里。 “大爷回来了，我做了面片汤要不要喝一碗？” 张画院把手里打包的牛肉递给老管家，“今天有人请客，黄记牛肉，你也吃上一些吧。” 那老管家看了看潘小安二人，也不打招呼，拿上牛肉自顾自离开了。 “小妹，你跟我来。我忽然有了作画的灵感，我要给你做一幅画。” 张画院又转过头对潘小安说：“你先出去逛逛，我们可能要时间很久。” “靠，这是说的啥话？把我当成老乌龟吗？” 潘小安看了看莫紫烟，见她也点点头，“好吧好吧，我给你们时间，给你们放飞自我的土壤。” 潘小安拱拱手，气呼呼的走了。 张画院哈哈大笑，“这小子气性有点大。” 潘小安走出画院胡同，心里那点气就烟消云散。左右无事，不如去寻王乙己。 王乙己住在贡院南街姚记客栈。潘小安到时，他刚刚起床。 “哎呦喂，潘县…兄弟来了。”王乙己见他摆手，知道潘小安不欲让人知道身份。 “王兄，这么早来不打扰吧？” “不不，咱们兄弟何谈打扰。你来的正好，为兄请你吃酒。” 贡院大街，羊肉老店竟然还有喝早酒的习惯。 王乙己点了两个羊头，名为鸿运当头；他又点了四个羊蹄，名为金榜题名。 一人筛了一碗汴梁春，这酒香味倒是浓郁。 “兄弟的事都办完了吗？”王乙己和潘小安碰了一下碗。 潘小安点点头：“王兄要几月份开考？“ “估计要到明年暮春时节。” 潘小安端起酒碗：“预祝王兄跨马游街，心愿达成。” 吃过饭，王乙己要去付钱，潘小安给了他一锭银子。 “王兄请客，小弟付钱。” 王乙己心里打定主意，以后厚报于他。现在也不同他客气，便接过银子。 和王乙己分开以后，潘小安又去了大相国寺。 这寺庙恢宏大气，端庄肃穆。 他在前院看了看怒目金刚，看了看十八罗汉，又看了看阿弥陀佛。 等他再想往里走时，就被守卫僧拦下。“这位施主，内院不可进。” “哦？这是为何？” 这僧人不答。 潘小安摸出一角银子悄摸递给他。没想到他竟然接了。 “里面大殿正在布置，上面过些日子会有人来拜佛。” 潘小安会意，这是官家要来祈寿。 “敢问大殿里供奉的是谁？” 那僧人见问的是这个问题，便实话实说道：“未来佛。” 潘小安便不再多问，转身就走。是未来佛？这可真是天助我也。 看看时间还早，潘小安围着后街转了转，见一群小乞丐围着一张告示看。 其中一个瘦高的半大孩子念叨：“官家寿诞，张灯结彩。与民同乐，施州放饭。” “原来官家还有福利发来。”潘小安见这孩子口齿伶俐，竟然识字，一条妙计在心里慢慢生成。 潘小安回到花园胡同时，莫紫烟正等在门外。 她见到潘小安，羞涩的低下头。然后迎了上来。 “小…大…安，张画院进宫去了。他让我给你带一幅画。说只要你拿上这幅画去求那人，你的事就可以解决了。” 莫紫烟把画递给潘小安，还有一封信是回给崔知府的。 潘小安接过画和信，见莫紫烟怀里还抱着一幅画。“小烟，你那幅画是什么？” 莫紫烟脸红的更厉害，“这是我的。你别想看。” 这反倒勾起了潘小安的好奇心。“好烟烟，你给我看看呗。” 莫紫烟把画紧紧抱在怀里，头摇的像拨浪鼓。 回到客栈，潘小安把手里的画打开。画面上竟然是一只紫色的小猪，猪脖子上还挂着一串碧玉。 “紫珠挂玉吗？”倒是个好寓意。 莫紫烟也凑过来看，“好可爱的小猪。”潘小安把画合上，“把你的拿给我看。” 莫紫烟扭过头不理他。 吃饭的时候，莫紫烟看着潘小安。 “把你的画拿给我看看…” 莫紫烟便低下头继续啃鸡腿。 到了半夜，夜深人静的时候，潘小安停下打坐，悄悄起身。 莫紫烟立马惊醒。她以为潘小安要来偷画看，悄咪咪把画藏在被窝里。 “大坏蛋要是敢来掀我被子，我就…我就…”她有点紧张，有点期待，看着潘小安慢慢向她靠近。 “不睡觉，瞪着个大眼干什么？”潘小安打开床上的木箱，拿出里面的东西。 “我出去一趟，你快睡觉吧。”他打开窗户，跃窗而下。 “他是恼我了吗？”莫紫烟开始胡思乱想。 “这画不是不能给你看，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从床上一骨碌爬起。穿好衣服，也跃窗而下。 “就知道你会跟来，这么关心我吗？” 莫紫烟哼了一声，“我只是监督你，看你是不是出去做坏事。” “跟我来吧。”潘小安带着莫紫烟，一路来到大相国寺。 他找到白天做记号的墙头，一跃而上。莫紫烟也紧随其后。 “小安，你来寺庙做什么？” “嘘，别说话。” 潘小安来到未来佛殿。见佛殿门前用黑布遮盖。 “看来是进不去了。” 他在院子里寻找，院中有一棵高大的文冠果树。 文冠果树下有一口老井，井中有水过半，映着天上一轮新月。 “便是你了”潘小安手脚撑着井壁，攀岩而下。 第88章 童谣起 莫紫烟看见潘小安跳入井中，大惊失色。她慌忙来到井边，却已经看不到潘小安的身影。 莫紫烟的心剧烈的抽搐了一下。她刚想要下井去救潘小安，却发现他已经从井中钻了出来。 “傻愣着干什么？碍手碍脚的。” 莫紫烟脸一红：“我才不稀罕管你。” 这时，月亮隐入云端。天上竟然下起雨来。 “快回去，你身上有伤，别被雨淋病了。” 莫紫烟却是不听。她在树下磨磨蹭蹭，就是不肯走。 潘小安气急，弯腰将她扛起，跳过院墙朝客栈飞奔。 这雨越下越大，一连下了三天。天气骤然变得寒冷起来。 莫紫烟果然被淋感冒了。潘小安要带她去看大夫，她死活不去。 好在潘小安有带的感冒冲剂，给她喝了两包。她才慢慢好起来。 “你给我喝的什么？甜兮兮的有点苦味？”莫紫烟又有力气说话了。 “想知道吗？” 莫紫烟点点头。 “那你把画拿给我看看。” 莫紫烟又摇摇头，“我叫你好哥哥，你告诉我好不好？” “不好。” “那就是没得谈了！”莫紫烟生气的转过身，故意把被子踢开。 潘小安走到床边给她盖上，她又踢开。潘小安再给她盖上，她还踢开。 潘小安气急，抓住她的脚，狠狠打了她一下。莫紫烟才老实起来。 “你给我喝了什么？”她固执的很。 “画给我看。” 两人谁也不屈服，只能大眼瞪小眼。莫紫烟先害羞起来。 她把头埋进被子里。“就不给你看！！” 还有七天就到十月初十，北风吹红了满城的灯笼。 “十月逢十日，弥勒降凡尘。白虎少年郎，诵经佑圣身。” 这几天，汴梁城内，大街小巷都在传唱这样一首童谣。 不论文人会馆，勾栏瓦肆，还是街头巷尾，很多人都在议论这件事。 “弥勒是谁”街口张大妈问。 “呵，不就是大相国寺的未来佛嘛！”街尾的李大哥说。 “那白…少年是谁？”小妇人害羞的问。 “这个只有等到皇帝，来相国寺以后才知道喽。” 大宋皇城延福宫内，徽宗皇帝在睡梦里惊醒。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李延” “官家，你醒了。”叫李延的太监身材不高，却满脸福相。 他温柔的看着皇上。 “李太监，我刚刚做了一个梦。” 李延没有说话，静静等着皇上说下去。 “我梦见自己身处寒冷黝黑之地，想要走出却迷失了方向。 正当我迷茫的时候，前面一道白光闪过，我便醒了过来。你说这梦作何解？” “官家做的梦，想来都是极好的…” 皇上哈哈一笑，“你呀，总是喜欢说好听的话给我。难道我还听不进一句孬话？” 这皇上倒也和颜悦色。 “小人只是想起了近来城中的童谣。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呀，有话尽管说。谁又堵住你的嘴了？” 李延想了想还是把那首童谣念了一遍。 “哦？这样说来，那道白光当属白虎少年了，对不对？”皇上面露喜色。 “我想应该是的。”李延附和着说。 “那未来佛可完工？” “已经完工。他们不敢耽误官家的大事。”李延刚从那边回来。 “朕倒是有点想看看，谁才是我的白虎少年郎。” 十月初五以后，街上的兵丁开始多了起来。他们挨着酒肆客栈，盘查可疑人员。 而街上的外族人也多了起来。他们既有长的黝黑瘦小缅越人，也有梳着高髻的扶桑人。 还有穿着貂皮，羊皮长的高壮的金，辽人。 而大相国寺门前的街市，更是聚集了僧，道，儒，三教九流的各色人等。 “喂，你快来看啊，玩把戏的人来了。”莫紫烟兴奋的喊道。 潘小安走到窗前，探头下看。一群形色各异的人正在摆摊。 其中两人还搬着一块大石头，一个人拎着个大铁锤。不用想也知道，他们这是要表演胸口碎大石。 “想下去看看吗？”潘小安问。 莫紫烟摇摇头又点点头。 两人刚下楼，潘小安就遇见了一个老熟人。“方大哥，是你吗？” 那人听到喊声，愣了一下。他回过头仔细看了一下，认出是潘小安。便也笑着走上前。 这人便是方贤。潘小安曾经救过他的叔叔方百味。 “小安兄弟，你怎么来汴梁了？” 潘小安不想对他撒谎，便如实说了。 方贤听完之后，长叹一声。“原来是这样。没想到半年未见，小安已经做上了官。” 潘小安惭愧一笑，“只是想为村里人做点事而已。 “方大哥，那个方大…叔来了吗？我还很想他的。”潘小安想问的是方百味老哥。 “没有，他没有来。”方贤似乎不想谈论这个。 潘小安看出他谈性不浓，便说道：“方大哥，我就住在这鸿升客栈，你要是得闲了可以来寻我。” 方贤抱歉的笑了一下：“小安，今日哥哥确实有事要办。改日我定来寻你。” 说罢，他一抱拳就匆匆走了。 “喂，看什么看，人家都走远了。热脸贴冷屁股，好受吗？”莫紫烟嘲讽道。 “女人家家的，说话注意点斯文。方大哥肯定有事去做，不然他不会这样的。” “傻瓜” 莫紫烟向玩把戏那里走去。 潘小安摇摇头，跟了上去。 这群走江湖的摆开阵势，小铜锣一敲，就开始了表演。 先是有一个长相俊俏的小娘子，走上前来一抱拳， “汴梁的父老乡亲，俄们是来自西北的杂耍团。初来贵宝地，给大家献上一点小才艺。 恁们要是看的可高兴，给俄们打上几个小铜钱。一文两文不嫌少，十两八两不嫌多。” 这小娘子说完话，一个后空翻，稳稳落在地上。吸引了很多人。 “再翻一个”有好事者吆喝道。 那小娘子微微一笑，“俄只是抛砖引玉，下面是让俄的兄弟给大家表演。” 小娘子话音刚落，从她身后翻出一个小男孩。这小男孩一身短打，翻起跟头是一个接一个。 一连翻了有二三十个，引得围观的人纷纷叫好。 等男孩翻完跟头，后面又走出一个少年，他拿着一根长枪耍了一套枪法。 然后他倒转枪头对着自己，枪杆折弯，而他却浑然无事。 这一下可太精彩了。小娘子端着铜锣去人群里要钱。 她也不硬要，有人给钱，她道一声谢。若是不给，她也不着恼。 这时，人群外走过来三个辽人。他们粗鲁的推开身前的人。 他们走到少年身边，为首一个疤脸大汉将长枪抢过去。 “你若有本事接住我这一下，我给你一百两银子。” 第89章 约定比武 疤脸大汉这一枪刺的甚急，那卖艺少年来不及躲闪，眼看就要命丧当场。 潘小安急忙伸出手，攥住枪头。小娘子则趁机把少年拉开。 疤脸大汉见有人敢来阻挡自己，心中大怒。他用力想要把铁枪收回来，却发现那铁枪纹丝不动。 他生气撒开手想要去摸腰间的佩刀，潘小安变枪做棍，打在他的手腕上。 疤脸大汉冷不防被击中，痛的哎呦一声大喊。“你小子找死！“ “呵，原来你也怕疼啊！”潘小安讥讽道。 围观的众人看见这几个辽人被教训，打心眼里都高兴。 他们助威似的哄笑起来。 疤脸大汉恼羞成怒，抽出腰刀就要把潘小安砍成两半。他两个同伙急忙把他拦住。 “刘猛别惹事端。现如今大辽国已今非昔比。咱们还是要以大局为重。” 刘猛显然还是不想认栽。“你可敢跟我比试一场？” “这有何不敢。等我家皇帝生辰之后，随你挑选时间地点。” “好，咱们就定在十月十二。我还在这里等你。你要是害怕，也可以连夜逃跑。” 潘小安嘴一歪：“你还是先把手养好再说，我怕你到时连刀都拿不起来。” “报上你的姓名来！” “大宋小农民潘小安” “我记下你了。”刘猛推开人群，气呼呼的走了。 围观的众人却发出了大声的喝彩声。 “谢谢小官人”小娘子带着少年过来感谢。 而他们的班主也走上前来。“再下马玉堂，感谢壮士援手之恩。” 潘小安不欲居功。他摆摆手，拉着莫紫烟就跑开了。 “你的手没事吧？”莫紫烟拉过潘小安的手。 她看见潘小安右手的虎口处还在流血，不觉有些心疼。 莫紫烟拿出手绢，给潘小安包手。 “我不该下来看戏的。”莫紫烟有些自责。 潘小安摸摸她的头，“这可不是老莫该有的样子哦！” 两人回到鸿升客栈。 “小农民”掌柜的叫住了潘小安。 “店家有何事？” 店掌柜满脸堆笑：“小官人好气魄。这一句大宋小农民，竟然有雷霆万钧之势。” “掌柜的过誉了。”潘小安不是爱炫耀的性格。 店掌柜把那二十两银子又退了回来。“大宋小农民不差事，我们大宋商贾也不差事。” 潘小安推辞，“这可使不得。若是店家执意如此，我只能另寻他处了。” “不可，不可。”店掌柜收起银子。“小官人安心住在这里。我会让人照顾好你的起居。” “你现在可成名人了，连店家都来奉承你。”莫紫烟又开始毒舌模式。 “你少来。他们敬重的是仗义执言的英雄，可不是我。” “你就是英雄！”莫紫烟轻轻说道。 “大宋小农民要和辽国武士比武的消息。”风一般刮过了汴梁城。 不少赌坊的档口，还特意为这场比赛做了盘。 “你说这小农民真的能打赢辽国武士吗？”一人说。 “他喊的大宋二字，听着可真让人解气。便是他不敌，我也要为他押半两…一两银子。”另一人说。 “李太监，鸿胪寺那边有什么情况？”徽宗皇帝问道。 “回皇上，全国各地的生辰纲已经陆续送到。而周边各国的使节也都陆续赶到。” 皇帝点了点头。“街面上有什么消息，那个白虎少年可有着落？” 李延面上带笑，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表情。 “有话便说。”皇帝有点恼怒。 “官家，白虎少年没有找到。但大相国寺门前却出了一个大宋小农民。” “大宋小农民？这个称呼倒是有趣。你快给朕讲讲。” 李延便把外面传扬的消息，如实的复述一遍。 皇帝听的连连点头。“咱们大宋真是人才辈出啊。这少年真是小农民吗？” “官家，我派人查过了。他是临城某地的一个县丞。 他是被临城知府派来押送生辰纲的。” “哦，那他为何要自称小农民呢？”皇帝有点好奇。 “据临城那边捕头的说法，是因为崔知府提拔他当县丞之前，他就是一个农民。” 皇帝略微沉吟。“崔知府是个稳重人，他看重的人应该不会错。” 接着他又问道：“林道长对于白虎少年郎的事情，怎么说？” 林道长叫林灵素，是宣和年代有名的大道士。 这道人最擅长占卜和预测，而一手引雷技法更是无人能敌。 宣和主人徽宗皇帝，对他崇信有加。偶有疑难难断的梦魇，都找他来解梦。 李延忙回禀道：“林道长说了，此人来自北方，就在俸礼的人员里。” 徽宗皇帝点点头，朕想也是如此。 “那他对未来佛是怎么看的？” 林道长说那是佛家事，他本不该发言。若是官家信那未来佛，可在亥时前去迎接。 徽宗皇帝若有所思，“可曾说是九日还是十日的亥时？“ 李延忙回禀道：“说了。十日是官家的生辰，神鬼都要来祝福。所以是在九日。” 徽宗皇帝大喜。“李太监你去传旨，着所有进京礼献之人，九日傍晚全到大相国寺聚集。 “这白虎少年郎是谁呢？这未来佛又该是什么样的呢？” 徽宗皇帝心里充满了期待。 潘小安见势已经造了出来。心里既高兴又彷徨。 他不知道把弥勒佛献上去之后，是福还是祸？但眼前，他还有一些细节要去处理。 潘小安再次来到大相国寺，当他爬上寺墙时，却发现一个黑衣人正蹲在文冠果树下，偷偷摸摸在埋什么东西。 潘小安没敢声张，但黑衣人却已经发现了他。 潘小安刚遛下墙头，黑衣人就跟了上来。 潘小安摸出玄铁锏就要动手，却被黑衣人喊住了。 “小安兄弟，别忙动手，是我。” “方贤大哥？” 黑夜人点点头，“跟我走。” 方贤领着潘小安来到相国寺后巷的一个大院里。 他一进门，还没来得及摘下面巾就喊道：“三叔，你的小友我给你带来了。” 一阵哈哈大笑声，方百味从屋里走了出来。 这时的他，气象威严，脚步稳健。和去年冬天判若两人。 “小安小友，别来无恙啊！” 第90章 都是漏洞 潘小安见到方百味，也是高兴的很。 方百味张开双臂要拥抱潘小安，潘小安只能和他拥抱。 哪知方百味猛然一个抱摔，潘小安急忙运劲抵挡，但还是被方百味摔了出去。 潘小安落地之后一个后翻，卸了力道，好在没有摔倒，但已经弄了个面红耳赤。 “三叔，你这是做什么？像个老顽童一样。”方贤抱怨道。 方百味哈哈大笑，“你懂什么？我这是在检查小安武艺，看他有没有偷懒。” 潘小安抱拳行礼，“让方三叔失望了。” 方百味摇摇头：“称呼不对，咱们各论各的。你便叫我方大哥。 再有就是我感到很高兴。我给你的功法，你真的在好好练习。” “可是，我都没有抵住你这一摔。”潘小安有点气闷。 “小安，你这功夫已经很好了。放眼整个江湖，能接我三叔一招的人，可说是凤毛麟角。” 潘小安一下又得意起来，“这样说我倒成了凤毛了。” “休要骄傲。当日我给你光明十二式，想让你用心研习，你却又学了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 须知贪多嚼不烂。你以为高手对决，要打百下千下吗？胜负往往只在一招间。” “小安，你看好了。” 方百味站在庭院里打起光明十二式。他的一招一式确实和书册上的一样，每一招每一式潘小安都会。 但这一十二式，在方百味的演练里却好似无穷无尽。 很快一刻钟就过去了，方百味这才停身收气。“看明白了吗？” 潘小安点点头：“自由组合，无穷无尽。” 方百味一愣，然后拍拍手，“领悟到了这一层，也就勉强能打的过辽国武士。 若想在进一步，还需要日夜苦练琢磨。” 方百味带着潘小安进屋，方贤给他们倒上茶汤。 “小安，你在未来佛殿的井中藏了何物？” 潘小安不想骗他，便把弥勒佛的雕塑说了。又把他的计划说了。 “我不问你这宝物从何而来，你这计策是好的，只是运作的时间太短，漏洞百出。” 潘小安脸上一红，“时间太短，来不及运作。” “小安，你能诚实的说出来，这一点做的很好。我给你分析一下这计策里面的漏洞。” 首先就是你的目的性太强，但线索太单一。 从童谣起，到指定人物形象，再到祥瑞显现。这一条线，很容易就让人瞧出破绽。 大家江湖行走，谁也不是傻瓜，更别说那些居庙堂的人精。 这点小伎俩只要有心人稍加揣测，就能知道其中的奥秘。 潘小安无奈的叹口气。 方百味斥责道：“小小挫折，无需气馁。 我知道你只是人手太少，像这样的计谋，要参与的人多，才能更加顺理成章。” 潘小安信服的点点头。 潘小安不是不知道这里面的漏洞，只是他在汴梁城毫无根基，身边没有一个能用的人。 “方大哥，那这个计划还能施行吗？” “没有遇见我，这个计划就不能施行。遇见我了，这个计划就会天衣无缝。” 潘小安摆出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 但方百味却并没有继续说。“你只管按你的计划行事，其他的我来安排。” 方百味又和他聊了好一会，这才放他离开。 “三叔，咱们这样帮他，咱们的计划就不能施行了。” 方百味微微一笑，“无妨。我倒想看看这个年轻人，会如何成长。” 潘小安回到客栈，莫紫烟还没有睡。“你回来了？” “明知故问。墙头那么好趴吗？不是让你早点睡觉吗？” 莫紫烟沉默一会，才轻轻说：“我不放心你。” “睡吧，以后别这么傻。我有老婆，现在又来撩拨你，我是不是很渣？” 莫紫烟转过身，用被子捂住头。 潘小安看着她单薄的身子，在微微颤抖，心里难受，“别哭，眼泪只能为值得爱的人流。” 莫紫烟掀开被子，脸上珠泪未干，“那你说谁才是值得爱的人？” “谁才是值得爱的人？” 潘小安摇摇头，“别人我不知道。反正我不是。” “那我要说你是呢？”莫紫烟倔劲又来了。 “唉”潘小安一声叹息。 当晚打坐的时候，潘小安心思杂乱，差点伤了气脉。 等天明起来时，他的脸色苍白，气色极差。 “你生病了？”莫紫烟有些担心。 “只是气息不顺，乱了心脉。休息一天就好了，别担心。” 张禄来找潘小安，看他脸色苍白，也是大吃一惊。 “小安，年轻人做事情，还是要有节制，美酒虽好，不可贪杯。” 说完，他还瞅了瞅旁边的莫紫烟。 潘小安知道张禄这是误会了，可他不想去解释。 莫紫烟被张禄看的害羞，慢慢踱步到一旁。 “初九傍晚，我们要在大相国寺门前集合。你别误了大事。” “不敢，初九那天我就去郊区寻你们。王大哥最近还好吧？” “他呀，整日窝在房间里不出屋。吃的香，睡的饱。” “那就好。说到吃，你还没吃饭吧。我带你去吃牛肉汤。他家的牛舌太美味了。” 张禄也不和他客气。三人再次来到黄记牛肉汤馆。 “喂，你们有谁知道，白虎少年郎是谁吗？”这人喝了一口小酒，被酒辣的龇牙咧嘴。 “杨老三，你不能喝酒别硬撑。你知道是谁？” 杨老三嘴硬道：“哪个不能喝酒？徐老二你有能耐，咱们比比看谁酒量好。” 徐老二呵呵两声，“我怕你一会喝醉了，钻到桌子底下。” 杨老三有点羞恼，再要说话时被身边人劝住。 “徐老二，你再说说昨天晚上的事。” 徐老二装腔作势，非要吃根牛大骨才肯说。 “昨晚我们在野狐岭那边走货，走到狐尾道时，听见狐狸在说话。” 徐老二讲的神神秘秘，潘小安他们也竖起耳朵在听。 “徐老二，狐狸有没有说给你找个狐狸精做媳妇？” “去去去，杨老三你也不怕狐仙来拔你舌头，让你胡言乱语。” 杨老三不服，“那你倒是说说看，狐狸都说什么了？” 徐老二哆嗦了一下，吓得周围人也是一惊：“狐狸说白虎临城，弥勒佛降，官家有福，国泰民康。” 第91章 祥瑞频出 “呀，原来是狐仙送福。无量寿佛，善哉善哉！” 杨老三立马变得恭敬起来。 狐仙岭的狐仙最是灵验，谁也不敢在这种事情上乱嚼舌根。 “小安，你在相国寺附近，可知道那白虎少年是谁？” 潘小安摇摇头，“张大哥，我也不知道。马上就到初九了，那时候谜底自然揭晓。” 先有狐仙送福，又有枯径长粟。 汴梁外城，一块自留地里的粟米茎上，又重新长出了一株粟米。且这粟米颗粒饱满，足足有九十九颗。 再有就是大相国寺里的荷花池里，又有白莲含苞待放，只等官家来时便迤逦绽放。 而更为神奇的是，内城里一家农户，他家养的母猪临产，竟然产下一头长鼻子大象。 而同一时刻，郊外的采石场里，有石工在岩石中凿出一头大象化石。 这一个个祥瑞频出，让徽宗皇帝兴高采烈。 “朕果然是真命天子，世间万物都来向朕祝贺。” 蔡京，童贯，高俅等人也随风就势，纷纷表示衷心。礼物一个比一个贵重；贺表一篇比一篇华丽。 这生辰的气氛，开始变得浓烈。 这些祥瑞也冲淡了白虎送佛这件事。白虎送佛不再突兀，变得顺理成章。 “这些都是方大哥他们做的吗？这种操作手段，可真了不起。” 潘小安又想到自己，自己做的那事实在太过明显，刻意的痕迹太浓。 “三思而后行，谋全篇刻细节才是事半功成的决定条件。” 时间很快来到初九。 开封府腾府尹下令净街。大相国寺前后左右三条街内居民不得外出，闲杂人等一律清除。 而殿前司早已派重兵，将大相国寺包围起来。 殿前司曹指挥使，更是亲自来到未来佛殿，将大殿里里外外查了个仔细。 殿前司护卫，在文冠果树下发现了一块石碑。 石碑古朴沧桑，年代久远。青苔下还有曲曲折折的古老梵文。 曹指挥使将此事禀报给皇帝。皇帝让李延找人破解。 大相国寺藏经阁扫地僧给破译出来，却是一首打油诗似的偈语： 漆黑之地有光明，身披白虎井中行。 七彩弥勒开口笑，袅袅佛音佑宋庭。 宋徽宗看着这诗久久不语。这诗已经很明显的指出宝物就是七彩弥勒。 而漆黑之地正应了自己的梦境。这袅袅佛音又会是什么呢？ 初九夜晚，新月上弦。 宋徽宗在大相国寺吃了素斋。他在智清长老的陪同下，来到未来佛殿。 宋徽宗上了一柱香，双手合十拜了拜。这未来佛大肚弥勒，笑口常开。 宋徽宗心情也愉悦起来。他调侃智清道：“长老可能勘破未来？” “阿弥陀佛，贫僧只修现在。不问前世来生。”智清也是会回答。 徽宗皇帝赫然一乐：“长老真是好修行。” 这时李延太监走了进来：“官家时辰到了。” “传旨吧！”徽宗皇帝下令。 李延小步跑出殿外，宣旨。 殿外力士一个接一个传达，几里之外都能听的清。 “凡献礼之人，属虎之人出列；有虎头纹身者出列；有名虎之人出列；有虎皮之人出列。” 在场千人，哗啦啦走出很多人。潘小安也随着站了起来。他怀里抱的就是那张白虎皮。 因为进场要搜身，莫紫烟等在鸿升客栈。她靠近窗台，心里很替潘小安担心。 “求佛祖保佑”她在不停念叨这一句。 “小安”王进和张禄都看向潘小安。 潘小安只是朝他们点点头，他脚不停留，既然已经做了，那就要做到底。 树的影，人的名。没有名声和地位，很难有机会去做一番事业。 这呼呼啦啦百十号人，排着队来到未来佛殿。 徽宗皇帝看着这些人，有老有少，有强壮有瘦弱。“谁才是白虎少年郎呢？” 李延早把那四句打油诗背熟。他依次问这些人，“你可知道这黑暗之地是何处？” “有的回答是地窖，有的回答是冰窟，有的还回答是在密室里。” 李延听完这话，都摇了摇头。轮到潘小安时，李延问他，“你可知道漆黑之地是何处？” 潘小安昂首挺胸：“文冠果下一口井。” 李延一愣，“莫不是这少年？” 于是，他又问道：“你因何而来？” 潘小安一抖怀中虎皮，白虎威风，便是在黑夜里也有夺人气魄的魅力。 李延被吓了一跳。“你…你…且在这里等待。” “官家，这少年答上来了。” 徽宗皇帝向潘小安看去，见他脸上虽有稚嫩，但傲气凛然。不由赞赏几分。 “他是何人？” 李延急忙翻找名册：“官家，叫潘小安，来自临城。正是那大宋小农民。” “哈哈”官家大笑，“这便是上天给我送来的白虎少年郎吗？” “李太监，你让他去试试吧。” 李延小步跑过来。“你可敢去井中一探？” “有何不敢！” 潘小安疾步来到井边，脱衣就要往井中跳。 “不可”李延急忙喊住他。 “中贵人莫要担心，我不怕冷。”潘小安信誓旦旦。 此时已经入冬，井中水冷，薄有冰冻。 “嘿，那个管你冷不冷。我是说你要披上白虎皮，别冲撞了佛祖。” 潘小安挠挠头，“我还以为你关心我来。” 李延白了他一眼，“咱可没那个闲心。” 潘小安披上虎皮一跃而下。众人看的目瞪口呆。 李延也不敢派人去井口观看，怕人多搅扰了佛祖。 潘小安双脚蹬住井壁，约有一盏茶的功夫，才开始行动。 时间太短，显得有点假；时间太长，别人会等的不耐烦。 但有一说一，这虎皮披在身上可真暖和。 约莫时间差不多了。潘小安跃下井中，把塑料袋拿出。 他把塑料袋藏到脚底，然后打开水晶盒。里面的弥勒佛滴水未沾。 潘小安摸到弥勒底座，一边打开开关，一边大声喊道：“灭灯” 井上众人，见潘小安下去好久没有消息，正等的不耐烦。忽然听到“灭灯” 李延看向徽宗皇帝。徽宗皇帝点点头，周围的灯笼，火把都熄灭了。只等着宝物出井。 第92章 七彩弥勒 “灯灭了，白虎少年郎，你快请神佛出来吧。” 潘小安把弥勒佛下的开关打开以后，就扣了下来。 他可不想让人知道，这个物件是受人控制的。 外面的人只见井中闪耀出七彩霞光，接着便是恢宏大气的佛音吟唱。 不过这弥勒佛吟唱的不是《弥勒十愿经》，而是《大悲咒》。 别人或许听不出来，但智清长老只是听了几句，便知道是《大悲咒》。 他也惊叹于这深井之中，竟然藏着如此宝物。不觉双手合十，吟唱起来。 一僧吟唱，百僧相和。井外井中相互应和，周围众人无不肃然。 徽宗皇帝大喜，一句一句说着：“祖宗保佑！” 等到潘小安托着礼物出来时，众人眼前一亮，皆讶然。 这七彩霞光到底是怎么发出的？ 这佛家吟唱又是怎么发出的？ 智清长老急忙迎上前，大呼：“阿弥陀佛！” 李延想要过来接，可手伸出去又缩了回来。无根之人，不敢亵渎佛灵。 潘小安托着弥勒佛愣在当场，“我说各位，出来人接一下啊。我好歹把衣服穿上，这天也太冷了。” “智清长老，你来接！”徽宗皇帝终于发话。 “哎呦，谢主隆恩！” 智清长老颤巍巍伸出手，接过潘小安手里的玻璃盒。 这盒子如此光洁华丽，这弥勒栩栩如生，这七彩如此光亮，这吟唱如此清晰动人，这… 智清长老爱不释手。可他不敢久持。 他转过身一步一步慢行到徽宗皇帝面前。 徽宗皇帝喜欢花石，他认出这盒子是玻璃材质，但纯度如此高的玻璃，他却是没有见过。 而整个弥勒佛涣然天成，天下少有，再加上这七彩霞光，佛音袅袅。真是奇之又奇。 他们把弥勒佛送到未来佛殿，两个雕像除了大小，其他地方竟然一模一样。 “妙啊，真是太妙了。”宋徽宗看了又看。 虽然他很想把这件宝物据为己有，但此刻，他只能把它留在相国寺中。 潘小安还以为没有人管自己，白忙活一场。没想到李延却跑了出来。 “你们两个带小官人去沐浴更衣。这天气寒冷，别给冻着了。” 两个小太监把潘小安带到僧舍，早有人给打来热水。 潘小安跳入桶中，刚想泡个热水澡。两个小太监就走上前，要给他搓澡。 “哎呦，这可使不得。你二位是伺候皇帝的，我如何敢用。” 那两个小太监嘿嘿一笑：“你这少年郎竟说傻话，我们可没有福气服侍官家。我们是服侍李总管的。” “那也不用。我自己洗洗就行了。我的衣服你们帮我烤一下，湿漉漉的穿着难受。 宋徽宗朝着七彩弥勒上了一柱香，便要回宫。 但再次之前，他还要见一见这白虎少年郎。 潘小安就这样站在了宋徽宗面前。 这位画鸟最好看，写字最贵气的皇帝，文邹邹像个艺术家。 “你是何人？” “小人潘小安，来自临城凤凰郡。”潘小安不亢不卑，言语清晰。 宋徽宗满意的点点头。“你这白虎皮从何而来？” “小人家乡百里苍山，猛虎甚多。这白虎乃是小人山中所捕。” “你献祥瑞与朕，想要什么赏赐？” 潘小安摇摇头，“为皇上效力，理所应当，不求赏赐。” “好，你先回去吧！” 潘小安便告辞离开。 “李太监，你觉得这少年怎样？” 李延不答。 “但说无妨。” 李延这才开口，“做事干净利落，不骄不躁，倒是沉稳。” 宋徽宗哈哈大笑，“起驾回宫。” 皇帝走后，这些献礼之人才四散而去。只有前面之人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后面那些人都是摸黑跪着，不明所以。 “小安，你去到大相国寺里，可知道发生了什么？”张禄很好奇。 “说是在井里生出一只七彩弥勒，可以自己吟唱佛经。” “啊？这可真是天下奇闻。”张禄赞叹道。 “王大哥，张大哥，夜太晚了。不如在鸿升客栈休息吧？” 王进和张禄拒绝道：“小安自去休息。我们脚快，很快就能走回去。” “你回来了？”莫紫烟还没有睡。 “你怎么没睡？” “明知故问，我在等你啊！” “快睡吧，夜深了。” 莫紫烟没有问潘小安计划顺不顺利，看他脸色应该是计划成功了。 十月初十，宋徽宗大宴群臣于重和殿。而那七彩弥勒就摆放在紫檀木的供桌上。 宋徽宗满面春风说不出的得意。 而这些见多识广的权贵，也看的目瞪口呆。 玻璃盒子不稀奇，弥勒佛用玉雕刻，也能有此效果，可这佛像是怎么吟唱佛经的呢？ 奇，真奇。 金国，辽国，扶桑国使臣也是极为震惊。这宋朝真是天佑，降下这般神奇物件，真是闻所未闻。 他们那点骄傲放纵，也收敛了不少。 宴会之后，便是赏赐回礼。潘小安也被受邀前来参加宴会。 只是他被安排坐到殿门口，和一群致仕的大员坐在一桌。 这些老顽固起先看他年轻，还以为潘小安是哪家的勋贵子弟。 在听说他是小农民时，便对他失去了兴致。言语里尽是轻视，还指挥他端茶倒水。 “朕的白虎少年郎何在？” 潘小安急忙站起身，“小人在！” “你且上前来！” 潘小安向前走去，看到李延给他使眼色，他便停了下来。 “李太监你来宣读！” “兹有白虎少年郎潘小安，勇敢聪慧，迎七彩弥勒献于君前，佑我宋室万年基业。 着封凤凰郡令，行通判职权。” “靠”这可真是一顿操作猛如虎，细看还是原地杵。这弄了半天，就升了个知县。 也算是没有白忙活。潘小安急忙谢主隆恩。 再次回到筵席上，这些老顽固对他客气了一点。 虽然潘小安有幸进小人之嫌，但这是官家的承梦之人，又是佛祖选派的接佛之人，也由不得他们小觑。 宴会结束之后，潘小安找小太监买了一个食盒。 他将桌上的剩菜打包。他要让莫紫烟，也尝尝皇宫里的菜。 可惜的是张月如不在。要是张月如在这里，就带着她逛逛开封府。 看着潘小安提着食盒，从皇宫里走出来。莫紫烟急忙迎上前。 “喂，你这食盒里装的什么？” 第93章 初见高俅 “回客栈再说。都是你喜欢吃的。” “是皇宫里的菜吗？”莫紫烟口水都要流出来。 “是的，都是美味佳肴。那些老古董不喜欢吃，反而便宜了我。” “嘿嘿，也便宜了我。”莫紫烟一把抢过食盒。 江湖人称“老莫”的杀手，现在越来越爱撒娇。 皇帝的赏赐分发下来，张禄带着捕快和挑夫去鸿胪寺领取。 潘小安则去太尉府找高俅。 太尉府高屋建瓴，气象非凡。门口有八名虎背熊腰的兵丁，分立左右。 两头石狮也是威武雄壮。 高大门眉上“太尉府”三个鎏金大字，熠熠生辉。 潘小安投上帖子，又塞了银子，这才有仆人把帖子给带进去。 潘小安等在门旁，暗暗咒骂。时间过去很久，才有一个老管家慢悠悠走出府门。 “哪个是潘小安？”他明明看的见，就是头仰在天上，用鼻孔看人。 “正是在下！” “哼，跟我来吧！”这老仆牛气哄哄。 潘小安骂了一声“老狗”，便跟着他进入府中。 穿过九曲十八廊，老仆一指前面的大厅：“太尉大人就在里面，你自己进去吧！” 潘小安把眼一看，那厅堂之上，明晃晃挂着四字招牌：白虎节堂。 潘小安一把拉住老仆，“我在府中人生地不熟，岂可随意乱进。 万一冲撞了谁，可有嘴说不清。还是麻烦你带我进去吧！” 老仆脸色一红，他想要把手抽出来，却被潘小安紧紧抓住。 “你是何人？怎可如此无礼？”老仆怒道。 “我是皇帝新封的县令，白虎少年郎便是在下。” 老仆啊哟一声，忙说失敬。 “速去禀报，我可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耗着。” 潘小安放开手，老仆这才急匆匆的跑走。 “太尉有请，跟我来吧！” 这次老仆带他来到雅兰厅。路过一个小院时，潘小安见那小院中，还有关于蹴鞠的各种摆设。 高俅爱踢球，由此可见一般。 潘小安进入雅兰厅，两盆君子兰好比人高，墙上挂着紫蝶戏幽兰，寥寥几笔便趣意横生。 “这老贼还挺有品味。”潘小安在心里嘀咕道。 “咳”从侧室走进来一个中年男人。这人容貌甚丑。 长脸多麻子，嘴阔眼白多。胡须稀疏，人中深陷。 “你是何人？” “在下潘小安” “哦”高俅脸上一寒，见了本太尉，为何不跪？ “在下乃是皇帝亲封的县令，下属见上官，可以不跪。” 高俅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种血气方刚的少年。 对于潘小安的顶撞，他微微有些生气。 “你来见我何事？” “为王进之事而来。想请高太尉放他一马。” “呵。你算什么东西，我家的一条狗都比你高贵。小小知县，也敢来我府上说和？” 潘小安也不着恼。“下官不是来说和，而是来交换。” “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交换？”高俅一脸不耐烦。 “我有张画院的画。” 高俅微微沉吟。“张画院肯为他说辞，看来这少年也有些来头。这王进之事，时间久远，也不值一提。 只是眼前少年太过讨厌。得想个法子整治他。这事急不得，慢慢来才有趣。” “把画留下，你可以走了。” 潘小安本来想找他讨一纸说明。但若是他想要赖账，有这说明又有何用？ “高太尉言出必行，天下尽知。我这就回去大摆筵席，让汴梁之人，皆知太尉高义。” 潘小安话一说完，就把那幅紫猪挂珠图放到桌上。他双手抱拳“告辞” “竖子何其可笑！”高俅愤恨的骂道。 潘小安走出太尉府，哈哈大笑。能气一气这个老灯，也是一件快意的事情。 至于以后他会不会报复，小人之心岂可猜度？ 潘小安找到王进，把这件事给他说了。王进心里的石头也算落了地。 潘小安打算和辽国武士比完武之后，当着汴梁民众的面，把这件事讲出来。 给高太尉来上一顶高帽，让他想摘也摘不下。 “小安，没想到你竟然有此奇遇，此后倒是该称你为知县大人了。” 潘小安老脸一红，“哥哥需要说笑。你我永远是兄弟。” 王进点点头，“小安你随我来。” 王进把潘小安带到河边，这里是汴河的一股支流，河岸上长满了芦苇。 此时隆冬已至，芦苇花变得愈加雪白。 王进突然发难道，一拳向潘小安打来，潘小安急忙闪避。 王进的拳头直冲潘小安的鼻尖，他见潘小安闪躲，就变拳为掌直劈下来。 潘小安急忙挥拳格挡。两人一来二去交换了十几招。 “好一套光明掌”王进喝道。“咱们在比比兵器。” 王进往后退一步，从地上捡起两根木棍。 他扔了一根给潘小安。“看我蛟龙出海” 王进一棍做枪，直刺潘小安咽喉。潘小安见自己这根棍长，也以同样的招式袭击王进。 “一寸长一寸强”王进闪身躲避，向前一步贴着潘小安出棍，“一寸短一寸险”。 王进边打边教，一套太祖棍法使完，他把棍子一抖，敲在潘小安的长棍上。 潘小安用力抓紧，长棍没有落地，但却寸寸折断。 “运内劲，使巧劲。”王进这样讲解道。 经过这一番比试，潘小安领悟了很多兵器上的技巧，此后武艺精进很多。 王进看着潘小安眼里闪着光，也高兴的哈哈大笑。 “辽人没有什么了不起。以你今时的武艺，这天下你哪里都可去的。 只是临敌要懂机变，不畏惧，自可战胜一切对手。 不管从哪个角度看，王进都是一个合格的老师。 他武艺高强，博览众家，教育徒弟认真细致。 “谢谢哥哥指点。”潘小安由衷感谢。 王进却摆摆手，“自家兄弟，无需多礼。咱们回去吧。” 潘小安回到鸿升客栈，莫紫烟小脸微寒。 潘小安看看桌上的菜，见她都没有动筷，埋怨道：“你怎么不吃饭？” “没胃口，不想吃！” “身体还没好，我带你去看大夫吧！” “不看”莫紫烟拿起桌上的大羊腿，开始啃了起来。 “以后不用等我，你要是饿了就自己先吃。” 莫紫烟停顿了一下，“我才没等你。我刚刚只是胃口不好。” “现在呢？” “现在我能吃下一只羊。”莫紫烟傲娇的说道。 第94章 相国寺比武 “小烟，你相信我能打赢辽国武士吗？” 莫紫烟停顿了一下，又继续啃羊腿。“能赢，你是最厉害的人。” 话虽如此说，宋辽互战百年。宋人对辽人也是又恨又怕。 哪怕嘴上说的再响亮，他们对于辽人，还是有一种天然的畏惧。 “若是这样，一会吃完饭，你去廖胜赌坊押我胜。那边的赔率是五赔一。 我借你本钱，让你赚点体己银子。” 莫紫烟把羊腿一扔，那我现在就去。“银子拿来。” 十月十二。 大相国寺门前聚集了很多看热闹的民众。这件事也惊动了开封府尹。 滕府尹派出衙役去现场维持秩序。有好事者还用白灰，在相国寺门前画了一个大圆圈。把它当做比赛的擂台。 那三个辽人早早来到大相国寺门前。刘猛面糙心细，他手持圆盘矛面北而站。 这个家伙是想借用太阳的力量。背对太阳，视野更好；面对太阳，阳光刺眼，不利于冲锋。 大约一刻钟之后，潘小安才背着玄铁锏缓慢而来。 围观的人群，见大宋小农民来了，纷纷让开一条小路。 潘小安在莫紫烟，王进和张禄的簇拥下，来到大相国寺门前。 刘猛看着潘小安，“鼠辈小子，我还以为你跑了呢？” 他想用言语扰乱潘小安的心神。 “就你废话多！” 刘猛把圆盘矛往地上一插，“快快过来受死。” 此次他们出使宋朝，是想要联合宋庭，共同对付金人。 但徽宗皇帝却一心想要把大辽灭国，怎么可能会同意。 这群辽使在皇宫碰壁，急切想要闹点事，出出心中这口恶气。 潘小安抽出玄铁锏，“废话少说，你来吧。” 刘猛持矛直刺，又快又狠，根本没有一点花哨。 潘小安玄铁锏短，只能挥锏格挡。玄铁锏“咣当”砸在圆盘矛上。 玄铁锏重，刘猛不防，手中的圆盘矛竟被潘小安砸落在地。 这一下可真是谁都没想到。围观的人群哈哈大笑。 刘猛涨红了脸。“看这少年精瘦，怎么会有如此大力？” 他是沙场老将，也不急躁。他从身后抽出铁斧，就向潘小安扔来。 潘小安怕铁斧伤到站在身后的莫紫烟，不敢闪避。再次挥舞玄铁锏格挡。 没想到这铁斧角度刁钻，绕着玄铁锏飞了一圈，又甩飞出去。正好砍在了潘小安的胳膊上。 围观众人“啊”的一声，这一下变故又出了众人意料。 刘猛自己也没想到，会一击得手。他用脚挑起圆盘矛，要给潘小安扎个透心凉。 “小安”莫紫烟大叫。 “小心”张禄喊道。 “哎呦”围观众人叹息。 只听噗嗤一声，刘猛仰面倒地。 众人又是一愣，继而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潘小安被铁斧砍中，的确是事实。这也是他没有想到的。 可这也给了他伪装的机会。“你送我铁斧，我给你一锭金子。” 潘小安摸出方贤给他的金子，瞅准时机，对着刘猛面门甩出。 这打飞石的绝技，是潘小安练的最熟的绝活。 金块正中刘猛眉心，他哪还有命在。刘猛倒地，惨叫一声，抽搐两下，就一命呜呼。 和刘猛同来的两人，抽出腰刀，就要来结果了潘小安，替刘猛报仇。 但却被王进和张禄双双拦住了。 “约定比武，生死有命。怎可私下寻仇！” 开封府马捕头大声斥责道。对于这些辽人，他也没有好感。 那两个辽人自知理亏，恨恨地看了潘小安一眼，便抬着刘猛走了。 “小农民，我们带你去看大夫。”马捕头在前面开路。 莫紫烟扶着潘小安，王进帮他拿着玄铁锏。张禄则去把那块金子捡了起来。 此时的潘小安就好似一个英雄，人们为他鼓掌喝彩，齐声喊着：小农民。 莫紫烟跟在潘小安身旁，有一种莫名的优越感，荣誉感。 这坏蛋少年，关键时候还是很靠谱的。 潘小安向围观的人群一拱手，“在下身为大宋子民，特别自豪。 有幸拜得汴梁八十万禁军教头王进为师，倍感荣幸。 前日我师王进和高俅太尉交恶，那是坊间流传，不足为信。 高太尉乃是识大体之人，岂能如同小人一般，睚眦必报。 好叫汴梁民众知道，两人误会已经解除，天下在没有此纠葛。望汴梁父老见证。” 围观众人轰然叫好，能够恶心一下高太尉，他们也很乐意做这件事。 潘小安胳膊伤的不重。大夫给他清洗伤口，包扎起来，只要他回去静养就好。 走出药铺，潘小安看着略显灰暗的天空，感叹了一句：“该回家了。” 汴梁城不是久居之地。现如今他已经是凤凰郡知县，还有大把的事情，等着他回去做。 “官家，咱们胜了。”李延兴高采烈的进来禀报。 “哦，李太监，你快给朕讲讲。”徽宗皇帝放下画笔，纸上一只灰白喜鹊，正捡拾草籽。 “官家，这场比斗只打了三招，连一盏茶的功夫都没有。” “这么快！看来大辽武士也不是那么强悍嘛！” “不强悍，不强悍，弱鸡的很。”李延一五一十，把见到的情景，给徽宗皇帝说了一遍。 “好啊，真好。想我大宋一个小农民，尚且不惧怕辽国武士。朕的百万大军指日就可以踏破辽国。” “李延，你说我该如何赏他才好？” 李延谨守本分，并不回答。 “他现在已是县令，朕在赏他一个白虎校尉，同昭武校尉品怎么样？” 李延知道，徽宗皇帝这是要告诉天下人，不管谁击杀了辽人，都会得到重赏。 “官家，要不要宣高太尉商议？” 徽宗皇帝呵的一声，“难道朕连这点权利都没有了吗？就这样定了，你去宣旨吧。” “我的白虎少年郎，这可是朕的应梦之人，岂能慢待？” 潘小安没想到还有这等意外之喜。只是这白虎校尉，听起来很搞笑。 但也就是这个很搞笑的称呼，日后帮了潘小安很多忙。 “小安，我和王县尉商议，想在十五号出发回临城。你的伤能走路吗？” “张大哥，我也想回去了。这伤在胳膊上，与腿无碍，不耽误走路。” 张禄点点头，“小安，这是昨日你扔的那锭金子…” “张大哥拿去和兄弟们喝酒吧，这金子沾了血，我不想要。” 张禄点点头，“那我替兄弟们谢谢知县大人。” “张大哥，休要说见外的话。咱们都是好兄弟。” 张禄走后，莫紫烟一撇嘴：“虚伪！” “我怎么虚伪了？”潘小安反问道。 第95章 弥勒被盗 莫紫烟鼻子一皱，你当了白虎校尉心里肯定得得意。 张禄他们没有得到赏赐，你怕他心里不平衡，所以才把金子留给他对吧？ 潘小安“呵”了一声，“太聪明的女人，可没人喜欢。还有，你那五百两银子取回来没有，把我的本钱还我？” 莫紫烟嘴一撅，“你还说呢？根本就不是五赔一。 那廖胜赌坊的老板精明的很，他调整了赔率，我只得了一百五十两。” “那也不少了，你得分为一半。” “想的美，这些银子都是我的。”莫紫烟露出小财迷模样。 “那你一会要不要去街上，我要逛逛汴梁城，给家里人买点东西。” 莫紫烟点点头，“自然要去。” 这几天，她一直担心潘小安和辽国武士比试的事情。 现在潘小安打赢了，她也就没有在担心的道理。而逛街，可是女人的最爱。 两人来到马行街，这里酒馆茶肆众多，胭脂店，成衣店，珠宝店比肩而邻。 虽然已是黄昏，但看行人模样，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潘小安不敢买太多东西，回去的时候挑担子太费劲。他只捡着珠宝首饰，胭脂水粉买了一些。 莫紫烟却不喜欢这些东西，她只专注于街边的小吃。手里拿着，嘴里吃着，快乐的像只小鸟。 “哎呦”莫紫烟大喊一声，潘小安回过头，发现莫紫烟被一个大汉挡住了去路。 这大汉虎背熊腰，一头脏发，穿着一件破羊皮袄。 “小姐姐，跟着哥哥去耍耍呗！”这人拖着长腔，声音极度猥琐。 “放开那个女孩！”潘小安下意识喊出这一句。 邋遢大汉回过头，斜眼看着潘小安，“你这鸟厮，狗叫什么？难道连你牛爷也不认识？” “牛爷？牛二？”潘小安看这厮印堂发黑，“你是牛二？” “你这贼汉，牛二也是你叫的？”牛二看潘小安长的瘦弱，抡起沙包大的拳头，就打向潘小安的眼窝。 “好牛二，你这是要给小爷来个封眼锤哦！” 潘小安踢腿格挡，后发先至。“我去你的。你也不睁眼看看，我可是皇上刚刚册封的白虎校尉。” 牛二是个泼皮，泼皮的本性是欺软怕硬。 他被潘小安一脚踢倒，就已经心下服软。又听到他是打败辽人的白虎校尉，腿都软了。 牛二哆哆嗦嗦的说道：“小人不知道是校尉大人，有眼无珠，我这就滚蛋。” “你等下”潘小安叫住他。 牛二转头便拜，“校尉爷爷饶命…” “回去好生做人，不然必遭祸端。”潘小安提醒了他这一句，也不知道他听不听得进去。 在看莫紫烟，脸色苍白，好像被吓傻了一样。 潘小安感到奇怪。 “刚刚之所以喊住牛二，可不是怕牛二伤害了莫紫烟，而是怕莫紫烟取了牛二性命。” “小烟，你怎么了？一个泼皮就把你吓到了吗？” 莫紫烟白了潘小安一眼，就急急忙忙往客栈跑去。 “咋还无缘无故生气了呢？”潘小安看看买的东西，这里面也有她一份啊！ “女人真是让人难以琢磨，总是无缘无故生气！” 莫紫烟这次气性有点大，晚饭都没有吃。 “你不吃晚饭，一会饿了，我可不起来给你弄。” 莫紫烟拉起被子，蒙住头。 潘小安摇摇头，自己简单的吃了一点晚饭，就开始盘膝打坐。 夜色深沉，北风呼啸。 窗外传来几声尖锐的竹笛声。 莫紫烟看了看潘小安，见他打坐已经进入佳境，便悄悄起身。 她来到窗前，快速打开窗户，跃窗而出。 莫紫烟身上的伤已经好了，这身法灵活的像一只猫。 潘小安叹息一声，也起身追下楼。 “老莫，教主有令，让你去夺回本教圣物。”这女人的声音，尖酸刻薄，好比寒风。 “白龙使者，我已经退出教派了，如何一而再再而三找我？难道觉得我老莫如此软弱可欺吗？” “老莫，你先不要着恼。这是最后一次。实在是这件圣物对本教太过重要，而我们又人手不足。” “休要多言。这是最后一次！”莫紫烟很气愤。 傍晚在马行街逛街的时候，莫紫烟就被这白龙使者发现了。 他们趁着牛二惹事生非的时候，偷偷塞了一张纸条给她，让她到虹桥边相会。 他们此次要偷的圣物，就是七彩弥勒。 七彩弥勒在皇宫展览一天，徽宗皇帝又派人把它送回了大相国寺。 大相国寺对这尊泛着七彩霞光，不断吟唱《大悲咒》的未来佛，更是珍之又珍。 相国寺派出得力气武僧守护，打算展览四十九日之后，便放回宝库。 莫紫烟听说要盗取的宝物，竟然是七彩弥勒，也是大吃一惊。 但仔细一想，这宝物正是本教信奉之神。他们想要得到它，也是情理之中。 三人往大相国寺赶去，期间通过竹笛联系，又来了四五个人。 潘小安悄悄跟在这伙人后面，“我要看看你们搞什么鬼？又是教主，又是使者的。 若是敢伤害了莫紫烟，我让你们全去西天见佛祖。” “白龙使者，从这里翻过去，正好到未来佛殿。”黑衣喽啰说道。 “老莫，看你的了。”这伙人是真的坏，竟然让莫紫烟打头阵。 他们见莫紫烟不动，便威胁道：“你武艺高强，我们拿你没有办法。 但你牢里的家人呢？还有和你一起逛街的那个小白脸呢？” 莫紫烟心里一颤，这可都是她最重要的人，比她生命还重要。 莫紫烟没有办法，只能飞身跃上墙头。 而白龙使者和余堂主也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未来佛殿空无一人，只有佛音袅袅，还有文冠果树的婆娑。 白龙使者见莫紫烟进入大殿，她怕七彩弥勒被她抢走，也急忙跟了进去。 来到殿中，白龙使者一眼就看到供桌上，闪着霞光的七彩弥勒。 她抓起弥勒就要跑，却冷不防被关进殿里。 “什么人，竟然敢来偷我寺至宝。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快走”莫紫烟抽出乌紫剑，要去把殿门打开。 白龙使者也不傻，她把七彩弥勒盖好盖，扔给莫紫烟，出去交给老余。 “你们二人何其可笑，这是我寺之物，岂能容你们私相授予！ 众武僧，快快使出罗汉阵，擒拿妖人。” 第96章 一朵白莲 随着大和尚一声暴喝，十八个手持小梅花棍的金装和尚，立马摆出阵势。 莫紫烟和白龙使者见势不妙，急切想要逃脱。 她们下手的时候，剑剑指向和尚要害，下手毫不留情。 这些和尚看似杂乱无章，实际却整齐划一。 几个回合下来，白龙使者的利剑就被打落在地。 “住手”莫紫烟高举弥勒佛，大声喊道：“在敢乱动，我就摔碎它。” 众和尚不敢乱动。 大和尚高喊“阿弥陀佛”，“施主切莫冲动。你把七彩弥勒还给我们，我们就放你们离开。” 莫紫烟看向白龙使者。白龙使者摇摇头。 “出家人不打诳语。施主莫要做傻事。” 莫紫烟犹豫不决。 这时，余堂主打碎了殿门，墙外的同伙也冲了进来。 殿内打成一片，莫紫烟趁乱跑出大殿，跃墙逃跑。 这些和尚没时间管这些盗贼，他们随着佛音声，一路向莫紫烟追来。 莫紫烟刚刚跑过两个巷口，被潘小安一把扯进了小院。 “把东西给我”潘小安命令道。 莫紫烟听到是潘小安，听话的把七彩弥勒递给他。 潘小安用指甲拨弄开关，将按钮关闭。 “你…”莫紫烟刚要说话，被潘小安堵住嘴巴。 “跟我走” 潘小安带着她，翻出小院。在巷道里左右穿梭，最后来到画院南街。 众和尚没有了佛音的指引，便失去了追踪的方向。 “智慧长老，佛音消失了，我们该向哪里追？” “先回寺，看看有没有抓到这伙贼人再说。” “小安…我…”莫紫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先回客栈” 莫紫烟跟着潘小安来到客栈。 白龙使者和余堂主竟然先一步，躲进了他们的房间。 潘小安和莫紫烟刚一进屋，就被龙使者和余堂主用剑指着后背。 “别动，敢乱动我就给你来个透心凉。” “白龙使者，我把七彩弥勒交给你们，别伤害他。” 莫紫烟听出了白龙使者的声音。 “老余，你检查一下。” 余堂主接过莫紫烟递过来的七彩弥勒，对着窗外的月光查看了一下。 “白龙使，是七彩弥勒。” “好。动手！”白龙使者下达命令。 潘小安早就在暗暗蓄力。对于这些贼人，他从来都不相信。 潘小安往前一趴，就地一翻滚，躲开了白龙使者的直刺。 他摸黑打出一块飞石，正中白龙使者的肩膀。 白龙使者胳膊受伤，不敢恋战，“老余，咱们快走。” 她率先跃窗而出。一缕烟跑走了。 余堂主手持七彩弥勒，阻碍了他出剑的速度。莫紫烟用乌紫剑格挡。 余堂主一击不中，也翻身跃下客栈。 “小烟，你没事吧？” “我没事，可是宝物被他们抢走了。”莫紫烟有点失落。 “无妨，咱们以后再抢回来就是。” 莫紫烟点点头，“你没事吧？” “有点事，我的伤口又裂开了。你点上灯，我要包扎一下。” 莫紫烟大急，赶忙把灯点着，潘小安坐在地上，胳膊有血渗出，看起来很狼狈。 “这些该死的贼人！”莫紫烟咒骂道。 “由他们去吧，多行不义必自毙。” “你不问我，他们是什么人？”莫紫烟边给潘小安包扎伤口，边问。 “不用问。一朵白莲绣在袖口，这如同犯人的刺青。他们的身份一目了然。” 莫紫烟“啊”的一声，“你竟然知道。” “一朵白莲，清平世界。白莲落处，喜乐祥和。是这个意思吧？” 莫紫烟摇摇头，“我不是教里的人。只是我的师父，是他们的一个堂主。 师父死后，我就离开了。但他们总是威胁我，帮他们做事。” “不用怕。他们若是行好事，我便放他们一马；若是伤天害理，我一定会把他们剿灭干净。” “老余，东西到手了吗？”白龙使者捂着胳膊问。 “到手了，你伤势不要紧吧？” “没事，就是有些肿，估计没有伤到骨头。”白龙使者伸手去接七彩弥勒。 一条麻绳如蛇出动，快速的将七彩弥勒给卷走。 “什么人？”白龙使者和余堂主急忙追去。却哪里还有人影。 白龙使者和余堂主相对无言，这忙活一晚上，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两人失落的回到堂口，此次他们出动八人，二人惨死，一人被俘，二人受伤。 折损如此多，任务还失败了。 “这金绳取物的技巧，来自南方。咱们沿路去追。”黑龙使者头脑清晰。 “小妹，我身上有伤。这次追击的任务就由你来指挥。咱们务必同心协力，取回圣物。” 白龙使者放下高傲的心，开始服软。黑龙使者心里高兴，嘴上却勉强答应。 “三叔，三叔…”方贤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七彩弥勒被你拿回来了吗？”方百味看起来很悠闲。 “贤侄出马，手到擒来。可怜那些莲花教众，连徒儿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你休要得意。把宝物拿给我看！” 方氏叔侄对着七彩弥勒研究了很久，也没有找出其中关键。 但这件宝物的材质，做工，还是让他们惊叹不已。 十月十五，潘小安他们开始返回临城。 此次来汴梁，他们所获颇丰。任务圆满完成，回去之后，崔知府必有封赏。 挑着皇帝赏赐下来的各种土特产，他们也不再惧怕被劫。 为了节省回城时间，他们决定走济州府，直接北返。 回临城之前，潘小安还去拜访了张画院。 张画院进宫陪皇帝作画，不知几时才能回来。 潘小安留下一封感谢信和一锭金子给老管家。便告辞离开。 他们又去找方百味，但那个宅子早已经人去楼空。 方百味和方贤早就带着宝物，出了汴梁城。 “三叔，咱们就这样走了，不去告诉小安兄弟一声吗？” “不了，以后咱们不同路。羁绊太深不是好事。” 没有寻到方百味，潘小安他们又去姚记客栈，找到王乙己。 王乙己让潘小安帮忙捎了书信回家，说是明年科考之后，就回去。 潘小安又赠送了他二十两银子。王乙己感激莫名。 收拾行装，潘小安和莫紫烟每人背了一个小包袱，跟着张禄，王进启程回临城。 他们走过青晖桥，来到封丘门。 封丘门前，队伍排的很长。七彩弥勒丢失，守门的兵丁增加了很多，大小行李，他们都要打开盘查。 “兵丁大哥，我们是来给皇帝献礼的官府差役，可否让我们先行通过？” 第97章 紫烟云散 那守城官吏眼睛一瞪，“这里个个都是来给皇帝献礼的人，难道我都要放他们通过吗？” 张禄被劈头盖脸呲了一顿，也不敢回话。这是皇城根，乞丐都比他官大。 潘小安让莫紫烟拿白虎校尉郎的腰牌，给那守城官看。 守城官看到腰牌，快步走到潘小安面前，“小人不知是白虎校尉郎驾到，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潘小安连忙拱手还礼，“督头切莫多礼，我们原该排队等候，只是这队伍…” 守城官笑道：“这事好办，你们随我来。” 他一直把潘小安他们，礼送出封丘门。 在守城官眼里，能够打败辽人，为国家争光，可比这些献礼媚上之人强。 走出汴梁城，跨过黄河滩涂。潘小安他们在河岸滩上休息。 潘小安这两日眼皮总跳。他心里有点惶恐，不知道是不是家里出了事？ 还是在城门口，那群辽人的歹毒目光，让他感觉不舒服？ “喂，你怎么了？看你心神不宁的。” 莫紫烟心思细腻，她发现了潘小安的不安。 “没事，我就是…”话没有说完，黄河滩上刮起一阵旋风。 这旋风甚急，卷起满地黄沙。潘小安不及躲避，被风沙迷了眼睛。 莫紫烟看着潘小安擦眼的动作很滑稽，便笑出声来。 潘小安气恼：“我都被沙迷了眼，你还笑我。你这人真是薄凉。” 莫紫烟知他说的是气话，也不着恼。“你过来嘛，我帮你吹眼睛，这样总可以了吧！” 潘小安站在原地不动，看起来有点倔强。 莫紫烟走到他身前，把他手拿开。她轻轻靠近潘小安。 潘小安脸上一热，有点不好意思。“好了，不用…” 莫紫烟猛然把他推开。潘小安不防备，被摔了个屁墩。 “小烟，你这有点太过分…” “小烟！”潘小安大喊一声。 莫紫烟捂着胸口，躺在黄沙滩。她的身下流出一大片血。 这变故来的太突然，让人措手不及。 王进，张禄急忙抽出武器，把潘小安保护在身后。 此时的莫紫烟，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她一脸苍白，看着潘小安微笑。“我…不薄…凉…” 潘小安脑中已经空白，他用手按住莫紫烟的手，“别说话，我要救你。我这就找人救你…” 莫紫微笑看着他，伸出手想要去摸他的脸，但这手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 “遇见…很…好…”莫紫烟说完这几句话，就闭上了眼。 潘小安不敢伸手，去试探她的鼻息。他气自己不该那样责骂她。 莫紫烟终归还是去了。放箭之人就是辽国使者。 那群人还向他们咆哮示威，“你们杀我们一个，我们便还你们一个。” 潘小安举起玄铁锏，就向辽国使者冲去。 那使者拉紧弓弦，又射出一箭。 王进见势不好，把潘小安扑倒在地，那些人便骑着马扬长而去。 “有本事就来报仇吧。我在大辽国等你。” 潘小安双眼红赤，嘴里翻来覆去说着“报仇” 王进见他慢慢止住了疯狂，这才将他放开。 “小安…”王进很担心。 “没事的，王大哥。”潘小安对着他笑了一下。 王进看着潘小安的背影，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潘小安抱着莫紫烟，在黄河滩上行走。 张禄想要跟上去，却被他拦住了，“张大哥，我自己走走，很快回来。” 潘小安抱着莫紫烟走了一夜。第二天早上，王进他们就看见潘小安出现在滩涂上。 “王大哥，你载我一程吧…” 潘小安说完这句话，就昏了过去。 等他醒来，已是三天之后。王进和张禄轮番照顾他，尽心尽责。 “王大哥…” 王进见潘小安心里高兴，“小安，你醒了！” “是啊，肚子有点饿。有吃的吗？” “有，有。你想吃什么？我这就去给你弄。” “给我来点肉吧。我想吃一只羊腿。” 王进一愣，但还是点点头，“你等着，别说羊腿，一只羊也没问题。” 潘小安拿着羊腿，咬了一口。香喷喷的羊腿又涩又苦。 “呵，这羊腿不好吃，以后不吃了…”他边说边用力咀嚼，好似和这个羊腿有仇。 一根羊腿被他吃的只剩下骨头。潘小安伸伸懒腰，“咱们回去吧！” 王进看着眼前微笑的少年，心里有了一点陌生感。 他没有问潘小安把那“小厮”葬去了哪里。 在王进认知世界里，一个女人的生死，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实在微不足道。 这件事对于张禄来说，更是不值一提。没有这个女人，他的族妹张月如会少很多麻烦。 这对他们张家来说，反倒是件好事。潘小安现在今非昔比，他已经是凤凰郡令。 他又如此年轻，前途肯定不可限量。张家靠上他，以后必然会兴旺发达。 “知县大人，你好些了吗？” 张禄从出了汴梁城，就已经开始改口。 “张大哥给你们添麻烦了。你们要是休息好了，咱们就启程吧！” 张禄吆喝众人启程，潘小安回头看看黄河滩，便决然转身离开。 潘小安的手里抱着一幅画，但他没有打开。他要等到为莫紫烟报了仇，再打开看。 一路无话，这一点血色让归途变得沉重。 他们先去府衙报到。崔知府热情的为他们接风洗尘。 崔知府献礼有功，鸿胪寺已有嘉奖下发。而这次潘小安白虎献佛，也给临城增光添彩。 作为临城主理官，他的功劳谁也抢不去。 他对张禄，王进表扬几句，便令他们先行下去休息，只留下潘小安单独说话。 “小安，此次你得官家委以重任，署理一郡，望你好生为官，造福一方。” 潘小安忙道：“下官必定竭尽全力，好生做事。” “我留你说话，一是想问问你，我的老友张画院近来可好。 二是要你回去，马上组织人手剿匪。” 潘小安侧身听着，见崔知府不再说。他便把张画院回的书信，递给了崔知府。 然后，他又给崔知府详细描述了张画院的近况。 崔知府想象着老友滑稽的模样，不由莞尔一笑。 关于剿匪，潘小安要回凤凰郡交接以后，才能开始行动。 从府衙出来，潘小安便和王进马不停蹄返回凤凰郡。 他要赶快去把莫紫烟的二娘和兄弟救出来。这是他答应她的。 第98章 凤凰郡令 许知县被调任到沂水做了知县。他之所以还没有去上任，就是等着潘小安回来交接。 “潘知县，你少年得此高位，真是可喜可贺！”许知县心情有点失落，说出来的话酸溜溜的。 潘小安没空理会许知县的小心思。这人在哪里做官，都是徒然占一个位子。与民生经济毫无益处。 但该有的客气还是要有。潘小安要在码头客栈，自费为许知县送行。 许知县气呼呼的道一声“心领”，便带着家眷仆人走马上任。 许知县的马车还未走远，县衙里的属官小隶都来拜见。 凤凰郡是个贫瘠的县城，配置并不健全。 县衙里的属官便只有知县潘小安，县尉王进，捕头潘忠。 现有捕快二十三名，衙役编外三十余名。 又有库管，各村里正，还有牢头等一一前来见礼。 潘小安不喜繁文缛节，便对他们说：“接风宴便不吃了，你们各自散去吧。” 他又对各村里正说：“七日之后，你们来县衙集合，我有任务交代你们。” 胖牢头跟在库管后面要走，却被潘小安叫住了。 “牢头慢走，我有事找你。” 胖牢头身形一滞，硕大的身躯颤抖起来。他哆哆嗦嗦转身面向潘小安： “知县大人有何吩咐？” 潘小安不说话，审视着他。 虽是隆冬季节，胖牢头额头上，也渗出汗珠。 “你叫什么名字？”潘小安问道。 “小人赵银良。” “赵银良？”潘小安念叨一声，“那赵银元，赵银宝是你何人？” “是小人的叔兄弟。”胖牢头说这话的时候，再也没有了以往的骄傲。 他见潘小安不说话，便主动说道：“往日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大人恕罪。” “无妨，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提。我且问你，你那牢中可关着一对莫氏母子？” 赵银良头摇的像个拨浪鼓，“并没有” “你确定没有？” 赵银良还是坚持没有。 “带我去看。”潘小安命令道。 “大人，你今日刚刚上任，便去这种污秽之地，对你来说大为不吉。” “呵呵，赵牢头你这句话可算是说对了。牢房不是污秽之地，污秽的是你这肮脏的心。” “潘捕头何在？” “小人在”潘忠一抱拳。 “将这个贪赃枉法，欺压良善的黑心之贼，给我拿下。” 赵银良立马反抗道：“知县大人，无凭无据，你怎么可以诬赖好人？” “难道我的银钱，你没有收吗？” “你这是公报私仇。我不服！”赵银良梗着脖子，嘴犟的很。 “早晚让你心服口服。押下去，好生看管。” 潘忠一挥手，许胜王利就把赵银良给锁了。 “王大哥，你先回去休息几日。等此间事了，我让潘忠去请你。” 王进看了一眼潘小安，满是心疼。“小安…是，大人。” 王进感觉语言很苍白。他已经没有了闯劲，但他并不想阻止年轻人去做事情。 “好好保护知县大人”王进对潘忠说。 “小忠，咱们去地牢。” “大人，那赵银良说的对。你新官上任，怎么可以去污秽之地？” 潘小安一指潘忠，“小忠，以后万不可如此说话。只要行的正，这天下哪里都可以去得。” 潘小安快步走出县衙，潘忠无奈紧随其后。 “潘小安回来的消息，还是潘里正给带到毛河大屋的。” 潘里正离开县衙以后，就在凤凰郡上采买了布匹和首饰。 他乘船来到毛河大屋，一进门就高呼恭喜夫人，贺喜夫人。 潘里正已经忘记了张月如寡妇的身份。在他面前站着的这个女人，此时已经是知县夫人。 “里正何故如此？我这喜从何来？”张月如问道。 “潘县丞被吾皇封为白虎校尉，升任凤凰郡令，这可不是可喜可贺的大事吗？” 听到潘小安平安归来，并且做了知县。张月如心里也乐开了花。 “臭小安，回了凤凰郡也不先回家。等你回家以后，看我怎么修理你。” “里正，多谢你来给我信息。东西你拿回去，这个是万万不敢收的。” 潘里正还想要推辞。 张月如又说道：“我家官人要清清白白做人，明明白白做官。还请里正见谅。” 潘里正有些羞愧，“是老汉孟浪了。还请夫人见谅。” 潘里正带着东西走后，张月如心里就不得安宁。 她跑回屋子，换上干净衣服，又让灵雨帮忙清洗了头发。 她打扮一新，只为等潘小安回来，看见清清爽爽的自己。 潘小安来到地牢，早有牢差迎了上来。 “哎呦喂，是潘捕头。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潘捕头挺直腰板，厉声喝道：“知县大人前来视察，快快打开牢门，带我们进去。” “啊，许知县来了？”这个牢差有点不聪明。 “是新上任的潘知县！” 牢差看着潘捕头身后的年轻人。“你…你是…那个犯人！” “大胆”潘忠给了牢差一个耳光。“你这差役，怎敢对大人如此无礼？“ 牢差被潘忠一个耳光打醒。他捂着脸，“我们牢头还没有回来，小人…” “混账东西，知县大人要视察地牢，还需要你们牢头同意吗？” 牢差吞吞吐吐，他有点慌。 “实话告诉你，你们牢头已经被捕。还不快点打开牢门！” 牢差这才哆哆嗦嗦拿出钥匙，“潘捕头，我家牢头所犯何事？” 潘忠也被这个牢差的愚笨弄笑了。“你不知道吗？” “知道，小人知道。他欺凌犯人，索要财物…” “怎么不说了？”潘小安在后面问道。 “小人今日有病，病的糊涂了。刚刚说的都是疯话，大人万万不可当真。” 到此时，这牢差的脑筋才算是转过来。 “我来问你，你这地牢里可关押着一对母子？” 牢差眼珠子滴溜乱转。“没有，绝对没有。我们地牢都是男女分开看押。 绝对不会出现母子一起关押的现象。” 这牢差信誓旦旦，眼神还特别真诚。 “休要诓骗本官。你家牢头已经被捕。你若继续执迷不悟，休怪本官无情。” 牢差被潘小安斥责的流出细汗。 “小人只是一个看门的，并不知情。”牢差打算咬死了不说。 他摆出一副你能奈我如何的表情！ 第99章 地牢可怖 “潘捕头何在？” “大人！” “将这形容丑陋，面目可憎之人，赶出牢去。” 许胜，王利不等潘捕头下达命令，便把牢差反缄双手押了出去。 “派人跟上他”潘小安轻声说。 潘忠点点头，叫过心腹耳语几句。 这牢差被赶出地牢，揉了揉被弄痛的胳膊。 “得势小人，死贼囚。你忘了当日是怎么求我的？” 他咒骂几句，见四下无人，拔腿就往后街跑去。 潘忠的这个心腹叫做司小五。是凤凰郡司家庄人。为人机敏，善隐藏。 饶是牢差左拐右跑，还是被司小五牢牢跟住。 直到看见牢差进入到大沭河畔的春月雅居，他才找来一个小乞丐回去报信。 潘小安又唤过一个牢差，继续引路。他要看看这地牢里，都关押了一些什么人。 刚进入牢区，这牢笼还算干净。 里面的犯人手不带枷，穿的还算整齐。越往里走，里面的情形就越加恐怖。 “这人已经深陷囹圄，为何还要被枷锁锁身？” 牢差支支吾吾不能作答。 “你犯了何罪？”潘小安隔着牢门问这囚犯。 那人年龄也不甚大，只是被折磨的惨了。他张了张皲裂的嘴唇，“水…我要喝水…” “牢差，你去打开他的枷锁。” 潘忠赶忙命人去给他倒了一碗温水。 这人来不及感谢，抢过大黑碗就把里面的水，咕噜咕噜喝了干净。 他这才转身拜倒，“谢…谢大人…冤枉，小人冤枉啊！” 这人头拱地，放声大哭起来。 潘小安也不着急，等这人停止痛哭，这才问道：“你口口声声说冤枉，你到底有何冤屈？” “小人名叫许乙，是小许庄的菜农。半年前，小人去到春月雅居讨要菜钱。 那管家不但不给小人结算，反而说小人挑衅，让赵捕快把小人投进地牢之中。 小人没有孝敬给他们。先是打了小人一百杀威棒，又用枷锁将小人锁住。 小人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 说着话，许乙又大哭起来。 虽只三言两语，但这满腹的委屈与谁说？这遭受到苦难，有谁替呢？ 又是这个“赵捕快”！这人真是死不足惜。 “春月雅居？这是何地？”潘小安问。 许乙刚要回禀。 潘忠趴在潘小安耳朵旁，耳语了几句。“果然是一丘之貉！” “许乙，你的事情本县已经知道。烦请你在此委屈几天。 三日之后，本县要在大堂之上，为你们一一主持公道。” 许乙高兴的又哭起来，“只要能还小人一个公道，便是立刻死了也愿意。” 潘小安一个牢房一个牢房的观看，这些牢房杂乱，肮脏。 里面的人个个都被夹着枷锁，躺不得，卧不得，痛苦哀嚎。 “牢差，把犯人的枷锁全部打开。” “潘忠，你去郡上找刘江大夫来为他们诊治。” “每日三时供应饭蔬，在我审理明白之前，不得苛待他们。” 牢差点头如捣蒜，灰溜溜跑去安排。 潘小安又来到女牢房。两个女差满脸横肉，凶神恶煞。 她们舒服的躺在摇椅上，手里攥着皮鞭。呵斥着女犯人给她们按腿揉肩。 “真是好快活啊！” 两个女差听见潘小安的声音，赶忙回头看，“你这鸟人，谁让你来这边的？” 胖女监一脚踢开按腿的女犯人，扬起鞭子就朝潘小安抽来。 潘忠从旁边赶来，飞起一脚，把这个胖女监踢了个四仰八叉。 “那个娘养的敢打老娘，我看你们是活的不耐烦了。” “潘忠，把她们拉出去，每人抽三十鞭子。”潘小安也动了火气。 不一会，外面就传来杀猪般的叫声。 等两个女监再次来到潘小安面前时，变得老实很多。 “小妇人冲撞知县大人，罪该万死。” “你们这里可押着莫氏母子？” 两个女监相互对视，“没有，我们这里从来没有这样的女犯。” 潘小安知道，她们这是统一好了口径。这样问，肯定是问不出来。 “把她们关进牢里，先行拘押。等来日收集好人证物证，再把她们一一定罪。” “好叫知县大人知道，小妇人身后…” “掌嘴”潘小安喝道。“我管你身后是谁？你们在牢里好好想想，你们的以后吧！” 潘小安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两个女犯。 “不要怕，你们起来回话。” 等着两个女犯颤巍巍站起来，潘小安才发现她们瘦弱的可怜。 “你二人所犯何事？” 一个女犯胆子大一点，“我家婆婆说我不孝，每日早晚没有跪安。” “你呢？” 另一个女犯低着头，“我家公公说我不守妇道，和邻居叔叔通…” “皆是虚妄之罪，无凭无据怎好入罪？简直荒唐透顶。” 他继续往地牢深处走去。这牢里阴暗潮湿，老鼠横行。 很多女犯也同样戴着枷锁，蓬头垢面，衣不遮体。 “把她们的枷锁全都打开，给她们提供一些饭食热水。来日我问明情由，在来判定她们是否有罪。” 潘小安不忍再看，他把这件事交给王利好生办理。 “大人，那莫氏母子想来应该在春月雅居，我们该怎么办？” “你去召集可靠人手，咱们现在就去奇袭春月雅居。” 牢差来到春月雅居之后，有仆人带他找到总管。 “王三，你不当差，跑我这里干什么？” “哎呦喂我的赵大爷，出事了。” 赵大爷名叫赵银英，是赵家庄年轻一辈的老大。 “遇事不要慌，你先喝口茶，在把事情慢慢说来。” 王三接过仆人递上来的茶一饮而尽。他抹了一下嘴， “我们牢头被抓了。” “什么！”赵银英从躺椅上坐了起来，“你说银良被抓了。” “是啊，新上任的知县和赵牢头有仇。他不但抓了赵牢头，还要找那莫氏母子。” “哦？”赵银英在屋里缓慢踱步。“按说这件案子已经结了。又是什么人翻出来的呢？” “小人也不知道。好在知县并不知道莫氏母子关在哪里。赵大爷，你看这事该怎么办？” 赵银英“哼”的一声，“你莫要担心，我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来我们春月雅居寻人。” 第100章 春月雅居 王三信服的点点头。 春月雅居是赵大官人家的产业。赵大官人的幺叔可是当朝的正议大夫，户部侍郎赵常德。 有了这层背景关系，别说在凤凰郡，就是在整个临城，又有谁敢惹他们赵家？ “你先回去，安心当差。其他的事情，我们自会解决。” 赵银英放肆的狂笑起来。 “大人，属下无能，只找来十名心腹。”潘忠感觉很惭愧。 “有这些人已经足矣。咱们现在就出发，给他们来个出其不意。” 牢差在春月雅居，喝了两杯水酒，这才摇摇晃晃走了出来。 春月雅居里的良家女人，个个长的都美。只是牢差的档次太低，只能眼看不能手摸。 这两杯水酒，已经是牢差面子的极限。“狗眼看人低，早晚让你们求着我！” 牢差刚咒骂完，转身就碰见了潘小安。 他吓得一哆嗦，酒醒了大半。“大…大人…” “王三，你可真是领的好路。” 潘小安一脚踢开哆哆嗦嗦下跪的王三，“给你个立功赎罪的机会，带我去找到莫氏母子。 我可以饶你一命。若是继续执迷不悟，狗头铡下必有你的身体。” “知县大人，你怎么可以诬赖好人。小人虽是牢差，可也不能任由大人你泼脏水…” 潘小安懒得再听，他的推脱之词。 “没有张屠户，就要吃长毛猪吗？把他带下去，严加看管。” “来人，给我砸门” 许胜抽出腰刀，用刀把砰砰砸门。 过了一小会，从门里跑出来十几个虎背熊腰的护院。 这些人穿着清一色的黑衣，手里拿着衙役用的哨棒。 “是哪个不长眼的贼人，敢来春月雅居闹事！”当前这个大汉豹眼圆睁。 “你是何人？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咆哮本郡知县。”许胜斥责道。 “呵。在我们春月雅居没有知县，只有…” 豹眼大汉还没有说完。就被潘小安用玄铁锏打在胳膊上。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春月雅居难道不是在宋朝的土地上了？ 你这乱臣贼子，竟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语。若不是本县心善，早把你打成一堆烂泥。” 豹眼大汉在地上哀嚎，其他护院慑于潘小安的威势，一时不敢乱动。 早有仆人禀报了赵银英。赵银英先是大惊，继而狂笑起来。 “竖子安敢如此欺我。召集人手随我来，我倒要看看这个知县，是不是真的有三头六臂。” 赵银英手持朴刀，气势汹汹的向大门处赶来。他身后还有十七八个手持腰刀的恶仆。 “是什么人敢来我春月雅居闹事？我看他是活的不耐烦了。” 潘小安手持玄铁锏，“我乃是皇帝亲封的白虎校尉，凤凰郡知县。 你是何等身份？竟敢拿着凶器，带着贼伙来袭击本校尉？” “哈哈哈，我当是什么人。原来是白狗校尉，难怪会如此犬吠…” 赵银英还学着狗的叫声，“汪汪汪”喊了几声。 “胆敢侮辱朝廷命官，其罪当诛！”潘忠大喝一声。 “呵呵，一个狗县令领着一个狗捕头，你们是汪汪队觅食吗？” 赵银英嚣张跋扈惯了，对于潘小安这种小小的知县，根本不放在眼里。 潘小安哈哈大笑，“好一个汪汪队聚集，今日本县就要为民除害。” 潘小安一马当先，直奔赵银英而来。 赵银英本领高强，他自幼拜得名师，学的一套好刀法。 一把朴刀，被他使的疾风骤雨。 但久在安乐窝，酒色掏空了身子，一把大刀没有舞几下，就气喘吁吁，后劲不足。 潘小安看准时机，用玄铁锏一挑，那朴刀就被挑飞。 潘小安又挥舞玄铁锏砸下。赵银英急忙用手臂格挡。 “啊”赵银英发出杀猪般惨叫。他的胳膊被玄铁锏砸折。 那十几个护院，也是凶狠冥顽之辈。他们抽出腰刀，要把潘小安砍个粉碎。 “都别动，你们这些护院恶仆，做了什么坏事，你们心里不清楚吗？ 我劝你们束手就擒，或可有一线生机。” 但这些护院怎么会听。他们不是山贼水匪，就是身上背着命案官司。 他们委身在春月雅居，就是想要寻求庇护。此刻，他们见庇护之所将要倾覆，每个人的打算也不一样。 有人想要为家主报仇，有人则想趁乱逃往别处。 潘小安也不惯着他们。他迎上这群护院，举锏就打。 这些护院虽然凶顽，却没有一人能撑住他的三两下重锏。 只一会功夫，这群护院全委顿在地，放声哀嚎。 “全部绑回地牢，不能让这些恶人逍遥法外。” 潘小安让潘忠带人继续搜查春月雅居。在一些包房里揪出很多乡绅名流，还有致仕的大员。 “统统押回地牢，让他们清醒清醒。” “大人，你来看。”许胜着急忙慌向潘小安禀报。 潘小安跟随许胜来到春月雅居后院，在那里竟然藏着一个地牢。 很多衣不蔽体的女子，都被关在其中。这些女人年龄不大，容貌姣好。 “你去找些衣服来，让她们换上。在雇几辆马车，把她们都带到县衙后院。” 许胜立马吩咐手下去办。 “可曾找到莫氏母子？”潘小安问。 “手下无能，暂时没有找到。”许胜感觉惭愧。 “大人可是要找莫刘氏？”一个小妇人大着胆子问道。 “哦，你可认识。”潘小安心里激动。 “小女子刚来时，见过她一面。她应该在赵老爷的小院里。” “如此多谢了。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子不敢说姓，大人可以叫我翠兰。” “好，你跟我们一起走。” 潘小安来到赵银英住的小院。这小院前后两排房子。后面有一个超大花园。 但房间里除了一些桌椅床铺，就只有两个不会说话的小侍女。 “这赵银英真是歹毒刁钻。”潘小安在心里咒骂道。 “你以为这样，我就不能知道你的秘密了吗？” “许胜，你带人仔细搜查橱柜，里面的摆件都要拿一拿，转一转。 院子里的水缸，石凳石桌都要挪开，掘地三尺，也要找到他的密室。” 许胜赶忙亲自安排。 潘小安来到后院，见花园中的花草长的格外茂盛。虽已是隆冬季节，但依旧郁郁葱葱。 “不好！”潘小安大叫。 “潘忠你来的正好。快快找人来，把此处给我挖开，挖的越深越好。” 第101章 莫氏母子 见潘小安如此激动，潘忠立马唤来两名衙役。 “去找两把铁锹来，给我使劲挖。”潘忠一指潘小安用脚点的地方。 两个捕快身强力壮，挥动铁锨就开挖起来。 草丛下的土格外松软。好似被人挖过几遍一样。 挖了有小半米深，翻出的泥土带着点油泥。接着就是一股腐烂的气味扑面而来。 两个捕快没有防备，被这恶臭熏的呕吐起来。 “大人”潘忠的声音有点颤抖。 “小心挖掘，看这模样估计不是一具。”潘小安转身离开，去别处查看。 许胜领着捕快在赵银英的卧室里仔细寻找。 他听从潘小安的命令，把每一件物件都搬一搬，扭一扭。还真让他找到了密室所在。 这密室的机关，就在赵银英床头那只老鹰的鹰眼上。 许胜一按鹰眼，那大床就嗤嗤啦啦移开。床下出现了一个大洞。 “快去禀报知县大人。”许胜守在洞口，没敢下去。 “大人，密室被我们找到了。” 许胜见潘小安来到，忙表功道。 “进去看看。”潘小安迈步就要下洞。 “大人，还是让小人给你掌灯吧！”许胜找来一只火把，抢在潘小安面前进入。 拾级而下，洞中阴暗潮湿。 但是下到洞底，再转过一个过道，里面就豁然开朗起来。 四四方方一个地窖，这是赵银英的藏宝库。 潘小安随手打开一个槐木箱，里面满满的一箱铜钱。 他捡起一枚铜钱查看，是最新的重和通宝。 “把这些箱子检查清楚，登记造册，贴上封条，抬到县衙仓库保存。” 潘小安在宝库里看了一圈，却没有藏人的地方，心里有些失望。 潘小安叹了一口气。正要出去时，他发现了墙壁的异样。 墙上有四只长明灯。分别为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其中三只头昂在上，只有玄武低着脑袋。 潘小安走到玄武灯前，用手捏着龟脑袋往上一扳。 “吱嘎”一声，藏宝库的墙壁上，竟然出现了一道暗门。 众捕快停下手中工作，都向这暗门里面看去。 许胜急忙拿着火把，走到暗门前。他向暗室一照，“哎呦”喊了一声。 暗室里放着四个木笼。木笼中关押着三名女孩，还有一个木笼中关着一对母子。 “你们是什么人？”里外的人一起问道。 “我们是凤凰郡县衙的捕快。奉知县大人的命令来救你们了。” 笼中女孩就掩面而泣，“谢天谢地，总算等来了青天大老爷。” “你们被关押了多久？”潘小安问。 一个女孩抽泣：“已有半月之多…” “把她们眼睛用黑布蒙上，再带出去。把她们送到县衙后院，好生安置。” 许胜一一照办。 “你可是莫刘氏？” “大人怎么知道小妇人姓氏？小妇人正是莫刘氏。” 潘小安心里高兴，终于找到你们了。“这孩子…” “这孩子是我儿子。前川快来拜谢大人。” 莫前川倒是机灵，倒头便拜。高呼“小人跪谢大人。” 潘小安把莫前川扶起来，发现他格外瘦弱，全身冰凉。 潘小安脱下自己的棉衣，裹在莫前川的身上。 他抱起莫前川，“跟我走吧！” “大人…”莫刘氏想要回孩子，张张嘴又没敢说。 “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们。翠兰，你帮忙扶着点莫夫人。” 潘小安走出地窖，正赶上匆匆而来的潘忠。 “大人，事情重大啊！”潘忠脸上都是汗珠。 “发现了几具？”潘小安问。 “总共有十具完整的尸体，是三男七女。还有一些白骨，已经无法辨认。” 潘小安叹息一声，“这些人真是胆大妄为。” “大人，如此大案，要不要禀报给临城？” 潘小安沉思一会，“你找个性子慢的人，先去通判府禀报，然后再去府衙。” 潘忠会意。 潘小安抱着莫前川，带着莫刘氏出了春月雅居，直接来到沭河小院。 “小安哥，你回来了。”修武打开院门，高兴的喊道。 他看见衣衫破烂的三人，“小安哥，她们是？” “修武，这三人是我的贵客。你采薇姐呢？” “采薇姐，采薇姐，小安哥回来了。” 马采薇从厨房里快步走出，她脸上带着微笑，“小安哥” 当她看见潘小安怀里抱着莫前川时，又惊讶的说道：“小安哥，这是你的孩子吗？” 潘小安摇摇头，“采薇，这是莫前川。是莫夫人的孩子。” 马采薇困惑的点点头。 “一会再给你们说明。采薇你带她们去洗洗澡，在给她们找身干净衣服，再…” “再给你们做点饭，是不是？”马采薇皱皱鼻子说道。 潘小安笑了笑，“正是如此。” 潘小安坐在小院的石凳上，看着暮色苍茫，感到有点疲倦。 “很累吧？”马采薇给他端来一碗茶汤。 潘小安端起茶汤，一口喝下。“各有各的累法。你们在家里也辛苦。” “我不辛苦。每日里就只是给这两兄弟做饭，洗衣。他们兄弟也是个会疼人的，总是帮我干活。” “这才是生活该有的样子。人不能总是活的那么疲倦。” 马采薇迷惑的看着潘小安，“小安哥，你这话说的深奥，我不懂。” “小安哥是说，人要活的轻松愉快，而不是为了辛苦干活。日子过得苦哈哈。” 陈修文从院外走了进来。 月余没见，陈修文长高长胖了许多。文质彬彬中又带着一点洒脱。 “修文知我心意。”潘小安夸赞道。 “小安哥，我呢？”陈修武追问。 “你是我的臂膀。”潘小安看着更加健壮的陈修武。 “小安哥，那我呢？”马采薇也跟着凑趣。 “你是咱家的小厨娘。” “哼”马采薇一瘪嘴，“好好好，小厨娘现在就去给你们做饭。” 等到吃过饭，莫氏母子这才来向潘小安感谢。 此时她们已经焕然一新，收拾的干净整齐。 “大人，莫刘氏跪谢大人的大恩大德。” 潘小安赶忙把她扶起。 “大人，你为何要救我们母子？” 潘小安心中一酸，他转过脸不敢去看这母子，“我是受人所托。” 莫刘氏是个聪明人，她见潘小安不想说，便不再追问。 “莫夫人，你们为何会被关进地牢？又怎么被转到春月雅居的呢？” “大人难道不知？”莫刘氏带着哭腔，委屈的问道。 潘小安摇摇头，“那人没有告诉我。” “大人，事情的原委是这样的。”莫刘氏开始讲述起来。 第102章 知县坐堂 我家夫君莫讳太白。 “太白？” 莫刘氏苦笑一下，他原本叫莫昊，因为仰慕青莲居士，后改名为太白。 “春风拂槛露华浓，会向瑶台月下逢。”这春月雅居就是这样来的。 他当初建这个院子，就是为了让我有个舒适的住处。 其实莫刘氏没好意思说，她的闺名就叫春月。这才是春月雅居真正的出处。 太白去北地做生意，一去就是三年，至今杳无音讯。 赵家庄赵大官人看上我家小院，几次三番讨要不成，便栽赃陷害我家夫君通敌。 他们强行霸占了春月雅居，又把我们母子投入到牢中。 可怜我们母子受尽折磨苦楚，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你可有个女儿？” 莫刘氏一愣，“什么也瞒不过大人。我女紫烟乃是大夫人所生。虽不是我亲生爱女，但我们母女却相处的很好。 赵银英带人来抢院子的时候，我让她从墙洞里钻了出去。不知道我那苦命的女儿，现在沦落到了哪里？ 莫刘氏掩面而泣，莫前川跑过来安慰，“娘不哭，我想姐姐了。” “很简单的一个案子。但凡审理案件的官员，能够负责一点，也不会有如此魔幻的演绎。 不知道崔知府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 “你的事情，我已经明了。你们暂且回房休息，明日公堂之上，我自会给你们讨回公道。” 马采薇给她们收拾好了房间。 “小安哥，这赵银英可真是一个大坏蛋！我恨不得踢他两脚。” 马采薇也是一个古道热肠的女孩。 “下次不许偷听。” 马采薇皱皱鼻子，“这是在我家，不算偷听。” 然后她又说：“小安哥，你今晚上住在这里吗？” 潘小安摇摇头，“不了。瓜田李下，不能授人把柄。” 王大福的船就等在凤凰郡码头。 “大福，久等了吧？” “小安叔，大福等你多少时辰都不会久。” 潘小安看看王大福，“你呀，也学会油嘴滑舌了。” “给你”潘小安扔给王大福一把匕首。 王大福接过匕首，爱不释手，他仔细放进怀里，“谢谢小安叔。” 来到毛河大屋。张月如竟然坐在门前等候。旁边还站着王小颖。 “姑姑，小安叔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王小颖还是不喜欢叫张月如婶娘。 “你呀，总是耐心不足。你若是等的烦了，就先进屋去。屋里有火炉，比外面暖和。” 王小颖抱住张月如，“火炉在暖和，也不如姑姑暖和。” 张月如伸出手指，点点王小颖的额头，“我都把你宠坏了。” “姑姑你看，我哥的船。” 张月如身体颤抖，已经月余没有相见，她对潘小安格外想念。 “夫君”张月如羞怯的喊了一声。 潘小安牵过张月如的手：“你傻不傻，这么冷的天，你等在这里做什么？” 他把张月如的手放进怀里。张月如又害羞，又幸福。“夫君，我手冷，别冰着你。” “小安叔，你好偏心。眼里就只有姑姑，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王小颖撅着嘴，气呼呼的说：“我也等你好久，我的手也冷啊！” 潘小安摸摸王小颖的头，“大福手中的包袱里，有给你的礼物。你不去看看吗？” 王小颖一听有礼物，就顾不上和潘小安说话。 “哥，你小心点我的包袱，这可都是小安叔给我的东西。” 潘小安抱起张月如往大屋走去。张月如把头靠近潘小安的胸口，听他的心跳声。 “夫君，你心里不快活！” 大屋内火炉旺盛，温暖如春。张月如坐在潘小安腿上这样说。 潘小安并不打算对张月如隐瞒。 他把莫紫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张月如。 “夫君”张月如泪流满面。她本就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女子。 “小烟真是可怜。夫君你一定要为小烟报仇。 等明日，我和夫君一起去凤凰郡，我要到玉皇庙给小烟祈福。” 潘小安怜惜的摸摸张月如的头发。“月如，不需要委屈自己。” 他轻轻擦拭张月如香腮上的泪痕。 张月如摇摇头，“我与夫君本为一体。小烟救了你的命，就是救了我的命。” 一夜出风无人渡，两下相拥话别情。 天刚刚蒙亮，潘小安就带着张月如来到凤凰郡。 王小颖打着哈欠，“小安叔，张姑姑，你们不困吗？” “让你在家里睡觉，你非要跟来。”张月如温柔的斥责。 “我要跟着你们。你们去哪里，我都跟着。” 张月如带着王小颖去玉皇庙上头香，王大福跟着保护。 潘小安独自来到凤凰郡县衙。 “什么人？”两个衙役高声喝喊。 “是我” “知县大人”两个衙役躬身行礼。 “天气寒冷，你们辛苦了。”潘小安拍拍衙役的胳膊。 “你们不用守在衙门口，等在门房就好。” 两个衙役很感动，“大人，我们不冷。” 潘小安指指他们，“又说傻话。” 旭日东升遍地红，潘小安一身官服，气象威严的坐在明镜高悬匾额下。 “升堂”潘小安一拍惊堂木。 左右衙役抖动水火棍，发出“威武”的悠长声。 师爷是潘忠帮忙招的。名叫刘佃仁，是刘黑墩人。 他早先做过押司，后来被人顶替下来，心情郁闷。如今又被潘小安招作师爷，心里感激。 今日是大人第一次坐堂问案，作为“心腹”，他一定要帮潘小安，办的周全圆满。 潘小安并没有先审理春月雅居案。他要先审理凤凰郡地牢案。 此时，县衙外已经挤满了，想要进来观看审案的百姓。 这些人也不知道从何处得来的消息。他们不惧寒冷，早早守候在门外。 潘忠指挥捕快围起人墙，但也阻挡不住他们想要观看的热情。 “大人，县衙门前聚集了太多人。小人怕他们拥挤过度，会发生危险。 大人，你看这事该怎么办？” “潘捕头莫急，待本县前去一看。”潘小安模仿着包青天的语气。 外面拥挤的百姓，见到穿着官服的潘小安，群情激动。 “知县大人，我们给你请安了。” 潘小安摆摆手，“凤凰郡的父老乡亲。你们稍安勿躁，且听本县一言。” 第103章 知县审案 听到知县要讲话，这些百姓吓得都不敢作声。 潘小安对着百姓一抱拳。 本县今日审案，必定秉公执法，对的起头上的明镜高悬四字。 我也想请你们进入县衙内观看。但你们来的人如此多，县衙又太过窄小。 一旦发生踩踏事件，后果不堪设想。 “大人，你这一番话。老汉活了几十年也没有听过。 若不是老汉的儿子也吃了官司，我是万万不敢给大人增添麻烦。” 潘小安扶起老汉，“老丈切莫这般言语。为官为民皆为一体，岂能说麻烦？” 而今凤凰码头已经少有货船，那边场地宽阔。 本县决定去码头审案。众位乡亲父老，若是愿意一看，请有序的随我前去。 潘小安拉着那老汉的手，走在前面。后面的人都自觉排队跟随。 衙役们则抬桌的抬桌，扛凳的扛凳。还有拿案牍的，文房四宝的，各有所持。 刘师爷笑眯眯的跟随，“绝，真绝！” 等潘忠把桌椅安置好，围观的百姓已经围成了一圈。 潘小安居中抱拳行礼，“各位乡亲，本县马上就要审理案件。 其中或有不合众位心意之处，还请不要喧哗。过后自来县衙陈述。” 然后，他一指那些站在高处，树上的能人， “你们这些人倒也调皮。如此天寒地冻，还站这么高，要注意安全。 站在上面的时候，要小心脚麻；下来的时候，要小心脚下。” 潘小安走到公案旁，“椅子撤去，乡亲们都站着，我岂能高坐？” 潘忠急忙跑过来，把官椅搬走。 “大人，你不坐，我怎么敢坐？”刘师爷笑着问。 “你是师爷，书写记录容不得差错。你只管安坐就是。” 潘小安整理袍服，戴正官人帽。 他一拍惊堂木：“升堂” “威武”众衙役水火棍敲的声响，在这凤凰码头回荡。 “姑姑，你看小安叔多威风。” 王小颖和张月如趴在码头客栈二楼的窗户上，把码头广场上的景象看的一清二楚。 张月如心里也是激动万分。“我的夫君，你就像北斗星一样耀眼。” “我儿小安就这样审案，也不怕被人笑话。”王大娘笑呵呵的说。 “娘，你这干儿子有主意的很。”王进在旁边说。 “只是不知道小安如此张扬，会不会惹出麻烦。” “带人犯许乙！”王利拿着罪状喊道。 许乙被带了上来。经过一天的休养，他的身体恢复了很多。 许乙上来就要跪拜。 “堂下之人，且慢跪拜。本县未审明之前，你还是清白之身。站着回话即可。” “谢大人”许乙感动莫名。 “许乙，本县问你，你要据实回答。” “小人若敢有半句谎言，必遭天谴。” “许乙，你因何事入狱？“ “回大人，小人是小许庄的菜农。平日里以种菜卖菜为生。 大约半年前，春月雅居的管事赵大宝要小人给他们送菜。 赵大宝和小人讲好，一月一结菜钱。而如今半年已经过去，小人却分文没有得到。 小人前去讨要，却被赵捕快给抓进牢中。小人实在是冤枉啊！” “带赵大宝！” 赵大宝是一个三十多岁，胖乎乎的中年人。一对三角眼，闪着狡猾的光。 “堂下之人可是赵大宝！” “小人正是赵大宝！” “见了本县为何不跪？”潘小安一拍惊堂木。 “好叫大人知道。小人乃是本县的秀才，有功名在身，可以见官不跪。” 赵大宝一脸得意，丝毫没有悔过之心。 “你可认识许乙？” “小人不认识！”赵大宝连看都不看许乙一眼。 “你这黑心贼，怎敢如此抵赖？” 许乙情绪激动，挥拳便向赵大宝打去。 赵大宝不防备，被许乙一拳打中面目。 “哎呦”赵大宝痛呼一声：“大人，这贼配囚殴打读书人，还请大人将他严惩。” 潘小安这才回过头，“赵大宝你说什么？本县没有听清，也没有看到。” 围观的百姓哄堂大笑。 这赵大宝常在街面上厮混，凤凰集上的商户百姓，哪个没有被他欺凌过。 “我们都没有看见”众百姓一起高喊。 赵大宝平日里跩的像个三五八万，还以为自己是个场面人，很受大家欢迎。 却没想到自己人缘竟然如此差，别人对他竟然如此痛恨。 他心里也有些害怕。 “带潘尽” 潘尽和潘忠是叔兄弟。潘忠一直在找这个哥哥，没想到却被投进了地牢里。 “潘尽，你因何事被投入牢中？” “回大人，小人是潘家湖人。在凤凰集上开了一家潘记肉铺。 平日里肉铺生意兴隆，没成想竟遭到了赵大宝的艳羡。 他非要强行转让小人店铺。小人不从。赵大宝便找来赵捕快，把小人投入牢中。 小人受尽折磨，也咬牙坚持。为得就是有一天能揭露赵大宝的恶行。” 随着犯人一个个上来，他们都指认赵大宝。 面对这么多人的指控，赵大宝终于抵抗不住。他面红耳赤，汗流满面。 “县学官可在？” “大人，下官在此。”这是一个老学究。 “学官我来问你，似赵大宝这种欺行霸市，欺男霸女之人，可配当秀才？” 老学究拉着长腔，“大人，这种斯文败类，实在丢尽了我们读书人的脸面。 便是圣人先师在此，也不会再去教他。他自然不配再做秀才。” “那你还等什么？” 老学究疾步走到赵大宝面前，挥手就是一耳光。 然后他撤下赵大宝头上的学士方巾。“大人，对于这种恶人一定要严惩啊！” “许胜王利何在？” “卑职在！” “把这禽兽不如的赵大宝押下去，重重责打三十大板。” 许胜王利便把赵大宝押到一旁，早有衙役准备好长凳。 一阵噼里啪啦的板子落下，只打的赵大宝哭爹喊娘，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威风。 赵大宝被押回来，爬在地上直“哎呦”。 本县现在宣判，“许乙，潘尽诸人，皆是良善本分之人。 蒙冤入狱，实属不该。现在当庭释放。尔等补偿，在清算了春月雅居之后，再行兑付。 请父老乡亲，为县衙作证！” 第104章 临城通判 “赵大宝，对于他们的指控，你还有什么话说？”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大爷无话可说！”赵大宝很强硬。 “你的意思是他们都冤枉了你对吗？” 赵大宝点点头，一副正是如此的表情。 “呵呵，春月雅居后院的那十几具生命，难道没有一人和你相关？” 赵大宝嘴唇咕哝两下，终于还是没有敢出声反驳。 “先把他押回地牢，来日连同春月雅居案一同审理。” 潘小安一拍惊堂木，带女犯。 “堂下所站何人？” “小妇人王刘氏。” “你因何事入狱？”潘小安问。 小妇人十六岁嫁到王家，早晚侍奉公婆。 只一日小妇人病重，没有请安。家婆便把小妇人告到县衙。 王赵氏，你儿媳说的可是实话？” 那王赵氏一脸横肉，眼珠赤黄，只看相貌便不是善茬。 大人，这小妇人平日里好吃懒做，与村中闲汉多有勾联，败坏我们王家门风。 所以我才把她送到县衙，让其帮忙管教。 “一派胡言”潘小安大喝一声。 我早已派捕快许胜查明真相。是你与肉铺屠户勾联，被你儿媳王刘氏看见。 她不去揭发你，你却反而诬告她。真是不守妇道的蛇蝎妇人。 “胡屠户，你可认识这个妇人？” 胡屠户满面通红，“大人，她叫赵常姐。是我的相好。” “王赵氏，你还有话辩解吗？” 赵常姐转身就朝胡屠户扑去。“都是你这坏良心的，鼓动我做下的好事？” 潘小安也不派人阻拦，由着他们撕扯。 “王大郎何在？” “大人，小人在这里。” “你这媳妇可还要得？她无端被人投入牢中，你却连看也不看，管也不管。夫妻之情何至于薄凉至此？” “大人，小人，小人…知错了！” “既然知错，还不带你媳妇回家。” 赵常姐这时也不撕打了。她起身也要跟随儿子回家。 “王赵氏，你就这样走了吗？”潘小安呵问。 “大人，饶过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刘师爷，凭白诬告，不守妇道，依律何判？” “回大人。所告若有实据，当有奖赏。若是无凭无据，掌嘴三十。破坏纲常，依律流放。” 早有捕快拿出掌嘴令牌，怒目而视。 王赵氏被吓到嚎啕大哭。 王大郎赶忙帮助求情道：“大人，小人愿意代母受过。” 潘小安点点头，“你倒是有几分孝心。也罢，且把她的惩罚先行记录在案，若是再有苛待儿媳之举，一并责罚。” “胡屠户品行不端，罚银二两。枷锁示众三天。” 潘小安接连又审了几个案子，都是一些家庭纠纷，鸡毛蒜皮的小事。 便是这点小事，就被投入牢中，何其冤也！ “带女监。” 两个胖女监被带了上来。她们跪在堂下，不敢声张。 “刘师爷，宣读一下她们的罪状！” 刘师爷站起来，清清嗓子，抑扬顿挫的读起来： 一：滥用私刑，苛责犯人。 二：借机索贿，手段歹毒。 三：目无法纪，肆意妄为… 两个女监听的冷汗直冒，浑身颤抖。 “来人，把她二人带下去，重重责打三十大板。枷锁发配沧州，刑期十年。” “啊！两个女监吓的都昏了过去。” “尔等替天子牧民，是让你们善待百姓。严以待己，宽以待人。 你们却倒行逆施，行狂狷悖论之事。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如此，潘小安在凤凰码头一连审理五天。清理淤积案件一百三十余起。 其中涉及打架斗殴，相互诬告，争夺田垄，金钱借贷，人口贩卖等等案件。 很多民事纠纷，潘小安便只罚没钱财，当堂释放。 而涉及刑事案件，便依照宋律给予适当惩罚。 而那十几名牢差，除一二名恪守本分的，其余皆被判处流放之刑。 并且罚没他们的家产，赔偿受害人。 “本县每日坐堂一个时辰，但有纠纷难解之事，不用诉状，可直接来县衙陈述。 衙门口只设兵丁两人，代为指路引领。不得干预百姓进入。” 潘小安命刘师爷写下告示，各个村庄去宣传张贴。 如此这般，诉讼的事情头几天多了一些，慢慢的逐渐减少。 郡内风气随之改变。 临城通判秦波，正在会见赵府管家赵高。 “你是说春月雅居，已经被潘知县全部查封？” 秦波三十多岁，白面无须，满面笑容。 “正是。不但查封了春月雅居，还把赵银英等人全部抓了起来。” “哦？可曾搜出来什么？” 赵高叹了一口气，“都搜出来了！” “一群废物！”秦通判怒骂道。 “潘知县那边，还有什么动静？” 赵高回答道：“他一直在凤凰码头审理牢狱积案。声势造的很大。 “可曾审理春月雅居众人？” 赵高说：“不曾。但很多人已经指认了赵银英的罪证。”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自有主张。” 赵高刚走到门口，又被秦通判叫住。“赵银英是不是有暗疾！” 赵高下意识的说：“没…有的。他一向身体不好！” 赵高打了一个冷颤。 “这还没开始，就要弃卒保车了。”赵高哀叹。 潘忠派来送信的人名叫胡顺。这人年龄不大，但性子极慢。 从凤凰郡到临城，他足足走了半个月。 “这是你家大人让送来的？”秦通判忍住怒气问。 胡顺慢慢点头，“回…大…人，是….的。” “出了如此大案件，为何今日才来送信。” 胡顺缓慢点头，又要开口说话：“回…大…” 秦通判的火气蹭蹭直冒。“来人，给我把他赶出去。” 胡顺被扔出通判府，他也不着恼。他打了打身上的土，又去府衙报信。 秦通判收到书信，便点齐人马，向凤凰郡马不停蹄的赶来。 秦通判直奔县衙。他见门口只有两名衙役在看守。便开口说： “速速进去通报，临城通判来此。让你家知县出来迎接。” “回大人，我家知县去了沭河北岸查看水情。一时不半会回来不了。” “岂有此理！”秦通判暴怒。 “我早已有公文发出，他怎么敢不在此等候？” 第105章 为官之道 秦通判气呼呼的走进县衙。 “还不去把知县给我找来，跟着我做什么？” 两个衙役慌忙往外走。 “你们的押司何在？” “回大人话，我们凤凰郡是小县，没有押司。” “县丞呢？” “县丞已经升为知县了。” 秦通判这个气啊，“你这人说话倒是俏皮。” “谢大人夸奖！” 这两个衙役，是潘小安特意挑选出来的。 他二人胆子大，不谄媚，不欺下。唯一的缺点就是嘴碎。 秦通判被弄的很无语。上一个衙役说话慢的像树懒，这两个嘴碎的像羊驼。 潘小安带着许胜，王利两个捕快在沭河北岸查看水情。 从秋粮种下之后，就没有下一天的雨。北面河道里的水位，已经下降太多。 露出的河床，已经皲裂的一块块。几个农夫在用水罐挑水。 “老乡，这样挑水累不累？”潘小安问出这句话后，又后悔了。 这问的是个啥子问题。挑水干活能不累吗？ “不累，只要地里的麦子有水喝，咱就不累。” “那你种了几亩地？” 那农夫这几日忙着浇地，没有去凤凰码头看潘小安审案。 倒是他的长子认出来了。他告诉那农夫： “爹，这是咱们郡上的知县大人。” “哎呦，原来是知县大人。小老汉失敬了。” “哈哈，老丈莫要多礼。” “知县大人…” “叫我小潘就行。” “不敢，不敢。这可有违伦理纲常。” 潘小安暗叹一声。“前些时日，不是要求各村修理沟渠，平整土地了吗？” 那农夫点点头。“里正带我们干了。修理沟渠每人每天给八文钱。开垦出的荒地，我们家分了五亩。” 看起来，对于这个结果，他还是很满意的。 潘小安那时候许下的是，壮力一日十五文。这到了村上就变成八文。 对于这件事，潘小安不打算追究。水至清则无鱼，谁也不会白白忙活。 “麦子是种下了，可是这老天爷总是不下雨。眼看麦子就要枯萎，不打水浇地，也不行啊！” 潘小安瞅瞅这些泛黄的麦子，心里也发愁。 便是后世有机械，每年入冬少雨的时候，家里的十亩地，都要泼一次水。 现在没有机械化，用扁担挑，这得浇到什么时候？ 潘小安看出这几个农夫有些拘谨，又想快点开始干活。 他便起身和他们挥手作别。 “爹，知县大人下地。这可真是破天荒头一遭啊！” “大儿，不可乱说。”老农夫却不由得点点头。 潘小安回到县衙，已经是中午时分。 秦通判饿得两眼冒光。 “潘知县，你好大的架子啊！”秦通判一见到潘小安，就开始嘴炮输出。 “啊，你是谁啊？竟敢坐在我的官椅上？” “大胆。这是咱们临城通判大人，你小小知县，怎可如此无礼？” 秦通判的护卫秦勇大声斥责。 “呵。那你是何人？比我这个小小的知县还大吗？” 被潘小安这样一怼，秦勇脸涨的通红。他也就是个督头，比起知县差的远。 “你家大人是通判，我可是皇帝亲封的知县，可以行使通判权。 况且我还是皇帝的白虎校尉。你要和我比官职大小吗？” “咳咳咳”秦通判本来想给潘小安一个下马威，没想到却被数落一顿。 “潘知县，眼看已经到了饭点，你们就没有接待吗？” 秦通判的师爷笑眯眯的问道。 “刘师爷，你来的正好。这位爷问咱们的接待标准。你给他说一下，通判的接待标准是什么？” 刘师爷捋捋胡须，“大人，根据县衙标准，可提供两荤两素一碗汤。随从人员可提供一菜一汤。” “好嘞，就按照这个标准给他们提供饭菜。” 潘小安拱拱手，扭头就走。 “想给我下马威，我先晾一晾你。” 潘小安三人回到县衙后院，张月如已经做好了饭菜。 “官人，你回来了。” “夫人”许胜王利赶忙施礼。 被人如此恭敬，张月如还有点不习惯。“这是在家里，你二人不必如此多礼。” 张月如在潘小安审案的时候，就搬到了县衙居住。 原因是那些没有人愿意认领的女犯，潘小安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安置。 只能把她们先送回毛河大屋，等到明年春天再做处理。 这样一来，张月如住在那边，就太过喧闹。 潘小安便把她接到了县衙后院。而毛河大屋那边，就由王大福的母亲王大嫂代为照料。 “官人，今日辛苦了。” “不辛苦。每天看到你，就不辛苦！” 张月如最喜欢听他说情话。感觉听多少句，都听不够。 “大人，秦通判要你过去，汇报公务。” “知道了。我这就去。” “官人”张月如帮潘小安整理官服，又把他的帽子递给他。 潘小安摆了一个戏台上的造型，“娘子，我去也！” 张月如就咯咯笑起来。 许胜王利见潘小安出来，也跟了上来。 “大人，以后我和王利还是出去吃饭吧？” “怎么？是不是喜欢上灵雨和燕飞了？” 许胜和王利被点破心事，脸羞的通红。 “男欢女爱，实属正常。我看她二人也对你们有情，所以才让你们来家里吃饭，多多增进一下感情。 不然你们以为，我家的米面是大风刮来的吗？” “大人，我们不是这个意思。”王利辩解道。 “知道了。说说吧，你喜欢哪一个？” 王利没想到潘小安会问的这么直接，“我…我…” “嗨，不就是燕飞吗？” “大人你知道？”王利有点惊讶。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你不是找刘师爷问过这一句吗？ 王利羞臊的耳朵根都红了。 “许胜，你也要向王利学习一下，弄点诗词歌赋啥的。总是买山楂，吃多了也反胃啊！” 许胜高喊：“大人！” 潘小安哈哈大笑，“好好工作，等到年底就让你们得偿所愿。我来亲自为你们举办婚礼。” 许胜，王利相互对视，心里都按耐不住喜悦。 “潘知县，你真是好大的谱。中午还要休息一个时辰，才能办公？” 第106章 利益交换 秦通判你这说的什么话？便是牛马骡子，也不能天天拉车拉磨吧？ 秦通判哼的一声，“粗鄙！” 接着他又说道：“我可没有时间和你磨牙，说说吧，那春月雅居到底是怎么回事？” 潘小安点点头，“来人，把赵银英和赵大宝带上来，给通判大人好好说说。” “免了。此案关系重大。我要带他们回临城通判府里审问。” 潘小安点点头，“通判大人这样说，也不是不行。只是这里有些事牵扯到秦大人…” “潘知县，红口白牙，怎好胡乱说话？” “赵老弟，榴花欲燃，春月味美…” “够了！”秦通判大喝一声。他脸涨的通红，额头上也有汗珠流下。 “这是秦通判写给赵银英的私信。所谓榴花欲燃，说的就是莫刘氏…” 这是秦通判享用之后，忍不住得意的下流之作。 “你…你…？” “放心吧，都在我的手上。至于外传不外传，就要看秦通判审理的结果了。” 潘小安其实不用点名，秦通判也不会让这两人有好果子吃。 “哼，本通判向来铁面无私，不需要你来提醒。” “人你带走。扣留的财物我是不能给你的。这些钱财，我要赔偿给受害人及其家属！” 秦通判还想再说，潘小安却已经转身离去。 “好个潘知县，早晚我要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秦通判气势汹汹的来，灰溜溜的走。 三天之后，赵银英和赵大宝感染疫病，役于狱中。 春月雅居案就这样虎头蛇尾的完结。没有人在提起。 潘小安把春月雅居归还给莫刘氏，而那些无家可归的女子，也都搬进院子里。 潘小安给她们一些缝制布袋的订单，让她们靠手工活，养活自己。 莫刘氏对潘小安的帮助，千恩万谢。但她聪明的不去问这里面的缘由。 从春月雅居查获的赃银，竟然有十万两之巨。 这样一个小院子，几年下来就能累计如此财富，也难怪会有那么多人动心。 潘小安给了莫刘氏一万两，当做这两年受苦的补偿。 他又拿出三万两，补齐春月雅居所欠下的物资款，以及被害人的赔偿款。 剩下的银子，潘小安一分为二。三万两交给刘海，充实县衙银库。 剩下的三万两，他拿出一万两让粮库管事王达去淄博买粮，以备春慌。 冬季如此干旱，没有粮食储备，实在让人心慌。 “大人，各村里正都已经到齐。县学官也请来了。” 王利跑来禀报。 “好，咱们这就过去。” 县衙会客厅，这些个里正都站在厅内，不敢落座。 老学究也是一脸懵，他心里担心自己会被赵大宝的事情牵连。 看见潘小安到来，这些人慌忙行礼。 潘小安摆摆手，“都坐下说话。许胜，你去给大家弄点热茶，这天气干冷的难受。” “谢大人垂爱！”这些里正也会说话。 潘小安不喜欢绕弯子，今天叫你们来是想问一下，各村沟渠的开凿，荒地的开垦都进展的如何了？ 潘里正率先表率，“大人，潘家湖村沟渠南北纵横修了五道三行。兼顾了大片土地。 荒地开垦出一千亩，每家平分三亩有余。共花银钱一千余两。” 潘小安点点头，“你们把账目做好表，交到县衙。明日我带银库管事去各村检查。 只要你们所说事实，便当场和你们兑付银钱，并给予相应奖励。 若是没有达到规范，也不必着慌。只要你们据实上报，我在给你们一些时日。” “多谢大人，我等所报皆实。” 潘小安点点头，“我向来信任你们，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 接着他又说道：“每个政策都是从大局出发，兼顾的是大多数人。 但不一定适用每个人。你们只需把困难和情况如实诉说，我不为难你们。 况且，人的力气还有大小，人的能力也有高低。我允许你们慢一点，但不容忍欺骗。” “谨遵大人教诲。我等皆不敢欺骗。”这些里正可真会提炼重点。 “今日叫你们来，还有一事所托。” “不敢，大人有事尽管吩咐。” “人有贫富之差，这不可避免。但享受教育的权利总要均等。 我想你们每人给我腾出一间好屋，让我用作学堂可行？” 这些里正一时之间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作答。 潘里正心思活泛。潘小安是自己村里人，怎么都要支持。 “回大人，潘家村祠堂旁有一间会客房，作为学堂正合用。我想老祖宗们，也喜欢听孩子们的读书声。” 潘小安看了看潘里正，“潘叔叔说的甚好。不愧是我族族长。” 潘里正听潘小安叫他叔，心里得意。“不就一间房子吗？哪里寻不来？一群笨蛋，还在那里讨论。” 其他里正一看，也急忙表态。都说有好房子。 “你们放心，这房子我不白用村里的。村里的官田，产出的三成，用来作为租金，你们可还满意？” “满意” “先别忙着答应，每日还要供应上学的孩童一顿午餐。” 这些里正都是人精，经过简单计算，便知道也还有余头。 “小孩子能吃多少？便是赔些银子，也不能惹知县大人不高兴不是。” “大人为朝廷培养人才，我等自当鼎力相助。”马里正赶忙回答。 他已经先去见了马采薇。看到自己女儿生活的那么快乐，他也高兴的很。 “县学官？” “下官在”这老学究激动的满脸通红。 “你可有合适的老师，帮我找上几个。每月有一两银子的酬金，加一石麦子。” “哎呦喂，大人，老朽潘风文真是要谢谢你了。” “潘风文？” 潘里正见潘小安不识，忙给他介绍道：“大人可能不识。潘学官可是咱们村第一个秀才。 若是论起辈分，我还等管他叫一声大叔。” 潘学官连忙拱手“里正客气了。只是最近几年文风不行，县学也已颓微了。 我这县学官，哪里还有人记起哦！” 潘小安哈哈大笑，“老学官莫要泄气。现在就烦劳你多多用心，把村学办好。 县学里我自会拨银给你，让你重兴文风。” 第107章 全郡抗旱 听到潘小安的许诺。潘学官感动的老泪纵横。 “知县大人，我保证一定把这些孩子都教育成才，成为国家栋梁。” “便是如此。读书使人明事理，学问多了，总归是好的。” 如此过了半月有余。眼看进入到十二月，天上还是不下一点雨。 而这个冬天也没有去年那般寒冷，立冬之后，连一场雪也没有下过。 潘小安召集木匠，紧急打造运水车。同时，他还找来畜牧官，让他负责去买牛马骡子。 潘小安也想打造风车取水，但就这一条沭河，很多河段河滩太长。 在没有水泥钢筋的世界里，想要铺设管道，无异于痴人说梦。 好在村民都很勤劳，一家老小齐上阵，挑水的，端水的，都在想尽各种办法往自己的麦地里送水。 水车的投入使用，也帮他们缓解了一些压力。但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千百年来，都是如此。靠天吃饭的农民，除了自救，就只能祈祷。 有县里的乡绅联名来到县衙。 他们告诉潘小安，是因为许知县在夏季的时候，没有敬河神，龙王发怒，才不肯降下甘霖。 潘小安想要告诉他们，旱季，雨季都属于正常，但想了想还是同意了他们的请求。 与其被有心人利用民俗蛊惑百姓。还不如县衙出面，把祈雨这个项目做成民俗。 “众位乡绅说的有道理。我看这样吧。我们县衙出银五十两，你们这些乡绅每家出银三十两。 咱们请上手工匠人，做一条水龙入河，在摆下三牲以作祭祀，你们意下如何？” “知县大人，谁持龙首？” “今日你们七人，也算是郡上响当当的人物，咱们在此成立一个商会。 以后祭祀之事，便由商会主持，这样办可好？” “大人这个提议，我觉得甚妙。只是这会首该有大人来做。” 这是本郡最大的粮商刘伯贤。 他就是去年元宵节时，在凤仙楼替潘小安说话的刘员外。 “不可”潘小安拒绝道。 县衙可以做生意，县令不可以。 成立商会之事，只是一个设想，不能操之过急。眼下还是以祈雨抗旱为主。 咱们彼此之间，也要相互加深理解，才能更好的合作共赢。 而水龙入河，便是我们第一个要合作的项目。 至于这个龙首，我只能从商业角度去猜度，那便是价高者得，你们意下如何？ 刘员外财大气粗，“既然知县大人发了话，那我就出一千两，连县衙的那一份也出了。” 其他人便不说话了，在整个凤凰郡，谁敢和刘员外斗富？ 潘小安不想让他一家独大。 这样吧，刘员外出五百两持龙首。县衙出一百两，表现县衙的态度。 其余四百两你们六家分摊。若是有困难，也可以退出，缺失的份额由刘员外补足。 刘员外点点头，“还是大人想的全面，刘某孟浪了。” 其余六家一合计，每人不到一百两银子。 交上这笔钱，以后就能加入商会。就算加入不了，也巴结了知县大人，这样的买卖简直不要太划算。 很快这一千两银子就凑了出来。 刘员外找来纸扎的工匠，不分昼夜的赶工，争取在腊八之前，把水龙扎好。 而其他六家则派出族中强壮子弟，出来进行舞龙训练。 而训练他们的老师，就是王进。 王进早年在汴梁时，就教过兵士舞龙。对于舞龙的身法，技巧，他比谁都懂得。 王大福也跟着训练，他舞的是龙颈，这也是一个非常关键的部位。 很快就到了腊八这天。一条巨形的水龙，横卧在县衙前街。 刘员外的侄子，刘通手持龙首，等着潘小安画龙点睛。 潘小安领着县衙里众人，穿戴整齐，只等吉时到来。 潘学官做了一篇《水龙入河》文，在吟唱： 凤凰落于地，飞龙行于天。龙凤呈祥日，百信自甘甜。 今郡逢干旱，百姓遭苦难。久旱盼玉露，水龙入河湾。… 这老学究打油诗做的溜，倒也是把事情讲的明白。 潘小安手持朱红，抱拳面向南方： “今郡上干旱，特造水龙入河。佑护沭河两岸百姓。 我待圣天子牧民，代皇上画龙点睛，祈求上苍保佑。” 说罢，潘小安把朱红点在两只龙眼上。那水龙好似活了一般，瞬间灵动起来。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刘通持龙首，王大福持龙颈，把个水龙舞动的威风八面。 沿途街道上站满了百姓，有人悄悄拽下龙身上的干果，有的则撒上麦糠送福。 一直把水龙送到沭河码头，那里早已备下三牲祭品。 檀香袅袅，裱文送上。 “水龙入河，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一条水龙入河，瞬间化为乌有。岸上百姓，无不啧啧称奇。 说来也巧，水龙入河之日，天上便下起大雨。 这雨一直下到晚上，天空上飘下雪花。 入冬的第一场雪就在人们的期盼中，缓缓而来。 这雪一连下了三日。还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雨雪天气，衙门里无事。 潘小安见雪势太大，便带着许胜，王利去周边村子巡查。 并下发告示：“着令各村里正排查危房，贫户。 不可使人居于陋室之内，也不可有寒冷冻毙之人。” 各村里正知道知县大人的性格，紧急行动，不敢怠慢。 他们召集村中壮力，帮助修复房屋，提供柴粮。 总算是没有出现屋倒伤人，饥寒冻人的场景。 潘小安还在凤凰码头搭了简易窝棚，设置粥铺，以供流浪之人食用。 众生皆苦，不论寒暑。 “大人，张禄捕头有密信送来。” 潘忠见四下无人，悄悄在潘小安耳朵边说道。 “可是高衙内要来了？” 潘忠一竖大拇指。大人只是未卜先知。 潘小安呵呵两声，“这厮一路走走停停，可不就为了多要几两银子。” “大人，咱们怎么办？” “无妨。高太尉和王进已经和解。咱还怕他个干儿子吗？ 他来的正好，咱们好生接待。让他吃好，玩好。” “大人？这…” “小忠，这件事你不要管了。等雪停了，我给你放两天假。 你去一趟临城，把那小娘子接回来吧！” 第108章 上门提亲 潘小安说的小娘子就是碧桃。 是潘忠第一次去临城认识的那个女人。俩人一直互有书信来往。 现在潘忠已经在沭河东岸购置了房屋，工作稳定，正是娶亲的大好时机。 “大人，我想让你去帮我提亲。” 潘小安摇摇头，“我去不合适。有欺人之嫌。让月如陪你去吧！” 潘忠立马高兴起来。“嫂嫂要是帮我，那是再好也没有。” 腊月十八，张月如带着王大福，陪着潘忠去临城提亲。 潘小安怕他们路上有危险，还让许胜跟随。 王小颖也非要跟着去，理由就是不能离开姑姑。其实是，她很想去看看临城的景色。 碧桃家在临城的府前街上。她家里开着一个点心铺。 知道张月如是来提亲的，碧桃害羞的躲到后院不敢出屋。 碧桃的母亲倒是个会说话的妇人。 当她了解清楚，潘忠是凤凰郡捕头。而这个上门提亲的人，竟然是知县夫人时，就赶忙答应了这门亲事。 两人交换了名帖，生辰八字，这门亲事就算是定下来。 而娶亲的日子，张月如给定在了谷雨，那时节天气变暖，还没有农忙，正是娶亲的好日子。 谈完了正事，张月如又去拜访了张禄。张禄见到张月如也很高兴。 “月如，你怎么来了？” 张月如便把临城说亲的事情，给他说了。 张禄哈哈大笑。“这倒是有趣。既然来临城，就在这里住几天，看看临城的景色。” 张禄陪着她们在临城玩了一天。她们去了羲之故居，还去爬了艾山。 “月如，你回去以后，告诉小安。这高衙内不是个好人，让他小心点。” “哥哥，那小安不会有事吧？” “不会，小安那么聪明。对付高衙内绰绰有余。就是他身边的那几个人很难缠。 不但武艺高强，还很阴损。” 张禄在那个扶桑武士手里吃过亏。他用的那种六芒星暗器，让人很难防备。 听到这个信息，张月如也没有了游玩的心情。 她招呼王大福他们，要连夜赶回凤凰郡，把这个消息告诉潘小安。 但此时，高衙内已经到了凤凰郡。 他穿着毛皮大衣，胖的像头肥猪。露露，真真两个女人一左一右搀扶着他。 他身后跟着陆谦，文通武达严氏四兄弟。还有鬼藤和犬夜丸两个扶桑武士。 这一行人浩浩荡荡直奔县衙而来。 潘小安每日坐堂一个时辰。此时正坐在大堂上百无聊赖。 嘴碎的陈四跑了进来。“大…大人，来了一伙人。” “陈四，你慌慌张张做什么？来了什么了不起人物，把你吓成这个鬼样子？” “大人啊，是汴梁那边来的呀！一个大胖子领着一群凶神，还有两个矮猴子。” “哦？你说的可真有趣。把他们带进来我看看。” “不行啊，大人。他们让你出去迎接。”陈四做了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吆呵，来人谱还挺大。你去问问，他们是何等级，要我出去迎接。” 陈四知道，自家知县这是又要搞事情。他也是爱凑热的。 “好嘞，小人这就去。” 陈四一溜烟跑到大门口。 “我家知县就在堂上。我家知县问你们，是何品级？敢让我家大人出来迎接？” 陆谦走上前，抬手就要给陈四一耳光。陈四身法灵活，身子往后一挪，躲开了陆谦这一击。 他抽出腰刀，大声喝道：“什么人敢在衙门口行凶？” 他的搭档王五也抽出腰刀，和他并肩作战。 “吆呵”高衙内感到有趣。这一路行来，无人不对他毕恭毕敬。 不但吃的好，住的好，还拿的好。哪知道到了目的地，反而吃了闭门羹。 陆谦抽出背后的短枪，“我家公子是高太尉儿子。” “那你也是高太尉的儿子吗？”潘小安走出衙门口喝问。 “我自然不是”陆谦下意识的回答。 “那你现在所任何职？”潘小安咄咄逼人。 “我是将虞侯”陆谦说这话底气有点不足。 将虞侯是低级军衔，徒有虚名的官职。平日里吓唬百姓还行。 “那我问你，将虞侯和校尉谁大？” 陆谦喃喃不能作答。 “还不快快给我退下。”潘小安眼睛一眯。 陆谦本是无胆小人，被潘小安这一顿呵斥，气焰全无。 “哪个是高太尉的儿子，是后面这两位形容丑陋，像个猴子的人吗？” “八嘎，我是鬼藤，才不是猴子。” 犬夜丸拿出扇子，扇了两下，“我乃是英俊帅气的犬夜丸，才不面容丑陋。” 潘小安认可的点点头，“经两位这样一说，我仔细看了看，两位确实是一表人才。” “这四位一看就是四兄弟，一个个面容呆滞，和高太尉的长脸不相符。那就只剩下前面这三位了。 你们二位唇红齿白，面容俊俏，脸上带花，不用说就是女人。 那剩下这位仪表堂堂的，肯定就是高衙内了，对不对？” “大人你可真会分析，你老真是慧眼如炬。”陈四适时拍马屁道。 “这就是高衙内！”王五也会凑趣。 “刘师爷那，怎么还没有来？” “来了，来了。我的大人哦。这冰天雪地的，你叫小老二所为何事啊？” 刘师爷羊皮袄都跑开了怀。 “刘师爷，你好歹也是读书人。怎么这么沉不住气，这着急忙慌的，成什么样子？” “大人有令，我怎么敢不来啊？” “刘师爷，我来问你。若是太尉的儿子来我们县衙，我们该如何招待？” “哦，太尉乃是当朝大员。他的家属就按五品官接待。要住馆舍，每餐四菜一汤。” “唉！标准这么高啊！既然有规定标准，那就按此执行吧！” 潘小安转身走进县衙。 “无礼小儿”严文断喝一声。 潘小安转过身，他眼里闪着寒厉的光。“是谁敢辱骂朝廷命官？” 严文还想犟嘴，却被陆谦拦住了。 “潘大人没人骂你，我们只是在骂一条狗。” “那你们骂吧。只有同类才喜欢相互谩骂。” 陆谦一阵大无语。“这人嘴太损了。” 他转脸对高衙内说：“衙内，既然这里不接待咱们。我倒有个好去处。” 第109章 赵大官人 陆谦你说的这个去处是哪里？要是太远我可不想去。 这天寒地冻的，我都要被冻死了。 高衙内何曾吃过这份寒冷。汴梁的温度，可要比临城的温度高。 “不远。沭河西岸那个大宅子就是。” “那是谁家？”高衙内不耐烦的问。 “是赵大官人赵金明家。” “不认识”高衙内怎么会记得这种小人物。 “他的叔叔是户部侍郎赵常德。早年间赵金明在汴梁时，我们有旧交。” “算了，就去他家吧。我现在又饿又冷，没功夫听你啰嗦。” 陆谦忙招呼众人，向赵大官人家进发。 “真倒霉，遇见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高衙内恨恨的咒骂道。 其他几人也都骂潘小安不当人子。 “大人，那高衙内一伙人骂骂咧咧走了。”陈四笑着说。 “一群贪得无厌的家伙，我才懒得理会。” “大人，小人怕你招惹是非。你还是要小心防范才好。” 刘师爷人老精明，他看出这伙人不会善罢甘休。 “放心，我自有安排。” “小五，这伙人可不是牢差那个笨蛋。这些人个个武艺高强，你跟踪的时候，要打起万分精神来。 知县大人说了，任务完不成不要紧。千万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司小五心下感动。“捕头，你放心吧。俺司小五别的本事没有，论隐藏咱可称得上天下一绝。” “少贫嘴。注意安全。” 潘忠又派人扮成流浪汉，守在粥棚周围。 “这些人里面，我个个不怕。唯有这个陆谦做人没有底线，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潘忠还记得潘小安说话的表情。 只是他不明白，大人从何处得来的信息，竟然对这些人个个了如指掌。 陆谦这伙人过河来到赵大官人府前。 赵大官人赵金明，今年四十五六岁。他的父母早亡，唯有这个幺叔最疼他。 这人长的肥头大耳，仔细看与那赵捕快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这些日子，他过的也很糟心。这个新任的县太爷似乎和他家相克。 自己的兄弟接二连三被抓进地牢。他也曾写信给汴梁的幺叔。 可远水不解近渴，又加上被人拿住实打实的把柄。 而临城的崔知府又不是他们这一路人，这个哑巴亏吃的，真是憋气。 火盆里燃烧着木炭，屋里温暖如春。几个漂亮的小丫鬟，正在给他捶腿按肩。 更可气的是，他竟然还请了说唱艺人来家里给他表演。 “说是富贵满堂金镶玉，得有那福气深泽之人来共享。眼看他茅草屋顶还青砖，谁不知，那贵人已经到了大门前…” “老爷，老爷…”赵府管家赵高一溜烟跑到门前。 “赵高，你这老匹夫今日怎么如此不稳重？莫不是风雪太大，你中了白毛疯？” “哎呦，我的老爷哦。我赵高身强力壮精神好，咋个会中风。 是大喜事。有贵人登门了！” “哦？”赵金明并不相信。“这冰天雪地，连麻雀都不愿意出屋檐，哪里会有贵人来？” “老爷哦，是汴梁的贵人。当朝太尉高大人的衙内。 还有老爷的故友陆谦陆虞候。” “啊！是他们？哎呦喂，快快有请…不不不，我要亲自迎接。快去把我的承直郎的官服拿来。” 等换好衣服，赵金明一路小跑来到大门前迎接。 他见到陆谦，高喊一声我的兄弟哦，你可想死哥哥了。 还没等二人寒暄，他就跑到高衙内面前，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咣当咣当磕了两个响头。 “承直郎给衙内行礼了。”赵金明头伏的很低，丝毫不在意地面的寒冷。 “哎呦，赵大哥。你这是做什么？”高衙内把他扶起来。 “我和陆谦是兄弟，你是他的哥哥，自然也是我的哥哥。 我们冒昧来访，还请你不要见怪。” 高衙内的一声哥哥，把赵金明的魂都叫酥了。 “哎呀，使不得，使不得。快快进屋暖和。” 进入到暖房里，赵金明拿出最好的茶汤招待。又吩咐赵高去宰牛杀羊，款待贵客。 “不当人子，真是不当人子。”赵金明也咒骂道。 “阿嚏，阿嚏”潘小安一连打了两个喷嚏。 “官人，你是生病了吗？要不要我去刘大夫那里给你拿点药回来？” 潘小安一擦鼻子，“不用。我这不是风寒。我是被咒的。” “啊？”张月如不解的看着潘小安。 “官人，你又说疯话。” 潘小安哈哈大笑，“不疯，一点都不疯。这几个臭番茄，烂地瓜凑在一起，没有一句好话说我。” “这个该死的知县，竟然敢如此藐视衙内。我们必须给他点颜色看看。” “赵兄，你说这知县有没有什么疏漏过失之处？” 陆谦心眼灵活，想找潘小安违法乱纪的证据。 赵金明摇摇头，“这人上任时日不长，找不到他疏漏的地方。” “那广场上的粥铺是怎么回事？” “粥铺？”赵金明足不出户，并不知道。 “是知县设的。为的是给居无定所的人，一口热乎汤喝。全天供应不断。” 赵高在旁边解释道。 陆谦的眼睛滴溜滴溜转。他想到了一条毒计。 等这些人酒足饭饱。赵金明给他们安排住处。 为了巴结这伙人，赵金明下了大本钱。他让那几个小丫鬟伺候随从。 而他把自己的小妾，让给了高衙内。在席间，他看出高衙内总是看向她。 “赵兄高义。等我回到汴梁，我一定把你的为人告诉我爹爹高太尉。” “惭愧，惭愧。应该的，应该的。”赵金明舌头都高兴的打结，说起话来都有点大舌头。 “陆桑，你的这个计谋真是一条好计。”鬼藤竖起大拇指。 陆谦鬼魅一笑，“让你目中无人，我看你这次该怎么收场！” “犬夜丸，你的隐藏术高，你去如何？” 犬夜丸点点头，“这点小事，还不是手到擒来。” 犬夜丸从腰间拿出一个瓷瓶。这里面有他收集的孔雀胆。 “给你们的粥里加点料！”犬夜丸这点恶趣味，也不知道随了谁。 “砰，砰，砰”粥棚周围亮起火把。 “哎呦，暴露了。”犬夜丸转身就想逃跑。 第110章 扶桑武士 “扶桑猴子，你往哪里跑？”伪装的捕快，一起涌上来将他围住。 这是潘小安教他们的。这些扶桑人面容猥琐，个子不高，但心术极坏。 犬夜丸大惊。自己怎么一下就被人认出身份了。 既然已经暴露，他也不装了。“手里剑”，一把六芒星暗器撒了出来。 “当当当”一阵响。 犬夜丸狂笑道：“一群大笨蛋，死啦死啦滴！” 可当一张网兜头罩来的时候，他就再也笑不出来。 “八嘎。八嘎呀路。快放开我。”犬夜丸咆哮。 见到犬夜丸被抓，鬼藤心里很高兴。 犬夜丸心思活泛，路子野，最能讨高衙内欢心。 高衙内对他的赏赐要比对自己高很多。尤其是上个月，那个叫美雅的女子。 美雅端庄美丽，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女人。没想到竟然被犬夜丸夺去。 鬼藤对犬夜丸早已心生怨恨。 可现在犬夜丸被抓，自己不表现一下，实在说不过去。 “陆桑，这个主意，你的是出题人。你来说说，要怎么办，才好？” 鬼藤的宋语总是说不好。 陆谦也感到很为难。 他还以为自己这个计划天衣无缝，哪曾想，还未曾实施，就被人看破了。 陆谦骄傲的心有点受挫。 但对于小人来说，这点挫折根本不算什么。 “鬼藤，咱们先回去。如果此时冲上去，咱们也会被擒。” 鬼藤心想，这可正合我意。他便面露难色，“这样啊，你的话，我的好好听。” 俩人竟然悄悄逃走，不再去管犬夜丸。 “大人，这猴子该怎么办？” “小忠，把他关到县衙后院的小牢中。” 潘忠会意，知道了大人。 “小忠，把他衣服全扒光，给他重新换上衣服，别冷着也别暖着，先关他几天。” 等回到县衙。 潘忠就把犬夜丸投入到小牢里。 “大人，这是从那个野猴子身上，搜出来的东西。请你过目。” 潘小安拿着烧火棍，翻了翻。 一个侍女荷包，上面的女人极尽妖娆。里面有一缕青丝，还有一块羊脂玉佩。 一个大钱袋子。里面放着两张银票和几块碎银。 潘小安把这钱袋子扔给潘忠，“把这个拿去，给今晚上出力的兄弟分一分。司小五多给一份。” 潘忠大喜。“谢大人赏赐。” 大家伙挨冷受冻蹲守，可不就是为了这点赏赐嘛！ 潘忠走后，潘小安继续查看。 一个武器包，里面有几十只六芒星暗器，潘小安知道这叫手里剑。 还有一只形状似枪头的匕首。潘小安知道这是苦无。 里面还有几个瓶瓶罐罐，不用想，也知道里面放的是什么。 潘小安把这些东西收起来。 又打开一个小包袱，一件黑色的软甲，柔若无物。 潘小安拿起苦无一划，这软甲竟然连一点伤痕都没有。 这可真是一件大宝贝。 软甲下面还有一本没有封面的书册。 “这是什么武功秘籍，要这么珍重的保藏？” 潘小安轻轻翻开封面。 “靠”潘小安大喊一声。这些扶桑人真是恶趣味。 这闺房乐趣，不但画出来，还画的这么形象。 “咋能这么多花样！”潘小安合上书册，不由感叹。 他回到后院，张月如没有睡，还在等着他。 “官人，你回来了。”张月如急忙迎上来。 “我身上冷，你别过来，回头再受了风寒。” 张月如嫣然一笑，“我可没有那么娇惯。你忘了我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了？” 潘小安看着张月如，烛光里的女人确实比以前白净风韵许多。 “官人”张月如被看的害羞。 潘小安嘿嘿坏笑。 “官人”张月如猫叫道。 “哈哈”潘小安大笑。 “官人”张月如跑到床上去，眼睛巴巴的看着潘小安：“官人” 潘小安坐在暖炉前烤手，他认真的看着张月如。 张月如被他看到害羞，把头藏进被子里，苗条的身子却露在外面。 “月如，你变成鸵鸟了！” “鸵鸟？那是什么？”张月如从被窝里钻出来，露出一双深情的大眼睛。 潘小安走到床前，“鸵鸟是一种遇见危险，就把头埋进被窝里，而屁股却露在外面的大鸟。” “啊？！”张月如琢磨过来。“我才不是鸵鸟，我是你的娘子。” 她一把拉过潘小安，啪叽亲了他一口。“我是大老虎，我要吃了你。” 陆谦和鬼藤狼狈的跑回赵家大院。 高衙内正在忙活，根本没空理他们。 “不就是犬夜丸被抓了吗？明天去县衙，问那鸟厮要回来就好。” 高衙内在屋里喊道。“你们两个快去休息吧。这天冷死了，干点什么不好？” 陆谦和鬼藤对视一眼。 反正不是自己被抓，管他做什么。 他们也各自回房，抱着小丫鬟睡去。 “官人，你要起床了吗？”张月如抱着潘小安不想撒手。 “嗯，今天还有事情要做。你多睡一会，别起那么早。” “那我成了懒媳妇，官人该不要我了。”张月如很会撒娇。 “喂喂喂！大早上的，这说的什么话？该打哦！” 张月如脸上一红，“官人昨晚还没有…” “哼”潘小安捏捏她的小脸，“再睡一会美容觉。睡饱了，才好看。” “嗯”张月如轻声回答。她抓住潘小安的手指，咬了一口，咯咯笑起来。 “哎呦”潘小安抽出手指，“大坏蛋” “大人，陆虞候和一个叫严文的人在县衙等候。” “是陈四啊，我知道了。我一会就过去。” 陆谦看着潘小安慢悠悠走过来，气不打一处。 “潘知县，何故来的如此之迟？” 潘小安哼的一声，“本县一向如此。大清早不睡觉，跑到县衙做什么？” “来县衙自然是要报案，难道还找你喝茶吗？”严文粗声粗气。 “这位大汉脾气怎么这般暴躁？莫不是还有起床气？” “需要胡言乱语，哪里有一点知县的样子？” 潘小安呵呵一声，“想要知县的样子是吧，满足你。” 潘小安一拍惊堂木，“啪”的一声巨响，吓得陆谦和严文一跳。 “堂下所站何人？清晨来凤凰郡县衙，所为何事？且从实招来。” 第111章 惩治恶人 陆谦脸都气青了。 “潘知县，你这是把我们当犯人了吗？” 潘小安嘿嘿一笑，“好叫陆虞侯知道，在刑侦案例里，凡是涉及杀害，失踪的案子，第一嫌疑就是熟人作案。” “你这鸟厮，真把我们当成犯人了？” 严文在汴梁嚣张跋扈惯了，一个七品知县，他怎么会放在眼里。” 潘小安一拍惊堂木，“你这贼人既然来报案，我自当审问清楚。如何敢在公堂之上喧哗？” 严文转身要走。 “来人，把他给我拦下。”许胜，王利便抽出腰刀。 “你…我们不报案了！”陆谦阴沉着脸。 “晚了。竟然已经来到县衙，我自当秉公办理。” “陆虞候，我来问你，犬夜丸是什么时辰走失，你们又是如何发现的？” 陆谦无奈，只能回答道： “今天早上，我们没有看见犬夜丸，便来县衙报案。” “呵，陆虞候你这说法极其可笑。一个大活人，只是早上没有被你看见，你是如何断定他走失的呢？” “这…”饶是陆谦有才，一时之间也被问懵了。 “严文，我来问你。你又是如何知道犬夜丸丢失的？” 严文也不能回答。 “我看分明是你们二人把他杀害，然后再报假案。 左右给我把他二人拿下，关入地牢，等本县查明原因，在做处置。” “你敢，我可是朝廷命官。”陆谦转身要跑。却被陈四用绳索套住。 严文想要反抗，却被潘忠三人拿下。 “先关进地牢。” 潘小安下达完这个命令，就带着潘忠三人出了县衙，去村子里查看雪情。 这一场大雪，足够润湿土地，滋养庄稼。看起来，明年能有一个丰收季。 “大人，咱们就这样走了。那高衙内去县衙闹怎么办？” 小忠，你不用担心。 这凤凰郡地处穷乡僻壤，除了赵侍郎，没有大官在外。 高衙内他的那些荣耀官职，并没有实际用途。 若是他们去临城找关系，就这天气路况，一来一回最快也要二十天。 我就是要让这些嚣张跋扈的人，吃吃苦头。 潘忠信服的点点头。“大人高明” 听到陆谦和严文被扣押在县衙。高衙内暴跳如雷。赵金明也是破口大骂。 “衙内，我们兄弟三人要去救我哥哥。就算砸了县衙大牢，也要把哥哥救出来。” 严通，严武，严达拿出武器，就要去拼命。 “不可，万万不可。一个小小的知县确实不足为惧。 若是冲击县衙，可是谋反的大罪。” 赵金明赶忙阻止。 “赵大官人，你说该怎么办？” 高衙内人头猪脑，遇事没有主张。 “我看咱们就去县衙说，犬夜丸回来了。并没有丢失，是陆大人和严英雄弄错了。” 高衙内点点头，“赵哥哥说的对。就这么办吧。” 赵金明领着那三兄弟，来到县衙，从中午一直等到傍晚，也没有看到潘小安。 “你家知县什么时候回来啊？” 赵金明懂人情世故，他给衙役陈四塞了一锭银子。 “还请兄弟再去问问。” 陈四把银子收进袖中。“赵大官人耐心等待，我再帮你进去问问。” “大人，赵金明给了我一锭银子，让我代传消息。” “陈四，那你就收下。你去告诉他，知县放衙了，让他明天赶早来。” 陈四高兴的答应道：“是” “赵大官人，我帮你问过了。我家知县已经放衙。你们要是有事情，明天一早来。” 赵大官人气的一跺脚，“无耻之徒” 四人骂骂咧咧回府。 陈四唤过王五，“五哥，咱们也放衙了，去喝一杯小酒，分银子吧。” 第二天，天一早。 赵大官人就带着那兄弟三人，赶到县衙。 “哎呦，赵大官人，你来了。” “哼，这次你家知县该坐堂了吧。” “哎呦，你老来的真不巧，我家知县去郡北剿匪了，前脚刚刚走。” 赵大官人气的脸色铁青，“无耻小儿，不当人子。” “阿嚏”潘小安打了个喷嚏。 “小安，你生病了吗？”王进问。 “王大哥，我没有。估计有人在骂我。” 王进哈哈大笑，“小安，你这一招也是厉害。估计赵金明被你气死了。” “呵，谁让他们来找咱们麻烦。咱们便是弱小，也不能任人欺辱。” 王进看着意气风发的潘小安，心里感叹“年轻就是好” “大人，查看清楚了。那温凉河口确实有一家客栈。 平日里也不见有什么人去吃饭，但却开的长久。” “还有吗？” 潘忠想了想，“那就只有避风口处的算命先生，和那几个小乞丐了。” 潘小安点点头，“这就对了。” “小安，这里有什么古怪之处吗？” 王大哥，我查看历年剿匪记录，每次都是无功而返。 最近的一次，还是崔知府任上。张禄捕头带人去剿匪的情况。 他们还没有走到李小二寨，就在路上被人埋伏。 那次损失了好几个弟兄。 王进明白，“这是他们提前得到了消息。” 潘小安点点头。 “咱们先回去吧。等明日召集齐人手，在做打算。” 潘小安回到县衙，陈四便把早间的事情告诉了他。 “在晾他们几天，咱们不急。” 潘小安不急，严氏兄弟可着急了。 这天如此冷，他们的大哥被关在牢中，缺吃少喝，该多遭罪。 三人计划去劫狱，却被赵高拦住了。 “三位好汉，别急。我有一计不知道你们肯不肯听。” “赵管事有事就说。你是好人，我们兄弟知道。” 凤凰郡北，温凉河口有一家温凉河客栈，他们店掌柜人称小温候吕虎。 吕虎是李小二寨里的好汉爷，坐三把交椅。 你们兄弟劫狱，需要人手，我可以帮你们写一封书信。 严氏兄弟早年间，就是做无本钱生意的。最喜欢结交这些落草的英雄好汉。 兄弟三人一合计，便点头答应。 赵高也是一样。他其实是李小二寨里的二当家。这个秘密，他谁也没有告诉过。 他知道县衙现在银库充实，而赵大官人家的银库，他也探明了位置。 做完了这一笔生意，他就可以远走他乡，改头换面，自己做大官人了。 第112章 各有心思 严通三兄弟便拿着这封书信，乘着一艘雪橇车摸黑向温凉河赶去。 三人来到温凉客栈。 一个精明的店小二迎上前来。 三位客人打尖还是住店？ 严达上前问道：“天字房多钱一间，地字房一间多钱？” 店小二听到这话，把眼看向店掌柜。店掌柜隐藏在柜台后，看不清相貌。 他轻轻一点头，店小二会意。 “天上三钱，地上三贯，客人你要住哪边？” “身从赵府来，自然住高处。” 店小二喊一声：“掌柜的” 店掌柜从柜台后，走了出来。这人长身玉立，相貌堂堂。 在下吕虎，敢问三位可是赵管事故友？ 严通双手抱拳，“正是”。 严武把赵管事写的书信递给吕虎。 吕虎在油灯下仔细看完，又把书信焚烧。这才满面笑容的对三人，再次问好。 他一边陪着三人说闲话，询问几人来历，一边吩咐店小二去后厨整治菜蔬。 四人边吃酒，边讨论细节。一顿酒菜吃的四人笑逐颜开，称兄道弟。 原来你们是四兄弟，我这里也有四兄弟。名唤文武双全，这可真是上天定下的奇事。 原来，高氏四兄弟听说赵捕快被抓，四人又得罪过潘小安，知道在凤凰郡难以立足。 四兄弟商议一番，都说走为上计。于是，他们便来到温凉河李小二寨，落草为寇。 四人武艺高强，头脑灵活，很快就在寨里站住了脚，分坐四五六七把交椅。 吕虎和严氏兄弟商议，他们先去抢劫银库，等县衙里的兵丁都去银库支援时，他们再去劫狱救出严文。 县衙兵丁不多，这样他们就无法首尾兼顾。 吕虎还没有说的是，他们还有一路兄弟，早就在赵府周围守候多日。 严通让严武，严达回去和赵高互通消息。而他则留在温凉河客栈。 吕虎对严通的这个做法表示赞赏。 俗话说的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就算他们是赵高派来的，但也不可以全信。 时间定在腊月二十四的夜晚。腊月二十四是小年夜，家家户户包饺子，送灶神。 赵大官人府上也是如此。 赵大官人家的饺子，全是小肥牛做的馅。 饶是高衙内吃过无数山珍海味，对这个饺子也是赞不绝口。 对于陆谦等人，高衙内根本不放在心上。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还不多的是。 只要他回到汴梁，想要巴结他高衙内的人，能从汴梁河一直排到黄河。 严氏兄弟见这人毫无心肺，也都心生闷气。 县衙后院，张月如，灵雨，燕飞在包饺子。 许胜在烧锅，王利在剥蒜。 潘小安无事可做，急得在屋里打转。 “官人，你就不能坐下来休息一下吗？我都被你转的头晕。” 张月如见潘小安不听，摇摇头，“小傻瓜。” “小安哥”陈修武跑了进来。 他脸上被冻的通红，还有很多皲裂的地方。 “修武” 陈修武趴在潘小安耳边嘀嘀咕咕说了几句话，便又一溜烟跑走了。 “官人，刚刚那是修武吗？怎么穿的像个小乞丐。 这天寒地冻的多让人心疼。你也不留他在家里吃顿饺子。” 张月如嘟嘟噜噜说了许多。见潘小安还是不理他，生气的哼了一声。 把个饺子重重一捏，印出好几个手指印。 灵雨端着饺子去厨房，她见许胜的头发上粘着一根杂草，便细心的帮他摘下来。 许胜见四下无人，大着胆子抓住灵雨的小手。 灵雨害羞的挣脱，却没有挣开。 “胜哥，你真坏。被人看见咱们这样，那多羞人啊？” 许胜嘿嘿一笑，“灵雨妹子，你别怕。咱们是大人定下的合法夫妻，才不用理会别人说什么。” 灵雨心里也高兴，嘴上却说：“那个要嫁给你，想的美。” 但是她的手却很诚实，也用力攥了攥许胜。 许胜喜不自胜。 而燕飞胆子却大很多。她是个豪爽性格的女人。 “王利，你给我买的新年礼物呢？” 王利嘿嘿坏笑两声。 “礼物就在我怀里，可我现在在剥蒜，没有手给你拿啊！” 王利双手一摊，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燕飞呵呵两声，“那我自己拿。” 燕飞把手伸进王利怀里，饶是她性格豪放，摸到男人温暖的胸膛，也羞红了脸。 “好妹子，你的手真滑。就是太冷了。” 王利不说还好，一说这话。 燕飞直接把手按在王利肚子上，把他冰的龇牙咧嘴。模样滑稽又好笑。 燕飞从王利怀里摸出一个锦盒，她打开一看，是一只翡翠手镯。 “呀，可真漂亮。王利你可真会买礼物。你帮我带上。” 王利笑笑说“手脏” 燕飞却毫不在意，她拉过王利的手，“快点，别婆婆妈妈像个女子。” 许胜放开灵雨的手，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 “灵雨妹子，这是我给你买的新年礼物，你看喜不喜欢？” 灵雨惊喜莫名，“胜哥，我手上都是面粉，别弄脏了锦盒。” 许胜霸气侧漏，“一个破锦盒也值当你这样说。我家雨妹子的手，比什么都干净。” 灵雨高兴，她把手指往许胜嘴上一点，“胜哥，你可真会说甜言蜜语。” 灵雨和燕飞走进屋里，她们两个女人都笑眯眯的，像吃了麦芽糖的灶王爷。 她们在张月如面前，走来走去，不时晃晃手腕。 翡翠手镯映衬着珠光，异常美丽。 “哎呦，你们两个坏女人来给我显摆，看我不打你们。” 张月如嘟着小嘴，抬起手作势要打。 灵雨，燕飞一左一右拉住张月如的胳膊。 “谢谢你月如姐。你和大人就是我们一辈子的恩人，好姐姐。” 张月如眼睛一下就红了。“两个坏女人，干嘛说这个？” 三个女人都红了眼眶。 “你们这是做什么？灵雨，燕飞，赶快去找你们的情郎去，休要纠缠我家娘子。” 灵雨，燕飞最怕的就是潘小安。 她们赶忙行礼，“是” “官人，你吓到她们了。”张月如装作生气。 “臭小安，往日里你也是个会疼人的。怎么今日就犯傻了。 新年礼物不给我买，给我弄根红绳拴住我也好啊！” 张月如心中忍不住叹气。 “给你，看你这着急的小模样，真有趣。” 第113章 百鬼夜行 张月如忍住得意，接过潘小安递过来的礼物。 这礼物也是一个手镯，张月如心下欢喜。 “给我戴上”张月如撒娇。 “惯的你”潘小安把手镯给张月如戴上。张月如抓起他的手，咬了一口。 吃饭的时候，三个女人都在不停摇晃手腕，这炫耀幸福的表情，怎么都藏不住。 “大人”陈四来叫他。 “知道了”潘小安放下碗筷。许胜，王利赶忙跟随。 “官人？”张月如眼神询问。 “你们在家里暖和，我们出去捉捉鬼。” “官人你要小心点”张月如面有不舍。 灵雨和燕飞眼睛各自盯着许胜和王利看。 “走”潘小命令。 温柔乡是英雄冢。这些红粉佳人真让人难以割舍。 “夫人，大人他们不会有事吧？” “灵雨，燕飞，你们放心吧。小安才不会做冒险的事情。” “王大哥”潘小安来到银库旁的一个据点。 “小安”王进回应。 “有情况吗？小忠。” “大人，刚才修武派人送来消息，李小二寨大当家已经带人到了温凉河口。人数有百人。” “司小五那边呢？” 正说着话，司小五就来了。 “小五，辛苦了。可有什么重要消息。” 司小五赶忙给潘小安行礼，“大人，严氏三兄弟出去三人，回来两人。严通留在了温凉河客栈。” “客栈那边谁在守着？” “是崔杰带着崔知府的府兵在守候。只等咱们这边开始行动，他们就动手。” 张禄捕头在何处？ 张禄捕头在沭河西岸埋伏。等着截断这伙贼人的后路。 “好，你先在这里暖和一下。” “不敢，小人的兄弟们还在赵府监视，我要赶回去。” “年轻人就是有干劲啊！”潘小安感叹。 王进看着潘小安老气横秋的模样，哭笑不得。 “王大哥，你可不可以去地牢那边？” 王进一抱拳，“放心吧，地牢那边就交给我。” “潘忠，你留在银库这边，保护好小安。银库可以有失，小安不可以有事。” 一张大网已经铺好，就等这伙匪徒自投罗网。 为了织这张大网，潘小安早就做了调查和设计。 陈修武扮成乞丐，已经在温凉河乞讨多日。 他早就摸出李小二寨的兵力分布，还有寨下的各种眼线。 张月如去临城给潘忠提亲，另一个任务就是和张禄互通消息。 他们定好在小年夜这一晚，要把盘踞在李小二寨里的山匪剿灭。 李小二寨大当家名叫李小鱼，人称活泥鳅。 李小鱼聪明伶俐，狡猾多端，自称泥鳅精转世。 他为人心狠手辣，凡是被他盯上的富商大户，无不被他祸害的家破人亡。 “吕虎哥，凤凰郡可有消息？” 李泥鳅戴着一顶黑棉帽。尖头细脖子，面黄长胡须，确实有点像泥鳅。 “大当家，赵二哥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城中的赵码头说，雪橇车已经备好。 他还传来一个重要消息，王进他们守在县衙地牢那边，而潘知县就守在银库旁边。” 李泥鳅嘿嘿一笑，“自以为是的家伙。他有多少人？” “总共有五十余人。”吕虎说。 “呵，就这点兵马，就想抓我李泥鳅，简直痴心妄想。” “大当家，不可轻敌。纵横两地的李黑虎，横行沙河两岸的独眼黑鱼，岌山的韩飞龙都是折在这人手里。” 李泥鳅听吕虎这样说，也迟疑起来。 “大当家，这潘小安我们兄弟和他打过交道。 他也就长了一个脑袋两只手。并没有三头六臂，神奇法力，咱们根本不用怕他。” 高文在旁边撺掇。他一心想要把潘小安置于死地，好替他的兄弟赵捕快报仇。 “高文，你和潘知县打过交道？” 高文点点头，“他就是大苍山下一个小农民。 机缘巧合救了王进，学的一点枪棒功夫。仅此而已。” 李泥鳅暗暗责怪自己，“怎么事到临头，反倒胆小起来了。 遇事豫忧不决，可是大忌讳。” “高文，你知道他使什么兵器吗？” 高武在旁边说道：“这鸟厮用一根铁锏，并无特别。” 李泥鳅彻底放下心来。用铁锏的人他也见过几个，并没有厉害人物。 铁锏这种武器，用来撑撑门面还不错。用来战斗，哪比的上自己的霸王枪。 想到这里，李泥鳅眼睛一瞪，格外凶猛。 “出发” 这百多个人浩浩荡荡，向凤凰郡杀来。 等李泥鳅离开温凉河客栈，崔杰就带着府兵摸到客栈门前。 “叫门”崔杰对一个小乞丐说。 小乞丐名叫小豆子，是陈修武得力手下。 小豆子一手拄着拐棍，一手拿着破碗，哐当哐当砸门。 “行行好吧，天寒地冻给小人一口吃的。” 店小二挪开门板，骂骂咧咧走出来。“哪里来的臭乞丐，我看你是活…” 崔杰一把捂住店小二的嘴，把他打晕。 “绑起来”崔杰把店小二扔给身后的手下。 “手脚麻利点，冲进去。”这些人拔出腰刀，依次进入到温凉河客栈内。 “张捕头，李泥鳅他们过来了，要不要拦截。” 赵贵双手插在羊皮袄里，保持手指的灵活。 “赵哥，放他们过去。咱们按计划行事就好。” 李泥鳅他们划着雪橇，很快就来到凤凰码头北面的芦苇荡。 赵码头正等在此处。他听北面有动静，就学着夜猫子叫了两声。 “大当家的，是赵码头。”高双耳朵好使，对于鸟叫声他不但能听的明白，还能叫的清楚。 “高双，你给他回一下。就说我们来了。” 高双手指插在嘴里，发出“啾，啾啾”声回应。 “大当家的，把雪橇车藏在这里吧。这里芦苇高，冰面还平整，离着河岸距离正好。” 李泥鳅下了雪橇车，和赵码头拥抱在一起。 “好兄弟，辛苦你了。” 赵码头擦擦鼻涕，“不辛苦。只要今晚事成，在辛苦也值得。” “那知县现在在什么地方？”李泥鳅要问清楚。 “他们现在在银库守着。” 李泥鳅沉思一会，分派道：“高双，高全，你们带十个兄弟去粮库那边放火，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高文，高武你们带十个弟兄，陪着严通去地牢那边劫狱，救出他们的大哥严文。 赵码头你带三十个兄弟去赵大官人府上，帮助二当家洗劫赵府。 其他兄弟跟我走，我来会会这个新知县。 事成之后，咱们各自回返，在温凉河客栈集合。 “行动”李泥鳅豪气干云。 第114章 各自为营 崔杰领着人进入到温凉河客栈，他们亮起火把，见人就砍翻在地。 店里十来个伙计，看见这伙人如此凶狠，都吓得束手就擒。 “吕虎呢？”崔杰抓住胖厨师问。 胖厨师还想嘴硬，被崔杰狠狠扇了几个耳光，这才老实交待。 “吕虎藏在柜台下的密室里。” 崔杰命人移开柜台，下面果然是个洞口。 “吕虎，你已经被包围，赶快出来。不然，我可要往里面扔火把了。” 可笑这个人称小温侯的吕虎，连反抗一下都没有，就被捉住了。 “绑起来，就按照绑吕布那样绑。” 可怜吕虎被绑成了一个粽子，疼得哭爹喊娘，哪还有半点英雄气概。 “小安哥，前面就是李小二寨。咱们的兄弟小虎就在寨门楼上。” “那你给他发消息。” 陈修武点亮火把左右摇晃了三下。 小虎在寨门楼上看见信号，便一刀结过了山寨上的喽啰，也摇晃了三下火把。 “成功了。小安哥我先进去看看情况，等安全了，你在进来。” 陈修武很聪明，他不敢让潘小安冒险。 小虎垂下绳筐，拉陈修武进寨。 陈修武带人包围了寨门楼，从里面又捉住五个守寨门的匪兵。” “修武哥，寨子里的人几乎全员出动，就只有这几个身上残疾的土匪，守在寨门口。” “小虎，按说不应该。李泥鳅那么精明，怎么会不留人手看寨子？” “修武哥，你不了解李小二寨。从这个寨门进去，里面还有好几个山头。 便是白天，如果没有人领路，也很难发现他们老巢所在，就别说晚上了。” “那还有没有其他进寨的路？”陈修武问的仔细。 “我是没有发现。若是有，也在后山。李泥鳅要想走后山回寨，需要绕道徐公镇，那太远了根本不可能。” 陈修武把情况告诉了潘小安。 潘小安点点头，“咱们就守在寨门口，等他们进寨时，在给他们来个出其不意。” 凤凰郡粮库。 王达带着库兵紧守库门。每年小年夜都是粮库防范最严的时候。 更别说这一次，知县大人还派了王大福和张如刚来帮忙。 “兄弟们都打起精神来，过了今晚，我请你们吃饺子。” “王头，就只吃饺子啊？”王大郎贼眉鼠眼，但这人心思活泛。 “王大，那你还想干什么？” 王头，古语有云：“好吃不过饺子，你就不能给我们找几个女子吗？ “呸”大郎，就你小子花花肠子多。 “王头，有动静！”王大郎耳朵很好用。 “准备家伙” 高双，高全领着十个喽啰来到粮库。他们和赵家兄弟要好时，来过粮库几次。 高家兄弟知道粮库后面有个狗洞，可以从洞里钻进粮库。 高双指派一个喽啰先钻进去探明情况。那喽啰委屈脸，心里咒骂： “高兄弟，矮瘸子。就你们也配叫双全。等老子强壮起来，让你们双残。” 喽啰不情不愿爬进粮库，刚一钻进去，就被王大郎用腰刀，指住了脖子。 喽啰心一凉，做哀求状。 “老六，里面什么情况？”高全问。 “七哥，里面蛋人没有，你们可以进来了。” 喽啰也是一个心思活泛的，你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要倒霉，大家一起倒霉。 高全说：“三哥，我先进去看看。若是没人，我就在里面点火，你在外面接应就好。” “小弟，你小心点。见事不好，立马出来。“ 高全从狗洞刚探进半个身子，就被王大郎用刀把敲晕，拉进粮库。 “七哥真是好身法，进去的速度真快。”一个喽啰拍马屁。 高双聪明，他一拍大腿，“坏了，快出来。” 另一个喽啰，也被王大郎敲晕，拉了进去。 “快撤，他们有埋伏。”高双要跑，这时候也顾不上兄弟情深。 王达带着王大福从后巷两头将他们堵住。 明亮的火把下，人乌泱乌泱的。 “六哥，咱们被人包围了。好多人！” “废话，我还看不到吗？”高双看这些人，都是粮库里的力工。 “不用怕，他们都是扛粮袋的力工，不足为惧。兄弟们，咱们一起冲。” “兄弟们，咱们一起冲”李泥鳅也是这样喊。 “攻破银库，每人奖赏一百两银子。”李泥鳅一马当先，向银库冲去。 潘忠挥刀相迎，只四五个回合，便不敌逃遁。 李泥鳅哈哈大笑，“无能匹夫，也敢与我为敌。快叫你家县令与我一战。” “潘小安”拿着玄铁锏，不敢迎战，吓得“哇呀”一声，跑走了。 李泥鳅心中奇怪，“不是说这个知县很善战吗？看来传言多有不实之处。” “李福，那人是知县吗？”李泥鳅还是谨慎的问一遍。 “小叔，是的。这凤凰郡知县年轻的很，人称白虎少年郎。” “我呸，白虎逃跑郎还差不多。” 没有人抵挡，银库很快就被打开。里面整齐码放着十几口银箱。 “先拿银子，后拿铜钱。时间有限，大家抓紧。” 这五十多个喽啰，手拿肩扛，不一会便把银库拿光。 高双带着剩下的六七个喽啰往银库方向来，迎面碰上了撤退的潘忠。 潘忠也不问话，挥舞腰刀就冲向高双。一顿砍瓜切菜，把那几人杀的鬼哭狼嚎。 高双心情沉重，想要逃跑，却被陈四用绊马索给摔倒。 高双还要挣扎爬起，早就被三四个衙役死死按住，捆绑结实。 “忠捕头，抓了一个大物。”陈四高兴。 “小四，就属你小子精明。咱们现在在杀回去。” 潘忠领着二三十个衙役又杀回银库。 李泥鳅领着众人，手里抱着银箱，行走缓慢，看着“潘小安”又带人杀回来，心里咒骂： “阴险小子，你这是给我玩三十六计的欲擒故纵啊。” 李泥鳅心中一凉，“兄弟们都抱着银箱，战力大减。 如果让他们放下银箱，可到手的银子谁舍得丢去？” 李泥鳅挥刀来战。三四个回合，潘忠便后退。 如此打打停停，好不容易来到芦苇荡。 李泥鳅一边嘱咐兄弟们上雪橇车，一边看沭河西岸的赵大官人府。 此时，赵大官人府上，正上演着一出好戏。 第115章 赵高报复 赵金明带着家人，祭拜了灶王爷。 吃饭的时候，他没有看见严武，严达。 “严通，你那两个兄弟呢？” 听到赵大官人这样问，高衙内也反应过来。 他也好奇的看着严通，“你那两个兄弟，手又痒了吗？不会又去赌坊了吧！” 严通气的脸色通红，“我家大哥被捉入牢中，我兄弟三人吃不好，睡不好，怎么可能有心情去赌博？ 你以为，世人皆若你一般薄幸寡恩，不念手足情深吗？” 高衙内被严通怼的张口结舌。 他想要反驳，可看着严通凶神恶煞的脸，吓得又不敢说话。 “你…你…大胆…”赵金明在旁边喊道。 “便是大胆又能怎样？”赵高问。 “赵高，你帮我把他赶出去！” 赵金明还没有发现赵高话里的异样。 “是，我的赵大爷”赵高阴笑着说。 赵金明这时才回过味。 “赵高，你这狗煞才，怎么说起话来阴阳怪气？你是发疯了吗？” 赵高哈哈大笑，笑声尖锐阴冷。 “我的赵大爷，让你看看我是怎么发疯的。” 旁边的侍女看到赵高阴鸷模样，都吓得不敢吱声。 “反了你了。你这老狗也来噬主，给我滚出去。现在你不是我家管事。 满仓，满仓，你死哪去了？” 赵金明喊的满仓是赵家的家生子仆人，平日里对赵大官人格外忠心。 “满仓这不是来了嘛！”赵高一指。 赵码头带着几人冲了进来，把满仓往地上一扔。 满仓怒目圆睁，早已气绝。 “你…你们怎么敢如此行凶？”赵金明又气又害怕。 早年间他陪着幺叔闯荡汴梁，也是见过世面的。 但此时享福日久，美酒佳人早已荡尽了他的精气神。 “赵高小人，平日里我也待你不薄，你何故如此对我？” 赵高嗤之以鼻，“赵金明，你这鸟厮，你睁大眼睛看看我到底是谁？” 随着高双被捕，粮库这边的一众匪人全部被抓。 王达让王大郎陪着王大福去地牢那边支援。 此时，王进正在和高文，高武作战。 王进一根齐眉棍，使的上下翻飞。高氏两兄弟，加上严武三人，才和他战成平手。 “严达趁机跑到地牢中。 地牢里现在是空荡荡，已经少有犯人在里面。 他在里面转了好大一圈，才找到一间小牢房。 陆谦和严文被枷锁夹着，哼哼唧唧的哀嚎。 到今日，他们已经被关了三四天，两人都被枷锁夹的四肢僵硬。 一日一个小窝头，吃的二人腿脚发软。 他们除了咒骂潘小安，就还是咒骂。 “严达，你来了。是高衙内派你来的吗？” “大哥，那个该死的高衙内，才不肯救你。兄弟们是来劫狱的。” “啊？！我的好兄弟，是哥哥连累了你们。” 严达一刀劈开枷锁，把严文放了出来。 “大哥，这人怎么办，要结过了他吗？” 严达平日里就看不上陆谦。 “不，就让他待在这里吧。咱们快走。” 严达背起严文，急匆匆往外赶。出的牢门，就遇上了赶来支援的王大福。 王大福持棍便打。 严达闪身躲过。“三哥，我得手了，咱们快撤。” 严武急忙使出杀招，一个紫金锤狠狠砸向王进。 王进知道这个兵器力沉，不敢硬接。他急忙后退。 那三人便趁机脱离战斗，向大沭河跑去。 王进重整旗鼓，带着王大福他们一路紧紧跟随。 “严通去哪里了？”严文只关心自己的兄弟。 “二哥还在赵府，我们约定在温凉河客栈集合，他那边人多，没事的。” 严通也在好奇赵高到底是谁？ 赵金明仔细端详赵高的面容，立马吓得脸色苍白，浑身颤抖。 “高举人是你…” “你总算还不笨，高举人就是我的父亲。 你们为了强占我家这所大屋，诬赖我父亲谋反。 “一点徽墨尽，写就金字通。”这句话，哪个字有反意？ 若不是我远房舅舅收留，我们高家还能有活口吗？ 赵金明，今日我要让你用鲜血，偿还我家一十八口性命。 赵金明这时才真的感到恐惧。 “赵高…” “住口。不要叫我赵高。我叫高雅博。”赵高面目狰狞。 “高…高爷爷，饶了我一家老小的性命，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呵呵，我全都要。” 高雅博转过头对喽啰说道：“动手” 赵大官人府上燃起火光，血流满地。 严通看着眼前一幕，大呼痛快。鬼藤早就不知去向。 他并不想陪着高衙内去死。 高衙内也跪地求饶，“严通，我待你不薄，你要救救我。” 高雅博对高衙内并不感兴趣。他指挥手下，将赵大官人府上劫掠一空。 然后，点了一把火。火光映衬中，高雅博眼泪纵横。 这伙人会齐严武他们，一起向温凉河赶去。 他们在路上又遇见了李泥鳅，这一行百十号人，开始变得肆无忌惮起来。 王进不敢硬追，便只是远远跟随。 “严文，你要救救我啊！”高衙内向严文求救。 严文见到高衙内气不打一处来，他狠狠地扇了高衙内两个耳光。 高衙内肥胖的脸，变得更加肥胖。他吓得不敢吱声，只是低着头哭泣。 而珍珍，露露也都呜呜的哭泣着。 “张哥，他们一伙人回返了，咱们要不要阻击。” 张禄点点头，等他们走过一半，咱们把他们从中间截成两段。 李泥鳅走在最前面，高氏两兄弟和严氏四兄弟走在中间，赵码头和高雅博走在队伍后面。 “动手”张捕头命令道。 赵贵拿着腰刀率先冲了出去，一顿砍瓜切菜，毫不留情。 李泥鳅不知道这里埋伏了多少人，只能带着人拼命向山寨赶去。 张捕头一阵冲杀，王进也急忙跟进。这一战，他们抓住了赵码头。 “原来是你小子，一直在给匪人通风报信。给我绑了，严加看管。” 赵码头心如死灰，面色苍白。他知道，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 “王大哥” “张兄弟” “大人呢？张禄问道。 王进笑而不答，“咱们继续追。” 张禄会意，“潘小安这小子，肯定还有后手。” 第116章 虎头蛇尾 李泥鳅被张禄劫杀一阵，心中烦乱。 早知道今日如此不顺，就应该安居在山寨之中，等待来年春天再下山。 山寨之中还有那么多银钱，粮食。便是吃上一年也足够了。 小年夜，自己下山抢劫，这不是闲的吗？ 他想到这一切，都是高氏四兄弟撺掇的自己，不由得愤恨起来。 好在这次有惊无险，突破了封锁。 只要过了温凉河，进入到茶山中，自己就好比泥鳅进入淤泥地。 这些官差再想抓自己可就难了。 这一行人在雪地上飞奔，很快来到温凉河客栈。 “大当家，你看客栈的灯怎么办还是白色灯笼？” 二当家高雅博忙中不乱，他心思缜密。 李泥鳅心里咯噔一下，莫不是连小温侯也被拿下了。 李泥鳅正在疑惑的时候，温凉河客栈的灯，被换成了红色的灯笼。 这一举动，反而让李泥鳅更加疑惑。 “走，咱们直接从沭河上岸，走路回茶山。” 李泥鳅不敢冒险，今晚上他的眼皮总是在跳。 “大人，那伙山贼往岸上跑了。” 崔杰气的踢了吕虎一脚，“该死！” “兄弟们，给我走。” 崔杰带着手下，向李泥鳅杀来。 “高文，高武，你兄弟带人断后。”李泥鳅下达命令。 高文，高武虽然不情愿，但人在屋檐下，也只能低下头。 李泥鳅现在一点也不怕高氏兄弟。 他现在有二当家，和文通武达严氏四兄弟在身边，他还能怕谁。 高文，高武和崔杰杀在一起。王进，张禄随后赶到，将他们包围。 “放下武器，饶尔等不死。若继续执迷不悟，格杀勿论。” 一些小喽啰害怕，只能丢下武器投降。 高文，高武只是性子刚烈的猎户，武艺上自然抵不过王进，张禄他们。 没几个回合，便被打翻在地。 “捆了”崔杰喊道。 “张捕头，你们来的真及时。” 崔杰心情高兴，“潘知县，你可真是神机妙算。” 崔杰走到“潘知县”面前，“你是何人？怎么敢冒充知县大人？” 这个“潘知县”是陈修文假扮的。 “崔副尉，这都是潘知县安排好的。”王进在旁边解释道。 “那潘知县此刻在何处？” 王进一指茶山方向。 “啊？怎么能让潘知县孤身犯险，咱们快快跟上。 高文，高武听到二人谈话，才知道他们早已落入别人陷阱，不由得把头低的更低。 李泥鳅又败了一阵，心情沉重。 他们来到茶山之后，他的心情才稍微平缓一点。 查点人数，还剩下五十多人。 “竟然折损了半数。好在都是无关紧要的人。” 想到这里，李泥鳅又高兴起来。 “劫掠了这么多银钱，还抓了一个大人物，收了四个好兄弟，这一趟也不亏。” 来到寨门前，李泥鳅哈哈大笑。 “大哥，你为何发笑？” 高雅博走上前来问道。 我笑这伙官差，终究缺少智谋。 若是他们趁我下山之时，把我寨门抢夺，断我后路。 咱们有家不能回，只能看着山寨大门兴叹，岂不丧气。 高雅博信服的点点头，“还是当家的，说的对。” “什么人在寨前喧哗？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李泥鳅听出是虎子的声音。 “寨上可是虎子在守夜？我是你们当家的，快快打开寨门。” 虎子没有着急开门，反而高声喊道：“蛟龙出海” 李泥鳅嘿嘿直乐，好个虎子，现在还记得对暗语。 “泥鳅回家” “果然是大当家的，我这就去给你们开门。 虎子边去转绞盘，边招呼：“哥哥们，当家的回来了。” 高雅博却感觉这里面透着古怪。 “当家的，要当心。” 李泥鳅却一马当先，跑进寨内。 “哎呦”李泥鳅被绊马索绊倒。 许胜和王利一左一右，将他按住擒拿。 潘忠则带着众捕快从寨门楼上往下扔石块。 “哎呦，哎呦…”这些喽啰，瞬间死伤大半。 “都住手，高衙内在我们手上，你们不想让他活命了吗？ 那咱们就鱼死网破。” “小忠，暂且住手。” 潘小安虽然很想高衙内趁乱死掉。 但他们现在的这点实力，在高太尉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思来想去，潘小安还是决定把高衙内救出来。 “赵高，把高衙内放了，我放你们走！” 高雅博的额头被石块蹭伤，此时还在流血。 “把我们当家的放了，你们滚出我们的寨子。 我们就把高太尉放了。” 他想了想又说道：“这些钱财都给你们。比你五个银库的钱还多。” 潘小安哈哈大笑。 “你倒是有些诚意。好吧，就按你说的办？” 高雅博心里又是一惊。“怎么这么容易就同意了？” “这高衙内不是和你们有仇吗？” 高雅博看着潘小安押着李泥鳅走出来，他身后还跟着十几个捕快。 “怎么，不敢换了吗？赵高。” “别叫我赵高。我是高雅博。” 他看着李泥鳅，“当家的，我这就去救你。” 潘小安哈哈大笑，“严文，你还在等什么？” 严文一愣，随即会意。 他抽出腰刀，猛然砍向高雅博。 高雅博没想到这严氏兄弟还会倒戈，他睁大眼睛，茫然不解的倒下。 “衙内，让你受苦了”严氏兄弟围在高衙内身旁。 高衙内一路之上，早已吓破了胆。此时被救，悲喜交加。 “严文，果然还是你们待我最忠心。” 这些喽啰看见二当家被杀，一时愣在当场。 没有了主心骨，他们变得很茫然。 “还不快快投降，方可留的小命！”潘小安命令道。 这些人想往山外跑，王进，崔杰他们已经追了上来。 见两下被堵截，这些喽啰只能放下武器，乖乖投降。 一场大战，虎头蛇尾。 这顺利的连潘小安也没有想到。 两下里会合，大家都喜笑颜开。在冰天雪地里，大家也没有觉得一点寒冷。 潘小安命令潘忠，把县银库的银子收好。 他和崔杰张禄商议，怎么去分这赵府上的金银和山上的金银。 潘知县，来凤凰郡之前，我叔叔便告诉我们，所有行动听从你的指挥。 你说该怎么分吧？ 第117章 以利换地 潘小安看崔杰如此表态，便知道他们心中所想。 “赵大官人府上的财宝，我们分文不要。 等明日攻破了李小二寨，得到了财物在做分配，你们以为如何？” 崔杰看了一眼张禄。 小安，你就没有什么要求？ 潘小安想了想，沭河古道北岸那一片荒山，可不可以划到我们凤凰郡上？ 崔杰不知道他要这片荒山干什么？但那种无主的荒山，他想自己的叔叔会同意。 “好，我会回去告诉知府大人。” 等到天明，众人在小虎的带领下，一路势如破竹，很快就攻到了李小二寨的老巢。 一座不大的山寨，稀稀落落几座草房。 寨后木栅栏里，还关着一些不明身份的人。 他们一个个被折磨的面黄肌瘦，气息奄奄。 此刻他们见有人来救，无不激动的流下泪水。 有些粗手粗脚的妇人，都吓得畏缩在一起，满眼恐慌的看着官差。 还有一些稍有姿色的小妇人，也是吓得浑身发抖。 她们多数都是被李泥鳅掠上山的可怜人。 潘小安正在考虑该如何安置她们。 “禀告大人，山寨里所有人员都被控制。请大人指示，这些人该如何处理？” 还未等潘小安说话，崔杰就命令道，把这些人全都绑了，押回临城受审。 潘小安知道崔杰这是想扩大战果，他不想伤及无辜。 “崔护卫，本县不耐寒冷，想先回县衙…” “哎呦，哈哈哈，怪我，怪我。知县大人年少，不像我们这些粗鲁汉子。 知县大人快快回去休息吧。” “这些妇孺，还有这几个行脚的商人，我想带走。” 崔杰本见潘小安只是要了无关紧要的人，对于财物和山匪一句没提，他也就同意了。 潘小安便一拱手，带着王进他们往山下走去。 王进老成持重，对于这些功劳不在意。 潘忠和陈修武他们便多有怨言。 “大人，咱们就这么走了吗？ 这兄弟们忙碌一夜，就救回这几个妇人，其他的屁都没捞着…” “潘忠”潘小安喊了他一声。 潘忠心里咯噔一下。 “知县大人，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潘小安哼了一声，不理他。“陈修武” 陈修武也吓得不敢说话。 潘小安也不去理他。他拉着虎子的手，和颜悦色。 “你叫什么名字？” 虎子激动到不会说话，“大…大人，小人…” “小安哥，他叫虎子” 陈修武说了这样一句废话。 “要你多嘴！”潘小安怒斥。 陈修武羞红了脸，不敢说话。 “虎子，你家住何地？爹娘是做什么的？” 虎子这是平复了心情。小人常在小凉庄一带活动，吃百家饭长大，不知名姓。 潘小安点点头，“也是可怜人。你以后就姓潘吧。” 虎子大惊，继而眼中露出惊喜的光。 “谢大人赐姓。还请大人给小人起个名字。” “就叫潘小虎吧。虎头虎脑挺好的。” 潘小虎心里感动，翻身就给潘小安磕头，唤叔叔。 潘小安拉起他，男儿膝下有黄金，不可随意跪拜。以后咱们兄弟相称。 陈修武在后面看的有点嫉妒。 他问陈修文，“哥哥，小安哥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陈修文看了一眼这个蠢弟弟。“你呀，就不会动脑子想一想。” 陈修武不懂，但他很会撒娇，“好哥哥，你给我讲讲。” 陈修文故意落后一步，“府衙那边都来人了，大人怎么好意思强出头。 再有就是挣就是不挣，不挣就是挣。你等着吧，大人的赏赐很快就会下来。” 众人回到县衙，听到知县大人剿匪回来，很多百姓还给送来瓜果表示感谢。 潘小安心里感叹，“多好的一群百姓啊！ 若是不能让他们过上幸福生活，我算是白来这一趟。” 银子归于银库。粮库，地牢重新整理干净。 眼看就要到新年假期。潘小安要发福利和布置假期巡防。 参与剿匪的捕快、衙役，每人分得五亩山坡地。 潘小安又给他们每人赏赐了五两银子。 对于五两银子，这些捕快觉得虽然少了一点，但还算合理。毕竟县衙里也不富裕。 但那五亩山坡地，种麦子不长，种稻子没水，谁稀罕要呢？ 潘小安看他们有怨言，便对他们说，“若是不想要，我出五两银子回收。” 这些人才不敢再说话。谁敢把地卖给知县大人？ 潘小安和王进，潘忠商议，每人执勤五天，衙役也是分做三班。 王进表示认可，他自己选择头五天。 潘忠自从被潘小安训斥，好几天不敢和他说话。 “小安哥，我值守后五天吧。” 潘小安点点头。“就这样定了。散了衙去我家吃饭。” 潘忠喜不自胜，他是真怕潘小安生气。 王进哈哈大笑，“小安，我就不去了。你嫂子还在家等我。” “王大哥，你可失算了。王大娘和韩雨嫂子，都已经被月如接来了。” 王进“啊”的一声，“你呀…” 张月如此时正在后院忙活着年夜饭。她是又忙又累，又抱怨又高兴。 想起去年还略显冷清，没想到今年家里就有了这么多人。 她从一个被人看不起的寡妇，到如今人人口中恭维的知县夫人。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个男人给予她的。 想起这个男人，她就忍不住偷偷看他。 “哎呦，我的好姐姐，又在看潘大人啦。” 燕飞总是喜欢打趣他。 “去去去，快去照顾你家官人去。王捕快的伤没事吧？” 燕飞点点头，“姐姐。利哥没事。就是头上磕破了一点皮，并不碍事。” 一场大战没有受伤，回县衙的时候，王利竟然掉进了冰窟窿里。 为这个，王利被人笑话了好久。 头上磕破了皮，王利丢的不敢出来吃年夜饭。 张月如便打发燕飞去给他送饭。“可以多呆一会，晚上不许在那边住。” 燕飞脸上一红，“我知道的，姐姐。” “瞎操心。人家小夫妻恩爱一会，你也要管！” “官人，不许这样说我。” 张月如抱着潘小安的脖子，和你们男人相处，我们女人总是会吃亏多一点。 潘小安抱着张月如软乎乎的身子，是这样啊。我可不懂。 张月如咬了他一口，“就你懂的多。” 除夕夜的爆竹声，响了很久。 潘小安帮张月如掖好被角，走出屋子。 屋外寒冷，繁星如昼。 “又是新的一年，莫紫烟你还好吧？” 第118章 新年悲喜 春月雅居现在换成了莫留居。 莫刘氏此时也在焚香祈求。 她祈求自己的丈夫莫太白早些回家。 她祈求自己的女儿莫紫烟，平安无事。 “娘，我想姐姐了” 莫前川在县学上学，他是陈修文的师弟。 他在学堂里，听到一些流言蜚语。他的姐姐莫紫烟为了救知县大人，已经死了。 莫刘氏对这个传言，是有些相信的。 如果不是莫紫烟救了知县大人，知县大人为何要来救自己？还对她们母子如此好呢？ “可怜我的女儿啊！”莫刘氏流下悲伤的眼泪。 有人悲伤，有人欢喜。 崔知府心里高兴。 这次剿匪成功，狠狠地震慑了临城的各大山匪，河霸。 盘踞在小汤泉一带的郑天寿一伙人，在得知李小二寨被攻破后，第二天就逃往了梁山泊。 临城城北一带，就此安宁下来。 这次剿匪，崔杰他们还带回来如此多的山匪，以及大量的财物。 这已经是大功一件。最最主要的是，他们还救出了高衙内。 崔知府还记得，再次遇见高衙内的情景。 这个大胖子抱着自己，像个女人一样哇哇大哭。 那沾着泪水肥胖的大脸，看着真让人恶心。 崔知府安慰了他好久，并许诺春节之后，陪他一起去汴梁城。 这高衙内才像个被哄好的小孩子一样，慢慢安静下来。 “崔杰，你说潘知县只想要沭河古道北岸的荒山？” 崔知府也搞不清楚潘小安的目的。 “是的，叔叔。我看就给他吧？一座荒山，扔在哪里长草吗？” “好，好。不能只让马儿跑，又不给他们吃草。” 元宵节之后，我便给他发函，索性连那山下的穷村落，也一并划给凤凰郡。 叔叔这一招极妙。那个村子人口没几个，一个个穷的掉渣。 正好把这个烂摊子，丢给潘知县。 叔侄俩这样算计潘小安，很快他们就会被打脸。 新年刚过，潘小安就把许胜王利找来。 去年我答应你们，要在过年的时候帮你们娶亲。 现如今到了我兑现承诺的时候。你们回去备下彩礼，便来接亲吧。 “啊？！”许胜王利大吃一惊。 “不想要就算了。”潘小安扭头就走。 “要，要。我们这就回去准备。” 婚期定在年初六。 许胜王利准备了丰盛的彩礼。 有一红一绿两匹布，有一白一黑两只羊。 有一苦一甜（苦的是茶叶，甜的是麦芽糖） 还有一清一浊（沭河清酒和浊酒）；一金一白（金首饰和银锭子）。 看到这些彩礼，两个女子也是喜不自胜。 “张姐姐，这些彩礼，我们都给你一份吧！” 张月如和韩雨在帮她们穿礼服。 礼服是大红色的鸳鸯袄。由宜堂居店掌柜亲手缝制。 穿上礼服，灵雨娇羞，燕飞豪放。 但此时她们两个，眼中都水汪汪藏着泪花。 张月如拍拍二人的手，“说什么傻话。大人和我怎么能要你们的东西！” 咱家大人说了，毛河岸边给你们备下了五亩山坡地，作为你们的嫁妆。 有了土地，人便有了根，就不会再有漂泊感。 灵雨和燕飞感动的热泪滚滚。 “好姐姐，你帮我们把大人叫来，我们想给他磕个头。” 张月如给这个擦擦眼泪，又给那个擦一擦。 “傻妹妹，大人最不喜欢别人感谢，尤其是跪拜。 再说，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虽然你们出嫁了，但我们这里永远都是你们的家。” 韩雨在旁边也哭了。“我家也是你们的家。” 四个女人抱着哭泣。 出嫁时的眼泪，应该是喜悦的吧？ 许胜，王利穿戴整齐，只等吉时到。 潘忠领着一帮衙役，帮忙接亲。整个县衙街喜气洋洋。 陈修文找来两个卖唐人的，他们在县衙门口支好摊子。 只要是来看热闹的小孩子，每人都给一根芝麻糖。 等到许胜王利牵着驴子接亲时，还有福婆站在门口撒铜钱。 两头黑母驴，被梳理的毛发整齐。它们的额头上，扎着红色的大纸花。 红绸子铺在驴背上。驴脖子上还挂着两只铜铃。 “新郎接亲喽！”媒婆吆喝道。 张月如便先把灵雨和燕飞带出去。 这两个新娘穿着一样的礼服，戴着一样的盖头。 许胜王利走上前，却被富贵吉祥四个小孩子拦住。 他们依次排成一排，每个人都端着一个朱红色的托盘。 托盘上满满当当放着十二个小酒杯。酒杯里盛满了沭河清酒。 潘富笑嘻嘻的说：“新郎福满堂，饮酒要成双。” 许胜酒力不行，他不敢多喝。可他也不敢硬闯。 “那位哥哥，帮帮小弟。” 一众捕快和看热闹的人哄堂大笑。 “许胜你小子真招笑。哪有让人帮忙洞房的。” 许胜明明让人帮他喝酒，但这些坏家伙故意这样说。 许胜面皮薄，被弄了个大红脸。 燕飞在盖头下轻骂道：“一群没皮脸的闲汉，就会嘴上占便宜。” 许胜喝了一杯酒，“好大富，饶了哥哥这一遭吧。” 潘富笑而不答，手指搓一搓。 许胜会意，这是要红包的来了。 他摸出五六枚铜钱递给潘富。 潘富收了铜钱，这才放他过去。而后面还有贵，吉，祥等着他呐。 王利见许胜说错话，他不敢大意。来到潘富面前。 “富贵荣华，喝酒凑八” 王利瞬间亚麻呆住，“这要是喝上八个，还洞房呢？走路也费劲了。” 他要掏红包挡酒，却被捕快们拦住。 “王新郎，平日里大家都说你聪明，你敢不敢和大家做个游戏？” 王利知道这伙人不能善罢甘休。只能痛快的答应。 我们来问，你来回答。我们什么都可以问，但你只能回答我们问题的最后一个字。 王利聪明，知道他们会设下陷阱。他嘴上说好，心里小心防范。 “新郎俊不俊？” “俊” “新娘美不美？” “美” “洞房要不要？” “要” “大家一起行不行？” “行” 王利小心防范，还是中招。众人哄堂大笑。 燕飞气的直跺脚，“利哥这个呆瓜。” 等到把灵雨，燕飞抱出后衙，放到驴背上，这场热闹的婚礼，便在人们的祝福声里完成。 而新的一年，就在这甜蜜里开始。 第119章 罗南山下 崔知府的书函在元宵节后到达。 崔知府很豪气，不但把那座罗南山划给了潘小安。 还把罗南山以东的荒地都划给了凤凰郡。 得到了崔知府的书函，潘小安心中大喜。有了这块地方，他以后就不愁金银了。 正月十八，送张月如回娘家以后。 潘小安就带着许胜，王利等人，去罗南山视察。 时值正午，他们走到沭河古道口，河上的冰还勉强能让人通过。 隐藏在河岸旁的鬼藤，取出菊花刀猛然向潘小安刺来。 “小安哥，小心” 陈修武见河岸边的枯草丛里，有亮光闪过。知道有人要行刺。 他一下把潘小安扑倒。 潘虎子抽出齐眉棍，和鬼藤打在一起。 潘虎子跟着王进学习武艺，时日不久。他根本不是鬼藤的对手。 好在他在街面上厮混惯了，闪躲腾挪的功夫练习的不错。 许胜和王利也抽出腰刀，向前帮忙。三人把鬼藤包围在中间。 “修武，谢谢你！” 潘小安从泥里爬起来。 陈修武嘿嘿傻乐，“对不起小安哥，把你扑倒泥地里了。” “竟说傻话。先把这个扶桑武士拿下再说。” 鬼藤一击不中，心知不妙。 此时，他见自己被包围，知道今日之事难以善了。 “知县大人，我的投降。你的不可害伤我。 我的真心诚意投靠你。请你的收留我。” 鬼藤离开高衙内以后，就像个丧家犬一样。 他在野外生活了半个月，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拿出你的诚意来。”潘小安说。 “大人” “小安哥” “不能相信他”这些人一起反对。 鬼藤把手里的菊刀插在冰面上。又把忍者兵器包揭下来。 他跪倒在地，诚意满满。 “你怎么想要投靠我的？” 潘小安对于他的转变很好奇。 “我的，这几日在野外仔细的思索。你的对我们的事情，了解的极为清楚。 你是个可怕的对手。我的不想和你为敌。” 潘小安点点头。 “但我还是不能相信你” 鬼藤突然拿起刀。 “把刀放下！” 鬼藤把刀举过头顶，那你可以把我杀了。 潘小安走到鬼藤身边。 陈修武和虎子仔细戒备。 “好。只要你忠心不二，我不但可以留下你，我还能给你一份，你永远也不敢想象的富贵。” 鬼藤突然跪下，要去亲吻潘小安的鞋子。 潘小安没有阻止他。对于扶桑人，这种必要的臣服礼，还是需要的。 跪拜了潘小安，鬼藤很高兴。 “大人，可以给我饭吃。我很饿！” 许胜看了一眼潘小安，不情不愿的递给他一个包子。 这包子里面包的可是猪肉大葱馅。一口咬下去，滋滋冒油。 鬼藤两口把包子吃进肚子。“奥西！我还能再吃两个。” 许胜咒骂道：“饭桶！” 一行人继续往罗南山走去。 鬼藤为了表示臣服，要把菊花刀交上去。 潘小安拒绝了他的这个要求。老话说的好：“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防范他一时，还能防范他一世吗？ 罗南山在沭河古道北岸。 这山上的土粘性很强。在后世常被用来烧制白陶瓷。 罗南山以东的荒地，下面其实是一片煤田。 这个露天煤矿，即便在后世用机械挖，也挖了很多年。 但在这个时候，村子里的人还不敢用它们。 这黑色的石头，在露天做饭还可以。但放进屋子，那气味就太难闻了。 在因为烧黑石取暖，死了几个人后。这些村民，就再也没有人敢用它。 偌大的村庄，还有七八户人家。他们衣衫褴褛，眼神呆滞的看着潘小安一群人。 “行行好，给点吃的吧！” 领头的妇人，故意把衣服往下拉了拉，似乎在做一些暗示。 “你们谁是里正？” 一个半白胡子的老汉走上前来。 “老朽就是里正。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凤凰郡县衙的人。你们这个村子现在归凤凰郡管理。” “哎呦，原来是上差到了。” 里正点头哈腰，卑微的很。 潘小安让许胜把带的食物，分给村民们吃。 这十几个人，就眼巴巴等着里正分发包子。 “想不想天天吃肉包子？” 里正没有明白过来潘小安的话。但他知道肉包子，应该就是手里的这个吃食。 “自然是想的。我们天天都在想。” 里正指指身后的村民。 这些村民可怜巴巴看着潘小安。 许胜点了一下，这群人总共有十八个人。 有八个老汉，五个妇女，还有五个孩童。 “那你们跟我们走吧，我带你们去凤凰郡居住。” 这些人也没有其他生路，便听话的跟在潘小安他们身后。 潘小安想要开发这个地方。这些村民留在这里就不适合。 他们不但没有力气帮助开发，反而会成为开发的阻力。 好在他们人不多，安置起来非常容易。 “破烂的东西都不要拿了。到了新地方，你们什么都会有。” 故土难离，那是家乡还有念想。若是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什么故土也离的。 潘小安把他们安置在毛河大院。 王大嫂领着李小二寨里的妇人，给他们烧了热水，洗净身子。 又给他们找来干净的衣服换上。 当一碗热乎乎的糁汤入肚以后。这群人便放声哭了起来。 毛河大院现在已经有了太多人。 王大福和潘里正在毛河边又修了一大排木屋。 潘小安把妇人留在毛河大院。那些老汉们则被安排在大树窝里。 王大福带着富贵吉祥维护着这一带的安全。 这些老汉，留下来帮助大屋里放牛。 “罗里正，你是留在大树窝，还是去凤凰郡衙门当差？” 罗里正没有过多考虑，便随着潘小安他们去了凤凰郡。 潘小安让他去了凤凰郡地牢，当了一个牢差。 对于这个工作，他很满意。当了那么久里正，他最喜欢的还是管人。 把罗家庄搬迁以后，罗南山下还有两个村子。 这两个村子，村民很多。不能轻易搬动。 潘小安就给他们送了几车粮食，让他们能熬过这个春天。 等到夏季麦收，再免他们一次赋税。他们的生活，就能慢慢舒缓过来。 一年之计，在于春。 潘小安的事情很多，能够帮他的人手太少。 他要张贴告示：招贤纳士。 第120章 招贤纳士 “招贤纳士”榜上是不敢这样写的。 刘师爷写了几张县衙招工榜，张贴在凤凰郡各村，以及凤凰码头等处。 然后，他和潘忠在县衙门前按了桌椅，等待有志青年到来。 鬼藤自从投靠潘小安之后，显得特别真心。 他不但把忍者的各种体术，暗器展示给潘小安看。 还耐心的教潘小安怎么练习。 这个扶桑浪人，不仅对大宋的山川河流多有了解。 对于扶桑的各处险要，他更是了如指掌。 潘小安心里暗呼捡到宝了。 “你不想见见犬夜丸吗？” 鬼藤摇摇头，“我们虽然都来自扶桑，但我们并不生活在一个郡城。” 潘小安明白鬼藤话里的意思。 “我在沙窝沙河寨有个造船厂，你可愿意去那边干活？” 鬼藤心里一颤：“大人的，不要我了吗？” 潘小安把鬼藤从地上扶起来。 “造船厂是我的核心，我很看重你。” 鬼藤这才高兴起来。 潘小安写信给马大春，让他妥善安置鬼藤。 一个能从大海里飘洋而来的人，他的航海术一定高强。 送走鬼藤，潘小安想去看看犬夜丸。但走到半路，又折返回来。 犬夜丸和鬼藤不一样。 犬夜丸做事情没有底线，对于这样的人，还是要使劲熬磨才能让他臣服。 招工榜贴出去好几天，也不见有人来。 刘师爷和潘忠都很尴尬。 他们跑来问潘小安这是何故？ 潘小安略微思索，便知道关键所在。 “县衙说的好听，但百姓不信矣！” 这该怎么办？潘忠问。 小忠别急，我有办法。 正月二十五，凤凰郡封大集。 潘小安命人在凤凰郡码头竖起一根大木头。 这木头两头一般粗细，足有二百余斤。 大嗓门的王利站在木头旁大喊： 凤凰郡的百姓听好了，凡是有人能将这个木头，扛到县衙门前的，赏银十两。 王利喊了几声后，就围上来很多人。他们看着木头旁的托盘里，那白花花的银子。 各个眼睛发亮，心思活泛。 王利见没有人敢上来尝试，便又喊道： 第一个敢上来尝试的人，不论扛的动，还是扛不动，都奖银二两。 潘家村的刘光，因为得罪过潘小安。他怕被报复，消停了一段时间。 他见潘小安并没有追究他的打算，又活泼起来。 “俺来试试。” 二两银子的诱惑，对他来说实在太大。 “好好好，快上台来。” 王利见终于有人肯参与，心里很高兴。 刘光扎紧腰带，吸了一口气。然后大喊一声：“起” 二百余斤的木头，竟然被他扛起来了。 这也难怪刘光平日里好欺负人，原来此人天生神力。 “去到县衙，便算赢对吧？” 他还是赌博那套理论。 王利点点头，正是如此。 刘光扛着木头，走下高台。开始往县衙走去。 围观的人，自动把路给他闪开，还帮忙替他开路，加油。 刘光第一次被人如此重视，这种众人为他加油打气的感觉，可比赌场里的吆喝声强太多。 多年以后，刘光想起那天的情景，总是无限感慨。 人的选择，往往就在一瞬间。 刘光起先走的很起劲。但慢慢的速度慢了下来。头上也渗出汗珠。 他有点坚持不住了。 “放慢脚步，深浅呼吸，保持稳定。你可以的。” 刘光转头一看，“呀，竟然是知县大人。” 刘光看着潘小安眼中鼓励的目光，身上又平添了许多力气。 当把木头竖在县衙门口那一刻，他像一个英雄，接受着别人的夸赞。 潘小安取出十二两银子，递给刘光。 刘光跪拜在地，呜呜呜的痛哭起来。 这一天，潘小安招了十三个大力士。 他把这十三人编成一个校尉队，当做自己的护卫。 这是白虎校尉应有的待遇，并不算是违规。 刘光被他任命为护卫队队长。 对于潘小安的知遇之恩，刘光感激莫名。 在此后的时日里，刘光充分表现了他的忠诚。 有了凤凰郡大集这一幕，百姓对县衙的信任度，增加了很多。 大集之后，前来报名，想要工作的人多了起来。 许胜，王利负责招工人。 刘师爷，潘忠负责招有本领的匠人。 潘小安看着县衙门前排起的长队，心情格外愉悦。 再好的计划，也得有人去执行。没有人才，什么事也做不了！ 府衙又发了两封公务函。 一封是春日剿匪的命令，一封是准备春耕的命令。 还有一封崔知府的私信。 私信里说崔知府已经陪着高衙内返回汴梁。 对于赵金明家的事情，他会亲自向户部侍郎赵常德讲明原委。 崔知府让潘小安放心干活，不必担心。 送走了府衙的信使。本地的乡绅又来了。 刘员外满面含笑，见到潘小安就喊“大人，新年好！” 潘小安拉着他的手，进入县衙会客厅。 “刘员外，本县正要找你。” 刘员外忙到不敢。学生也是有事前来询问大人。 潘小安等他继续说下去。 “大人说的商会之事，我们几家商量之后，觉得可行。还请大人给拿个章程下来。” 潘小安哈哈一笑，“这事好办。你们把规则制定清楚。 我给你们盖上红章就可以了。不需要如此麻烦。” 刘员外心中高兴。他的袖子里还藏着一张五百两的银票。 他还以为知县会卡他们一下。 “刘员外，这水龙之事，安排的怎样了？” 都准备好了，大人。只等二月二，便让它水龙入河，保佑凤凰郡风调雨顺。 潘小安点点头，“你办事，我一向放心。 去吧，舞龙之后，再来找我。” 送走刘员外之后，潘小安感觉有些疲倦。 看看偌大的会客厅，空落落的让人厌烦。 张月如回家已经半月有余，得去把她接回来。 张月如是正月十六回的娘家。 凤凰郡古老风俗：出嫁的女儿，不能看娘家的花灯！ 你若想问为什么？ 问就是说，出嫁的女儿会把娘家的福气带走，娘家人就不能发财了。 潘小安对这些个陈年旧俗，感觉很无语。他也想过移风易俗。 但像这种不成文，却每家都遵守的规定，你能如何去规范呢？ 只要不涉及律法，违背社会公序良俗，你管它干什么？ 第121章 沙窝船厂 鬼藤拿着潘小安的介绍信，来到沙河寨造船厂。 他在门口鬼鬼祟祟探寻，被造船厂的护院发现。 “什么人在此窥探？船厂重地，闲杂人等，不可逗留。” 护院马大夏暴喝一声。 鬼藤冷不防，被他吓了一跳。“我的不是闲杂，我是忙人。” “盲人？”你当我眼瞎啊！你这两眼珠子，瞪的比我的都大，你说你是盲人？ “不是瞎？是忙，很忙…”鬼藤双手比划。 “大夏哥，我看这个矮猴子，不像是我们这里的人。你快去禀告大春哥。” 马大夏跑进船厂。 此时的沙窝船厂，已经初具规模。船厂中停放了好几只木船。 一些工人在打磨，刷油。 马大春在和一个胖乎乎的中年人争执。 “海船不比江船。想要乘风破浪，肯定要用尖头啊！” “蒋师弟，我不是和你犟这个。我是说现在要以打造江船，河船为主。 你天天鼓捣海船，拿着这么高的工钱。我怎么对潘大人交代？” “大春哥，船厂外来了个矮猴子。” 马大春还在气头上。“大夏，你说什么鬼话？哪里来的猴子？” 马大夏学着鬼藤说话的语气：“我的不是猴子，我是鬼藤。我的家乡在海的那边…” “可是扶桑人？”蒋师弟问。 蒋师弟就是马大春师父的儿子。名叫蒋海舟。 马大春感念潘小安的大恩，亲自去东夷岚山请他。 蒋海舟本不想回来。他不愿意与官府之人打交道。 可当他听到潘小安为马大春做的那些事后，就决定回来了。 况且，他自己也有一个造船出海的梦想。 “对对…”马大夏拍着手。那矮猴子说自己是什么武士。 “师兄，咱们出去看看吧！” 三人一起来到船厂外。 鬼藤还在咿哩哇啦说着。 “我是船厂的管事，我叫马大春。你是谁？” “嗨！我的鬼藤…名字。知县大大的官，我来投你！” 鬼藤把书信递给马大春。 马大春也曾上过私塾，识得汉字。 “大春兄弟，给你介绍一个扶桑人。好好善待他。 他懂造船与航海的技术。你要好好向他学习。 可以善待他，但不可在他面前做小。春妮舅！” 春妮拜了潘小安当舅舅。潘小安给马大春写信时，都是用的这个落款。 马大春便知道，这个鬼藤确实是潘小安介绍来的。 同时他也明白了潘小安的意思。海船必须造。 “师弟，这是小安大人给你送来的人才。以后让他跟着你干活吧。” 蒋海舟高兴的很。他对扶桑一直很感兴趣。 听说那里的女人，侍奉男人极尽温柔。他很想去看看。 张月如也是极尽温柔。 已经半月没见，张月如就特别想潘小安这个大坏蛋。 这次回娘家，张月如感受到了巨大的不同。 整个家族里，不论是谁，同她说话的时候，都小声小气，语气恭敬，略显卑微。 张月如知道，他们敬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身后做知县的男人。 “月如啊，你去给知县大人说说，让你二叔也去衙门当差吧。 你二叔怎么说也是考过秀才的人。虽然没有考上，但他学问是足够了。” 张月如不知道该如何应承。 她知道潘小安对于亲人当差，并不反对。只是自己这个二叔，她太了解。 虽然也长的一表人才，但一瓶子不满，半瓶子逛荡。吃嘛嘛不够，干啥啥不行。 “婶婶，我记下了。等我回县衙，就告诉官人。” 二婶一听县衙，眼里就带着羡慕嫉妒的光。 自己只是知县夫人的婶娘，在整个张黑墩就已经没有人敢惹。 尤其过年节的时候，送点心的，送布匹的等等。简直不要太多。 就连里正的婆娘，都来给她送了一只羊腿。 但这总是沾了张月如的光。要是自己的男人也去衙门当了差，那才荣耀。 想到婶娘要差事的事情，张月如就有点心神不宁。 “喂喂喂，工作的时候认真一点吗？再想哪个闲汉？” 张月如俏脸一红，“大坏蛋，哪有这样说自己婆娘的？” “那你怎么走神了？” 潘小安对张月如的表现，有点不满意。 张月如软糯的趴在潘小安怀里。 “官人，我婶娘想让你给咱二叔谋个差事。 我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他，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哦？就这点事，也值得你心神不宁？你让人给二叔捎信，让他自己来见我。 我先看看他有什么能耐再说。” “官人，那你是答应了？” 张月如心里高兴，脸上笑开了花。 二叔再不堪，也是她自己的亲二叔。要不然，她也不会这么烦恼了。 潘小安摇摇头。 “啊？”张月如空欢喜。“官人你又骗我？” “没骗你。答应不答应，要看你的表现。要是像刚才一样，那可不行哦！” 张月如媚眼如酥，“知道了，大坏蛋！” 高衙内回到汴梁之后，才发现陆谦还没有回来。 这个陆谦，就连潘小安都把他忘了。 等到看了崔知府的信，潘小安才记起来。 崔知府让他务必把陆谦找到，然后和他一起来汴梁城。 赵大官人府上的事情，已经和户部侍郎赵常德解释清楚。 沭河西岸的赵府，就送给县衙做学堂。 潘小安看着这封书信，久久无语。 赵大官人的事情很好解决。因为他们做了亏心事，并不想把事情闹大。 而这座府宅当初就是抢占了高家的，现在赠给县衙，也算是一种悔过吧。 潘小安也曾派潘忠四处寻访。高家后人除了高雅博外，已经别无他人。 所以这座宅子，潘小安便按照崔知府的指示，把它建成学堂。 但为什么要让他去汴梁城，崔知府却没有说。 如果只是单纯把陆谦送回去，肯定不会让他陪同。 陆谦若是真的如此重要，高衙内走的时候，就不会把他忘记了。 “那会是什么事呢？” 潘小安想不到原因。因为他还不知道汴梁城中的人心险恶。 赵氏一族在凤凰郡多兴盛啊。可潘小安来当知县后，赵氏子弟死的死，抓的抓。 现在，赵氏一族在凤凰郡，已经活成了笑话。 赵常德怎么可能咽的下这口气。 第122章 辽王寿辰 赵常德面善心狠。 凤凰郡赵氏一族，被潘小安给弄的七零八落，他怎么可能咽下这口闷气。 辽国皇帝耶律延禧，六月初五过四十岁生日。 辽国使者向大宋徽宗皇帝送来请柬。 朝堂之上。 徽宗皇帝向群臣询问，此事该如何办理？ “唐爱卿，辽国使者送来的请柬，你说该怎么回复？” 徽宗皇帝嘴里的唐爱卿，名叫唐翊。是鸿胪寺少卿。 唐翊有神童之名。四五岁就熟读百诗，有过目不忘之才。十一二岁便能写锦绣华文。 待到为官，修水利，克农桑。清正廉明，机智百变。 宣和中，被徽宗皇帝升为鸿胪寺少卿，专职对外礼仪和来往事务。 听到徽宗皇帝询问，唐翊出班奏道：“而今我朝与辽国交好。皇上也与那辽王有交。 我朝应该备下厚礼，前去为辽王祝寿。” 唐翊是按照外交礼仪办事，没人能说出闲话来。 徽宗皇帝沉默不语。 他知道这是该有的礼节。但他并不想去给辽王祝寿。 徽宗皇帝每时每刻都在想着，把辽国覆灭，收回故土。 “唐少卿言之有理。不知该备下什么厚礼，又不知该派何人前去才好？” 唐翊便躬身奏道：“只需陛下一纸贺书，绸缎几匹，茶叶特产若干，金银千两足矣！” 依着徽宗皇帝一毛也不想给。但朝廷脸面还是要有的。 徽宗皇帝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派何人前去祝寿呢？” 唐翊刚想回答。 他身后的户部侍郎赵常德，出班奏曰：“微臣有一绝佳人选。” 赵常德虽然心思阴鸷，但做事务实。 这人平日沉默不语，今日竟然开口说话，也是一件稀奇事。 “赵爱卿平日沉默少言。今日出班奏对，想来真是有极佳人选。 你且说来，让朕与众爱卿听听。” “回陛下。微臣推荐的这人，乃是凤凰郡知县潘小安。” 徽宗皇帝一愣。 怎么能让一个知县出使辽国呢？再说这潘小安是谁？ 徽宗皇帝看向太监李延。 李延小声说道：“白虎少年郎” “哈哈，原来是他。赵爱卿倒是推荐了好人选，原来是朕的白虎少年郎。” 唐翊开口阻拦。“皇上，这潘知县不熟悉国礼，微臣怕他会做出蠢事。” 赵常德心里得意：“可不就是为了让他做出蠢事吗？ 这鸟厮好出风头，前年还打伤了辽国使者。 他要是不办蠢事，我还不推荐他呐！” “这倒无妨，年轻人总是要多历练一些。” 徽宗皇帝也想潘小安能做一些蠢事出来。那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派兵征讨。 唐翊见徽宗皇帝已经下定决心，便只能点头称是。 散了朝，唐翊喊住赵常德。 “无有兄，你乃是户部侍郎，怎么关心起我们鸿胪寺的事情来了？” 赵常德，字无有。从字上你就可以看出，这赵常德的人品和性格。 赵常德嘿嘿一笑，“唐少卿，为国举贤，不避亲疏。这点道理，唐少卿不会不懂吧？” “你…”唐翊被怼的哑口无言。 唐翊气呼呼的回家。他的长子唐闳急忙迎上前来。 “父亲回府了。” 唐翊“嗯”了一声。对他儿子并不理会。却随手抱起他的孙女，喜笑颜开。 “婉儿今日读了什么书？” 唐婉嘻嘻一笑，“我今日读了苏学士的《赤壁赋》” 唐翊一愣，继而笑道：“不错，不错，倒是一首好词。” 潘小安接到崔知府的书信，一头雾水。但知府大人的话，总是要听的。 况且书信末尾，还写了速启。 潘小安不敢耽搁。他带上许胜，王利去往地牢。 罗里正自从当了牢差，心满意足。 这个牢差虽然只是个差役，但每月的俸银还挺可观。 加上吃的好，穿的好。这才几天，他就胖了一圈。 “哎呦喂，我的知县大人。你老怎么来了？” 罗牢差也学的油嘴滑舌。 “罗里正，你在这里当差，可还适应？” “适应，适应的很。这一切可都是大人的恩赐。” 潘小安拍拍罗牢差的肩膀。罗牢差骨头都轻了三斤。 新任的牢头，是和潘小安一起岌山剿匪的捕头张远。 这人老实本分，不多言不多语。 “知县大人”张牢头过来行礼。 “张大哥不需多礼。我来牢中提一个人。” 张牢头就带着潘小安进入牢里。 现在的地牢，比起去年已经干净整洁很多。 虽然没有那么多床铺，但也都换上了麦秸草席。也有絮被遮盖。 陆谦已经被关了两月有余。他此时面黄肌瘦，精神萎靡。 “大人，我的知县大人，你可算来了。快放我出去吧，小人再也不敢冒犯大人虎威。” 陆谦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看起来他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但潘小安却知道，这人丝毫没有心肝，是一头永远喂不熟的狼。 “本县明日要去汴梁。你跟我一起走吧。” 陆谦倒头便拜，“好好好，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潘小安让许胜带着陆谦去洗澡，吃饭。让他明日一早来县衙报告。 潘小安则盘算着去汴梁的人选。 许胜，王利，刚刚新婚，正是蜜月期。 潘忠在谷雨时就要结婚，时间上肯定来不及。 王进年龄大了，不耐久途。况且，他去汴梁也不方便。 思来想去，只能带上陈修武和潘虎子。 “大人，外面有一人说是你二叔。要来见你。” 陈四感觉很有趣。大家都知道知县大人家里只他一人，哪里来的二叔？ “二叔？”潘小安眉头一皱，“哦，是他！” “让他进来吧！” 陈四啊的一声，“我的天爷，还真是潘大人的二叔。” “小人张廷杰拜见知县大人。” 潘小安把他扶起来，“二叔，你这是做什么？” 张廷杰穿着蓝色锦缎，戴着学士帽，自有一股潇洒。 张月如家里人都长的好看，这二叔更是生得一副好皮囊。 “二叔，你来县衙何事？” 潘小安故意试探他。 张廷杰嘿嘿一笑，“这不是请贤侄赏口饭吃嘛！” “过关！”潘小安心里想。 他要是东拉西扯，便给些银钱打发他走。他要是直接讨要差事，说明他是真心想干。 “二叔这说的什么话？有个差事你可愿干？” 第123章 再去汴梁 张廷杰一听潘小安有差事给他，心中雀跃。 “贤侄，你把这差事说来我听听。” 潘小安看这人眼中露出的殷切，便知道他是心有不甘之人。 “明日一早，我便要出发去汴梁，你可有胆子随我前去？“ “哎呦，知县大人这说的什么话？我自然去得，自然去得。” 张廷杰大喜过望。 没想到刚一进县衙，就捞了一个公费出差的好机会。早就想去汴梁看看。 张廷杰兴冲冲的跑回家里，准备打点行装。 “官人，你回来了？可曾谋得好差事？” 张二婶俏脸薄嘴，一脸殷勤。 张廷杰嘿嘿大笑：“娘子，你且猜一猜！” 他的手还不老实，在张二婶脸上拧了一把。 这两夫妻倒也恩爱。夫妻俩有一女一儿两个孩子。 女儿名叫张玉如，儿子名叫张如铜。 两夫妻平日里自由潇洒，也不看顾孩子。 两个孩子都在大伯家生活。由张月如的娘亲帮忙照料。 张二婶媚眼一翻，别有风情。“天还没黑呢？” “官人，你快说说给了你啥职位？” 张廷杰挠挠后脑勺，“知县大人让我陪他去汴梁，却没有说要给我什么职位。” “啊？！什么？？”张二婶又开始了嘴遁输出。 “你这呆瓜，平白被人当了苦力。莫不是让你跟着牵马坠蹬？” 张廷杰哼了一声，“你这婆娘，就是眼皮子浅；头发长见识短。 这次去汴梁，总共就只去四人。我就是其中一个，你说我是不是苦力？” 张二婶小眼珠滴溜转，“妙，妙，妙啊，官人。 小安到底是咱自家人，他这是把你当做了心腹。 老话说的好：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小安也是懂道理的。” 张廷杰坐在餐桌旁，要去倒水喝，你才知道啊？ 知县大人要是不懂道理，能当知县吗？ 张二婶忙把水倒好，亲自喂张廷杰喝。 “咱可说好了，去汴梁可以，可别给我去招惹那些不三不四。” “官人，明日再带上大福吧。大福武艺高强，对你忠心耿耿。你带上他我放心！” “不用，你自己在县衙我也不放心啊！” 张月如摇摇头，“我在县衙，有灵雨，燕飞不时来陪伴。 这里还有许胜，王利，潘忠，王大哥他们，谁也不敢对我怎样？ 你听我的话，就带上王大福吧。他也一直想出去见见世面。” 潘小安想了想，张月如说的话也确实在理，便答应了下来。 火燃红烛泪，情深恩爱长。 第二天一早。 张廷杰就早早来到县衙。 他倚靠在县衙门口的狮子上，腰酸背痛腿发软。 他不停的打着哈欠，“臭婆娘，把我张二当成骡马了。” 陆谦也在打着哈欠。 他比张廷杰更早来到县衙门口。 经过这两个月的牢狱，他可是怕了这个潘小安。 此时的陆谦，只有一个心愿。赶快离开凤凰郡回到汴梁城。 陆谦一向心术不正，经历这次“背叛”，他对友情什么的，更加嗤之以鼻。 潘小安也打着哈欠走出后衙。 身后的张月如脸蛋红红的抹着眼泪。 “县衙中的事情，就拜托王大哥，小忠和刘师爷了。” “知县大人此去平安，早些回来。” 晨光铺洒在大沭河上，春日的暖风开始祛除冬日的严寒。 潘小安带着王大福，陈修武，潘虎子，张廷杰和陆谦走上了南下的路。 张廷杰这人很懂分寸，在外面从来不以辈分和潘小安相称。 他为人善交际，出手阔绰，说话幽默，很快就和这几人交上了朋友。 潘小安他们决定，走曹州府去往汴梁。 这条路上虽然多土匪，但总归还是最近的一条路。 这次，他们既没有押生辰纲，也没有带什么贵重物品。 几个壮汉行走在路上，估计也没有人敢来劫掠。 五人都是习武之人，晓行夜宿很快就来到曹州郓城县。 “知县大人，前面就到了郓城县，咱们要去差馆住宿吗？” 张廷杰这人会享受，也会伺候人。一路上打尖住店，启程歇息都由他来制定。 潘小安看看天色将晚，便点点头。 “今晚咱们就宿在郓城县差馆吧！” “好嘞，我去打前站”张廷杰一拍驴屁股，在前面探路。 他很喜欢拿着知县腰牌，吆五喝六的感觉。 张廷杰来到差馆，他举着腰牌吆喝道： “凤凰郡知县来此住宿。差役何在，快快出来迎接，准备饭食！” 差馆管事站在柜台外，在向一个矮个子黑脸汉汇报着什么。 听到张廷杰的喊叫，两人一起看向他。 差馆管事还没有回答，那小个子黑脸汉却呵呵笑了两声： “敢问来的可是临城府的知县？” 张廷杰见这人恭敬，心里愈加得意：“你是何人？” “他是我们郓城县的押司”差馆管事介绍道。 “押司？这是…”张廷杰想要说：“押司是个什么官？” 但却被从身后赶来的潘小安打断：“请问可是宋江宋押司？” “哦？何人唤我姓名？”宋江黝黑的脸抽搐了一下。 “大胆，这是我家知县老爷，还不快来拜见。” 张廷杰把狐假虎威，演绎的淋漓尽致。 “哎呦，原来是白虎校尉到了。失敬失敬！” 宋江小跑着来到潘小安面前。他双手抱拳，恭敬异常。 “宋押司不必多礼！我们来此住宿，还要叨扰你们！” “无妨，无妨。差馆原本就是为了接待各位大人准备的。” 宋江转头对差馆管事说道：“去按府衙标准准备饭食和房间。” 潘小安心里一叹，这人号称及时雨，果然名不虚传。 就这八面玲珑，收放自如，毫不刻意的热乎劲，谁能抵挡？ “宋押司太客气。按照标准给我们准备就行。小小知县，不敢僭越规则。” 宋江一愣，继而微笑着说：“如此，就按照校尉的标准吧。这样总不违规了吧？” “呵，这人脑筋转的是真快！” 潘小安也只能点头随了他的心意。 宋江陪着潘小安喝了一杯水酒，说了几句闲话，就告辞离开。 潘小安看他神情，似乎有紧要事情要处理。 潘小安猜测的不错。 宋江真的遇见了大事！ 第124章 宋江逃跑 宋江走后。 张廷杰在门口看了看，返回来对潘小安说：“知县大人，我见押司这人不简单！” “哦，说来听听？” 潘小安有后世的见识，他想看看张廷杰他们的眼力劲。 “大人，这押司外热内冷，实在城府颇深。 这人蹲坐如猛虎觅食，回顾如狼王探敌，眼神中透出几许英豪气。 他可不是久居人下之人。” 潘小安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还有吗？” 张廷杰见潘小安对他的话感兴趣。他喝了一杯茶汤，擦了擦嘴，又继续说道： “这人印堂发黑，一脸晦气。不日便有血光之灾！” “啊！”王大福他们惊讶道。 “张二叔，你可莫要胡乱诅咒他人。我看宋押司这人热情好客，令人舒适。” 张廷杰看看陈修武，这小子一路之上，总喜欢和自己抬杠。 但他偏偏很喜欢，这个机灵的小子。 “小武，咱俩可以打个赌。若是我赢了，就把我家女儿嫁给你！” “啊？！”陈修武大惊失色。 “二叔，你这赌注也太大了。我可不敢跟你赌！” 潘小安对张廷杰有了一点好奇心。这人相人的本领可真高强。 他不但看出宋江非常人，还能看出陈修武以后也有大作为吗？ 张廷杰的女儿张玉如，他是见过的。虽然年龄不大，但也落落大方。 “修武，你就和二叔打这个赌吧。我给你们做证人。” 陈修武“啊”，他看着潘小安，“小安哥，我…不敢…” 没事，我家玉如妹子长的如花似玉，配你绰绰有余。 张廷杰看着潘小安，一副真乃我知己的表情。 宋江急急忙忙向家里跑去。 他去敬潘小安喝酒，看见张廷杰腰间的招文袋，才猛然发现自己的招文袋丢了。 招文袋里些许金银不值一提。怕的是，里面还有一封，晁盖写给他的感谢信。 若是这信件落在有心人手里，自己可真是死无葬身之地。 宋江一路跑回小阁楼。 小阁楼在郓城县衙后街。这也是一个商铺云集的繁华地段。 打更人已经敲了一遍锣。 小阁楼上春意盎然。 阎婆惜和张文远刚刚大战三百回合。 “婆惜妹子，你今日怎么如此快就投降了？害的我一杆银枪无处逞威风！” “张哥哥，你先回去吧。今日我不想陪你，你改日再来可好？” 张文远暗道一声晦气。他下得楼来，刚好碰见宋江。 “大哥，你回来了！小弟刚刚完事，先走一步。” 张文远想气气宋江，可人家根本不理他。 张文远吃了闭门羹，气呼呼走了。 宋江来到楼上，婆惜酥肩半露。那白皙的肩头看着极为诱人。 “三郎今日怎么回来的这样早？” 阎婆惜娇声娇气，妩媚动人 “把招文袋给我”宋江也不多言。 阎婆惜还要撒娇。可当她看见宋江满面凶恶，就吓得不敢吱声。 “你休要唬我。我有你的把柄。我可以去县衙…” “噗嗤”阎婆惜口吐鲜血，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宋江。 “好三郎，你好狠心！” 宋江翻出招文袋，见信无恙，这才放下心来。 可当他看见倒在血泊里的阎婆惜时，又有些慌乱。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宋江拿起门后的朴刀，来不及收拾金银细软，就急匆匆往宋家庄赶去。 此番走脱宋江，走出了一个千古名声。 得到天明，沙河他们起身赶路。就发现县衙前街，很多捕快进进出出。 张廷杰前去打听，还没有走到近前，就被衙役驱赶。 待亮出身份，又走来一个白面师爷。 师爷告诉他，只是县衙里出了一点小事情，不需要外人太过关注。 张廷杰回来告诉潘小安。 “咱们只是路过，不要过多打听。他们县里出了事情，咱们也无权干涉。” 走在路上，听见县里百姓嘀咕，潘小安他们才知道，原来宋押司真的招了命案。 其他几人对张廷杰刮目相看。唯有陈修武拉长脸。 “小安哥，玉如真的很好看吗？” 潘小安点点头，陈修武这才放下心来。 宋江害了阎婆惜之后，他先跑回宋家庄。 拜别父母，拿上金银，一直等城门打开，这才慌乱逃跑。 他在路上急匆匆行走，正好撞见潘小安他们。 “潘知县” “宋押司” 潘小安故意装作不知，“宋押司这一身素衣，是要走亲吗？” 宋江调整心态，“知县大人说的是。小人今日要去走亲戚。” 正说着话，从县衙追出一帮衙役。 宋江看到衙役追来，回身颤抖，额头上也渗出汗珠。 “这好汉蒙难，也和寻常人没有分别嘛！” 追来的捕头，一把大胡子遮着发紫的脸庞。身材不高，却结实有力。 他轻轻瞥了一眼潘小安他们。见到宋江也没有盘问，就装作没看见走了过去。 宋江大舒一口气。 潘小安见此情景，知道这捕头和宋江有旧交情。 既然如此，他也不想做恶人。 如果此时，把宋江投进狱中，以宋江在郓城的人脉关系，定然会安然无恙。 自己反而做了小人，被天下英雄不耻。这笔买卖不合算。 想到这里，潘小安问：“不知押司去往何地？可愿一起同行？” 宋江聪明，听出潘小安话里的意思。“如此，谢谢知县大人。” 他们继续向西南走去。这期间又来了一伙马兵捕快。 他们也只是看了潘小安他们一眼，就匆匆过去。既不请安，也不盘问。 这证实了潘小安的猜测。 宋江在郓城县的人脉太广，这些捕快并不想拿他。 走出郓城县，宋江说要去往东南方，便和潘小安拱手作别。 但等潘小安走后，他却转而向北，奔沧州方向而去。 宋江多机敏，对人提防心很重。 潘小安也不去管他。 倒是张廷杰又分析开了： 宋押司这人，胆子很大，胆气不足；城府颇深，不甚磊落。 可以干大事，但很难有所成！！ 潘小安哈哈大笑， “二叔，从汴梁回去之后，我在县衙门口给你支个摊位，你去相面卜卦吧！” 张廷杰也哈哈大笑。 “不敢，不敢。我只是瞎侃几句。就好比知县大人，你的面相我就看不透。” “哦？是看不透？还是不敢看？” 第125章 天下一美 张廷杰也是胆大之人。 他仔细看了看潘小安的面貌。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还是看不透？” 张廷杰很懂分寸。“粗看贤侄面相，有点苦相，是受苦之人。 仔细看来，倒也有几分福气，可谓富贵闲人，不愁吃穿。” 说到这里，张廷杰就不再说了。 他的意思就是，潘小安的面相最多能混个温饱。 但为什么现在能时来运转做了知县，他就看不透了。 潘小安心里暗叹：“所谓人不可貌相，谁知道这面皮之下，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灵魂？” 这张廷杰一脸玩世不恭，竟有这般本领，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出了曹州府，就到了黄河边。 暮春之初，黄河两岸的景物，也变得绿意盎然起来。 滚滚流淌的黄河水，承载着这一城的命脉与气运。 张廷杰把眼看向黄河，看了许久，然后叹息一声。 “二叔，你又看出啥了？” 陈修武在张廷杰后面，凑趣道。 “不可说，不可说。天机不可泄露！” “你还泄露的少了，就会吹牛！我要是能做将军，黄河就该水清了！” “孺子不可教也！” 潘小安他们这次从南薰门进入汴梁。经御前街，走保康门进入到内城。 经过贡院街时，潘小安又想起了王乙己。 马上就要考春闱，不知道他今年能不能考上进士？ 经过汴河时，潘小安又想起了张画院，不知道他今天有没有去卞桥写生？ 说起桥，刚刚在龙津桥还发生了一件小插曲。 龙津桥在汴河南的蔡河之上。这座石桥建筑精致，刻有斗兽祥文。 站在桥上，可以看见皇宫建筑的气象巍峨。 而这种对称式的建筑美学，也确实让人着迷。 潘小安站在桥上，不由得多看了一会。 “老话说，好狗不挡道。你站在路中间像个狗粑粑一样，你要做什么？” 陈修武听这人骂的难听，就要上前找他理论。 潘小安摆手，把陈修武拦住。转脸对那人说： “这位老兄请了。 你这一会两变，我和你一样都是两只鼻子，一只眼睛。 你说咱们是狗呢？还是狗粑粑呢？” 这人听潘小安说的粗俗，不由得破口大骂。 围观看热闹的人群里，走出一个光着膀子的泼皮。 他挤到全面想看看热闹。他先看了看那恶人： “哎吆喂，这不是樊楼李管事吗？你老怎么得空上街了？” 李管事看了破皮一眼，“牛二，你去把这不长眼的小子，赶下桥去。 爷就赏你一两银子。” 牛二高兴的应道：“李爷的事情，便是不给银子，我牛二也给你办的明白。” 牛二气势汹汹的走到潘小安面前。 他围着潘小安转了一圈，“你…你…，哎呦，你不是白虎少年郎吗？” 牛二刚刚的气焰全消。 他再混球，也不敢招惹敢和辽人比武的狠人。 听到牛二喊桥上的人白虎少年郎，李管事的脸色也变得难看。 “李富，我早让你不要仗势欺人，你总是不听。” “姑娘，不是我老李欺负人。实在是这少年，不该挡住咱们姑娘的去路。” 那轿中人说话轻柔好听。只是听声音，便让人如沐春风。 潘小安把眼看去，正好看见轿中人也掀起轿帘。 肤如凝脂，珠帘半遮面；眉如青黛，醉青山。 红唇微露月牙白，青丝如墨画丹青。 “这可真是一个大美人！” 轿中人也看到潘小安，见这少年也不怎么出彩，怎么就成了白虎少年郎？ 姑娘心中好奇。她叫过李富，取下香囊递给他。 “把这香囊交给桥上公子，让他有时间务必来丰乐楼一叙。” 李富不情不愿，“姑娘，一个乡野小子 值当你这样惯他吗？” “你呀，最近也是越发不知三四。” 李富不敢和轿中女人硬怼。接过香囊，气呼呼向潘小安走去。 陈修武和王大福一起挡在潘小安面前。 “我家姑娘让你有时间去丰乐楼一叙。” 他们把香囊递给王大福，转身就走。 潘小安急忙把路让开，让轿子先行通过。 等轿子走过潘小安身边时，轿中人轻声说了句谢谢。 潘小安目送轿子走远。转过头寻找牛二。 潘小安想告诉他一句，“别惹卖刀人。” 来到汴梁以后，陆谦一路上点头哈腰的姿态有了明显变化。 他对潘小安说自己要单独走。已经到了汴梁，不需要他们在保护自己。 潘小安却不允许。 “说好把你送到高太尉府上，便是只到太尉府墙根都不算。” 陆谦无奈，只能跟着潘小安他们继续走。 可他心里已经在盘算着怎么报复。 潘小安一直把陆谦送到高太尉府前。陆谦要进府时，潘小安喊住了他： “陆谦你记住一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望你好自为之。” “我为你大爷”陆谦心里咒骂。 他转头就进入太尉府中，对潘小安的话充耳不闻。 “大人，你也看出这陆谦不日便有血光之灾吗？” 张廷杰佩服的看着潘小安。 “我不是现在看出的，我是先知道后看出的。但我能告诉你吗？” 潘小安先去相国寺前街的鸿升客栈，将随从人员安排好住宿。 然后，带着张廷杰一起去画院街找崔知府。 崔知府这次来汴梁，就住在老友张画院家里。 去的时候，潘小安特意去黄记牛肉馆，买了五斤牛肉，一根牛舌。 来到画院街五号，只有老仆人在家。 张画院和崔知府去沐汴河春风了。 潘小安没有找到他们，便留下书信说明日一早前来拜访。 小安，我在家时就听人家说汴梁有三景三美： 一景汴梁河，二景相国寺，三景大樊楼。 一美瘦金体书法，二美清明上河图，三美樊楼李师师。 小安，你说这樊楼在哪里？李师师又在哪里？ 看到张廷杰一板正经的模样，潘小安笑的肚子疼。 “二叔，你要是想去樊楼，等明日会了崔知府咱们就去。 你何必东拉西扯，说这些奇怪的话？“ 张廷杰嘿嘿一笑，“铺垫，叙述，找重点。小安，你没有做过八股文吗？” “二叔，我读书少你别骗我。难道不是破题，承题，起讲这些吗？” 张廷杰又嘿嘿傻笑：“小安，要领会话里的意思哦！” 第126章 农桑与词 潘小安知道张二叔这是想去樊楼看一看。 但潘小安此刻还不能去。哪有主官还没有见，就去上花楼的道理？ 李管事一路气呼呼的带着轿子返回樊楼。 樊楼在御街北，是一座三层的高楼。 且这楼并不是单独一座。而是由五座各具特色的高楼群组成。 每座楼宇之间，或以天桥相连，或以廊坊相通。 又有酒厂相邻，花园相依。 白日里设宴，贵客满门；黑夜中花开，豪客常怀。 说不尽的繁花似锦，道不完的美味珍馐。 莺莺燕燕似蝴蝶飞舞，琵琶瑶琴恍如桃花源里。 “哎呦，姑娘回来了。” 一个三十左右的妇人，赶忙迎上前。这妇人长的颇有姿色，媚眼含情，极具魅惑。 “徐娘” “姑娘这是去看过柳七爷了，心情好些没有？” 姑娘也不搭话，只是点点头，便迈步上楼。 “周顾曲在等你。你可要小心伺候。 他若是能在帮你写一首词，来日你必能更放光彩！” 这姑娘摇摇头，轻轻叹口气，“便是如月宫仙子又如何？ 还不是靠颜色动人，也比不得做个农妇干净快活。” 张月如此时就是一个农妇。 她带着毛河大院的妇人们，刚刚把地瓜种在地里。 天气回暖，正是育苗的大好时机。 待种完地瓜之后，她们又开始手拨花生。清明之后，春花生就要开始播种了。 张月如知道，这些种子对于她的官人很重要。 所以，每一件事她都亲自参与，亲力亲为。 她记得潘小安的话，“这些花生，地瓜并不起眼。 但如果有了它们，百姓的食材就会变得丰富多样。 高产的农作物，可以让更多土地贫瘠地区的百姓，吃上一口热饭，饱饭。 “我家官人，竟然也会胸怀天下？”张月如当时这样调侃他。 她记得潘小安是这样回答的：“我哪有那样的雄心壮志？ 我只是一个小农民，我知道饿肚子的滋味不好受。 以己及人，每个吃不饱的人，都不会有幸福快乐的感觉。” 当时的话题，有些沉重。潘小安在沉默了一会，便转身拥抱了自己。 那一刻，潘小安的怀抱很温暖。那跳动的心律声，格外纯净。 姑娘推开房门，就看见周顾曲站在书桌前看画。 周顾曲名为周邦彦。是当世一等一的大才子。 这人长的相貌清秀，虽已到了天命之年，却还似而立之时。 “顾曲先生，你在看什么？”姑娘轻声细语。 “哦？师师姑娘你回来了。我听徐娘说你去祭花坟了。 那花坟之人可好？” 师师姑娘是樊楼名伶，自称姓李。 李师师浅浅微笑，“说不上好与不好。我只是不愿与其他姐妹一同去看他。 所以提前去祭拜而已。” “嗯嗯，他日我若能得到柳七那般待遇，便是立时死了也情愿。” 周顾曲竟然吃起醋来。 “又乱讲话。被一群红粉骷髅祭奠，又有哪里好？ 你只管专心研究韵律，他日也能传扬千古。” “哦～，哈哈…是我孟浪了。我自负有才子之名，在音律方面可称第一。 但在写词，作画，书法之道，却不敢自视甚高。 写词前有柳井水，后有苏赤壁。我连第三反而也不敢自居。 书画一道，更是一塌糊涂。 你看这重和之主，他为你画的这一幅仕女实意图，便好似真的你一般。 便是这半露的肩头，肌肤细腻的都有触感。 李师师听这人开始口花，脸上一红。 “先生也是大儒，岂能什么话都说？“ 周顾曲哈哈大笑，“这有何说不得，孔夫子还有食色性也之句呢？” 李师师媚眼一翻，“也是老先生，还这般不着四六。” 周顾曲不理，反而自顾念起画上的词：天然莹肌秀骨，似玉人羞懒，弄粉妆迟。 李师师大羞，“先生今日这是咋了。如此疯言疯语，让人难堪？” 周顾曲见李师师秀眉微皱，有些生气，便也不敢放浪。 “师师莫气，我有新词给你，你且来听一听。” 说着，他便吟诵起来。 这老小子年龄不小，却中气十足。这些词语在他嘴里，便形成好听的韵律： 出林杏子落金盘。犹有小唇丹… 李师师弹琴与他配曲，听到“不言不语，一段伤春”时，忍不住珠泪盈眶。 这梨花带雨，似恼似怒的模样，把个周顾曲看的痴了。 崔知府与张画院也被汴河美景看的痴了。 这百里汴河游下来，二人心神俱醉。 “世人都道汴梁好，汴河占了一半功劳。” 张画院看着崔知府意气风发的脸庞，也感怀颇深。 “汴河两岸美，但河中淤泥，沙石杂乱，暗潮涌动，又有几人知道呢？” “盛世有隐忧！歌舞华服之下，那双伤痛的脚，该怎么医治呢？” 文人天生悲观，无力改变，只能空自嗟叹。 “崔兄，你那下属算算时间应该已经快到了吧？” 崔知府点点头，“想来就在这两天。” “那倒是一人妙人！”张画院微笑着说。 “哦～张兄此话怎讲？” “一幅呆傻面下，却藏锦绣山河。那人心里有点情怀！” 张画院心里这样想。 但他嘴上却这样说：“这人看着呆头呆脑，但却不小气。 上次请我们吃牛肉汤，还附带了一条牛舌。” “啊！原来如此。张兄也要做饕餮哦！” 潘小安带着张廷杰回到鸿升客栈，肚中也感饥饿。 这几个半大小子，初次来汴梁就像大姑娘上花轿，心里高兴，身子却不敢动。 他们见潘小安回来，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下来。 “小安哥” “小安叔” 潘小安看着这几个嘴唇发干的少年，“不会去问店家要点水喝吗？ 在郡上倒还似个人物，怎么一出门全部变成怂包了？” 这些少年被说的脸通红。他们确实有些胆怯。 毕竟这是都城，谁敢乱动？万一惹出祸端，那能有好？ 再说自己一口临城土话，这些汴梁人都听不懂。 那种戏谑的眼神，也让人极度不舒服。 “咱们去吃饭吧。我带你们吃点好吃的。” 黄记牛肉汤馆，已经错了饭点，吃饭的人不多。 店掌柜竟然还认识潘小安。 “哎呦，这不是白虎少年郎吗？” 第127章 各有喜好 潘小安哈哈大笑，“难为掌柜的，还能记着在下。” 听到“白虎少年郎”，吃饭的三人桌，有一人向潘小安看去。 他恨恨地看了潘小安一眼，又赶忙把头低下。 “小官人上午来时，小人就已经认出。、只是那时人多，小人没来得及给你打招呼。” 店掌柜给潘小安他们找了一张大桌。 潘小安拿出一两银子，递给店掌柜。 “给我们安排一些好吃食，能填饱肚子就行。” “好嘞，你们稍等，饭菜马上就来。” 那三人见潘小安他们进了店，就匆匆忙忙结账走人。 “小安哥，我看那几人不像好人！” “虎子，休要多心。且先吃饱饭再说。” 等潘小安他们出了黄记牛肉汤馆。 这三人竟然错落在路边，等着跟踪。 “小安哥…” “沉住气，别着慌。让他们跟着就好。” 这三人交替跟踪，一直追到鸿升客栈。这才作罢。 “回去告诉余堂主，就说白虎少年郎住在鸿升客栈。” 三人之中，竟然是年龄较小的发号施令。 “是”这个粗糙老汉，就是刚刚瞪潘小安的人。 “小安哥，那三人一直跟踪我们到客栈，我们要不要采取措施？” 陈修武摩拳擦掌。 “嗯～措施是要的。那就是回房休息。” “啊？！”陈修武和潘虎子不理解。 张廷杰却走上来说了这样一句话，“汴梁城大，咱们人少。 与其咱们追着太阳，莫不如让太阳追着我们。” “嘿，二叔。你这话说的越发哲理起来了！” 晚上五人分做两个房间，张廷杰和陈修武，虎子一间。 潘小安和王大福一间。 王大福这一路上都很高兴。他喜欢跟着潘小安走南闯北，而不是窝在家里。 但他终归是第一次出门，有点晕头晕脑，事事都比别人慢上一拍。 那三个人是坏人，他没有发现。因为当时他在看好吃的牛肉。 那三个人跟踪，他也没有发现。因为当时他在看相国寺的宏伟。 因为这点粗心大意，不够机敏，他觉得自己表现不好。 听到被人跟踪到客栈。王大福抱着齐眉棍，守在潘小安的床前。 “大福，你这是要做什么？你是要趁我熟睡，给我一下吗？” 王大福慌乱的摆手。“不…不是…小安叔…” 潘小安拍拍王大福的肩膀，“我的好侄儿，放轻松。 几个鬼鬼祟祟的蟊贼，能成什么气候？” “小安叔，来的时候，我娘，我妹妹还有婶娘都让我好好跟着你，可是我…” “哈哈，你都跟到我床前了，还要咋跟？” “小安叔，我是不是太笨了？” “嗯～不笨。只是历练的少了一点。以后我带你多出来走走，多看看自然就好了…” 那老汉在大相国寺附近兜了好几个圈子，发现没有人跟踪，才进入一户前后两进的小院。 “老马，你这急匆匆的，有什么发现吗？” “回余堂主，我们发现了白虎少年郎。他就住在鸿升客栈。” “哦，呵呵。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上次这臭小子坏了咱们的好事，这次必然让他吃点苦头。” 这个老马恨潘小安。是因为他兄弟在追莫紫烟时，被潘小安打伤。 就因为受了伤，被巡查的兵丁发现。逃避逮捕的时候，被兵丁杀害。 余堂主和白衣使者抢来的七彩弥勒，被方百味抢走。 他们一路追，一路打。不但没有抢回七彩弥勒。 反而伤亡惨重。这方百味老头子武艺实在高强。 自己加上黑白两位使者，都不是他的对手。 余堂主精明，躲闪及时没有受伤。黑白使者全都被他震断了经脉，返回圣地修养。 “余小堂主，让我来请示你，咱们该怎么办？” 余堂主略微思索，“别轻举妄动。先跟着他，看看他的行程再说。” 崔知府和张画院回家以后，就看到了潘小安留下的书信。 “这小子来的还蛮快！”张画院吃了一口牛舌。 崔知府认同的点点头。“还记得你的喜好呐！” 说起喜好，还得说高衙内。 这厮从喜欢女扮男装的小厮，现在改成喜欢良家小妇人。 自从在凤凰郡和赵大官人的小妾欢好之后，他就对这种身份的女人，格外着迷。 前几日去相国寺前街游玩，看到了一个举止优雅，身材丰腴，脸蛋俊美的小妇人。 这小妇人带着小丫鬟去罗汉堂上香。结婚几年，夫妻一直恩爱有加，可就是没有孩子。 她上香祈求佛祖，能降下降龙伏虎罗汉儿，遂了自己的心愿。 这许愿的话，被高衙内听到。 他上前嬉笑：“小娘子若想要麒麟儿，我可以代为效劳哦。” 小妇人看着高衙内油腻的大脸，将他狠狠地数落一顿。 被这小妇人数落，高衙内丝毫没有生气，反而更加激发起他的好胜心。 他一路跟随，欲行不轨。可却被一个豹头环眼，三十开外的汉子阻拦。 那汉子身材高大，高衙内被他从身后抓起，好像提着一个小鸡仔。 高衙内连呼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是高太尉府的衙内，还请饶命啊… 那大汉听他这样叫喊，无奈的将他放下。 高衙内的手下，这时也蜂拥赶来，挡在他的面前。 “林教头，你怎么敢对高衙内无礼？” 高衙内的护院竟然认识这个男人。 林教头张嘴想要辩解，却发现不知该如何去说。 他一拱手，“还请衙内谨守本分。” “呵，林冲。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威胁高衙内” 对于这种恶仆，林冲也是无可奈何。只能转身离去。 高衙内回府之后，每每想起小妇人数落自己的模样，心里就说不出的舒爽。 他要珍珍，露露打扮成林家娘子的模样，装作偶遇，然后数落自己。 这两个女人总是先忍不住笑场。 要不然，就是自己纠缠几句，她们就投怀送抱。 一点趣味也没有。每到这时，他就更加思念林家娘子。 他好想见到她，哪怕被她天天数落，也心甘情愿。 为此，高衙内夜不能寐，饭不能食。短短三五天，就瘦了一二斤。 “衙内，陆谦回来了！” 第128章 富贵人家 听到陆谦回来，高衙内赶忙让人把他带进来。 临城这一行，自己损失了好几个护卫。 先是鬼藤，犬夜丸无处寻。严氏四兄弟一入临城就消失不见。 身边贴心的几个护卫都跑了。新招来的这几个，用起来总感觉不顺手。 而陆谦却是最懂他心意的一人。 陆谦进入会客厅，看到高衙内倒头便拜。 三十几岁的人，哭的眼泪，鼻涕飞溅，真让人恶心。 但高衙内反而就吃这一套。他也陪着落了几滴泪。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潘小安一早起来，就带着张廷杰和王大福去往画院胡同。 他们在张画院门前等了有一盏茶的功夫。便被请了进去。 张画院刚刚洗好脸，他看见潘小安到来很高兴。 “小安子，你来了。可曾把我那妹子带来？“ 原来，张画院最想见的还是莫紫烟。 听张画院提起莫紫烟，潘小安心里一痛。 但他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让张哥哥失望了。小烟这次没有跟来。” “唉！那你去见你家大人吧。我跟你可没有啥好聊的。” 这些学艺术的人，思维方式总是与众不同。 他看了看张廷杰和王大福，然后一指他二人，“小安子，他们借给我一个时辰怎么样？” 潘小安知道，他这是又缺模特了。 张二叔，大福你跟张画院去吧，按他说的做。 潘小安来到堂屋。 崔知府大马金刀的坐在太师椅上。 潘小安躬身给他行礼。 崔知府这才笑容满面，起身让他坐下说话。 潘小安也学着古人礼仪，把个屁股只半坐在椅子上。 崔知府看他这难受样，忍不住哈哈大笑。然后教导他： 小安，你不熟悉座椅礼。下官见上官时，坐椅子要虚坐，以示恭敬。 右腿弯曲收力，左腿外阔用力。屁股只坐板凳三分之一，以此作为支撑点。 左腿用力，腰微微弯曲，脖子前伸，头略微仰，目光在上官脖颈到下巴处。 如此，才能做出一副谦卑，顺从，又忠心耿耿的模样。 潘小安大呼：“这可真是绝了！” 崔知府说完之后，又嗤笑一声，“你好好坐着吧。我知你不耐礼仪。 你这样坐着，像个乌龟一样。我看着也别扭。” 潘小安便重新坐好。 崔知府先讲了和赵常德如何和解的事情。 然后，又告诉潘小安。这次招他来，是鸿胪寺少卿唐翊唐大人的意思。 “小安，你一会出了画院。先去唐大人府上投下名帖。 看看他，让你来汴梁所为何事？” 崔知府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潘小安会意，这是会见要结束了。 他站起身，“等见了唐大人，下官再来拜见崔知府。” 崔知府点点头，“去唐大人府上，表现真实的自己即可。他不喜人装模作样。” 潘小安躬身拜谢。 这一次，张画院倒是画的很快。张廷杰和王大福脸色通红的等在庭院。 “你们怎么了，早上没有这么热吧？” 他二人相互对视一眼，对于潘小安的问话，都选择了漠视。 “神神叨叨，没一个正常的！” 唐府在官坊街三道。 这一片住的全是达官贵人。所以房子建设的格外漂亮。 大的富丽堂皇，小的却古朴典雅。 虽然看不到深宅大院里的情景，但这长出墙外的珍贵树木，硕大的花树。 也能从中窥出主人家的品味与气象。 唐府门楣高大：“少卿府邸”四个金字，竟然用的是瘦金体。 这一笔一划如刀刻的富贵，除了当朝的徽宗皇帝，谁又能写的出如此惊艳的字体呢？ 果然，落款是：重和主人。 门楼下，是朱红色的大门，上面还有金色的铆钉，高端大气。 一对白玉石狮分立左右，嘴里含着红绣球，又呆萌又威武。 四个兵丁守卫，看起来是标配。他们铠甲鲜亮，枪上的红缨鲜艳。 “来者何人？可有名贴？” 这些兵丁知道，凡是能来，敢来这个地方的，多少都有官身。 所以，这些兵丁说话的口气强硬，但却不敢随意驱赶他人。 “在下凤凰郡知县，奉命前来投贴。” 王大福拿着名贴递给那兵丁。 那兵丁甚是傲慢。他仔细翻看了名贴，这才说了一句：“在门外等着！” 过了好大一会，才有一个小厮出来迎接。 “哪位是凤凰郡知县？我家大人让你进府一见。” 俗话说宰相门前五品官。看这些人的样子，三品官也不如他们牛。 潘小安整理一下衣服，带着张廷杰和王大福他们进去。 “你自己进来。多大个官？也敢带随从！” “呵！”潘小安算是服了，大中午被个小厮教训了。 “你们在外面等我一会。我去去就来。” 王大福倒是无所谓。别说到了少卿府，以前去里正家门口，他也打颤。 张廷杰却不服气。他要找个法子，戏弄戏弄这个小厮。 潘小安跟着小厮进门，打眼一看，一道廊门影壁，上面刻着海棠花，绚烂璀璨。 “可懂规矩？”那小厮见潘小安乱看歪着嘴问。 “懂一点。”潘小安掏出一两银子，递给他。 这小厮才心满意足，说话也不在阴阳怪气。 唐少卿的会客厅在东院。院中一颗海棠树枝繁叶茂。 小厮到了这里，便不敢进。 院门前一左一右站着两个丫鬟。这两人一般个头，相貌相近。 一人着绿衣，一人着红衣，恰如海棠颜色。 这富贵人家就是有品位。连侍女都长的好看。 “公子这边请”红衣女侍把潘小安领到会客厅门前。 她也不进去。 从会客厅中又走出一个女侍。这女人更加俊俏，穿的衣服也更加华丽。 她身后还跟着两个豆蔻年华的女孩。 “你可是凤凰郡知县？”那女人问。 潘小安拱拱手，正是在下。 “进来吧！” 女侍指着一个座位，“你便坐这里。” 她又打发其中一个小女孩，“樱桃，你去给他倒碗茶来。” 然后那女侍便带着另一个女孩，去给唐少卿禀报。 潘小安暗暗咋舌。 这见一面少卿，竟然要走四五个门，换上三四波人来迎接。 女孩给潘小安端上一碗茶汤。 潘小安看那茶碗，也忍不住惊呼。 第129章 茶具与画 这茶碗可是正宗的汝窑粉青碗。 碗形似海棠花，做五瓣起伏线。碗以青色底蕴，只是从这浅青色中透出一点粉意。 这让潘小安不由得念起一句歌词：天青色等烟雨，粉青色在等你。 待到看那茶汤，也是清香扑鼻，细闻香气却是碧螺春。 “原是吓煞人，香气动佛心。”潘小安喝了一小口，咂咂嘴，皱皱鼻子又这样说道。 樱桃被潘小安滑稽的动作，逗的掩嘴微笑。 “咳咳咳”，身后传来假意的咳嗽声。 樱桃听到咳嗽声，吓得立刻不敢笑。她变换面容，又变成了那种微笑脸。 潘小安见此情景，便知道这是唐少卿来了。 “你懂茶？” “我不懂。” “你懂诗词？” “我也不懂” “那你懂什么？” “我懂大人来了，我该给你行个礼。” 潘小安放下茶碗，起身给身后这人行礼。 “一身紫衣贵，点缀海棠红。白面须精致，双目含神通。” “唐大人” 唐翊点点头，“还不错。看着呆板，倒也有点锦绣。坐吧！” 潘小安想起崔知府关于坐姿的话，又忍不住想笑。 但他听从了崔知府的建议，保持本真。便按照正规坐姿坐下。 唐翊见他年纪轻轻，涵养功夫还可，不亢不卑也有几分气度，便认可的点点头。 “找你过来，是想听听你对辽人的看法？” 潘小安心里一阵嘀咕。“我对辽人没有看法。但他早知道唐少卿对辽人的看法。” 唐翊对于辽人，是想保持稳定，互不打扰的美好式畅想。 “辽国广阔，辽人多慕汉化…”潘小安边说，边看唐少卿的微动作。 见他手指拂须，直道说到他心坎里。 “那你说，对于辽人该以什么态度呢？” 潘小安很想说，把他们赶出白山黑水，让他们去贝加尔湖放牧。 但他还是说道：“向他们传播大宋文化。让他们知礼仪，懂尊卑，与汉同。” “你这般年纪，有这种见识，倒也不凡。” 接着他又说道：“六月初五，是辽王耶律延禧的生辰。 皇帝想让你出使辽国，你可能担起重任？” 潘小安一惊，原来是这样。难怪急匆匆把我叫来。 “为皇上办差，小人自当竭心尽力。” 唐翊对潘小安这个表态，不置可否。 “你可知道出使礼仪？” 潘小安心想，“我知道个馍馍”。 但上官有所问，下官必所答。 “下官不知，还请少卿大人相告！” 唐翊满意的说： “还不错！夫子说过，知之为知之。你知道就说知道。 不知为不知。你不知道就说不知道。 最怕的就是一知半解，到时惹出麻烦，徒增笑耳！ “大人教训的是。” “我给你安排一个助手。这人满腹经纶，是个大儒。 对于礼节研究，无人能及。你遇事多多问他。” 潘小安赶忙称谢。 这时，樱桃带进来一个中年人。这人身形精瘦，面容刚毅。 粗粗打量，便知道他做事一板一眼，难以沟通。 学生范归拜见少卿大人。 潘小安听到这个名字，心里感到好笑。 “你自己起个名字叫范归，还去约束别人礼仪呢？” 唐翊一指潘小安。他是这次辽国的使者，官家的白虎校尉郎。 范归便转过身，给潘小安行礼。 潘小安不愿占他便宜，便站起身来回礼。 “大人是上官，理应受我一礼。你这般回礼，与礼不合。” 范归上来就给潘小安一个下马威。弄的潘小安整个人都不好了。 “想来我得让你给我磕一个，让你跪着回话，你才满意是吧？” “范大人说的是。受教了！” 范归哑然。他还以为潘小安会和他辩论一番呐。 唐翊看气氛有点僵。便想找个话题缓和一下。 “潘校尉，你身后是何物啊？” “少卿大人。这是下官在市井里买得一幅画。 也不知道好不好，想请大人帮忙鉴赏一下。” 听到是幅字画，唐翊也感到好奇。“既然如此，那就拿出来看一看吧！” 这幅画其实是张月如画的百花图中的一幅。 潘小安把车里的蜡笔送给了张月如一盒。 张月如很喜欢。她没有事情做的时候，就喜欢画些花朵。 但蜡笔珍贵，她也不舍得用。都是用笔墨画的熟了，在转而用蜡笔画在麻纸上。 而这种澄心堂纸，还是潘小安从汴梁带给她的。 张月如非常喜爱。说是要画个百花图谱出来。 潘小安把画拿出来，慢慢打开画卷。 先是一株海棠垂丝，极具写实。 唐翊“噫”的一声，“有点意思” 随着画卷展开，出现了一个女人。 这女人高抛髻，酒晕妆，薄常服，站在溪边看鱼跃水。 “是唐朝人”唐翊眼光独到。 画旁边写着一句古诗：春景驻仙霞，红缬染轻纱。 “人世不思灵卉异，是薛洪度！”唐翊很喜欢薛涛，对她很了解。洪度是薛涛的字。 然后他这样点评画： 画面略显局促，但线条细腻柔和，想来是个女子所作。 以唐之才女薛洪度与海棠入画，想来是以《海棠溪》做了蓝本。 这写实的画技缺少了一些意境美。但这扑面而来的真意，反倒更动人心弦。 当然，最为奇特的还是这画的材质。 澄心堂纸虽然难求，但总是能买到。便只能称之为珍，不足奇。 最奇的便是这着墨与色彩。唐翊用手轻轻摸了一下画面。 有点油腻，好似烛泪。只是这样色彩斑斓，真是奇之又奇。 潘小安点点头，到底是见多识广，一眼便能看出门道。 这幅画也是张月如的得意之作。 潘小安本来想把这幅画拿给张画院看，张画院见面只问莫紫烟。 潘小安便把画忘了。待到少卿府后，却被唐翊看见了。 “你这画从何处觅来？” 听话听音。潘小安知道这唐翊对画动心了。 “这是我从东夷海边小街淘来的。” “花费几何？”唐翊又问。 “只用了一两银子。” “呀，那你可真是赚到了。”唐翊啧啧称叹。 “大人若是喜欢，便赠予大人。我也不懂这些文雅之事。” “不然。你倒是有几分眼光。我不能平白夺你所爱。 正好我这里也有一幅海棠图，你且来看一看。” 第130章 一方砚石 唐翊拿着这幅画，带着潘小安和范归来到他的书房。 人的关系，有时就是这么奇妙。 所以有一个词，在人际交往中特别重要。 这个词就是：投其所好 潘小安这也算歪打正着。 唐翊的书房布置的很简洁。镂空的窗几明亮。 简单的桌椅，自成风格。 书桌上的文房四宝却都是精品。安徽来的纸笔，最受文人雅客喜爱。 唐翊的这块砚台来自端州。一半紫一半青，名曰：雨过天晴紫气来。 周正的长方体，在紫色那边有一个规正的半月。 这月牙，使得紫请砚台充满了灵动趣味。 “白虎郎对砚台也有研究吗？” 唐翊见潘小安盯着端砚看。“这少年果然有些眼光。” 这款端砚，可是他的心头好。 潘小安摇摇头，“下官是小农民。不懂这些。 但这砚台上的清贵气充盈丰沛，着实太过吸引人。” “哦～原来是从气上来看。你这角度倒也新颖。” 唐翊拿起砚台颇为得意。“世上好砚莫过于端砚，徽砚…” 潘小安笑而不语。 唐翊见潘小安发笑，便知道他有说道。“白虎郎可有高见？” “这些砚台被大人推崇，自是极好的。但我的家乡，也有一方好砚，品相也不差。” “哦～你家乡…啊哟，可是鲁砚？” 潘小安一拱手，“大人果然见识广博，我一说你便知。” 唐翊点点头，叹息一声，“只是从官家那里见过一方。墨香醉人，颜色动人，的确品高。” 潘小安听他话里满满艳羡，知道他手里没有。 “我这里倒是有一方朴砚，尚未雕琢…” 唐翊见猎心喜，“可曾带…” 他见潘小安身无别物，知道他肯定没有带来。 “在我随从身上，只是府上仆从不让进府…” 唐翊听到潘小安带来了，心里高兴。 “这些个下人！唐升？” “大人有何吩咐？”这人突然就出现了，潘小安竟然没有发现。 “去把潘大人的随从，请进府内喝茶。” 唐升要走，潘小安对他说了几句。 “小安，且来看海棠图。” 只这一会间，唐翊对潘小安的称呼都变了。 唐升快步来到府门口，那小厮忙迎上前。“大爷！” “我大你个头。潘大人的随从何在？”唐升问。 “哪个潘大人？” 唐升啪啪给了他两个耳光，“想起来了吗？” “想起来了”这小厮捂着脸。 “还不给我去请！” 小厮手脚并用跑到门前。 张廷杰和王大福蹲在墙角，等的无聊。 “两位爷，跟我走吧！”小厮的态度原来也能变好。 张廷杰看他这前倨后恭的样子，便知道这是潘小安用了计谋。 他决定在给加把火。 “我观你印堂发黑，有点霉运。”张廷杰又开始嘴叭叭。 “哎呦，你可真是神了。”小厮竟然信以为真。 “就这脸上的两个大手印，你印堂不发黑，也是霉运缠身啊！” 张廷杰又把他一通吓唬，直说的他连连点头。 小厮竟把那一两银子，悄悄塞在了张廷杰手里。 张廷杰笑的肚子都疼。 进入府内，张廷杰也不敢再造次。 管家唐升问，哪个是王大福？ 王大福赶忙上前，“小人便是” “跟我来吧，你家大人找你。”唐升带着王大福去了书房。 张廷杰等在茶房喝茶。 唐翊的这幅海棠图，笔法古朴，便只寥寥几笔，便勾勒出海棠与少年。 但这画却又分了层次。海棠老练，少年稚嫩。 “海棠恋春瘦，白衣少年游。”连画上的两句诗，也自不同。 “可看出什么？”唐翊问。 潘小安便据实回答：“一师一徒，师技娴熟自然…” 潘小安正要说，唐升领着王大福进来了。 “小安叔” 王大福从没有见过如此富丽堂皇之所，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大人物。 他心里有点害怕。 潘小安拍拍王大福的肩膀。帮他把小包袱接下来。 “少卿大人。我侄儿有些腼腆。” 唐翊点点头，“历练一下就好了。唐升赏他五两银子，带下去喝茶吧！” 唐升听他是潘知县的侄子，对他也客气了很多。 唐翊着急观看砚台，也忘了潘小安没说完的点评。 “放在这边打开”唐翊指着书桌旁的小桌。 潘小安把包袱打开。里面又用棉花包裹。 待把棉花打开，就露出砚石。 “好造型”唐翊只看了一眼便赞叹。 粗粗两个隆石起，便有峰峦叠嶂之感。一点翡玉镶嵌，好似旭日东升。 山下一块平整地，地中有圆似清潭。 这方砚石，和他的那一方月牙砚简直就是绝配。 唐翊很想要。 但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如日中天，月上中庭”，少卿大人若是喜欢，这方砚石便赠送给大人。 唐翊拿着砚石爱不释手。“这如何使得？这如何使得？” 潘小安心里好笑，“一块石头，到好似成了珍宝。 在你们文人雅客眼里是宝贝，在我这个小农民眼里，还不如一个窝头。” “小安，难为你有此心。我便收下了。” 唐翊提笔在那幅海棠图上，写了几个字，赠白虎少年郎。 又在那句：海棠恋春瘦，白衣少年游。后添了两句：大宋小农民，且将壮志酬。 他把这幅画卷起来，这画便送给你吧。 潘小安拿着画，见时辰不小。便告辞离开。 “琬儿，出来吧！” 唐翊对着书柜后喊道。 婉儿对着唐翊行了一礼，便急急忙忙跑出去。 “喂喂喂，你先别走。” 潘小安回过头，看见一个小女孩向自己跑来。 总角发饰，俏皮可爱；脸如满月，星目璀璨。 “哦～你叫我有何事？” 小女孩双手叉腰，气呼呼质问：“画还没有点评完，怎么可以走” “嗯，点评完了。你画的很好，尤其是这句白衣少年游，有趣的很。” 女孩脸上一红，“那可不是说你。” 潘小安点点头，“那是自然。我是小农民，不是白衣少年。” 潘小安拱拱手，告辞离开。 “你看这年轻人如何？” 唐翊问范归。 “不知礼仪，乡野小子。投机取巧，谄媚侍人。” 唐翊看着这老学究，“那一路上，你就多教教他。” 范归无奈，只能拱手答应。 “大人，咱们现在去哪里？”出了少卿府，张廷杰问。 第131章 再见师师 “去你最想去的地方”潘小安这样说。 张廷杰一愣，继而拍手大叫“妙哉”。 “老马，那臭小子都去了哪里？”余堂主坐在百恋茶社里问。 “回堂主。这臭小子先去了画院胡同，又去了百官长街，现在他跑去了御街北。” “御街北？这是要去樊楼啊！”余堂主很会分析。 “你去通知弟兄们都回来吧。樊楼那边暗哨太多，咱们人去有危险！” 余堂主并没有说的是，樊楼里的跑堂就有他们的兄弟。 潘小安三人一路直奔樊楼而来。 看到眼前这座硕大的楼群，潘小安也忍不住赞叹。 宋朝工业发达，由此可见一斑。 潘小安一直以为樊楼是风花雪月之地。想着白天来不用排队。 没想到这才中午，门前就已经车马相拥。 看着这些穿着华丽的富贾，打扮儒雅的文人，再看一路走来那些在地里刨食的农民。 潘小安有一点心酸。他们在吟诗作赋时，应该不会嘲笑农民吧？ 潘小安带着张廷杰，王大福往楼里进。却被门口的小厮拦住。 “哪里来的穷酸客？你们可看好了，这里可是汴梁第一楼，可不是谁都可以进的。” 潘小安知道他们想要银子，但他却不想给。 他把那姑娘给得香囊拿出来，“这个可以吗？” “哎呦，恕小人眼拙。感情你老还是贵客。 既是师师姑娘的客人，那请进吧。” 进楼便是一个宽阔的大厅，装潢极尽奢华。 大厅正中有一座笑脸弥勒，弥勒身前有莲花朵朵。 莲花丛中有一个黑色的瓦罐，里面的铜钱，碎银都满溢而出。 往后走去，却是一个流水局，里面养着九条锦鲤。 有侍女迎上来，“三位贵…贵客…你们是吃饭还是？” 这女孩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问。 像潘小安他们穿的轻便布衣，在这群锦绣罗衫里，实在太过寒酸。 “我们是赴师师姑娘邀约前来。” “师师姑娘？！”侍女有点不敢置信。 “这个你看。”潘小安把香囊递给她。 “果然是师师姑娘。你跟我来吧。她在后楼。” 从前楼穿过。经过一片荷花池，池里荷花已经新生，长出嫩绿小叶。 过了荷花池，侍女用手一指。“公子请看前面小楼，那便是师师姑娘的住处。” 潘小安摸出一角银子递给她。“谢谢你带路。” 那侍女高兴莫名，盈盈欠身一拜，便告辞离开。 这一幕刚好被站在窗前的李师师看见。 “倒不是个小气人。” 潘小安来到古色古香的小楼前。却被两个小女孩拦住。 这两个女孩也就十三四岁，但却打扮成小大人模样。 “彩衣，你去告诉佳期，明月，别为难潘公子。” “姑娘，你向来喜欢有文采的佳公子，今日怎么破例了？” 李师师看看彩衣，“他总是自称小农民，我怕他答不上那些诗词。” 采衣抿嘴微笑。“我倒是想看看呐！” “快去吧，别调皮！”李师师轻嗔。 佳期，明月虽然得了命令，却不想让潘小安如此通过。 公子请听：汴梁想见师师姑娘一面者，比黄河鲤鱼还多。 故我家姑娘立下规矩：或者文采斐然，或者金银多多。 不知道公子占哪一样？ 潘小安挠挠头，“我脑中没有锦绣华文，只有浆糊一桶；我囊中没有金银，只有羞涩充盈。 却不知两位姑娘喜欢浆糊，还是喜欢羞涩？ 佳期，明月被潘小安弄了个大无语。 “我们哪样也不想要。这样吧，我叫佳期，她叫明月，你能猜出出自何处吗？” 潘小安嘿嘿笑了两声，“这个我倒是能答上两句。 莫不是：佳期如梦，明月几时有？ 佳期和明月摇摇头，“只是近前却不靠后。” 潘小安听到这里便了然，这可不就是秦观的《一丛花》吗？ 秦观这老小子，可真多情。写词尤爱用佳期。 说是佳期谁料久参差，当时明月，两处照相思。可是这句？ 佳期和明月对望一眼，竟然没有难倒这穷酸小子。不觉有些失落。 潘小安哈哈大笑：“只是文字游戏，两位姑娘莫要当真。 给你们一点羞涩，拿去买糖吃。” 佳期，明月得了潘小安的银子，这才高兴起来。 她们拦住张廷杰和王大福，只让潘小安独自上楼。 潘小安来到楼上，见屋内陈设极简，矮几，插花，红幔，瑶琴，还有字画。 潘小安仔细看墙上的字画，却很少有名家的手笔。 多数竟然是友朋的互赠，或是寥寥几笔兰花；或是根根绿竹簇拥。 又或者是雪落梅梢，却唯独少了菊花。 李师师看潘小安在看墙上字画，静静等待，看他能不能看出端倪。 “菊花太冷，太刚，太孤僻…”潘小安这样说。 李师师便以箫鸣奏合，以为然。 “远不如蔷薇丛开一束灿烂…” 李师师又换阮咸，以弦同。 “花开落寞，只盼有缘人时时轻嗅。姑娘竟然喜欢…” 李师师快步走了出来，她来到琴边弹高山流水。 “姑娘不用犹抱琵琶吗？”潘小安问。 李师师浅笑，既然已经决定相见，就不做小女儿之态。 “善”潘小安说一句古语。 “公子总是自称小农民，却文艺雅致的紧。” 潘小安拂额轻叹：“到那山说那话，进什么庙，拜什么菩萨。” “还是太雅！”李师师拨弄琴弦。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见了王八说鳖话。” “好，有点真味了。再说就过犹不及。” 李师师再弹琴弦，笑止道。 “公子俏，琴声闹，谁把佳人来逗笑。”楼外走来周顾曲。 “师师，你可在会客？” 周顾曲自己走上楼来。 他看见潘小安，“却原来是个稚子鸡！” “嗯嗯～总好过老帮菜”潘小安并不惯着他。 周顾曲一甩袖子，“师师，你怎么会起如此粗客？” “周师傅，他是潘公子，并不是粗客。” 接着她又向潘小安介绍道：“这是周先生。” 潘小安点点头，“雏莺老风吗？谁不认得！” 彩衣噗嗤一下笑出声。 这“雏莺老风”原是“风老莺雏”，出自周邦彦的《满庭芳》。 此刻被潘小安颠倒着说，意思可就大不一样了。 “你竟然读过我的词？” 第132章 师师点茶 婉儿又跑回书房。 这时范归也从书房里走出来。 他喊住婉儿，“大家闺秀，怎么可以轻出闺房？ 祖父问话，又一跑了之。须知三纲五常要每日学习。 还要时刻注意仪表体态。端坐如处子，行走若拂柳，怎么可以急匆匆？” 婉儿平白无故被训斥一顿，又气又抵触。她眼波流转，计上心来。 “夫子，你钱袋子掉了。” “啊？在哪里？”范归急忙转身寻找。 婉儿趁机跑进来书房里。 唐翊还在拿着砚石观看，对于这种天然雕饰的原砚石，纯朴是它的底色。 “哼”婉儿故意发出很大的声音。 唐翊看着气嘟嘟的婉儿，便笑道： “范大人一本正经，你不用和他置气。况且你不是也捉弄他了吗？” 他对外面的对话，竟然全听到了。 “祖爷，你把我的画送人了。我却什么也没得到。” “哦～婉儿原来是来分利的。你不是一直喜欢我那套点茶的器皿吗？就送给你吧！” “啊？！祖爷最棒。” 婉儿扑上去抱唐翊，慌的他赶快把砚石攥紧。 “得了这小子如此精美的物件，明日朝堂之上得给他说几句好话了。” 潘小安打了个喷嚏。 “读过。” 你老人家被人称为花间词派粉头，你的词是极好的，读起来让人有一种冲动。 周顾曲也不知道潘小安这是夸自己，还是贬低自己。 “到底是小农民。肚子里的那点墨水，还不够沾饺子的。 那叫花间词派魁首，还粉头？至于说到“冲动”，你这小子还是蛮会感悟的。” 李师师看二人斗嘴，感觉很有趣。 她唤过彩衣，让她去准备茶具。 李师师要给潘小安点一碗茶汤。 彩衣惊讶的合不拢嘴。这是什么神仙待遇。 便是前几日，重和之主来这里，磨了李师师一个时辰，也没有喝上她亲手点的茶。 彩衣又仔细打量一下潘小安。 脸上刚刚褪去稚嫩，皮肤略显黝黑，并无倜傥的样貌。 倒是说起话来有些乡野俚趣。 “师师姑娘原来是这种喜好？” 彩衣把茶具摆好，“姑娘？“ 李师师点点头，“我这就来” 周顾曲看见李师师要点茶，心里又醋又欢喜。 他醋的是，《满庭芳》加《兰陵王》加《苏幕遮》，三首词才换来一碗茶汤。 欢喜的是，不管沾了谁的光，今日又可以喝到美味的茶汤。 潘小安这时候也转过来观看。 李师师自带吸引人的特质。每一个动作都展现的恰到好处。 她铜盆洗纤手，白绵去水珠。在缓动莲群，来到茶桌前。 李师师表情开始变得认真仔细起来。 她从茶笼里取出茶团。 “龙凤相呼应，团茶破龙出。”周顾曲讲解。 李师师把拿出的茶团，轻轻掰下一小块，放在炭火上炙烤。 “木火炙娇气，叶脆茶更香。”周顾曲继续讲解。 李师师把烤好的茶团，放进罐中捣碎。这个步骤需要费点力气。 “橘木作待制，嫦娥捣玉臼” 李师师把捣好的茶，又转移到茶碾里。她前后推动碾轮，将茶叶继续碾碎。 “熟铁唤做金，熔炉作法曹。” 李师师把碾好的茶，又用木勺挖了放进小石磨中研磨。 “花岗做石磨，推石转运来。” 李师师把磨好的茶粉，用木刷扫进茶罗盒里进行筛选。 “玉手持宗从茶事，罗盒洞开枢百密。” 李师师又在筛好的茶叶中，量出一点茶粉，放进茶盏里。 “俊美陶宝文，偏爱茶惜粉” 炉灶上的茶炉已经冒出白烟，想来水已经烧沸。 李师师用眼看着茶炉中水的气泡，以此来到断定水的温度。 待到水温刚刚好时，李师师快速把茶炉提下来。 她一边往茶盏里注水，一边用茶筅沿着茶盏同一个方向缓慢搅动。 “汤提点头点不停，竺副帅扭动腰肢。” 一盏茶汤到此就算完成一半。李师师用手背撩撩发丝，俏脸微红。 周顾曲看的痴了。 “最是人间美温柔，恰如水莲花娇羞。” 李师师听到周顾曲这样说，便拿起茶笔。 她在茶汤上，快速描画出一朵莲花。 等她放下笔，把茶碗放到茶托上，端给了周顾曲。 周顾曲洋洋得意，他炫耀似的看着潘小安。 好像再说：“看吧，李师师还是最喜欢我。” 李师师看着这个老头子，孩子气的模样，无奈的苦笑。 她又把刚才的步骤重新做了一遍。这次是给潘小安的。 潘小安看见端来的茶汤是红褐色。看颜色应该是乌龙茶。 乌龙茶上面描绘的竟然是一朵蔷薇。 这点茶绝技，可真是神乎其神。每一个步骤都恰到好处。 尤其这茶汤上的花朵，竟然有繁复层次感，就像一朵真的蔷薇一样。 “潘公子怎么不喝？” “我不会小狗舔水般品尝，只会大口牛饮。怕糟蹋了姐姐的一番辛苦。” 周顾曲哼的一声：“什么狗舔水，牛大饮，粗鄙不堪。” 潘小安心想，粗鄙就粗鄙吧。 我这业余笔墨，怎么敢在你面前显摆。 虽然不想夸赞你，但你这老货写的词曲是真的好。 李师师把眼看向潘小安。 这也是个爱热闹的女人。她也喜欢看男人对她争抢吃醋。 此时见潘小安哑火，心里微微有点失望。 潘小安端起茶汤，一饮而尽。姐姐点的好茶，令人难忘。 小安有八个字赠予姐姐：“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李师师心中一颤。“这人果然是懂我的。” 在抬眼看时，潘小安已经下楼。 “无知小儿！傲慢无礼！”周顾曲羡慕潘小安的青春年少。 饶是你才华横溢，也抵不过垂垂老矣。 潘小安走后，周顾曲还想和李师师说说话。 李师师却以身体困乏，把他支走。 “姑娘，这是潘公子给你的礼物。” 彩衣指挥佳期，明月把茶具收走。她拿着小包袱给李师师。 “嗯？潘公子还有礼物给我？” 彩衣笑到：“姑娘这是怎么了？以前多少奇珍异宝，你都不屑看上一眼。 这样一个小破包袱，里面能有什么值钱的物件？” 李师师嗔怒的看了彩衣一眼。 “不可乱讲话，把包袱给我。我要自己打开看。” 第133章 三件礼物 李师师接过包袱，打开一看。包袱里面有三件礼物。 第一件礼物是一个精致的枣红色木盒。 “呀，这木盒好漂亮。”彩衣在旁边赞叹道。 李师师芳心可可。 这木盒确实漂亮，只是木盒里会盛着什么呢？ 李师师怀着激动的心情打开。 “呀！”李师师惊呼一声。 木盒里铺着白色的绸缎。锦缎上有一只水晶手链。 水晶为粉色，好似粉色的蔷薇。 “呀，这是什么材质的手链，真漂亮啊。” 彩衣艳羡道。 “师师姑娘，你快戴上试一试。” 李师师金银珠宝见的多了，她并不是眼皮子浅薄之人。 但这蔷薇粉的水晶石，她确实没有见过。 她小心翼翼拿起手链，戴在手腕上。 玉腕白皙，手链粉亮，相互映衬。 “好看，真好看！”彩衣也是个会夸人的。 “大惊小怪，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李师师故作矜持。 但她内心里却欣喜若狂。“谁说你是小农民？还藏着这样的宝贝。” “师师姑娘，咱再看看其他礼物。” 彩衣转变态度，对于接下来的礼物充满期待。 在下面就是用棉布包裹的砚台。此次来汴梁，潘小安拿了三方。 他早就想好要送给李师师一方。 这倒不是，他能算准李师师一定能邀请他。 而是潘小安的行程安排里就有这一项。 他要让李师师帮他做宣传。让他带来的物品，能有一个高台阶展现。 李师师见这砚台品质和端砚，徽砚各有千秋。 唯一有趣的就是这砚台上的圆瓜。 “这是什么瓜？”彩衣好奇的问。 李师师也不认识。她是一个远离庖厨的女子。 “若是有机会，定当问问这个小农民。”李师师在心里想。 彩衣却有些失望。对于笔墨纸砚，她并不感兴趣。 在砚台下面，被蓝布包裹着的是一本书。 彩衣见到这个礼物，更是长叹一声：“老太太过年，一年不如一年。” 李师师却很喜欢读书。只是这本书这么厚，里面会写些什么呢？ 她轻轻翻开硬壳的书皮。扉页上写着：沙僧闯西游 这是什么书？她好奇的翻开首页，第一篇是天上的景象。 “呀，好看”李师师一连看了十页。却被彩衣打断了。 “师师姑娘该吃饭了。” 李师师这才把书小心包好，藏在自己的秘密橱柜里。 吃饭的时候，她还在想这本书。书中的语言几近白话，偶有诗词也不合辙押韵。 但对于描述景色，打斗场面以及推动剧情，却有着很好的助力。 “他是怎么写的呢？”李师师对潘小安更加好奇起来。 出了樊楼，潘小安他们返回了鸿升客栈。 按照鸿胪寺少卿的说法，此次出使就定在四月十六。 那天是黄道吉日，利于出行，嫁娶，走亲访友。 吃过中饭，潘小安把王大福他们叫过来。每人给了他们五两银子。 “喜欢出去逛街的可以逛逛，不喜欢出去玩的就留在客栈睡觉。” 而他自己则又回到画院胡同，向崔知府汇报去少卿府的事情。 “原来是让你出使辽国。”崔知府摸着胡须沉吟。 “这倒是一件好事。若是能把差事办好，官家自会封赏你。” “这都是大人的栽培之恩。”潘小安也学着说感谢的话。 崔知府摆摆手。后天我就返回临城，临走之前，官家还会见我一面。 他若问起你，我会替你美言几句。 潘小安再次感谢。 离开画院胡同，他往姚记客栈那边去。他想去看看王乙己是否还在汴梁。 他来到姚记客栈询问，才知道王乙己已经高中三甲进士，得了个三甲传胪，赐同进士出身。 至于被分配到了哪里为官，店家却是不知道。 出了姚记客栈，潘小安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去哪里。 他东走西逛竟然来到一个小菜园前。 迎面走来一个大汉，形色匆匆。撞了潘小安一下，连声道歉也没有。 潘小安转头去看，那壮汉却已经拐进小巷，看不到影子。 “鲁大哥，那林教头急匆匆去了，所为何事？” “你这鸟厮徒自问些怪问题。我怎么会知道？” 潘小安向那人看去。 八尺身高一大汉，光头浓眉，身穿绿色袈裟。 那人看潘小安上下打量他，不由得气骂道： 你这煞才，只盯着洒家看做甚？我又不是那勾栏里的美娇娘，做不成你的相好。 潘小安嘿嘿一笑，也不着恼，也不搭话，转身便走。 “这厮着实奇怪，若不是看他年少，我早已…” 潘小安走出老远，还能听见这人在骂自己。 那撞了潘小安的大汉，急匆匆赶到酒楼。 酒楼小二还要上前拦他，却被他一脚卷翻在地。 陆谦走下楼来，“哎呦，林大哥，你怎么来了？且随小弟喝上一杯。” 林冲紫青着脸，推开陆谦，冲上楼去。 包房内，高衙内正跪在一个女子面前，纠缠。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林冲的夫人，林娘子。 “好姐姐，你就嫁给我吧。让我当牛做马都可以。” 他抱着林娘子的腿，一张大肥脸往上蹭。 林娘子气恼，却又挣脱不开。她气的破口大骂。 她骂的越凶，高衙内越高兴。 等林冲闯进来时，高衙内才从地上爬起来。 “哼”高衙内一甩衣袖，正眼也不看林冲一眼。 林冲哀叹一声，痛苦的抱着头。夫妻二人相对哭泣。 “陆谦，我现在很火大，你说怎么办？” 陆谦嘿嘿一笑，“高衙内，那潘小安还在鸿升客栈。” 高衙内一听潘小安，心里突然一颤。他见识过潘小安打杀山贼的场面。 高衙内并不想去招惹他。 但陆谦不同。 老话说的好：小人报仇从早到晚。 他给高衙内出主意。“衙内，我这林大哥武艺非凡。咱们可以让他去对付潘小安。” 高衙内胆小，但也是爱玩的性格。 他一听这个主意不错。让林冲和潘小安相斗。 林冲赢，他们就收拾了潘小安。 潘小安赢，他们就解决了林冲。 “陆谦，你真是个小诸葛。这种一本万利的好主意，都被你想到了。 你快去安排吧。我着急看好戏呐。” 第134章 林冲之战 陆谦找到林冲。林冲看着这个兄弟，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悲。 “林大哥，高衙内说了，只要你帮他干一件事，他就放过你家娘子。” 林冲看着陆谦无耻的样子，想要斥责他一顿，但还是忍住怒气问： “高衙内想让我林冲做什么？” 陆谦便把让他去对付潘小安的事情说了。 但陆谦只是告诉林冲，潘小安的相貌；却没有告诉林冲，潘小安的姓名和身份。 林冲颇感无奈。 “自己和这个潘小安无冤无仇。只是因为他得罪了高衙内，就要被至于死命吗？” 林冲想到高衙内这些人的不择手段，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林大哥不要有心里顾虑。高衙内只是让你去重重教训他一顿。 这点小事，你也不帮忙吗？” 林冲点点头，“好”只要以后高衙内不要再纠缠我家娘子。 “官人”林娘子喊道。 “唉”小翠，你带夫人先回家去。 林冲嘱咐完，便跟着陆谦下楼。 “那潘小安此刻在何处！” 早有小厮把潘小安的下落打探清楚。 “林大哥，他就在小菜园那边。你现在去就能看见他。” 林冲便向小菜园跑去。 高衙内和陆谦也随后跟上。 潘小安一路走走停停，还不知道无妄之灾将至。 林冲来到小菜园，看见一个布衣少年在溜溜哒哒。 “这不是刚才被自己撞上的少年吗？” 林冲也是个会使计谋的。 “徒那少年，刚刚撞疼了我，现在想一走了之吗？” 他也玩起了泼皮牛二的损招。 潘小安回头看见这个八字须，馒头脸的男人。 “你这话是何意？” 没有何意。撞了人不道歉，就要接受教训。 林冲小跑两步，飞身起跳，一个肘击向潘小安袭来。 潘小安来不及闪身，便推掌相应。 两人拳来交往打在一起。 一个是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化拳为掌显功夫，以掌使刀逞英豪。 一个是白虎少年郎，光明十二式化作百千招。师从王进下苦功，刀枪剑戟样样精。 两人你来我往，堪堪打了百十招依旧不分胜负。 林冲打出火气。想我正值壮年，每日苦熬气力，钻研武术，竟然连个少年都对付不了。 他便不自禁的把力气加了三分。 潘小安也恼怒异常。你是叫豹子头不假，你火气大也真。 但你多冒昧啊？平白无故便来将我殴打。 你这么英雄，这么豪气，你咋不回家保护好你老婆呢？ 潘小安也不自觉的，想用十二式里的后三式。 高衙内和陆谦站在高处，看见二人打的难解难分，拳拳到肉，高兴的拍手叫好。 “打，打，使劲打。狗咬狗一嘴毛。” 高衙内笑的嘴都合不拢。 “陆谦，还是你手段高明。你这个主意，真是绝了。” 陆谦心里也畅快。他满面堆笑，“还是衙内把小人调教的好。” 潘小安终于还是没忍心使出杀招。 林冲见对一个少年久战不下，心里急躁。 他故意闪出背部，留一个破绽出来，引潘小安来攻。 潘小安一见他身子调转不过来，也懵了一下。 “好机会！”只是心念一转，潘小安便知道这是计。 林家回马枪，天下人不知。他可是知道的。 林冲见潘小安竟然不来攻击，心下疑惑。 但他招式已经到了这里，只能打出来。 林冲以手做枪，回马刺向潘小安咽喉。 但他最后一下，还是不忍下杀招。 也正是这一瞬间犹豫，救了他自己一命。 潘小安见他手下留情，从袖口伸出的锥子又缩了回去。 他用上方百味那一招甩手，拉住林冲的胳膊，把他甩了出去。 林冲一惊。 “敢问少年高兴大名？” “姓名不要问。以后小心白虎。” 说完，潘小安一拱手，便转身走去。 他相信林冲不会再来纠缠。如果他敢来，潘小安不觉得还会在放过他。 潘小安也打出了真火，他现在有点烦躁。 走到相国寺门前，看见牛二又在欺负人。 他拿了别人的水果吃还不算。还把商贩的帽子，拿在手里转着玩。 如此戏弄一个穷苦人，实在不当人子。 潘小安走上前，抓住牛二的胳膊肘。 “哎呦”牛二吃痛。手臂放了下来。 “那个不长眼的鸟厮，敢来捉弄你牛二爷？” 牛二也知道捉弄是什么？ 牛二看见潘小安。“白…虎爷…” “把帽子给他” 牛二乖乖把帽子递给商贩。 “滚”潘小安一脚把牛二踢了个大跟头。 牛二连滚带爬，狼狈逃窜。 收拾了牛二，潘小安心里的这股怒火，才发散出一些。 大宋皇宫内。 徽宗皇帝抚摸着凤鸟纹水晶佩。他的龙案上还有一方双龙戏珠的砚台。 “李太监，你说这些东西，潘知县都是从哪里得来的？” 李延也收了潘小安的好处。 “官家，这砚石就在凤凰郡境内。只是精品难得，他把最好的一方，献给了皇上。” “他可真是朕的白虎少年郎。每次来汴梁都要给朕一些惊喜。” “李太监，你说这玉佩是用什么材质做的。似玉非玉，晶莹剔透让人喜爱。” “官家，听白虎校尉说，这叫土晶。” “土晶？”徽宗皇帝拿起凤鸟纹水晶佩看了看，“不好，不好…” “官家，你不喜欢？” 朕是说这个名字不好。这物件似水流年，晶莹剔透。 我看还是叫水晶的好。 “哎呦喂，还是官家最会起名字。水晶，水晶，这名字叫起来可真好听。” 徽宗皇帝是玩石头的老手，对于这些物件他最是了解。 “皇上，唐少卿求见。” “宣他进来吧，朕正好有事问他。” 唐翊来到睿思殿，先给徽宗皇帝行了礼。 “爱卿来此何事？”徽宗心情高兴。 “回皇上。微臣是来向皇上禀告出使辽国之事。” “嗯～操办的怎么样了？” 贺礼已经备齐，出使团也已经定下。只是这使者？ “不是已经定下白虎校尉了嘛？” “微臣还是怕他弄出差错，到时候…” “唐爱卿切勿杞人忧天。谁不是从小长大，一点点历练出来的？” 唐翊心里得意。“小安子，我这可是给你弄了一道护身符！” 第135章 白虎将军 对于徽宗皇帝的决定，唐翊连忙表态：“还是皇上说的对。是微臣迂腐了。” 唐翊对自己这一箭双雕的绝技很满意。 第一：他以退为进，表明自己和潘小安没有私交。 第二：他推脱了自己身上的责任。我反对，你们非要答应，出了事情别赖我。 唐翊出了睿思殿，遇见了前来的崔知府。 两人只是抱拳拱手，便错身而过。他二人也没有交情。 徽宗皇帝召见崔知府其实只有两件事。但他也要做一下铺垫。 “崔知府明日便要回临城，为朕牧化一方，你辛苦了。” 崔知府感动涕零。 “为皇上鞠躬尽瘁，是臣子的责任，不敢言苦。” 徽宗皇帝满意的点点头。 “爱卿可知砚石？” 崔知府其实更喜欢武行的刀枪剑戟。对于文人雅客的笔墨纸砚，他并不喜欢。 和张画院要好，也是因为两家是世交。 崔知府摸不清徽宗皇帝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但他也知道这个皇帝，除了绘画，便只对奇石感兴趣。 “微臣在皇上面前不敢言懂。” 徽宗皇帝聪明，见他这模样，便知道他是真不懂。那水晶石就更不消问了。 面对一个啥也不懂的人，他自然提不起兴趣。 本来还想给他多一些奖赏，现在也只能作罢。 崔知府出了睿思殿，他也有点摸不着头脑。 皇帝问我知不知砚石，这是什么问题吗？ 崔知府明日便回临城。潘小安便备下酒席为他送行。 席间崔知府问起张画院可知砚石？张画院怎么可能不懂。 他把各地砚石的优劣说了一遍，唯独没有说凤凰郡的徐公砚。 这倒不怪张画院。实在是你懂的再多，眼界也有局限性。 别人谈论多的才叫流行，才会被推崇。 徐公砚只专属于研究砚石的人。 徽宗皇帝得了这两件宝贝，越看越喜欢。 他趁着夜色，带着李太监来到樊楼。 李师师也是个聪明人。知道重和主人要来她这里，便把潘小安给她的礼物藏起来。 她只戴上徽宗皇帝给她的珠宝，摆上徽宗皇帝赏赐的砚台。 她很懂这个男人的喜好。他喜欢看她研墨的样子。 说是“红袖添香，素手调羹”像一对小夫妻。 但他却不知道，这个师师有点皮。身似处子，心如脱兔。 她向往着游山玩水，遍行天下。 “赵哥哥”李师师迎上前。 “师师妹子，你想我没有？” 李师师便把小嘴一撅，“没有” 这娇嗔的模样，把个赵哥哥逗的身子都轻了三斤。 “好妹子，哥哥给你看样东西。” 赵哥哥身份如此尊贵，也不能免俗。 他拿出凤纹水晶佩，“你看这是何物？” 李师师一看，这不就是水晶吗？但她故意装作不知道。 “呀！真是一件奇珍！” 赵哥哥看李师师如此惊讶，心里得意的很。 还以为你不食人间烟火，往日给你那么多珠宝，也没有见你高兴一回。 赵哥哥把水晶佩慌忙装进兜里，他并不舍得送给李师师。 李师师见他如此模样，心里感到好笑： “一块石头而已，谁稀罕！” 她又想到了自己那串水晶石。“他可比你大方多了。” 李师师聪明，她知道这水晶佩肯定也是潘小安贡献的。 他想要什么呢？ 李师师还不懂潘小安，但她懂男人。 男人所求无非这几样，“文采如司马相如，俊俏如潘安在世； 权柄如始皇一统，财富如邓通造钱，身体如…” 想到这里李师师有些脸红。 她可不喜欢潘小安身体好。那样他会出去找其他女人。 “师师妹子，你在想什么？” 李师师停止走神，“哥哥，这给你水晶佩之人，对你可真是忠心耿耿。 这么贵重之物都舍得给你，你肯定待他极好？” 赵哥哥老脸一红。他有点羞愧。 这少年总是给自己送东西，确实当得起“忠心耿耿”。 可自己对他却没有什么回报。 “嗯～是啊。我待他可好了。” 李师师一看，就知道赵哥哥是在说嘴。但她情商高，知道适可而止，过犹不及。 等到了烛火之夜，她曲意逢迎，又替潘小安吹了吹枕边风。 “小农民，我可没有白拿你东西哦！” 李师师确实有点皮。 赵哥哥一夜逞了威风，徽宗皇帝天明蔫头耷脑。 他打着哈欠回到皇宫。 “李太监，你帮朕拟旨。” 李延便来到小桌旁，铺好纸，拿起笔，等着徽宗皇帝说话… 崔知府天一亮便要起身出城，这名为：勤政。 张画院送他到了汴河边，潘小安一直送他出了内城。 “而今你圣眷在握，要好好当差。”崔知府有点嫉妒，也有点羡慕。 但此时，他更要交好潘小安。指不定哪天，这小子就飞黄腾达了。 让崔知府想不到的是，潘小安今天就要发达。 李太监在鸿升客栈等着宣旨。 客栈里的大小人员，没有一个敢喧哗吵闹。 他们都盼着潘小安赶快回来。实在是这气氛太压抑。 “哎呦喂，我的白虎少年郎，你可算回来了。” “李太监，你这是？” “先别说了，跪下接旨吧！” 潘小安点点头，赶忙跪下。他还以为没有旨意传达呐！ 掌柜的早已备下香案，红烛。 李太监清清嗓子，抑扬顿挫的念起来： 兹有白虎校尉，凤凰郡知县潘小安，一心为公，恪尽职守…深得朕心。 特：晋升为朝散大夫，白虎游击将军。 潘小安一听，有点懵。还以为只是让他去出使辽国，没想到还给升官了。 “白虎将军，接旨吧！” 李太监把圣旨递到潘小安手里，“这圣旨可是官家亲自书写，你可要好好保存。” 潘小安会意。小金锭拿出两个塞到李太监手里。 李太监高兴的点点头，“你的东西，官家很喜欢！” 潘小安这才明了，原来是因为这个。 等李太监走后，店里的人都来给潘小安祝贺。 而同样的消息，也在十天后，传到了凤凰郡。 潘小安升任朝散大夫，按例张月如被封为八等安人。 虽然只是八等安人，在凤凰郡这可是头一份，更不要说张家黑墩了。 凤凰郡忙着给张月如庆祝时，潘小安已经开始踏上了去往辽国的路。 第136章 悲欢不同 潘小安被封为朝散大夫，白虎游击将军，按例去皇宫拜谢。 李太监出宫回话：“白虎将军请回吧。官家让你仔细办差就可以了。” 徽宗皇帝不是不想见潘小安，只是现在不能见。 他要冷处理使团出使辽国这件事。 因为他从本心上，根本就不想和辽国再有交往。 潘小安作为出使辽国的生辰使，在朝堂之上，连一点波澜都没有。 就是给他的印绶和节旄都相当敷衍： 乌龟铜印黑丝带，九叠篆刻官名来。 一根旄节两米长，长绳拴挂红毛彩。 铜印上的曲折文字，潘小安也认不得。但这两面龙虎旗倒是威风八面。 一道贺表装在朱漆盒子里，九架马车拉着贺寿的礼物。 五架马车拉着使团的衣，食，住之物。 远远看去，倒也十分壮观。仔细看来，也没有多少东西。 除去车夫，还有二十名护卫。范归作为礼节官做了潘小安的副手。 范归身后还跟着五个人： 一老一小是范归的家仆。老的叫范守法，小的叫范遵礼。 一个是护卫队督头名叫廖百。 但潘小安觉得这人是因为名字才被选中的。 “廖百，辽败”古人也喜欢谐音梗。 一个是辽语翻译，名叫李莫白。 “李慕白”你是要演宝剑金钗，还是要演卧虎藏龙。 “李莫…”潘小安看着眼前这个长身玉立，有些沧桑的男子，“白” 李莫白看着一惊一乍的潘小安，心里在想，这生辰使莫不是有点毛病。 但潘小安却已经暗暗留意起他来。 还有一个文书叫蔡阳。擅长书写楷书，行书及辽文等多种字体。 再有就是本次的生辰使潘小安，以及张廷杰，王大福，陈修武，潘虎子等人。 皇宫内没有派人出来送行，连鸿胪寺也只派出了文书。 文书帮忙检查了一遍物品是否齐全之后，给了潘小安一本通关文牒。 “我家大人命我，恭祝生辰使一路顺风！” 潘小安还没来得及拱手道谢，人家已经傲娇的转身离去。 这想象中的步骤全都没有。 这还不如自己当白虎游击将军时，在鸿升客栈里的热闹。 清晨第一缕阳光洒进御街时，潘小安的车队已经启程。 走过樊楼时，彩衣扮成小厮叫住了潘小安。“大人” 她想上前来，却被廖百给拦住了。这廖百很称职。 “大人，我家姑娘有东西要给你。” 廖百回头看潘小安，见他点头。这才放彩衣上前。 “我家姑娘祝大人一路平安。”彩衣也给了潘小安一个包袱。 潘小安向楼上看去。半掩的窗户边没有李师师的影子。 但那箫鸣声里，又全都是她。 和潘小安出使辽国的冷清相比，凤凰郡可热闹大发了。 汴梁城的信使送来潘小安当了朝散大夫，白虎游击将军的消息。 还有对张月如八等安人的懿旨，及礼物赏赐。 王进和刘师爷摆下香案，他们跟在张月如身后接旨。 “滋有潘张氏月如，谨守纲常伦理，相夫教子，温柔贤惠，持家有方… 圣人特赐八等安人，赏食俸禄。” 张月如颤抖双手，接了圣旨。她心中的喜悦之情，已经无法言表。 她还以为自己会寡居终老，得一块贞洁牌坊。 万万没想到，竟然被赦封了安人，吃了俸禄。 她打赏了信使二十两银子，又命许胜带他下去好好的吃上一顿。 “王大哥，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张月如拿着懿旨，不知道该如何办理。 王进对这些事情倒是门清。 “张安人，你先把圣人的懿旨供奉起来。再把礼物收了。” 张月如便带着王小颖前去查看礼物。 两匹红绿贡布，款式不新。五十两银子，倒是官锭。 再有就是一些针头线脑，不值钱的物品。但再不值钱，也是御用之物。 灵雨，燕飞她们都眼巴巴羡慕的很。 里面最为值钱的想来也就是这道懿旨，安人的凭证文书。 潘忠命人在县衙门前，燃放爆竹来庆祝。 懿旨宣读完的下午，就不停有凤凰郡的乡绅名流的夫人，前来祝贺。 王小颖跟在张月如身边，也感受到了莫大的荣耀。 她给那些员外夫人倒茶时，各个口称不敢。 看着她们半边屁股坐板凳的样子，王小颖就想笑。 曾几何时，她连去给她们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王小颖看向张月如，她不知道该怀着怎样感情面对她。 张月如总是待自己那么好，比自己的娘亲都要好。 可是，她也想当安人啊！ 张月如倒是胸怀城府的人，虽然她心里也雀跃，很想找个地方大声喊叫。 又或者腻在潘小安身上，肆意放纵一下。 但面对这些妇人时，她保持微笑，态度谦逊。 但即便她说的话，声音再小，这些人也都听的那么认真。 “这光怪陆离的世界！”张月如记得潘小安这样说过。 张月如的出生地，她生活过的张黑墩村。 里正和几个老大辈，喝着茶汤在商议。 “里正，这个门楼是必须要建的。花多些银钱也在所不惜。 不建门楼，岂不是让外村人笑话。他们还以为咱们这些人都老糊涂了。” 潘里正却没有讨论，他直接找来王员外，刘员外，就商议开建门楼的事情。 “朝散大夫，那是入了阶的官。在京要上朝会的人。 如此大官，在咱们潘家村，便是百年来，也没有出一位。” 王员外连忙点头，“是啊，是啊。里正你说的对，太对了。” 刘员外心里这个懊悔啊。早年抢潘小安宅子有他一份，打潘小安也有他一份。 此时再不示好，以后这凤凰郡哪还有他立足之处？ “建，这个门楼不但要建，还要建的高端大气上档次。” “里正，我有一个族弟，现居临城。他对于建造门楼牌坊，最有经验。你看？” 潘里正知道刘员外的意思。他这是想赎罪和解。 “可以。这件事便由你去办。我自会向小安，说起你的功劳。” 潘里正故意叫“小安”，他就是为了抬高自己的身份。 但他心里却在害怕。 “如此大的官，自己刚刚真是昏了头，竟然敢直呼他的姓名。” “小安，那可是天上的星宿下凡哟！” 潘里正后悔的想扇自己两耳光。他感觉自己的舌头都开始发麻。 第137章 夜宿大名县 对于凤凰郡发生的这些事，潘小安是不知道的。 张月如想要写封信给他，但却不知道投递到何处。 潘小安写给张月如的信，还在路上。 此时的张月如，还不知道潘小安已经出了开封市，过了黄河滩。 他们一行从南河渡口，进入到大名府。过了孔庄村，天色已经开始要黑下来。 “潘大人，再往前走八十里才能到大名府。咱们是继续赶路，还是原地休息？” 廖百一路上尽职尽责，真有点百事百通，面面俱到的意思。 再反观自己带的王大福几人，早已经赶路赶的晕头转向。 潘小安看看周围荒芜一片，没遮没挡，便是生火做饭，连个木柴也没有。 他往西边那片林地一指，“那是何处？” 廖百还真知道。 “回大人，那边是大名县，距离此地有十里路远。” “好，咱们今晚就住在大名县。” 一行人沿着黄土路向西去。 走了有一盏茶的功夫。使团后面传来马蹄飞奔的声音。 “众护卫拔刀戒备”廖百急忙喊道。 他派自己的副手廖望，去保护潘小安。 廖望是廖百的亲侄子，自幼学习枪棒，武艺十分了得。 他手持红缨枪挡在潘小安身前，得意洋洋。 “大人，小人廖望保护将军。” 潘小安看这少年，心里欣赏。自信张扬，还懂分寸，倒是个好苗子。 王大福和陈修武也都拿出武器，围在潘小安身边。 他们才是潘小安的亲卫。但现在，他们感觉有点被廖望比下去了。 这群马队来的甚快。转眼之间就到了眼前。 为首一人骑一匹白马，穿着锦缎丝绸，气宇轩昂，仪表风伟。 他身后跟着八个随从，各个身背弓箭，手拿枪棒。 他们见到潘小安一行人，也是吓了一跳。 为首一人急忙勒住白马。 “你们是何人？怎么在此道上行走？” 这话问的就没有水平。只此一句，便知道这人情商不高。 果然，廖百听了很生气。 “好叫你知道，我们是朝廷的使团。我反倒是要问问你们： 你们是何人？可有官身？竟敢在官道上如此纵马？” 那大汉看着稳重威武，被廖百这几句责问，弄的很慌。 大汉从马上下来。拱手抱拳： “在下大名县卢俊义，不敢冲撞使团。还请你们先行。” 廖百还要再说，却被潘小安阻拦。 潘小安骑着一匹瘦马，慢哒哒走过来。 “你是卢俊义？” 卢俊义抬头看向潘小安，见他是一个少年，并不想理会。 “这是皇上亲封的白虎游击将军，还不快快参见。” 卢俊义有点不想拜，毕竟潘小安太年轻。 “在下有功名在身，可以不拜武将。” 听到他有功名在身，廖百刚刚的骄傲劲一下泄了。 他在牛，也不敢得罪有功名在身的文人。 范归哼的一声，“那朝散大夫，你拜不拜？” 范归这人最重礼节。尤其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这一套，是他一直守护的信念。 卢俊义无奈，只能抱拳弯腰行礼。 潘小安却哈哈大笑。他跳下瘦马，走上前一抱手： “卢员外无需多礼。我们错过了宿头，想去大名县住下。” 卢俊义见潘小安说话和善，也心生好感。 “大人若不嫌弃，可来庄上暂住。” 潘小安哈哈大笑，“不嫌弃，不嫌弃。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啊！” 卢俊义的庄子就在大名县卢家庄。这一片林地竟然也都是他家的。 潘小安看着眼前硕大的庄园，也忍不住咋舌。 这骡马成群，广厦百间，你是怎么挣下的呢？ 我只是弄了个毛河大院，就费了老鼻子劲。 卢俊义把他们带进庄子，早有管家迎上前来。 “大官人，你回来了。” 潘小安打眼看这管家：粉面油头浮华子，眼生贪欲心奸邪。 管家看向潘小安，却被他凌厉的眼神吓了一跳。 “大官人，这几位是？” 李固，这些人是朝廷的贵人。你安排好他们的住宿。 再让人备下美酒佳肴，宰牛杀羊，我要盛情款待他们。 李固听到少年是朝廷中人，更是吓得不敢再看潘小安一眼。 他指挥家仆安排护卫随从住下。而潘小安，范归他们却被卢俊义邀请到贵宾厅。 这贵宾厅格外奢华。清一色黄梨木桌椅，贵气十足。 端茶倒水的丫鬟也是各个体态标准，相貌俊俏。 而用的茶具，更是精美绝伦。一套牧童黄牛，妙趣横生。 “这倒是个能文能武，知情识趣的全才。” 李固这边忙到脚朝天，好不容易得了空。 他想起潘小安的眼神，还打了个寒颤。“这人好似能看到我的内心一般。” “李固，你这一阵忙乎什么呢？里外不见你人影。大官人回来了吗？” 说话这妇人，明媚皓齿，粉面薄唇。春末天气还有些寒冷，但她却早已换上水粉裙装。 这胸口处露出的肚兜红，皮肤白，把个李固看的小眼大睁，口水直流。 “傻样。奴家让你看的还少了，这般呆像。” 李固大手不老实起来。他想起潘小安的眼神就有点恨。 你们清高，你们有本事，再有本事能吃到这般美味，享用这等绝色吗？ 他手上用力，把个贾妇人弄的神魂颠倒。 “好汉爷，饶了奴家。等得了空闲，在好好伺候李大人。” 这也是李固喜欢的。所有人都把他当牛马，唯有这贾氏把他当大爷。 李固弯下的腰，似乎又挺直了许多。 “暂且先饶你。等会再来收拾你。” 贾氏就喜欢他这般霸道。粉面通红，软言糯语的说道： “知道了。奴家等你！” 李固来向卢俊义禀报食材准备好的时候，还故意闻闻手指。 “李固，你这是干什么？” “大官人，今晚上的这只羊骚膻骚膻的，味道肯定好。” “粗俗！”卢俊义斥责他。 “去把全羊烤上。再把拔霞贡做上。拔霞贡不要用兔肉，要用肥牛肉。” 卢俊义竟然还是一个懂吃的。这男人可真优秀啊。 餐桌支在青草地上。只在草上铺了华丽的毛毯。 范归期先还嫌这不遵礼法。等到羊肉，牛肉吃进嘴里。 他又说孔夫子春游的野趣，竟然这般有意思。 “他和李固是一种人。”潘小安这样想。 第138章 切磋武艺 卢俊义为人四海，热情好客。他招待的这一餐极为丰盛。 不仅牛羊好，连酒水也好。 这酒黄润透亮。把个范归馋的一连喝了三碗，直呼痛快。 “八月剥枣…以介眉寿”范归摇头晃脑的吟唱起来。 这般动作要是别人来做，那必然是不合礼仪。 但是他做出来，就叫应情应景，儒雅风趣。 有阮籍醉酒，羲之畅游的洒脱。 这是诗经《七月》中的诗句。描述了酿酒的材料。 但这眉寿酒只有汴梁城的樊楼才能酿，才可以酿。 便是如此珍贵，卢俊义都能得到，由此可以看出，他是真的巨富。 既然说到诗经，卢俊义也有诗情。他也喜欢这些文人雅客的调调。 他和范归谈的相当投机。范归酒量浅，不一会便醉倒。 潘小安被他这个气啊。他命王大福把他送回客房。 “潘大人，你贵为朝散大夫，难道不喜诗词吗？” 卢俊义这人说话多少有点直。 潘小安点点头，“是啊，比起诗词。我倒更喜欢舞枪弄棒。” 卢俊义没有接话，但从他的表情里可以看出，“你小子喜欢可以。我可不敢和你比。” “卢大哥，咱们去你的演武场里看看吧。” 卢俊义大惊。 “大人莫要说笑。小人家里可没有演武场，只是有个操练身体的地方而已。” “好，便去这个操场。” 众人一起来到操场。但这操场委实有点违规。 一排排武器架，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样样齐全。 还有石墩，石锁打磨气力。 再有就是错落摆放的七个箭靶，以及木雕的木人。 “大人，我这…” 卢俊义有点不好解释。 “无妨。大名府民风彪悍。如此苦熬力气，锻炼体魄，并无不妥。” 卢俊义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大人真是豪爽之人。若是喜欢武艺，在下可以点拨你几招。” 卢俊义喝了几杯小酒，此刻酒劲上涌，也生出豪气。 “咳咳”一个小厮上前。“大官人，你喝醉了，要回去休息吗？” 潘小安把眼看这小厮，身形健美力气足，剑眉星目人精神。 “小乙我没醉。潘大人乃是豪爽之人，不会怪我口舌。” 潘小安心想，你倒是也知道自己说话直。 “大人既然想要看人戏耍武艺，不如让我来如何？” 潘小安点点头，“可” 小乙走到场中，不知道谁来和我切磋一下。 廖望一路上有点小骄傲。他看小乙年龄也不大。便走上前来。 “让我陪你耍几招吧。” 廖望在汴梁城，是跟着林冲学的拳脚。一套林家拳打的虎虎生风。 小乙只是一路躲闪。身形灵活多变。 待到廖望拳法用老，小乙便抓廖望双手，摔了出去。 小乙有分寸，没有下大力。廖望后退几步，方才稳住身形。 廖望不服，还想再上。却被廖百拦住。 廖百老道高深，一眼就看出自己的侄子，不是这个小厮对手。 自然不肯再让他上前挑战。 陈修武，潘虎子这些人不服气，但上去之后，三五下便被摔了出去。 潘小安之所以提出要比试。就是要打击一下这几个年轻人。 潘小安要让他们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别以为自己天下无敌，整日里牛的很。 王大福扎好裤脚，也要上。却被潘小安拦下了。 可以打击，不能全员覆灭。那样就太丢脸了。 潘小安一扎衣摆，“我来会会这位壮士！” 小乙看向卢俊义。卢俊义也想看看潘小安的本事。 他便故意把头扭向一边。小乙会意，这是让自己不用留情。 操场上打的火热。后院里也打的火热。 贾氏哎吆哎呦的猫叫，被个李固收拾的服服帖帖。 “服不服？服不服？”李固策马扬鞭，威武雄壮。 “服了，李大爷。我服服的，李大爷…”贾氏忙不迭求饶。 贾氏嘴上求饶，但她的眼里满是不屈，誓要与李固战斗到最后。 李固这才停手，笑嘻嘻的歪着嘴说： “一群莽汉，就知道摔跤斗武。哪有这闺房雅趣有意思。” 潘小安知道小乙这摔人出去的绝技，名字唤作相扑。 这和蒙古人的摔跤手法，有很大的相似处。 手上抓的住，脚下踩的住。腰上力气足，时机要把握。 两人你来我往的试探，磨磨蹭蹭，反而不如廖望，修武他们打的好看。 但在卢俊义和廖百的眼里又自不同。 “没想到潘大人竟有如此功夫！”廖百感叹，难怪去年他能当街打败辽人。 “难怪他如此年少，便能身居高位。就这斗稳的功夫，已入高手之列。” “屁的高手，手再高，有我的手高吗？”李固把手放在高处。 “谁都没你高。你的功夫最高。”被降伏的贾氏谄媚的说。 小乙和潘小安终于双手对接。只一接手，小乙就后悔了。 “他这不是相扑术。”小乙脑海里这样一闪。 他想要压低重心，稳住身形。却被潘小安一下摔了出去。 方百味老爷子的光明十二式，可不是那么容易抵挡的。 小乙更没有想到，看起来瘦弱的潘小安会有这么大气力。 高手过招，一招定输赢。 小乙一抱拳，便退了下去。 卢俊义也好武。难得遇见一个高手，他也想下场切磋一下。 “大人，可有趁手的兵器？” 潘小安一招手，王大福便把他的玄铁锏送了上去。 “是铁锏！”卢俊义便分析道：“铁锏偏沉重木讷，不够灵活多变。 想要练好铁锏，不但要有好的臂力，还要有持久力，耐心和高超的技巧。” “想要把你降服，不但有好的臂力，腰力，还要有持久力，以及高超的技巧。” 李固洋洋得意。贾氏依偎在他身上，乖巧的听着他讲战斗理论。 她深有体会，她深表叹服。 潘大人臂力是有，且让我来看看潘大人的锏法是否巧妙？ 卢俊义枪棒双绝。他不愿意在兵器上占潘小安便宜，便选择了一根齐眉棍。 我这一套棍法，来自本朝太祖皇帝盘龙棍棍法。 盘龙棍上小盘龙，灵活多变大神通。 而我这套齐眉棍上虽然没有小盘龙棍，但招式身法却是一样的。 “潘大人，你要小心一点。” 第139章 奇怪的心思 辽国皇帝此时也在看比武。 他此时还在东京。但在半个月后，他就要启程去往上京。 那里是他的龙兴之地。他要在上京接受四方来朝。 他更要炫耀自己广袤无垠的国土，威武雄壮的士兵。 只是辽国皇帝耶律延禧，怎么也不会想到： 在不久之后，他就会为这个愚蠢的决定，付出惨重代价。 但此刻，他看着眼前的高丽人比武，畅快的喝着小酒，别提有多惬意。 两个高丽人身材消瘦，个头不高。但他们眼里都带着狠戾。 他们手持短刀，怒目而视。 每当错身的时候，他们都希望对方倒在自己的快刀之下。 “如此勇猛的高丽人，如果他们的土地在大一点，人口在多一点。 真的很难想象，他们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 面对耶律延禧的感慨。他的宠臣箫胡笃一脸媚笑的说： “陛下，他们就是在勇猛，还不是如同你的家犬，任你消遣取乐吗？ 你才是最勇猛的人，谁都比不上你的一根头发。” “合术隐，你总是这么会说话。就像草原上的百灵鸟一样，叫声乐耳。 他们说你谄媚，却不知道你的骑射技术是那样的高超。” 箫胡笃感激涕零。 他擦擦眼泪，“只要陛下一人了解微臣，我已经心满意足。” 两人说话的功夫，两个高丽人已经决出胜负。 一死一伤，这是早已预料的结局。他们一起被下人抬了出去。 他们都会被扔在野狼谷的山谷里。 “合术隐，各国的使臣都来了吗？” 箫胡笃弯腰说道：“宋国使者已经到了大名府，不日便能到达南京。 西夏的使者已经到了西京。我们已经派人通知他们，要到上京献贺礼。” 耶律延禧高兴的点点头。“如此甚好。” 辽国分做五京，分别为西京，南京，中京，东京以及上京。 耶律延禧每年都要围着五京转一圈，这是他作为皇帝的权柄。 高丽人的比武已经完成。但潘小安的比武，才刚刚开始。 卢俊义持棍而立，等着潘小安进攻。 他采取的是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超前的法子。 由此可以看出，卢俊义对自己的武艺很有自信。 “李大爷，你说官人能打过那个少年吗？那个少年真的有那么厉害？” 李固对潘小安有点天然害怕。那少年能够看透他心里那些龌龊。 但听到贾氏叫卢俊义官人。他又来气。 他用力拍了一下贾氏，“哪个才是你官人，竟敢胡乱讲话。” 贾氏被捶，一点也没有生气。反而笑嘻嘻的说，“他是我的官人，你是我的爷。 爷，我想去看看比武。” 李固无奈。 他知道这个贾氏性子野，是个贪玩的性格。 “好，我带你去看。” 等贾氏穿好衣服，画上淡妆，来到操场时，潘小安和卢俊义正好开打。 卢俊义托大，他看潘小安就像看子侄一般。 这个眼神，让潘小安很生气。 “你这人一贯骄傲，头抬那么高，能看到脚下的狗屎吗？” “呸呸呸，我这不是骂自己吗？” 潘小安决定给卢俊义一个教训。 你不动，等着我动是吧。潘小安举起玄铁锏做迎宾式。 卢俊义也用齐眉棍轻点，做应和。 潘小安大喊一声，“我要来了” 卢俊义喊一声“好” 潘小安举起玄铁锏便重重砸下。看似毫无章法，实则只以力胜。 卢俊义想试试他的力气，便举起齐眉棍相迎。 “咣当”玄铁锏砸在齐眉棍上。 卢俊义只觉得虎口处撕裂，胳臂酥麻。 “又来了”潘小安大喊。 潘小安一连劈了三下。卢俊义挡了三下。 卢俊义的手臂已经有点不听使唤。 他为自己的大意感到后悔。 如果自己一开始就发起进攻，以自己巧妙的棍法，相信很快就能战胜对方。 潘大人功夫就是再高，还能有自己打磨这三十多年的武艺高吗？ 但此刻该怎么办呢？ 卢俊义情商不高，战斗经验却很丰富。 他把齐眉棍往地上一扔。“潘大人好锏法，我们在比试一下暗器如何？” 潘小安心里暗笑。你这家伙脑子倒是不笨，就是嘴硬。 “好”潘小安应道。 卢俊义从怀中摸出一把飞镖，他不敢往潘小安身上招呼。 只能对着兵器架前面的箭靶，一连发射了七枚。枚枚命中靶心。 潘小安感到好笑，你这家伙今天有失水准。 你先打暗器，不是让我捡漏吗？ 潘小安摸出飞石。他的飞石是找铁匠三叔专门定制的。 颗颗大小都一样。 潘小安练的纯熟。他不去打靶心，而是去打飞镖。 每打下一支飞镖，卢俊义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等到第七支时，潘小安的飞石却打在了飞镖旁边。 陈修武，潘虎子直喊可惜。王大福却知道这不是小安叔的真实水平。 卢俊义保住颜面，拱手道谢。 贾氏却看的呆了。 没想到武打场面也能这么好看。她的一双桃花眼总是向潘小安瞟。 待看见两人比完，她快步跑上前，“官人你真厉害，还是你更胜一筹。” 然后，她又对潘小安说，“你这少年，还算不错。能追上我家老爷这么多，也是难得。” 卢俊义对贾氏偏爱有加。但此时也得斥责她两句。 “夫人不得无礼。这是朝廷的使团大人。” “呀！”贾氏故意装作吃惊。 她急忙跑到潘小安面前，给他磕头赔罪。 “小妇人冒犯使团大人 ，还请责罚。” 潘小安看着贾氏脸色红晕，走路扭捏，便知道她刚刚做了什么。 “你这女人可真有趣，不说赎罪，说责罚，是想我责打你三十大板吗？” 贾氏心里一颤。“他可真懂我” 她看了一眼潘小安戏谑，鄙视，以及把她当做无物的眼神。 她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更加谄媚起来。 “小妇人言语无礼，不守规矩，冒犯大人，便是被大人教训也是应该。 在大人教导下，小妇人一定会知书达礼，乖巧懂事…” 潘小安看着贾氏，心里笑的要死。 “嗯，那就罚你，晚上给卢员外洗脚，捶腿吧。” 贾氏心里又是一颤。被潘小安这样当众调笑，她心里更加高兴。 “是，大人。小妇人一定会乖乖照做的。” 第140章 大名府城 卢俊义在旁边看的暗暗咋舌。这小安大人身上的气场可真强大。 我这夫人看似乖巧，其实野蛮。没想到今日竟然这般听话。 一会看她给不给我洗脚。 众人出了演武场。 贾氏故意贴着潘小安走。 “使团大人这么辛苦，没有带个使女在身边伺候吗？” 潘小安心想，你这是要赖上我吗？ “没有” “那我让春梅和秋菊服侍大人吧。” 卢俊义在旁边点头认可，“还是夫人考虑的周全。” “你们男人哪有我们女人心细。整日里就知道打打杀杀，都不懂得爱惜自己。” 潘小安看着贾氏这水汪汪的桃花眼，“你呀，还是给我消停点吧。” “夫人的心意我领了。出门在外，不敢贪图享受。” 贾氏见潘小安拒绝。心里暗暗赞叹，真是守礼的男人。 贾氏心中喜爱更甚。眼中爱慕更浓。 李固带潘小安去了西院。 这间院子青瓦白墙，半圆门里一枝梅，逢春开的正盛。 可走近一看，并不在门前，反倒是在院中。 这种利用建筑，花木，营造出的视觉差，清雅有致，让人喜欢。 “大人可还满意？”李固腰弯的很低。 “嗯～不错。你做的很好，大福赏他一个铜钱。” 王大福愣了一下。他怕自己听错了。 往日里小安叔赏人，最少也得一个小银角。 这李固怎么说也是大管家。这一枚铜钱是不是有点侮辱人？ “大福，你耳朵聋了吗？” 王大福脸一红，赶忙掏出一枚铜钱，递给李固。 这李固装出欣喜若狂的样子。“谢大人赏！” “去吧，这里不用你伺候。” 李固退出院外，才敢把腰直起来。 “到底是上位者有威严。这人年龄不大，眼神真是毒辣。” 他看着手里的那枚铜钱，又开始恨起来。 他现在要去找贾氏，发泄心中的怒火，或者说胆怯。 但贾氏却不在自己的房间里。 她正在给卢俊义洗脚。 “夫人，这种活让春梅她们来做就好了。” 贾氏媚眼一翻。“你是不是嫌我手糙？” 卢俊义哈哈大笑，“你不是一直很骄傲吗，像骄傲的白天鹅，像烈火的枣红马…” 卢俊义到底有文采，夸人都用排比句。 贾氏心想，“我是不想给你洗。但我想完成大人的责罚啊！” 她想到潘小安对她戏谑的眼神，心就砰砰跳。这种感觉连李固都不能给她。 “李固在他面前，连个奴才都算不上。”她竟然开始讨厌起李固来了。 春梅，秋菊想要来小院，却被王大福撵走了。 王大福出去传令，所有人不得动府中人一根头发。违令者者：斩！ 待到天明。 潘小安便早早起来打点行装。沿途路上并不好走，能够早到，不能迟到。 卢俊义要起来去送行，贾氏也跟着起来了。 “夫人，你不是最爱睡懒觉吗？怎得也起来了。” 一夜春风，卢俊义对她更加宠爱。 “官人，你可真爱说笑。昨日大人已经见过我，我不去送行，他怪罪下来怎么办？” “我看潘大人不是量小之人。”卢俊义嘀咕道。 “他当然不是。但我要向他汇报责罚已经完成啊。” 贾氏一边在想，一边打扮。 她穿上水袖薄裙，描上烟黛，画上丹彩，涂上白脂。 她又插上莲布摇，戴上双耳翠。对着镜子一摇晃，真是美的冒泡。 “夫人真是美若天仙！” 两人来送潘小安。李固缩在后面，不敢上前。 “大人不能在此久住，真是让人遗憾。还请大人回程时，务必再来府上常住。” 贾氏也忙说道：“大人的责罚，小妇人已经完成。不知道大人还有什么交代？” 潘小安一个大无语。你这女人可真是“有趣” “嗯～做的不错。继续保持！” 贾氏得到潘小安的表扬，高兴的要起飞。 贾氏还想让潘小安夸夸自己。她故意手指面颊，装作可爱模样。 潘小安一眼看透她心中的所想，那我就满足你。 “夫人如此美貌，和卢员外真是天生一对。” “嗯嗯嗯，他可真了解我。”贾氏心中雀跃。 她趁卢俊义和范归聊天时，偷偷靠近潘小安，大人没有要交代我的吗？ “你想要做什么？”潘小安装作不知。 贾氏脸上羞红。终究说不出口。 “罚你天天给卢员外洗脚吧！” 贾氏一喜，“他果然最了解我。” “是，大人。” 潘小安拍马和卢员外告别。“员外是高雅之人。但李子不宜多吃，还要时时注意才好。” 卢员外心里感动又赞叹。 “大人就是大人，不但武艺高，连医术也高。他竟然看出我太仓易寒，不能多吃水果。” “大人教诲，在下谨记。前路多有强人，大人倘若遇见他们，可以报上我的名号。” 潘小安点点头。“多谢员外忠告，本官记下了。我等告辞。” 出了大名县，去往大名府。 大名府身为北宋四京之一。文化底蕴深厚，气象非凡。 高大的城墙斑驳，这都是战争留下的印记。 守城门丁有八名，一左一右分立两边。 “前面车队停下接受检查。”小头目上前盘查。 “瞎了你的眼。看不到车前的龙虎旗，红旄节吗？ 还不快快搬开行马，放我们通行。若是误了差事，小心你的狗头。” 廖百对付这种人，最有办法。 潘小安看廖百这种耀武扬威的劲，感觉很有趣。 但偏偏这些看门兵丁就吃这套。你好言劝说，他们反而百般刁难。 四个兵丁慌忙把行马搬开。 但廖百还不满足。“这是白虎游击将军，尔等怎么不行礼？” 这几个兵丁可是被廖百弄服了。便都给潘小安唱喏。 进入翁城，走过箭楼，过了门洞，这才进入大名府城。 这时代大名府城比起其他城邦，已属繁华，人口更是众多。 大名府府尹就是梁中书。当朝太师蔡京的女婿。 潘小安的使团还没有到达大名府，蔡京的书信已经到了。 他在信中交代，此次使团并不受皇帝重视。让他接待时，不要太过热情。 梁中书得了岳父的指令，便在揣摩接待的规格。 第141章 惩治梁中书 汴梁城内，蔡京府上。 “吟徵调商灶下桐，似听无弦一弄中。”蔡京把这两句诗写在了《编年体记》里。 这两句诗是为《听琴图》所作。听琴图是徽宗皇帝的新作： 松直竹茂一柱琴，一红一绿两来宾。 闲时坐听仙乐美，不负世间逍遥人。 等到徽宗皇帝做完画，便让蔡京在上面提了诗。 这莫大的恩宠，让蔡京受宠若惊。 他见徽宗皇帝的听琴图三字，写的瘦长有力。 蔡京便把题诗的字，写的丰腴圆润。 这一高一矮，一肥一瘦的反差，顿时让严肃的画面，变得灵趣生动。 徽宗皇帝看完，大呼妙哉，妙哉。 闲暇时间短暂。 “此次让你们两位爱卿来，不是看朕作画的。 而是问问你们对使臣出使辽国，有什么看法？” 蔡京不回答。他要看看童贯的意思。 果然，童贯开口说话了。 童贯这人长的五大三粗，但却精明能干。 他说话声音如洪钟大吕，就这中气十足的嗓音，谁能看出他原来是个太监呢？ “官家，我认为根本没有必要派出使者。似耶律延禧这样的人，便是死了才好。 他还有脸过生日，那不是白白糟蹋粮食？” 徽宗皇帝被童贯的话，逗的哈哈大笑。 他知道童贯心里想什么。“收复燕云者，王之。” 童贯是有野心，有抱负的。 蔡京见童贯这样说，便也符合他的观点。 蔡京能够有今日的荣耀，童贯的作用非比寻常。 童贯是蔡京的贵人，他自然要以童贯马首是瞻。 徽宗皇帝见两位爱卿都是这种看法。心里甚慰。 等二人走后，他问李延。 “李太监，使团走到什么地方了？” “回官家，使团已经到了大名府。” “大名府吗？”徽宗皇帝嘀咕道 大名府梁中书是蔡京的女婿。蔡京早已写下书信，让他“好好”招待使团。 蔡京对潘小安这个小农民，莫名的厌恶。此刻他刚刚写完字，就忍不住咒骂。 梁中书不愧是蔡京的女婿，这对父子都是一个德行。 梁中书也在破口大骂。 就在刚刚，他在潘小安面前吃了一个大亏，这让他气愤不已。 潘小安在廖百带领下，来到大名府。 傲慢的梁中书，不但没有出来迎接，反而让使团一直等了一个时辰，才派出家仆梁全出来招呼。 梁全比梁中书更加傲慢。 他弯眉瞪眼，口歪斜。“哪个是朝散大夫？” 梁全精明，他不问使者是谁，只问官职。 潘小安便知道这伙人要出幺蛾子。他故作不知，假意配合。 “哦～小人就是，敢问可是梁中书梁世杰大人？你的夫人，蔡太师的女儿可还好吧？” 潘少安这一番话，把个梁全问得脸色大变，口不能言。 “你…你怎么敢乱讲话，我是梁知府的管家，你…” “哦！原来是管家。我来问你，管家是几品官？” 梁全嗤笑一声，“管家没有品。” “管家可有功名在身？” 梁全嘴一歪，“没有！” “即使如此，你见了本官为何不跪？ 似你这种不知尊卑，不知礼仪之人，早该毙于杖下。” 梁全被吓到冷汗直冒。他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小人无状，还请大人恕罪。” “哼！还不前面带路。” 梁全慌忙爬起来，弯腰弓背在前面带路。 等到了会客厅，梁全回去禀报。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了梁中书。 梁中书大气，“竟然敢和我的家仆比官职，看我一会怎么整治你。” 他等了一盏茶的时间，才在两个侍女的搀扶下，走到会客厅。 梁中书见潘小安在看墙上的字画，便给梁全使了个眼色。 梁全有家主撑腰，气焰又嚣张起来。 “梁知府到！” 潘小安故意装作没有听见。一直等梁全过来拉他衣角。 潘小安抬手就是一拳，打的梁全哎呦一声坐倒在地。 你当潘小安为何如此厌恶梁全。 原来在入了大名府之后，有老妇人当街告状。 说梁知府恶仆梁全带人强行霸占她家菜园。她儿子不允，便被梁全指使护院将人打伤。 对于这种事情，潘小安实在见的多了。他让王大福给老妇人一锭金子，让她赶快回家去吧。 如此旷日持久的消耗，反而把日子过得更加破败。 老妇人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悲？她也似认命一般，给潘小安磕头。 潘小安没有让人去扶她，他安然受了这一跪。 “你给我磕一个头，我个人收下了。现在没时间替你讨回公道。 等见了这个梁全，我必帮你打他一拳，替你出出心中恶气。” 潘小安心里这样想，便也这样做了。 梁全被潘小安打掉一颗门牙，躺在地上哎吆哎呦的嚎叫。 “叫什么叫？袭击朝廷命官，没要你脑袋便算你好运。还不给我滚到一边。” “呵呵”梁中书冷笑两声。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府衙行凶！” “你又是哪个恶仆？也要学这奴才做犬吠吗？” “大胆，这是我家大人。还不快快行礼。” 梁全护主心切，捂着嘴说话都漏风。 “哎呦，原来是梁大人，真是失敬失敬。” 潘小安草草抱拳。 “大胆。你现居何职，见了本官为何不跪？” 潘小安心想，你还来下马威这一套吗？一会看我怎么修理你。 “下官身居朝散大夫，白虎游击将军。” “哼，我还以为你是宰相呢？”梁中书这样调侃。 “那样不是成了你的岳父…” “你混蛋！”梁中书破口大骂。 “…蔡太师的官职了吗？”潘小安来了个大喘气。 “梁知府，你这激动个什么劲？” 梁中书看着这个无赖，越看越有气。 “你此番来这里做什么？”梁中书问。 潘小安心里大喜，他就等着梁中书问这句话呐。 “传圣旨！” 潘小安让人把范归叫来，拿出圣旨宣读。 “兹有生辰使潘小安，代朕出使辽国。沿途道，府，县，郡各级官员，见此使如见朕躬。 按制做好接待，不得有误。” 梁中书乖乖跪着听读。 他见潘小安一个字一个字缓慢往外读，便用余光瞟他。 梁中书看见潘小安得意洋洋的小人嘴脸，心里大骂无耻。 “无耻？”梁中书你怎么可以辱骂上差？ “我没有啊！你怎么可以平白无故诬赖好人？”梁中书也叫起屈来。 第142章 收获播种 “嗯～没骂就好。我看梁知府你咬牙切齿的模样，还以为你心里在骂人呢？” 梁中书胆子再大，他也不敢承认这件事啊！ “你…” “嗯～” “上差大人休要污蔑好人。我对皇帝陛下忠心耿耿。至于某人吗？哼！” 潘小安也不以为意，只要能气气梁中书，就是好的。 似“中书”这种人，他还真是瞧不上！ 梁中书安排人为使团准备午饭，他自己快步走出会客厅。 他是一眼也不想再看见潘小安。 他要回去写信，把这件事告诉他岳父蔡京，让他给自己出气。 “大人，你今日这般得罪中书大人，其实并不划算。想他的岳父…” “范大人，你的礼德去哪里了？” 范归哑然。 出了大名府，梁中书都没有派人相送。整个大名府把这使团当做了空气。 潘小安却不在意。 他看见田野里的麦子，虽然长的稀疏，但已经开始拔节，心里高兴的很。 不论地里有多少产出，只要到了收获季，就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 他开始想念张月如，想念他的毛河大院，以及他的花生和地瓜。 张月如早已命人把花生剥好。又按照个头分出三类。 个头大饱满的花生种在土地肥沃的地方。 个头小的花生，也不能浪费，便种植在田边地垄上，由着它们自由生长。 很多地，已经上过一遍发酵好的牛粪。并且用铁犁犁过，铁耙耙过。 又用犁翻出地垄，做精细化耕种。 张月如现在是八等安人，出来进去，村民看她的眼神里都带着敬畏。 看见她亲自下地种植，更是佩服莫名。 “这些种子是官人的心血，我怎么放心交给别人打理呢？” 种植完春花生，又要种地瓜。整个春种下来，张月如脸也晒的黑了，手也变得糙了。 “不知道官人见到我这个样子，会不会嫌弃我？” 张月如对着镜子喃喃自语： “小安，我的良人，月如想你了！” 一滴珠泪流，两地相思愁！ 潘小安沿着河北西路，继续往北行走。这一日来到真定府石家庄。 作为大宋北面的门户，石家庄的地理位置极其重要。 过了真定府，就到了辽国境内。 潘小安打算在石家庄暂歇两日，让疲惫的使团，得以休息放松一下。 石家庄属于战略要地。这里的城楼高大而又坚固。 城中人口众多，市贸繁荣。 潘小安带着张廷杰，王大福，李莫白三人，在集市上一连转了几个时辰。 他们去了骡马市场，去了皮革市场，药材市场。还看了各种手工艺作坊。 这是一个自给自足，手工业完善的城市。这是潘小安没有想到的。 “李大叔，这些人是什么人？” 李大叔就是李莫白，是潘小安此次来辽国的翻译。 他常年在边境外游荡，懂很多族的语言和风俗。 “回大人…” “李大叔，叫我小安就行。” 李莫白心里有点好奇，这潘大人礼贤下士，有点太过热情。 很多次都弄的他很迷茫。他也曾在河边照过镜子。 自己虽然还有几分年轻时的影子，但也没有英俊到人见人爱的地步。 李莫白也不是固执的人。他便改换了称呼。 “公子，这几个人是女真人。” “女真人？” 李莫白点点头。“女真人是靠近极寒之地的一个民族。 他们常年生活在白山黑水间，有着强健的体魄和毅力。” 这倒是不用李莫白做说明。 从这三人的身高看，就已经比其他人高出一头还多。 “他们在争吵什么？” 李莫白过去听了一会，回来禀报说： “这三个女真人带来几颗百年老参，但收购商给的价格太低了。” 潘小安点点头，咱们过去看看。 三个女真人见又有人围上来，面上一惊。 他们是第一次来真定府做买卖。不敢惹事生非，更怕被人突然劫掠。 这收购商也正是看出他们是“生茬把子”，才肆意压低价格。 一支上好的成型百年山参，竟然只肯给半两银子。 这不是摆明了欺负人吗？ “张二叔，这人参我想要。你可有办法帮我弄来？” 潘小安知道做生意的忌讳。别人正在谈价，你突然插上一杠子，算什么事？ 张廷杰是个鬼机灵，他做这些事最为在行。 只见他眼睛一转，便计上心来。 他把李莫白叫到一边，和他耳语几句，便自去了。 不一会，便有街头的小乞丐说着叽里呱啦的话，从集市上穿堂而过。 别人听不懂，但那几个女真人却听懂了这几个小乞丐的话。 “人参，街角堂，二两”这些词汇，让这几个女真人明白，有人想要这些山参。 他们相互对望一眼，点点头。便把山参收了起来。 “哎哎…你们怎么还把货收起来了？咱们可正谈着价钱呢？ 你们这些野蛮人，怎么一点规矩也不懂？” 听到货商骂他们不懂规矩，其中一个壮汉脸色大变。 其余两人知道他性格冲动，便急忙拉住他走了。 “哼，这是大宋境内，还轮不到你们这些蛮人撒野。” 听到这货商又辱骂他们。刚刚那个大汉再也忍不住。 他用女真话也叽哩嘎啦回骂一通。 别人不懂，李莫白却听懂了。 “你们这些宋人，就只会小心思算计人，自大而又浅薄。 早晚有一天，我们的铁蹄会踏碎你们的田地，让你们俯首称臣。” 潘小安见李莫白脸色不好，便问他刚刚那个女真人说了什么？ 李莫白正在盘算是不是要实话实说，却被潘小安抢先说了出来。 “他是不是骂我们鬼心眼多，早晚要来收拾我们？” 李莫白一惊，继而点点头。 “他说的更粗俗一些，但意思和大人说的差不多。” “李大叔，以后你只管照实翻译即可。至于怎么判断，让我来做决定。 这是身为一个翻译，应有的操守！” 这是潘小安第一次对他说重话。李莫白也知道自己这次做的不对。 便点头说受教了。 “小安，这几个女真人也蛮可恶的，咱们还要不要和他们交易？” 张廷杰对他们也没有好感。这是整个大宋人固有的心态。 “要，肯定要。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如果连去了解他们都不屑去做，又何谈战胜他们呢？” 第143章 女真契丹 四人来到街角，果然看见了那三个女真人。 这三个女真人看见潘小安四人，也是愣了一下。 “是你们吗？”这人竟然会说汉语。 “是我们”潘小安回答。 “在下斡鲁卜，来自虎水。第一次来宋庭境内买卖。 还请你们实心实意，不要欺诈。” 潘小安点点头，“好。我叫潘小安，你这买卖我做了。 只是不知道你带了什么货来？” 斡鲁卜大喜。 “那你们跟我来吧！” 斡鲁卜带着他们来到客栈。这家客栈是真定府商贸局开的，专门对接外国人。 斡鲁卜把潘小安三人带到客房。客房内还有两个少年。 “哥哥”他们站起身，打量着潘小安四人，目光并不友善。 “宗俊，把货物拿出来给这几位货商看。” 这少年再三确定，才把货物拿出来。总共三箱。 一个大箱，里面装着满满一箱鹿茸。一个中箱，里面放着百十根山参。一个小箱，里面放着的却是颗颗圆润的珍珠。 斡鲁卜他们第一次来这边，也不敢带太多东西。 “嗯，都不错。不知道你们想要什么价钱？” 斡鲁卜拿出一张鹿皮，铺在手臂上。 “掌柜的要想买卖，可以在下面出出价。这样不伤和气。” 潘小安心想，你倒是啥都都懂。后世的牛贩子，莫不是都跟你们学的？ 潘小安也把手伸到鹿皮下。 斡鲁卜伸出一根手指，潘小安知道他这是要价一千两。 他摇摇头，做了一个七的手势。 斡鲁卜摇摇头，做了一个九的手势。 潘小安摇摇头，做了一个八的手势。 斡鲁卜想了想，握紧了潘小安的手。 “给你了，我的朋友。但是能不能把这些钱换成粮食和铁器？” 潘小安知道他心中所想。 银钱对他们来说用处不大。反而是粮食，铁器对他们作用更大。 潘小安本来不想答应。可转念一想，这件事自己不做，他们肯定还会找别人。 到时候，自己连具体的信息都不知道，反而更麻烦。 “二叔，你帮他们去换。但要五十两的报酬！” 斡鲁卜心中暗骂潘小安贪婪。 但就是这种贪婪，才让他更加放心。 “好吧，我的朋友。你是个真诚的人。”斡鲁卜这样夸赞潘小安。 张廷杰很高兴。买点粮食，弄点铁器这对他来说，太简单了。 他做这种事，有的是办法。 张廷杰留下来帮他们。潘小安则带着王大福他们先走了。 “要赶快把刘员外他们弄到这边来才行。”潘小安在盘算着。 一直到傍晚，张廷杰才喝的醉醺醺的回来。 刚刚还有点东倒西歪的张廷杰，一见到潘小安立马清醒过来。 “二叔，都办妥了吗？” 张廷杰点点头，“小安我觉得不应该帮助他们。 这些外族人对我们的土地，一直心怀觊觎。” “哦～”潘小安重新打量起张廷杰。 “没想到二叔竟还有如此拳拳的爱国之心！” 张廷杰脸上显出激愤。“那是自然。” 潘小安便把他的主张与打算，先笼统的给张廷杰说了一遍。 张廷杰听完沉默不语。他向潘小安拱拱手便走了。 那些女真人在得到了张廷杰帮他们购买的粮食和铁器之后，等城门刚一打开，就赶忙出城而去。 至于他们拿着的是谁的手令，想来他们还有其他门路。 潘小安在真定府短暂休息两天，便开始启程继续北行。 而张廷杰和潘虎子则留在了真定府城。 张廷杰考虑了一夜潘小安说话的话，他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于是，在天明之后，他就把自己的决定告诉了潘小安。 “二叔，你以后会不会后悔？张二婶那边怎么办？” 张廷杰嘿嘿一笑，“我做事从不后悔。你那二婶，我与她心知，她定然能够同意。” 潘小安点点头，“好。那我把虎子留下来帮你。他是我兄弟，为人忠诚，做事机警。” 张廷杰更喜欢陈修武。 但那是他选中的女婿，他可不愿意让陈修武跟着他一起冒险。 潘小安找到潘虎子，告诉了他要做的事。 潘虎子没有胆怯，反而满脸的兴奋。 “小安哥，你放心吧。我和张二叔一定能帮你把这件事做好。” 张廷杰和潘虎子就留在了真定府。他们在这里建立了一个组织，名叫“安” 也就四五年的光景，这个组织就在河北西路开枝散叶。 为以后攻取辽国，打败大金提供了源源不断的情报。 但这只是后话。 潘小安他们一行少了张廷杰，潘虎子，没有人会在意。 因为他们本身就不属于使团的人。 潘小安把那三箱货物，每箱要了一半。这些东西他要拿到辽国去有大用。 剩下的一半则留给张廷杰作为活动的本钱。 出了真定府，有两条路可以去辽国。 一条路走大同府到西京。一条路走河间府到南京。 走西京到上京路程要远一点，但潘小安却想走这一边。 因为西线靠近西夏，还有鞑靼诸部，他想去看看那边的地理山川，风土人情。 但他们刚一入辽国境内，就被迎宾使拦住了去路。 这迎宾使骑着高头大马，穿着华丽的衣服。 留着精致的髡发。 这髡发有趣，像极了后世的地中海发型。 只是辽人的刘海剪的平整，还喜欢把耳朵两边的鬓发编成小辫子，再扎以漂亮的首饰。 这迎宾使名叫萧清平，小字乐哥儿。 这人是南院大王耶律淳妻子萧普贤女的侄子。 萧清平刚出生时，正赶上耶律淳平步青云。 萧家人请他给赐名。 耶律淳是个文学爱好者，最喜欢读唐诗宋词。 他那天刚好读到黄庭坚的《清平乐》，因风飞过蔷薇。 耶律淳想象不出蔷薇花有多美，更想象不出这风吹蔷薇的轻巧浪漫。 但这并不妨碍他喜欢这个词牌。 以至于萧普贤女让他帮忙给侄子取名时，他立刻就说叫清平吧。 为了让这个孩子更喜悦的成长，还给他起了一个小名乐哥儿。 对于这个妻侄，耶律淳也很宠爱。时常把他带在身边，当做管事护卫。 听说宋庭生辰使到了辽国境内，耶律淳便让侄子去把宋使接到南京来。 他有一些问题想问一问宋使。 第144章 打草谷 萧清平娇纵跋扈惯了。 他看见宋庭使者一行人，不时先上前打招呼，以国礼接待。 反而带着手下，围攻上来劫掠。 “抽刀护卫”潘小安一声令下。 “李莫白，你来帮我喊话。” 李莫白也是个胆子大的，他骑马走到潘小安身边，等着帮他翻译。 “我们是大宋使臣，尔等匪徒切莫嚣张。喊话三声，如若不退，便将尔等宵小擒拿。” 李莫白一愣。按说应该先问他们身份，这伙辽人一看就不是土匪。 但李莫白记住了上次的教训，他便如实喊话。 萧清平本来只是想和潘小安他们开个玩笑，戏弄戏弄宋朝使者。 没想到这个少年竟然如此不知好歹。 萧清平决定假戏真做。 “莫昆你带人袭击他的左翼，哈勒你带人袭击他的右翼，其他人跟我冲。” 这群人里面倒是有个汉人，名叫秦贵。 他拍马走到萧清平面前，“萧侍卫头领，这样做恐怕不妥，这于礼不合。” 萧清平冷哼一声，屁的礼仪，谁的刀快，谁就是礼仪。 潘小安看这青年铁了心要进攻使团。便吩咐道： “廖百你保护范大人他们。王大福，陈修武你们跟着我直冲中路。 一点财物有什么好保护的。在他们辽国境内被抢，就得算在他们头上。 萧清平看潘小安也蠢蠢欲动，更激起了他的胜负欲。 他抽出腰刀，拍马便冲潘小安袭来。 大辽国威盛日久，对于宋人向来看不起。 他们的马匹好，机动性高，来去如风。这是最让宋兵头疼的。 潘小安也拍马赶上。 潘小安骑的这匹马，是他从马市上买的黑枣马。 这个马得了怪病，骨瘦如柴，眼睛含泪。 潘小安看它可怜，便用五两银子将它买下。 买下它之后，潘小安又带它去看了汴梁有名的大夫薛神医，拿了中药材熬制给它喝。 一连喝了半月，没想到它的病情竟然渐渐好转。 只是大病初愈，它的膘一直没有长上来。 此刻面对萧清平他们押上来的马队，王大福和陈修武骑的马，吓得直往后退。 而这匹瘦马却发出快乐的啸鸣。 看到潘小安这边的马，被他的马队吓得往后缩。萧清平笑的肚子疼。 “小子，还不给我滚下马来。” 萧清平骑的马名为踏月追风，是他姑姑萧普贤女赏赐给他的。 这匹马也是黑色，只是四个马蹄上都有一个半月形的花纹。 这马奔跑极快，故给它取名：踏月追风 潘小安知道自己的马驽，追不上辽国人的马。 他早已在手中扣了两颗飞石。在那马距他还有一百五十步时，潘小安接连打出两颗飞石。 踏月追风速度极快，转眼间就进入到潘小安的攻击范围。 飞石打在马腿上。踏月追风吃痛，前腿打颤，把个萧清平摔了下来。 两边护卫见此情景大惊。 他们想要赶上来抢救，却被潘小安挥舞玄铁锏打下马去。 莫昆见萧清平落马，急忙弯弓搭箭，向潘小安射来。 王大福稳住马身，也打出一颗飞石。 这飞石绝技，是王进苦熬半生钻研出来的，端的厉害非凡。 莫昆听到飞石风声，暗道不好。他急忙低头闪避，射出去的箭就失去准头。 萧清平从马上跌落，摔得七荤八素。 他晕头晕脑的从地上爬起来。被潘小安抓住脖子拉上了马。 萧清平想要挣扎，被潘小安一掌拍晕。 “尔等匪人还不住手。” 李莫白把潘小安的话翻译出去。 这些辽国武士，听到萧清平被抓。无奈的勒住马匹，向潘小安这边靠来。 秦贵慌忙跑向前，“误会，都是误会。” 潘小安哼的一声，“刚刚你不说误会，现在你家主子被抓，你跑出来说误会。 我来问你，你说的误会从何而来？” 秦贵被说的老脸一红。 “宋朝使者，我们是辽国的迎宾使。你抓住的这人，乃是南院大王的侄子。” “呵呵，原来是条大鱼。” 潘小安低头看了萧清平一眼，“南院大王的侄子，不是也就一个鼻子，两只眼睛吗？ 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比别人多一条命？” 潘小安举起玄铁锏作势要打。 “哎呦喂，贵使且慢动手。有话好好说。 我家主子是南院大王的侍卫头领，也就只有一条命。贵使万万不可轻试。” 两方人正说着话。打南边又来了一个二十人小分队。 “莫昆，萧头领也出来打草谷吗？” 这人说话极其傲慢。骑着一匹枣红色大马耀武扬威。 李莫白把他的话翻译给潘小安听。 潘小安气的火冒三丈。 “你们出来给马找粮草吃，自己去找就好。偏要来劫掠我宋家儿郎。” 潘小安看那人马队后面，果然有一串被草绳拴住的男女。 看那留髻与包髻的发型，就知道这几人必是宋人无疑。 “李都尉，我家侍卫头领被人抓了。”秦贵慌忙向他求救。 李都尉大吃一惊。 “秦贵，这可是在咱们大辽南院，谁敢如此大胆！” 秦贵便把刚刚发生的事，简单的叙述一遍。 “原来是这样！”李都尉感觉这事情有点棘手。 再怎么说，他们都是过错方。 如果被宋朝使者押着萧侍卫头领进了南京。 那可真是成了天大的笑话。 这李都尉也是个聪明伶俐的。他见潘小安一直看向那几个“草谷”，便计上心来。 “秦贵你可以告诉这几个宋朝俘虏，让他们向自己国家的使者求救。” 秦贵听到李都尉这样说，心里大呼妙计。 这是你们大宋的子民求你，你不救丢的是你们宋朝的脸。 你要是救，就得把我们的萧头领还回来。 秦贵立马照办。这几个被打草谷俘虏的宋人总共有七人。两女五男。 其中六人都跪下磕头，求潘小安能救他们一命。 唯有一个鼻青脸肿之人，头仰的高身子挺的直。 李都尉见他倔强，抽出弓箭就向他射去。 潘小安的飞石后发先至，将李都尉的箭矢打飞。 李都尉大吃一惊。他开始重新审视潘小安。 “这些都是我的人。你岂敢随意杀害？” 潘小安抓起萧清平往地上一扔，指着秦贵说： 第145章 三个随从 “把我们大宋的子民带过来，把这个废物带回去吧。” 秦贵赶忙照办。 这些“草谷”胆胆惊惊的看着潘小安，既有畏惧，又有劫后余生的喜悦。 他们又要下跪给潘小安磕头，却被潘小安呵斥了起来。 “上邦大国，以礼为尊。都是大宋子民，膝盖要硬，脊梁要直，岂可随意跪拜！” 秦贵听到这话，心里一惊。他面有惭色。 虽只一瞬间，但还是被潘小安捕捉到了。 “这个人还不算坏。” 李都尉听到翻译这样说，心里更是惊讶： “这个人不好对付。” 他对潘小安生起了戒备心。 “宋庭使者，你们跟我们一起走吧，我们护送你去南京。” 李都尉故意示好。 “你只是一个小小的都尉，带着一群劫掠我子民的队伍来迎接我。 你们是在向我们耀威扬威吗？还不速速退下。” 李都尉被潘小安喷了个大红脸。 想到自己确实名不正言不顺，他一挥手就带着小队走了。 临走还恨恨的看了潘小安一眼。 秦贵见李都尉被撵走，他又上前来拱手，“那请贵使跟我们走吧？” “呵呵，你们只是一群劫掠的土匪。圣人有言，君子行正路，小人走夜路。 我们上邦大国，岂能和一群土匪走在一起。速去，速去，休要玷污了我的眼目。” 秦贵也被潘小安怼走。 潘小安这才腾出时间看这几个“草谷”。一共七人，五男二女。 “你们是哪里人？”潘小安问。 “回大人，我们就是边境上的土着。在自己国境内放牧，并没有越线。 是他们越境将我们抓来的。” 对于这样的事情，潘小安也没有好办法。 “我给你们写一个手令，你们回家去吧。” 其中一对夫妻，一对兄弟，接了手令，自己走了。 还剩下三人站在那里不动。 “你们三人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不一起离去？” 那个女人盈盈一拜，我们姐妹早已无家可归，想请大人收留我们。 “姐妹？”潘小安看向她身后那人，灰不溜秋，瘦了吧唧，确实看不出男女。 但这个女人落落大方，说话文雅，很有几分女人味道。 潘小安没有立刻答应，又转脸问那个青年。 “你又是什么情况？脖子伸那么直，眼睛瞪这么大做什么？ 我救你还救错了？” “大人没错。小人也没错。大人说膝盖要硬，脊梁要直，我瞪着眼睛逞威风。” “哈哈，你这脑子记性不错。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从此以后没有名字，只愿意跟着大人牵马坠蹬。” “呵呵，你们这是赖上我了。你们姐妹又叫什么名字？” 那女人摇摇头，“大人我们姐妹也没有姓名，求大人给我们赐个名字吧？” 女人身后那少女，一双眼睛乌黑，她也眼巴巴看着潘小安。 “也罢，我正好缺少人手，就跟着我吧。” “大人，这于礼不合。” 范归又开始出来讲礼。 潘小安有心再怼他几句，但身处国外，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大宋。 不能让外人看出内部有矛盾，有分歧来。 “范大人，这些都是咱们的同胞，你就容我任性一次如何？” 范归没想到潘小安会说软话。他顿时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这是潘大人的家务事，与使团无关。我先带使团走。” 范归也是头脑灵活，立马就找出合理的理由。 范归也懂潘小安的意思，身处辽国，必须保持内部团结。 “你们都有什么能耐，我总不能养闲人吧？” 那青年立马打起一套拳来，“小人会些拳脚，可以为大人挡刀。” 潘小安倒是喜欢他这直爽性格。 “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怎么替我挡刀？” 青年脸上一红，继而显出悲愤。 “是那些辽人不要脸，用绊马索。要是正面对决，就那几个辽人，我一人就能对付。” “好，就要你这点勇气。你跟着我吧，以后你叫安大勇吧。” 青年大喜，“安大勇谢大人收留。” 青年跪地给潘小安磕头。 “仅此一次，以后见我只需手扶胸口即可。” 那女人也慌忙推销起自己来。 “我们姐妹什么都会，洗衣做饭，铺床叠被…” “你读过书？可会写字？” 女人立马想到红袖添香，素手研墨，脸也红了。 “只读了论语，临摹过几张字帖。” “好了，这些已经足够。你以后就叫安心吧？” “那我呢？”安心身后的女孩问。 “哈哈，我还以为你是哑巴，连话都不会说。” 那女孩见潘小安和善，胆子也大起来。 “我才不是哑巴，我会说话，还会背诗。” “妹妹，不得对大人无礼。”安心怕潘小安着恼。 “嗯嗯，那你背一句我听听。” “非无车马客，心远境亦静。”少女朗声念起来，声音还蛮好听。 呵，你倒是聪慧。选黄庭坚的这首《晚春》，倒也符合眼下的这个情景。 “那你说你的名字叫什么？” 少女眼珠滴溜一转，“我叫安静，对不对？” “嗯嗯，那你以后安静一点。” 潘小安让安心和王大福同乘一匹马，陈修武则自动把安静拉上马。 他似乎有些喜欢这个女孩。所以显得有点热情。 安大勇则自动的牵起潘小安的马。 “你如此勇猛，为我牵马会不会感觉委屈？” 安大勇只把头抬的更高。“戏文里的曹阿瞒，他身边还有典韦呐！” 潘小安一惊，“以后少看点戏。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不许乱说。” 使团快到南京时，潘小安见日已过正午，便命令原地驻扎。 等明日一早，旭日高升时在进城。 不管辽国还派不派人来迎接，进城的礼仪，潘小安要做足。 “传令下去，安营扎寨，生火做饭。所有使团成员，沐浴洗澡，换上新衣。” 大宋的体面，必须要有。 安心和安静也得到了一顶帐篷。她们两个高兴的去洗漱。 “姐姐，这个大人可真有趣，一点也不让人害怕。” 安心看着安静这清澈又愚蠢的眼神，摇摇头，叹息一声。 “姐姐，你把我打扮的漂亮一点吧。我不喜欢这样灰头土脸的样子。” 第146章 南院大王 萧清平被抬回南京，他才从昏迷中醒来。 眼前是一个美貌的妇人。这妇人四十余岁，雍容华贵，一看就是上位者日久。 “乐哥儿你醒了，真是太好了！” 萧清平满脸不甘，“姑姑，我遭了那宋蛮子暗算，我现在要去找他报仇。” 萧清平嘴里说着话，眼睛却向他姑姑旁边的侍女看去。 “够了”一个威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我让你去接宋使，你偏要去劫掠人家。你这做的是什么蠢事？” 说话这人，正是南院大王耶律淳。 耶律淳今年五十来岁。生的人高马大，相貌堂堂。 最有特色的还是：他那一对八字向上的浓眉，一对八字向下的胡须。 “大王，是那小子阴我。”萧清平嘴犟。 “乐哥儿，败了就是败了。失败并不可怕，若失败了还总是怨别人侥幸，那才可怕。” “姑父教训的是。孩儿知错了。” 萧清平在南院大王面前，也不敢太放肆。 “夫君，这事该怎么处理？”萧王妃站起身来让座。 她命侍女红儿给耶律淳倒茶。她自己则去给耶律淳按摩肩膀。 但耶律淳却只把眼睛，盯着她的侍女看。 侍女红儿二十来岁，眉眼灵动，恰如细雨沁黑夜，迷人又多姿。 耶律淳喜欢她。萧清平喜欢她。萧王妃也喜欢她。 红儿能得到这么多人喜欢，也确实有过人的手段。 她把茶端给耶律淳，还用手指轻轻碰了耶律淳的手背。 耶律淳立时心猿意马起来。 这点小动作，怎么能够瞒得住萧王妃。 萧王妃恨恨的瞪了一眼红儿。可红儿竟然不害怕。 她皱皱鼻子，举起手掌做了一个拍的动作，萧王妃却害羞的低下头。 “现在宋庭使者就驻扎在南京城外，想来是要等明日才肯进城。 乐哥儿你明日一早再带人去迎。这次要穿上官服，带上文武两官前去，听明白了吗？” 萧清平赶忙应道：“是，大王。” 他正好也想再去会会潘小安。 “姐姐，我漂亮吗？”安静问。 她在见到潘小安后，心里就留下了他的影子。 安心看着这个傻妹妹，无奈的摇摇头。 “妹妹，你是最漂亮的，谁也比不过你。” 两姐妹洗漱好出来，就去见潘小安。 潘小安见到她们姐妹梳洗打扮后的样子，也大为吃惊。 这姐妹两人，一个温柔端正，一个俏皮可爱。各有千秋，平分秋色。 “大人”两姐妹行礼。 “还不错！只是你们如此装扮太过显眼，回去换上男装再出来吃饭吧。” 两姐妹一愣。精心化的妆，做的打扮，却被潘小安一句话打发了。 她们两人心里多少有点失落。 “姐姐，大人是不是不喜欢我们？” 安心也摸不准头脑，这要是换作别的男人，估计早就…， 可这大人年纪轻轻，身边两个女人也没有，莫不是… 安心不敢再往下想去 “妹妹，大人喜欢咱们怎么打扮，便怎么打扮，切莫多有怨言。” “知道了姐姐。” “可是姐姐，咱们没有男装啊。总不能还穿这些脏兮兮，臭烘烘的破衣服吧？” 对于安静的问题，安心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两位姐姐，小安哥让我给你们送衣服。” 陈修武站在帐篷外喊道。 “麻烦小将军把衣服放在门口就好，我会自取。” 安心没有听到外面回话，她悄悄掀开门帘，陈修武早就走了。 安心快步走出来，她把衣服拿进帐篷里。却是两身没有穿过的新衣。 “这是大人的衣服？！”安心的观察力和记忆力都好。 她抱着衣服有些感动。 两人换好衣服，戴好帽子，再次走出来，又换了样，到好似两个英俊的小生。 他们来到潘小安身边，见王大福正在帮潘小安梳头。 安心便接过王大福手里的梳子。 “大福，你今日的手法不错。往日里让你帮我梳头，你那力气使得都能刨地了。” 安静听潘小安说的有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小安叔，不是我给你梳的。” 王大福被潘小安说的脸色涨红， “小安叔，我早就说过我不会梳头，偏你每次都让我来。” “去去去，快去吧。早就知道你肚子饿了，没耐心。别在这里气我。” 王大福一溜烟跑走了。 “月如婶娘，又来对手了。小安叔真是能招蜂引蝶。” “手法不错”潘小安看着安心给他挽的发髻，满意的点点头。 “以后就让我们姐妹，留在大人身边伺候吧？” “不不不，收留你们是为了让你们有更好的前程，可不是让你们伺候我的。” 王大福给潘小安端来饭菜。陈修武也端着碗跟了过来。 “一起吃吧”潘小安招呼道。 安心站着没动，安静却早已馋的流口水。 “这里没有那么多规矩，一起吃吧。” 安静胆子大，她靠着潘小安坐。安心却只敢侧着身子坐一边。 “后面的路还很长，如此扭扭捏捏讲规矩，岂不累人？” 安心这才有点放开。 但她只是拿了一块炊饼在吃，对于眼前的菜肴却不敢动筷。 潘小安撕下一只鸡腿给她，又撕下另一只鸡腿给安静。 “多吃点，好有力气干事情！” 潘小安说的这话，有点歧义，两姐妹脸又红了起来。 南京城内，南院大王耶律淳也在用餐。 他不喜欢像其他契丹人一样，席地而坐吃饭。 他更喜欢像宋朝人一样，坐高凳在桌子上吃。 他吃的食物也是一样，不是简单的手把羊肉，而是以煮菜为主。 耶律淳也要弄几个盘盘碟碟，用碗筷来吃。 侍女红儿带着几个丫鬟在跳舞。 这如雄鹰展翅，风吹绿草的舞蹈，看着让人赏心悦目。 “妙，妙啊！”耶律淳贼笑着说。 也不知道他是在说饭菜，还是说舞蹈。 萧王妃面上平静，心里烦乱。可她能有什么办法？ 草原上的头羊，总有更多选择配偶的机会，这是蓝天，绿地赐给它们的权利。 萧王妃看着红儿曼妙的身姿，心情又好了很多。 不管怎样，这个小妮子总是会让自己有更多的快乐和喜悦。 “王妃，明日宋使进城，你要与我一同去接吗？” 第147章 宋使入城 萧王妃媚眼一翻，“当然，明日我陪大王一起去见宋使。 正好我也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英雄人物，能一招就把我家的乐哥儿打下马来。” 得亏萧清平没有同他们一起吃饭，要是听到这话估计得气的吐出血来。 萧清平这次不敢再大意。既然野蛮的不行，那我就给你来个文明的。 我要摆足气势，用足礼数。看你这宋蛮子，还有什么话好说？ 他第一个选的武将，就是李都尉。 李都尉名叫李唐，祖上也是契丹贵族。老祖的李姓，还是唐朝太宗皇帝李世民给赐的。 这是他们家族一直引以为豪的事情。只是后来家道中落，没有在出过大官。 一直到李唐，他勇猛好战，累计功劳得了一个都尉的职位。 但对于有野心的李唐，小小的都尉肯定不能满足他的愿望。 李唐见萧清平来找他，便急急忙忙跑出帐篷去迎接。 “萧头领，你这么忙，怎么有空来我这小队？“ 李唐聪明，故意不提上午的事情。 萧清平拍拍他的肩膀，“李都尉，你很不错。你的好，本头领都记得呐。 现在来找你，有个好差事要你陪我一起办。” 李唐拱手拜谢，“萧头领尽管吩咐，李唐必定鞍前马后为你效劳。” 萧清平便把要去迎接宋使的事情说了。李唐心里也憋着火。 “萧头领，你说怎么接，我都听你的。” 萧清平满意的点点头。 “不急，咱们再去找一个人。” 萧清平要找的这个人名叫程文繁。程文繁是从大宋这边过来的。 程文繁是大宋河间府的一个知县。这人喜欢权谋之术，对于诗词歌赋也多有涉猎。 唯独对四书五经理解不够，屡次三番参加科举，无一所获。 程文繁鬼主意多，他借贷银两，买了考题。 饶是如此，也只考了一个同进士出身。他又花钱买了一个知县缺。 刚上任一年，便大肆搜取民脂民膏。后被人告发。 程文繁知道大事不好，便跑到辽国境内躲藏。 他听人说辽国南院大王钦慕宋学，尤爱诗词，便福灵心至，投奔而来。 程文繁虽然没有被重用，但总算在南院王府谋了一官半职。 在辽国他反而忠心耿耿起来。不但做事勤快，还颇有见解。 很快就得到了耶律淳的欢心。 耶律淳赏了一个契丹族女人，给他做老婆。 虽然这个契丹女人长的不美丽，也不温柔。 但程文繁却觉得，自己已经是契丹人的女婿。 他每日里骄傲的如同马驹子。连走路都带着风。 程文繁对辽人跪拜，对宋人却极为苛刻。不但缺吃少喝，还时常拳脚相加。 也不知道他心中这股怒气，到底是谁给的？ 此刻他见萧清平和李都尉到来，他老远就跪在地上迎接。 “萧头领，李都尉，两位大人光临寒舍，不知有何贵干？” “程大人可以起来说话。虽说已是五月，但地上终归还是寒冷啊！” “哎呀喂，多谢萧头领关心。小人膝盖厚，不怕寒冷。 小人只有这样跪着和你们说话，小人的脑子才活泛，口齿才伶俐。” 程文繁的这种献媚劲，李都尉是瞧不起的。他想要出去看看，却被萧清平叫住。 “李兄莫着急走。咱们还要一起去接宋使。程大人也一起吧。” 程文繁高兴的很。对于见到宋人，他不但一点没有羞耻心，反而洋洋得意。 “吾独爱，汝鄙之，难奈何！”这是程文繁见到宋人最喜欢说的一句话。 翻译一下就是：我最喜欢，你们看不惯我，却管不到我的样子。 萧清平三人一起出城去接宋庭生辰使。 在路上，萧清平问程文繁： “程大人，你有什么法子扫扫宋使的脸面吗？” 程文繁正有此意。他靠近萧清平耳语几句，把个萧清平逗的哈哈大笑。 “妙，妙啊。程大人你可真是个人才。” 潘小安第二天吃过早饭之后，告诉廖百： 传令，拔寨启程！ “列好队伍，进城！”廖百把命令传达下去。 潘小安一马当先。 他的左边是范归，右边是廖百。身后是王大福，陈修武还有李莫白。 而安大勇执意要给潘小安牵马。 安心，安静两姐妹，则坐在后面的马车上。 辽国的南京，就是大宋的幽州。“幽云十六州”一直是大宋的心痛之症。 两宋三百余年，这心痛之症也没有被治好。 幽州地理位置极其重要。它是大宋出使北方的咽喉。 幽州城也就是辽国南京城，城墙高大厚重。 城外有护城河环绕，天然的屏障，易守难攻。 潘小安一行过了护城河。走右安门来到宫城。 这宫城极大，一眼看去气象非凡。 萧清平领着众人等在开阳门。这次他穿上了灰白色的侍卫服，衣领上还衬着黄绫。 脚蹬战靴，腰悬长剑。看起来倒有几分富贵威严。 “来者可是宋庭生辰使？” 潘小安看向范归，范归会意。 “我们是大宋国生辰使，特来北辽为你家大王庆祝生辰。 尔等是何人？敢在此堵路？” 对于范归的这番答话，潘小安是满意的。出使他国，第一紧要处就是不能挫了国威。 萧清平不善口舌，对于宋语又不精通，肯定不是范归的对手。 程文繁越众而出。他一抱拳，“你们难道不是，向吾皇进贡岁币而来吗？” “你是宋人，还是辽人。你说的吾皇是我大宋皇帝，还是辽国大王？” 范归在称呼上极其执着。正所谓：天无二日。 “世上只能有大宋一个皇帝，其他人只能称王。”这是范归顽固的想法。 程文繁被范归怼的一愣。 “吾皇自然是大辽国皇帝。你们小小宋庭使者，简直无礼太甚。” 潘小安接过王大福手里的红色旄节。 “我是大宋生辰使，持大宋皇帝钦此旄节，全权体现皇帝意志。 不知道你这宋辽人，在辽邦担任何种职务，可否能代表辽王的意志呢？” 程文繁没想到年轻的使者，口齿也这般凌厉。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毕竟，他只是萧清平找来帮忙的，并没有得到南院大王的授权。 “好了，既是出使他国，总要有个使者的样子。 何必效仿妇人，做这些口舌之争呢？” 第148章 初见大王 李都尉见自己这边在口舌之争上失利，便出来阻拦。 李唐和他祖辈一样，信奉马上得天下，武力屈敌兵。 这些你来我往的口水仗，便是打赢了，又有什么意思。 “比起劫掠妇人，我觉得效仿妇人也没有什么不好。 谁不是妇人所生？”潘小安丝毫不惯着他。 李都尉早已修炼到铁石心肠，才不会因为几句言语就动怒。 当然这只是他的表面功夫。 此刻李都尉的心里，早恨不得把潘小安打个鼻青脸肿。 这是一场不愉快的迎接仪式。彼此双方，连面上的假笑都懒得装。 “使官来自宋庭，可懂诗词歌赋？” 程文繁刚刚输了一招。他见潘小安年少，想在文化储备上压他一头。 潘小安本不想和他说话，但见他这一副小人得志的丑恶嘴脸，便有心讽刺他几句。 “不能说精通，只能说略懂。” “哦，哦～宋使在读什么诗词呢？”程文繁继续问。 “我最近喜欢研读藏头诗，发现这诗很有意思。” “哦～宋使可否念一首来听听？” “这还不容易。咱可以说是倚马可待，张口就来。” 潘小安看着程文繁这样吟道： 不读春秋难识义，要念四书知廉耻。 狗居贫家亲旧主，莲花洁白感泥恩。 “程大人，我这藏头诗送给你，你可要笑纳哦！” 程文繁“啊”的一声，“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潘小安这诗念的声音甚大，便是车队后面的人也听的清楚。 “不要狗脸”安静念叨一句，哈哈大笑起来。 安静这一笑，又给了程文繁挑刺的机会。 “宋使大人，你便是如此管教下人的吗？当堂大笑，一点规矩都不懂。” 潘小安心想，“你这狗才真是死性不改。看来还得给你点教训。” 他回过头对安静说：“你这小厮上前来，告诉一下这位宋辽大人，什么是规矩？” 安静胆子大，她跳下马车走到潘小安身边，回大人： “忠君爱国是规矩，友爱同胞是规矩。” 潘小安看着安静，这小妮子果然是懂得。 “大福，赏这小厮十两银子。要让世人知道，对自己国家忠诚的人会得到奖赏。 两面三刀的小人会被人唾弃。” 安静得了银子，一蹦一跳的回到马车上。 “姐姐，你看这是大人赏我的。” 程文繁脸红一阵，青一阵，对潘小安恨到了极点。 早有侍卫把路上的见闻，讲给南院大王耶律淳听。 萧王妃也不喜欢这个程文繁，听到宋使这样骂他，也忍不住笑起来。 “王妃因何事高兴？” 萧王妃止住笑对耶律淳说： “大王颇爱诗词。只是等到夜宴时，千万别让这个宋使做藏头诗。 这人可不像其他宋庭读书人。这人坏的很。” 耶律淳也笑了起来。“王妃说的是，本王记下了。” 潘小安一行人，终于来的辽国南院大王的王宫。 耶律淳和萧王妃等在王宫外迎接。 潘小安手持红旄节翻身下马，向耶律淳走去。 “大胆宋使，见了我辽国南院大王，为何不行跪拜礼？” 说话这人乃是耶律淳的心腹大臣李温。李温也是汉族人。 潘小安看着这一个个宋人面孔，却个个比契丹人还强硬。 他觉得十分不理解。“你们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潘小安哼的一声，“我代大宋天子出使。你家辽国大王乃是我家兄弟，也是我的兄弟。 你家大王是你的主子，我也是你的主子。 你要是喜欢行礼，还不快快过来。” 潘小安看着李温，要给他来个眼神杀。 李温明知道潘小安是在胡搅蛮缠，可也不能说他的话是错的。 看自己的宠臣被怼，耶律淳把眼看向萧王妃。 萧王妃一贯多智慧，懂机变。 “宋使这话说对。”萧王妃对着潘小安一笑。 “这妇人倒是长的好看。不知道她有什么话说？” “敢问美人是谁？”潘小安拱手抱拳问。 这话问的唐突，有些登徒子的做派。 但契丹人风气开放，并不像大宋那般拘礼。 被潘小安夸赞美人，萧王妃有些高兴，有些得意。 “大胆宋使，怎可对我们王妃无礼？” 李温和程文繁是一个路子，见缝插针找麻烦。 “哦～你这人真是奇怪。美丽的王妃都没有嫌我失礼，你倒嫌起来了。 难道实话实说，也是失礼吗？还是你假话说的多了，听不得真话？” 李温又被怼的哑口无言。 萧王妃心里高兴。“我是南院大王的王妃，是当今大辽国皇帝的婶婶。 你是不是也得代你家宋王，叫王爷和我一声叔叔，婶婶呢？” 耶律淳心里大喜。“果然还是王妃脑子转的快，最有办法。” 潘小安摇摇头，“美丽的王妃，此言差矣！” 自古有言：天家无私交。从公事论我们只谈君臣。 莫不是南院大王比大辽国王身份还尊贵吗？ “你大胆！”李温又出声阻拦。 潘小安没有理他，继续说道： “若以各人交情论，王妃貌美，王爷年轻，我也只能叫声姐姐，哥哥而已。” 萧王妃也喜欢听好话。但随即暗道糟糕。 “这不是说，我家皇帝反而比他家皇帝矮了一辈吗？” 萧王妃一双美目看向潘小安，“年纪轻轻，条理清楚，看来这人不好对付。” “王爷，宋使都夸咱们年轻，咱们也不能在托大，就请他们进宫中做客吧！” 耶律淳哈哈大笑，“王妃说的对。宋使请吧。” 潘小安把红旄节递给王大福。他被耶律淳拉着手请进了王府。 李温又跑到范归面前，“范大人，你也是老使官了，应该教你家大人懂些规矩才好。 往年范归随着使者来送岁币，总是被百般刁难。 现如今跟着潘小安出使，终于扬眉吐气一回。 他一拱手：“李大人，我们潘大人的规矩才是规矩。” “你…！”李温气的脸色通红。 范归心里畅快，感觉走起路来都脚步生风。 “宋使这是第一次来我们辽国。还没有问你姓名呢？” 耶律淳和颜悦色，满面堆笑。 他那一对八字胡，笑起来上下翻飞，很有喜感。 第149章 辽宫夜宴 “在下大宋生辰使潘小安，现任朝散大夫，白虎游击将军。” “哦～”这倒也是稀奇事。想贵国一贯文武细分，能够同时兼任文武两官，潘大人真有大本事啊！ 潘小安一拱手，“本事有一点，但不大。” “哈哈哈…你倒是个妙人。” 萧王妃安排潘小安他们，在南院大王府住上几天。 说是等到五月初八，他们一起去往上京为辽国皇帝祝寿。 “爱妃，你看这宋使如何？” 萧王妃莞尔一笑，“倒像是个宠臣。油嘴滑舌，不着四六。” 耶律淳也是认可的点点头，“倒是有几分滑稽。和以往那些庄重保守的文臣，有很大区别。” “大王，等晚宴上在试探一下。看看他是故意装成这样，还是真的如此。” 潘小安下榻的这个小院，也是精致典雅。 应该是故意为之，前来伺候他们的侍女竟然都是宋人。 这些侍女全都十八九岁，虽然换上了新衣，单看相貌，便知道以往过的并不好。 夏衣单薄，很多侍女身上还带着伤。 她们出来进去时，总是脸色通红。既害羞又委屈。 潘小安无奈的摇摇头。管不了，现在根本管不了。 在小院里休息了一会，程文繁便来请他们吃饭。 “宋使大人，我家王爷已经备下佳肴，请你前去品尝。” “你也在宴请之列吗？” “王爷恩重，赏赐小人一同出席。”程文繁得意洋洋。 “知道了。你先自去，我随后就到。” 潘小安整理袍服，带上王大福，范归，廖百，李莫白前去赴宴。 耶律淳的晚宴，设在王宫后的草地上。 时值初夏，绿草丰茂，席地吃烧烤，倒是一件极佳的雅趣。 耶律淳见潘小安一行来到，他便起身相迎。 待到彼此落座，王爷王妃坐在中间的王座上。 左边是潘小安一行，右边则是李温一行。 萧清平站在耶律淳身旁护卫，他还没有落座的资格。 潘小安看着桌椅的摆设，都是极品的紫檀木家具，上面雕龙刻凤极具奢华。 桌上的茶具也是上等佳品，既有宋朝的裂纹官窑，也有辽国的彩窑。 耶律淳和萧王妃使用的茶具更加精细。他们用的竟然是一对玻璃杯。 耶律淳偏爱紫色，用的是紫色玻璃杯。萧王妃用的则是黄绿色玻璃杯。 而来往伺候的侍女，更是多到不可计数。连倒一杯茶，都要分工明确。 看到这里，潘小安便知道，这辽国的好日子该到头了。 翻遍历史，穷奢极欲的最后都是没落。 侍女给潘小安倒了一碗酒，这酒颜色橘黄透亮，犹如琥珀。 有一种冷香沁鼻，细细嗅来却是梨花的香味。 “琼葩映酒分颜色，今日花开白雪香。”潘大人，你可知道这酒，这诗来自何处？ 耶律淳酷爱诗词，对于大宋词人黄庭坚最为喜爱。 “大王，我对诗词一道只是粗粗略懂。唯有藏头诗…” “潘大人，今日只谈正经诗词。不要藏头露尾的诗词。” 耶律淳见萧王妃给他使眼色，慌忙阻止道。 而程文繁听到潘小安又要做藏头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此刻先让你得意一会，等到酒席开喝，看我怎么羞辱你。” “一朵梨花白，酿酒做琥珀。”大王，可是这花，这酒？ 耶律淳哈哈大笑，“你果然懂得。果然是才智俱佳的少年郎。” 潘小安摇摇头，“似我这般聪明的，在辽国可能难找，在大宋可比比皆是。” 潘小安这一句话，把个热闹气氛给降了下来。 “宋使休要夸口，你当我辽国便没有诗才吗？” 潘小安转眼看向这人。穿着素白衣衫，倜傥雅致。 “这位诗才是何人？怎么长的如此像美丽的王妃？” 萧王妃抿嘴微笑，“潘大人好眼力。他是我的侄儿萧清安。” 潘小安点点头，“萧清平，萧清安，莫不是兄弟。你可比你哥哥长的好看多了。” 站在耶律淳身后的萧清平拉长着脸，“你这宋使哪有一点气度，背后说人算什么好汉？” 潘小安嘿嘿一笑，“此刻我是美丽王妃的弟弟，是你们的舅舅。并不是宋使。 再有，我是当着你的面说，并没有背后说你。” 萧清平被怼的哑口无言。他的嘴着实有点笨。 萧清安确实个嘴巧的，“你这小子好生无礼。既然说是我们舅舅，那你可有见面礼奉上？” “你这用词不对。舅舅给外甥礼物，不叫奉上，叫赏赐。 大福，你把礼物给你这个弟弟吧！” 王大福便拿出一个小锦包递给萧清安。 众人好奇这小锦包里包的是什么？ 萧清安打开一看，却是颗颗大小一样的海东珠。 “噫！”有人惊呼。 辽国并不富裕，看到如此多的珍珠，便是萧清安也感觉有点诧异。 他有心不要，可是他刚刚找了一个情人。这女人最喜欢的就是海珍珠。 “多谢潘大人。” 萧清安竟然被一袋珍珠收买了，这也真是搞笑。 这虎头蛇尾的闹剧，让耶律淳有些不高兴。 “宋使出手倒是豪绰，不知道你可有见面礼给我家大王？” 李温也开始出来找事情。 “嗯～这还真有。”潘小安早有准备。 辽国贵族皆有贪财之名。潘小安来的路上便有准备。 “大福，把礼物带上来吧！” 王大福出去一会，就带着陈修武，安大勇等人进来。 他们一人抱着一个小箱子。 萧清平连忙挡在耶律淳前面，他这个侍卫头领倒也合格。 耶律淳却不喜。“你且先退下。” 他着急想看看，这少年会送给自己什么东西。 潘小安让他五人把箱子放在地上，打开。 第一个小箱子里放到就是海东珠。颗颗圆润，颜色澄明，总共有一百粒。 耶律淳只是看了一眼，他对金银珠宝并不感兴趣。 但萧王妃却有些喜欢。 第二个箱子是安大勇抱着来的，里面是两坛眉寿酒。 这酒是卢俊义给他的。 “这酒名为眉寿。所为为此春酒，以介眉寿。 这酒喝了延年益寿，若再加上鹿茸，更是极好的！” 潘小安看了看耶律淳，又看了看萧王妃。“嘿嘿”笑了两声。 第150章 百般刁难 潘小安这两声笑的猥琐。 把个耶律淳逗的哈哈大笑，把个萧王妃逗的满面含羞。 随便摸出一个辽国人，也知道这鹿茸泡酒是做什么用的。 “这个宋使不是好人！”萧王妃心里骂道，但一双美目却向他看去。 萧王妃要看看他，继续出什么幺蛾子。 潘小安打开第三个箱子，果然是一箱鹿茸。 潘小安又说道，英雄有宝刀，要时常擦拭；美人有花容，也要精心保养。 他打开第四个箱子，里面放着三个瓷釉。瓷釉分为白瓷，黑瓷以及影青瓷。 里面放的是胭脂，香粉还有眉黛。 潘小安轻轻打开白釉粉盒，香气四溢，勾人夺魄。 “小安大人有心了。”萧王妃很喜欢这个礼物。连带着称呼都变了。 第五个小箱子，放的是大宋的诗词集，里面不但有苏家父子及弟子的诗词。 还有《神武俏佳人》，《笑入白云》，《前世来生蝴蝶梦》等故事集。 耶律淳爱读诗词，爱读书。他见这箱礼物，比见珠宝还高兴。 “潘大人真是有心了。这些礼物本王便都收下了。” 潘小安一拱手，回到座位。 “带这几个壮士下去饮酒。每人赏赐五十两银子。” 耶律淳倒是不小气。 “大王，你们先开席吧！”萧王妃说完这话，便起身回了帐篷。 这筵席异常丰盛，有熊掌，鹿肩，羊尾，还有貔狸（黄鼠狼）。 “夭寿哦”潘小安心里感叹，“你们连黄大仙也敢吃！” “潘大人可吃过这貔狸？”李温问。 潘小安摇摇头。 李温嗤笑一声，“貔狸一物，通体金黄，看似高贵，其实骚味难闻。 这貔狸面貌伪善，常喜欢去给鸡拜年，其实是没安好心。 我们辽人对它们最是讨厌。” 李温的话刚说完，萧王妃就走了过来。 好似配合李温的话一样，萧王妃换上了金色的窄袖长袍，勾勒出丰腴的身姿。 她迫不及待用上潘小安带来的脂粉，眉目如画，香气怡人。 潘小安想起李温的描述，不由得捂嘴而笑。 “小安大人笑我打扮的不好看吗？”萧王妃有点羞恼。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说的就是王妃姐姐。 小安只是被王妃的美貌倾倒而已。” 侍女红儿白了潘小安一眼，“你这家伙可真能白话。” 耶律淳拉过萧王妃的手，“爱妃这次的装扮，确实当得起绝代佳人。” 萧王妃假意恼怒，“大王你也打趣我，你们这些坏男人。” 被萧王妃这一嗔怒，李温关于貔狸的攻势又被化解了。 李温和程文繁对视一眼，不能就这么便宜了这个小子。 程文繁走下去，令厨子端给他一盘羊尾油。 他屁颠屁颠端到潘小安面前。 “潘大人，这是我们辽国最美味的美食，你且来品尝一下吧！” 潘小安一看是羊尾油，知道这个程文繁又出坏主意。 “嗯，这道美食我还真的没有见过。还请程大人给我示范一下吧！” “这…”程文繁立马犹豫起来。 程文繁吃饭挑剔，来到辽国之后，他也多吃宋食。 对于羊尾油他只吃过一回，因为太过难以下咽，他记忆犹新。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把羊尾油端来给潘小安品尝，想让他也出个丑。 “怎么？程大人你不喜欢吗？还是不敢吃？” “我…怎么不敢？”程文繁割下一块羊尾油，一咬牙一跺脚扔进嘴里。 他挖苦着脸，一抿舌，才把羊尾油咽了下去。 “潘大人，你也请吧。”程文繁忍住反胃说道。 潘小安拿起桌上的小刀，割下薄薄的一片，然后放在手腕上，用嘴一吸溜。 羊尾油进肚，唇齿留香。他一连吃下三片才说道： “这是鞑靼人的美食，程大人你是既不了解，也不会吃啊！” 程文繁涨红了脸，汕汕的回到座位。 “想不到小安大人如此年轻，对于美食也如此精通。” 萧王妃对这个少年更加好奇起来。 “嗯，略懂，略懂。改日有时间，我也请王妃姐姐吃一顿。” 潘大人，你们宋国有话说：“君子远庖厨，方为圣人道。 你怎么反倒下厨做饭了？” 李温熟读典籍，他要用圣人的话，来诘问潘小安。 潘小安一愣，这个问题还真有点难倒他了。 既不能说这句话不对，也不能说它对。 但对于讲理这件事是这样的，你有理就讲理，没理就讲感情。 “哦，本人家贫，只能自己动手，方才能丰衣足食。” 潘小安主打一个真诚，我看你怎么说？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这句话很有道理，小安大人也是吃过苦的人啊！” 萧王妃不禁起了同情心。 李温这一拳打在棉花上，让他有劲无处使。 耶律淳也看出李温和程文繁的窘迫。 但对于这次的这个使者，耶律淳感觉还是蛮欣赏的。至少不像以往那些人酸腐与做作。 “大家别只顾着说话，多吃些饭食，多饮酒。” 耶律淳先让了一下酒饭，然后他对着李温说： “李大人，这有筵无乐少滋味，有酒无诗少趣味。 你看现在有酒，有乐，还少一点什么？” 李温赶忙回奏：“大王说的对。宋使来自诗词大国，想来诗才必是极好的。 莫不如我们行个飞花令，给酒宴增添一些趣味。” “可”耶律淳满肚子诗词，正无处显摆。这个飞花令正合他的心意。 李温又转头看向潘小安，“宋使，你可敢玩？” 潘小安嘴一歪，“这有何不敢，只是行对了如何，行不对又如何？” 李温对这个却不敢做主，他转脸看向耶律淳。 耶律淳会意，“行酒令自然有奖有罚。这个酒令官便由王妃担任。 奖罚便由王妃来定如何？” 萧王妃也是有才情的女人。“王爷有命，臣妾安敢不从。 只是这酒宴之上，酒令官最大。王爷要是输了也不可以耍赖哦。” 萧王妃皱皱鼻子，撅撅嘴，俏皮可爱的很。 把个南院大王迷的神魂颠倒。“好久没有和王妃欢好，今日怎地如此迷人？” “这是自然，酒宴之上，全凭王妃做主。” 萧王妃展颜一笑：“那我就来说说规矩和奖罚办法。” 第151章 飞花令 众人都仔细听着萧王妃的规则和奖罚。 所谓飞花令：那就是以花入诗词。每句诗词都要带着花。 为了增加难度，按照轮流作诗的次序，从一到七算是一轮。而花字，也要出现在相应的位置上。 做的出来，便奖励一颗珍珠，做不出来便罚酒一杯。 众位看这样的规则和奖罚可好。 程文繁忙道，“王妃说的规则，自然是极好的。只是这个处罚的力度似乎小了一下。” “哦～程大人有何高见？”萧王妃心里有点生气，就你事多。 “我看莫不如分出两个阵营。若是宋使输了，答应我们一个要求这样还好些？” 潘小安还没有说话，范归却恼了。他对待叛国之人，丝毫不留情面。 “那我想问程大人，若是我们赢了，你也要答应我们一个要求吗？” “这…”程文繁不敢做主。 “好，就这样说定了。输的一方便帮赢得一方做一件事吧。” 耶律淳也是个好赌的。他对自己的诗词储备很有信心。 “只是这件事有限制吗？”潘小安提出疑问。 “没有限制。职权内能做主的，全部都算。” 耶律淳最喜欢玩不一样的。 潘小安不想坠了气势，“如此也好。请开始吧！” 萧王妃又说道：“小安大人那边出四人，我们这边也出四人。 为了公平起见，先从小安大人这边开始吧。” 我先给大家打个样：花间一壶酒。萧王妃竟然读过唐诗。 潘小安接口说道：杂花次第开。 李温说我来一句：山青花欲燃。他也读过唐诗。 范归接口道：偏摘梨花与白人。程文繁大人，你来接下一句吧？ 程文繁哼的一声，这有何难：云想衣裳花想容。 潘大人你来吧。 潘小安随口说道：九山静绿泪花红。还请王爷接一句吧。 耶律淳早已技痒。他迫不及待的说道：风吹雨洗一城花。 如此，这飞花令就转了一圈。没有人淘汰出局，个个都答上来了。 萧王妃见此，便让每人都饮酒一杯，算作同喜。 这梨花酿喝着甘甜，却度数蛮高。喝了这一杯，潘小安竟然还有一点晕乎乎的感觉。 萧王妃见潘小安酒晕上脸，红扑扑的脸蛋还有几分英俊，不由得看到呆了。 红儿站在旁边，见此情景无奈的拉了一下萧王妃的胳膊。 萧王妃便又开始说道，大家作诗都很厉害。下面开始比赛难度加剧，大家可以指定其中一人作答。 限时五声，答不上来，便算淘汰。 萧王妃看看耶律淳，这一局先从王爷开始。 耶律淳暗道还是王妃脑筋转的快。他咳嗽一声，又念到：“花开鸟啼昼寂寂。 潘大人，你来接下一句吧。 潘小安心想，你对黄庭坚可真是情有独钟。那我也来一句：酥花入坐颇欺梅。 程大人，你来接一句吧？ 程文繁没想到潘小安会点他的名，他一愣神。潘小安便开始数数。 程文繁一紧张，嘴都瓢了：梨落逢花… “错了！程大人，你要说的是三字花。程文繁淘汰。” “萧清安，你来说这三字花。”萧王妃有心让自己的侄子显摆一下才学。 哪知道这萧清安日夜操劳，心思全在他的情人身上。 此刻骤然想要说出一句诗词，实在脑子太过苍白。 萧清安又被淘汰。 耶律淳大气，只能自己来：鸟啼花发独自愁。 潘大人你来接。 潘小安早已准备好了。早年间上学学语文，竟背古诗词了。 尤其是分出类别来。带月字的，带风字的，自然还有带花字的等等。 这个飞花令，便是说上一百句，他也能不重样。 他专一攻打李温。李温虽然也博学，但诗词一道反而不如程文繁和耶律淳。 等到最后，竟然成了耶律淳以一敌四。这局面一下变得尴尬。 耶律淳最多也就算个诗词业余爱好者。平日里读的最多的也就是黄庭坚。 也得亏黄庭坚关于花的词句多，才让耶律淳一次次险险过关。 但他终究还是撑不下几轮。范归看出局面不好，便悄悄对潘小安使眼色。 潘小安点点头，这要是赢了实在太过尴尬，这要是不赢，那赌注怎么算。 潘小安把眼看向萧王妃。 萧王妃读懂了潘小安眼里的意思。她眉头微蹙，计上心来。 “大王，你喝醉了吗？” 耶律淳一愣，继而反应过来。他猛然爬到桌子上装醉。 见到王爷喝醉，宴席也就宣告结束。 潘小安领着众人回到小院。 “廖百，你去传令任何人都要谨守规矩，不可以做出格的事情。” 范大人，你说今日咱们要是赢了这南院大王，会怎样？ 范归晒然，“这南院大王并不是心胸宽阔之人。便是赢了，那彩头也难以兑现。 反倒不如让他一步，他心中有愧，自会给我们一些好处。” 潘小安看着范归，“原来范大人，也通透的很。” 范归哈哈大笑，“大人过奖。倒是大人年纪轻轻就学富五车，实在令人佩服。 大人所念的好些诗句，我竟然没有读过。 这些都是大人所做吗？又或者有何出处？” 潘小安以手扶头，“范大人，我也醉了。” 范归知道潘小安不欲说，便告辞离开。 另一边，耶律淳一回到王宫就立马清醒过来。 “刚刚多亏王妃救急。本王险些出丑矣！ 是应该听王妃的话，不能和这些宋人比念诗。这宋使只是一个少年，便也懂得这么多。” 萧王妃想起潘小安念诗的倜傥模样，心里直打鼓。 “王爷说的对。只是这样一来，咱们似有耍赖之嫌。” 耶律淳手摸着八字胡，“无妨，明日多给他们一些赏赐便好。” 他又看向萧王妃，见她今日格外美丽动人。 耶律淳笑眯眯的靠近王妃，把她抱在怀里。 “王妃你今日真美，把那小娃娃迷的神魂颠倒。 可是他只能看，我却能享用。哈，哈哈…” 萧王妃气的要打他，却被耶律淳抱进了红纱帐。 万籁寂静，只有风在喘息。 红儿趁此机会，悄悄的靠近潘小安的小院。 第152章 修理红儿 红儿见小院里的油灯已经熄灭。便悄悄潜入进去。 她来到潘小安房间的窗户前，听见里面有呼噜声传来，红儿心里一乐： “本来还想再给你加点料，没想到只是两杯酒便把你给醉倒了。” 她变得放肆起来，大摇大摆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红儿摸出火折子，来到潘小安床前，见他面颊红润，酣睡正浓，不由得再次嗤笑： “喝了我教的醉仙翁，便是神仙喝一杯也得酔三天。” 她先在屋内转了一圈，见没有什么发现。便又盯上了潘小安的招文袋。 她见招文袋放在潘小安的枕头边，便爬到床上去拿。 火折子照在潘小安的脸上，她还伸手去拧了拧他的鼻子， “白日里不是很臭屁吗？牛气哄哄的。现在还不是任我拿捏？” 红儿啰里吧嗦说了一堆话，她伸手去拿招文袋，忽然感觉腰间一痛，然后全身便动弹不得。 红儿的表情由得意一下变得惊恐。她不可思议的看着潘小安。 见他慢慢的从床上坐起来，见他伸手拧了拧自己的鼻子，还拧了拧自己的脸。 “你怎么没有醉倒？”红儿问出这个傻问题。 “醉倒了啊！只是被你拧醒了而已。” “你骗人，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喝了我的醉仙翁，最少也要睡到明天中午。” 红儿对她的药酒很有信心。 “是啊，可我这个人精神好，没有办法。” 潘小安一边和红儿说着话，一边把手在她身上摸索起来。 这一通搜身，把个红儿弄的面红耳赤。 “你真无耻，那种地方怎么可能藏东西？” 红儿眼含泪珠，双颊晕红。 “也不一定哦。角角落落都可能藏啊，自然要搜的仔细一些。” 说吧，潘小安又搜了一遍。 “你这个坏男人，早晚我要杀了你。”红儿咬着嘴唇，含糊的说道。 “嗯嗯，那你以后就中午来找我吧！” “啊？！”对于潘小安这个冷笑话，她有点没听懂。 “说吧，为什么来我房间？”潘小安这才开始审问她。 “是王妃…哎呦…”红儿恼怒的看着潘小安。 “我在回答你的问题，你干嘛还要打我？” “打你肯定有打你的道理。你说的是假话，我干嘛要听？” “真的是王妃…哎呦…”红儿比刚才叫的更大声一些。 “小安叔，你没事吧？”王大福问。 潘小安熄灭了火折子，“大福我没事，你睡吧。” “说实话” 红儿又羞又恼。可自己的身体在这坏男人手里，自己能有什么办法。 “我想来偷你的钱…哎呦…”红儿压低声音喊叫。 “你总该让我把话说完吧？” 潘小安手上用力，红儿咬紧嘴唇。 “我给你提个醒吧，往藕呀，荷呀的上面说一说。 说的好了，我还能放你一马；说的不好，交给你们王爷，我看他会不会吃了你。” 红儿心里一惊，“你什么都知道。” 红儿这句话就表明了自己身份。 “知道一点点。什么余堂主，什么白衣使者，你这么喜欢穿红衣，你是红衣使者吗？” 红儿叹了一口气，“我是教下五衣使者之一的红衣使者李红袖。 你见过的白衣使者她叫唐白莎。其他的人我不能告诉你。” 红儿说的很坚决。便是潘小安一双小手在作怪，她也只是闷哼几声。 “嗯嗯，还蛮有骨气嘛！说吧，来我房间里想要找什么？” 红儿有心不答，可这少年欺负人的花样太多。 红儿极其无语。她以为自己已经很会玩了，平日里把萧王妃伺候的爽利。 哪知道这坏男人，比自己还会拿捏人。 别羞辱我了，我会如实招供的。红儿欲哭无泪，主要是她感觉到了一点快乐。 这可比身上的疼，更加让她羞愤难堪。 “我是来看看，你是否还有七彩弥勒。再有就是看看你有没有带什么任务和宝贝。” 潘小安嗯哼道，“这还像句实话。说吧，今晚的事情该怎么了结？” 红儿有些不懂。“什么？” “我是问你，我该怎么处置你？” 红儿心里暗骂，“哪有你这样的人。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还来问我？” “要不你放了我。咱们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 红儿出主意说。 “这样不好吧！怎么也要责罚一顿，这才是应有的章程，你说对不对？” 红儿听潘小安说的温柔，便不自禁的随口附和，“嗯，对。” “那你说该怎么惩罚呢？” 红儿的脸变得烧起来。说话都变得绵柔，“随你喜欢就好。” 这句话是萧王妃动情时喜欢说的话，红儿记得清楚，此时她脱口而出。 “嗯嗯，这可是你说的。我要来喽。” 潘小安的手捏着红儿的脸，给她喂了一颗感冒药。 这药含在嘴里甚苦，红儿咒骂，“好狠的人！竟然喂我吃毒药。” “别担心，这药名为三十。吃下这颗药还能有三十天好活，当然这是没有解药的情况下。 如果有解药，那就另当别论了。如果你想要解药，就要好好表现。” 潘小安松开手。红儿想要吐出来，但那药溶解很快。 “别费力气，沾上一点，药效也是一样的。” 红儿气闷，“那你想让我做什么？” 红儿一向骄傲，何曾吃过这种亏。 她要忍辱负重，等拿到解药后，在好好收拾这个坏男人。 “你喜欢偷偷摸摸。那就每晚这个时候来吧。我给你上上课，顺带着给你指派任务。 不过你放心，我这人言出必行。说好三十天，多一天都不会拿捏你。” 红儿不信也得信。“那你把我放了吧。我要回去了。” 潘小安嘿嘿一笑，“不急，你帮我站会岗吧。” 等到天快明亮时，红儿才被潘小安放走。 她回房以后，感觉全身都有些酸痛。坏男人真会折磨人。 想到这些，红儿的脸就变得滚烫。 “要早点把毒药解除。等解药到手，我在让你知道本姑奶奶的厉害。 既然你那么爱玩，我就陪你好好玩玩。” 红儿又开始骄傲起来。 潘小安拿着红儿的腰牌，一块红色的木制腰牌，上面画着莲花白。 “你们这些人长年累月的奔波，算计，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第153章 去上京 在南院大王府一连住了三日。他们便开始启程去上京。 耶律淳并没有随着宋朝使团一起走。他是辽国南院大王，驻守南京才是他的本职工作。 再说，作为叔叔去给侄儿祝寿，他也拉不下脸面。 这两天，他已经沉迷在故事集里。 耶律淳从没有想过，原来故事还可以这样写，并且写的这样好看。 他很想去问问潘小安，这些书是从哪里来的？ 而书中记载的那些异域奇事，到底是真还是假？ 萧王妃则为去上京忙碌着。 耶律淳不能去上京，她是要回去看一看，玩一玩的。 红儿也没有闲着。她一面和归堂主联络消息，一面帮萧王妃准备礼物。 而等到夜晚，她还要去应付那个魔星，大坏蛋潘小安。 “王爷这两天都忙着读书，谁也没有接见。 萧王妃在挑选护卫和礼物，为去上京做准备。” 红儿边给潘小安捶腿，边低眉顺眼的汇报消息。 “那归堂主呢？他那边有什么消息？” 红儿一愣，“余堂主，我们这很久没有联系了。” 潘小安用手指挑起红儿的下巴，“不诚实，可要被惩罚哦！ 听好了，我问的是归堂主。” 红儿俏脸一红，这坏家伙最喜欢弄些羞人的法子。 明明那些惩罚一点都不疼，偏偏最能折磨人。 还有，他是怎么知道归堂主的呢？ 红儿盯着潘小安看，想在他脸上看出一点端倪。 “别看了，你们这个教派也笑人。汴梁有个鱼堂主，这幽州又有个龟堂主。 你们那里是白莲教，我看你们是鱼塘教。不晓得你们的教主是个王八还是鳖？” 听到潘小安辱骂教主，红儿立时翻脸。 她要狠狠的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 红儿悄悄抽出一把匕首，猛然刺向潘小安。 “叮”的一声响，匕首像是刺到了一块岩石。 红儿大惊。 在看潘小安，一脸戏谑的看着她。 “你…”红儿一不做二不休，再次挥舞匕首向潘小安刺去。 潘小安运起光明十二式，只一个回合，便把红儿手里的匕首抢了过来。 然后，他用匕首的刀柄点在红儿的腰间。 红儿哎吆一声，又被点中了穴位。 她一动不动站在那里，心里暗叹一声：“苦也！” 得到天明，红儿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屋子。 “大坏蛋，我早晚要将你碎尸万段。 想到被潘小安指着身体，学说文明用语，红儿的脸就又滚烫起来。 可怕的是，被人这样管教，她的心里竟然还有一点甜蜜。 “今晚学的还不错，明晚要继续哦。” 红儿想起潘小安的夸奖，对于下一个夜晚，多了一点期待。 和潘小安走南京不同。西夏使者走的是西京。 西夏皇帝李乾顺一直想和大辽国交好，想联合辽国攻取大宋。 此次，他派出的使者是太子李仁爱，还有他的心腹大臣薛元礼。 这两个都是铁杆的亲辽派。尤其薛元礼，是西夏有名的大儒。 薛元礼对于宋朝儒学十分推崇。但他对宋朝君臣却亲近不起来。 此时他们已经到了西京。 驻守西京的是耶律延禧的大儿子，赵王耶律泥烈。 耶律泥烈刚刚二十五岁，生的人高马大，气宇非凡。 他在赵王府热情款待了西夏的使臣。并且护送着西夏使者一起去往上京。 同一时刻，生长在白山黑水的完颜阿骨打也从东边向上京赶来。 完颜阿骨打四十来岁，身材高大魁梧，面容严肃认真。 他天生神力，臂展甚长。对于骑射尤为精通。 阿古打这次去给辽国皇帝拜寿，目的只有一个： 那就是希望辽人对女真部少要一些供奉，少一些压迫。 但这个愿望是否能够达成，阿骨打其实并不抱希望。 他此次前来只是要一个承诺，或者说要一个态度。 如果这次的愿望不能达成。阿骨打的心里，已经想好了对策。 三路祝寿使正往上京赶来。 耶律延禧这些日子，每天都很高兴。这种万邦来朝的威仪，让他有一种天下共主的错觉。 但他却忽略了一个最朴素的道理：乐极生悲，盛极而衰。 他坐在绿草地上，喝着马奶酒，看着歌舞表演，好不惬意。 而不远处，那些鞑靼人正被辽国士兵驱赶着，建设四方高台。 等到生日那天，他要站在四方高台上，接受来自四面八方的朝拜。 那将是他再次重生涅盘的一天。 大宋皇宫。 徽宗皇帝刚刚从师师那边赶回来，身体疲倦的打着瞌睡。 太监李延前来禀报：官家，童大人有紧要事，要来向你禀报。 宋徽宗揉揉眼，又捶捶腰，心里在想，美人虽好，不能贪杯啊。 “李延，你说什么？” 李延非常有耐心。他小声小气的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官家，童大人有要紧事来向你禀报。” “嗯，让他进来吧。” 徽宗皇帝此刻并不想打理朝政。但童贯他却是非见不可。 “微臣参见皇帝陛下”童贯中气十足，说话声音极大。 徽宗皇帝正在想李师师的小手，被他吓了一跳。 “哦，童爱卿，你着急忙慌的有何事要来禀报？” 童贯抬头看了看徽宗的黑眼圈，便知道这家伙又没干好事。 “皇上，咱们在西夏的仗打赢了。收复了夏州和西平府。” “哦！竟有如此好事。这可真是天大的喜讯。” 徽宗皇帝也有开疆拓土的雄心壮志。 “是啊，皇上。这确实是件大好事。只是…” 童贯吞吞吐吐。 “怎么？又被夺回去了吗？”徽宗皇帝心里一凉，感觉自己白高兴一场。 “还在我军手里。只是西夏派出使者向辽国求救了。 我怕辽国从中阻拦，要我们把这两地在还回去。” 宋徽宗默默不语。 辽国现在依旧强大，如果西夏和辽国联合，他还真不好办。 “童爱卿有何良策？” 徽宗皇帝聪明，他估摸着童贯能有办法。 “臣确实有一计。就是破坏西夏和辽国交好。 再有就是交好鞑靼诸部以及女真诸部。” 徽宗皇帝一头黑线，“这还用你说？问题是谁来干这件事呢？” 第154章 密令秘密 童贯聪明，他故意引导皇帝这样问。 “回皇上，有一人可以完成这个任务。”童贯大声说道。 “哦？爱卿快快说来。” “这人正是皇帝陛下的白虎游击将军，朝散大夫潘小安。” “啊？是他？”徽宗皇帝在犹豫。 虽然潘小安有点能耐，但徽宗皇帝也只是把他当做一个弄臣来看： 这潘小安会给他献祥瑞，会给他献宝贝，是个有趣的臣子。 可如此军国大事，他一个毛头小子真的能做成吗？ “童爱卿为什么要推荐潘小安？” 徽宗皇帝感觉有些好奇。你们两个也没有私交吧？ 童贯一鞠躬，“这白虎游击将军，足智多谋，能言善辩，微臣倒是很看好他。” 徽宗皇帝听到这两句评语，认可的点点头。 “童爱卿，你说该如何运作这件事呢？” “皇帝只需给他下一道密令。让他多结同盟，破坏西夏和辽国交好，这样就可以了。” 童贯阴损。你这话说的轻巧，怎么结盟？怎么破坏？ “李太监，生辰使现在在什么地方？” 李延急忙回答：“生辰使已经离开了南京，正在去往上京的路上。” 徽宗皇帝沉思一会。“宣皇城司柳护卫” 童贯心满意足的走出皇宫。他得了蔡京的重礼，要收拾潘小安。 这怨恨来源于潘小安在大名府，羞辱了蔡京的女婿梁世杰。 老话说的对：小人报仇，从早到晚。 潘小安的使团和萧王妃的护卫队合作一处。 他们出了幽州，一路北行。从古北口过了燕山山脉，便来到滦河边上。 潘小安一行打算先去中京大定府，再从中京去往上京。 出了幽州以后，大家的心情都放松下来。 潘小安兑现承诺。每日里做些拿手小菜送给萧王妃吃。 萧王妃以前只吃烤菜，煮菜。像这种大火爆炒的菜肴她却没有吃过。 为了俘获萧王妃的味蕾，潘小安也是下了大本钱。 他在幽州城，找铁匠专门做了一厚一薄两口铁锅。 厚的铁锅用来煲汤做乱炖，薄的铁锅则用来火爆小炒菜。 木炭，调料，还有一些干菜，都是潘小安精挑细选的。 正所谓功夫不负有心人。 萧王妃的胃口，还真的被他俘获。 尤其是这绿豆芽，羊油爆炒，孜然调味，真是美味的不得了。 在配上一碗宽面片，萧王妃每次都撑的小肚溜圆。 她直呼要斩了潘小安这狗煞才，平白让她多长二斤肉。 萧王妃嘴里说的凶狠，可每次潘小安做饭时，她都要在旁边装作不经意路过。 “原来男人做饭的样子，竟然会这样迷人。” 等出了幽州，萧王妃也放飞了自我。她不坐车辇，偏要骑马前行。 萧王妃骑着一匹纯白色的马，名为月影。 这马气质高雅，奔跑迅捷，寻常马匹根本不敢和它并驾齐驱。 但潘小安这匹皮赖黑枣马，偏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它一见月影出来，便急忙跟了上去。 萧王妃听见后面有马追来，大感惊奇。她回头一看，竟然是潘小安。 “小安大人敢和我赛赛马吗？”萧王妃挑衅道。 “这有什么不敢？只是不知道会有什么彩头？” “想要彩头，追上来再说吧！” 那月影奔跑起来极快，但黑枣却偏偏不信邪。 很快两人就跑出五里地，将众人远远的甩在身后。 萧王妃见潘小安紧追不舍，好胜心起。她拼命的挥鞭催马。 月影也是骄纵惯了，此时吃痛便乱了气息。 月影一脚踩在兔子洞里，脚下打滑。把个萧王妃甩了起来。 潘小安见此情景，暗道不好。 若是真把萧王妃摔出个闪失，自己就得提桶跑路了。 潘小安从马上飞身跃起，一把抱住萧王妃，两人重重的摔在草地上。 这一下可是把潘小安摔了个七荤八素。 萧王妃被潘小安抱在怀里，反倒没有摔倒。 “哎呦”潘小安故意大叫一声。 萧王妃转脸去看他。眼中露出关切的目光。 “小安，你没事吧？” 萧王妃也笑人，被潘小安救了一次。这称呼又变了。 “没事，就是美丽的王妃，你可真重！” 萧王妃一愣。继而才发现自己还坐在潘小安的怀里。 她害羞的想要爬起来，却又被潘小安拉住了手。 “你放开…”萧王妃轻声斥责。 “你把我胸口都砸痛了，就这样离开吗？” “那你想要什么？”萧王妃低下头，手却不再往外抽了。 “总要说声谢谢吧？” “啊？！”萧王妃看到潘小安嘴角的坏笑。 “我才不谢你。我要让我的侍卫把你抓起来，重重的打你鞭子。” “真是一个狠心无情的女人。”潘小安叹了一口气。 萧王妃噗嗤一笑，“傻瓜” 她听见后面追来的马蹄声，赶忙从潘小安身上爬起来。 她的手却舍不得抽离。“你放开我” 萧王妃轻嗔。 “喂喂喂，好像我已经没有在攥着吧？” “你可真是个坏人” 萧王妃妩媚一笑。 她去寻找月影，一颗芳心却如小鹿乱撞。 黑枣马却不管潘小安了。它围在月影身旁，高傲的抬着头。 萧王妃把它赶走，“臭马儿和你家主人一个德行。别在这里欺负我家月影。” 黑枣马被驱赶，讪讪的跑回潘小安身边，用鼻子拱他。 “马儿啊，马儿，同是天涯沦落人…” 萧王妃转脸去看潘小安：“相逢何必曾相识。” 她牵着月影，慢慢向前走去。 “小安叔，你怎么坐地上了？”王大福跳下马，帮潘小安拍打身上的草屑。 红儿则狠狠地瞪了潘小安一眼，“贱男人，见一个爱一个。” 此后两天，萧王妃都坐在车辇里没有出来。连饭菜也不让潘小安做了。 两个人好像从来不认识一样。 “你家王妃怎么了？”潘小安问。 红儿依旧半夜偷偷跑到潘小安的帐篷里。 她已经把这个当成了一种习惯。 “王妃这两天病了。那天她骑马太快应该是受了风寒。” 红儿还是帮忙潘小安在捶腿。只是她现在已经不想用匕首去刺他了。 “这个坏家伙，咋就不能对我也温柔一点呢？” 第155章 人性难测 草原上的水草开始变得丰茂。地里的庄稼也长势喜人。 张月如走在田间地头，看着山坡上绿意盎然的花生，地瓜。 她的心里又欢喜又落寞。 我的夫君已经走了两个多月，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潘家村的牌楼已经盖起来。刘员外的族弟手艺确实好。 牌楼建设大气恢宏，青灰色的石头典雅庄重。 大红色写下的“大官楼”三个字，笔走龙蛇。 这是凤凰郡学官潘风文的手书。他写完这三个字之后，只说了这样一句话： 这是我近三十年来最满意的一幅作品。 张黑墩的“安人坊”也建成了。 揭红绸的那一天，张月如拗不过二婶娘的一再请求，只能前去。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这热闹景象，堪比除夕过大年。 老里正也是下了血本造气氛。一十八桌的流水席，不论是谁来，人满便上菜。 而这场盛会要一直热闹三天。 最高兴的便是村中的孩童，不用上课，不用干活。 有糖果吃，有肉菜吃，还有不定时的零钱可以抢。 张月如不耐这种热闹，她只在家里待到下午便离开。 她给了里正一百两银子，“热闹属于你们，银钱我们出了。” 张月如回到县衙，就看见王进带人匆匆往外跑。 “王大哥，你这是要去哪里？” “夫人，罗南山开采出了煤炭，我要带人去查看一番。” 听到罗南山终于开采出煤炭，张月如心里也高兴的很。 “官人总是那么有本事。他说那荒山荒草下全是宝贝，没想到一语成谶。” “官人，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哦？” 张月如面向北方，默默出神！ 听到萧王妃病了。 潘小安决定给她做一碗姜汤。姜这个东西在这个时候，还是稀罕物。 寻常人家根本吃不到，就别说在辽国这种寒冷之地。 萧王妃慵懒的躺在羊毛毯上。她确实病了，那天疯跑呛了风。 但更多的是，她不敢出去见潘小安。 想起他奋不顾身救自己的模样，萧王妃心里就有一种别样的情绪在蔓延。 而他的怀抱温暖，手指温柔，都让她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王妃，小安大人给你做了一碗生姜汤，说你喝了以后病就会好。” 萧王妃心里一甜，她有些感动：“真是一个细心的男人。” 她接过小碗姜汤闻了闻，气味有点甜又有点刺鼻。 萧王妃疑惑的看着红儿。 红儿喝了一小口，姜汤辣辣的，难以下咽。但喝完以后感觉身上暖暖的很舒服。 “小安大人说要大口喝进去，才能见效。” 萧王妃便听话的照做。 她对姜汤的滋味倒是不怎么排斥。喝完以后，晕乎乎的想睡觉。 这一觉睡到夜晚。她起来喊了几声红儿。 红儿却不在。 “你晚上不陪在王妃身边，她要是醒了找你怎么办？” 红儿摇摇头，“我不管。我想来见你嘛！” “咋了，讹上我了。看你这几天这么乖巧，便把解药给你吧。” 红儿又摇摇头，“根本就没有解药。你给我吃的也不是毒药。” “嗯～”潘小安看着红儿。 红儿噗嗤一笑，“我可是老江湖。哪有毒药要三十天才毒发的？” “你既然知道，干嘛还每天晚上都来？” 潘小安有些不理解。 红儿害羞的低下头，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总不能告诉潘小安，她喜欢被他欺负吧！ “快说，不然要罚你哦！” “你就是个大坏蛋。”红儿嗔骂道。 她转身跑回帐篷，就看见王妃阴沉着脸坐在里面。 “红儿，你跑去哪里了？” 红儿面对王妃却一点也不害怕。她径直走到王妃身边，伸手摸了摸王妃的额头。 “不发烧了。这姜汤还真管用。” 对于红儿亲昵的举动，萧王妃似乎很受用。 “红儿，你是不是去小安大人那里了？” 红儿竟没有否认。“是啊，我刚刚从他那里回来。” “那你们有没有…” 红儿知道萧王妃想问什么，“没有。小安大人是个坏家伙，只会羞人。” 萧王妃听到红儿的讲述，也害羞的俏脸通红。 “他小小年纪怎么懂那么多，比你懂的还多。” 红儿嘿嘿一笑，“是啊，我跟着小安大人学了好多招式，一会我来教教你。” 萧王妃羞涩的低下头，像草原上的格桑花… 六月初。 潘小安一行终于来到上京。 上京在临潢府。是今天的内蒙古巴林左旗东镇。 上京巨大。分为外城，内城和宫城。 外城以宋人居多，也叫宋城。 杂居着当地土人，宋人工匠，以及被俘虏来的宋地百姓。 这些人的居住条件并不好，穿着破烂，面有饥色。 他们没有光泽的眼睛里，畏惧的看着华丽的车队。 车队还没有走近，他们便早早的跪在地上。 而当他们看见车队里竟然还有宋人时，又赶忙站了起来。 面对宋人，他们又抬起头颅。好像他们比任何一个宋地来的人都骄傲。 他们故意大声说着契丹话，仿佛这契丹话才是世界上最美丽的语言。 萧王妃怕潘小安难堪，便命红儿过去安慰他。 “这些都是辽化的宋人，他们对于宋地已经淡忘久矣！ 小安大人，切莫因此难过。” 红儿转达了萧王妃的话。 “红儿，你是辽国人还是宋朝人？” 潘小安这样问她。 红儿一怔，“世道漂泊，我一个弱女子是哪里人重要吗？ 小安大人，唐朝有位大诗人说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我倒是想问一下小安大人，她都已经成了商女，她还能做什么？ 这么多七尺男儿都臣服于外邦，去谴责一个弱女子，这公平吗？ 这一首歌曲，又是何人在听呢？小安大人，这里面有你吗？” 红儿骑着马转身离开。 轮到潘小安在发呆。 “范大人，你一向懂法度，知礼仪。你来说一说，我们该不该去谴责商女？” 范归哼的一声，“我则独善其身，我只懂尽心报国。 别人怎么样？我不管。” 王大福咂咂嘴，似乎有话说。 “大福，你有话就直说。在我这里，谁都可以畅所欲言。” 第156章 兵分两路 “小安叔，我觉得不该谴责。男儿没本事，让女人受欺负。这样做不对，也不好。” 王大福脸色通红，他本不善言辞，现在为女人说话，他也不知道对不对？ “那刚刚见到的这些宋人呢？你觉得该不该救他们？” 王大福摇摇头，“小安叔，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 我只要跟着你就好了。” “大福，你是有智慧的。”范归在旁边夸奖。 “我觉得不该救。”陈修武在旁边插话。 “哦～修武说说你的道理。” 陈修武没有说这些人，而是以他当乞丐时为例子。 他说，沦落成乞丐之后，就只有两条路走。 一是加入丐帮，受他们管理，继而融入他们，继续管理别人。 一是保持自己，依旧受他们欺负。 但不管做什么选择，当了乞丐之后，就有一个乞丐心。 便是以后富贵，也还是乞丐心。 “修武，你这说辞倒也新鲜。那你要赶快把这个心思改过来。” “小安哥，你已经帮我改过来了。” 陈修武微笑着，年轻的脸上神采奕奕。 “大人，我认同修武的话。但我也像大福一样听你的。” 一路行来，安大勇也有了改变。 “我们都要听皇帝的。” 潘小安一夹马腹，黑枣马便快走一步，和王大福他们拉开了一点距离。 潘小安有点后悔讨论刚才的话题。 过了沙力河便进入到内城。萧王妃她们先一步进了城。 潘小安则还是老规矩，他们在沙力河畔驻扎休息。 廖百和李莫白进城去投递名贴。 等到明日，辽国派出接迎使，他们才可以进城。 “红儿，你去那么久，和小安大人说了什么？” 萧王妃很想听听潘小安怎么说。 “王妃，小安大人说谢谢你的关心。他很感动。 最好是当着你的粉面，拉着你的小手，对你说一声谢谢。” 萧王妃嘻嘻媚笑，“倒是他的说辞。对于这些宋人，他的心里就一点没有想法？” 红儿嘿嘿笑起来，“他说只对王妃的身体，有一点想法。” “胆大妄为的家伙。红儿你就和他一起坏吧！” 萧王妃一想到，这两个人在谈论自己的身体。 她的内心就生出些许悸动的情愫。 红儿怎么可能把他们的谈话，真的告诉萧王妃呢？ 个人的娱乐在家国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不管他们之间怎么争斗，那是在大宋框架之内。 若是面对外敌，那就只有同仇敌忾。 内城的情况，明显和外城不同。 这内城里契丹人更多，然后就是鞑靼人，女真人，宋人等等。 很多契丹贵族出城并不骑马，他们坐着辇轿。抬轿子的人，都是一些瘦弱的宋人。 有几个契丹人见河边驻扎着宋使，他们围着营帐“哦哦”的吼叫示威。 还有的会把自己的宋人奴才抓过来鞭打。 更有一些落魄贵族，会押着宋地女子过来贩卖。 “这些瘦了吧唧的女人，你们要不要。都是你们的人。 只要一锭金子，就可以把她们都买走。你们要是不买，我就把她们卖到大茶店去。” 潘小安便命令王大福把她们买下来。 范归这时候也不再说不合礼制的话。便是铁石心肠，也不能眼见同胞受苦，而无动于衷。 被潘小安救回来的男女有二十人之多。他们围在一起很惶恐。 “不要害怕。大家都是宋人，我会带你们平安回家的。” 潘小安让王大福带着男人去洗漱。安心安静则带着这些女人去洗漱。 天气日渐暖和起来，不清洗干净，容易滋生疾病。 等他们洗漱完，潘小安的姜汤已经熬好。喝上这一碗姜汤，总能恢复一些体力。 面对这么多无辜渴求的眼神，潘小安变得沉默起来。 夜晚，他坐在沙力河畔，面对满天星河，一种孤独与无助的感觉久久缠绕在他心头。 王大福，陈修武和安大勇，以及安心安静两姐妹，站在他身后不远处陪着他。 潘小安回头看见他们关切的目光时，那种孤独感开始慢慢散去。 “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人。我身后有他们，还有万千个一腔孤勇的同胞。” “都回去睡吧。这么一群人傻站在这里，打扰我看星星的雅趣。” 听到潘小安又开口说些听不懂的话，这些人便放心下来。 “潘大人，这些人，你打算怎么安置他们？” 潘小安明白范归的担心。 这么多人不可能都进城。如果不带着他们，任由他们自己走，肯定还会被捉。 “范大人，我会好好考虑这个问题的。” 范归点点头，便回自己帐篷了。 “大福，大勇，你们带着这些人先回真定府怎么样？” “小安哥，让大福留下来保护你。还是我和大勇哥一起吧。” 陈修武的武艺没有王大福高，但他更加善于机变。 “好，你们把这些人送到张二叔那里。 你告诉张二叔，这些人要走的不要留，留下的要好好对待。” 潘小安又叫过安大勇，“大勇，等你回到真定府以后，你就知道我为什么给你起这个名字。 我希望你在那里能做出一番事业来。” 安大勇一抱拳，“是，大人。” “安心，安静你们也跟着他们一起走。” 安心和安静面有不舍。 “大人，就让我们留下来服侍你吧。我们姐妹并不比那个红儿差。” 安静都快要哭出来。 “靠颜色娱人，总有老去的那一天。你们姐妹都会有更好的前程。” 安静还要再说。却被安心拉住了。 “不论大人怎么说，我们姐妹都跟定你了。 大人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去做什么。” “就只是提前回去而已。别弄的像生离死别一样。 我现在还是大宋生辰使，是辽国的座上客。 你们拿着我的手令回去，想来没有人会刁难你们。” 等到天明。 安大勇，陈修武便领着众人先行离开。潘小安分给他们四匹马，三架牛车，用来赶路。 “小安叔，你看那边又有使团来了。” 潘小安顺着王大福手指的方向看，却原来是西夏使团。 他们打着黑色夏字旗，以及明黄李字旗。 身后跟着高大勇猛的一品堂侍卫。 潘小安很想过去问问，“你们有谁认识四大恶人吗？” 第157章 原来是你 四大恶人是没有。但却招来了一群恶人。 西夏使团也发现了潘小安他们。 他们怒目而视，恨不得要把战场上的失利，全怪在宋朝使团身上。 一品堂侍卫头领赫连火树，带着几个膀大腰圆的侍卫，向潘小安他们做着不雅的动作。 “大人，让我去教训他们。” 廖望年轻气盛，受不得别人的挑衅。 “一群疯狗，理他们做什么？” “你可是宋庭的使者？宋庭崇尚儒学，以礼待人，你怎么说话如此粗鄙？” 潘小安闻声看去，这人四十来岁，衣帽整齐，一看就是范归式人物。 “薛大人说的不错。我家大人对人自然说人话。对狗吗，嘿嘿…” 范归竟然也会骂人。 “这可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范大人，你也变得粗鄙起来。 你满肚子的学问，都学到狗肚子里了吗？” 范归晒然，“我朝有大和尚法印，他有一句话很有趣： 你看人是佛，你也是佛。你看人是狗，你也是狗。” 薛元礼似乎抓住了范归的话柄，“那范大人怎么看我？” “鸡鸣狗盗之辈而已。”范归大声说。 薛元礼哼笑，“那范大人不也是吗？” 范归摇摇头，“我不信佛，我只信孔夫子。” 薛元礼无语。 “大人，别和他们废话。让我去宰了他们。” 赫连火树脾气暴躁，他滴溜起一对擂鼓紫金锤，随时都要冲锋。 众位暂且息怒，来者都是客。 你们有什么恩怨，可以等到我父皇生辰之后，在做了断。 到时候我来给你们做裁判，出场地，你们两方意下如何？ 潘小安向那人看去，觉得他有些脸熟。似从哪里见过。 辽国太子耶律泥烈迎上潘小安的目光，嘿嘿一笑，做了一个射箭的动作。 “原来是你！！！”潘小安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耶律泥烈身后跟着一个矮小精干的汉子，正是当日在黄河滩涂射箭之人。 “是他们射杀了莫紫烟。是他们射杀了…” “小安叔，小安叔…西夏使团进城了。”王大福轻轻喊着潘小安。 “我没事大福。你去告诉廖百头领，咱们也要准备进城了。” 潘小安没有想到，这么快就遇见了杀害莫紫烟的凶手。 这一次，潘小安绝对不会再放过他们。 潘小安叫过范归，询问他关于西夏使团的情况。 范归是老使者，他什么都懂。 他告诉潘小安：在辽国太子身边的那个年轻人，是西夏太子李仁爱。 那个儒雅的中年人叫薛元礼，是西夏有名的大儒。西夏的番学普及，便是此人的功劳。 那个拎锤的将军是赫连家的长孙。他的祖父赫连铁树是一品堂的缔造者。 “范大人，辽国太子身边那个矮个子男人是谁？” 他是辽国太子的亲兵护卫斡里繁。他也是太子妃的哥哥。 范归是大宋鸿胪寺老人，对各国首要人物，都了如指掌。 “他是女真人吗？”潘小安问。 范归点点头，“他确实是女真人。潘大人你别看那人个子小，对骑射尤为精通。” 两人正说着话，从沙力河对岸又来了一群人。 这群人骑着高头大马，背长弓，持铁矛，维持着进攻的队形。 他们人数虽然不多，但这气势却犹如千军万马。 “是女真部”范归一眼就认出来。 潘小安从人群里认出斡鲁卜。斡鲁卜也认出了潘小安。 两人都是一惊。 斡鲁卜对领头的大汉耳语几句。领头大汉对着潘小安一抱手： “我是女真部族长完颜阿骨打，大宋生辰使有礼了。” 潘小安听到阿骨打，猛然一惊。这可是流传千古的大人物。 “族长无须多礼，你们先进城去吧。” 阿骨打点点头，他放慢马速向内城走去。 斡鲁卜偷偷向潘小安摆摆手。潘小安则冲他点点头。 守城官见是女真部。不但没有热情欢迎，反而大声训斥。 “你们这群野蛮人，来到皇城还不快快滚下马来。 你们有谁见过奴才骑着高头大马，在主子面前耀武扬威的？” 斡鲁卜想要教训这个守城官，却被阿骨打喊住了。 “下马，牵马进城。”阿骨打一声令下，这些人动作整齐划一的从马背上跃下来。 “想要进城，一人一两银子。”守城官继续刁难。 要说这时候的女真人也是可怜。 他们为数不多的金银，除了要进贡给辽国皇帝，还要买铁器粮食等日用品。 这一行人有十三四个，这十几两银子还真难倒他们了。 “这是你们刚刚掉的银袋子，我家大人让我还给你们。” 廖望骑马赶上。 斡鲁卜知道这是潘小安看到了他们的窘迫。 他心里温暖。“谢谢这位小哥。你家大人的恩情我记住了。” 廖望扔下银袋，拍马便回。 斡鲁卜用银袋里的钱交了过门税，这伙人憋屈的牵马进城。 和女真人的待遇不同。 辽国皇帝派出他的宠臣萧奉先出城迎接。 刚刚还得意洋洋的守门官见到是萧奉先出城，慌忙跪于道旁。 这前恭后倨的反差，把权利二字演绎的淋漓尽致。 辽国枢密使萧，奉我家皇帝命令前来迎接宋朝生辰使。 潘小安拍马上前。“大宋生辰使潘，奉我家皇帝命令出使辽国，为辽皇庆生！” 两人在马上互相施礼。 萧奉先便把马靠近潘小安。 “潘大人小小年纪便当上生辰使，真是前途无量啊！” 潘小安早听范归说过这人。 萧奉先是辽国皇帝耶律延禧最宠爱的臣子。 他精通骑射狩猎，也贪财好色。 “兰陵郡王廖赞。郡王英武非凡，才是我辈学习的榜样。” 萧奉先听潘小安说话风趣，便和他一路交谈着往城中走去。 “这是我儿萧昂，潘大人觉得如何？” 潘小安便装模作样打量一番， “正所谓虎父无犬子，令郎可堪人中龙凤，将来必有作为。” 他见萧昂背着弓箭，便把王大福叫来。 “我见令郎背着弓箭甚美。我这也有一把弓箭名唤射金。 不知道他是会不会喜欢？” 潘小安把弓箭递给萧奉先。 萧奉先贪财，一听宋使只给他一把弓箭，面有不悦。 待到弓箭上手，他察觉这弓箭极为沉重。 他轻轻剥开锦布一看，不由得“噫”了一声。 第158章 辽国君臣 萧奉先看了看金色的弓箭弦槽，又往下看了看，才发现这是一把金弓。 他把弓箭再次包好，“潘大人的这一番心意，我必好好珍藏。” 萧奉先对潘小安便愈加亲热起来。 潘小安在萧奉先的陪同下进了上京城。这里的建筑极具民族特色。 灰瓦红墙，富丽堂皇。尤其是那两座南北对应的佛塔，更是建筑手艺的巅峰之作。 阿骨打他们还在牵着马前行。 他们听见后面有人吆喝，便急忙躲在路边。 萧奉先斜了一眼阿骨打等人。 “进了内城要守规矩。你们牵马行走，理所应当。 这要你们时刻记住，你们女真部永远都是我们契丹人的奴才。” 阿古打只是低着头不语。但潘小安知道，这人的不屈很快就会被体现出来。 安排宋朝使者住宿的驿馆，就在孔庙边上。这也看出辽国对于大宋还是极为重视。 契丹人能建国二百余年，这其中自有他们屹立不倒的原因。 潘小安路过孔庙时，便急忙下马。他向萧奉先告罪，便带着范归去往孔庙。 谁都可以不拜，孔夫子不拜不行。这是宋朝人的信仰。 这孔庙香火旺盛，看得出来，这内城之人对于孔夫子也是格外尊敬。 “潘大人也是儒家门徒吗？我看你的行事做派，没有那般迂腐。” 萧奉先也跟了进来。 潘小安上完香，走出庙门才开口说话。 “郡王有所不知。夫子说过因材施教，有教无类。 那些腐儒呆子只是借了他的壳，却没有领会他的内在。” “哦～，那潘大人领会到了吗？” 潘小安靠近萧奉先耳边，“我也只是学了壳。我们范大人才是他的内在。” 萧奉先回过头看见范归正撅着腚跪拜，这滑稽的模样，逗的他哈哈大笑。 “潘大人的内在是什么呢？” “我呀，吃喝玩乐最在行。内在便是一肚子花花世界。” “妙，妙啊！潘大人的内在甚合我意。” “郡王还是叫我小安吧。这大人大人的叫着，多少有点生分。” “哦～哈，哈哈…”萧奉先大笑起来。 他把潘小安送到驿馆，便回去向辽国皇帝耶律延禧禀报了。 “这倒真是一个妙人。奉先，我被你说的都想见一见了。” 耶律延禧也喜欢吃喝玩乐。他想和潘小安交流交流。 以往来的宋使，不是宋朝贵族曹家，就是骄傲如富弼的官吏。 再有就是一些只知道点头哈腰，胆小懦弱之辈。 像潘小安如此年轻，如此直白的宋使，他也是第一次见。 耶律延禧也是个急性子。 他等萧奉先走后，便把内侍省宦官韩德明叫来。 韩德明是宋人。他是众多宦官中最无权无势的一个。 此刻他听见皇帝召见，便急忙跑到紫薇殿。 “皇帝陛下，奴才韩德明来了。” 耶律延禧并不看他一眼，他之所以找个宋人太监，就是想看看宋朝使者的反应。 “你去驿馆宣宋朝使者，来玉琼阁见我。” 韩德明便连滚带爬的跑出去。 他在辽帝面前卑微，但来到驿馆却牛了起来。 “哪位是大宋生辰使？我大辽国皇帝有事宣你。” 对付韩德明这种人，潘小安最有办法。 他摸出一锭银子，悄悄递给韩德明，“是你家皇帝宣我？” 韩德明见钱眼开，他面上想要装模作样，手却很诚实。 “是我家皇帝。” “他找我何事呢？”潘小安想问个明白。 毕竟像如此急的召见，有点不合情理。 韩德明却精明的很，他心里有在想： “你给我银子，我就说。你不给我银子，一个字你也别想听到。” 潘小安被他的贪心打败。一锭金子三个问题。 韩德明摇摇头，“只要银子。” 他确实有点小聪明。银子好花，金子在他这样的人手里，花都花不出去。 “好” 韩德明却要先见到银子，在说话。 “你家皇帝是见了谁以后想要见我？” “萧” “你家皇帝宣我在哪里觐见？” “玉琼阁” “那是什么地方？” “游乐” 潘小安大致了解了。 这辽帝耶律延禧也是个好玩的。他肯定听了萧奉先的话，着急见自己。 “明白了，我这就随你去。” 韩德明叹了一口气，他多么想让这个傻乎乎的宋使多问几个问题啊！ “猎鹰不能一次喂的太饱。”这个道理，潘小安还是懂的。 “别叹气。我还要在这里待好久。有你挣银子的机会。” 韩德明眼里有露出喜悦的光，“你老就是我的财神爷。” 潘小安叫上王大福，随着韩德明一起来到玉琼阁。 他远远看见一个穿红袍，束金带的中年男子。 这人面色消瘦，眼圈乌黑，但脸上却带着几分威严。 潘小安知道，这便是辽国皇帝耶律延禧。 “你这宦官，怎么如此戏耍我。到底要把我带到什么地方去？” 潘小安故意大声斥责韩德明。 韩德明一愣，你这什么情况？刚刚还韩哥韩哥的叫我，怎么转脸就不认人了？ “内宫之内，宋使不得喧哗。”身穿金甲的侍卫立马呵斥。 “韩德明做的好。”耶律延禧赞道。 不经恶仆，怎么能知道主人家善良？ “皇帝陛下，奴才将宋使带来了！” “嗯！你是如何惹怒了宋使，该把你拉出去砍了。” 韩德明吓得扑通一下跪倒在地。“那宋使嫌奴才领他走迷宫。” 迷宫般的回廊，是皇帝内宫的标配。 “呵呵，这倒是也不怪你。你下去吧。” 潘小安这时已经被搜好身，带了进来。 “你是宋使？” “你是辽皇？” “大胆，见了我家陛下，还不快快跪下。” 韩德明本能的护主。 “倒是个忠心的奴才。”耶律延禧想。 “宋使，你见了我为何不跪？” 潘小安大模大样，“我代表我家皇帝前来。 我家皇帝按辈分是你哥哥。我自然也是你…” 耶律延禧心里直乐。 “难怪萧爱卿说他傻乎乎的。哪有这样和别国君主论辈分的？” 耶律延禧故意拉长脸，便是如此，你也得叫我一声哥哥。 我总不能管你叫哥哥吧？ 第159章 夜晚多情 这耶律延禧也是个妙人。他的话让潘小安无从反驳。 “大哥说的对，让我无力反驳矣！” 耶律延禧哈哈大笑，已经很久没有人叫过自己大哥了。 两人有了一个十分愉快的交谈。不谈国事，只聊风月。 不觉天已经黑了下来。 “小安便留在宫中陪我用膳如何？” 耶律延禧很想尝一尝，潘小安说过的那些美味。 潘小安点点头，“若是大哥不嫌，便尝尝我的手艺吧。” 早有宦官去准备材料。 潘小安则让王大福去把那口铁锅拿来。 这一通煎炒烹炸，有鸡有鱼还有各种小青菜。 最主要的是还有一盘花生米。 这花生米，本来是潘小安想要献给大宋皇帝的。 但当他得知要出使大辽时，便改变了主意。 耶律延禧看着这人间烟火气，心里说不出的宁静与喜悦。 待到他听到噼里啪啦的响声，闻见油炸花生米的香气时，也忍不住期待起来。 等到一盘红彤彤的花生米，端到辽国皇帝面前时，耶律延禧好奇的问： “小安，你这做的是什么菜？” “花生米”潘小安也不卖关子。 “哦，这倒是第一次见。不知道味道如何？” “又脆又香，用来佐酒再好不过。” 早有内侍上来尝菜。 那太监吃了一颗，就觉得唇齿生香，果然是好物件。 耶律延禧便也伸出筷子去夹。夹了两次竟然没有夹起来。 他不免有点尴尬。“这花生米还不想我吃来。” “陛下，用二指禅捏着吃才香。”潘小安给出主意。 耶律延禧哈哈大笑，“小安早说，我便不用如此斯文。” 他用手捏了一粒，慢慢品尝。然后尝了一颗，又尝一颗，根本停不下来。 等到嘴里吃的有点渴，耶律延禧喝了一大碗酒，不由得大呼痛快。 “小安，你说的对。这果然是下酒的极品菜肴。” 耶律延禧让人奉上歌舞，这群歌女都是鞑靼人。 她们的歌舞形似飞翔的老鹰，极具美感。 这吃着烧烤看歌舞，确实是一种享受。 “小安，你看这歌舞怎样？” “似雄鹰翱翔在蓝天，美丽而又神圣。” 耶律延禧哈哈大笑，“你果然是个懂玩乐的。” 这酒宴一直吃到后半夜才散去。 耶律延禧回到后宫。 潘小安则带着王大福回到驿馆。 “陛下今日怎么如此高兴？”元妃萧桂哥走上前来服侍。 萧桂哥是萧奉先的妹妹，素有契丹青囊的美名。 “美人，你倒是猜一猜？” 萧桂哥抿嘴微笑，“那宋使给陛下宝贝了？” 耶律延禧听到萧桂哥说礼物，才想起来潘小安真的给了他一箱礼物。 他命人把潘小安的礼物拿进来。 他要看一看这个妙人，究竟给了他一些什么东西。 这箱子里有三件宝物，一件是镶满了宝石的匕首，一件是金色的小铁盒，还有就是一本书。 镶嵌宝石的匕首，耶律延禧见的多了，并不在意。 他随手把玩一下，就送给了萧桂哥。 萧桂哥倒是很喜欢，这把匕首她可以送给自己的侄子萧昂。 那个金色的小盒子，拿在手里有些沉重。却不知道是什么物件。 耶律延禧研究了好一会，也没弄明白。还是萧桂哥把小盒子打开，才看见里面一个小转盘。 萧桂哥一摸转盘，噗呲一声，冒出火光，把她吓得哎呦一声娇喊。 耶律延禧接过小金盒，用力一摸小转盘，噗嗤一声冒出红色的火焰。 “妙，妙啊。原来是一个精巧的火折子。” 耶律延禧和萧桂哥一起大笑。他们都感觉自己成了土老冒。 “陛下，这本书有什么宝贵之处吗？” 耶律延禧也大惑不解。这礼物一个比一个精巧贵重。这本书肯定不俗。 耶律延禧拿起书一看，见外面多了一层硬壳，毫不起眼。 但翻开硬壳，里面却出现了一个极美的女人。 耶律延禧不由看的呆了。 “呀，这个女人好漂亮。”萧桂哥惊呼。 耶律延禧又翻开里面去看。 “呀，好丑陋！”萧桂哥粉面通红。又想看又不敢看。 耶律延禧却像发现了大宝贝。这书册中的女人千娇百媚，被摆成十八般姿势。 这书就是潘小安从犬夜丸那里得来的风月宝鉴。 “陛下，别看了。都是折磨女人的，我不许你看。” 萧桂哥嘟着小嘴，娇嗔。 耶律延禧放下书册，拉过萧桂哥，“美人，今晚我要给你来个深度还原。” 红儿也是厉害，她在潘小安房间里一直等到半夜。 这时，她见潘小安醉醺醺回来，便责骂道： “小小年纪不学好，喝这么多酒干什么？看你这一身酒气，都熏死人了。” 她现在能得很，竟然指挥起王大福去打水。 “怎么？你要给我洗澡啊？” 潘小安自己走到桌边。“给我倒杯水。” 红儿一愣神，“原来你没醉，我才不管你。” 她嘴里说着抗拒的话，脚却很诚实。 “你今晚怎么来了？” 红儿蹲下来给他捶腿。“我一天不捶你，就睡不着觉。” 潘小安这才发现，红儿这次来还精心打扮了一番。 “这眉眼画这么美做什么？一会哭的时候，又弄花了妆。” 红儿把脸贴在潘小安腰间，“那次来，我都有好好化妆，只是你都没正眼瞧我罢了。” 潘小安挑起红儿的下巴，“怎么还委屈你了？开始抱怨我了吗？” 红儿低眉顺眼，“没有，没有抱怨。我只是想你多看看我吗？” “嗯～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干嘛这么温柔？” 红儿娇艳欲滴，她也不回答，小手捏着潘小安的大腿很用力。 耶律延禧心满意足的走出元妃萧桂哥的寝宫。 他已经很久没有如此酣畅淋漓。 萧桂哥躺在床上，慵懒的不想动。“果然还是读书好，书里知识都是宝！” “红儿你回来了？”萧王妃看红儿精神抖擞，不似以往疲惫。 “王妃你怎么不多睡一会？” 萧王妃皱皱鼻子，“一想到你们两个，我就睡不着。这次小安大人没有惩罚你吗？” 萧王妃很好奇。 红儿嘿嘿一笑，“没有。这次我们很和平。” “哦，这是怎么回事？小安大人病了吗？” 红儿邪魅一笑，“没有，这次我们在研究，怎么修理你。” 第160章 辽帝赏赐 “啊？！”萧王妃惊讶的张着小嘴。 红儿把萧王妃拉到怀里，凑在她耳边耳语。 只说了三五句话，萧王妃就羞的面红耳赤。 “红儿，你们两个也太坏了。怎么可以这样整治我呢？” “哼，你不喜欢吗？”红儿小脸一拉，还蛮有威严。 萧王妃倒成了小丫鬟。 “不是的红儿，我只是觉得太害羞了。你和小安大人要是喜欢，那我便做好了。” “嘿嘿，这才是小安大人的好王妃。” 萧王妃听见这一句，心里甜蜜蜜的。 潘小安刚一出门，就看见了满面堆笑的韩德明。 “韩哥，这大清早的你来做什么？” “好事，大好事。皇帝陛下对你的赏赐下来了。 我先跑一步来告诉你。赏赐的车队在后面马上就来。” “哦，有这等好事？” “那可不，皇帝陛下宠爱你，自然会给你大大的赏赐。” 潘小安知道韩德明的意思。 “多谢韩哥，你那一份也少不了。” 韩德明咧嘴笑，“那感情好。我也不瞒你，皇帝陛下也赏赐了我。” “韩哥是个有福气的，我也跟着你沾了光。” 韩德明被潘小安恭维的很受用。 “不知道西夏使团那边有没有赏赐，我怎么看不见他们了？” 韩德明口快，“他们住在北塔寺。离这里有十里地呢？” 潘小安打听出方位，也就不再问了。 这时赏赐的礼物已经到了驿站门口。领队的人竟然是萧昂。 萧昂腰上挂着一把宝石匕首。 潘小安一眼就认出，这就是自己送给耶律延禧的那一把。 “潘大人，没想到咱们这么快就见面吧？” 潘小安哈哈大笑，“可不是嘛。一见到你，我就高兴的很。” 萧昂和他老爹萧奉先一样，都是机灵鬼。 “还有更让你高兴的呢？你看这些全都是皇帝陛下赏赐你的。 这些宝物，好多我都没有见过。” 萧昂话里满是艳羡。他拿出礼单，迟迟不想递给潘小安。 “哎呦，这还不简单。等皇帝赏我之后，萧公子喜欢的，尽管拿上几件。” 萧昂面露喜色，痛快的把礼单给了潘小安。 这耶律延禧真是一个大方人。金银珠宝给了潘小安足有三大车。 而珍贵的珍珠，皮毛，鹿茸等物更是装满了五大箱子。 除此之外，还有昨晚上跳舞的那六名鞑靼歌女。 “潘大人，皇帝陛下对你可真是宠爱的很。” 潘小安把萧昂拉到一边。 “皇帝陛下赏我这么多，我要不要返还一半？” 萧昂摇摇头，“万万不可。我大辽国和你们大宋不同。 皇帝赏赐下来的，就是给你的。可以自行处置。” 潘小安便听明白了。 “我们宋朝有句老话叫见面分一半。萧公子捡着喜欢的，拿走一半如何？” “万万不可。我知道潘大人是真心诚意。但我们契丹人也没有那么贪心。” 他这话说的明显有点言不由衷。 “就这样定了。你们有你们的规矩，我们也有我们的规矩。” 潘小安斩钉截铁说道。 萧昂想从潘小安脸上看出一点不舍。可令他失望了。 “潘大人可有什么想要办的事？” 潘小安嘿嘿一笑，“萧公子既然问起，我也不隐瞒。 我在真定府有一处生意。偶尔需要来往辽国境内。有的时候，会有些…” 萧昂听到是这件事。立马应承下来。 “潘大人这事简单。我回去问我父亲讨一手令，保证你家商队在辽国境内畅通无阻。” “如此多谢了。等来日商队盈利，自有两成红利奉上。” 萧昂顿时喜不自胜。 “潘大人真是豪爽的朋友。能不能分半成红利专门给我？” 萧昂养那么多莺莺燕燕，也要花钱啊。 “你这说的什么话？两成红利给兰陵郡王。给你萧公子一成怎么样？” “哎呦，这岂不是太多了吗？” 萧昂激动的脸通红。有着一成月月都有的红利，便不需要到处周转钱财了。 萧昂拉着一半的财物回郡王府。 韩德明得了一千两银子，这些来送礼物的兵丁，每人也得了一百两银子。 “范大人，我如此分配财物，不会有问题吧？” 范归点点头，“潘大人，这一点问题没有。 这是辽国皇帝赏赐给你的。没有人回要回去。 往年来送岁币，我们也有赏赐，只是千把两银子。 像这次这么多赏赐，还是第一次见到。” 潘小安点点头。 “这样吧。剩下的这些礼物我只要一车，一箱。 其余那半车，两箱。你和廖百头领商议着分下去如何？” 范归大喜。他一抱拳，“谢潘大人赏赐。” 正所谓：财帛动人心。有几人能免俗？ 潘小安带着王大福去紫薇殿谢恩。 正赶上耶律延禧要去北塔寺上香，为辽国祈福。 “宋使大人，我皇有令，让你一起前去北塔寺。” 萧昂兴高采烈。他趁没人注意，偷偷把手令递给潘小安。 “我父王说祝潘大人生意兴隆，财通四海。” “还是萧公子办事麻利，丝毫不拖泥带水。” 不一会，辽国皇帝的车辇就行驶过来。 韩德明小跑着来到潘小安身边，“宋使大人，皇帝陛下让你上车辇说话。” 潘小安看向萧昂。 “快去吧。我父亲在皇帝陛下面前，又替你美言了几句。” 潘小安一拱手，带着王大福向皇帝车辇走去。 有侍卫头领要来盘查，却被辽帝阻止了。 “小安是我兄弟，不需要搜身。” 这耶律延禧也是笑人。当着众人的面这样说。 潘小安上了车辇。里面不仅有耶律延禧，还有元妃萧桂哥。 “陛下，我这么进来不合适吧？” “没有什么不合适。我们辽人，可没有你们宋人那么多规矩。” 潘小安向萧桂哥看去。 这女人长的确实漂亮。仔细看，那眉目眼鼻和萧昂有几分相似。 “我的爱妃漂亮吗？” 耶律延禧看潘小安盯着元妃看。 “漂亮的很！” 两人一起嘿嘿大笑。羞的萧桂哥嘟着嘴生气：“皇帝陛下，哪有你这样羞人的？” “美人，不要撒娇。快来给我们斟酒。你是不知道小安子，有多少有趣的故事。” 第161章 调戏元妃 萧王妃今天也打扮的很漂亮。她也被邀请前去北塔寺上香。 “红儿，你看见小安大人了吗？” “看见了。我看见他上了皇帝陛下的车辇。” “啊？！小安大人可真有本事。”萧王妃夸赞道。 她按照红儿指示做了打扮。说是潘小安让她这样穿的。 “等一会去了寺庙，要把他叫过来，让他看一看满不满意才好。” “父亲，宋朝使者上了皇帝的车辇。咱们的事，还怎么和他谈？” 斡鲁卜在阿骨打面前小声说。 “你呀，一点也沉不住气。你连公事和私交也分不清了吗？” 阿骨打又继续说道：“便是这个宋使不行，还有下一个宋使。 你要明白一个道理，皇帝的意志才是意志。使者只是一个口舌！” 潘小安就是宋朝皇帝的口舌。他也在卖弄着口舌。 一段金莲和西门庆的故事，被潘小安讲的声情并茂。 尤其诸多画面，他讲起来脸不红，气不喘，一点也不羞羞哒。 耶律延禧听的高兴。萧桂哥听的面红耳赤，背过身子不看他们。 她想起了昨晚上那本图画书。“这个宋使不是好人！” 萧桂哥心里这样抱怨，耳朵却支棱的更高，生怕漏掉了某些细节。 “唉！西门庆这厮，竟然比我还快活，真是可恨！” 耶律延禧竟羡慕起西门庆来。 “小安，你说这金莲和元妃谁更漂亮？” 潘小安看着萧桂哥的背影，还有她那发红的耳唇， “那自然是元妃娘娘漂亮！” 萧桂哥哼的一声：“你这小子倒是还有点眼光。” 耶律延禧还是忍不住追问，“小安，你说那金莲咋能妩媚成那般模样呢？ 我要是能见一面就好了。” 耶律延禧是见不上了。 此时的武松已经大闹了飞云浦，上了二龙山。 金莲和西门庆早已魂归西天。 到了北塔寺。寺里的僧人，西夏使团都等在寺庙门前迎接。 “小安，你暂且等在辇中。我去见一见他们。” 耶律延禧走出车辇。外面这些人立马跪拜下来。 “你不是好人，我要告诉皇帝陛下。” 萧桂哥一双大眼睛瞪着潘小安，气呼呼的说道。 “咋了？我又没惹你。” 潘小安也不惯着她。 “你弄的那些东西，说的话都羞人哒哒的。” 萧桂哥没有单独和陌生男人独处过。她的脸有点烧，心砰砰跳。 这让她感觉自己好像是金莲一样。 “那个叫西门的，是不是长的也像你这样？” 萧桂哥的脑回路也清奇。 潘小安嘿嘿一笑，“我比他年轻一点，英俊一点，厉害一点。” 萧桂哥“呸”的一声，“不要脸” “那你想不想知道，西门庆后面的故事呢？” 萧桂哥脸更红了。“谁稀罕知道！” 过了一会，她听潘小安不说话，转过头去看。 潘小安正微笑看着她。 “你真讨厌，我可不是金莲。”萧桂哥气呼呼的说。 “拿来！”萧桂哥伸出手。 “什么？”潘小安不解。 “书啊。我知道你肯定有书。” “你怎么知道？”潘小安有些好奇。 “你要是没写下来。怎么讲给我听？我可不会给你留窗户。” 这也是个胆子大的女人。 “那你有什么东西给我换？”潘小安问。 这话又让她想起西门庆的套路。 “我便只有一根鞭子，你换不换？”说着话，她自己倒笑了起来。 “嗯，若是用来打我，我肯定不换。若是用来打你吗，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萧桂哥白了他一眼。“想的美。我可是辽国王妃。” 潘小安心想，你这王妃用不了两年，就沦为了阶下囚。 那时候等着你的可不是鞭子，而是刀子。 潘小安把书从怀里掏出来。“就当给你的见面礼吧。最好晚上看。” 萧桂哥赶忙接过书藏起来。“要你管？” 她觉得自己口气重了，又缓和的说： “昂儿和哥哥都很看好你。你不要做伤害我们的事。” 潘小安摇摇头，“我可没有那么大本事。” 萧桂哥却说道：“你送的那个火折子，巧妙的很。我也想要一个。” 潘小安无奈。“那东西难弄的很，我…” “我不白要你的东西。我可以用宝贝给你换。” 萧桂哥说这话底气不足。这一家人都贪财的很。 “我不要宝物，你只要记住我的好就行。” 潘小安摸出另一只打火机给她。 “就这最后一个了。这东西，十年也做不出一个。” 萧桂哥赶忙伸手接过。她的手触碰到潘小安的手指，像触电一样。 她害羞的转过脸，不敢去看潘小安。这气氛一下变得有点尴尬。 “给我倒杯茶吧。我有点口渴了。”潘小安说。 “哦，好。”萧桂哥赶忙转过身。她看见潘小安在笑。 “你真是个坏人。” “那你还给坏人倒茶？”潘小安问。 “嗯，倒杯茶呛死你。”说着她自己又笑了起来。 “爱妃，小安，你们也出来吧。咱们现在要去拜佛了。” 夜耶律延禧先掀开门帘。 潘小安把茶一饮而尽，“这茶真香。” “这茶还是你们宋朝进贡来的。我们只是会煮而已。” 耶律延禧自夸起来。 萧桂哥却知道潘小安说的什么意思。她白了潘小安一眼。 “是茶好，还是我煮的好？”萧桂哥下车的时候，偷偷问。 “是窗子支的好。” 萧桂哥娇哼一声。早有侍女把她扶下车辇。 等潘小安从车里出来时，西夏众人脸都绿了。 他们此次来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交好大辽。 一是想要和辽国结亲，一是要回大宋占领的土地。 此刻他们见宋使，竟然坐在辽帝的车辇上，心都凉了半截。 潘小安没有去拜佛。 他带着王大福走出寺门，想四处逛一逛。 “宋使慢走，皇帝让我带你先去行宫等候。 一会拜完佛，要去那边用膳。” 潘小安懂韩德明的意思。“那走吧。” 韩德明沾了潘小安的光，这几天总是在辽帝面前当差。 这让他出尽了风头。 “潘大人，那西夏使团就住在那个小院里。 他们一贯瞧不起咱们宋人，我反而更瞧不起他们。” 韩德明喋喋不休的说着话，潘小安却在盘算着，除掉耶律泥烈的计划。 第162章 又要比赛 北塔寺行宫，就是几间帐篷和一块整齐的青草地。 今天拜佛要吃斋，所以并没有安排荤腥。 一张华丽的羊毛毯铺在地上，上面摆着堆满新鲜瓜果的矮几。 耶律延禧带着众人，来这里进行野炊。 潘小安被安排坐在了前面。他的旁边坐着的正是萧王妃。 “今天穿的很好看哦！”潘小安调侃道。 萧王妃害羞。 这衣服可是红儿替她穿的。 红儿靠近潘小安耳边，告诉他萧王妃衣服里的秘密。 潘小安看向萧王妃，她的脸红的就像天上的日头。 “真的这么乖嘛？不会骗我吧？” 萧王妃摇摇头，“没有，都是红儿帮我做的，你可以…可以检查的…” 萧王妃越说声音越小，心却越跳越快。 “红儿，你帮我检查一下吧。” 萧王妃手扶着矮几装作不在意。红儿的小手却伸进了萧王妃的衣服里。 “这回知道我有多听话了吧？”萧王妃邀功似的说。 “很好。要继续保持哦！” 萧王妃用力的点点头。 这是一个很有趣的游戏。 耶律泥烈坐在潘小安对面。他见潘小安和萧王妃聊的火热，心里醋意顿生。 契丹萧家都是美人。唯有他娶的媳妇来自女真部。 他要想个法子，再收拾潘小安一次。 待到酒过三巡，耶律泥烈站起身来说： “父皇，有酒无肉不美，有宴无舞不欢。儿臣有个建议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耶律延禧并不喜欢这个孩子。但因为是长子，也不好拒绝。 “说吧，你有什么好主意。” “咱们大辽国以武建国，令四方臣服。今日来贺的各国使者，他们身边也不乏能人异士。 可否让他们比试一下，看看到底是哪国的勇士更勇猛一些？” 耶律延禧最喜欢看人比试武艺。耶律泥烈这个主意算是出对了。 耶律延禧看看大宋，看看西夏，看看高丽，看看女真，看看鞑靼，看看大理… 他哈哈大笑起来。 “我儿说的不错。各国使者都有带来的武士，比试一下看谁厉害，我看大有必要。” 耶律泥烈看了一眼西夏太子。李仁爱会意。 “皇帝陛下若是喜欢看，我们西夏武士肯定是要参加比试的。” 耶律延禧很喜欢西夏的这种顺从态度。 “仁爱太子能够参加，自是极好。若你们的武士能够胜出，我便答应你们的那两个请求。” 李仁爱心中大喜。他这次带来的武士，可都是西夏一品堂中的高手。 单独拎出来一个，都有万夫不当之勇。不管比试什么，他们都不害怕。 阿骨打站起身来说，我们女真部也参加。 希望皇帝陛下一视同仁，也能答应我们女真部族的祈求。 和对待西夏使团不同。女真部可是辽国的附属。 耶律延禧哼的一声，“那你也要先凭本事赢下再说。 天下勇士这么多，还轮不到你们女真人逞英雄。” 阿骨打被当众羞辱，心里极其气愤。 “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你知道，我们女真人才是最勇猛的。” 耶律延禧看向潘小安。 “小安，你们就别参加了吧。我看你这次带来的人，并没有什么勇猛之辈。” “多谢陛下关心。我们宋人个个都是勇猛之辈，放眼天下，我们谁也不惧。” 耶律延禧大笑。“好，好，好。我也正想看看大宋勇士的风采。” 萧桂哥看了潘小安一眼，她心里好笑。 “你个西门庆也充起英雄了。就你这小身板，说不定一拳就被我们的勇士打扁了。” 潘小安感受到萧桂哥奚落的眼神。他便回看了她一眼。 萧桂哥好像也读懂了潘小安的意思：“勇猛不勇猛，你要试过才知道哦！” 萧桂哥心里一颤：“你个坏人。我才不给你进窗子的机会。” “小安大人，就你和大福两个人在这里。你真的要参加吗？” 红儿和萧王妃都看着他。 “当然。我要让他们见识一下我的厉害！” “坏蛋！”红儿和萧王妃听到“厉害”就想到了别处。 耶律泥烈安排人收拾场地，比赛分为拳脚，骑射，角斗三项。 参赛的人有辽国武士，大宋使团，西夏使团，高丽使团，大理使团，女真部，鞑靼部等七组选手。 只要参加比赛的选手，就可以获得一百两银子的奖励。 第一轮胜出的可得一千两银子。依此类推。 最后胜出的一组，可以向辽国皇帝提两个要求。 耶律延禧就喜欢这种大赌注的游戏。承平日久，平淡的生活需要来一点刺激。 比赛的规则是六组选手，抽签决定出对抗的组合，进行第一轮比赛。 三组胜出的选手，再加上辽国选手，继续对抗，进行第二轮比赛。 胜出的两组选手进行第三轮比赛。选出第一项的第一名。 签子是用玉牌做的。抽中相同的玉牌，就是对抗组。 而这块玉牌也归抽签者所有。由此就可以看出辽国皇族的奢华。 玉牌被放进小口瓷罐里。 两个侍女抬着瓷罐，跟在萧桂哥的身后走到宴会中间。 “我是辽国皇帝耶律延禧的元妃，我代陛下来做你们抽签者的鉴定。 现在，我来点名字。点到名字的就可以上来抽签了。” 萧桂哥说完话，看向众人。这女人妩媚妖娆，谁都乐意多看她一眼。 萧桂哥也喜欢被人注视的目光，她可以尽情的散发自己的魅力。 “宋朝生辰使，你们先来吧。” 萧桂哥看向潘小安。眼睛充盈着笑意：“西门庆，看你的喽。” 潘小安便大模大样走到萧桂哥身前。“第一个就想到我了吗？” “不要脸，我这是按国别排的。”萧桂哥被潘小安的自作多情弄的很无语。 “一点窗户缝也不想给我留吗？” 萧桂哥心里悸动。她白了潘小安一眼：“啰嗦，快选吧。” 萧桂哥招招手，后面两个侍女便把瓷罐搬过来。 “哎呦，这细细的，滑滑的，是什么？呢？” “你这坏蛋，胆子真大。大庭广众之下，就敢挑逗我。” 但她似乎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你抽完了吗？磨磨唧唧像个娘们！”赫连火树急赤白脸的咆哮。 第163章 大理段氏 赫连火树骂骂咧咧走到潘小安身边。 他先给萧桂哥行礼，“参见美丽的王妃，你的美胜过了草原上花朵。” “噗嗤”潘小安笑出声。 萧桂哥瞪了潘小安一眼，仿佛故意气他一样说： “谢谢你的夸赞！下面就由你来抽签吧。” 赫连火树伸手去推潘小安。 潘小安巧妙闪身，赫连火树推了个空，身体向前一倾。 潘小安趁机用玉牌在他身后一推。 赫连火树没有收住脚，扑通一下趴在瓷罐上。 两个侍女吓得大喊一声。瓷罐掉地，摔了粉碎。 萧桂哥在旁边看得清楚。她没想到“西门庆”会这么调皮。 “你推我，我要给你拼了！”赫连火树爬起来，就要向潘小安扑去。 一个辽国武士，飞过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有本事去赛场上比试。私下斗狠，在我们辽国可行不通。” 这人是耶律延禧的贴身侍卫，名字叫做耶律峰。 赫连火树气呼呼的捡起地上一块玉牌，眼神凶恶的看着潘小安。 “宋使好手法，但请你也要谨守言行。” “切”潘小安装作没有听见。 早有侍女又搬来一个瓷罐，抽签继续。 很快对抗组就分好了。 第一组：宋使团对阵大理使团。 第二组：西夏使团对阵鞑靼部。 第三组：高丽使团对阵女真部。 绿草地上被侍卫用红色的绒线，围成了一个二十平方米左右的圆形比赛场地。 两组选手各派一人，进入圆形赛场进行比试。 “小安叔，第一场由我来参加吧。”王大福小声说。 大福，你武艺不错。只是战斗经验少一些。你在旁边多看看。” 潘小安觉得第一场比赛尤为重要，不能坠了大宋国的威名。 韩德明悄悄跑过来，他告诉潘小安范归来找他。 “大福，你跟着韩哥出去看看。问问范大人有什么要紧事。” 王大福跟着韩德明向外面走去。潘小安则慢慢走进赛场。 大理使团这次来的使者叫段正肃。他是大理国主段正严的堂弟。 大理国派出的勇士叫武文达，号称大理国第一高手。 裁判官便是，刚刚出手阻止赫连火树闹事的耶律峰。 耶律峰见两人都准备好了。便看向耶律延禧。 耶律延禧点点头，耶律峰便喊开始。 武文达是个急脾气，他听到喊开始，也不做自我介绍，便向潘小安攻去。 武文达擅长一阳指。他的手指功夫极为熟练。 一阳指专打人身上的关节，穴位。属于贴身攻击的小巧功夫。 所以，武文达忙着抢占先机。 知道自己的对手是大理国武士时，潘小安就已经在防备。 六脉神剑多数是扯淡，但这一阳指功夫肯定是存在的。 潘小安见武文达手指粗壮，关节处老茧多，便知道这个是用指的高手。 武文达贴着潘小安近打。潘小安却不欲与他纠缠。 他先使出太祖长拳，一套拳法打的虎虎生威，很是好看。 “妙，妙啊。没想到小安贤弟，竟然还会打太祖长拳。” 耶律延禧也是一个武痴，喜欢研究各家拳法。 此刻，他见潘小安一套拳法使得大开大合，章法有度，不觉得赞叹。 陛下，我怎么感觉大理国的勇士更厉害一些呢？” 萧桂哥故意贬低潘小安。 耶律延禧点点头，“大理国使者用的是一阳指，虽然厉害，但这人有点小家子气。 他肯定打不过小安贤弟。” “哼，我不信。”萧桂哥一想到潘小安得意的模样就来气。 最好让这个“西门庆”摔个大跟头，摔的鼻青脸肿才好。 到时候，丑的像武大郎，看他还神气骄傲不。 “我可不给他送药”萧桂哥想起那句：“大郎，该吃药了”就觉得好笑。 “爱妃可敢跟我打赌？”耶律延禧赌性坚强。 “那陛下要赌什么？”萧桂哥好胜心起。 “要是小安赢了，晚上你陪我继续遨游东瀛画册，如何？” 萧桂哥脸又变得通红。那书里的姿势太过大胆，太过羞人。 “都是这个坏人进献的。”萧桂哥看向潘小安。 见他已经被逼到圆圈边上。她露出喜色，赶忙问：“要是大理国赢了呢？” 耶律延禧不屑的笑道：“要是大理国勇士赢了，我便把青囊小院赏给你。” 萧桂哥被称作契丹族的青囊花，最想要的就是青囊小院。 “好，陛下可不许反悔。”萧桂哥嘟着小嘴说。 耶律延禧点点头，“当然” 萧桂哥又看向圈里，见潘小安在圆圈边上游走，显得有些狼狈。 她又有点同情。 “西门庆还是蛮厉害的。那么瘦弱，在大理壮汉的攻击下撑了那么久。” 但她又特别想要青囊小院，心里有点纠结。 “红儿，小安大人能赢吗？”萧王妃有些紧张。 她看到潘小安被大理壮汉追着打，心里恨恨地想： “要是敢打伤小安大人，我就让王爷发兵攻打大理。” 红儿靠近萧王妃，“你不知道小安大人很厉害吗？” 红儿可是领教过潘小安的厉害。这家伙最会扮猪吃虎。 看着傻乎乎的，最有计谋；看着软弱可欺，最是刚强；看着四处留情，好吧，这就是个大坏蛋。 场上武文达招招不离潘小安要害。但他凌厉的杀招，总是打不到潘小安身上。 “父亲，宋使要输了。”斡鲁卜有点遗憾，他还是想要潘小安能赢。 “你呀，看事情还是太过浅薄。不出三招，宋使必定能赢。” 阿骨打老神在在。他的目光和耶律延禧一样，毒辣的很。 “赫连火树，第二轮你要是对上宋使，可要万万小心一些。这人厉害的很！” 薛元礼不会武功，但他竟然也能看出门道。 “薛大人，我一只手就能用把他砸扁。”赫连火树一万个不服气。 “你要是怀着这样的心思，就让你的兄弟赫连土树上吧。” 赫连火树不敢和薛元礼犟嘴。只能点头称是。 潘小安不用光明十二式的原因，是因为他早看出大理国勇士只练上三路，下三路根基薄弱。 他也想看看一阳指功夫的巧妙之处。这一套功夫用来点穴，破关节实在巧妙无比。 但如果用来在擂台上比武，就要吃一点亏。 潘小安见武文达招式用老，便决定使出光明十二式。 第164章 徽宗密令 王大福跟着韩德明来到行宫外。范归正在焦急的等待。 他见到王大福不免有些失望。 “大福，潘大人呢？” 王大福便把里面的事情，简要的告诉了范归。 范归听完，愈加着急。 范归见识过潘小安的武艺。他觉得潘小安的飞石确实打的不错。 但他不认为，潘小安真的能打过卢俊义的护院燕小乙。 此刻，面对如此多的别国勇士，他真的能打赢吗？ 王大福更着急，他想要回去保护小安叔。 至于这些什么军国大事，他可一点兴趣都没有。 “范大人，你有事就快告诉我吧。我还要着急回去保护小安叔。” 范归连忙称是。他把一张纸条交给王大福，“把它拿给潘大人看” 王大福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潘小安把武文达摔出圈外。 武文达期先看潘小安用太祖长拳，感觉不难对付。 因为这套拳法，他也习练过。很多招式他都能记得清楚。 可对战一会之后，武文达就感觉自己的想法过于简单了。 他每每先料敌先机，却全部打了空。 别人看着是他步步强攻，却不知道他是被带着走的那一个。 武文达慢慢的才想明白，他是想学我家的一阳指。 武文达想要变招，潘小安就等的是这个机会。 潘小安猛然抓住武文达的胳膊，使出愚公移山，把武文达甩了出去。 武文达下盘功夫薄弱，他想把马步扎稳，已经来不及。 “呀”萧桂哥大吃一惊。 “西门庆怎么这么大力气？” 耶律延禧嘿嘿贼笑：“爱妃，晚上就先玩五六这两页吧！” 萧桂哥脸又红了。她心里失落，青囊小院没有了，晚上还要被收拾。 她看着潘小安拍拍手走出圆圈的潇洒劲，又忍不住恨起来。 “坏人，我可被你害惨了。”萧桂哥不知道想到什么，眼睛都变得水汪汪。 潘小安拿起托盘里的银子，返回座位。 “小安大人，你真棒！”萧王妃赶忙祝贺。 “不是厉害吗？”萧王妃和红儿白了他一眼。 潘小安把银子递给红儿，“给你们挣了一点脂粉钱。” 红儿把银子收下，又趴到萧王妃耳边耳语。 “小安叔，这是范大人给你的。”王大福悄悄把纸条递给潘小安。 潘小安打开一看：“要回城池，离间辽夏。” 潘小安把纸条悄悄吃进嘴里。 “离间辽国西夏这事好理解，毕竟大宋正在西北和西夏用兵。 难道是大宋打赢了？收复了失地？ 难怪西夏使团一见宋人，便目露凶光。呵呵，这事该怎么办呢？” 红儿告诉萧王妃，这是潘小安给她买小衣的银钱。 萧王妃攥着这两锭银子，身体都有点颤抖。 “这感觉也太美妙了！” 以为自己可以执掌万物，没想到穿衣服的自由都被人管控着。 她看向潘小安，见他眉头微皱，好似有烦心事，又心疼起来。 “小安大人也太累了。既要操心军国大事，又要和这些粗糙汉子打斗。 最最主要的，还要教导顽皮的红儿和不听话的我。 小安大人也太难了！” 耶律泥烈看着萧王妃粉红的俏脸，心猿意马。 都说萧桂哥是契丹的青囊，他觉得只有萧王妃才当的起这个称号。 萧桂哥的青囊小院飞走了，她哪还有心思看比赛。 唯一有心思看比赛的只有耶律延禧。 潘小安最后的那一下抱摔，实在太酷了。不知道小安贤弟肯不肯教我？ 此时，西夏一品堂头领赫连火树正和鞑靼部的勇士打的火热。 鞑靼部的勇士名为哈桑，哈桑长的高大勇猛，身上的腱子肉凸显，一看就很有力量。 赫连火树也是力量型选手。 两人进入圆圈，还没等耶律峰喊开始，便硬碰硬的打了起来。 你一拳我一脚，拳拳到肉，惊险刺激。 耶律延禧最喜欢看这种对抗。这种对抗看起来不用费脑子揣摩。 “父亲，没想到鞑靼部人也如此勇猛！”斡鲁卜赞叹道。 “他们身体勇猛，头脑简单，一盘散沙。 若有一天，有一个大智慧的人把他们聚拢起来，这将是一群了不起的力量。” 阿骨打眼界就是不一样，他处处站在高点思考。 赫连火树战斗经验丰富。 他把哈桑诱到圆圈边，猛然弯腰抱住哈桑的双腿，把他用力推出了圈外。 这虎头蛇尾的比赛，让耶律延禧大倒胃口。 这和第一场潘小安的惊艳一甩不同。赫连火树这一抱摔，有点耍赖的成分。 “有点阴险”潘小安，阿骨打同时想到。 第三场比赛则是女真部对抗高丽使团。 斡鲁卜前去参加比赛。高丽使团则派出了王太子侍卫吴宠。 高丽国和女真部交好。两人虽然打的热闹，又反而不如第二场好看。 耶律延禧有些不耐烦。阿骨打见此轻轻咳嗽一声。 吴宠卖了个破绽，斡鲁卜便赢得了这一场比赛。 这样第一轮比赛就结束了。 胜出的有潘小安，赫连火树，斡鲁卜。 现在开始进行第二轮比试。 赫连火树单挑潘小安。斡鲁卜只能和耶律泥烈的侍卫斡里繁组队。 对于这一轮比试，耶律延禧又充满了期待。 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早就看出这几方都有嫌隙。 那在擂台上，势必要拼个你死我活。 耶律峰再次出来主持。 “这次比赛双方为大宋生辰使团潘小安，西夏一品堂头领赫连火树。” 见到潘小安再次上台，萧桂哥的心思又活泛起来。 她刚刚看了赫连火树的战斗。这家伙体型高大，力气十足，并且十分狡猾。 在看“西门庆”，就会对女人使坏。这次肯定要被赫连火树打扁。 “陛下，要不要和我在打赌一次？” 耶律延禧看着萧桂哥略带调戏的眼神，心里直乐。 “好，还是老赌注。爱妃这次选谁胜出？” 萧桂哥信心十足，“我当然选西夏武士。” 耶律延禧点点头，“爱妃眼光不错。这赫连火树是一品堂头领。 你别看他刚才打的糟糕，其实这人厉害的很。” 萧桂哥听耶律延禧这样分析，高兴的捂嘴微笑， “西门小安，看你这次还能嚣张起来不？” 第165章 巧妙战斗 “红儿，我看那西夏武士勇猛的很，小安大人会是他的对手吗？” 萧王妃一双美目盯着潘小安，她心里很担心。 红儿本来也不确定，被萧王妃一问更加担心起来。 红儿气萧王妃扰乱军心，她把小手伸进萧王妃衣服里，拧了她一下。 “不许怀疑小安大人的能力，若敢再犯，要重重责罚。” 红儿一脸严肃，气呼呼的说。 萧王妃低眉顺眼，“知道了，小安大人最厉害。” 红儿看着萧王妃这反差感，实在太过有趣。她坏心思又来了。 “那你一会向小安大人请罪，说你怀疑他的能力，说他一点也不厉害。” 萧王妃摇摇头，“好红儿，我知道错了。你别告诉小安大人…” 红儿故意板起脸，“不行，这是命令。” 萧王妃叹了口气，“是” 她的心里却充满了期待，不晓得小安大人会怎么责罚我呢？嘻嘻！ 潘小安可没闲心理会这些女人的小心思，他此刻面对赫连火树，也打起百倍精神。 赫连火树能当一品堂侍卫头领，可不仅仅是他家祖上的荣光庇佑。 他是靠真才实学得了这个位置。 赫连火树看着潘小安，轻蔑地嘲笑。 “你们宋人在战场上打败了我们，害我们丢失了大片土地。 我要在这里打败你，让你跪地求饶丢尽脸面。” 随着耶律峰喊出“开始” 两人一上来就打的激烈。 潘小安不敢托大，他用出方百味的光明十二式。 这十二式已经被他用的纯熟无比，尤其配合内力使用，更是威力强大。 赫连火树想以力欺他，却不知道潘小安用的玄铁锏重量，丝毫不输他的紫金锤。 两人或者挥拳，或者踢腿。拳对拳，腿对腿，都是铁马桥的硬功夫。 萧桂哥不由咋舌。“看不出，根本看不出。西门小安竟然这么厉害。” “看来这次的赌注又拿不到手了。”想起那些羞人哒哒的姿势，她又爱又恨。 笨蛋西夏武士，快快打败他。我才不要看他得意的样子，我才不要给他留窗户。 耶律延禧看的津津有味。我这贤弟不错，真不错。 他转过头看看萧桂哥，见她侧脸甚是美艳， “妙，妙啊。七八页上，那几个动作好像也不错。嘿嘿…” 潘小安和赫连火树继续对战。 “父亲，这宋使真是好武艺啊！” 斡鲁卜这时候心思还单纯，他想潘小安能赢。 阿骨打却不这样想。 这宋使此刻还年少，就已经身居高位，想来是有本事。 再加上武艺如此高强。这种能文能武之辈，必然是以后自己南下的阻力。 要想个办法除掉他才好。 至于西夏武士，阿骨打根本看不到眼里。西夏蜗居在那一隅，能有什么大作为？ 阿骨打竟然想要赫连火树将潘小安打败。 “小安叔的武艺怎么这么高强？平日里也没有见他怎么用功啊！” 王大福整日里练的是王进教的武艺。潘小安精修的却是方百味的武艺。 他们两个练的根本不是一回事。 赫连火树见久战不下。他也没想到这个宋使武艺会如此高。 赫连火树故技重施，他要示弱把宋使引到圈边，在用同样的招式把他扔出圈外。 赫连火树现在只求能把宋使先打败。重创他，只能等到角斗的时候了。 潘小安也在等这个机会。一时之间拿不下赫连火树，拖延久了，对自己不利。 他看赫连火树把他往圈边上引，便知道他心中所想。 “正合我意”潘小安见赫连火树故意示弱。 他在示弱后的第一招就开始发起猛攻。 潘小安把住赫连火树的胳膊，用力一抓。 赫连火树一惊。他急忙下蹲，使出蹲马桩稳定身形，同时把重心向圈内偏移。 潘小安怎么会给他这个机会。 他借力用力，把赫连火树向圈内掷去。 赫连火树没想到，潘小安会把他往圈里面推。 这一下重心不稳，他咕噜咕噜翻了好几个滚。 待到他稳定身形，已经滚出了圈外。 耶律峰手一招，获胜者大宋生辰使。 赫连火树双眼冒火，这一次失败他实在心有不甘。 见到潘小安获胜，萧王妃和红儿都高兴的笑起来。 耶律泥烈被萧王妃的笑，迷的神魂颠倒。 只是他也明白，这个笑容不是给他的。 耶律泥烈转脸去看潘小安，见他那臭屁模样，就被气的倒气。 萧桂哥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悲伤。 她是有点想让潘小安赢，但她更想要青囊小院。 “西门小安，你可真是我的霉星。”萧桂哥挖苦着脸。 耶律延禧哈哈大笑，“爱妃，我这贤弟武功真是高强。 这场打斗真精彩。我都忍不住想下场切磋了。” 萧桂哥面上挂不住，有点着恼，“陛下要是出场，定能把西门…小安收拾了” 耶律延禧嗯嗯两声，“那是自然。不过收拾他不着急。我倒是想着急把爱妃收拾的卑服。 那个六七页，你回去以后，要好生研读揣摩哦！” 萧桂哥又气又羞，她低下头，“知道了，陛下。” 潘小安回到座位上。 萧王妃赶忙给他斟了一碗茶，红儿则拿出手绢，递给他擦汗。 王大福这才发现自己什么都没干。 “小安叔，你可真厉害！” 听到“厉害”，萧王妃和红儿就都低下头。 “憨大福，不会说话就别说。” 潘小安喝了茶，擦了汗，心里美得很。 但他也有点疲累。这可真是学成武艺后的第一次恶战。 下面还有一场，不知道是斡鲁卜能赢，还是辽国武士能赢。 斡里繁是耶律泥烈的第一护卫，身手自然高强。 他要战胜斡鲁卜，进入到最后一轮。 斡里繁要找宋使，为他的兄弟报仇。 萧王妃和红儿悄悄换了座位。 宴会上的人都在看契丹勇士和女真勇士战斗，谁都没有注意到她。 “小安大人”萧王妃小声喊他，把自己的身份放的很低。 她见潘小安没有理她，便伸出手悄悄去拉他的衣角。 潘小安还以为是红儿。 他也没有转脸瞅，就把手往红儿衣服里放。 “触手一片润滑，这…” 第166章 有错该罚 潘小安觉得手感不对。 他转过脸就看见萧王妃在咬着嘴唇。 “王妃，你这是做什么？” 萧王妃娇艳欲滴，“小安大人，我刚刚…犯了一个小错…” 潘小安不再去看场上的战斗，他知道那两个人打不起来。 斡鲁卜肯定会战败。 这和他的武艺无关。女真部怎么可以战胜契丹族呢？ 至少今天不行。 正好萧王妃过来凑趣，潘小安便决定放松一下，逗逗她。 他板着脸，粗声粗气的问：“说说吧，你犯了什么小错？” 萧王妃看着故作严肃的潘小安，又想笑又害怕。 “我刚刚还以为你不厉害，怕你被西夏武士打个鼻青脸肿。” 潘小安心想，“你这可不是犯错，你这是关心我啊！” 但他知道，萧王妃那点奇怪的小心思。 “哼哼！！竟然敢怀疑本大人的能力，这可不是小错，而是大错。” “啊？！”萧王妃惊讶。 “怎么？有疑问？” “姚哥不敢。姚哥知错了。”萧王妃低下头。 “你可真嚣张，你说你是谁哥？”潘小安不满。 “不是的小安大人。姚哥是我的闺名。” “原来是这样。萧姚哥，萧桂哥，你们萧家女人也有意思，都想当别人的哥。” 面对潘小安调侃，萧王妃也不在意。 她有点讨好的看着潘小安，“我犯了这么大的错…小安大人，你…” “那就要被惩罚了哦！” 潘小安的手在作怪。萧王妃有点意乱情迷。 “是，都听你的。” 潘小安靠近萧王妃，轻轻耳语。 萧王妃头低的像鹌鹑，可爱又有趣。 “能不能做好？”潘小安问。 萧王妃用力的点点头，“我会做好的。” 场上果然很快就分出了胜负。 斡鲁卜一不小心踩出了圈外，结束了战斗。 斡里繁赢得了这场战斗的胜利。 耶律峰问他要不要休息一下，再继续比赛？ 斡里繁轻蔑地看了潘小安一眼，嚣张的说：“对付这种小白脸，我一只手都足够了。” 潘小安把手从萧王妃的衣服里拿出来。萧王妃贴心的要给他擦拭。 “不用擦，这次肯定能赢。”潘小安嘿嘿坏笑。 萧王妃轻轻打了他一下。 等潘小安上台，红儿凑近萧王妃。 “刚刚小安大人怎么说？” 萧王妃趴在红儿耳边重复了一遍。这一过程，让她产生了细微的欢愉。 “那晚上我可不留情哦？”红儿也促狭。 萧王妃摸着发烫的脸，“这滋味真迷人，我简直无可救药。” 耶律泥烈看着俊面粉红的萧王妃，更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同样着急的还有斡里繁。他迫不及待想要把潘小安狠狠的打一顿。 斡里繁挑衅的看着潘小安，“我的箭法不错吧？” 他想激怒潘小安。 “你是挺贱的”潘小安这样回答。 这句话戳痛了斡里繁，他瞪大的眼睛，有一股火在燃烧。 “有趣，真有趣。这肯定是一场极其精彩的比赛。” 耶律延禧喝了一大口酒。他想吃点花生米。 “爱妃，你还敢再赌一场吗？” 萧桂哥看着耶律延禧也来气。“赌，怎么不赌，大不了也就是受点罪嘛！” “好好好，爱妃真是勇气可嘉。赌注还是青囊小院。这次还是让你先选。” 萧贵哥看了看潘小安，“西门小安，我就是不选你。 最好这一次，你被我们辽国的勇士，打成猪头小安。” “陛下，我当然要选咱们辽国的勇士。” 耶律延禧点点头，“爱妃眼光不错。你要是不选，我也会选。 这斡里繁可是万中无一的顶尖高手。 你别看他个子矮，但他力气大，脚步稳，拳法极为凌厉。 最主要的就是，这个人心狠手辣。面对敌人，丝毫不留情面。” 萧桂哥听到这个契丹武士如此厉害，又不免替潘小安担心。 “只需简单教训一下西门小安就好，若是把他打伤了，可不好。” 斡里繁才不管萧桂哥的想法。他一上来就使出凌厉杀招。 他这一套拳法来自斧法。讲究的就是招招力大，式式毙命。 斡里繁的拳头打出风声，脚下卷起飞沙。气势汹汹，极为惊人。 “小安大人不会有事吧？”萧王妃攥着红儿的手。 红儿这次也有点担心。 红儿习武日久，她一眼就看出这个契丹武士，内外兼修，上下稳固。是个十分难缠的对手。 她不想让萧王妃太过担心。 “你又在怀疑小安大人的能力吗？” 萧王妃摇摇头，“我只是担心他啊！” “不用担心，他鬼精的很。”红儿对潘小安那套扮猪吃虎的做法，实在太了解。 红儿还真是了解潘小安。 擂台赛场不能下杀招。他要等到第三场比赛决斗的时候，再给他来致命一击。 斡里繁凶猛进攻，潘小安就小心抵挡。堪堪百余招，两个人打的有来有往。 潘小安感觉到了斡里繁有些心浮气躁。这就是他的极限。 斡里繁见久战不下，使足力气要给潘小安重重一击。 潘小安看他拳上的力气使得足了，就知道他要使大招。 潘小安猛然往后一退，斡里繁一拳打空，趴在地上。 这一下甚是狼狈，又特别搞笑。 萧桂哥捂嘴偷笑，红儿也大呼解气。 “这一局，辽国武士斡里繁胜。”耶律峰宣布道。 众人看向场内，才发现潘小安踩在线上，而斡里繁却趴在了线上。 名义上是斡里繁胜了，但看这模样，好似斡里繁被潘小安打倒在脚下一样。 辽国武士想要给他欢呼助威，都有点丢面子。 潘小安转身回到座位。 斡里繁气的，用拳重重的砸向草地。 “陛下，这次可是我赢了。” 萧桂哥觉得这个结局真不错。 “青囊小院拿到手。西门小安也没有被打的鼻青脸肿。” “小安大人，胜败乃兵家常事。你可不要太伤心。” 萧王妃赶忙鼓励他。 “姚哥妹子，你真好。”潘小安有点感动。 萧王妃心里甜蜜蜜： “明明他才是小屁孩，还管我叫妹子。他叫我名字可真有趣。” “嘿嘿，姚哥妹子，你说你刚刚有没有怀疑我的能力？” “啊？！”萧王妃心里一紧。“糟糕，屁屁又该被打了。” 第167章 狼谷打猎 第一场拳脚比赛，以辽国武士斡里繁获胜结束。 第二场比的是骑射。 骑马射箭如果只打箭靶，那就有点太无聊了。 耶律延禧并不想看。 耶律泥烈想要潘小安栽个大跟头。于是他站起来说： 陛下，离此地二十里的地方，便是百兽谷。 我们何不让参赛选手去哪里打些猎物回来，用作晚上烤肉用呢？ 耶律延禧听到这个主意很高兴。 “泥烈，你这个主意出的甚好。你去宣布吧。” 耶律泥烈来到宴会中间，便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七组队伍，每组选派一名勇士参加骑射狩猎比赛。 一个时辰之内，从百兽谷回来。谁的猎物多，谁的猎物珍贵，便是谁赢得比赛。 听到这个规则，萧王妃有点担心的看着潘小安。 “小安大人，你们宋人应该不擅长骑射打猎吧？ 况且你对这里的地形又不熟，你怎么赢得比赛呢？” 潘小安对着萧王妃嘿嘿坏笑，“那就只能寄托于运气了。” 萧王妃不解，“运气能随时来吗？” 红儿被潘小安训练日久，知道他的鬼心思。 她悄悄告诉萧王妃，“运气是什么。” 萧王妃害羞的低下头。但只一个念想之间，她像是下定了莫大的决心。 萧王妃拉起潘小安的手，放进自己的衣服里。 “小安大人，这样运气会足一点吗？” “足，足到能捉到一只傻狍子。” 潘小安看着萧王妃，感觉她此刻就像一只傻狍子。 七匹马，七个人。参赛的还是第一轮的那些人。 耶律峰带着两个护卫前去监督，防止有人作弊。 “开始吧”耶律延禧下命令。 七匹马如离弦的箭，向百兽谷飞奔而去。 “爱妃，还要不要打赌？”耶律延禧对于这个小游戏，乐此不疲。 萧桂哥抿嘴微笑，“陛下这次赌什么？赌注小了，我可不要。” 耶律延禧点点头，“那是自然，保证你满意。” “那是什么赌注？”萧桂哥好奇心起。 “你要是赢了，我便让你当皇后。这个赌注怎么样？” 萧桂哥心怦怦跳。这可是她最梦寐以求的。 “陛下莫要说笑。”萧桂哥也正视起来。 “嗯，君无戏言。” 萧桂哥忙说那我先选。我选辽国勇士赢。陛下，你选谁赢？ 耶律延禧想了想，那我就还选宋使潘小安吧。 萧桂哥抿嘴微笑。 “陛下你真宠我。那个笨蛋，他恐怕连百兽谷在哪里都不知道。” 红儿这次也紧张起来。毕竟打猎不仅考验骑射，还要考验你野外生存的本领。 在陌生的环境里，一个时辰之内能够打到猎物，运气也很重要吧。 红儿看看萧王妃，她脸上的红晕还没褪去。 “王妃，你能给小安大人带来运气对吧？” 萧王妃还在细品刚刚的余味。“小安大人，这次一定要赢哦。” 潘小安还真不知道百兽谷的路。他刚刚被裹挟着跑出行宫，正一脸懵。 那些人故意把马打的飞快，好甩开他，占个先机。 潘小安索性也不争抢。顺着马蹄印向百兽谷走去。 百兽谷，顾名思义，这是一道绵长的峡谷。 谷里的小动物很多。多以草原狼，野驴，野兔和土拨鼠居多。 潘小安来到谷中，有点茫然。他不知道该打猎一些什么动物。 如果能狩猎到一只狐狸，应该也不错吧。 而其他人却没有他这份迷茫。 高丽人吴宠，女真部斡鲁卜都是长白山上的好猎手。 而大理人武文达也是在云南大山游走熟练的。 更别说西夏武士和辽国武士了。 他们这些人一进山里，就消失不见。 潘小安从马上下来，骑着他的黑枣马慢慢的在山谷溜达。 走了好一会，潘小安转过山脚，就看见一头小毛驴。 这驴子和宋国的驴子大为不同。个子矮小，耳朵很大。 最亮眼的还是它那棕红色的毛发，白色的肚皮。又飒又呆萌。 “你自己跑过来的，可别怪我。” 潘小安伸手入怀，摸出飞石。 但这野驴好像不怕他，竟然走了过来。 潘小安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把飞石重新放回怀里。 “你这傻驴也不怕我？” 野驴围着潘小安转了一圈，黑枣马也不驱赶它。 它往山谷里走，回头看看潘小安。 潘小安动物世界看多了，知道它这是向自己求救。 “走吧，看看你遇见什么困难了。” 野驴好像听懂了他的话，打着鼻欢带着潘小安走向一条小路。 丰茂的水草下，是一片沼泽地。里面堆积着一些动物的尸体。 几只秃鹫在啄食。它们看见潘小安来，只是简单的扑棱了两下翅膀，就自顾自吃起来。 沼泽地里陷进去一只傻狍子。这狍子这只露出一颗头，大眼睛里满是悲伤。 “原来是让我救它。” 潘小安解开拴马绳，系在自己的腰上。他平举着双手，向沼泽地走去。 斡鲁卜想要狩猎的是一只黄羊。阿骨打已经告诉过他，不要出风头。 怀着同样想法的还有鞑靼部哈桑。 武文达喜欢狩猎野兔。他对捉兔子和竹鼠很在行。 只有西夏的赫连火树和辽国的斡里繁，他们想去狩猎狼。 赫连火树想要捉一只狼王，而斡里繁想要掏一窝狼崽。 这两个人各凭经验，在山谷里逡巡。 潘小安刚走了两步，脚就被陷进泥窝里。 这沼泽地可真软乎。硬走看来是行不通了。 潘小安慢慢退出沼泽地。他摸出匕首，飞快的割着青草。 草的韧性足，正好用来垫脚。 傻狍子见到潘小安来救自己，高兴的嗷嗷叫。 潘小安用手插进泥浆里，慢慢的把狍子的前腿扒出来。 然后，他把马绳拴在狍子腿上。 “黑枣，快跑” 黑枣马奋蹄奔跑，把个傻狍子从泥窝里拽出来。 看着浑身泥泞的狍子，潘小安对它说：“快走吧，下次可别来了。” 斡鲁卜早早返回了北塔行宫，他的马背上驮着一只大黄羊。 他放弃了狩猎野鹿的打算。在这里，他们女真部还没有逐鹿的资格。 吴宠紧随其后，他狩猎了一只土拨鼠。 和他怀着同样心思的武文达，只打了三只野兔。 斡里繁掏了两只狼崽。逃跑出来的母狼被赫连火树打死。 这两个家伙，前后脚来到行宫。 现在只剩下潘小安，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第168章 白狍眷顾 张廷杰和潘虎子已经在真定府安定下来。 他们两个配合的很好，不但开了店，还请了三四个伙计。 安月货栈专门经营粮食，生铁等生活物品。 他们用这些东西换来女真部的人参，皮革，珍珠等贵重物品。 张廷杰有很强的交际能力。在这里短短月余时间，便结交了很多富绅大户，达官贵人。 这一日，安月货栈门前来了一群风尘仆仆，满面倦色的人。 “请问你们…修武，你怎么回来了？小安大人呢？” 张廷杰赶忙上前问道。 潘虎子正在整理货物，听到张廷杰大喊，也赶忙跑了过来。 “先别问那么多，快给我们准备点吃的吧，我慢慢告诉你们。” 潘虎子忙吩咐伙计去办。 张廷杰看着眼前这群人，“他们是？” 陈修武便简短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张廷杰。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张廷杰神神叨叨的说着。 安大勇，安心，安静看着安月货栈的牌匾，似乎也明白了一些什么。 “白，是真的白。”潘小安坐在小河边，看着这头被洗干净的傻狍子。 这通体的白，真是奇之又奇。 旁边的野驴在围着黑枣马转圈。看来它蛮喜欢黑枣马。 “你们走吧，我要回去了。” 但这两个家伙却紧紧跟着潘小安向行宫走去。 “留着你们在草原上，也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活下去。 就凭你这一身白，好吃好喝活到老，估计不难。 至于这头野驴，潘小安想把它带回去给张月如。” 耶律延禧看着这几个敷衍的猎物，根本不感兴趣。 他本身就是一个狩猎高手。所以他也知道，在如此短的时间，能够完成任务，也算难得。 按目前的猎物分析，辽国勇士肯定是拔了头筹。 毕竟掏狼崽不但要有经验，还要有莫大的勇气。 斡里繁特别得意。他感觉胜券在握。 萧桂哥也特别高兴。贵妃和皇后之间，就差一个西门小安了。 “西门小安莫不是被狼叼走了吧？”萧桂哥觉得这个笑话真不错。 可她刚刚一笑，就笑不出来了。 “西门小安”回来了。不但回来，还带回来一只通体雪白的神兽。 这狍子也不怕人，它径直走向了耶律延禧，去喝他酒杯里的酒。 耶律延禧先是惊讶，继而是兴奋。 “哈，哈哈，哈哈哈…上天庇佑，上天恩赐啊！” “父亲，这…”斡鲁卜有点难以接受。 “孩儿勿慌。须知天道难抵人意。”阿骨打心里也凉，但气势不能泄。 耶律延禧跑过来拥抱潘小安。 “小安贤弟，你可真是我的白狍福星啊！” “陛下这样说，我可不敢当。只求陛下能够好生赡养它。” 耶律延禧哈哈大笑，“这可是我们契丹族的神兽。 当年祖上见白袍起势，才有了大辽国二百余年的基业。 而今朕又见白狍，大辽国肯定会继续百年辉煌。” “恭贺皇帝陛下喜得神兽。保佑大辽千秋万世。” 辽国众人各个欢喜。 萧王妃含情脉脉看着潘小安。“小安大人可真是厉害。” 萧桂哥也不敢造次。 契丹古语：谁能得到白狍子眷顾，谁就会走大运。 “西门小安，你可真是我的克星。” 耶律延禧把潘小安拉到自己的身边，让他和自己共坐。 他越看白狍子越喜欢。便去逗它玩。 “我厉害吧？”潘小安看着萧桂哥。“还不给我倒杯茶？” 萧桂哥气呼呼的端起茶罐，“美得你。坏了我的好事，还要我伺候你。” “坏了你什么好事？”潘小安不解的看着萧桂哥。 “不要你管，反正你就是我的灾星。”萧桂哥继续吐槽。 潘小安摇摇头，“奇怪的娘们” 他这一趟狩猎，又累又饿。他指挥着萧桂哥给他端茶倒水，拿饭取食。 把个大辽国元妃当成了丫鬟一样。 “看把你美的。看把你得意的。”萧桂哥恨不得打他一顿。 “父皇，这场比赛…”耶律泥烈可不想让潘小安舒服。 “还用问吗？自然是小安贤弟赢了。你去吩咐，把这些野味都做成烤肉。 今晚上我要大摆筵席，举行篝火晚会。” 萧王妃和红儿见潘小安脱不开身，就先回帐篷休息了。 “王妃，这白狍子有什么特别之处吗？”红儿也弄不明白。 “当然，白狍子是我们族的圣物。好比你们宋人的白虎。” 红儿点点头，“那皇帝陛下会赏赐小安大人吗？” “不但会赏赐，还会大大的赏赐。”萧王妃很替潘小安高兴。 “小安大人要是契丹人就好了。”萧王妃傻傻的想。 “王妃，换件衣服吧。晚上篝火晚会，你穿这身衣服会冷。” 萧王妃害羞的嗯了一声。 “红儿，你来帮我换衣服吧。顺带连惩罚一起做了吧…” 红儿便把萧王妃带进卧室。 宴会上的众人，也都慢慢散开，自由活动。只专等晚上的篝火晚会。 大宋皇宫内，也在宴饮。 西北拥兵取得胜利，怎么也要庆祝一下。 只是这个成果最后能不能拿到手，还要看辽国这边的意思。 “李太监，柳护卫可曾到了上京？” “回陛下，算算时间应该早已经到了。” “那就好，那就好。就是不知道潘小安能不能办成这件事啊？” 盛大的篝火晚会，即将开始。 韩德明小跑着来到潘小安面前。 “潘大人，快去就坐吧。一会皇帝陛下就驾到了。” 潘小安刚坐下，萧王妃她们也来了。 萧王妃换了一身红衣，明艳动人。 “怎么成了两个红儿？”潘小安调侃道。 萧王妃莞尔微笑，带着娇羞。 “好看吗？”红儿俏皮的问。 她把萧王妃推到潘小安身边，她悄悄坐在后面。 “好看吗？”萧王妃也问了一遍。 “像草原上的萨日朗，明艳动人。”潘小安确实有点西门的潜质。 萧王妃心里高兴。她看看周围的人都在盯着篝火看，便向潘小安靠近了一点。 “我有好好的被惩罚。红儿打人都疼死了。” 萧王妃有点委屈，有点讨好，有点撒娇。 “那你给我说说，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起到教育作用呢？” 第169章 一荣一辱 “小安大人，这太羞人了。我才不要说。” 萧王妃语气并不坚定。 “好吧，那就不说。”潘小安去端茶喝，杯子里却是空的。 “啊”萧王妃没想到潘小安会这样回答。她的心里有点失落。 “你在霸道点，再问我一遍，我就说了。坏人，都不懂我的小心思。女人都有点害羞呀！” 她端起茶罐要倒茶。 “哼，我要红儿给我倒。” 萧王妃感觉被冷落。她低下头，有点伤心。 一只手摸索过来。萧王妃的打扮和白天一样，空空如也。 “啊？！”萧王妃看着潘小安。 “红儿倒茶，你来回答问题。不回答可要继续惩罚哦！” 萧王妃转悲为喜，顺从的应道：“是，小安大人。” 耶律延禧在萧桂哥的搀扶下走进宴会。好似为了显示天意如此，他还穿了一身白衣。 他环顾众人，志得意满。 “大辽国从我先祖阿保机见白狍子起兵，到如今已有国祚二百年。 今日白狍子重现，真乃是我契丹之福，大辽之福。” 耶律延禧看了看潘小安，“小安贤弟虽是宋人，却能机缘我契丹神兽，亦是我大辽福星。 朕要封赏你为祥瑞王，封在苏州海滨。 辽国的苏州是现在大连的金州市。那里靠近渤海，黄海。 在辽时，还是不毛之地。 耶律延禧也是把潘小安当做了一个弄臣。 什么祥瑞王，什么无主之地，全是他和萧桂哥的玩心之作。 潘小安听到这个封赏，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金州对你们是没有什么用处，对我却是大大的有用。 他赶忙站起来感谢。 耶律延禧让萧桂哥给他斟酒。这一番礼遇，看的众人眼红不止。 耶律延禧心情大好，接连喝了两杯。 他看看西夏太子李仁爱满脸丧气，心里不禁得意。 “想要得到我大辽国庇护，就要拿出巨大诚意。想空手套白狼，你们想也别想。” 耶律延禧又看了看女真部。他见阿骨打面有不甘，更加畅快。 “一群奴仆，还想讲条件？痴心妄想。” “阿骨打何在？” 阿骨打正在思考。金州靠近沿海，正在他属地的后方。 “这宋使要赶快除掉才行。万一他要在那边建设城邦，对于自己以后起兵，可是一个天大的麻烦。” “阿骨打何在？”耶律延禧生气，大声喊道。 斡鲁卜赶忙拽了拽阿骨打的衣袖。 “父亲，辽帝在叫你。” 阿骨打这才起身，“陛下，臣在！” “呵，朕可没有耳背的臣子。”耶律延禧揭短道。 “臣惭愧。年老力衰，不能静心侍奉陛下。” “休要胡言。你上得了马，拉的起弓，怎可言老？” 耶律延禧不依不饶。“阿骨打，你可还能走路？” “臣能走。”阿骨打不得不低头。 “呵呵，即使如此。你给朕跳一段女真舞吧！” 阿骨打气的老脸通红，“匹夫安敢如此辱我？！” 斡鲁卜和众侍卫也气的银牙暗咬。只等阿骨打一声令下，便宰了这个昏聩之货。 “陛下，一个老羊跳舞有什么好看？还是看看西夏小嫚的风情吧？” 萧奉先得了阿骨打的重礼，此刻只能站出来替他说话。 耶律延禧也不想让气氛弄的太僵。 “还是奉先知我。那就传上来了吧！” 一场闹剧，就这样过去。但这短短几息时间，却影响了后面百年的历史进程。 西夏送来的歌女，各个身材苗条。 她们围着白纱，舞蹈热情洋溢，有着很强的律动感。 “好看吗？”萧王妃气呼呼的问。 “好看。你们也学学，以后跳给我看。” 萧王妃和红儿一阵大无语。 宴会一直持续到月上中天。耶律延禧先行离开才结束。 潘小安回到驿馆，范归赶忙来见。 “潘大人，汴梁来人了。” “带他来见我。” 柳护卫叫柳林，是汴梁柳家的后起之秀。 “大人”柳林施礼。 “柳护卫不必多礼。皇上的意思我已经知道。 但我还想听你把前后因果，详细给我讲一遍。” 柳护卫倒是头脑清晰，口齿伶俐之辈。他把自己知道的，都讲给了潘小安听。 “嗯，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你回去禀告皇上，我一定完成任务。” “大福，你拿一百两银子给柳护卫。这一路走来太辛苦。” 柳林心下感动。“为皇帝办差，不敢言苦。多谢大人赏赐。” 柳林走到门口，又转过头。“大人和童太尉可有往来？” 潘小安摇摇头，“连一面之言也算不上。” “那小人多一句嘴：这个主意是童大人出的。” “多谢相告”潘小安拱拱手。 柳护卫拿上银子，连夜就走。他要赶着回去复命。 “童贯这厮举荐我，定然是没安好心。看来以后，自己要多加小心了。” 我在辽国被封了这个祥瑞王，不知道回去以后会不会引起风波？ 比起这点风险，荒无人烟的金州才是自己的风水宝地。 “该派谁去治理呢？”潘小安旗下可用的人物实在太少了。 “小安叔”王大福在外面敲门。 “大福，你怎么还没有睡？有事吗？” 王大福点点头，“小安叔，我觉得那个女真头领似乎对你不怀好意…” “哦？！”潘小安看着王大福。 王大福不是多言多语的人。也正是这个沉默劲，才让他比别人的感觉更灵敏。 “大福你来说说？” 王大福斟酌着说道：“那辽国皇帝封赏你为祥瑞王时，他还表情正常。 等到他听你的封地在金州时，脸色就变了。” 潘小安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其中的奥秘。 金州靠近女真部。那里是女真的后方。 古时海船少，他们靠着大海的天然屏障，可以无后顾之忧。 但现在后方却被人扎了一根刺，拥有雄才大略的阿骨打，肯定不痛快。 这也是耶律延禧的算计。潘小安要是去，必然和阿骨打产生纠纷。 用那样一块破地，膈应一下阿骨打，实在太妙了。 大辽疆域太广，人员根本覆盖不过来。 以前也曾派过牧官去金州，但不是半路消失，就是到后消失。 这都是阿骨打搞得鬼。便是没有真凭实据，也可以知道就是他做的。 耶律延禧能力不行，洞察人心的本事，还是有几分。 第170章 危险气息 “父亲，今日这老贼竟然敢如此辱你，我真恨不得宰了他。” 斡鲁卜气的脸都成了猪肝色。 “宗望不可冲动。你去收拾马匹，咱们今晚就走。” 阿骨打敏锐的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父亲，这是为何？不等辽帝过完生辰了吗？” 斡鲁卜又冷静起来。 “不能等。耶律延禧这老贼已经对我起了杀心。 若是明日他在让我跳舞，我该如何应对？” 斡鲁卜深以为然，“我这就去。那宋使那边？” “呵呵，咱们很快就会在金州遇见的。” 阿骨打对金州之事，还是耿耿于怀。 王大福刚出门，红儿就从窗户跳了进来。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紧身衣，突显出凹凸有致的身材。 “看什么看？”红儿心里得意，嘴上凶巴巴的说。 “脱了！”潘小安坏坏的说。 “啊？！”红儿脸羞的通红。 “小安大人，咱们今晚不是要出去吗？” “嗯～把这个穿上吧！”潘小安指着桌上的蚕丝衣。 “这是？”红儿拿起衣服，这衣服轻如薄纱，但却极为紧实。 “难道？”红儿看着潘小安。 “不错。这就是我刀枪不入的秘密。” 红儿瞬间大受感动。“小安大人，你这是？” “嗯，给你穿吧。一个女孩行走江湖，危险太大。” 红儿摇摇头，“红儿命薄，不比小安大人贵重。” “屁，我也没有比别人多个鼻子，多个眼睛。哪里来的命格贵重。 快点听话穿上，时辰已经不早了。” 红儿看潘小安不像做伪，便拿着衣服走到潘小安面前： “小安大人，你来帮我穿吧…” 两人翻窗出了屋子，一路向北塔寺这边来。 在路上，他们看见了要从北面出城的阿骨打。 “这家伙果然跑了。他们此次回去，干戈便起。 我也要赶快回去禀报皇帝才行。” 辽帝长子耶律泥烈便住在北塔寺行宫。他旁边的院落就住着西夏使团。 “小安大人，怎么办？要先去结果哪一个？” “先去查看一下地形。时机成熟再说。” 两人悄悄溜到西墙根，这里墙头高，守卫松懈。 红儿的轻身功夫精巧，她运气在墙上一点，便跃上墙头。 “小安大人，我拉…” “你拉我上来吗？”潘小安紧随其后。 两人跃下墙头，院内一片幽静。 “跟着我”红儿对潘小安说。 她以前跟随萧王妃来过这里，对于里面的地形相对熟悉。 耶律泥烈正气呼呼的使着力气。眼前全是萧王妃的音容笑貌。 更让他愤恨的是，萧王妃还和那个宋使勾勾搭搭。 这个宋使更让人恼恨，土拨鼠一样的蠢货，竟然被父皇封了王。 这老不死的也糊涂了。 “小安大人，那边就是耶律泥烈的寝宫。”红儿一指亮灯的房间。 “走吧”潘小安拉拉红儿。 门前六个人在守卫，不能给予他致命一击，徒增麻烦。 两人刚溜到墙根，潘小安手一摆，两人隐匿在屋影里。 耶律泥烈的王妃，斡里繁的妹妹斡里衍气呼呼的走来。 “王爷又去找那个狐媚了吗？你们这些下人，也不拦着点，都是怎么当差的？” 斡里繁和他哥哥一样，个子不高。说话声音有点粗声粗气。这颐指气使的劲，真让人讨厌。 “红儿，你对这个王妃了解吗？” 等王妃走过去之后，潘小安小声问。 “了解一点。去年夏天的时候我陪王妃来过。 耶律泥烈总是盯着萧王妃看。这个女人吃醋，对我发脾气。 她嫌我没规矩，打了我两个耳光。 红儿说这话的时候，还气呼呼的。 “明白了，咱们在去西夏使团那边看看。” 两人翻出耶律泥烈的别馆，又来到西夏使团住的小院。 “太子，这次事情有点复杂啊。恐怕咱们此行不会顺利。” 薛元礼忧心忡忡。他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摇摇头。 李仁爱在屋里转着圈走。他的心里更着急。 “如果不能和大辽国连亲，咱们就不能放开手脚和大宋对战。 丢失的城池，一时半会也无法要回来了。” 潘小安在外面听到分明。原来是这样。 “什么人？”一支利箭极速向屋外射来。 潘小安一惊，“红儿被发现了！” 他急忙向前院跑去。 红儿和潘小安分开。她在前院打探赫连火树住的屋子。 哪知道这赫连火树面上粗犷，心思却细腻。 他在门前和床前铺了一些枯草。枯草下藏着薄瓦片。 红儿冷不防踩断瓦片，发出啪的一声，让赫连火树听见了。 这人睡觉十分警觉。弓箭摆在床头，他拿起便射。 待到红儿警觉，弓箭已经到了胸前。 红儿转身便跑。后背被弓箭射中。得亏她穿了蚕丝夹，不然这小命可就丢在这里了。 赫连火树射箭以后，发声大喊，提醒外面的人。 他也急忙从屋里跑出来追赶。 赫连火树刚一出屋，迎上了跑来的潘小安。 “有刺客”赫连火树大叫。 潘小安随手扔出一块土坷垃，正中赫连火树脑门。 也得亏潘小安没有捡到石头，要不然这一下非要了赫连火树的命不可。 赫连火树被土坷垃的碎屑，眯了眼睛。他气的破口大骂： “无胆匪类，敢用暗器伤人。” 潘小安跳出院外，拉着红儿就跑。 一直跑到南街，北塔寺那边的吆喝声才四散开来。 “红儿你没事吧？” 红儿转过身，“小安大人，你帮我看看。” 那支弓箭已经掉落。蚕丝衣上只留下一个小窝子。 红儿白皙的脊背上，被撞出一个红点。 “还好，不碍事。” 红儿突然转过身，抱住潘小安。 “小安大人，谢谢你。要不是你把蚕丝夹让给我，我肯定会被箭射死。” 潘小安一愣。 “如果当初自己有这件蚕丝衣，莫紫烟也不会死了。” “不用谢。你要不陪着我冒险，也不会遭遇这件事。” 红儿摇摇头，“我喜欢跟着你冒险。你带我走好不好？” “好”潘小安干脆利落的回答。 “嗯，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我还要替你教训萧王妃呐！” 潘小安把红儿送回萧王妃的别馆。他则翻墙进入了驿馆。 待到天明。 “小安叔，外面有金吾卫侍卫都统求见。” 第171章 以命相搏 “我知道了。大福你让他先耐心等待。” 潘小安整理衣衫，迈着四方步走了出来。 “是何人找我？” “卑职参加祥瑞王。” “免了，你是何人？找我何事？” 卑职是大辽金吾卫都统。有几个问题要来问祥瑞王。 这人说祥瑞王时，声音特别恭敬。这是潘小安没有想到的。 “你有什么问题来问我？” 那人一抱拳，“祥瑞王可知道昨晚有人行刺西夏使者？” “不知！” “祥瑞王可知昨晚女真部已经出逃？” “不知” 那都统见潘小安回答道干脆，便疑惑的问，“祥瑞王为何对这些事，不感到惊奇？” “这有什么惊奇的吗？”潘小安反问。 “这…皇帝陛下命我告诉你，今日城中会比较乱。 祥瑞王若是没有事，还请尽量不要出驿馆。” 金吾卫是辽国皇帝的亲属卫队。 此时的辽帝也是暴跳如雷。 女真部竟敢背叛。不用说，刺杀西夏使团的也是他们。 “萧爱卿，真的不用去追阿骨打吗？我总觉得，他不是久居别人之下的人？” “陛下，一个女真头领。生长在那穷山恶水间，能有什么大作为？” 萧奉先擦擦汗。“该死的阿骨打，陷我于不义。” 阿骨打跑出上京城，好似蛟龙入海。他打马跑的飞快。 这次回去，他便要起兵了。 辽帝的猜疑，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见到白色的傻狍子，他也以为，那是上天给他的吉兆。 “祥瑞王？白虎少年郎？这稀奇古怪的宋使，要赶快除掉他才好。” 阿骨打对潘小安这个少年，隐隐有些不安。 “红儿，昨晚上西夏使团遇刺，是什么情况？” 萧王妃听到消息后，就来问红儿。 “王妃可是问错人了。红儿昨晚上被小安大人整治，哪还管的了那许多！” 萧王妃脸上娇羞。“红儿你给我讲讲，你们昨晚是怎么玩的？” 红儿拉着萧王妃的手，把她抱在怀里，在她耳边耳语。 萧王妃听的面红耳赤，她在幻想着那些折磨人的法子… 阿骨打出逃，西夏使团遇刺，给耶律延禧的生辰蒙上了污点。 为了怕再横生节枝，耶律延禧决定提前把生辰过了。 消息发下来，六月初四，众使团到四方高台聚会，参加辽帝敬天盛典。 为了消除内城众人的恐慌，辽帝下令召回金吾卫。 潘小安他们又得以在城中自由行走。 他带着王大福以及李莫白在城中闲逛。看一看这百年上京的繁华。 紫薇殿内，西夏太子李仁爱跪在耶律延禧面前，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他细细诉说被刺客惊扰的事情。他怀疑这刺客就是宋朝使者。 耶律延禧命萧奉先把李仁爱扶起来。 “仁爱太子，关于刺客的事情，我会让金吾卫调查清楚，给你们一个交代。 对于你怀疑是宋朝使者所为，没有真凭实据，不可胡乱猜度。 关于你父王与我辽国结亲之事，我已经应允。但你说的关于失地之事，还要你们凭自己的本事夺回。” 李仁爱心里一阵喜，一阵悲。但现在的情况，这种结局似乎已经是最好的。 只要和辽国建立好关系，也不怕收不回失地。 潘小安在街上遇见了斡里繁。斡里繁挑衅的又给他做了一个射箭的手势，然后大笑着离开。 “大福，莫白先生，你们先回去驿馆。我还有点私事要去办理？” “小安叔，让我陪你吧。这人生地不熟的，万一有什么危险，我也好保护你。” 潘小安摆摆手，拒绝了。 他追着斡里繁，看看他去了哪里。 斡里繁知道潘小安追了上来。他故意走走停停，过了北塔寺，向百兽谷那边走去。 斡里繁极度讨厌潘小安。他一心想要为自己的兄弟报仇。 现如今，潘小安被辽帝封了祥瑞王，正常渠道，他是怎么也不会有机会再下手啦。 同样的问题，也在潘小安这里。 射杀莫紫烟的那支箭，就是斡里繁发出的。先杀斡里繁，再去找耶律泥烈。 一直走到百兽谷深处，斡里繁却突然从马上消失了。 潘小安不敢大意。 他手里扣着三发飞石，时刻戒备。 斡里繁蹲在草丛里，等着给潘小安致命一击。 斡里繁不同于其他女真武士，这人喜欢玩阴的。 他喜欢躲在草丛里狩猎的感觉。他喜欢看着猎物在他的箭下挣扎，倒下。 潘小安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当斡里繁的马从山谷里掉头时，潘小安便打出飞石。 飞石正中战马的眼睛。战马吃痛，它凭着气味向斡里繁藏身的地方跑去。 斡里繁大惊。 他一连射出三箭，向飞石发出的地方。 潘小安打完飞石就跑。这种狙击时的较量，待在一个地方，那不是等死吗？ 斡里繁也是个心狠的。他射出一箭正中战马的眉心。 战马倒在地上，抽搐两下就失去了生命。 斡里繁在草丛里快速的奔跑。他想要去占领山坡上的一个制高点。 但令斡里繁想不到的是，当他跑上山坡时，就看见潘小安已经站在了那里。 斡里繁来不及射箭，他拔出腰间的弯刀，就向潘小安扑去。 两人在山坡上展开搏斗。这场景就好似在辽帝行宫的擂台上。 斡里繁很自信。他觉得第一次能够战胜潘小安，这一次肯定也能战胜。 更何况他的手里有刀，潘小安却是赤手空拳。 两人再次使出了和上次擂台一样的招式。 这两人的打斗，几乎一比一还原了昨日的擂台赛。 当斡里繁看见潘小安又想使那一招推手式时，他把弯刀狠狠地向潘小安刺去。 这一次潘小安没有用推手。他反而用力把斡里繁拉向自己。 斡里繁一惊，你是什么打法？ 潘小安右手掌一翻，一枚黑铁尖头出现在他的手心里。 这箭头就是射杀莫紫烟的那一支。 潘小安把箭头插进斡里繁的心脏。斡里繁的刀尖距离潘小安还差两寸。 这就是胳膊短的坏处。 潘小安一脚把斡里繁踹开。 斡里繁用手捂住胸口，不可思议的看着潘小安。 “你…你…” 第172章 螳螂捕蝉 “你不该如此自信的。你以为我真的打不过你吗？” 潘小安讥笑的说。 一股鲜血从斡里繁的嘴角流出，他眼睛圆睁，带着不甘。 “精彩，精彩，真是精彩啊！” 潘小安大惊。他回过头就看见了西夏一品堂头领赫连火树。 “是你？你来这里做什么？”潘小安再次戒备起来。 赫连火树哈哈大笑，“你若看到两只土狗打架，你会不会追上去看一看呢？” 潘小安摇摇头，“我不会” “可是我会。我不但要看土狗打架，我还要把两只土狗都打死。” 赫连火树举起紫金锤就向潘小安追来。 潘小安接连打出两颗飞石，都被赫连火树击飞。 “别浪费力气。我知道你打飞石很有一套。 但你要知道，拿着紫金锤的我，可不是没拿紫金锤的我。” 潘小安气闷。早知道应该从王大福那里把玄铁锏带上。 这赤手空拳对阵赫连火树，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潘小安捡起斡里繁的弯刀，向赫连火树劈去。 赫连火树举着紫金锤反击。 只听砰的一声，弯刀被砸出裂缝。 果然两军对垒，还是武器沉重者占便宜。 如果自己的玄铁锏在手，估计也不用怕他的紫金锤。 赫连火树又砸一下。那把弯刀就被砸成两半。 “哈，哈哈…”赫连火树心中得意。 他看着潘小安狼狈的样子，说不出的畅快。 “你可以跪下求我，答应做我们西夏一品堂的奸细，我便考虑饶你一命。” 赫连火树还挺会拉人。这也许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哦？说说有什么好处？”潘小安故意拖延时间。 “好处就是你的小命得以保全。以后你要永远对我言听计从。” “我从你个锤子哦！”潘小安一连打出三颗飞石。 赫连火树急忙挥动紫金锤抵挡。 潘小安猛扑而上。赫连火树被他撞倒在地。从山坡上咕噜咕噜滚下去。 潘小安则紧随其后。不等赫连火树捡起紫金锤，两人就扭打在一起。 “想和我比力气，我看你是痴心妄想。”赫连火树人高马大，力大无穷。 但他却还是小看了潘小安。一年多的内劲外修，潘小安早已有了本质的变化。 两人拳碰拳，脚对脚，势必要把对方毙在自己的掌下。 潘小安使出光明十二式，这十二式从方百味那里得来。 根据光明佛的禅宗变化，奥妙无穷。 饶是赫连火树武艺高强，也接连中招。 这次轮到赫连火树开始想逃。 他觉得今天自己实在太过愚笨，接二连三犯下不可饶恕的错。 看到赫连火树心神不宁，潘小安看到了胜利的契机。 “李仁爱，你怎么来了！”潘小安大喊一声。 “李仁爱”这个名字对于赫连火树太熟了。他忍不住回头去看。 潘小安要的就是这个机会。 趁着赫连火树转头的一霎那，潘小安打出一颗土坷垃。 赫连火树发现被骗，回过头时，正好被土坷垃打中鼻梁。 尘土飞扬，眯了赫连火树眼睛。 “昨晚的刺客，果然是你。”赫连火树大声咆哮。 “是我，可惜你知道的太迟了。”潘小安拿起赫连火树的紫金锤，给了他一下。 赫连火树闷哼一声，就软绵绵倒下。 潘小安没有给赫连火树在说话的机会。他又接连补了两下。 “反派死于话多”古人诚不欺我。 潘小安坐在地上，平复了一下心情。便开始打扫战场。 他把自己打出去的飞石捡了起来。然后拍拍屁股就往城中走去。 百兽谷里野兽众多。这么大的血腥味，用不上半个时辰，就会引来无数的饕餮客来共享盛宴。 赫连火树的战马被他拴在了山谷处。也被潘小安接过了。 潘小安到现在也没有弄明白，这人在想什么？ 他既然跟过来，应该和斡里繁一起来对阵自己。 可他偏要来个黄雀在后。 潘小安不知道的是。这斡里繁向来喜欢惹事生非。 他出使西夏时，点名要和一品堂的高手过招。 赫连火树的哥哥赫连木树，就是在和斡里繁比武时，被他用诡计暗伤，成了废人。 这个仇，赫连火树肯定要报。只是眼下西夏要和大辽交好，他只能选择忍气吞声。 当赫连火树看见斡里繁挑衅潘小安，并把他带进百兽谷时，他便也悄悄的跟了上来。 对于这里面的弯弯绕，潘小安是不知道的。他也不想知道。 能够帮莫紫烟报了这一箭之仇，他的心里才有了那么一点轻松。 但还有一个耶律泥烈在等着他。 想到莫紫烟，潘小安就想到李莫白。这一路走来，潘小安也曾试探过他几次。 说一些春月雅居，读一读《望庐山瀑布》，但这人都毫无反应。 潘小安知道李莫白不愿意回凤凰郡，甚至不愿意承认自己以前的身份。 他也就不再继续试探。 每个人都有秘密，以及保护自己秘密的权利。 他并不想去破坏这个权利。 等潘小安走出百兽谷。李莫白才从草丛里爬出来。 刚刚潘小安痛斥斡里繁的话，都被他听到了耳朵里。 李莫白眼含热泪，声音悲戚：“我可怜的紫烟，我可怜的宝贝女儿啊…” 他并不恨潘小安。 李莫白没有回凤凰郡。但凤凰郡发生的很多事他都知道。 他知道自己的媳妇刘春月遭遇着什么？可他那时正被当做通敌的奸细。 当他改头换面回到鸿胪寺时，很多事情已经物是人非。 李莫白听说此次出使辽国的生辰使是潘小安，他思前想后，终于决定跟他一起来。 李莫白想了解一下，为什么这个潘大人会对他家这么好？ 现在李莫白终于知道了原因。原来这一切的好，都是莫紫烟用生命换来的。 他恨潘小安吗？ 李莫白不恨。他了解紫烟的个性。如果这个男人，她不喜欢。 她是不会用自己去替他挡箭的。 这个男人是不错，可他的紫烟却没了。这又是李莫白不能接受的。 斡里繁不知道被砸了多少锤。李莫白这才起身离开。 “斯人已去，希望这个男人以后能好好的对待千川。 有他在凤凰郡，他宠爱的春月也能生活的更好一些。” 这是李莫白最朴实的想法。 潘小安慢慢迂回上京城，他还有一个计划要继续实行… 第173章 各有所需 潘小安刚回到驿馆，就有大理使者求见。 这却是潘小安没有想到的。 大理国使者段正肃今年二十多岁，正是风华正茂的年龄。 他是大理国君端正严的堂弟。天生贵胄，带着傲气。 而段正严，也叫段和誉。是天龙八部里，一心追求神仙姐姐的段誉原形。 段正肃带着武文达在会客厅等候。 他们见潘小安出来，赶忙行礼。 “祥瑞王…”段正肃拱手弯腰。 潘小安摆摆手，“我是大宋的生辰使。贵使叫我潘小安即可。” “不敢，不敢。”段正肃再次拱手。 潘小安不说话，等着段正肃说。 “潘大人，此次来访有些唐突。其实是有些事情，想要求宋使向大宋皇帝转述。” 潘小安点点头，“你尽管说来。” 原来大理国遭逢内变。大理高氏把皇位重新让给段氏，但段氏却一直没有得到宋朝的册封。 第二就是，大理国相邻的吐蕃部，交趾国对大理多有袭扰。 这两股势力都格外强悍，这让大理国疲惫不堪。 他们想要寻求宋朝的保护。 潘小安听完段正肃的话，没有立刻表态。 毕竟他只是生辰使，主管的就是来给大辽国皇帝过寿。 等到回到宋朝，官印一交，他又成了凤凰郡的小知县。 这些军国大事，还轮不到他来插言。 “你说的这些事情，我做不了主。但你可以写下封贴，我帮你代为转达，这个却是能做到的。” 段正肃要的就是这个意思。他想看看大宋皇庭对他们大理国的态度。 他根本不会奢求，一个生辰使能给他多大的帮助。 段正肃离开没多久，就派人送来一个小木盒。 除了两封封贴，还有满满一盒珍珠。 “呵，这倒是个会办事的。”潘小安没有推辞，便笑纳了。 他一会要去参加萧桂哥的宴会，正愁没有礼物。 上京城里的金吾卫和捕快在城里四处寻找，盘查。 赵王侍卫头领，西夏一品堂侍卫头领相继失踪，引起了很大的波动。 等到这二人被从百兽谷找到时，就只剩下几件衣服和箭囊。 “萧爱卿可曾查出是谁干的？”耶律延禧大为恼怒。 在他眼皮子底下行凶，这是真没有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回陛下，初步查明应该是二人互相搏杀，最后同归于尽。” 萧奉先才不去管谁生谁死。他只求辽皇高兴，其他的无关紧要。 “爱卿细细说来。” 耶律延禧最喜欢听故事。 萧奉先便把斡里繁，在西夏惹是生非的事情讲了一遍。 耶律延禧冷哼一声，“这些西夏人真是喂不熟的狼崽。 自己屁本事没有，寻仇滋事他们倒是行家。现在出了这种事情，你说该怎么办？” “陛下放心，这件事微臣会去给他们掰扯清楚。总不能让我们的人平白身死。” 耶律延禧点点头，“爱卿办事，朕是放心的。对了，庆典准备的怎么样了？” 耶律延禧最关心的还是这件事。死上几个侍卫与他何干。 “都已经准备齐全。陛下尽管放松心情，尽情游玩便是。” 在漠北草原，正忙着举行庆典。但在中原大地，正是农忙时节。 凤凰郡也迎来了麦收季。 去年冬日的大雪，给了干枯的麦苗温暖和水分。让它们得以渡过严寒和干旱。 秋日里挖掘出的沟渠和蓄水池，也很好的把雪水保留下来，用作春灌。 地里的麦子由碧绿变做金黄。每个村子都在做着抢收准备。 潘小安让张铁匠他们打造的镰刀，已经分给了各个村子。 这种半月型的刀具，割起麦子又快又省力。 而去年拉水时配置的黄牛和板车，此时又开始重新上岗。它们负责转运和打粮。 王进命潘忠带着捕快四处巡逻缉盗。各村里正，也敲锣打鼓的宣传用火安全。 夏季麦收，是凤凰郡头等大事。只有丰衣足食，才能安居乐业。 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张月如则带着毛河大院的妇人，组织各村无地的孤寡出来帮闲。 这样做，可以帮助这些妇人挣的一些口粮。 起先，这些妇人还不敢抛头露面。可当她们看见知县夫人，都在扛麦捆子时，便也放下了顾虑。 那些赤着脊背在地里干活的农人，那些嘴花花的闲汉，也都变得文明起来。 “知县夫人能下地，已经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他们私下里打赌，赌张月如能坚持多久？ 谁知道，张月如竟有如此大的韧劲，一直坚持到了最后一粒麦子归仓。 张月如的坚持，为她赢得了声名和荣耀。 凤凰郡上的人，不再把她简单看成是一个得了好运的寡妇。 这是一个真心实意，想要让妇人们变得更加自由，自立的女人。 “夫君，月如在按照你教我的做。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看看我的成绩单呢？” 潘小安带着王大福去参加萧桂哥的宴会。 这些辽国贵族们的狂欢，与农忙的农妇形成了鲜明对比。 一匹匹毛色光滑的骏马，一辆辆装饰华丽的马车。 前有兵丁开路，后有奴仆跟随。 锦缎华衣，香雾弥漫。 这场景，不但当主子的骄傲，便是跟随左右的奴仆也自豪。 金吾卫带着护卫队在操场四周巡逻保护。 里面的皇亲贵胄，可以快乐的游玩。 这是一处标准的皇家牧场。不但有草原，山坡，还有一片林子。 实在是打猎，休闲，野炊的好去处。 萧桂哥一身红衣，映衬着她的俏脸妩媚。 契丹青囊这个称呼，对于她来说，确实实至名归。 萧桂哥这两天得到了很多爱情的滋润。这让她看起来更加妖娆动人。 她一双美目看向四方来客。 有南院大王萧王妃，有赵王妃斡里衍，还有北院王妃，上京夫人等等。 这场景让她想起某人家的夜宴。你看那金莲，瓶儿，春梅，月娘等等。 萧桂哥被潘小安这本书害死了。又想看，又不敢看。 看了难受，不看更难受，看完以后还难受。 这可恶的宋使，这可恶的潘小安，这可恶的西门… 第174章 元妃心事 “这可恶的西门小安…”萧桂哥就看见了潘小安。 她的心砰砰跳。 晚上看书的时候，她总是不自觉的把自己和书中的人物重合。 尤其是金莲和瓶儿，那是她最喜欢的两个角色。 而每每读到西门庆时，她的脑海里就会出现潘小安的影子。 这个坏家伙，家里一定有好几房妻妾。这个坏家伙，一定常去勾栏瓦肆。这个坏家伙，可真会研究床第之间… 萧桂哥想起绿草地和秋千架，银牙暗咬，“这个坏小安…” 她的脸有点发烧。她看见潘小安在和其他女人聊天，她心里还有一点堵，一点气。 “家有美娇娘，也挡不住你翻墙。”萧桂哥一跺脚。 把她身旁的赵王妃斡里衍吓了一跳。 斡里衍是女真人，能够挤上辽国贵族，全靠巴结萧桂哥。 她虽然贵为赵王妃，可她在萧桂哥面前，也就和丫鬟差不多。 “娘娘，你怎么了？”斡里衍讨好的问。 “没事。你去帮我看看狩猎场准备的怎么样了，我一会要去打猎。” 萧桂哥把她支开。她想和“西门”聊会天。 斡里衍领命而去。 萧桂哥假意兜兜转转，来到萧王妃这边。 萧王妃正在听潘小安鬼扯。两人都没有发现萧桂哥到来。 “这祝英台应该是个幸福的女人吧？”萧王妃悠然神伤。 “我看这个梁山伯不安好心…婶婶莫要被他骗了！” 两人转过脸，就看见萧桂哥脸上带着气愤。 萧桂哥白了潘小安一眼，拉着萧王妃的手。 “元妃娘娘，偷听人墙根可不好哦！”潘小安早知道这个娘们是个啥货色。 果然，听到听墙根，萧桂哥刚刚的严肃脸就变得羞红。 “我才没有偷听，我也是刚刚过来，就听到两句…” 萧桂哥辩解。 “那你怎么知道梁山伯不是好人？”潘小安问。 萧桂哥冷哼，“女人本就和你们男人长的不一样。 除非祝英台长的极丑。不然，女儿身怎么可能不被发现？” 萧桂哥为了找佐证，“比如说我，要是我打扮成男人，和你住一起，你会发现不了吗？” 萧桂哥感觉自己举的这个例子，棒极了。 潘小安摇摇头，“发现不了。我这人眼神不好，除非…” “除非什么？”萧桂哥好奇的问。 萧王妃和红儿却是懂的。 “桂哥儿，你别问。这家伙坏的很。” 萧桂哥疑惑，她看着潘小安，“西门…你说？” “西门？”这次轮到萧王妃和红儿不解了。 “是这样的金莲，除非西门检查一下才知道。” 萧桂哥羞的耳朵都红了。 她气呼呼的转过身，心里却很喜欢潘小安这样说话。 “这就是书里写的那种感受” “一会，我要去打猎，你们也跟着来吧。” 萧桂哥去换衣服，她看见草地上两只蝴蝶，“变成蝴蝶了吗？这可真浪漫。” “西门小安的故事可真多。就是不知道这个故事，里面是不是也有有趣的内容！” 但想到自己女扮男装没有被发现，除非被西门小安检查时，萧桂哥又感觉格外有趣。 狩猎场已经准备好了。里面都是一些黄羊，兔子，还有土拨鼠之类的动物。 萧桂哥全身披挂，扮作男儿，英武神气。 “娘娘今天这一身可真好看。真是我契丹的俊男子。” 斡里衍恭维。明明自己是女真部，偏偏口口声声说我们契丹族。 萧桂哥挑起斡里衍的下巴，“真的有这么英俊吗？” 斡里衍点点头，“娘娘可是最英俊的。” 萧桂哥骑上白马，来到萧王妃身边。萧王妃也换上了骑射的衣服。 但萧王妃换的这件衣服，却是标准的民族服饰，充分展现了契丹女孩的身材与美貌。 潘小安骑着他的黑枣马，跟在后面。 萧桂哥故意跑到他面前炫耀。潘小安假意不知。 “你是谁家公子，跑到这里做什么？” 萧桂哥得意。 “我是皇帝陛下的侍卫祝英，奉元妃娘娘命令来保护你们的。” “哦哦哦，原来只是个侍卫啊。明白了，去后面伺候吧。” 潘小安指挥她。 萧王妃和红儿抿嘴偷笑。 “我这护卫不一般，可不是那种低三下四的护卫。” 萧桂哥继续装腔作势。 “是不是那种贴身侍卫，带刀的那种？”潘小安继续和她调笑。 “对，就是这种。” “好吧，那你过来贴身保护我们吧！”潘小安再次吩咐。 萧桂哥气的撅着嘴。我是来保护萧王妃的，不是保护你的。 金吾卫把猎物赶出来，这些贵族女人们就开始骑马追逐。 萧王妃外表柔软，但骑术，箭术都极为强劲。 她不欲出风头，只把猎物赶到“祝英”侍卫面前。 “祝英”抖擞精神，要充分显示男子气概，她拉弓射击，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这种英武神气，确实和中原女子大为不同。 萧桂哥射中一只黄羊，她得意的看着潘小安。 “西门，你有这个本事吗？敢不敢和我比试比试？ 潘小安才不和她置气，只是打着马随着她们奔跑。 老实说，潘小安的骑术并不精通。便是和萧王妃她们比，也是大有不如。 好在他善于学习，这一路走来，骑术大有精进。 萧桂哥玩的疯了。她见潘小安不和他比试，玩心大起。 她举起马鞭猛抽黑枣马，黑枣马吃痛便窜了出去。 潘小安被黑枣马闪了腰，气不打一出来。 他看着萧桂哥挑衅的眼神，“好吧，这可是你招惹我的。” 萧桂哥骑着马一路向森林那边跑去。潘小安则紧随其后。 萧桂哥听见潘小安追来，心里暗喜。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但她却做了。 跨过一道小溪，萧桂哥渐渐勒住了马缰，放慢速度。 潘小安这时也追了上来。 “怎么不跑了，快回去吧！这边林子密，说不定有狼什么的。” 萧桂哥转头去看潘小安。 “这么关心我干什么？我又不是你的萧王妃？” 潘小安摇摇头，“这话可不敢乱说。” “切，敢做不敢当。你以为我看不到你们在干什么吗？” 第175章 有点暧昧 萧桂哥挥舞马鞭向潘小安打来。 潘小安可不惯着她。 他伸手接过马鞭一拉，马鞭就被潘小安抢了过去。 萧桂哥生气，拉起弓箭就向潘小安射去。 潘小安没想到萧桂哥会来真的。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 弓箭射在潘小安的胸口上。巨大的冲击力，把他冲下马去。 萧桂哥大惊。 她并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想吓唬一下西门小安… 萧桂哥跳下马，跑到潘小安身边。 “喂，喂，你没事吧”萧桂哥语气焦急，小脸苍白。 潘小安双手捂住胸口，故意放慢语速说话： “好…好狠…的女人…” “不是的，不是的。我根本就没有想要伤害你。 你别说话，我这就去找人来救你。” 萧桂哥哭的梨花带雨。看起来她对潘小安还真有一点在乎。 “那么在乎我吗？我不过是大宋朝的一个小农民而已。” 萧桂哥只顾着担心，还没有发觉潘小安说话的语气已经变了。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反正这两天我总是想你。明明你这么坏，我偏偏总是在想你…” 萧桂哥擦了一下眼泪，便起身去找人。 潘小安伸手，把她拉住。 “别走，我要死了。有几句心里话要给你说一下。” “啊？”萧桂哥还以为潘小安要交代遗言，吓得小脸都青了。 她跪下身子，把潘小安轻轻抱到自己的怀里。 一滴珠泪滴在潘小安脸上，温热的带着女人的心事。 “西门小安，你有什么话快说吧。说完我好带你回去。” 她终于还是叫出了西门小安。这是她脑海里，想要交往的那个人。 既不是大宋使者，也不是祥瑞王，更不是潘小安。 “嗯，我想…问…”潘小安声音断断续续，说的有气无力。 萧桂哥趴在他的嘴边。 闻着萧桂哥身上香喷喷的气息，潘小安也有点心猿意马。 老实说，他自己也感觉自己不是好人。 “那个我想问一下，你觉得在秋千上好，还是草地上好？” “什么？！”萧桂哥有点懵。 继而她明白了什么。在看潘小安，嘴角一点血没有，全是坏笑。 萧桂哥哥羞恼，举起手狠狠地打了下来。 可到了潘小安脸上，便又成了轻柔的抚摸。 “你真是我的克星。便是我不给你留窗户，你也一定能爬进来。” 契丹女孩豪放，对于喜欢的人，更敢于表白。 潘小安把胸前的箭，拔出来。 这箭射破了潘小安胸前的衣服。如果不是有飞石包在这里挡着。 潘小安的小命，估计也就到此结束了。 他起先很生气，想要给萧桂哥一点教训。 可看着她哭的那么伤心，那么真诚，便又心软了。 “说吧，该怎么补偿我？”潘小安指指胸口的破洞。 萧桂哥俏脸微红： “大官人，我都听你的。” 这一句是书里的话。萧桂哥看到这句话时，感觉特别有趣。 “嗯～嘿嘿～”潘小安一双眼睛，在萧桂哥身上逡巡。 “要不在草地上吧？” 萧桂哥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她没有害羞，反而挑衅的问，“你敢吗？” “这…”潘小安无语。 他和很多大宋的小农民一样，有一点狡猾，有一点诙谐，也有一点口花花。 但他还真的是有点不甘。 “切，就知道…” 萧桂哥话没有说完，就被潘小安翻身压在身下。 “就知道什么？” 萧桂哥闭上眼睛，她双手抱住潘小安的腰，“就知道你是一个翻墙爬洞的坏人。” 林间的风轻柔，河里的水轻柔，草原上的草轻柔，萧桂哥的身子也轻柔… “咱们怎么突然这么熟了？像认识了很久很久…” “有多久？”潘小安问。 “有日升月落那么久，有草枯草荣那么久…” 萧桂哥作起诗来。 “带我走吧！” 萧桂哥脸上带着泪花。 “我想去看看你书里写的地方。” 萧桂哥面对远方，悠然神往。 一对蝴蝶相嬉而去。 侍卫见元妃跑到树林这边，久久未归，便打马追了上来。 潘小安则和萧桂哥沿着小河，从另一边慢慢走了出去。 经过刚才那一点暧昧，两个人各怀心事，谁也没有说话。 萧桂哥回头看见潘小安胸口那被弓箭，划破的衣服，心里有点自责，还有一点甜蜜。 感情这种事情，有的时候，很难说的清楚。 萧桂哥跃上白马，打马飞奔。有了这一点眷恋，想来能回忆很久吧？ 潘小安回到围场，给萧王妃打了声招呼，便告辞离开。 “红儿，你说他们两个刚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红儿摇摇头，“不会的。小安大人胆子没有那么大。” 红儿早就看到潘小安胸前的衣服破了。 “这坏人，可真是能沾花惹草。什么人他都有胆子去撩拨。” 萧桂哥换了一身衣服出来，她没有看见潘小安在。 心里瞬间空落落的。连宴会举办也兴致缺缺。 加上斡里衍听到她哥哥身死，急匆匆离开。 这宴会便这样稀稀落落的散场。 萧桂哥回到行宫，没有见到萧奉先。萧奉先去到西夏这边。 薛元礼提出抗议。如果不能把杀害赫连火树的凶手交出来，他们则立刻离开辽国。 他们将不会参加辽国皇帝的生辰庆典。 萧奉先没想到这个薛元礼会如此难缠。这人不像西夏太子李仁爱。 李仁爱是极度亲辽派。他不想把事情弄的太僵。 但赫连火树家在西夏也是首屈一指的大家族。 人平白无故死了，难道连个说法也没有吗？ 萧奉先冷哼，你们西夏一品堂侍卫头领的命是命，我们赵王侍卫头领的命不是命吗？ 他们两个素有恩怨，相约决斗，这是他们二人的私事，怎么可以随意上升高度？ 萧奉先气的摔袖而走。 李仁爱看着薛元礼。“这事该如何处置？” 薛元礼气急，“仁爱太子，你以后要主政西夏。怎么可以如此依附别国？” 李仁爱被薛元礼训斥的没有脾气。他们便打点行装，率先离开了上京城。 潘小安的秘密任务，竟然以这种方式完成了。 西夏没有和辽国结亲，也没有要回失去的城池。 他们的离去，并没有影响生辰庆典的盛大举行。 第176章 盛大庆典 农历六月初五。 辽国皇帝耶律延禧的生辰庆典，盛大开幕。 新建的四方高台上插满旌旗。宽大的香案上摆满了祭天的器皿。 白色的傻狍子，披着红色的丝绸。它的身后，走着的就是辽国皇帝耶律延禧。 耶律延禧头戴黄金冠，身穿金龙袍。腰悬美玉，足蹬金履。 一手持弯刀，一手持如意，走向四方高台。 高台下是捉来的各郡邦的异族人。这是大辽国的武功。 又有辽国大儒，献上贺表美文，颂赞辽帝耶律延禧的文治。 潘小安被请上观礼台。他坐在最前面。 当他看见祭祀台下宋人奴隶那畏惧的眼神时，心里充满了愤怒。 “萧郡王，陛下今日生辰，乃是祥和喜庆的日子。如此杀生恐违天和？” 萧奉先摇摇头，“祥瑞王有所不知。每年陛下都会献血祭庆生。 这是我们辽国皇帝的传统节目。” 萧奉先说的得意。这话里话外都是大辽国为尊的自豪感。 “可这些奴隶何其无辜？”潘小安圣母心泛滥。 “祥瑞王，这世上谁不无辜？若他日被捉的是我们，可会有人放过我们吗？” 萧奉先的话，一语中的。 大金国破了上京之后，萧奉先也没有逃脱一死。 “那我要把这些宋人，救出来。” “潘大人，这些宋人是辽国的宋人，和你们大宋并无关系。” 萧奉先也有点生气。 “天下的宋人，都是我们大宋的子民。你们用活人献祭，已经不是仁义之国。 还请别人来观看，简直就是没有道德。” 潘小安气呼呼的走下观礼台。 耶律延禧听到萧奉先的转述，轻蔑的一笑。 “宋人皆以道德自居，可面对高官厚禄时，不一样争先恐后？ 你去告诉祥瑞王，释放这些宋人奴隶可以。但要用他的祥瑞王来换，你问他肯吗？” “肯，怎么不肯。萧郡王，你回去告诉皇帝陛下，祖宗创业不易，当以仁爱对待天下子民。” 耶律延禧的威严不容挑衅，耶律延禧的权威不容质疑。 “他想要救这些宋人，我偏要杀。他不想要这个祥瑞王，我偏要给。” 耶律延禧祭祀祖先之后，牛角号吹起时，辽国士兵便举起了屠刀。 很快，四方高台下就集满了鲜血。这些血像是一把燃烧的火。 这把火没有把辽国照的更亮，也没有把辽国照的更远。 反而是，这把火灼烧了辽国仁德的根基。 四方高台坍塌，便在顷刻之间。 生辰庆典之后，耶律延禧还举行了盛大的宴会。 但潘小安已经写好了辞呈。 萧桂哥在宴会上没有见到潘小安，心里有点失落。 昨天草原上的那一番旖旎，让她在梦里时时回忆。 “西门小安真是我的克星。那么伤害我，我还偏偏对他念念不忘。” 耶律延禧端着酒杯喝闷酒。 大宋使者不在，西夏使者不在，女真部也不在。 剩下这些歪瓜裂枣小杂鱼，这威仪四方，还有什么趣味？ 耶律延禧气闷的喝了两杯酒，便带着萧桂哥离开。 这一场生辰庆典到此，便宣告结束。 “陛下，不再见一见祥瑞王吗？”萧桂哥边给耶律延禧倒酒，边问。 “怎么，你想他了？你不是最讨厌他吗？” 萧桂哥哼了一声，“总归他是你的福星。要不然这白狍子百年难得一见，怎么就被他遇上了？” 耶律延禧攥着萧桂哥的小手，“爱妃说的也不错。 只是他终归不是我们契丹族人，也不是我们辽国人，他不会和我们一心的。” 萧桂哥也忍不住叹气。 但仔细想想，如果潘小安也是辽国人，她还会喜欢他吗？ 耶律延禧当晚喝的大醉。 潘小安在六月初六准备启程回大宋。 上京城外城。 白莲教黑水堂堂主归沧海正召集手下商议。 教主有令，刺杀宋使，挑起宋辽两国纷争。咱们就可以趁机坐收渔利，壮大自己。 “归堂主，你说怎么做，我们都听你的。” 说话这人是黑水堂旗下的一个小旗主，名叫沐升。 “沐旗主，可有红衣使者的消息？” 红衣使者就是萧王妃身边的侍女红儿。 “红衣使者这几天都没有传信息来。想来这几天辽国皇帝庆典，她没有腾出时间…” 正说着话，红儿便从外面敲门。 “黑山莲不老”沐升从屋里打起暗语。 “水浅龟才多”红儿应对。 “红衣使者”众人起身施礼。 “归堂主，教主有什么密令？”红儿戴着薄纱，让人看不清她的模样。 但这风姿卓越的身材，还是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红衣使者可有宋使的情报？”归堂主问 “归堂主你问得是大宋生辰使？” “不错！”归堂主摸摸胡子。 “教主让我们在辽国境内诛杀宋朝使者，我想要他们回去的路线图。” 红儿心里一震。 “宋朝使团极有可能和南院王妃一起回去，咱们恐怕不好动手！” 归堂主也是面露难色。 “那就只能今晚杀进驿馆，取他狗命了。”沐升年轻人，有干劲。 “这样做不妥。咱们宋人想要进入内城已属不易。想要靠近驿馆，更是难上加难。 便是侥幸靠近驿馆，驿馆守卫森严，我们也很难得手。” 红儿分析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有困难咱们就什么事情也不干了？ 你们害怕，我可不怕！”沐升梗着脖子，牛气哄哄。 红儿瞅了他一眼，心里暗暗想：“就你能，杀这个杀那个的？” “回程的路很远，我们总能找到机会。就是不知道这次我们来了多少兄弟？” 红儿想要打探一下这次的兵力。 “我们这次来了二…” “二十多个兄弟”归堂主拦住了沐升的话头。 看的出来，他对红儿并不是很信任。 “好，那我回去再打探一下消息。”红儿也察觉出来，便告辞离开。 “归堂主，你怎么不实话告诉红衣使者呢？”沐升疑惑。 “咱们就二十多个兄弟，我并没有隐瞒。那二百多兄弟是教主派来的，并不在我们计划内。” 红儿一路上心事重重，她要把这个消息告诉潘小安。 “被白莲教上了名单，小安大人这下可麻烦了。” 第177章 红儿过往 红儿在潘小安的驿馆面前徘徊很久，迟迟下不了决心。 她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件事告诉潘小安？ 不告诉潘小安，万一他被圣教众人杀死，自己一定会后悔终生。 如果告诉了潘小安，那她就背叛了圣教，背叛了救她性命的教主。 红儿名叫洪娇。是大宋大名府通判洪恩重的独生女。 洪恩重因为弹劾梁中书的罪行，恶了蔡太师。 被蔡京诬蔑贪赃枉法，私通敌国等五条罪状，陷入牢中。 洪恩重不堪受辱，在牢中自缢。红儿的娘亲也郁愤成疾。 红儿为了给母亲看病，当卖了家中为数不多，所有值钱的东西。 可依旧没有治好她母亲的病。 为了让自己的母亲可以葬的体面，她插草自卖，筹措金银。 也就在这个时候，她遇见了白莲教教主。 这个面容粗犷，却心思细腻的人，帮她办妥了每一件事。 她也就心甘情愿的加入到圣教当中。因为她姓洪，喜着红衣。 那人便给她起名红儿，做了红衣使者。 这些年她为圣教鞍前马后，做了很多事情。 但当初那个心底善良，目的单纯的教主，随着教众增多，野心也变得更大。 他似乎已经忘了，成立圣教最初的目的。 或者是，教主已经忘了最初的梦想。 红儿早已经厌倦了教中生活。 这些勾心斗角的蝇营狗苟，每一件都让她感觉烦心。 红儿终于还是没有进入驿馆。她失魂落魄的回到萧王妃行宫。 对于这些事情，潘小安是不知道的。 这一次，他并不打算和萧王妃她们再走一路。 他想要干点私活。 算算离回汴梁的日子，还有一些富裕。他想先去金州封地看一看。 这是一个正当的理由。 从上京到金州横跨了大辽国的东西线。 这一路走下来。他不但可以探查大辽国的风土地貌。 还可以查看沿途的城防关卡，辽国子民的生活水平。 六月初六一早。 潘小安便离开上京。他从安东门出了内城，向东而行。 “沐升，你可打探清楚了？” 归堂主摸着胡子沉声问道。 “堂主，我看的清清楚楚。那宋使天一亮便出了驿馆，向安东门走去。” 这可真是奇怪。正常来说，他应该原路返回，这样才符合行程逻辑？ “会不会是红儿告密？”沐升猜测。 归堂主摇摇头否定。他早就派了王老六跟踪红儿。 王老六最擅长跟踪。 他回来告诉了归堂主，红儿确实去了驿馆。但却没有走进去。 对于王老六的话，归堂主深信不疑。 这人前前后后打探消息百余次，没有一次是虚假消息。 “嗨！”归堂主一拍手，“原来如此！” 能够当上五行堂堂主，归沧海还是有几分本事。 他略一思索，便找出了其中的关卡点。 “堂主，你猜透宋使用意了吗？”沐升脑子还是笨一点。 “祥瑞王，金州” 沐升恍然大悟。他拱手称赞： “还是堂主你老人家睿智聪明，一眼就看破先机。” 归堂主呵呵干笑两声。 “既然已经知道宋使的行程，咱们就可以从长计议。” 接着他又看向沐升，“这一路上可有咱们的堂口？” 沐升想都没想，便吐口而出。 “有的堂主。咱们在龙化州有一家叫四海亨通的客栈。” “哦，呵呵，真乃天助我也。” 归堂主对沐升说，“你们派人一路跟随，我带弟兄们先行一步。” 潘小安一行人出了安东门，还真是向龙化州行进。 龙化州是耶律阿保机称帝之前的住所。阿保机称帝之后，这地方也成了龙升之地。 潘小安想去看看这地方有什么神秘之处？可以孕育出阿保机这样的雄才大略。 “宋使已经走了吗？”耶律延禧问。 “是的陛下。宋使从安东门东行，去了龙化州。” 萧奉先躬身回答。 “这宋使也是有趣，他是想勘测朕的国家吗？” 萧奉先嘿嘿一笑，“陛下高看他了。以臣愚见，他是想看看自己的封地。” “哦？”耶律延禧憋着笑。 萧桂哥对潘小安充满同情。“不知道西门小安见到封地后会不会哭？ 早知道和他会如此亲密，当初应该求陛下封一块好地方给他。” “陛下，你说宋使会不会哭？”萧桂哥忧伤的说。 耶律延禧还以为萧桂哥是装模作样。毕竟当初选择封赏时，还是她顺嘴说了一句： “最好把他给弄到羊不拉屎的地方。” 耶律延禧感觉这个主意很妙，便在地图上仔细寻找，给潘小安找了这样一个滑稽所在。 “原来如此。那就由他去吧。”耶律延禧便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一个给自己进献美妙图册，会讲“有趣”故事的幸进小人，能有什么缜密心思？ 宋朝皇帝让他当什么白虎郎，不也是一样的想法吗？ 这叫英雄所见略同。 “红儿，小安大人走了吗？” 红儿点点头，“今早上走的。从安东门向东去了。” “他这是要去看自己的封地吗？”萧王妃聪明，一眼就看透潘小安的心思。 “王妃你怎么知道！” “小安大人这一次恐怕要失望了。” “这是为何？”红儿忍不住问，“有封地还不好吗？” “红儿你有所不知。金州身在大海之上，上面土地贫瘠，少有人烟。 并且那里是属于女真部落的土地。上面还盘踞着一群亡命徒。 不知道小安大人能不能应对？” 萧王妃很宠潘小安。她在帐篷里漫步想主意。 “红儿，我要陪着皇帝陛下一起回南京。你能不能把消息传给小安大人？” “呵！这可真是吃盐多了有水喝。自己正在盘算怎么给她请假，她自己却先说了出来。” “王妃，我要是走了。谁来照顾你呢？”红儿假意推辞。 “傻红儿。我这里还缺了端茶倒水的人吗？ 倒是小安大人那里，没有个女人侍奉在身边，实属不便。 红儿你快回去收拾衣服，赶快启程。 把小安大人送走以后，你自己先回南院王府就好。” 红儿便勉为其难的低头答应。转脸收拾衣服的时候，她比谁动作都快。 “要赶快追上小安大人才好。” 第178章 龙化遇险 潘小安走出上京城，城外的广袤草原让他心情大好。 他骑着黑枣马在草地上驰骋，小野驴则撒了欢跟随在他的左右。 这趟北辽之旅，辽帝赏赐了很多财物。 潘小安拿出一些分给一众随从，他们心里也都乐开了花。 金银财宝，谁会嫌多呢？ 六月的风漫过草原，不时可以看见黄羊群，还有土拨鼠。 它们惊奇的看着使团经过，不知道这些人的危险。 休息的时候，有的土拨鼠还跑到他们的营地。 潘小安就拿出一些干粮喂它们。它们双手抱着饼子干饭的模样，让人很解压。 一路走走停停，很快来到龙化州。 这是一座古老的城池。每块青砖之上都有岁月的斑驳。 这也是一座坚固之城。是耶律阿保机的意志体现。 城门口有守城的卫兵，他们看见潘小安一行人，立马拿起武器。 李莫白上前交涉。 “我们是辽国的祥瑞王属队，路过龙化州，请开门放行！” 李莫白交上凭印。 守门官勘验真伪，这才放行。在契丹，异姓王不足为奇。 所以他们既不感到惊讶，也没有过分热情。 而这里也不像宋庭，有专门的驿馆接待。 潘小安他们只能自己找地方休息。 四海亨通客栈。 潘小安看着这家客栈若有所思。 这牌匾上的字体太过熟悉，隐约在哪里见过。 “哎呦喂，各位贵客，欢迎入住小店。” 店掌柜的格外热情。 这掌柜的三十来岁，满眼都是小生意人的狡黠。 但潘小安从他走路的姿势，就看出这是一个练家子。 而他身上的血腥气，也透露出这店掌柜不是一般的人物。 “大福，你去告诉廖都统，让他们都注意点。” 潘小安悄悄吩咐道。 “掌柜的生意兴隆。你可是宋人？” 潘小安上去套套近乎。 店掌柜摇摇头，“我是辽人。我出生在辽地。” “那你这宋语说的可真流利 。” 店掌柜哈哈大笑，“南来北往见得多了，自然说的纯熟一些。” “店掌柜可曾去过大宋？”潘小安又问。 “没有，我一直都在龙化州。”店掌柜不喜欢被潘小安盯着看。 他隐约觉得，这个少年可能发现了什么？ 潘小安离开，店掌柜的擦擦额头上的汗，这少年是谁？气势如此压人？ 正当他疑惑的时候，店伙计跑进来向他耳语几句。 店掌柜便匆匆离开。 “归堂主，属下冰字旗旗主冷谦给堂主问安，一路辛苦！”店掌柜一抱拳。 “冷旗主不必多礼，你我都是为了圣教，不敢言苦。 冷旗主最近生意可好？” 冷谦摇摇头，“近来旅客稀少，没这么生意。 倒是今日来了一群宋人，足有二三十人，算是一桩大生意。” “可知道他们来历？”归堂主问。 冷谦再次摇摇头，“看他们这形状打扮，不像是生意人。倒像是大贵之家。” 归堂主哈哈大笑，冷旗主好眼力。实话对你说，他们这一行是宋朝的生辰使团。 “哦！难怪个个气度不凡。”冷谦暗自思量。 “归堂主所来…莫非为他们而来？” 冷谦也不是笨蛋，瞬间就想明白了这许多关节。 “不错，我正是为他们而来。教主有令，诛杀宋使。” 冷谦肃然站立，忙躬身应答。 “归堂主，你打算怎么办？”冷谦其实不想在自己店里动手。 这家客栈开了许多年，有吃有喝，旱涝保收都挺好。 但他也知道，这一切都是圣教给的。圣教能够给你，也能从你这里要回去。 “冷旗主有什么好主意？” 冷谦小眼睛一转。 出了龙化州三十里地，有一小盆地，名叫大草窝。 那里地广人稀，少有行人。咱们可以从那里动手。 “在你的店里不行吗？”归堂主问。 “也不是不行。只是经营一个据点暗哨不易，若是能不暴露，还是不要暴露的好。” 归堂主认可的点点头。 “他们一定会走那里吗？”归堂主不确定。 “他们一定会走那里。那是出龙化州东去的必经之路。” 冷谦对这一带的地貌极为熟悉。 两人商议妥当。 冷谦回去给潘小安他们的马匹喂黑豆。 范归则带人先去大草窝埋伏。 一夜相安无事。潘小安还为自己的小心翼翼感到好笑。 不可否认，他的神经确实敏感了一些。 龙化州是一座古城，但高大的建筑并没有几座。 除了耶律阿保机的宫殿，便是寺庙。 潘小安看着阿保机骑马奔腾的雕像，也有一点心潮澎湃。 “男儿当骑马踏征程，拓地三千里，那才有豪情！” 承平日久，古城的守备松懈。街上巡逻的兵丁，只盯着商旅的口袋。 大清早，就有三五成群的兵士，喝的酩酊大醉。 “这些士兵应该没有了去战场的勇气吧！” 比起寺庙的宏大，城中的房屋，显得更加破旧不堪。 这样的强烈反差，也反映出一座城池富裕与贫穷的壁垒。 有壁垒便有隔阂，有隔阂便做不到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 靠着先祖庇功劳护的后人，在城中肆意横行。 失去草原，牛羊的破落户，被欺负的敢怒不敢言。 而对于这些光怪陆离的现象，这些巡逻的兵丁不但不加以阻止，反而笑嘻嘻的围着观看。 这笑嘻嘻的模样，让潘小安想到了四海亨通客栈的掌柜。 “出了龙化州东安门，前面三十里地有一好去处。 客官要是住店，可以往南行三里地。” 掌柜的满脸堆笑，热情的给出建议。 潘小安不相信这个店掌柜，潘小安打算加快行进的脚步，绕开他说的地方。 出了龙化州，走了有二十里地。黑枣马噗嗤放了一个臭屁。 小野驴在它后面，被熏的直尥蹶子。“嗡嗡嗡”的发出抗议。 潘小安也被这个马屁熏的捂住鼻子。 “黑枣子，你今天咋了？吃坏肚子了吗？” 潘小安话音刚落，小野驴也放了一个臭屁。 这短短几秒钟的功夫，整个使团里的马匹都闹起肚子。 “大人，情况不妙啊。咱们的马好像被人下毒了？” 廖都统骑着马晃悠悠走过来禀报。 第179章 火起草窝 潘小安还能不知道吗？ 这不就是韦小宝对付吴应雄那一招吗？ 这天煞的店掌柜，肯定是给咱们的马匹喂了黑豆。 “大人，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廖百拿不定主意。 潘小安却想起店掌柜的话，出了龙化州，往东三十里有个好去处。 这是想把我引诱过去吗？我便随你心愿好了。 “范归大人，你带队往东北方向走。廖望，王大福，你们跟我来。” “大人，还是让我跟你去吧。”廖百不放心。 “区区一伙贼人，谅他们也没有多大本事。” 潘小安带着十个随从向大草窝跑去。 归堂主带着六十余人埋伏在大草窝附近。沿途他还安插了几个暗哨。 “归堂主，那宋使的马匹都拉起了肚子，那噗噗的放屁声听着真让人高兴。” 这小喽啰口才甚好。 “宋使去了哪里？”归堂主问。 “他们分做两队，宋使带着十来人朝这边赶来。” “呵～，这还真是个胆大的。既然他要寻死，我便成全他。 兄弟们，给我做好准备，诛杀宋使，就在此时。” “小安叔，我觉得我们应该回城。”王大福小声说。 “大福，你怕了吗？”潘小安却有些兴奋。 “我不怕，我只是怕你受伤。” “大福，马上就要开战了。不要婆婆妈妈犹豫不决。 咱们若是连这几个匪人都抵挡不住，以后还能有什么大作为？” 潘小安转脸又对其他几人说，“有害怕的兄弟，可以跟着范大人走。 想要赚银子的兄弟跟我来。能够活着回来的，每人赏赐五十两。诛杀一个贼人，赏银十两。” 这些人哦的一声叫，“誓死跟随大人。” 靠近大草窝的时候，潘小安慢慢停住脚步。 大草窝，顾名思义就是草很厚很多。 去年的枯草还没有风化，今年的新草又长出了嫩叶。 潘小安向大草窝看去，风吹草动，草丛里时有明光闪烁。 “呵呵，这些人也会隐藏。你们是藏住了，这明晃晃的兵器，就不能好好藏一藏吗？” 潘小安撤下一根头发，发丝轻柔风一吹就飘扬。 这轻柔的东风，活该你们倒霉。 “廖望何在？” 廖望赶忙跑到潘小安面前。“大人，小人在此。” 潘小安撕下衣衫，裹住箭头。他掏出打火机，背人点燃。 “给我朝那枯草处射箭。” 廖望箭术高超，潘小安指向哪，他的箭就射向哪。 躲在草窝里的归堂主傻眼了。 他们在城里搞巷战，搞暗杀很有一套经验。 但在草原里设伏，实在不是他们所长。 此时，见草丛中火起，他们再也隐藏不住。 “兄弟们，给我冲。” 为了隐藏，他们把马藏在避风湾。此时，他们两只脚在火里冲锋，还冲锋个锤子。 一股浓烟呛的他们找不着北。 “归堂主，我看咱们还是撤吧。”王老六是个机灵鬼，拉住归沧海就往避风湾跑。 廖望几人早就开始挽弓搭箭。大草窝哪里草动的厉害，他们就向哪里射箭。 这一战开始的莫名其妙，结束的也莫名其妙。 但战果却很丰厚。 这一战，潘小安他们射杀了二十四人。俘虏了两个。 归堂主他们狼狈逃窜。连马匹也来不及带走。 潘小安他们一路追到避风湾，在那里捡拾了二十多匹马，还有一些吃食。 “大人，这是手下缴获的战利品。”廖望喜形于色。 “分给弟兄们吧。我只要这些马匹。” 归堂主带着败兵绕道回了龙化州。他垂头丧气，心情郁闷。 “归堂主，你们这是怎么了？”冷谦疑惑的看着这群人。 归沧海一脚把冷谦踢了个人仰马翻。 “你这蠢货出的狗屁主意。我等险些都被你害死。” 冷谦从地上爬起来。他肥胖的脸上又堆起笑意。 “归堂主，这话从何说起？” 潘小安带着众人在草原上驰骋。这三四十匹马齐奔，犹如万马奔腾。 廖百不明所以，立马戒备起来。 “叔叔莫惊，是我们。”廖望笑的得意。 “你这兔崽子，在大人面前安敢放肆。” 廖百又向潘小安行礼，“大人得胜归来，真是可喜可贺。” 潘小安哈哈大笑，“马马虎虎，一场小胜。” 当天，他们就原地驻扎在龙化州外。 红儿紧赶慢赶，在城门关闭前进了龙化州。 她也去了四海亨通客栈。 “红衣使者，你来这里做什么？” 红儿还不知道这些人已经同潘小安交过手。 “萧王妃让我来保护宋使。你们有什么消息？” 沐升刚要说话，被归堂主打断。 “红衣使者，你来的正好。你去宋使身边，能不能伺机暗杀他？” 归沧海拿出一个白瓷瓶，这里面是孔雀胆，你趁宋使不注意，放进他的茶里。 红儿接过瓷瓶。 “好，但我要先取得他的信任才行。在此之前，你们不要轻举妄动。” 归沧海老脸一红。我们何止轻举妄动，我们已经大动干戈了。 “大人，这两个家伙嘴硬的很。怎么问都不说。”廖望前来禀报。 “待我去看看。” 两个俘虏，一胖一瘦。这胖的就是王老六。 这家伙也是倒霉。他先拽着归堂主跑路，但他的马被一只野雉惊扰，跑偏了方向。 正好碰到王大福。 王老六打探消息是好手，武艺却稀松平常。 只一个照面，被王大福打下马来，就此被捉。 “说说吧，你们是什么人。嘴硬也没用，徒劳多吃些苦头。” “呸，狗宋使，想要问你爷爷的名字，我劝你还是省省吧。” 王老六嚣张的很。 “呵呵，看你这架势，是要硬抗到底了。” 王老六冷哼，还要吐潘小安唾沫。 “你们这些人真是阴魂不散。我不去找你们麻烦，你们三番两次来惹我。 真当我是面捏的，对你们一点办法也没有吗？” 王老六嘴一撇，“你倒是说的热闹，那你知道我们是谁？” “一朵莲花白，是这个吧？” 王老六脸色一变，“什么莲花白，莲花红，我不懂。” “既然不懂，那就算了。廖望，把他们拉到草丛那边，杀了清净。” 第180章 火烧客栈 廖望带人押着王老六和另一个喽啰向草阔里走去。 王老六一双眼睛滴溜溜转，他在想着逃命的法子。 当他看见廖望一刀结过了瘦喽啰时，他觉得自己的智谋在此刻，毫无用处。 “别杀我，我说。我全说。” 王老六再次被带到潘小安面前。 “说吧，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王老六擦擦脑门上的汗。 “我们确实是白莲教的人。我隶属五行堂中的黑水堂。 是哨马旗小旗主，专一打探消息…” 王老六竹筒倒豆子，把知道的捡着无关紧要的说。 “你们为什么要来刺杀我？” 王老六眼睛滴溜一转，“我们看你们人少，又带着这么多财物，圣教人多，也需要金银啊…” “倒是个好的理由。暂且相信你一会。带下去严加看管。” 待到半夜，王老六从衣袖里抠出一把薄刀片。 他用刀片割断牛筋绳，趁着没人注意悄悄跑走。 潘小安带着王大福等在龙化州外。不一会王老六就跑了过来。 他溜着城墙根走，转眼间就消失不见。 “大人，他是从这里钻进去的。”廖望一指枯草。 枯草丛里，城墙根处破了一个洞。 “就知道这老小子有办法进去。咱们跟上。” 廖望一马当先，先爬了进去。等他确认安全以后，才让潘小安进去。 这是龙化州的南城。属于贫民聚集的区域。 潘小安一伙人进城以后，王老六早就没了身影。 “大人，王老六跑了。”廖望有点惭愧。 “无关紧要的小杂鱼，理他做什么？”潘小安想要的，是四海亨通客栈的那些财宝。 他们来到四海亨通客栈。 “一会进去，不要留情。”潘小安嘱咐一句。 廖望用腰刀把门栓拨开。潘小安他们鱼贯而入。 王老六逃进城后，来到贫民区的一处住宅。 这是沐升他们在龙化州的另一处秘密窝点。 “王老六，你去哪里了？怎么如此狼狈不堪？” 见王老六一身伤的跑回来，归沧海惊讶的问。 “堂主，我差点就见不到你老人家了。瘦猴也被那狗宋使杀了，我拼了命才逃回来的，呜呜…” 王老六还挺会演戏。 “你先别哭。给我们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王老六哪敢说实话，只捡着对自己有利的说了一些。 “老六，你先下去养伤。这仇咱们一定要报。” 等王老六走后，归沧海铁青着脸。 “堂主，我怎么感觉老六很多话说的有些不实呢？ 会不会是那宋使，故意把他放回来的呢？” 归沧海也想到这一点。他问： “村外可有外人跟来？” 沐升摇摇头，“外面守夜的兄弟，没有发现王老六被人跟踪。” “若是这样，那王老六说的话就是真的。” 冷谦没想到潘小安他们会去而后返。 他看着眼前的潘小安，这个也曾刀头舔血的汉子，竟然被吓到大小便齐出。 “冷掌柜，那大草窝真是个好去处。我们来感谢你了。” 冷谦吓的直摇头，“不敢，不敢。” “说吧，这事该怎么了结？”潘小安问。 “钱，我给你们钱。只求留我一条小命。”冷谦求饶。 “财去人安乐！只要有命在，何愁赚不来银子？” 四海亨通客栈的地下室，满满的五箱金银。 “大人，这么多财宝，兄弟们抱不动啊。” “这个好办，找辆马车明日一早咱们拉着走。” 等到天明，潘小安他们驾着马车，大摇大摆的走出四海亨通客栈。 身后的冷谦哭丧着脸，有苦难言。 红儿站在楼上，看着潘小安离去的背影，心潮起伏。 “小安大人，就是有本事。” 城门守兵还想来检查货物。等他们看到萧奉先的令牌时，慌忙打开城门。 这萧奉先的令牌，竟然比辽帝手谕还好用。 大辽国到今天这种局面，离完蛋也不远了。 潘小安他们继续东行。 归沧海听到四海亨通客栈被劫，才知道王老六这个蠢货，果然是被人放回来的。 他看着冷谦哭丧的胖脸，更加厌恶。同时，他对潘小安的恨意又加深了一层。 红儿已经去追潘小安。 她和归沧海约定好在辽阳府会面。 辽阳府就是大辽国的东京。这里比起上京更加富饶和美丽。 红儿骑着萧王妃的白马，很快就追上了潘小安。 “小安大人”红儿见到潘小安有些激动。 “红儿，你怎么来了？不用陪萧王妃吗？” 红儿摇摇头，“是萧王妃让我来伺候你的。” 潘小安心里感动。 “这个契丹女人，对自己竟然如此情深！” 萧王妃也出了上京城。她看着东京的方向，注视良久。 “也不晓得，红儿有没有追上小安大人；也不晓得，我们今生今世是否还能再相见？” 一路草青。 这漫无边际的草原，因为有了红儿的到来，变得有了些许趣味。 红儿总是在傍晚的时候，偷偷溜出去传递消息。 和她接头的就是王老六。 王老六虽然有着诸多不是。但论起打探消息，还是没有人及得上他。 至于四海亨通客栈里的财宝，归堂主并没有什么感觉。 因为冷谦告诉他，丢失的财宝仅仅只有一千两银子。 一千两银子能做什么？ 一千两银子可以买一把刀。林冲抱着宝刀来到高太尉府。 那个蔫坏的老管家，把林冲带到了白虎节堂。 林冲没有潘小安未卜先知的本领，他抱着宝刀傻不愣登的走了进去。 “左右，将刺客给我拿下。”高俅的一声喊，是林冲霉运的开始。 刺配沧州，火烧草料场，陆谦身死。林冲单刀上梁山。 王伦刁难，林冲积怨。爆发只需要一点契机。 这个契机很快来了。 晁盖一伙，因为生辰纲的事情，被官府缉捕。 他们四处流窜，最后实在没有去处，只能前往梁山泊落草。 王伦设下酒宴招待。席间他依旧阴阳怪气，说些不着四六的话。 林冲怒火爆发，火并王伦。 他尊晁盖坐了第一把交椅。从此之后，梁山泊改头换面，成了晁天王的天下。 晁天王喜欢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为了壮大势力，他发下英雄贴： 第181章 暗流涌动 “我乃晁盖是也。江湖人称托塔天王。近日偶得宝地，意寻天下英雄共享盛宴。 “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大秤分金”，逍遥快活，不负此生。” 这英雄贴写的直白易懂，极有吸引力。 这消息如东风逐寒气，瞬间传遍大江南北，黄河两岸。 蜗居在四方的英雄，开始蠢蠢欲动。 有那鬼机灵的，想着早去能得一把好交椅，便打点行装，向梁山泊上聚集。 这些人如溪水入江河，很快就凝聚起一股彭勃势力。 济州府尹看着焦急，却不敢有丝毫动作，亦不敢上报朝廷。 谁的治下，出现这种匪患能讨得了好？ 潘小安来到辽阳府，已是七月中旬。这天气炎热的不像话。 潘小安一身短打，那汗也还是止不住往下淌。 “热，真是热死人了！” 红儿尽心在旁边伺候，一会给他擦汗，一会给他扇风。 全然不顾自己香汗淋漓，浸湿衣衫。 “红儿，你不热吗？”潘小安问 红儿俏脸热的通红，她摇摇头，“小安大人，我不热” “红儿，你莫要诓骗我。 你看你这衣衫已经被汗打湿，这衣服紧巴巴贴在身上，也太撩人了吧？” 红儿只顾给潘小安扇风，哪里注意到这个。 此时，被潘小安指出，她便慌忙低头去看。 “呀”红儿大叫一声。 锦衣上面那颗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脱落。 露出里面丝质的肚兜。肚兜艳红，衬着她的皮肤愈加白皙。 点点香汗渗出，好似芙蓉出水… 红儿害羞的用扇子遮挡。她气呼呼的说： “小安大人，你可真坏，怎么不早告诉我一声！” 红儿一跺脚，跑出屋子换衣服去了。 潘小安嘿嘿大笑，“早告诉你，那还有这旖旎风光可看吗？” 他弯腰捡起地上那颗失落的纽扣，上面还有红儿身上的香气。 “小安叔，东京留守辽国太师派人请你去辽阳府衙一叙。” “知道了。大福你等我洗把脸咱们就走。” 辽阳府要比上京繁华很多。这里的建筑更具有辽国基建特色。 尤其是寺庙，建设的宏伟精致，让人震撼。 潘小安没有骑马，他带着王大福在街面上慢行。 廖望带着十来个侍卫守护在周围。 红儿给他说了，这伙白莲教匪要在辽阳府继续刺杀他。 潘小安出门的时候，也多加了小心。 生命珍贵，马革裹尸战死沙场也就罢了。若是死在这一群宵小之辈手里，那可太亏了。 宽大的街道，人烟稀少。偶尔有人经过，也是抿住口鼻，不敢高声说话。 熟人相见，只以眼神和手势交流。这种沉默寡言的气氛，好似平静河面下的暗流。 “这座府城，早晚要出大事！”潘小安在心里嘀咕。 “大人，这些人其实是渤海土着。”李莫白看潘小安盯着街上的人看。 “渤海土着？” “他们是渤海人，累世居住在此。靠出海捕鱼，捞珠为生。 他们体格健硕，身法灵活。民风彪悍，作战勇敢。是一个很了不起的民族。” 李莫白对他们倒是推崇备至。 既然这么勇敢，为什么没有建立自己的城邦呢？ 想来唯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缺少一位雄才大略，有眼界的君主。 来到辽阳府，潘小安让王大福递上名帖。 不一会，府内传来噼哩叭啦的声音。 潘小安还以为是东京留守来迎接自己。那曾想从府中押出，一批戴镣铐的渤海人。 那辽国都统只斜眼看了一眼潘小安： “你们这些冥顽不灵的土人，有什么资格和我们辽人讲条件？ 今日把你们放在府衙门前，戴夹示众就是让你们知道，做奴才就要安守本分。” 这辽国都统恶狠狠讲完话，又看了潘小安一眼。 “你们是做什么的？这里是辽阳府衙，可不是让你们看闲景的地方。” “大胆，小小都统安敢放肆。你岂不知这是你们大辽国的祥瑞王！” 廖望在喊话这方面，比王大福做的好。 那都统冷哼，一个幸进小人也敢称王？真是让人笑话。 潘小安也不着恼。这种对骂毫无意义。但这种嚣张跋扈的人，必须给他一点教训。 潘小安摸出辽帝赐给他的令牌，对那辽国都统说： “来，你看看这是什么？” 那令牌后写的辽帝耶律延禧赐，用的是宋与契丹两国文字。 这都统在嚣张，他也不敢对辽帝令牌不敬。 “小人有眼无珠，参见祥瑞王。” 潘小安便不再理他，一甩袍袖转身就走。 “这劳什子东京留守，不见也罢。” “祥瑞王何去，怎得府门未入，便要离开呢？” 潘小安回头看这人，四十来岁年纪，长的极为儒雅。 仔细端详，竟然还有几分萧奉先的样貌。 “贵府衙门槛太高，又有恶犬挡道。我胆子小，可不敢进。” 这人哈哈大笑，“祥瑞王果然有趣的很。 家兄写信告诉我，让我好好招待你，说你是他的朋友。” “你那家兄是？” “辽国兰陵郡王萧奉先。” “原来是他，我说咋个你们长的还有点像呐！” 萧保先把潘小安请进府中叙话。王大福和廖望陪在他身边。 有辽国护卫要来把王大福的兵器取走。王大福却摆起战斗的姿势。 “倒是一个忠勇之士。”萧保先让侍卫退下。 “萧大人真是豁达之人。”潘小安没话找话。 萧保先哈哈大笑，“家兄和家妹都有信来，让我好生招待你，我又怎敢不遵从呢？” 潘小安抱拳感谢。 “祥瑞王来辽阳府，所为何事呢？”萧保先故意装傻。 “实不相瞒。辽帝把金州封赏给我，我想去看看。” 萧保先脸色微变。 “祥瑞王真是好福气。祥瑞白狍子都能被你遇见，真是让人艳羡呐。” 潘小安听出话音，这是想要点东西。 这一家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有一点贪心。 要是想顺利接管金州，看来不出点金银是不行了。 他给王大福耳语几句。王大福便出去找廖望。 “萧大人说客气话。如萧大人一家在辽国如此隆盛，这才叫人艳羡。 我呀，说来说去也只是走了一点运气而已。 我在路上还捡了三口箱子。也不晓得里面装了什么。 萧大人要是有兴趣，可以陪我一起看一看？” 第182章 金州土着 萧保先会意，微笑的点点头。 “祥瑞王的箱子里，自然都是极好的东西。” 廖望带人抬进三口大箱子。这三口大箱子里装的，就是冷谦客栈里的财宝。 冷谦这人，白日里做有本钱生意，黑夜里做没本钱生意。 他积攒下的宝贝，件件价值连城，都是极好的货色。 萧保先掀开一口箱子，又掀开一口箱子，哪一个箱子他都喜欢。 “好，好，好呀。祥瑞王这箱子好的很，妙的很，有趣的很啊。” “萧大人既然喜欢，就留下吧。” 萧保先知道潘小安所求。 “如此我就恭敬不如从命。我也祝祥瑞王早日见到自己的封地。” 萧保先命人安排宴席。他要盛宴款待祥瑞王。 在席间，萧保先还叫来很多辽阳府的官员陪宴。 这其中有一人，名叫高永昌。这人是渤海土着。 他对萧保先唯命是从，乖巧听话的很。为了讨好萧保先，他还在宴席中，为大家歌舞助兴。 但潘小安却在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一股火苗在跳跃。 这把火要是灼烧起来，肯定不得了啊！ 萧保先竟然敢把这样的人，留在自己身边。也不知道该说他太自信，还是太神经大条。 “祥瑞王可认识，这碗里的东西？” 萧保先指指面前的白瓷碗。这碗每人面前都有一个。 潘小安打开盖子，金黄色小米粥里，有一个棕黑色的大虫子。 “切，这不就是小米扣辽参吗？”但潘小安不愿在此炫耀自己的知识。 “我见这物好似毛虫，闻之有大海的味道。莫不是海虫？” 萧保先哈哈两声，“祥瑞王聪慧，这物果然是海中之虫。男人多食，有奇效哦！” “你这说的什么虎狼之词，一只海参，能有什么奇效。” 潘小安便端起碗吃了一只，咬在嘴里咯吱咯吱的，说不上有多鲜美。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 出了辽阳府，潘小安看那几个渤海人还在那里示众，他心下不忍。 “你们是因为何事，被拘在这里？” 其中一人，浓眉大眼，他看了看潘小安，“你快走吧，莫要被我们牵连。” “不怕。你且说一说，看看我能否帮上忙。” 那都统见潘小安多管闲事，便踱步过来。 “祥瑞王要是想管这件事，倒也简单。这些人还是你封地的村民呐。” “哦～你把话说的明白一些。” 那都统嘴一歪，“他们是金州土着，欠了我们的赋税，你说该不该把他们夹在这里？” 潘小安点点头，“还有多少没有结清？” 都统伸出手指，足有三十五两。 潘小安从王大福那里点出银子，“快点把他们放了吧。 为了些许银钱，如此欺人，你不觉得羞愧吗？” 那都统呀的一声，撇撇嘴，“放了” 这五人被放以后，跪下给潘小安感谢。 潘小安让王大福把他们扶起来，“我先带你们吃点饭。 你们若是回金州，就和我们一起回去吧。” 浓眉青年拱手感谢，“小人杨三，谢大人救命之恩。” “你们都是金州人吗？” “回大人，我们五人都是。” “这辽阳府内，还有多少金州人？” 杨三回答，“除了我们五人，还有十来人。” 潘小安点点头，“你们回去问问，他们要不要一起走。我可以一起带你们回去。” 杨三面带喜色，“大人，他们在…还在…大牢里…” 潘小安叹息一声，“看来只能好人做到底了。” “他们在哪里？我陪你去救他们。” 杨三说，这却不用大人出马。只要有银子就可以。 “要多少？” 杨三有点不敢说，但想到自己的村民还在受苦。 他咬咬牙，鼓足勇气说，要三百两。 “大福，给他们。” “大人，这些人咱们又不熟…”廖望阻止道。 王大福和潘小安一样，也是从乡村走出来的。 他们的思维方式，和廖望这种世家子弟是不一样的。 农人的思维，平安时可以有点小算盘，小算计。 但看人遭了难，这金钱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张三抱着银子，眼泪都流出来。 潘小安拍拍他的肩膀，“男儿有泪不轻弹。去吧，把你们的族人都救出来。” “大人，我们去哪里找你？” “我们住在城中的鸿通客栈。你们去那里找我们就好。” “大人，我看他们不像是可信之人。”廖望还是不愿意相信他们。 “廖望，你还是太年轻！” 廖望不解，他看向王大福。 “廖兄弟，大人的意思是你年轻可以考虑金钱利益关系。 但大人想的是，只要他们能够把日子过的好一点。 便是这点银子被骗了，又能怎样呢？” 廖望愣了一下，“被骗了，那不成了大冤种？ 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咋能这么浪费呢？” 回到客栈不久，辽阳府衙就送来金州城的金印。 有了这金印，潘小安在金州城就有了更加合法的存在。 一直到了傍晚，张三他们还没有回来。廖望感觉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这些异族人狡猾的很。小安大人还说我年轻，他其实也没有多大啊！ 等到了晚间，张三他们还没有来。廖望更加印证了自己的想法。 红儿依旧在下午的时候去传递消息。归堂主他们也有韧劲，一路跟到辽阳府。 接头的人还是王老六。 “红衣使者，归堂主让我问一下你。这都十几天了，你还没有取得宋使的信任吗？ 那瓷瓶里的药，只需要一点，便可要了那宋使的狗命。 归堂主想要你加快一点步伐。” 红儿心里气闷。“你回去告诉归堂主，我们七彩使和你们五行堂不是隶属关系。 他要想命令我，等他当了教主再说。如果他嫌等的时间太久，那你让他自己想办法吧。” 红儿说完，转身就走。 “小安大人，我该怎么保护你呢？这些人看来已经等不及要动手了。” “王老六，这些话真的都是红衣使者说的吗？” 归沧海气的脸色铁青。 “归堂主，小人只是如实转述，岂敢添盐加醋。 我觉得这红衣使者和我们不一心。” “老六，这种话不要乱说。既然红衣使者不愿意动手，那咱们就开始实行自己的计划吧。” 第183章 暗夜行动 红儿忧心忡忡的返回客栈。她知道这些圣教徒的手段。 “红儿，你怎么了？”潘小安撩起她嘴角的那一缕乱发。 “小…安大人”红儿最受不了潘小安这样撩她。 她抱住潘小安的腰，“小安大人…” “小安叔”王大福推开门，正好撞见这一幕。 红儿尴尬的松开手，背过脸去。 “大福，什么事让你如此慌张？连敲门的礼貌都忘了。” 王大福羞愧的低下头。 “小安叔，你出来一下。我有话给你说。” “你先出去等着。”潘小安也气。 “红儿，你早点睡吧，别想太多。” “小安大人，你晚上过来吗？” “傻妮”潘小安笑骂一声，便走出房间。 “我就是傻妮，你的小傻妮。”红儿看着潘小安离开。 “大福，你这火急火燎的，到底什么事？” “张三来了。他说有紧要事告诉你。” 潘小安来到自己的房间，浓眉大眼的张三果然等在这里。 “张三哥，你的族人都救出来了吗？” 张三心头一暖，“多谢大人关心，小人的族人都已经救出来了。” “那就好，那就好啊。”潘小安感叹。 他想起自己当初深陷牢狱时，过的那个凄苦日子，不由得感叹。 “大人，我有要事给你禀报。” 原来张三的族人，有人也参加了白莲教。 当他得知晚上要刺杀的宋使，是自己族人的救命恩人时，他就把消息告诉了张三。 张三听后大惊，他就赶忙跑来告诉潘小安。 张三讲完以后，看着潘小安异常平静，不由赞叹，“大人真是好气度。” 张三，你回去告诉你那族人，不要暴露自己。 他们要来刺杀我，尽管来就是。 张三也是个聪明人。他知道潘小安的意思：“留着这个人做内应。” “大福，你拿三十两银子给张三，先让他把族人安顿起来。” 张三走后，潘小安就带着王大福悄悄溜出客栈。 “看清楚了吗？”归沧海问。 王老六咬着牙，“看清楚了。这个人化成灰我也认得。 他带着王大福，朝外城东门去了。我的手下正在交替跟踪。” 王老六在追踪方面确实有一手。 “好，好啊。他要是在客栈里，咱们还真不好动手。 既然他跑出来了，那就变得简单。这次咱们一定要马到功成。” “沐升，点齐人马，咱们现在就出发。” 潘小安带着王大福一路向外城走去。 “小安叔，我怎么感觉有人在跟踪我们？” “大福，你说的对。确实有人跟踪。” 王大福想要回头去看。 “别看，就装作不在意就好。今晚我要给这伙匪人，一点教训尝尝。” 外城农家院。 “堂主，狗宋使就在这小院里，没有出来。” 归沧海看看小院，六间草房也看不出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这是何人住所？”归沧海想要问明白。 越是这样平淡无奇的地方，越让人不放心。 “这附近少有人住。问了稍远的几家，说是这家里住了一个寡妇。” “寡妇？”归沧海嘀咕一声。 “这狗宋使口味还真特别。放着红衣使者这种美人不要，要来找个寡妇。” 想到这里，归沧海心里高兴：“沐升，你派个手脚灵活的兄弟进院看一看。” 归沧海也是个谨小慎微的人。 “解北，你去。”沐升点名。 这解北来自登州，是猎户出身。 因为恶了登州府尹，无法在当地生活，这才逃了出来，加入白莲教。 解北便向那小院跑去，也没见他怎么用力，就跃上墙头跳进院子。 果然是爬惯高山的人，身法灵活的像只猴子。 解北一进小院，就被网兜罩了起来。 他刚想要喊，又被王大福一棍敲晕过去。 小院里站着十多个身强力壮的汉子，为首一人，竟然是安勇。 潘小安坐在屋檐下，左右两边站着两个俊俏的“男子” 一个给他扇风，一个给他按肩。潘小安倒是惬意的很。 这两个“男子”，就是安心和安静两姐妹。 她们在太原府休息了几天，便随着安勇一起来到辽阳府。 强龙不与人同行。这么多人挤在张廷杰那里，实在有点资源浪费。 安勇以前来辽阳府走过脚历，他对这个地方熟悉，便自告奋勇来这里建立据点。 张廷杰知道潘小安所图甚大，也很支持安勇的决定。 他给了安勇一笔金银，便送他们离开。 安勇在辽阳府西门大街，也开了一家货栈。 一边做生意，一边打探消息，一边培养势力。 潘小安一进辽阳府，安勇就从手下那里得到了宋使入城的消息。 他自己跟踪半日，认出确实是潘小安，这才偷偷和潘小安取得联系。 潘小安见到安勇很高兴。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安组织，会发展的如此快。 他让安勇打探白莲教的消息。仅仅一日，就收到了很多信息。 安勇在这方面很有天赋。 综合信息，他们制定了这个请君入瓮的计谋。 这些事都是在暗中进行，除了王大福，连红儿都不知道。 “大人，刚刚进来的哨探已经被拿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潘小安看着安勇，“安勇，这是你的地盘，接下来由你指挥。” 安勇心中高兴，那小人就僭越了。 沐升见解北进去好一会，也不见出来，便知道不好。 “堂主，解北估计出事了，我们该怎么办？” 归沧海摸摸胡须，来都来了，总不能让计划搁浅吧。 “沐升，你带人从院西摸进去。洪亮，你带人从院东摸进去。 王老六，你带人守着后墙。其他人跟我从正门进入。” 这归沧海也笑人，把偷袭小院指挥的像是打一场大仗。 “大人，我们为什么不用火攻呢？”王老六出主意。 沐升也怀着同样的想法。 “那你们知不知道，这个小院有没有地道。这地道通往何处？” 归沧海到底是见多识广。 “还是堂主考虑的周全，我等自愧不如。” 归沧海老脸一红，“我要是考虑周全，刚才就不应该派人进去查看。 我们来了这么多兄弟，一窝蜂冲进去，早就把这宋使砍成肉酱。” “弟兄们，诛杀宋使就在今晚。谁第一个诛杀宋使，赏银百两，升为旗主。” 第184章 小院战斗 随着归沧海的一声令下。这些教众便在三个小旗主的带领下，分头行动。 “大人，他们开始冲锋了。” 安勇守在潘小安面前，摩拳擦掌。 他今晚要在潘小安面前大显身手。 安勇武艺高强，心思缜密。为了能在辽阳府站住脚。 他一来到这个地方，就开始选拔人才。 这十几个手下，有他新收的弟子，也有他以往的同伴。 这支队伍虽然是新建的。但他们彼此之间并没有陌生的感觉，配合的很融洽。 沐升命人搭起人梯，他一马当先冲进小院。 迎接他的，是满院子的守卫，以及三把弓箭。 “有埋…”一个“伏”字还没说出，他就被一箭射中咽喉，摔下院子。 安勇的箭术竟然也很高明。 墙外的人这才明白过来，院子里原来有埋伏。 遇到这种情况，白莲教众不但没有退缩，反而向院内猛冲。 洪亮也跃入墙内，迎接他的是王大福的铁棍。 洪亮五大三粗，也是力气型武者。他和王大福比拼力气，一来二去竟然不分胜负。 归沧海从正门攻入。他手持双刀，直奔廊下的潘小安而来。 安心，安静两姐妹拔出长剑，一左一右守在他面前。 “狗宋使，伤我教众，我要取你狗命。” 安勇拿出砍刀，和归沧海战在一处。 一个不大的院落，这几十口子人在厮杀，场面惊心动魄。 红儿待在客栈，心里有些烦躁。 她担心自己的教友被杀，更担心小安大人被杀。 “什么时候，人们才能和平共处呢？” 红儿这样问过潘小安。 她记得小安大人没有回答，只是叹息一声。 “红儿，以后别想这个问题了。太累！” 潘小安拿起玄铁锏就冲入了战团。 什么时候才能和平？ 你有能力保护自己，并且让敌人知道你能随时把他打败的时候，和平就会到来。 敢于亮剑，便能求得和平。 寻常喽啰很难抵抗住潘小安一锏。安心安静跟在他身后，看的有点傻眼。 “这还是那个整日里坏笑，口花花占女人便宜的小安大人吗？” 归沧海正和安勇站到酣处，他猛然看见潘小安来到近前，不由得大喜。 眼前这汉子武艺高强，一时之间很难将他打败。 既然宋使近在眼前，打杀了他，便算此行功成。 他急攻两招，迫开安勇。便挥刀向潘小安砍来。 潘小安等的就是他。 归沧海这些人，从来不想着去建设，只专一弄些阴损计谋。 他们整日里挑拨是非，四下愚弄民众。对于这样的人，潘小安向来是不肯放过的。 他见归沧海向他奔来，便举起玄铁锏相迎。 哐当，归沧海手里的刀竟然被振飞出去。 归沧海大惊失色。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少年的力气如此强大。 归沧海双刀变单刀。他知道今日讨不了好，便开始思索退路。 但潘小安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 他继续挥舞玄铁锏向归沧海攻去。归沧海知他力大，不敢硬接，便左右躲闪。 这就给了安勇可乘之机。 归沧海三退两退，退到了安勇身边。安勇大刀一挥。 归沧海躲避不及，被安勇的大刀砍中，一命呜呼。 这一幕恰巧被王老六看见。 王老六被吓破了胆，他也不敢来支援，领着他的小旗跑走了。 剩下洪亮，久站王大福不下，心里更是急躁。 这人生的猪像，但心中嘹亮。 他一边同王大福战斗，一边四下里观察战况。 此时，他见归沧海被杀，心里大惊。 归堂主的武艺，，可是他们这一堂里顶尖的。 归堂主都被杀了，其他喽啰哪还是潘小安他们的对手？ “不打了，我投降。”洪亮大声吆喝。 其他教众却不似他这般没有骨气。他们虽然武艺不高，但对圣教的心却极为忠诚。 “投降者不杀！”潘小安大喊。 意志坚强的继续战斗，意志薄弱的就放弃了抵抗。 这一场战斗到了这里已经接近尾声。 归沧海带来的这五十余人，十来人投降，十来人逃跑，余者皆被杀死。 安静平日里活泼，但她见了这血腥场面，却忍不住呕吐起来。 倒是平日里文雅的安心，面对这种场面，竟然表现如常。 “大人，这些投降的人怎么办？”安勇浑身是血。 这一战，他自己就消灭了十余人，端的凶狠无比。 对于这些俘虏，潘小安一时之间也没有好办法。 “安勇，收缴了他们的兵器，然后让他们滚蛋。 告诉他们以后好好做人，若是有力气战斗，可以去投军。再敢投靠白莲教，定不轻饶。” 洪亮领着自己小旗的三人来到潘小安面前。 “宋使大人，我们想投靠你，请你收留！” 潘小安看着眼前这个壮汉。 “刚刚喊投降的可是你？你如此容易投降，让我如何信你？” 洪亮给潘小安磕了一个响头，“小人可以纳投名状。” “哦～你且说说。”潘小安有点看不起他。 自己投降不算，还要再出卖别人吗？ “小人可以带宋使大人去据点，那里还有几十个兄弟。 大人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 潘小安听完哈哈大笑，“好，好啊。如此，你前面带路，咱们现在就去。” 洪亮大喜，他站起身来，好似真的成了朝廷这边的人。 “小安叔…”大福欲言又止。 潘小安给安勇使了个眼色，安勇会意。 他从背后给了洪亮一刀。连带着那三个手下，也一并杀死。 “临阵投降，已是不该。卖友求荣，更是可耻。 今日我若收留了你，明日我便离死期不远。” 潘小安转脸看向其他人，“你们也要以此为教训。 咱们只要志同道合之人。可以离开，不可以背叛。” 安勇等人忙拱手施礼，“我等誓死效忠大人。” “安勇你带人把这里打扫一下。” “安心安静，这个小院，你们以后不能住了。这些白莲教匪疯狂的很。 你们住在这里，一定会被他们报复。” “小安大人，我们姐妹还有其他住处，就在…” 潘小安摆摆手，“你们自己住就好。不必告诉我。 你们把这里打扫干净，就赶快离开吧。” “大人，你不来我们家里吗？”安静小脸苍白。 这血腥味让她难受，这小安大人让她更难受。 潘小安拍拍她的肩膀。 “安静，你若不喜欢这种生活，让你姐姐带你回凤凰郡吧。那里的生活会平静一些。” 第185章 初入金州 安静不顾周围有人。她抓住潘小安的手，轻声说： “大人，我们不去凤凰郡，我和姐姐要跟着你。” 王大福转过脸，没眼看。 “那你先做出一些，让我刮目相看的成绩出来再说吧。” 潘小安想让她知难而退。 安静点点头，“大人，我一定会让你刮目相看。” 回到客栈，红儿赶忙迎了上来。她闻到潘小安身上的血腥气，心里一颤。 “大人，你受伤了？” “红儿，你还没睡吗？我没有受伤，不用担心。” 红儿这才放下心来。“归堂主他们呢” “归堂主已经归西了。” “啊！”红儿失魂落魄走回房间。 对于这个结果，她不知道是该悲伤，还是该喜悦。 等到天明，潘小安便要启程去金州。离开大宋太久，要抓紧时间回去了。 “红儿，你起了吗？我要进来了。” 潘小安早上起来，没有见到红儿来侍奉自己，便有些担心。 他敲敲门，见里面没有回应。潘小安便推门进去。 屋里的床铺整齐，空荡荡的房间里，哪还有红儿的影子？ 桌上只留下一缕青丝。 这红儿也是决绝，连一句话都没有给潘小安留下。 红儿回到房间，辗转难眠。她觉得自己卡在两方中间很难。 既对不起潘小安，又对不起圣教。思来想去，她决定离开。 红儿来到圣教的据点。看见王老六几人哭丧着脸蹲在地上。 “老六哥，你们这是怎么了？” 王老六见到红儿，好像丧家犬找到了主人。 “红衣使者，我们这次损失惨重啊！”王老六哇的哭出声来。 “归堂主死了，沐旗主死了，洪旗主也死了。黑水堂就只剩下我这个没用的废物…” 红儿听完，心里也有一点难过。尤其这个沐升，他一直很喜欢自己。 有什么好吃的，好用的，都会给自己留一份。 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很有本事的人，就这么轻易死掉了。 “老六哥，你别伤心。你去把剩下的兄弟召集起来…” “红衣使者你说的对，我这就去召集教众，咱们去给归堂主他们报仇。杀了这狗宋使。” 红儿摇摇头，“报仇的事，先放一边。咱们把人聚拢起来，赶快去找教主。 由他老人家定夺，才是首要的事情。” 王老六听到红儿的话，心里害怕。回去找教主，那我不成了苍蝇进茅楼，找死吗？ 但在红儿面前他没有表现出来。 “是红衣使者，我这就去。”王老六领着两个心腹手下，一去不回。 红儿等到第二天中午，也没有见到王老六回来。 她知道王老六逃走了。 所谓的圣教，里面教众鱼龙混杂。“忠诚”在这里，一文不值。 顺风顺水时，这些人能够聚集在一起，胡作非为。 一旦遇事失利，这些人比狗撵兔子跑的还快。 红儿无奈的叹息一声。 “这是什么鬼教哦？我还是回萧王妃那里吧。” 萧王妃此时已经回到析京府。她没有见到红儿回来，不免有些担心。 “不知道小安大人，现在到了哪里？” 潘小安出了辽阳府，一路向东南行。此时他们的队伍又壮大了很多。 不但有安心安静两姐妹，还有张三一伙村民。 他们知道自己的封地归潘小安管时，都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以后他们的税银只需供奉给潘小安即可。辽阳府这边再也管不到他们。 有了萧保先的认可，潘小安顺利来到封地。 此时的金州人烟稀少，森林广袤，倒是一个好地方。 这封地不大，辖区只有七个村子。张三所属的村子，就是靠近渤海的张渔村。 村中以张姓居多，多以渔猎为生。 潘小安一行来到金州县衙，这县衙不大，破破烂烂。 张三带着王大福进去禀报。 坐在堂上瞌睡的知县，见有人来打扰他睡觉，顿时心生不悦。 “你们这两个穷酸，身强力壮不去打鱼捞虾，跑到衙门来扰我清闲，该当何罪？” 张三被他吓了一跳。但还是大着胆子说： “知县大人，新封的祥瑞王来了。请你出去迎接。” “啊？！”知县被吓了一跳。 他早就接到上面的命令，说近日有祥瑞王来接管金州，请他做好接待。 知县慌忙从案台上下来，对着王大福便拜。 “金州知县李大年，参见祥瑞王。” 王大福侧身，不受他这一拜。 “李知县，我家大人还在衙门外等候呐！” “啊？！原来你不是。快，快李捕头，召集人手，随我出去迎接祥瑞王。” “不必了，我自己进来就好。” 潘小安也不耐这些繁文缛节。他自己走了进来。 李大年倒头又拜。 “李知县坐班辛苦，不用行此大礼。” 李大年擦擦额头上的汗，但脸上睡觉时压到花纹还在。 “不敢，不敢。为皇帝陛下当差，不辛苦，不辛苦。” 潘小安看看县衙，年久失修。他又看看李大年的官服，上面还有布丁。 “李知县倒是清正廉明的好官呢？” “不敢当，不敢当。只是此地贫瘠，下官也无能为力。” “不知道这金州县有多少村落人口啊？”潘小安装作漫不经心的问。 “有七个村子，靠近渤海的有两个，靠近黄海的有三个，还有两个在雾山下。 总共有一千三百二十余户，人口有九千六百五十四人。 这些都是在册人数，或许少有出入，但总体不差。” 潘小安一惊。这人看着呆憨，内里竟然还有锦绣。 “李知县倒是勤于政务，记得清楚。” “不敢，不敢。这是下官的本职工作。当不当大人的夸奖。” “我想在这里住上几日，不知道可有住的地方给我租用？” 李大年想了想，当年有大将军耶律师在雾山下建有将军府一座。 那府衙宽绰，正适合祥瑞王居住。 “哦～那带我去看一看吧。” 李大年便带着潘小安一众，去往雾山将军府。 这金州自然风光真不错。只是太过贫瘠。 县衙街上也是坑坑洼洼没有个好路，路上行人更是稀少。 偶尔见上两个，他们见是县衙的旗牌，便都择路躲避。 “此地生民不喜见官，祥瑞王勿怪。” 第186章 祥瑞王府 “李知县言重了。庶民不喜见官，实属正常。 我听你宋语说的流利，你莫不是宋人？” 李知县脸一红。 “下官正是宋人。世居李家寨，乡绅举荐，得了这一方知县的官。” 李大年说完这话，有点后悔。 “自己今日是怎么了？在这少年面前城府全无。” “哈哈哈，我比李知县强一点。靠着一头白狍子得了这个封赏。” 李大年一愣，“这少年倒是与别个不同。” “白狍子乃是契丹贵族的圣物。当年辽国先祖见白狍子起兵，得此辽地三千里。 祥瑞王贡献白狍子给当今圣上，得此封地，正应了这白狍子确实不凡。” “呵，你倒是会说话。” 两人说说笑笑，来到雾山下。 说高山那必然是高，说雾山那必然有雾。 这里靠近大海，山上树木又多，空气湿润，雾气自然多一些。 再看将军府，灰瓦白墙，建设的气派非凡，却是一个上等宅院。 “这府宅倒是极好！”潘小安夸赞一句。 等到了门前，两头麒麟分立门旁。新刷的红门鲜艳明亮。 门庭上哪还有将军府的字样，上面写的是祥瑞王府。 “李知县有心了。” 李大年见潘小安高兴。 “不敢，不敢。这都是县里的老学究们做的。不知道合不合王爷心意？” “挺好的”潘小安迈步进去。 这宅子随着地势起伏而建。错落别致，很有趣味。 里面有五院三十六房，每个房间都打扫得很干净。 “这李大年原来是个人精！”潘小安在心里感叹。 “房子甚好。李知县一番心意，我已明了。” “不敢，不敢。”李大年这句口头禅很有意思。 “可有吃食，为我们安排上一些。”潘小安感觉走饿了。 李大年挠挠头，“下官不知道大人今日回来，没有准备。 只能请大人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准备。” 潘小安点点头。 李大年正要告辞离开。廖望便进来禀报。 “大人，张三带着村民送来很多食材。” “哦～那咱们出去看一看。” 张三带着村民给潘小安挑来很多鱼虾海鲜，还有两只花鹿。 “张三，你们这是做什么？” “回大人。我村族长为了感谢大人，特地命我们给大人送些土特产。” 潘小安扶起那个老者。 “张族长有心了。快快起来。” 这老者精神矍铄，很有几分威严。 “大人宅心仁厚，救我族人二十余口。大恩大德，永世不敢遗忘。” “老族长不用放在心上。东西既然送来，我便收下。 大福，你去拿三十两银子分给村民。咱们不可平白无故占用他们的东西。” “使不得，这可使不得。”老族长和张三都拒绝。 “尔等勿要多言。以物易钱，天经地义。谁也不可随意更改。 你们能给我送来，省去我的车马周折，已感盛情。” “大人真乃清明仁义之人啊！”老族长感叹。 李大年也好奇。这少年竟然没有一点当官的架子。 和这些村野老农也能说的有来有去，这可真是稀奇。 “你们既然要感谢我，那就在这里生火支锅，为我做一顿当地美食吧。” 老族长哈哈大笑，原该如此，原该如此。 他们便在门前支锅，生火。 张三找来人手要宰鹿。 潘小安阻止，把它们放了，这两只鹿我很喜欢，就养在府里吧。 张三便把绳子割开。这两只鹿围着潘小安感谢，很通人性。 王大福带它们去后花园。 潘小安和老族长，李大年蹲在祥瑞王府门前的石阶上聊天。 “姐姐，小安大人怎么一点也不注重礼仪？蹲在这里像个什么样子嘛？” 安静看的直摇头。 安心笑了笑，“傻妹妹，大人不是一直这个样子吗？ 你若是心疼他，不会去给他搬个凳子吗？” “我才不去。他都不喜欢我。” 安静嘴上硬，脚下却很诚实。她搬了一个凳子给潘小安。 “大人，还是坐在凳子上舒服一些。”安静娇滴滴的说。 潘小安哈哈一笑。“安静你说的不错。劳烦你再去拿两把给我们吧。” 安静得到潘小安认可，心里高兴。她转身又进了院子。 潘小安把凳子让给老族长先坐。老族长受宠若惊，直呼不敢。 他倒是把李大年的口头禅也学去了。 安静又拿来两个凳子，三人这才落坐。 潘小安叫过安静，给老族长和李大年介绍， “这是我妹子安静，最是活泼好动。以后还请两位多多关照！” 老族长和李大年赶忙给她行礼，“安姑娘好！” 安静那想到潘小安会如此介绍她。脸羞的通红。 “安静，这是张渔村的老族长。这是县衙李知县。” 安静赶忙屈身施礼。 慌的那二人也是脸红。 “这祥瑞王怎么如此不知礼仪？这番介绍真是…真是…” 潘小安才不管这些。他现在身份不比以前。 在这金州，属他最尊。 他现在有能力，可以改变一些习俗。他不用怕被人非议，更不怕被人阻拦。 “安静，还得再麻烦你给我们端些茶水来。我看那锅里的水开了。” “知道了，大人。” 安静红着脸去给潘小安端茶。 “咋了，这小脸红的，小嘴笑的，吃了蜜了吗？”安心调侃。 “姐姐，连你也要取笑我。”安静心里高兴。 “姐姐，刚刚大人管我叫妹子。还把我介绍给那两个老家伙。” “啊？！”安心大惊失色。 “姐姐，你怎么了？”安静看着安心脸色苍白，“你生病了吗？” 安心摇摇头，“傻妹妹，我没有。你快去给大人送茶吧。” 安静还以为自己得了潘小安的宠，她姐姐嫉妒。 于是她对安心说：“姐姐，我肚子有点不舒服，你去给大人送吧。” 安心关心的看向安静，见安静脸色红润，并没有痛楚，才放下心来。 她端着茶给潘小安送去。 潘小安见安静换成安心，还当安静被自己的行为吓到了，便也没在意。 “大人，请用茶。” 潘小安听安心说话声音有异，又见她脸色苍白，不由有些担心。 安心退下之后，潘小安便跟了上去。 “安心，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安心被潘小安吓了一跳。她不回头，也不搭话。 潘小安见她肩膀耸动，知她在哭泣，大感奇怪。 “安心，是谁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帮你出气…” 第187章 女人心事 “别个谁敢欺负我们？”安心抽泣。 “那就是我咯。我坐门口和人聊会天，也欺负你了？” 潘小安看着这个女人，脑袋有点大。 “你是个坏人，你要把我们姐妹送给别人…”说到这里，安心伤心的难以自已。 “哦～这话从何说起？平白诬赖好人可不行。” “你说安静是你妹子？” “我说了” “你把安静介绍给了老…知县大人…” “介绍了” “那你不是想把我们送给别人吗？” “是哦。我把你送给老族长，把安静送给李知县。然后求他们给我个衙役当当…” “你不要脸。拿我们姐妹换官…”安心说不下去了。 她感觉自己有点无理取闹。她知道自己错了。 安心刚刚看到潘小安对安静那么好，她心里有点吃醋。 她想闹闹脾气，看看这个男人是不是也同样在乎自己。 “咋个不说了”潘小安故作严厉。 “我不说了。反正你不是好人！”安心小跑着走了。 她想要的已经得到。这个男人也很关心自己。她觉得很高兴。 潘小安摸摸头，“这可真是莫名其妙了。” “姐姐，你怎么哭了？小安大人欺负你了吗？”安静关心的问 安心笑着摇摇头。“安静，刚刚我把小安大人凶了一顿。” “啊！？”安静看着姐姐。“姐姐，你可是最温柔的，为什么要凶大人呢？” 安心便把刚才的事情，对安静讲了一遍。 安静听完，脸色郑重。“姐姐，我觉得你该去给小安大人请罪…” 一顿海鲜大餐，吃的潘小安欢快淋漓。这靠着大海就是好啊。 “没想到大人如此喜欢吃海鲜。以后，我叫张三每天都给大人送些新鲜的过来。” 老族长有着东北人豪爽的性格。有人喜欢吃他们的东西，他们就会感觉特别高兴。 “好，便有劳老族长费心。张三哥跑腿了。” 潘小安起先还不想要他们的海鲜。 但想着自己的经济实力尚可，都不吃海鲜。那这些海鲜，又该卖给谁呢？ 他要研究一些海鲜的做法。等回到宋朝时，卖给大宋的富裕人家。 送走张渔村的村民。潘小安对李大年说： “李知县，你去通知一下各村里正，明日来县衙集合。我有事情要同他们说。” 李大年领命而去。 这热闹散尽。 潘小安闲着无事，便来到王府后花园。这盛夏时节，花开正艳。 金州真是好地方。温度适宜，便是盛夏也有凉风习习。 “小安大人”安静端来茶水。 “安静你的茶，来的正是时候。我刚好有点渴。” 安静给潘小安倒了一杯茶。 “小安大人，我姐姐…” “怎么？你姐姐还在哭吗？我可没惹她。” 安静摇摇头，“不是的。我姐姐想来给你赔罪。她已经知道错了。” “哦～那你把她叫来吧！” 安静去了一会，就把安心叫了过来。 安心也是笑人，身后还背着一根荆条。 “大人，我来给你赔罪了。我不该对你发脾气，我不该这么任性，我不该…” 潘小安把安心从地上拉起来。 “你不该给我下跪，也不该背着荆条。还有啊，以后有什么委屈直接告诉我。 我这里人多，难免有照顾不到你们的地方。” 安心心里温暖。她又哭了起来。 “不许哭了，再哭我可真打你了。这荆条打人可疼。 当年廉颇都被阑相如打哭了。” “你骗人。廉颇八十还能骑马上阵。他才不会被一根小小荆条打哭。” 安心安静以前也是大户人家小姐，她们都读过书。 潘小安嘿嘿坏笑，“安静你要不要试一试，看看你会不会哭？” 安静小嘴一撅，“要试也该是姐姐试。我乖巧的很，又没惹你。” 潘小安认可的点点头。 “安静你说的对。安心你趴在石凳上，我们来试验一下，荆条到底能不能把人打哭。” 安心小脸羞的通红。 “我读书时，被女先生打过。我当时没有哭。” 安心外柔内刚，性格倔强。 她说着话，真的趴在了石凳上。这姿势，还真是有点诱人。 潘小安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只不过是流浪到此的一粒微尘。 但美人在前，他又怎么可能下毒手呢？ 潘小安拿着荆条，对着空气抽了两下。这“呼呼”的风声，让人听的胆战。 安心闭上眼，双手紧紧攥着。 “快起来吧，趴在这里，真是让人难办。” 安心睁开眼，看着潘小安和安静早已坐回凉亭。 她的心里，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失落？ “傻愣着趴在那里做什么，过来我教你下棋。” 潘小安在石桌上写了一个大大的“区”字，又在区字开口处画了一个圆圈。 “这是什么棋？”安心不解。 在她想象中，棋应该是围棋。 潘小安可没有那么好的脑子。别说下围棋，下五子棋，他都总是输。 “这棋叫憋死狸奴” “憋死狸奴？”安心安静异口同声。 “对。狸奴你们知道吧。这狸奴有九条命，最是机灵古怪，像你们姐妹。” 安心这才有了笑模样。安静却反驳，“我觉得还是狐狸厉害一点。” “安静，你别打岔。这狸奴有九条命，可是面对这个棋局，它都没有办法，最后只能被活活憋死。” “啊？”两姐妹重新审视这个棋盘。但也没有发现它的厉害之处。 “小安大人，这棋要怎么下？”安心从刚刚的尴尬里缓和过来。 她的心情变好很多。 “安静，你去给我拾两块小石头。安心你去找两根小树枝。” 两姐妹分头行动。 潘小安喝着茶，惬意的很。 可惜张月如不在这里，等以后带着她生活在这雾山上，那才美来。 张族长带着张三他们回到张渔村。他的一张老脸，呵呵的笑个不停。 “叔公，你老这是怎么了？这笑的像是吃了蜜糖一样。” 老族长摸着胡须，“三儿，咱们的好日子要来了。 我看新来的祥瑞王很不一样。他肯定不会压迫咱们。” 张三信服的点点头。“叔公你说的对。祥瑞王确实不喜欢钱财。 早在路上，他就给我说过，藏富于民，才是国泰民安的根本。 税是要收，但更要体谅民意。好的事情，不用说大家也会参与。 不好的事情，你说的再好听，也没有人会响应。” “呵，祥瑞王说的话，可真让人耳目一新。” 第188章 姐妹心事 李大年也在心里盘算。这祥瑞王却是与别个不同。 不知道明日，他会给大家说些什么？ 想到这里，他叫过捕头，吩咐道： “李孝，你派人去通知各村里正，明日一早来县衙报道。 祥瑞王来此，有事要对大家宣布。” 安静把捡好的石头，用茶水冲洗，又用手帕擦干，才递给潘小安。 潘小安看安静一通操作感觉很有趣。 “你当我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却不知后世今生，我都是一个小农民。 在泥土里刨食，哪还有嫌弃石头脏的？” 但话又说回来。 像安心安静这种大美人，如果自己不是有这个身份，怕是连看她们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就更别说，被她们温柔以待了。而在后世，那就更加不可能。 “小安大人，你在想什么？快教我们下棋吧。” 安心捡来两根小树枝。 潘小安回过神，抱歉的笑了笑。他可不敢把心里话说出来。 把女人想象成势利眼，在后世今生都是大忌。 “来，我教你们下棋。你把两根树枝放在区字横杠两端。 我把石头也放在区字横杠两端。 然后，我这样一走，把你憋住没法走，你就只能跳进圈里去。 反之，你把我憋住，我也只能跳进圈里去。 这“憋死狸奴”在后世叫憋死猫。是逗小孩子玩的棋。 下棋的方法简单，也有智慧在里面。 起先安静站在潘小安身后，慢慢的两姐妹一起和潘小安下。 一连输了三盘，两姐妹脸都输绿了。潘小安便放水，让她们赢一局。 就这样默默叨叨玩了一下午，两姐妹还意犹未尽。 “你们赢了”潘小安把石子跳进圈里。 他从怀里摸出一小袋珍珠递给安心。“你们姐妹拿去分了吧。当做游戏的彩头。” 安心不好意思接，却被安静一把抢过来。 “姐姐，这是咱们赢得。” 到了晚上，安心打水来给潘小安洗脚。 潘小安却早已用井水冲了凉。安心有些伤心。 她抱怨道：“大人这是嫌弃我们吗？” “怎么会！像你姐妹如花似玉般迷人，哪有人会不喜欢？” “那大人为何总是躲着我们？” 潘小安挠挠头，“我这里女人好像有点多。再要你们姐妹，估计会被骂。” 安心看潘小安不像说笑，“我们姐妹不求做大人的女人，只求你别嫌弃我们。” “呵，这话说的真让人心里得劲。” 潘小安看了一眼安心，“傻妮子，以后你们会遇见全心全意爱你们的男人。 何必委屈自己，做别人的附庸呢？” “我们不怕！”安静不知何时也来到门外。 “呵呵，一个两个倒反天罡，真当我没有脾气是吧。 既然这么想跟我，那好吧。今晚上我要和你们来个大被同眠。 你们意下如何？” 安心，安静害羞的低下头。 “不敢了吧？快快滚回房间睡觉，别在这里扰我清闲。” 安心，安静也不走，也不动。这两个女孩也是犟。 “姐姐…”安静喊她。 安心像是下了很大决心。“好，我们就留下来陪你。” 安静跑到安心身边，抱着她，“姐姐，你同意了。” 这下轮到潘小安尴尬了。 他这人一贯喜欢嘴花花，到了关键时刻，他就怂了。 “那个今晚月色不错。你们若是喜欢，我可以陪你们去看看。” “我们不看” “那个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不如我们喝一杯怎么样？” “我们不喝” “吆呵，你们这是铁了心的找刺激。” 潘小安也动了真怒。“即使如此，那咱们快点进入正题吧！” 安心，安静便踱步到床边。 “咋了，不敢了吧？再给你们一次选择机会，现在回自己房还不晚。” 安心先爬上床，安静也跟着爬了上去。 “大人，你不来吗？” “我可不喜欢，在床上还穿着衣服的女人。” 安心便伸手去解衣扣。 “姐姐…”安静害羞的躲在床里。 “这颜值，这身材…”潘小安来到床边。 他抱起地上散落的衣服，“早点睡吧，衣服明天早上给你们送过来…” 潘小安灰溜溜的跑了出去。 “没有女人冷冷清清，有了女人鸡犬不宁。”古龙先生诚不欺我。 “小安叔，你来我房间干什么？” “大福，今晚我和你睡…” “啊？小安叔，你是认真的吗？” “我认真你个大头鬼…” 王大福便哈哈大笑起来。“小安叔，这才是你。” “姐姐，大人还是嫌弃咱们”安静有点小失落。 “傻妹妹，大人最疼咱们了。快睡吧” 等到天明，潘小安悄悄把衣服送进房间。 “小安大人，你在干什么？” 安心端着洗脸盆站在他身后。 “呀，你…好吧。”潘小安把衣服往安心怀里一放。 “大福，大福，快跟我走。” 两人连早饭也没有吃，就跑出府门向县衙走去。 金州人都很勤劳。他们早早起来打鱼，或者去山上采摘山货。 这种忙碌的景象，让潘小安感到高兴。 “小安叔，你看是张三。” 张三正背着鱼篓向王府走来。 “张三，您这么早就打到鱼了吗？”潘小安喊住他。 “大人。今日落潮早，我们刚刚赶海回来。你看这些海货，都是最新鲜的。” 潘小安点点头。 他没有去看海货，而是看向张三身后那皮肤黝黑的孩童。 “张三，这是何人？” 男孩没等张三说话，便自己回答起来。“我是张海，你是何人？” “小海不可无礼。这是咱们的救命恩人…” 潘小安对张三摆摆手，阻止他继续说。 “我是潘小安。”潘小安伸出手。 张海也伸出小手。 潘小安握住张海的手，“很高兴认识你” 张海对这种打招呼的方式，感觉特别新奇。 “很高兴认识你。我爹爹很厉害，你可以来我们家，我带你去抓鱼。” 潘小安哈哈大笑。 “好。等我一会忙完了，便去找你。” 张三不知道潘小安说的是真是假。 但他很高兴，一向孤僻的儿子，竟然主动邀请别人去家里玩。 “大人，小儿言语无状，还请恕罪则个。” 第189章 吃顿早饭 “无妨。这孩子言语清晰。落落大方，我倒甚是喜欢。 让他跟我走，我带他去长长见识。你稍后去县衙找我们。” 潘小安牵着张海的手，向县衙走去。 县衙门口站满了一群老古董。他们私下里揣测，新来的祥瑞王肯定会问他们要银钱。 他们事先商议好，见到祥瑞王以后，一定要先哭穷。 “众位老族长们，先别嘀咕了。祥瑞王来了。” 李大年阻止他们再继续说下去。 这些人看向路口。见两个年轻人带着一个孩子，正向县衙走来。 这哪是什么祥瑞王？他的仪仗队呢？他的护卫侍卫呢？他的家仆丫环呢？ 他们看向李知县，“你个老小子莫不是哄骗我等。” “祥瑞王，吉祥”李知县带头请安。 这些老族长一看，他还真是祥瑞王。便呼呼啦啦跪了下来。 “祥瑞王，吉祥。” 潘小安大乐，有种梦回清朝的感觉。原来“吉祥”出在这里呀！ 他走过去，把他们一一扶起来。 “劳烦众位老族长清早在此等我。” “不敢” “你们可曾吃过早饭？” “吃过” “莫要哄骗与我。” “没吃” 潘小安哈哈大笑，“这才是实话。附近可有吃食？” 李知县忙道，“只在东码头有一家早食铺。 卖些海鲜粥和馅饼，给早早出海赶海的渔民吃。” “哦～如此甚好。咱们就去吃这个，我请你们。” 李大年给李孝使了个眼色。想让他去清街，做好保卫工作 “李知县，你挤眉弄眼是何用意啊？无需提前做准备。 渔民出海赶海忙碌的很，谁会管咱们是个谁？” “刘阿嫂的鲅鱼馅饼最好吃了。我给你们带路。” 张海听说要去吃早餐，很高兴。他一早跟着张三出海，早就饿了。 一行人来到码头。 赶海归来的人，看见县衙捕快保护着一群人来，都吓得跪在地上。 他们都是附近村庄的村民，认得出李知县，也认得出本村的老族长。 “李知县，你去告诉他们无需跪拜。有没吃早饭的可以一起。我一并请他们。” 李知县看看潘小安，一副你是认真的吗的表情。 他见潘小安说的稀松平常，丝毫没有作伪的意思，便下去传话。 “尔等村民听着，祥瑞王有令让你们快快起来。 有没吃早餐的，可同我们一起进食。祥瑞王请客。” 这些渔民面面相觑。这个什么祥瑞王是什么来头，咋个对我们这般好？ 很多人不信，但也有胆子大的渔民，真的走过来凑趣。 “你是何人？”潘小安问。 这人是刘家庄的村民。他就在海边渔村生活。 “小人刘大，是本地渔民。” 这人皮肤黝黑，身体健壮，长的很精神。 “不错，干净爽利一个好汉。”潘小安赞道。 那些没有来的，潘小安也不强求。凡事有度，过犹不及。 张海来到刘阿嫂摊铺前。 “阿婆，你快多做点好吃的。好多人要来你这里吃饭。” 刘阿嫂三十多岁的一个妇人，颇有几分姿色。 “小海，你要请客吗？还是你爹要请客。” 刘阿嫂是个寡妇。几年前，她男人出海，被海浪卷走了。 这几年都是张三在帮助她。而她对张三也早有好感。 连带着她对小张海也疼爱的很。 “不是我们请客，是他们。”张海向潘小安他们一指。 刘阿嫂顿时大惊失色。她看见了本村的老族长。 这个老顽固可是她最怕的一个人。自己一直没能改嫁成功，就是因为他从中作梗。 “祥瑞王，这就是刘阿嫂早食铺。” 刘阿嫂认出了李知县，慌忙跪下磕头。 “刘阿嫂，不要多礼。今日我们要在你这里吃饭。 你一人可能忙得过来？” 刘阿嫂想要拒绝。刘族长赶忙出来说： “刘阿嫂，你自己先做着。我已经派人去村里给你找帮手了。” 这刘族长人老鬼精，这码头离着他村最近。 他听到潘小安要来码头吃饭，便派人去通知村民安排桌椅，安排人手来帮忙。 旭日东升，红彤彤的海面让人看的赏心悦目。 此时，码头上热闹非凡。 刘家村来了很多帮忙做饭的妇人。东北人性格豪爽。 这些妇人见潘小安年少，又没有架子，便都打趣他。 “祥瑞王，你怎么一点不像王爷，倒像是个文质彬彬的书生。” 潘小安笑着接口，“我可不是什么书生。我只是大宋的一个小农民。” “你这少年，长的人模狗样，咋说话诓骗我等。哪有农民做王爷的？” 潘小安便把自己抓到白狍子的事说了。 潘小安说的轻松幽默，以为她们会大笑一场。 却没想到，这些人看潘小安的眼神都变了。 白狍子百年难得一见，若不是有大气运的人，谁能得到白狍子的眷顾？ 既然能得到白狍子青睐，那就是上天青睐。天选之子，谁不害怕？ “我等妇人不懂礼数，还请祥瑞王宽恕我等。” 潘小安无语。千百年积攒下来的尊卑有序，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更改的。 他也不想一蹴而就。潘小安懂欲速则不达的道理。 他便转移话题，询问她们的收入以及困难。 这些妇人的话，虽有夸大不实之处。但也比那些老狐狸的话更可信。 这些人靠海靠山吃饭，若不是赋税重，完全可以自给自足。 潘小安便知道，这里荒凉贫瘠的原因了。 “你们说的我都记下了。不日便有回馈给你们。” 妇人们听不懂回馈是什么意思。但她们觉得，这年轻人看起来真不错。 潘小安拿着一个鲅鱼馅饼吃的满嘴流油。 这鱼香味十足的馅饼，给人十分满足的享受。 “今日召你们过来，就是想告诉你们几件事。” 潘小安用手擦擦嘴。 “而今此地被辽帝封赏给了我。赋税，建设都由我来把控。 我见这码头地理位置优越，只是太过窄小。我想把这个码头扩宽一些。 你们可有什么好主意？” 这些老家伙互相观望，脸如土灰。 “我们有你大爷的好主意！还以为来了个心善的，那曾想却是个心恶的。” 第190章 轻徭薄赋 你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说的倒简单。我想扩展码头，用什么扩？ 潘小安见众人不说话。“李知县，有难度吗？” “不难，不难…有难度。” 潘小安哈哈大笑。 “看把你们吓得。每村逢十抽一来做工。 每人做工一月，管吃管住，给予二两银钱。这样还有难度吗？” 刚刚还拉长着脸的老族长们，开始有了一点笑模样。 码头建好以后，会有船舶来收你们的海鲜，到时候我会在码头建一个鱼获驿站。 来这里卖鱼的，每成交一笔，二十抽一，你们还觉得多吗？ 这些老族长也精明。每一笔交易二十抽一，并不在少数。 他们一时之间，都不作答。 “若是建成以后，免去常例赋税呢？”潘小安继续问。 这次老家伙们的脸上，终于乐开了花。 “你做生意就交钱。你不做生意，就不交钱。” 这个道理，他们还是能听懂的。 但他们也知道，这前提是得把码头建好。 “祥瑞王还有什么吩咐？” 潘小安想了想，“今年的赋税你们已经交过。 我便不再向你们收取。有没上缴的人，可以来码头做工抵税，多退少补。 家里有劳动力缺失的，免除税赋。 能够行动自如的，可以来码头做些零工，混个温饱小钱。 这样设定，你们还有什么意见吗？” 这些老家伙便笑眯眯拱手感谢。 “祥瑞王，不知道这个计划要从什么时候开始？ 你说的这些话，不知道当不当的真？不会朝令夕改吧？” 张老族长和潘小安相熟，知道他的秉性。 他明着是替其他族长问。其实是在帮潘小安摆明立场。 潘小安点点头，“张族长问的好。 等回到县衙，咱们让李知县写下文书，我与你们俱都写上姓名。 这定律为期五年。五年之后，在由诸位族长前来商议。 以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在决定修改或者不修改，你们觉得意下如何？” 刘族长年龄大，他摸着胡须说，“若是五年后，我等老朽不在，又该如何？” “这还不好办。在写上每村族长有议定权不就好了吗？” 这下他们便没有了疑虑。 很多事情并不复杂。只要把各方切实的利益照顾到。 那些细枝末节，便不用细化。 人不扰民，民自富。村民也好，渔民也罢，他们能人多的是。 创造财富的能力也很强。但前提是，别限制！ 众人回到县衙。李知县亲自持笔书写。 这人腹有锦绣，书法技高。用词也十分讲究。 祥瑞王令：亲政爱民，轻徭薄赋。以工代税，灵活机变。 定律五年，期到更改。族长相议，少服从多。 潘小安读完，也不能说满意，也不能说不满意。 “祥瑞王不满意，下官可以修改。”李知县很会看脸色。 潘小安摇摇头，“李知县，等我们签完名之后，把这个刻在石碑上。 县衙门前放一块，码头建好以后，那里也放一块。 另外，你这写的太过文雅。你要写的明白一点，通俗一点，张贴在各村的祠堂墙上。 每月更换一张新的，要一连贴上一年。 我要让金州县的村民都知道，他们的好日子很快就会来到。” 李知县听的热血沸腾。他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他也不愿意让这里的人过的困苦。 “下官代金州万户，感谢大人的仁慈。” “我等多谢祥瑞王爱民之心。” 潘小安率先签了名，然后李知县和众族长也都签了大名。 先把码头建好，然后自己的船就可以进来。 这码头的意义，可远不止运输海鲜货物这一条。 它还有着极深的战略意义。但这是后话。 出了县衙，就看见张三等在县衙门口。 “张三哥，你带小海先回去。我回家一趟，就去拜访你。” 张三赶忙躬身。 “小人必当扫榻相迎。” 潘小安回到王府。廖望便迎了上来。 “大人，范大人说咱们的时间已经不多。该启程回去了。” 潘小安点点头，“你回去告诉范大人。要他整理行装，明日一早咱们就走。” “小安大人，咱们明天就走了吗？”安心问。 她很喜欢这山清水秀的地方，她有点没有待够。 “安心，你不想离开这里对吧？” 安心脸一红，“大人去哪里，我们便跟你去哪里。” “傻妮，咱们都走了。这偌大的王府被人偷走了怎么办？” “大人，你这话何意？” 潘小安没有回答，“你去叫上安静，我带你们去海边游玩。” 四人向张渔村走去。 在路上，潘小安详细的向安心，安静叙说了这个位置的重要性。 “大人，你的意思我懂了。我一定会帮你把这里经营好。 只求大人不要忘了我们姐妹还在这里，要时常来看我们一眼。” 张三回到家，就和张海打扫起房子。 家里没有女人，只有父子俩，这小院乱糟糟的，有些脏。 张渔村靠近大海。这里的房子屋顶尖尖，很有趣味。 潘小安他们带着礼物，一路打听来到张三家。 潘小安看见张三和张海在打扫屋子，不由好笑。 “张三哥，你这屋子这么脏，还能打扫出来吗？” 张三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祥瑞王见笑了。” “别打扫了。你们搬去王府住怎么样？” “啊？”张三有点懵。 潘小安便把他明日就要回大宋，而他想要张三去王府守护的事情说了。 张三也是有理想有抱负的青年人。他也不想这样打鱼一辈子。 “祥瑞王有命，张三安敢不从。” 潘小安点点头，“你在帮我找几个信的过的人，有个六七个便可。 这些人由你代为统领。保护我这两个妹妹。 然后，在找几个妇人来王府帮忙。” 张三一一记下。 “我有几个弟兄，他们武艺高强，心地善良。来当王府护卫，他们肯定高兴。 至于妇人，我去找别人帮忙寻觅。” 事情这样说定。 安心，安静在旁边听的又甜蜜，又悲伤。 “小安大人事事都为我们考虑周全。只是他太忙了。 要是能和他在此地，厮守一生，那生活才过的有趣味。” 第191章 一点风情 张三便不再打扫屋子。 他带着潘小安他们来到海边。这黄海澎湃，海水湛蓝，让人喜欢。 “安心安静，你们要不要下海洗洗澡？” 安心两姐妹小脸一红，“大人，你又说疯话。 哪有女人在大白天，在野外洗澡的？那还不羞死人了？” 潘小安哈哈大笑，“你们只是没见过而已。在东边的扶桑国。 那里的女人不但会在野外洗澡，还喜欢和男人混浴呢？” “呸，小安大人，你如此编排我们女儿家，我们可不饶你。” 安心安静看大福和张三他们离的远，便上来追打潘小安。 潘小安起先让她们打了两皮锤。 见她们这娇滴滴的动作诱人，便又三两下把她们制服。 安心安静求饶到，“小安大人，快饶了我们吧。 你若也想混浴，我们回家陪你好不好？” 潘小安这才饶过她们。 他褪去衣衫，露出结实有力的脊背，然后慢慢向大海走去。 安心，安静一个帮他拿着衣服，一个帮他提着鞋子。 她们看见潘小安完美的身材，忍不住脸又红了起来。 王大福和张三也是个懂事的。他们只是远远跟随，并不上前。 在这个年代，作为一个王爷，如此“荒诞”才正常。 若潘小安一直处处替人着想，好似圣人一般，反而让人亲近不起来。 潘小安在浅海里，游了好一会。这才慢慢走上岸。 安心安静见他上岸，便过去帮他擦身子，穿衣服。 潘小安乐的哈哈大笑。 “这有人伺候，就是好。人啊，都是被娇惯出来的。” 安心用手触摸着潘小安的胸膛，看着他胸前的那一条青龙。 “小安大人，你这是…” 潘小安便趴在安心耳朵旁耳语两句。安心羞的脚底板都红了。 “哪有这么厉害。我常听人说，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 小安大人，你也会吹牛哦。” 潘小安冷哼，“那要不要试一试？” 安静帮潘小安系纽扣，她抱着潘小安的腰，把俏脸贴在他胸口上： “小安大人，你敢吗？” 潘小安尴尬的嘿嘿讪笑，“这…这又何不敢…” 安心两姐妹也知道了潘小安的一些脾气。 这家伙就是有贼心没贼胆，一个喜欢口花花，搞暧昧的家伙。 所以，她们在调戏潘小安时，也胆子大了很多。 她们知道，潘小安根本不会因为这种事情生气。 潘小安确实不会。哪有因为言语罪人的道理。 他也不愿意，轻易伤害这些女人。除非那些坏女人。 傍晚的时候，张三和张海便随着潘小安他们一起进入了王府。 虽然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但潘小安已经没有时间在这里多待。 他不知道这次回去，有没有封赏。但他想要谋取的那个地方，他要争取夺到。 潘小安泡在木桶里，闭着眼睛想事情。 洗完海水澡，还是要用淡水冲一冲。海水齁咸，刺挠皮肤。 安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走了进来。她走到澡桶边，给他按肩。 “安心，你又进来了？” “大人，你怎么知道是我？”安心疑惑。 “你身上的味道和安静不同。还有你的脚步声，以及你的手法都不同。” “大人真细心。” “最主要的是，你这个家伙，老是想勾引我做坏事…” 安心被潘小安说中心事，她轻轻拧了一下潘小安的胳膊。 “大人，你可真会用话羞人…” “是吗？”潘小安从澡桶里站起来，他转过身面对安心。 安心终于看清了那条青龙，“大人…” 安心小脸通红的走出浴室。她的小心脏砰砰直跳。 “我这也算和大人亲密接触了吗？” 待到天明，便是潘小安他们的归期。 范归，廖百已经整装待发。 安心，安静哭的像个泪人。 “安心，安静你们在这里帮我守家。若是真的有风吹草动，注意保护自己。 要知道，地是挪不走的，人才是最主要的。” 两姐妹听话的点点头。 “大人，你要早日回来，我们会一直在这里等你。” 儿女情长，总是让人狠不下心来。 但该走的时候，就不能停留。 “大人放心，小人一定会保护两位姑娘周全。” 张三领着几名侍卫，信誓旦旦承诺。 李大年也来送行。 “李知县，这里的事情交给你。希望你不要令我失望。” 李知县肃然，“祥瑞王尽管放心。我一定把你说的那几件事办好。” 旭日东升，潘小安踏上了返乡的路。 “姐姐，小安大人就这样走了，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 雾山上的雾，越下越浓。 安心的手掌上，还有昨晚残留的温度。 “小妹，放心吧。小安大人很快就会回来的…” 回家的路，再远也近。 这一晚，潘小安一行人，又来到大名府。 他们还是住在大名县卢俊义家里。 管家李固看见潘小安回来，心里就吓得直哆嗦。 这个年轻人出去一圈后，眼神变得更加犀利。 “大…大人…” “你家员外呢？”潘小安居高临下的问。 他的黑枣马此时已经褪去病怏怏的模样，变得高大威猛。 李固不敢直视潘小安的目光，他低着头。“员外在庄子里。” “那你还不快快进去禀报。” 李固一溜烟跑进院子。 他这三个月来，过的并不舒心。先是贾氏待他的态度，大不如前。 这个臭娘们，天天尽心尽力的服侍卢俊义，对他弃之敝履，这让他很恼火。 但他不敢有一点怨言。他只敢私下里威胁贾氏。 但贾氏似乎一点也不怕。 “你这腌臜货，若是敢胡乱嚼舌根，看那小乙哥怎么收拾你。” 李固不怕卢员外。他知道这人心胸开阔，不会与他计较。 但这燕小乙却不同。这人眼睛里容不下沙子。 人又聪明，武艺又高。李固面对他，除了自卑，没有一点优势可言。 贾氏得到潘小安的命令，这百余天来，天天曲意逢迎卢俊义。 夫妻感情倒是好了很多。卢俊义也对她更加宠爱。 这时，他们正在花园里赏花。那一丛荷花开的娇艳夺目。 “员外，宋使大人回来了。” 第192章 贾氏心理 卢员外正在吃莲子。他没有听清李固的话。 但贾氏却听的分明。她心心念念的小安大人，终于回来了。 “他这是来找我的！”贾氏心里乐开花。 同时，她又有点担心。 “自己的任务完成的应该很好吧？不知道自己这次得到的是奖励，还是惩罚？” 但只是想想，贾氏就已经烧的脸红。 “老爷，是宋使回来了。” “宋使？呀，是小安贤弟！快快随我出去迎接。” 卢俊义一边换衣服，一边命李固去把大门全部打开。 “夫人，你也要和我一起去吗？” 贾氏摇摇头，“老爷先去吧。我等会再去给宋使大人上茶。” “如此也好”卢俊义大踏步走出去。 贾氏坐在梳妆台前，喊一声仆妇来给她梳洗。 她要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再去见小安大人。 “宋使大人平安归程，真是让人可喜可贺。这些时日，我一直都在担心你们…” 潘小安跃下马，他拦住要行礼的卢俊义。 “哥哥切莫行礼。你我兄弟相称，万不可如此见外。” 卢俊义大喜。 他邀请潘小安进庄子休息。一面又安排人宰牛杀羊来招待。 潘小安把皮子，鹿茸，海咸鱼，马奶酒等物给了卢俊义很多。 卢俊义受宠若惊。他家豪富，并不缺这点物件。 这些特色物件给到他，说明潘小安心里是有他的。这意义不同。 两人刚进入客厅坐定。卢俊义便唤人来上茶。 他们久等不见丫环来，卢俊义有些生气。 过了一些时候，贾氏才端着茶盘走进来。 你看她一袭薄衣，透出丰腴身姿。 粉面含春，丹唇有情，眉若青山，眼似深潭，莲步慢行，楚楚动人。 她走到潘小安身边，“小安大人，奴家来给你敬茶了。” 潘小安无语。 他还以为贾氏早就把他忘了，哪曾想这个娘们还挺长情。 “有劳夫人” “不敢”贾氏屈膝弯腰。那胸前一抹白，便露在潘小安眼前。 “这娘们还真是有成熟韵味。这一举一动都带着风情。” “小安大人，我有好好完成任务哦。” 这贾氏还真是有点个色。她对这种育成小游戏，乐此不疲，很愿意深入研究。 潘小安便从怀里掏出一包海东珠。这珠子总共有三颗，颗颗价值连城。 “一点小礼物，送给夫人吧。” 贾氏欣喜。 她慌忙伸手接过。她的小手，还不老实的捏了一下潘小安的手指。 “这娘们真不是个好人！” 贾氏又给卢俊义倒上茶。这才打开布包看。 她从里面倒出三颗珍珠，珍珠纯白圆润，散发着柔和的光。 卢俊义打眼一看，也忍不住惊叹。 他的库房里也有珍珠。但如此大，如此圆的却是一颗也没有。 “潘大人，这礼物也太贵重了。夫人，把珍珠还给大人吧。” 卢俊义推辞。 贾氏也看傻了眼。“小安大人，竟然如此宠爱我。我便是给他当牛做马，也值得。” 她不想还，这可是小安大人宠我的证明。但她也知道这礼物太过贵重。 “卢大哥，莫要客气。这是辽帝赏我的御用之物，虽然珍贵，也比不上卢夫人喜欢。 你们尽管收下就好。” 卢俊义点点头，“既然大人如此说，夫人你去谢谢大人吧。” 贾氏早就想要感谢。她扭动腰肢来到潘小安面前。 盈盈一拜，竟然跪倒在地。 潘小安赶忙伸手把她扶起来，“夫人切莫行此大礼。” 贾氏被潘小安抓住胳膊，她感受到潘小安手掌的温度。 身体有了奇怪的反应，她的一颗芳心，小鹿乱撞。 “小安大人”她叫的格外有感情。 这一双媚眼，满是桃花。她含情脉脉看着潘小安。 这眼神就像是看某仔牛奶，要把他喝掉一样。 “财帛动人心，古人诚不欺人。”潘小安看着贾氏。 “这娘们可真会勾人。” “员外，饭菜已经准备妥当，可以入席了。” 李固进来禀报。 他看到贾氏这一身装扮，也是看直了眼。 李固想起和贾氏缠绵悱恻的那些日子，就心痒难耐。 “哼，早晚我还要把你收入囊中，随意把玩。” 他想起了街上的那个算命先生。 那先生说他不日便可飞黄腾达，偏位扶正。 李固对那个算命先生深信不疑。因为这个吴相师实在太神了。 他不但能算出自己的出身籍贯，还能算出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以及面临的尴尬局面。 李固决定明天早上，再去找找这个吴相师。 他要上位，他要霸占这份家财，他要霸占这个娇滴滴的贾娘子。 卢俊义邀请潘小安入席。 贾氏拿着珍珠回房。一颗芳心全在潘小安身上。 她亲了亲自己的手臂，那是小安大人刚刚抓过的地方。 她对着铜镜，挺挺胸膛。那是小安大人目光停留的地方。 她把珍珠放在脸上滚动，这是小安大人给她的赏赐。 贾氏欣喜过后，又开始反思。自己有没有很好的完成小安大人的任务呢？ 她一会要找个机会回报一下。她还想再向小安大人讨要一个任务。 贾氏又换了一件衣服。这衣服更加轻薄，更能衬托她的风姿。 她又重新描眉画眼，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美丽动人。 宴席依旧丰盛。卢俊义还是用寿眉酒招待潘小安。 宾主吃到正浓时，贾氏婀娜走了进来。 她确实长的貌美，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尤其是王大福和廖望这种小年轻。对于贾氏这种女人，毫无抵抗力。 他们甚至于都不敢正眼看她。只敢偷偷打量，却又害羞的满面通红。 贾氏坐到卢俊义身边，给他斟满一杯酒。 “老爷，你不敬宋使大人一杯酒吗？” 卢俊义笑着点点头。 他举起酒杯，刚要站起来说话。 李固就跑了进来。 他趴在卢俊义耳边，嘀嘀咕咕说了几句话。 卢俊义脸色微变。他让李固先去招待，然后起身对潘小安说： “宋使大人，小人有事要出去一下。这里先让夫人代为陪伴。 还请大人恕罪则个。” 潘小安哈哈大笑，“卢大哥有事尽管先去忙。 我自在这里，等候你回来。” 卢俊义便急匆匆去了。只留下贾氏在这里陪伴。 见卢俊义离开，贾氏感觉放松下来。 她端起刚刚斟满的酒，扭动着腰肢向潘小安走来。 第193章 贾氏小心思 “小安大人，奴家给你敬酒了。” 贾氏屈膝弯腰，把姿态放的很低。 潘小安却不接酒，他戏谑的看着这个女人。 贾氏见潘小安不理自己，还用玩味的眼神看自己。 她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心里生出一点期待。 “小安大人，奴家有很好的听你话啦…” 潘小安接过酒，“是吗？说说我听听。” 贾氏便是脸皮再厚，此刻也说不出来。她可怜巴巴的看着潘小安。 “小安大人，别羞辱奴家了。奴家真的说不出口。” “哼”潘小安便自斟自酌起来。 贾氏咬咬嘴唇，她故作矜持。其实是，她想营造一种被胁迫的错觉。 潘小安一眼就看透了贾氏的这种心理。他便配合她演出。 卢俊义跟着李固来到会客厅。 会客厅内坐着一个头戴学士帽，手持算命幡的中年男人。 这人看面相，文质彬彬，一副书生模样。 他见卢俊义来到会客厅，并不起身，营造一种藐视苍生，不为五斗米折腰的逼格。 从某一点上来说，这相师和贾氏有点像。都属于没事找抽的性格。 卢俊义看着这相师模样不俗，也不敢轻视。 “敢问先生贵姓？劳烦先生再次等候，恕罪则个！” 相师起身，“杂家姓马，道号不圆。员外可以叫我不圆相师。” 李固听他这样说，把眼来看相师。相师却摇摇头。 李固会意。这相师是真心在帮自己。只对自己说了真话。 “不缘”，先生真是个高人，连名字也取得这般禅意十足。 “先生说我府上有煞气，还说我不久便有血光之灾。 不知道先生的这番说辞，从何而来？” 马不圆一手摸着胡须，一手掐指细算。 “员外府上有一股煞气，这煞气来自西北。有喧宾夺主之势。 员外不日便会被他牵连，受此无妄之灾。” 卢俊义心里咯噔一下。 “这莫不是说的宋使。他们刚从西北回来，带着煞气也在情理之中。 他们来到府中之后，可不就是喧宾夺主吗？ 自己虽然坐在主位上，却要替他们斟茶倒酒，可不正应了这相师所说。” 卢俊义的思维进入了死胡同。他的节奏已经被不圆相师带起来。 “不知道我该如何化解此次劫难？”他问。 不圆相师低头沉思。他的手指快速用诀，看起来非常专业。 “员外，府中贵客是何人？” 卢俊义心里一惊，“怎么你连这个也知道。” 这就是人的思维定势，认准了这人厉害，感觉他说什么话都是对的。 他却不想，自己府上已经加强了戒备，明眼人一下就看的出来。 再者，还有李固这个碎嘴，什么都往外说。 “不敢相瞒，是大宋出使辽国的生辰使。” 从这句实话，就可以知道，后期卢俊义遭受那些磨难并不冤。 这人能力足够，但这情商却着实不高。 “哦～”不圆相师又捋捋胡须。 “员外，可以带我去宴席上一观吗？” 卢俊义心里高兴。这相师果然不凡。与那些摇头晃脑，屁本事没有的人，大不相同。 “好，先生请随我来。”卢俊义带着相师赴宴。 卢俊义离开这一段时间。贾氏有了自由表演的舞台，她尽情发挥自己的美与乖巧。 她一会给潘小安弯腰倒酒，展现自己的饱满。 她一会给潘小安微笑布菜，展现自己的柔情。 这期间，她忍住羞怯，告诉潘小安她一直在完成任务。她期待潘小安能对她有一点夸奖。 “大人，奴家做的好不好？”贾氏小心翼翼的问。 “马马虎虎，还有很多进步空间。” 潘小安才不顺着她的意思说。 “哦～”贾氏有点失落。 “哦”是什么意思？生气了吗？语气这么敷衍，是对我不满意吗？” 潘小安故意粗着嗓子说。 贾氏有点慌。她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这压力让她屈服，她赶忙道歉： “奴家没有生气。更不敢敷衍大人。”贾氏低眉顺眼。 “哼，我又没让你在这里服侍，你退下吧。” “啊！”贾氏心里咯噔一下。她可是很喜欢潘小安教育她。 她赶忙请罪，“奴家错了，还请大人责罚。” 潘小安不搭话，指指杯子。 贾氏赶忙给他倒茶。同时把自己的优势，尽量展现给潘小安看。 “罚你晚上回去…”潘小安在她耳边说。 贾氏脸发烧，心里却充盈着愉悦。 她这才知道，刚刚潘小安那样对她，就是为了惩罚她。 贾氏没有着恼，反而开心的应下这个任务。 她看着潘小安微笑，她也谄媚的跟着笑起来。 “小人来迟，让大人久候，真是罪过。”卢俊义带着不圆相师走进宴会厅。 潘小安摆摆手，“哥哥这说的什么话？有事自然要先去忙。” 不圆相师一进宴会厅就开始打量。他看了看廖百，看了看范归，觉得他们都很有气度威严。 但他没想到，今日的正主竟然是上位的那个少年。 他看潘小安，见他相貌并无雄伟之处。这顶上天也就是饿不死的人生。 他是如何取得高位的呢？ 不圆相师对潘小安开始有了兴趣。 “大人，这是外地来的有名大师。我想邀他一同宴饮…” “这是哥哥地盘，自当由你说了算。再说，我对这种相师最是感兴趣，让他坐在我身边如何？” “求之不得。在下正想和大人多多亲近。” 不等卢俊义回答，不圆相师赶忙说道。 贾氏翻着媚眼瞪他。 什么狗屁相师，也不陪着老爷多聊一会，偏要来吃席？ 不圆相师看了一眼贾氏，“这娘们两腮带桃花，春天的感情泛滥成灾。这是要出墙的征兆…” 贾氏被他看的难受，心里也直突突，“这相师看人直勾勾的，不像个好人。” 贾氏急忙起身，“老爷，真该罚你三杯酒。让我在此替你，陪了大人那么久。” 卢俊义哈哈大笑，“夫人辛苦，你先下去休息吧。” 贾氏便趁机离开。她临走时，又过去给潘小安行礼， “大人要多饮几杯。奴家不胜酒力，先行告退。” 她给潘小安眨眨眼，一副调皮模样。 第194章 相师吴用 潘小安忙道：“劳烦夫人多时，足感盛情。” 他双手轻拍，贾氏脸红而去。 贾氏一边走，一边想到接下来的任务，她的身体又热了起来。 不圆相师坐在潘小安身边。两杯水酒下肚以后，他便开始打探潘小安的一些情况。 “杂家看大人满面红光，富贵吉祥。不晓得大人现居何职？” 潘小安也不隐瞒，有问必答。 “在下现任朝散大夫，白虎游击将军。” “哦～，大人文武兼备，真是了不得的人物。” 潘小安哈哈大笑，比起一些“无用”之人，本官也算有些用处。 不圆相师一惊。他不记得自己和这个少年见过面，他怎么知道自己是吴用呢？ “莫不是错觉？” “大人说笑了。大人乃是大宋栋梁，不日便有升迁。” “谢先生吉言。栋梁不敢当，但好在没有做强梁！” “呵”不圆相师倒吸一口冷气。 如果刚才的吴用算是巧合，这“强梁”可不能算是巧合了吧？ 他抬头看潘小安，见他面色平常。便又疑惑起来。 “大人所言极是。但凡能奋发向上，谁都愿意做栋梁，不愿意做强梁。” “不可一概而论。很多人站不上高堂，却能站讲堂。站不上讲堂，可以站地堂。 但有一些人，就喜欢山里，河里瞎胡逛。” 不圆相师一股细汗流到背上。 今日他算是遇见对手了。这少年人看着平平无奇，咋说起话来，句句都是指向他呢？ “某些人得了机缘，一飞冲天。某些人霉运缠身，心中积怨。 人总要有释放内心和抱负的渠道吧？” 潘小安点点头，“相师也是个悲悯之人。 你说的对，若是人生不顺，可以颓废，可以奋进，但唯独不能害人。 尤其是害不相关的人！” 不圆相师被他看破目的，心里的惊讶无以复加。 他借着喝酒掩饰内心的惶恐。 卢俊义看两个人说的气氛有点僵，便出言缓和。 “人世无常，但行的正，坐的直，常怀良善之心，便可算顶天立地的汉子。” 李固听到这话，冷汗直流。 自古小人怕正言。不管他们怎么掩饰内心的恐慌，面对义正言辞，也无所遁逃。 “员外说的极是”不圆相师想要转移话题。 “敢问先生贵姓？” 潘小安却不打算放过他。 “杂家姓马，道号不圆。”这相师也是昏了头，弄这种文字小游戏，以为能糊弄所有人。 潘小安哈哈一笑，“这名字可真好。不缘，很有禅意。” 这评价和卢俊义的评价一样。 卢俊义心生感慨。这大人和自己很多观念都是雷同，真是自己兄弟。 他怎么可能妨自己呢？莫不是这个相师危言耸听，诓骗自己钱财？ 他看向李固，见他面红耳赤，不由更加起疑。 卢俊义借出恭之名，把李固叫出去。他要仔细询问一番。 等卢俊义出去之后，潘小安和不圆相师喝了一杯酒。 “相师可会面相？” 不圆相师点点头，面相，手相，说文解字，风水宅邸，杂家都略懂一些。 潘小安点点头，“不晓得我这面相，可有富贵之处？” 不圆相师微微一笑，“大人已在富贵之中，又何须多问？” “不晓得我能到何种富贵？” 不圆掐指细算，“想来登堂入室，朱紫衣贵，前途无量。” 这就属于捡着吉祥话瞎胡说。 “那我最近可有不好的事情吗？”潘小安再问。 不圆相师摇摇头。 “我观大人印堂明亮，眉冲溢彩，不日便有腾飞之机，没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若说有注意的地方，那就是颊车发红，有桃花生发。 大人多多小心女子，保重身体。” “呵，这是说我桃花运旺吗？你这相师也是会胡咧咧，看我怎么治你。” “大师真是高人。本官记下了。但我还想测一个字，不晓得可不可以？” 不圆相师微笑，“大人尽管写来。” 潘小安让大福拿来十两银子。他把银子递给不圆相师。 “这看面相，属于交流，便不给你银钱。但这测字，却要给与报酬。” 不圆相师摆手，“大人不用客气。能和大人相遇，有这一番交谈，亦是幸甚。” 潘小安把银子放入他的手中。他见不圆相师的手，虎口处，五指处皆有老茧，便道： “大师，也是常握铁之人啊！” 不圆相师心里大惊，这少年真是心细之人，观察入微，令人不安。 他不敢否认，只能点头认可的说：“杂家行走江湖，也需要一技傍身。” “有道理，有道理。现如今盗贼横生，出门在外，确实需要练些武艺。” 不圆相师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他便转移话题说： “不知道大人想测什么字？” 潘小安微微一笑，他用手指沾了杯子里的酒，在几案上写了一个“骗”字。 “大师，不晓得这个字该怎么解释？” 不圆相师看到这个字，脸都绿了。他额头上的汗，慢慢渗出。 “怎么？这个字不能测吗？”潘小安坏笑看着他。 不圆相师心理素质也好，他擦擦额头上的汗， “马到功成，遍地生金。大人测了一个好字。” “呵呵，相师真是高人。如此多谢了。” 不圆大师感觉自己在此地待不下去，他便起身告辞离开。 潘小安也不拦他。见不圆相师起身，便出言提醒： “不圆，那就是方，就是扁。还要加个这样的姓。吴教师真当天下人都是傻子吗？” 吴用伸手入怀，他抓紧武器，以防不测。 “少用些小聪明，多做点仁义事，方有福报。靠着装神弄鬼，难成大事。” 吴用这时也不装了。他拱手施礼，便急匆匆离开。 卢俊义把李固叫出去，询问他相师的来历。 李固那敢说真话，直说他是游历而来，见府中有煞气，特来相告。 俩人正说着话，吴用便走了出来。 他对着卢俊义一拱手，“感谢员外盛情款待。杂家有要事，先走一步。” 卢俊义正想打发他走，闻听此言，正合心意。 他要李固取二十两银子给不圆相师。 这也是卢俊义的处事原则。“但凡有江湖人来此，他都有金银厚赠。 不为别的，只为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 第195章 唐翊三问 吴用一出卢府，便匆忙赶回客栈。 “吴大哥，你回来了？” 一个年轻人从床上坐起来。这人长的甚是凶恶。 一对凸出金鱼眼，两颊生出长短须。须成黄色若鬼魅，相邻唤做活阎罗。 “小七，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赶快走。” 阮小七从床上蹦了下来。 “吴大哥，这是出了什么事？” 吴用也是头大。“我被人认出来了。再不走，恐生不测。” 阮小七听罢也是大惊失色。 他们一起劫掠生辰纲，早已被发下海捕文书。若是被人告到官府，他们可就遭了大难。 两人赶忙收拾行装，一前一后消失在暮色中。 此次他们来河北，是想争取卢俊义这股强大力量。 如果争取不到卢俊义，他们梁山泊好汉想要踏进河北，实在太过困难。 河北绿林，只认卢俊义。可认不得他梁山泊和晁盖。 卢俊义回到宴席。潘小安正吃着烤羊肉等他。 “大人，那相师没有对你说什么吧？” 卢俊义担心那骗子说了什么不好的话。 “一个江湖游方的算命先生，胡诌几句骗人一些钱财罢了。 卢大哥以后见了他们，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卢俊义不知道潘小安这话何意？他还以为潘小安生气了。 直到他在一年后，深陷牢狱时，才想起昨晚的话。 但那时的他，已经追悔莫及。 潘小安一行在天亮以后，就告辞离开。 贾氏悄悄走到潘小安身边，“奴家昨晚已经被夫君修理过了。 大人，可还有话交代？” “远离李固，谨守本分。” 贾氏脸一红。“原来小安大人什么都知道。” “大人，奴家记下了。以后专一等着你，听从你的教诲。” “嗯”潘小安一口老血吐出。这女人有点魔怔，但还蛮可爱的。 离开大名府，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就来到汴梁城。 潘小安先去鸿胪寺交了印信凭证，又报备上等着皇帝接见。 他刚走出鸿胪寺，就被唐翊叫住。 “白虎郎慢走，我有几句话对你说。” “少卿大人”潘小安给他行礼。 唐翊拉着潘小安来到他的办公处，两人分宾主坐下。 “小安这一路辛苦，此次出使倒也热闹的很啊！” 潘小安不知道唐翊是什么意思，便微笑着等他的下文。 “小安这次出使功劳不小。只是有几点问题，我不甚明了，还请朝散大夫告诉我。” 潘小安见唐翊对自己的称呼变了。 他知道这问话正式起来。“少卿大人请问，我必据实说明。” 唐翊点点头，“这白狍子祥瑞是从何而来？” 潘小安便把比赛打猎的事情说了一遍。 “这倒真是造化，你也是足够幸运。”唐翊接着又问： “这祥瑞王是怎么回事？” 潘小安便把辽帝如何赏赐的事情说了一遍。 唐翊再次点点头，“辽帝原来是这种人物。大辽国在他手里，有再多祥瑞也难继续。” 最后一个问题，“那金州封地又是什么情况？” 潘小安再次把事情做了说明。“那金州本是不毛之地，辽帝封赏给我，只是戏耍而已。” “情况我已经了解。小安先回去休息。我想皇帝陛下，不日便会接见你。” 潘小安见唐翊对自己还亲热，就知道这几件事情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他便告辞离开。 潘小安离开后没多久，唐翊的管家便来告诉他。 “老爷，那少年在咱家的轿座上放了一个小箱子。” 唐翊叹息一声，“这少年总是喜欢来这一套。真让人烦恼。 罢了，再进宫给他说几句好话吧。” 潘小安知道，自己在辽国的事情，肯定会招人嫉妒。 如此多的赏赐，若是不拿出来分一点，这些人怎么会轻易饶过自己呢？ 他早已把财宝分成若干份，派王大福送了出去。 这些财宝对他来说没有什么用处。他想要的是一个官职，还有那一片土地。 仅仅有这些人帮着说话还不行，还要找人给皇帝吹吹耳边风。 潘小安出了鸿胪寺，就来到御街旁的樊楼。 他刚走到门口，就被李师师的侍女彩衣姑娘认了出来。 “大宋小农民”彩衣喊他。 她对这个称呼，感觉很有趣。 “呀，是彩衣姑娘。” 彩衣很高兴，“你竟然还认得我。” “那是自然。姑娘清雅俊秀，想让人忘记也难啊。” 彩衣微笑，“你这人最不老实。可怜我家姐姐还整日里想你。” “彩衣姑娘怎么可以如此想我呢？我可老实的很。” 潘小安摊开手掌。他的手里攥着一块，洁白的羊脂玉吊坠。 “我是不是很老实？” 彩衣跟在李师师身边，奇珍异宝见多了，鉴赏力自然是有的。 她见这羊脂玉洁白无瑕，上面还刻着未来佛，不由欢喜。 “谢大人赏赐”彩衣伸手抢过玉坠，仔细藏在自己的荷包里。 “就这句感谢话吗？” 彩衣抿嘴偷笑，想要我领你见我家姐姐，还要拿些银钱来才可以哦。 她这只是一句玩笑话。 潘小安便又掏出十两银子，“拿去买身彩衣穿。” 他说完这话，对着彩衣眨眨眼。 彩衣羞怯，她明白潘小安这是在说她没有衣服穿。 她再次抢过银子，“我就是彩衣，不需要买彩衣。” 潘小安跟着彩衣来到荷花池后的小阁楼。 李师师正坐在窗前发呆。 日影斑驳，投在她俊俏的脸上，别有一番动人颜色。 潘小安站在楼下。楼前还有佳期，明月两个守门铁将军。 “佳期，明月，你们好啊？” 潘小安热络的同她们打招呼。 两个女孩一副你是谁，我和你很熟吗的表情。 潘小安无奈。认不得我的脸，总认得银子的面吧。 潘小安又掏出十两银子，分别打赏给她们。 两人收了银子，一改刚才的冷若冰霜。 “是潘公子来了，快点上去吧。”两人给他开门。 “师师姑娘，我要抗议。你这灵山也太难到了吧？ 楼下那两个女孩，比阿难和迦叶更难缠。” 李师师站在楼梯口，她一双美目上下打量潘小安： “小农民不历经八十一难，怎么能取得真经呢？” 第196章 师师画虎 李师师素面红颜，比画着精致妆容时更有韵味。 她看着潘小安，个子长高了一些，比以前更强壮了一些，当然皮肤也更黑了一些。 “倒是越来越像老虎了，只不过不是白虎，是黑虎。” 她说着话，一双美目笑语盈盈。 这真是个了不得的女人，一举一动都带着风情。 难怪汴梁城中，会有那么多人想要和她一饷贪欢呐！ “好吧。能见师师姑娘一面，便经磨难也值得。 只是不知道，我的真经能不能取到呢？” “嗯～那还要看你心诚不诚。” 李师师带他进了房间。房间的墙上又有了变化。 一幅猛虎嗅蔷薇的挂画吊在墙上。这虎画的精致有余，威猛不足。 这蔷薇艳丽不足，倔强十足。 这一弱一强的构图，使这幅画看起来特别有趣。 “身似蔷薇媚，偏有驯虎心。” 听到潘小安的点评，李师师心里咯噔一下。“这人可真懂我。” 她自己就是一个好玩的性格。外表柔媚慵懒，内里活泼调皮。 当日她听到潘小安那句“心有猛虎，细嗅蔷薇”便萌生了画这样一幅画的念头。 当年，她幼小时曾跟着李公麟学过画走兽，花鸟。 李公麟是当世有名的大画家。尤其擅长画马。 但李师师却偏不学画马。 她说马儿是悲物，似龙而非龙，常在草原行。总被人惦记，套绳入囚笼。 这被束缚困顿的一生，是她所不喜的。 “公子可知道，这画出自何人之手？”她想考考潘小安的眼力。 潘小安对书画一道并不精通。但他会比较用笔的手法，画面的布局与留白。 既然能被李师师挂出来，那肯定是比较重要的人画的。 若是如此，此间应该有对照物。 他故意拖延时间，顺便打量屋内的其他画作。 彩衣从外面汲水回来，正好听见李师师问潘小安的问题。 她收了潘小安的玉坠，欢喜的不得了。便有心帮他。 她小手指轻轻一翘，指了一下李师师。潘小安立马会意。 “师师姑娘，我若是能答出来，可能取到真经？” 李师师面上一红，“这年轻人，真的像一头老虎，总是给人无形的压力。” 但她却不讨厌这种感觉。 她也是好玩的性格。“你若是猜不对，你留下来给我当两天的小厮怎么样？” 潘小安挠挠头，“师师姑娘，我是问你猜出了会怎样？你这回答的是什么哦？” 李师师平日里被人宠惯了，偶然听到这种对话，反而觉得有趣。 她嘿嘿坏笑，“因为我知道，你根本猜不出呀。” 她媚眼流转，“若是你能猜的出，我做你的丫鬟一天。” “喂喂，这有点不公平吧？为什么我是两天，你却是一天？” 潘小安和她斤斤计较。 “哎呀，你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怎么能与我小女子计较呢？” 潘小安无奈的摇摇头，难怪孔夫子说唯有… “不许说，你要是敢说，我可打你哦！”李师师瞪着眼，举着小拳头。 潘小安被她的样子逗笑。 “你这美人拳，这汴梁城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挨两下哦！” “你想挨吗？” “我不想挨，我还是喜欢你给我调羹研磨，铺床…” “咋不说了？”李师师放下小手，大眼睛忽闪忽闪看着他。 “不说了，后面的事情做比说好。” 彩衣噗嗤一笑。 李师师被逗的害羞，“彩衣，你越来越不懂规矩了。” 彩衣知道李师师这是说着玩的。 “姐姐，彩衣以后只做不说，也不笑。” “你…你们…都会欺负我。” 这姑娘竟然也是个爱撒娇的性格。 “好吧，我可要说了。”潘小安轻咳一声。 他指着画作分析。 这线条柔和，这布局精巧，一看就是出自女人之手。 李师师听着他胡诌。 你看这里的留白，都是精心设计。当然这还不是最主要的。 最主要的是，这虎威猛不足，虎目柔情多过霸气。 这蔷薇刺尖锐，花蕊挺立，带着不屈。 虎有心去采它，它愿意跟着虎走吗？ “愿意的”李师师心里回答。 “公子分析的头头是道，但你还是没有说出它是出自何人之手啊！” 潘小安把李师师叫到画前，“你且来问闻一闻这画？” 李师师疑惑的看着潘小安。 “这画面上满满都是你的香味，你还问我是谁画的？” 李师师娇羞。“你耍无赖，哪有你这样鉴赏画的？” 潘小安哈哈大笑，古人有闻香识女人，诚不欺人。 李师师举起小拳头，轻轻捶了潘小安一下。 “乱讲话，快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师师在画里题了名字，只是她写的隐晦，不仔细观察，根本看不出来。 她想考验一下潘小安的眼力，更想看看他是不是自己的知心人。 潘小安收起玩笑心，他指着虎胸口的花纹，这“师”字还不够明显吗？ “呀”李师师心里大惊。她已经简笔书写，没想到还是被他看了出来。 “还有这花叶似小，这花苞如…” 李师师大羞，“不许说，我不许你再说…” “嗯嗯，那是不是算我赢了？” 李师师叹了一口气，“公子目光如炬，小女子佩服莫名。” “这就完了？” 李师师点点头，“我都佩服莫名了，你还要怎样？” “赌注啊，小丫鬟啊，三天啊！” “乱讲，才不是三天，是一天好吧？” “好” 李师师感觉又被这个家伙套路了。 “潘老爷，我给你行礼了。”李师师屈膝弯腰，十分敷衍。 “这么潦草？” “是啊，你找了一个笨丫头，可不就这么潦草吗？” 她当面耍起赖。 潘小安伸手入怀，想着你要是乖巧，便有礼物给你。 现在看来，倒是省下了。 李师师小嘴一撅，想的美。 她急走两步去抢潘小安手里的礼物。 也不知道她是走的急了，还是故意的，就跌倒在潘小安怀里。 软玉盈怀，这娇滴滴，这香喷喷，这软绵绵，真让人爱不释手。 “一点小礼物，值当你如此着急。你要是摔了，我可赔不起。” 第197章 师师床下 李师师娇羞，她轻轻捶了潘小安的胸口， “乱讲话。我又不是泥做的，怎么可能摔的坏。” 潘小安瞬间想起宝二爷的名言，“你们女子都是水做的，质本清洁。 不似我们男儿是泥做的，满身污垢。” 李师师听了这话，柔肠百转。她把头靠在潘小安胸前， “你说你是个小农民。我看你狡猾的很。你是遇到了多少姐姐妹妹，才有了这份感悟？” 潘小安心里暗戳戳的想，“我是没有遇上。但我看红楼梦，确实有点馋宝二爷这个富贵闲人的身份。” “富贵闲人”要不是遇见这僧道两个老神仙，谁能享受这一段红尘旖旎？ “公子，我说错话了吗？”李师师还真有点在乎他。 “师师姑娘，叫我小安就好。这公子叫的我老脸通红。” 李师师掩嘴微笑，你就会逗我开心。 她拧了拧潘小安的脸，“你可不老，但这脸皮确实厚的很。” “我们那有句老话，叫脸皮厚吃块肉。” 潘小安看着李师师。 李师师俏脸发烫，“一会便让彩衣把你炖了。” 两人正说着笑。 明月急匆匆上楼。“姑娘，赵公子来了。” “啊！”李师师大惊。她从潘小安怀里站起来。 “小安，你先找个地方藏起来。这人咱们惹不起。” 潘小安哪还能不明白。这来的可不就是皇宫里那位嘛！ 他见屋内简洁，唯有一张凤床硕大。他便钻到了床底下。 李师师来不及整理凌乱的衣衫，便赶忙出去迎接。 “赵哥哥，这个时间你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赵公子哈哈大笑，“便是忙里偷闲，也要来看美人一眼。” 潘小安听说话声，心里暗道：“果然是当今圣上。” “美人衣冠不整，俏脸红彤，这是为何？” 李师师挣脱他的怀抱，“我自午睡，哪曾想你回来？” 赵公子嘿嘿坏笑，“美人莫要着恼，有我陪你睡的更香。” “香你个鬼，你这糟老头坏的很。” 李师师无奈。 潘小安也无奈。这躺在床底下，一会万一他们整事，这多尴尬。 李师师也怕赵公子耍浑。但她又不能撵他走。 “赵哥哥，屋里气闷，我想出去走走。” 赵公子一愣。 “我这刚从外面进来。外面太阳甚大，炎热的很。 美人咱们还是在楼上待一会吧。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正当赵公子想进一步时，佳期又跑了进来。 “师师姑娘，顾曲大爷来了。” 赵公子一听是这老头，不由得大呼一声：“晦气” 这老头执拗的很。还喜欢写词骂人。自己被他骂的狗血淋头，还得强装大度。 今天好不容易溜出来，想找美人解解乏，这老匹夫又跑来搅扰人的兴致。 赵公子不敢直面老匹夫。他也要名声啊。 “美人，你去把他打发走。我先躲一躲。” 赵公子见这屋里甚是简洁，能够躲避的地方便只有这一张凤床下。 他听楼下的脚步声近，就急急忙忙钻了进去。 “呀，啊”赵公子和潘小安都被对方吓了一跳。 赵公子刚想喊一声大胆，周顾曲就到了门口。 “师师姑娘，几日不见，老夫都想死你了。” “想你个大头鬼，你这糟老头坏的很” 赵公子和潘小安一起咒骂。 “师师姑娘，你这衣衫不整，俏脸红润，是何道理？” 赵公子老脸一红，刚刚自己也是这般问的呀！ “今日身体乏累，刚刚睡过午觉。” 听到李师师这样回答，赵公子看向潘小安。 周顾曲想要进屋，却被李师师拦住。 “先生陪我出去走走吧，屋里太过气闷。” 周顾曲摇摇头，“老夫刚刚从外面进来。外面太阳甚大，炎热的很。 还是让我进屋凉快凉快吧。我正好有几句思念的话说给你听。” 李师师无奈的叹息。只能把周顾曲让进屋。 好在这个老灯，没有体力对李师师动手动脚。 “师师，你知道吗？那白虎郎已经回汴梁了。” 赵公子听到“白虎郎”三个字，转头去看潘小安。 潘小安也是搞笑，给他来了个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是我” 赵公子冷哼。 “什么声音？”周顾曲精通音律。耳朵灵敏的很。 彩衣也是个鬼机灵。她压着嗓子咳嗽两声。 “周老爷，是我。” 周顾曲冷哼，“身体抱恙就下去休息。若是传给你家姑娘，如何是好？” 彩衣心里咒骂，“就你屁事多。每次来不是数落我，就是使唤我。 连个铜板都没有赏我一枚。比起赵公子，你可差的远了。 当然，比起小农民，你差的更远。” “师师，那白虎郎来找过你没有？” 周顾曲多少沾着点烦人。 李师师点点头，“他是我自家兄弟。来看看我也是应该。 何劳周师父动问？” 李师师这话是说给赵公子听的。 她想告诉赵公子，白虎郎只是她的兄弟，仅此而已。 “我还不是怕你被他骗了。你却不知他的人品。 只被他少年英俊所迷惑。” 李师师恼怒，“周师父，你这说的什么话。 我师师一心只为人吉，你怎么可以如此诋毁我的名声？” 赵公子听到这话，心里高兴。人吉者佶也。这不是说师师姑娘只对自己一心吗？ 周顾曲被李师师怼了一句，他也不着恼。 “师师，你不懂，范归乃是我的老友。 他告诉我，那白虎郎出使辽国，一路上沾花惹草，处处留情。 白虎郎行为极不检点，和辽国王妃也多有暧昧。 不然，你以为他的祥瑞王怎么来的？他的封地怎么来的？” 赵公子看向潘小安，“呵呵，原来你的名号是这样换来的。 蔡太师还说他出卖宋庭利益，才换来爵位，看来此言多有不实之处！” 范归这些话，也是当初和潘小安商定好的。 范归此次出使辽国。这一趟的得利，胜过以往二十年。 他了解潘小安，是有家国情怀的年轻人。 所以，他就给潘小安出了这个主意：自污。 而想要把这些话传出去，非得他的老友周顾曲不可。 要不然，以范归的人品，他是不会在别人背后嚼舌根的。 第198章 夕阳柔情 周顾曲唠唠叨叨说了一阵。 他见李师师不想听，便转移话题，“那老小子最近有没有来找你？” 潘小安望向赵公子，“这老小子说的是你吧？” 赵公子气的够呛，“老匹夫，竟然敢骂我老。看我回头怎么治你。” 李师师见周顾曲越说越不像话，便打断了他。 “周师父，我累了。我想歇一歇…” 李师师下了逐客令。 周顾曲摇摇头，“罢了，我人已年迈，不复少年。你烦我也是应该。 上次我写的词，被老小子知道，想来不日我便要被贬还乡。 倒时候，在想见师师姑娘，也是千难万难啊！” 李师师听他说的伤感，也不免心酸。 “师父何故说这样的话？我这里你还不是随时想来便来？ 你也只是慕我青春。若等我人老珠黄，你们还能待我如故吗？” 李师师一句话说给三个人听。她感觉悲伤，便哭了出来。 “夭寿哦。这老灯惯会惹人厌。先是骂潘小安，后骂赵公子。 现在倒好，连师师姑娘也给弄哭了。” 周顾曲也不来安慰李师师。他迤逦下楼，背影落寞： “光阴最平等，沧桑世间人。英雄怕迟暮，美人恨白头。” 李师师哑然。 赵公子从床底下爬出来，他也不管哭泣的李师师，叹息一声便走了。 赵公子也是个爱脸面的人。 潘小安从床底爬出来，他轻轻拭去李师师腮边的眼泪。 “为这些事情哭泣做什么？” 李师师抱着潘小安的腰，她把脸埋在他的胸膛上： “傻瓜，我不是在为你担心吗？” 潘小安拍拍她的后背，“吉人自有天相，姐姐何必烦恼？” 赵公子急匆匆回宫。他的心情有点糟糕。 “陛下，唐少卿求见。” 徽宗皇帝不耐烦的挥挥手，朕今日身体乏累，让他改日再来吧。 太监李延得了潘小安的好处。他知道唐少卿来，是为了生辰使出辽的事情， “陛下，唐少卿说是为生辰使的事情而来。” 徽宗皇帝这才宣他觐见。 他刚刚在樊楼李师师的床下，遇见了潘小安，正想找个由头修理他。 唐少卿进入明德殿。徽宗皇帝高坐在龙案后。 “陛下” “唐爱卿有何事要奏报？这天气炎热，看你出的这一头汗。” 唐翊感动。 “多谢陛下关心。微臣想向皇帝说说，生辰使的不检点。” 宋徽宗一听来了兴趣。你且说来听听。 李师师哭了一会，她抬头问潘小安，”小安，周师父说的话可是真的？” 潘小安点点头，“周师父说的话不假” 李师师听潘小安没有否认，心里气气。 “你都不骗我一下吗？你外面有那么多女人，又来找我做什么？” 她想挣脱潘小安的怀抱。但潘小安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她又舍不得离开。 “我真是倒霉，遇见了你。” 潘小安哈哈大笑，“你还有更倒霉的事情哦！” 李师师瞪着他，天真无邪。 “喂喂，你不是忘了还要当我一天丫鬟吧？” 李师师耍赖，“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咋不记得？” 徽宗皇帝听完唐少卿的奏对，摸着胡须，“呵，他倒是有本事。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白虎郎和辽王妃有暧昧的事情，是谁说的？” “是范归大人！” “哦～那个老学究。他说的话想来不假。 这潘小安真是一个浮薄浪子，这样的人岂堪大用？” 唐少卿便又持反对意见。 “陛下，这人只是品格有瑕疵，但能力却是有的。 他此次出使辽国，顺利完成任务。也算弘扬了我大宋国威。 并且他带回来的财物，已经上交内库。他对陛下倒是一片赤诚？” “赤诚？赤诚却撬朕的美人？”徽宗心里嘀咕。 但想了想，这少年胆子大，连辽帝王妃他都敢撬，还有啥是他不敢干的？ 要赶快打发他走才好啊！” 唐少卿得意洋洋的走出皇宫。这个人才是鬼机灵。 “白虎郎啊，白虎郎，我只能帮你到这个地方了。 你那一箱大东珠，我也算对的起了。” “李延，对唐少卿的话你怎么看？”徽宗皇帝问。 李太监也聪明。 陛下，小人手下有两个小厮。 一个什么爱好缺点都没有，整日里勤勤恳恳干活，小人就只让他干活。 一个喜欢招惹是非，但他却时时刻刻想着小人，小人便重用了他。 “呵呵，连你这老匹夫也学起了识人术。” “小人在陛下身边，不用学也能有智慧。” “那你去宣旨，让白虎郎明日觐见。我要看看他怎么说，再做决定。” 潘小安此时惬意的很。 一边彩衣给他斟酒，一边师师给他布菜。 这时候的师师已经换成彩衣的衣服，扮成丫鬟模样。 她说自己虽是女子，也懂的愿赌服输的道理。 她穿上这丫鬟装，丝毫没有影响她的貌美，反而更增添一股味道。 “妙，妙的很” 李师师感受到潘小安的目光随着她流转，心里说不出得意。 “谁不想要自己喜欢的男人，多看自己几眼呢？” 待到酒足饭饱，已是日薄西山。 小阁楼外的夕阳美丽。两人坐在荷花池旁，腻歪缠绵。 李师师猴在潘小安身上，不想起来。她慵懒的趴在他怀里，用手指画他胸口。 “师师姐，原来你还是这种磨人的性格。这可真让人想不到。” “我只愿磨你，我想给你出去看看，你说的广袤无垠的土地，波澜壮阔的大海…” “好，等我的港口建成，等我的大船造好，我便带你走。” 李师师感动，她翘起头亲吻潘小安。 给你盖个章，不许反悔。… 潘小安回到客栈，王大福等的焦急。 “小安叔，你可算回来了。宫里来人，已经等候多时。” 潘小安整理衣衫，他衣服上还带着师师姑娘的香气。 王大福抽抽鼻子，“小安叔，你…” 潘小安冷哼，“大福，你属狗的吗？” 宫里小太监知道这白虎郎和李总管交好，不敢有丝毫怨言。 “朝散大夫，陛下要你明天去宣和绘馆觐见。” 潘小安拱手面向皇宫方向，“多谢陛下圣恩。” 他摸出一块金子递给小太监。“烦你在此等候多时。” 小太监得了金子，喜滋滋的离开。 “去宣和绘馆见我吗？看来这个事情，已经向好的方向发展了。” 第199章 宣和绘馆 翌日。 潘小安早早来到宣和绘馆。 这会馆并不在皇宫内。它是皇庄外的一个铺面。 徽宗皇帝喜欢在这里吟诗作画。 听松弹古琴，画鸟赏奇石。这就是赵公子的日常。 潘小安被李延带进去的时候，徽宗皇帝正在作画。 他一身常服站在一棵古松下，潇洒肆意。 他看了一眼潘小安，“别行礼了，站到我身边来。” 潘小安不敢造次。他拱手弯腰，拜了又拜，这才走到徽宗皇帝身边。 徽宗皇帝在书法绘画一途，少有人及。 这一枚水晶石，被他画的棱角分明，极为写实。 “白虎郎，你可会写字？” 潘小安谦虚，“在皇帝陛下面前，不敢言会。 臣只会写几笔楷书，入不得陛下的慧眼。” 徽宗皇帝哈哈大笑，“且写来我看。” 他把笔递给潘小安，“他们都说你会揣摩人的心思，你且拿出手段，让朕看看。” 潘小安便接过毛笔，他看着画上的水晶，已然会意。 东夷有奇石，名字唤水晶。 白虎为龙采，共话君臣情。 徽宗皇帝看潘小安写完，点评道：“你这字体说是楷书有点牵强。 但这起笔的先手，以及字体的架构方面，还是有很多可取之处。 你年龄不大，这一笔字虽然写的不好，但总有十年往上的功力。 白虎郎倒也是持之以恒的人，难得难得。” 潘小安心里大呼绝了。“赵公子啊，赵公子。 你这眼力劲要是放在大宋的治理上，何愁不天下太平，四海宾服。” “微臣谢皇帝陛下点评。臣天资愚钝，便只有这一点坚持不懈的劲头了。” 徽宗皇帝没有理他，继续点评，“你这诗，勉强算是诗吧。 直白浅显，倒是有点白乐天的影子。但意境差的太远。 远没有那一句，心有猛虎，细嗅蔷薇出彩。” 潘小安心里一惊，你是什么都知道啊！ 徽宗皇帝继续说，“好在，你在揣摩人心思上确实有些眼力。 这倒是和你年龄有些不符。” “陛下，微臣小时候家贫，常看人的脸色行事。这倒不是臣天生如此，而是后天练出来的。” 徽宗皇帝叹息一声，“你的意思朕懂。” 他当初为了从众多皇子中脱颖而出，也是绞尽脑汁揣摩人心。 他又怎么会不懂这里面的心酸。 “既然你已经窥透朕的意思。你可能为朕做好这件事？” 潘小安立马表态，“臣必然能为陛下做好。” 徽宗点点头，他掏出小印，在画上一按， “这画便给你吧。以后用心办事，少往女人堆里扎。” 潘小安赶忙称是。 李延带着潘小安出了宣和绘馆，他对潘小安格外热情。 “白虎郎马上就要飞黄腾达。以后可要用心替官家办差啊！” “皇帝陛下待我天高地厚，我一定不会辜负皇帝陛下的信任。” 潘小安接旨。 李延从拿出圣旨： “兹有朝散大夫，白虎游击将军潘小安勤勉王事，深得朕心。 加封为朝议大夫，白虎游骑将军。知东夷州府。” 潘小安赶忙接过圣旨，连呼谢主隆恩。 “潘大人，切莫辜负皇帝陛下的信任啊！” 潘小安连呼不敢，不敢。这一刻他成了李大年。 潘小安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夷府。但他的凤凰郡怎么办呢？ 如果不能把凤凰郡和东夷府连成片，没有这大后方给他输送力量，他的那些计划还是不能实行。 想到这里，他没有回客栈。转而去了樊楼。 “你怎么又来了？”佳期，明月咕嘟着嘴挡路。 潘小安拿出两粒金豆子，扔给她们。 “快快开门，我有事情要找你家姑娘。” 李师师站在阁楼上，看着潘小安微笑。她也不帮忙。 佳期和明月，得了金子，心里欢喜。便放潘小安进去。 彩衣站在楼梯口，“我的呢？” 潘小安叹了一口气，“便是有座金山，也要被你们掏空了。” 他摸出两粒金豆子给彩衣。彩衣欣喜，她觉得自己在潘小安心里的位置比较重要。 “哎呦，我的撒金童子来了。”李师师笑着伸出手，“我的呢？” 潘小安拉过她的手，“别人有金子，你只有巴掌。” “哎呦”李师师娇嗔。 彩衣笑着退出去。 “看我这一头汗，不给我扇风，还给我拱火。你说是不是要挨巴掌呢？” 李师师哼哼唧唧，“我理你才怪”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接过彩衣手里的凉毛巾。 “小安大人，擦脸吧。” 潘小安便嘿嘿的笑起来。 “师师姐，给你看样好东西。”潘小安把画拿出来给她看。 李师师一打眼，就看出是徽宗皇帝的手笔。 “这画倒是不错，只是这诗，这字有点…” “嗯哼～” “有点雅致！”李师师笑的合不拢嘴。 潘小安也笑起来，“我这字，这诗确实不怎么样，对吧？” 李师师点点头，“我不要你的金银，你也给我做一首吧。便是这种打油诗也好。” 潘小安摇摇头，“今日不行。我这才思全用在了这首诗上了。 现在文溪泉已经枯竭。还要等一等才能有啊。” 李师师把画卷起来。对于徽宗皇帝的画，她并不在意。 “你就只会欺负我。”她忽然有点悲伤。 “你是来向我告别的吗？” 她懂大宋官场的机制。正常得到了皇帝赏赐，就该启程回属地。 这是勤于政事的表现，也是向皇帝表示自己一定能做好的决心。 潘小安点点头，“明天一早就走” 李师师肩头一颤。她的眼泪便滚落下来。 “若将珠泪比桃花，泪自长流花自媚。”潘小安轻轻吟道。 “啊！”李师师转过脸看向潘小安，后面两句呢？ “后面没有了”潘小安摆摆手。 李师师绣眉微皱，“你这坏人惯会欺负我。连两句诗都吝啬给我。” 潘小安把她拉到自己身边，“诗我是没得给你，但是故事却有几十回，你要不要？” “当然要，干嘛不要？” “那你自己来拿好了。”潘小安看看自己的怀抱。 李师师便伸手入怀，她感受到他胸膛的炙热。 “你最会捉弄人。你的书在哪里？” 李师师其实早已摸到书册。 “既然没有，那就算了吧。” 第200章 木石前盟 “想的美”，李师师把书从潘小安怀里拿出来。 她一转身，就坐到了他腿上。 《木石前盟》，李师师看着书名，这倒是个好名字，只希望是个好故事。 听到这话，潘小安有点后悔把这个故事给她看。 因为这个故事，他已经修改了。 但不论怎么修改，只要是在这个大框架下，这书里的人物都会是悲剧结尾。 “师师姐，这书太悲伤了。你还是别看了。” “我不，我要看看你这小农民，又出什么幺蛾子。” 李师师嘟着小嘴，俏皮可爱。 她翻开扉页：满纸荒唐言，痴人多心酸。劝慰多情种，珍惜今生缘。 原来是一本教人向上的书。这小农民还骗我说它悲伤。 她翻开扉页，这次却是一首词：一个含玉生就富贵闲人，一个琼珠草下林妹妹。 前世汲水漫心灌，今生便用泪来还。 若说有奇缘，为何半路两分散？若说没奇缘，木石刻上情痴缠。 读到这里，李师师刚刚止住的泪滴，又自滑落。 她把书贴身放好。 “你这坏人，写什么不好，偏要写些情呀爱呀惹人恼？” 这天下午，李师师就像长在了潘小安身上。 这一去经年，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相见！ 潘小安想要求她办事的话，终于没有说出口。 他在池塘边，一本正经给李师师讲小荷才露尖尖角的故事。 这话羞的李师师俏脸通红。 “你这坏人，真该把你的嘴给缝上。” 两人相依偎到日暮，李师师故意装作睡着。 潘小安唤过彩衣过来帮忙让李师师依靠。 他则借机抽离。 等潘小安跨过小溪，李师师便睁开眼睛。 “师师姑娘，你…” 李师师看着潘小安离去的背影，心里悲伤，便又流下眼泪… 潘小安回到凤凰郡以后。 汴梁城内，流行出了话本弹词。 汴梁城内的达官贵人，不惜一掷千金，也要听一听，这木石前盟最后到底怎样了？ 而书中的很多词，都被李师师修改以后，谱上了乐曲。 这些词，每当她读起来时，都忍不住赞叹， “小安大人，他那么小的年龄，到底经历了什么，才写出如此悲悯的词句？” 她常想，如果小安大人能在自己身边，她一定好好抱抱他。 大观园里莺莺燕燕再多，也没有我心疼你啊？ 张月如随着潘小安升官，也是水涨船高。 她现在已经被封为七等宜人。 消息传来以后，潘家湖村，张黑墩村又上演了一遍早先的戏码。 牌坊楼上又添一项官职。流水席一连办了七天。 现如今潘小安已是五品大员，知州府。起居四座，有护卫，着实威风凛凛。 按道理，他是不能先回凤凰郡老家，要先去属地上任。 但去东夷府，必先走凤凰郡。 王进带着县衙官吏来给他接风。现如今身份有别，这些下属见到他，更加谨小慎微。 潘小安没有回县衙，也没有回家，他就住在码头客栈。 张三见到潘小安，也变得恭敬。他不敢在和潘小安嬉笑。 潘小安喊住张三，“张三哥，咋个还拘谨起来了？” 张三倒头便拜，口呼“大人面前，小人不敢放肆。” 潘小安想要弯腰把他扶起，慌的店掌柜忙喊使不得，使不得。 “我等穷酸，安敢让大人弯腰。” 潘小安无语。 “大福，看赏”王大福便拿出些碎银铜钱赏给客栈伙计。 这客栈里的住户，早被店掌柜清理出去。 知府大人能住他的客栈，这足够他感到荣耀的。 张月如一直等待众人散场，她在悄悄来到潘小安身边。 四五个月没见，两人都有了一点生疏感。 他们还是住在最初那间上房。 “官人”张月如扑进潘小安怀里便哭了起来。 潘小安抱着她，这个女人没有穿锦衣，戴金银。 她还是那副农妇装扮。干净的小脸有一点点黑。 潘小安拉着她的手，这手有一些粗糙。 “月如，我现在好歹也是五品大员，你怎么还是这副打扮，看你的手都糙了。 你也不保养保养？” 张月如心里咯噔一下，“官人，你这是嫌弃我了吗？ 月如本就是村妇，又能打扮成什么样子呢？” 她看着潘小安的眼睛，她想看看这个男人是不是真的嫌弃自己。 “只是心疼你而已。你万万不可多想。以后我在家，这些粗活，累活就让我来做吧。” “你现在可是五品大员？” 我还是那个小农民。 “可你嫌弃我穿的粗布麻衣，手脸粗糙。” 潘小安拉着张月如的手，在自己脸上摩挲，“我的脸是不是也糙？” “官人的脸也糙，也黑了。”张月如不会说谎话。 “官人，你辛苦了！你出去这么久，我每天都在担心你，想念你。 你有没有想我呢？” 潘小安老脸一红，“想你，我也每天都想你。” 那些张嘴就来的谎话，是怎么说出口的呢？ 真的可以有人，在外面沾花惹草之后，还能坦然面对自己的爱人吗？ 潘小安终究只是个小农民，他嘴会花花，见了漂亮女人也会喜欢。 但他最喜欢的还是自己初始的恋人，结发的妻子。 两人相拥着说了一会话。在破屋里相濡以沫的感觉又回来了。 “月如，明天早上跟我一起走吧！” “官人，地里的地瓜，花生，南瓜，冬瓜都要成熟了。 我要是跟你走了，这些东西怎么办？” “可我想让你跟我一起走。” 张月如感动。 “官人，有你这句话就够了。这些东西对你很重要，对大宋的农民很重要。 我想把这件事做好。你就把种粮食这件事交给我好不好？” “好是好，就怕你太辛苦。” 张月如摇摇头，“你以前说过，女人要独立自主，有喜欢做的事情才美丽。 这件事我很喜欢做。你都不知道，那些女人有多崇拜我。 那些男人，也都对我特别礼貌。这种感觉很好。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你给我的，可我觉得我也很努力在做事情。” 这一晚，张月如说了很多话。都是一些家长里短，田间地头的事情。 这些事情和风花雪月无关，和柔情蜜意无关。 但这些确实最动人的情话。 第201章 东夷小镇 翌日，天微亮。 张月如便伺候潘小安梳洗。 “官人，我不跟你去，你会不会生气？” 潘小安的抓住张月如的小手，“傻妮，这说的什么话。 等我去安顿好了，便可以告假回来陪你过中秋。 到时候，咱们的庄稼也该丰收了。” 张月如亲了亲潘小安的手背，“如今我因你富贵。这里的人待我极好。 你不用担心我。你年少骤得高位，还请官人保持初心才是。” 潘小安站起身，对着张月如鞠了一躬，“娘子教诲，小安必将铭记在心。 也请娘子时时刻刻提醒我才好。” 张月如没想到，潘小安真的能听进去她的进言。 “我知官人秉性。就是一个爱胡闹的性格。小事不拘礼法，但大事却从不马虎。” 潘小安抱住张月如，“知我者，唯月如也。” 张月如抿嘴偷笑，“那王妃，红儿，师师呢？” 潘小安老脸一红，“王大福，我今天就换了他。” 张月如拍拍潘小安后背，“你总是喜欢胡闹。 外人都道你因我是个寡妇，心里不平衡。 但我知你，你从没有说过一次我的不是。 对于我的身份，名节，过往，你统统不在意。 但官人 ，我如今身份已不同往日，若你总是这般沾花惹草，让我怎么自处呢？” 张月如终究还是哭了出来。她日思夜想的这个人，也不是不爱她。 只是，他的爱总是那么磅礴，泛滥。这令她很苦恼。 “好娘子，莫哭泣。以后我自勤于政事。为这一方土地上的人，谋求一点好日子。 我答应你，以后会时时刻刻注意影响，不在去招惹是非。” 张月如环着潘小安的腰，“有你这句话。那些过往风流，我都可以原谅你。” 两人亲亲腻腻好一会。直到王大福来敲门。 “官人，快启程吧。” 潘小安带着王大福，还有廖望便启程去东夷府。 廖望是他叔叔聊白，坚持让他跟随的。 廖百觉得，潘小安如此年轻，便已经是五品大员。 只要他不犯错，靠着如今的圣眷，也许五六年间，就可以官升三品，坐镇一方。 跟着这样一个年轻官员，廖望以后的前途肯定不会差。 而潘忠，许胜，王利等人，因为都是新婚，潘小安便没有带他们。 三人轻装简行，走起路来，脚程快了很多。 张月如目送潘小安离开。心中百般不舍。 她摸着身边的小野驴，心里五味杂陈。 “官人，你要一路平安，逢凶化吉。” 不说潘小安去东夷府上任。说一说吴用回梁山泊。 当日，吴用带着阮小七连夜出走大名县。 等出了县城，吴用才从宴席中的惊吓缓过来。 吴用这人聪明睿智，胆大包天。 他越琢磨这件事，越觉得事情太过蹊跷。 这宋使是怎么认识自己的呢？好像很多事，他都未卜先知一样。 他和阮小七商议一下，便决定还是打探清楚为好。 他们乔装打扮，跟着潘小安一路到了汴梁。 潘小安在汴梁城的一举一动，都被二人打探的一清二楚。 等潘小安出了汴梁，返回临城。这二人才重回梁山泊。 梁山泊在济州府。自称有八百里水泊。 白衣秀才王伦，在此地独霸多时。一直到林冲上山，一刀之下，才有了晁盖为王。 晁盖发下英雄帖，四方英雄来拜者甚多。 这其中，就有杀妻逃亡的宋押司宋江。 当他们听完吴用的讲述时，林冲，朱贵，宋江都默然不语。 “军师，你说的这人俺也认识。”黑旋风李逵哈哈大笑。 众人把眼看向他。 李逵有点人来疯的性格。别人越是关注他，他表现的就越好。 但只有宋江知道，李逵是表面粗犷，内里锦绣。 这人记性好，头脑灵活。看人看事都有自己独特的见解。 很多人说他是傻人有傻福，但唯有宋江知道，这人分外精明。装傻充愣只是他的表象。 “俺当年从老家向并州赶路。路过凤凰郡，在那里劫掠了一个大户人家。 那户人家报了官，我逃到了客栈房间。那房中之人正是他。 “铁牛如何知道？”宋江疑惑的问。 俺有一次回家，又专门路过凤凰郡，想要去报答他。 几经打听才知道，他已经做了官，早已发达起来。 俺也好奇，当时他也对俺说了一些奇怪的话。 什么不要滥杀无辜的，什么不要接老娘上山的？ 众人听完漠然不语。 晁盖没有和潘小安打过交道。他拍拍大腿， “军师，你说这人咱们该怎么办？是要除掉他，还是去调查清楚？” 吴用搓着胡须，“晁天王，我觉得还是先派人去打探清楚为好。 最好是能争取他，到我们这边来。若他不能为我等所用，到时再除去他也不晚。” 晁盖与众人深以为然。李逵张了张嘴，没敢说话。 “那派谁去才合适呢？”晁盖问。 众人面面相觑之际。潘小安便到了东夷府。 东夷府面朝大海，每当旭日东升，这里便会被阳光普照。所以后世把这里改了名字叫日照。 此时的东夷府面积涵盖甚广，南面跨过蛟龙，东海与海州相接。 而东海就是宋徽宗心心念念的水晶之地。 潘小安他们一行来到东夷府衙。 这东夷府衙建在岚山东潘港口。看到这个姓氏，潘小安不由感到好笑。 “好嘛，我就该来这里是吗？” 东夷府知府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他穿着崭新的袍服，在府衙等着交接。 他心里有些不畅快。 这东夷府人杰地灵，既有平地山岭，又有湖泊大海，实在是做官的好去处。 更别说这里的女子，长的个个貌美如花。他来这里短短五年时间，就娶了六房姨太太。 现如今，来了一个毛都没有长齐的混蛋小子。 只因为给皇帝陛下献了祥瑞，就把我顶替了，真真是岂有此理。 他要给这少年郎一点教训。他发下命令，明日谁都不能去接官亭。 正所谓，人走茶凉。 一个老朽，一个新生。一个要走，一个刚来。一个日渐失宠，一个圣眷正浓。 只要是长了脑子的，谁不会用脚选择。 农历七月二十二。 潘小安来到东夷府。 第202章 接官亭 接官亭，顾名思义就是接待官员的地方。 上面来视察，新官来上任，都需要一个这样的地方，用来让大家熟络。 东夷府接官亭有四个，分立东西南北。有四通八达，官运亨通之意。 潘小安他们从西边来，自然要去西城门的接官亭。 东夷府西门的接官亭，是一个八角亭。这个亭也叫武圣亭。 武圣者，乃是兴周八百年的姜子牙。他出生在东吕乡，是东夷府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把他的名字当做接官亭的名字，也有祈愿祝福之意。 “谁不想像姜子牙一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不想像姜子牙一样，觅封侯荫庇子孙？” 武圣亭中，摆满时鲜水果和酒水点心。 在这里吃点水果和点心先垫垫肚子。等入了府衙，读了圣旨，勘验官凭，还有盛大的接风宴席等着呐！ 武圣亭外站满了各色朝服的官员。既有同知，也有通判，还有训导，教授。 这里面还有一人，是东潘县县令王乙己。 王乙己当年得了潘小安的资助，一路进京考中同进士。 只因他没有根基，迟迟没有得到重用。 后来东夷府出了知县缺。他便使了银钱，谋了这个差位。 当他兴冲冲赶来上任时，才知道这是个坑，是个大坑。 东潘县是个小县。有三潘村，分别为东潘，西潘，潘家村。 这里靠近黄海，村民都在近海捕鱼，晒盐为生。日子过的并不好。 并且这里常年遭受私盐贩子和海盗的侵扰。 民风彪悍，不认官府，治理起来十分困难。 而每年的赋税，王乙己根本收缴不来。他总是排在考核的末位。 他时时被知府训斥。便是连同僚属官也看他不起。 而之所以，没有把他换走。大家也是看中了他的软弱可欺。 一个满口之乎者也的人，他能做什么？ 此次来武圣亭接官，他也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的。 要不是他的佐贰官在那里闲聊，被他听见。他甚至都不知道，这东夷府要换知府了。 眼看日头渐高，天气炎热。这些养尊处优惯了的人，都忍不住吐槽。 这新任的知府大人，怎么还没到呢？这大热天的，难不成咱们要在这里等到中暑吗？ 也有聪明机灵的，早就找了阴凉地。还有会享受的，找来仆人给打伞。 潘小安带着王大福，廖望骑马而来。却被门外的守兵拦住。 他们看潘小安他们骑着高头大马，也不敢高声训斥。 因为在这个年代，能够骑上马的，那可不是有钱就能办到的。 “今日武圣亭有重要活动。你们这些富家子，还是到别处游玩吧！” 守兵说话柔和，这和他们平日里的做派大不一样。 “大胆，大宋朝议大夫，白虎游骑将军，知东夷府驾到，还不快快让开道路。” 廖望最喜欢喊话。 潘小安听廖望喊话很有趣。这种趾高气昂的说话方式，王大福就说不来。 潘小安见他们堵着道路，不让东西人行，心中也不高兴。 廖望这一番话，倒是合了他的心意。 那守兵听闻是知府大人驾到，他仔细看看三人，实在有点不像。 这三人除了这马匹高大以外，就这穿着朴素，就这相貌年少，哪里有半点府尹的样子？ 守兵拿不定主意，只能赶快去禀报。 这些守在外面的官员，一听新知府来了。哗啦一下站直了身子。 他们按照官职，品级大小，顺序向潘小安他们这边赶来。 等到看清来者是三个少年时，大家一时也都愣住了。 “这就是新任知府大人吗？这也太儿戏了吧？” “尔等在此何为？谁是主事的，出来回话。” 廖望出身在汴梁，天然带着一点骄傲。 人群中走出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官员。 下官东夷府同知赵前程，敢问来者可是新任知府潘大人。 廖望手举圣旨，“正是” 这些人看到圣旨，齐齐跪倒，口呼万岁。然后又向潘小安行礼，“恭迎知府大人” 潘小安打眼看向这群人，见他们一个个恭敬异常，不由得哑然失笑。 他跃下黑枣马，“本官便是新任知府潘小安。劳烦众位在此等候。” 众人便赶忙回礼，“不敢，不敢。这是我等份内之事。” 潘小安走到他们中间去。 “赵大人，既然已经接到我，便把路边的摆设都撤了吧。 让南来北往的行人，赶快通行。” 赵前程便唤过手下，命令他们撤去路障，恢复道路。 他们来到武圣亭。 潘小安对着亭子外的姜太公拜了拜。众官员尾随在后，看着他表演。 等拜完姜太公，赵前程便走到他身边。 “武圣亭内，已为大人备下薄酒。大人进去吃杯水酒，此后仕途宏达，比肩太公。” 潘小安看向这人。见他面白无须，男生女相，知道这种人不好相与。 “多谢赵大人吉言。这些水酒既已备好，不吃也是浪费。 但在这武圣亭内大吃大喝终归不好。且把这些美味珍馐，送给过路行人吧。 你们随我一起去知府衙门。然后就各自回去，好生办差。 以后咱们来日方长，在一起相处办事，还要仰仗大家帮忙。” 众人忙道，“我等愿我大人鞍前马后效劳。” 潘小安拱手向南方，面向汴梁。 “我等俱是大宋官员。要为皇帝陛下效劳，为这一方百姓效劳。” 众人又重新宣誓一遍。这场面严肃，搞笑。 赵前程便叫过侍卫，把武圣亭内的吃食，分给过路行人。 有那等的久的老者，孩童。接过这些美味珍馐，都跪下感谢。 潘小安看着这些人，穿着并不齐整，脸上皆有沧桑，不由得心中难过。 还是要好好办点正事。总是呆在女人堆里可不好。 他早就看见了王乙己。 但此刻，他并不没有和他相认。 王乙己站在队伍后面，见到潘小安，心里也是大为吃惊。 竟然是潘县丞。这才短短年余，便如此飞黄腾达了吗？ 对照自己十几年的苦读。这其中滋味真让人气闷。 但王乙己心中又充满了喜悦。他和潘小安有旧交。 现在东夷府换成潘小安来做知府，自己的好日子，岂不是也要来了！ 第203章 府衙交接 潘小安一行，浩浩荡荡启程去县衙。 同知赵前程早已为他备下四人抬绿尼官轿。轿夫全是壮汉，着锦衣。 前面还有华服侍卫，鸣锣开道。又有高大官差打着肃穆，威武旗牌。 潘小安不喜坐轿。他觉得骑着马就很好。 赵同知无奈。只能点头答应。 一行人进了岚山郡。郡上的百姓多了起来。 他们见着这一行人，浩浩荡荡在街面上行走。无不吓得四散而跑。 有那跑不掉的，便跪倒在路边。 潘小安见此情景，便命令侍卫收起锣鼓，旗牌。 他跃下马，牵马走路前行。 赵同知他们见状，心里都在破口大骂。“你这鸟厮，小小年纪，便如此作秀。 你想塑造爱民如子的人设，我等偏不让你如愿。” 他们心里抱怨，但却只能从轿子里走下来。 在大宋，你可以强硬如包大人，但你不可以失了礼数，忘了尊卑。 从进士巷到府前街，足有五里地。 这一段路走下来，把这些养尊处优的大老爷们都累的满头大汗，腰膝酸软。 沿途众人，见此一幕，都当成景观来看。 赵前程他们平日里耀武扬威惯了，这时被人围观，个个气的吹胡子瞪眼睛。 好不容易来到府衙。 这府衙街要比进士巷那里好的多。房屋都高大，青瓦白墙，看起来更为整洁。 但府衙院墙却显得斑驳，墙皮早有脱落。便是那两扇朱红大门也褪了颜色。 “前任知府，真是个勤俭之人！”潘小安在心里感叹。 一个捕快跑进府内。 禀报知府老爷，新任知府大人走来了。 “走来了？”老知府蔡昆嘀咕。 “没有坐轿骑马？” “没有”捕快回答。 “呵呵，真是会装佯。你去让他进来吧。” 他整理衣衫，高坐在碧海青天匾额之下，并不起身迎接。 捕快迟疑。 “哼”蔡知府冷哼。 “知府大人，这样冷落他，会不会失了礼数？”师爷在旁边建议。 蔡知府呵呵干笑。“就是要给他一点下马威。我叔父早看他不爽利，他这知府做不长。” 蔡知府的叔父便是当朝宰辅蔡京。要不是有这层关系，他怎敢如此嚣张。 那捕快一溜小跑来到府门前。“哪个新任是知府大人，我家老爷在府衙等候。” 这捕快是蔡知府的家仆。他肯定要以老知府的意志行事。 “这又来给我下马威啊！”潘小安看了一眼廖望，廖望会意。 他手持圣旨，先一步走进知府衙门。 “圣旨到。前任知府出来接旨！” 这蔡知府正在得意，没想到潘小安会给他来这一手，用圣旨压他。 蔡知府在嚣张，也不敢对皇帝陛下使威风。 蔡知府便带着师爷小跑出来。他看廖望年轻，又穿着武将服，便不再看他一眼。 大宋文武有别。这些武将还入不得他们文人的眼睛里。 香案是早已备好的。 “臣朝散大夫，东夷府知府蔡昆接旨。” 廖望一直等他磕完头，这才缓慢读起来。 “兹有朝议大夫，白虎游骑将军…” 臣叩谢天恩。 他站起身，看向门外的潘小安。见他如此年轻，不由得心生嫉妒。 蔡昆双手背后，挺挺肚子。迈着四方步走到门口。 “你就是新来的知府？” 潘小安笑眯眯的说，“然也” “可曾中过进士，得过魁眼？” “不曾”潘小安很诚实。 “呵呵，原来是野路子上道。”蔡昆轻蔑。 “我没有作弊”潘小安笑嘻嘻的说。 “呀…你…有辱斯文…”蔡昆破口大骂。 他被潘小安揭露了痛楚。当年科举时，他从蔡京那里得了一句： 皆雅言也，孔夫子见两小儿辩日。 他事先有了准备，才排名孙山之前。又靠了叔父的背景，一路提拔，做了这五品知府。 潘小安哈哈大笑，“蔡知府此言差异。我本不是斯文人，何来有辱斯文？ 我是靠着给皇帝陛下进献祥瑞，才得了此位。 皇帝陛下信任我，我自然要为他守好这一方土地。 你等在我面前休要提起学问。只要安心做事这一条即可。” 后面的官员，知道这是新任知府训话了。便都躬身弯腰，“受教了” 潘小安转脸看向他们。 “都散了吧，各自回自己衙门办事去。我过几天会去一一查访你们。” 赵同知走上前，“大人，这接风宴？” “免了，我看这郡上的百姓，面有菜色，食不果腹者众，你们心大吃的下，我吃不下。” 这一句话打脸一众人。他们气呼呼的散了。 “蔡知府，你怎么不走？” 蔡昆“啊”的一声，他没想到潘小安会如此无礼。 他一甩袍袖就要离开。 “蔡知府且慢” 蔡昆回头看他。 “印玺，官凭交接一下吧。” “哼”蔡昆气呼呼转身就走。只留下师爷与潘小安交接。 潘小安坐在大堂之上，看着空荡荡的府衙。 “这里还不属于我啊！看这些人面相就知道，他们很难服从我。 想要打破这个局面，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除非…” 蔡昆回到后衙。他的莺莺燕燕围了上来。 “老爷，咱们还能在这里住几天？” “住个屁。这新任知府不当人子。黄毛小儿，真是气死老子。” 这些小妇人，这个给他扇扇子，那个给他倒冰水，这个给他捶腿，那个给他按肩： “老爷，莫要生气。气坏了身体，我们姐妹可怎么办吗？” 蔡昆的心情这才好了一点。这东夷府真让人留恋啊。 不但自己的妻妾成群，个个娇艳。那赶海湾的青花楼，里面的莺歌燕舞，更是让人魂牵。 现如今，这一切都和自己无缘了。 “唉，苦也！”蔡昆长叹一声。 蔡昆被调到密州出任太守。名义上是升了官。但密州怎么比的过东夷府呢？ “老爷，已经交接好了。”师爷进来禀报。 “那竖子可曾说什么？”蔡昆问。 师爷点点头，“那小子说他没有地方住。” 蔡昆猛然从躺椅上坐起来，吓得众妻妾“啊”的一声乱叫。 “竖子安敢如此欺我？此仇我必报之。” 师爷点点头，“老爷息怒。当今之际，咱们还是快点走吧。 若是被他查出账目，到时候咱们就难堪了。” 第204章 互相伤害 蔡昆脸色一变。 “对，对。师爷你说的对。这小子摆明了是不想让我们好。 若真是被他查出问题。他肯定会弄出幺蛾子。” 说到这里，蔡昆也是吓出一身冷汗。 “赶快收拾东西，咱们马上就走。”蔡昆大喊一声。 众官员出了府衙，他们随着赵前程来到通判府。 一府通判位高权重，有监督众官员职责。 平日里他们坑壑一气，东夷府里的大事小情，都由这些人一手把控。 “同知大人，我看这新任知府大人，不是好相与的。 要我们这些老头子，在一个娃娃知府手下当差。也不知道朝廷那些人，是怎么想的？” 这是五莲县知县刘海。五莲县是东夷府大县，他平日里嚣张跋扈，口无遮拦惯了。 “老刘，你快闭上嘴吧。你怎么敢指责朝廷呢？” 刘知县轻轻打了一下自己胖乎乎的脸，“俺老刘话多，真是该打。” 众人被他滑稽模样逗的哈哈大笑。 “同知大人，我们该怎么对付…” 莒县县令杨繁话没说完，就被赵前程打断了。 “咳咳”赵前程大声咳嗽，然后他看着王乙己， “王知县，你要是没有紧要事情，就先回去吧。” 王知县知道，他们这是把自己排挤在外。很多话人家不想让自己听到。 王乙己便只能告辞离开。 “同知大人，现如今咱们是团结一致的时候，怎么把王乙己撵走了呢？” 刘海摸摸胖脸，有些看不明白。 这时通判王瑞安开口说道：“老刘你有所不知。这王乙己乃是凤凰郡人。 刚刚在武圣亭，我看知府大人多看了王乙己一眼。 想来他们是认识的。他们没有相认，这里面肯定有蹊跷之处。” “王通判所言极是。这王乙己看着迂腐，其实最不老实。 前几日刘刀疤他们想走东潘上岸。但他却死活不同意。 说什么我知道你们的丑事，我不抓你们，但你们也别想走我这里。” “不识抬举！”莒县县令杨繁怒喝。 “接风宴那边怎么办？总不能订好的酒席就这样浪费了吧？ 再说青花楼的那些小娘子，像海里的珊瑚一样美丽。 咱们总不能让她们独守空房吧？”刘海这人多少沾着猥琐。 “这知府毛都没有扎齐，哪懂的这些道道。他不去，难道咱们还不能享受了？” 王通判气呼呼的说。 然后，他又转脸问赵前程，“同知大人，咱们的生意要不要停一停？” 赵前程摸着胡须，“不能停。要趁知府立足未稳，情况不明的时候，多跑几趟。 等过些日子，咱们摸摸他的脾气。他要是顺着咱们的意，咱们就按照蔡昆大人的标准给他。 要是他冥顽不灵，那咱们就只能让他滚蛋了。” 王乙己被赶出通判府，心里憋着气。 他想去府衙找潘小安叙叙旧，但走到半路，便打道回府。 王乙己是个谨慎人。他不确定潘小安能不能斗过这些人。 万一潘小安失利，他岂不是也要跟着吃瓜落？ “同知大人，王乙己已经回东潘了。”这人是东夷府的马步军督头宋武。 “呵呵，算这老小子识相。不然让他活不过今晚。” 赵前程看着众人，“既然知府大人不去接风宴。那这丰盛的佳肴，就由咱们享用吧。” “同知大人，蔡知府今天就要走，咱们要不要去送送他？” 王通判刚刚从手下那里得到消息。 赵同知冷哼，“贪财好色的夯货。若不是看中他叔父的面子，给我提鞋都不配。” “刘海” “同知大人”刘海赶忙上前。 “你和杨知县去请蔡知府，到青花楼去赴宴吧。 咱们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按流程走完。” 蔡昆收拾完东西，离开府衙。他的心里五味杂陈。 都说人走茶凉，我这还没走，茶咋就凉了？ 正当他感叹时，刘海和杨繁走了过来。 “知府大人，何故行程如此匆忙？同知大人，通判大人已在青花楼备下薄酒，为大人饯行呢？” 蔡昆一听青花楼，立马来了兴趣。 “你回去告诉赵，王两位大人，你们的情谊我心领了。 现如今我已经被人赶出府衙，怎么好在去叨扰你们？” 刘海，杨繁对视一眼。“你这老匹夫还在装佯呢？你点谁呢？” “知府大人，这话咋个讲的嘛。我们已经开好客房，足够你和夫人们住下。” 蔡昆这才点头答应。 “小安叔，蔡知府已经离开府衙。你要不要去送一下？” 潘小安点点头。 “走吧，大福。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 他们来到府衙后街。 潘小安看到蔡昆这装的满满的十几辆大马车，还有后面簇拥的家眷。 他的心里一下泛起恶心。 这些蔡府家眷看到潘小安，也是白眼相对。 “臭小娃子，害得我们东奔西顾。真是不当人子。” “潘大人，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蔡昆阴阳怪气。 “知府大人”刘海，杨繁忙躬身行礼。 “两位县令如此清闲，就替我为蔡大人送行吧。” 潘小安又看向蔡昆，“蔡大人如此两袖清风，真是我辈楷模。 只盼你前路多坎坷，步步是坑。” 蔡昆听到这种祝福话，气的吹胡子瞪眼睛。 “黄口小儿，真是欺人太甚。” 潘小安不理会蔡昆的咆哮。 他大喊道：“大福，你去街上找人来，把知府后衙打扫干净。 莫让这污浊之气，脏了我的衣服。” “你…”蔡昆气的狠狠跺脚。 “蔡大人，知府大人年轻气盛，说话没有章程，你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蔡昆冷哼。 “我只是不在东夷府。难道我是被贬了官吗？ 等我回去写封信给叔父，给这无知小儿一点好果子吃。” “小安叔，我要去找人来打扫卫生吗？”王大福问。 “去吧，大福。找两个手脚勤快，干净利落的妇人来。 以后好帮咱们，做些洗洗涮涮的家务活。” 王大福便上街去找牙行。这牙行就是后世的中介。 牙行方方面面都有涉及。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的。 王大福刚走到府前街。就遇到了一对母女。 第205章 知府衙门 那对母女形色匆匆，只顾埋头走路。 她们撞了王大福一下，连句抱歉也没有说。 “喂，你们等等。” 王大福看到女孩的荷包掉了，便喊住她们。 两人只是不理，好似没有听见一般。 王大福弯腰去拾荷包，又被两个壮汉从身后撞倒。 “好狗不挡道，你这鸟厮挡在路上做什么？” 这两个人凶神恶煞，言语无状。 王大福接连被撞，正感到恼怒。他只是脾气好，可不代表他没有脾气。 王大福飞起一脚，就向骂他的人踢去。那人见王大福向他踢来，也以拳脚相斗。 两人你一拳，我一脚便打了起来。 大汉同伙见状，也挥拳赶上。他们以二对一，也没有占到上风。 这时，廖望从府衙后院出来，刚好看见王大福和人打架，他便也挥拳赶上。 两人捉对厮杀。那两个壮汉很快被打倒在地。 “你们是什么人，敢打我们刘府护卫？”大汉躺在地上，依旧不服气。 廖望冷哼，“刘府很了不起吗？敢在府衙后街闹事。 也不怕告诉你们，我们就是知府衙门的人。” 那两人一听，脸色微变。 “知府衙门的人，就可以随便打人吗？”刘府护卫倒是很会胡搅蛮缠。 王大福看了一眼廖望。廖望知道王大福的意思。 “潘小安刚刚来到东夷府上任，就传出知府随从打人的事情，对他的名誉影响肯定不好。” 廖望心狠，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他们抓进衙门在说。 两个刘府护卫还以为把王大福他们镇住了，不由得得意起来。 “你这两个恶贼，正是府衙通缉的要犯。我们正好把你们捉拿归案。” 两个护卫听廖望这样说，顿时脸色大变。 因为廖望说的是对的。这二人确实是官府通缉的要犯。 “你这青年人，休要胡言乱语。我等俱是良家子弟。你怎么可凭白诬赖？” 说着话，两人爬起身。 ”我是冲撞了这位兄弟，给你赔个不是便了。” 廖望见这二人态度转变，更加知道有鬼。 但他也不是莽撞人。 廖望心想，“你们说自己是刘府护卫，这刘府定然也不清白。 我先不要打草惊蛇，等回去禀报了大人，再做打算。” 想到这里，廖望冷哼，“看你们道歉态度还算诚恳，今日便饶你们这一遭。 若是再敢在街上惹事生非，下次再见定不轻饶。” 两人拱拱手，转身便走。 “大福哥，你是怎么和这二人纠缠的？” 王大福便把自己捡荷包，被二人冲撞的事情，简单给廖望说了。 廖望稍稍思索，便对王大福说，“大福哥，咱们快去寻找那对母女。 这二人恐怕也是为她们而来。” 王大福也不笨。他早已猜度到，只是他不善言辞而已。 “好”两人跟着刘府护卫而去。 潘小安在知府衙门闲逛。这府衙就是比县衙气派。 不但有审理大堂，还有会客厅，理事房，休息厅。 更甚者还有茶室以及小花园。 潘小安从圆门进入小花园。当前有座福字山门壁。 他从福山一侧进入小花园。福山后还有一丛碧绿的翠竹。 翠竹旁是一段青瓦白墙。墙上开着两扇花窗。木制红窗上画有喜上眉梢，百燕归巢。 两扇木窗下放着两口陶罐。这陶罐上一个印着紫薇大帝，一个印着文昌帝君。 “这是取福禄双全，紫气东来之意啊！”潘小安看到这个景观，不由感叹一句。 从这墙往北走，是一处云瀑洞天。溪水清澈，从假山上流下。 这假山是从沭县玉山上开采而来。说是假山，这层鸾叠翠，郁郁葱葱的样子，倒是比真山更有趣味。 山旁是一座庭阁，水从阁下穿过流入一洼小池。 池中种有红莲数朵，荷叶田田。 荷叶下有锦鲤浮游，它们听见有人来，不但不感到害怕，反而张着嘴等着人投喂。 荷叶池北岸，一排木制小屋，古色古香。 金黄色的木墙上，刻有古代先贤的小故事：这边姜太公钓鱼渭河畔，那边周公吐脯辅明君。 这三间小木屋便是茶室。 潘小安从阁楼往下走。小木屋里走出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孩。 “喂，你这小厮。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就敢往里走？ 若是被蔡大人看见，仔心你的屁股开花。” 这女孩也是笑点低。自己把自己说笑了。 “这里我不能进吗？这不是写着茶室吗？” 小丫鬟撇撇嘴，“这是茶室，但这里的茶水你却没有资格用。” 潘小安拱拱手，“多谢小姐相告。是在下冒失了。” 那丫鬟抿嘴偷笑，“我可不是什么小姐。我只是茶室里的一个小丫鬟。 你快走吧。若是被人看见，你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潘小安点点头，便转身向阁楼走去。 “碧荷，你在外面与谁说话，可是蔡大人来了？” 木屋内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并且伴有丝丝琴声。 “小姐，不是蔡大人。是一个冒冒失失的小厮。看样子他是新来的，傻头傻脑的，被我轰走了。” 屋内便没有了动静。 潘小安无奈摇摇头，“身低位卑，连个喝茶的机会都没有。” 他走出小花园，来到会客厅。 会客厅里出来两个侍女。她们同样也把潘小安拦住。 就潘小安这一身布衣，都比不上府衙抬轿的轿夫。 更别说他身边连个随从也没有跟随。 潘小安摇摇头，又走出会客厅。 他站在廊檐下，茫然四顾，这一刻他反而不知道要干些什么了。 王大福和廖望追着那两个护卫而去。 那两个护卫边走边抱怨。 “卞三哥，咱们今日出门没看黄历，一上街便踩到狗屎，真是晦气啊！” 卞三哥便是骂王大福那人。他脾气更加暴躁一些。 “许二，莫在啰里吧嗦，当务之急，是要赶快找到那对母女。 这两个臭婆娘，偷了咱们老爷的密函，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卞三说话声音甚大，王大福和廖望离得很远，也听的清楚。 “小廖，他们果然是在找那对母女。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第206章 悲喜难明 “王大哥，我跟着他们二人。你赶快回府衙通知大人。” 王大福点点头，“好。小廖你自己一个人小心点，我会很快回来的。” 王大福向府衙跑去。 “小安叔” 王大福在府衙后院的葡萄架下，找到了潘小安。 潘小安蹲在一张青石凳上，看着眼前的秋千。 “会玩，真会玩。”潘小安再次感慨。 这青石桌椅用来喝茶下棋再好不过。这宽大的，铺着锦绣的秋千座椅，更是难得的宝贝。 蔡昆啊蔡昆，你可真是会享受啊！ “小安叔，你在感叹什么？我左右找你都没有找到。” “哦，是大福啊！你不是去找人来收拾后衙吗，找到了没有？” 王大福挠挠头，“小安叔，是这样…” 潘小安听完王大福的话，沉默一小会。 “大福，你把那荷包拿给我看一下。” 王大福便把荷包从怀里掏出，递给潘小安。 潘小安接过荷包，没有着急打开，他先看了看荷包。 这荷包是青蓝色，上面绣有一个红点，一只白鸟。 潘小安知道，这蓝色是大海，这红点是太阳，这白鸟是海鸥。 这个荷包，不同于内陆人家用的鸳鸯荷花包。 这是典型的海边人家常用之物，因为荷包的另一面还绣着“风顺平安”四个字。 这是为出海打鱼做祈福。 潘小安把荷包打开。他从里面捅出一张皮纸。 这皮纸看起来有些年头，上面绘着一幅简易的地图。 “藏宝图吗？”潘小安嘀咕道。 “小安叔，这事该怎么办？廖望还在跟着他们呢？” “大福，你稍安勿躁。廖望不会有事。他们就算是在大胆，也不敢伤害我的随从。” 潘小安把地图又放回荷包内。 “走吧，我跟你去看看吧。” 蔡昆随着刘海和杨繁来到青花楼。他的那些妻妾，被他安排住在客栈里。 青花楼靠海而建，是一座吃喝玩乐住综合一体的娱乐场所。 这是蔡昆在东夷府最喜欢的地方。 “知府大人，我等在此恭候多时。”赵前程满面堆笑迎出花厅。 蔡昆冷哼，“同知大人，现如今我已不是东夷府知府，怎好在以知府名号相称？” 赵前程肃然，“知府大人高升密州太守。以后左牵黄右擎苍，威风凛凛。” 蔡昆便不再板着脸，“赵兄弟此言不错。这密州太守确实要比东夷府知府强一些。” 他又有了豪情壮志。 蔡昆一马当先，进入宴客厅。厅内的人见蔡昆来了，齐齐弯腰行礼了：“知府大人” 蔡昆心下欢喜。嘴上那样说，但比起太守，他还是喜欢听人家叫他知府。 酒菜都是早已定好的。只等蔡昆落座，便开始上菜。 几杯水酒下肚，气氛开始变得热烈。他们开始痛斥潘小安。 “这小子何德何能堪当如此大任？”刘海这心直口快的毛病就是改不了。 别人不知道潘小安的底细，蔡昆却是知道。 但他并不打算告诉这些人。这些人不听自己命令去武圣亭，他就已经很生气。 更生气的是，这一顿席面其实是给新任知府的接风宴。 当他看见有很多菜他以前没有吃过，或者仅仅吃过一次时，就更加生气。 “你们这些混账东西。原来一直把我当做下三滥对待。 既然如此，我也给你们留下点好东西来。” 蔡昆咳嗽一声。这是他在向别人提示，自己该说话了。 这咳嗽声以前很管用，但现在似乎没有那么好用了。 这些下属们对他咳嗽声有点不以为然。这种行为动作，让他说不出的恼火。 赵同知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看着蔡昆猪肝色的大脸，心里无比畅快。 “咳”赵同知也咳嗽一声。 这一声咳，瞬间让宴客厅安静下来。大家恭敬的看着赵同知。 赵前程得意，“便是你的官再大，在这东夷府一亩三分地，还是得看我赵前程。” “知府大人有话说，咱们都听一听他有什么要交代的？” 蔡昆脸色涨得通红。 “好哇，好哇。我还以为你小子良心发现才请我，原来是给我上眼药。 你不怕我，难道连我的叔父也不怕了吗？” 赵前程还真不怕。盖因为，他已经巴结上当朝宰辅高太尉。 现如今蔡太师日薄西山，高太尉正冉冉升起。谁强谁弱，一目了然。 试问，赵前程又怎么会把蔡昆再当盘菜呢？ 大家听到赵同知的话，便看向蔡昆。 蔡昆面对众人目光，第一次感觉这样尴尬。 他气闷的很。“诸位同僚，本官明日还要早起赶路，就不陪大家了。 你们在此吃好，喝好，玩好。” 说罢，蔡昆站起身对着众人一抱拳，便走出宴会厅。 赵前程他们竟然没有出去送他。 蔡昆刚走出宴会厅，就听见里面爆发出一阵巨大的笑声。 这笑声分外刺耳。 “好啊，好啊。你们真当我是泥捏的。任你们嘲笑与羞辱？咱们走着瞧。” 蔡昆唤过管家，在他耳边耳语几句。 “老爷，这…” “去吧，敢羞辱我，我不会让他们得意的。” 潘小安他们刚走出后衙，就看见那对母女。 “小安叔，就是她们。”王大福小声对潘小安说。 看这母女模样，应该是在寻找荷包。只是她们如此明目张胆。 潘小安不知道该说她们，是勇敢还是愚笨？ “咳”潘小安也咳嗽一声。 那母女见有人出来，吓了一跳。 “你们二人在找什么？”潘小安问。 那年轻女孩看到王大福，顿时面露喜色。 她们没有回答潘小安的问话，转而走向王大福。 “小哥哥，早些时候我们母女不小心把你冲撞了，真是万分抱歉。 当时你从背后喊我们，说是荷包掉了，可有此事？” 王大福看向潘小安。潘小安轻轻眨眨眼。 王大福便说道：“确实有此事。姑娘你的荷包掉了。 我喊你回来拿，但你好似没有听到。 至于被你们冲撞一事，并不值得一提。” 那母女大喜，“不知道荷包还在不在？” 王大福从怀里掏出荷包，“荷包在此” 那女孩伸手接过，“小哥哥可曾打开看过！” 王大福摇摇头，“这是你们的东西，我怎么会打开看呢？” 第207章 绝佳的分析 女孩收起荷包盈盈一拜，“哥哥真是良善之人。” 女孩又看向潘小安，“这位弟弟是？” 潘小安嘿嘿一笑，“我是这知府衙门里的知府。” 女孩看看知府衙门，小嘴一撅，“休要骗人，哪里有让娃娃当知府的哦！” 潘小安好似被冒犯到，“你这女孩说话，怎地如此气人？ 若我真是此间知府，你该如何？” 女孩抿嘴微笑，“若你真是此间知府，我便给你当牛做马。” 潘小安满意的点点头。 “如此，你们跟我来吧。” “啊？”看到潘小安真的进入知府后衙，女孩大吃一惊。 “怎么，不敢来了吗？”潘小安挑衅。 “哪个不敢了。”女孩便不再理会王大福，她跟着潘小安进府。 女孩的娘亲，竟然没有阻拦。她也跟着走了进来。 看到母女两个进了知府后衙，两个刘府护卫大吃一惊。 “许二，咱们赶快回去禀告老爷。这秀珍母女进了知府衙门。” 卞三带着许二匆匆忙忙去了。 跟在他们身后的廖望，疑惑的看着二人。“这卞三说话声音也太大了吧？” “卞三哥，他们会上当吗？刚刚咱们是不是表现太过了？” “许二，你放心好了。历来真真假假最难分辨，饶是他们在精明，也不知道咱们做的是什么局。” 知府后衙，女孩看着潘小安这般随意，便信了他的话。 “你～你真是知府？” 潘小安点点头，“如假包换” 女孩的脸突然红了。“娘，咱们快走吧。” 女孩转身就要拉着她娘走。 “且慢，姑娘就这样走了吗？你刚刚说的话，可还算数？” 女孩躲在她娘身后。 这中年妇人虽然粗布麻衣，但长的却是极美。 她走到潘小安身边，屈身行礼。 “小女海花年少无知，信口开河，还请大人不要与我们一般见识。” “嗯，夫人既然这样说了。那你们就走吧。” 潘小安下了逐客令。 那妇人一愣。 “大人，小妇人不是这个意思。刚刚海花说要给大人当牛做马，那是玩笑话。 但我们母女也不敢平白戏耍大人。我们可以留在大人身边，为大人铺床叠被…” “哦～原来把你们留在身边，会有这么多好处！ 那你家男人呢？见不到你们，他不会着急吗？” 妇人低头哭泣，“小妇人命苦。前年夫君去海上打鱼，遇见了海盗。 现如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只留下我们母女在这世上辛苦。” 这妇人语音悲戚，眼含热泪，凄美地让人动容。 “小安叔，你不是让我找人打扫后衙吗？这母女…” 那妇人听王大福这样说，便立马接口道：“小妇人秀珍愿意留在府上，为大人打扫。” 潘小安叹息一声，“我也不是铁石心肠。既然你们愿意留下，便留下吧。 我也不要你们签契约。你们几时想走，告诉我一声，便可自行离开。 每月给你们母女二两银钱，包吃包住。这样可行？” 秀珍母女欣喜若狂，“我等谢大人厚恩。” “莫要如此客套”潘小安拒绝。 “大福你带她们去打扫后衙吧。顺带给她们找间房子住下。 你在看看她们有什么需要的物件，可以去街上采买一些。” 王大福带着母女二人离开。 廖望这才走到潘小安身边。“大人，我觉得这母女二人有些古怪。” 潘小安摆摆手阻止廖望继续说下去。 他带着廖望走进府衙前院，这才开口问他： “廖望，你这话有什么说道？” 廖望便分析说：“大人你想，这母女二人好像是故意找上门来的。 还有属下跟踪刘府护卫。那两个护卫说话声音甚大，唯恐别人听不见一样。 这里外一想，肯定有蹊跷。” 潘小安拍拍廖望的肩膀，“分析的不错。咱们静观其变。” 王大福带着秀珍母女去打扫后衙。 海花便对王大福说，“哥哥…” 王大福害羞，“海花姑娘，叫我大福就行。” “大福哥，你个子比知府高，长的也比知府壮，怎么管他叫叔呢？” 王大福挠挠头，“小安叔管我娘叫嫂嫂。我自然要管他叫叔叔了。” 海花噗嗤一笑，“大富哥，你真可爱。” 王大福欣喜。“俺就是有点笨，哪里可爱了？” 秀珍看着王大福，“你确实笨！潘小安怎么会带着你这个废物呢？” “王大人”秀珍对着王大福说。 “夫人叫我大福就好。我可不是什么大人。” 秀珍便也说道：“即使如此，你也别叫我夫人，叫我珍娘就行。” “珍娘有什么吩咐吗？” 秀珍便对王大福说：“我们母女出来的急，什么东西也没有带。 我们想先回家一趟，带些东西过来。” 王大福不疑有他，“原该如此。我跟你们回去吧。” 秀珍点点头，“小妇人正是此意。” “大人，王大福跟着秀珍母女出府了。” 廖望赶忙回来禀告。 “廖望你偷偷跟上。若是有状况，你直接杀无赦。” 秀珍的家在西潘村。 秀珍母女进屋收拾东西，王大福便等在门外。 他对这个海花有点一见钟情的味道。 “珍娘，咱们算是成功打入了吗？潘小安这个混蛋，也没有那么聪明吗？” “海花，不可掉以轻心。潘小安没有那么容易被对付。 他现在并没有相信我们，甚至于根本就没有相信我们？” “啊？不会吧！我看他没有那么精明啊。 坊间都在传潘小安是个好色之徒，见了美女就挪不开眼珠子。 那会他总是盯着我的胸前看，一点也不老实。 还有门口这个傻货，见了我连眼珠子都不会转了。 有这样的蠢笨手下。潘小安还能高明到哪里去？” 秀珍起先还有些怀疑。此刻听海花这样分析，心里也安定下来。 “反正不管怎么说，咱们这一次，一定要让他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晚饭的时候，秀珍做了一桌子菜。 潘小安看着这一桌子海鲜，忍不住夸赞： “珍娘，你这烹饪的手艺真是绝了。我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海鲜呢？” 第208章 妩媚的秀珍 秀珍赶忙说道：“大人缪赞，只要大人喜欢吃，以后珍娘可以给你天天做。” 潘小安高兴的说：“喜欢，我很喜欢。珍娘真是厨色双绝啊！” 听到潘小安的话，秀珍和海花对视一眼。 王大福在旁边说，“小安叔，是厨艺双绝，才色双绝。” 才色双绝在海花楼里。 刘赶三躺在珊瑚厅。艺伎珊珊正在给他表演才艺。 刘赶三就是刘府的员外。卞三许二都是他的手下。 “送进去了？”刘员外一边拍着桌子轻哼，一边问。 许二嘴巴会说，便把下午的事情说了一遍。 “好，你二人办的不错。自己去堂里选个姑娘，找地方快活去吧。” 卞三，许二笑眯眯的走出去。 刘员外则在盘算着今后的路数。 若是能拿住新任的知府，以后这刘家赶海湾，还不是继续由自己说了算？ “大人，烫烫脚吧”秀珍端着木盆来到葡萄凉亭。 这妇人穿着青衫紧衣，很好的勾勒出身材。 她浅施淡妆，却自有一股风韵。 跑马灯下，这女人的影子都多了一层动人颜色。 “嗯，我自己来就好。你也忙了一天，下去休息吧。” 秀珍摇摇头，“主人没睡，仆人倒是先睡了。哪有这样的道理吗？” 秀珍蹲下身，她的一举一动都极为标准。 潘小安一眼便看出，这个女人是个练家子。 她跪坐在潘小安面前给他洗脚。 潘小安从她手的细腻就知道，这双手并不是一个干杂活的手。 “你们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呢？”潘小安也有了好奇心。 “大人，奴家的手法怎么样？” 珍娘说话声音好听，妩媚中带着一点俏皮。 “马马虎虎，生涩的很，还需要努力。” 秀珍心里大骂：“果然是个浪荡子。老娘已经久不伺候人，手法自然生疏。 这个小王八蛋倒是会享受，一下就知道我的手法生疏。” 这也印证了海花的话。 “大草包啊大草包，看我怎么修理你。”秀珍不自禁的用了大力气。 捏的大草包潘小安哎呦一声。 “大人，珍娘捏疼你了吗？”秀珍赶忙道歉。 她把潘小安的脚，放在自己的腿上给他擦水。 “大草包，让你先享受享受。等过几天，我在给你点更好的滋味尝尝。” 潘小安本来被捏的有点恼怒。 但他的脚放在珍娘的大腿上，这软乎乎的感觉，又让他高兴起来。 “嗯嗯，不疼，不疼，我能吃疼的很，刚刚只是没防防备而已。” “切，爱吹牛。”珍娘心里嗤之以鼻。 但抬头看潘小安时，却极尽温柔与乖巧。 两人四目相对，葡萄架下，有一点暧昧在流动。 “真是一个魅惑的女人”潘小安心想。 “大草包还蛮有定力的嘛”秀珍心想。 秀珍专修媚功，寻常男人被她看一眼，都能酥半天。 若是在同她说几句话，蹭下小手。基本上这个男人就会被她拿下。 但今晚，自己费了这许多力气，眼前的男人还没有拜倒在自己裙下。 秀珍开始反思自己。“看来我的武功退步了。正好拿这夯货练练手。” 海花则和王大福在一起。 “大福哥，你怎么不说话？”海花像逗傻子一样逗弄王大福。 王大福嘿嘿一笑，“海花妹子，今晚的月亮真圆啊！” 廖望嘿的笑出声。“这月牙都藏云里了，哪来的圆啊！” 海花听见笑声，知道是廖望。 “这臭小子真讨厌。要赶快想个办法把他除掉。” 王大福听到廖望的笑声，顿时臊得满面通红。 “海花妹…你早些休息吧！” 说完这话，王大福急匆匆跑回自己的房间。 “大福，你被鬼撵了吗？跑这么快干嘛。” “小安叔，你早些睡” 潘小安摇摇头，“连大福也神叨起来了。” 翌日，潘小安要早起坐堂。 秀珍适时的出现在潘小安的房门前。 “大人，你起来了吗？我可以进来吗？” “珍娘，你怎么起这么早？” 珍娘推门进屋。她提着一桶热水。 “大人今日要坐堂，我知道你要早起。” “哦～” “大人你忘了，是你自己告诉我的。” 潘小安挠挠头。 秀珍一边给潘小安洗脸，一边说：“昨晚珍娘说做下人伺候人最是辛苦。 大人你说我们也是卯时坐堂，连个懒觉也睡不得。” 潘小安“哦”了一声：“对对对，这话我确实说过。珍娘真是好记性，不像我搁爪就忘。” 秀珍把潘小安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前，给他按了按头顶，这才给他盘发。 “大人日夜操劳，哪能记住这些杂事。” 秀珍给潘小安盘好头发，又给他整理好官服。 “大人可真威风”秀珍崇拜的说。 这女人是真的懂男人。不论是从言语上，还是动作上总能给男人极美的体验。 “有劳珍娘，本官去也。” 王大福和廖望一左一右跟在他身后。 “切，小土豆，气势到足。” 潘小安来到正堂，早有捕头带着捕快等在堂下。 “我等给大人请安” 潘小安坐在碧海青天匾额下，“众位衙属免礼。” 捕头何在？ “捕头周阳拜见知府大人。”周阳此时心里有些忐忑。 正所谓一任知府，一任捕头。 潘小安也有带来的亲信，这捕头之位会不会难保？ 但周阳心里又生出一些期许，毕竟这个知府和别的不一样。 他只带来两个随从，自己还是有机会继续干下去的。 “周阳，这捕头还由你继续担任。望你以后好生办差。” 周阳心里高兴。“小人谢知府大人垂爱。” 坐堂半个时辰。见没有人来告状，周阳便走到案前。 “大人，今日平安大吉，你可以先下去休息了。” “平安大吉”就是没有人来告状的意思。 错过了这个时辰，在想来府衙办事，就只能等到第二天。 潘小安刚来，还坐一坐堂。 那蔡昆在此五年，坐堂的次数都不超过五次。 说起蔡昆，潘小安知道他今日会离开东夷府，去密州上任。 于是，潘小安便吩咐道：“周阳，你去通知府中六品官来府衙集合。 一会，本官要去给蔡大人送行。” 第209章 百花图谱 周阳领命而去。 潘小安回到后衙吃早饭。 秀珍给潘小安端上来一锅海鲜粥，“大人来到东夷府，可曾喝过海鲜粥？” 这女人穿着仆妇装，媚眼含笑，引人眼目。 “不曾” “那大人可要好好尝尝我娘做的粥。”海花在旁边插言。 秀珍瞪了她一眼。 海花吐吐舌头，这可爱模样把王大福迷的够呛。 这时周阳来报。 潘小安看着周阳脸色讪讪，便知道这其中有缘故。 “周捕头，可都通知到了？“ 周捕头脸憋的通红，他低着头，“大人，小人都给通知到了。” “可有变故？” 周阳心一横便说出来，“大人，赵同知他们说公事繁忙，没空送蔡大人。” 潘小安心知，这是他们给自己的下马威。以此来报复他的不识抬举。 “哦～好啊，众位大人勤于政事，可喜可贺。 既然他们都没有空闲，那我自去便是。” 周阳忙道：“小人这就去给大人安排轿子。” 潘小安摆手拒绝，“周捕头不用如此麻烦，你随我们一起骑马去便可。” 周阳欣喜，“是，大人。” 四人来到府衙前街，王乙己正等在府门前。 “王大哥，你来做什么？”潘小安还像以往那样叫他。 “不敢，不敢。下官东潘知县拜见府尹大人。” “你我休要如此客套。我现在要去送蔡大人，你随我一起去吧。” 王乙己被赵前程撵出来之后，便回到东潘县衙。 她夫人见他长吁短叹，夜不能寐，便问他所为何事？ 王乙己便把白日里的事情说了。 王夫人一指王乙己的脑袋，“你呀，真是昏聩。 那知府大人，向来对咱们有恩。如今他初来东夷府，正是用人之际，你不去帮衬。 等他站稳脚跟，哪里还有你的位置？” 王乙己点头称是。“可是夫人，赵同知他们？” 王夫人冷哼，“你去投靠他们，人家可曾理会你？” “不曾” “既然是这样，你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王乙己豁然开朗。“夫人一语惊醒梦中人，真是我的良配。” 这就是王乙己为什么会来府衙前街的原因。 潘小安不想和王乙己相认，也是这个道理。 他从武圣亭的站位，就看出王乙己在这里混的并不好。 东潘县衙附廓府衙，属于十分重要的大县，他的站位怎么会那么靠后呢？ 所以，潘小安也是故意冷落王乙己，就是看看他的态度。 听到潘小安要他一起去送蔡昆。饶是王乙己万般不情愿，此时也赶忙道好。 一行人来到北城门。 蔡昆的马车队也刚好来到。 看到这一车车的财物，潘小安便感到生气。 但现在，他满面堆笑，对着蔡昆说： “蔡大人此去密州，鹏程万里，必然飞黄腾达。” 蔡昆知道潘小安言不由衷。但他看看十里亭，没有其他来送行的人。 蔡昆感到很生气。 他双手抱拳，“潘大人能来送行，足感盛情。我有点东西送给潘大人。” 蔡昆唤过管家，他给了潘小安一个箱子。 潘小安让王大福去打开，却被蔡昆拒绝了。 “潘大人，可以回头慢慢研读，必能让你获益匪浅。” 蔡昆哈哈大笑，便带着家眷走出北门。 对于东夷府，他以后不想来，也不会来了。 众人便回到府衙，潘小安让王大福把箱子打开。 箱子里装满书册。 潘小安随手打开一本，里面记录的都是各个属官的年龄，喜好，以及做的某些事。 这书册封皮上有花图，是为百花图谱。 潘小安看着这个箱子。 “蔡昆啊蔡昆，你这是要把我置于死地啊！ 如此挑拨僚属关系，这东夷府还能运转发展吗？ 这哪是百花图谱，这就是一味百毒散。你想让东夷府人人自危吗？” 潘小安是想快速打开局面，但不是靠这种手段。 “大福，把这箱子搬出去吧。” “大人，这箱子放在哪里呢？” “搬到仓库去吧。一些无聊的诗词，我没有时间看它们。” 说完，他又看向王乙己。 “王知县，来这里有多久了，对于东夷府可了解很多？” 王乙己摇摇头，“说来惭愧。下官来东夷府已有年余，还没有出过东潘呐。” “那你对东潘可有什么看法？” 王乙己还真有一些看法。 东潘就在海湾。这里海平面宽阔，风平浪静，海水深。 而陆上又地处东夷中心，交通便利。是集中疏散货物的理想之地。 他想要在这里建一个港口码头。 “不错，真不错。没想到王大人还有经济之才。 你回去写个详细的计划和预算，拿给我看。” 王乙己没有听懂潘小安的话。 “就是你要把在哪里建码头，建一个多大的码头，要不要拆迁房屋，有没有占别人的海亩。 而建这个需要多少人工，物料，钱财，都一一罗列清楚。” 王乙己听的一阵头大。 难怪蔡昆没有和他讨论这个计划。原来这里面牵扯着许多事情。 “你若是不懂。回去找些有经验的老师傅，不耻下问一下。” 王乙己表示受教了。 这些经济学问，可不同于他看的四书五经。 送走王乙己，潘小安坐在会客厅里思索。 既然要在东潘郡建码头，那海船厂也要赶快在这里建设起来。 另外还要打通一条从岚山到罗山的路，这样才能把煤源源不断运送过来。 想到这里，潘小安不由长叹一声，“还是缺人才啊。” 这千头万绪的事情，如果只靠自己一个人，便是累死也做不完。 所以，建立一所技工类的学院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这学院招生面向的就是家贫，没有科举意愿的年轻人。 但潘小安也深知此路甚难。 别说在这个时代，就是换了千年之后，也鲜少有人舍得让自己的孩子去学技工。 要想让人思想有转变，只能在地位，福利上平衡。 但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要让自己再次建立威望。 潘小安思来想去，决定还是按照凤凰郡剿匪的例子办。 他把目标定在海盗身上。 剿灭海盗，还这一片大海宁静湛蓝，这样靠海吃饭的人，才能更有安全感。 第210章 花生地瓜 光阴流转，春华秋实。 这月余来，潘小安每日在坐堂之后，便是出去闲逛。 他北去五莲，南去东海。逍遥快活，不理政事。 赵同知乐的哈哈大笑。 “到底是少年人心性，耐不住寂寞。” 潘小安的大放权也换来回报。 赵同知他们同意了在东潘修建码头。还拨了一处宅院给潘小安做学院。 同意在东潘建码头，是因为赵同知他们认为这码头根本建不起来。 最好是建不成，那样就狠狠打了潘小安的脸面。 而当他们听到潘小安要建一个技工学堂时，更是满口答应。 世人皆重做学问，私塾做好了，有教化百姓，正社会风气之功。 潘小安倒好，弄什么技工学院。你是要让年轻人都去做工人吗？ 再说学手艺不都是跟着师傅学吗？怎么还弄起学院来了。 赵同知他们等着看潘小安的笑话。 这正合潘小安的意思。不怕你们笑话我，就怕你们不参与。 潘小安建立这个技工学院，正好可以带着这些学生去码头实习。 所以，他的这间东夷技工学院只是挂了一个牌子。 而前来报名的学生不多不少，正好三十名。 这些学生大多来自贫家。他们家里人口众多，难以养活。 而父母把他们送到学院里来，不是为了让他们成材，而是让他们有口饭吃。 潘小安开出条件，学期三到五年，吃住全免。 他没有提给工钱的事情，这样能尽可能保持学生的纯度。 潘小安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 凤凰郡也迎来了大丰收。 这漫山遍野的花生，地瓜在张月如的精心照料下，终于到了收获的季节。 富贵吉祥以及罗山下的村民，早早来到地头，等着张月如下达收获的命令。 他们对于地里的农作物充满了好奇。这些碧绿秧苗下，到底隐藏着什么神奇的宝贝呢？ 张月如带着王小颖来到毛河大屋。 她看着满地的庄稼，也露出喜悦的笑容。 张月如站在地头上弯腰拔下一棵花生秧。那洁白的花生长的密密麻麻。 张月如扒开一颗，白色的花生壳里，是丰满的红色花生米。 张月如吃了一粒，“甜，香，油分十足，是为上等。” “开工”张月如大喊一声。 这些农人每人一垄，便开始拔起来。 夫人有令：干活的时候，不要偷吃。等收工以后，自会给你们分发。 农活辛苦，每人每天三十铜板。每日有白面馒头，肥羊肥猪供应。 后勤有保障，干活有工钱。这下大家的劲头足了起来。 拔花生，摔花生，晒花生，装花生。这几十亩地，足足忙了十天有余。 但收获的也多。这次收获了足有五万斤干花生。 看着堆成山的布袋，张月如喜极而泣。这半年的辛苦，总算有了回报。 这可是官人和自己的心血。 而地瓜收获的更多。这些优质品种，在这片肥沃的土地上肆意生长。 每一亩地都收获了四五千斤。看着满山遍野的地瓜袋子，张月如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多么希望自己的男人，此刻就站在自己身边啊！ 潘小安快马加鞭往凤凰郡赶来。 这些花生，地瓜对于潘小安来说，实在太过重要。 他要靠着这两样东西，实现巨大的经济转换。 花生和地瓜可以无限延伸各种美食。并且这两种农作物产量奇高。 他还要建立一个农学院，专门用来教农人精耕细作，培育种苗。 张月如看到风尘仆仆的潘小安。 她顾不得人多，便扑进了他的怀里。 “官人，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 潘小安摘去张月如头上的叶子，又拍去她身上的黄土。 “傻妮，现在有这么多人在干活，你怎么还自己动手呢？” 张月如微笑，“我喜欢干农活。一点也不累。” “那你跟在我身后，咱们来一出夫唱妇随。” 潘小安接过潘吉手里的耙勾，“潘吉，刨地瓜要用巧劲。 这样不但不会损伤地瓜，还能把它们连根刨起，一个不剩。” 说着话，潘小安就哼哧哧刨了起来。 这些农活，他是干的熟练无比。 其他农人，看到堂堂知府大人竟然会刨地，无不惊讶莫名。 而看到他刨的如此好，干活如此快时，更是发出感叹。 “难怪人家能当知府。便是不当知府，种地也比别人好一些。” 等到所有的庄稼收回仓库。潘小安开始做了分配。 现如今有如此多的种子，明年就可以在凤凰郡和东夷府普遍种植。 虽然现在凤凰郡的知县已经换作他人。但这点面子，他还是会给潘小安的。 潘小安精选了二百斤花生，五百斤地瓜，派廖望和王大福送往京城。 他现在贵为知府，有直接向皇上进贡物品的权利。 为了犒劳大院里的农人辛苦，潘小安和张月如为他们准备了丰盛的篝火晚宴。 而几天之后，廖望和王大福也来到汴梁。 廖望喜欢吃花生。他在骑马慢行的时候，就喜欢扒一颗吃。 这嘎嘣脆的红色小花生，真是太香，太好吃了。 潘小安不但送去了花生地瓜，还送去了花生地瓜的各种做法。 待到晚宴的时候，太监李延站在徽宗皇帝身边陪着他用膳。 徽宗皇帝看着餐桌上今日多了两盘新菜，有些好奇。 “李延，这两盘是什么菜？” 李延早已吃过。比起嘎嘣脆的花生，他更喜欢吃拔丝土瓜。 只是这个东西不能多吃，吃多了会有点胀气。 “陛下，这金黄带着糖丝的叫做拔丝土瓜。” “拔丝地瓜？”徽宗不解。 “陛下，你用御筷一夹便知。” 徽宗玩心起。他夹了一块地瓜，地瓜拉扯糖稀，拉出丝丝好看的糖线。 “原来是这样”徽宗吃了一口，外面焦糖甜脆，里面地瓜软糯。 “味道不错。这是哪里来的土特产？”徽宗皇帝问道。 “陛下，你在尝尝另一盘。” 徽宗看着李延神神秘秘的，不由哑然失笑。 “你呀，也给朕打起哑迷” 徽宗皇帝手上有力气，夹花生米一下就夹了起来。 他吃了一粒，焦脆酥香，便又夹了一粒品尝。 “李延，这两个菜倒是同出一处。菜里隐隐有泥土的气味，莫不是都在地里长的？” 第211章 李师师吃五香花生 “圣明莫过皇上。这两样东西真是地里产的。” 徽宗皇帝哈哈大笑，“我就说嘛。这是何人所献？” “官家，是白虎少年郎。” “原来是他！难为他有好东西都想着朕。”徽宗皇帝又夹了一粒花生米。 “李延，我记得东夷府靠近海边，多山地。这花生，地瓜想来产量不高。” “官家说的对。白虎郎只送来一百斤花生，两百斤地瓜。” 徽宗皇帝点点头，“你去把它们分给后宫，让她们也尝尝鲜吧。” 李师师也在尝鲜。 她吃的花生米更独特一些。这是潘小安亲手炒的五香花生米。 “姐姐，大福送来的这个干果，就这么好吃吗？”彩衣一边给李师师倒茶，一边询问。 李师师笑了笑，“我早就看你馋了。这一袋就给你吃吧。 这一袋你拿去给明月，佳期尝尝。” “小安大人，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再来汴梁看我。 马上就到中秋佳节，若是有你陪我看月亮，那该有多美好啊！” “月如，这次你要和我一起去东夷府吗？” 张月如摇摇头，“官人，我知道你还有很多事情没理清楚。 我想等明年，过了元宵节在去找你。” 潘小安点点头，“这样也好。” “官人，你身边没有人可用。不如让如刚陪着你吧？” “好，等到了郡上，就让他跟着我。” 潘小安带着张月如来到郡上。他们去拜访了王大娘。 王进的夫人生了一个儿子，小名叫做虎子。 她看潘小安来，便让他给孩子起个名字。 潘小安最不会起名字，他挠挠头，“叫王虎就很好听。虎头虎头，虎虎生威。” 王夫人便给这个孩子起名王虎。张月如给了他一副长命锁。 王夫人感动。 王进和新任的凤凰郡知县不对路。 潘小安便让他去了罗山专职开采煤炭。潘忠也辞去了捕头职位。 这次潘忠也要和潘小安一起去东夷府。 许胜王利只是捕快，跟随潘小安时日短，他们便留在了县衙。 在凤凰郡草草过了一天。 潘小安带着张如刚，潘忠还有犬夜丸去了沙窝船厂。 犬夜丸被关了这么久，终于老实起来。 他不但不记恨潘小安，反而对他极为谦卑恭敬。 这就是扶桑人的性格，畏威不怀德。 潘小安对犬夜丸说，“你以后好好替本官办事，我保证给你一场泼天的富贵。” 犬夜丸便痛哭流涕。发誓赌咒以后一定忠心耿耿。 当犬夜丸在船厂里遇见鬼藤以后，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潘小安在马大春的引荐下，和蒋海舟见了面。 两个年轻人在互相打量，从彼此的眼睛里都看见了欣赏。 “你要做海船？”蒋海舟问。 “我要你帮我做海船！”潘小安说。 两人一拍即合，不用做过多的交谈。 等二人聊完以后，马大春说有紧要事同潘小安讲。 新任的凤凰郡知县叫高远，是当朝太尉高俅的远房侄儿。 高远虽然借了他叔叔的光，但他对潘小安这种幸进小人，也是不耻。 高远得知沙窝有个船厂之后，便要把它征用。 潘小安沉思一会，对马大春说，“若是高知县征用，那就把船厂给他。 如果他把你们留下，你们暂且忍耐一时。 如果他把你们赶走，你们就来东夷府找我。 我在东夷府东潘码头，建了一个更大的船厂，多少工人都能用的上。” 有了潘小安拿主意，马大春便放下心来。 潘小安在沙窝船厂待了一晚上，便又启程去往东夷府。 等他回到府衙，秀珍看着潘小安身后的这一群人，不由吓了一大跳。 “大人，这些人是？” “珍娘，他们都是咱们府里的人。还要劳烦你，帮我们做顿海鲜大餐。 连日来赶路，实在累死人。” 珍娘带着海花去给潘小安他们做饭。 潘忠，张如刚则带着富贵吉祥在后衙闲逛。 “娘，潘小安这小子莫不是发现了什么异常？怎么带来这么多人手？” 秀珍瞪了海花一眼，“你这蠢货，啥话你都敢说。若是被人听见，你还要不要小命了？” 海花吐吐舌头。 过了一会，她又问，“娘，你说王大福和那个牛哄哄的廖望去哪里了？” 秀珍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都炖在锅里了。” 潘忠他们从小到大，哪里吃过海鲜。他们见着这些虾啊，鱼啊，蛤呀就是一顿猛造。 潘小安没有和他们一起吃。 现如今尊卑有别，潘小安已经很难和他们打成一片。 他坐在饭桌上，这些半大小子根本不敢放开了吃。 “大人，我给你做了一碗海鲜面。”秀珍端着餐盘走进书房。 “做了那么一大桌子菜，已经够辛苦了。又何必劳累在给我做小灶呢？” 秀珍微笑，“我的本职是伺候大人，那些人倒是其次。 只有把大人照顾好了，我们母女才有好日子过。” 潘小安看着秀珍的眼睛。 这个女人眼神妩媚，总是那么深情。 “大人看什么？珍娘脸上有花吗？” 潘小安接过海鲜面，“你倒是比花还好看。” 珍娘把小咸菜端下来，心里暗暗想：“你这厮也会夸人。” “珍娘已经人老珠黄，当不得大人的夸奖？” 潘小安嘿嘿一笑，“徐娘风韵，倒是当得。” 珍娘假意害羞。 富贵吉祥也很害羞。他们还没有见过如此泼辣漂亮的女子。 “海花姐，小安哥都不管我们洗漱，你怎么还管起我们来？” 海花想融入他们其中，以此来打探消息。 对付这些半大小子，海花最有办法。 她知道这些年轻人刚刚长大，对于异性喜欢又畏惧。 海花就是利用这一点，她要成为他们的大姐头。 “小安哥？你们真是胆子大，敢叫知府大人哥哥？” 潘祥哼了一声，“小安哥就是小安哥，便是做了皇…” 潘贵给了潘祥一脚，“你这蠢货，不会说话便不要说。 晚饭那么多好吃的海鲜，也没有堵上你的嘴。” 他对海花说道：“海花姐，大人不让我们使唤别人。 我们自己会打凉水洗澡。这些热水我们用不上。你还是拿回去吧！” 第212章 陈修武带来消息 海花没有打探到消息，也没有融入他们。 她决定各个击破，就从这个潘祥开始。 海花提着热水走后。那三人便对潘祥展开了教育。 “大人，喝杯茶吧。这是浮来山上的绿茶，茶汤清澈，香气扑鼻。” 秀珍给潘小安送来茶水，又给潘小安按肩。 她要赶快把这少年人征服。 “珍娘，你可真会伺候人。不知道是谁这么有福气，娶到了你。” 秀珍叹口气，“大人休要说笑。我是个愚笨的女人，只会做些伺候人的活计。” 潘小安哈哈大笑，“珍娘谦虚了。你这一身青衣，穿的可真好看。只是看的久了…” 秀珍身体一颤，手也跟着抖了一下。 “大人若是不喜欢，我明日就换了它。” “能换吗？” “我换你个头哦！”秀珍笑了笑，“能换” 潘小安点点头，“总是穿一种颜色也不好。赤橙黄绿青蓝紫，偶尔也换换其他颜色。” 秀珍愣神，“莫不是这小子，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底细？” “珍娘要是按累了，便回去休息吧？” 秀珍忙道：“伺候大人，多久都不累。” “哦，珍娘真是好体力啊！” 秀珍嗯了一声，“我能干的很！” 说完这话，秀珍感觉自己说错了话，“大人，我不能干…” “大人，我回房了…” “记得明天换身衣服”潘小安嘿嘿坏笑。 待到半夜，张如刚来到潘小安房间。 “大人，我们在后衙门外发现了一些鬼鬼祟祟的人。 忠哥让我来请示，要不要把他们都抓起来？” “不用，你去告诉潘忠不要打草惊蛇，就让他们在那里监视好了。” 张如刚领命而去，刚走出书房，就看见潘忠急急忙忙赶过来。 “忠哥，大人说…” 潘忠摆摆手，“如刚，你先去外面守着。我有要事给大人说。” 潘忠不敢像张如刚那样放肆。他敲敲门，“大人，我是潘忠，有事要向你汇报。” 潘小安拉开房门。 潘忠在潘小安耳边耳语几句。潘小安便回房穿好衣服，随着潘忠去了。 “娘，小安…”海花见秀珍眼神犀利，赶忙改口， “我看大人那边好像有事发生，我们要不要跟去看看？” 秀珍点头说道：“你在屋内等着，我去看看。” 秀珍办事稳重，武艺高强。不像海花一样，做事毛毛躁躁，风一阵，雨一阵。 秀珍换了一身夜行衣。也没见她怎么动作，便翻身上了屋顶。 她从屋顶上看见灯笼的余光消失的街巷，便尾随着跟了过去。 潘小安跟随潘忠来到府衙后街的一家民房。 “小安哥”陈修武饱含真情。 “呀，是修武啊！”潘小安也很高兴。 “修武，你怎么来了？” 陈修武等潘忠他们都出去以后才说道：“女真那边似乎有大动作，张二叔让我亲自回来告诉你。” 潘小安便知道此事，事关重大。“你且慢慢说来。” 事情是这样的：张廷杰一直在和女真人做生意。 他发现最近这两个月来，女真人拿出的宝贝越来越高级，而价格却不变。 女真人唯一要求的就是，药材，粮食，铁器准备充足。 当然，他们还要了布匹以及很多不起眼的小物件。 但张廷杰还是敏锐的察觉到，这些女真人要搞事情，要搞大事情。 潘小安自然知道这是什么事。 女真人和契丹人的矛盾，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 他们之间早晚会有一战。 而耶律延禧生辰上的舞蹈表演，狠狠羞辱了阿骨打。 这也加速了这场战争爆发的速度。 “还是太快了一些，自己这边才刚刚开始建设，很多东西都没有准备妥当。” “能不能让张二叔想办法拖延一下？” 陈修武却很兴奋。 “张二叔已经在做了。但我感觉效果不大。若是由我来看，他们越早开战对咱们越有利…” 陈修武说到“利”字时，猛然打出一只飞镖。 飞镖力道很大，直接穿破了茅草顶。 潘小安早就知道房上有人。这脚步声和呼吸声，潘小安已经听习惯了。 他没想到，陈修武现在武艺如此高强。 屋顶上的人就是秀珍。她趴在上面偷听，没想到陈修武会突然发难。 秀珍赶忙侧身躲避。 她却没想到，陈修武又发了一只飞镖。 这只飞镖秀珍没有躲过，被结结实实扎在了胳膊上。 她闷哼一声，便赶忙逃走。 陈修武想要去追，却被潘小安拦住了。 “修武，别追了。我知道这人是谁。” 听潘小安这样说，陈修武吓了一跳。“这岂不是说自己的飞镖扎错了人？” “小安哥，那我是不是做错了。” “没有错，看到你现在变得如此精明能干，我感觉很高兴。 你哥哥修文已经去临城赶考了。他得到风文老师的细心指点，应考是没有问题的。” 陈修武便拱手感谢。 “我们兄弟二人，若不是因为大人可怜，现在还在临城乞讨呢！” 潘小安笑嘻嘻的拍了拍陈修武的肩膀。 “修武，万事皆有缘法。便是没有我，你们兄弟二人也不会久居人后。” 潘小安不愿意用恩情束缚别人。他更想找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 陈修武心里感动。 “小安哥帮人发自内心，他从不让别人感谢他。” 但越是这样，陈修武越对他死心塌地。 “修武，你这次回来在家住几天？要不要去看看采薇姐和你哥哥？” “小安哥，明日一早我就要回去了。张二叔那边缺了人手帮忙可不行。 采薇姐有大人照顾，一定过的很好。我哥哥正在赶考，我也不便扰他心神。” “修武，你真是长大了。” 陈修武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小安哥，这次回来，我走济州时发现那水泊梁山，山道上运送木材铁料的车子众多。 我觉得这个现象有些反常。济州离咱们凤凰郡和东夷府都不远，我怕有什么变故影响到你们。” 陈修武的嗅觉真是灵敏。 潘小安知道，过了元宵节，一场惊天动地的战役便要打响。 “修武，你回去的时候，别走那个地方。咱们和他们有过节，我怕你会有危险…” 第213章 府里闹耗子 这一晚，潘小安给陈修武讲了很多话。 对于潘小安的话，陈修武有的认同，有的不认同。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话里描绘的世界，和未来的场景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甚至是无法想象的。 “小安哥，你说以后的世界，真的都可以人人吃饱，快乐的生活吗？” “会的”潘小安很肯定。 陈修武不知道潘小安的信心是从哪里来的。 但他很喜欢看潘小安这种自信昂扬的姿态。 在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陈修武都在模仿潘小安的这个动作。 两人就这样聊了大半夜。 陈修武天还没亮的时候，就悄悄起身离开。 他脚步轻盈，怕惊醒了潘小安。 “修武，多多保重自己。”潘小安眯着眼，他知道陈修武不想让自己送他。 陈修武感动。 他跪下来给潘小安磕了一个头，便毅然离去。 “大人，修武走了。他嘱托我保护好大人。” 潘忠也很喜欢这个敢闯敢拼的小伙子。 潘小安点点头。 “潘忠，你做的一直很好。衙门里的事情你不要做了。 王大哥在罗山采煤烧窑。我想让你建立一个运输队，专门来运输货物。 这个活，你可愿意干？” 潘小安知道潘忠心思活泛。他不像王大福。 王大福从一丁点就喜欢跟着自己。潘忠以前可是自己打拼的。 “可是大人的安全？” “有王大福他们呐，再说我也不是泥捏的啊！” 潘忠便接受了这个职务。比起守在潘小安身边，他更愿意四处闯荡。 没有跟潘小安之前，潘忠就幻想着，自己以后要是能开一间镖局就好了。 现如今得偿所愿，他心里怎么能不高兴呢？ 潘小安回到府衙。 秀珍端着盆刚走出书房。 “大人，你这么早就起来了？” 秀珍脸色苍白，她低着头给潘小安打招呼。 “是啊，昨晚屋子里闹了一夜的耗子，我睡不着，便起来出去走了一圈。” 秀珍脸色讪讪。 “今个我去找人来，把这些可恶的老鼠捉一捉。” “珍娘，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是生病了吗？” 秀珍摇摇头，“多谢大人关心。珍娘昨晚也没有睡好。 这府里耗子确实多，我被咬了一口。” 潘小安暗暗好笑。 “嗯嗯，珍娘还是要自己多注意一些。咬到其他地方还好些，要是咬到脸，那可不美气！” 秀珍懊恼，“你这大老爷，年龄也不大，说话咋这么油腻呢？” 她翻着媚眼要瞪潘小安，却发现他在戏谑的看着自己。 “难道自己偷听，被他发现了？” 秀珍的肩膀被陈修武的飞镖打伤。她跑回房以后，还是海花帮她包扎的伤口。 为了不让潘小安发现，她今日还是穿了青色的衣衫。 秀珍忍着痛，帮潘小安梳洗打扮。 等她端着盆要走时，又被潘小安喊住： “珍娘怎么还穿青衫？不是说要换过吗？” 秀珍无语。 你说你一个知府大人，外面那么多事情你不管，你总盯着我的衣服看做什么？ “知道了大人，珍娘这就回去换。” 潘小安坐堂之后，就带着张如刚和周阳就来到东潘郡。 这里的码头修建已经开始。 王乙己到底不是迂腐之人。对于这些工匠之事，他转变态度很快。 此时的他，早已褪去长衫，领着老匠人还有一群半大孩子在围着海岸线观察。 潘小安没有去打扰他们，只是冲他们摆摆手，便转身北去。 北面是刘家赶海湾。就是刘赶三的地盘。 这里有一个晒盐场。靠着这个盐场，刘赶三吃的脑满肠肥。 听到新任知府前来。 刘赶三慌忙从床上爬起来。小桃红拉住他的胳膊。 “刘爷，莫不是皇帝来了，看你慌的！” 小桃红咯咯笑起来，她穿着红肚兜，露出胸前大片白皙。 这个小桃红，还真是有点艳丽姿色。 “去去去，你这小蹄子也是反了天，敢消遣起我来。看我今晚怎么整治你。” 小桃红笑的更加夸张。她媚眼如丝： “嗯呢，我晚上洗的干干净净，专门等着你。” 刘赶三狠命捏了小桃红一把，便急匆匆去了。 “不知知府大人前来，小人罪该万死。” 刘赶三来不及回府。他连官服也没有换，便从青花楼直接来到盐场。 潘小安看着他跑的这一脑门汗，又看见他下巴处的唇印。 “刘盐场辛苦啊，这一夜操劳没少用力气吧？” 刘赶三擦擦脑门上的汗，“为大宋百姓管盐场，不辛苦，不辛苦。” 潘小安便向晒盐池走去。 刘赶三要跟上，却被他的管家拉住。 “我的爷来，你这扣子系歪了，脸上的唇印还没擦呢？” 这其实是刘赶三故意为之。他就是要给潘小安一个大草包形象。 这晒盐的工序便不细表。盐场里进进出出的工人倒是不少。 他们见有人来，也不打招呼，也不躲避，只顾埋头干活。 “刘盐场，这里每天可以产多少盐？” 刘赶三结结巴巴答不上来。 他的师爷赶忙走上来代为回答。 “回大人，这盐不是每天统计的。而是六天为一个周期。 每周期可得粗盐三千石” 潘小安估算着这重量也不多。但在这个时代，怕也是一个不小的产量了。 他今日来盐场，并不是为了盐的产量。百姓吃盐贵，不是因为生产力低，而是因为专营。 盐，茶，酒，铁专营。每一样都需要办证，办引条。 如果没有这一道手续，那就是贩私。 贩私是大罪，不论在哪朝哪代都是如此。 若要问原因，那就是你们卖了，我还咋卖？ 潘小安围着盐场转了一圈，便带着手下离开。 刘赶三被他弄了一头雾水。 “管家，这人就这样走了？”刘赶三问。 “老爷，知府大人走了。” “他有没有对我说什么话？” 管家摇摇头，知府大人什么也没有说。 刘赶三嘀咕，“真是个古怪少年啊。” 出了盐场，周阳问潘小安：“大人，接下来，咱们去哪？” 潘小安指指街市，咱们去吃饭。 “啊？”周阳疑惑。 “千里行商只为吃穿。不吃饱肚子，怎么有力气干活？” 第214章 小店风云 潘小安三人来到一家饺子馆。 “就吃这家吧，今日我请客，敞开肚皮吃。” 周阳先走进店里，唬的店掌柜一跳。 “哎吆喂，什么风把周大爷吹来了？” 周阳在潘小安面前不敢充大头。 “休要啰嗦，我是来吃饭的。给我们上些好吃食。” 店掌柜慌忙答应。 他心里却暗暗咒骂，“你这遭瘟的鸟厮，哪里吃不开你的大肚皮，偏偏跑到爷爷店里来？” 对于这些官差，店掌柜是不愿意招待的。其中原因，大家都懂。 “店掌柜，给我们来几两鲅鱼饺子。我看你这里有大黄鱼，还有海蜇头，都给我们来上一点。” 店掌柜看点菜的是个少年，更加气恼。 “你这小厮，莫不是饿死鬼投胎。点这么多菜，也不怕撑死你。” “唉，好嘞这位小爷。”店掌柜满面堆笑。 潘小安打量这个小店，倒是收拾的极为整洁。 只是店里的生意并不是很好。 “店家，你这店里的生意可还好？” “好你个头，你张着眼喘气的吗？自己不会看。” “好的很。只是现在没有到饭点，顾客少了一些。” 店掌柜在周阳面前，哪敢放肆。 店掌柜的浑家，看潘小安他们点这么多菜，心疼的直掉眼泪。 “当家的，这般吃法，咱们还做什么生意？赶明儿关了铺子，咱们投了海算了。” 店掌柜叹息一声，“你这妇人休要哭哭啼啼扰我清净。” 小妇人给潘小安他们上菜时，眼睛已经哭肿了。 潘小安打量她一眼，也没有多说什么。 清蒸大黄鱼，醋拌海蜇头，鲅鱼大饺子。 等菜上齐，潘小安刚要拿筷子吃。 外面又走来一群人。 他们勾肩搭背闯进店来。 他们一进店就吆喝起来，“老孙头，让你家媳妇出来，我们要点菜。” 店掌柜又叹息一声。那小妇人躲在店掌柜身后，不敢吱声。 “几位爷，你们想吃什么，小人这就给你们做。” 那几人嘿嘿坏笑，我想吃红烧双兔，我想吃清蒸豚尖… 潘小安听他们说的粗俗，顿时感到生气。 “如刚，你去把他们赶出去。” 张如刚早就气愤难平。他家没有跟随潘小安时，也常被人欺负。 “你们这些腌臜货，若是不吃饭就给我滚出去。” 张如刚开口训斥。 “呵呵，哪里来的生瓜蛋子，跑到我们东夷府来撒野？” 他们听出张如刚的口音不是本地的。 “打扰爷爷吃饭的兴致，须饶你们不得。” 这些皮赖货没有看见周阳，周阳是背对着门坐的。 周阳想要去把这些人撵走，但却被潘小安拦住了。 店掌柜眼看两伙人就要打起来。他心里是又怕又痛快。 “打吧，使劲打吧。” 那群人看张如刚膀大腰圆，气势汹汹，也不敢大意对待。 他们中走出一个强壮汉子。这人脸上一道伤疤，看起来有些凶恶。 “在下海狼修六，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潘小安听他叫海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这是什么倒霉名字？海狼？你还海浪呐！” 海狼修六听潘小安笑他，顿时恼怒起来。 “呵呵，这可真是奇了怪哉。一个两个的都想当出头鸟。 试问，海狼修六现在的名号，都这么不响亮了吗？” 张如刚摇摇头，“我不管你修六，修五，识相的就快点滚蛋。” 修六猛然抽出分水峨眉刺，就向张如刚刺来。 张如刚武功不差，但实战经验不足。加上修六用的是峨眉刺。 张如刚没有见过这种武器，一时之间愣在原地。 潘小安扔出一只茶碗，正打在修六的手腕上。 修六吃痛，峨眉刺没有拿住，便掉在地上。 张如刚趁机给他一脚，把修六踢的人仰马翻。 其他五人，见状忙抽出武器，把张如刚围在中间。 他们用的武器都是海上作战用的。 “莫不是，他们都是海盗？” 周阳怕引起更大的冲突，他硬着头皮站起来。 “修六，你在这里胡闹什么？” 修六刚从地上爬起来，他捡起峨眉刺，要给潘小安好看。 此时，他看见周阳，立马傻眼了。 “周…周捕头…你怎么会来这里？” 周阳冷哼一声，“我在哪里，还需要给你汇报吗？” “你们出来吃饭，就好好吃饭。不想吃，就赶快给我走，别在这里闹事，惊扰了府…上贵客。” 周阳见潘小安瞪他，便不敢说出潘小安的身份。 修六不敢在周阳面前闹事，便打算带着手下众人离开。 “慢着，把打碎的桌椅碗筷赔偿一下。” 潘小安从身后喊住了他们。 修六大为恼火。但他看周捕头面子，也不想闹得太僵。 修六只当没有听见。 “把钱赔了再走，你是耳朵沉吗？” 修六愤恨的看了潘小安一眼，掏出一把铜钱扔在地上。 “不够”潘小安说。 修六看了一眼潘小安，见他微笑看着自己，更是火冒三丈。 他掏出一块碎银扔在地上。 “不够”潘小安继续说。 “够了，这位小爷你不知道，这些银钱足够了。” 店掌柜在旁边帮腔。 “不够”潘小安继续说。 修六转身要走，却被张如刚拦住去路。 “我家少爷说不够，你不能走。” 一直以来，都是修六欺负别人。他何曾受过如此侮辱。 他拿出一只银锭，足有五两扔在地上。 “今天先给你们。等周捕头不在了，我再来要回去。” “不够”潘小安摇摇头。 周阳不敢替修六向潘小安求情。他只能给修六使眼色。 但修六一伙人，并不怕周阳。他们只是给府衙一个面子而已。 “这不够，那不够，你是来戏耍老子的吗？” 修六手持峨眉刺就向潘小安袭来。 “胆敢袭击朝廷命官，杀无赦！” 话音刚落，潘小安甩出一枚飞石，正中修六眉心。 修六哎吆一声，便委顿在地。 其他几人，见修六被杀，都大吃一惊。 他们没有想到这个少年会如此胆大妄为。 “你这鸟厮，当街行凶，我们这就去东夷府报官。” 潘小安哈哈大笑。他听到了特别滑稽的事情： 这些坏人竟然要报官！ 第215章 各有算计 “如刚，把路让开，让他们去报官吧。” 潘小安倒是想看看，他们会把谁叫来。 这些人抱起修六，看了一眼周阳，便悻悻离开了小店。 “店掌柜，这地上的银钱你都收下吧。这就当作给你的赔偿费用。” 店掌柜脸上并无喜色，他看着潘小安。 “这位小爷，你是真能惹事。我这店是开不下去了。” “哦？这是什么道理。” 店掌柜看了看周阳，叹息一声，便收拾起店里的狼藉。 潘小安见此情况，也就没有再问他。 正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潘小安在店里等了一会，不见那伙人来，他让张如刚会了钞，便离开了饺子馆。 “大人，咱们回府衙吗？” “回府衙吧！” “想走，可没有那么容易。前面小子你站住，打死人就想跑吗？” 修六的跟班，还真的带人来了。 这带来的人不是别人，却是盐场刘赶三的管家。 那管家等潘小安转过身，大呼“苦也，怎么是他们呢？” 他掉头就想跑，却被潘小安叫住。 “刘管家，你这是要去哪里？” 刘管家冷汗直流，他不敢回头，带着众人匆匆跑走了。 留下修六手下几人一脸懵。 潘小安重新回到饺子馆。唤过店掌柜，“你去拿纸笔来，我看你这店名不太大气。” “这店名是我家官人找人算的，你说不大气，就不大气了？” 老板娘看潘小安年轻，有些不服气。 店掌柜却看出了眉眼高低。这府衙捕头在少年面前一直低眉顺眼，不敢高声说话。 这刘管家是出了名的恶，但连见少年一面都不敢。 那这少年会是谁呢？” 店掌柜赶忙拿来纸笔，潘小安则大笔一挥，写了：东夷酒楼。 “哎呦喂，这位公子，这个招牌小店可使不得。” “店掌柜，你就用吧。我家公子说你使得，你就使得。” 潘小安直接写了自己的名字“小安题” “你去找人做个匾，把它挂在门上，保正没有人来找你麻烦。” 等潘小安走后。小妇人问店掌柜： “官人，这少年是谁啊？咋个牛哄哄的呢？” 店掌柜摇摇头，“不知道。他反正不一般。” 说着话，他卷起这幅字就走出店铺。 “官人，你这是要去哪？” “我去把这字做成牌匾。” 店掌柜刚走过街头，就被一个郎中拦住了。 “掌柜的慢走，我看你这走路姿势有些怪异，可是腿上有湿寒？” 店掌柜看着郎中，“你这郎中倒是有些本领。咋个，你能治？” 郎中点点头，“当然，我这有膏药一副，你拿回家一贴就灵。” “呵呵，你休要诓骗我。我可没有带银钱。” “不要你的银钱” “那你图啥？” “我想看看你手里的字。”郎中说。 店掌柜摇摇头，“你这郎中莫要说笑。这字你想看，等我做成牌匾你在看。” 店掌柜转头就走，却碰在一个黑脸大汉身上。 “你这鸟人，一点也不爽利。一幅字而已，看看有什么打紧？” 店掌柜在大汉面前不敢造次。他只能把字展开给二人看。 那壮汉不识字，只看了一眼就不再看。 那郎中倒是对着字画看了又看，啧啧称奇。 “想不到这小子，书法造诣很高嘛！” 他记下了潘小安的签名习惯，和笔法走势，便留下膏药走了。 店掌柜哪敢用他们的膏药。他把膏药一扔，反倒把字更加珍惜的护在怀里。 “军师，咱们现在去哪？” 这黑脸大汉就是黑旋风李逵。而这郎中就是智多星吴用。 他二人来东夷府已经有段时日。目的就是为了监视潘小安的一举一动。 “铁牛，咱们回山上去吧。” “军师，咱们不跟踪了吗？” “不了，这人他是不会和咱们一心的。咱们只能另想办法。” 吴用心里生出一条诡计。 “军师，咱们回山上，不应该往北走吗？” 李逵看着前路，“这路怎么像是往凤凰郡去的呢？” 吴用看着李逵，“都说这厮愚笨。我早已发现他聪明的很。 这出门在外，记路辨别方向，他是没有一回记错的。” 吴用确实要去凤凰郡。他要去潘小安的家乡看一看。 潘小安回到后衙，秀珍赶忙迎了上来。 “大人，今日怎么回来的如此晚？” 秀珍换去青衫，她现在穿了一件粉袍，衬的她俏脸白皙。 “嗯，今日去了刘家赶海湾盐场。所以回来的迟了。” “如刚，你也下去休息吧。” 张如刚刚要走，又被潘小安喊住： “你去告诉周阳，派几个人盯着盐场。我觉得这刘赶三不像是好人。” 秀珍听到这话，心里一动。 她故意转过身，去擦拭桌椅。 “珍娘，你今日倒似海棠一般了。” 秀珍脸红。“大人莫要取笑珍娘。一个老妇人，哪敢和花比呢？” “不然。只要你不穿青衫，我觉得你比花都好看。” 秀珍害羞的退了出去。 “海花，你去告诉接头的人。知府大人已经怀疑到刘堂主头上，要他小心行事。” 海花点点头，便向府外走去。 张如刚见她出门，便悄悄跟了上去。 海花去了一间脂粉铺。她待在脂粉铺里一会，就走了出来。 张如刚返回府衙，他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潘小安。 潘小安身边没有可用的人。这知府衙门上上下下百十号人，没有一个和他同心的。 廖望和王大福走了一段时间，算算日子也该回来了。 “还是要赶快培养一些可用的人出来才行啊。” 他这时又想到陈修武，潘虎子他们。 若不是那边更需要人手，真想把他们调回来。 “大人，外面有两个姑娘求见。”张如刚进来禀报。 “哦，是什么人能随意进入到后衙，是谁带她来的？” “是她自己来的。她说她是茶室里的人。” “茶室？”潘小安一拍脑袋，原来是她们。 从上次去茶室被轰出来以后，潘小安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去那边。 这眼看到了中秋节，茶室里的福利还没有到，饷银还没有到。 这茶室主人，心里便着急起来。她带着碧荷来到后衙，要向知府大人问个清楚。 第216章 再入茶室 “如刚，你让她们进来吧。” 碧荷跟着那小姐一进门，就看见了潘小安。 她张大嘴巴，“小…小姐…是他？” “碧荷，这是知府大人的书房。你怎么可以如此无礼？” “茶师陆茗儿拜见知府大人。” 陆茗儿也找人打听过，知道新任的知府是个年轻人。 但眼前这人，还是超出了她的想象。 潘小安也在看着陆茗儿。这女孩一身绿衣，好似龙井茶，清透明亮。 “茶师来找我何事？” 陆茗儿说：“小女子深居简出，不知道此地已经易主。今日特来给大人请安。” 丫鬟碧荷却知道她们是来要东西的。 “茶师客气了。我来那日已经去茶室拜会过。 只听到你的雅奏，吃了一碗闭门羹就回来了。” 碧荷小脸通红。 “那日我不是有意的。我不知道你是新来的知府大人。” “无妨。说说吧，今日你们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陆茗儿不好意思说。 “碧荷，你说吧。” 碧荷见潘小安温和，便把福利的事说了。 “原来是这样。这件事以前都是谁来管？” “是蔡管家” “这样说，你们的福利是蔡知府出的？” “大人这样说也可以。” 陆茗儿有点后悔来见知府。她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要饭的。 “好吧，你们先回去。晚些时候，我会让人给你们送过去。” 陆茗儿屈膝表示感谢。 “大人，这茶室你以后还用吗？” “先留着吧” 听潘小安这样说陆茗儿有点失望。因为这表示，新任的知府对这个茶室并不感兴趣。 她兴致缺缺的回到了茶室。这小桥流水也失去了魅力。 “如果这个茶室不能留，她们二人该何去何从呢？” 在这样一个时代，身为一个女子确实很难。 陆茗儿不想靠颜色愉悦别人。所以，她才去学习茶艺，学习音律，甚至学习了武艺。 但没想到最后，她还是要靠着一张脸讨生活。 潘小安在陆茗儿走后，就开始思索。他看的出这个女孩不一般。 她眼里的不甘，可不是脂粉就能掩盖的。 她走路再婀娜，也掩饰不住她是一个练家子。 茶室是不能留了。处在这样一个时代，谁还有闲情逸致去喝茶呢？ 想到这里，潘小安便向茶室走去。 “大人，你要出去吗？”秀珍端着茶盘走来。 “珍娘，你泡的茶我就不喝了。我发现了一个喝茶的好去处。” 秀珍跺跺脚，“臭男人都是一个德行。” 潘小安再次来到茶室。 茶室里有琴声做十面埋伏。 碧荷见到潘小安，赶忙拜见。她要回去告诉陆茗儿，却被潘小安拉住。 “你先去外面等一会，我有话和你家小姐谈。” 碧荷不敢违抗。她也没有走多远，就在福字石壁下坐着。 陆茗儿听到外面说话声，知道是潘小安来了。 她的心里莫名生出些许惊喜，又带着一点愤恨。 惊喜的是，知府大人能来，至少说明她的茶室可以保住。 愤恨的是，自己也许要委身于他。 她把琴声改变，弹了一曲迎宾。 一曲终了，潘小安鼓掌赞叹。 “说是迎宾，怎么还带着一点抱怨呢？” “啊”陆茗儿心里一惊。他竟然听的出。 “知府大人，亲自过来。小女子怎么敢抱怨呢？ 大人，你进来说话吧！” “不了，我坐这里同你说几句话，你觉得合理就听一听。 若是觉得不合理就当我没说过，以后安心住在这里就好。” 陆茗儿点点头。 她见外面没有说话声，才想起来自己点头，外面的人根本看不见。 “大人有话请直说吧。” “我看你也不是个喜欢娱人的女子。我这里有个差使，你可愿做？“ “大人，说说看。” 潘小安便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了陆茗儿。 听到这些话，陆茗儿心情大震。“这人竟然是个懂我的。” “大人，给我两天时间考虑一下吧？” “好，我给你两天时间考虑。”潘小安把银子丢给碧荷，便扬长而去。 “小姐，知府大人走了。” 陆茗儿看着碧荷，“碧荷，你以后别叫我小姐了。你要叫我先生。” “啊？”碧荷看着小姐满面红光，她心中嘀咕： “知府大人也没有进房间啊？小姐怎么会有这样的脸色呢？” 潘小安回到书房，他刚刚说话有点多，现在有些渴。 他见秀珍还在书房里，便走过去倒茶。 秀珍一愣，继而她伸手去抢茶壶。“去了茶室，难道你没有喝茶？ 那你去茶室这么久，做了什么？” 潘小安把茶壶又抢了回来。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 他抢的力气大了，牵动秀珍的伤口。 秀珍哎呦一声，立马闭嘴。 “怎么了？我只是拿茶壶，可没有碰到你。” 秀珍气恼，她用手捂着胳膊，却不敢反驳。 “出去吧，等生够气再进来。” 潘小安给她包扎隐瞒的机会。 秀珍低着头，便匆匆去了。 等到晚间吃饭时，她才进来。这时的秀珍又换上了青衫。 她像是故意气潘小安，走到他身边时，还故意挥了挥衣袖。 “这样看，还是青衫适合你。你以后就还穿青衫吧！” 秀珍心想，“我偏不，明早我就换下来。” 她发现和这个少年对着干，很有趣。 这边刘赶三接到了海花的情报，不由得哈哈大笑。 “毛孩子就是毛孩子。我这里能有什么好监视的呢？监视我去青花楼吗？” 刘赶三来到青花楼。赵同知他们都在。 “刘三，外面的货都安排的怎么样了？” “同知大人，放心吧。小人都已经安排好了。 这些货都是发往汴梁盐铁司的。若知府大人来查，便让他查好了。” 潘小安才懒得查他们。 如果是换个时间点，潘小安一定会把他们这些勾当都查的清清楚楚。 但现在这个时间点。大宋北方已经风起云涌，而近在眼前的济州也开始蠢蠢欲动。 就更别说，在不远的南方，方百味他们已经开始了行动。 很快就会烽烟四起。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百姓的生活，会变得艰难。 所以，潘小安要储存粮食，储存食盐。而不是，盯着这几个人。 这些只看到眼前一点银钱的人，他们拼命积攒的财富，最后还不一定给了谁？ 第217章 油炸小黄鱼 中秋节将近，府衙后院送礼的人，突然多了起来。 张如刚一早起来，就去府门旁立了一个牌匾：不收礼！ 府衙会客厅内。 赵同知来向潘小安询问，节日福利的发放情况。 潘小安问他，往年是怎么规定的？ 赵同知就给潘小安递上来一个表格。 这表格很详细，从各级官员的奖金，再到羊肉的斤数，鱼的条数以及一些生活物品等等。 潘小安粗略看了一眼，便问赵同知，“这需要多少银钱？” 赵同知倒是准备充足。 他便又给了潘小安一张条子，上面写着府衙损耗采买：纹银一千二百五十六两三钱。 看着这有整有零的数字，潘小安又问，这笔钱从哪里出？ 赵同知呵呵一笑，“潘大人，你这话问的。当然是从府库里出啊！” 赵同知这些日子，已经对潘小安没有了敬畏。 他查出潘小安只是凤凰郡上的一个小农民。 也从高太尉那里得来消息。知道潘小安是靠着，穿白虎皮献七彩弥勒得的这个职位。 “幸进小人”赵同知对潘小安也是这四个字评价。 所以，他现在对潘小安说话，便没有先前那般客气。 “府库里还有多少银子？”潘小安问。 赵同知干笑几声，“一文没有” 他想看潘小安吃惊的表情。但潘小安的面色如常，让他感觉有些失望。 “哪用什么发？” “刘赶三想要继续做盐场管事。他愿意出一万两。” 潘小安不解，他问道：“盐场管事不是应该由盐铁司管吗？ 这官员也需要咱们府衙同意吗？” 潘小安对这些体系里的事情是真不懂。 赵同知眼含嫉妒的看了潘小安一眼，“还是要知府大人写推荐信啊！” 潘小安便明白了。 怎么说这里也是自己主政。问问他的意见还是必要的。这也是一种尊重吧？ “大人的意思呢？”赵同知问。 潘小安没有接话，“府库要有多少银钱，才能算是收支平衡？” 赵同知弄不明白潘小安话里的意思。 但这些事都归赵同知管，他也不能说自己不知道吧。 “若是不算蔡知府干的这一任，需要八万两。” 潘小安知道赵同知还有下文。 赵同知现在对蔡昆恨的牙疼，便气愤的继续说： “若是算上蔡昆这一任，需要十五万两。” 他见潘小安面色依旧平静，不由啧啧称奇。 “粮库那边可还有粮食？“潘小安这思路也是天上一脚，地上一脚。 赵同知有点跟不上。 “粮库？粮库的粮一直都在啊！” 潘小安看着赵同知。 赵同知有点受不了潘小安的目光，眼神躲闪的说：“怕是也要十万石吧！” 赵同知说完以后，心里也有点慌。他甚至对自己孟浪的行为，感到后悔。 他以为自己可以把潘小安随意拿捏，所以说起话来才肆无忌惮。 但看到少年锐利的目光，他突然感到害怕。 “我想修一条从罗山到岚山的路，你可有办法？” 赵同知再次疑惑的看着潘小安。 “你这人怕不是有毛病吧？这修路得多少钱？” “大人，这可不是小事。” 潘小安点点头，“我自然知道。你久在东夷府，富商巨贾可有相熟的吗？” “大人，下官不善交际，和此地商贾并无私交。” “既是这样，那就算了。” 赵同知看潘小安端起茶碗，知道他这是要送客了。 “大人，这福利之事？” “你自己做主就好。刘赶三做的也不错，就让他继续做吧。” 下午的时候，刘管家便送来了两箱小黄鱼。 “知府大人，小人是刘府管家。我家老爷新得来两箱小黄鱼，请大人品尝一下。” “刘管家，那修六！” 刘管家老脸一红，“大人，小人和修六并无私交。 他冲撞大人，死有余辜。他家里已经帮他办理了后事。” “你去吧” 刘管家倒退出屋，吓得他两腿发软。 “刘爷，你这是怎么了？”跟他来的家丁赶忙扶住他。 “都说咱家大人有威严。这少年更甚啊！” 秀珍走进会客厅，“大人，这箱子里是什么东西？” “是小黄鱼” “那我把它们搬进厨房，晚上做给大人吃。” “珍娘，你小心一点。这鱼有些重，按你的做法，估计要硌牙。” 秀珍妩媚一笑。 “大人惯会说笑。大人别看我是女人，我力气可大的很。 小黄鱼用油一炸，哪还有硌牙的道理？” 秀珍弯腰去抱箱子，却一下没有抱起来。 “大人，没有你这样诓骗人的。哪有黄鱼这般重的？” 秀珍掀开箱子一看，黄灿灿的小黄鱼，晃的她眼睛疼。 “大人，小妇人失礼了。” 潘小安哈哈大笑，“我说这鱼做出来硌牙，你信了吧！” 秀珍红着脸，“大人说的都对” 刘管家回到刘府。 刘赶三躺在绿树荫里，旁边还有人给打着扇子。 “都办妥了？” “回老爷，都办妥了。同知大人哪里给了三箱，知府大人哪里给了两箱。” “嘿嘿，他们可愿意吃？” 刘管家便又回奏道：“同知大人说还算合胃口。” 刘赶三冷哼。“知府大人呢？” “知府大人说，这鱼香的很，油炸最好吃。” “嘿，他倒是个懂美食的。” 刘赶三琢磨一下，“你去通知厨房，我今晚也要吃油炸小黄鱼。” 赵同知看着眼前的小黄鱼，不喜不笑。“就这三箱，他感觉有点不太满意。” 他想起上午和潘小安的对话。 这少年人没个长性，想一出是一出。这路是那么好修的吗？ 修这一条路得要多少银子？ “多少银子！”赵同知如遭雷击。 继而他从座椅上站了起来，“高啊，真是高啊！” 赵同知一溜烟跑了出去。他要去青花楼商议商议这件事了。 “大人，这些东西总放在这里也不好吧？” “就放这里吧？明日我有大用。搬进来搬进去的麻烦。” 秀珍看了一眼潘小安，她搞不清这个少年要出什么幺蛾子。 但潘小安早已经盘算好了。他要用这一笔钱招募一些人手。 农历八月十四，岚山郡庙会。 张如刚带着富贵吉祥早早来到卧佛寺。 第218章 招兵买马 张如刚在卧佛寺门前竖起一块招牌： “兹有大宋白虎游骑将军潘，招募卫兵一百名。 有意投军的豪杰男儿，皆可报名参加。 一旦选中，不更户籍，不纹文字。赏银三十，男女皆可！” 张如刚念一遍，富贵吉祥重复一遍，敲一遍锣。 很快就围起了一圈人。 “喂，你说的可是真的？”一个瘦高汉子问。 “自然是真的。你没看到这里有知府大人的印章吗？” “你这人说的不对吧？游骑将军选侍卫，与知府大人何关？” 张如刚见是个老者。他便客气的说道： “大爷你有所不知，咱这游骑将军就是知府大人。” “嘿，敢情咱们东夷府来了个文武双全的。” 老者平日里是个好抬杠的。因着张如刚喊了他一声大爷，便说了这句赞美的话。 “可需要什么条件？这赏银何时兑现？”瘦高汉子有点动心。 “身体素质过硬，为人忠义良善，便可参加选拔。” 那瘦高汉子一听还要选拔，便知道这是糊弄人的。 “选拔上如何？选拔不上又如何？”一个背刀少年问。 “这个小兄弟问的好。选拔上当场兑付现银。选拔不上则给予一两误工费。” “嘿”周围发出一阵艳羡声。刚刚要走的瘦高个又停了下来。 “那要怎么报名？” 富贵吉祥早已摆好了桌子。前来分发表格的竟然是陆茗儿与碧荷。 陆茗儿听潘小安说让她在庙会上招兵，她感觉这个任务有点不可思议。 “怎么？连抛头露面都不敢，你还想着以后做出一番事业吗？” 陆茗儿一咬牙，便带着碧荷来了。 她褪去裙装，换上裤装。这紧身的衣裤让她英气勃勃，像个女将军。 围观众人见是个女子在招兵，都感觉好笑。 这时他们才想起，那告示上有男女不限的字样。 “这白虎游骑将军真能整景，你说他要这些个女兵做什么？” “可不敢乱说。知府大人的事，你也敢胡乱编排？” …… 一时之间，说什么的都有。 而瘦高个和那背刀少年早已去报名了。 瘦高个名叫刘成功，是刘家赶海湾的村民。 别家都是靠赶海打鱼为生，他老爹偏偏喜欢喜武。 他老爹四处拜访名师，银钱花了不少，武艺练了不少，但却样样稀松平常。 刘成功从小被父亲逼着练武。他得武艺倒是娴熟，尤其水上功夫，更是一绝。 背刀少年名叫吴三刀。 陆茗儿写名字的时候问了少年好几遍，他都说自己叫吴三刀。 他家是吴坊头的。三刀其实是少年自己改的名字。 他觉得自己刀法大成，很少有人能在他手底下走三刀。 吴三刀填完表格以后，并没有离开。他就站在旁边看着陆茗儿。 他对这个女人，有点一见钟情的味道在里面。 有了刘成功和吴三刀领头，报名的人一下多了起来。 陆茗儿晃了晃酸痛的手腕，“碧荷，咱们登记了多少人？” 碧荷数了一遍又一遍。她数的每一遍都不一样。 “总归二百五十三人”吴三刀在旁边说道。 “可我数的是二百五十四张啊！”陆茗儿亲自数了一遍。 吴三刀很自信，“陆姑娘，我数的可是人。” “那你有没有把自己数进去？”陆茗儿问。 吴三刀挠挠头，“好像没有” 碧荷被他滑稽的样子逗笑。 “张大哥，看来今天就这么多人了。” 张如刚看看西斜的日头，“那咱们就收拾桌椅回府吧。” 正在这时，集市上又来了五六个女孩。这些女孩普遍高大，看起来孔武有力。 “你们告示上写的算不算？”领头的女孩问。 张如刚不习惯和女孩说话。他一指陆茗儿那边。 这女孩有点死脑筋，“你这小将军也是奇怪，我问你，你指别人做什么？” 张如刚被女孩说的脸红。 “是的，我们这里招兵，男女不限。你要是想当兵，去那边登记吧。” 女孩这才带着姐妹来到陆茗儿这边。 女孩叫潘大嫚，是东潘村人。那几个女孩是她的师姐妹。 她们都是孤儿，跟着东潘村的潘老头学习武艺。 她们听人说新任的知府要招兵，还男女不限，便来看看。 她们中午来时，见这里围观的人太多，没好意思。 一直等到下午人散去，这才前来登记。 “你们明日辰时去府衙后街报到。”陆茗儿每人给了她们一个名牌。 拿着这个牌子就可以进入到府衙里。 如果真弄丢了也不怕，我们这里有你们的名字，你们可以来找我。 但有一条，不可以迟到。错过了时辰，就会被取消参选资格。 这些女孩见顺利报名，都显得很兴奋。这高兴劲就好像她们已经被选上了一样。 等几个女孩走后，陆茗儿七人回到府衙，潘小安坐在葡萄架下等他们。 看这七人面上的喜色，潘小安便知道这次招兵很顺利。 “今天的成果怎么样？” 张如刚没有回答。他看了一眼陆茗儿。 “回大人，今日总共有二百五十四名男子报名，有六名女子报名。” “还不错，比预期的要好一些。我想着最多也就百十人参加。” 这倒不是说东夷府人口少，而是他们对潘小安并不信任。 “吃饭吧，忙碌一天也累了。” “大人，我们不累。”陆茗儿的高兴劲还没有过去。 比起抚琴弄茶，她觉得这才是生活。尤其是，每个来登记的人都叫她先生。 没有一个人敢轻看她。 秀珍和海花为他们端来饭菜。海花有点不高兴。 “没有规矩。大人怎么可以和这些下人一起用餐呢？” 海花想要提醒一下潘小安。但却被秀珍拉住了。 这些小动作，潘小安早已尽收眼底。 “秀珍，海花，你们忙了一下午，也辛苦了。坐下来一起吃吧。” 秀珍忙到不敢。 海花赌气，却坐了下来。 “大人，小女没有规矩，还请大人见谅。” “珍娘不要多心。你坐我旁边一起吃吧。” 秀珍看向潘小安。她想看看这个少年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第219章 参加选拔 秀珍见潘小安神色如常，丝毫没有作伪，便也坐了下来。 潘小安随手给她倒了一杯茶。这举动让秀珍有点摸不着头脑。 “哪有大人给下人倒茶的道理？” 但这些事情，对潘小安来说在平常不过。 大家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谁能比谁高级多少呢？ 哪用得着别人伺候！ 青花楼内，赵同知他们一伙也聚集在一起。 “马指挥，你对知府大人招兵之事怎么看？” 马指挥名叫马民，是厢军的一个指挥使。 “同知大人，知府大人乃是皇帝御封的游骑将军。 按规定，他可以有一百个护卫。 这些护卫可以从厢军里选，也可以自招，甚至于可以用自己的家丁，这并没有什么严格规定。” 赵同知点点头，“那这件事就没有可做文章的地方吗？” 马指挥沉思一会，“同知大人可以在粮饷上卡他一下。” 赵同知叹息一声，“看来也只能这样办了。” 潘小安倒不愁这些人的粮饷，就怕这些人不合用。 他并不需要一百个护卫，整日里带着这些人出去，也太搞笑了。 但潘小安需要这些人。如果这些人合用，他打算都留下来。 潘忠那边运输队可以自行招募，但海上运输，他需要很多人手。 想到这里，潘小安想到了明天考核的科目。 “大人，你还没睡吗？” 秀珍端着茶盘又走了进来。 “珍娘，你不是也没有休息吗？我这里不需要人伺候。” 秀珍给潘小安添了一碗茶，又过来给他按肩。 潘小安摆摆手，“珍娘早些回去休息吧。我这一日啥活也没干，肩膀并不酸痛。” 秀珍还是站在潘小安身后，“大人整日为东夷府忙碌，怎么会不辛苦？” 潘小安心里好笑，“我忙个锤子。要忙的也是明天来参加选拔的人。” 第二天。 府衙后街站满了来参加选拔的人。这些人血气方刚，彼此看谁都不顺眼。 当他们看到还有六个女人来参加选拔的时候，不由得哄堂大笑。 “大嫚姐，这些男人真讨厌。咱们回去吧。” 潘大嫚冷哼。 “一群软蛋而已，怕他们做什么？” 说着话，她把头昂的高高的，丝毫不惧别人的目光。 潘小安不欲冷落了这些人。也早早起床。 秀珍又端着温水前来伺候。这个女人可真是贴心。 “大人，这后街上乱哄哄的，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珍娘有所不知，这些人是我招来的。” “大人招来的？” “嘿嘿，你不是说我没有知府大人的做派吗？ 我招些人来撑撑门面。” 潘小安推门出屋。张如刚，陆茗儿早已等在门外。 “大人来了”张如刚大喊一声。 喧闹的后街，立马安静下来。 刚刚还气势汹汹的一群人，见到潘小安后，不自觉矮了几分。 “参加知府大人” “众位不必拘礼。你们能来，就是给我面子。 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众位跟我来吧。” 潘小安一马当先，向东潘码头走去。 东潘码头正在施工，很多工人正在忙碌着。 他们看着这一群人走来，都停下手中的活，看向这边。 王乙己看到潘小安来，也迎上前。 “大人，你这是？” “王大人，这工程进展的如何？” “进展的很顺利。船舶停靠的地方，已经清理了出来。 现阶段就是建设货物装卸的起重装置。还有就是进出货物进出的通道。” 潘小安对于这个港口建设还是很满意的。 他看着王乙己变黑的脸颊，“王大人辛苦了。” 王乙己忙说，“不辛苦。这些工作做起来很有趣，让人有一种充实感。” 潘小安哈哈大笑，“等码头建成以后，必然有大的赏赐给到你。 现在我想让你，给我找一处风平浪静的海面，我有大用。” 王乙己便带着潘小安来到港口北面。这里靠近刘家赶海湾。 “大人，这里的海岸绵长，海面宽阔，风浪不大。” 潘小安看到这个地方，心下满意。 他对身后这群人喊道： “有会游泳的，向前一步走。” 这些人多数出生在海边，不会游泳的人只有少数。 “你们谁感觉自己的水性好？” “大人，小人自幼在海边生活。在海里游泳，比在路上行走更容易。” 潘小安向这人看去，发现这人是个瘦高个。 “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刘成功” “哈哈，倒是个好名字。” 潘小安手往海面一指，你去海中做一个浮标，距离海岸三百米即可。 刘成功没有犹豫，扛起木箱就向海里走去。 “给你们一寸香的时间，从海岸游向浮箱，再游回来就算合格。” 会水的汉子，便如下饺子一般跑进海里。 这点距离，对于常在海边生活的人，根本不算啥。 那些不会游泳的人站在海边很尴尬。 “不会游泳，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尺有所短，寸有所长。 我也给你们一寸香的时间，围着海岸线跑一千米来回，跑完的就算合格。” 潘小安其实已经打算把他们都收留下来。 考核只是让他们知道，这机会来的并不容易，要珍惜。 能够勇敢的报名，这些人已经强过了很多人。 少年吴三刀刚刚在游泳上没有出风头，此刻在跑步上，他要大显身手。 随着张如刚一声令下，吴三刀率先冲了出去。 这少年武艺确实高强，跑起来极为迅捷。 很多人都被他远远甩在身后。 “这少年是谁？” “大人，这少年叫吴三刀。”陆茗儿在旁边说道。 她对这个少年印象很深。一个是他名字有趣，一个是他总是盯着自己看。 “吴三刀？这名字有趣的很。” 吴三刀跑到潘小安面前，脸不红气不喘。 “大人，我合格了吗？” 潘小安看着少年稚气未脱，却倔强骄傲的脸，笑着说：“合格了” 吴三刀一个倒空翻，得意的看向陆茗儿。 这时，那些游泳的人也游了回来。 刘成功在海里游的确实快。 他把浮箱放好以后，又和这些人一起参加选拔，还是他第一个游了回来。 “大人，我这算合格了吗？” 第220章 中秋云烟 刘成功游了两圈，还是这么快。这倒是出乎了潘小安的预料。 “合格了，先去一边休息吧。” 刘成功看了一眼吴三刀，吴三刀看了一眼刘成功，两人眼里有不服，也有欣赏。 后面的人陆续赶到。 在一寸香时间内完成考核的人，总共有一百九十人。 剩下的六十四人，有些失落的看着被选拔出去的众人。 “你们也不要灰心，当不成侍卫，你们可愿意做押运？” “大人，做押运怎么说？” 张如刚便告诉他们，做押运分为两种。 一种是海上押运，一种是陆上押运。 海上押运薪资高，待遇好，但风险也高。陆上押运，风险低，待遇稍微差一点点。 这些人便又高兴起来。只要有银子赚，做什么不是做。 而选拔合格的，潘小安也把他们分做两队。 一队由吴三刀领着训练，一队由刘成功带着训练。 吴三刀领着三十人。刘成功领着一百六十人。 潘小安给他们发放了银钱，让他们在海边训练一个月，他再来检查。 那六个女人，潘小安看过她们表演武艺后，就把她们留给了陆茗儿。 让她领着这几个女子，成立一支女子护卫队。专门用来收留培养孤苦的女子。 到此，潘小安才算有了自己的武装力量。 虽然这力量仅有几百人。 但这几百人成长起来之后，也成了搅动风云的强壮力量。 而现在，不论是大宋，还是大辽都危机四伏。 很多潜伏已久的力量，在社会各种矛盾碰撞下，也渐渐显露出来。 吴用带着李逵来到凤凰郡。他们一路来到毛河大屋。 张月如现在已经不住在县衙，她又搬回了毛河大屋。 “夫人，外面来了一个郎中，说是老爷让他来送信的。” 张月如心下起疑。 “潘小安给她送信，一般都是让王大福送。 这冒冒然来的郎中肯定有古怪。” “谷雨，你去告诉那郎中。让他把信留下，给他五两银子，打发他走吧。” 不一会，谷雨就带着信件就走了进来。 张月如看着信件上的字，倒是有点像潘小安的字。 但当她一抽出信件就知道这信是假冒的。 信的称呼是这样写的：夫人阅。 但其实潘小安给张月如写信，都是写：月如妹子，展信佳。 信末署名也不对。这个写的是：小安书。 但其实潘小安信末都是写：你的好哥哥。 这些闺房亲密之语，外人又怎么猜度。 吴用想着诈一下，但却一点效果没有。 他不知道的是，潘小安早就给张月如说过很多遍。 “他不会派王大福之外的人，给她送信。 让她尤其小心那些道士，相师，郎中以及类似装神弄鬼的人。 如果这些人来说宅邸有凶，他有凶。这些都是骗人的，一个也不可信。” 吴用一计用空，知道这家人有了防范。他不敢在此逗留，只能带着李逵返回梁山泊。 张月如心知有异。 她带人去往罗山，找王进。 此时的罗山已经变了大模样。路上铺设着轨道，轨道上有驴子拉着的木车。 木车上满当当装着黝黑的煤块。 张月如看着一个个被煤染黑的工人，露出惊讶的表情。 “弟妹怎么想起来这个地方，有事吗？” 张月如便把信件的事情说了一遍。 王进知道此事非同小可。 他对张月如说：“过了中秋节，潘忠便来罗山运货。 到时候，你还是跟着他一起去东夷府吧。” 张月如点头应下。她觉得自己在家里也确实不安全。 并且，现在的她有点想念潘小安了。 潘小安没有出去参加中秋夜宴。但他也没有去阻止赵同知他们庆祝。 他只在后院的葡萄架下，举行了一个小小的中秋晚宴。 秀珍蒸了一锅大螃蟹，做了一桌海鲜大餐。 众人吃的酣畅淋漓。 陆茗儿让碧荷搬来古琴，弹了一曲水调歌头。 这琴声铮铮，有惊涛拍岸之势。众人拍掌叫好。 潘小安看着这一轮圆月，想起了张月如。 “大人对月思乡，可是想起了自己的心上人？” 秀珍拿了一件衣服，给潘小安披上。 中秋的夜，天气已经微凉。 “是啊，想起家中的夫人，不觉有些思念。” 秀珍一愣，“大人真是一往情深。” 一往情深的李师师，面向北方。她的桌上摆着一碟花生米。 这是徽宗皇帝带给她。却不知，李师师早已经吃过。 “小安大人，中秋节快乐！” 她也弹起了古琴。只是她弹的是“望海潮-东南形胜” 这钱塘江的浪潮比起赤壁浪涛，少了一点雄壮，多了一丝温柔。 吴用他们回到梁山泊。 梁山泊上宰猪杀羊，热闹非常。 “军师回来了？”阮氏兄弟迎上前。 “晁盖哥哥呢？” “他正与公明哥哥商讨大事。” 吴用便走进聚义堂。 聚义堂内，气氛有些古怪。 吴用一下就明白了，这两个哥哥肯定是在某件事上有了分歧。 “晁盖哥哥，公明哥哥，你们这是在商讨什么？” 晁盖见到吴用，心想可算来了帮手。便把刚刚争论的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梁山泊自从竖起忠义大旗，便不做抢劫掠夺的勾当。 但如此一来，钱粮就少了很多。如此人马要吃要喝，谁能顶得住。 晁盖的意思是，分走一部分兄弟，让他们自谋生路。 而宋江则说，这样的做法和早先的王伦无异。 现如今梁山泊也是危机重重。 朝廷已经派出人马前来围剿。此时，若在把弟兄们分出去，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须知力量是合则强，分则弱。 宋江提出攻打祝家庄。但晁盖不同意。 祝家庄易守难攻，搞不好会伤亡很大。 但宋江却认为，这个祝家庄在梁山泊附近，又如此强大。 将来他们做什么事都会被它掣肘。反而不如提前把他们除掉。 既能振奋梁山声威，又能铲除祸患，还能抢得钱粮。 这样一举三得的事情，有什么好讨论的呢？ 吴用看着二人面色都不善，心知这件事情要是处理不好，会引起大祸患。 “两位哥哥，莫要争论。咱们可以请众兄弟一起进来做个决断。” 第221章 济州府乱 要不说还是智多星，吴用的主意一出，就合了二人心意。 晁盖想着我来梁山泊日久，又坐的是头把交椅，还怕众兄弟不支持吗？ 宋江也是一样的想法。若是没人支持他，他就继续韬光养晦。 若是有人支持他，他就要赶快实行自己的主张。 众兄弟聚集在忠义堂，各个面露凶光，不似好人。 吴用站出来，把刚刚的事情说了一遍。 “众位兄弟，咱们现在举手表决。不同意打祝家庄的举手。” 阮氏兄弟还有刘唐几人便举起手来。这手举的稀稀拉拉，让人好笑。 晁盖脸色一下变得铁青。 吴用又说道：“同意打祝家庄的举手。” 这哗啦啦举起一片。 宋江忍住得意，但嘴角的笑已经掩饰不住。 晁盖无奈。 “既然众位兄弟都要攻打祝家庄，我无话可说。 只希望大家小心行事，别害了自己的性命。” 李逵呵呵干笑，“上山来的兄弟，哪个不是把生死置之度外。 要想苟活性命，还不如在山下种地纳粮。” 晁盖不欲与憨傻置气。他一甩袍袖，走出聚义堂。 “铁牛，你这黑厮怎可对晁盖大哥无礼。” 宋江站起身，诸位兄弟既然同意攻打祝家庄，那就以我的命令为是。 众兄弟听令。 下面那些人齐刷刷站了起来。“谨遵哥哥军令。” “石秀，杨林你二人领三十喽啰前去侦查。” 石秀，杨林领命而去。 “花荣，王英你二人领五百喽啰，随我出征。” 一场大战就这样在济州府展开。 这一战历时颇久，地域广泛。最后以梁山泊攻破祝家庄结束。 济州府震动，上报朝廷。 徽宗皇帝大为震怒，要调动禁军前来镇压。 但此时，关外来的女真人改变了徽宗皇帝的想法。 女真人完颜宗望带来了他父亲给大宋皇帝的亲笔信。 完颜阿骨打告诉大宋皇帝，他们要对辽国宣战。 希望宋庭能够从南夹击。一旦攻破上京，覆灭辽国。 他们就把幽云十六州归还给大宋。并且还许下若干好处。 徽宗皇帝心动了。收复失地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 收拾大辽，他更是心心念念。 徽宗皇帝叫来童贯，两人一拍即合，同意了女真人的主张。 完颜宗望高兴的返回白头山。他这次来大宋，是通过张廷杰的运作。 同一时间，密信已经被送到潘小安的手里。 “阿骨打终于要起兵了。还有八个月的时间，要加快准备的时间了。” 完颜宗望走后，徽宗皇帝问童贯， “而今济州府乱，又在京师腹地，如何是好？” 童贯是一个有“大志向”的人。他对这些山头匪患向来瞧不起。 “陛下可以下旨斥责济州府尹无能，着其期限内平乱。 再派密州太守，领厢军协助。区区水匪何足挂齿！” “密州太守现任何人？” “是蔡昆”童贯高声回答。 “这人可是个有能力的？”徽宗皇帝现在听到姓蔡的就头疼。 童贯不能回答。 “也罢，就依爱卿之言吧。” 蔡昆接到圣旨之后，气的破口大骂。 “童贯你这阉货，害我不浅。想我一个文人，如何懂得带兵打仗？” “老爷无需烦恼，你就以厢兵缺额太大，要召集兵丁为理由，拖个三两月，谁又能拿你怎样？” 蔡昆拊掌大笑，“此乃妙计矣。你去写下榜文，招贤纳士。” 潘小安招贤纳士之后，便抓紧训练。 他一面写信给马大春，让他锻造小舟，一面又召集工匠，建造海船。 赵同知他们见潘小安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瞎胡闹，也没人稀罕管他。 赵同知他们的原则就是，“你胡闹你的，别管我们就行。” 潘小安早已暗中派人调查这些人的宝库所在地。 潘小安才不稀罕管这几个臭番薯，烂鸟蛋。 他需要的是赵同知他们手里的银钱。 中秋节后，岚山郡附近贴满了招工告示。 潘小安计划招募万人，快速的修一条从岚山郡到罗山的道路。 只有这条路打通了，他的各种计划才能一件件实行。 这条路修了三个月，从岚山郡起始，到罗山脚下。 这三个月，梁山泊声势更隆。 晁盖身丧曾头市，梁山泊易主及时雨宋公明。 他们破府夺县，攻城掠地，像一只饿虎，准备吞噬一切。 济州府知府被杀，密州太守抱头鼠窜。 徽宗皇帝拍着龙案咆哮。朝堂之上分做两派。 一派以宋太尉为首，想要温和解决这帮匪患，把梁山泊众人诏安。 一派以高太尉为首，态度强硬，要靠武力把梁山泊众人剿灭。 徽宗皇帝此时一心用兵北方，自然不愿意再生枝节。 于是他钦点宋太尉前去诏安。 一场谈判拉锯战，就此开始。 这给了潘小安更多的准备时间。 他手下的两路人马，经过三个月的集训，已经有了初步的战力。 但想要参加大规模战役，恐怕还多有不足。 于是，他决定来一场冬季剿匪大演练。 只有靠实战，一刀一枪拼出来，才能成为一支百胜之师。 打仗可不是做学问。不是靠嘴说就能成功的。 夹谷山，孔大胡子已经在此地盘踞多年。 潘小安修路时，经过此地，被他夺去几百工人。 为了赶工期，潘小安拿了银钱赎买。这给了孔大胡子，东夷知府软弱可欺的印象。 孔大胡子变得更加嚣张跋扈，不可一世。 初冬时，潘忠运煤经过此地，又被他抢去十车煤炭，还杀死了五个车夫。 潘忠也被孔大胡子砍伤了胳膊。 这让潘小安极为愤怒。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 潘小安带着吴三刀一众，分批来到赣榆县。 他们隐藏在玉山镇上。 “大人，我们已经探明，这玉山香肉馆，就是孔大胡子的联络点。” 吴三刀向潘小安汇报。 大凡山上、水里有匪，那附近二十里地内，必有他们的产业和眼线。 要不然，这些人蜗居在山上，岂不成了瞎子，聋子。 “可曾探明店中有几人，常来香肉馆的都有谁？” 吴三刀挠挠头。 “大人，你说的这些都有什么用？” 第222章 五香肉馆 潘小安知道吴三刀在情报上不是很灵敏，也不精通。便耐心给他讲解： “探明店中常驻几人，就可以根据人数的变化，知道他们是否警觉，是否传递信息等等。 而查看这几日频繁来此的顾客，就可以探明他们是否还有其他眼线和据点。” 吴三刀羞愧的脸红。 “大人，小人没有探查这些。我只是看里面有个伙计跑入山中，就派人尾随。 见他顺利进入寨门，我这才断定这里是他们的据点。” 潘小安踱步沉思。 “这情报探查的有些儿戏。但现在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如果这样灰溜溜回去，士气一泻，以后想要重振可就难了。” “山谷里的路途可曾探明。山上有几个岗哨？有几多守卫？” “这…”吴三刀根本答不上来。 这个少年毕竟年轻。他专心研习武艺，对这些东西实在不擅长。 “嗯，你先下去吧。”潘小安说。 吴三刀第一次如此挫败。 他走到院外，狠狠地捶了一下大树。雪花就这样飘洒下来。 “情况不明，想要攻上山头，实在太过艰难。 如果想要强攻，这偌大的夹谷山，便是来上三千人，也还是显得太少。” “下雪了”吴三刀喊了一声。 “雪”潘小安跑出来一看，天上真的下起大雪。 潘小安不由得哈哈大笑。 雪对于他，真是个吉祥物。历次自己得手，都是在大雪天里。 下雪天饮酒天，下雪天睡觉天。 这大雪飘洒的，冻的人手都伸不出，谁还敢在野外行走。 但潘小安这支侍卫队不一样。他们都有着最好的装备。 不论是头上带的狗皮帽子，手上戴的兔皮手套，脚下穿的牛皮鞋，还是身上穿的羊皮坎肩。 这些都是潘小安按照后世的样式，请人缝制的。 穿着这些衣服在山里行走，可以更好的保护士兵的手脚，以及他们的身体。 潘小安一直等到天完全黑下来，才开始行动。 这时地面上早已落满厚雪。 “吴三刀，你带人去把香肉馆控制起来。 若是遇见反抗，格杀勿论。” 吴三刀一下午郁闷的很。现在终于到了自己能大展拳脚的时候。 他们撬开香肉馆的大门。猛然冲了进去。 这些杀生惯了的汉子，也是特别凶猛。 他们见有人闯进来，赶忙拿起杀狗刀反抗。 吴三刀还给他们客气吗？左一刀，右一刀，砍瓜切菜般轻松。 “别杀我，我投降了。”一个老汉赶忙跪地磕头。 等潘小安进来的时候，这香肉馆里已经血流成河。 红色的血液，流淌在洁白的雪上，充满了诡异。 “小人朱老三，拜见知府大人，求你饶小人一命。” “说说吧，你们是什么情况？” 朱老三是朱家仓人。他是香肉馆里的老厨子。 “我只是这里的厨子，什么都不知道。”朱老三哭丧着脸。 “拉出去斩了，我可没有时间和你啰嗦。” 朱老三平日里杀狗，凶残的很。可是轮到自己时，竟然被吓尿了。 “小人招了，别杀我。” 我们店掌柜是夹谷山的堂主，专门负责打探消息，监视上山的人员。 夹谷山上，据说有三百余人。寨主叫孔大胡子。 “说些有用的，这些我们都知道。”吴三刀训斥。 夹山谷易守难攻。这山不高，但山势颇陡。山上有七道关卡，每关有五到十人把守。 潘小安暗道不妙。 若是如此多的关卡，还不等打上山，山上的众人都四散逃走了。 他们就这三十余人，还能去哪里追？ “可有小路直通山顶？”潘小安问。 “没…没有”朱老三目光躲闪。 “你这人就是不老实，给你机会你也不想要。 还是拉出去砍了吧！” 朱老三是一点也不想死。 “大人，我要是说出来，你可有什么奖赏？” 吴三刀一脚把朱老三踢倒，“狗东西，你也配向大人提条件？” 朱老三嘴一咧，“杀了我吧。” “你想要什么？”潘小安问。 朱老三一看有希望。“我想要投靠大人，至少要当个小头目。” 朱老三想起店掌柜吆五喝六的威风劲，就羡慕的心痒痒。 “好，我答应你。只要你能帮我捉住孔大胡子，我便给你个督头做。” “嘿”朱老三吸了一口冷气。 要是能当上督头，那可真是祖坟冒青烟，神仙保佑了。 他要不是因为得罪了西盘县的督头，又何必跑到夹谷山来讨生活。 “大人此言可当真。” 吴三刀又生气起来。“我家大人一言九鼎。还能诓骗你这鸟人？” 朱老三站起身，“大人，在这玉山里，就有一条小路通往夹谷山的圣人殿。 这圣人殿里有个石像老头。孔大胡子说是他的本家。” 潘小安知道，这石像肯定就是至圣先师孔老夫子。 “你是怎么知道这条小路的？” 玉山镇上有个老羊倌，常在我这里割肉沽酒。是他告诉我的。 “他为什么要告诉你？”吴三刀问。 那段时间，他常来沽酒吃肉，和往常不一样。我便拿话套他。 起先他不肯说，直到我说要抓他见官，他才吓破胆子告诉我。 他的银钱是在夹谷山的圣人殿里拿的。 我说他诓骗我。夹谷山是孔大胡子的地盘，你如何进得去？ 他这才告诉我，走的是西山的山阴小路。 潘小安点点头。 这番话应该是真的，这朱老三再聪明，急切间又岂能编出如此圆满的谎话。 好，本府暂且相信你。 朱老三你要想清楚，你是想要光宗耀祖做个督头，还是继续隐姓埋名做土匪？ “小人便是再糊涂，也知道督头强过土匪。” “好，闲话少说。你们店掌柜呢？”潘小安猛然问。 朱老三冷不防，他在地上室里。 吴三刀冷哼，朱老三你可真是心眼多啊？ 朱老三吓出一身冷汗，“小人不是有意欺瞒。只是刚刚吓忘了。” 店掌柜被从地下室拉出来。 这胖乎乎的店掌柜被吓到面无血色。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 原来店掌柜去享受去了。 “你们是哪里来的强人？难道不知道我们是夹谷山的人吗？” 第223章 东夷府剿匪 “抓的就是你们夹谷山山匪。我们是东夷府府衙的。” 胖掌柜听说是官府来人，被吓的瘫软在地。 潘小安命人把他拘押起来。 他们在朱老三的带领下，冒着大雪，连夜进入到夹山谷。 孔大胡子在忠义堂里和众手下吃喝。铜盆里燃烧的黑炭，烤的屋里暖洋洋。 “大当家，这黑炭可真是好东西。这么小一盆就可以烧这么久，屋里还这么暖和。” “老五你说的对。早知道这东西如此金贵，咱们那日该多抢几车。“ 孔大胡子哈哈大笑。 “两位兄弟莫要懊恼。你们看那路就修在这里，以后会有源源不断的煤炭运来。 那知府大人是个小娃子，他能奈咱们如何？ 咱们以后，还不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那你想要多少啊？” 潘小安推门走进忠义堂。 孔大胡子看见潘小安大吃一惊。 有喽啰上来阻拦，早被吴三刀一刀一个结果了性命。 孔大胡子微醺的酒意瞬间清醒过来。 他弄不明白，潘小安他们是怎么上山的。 孔大胡子对自己设置的七道关卡，极为有信心。 他一对三角眼滴溜转，思索着逃跑的对策。 只要跑出大厅，这漫山遍野，哪里不能去得？ 孔大胡子把手悄悄伸到桌子下面，那桌子下有一把钢刀，还有两枚毒镖。 潘小安见多了这种鬼魅伎俩，可不会给孔大胡子机会。 对于这种山匪路霸，他是不会心慈手软的。 潘小安打出飞石，正中孔大胡子面门。 孔大胡子哎呦一声，便晕死过去。 “只诛首恶，尔等随从，本府给你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这老三，老五面面相觑，最后一咬牙，“我们给你拼了” 他们竟然想要为孔大胡子报仇。 早有吴三刀迎上前。他以一敌二毫不畏惧。 一把快刀使得滴水不漏。这两个土匪，哪是他的对手。 只三五个回合，便被他砍于刀下。 其他众人，吓得抱头蹲在地上，再也不敢反抗。 也有机灵的喽啰，下山去禀报。 潘小安也不惧怕。他命人把孔老大几人的头颅摆在桌上。 他则坐在忠义堂门口，等着众土匪前来。 “什么，有官兵攻进了忠义堂？” 山寨二当家，小诸葛大吃一惊。 他今晚和四弟裴大力守值，并没有发现官兵的影子，那么他们是从哪里来的呢？ 他找来裴大力商议。 裴大力是个暴躁型人格，听到大哥有难，便急匆匆向忠义堂赶来。 “那个天煞的敢来我们夹山谷闹事？我看你们是活的不耐烦了。” 当他来到忠义堂，看见孔大胡子的头颅时，更是气急败坏。 裴大力举着一把大斧头，便向潘小安冲来。 吴三刀挥刀抵挡，却被他险些磕飞。 吴三刀一愣神，裴大力的斧头又砸了下来。 吴三刀来不及挥刀格挡，心里暗呼：“我还是太自以为是，小瞧了天下好汉。” 潘小安早就知道吴三刀不是大汉对手。 临阵对垒，单刀难敌巨斧，除非你有技巧。 吴三刀技巧是有，但临阵对敌经验不足。 潘小安从旁赶来，用玄铁锏去硬碰斧头。 裴大力大吃一惊。 “你这娃娃，力气怎么如此大？” 潘小安却不欲与他说话。挥动玄铁锏再次向裴大力击去。 裴大力举斧来迎，却被潘小安用巧劲击飞。 裴大力有点懵。“你这娃娃怎么如此大的力气？” 潘小安点点头，“是啊，就是这么大力气。你服不服？” 裴大力看看孔老大，我要给大当家报仇，不能服你。 “你打不过我”潘小安说。 裴大力想了想，“我打不过你。可是…” “你去让山寨里的兄弟都投降，我给你们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裴大力摇摇头，“这个不归我管。我要给大当家报仇。” “四弟”小诸葛带着众喽啰也来到忠义堂。 他见四当家落败，心里也很惊讶。 “这少年怎么如此厉害。” 现如今大当家已经授首，自己不如索性投降，还能保全自己的性命。 “我等愿意归降，还请大人饶命。” 这些人本就是附近村里的浪荡子，指望他们有多坚硬的品质，也难为他们。 “二哥，咱们当家的仇，你不报了？” 小诸葛心想，“我是出主意的。你这么大力气都报不了，我用什么报仇？” “四弟，识时务者为俊杰啊！” 这句话出自《三国志-诸葛亮传》，这是小诸葛早已背熟的句子。 裴大力愤怒。 他看向潘小安，“我想请你放我走，我要给当家的报仇！” “你们犯了罪，这样一走了之可不行。我要把你抓进监狱。等你服完刑，再来找我报仇吧。” 裴大力点点头。 “你说的对。战败了，不可能这么容易走。我跟你去监狱。” 如此，这夹山谷一战，就这样结束了。 等到天亮，清点人数。 归顺的喽啰有一百五十余人。其他半数四下里逃跑。他们并不相信官府的话。 吴三刀带人处理夹山谷后面的事情。他们一车车向山下运送着金银和粮食。 赣榆县余知县听到消息，也跑了过来。 “知府大人不辞辛劳，冒雪剿匪，真是朝廷之福，百姓之福啊！” 潘小安看着余知县，满面红光，便心生不喜。 但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 “你派人发下海捕文书，缉拿在逃山匪。这里的粮银，你派人去发给此地贫寒之家。 本府上奏朝廷时，给你一个协助剿匪之功。” 知县大喜过望。“小人谨遵大人命令。” 潘小安则带着投降的人，继续向南行走。 一战剿灭夹山谷，这让赵同知他们慌了神。 原来这知府不但会献祥瑞，还会剿匪。 他们不顾寒冷，等在武圣亭，准备迎接潘小安凯旋。 却不想潘小安根本没有回东夷府，他带着这些投降的山匪，继续去攻占其他山头。 他们在朱仓镇剿灭了朱霸天，在南古镇剿灭了郑山虎。 他们在东海镇剿灭了侯大圣，在蛟龙镇剿灭了混江龙。 这一圈走下来，潘小安的队伍增加了一万余人。 第224章 一座钢铁厂 潘小安之所以会有这么大的战果。 是因为他合理的利用了这些山匪。这些山寨之间，平日里多有来往。 潘小安便命相熟的人前去劝降。 顺利归降的人，钱粮不要，罪责全免。 想要当兵的，便可加入厢军。想要做工的，便可进入工厂。 但如果继续冥顽不灵，等待他们的就只有覆灭这一条路。 为了断了这些山匪的后路，小诸葛还给潘小安出了一招火烧老巢。 只有断了这些人后退的念想，他们才能老老实实下山。 遇见抵抗的，潘小安便命裴大力去打头阵。 这人脑子不好使，但力气是真的大。很多山门，都是被他的巨斧劈开。 这一路剿匪，裴大力受到了很多赞扬。等回到东夷府时，他便也跪地投降。 自己作恶时，并不觉得。 当他看见别的山匪做的恶事，也是气的破口大骂。 赵同知上次没有接到潘小安。听说他去了东海镇。 这些人还等着看他的笑话。 那边民风彪悍，不服管教，谁理会你这小娃娃知府。 等到捷报一个一个传来时，他们全都慌了神。 尤其当他们看见潘小安带着这一万余人回东夷府时，更是吓得大气不敢喘。 “大人，这么多人，你要如何安排？”赵同知走上前询问。 这不劳烦同知大人询问，本府自有安排。 赵同知被怼了一句，老脸讪讪。 “看我不回去参你一个拥兵自重？” 这些人被潘小安分开安置。 想要航行海上的就交给了刘成功，让他带着在海边训练。这些人足有一千人。 想要跑货运输的，就交给了潘忠。这些人有一千五百人。 有五百余人想要当兵，这些人就交给了吴三刀。 剩下的多是妇女儿童。潘小安把她们安置在东潘郡。 小诸葛不愧有诸葛之名。安排这些事情井井有条。 潘小安便给了他一个东潘县丞的职位。这让小诸葛感动的痛哭流涕。 “大人，你这次出去了好久！” 秀珍见潘小安回府，便赶忙迎上来。 屋内烧着憋气炉子，烘烤的室内暖和的很。 “呵，这炉子都用上了吗？” 潘小安看这铁碳炉子，做的还真是极为精巧。 比起后世铁皮炉，还是略显粗糙。但这不漏气，不跑烟的做工，已经做的相当好了。 尤其是炉筒，铁皮筒做的很薄，密封性很强。 “这炉子用的可还好？” 秀珍笑着说，“好的很。不但能取暖，还能煮饭烧水，都很方便。” 潘小安点点头。 明日要去铁厂看看。不知道张铁匠他们熔铁炉做的怎么样了？ 科技的腾飞，首先是要有想象力。 只要放开了思想，并且能去按照想法实施，很多问题都能解决。 这片土地上，不缺思想活跃的人，也不缺能工巧匠。 自从潘小安在海边建了这座小型钢铁厂，招来很多铁匠之后。 这里的炼铁技术有了很大的进步。 他们不但练出了制造刀具的铁，还练出了制造各种小工具的铁。 “大人”张铁匠看潘小安来，赶忙迎上前。 张铁匠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可以拥有这么大一个铁厂。 “张三叔辛苦了” 张铁匠被这一声张三叔，喊的浑身舒坦。 他摸着胡子微笑。 “大人，你跟我来。我给你看一件东西。” 张铁匠把潘小安带到铁厂后的地下室。他只让潘小安进去。 “大人，你看！” 一把明晃晃的长刀，藏在毛毡布里。 “这是钢刀！” “嗨，到底是大人见多识广。一眼就认出这是钢刀。 想当年我学锻铁的时候，师父教我百炼成钢。 但没想到用这种高炉煅烧之后，生成钢反而容易了很多。 “这钢刀怎么样？”潘小安问。 “特别锋利，还不易卷刃。”张铁匠拿起钢刀对着一捆藤草砍去。 腾草捆瞬间断为两节，且切口处光滑平整。 “不知道能不能砍断铁片衣？” 张铁匠点点头，“可以的。只要力气足够大。” “还有谁知道？” “就我们几个老铁匠。年轻人根本不懂这些。” “张三叔，打造这一把钢刀要多久？” “有好的钢块，三个匠人，只需要用时三天就可以。” 对于这个速度，潘小安觉得还能接受。 毕竟想要打造一把好刀，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你帮我打造五百把，这得需要多久？” 张铁匠看了看潘小安，沉思许久，“最快也要明年夏天。” “好，就到明年夏天。” 张铁匠又带潘小安看了铁锅，铁盆，以及一些农具的制作。 这些物件，潘小安要用它们去换大钱。 潘小安之所以在岚山郡建造铁厂。因为在岚山郡碑廓镇有一个超大型铁矿。 但这座铁矿山，很多人不知道。以前有人吃了山上野果，得了怪病，便没有人再敢上来。 就是放羊的羊倌，他们都不在这座山上放牧。 潘小安让张铁匠买下此山，正合了赵同知的本意。 东夷府大，而人烟稀少。这些荒山，荒地多的是。 赵同知巴不得它们都被人买去。 赵同知此刻正和王通判署名奏折。 他们向皇帝参奏东夷知府拥兵自重，在东夷府内，乱动兵马，搅扰四邻。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潘小安的奏折，连同东海的水晶原石，早已到了徽宗皇帝的御案。 徽宗皇帝喜爱石头，看着这水晶原石，正打算怎么雕琢。 而关于潘小安剿匪的事情，他是半信半疑。 一个少年，能有多大本领，只在月余之间，就剿灭了如此多的山匪？ 是说他现在太能干，还是前任太无能呢？ 但徽宗皇帝还是将这份捷报，转给了考功司。 不管怎么说，这个少年总是实心任事，替自己分忧。 若是济州府知府能有这个本领，他也不用为梁山泊匪患焦虑。 宋太尉去梁山泊谈判，迟迟没有消息传来。 这次诏安估计不会顺利。 徽宗皇帝也知道，他给的条件不高，这些待遇甚至没有谈判的余地。 但他又不能不如此。 他一方面要显示朝廷的强大与强硬。一方面还要照顾高太尉他们的情绪。 只是徽宗皇帝没有想到，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形成。 第225章 海船入海 陆地之上风起云涌，但海面之上却风平浪静。 冬季的东夷黄海，海面平静。但海边却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潘小安和蒋海舟，并肩站在海岸边。 “蒋大哥，咱们的海船在冬天能下海吗？” 蒋海舟看着远方的大海，沉思许久。 “大人，如果只是在近海边，倒是没有问题。如果是向北走，肯定不行。 此时北方正是最寒冷的时候，那边风高浪急，咱们的海船虽然有钢铁加固，但想要搏击风浪还是有难度。 “如果去南方呢？”潘小安问。 “南方？”蒋海舟看向潘小安。 “是啊，咱们的船入黄海，向东进入东海，再去往南海。” 蒋海舟以前只向北走过，他的意识局限在了北部内海。 对于外面广阔的海陆，他没有见过，也没有想过，更不敢去挑战。 但蒋海舟也是个志向高远之人。听到潘小安这样说，他疑惑的问道： “不知道有没有海路想通？” 潘小安哈哈大笑，“陆地之外皆是汪洋。这些大海都是相通的。” 蒋海舟被潘小安说动了心。 “大人，那咱们就出去闯一闯如何？” “那就出去闯一闯。” 腊月二十八。 蒋海舟做为海洋船队队长领着两艘海船下海了。 这两艘海船拉着足够多的水和粮食。 潘小安还为他们准备了很多黄豆和大蒜。 他给了蒋海舟一本书。 这书里记载了怎么在船上用水生豆芽，紧急时如何钻木取火，收集淡水等等。 航海书里还有几幅简易的地图，以及相对应的岛屿。 潘小安地理知识懂得不多。但作为旅行爱好者，他也攻略了很多地方。 而常年喜欢看野外生存视频的他，对于荒野求生尤其痴迷。 潘小安把这些知识，全写在了这本航海书里。 蒋海舟拿着这本书如获至宝。 “大人，这简直就是航海的百科全书。你是从何处得来？” “这是从梦里得来。我所知的梦便只有这么多。 至于这个梦是真是假，就由你来验证它吧。” 然后他又对刘成功说，“保护好蒋队长，保护好船员，保护好你自己。” 他们要向潘小安磕头告别，却被潘小安拉起来。 “能去征服大海的男人都是响当当的好男儿。 你们的膝盖比黄金还珍贵，你们的脊背比高山更巍峨。 去吧，男人驰骋海上，方不负岁月悠长。” 潘小安并不舍得让蒋海舟远航。 但蒋海舟却说： “如果我不能实际坐一坐自己的海船，感受一下它的优缺，我怎么能做出更好更坚固的海船？ 如果我不能去看一看大海的凶悍，我又怎么能做出征服它的海船？” 潘小安觉得蒋海舟的话很有道理。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看着两艘海船南去，潘小安也要开始他的征程。 马上就到新年。 岚山郡的学堂已经放了假。但这些孩子并不愿意回家。 在学校里住的暖和，吃的饱满。最主要是他们可以学到更多知识。 这些知识不同于之乎者也，这些知识比诗词歌赋更实用一些。 他们学着如何修建码头，学着如何制造海船。 学着如何去找出事物的规律，然后归纳总结，寻根溯源，在向外蔓延… 当然，他们也学习朗读唐诗，前人宋词。 潘小安告诉他们，在追求数理化变革的时候，也不能忘了语言之美，文字之美，绘画之美等等。 只有对美有了认识，有了追求，有了挑剔，才能创造出更美好的东西。 这些孩子虽然只在此学了半年，但每一个人身上的气质都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潘小安不要求他们做锦绣华文当状元。甚至于不要求他们一定要做出什么成绩。 “你们只要不荒度光阴，捡上自己感兴趣的学习研究，就不算辜负我的一番苦心。 我的苦心不要求你们回报，只要你们能过的更好一点。 再有余力的时候，能帮一帮后来的人，你们便算是东夷学府合格的学生。” 所以，这个学堂看起来极为松散，但每个人都在很努力的学习。 潘小安还给他们预留了一笔研究经费。 如果有哪个学生，他有奇思妙想，且能把它说个头头是道。 潘小安便会给他们几两银子，让他们去把这件事做成。 这样一个学校，这样一群不务正业的孩子，成了岚山郡的笑话。 但这些孩子脸上的笑容，自信，意气风发，又美好的让人嫉妒。 这次出去航海，便有十个喜欢造船和喜欢地理的学生跟随。 “想要做成大事，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这两者缺一不可。” 潘小安每夜书写到深夜。 他把自己所认知的基本理论，都写在纸上，汇集成书。 但他唯独没有在语言和汉字上下功夫。 这些启蒙教育，古人做的可比他好。 之所以孩子受众少，是因为学习知识是一件耗费银钱的事情。 便是潘小安让适龄孩子免费来学，很多家庭也舍不得浪费这一个劳动力。 而要想改变这些人的观念，说不如做。 只有让他们见到实实在在的好处，他们的观念才能慢慢改变。 但这个过程，就是经过一千年也难以扭转。 所以，潘小安对这件事并不执着。 思想观念的形成，还需要引导，但那是要等到站在高处的时候才可以做。 潘小安现在还没有这么多的时间和精力。 而想要寻觅一个志同道合的人来帮他，更是难遇也难求。 潘小安写书的时候，并不避讳秀珍。他知道，秀珍已经将他的很多手稿抄了出去。 对于秀珍的做法，潘小安反而有些高兴。 有一种被动学习的方法就是，自己看书本十遍也记不住，但考试时瞄上一眼别人的答案，就会记好久。 潘小安很希望能有人拿着这些手稿，去钻研去探索。 只有形成这样一种意识，一种氛围，很多事物才能从量变到质变。 但在今晚，潘小安决定要找秀珍聊聊天。 “珍娘，你且等一下。” 秀珍一愣，她不知道潘小安要找她谈什么？ 第226章 追缴海盗 “大人，你有什么事要交代？” 潘小安想了想，“那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 “你是白莲教的人吧？” 秀珍手一晃，脚盆里的水撒出来一些。 “大人，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什么白莲红莲？我是珍娘。” 潘小安也不反驳。 “你是珍娘，你也是青衣使者。” 秀珍被叫破身份，面色一寒。 她把洗脚盆放在地上，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 “别紧张。你这半年来待我甚好，我不会让人伤害你的。 那刘赶三属于哪一堂？你应该和他不是从属关系吧？” 秀珍不回答。 “你不想说，我不问了。珍娘你不是个弱女子，我便不留你了。 你带着海花走吧，走的越远越好。 这里很快就会成为一个大旋涡，身处其中的人，很难保全性命。” “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感觉你什么都懂？ 你写的那些都是什么东西，我家教主说你是邪魅白虎转世，你是不是？” 秀珍看着潘小安，希望得到一个答案。 “是啊。我是白虎郎。确实是邪魅转世。 你们要是行好事，可以不用怕我。若是做坏事，我肯定不会放过你们。” “刘赶三会怎样？” “他现在估计已经被抓起来了。” 秀珍大吃一惊，转身就飞奔出去。 “小安叔，要不要去追她们？”王大福脸色阴沉的走进书房。 “大福，高兴一点。海花姑娘要是和你有缘分，早晚都会属于你。” “小安叔，我…咋个会喜欢她吗？” 廖望领着三十几个弟兄冲进了青花楼。 吴三刀带着三百多个兄弟包围了盐场。 周阳带着十多个人来到刘赶三府上。 这小半年来，潘小安派出富贵吉祥多次出去查探。 最近两个月来，陆茗儿还派出女子队出去查探。 潘小安已经取得了确凿的证据，现在该是收网的时候。 廖望这人心狠胆大，他来到青花楼，直奔贵宾厅。 刘赶三正和赵同知他们在谈事情。 猛然见到廖望闯进来，这些人大吃一惊。 通判王瑞安大喝一声，“廖都统，你这是做什么？” 廖望冷哼，“捉拿白莲教妖人，以及同党。” 王通判怒喝，“我们是他同党吗？” 廖望哈哈大笑，“是不是，要知府大人说了算。都给我拿下。” 早有侍卫向前阻拦，被廖望一顿砍瓜切菜，全都老实下来。 “再有反抗，格杀勿论。” “我要去汴梁面见皇上。”赵同知气愤异常。 “知府大人说了，他会给你准备好马车。” 吴三刀来到盐场。把整个盐场都包围了起来。 “投降不杀，胆敢反抗，格杀勿论。” 这些贩私盐的海盗，那个有听话的。 他们根本不理会吴三刀的喊话，撑起船就往青岩岛上跑去。 吴三刀在后面追杀一阵，看他们划船走了，也只能无奈的叹息。 但青岩岛上，早已火光冲天。 蒋海舟和刘成功驾驶海船从青岩岛北面登岛。 他们顺利摸进了青岩岛老巢。 海盗头目海龙王郭唐，正在看着歌舞喝着酒。 这大寒之时，别说会有人登岛。便是平日里，又有谁的海船可以靠近这里呢？ 当他看见刘成功带着上百个兄弟来到山洞时，他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你们从何处而来？” 刘成功嘴一歪，“这个不劳你费心。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跟我们走。” 海龙王点点头，“好好好，算你们厉害，我跟你们走。 他按转座椅的龙头扶手，人便掉了下去。 “大人，海龙王逃跑了。” 刘成功却不去理他。“让他跑吧，他们的海船可都到手了？” “到手了，咱们的兄弟先去抢占的海船。 那些停在避风港里的海船，咱们已经划走了。”副手刘成名笑着说。 刘成名是刘成功堂叔家的兄弟。 “好，大人说了。咱们首要的任务，就是财物和船只。 至于这个什么海龙王，大人根本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海龙王常年盘踞在青岩岛。他们是从东海来的一股海盗。 这些海盗说起话来咋咋呼呼，喜欢说“娘什么，干什么。” 他们的海船坚固轻便，在海上航行极为迅速。 整个东夷府的船家，都受到过他们的迫害。 以至于有一句话叫做：“出海拜观音，莫如海龙王。” 潘小安来东夷府上任以后，海龙王也曾派人送来薄礼意思意思。 但对于这点小意思，潘小安感觉差了点意思。 他对小喽啰说，回去告诉你家头目： “我在冬日里回去拜会他。让他洗好脖子等我。” 这句话惹怒了小喽啰，他们平日里嚣张惯了，哪受过这种奚落。 “干…” 王大福一巴掌扇过去，把个小喽啰扇的满地找牙。 “要不是我家大人仁慈，就你们这些臭地瓜，我早把你们铲除了。” 王大福竟然也学会了喊话。 海龙王的小喽啰，灰溜溜逃走了。 他回去把潘小安的话添油加醋给海龙王说了。 海龙王暴怒。 “这新任知府真是不当人子。既然嫌我礼物薄，他为何又收下了？” 小喽啰口齿不清，“他说那是咱们的赎罪银。他要发给被咱们迫害的渔民。” “呸，这个狗东西。”海龙王郭唐咒骂。 为了报复潘小安对他的轻蔑。他一连在海上做了好几起大案。 潘小安苦于人手不足，装备不全，只好先忍下这口气。 但等他的海船造好以后，他首先选择的就是要把这个毒瘤除掉。 潘小安知道郭唐会派人观察。 所以，他要蒋海舟和刘成功先南下，在绕回到青岩岛背后。 果然，此计成功。 刘成功派刘成名去寻找海龙王的藏宝库。 他则带着人去追海龙王。 潘小安在秀珍走后，带着王大福和三十个护卫来到东潘码头。 这里还有一艘海船等待出航。他们向海盗的盐船追去。 海盗的船原本轻便，行驶的快。但现在他们装满了盐，再想跑那么快，是不可能了。 潘小安紧跟着他们船，向青岩岛进发。等到距离适宜的时候，潘小安便令侍卫射箭。 这些侍卫的箭法并不高明，但胜在力气大，射的远。 那么大的船，不需要准头，只要力度。 箭头上包裹有煤油，一旦射中海盗船，便会燃烧起来。 这种追着痛打落水狗的战役，让众侍卫都干劲十足。 第227章 青岩岛 这十余艘海盗船不由得气闷。 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二愣子？怎么连话也不喊，就开打呢？ “喂，你们是什么人，竟敢袭击我们青岩岛的海船？” 王大福站立在船头上，前面的海盗听清楚了： 我们是东夷府府衙官差，现在命令你们立刻停船，抱头投降！” “我抱你大爷的狗头，我抱…” 潘小安看这海盗站在火把下骂骂咧咧，他一个飞石打过去，正中海盗嘴唇。 “哎呦”海盗被打掉了两颗门牙，气的破口大骂。 “兄弟们，狗官兵来了。咱们拿起武器和他们拼了。” 潘小安则指挥水手，加速海船的航行速度，他们对着那艘最大的海盗船直接撞了过去。 “咔嚓”一声巨响。海盗船被潘小安他们的海船，撞了一个大窟窿。 “干，哪里来的混球，你到底懂不懂海战？哪有用船撞击别人船的？” 潘小安稳稳站在甲板上。 他等海船停稳以后，便飞身上了海盗船。 王大福怕潘小安有闪失，赶忙跟了上去。众侍卫更是紧随其后。 “胆敢反抗者，杀无赦！” 这二三十个海盗，何曾见过如此凶猛的官兵。 他们来不及抵抗，就被砍瓜切菜消灭了大半。 剩下的海盗吓破了胆，只能跪地求饶。 潘小安返回自己的大船，继续向青岩岛进发。 其他海盗船大小不一，有的船上有十来个人，有的就只有五六个人。 这些船只不大，更经不起大海船的撞击。 潘小安的大海船，就像是进入麦穗鱼池的大黑鱼。 这一通搅和，把个海盗船撞的船破人慌。 对于负隅顽抗者，潘小安毫不留情。对于跪地求饶者，潘小安便把他们抓起来。 这些海盗都是有着丰富航海经验的老船员，潘小安留着他们还有大用。 这样你追我赶，很快来到青岩岛。 青岩岛大当家海龙王郭唐，正驾驶小船逃出海岛。 他打算先去和大部队集合。 可当他看见西面大海火光冲天时，便心知不好。他命令手下划船向东南逃去。 刘成功带人追赶，因为不熟悉岛上地形，没有追上。 那些没有被潘小安追上的海盗船，也向东南逃去。 那里还有一个龙王岛，是海龙王的另一个落脚点。 这个落脚点潘小安不知道。毕竟，他以前一点制海权也没有。 想要打探消息，只能向渔民打听。 现如今自己有了大海船，以后常在海边巡逻，还怕这些海盗再来生事吗？ 两下里汇合，众人一起登上青岩岛。 这仓促一战，主打的就是措手不及。 不但敌方没有准备，便是潘小安也没有规划。 这第一次海战打赢，纯属侥幸。潘小安并不敢自鸣得意。 等到天亮，清理战果。 此战，他们共销毁海龙王的海盗船八艘，缴获海船六艘。 抓获海盗六十名，捕杀海盗一百五十余名，缴获海盐万石。 “大人，这些海盗怎么处理？”刘成功前来请示。 “你去把他们中间冥顽不灵，罪大恶极者，给我找出来。我要带他们回去审判。 剩下的海盗，就留给你。是杀是用，由你做主。” 刘成功明白，这是潘小安在给他增加航海的人手。 刘成功拱手施礼，下去操办。 王大福带着手下在清点财物。 “小安叔，这些银两，粮食我们都带回去吗？” “把银子给刘成功他们留两箱，让他们在路上用。 粮食，果蔬，让他们随意搬。剩下的就留在岛上吧。” 潘小安要在此处，建立一个海员训练基地。 这些粮食银钱，正好合用。 “大人，海船马上就要扬帆启航了，还没有名字呢？” 蒋海舟想要潘小安给两艘出征的海船，取个名字。 “一艘叫海舟号，一艘叫成功号吧。” “大人，这如何使得？” 潘小安哈哈大笑，“你们二人，一个是造船者，一个是远航者，用你们的名字再合适不过。 希望你们像爱惜自己一样爱惜这海船。” 蒋海舟和刘成功特别感动。 “大人，你也要保重身体。我们此去三两个月便会回返。” 潘小安拱拱手，“一帆风顺” 看着这五艘渐渐远去，潘小安的心也跟着去了远方。 “走吧，走吧，走的越远越好。” 青岩岛上的一切都保留下来。但上面的人潘小安都迁走了。 这里面就包括海龙王的宠妾，还有那些做饭洗衣的仆妇。 潘小安把她们送到东潘村的海鲜加工厂。他要让她们在那里，捡海鱼晒海带。 潘小安早就招募了二百名水手，刚好组成一支海上巡航队，队长是王大福。 王大福跟着潘小安来海上浪了一圈之后，就喜欢上了大海。 “小安叔，我可不可以也航行在海上？” “航海很辛苦！” “我不怕，我喜欢大海。” 潘小安看着王大福，见他满眼向往，知道他是真的动心。 “好吧，这个队长给你做了。我把富贵吉祥留下来给你当帮手。” 王大福感激莫名。 “小安叔，我一定会帮你把这支船队带好。” 这船队只有四艘海船，但王大福却暗暗发誓，“我要帮小安叔，挣回来更多的海船。” 潘小安刚回到府衙，廖望就前来禀报。 廖望突袭青花楼，收获极为丰盛。 他不但搬空了青花楼的银库，还把刘赶三他们藏起来的宝藏也都挖了出来。 而刘赶三，赵同知他们，则被廖望关进了府衙的监狱。 “大人，你现在要去审问他们吗？” 潘小安摇摇头，“不急，看看外面的舆论再说。” 他看着廖望，“这些金银有多少？” 廖望嘿嘿一笑，“足有五十万贯！” “这么多？”潘小安也吃了一惊。 “是啊，大人。这只是金银的预估。那些古董字画还没有计算进去。” “大人，这笔金银怎么处置？” 潘小安沉思一会。 “廖望还得麻烦你再进京一趟。” 廖望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你带上这五十万贯回汴梁。五十万贯交给内务库，其余的古董字画，你去看着打点一下其他人。” 第228章 同舟共海 “大人，这…你不留点吗？” “现如今朝廷内外用兵。正是用钱的时候，这些金银咱们一两也不留。 至于你们这些出去办差的兄弟，你从里面支取三万贯，大家分一下吧。” 廖望大喜。 “大人，下官何时启程？” 潘小安琢磨一下，“你们明日就走。争取在元宵节前赶到。” 廖望知道，潘小安这是想给皇帝献上元宵节礼物。 “下官知道了，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潘小安便让廖望去帮忙看一看张画院。 忙忙碌碌又一天。 潘小安回到府衙，才发现后院空荡荡的。 这时候，他才想起秀珍和海花已经走了。 秀珍带着海花想要去通知刘赶三。 可等她们到了青花楼以后，就看见刘赶三已经被抓了起来。 秀珍又带着海花去胭脂铺，却发现胭脂铺也被查封了。 “好狠心的人！”海花咒骂道。 秀珍叹了一口气，便带着海花离开了岚山郡。 她们向南去往东海郡。那里还有一个他们的堂口。 潘小安见屋子里冷冷清清，连点热乎劲也没有，不由叹息一声。 他自己挽起袖子，便要生火做饭。 这时潘忠走了进来。 “大人，你这是在干嘛？” “呀，小忠你回来了。还没吃饭吧？你等我生完火，做点饭咱们一起吃。” “官人”张月如在门外喊了一声。 她见潘小安自己生火做饭，心疼的不得了。 上次吴用用计诈张月如，被她识破。王进出主意让她来东夷府。 正赶上张月如的母亲生病，张月如就回了娘家。 张月如等自己的母亲病好以后，便跟着潘忠的车队一起来到东夷府。 “月如，你来了。”潘小安很高兴。 他把煤块往炉子里一扔，就跑到张月如身边。 他抱起张月如转了一圈，“嗯嗯，胖了一些，不错真不错。” 张月如害羞的藏在潘小安的怀里。 潘忠识趣的离开。 “小忠你怎么走了？” 张月如捶了潘小安一拳，“人家夫人也来了。在这里看咱们做什么？” “原来是这样，有道理，有道理。” 张月如看着潘小安，满眼皆是爱意。 “哎呦，月如你还没吃饭吧？” 张月如点点头。 “官人，我这次来给你带了很多好吃的。有花生，地瓜，冬瓜，还有南瓜。” “月如，你还说漏了一瓜。” “什么？”张月如掰着手指又数了一遍，“官人，没有啊！” “还有一个小傻瓜！” “官人！”张月如俏脸微红。 炉内的炭火上来，屋内的温度开始慢慢升高。 潘小安给张月如煮一碗姜枣茶让她祛寒。 他又去刮起了冬瓜皮。 “可惜没有排骨”潘小安嘟囔一句。 “有的官人。我们杀了一头年猪。我给你带来一扇。” “哎呦，不错哦！” 这一顿冬瓜炖排骨，把潘小安吃的小肚溜圆。 张月如看着潘小安狼吞虎咽，自己却吃的很少。 “怎么不多吃点，只看我可看不饱。” 张月如笑一笑，还是盯着潘小安看去。 潘小安看着张月如红扑扑的脸蛋，忽然有了想法。 他凑到张月如的耳边，“你要是吃不饱，一会干活该没力气了！” 张月如害羞的低下头。 “官人，月如有劲的很…” 风雪白，炉火红，一张绣床响叮咚。 一会风来，一会雪，浓情似蜜，爱意浓。 “官人，我这个娘子是不是不合格？” 张月如慵懒的躺在床上，看着潘小安穿衣服。 “不会，你棒极了。”潘小安亲了一下张月如的额头。 “外面天寒地冻，你起来做什么？ 我锅里有煮了红枣小米粥，等会你起来喝上一碗再睡。” “官人，你要坐堂吗？”张月如问。 “不坐堂。我要去街上看一看。” 潘小安来到前衙。路过茶室时，见陆茗儿她们都已经起来了。 “大人” “你们起这么早做什么？天寒地冻也不多睡一会。” “我们学武之人，讲究夏练三伏，冬练三九。 天天在外面训练，也不觉得寒冷了。” “精神可嘉！陆茗儿，一会你给她们，每人多加个鸡腿。 春节的福利，下午就发。你带她们来前衙领取。” 潘小安来到前衙，周阳带着众捕快已经等在大堂上。 “大人，府衙会客厅来了很多官员，他们都要见大人。” 周阳上前奏报。 “都有谁？” “有同知府的，也有通判府的，还有盐场的。” 潘小安知道，他们这是来向自己兴师问罪，讨要长官的。 “周捕头，你去告诉他们。衙署里的事，由他们代为管理。 其他的事情，不由他们费心。” 潘小安还不知道这些人的心思？ 不一会周阳返回来，“大人，他们都喜滋滋走了。这是为何？” 潘小安也是笑而不语。 马上就到新年。 潘小安带着周阳在岚山郡四下里查看。他要看一看，有没有无家可归的，有没有贫穷到买不起年货的。 今年岚山郡的村民，可算是过了一个富足年。 潘小安取消了东夷府内冬日的炭火钱。 东夷府的百姓，不用砍柴上缴。他们砍来的柴，都由府衙，县衙自行出钱购买。 潘小安还把缴获来的海盐，分发到各郡县，给郡上的百姓按人口每人分一斤。 不是在海边的人，就不缺盐吃。东夷府内，还有很多买不起盐的百姓。 潘小安还开放了海禁，允许他们在近海捕鱼。 沿海一带的渔村，都有了很大的鱼获。吃不了的鱼获，他们可以自由售卖。 潘小安在凤凰郡成立的那个商会，他们也把生意做到了东夷府。 东夷鱼行，就是他们的产业。 他们把收来的海鱼，带到凤凰郡和临城售卖。 这鱼获的运输，就是靠着潘忠的运输队。 但即便有这些政策，也还有吃不上饭的人。 这和人的勤快与懒无关。 谁能保证自己的人生一帆风顺，无灾无难呢？ 潘小安带着周阳出来巡街，就是看这些人的。 周阳和手下捕快都背着钱袋子。 他们遇见家庭苦难，有病有灾，有老有少的，当场就给他们一些铜钱。 不管怎样，只要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大家就要同舟共海，相濡以沫。 第229章 忙忙碌碌过新年 不觉已到大年夜。 潘小安看着家家有炊烟，门口插有桃枝黄纸，便觉得特别高兴。 辛苦忙碌一年，百姓就需要这一点快乐，你管人家干什么？ 当此刻，整个华夏大地都在为了新年而庆祝。 张二婶今年终于阔绰起来。 张廷杰从太原府派人，给她送回来大包的金银，整车的土特产。 但她却一点也不高兴。 张廷杰在家时，她也嫌弃他窝囊。嫌他只会抱着自己在家睡觉，不像别的男人那般有本事。 现在倒好，金银有了，自己却独守空房，偷偷抹眼泪。 王进在罗山上过的倒是极好。 他把王大娘和媳妇都接到了罗山上。他说煤炭工人辛苦，要自己的媳妇给大家包顿饺子。 韩雨就让婆婆看着王虎，自己和矿上的小妇人给男人们做饭。 这样的生活，让她想起了在岌山上的日子。 但现在的她，过的充实而又快乐。 有人欢喜就有人愁。 马采薇自己住在码头小院里，暗暗流泪。 陈修武一走年余不见踪影。陈修文住在临城，说是春上要和同窗们一起去汴梁。 她爹爹来叫过她几回，让她回马家寨。但她却不愿意回去。 在这小院里，她过的虽然孤单，但却不缺衣少穿。 她围坐在火炉旁，看着红彤彤的炭火，不知道该思念谁？ 潘小安待她“极好”，银钱每个月都会按时送来，有新鲜的玩意吃食，都有她一份。 但她心里就是有一种道不明的情绪。 这时院子外有人敲门，马采薇停止思绪。 “外面是哪个？”马采薇不敢开门。 “我是收税的，快点开门。要不然…嘿嘿” “收税？”马采薇一愣，待听到“嘿嘿”，马采薇悬着的心一下落地，继而开心起来。 “臭修文，你就是不学好。回来就回来吧，还装腔作怪。” 陈修文已经长成一个英俊的小伙。这一点书卷气，让他显的温文尔雅。 “你不是说不回来了吗？”马采薇嗔怪。 “可我不想让采薇姐自己过年啊！” 马采薇便笑起来，“快进屋暖和，大人给送的铁炉暖和极了。” “小安哥待咱们可真好！”陈修文看着铁炉。 “这就是张三叔铁厂里打造出来的吗？” 马采薇开始剁馅子，她现在有心情做饭了。 “娘啊，你叮叮当当剁些什么？烦死人了！” 王小颖撅着嘴，对着王大嫂抱怨。 王大嫂怜爱的看了她一眼，“臭丫头，早该让你跟着婶娘去东夷府，省的在家烦我。” 王小颖小嘴一撇，“娘啊娘，都怨你。你要是不生病，我就跟着月如姑姑走了。 也不知道小安叔咋样了，有没有想我？” 王大嫂无奈的摇摇头，她对这个女儿是了解的。 “她从小就愿意跟在潘小安身边，可现在呢？ 总不能让她去到潘家伏低做小吧？” “你就别担心小安子了。你哥哥非要去海上。他也不知道大海有多危险。 我给他说过几次，我娘家的族叔去东海挑盐，一去就没有回来。 你们两个啊，没有一个愿意听…” 王小颖只是爱攀比，但她的心却是善良的。 “娘，你快剁馅子吧。我现在就去和面。 等过了元宵节，小忠叔说要来接咱们去东夷府呐！” 东京汴梁御前街樊楼。 樊楼生意依旧火爆，似乎没有受到年节气氛的影响。 但又影响了一些。现在来樊楼游玩的，多数都是外乡人。 李师师小楼内，彩衣又往炉灶内加了两块碳。 “姑娘不起来吃饭吗？” 李师师懒洋洋的依靠在锦床上。 “不吃了。过了子时还要破饭，到时候吃几只饺子，便好了。” 李师师如今名声更盛。自从演唱了木石前盟，这热度一浪高过一浪。 很多人慕名前来，豪掷千金只为见她一面。 而木石前盟里的金陵，也成为很多人心心念念想去的地方。 如今的她早已不用靠颜色娱人，她的才情有目共睹。 周顾曲给她写信称赞。爱玩的徽宗皇帝在听完故事后也拍掌叫好。 甚至于他还凑趣的给富贵闲人，爱哭小妹，励志姐姐，顶牛姐姐，美艳姐姐，洁癖姐姐，泼辣嫂嫂画了画像。 这些画自然是极有趣的。但最为有趣的还属刘姥姥。 徽宗皇帝把她画成老顽童形象，憨厚里带着精明，最是惟妙惟肖。 “师师啊，写这本书的人真当的起富贵闲人，只那一味茄子，我回去让李延做了。 先不说工序复杂，便是那些食材也是不易集起。 朕总说富有四海，到头来吃食上反倒不如一个富家子弟。” 徽宗皇帝感叹一番，“那茄子朕已经不让御膳房里做了。 一道菜耗费如此多的银钱，有违天合啊！” 徽宗皇帝也知道节俭。他只是喜欢石头多过其他。 对于徽宗皇帝的话，李师师有的赞同，有的不赞同。 “这本书可不是富家子弟写的。这是小农民写的。” 只是李师师不知道，这本书是潘小安借鉴而来。 想起小农民，李师师又烦恼起来。 “臭家伙，都不来陪我，又钓着我做什么？” 而在金州，安心安静姐妹也在祥瑞王府里包起饺子。 “姐姐，大人说明年开春，他的海船便能来到金州码头，是真的吗？” 安心点点头。 “当然，对于大人说的话，你还不信吗？” 安静摇摇头，“我才不信，他都不喜欢咱们。 把咱们忘这里一扔，就跑没影了。” “静儿，不许你这样说大人。大人心怀天下，勤于政事，这个时候，他还不一定忙成什么样呢？” 安静憋憋嘴，“姐姐，别的不说。这个火炉可真好用。 不但能取暖，烧水做饭也快的很。” 潘小安现在却不忙。 他就坐在客厅里，看着张月如做饭。 张月如给他泡好茶水，弄好干果让他闲坐在那里。 她自己又是炒菜，又是煮水饺，忙的不亦乐乎。 “月如，你这菜炒好没，要不要我帮忙？” 张月如围着围裙，拿着锅铲作势要打他。 “官人，你就是闲不住。你要是不忙，就去把茶室里的陆姑娘叫来一起吃年夜饭吧！” 第230章 新年皆大事 “啊？”潘小安不解的看着张月如。 张月如抿嘴微笑。 “这两日你不在家，我闲着无聊去过茶室。 陆家妹妹长的俏，才情高。和我很谈的来。 现如今潘大嫚她们都回东潘村了。就只剩下她们主仆二人，还不一定做点什么吃呢？” 潘小安这才知道，原来张月如要请客，难怪她要做这么多菜。 “好吧，你总是最有道理，我去请她们。” 潘小安来到茶室，陆茗儿和碧荷正在和面。 陆茗儿和碧荷都没有做过，两个人弄的到处都是面粉，搞笑的很。 “别做了，月如让我来请你们。” 陆茗儿看向潘小安。 “你家的团圆饭，我去…” “小姐”碧荷喊了一声。 “好，我们换了衣服便去。”陆茗儿改口。 “来了吗？”张月如问。 潘小安抱着张月如的腰，“说是换了衣服就来。” 张月如用头蹭蹭潘小安的鼻子，“女孩儿面皮薄，早该我去叫才不算失礼。” 潘小安帮忙把菜端上桌，陆茗儿她们才姗姗而来。 “夫人，劳烦你们久等，真是抱歉万分。” 张月如接过陆茗儿手里的礼物，“这么说便外道了。 叫夫人太生分，叫我月如嫂子就可以。” 张月如和潘小安一样，都不喜欢被别人喊这些称呼。 三人落座，碧荷站在一旁。 “你杵在这里做什么？难道还要我给你搬椅子吗？” 潘小安看着碧荷问。 “大人，婢女怎么能跟你们同桌共席呢？传出去会让别人笑话。” 潘小安哈哈大笑。 “嗯，那就更应该坐了。日子过的苦哈哈，能让他们笑一笑也不错。” “碧荷，你坐下吧。大人不会计较这些的。” 陆茗儿对这个丫鬟也是当做姐妹，并没有把她当下人待。 碧荷小心落座，屁股沾着一点椅子。 这模样让潘小安想起那些来见自己的官员。 潘小安便把这个坐椅子的学问当笑话讲了一遍。 “碧荷，你有这份功力，估摸着一个知县是跑不了了。” 碧荷知道潘小安是打趣她。但她并不生气。 她知道潘小安并没有恶意。碧荷还记得第一次见面，她赶他离开的场面。 “老话说千里经商只为吃穿。唯有美食与美…景不可辜负。” “大人，不是千里做官吗？”碧荷纠正道。 这句话有点打破碧荷的认知。 “碧荷，大人是故意这么说的。” 陆茗儿解释。这句唯有美食与美景不可辜负，却是极好。 “大人，难道不是美食与美人吗？” 三个女人看向潘小安。 “嗯，不是。是美食与美景，这句我没记错。” 她们对着潘小安翻了一个白眼。这气氛开始变得融和。 年夜饭是一年最后一顿饭，最为珍贵。 这是总结的一顿饭，这是根基的一顿饭。 这是为了新的一年更加奋进的一顿饭，这是为了新的一年更加出彩的一顿饭。 这顿饭必须要吃的好，吃的饱，吃出仪式感。 潘小安倒了一杯酒，走到门前，对着西北的天空遥祝： “为了幸福奔波的兄弟们，新年快乐！” 这一晚，潘小安喝的大醉。他趴在张月如的怀里，一遍一遍喊张月如的名字。 把个张月如的心，都叫碎成一块块甜蜜的冰糖。 新的一年，在张月如深情的眼眸里到来。 潘小安和张月如相互对视，慢慢吸引，最后拥抱在一起… 这注定是不平凡，不安静的一年。 要不然，为何这锦被翻飞？ 要不然，为何这锦床摇晃？ 要不然，为何在陆地却犹如在海里？ 蒋海舟和刘成功已经顺利到达泉州。这有别于北方的城镇，看的众人目瞪口呆。 这里的男女都喜欢穿着鲜艳的衣服。街面上不时还能看见大鼻子古铜色的外邦人。 那些外帮女人还喜欢用纱巾围着面，但她们个子很高，身材也苗条。 “蒋大人，这些都是什么人？”刘成功问 蒋海舟连日来研读潘小安写的航海指南。 他说按照大人书里记载，这些人应该是大食人。 刘成功叹服。 “知府大人未出东夷，已知天下大事。我刚刚去问过了，他们确实是大食人。” “知府大人交代过，若是遇见这些外国人，首要就是向他们购买香料和农作物种子。” 听刘成功这样说，蒋海舟点头认可。 “是啊，知府大人说万事离不开一个吃字。 民以食为天，这确实是首要任务。” “刘大人，你去把船上的雨遮揭开，让海港上的人看看。 大人说过，这些货物能卖一个好价钱。也可以用它们兑换一些丝织品。” 潘小安的货物以铁器为主。在这个年代，都是极为贵重的物品。 他的这些货物刚一打开，就吸引来一大批外国商人。 很多人在大宋日久，宋语说的很不错。 更有一些精明能干的人，会说很多地方的方言，他们在此给充翻译。 “你们这个盆是什么做的？不是铜，不是银？” 这是一个勿斯里商队。 “这是铁器！”一个天竺商人大喊。 “你们这些商品怎么卖，我们可以商讨商讨。” 天竺人比较活泼。看见这些铁盆，菜刀都非常感兴趣。 “伙计，这些货物是我们先看到的，要是询问价格，也该由我们先来。” 这些商人，平日里也会因为争夺货物发生口角。 此刻见到好的货物，自然又开始争抢起来。 这边的骚动，很快引起了市舶司的注意。泉州市舶使带队过来查看。 “你们是哪里来的商船？怎么船上有如此多的铁器和带刀的船员？” 刘成功向前与之交涉。他拿出潘小安给他的令牌和写的授权书。 “我们是东夷府的海船。我家大人是朝散大夫，游骑将军，知东夷府潘小安潘大人。” 市舶司的人一听，这商船果真大有来头。 他们见是东夷府的船，便不敢阻拦。 “你们要去市舶司登记，然后上税。还有你们的其他货物都可以卖，唯有这刀具不可以。 按照规定，我们是要给你们查收的！” 刘成功没有反驳，“好，刀具你们扣下吧。其他的东西我们可以自由买卖吧？” “那是自然。只要你们照章缴税，买卖自由。” 第231章 来者是客 泉州港毕竟是世界级港口。 它们的贸易自由度，确实要比别处高很多。 刘成功转身走时，市舶司的统计员告诉他， “一些商品可以在市场里挂牌出售。那样你们的权限会大很多。” 刘成功听懂了这话里的意思。 譬如刀具，船上不可以卖，但是在市场里可以。 这边刘成功带着人卖货。蒋海舟却围着别人的海船在转圈。 这些勿斯里的海船，来自万里之遥。 他们的海船能够到达泉州港，必然有它们的独到之处。 而反向推知，既然勿斯里人能来大宋，大宋的航海士也能去到勿斯里！ 很多事情就怕仔细推敲。 蒋海舟看着茫茫海岸，“既然勿斯里都被潘大人说中。 那他说的欧洲，美洲，非洲必然也是存在的。 之所以去不得，是因为船不坚吗？是因为走不远吗？ 其实是，没有一颗勇敢的心。 蒋海舟决定此次回去之后，他要花三年的时间，建造出最好的海船。 刘成功它们的货物，最后卖给了勿斯里人 。 不是因为，勿斯里人出的价比天竺人高。而是因为，他们允许蒋海舟登上他们的船参观。 他们也不吝啬告蒋海舟，这些船桅和船帆的制作工艺。 这些技术层面的东西，要比金银更贵重。 刘成功他们也同天竺人做了生意。他们买了天竺人的稻谷和辣椒。 这是潘小安点名要的东西。 等到货物交割清楚之后，那些天竺商人，想要随着刘成功一起去东夷府。 他们对那些菜刀心心念念。 “你们把种子带回去，不会种植怎么办？我们可以免费教你们。” 天竺人普兰这样对刘成功说。 “如果有外邦人想要来东夷府，你就把他们带过来。 刘成功你记住，只要是能走万里路的，便是一头猪，它也是走了万里路的猪。” 刘成功明白潘小安的意思，“能出来的人，再笨也是人才。” 刘成功便带着天竺商人回东夷府。 勿斯里人感觉很遗憾。“我们马上要回国了，不然也会跟着你们去东夷府看一看的。” 刘成功便对他们说，“下次来的时候，把你们国家好吃的东西，给我们带上来一点。 尤其是种子和香料。我们要没有炒熟的，多多的，我们都能要。 书籍，写在皮子上，草纸上的文字。我们会用铁器和你们交换。” 刘成功感觉这样讨要东西，太过直白。 但这些外国人反而很高兴。 “刘，你是可以做生意的人。你没有婆婆妈妈的客套。 虽然我们是第一次做买卖，但我们信赖你。” 刘成功和勿斯里人告别。他们带着天竺人往东夷府回返。 廖望这时候也到了汴梁城。 他的手下得了潘小安丰厚的赏赐，干劲很足。 他们星夜赶路，在正月初十便进了汴梁城。 此时，汴梁城内张灯结彩，准备迎接正月十五的元宵盛会。 “皇帝陛下，现在内库只有十万贯，后宫的赏赐恐怕得降一降了。” 内库总管曹兴给出建议。 这个建议让徽宗皇帝涨红了脸。 “户部刚刚拨来的三十五万贯，被你吃了。” 曹兴也是个胆大的。 “陛下，臣便是有个铜肚子，也吃不下这么多。” “哪个要听你的俏皮话？我是问你银钱呢？” 曹兴依旧不急不慢，“年节里皇亲国戚的赏赐，外邦使臣的打赏，皇城前的灯会等等。 这一桩桩，一件件那个不需要银钱？” 徽宗皇帝大怒。 “那个让你给我算这个的？我还不懂要花银子吗？” 徽宗皇帝看着曹兴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滚出去吧” 曹兴拱拱手，慢悠悠退了出去。 “真是不中用的家伙，浪费了我的信任。” 徽宗生着闷气。 他看着李延笑嘻嘻的，更加生气。 “你这老狗才笑什么？看朕的笑话吗？” 李延忙道不敢。 “官家，白虎郎给你送礼物来了？” 李延很会替潘小安说话。 “哦～也就他还想着朕。又是什么稀奇玩意？莫不又是地瓜花生吧？ 上次公主贪吃拔丝地瓜，吃的胀气不说，还拉肚子。” 徽宗皇帝想到这件事，感觉很好笑。 “官家，这次的礼物不一样，是银子！” 听到银子，徽宗皇帝眼前一亮。继而又生气起来： “他才刚刚上任半年，哪里来的银钱？若是税收就让他送到户部里去。” “官家是这样的…” 李延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粗略给徽宗皇帝讲了一遍。 “这些贼子真是可恶。竟敢占用我如此多的钱财。” “李延，你去把银子入库吧！” 李延转身要走，“这个廖望可是鸿胪寺廖百的侄子？” “正是” “给他个翊麾校尉做吧。还有那个王大福给他个翊麾副尉。” “好个白虎郎，真能给朕送财运啊。” 徽宗皇帝感叹。他略一思索，就知道潘小安想要什么？ “权利我可以给你，但要看你能不能接住。” 元宵节之后，廖望就带着钦差大臣来到东夷府。 潘小安在武圣亭迎接。 这次的钦差大臣是汴梁柳家的柳云南。他现任都堂中书省舍人。 “柳大人一路辛苦，请到官舍休息吧。” 柳舍人哈哈大笑，“不急，先办正事要紧。” 一群人来到府衙。 周阳早就摆好香案。 柳舍人站南朝北，“潘大人接旨吧！” 潘小安便躬身行礼。 “兹有朝散大夫，白虎游骑将军，知东夷府潘小安，勤于政事，剿匪安民… 深得朕心，特下旨嘉奖。” “完了？”潘小安还满怀期待。 这可真是一顿操作猛如虎，细看还是原地杵。 自己五十万贯就换来一旨嘉奖？ 柳云南读完圣旨，嘿嘿坏笑，“潘大人真是劳苦功高。新年刚过，便有圣旨嘉奖。 皇帝陛下对潘大人真是眷顾的很啊！” “我很你个大头鬼啊，很！那可是是五十万贯钱啊！” “那是那是，皇帝陛下待我天高地厚，下官必然铭记于心！” 柳云南看着潘小安，哈哈大笑。 “皇帝陛下只是口头嘉奖，你会不会心生怨言？” 潘小安感觉自己被当了白痴。 “我便是有怨言，你当面问我，我也不能说有啊？ 你这话问得就有毛病！” 第232章 狼烟四起 “皇帝陛下不以微臣年少，便让我执掌一府。 下官旦夕不敢松懈，唯恐愧对了皇帝陛下的信任。” 柳云南见潘小安说的正式，也不敢在嬉笑。 “大人拳拳爱君之心，我一定如实报告给皇帝。” 潘小安擦擦眼角的泪，“如此多谢大人。” 柳云南被安排在官舍里休息。 潘小安赶忙派人通知王大福，让他上岸一趟。 皇帝陛下有圣旨给到他。这可是莫大的荣耀。 官职大小先不说了，有了这一道钦赐的圣旨，便是御赐之人。 对于生长在穷乡僻壤的小人物来说，还有什么比这个更珍贵？ “廖望，此次去汴梁可还顺利？” 廖望得利最多，高兴的嘴都都合不拢。 “回知府大人，此行顺利的很。” 廖望告诉潘小安，他的礼物都送给了谁，谁家说了什么话。 也有不收的，说一句什么白虎游骑将军，那不就是个幸进小人吗？ 还有的说，一个小农民也想登我家门？真真是岂有此理！ 廖望看着潘小安，还以为他会生气，没想到潘小安却哈哈大笑。 “妙啊，妙。廖望你这次去汴梁，确实做的不错。” 潘小安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使得这一招，就和当年王翦带兵要粮要田是一个路子。 潘小安就是要营造一个荒诞不经，投机钻营的幸进小人形象。 有了这个形象，谁还会把他往权臣上去想呢？ 一个靠着皇帝宠幸，胡作非为的小人物，谁会在意他？ 潘小安来自后世，对于千古名声并不在意。 廖望看着潘小安笑嘻嘻的离开，还以为他受了刺激。 自己升官发财，而潘小安只得了一言嘉奖，这？ 廖望决定收起自己的得意形象。可不敢再刺激到潘小安！ 当晚潘小安在官舍宴请了柳云南一行。 清一色的海鲜大餐，看的柳云南目瞪口呆。 很多东西他连认识都不认识，就更别说吃了。 柳云南在酒宴上告诉潘小安： “赵同知，王通判，以及杨刘两个知县，他要带走。 至于这里面的空缺，审官院会安排人来上任。” 潘小安知道徽宗皇帝看懂了自己的意图。 这些人有罪没罪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东夷府要给潘小安腾出来。 “皇帝陛下英明啊！” “潘大人，管家有交代，只要你好好的办差，皇帝陛下不会亏待于你。” 潘小安赶忙起身行礼，恭敬异常。 这一切都看在了柳云南眼里。 柳云南是徽宗皇帝的心腹宠臣。 他这次来就是帮徽宗皇帝看看，这个白虎郎是不是恃宠而骄，飞扬跋扈那种人。 对于潘小安的表现，柳云南还是满意的。 柳云南在东夷府待了七天。潘小安陪着他游览了东夷府的名胜古迹。 带他吃了很多美味的食物。这几天他们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临走的时候，潘小安还给他备了一份厚礼。 目送柳云南走远，潘小安在东夷府的篇章，终于要拉开了。 而同一时刻，在北地白山黑水间，一场声势浩大的聚会正在举行。 完颜阿骨打手举弯刀，指着面前的白狍子慷慨激昂。 “我等女真，累世受气与契丹之众。契丹蛮人欺我父兄，夺我土地。 他们以牛马待我们，视我们如草芥。你们说我们该怎么办？” 女真部族皆举起弯刀，“我等追随宗主，愿与你生死与共。” 完颜阿骨打见群情激愤，知道气氛烘托到位了。 完颜阿骨打继续说道：“白狍子乃是契丹圣物，是他们崇敬的祥瑞。 而今我斩白狍起誓：不灭契丹，誓不为人！” 完颜阿骨打挥刀砍下，白狍子倒地不起，鲜血直流。 但明眼人都知道，这白狍子其实是阿骨打让人渲染的。 白狍子百年难得一遇，要是那么容易遇见，还算什么祥瑞。 但对于远处的人，谁能知道呢？ 阿骨打誓师三日之后，潘小安便收到了消息。 现如今他的信息网，已经随着商队铺设开来。 张廷杰确实是做信息的好手。他弄了一明一暗，明暗结合三道线。 有了这三道线，再隐秘的信息，他都能获取到。 潘小安只给他们回了两个字：“小女” 张廷杰拿到这个字条以后，哈哈大笑。 “果然大人是能读懂形势的，不知道面对这群野蛮人，大人会有什么应对办法？” 潘小安现在还没有好的应对办法。他要抓紧战备，为几年之后的勤王做准备。 现如今，近在咫尺的肘腋之疾就是个大患。 宋太尉谈判了一整个冬天，也没有取得丝毫进展。 一方面自己手里的筹码太少，没有和人讨价还价的余地。 一方面自己的对手太强大，根本就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威慑住，三瓜两枣就能打发了得。 暮春冰冻融化，宋太尉出了梁山泊，灰溜溜的返回汴梁。 而这次诏安不成，也惹出了梁山泊众人的火气。 他们紧随宋太尉出了水泊，一战破了东平县，阳谷县，向临清进发。 宋太尉还没有到汴梁，加急的战报便已经到了汴梁城。 徽宗皇帝七窍生烟，大骂无耻。 “尔等群臣有何良策来退敌？” 高太尉站出来，“陛下勿忧。看这伙流匪的走向，他们不敢进攻汴梁，应该是往河北路方向去。 陛下可降旨，命令沿途府县严加戒备。 同时命令各地守备召集人手，充实厢军，以此对敌。” “准了”徽宗皇帝无奈。 “只是现在，朕需要退敌之策。爱卿可有高见？” 高俅眨眨眼。 “微臣愿意带兵北上，诛杀此獠，为皇帝陛下分忧。” “高爱卿拳拳之心，朕是知道的。只是现在，朕需要的是退敌之策啊！” 群臣正商议着，从北方又有快马来报。 “白头山女真部起兵，他们正在向辽阳府用兵。” 徽宗皇帝吃了一惊。 “好快，真是好快啊。去年冬日，他们才刚刚来人与朕商讨。 这转眼之间，他们就开始起兵实施了？” 童贯出班奏曰，“陛下，咱们已经与女真结盟。我想此刻还是应该集中兵力，夹攻大辽。” 第233章 招募乡勇 对于童贯的话，徽宗皇帝表示认可。 梁山贼人攻城掠地也不过是小小祸患。但若是能够前后夹击辽国，收取燕云，那才是千古伟业。 只是这些山贼霍乱，也不能置之不理。 童贯看出徽宗皇帝的犹豫，他一心想要成王，只要能促成北伐大业，他才不在乎其他事。 “陛下，臣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 徽宗皇帝嗯了一声，“只管讲来。” 童贯咳嗽一声，声如洪钟。 “陛下，高太尉刚刚说各地充实厢军这是一个好办法。 再有一个可以传旨青州府，济州府等各府县招募乡勇。 参加乡勇的人多了，跟随梁山泊的贼人就会少。 各府县还可以用乡勇拒敌，可谓一举两得。” “办法倒是不错，这乡勇之资从何而来？” 童贯微微一笑，“或给予土地，或给予官职。” 徽宗皇帝懂了。官职皆名誉，土地有荒地。 “多少人合适呢？” 徽宗皇帝也怕各地武装力量强大，到时候尾大不掉，影响朝廷。 现如今梁山泊也就三万兵马，以微臣看： 府衙可以实收厢军五千，县衙可实收乡勇一千。 如此兵力，当可以抵挡梁山贼人。 徽宗皇帝听后表示认可。 童爱卿辛苦一趟。这件事就由你来操办。 等你剿灭了梁山贼人，我便命你北上。 童贯大喜。 “微臣定然不负陛下所托。此去梁山泊，必将梁山贼人扫荡一空。” 徽宗皇帝为了给童贯鼓劲，还给他飞龙飞虎两个御前大将。 这两个大将一个叫张飞龙，一个叫李猛虎。 童贯又挑选了八都监。 八都监乃是八个兵马都监。这八人分别为： 淮州兵马都监段刚，郑州兵马都监陈宇。 邓州兵马都监王明，许州兵马都监李义等等。 这每一路都监皆有兵马一万。 八万大军在童贯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向梁山泊杀来。 早有圣旨下达，大军过处沿途府县供给粮草，不得有误。 梁山细作探知这个消息后，马上报告给军师吴用。 吴用便急匆匆来找宋江商议。 “八万大军来袭，我等该如何拒敌？” 宋江看向吴用。 吴用号称智多星，自然计谋百出。 而今童贯气势汹汹而来，必然气焰嚣张，不可一世。 咱们可以给他来一个骄敌覆灭之计。 “骄敌覆灭”宋江嘀咕一句。 吴用便笑嘻嘻的给他解释一番。两人都拊掌大笑。 不提童贯带兵围剿梁山，单说东夷府招募乡勇，充实厢军。 圣旨下达之后，潘小安也是积极响应政策。 既然朝廷允许各地充实厢军，那他还等什么呢？ 东夷府人口不多，想要招募五千人并不容易。 本着宁少毋滥的原则，潘小安给各县郡下令，每县郡各招募五百乡勇，府衙招募一千厢军。 东夷府有东港，岚山，东潘，东海四郡，又有五莲，莒县，蛟龙，郑山四县。 潘小安计划招募五千新人。这是他理想中的方阵人数。 也是他现在可以供养起的人数。 告示下发之日，仅仅三天时间，人员便招募整齐。 潘小安把他们分做两部，一部三千人全都在海边湖泊训练，唤做水军。 一部两千人，拉到夹山谷训练，唤做路军。 蒋海舟走后，潘小安便把马大春调来东夷船舶厂。 让他专职生产，适用于湖泊江流的轻便快船。 刘成功走后，他推荐了自己的叔兄弟刘成名，刘成就给潘小安。 这两兄弟是亲兄弟。水性极好，对于海战很有研究。 两兄弟撑船，有打败海龙王郭唐两艘海船的经验。 潘小安也喜欢这两对兄弟。 他把这三千人一分为二，成为两个千人队。刘成名，刘成就分别任千夫长。 这两队都由王大福统一指挥。 陆军两千人，则分作三队。 一队由吴三刀带领五百人，当做斥候队。 一队由周阳带领五百人，当做辎重队。 一队由廖望带领一千人，当做主力队。 而潘忠的运输队，也抽出一千人，协助运送物资，保障后勤。 又有陆茗儿带领的女子队，负责打探消息。 山雨欲来风满楼。 这全民皆兵的肃然之气，让东夷府也失去了往日的活泼。 潘小安又下了安抚令，让府县百姓不必惊慌。 潘小安又下了储物令，让府县百姓存储粮食，咸鱼等物资，以备不时之需。 潘小安第一次感觉自己的能力不足，时间不足，周虑不足。 说到底，他也只是个小农民。后世是，现在也是。 他没有权谋机变，只有一腔孤勇；他没有运筹帷幄，只有事无巨细。 从一睁眼到一闭眼，总有忙不完的事情在做。 这天早上，潘小安醒来刚要穿衣，就被张月如拉住了。 “官人，别起床，我想让你抱一会。” 潘小安看着张月如温柔的眼睛，他摸摸张月如的头发。 “好娘子，我不是最累的。别人站着，我坐着。别人看着，我吃着。 连喝一杯茶水都有人伺候，我怎么能说累呢？ 要说累，那些站在外面一夜未眠的人才累。 要说累，那些为了这几个银钱，就要豁出性命的人才累。” “官人”张月如抱着潘小安的胳膊。 她用脸蹭啊蹭的，“官人，别说了。月如只是一个小女子，我管不了别人。 我心疼你，只想让你别那么累。” 潘小安哈哈大笑，“娘子，你可是小看我了。 难道我学过内功这件事，你不知道吗？” 张月如俏脸微红，“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松开潘小安的手，悄悄钻进被子里。 等潘小安走后，她才探出头： “我就是不知道！” 潘小安刚走进府衙大堂，就看见刘成功。 “呀，刘成功，你们回来了！” 刘成功看见同样变黑的潘小安，看见他真挚的眼神，看见他微笑的脸庞，不由得感动。 “大人，属下何德何能劳你挂念？” “挂念不需要何德何能。家里的人，等待外出的人，便是这样。” 刘成功以前不习惯潘小安这样的说话方式。 他觉得潘小安有点像邻居家的大婶。 但等他和潘小安接触日久，又特别喜欢这种轻松的，舒缓的感觉。 第234章 与天竺人做生意 “大人，我们这次一直到了泉州。在那里见到了很多外国人。 有勿斯里人，有天竺人，还有几个蓝眼睛白皮肤的人。” “航海有趣吧？” “有趣，太有趣了。没有去过大海的人，永远不会知道它的魅力所在。” 刘成功也跟着潘小安学会了散文诗。 “有什么收获？”潘小安问。 “收获太大了。晚些时候，我会给大人一一说明。 我们带回来一群天竺人，他们想见一见大人。” 潘小安在府衙会客厅，会见了天竺商人普兰。 这个天竺人和后世的三哥极为相像。 他们喜欢穿白色的衣服，皮肤棕黄，身上戴香味浓郁的荷包。 “王子殿下，普兰给你行礼了。” 潘小安被普兰惊吓出一身冷汗。 “普兰，我不是王子。我是大宋的官员，你可以称呼我小安大人。” “小安大人，原谅我的失礼。” 普兰说话的语速很快，嘟噜嘟噜的。 这声音让潘小安想起一首极为有名的歌曲《新娘嫁人了，新郎不是我》。 “欢迎你们来东夷府做客。你们可以在这里玩几天。 若是见到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可以告诉我。” “慷慨的小安大人，你要送给我们礼物吗？” 普兰的小眼睛闪着精明的光。 “小礼物会有，但只限于小礼物。当然，普兰你要是肯拿出金币，我会立马变得更加慷慨。” “金币我们有。其他物品我们也不需要。我们需要铁，纯度高的好铁。” 潘小安早就知道，这些外邦人会被铁器吸引。 “我的朋友，你要的铁我有，只是你们有什么值得我用铁交换的东西呢？” “我们有最庞大的动物，这个可以吗？” “普兰，你说的可是大耳朵，长鼻子的动物？” “呀，大人竟然见过。” “呵呵，大象我们也有。这个就不需要你千里迢迢运送来了。” 普兰挠挠头，“我们有美味的香料，用来做炖鸡肉最香了。” “你说的是咖喱吧？那个可以给我们来一点。” “我们有好看的地毯？” 潘小安点点头，“地毯可以，最好做成绒被。” 普兰不知道潘小安为什么放着好看的地毯不要，偏要绒被。 但他还是答应下来。 “我们还有煤炭，你们要不要？” “要是要，我的朋友你的船载上煤炭，还能赚到钱吗？” 普兰有点懊恼。 在别的港口，他感觉自己国家很富有。怎么到了东夷府，这个年轻人好像什么都见过呢？ “我们有最好的香料，按照你们大宋的说法叫龙涎香。你要不要？” 潘小安琢磨，这应该属于奢侈品了。 潘小安是个小农民，对于上层贵族的喜好，他并不是很了解。 但从后世来看，这些奢侈品在这片土地上是极其有市场的。 “好，你可以用龙涎香，调料，饰品，以及绒被来给我换铁器。 当然，你们那里的小麦和棉花，我也需要，你可以把种子和成品都带来。” 普兰直摇头。 “小小的大人，大大的心。这么多东西要很多银钱。” 潘小安哈哈大笑。 “银钱我是没有。我给你三船上好的钢铁。” 听到钢铁，这个普兰眼睛冒出贪婪的光。 他常年游走海外。自然知道钢铁意味着什么？ “好吧。我的大官小朋友，你的这个生意我做了。 只是我想现在就把钢铁带回去。不知道小安大人意下如何？” “可以带走” 普兰不可置信的看着潘小安。 “那你不怕，我们带着你的货物，永远不回来吗？” 潘小安大笑三声。 “那我可以去找你们。” 普兰感受到了潘小安眼里的锋芒。他被吓了一跳。 “我们航行在大海之上的勇士，最注重的就是信誉。 我会带着小安大人需要的物品，很快回来的。” 等普兰走后。 潘小安便交代刘成功，让他第二天带着普兰去装钢铁。 “大人，万一这个天竺人不回来了怎么办？” 潘小安看着刘成功腰上的钢刀。 “难道咱们的钢刀只是用来装饰的吗？” 刘成功摸了摸腰间的钢刀，“大人，这钢刀为你而战。它不是摆设。” 蒋海舟从泉州回来之后，就开始修改图纸，精细细节。 他见识了天竺人的海船，也见识了勿斯里人的海船。 蒋海舟觉得自己的船，与他们相比还有不少的差距。 他一遍遍的修改图纸，制作模型。为此，他还专门做了一个池塘，模拟大海的场景。 蒋海舟发誓，要做出最好的船。 “海舟兄，你要知道欲速则不达，要放慢速度，静下心来。 船只的模型大同小异。现在可以研究的方向是船的内部。 比如如何搭载武器，比如如何提高动力。” 蒋海舟专心听着潘小安的讲解。他现在对潘小安的博学，有点近乎崇拜的痴迷。 这里有一本《新制图器学说》，你看看能不能给你提供助力。 另外，一个人苦思冥想没有结果的时候，多出去走走，多去和年轻的学子交流交流。 我在东潘郡建了东夷学堂。你每隔五天，去给孩子们讲一上午的船舶课，这个你可愿意？ 蒋海舟翻着潘小安给他的制图器学说，如获至宝。 “大人如此浩瀚的知识尚且不藏私。小人这点微末本领，又如何敢敝帚自珍？ 小人每隔五天便会去学堂一次。” 潘小安还是坚信，这片土地上不缺聪明人。 他们缺的只是一个意识，一个引导，一点交流的气氛。 济州府的气氛变得阴沉。 面对童贯八万大军，梁山众人也是人心惶惶。 好在这时的他们，是进取阶段，上下一心，劲使一处。 童贯派出王明，李义两万大军绕道河北，去临清阻截。 而他亲自率领六万大军走成武，杀向郓城。 吴用知道那些新占领的郡县守不住。他也运用存人失地的办法。 自古以来皆是如此。 “存人失地，失地可复。存地失人，人地两失。” 但他给各个头领下达命令，要诱敌深入，要骄敌心，耗敌气，损敌运。 这几个字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不容易。 第235章 学子和农夫 “知易行难，向来如此。” 蒋海舟第一次来东夷学堂，就感受到了这里的气氛和别处不一样。 学堂里的桌椅都很高，这样学生们坐起来会更舒服。 黑色的木板挂在墙上，上面写着：格物致知，知行合一。 讲台的桌子上，还放一盒白灰小棍。 蒋方舟认识此物，这是灰笔。他在木板上做图时，也曾用过。 学生见蒋方舟进入课堂，便赶忙站起来行礼，“先生好！” 蒋海舟觉得这个先生称呼有些奇怪。 但他知道有句古话叫做“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 想来这“先生”二字，便是出于此处。 第一次面对如此多的学生，蒋海舟还有点紧张。 “我先来给你们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蒋海舟，是咱们东夷船厂的厂长。” 他停顿了一下，见学子们都在认真听他讲话，便继续说道： “知府大人让我来给你们讲讲船舶的知识，顺便和你们交流一下对于海洋，动力的看法。 我希望你们能从我这里学到知识。我也希望能从你们那里得到启发。” 蒋海舟诚意满满。他对海洋和对船舶是真的热爱。 他没有先讲船舶，反而先讲大海。尤其是这次去到泉州的经历。 蒋海舟把自己的所见，所闻都讲给学子们听。 而在课堂之上，不时有学子们大胆的提问，甚至于对他的话，提出质疑。 但蒋海舟都一一作答，或者反驳。 这样聊家常式的教学体验，给了蒋海舟别样的感受。 他还许下，等过些日子，带学子们去船厂参观学习的承诺。 而学子们告诉他的蒸汽动力的话，更加详细与精准。 他把这些理论记在手稿上，带回去慢慢学习。 这些理论和新制图器上的图画相互印证，蒋海舟眼前仿佛出现了一扇新的大门。 “这个东西如果真的做出来，肯定会石破天惊。” 蒋海舟回去之后，就开始研究动力与船舶的关系。 如此两年，还真让他有了重大突破。但这都是后话。 潘小安整兵砺马。他知道童贯这次出征一定会失败。 失败之后，他还会进行第二次。一直到走马换帅，换成高太尉，这件事才算尘埃落定。 潘小安并不打算去干预这件事。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不停的推广和种植他的农作物。 凤凰郡毛河大院的山岭地上，一片片的地瓜秧苗已经到了采摘的时节。 潘小安让潘忠拨付了一千人，用做地瓜秧苗的采摘和转运。 潘小安在莒县的余家寨已经开垦出十里沙地。 只等潘忠把秧苗运来，便开始栽种。 而他们在地瓜秧苗来到之前，已经把花生种在了东潘郡的三庄镇。 看着这两千余亩的花生地，潘小安内心别提有多高兴。 只要等到秋天收获，这些花生便可以向大宋的其他府县推广了。 潘小安带着张月如，还有二十余名想要从事农业生产研究的年轻人。 潘小安把自己十几年的种地经验都告诉了他们。 像深耕晒土，像火烧肥地，像培土熟肥，像垄耕精作，合理密植等等。 张月如看着潘小安站在地里口若悬河的跟给年轻人讲解农业知识。 她就感觉特别高兴。 这样的潘小安，才是她喜欢的潘小安。 满身泥土气，不油腻，不市侩。 比坐在高堂上的忧心忡忡，比穿上袍服故作谄媚，更让她喜欢。 “若是此生，和他这样做一对农家夫妻该有多好啊！” 但潘小安告诉过她，“月如啊，这样不行啊。 我这样做，就是为了让更多的人，可以像我们一样做一对快乐的农夫。” 张月如慢慢理解了潘小安的意思： “耕者有其田，乐活逍遥。” 这些围在潘小安身边的年轻人，都在认真的听讲。 而那些站在远处，不自禁慢慢靠近的农夫，也不时点头或摇头。 他们觉得这个年轻大人是懂种地的。但很多做法又和他们认知的不一样。 “也许大人说的是对的吧。 至少他带过来的这些铁犁，这些铁锹，这些锄头，这些撅头是真的好用。” 农夫们现在已经不怕这个年轻知府了。 他们发现这少年人干起活来一点也不偷懒。既不在意脚上的泥，更不在意身上的土。 知府大人一样挑水灌溉，两个扁担压的那么弯，他的木桶里肯定装满了水。 这些农夫挑惯了水，一眼就能看出真假。 知府大人拿着铁锹撒粪时，撒的又远又均匀。 虽然他用布蒙着嘴，看起来很搞笑。但这粪的味道，又不是香的，谁不想捏着鼻子呢？ 最让他们感到不可思议的是，知府大人竟然和他们一个锅里盛菜。 他和他们一样排在队伍里。 那个打饭的，长的很美的知府夫人，因为给他多打了两块肉，还被他凶哭了。 “这点是知府大人不对。谁家的婆娘不疼自己的汉子？ 再说，这么香的肉，谁不想多吃两块？ 要是自己能娶到这样的美人…” “罪过，罪过。知府夫人菩萨一样的心善。除了知府大人，谁敢亵渎她分毫？” 有了知府大人一起做农活，这些村民对这个作物没有一点排斥心理。 知府大人答应他们，收获之后，官府要和他们五五分账。 百姓得三分农作物，剩下的二分官府会用银子购买。 “这个举措先不忙着做结论。这事是真是假要等到秋天收获之后，再做决定。” 花生种完之后，潘小安在各村招募乡勇三十人。 命令他们三班倒换，在花生地里巡逻。一是防止鸟雀猛兽，二是防止有人破坏偷窃。 种完了这些花生，潘忠的地瓜秧苗才来到。 潘小安又在农田里忙活起来。 府衙的事情有新来的同知处理。潘小安乐的在田间地头逍遥。 新来的同知，无根无基，勤劳肯干。潘小安可以放心的把事情交给他去做。 眼前的十里薯乡才是他最看重的东西。 等到秋日收获以后，就可以接茬种上冬小麦。 潘小安看了天竺人的小麦，这些品种还是很不错的。 他要再选个村落，实验种植一下。 农业种植不比其他，盲目不得。 一季没有收获，不单单是浪费土地，还有很多人会因此饿肚子。 第236章 芦苇荡一战 每个百姓都有吃穿。谁会跟着别有用心之人闹乱子呢？ 你看这声势浩大的梁山泊，这些人都是因为懒吗？ 林冲传令让士兵们慵懒一点，松散一点。 这些士兵都不用刻意，就装的很像。 李义和王明把营寨扎在临清。 他们带着手下出来查看，见这些山贼一个个面有菜色，萎靡不振，便露出嘲笑的面容。 “这济州府知府真是个草包，就凭这些歪瓜裂枣，他们就能穿府过县了？” “王都统，对付这些山贼，你有什么打算？” 王明冷哼，“我给他们来个夜袭” 李义拊掌大笑。“此计甚妙。” “林头领，敌将在远处侦查我们。” 林冲毫不在意。 “王明，李义早在汴梁时，我已与他们相识。 这二人武艺不高，心气高。本领不高，钻营高。 这样两个废物点心，便是带再多人马来，我又何惧？” 林冲知道这王明最喜夜袭。他便命令手下将领退出军营。 而他则带着一群壮士，在夜幕降临后悄悄偷袭敌军粮仓。 “林头领，前面就是两军的后勤。他们的粮草都在这里。” 林冲见此处守卫十分松散，不由得叹息。 这些禁卫军自大惯了。平日里只有他们去欺负别人，哪会料到有一天会被人欺负。 林冲带领手下直接冲了上去。他们冲进营中一顿砍瓜切菜，吓得那些看守四散而逃。 林冲他们点燃火把，四处点火。 李义，王明整理好兵马要去偷袭，这时看见后方火起不由得大惊失色。 “李都统，你带领手下去救火。我则继续偷营。” 李义忙道：“王都统，恐怕敌军已有防备啊！” 王都统却不这样认为。 所谓用兵讲究虚实。 他们烧了咱们的粮草，一定会认为咱们都会去救火。 我这时去偷营，反而能够成功。 李义想想也对。他说既然如此，咱们现在就去吧。 李义也聪明啊。 军粮合在一处，自己去救火，是不是说明自己看守不利呢？ 若是被王明偷营成功，是不是说明他比自己高明呢？ 这样看来，反而不如进退一致，将来也好有个说道。 两人带着兵马一路杀进林冲营寨，却发现寨里空无一人。 他们便烧毁林冲的军营，当做自己的胜利。 林冲他们偷袭粮草成功之后，会齐手下将领慢慢退出郓城县。 他们按照军师吴用的部署，施展骄敌之计。 李义，王明虽然失了粮草，但他们收回了郓城。 这不但无过，反而有功。 童贯重新补给他们粮草，还给他们记下了头功。 首战便收复郓城，童贯命快马报捷。 这时候的禁军，普遍认为这些山贼软弱可欺。 他们之所以能攻破府县，是当地的知府厢军无能。 李义和王明顺利收复郓城，这也很好的验证了他们的想法。 童贯命令李义他们紧随林冲撤退的步伐，咬死他们。 但他们却不知道，林冲只是为了诱敌深入，把他们一步一步带到包围圈。 初夏的梁山泊，有大片的芦苇生长在岸边。 这些芦苇广阔，一眼望不到边。 芦苇上空有白鹭盘旋而不敢下落；水泊之上有野鸭漂浮而不敢归巢。 李义追随林冲一路来到芦苇荡。 “李都督，且先慢行。我发现此地有些古怪。” 王明见芦苇荡深阔，不敢贸然进入。 林冲见此情景，便回身一箭。 林冲乃是禁军八十万教头，熟悉枪棒，箭法也是一等一的精准。 王明见有暗箭射来，急忙低头躲闪，箭头擦着王明头盔射向后面。 王明身后是他的侄子，这年轻人见王明躲闪，心知不好。 再要躲避时，正好被弓箭射中脖颈。 王明躲避之后，才想起此事。他回头看见侄子中箭身亡，不由勃然大怒。 “林冲贼子，我要你血债血偿。” 王明再也顾不得芦苇荡中是否有埋伏。 他和李义驱兵追赶。 林冲一路往里面逃跑，见来到红缨枪之地，他便让人鸣鼓。 吴用一众早已埋伏在芦苇荡四周。他们听见林冲击鼓，便知道诱敌深入之计成了。 吴用令旗一挥，四下里开始往芦苇荡内射箭。 这些箭如蝗虫过境，密密麻麻。 这些箭有的是梁山泊自己造的，有的则是在祝家庄，曾头市，还有各府县的军备库里搜罗来的。 此刻，它们都被用来射向李义和王明两军。 两个都统见中了埋伏，急忙后退。 但行军打仗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 如此庞大的队伍，想要调转方向何其困难。 这些士兵见弓箭射来，便乱做一团。 他们有的被弓箭射中，有的跌入淤泥，有的挤做一处，有的相互踩踏。 吴用则名刘唐，武松诸将带队杀入。 这一场芦苇荡之战格外惨烈。 李义，王明没法后退，只能向林冲追去。 林冲手持长枪等在芦苇荡中。 他见李义王明追来，也不喊话，便直接挺枪来斗。 可怜这两个家伙，何曾遇见如此凶猛的对手。 只三五回合，便被林冲刺于枪下。 这一仗，梁山泊全胜。 这一仗，童贯损失两都军。 消息传到童贯这里，童贯气的怒目圆睁。 “这些贼人如此可恶，我必破梁山，将他们一网打尽。” 童贯命段刚去附近渔村收集渔船。只等船只齐备，便向梁山泊进攻。 段刚接到这个任务，心里大喜。 “去渔村收集渔船，这可是个好差事。” 有渔船还罢了，若是交不出渔船，他就要对这些渔民拳打脚踢。 除非他们能交出银钱赎罪。 本来附近的渔民对他们还抱有希望。看到段刚如此欺人。 他们便把渔船底部悄悄凿穿，然后用碎木屑和米粥封堵。 米粥遇水就会被泡开。到时候，这些人都会掉进水泊里喂王八。 林冲回到梁山上。宋江等在门口相迎。 “公明哥哥，林冲无能，失了府县。” 宋江哈哈大笑，“林贤弟这说的什么话。 此次全歼李义，王明两部。兄弟当属首功。 等明日战胜童贯老贼，这些府县还是我们所有。 如今大战在即，不能与林贤弟饮酒。且喝了这杯梁山水，明日水战功成。” 第237章 大海与湖泊 对于梁山泊上的战役，潘小安毫不在意。 东夷府在东部海角，再往东就是茫茫黄海。 在哪个海船还不能远航的时代，没有人会要这一块土地。 比起梁山水蛟龙，他更在意白山黑水来的东北虎。 刘成功在东夷府休养半个月后，潘小安便命令他北上金州。 尽快打通海上要道，才是重中之重。 海龙王退回龙王岛之后，越想越气。整日里打鱼，却被鱼咬了脚趾头。 海龙王郭唐看着所剩无几的船只和船员，开始思索报复潘小安的策略。 郭唐返回赤尾屿，找到他的好兄弟，三只眼郑通天借兵马。 他要重新夺回青岩岛，并且这一次他要攻进东夷府，活捉了潘小安，用他来祭海。 对于海龙王的动向，潘小安也是时刻在关注。他没有对这股海盗放松警惕。 潘小安知道，如果不能把这条恶龙铲除，他还会继续兴风作浪。 这件事，便由王大福来做。 他带着刘成名出海巡逻。刘成就则在岛上修理攻防。 他用东夷府提供的红砖，很快就在岛上建起了堡垒。 并且还在岛上建立了一座五米高的了望塔。 而这些红砖来自岚山郡的巨峰县。 自从潘忠源源不断把煤炭运来之后，潘小安就开始派人着手烧制红砖。 有了这些坚硬便捷的建材，修起堡垒快了很多。 “你是说海龙王去了东海的岛屿群？” 潘小安站在青岩岛上，听着王大福的汇报。 “是的，小安叔。他藏匿的龙王岛已经被我们发现。” “哦，这个岛离青岩岛有多远？” “有二十海里远。如果快速前行，只需要半个时辰就能到达。” “这倒是不远，那里可以驻扎多少人？” “二百人应该是没有问题。”王大福回答。 这个“龙王岛”不好听，以后改做“安海岛”。 你让刘成就去安海岛修建堡垒，要把这两个海岛连起来。 海岛上设置烽烟台，十二时辰都要派人把守。 潘小安返回东夷府之后，让东潘知县王乙己负责对接海上的物资运输之事。 刘成功一路北上，他们在登州想要上岸，却被登州码头阻拦。 刘成功不解，“我们是东夷府府衙的船只，你们如何敢阻拦？” 那市舶司官员冷哼，“你们要不是东夷府的船只，我们反而让你停在港口了。” 刘成功谨记潘小安的吩咐，“遇见海盗不要留情，遇见官府不要争执。” 他们便只能把船只驶离港口，在蓬莱北部众多岛屿里寻找可以落脚的地点。 最后，刘成功他们选择在小竹岛停靠。 小竹岛在渤海与黄海中间，靠着渤海海峡，是个绝佳的地点所在。 刘成功登岛以后，便四下里巡视 他见此岛风景优美，少有人来，便决定把这个岛屿当做以后去往金州的中转站。 这也是他们“安海联盟”的计划。 寻找无主岛屿，建立自己的海上据点。 刘成功他还记得潘小安的话，“每多占一个岛屿，咱们的力量就强大一分。 当咱们把这些岛屿由点到线，由线成面以后，放眼这苍茫大海，谁还能撼动咱们分毫？” 刘成功当然也懂这个道理。 他对能参与到这个计划里，并且是他来主导，感到特别自豪。 男儿方舟海上，当不负青春时光。 这些豪言壮语，每当说起来时，总能给人奋发向上的力量。 童贯也在慷慨激昂的举行誓师大会。 他看着眼前的六百余条水船，信心满满。 这些船只是怎么来的呢？ 段刚出动一万人，用了七天时间，从周边府县征集来五百条渔船。 加上济州府府衙的十艘大船，以及百余艘小船。 这些船只铺满了水泊码头。 只等童贯一声令下，便要荡平梁山泊。 童贯的声音很大，便是隔着二里地也能听的清楚： “这些贼人，好吃懒做，不守本分，霍乱府县，罪不可赦。 朝廷命我为讨贼大将军，我必然不能辜负了皇上的嘱托与信任。 而今百舸争流，望众将士奋勇杀敌。 有生擒梁山头目宋江者，赏银万两，封侯荫子。” 童贯喊完话，命令鼓手擂鼓。 三通鼓响，百舰齐出。 梁山泊这边也早已部署妥帖。 童贯来此之后，没有一鼓作气拿下梁山泊，给了他们从容应对的时间。 这七天，宋江几个头领早已安排好了对策。 梁山八百里水泊，易守难攻。 从外面入泊要逆水而行。而从泊里往外则是水流直下。 泊中水面虽然平整，但泊下却深浅不一。 很多地方看似可行巨船，其实连只小船都过不去。 很多地方看着水浅，却又深不见底。 泊中不时有涡流出现，很难闪避。又有芦苇丛阻隔。 更为难料的是，这漫天的浓雾不时在泊中升起。 这浓雾难解，浓雾弥漫深处，便是人走过对面都难以看清楚。 童贯自以为是。 他在汴河之中，指挥过战役，便觉得水泊也似汴河一样。 但他却不知道，这两者天差地别。 六月六，南风天。 清晨艳阳高照，是个十足的好天气。 童贯觉得自己有天相助，是宿命所归。 这次他派出去三万人，势必要把梁山贼人扫荡一空。 童贯使用群狼护主队形。 小船分散在大船周围，前面有斥候船负责探路。 后面有大战船掠阵。左右两边有小船防守侧翼，防止敌军偷袭。 后方还有小船阻隔，防止敌船尾随，用火攻。 芦苇荡里，鹧鸪哨响。 阮氏兄弟沉着冷静。他们负责正面对敌。 童威，童猛两兄弟分别负责两翼。 张横，张顺负责水底凿船。 李俊负责阻断朝廷军后路。 其他众兄弟则隐蔽在各处芦苇荡内，或辅助以弓箭射击，或驾驶快船将船队分割。 船行神速，很快就到达湖心。 刚刚的艳阳高照，被乌云遮盖。平静的水面忽然泛起水障。 迷雾便这样不期而至。 童贯见此情景，不由心慌。 “莫非天时不在我？” 段刚这是还不知道。他收集来的渔船有一多半都是坏的。 船入水久，密封碎木屑的米腊开始融化。 迷雾里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呀，船漏水了。” 第238章 高俅的建议 一声喊，百声应。 很多在陆地上生活的士兵，只是坐船便已经让他们晕头晕脑。 此时见船漏水，更是惊慌失措。 但身处水泊，无依无靠，无着无落。除了落水还能去哪里？ 斥候船刚一进水泊，便被花荣的弓箭队一轮急射。 这些士兵在船上，连个盾牌都不拿。他们不像是来打仗的，更像是来过家家的。 张横张顺二兄弟，带领水鬼兵潜入水底。 他们找到童贯的水军主力大船，便开始用钳子凿船底。 这些人本身水性就好。再加上他们带着羊皮气囊。 每当缺氧时，便对着羊皮气囊呼上一口。 这一口气，又可以让他们在水底撑很久。 “大人，有人在凿船底。” 段刚大惊。“何人下去驱敌，赏银五十，不赏银百两。” 段刚手里有银子。在这水泊，比起小命，什么都不再重要。 他许下重金，只为能活着回去。 “这打的什么仗？连个鬼影子敌人都没见到。 就看着火光冲天，哀嚎声盈耳了。” 下去的士兵没有一个上来的。 如果此时水泊不是被迷雾掩盖，你就会发现水面早已通红一片。 这不是战争，这只是单方面的杀戮。 水上的血腥味越来越浓。身边的哀嚎声越来越少。 段刚看见水已经到腰，段刚看见一个黄须赤眼的汉子，拿着刀戏谑的看着他。 “你是何人？我是都统，你不能杀…” 阮小七一刀劈下，“你不说是都统，或许我还能饶你一命。” 太阳已上中天，江面水雾散尽。 宋庭的船已经所剩无几。 济州府知府大海船也十去七八。 而那些小船，自己沉的，被凿穿的，被大船的漩涡卷进去的。 十成已失八成。 “胜利了吗？”童贯问。 这个冒死游来的士兵，摇摇头，“大人，咱们全军覆…” “没”字没有说出口，就被童贯刺死。 “大战正在进行，如何敢乱我军心。” 但其实是，童贯对这个结果早已预料到。 “鸣金收兵”童贯无奈。 殷红的江面上，一点金锣声萧瑟孤寂。 一直等到下午，水泊之上也不见有一个士兵回返。 “大人，要去探查一下吗？” 童贯摆摆手，“不必了。咱们回营吧。” 童贯回营之后，便病倒了。 他在第二天得知结果时，更是恼怒的咆哮大喊。 童贯在第三天给徽宗皇帝上了请罪折子。 而对这次行动失败的主要原因，他推给了死去的段刚。 徽宗皇帝接到战报已经是五天后。 童贯到了济州府，短短半月时间，便损失了五万人。 “谁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徽宗皇帝在朝堂之上咆哮。 下面的文武官员都低垂着脑袋，不说话。 “都哑巴了吗？谁能想到退敌之策？” 徽宗皇帝见还是没有人答话，不由暴怒：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高太尉，你说该怎么办？” 高太尉心里高兴。他很想落井下石。 但他知道徽宗皇帝此刻并不想追责。 因为，徽宗皇帝只字不提童贯的失误，他只是在问怎么办？ “陛下，历来打仗没有十足十赢得。所谓胜败乃兵家常事，不足为虑。 当今之计，就是派遣御医给童大人治病。 只有身体好了，才能替皇帝陛下分忧。 在一个就是，陛下下旨命令各府县向东夷府运送船只。 我听说这次失败，就是因为附近的渔民蔫坏，他们把船凿坏。 只有用上我们自己的船，才能百战百胜。” 徽宗皇帝摸摸胡须，“高爱卿，言之有理。 只是这急切之间，去哪里找这么多船呢？” 高俅微微一笑，“陛下，凤凰郡知县有奏报说， 凤凰郡马家寨沙窝船厂，有船八百。” “哦～凤凰郡知县真是能勤于政务啊！有如此臣子，何愁大宋不治？” “高爱卿，这凤凰郡知县，现在是何人？” “陛下。只是这船厂是私人的。” “哦～那可以给他一纸调令，让他把船卖给咱们。” 高太尉摇摇头。 “陛下，这船厂是东夷知府潘小安的。” “啊！是他？” 徽宗皇帝又摸摸胡须。 “这该如何是好？难不成还要让朕向臣子求救吗？” “陛下”群臣高呼，“我等没用！” “陛下，我们都是你的臣子。正所谓，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陛下只需下一旨军令给到东夷府知府。加封潘小安为造船使，掌管船务。 然后限期给他，命他凿船一千艘。 有了这些船，咱们在重整旗鼓，必能让梁山贼人覆灭。” 徽宗皇帝踱步堂上。 “妙，妙啊。还是高爱卿主意高。” 潘小安在家里一连打了三个喷嚏。 “官人，你这是冻着了吗？”张月如把小手放在他额头上摸。 “呀，官人，你的额头怎么这么烫？” 潘小安又好气又好笑。 “张月如你是不是傻？ 现在是六月天，我在外面晒的跟个黑炭似的。脑瓜门能不烫吗？” 张月如吐吐舌头。 “官人别气。月如只是关心你呀。我给你冰镇了小甜瓜。 些从天竺商人那里得来的甜瓜种子，可真不错。 这甜瓜个头大，还特别甜。” 潘小安吃着甜瓜，张月如在旁边帮他扇风。 潘小安看着张月如红扑扑的脸蛋，鼻尖上渗出细细的汗珠，有点心猿意马。 张月如见潘小安在看她，脸上一红。 “官人，你不要打坏主意。这天热死了。 再说你今日累了一天，不可以轻举妄动。” 潘小安便躺回躺椅。 “真是悲催啊，一道美味佳肴，只能看不能吃。” 张月如羞的去拧潘小安。 潘小安抓起张月如的小手亲了亲。 两人正在打闹时，潘大嫚就跑进来禀报。 自从王大福去了海上，张月如来到后衙之后。 潘大嫚便接替了王大福，由她在后衙内宅守护。 潘大嫚武艺高强，赤胆忠心。就是有点彪呼呼的。 她见到潘小安亲张月如的手，好似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哎呦，大人！你们怎么不去床上？” 潘大嫚感觉说错了话。 “大人，我刚刚没有看见你们…” “大人…” 潘大嫚语无伦次。 “说吧，有什么事？一天傻乎乎的。” 第239章 钦差童衙内 潘大嫚平复心情，这才说道： “大人，周捕头让我告诉你，明日有钦差大臣到。 他让我嘱咐大人，明日要早一点到武圣亭。” “嗯，就这点小事也值得你冒冒失失？我知道了，你下去歇着吧。” 潘大嫚被潘小安凶了一顿，有点委屈。 “大人，这可不是小事情。你也不想想钦差大臣是多大的官。 你要是怠慢了他，他要是请出狗头铡…” 潘大嫚戏曲看多了。 “便是我怠慢了钦差大臣，狗头铡也是铡你们。 要想铡本府，最少也要虎头铡…” “官人，大嫚，你们两个在说什么？我看该给你们每人一顿板子。” 潘大嫚敢和潘小安顶牛，但却不敢在张月如面前放肆。 “夫人，你别打我板子。我要是受了伤，没法保护你们了。 你可以饿我…只让我吃两个…三个馒头…” 潘大曼是个大肚汉。平日里一顿饭最少吃六个馒头。 她觉得吃个半饱还能忍受，要是吃两个馒头，实在不顶饿。 张月如微笑。 “厨房里有蒸好的大肉包子，你快去吃吧。要是去晚了就只剩下蒸笼了。” “啊”潘大曼像听到了恐怖故事，飞快的向厨房跑去。 “哎呀，家风不严，家风不严啊。我这知府老爷，还不如你这知府夫人说话管用。” 张月如掩嘴偷笑。 潘大嫚来到厨房，果然见到她们几个在吃肉包子。 这些包子是用刚刚磨好的新麦粉做的。 今年的东夷府，麦子长势不错。 潘小安只让东夷府的百姓缴纳两成新麦，其他的可以用做工抵扣。 这个法令一出，受到了东夷府百姓的欢迎。 夏收之后，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百姓都没有活做。 能够用工抵扣粮税，哪还有不参加的道理。 虽然府县不给工钱。但是能管上三顿吃喝。 这样又可以节省出一个成人的口粮。这要是干上三个月，等冬季就不用饿肚子了。 新麦子在东潘村的夹海沟旁的磨房里磨。 夹海沟是一条通往黄海的内河。这里水流平缓。 潘小安让张铁匠他们在这里建了一个水车磨房。 用水流充当动力，方便快捷。 像这样的磨房，潘小安在每个郡县都建了一座。 每个磨房里有两个工人在帮忙磨面。而报酬就是逢百抽一的麦子。 潘小安家里的面粉是百姓自发送来的。 张月如不忍心拒绝百姓的好意，便又回给他们银钱。 收到面粉之后，张月如便忙活着蒸了一锅又一锅的包子。 “官人，包子好吃吗？” “好吃，好吃的很。怎么吃都吃不够…” 张月如媚眼一翻，白了潘小安一眼。 “官人，你惯会说荤话。” 潘小安嘿嘿一笑，他的眼睛在张月如身上乱瞄。 “官人，你又饿了吗？要不要我喂你？” 正所谓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 张月如现在也荤的很。 这一夜夏风火热，星光璀璨。 待到第二天，潘大嫚来敲门，早已日上三更。 “承欢侍宴无闲暇，从此君王不早朝。” 潘小安伸了个懒腰，“古人诚不欺我。” 张月如穿着小衣，一边给潘小安穿衣服，还要一边忍受他的怪手。 “官人～” 张月如气的抓起潘小安的手咬了一口。 “哎呦，月如你要谋杀亲夫吗？” 潘大嫚在门外听到潘小安喊叫，心里乐开花。 “也就夫人能治得了你。” 张月如把潘小安送出房间，她看着潘大嫚。 “大嫚，你要保护好大人。” “是，夫人。”潘大嫚对张月如极为恭敬。 “大嫚，你为何对我这个伯乐一点也不尊重呢？” 潘大嫚看着潘小安嬉笑的脸，脸上一红。 “大人是用来保护的，不是用来尊敬的。” “大嫚，你这句话能值十个包子。” 潘大嫚眼睛一亮，“大嫚谢大人赏赐。” 两人来到前衙。周阳已经急成热锅上的蚂蚁。 “我的大人哦，钦差大臣已经到了武圣亭。 他没有见到你，正在发脾气呢？” 潘小安故意起晚的。 他在钦差没有到来之前，就已经得到了廖百的信息。 这次来的钦差大人，是童贯的干儿子童衙内。 潘小安知道这个人，嚣张跋扈的童衙内，还被九纹龙喂了一顿马粪。 所以，潘小安故意冷落他。 童衙内在武圣亭没有见到潘小安，大发雷霆。 这时，他见潘小安迈着四方步，不疾不徐，更是气的暴跳如雷。 童衙内气极反笑，“潘大人，你真是好大的普，敢让钦差大臣等待。” 潘小安装模作样紧走两步，“小官人，哪个是钦差大臣，快快带我去见。” 童衙内冷哼，“本衙内便是钦差大臣。” “哎呦，真是失敬失敬啊。” 潘小安拱手道歉，但脸上一点抱歉的意思也没有。 “不知道钦差大臣来我们东夷府，有何贵干啊？” 童衙内看着潘小安。 “皇上有旨意给你。你接旨吧！” “原来如此。那请钦差大臣移步去府衙，我们在那里已经备好了香案。” 童衙内一甩袍袖，跟着潘小安向东夷府府衙走去。 “潘大人，你的仪仗呢？如此在路上行走成何体统？” 潘小安故作惊讶。 “大人，难道不在路上行走吗？我走几步路，怎么失了体统呢？” 童衙内像看傻子一样看潘小安。 “士农有别，你严肃回避的牌匾呢？” “啊？你说那两扇漆木板吗？去年冬天天冷，我们拿来烤火了。” 童衙内这个气啊。 他不在同潘小安说话，自己坐回轿子。 潘小安骑着他的枣红马，缓慢行走。 路上遇见给他打招呼的年轻人，他便拱拱手。若是遇见老年人，他便下马和他们聊几句。 若是遇见小孩子，他还会掏出一把花生米递给他们。 潘小安最喜欢吃零嘴。 张月如知道他有这个习惯，便总是炒一些坚果，或者晒一些水果干给他放在贴身的小袋子里。 这些孩童只要遇见潘小安，都会问他要零食吃。 童衙内嗤之以鼻。“装模作样，装腔作势，别以为这样，我就能说你好话。” 但从外城到内城，一路行来，他见百姓的房屋都重新修缮，粉刷一新。 反倒是知府衙门略显陈旧斑驳。” 第240章 两个条件 并且知府衙门旁只有两个老兵丁守护。 这两个老兵丁也是很“搞笑”，一个没了左腿拄着拐，一个没了右手拢着袖。 “潘大人，你把衙门的体面放在何处？这两个兵丁太辱没朝廷了。” 潘小安突然暴怒。 “钦差大臣何故出此恶语。这两个老兵丁，一个参加过西夏战役，一个参加过对辽战役。 他们是战场上响当当的汉子。我们东夷府以他们为尊，他们是我们东夷府最好的体面。” 两个兵丁配合潘小安的话，把头抬的很高。 童衙内被潘小安的怒眼吓了一跳。 他为了掩饰内心的害怕，赶忙掏出圣旨。 “朝散大夫，白虎游骑将军，知东夷府潘小安接旨。” 潘小安便摆好香案，跪地接旨。 “兹有东夷府知府潘小安，勤于王事，功于技巧。朕心甚慰，以此嘉奖。 着封潘小安为造船使，专一打造船舶，以保大宋水域平安。” 潘小安接过圣旨。对于这个官职，他早已得到消息。 但他没想到还有一封圣旨。 “造船使潘小安接旨。”童衙内坏笑的看着潘小安。 “梁山水患，生于眼前。济州烽烟，朕心不安。 朕知白虎郎忠君爱国，必能替朕分忧。现在朕急需船舶千艘，望爱卿三月之内准备妥当。” “靠，这是拿我当二傻子吗？三个月打造一千艘船，你们咋不把我打造了呢？ 我用面给你们蒸，也晒不干啊！” “造船使接旨吧？” 潘小安却不接旨。 “造船使接旨吧？”童衙内又说一遍。 潘小安翻了个白眼，“这旨接不了。我便是神仙也难有如此法力啊。” 童衙内来的时候，专门路过梁山泊去见童贯。 童贯告诉他，“次去东夷府，潘小安必然会讲条件。 你且问问他需要什么，只要能答应的，咱们一律答应他。” 童衙内不解。 “爹爹，咱们是不是太惯着他了？” 童贯叹息一声。 “不是。现如今我急需战船一雪前耻。对于这种幸进小人，也无非是要些银钱官职而已。” 童衙内想到这里，便对潘小安说：“潘大人有什么问题，先接旨再说。 只要不是太苛刻的条件，我都会给你转达的。” 潘小安摇摇头，他站起身： “条件确实有，你先去传达再说。” 童衙内竖着耳朵听。他也怕坏了干爹的好事。 没有童贯，他连个屁都不是。童贯的荣辱，也是他的荣辱。 “第一，这个造船师实在没什么趣味。造船不比造车。 想要造出好船必须有开放的水域。所以我想要一个海河湖泊管理的官。 那样我才能放开手脚，造出符合各个水域的好船。” 童衙内嘴一歪，他心里暗戳戳的想：“看你这点出息。管着水域有什么好处吗？这算个啥子官？” 童衙内点点头，“潘大人的另一个条件是什么？” 潘小安叹息一声。 “银子啊。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银子，我怎么造船？” 童衙内深以为然。 “这个条件还有点靠谱。谁也不能白费力气干活啊。” 童衙内点点头，“不知道需要多少银子？” 潘小安掏出一个本子和信件递给童衙内，我的诉求和船舶的造价都在这里。 还望钦差大臣替我承达。 童衙内翻看一看，见上面不是图形就是数字，看的他眼花。 “好，我这就派人送到汴梁，面呈给皇帝。” 童衙内被安排在馆驿。潘小安派同知去陪他。 而潘小安则静静等候结果。 这些信件潘小安没有密封，但却做了编号。 他知道童贯肯定要先看。如果童贯这关过不了，在皇帝那里也过不了。 童贯看到潘小安的信件。 他先看了自己最关心的战船。这些船只分为大小三种型号。 大船长有二十米，宽有八米，载重约两千石。 中船长有十四米，宽有六米，载重约有一千石。 小船只有五米长，两米宽。可以乘坐十二人。 每艘船的造价也不一样。但价格和官府的造船价持平甚至于略低。 童贯便知道，这些船舶是真实的。 他又看了潘小安要的官，只是要了江湖湖泊海的自由行使权。 希望朝廷能给个令牌之类的东西。 童贯没有看出潘小安这一步是要做什么？ 便是没有令牌，就潘小安如今的身份，江河湖海也去得啊。 所以，童贯在一番思索之后，给了汴梁城中自己的亲信写去密信，让其促成此事。 潘小安真正想要的就是自由海上行走的权利。 他把海字放在最末，就是为了不被人窥破。 徽宗皇帝看了潘小安的信件，船的图纸以及预算。 对于白虎郎的用心做事，他还是很满意的。 造船肯定要去有湖泊的地方，这个不容置疑。 所以这个自由行驶的权利可以给，并且还给他优先选择造船的码头，港口。 至于这个船的造价，也确实不贵。 徽宗皇帝还记得，自己打造的那艘二十米长的龙船，就足足花了百万贯。 只是这些银钱，朝廷里确实拿不出来。 对于潘小安说的先从百姓那里取得，然后用四年税收抵扣的办法，徽宗皇帝也觉得不错。 东夷府一个个小小的府县，有它不多，没它不少。 只要能打败梁山贼人，付出再多代价也值得。 再加上有童贯的亲信支持，这个决议很快就通过了。 潘小安依旧被封为造船使，只是又给了他一项自由出入大宋水域的权利。 徽宗皇帝还拿出金子，亲自给他设计了一道金牌。 “自由出入，犹如朕躬。” 徽宗皇帝富贵的瘦金体，贵气十足。他还用小字写了宣和主人。 北面是他画的汴河水流：“远水流长” 徽宗皇帝不但善画鸟虫，山水画更是一绝。 而对于潘小安说的免除东夷府四年税收，徽宗皇帝更是大笔一挥，把四变成五。 皇帝总要比臣子更大度，更体面，更爱惜百姓才是。 潘小安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他便命令马大春，马大夏抓紧时间赶制战船。 而第一批小船，已经由潘忠的运输队，送到了童贯手里。 第241章 东夷到金州 童贯看着这些小船心潮澎湃。 这白虎郎还真是有几分本领。就这小船锻造的精巧坚固，可不是一般人能造出来的。 更令童贯羡慕的，是潘忠他们运输用的平板车。 若是等以后去北方对抗大辽，这样的平板车一定要来上几辆。 有了上次的教训，童贯开始积累经验。 他这次没有盲目进攻水泊梁山。 童贯一面传令各府县，不得与梁山泊做生意。 尤其是不能让一粒米，一颗盐流入到水泊里。 一面他又把士兵分成若干小队。他们用这些小船，早晚分批次练习水战。 对于再次攻克梁山泊，童贯有了很大的信心。 童衙内被童贯安排留在东夷府。让他监管着水船的建造。 但如此盛夏，童衙内才不愿意呆在闷热的厂房里。 他带着几个手下，在东夷府里四处寻花问柳。 潘小安对他的行动不关心也不在意。只有一条，那就是不许在东夷府欺男霸女。 童衙内也不是傻瓜。他知道什么人惹得起，什么人惹不起。 他从心里看不起潘小安。 “你这做的什么知府？每日里不是带人整理土地，就是修建沟渠。 晒的像个黑炭一样，便是农夫也比你过的轻松一点吧？” 潘小安并不觉得苦。 能够有片土地，可以实施自己的主张，还有比这个更有趣的事情吗？ 他站在海岸上，看向北方。“刘成功他们应该快回来了吧？” 刘成功他们刚刚到达金州码头。 这个码头修理的真不错。 知县李大年对于这件事做的格外用心。 而安心安静两姐妹，也不时的会去码头查看。 “姐姐，你看那边有船来了。”安静一指南方。 安心看见那船上打着东夷府潘的旗号，心里激动。 “去年大人说过，今年夏天会有船来。没想到真的来了。” 安心命令张三给船上的人打旗语，确认船只是否假冒？ 张三打出：“安心” 刘成功看懂了旗语，便命旗手打出“安静” 这是他们对接的暗号。 刘成功把船驶入码头，看见安心安静两姐妹，赶忙上前行礼！ “东夷船队刘成功见过两位….两位姑娘！” 刘成功毕竟是聪明的，他差一点就说见过两位夫人。 安静捂着嘴偷笑。她看着这个傻高个很有趣。 “刘大哥，你怎么长的这么高？” 刘成功这才抬头看了一眼安静。 老话说的好，人生若只如初见。 刘成功只看了一眼，便被安静的容貌吸引到。 “啊？” 安静看着傻乎乎的刘成功，又笑了起来。 “我问你，你怎么长的这么高？” 老实人也会逗闷子，“回小娘子，就是这样长一点，那样长一点，就长这么高了。” 安静听他说话好玩，便还要同他说话。 “安静，你闭嘴。”安心冷着脸。 “刘头领一路赶来辛苦。大人可有话交代我们？” 刘成功看见安心却有点害怕。 “大人给你们带了很多好吃的。他说让安心多吃一点，长胖…点…好看…” 刘成功脸红了。 “这种羞人的话，为什么大人张口就能来呢？” 安心脸红了。 “小安大人，这样的话你怎么能让别人代劳说呢？ 哪怕你写信告诉我也好啊！” “这是大人写给你的信。”刘成功从怀里把信拿出来递给安心。 “大人说要看安心姑娘脸红的样子。” 刘成功终于完成了任务。 此时的他，一脑门汗。这几句话用的力气，比杀十个海贼用的力气还大。 安静噗嗤笑出声。 她把手绢扔给刘成功，“擦擦汗吧，看你热的。” 安心瞪了安静一眼。安静吐吐舌头，又看向刘成功。 “张三你先带刘大人去城中住下，在带他们好好吃顿饭。 让他们好好休息。等明日，我在宴请他们。” 刘成功赶忙道谢。 “安心姑娘，这些货物？” “都交给张三吧。他会打理妥当。” 安心拉着安静走，一路上脸色阴沉。 安静知道自己刚刚太过放肆，这时候也低着头不敢说话。 等会到祥瑞王府。 安心便开始数落安静。 “静儿，大人不在，你怎么可以随便和别的男人嬉笑？ 你难道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谨守妇道吗？” 安静委屈，“姐姐，大人根本都不喜欢咱们。 咱们守着他做什么？” 安心愤怒，她扇了安静一个耳光。 “咱们的命是大人救的，咱们的生活是大人给的。 大人什么时候要咱们，咱们就什么时候给他，这点道理你不懂吗？” “那是你，我不要。大人说过咱们是自由身，咱们可以自由选择去留。” 安心愤怒。 她扬起手又要打安静，可当她看见安静粉面上的指痕又心软了。 “今日的事情，我不会告诉大人。但仅此一次。 以后，我若看见你和其他男人在聊天，看我不打死你…” 安静捂着嘴跑走了。 安心看着这个任性的妹妹，直摇头。 “大人，我真想守在你身边。只做你的使唤丫头也甘心。 至少，我不用再考虑这些烦心事。” 安心想到潘小安，便拿出潘小安写给她的信。 安心妹子： 展信佳！ 一别八月，草长莺飞，时光易逝，思念长留。 好吧，我派人去看你了。给你带了很多好吃的。 我让刘成功逗逗你，你不要生气。你要多笑一笑，那样更好看。 读到这里，安心的心情舒畅了很多。 “大人，安心每日都有好好的打扮。你见了我就知道，我有多好看了。” 安心继续往下读信。 潘小安告诉安心，让她小心保护自己。北方起了争战。 战火不日就会烧到金州，让她们小心防范。 潘小安给安心他们留下两艘大海船，必要的时候，可以直接从海上逃走。 至于祥瑞王府里的东西，可以一样不要，只要她们平安就好。 潘小安让安心告诉安静，信就不给她写了。 她是个有主见的女孩，按照自己的心意去生活就好。 潘小安让安心告诉安大勇，事可为就为，事不可为，就赶快回来。 安心把潘小安的信，看了一遍又一遍。她把信捂在自己的胸口。 “小安大人，你总是那么体贴。放心吧，小安大人，我们姐妹都会守着你。” 第242章 马蹄声声碎 潘小安信里说的北方争战，就是指完颜阿骨打的征服之旅。 他先在白头山附近，整合了整个女真部。 阿骨打又和高立国建立关系。高立国君一直在背后支持他。 完颜阿骨打亲自率领大军，走出黑水河。 他们一路向西而去。第一战就攻克了黄龙。 黄龙一战，契丹人的“顽强”抵抗极近儿戏。 承平日久之下，契丹人这双放鹰遛狗的手，已经拿不起弯刀，拉不开弓箭。 完颜部势如破竹，直取黄龙。 这一战坚定了女真人的信心。 原来强大的，一直奴役他们的契丹人，如此不堪一击。 面对这样疲软的对手，他们还有什么好怕的，还有什么好畏惧的？ 完颜阿骨打带着女真人，策马呼啸。 一个属于他们的时代，一个属于女真人的王朝，很快就会从马蹄声中得来。 而此刻，中原王朝，一场大规模的水战马上就要到了他们对决的时刻。 潘小安在三个月内，把一千艘船一只不少的送到了童贯的军营。 童贯对着这些大船，再次举行了誓师大会。 “自古胜败乃兵家常事。上次失败，只是为了这次更好的成功。 而今，咱们船坚器利，兵强马壮，正是一雪前耻，报答君恩的时候。 诸位将士听令： 第一位登岛者，赏金千两，官升一级。 第一位生擒宋江者，赏银万两，官升三级。 有临阵退缩，恐敌畏战者，杀！ 擂鼓三声，鼓声过处，寒鸦惊飞。 水泊梁山之上，也早已做了部署。这三个月来，他们也是厉兵秣马。 为了应付官府的封控，朱贵花费巨资，买通了济州府都统张军。 梁山上的米面，白盐和生铁等物资，皆是从张军所守防线中进入。 此时的梁山泊拥有大小战船一千二百余艘。 从船只的数量上，梁山众人是占有绝对优势的。 他们把船分做四队，船上装载着硫磺之物。 水战要靠火攻，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为了以防万一，吴用还命金大坚在梁山上建了投石机。 若是童贯有战船突破了梁山防线，他们就可以用投石机进行远程击打。 排兵布阵方面，和第一次对阵童贯时差不多。 还是阮氏兄弟正面对敌。张横张顺负责水底偷袭。 童威童猛负责左右两翼。 时间九月九。 一场大战便这样展开。 童贯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在给潘小安写的信里，特别交代他要保护好船底。 为此，潘小安便让张铁匠他们做了一些钉塞。 这些人在水下凿船，凿的在厉害，还能凿多大的孔洞出来呢？ 为了应付水下这些人，潘小安还给童贯他们送来一批鱼叉。 这让童贯极为感动。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童贯领兵以来，才知道花费如此巨大。有了潘小安提供的粮食和器械，他才得以轻松应对。 童贯也不是凉薄之人，从个人角度上来讲。 所以，他对潘小安心怀感激。 童贯的这一次进攻，确实和第一次不一样。 他们的船行驶的极为迅速。当他面对阮氏兄弟布下的火船时，便命手下士兵架起水龙进行浇灭。 同时，他又派出小船，以湿草席覆盖，向这道火线猛攻。 很快，童贯他们就冲破了第一道防线。 张横张顺又故技重施。 他们带上羊皮囊准备下水凿船，但这日天气晴朗，他们下水之后，水面之上会有漩涡。 童贯手下士兵拿着鱼叉对着旋涡一插，就有一个梁山兵被杀。 张横兄弟见死伤太重，只能唤回兄弟们，重新再想办法。 童威童猛被分隔两处，他们在侧方位，很难对童贯主力进行有效打击。 眼看童贯带领的宋兵冲破第二道防线。阮氏兄弟只能选择正面硬刚。 两艘大船相撞，梁山上的船怎么会是潘小安造的船的对手。 童贯看着敌方的船被撞破，高兴的哈哈大笑。 “好啊，真是好船。” 童贯命令鼓手继续擂鼓。 “破敌就在今日，众军听令，奋勇杀敌。” 童贯的命令被一句句传向远方。宋兵振奋，胜利的天平开始向童贯倾斜。 宋江和吴用站在了望塔上，忧心忡忡。 若果真被童贯冲到梁山上，今日之战怕是难有善终。 “吴兄弟，你去传令武督头，鲁督头，让他们务必守住河岸，不许童贯军踏入半步。” 吴用也心慌。他急匆匆去了。 河岸之上，一排排巨大的投石车已经装备停当。 只等河岸高台上的旗手挥旗，便可投放。 黑旋风李逵腰后带着斧头，抱起石头格外有劲。 对于厮杀，他从来没有怕过。 他只怕打的不激烈，战斗起来不痛快。 投石车在攻击城防时，还是极为有用的。 只是这个投石车损耗大，准头低。很难形成大规模的有效攻击。 一轮石头投下来，除了砸出硕大的水花之外，好像也没有什么大用。 众人见此情景，无不暗暗焦急。 这时，林冲带着一个人进来求见。 “公明哥哥，凌振有重要的事情汇报。” 宋江立马摆出一副和善面容。 “原来是凌振兄弟啊。你有事尽管进来告诉我便是。何必搞得如此客套吗？” 凌振脸一红。 “公明哥哥，眼看童贯老贼便要攻上梁山。我有一计，可使老贼魂飞魄散。” 宋江虽然一心想要招安。但他也知道，如果今日之战打不赢，自己只会成为阶下囚。 想要被诏安，授予官职，想也不要想。 只有打赢了这场仗，活捉了童贯。他们才有谈判的筹码。 “凌振兄弟，你既然有良策，快快说来。” 原来这凌振，以前在火炮营做过副手，只因被上峰诬陷吃了火炮银子，惨遭流放。 晁盖打并州救宋江时，把他也一起救了出来。 为感晁盖救命之恩，凌振自此归顺梁山。 凌振在火炮上很有研究。他研制的火炮最多可以打到一千四百米远。 并且火炮的威力极其强大，可以轻松炸毁一艘小船。 宋江听完大喜。 “凌振兄弟，现在你那里有多少门轰天炮？” 凌振见他的意见，被宋江采纳。他十分激动： “公明哥哥，我这里有十门火炮可用。” 第243章 当头一炮 宋江听到凌振那里竟然有十门轰天炮，不由得大喜。 “兄弟，我的好兄弟。快快去把轰天炮推出来啊。” 林冲随着凌振去布置轰天炮。 宋江用拳砸手，“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啊！” 此时，水泊上的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双方在梁山前拼命争夺水域。 一方要抢滩登陆，步步紧逼；一方要誓死防守，寸土不让。 双方在水面上展开拉锯战。 战船火烧，血染水河。战争总是如此残酷。 这时，梁山上突然传来金锣声。阮氏兄弟听到锣声，便命人驾船闪躲。 童贯听闻锣声，还以为梁山众人不堪一击，鸣金收兵。 他亲自擂鼓，催促众将登陆。 也活该童贯倒霉。 如果不是他亲自擂鼓，这些散落在水泊内的战船，还不用如此密集的簇在一起。 凌振见时机成熟，便一挥小旗，轰天炮是一发接着一发的发射。 童贯何曾想到，梁山之上竟然还有此利器。 待到想要鸣金撤退，已经为时晚矣。 童贯看着一艘艘战船被炸翻。他心疼的既不是这些船，也不是这些士兵。 他心疼的是，眼看到嘴的鸭子却飞走了；到手的功绩，烟消云散。 “哎呦，痛煞我也！” 童贯的哀嚎还没有说完，一颗轰天雷就在他的船头炸响。 烟雾散尽，童贯就看见自己的战船已经被梁山众人围住。 “童贯狗贼，还不快快自缚投降？” 童贯可没有尽节的勇气。他哆嗦着嘴唇，“我乃朝廷太尉，你们不可对我无礼。” 阮小七眼睛一瞪，“这里没有太尉，只有落败的水狗。左右给我绑了…” 第二次进攻梁山的水战，以童贯被俘虏结束。 但战争远没有结束。 宋江听从了吴用“打疼才好商议”的决策。 他先后派出林冲，武松，鲁智深，花荣，四路兵马，趁机抢占府县。 因着周围府县的兵丁被童贯抽空，这四路兵马在济州府，青州府如入无人之境。 只短短三天，河北路，京东路就大半沦陷。 北到德州，南到滕州，东到东明，西到沂源，这八府二十四县全部落入梁山之手。 宋江坐在聚义堂上，脸上严肃，心中却已经乐开了花。 他骨子里是有忠君思想，但是不多。失利的时候，他自然想要招安。 可如今拥有如此一片土地，他压抑的野心也开始生根发芽。 “如何巩固这些成果，如何消化这些地盘，是他们的当务之急。” 战报一封接一封的送往汴梁。这急促的马蹄声，踏碎了徽宗皇帝画菊的闲情逸致。 “童贯误我，童贯误我…” 这句话，在这三天时间里，徽宗皇帝自己都记不清说了多少遍。 满朝文武，守在紫宸殿，等待着一个接一个的坏消息。 潘小安也接到了消息。他也是大吃一惊。 自己还想着靠冷兵器去斗一斗金人，看看他们是否真的如历史上那般难缠。 他想寻求一个答案，那就是依靠着冷兵器，真的战胜不了这群游牧人吗？ 但他没想到，童贯竟然败在了轰天炮上。 既然有威力如此强大的热兵器，那些人为什么不去大力发展呢？ 这项技术的瓶颈在哪里？阻碍在哪里？ 对于梁山泊能够如此迅捷的抢占府县，潘小安并不吃惊。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人心所向，也是如此。 为了防止梁山贼众向东夷府进攻，潘小安派廖望，吴三刀把兵陈列在莒县一带。 同时他传下府衙命令，要求府县壮丁帮忙修筑城防。 其实不用潘小安下令，府县的百姓已经忙碌起来。 他们不但自己去，还拖家带口一起去。 这一切都源于，他们要保护好自己的家园。 潘小安在东夷府推广的农作物获得了极大丰收。 寻常百姓何曾吃过如此香脆的花生，如此甘甜的地瓜。 这些粮食，他们和府衙平分。知府大人潘小安现场当面称重。 收获的五成归百姓。他们在卖给府衙两成。 这两成秋粮，让他们有了银钱的收获。田亩少的收获了一二两，田亩多的收获了上百两。 而五年的免税政策，更是大大减轻了东夷府百姓的负担。 他们的粮可以留着自己吃。他们的银子可以留着自己用。 手里有余钱，他们就会出来消费。不论是农具，衣物，还是吃食。 岚山郡府前街，街上的商铺明显多了起来。 潘小安派人规范他们摆摊，但却不进店里一寸。 他们有权利守护自己的家园和商铺，他们有权利拒绝别人的随意进入。 现如今，东夷府刚刚兴旺，有人想要来打破这份兴旺，这是不能被东夷府百姓容忍的。 潘小安带着潘大嫚，周阳出来巡查，百姓们像朋友一样对他打招呼。 他们和潘小安嬉笑着说话，但心里却对他充满尊敬。 “潘小安，我们会守护好自己的家园。你相信我们吗？” 一个年轻人大着胆子说道。 潘小安看见他眼里没有疲倦与茫然，他的眼里闪着光。 “嘿，你这话说的。我当然相信你们。 你们如此勇敢而坚强，我觉得你们都能打到燕云，收复十六州！” 那年轻人感觉到了莫大荣誉。 他叫了知府大人的名字，知府大人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微笑着同他讲话。 “潘…小安，这些梁山贼人能打破咱们的城池吗？” 潘小安看着这个中年人。他认识这个中年人。 中年人名叫刘小乙，三十岁了连个老婆也没有。 他倒不是因为穷，而是因为孝。为了给自己爹娘看病治丧，欠下了很多饥荒。 潘小安免了五年税收，让他不用再还府衙这一份。 他家里有十亩沙窝地，平日里也没有什么产出。 但种了潘小安推广的农作物，秋日里也有了大丰收。 他留下种子用作来年耕种。余下的粮食就全部卖出，竟然换来二十多两银子。 这些银子不但让他还了欠债，还让他寻下一房妻子。 他结婚的时候，潘小安正好路过他家门口。 潘小安阻止了周阳驱赶他们。他把道路给新娘的轿子让了出来。 不仅如此，潘小安还给他封了二两银子的礼钱。 这些都被刘小乙记在心里。他不敢叫潘小安的名字。 但潘小安却喜欢别人叫他的名字。 这世间再多的名誉，也不如自己的名字尊贵。 第244章 各有筹划 梁山泊想要打到东夷府，还需要一些距离。 他们首先要经过临城。 说起临城，张月如开始担心毛河大院，也开始担心她在凤凰郡的父母亲朋。 “官人，若是梁山贼人破了临城，爹娘和张二婶她们怎么办？” 潘小安摸摸张月如的头，“傻妮，你说的这些问题，我早就想到。 潘忠已经开始做这件事了。再有二三天，你的亲朋就会被接到东夷府来。” 张月如高兴，她把自己的小脸放在潘小安的手上厮磨。 “官人，要是他们打到东夷府来怎么办？” 潘小安嘿嘿坏笑，那我就把你放到城墙上，让你去对付他们。 “我？”张月如讶然。 “官人，我一个妇道人家，虽然跟着你学了一点强身健体的本领。 但比起潘大嫚，还有陆茗儿都差的远。我怎么拒敌吗？” 潘小安勾起张月如的下巴，“我要用你的美貌，倾倒他们。” 张月如这才知道潘小安在说笑。 她见潘小安毫不在意敌人强大，这份从容让她安心不少。 梁山一方，实力急剧暴增。 他们开仓放粮，招募兵丁。只短短十余天，就招募了十万人众。 这些人被分做十部，由梁山上十个督头带领。 他们在聚义厅里商议，接下来的进军议程。 深秋一到，很快入冬。到时候就会进入一段相对平稳的稳定期。 这个时间段，朝廷肯定会派人来议和招安。留着童贯不杀，也是这个道理。 但现在，宋江的心态变了。 手下有如此多的能人异士，又有如此多的兵马部众，他还有什么道理去被招安呢？ “他时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浔阳酒楼的诗句，又再次出现在宋江的脑海里。 凌云志已经有了土壤，至于能不能开出胜利的黄菊，就看他宋江是不是大丈夫了！ 宋江想做大丈夫。 他看着聚义堂里的那幅硕大地图。 “吴贤弟，你说咱们下一步用兵去哪里？” 吴用也来到地图前。 公明哥哥，往南肯定不行。 往南去就到了河南，那边距离汴梁太近，会引起天下动乱。 宋江点点头。 吴用继续说：“往东也不行。过了临城就是东夷。 那里靠着大海，没有土地，漂泊无依。 东夷居于一角，往南去往苏浙，那边是方氏族人的地盘，咱们很难打开局面。 且言语不通，他们对咱们的认同感很低。 宋江又点点头。 吴用还有几句话没有讲，那就是潘小安在东夷府里当知府。 他总觉得这个小子，不是好惹的。梁山现在要打顺风仗，一旦遇见顽强阻拦，就会受挫。 吴用对于人性把握，有他的独到之处。这个人看人的眼光是有的。 “这样来来，咱们只能往北了。”宋江指着地图说。 没想到吴用却摇摇头。 “公明哥哥，咱们要往东北去。” “这是为何？” 吴用解释说，往东北去咱们一直打到登州。 那边海岛众多，适合咱们的水船作战。 “那为何不去北方呢？”宋江疑惑。 吴用微微一笑，“往北进入河北地界。那里人高马大，急切间很难取胜。 但如果咱们策反了他们绿林中的头面人物，取大名府则易如反掌。” 宋江一听，顿时喜形于色。 “吴贤弟快快教我。” 吴用趴在宋江耳朵上嘀咕一番，宋江连连点头。 “是不是太阴损了？”宋江问。 吴用不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宋江认可了吴用的军事部署。 他给林冲花荣下达了作战命令。入冬雪落之前，务必拿下登州。 林冲花荣不但武艺高强，而且头脑灵活。 接到宋江的作战命令之后，两路兵马便向登州进发。 林冲从沂源出发，走昌邑，莱州到达龙口。 花荣从沂源出发，走安丘，高密，平度，到栖霞。 这次进兵过程，异常顺利。盖因为吴用他们打出的口号： “替天布粮，与子同袍。” 历来百姓，只为吃穿。人活一世，可不就为了衣食二字吗？ 所谓衣食父母，便是如此。 当林冲和花荣在蓬莱会师之后，天下震动。 这几乎等同于把汴梁和北方的路径隔断。 而更让他们震惊的事情，马上就要发生了。 不说林冲花荣如何进兵，只说吴用带着铁牛只身前往河北。 “军师，我看这个计划还是算了吧。大业未成，我不希望你有什么闪失。” 宋江拉着吴用的手，恋恋不舍。 吴用感动流泪，“公明哥哥切勿担心。若是没有八成把握，我是不敢冒进的。” 他和宋江挥手作别，带着铁牛装扮的道童，又往大名府去了。 朝堂之上，剧烈争吵，还是没有丝毫的章诚。 徽宗皇帝恼怒，脸气的铁青。 “别吵了，谁来告诉我该怎么办？” 这时，鸿胪寺少卿唐翊出来奏曰，“陛下，微臣以为当今之计，要先把童太尉救出来才好。” 徽宗皇帝看着唐翊，“爱卿，说说你的道理。” 唐翊解释说，童贯是朝廷的太尉，一直留在贼囚处，有失朝廷体面。 再有就是，可以派人去问问这些梁山贼人有什么需求。 他们战力如此强，若是能把他们招安，到时候派他们去往河北，打击辽人，岂不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唐翊剥丝抽茧，看出了事情的本质。 但这件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唐爱卿，你觉得谁可以出任招安使？” 唐翊想要举荐宋太尉。 高俅早就洞悉了唐翊的想法。他赶忙出列，对徽宗皇帝说： “臣有一人，保证能完成这个使命。” 徽宗皇帝看向高俅，“高太尉你说的这人是谁？” 高俅皮笑肉不笑，“臣说的这人，乃是东夷知府潘小安。” 唐翊本来还想反驳高俅。待听他说的人是潘小安时，又止住话头。 徽宗皇帝摸摸胡须，他看向唐翊。 “唐翊爱卿觉得呢？” 唐翊也想让潘小安露露脸。 正所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便是潘小安不能完成任务，也能安然无恙。 派这个年轻人也有好处。就算是完不成任务，也不会丢朝廷脸面。 毕竟，在多数朝臣看来，潘小安就是一个幸进小人。 第245章 去梁山谈判 朝堂之上一言，朝堂之外万里。皇帝一张嘴，下面跑断腿，就是这个道理。 潘小安怎么也不会想到去梁山泊谈判的任务会落在自己头上。 张月如刚安顿好家人，这一顿接风宴还没有吃完，就再也吃不下一口。 最近这半月以来，关于梁山泊众人的消息早已经传的沸沸扬扬。 玄武化身的头领宋江，可以行云布雨，瞬间挪移。 智谋百出的军师吴用，算无遗策，能文能武。 手持两把萱花大斧，杀人如麻的黑旋风李逵，野蛮凶恶。 还有令鬼神都怕，让人闻风丧胆的活阎王。 更有甚者，喜欢女色的矮矬子，会做羊肉包子的母夜叉… “官人，你能不能给皇帝说一说，这个差事咱们不接，让别人去做吧。” 张月如搂着潘小安不撒手。 在她看来这哪是去梁山谈判，这简直就是去往鬼门关送命。 潘小安拍拍张月如的后背，“正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想要得到别人不曾拥有的，就要做别人不曾做过的。” 张月如知道说不过潘小安。 她的小手在潘小安胸膛画圈圈。 “官人，那你把小忠，大福，周阳，王大哥他们都带上。” 张月如把自己能想到的厉害人物，说了一个遍。 潘小安哈哈一笑。 “童贯的八万大军都覆灭了，我多带一个人，少带一个人没有什么用处。” “既然这样，我跟你去吧？我也能保护你。” 张月如满眼期待，她希望潘小安能答应。 “好娘子，莫要说笑了。咱们夫妻一起去，要是别人用我威胁你，你怎么做？” 张月如沉默。 “官人，我什么都答应他们，只要能保护你。” 潘小安拧拧张月如的鼻子，“是啊，别人要是用你来威胁我，我也一样。 那咱们这不是送把柄到人家手里吗？” 张月如把头顶在潘小安的下巴处，“官人，那你带谁去？” 潘小安嘿嘿一笑，“我就只带潘大嫚去。” “大嫚？”张月如猛然抬头，把潘小安的鼻子碰的发酸。 “张月如，你要撞死我啊？” 张月如赶忙伸手去查看潘小安的鼻子。 潘小安用力把她往自己身上一拉… 这隆冬的风，挡不住满室生春。 这红帐摇曳，却比梁山泊的风浪还急。 “大人，前面就到梁山泊了。咱们现在就进山，还是先找个客栈住下来。” 潘大嫚跟在潘小安身后问。 从东夷府到梁山泊也有千里之遥。 潘小安不要仪仗队，也不要护卫队，只带着潘大嫚。 潘小安骑着枣红马，潘大嫚骑着大毛驴，两人晓行夜宿，不急不缓。 潘大嫚对于这次出行任务很高兴。她终于有机会和知府大人单独在一起。 潘大嫚一改往日大大咧咧的模样，变得谨小慎微起来。 她遇事就向潘小安汇报，声音总是压的很低。 这让潘小安忍不住好笑。 “大嫚，告诉你好几遍了。不用压抑自己。 你平日里怎么样，现在就怎么样，不用太刻意。” 潘大嫚脸红。 “大人，太阳快落山了。” 潘小安看着潘大嫚，“大嫚，太阳没有落山，太阳到了你的脸上。” 潘大嫚见潘小安调侃她，害羞的低下头。 潘小安心里远没面上这么自在。 他靠着和潘大嫚聊天，缓解心中的压力。 梁山众人上应天星，专门下凡祸乱大宋。这些人不能用常理对待他们。 只有事事出乎他们的意料，才能达到预期的效果。 好在徽宗皇帝给了他便宜行事的权利。 只是潘小安不知道，这个权利还是唐翊帮他争取的。 “哎呦，两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店伙计看见两个人来，忙出来招呼。 “住店”潘小安把马的缰绳扔给店小二。 “把我的马好生喂养，若是出了差错，宋公明可饶不了你。” 店伙计一惊。他看了看潘小安，悄声说道：“晃荡水泊映金光” 潘小安擦擦鼻子，“我映你个头。我都被冻死了你不让我进店，还在这里给我对暗号。 你去叫朱贵给我做个猪脸吃。我肚子饿的很。” 店伙计被潘小安弄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哪里来的牛蛋人物，一会认识寨主，一会又认识掌柜的。” 店伙计心里嘀咕，但他却不敢怠慢。 “哎呦喂，小官人既然认识我家掌柜的，快快里面请。” 店伙计撩起门挡，潘小安抬头看着门上匾额：东山客栈 “直接叫梁山客栈不好吗？鬼鬼祟祟。” 潘小安带着潘大嫚进店。店内燃着碳盆，倒是不冷。 “你傻站在这里做什么？快去倒壶茶来。” “哎，好嘞。”店伙计暗暗咋舌。 “这少年，年龄不大脾气不小。” 茶刚倒入碗中，朱贵就走了过来。 “敢问…”朱贵看着潘小安，看了又看。 “怎么不认识了？当年白衣秀才…” “认得，你便是化成灰我也认得。” 朱贵怎么能不认识潘小安呢？那一次他们吃了多大的亏啊！ “你这掌柜的，忒不会说话。你都认出我来了，我还化成灰做什么？” 朱贵干笑两声。 “江湖事，当时生，当时了。你来寻仇的吗？” 潘小安端起茶碗，“这里面没有加料吧？” 店伙计缩缩头。 “给这位客人打壶白水来。”朱贵吩咐。 “给贵客上好茶”这就是加料的茶。 “给客人来壶白开水”这就是好茶。 这些个山贼土匪，也学了文人雅士的毛病，喜欢说奇怪的话，做龌龊的事。 等到茶水上来，潘小安喝了一碗润润嗓子，才继续说道。 “我是朝廷派来的使者，在你这里暂住一晚，明日清晨就上山。” 朱贵听到这里就懂了。 这是朝廷派人来和谈了。只是他没想到，朝廷会派一个如此年轻的钦差。 这个钦差没有仪仗队，没有护卫队，就带了一个能吃的女人。 “我知道了。贵使安心住下就好。” 朱贵要把这个消息告诉梁山。看看山中人，以怎样的规格接待他。 “掌柜的有事就先去忙。给我弄桌好菜，我饿了。” 朱贵拱拱手退下。 他来的后厨，众伙计都围了上来。 第246章 未雨绸缪 这是个大人物，要小心保护。 朱银你带人在客栈周围守护，不许放一个闲杂人等进入。 朱金你拿出手艺，给他做一桌好菜，这位爷挑剔的很。 朱贵在客栈里有绝对的权威。这些人立马分头行动。 而朱贵则带着一个手下悄悄去往梁山。 “看清楚了吗？”潘虎子问。 宋民点点头，“虎子哥，我的观察能力你还能不知道吗？” 早在童贯还没有进攻梁山之前，潘小安就秘密派人送信，让陈修武把潘虎子调回来。 潘虎子接到了潘小安监视梁山的命令后，立马启程回返。 为了更好的打探消息。潘虎子特别选了宋民跟随。 宋民是梁山泊下十里堡郡宋家沟人。他过不惯家乡的贫苦生活，跟着自己的叔叔去跑镖。 镖被土匪截了，人被土匪杀了。要不是遇见了潘虎子，宋民早就一命呜呼，见了阎王。 宋民对山上这伙土匪也没有什么好感。尤其是那个白衣秀才。 那人空有秀才之名，实在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宋家沟村民没少被他们欺负。 宋民听说有这样的任务，也很高兴。能够铲除这些匪患，还水泊一片安宁，也是他的愿望。 潘虎子就住在宋民家的地窖里，昼出夜伏。 潘虎子从潘小安那里得来消息，让他专一盯着朱贵。 潘虎子便又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宋民。 宋民蹲守两个月，终于蹲到朱贵去往梁山的小路。 “真是太好了。宋民，这次当给你记个首功。” 宋江听完朱贵的讲述，低头沉思。这是因为宋押司想起了白虎游击将军。 “是他？怎么能是他呢？” 宋江对潘小安也颇为忌惮。似乎自己的所有心思，都能被这个人看透。 现在军师吴用北上河北不在身边，对于这个钦差该如何接待，宋江也拿不定主意。 宋江让朱贵回去，要好生保护招待潘小安。 因为宋江心底里还是有一种期许，希望能够得到朝廷的认可。 朱贵走后，宋江叫宋清，王英等人前来商议。 “公明哥哥，不如咱们把这个狗屁钦差杀了吧？” “王英，休要胡说八道。自来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你若是如此胡搅蛮缠，就先回去休息吧。” 王英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宋江瞪眼睛。 “公明哥哥，我是瞎说的。你别生气。” 王英嘿嘿怪笑两声，还轻轻打了自己两个耳光。 “师父，咱们不能坠了梁山的气势。我看明日钦差来时，要让他看看咱们的兵强马壮。” 孔明在旁边出主意道。 孔亮接着说：“师父，我哥哥说的对。 最好咱们在水泊上，再给他来个下马威，让他知道咱们船坚器利，不可战胜。” 宋江听完点点头。对于两个弟子的主意，他是认可的。 “老虎不发威，别人会以为它软弱可欺。” 想到这里，宋江对他弟弟说，“宋清，你去把阮氏兄弟，武督头，林督头叫来。” 东山客栈内，潘小安在大吃大喝。 潘大嫚一边服侍潘小安，还不忘自己吃喝。 “大嫚，你是不是把另一个鸡腿自己吃了？还有那鸡翅，我刚刚还看见它们在盘子里的。” 潘大嫚早把鸡翅吃的骨头都不剩。 “大人，你看错了。鸡腿，鸡翅我都掰下来给你吃了。” 潘小安用手指挠挠头，“那可真是奇了怪，莫不是叫后面的厨子吃了？” 朱金他们看着这两个人，饿死鬼投胎一样，吃起来没完没了，早就感觉好笑。 这时又听二人编排他们偷吃，不由恼怒。 “喂喂，你们自己吃饭就好好吃饭，怎么凭白诬赖我们偷吃了你们的鸡腿？” 潘小安看着气势汹汹的朱金感到好笑。 “哎呀，没吃就没吃。这么凶干嘛？”接着他话锋一转， “这梁山泊的鲤鱼，你倒是给我安排一条啊？ 无鱼不成席，你这厨子厨艺倒是马马虎虎，就是不太懂道理。” 朱金无语。要不是叔叔朱贵早有交代，以他的脾气早把潘小安当鱼炖了。 吃饱喝足，潘小安又去上房睡了。 这有人护卫，有人伺候吃喝的，当个钦差就是爽啊。 潘小安走后，张月如心里担心的很。可她一个妇道人家，又能做什么呢？ 张月如想起了在凤凰郡的日子。既然不能在军事上帮助潘小安。 那我就帮他，好好的种这一片土地。 张月如每日里早出晚归，在东夷府查看土地，标注荒地。 她要给潘小安在平整出一大片可以耕种的土地出来。 潘小安一直睡到天大亮。 他睁开眼就看见了潘大嫚。 “大嫚，你在门口鬼鬼祟祟干什么？有事你就进来说。” 潘大嫚走进屋子，她边帮潘小安穿衣服，边对他说： “朱掌柜回来了，让你起床之后告诉他一声。他有重要的事情给你说。” “切，无非就是进山的事情，哪有什么重要的。 走吧，肚子饿了，看他们给咱们做了啥好吃的。” “大人，你不洗脸吗？” “不洗。他们那么面目可憎都能出来见人。我不洗脸也比他们好看吧？” 潘大嫚捂嘴偷笑。 “大人，是很好看。不洗脸，也好看。” “朱掌柜，你家公明哥哥可在山上？” 朱贵一愣，“这少年对梁山上的事，知道的真多。” “公明哥哥在山上。他听到钦差大人到来，心里很高兴。 他让我转告你，梁山兄弟扫阶相迎，恭候钦差大人的驾临。” 潘小安听到这里，慌乱的心放下一大半。 “看来宋江这颗野心不盛，不坚啊？若是他一心想要夺取这片土地，至少不会对自己如此客气。” “公明哥哥号称及时雨，呼保义。果然名下无虚。 既然山上已经准备好了，咱们吃完早饭就去吧。” 朱贵拱拱手，“钦差大臣抱歉。我们没有给你准备早饭。 公明哥哥在山上已经备下盛宴，专等大人到来。” 潘小安哈哈大笑，“好，好啊。我最喜欢吃大餐了。 既然山上都准备好了，那咱们就走吧。” 朱贵把潘小安送到水泊里，“大人在此稍等，一会就有船来接你。” 第247章 初上梁山 隆冬的水泊已经结冰。 一条大船由远而近的向河岸划来。 船头上站立一人紫面黄须，他赤着脊背，露出紧实的肌肉。 “岸上何人？报上名来。” 潘小安给潘大嫚使了个眼色。潘大嫚鼓足气力，朗声说道： “大宋招安使，朝散大夫，白虎游击将军，知东夷府潘讳小安驾到，尔等还不快快过来跪拜。” 船头之人正是阮氏兄弟之一的阮小七，他外号唤作活阎王，上应天败星。 他怒眉微皱，双眼圆睁：“老子生在这山水间，不服天上仙，不归人间管。 便是皇帝老儿到此，俺也一样不跪。” 潘小安嘿嘿一笑，“你倒是条好汉子。” 阮小七对着朱贵拱拱手，“朱大哥” 朱贵回礼，“小七放下船板，让大人登船吧。” 阮小七却垂下两根绳子。 潘小安看了一眼，转身便走。 对于童贯的死活，他根本不在意。梁山贼人敢辱没他，就是辱没大宋朝廷。 这是潘小安不能，也不敢接受的。 朱贵一边给阮小七使脸色，一边拉住潘小安说道： “大人要往哪里去？这边才是去往梁山的路。 我家公明哥哥宋头领还在山上等你呢？” “梁山上的路通畅吗？” “通畅，通畅的很。”朱贵低三下四。 阮小七没有办法，只能把搭板竖起来。 潘小安冷哼，他一甩袍袖这才向船上走去。 等到了船上，他回过身，“多谢朱老哥款待，回来的时候，我还会去你小店吃上一顿。 你让那个厨子把饭做的好一点。” 朱贵连忙应答：“一定，一定。” 船往梁山上驶去。 “不用蒙上眼吗？我记路的本事可高。”潘小安故意打趣。 他知道梁山泊这是用了震敌之计。 阮小七歪嘴一笑，“你有本事尽管来。我们才不怕你记路。” “我没有本事。话说，你们梁山上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大冷的天，连个御寒的棉衣也没有。” 阮小七紫脸通红，“我们这是给你示威呐！你是不是傻” “你看这汗毛都冻的直竖，鸡皮疙瘩都冻起来了。” 阮小七这个气啊。 “你这人什么癖好，总盯着我看干什么？” “那我该看什么呢？”潘小安问。 阮小七把手指放在嘴里，对着水泊吹起口哨。 一声响，千声鸣。 干枯的芦苇荡里冲出来几十艘战船。 船上的人都穿着短打衣服，他们一起摇撸，一起吼唱： “爷爷我正在天地间，天做被子地上眠。而今浪荡水泊里，不服三界五行管…” 这歌声嘹亮，气势十足。 “你把耳朵捂上”潘小安对潘大嫚说。 潘大嫚在外面很听潘小安的话。她赶忙捂住耳朵。 阮小七想看看潘小安听到歌声后的反应，他想从潘小安脸上看出恐惧和震撼。 但阮小七却失望了。 这少年脸色平静。他双手叉腰，然后张嘴啸鸣。 潘小安研习方百味的光明十二式，时日日久。内力积攒极其深厚。 此时，他施展的啸鸣，唤做未来佛吟唱。 这啸声浑厚恢宏，隐隐有佛音加持。 让听到啸声的人，不自觉的对今生带着悔恨；对未来心生向往。 潘小安这啸声持续时间极为长久。也没见他怎么用力，这声音却一波比一波更强，传的更远。 这啸声压过了水泊上众人的吟唱，这啸声越过水泊直逼梁山。 战船上的众人沉默下来，梁山上的众人不知所以。 一曲啸声毕。 潘小安又恢复了滑稽性格。 这朱贵小气，早上连碗稀粥都不舍得给我喝，喊起来都没有力气。 阮小七的紫红脸变得铁青。 “你这小子也太会显摆了吧？” “那个活阎王，你让我看什么？”潘小安问。 阮小七不答话。他甚至于都不想说话。他命令手下打起旗语，战船避让。 潘小安站在船头。 阮小七不敢和他并肩而立。 刚刚的啸声，给了阮小七太大的震撼。 “你这是什么功夫？”阮小七从后面问。 潘小安也不会回头，他看着远处的了望塔，“你想学啊？想学我可以教你。” 阮小七彻底无语。 他退下去，和众人一起划船。 潘大嫚来到潘小安身边。她看着潘小安，满眼都是崇拜的小星星。 大船在前面航行，后面跟着战船。潘小安立在船头之上。 这伙人想要吓唬他，却没想到给潘小安做了嫁衣裳。 这景象倒似潘小安带人来攻打梁山一样。 潘小安看着这些战船，心里很不高兴。 因为这些战船，都是东夷府船厂出来的。 这也是宋江的毒辣之处。他要用这些战利品，来狠狠的打宋使的脸面。 只是宋江打错了算盘，潘小安是个“幸进”小人，根本不要脸面。 八百里水泊，盛名无虚。 便是这样有人带着走，也要走好久。 这时候，潘小安有点理解童贯了。 尽管这个人有些废物，但换一个人来，从水面进攻，估计也够呛。 这本身就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 如果梁山泊不竖起大旗。潘小安相信此地的官府是不会来找麻烦的。 “大人，到岸了。”潘大嫚在潘小安耳边轻轻说。 岸上旌旗林立，士兵披甲执枪，威武雄壮。 若是换作一般人，必定被吓得小腿肚子抽筋。 但潘小安不在乎，这种大场面他已经见的多了。 这些士兵强壮，但比起辽国人还是差的远。 潘大嫚也不害怕。这人有点傻大胆，从来不知道害怕为何物。 当然，对于张月如，她有点害怕。 但此刻，面对这些士兵。潘大嫚不仅不害怕，她反而有一较高下的冲动。 大船靠岸。 阮小七没有废话，他直接把搭板放下。 对于潘小安，他有点说不出来的感觉。反正就是不想在看见他。 在岸上迎接他的是头戴红毡帽，青面硬朗的汉子。 这人就是青面兽杨志。 杨志出身不错，常在府衙行走，熟悉官场礼节。 落草为寇，实非他的本愿。 他见到潘小安，便拱手行礼。 在下梁山兵马督头杨志，代替公明哥哥迎接宋使大驾光临。 潘小安看着眼前这个倒霉人，心里的同情多过好奇。 第248章 山上山下皆算计 潘小安很想问一问杨志，你是如何做到如此倒霉的呢？ 恶了高太尉发配充军，运送生辰纲又被人劫道。好不容易卖个刀，又遇见牛二。 杨志妥妥的悲催人物。 “杨督头不必多礼。如此英雄人物，沦落到此，实乃大宋的一大损失啊！” 杨志听潘小安语出真诚，心里感动。 但公明哥哥的话，他还是要听的。 “左右，给宋使大人让路。” 随着杨志一声令下，这些士兵分做两排。他们架起长枪，大刀，要让潘小安钻过去。 “杨督头，这是何意？” 杨志为难，“这是我家公明哥哥对大人的欢迎礼。” “呵呵，这倒是有趣。但我这个人颈椎不好，不习惯低头。” 杨志不解，等着看潘小安的的意思。 “大嫚，把我的兵器拿来。” 潘大嫚从身后解下玄铁锏递给潘小安。 潘小安持锏在手，他一边挥锏一边走。所过之处，这些刀枪剑戟轻则被冲开，重则断裂破碎。 杨志看傻了眼。 这少年好大的力气，这铁锏可真是一把好武器。 宋江站在高台上，看到眼前一幕，脸色也是铁青。 “这白虎郎，可真让人讨厌。” 等冲破第二道防线，这才来到梁山泊山寨。 在门口迎接潘小安的，竟然是母夜叉孙二娘。 在孙二娘身边的不是菜园子张青，而是一个极为貌美的姑娘。 孙二娘还是泼辣。 她看见潘小安来，赶忙前去迎接。 在下孙二娘，在下扈三娘，奉公明哥哥的命令，迎接宋使大人。 潘小安把铁锏扔给潘大嫚，一改刚才嚣张模样。 他对着这群女人，变得彬彬有礼，好似书生一般。 “劳烦两位姐姐等候，真是罪过啊。这天寒地冻，把两个姐姐小脸冻的红苹果一样，真让人心疼。” 扈三娘听到潘小安说话，心中生厌：“哪里来的腌臜货，说起话来如此没头脑？ 这哪里是宋庭的使者？这不就是勾栏瓦肆里的破落户吗？” 孙二娘听到这声音，却感觉很熟悉。只是一时之间没有想起他是谁？ “二娘，你的大肉包可真好吃。” “啊”孙二娘抬起头，看到潘小安嬉笑的面容。 “小官人，是你？” 潘小安哈哈大笑。“难为二娘还记得，正是在下。” 孙二娘有些唏嘘。 人生际遇不同，道路也自不同。 当初那个小县丞，如今已经贵为大宋使臣。 可自己却在山贼的路上，越走越远。 “大人，请满饮三碗酒。再上山叙话吧。” 潘小安知道，这又是宋江搞得鬼。 只是这三个小把戏，有点低端，莫不是山上无人才？ 莫不是那个阴损的吴用，也不在？ 潘小安这次是真的猜对了。 此时的吴用，已经来到河北大名府。 他还是装成道士模样，身后跟着扮成道童的黑旋风李逵。 “这位员外，不日便有一场富贵啊！”吴用神叨叨的说道。 被吴用唤做员外的这人，正是大名府知府梁中书的师爷。 他听吴用说他有一场富贵，心思便活动起来。 这师爷名叫吴荣，才能不高，心思阴损。临近年节，梁中书不欲养这么多闲人，想要辞退一些。 吴荣就是其中之一。 他心情不顺，正感气闷。没想到这个算命的竟然说他有大富贵。 他掏出二两银子往桌上一拍，“你且说来，说的好了银子你拿去，说的不好，我砸了你的摊子。” 吴用早就把府衙的事情打探清楚，他还能有个说不准的？ 只三言两语就把吴荣说的心服口服。 “先生你说的都对。这不是我的灾难吗？哪里是大富贵？” 吴荣把银子递给吴用，又从怀里掏出一两。 “小弟也是囊中羞涩，先生勿怪。” 吴用哈哈大笑。 “员外无需烦恼，须知人有三运两时。现在尘落谷底，也无需嗟叹。 须知否极泰来，时来运转。” 吴荣点头称是。“先生还没有告诉我富贵在哪里呢？” 吴用故作神秘，他掐指摸须，“富贵西南角，鹿食青青草。” 吴用把银子又归还给吴荣，他带着铁牛摇着招魂幡去了。 吴荣攥着银子，看向西南角。 “富贵西南角，鹿食青青草…”吴荣琢磨； “西南角是大名县。鹿～路～卢…” “哎呦，是他！”吴荣拍手跺脚。“我真是糊涂，咋个把他忘了。” 大名县卢俊义在河北道极为有名。绿林好汉皆奉他为首。 梁中书早就想要把卢俊义除之后快。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缘由。 若是自己能找到卢俊义的罪名，那岂不是正中梁中书的喜好。 吴荣干别的不行。但在罗织罪名这块，他是一骑绝尘，把人拿的死死的。 要想扳倒卢俊义这种巨富，有且仅有一种罪名。 想到这里，吴荣就有了主意。他不往府衙去，转身向大名县走去。 大名县里有他的老乡。卢府管家李固就是吴荣老乡。 吴荣要去找老乡喝杯酒，叙叙交情。 “二娘，一定要喝酒，咱们才能叙交情吗？” 孙二娘点点头，“公明哥哥让我接待好你。 江湖儿女直来直去。想要招待贵客，必须得安排好酒肉。” 潘小安点点头。 “二娘，这酒是清酒，这肉是素肉吧？” 孙二娘哈哈大笑，“如假包换” “且把酒给我满上。”潘小安大呼。 硕大的酒坛，孙二娘抱起来竟然如无物。 “大人，这喝酒有说道。我给你斟满，你也要给我斟满。” 潘小安知道，这又是想让他出丑的损办法。 潘大嫚气闷。她最不喜欢看见潘小安和别人打情骂俏。 当然，知府夫人张月如除外。 “我家大人的手，上马挥枪弄棒，下马提笔写书。 咋个能为你妇道人家斟酒，且让我来给你斟酒。” 孙二娘把酒给潘小安倒满，她道一声“好”，便把酒坛掷给潘大嫚。 潘大嫚接住酒坛，身形不慌，稳重的很。 她把酒坛倾倒，酒成一线，稳稳倒入酒碗，不泼不洒。 “妹妹真是好功夫。烦劳你多举一会，待大人喝了这碗酒，我在接过来。” 潘大嫚沉着脸，“雕虫小技。大人你慢点喝。” 第249章 潘小安被怼 潘大嫚举起酒坛给孙二娘也倒了一碗。 “我见扈家娘子气宇不凡，也来喝一杯吧。” 潘大嫚把酒坛丢给扈三娘。 扈三娘也是女中豪杰。别看她貌美如花，却妥妥的是个练家子。 扈三娘接过酒坛，给潘小安又倒了一碗。 “大人喝酒应该喝的快些。我还想喝一碗大人倒的酒。” 扈三娘又把酒坛子丢向潘小安。 她觉得潘小安应该接不住这个酒坛。毕竟这个钦差有点太瘦了。 “好，既然扈三娘喜欢喝我倒的酒，我就给你倒。 只是，你不怕你家相公王英会吃醋吗？” 潘小安把酒坛接过来，给扈三娘倒了一碗酒。 “来，我给扈三娘碰个杯。” 潘小安举起酒坛，向扈三娘送去。 扈三娘听他竟然知道自己的丈夫是谁，心里一惊。 此时见潘小安把酒坛递过来。扈三娘怕其中有诈。她端起酒碗，小心防范。 “三娘无需害怕。些许雕虫小技，止增笑耳罢了。” “大嫚，咱们去给宋统领倒上一杯吧。” 潘小安单手举起酒坛，向聚义厅走去。 宋江站在聚义厅门口，看着拾阶而上举着酒坛的潘小安，不由得愣神。 “难怪他能当上白虎游骑将军。只这份臂力，便少有人及。” “宋江头领，你可准备好了酒碗？” “啊～哈，啊哈哈…”宋江拱手施礼。 “刘唐兄弟，你把酒坛接过来吧。” 赤发鬼刘唐来到潘小安面前。潘小安看着这红发汉子，赞了一声：“倒是个好男儿！” 刘唐却不领情，他接过酒坛转身便走。 “这么大个酒坛，总是搬它做什么？把它放在地上，小勺子舀着喝不香吗？” “钦差大人说的对。但是酒坛子放在地上，不知道属于谁，还是抱着喝才更有味。” “哦～原来还有这样的说道。只是一坛子酒，谁喝都不够。 与其抱着这个酒坛子，不如去外面找更多的酒坛子。” “大人说的是。我已经派人出去找了。” 潘小安看向宋江。 这黑面三郎确实不同于往日了。 “派人出去找是一回事，找不找的到是一回事，找到了拿不拿得回还是一回事。 宋头领，你说是不是这回事。” 潘大嫚最喜欢听潘小安这样说话。听着话缠绕，可却一丝不乱。 “我相信只要能找到，就一定拿的回。”宋江眼神坚定。 “宋头领勇气可嘉，希望你能达成所愿。” 一行人进了聚义厅。 “二娘，这钦差大人是什么来头？怎么这般无礼，还如此油腻？” 孙二娘张着嘴哈哈大笑。“妹妹有所不知，这钦差大臣最是人小鬼大。 见了咱们女人，他就像个饿虎一样，恨不得把咱们都吃了。” 扈三娘撇撇嘴，“小毛孩子，长了一副好皮囊而已。他懂个啥女人哦！” 宋江看向潘小安，他的眼里带着嫉妒。 自己也算出身富绅之家，也算是少年得志，行侠仗义，救人为难。 唯一美中不足，便是没有一副好皮囊。 自己学问不济，没有考得功名。谁曾想又落到个落草为寇的局面。 这可真是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 潘小安打量着这聚义厅。 清一色的紫檀木椅也是够奢侈的。当中间的座椅宽而高大，上面还蒙着一只白虎皮。 “我听人说，当年大人身披白虎皮为徽宗皇帝献上祥瑞才有此官位？” 宋江在阴阳潘小安没有真才实学，靠着歪门邪道发达。 潘小安并不否认。 “宋头领听到的传言多有不实。我是身披白虎皮跃下相国寺的水井，从里面取出七彩未来佛才得到陛下赏赐。” “哦，那七彩未来佛不知道是从何而来？” 宋江也有一颗八卦的心。 “那未来佛来自千年之后，神奇无比。” “千年之后，宋庭还有否？”宋江追问。 “有的。华夏子民在这片土地上，生活的极其幸福。” 宋江有种挫败感。“难道不是宋氏江山？” 潘小安哈哈大笑，“宋头领也在做千秋大梦吗？” “谁人不想？又何止是我？”宋江狡辩。 “宋头领既然有如此想法，我且来问你几个问题。” 宋江点头，“潘大人尽管问。” “第一：你所说的天下指的是人还是土地？ 第二：这一方土地上的人，怎样才能做到平等的生活？ 第三：你有能力保护好这一方水土，和水土上的生灵吗？” 宋江被潘小安问出一身冷汗。对于这三个问题，他哪一个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宋头领，这梁山上的兄弟，你可曾厚此薄彼。 这梁山上的士兵，他们吃的和你吃的可都一样？” “你这是胡搅蛮缠。难道大宋的百姓和徽宗皇帝吃的一样吗？” 宋江的弟弟宋清出言反驳。 潘小安点点头。“你们也是为了这样吗？” 潘小安想要知道这梁山众人的想法。 “不然呢？难不成为了吃苦受累吗？正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这大宋的皇帝，谁做不得？” “宋清，不得对大人无礼。”宋江出言阻止。 但他心里高兴，“没想到自己的弟弟还有这番本事。 自己差点被这个钦差的春秋笔法给问住。” “大人，咱们闲话少叙。你此次来的？目的是什么？” “带回童大人。” “你想的美。人是我们抓的。你一句话我们就要给你送回去吗？ 说说吧，你们有什么交换的条件？” 没想到这个宋清嘴巴如此犀利。 “朝廷答应，可以对你们的过错，既往不咎。只要你们能够离开梁山，士兵可以充做禁军。 督头以上，皆可以入朝做官。” 徽宗皇帝这次诚意十足。他开出的这些条件还算不错。 “钦差大人，你省省吧。想要官难道我们不会自己封吗？” “那你们有什么诉求？我可以代为传达。” “我们要让让徽宗皇帝退位让贤。把这龙椅让给我家哥哥。 这个条件你能办到吗？”宋清咄咄逼人。 “办不到”潘小安实话实说。 “你这根本不是想要谈判的意思，若你们在如此说话，我可要走了。” 第250章 卢俊义遭难 宋江见把话聊僵了，便出面调和。 “宋清你先下去。顺便看看酒席可曾安排好。 不管怎样，钦差大人来此，我们必须安排一顿好的。” 宋清不敢顶撞宋江。他恶狠狠地看了一眼潘小安，这才离开。 “大人勿怪。我这弟弟向来说话有些不着四六。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这倒不会。年轻人心高气傲方显锐气。” 两人说了一会闲话，谁也没有再提招安和交换人质的事情。 等到酒席摆好，潘小安上桌便大吃大喝，丝毫不顾及形象。 酒足饭饱以后，潘小安打着饱嗝。 “今天起的早了，现在有些困乏。宋头领可愿给我安排间房子，让我休息休息？” “当然，这是自然。” 宋江让扈三娘带潘小安他们下去休息。 “王英兄弟你去看着他们，别让这个钦差四处乱逛。” “有劳三娘带路，大嫚看赏。” 扈三娘冷哼，“我可不是你的仆人。你的赏赐还是留给别人吧。” “娘子”王英叫住了扈三娘。 “官人，你来这里做什么？”扈三娘对王英倒是尊重的很。 王英掐了一把扈三娘，“还能做啥，你说说看。” 扈三娘脸红，“这里可不行。冰天雪地冷死了。” 王英嘿嘿坏笑，“娘子你想啥呢？公明哥哥让我来监视这个狗钦差。 我看这钦差总是盯着你看，不像好人啊！” “别乱说。你先在这里看一会。我回家给你做点好吃的送来。” 王英看着扈三娘，“我要吃肉包子。” 扈三娘白了王英一眼，“那个只有晚上才能做。白天吃不到。” 潘小安坐在床上，这事情看来要办砸啊。 其实是潘小安并不想办成这件事。对于救童贯，他并不上心。 而梁山此时气焰正盛，想要他们能认可这些条件，想也不要想。 现在最要紧的是，能够探查一下梁山泊上的地形，看看能不能找到可以突破的地方。 “大嫚，你出去帮我打壶水。” 潘大嫚刚出屋子，就被王英拦住。 “干什么？这里不允许随意走动。” “我要去打水，我家大人渴了。” 王英接过潘大嫚手里的水壶，“你在这里等着，我派人给你打。 这刚吃完饭就渴，你家大人属驴子的吗？” 潘大嫚听王英辱骂潘小安，当时就要翻脸。 “大嫚，有人帮你干活，你正好可以歇一歇，让他去吧。” 潘大嫚这次回屋。 “小安大人，他们把我们监视起来了。” “嘿嘿，大嫚你可是一点都不笨。他们监视咱们不奇怪，要是不监视才奇怪。” “大哥，这钦差大人有些奇怪。”宋清说。 “哦～你且说来我听听。”宋江早已感觉到。 “这钦差对于童贯丝毫不在乎。他甚至都没有提几句。” “还有吗？”宋江也察觉到。 “还有就是，钦差大人对于招安咱们并不上心。” “你从何处看来？”宋江问。 “他只是机械的传达上面的命令。也不来劝说咱们。”宋清还挺会分析。 “会不会是他欲擒故纵，想要咱们主动提出来？” 宋江兄弟二人对于潘小安此行，有点琢磨不透。 要是军师在身边就好了。 军师吴用此时正在大名县的闻香楼。 李固和吴荣在推杯换盏。 “李兄弟似乎有心事，莫不是最近过的不顺心？” 李固小酒进肚。“知我者哥哥也。” 李固便把自己的烦恼讲给吴荣听。 吴荣欣喜。这可不就来机会了吗？ “兄弟，想这卢员外待你不薄，些许小事无需嗟叹。” 李固叹息，“仆人做的再好，也是寄人篱下，受人白眼。远不如自己当员外来的痛快。” “李兄弟莫不是想要卢员外这份产业？” “那是当然。这骡马成群，良田千顷，谁不想要啊？” 吴荣见李固决心不小，便靠近他耳边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说了一通。 直说的李固眉开眼笑，大呼妙计。 等二人离开闻香楼，吴用也乐的直摸胡须。 当晚，李固回家之后，悄悄溜到卢俊义的书房。 他先是在卢员外的书柜里，放了一套唐史。 然后，又在卢俊义的书字本上写了这样一首诗： 鹿食青草常呦鸣，骏马御风白雪惊。 一朝春裳换冬衣，反复轮回世道兴。 做完了这一切，李固悄悄退出书房。 他路过贾氏的卧房，透过窗纸看见贾氏曼妙的身姿，不由得愤恨。 “过不了几天，你就要跪在我的脚下乞求。到时候看我怎么慢慢修理你。” 对于李固做的这些事，卢俊义毫不知情。 现如今北方大雪弥漫。卢俊义去看望友人刚刚归家，就看见家里有兵丁出入。 “小乙，咱们府里出什么事情了？” 燕小乙也搞不清。 “员外，我这就去看看。” “喂，你们是做什么的？在我们府上做什么？” 大名府兵马督头梁谦冷哼，“我们来找你家员外。你一个小厮来凑什么热闹？” “梁督头，你找我有何事？” 梁谦皮笑肉不笑，“卢员外，咱们有些事情需要你去府衙配合调查一下。” 卢俊义丝毫不在意。“有什么事情在这里说好了。 这大雪纷飞的，我去府衙做什么？” 梁谦嘴一歪，“卢俊义，这个由不得你。左右给我把这贼子绑了。” 卢俊义挣脱，“好歹我也要官身，你怎么还凭白拿我？” 梁谦拿出一纸通告，“你有什么事，还是等见了咱们知府大人再说吧。” 要说卢俊义也傻，他都不知道逃跑。 但仔细想想，这人在河北路如此多的产业，想要逃离谈何容易。 卢俊义前脚刚走，后脚他的府上就被查抄。 大名府府衙的兵丁，在卢俊义书房里找到了唐史，还找到了那首反诗。 卢俊义知道这是被人陷害，可自己深陷囹圄，只能任人宰割。 贾氏知道卢俊义遭此劫难，必是李固捣鬼。可她一个妇道人家，怎么会是李固的对手？ 贾氏这时候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人肯定能救她一家。 贾氏趁李固外出，偷偷跑出卢府。她一路南来，向东夷府奔去。 第251章 自救与被救 卢俊义被构陷入狱，以罪名找证据。任凭卢俊义有一百张嘴，也难以解释清楚。 加之这人虽然乐善好施，但也有多瞧不起人的地方。 卢俊义落难之后，竟然没有一人来相帮，这不由让他感叹世态炎凉。 自古皆是如此，锦上添花者众，雪中送炭者者少。 燕小乙买通牢头进来探望。 他看见浑身血迹斑斑的卢员外，心疼莫名。 “员外你受苦了！”燕小乙流泪。 卢俊义哈哈大笑，“小乙莫哭。我享福太多，连天都妒。当受此难，焉知非福？” 燕小乙也不是啰嗦汉子，他擦了擦眼泪。 “员外，你的家产已被没收，只有大院给了李固。 现如今，我该如何去搭救你？你可还有相熟的知己好友？” 卢俊义摇摇头，“位高时宾客如蚁聚，位低时宾客似鸟散。 若说有人能救我，我想便只有生辰使白虎郎潘大人了。” “他？员外，这小子看起来格外油腻市侩。他真的会救你吗？” 卢员外叹息。 “这些日子我在牢狱中回忆过往，想起潘大人来咱大院的情景。 那时他就对我说过，要我低调行事，小心李固。 当时我还以为李固慢待他，才有此一说。现在看来，实在是潘大人再给我良言相告。 他早已看出李固这厮狼子野心，负恩噬主了。可恨我现在才明白，真是悔之晚矣。” 燕小乙忙道：“员外无需伤心。既然如此，我这就去凤凰郡寻他。” “不不不，今年秋日潘大人还与我有书信来往。他托人给我带来花生和地瓜，让我品尝。” 燕小乙听到这里，放心不少。 “员外，那潘大人在哪里做官？” “东夷府”卢俊义说道。 这时牢头走来，“时间到了。有什么话就赶快说，若是被上面知道，我可担待不起。” “去吧，小乙。那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一定不会见死不救。” 燕小乙摸出十两银子，递给牢头。“烦请看顾我家老爷。来日必有厚报。” 燕小乙和贾氏都来东夷府找潘小安。 但此时，潘小安早已走在了去汴梁的路上。 宋江和宋清两兄弟，秘密商议很久，还是觉得放走童贯比杀了他划算。 杀了当朝太尉，那和朝廷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放了童贯还能为以后留一线生机。 再有就是梁山占领了这么多府县，还需要时间消化。 与朝廷议和争取更多的时间，如此才是上上策。 潘小安见潘大嫚出去打壶水都被阻拦，也就断了黑夜在梁山上打探消息的念头。 毕竟他现在代表朝廷，一言一语可以肆意，但行动规范上还是要约束点。 他知道宋江一定会放了童贯，这样才能利益最大化，也是一个成熟的头领该有的决策。 所以，潘小安并不担心此次任务会失败。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等梁山众人琢磨透这个问题。 “大人，你还喝茶吗？”潘大嫚过来给他按肩。 “大嫚，你要捏死我吗？” 潘大嫚脸羞的通红。 “大嫚，有个词叫各有芬芳。你生来就是驰骋疆场做大将军的。 你可不是靠着颜色娱人，替人端茶倒水的。” 潘大嫚知道潘小安这是鼓励她，给她人生规划。 可潘大嫚还是感觉很伤心。 在她的思想里，她不想当大将军，她也想靠颜色娱人。 她也想腰肢苗条，容颜美貌，像知府夫人一样。 她喜欢胭脂水粉，多过喜欢刀枪剑戟。可现实是残酷的。 谁让她长的五大三粗，谁让她笨手笨脚呢？ “对不起大人，我弄疼你了。” 潘大嫚有些失落。 潘小安哈哈大笑，“你可真是笨丫头。我想让你休息休息，你倒是不乐意了。 你那么喜欢给我按就按吧。我吃的住劲，你把我骨头按碎了，我也不吭声。” 潘大嫚心里感动。 “我哪有那么大手劲。大人是钢筋铁骨，是沙和尚，谁也打不败你。” 潘小安写的那本《沙僧闯西游》，虽然只写了半部。但还是流传出来。 潘大嫚最喜欢听这本书。她尤其喜欢白霜。她觉得那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子。 第二天，宋清来请潘小安去聚义厅。 宋清一改昨日冷淡强硬态度，变得春风化雨。 “大人，小人昨日莽撞，还请大人莫要生气。” 潘小安打个哈哈。 “我观宋督头年轻有为，不日便会飞黄腾达。 这点高傲的气质还是要保持住啊！” 宋清拱拱手，“若是有天我们同朝为官，不知道我能到哪一级，哪一品？” 潘小安挠挠头，“高了不敢说，比我高是肯定的。” 宋清大喜，“大人没有诓骗我？” 潘小安心想，“我诓骗你个锤子。品级高有什么用？得有实务职称才可以。 我若不是知这东夷府，我连个屁都不是。” 来到聚义厅，宋江已经备好酒菜。 “大人，天冷地寒我也不便让你久留。吃了这顿送行酒，带着童太尉走吧。” 潘小安举起酒杯。 “江湖人人称赞宋押司仗义疏财，豪气干云。故有平生不见宋押司，便称英雄也枉然之语。 两日相处下来，本使才深有体会。 你之大名，你之高义，我必会如实禀告给徽宗皇帝。 让皇帝陛下知道，在大宋的这片土地上，还有如此顶天立地，义薄云天的汉子。” 宋江被潘小安说的心潮澎湃。 “这满山的弟兄没有一人，似他这般懂我。真是奇哉怪哉。” 这就是宋江的错觉。 只因潘小安现在身处高位。若只是寻常少年，就是说上一万句好话，也只会被当做放屁。 潘小安带着童贯下山。 一直走出梁山泊，童贯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 “潘大人，皇帝陛下可好？” 潘小安还能不知道童贯想什么？ “太尉大人有心，刚出险地就关心陛下。 这也难怪皇帝陛下如此看重大人。知道大人中计之后，就特意下旨让我来接大人回朝。” 童贯听出潘小安的意思。 皇帝没有怪罪他。此次失败是因为敌人狡猾。损失无所谓，只要大人平安就好。 童贯感动的痛哭流涕。他跪倒在滩涂上，面南叩谢天恩。 第252章 志同道合 三人来到十里堡东山。 东山客栈。 朱贵看着前面的风雪百无聊赖。他不由得吟诗一句： “自来烦恼若雪飞” “雪化成水做麦肥”潘小安在门口接下句。 “哎呦，大…客官你回来了。” 朱贵看见童贯在，赶忙改口。 “朱掌柜，我又想念你店里的猪头肉了。你给我切上一盘，在温壶清酒。” “好嘞，公子你稍等。” 童贯看着潘小安，“这掌柜的你熟吗？” “去接大人时，我在这里住过一晚。” “原来如此”童贯了然。 不一会，酒菜就上齐。 童贯渴死不饮盗泉水。在梁山上吃得少，他早已饿得饥肠辘辘。 这时候大口吃起猪头肉，大口喝起青花瓮酒，只觉得说不出的痛快。 童贯身材高大，饭量也是惊人。 这一顿饭直接吃了半个猪头，这才心满意足直呼美味。 他摸了摸荷包，取出块玉坠丢给朱贵，“这玉坠赏你了。” 童贯吃美了，喝足了，就会赏人。 潘小安三人走后，宋江他们也开始做准备。 宋江决定元日前后要去趟汴梁。他要看看都城的繁华，给自己摇摆的心些许安定。 宋江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脸上的金印已经变得色弱，不仔细看很难分辨出。 当初自己怒杀阎婆惜被刺配充军，从及时雨变成了阶下囚。 这份落差也是打击了他很久。尤其是脸上的金印，简直就是他的噩梦。 好在梁山上奇人异士众多，其中有位神医唤做安道全。 他对除疤祛痣很有研究。宋江便命他想办法去掉了自己脸上的金印。 “哥哥，军师回来了。” “哦～”宋江放下铜镜，把衣衫打乱，便慌忙跑出来迎接。 “吴用贤弟，你可算回来了。我都想死你了。” 吴用心眼多，但唯独对宋江痴迷不悟。 他见宋江跑出来迎接自己，连衣服都跑乱了，感动莫名。 “公明哥哥，小弟总算不辱使命，计谋成矣。” “贤弟且莫说这些，先来炉火旁烤烤火，暖暖身子。” 吴用边烤火，边把这一趟的所作所为告诉给宋江。 “贤弟真是用的好计谋。只是这卢员外入狱，咱们该如何搭救呢？” “公明哥哥，这倒不忙。想那卢员外广有家资，至交好友遍天下，肯定会有人对他进行施救。 他那点罪责最多判个刺配充军。咱们只需打探好卢员外发配到了哪里？ 咱们在路上派人拦住搭救就好。” “妙，妙啊！贤弟使得好连环计。” 面对宋江的夸赞，吴用欣喜若狂。 “公明哥哥，我听说朝廷派出使者来了。你可把童贯放回去了？” 宋江便把山寨里的事情，也是对吴用说了一遍。 “公明哥哥做的对。杀了童贯，百害无一利；放了童贯，百利无一害。 公明哥哥想要去汴梁，这个主意也不错。唯有一点难题，那就是谁来保护你的安全！” “太尉，我还是把你送回济州府吧。府衙人多，可以保护你的安全。” 潘小安并不想去汴梁。他想回东夷府陪张月如过个新年。 “呵呵，指望那些废物，我的脑袋都不定掉下来几回了。 小安，还请你不辞劳苦，送我一趟啊！” “太尉莫要如此说。我便陪太尉去汴梁一趟就是。” 三人白日赶路，夜晚住店。只用了半月时间，便到达汴梁。 这半月行路，给童贯很多不一样的体验。 以前自己出行，前呼后拥，事事都有人代劳。 现在就只有三人，潘小安并不去伺候他。有时在野外生火做饭，童贯还要去捡柴。 这个潘小安也奇怪，吃饭时说男女都一样。 但干活的时候又说女人体弱，还是男人多干点。 童贯想不明白，堂堂的知府大人，就算是找个女护卫也属平常，但你好歹找个漂亮点的。 等到路上行走，他和潘大嫚聊天说话，顿时感觉很有趣。他又佩服起潘小安的眼光。 果然，女人不能只单看皮囊。 这个潘大嫚天真烂漫，赤胆忠心，很合他的脾胃。 童贯心里暗想：“我要把这个女人要过来。” 三人到了汴梁，先去鸿胪寺报备。 徽宗皇帝在紫宸殿接见了童贯。 徽宗皇帝对臣子向来不错。 他有心斥责童贯几句，可看见他脏兮兮破损的衣服，散乱的头发，皲裂的面容，，又不觉心软。 “爱卿吃苦了，回来就好。”徽宗皇帝安慰他。 这句话触动了童贯的神经，他放声大哭。 “陛下，老臣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老臣愧对陛下的信任，真是死不足惜。” 徽宗皇帝听童贯言语赤诚，心中甚慰。 不管怎样，这都是个想做事，能做事的人。 他对自己忠心耿耿，任劳任怨。 有这几条，童贯犯再大错，也可以被原谅。 “爱卿先回去休息吧。你在家好好休养几天，赶快把身体养好。 朕还要让你陪我去城门楼看烟火。” 奇怪的是，徽宗皇帝却没有接见潘小安。 潘小安也乐的逍遥自在。 他先带着潘大嫚去喝了牛肉汤。 潘大嫚可没吃过如此美味，她吃了二斤牛肉，喝了三大碗汤，四个炊饼。 “大嫚，你要是喜欢吃，我明天还带你来。这东西虽好，也不敢多吃。” “我喜欢吃”潘大嫚看着牛肉汤锅。 看她意思，还想再来一碗。 潘小安便拉着她去往画院胡同，找张画院。 “大嫚，若是童贯要你当他的护卫，你干不干？” “大人，我只跟着你。” 潘小安点点头。 潘大嫚只是性格豪爽，但她却不傻。 “小安大人，我干” 潘小安回头看着潘大嫚。 “小安大人，我干！” “大嫚，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懂”潘大嫚微笑。 她本身就做过这方面的训练。陆茗儿曾经教过她们。 潘大嫚还记得陆茗儿的话：“小安大人说过，女人和男人都一样。 男人做的活咱们女人都能做，但咱们女人做的活，男人不一定能做。 有的时候，不要把自己的感受太当回事。 要知道，想要为别人谋幸福，自己是要付出很多。” 潘大嫚理解了潘小安的意思。 “小安大人，你放心。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是你最忠诚的侍卫。” 潘小安摇摇头，“大嫚，你不是我的侍卫。你是我志同道合的朋友。” 第253章 春满汴梁 “志同道合的朋友”潘大嫚重复着这句话。 这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却充满着难以言明的力量。 这力量像骄阳照耀白雪，春风拂绿江南。 潘小安他们刚到画院胡同，就听见有人喊：“盗贼休走，前面的人帮我拦住他。” 潘小安和潘大嫚急忙摆开阵势，进行阻拦。 那盗贼甚是灵活，看见前面有人挡路，便脚踩墙壁，攀上屋檐。 “张管家，府中可丢失了什么东西？” 这老者就是张画院的老管家。 “哎呦，原来是小潘子。”他对潘小安印象深刻。 “张管家，府中可丢失了什么东西？”潘小安又问一遍。 “东西没丢，这些人一进家里就胡乱翻找，也不知道他们在找些什么？ 翻的家里乱糟糟的，让人不得安静。” 张管家多少有点老糊涂，絮絮叨叨说个没完没了。 说了一会，看着潘小安，“小潘子，你来家里做什么？” 潘小安便说自己是来找张画院，过年了来给他拜个早年。 “老爷这些日子在宫里布置年会，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回家了。” 潘小安便让潘大嫚把牛肉递给张管家。张管家看了看潘小安，也没有说感谢的话。 “小安大人，咱们接下来去哪里？” 潘大嫚第一次来汴梁，她很想去四处逛逛。 “我带你去大相国寺逛年集吧。” 潘大嫚心里雀跃。 大相国寺的年集一如往年般热闹。 北方的金辽之战，眼前的梁山作乱，都没有影响汴梁人过节的热情。 世上很多事情都是这样。别人的苦难并不能让你感同身受。 这汴梁的繁华，更像是空中的花园，看着繁花似锦，却已是无根之木。 如果把辽国比做一头狼，那北方的女真人则更像是一群豺。 他们如蝗虫过境，吃尽所有生机勃勃的植物。 但此刻，整个汴梁没有人察觉到这份隐忧。又或者少数人察觉到了，却又被这份喧闹所埋没。 潘大嫚玩的很高兴，高兴的有点忘乎所以。 她一只手拿着黑枣子，一只手还拿着芝麻糖。 她走在潘小安面前，只要她喜欢的东西，只要她看上一眼的东西，潘小安都会眼睛不眨的给她买下。 他们从集头走到集尾，又从集尾走到集头。 潘大嫚过了把大小姐的瘾，潘小安成了她的小跟班。 “大人，我想去相国寺里拜佛。” “好，我带你去。” 两人来到相国寺，有知客僧前来问询。 潘小安不与他废话，直接给了知客僧五两银子。 “我们想去未来佛殿拜拜。” 知客僧笑脸相迎。 潘大嫚听过很多潘小安的传奇。潘小安发迹就是在这未来佛殿的水井里。 “小安大人，你就是在这个井里接出的七彩弥勒吗？” 潘小安点点头。 “是啊。当夜我身披白虎皮，跃入井中。那未来佛闪现七彩祥光，并且有袅袅佛音传扬…” 潘小安说的动情。他想起了莫紫烟，想起了那个谨小慎微，故作冷漠的杀手。 他想起了那个贪吃，却又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女孩。 “大嫚…” “大人，大嫚不傻，大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不要悲伤，要是有天大嫚也…大嫚只希望小安大人能记住我。 但我却不希望大人这样悲伤。” “呵，原来大嫚也是个心思细腻的女人。” 潘大嫚进入佛殿，大肚弥勒笑脸相迎。 潘小安最羡慕的就是这个人。他是怎么做到如此开心快乐的呢？ 那些难容的事情，他是怎么容到肚子里的呢？ “小安大人，咱们走吧。”潘大嫚笑嘻嘻的看着潘小安。 “许了什么愿望，这么高兴？等实现了，在高兴也来得及啊。” “小安大人，你不懂。这是美好的念想，只要心怀虔诚，就一定能实现。” 潘小安他们刚出相国寺，就被人跟上了。 潘大嫚装作漫不经心，却早已警觉。 “大人，咱们被人跟踪了。怎么办？” “大嫚，别声张。咱们往汴梁河那边走。” “大人，我要给妹妹买几束花。你先去前面等我。” 潘大嫚站在花摊前，对潘小安说。 “哎呀，你们女人就是麻烦。就知道弄这些花花草草。” 潘小安继续往前走。那人紧紧跟随，却又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等到潘小安走到人烟少的地方时，那人也警觉起来。 “说吧，跟着我做什么？” 那人这才知道被人发现。 “小安兄弟，你还是这么警觉。” “方大哥，是你。”来人正是方百味的侄子方贤。 潘大嫚从方贤身后赶到，要给他一掌。 “大嫚不可” 方贤听到风声，急忙措身，却还是被潘大嫚打中肩头。 方贤知道这个女人是潘小安的侍卫，也就没有在反击。 “小安大人，这人是谁？” “这是我的至交好友方贤大哥。” 潘大嫚有点不好意思，“方大哥抱歉，刚刚用的力气大了些。” 方贤是个洒脱之人。他哈哈大笑，“你这女子倒有把子气力。” “方大哥，方大哥也来了吗？” 方贤知道潘小安说的另一个方大哥是方百味。 “三叔也来了。他见到你一定很高兴。” 潘小安知道方百味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自己的住处，所以也不问他们住在哪里？ “方大哥，你去给百味老哥说，我也想见他一面。明日中午，我在汴梁河的花船上等他可好？” “好，我回去以后，就告诉三叔。明日中午，让他务必来汴河寻你。” 等方贤走后，潘大嫚撅着嘴。 “小安叔，这个男人不老实。刚刚我明明没有打中他，他却装作受伤模样。” “大嫚，方大哥是个温暖的人，他怕你因为没有打中他伤心。 方大哥武艺高强，普天之下，没有几个人能胜得过他。 你打不到他，也不必难过。” 潘大嫚“哦”的应声，有点不情愿。 “小安大人，我听他们说你武艺高强，你能不能教我几招？” “好，等得了空，我和你切磋切磋。大嫚你功夫不弱，只是内力的根基差一点。 等回去之后，我让你月如嫂子教你内力。到时候你内外兼修，功夫便可更上层楼。” 第254章 与徽宗皇帝的约定 潘大嫚最害怕张月如。 “小安大人，你嫌我笨吗？你怎么不教我？” 潘小安挠挠头。 “大嫚你很有天赋，一点不笨。但男女授受不亲，很多招式，我不能手把手的对你进行引导…” 潘大嫚的大脸通红。她不敢在接话。 两人刚回到馆驿，就看见李延等在大厅。 “李大哥，你怎么来了？” 李延看见潘小安，笑的像花一样。 “小安贤弟，陛下让我来宣你进宫。” 潘小安把好吃的交给潘大嫚。 “好，我这就随大哥一起去。”他抽出根芝麻糖递给李延，自己也吃了根。 “这糖够味，芝麻香气浓郁。就是有一点不好，太粘牙了。” 潘小安随着李延来到皇城，他们没有进入皇宫，而是向皇庄走去。 看到这个路线，潘小安便知道这不是正式接见。 来到皇庄，潘小安等在奇松下，李延进去通禀。 此时，徽宗皇帝正在观察雪中吃食的小鸟。 这是一片没有脚印，落满雪的花园，几只雉鸡在雪地上漫步。 “陛下，潘大人来了。” 徽宗皇帝裹裹身上的白狐皮袄，“宣他进来吧。” 等潘小安来到廊下，给徽宗皇帝行礼完毕。 徽宗皇帝看着潘小安，眼前的少年穿着粗布单衣，消瘦的脸色有些黝黑。 “爱卿也是五品大员，何故如此贫酸？” 潘小安抬起头，看见徽宗皇帝脸色铁青，这是体内寒气太多，耐不住冷所致。 “陛下，臣不是寒酸。臣本就是小农民，得了陛下的眷顾，才得此高位。 为了报答君恩，微臣时刻不敢有丝毫松懈。” 徽宗皇帝感动。 他站起身，走过去搀扶潘小安。徽宗的手冰冷，冰的潘小安呲了下牙。 “小安，你穿的如此单薄，为何身上如此温暖？“ “陛下，微臣学过点气功。每日练习打坐，便能身体温暖如春。” “哦～”徽宗皇帝大感惊奇。 “小安，朕能学得会吗？”徽宗皇帝好奇。 “陛下乃真龙天子，什么都学的会。” 潘小安见徽宗皇帝身上冷的厉害，便简单指点，教他疏通了几处穴位。 徽宗皇帝立马身上暖和了许多。 “哈哈，竟然神奇如斯。”徽宗皇帝兴奋莫名。 “陛下，这套内功是这样的…” 潘小安看着徽宗皇帝，心中不忍，便把光明十二式中的内息式教给了他。 这内息式专门调理人体阴阳气虚，强身健体最是管用。 张月如学的也是这个。 徽宗皇帝学习内功，比别人快速很多。 他每日里观察虫鸟的活动习性，对这种入微细致的东西，最擅长。 整个下午，两人一教一学，忙的不亦乐乎。 等到内息三十六式被徽宗学全之后，他对着潘小安躬身行礼。 “多谢师父教我。” 潘小安急忙闪身。“陛下万万不可如此。 功夫不是敝筹自珍的东西，陛下肯学，实在是件幸事。” 徽宗皇帝运行几个周天，浑身充满劲力。 “小安，只这几句话，你就有了宗师气度。” 徽宗皇帝把自己身上的白狐皮袄解下，披在潘小安身上。 “哎呦喂，官家不可如此。着了凉可不好。” “李延你不用担心朕。朕以后勤练内力，必然身体康健。” 李延又给徽宗皇帝取来熊皮衣。 “陛下，这皮袄…” “赏给你了。”徽宗皇帝不愿受臣子的好处。 “陛下，你招微臣来，所为何事？” 徽宗皇帝摸摸胡须，“朕想东北用兵，朕想河北路用兵，朕想临安城用兵…” 潘小安等着徽宗皇帝的排比句说完。 “可是朕没有银子。小安你相信吗？朕没有银子啊。” “陛下掌控四方，用银子多的地方也多。难为陛下了。” “小安是懂朕的。小安可有法子教我？” 潘小安沉默，他要看看徽宗皇帝态度是否坚决。 徽宗皇帝每日里观察群臣，对于相面的功夫可算是一流。 “小安有难处，尽管提出来，只要朕能办到，都会准许。” “陛下每年需要多少银子？” 徽宗皇帝看了一眼李延。李延也是人精。 “潘大人，每年需要一千万贯。” “一千万贯？”潘小安重复。 徽宗皇帝和李延看向潘小安。 “什么时候要用？” 徽宗皇帝和李延对视，看来有希望。 “潘大人什么时候能有呢？” “最少也要到明年秋天。” 徽宗皇帝点点头，“难为爱卿了。小安替朕分忧，朕会一一记在心中。” 徽宗皇帝没有问潘小安这银钱该怎么来？潘小安也没有告诉徽宗皇帝这银钱从何处而来。 但这君臣眼光交错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陛下，微臣失礼了。” 徽宗皇帝继续大笑，“无妨，无妨。小安在朕这里自然点，我觉得挺好。” 然后，他转过头对李延说：“李延你去通知皇庄的厨子，做几个好菜，我要请小安喝一杯。” 潘小安随着李延出来，“李大哥，烦劳你找个人通知一下我的护卫，就说我晚点会出去。 也请你们给她弄点肉吃。她嗜吃的很。” 李延微笑着答应。 “小安贤弟放心好了。这些侍卫随从都会有饭食准备给他们。 我会让人单独给你的侍卫做点好吃的。” 陪皇上吃饭，是件很拘束的事情。 “小安，你不舒服吗？”徽宗皇帝看着潘小安坐姿别扭。 潘小安便又把屁股坐凳子的笑话，讲给徽宗皇帝听。 徽宗皇帝听完，拍案叫绝。 “小安听旨” 潘小安赶忙站起来行礼。 “朕有口谕，允潘小安坐实！” 潘小安忙躬身行礼谢恩。 有了这道口谕，潘小安以后再也没有半个屁股坐凳子过。 这只是君臣间的一点小趣味。 潘小安始终是个幸进的形象，徽宗皇帝也是把他当做弄臣来看。 潘小安却觉得这样挺好。有了这层身份，不管自己做出多少奇葩事，也没有人觉得荒唐。 既然不荒唐，谁又会去阻止呢？ 潘小安走出皇庄，潘大嫚小心抱着白狐皮袄跟随。 “大人，这狐皮袄真漂亮。” 潘大嫚想要伸手去摸却都不敢。 “咋了？一件衣服而已。你要是喜欢，等你做了大将军，我便送给你。” 第255章 生活的意义 潘大嫚把狐皮袄紧紧抱在怀里，“小安大人，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不能再真！” “大人，你最好了！” 徽宗皇帝在潘小安走后，看着李延，“你说这小子说的是不是真的？” 李延故作迟钝，“官家，我想白虎郎是不会，也不敢欺骗陛下的。” 徽宗皇帝点头认可。 “是啊。至少他教朕的内功法术就很厉害。朕现在全身热气腾腾，急需…摆驾去后宫。” 便是帝王在节俭，后宫也是莺莺燕燕。 汴梁河上也有莺莺燕燕。 其中汴河画舫上的莺莺燕燕更加有名。 此时正值隆冬，汴河水结冰。但也挡不住“游客”的热情。 潘小安租了一条画舫，他和方百味正在饮酒。 “小安老弟，你这盛情老哥是要承的。只是你少年暮霭，贪恋美色可不好。 年轻人，还是要…就是要这般痛快才好。 小安贤弟尽管玩，哥哥教你的法子可不是白教的。” “百味老哥，你说人活一世为了什么？” 方百味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潘小安。 他起身来到船屋外。 老话说：人活一世，草木一秋。 人活着的意义我不知道。 但草木活着是为了把根扎的更深，茎长的更高，叶长的更茂。 它们要占更多的土地，得到更多的阳光雨露，传播更多的种子。 小安贤弟，你总说自己是小农民。农民生活的意义是什么？ 潘小安感觉自己最近总是被打脸。 他先是在梁山泊被宋清问住，现在又被方百味问住。 “是啊，小农民生活的意义是什么呢？” 潘小安想起后世经典的一句话：农民有三宝：丑妻，薄地，破棉袄。 这是因为小农民生活简单，容易满足吗？ 不！这是因为小农民根本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妻儿，土地以及财富。 但在乡村，只是以为一个房子的高矮，水沟的位置，田垄的边界都会引起纷争？ 如何化干戈为玉帛？唯有强大的实力和严苛的制度。 方百味见潘小安不答话。 “小安贤弟，咱们喝了这杯酒之后，就当咱俩从来没有认识过。” “方大哥，你这话是何意？” 方百味不说话，他把酒一饮而尽，然后抱了抱潘小安。 “画舫的银子我已经付过了，小安年少，尽情放松吧。” 潘小安看着方百味转瞬间就消失在黑暗中，而画舫周围还有几道黑影跟随。 方大哥的身份尊贵。保护他的人也更加多了。 “公子，我们来陪你喝酒吧？” 潘小安回头看了看她们画着浓妆，强颜欢笑的脸。 他像发神经一样问道：“姐姐们，你们觉得生活的意义是什么？” 这些姑娘略微停顿，继而哈哈大笑。 她们的笑声既有无奈又有讽刺。 “公明哥哥，那船上的人确实是潘小安，另一个人则是杭州的方百味。” “是他？他们两个怎么会在一起？” 吴用摇摇头，“这个需要派人去探查以后，才能知道。” 宋江在潘小安和童贯离开梁山泊之后，他们也紧随其后，来到汴梁。 他们没有去内城住店，反而选择住在汴梁河的画舫上。 汴梁河的画舫，三教九流之辈皆有，这里鱼龙混杂，出入自由。 “吴用贤弟，可曾约见了师师姑娘？”宋江看了看铜镜。 他穿着华丽的锦服，但搭配上还是少了点富家子气。 画虎不成反类犬，大体就是这样。 “约好了。定在正月初六。” “哦，不是说正月初五吗？”宋江还有点着急。 “樊楼里的妈妈说，那天破五，师师姑娘不见客。” 宋江叹息，“如此只能再多等一日了。礼物准备的怎么样？” “公明哥哥放心，早已准备妥当。” “师师姑娘，你在看什么？外面风冷雪大，得了风寒可就麻烦了。” 彩衣拿了件披风给李师师披上。 “彩衣，你说小安大人现在在干什么？” 彩衣捂着嘴偷笑。 “姑娘，小安大人现在在画舫上喝酒呢？” “啊？彩衣你在敢乱说，看我不撕你的嘴。” “姑娘我说的是真的。咱们楼里的姑娘有人认出了小安大人。 画舫是小安大人定的，银子却是别人装的。” 李师师相信了彩衣的话，她的心里生出醋意，鼻子酸酸的想哭。 “姑娘你知道吗？昨晚在画舫上还发生了一件趣事。” 李师师不想听，但她又特别想知道。 “彩衣，你有话就快点说。你跟谁学的这般啰哩啰嗦。” 彩衣被训斥，但她并不着恼。 “好了姑娘，我这就讲给你听。” 事情是这样的：小安定下画舫只交了定金。 他请的客人是个老者。这老者来到之后，就把船钱结清了，还给小安大人多叫了几个姑娘… “不要脸”李师师骂道。 也不知道她骂的是那个老者，还是潘小安？ 等他们喝了两杯酒，叙了家常之后。小安大人就问那老者：“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老者回答之后，又问小安大人“小农民生活的意义是什么？” 小安大人不能回答。老者突然变脸，竟然要和小安大人绝交。 “啊！”李师师捂着小嘴。 “这老头气性真大。做事也是颠三倒四。哪有因为回答不出来问题，就和朋友绝交的呐！ 小安大人一定很生气吧？” 彩衣点点头，“小安大人都被气糊涂了。他问船上的姑娘，你们生活的意义是什么？” “啊？”李师师想起潘小安的呆傻模样，忍不住笑起来。 “坏家伙，来汴梁也不来找我。等我见到你，看我怎么修理你。” 潘小安本来是打算要去看李师师。但刚出驿馆，就遇见了童衙内。 “小安大人，你这是要去哪里？”童衙内见到潘小安很尊重。 “哦，是童衙内啊。这不是闲着无聊，出去逛逛吗？” “小安大人先跟我回府一趟。我父亲童太尉想让你去府中做客。” “童太尉太客气。他每日里有那么多事情忙，我又怎好去占用他的时间？” 童衙内对潘小安越发敬重。 汴梁传言，潘小安就是个幸进小人。可有那个幸进小人不去主动钻营的呢？ 第256章 千里求救 潘小安还是跟着童衙内来到童府。 童府在皇城内的宰辅胡同。 童府门楣高大，又有华柱立于街道两旁，时刻昭示着主家的赫赫威名。 潘小安进府之后，满眼看到的皆是银子。 童贯这座府宅，比起高太尉府更大更气派。但却没有高府的雅致。 听说潘小安来府，童贯破例来到府门前迎接。 这超规格待遇，把个高衙内看的目瞪口呆。 放眼汴梁城，除了皇帝也就只有寥寥几人可以享受到这般礼遇。 童贯在府内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仪式。 他宴请潘小安的食材也是极为名贵，鸡舌，鸭掌，里脊肉，还有寿眉酒在等候。 酒足饭饱，童贯送给何南星两个锦盒作为谢礼。 “童太尉，你为同朝为官，互相帮助，原属应当。 这么贵重的礼物，下官是万万不敢收到。” 童太尉霸气侧漏。 他这样说道：“我想要的，谁也不能阻拦。我想要给的，谁都不能拒绝。” “这么霸气威武吗？”潘小安调侃。 “就是这么霸气威武！” “好吧”潘小安接过礼盒。 “收别人的礼物，我是心中有愧。收你们的礼物，再多我也心安理得。” “小安大人，本官有一事相求。”童贯故意摆低姿态。 “太尉有事尽管吩咐，无需客套。” 童太尉便把想要潘大嫚的事情说了。 “太尉，大嫚是自由身，并不是我的家仆，我需要把她叫过来由大人亲自询问。” 潘大嫚最后答应了留在童贯身边。 潘小安起先不理解童贯为何独独看中潘大嫚，这个谜底一直到了很久之后才解开。 潘小安这一走又是两月。张月如都把自己看成了望夫石。 好在潘小安早有书信给她，告诉张月如自己去了汴梁，二月二龙抬头时就回来。 这一日天降大雪，寒风刺骨。张月如正在屋里取暖。 李二嫚跑进来禀报，“夫人，夫人…” 李二嫚是那六个女兵之一。 “二嫚，你这咋咋呼呼的毛病，哪天才能改掉啊。 你如此慌张，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李二嫚身上有雪，她没有进屋。 “夫人，后衙门口来了个女乞丐，她说是小安大人的旧相识。” “啊”张月如站起身。“二嫚，你快带我去看看。” “夫人，你好歹披上件衣服。万一受了冻，大人该打我们板子了。” 张月如拧了拧二嫚的脸，“让你胡说八道，知府大人咋个会乱惩罚你们呢？” 两人来到府衙后街，一个蓬头垢面，衣衫破烂的女人正趴在雪窝里。 “二嫚，你们是怎么做事的？莫说她还与大人有交情，便是乞丐你们也不能让她冻毙在府衙后街吧？ 你们如此冰冷心肠，难怪大人要打你们的板子。” 这几人被张月如训的低下头。 “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把她抬进府中。” 张月如指挥李二嫚用雪给这个女人擦洗身体。 然后才抬入到暖房中。 张月如取来自己的衣服给女人穿上，又给她煮了姜汤茶。 女人疲累之极。一直睡到第二天才从梦中惊醒。 这个女人就是大名县卢俊义的妻子贾氏。 贾氏从大名县逃捕出来之后，为了不让李固派的人捉住。 她一路上夜行晓宿，不敢打尖住店，只住在荒郊野外，吃尽苦头。 要不说女人意志力大，她吃了这么多苦头，就只有一个信念，找到潘小安。 她相信潘小安一定会管她。 她相信潘小安一定能救出卢员外。 贾氏睡了一大觉，睁开眼就看见在忙落的张月如。 好圣洁的女人，好温暖的房间。 “姐姐，是你救了我吗？”贾氏用力说道。 张月如听见身后有动静，急忙回头。 “呀，你醒了。真是谢天谢地。”张月如满脸真诚。 贾氏感动。 “敢问姐姐这是何处？” “这是东夷府的后衙。” 贾氏“噌”的从床上坐起来。“小…潘大人在吗 ？” “官人不在。你找他有什么事？” 听张月如唤潘小安为官人，贾氏胸口如遭锤击。 她心中的苦累和委屈，此时再也止不住。贾氏的眼泪似雨滴坠落，哗哗不断。 张月如没有去安慰她。 张月如记得潘小安给她说过的话。 “难过，不开心，太孤单，受委屈的时候就哭出来。 眼泪不是弱者的产物。眼泪会让人释放压力，变得更强。” 张月如对此深有体会。 贾氏哭过之后，心情变得开朗一些。她接过张月如递来的水杯，慢慢品尝。 “谢谢夫人救我。” “举手之劳，无需感谢。你找我家官人所为何事？” 贾氏有心不说，但想到还被关在牢里的卢俊义，便鼓足勇气说了出来。 听完女人的话，张月如沉默许久。 “贾氏，你可真是让人称赞。千里迢迢，孤身一人来此求救。 仅从一点，便不枉那卢俊义和你夫妻一场。” “夫人，你能救我们家老爷吗？” 张月如摇摇头。 “我只是个弱女子，不敢干预官人的事情。但我可以帮你写封信，把这件事告诉我家官人。 他一定会帮你做好的。你现在安心住在府衙，没有人可以来伤害你。” 贾氏感动，她要爬起来给张月如磕头行礼。 但却被张月如拒绝了。 潘小安告诉她，每个人的膝盖都要挺直。 如果习惯性给别人下跪，那这种想法就太可怕了。 贾氏就这样住在东夷府衙。 张月如写好书信，派潘忠把信快点送给潘小安。 潘小安走出童贯府，又成了孤家寡人。潘大嫚成了童贯的护卫之后，就留在了童府。 没有了潘大嫚陪在身边，潘小安总感觉身后有点空落落的。 凡事都要自己亲力亲为，也确实让人头疼。 潘小安兜兜转转，却来到樊楼。 他找人叫来彩衣。 彩衣见到潘小安，也是惊讶的说不话来。 刚刚还在念叨白虎少年郎，转眼间他就来到近前。 “彩衣你是傻了吗，连我都认不出了？” 彩衣羞赫。 “小安大人，你怎么来了？在这里见到你，真让人高兴。” 潘小安哈哈大笑：“半年未见，彩衣你的小嘴可是越来越会说了。” 第257章 蔷薇楼上多旖旎 彩衣带着潘小安往蔷薇楼来。 李师师这次没有矜持，她跑到楼下迎接潘小安。 “小安大人” 李师师看见潘小安越过何花池，就向他飞扑而来。 对于潘小安，李师师实在太过思念。 这半年多以来，每当她读起那本《木石前盟》，唱起里面的戏词，就对潘小安念念不忘。 “师师姑娘，你慢点跑。这天冷地滑，小心别摔了。” 彩衣不说还好。这一说，李师师脚下打滑，向后摔去。 “哎呦”李师师大喊。 但奇怪的是，这次没有摔在雪地里，反而摔在… “啊”李师师惊呼。 她察觉有双手环住了自己的细腰，这温暖的感觉，这熟悉的味道… “小安大人”李师师娇喊。 “别撒娇了。我都被你压死。” “哦”李师师羞涩，“那你能把我扶我来吗？” 潘小安无语。 “我扶你个大头鬼哦！我都被你压倒身子下面了，咋个来扶你？” 李师师被自己蠢笑了。 “嘿嘿，那你把手放开，我自己起来。” 李师师从潘小安身上起来，她弯腰去拉潘小安，却又跌倒在他身上。 潘小安刚扬起身子，又被李师师砸倒在地。 “哎呦”两个人的头撞在一起。 彩衣在旁边笑的肚子疼。“姑娘，你踩到自己的披风了。” 李师师看到这种日思夜想的脸，她忍不住亲了潘小安一口。 “哎呦”彩衣害羞的背过身子。 潘小安拍了拍李师师软乎乎的身子，趴在她耳朵边说，“这天作被，地当床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在这个季节，太冷了些吧？” 李师师被潘小安调笑，她害羞的拧了潘小安的腰一把。 “这么久不见我，你就一点不想我吗？” “我这不是来了吗？” “我问你，你有没有想我？”李师师和其他女人一样，对这种问题执着的很。 潘小安抱起李师师，“想了，不想我能来找你吗？” 李师师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她把头靠在潘小安胸口。 “我能从你的心里听出，你说的话是真还是假。” 潘小安不甘示弱，“我能从你的心里听出，你是大还是小。” 李师师愣了一下，才琢磨过来，“你这小农民坏的很，一点也老实。” 潘小安哈哈大笑，“农民只是农民，老不老实看的是人，不是职业。” 世人皆以为农民愚昧，木讷不懂风情。难道他们花银子娶媳妇，是为了放在家里看吗？ 彩衣跟在她们身后，听潘小安说的有趣，便开口询问，“那是为了什么？” 李师师噗嗤笑出声，“彩衣你个傻妮子，当然是为了…” 潘小安嘿嘿坏笑，“为了什么…” 李师师冷哼，“为了拧你们男人耳朵，一个两个，个个坏的很。” 来到蔷薇楼，李师师忙着去洗澡换衣服。 “小安大人，你要洗澡吗？” 潘小安看着李师师，“洗澡？一起的那种吗？” 李师师害羞的低下头，也许是点了点头。 “我没有衣服换，过来看看你就好了，我要走了。” 彩衣赶忙拉住潘小安，“不许走，我家姑娘有给你做的新衣。 你可别不识抬举，我家姑娘从来没有给人做过衣服，这是第一次。” 潘小安也有些感动，便停住了脚步。 彩衣去给他们打来洗澡水，然后就退了出去。 “小…安…”李师师猫叫。 “你快洗吧，难不成还要让我给你搓灰泥吗？” 李师师又笑起来，“宝玉哥哥说过，女儿是水做的，身上干净的很。 你们男子才是泥做的，身上脏呼呼的。” “那要搓搓看才知道。书里的话可不能全信。” 李师师听到潘小安的脚步声，脸颊发烫，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被水汽蒸的… “这衣服做的可真合身！莫不是你算准了我今年冬日会来？” 李师师微笑着不说话。 “我家姑娘给你做了四季衣服，能不合身吗？” 彩衣嘟着嘴，为李师师邀功。 “师师姐给我做的，你气的像个猪肚子一样，做什么？” 彩衣跺脚，“我给掌灯，穿针…” “好吧，辛苦了彩衣姑娘。”我那招文袋里有一块美玉，赏给你了。 彩衣雀跃。 她小跑着把招文袋拿来，然后递给潘小安。她自己可不敢伸手去里面拿。 这玉佩是在梁山时，宋江送给他的。 潘小安接过招文袋，他摸出一块碧玉递给彩衣， “别委屈巴巴的，这块玉赏你了。你先出去玩一会，我有话和你家姑娘说。” 李师师给潘小安盘发。她看着铜镜中的潘小安，不觉得滴下几滴珠泪。 “姐姐你这是做什么？” “小安，你才青春年少，怎么也有如此多的白发？” “应该是少白头吧！” 李师师摇摇头，“你的眉头比上次来时皱的更紧，你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潘小安能没有烦心事吗？但他不愿意对李师师说。 在男人都生活疲惫的年代，靠着颜色动人的女子，又怎么会过的轻松。 他在招文袋里摸出童贯送给他的木盒。 “师师姐，你猜猜这木盒里是什么？” 李师师和彩衣不同，她对这些奇珍异宝并不在意。 但潘小安让她猜，她就来凑趣。这是个情商极高的女人。 “小安，我要是猜对了，有没有奖励？” 潘小安晃晃木盒，“这盒子里有什么，我也不知道。你猜对了便给你好了。” 李师师摇摇头，“不行，我不要。我要你今晚留下来。” 潘小安挠挠头，“留下来陪你下棋吗？” “随便干什么都好。” “好吧，你猜吧。” 李师师见潘小安答应，莞尔一笑，“小安，这盒子呈赤紫色，大小如女人手掌。 这不是装的手镯一类，倒像是扳指，或者夜明珠。” “我猜它是夜明珠”李师师像在押宝。 “那你打开看一看吧。” 李师师听话的接过木盒，她打开盒盖，盒子里就泛起柔和的光。 这盒子里装的果然是夜明珠。 李师师把盒子盖上，对于这件宝物她也很喜欢。 李师师也有夜明珠，是徽宗皇帝送给她的。 但那颗珠子只有小拇指大小。并没有这颗这么大。 第258章 紫薇楼内书御诗 “喜欢吗？喜欢就留下吧。” 李师师看着潘小安，“你不心疼吗？这颗珠子品相如此好，最少也要值一万贯。” “为博君一笑，随手掷千金。”潘小安转头看向李师师， “我不要你强颜欢笑，你只要心里有点高兴就好。” 李师师感动，她坐到潘小安腿上，“你总是对我那么好，却从不要我付出什么。” “两人相交，贵乎一心。我要是向你索取，咱们两个之间反而不纯粹了。” 李师师感动，“那为何我总想问你要的更多呢？” 屋外又飘起雪花，屋内炉火通红。 “你给我送的这个火炉，暖和的很。现在汴梁城中，很多富贵人家也安装了这种暖炉，你不会生气吧？” “怎么会？只有手工业蓬勃发展，这个时代才能更好的向前。 百姓才能有更多，更好的工具用。” “小安，说来你不信。往日里我这楼内最烦有人说家国大事。 但唯独从你嘴里说出，每件事情我都想听。这是为何？” “这是爱屋及乌。” “爱屋及乌？那你呢，爱谁？”李师师问。 “我爱李子生于夏，我爱柿子红于秋…” “却原来是个吃…” 李师师高兴的连夜明珠都不要了… 转眼已到除夕。 潘小安被李延叫走，说是徽宗皇帝在紫微楼宴请群臣。 潘小安随着李延来到紫微楼。 很多官员都围站在楼下。他们见到李延，也是拱手行礼。 他们见到潘小安，有的人认识，有的人不认识。 但他们都有点嫉妒。这小子竟然是李延亲自带进来的。 “皇帝陛下有旨：百官按次序依次进入紫薇楼。” 潘小安要去寻找自己的位置。他这五品官，估计要站到最末了。 “小安大人，你跟我走。” “呵”众官员忍不住咋舌。“这小子是谁啊？这么受重视？” “童大人，好！”潘小安见到童贯也打了声招呼。 他对于童贯旁边的高俅，却假装没有看见。 高俅板着脸，看似不屑一顾，其实内心气的要死。 “无知小儿，幸进之徒。”只是他骂别人的时候，忘了自己当初就是这样上位的。 徽宗皇帝的盛宴，其实就是几碗蒸菜，叫扣碗也行。 他为的就是做个节俭表率。没有道理说让百姓节俭，他自己大吃大喝吧。 菜不丰盛，酒也不好。 但这些人却一个个喝的美，吃的甜。这功夫还是要练啊。 “潘大人，这菜不合你胃口吗？”高俅故意大声问。 他使坏让皇帝知道，潘小安对皇帝赏赐的酒菜不满。 徽宗皇帝和其他众人都看向潘小安。 “高太尉此言差矣。皇帝陛下赐的食物，千金难换。 我之所以举筷不夹，面含悲伤，乃是想到家中的妻子。 我这妻子乃是独居的寡妇，吃尽生活的苦。待到我受皇恩，光景好点之后，她依旧每天过的简朴。 还告诉我要为陛下分忧，为百姓谋福。 看到这美味的饭菜，我就想到皇恩浩荡，要是我那妻子也能吃上，该多好啊。” 徽宗皇帝被潘小安说的动容。 他回头问李延，“白虎郎说的话可真？” 李延赶忙回答，“潘大人的妻子乃是凤凰郡张家黑墩人。 刚刚过门就死了丈夫。这在乡村属于望门寡。 后来嫁给了潘大人，被皇后封了安人。这女人倒是个知书达礼，勤俭持家的。 现在虽然做了知府夫人，还是像以往那样在田间地头耕种，在当地很有声望。 徽宗皇帝点点头，不由得感叹，“妻贤夫上进啊。” 高俅被潘小安反怼，脸色有些不好看。 徽宗皇帝出来打圆场，“爱卿勿要悲伤，等明年除夕时，朕会宣你夫人来汴梁，与皇后她们共同用餐。” 潘小安连忙起身拜谢。他欠张月如太多。 张月如一直想来汴梁见见皇帝，见见皇宫，见见皇后，这下可以如愿了。 潘小安胃口大开，对着酒菜就是一顿狂吃。这好胃口，引的几个老头也和他杠起劲来。 “美食饱腹，美酒醉心。独缺美文悦耳，华章悦目。 众位爱卿可有佳作？” 潘小安这才知道，吃这顿饭还要写诗作赋。想来这就是御制诗，宴会诗了。 高俅看向潘小安。潘小安看向高俅。两人像好斗的公鸡。 “潘大人，你已经做出诗来了吗？”高俅问。 这高俅不但球踢的好，捣逑技术也是一流。 李延也会凑趣，他命小侍从把矮几端到潘小安面前。 “潘大人要是有了佳句，就赶快写出来吧。” 李延倒是好心，他知道每年徽宗宴饮的赏赐是给这样三个人。 第一人：率先做出诗的人，取其勇敢聪慧。 第二人：诗词做的好的人，取其文采斐然，锦绣华丽。 第三人：毛笔字写的好的人，取其稳定八方，自成一派。 李延想让潘小安得这个头筹。但潘小安只是半吊子货，哪里会写什么诗？ 但现在被架在这里，不写也不行啊。 潘小安不屑于盗用别人的诗句，他接过李延递过来的毛笔，大手一挥，便写下这样的句子： 东夷终恋汴梁好，万里江山妙。琼林御殿，尧舜禹汤，宣和最高。 潘小安边写，李延边念。 只听第一句，徽宗皇帝就知道潘小安这是仿做了自己的那首《眼儿媚》。 潘小安的诗情不高，境界也小。但胜在他会夸，会拍。 潘小安把自己也归于幸进小人之列。这些肉麻的话，他可以张嘴就来。 自古帝王皆爱听尧舜禹汤，潘小安不但这样夸了徽宗皇帝，还说他是最高的。 徽宗皇帝怎么能不喜悦呢？ 他笑呵呵的看着李延呈上来的诗句，点评道： “小安的诗虽然借用了《眼儿媚》，但只是为了强行押韵乱填词。 小安偷懒，还盗用了朕的几句词。作为“词偷”，朕要罚他饮酒三杯。 更为过分的是，他还把朕和尧舜禹汤并列，朕何德何能啊？” 这下那些大臣坐不住了。“陛下仁爱天下，当得起尧舜禹汤。 我等皆为有陛下这样的明君，感到骄傲和自豪。” 徽宗皇帝哈哈大笑，“你们也学着白虎郎拍起朕的马屁来了。” 第259章 汴梁烟火醉人间 李延端上来寿眉酒，“潘大人，这是陛下罚的三杯酒，你且饮了吧。” 潘小安端起酒杯，“这样的惩罚，皇帝陛下可不可以给我多来一点呢？” 徽宗皇帝笑骂：“你这孬孙，你以为朕的好酒是汴梁河的河水吗？” 群臣陪着哄笑，又心生嫉妒，“哪里来的乡野小子，竟然这样跟皇帝说话。” 此次御制宴饮诗，潘小安占了先，得了诗才的是诗词圣手邢俊臣。 邢俊臣写的是《临江仙》，他见潘小安的《眼儿媚》押的是ao韵，他也用此韵脚做了个短句： 试问帝王谁最高？翻遍古书籍，唯有徽宗朝。 “呵呵”潘小安看向邢俊臣。邢俊臣一副你差远了的表情。 潘小安心服口服。他觉得自己够无耻了，把徽宗皇帝比作尧舜禹汤。 哪知道这个邢俊臣比他还要无耻。直接就说徽宗皇帝是最好的。 这谁能比得了？他不第一，谁第一？ 而其他那些文臣多少还要些脸面。他们或书写汴梁风貌，或者歌颂徽宗施政。 但如潘小安和邢俊臣写成这样的，再也没有第三份。 书法奖则被梁师成得去了。梁师成自称苏轼的野生子，徽宗皇帝对他宠信有加。 三人得了头筹，有幸站在徽宗皇帝身旁，看紫薇楼下的烟火。 潘小安看见这窜天猴就能打到四五十米远，在天空中炸裂的时候，竟然能组成一个字，惊讶的合不拢嘴。 “宣和主人，国泰民安！” 八支烟花依次绽放，在空中炸裂之后，这几个字竟然能在空中保持稳定几秒钟。 这烟火技艺真是让人闻所未闻。 “小安，这烟火可美？” “美，美的很。臣在乡野，真的没见过如此盛景。 不知道这些匠人出自何地？” 徽宗皇帝得意。 一直以来他都有个错觉，感觉潘小安见多识广，对什么东西都兴致缺缺。 但没想到他对烟火如此喜爱。 徽宗皇帝献宝一样，显摆道：“这是大内的匠工坊出品。里面的能工巧匠多的是。” 潘小安心中大喜。“陛下，这些工人只能服务皇宫吗？” 徽宗皇帝看了看李延。 “潘大人，这些匠人各有工坊，但优先供给皇宫。” “小安有想法？” 潘小安计上心来。“陛下，臣也想做个烟火作坊，把这些精美的烟花销往海外。” 徽宗皇帝再次看向李延。 “潘大人，这收益怎么样？”李延问。 潘小安知道，这是徽宗皇帝借李延之口问出。 “臣可以为皇宫每年支付十万两白银。” “小安切勿说笑，你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吗？” “陛下，臣当然知道。是十万两白银。” 徽宗皇帝点点头，他悄悄问潘小安，“需要朕做什么？” “一块牌匾，十个匠人。” 徽宗皇帝心里高兴。写个牌匾还不是手到擒来。至于十个匠人，徽宗皇帝根本没有看在眼里。 汴梁城中做烟花好的人多的是。莫说十个，一百个也能给。 “爱卿莫不是随口说说？” 潘小安摇摇头，“可以立下军令状。” “到底是年轻人，有干劲。等散宴之后，你跟我来。” 梁师成，邢俊臣看徽宗皇帝和潘小安交头接耳，便私下嘀咕。 “梁太尉，皇帝陛下待这年轻人也太好了些吧？” 梁师成冷哼。对于邢俊臣的话不理会。 这邢俊臣就是一个弄臣，靠着才思敏捷，得了徽宗皇帝的喜爱。 现在又来了一个潘小安。 好在潘小安是外臣，还威胁不到梁师成的地位。 可邢俊臣就不一样了。他整日里陪在徽宗皇帝身边吟风弄月，靠着一曲《临江仙》懵事。 “我要对付也要先对付你邢俊臣啊！”梁师成心里想道。 等到宴会散场，已是亥时。 潘小安跟着李延来到文思殿。 “说吧，小安。你要一块什么牌匾？” 自从练习了潘小安教的内功，徽宗皇帝身体健康的很。 后宫那些嫔妃被徽宗皇帝收拾的卑服。所以，他对潘小安是特别宠爱。 “东夷烟花厂”潘小安说道。 “呵，原来是这个。”徽宗皇帝心里暗笑，“你这小子也没有胆量啊。你就大胆提要求啊。 十万两白银啊？你以为那是土坷垃啊？” “钦赐皇家御制东夷烟火” 徽宗皇帝心情高兴，写出的瘦金体富贵十足。 “小安你来看” 潘小安看着这几个字，心里高兴。这十个字换十万两白银，可真是一点也不多啊。 这烟火的品格一下就上去了。 “陛下这字，微臣便是练上百年，也难及一分啊。” 潘小安发自内心赞叹。 徽宗皇帝听他语出真诚，心里得意。 “事在人为。小安回去之后勤加练习，将来或能达到朕的万一。” 然后，他转头对李延说，“李延，明日一早你带小安去选匠人。 朕还等着银子花呢？” 吩咐完，徽宗皇帝就转身离开。 李延把潘小安送出宫外。潘小安把童贯送的另一个宝物玉扳指送给了李延。 这些个太监，尤其喜欢扳指。 童贯送的这个扳指乃是来自独山。独山在南阳，盛产美玉。 当年的和氏璧据说便是出于此地。 “哎呦喂”李延见此扳指，不由得惊呼。 “使不得，使不得啊，小安贤弟。” 李延嘴上说着拒绝的话，扳指却被他戴到了大拇指上。 “李大哥就别推辞了。老话说的好，宝剑赠英雄，扳指送贵人。” “嘿嘿”李延高兴的笑出猪叫声，“小安贤弟才是我的贵人。” 潘小安悄悄靠近李延，“李大哥明日给我找几个好匠人。 那烟火厂的股份我给你抽一成。” “一成？那能有多少？”李延感觉有点少。 “除去陛下的十万两。怎么也得有个一万两吧。” 李延高兴的两眼放光。但他也贪婪啊。 “小安贤弟，实不相瞒，哥哥做的这个苦差事，俸禄也是少的可怜。 家里还有老小照看。唉…” “三成”潘小安说道。 李延笑的嘴上咧开花，“哥哥想着能有个两成，就心满意足了。” “李大哥，这烟火师能不能给我找几个带响的。” 第260章 烟花易逝人常在 李延看了一眼潘小安，“小安贤弟，你要做什么？” 潘小安摆出一张苦脸，“东夷府靠近黄海。那里海盗十分猖獗，让人心烦。 我想找个带响的，炸他们一下，让这些王八海盗知道咱们兄弟的厉害。” 李延放下心来。他附和道：“这些海盗确实可恶。” “带响的有。北郊的炮厂管事，是我的徒弟。 明日里你别露面，我去让他找五个革除人员给你。 小安贤弟，革除的庸手给你没事吧？” 潘小安欣喜若狂。“没事，没事。庸手好，庸手没本事不会闹乱子。” 李延还以为，潘小安没有听懂“庸手”是什么意思？ 等他看见潘小安眼里的亮光时，两人嘿嘿坏笑起来。 无利不起早。 李延早早来到驿馆。 “小安贤弟，你那个高大的女护卫呢？” “唉，别提了。童贯大人喜欢她，我只能割爱了。” 李延面上一喜。 “小安贤弟。你这独来独往也不是个事啊。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正所谓听话听音。 潘小安便知道了李延的意思。 “哥哥若是有信的过的人，可以给我介绍一个。” 李延拍拍手，从外面走进来一个穿着黑衣的女子。 这女人腰间插着一柄宝剑。相貌俊俏，眼神锐利，英气勃勃。 “属下龙柔，参见大人。” “好，好啊。”潘小安围着龙梅转了一圈又一圈。 “哥哥真是好眼光。身条是够看，就是不知道功夫高不…” 龙柔抽剑出手，潘小安毛毡上的红缨被她削去一片。 “好，好剑法。真是好剑法啊。” 潘小安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小安贤弟勿要多心。这是陛下的赏赐。” 潘小安赶紧面向皇宫方向，“皇帝陛下对臣的爱护之心，便是粉身碎骨也难报答万一啊。” 潘小安把写好的契约，悄悄递给李延。 李延背过身看了一眼，见上面写的分明。心里的石头落地。 宋人看重契约，落纸成真，便是如此。 李延把契约小心藏好，然后带着潘小安二人去往手工坊。 “汴梁城做烟火最好的，莫过于萍乡李家。 李家老祖李畋，早在唐朝就开始研究烟火，研制火药。 “哎呦，李太监，你老怎么来了？” 李延骄傲的很，官威摆的足。 “李十八，我奉皇帝陛下的命令，找你借五个人用用。” “五个人？用多久？” 李延看向潘小安。 “十八哥，我想做个烟火厂，特来问你借几个手工艺人。” 李十八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汉子。“十八”不是他在家的排行，而是他能做出十八个烟火蛋。 他听潘小安要建烟火厂，还要来他这里挖人，不由得气闷。 但皇帝有令他也不敢不遵守。 “这位是？” “哦，这位是白虎少年郎。”李延介绍道。 在汴梁城，白虎少年郎比他那些朝散大夫啊，知府啊知名度高。 李十八这才重新打量潘小安。 “白虎郎，我听人说你知未来，你可有这个本事？” 潘小安挠挠头，“十八哥，你听错了吧。我是给皇帝陛下献了未来佛，可不是知道未来。” 李十八失望。 他有技术难以突破，要是这个白虎郎能知道未来，他想咨询一下。 “十八哥想问，未来的什么问题？” 李十八见潘小安问起，他便说了心中的疑惑。 潘小安想要去车间看一看。李十八却不让。 潘小安也不坚持，毕竟这是人家吃饭的家伙。 引火药，起爆药，满天星，火药桶… 李十八见潘小安说的头头是道，不由得专注听着。 等潘小安把自己一知半解的，讲给李十八听后。李十八对着潘小安深鞠躬。 “十八感谢白虎郎教我。” 李十八用的烟火纸桶不行。潘小安给了他新的思路。 “工匠我这就给你们找。但是他们愿意去，或者不愿意去，我就不知道了。” 很快，李十八就找来五个人。这五个人高矮胖瘦各不相同。 “你们想去东夷府吗？只要是手艺好，每月可以给你们二两银子。” 这几个学徒工一听，眼睛都直了。 古人收徒，不比后世。讲究的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有师教徒三年，徒孝利五年的讲究。这几年是没有银钱拿的，只是管些粗糙饭食。 学徒工不易。不但要早起打扫庭院，还要给师父家做苦力。 什么看孩子啊，什么给师娘倒尿盆啊，反正就是怎么折腾你，怎么来。 这几个学徒工都是不受李十八待见的。尤其是站在队尾，头上长着一撮白毛的皮赖家伙。 但潘小安却不在意。只要他们敢于调配火药，敢于实验，有这两点就足够了。 毕竟熟练不熟练，还要看你愿不愿意不停研究。 李十八没想到潘小安如此好打发。看着几人离去，他心里还有一点愧疚。 只是这点愧疚念头，一闪而过。他便急忙按照潘小安说的法子，跑去车间研究。 李十八还真研究出来了。在一年以后，他被喊做李三十六。 潘小安带着这五个匠人来到汴梁河汤池。这里还有五个被革除的人员。 “你们去汤池里狠狠的洗一个澡。我给你们一个时辰的时间。” 等他们洗完澡以后，潘小安带着他们来到汴梁成衣铺，每人买了两身冬衣。 然后，又带他们去狠狠的吃了一顿好饭。 “每人十两银子，拿回去安家。给你们放五天假，初六那日来驿馆，我带你们回东夷府。” 这些火药技工，高兴的眼泪都流出来。 “大人，我等誓死跟随大人。” 潘小安哈哈大笑，“说的吓人捣怪的。我要你们死干什么？ 咱们是开个烟火厂，咱们是为了挣大钱。” 等这些工人走后，潘小安看了看龙柔。 “你要不要放假？” “不要” “你要不要洗洗澡？” “不要” “你要不要十两银子？” “不要…白不要”龙柔伸出手，“银子拿来。” 潘小安便给了她一锭银子。龙柔也转身离开驿馆，出去玩去了。 “你们都是老板，我倒成了打工的。” 潘小安摸了摸干瘪瘪的钱袋，无奈的叹口气。 第261章 财神也爱世间财 正月初五迎财神。汴梁城内很多寺庙和道观都堆满了人。 潘小安带着龙柔来到玉皇阁，给财神爷上香。 “你要是上香，也该去上清宫啊！来玉皇阁做什么？” 潘小安看着龙柔，“上清宫那是皇家道观，像我这种小农民，还是来玉皇阁的好。” 龙柔想了想，“嗯，你说的对。大人确实品阶低了些。” 潘小安看着这个傲娇的，心直口快的女侍卫，忍不住摇头。 “这哪是给我配的侍卫，这是给我配了个大小姐。” 最近几天，潘小安被龙柔磨死了。不是拉着他出去看烟火，就是拽着他去游汴梁。 花起钱来大手大脚，丝毫不觉得心疼。 “龙柔，你是不是什么人家的大小姐？闲的蛋疼，出来体验生活？” “大人，你乱猜什么？龙柔出身寒微，所以才选择做女侍卫啊。” 潘小安假装相信。“那你给我暖暖床吧！” 龙柔眼睛瞪的像个铜铃。 “要不你给我洗洗脚？” 龙柔白眼一翻。 “要不你去给我打盆洗脚水呢？” 龙柔眼睛… “快去，我还指使不动你了。” 龙柔气呼呼的走出去。但来送水的却是驿馆的侍从。 “这哪里来的高级人物？”潘小安实在猜不透。 “公子快些进香吧。樊楼的姑娘们来了。”一个道童催促。 潘小安想要看一看这些姑娘，却被樊楼的护院给驱赶。 和潘小安一起被驱赶的还有其他香客。 “呸，一群伺候人的臭娘们，到了这里牛起来了。 老子要是有银子，今晚就让她们好看。” “你这鸟厮，说什么屁话？”樊楼的护院要过来抓这个香客。 这个香客长的矮小，就是嘴贱。 潘小安见护院生的高大凶悍，要是香客被他抓住还能有好？ 潘小安伸出手抓住壮汉的胳膊，“你们无礼在先，还不许人家骂几句吗？ 这未免也太霸道了吧？” 护院怒目圆睁，“那个老汉的腰带没扎紧，露出你这个玩意。” 他举起沙包大的拳头，对着潘小安的面门打来。 潘小安正要出手，站在他身后的龙柔飞起一脚，踢在护院胸口。 护院哎呦大喊，就被龙柔踢飞出去。 龙柔捅了马蜂窝，呼呼啦啦上来一群大汉把龙柔围在中间。 龙柔面对护院的围攻，丝毫不惧。她摆好战斗姿势，满脸兴奋。 潘小安看的直摇头，“这姑娘是多好战啊。看把她兴奋的。” “住手，道门清净之地，容不得你们在此撒泼打滚。” 一个老道士走上前来呵斥。 樊楼护院看向老道，老道看向潘小安和龙柔。 “你们二人在此搅扰香客，也不怕财神爷责怪。还不快快滚出道观！” 龙柔恼怒，正要发作。 潘小安拉起龙柔的手，“咱们走吧，只认金银的道观，求神拜佛能灵验到什么地步去呢？” 龙柔气的小脸通红，“你放开我，咋不让我教训那几个坏蛋？” “一群烂番薯，臭地瓜。你和他们置气，没得辱没了自己。” “呵呵，你这鸟人，吃了米田共吗？这么臭不可闻？” 樊楼护院们听见潘小安骂他们，又围住了潘小安。 “打死你这矮穷矬，再把这个女人拉到烟花巷…” “砰”那嘴恶之人，被潘小安一拳打中面门。 “啊”那人大喊大叫。他吐出一口鲜血，还带着两颗门牙。 “兄弟们给我上，打死这两个龟孙。” 潘小安挡在龙柔面前，那些个护院上前，便被他三拳两脚打倒在地。 龙柔被他挡在身后，第一次有小鹿乱撞的感觉。 “他原来这么能打！”龙柔心想。 “他原来这么能打！”李师师赞叹。 “姑娘，小安大人竟然这么厉害！”彩衣惊讶。 她还记得潘小安被自己欺负，被师师姑娘欺负的一点脾气没有。 现在看他如此气定神闲，挥洒肆意。彩衣这才知道，潘小安一直以来都是宠着她们，惯着她们。 很快，地上躺着二三十个护院。 早有道人见势不好，叫来开封府府衙的捕快过来。 那捕头听说是樊楼闹事，便不想出兵管理。 但听到是樊楼被人修理，便点齐兵马，快速来到玉皇阁。 “大庭广众之下，朗朗乾坤之中，是谁在带头闹事？ 来呀，左右把这年轻人给我拿下。” 潘小安不愿与府衙的人起争执，毕竟大家在一个锅里吃饭。 龙柔却不这样想。她越过潘小安向捕头走去。 “姑娘，小安大人要是被抓走了，可怎么办？那开封府的地牢，实在太可怕了。” 彩衣脸色苍白，她是真的担心。 “彩衣，你别害怕。你忘了小安是多大官了？” 李师师还挺乐观。 “姑娘，你忘了。兰花的爹爹可是三品大员。 可被抓进去之后，还不是被打的死去活来，兰花都流入到了咱们樊楼里…” 本来很淡定的李师师，被彩衣说的也着了慌。 “那咱们过去给捕头说说。” “姑娘你看，府衙捕头走了。” 龙柔走到捕头面前，也不说话。 “咳”龙柔从怀里摸出一块令牌，在捕头面前虚晃一下。 捕头眼尖的很。看见令牌之后，头上吓出细汗。 “滚”龙柔轻斥。 捕头慌忙点头。他一挥手就要带着手下捕快跑走。 这可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冲冲”。 “差爷，咋个不把闹事的滚孙带走呢？” 樊楼护院头子上前询问。 捕头着恼，“我带走你这鸟厮，请你吃顿拳脚，再关你个三七二十八天。 这么多人都打不过一个，你们还是护院吗？” 护院头子被捕头呲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樊楼往日里也没少孝敬这些豺犬，怎么关键时刻，屁用不管呢？ “总要调解一下，赔偿点汤药费吧？”护院头子不依不饶。 “好”捕头也被磨出火气。 “你们樊楼众人，扰乱玉皇阁秩序。指使二十多个护院殴打他人。 现在判你们赔偿这二人汤药费五十两银子。” “啊！捕头大人，你有没有搞错？我们的人还躺在地上哀嚎呢？” 这些躺在地上的护院，为了配合护院头子，还大声哀嚎几句。 “哎呦，我胸口疼。” “哎呦，我肚子疼。” “哎呦，我嘴巴疼。”…… “哎呦，都给我抓起来。” 第262章 书到用时方恨少 樊楼护院头子高兴，“对，把这两个人都抓起来。” “哎，咋还抓起我们来了呢？” 捕头冷哼，“你们这些人目无王法，聚众闹事，不抓你们抓谁？” 护院头子没有再反抗。他也是聪明人，知道这次肯定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打扰两位进香，还请多多见谅。” 龙柔挥挥手，捕头灰溜溜的带着这群护院走了。 “龙柔，你可真是厉害的很。我打的一身臭汗，还不如你的两个字。” 龙柔傲娇的说道：“谁让你臭显摆出手的？保护你是我的本职。而不是什么洗脚暖床！” 看见潘小安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李师师这时才有些伤心。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没一个能信的过。亏的姑娘刚刚还为他祈福，保佑他升官发财。” 彩衣在旁边忿忿不平。 “彩衣，咱们花门女子，怎么敢奢求别人对咱们一心一意？” 彩衣瘪瘪嘴，满腹委屈。 潘小安远远看见李师师，想着上前和她打个招呼。 但来上香的香客实在太多，他们拥挤着去往财神殿。 也不知道他们是为了拜财神，还是为了看李师师。 潘小安带着龙柔回到驿馆。 潘忠已经等了许久。 “小忠，你怎么来了！” 潘小安心里咯噔一下，莫不是张月如出了什么事情？ “小安哥”潘忠给潘小安行礼。 他看了一眼龙柔，“小安哥是真有本事啊！身边的女人一个赛一个的漂亮。” “小忠，家里出什么事了吗？”潘小安着急问。 潘忠看了看龙柔。 “没事，你说吧。龙姑娘不是外人。” 龙柔听潘小安这样说，脸红到耳朵根。 “呸，谁和你是自己人了！”龙柔自觉的走了出去。 潘忠这才拿出张月如写给潘小安的信。 小安夫君： 见字如我。旬月未见，分外想念。今有故友，遭逢厄难。千里奔波，只为求援… 张月如在信里详细介绍了，贾氏来为卢俊义求救的事情。 她为自己的自作主张道歉。但她希望潘小安能帮一帮这个女人。 潘小安把信小心折好。 “小忠，你还没吃饭吧？” “小安哥，我已经吃过了。你什么时候能启程回东夷府？家里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去做。” “我已经定好了回去的日子。你先在这里等我两天。 我有一批匠人需要你帮我护送回去。” 潘忠点头称是。 “小忠，你要住在驿馆吗？” 潘忠说他已经订好了客栈，他每日早晚会来向潘小安请示，直到他们启程那天。 见潘忠离开，龙柔这才进屋。 “咋了，这么古怪的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花吗？” 龙柔冷哼。 她很想知道这两个人鬼鬼祟祟在说些什么，但她拉不下这个脸问。 潘小安在琢磨该为卢俊义去求谁？ 别看潘小安现在好像是个人物，其实他啥也不是。 和他最熟的就是徽宗皇帝，可皇帝岂能随意干涉地方上的事情。 其他的就是张画院，刚正不阿，一身正气，指望他白费。 还有就是唐翊。唐少卿管着国宾，对于刑名上的事情，他能说的上话吗？ 再有就是童贯了。 只有他位高权重，但他刚刚吃了败仗，现在说出来的话，恐怕也要打折扣。 再说，像童贯这种关系，也就一锤子买卖。别想求他第二次。 潘小安现在还不想用这个关系。 人情关系似纸薄，用一次淡一层。 除了这几人，剩下的要么没交情，要么有过节。 老话说书到用时方恨少，这人情关系也是啊。 “你皱着眉头做什么？嫌我碍眼吗？”龙柔质问潘小安。 “喂喂喂，龙柔侍卫，龙柔大小姐，我希望你摆正自己的位置。 你现在可是我的下属，你倒是教训起我来了。” 潘小安看着龙柔这股骄傲劲就来气。 “我渴了，你去给我斟茶来。” 龙柔被潘小安数落一顿，气的鼓起嘴。 “傻愣着做什么？要是不想干就给我走。” 龙柔气的眼圈发红。她急匆匆跑出去。 “惯的毛病。都不知道人家心里烦不烦。”潘小安嘀咕。 “你心里烦，干嘛对我发火。我又不是你的出气筒。” 龙柔手脚麻利，她端了一壶茶来。 “再说，你的烦心事，说不定我能给你解决呢？” 潘小安想起上午在玉皇阁的那一幕。“呵呵，还真是这样。” “那我问你，有这么个事情，你看怎么解决…” 潘小安喝了一口茶，站起身迈着四方步转圈讲给龙柔听。 龙柔听着听着，就坐到了潘小安坐的地方。 “你这事情倒也好解决。”龙柔听完以后，发表意见。 “哦～你倒是说说看。”潘小安看着龙柔。 龙柔被他看的害羞。“我渴了，要喝茶。” 她想戏弄一下潘小安，看看他上不上道。 潘小安提起茶壶，就给龙柔倒了一碗茶。 “渴了还不好办吗？你先喝点茶水润润嗓子。 我在叫侍从去上些好酒好菜。 只要你能把这个问题给我解决了，我给你端洗脚水也行。 我给你洗脚也许。我给你暖被窝也行。我可不像你似的，扭扭捏捏…” 龙柔起先听着潘小安的话还上道，可听着听着怎么感觉羞人哒哒的呢？ 她还以为潘小安故意调戏她。 可当她看见，潘小安清澈愚蠢到真诚的眼神时，又一点脾气也没有了。 “这个男人真是害人不浅！” 龙柔停止胡思乱想，她告诉潘小安，大名县归大名府管辖。 想要救卢俊义必须经过梁中书。而想要梁中书同意，必须要找到蔡京。 只要蔡京给传话，这个问题就迎刃而解。 龙柔分析完，得意洋洋的看着潘小安，“潘大人，我的剖析值你这碗茶吧？” 龙柔端起茶碗轻抿，这白皙的小手，这丹红的秀唇，满满都是诱惑。 “潘大人，你看什么？我脸上有花吗？” “嗯，你不但脸上有花，你还会口吐莲花。我用得着你给我分析吗？ 我需要的是如何找到蔡京这老贼，哦这太师。” 龙柔双手一摆，“这是你的事情，我怎么知道你如何找蔡京呢？” 潘小安立马火大。 他伸手把龙柔从座位上拉起来，“一边站着去，老爷的位子是那么好坐的吗？” 第263章 宝座只给得力人 龙柔被潘小安从椅子上拉起来，她瞪着眼睛看着潘小安： “我要是能给你把这件事办成功，你怎么感谢我？” “还能怎么感谢？总不能以身相许吧？” 龙柔被潘小安说的羞涩，“谁稀罕你。” “你要是帮我帮成了…”潘小安挠挠头，他真的不知道能给龙柔一些什么。 “傻样，我要是给你做成了。以后不许让我给你端洗脚水。” “好，就这么说定了。” 潘小安又拉着龙柔来到餐桌旁。“你坐下来吃饭，我伺候你行吧。” 龙柔看着这一桌子菜，她眼神到哪盘，潘小安便给她夹哪一盘。 “小安子，你做奴才比做官做的好。” 龙柔还以为潘小安会生气。 潘小安哈哈大笑，“你还真说对了。我是要做百姓的仆人。” 龙柔看着潘小安眼神坚定，“他倒是个有信仰的人。” 吃过午饭，龙柔就自己出去了。 约莫一个时辰后，龙柔就带回来一封蔡京的亲笔信。 “给你，我答应你的可做到了。”龙柔骄傲的像只小天鹅。 潘小安没有着急打开书信。而是让龙柔坐下来暖和身子。 “这天寒地冻的，真是辛苦龙姑娘了。快喝碗清茶暖暖身子。” 龙柔接过潘小安递过来的茶碗，她觉得辛苦跑这一趟也蛮值得。 潘小安见龙柔喝了茶，这才打开蔡京的信。 要不说蔡京能当太师。这人实在是个有大才的人。 在字如其人的古代，谁看了蔡京的字，都得说一声：这是个大气磅礴，有广阔胸怀的人。 蔡京的行书媲美苏黄，更添富贵堂皇之气。 信是这样写的：子美我儿： 诗词写于宣纸上，无非抒情带感伤。 自来好坏全凭嘴，谁肯用心费思量。 鹿陷泥泞难挣脱，其妻千里奔波忙。 感天动地心意诚，龙女相助早还乡。 信的末尾则是蔡京的落款：蔡京书 潘小安看到这首打油诗，不由得好笑。 蔡京书法大道，诗词小道。写的好的词，除了御制诗，便只有一首《西江月》。 那一句“如今流落向天涯，止因贪此恋荣华。”很有几分韵味。 作诗词除了天赋，还要有饱满的情绪，或者孤独悲伤，或者惊喜得意。 没有大起大落，大悲大喜的经历，便只有小饮浅酌，写点风花雪月了。 潘小安小心把信折好，有了这封信，卢俊义就可以平安返回大名县。 只是不晓得，他的那些家产还保的住，保不住。 “龙姑娘先在这里歇着，我去去就来。” 潘小安来到同福客栈找到潘忠。 “小安哥，你怎么来了？“ “小忠，你久在衙门里公干，我有个差事交付你亲自去办。” 潘小安对潘忠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说了个仔细。 “小安哥，你放心吧。我这就去办。一定把这件事，帮你办的明明白白。” 潘小安对于潘忠的能力是信的过的。 卢俊义这件事，再快也要到春节休沐之后才能定性。想来时间是肯定来的及。 对于吴用使得这个阴损招，潘小安想起来就生气。 下次要是遇见吴用这个家伙，遇见吴用… 潘小安看着做秀才打扮的吴用，“这家伙竟然也来东京了。” “是哦，梁山泊大闹汴梁灯会。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 潘小安怕吴用身后还有人跟踪，他唤过街面上的小乞丐。 “跟上那个老秀才，看看他去了哪里？跟的好了，必有重赏。” 潘小安先给了小乞丐三个铜钱。他又拿出一小角银子。 “若是被发现了，你知道怎么说吗？” 小乞丐机灵的很，“我就说我们头让跟踪的。” “真是聪明伶俐，去吧。” 小乞丐跟踪人很有技巧，他不慌不忙，不远不近的跟上吴用。 吴用后面果然还有人跟随。却是矮脚虎王英。 这厮个子矮小，但心眼灵活。他看小乞丐跟在吴用身后，便暗暗警觉。 哪知道这小乞丐并不是跟踪吴用，而是跟在一个行脚商后，讨要银钱。 王英这才放松警惕。他跟着吴用来到樊楼。 王英坐在门口，看着楼上花枝招展的姑娘，不由得心猿意马。 “呵，要是能上去快活快活，那可美的很。可惜啊，公明哥哥不让。 公明哥哥不让，他自己却来。说什么要见见天下第一美人。 切！再美，能有我的三娘美吗？” 王英看着楼上的姑娘，口水直流，“哎呀，确实比三娘更柔媚，更具风情。” “感谢师师姑娘能排出时间来。今日戌时，公明哥哥会准时到访。” “你让我跟的那个人，去了樊楼。至于他到里面干什么，我却不能知道。” 小乞丐流着鼻涕，眼睛巴巴的看着潘小安手里的热炊饼。 “吃吧？” “吃了还给银子吗？” “你倒是聪慧。”潘小安给了小乞丐一两银子，“这些炊饼也给你了。” 小乞丐欣喜若狂，他跪下来给潘小安磕了个响头。 “大官人，你老真是我的财神爷。” 小乞丐撩起衣摆，兜起炊饼就一溜烟跑走。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潘小安看着小乞丐离去的背影，不由得想起诗圣杜甫的这句诗。 来到樊楼，这里的景色和街口相比，简直就是天上地下。 这里温暖如春，灯红酒绿。俊男靓女，香风阵阵。 潘小安已经感慨不出，只能恨恨的咒骂一句：“这狗屁倒灶的世道！” “师师姑娘，大猪蹄子又来了。” 彩衣也是个会起诨号的。有宋以来，给人起诨号已经到了鼎盛。 李师师还在想晚上接待宋公明的事情。 “及时雨宋公明，天下最重情重义的汉子。不晓得他是什么模样？” “彩衣，你说谁来了？” 彩衣往楼下指了指，“姑娘你去看了就知道。” 李师师快步来到廊檐，她往下一看，就看见潘小安站在雪地里。 这人穿着布衣，仰望高楼，目灿如星。 “虽有洁白雪，难掩负心人。”李师师多少有点吃醋。 这天下爱我，慕我的王孙贵族，草莽英雄何其多？偏偏你个小农民，把我当做无物。 潘小安转身就走。 李师师又气又羞又急。 “气的是这个男人都不哄自己，羞的是自以为是，自取其辱。 急的是他要是生气了，自己该怎么办？” 第264章 心有猛虎各不同 对于李师师的话，潘小安一点也没有生气。 受了委屈的女人，总是要发几句牢骚。 只是哄女人实在是件麻烦的事情。你说你错了，她会不依不饶。 你说她错了，她会不依不饶。 你说别不依不饶了，她偏要给你分个对错。 潘小安来到荷花池旁，“吾欲嗅蔷薇，花恼深闭门。” “你那么多花花草草可摘，哪顾得上蔷薇。 分明是你欺负我，还说我羞恼。门一直在敞开着呢？谁让你不进的？” 李师师跺跺脚，气呼呼的跑回屋子。 潘小安来到楼上，彩衣拉长着脸。 “一个两个都怎么了？我啥时候惹你们了？” 彩衣城府浅，“上午在玉皇阁，和你一起的女人是谁？” 李师师坐在锦床上，竖着耳朵听潘小安的回答。 “哦，那是我的侍卫，保护我的。” “骗人，你不是说你的侍卫被童太尉借去了吗？” 李师师暗暗叫好，“彩衣深知我心” “所以才有了新侍卫啊！你是不是傻？” 彩衣皱皱鼻子，“哼” 潘小安来到暖房，李师师背对着他。 “是谁惹了蔷薇花，独自垂泪谩忧伤？莫不是你也欠了谁的一壶水，今生偏要还给他？” 李师师肩膀一颤，“想来是我欠你的。我也索性把眼泪都流给你，咱们也了了这份姻缘…” 潘小安手搭在李师师肩头，李师师抖了抖肩膀，但她的头却靠在了潘小安的腰间。 “红尘本就多磨难，哪有事事如意的时候。想哭就哭一会吧，我知道你不是爱哭的性格。 如此流泪，必然是心里有苦难言。” 潘小安蹲在李师师腿边。 李师师伸手摸着潘小安略显粗糙的脸，他的下颚已经长出了胡须。 李师师拥他在怀，这一点心结便就此解开。 彩衣趴在门口，耳朵竖起来像个兔子。 她听李师师哭泣，银牙暗咬。一会听见里面传来笑声，她又忍不住叹气。 “这个坏家伙总说自己是小农民，我看他可真是狡猾的很。 师师姑娘算是栽倒他手里了！” 想到这里，彩衣好像想到了什么别的事情，脸色绯红，“若是师师姑娘跟了他，那我岂不是…” “我明日一早，便要回东夷府了。若是春日里没事，你可以去我那里玩一玩。” 李师师摇摇头，“我不去，我要你自己来接我…” “姑娘，那个人来了。”彩衣在外面轻喊。 “知道了。你先让他去客厅小坐。我梳洗一下便过去。” 李师师看着潘小安，“你晚上可以不要走吗？我想和你多说会子话。” “那人晚上…” “我这里不比别处。我这楼里只留过一个…二个…三个人…” “嘿嘿…” 李师师害羞，“你是不是觉得我是坏女人？” “不是，男人可以有三妻四妾，女人也…“ 李师师按住潘小安的嘴唇，“不要说，以后我会为你谨守本分。” 她把潘小安的头搂在胸前，“你等我一会，我去去就来。” 潘小安坐在师师床前的地毯上，看着她梳洗打扮。 “画眉深浅入时无”还有比女人梳妆更美的景色吗？ 李师师不时回头，巧笑嫣然。 等她画好妆来到潘小安身边，“我要你帮我系衣。” 这倒是个会撒娇的女人。 客厅内，彩衣看着眼前这个黑脸男人，身体止不住颤抖。 她久在师师姑娘身旁，上到帝王将相，下到世家才子，她也见过不少。 但如眼前这个男人，杀气腾腾的却是从来没有见过。 她哆哆嗦嗦给宋江上了一杯茶，宋江随手打赏给她一颗珍珠。 彩衣矮身施礼感谢。 “你家姑娘什么时候过来？” 宋江开口说话，自有一股春风拂面。这是个极具人格魅力的男人。 “我家姑娘还在梳妆，马上就来。” 宋江点点头，他站起身看着墙上的蔷薇画卷：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宋江轻轻念道。他也是个会吟诗作词的人。尤其偏爱用虎字。 他在《西江月》里写到，恰如猛虎卧荒丘；他在《满江红》里写到，统豺虎，御边幅。 此刻宋江见到这句“心有猛虎”，就好似说他一般。 心有猛虎御豺狼，手持宝剑震四方。 他时若遂凌云志，且摘蔷薇袖中藏。 宋江应景吟诵，他倒也是个会凑趣的。 李师师这时已经来到琴旁。她看着宋江的背影，恍如江潮海啸，不由暗叹： “这人身上藏着可怕的破坏力，不晓得有谁能镇住他？” 宋江开始吟诗时，李师师便弹琴呼应。 宋江说一个字，她弹一音。宋江说一句，她奏一节。 两人初次相识，倒像是早已遇见。这一吟一弹竟然格外默契。 得听到宋江要把她摘下来藏到袖子里时，李师师便急急弹奏两音。 “这人虽有大志，却带着一股小家子气。他要的不是江山美人，他要的是别人的认可。” 李师师放下心来，“这人的大业难成，只是苦了那一地的农民。” 想到农民，便想到了那个坏蛋小农民。 “小安虽然油腻，他也没有什么大志向。但他心里藏的不是猛虎，他心里藏的是蔷薇。 他不要气势汹汹的封狼居胥，他要的是繁花世界，人心平和。” 李师师继续弹琴，“世人总以为虎啸山林才能称王称霸。 却不知道，田中的庄稼，地里的野草在不动声色间便征服了世界。” 李师师每每想到这个爱说荤话，爱占便宜的小农民，心里便充盈着幸福。 一曲终了，宋江拊掌。 “师师姑娘雅奏，妙绝无双。这般神乎其技，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宋江说起成语话，也是张口就来。 “先生夸赞，师师愧不敢当。只要别污了先生耳目，师师就心满意足。” 李师师矫揉造作，这一番表演看的宋江目瞪口呆。 “美，美啊美，这娘们长的可真美！” 宋江有点不自信，他往灯火背影处挪了挪脚步，手不自觉的摸了摸脸上的金印。 这番小动作被李师师看的清楚。李师师心里对及时雨呼保义的评分，又下降了一分。 这番刻意保持的体态，远不如潘小安的随处乱坐，惬意自然。 第265章 多情总被无情恼 “先生来此，所为何事？” 宋江掩须沉吟许久，“某来此只为问一人，姑娘可肯据实相告？” 李师师是聪明人，自然知道宋江要问谁。 “我不知道你要问哪个人？便是问了，我也只能从我的角度去说一说。” “早听人说，画鸟之人喜欢来樊楼，师师姑娘可熟？” “果然问的是他”李师师略微思索：“说不上熟，只是见过几面而已。” “那是个怎样的人？” “聪慧睿智，仁爱坚毅” “真有这般好吗？”宋江有些不服气。 “对我是这样！至于对别人是好是坏，那是他的事情，我无法置评！” “那人的身体是否康健？” 李师师脸红。 以前的他是有点虚，偷偷摸摸跑来，絮絮叨叨踅摸，最后只弄几息，让人好笑。 但最近几日，倒是龙精虎猛起来。做些颠龙倒凤的事情，凭的花样繁多。 “倒是精神健硕，能文能武。” 听了李师师的话，宋江久久不语。 李师师也不催促，又弹了清心寡欲的琴曲。 一曲琴音消，宋江叹息，“今日得见美人容貌，也属三生有幸。他日有缘，我再来叨扰姑娘。” 宋江起身，师师快步上前，拿起衣架上的披风为宋江披上。 “今日得见大英雄，师师也是欢喜莫名。” 宋江看了这女人一眼，红扑扑的脸蛋吹弹可破；水汪汪的眼睛，饱含深情。 “呵，早晚我要来汴梁，把你藏在衣袖里！” 李师师感受到宋江眼神里的侵略，不由得心脏砰砰乱跳。 宋江转身下楼，李师师无力的坐在软椅上。 “姑娘，这天煞星总算走了。我都被他吓得大气不敢喘。” “彩衣，他可不是天煞星。他是天魁星。” “天魁星？”两个女人看向潘小安。 “是啊，类似紫微星，乃是一方霸主，声威显赫啊！” 彩衣吐吐舌头，“难怪这人如此霸气，我都被他吓死了。” 李师师认同的点点头，“小安你是什么星？” 潘小安嘿嘿坏笑，“我是土星，土得掉渣的星。” 李师师和彩衣都掩嘴偷笑，宋江带来的紧张空气就被潘小安打散。 “师师姑娘是月德星，聪慧善良又美貌无双。” 被潘小安夸奖，李师师像吃了蜜糖。 彩衣深表赞同。“我家姑娘最好了。可惜我只是个仆人，应不上天星。” “彩衣这话不对哦。人间多一人，天上增一星。每个人都有自己专属的对应星宿。” “真的？”彩衣瞪着眼睛，等着潘小安继续说。 “是啊。彩衣你温柔细腻，待人如春风化雨，你是天柔星。” “啊”彩衣心中喜悦。 “天柔，这名字可真好听。只是不知道是哪一颗？” 三人来到廊檐下，初春的汴梁夜空又飘起雪花。 “今晚上是看不见了。等到春暖花开时，那颗在月亮旁边，闪着柔和光芒的就是。” 彩衣看着潘小安，“他可真会哄人开心。难怪师师姑娘会这么喜欢他。” 彩衣看两人相依偎，心里羡慕。她悄悄退了出去，为二人留下说话的空间。 “进屋吧，外面天冷的很，别把你冻着。” 李师师不动脚步，潘小安把把她抱起来。 当晚，潘小安便教李师师打坐修行的内功。 没有一个强健的体魄，在这个即将凌乱的世道生活，绝非易事。 “你要走了吗？”彩衣睡在外间一宿没睡。 暖房内师师姑娘的娇呼，叫的彩衣心烦意乱。 “嗯，照顾好你家姑娘，照顾好你自己。” 彩衣赤着脚下来给潘小安披衣。 “又是一个傻女人”潘小安感叹。 彩衣给潘小安系好衣扣，“你要记得常来看我们。师师姑娘最高兴的就是见到你。 我也高兴见到你…” “好，我知道了。再去睡一会吧，这天离明亮还早着呐！” 彩衣目送潘小安离开，才返回暖房。 红烛光里，李师师俏脸红晕，艳丽不可方物。 “这…那…事真的能让女人变美哦！”彩衣心潮乱涌。 潘小安回到驿馆，龙柔趴在他房间桌上睡着了。 潘小安怕她着凉，便把披风给她披上。 龙柔惊醒，她看到潘小安先是惊喜，后是愤怒。 她猛然站起身，打了潘小安一巴掌，就跑走了。 “这大清早的挨一耳光，这年初六可是听了个好响。” 潘小安揉揉被打疼得脸，“切，今年就用这个响，挣它个五百万。嘿嘿…” 十名工匠一个不少的全部到齐。 潘小安带着这些工匠和潘忠的侍卫开始北上。 同一时刻，宋江他们也离开了汴梁。他们也是北上。 唯一不同的是，宋江他们去的是西北方，潘小安去的是东北方。 宋江离开樊楼回到画舫，略一思索便决定立刻离开。 他怕呆在汴梁时日太久，暴露了行踪；他更怕在这繁华之地，软化了自己的英雄志。 “公明哥哥，昨晚谈的可好？”吴用好奇的问。 “那是个聪慧的女子。我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吴用便适宜的闭上嘴。他懂得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公明哥哥，那李师师真的如传说中那么美吗？ 如果有一天咱们攻破了汴梁城，能不能把她赐给我？” 王英这个捡漏王，总是喜欢向宋江要女人。 “好！只要王英兄弟第一个闯进汴梁，我便把她赏给你。” 王英高兴的嘴都咧到耳边，“公明哥哥，我王英便是拼了性命，也要助哥哥完成千古大业。” “千古大业”吴用重复一句，“王英你这话说的真好。只是到时候你要协调好家里的关系。 可别让扈家娘子在打你耳光啊！” 众人皆哈哈大笑。因为他们都知道，王英的脸上总是带着五指山。 龙柔错开半步跟在潘小安身后。 潘小安侧脸转头的时候，她就能看见他脸上的手印。 “我记得自己没有用力气啊，咋个伤得这么重？” 龙柔心里嘀咕，“你可别赖我，谁让你不躲开呢？你也知道自己有愧是吧？” “你神神叨叨，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第266章 固步自封难打破 “要你管？”龙柔转过头不去看潘小安。 半月后，潘小安返回东夷府。 “官人，你回来…了…”张月如看着潘小安身边的龙柔，不由得变了脸色。 “官人，大嫚呢？” “月如，我先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龙柔姑娘，是皇帝陛下赏咱们的新侍卫。” 张月如听龙柔是皇帝陛下赏赐的，就知道里面有隐情。 她收起自己的小性子，“龙柔姑娘好” 龙柔赶忙回礼，“夫人好” “你以后就留在夫人身边保护吧！”潘小安吩咐。 龙柔冷哼，“我是皇帝陛下派来保护你的，其他人我管不着。” “不用管，不用管。你只要保护好小安就好。” 张月如有些慌。 在她眼里，在她心里，这世界上再也没有比皇帝更大的官了，再也没有比皇帝的话更加金科玉律了。 “谁敢违背皇帝的旨意呢？” 张月如看向潘小安，“我家官人真有本事，连皇帝都怕他有危险。” “月如，皇帝陛下的命令你收到了吗？” 张月如瞬间来了精神，她眼里含着光。 “官人，皇后娘娘的钧令我已经收到了。 这是真的吗？明年春节我可以去皇宫里参加晚宴，能见到皇帝，能见到皇后对吧？” “切，见到他们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 龙柔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满脸骄傲。 “哎呦，龙柔姑娘可不敢这样说。这可是大不敬的罪。” 张月如急忙告诫龙柔。 龙柔撇撇嘴，“我累了，我要回房休息！” 张月如便赶忙答应，“后衙里还有一个东厢院，你就住那里吧。” “你先在屋子里休息，我一会带人来给你生火炉，送被褥。” 潘小安由着这些女人折腾。 “月如，劳烦你了。我先带这些匠人去工厂那边。” “官人自去便是。等会早些回来，我做好饭菜等你。” 龙柔又跟在了潘小安身后。 “你不是累了吗？咋又跟上了？这东夷府安全的很，不用你保护了。” 龙柔被潘小安一通数落，委屈的低下头。 “你就会数落我。你怎么不数落你娘子？” “呵，月如那么乖巧，我数落她干什么？” 龙柔气的说不出话。 潘小安早在去年春节时，就有了开办烟火厂的打算。 哪个国家都有节日，有节日就要有盛大的庆典。而烟花是必不可少的。 如果把这些烟花出口到国外，一定能换来大钱。 当然，这只是从经济角度去分析这个问题。 有了皇家御制的头衔，潘小安便可以在这个烟花厂里，做些不一样的东西出来。 烟火厂的厂房地址就在青花楼。 刘赶三他们被抓之后，潘小安便把这块土地买了下来。 有现成的楼房用来当研究室，有现成的客房给匠人居住。 最主要的是，这里空间大，还远离居民区。 这十个匠人有五个来自火炮厂，有五个来自匠工坊。 潘小安便把他们分成两组。 一组由李白毛带领。 因为这个人头上有撮白发，便得了这个诨号。 李白毛是李十八的亲侄子。因为不服管教，好自作主张，被李十八挑给了潘小安。 另一组由狄达带领。 狄达是个狂热的火药爱好者，最喜欢说的一句话就是：“艺术就是爆炸” 潘小安看着这人，就好似看见了火山爆发。 “你们先在这里安心住几天，等到二月二那日，咱们的东夷烟火厂就会正式挂牌。 在这期间，你们在这片空地上自己规划厂房，自己书写所需材料，我会一一为你们办妥。” 留下这些匠人，潘小安又带着龙柔往府衙走。 “咋了？还没生够气，脸拉的比驴脸都长。” 龙柔气鼓鼓不说话。 “你来烟火厂当厂长好不好？” “不好！我要跟着你！” “好吧，那你不要怕辛苦！” “我才不怕辛苦！别把我当成你那柔柔弱弱的小娘子！” 潘小安没有反驳。 “张月如可不是柔弱的小娘子。” 潘小安还记得当年第一次见她，张月如拉木头的情景。 “柔弱的女子怎么能在风言风语里，寒风冰雪里度过一冬又一冬呢？” 回到府衙，张月如已经做好了饭菜。 “官人，龙姑娘你们回来了。快洗手吃饭吧。” 潘小安看着贾氏，她没有了以往的风采。她畏缩在张月如身后，可怜巴巴。 在这个时代，没有了男人的庇护，女人就成了无根的浮萍。 你永远不知道会漂到哪去，你也不知道前面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贾氏身旁是二嫚。她不似大嫚一样，二嫚心思更细腻些。 “吃饭吧，都别傻站着了。” 潘小安被礼教大防弄的很头疼。 自己不坐，这些女人也不坐，自己不举筷子，这些女人也不举筷子。 自己不夹哪个菜，她们便不动哪个菜。 潘小安对张月如说过很多次，在家里随便一点就好，但她非是不听，倔强的很。 这种自我规范，自我奴役的思想很可怕。 潘小安不喜欢让她们这样做。 “吃饭吧，随意点。喜欢吃什么，就夹什么，别老看着我。 二嫚你坐板正，屁股歪半边，你也不怕摔下去。 再说，你侧着身子吃饭干嘛？谁有传染病吗？” 二嫚被潘小安数落。她可不敢和潘小安怼顶，她只能低下头，不去看他。 潘小安无奈，思想观念的形成不是一朝一夕，想要改变它们也不是旦夕之间。 “龙柔，你怎么也变得文明起来？你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风范去哪里了？” 龙柔白了潘小安一眼，给他来了个眼神杀。 “官人，你别发脾气，都是我错了。 咱家现在不比以前，规矩多少要懂一点，要不然别人会笑话你。” “人言可畏，世俗难移！” 便是骄傲如龙柔，在人多面前，也要小口吃饭。 潘小安见餐桌上的气氛有点僵硬。便自嘲道： “好吧，这个真是潘姥姥进了大观园，粗鄙的是我了。” 《木石前盟》这个戏流传甚广，尤其是刘姥姥，很多人都知道这个丑角。 “你才不是刘姥姥，你是哪专门喜欢吃女人嘴上胭脂的…” 龙柔感受到了来自其他女人的目光，她害羞的丢下饭碗，跑出了屋子。 “你们别看我，我和她没事。”潘小安急忙辩解。 第267章 猜忌容易信任难 对于潘小安的话，这几个女人显然不信。 潘小安没有办法，只能大口的干饭。 龙柔在饭桌上说错了话，她跑到东厢房。 这房间里已经生起火炉，温暖如春。床上也铺上了新的被褥。 “真是个细心温暖的女人！” 这是龙柔对张月如的评价。同时，她又为自己刚刚的话，感到羞臊。 “等明日一定要给张月如解释清楚。” 吃过晚饭，张月如带着二嫚来找龙柔，她要给潘小安腾出时间与贾氏聊天。 “小安大人”贾氏看着潘小安红了眼眶。 “千里救夫，你辛苦了。卢员外的事情我已经帮你办妥。 想来用不了多久，就会有好消息传来。 你我也是旧相识。这段时间，你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起居行走不用小心翼翼。见了我也不必称呼大人，叫我小安就可以。” 贾氏听见潘小安话说的温柔，还是以往的那个少年。 “他并没有因为我的落难，而瞧我不起。” 贾氏看着潘小安，“小安大人的大恩大德，小妇人不知该如何才能回报？” “那你就记着这份恩情，等你东山再起后，在回报给我吧！” “大人，我还能像以往那么风光吗？” “会的，也许比以往更风光。” 龙柔见张月如过来，赶忙起身相应。 “夫人，你怎么亲自来给我送茶呢？” 张月如放下茶盘。“龙姑娘叫我月如也好，叫我姐姐也好。叫夫人太生分了。” 龙柔不知道张月如来此的目的是什么？她怕张月如来兴师问罪。 但看这模样，只是单纯的来聊家常。 “姐姐，刚刚餐桌上的话…我好像说错了。” 张月如莞尔一笑，“嗨，那戏文里就是那样唱的。听的多了，自然就会说顺嘴。 龙姑娘要是喜欢看戏，改日里我陪你去东夷戏楼，那里面有很多好听的戏曲呐！” “哦？还有这样的好去处？” “那可不。我们东夷府好玩的东西多得很，你一定会喜欢上这里的。” 送走张月如，龙柔躺在船上左右睡不着觉。 睡不着觉的还有贾氏。她盼望着能留在东夷府，又盼望着卢俊义能早点回来。 “官人，这龙姑娘可不是一般人。你可千万别把她当普通侍卫对待。” 张月如给潘小安宽衣。 “娘子，你是发现什么了吗？” 张月如按住潘小安的怪手，“龙姑娘对当今皇上，皇后都不太尊敬。 说起宫里的事情，她件件都懂，这可不是普通侍卫能知道的。” 潘小安也早发现龙柔有问题。 “我家娘子只是心细如丝，心胸如山…” 张月如羞红了脸，“官人你就会乱用词语，看我不咬你…” 一夜春风拂，巨龙高抬头。 东夷府的各府县衙门口都有黄豆摊。这些炒黄豆，是府衙给东夷府百姓的二月二福利。 黄豆用盐水浸泡后晾干，再用铁锅翻炒。 黄豆摊旁立有告示牌，发黄豆的人还在那里给百姓讲解。 “炒黄豆好吃，但是不能多吃。吃多了会胀气。 再有就是，吃黄豆口渴，切记不可以喝凉水。 若真是吃多了黄豆，喝多了凉水也不用怕，蹲厕所的时候，记得带上土坷垃。” 排队领取黄豆的百姓都哈哈大笑起来。 他们知道，黄豆遇上凉水，就好比黄河之水天上来，气势汹汹，磅礴奔涌。 东夷府的百姓，现在对府衙的认同度越来越高。 这里的城门守卫，只是守护城门。他们不会要税银，也不会随意盘查百姓。 这里的商贩可以自由经营。 对于有创造性发明的商户和个体，对于用人多的商户和个体，官府还有奖励。 念不起私塾的家庭，府衙有兴办的技校，在这里可以学习农业，商业还有工业。 便是那些流浪汉，府衙在远离城区的地方，还设有粥棚。 起先，粥棚外有很多来吃白食的人。他们只是想为家里省点口粮。 但慢慢的，人越来越少。 很多百姓发现，与其在这里排队等着吃一碗白饭，还不如去到农垦厂做一天的工。 在那里不但有铜钱拿，还有肉包子吃。 再后来，往粥棚里送粮食的人多了起来。 或者一把小米，或者一块炊饼。他们响应府衙的积德行善令。 乐施一粒米，善聚千钟粟。 别去和懒惰，不思进取的人计较。积德行善是为了以后更好的自己。 潘小安对这个世界，始终心怀善意。他以小农民最朴素的思想，理解这个世界。 “每个人都单纯一点，宽容一点。一人带一家，一家带亲朋，如此若干年以后，这个社会的风气也许会改变。 人们对于“士，财“的追求也许会改变。 归根结底，人生活的意义是享受它。 所以工具的发明，应该本着让人们更轻松，更省力的宗旨去做。 为了提高东夷府百姓的认识，潘小安还专门召集落魄文人去教百姓识文断字。 很多文人放不下架子，但有一些文人则做出了积极响应。 每村出一个祠堂，村民每十天要去一次。 这是潘小安对识字班的强硬规定。 为了贯彻这条规定，他每隔五天就会随机抽取一个祠堂去上课。 县郡的各知县，佐贰官，也要每月执勤三次。 如此百日。东夷府内的学习风气大涨。便是普通百姓，也会识上几个字，吟上几句诗。 东夷府的情况，其他州府比拟不了。因为在东夷府，潘小安可以一言贯彻。 他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与设想去治理。 东夷府偏居海边，人口不多。靠海的人思想总比内陆的人活泛一些。 他们对于新鲜的事物，接受的程度会更高一些。 “钦赐皇家御制东夷烟火”正式挂牌成立。 李白毛做的烟花确实很响很漂亮。 潘小安在烟火厂门前摆了三十六枚烟火弹。 徽宗皇帝亲手写的牌匾用红绸蒙上，挂在厂门口。 当然，这是找了能工巧匠按照比例复刻之后，做成的牌匾。 潘小安还请了戏班子，还请了撒花童，还请了府县郡的主官。 反正要多高调，就弄的有多高调。 第268章 烟火升空贵人回 待到吉时声起。 东夷府的致仕官，东夷府的富绅，东夷府的年长者，都被潘小安请上台来。 “东夷府的烟火厂正式成立。咱们要把它打造成东夷府有名的产业。” 潘小安上台致辞。 “剪采”潘小安喊到。 这些新制的剪刀来自东夷铁器厂。不但用起来安全，还特别锋利。 “揭牌”潘小安喊。 烟火厂的厂长还是让龙柔担任了。 她玩够了侍卫的角色，觉得做个烟火厂厂长也蛮有趣。 东夷府的百姓对于女人抛头露面做事情，早已习以为常。 先不说自己家里的婆娘要下地做农活，要出去做工赚铜钱。 便是知府夫人张月如，不也是自己下地种花生吗？ 龙柔轻扯丝绳，红绸升起，露出金光灿灿的招牌： 钦赐皇家御制东夷烟火 “放炮”潘小安再次喊道。 他喜欢做这种事情，尤其是当司仪，他觉得特别有趣。 李白毛，狄达几人依次把烟火弹点燃。烟火弹直升空中，然后炸裂。 这巨大的响声，吓得看围观老汉捂住耳朵，吓得小媳妇钻进自家男人怀里。 等到烟花弹放完，他们又都欢呼起来，仿佛打赢了一场胜仗。 “奏乐”潘小安继续喊。 锣鼓齐鸣，秧歌队赶上。一条巨龙飞舞在人群中。 划着旱船的老汉，踩着高跷的小媳妇，翻着跟头的少年，带着猪头，猴头的唐僧师徒… 新的一年，便就此展开。 潘忠是在初春回的东夷府。和他一起来的还有卢俊义。 卢俊义见到潘小安便跪地拜谢。 潘小安把他扶起来，见他虽然清瘦了一些，但精神状态很好。 “卢大哥平安归来，真是可喜可贺！” 卢俊义泪涌双眼，“大人，万万不可如此称呼啊！” “屁的大人。你我只有兄弟相称，小忠也是如此。” 潘忠在旁边笑说：“卢大哥不必如此见礼，小安哥是真心不喜欢这种繁文缛节。” 潘小安带二人回到后衙。 刚一进门，他就大喊：“月如，月如，快出来。我有重要人物介绍给你认识。” 张月如便从西厢房急急跑出来，“官人，你这火急火燎的做什么？” 她的身后，还跟着贾氏。 “官人，这是…” “官人”贾氏喊道。 卢俊义看着贾氏也是心潮澎湃。但他谨守规矩，只是对着贾氏点点头。 “卢大哥，这时候就别端着了。你们先去西厢房休息休息。 等我和月如做好了饭，就去叫你们。小忠你别忙着走，你来帮忙摘菜。 今天我要给你们做点不一样的菜肴吃。” 小忠挖苦着脸，“月如嫂嫂，我可是七尺男儿，咋个能进庖厨吗？” 张月如哼笑，“你这哥哥可是五品大员呐！” 贾氏领着卢俊义来到西厢房。 “官人，你可受苦了。”说着话，眼泪吧嗒吧嗒流下来。 卢俊义看着这座整洁的小院，看着屋里满当当的陈设。 “你在这里可好？” 贾氏点点头，“好的很。小安大人和月如夫人待我像亲姊妹一样。” 卢俊义感叹。 “朋友遍天下，知交有几人？果然还是患难见真情。” “咱家的府宅还了回来。林地，草地却被没收了。 百间商铺，只还给咱们一间。往后我这大员外成了小员外了。” 贾氏攥着卢俊义的手，“有你在就好啊。银钱咱们能花多少呢？” 卢俊义不可思议的看着贾氏。 “看我做什么？我也不是以前的我。咱们像小安大人和月如夫人恩爱着生活挺好。” 潘忠练武是好手，摘菜是庸手。一把荻芹被他越摘越少。 潘小安看着直摇头，张月如轻斥：“小忠，你快出去歇着吧。 似你这般摘菜，咱们就只能吃根了。” 潘忠红着脸走出厨房。 潘小安把荻芹切丁，爆炒牛肉。 潘小安现在用的铁锅，比以前的那一口更加薄。 用来爆炒小菜，再好不过。 “好香，你们在做什么？”龙柔趴在厨房门口问。 “龙柔你来的正好，快来推风箱。” 龙柔皱皱鼻子，“我才不干” 她蹲在锅门口，潘小安捏了一只海虾给她吃。 “香啊！这么脆，连皮也能吃。这是用什么油炸的，有一股清香味？” “你这鼻子倒是灵的很。这是花生油。”张月如用毛巾擦了擦盘子边。 “花生油？”龙柔知道就是那红色的小坚果。 她晚上对月独酌时，喜欢偷它来下酒。 潘小安在剥完花生种之后，他把那些小的，瘪的都用来压油。 这些花生油，就是新榨出的。 潘小安计划开个油坊，等到秋日里收获花生之后，就开始榨油。 等大宋的百姓认可了这种油脂，花生的推广才会更加迅速。 简简单单八个小菜。 众人围坐一起。潘小安打开一坛好酒。 卢俊义闻见酒香，暗暗琢磨。饶是他喝过很多美酒，还是闻不出这酒是什么酒。 “小安大…贤弟，这是什么酒？” 龙柔也好奇的看向潘小安。她也喜欢喝酒，但这酒她也没有喝过。 “这酒名为兰陵，大诗人李白最喜欢喝它。” 龙柔撅撅嘴，“你最喜欢骗人。李白乃是唐朝人，你知道他喜欢喝什么酒吗？” “当然，他喝了这个酒，还做出诗来。你一会想要喝这个酒，先做诗一首。” 龙柔直摇头。让她舞刀弄棒还好，让她作诗，那不是要她的命吗？ “那你们也作诗吗？”龙柔问 “我们不做，就你做。”潘小安答 “这是为什么？”龙柔不服。 “因为你话多” “啊”龙柔捂着嘴。 潘小安先给卢俊义倒满，然后又给贾氏，潘忠，张月如倒上。 “我的呢？”龙柔抗议。 潘小安把酒壶递给她，“你自己倒” 龙柔气呼呼接过酒壶，她给自己斟满后，把酒壶递给张月如。 “姐姐，你给他倒吧。” 兰陵酒绵软甘甜，便是不会喝酒的人，也能喝上两口。 “好喝啊！”卢俊义和龙柔赞叹。 潘小安哈哈大笑，“好喝也要少喝点。美酒虽好，不可贪杯。” 张月如扯扯潘小安的衣袖，“官人，哪有你这样设宴待客的。 人家还以为咱们请不起酒呢？” 第269章 青山巍峨风波起 待到酒意微醺，潘小安便结束了这场宴饮。 几日之后，潘忠随着运输队去往罗山，卢俊义带着贾氏返回了大名县。 “卢大哥回去之后，要小心算命先生，游方郎中。” 潘小安和张月如来到武圣亭送他们。 “小安贤弟，我吃一次亏，长一次见识。这些梁山贼人害我不浅。” “哦～卢大哥知道是谁做的这等恶事？” 卢俊义点点头，“因着贤弟在官府之中，所以我没有说。 早在一年之前，梁山泊里的宋公明便给我来过书信。 得亏我将信件烧毁。要不然，恐怕神仙也难救我性命。” 潘小安知道，卢俊义这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了自己人。 若非如此，他安肯将这种隐秘之事说给自己听。 “梁山泊如今声势正隆，卢大哥回去之后，要多加防范。” 卢俊义冷哼，“待回到大名县，我自会招人与他们理论。 难得我手里的刀就不锋利吗？” 潘小安看到卢俊义这般豪气干云，不由哈哈大笑。 “他们也是看上了卢大哥这身英雄气。玉麒麟可比我这个白虎郎威风的很。” 卢俊义听潘小安说的有趣，也忍不住笑起来。 这边张月如和贾氏也执手相看泪眼。 “喂喂喂，月如，你们这哭哭啼啼做什么？” 张月如白了潘小安一眼，“我们姐妹自有情深。哪像你们男儿薄凉。” 潘小安挠挠头，“好吧，你们多说一会吧，不许再哭。” 贾氏来到潘小安面前盈盈一拜，“大人保重！” 潘小安便赶忙还礼。 “卢大哥乃当世英雄，他日必将飞黄腾达。你要好好爱护他。” 卢俊义在旁边听的感动。 “原来最懂我的竟是他！” “山水有相逢，后会有期。愿你此去前程似锦…” 卢俊义打马快行。他走了几步，调转马头，从马上又跳了下来。 他跪在地上，给潘小安行了大礼。 慌的潘小安夫妻也赶忙跪倒在地。 卢俊义真实感受到了潘小安的友谊。他起身上马，再也没有回头。 “官人，你不是最讨厌下跪吗？” “这是跪忠义，跪情义，你懂个锤子。” 张月如抿嘴微笑，脸上还挂着泪痕。 潘小安伸手给她擦去腮边的泪珠，“还跪媳妇” 张月如仰起头，“我才不要我的夫君跪我。” 潘小安捧着张月如的小脸，“辛苦了，月如。” 张月如动情。她浅吻潘小安的脸颊。 这一幕羞的二嫚赶忙转过身。“夫人胆子可真大！” “老爷，月如妹子还给了咱们一盒礼物。” 贾氏打开小木箱，这满满当当一箱金银，却是当初卢俊义送给潘小安的。 “常将有时思无时，但行好事必有福！” 卢俊义看到这句话，又哈哈大笑起来。 贾氏不解，“老爷，你为何发笑？” 卢俊义感叹，“想咱们当初风光时，散去的金银何止百万。 到了落难之日，别说有人将金银回返，便是说上一句暖言之人也没有。 世人薄凉，由此可见一斑。” “老爷回去之后，要痛改前非吗？”贾氏问。 卢俊义摇摇头，“小安贤弟已经告诉我了。便只管做自己就好！” 潘小安知道卢俊义一定能看懂。 如果吃了亏，就和以前的自己决裂。变得不再近人情，那就和这些俗人毫无分别。 风光的起，就要落魄的起。待到东山再起时，依旧青山巍峨。 听到卢俊义被释放的消息，宋江和吴用都拉长了脸。 这一番操作猛如虎，但最后却什么也没有做成。 “军师，这事为何会变成这样？”宋江脸色铁青，阴沉的有些可怕。 “公明哥哥，我从大名府师爷那里得知，是梁中书得了他岳父蔡京的手书。” “哦～，竟然有这种事情？” “是啊。据说是宫里的贵人出面。蔡京才给了这个面子。” 宋江感叹，“到底是名门望族，家里的底蕴就是深不可测。” 吴用却摇摇头，“据说是因为卢俊义的妻子，跑到东夷府求救所致。” “白虎郎？” 吴用点点头，“正是” 宋江一拍桌子，“该派王英去把他剿灭。” “公明哥哥说的对，我也正有此意。” 两人来到硕大的地图前。 “东夷府在肘腋之下，蜗居一隅。得之没有什么趣味，但是留着它总是让人膈应。” 宋江眉眼微雏，“来人，宣王英到聚义厅来。” 不一会，王英就来到聚义厅。 “公明哥哥，你唤我来何事？” “王英，我想派你去攻打东夷府，你可敢去？” 王英看见林冲，花荣他们立功，早就心痒难耐。 “这有何不敢，哥哥只管下命令。” 宋江就喜欢王英这股骄傲劲。“好，好啊。兄弟需要多少人马？” 王英挺挺胸膛，“三千人足矣” 宋江看向吴用。 “王英兄弟不可骄傲。那东夷府不比别处。东夷府知府潘小安，乃是当今皇帝的宠臣。” 王英撇撇嘴，“幸进小人而已。还自称什么白虎郎，那白虎是那么好当的…” 王英猥琐一笑，也逗乐了宋江。 王英有点人来疯性格。他见宋江高兴，便又说道： “他是白虎，我是矮脚虎。看我这矮脚虎如何把他扑倒。” 吴用来过东夷府。知道东夷府的兵备不足。 东夷府都统梁伯杰是大宦官梁师成的族侄，有名有姓的皮赖货。 指望着这种人来保卫东夷府，还不是痴人说梦。 三人都嘿嘿笑起来，好似胜券在握。 宋江给了王英一万弟兄。毕竟王英可是宋江的嫡系。 并且还给他配了顾大嫂孙新，孙二娘张青夫妇。 三对夫妻六个统领，在宋江和吴用的目送下，离开了梁山泊。 六人在路上商议对策。 顾大嫂以前干酒店出身，对于潜伏极为有经验。 她对王英说道，“我和丈夫孙新带五十个弟兄，扮作走货的商队，先去东夷府隐藏。 等到我们探明城中兵力部署，约定好时间地点，在给他来个里应外合。 如此，东夷府可破。 这些百姓穷苦日久，咱们只需出些钱粮，免些赋税，他们就会归顺咱们。 第270章 美人难敌苦肉计 众人看着顾大嫂，直呼此计甚妙。 顾大嫂和孙新装扮成客商模样。 这孙新乃是官防兵出身，此时扮成员外，还真有几分贵气。 顾大嫂成熟貌美，着红衣，梳官髻，自有风韵。 两人带着三十人挑着六十担梁山蚕白杏，向东夷府走去。 他们想好了各种说辞，以来应对城门官的盘问。 但城门官却连看也不看他们一眼。 “这东夷府也太扯了吧！如此松散的城池，也不怕敌人来偷袭？” 潘小安能不怕吗？冷兵器时代，城墙是最重要的防御手段。 自从梁山众人冲府夺县之后，潘小安就已经下令严防死守。 因为从北方来的逃兵，流民甚多。潘小安也怕里面混杂着奸细。 所以，他规定只在早晚开放城门两个小时。 顾大嫂就是在这个时间段进了东夷府。 来到东夷府之后，这两夫妻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东夷府的府前街上，人头攒动，生活的轻松惬意。 对于外来人，他们既不过分的关注，也不刻意的贬损。 每个人都在专注做着自己的事情。 府前街上的商铺都比较新，唯一老旧的便只有府衙。 顾大嫂路过府衙时，见到两个身有残疾的兵丁在守卫，既惊奇又欣喜。 “东夷府的兵力如此少吗？连这种士兵都用上了？” 她大着胆子走上前，两个兵丁只是看了她一眼，就各自做自己的事情。 府衙大门随便进。管你是休息，还是看风景。 顾大嫂故作轻松的进去观看，衙门里清冷冷，只有一个少年端坐在大堂上。 “夫人，你来府衙何事？可有委屈要陈述？” 坐在下面瞌睡的师爷，猛然惊醒。他擦了擦嘴角的哈喇子。 “你有何事要陈述，我来帮你记录？” 顾大嫂吓得脸色通红，“没有，没有。小妇人莽撞，只是好奇进来看一眼！” 顾大嫂认出坐堂之人，乃是上次那个年轻的钦差。 好在自己画了妆，若是被他认出来，可就大事不妙了。 潘小安看了一眼师爷，“我的好师爷，你快去后衙洗把脸，看你这胡子都黏在一起了。 咋个睡觉能睡这么香呢？你晚上去做啥好事了？” 师爷嘿嘿笑起来。“这可不归大人管。那是我的隐私时间。” 师爷说着话就走进了后堂。 潘小安走下高堂，他来到顾大嫂身边。 “你要是想看看府衙，我来给你做向导如何？” 顾大嫂也是艺高人胆大。 “小妇人哪敢劳动知府大人！” 潘小安哈哈大笑，“一份工作而已。哪里来的大人小人。” 顾大嫂一愣，“这怕不是个傻子吧？” 她有心试一试潘小安是真傻还是假傻。 “那有劳大人了” 潘小安带着顾大嫂在府衙闲逛。 “夫人第一次来我们东夷府吗？” 顾大嫂点头称是。早听人说东夷府是生财之地，我想来看一看。 潘小安拍拍手，“好，好啊。我们东夷府地广人稀，正需要你们这些外乡人来此大展身手。 当然，若是多投些银钱就…哈哈…哈的好…” 顾大嫂这才了然，原来这家伙是个贪财的。 上次他做钦差，公明哥哥就给了他很多礼物。他连谦让一下都没有。 摆着个脸色，似乎还有嫌少之意。 当时公明哥哥和吴用军师，就给了他：“略有聪慧，贪财好色的幸进小人。”的评语。 想到好涩，顾大嫂故意往潘小安身边靠了靠。 这个女人对自己的美貌很有自信。 尤其是她用了荷花露之后，这一身清香，试问那个男人能顶得住？ 潘小安故意嗅了嗅鼻子，“还未到夏至，便有荷花扑鼻，真是奇哉怪哉。” 顾大嫂噗嗤一笑，倒是百媚横生。 “大人真是好鼻子，这是小妇人抹的一滴香露而已。” 潘小安皱皱鼻子，“姐姐休要诓我。虽说女人幽香，但哪有这般香法的。” 顾大嫂被潘小安的天真打败。 她又向潘小安靠近，“不信你闻闻。” 潘小安看了看顾大嫂，眼睛里满是男人的冲动。 顾大嫂也不害羞，这欲拒还迎更增娇艳。 “那我要好好闻闻”潘小安这一刻又成了“潘门庆”。 他微微弯腰，慢慢向顾大嫂的胸前靠去。 “香…哎呦…”潘小安惊呼，“哪个如此大胆，敢揪我知府大人的耳朵。” 顾大嫂早已退出府门。她听到潘小安的哀嚎，笑的花枝乱颤。 “是我！”张月如一手揪着潘小安的耳朵，一手叉着腰。 “你骗我说要坐堂，又来会女人。你给我说这个臭女人是谁？” “我的娘子啊！这个女人香的很…” 顾大嫂心里冷哼，“等破了东夷府，我要让你知道我是香是臭！ 至于这个皮赖知府，那要看公明哥哥的意思了。” “走了，那女人走了。”师爷小跑着进来禀报。 他尊敬的知府大人，正在受苦，师爷可心疼的很。 张月如松开手，“官人，我是不是拧疼你了。” 潘小安冷哼，“那还用说，当然疼啊！” “师爷，我的耳朵红没红？” 师爷仔细看了看潘小安的耳朵，慎重的说道：“没有红！” 潘小安大气，“师爷，今晚上你去帮我到东潘村上课。” 师爷慌忙答应，“知道了知府大人。我给他们讲一讲耙耳朵的故事。” 师爷是蜀地来的，走过蜀中最难走的，老子蜀道山。 “官人”张月如娇呼。她给潘小安温柔的揉揉耳朵。 “官人，我刚刚演的好不好？” “好的很，简直就不像是演的。月如你给我说，你是不是早就想拧我耳朵了？” “是”张月如转身就跑。 “好啊，月如。晚上在修理你。” 张月如趴在院门口，“官人，可不敢这样。是你要我配合你演苦肉计的。” 潘小安也被自己蠢哭。 “给这伙贼人演什么戏？应该在他们一进东夷府就抓起来。” 顾大嫂她们还没有到东夷府，潘虎子就传来了消息。 知道王英带队来打东夷府，潘小安早就调兵遣将，做好了准备。 但王英的队伍，走着走着忽然慢下来，潘小安就知道这其中必有古怪。 第271章 旧人还在新人好 顾大嫂离开府衙，会同丈夫孙新住在东夷客栈。 这客栈就在府前街上，可以随时观察府衙内的动向。 而那三十挑工则住在了岚山郡的武圣亭大客栈。 这客栈确实大，但却简陋，是个行脚的苦力们住的地方。只是名字起的响亮罢了。 “府衙怎么样？我总觉得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透着古怪，每个人都神经兮兮的。” 孙新感觉这里的一切，都颠覆了自己的认知。 这里的百姓见到官员，不闪不避。而这里的官员出行，连严肃回避的棋牌都没有。 更别说遇见大型的商队走过，他们还要给让路了。 “官人勿忧，这东夷府知府不是别个，正是上次来咱们水山的钦差大臣。 因为你在山外，所以没有见过他。” 孙新看顾大嫂脸上带着笑容，“娘子，你咋个跟吃了蜜糖一样？有什么好消息吗？” “嗯。这小知府年少，对我痴迷的很，想占我便宜，却被他夫人拧了耳朵。嘿嘿…” 孙新无奈。 自己倒是安分守己，为了顾大嫂这个娘们撇家舍业，好好的士官没有做，反而落草成了盗贼。 但他也不后悔。实在是顾大嫂太有魅力。 尤其是在午夜，她总是让自己在快乐的云朵里，一遍一遍又一遍的的徜徉。 孙新也知道顾大嫂心野，这一双桃花眼泛春波，见到美少年就心潮起伏。 晚上一番云天雾地之后，顾大嫂慵懒的躺在床上，又想起日间那个少年知府。 如此年轻就身登高位，长相英俊，还说话好听。 只是没想到，他是个妻管严的软耳朵。 这小妇人也是，管的那么宽。 自己要是得了这个小郎君，不但不去管他，还要陪他花天酒地呐！ 她看了看身边的孙新。 这孙新当年穿着盔甲也是英姿勃发。 可才几年啊，就成了胖乎乎，软绵绵的糟老头，哪还有半点英武气。 “唉，真是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啊！” 东夷府衙。 东夷府厢军都统梁伯杰，坐在府衙会客厅。 这人身材肥胖，脑袋大脖子粗，唯有一双眼睛纤细绵长。 他看着进进出出的碧荷，对于潘小安的话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好看吗？”潘小问。 “好看，就这脸蛋，就这身条…” 梁博杰猛然记起，这是在府衙大厅，可不是在他的海香楼。 “好看，就多看几眼。”潘小安说。 “碧荷，你过来坐在梁都统身边，让他从早看到晚。” 梁都统站起身，“属下不敢。” 潘小安冷哼，“现有梁山贼人来袭扰，你速去派人查明情况。 还有，你要把厢军集结起来，守在北城门上。” 梁都统抱拳行礼，“属下遵命。” 潘小安本来不想用这个废物，当然，他更不想把府衙的银子，用来养这些人。 这些厢军，很多都是禁军中不要的废柴。他们打仗不行，闹事第一。 潘小安有次去视察军营，却被他们以武将不受文官辖制为名，赶了出来。 他们在东夷府作恶，潘小安带人去擒拿，又被梁都统以兵营内部处理为由打发了。 潘小安这次要让这些惹事生非的家伙，狠狠地吃些苦头。 梁都统走后，潘小安来到茶舍。潘虎子正在陆茗儿处休息。 “小人参见知府大人”潘虎子施礼。 “虎子，现在连你也讲起繁文缛节了？” 潘虎子挠挠头，“小安哥，我也不敢太放肆啊！” “你呀！你去看过月如了吗？” 潘虎子点点头，“我刚刚从月如姐姐那边过来。她还夸我长大了，变英俊了。” 潘小安哈哈大笑，“嗯，月如不会说谎。你现在确实变成大男孩了。” 潘虎子最喜欢听潘小安讲话。 “这个大哥哥，给了他体面的生活，热爱的事业。 让他流浪的身体有了家，让他漂泊的心有了归宿。” “小安哥，矮脚虎带了这一万人来，咱们怎么应对？” “虎子，这事我早已定好计策。等过几天，你自会见到分晓。 现在你要做的事就是好好休息。回家了，安心睡个觉吧！” 潘虎子感动的点点头。 “大人，你不留下喝杯茶吗？”陆茗儿问。 “你是想让我喝茶，还是想问吴三刀去了哪里？” 陆茗儿俏脸一红，“快走吧，我那个也不想。 大人说话没正形，我才不要理你。” 潘小安大笑着走出茶舍。 来到后院，张月如和二嫚坐在院子里乘凉。 “官人”张月如赶忙站起身。 “坐着就好，自家男人要那么多礼数做什么？” “二嫚，你去把饭菜给大人端来。” 张月如看着潘小安狼吞虎咽的干饭，有些心疼。 “官人，咋个饿成这样，可怜巴巴的让人难过。” 潘小安拍拍肚皮，“竟说傻话。这有吃有喝的日子，美的很。怎么会难过呢？” “二嫚，你说是不是？” 二嫚看了看张月如，“大人你说的对，但我还是要支持夫人。” 潘小安点点头，“好，好啊。二嫚，这个月的例银减一半。” “啊？”二嫚错愕。 张月如拉住二嫚的手，“大人是在逗你呐！” 二嫚这才放开心情。 这时代的女子不禁逗。尤其是银钱，还没有发就按好窝了。 如果真的被减一半，那很多计划都要被打乱。 二嫚心里告诫自己，还是要好好当差，唯大人马首是瞻。 “官人，这次咱们能打赢吧？” “当然，一群盗匪而已。怕他们做什么？” 张月如趴在潘小安胸前，“官人，我不敢劝你不要身先士卒，但求你一定保护好自己。” 潘小安拍拍张月如光滑的脊背，“那当然。 谁舍得早早死掉。把你这如花似玉的女子拱手让给别人？” 张月如用脸蹭蹭潘小安的胸膛，“我再也不会喜欢上他人。 若是你有不测，我必追随你而去。天上地下我都要缠着你。” “嘿嘿，天上太高，地下太远。我要你此刻就缠着我。” 张月如羞涩的应道。 某些事，不管她做多少次，都会感觉害羞。但为了心头好，她又心甘情愿的去做… “大人，你喝茶。”二嫚看潘小安起来，赶忙奉上茶水。 “二嫚，你有事啊？大早上不多睡会觉，跑来献什么殷勤？” 第272章 甜言蜜语谎言真 二嫚低着头，“小安大人，我对夫人衷心耿耿，对你也是忠心耿耿。” 潘小安心里感叹，“人啊。要是没过过富裕生活，穷也就穷了。 要是过惯了富裕生活，就特别害怕会失去这一切。” “好，那你好好当差。只要我在这里，就永远有你好日子过。” 二嫚抬起头，“小安大人，我会好好听你话。” 潘小安摇着头，背着手向大堂走去。 自从县郡理事之后，来府衙上书的百姓几乎没有了。 但潘小安还是每天早上来府衙坐堂。 师爷刚刚把堂案擦干净，此时正在扫地。 潘小安把桌椅归于原位。这一切做起来流畅自然。 “师爷，你要是不想干这些杂活，咱们可以雇个人来。” 师爷摇摇头，又点头。 “潘大人，咱们是该找个人来干这些杂活。至少还能给闲着的人增加一个岗位。” 师爷跟着潘小安学了很多新词，他觉得这些词能准确的表达事情，很不错。 “是啊，我之所以凡事亲力亲为，就是想做一个表率。 我怕咱们请一个人，下面就要请十个人。 要是真有十个人也行，至少可以让十个人温饱。就怕…” 师爷也跟着叹息一声：“这大宋朝，人太聪明。” “是啊。他们只会在锅里捞食，却从来不想着出去看看外面。 看看外面有多么广阔，看看外面有多少财富和食物。” 等到散堂后。潘小安换了官服，从后衙出门。 后衙街上，走过一群挑着杏果的挑夫。潘小安急忙闪让到一边。 “哎呦”一个女人被潘小安撞到。 她摔倒在地上，忍不住娇呼。 “对不起”潘小安赶忙道歉。 “你怎么也不看着点路，走起路冒冒失失的！” 潘小安伸手去拉她，那女人却拍开他的手。 “哪个让你拉…知府…” “是你！”潘小安眼里放起光。 “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原来是姐姐你。” 那女人不是别个，正是顾大嫂。 顾大嫂看见是潘小安后，转怒为喜。“刚刚还要扶我起来，现在咋个不想扶了？” 潘小安揉揉手，“谁让姐姐下手那么重，我的手都被你打红了。” 顾大嫂媚眼一翻，“该。还不快点扶我一把。” 潘小安俯下身，又闻见了顾大嫂身上好闻的荷花香。 “又是香喷喷的一天哦。”潘小安坏笑着，还在顾大嫂手心里捏了一下。 顾大嫂生气，又拍了潘小安手背，但这一下可没有用力气。 “姐姐没伤到吧？”潘小安看着顾大嫂的裙摆。见她裙子上有灰尘。 “这裙子都被弄脏了。我带你去买一件吧？” 顾大嫂冷哼：“哪个要你的裙子哦？我家官人有银钱，才不稀罕你给买。” 潘小安故意生气，转身就走。 顾大嫂却又拉住他的衣袖。 “你自回去找你官人，拉着我做什么？是你不要赔偿的？” 顾大嫂看着潘小安脸涨的通红，不似作伪。 “嘿，到底年轻，小孩子心性，吃不得激。” “我只说不让你买裙子，可没打算放过你。” “呀？那你想要什么？”潘小安双眼盯着顾大嫂，仿佛要把她吃掉。 “男人见了我都是这个德行。若要问我为什么？还不是奴家太美！” 顾大嫂眼波流转。“我要你跟我上街去。等我想好了，你再给我买。” 潘小安抓住顾大嫂的手，“好吧，谁让我把你撞到了呢？” 顾大嫂想要把手抽出来，但潘小安攥的太紧。顾大嫂白了他一眼，便只能任他握住。 “我看你不是坐堂审案，八面威风的知府大人。” “那我是什么？” “你是百花楼里的大茶壶，半掩门里的小狸猫。” 潘小安却嘿嘿坏笑，“姐姐还少说了两样，我是沛国谯县的曹孟德，阳谷县里的西门庆。” 顾大嫂愣了一下，这两个人她倒也听人提起过，但却不知道这两个人是做什么的。 “这二人是谁？” 潘小安靠近顾大嫂，贴着她耳朵说：“最是喜欢别人的娘子…” 饶是顾大嫂是招蜂高手，也被潘小安撩拨的面红耳赤。 “你这腌臜货，我不理你了。” 顾大嫂嘴上说的凶，一只小嫩手却翻过来攥住了潘小安的手。 两人走出了府衙后街，向岚山郡北门走去。 顾大嫂说要吹吹海风。 孙新看着顾大嫂和潘小安调笑，气的笑骂道： “真是一对好男女，像这东夷府的黄海，浪大的很。” 周阳也捂住眼睛没眼看。 “周头，咱们知府大人真牛啊。 就这一张脸，一张嘴，便是不当知府，也能吃的小肚溜圆。”一个捕快说道。 另一个捕快也挤眉弄眼，“快看，快看。小娘们给咱大人买衣服了。 咱家大人真有本事，这软饭硬吃可真是表率啊！” 周阳被这些捕快也逗笑了。 “一个两个反了天，对大人一点尊重的心都没有。 等回到府衙，我禀告大人，看大人不打你们板子。” 众人哄笑，“估计大人还能请咱们喝一杯呐！” “说真的，周捕头，咱们不把这个孙新抓起来吗？” “不急。大人说了这些小杂鱼不忙捕捉，咱们要引那头小脚虎来。 那些挑夫都派人盯上了吗？” “放心吧周头，学堂里的学生都化成小乞丐盯着呢？” “不会坏事吧？”周阳不放心。 “放心吧，周头。这是大人的意思。树不修不直溜，人不练不成材。 失误不可怕，不去做才可怕。你们…” 周阳踢了那个捕快一脚，“再敢学大人讲话，明天就把你调到海边去巡逻。” 潘小安陪着顾大嫂在岚山郡逛街。 他们买了熟食，买了酒水，还买了时鲜的瓜果。 然后，他们租了一辆豪华的马车，向东夷府的北门走去。 两个人坐上马车，气氛一下变得暧昧起来。 顾大嫂此时有些意乱，“大人，奴家想来东夷府做点小生意，你可要多多关照啊！” 潘小安呵呵干笑，“小生意有什么做头？要做尽管做大生意！ 我有一批粮食就储存在天马山里，你要是有胆子，找上几十个力工。 你能挑多少，就挑多少。我给你按市价五成出货。” 顾大嫂听的心里咕咚咕咚的，“原来他的粮草存在天马山里。 我要问出具体位置才好。” 第273章 最难消受美人计 “大人，这倒卖官粮可是违法的。”顾大嫂假装害怕。 她抓住潘小安的胳膊，身体向他倾来。 “违法？笑话，在这东夷府我就是法！” 顾大嫂满眼崇拜的看着潘小安。 “大人，你可不要骗我。你要是敢骗我，我就吃了你。” 顾大嫂张开丹唇，扮作饿虎。 潘小安嘿嘿坏笑，“你是母老虎，还是白老虎？” 顾大嫂白了他一眼，“你自己不会看吗？” 潘小安拦过顾大嫂要查看，顾大嫂却按住潘小安的手。 “我要先去看看粮仓。你们这些男人最坏了，等吃干抹净，我什么也得不着。” 潘小安一把推开顾大嫂。 “不信我就算了。今日你就给我离开东夷府。” 顾大嫂心里一颤。到底是上位者，这气势可真足。 顾大嫂跪在马车上，“咋个就生气了。你们男人就会欺负女人。” 她哭哭啼啼，梨花带雨的还蛮让人心疼。 潘小安转而哈哈大笑，“嗯嗯，就是这个样子才美。 想要在我东夷府做生意，就要以我这个知府的喜好说了算。” 潘小安让马车去天马山。 天马山因着山头形似马头而出名。山分两座，中有夹谷。 这山谷狭长。走到山里有守卫把守。 “东夷海天”守卫喊出口令。 “大宋康安”潘小安说道。 “人可以进去，马车不可以。”守卫大声吆喝。 潘小安率先下了马车，顾大嫂整理衣衫，随后走出。 这是个天然粮仓。 顾大嫂看着眼前一仓仓粮食，也惊讶的目瞪口呆。 “咋了？看傻眼了吧？” “咋会有这么多粮食，这些长长的家伙是什么？” 潘小安拿起一个地瓜，抽出腰间的匕首削削皮，自己吃了一片，又给顾大嫂一片。 “呀，甜滋滋的，就是有点腐烂的味道？” 潘小安又拿了几颗，放进口袋。 “这是地瓜。刚刚出土时生食好吃，现在吗，要烤着吃才香？” “烤着吃？”顾大嫂相信不出。 出了天马山，顾大嫂恨不得长在潘小安身上。 这个女人真是有点皮，有点野。潘小安几乎招架不住她的凶猛。 两人来到北城门。 他们在望海亭找了个位置。 城门上的厢军看见有人在城门旁观察，跑过来驱赶。 “哪里来的野鸳鸯，在这里偷情。还不快快滚蛋，再敢逗留抓你们去府衙。 每人给你们三十大板。打的你们鬼哭…狼…大人，小人有眼无珠。” 潘小安冷哼，“我看你那眼珠子比铜铃都大。你家梁都统呢？” “梁都统，他去巡查城防了。” 潘小安拿起一只烧鸡，“你二人虽然莽撞，但还知道下来查看异情，这只烧鸡赏你们了。 回去好好当差。等消灭了梁山这群贼人，到时候赏你们两个小娘们。” 两个厢军士兵大喜。 “谢知府大人。” “不不不，要说白虎游骑将军。临阵对敌，还是将军更有气势。” “谢大将军”这两个兵丁也会凑趣。 “去吧，我玩一会就走。耽误不了你们的事情。” 两个兵丁忙到不敢，拿着烧鸡就走了。 这可是知府大人赏的烧鸡，两人回到城门好一通吹。 他二人一人一根鸡腿，其他的则被众人分食。 “大人，你真威风。”顾大嫂过来拉着潘小安的胳膊。 她皱鼻撅嘴，倒像是个小姑娘。 两人喝着小酒，吃着烤地瓜。 顾大嫂酒量深，但她轻抿几口酒之后，就说自己醉了。 潘小安便把她抱回马车。 一上马车，顾大嫂要开始疯狂。 但潘小安却知道适可而止。 “没有酒量就不要喝。喝醉了又耍酒疯，真让人恼火。” “大人，你别凶奴家。我，我给你宽衣…” “宽你大爷哦！”潘小安打开马车棚上的小窗户。 风吹进里面，满棚皆是顾大嫂身上的香露气。 顾大嫂下腰趴在窗户上，这姿势… 等到回到客栈，顾大嫂的酒醉醒了几分。 “大人，你要进来吗？” 潘小安拧了拧顾大嫂的脸，“好饭不要一顿都吃完，要慢慢吃才有意思。” 顾大嫂娇羞，像盛开的水莲花。 等潘小安走后，顾大嫂的心里还有点怅然若失。 “真是个爱磨人的家伙。”顾大嫂嗔骂。 “你这还要假戏真做吗？别忘了你的身份！” 孙新这一次特别吃醋。 因为，他不论从身份上，相貌上，都比不过潘小安。 这不对称的，无法逾越的差距，让他格外恼火。 “等破了东夷府，我要把他剁成肉泥。” 顾大嫂嘿嘿笑起来，“那也要等老娘把玩够的。 你说你也笑人。咱们夫妻十余年，我是啥样的人你还不知道？” 孙新冷哼，“你是鸟中的鸨鸟，你是动物里的猩猩！” 顾大嫂被自己的丈夫一通数落，也有点羞恼。 “是是是，谁让你最喜欢当乌龟呐！” 两人争吵一阵，气氛有点僵。 “我打探出了它们粮草的隐藏地，就在天马山的夹山谷里。 我看到北门守卫松散。是梁伯杰在驻守。” 孙新也恢复了理智。 “现在城门都关闭了。咱们要怎么把消息传递出去呢？” 顾大嫂冷哼。 “这还不简单。明日我让那狗知府，把我送出去不就行了。” 孙新拍案叫绝。随之他又冷了脸。 他抱起顾大嫂，“我要审审你，看你们今天都做啥了。” “官人，你今天做啥了？这身上咋个有股奇怪的味道呢？” 张月如抱着潘小安的外衣问。 “月如啊，你皱着鼻子闻个啥劲哦！我今天去打狐狸了，那衣服你扔了吧。” 张月如气呼呼的，把衣服递给二嫚。 “二嫚，这衣服你帮我拿去扔了它。” 二嫚接过衣服，手足无措。 这早上刚给潘小安表过忠心，现在又遇见这种问题。 “我太难了！”二嫚哀呼。 “你去吧，二嫚。衣服洗洗给有需要的人吧。虽然是布衣，也才穿了没两次呢？” 二嫚抱着衣服飞快的跑出去。 “远离是非之地啊！” 张月如吧嗒吧嗒掉眼泪。原来白日里她出府，正好看见潘小安拉着顾大嫂的手。 以前都说潘小安爱闹，总归没有当着她的面，但这次实在太过分了。 第274章 相互算计各筹谋 “我饿了，你去给我做饭。” 张月如擦擦眼泪，“你都不哄我，你把我当成使唤丫头吗？ 你要是看不上我，干脆休了我吧。我回毛河大院，也省的看着眼气。 到时候，你爱找几个女人，就找几个女人。” “哎呦”张月如惊呼。 “惯的你不轻，还管起我来了。” 张月如被潘小安偷袭，又恼又气又喜。 “快去给我做饭” 张月如这才起身。 潘小安拉过她，给她擦擦眼泪，“现在也学会哭鼻子了。以后少和那些夫人们来往。” “啊，你怎么知道？” “哼，我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哪吒。” 张月如笑起来，“我看你是龙王身边的丞相大王八。” 两人哈哈大笑，一场小闹剧就此解开。 第二天，顾大嫂直接来到府衙。 “大人，民女要告状。” 顾大嫂盈盈弱弱，往堂下一跪。 “你要状告何人？”潘小安一拍惊堂木。 师爷饱沾笔墨，要书写状纸。 “我要告有个少年偷走了我的心，让我食不得香，寝不得安。…” 师爷把毛笔一扔，“你这是闹尿壶玩呢？” 他识趣的退出大堂，你们玩去吧。 “那你有什么诉求？”潘小安耐心询问。 “我要他日夜陪着我，我要他事事都听我的。” 潘小安一拍惊堂木，“状纸合理，诉求不合理。 民妇顾大嫂胡乱诬告他人，陈述事实不清。判处打板子三十，以儆效尤。” “啊”顾大嫂赶忙从地上爬起来，那不是要打死我了，我不告了。 顾大嫂就是想看看潘小安到底有多荒唐。 这个人还真是生冷不忌，什么玩笑都敢开。 但在潘小看来，这些律法都是乱糟糟的狗屁。 “姐姐，我今日可没有时间陪你游玩。你自己去吧。” 顾大嫂扭捏身子，“我想让你送我出城。” “嘿，就这点小事啊，好办的很。但是外面有梁山贼人，你要是被他们抓去了，可别怨我。” 顾大嫂赶忙摇头，“不会的，他们也不会为难我这个妇道人家。” 顾大嫂被潘小安从西城门送出。 “你去壮岗可以，可千万别乱走。你要是哪天想回来，就报上我的名字，我会过来接你。” “我要你抱抱我”顾大嫂撒娇。 顾大嫂下了城门之后，便转而向北走。 此时，王英他们就驻扎在浮来山上。 “顾大嫂和孙新已经进城好一段时间了，也没见他们有消息传出来，不会出事了吧？” 扈三娘猜测。 “不会。顾大嫂是老江湖，善于伪装和侦查。这小小的东夷府还困不住她。” 孙二娘对顾大嫂倒是很有信心。 “两位妹妹，我回来了。”顾大嫂喜气洋洋。 “姐姐，东夷府戒备森严，你是怎么跑出来的？” 顾大嫂喝了一碗茶，“我呀，根本没有逃，是知府大人把我送出来的。” “呀！这是为何？” 顾大嫂就拣着主要的事情说的了几件。 “这少年知府，应该不会像表面看起来这么愚蠢吧？” 扈三娘有些讨厌潘小安。 她还记得潘小安上梁山时，见到孙二娘那色迷迷的样子。 这个印象，又让扈三娘相信，顾大嫂说的是真的。 毕竟当年的孙新，可也是官府里的人才。 孙二娘确实知道潘小安。这家伙面对女人，总是一副贪婪模样。 “顾大嫂，你和孙新哥约好了吗？” 顾大嫂点点头，“约好了。凡事宜早不宜迟。今晚咱们就动手。” 王英和张青也点头认可。 即便是计谋，如果他们运用得当，也可以将计就计。 王英将这一万人分兵三路。 一路由孙二娘和张青带领千人，进城之后去天马山里取粮草。 一路由顾大嫂带领千人，会同孙新杀入府衙，活捉潘小安。 一路自己率领，破开城门，占领四城。 王英传令下去，生火做饭。晚上就要进攻东夷府。 潘小安在顾大嫂走后，依旧不紧不慢的在城中巡视。 孙新派出去的探子回报，东夷府内没有调兵，增兵的景象。 而北城门上，还是那十来个守兵，也没有增加人手。 孙新大喜，“果然是嘴上无毛，办事不牢。 让这样一个娃娃草包当知府，都不知道朝廷是怎么想的？” 潘小安回府之后，拿出自己的玄铁锏擦拭。 张月如在旁边看的心惊，她想要告诉潘小安，“你是文官，只要坐镇府衙就好。” 但这句话，她不敢说，也不能说。 张月如擦擦眼泪，“官人” 潘小安嘿嘿坏笑，“月如啊，你哭个什么劲？过来给我擦擦锏。” 张月如赶忙摆手，“官人不可乱说。我是女人，动了官人的兵器，会给你带来厄运。” 潘小安嘴一歪，“切。都是迷信。你是我娘子，遇见你之后，我的运气好的很。” 张月如听到这话心里甜蜜。 她知道，潘小安说的是真心话。他从来没有嫌弃过自己是望门寡。 “小安叔，水贼出动了。” “大福”张月如看到王大福，心里安稳了很多。 若问世间谁能舍身保护潘小安，自己是一个，大福是一个。 “婶娘”王大福给张月如行礼。 “大福，你和小安都要平安回来。” 张月如想让王大福保护好潘小安，但这样的话张月如也说不出口。 “谁的生命又更高贵些呢？” “婶娘放心。侄儿会誓死保护小安叔的。” 张月如感动。 “快去吧。我在家做好饭等你们回来吃。” 潘小安把衣服扎紧，背起玄铁锏。说不紧张是假的。 但此刻，他必须保持稳定。因为他的情绪会传染给别人。 “月如，我去去便来。” “官人”张月如喊叫。 但潘小安却走出了府衙。 陆茗儿，二嫚他们都守在府衙。潘小安告诉她们，万一东夷府城被破。 她们就带上张月如去东潘码头。 刘成功的海船就等在那里。 潘小安很多时候，也是自私的。 他知道，城破了百姓或许能活，但张月如她们必然遭殃。 “大人，要把孙新他们抓起来吗？” 周阳带着捕快等在府衙后街。 “不急，且让他们把戏做全套。” 第275章 烟火传讯庆功成 孙新等人摸黑来到北城。 那三十个挑夫挑的箩筐里，藏着引火的火药与木柴。 “孙督头，要点火吗？” 孙新看看周围，周围万籁俱寂。城门上的士兵也在打着盹。 “点火” 孙新抽出箩筐里的腰刀，“破东夷府就在今夜。弟兄们，随我去开城门。” 孙新来到北城门，城门口的守军看见火起，也慌了神。 “赶快鸣锣，有人偷袭。” 城外的顾大嫂看见城里火起，忙招呼王英。 王英骑在马上，“先入城者，赏银百两，加升一级。” “大人，咱们要去帮忙吗？” “再等等，等这些贼子打开城门再说。” 孙新力大，他拔下门栓，打开了城门。 “王头领，城门开了。” 王英大喜，随我进城。 “大人，他们攻进来了。” 周阳心里着急，他不明白，潘小安这是什么骚操作。 城门楼上的厢军早就四散而逃。 梁都统听到城门失守，梁山万余贼众进城，他竟然不敢带兵来战。 王英一众兵士，进到东夷府之后，好似入无人之境。 “大家按计划分头行动。” 顾大嫂会齐孙新，带人往府衙里冲去。 孙二娘和张青则带人去往天马山抢粮。 王英领着大部队寻找东夷府主力。 “大人，趁他们没有发现咱们，咱们快逃吧。”周阳的职责就是保护潘小安。 “混账话，仗还没打，怎么能临阵脱逃？再敢扰乱军心，我定斩不饶。” “王头领，抓到一个厢兵，他说东夷府的主力在东港郡。 那边有兵丁三千余人。是为了抵御海盗的。” 王英大喜。“传令，海边发现敌军主力，全速向海边进发。” 扈三娘在旁边拉住王英，“当家的，我怎么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呢？” 王英眉眼一瞪，“三娘，你这说的什么话？ 消灭了东夷府的主力，咱们就能驻扎在此地。这不比窝在梁山上受人约束强！” 扈三娘想想也是这个理，“她也是个不服管的性子。” 孙二娘和张青，越往天马山里走，越感到心惊。 “这山谷也太长了吧，万一被人堵在里面，可就麻烦了。” “二娘慢走，这里面有古怪。”张青也是机敏的很。 “当家的，你说的对。咱们很可能已经中了埋伏。咱们快点撤出去吧？” 黑夜中，山坡上咕噜噜滚下一阵乱石。山谷中哀嚎一片。 “快撤”孙二娘下令。 这时又飞来一阵箭雨，孙二娘和张青，忙挥刀格挡。 但周围的兄弟却已经十成去了八成。 “梁山众人听着，投降者不杀。现在命你们放下武器，站在原地，等候处理。” 潘忠在山头上喊话。“小安哥的这些话，也喊的太有意思了吧。” 孙二娘脸色大变，“当家的，咱们冲出去吧。” 张青点点头，“怕死的留下，不怕死的跟我冲。” 两夫妻转身往山谷外退去。但他们身后，只跟着寥寥几人。 又是一阵箭雨，身后的喽啰死伤殆尽。而张青也被射中了大腿。 “二娘，我不行了。你快走吧。来生我还来找你，让你做我媳妇。” 孙二娘折断张青腿上的箭，咱们生死都要在一处。 孙二娘背起张青继续往外走，却被从天而降的渔网，网了个正着。 山头上火把亮起，潘忠带着一群人在走下来。 “潘大队，抓住一对夫妻。” “捆了”潘忠命令道。 他又看了看那些站在原地不动的，足有二百余人。 “你们做的很好。我家大人有好生之德，肯定会饶你们一命。 现在你们听我指挥，去救助你们受伤的弟兄，不要反抗。 我们都是齐鲁人，自相残杀要不得。” 那些梁山喽啰，有的就哭了起来。“这么拼命是为了什么呢？” 很多人的日子也还能过的下去，有的人是被裹挟了，有的人就是单纯的盲从。 真正吃不上，受了屈，铁了心造反的，根本不会投降。 “你是何人？” 孙二娘和张青被五花大绑的捆了起来。 “呸，老娘行不更名，坐不更姓。我就是人称母夜叉的孙二娘是也。” 潘忠哈哈大笑，“你好好的羊肉包子不卖，跑到我们东夷府做什么？” 潘忠也吃过孙二娘包的包子，他用火把一照，确实是这个娘们。 “潘队，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留下一半兄弟看守俘虏。其他兄弟给我去城门口。” 潘忠点燃潘小安给他的烟火，烟火弹直升空中，然后炸裂。 “小安叔，小忠哥成功了。” 潘小安点点头，“周阳，你会齐潘忠去抢夺城门。大福咱们去海边。” 顾大嫂她们刚到了刘家赶海湾。 “当家的，那烟火怎么回事？难道是孙二娘她们出了变故？” “娘子，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只要咱们攻下了府衙，抓了他们的家眷，咱们还是能赢。” “对对，当家的你说的对。”顾大嫂下令：“全速向岚山郡前进。” “吴督头，潘大队他们成功了。” 吴三刀拔出腰刀，“这是咱们跟随大人的第一战。兄弟们随我冲。” 他们向着顾大嫂猛冲而来。 顾大嫂这千把人，哪会是吴三刀这三千余人的对手。 吴三刀刀法一流，他以一敌二，丝毫不落下风。 “娘子，你走吧。我来帮你挡住他。”孙新倒是对顾大嫂疼爱的很。 “当家的，别打了。咱们投降吧，知府大人不会杀咱们的。” 孙新本就是官兵出身，跟着顾大嫂落草也是情非得已。 当初宋江要招安，他和顾大嫂也是支持的那一方。 孙新长叹一声，“希望如娘子所说吧。” 孙新急忙后退，“别打了，我们投降了。” 吴三刀这个郁闷啊。这小子有点嗜杀。他整日里训练，正想找个发泄口。 哪曾想，还没有打起来，这伙贼人就投降了。 吴三刀也不敢违背潘小安的命令。 吴三刀胆子大，武艺高，见谁都不服。可唯有在陆茗儿和潘小安面前，他不敢放肆。 陆茗儿他是真的喜欢，喜欢到心尖上。潘小安他是真的怕，怕到心头上。 “绑了，给我把他们绑结实。”吴三刀气呼呼的说。 第276章 卿本佳人莫为贼 “放烟花，其他人随我去海边。” 吴三刀带领两千人向东港郡赶去。 空中接连炸了两个烟花，扈三娘慌了神。 “当家的，咱们落入了敌人的陷阱里了。咱们快退。” 王英也是脸色大变。 果然随着别人厮杀，和自己带兵是两码事。 自己把战争想的太过简单，把敌人想的太过弱智。 王英以为自己也可以像林冲，花荣他们一样，但自己领兵之后，就觉得千难万难。 一路上靠着扈三娘，他才把这一万人顺利带到东夷府城。 行军打仗，可不简简单单是两军对垒。这么多人，人吃马嚼该怎么解决？ 如何隐藏主力，快速前进，躲避附近的乡勇巡逻，这里面的学问可太大了。 “若是这次能平安回归，我是怎么也不带兵了！”王英在心里嘀咕。 “这和他在清风寨里当寨主，打家劫舍，抢夺过路商贩，可太不一样了。” “三娘，我听你的，咱们快走。” 扈三娘秀眉微雏，她拔出日月双刀，“当家的来不及了。他们的主力赶上来了。” 刘成名蹲守在东潘港，以防万一。 刘成功在隐藏在东港郡来诱敌。 他看到烟花炸裂之后，就带着手下的兄弟，向北城门赶来。 潘小安带着王大福，也向王英他们的主力赶去。 潘忠已经控制了北城门。城门关闭，他派人死守。 “绝不能让一个梁山贼人走脱。” 这是潘小安给他下的命令。 刘成功这些士兵，更加精于战斗。他们一年多来都在海上，也曾打过几场硬仗。 反观梁山这边，因为主帅犹豫不决，顿时失了气势。 梁山上的士兵，鱼龙混杂，不比清风寨和扈家庄纯粹。 很多梁山喽啰，并不喜欢在女人手下当差。 他们觉得女人就是在家里铺床叠被才好，出来喊打喊杀，要遭人耻笑。 此刻，他们见官兵凶猛，早已胆怯。 王英调转马头，“三娘你先走，我来断后。” 王英个子矮小，号称矮脚虎。他使用一柄如意风雷棍。这棍子倒有他一个半长。 “当家的，我来断后，你先走。”扈三娘一拍马屁股，手持日月双刀向刘成功赶去。 刘成功身材瘦高，武艺尤为高强。 他一杆红缨枪使得出神入化，好似蛟龙出海，枪枪不离扈三娘胸口。 扈三娘持双刀抵挡，虎口都被震的破裂。 “这麻杆汉子，好大的力气。” 扈三娘拔马便走，她还有一个绝技，那就是红绵套索。 这绳索她用的贼溜，很多高手都被她套住过。 但对于她的优缺点，潘小安早已给刘成功他们讲过。 刘成功见扈三娘不败而逃，便知道她要出幺蛾子。 刘成功一面快速追赶，一面小心戒备。 追了有二里地，扈三娘果然回身撒套。 “中”扈三娘觉得绳索头一沉，心里高兴。 她用力一拉，却没有拉动。 “下来吧你”刘成功力气大，抓住绳索，把扈三娘拉下了马。 这一下把扈三娘跌得七荤八素。她刚要爬起来，就被渔网兜头罩住。 “左右，给我捆了。” 扈三娘的亲兵卫队，想要来解救。被刘成功一枪一个，挑到马下者甚众。 矮脚虎王英领着清风寨旧部，向北城门撤退。他迎面遇见赶来的潘小安。 “来将可留姓名？”王英大喊。 “白虎郎潘小安”潘小安也是大声喊。 兵对兵，将对将。可不敢输了气势。 “来的好，我正四处找你呐！”王英挥棒便朝潘小安击来。 潘小安挥舞玄铁锏迎战。 “以前只是剿匪，算不得战争。而今我要靠手里的这一支玄铁锏，保护大宋境内安全。” “咚”棒锏相撞，发出巨大的响声。 王大福手持齐眉棍，保持战斗姿势。他很怕潘小安会有闪失。 没有潘小安，便治不好他娘的病。没有潘小安，他妹妹就穿不上花衣服。 没有潘小安，他现在估计还在给刘员外当长工。 王大福知道，他的命运是和潘小安绑在一起的。 王英和潘小安交战几个回合，心里也是惊讶万分。 他在聚义厅内见过潘小安。当初他靠着一把铁锏闯到山门时，自己还以为是山下的兄弟放了水。 此刻和潘小安交手，他才知道这少年知府确实难缠。 王英不敢久战，拖的时间越久，对他越不利。 他虚晃一棒，想要脱身。却被潘小安的飞石击中后背。 王英不知道，潘小安最厉害的不是玄铁锏，而是打飞石。 王英的如意风雷棍脱手掉落。王大福把他扑下马去。 这一场战役，随着王英的被捉，就这样结束了。 那些梁山喽啰投降的太多。 潘小安看着这些瘦弱的，眼神迷茫呆滞的青壮年，忽然理解了宋江急切招安的想法。 这些人不是可用之兵啊！至少他们在对阵朝廷的时候，是没有信心和勇气的。 潘小安骑在马上，运气呼喊。他修炼光明十二式日久，声音醇厚嘹亮： “只诛首恶，投降者不杀。尔等亦是大宋子民，朝廷不会为难你们。” 这些梁山喽啰便放下了手里的破刀，斧头，鱼叉等等破烂武器。 吴三刀紧赶慢赶，来到东港郡。他见战斗已经结束，不由懊恼。 但他可不敢在潘小安面前放肆。 吴三刀翻身下马，“小人吴三刀，拜见游骑将军。” “三刀，你没有受伤吧？”潘小安依旧如往日般温暖。 “大人，三刀没受一点伤。”吴三刀一挥手，“带上来” 顾大嫂和孙新就被抬了上来。 潘小安看着顾大嫂披头散发，满面尘垢，不由得想起一句话： “卿本佳人，奈何为贼？” 顾大嫂被绑的紧实，她努力抬起头，“大人，救命啊！” 潘小安叹息一声。 他先让王大福放烟花，通知另外两路，自己这边已经功成。 然后，他走到顾大嫂身边，“我的姐姐啊，你不是回家了吗？ 咋个又在这里出现？看你被绑成这个模样，真是让人心疼。” 顾大嫂哭泣，“大人，我以后定会痛改前非，只希望大人能饶我夫妻性命。” “死罪或可免，活罪定难逃。你们杀人越货的时候，可曾想过别人？” 第277章 成王败寇难言说 被潘小安数落，顾大嫂流下悔恨的泪水。 “把他们带回府衙，严加看管。” 潘小安来到北城门。潘忠满面堆笑的跑到潘小安面前。 “小安哥，我们也抓了两个。” 孙二娘和张青就被带了上来。 “小官人，救命啊！”孙二娘求饶。 潘小安哈哈大笑，“二娘，若是今日我被抓住，你能饶我吗？” 孙二娘沉默不语。 “三刀，把她们都带走。明日用枷锁到府衙门前，让东夷府的百姓看看，这些打家劫舍的匪人都是什么下场。” 这时，梁伯杰带着厢军匆匆赶来。 他见到潘小安就跪倒在地，“大人，属下来迟。赎罪，赎罪啊！” 潘小安笑嘻嘻的把梁伯杰拉起来，“不迟，来的刚刚好。” 你派人把战场打扫一下，我不想明日东夷府的百姓起来之后，看见这血腥一幕。 梁伯杰赶忙答应。 “梁都统，我这有个难办的差事，你可愿做？” 梁伯杰不知道潘小安让他做什么，但这个时候，他急忙表态，“便是千难万难，属下也一定照办。” “好，好啊。我要把这些梁山贼人送到汴梁去，你看这个差事，你能做吗？” 梁伯杰大喜。这哪是难办的差事，这简直就是美差。 “大人，我能做。我一定能做好。” “好啊，好。就知道你一定不会拒绝我。放心吧，你的功劳，我会如实写进奏折里。” 梁博杰冷汗冒出来，“不知道大人会怎么写？” “你明日来府衙，自会知道。” 潘小安带着王大福回府。潘忠则把北城门的防守又让给了梁都统。 刘成功则返回东港郡驻扎。 “官人，咱们打赢了吗？” 张月如一晚上担心的要死。此时看见潘小安，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嘿，当然打赢了。要不然，我能这么快回来吗？” “太好了，我就知道官人最棒。这些山贼真是可恶。就不能好好的过日子，整日里就知道闹乱子…” 潘小安叹息一声，“正所谓身份变了，看问题的角度也会变。” 当初两人在大树窝蜗居，吃不上的时候，潘小安也发了恨，想要当山贼。 所以说，这种事情没有对错。唯有一句话是千古不变的真理：成王败寇！ 王英全军覆灭的消息，三日后的夜晚才传到了梁山泊。 宋江从梦中被叫醒，听到此消息，久久不语。 “哥哥，你看如何是好？”宋清在旁边询问。 “军师何在？” “已经派人去请了。” 宋清话音刚落，吴用就匆匆赶了过来。 “公明哥哥” “军师也知道了吧？你看这事该如何解决？” 吴用聪慧，在路上就已经想好了对策。 “公明哥哥，当务之急是先派人打探清楚王英他们的生死。 再有就是，我们必须要给东夷府一点厉害尝尝，让他知道冒犯咱们梁山泊是要付出代价的。 如果不能惩治潘小安这狗贼，以后大军征讨，必会处处碰壁。” 宋江捻须，“若是战事胶着了怎么办？ 现在林冲他们都在外面驻守，那些新占领的地方并不稳固，兵马不可轻举妄动。 山寨之中，唯有这三万兵马，又去其一，该派谁去呢？” 听到宋江的剖析，吴用也沉思起来。 “公明哥哥说的对。但若是放任东夷府不管，早晚也成祸端。” “叫杨志回来” 东夷府的百姓围在府衙门口。府门前跪着几个戴着枷锁的男女。 梁伯杰早早来到府衙。他对于潘小安的奏折会怎么写，的确十分在意。 潘小安看着梁伯杰摩拳擦掌，着急的模样。便招招手让他走到近前。 “又有东夷府都统梁伯杰奋勇杀敌，身先士卒，堪称表率。 在战场中表现出极高的战斗素养，和无畏精神…” “大人，我的大人哦，卑职何其幸运，得遇这般英明的大人啊。” 潘小安把奏折封好，“闲话少叙。任务完不成，可唯你是问。” “一定，一定。” “在路上，对这几个贼人好一点，给他们吃的饱一点，喝的足一点。” “大人，这是为何啊？历来押运这些贼配囚都是饿上几顿，防止他们跑走啊！” 潘小安斜了他一眼。 “若这些贼人蓬头垢面，死气沉沉的，安能显示出咱们的手段高明来？” 梁伯杰一拍脑门，“大人说的对。” 潘小安来到府衙门前，见这几个囚犯精神还不错。 他来到顾大嫂身边，顾大嫂转过头不去看她。 “咋的，生我气了？” “你这狗贼，早晚我要活剥了你。”顾大嫂愤恨。 “还是好好的当个人吧。我没有权利放你。但我已经写了奏折，向皇帝求情。 你们要是能够见到皇帝，亲自向皇帝求饶吧。” 顾大嫂一愣。她转头看向潘小安，潘小安却已经走远了。 此次让梁山泊遭受如此大的损失，以宋江和吴用的个性，他们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只是不知道，他们会派谁？带多少人马前来？ 杨志来到聚义厅，他也听说了王英战败沦陷的事情。 “公明哥哥” “杨贤弟，你可愿意去一趟东夷府？” 杨志拱手，“全凭哥哥吩咐。” “杨都统，去东夷府你需要多少人马？” 杨志属于好面子的性格，“我只要八千人马，必能踏破东夷府。” 宋江和吴用对视一眼，“不可轻敌，东夷府内兵马最少一万。 他们采取守势，你是攻势。想要围困东夷府，便是有五万人马也不嫌多。” 杨志被吴用说的脸红。 “那军师何意？可有五万兵马给我？” “没有。我和公明哥哥商议过，与其围攻东夷府，不如把潘小安引出来。” “引出来？”杨志不明所以。 “东夷府县郡众多，你可以选定一个县郡作为攻取点。 等占领这个县郡之后，咱们在一步一步蚕食他。” 杨志倒也是这样想的。 王英冒进，想着靠一战而下东夷府，这本身就有对赌的性质在里面。 赌对了还好，赌错了就是全军覆没。 杨志带了三千人马出了梁山泊。这些兵丁多数都是他在二龙山上的旧部。 第278章 明亮兄弟高光时 这里面还有四员大将，分别为孔明，孔亮，李忠，周通。 孔明孔亮是一对兄弟，他们是宋江的徒弟，在梁山上任步军骁将。 李忠人称打虎将，长的五大三粗，力气勇猛。现任步军将校。 周通号称小霸王。这称呼来自西楚霸王项羽。 单只看这称呼，就知道周通绝非易与之辈。他在梁山上任马军小彪将。 这样一支队伍，也可以算得上是兵强马壮，人才济济。 “杨先锋，咱们从哪里进攻东夷府？” 杨志看了看行军简易地图，“王英他们从北路进攻，走的是浮来山五莲一线。 当此时，咱们再走那边，必然会遭到其他郡县的诸多阻碍。 所以，我觉定走南线，走蛟龙，占东海，把他引到南边来。” 孔明拍手叫好。“杨先锋真是好手段。” 杨志对于孔明孔亮是有点瞧不起的，但这两人是宋江的徒弟，自然要另眼相看。 “孔明，孔亮，你二人去帮我打前站，拿下蛟龙郡可好？” 两人领命，“属下遵命” 不提这二人顺利拿下蛟龙镇，只说梁伯杰押着王英几人出了东夷府。 “大人，此去汴梁咱们走哪一条路呢？” 梁伯杰出了东夷府就牛了起来。 “自然是哪条路近，咱们就走哪一条。” 他被潘小安在奏折里夸赞了一通，自然想要快点到达汴梁。 “大人，咱们走壮岗，经临城，通聊城，那边最近。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那边有可能遇见梁山贼人。” “混账东西。这样的路线，你是用猪脑子想出来的吗？ 梁伯杰可不敢招惹梁山贼人。他对自己的武力值，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没有其他路线了吗？” “有，那就是走蛟龙，经东海，走徐州一线。远是远了点，但却安全。” “屁话，这样的路线正合我意，哪里会远？” 只是梁伯杰还不知道，前面等着他的究竟是什么？” “小安哥，梁山泊那边有动作了。” 潘虎子来到府衙后衙。 “哦～，虎子你快说。” 潘虎子便把杨志秘密出动的事情说了。 他们走的路线可曾打探清楚？ 潘虎子摇摇头，“杨志此次行军，机警的很。 但北边的探子没有来消息，他们应该是走了南线。” 潘小安看着墙上的地图。 “虎子，你再去打探。若是人手不够，你去找小忠要人。” “来的人是杨志？”潘小安不由得打起精神。 关于杨志的故事太多，潘小安记忆最深刻的事情，还是杨志卖刀杀牛二。 你卖刀就好好的卖，杀这样一个地痞实在是得不偿失。 但潘小安却能理解杨志的心情。 一个出生在顺境中的人，有一天开始倒霉，并且倒了大霉。 这个霉运始终过不去，接二连三的让自己的生活陷入困境，从“天之骄子”落于泥潭。 这个时候，不但亲朋好友侧目鄙视，就连这种市井泼皮都要来踩上一脚。 亲朋好友没法说，但这泼皮，杨志可是分分钟拿捏。 对于杀死牛二这件事，潘小安认为杨志做的对。 因为牛二这种人，你只能人道主义毁灭。你想凭一颗真心感化他，想也不要想。 现在杨志到了东夷府，不知道他会用何种法子来对付自己？ 孔明孔亮接了杨志的命令。他们兄弟各领五百人前往蛟龙郡。 蛟龙郡郡县不小，人口不多，土地也极为贫瘠。 夏日里，潘小安在这里组织村民把花生和地瓜种上。 这里的村民倒是肯干活，只是太过老实和木讷。 此时，他们见有梁山贼人前来，一个两个都吓得不敢吱声。 但他们也不愿意就此束手就擒。他们期望县令老爷能带着乡勇和这些匪徒决一死战。 但是县令比这些村民还害怕。他让县衙捕头带着捕快去战斗。 这些人平日里剿匪都害怕，哪敢去惹凶名显赫的梁山泊贼人。 孔明孔亮不费劲就来到县衙。他们在县衙后院找到了躲在地窖里的知县。 孔亮凶狠，对着知县就是一顿拷打。把他的财宝逼出来之后，就一刀结果了。 而这些投降的捕快，则被孔明打散，收编在了队伍里。 “骁将大人，外面来了一群人说是东夷府的都统。” “啊！”孔明大惊。 “来了多少人？” “差不多有五百人！”哨探回答。 “哥哥，咱们怎么办？”孔亮连衣服的纽扣都没系好。 “我的兄弟啊，你这急色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再急也不急于这一时吧？” 孔亮也不害羞，“哥哥，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说咱们怎么办吧？” “这事还不好办吗？他们才区区五百人，咱们有一千人，怕什么？ 这到嘴的肥肉要是不吃，那可就太可惜了。 孔亮你去召集人手，做好准备，我去城墙上看看在做定夺。” 梁都统也是活该。他们要不是走错路，在下午就能抵达蛟龙镇。 但此时天色已经黑下来，他们再想进县城，就只能叫城门了。 “外面的人是谁？报上名号。” 梁都统的亲卫兵打马上前，“我们是东夷府城来的。我家大人乃是东夷府兵马都统。” 这兵马都统是个好大的官，但也分地方。 有些府县能管上万人，端的荣耀无比。 但也有的府县，仅有二三千人，过的苦哈哈的。 梁伯杰就是属于后一种。虽然他背靠梁师成，应该有更好的前程。 但就他这个胆子与脑子，能活到现在也全靠祖上好运的庇护。 “原来是都统大人。现在城门已经关闭，闲杂人等不可以进城。 若是都统大人想要进城，我们可以放个吊篮拉你上来。 “混账东西，老子岂能坐那个玩意。把你们的知县叫出来。” “都统大人，这是规矩，你不要难为我们。” “屁话，若是往日，我也不与你们计较。但今日我有公干在身。 若是走脱了囚犯，你们担当的起吗？” 孔明根本就没有打算把梁都统拒之门外。 他只是用了欲拒还迎这一招而已。如果太容易就把城门打开，肯定会令人生疑。 第279章 战马先行擂鼓动 “梁都统莫要生气，我这就去把城门给你打开。” 孔明见孔亮已经做好了准备。 他便命人把城门打开。 梁伯杰气呼呼，一马当先走进城门，刚一入城，就被孔亮拽下马来。 藏在城门两边的梁山士兵，从左右两边冲出，向梁伯杰的护卫兵杀去。 这一战没有悬念，很快就结束了战斗。 孔亮心狠，凡是没有逃脱的士兵，都被他给杀死了。 他又带兵追杀了一阵，留下几个活口给潘小安送信。 他们要把潘小安引出来。 被关在囚车里的顾大嫂看到孔明，高兴的喊道： “是孔明兄弟，真是太好了。快放我们出去吧。” 孔明便命人凿开囚车，把这六人放了出来。 劫后余生，这六人恨不得现在就去找潘小安报仇。 孔明把这六人，连夜送到杨志处。 “杨将军，我等中了潘小安的奸计，愧对公明哥哥的嘱托啊！” 杨志忙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早在来时，公明哥哥就告诉过我，务必要把你们救出来。 士兵可以再招，但兄弟情义无价。 为了救你们出来，梁山泊付出多大代价都是值得的。 六人感动莫名。 王英一改往日的嚣张，“杨将军，我们想留在你身边，为你出上一份力气。” 杨志沉吟。他怕这几人不服调令。 “杨将军，我等吃了大亏，势必要报仇。但请你放心，我们一定听从你的指挥。” 顾大嫂开客栈见的人多了，察言观色很有一套。 她知道杨志心里的顾虑，所以先提了出来。 杨志点点头，“你们先暂时呆在我的军中，待我禀报公明哥哥之后，在做定夺。” 宋江接到了杨志的急信，高兴的哈哈大笑。 “好，好啊。”吴用在旁边恭维。 真是天佑梁山，孔明孔亮两兄弟，一出山就立此大功，真是可喜可贺。 宋江看向吴用，“军师，你说王英他们几人该如何处理？” 吴用摸着胡须，“自来两军对垒，胜败乃兵家常事。 但胜者奖，败者罚。我看就把他们各自降一级，留在杨志身边听用吧！” “就这样办吧。你来写信。” 吴用提笔书写，“这梁伯杰该怎么办？” 宋江冷哼，“这种蠢货还留着干什么？” 梁伯杰的头颅就摆在了潘小安的几案上。 潘小安看着死去的梁伯杰，久久不语。 “小安叔”王大福还是第一次看潘小安这个样子。 “大福，你派人去通知廖望，让他召集东海之兵，做好战斗准备。” “虎子，派出所有哨探，我要知道杨志驻军的准确位置。” 杨志此时已经到了玉山镇。 他把手里的两千人又分做两队。一队由自己统帅，一队由王英统帅。 他们恢复了当初做土匪时的本色，沿途烧掠村庄，抢夺骡马，粮食和金银。 好好的一个东夷府，战火四起，哀嚎一片。 潘小安看着一片焦土村庄，脸色铁青。 战争果然是残酷的。 仁慈的下场，只会让人遭受更多的苦难。 潘小安银牙暗咬，“这可是你们招惹我的。别怪我辣手无情。” “大人，小人在东盘镇发现梁山贼人。” “可是主力？” “他们人数足有三千余人，打了一面孔字旗。” 潘小安了然，这是孔明孔亮两兄弟了。 同时，潘小安也暗暗心惊。逃回来的士兵说这两兄弟只有千把人。 这才短短几天，人数就翻了一倍。 潘小安知道，这些都是自己剿匪之后的漏网之鱼。 他们不愿意从事农桑，只想着不劳而获。 廖望何在？ “大人，卑职在。”廖望全身披挂，骑着高头大马。 这是潘小安养的一支铁骑兵，足有三百人。由廖望统领。 “你带骑兵先行，给这群贼人迎头痛击，我随后带兵赶上，务必要全歼这些贼人。” 廖望便带着骑兵呼啸而去。 在这个时代，想要快速机动，还是要靠马匹。 这些马匹是刘成功从金州带来的。 他们用珍贵的铁器与契丹人，女真人换了这六百余匹战马。 潘小安便让廖望组建了这支铁骑兵。 骑马对于宋人来说都是一个难题，就别说骑在马上打仗了。 想要训练一支骑兵很难，想要供养一支骑兵就更加难。 好在廖望骑术精湛，马上功夫也了得。他把训练场，选在东海郡的马陵山下。 此次出战，是铁骑兵的第一次战斗。这也是检验铁骑兵战力的时候。 孔明孔亮两兄弟最近几天，可是爽歪歪。 他们立了大功，被宋江嘉奖，自是欣喜。 这一路行来，杀伤抢夺，更是痛快。而四方草寇随风跟随，更是让他们高兴莫名。 “哥哥，咱们的队伍越来越壮大了。” 孔亮抱着小妇人，笑出了大黄牙。 “我说兄弟，你就不能节制一点。咱们可是要成大事的人。 等到将来打入了汴梁城，咱们的师父坐上龙椅，咱们可是妥妥的开国功臣。 封王封侯，岂不快哉美哉？” 孔亮嘿嘿坏笑，“那日子太久远。我还是信奉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及时行乐。” 正在这时，有守兵来报，“不好了，骁将军，朝廷的军队打过来了。” “什么？”孔明脸色大变，孔亮也把小妇人推到一边。 “早上哨探不是还说，他们在蛟龙郡吗？怎么来的如此之快？” “是骑兵。足有三百余骑！” 孔明稍稍放心不少，“只有三百骑兵，何故如此大惊小怪。” 孔亮也是暴喝一声，“来啊弟兄们，咱们出去应战。 人说马肉又酸又柴，老子却是没有吃过。现在咱们就去抢几匹马来，尝一尝这又柴又酸的马肉。” 孔亮带着亲卫兵，在东盘镇的青石坡上摆开阵势。 正所谓乐极生悲。 如果孔亮他们不摆开阵势与廖望战斗，而是转入到冠山里，这一场战斗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孔骁将，敌军马快，冲击威力大，咱们这样摆开阵势，是不是太吃亏了？” 孔亮冷哼，“中原马很多都是被阉割过的，除了奔跑速度快，性格温顺的很。 用这种马做战马，反而不如步军勇猛。 假如咱们逃走，这两条腿如何跑的过四条腿？” 第280章 张榜安抚慰民心 孔亮分析的倒是头头是道。 他是第一次面对铁骑兵，并不知道骑兵的威力。 也不知道这万马奔腾，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气势。 直到他看见廖望的骑兵冲来，才大惊失色。 “射箭” 廖望大喊一声。 他们的射箭方法，听从潘小安的建议，是斜着往空中射。 铁箭落下，孔亮这边瞬间就被射中一大片。 “快用木车堵住他们的来路。”孔亮大惊失色。 孔明带着弓箭手准备射击。 但廖望的骑兵，来的太快太凶猛。 连续冲击两波，孔明孔亮这股乌合之众，就死的死，逃的逃。 这些土匪氓流只能打顺风局，你想让他们陪你同生共死，想也不要想。 孔明孔亮两兄弟脸都绿了。这哪是骑兵啊，这不是索命的牛头马面吗？ 他二人倒是聪明，一人弄了一匹马，打马便逃。 至于这些喽啰兵，这些劫掠来的粮食与财宝，统统都不要了。 廖望不敢猛追，能够冲破这支山匪，缴获这些财物已经足够了。 廖望下令停止追击，命令手下巩固战果。 这些投降的喽啰，都被集中起来。那些逃跑的山匪，又被廖望追杀一阵。 等到潘小安他们赶上时，战斗已经结束了。 “大人，此次歼灭敌人一千二百余人，俘获八百余人。只是走脱了孔明孔亮两个贼首。” 潘小安看着廖望，“无妨，跑得了初一，跑不了十五。” 潘小安看着骑兵的战果，心里感觉还是满意的。 只是不知道，这样的骑兵到了草原上，能否和辽人一战，能否和女真人一战？ 潘小安命令周阳留下来收拾残局。命廖望继续向北追击，他则带着大军随后跟上。 孔明孔亮看着身后跟着的这三五十个弟兄，心里暗暗叫苦。 “这可真是乐极生悲，大意失荆州啊！” 如果他们就守在蛟龙郡，也许不会这么快就被人打败。 流贼的本性，让他们还没有学会安营扎寨，建立据点。 在他们心里，还没有家国意识。他们想要的无非是酒肉金银，大屋女人。 “哥哥，咱们怎么办？”孔亮勇猛，但脑子不行。 “孔亮，如果咱们回到杨志那里，估计讨不到好果子吃。 咱们不如杀回临城，杀到凤凰郡里去。若是捉了高知县，岂不是大功一件？” 孔亮连呼妙哉。 “现如今武头领正在临城用兵。听说已经到了阳都县。 正好咱们可以从南面给他一些助力。” 孔明孔亮两兄弟正事不能干，歪门邪道很精通。 他们这一番作为，直接改变了兖州府南的战局。 廖望追着两兄弟到了冠山，就失去了这两兄弟的踪影。 这一片山岭连绵，廖望不敢冒进。他便转而北上，向玉山镇出发。 杨志他们，离开玉山镇一直打到浮来山。他们这次和上一次偷偷摸摸不一样。 他们走到哪里，就抢到哪里。一路之上，跟随着甚众。 饶是潘小安努力经营东夷府，也还是有照顾不到的地方。 古语有云：不患寡而患不均。 潘小安在东夷府推行仁政，以发展经济为主。 但奈何时日太短。才只两年不到的时间，他能做出多少功绩来呢？ 但可气的地方也在这里。 “您能在岚山郡，东港区做出成绩，咋不能来我们这里呢？” 没有波动还好，大家日子还能过的下。谁也不会想着闹乱子。 一旦面临投降就免死，抵抗就被杀时，这些认同感低的人，就开始盲从。 杨志他们到达浮来山时，人数已经到了两万。 但也有村子选择抵抗。他们对朝廷还有着无限的信任。 像于里村，他们在里正的带领下，躲进了山窝里。 杨志这一番动作，声势浩大。莒县知县卞文方，赶忙派人向东夷府求救。 “小安叔，咱们要返回东夷府吗？现今梁山贼人，人多势众我怕你会有危险。” 潘小安摆摆手，“大福啊，咱们做的还是不够好啊。 我总以为这两年做的不错，一心为这一一方百姓多做点事情。 可是你看，战事起时，还是有这么多百姓和咱们离心离德。 我也读过史书，始终想不明白，一点火星是怎么燃烧起来的？ 只有你亲自到了现场才会知道，这天太旱，这物太干啊！” 潘小安每到一村，便写下安抚榜： “凡我东夷百姓，初次从贼，没有做恶的人，都可以得到赦免。 凡我东夷百姓，坚守家园者，匪患剿灭之时，皆有田亩奖赏。 凡我东夷百姓，能踊跃参军者，皆有银钱月例，累功升官。” 潘小安要和杨志争资源，经此一乱，全民皆兵的步伐要加快了。 潘小安的安抚榜起了作用。那些没有投贼的年轻后生，都选择跟随了他们。 潘小安把他们以村庄为小队，以镇子为大队组合起来。 在家国天下的时期，同村，同乡的兵丁还是更有凝聚力与战斗力。 杨志也把这些人做了分配。他把这一万八千余人分做六队，分别由顾大嫂他们担任头领。 眼下士兵变多，他们有了纵横东夷府的底气。 他们打算占领莒县，以此为据点与东夷府展开对峙。 “杨将军，孔明孔亮两兄弟失联了。东夷府的大军，从南面正往咱们这边赶来。” 杨志招来八个主将商量对策。 “诸位你们说说吧，咱们是与潘小安这个狗贼，展开正面厮杀呢？ 还是占领莒县之后，在与他一较高低？” “那还等什么，咱们摆开阵势，打他个龟孙。只要咱们打赢了，这东夷府还不是传令可下？” 小霸王周通勇猛的很。他喜欢这种痛快作战的方式。 “我觉得不妥。潘小安这贼子诡计多端，与他正面为敌，不是上上策。” 顾大嫂被潘小安弄出阴影来，现在她的心情很纠结。 “莒县乃是古县城。这县城不比蛟龙郡，急切可下。 这古城城高且坚固，守城知县卞文方也是强硬之辈，我看攻打城池并非上策。” 扈三娘这样分析。 “你们说的我都懂，但我要的不是分析，而是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 杨志的青面变得紫红，对于这六个被吓破胆的头领，他有些失望。 第281章 遍地狼烟不得安 “攻城不能攻，摆阵不能摆，你们说该怎么办？” 杨志气急败坏的说。 杨志人称青面兽，一个“兽”字说出了他的性格和秉性。 “杨将军莫急。顾大嫂和扈三娘她们说的都有道理。 既然莒县易守难攻，咱们便绕开这个地方，去往五莲如何？” “去五莲？”杨志等人看着张青。 张青点点头，当年我学艺时，曾在五莲生活过一段时间。 那里有个七宝山，七宝西北是杏山裕，咱们可以把潘小安引到那里去。 若是咱们取胜，便可直接南下，去奔袭东港郡。 万一失利，咱们还可以借助地形，向西退往沂水，向东北退往诸城。 众人闻言大喜。 杨志也认可了这条行军路线，他们拔寨往五莲而去。 “报，大人，杨志他们已经往北退去。” 潘小安看着行军图，“他们这是要向五莲去。五莲地形复杂，一旦被他们逃到山里，这事可就难办了。” 可潘小安也没有办法，以现在的机动能力，想要追上杨志主力，可办不到。 “不能被他们牵着鼻子走，这样太被动了。” 可急切之间，又能想出什么办法呢？ 潘小安开始理解明末那些剿匪的将军了。流贼难以剿灭，就在一个“流”字。 他们打的过就打，打不过就跑。除非有大兵力协同作战，才能把他们关进笼子里，用网捕起来。 若是不然，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如蝗虫过境一般。 “大福，廖望到了何处？” 王大福指着地图，他们已经到了招贤镇，驻扎在袁公河畔。 “吴三刀” “属下在” “你带人立刻返回东港郡，在三庄镇，陈潼镇一带布防。” “属下遵命” “大福，你跟我走。” 潘小安带着王大福还有三十个精挑细选的侍卫向招贤镇奔去。 “你们不是想引我出洞吗？现在我来做鱼饵，来钓你们。” 梁伯杰的死讯和头颅，送到了梁师成的府上。 梁师成非常恼怒。 “这些梁山贼人，实属可恶。这梁伯杰实在太过倒霉。 明明是大功一件，反而丢了性命。也确实愚蠢至极。” 梁师成对于梁伯杰的死，触动其实不大，只是气他的愚蠢。 他现在只想着，该如何替徽宗皇帝分忧。别让人抢去了他的风头。 徽宗皇帝的忧愁最近几天有点大。 不止是山东，连河北，杭州都接连告急。 这四处狼烟，灼烧的他难受异常。 “谁来给朕分忧？” 徽宗皇帝面色苍白，唇下的胡须都有些散乱。 “陛下，还是让老臣去剿匪吧。”高俅关键时刻站了出来。 “高太尉，你有何良策？” 高俅一脸严肃，“而今梁山贼人四散而出，梁山泊老巢必然空虚。 此时，老臣带上十万精兵，给他来个釜底抽薪，等抓到宋江，这伙贼人便不攻自破。” 徽宗皇帝面露喜色，“好，好啊。到底是老臣本色，看问题就是不同。” “爱卿何时出发？” 高俅拱手，“正所谓兵贵神速，若是陛下应允，臣三日之内便可出发。” “好。李延你来替朕书写圣旨。” 徽宗皇帝看着大军出发，“祖宗保佑，剿灭贼人，朕便可发兵北上了。” 此时，辽北的战事也变得白热化。 从白山黑水间出来的女真人，面对契丹人毫不心慈手软。 被欺压了百年的怨恨，可不是几个人的血就能释怀的。 完颜宗望年轻气盛，但作战却特别勇猛。 他带领着女真人，面对辽人的兵马丝毫没有畏惧。 他们像是一把锋利的刺刀，走到哪里，哪里就是血海一片。 他们先后打败萧陶苏，萧谢留。然后分兵两路，一路去往上京，一路去往东京。 辽国大王耶律延禧此时和徽宗皇帝一样的感受。 他这些日子忧愁的连打猎都没有心情。 “萧贵哥，你说朕该怎么办？” 萧贵哥也是气愤，“这些女真人好不晓事，难道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吗？” 她给耶律延禧按按肩膀，“陛下，莫不如亲征。把这些乱臣贼子一网打尽。” 萧贵哥的话，倒是合了耶鲁延禧的意思。 只是他们还不知道，这次御驾亲征，对他们，对大辽意味着什么！ 而同一时刻，南院大王耶律淳也是愁眉不展。 女真人势头猛烈，看这模样，东京不日就会被攻破。 到时候，女真人南下，他们就会首当其冲。 自己的契丹男儿还能抵御住女真人吗？ 耶律淳准备物资，加紧备战。 萧王妃在宫里也感受到了这股不一样的氛围。 “红儿，外面真的那么乱了吗？” 红儿点点头，“是啊，王妃。不仅仅咱们辽国在打。 便是大宋，西夏，连大理国都在打呐！” “你是从何得来的消息？” 红儿脸上一红，“王妃明知故问，除了小安大人，还能有谁？” 两人看向南方，“小安大人，他现在还好吗？” 潘小安来到袁公河畔，廖望便赶忙来见。 “大人，杨志他们去了五莲。咱们还追吗？” “我已经知道了。今晚暂且先在这里住一晚，明日咱们再去追。” “只怕到时见不到他们的踪影，在追起来可就麻烦了。” “不会的。这些贼人，可不就是要把我引出来吗？ 他们不但会等着咱们，若是咱们不出动了，他们还会派人来引呐。” 当晚，莒县知县卞文方，以及莒县的马步军督头蒋武圆来到潘小安的军营里。 他们密谋半夜之后，这二人便返回了莒县，连同他们一起走的还有潘富。 潘小安要给他们来个以身饲虎。 孔明孔亮两兄弟从冠山西出，走错了方向，去了北面。 他们从相公一路杀戮到了汤头。 汤头在阳都县南，武松的军队就驻扎在此处。 如果拿下汤头，逼近凤凰郡，这大半临城便落入到梁山之手。 崔知府和张督头也陈兵在汤头城。 他们在此已经二月有余，彼此大小战役，打了已经十余场，互有胜负。 而孔明孔亮的到来，彻底改变了战场的局势。 这两兄弟别的不行，水战却是极为精通。 当他们从李小寨里的土匪那里得知，官府的粮草就堆放在沂河岸时，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们脑海里形成。 第282章 战争残酷故人丧 杨志大军顺利到达七宝山，他们把大军驻扎在杏山峪。 扈三娘带领众兵建设防御工事，在这方面，她可是极为擅长。 “杨将军，潘小安那狗贼放慢了行军速度，他走的不紧不慢，不知道他要搞什么鬼？” 潘小安在等。 他要等自己的口袋阵扎好，他还要等高俅的大军，兵临梁山。 早在高俅要出兵之前，廖百便已经给了廖望密信。 廖望收到消息之后，自然要告诉潘小安。 潘小安心里暗呼，这可真是天助我也。 如果高俅这条大鳄不来，便没办法让守在东夷府北面的花荣军移动。 那么，自己便是战胜了杨志，也会被随之而来的花荣再次围困。 但这次高俅来了，并且带来十万精兵。 梁山泊上必然会往回撤军，而那个时候，就是潘小安的机会。 高俅的大军出了汴梁，一路北上，行军速度极快。 高俅此次剿灭梁山泊的决心极大。为此，他调用了三个节度使。 这三个节度使分别为河南节度使王焕，琅琊节度使项元镇，还有清河节度使荆忠。 对于汴梁城内的消息，宋江也早已知道。 金毛犬段景住，只听名字就知道是个什么人物。 这人天生异相，一头金色的头发飘飘洒洒好似金毛狮王，而这红色的胡须，略显蓝色的眼睛，让他看起来就像是异族人。 段景住在汴梁住在马市旁，明面上是位相马师傅，暗地里则在汴梁打探消息。 而一同住在汴梁城的还有神行太保戴宗。 段景住聪明，他从马市上不断减少的马匹和骡驴，推算出汴梁城内要大用兵。 果然，没过两天，他就得到了高俅带领十万大军出征梁山泊的消息。 这个消息太过重要。 段景住不敢拖延，他赶快去相国寺前街，找到戴宗。 戴宗也知道此事重大，他便决定亲自回去送信。 戴宗厉害啊。他出了汴梁城，展开神行步，发疯一样向梁山泊跑去。 就这样，消息到了宋江手里。 虽然宋江他们知道，朝廷不会坐视梁山壮大而不管。早晚会派兵征讨。 但当大军来袭时，他们还是忍不住会害怕。 宋江召集山寨里的所有将领，来到聚义厅议事。 这紧张的氛围，连那面杏黄大旗都感觉到了。 “军师，你来说说，高俅带领十万大军前来，我们该如何应对？” 吴用摸摸胡须，“高俅此番前来，来势汹汹。王焕，荆忠个个都身经百战之辈。 所以，咱们不可轻敌，要打起精神小心应对。” 众人皆点头称是。 吴用鹅毛扇又摇了起来，这人胆子大的很，他不怕大军来袭，他只怕没人听他讲话。 “现如今咱们梁山之上只有两万余人。这点人手显然不够。 咱们要把外出的将领先撤回来一支。只要击败了高俅，咱们梁山的威望将会更加宏大。 到时候，周边的府县，咱们就可以不战而下。” 听到吴用的分析，这些将领都兴奋起来。 原来，高俅来袭不但不是坏事，反而是大好事。 只是该如何战胜高俅，该调哪一支军队回来呢？” 吴用的想法和潘小安的想法不谋而合。 河北路的军队不能调回来。好不容易占领的北面，再丢失，那就得不偿失了。 而南路军只有武松和花荣两支军队。 花荣的地盘可以由林冲军暂时接管。花荣这支大军需要调回。 只是这一支军队显然不够，武松这一支也要调回来。 花荣接到调令，便赶忙整军回返。但武松却有点不舍得就此放弃这大好局面。 这时，他接到了孔明孔亮两兄弟的密信。 看到密信之后，武松大喜过望。 没想到这两个歪才，跑到我这边来了。 武松是个果决之辈，他看到信息之后，便立马准备。 七月的沂河滩，芦苇荡茂盛。 孔明孔亮及手下兄弟，抱着一只只羊皮筏，逆流而上。 李官镇河边，守卫粮仓的士兵，并没有多负责。 或者说，这时候的厢军，普遍都没有多负责。 直到他们看见火起，这才慌了神。 孔明放火，孔亮掩杀。这两兄弟又恢复了土匪本性。 他们打不过，就跑。他们打的过，就不停杀杀杀。 崔知府夜不能寐，还在巡营。 东边的火光与浓烟，不用人汇报，他都能看的清。 “呀，真是气煞我也。” “张督头，点起人马，随我去救火。” 张督头就是张月如的族哥，他拉住崔知府，“大人，万一是计怎么办？” 崔知府唉呀一声，“到此时，是计不是计还重要吗？” 这时临城府都督王灵也跑了过来。 “知府大人，你在这里驻守，防止有人偷营。我带人去救火。” “王都督，你比我有经验，还是你在此地小心应对防范吧。” 崔知府不等王灵回答。他就带着张督头向粮仓跑去。 此时的郑天寿就藏在李官的茶山附近。 这郑天寿对李官一带极为熟悉。 当初潘小安在凤凰郡做县丞时，郑天寿曾经到凤凰郡抢过财物。 后来潘小安做了凤凰郡知县，开始进行全境内无差别剿匪。 郑天寿被赶的没有办法，只能向西去了梁山落草。 此次武松出兵临城，郑天寿就作为先锋官一同前来。 郑天寿手持朴刀，卧于草丛之中。 待到崔知府的兵马赶到，他突然跃起，一刀把崔知府劈了个正着。 崔知府倒是个好官，说他是潘小安的伯乐，也丝毫不为过。 这人也是喜欢保境安民，在他任上，常把剿匪当做第一要务。 在这一夜，崔知府却死在了山贼之手，实在让人扼腕叹息。 张督头看到崔知府身死，勃然大怒。 他抽出腰刀，疯狂的和郑天寿战斗在一起。 但他的武艺只是一个捕头材料，那是郑天寿的对手。 只三五回合，便被郑天寿斩杀。 这一战，梁山军大胜。 而武松也趁机对军营发起了攻击。 但好在这个王灵确实有几分本领。营地虽然保住了，但也是损失惨重。 武松见此地急切之间难以拿下，便带领众军返回梁山。 几日之后，崔知府和张督头的死讯就传到了潘小安这里。 潘小安面朝西边久久不语。 第283章 成败仅在一瞬间 潘小安就这样站了一夜。 等到天亮，王大福发现潘小安好似变了一个人。 “大福，召集弟兄们，咱们该去做点事了。” 四百余匹马整装待发。 潘小安把铁骑兵一分为二。 廖望领一队，潘小安亲自领一队。他采取的是，蒙谷人的豺狼战术。 杨志大军驻扎，则骑兵不动。杨志大军行军，则骑兵尾随袭扰。 就是利用马匹灵活的机动性，对杨志大军进行蚕食。 杨志军驻扎在杏山峪和七宝山，这里并不是个理想的扎营之所。 这山峪周边，乃是贫瘠之地，很难供给三万大军的粮草。 杨志派出的收粮队，都被潘小安和廖望带领骑兵冲散或者屠杀。 而潘小安的安抚榜也起了巨大作用。周边的村落都建起了民防工事。 他们依靠村庄的土墙堡垒进行抵抗。 五莲郡不比其他郡县。这里很大的一部分村民，已经得到了东夷府衙的实惠。 至少他们的孩子，不分男女皆能在村里祠堂读书。 至少他们在东港郡干活，得到的工钱，可以一分不少的拿回家。 杨志现在进退维谷，他感觉有些气闷。 “众位说说吧。当初你们一意孤行，选择来这里。 如今处在如此尴尬的局面里，你们有什么好办法？” 杨志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赖别人。这家伙作战勇猛，但就是少了一份担当。 “我看咱们还是赶快流动出去。大军窝在这里很被动。 那潘小安出了个安抚榜，说是第一次从贼的，可以既往不咎。 若是能倒戈相向，诛杀敌方主将的，还能加官进爵，享受富贵。 这话在军营里已经被传开，很多跟随咱们的山贼，都开始蠢蠢欲动。” 顾大嫂会察言观色，对小道消息灵通的很。 杨志心惊。 “还有这样的事？顾大嫂你说的可是真的。” 正在几人讨论时，忽然有兵丁来报，“杨头领，不好了。杏山峪的军队哗变了。” “什么？”几人立马站起来。 等到他们到了杏山峪时，这些投靠过来的山匪，已经去了七七八八。 “刘大山，李长水，我杨志誓要杀了你们这些两面三刀的鼠辈。” 刘大山手下有五千余人，李长水手下也有六千余人。 这两人是莒县最大的土匪。 他们以为跟着杨志，能得一个大好前程。 可杨志从来没有把他们，当做自己人。 苦活累活紧着他们做，好吃好用的却没有他们的份。 刘大山和李长水私底下商议，与其这样，还不如投靠朝廷。 至少搏一个封妻荫子，光宗耀祖。 这时，潘小安的安抚榜一发，更是打动了他们的心。 潘大人素有仁爱之名，讲究一人做事一人当。 他知道咱们从贼，却没有为难咱们的家眷。这样的大人咱们不跟随，还能跟谁？ 等到扈三娘几人去七宝山议事时，他们便开始哗变。 他们领着手下众人跑出杏山峪，向潘小安这边，投奔而来。 “大人，杏山峪有大动作。此次出兵，他们已超万人。” 潘小安冷哼，“来的好，我正等着他们呐。” “报，大人。山贼刘大山，李长水说要来投诚。” “呵呵，就知道这些松散结构，不得长久。” 潘小安转脸看向王大福，“大福，你去告诉他们。 历来投诚没有用嘴说的，该用怎样的诚意，让他们自己看着办。” 王大福去而复来。“小安叔，他们带人向七宝山去了。咱们怎么办？” 潘小安披挂，“铁骑军给我跟上。” 山贼打官兵，心理上多少有点畏惧。毕竟这属于以下犯上。 山贼打山贼，那可是豺狼对虎豹，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谁也不服谁。 杨志没想到，刘大山他们返回的如此之快。 他赶忙指挥众人摆好战斗准备。 但他能指挥动的嫡系，也就二千余人。其他山贼看刘大山，李长水哗变，也有样学样。 杨志与顾大嫂他们对看一眼，心知这一场谋划终究要成空。 是否能够保住自己性命，还是未知数呢？ 他们带着嫡系，也不冲刺，转而西北逃去了临城。 潘小安领着这些投诚的山贼，一路尾随追杀。 等到了临城汤头一带，杨志他们就只剩下三百余人。 这仗可真是打的莫名其妙。 他们还没有和潘小安交上手，却被当地的土匪打败了。 “潘大人，咱们不能再往前走了。再往前走，不但无功，反而有过。” 廖望深知官场之道。 保境安民只能在自己的管辖之地，除非有皇帝的授权，不得随意出兵他地。 潘小安没有得到授权，他只能止步在州府间的边界上。 “罢了，先饶他们一命吧。” “刘大山，李长水，徐茂森”潘小安喊道。 三人急急忙忙跑到潘小安马前，“小人参见知府大人。” 潘小安也不下马，“刘大山你当莒县县尉，李长水你做五莲县尉，徐茂森你做蛟龙县尉。 你们三人负责保卫三县安全。各自的人马还归你们本人统领。 等我奏明朝廷，还有封赏给到你们。 对你们的过往，我可以不再追究。但今后若是再如此反复，祸害相邻，我必不饶恕。” 三人转眼间，就当了太尉，欣喜莫名。这官职对他们来说，已经是了不得的了。 “回去吧。好好修缮城墙，操练手下。不日还会有干戈起。 到时候，有很多立功的机会。就看你们能不能把握了。” 三人拜倒，“我等誓死跟随大人。” 潘小安纠正道：“不是跟随我，是效忠皇上，是效忠朝廷。” 三人领兵跟着潘小安回到东夷府。百姓们的夹道欢迎，让他们有了别样的感受。 受人喜欢，受人憎恶只在一线，就看你怎么去选择了。 来到五莲县，卞文方和蒋武圆迎上来。 “大人神勇，一出马就赶走了梁山贼人。”卞文方恭维道。 “卞知县，蒋督头，你们做的很好。我会把你们的功劳，如实报告给朝廷。 再有两个月就到秋收。我希望你们能够安抚好百姓，保护好土地作物。” 两人赶忙答应。 “刘大山你带人去七宝山驻扎，粮草兵器，我会从东港郡调拨给你。 你要在那里扎好工事，好好练兵。” 刘大山第一次被人这样肯定。他赶忙拱手，“是大人” 第284章 修身齐家育新人 潘小安离开五莲，又去了莒县，李长水就留在了莒县。 潘小安又去了蛟龙，徐茂森就留在了蛟龙。 “你们怎么破坏的，就怎么给我治理好。 生长在这一片土地上，总要对得起这些生养你的百姓。” 廖望又回到了东海郡。潘小安则返回到了岚山郡。 东夷府府衙。 张月如的眼睛，哭到红肿。 “官人，张禄大哥…” 潘小安拍拍张月如的后背，又替她擦了擦眼泪。 当初要不是张禄的帮忙，自己说不定就死在凤凰郡的牢狱里。 哪还有今天的风光？ “月如，你别伤心。这个仇，咱们早晚会报的。” 张月如只是嘤嘤哭泣，悲伤至极。哭了好一会，她趴在潘小安怀里睡着了。 潘小安把张月如放到床上，这才走出房间。 此次东夷府危机，暴露出很多问题。 首先，东夷府没有自己想象中，那般牢不可破。 再有，百姓虽然想反抗，但懦弱多过于血性；松散多过于团结。 第三：府衙权限太小。只能牧民，不能管军。 遇到战事，守地的都统要是逃跑了，战败了，那就只能任贼作妖。 第四：机动性能太差。这需要大量的马匹和骡驴。 第五：武器装备落后。拿着木棍的士兵，连点铁头都没有的士兵比比皆是。 第六：若是面对骑兵，自己一方到底该如何抵挡？ 潘小安坐在葡萄架下，忍不住感叹： “还是太穷啊！战争消耗财力如此巨大。似这般乱法，再锦绣的河山也撑不住啊！” “大人，快吃饭吧！”二嫚给潘小安端来煎饼和炒菜。 虽然魂穿至此，已有多年。但潘小安还是吃不惯馒头，米饭。 作为鲁南人，对煎饼的喜爱已经刻在骨子里。 小菜倒是很精致。鸡蛋煎的香椿，还有一盘煎海鱼。 如今整个河北路，山东路战事吃紧，潘小安也开始了节衣缩食。 “每餐两个菜，这还是在府衙里。外出行军，他也随着士兵吃一样的东西。” 这无关收买人心，装腔作势。 你不亲自感受别人的苦楚，又怎么理解别人的感受呢？ 何不食肉糜！从来不是晋惠帝才有的感受。 只是这句话，被他先说出来了而已。 潘小安更信服这句话：“你想了解一个人，就去了解一下他因何愤怒。” 抱怨从来不是凭空而来。 只有找到这个根源，你才能理解，为什么有点风吹，就会有那么多草动。 现如今，高俅的十万大军兵临梁山泊，这战事不是三五日就能打完。 潘小安要利用这段时间，好好经营东夷府。 “官人，你怎么还不吃饭？是饭菜不合你胃口吗？” 二嫚见潘小安不吃饭，便慌忙去把张月如叫来。 “月如，你说什么傻话。就这海鱼，这鸡蛋，咱们在大树窝时，可想吃也吃不到。” 张月如想起大树窝，就想起那段不堪的岁月。 潘小安养的两只鸡一直活到老死。张月如把它们，掩埋在了毛河大屋门前的花树下。 张月如家的大黄狗，倒是活的好好的。它开枝散叶，已经有了三代狗。 现在它们在东潘村，由张月如的父亲圈养。 潘小安也想回大树窝一趟。他想要回到车里去看一看。 他现在越来越像这个时代的人。 没有手机，电脑和霓虹灯的吵嚷。潘小安觉得这青山绿水更美好。 当然，这个前提是得能填饱肚子。 张月如连日来也是茶饭不思。她陪着潘小安吃了一个煎饼，感觉体力恢复不少。 “二嫚，你自己慢慢吃吧。” 潘小安要带着张月如出去散散心。 夏夜的海风，凉爽宜人。两人漫步在海滩上，像后世的情侣。 张月如特别贪恋这种感觉。只有在这个时刻，她才能攥住这个男人的手。 这个男人的心，才完完全全在她身上。 东夷府的战事，没有影响到岚山郡。这里的人生活的更自在轻松一些。 “老师好” 不时路过的年轻人，或者中年人，都是这样给潘小安打招呼。 潘小安每月都会去东夷学堂，东夷识字班里去给他们上课。 在那里没有上下级，只有师父和弟子。 所以，岚山郡的百姓在路上见到潘小安，都不会称呼他为大人，只会喊他老师。 “大人，大人，你的人还能有多大？” 一群学生在海滩的水池里实验。他们带着鱼油灯，灯火通亮。 “我就说这个旋转船帆，能够加速船的运动吧。你们还不服气，现在服了吗？” 潘小安认识这个孩子。 在课堂上，他因为没有名字，被同学叫做羊粪蛋而哭泣。 潘小安问他，你喜欢什么？ 他指着船的帆布说，我喜欢这个。 “那你就叫杨帆，扬帆起航！”潘小安给他起了这个名字。 杨帆便记下了这个名字，也痴迷于船帆的研究。 潘小安没有去打扰他们。只是远远看着这些少年，就让人心生喜悦。 “官人，这都是你的功劳。如果没有你投那么多银子在学堂上，这些孩子不定投身在谁家，为奴为仆呐！” 潘小安攥了攥张月如的手，“没有你，我做这些也没有意义。” 古人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这才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这道理朴素无华，又很好理解。但还是有很多人，觉得这话是不对的。 “官人，今夜之后，你就好好去忙吧。我再也不会因此而悲伤了。” 潘小安捋了捋，张月如被海风吹散的头发。 “在我这里你是自由的。从身体到思想，我只希望你快乐轻松一些。” “那你呢？”张月如问。 “我嘛？”潘小安抱起张月如，在沙滩上不停旋转。 张月如的惊呼声，惊动了做实验的孩子。 “老师，加油！”他们大喊。 潘小安放下张月如，哈哈大笑。张月如埋头在潘小安的肩膀上，快乐的像只海鸥。 杨志逃到临城，追上了回撤的武松军队。 孔明孔亮虽然刚刚立了功，但面对杨志还是很羞愧。 “杨将军，我们…” “大家都是兄弟，不要在意这些。 回梁山以后，我会告诉公明哥哥，是我派你们去帮助武将军的。” 众人撤回梁山泊，宋江和吴用来到山下迎接。 他们看见阮氏兄弟战船回返，忍不住露出喜悦表情。 第285章 两军僵持由心生 武松回归梁山泊，梁山泊的大军已经集结完毕。 王英等人自缚，请求宋江治罪。 宋江假意训斥几句，又以梁山正是用人之际，让这几人戴罪立功。 当此之时，梁山泊确实需要人才。 高俅的十万大军已经兵分五路，向梁山进发。 在进军梁山之前，高俅采取了和童贯不一样的作战计划。 他先是派出先锋官王焕，带领骑兵在郓城，济宁周边扫除梁山的据点。 等剪除了梁山的耳目四肢之后，再开始正面与宋江对战。 高俅把主力驻扎在郓城县城，召集能工巧匠打造船只，以备渡河之需。 同时，他还向周边的府县下达了物资征集令。要求各府县，限期供应粮草： 违抗命令者斩 拖延懈怠者斩 以次充好者斩 潘小安也收到了高俅的粮草征集令。 既然有命令，那就要执行。 潘小安带着王大福来到东夷府粮仓。 东夷府粮仓就在西潘村。这些空壳的仓储，在潘小安上任之后，终于被填满。 按照高俅的要求，东夷府须供应三万石精米，一万两白银。 潘小安不敢推脱，在检查完粮仓银库之后，就连夜安排了装车。 为了表示对高俅出兵的支持，潘小安决定亲自走一趟。 他想要看一看，高俅是如何排兵布阵的。 此次押运钱粮的任务，还是交给潘忠的东夷府商行来做。 潘小安带着吴三刀，引兵一百负责看护。 一连走了三日，他们在临城的凤凰郡安营休息。 再次回到凤凰郡，潘小安带着些许感慨。 他带着王大福来到毛河大屋。这里地处偏僻，没有受到战乱的侵扰。 古人也很聪明，很多作乱的山匪，为了不引起朝廷的关注，看见有牌坊的村庄，他们并不会去劫掠。 因为这些有牌坊的村庄，都是掌握话语权的人的祖地。 得罪了这些人，土匪们再想要招安，连个退身步都没有。 潘家村也因此得保平安。 潘小安没有进村，他来到毛河大屋。大屋里的人，是从罗山脚下搬来的那些村民。 他们见到潘小安，都很高兴。 “小安大人，你总算回来了。我们都很想你。” “家里一切都好吧？” 罗老汉嘿嘿傻笑，“好，好啊。你看这山坡和山脚下的花生，地瓜长的多好啊。” 这是花生，地瓜种植的源头。这些郁郁葱葱的农作物，让潘小安看的赏心悦目。 在小农民眼里，再也没有一种植物，比得上这些农作物美丽。 “地瓜秧子要翻一翻，长得太长影响结果。 这些瓜秧子做渣豆腐好吃的很，别不舍得放豆浆。” 罗老汉头点的像小鸡啄米，“有的，都有的。 夫人给我们定下了伙食标准，有精面还有猪肉呐！” 当晚，潘小安就住在了毛河大屋。 他在半夜的时候，偷偷溜到后山。他钻进山洞里。 山洞里的车子还在，龙形的香水底座还在，酒水还在，当然他的手机还在。 打开手机，听着开机声，潘小安就忍不住哭起来。 在这个世界，应该还不能出现手机吧？ 潘小安在这里待了一首歌的时间，便选择离开。 除了这辆车，这里的很多物品，潘小安都不再需要。 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不需要靠这些东西去取悦别人。 虽然他还不够强大。但送礼这件事，他已经不需要在花费心思。 有什么礼物，能好过白花花的银子呢？ 等秋收的时候，他还要再回来。他要把这些东西卖给外国人。 用这些软东西，换取他们白花花的银子。 待到天明，重新上路。 潘小安又充满了勇气和干劲。 潘小安是第一个送来钱粮的知府。为了树立表率，高俅屈尊降贵亲自出来迎接。 “潘大人辛苦！” 潘小安向南拱拱手，“为皇帝陛下效力，为朝廷效力，为太尉大人效力，不辛苦。” 高俅暗骂一声：“油滑” 等他看见潘小安送来的精米和白银之后，也不得不说一声服。 “潘大人有心了”高俅不阴不阳。 “太尉出兵剿匪，保境安民，我等理当支持。” “潘大人可在此辅助？” 潘小安摇摇头，“府衙琐事甚多，不敢耽搁。我等明日就走。” 高俅看着潘小安带领的这一百人，精神很足，又看这些脚力健壮。 “这些人能否留下来听用？” “需要问过他们领队。这是我花银钱雇佣的。” 高俅便不喜悦。他心里想： “用几个苦力，还需要花银子吗，随便在附近征集不就好了。” “潘大人自便，我还有要务在身。” 高俅一甩袖子，转头就走。 潘小安粗粗打量几眼军营，营扎的倒是极有法度。 只是兵丁略微少了一些。 潘小安不敢去问缘由，以防有探秘之嫌。万一将来高俅战败，岂不是要怪他泄密了！ 等潘小安回去的路上，才知道为什么营里的兵丁少。 原来这些兵丁都出来催粮，抓苦力了。 潘小安摇摇头，“高俅啊，高俅，你是来解决矛盾的，还是来制造矛盾的呢？ 放着山贼你不剿，反而要逼迫这些百姓，去成为山贼吗？ 就你这仗，不用打已经败了。” 因为高俅的放任不管，很多百姓都深受其苦。 悄摸来梁山投靠的人，一下子多了起来。 短短半月，阮氏兄弟已经不知道拉了几船。 宋江那及时雨的名号，在济宁一带，再次焕发光彩。 他和吴用与高俅展开了一场人心相向的拉锯战。 当然，战果很明显，宋江完胜。 潘小安回到东夷府之后，就开始抓紧时间挣钱。 单纯指望天竺，勿斯里的两支商队，并不能给潘小安带来巨额财富。 他要开辟新的航线与商路。 这时候，他把眼光放在了隔海相望的扶桑，北面的高丽，以及更北面的罗斯国。 “鬼藤和犬夜丸，你们想要回扶桑吗？” 俩人大惊失色，“小安大人，你这是何意？是因为我们做的不好，你要赶我们回去吗？” “不，不，你们误会了我的意思。我想要和你们扶桑国做生意。 希望你们回去以后，能够带更多的人过来。” 第286章 烟火腾空财运生 鬼藤和犬夜丸大喜。 “大人，你说的是真的吗？” 潘小安点点头。 “还是要看看你们的意思，听听你们的意见。我不想强迫你们做任何事。” “不不不，我们是自愿的。我们再也没有遇见过，比你更仁慈的大人了。” “好，既然你们愿意。就下去准备吧。我给你们五艘新船，五百人手可够？” “够了，足够了。”鬼藤急忙表态。 他等这一天，等了三十年。 “好，鬼藤你做船队长，犬夜丸你做副队长。 刘成名做监理，你们不会有意见吧？” “不会，不会。我们对大人忠心耿耿，不怕监理。” 东夷府现在能拿的出手的物品：有莒县的绿茶，有岚山的烟花。有罗山的瓷器，有岚山的铁器与精煤。 还有，潘小安蒸馏的清酒与香露。 潘小安知道，扶桑国，高丽国喜欢饮酒，但他们的酒量都不行。 潘小安便为他们准备了低酒度的清酒。 “小安叔，天竺和勿斯里的商人到了。” “让他们进来吧” 缠着头巾的家伙，身上带着浓香，有些刺鼻。 “尊敬的小安大人，我们回来了。” 潘小安从他们这热情的态度，就知道他们获得了良好的回报。 “航行很顺利吧？我们的商品，他们喜欢吗？”潘小安问。 “顺利，我们航行很顺利。你们的商品也好，只是价格太贵了。 我们赚不上三瓜两枣，可怜兮兮的哦。” 这些外国人，倒是喜欢说中国的俏皮话。 “这样啊？那很抱歉，咱们以后不能做生意了。” “什么？你说什么？尊贵的小安大人，怎么可以说出如此冰冷的话？ 我们的抱怨一下，你的小小的让利一点。生意好做的很嘛！” 潘小安哈哈大笑，“你们好做，我要苦哈哈喽哦。” “不会的，不会让尊贵的小安大人，苦哈哈。我们会买你们的商品，买的很多很多。” “好吧。咱们不要谈生意了。吃饭，我请你们吃美味的食物。” 晚宴设在东港区的滨海森林公园。这里有着宽阔平坦的沙滩。 “小安大人，你要请我们吃什么？”天竺商人拉玛问。 勿斯里商人迪尔也好奇的围过来。 “好吃的烧烤，你们一会就知道了。”潘小安支好烧烤架。 “这个烤炉倒是精美，我们可以订几个的。”拉玛眼里都是生意。 天竺人向来精明的很。 烧烤炉旁边还有铁皮泥炉，泥炉上一口薄皮铁锅。 张月如和二嫚在旁边烤制海鲜，潘小安则在爆炒。 看着这熊熊燃烧的火焰，几个外国人目瞪口呆。 “这个铁锅好的很，若是用来制作手抓饭简直绝了。” 等到饭菜做好后，潘小安便给他们每人一坛清酒。 “每人一坛，喝不完可不许走。” “小安大人，你这不是请我们喝酒，你这是要把我们，醉死在美丽的海边啊。” 等到他们喝起小酒时，又感觉美味的很。 “这酒可真不错” 这些个商人，早知道这顿饭吃的不简单。 从支撑在沙滩上的大伞，到桌椅板凳，锅碗瓢盆，再到吃饭用的餐具，每一样都是潘小安要卖给他们的商品。 “小安大人，你这里的好物件太多了。我们的口袋太空，船只太小啊。” 拉玛忍不住抱怨道。 拉玛，迪尔是第二批到达东夷府的外国船只。但他们航行的速度，出货速度却比第一批要快。 这也从侧面印证了这些外国人，在本国的实力。 潘小安不接话。 他知道这些外国人还想赊欠，但潘小安这次需要现银。 杨志大军在东夷府转了一圈，就让潘小安感到财政吃紧。 现如今大宋烽烟四起，徽宗皇帝的难处可想而知。 “我的朋友们，你们看。” 潘小安给王大福使个眼色。王大福便急匆匆跑走。 不一会，海岸上就传来“嗖”的一声，这响声直冲云霄，然后“轰”的一声炸开。 一朵朵炫丽的莲花，依次在天空中绽放。 响声接连在海边响起，这些个外国人捂着耳朵，看的两眼冒火。 直到看见硕大的神像在天空中出现，天竺商人吓得慌忙跪倒在地。 这神像不是别人，正是梵天，毗湿奴与湿婆。 这是天竺的创造之神，这商人如何不慌。 “尊贵的小安大人，你是如何把他们请来的。” 拉玛实在不敢相信。这些尊贵的神仙，潘小安时是从何处得来。 要知道，这些尊贵的神只，可只有他们的贵族才可以朝拜。 这些神仙的相貌，可是严禁别人临摹的。那是对神仙不尊敬的做法。 “哦，像这样的烟火，我总共还有三套。你需要吗？” “需要，多少组都需要。只是不知道需要多少请神银子？” 拉玛紧张的看着潘小安，怕他说的贵了，自己没钱赚；又怕他说的便宜了，亵渎了神灵。 这一套莲花神仙有三套，每套有三组，每组有十一箱。 这一套一万两，三套三万两，你没有意见吧？ 拉玛暗道：“还好，还好。比自己预期的价格还要低一点。” “小安大人，你可真是会做生意。你知道，这种物件，我是如何也不敢讲价的。” 而这样的神仙烟火套装，勿斯里商人也订了三套。 这世上，没有哪个国家是不喜欢热闹的。这些璀璨的烟火，花费再多，也有人出钱。 潘小安带他们去了东夷烟火厂，这一次订单，潘小安就签了十万两的合同。 而其他诸如茶叶，酒水，铁器，更是有近五十万两的合约。 这两国商人，有的用现银，有的则是以物易物。 潘小安得到了小麦种，水稻种，番茄种，还有他们的香辛料以及毛毯制品。 每个人都想把自己看似高端，其实价值不高的东西，卖给另一群需要炫耀，装点门面的人。 这叫做高档货，或者奢侈品。 送走了这些外国人，潘小安叫来廖望，给他嘱咐道。 “你和潘忠再去汴梁一趟。把这三十万两白银送到内庭去。 这些香料，还有珍贵的毛毯，首饰，也一并送去。” 廖望欣喜。他觉得潘小安对他实在太好了。 “你把这些清酒，香露也要给我送出去。你知道该送给谁吗？” 第287章 汴梁有礼心情悦 廖望赶忙回答，“大人，卑职知道。这些香露肯定要送给达官贵人。” “聪明，聪明啊廖望。我一早就感觉你是个人才。” 廖望挠挠头，“大人，我还是喜欢你夸我作战勇猛。” 廖望带着三十个士兵押运着三十万两白银，及满车的货物去往汴梁。 因为高俅的大军出动，南方一带道路安全的很。 廖望他们只用了半个月就到了汴梁。 汴梁城还似往常一样繁华。达官贵人，富绅豪贾都在汴河旁乘凉。 他们看见有兵丁押着车队而过，都伸长了脖子观看。 “自从高太尉带兵出征，都是见着车马往外送银子，今日倒是稀奇，怎么还有往里送银子的呢？” 他们见牛车上插着东夷府的旗帜，“呵，感情是来自哪鸟不拉屎的地方。” “鸟不拉屎？东夷府很荒凉吗？莫非都是黄沙？” “不仅有黄沙，还有滔滔海水。你说这样的地方，鸟有什么东西能吃？ 鸟没有东西吃，你说它怎么拉屎？” 不论什么时候，都有这样的老懂。他们什么都懂，但却没有一样能说对。 这是因为他们走的路少，看的风景少吗？ 不！这是因为他们固执。把自己的脑子缩在自己的壳里。 徽宗皇帝看见桌上的催缴奏折，也是恼怒。 “梁山贼人真是该死。为了剿灭他们，朕的银子每日都花的如流水一般。 高俅出征才短短一月，屁的成果没有，就又来要粮饷。 这二十万两白银从何而来？莫非他以为朕是摇钱树不成？” “李延，你在那里鬼鬼祟祟做什么？有什么坏消息一并报来。 朕难道还怕事不成？” 李延微笑，“官家，是好消息。” “好消息？什么好消息？”徽宗皇帝看着李延。 “是潘大人送银子来了！” “潘大人？”徽宗皇帝疑惑。 朝堂之上，姓潘者众。他一时找不清是哪个？ “是白虎郎”李延忙说道。 “哈哈，是他。他给朕送了几两银子来啊？烟火厂这么快就盈利了吗？” “陛下，是三十万两啊！” “哦？”徽宗皇帝有点不可置信。 “东夷府也遭了梁山贼人的祸害，他哪来的这么多银子？” 李延知道他的银子肯定也能到手，心里高兴，便为潘小安美言： “要不说白虎郎对皇帝忠诚呐！他说东夷府这样一个小府县，遭了这点兵乱，便财政吃紧。 陛下掌管天下万疆，四处用兵，该有多累啊！” 徽宗皇帝心中温暖。 他也有些感动。满朝文武身受皇恩，却各做打算。 他们也不觉得羞愧，都没有一个少年与自己贴心。 “李延，你亲自去查点清楚。若是属实，二十万两拨给高太尉，十万两收进内库。 马上就要过中秋节了。没有银子可不行啊！” 李延小跑着出去清点。 “廖将军”李延也会叫。 慌的廖望赶忙摆手，“李太监折煞小人了。小人只是个校尉，可当不得这个称呼。” 李延哈哈大笑，“你跟着白虎郎当差，早晚会飞黄腾达。” 廖望心里高兴，他赶忙趴到李延耳边，“李太监那份，我家大人已经命我送到府上。 这是清单，还请李太监笑纳。” 李延哈哈大笑，他接过清单一看，除了金银，上面还写有天竺金银首饰，勿斯里地毯，香料，珠宝等等。 “这么多，这么多真好啊！”李延感叹。 “回去告诉你家大人，哥哥和他心贴心” 廖望忙点头称是。 没有银钱，你还能和我家大人心贴心吗？” 徽宗皇帝看着李延呈上来的礼单，心里再次温暖起来。 “真是贴心啊。有点好东西都想着朕。” “李延，这些东西都是外国来的吗？” “陛下，这些毛织品，还有这些红宝石，绿宝石都是来自外国。 这些香露，香皂，是东夷府的特产。” 徽宗皇帝感叹，“哪里有贫瘠之地啊，只有懒惰不思进取的人。” 他在盘算着，该赏潘小安一些什么？ 李师师那一份，是潘忠给送去的。 “你是何人？”李师师问。 潘忠低着头，这女人太美太温柔。不好意思看啊。 “我是潘忠。” 听到他姓潘，李师师待他又热情了几分。 “潘大人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兄长”潘忠如实回答。 “原来是叔叔”李师师这样叫。 “不敢，不敢。”潘忠自认为见过世面。可在她面前，还是有点招架不住。 “这些东西我收下了。”李师师去内室拿出一只金丝手镯。 “这个物件给你吧！” 潘忠不敢接，“这可使不得。我家兄长会怪罪。” 李师师笑了笑，“他才不会怪罪。” 李师师想着潘小安应该会说：“咋个就给一个手镯吗？这是要两个才好。 若是不然，这一个手镯该戴在哪边呢？气人哦！” “收下吧，不然小安会怪我。” 潘忠这才收下，然后起身告辞。 彩衣送他下楼。 “你是彩衣姑娘？” 彩衣点头，“小官人，奴家是彩衣。” 潘忠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我家兄长让我单独给你的。” 彩衣赶忙接住。“小安大人竟然还能想到我。帮我谢谢大人。” 潘忠点头表示记下了。 他离开蔷薇小院，又来到画院胡同，去见张画院。 “是潘小安让你来见我的？” 潘忠打量这人，儒雅倜傥，自有一股高雅气质。 “是的，大人。” 潘忠解开身后的包袱，“我家兄长说这几样好东西，你一定喜欢。” 张画院好奇，他看着潘忠解开包袱，里面包着三幅画。 他见猎心喜，抢先拿起一幅便慢慢展开。 这画只展开一半，张画院便急忙合上。 “这个潘小安真是不当人子，竟敢戏耍我。” 他把画轻轻放在书桌上，卷起墙上那幅白虎啸山林。 “你家兄长给我三幅，我还他一幅。你带上画走吧，我这里晚上没饭。” 等潘忠走后，张画院赶忙打开那幅画，美丽的天竺少女，那活泼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画风写实，大胆而精致。小安懂我啊。” 张画院对这画爱不释手，他觉得这种画法，上色，都极具艺术美感和技巧。 第288章 海面平静向前冲 张画院是一位伟大的画家。他有家国情怀，他还有一颗包容的心。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但就是这样一片大海，有的人还想独吞。 海龙王郭堂早就想来东夷府。抢回属于他的海域与岛屿。 他从郑通天那里借来一千海盗，十只大船，浩浩荡荡向青岩岛杀来。 他想驻扎在龙王岛上，却发现龙王岛上不但建有了望塔，还有堡垒。 廖望塔上有五名海兵，两人左右站岗，留下三人负责报信换班。 “大头，快去告诉潘吉队长。海上发现可疑船只。” 大头人如其名，头大身短。但他头脑聪明，跑起来很快。 很快潘吉就来到塔上，他拿出铁皮做的扩音喇叭，“你们是哪里来的海船，到我们海安岛做什么？” 郭堂气的暴跳如雷，“好啊，我好好的龙王岛，被你们给胡乱改了名字。” 但他也知道，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 “我们是过路的商船，想要上岛休息休息。” 潘吉心里暗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谁吗？” 王大福每日里都给他们讲，“这海安岛是从海龙王那里抢来的。 海龙王没有死，他早晚会来抢回岛屿。为了抵抗海龙王，他们每日都在进行海上训练。” “好，你们等着。我去向我家大人禀告。” 郭堂还以为塔上的人会向岛上请示。哪知道，他们在塔顶点燃了烽烟。 这烟火升空很高，响声极大。 郭堂被吓了一大跳。紧接着，远方的岛屿也响起了巨大的响声。 郭堂知道，那声音来自青岩岛。 “老大，咱们怎么办？”船副上来询问。 “快撤，这些官兵早已做好了准备，咱们还能怎么办？” 郭堂这点见识还是有的，现在岛上建了堡垒，他们想要登岛，已经困难。 再加上龙王岛与青岩岛互为犄角。想要同时围困两个岛根本不可能。 而留在此处，只能腹背受敌。 看到敌船退去，潘吉命人放起彩烟。告诉青岩岛上，这里已经安全。 青岩岛则也放起彩烟，以做回应。 郭堂气呼呼的回返，向琉球群岛退去。在半路上，他就遇见了鬼藤的海船。 他见鬼藤的船上挂着“钦赐东夷海航”的旗子，不由得哈哈大笑。 “这可真是东边不亮，西边亮。你们抢了我的岛，抢了我的船。现在，我要在重新把船抢回来。” 郭堂看着这五艘新船，眼里满是艳羡。 他挥舞旗帜，把十艘海盗船分开，成弓箭形向东夷府的海船攻去。 鬼藤也发现了海盗船。 他叫来刘成名和犬夜丸商量。 “现有海盗船来袭，咱们要怎么抵抗呢？” 刘成名不比刘成功稳重。这是个伶俐，狡黠的汉子。 他和犬夜丸有着共同言语和喜好。两人对视一眼，便一起说：“开炮，打！” 鬼藤变换旗语，五艘海船调转船头，以船身对着郭堂的海盗船。 他们不疾不徐，等到海盗船到达射程时，他们拉开船侧的炮口。 鬼藤见敌方海船没有停止的迹象，他也不喊话，便指挥炮手开炮。 这是蒋海舟新设计的海船。吃水吨位深，载货量大，最主要的是船帆和大炮。 这个大炮也是用火药推动，有两种炮弹。 一种炮弹是实心铁弹，用来撞击敌船的桅杆，破坏敌船的船壳。 一种是散心弹。这炮弹里装的是铁钉，杀伤力极大。 先是一声巨响。郭堂大骇。 更令他恐惧的，还是那远距离飞来的铁球。这铁球砸到船身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好好的一艘木船，硬生生被砸出一个窟窿。 “快撤退”郭堂见机极快。 但海上不比路上，前进容易后退难。 他硬着头皮，“给我向前冲，撞坏这些王八船。 鬼藤能给他们这个机会吗？ 又是一轮实心弹攻击，郭堂的海盗船，已经没有几艘是完好无损的。 “换弹”鬼藤见这炮弹竟然威力如此巨大。他的心也变得狂野起来。 “咱们要在这一战里打出威名。让海盗们知道，咱们东夷府船的人来了。 从今以后，这片海域将由咱们控制。” 空心弹如仙女撒花，这些飞射来的铁钉，给了海盗们致命的打击。 这一片片的海贼往下倒，谁不害怕？ 郭堂竖起了白旗。 鬼藤却对他们的船不屑一顾。他打出旗语，调转船身，扬帆起航。 他们的目标可是东瀛岛。 郭堂眼睁睁看着这五艘海船走过，心如死灰。此生报仇无望矣！ 经过这一战，也确实打出了东夷府海船的威名。 在此后的十余年里，这片海域都是由东夷府说了算。 潘吉放狼烟时，潘小安和王大福就在青岩岛上。 他们和蒋海舟，狄达一起，正在青岩岛上安装火炮。 这火炮是用铜铸的炮管，特别沉重。但这火炮口径大，射程远，威力也大。 有了这四门大火炮，还有这八门小火炮，相信没有人敢再来招惹咱们。 青岩岛上不但装了火炮，还有弓弩。这些弓弩是仿照潘小安那把弩造的。 当初这把弩，曾射杀过高氏兄弟。 那时潘小安还是白身，不敢显露。现如今，他乃是一方大员，他拿出什么稀奇玩意，别人也不会怀疑。 里面的复合材料，工匠们自然做不出。但照葫芦画瓢，这些工匠却极有慧根。 仿造的弓弩射程没有潘小安那一把远，但威力却大了几分。 这些弓弩轻便好用，不像弓箭，你没有三五年的练习，想要准确的杀敌，想也不要想。 但弩却不一样，上面有准星。只要瞄准，没有射不中的道理。 但这些弩并没有批量生产。潘小安只给海上护卫队装载了五十把。 这些都需要大把的银子，才能造出来。 这些钱来自凤凰郡的商队，来自张廷杰对契丹人，对女真人的贸易。 饶是如此，潘小安也是捉襟见肘。 他盼望着中秋节的到来。那时候，他的土地将要丰收。 这些花生，地瓜再次丰收之后，他就可以卖钱，可以开点心铺，开办酒楼。 这些生意放在后世赚钱，放在古代一样赚钱。 但唯有一条，你能震的住场面，方能守的住财富。 潘小安觉得，眼下这个时机刚刚好。 第289章 几人称孤几人寡 高俅在扫清了济州府周边的山贼土匪之后，也觉得时机来了。 七月末，高俅黎明时分猛然发动了突袭。 上百艘的大小船只，浩浩荡荡向梁山杀来。 等到旭日东升，高俅的战船已经到达了梁山近岸。 “呵呵，童贯老儿活该倒霉。为我探明了路径。” 高俅还没有得意许久，头顶上就传来阵阵轰鸣。 “霹雳火炮”高俅大惊。 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童贯在写奏对时，故意隐瞒了此等细节。 这十炮齐发，高俅的脸瞬间拉的更长。 “快撤退”高俅下达命令。 阮氏兄弟从左，张氏兄弟从右，划着大船向高俅战船猛然撞来。 高俅被围困在水泊近岸，前面有霹雳炮轰击，后面有孔明孔亮堵路。 “破开侧翼，向北前进。”高俅下命令。 阮氏兄弟哪个是好惹的？阮小七口里咬着刀，爬上高俅战船。 这人号称活阎王，杀起人来如砍瓜切菜一般。 高俅看着他这凶顽模样，吓得腿肚子都软了。 “我乃是当朝太尉，你不可对我…” 阮小七飞起一脚，把个高俅踢的人仰马翻。 “哎呦，痛煞我也。” 阮小七一把拉起高俅，“今日我便替林大哥报仇。 我要刨出你的心，看看是什么颜色？” 高俅吓得脸色苍白。他被阮小七撕破官服，吓得跪地求饶。 阮小七举刀，却被他两个哥哥拦住。 “小七不可。公明哥哥指名道姓要活捉此人，咱们不可如此。” 阮小七把刀一扔，“好，暂且先让他再活几日。” 宋江和吴用哈哈大笑。 “军师，今日一战看来是咱们胜了。” 吴用连忙回应，“公明哥哥，有你亲自擂鼓，哪还有咱们不胜的道理？” “如今高俅战败，公明哥哥可速发全面反击令，命令兄弟们放开手脚用兵。 把这鲁地全部拿下来才好啊！” 宋江犹豫。他在思量着些什么？ “公明哥哥，时不我待啊！”吴用情真意切。 宋江还在沉思。 “而今幽云以北战事四起，长江之南方氏兄弟已经占领浙苏，说是不日之间便要称王。 公明哥哥身处中原，又是国姓。这天下不是公明哥哥的，又是谁的？” 吴用一心想当开国功臣。自喻诸葛亮，辅佐明君，争夺天下。如此方不负平生所学。 宋江被吴用说动。他一拍栏杆，传我命令，全面反击。 这一战持续半月有余。整个河北路，京东路多半落入梁山之手。 他们趁势南下，打到单县曹县，剑指开封。 折损了十万大军，损失了如此多的土地，徽宗皇帝这半月以来，一日三惊。 若不是潘小安教他练习内力，徽宗皇帝早就病倒。 “何人可去为朕平定叛乱，何人可堪大用？” 徽宗皇帝眼睛赤红，他是真的愤怒。 李延哆嗦了一下嘴，没有敢说出来。他很想举荐潘小安。 但他也深知，这些梁山贼人难以对付，若是贸然举荐了潘小安，岂不是置他于不利？ “李延，你可知道谁人可替朕分忧呢？” “小安大人，是荣华富贵还是刀山火海，就请你自己选择了。” 想到这里，李延大着胆子说，“官家，老奴什么身份，安敢议论家国大事？ 但和梁山贼人开战以来，便只有一人打了胜仗。” 徽宗皇帝拍手，“对，对，是他，是朕的白虎郎啊！” 可是他又想到，潘小安这年龄太小，能打胜仗吗？ 梁山打了胜仗，宋江这几日的神情和以往大不一样。 他走起路来，头抬得极高。他说话的时候，开始称呼孤。 “军师，林冲将军可曾回来？” “头领，林将军正在路上。明日便可到达。” “好，祭坛建设的怎么样了？” “头领，已经设置好了。咱们现在就可以去看看。” 宋江围着高台看了一遍又一遍。他走上来，走下去练习着仪态。 这个高台，是宋江的进阶台。他要在这台上，向天下宣布，他将要受命于天，牧化四方。 时间来到农历八月初八。 高俅被五花大绑在杏黄旗下。杏黄旗的替天行道四个大字已经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商”字。 宋江一身黑色冕服，带着两班人马从山上走下来。 一班人马为文臣，以天机星吴用为首。一班人马为武将，以天勇星关胜为首。 天闲星公孙胜在台下做法，为上天献祭。 而祭品就是宋庭太尉高俅。 林冲手持弯刀，站在高俅身边。“高太尉，你想不到也有今天吧？” 高俅暗暗后悔，“我可真是大意了。以为梁山贼人一心只想招安。 哪知道他们不讲武德，想要的竟然是称帝。 可惜啊，自己口被堵住，便是想说几句硬气话，也不可能。” 想起过往，当年落魄，投身苏府，大苏转给小苏，小苏荐给端王。 自己靠着球技高超，踢出了这个美好前程。 富贵荣华享之不尽，便是今日身死，又有何憾？ 真的没有遗憾吗？真的会那么坦然吗？ 鲜血流出来时，那种钻心的疼，让他咬紧牙关。 可是这一刀，一刀，好似没完没了。连记忆也碎成一片一片… 林冲扔下弯刀，仰天长叹，“今日总算得偿所愿，此生无悔矣。” 宋江漫步高台，慷慨激昂： “我乃商朝微子启之后，乃是皇天贵胄。先祖创立宋国，到今已有两千余年。 不肖子孙背负先祖荣耀，重新复国，是为商国。 自今日起，梁山更名为商，我自为商国王储宋武王。 等评定天下之后，再登大位。” 然后，就是分封众兄弟。公侯子男四等爵位，依次分封下来。 俸禄每人多长几两银子，封地便是各自的家乡。 看着像是正规，但又好似小孩子过家家。 看着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但消息传出去之后，又天下震动。 一时之间，河北，安徽，江苏，赢粮而景从者众。 这声势浩荡，朝野震惊。 高俅身死，宋江称王。这些消息每一个都骇人听闻。 与方腊在南方作乱不同。齐鲁之地在汴梁之上，这头悬之祸，谁能忍受？ 第290章 兵马未行文章行 徽宗皇帝终于下定决心。 圣旨是在八月十五之后，随着廖望和潘忠一起来的东夷府。 那时候的潘小安，正在莒县棋山镇种植花生。 传旨太监竟然是李延。 李延得到徽宗皇帝的授意，他要看看潘小安每日里都在做些什么。 李延来到东夷府府衙，听说潘小安去莒县棋山。他便也赶去了那里。 棋山镇上一片农忙景象。 这满山的青翠，格外夺目。 “这是花生，原来是长在地下的。” 李延吃过花生，但却第一次见花生的秧子。 他走到地里，捡起一颗花生。这花生竟然有三粒。 “大人真是好运气啊。这三粒花生可不常见。” 潘忠在旁边凑趣。 “真的吗？潘队长，你可不是诓骗我。” 潘忠随手拔起一棵花生，李延看了看，这秧苗下多数都是两粒，三粒花生还真是没有。 李延心里别提多美。 潘忠把那棵花生自己留下。他掏出三枚铜钱递给地里的农民。 “这位哥哥，我们拔你一棵花生，这是给你的花生钱。” 那农民并不接钱，“别说是潘队长了，就是外乡人告诉我一声。 别说拔一棵，就是拔十棵，我也不能要钱。” 潘忠哈哈笑，“原来老乡认识我。” “那还能不认识。春季里你带人来送花生种，我远远看见过。” 潘忠把三枚铜钱，给了那老乡的孩子。“给你买糖吃” 然后，他对那老乡说：“老哥你快忙吧。也要歇着点干。” 那农民笑呵呵的说：“自己的地自己抓紧。小安大人还在那边干活呢，我咋个敢歇着！” 李延听他说小安大人，忙问小安大人在哪里呢？ 那老农往坡下一指，“那戴席夹凉帽的就是。” 李延赶忙向那边赶去。 潘小安正坐在那里摔花生，张月如和二嫚在旁边给他打下手。 “哎呦喂，我的好弟弟哦。你放着府衙不坐，跑到这黄沙地里做什么？” 潘小安回头一看，原来是李延和潘忠到了。 “哎呦喂，是李大哥啊！哪股风把你吹到我们东夷府来的？” 李延不等潘小安上前，他掏出圣旨。 “潘小安接旨” 潘小安和其他人便跪倒在地。皇权威赫，谁敢违抗啊！ “兹有朝散大夫，东夷府知府潘小安，牧民有方，剿匪有功，深得朕心。 特下旨嘉奖，擢升定远将军，权领京东路，京西路，河北路，河西路兵事。 便宜行事，全权负责梁山剿匪之事。望白虎郎不负朕意，马到功成。” 潘小安接过圣旨，心里琢磨，“这是当了大将军了。文职倒是没变。” “恭喜定远将军”李延笑眯眯的说。 他把潘小安拉到一边，转变脸色，“小安贤弟，可有退兵良策。 陛下夙夜兴叹，夜不能寐，已经瘦了一大圈。” “陛下辛苦！”潘小安面南拱手，态度恭谨。 李延心里高兴。“小安贤弟恃宠不骄，真不错啊。” “李大哥，我这权力能有多大？” 李延点点头，“陛下知道你有此一问。他让我告诉你，尽管放开手做就好，不要有顾忌。” 潘小安便明白，徽宗皇帝这是真的急眼了。 早在宋江打败高俅之后，潘小安就知道，这家伙的野心要开始膨胀。 单纯的招安，根本满足不了他的野心与志向。 这个敢笑黄巢不丈夫的男人，终于开始露出他的獠牙。 这才是真正的宋江。那一心求和招安的宋江，怎么能写出那样的诗句？ “李大哥难得来一趟，在东夷府多住些日子如何？” “这却不敢啊！皇帝陛下还等着我回去复命。” 李延是真不敢待在东夷府。这一路上风声鹤唳，他走起路来都胆战心惊。 万一梁山贼人打到东夷府，他留在这里还能有命吗？ 潘小安给他准备了丰盛的海鲜大餐，吃的李延直摇头。 “小安贤弟啊，你在这里真是受苦了。没想到你这日子过得如此艰难。 连个白面馒头都没有，净吃些腥味浓的鱼虾。 潘小安这才知道，李延吃不惯海鲜。 没办法，潘小安便只能用羊肉给他做了碗手擀面。 这面条可是把李延吃美了。 “小安贤弟，不怕你笑话。哥哥这肚子啊，就受这羊肉面。膻呼呼的，吃着才美气。” 李延带着礼物走了。 潘小安便把收粮的任务，交给了张月如和潘富。 梁山贼人如此嚣张跋扈，若是不能把他们锁在鲁地，他们还不定做出什么祸事。 自从宋江宣布当了宋武王之后，来投奔的人越来越多。 他一面让吴用，公孙胜，关胜他们整军。 一面又派人，时刻打探朝廷的动向。 他知道，朝廷会进行猛烈的反扑，哪知道竟然只是认命了个定远将军。 “这是什么操作？”宋江迷惑。 “军师，你说朝廷这是何用意？” 吴用也有点摸不着头脑。毕竟他们接受信息的渠道太少。 宋江他们知道，现在宋庭有难处，但不至于难成这个样子吧？ “武王殿下，伪朝廷不管如何下命令，咱们也无需害怕。 现阶段，咱们兵强马壮，天下之大，咱们哪里都可以去得。” 宋江最喜欢听吴用说话。不像其他人，总是喊他公明哥哥。 他现在可是商朝的宋武王啊。 “那定远将军这事怎么处理？” “我看还是要去围剿他们。让他出不了东夷府。” 宋江的围剿大军还没有集结，潘小安的檄文便已经传来。 伪商朝真贼人，假武王宋江听着：你乃是宋家庄上一村夫，胡乱读了几年书。 花钱买个小押司，胆大妄为两头吃。结交匪类不害臊，假装义气比天高。 自鸣要把黄巢赶，却被妻子来阻拦。他妻名为阎婆惜，偷起情来不客气… 我劝尔等早投降，尚留脑袋喝米汤。” 这文章一出，天下皆惊。这是什么旷世名篇，咋个骂人还这般骂法？ 到底是不学无术，幸进小人潘小安啊，这把宋江的老底给扒的透透的。 宋江还能有脸，说自己是商朝微子启的后人吗？ 宋江看着这篇文章，原本黝黑的脸，已经气的发紫。 “竖子安敢如此羞我？来日我必破东夷府，我要让潘小安死无葬身之地。” 第291章 你来我往互相骂 潘小安的一篇檄文，算是捅了宋江的肺管子。 他发誓要把潘小安挫骨扬灰。 中原有句古语：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既然潘小安揭我的短，那我就要打他的脸。 吴用看着这篇檄文，也是气急败坏。 “公明哥哥，对于这种文章你不必在意。他会写文章骂咱们，咱们难道就不会了吗？” 宋江是被气糊涂了。此时听吴用的建议，连忙说道：“对对对，还是军师说的对。” 吴用便在屋里构思起来。该怎么才能骂潘小安一个狗血淋头呢？ 告伪宋狗屁将军潘小安： 男儿号称白虎郎，克父克母真荒唐。 幸进小人爱溜须，哄的伪帝心荡漾。 娶个婆娘张月如，望门寡妇百事丧。 一对贱人凑成双，生下儿女做强梁。 吾有一言来相告，劝尔自缚快投降。 莫等城破命桑日，才知商宋武成王。 这打油诗浅显易懂，一诗三骂一表扬。吴用写罢嘿嘿坏笑。 宋江看了直呼：“呐，这才叫专业。这才叫内行。” 这文章三日后到达东夷府，府里的人怕潘小安不高兴，一个两个都小心在意。 潘小安放衙归来，一进后衙就喊：“月如，月如，快出来。我有好东西给你看。” 张月如连忙跑出屋子，她看见潘小安正在葡萄树下摘葡萄。 “官人，你要是想吃葡萄，让二嫚给你摘不好吗？” 潘小安见二嫚没有在身边，嘿嘿坏笑。 张月如好像懂他在笑什么，瞬间红了脸。“官人，你可真坏。” 潘小安装作无辜，“喂喂喂，不可以诬赖好人。我就吃了两粒葡萄，屁都没放一个，咋就坏了？” 张月如俏脸通红，“我知道，你就是坏蛋。” 潘小安招招手，张月如乖巧的走到他身边。 “你说，我哪里坏了？” 张月如耳根发烫，“我不说，你最坏了。” 潘小安摘了一粒葡萄，送到张月如嘴边。张月如害羞的张开嘴。 “官人，好甜。” “嘿嘿，我哪里甜？” 张月如便伸手来拧他。“官人，你急乎乎唤我做什么？” 潘小安拿出吴用写的檄文，“月如娘子，你现在出名了。” 张月如早就看到了这篇檄文。是陆茗儿拿给她看的。 “官人，他们这是在骂咱们呐，骂的可真难听。是我给官人丢脸了。” 寡妇身份，是张月如迈不过去的坎，解不开的心结。 “说什么傻话。我的脸这不是好好的吗？哪里丢了。” 张月如看着潘小安，见他是真的一点也不在乎。 “官人，你真的不在乎？” “当然，如果骂人就能把人骂死，我可称无敌。 月如，你不觉得这事很有趣吗？现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娘子。 你的风头怕是要盖过师师姑娘了呢？” 汴梁城内的师师姑娘，弹唱《木石前盟》，天下皆知。 此时，她看着眼前的檄文，又恨又气又羡慕。 她恨这吴用用词歹毒，不是正人君子；她恨这宋江量小，不是英雄好汉。 她羡慕这檄文上张月如的名字，要是自己的该多好。 而潘小安的檄文，也在李师师的书桌上。 “还是小安大人有文采，这骂人骂的痛快淋漓，真是精彩。” 这就是双标啊。自古有之。 若是李师师不认识潘小安，必会骂他粗鄙之语，难登大雅之堂。 但李师师认识了潘小安，就觉得这文章里的标点符号，都极为精彩。 梁山贼人逼近汴梁，汴梁城内人心惶惶。 这几日来樊楼的客人，少了许多。便是来此的客人，也对当前形势不乐观。 他们谈论最多的就是潘小安。 “这白虎郎真能打败梁山贼人吗？那高太尉的十万大军，都打不下来。” “以东夷府那区区万把人，那不是以卵击石吗？” …… “姑娘，这些人可真讨厌，小安大人一定会打败山匪的，对不对？” 彩衣想要从李师师那里，得到一个肯定答案。 毕竟，李师师在她眼里，可是神一般的存在。 而对于潘小安，彩衣也是信心不大。 满是杀气的宋江，彩衣现在想起来都浑身发颤。 而满脸笑意，邻家大哥哥一样的潘小安，怎么会是宋江的对手呢？ 李师师也是这样的感觉。她只见过潘小安诙谐有趣，温暖可人的一面。 她没有见过潘小安杀伐果断，英气勃勃的一面。 “小安大人，你一定要胜利啊！” 潘小安等到东夷府的百姓，颗粒归仓，粮食种下之后，才开始发布招兵令。 只短短三天，整个东夷府前来参军的百姓，便有一万余人。 潘小安看着这些人，心里极为感动。 “你们为什么要来参军？” “保护家园” “你们害不害怕？” “不害怕” 潘小安哈哈大笑，“不害怕好啊。这些贼人也是两个鼻子，一只眼…” “大人，你说错了。他们也是一个鼻子，两只眼。” “嘿嘿，对哦。你看吧，他们并不比咱们多个头？ 他们也会怕疼，也会流血，也会死亡。那咱们怕他做什么呢？ 东夷府的百姓，都是热血男儿。我只希望你们能够保持这份勇敢。 刻苦训练，听从指挥，勇往直前。 当然啊，你们不用害怕，冲锋在前的，永远是我们东夷府的官兵。 但吃的饭食，用的兵器，大家都是一样的。” 在此之前，梁山泊的大军，已经气势汹汹杀奔东夷府来。 这次他们兵分三路，北路军由王英带领，进攻五莲县。 南路军由孙二娘带领，进攻东海郡。 中路大军还是由杨志带领，进攻莒县。 三路大军，足有两万余人，浩浩荡荡向东夷府杀来。 潘小安也怕被围困在东夷府，不得进出。 从古至今，东夷府都不是用兵之地。真正的兵家必争之地在临城。 临城贯通东西，连接南北。攻守兼备，变化灵活。 潘小安带领王大福，廖望，以及吴三刀，带兵五千兵马，向临城赶来。 他要在此地，和梁山贼人展开一场场歼灭战。 潘小安从冠山西出，率先进入大树窝。这里是他最熟悉的地方。 第292章 流贼难剿有原由 潘家村的百姓，都还记得潘小安的好。 他们知道是潘小安来了之后，都踊跃的想要给予帮助。 潘里正，王员外，刘员外各出十个族人跟随潘小安出去战斗。 潘小安便让王大福把这三十个年轻后生，编入到亲兵卫队。 孔明坐镇在凤凰郡县衙，他派人牢牢控制凤凰郡的水陆要道。 但对于他的派兵布阵，凤凰郡的百姓早就偷偷告诉了潘小安。 这里可不是梁山周边，凤凰郡的百姓对梁山的认同感很低。 “吴三刀” “卑职在”吴三刀挎长刀，穿盔甲，气宇轩昂。 能成为先锋官，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 潘小安便随了他的心意。 “你可有胆量，拿下凤凰郡县衙？” “卑职可立军令状” 潘小安哈哈大笑，“去吧。有能力不用立，没能力立了也无用。” 吴三刀带领两千人，在刘光的带路下，摸向凤凰郡县城。 刘光就是，当年要把张月如外嫁的那人。 潘小安当上县丞之后发来，他就吓得瑟瑟发抖。 但潘小安并没有去和他计较。 后来，潘小安当了县令，在县中募兵。刘光便站出来响应。 潘小安让他当了捕快。 等到潘小安便离开凤凰郡之后，刘光被新任知县高明给赶了出来。 此时，他见潘小安回凤凰郡，便又来投军。 刘光为人机灵，没做捕快之前，就已经熟悉凤凰郡的大小路径。 他领着吴三刀绕道义河岭小路，从岭中直逼凤凰郡县衙。 孔明他在聪明，就凭他这千把人，能守住多大的地方。 等到他看见朝廷兵马来袭时，没做抵抗就带着手下，乘船向北逃去。 潘小安来到凤凰郡县衙，见粮库，银库早已被掏空。 他才知道，孔明孔亮来此，仅仅只是为了钱粮。 潘小安依照东夷府的做派，发下安抚榜。 榜文内容大致没有变化。只要是初次投敌，幡然悔悟者，一概不予追究。 直到这时，凤凰郡的百姓才知道，他们的小安大人又回来了。 潘小安把大本营设在凤凰郡。他要以此为据点，全面收复临城。 马家寨的年轻后生来了，张家黑墩的后生来了，司家庄的后生来了… 他们还记得这个知县，只要自己能拿得起，就不让百姓拿。 他们还记得这个知县，自己能干的活，就不让别人干。 河畔边上的学堂还在，各村祠堂里的学堂还在。谁家的孩子没有受过恩惠呢？ 民心所向，不是靠嘴，是靠脚。 孔明孔亮逃回李官镇，在这里驻守的是郑天寿。 地异星郑天寿，现任梁山兵马将校，归在武威军里。 “郑将军，大事不好了。”孔明一进军营就哀嚎。 郑天寿不明就里，被吓了一跳。 “孔明，孔亮，你们这是怎么了？” “郑将军，潘小安来了。” “哦哦，是他。我们没有去找他。他倒是先来了。他带了多少人马？” 孔明故意夸大的说道：“足有两万余人” “什么，这么多？”郑天寿深表怀疑。 因为据他收到的消息，潘小安也就带了三五千人。 其他的人，都是从哪里来的呢？ 郑天寿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但潘小安已经来了。 潘小安熟读历史传记。他发现了很有意思的几个现象。 首先是，流贼并不强大，他们只是靠着人多。 这些吃不上的人，除了一股狠劲，能有多大力气？ 在官兵的武器都不精良的时代，这些流贼很多都是拿着大木棍。 那么问题来了，他们为什么还是成了气候呢？ 其实，成气候的真的不多。多数都是被剿灭了。 这就有了第二个问题：剿匪者没出力 养猪卖钱，便是这个道理。 流贼剿灭了，用什么理由要银子呢？用什么来刷功劳呢？ 第三就是变主动为被动。 朝廷派下来的人，府县并不认可，也不配合。 他们收复一个府县之后，便分兵把守，兵力分散，没有了战斗力，也没有了活力。 兵行如水，守土之责就交给文官好了。 潘小安在凤凰郡短暂休息几日，便带兵向北。 他要把盘踞在李小二寨的郑天寿一伙人剿灭。 郑天寿探知了潘小安的行军路线，指挥兵丁要在山下设伏击。 还没等他的伏击圈设好，廖望的骑兵就杀了出来。 郑天寿恐慌，这骑兵是从哪里来的呢？ 他骑在马上，远远看着一人骑着黑马向他杀来。 郑天寿横刀立马，“来将可留姓名！” 潘小安手拿玄铁锏，“大宋小农民潘小安。” “小农民？潘小安？难道不应该是定远将军潘小安吗？” 郑天寿也不管那么多，他举刀拍马相迎。 朴刀与玄铁锏相撞，发出当的声响。郑天寿的朴刀险些脱手而飞。 郑天寿大惊，“几年未见，这少年的功力又增长了许多。” 他不敢大意，小心应对。 潘小安调转马头再次冲来。有那些喽啰兵想要上前，都被王大福带领亲卫队赶杀。 潘小安一心要为崔知府，张禄大哥报仇，下手丝毫不留情。 郑天寿被他气势所夺，心生怯意。 郑天寿虚晃一刀，想要逃跑，潘小安一粒飞石打在他的后心。 郑天寿只觉得后背震痛，一口鲜血喷出，便栽倒马下。 潘小安不喜欢虐杀，王大福便打马而上，在郑天寿的脑后补了一棍。 其余喽啰见主将被杀，投降者，逃跑者甚众。 这一场小战，潘小安完胜。 孔明孔亮见郑天寿身死，便继续向西北逃去，那里是武松的武威军驻地。 潘小安带队南归，这一战他们歼灭敌人一千余人，收缴战马十余匹，各类武器一千余件。 看看这些马匹和兵器上的印记，潘小安忍不住摇头。 这些战利品，都是童贯军，高俅军战败后，被收缴到梁山泊的。 这两军的失利，给了敌人太多的助力。 潘小安一直往南清缴，小股山贼土匪，投诚者充军，反抗者剿灭。 这一次，他下起手来毫不留情。这些盗贼，平日里打家劫舍，早已恶贯满盈。 等到了罗山，王进便走出门来迎接。 “王大哥，好久没见。你可想死我了。”潘小安看见王进，赶忙从马上跳下来。 第293章 踏马破营逞威风 王进见到潘小安特别高兴。 两人闲聊几句，王进就把潘小安带到罗山煤厂。 罗山煤厂属于露天煤矿，挖采起来相对简单。 潘小安见煤厂的轨道又多了几条，知道煤炭产量又提高了。 煤厂的安保设施做的更加好。这五百余人的护院，各个都是王进亲自训练出来的勇士。 他们不但长的高大魁梧，武艺也极其高强。 “王大哥，你真是练兵的好手。现如今东夷府四处用兵，正缺少人来训练新兵，不知道王大哥意下如何？” “小安不说，我也要去帮忙。只是这煤厂，该由谁来管理呢？” 潘小安摆摆手，“这个我不管，王大哥自己挑选可靠人来管理就是。” 比起这个小煤厂，潘小安现在最需要的是一支强壮的队伍。 王进作为老牌禁军教头，在枪棒，阵法，行军上都极为擅长。 便只一个九纹龙史进，就能说明一切。 “王大哥，罗山煤厂可有人来骚扰？” “来捣乱的人不少，但没有几个能讨到便宜。我们手里的刀可不是吃素的。” 王进装备的这批钢刀，就出自东夷府铁器厂。 当晚，潘小安就把营地驻扎在罗山煤厂。 “小安哥，孙二娘部已经到了汤庄，咱们要不要阻截？” 潘虎子前来汇报消息。他现在是潘小安的情报官。 “他们来了多少人？” “足有五千人？” 潘小安沉思。从罗山到汤山也就三四十里路。如是快马加鞭，只需半个时辰可到。 “大福，你去把廖望叫来。” 翌日黎明，潘小安随着廖望的骑兵，缓慢向汤山走去。 孙二娘的部队，就驻扎在汤山的马头崖下。 “相公，你说咱们能打赢这场仗吗？宋大哥能坐上皇位吗？” 张青只是叹息一声。他对梁山的前景并不看好。 孙二娘从张青的叹息声里，听懂了。 秋末微凉，寒风卷起几片枯叶。 “传令下去，拔营起程”孙二娘吆喝。 正当伪商朝梁山兵收拾营寨时，一阵惊天动地的响声，从东边传来。 “官兵袭营，大家快做准备。”有人敲锣预警。 但潘小安的铁骑兵来的太快，太猛。他们很快就闯进营中。 这些刚刚睡醒的梁山兵，还没有拿起武器就被杀的人仰马翻，鬼哭狼嚎。 廖望带队冲杀，还有人在后面负责喊话：“都是大宋子民，投降者不杀。” 很多梁山兵，便跪地求饶，举手投降。 孙二娘在亲卫兵的掩护下，逃跑出来。她看着身后寥寥无几的几个人，不由悲从中来。 “二娘，做惯了羊肉包子，如今也许会哭泣了吗？” 孙二娘看到是潘小安，“你这狗官，休要说风凉话。有本事和我大战三百回合？” 说罢，她打马飞奔向潘小安冲来。 孙二娘使一对柳叶刀，但因为柳叶刀短，不适合马战，她就换成一把朴刀。 孙二娘还有一项绝技，那就是擅长打断魂镖。 她早已把断魂镖扣在手心，装模作样的举刀向潘小安劈砍。 她想等潘小安放松警惕时，用断魂镖把潘小安打到马下。 “小安大人，小心”王大福见微知着，急忙提醒。 潘小安对孙二娘早有防范。未等镖到，他就甩出飞石，将断魂镖打飞。 孙二娘并不慌张，她举刀向潘小安直劈，潘小安举起玄铁锏相迎。 当的一声，孙二娘朴刀被震出一个豁口。 好在孙二娘手劲大，朴刀才没有脱手。但也被潘小安震的虎口发麻。 潘小安再次挥舞玄铁锏，孙二娘不敢力敌，想要逃跑马匹却不受她控制。 张青快马加鞭赶来。他刚刚摆脱廖望的纠缠，见孙二娘有危险，急忙打出飞蝗石。 潘小安挥锏，击飞飞蝗石。 张青举着一把扁担，向潘小安挥来。 这扁担乃是生铁所铸，沉重异常。若是被他的扁担打实，轻则伤筋断骨；重则一命呜呼。 王大福举棍相迎。与张青战作一处。 王大福深得王进棍法真传。加之他每日勤加练习，一根熟铜棍使的出神入化。 这场景：扁担上下翻飞如海浪，汹涌澎湃力道强。铜棍好似过江龙，风浪之中逞英雄。 “中”王大福大喊，张青一个疏忽，被王大福抓住破绽，打下马。 早有士兵上前，把张青捆了个结实。 孙二娘回马来救，被潘小安用飞石打中臂膀。 孙二娘胳膊吃痛，手里的朴刀掉落。被刘强从马上抱摔下来。 这刘强乃是潘家村刘员外的小儿子。自幼顽劣异常。他不喜读书，好枪棒。 刘员外便为他请名师教习。后来王进到了大树窝。 刘员外又杀猪宰羊来求艺。王进感念潘家村人热情，就收下了他。 后来，王进来罗山煤厂，他也跟随左右。 这次潘小安出来剿匪，王进怕潘小安有闪失，便让他跟随护卫。 只是，刘强这家伙彪呼呼的，他抱着孙二娘摔下马，自己也被摔了个七荤八素。 但他皮糙肉厚，毫不在意。反而笑嘻嘻的看着潘小安，“小安叔，这个能算我抓的吗？” 潘小安哈哈大笑，“算，莫不是我还与你争功不成。” 廖望赶来，看到两员主将被抓，心里懊恼。 潘小安下了赏格令： 每杀贼人一名，赏银一两。 累计杀三名贼人，赏银五两。 每诛杀十人小队长一名，赏银五两。 每诛杀百人将校一名，赏银二十两。 …… 击杀有名有姓的梁山将领一名，赏银百两。 备注：击杀，捕获皆算。无限累加，上不封顶。 这个赏格令一出，大大提高了士兵的作战积极性。 谁不想多要银钱呢？ 廖望脸色讪讪，他有点不高兴。 潘小安最会察言观色，他知道廖望这是有了情绪。 “廖望，你这脸拉的比马脸都长，这是和谁置气呢？” 廖望慌忙回答，“卑职不敢。” 潘小安冷哼，“在我这里，没有克扣粮饷，打压军功一事。 这场突击战，我会让记录官写上是你指挥。 你这人智慧有，武艺有，勇敢有，就是有点心眼小。 以后若是不改，很难走的更远。” 廖望被潘小安说的满面通红。他有些羞愧。 “大人，卑职知错了。” 第294章 善念相传恩相继 潘小安点点头，“知错能改，方为大丈夫。收拾下战场，我们回去吧。” 孙二娘和张青被关在囚车里，那些被俘虏的士兵，潘小安并没有放回。 有投降想当兵的，潘小安就把他们编入到步军里。 不想投降的，潘小安便把他们留在了罗山煤厂，正好煤厂里也需要力工。 这些俘虏有的是力气，就留在煤厂挖煤好了。” 潘小安没有向北回返，他带着军队向南行军。 潘小安知道当务之急是什么。 呼延灼的大军在单县、曹县陈兵，剑指汴梁，威胁京畿。 如果不能快速的把这股威胁消除，潘小安就会很被动。 潘小安从汤山继续向西行。他们一路走，一路招兵。 王进被潘小安任命为随军副统帅，负责新兵分队，部队的行军扎营。 这一日，他们来到西苍山。 西苍山尖，山势陡峭。这西苍山与冠山原为一体。 只因山势太高，超过了泰山，惹起泰山山神不快。 他腾云驾雾，来到苍山，抽出神鞭，猛然一抽，苍山断为两截。 一截留在原地，像一顶帽子，是为冠山。 一截落在此处，名为苍山。苍山之上有云雾成线，缠绕在山腰。 那就是泰山山神的挥鞭处。 “小安，我看此地地势凶恶，不可轻进。” 王进从后军赶来，他怕潘小安冒进。 “王大哥所言极是。此地人民风彪悍，不服管教。 又因山高地薄，村民并不富裕，所以…” 潘小安话没有说完，就听山上有人下来。 “山外是何人军队，为何来此山头？”这人骑一匹瘦骡马，背上插着一面巡山旗。 “我家大人，乃是大宋定远将军。尔等宵小还不速速退去。” 王大福喊话的功夫是越来越好。 “敢问可是东夷府的潘大人？” “正是”王大福朗声回应。 那人脸上带起笑容，说话开始变得谦卑。 “我家寨主想请大人上山一叙。” 王大福冷哼，“需要聒噪。你家寨主是何身份，敢如此托大？” 那巡山喽啰一时语塞。“小人说错话了。我这就去禀报寨主。” 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山上哗哗啦啦下来一群人。 “小人苍山马寨寨主陈武英，特来拜见大人。” 潘小安看着这条威风凛凛的大汉，暗暗叫好。 “陈寨主，这是何意？” 陈武英向前走了两步。廖望要去阻拦，却被潘小安喊住了。 “陈寨主尚且不怕，咱们又怕什么？” “小人寨中缺粮，无以为继，想求大人给些粮食救我山寨老幼。” “呵，你这是打劫打到我们头上来了。”廖望生气。 原来这么苍山之地，土不肥沃，种的粮食本来收获的就少，偏又夏季少雨，庄稼不丰。 他们想下山打些牙祭，却又遭遇了梁山贼人。 陈英武不想投靠梁山，但眼下实在无粮过冬，所以他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大福，刘强你带些干粮去山上看一看。” 陈英武为表诚意，就留在潘小安军前。 潘小安见这几人脸上皆有菜色，便让人给他们，送来一些地瓜煎饼和炒咸鱼。 地瓜煎饼，是地瓜干磨粉之后，掺上麦粉和成糊，在铁鏊子上烙出来的。 早在出东夷府之前，张月如便组织岚山郡的妇人，为大军准备干粮。 地瓜煎饼易储存，饱肚子，耐饥饿。在配上黄海里的海咸鱼，士兵们吃的很开心。 陈英武也不客气，他接过煎饼撕下一角放进嘴里。 煎饼软乎，入口好嚼，带有甘甜。他又拿起咸鱼块，咸度适宜，十分美味。 “将军，你们的伙食可真好！”陈英武边吃边感叹。 王大福和刘强带着十来个士兵，随着巡山喽啰来到山寨。 山寨早已有些破旧，里面的孩童瞪着眼睛看着这群披甲的士兵。 “大哥哥，你们的衣服真好看！你到我们山寨做什么？” 刘强对这些孩童，没有什么感情感情。他家里富裕，从小就不缺吃少喝。 王大福却暗自感叹，湿了眼眶。 “若不是小安叔，他家里就是过的这种日子。” 他还记得，自己去小安家求粮的那个冬天。 王大福柔声说道：“我们是来给你们送粮食的。” 这些小孩子，就蹦蹦跳跳的开心笑起来。 他们见王大福和善，就围在他身边，摸摸他的铠甲，问他外面的趣事。 山寨里的女人，大多衣不蔽体。她们见有官兵来，都躲在山洞里不敢外出。 “大福哥，咱们下山吧。”刘强把粮食交给山寨的人后，叫招呼王大福。 虽然刘强有些看不上王大福。但今时不同往日，他必须向王大福请示。 王大福从怀里摸出一把铜钱，递给那群孩童，“拿去买糖吃吧”。 他又扔下十两银子给山洞里的妇人。不等那些妇人感谢，王大福就转身向山下走去。 当年潘小安这样接济他的。他说小安叔我以后要报答你。 潘小安告诉他，保持这份善念，给更需要的人，这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无关圣母，人活在这个世道里，就应该相互扶持。 “大人，山上确实穷困。”王大福只说这么一句。 “陈寨主，我们能给你的并不多。 如果你们的日子实在过不下去，可以向东去往东夷府，那边会有人招呼你们。” 陈英武感动。 “将军，小人也有把子力气，想投在将军麾下，为大人效力。” 潘小安看着陈英武麾下的这百十来个人，虽然瘦弱，但面相不善。 “军队不比山寨宽松。万一你们不服管教该如何？” “家有家规，国有国法。我们投在将军麾下，必然要听将军指挥。” 潘小安点头，“山上老幼尚需有人照看。 你留下一半人在山寨看顾，但却不可在下山为非作歹。 等平定了梁山匪患，我自会带你们过上好日子。” 潘小安让人给他们发放了粮饷，陈英武他们却只留下了极少的口粮。 其他的银钱和粮食，都让手下带上了山寨。 “倒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只是像这种贫瘠之地，前面不知道还有多少？” 潘小安心下发狠，“要赶快结束这场战争，不能再任由这些人为非作歹。” 第295章 微山湖上看曹州 呼延灼占领曹州之后，把总部定在成武县。 他觉得这个县名是极好的。宋江自封宋武王。 这个成武县，可不正好成就宋江嘛。 他又分兵两支，一支由宣赞率领驻扎在单县。一支由樊瑞率领驻扎在曹县。 三支军队组成一个稳定三边战阵，彼此互为犄角，牢不可破。 对于东边的战况，他也时刻关注。 这日，呼延灼招呼手下议事。 “东夷府的战况如何？”呼延灼问。 呼延灼上应天威星，气宇轩昂，威风凛凛，有万夫不当之勇。 “杨志兵分三路，进攻东夷府。王英带领的北路军已经到达五莲，杨志的中军也到了莒县。 唯有南路军，孙二娘部遭到了潘小安的突袭。” 韩韬消息打探的倒是准确。 “这潘小安是何人？怎么战力如此恐怖？” 韩韬和彭玘面面相觑。“原是凤凰郡一个小小的县丞。” 呼延灼感叹。 “这是个什么世道哦？县丞，押司全出来搞事情。” “将军，潘小安已经到了枣庄。不日便可到达咱们这里，要早做准备才好。”韩韬提醒。 “他进军倒是极快，难道咱们就是吃素的吗？听说潘小安组建了一支铁骑军。可有此事？” 韩韬赶忙回答。 “确有此事。他的铁骑军足有千人，一人两马，采用的是辽国人的战术。” 呼延灼捻须沉默。 “立刻派出斥候，时刻关注东夷府兵的动向。” 潘小安这时已经到了微山县。 “微山湖上静悄悄，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唱起动人的歌谣…” 黄昏的微山，格外静谧。 这时候的微山湖，只是一个小说洼，还不能泛舟湖上。” “小安叔，你歌唱的真好听。唱的让人想家。” “大福哥，你连个婆娘都没有，你回家做什么？” 廖望对于王大福的多愁善感，有些看不起。 王大福也不与他计较，只是笑了笑。 “小安大人，咱们要小心这个呼延灼。早在汴梁时，我曾见过他一面。 这人是名将之后，善使双鞭。骑射功夫了得。 最厉害的还属他的连环骑甲兵。十分难对付。” 潘小安哪还能不知道？ 马上铁甲，人穿铁衣。刀砍不破，箭射不穿，唯有马蹄四脚，是其薄弱点。 当年徐宁的钩镰枪，便是用削马蹄，来破呼延灼的连环马。” “廖望你说的对。呼延灼连环马确实难以应对。 等战场上相见，大家务必小心。” 潘小安在微山县一连驻扎了三天。这些将领都有些好奇。 “大福，小安大人身体有痒吗？咱们总是驻扎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啊！” 廖望只想着快些立功。 王进也跑来询问。“小安你是在等什么吗？” “是啊，王大哥。我在等一种大杀器。老实说，我一直想以兵对兵，将对将对和他们厮杀一场。 但面对连环马，我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啊。” 王进看着苦恼的潘小安，安慰道：“小安，你也无需着急。 这连环马虽然霸道，但也不是没法破。咱们可以打造钩镰枪，再选勇士训练些时日，便可破此阵。” “王大哥，你也知道用钩镰枪？” 王进哈哈大笑。“小安，瞧不起人了不是。想我王进八十万禁军教头。古今战阵不知道见过多少。 这连环马也不是呼延灼首创，我如何不知。 现在的难处是，钩镰枪不易锻造，再有就是训练勇士，不是朝夕之功。 若是仓促应战，恐怕伤亡不小啊。” 王进分析一通，理解了潘小安的难处。他也在想，除了这个方法还有其他法子吗？ 眼看时间进入十月半。 若是在冬月前不能拿下菏泽这三县，明年春日里就会更被动。 徽宗皇帝也是一日三催。被这样一支敌方军队驻扎在头上，谁能睡好觉？ 汴梁城内也不是没有派人来驱赶，但无一例外，都被宣赞和樊瑞领兵打败。 徽宗皇帝把希望寄托在潘小安身上。他觉得这个白虎郎无所不能。 “小安叔，小忠来了。” 潘小安看见潘忠风尘仆仆，心中感动。 “潘忠，这一路走来，可是辛苦啦” 潘忠笑了笑，“小安哥，这可不辛苦。比起跟着潘里正做护院，这不知道有多幸福。 你是不知道，我在潘里正那里做护院时，还要给他拉磨呐！” 王大福深有体会。 “小忠，你说的不错。跟在小安叔身边，只这一份受人尊敬，便不枉活了这一回。” 潘小安看着他们两人，“好兄弟。福共享，难共当。” 潘忠和王大福都很感动。 “小安哥，你要的东西，我都给你带来了。狄达说他正在研究关头，不能分身。 但他把凌波派来协助咱们。他现在就在营门外，你要不要见见他？” “快快请进来”潘小安说。 “凌波拜见大人”，他要给潘小安行礼，却被潘小安拦住。 “我还不知道呢你吗？早在汴梁时便不拘礼法。他们都给我鞠躬，唯有你的腰弯不下来。” 凌波嘿嘿笑道：“大人，那时候我以为你和别人一样，又见你年少，便不服你。 到了东夷府之后，我才知道大人是想做千古基业，是想成大事的。凌波自然心服口服。” “我当你是服我了。你能不能做些让我服你的事情？” 凌波又笑，“来日到了疆场，大人必然要服我。” “好，你和潘忠先下去好好休息。等收复了曹州，我再为你们接风洗尘。” 对于潘小安扎在微山县不走，呼延灼也是大感纳闷。 “韩韬，你说这潘小安打的什么主意？” 韩韬人如其名，很有韬略。 “卑职看来，这小子估计是做做样子。他怕伪宋皇帝催他，但他又打咱们不过。所以…” “报”斥候前来报信。 “将军，伪宋那边射来约战信。请将军过目。” 呼延灼要去接信，却被韩韬阻拦。 “将军慢着。还是让卑职代劳吧。” 呼延灼看着这个忠心的部下，“好，韩韬，你帮我来看。” 韩韬接过信件，捂住口鼻，把信从信封里倒出来。 韩韬见信里没有夹带，他捡起信纸。展开细看。 第296章 微山草滩争胜负 呼延灼： 你好。我是潘小安。你可敢与我在微山草滩一战？ 咱们将对将，兵对兵打上一场，岂不痛快？” 韩韬念完，不由破口大骂。 “将军，这潘小安实在不当人子，没有半点礼仪。 哪有写信直呼别人大名的。还把两军交战说的犹如儿戏般。 难怪别人都说他是幸进小人。” 呼延灼拿过信，又看了一遍。 “幸进小人吗？”呼延灼并不这样认为。他刚刚忽然想起这人是谁？ 早在汴梁，潘小安诛杀辽国使者时，呼延还曾说这人勇气可嘉，对他很佩服。 “这人武艺是有的。八十万禁军教头王进是他师父。 只是，他敢如此挑衅我，实在有些可笑。 连王进都不一定是我的对手，作为王进的弟子，潘小安有什么资格叫板？” “斥候，微山草滩最近几日可有什么动静？” 斥候回答：“将军，微山草滩那边没有动静。 那贼将潘小安，只是带人在那里跑过几圈。” “带了多少人？”呼延灼问。 “只带了三个人” 呼延灼摸不着头脑，“韩韬，你随我去看一看。” 呼延灼带着韩韬和彭玘二将，打马来到微山草滩。 时值秋末，衰草枯黄，露出地皮。此地极为宽阔，倒是适合马战。 呼延灼打马冲向草滩，韩韬，彭玘，怕他有闪失，急忙驱马跟上。 “没有陷阱，没有埋伏”呼延灼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 “这小子到底想干什么？”呼延灼心里嘀咕。 如果自己不去应战，空长了敌人威风。马上就要进入冬月… “冬月？”呼延灼冷哼，“原来如此。” 潘小安千里奔袭，他带的人员物资皆少。想要围城肯定不可能。 如果要是守到冬月，不战死也要被耗死。 这就是他想急切决战的原因吧。 想到这里，呼延灼立马来了信心。“如此背水一战，你不失败，谁失败？” “将军，咱们真要应战吗？”韩韬问。 “当然，若不应战，传扬出去，天下人都知道我呼延灼怕了潘小安。 我岂不要被天下人笑死？” 韩韬也只能点头认可。在名声比生命还重要的时代，若是沦为笑柄，什么也干不成。 呼延灼提笔写了回信： 战，三日之后便战！ 十月末，寒风起于西北。 潘小安带领一千铁骑兵，陈列在微山草滩东边。 呼延灼带领三千骑兵，陈列在微山草滩西边。 两军对垒，潘小安的气势就弱了三分。 呼延灼的骑兵，人马皆穿着铁甲，在昏黄的日头下，闪着寒光。 “将军，这潘小安是真不知道死活。你看他连步兵都没有带。” 韩韬观察仔细，他也搞不懂潘小安这近乎送死的打法。 潘小安拍马向前，王大福和刘强左右跟随。 这二人时刻观察着梁山军，唯恐那边飞来冷箭。 “在下大宋定远将军潘小安，特来与呼延将军一战。” 呼延灼也是打马上前，“在下乃是商朝大将军呼延灼。特来赴约。” 潘小安用腿一碰黑枣马，黑枣马便由慢到快的奔跑起来。 “呼延将军可敢与我一战？” 呼延灼也是双腿碰马，他胯下的乌骓马也慢慢奔跑起来。 潘小安抽出玄铁锏，呼延灼抽出双鞭。 潘小安的玄铁锏乃是凤凰郡张铁匠打造，长短适中，轻重适宜。 呼延灼的双鞭名为水磨八棱钢鞭，又名雌雄虎眼鞭。鞭如猛虎，下手无情。 潘小安的黑枣马爱逞能，呼延灼的乌骓马号英雄。 两马交错声嘶鸣，短兵相见显威风。 潘小安的玄铁锏重重砸在呼延灼的雄虎鞭上。呼延灼又用雌虎鞭向潘小安袭来。 “呵呵，难怪要用双鞭，这左右开弓的确让人难以抵挡。” 好在潘小安研习玄铁锏日久，招数已进化境。 他急忙挥锏抵抗，这马错身之计，便已经对抗了三个回合。 韩韬见呼延灼占了上风，便吆喝起来。 刘强也不甘示弱，大声喊道：“将军加油。” 两边喊声震天，潘小安又打马回转，和呼延灼战斗在一起。 这次两人控制马速，双方交战五个回合。 呼延灼个子高大，兵器又长，占据优势。 潘小安吃了兵器的亏，好在他的身法灵活。 如此打马三圈，潘小安略显不敌，拍马便走。 呼延灼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他一边向潘小安追来，一边大喊进攻。 韩韬他们让开一线，隐藏在他们身后的连环马便浩浩荡荡向潘小安这边杀来。 万马奔腾，地动山摇。 “哪里跑？”呼延灼打出一枚飞镖，正中潘小安后背。 潘小安口吐一口鲜血，趴在马上摇摇欲坠。 “哈哈…”呼延灼大笑。 “我早知道你武艺不高，没想到这般差劲！” 潘小安的黑枣马，没有向阵地跑，而是转道向北跑去。 王大福等人策马跟随，着急去解救。 王大福等人一走，廖望领着骑兵就往后跑。 刚刚还有点气势的铁骑兵，此刻乱做了一锅粥，可笑至极。 呼延灼与宋庭开战以来，这种景象看的多了，不足为奇。 他带着几个亲卫向潘小安追去，比起这千余骑铁骑兵，抓住潘小安的价值更大。 韩韬和王玘，则催促着连环马向廖望他们进攻。 不一会，连环马就攻入到潘小安的阵地。 但连环马身上沉重，跑不过廖望这些只有马鞍的马。 等他们追到潘小安的营地，才猛然警觉大事不好。 这营地扎的太过儿戏。那些骑兵又跑的太过分散。 “不好”韩韬率先警觉，“快撤，有埋伏” 韩韬久经沙场，对于危险的感知，还是极为敏感。 凌波早已经架好了火炮。 这个火炮很简单，就是一个单炮管。 这火炮说不上威力有多大，但炸倒一匹马绰绰有余。 最主要的是，这炮轻便，好运输，发射安全，射程远。 一阵阵轰鸣声，在连环马中响起。 这些马用铁链两两相连，一匹马倒下，另一匹马也不能行走。 “快解开铁链”韩韬大喊。 但仓促间，想要解开铁链，谈何容易？ 呼延灼向北追赶潘小安。潘小安趴在马上，任由黑枣马狂奔。 呼延灼的乌骓马快，但也没有快过骄傲的黑枣马。 “潘小安，有本事你不要逃！” 第297章 宜将剩勇追穷寇 呼延灼没有追上潘小安，就被身后的响声惊动。 这一声接一声的爆炸，令呼延灼大惊失色。 呼延灼对这个声音可是太熟了。当初他就是用凌振的火炮，把宋江炸的人仰马翻。 呼延灼自然知道火炮的威力。 他勒住马匹，陷入到两难的境地。 一边是受了伤的定远将军潘小安，抓到他必然天下震动。 一边是自己的心血，三千骑兵。若是丢失了连环马，他的战力必然大打折扣。 权衡利弊，呼延灼还是决定追击潘小安。 他知道，火炮只能维持很短的时间，在这时代，火药是很难研制出来的。 潘小安和呼延灼的思路不一样，火炮除了用来杀敌，最主要的作用就是威慑。 尤其是对于战马来说，火炮的炸裂声，是它们很难抵抗的攻击。 潘小安趴在黑枣马上装死，但他时刻关注着身后的呼延灼。 此刻见他犹豫，潘小安便悄悄调转马头，向回跑。 呼延灼见到潘小安的战马回撤，顿时欣喜。 “不管怎样，只要抓住潘小安，今日之战，就算没败。” 潘小安重重磕了一下黑枣马，黑枣马会意。它更加快速的奔跑。 五百米…三百米…一百米，潘小安猛然打出两记飞石。 呼延灼看见潘小安起身，顿时一愣。等他反应过来，飞石已到面前。 呼延灼来不及挥动双鞭，只能低头躲避。 呼呼两声过后，呼延灼才敢挺直身子。哪曾想，潘小安还有第三粒飞石。 呼延灼再想矮身，已然不可能。他只好伸出胳膊挡住面门。 一阵巨疼从胳膊上传来，呼延灼丢下手里的雄虎鞭，他不敢恋战，向成武县跑去。 呼延灼身后的护卫，早和王大福，刘强战斗在一起。 潘小安回返，依旧是飞石开道。这是他熟得不能再熟的绝技，堪比弓箭。 转眼间，这些侍卫就被潘小安打倒三个。其他几人见势不好，急忙脱离战场，随着呼延灼逃跑。 “小安叔，你没事吧？”王大福问。 “没事，大福。咱们去主战场上看一看。” 微山草滩东边的大营，已经被火炮轰炸的一片狼藉。 连环马在战火里嘶鸣。 “大人，咱们打胜了。”廖望高兴的报告。 这三千连坏马，死伤过半，剩下千余匹战马，也被炮火吓得蔫头耷脑。 “廖望，你带人打扫一下战场。” 凌波从山坡上跑下来，“大人，你服不服？” 这人情商确实有些低。 “大胆，你怎么敢如此对大人说话！”刘强怒目圆睁。 凌波也知道自己有点得意忘形。 “大人，凌波不是这个意思。我是…” “凌波，你不要理会这些繁文缛节。只要有我在一天，便不会因为你的言语，怪罪于你。 你刚刚问我服不服？我来告诉你，我只服你一点点。 等明日你要是能帮我破了成武县，那我才算服你一大半。” 凌波高兴的大喊，“大人英明。明日我必让你服我一大半。” 呼延灼退回成武县，他看着身后寥寥几人，不由得悲伤。 “大人，你的手臂没事吧？”韩韬对呼延灼倒是忠心耿耿。 “韩韬，些许外伤，不值一提。三千连环马转眼间就丧失殆尽，我实痛之。” 韩韬也流下几滴泪。 “大人，王玘也牺牲了。” “哎呦，真是痛煞我也。”呼延灼捶胸顿足。 “韩韬，你速去单县，曹县通知，让他们小心布防，没有我的命令，不可私自出城交战。” 韩韬走后，呼延灼摸着肿胀的胳膊，“潘小安，我必杀你。” 但潘小安根本就不会给呼延灼这个机会。 当夜，潘小安就带着王大福，凌波来偷城。 “大人，现在有这么个问题。谁去把火药包安放在城门下呢？” “大人，让我去吧。”陈英武自告奋勇。 潘小安看着陈英武，脸色决绝，丝毫没有害怕的样子，说道： “陈英武，你果然是个好汉子。现在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大人，请问？” “前面这条护城河，水面宽，河岸高，你能越过去吗？” “小人自幼熟悉水性，这条河流，小人简单就能游过去。 至于小小的河岸，小人便是不用手都能爬上去。” “哈哈，你倒是说的轻松。我暂且信你一回。” “还有敢去的吗？” 陈英武拦道：“大人，无需在找别人。我们苍山山寨的兄弟足够用。” 潘小安看向陈英武神后，那几个人跃跃欲试。 “陈英武，我来教你。你仔细听好了。 这火药在羊皮包里，你到了城门口之后，拉出这条引线，用火点燃之后，就赶快找地方躲避起来。 这里有个火折子，你只需要按下这个开关，它自然会打出火来。” 潘小安说着话，用衣服遮挡，给陈英武演示了一遍。 陈英武试了一下，这火折子好用的很。这火焰旺盛，风吹不灭。 “去吧，保护好自己。” 陈英武领着五个兄弟，拉着六个火药包，悄悄下了护城河。 潘小安拿出夜视望远镜，这望远镜是他弓弩上的瞄准镜。 望远镜虽然不大，但看的极远，极为清晰。 陈英武几人动作特别麻利，只小半个时辰，就摸到了城门口。 城门上的兵丁，昏昏欲睡。白日里的一场败仗，也让这些士兵垂头丧气。 陈英武摸到城门下，他把火药包依次摆在城门口。 “兄弟们，快闪开。”陈英武按下打火机，点燃了引线。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木制的大城门瞬间被炸的粉碎。 火光声中，潘小安带人就冲进了成武县。 “大人，不好了。朝廷的兵攻进来了。” 呼延灼那还用别人禀报。他根本就没有睡。 想起白日里被人算计，他就气不打一处。 早知道，他也用炮轰好了。 这次来曹州，呼延灼可是把轰天雷凌振也带来了。 凌振的轰天炮，威力更加巨大。用来攻城，守城都是极好。 可惜啊，自己一时大意，着了这少年的道。 此刻，他听见轰隆声，便知道潘小安来攻城了。 “拿我披挂，我要与这贼子，决一死战。” 第298章 大业未成先争功 “大人，咱们还是快从后城门逃跑吧。朝廷里不知来了多少兵马？” 呼延灼看着成武县到处燃烧的战火，不由叹息一声。 潘小安带人杀进城池。 “陈英武，你带人守住城门。” “刘强，你带人杀上城楼。抢夺轰天炮。” “廖望，你带人去控制粮仓，银库。” “王大哥，你随我一起杀入县城。” 成武县里的人马并不多。除了被潘小安歼灭的那三千连环马，便只有万余梁山兵。 其他的士兵，则是成武县投降的厢军和兵勇。 潘小安怕这些人拼死抵抗，便命人喊话：“凡是大宋官兵，投降者免罪。杀敌者有功。” 这些投降之人，放下了心理负担，便开始倒戈。 战斗持续了有一个时辰。打斗声渐渐趋于平静。 潘小安来到成武县衙，呼延灼早已逃跑的没有踪影。 “报，城门上的贼兵已经肃清。 “报，粮库，银库已经全部掌握。” “报…” 等到天明，成武县的百姓起床之后，城头上的旗子又换成了“宋” 潘小安让廖望派出骑兵，在县城里喊话。 大宋定远将军潘小安告： 凡我成武县子弟，皆为大宋良善。不与贼同，忠诚爱国。 你我皆是同胞，不用恐慌，不用害怕。我等宋兵，不会滋扰乡亲。 若有发现士兵横行街面，为非作歹者，即可来县衙相告。 潘小安又组织人手，扑灭明火，修缮城门。 “大人，这些轰天炮都是完好无损的，用来守城可是利器。” 凌波对这些火炮很感兴趣。没想到这梁山上也有能人。 只是不知道这些炮，是谁做的？但看这手艺，倒是有点像我凌家的手艺。 “兄弟，救我。” 凌波听这声音耳熟，回头一看，可不正是自己的族兄凌振吗？ “兄长，你怎么会在这里？” 刘强对凌波说，“这就是梁山的火炮手，轰天雷凌振。” “大人，这人藏在投降的士兵里，还想蒙混过关，实在可恶。” 潘小安冷哼，“如此奸滑之徒，还不拉下去斩了。” 凌振被吓的尿了裤子。 “好兄弟，快救救我。” 凌波便向潘小安求情。 “我家哥哥手艺精湛，对于火炮研究特有心得，还请大人留他一条性命。” 凌波给凌振使眼色，凌振磕头如捣蒜。 “小人愿意归顺大人。为大人尽心尽力研制火炮。” 潘小安这才勉强答应。 凌振确实是个人才。童贯若不是遇见他，哪能败的如此凄惨。 潘小安征集百姓修缮城墙，凡事来干活者，不分男女老幼，管一顿午饭，还有一斤粮食，三文铜钱。 成武县的百姓都涌到了城门口，潘小安又从这里面挑选了一百个年轻力壮者，补充到军队里。 呼延灼从北城门逃跑。他一路逃到曹州府。 那里还有他的三万大军。 潘小安占领成武县，掐住了梁山兵从曹州出兵汴梁的咽喉。 现在他要做的是，赶在梁山大军来之前，消灭单县，曹县的两股贼兵。 单县守兵为宣赞。 他昨日刚听到呼延灼丢失了连环马，这才短短一夜，又丢失了成武县。 “呼延将军怎么如此不堪一击？” 宣赞原是郡王府驸马，因为生的丑陋，令郡主心情郁闷，郁结而死。 他怕潘小安故技重施，夜晚奔袭，便命令全体士兵好生戒备。 潘小安打下成武县，自然要乘胜追击。只有打下单县，曹县，解除了汴梁危机，此战才算是圆满。 汴梁皇宫。 徽宗皇帝坐在龙椅上哈哈大笑，“果然是朕的白虎郎，出手就是不凡。” “童爱卿，现如今潘小安已经打下成武县，咱们是不是可以出兵单县，给他来个内外夹击了？” 童贯正想一雪前耻。 “陛下英明。臣愿意自带一军，与定远将军共同作战。” “好，好啊。如此朕则高枕无忧矣。” 十月末，童贯大军抵达单县。他开始对单县发起猛烈攻击。 潘小安则派出廖望，陈英武从北门进攻。 攻城这件事最难的有两点，一是打不开城门，一是攻不上城头。 城门和城头，只要被攻破一路，里面的守兵就会变得极为恐慌。 童贯在南门让人架起云梯强攻。宣赞手持钢刀在城楼上奋勇杀敌。 但这时北城门的一声巨响，彻底震碎了宣赞的守梦。 两边作战，以他区区万把人，简直如同痴人说梦。 宣赞眼见不敌，只能带兵杀出重围，向曹县逃去。 童贯为了争功，率先进入单县。 潘小安则守在城外，没有进城。 “定远将军，别来无恙。”童贯格外热情。 “童太尉，别来安好。” 潘大嫚就守在童贯身边。 这个童贯确实与别人喜好不同。当初他一心想要潘大嫚，做他的护卫。 潘小安以为童贯只是说说。 没想到，童贯对潘大嫚如此重视。不但给她在汴梁置办了房产。 童贯走到哪里，还都带着她。 用童贯的话说，“女人有时比男人更忠诚。” 潘大嫚看着潘小安，眼里满是柔情。 “小安大人” “大嫚，你现在越来越漂亮了。” 潘大嫚羞红了脸。童贯却认可的点点头，“定远将军眼光果然非他人能及。” “太尉，咱们要乘胜追击吗？” “不急，我想跟你讨论一下成武县的事情。” 潘小安早就想好了对策。 “既然太尉来了，这曹州之地自然由太尉接手。 现如今我们东夷府，也是四处告急，我想回去看看。” 童贯心领神会。 “定远将军辛苦。等我剿灭曹县之贼，就会挥兵北上，不知道定远将军如何用兵？” “我从东夷府用兵，由东北向西南围剿，太尉以为如何？” 童太尉哈哈大笑，“正合老夫心意。我大军从西南往梁山去。 定远将军从东北往梁山去。明年夏天，咱们在梁山泊会师，如何？” “如何？如何？如何你个头。你要是有本领全部剿灭啊！” 潘小安暗戳戳的想。 “好，就按太尉说的办。只是我这些士兵千里而来？” “每人三两银子，不能再多。” 第299章 寒风乍起屋里春 潘小安带队离开了曹州成武县。 童贯率军随之进行了接管。 他看着城门上的火炮，恨恨的说：“这次我也要给梁山贼人，来个火炮轰击。” 听到成武县的统帅又换成了童贯。呼延灼狂喜。 “这可真是天助我梁山矣。” 接连在潘小安手里吃过两次亏，呼延灼被打的有点不自信。 他派人通知东路军杨志，让他们小心防范，潘小安又回去了。 杨志此时也遇到了大麻烦。 他以为自己还会像上次一样，有那么多山贼追随。 这次不但没有人投奔他，反而各村的堡垒都抵抗激烈。 杨志郁闷。他破了村寨，抓了里正才明白。 潘小安下的剿匪安民令有多歹毒。 剿匪安民令里有这样规定： 百姓家里有战死沙场的勇士，由府衙一次性补给相应土地。这些土地免税十年。 剿匪安民令下达之前，凡是投降叛敌者，不追究个人与家人罪责。 剿匪安民令下达之后，再有投降叛敌者，依法严惩，收回土地田亩。 早先跟着杨志叛乱的东夷府村民，没有得到好处，反而惹了一身骚。 得亏府尹潘小安大人，不予追究。这些人发了狠，等杨志再来时，必然给他迎头痛击。 他们在杨志军中待过，知道杨志军的一些虚实。 杨志猛则猛矣，却不懂松弛有度。他做起事来，总是急头白脸，还喜迁怒他人。 潘小安根据他这个性格，又下了一纸投诚令。 凡是杨志军中前来投诚者，皆给予土地房屋奖励，对他们一视同仁。 很多征战累的士兵，心眼便活泛起来。 起先三五个人逃跑，后来三五十个逃跑。 杨志派人追杀一批，可又逃跑一批。弄的军心涣散，没有丝毫战力。 杨志看着冬月已至，再想攻下东夷府，无异痴人说梦，他便只能带着剩下的五六千人，返回到临城北。 潘小安回到东夷府之后，兑现诺言。 那些投诚来的士兵，潘小安皆给了他们土地。 为了防止里面混有奸细，潘小安把他们分散安置。 这片土地太大，人口太少。这是一场争夺人员的战争。 老话说的好，“存地失人，人地两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得。” 什么时候，人都是第一位的。 冬月至，白雪飘。 兵器都冷的拿不住。征战了一年的齐鲁大地，终于进入到了短暂的平静期里。 张廷杰派陈修武送来三万件羊皮袄。 这些羊皮袄，都是他用情报，从女真人和契丹人手里交换得来。 张廷杰对于卧底隐藏，打探情报，游走在敌对双方之间，极为擅长。 他好似天生就能吃这碗饭。 陈修武比起春日里走时，又长高长壮了许多。 “小安哥”他现在开始变得沉默，更像个男子汉。 “去过后衙了吗？” “我去见了月如姐。张二叔有给她带的礼物。” “晚上在府里吃饭吧？” 陈修武挠挠头，“采薇姐已经做好了饭菜。” “嗯，那你就快点回去吧！别让她等的太久。” 马采薇接到潘小安的撤离信息，她随同许胜王利一起来的东夷府。 潘小安只在他们来时，见过一面。 平日里都是张月如，在与她们交往。 看着陈修武离开，潘小安忍不住感叹，“时间真是个让人难以琢磨的东西。 它能让少年变得成熟有担当，它又能让壮士变得虚弱，空嗟叹。” 潘小安命人，把这三万件羊皮袄全部分发给士兵。 有了这厚厚的羊皮袄，东夷府的冬天，将不再那么难熬。 “官人，你回来了？” 张月如看见潘小安格外高兴。她一边给潘小安扫雪，一边对他说： “下午时候，陈修武来过。他现在都长成了男子汉。 再过两年该给他说个媳妇了。” 潘小安、摸摸张月如的脸。“这么热心给别人说媒呢？” 张月如微笑，“是啊。我可是说成了好几对呐！” 火炉上炖着白豆腐，屋子里温暖如春。 “官人，二嫚被你叫去哪里了？” “大嫚有礼物给到老潘头和她们姐妹。我让二嫚去接收了。 她现在应该已经回了东潘村。” “官人，不是我说你。你就不该把大嫚留在汴梁。 她一个女孩子，独身在外，多危险。” 潘小安拿出一个木盒，“这是大嫚让我送给你的，你自己看看吧。” “呀，还有我的礼物。大嫚可真有心。” 木盒里是一支凤钗，这凤尾流苏就像真的羽毛。 “真漂亮。大嫚可真会选礼物。只是这个礼物也太贵重了吧？” 张月如又有点不敢收。 “来，我给你戴上。别人给的咱们不要，大嫚给的还是要收下。 要不然，她会生气。这就是大嫚留在汴梁的意义。” 张月如听懂了潘小安的话，她也理解了大嫚的心意。 “官人，你给我戴上。以后每天，我都戴着它，直到大嫚回来那天。” 潘小安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近距离，看过张月如。 张月如比以前胖了，也成熟了。 “官人，干嘛这样看着我？” 张月如害羞的低下头。 她的心里也殷殷期待。这份欲拒还迎的样子，让潘小安彻底沦陷。 他弯腰抱起张月如。 “官人，还是先吃饭吧。锅里还滚着豆腐呢…” 不晓得过了多久，张月如摸着潘小安的脸。 “官人，豆腐吃不成了。” 潘小安在张月如的怀里拱了拱。“那就不吃了，反正我现在不想吃豆腐。” “那你想吃什么？”张月如爱恋的看着这头饿虎。 “嗯，就是想吃你…” 第二天，潘小安便又离开了府衙。 趁着黄海还没有结冻，他要千里奔袭。 张月如慵懒的躺在床上，不想起来。她脑海里总是在想着潘小安。 “夫人，你起来了吗？”二嫚早早返回府衙。 她看见炉子旁烧糊的铁锅，里面的豆腐都成了焦炭。 “夫人，你病了吗？怎么连锅都烧坏了。” 张月如害羞的藏进被子里。 “二嫚，我给你放一天假。今天不要再来打扰我。” 二嫚端着锅走出屋子，“夫人，你先歇着，一会我给你送饭来。” 第300章 大雪纷纷火炮鸣 海船一路北上。 靠着人工划桨，终归是慢了一些。 但因为有了杨帆设计的旋转风帆，海船借助风力，推动船只前进，大大加快了海船的速度。 “科技改变生活，科技改变动力！” 登州蓬莱小竹岛，刘成功已经在此建好了基地。 潘小安带领二千人马，奔袭登州府。 登州府的守军是地煞星黄信。他是霹雳火秦明的徒弟。 原是青州府兵马都监。现任伪商朝登州府都督。 黄信相貌堂堂，为人机警。他腰挎丧门剑，带着亲卫寻城。 登州靠近渤海，天气冷的更是不像话。每有大雪，都是连下几日，雪深没过腿弯。 “定远将军，这雪太大。冒雪行军，恐怕有危险。” 刘成功不想潘小安冒险，“若是大人执意拿下登州府，小人愿意领兵前去攻城。” 潘小安拍拍刘成功的肩膀，“术业有专攻，你只要帮我看好战船就行。 攻城掠地，还是要看我们的。” 刘成功没有反驳。这是他对主将的尊重。 “有体弱者，胆怯者，皆可留下。等开始行军之后，我不希望见到一个人掉队。” 潘小安看着这二千人，没有一个退缩的，不由欣慰。 “打仗就是这么点事情。不管你如何诡计多端，也无非就是你死我活。 狭路相逢勇者胜，在靠着刀枪互搏的时候，谁的胆子大，谁的勇气足，谁就能存活下来。” 鼓完劲，潘小安一指登州府，破城之后，每人一亩山坡地。 这两千人不由得兴奋起来。 这山坡地，若是在别处，估计士兵们也不会稀罕。 但在东夷府，这山坡地也被称为香饽饽。 山坡地上的花生和地瓜，每年都有大丰收。并且产量不比良田上的产量低。 尤其是地瓜，反而比好田里的地瓜收的更多，长的更好。 在东夷府，这样一亩山坡地也需要二十两银子。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潘小安一马当先，率先冲了出去。 登州府乃是千年古城。这里的城墙高而厚。 但潘小安有大杀器。对付城门，他们还是有办法的。 他们穿着羊皮袄，在漫天飞雪里行走。每个士兵的口袋里，都有潘小安秘制的糖豆子。 糖豆子是用炒好的黄豆，花生糅合了甘蔗糖制成。 吃上一小块，就能让身体充满力量，抵住寒冷。 等到了登州城下，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黄信刚刚巡完城。他的右眼皮总是跳。 正所谓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黄信用麦积黏在眼皮上，这让他看起来有几分滑稽。 “大毛，可有什么异常？” 黄大毛是黄信的宗族里的侄子，无父无母，一直跟着黄信厮混。 “都督，这冰天雪地屁也没有。莫说海上正在结冰。 便是不结冰，这北风吹的眼都睁不开，哪个有力气能划动船？” 黄信眯着眼睛，看向北方。 这纷纷扰扰的雪花，实在让人提不起精神。 “大毛，不可以懈怠。要时刻关注城外。” “是，都督” 潘小安他们这时，已经摸了过来。他拿出望远镜，把城门上的情况，看的一清二楚。 城门上有五人把守，他们都穿着厚重的羊皮袄。 其他人估计都躲在门洞里。 这么冷的天，如果不在门洞里烤火，只要一个时辰，人就能被冻死。 这些守城之人也聪明，他们趁着冬季天冷，早已用水把城墙，泼上了一层厚厚的冰。 有了这层冰，云梯没处着力，人要想攀爬上去，更是痴心妄想。 “你们之中，谁的攀爬手艺最高？” 吴三刀说：“大人，我会轻功，我可以。” 陈英武说：“大人，我爬山练出来的，我可以。” 王大福说：“小安叔，我也可以。” 刘强不愿意落在王大福身后，“我也可以。” 潘小安点点头，“好，就咱们五人。一会我先爬上去，干掉那几个守卫，你们随后跟来。 大福，三刀，你们随我掩杀。英武，强子你们两个负责投火药包。 潘小安又选了五个腿脚快的，拿着火药包跟随。 其余众人，时刻准备待命，冲入翁城。 潘小安几人，在雪地里奔跑迅捷。不一会就溜到墙根下。 潘小安摸出几根铁錾，他指了指城墙。 众人会意。 潘小安助跑两步，一跃丈高，他把铁錾子往墙上用力一插，那錾子就牢牢插在冰上。 吴三刀，陈英武，刘强几人都看的呆了。 “这大人也太厉害了吧。” 潘小安也激发了几人的好胜心。 “大福哥，你快跟上。” 王大福不敢耽搁时间。他踩着潘小安插的錾子，爬的也是极为迅速。 其他几人再次面面相觑。 这两人是什么情况？平日里看起来也没有这么厉害啊。 吴三刀不想落后，他深吸一口气，也随着跟上。 这城墙有三丈多高。 潘小安几个起落，便到达城墙上。 “黄都督今日也不知道怎么了，一连来查了三次城。 就这样的鬼天气，谁会来偷城。不用咱们动手，老天爷就收了他们。” “孬三，你嘟嘟囔囔说什么呢？你们有没有听到“当当当”的声音？” “大毛哥，你说的当当当，是什么？” “当当当”就是only友，给我上西天。 潘小安站在城墙上，威风凛凛。 这五个守将还想敲锣报信。潘小安打出飞石，这几人连嗯都没嗯就去了西天。 这时，其他四人也爬了上来。 潘小安几人守着楼梯，陈英武和刘强正在往墙上拉火药包。 等火药包拉上来之后，陈英武剪短引线，用打火机点燃，然后把火药包扔进了门洞。 自从在曹州用火药破门之后，陈英武就喜欢上了当炮手。 他把火药包扔下去之后，就给潘小安几人打手势，让他们找掩体。 “轰隆”一声震天响。在这下着雪的夜晚，就像惊雷一样。 黄信刚刚回府，就听见了响声。 “是打雷了吗？”黄信问亲兵。 这几人也很茫然。这冬天打雷，可不是吉兆啊。 正当他们疑惑时，又接连传来几声轰鸣。 “不好，有人来偷城。”黄信大叫。 他拿起丧门剑，就朝北城门赶去。 第301章 奇袭登州复失地 此时的北门，城门已经被打开。 藏在城门洞里的梁山士兵，早已被火炮消灭。 潘小安他们再接再厉，又打开了翁城。这两千士兵，如下山的猛虎，疯狂的向内城冲去。 驻扎在登州府衙的梁山军，听到北门告急，也赶忙披甲上马。 但奈何盔甲寒冷，不得穿。白雪深厚，马不行。 冷冰冰的兵器，手不能握。而穿着单薄的士兵，更是很多人已经得了风寒。 来到雪地里，还没有开始战斗，就在寒风中打起摆子。 反观潘小安这边，士兵穿着羊皮袄，手上戴着各式各样的皮革手套。 而前面这一百弓弩手，使用的都是最新的弓弩，狙杀敌兵异常凶猛。 为了冬季作战，潘小安从秋粮种地以后，就开始组织东夷府的小妇人们做准备。 她们可以从府衙领取，缝制手套和鞋子的手工活。 这手工活，很受东夷府小妇人们欢迎。在家里不出屋子，就能把银钱赚了。 经济地位，决定家庭地位。 东夷府的小妇人们，现在牛气的很。 很多身子羸弱，不能外出务工的男人，也会悄悄在家里，跟着媳妇学做鞋。 但这些男人，多数都沾着点软弱，愚笨。也因此会被自己的婆娘呵斥。 不管男女，一旦尝到主政家庭的滋味，都会变得威严起来。 但不管怎么说，东夷府在制鞋和制手套的工艺上，已经有了很大的发展。 潘小安只等着这次战争结束，就开设制鞋工业。 他想着那省力的脚踩缝纫机，也应该可以登场了。 有了这些充足的准备，潘小安的军队变得强大。 尤其在雪地里作战的时候。 当一群群梁山士兵，倒在弓弩密集发射下后，这群没有棉衣遮体，没有食物御冬的士兵，终于开始溃散，开始投降。 所谓兵败如山倒，大体就是这个意思。 黄信带着亲卫兵赶到内城，正好撞见潘小安。 “前方来将，报上名来。我镇三山不斩无名之辈。” 王大福在旁边大声吆喝：“大宋定远将军，钦赐白虎郎潘小安是也。” 黄信咯噔一下，“定远将军不是回了东夷府吗？怎么跑到登州来了。 这白虎郎的名号，和我相克。猛虎下山，这是要把我下了吗？难怪今日眼皮一直在跳。” 黄信抽出丧门剑，双手持剑向潘小安攻来。 黄信武艺高强，尤其在剑道上，有着极深的研究。 他一把长剑挥舞，剑光重重，虚虚实实让人难以琢磨。 若不是潘小安学过光明十二式，还真的很难抵挡。 王大福在旁边掠战，唯恐潘小安有半点闪失。 黄信与潘小安战斗，打的地上天上雪花纷飞，看不清人影。 突然，黄信脚下一滑，丧门剑插在地上拔不出来。 “我命休矣”黄信暗叹。 但潘小安并没有着急出手，一直等黄信拔出丧门剑，重新站好。 “你为何不趁机进攻？”黄信疑惑。 “呵呵，正大光明就能打败你，干嘛要趁人之危？ 你也曾是朝廷一员，现在屈身投贼又得到了什么好处？” 黄信一愣。 “当初他投奔梁山，乃是自己的师父秦明蛊惑。他本心上并不想如此。”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那也得看师父行不行的正，一味盲从实不可取。 现在你们梁山军败局已定。我给你一个机会重振旗鼓。 你带着愿意跟随你的士兵走吧。来日在战场上，我必不饶你。” 黄信愣在原地。凭着真打实斗，自己并不能打败眼前的将军。 他看了看那些投降的手下，不由气闷。可让他投降，又十分不情愿。 “将军雅量，黄信承你此情。来日战场之上，我也放你一回。” 他转身就走，也没好意思招呼降兵。 潘小安对那些投降的士兵说：“梁山兵可以跟随你们黄将军离开。 如果想留下来，我会一视同仁。 登州府的士兵就别跟着走了，这里是你们的家乡。若是不想当兵，我会给你们分发土地。 前提是，以后不许在为非作歹，好好生活。” 这些士兵，被潘小安数落一顿，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扔下手里的武器，回营吧。我会派人接收你们，给你们送去粮食与药品。” 有一个士兵扔下兵器，就会有十个士兵。武器扔下一大堆，士兵们转头就往营地里走。 他们很奇怪，为什么朝廷兵不给自己捆上绳子。 潘小安运气大喊：“大家都是大宋子民，皆是手足兄弟。 手足相残不可取，凭白便宜了外族人。我会统计你们的所求，禀明皇帝。 只要不是离谱的要求，些许财物皆能如尔等所愿。” 这些士兵就高兴起来。他们也放下了心中的杂念。 “报，黄信将军已经出了南门。”斥候来报。 “吴三刀，你派人去守住南门。” 吴三刀领命而去。 一个年轻士兵，被冻昏在地。 潘小安赶忙上前掐住他的人中。年轻士兵这才缓慢苏醒过来。 潘小安脱下羊皮袄，给他披上。 少年张张皲裂的嘴唇，“小人韩武，谢将军救命之恩。” “韩武，这倒是个好名字。你只是得了风寒，休息几天就好了。给我们走吧。” 陈英武接管了北门。 刘强接管了梁山军营。王大福接管了县衙。 刘成功送来草药。潘小安命人架起铁锅，煮上羊汤，煮上柴胡。 “每人先喝上一碗柴胡，祛祛风寒，再喝上一碗羊汤，领上两张煎饼。 今日不能让你们放开吃，以防你们撑破肚皮。” 陈厨子来自苍山山寨，行军做饭，熬煮中药都是由他来做。 “柴胡有些苦，喝完之后，可以领一块糖，不许浪费。” 这些士兵，根本不用陈厨子提醒。 良药苦口利于病，这些士兵哪还不懂这个道理？ 很多士兵领到冰糖之后，并不舍得吃。他们只是用舌头轻轻舔一下，就又放回口袋。 大碗的羊肉汤里，还有肉块。两张煎饼硕大，沾着羊肉汤吃，真是无比美味。 登州府的富绅们，听说朝廷军来了。都赶忙推着食物，来犒劳军队。 他们只求这些朝廷军，能够安稳守城，不要为非作歹。 第302章 有钱没钱皆过年 登州府福翁毛太公，带着他的儿子毛仲义，前来求见。 这毛太公花白胡子，清瘦脸，一对眼睛有三白。怎么看都不是忠厚之人。 “定远将军，小老儿带了些许礼物，恭贺将军旗开得胜。” 这毛太公带的礼物，着实不少。有粮十石，猪羊若干。 “老太公有事求我吗？不妨说出来，我看看能不能为你办理？” 毛太公看向儿子。 毛仲义会意。 “定远将军，我家原是登州城外有名的大户，梁山贼人来之后，抢了我家大屋田亩。 我父亲想问问你，等赶跑贼匪之后，是否可以把院子，田地，再还给我们？” 潘小安这才知道，毛老汉来此为了什么？ 潘小安没有说话，他把眼看向刘强。 刘强这人，脸皮厚，不怕招惹是非。他出身在乡绅家，自然知道这些人心里想什么。 “老员外，你这话说的没道理。 我们兄弟出生入死，从敌人手里抢回来的东西，怎么可能都还给你们呢？” 刘强说话是有水平，这个“都”字，有了讨价还价的余地。 毛太公人老鬼精，他还能听不出刘强话里的意思嘛？ “田地尚且无所谓，只是那大屋乃是祖居…” 刘强看向潘小安，见他没有点头。知道这价码开的不够高。 “大屋，也是我们从山贼手里抢回的，哪个能轻易就归还。 谁知道里面有没有山贼窝藏的金银。” 这一下可说中了毛太公的心事。田地无所谓，大屋也无所谓。 唯有茅厕地底的几箱金银，才是毛太公的根本。 “不知道定远将军要几多金银？” 毛太公直接找潘小安谈判。 “我这些兄弟，冰天雪地前来，怎么也得给个十两八两的。 至于其他的吗，就是需要万八千件的棉衣。才不至于，让他们冷着身子守城不是？” 毛太公脸如死灰。 “都给你了，我不是白忙活吗？” 潘小安嘿嘿一笑，“老太公别伤心。你可以去问问别家，有没有大屋的。” 毛太公又见到了曙光。 “可以凑凑？” 潘小安点点头，“我要的不多也不少。棉衣一万件，银两两万两，粮食一万石，猪羊百头。 大屋都还给你们。不在册的土地，我们自己留下。 在册的土地，只要三成。你回去给他们说一说。” 每二十家拿这么一个名额。我只有十个名额。先到先得。这意思你懂了吧？” 毛太公和他儿子对望一眼。潘小安开的这个条件也不高： 唯有这棉衣难拿，其他一家只需千把两银子，百十石粮食，四五只猪羊，这也不是难事。 “定远将军，这棉衣？” “棉衣你们自己调配，这不容讨价还价。 凑够棉衣就要棉鞋，棉手套，棉帽子，只要凑齐这个数量就可以。” 毛太公自然懂得。这是要装备一万名士兵的量。 “定远将军，棉衣可有要求？” 潘小安一指刘强穿的羊皮袄，“我军中人人都穿这种羊皮袄。 你们照此办理就行。只许高于这个标准，不许低于这个标准。 想来你们也知道我的名声，我是皇帝陛下的白虎郎。 朝野里的幸进小人，你们不要在我的底线外，自做聪明。” 毛太公连忙道不敢。 “我给你们三天时间。若是连这点东西都拿不出的，也不配做登州大户。 你去给那些人说，我这人只认真金白银，不认字条，你告诉他们，少走门路来压我。” “不敢，不敢。我这就去办理。” 潘小安必须要让这些大户，匀出一些财富田亩出来。 若是不然，这登州府的贫困之家，如何过年？如何熬过这个春天？” 毛太公办事倒也麻利。他在登州府认识的人多，很快这些名额就分发出去。 潘小安给登州府府兵，以及投诚过来的士兵，全部换上了棉衣。 然后，潘小安又根据兵源，给了他们相应的粮饷。 登州本地兵丁，以田亩为主。东夷府兵，梁山降兵则给予银两。 饭食标准，早晚有粥，午食有肉。 这几项举措施行，很快就安定了登州府的局面。 潘小安派王大福出去查危房，找好房，安顿登州府流离失所的人。 给他们棉衣以御寒，粮食以裹腹。 告诉他们，等到开春之后，会给他们分发土地，以后好好生活。 虽是战时，登州府却开始活跃起来：商铺可以开门，百姓可以摆摊。 王大福，刘强每日交替班出去巡逻，以防有人闹事，有兵丁违反纪律，滋扰百姓。 黄信退出登州府，来到栖霞郡。这里是秦明将军的驻地。 “师父，徒儿没用，丢了登州府。”黄信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 秦明冷着脸，“休要做妇人啼哭。胜负乃是兵家常事。 定远将军潘小安不是易与之辈。前日曹州与东夷府皆有信来。 呼延灼与杨志，皆败在此人之手。 这潘小安冒着风雪，从东夷府乘坐海船千里奔袭，只这份胆量就非常人能及。 你被他打败，也不算冤。只等明年春日，咱们再去把城池夺回来就好。 你且给我仔细说说，你们是如何战败的…” 潘小安收复登州的消息，传到汴梁城。 徽宗皇帝拍着龙案叫好。 “李延啊，李延。你真是给朕找了一个好人才。 可叹童贯等人，一个曹县迟迟打不下来。还说这曹县守将会妖邪之术。 难道潘小安打败的这些人，都是纸糊的吗？” 徽宗皇帝盘算着如何嘉奖潘小安。 “陛下，内库里的银子，童贯大人出征时，已经发出去了。 咱们库里可没有银钱。” 徽宗皇帝叹息一声。“户部那边可有消息？” 李延刚要张嘴，又被徽宗皇帝打断。 “算了，他们不问朕要，朕就谢谢他们了。” 这时，有小太监来报，李延立刻变得眉开眼笑。 “你这老儿又笑什么？” 李延连忙说道：“陛下，东夷府潘大人，又派潘忠来送银子了。” “哦！”徽宗皇帝站起身来，“这次有多少？” 李延拿出礼单，“陛下，这是东夷府船舶运输商行给的分利。 潘大人把今年结余的二十万两银子，都送给了陛下。 他说马上就要到新年，陛下需要银子置办年货，用银钱的地方多。” “好，好啊！白虎郎真知我心啊！”徽宗皇帝高兴的说。 第303章 再得懿旨入汴梁 徽宗皇帝得了潘小安的银子，这个年节，日子将会好过很多。 潘小安现在已经是定远将军，梁山贼人没有剿灭，再给他封赏显然不合适。 徽宗皇帝这时想到了张月如。他记得自己答应过，让张月如来皇宫看烟火。 “李延，你去告诉刘安妃。让她下懿旨给潘小安的夫人，让她来汴梁过春节。” 张月如在十一月中旬，接到了刘安妃的懿旨。 潘张氏月如，温柔贤德，恪尽守礼，相夫有术，可称楷模。 为表其品性纯良，特赏赐四品恭人，进宫朝拜。 张月如接到这道懿旨有点懵。她看向身边的龙柔。 早在懿旨到达东夷府之前，张月如就让二嫚去把龙柔姑娘找来。 龙柔对张月如说，“月如姐，你接旨就好。等明日你准备妥当，我随你一起去汴梁。 张月如心里这才安定下来。早在春日，潘小安就给张月如说过： 今年冬日，徽宗皇帝要让你，去汴梁过春节。 张月如那时候，还半信半疑。此刻懿旨下达，由不得她不信。 传旨的太监，对张月如极为恭敬。这太监是李延的干儿子。 这些没皮没脸的腌臜货，竟然管张月如叫起婶娘。 “张恭人，我干爹李延是定远将军的兄长。按辈分，我该称呼你为一声婶娘。” 张月如脑袋很懵。 她哪里见过这种大太监。以前也有懿旨传来，但都是一些小太监。 “这如何使得？”张月如不敢接受这个称呼。 她让二嫚取了五百两银子，赏给传旨太监。这些小太监个个面露喜色。 刘安妃还给张月如赏赐了锦缎丝绸，金银首饰，以及一些化妆品。 最搞笑的就是香露和香皂。这本就是东夷府出产的，此刻反倒成了稀罕物。 张月如一面派人给潘小安送信，一面打点行装。 二嫚听到可以带她一起去汴梁，更是高兴的蹦了起来。 当然，这次去汴梁，也少不了王小颖。 王小颖看着张月如手里的凤旨，满眼皆是艳羡。 “月如姑姑，你去汴梁，可不可以带上我？” 张月如满心欢喜，这是她夫君潘小安给她挣的这份荣耀。 这份荣耀，越多人分享，她就越高兴。 “小颖，我当然要带上你。一会你回家去准备，三日之后咱们就出发。” 张月如拿出自己最好的衣服，不能给自己的夫君丢了脸面。 张月如还找龙柔学习入宫的礼仪。如何坐卧行走，如何请安施礼等等。 龙柔看着张月如幸福的模样，也被她感染。 “月如姐，不用这么麻烦。到时候我陪你一起进宫，谁也不敢欺负你。” 等到晚上，张月如又为该带什么礼物烦恼。 她在库房里查找。 黄海红珊瑚，东海水晶，辽东的珍珠，东夷府的养颜珍珠粉，玫瑰精油露等等。 送礼物确实让人头疼，既不能显得太奢华，太奢华俗气；又不能显得太寒酸，太寒酸丢人。 除了这些贵重物品，张月如还带有几样小零食： 鱿鱼丝，海苔卷，脱脂花生，以及地瓜干等等。 满满当当装了三大马车。再加上两架拉人的马车。 潘小安自己过的简朴，但对张月如却是极好。 宽敞的马车里，还放有暖炉，便是在冬季里行走，也不会觉得寒冷。 四个女人坐在马车里打麻将，龙柔撅着嘴，心情有点不美观。 张月如，二嫚，王小颖平日里也好玩麻将。她们三个配合默契。 都不需要作弊，只通过听牌，就能看出对方胡什么？ 龙柔来东夷府这一年，也喜欢上打麻将，但她属于又菜又爱玩的那一类。 “胡”张月如都胡的有点不好意思。她今日的手气，实在有点太好。 “月如姐，你就不能等一等。我都听牌了。” 马车突然停下，龙柔机警，把麻将一扔，做好了战斗准备。 “小吉，外面怎么了？” 潘吉回道：“月如嫂嫂，外面流民太多，他们挡住了咱们的去路。” 张月如掀开车帘，走出马车。 马车外，满是逃荒的人。他们拖家带口，破衣烂衫。 “求求好心人，给我们一口饭吃吧。” 张月如看不得这种场面。 “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领头一个中年人，他拱拱手，对张月如说： “我等要去东夷府，但实在饥寒交迫，还请好心的夫人，给我们一些吃食。” 张月如叹息。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曹州”中年人回答。 “曹州？”张月如疑惑。“曹州不是已经被朝廷收复，百姓皆分得土地吗？” 中年人红了眼眶，“早在冬月之前，定远将军在时，我们的日子自然过的下去。 可是童太尉到达曹州之后，说我们资敌，助贼。强征劳役，摊派杂税。 没奈何，我们只能逃往东夷府，寻求定远将军庇护。” 张月如很感动，自己的男人会有这么大声望。 同时，她又很担心。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潘吉，给他们一袋白米，两袋煎饼。再拿一百两银子给他们。” “你们吃饱喝足，继续往东走。到了东夷府之后，自会有人安置你们。 只要你们肯出力气，就一定能过上好日子。” 中年男人拱手感谢。他一挥手，这群百姓才把路给放开。 潘吉把张月如交代的东西，给了那中年男人。 “省着点用。对你身后的这些人好些。” 中年男人忙道：“一定，一定。” 经过这个小插曲，张月如没有了打麻将的兴致。 出了东夷府，越往外走，看到的风景越不堪。 张月如突然明白了潘小安的叹息。突然理解了他的那些喃喃自语。 “太苦了，月如你知道吗？太苦了…” 张月如流下眼泪。为自己拼搏的夫君，为了这些流离失所… 十二月初八，张月如到达汴梁。眼前陡然转变的景色，像是两个世界。 汴梁城内，早已披红挂彩。 穿着锦绣华衣的乡绅富户，在汴河岸边赏雪。 潘忠得知张月如要来汴梁之后，就一直等待。 他在月安客栈，为张月如她们准备好了客房。 这月安客栈，就是东夷府在汴梁的据点。 这是东夷货运商行的新产业。 第304章 月如名动汴梁城 在大宋境内开满客栈，商行与货仓。这是潘小安布局快速物流的重要一环。 大宋北部由张廷杰负责，中部则由潘忠负责。 而大宋南部，长江以南的地区，那里还是潘小安触碰不到的地方。 “小忠，辛苦你了。事事都给我们安排的如此周到。” 潘忠忙道不敢。 “月如姐，你在这里安心住就好。这是咱们自己的产业。” “啊？”张月如有些吃惊。 “小忠，你们可真厉害。在汴梁都能做生意。” “月如姐，这都是小安哥的功劳。” 张月如摇摇头，“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篱笆三个桩。 没有你们帮忙，小安便是再厉害，也做不出这许多事。” 潘忠心里温暖。“月如姐，你先休息。等会饭菜便会给你们送来。” 潘忠不敢在院里多待。礼教大防严格的大宋，说上这些话，已经让潘忠汗流浃背。 龙柔来向张月如请假。她要回家看看。 张月如拿出一小盒珍珠，递给龙柔。 “龙柔妹子，你一直保护小安和我，这些珍珠给你带上。” 龙柔也不推辞。她知道张月如不会作伪。 “月如姑姑，你怎么给龙柔姐那么多礼物？” 王小颖有点羡慕。 张月如笑了笑，“小颖，等你出嫁那天，我给你准备三大箱子。” 王小颖被张月如说的脸红，她抱着张月如的胳膊摇晃： “我才不要嫁人，我要永远陪着你。话说月如姑姑，你怎么待我这么好？” 张月如拧了拧王小颖的鼻子，“先不说咱两个关系要好。 只单单是你这可爱模样，我也会疼你。 再说，你哥哥大福对小安忠心耿耿，我这做婶娘的，能不待你们兄妹好吗？” “原来是这样。月如姑姑，我和哥哥这辈子，都赖上你和小安叔了。” 晚饭时，陈修文也来到月安客栈。 “月如姐”陈修文慌忙给张月如行礼。 “呀，是修文。” 张月如看着眼前这个高大帅气的少年，露出欣喜的表情。 “我正要让小忠去寻你，你自己就过来了。这年余未见，我家兄弟长的越加英俊倜傥。” 陈修文被张月如说的脸红。 “别傻站着，快坐下吃饭吧。”张月如招呼。 二嫚给陈修文拿来碗筷。 “来时，采薇和修武都嘱咐我，让我告诉你，来年科考一定要好好考。 我们都相信你能金榜题名。” 陈修文眼眶湿润。“还是家里人温暖，每个人都在惦念着他。” “谢谢月如姐，我一定会高中。” 他们说了一些闲话。说了潘小安，说了陈修武，说了马采薇，说了凤凰郡的老人，说了东夷府的新鲜事… 在潘小安府上，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用潘小安的话说：“世俗的樊笼，已经将人锁的够紧。 若是在家里还得不到轻松愉快，那还有什么趣味？” “夫人，该休息了。”二嫚倒是尽心尽责。 张月如看着二嫚，“二嫚你说汴梁好呢，还是东夷府好？” 二嫚想了想，“汴梁车水马龙，华夏大屋甚多，繁华是足够繁华。 可总是少了一点温情，少了一点人文关怀。” 张月如笑出声，“二嫚，你可真聪明，说的真好。” 二嫚红了脸，“夫人，你别打趣我。这些话可不是我说的，是小安大人说的。” 张月如点点头，“我想这些话也是出自他的口中。 二嫚，你也早些休息吧。明日我带你们去大相国寺拜佛。” “真的吗夫人？”二嫚高兴。 “当然，这几日我要带你们游遍汴梁。把小安说过的地方，咱们都去玩一遍。可惜大嫚不在。” 张月如摸摸头上的凤钗，这还是大嫚送给她的礼物。 汴梁樊楼。 “姑娘，你知道这几天，街面上有什么消息吗？” 彩衣又对着李师师卖关子。 李师师故意板着脸，“彩衣，我看你是皮痒，这几天总是来吊我胃口，有话快说。” 彩衣吐吐舌头，“姑娘，小安大人又打胜仗了。 他冒雪奇袭登州府，踏冰飞身上城楼，早已传遍了汴梁城的大街小巷。 姑娘，真是看不出。小安大人那般秀气，怎地如此厉害？” 李师师也没有想到。“冒雪奇袭，踏冰登城，这是怎样的勇武呢？” 李师师想想不出。她只能想象到，潘小安的坏笑，还有他火辣的眼神，以及大胆的话。 “姑娘你知道吗？张月如来汴梁了。” 李师师没有听清，“彩衣，你说谁来汴梁了？” “张月如，檄文里的那个寡妇。小安大人的娘子。” “啊！”李师师惊呼。 “彩衣，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李师师整个冬日都懒洋洋的，没有出蔷薇阁。 外面的消息，都是靠着彩衣打探得来。 “小安大人收复登州后，刘安妃亲自下的懿旨。 张月如已经来了汴梁，住在月安客栈。有很多好事者，早已住进了月安客栈呢？” 李师师心潮起伏，她也想去见一见这个女人。 “彩衣，你派人去打探一下，这个消息是否真实？” 彩衣便应声而去。 张月如来汴梁的第一站就是大相国寺。 潘小安没有想到，张月如更没有想到。 张月如在汴梁的名声，竟然超过了潘小安。 这个被吴用写在檄文里，克夫的望门寡，到底有多美，才会令白虎郎奋不顾身？ 听到张月如要来拜佛，相国寺的主持智清长老，竟然亲自出来迎接。 而相国寺门前，早已围满了看热闹的吃瓜群众。 张月如的风头，在这一刻似似乎盖过了，名动汴梁的李师师。 等到张月如从马车上下来时，围观的百姓都给她鼓起掌来。 这个穿着简便布衣，素面朝天的女子，说不上有多惊艳，但确实有一种独特的吸引人的魅力。 “潘家娘子，你好啊！”有皮赖货喊道。 张月如也不羞涩。她在凤凰郡，在东夷府，抛头露面惯了，并不怯场。 “你好，谢谢你记得我家夫君。” 那皮赖货却害羞起来。能够得到张月如的回应，他感觉无比荣幸。 “潘大人是我们大宋的英雄，我当然能记得。” 张月如微微一笑，这笑容让人如沐春风。 “我家夫君说了，他不是大宋的英雄。他是皇帝陛下的白虎郎，是大宋朝的小农民。 每一次的胜利，都是皇帝陛下，和你们支持的功劳。” 周围的人爆发出喝彩。 张月如欠身施礼，跟着智清长老进了相国寺。 第305章 两女交锋刀剑鸣 智清长老带着张月如来到未来佛殿。 大肚弥勒坐在莲花底座上，抚肚微笑。 张月如想起潘小安说的那句对联，不由念了出来： 笑口常开，笑天下可笑之人；大肚包容，容天下难容之事。 智清长老听张月如这样说，心里一颤。 “夫人腹有锦绣，出口成章，真是气度不凡。 虽话只有两句，但用来形容弥勒佛，又是如此贴切。” 张月如笑了笑，她也没有多做解释。 张月如拜完弥勒佛，又让二嫚端来一尊玉佛。这是天竺国商人，送给她的见面礼。 智清长老看着这尊玉佛，慌忙双手合十礼拜。 “夫人真是我佛挚友。这尊玉佛我们必会好好尊崇。” 张月如感谢。 “长老可自去，我想在寺中逛一逛。” 智清长老便说：“夫人可自由参观。午时可以来后院用些素斋。” 等智清长老走后，张月如带着二嫚，王小颖来到井边。 “二嫚，小颖，你们知道吗？当年老爷，就是从这口井中取出的七彩弥勒。” 二人赶忙向那口井看去。 井边已经围上白玉栏杆，旁边立有石碑：未来佛井 看这瘦金体的华丽，自然是来自徽宗皇帝手笔。 石碑后有碑文，介绍事情经过： 帝佶寿，得天顾。有白虎郎安，献未来佛弥勒于君前。 佛有七彩，帝有九尊，保大宋福泽万年。 三个女人指着“白虎郎安”四个字，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小安大人可真厉害！”二嫚感叹。 “小安叔可真厉害！”王小颖自豪。 “小安夫君可真厉害！”张月如脸红。 “姐姐们在看什么？这么高兴？”李师师走来问。 三个女人看向李师师，一时之间无话。 这个女人也太美了吧。就像是从神话书里走出来的女子。 二嫚挡在张月如身前，她的职责是保护张月如。 “你是谁？我们只自看我们的，与你何干？”王小颖虎视眈眈。 李师师莞尔。 “妹妹不要误会。我只是看你们在看石碑，不免好奇。 这石碑我也看过几回。你们认识石碑上的人吗？” 女人的第六感很可怕。 张月如和王小颖都感觉到，来自李师师的威胁。 “我们认识不认识，关你什么事？” “小颖，不可无礼。”张月如呵斥。她又对李师师说：“姑娘勿怪！” 李师师笑着摇摇头，“这个妹妹可爱的很，我怎么会怪她。” 张月如也笑了笑，“我知你是何人，咱们找个地方聊聊吧。” 李师师一愣，“如此多谢姐姐。” “夫人，咱们还是回去吧？这个女人，咱们又不认识。” 二嫚护主心切。 “二嫚，没关系。这人是咱们老爷的好朋友。” 李师师听到“好朋友”，面上发烫。 她以前听故事，常有小妾去找主夫示威，最后却自取其辱。 她感觉自己也是疯了。怎么也干出这种蠢事！ 此刻，两人四目相对。李师师竟然害怕的低下头。 “妹妹认识我家官人？”张月如问。 李师师也不隐瞒，“我与定远将军相识日久。” 张月如心里泛酸，嘴里有些苦涩。 哪个女人会舍得，与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呢？ 张月如便直接点破，“师师姑娘，倒是快人快语。” 李师师讶然，“姐姐竟然知我？” 张月如感觉自己胜了一局，“实不相瞒，我与小安夫君并无秘密。 每逢年节，小廖，小忠来汴梁时，给师师姑娘的礼物，都是我给准备的。” “啊？”李师师有种深深地挫败感。 她知道小廖，小忠就是廖望，潘忠。张月如如此说，已经表明了她的正主地位。 “师师谢谢姐姐的礼物。那些礼物我会还回来。” 张月如又胜了一局。她拉起李师师的手， “这是做什么？那些礼物虽然经我手发出。但也是小安夫君，为你精挑细选的。” 李师师感觉这个女人的手，好温暖。 张月如跟着潘小安学习光明十二式，已经有些年头，自然不是弱不禁风的女子。 “姐姐，我…”李师师有些词穷。 “我还要谢谢你。小安夫君有你这样一位美人儿相伴，我也放心许多。” “这…”李师师低下头。 张月如再胜一场。 “等妹妹厌倦了汴梁，就来东夷府。我会接纳你。” “啊！”李师师俏脸发烫。 “姐姐…” 张月如噗嗤笑出声。“美的如天仙一般，咋个傻乎乎的呢？” 李师师摇头不是，点头不是。 她可不傻，她是名动京城的蔷薇花，她是美貌与智慧并存的李师师。 可面对张月如时，她却变傻了。 “走吧，这个天冷飕飕的，咱们出去逛逛吧。” 李师师便跟在张月如身后，她好似成了彩衣。 “姐姐，师师改日再来拜访。”李师师需要调整一下情绪。 她今日状态不好，表现不佳。 李师师急匆匆告辞而去。 “月如姑姑，这个女人是谁？是不是小安叔在外面的相好？” 王小颖人小鬼大，什么都懂。 张月如拧拧她的脸，“傻小颖，什么都敢说。也不怕小安叔回来打你。” 王小颖嘿嘿一笑，“小安叔说不定还求我呢？他才不舍得打我。” 王小颖恃宠而骄，这女孩彪呼呼的冒傻气。 李师师回到蔷薇阁，这才缓和下来。 “姑娘，那寡妇怎么样？”彩衣问。 “彩衣，你现在越发没有规矩。说起话来如此无礼？” 彩衣连忙道歉。 “张月如不是一般的女子。她和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想来，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小安大人吧！” 潘小安一连打了三个喷嚏。“这是谁在骂我？” 潘小安看向汴梁城，“算算日子，月如应该已经到了吧。” 潘小安并不担心张月如的安危。他信任自己的伙伴，他更信任张月如。 这个顶住是非，在大树窝扛柴的女子，她比任何人都坚强。 “月如，放肆的在汴梁城玩吧。等下次去汴梁，不晓得要何年何月。” 潘小安收回目光。 登州府已经被自己收复，下一步就是要扩建港口码头。 潘小安要把登州府，打造成自己的战略要地。 第306章 王府有难白虎乱 登州府，由吴三刀镇守。 潘小安则随着刘成功去了金州。他要在金州过这个春节。 金州码头已经变了大模样，李大年，张三他们把码头运转的很好。 潘小安他们到达金州码头之后，码头上没有人来迎接。 刘成功感觉很奇怪。 “大人，平日里码头上都有人值守。今日不知道怎么了，码头上连个人影子都没有？” “莫不是今日风雪太大，他们都回家躲雪去了？” 刘强在旁边猜测道。 潘小安站在船上看了看，“刘成功，召集船上的弟兄跟我来。 祥瑞王府出事了，咱们快上岸。” 潘小安他们这次来金州，只乘了两艘船，带了一百来个兄弟。 他们在刘成功的招呼下，都抽出腰刀，摆好了战斗姿势。 潘小安带着他们，向祥瑞王府冲去。 此时的祥瑞王府，正被人攻击。 知县李大年，护院张三，他们站在王府的城墙上，与土匪对峙。 “里面的人听着，我们寨主张青龙有令，只要你们乖乖交出十万两白银，我们就放过你们。” 安心脸色铁青。 她让张三喊话，“我们安宋军，没有投降的士兵，没有妥协的惯例。 你们想要银子，就凭真本事来取。” “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龙潭山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喊话这人，是龙潭山的二当家猛大虫张白虎。 他带着二百多个喽啰兵，来打劫金州府。 金州府衙捕快朱强，带领几个泼皮做内应，打开了金州府北城门，引狼入室。 知县李大年仓皇应对，打不过这些土匪，只能退到祥瑞王府，进行最后的抵抗。 祥瑞王府里只有百十号人。这些人的战力并不强。 眼看龙潭山的土匪包围了王府，很多人都被吓到瑟瑟发抖。 “姐姐，你说咱们能击退外面的山匪吗？” 安心语气平缓，带着倔强。“能，当然能。没有人能够打败咱们。” 安心手持长剑，镇定自若。 但她心里也慌。她希望潘小安这时候能在她身边。 只要看着这个男人，她就会有莫大的勇气。 张白虎见王府里的人油盐不进。他让人往里面投掷油坛子。 这坛子里装着黑乎乎的油脂，这些油脂遇火即燃，且特别耐烧。 坛子被扔进王府，落地破碎，里面的黑油流出一地。 “嘿嘿…”张白虎坏笑。 “里面的人听着，这些地油遇火即燃，水泼不灭。 识相点，就麻利出来。别让老子再喊第二遍。 如果你们继续冥顽不灵，那就别怪我辣手无情。” 安心看到火油，大惊失色。她竟然忘了火攻这条计策。 如果张白虎在外面点燃火油，她们还能活命吗？ “我的耐心极为有限。现在我数五个数。你们要是再不开门投降，我可要点火了。” 张白虎见王府里的人，没有应声。他开始变得恼怒。 “五，四，三，二，一” “点火”张白虎下令。 一个弓箭手越众而出，他手持长弓，挽弓搭箭。 早有喽啰把箭头上的皮毛点燃。 “我在给你们说一遍，再不开门，我可要射箭了。” 不到万不得已，张白虎并不想射箭点火。 若是把王府烧着，他们也没有什么好处。 再说，这祥瑞王府，听说是大宋定远将军潘小安所有。 张白虎他们也不想惹上大宋的将军。 只是今年冬季，复州遭遇大雪。龙潭山山寨也缺少粮食。 他们想要劫掠过往的商客，商客在今年也是出奇的少。 女真人正在北方和契丹人争夺地盘，谁还敢往北方做生意。 真有这种生意人，也是龙潭山寨惹不起的存在。 像安大爷，张二爷这两支商队，龙潭山寨就不敢轻易招惹。 之所以找上金州祥瑞王府： 一是，捕快朱强告诉张青龙，金州富庶，尤其祥瑞王府，金银珠宝甚多，粮食兵器不缺。 二是，大宋此时正发生叛敌，根本无暇顾及辽国境内的事情。 三是，祥瑞王府里的两位“王妃”，长的格外美丽。 有了这三个原因，张青龙他们就决定干这一票。 他们在朱强的配合下，顺利来到金州。他们先是在府衙劫掠，然后又说把祥瑞王府包围起来。 潘小安带着众人，急匆匆往祥瑞王府赶来。 在风里，他闻见一股很浓的石油味道。 “不好，有人要用火攻。” 张白虎这时也得到了禀报，说是山下上来一支百人队伍。 张白虎怕被两面夹击，他便下令放箭。 火箭射进王府，预想中的火焰腾空并没有出现。 原来安心早就命人取下门板，用来抵挡火箭。 她又派人去井里打水，冲散地上的黑油。 张白虎还想再命令射箭。潘小安却已经攻了上来。 潘小安虽然只带了一百来人。但这一百来人，都是东夷府有名的作战勇士。 当前五十人手持弓弩，每五人一组进行弩箭发射。 只用十轮，张白虎的喽啰兵，就去了四分之一。 “来者何人，为何杀我山寨弟兄？” 潘小安哈哈大笑，笑的肚子疼，笑的眼泪流，笑的怒气爆发。 “你山寨弟兄的命是命，别人的命不是命吗？” 潘小安反问。 张白虎冷哼，“白头山上有规矩，弱肉强食。他们打不过我们龙潭山，能怨谁？” 潘小安又问，“那你要怨谁？” 张白虎被潘小安怼的无言，“我怨你二大爷。” 刘强见张白虎如此嚣张，他一箭射去。 张白虎害怕。急忙躲在喽啰后面。 喽啰中箭倒地，张白虎面色阴沉。 “看来今日事情难成。还是想办法，保住性命，以后再说。” “来将可留姓名，咱们改日在龙潭山约战。” “龙潭山我自然会去。但是你们却再也回不去了。” 张白虎举起砍刀，“我要你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张白虎刀下，从不斩无名之辈。” 王大福手持铜棍站了出来。“凭你还不配知道，我家大人名号。 想要知道答案，等你死后自己去问阎王吧！” “好一张利嘴，我要把你的嘴缝上，看你还巴拉巴拉胡言乱语不？” 张白虎向王大福冲来。他要把王大福砍毙在刀下。 第307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面对张白虎，王大福丝毫不惧。 他施展太祖棍法，与张白虎战斗在一处。 潘小安带着兵丁，继续与喽啰对战。他拿着玄铁锏冲进喽啰兵内，所过之处，没有一人能够站立。 张三趴在城墙内向外看，他看出外面的救兵是潘小安时，就向院里大声吆喝： “夫人，是祥瑞王来救咱们了。” 安心听后，高兴的想哭。 “张三哥，你来打开府门，咱们去助小安大人一臂之力。” 在里外夹击下，这群山贼无一人走脱。 张白虎虽然凶猛，但也不是王大福的对手。 他被王大福用熟铜棍敲到了脑袋，一命呜呼。 张三召集人手，打扫战场。 潘小安随着安心进入到祥瑞王府。 “小安大人”安心，安静给潘小安施礼。 “咱们都是相熟的老朋友，不需要这般客套。” “你都多久没来看我们姐妹，我看是陌生朋友才对。” 安静总是喜欢与潘小安唱反调。 潘小安也不以为意。 “安静你说的也对。等过一会，咱们好好熟悉熟悉。” 安静俏脸发烫，“我才不要和你熟悉，你还是和我姐姐熟悉吧。她天天想你想的发痴。” 潘小安哭笑不得。 安心要把安静赶出去。安静却赖在暖房不走。 她见到潘小安，心底早已高兴的发疯。但越是这样，她越要反驳他。 安静贪恋潘小安对她的容忍。 安心看着潘小安，含情脉脉。 “小安大人，你喝水吗？我给你泡茶吧？” “噗嗤”潘小安和安静一起笑出声。 安心脸羞的通红。 “外面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安心也感到费解。 这时李大年进来禀报。 “下官李大年，参见祥瑞王。” 潘小安看着李大年，“李知县不必多礼。这些人是从哪里来的？” 李大年确实知道。 “王爷，这些山匪来自复州龙潭山。山上有兄弟二人。 匪首为张青龙，二当家名为张白虎。 他们往日里盘踞在复州一带。但不知为何，今年冬天会来咱们金州？” 张青龙坐在豹皮大椅上，他有些心神不宁。 二弟张白虎去往金州，到现在都没有消息传来，这情况有些太反常。 眼看天色已晚，白雪纷飞。张青龙开始坐不住了。 “熊三，你可曾派人去打探？” 熊三体格硕大，真的好似一头棕熊。 “大当家，我已经派小灵丘去打探，等一会应该会有消息。” 熊三话音刚落，小灵丘屁滚尿流跑了进来。 “当…当家的…二当…全军覆没…覆没…” 小灵丘变成了小结巴。 “什么？”张青龙一拍座椅扶手。他猛然站起来，脸色苍白。 张青龙与张白虎，自小就在一处生活。向来秤砣相依，不曾分开。 这才几个时辰没见，就阴阳相隔。 “小灵丘，你可打探清楚，若是敢胡言乱语，看我不割了你的舌头。” 小灵丘这时止住心慌，“当家的，是金州府衙的捕快朱强告诉我的。” 这朱强聪明。他开了城门之后，又跑去府衙报信。 再后来，朱强随着李大年一起退到祥瑞王府。 如果潘小安再来的晚一点，朱强就要动手反戈一击，打开王府大门。 小灵丘来打探消息，朱强自然要把消息传递出去。 让朱强没想到的是，他的一举一动，早就被刘强看的清楚。 金州府城墙不算低矮。凭这二百喽啰兵，想要简单破开城门，根本不可能。 李大年说是金州府内的泼皮，给打开的城门。 仅仅几个泼皮，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吗？ 潘小安让刘强派人监视这些衙役，最后盯上了朱强。 “朱强还说了什么？”张青龙问。 “朱强说，这伙援兵是祥瑞王带来的，总共一百多人。 他们手里有种弓箭，杀伤力很强。祥瑞王武艺高强，让当家的小心防范。” 张青龙冷哼，“让我前去会会他。” “熊三，你去把我四十斤大刀拿来。咱们现在就出发。” 熊三也是个莽夫，喜欢直来直往的战斗。 “当家的，天这么黑，走路怕是不安全吧？” 张青龙咬牙切齿，“便是要打他个出其不意。” 张青龙召集山寨三百多个弟兄，连夜向金州杀来。 金州祥瑞王府。 朱强看着潘小安拥着安心，安静，两姐妹进入到暖房，气的牙痒痒。 “潘小安，如果不是你这王八羔子捣乱。现在这两个女人，该躺在我的怀里。” 朱强气的眼睛出血。 他听到房间里传出调笑声，这才气呼呼的离开。 “青龙大哥怎么说？”朱强问。 “大当家的马上就到，让你在三更天打开城门。” 朱强点点头，“我要的东西，青龙大哥怎么说？” “金银财宝，粮食女人都给你。大当家只要报仇。” 朱强面露喜色，“这还差不多。” 所谓打开城门，是指大门旁的耳门。 这是潘小安来金州后设计的。 金州靠近海岸，不与他地交往，潘小安故意只留了小门。 若是战时，只需把小门堵死就可以。 “小安叔”大福来报。 “大福，进来吧！” 王大福走进暖房，看着三人正在打牌，放下心来。他很怕潘小安做对不起张月如的事情。 “安静，你又输了。”潘小安看着安静。 安静见王大福在，她羞红了脸。 “小安大人，姐姐，你们饶我这一回吧。” 潘小安哈哈大笑，“好，暂且先记下。回来再听你叫。” 原来，朱强听到的“美妙”声音，都是这样来的。 “大福，城门那边什么情况？” “小安叔，刘强已经跟上朱强。看样子，应该是朱青龙亲自到来。” 潘小安高兴的很。 “朱青龙能来找自己，那是再好不过。朱青龙若是不来，潘小安则去找他。” 早在夏天时，潘小安就给安大勇交代了秘密任务，寻找黑油。 安大勇不负所托，终于在复州的龙潭山找到露天油矿。 但这龙潭山上有土匪盘踞，极为难斗。 潘小安不想暴露安大勇他们，便决定亲自前来。 若不是梁山贼人进攻东夷府，耽搁了时间。潘小安早就把龙潭山拿下” 朱强来到城门口。 城门上的守卫，是朱强的把兄弟。 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便要动手干掉刘强的手下。 第308章 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手下，早就得到了刘强指示，只要再见到朱强，就找个理由离开。 “哎呦，肚子好疼。我要出恭。”这小伙子一溜烟跑没影。 “这可真是天助我也。”朱强和他的把兄弟，把城门打开。 张青龙就带着三百手下冲了进来。 “青龙大哥，你来了。我这就带你去祥瑞王府。” 张青龙嘿嘿笑道：“有劳朱兄弟，事成之后，我必有重谢。” 朱强这时还不知道自己死期将至，“青龙大哥不需要客气，我只要我该得的那一份。” “好，我现在就给你。”张青龙说。 “现在？”朱强看着何张青龙，见他目露凶光，暗道不妙。 熊三拿着一把铡刀，直接就向朱强劈来。 朱强只顾防范张青龙，被熊三劈个正着。 “呸，要不是你这死狗撺掇，我兄弟白虎如何会死？” 朱强的把兄弟刚想逃跑，又被熊三反手一刀结果了性命。 张青龙带人向祥瑞王府赶去，他要给潘小安来个瓮中捉鳖，火烧王府。 潘小安带人隐藏在山路旁的沟渠内。 “大人，张青龙他们正往这边赶。这些山匪身上果真背着油坛子。” “刘强，这次给你记首功。这场狙击战，就由你来指挥。” 刘强高兴的鼻涕冒泡，“是，大人。” 刘强瞬间换了模样，“传令，弓弩手准备，刀斧手准备。” 张青龙来到山路上，四下里寂静的，只能听见雪落地的声音。 “弓弩，放”刘强下令。 五十个弓弩手，一起发射。 张青龙的手下，立马倒下一片。 “刀斧，放”刘强继续下令。 一百余把斧头，就向山匪扔去。 斧头沉重锋利，这些喽啰兵，又倒下一片。 “有埋伏，大家快后退。”张青龙知道偷袭难以成功，只能先逃出城再说。 他对朱强的恨意又加深许多。“真是死有余辜，竟然敢设计骗我们。” 王大福与刘成功堵住山匪的后路，刘强也率人冲了出来。 张青龙看看身后寥寥无几的喽啰，又疼又气。 “自己在龙潭山纵横三十余年，怎么败得如此彻底呢？” “大当家，咱们和他们拼了。” 熊三倒是气势很足。他举起铡刀就向刘成功砍去。 在熊三眼里，刘成功高大，自然就是给他准备的对手。 潘小安却不愿意自己的手下冒险。打仗这种事，不是武艺高，就一定能胜利。 “放箭”潘小安下令。 熊三被一箭射中咽喉，他奔跑几步，就轰然倒地。 张青龙气的怒目圆睁，他挥舞大刀向潘小安赶来。 刘强可不会给张青龙这个机会。他亲自持长枪来战。 刘强得了王进悉心教导。武艺自然不同凡响。 潘小安看刘强战意甚浓，便没有阻止他。 刘强抖擞精神，他一心要在潘小安面前施展本领。 所以，刘强下起手来，毫不留情。 一根长枪，使得上下翻飞，招招致命。 张青龙看着周边，那还有自己的兄弟在。他也拼了命的反抗。 也活该张青龙倒霉，他踩上熊三的铡刀，脚下一滑。 刘强抓住这个机会，长枪挺进，直达张青龙的胸口。 “大人，手下顺利完成任务。” “好啊，刘强你可真是一员猛将。此战之后，我让你独领一军。” 刘强欣喜，这才是他梦寐以求的生活。 “谢大人成全与栽培。属下必不会令大人失望。” 潘小安带着众人，趁着黎明破晓，架着雪橇车来到复州龙潭山。 此时，龙潭山上，只有一些看门的守卫，做饭的仆夫。 张青龙为人机警。他把自己的家眷，安置在复州城中。 每月派人去复州城内报信。如果没有人来报信，就说明，他们兄弟已遭不测。 这些杂役，看见官府来人，连抵抗的心都没有，就选择投降。 潘小安就这样接手了龙潭山。 龙潭山是金州的西北屏障，潘小安看到这两山夹击，易守难攻，不由暗道侥幸。 “如果不是张青龙自作聪明，自己想要攻上龙潭山，怕是要损兵折将甚多。 潘小安命人，释放了山上的“肉票”，让他们自行下山回家。 那些仆夫，也都被潘小安统统赶下山去。 从此之后，这龙潭山将成为金州的北大门。 随后，潘小安又带着王大福等人，在山谷里逡巡。 他们在黑油潭找到了黑油。 潘小安看着这些被白雪覆盖的黑油，高兴的蹦起来。 “小安叔，这小小的油潭，值得你这么高兴吗？” 潘小安点点头，“大福啊大福，等以后你就会知道，这黑油的无穷奥妙。” 潘小安要在金州府内，建一个炼油厂。他要在这里建一个黑油学校，专门用来研究这些黑油。 抢占了龙潭山后。潘小安就驻扎在龙潭山上。 他们用雪橇车从金州运输材料，等到春天时，就在龙潭山上建立一道防线。 潘小安知道，女真人完颜氏，明年就会打到复州。 到时候，他们会不会打到金州来呢？潘小安必须早做打算。 龙潭山这道防线，必须建设的牢不可破。 女真人的脚步，只能止步于复州。 时间飞快，转眼就到除夕。 安心，安静也乘着雪橇车来到龙潭山。 她们要在山上包饺子，做年夜饭。 潘小安站在山顶，看向南方，“不晓得月如，有没有进皇宫。” 张月如还真被请进宫中。是李延亲自来请的。 这些日子，张月如领着二嫚和王小颖在汴梁玩疯了。 这期间，李师师也来过几次。 一次请张月如她们，去碧海居吃海鲜。 碧海居是汴梁城内新开的海鲜馆，里面有很多稀奇古怪的鱼类。 李师师来吃过两回，她觉得这些海鱼口感很好，想着张月如她们肯定喜欢吃。 “师师姑娘，你就不能请我们吃点好东西吗？”王小颖提意见。 李师师不解，“小颖妹妹，这可是汴梁城内最好的海鲜馆，吃上这一餐，要十两银子呐。” 王小颖张着小嘴，感觉不可思议。 “师师姑娘，你被人骗了。这样一餐在我们东夷府，一两银子都花不上。” “啊？”李师师一拍额头，“真是抱歉，我忘了你们来自海边。” 第309章 万岁山中多是非 张月如看李师师尴尬，赶忙训斥王小颖。 “师师姑娘请客，就你多嘴多舌。这么多好吃的美食，还堵不上你的嘴？” 王小颖却不敢和张月如顶嘴，“知道了，月如姑姑。” 李师师看她们逗嘴有趣，刚刚那点尴尬劲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还有一次，是去万岁山。 万岁山在这个时候，还是皇家园林。能够进入万岁山的，都是汴梁城内的达官贵人。 这次出行，王小颖兴致勃勃。 “师师姐，你刚刚给高大的侍卫，看了什么令牌，他对你那么尊敬？” 李师师莞尔一笑，“这是秘密，不能告诉你。” 李师师的令牌是“宣和主人”，这是徽宗皇帝刚刚给她的。 万岁山是徽宗皇帝设计修建的祈福园林。 里面除了有福禄寿三神像，还有护国神只，多子多孙碑贴等等。 张月如与李师师都对着送子观音求拜。 王小颖撅着小嘴，“月如姑姑，师师姐姐，你们拜完了没有…” 比起这些神仙庙宇，词林诗海，王小颖更喜欢看花灯，看动物。 那长着长鼻子的硕大动物，让王小颖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师师姐，这是什么动物？咋个这么大哦！” “小颖，这是大象！”李师师说。 “大象！”张月如看着眼前的大象，脸色发烫。 “那个坏蛋夫君，也喜欢说大象。” “月如姑姑，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生病了吗？”王小颖关心的问。 “没有，小颖。你快去玩你的吧，不用担心我！” 五个人在万岁山畅玩，嘻嘻笑笑好不热闹。 “吆喝，吆喝，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人物，敢在万岁山里放肆？ 原来是个不要脸的戏子，带着几个乡下村妇啊！” 李师师面上生寒，她被人说中了心事。 李师师认得这人，乃是当朝宰辅王辅的夫人崔瓶儿。 但因为她好吃醋，就有了醋瓶儿的称呼。 王辅喜欢李师师，一心想要把她娶回家。 但他不敢和徽宗皇帝抢女人。只能找一些和李师师相貌相近的女子，弥补遗憾。 几次三番之后，崔瓶儿找到了问题的根源。 原来自己的夫君，喜欢的是勾栏瓦肆的女子。 崔瓶儿从此之后，就嫉恨上李师师。 她见李师师来逛园子，自然要讽刺一番。 “万岁山是皇家园林，你们是什么身份，竟敢跑到这里撒野？” 崔瓶儿看向张月如，“你是何人？见我为何不行礼？” 崔瓶儿也知道李师师背后有徽宗皇帝撑腰，不敢过分欺负她。 但张月如她们，却是生面孔，穿着打扮都土里土气，看着就好欺负。 反正欺负张月如她们，也等于打了李师师的脸面。 “我们是谁？关你这个恶妇什么事情？我看你是海水喝多了—闲的！” 王小颖也是在东夷府骄横惯了。除了潘小安和张月如，她谁都爱顶撞。 “哪里来的野丫头，如此粗鄙无礼？我要把你抓到开封府，严加管教。” 王小颖心里有点害怕，但她看张月如满脸平静，又勇敢起来。 “看把你能的。我们可是刘安妃的朋友。你再厉害，能大的过皇后娘娘？” 崔瓶儿无语，“这？” 你要说王小颖说的是假话吧？她们还能进到万岁山。 你要说王小颖说的是真话吧？她们的穿着实在太老土。 崔瓶儿琢磨一下，还是打听清楚在行事。 她冷哼一声，气呼呼的转身就走。 王小颖在后面，哈哈大笑，“有本事别跑啊，欺软怕硬，算什么东西？” 崔瓶儿回头看了一眼王小颖，“臭妮子，等回来在收拾你。” “师师姐，你认识那个女人吗？”王小颖问。 “认识。她是当朝宰辅王辅的夫人。” “啊！”王小颖大惊。“我是不是惹了大祸？” “是啊！这女人睚眦必报，你要小心点。” 王小颖像霜打的茄子，蔫头耷脑，“月如姑姑，咱们还是快点回东夷府吧？” 张月如无奈的摇摇头，“再快也要等过了春节。” 被崔瓶儿这通搅和，众人也没有了游玩的兴致。 崔瓶儿来到韦贵妃处。韦贤妃看她面色不悦，便问她： “这是哪个不长眼的，把崔姐姐气成这般模样？” 崔瓶儿叹口气，“娘娘，你听我给你慢慢说。” 崔瓶儿便把自己在万岁山“受气”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 韦贵妃听完，“姐姐别恼，我帮你出出气。” 她找来内侍前去打探。不一会，内侍便回来禀报。 “娘娘，奴才打探清楚了。这一行人是樊楼的李姑娘带进来的。 那乡村女人，说是白虎郎的夫人张月如。那个小娘子，是白虎郎的侄女王小颖。” 韦贵妃虽然身居后宫，不管宫外之事。 但这些日子，宫里宫外都在谈论白虎郎，她又怎么会不知道。 便是她的孩子赵构，也在她面前提起过几回。 “说是这白虎郎作战勇敢，剿匪有功。若是自己能执掌乾坤，必然重用于他。” “原来是她？”韦贵妃懊悔刚刚夸下海口。 她和崔瓶儿交好，是看中了她家夫君王辅的宰辅身份。 想着要是有一天，自己的皇子能够当上皇帝，多一份外援。 崔瓶儿自然也听过白虎郎。她家老爷在和别人议事时，她听到过几次。 说这个白虎郎，是幸进小人。他在任上，搜刮民脂民膏，专一讨徽宗皇帝欢心。 崔瓶儿还以为她们是村妇，既然是有背景的人，她也不好轻易得罪。 两人极有默契的岔开这个话题。聊起了即将到来的除夕夜宴。 这次除夕夜宴，在德胜殿内举办。后宫里由刘安妃支持。 她们说起刘安妃，毫无尊敬可言。 这个刘安妃，也和白虎郎一样，是靠幸进上位。 唯一不同的是，白虎郎靠的是和尚，刘安妃靠的是道士。 张月如她们回去之后，就收到了宫里传来的消息。 小太监传达了刘安妃的懿旨，并送来了请柬和腰牌，让张月如在除夕夜前往德胜殿。 张月如带的礼物，也早已摆在刘安妃面前。 刘安妃号称九华玉真仙女，对于道家文化极为喜欢。 第310章 身入皇宫称民妇 张月如得了李延的指点，送给她的礼物里，便有一尊水晶雕刻的九花仙女像。 刘安妃看见这个礼物，喜欢的不得了。 她问身边的宫女玉露，“这仙尊是谁？这是用什么石头雕刻而成？” 玉露聪明伶俐，“安妃娘娘，这仙女可不就是你嘛。这材质乃是水晶？” 刘安妃心喜，“乱讲话，张恭人又没见过我，如何知道我的相貌？” 玉露掩嘴微笑，“安妃娘娘那是仙女下凡，和观上的九华仙女一般。” “就你嘴巧，那你说这是水晶？” 玉露赶忙说道，“是啊。这是出自东夷府的水晶。前年白虎郎给陛下敬献过。 这水晶贵重，遍天下也没有几件呐！” 刘安妃就更加爱不释手起来。 “小嘴巴巴的说了这许多。赏给你两袋鱿鱼卷，这海鱼腥呼呼，还蛮有嚼劲。” 玉露赶忙道谢。比起鱿鱼卷，她更喜欢玫瑰精油。 玉露确实聪明，她拿起鱿鱼卷，说道：“安妃娘娘，你骗奴家。这鱿鱼卷一点都不腥，反而香气袭人。” 刘安妃噗嗤笑出声，“傻妮子，这香喷喷的是精油，可不是鱿鱼卷。” “精油？” “早看出你想要。还给我玩上计谋。这玫瑰精油赏你一瓶吧。” 玉露心满意足，“什么都瞒不过娘娘的慧眼。” 得了张月如的礼物，不给回礼也说不过去。 刘安妃看看自己的宝库，竟然没有几件能拿的出手。 没奈何，她只能把自己的一套凤钗，一部手写的《道德经》，赏给了张月如。 看到这套凤钗，王小颖艳羡的不行。 “月如姑姑，这凤钗也太漂亮了吧？” 张月如笑了笑，“小颖，别把口水滴到了经书上。小小年龄，就这么贪财，那还行！” 王小颖就抱住张月如的胳膊，“月如姑姑，我想要这对耳坠。” 张月如便拿起耳坠，给王小颖戴上，“去吧，别在我这里淘气。” “二嫚，这副耳钉给你吧。” 二嫚惊喜，“夫人，这太贵重了吧？” 张月如和潘小安性格一样，对于这些身外之物并不在意。 她记得潘小安的话，出门在外就是一个小团队。 有困难，大家要一起克服。有利益，大家都要分上一些。 有句古话：不患寡而患不均。 只有利益均沾，大家才能劲往一处使。 “夫人，你可不可以给我戴上？”二嫚问。 “这么小心翼翼干什么？我是母老虎不成？” 张月如嗔怪。她拿起耳钉，给二嫚戴在耳朵上。 二嫚感动的哭出声。 “这是怎么了？不高兴？”张月如有些慌。 “不是的夫人。二嫚从没想过，有一天能用上宫里的东西。 传旨的大人说过，这可是贵妃娘娘的自用之物。这是何等的贵重？ 这耳钉，我只戴这一回。我要留着给…” 二嫚羞红脸。 张月如给二嫚擦去眼泪，“傻嫚子，等你出嫁时，我再给你包一件更贵重的。” “月如姑姑，我也要。”王小颖又跑了进来。 张月如无奈的摇摇头。 除夕夜宴。 好几天没见踪影的龙柔，又跑了回来。 张月如给她留了一件发钗。 龙柔看到发钗，心里感动。“这可是九华玉真仙女刘安妃的凤钗。” 这钗子对很多达官贵人来说，也是无比贵重。没想到，张月如会舍得给自己。 但龙柔却没有要。 “月如姐，这凤钗自然是极贵重，但我却不喜欢。 我喜欢你头上戴的这根银钗，你把它送给我吧？” 张月如“啊”的一声，“龙柔，你是不是傻？金钗不要，你要银钗？” 龙柔点点头，“我就是傻！” “好吧，这银钗并不贵重，是我和官人认识之后，他在凤凰郡给我打造的四季花财。 我现在戴的这一支，是梅花宝钱。你要是喜欢，便送给你吧。” 龙柔指了指头发，张月如莞尔一笑。 龙柔护送张月如去皇宫。她看着王小颖和二嫚可怜巴巴的模样，不由得大笑。 “傻乎乎的看我干什么？还不快去换衣服。” “啊？龙柔姐姐，我们也能去吗？”王小颖大叫一声。 “换作别人肯定不行。但是我带着你们，一定能去。” 四人乘坐马车，在傍晚的时候，来到皇宫后院。 后院门口，等着进宫的贵妇们，正在排队，接受女侍的安检。 龙柔却不去排队，她驾着马车，直接来到主门前。 守门侍卫看了她一眼，也不盘问，直接开门放行。 这番做派，引得这些贵妇们，羡慕嫉妒起来。 “龙柔，咱们的请柬和腰牌，都没有交上去呢？” 张月如有点不放心。 “夫人，跟着我，什么腰牌也不用。” 她们直接驾车来到德胜殿。 王小颖悄悄掀开车帘，外面豪华的宫殿，把她看的目瞪口呆。 徽宗皇帝闲着无事，和李延慢走着往德胜殿这边来。 “李延，除夕夜宴可都准备好了吗？” “官家，安妃娘娘早已准备妥当。只等贵妇们入殿，就可以开始。” 徽宗皇帝点点头，“白虎郎的夫人，也来了吗？” 李延刚要回答，就看着一辆马车走来。 他赶忙小跑上前，“那个不长眼的，敢把马车…公…” 龙柔给他摆摆手，李延就把后面的话，咽进肚子里。 龙柔看见徽宗皇帝，盈盈一拜。 徽宗皇帝哈哈大笑，“傻妮子，又调皮起来。” “马车里是何人？” 龙柔终究不敢在皇帝面前太造次。 “我们是东夷府的人，这是我们的请柬和腰牌。” 张月如掀开车帘，就看到了李延。 “李哥哥”张月如慌忙行礼。 李延看到张月如也很高兴。他在东夷府时，潘小安夫妻待他都极好。 “弟妹，快点下来。我带你去拜见皇帝陛下。” 听到皇帝就在眼前，车里的几人都很慌。 张月如三人下得马车，低着头不敢向徽宗皇帝看。 徽宗皇帝看向张月如，穿着简朴，却不失落落大方。 “民妇张月如拜见皇帝陛下” 张月如一紧张，又回到了小农民身份。 “你如今已是恭人，为何还称民妇？” 张月如这时缓和情绪，聪明的智商又占领高地：“小妇人嫁给了小农民，自然是民妇。” 第311章 除夕烟火惊天变 徽宗皇帝哈哈大笑，“倒是个聪慧的妇人。随我进殿吧。” 李延赶忙招呼张月如她们跟上。 徽宗皇帝倒是个温和的人。他不时回头与张月如说话。 他们聊的话题很宽泛，从东夷府的风土人情，到绘画上的理论知识。 徽宗皇帝与张月如相谈甚欢。 刘安妃得知皇帝要来，早在得胜殿等候。 她看见徽宗皇帝与一朴素夫人，有说有笑走来，不觉惊奇。 “臣妾见过皇上” 徽宗皇帝拉起刘安妃的手，“我来给你介绍。 这是白虎郎的夫人，张月如。” 他又给张月如介绍，“这是朕的刘爱妃。” 张月如行礼，“民女张月如，拜见皇后娘娘。” 刘安妃高兴，“原来是白虎郎的夫人，真是知书达礼的美娇娘。” “爱妃，你陪月如姑娘聊一会吧。” 刘安妃赶忙称是，她牵着张月如的手，表示亲热。 张月如有些受宠若惊。但她想起潘小安说过的话，“皇帝也好，皇后也好。也是一个鼻子两只眼。 他们也喜欢听好话，他们也喜欢乖巧的人，但不是谄媚的人。” 张月如便和刘安妃热聊起来。刘安妃也是穷苦人家出身，对张月如有种亲近感。 韦贵妃与崔瓶儿来到得胜殿，看见刘安妃与人热聊，顿感好奇。 等到了近前，崔瓶儿看到是张月时，脸色变得难看。 “贤儿，瓶儿快来，我给你们介绍，这是张月如。 她的夫君，可是咱们大宋的定远将军呐！” 崔瓶儿脸上堆起假笑。韦贵妃倒是想与之结交。 随着贵妇们陆续到来，除夕夜宴便正式开始。 刘安妃领会徽宗皇帝的心意，她拉着张月如的手，进入到宴会厅。 等到众人行礼完毕，刘安妃便让张月如坐在了她的身边。 宴席开始，刘安妃更是主动给张月如布菜。这番举动，让众人摸不着头脑。 “这是谁家夫人？怎地如此受宠？”很多贵妇，便开始盘算如何与张月如结交。 珍馐馔玉不足贵，羽裳歌舞庆太平。 只是，这一份安宁很快就会被打破。 徽宗皇帝会见完群臣之后，又返回得胜殿。 这是每年的常例：慕龙颜，沾龙运。 徽宗皇帝接受了命妇们的朝拜，又走到张月如身边。 “张月如，宫里的饭菜，可合你的胃口？” 张月如欠身，“如此美味佳肴，月如吃的心满意足。” 徽宗皇帝哈哈大笑，“喜欢就好，喜欢吃就好。月如在家都吃些什么？” 这些贵妇们，竖着耳朵听二人对话。 张月如知道徽宗皇帝的用意，“夫君潘小安在家，我们府上便做四菜一汤。 小妇人和二嫚在家时，便只做两菜一汤。逢年过节，有人生辰时，我们也会做上十几个菜庆祝。” “两个菜少了一点。我大宋定远将军的夫人，怎么可以吃的如此寒酸？” 徽宗皇帝假装生气。 这些贵妇们，心里暗暗感叹。 这小妇人怕不是个傻瓜，怎么如此对皇帝说话。 万一惹恼了皇帝，你家男人还能有好？ 真是家有糟妻，祸事多啊！ “我家夫君说，便是这一粥一饭也是大宋太平，皇帝勤政得来。 咱们有荤有素，有汤有饭，更要感念皇帝陛下的恩惠。” 张月如也会说这种谄媚话。 徽宗皇帝哈哈大笑，“到底是朕的白虎郎，每时每刻都想着朕。” 徽宗皇帝坐在了刘安妃身边，“左右无事，朕也陪你们凑凑热闹。” 贵妇们看到皇帝坐在张月如身边，不由得羡慕。 “等吃过饭，还有烟火表演。月如你可要好好看看。 去年元宵节，潘小安说你没有进过皇宫，没有见过皇帝。 我便对他说，只要你勤于政事，朕便让你夫人来皇宫看烟火。 潘小安不负朕望。朕自然也要兑现诺承诺。” 张月如心里感动。 为皇帝能如此信赖潘小安。为潘小安能时时刻刻想着自己。 “夫君，你吃年夜饭了吗？”张月如有些走神。 潘小安正在龙潭山上吃饺子。 安心，安静在除夕这天来到龙潭山。她们拉来猪肉，白菜，面粉。 大铁锅煮出白菜饺子，捣上一碟蒜泥，不用炒菜，也能吃的香甜。 “小安大人，这饺子真的有这么好吃吗？” 潘小安拍拍肚皮，“当然。有句老话说的好，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反正饺子就是好吃。” “小安大人，好玩不过什么？”安静刨根问底。 “安静，你别缠着大人问东问西。” 安静嘟着嘴：“谁让他话说一半，吊人胃口呢？” 潘小安嘿嘿一笑，“好玩不过烟火” 安静恍然，“小安大人，你要是这样说，我不给你犟。 中秋节时，你给我们带来的烟火，真是太美丽了。我还点燃了一颗呐！” 烟火腾空，五彩斑斓。 新的一年就在这烟火里拉开帷幕。 农历正月初五。 安大勇来到龙潭山。 看见安大勇，潘小安心里有点慌。 “安组织”不可轻出，除非有大事发生。 安大勇带来一个让潘小安无比震惊的消息。 梁山大将呼延灼，破了童贯三万精兵。在除夕当夜一直打到汴梁城下。 汴梁被困，各地勤王府兵，还没有集结。 安大勇感觉事情重大，特意赶来向潘小安禀报。 潘小安看向汴梁。 “汴梁城并非不能被打破。双龙被绳缚北上，乃是千古之耻。 而如今汴梁被梁山贼人围困，这不仅仅是被围城。 这是用事实告诉天下，强大的宋庭，可能羸弱到不堪一击。” “大人，这事该怎么办？” 潘小安觉得不能在等，他必须在春天雪融之前，把梁山贼人赶出汴梁。 若是时间拖的太久，天下人有样学样，大宋将变得岌岌可危。 况且张月如还在汴梁城中，万一城破，她肯定是有死无生。 “大福，赶快收拾行囊，咱们今日便启程回东夷府。” “安大勇，你帮我守住龙潭山。不能让女真人踏进龙潭山一步。” 潘小安身边实在没有人可用。 刘成功要把他们送回登州府。刘强肯定不会窝在山里。 王大福是潘小安的心腹，潘小安离不开他。 “是，大人。安大勇一定能守好龙潭山。” 第312章 攻守双方各算计 潘小安先回到登州府。 他告诉吴三刀，陈英武，让他们守好登州府，不能有任何闪失。 万一守城不住，就乘船到小竹岛。无论如何，不能把海船丢给梁山贼人。 潘小安指挥刘成功把船开往深海区，那里的海面还没有结冰。 借着北风南吹，潘小安他们冒险航行，黑白不停。仅用了三天时间就到了东夷府。 潘小安下发将军令，集结兵力。 莒县刘大山部，五莲李长水部，蛟龙徐茂森部。 三部兵马总计三万精兵。 又有弓弩手五百人战队，投雷手五百人战队，火炮手一千人战队，铁骑兵一千人战队。 潘小安带着这三万多兵马，星夜兼程向汴梁城赶去。 当日，童贯从潘小安这里接手成武县，呼延灼就大呼这是“天助梁山！” 童贯来到成武之后，他把兵分做两处。一处驻扎在单县，一处驻扎在成武。 他们两处向曹县夹击出兵。 但曹县守将樊瑞，乃是混世魔王。他法术高强，天不怕地不怕，极为骄傲。 他手下还有两员大将，一名曰飞天大圣李衮，一名为八臂哪吒项充。 樊瑞见童贯两路大军前来夹击，丝毫不惧。 他在曹县城前摆下五迷三道阵。 童贯大军一进阵中，便有烟雾气涌出，将他牢牢困住。 八臂哪吒项充，飞天大圣李衮，各自带领标枪队，一阵乱投，童贯军死伤无数。 童贯首战曹县失利，便退回成武县不敢再战。 成武县乃是贫瘠之地，如何供应这么多人马吃喝？ 童贯在成武县只月余，就犯了百姓众怒。 呼延灼抓住时机，与成武县百姓里应外合，把童贯赶出成武。 童贯退回到单县之后，又被呼延灼，樊瑞两路大军夹击。 童贯不敢向汴梁求救，只能咬牙坚持，终于惹下祸端。 呼延灼打破单县，再次生擒童贯。潘大嫚为了保护童贯，被李衮与项充用飞刀射杀。 大嫚身中一十八刀，依旧苦战，最后流血而死。 呼延灼打败童贯之后，顺势而为，一路南下，沿途府郡莫敢迎其锋芒，或者投降，或者逃避。 呼延灼势如破竹，只用七天时间，就打到了汴梁城下。 这时候的汴梁城，还在张灯结彩过除夕。 烟火腾空，说不出的繁华绚丽。 只是这一瞬的闪耀之后，那冷却的烟火，总是带着点忧伤。 徽宗皇帝听到这个消息，倏然而惊，“童贯误我多矣” 好好的一场除夕夜宴，就此草草收场。 张月如回到月安客栈，潘忠正在焦急等待。 “月如姐，你们总算回来了。汴梁城被围，你们赶快收拾行囊，我这就送你们出城。” 张月如却摇摇头，“小忠，我们不能走。若是我们走了，小安辛苦打下的名声，就会被我毁掉。 到时候，天下之大，再也没有我们夫妻的容身之地。” 潘忠啪啪给了自己两耳光。 “月如姐，你说的不错。是我想事情太过简单。” 张月如摇摇头，“小忠，你要是能走。就带着二嫚和王小颖先走吧。” 王小颖却抱住张月如的胳膊，“月如姑姑，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我要和你生死相依。” 二嫚也赶忙表态。“我也要和夫人在一起。” 潘忠看着这几个女人，心里感动。 “好，咱们就留在汴梁。我相信小安哥一定会来救咱们。” 听说呼延灼打到了汴梁城，宋江与吴用喜不自胜。 “造化，真是天大的造化。”宋江看向南方，“莫不是上天让我重振商宋雄风！” 他与吴用简单商议之后，便决定拼尽全力，打破汴梁。 这就好比玩象棋，双响炮早已经架好，不将军，还等什么？ 宋江接连发出命令，调动花荣军，武松军，总计七万人马，增援呼延灼。 徽宗皇帝来到汴梁城上，他看着城下密密麻麻的梁山大军，吓得心脏砰砰乱跳。 “怎么会有如此多的人？” 徽宗皇帝像是问别人，又像是在问自己。 面对如此多的敌兵，谁能前去退敌呢？ 朝堂之上，已经吵翻了天。 主张招安的大臣，以宋太尉为首。主张武力破敌的大臣，则以王禀为首。 王禀能征善战，常跟着童贯一起出兵。这次出征曹州，因他身体有疾，故留在了汴梁。 徽宗看着下面吵作一团，不由得脑大。 “好了，都给我住嘴。把这股劲头给我留在战场上去吧！” “张将军，你带兵去给我守住卫州门，王将军，你去把守新封丘门。赵恒，你去守住陈桥门。” 赵恒是徽宗长子。徽宗皇帝不喜欢别的将领守陈桥。 呼延灼围攻汴梁城后，暂时驻扎在城下。 看着高大的汴梁城墙，看着城墙上的火炮，呼延灼在思索破敌之计。 如今刚到元日，天气还极为寒冷。此时攻城，各有利弊。 但在这样的天气里，火炮肯定会受影响。对于攻城方，他们的优势更好些。 正月初四，花荣和武松的先锋部队，都已经抵达汴梁城。 汴梁外城，人心惶惶。新年的气氛，被这股兵势，肃杀的一干二净。 正月初五，破财神这一天，呼延灼发动了一次小规模进攻。 王禀沉着应对，抵挡住了呼延灼部的登城。 这是呼延灼一次小小的试探，为的是窥探出朝廷的虚实。 王禀忧心忡忡。这已经是他第二次面对梁山兵，梁山兵的战力，确实惊人。 呼延灼却放下心来。这汴梁城的禁军有些可笑。面对自己小规模的进攻，有人就吓得大喊大叫。 如此疲弱的士兵，便是有十万，百万能有什么用？ 他唤来武松，花荣商议对策。 “我久在汴梁城，也曾在外城驻扎过。这外城有禁军五万，厢军三万。 但这些士兵不堪一战。唯一难点，就是如何打破城门。 只要我们能顺利进入到外城，这些士兵，根本就不堪一击。” “可派人爬上城墙，打开城门，咱们再趁势杀入，必定功成。”花荣出着主意。 “花荣贤弟，真是出的好计谋。只是谁堪此大用呢？非是勇敢之人，不可成此事。” “将军小瞧咱们梁山好汉，怎地忘了我们兄弟？” 第313章 汴梁被困众生相 呼延灼向说话之人看去，却原来是解珍解宝两兄弟。 这两兄弟原是登州府人士，因恶了毛太公老员外父子，被陷入狱。 后来被顾大嫂派人搭救，这才越狱逃往梁山落草。 呼延灼看见这两兄弟，心里大喜。 他知道解珍解宝是猎户出身，登高攀岩最是一绝。 “有你兄弟二人，我无忧也。” 当夜，趁着北风呼啸。 解珍解宝带着邹渊，邹润两叔侄摸黑爬向新封丘门。 也该呼延灼成此名声。 新封丘门守将换成王禀之后，两下里交接，还没有做好，正好被梁山贼人钻了这个空子。 解珍解宝攀爬速度确实奇快，三丈高的城门，他们毫不费力就爬了上去。 两兄弟一人负责掩护，一人垂下绳索。 邹渊，邹润也顺利爬上城楼。 邹润人高马大，力大无穷。他手持朴刀，见人就杀。 守城士兵见他凶猛，想要靠人海战术将他擒拿。 哪知道，邹润把朴刀往地上一扔，直接用头向这群禁军攻去。 邹润头上生有肉瘤，被人唤做独角龙。被他铁头功撞下城楼的禁军，足有十人之多。 眼看爬上城墙的梁山兵越来越多，守城士兵被吓的四散逃走。 解珍解宝趁机打开城门，放梁山军入城。 呼延灼带领重兵，快马入城直奔禁军大本营所在地。 这群禁军刚得到梁山贼人偷袭的消息，还没有披挂上阵，就被呼延灼打上门来。 “曹景，你还不投降，等待何时？” 曹景是呼延灼的徒弟。 “师父，我妻儿老小都在内城。若是我投降了你们，岂不害了他们？” 曹景举起铁鞭，就向呼延灼攻来。 呼延灼叹息一声，只一回合，就把曹景打在马下。 “绑了”呼延灼下令。 花荣与武松带兵四下里赶杀。好好的一座禁军大营，成了一片修罗道场。 等到天明，禁军死伤三万余人，被俘虏一万余人。 五万禁军，一夜之间被消灭殆尽。剩下三万厢军，连抵抗都没有抵抗，就此投降。 消息传到内城皇宫，徽宗皇帝气的暴跳如雷。 他已经不知道该去骂谁？他也不敢再去骂谁！ 外城被破，这些贼人转眼间就会攻到内城，一旦内城被破，整个皇室，还有命在吗？ 呼延灼派武松整军，他派王英去搜刮粮食与银两。 外城虽然不比内城。 但这可是大宋的中心汴梁城啊。随便摸出一户，也要强于别处十户。 王英做这个行当，可真是手到擒来。 他只从房屋烟囱的黑白程度，就能断定出谁家富有，谁家贫瘠。 他把这个经验传给手下，手下众人一摸一个准。 烟囱黑者烧柴多，做饭多，自然是有粮家庭。这可强于挨门挨户去搜刮。 一车车粮食被拉走，一车车金银被拉走。 这些贼人，已经抢红了眼。 如此三天，整个外城已经破败不堪。 呼延灼集结大军，围在内城。他下达将军令： 首登内城者连升三级，赏银万两。 破城之后，放任三天，士兵自取财物。 有了这个承诺，这些士兵眼睛都变得通红。 一个外城就让人赚的盆满钵满，若是进入了内城，天下财富聚集之地，该有多少金银珠宝呢？ 贫穷限制了人的想象。 但金银却激发了人的斗志。 在围困内城的当日，呼延灼就发动了一次攻城战役。 他们从禁军兵营缴获了大批攻城的器械，以及各种武器装备。 武松驱赶被俘的厢军攻城，搭建云梯。 人有时候很奇怪，在自己一方的时候，软弱无比。可一旦被俘，转而攻向己方时，又勇敢无比。 这些厢军俘虏，命就像不是自己的。他们扛着梯子向城墙上攻击。 他们推着破门车，向城门进攻。 这嘶喊声，撞击声，炮击声从早到晚，响个不停。 梁山军这边，三万厢军俘虏已经被打的只剩下千人。 朝廷宋军方面，也是苦不堪言。火炮的弹药已经消耗大半。 弓箭，火油都消耗严重。其中死亡的士兵，也有五千余人。 满朝文武，束手无策。若是再像这般打法，恐怕要不了七天，内城就会被打破。 内城之中，人心惶惶，不可终日。很多百姓都开始隐藏家资，换上破衣。 勾栏瓦肆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喧嚣，夜晚的汴梁城宵禁极严。 一道人影在汴梁城内穿梭，他身法灵活，快如闪电。 这道黑影来到一处民居，也不敲门便直接越墙而入。 屋内之人黄发飘飘，好似异族人。这人正是住在马市的金毛犬段景住。 而这个跳进屋内之人，是鼓上蚤时迁。 “老段，真是好消息啊。没想到咱们的人这么能打，转眼间已经到了内城。” 段景住也满脸喜悦。 “时迁，今夜找你来是有要事让你出城一趟。” 段景住拿出一张地图，“这图是内城的布防图，以及有多少兵马。 你速速把它传递给呼延将军。 这样一来，咱们有了立功的表现。二来，可以帮助将军快速打破内城。” 时迁把地图一卷，放进怀中。“放心吧，我这就去送。” 时迁虽然长相拖沓，但做事却从不拖沓。 在汴梁城一年有余，他早就摸清了汴梁城的大街小巷。 而对于哪处的城墙好攀爬，他也是了如指掌。 夜色之下，每个人的心思都在涌动。 汴梁城内的老将军们，终于坐不住了。 现在派出自己的府兵去守城，去战斗，还有一线生机。 若是等到城破之后，再用来抵抗入城的贼人，那可就是徒劳无功。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徽宗皇帝焦急。 “高俅误我，童贯误我，潘小安也误我！” 现在高俅身死，童贯生死不明，潘小安也去向不明。 朕如此信任他，他这个定远将军是如何回报朕的呢？他是如何剿匪的呢？ 该杀，真是该杀啊！ 一时之间，恶念顿起。 “李延，李延，你死哪去了？” 李延快步跑进殿内。 “官家，老奴一直都在。” “你去派人把张月如抓起来，投入牢中，等到退兵之后，我要把她们统统都杀了！” 第314章 深陷牢笼盼君来 李延大惊。 他知道皇帝会震怒。但没想到第一个倒霉的会是潘小安。 “陛下，还请三思啊。定远将军，也许已经在勤王的路上呢？” 徽宗皇帝咬牙切齿，“哼，若不是他纵容，这些梁山贼人如何发展的这般快速？ 若不是他大草包一个，幸进小人一名，这些贼人怎么会打到汴梁来？” 李延深知皇帝开始胡搅蛮缠。这笔账怎么算，也算不到潘小安的头上。 如果不是童贯要争功，由潘小安守在曹州，这些梁山贼人怎么会打到汴梁来！ 但他不敢说，他的意志只能以皇帝的意志为根本。 “是，陛下。老奴这就去传旨。” 徽宗皇帝看着李延走到殿门，“先把她们关押起来吧！” 他在内心里，还是盼望着潘小安能来救驾勤王。 当夜，一群龙虎卫就来到月安客栈。 这龙虎卫头领，就是当年去辽国给潘小安送信的柳护卫。 潘忠听到皇帝派人要拿张月如，一时之间陷入两难。 如果保护不了张月如，潘小安如何善罢甘休。如果抵抗龙虎卫，他们又该如何杀出重围？ 张月如走出房门。 “小忠，不要与他们对抗。我跟他们走。” 龙虎卫就把张月如，二嫚，王小颖都抓走了。 好在，他们得了李延的命令，只是把这三人羁押，才没有暴力对待张月如她们。 但当她们被投入天牢那一刻，王小颖还是被吓得大哭。 “月如姑姑，你说咱们会不会被杀头？” 王小颖看着地上的杂草，看着墙上挂着的刑具，吓得说话都打颤。 “杀头，刮了你们都活该。若不是你家老爷放任贼人攻入汴梁城，我们何必担这一份惊恐！” 女牢头恶狠狠地看着三人。 “若不是李总管有交待，我早就给你们上点料，杀杀威。” 她吩咐女管差，“每天给她们一个炊饼，一碗水。好生伺候她们。” 女牢头的话，让王小颖彻底无望。 “月如姑姑，咱们还能活吗？” 张月如却很平淡，“能，当然能。我的夫君潘小安一定会来救我。” 潘小安星夜兼程，向汴梁进发。 他随着廖望的骑兵队，带着凌波凌振两兄弟的火药队，还有弓弩队，先行出发。 但就是这样紧赶慢赶，到达开封时，汴梁的外城已经被破。 潘小安在杞县遭遇了顾大嫂与孙新军的阻截。 “呵呵，原来是小安贤弟啊。汴梁城已经被我们打破。 你要是现在投降，姐姐还能给你求个情，在我们山上谋个一官半职。 你看怎么样？” 听到汴梁城破，潘小安反而不再着急。这至少说明，只是破了外城，内城还完还能坚守。 “我看顾姐姐这些日子消瘦了很多，难不成山上的伙食不好吗？” “这不是想你想的吗？姐姐可是对你日思夜想，恨不得剥你的皮，抽你的筋。” 顾大嫂俏脸狰狞。她一想到自己被潘小安玩弄于股掌之中，就恨得咬牙切齿。 “姐姐如此思念我，那就放开城门，让我进去吧。咱们好好喝一杯。” 顾大嫂看着潘小安的笑脸，气的牙痒痒。 “好啊，我会请你喝酒。我要你跪在我的脚下喝。” 孙新就这样看着自己的老婆，与潘小安对话。他感觉这样还蛮有趣。 “那你下来，咱们打一场如何？若是你赢了，我便投降。” 顾大嫂摸起双刀就要走。孙新一把拉住顾大嫂， “你可不要犯糊涂。咱们只需要守住杞县就算完成任务。” 潘小安看他们不上当，也有些发愁。自己快马先行，并没有带攻城的器械。 眼前这般局面，该如何是好呢？ “大人勿忧，咱们今夜便可破城。” 廖望凑近潘小安说道。 “廖望你有什么计策？” 廖望趴到潘小安耳边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说了几句。 “好，好啊。廖望，你可真是我的福星。” 当夜，潘小安带着弓弩队，悄悄来到城外。 不一会，城门上果然亮起三支火把。 潘小安领头就要冲，却被廖望拉住。 “大人对我如此信任，真让人感动。还是由我先去冲锋吧！” 廖望不等潘小安阻拦，就率先向城门冲去。 城门果然已经被打开。 “大哥，城门已经被我控制，你快带大人杀进去吧。” 原来白日里，潘小安与顾大嫂闲扯淡。廖望发现城门上有人朝他挤眉弄眼。 等到仔细看去，才发现是自己的族弟廖兴。 廖氏一族，族居就在杞县。 廖兴为人机警聪敏。他见梁山贼人在此招兵，就率先投诚。 他为人会巴结，又是本地人，很快就得到了队长的信任，派他来守城门。 廖兴见到廖望之后，知道机会来了。他用廖家自己的暗语，向廖望传递了晚上突袭的消息。 廖氏一族，足有千人。他们个个学习武艺。他们帮着潘小安一起冲锋。 潘小安带人直冲杞县县衙。 顾大嫂躺在床上夜不能寐，她还在想着潘小安得意的表情。 这时，她听见外面的敲锣声，便赶忙起身，拿着双刀就跑了出来。 她和孙新换着班守城。这时她看见潘小安跑了过来，心里一惊。 “我丈夫孙新呢？” 潘小安冷哼，“孙新没有，只有孙旧。” 孙新看见城门被打开，便带队来堵。 两下里相遇，还没有说话，潘小安便让人射箭。 可怜孙新，闷哼两声，就被射成了刺猬。 顾大嫂听到孙新被杀，心头火起，“好贼人，拿命来。” 她举着双刀向潘小安杀来。 潘小安举玄铁锏相迎。 他一锏磕飞顾大嫂的刀，二锏磕飞顾大嫂的刀。三锏就把顾大嫂打倒在地。 早有士兵上前，将顾大嫂绑了个结实。 “你这贼人，有本事咱们在大战一百回合。” 潘小安冷哼，“省点力气，多活两天吧。” 潘小安接手杞县之后。廖望带着廖兴来见。 潘小安看着机灵的廖兴不由欣喜。 他拍着廖兴的肩膀，“你是第一功，你哥哥是第二功。咱们以后都是好兄弟。” 廖兴没想到潘小安如此好说话，“小人廖兴愿为大人牵马。” “牵马太可惜了。当个将领吧！” 第315章 行云布雨鱼鳞阵 潘小安只在杞县住了一晚。 他想要廖兴守城。但廖兴只想跟着潘小安牵马。 没办法，潘小安便把杞县守城的任务，交给了廖川。 廖川是廖兴的父亲，是廖家的现任家主。 “定远将军尽管放心。只要我们廖氏家族还有一个人在，我就不会再让杞县落入梁山贼人手中。” “廖家满门忠义，我自然是信得过。等到此战结束，我会禀明皇帝，给你们赏赐。” 杞县顾大嫂战败，潘小安来勤王的情报，已经传到了呼延灼这里。 同时传来的还有关于内城的军力部署。 呼延灼沉思，他要做个完美的部署。 顾大嫂被五花大绑，押到潘小安面前。她恨恨的看着潘小安，眼里要喷出火来。 “就这么气我吗？要不要投降，我给你向皇帝请求求情，饶你一命。” 顾大嫂冷哼，“你杀了我夫君。” 潘小安哈哈大笑，“你们夫妻感情有那么好吗？” “要你管，你就是个恶人。我恨不得吃了你。” 潘小安笑了笑，“先把你留在杞县，你自己想一想吧。活着总比死了强。” 顾大嫂低下头，她的脑子有点乱。 呼延灼沉思一会。 他对时迁说，“时迁兄弟，咱们内城有多少兄弟？装备怎么样？” 时迁挠挠头，“按道理，我是不能给你说。但我也知道此事事关重大。 内城之中，咱们有一百多个兄弟。除了盔甲，刀箭倒是都齐全。” “那你们能不能破开城门？”呼延灼说的底气也不大。 时迁想了想，“也可以试一下。我们倒不是怕禁军。 而是怕勋贵。内城勋贵众多，他们的府兵可比禁军厉害。就怕他们出兵阻拦。” 呼延灼当然知道这个情况。再怎么说，他也曾是朝廷禁军将领。 “如果能打破景门，可就万事大吉了。”呼延灼满怀期望。 时迁也有主意，“不知道打破景门，有什么功劳？” 呼延灼哈哈大笑，“那自然是首功。公明哥哥宋武王，肯定会赏个将军给他。 等到公明哥哥主政汴梁，说不定还能封王封侯。” 时迁心痒难耐，“那我回去想想办法。三日之内，必会给你信息。” 呼延灼觉得三日之期可以接受。 趁着这个时间，先把潘小安收拾了。 他叫来喽啰仔细询问，得知潘小安只带了三千人，便也没有放在心上。 起先，他还想让花荣去抵挡潘小安，但这时他改变了主意。 “樊瑞，伪宋定远将军潘小安来勤王，你可有把握拦住他？” 樊瑞道法高深，眼高于顶，谁也不服。 “呼延将军，我早就想会会这个家伙，如何会没有把握？” 呼延灼连忙道好：“也不可大意。这人有些邪乎，你要小心行事。” 樊瑞哈哈大笑，“不怕他邪乎，就怕他不邪乎。” 两军对垒，樊瑞打马而出。“来将可报上名来，我樊瑞不斩无名之辈。” 王大福拍马上前，“我家将军，乃是大宋定远将军潘小安。 识相的，快点下马投降，若是继续执迷不悟，必然让你身首异处。” 樊瑞咧嘴怪笑，“休要夸口。历来为将者，懂阴阳变化，山川走势。 会安营扎寨，能摆阵破阵。你家将军懂个俅？也敢称将军？” 王大福撇嘴，“你有本事尽快使出来，小爷没有功夫和你磨牙。” 樊瑞气急，“无知小儿，莫要夸口，我有一阵，有本事来破吧。” 樊瑞命手下打起旗语。 他手下万人方阵立马排开阵势，这阵正面相看，看起来极为松散，并无奇异之处。 但若是站在高处看，就会发现，这其实是一条大鱼的形状，名为鱼鳞阵。 鱼鳞阵头部重兵，抵挡冲击，鱼身两侧坚固，防止敌军侧翼进攻。鱼尾灵活机变，阻挠敌人主力。 潘小安嗤笑，“区区鱼鳞阵，有什么了不起？” “呵，你倒是认得些皮毛，有本事你来闯啊！” 樊瑞趾高气昂，牛气冲天。 “好，我来闯。”潘小安接受了挑战。 樊瑞手拿一把五彩小旗，居中指挥。 潘小安看着身后，谁人肯去破阵？ 刘强，廖望，廖兴都出来抢这头阵。 “大人，我愿为先锋官，破这鱼鳞阵。” 潘小安看着这三人，“好，都是英雄虎胆的好儿郎。” “廖望，你骑兵速度快，带上火药，我要给他来个炸鱼。” 廖望大喜，“卑职遵命。” 潘小安对着廖望耳语几句，廖望听的直点头。 廖望领着一千骑兵，带着火药弹直接冲入阵中。 他们的马快，四处分散开，只为了扔火药。 樊瑞还没来得及指挥变换阵型，廖望他们已经冲入阵中，四下里火药轰鸣，哀嚎声不断。 樊瑞大惊，“无耻之徒，无耻之徒，不讲道义，不讲道义啊。怎么可以用火药炸我的大鱼呢？” 潘小安给廖望下达命令，先是一轮火药攻击，给他们先声夺人，然后再掩杀回来。 廖望忠实的履行这一计策，果然收到奇功。 樊瑞气的把外面的铠甲一脱，他把五彩旗往地上一扔。 说来也奇怪，这些小彩旗竟然根根直立在地面之上。 樊瑞脱去铠甲，里面露出道士羽衣，他一手持拂尘摇摆，一手掐诀念念有词。 刚刚还算晴朗的的天，瞬间乌云密布。只几息间，天上就飘下雨来。 “真是好道法，竟然能行云布雨，难怪会布鱼鳞阵。”潘小安感叹。 如鱼得水，刚刚被炸的人仰马翻的鱼鳞阵，此时兵丁又慢慢聚拢来，这条鱼好似又活了过来。 廖望的骑兵快如疾风，一通乱撞，四处冲杀，走到哪里，哪里就倒下一片。 樊瑞看的心疼，“如此屠戮我的手下，实在罪不可赦。 他降下五雷，要把潘小安轰个外焦里嫩。 “刘强，你带上弓弩队，现在就去冲锋。” 刘强早就等得心急。这家伙有点嗜血，对于战争，他很狂热。 刘强手下的这五百兵，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勇士。打起仗来各个都像是疯子。 这些弓弩，比不过刘成功船上用的那些。海上潮湿，用的武器质量要上乘。 但陆地作战就无所谓。准头什么的，都无需考虑，主打一个劲大，发射的多。 所以，刘强的弓弩队，配置的是三连发连环弩。 第316章 攻城不如先攻心 刚刚聚拢起来的鱼鳞阵，给了三连弩施展的机会。 刘强带着猛士持弩冲入阵中。 哪里人多，他们就向哪里射击。根本不在乎是否打中。 反而越是这样，敌方伤亡越大。 这种无序的乱射，连躲避的方向都没有。只能尽量和别人拉开距离。 这样一来，又给了廖望骑兵跑马的机会。 樊瑞站在高台上，也不念咒，也不疯魔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败得这么快。 这种失败的打击，是他这个骄傲之人，不可忍受的结果。 他扔下拂尘，跳上战马，挥舞着流星锤向潘小安攻来。 樊瑞武艺确实高强，流星锤过处，很多人都被他打的头破血流，栽下马来。 潘小安刚要出战，却被廖兴拦住。 “将军，让我去吧。对付流星锤我有办法？” 廖兴眼里闪着兴奋的光，丝毫没有畏惧。 “好，就让你去。” 廖兴打马向着樊瑞跑来。 樊瑞见来了个少年，他以为是潘小安，大声喊道：“来的好，吃我一锤。” 廖兴不慌不忙侧身闪过，两马交错时，他忽然撒出一支网来。 樊瑞见一物向自己袭来，慌忙用流星锤抵挡。 渔网柔软，缠在流星锤上难以挣脱。 樊瑞大惊，他伸手去剥网，廖兴早就调转马头。 到底是武术世家，底蕴不同。刀枪剑戟，骑马射箭，样样精通。 廖兴抽出身后背着的长枪，向樊瑞刺去。 樊瑞来不及抵挡，被挑下马来。左右卫兵想要急救，却已经赶不及。 廖兴策马践踏，正中樊瑞胸口。樊瑞口吐鲜血，眼睛暴睁而亡。 廖兴击杀敌将，兴奋莫名。冷不防身后有敌将持刀杀来。 廖兴无处躲闪，不由面如死灰。 “这可真是，乐极生悲啊！果然父亲说的对，人不可以得意忘形。” “啊哟”身后敌将哀嚎一声。 廖兴回身，就看见那敌将手捂眼睛，抽搐几下，便已气绝。 “将军，是你救了我！”廖兴高兴的大喊。 潘小安笑起来，“少年人，要戒骄戒躁，不可得意忘形。” 廖兴摸摸头，“将军教诲，廖兴永世不忘。” 他再次调转马头，“将军，我还要再去冲杀一阵。” 潘小安看着这些勇敢的大宋儿郎，欣喜莫名。 “这片土地之上，勇敢的少年何其多？可最后为什么会败了呢？” 这一战，全歼樊瑞部万余人。 呼延灼听到消息，脸色铁青。樊瑞可是他最得意的手下。 “潘小安，我与你不死不休。” 呼延灼找来花荣与武松商议。 如果不能把潘小安这支军队打败，攻击内城，会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花荣却不这样认为。他觉得与其分兵狙击潘小安部，还不如直接攻击内城。 只要打破了内城，抓了伪宋徽宗皇帝。到时候挟天子以令诸侯，还怕潘小安不臣服，还怕天下人不臣服吗？ 武松也持相同的态度。咱们已经破了外城，粮食，武器，兵马都充足。 只要咱们守住外城城门，潘小安的骑兵，靠什么攻城呢？ 呼延灼听了二人的话，好似打开了一扇新大门。 “有道理，有道理啊！”呼延灼表示认同。他也想打破内城，擒住徽宗皇帝，成此不世之功。 于是，他们重新制定计划，由花荣死守外城城门。 呼延灼部与武松部去攻克内城。 潘小安打败樊瑞，趁势取了东明县，他就驻扎在东明县里。 他一面出榜安抚东明县百姓，一面派出斥候打探汴梁城消息。 当潘小安得知，汴梁城死守外城城门之后，顿时心情不美了。 如果徽宗皇帝被这伙人捉去，自己做的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皇帝陛下，大喜啊！”李延跑来说道。 “你这老狗，惯会一惊一乍。我这喜从何来？” 徽宗皇帝这些日子，心情焦灼。他的脾气一天比一天暴躁。 “听说潘小安，已经到了东明县。他在东明县外，全歼了梁山军一万余人。” “这些消息，你是从哪里得来的？可准确？” 徽宗皇帝面露喜色。 “是真的。陛下你看。这是潘小安派人射进来的劝降告知书。” “快，快拿给我看！” 潘小安想着一定要把援军的消息，传递到内城去。 他要让皇帝知道，让内城的百姓知道，援军到了。只要大家咬牙死守，一切都会有转机。 为此，潘小安效仿孔明做灯，做了十几个热气球。 他在热气球上放满了劝降告知书与杀敌清单。然后趁着夜晚的北风，放进到内城。 汴梁百姓看见天空之中，闪闪发亮的灯笼，都觉得不可思议。 等到灯笼落下，他们便把灯笼交到了开封府衙。 李延就是这样得到了消息。 呼延灼看着眼前的告梁山贼人投降书，心头恼火。 本来，他还想用攻心战，迫使内城达官贵人投降。 现在倒好，内城百姓知道有援军到了，谁还肯投降？ 徽宗皇帝看着这封劝贼投降书，这几日积压的郁闷，开始飘散。 大宋定远将军潘，告梁山贼人呼延灼书： 我大宋立国百年，皇帝知仁，百姓知礼。尔等贼人，不思进取，聚众作乱，实在可恶。 你我皆是大宋子民，手足相残，实不可取。 贼将呼延，乃是朝廷禁军将领。世受皇恩，不思报国。 屡次征战，无有胜绩。屈膝投降，道德丧尽。反攻恩主，不知廉耻。 当今陛下，心胸宽广，仁慈博爱。只诛首恶，余者不问。 尔等莫要执迷不悟，只要幡然悔悟，倒戈相向，来日必将富贵加身，荣华尽享。 徽宗皇帝看完，哈哈大笑。“比那些锦绣华文好看的多。 仅凭此文，给个状元也当的。” 徽宗皇帝被潘小安开拓了思路。他命李延找来文书，让他们连夜书写：皇恩浩荡表。 徽宗皇帝也要使用攻心计。只要能战胜敌人，些许功名利禄有什么舍弃不了的？ 他在表文里，细化了潘小安的意思。也开出赏格。 投降的禁军，厢军只要倒戈相向，过往的经历，一概不予追究。 凡是能诛杀呼延灼，花荣，武松等主要将领的，一律加官进爵，封妻荫子。 这些皇恩浩荡表文，被徽宗皇帝派人投到外城。 城墙之上，也是日夜都在呼喊投降的好处。 呼延灼的部队，有一股暗涌在悄然涌动。 第317章 城内城外战火起 呼延灼自然感受到这股暗流涌动。他一面做着防范，一面开始进行攻城的部署。 正月十五，元宵节。 汴梁内城，没有了花市，没有了街灯，没有了嬉笑得男女。 街道上只有急匆匆向景龙门，封丘门，不断涌去的府兵。 呼延灼在正月十五这天一早，就向内城发动了凶猛的攻击。 内城城墙高有十余米，宽有二十余米，城墙上布置了火炮，滚木，热油等等防守器械。 朝廷士兵手拿叉杆，狼牙棒用来击打爬上城墙的敌军。 皇子赵桓带着宗泽亲自守在景门龙门，而王禀则守在封丘门。 呼延灼见城墙上防守的士兵，个个精神抖擞，心里不由叹息。 “这个潘小安还真是人才，只凭一封信，就让内城的百姓改变了心态。” 这也让呼延灼下定决心，今日必须把内城打破。 若是拖延日久，恐怕会深受其害。 呼延灼定下的计策是遍地撒网，重点捞鱼之策。 他命武松部攻打封丘门，他亲自带队攻打景龙门。 梁山军推来大型的云梯。 这种云梯底座与支架成三角形两边，一旦靠近城墙，就组成一个稳定的三角形。 云梯用实木打造，靠近城墙的一端包有铁器，不易燃烧，不易斩断。 要想把云梯捣毁，这时候就需要用撞车。 六个轮子拖着一个硕大的车架，车架中间有根巨大圆木。 车架上有绳索把圆木吊坠起来，借助惯性的晃动，可以最大限度的增加圆木撞击力。 呼延灼也准备了几台撞车。这是他用来打开城门的大杀器。 呼延灼亲自擂鼓，激励士卒。 弓箭手早已做好准备。随着呼延灼的擂鼓，漫天箭雨向城墙射去。 “挡”宗泽下命。 城墙上一道由盾牌，木板组成的挡箭牌，将宋兵保护在盾牌下。 “攻”呼延灼大喊。身边的亲卫挥舞旗帜，梁山军便向城墙攻去。 护城河早已被填出一条道路，梁山军推着云梯靠近城墙，推着撞车靠近城门。 宋军开始反击。但弓箭密集的爆射，让很多守兵当场饮恨西北。 呼延灼看见宋军势弱，有了破城的希望。 他下达命令，首登内城者，封为大将军。首入皇城者，封为侯爷，破城之后，劫掠三天。 梁山军士气大振，拼命向城头杀去。 弓箭一旦停止射击，宋兵就开始猛烈反击。 粗壮的圆木，扔下城墙就砸到一片。这圆木极其好用，砸倒人后，还能继续滚动。 热油兜头就泼，烫的梁山军吱哇乱叫。 燃烧的火球往上一滚，就引燃一片… 战争是残酷的，需要无畏无惧的拼命战斗。 但就算如此，还是有梁山军爬上城头。守城士兵用长枪直刺，将他们赶下城去。 还有士兵用狼牙棒，击打敌军的手指，脑壳。狼牙棒威力巨大，只要被它碰到，不死也残废。 一将功成万骨枯，此言诚不欺人。 墙上死伤的士兵，被厢军抬下城楼，城外死伤的士兵，就死在墙角，无人理会。 “将军，宋军抵抗激烈，我方死伤巨大。” 呼延灼脸色阴晴不定。如果不能一鼓作气拿下内城，以后再想拿下，更加不易。 呼延灼开始盼着时迁他们，能够在内城搞些乱子出来。 时迁也确实在搞乱子。 他把呼延灼的想法告诉金毛犬段景住后，段景住和他一拍即合，两个人都是疯子。 他们找到戴宗，三股势力汇合，竟然有三百人之多。 由此可以看出，时迁这个家伙，心机颇多。 时迁三人嘀嘀咕咕许久，商议出个阴损的法子。 他们要把三百人全部放出去，在内城紧要处点火。 等到内城四处火起，他们则趁乱杀到城门处，打开城门，放梁山军进城。 三人说干就干，各自回去召集手下，分头行动。 金毛犬段景从卖马市出发，鼓上蚤时迁从鬼市出发。神行太保戴宗从相国寺出发。 他们手里拿着引火的木棍，不管是商铺，农家，寺院，宫殿，见物就烧。 又有那城中闲散懒汉，走街泼皮，跟着打杂哄抢。 好好的一个汴梁内城，被这些腌臜货捣鼓的，乱成一锅粥。 月安客栈，碧海居外，潘忠指挥店内伙计，在店铺门前架起角马，阻止这些闹事者。 他也带着手下勇士，手持棍棒，守在商铺门外。 这些泼皮无赖，可不是傻瓜，个个都精明狡黠。 他们见这两家不好惹，又跑去祸害别人。 潘忠想起潘小安说的“群体意识”，到此刻，他才算是真的明白。 潘小安在东明县城楼上，搭了一个超高的观望台。 他站在观望台上，用瞄准镜看向汴梁内城。他见那里有浓烟泛起，便知道战斗已经打响。 潘小安急匆匆爬下观景台。 廖望等人早已集结完毕。 “命令：目标汴梁外城。直至战斗到只剩最后一人，也要打破城门。” 潘小安跨上黑枣马，带领着骑兵向汴梁城攻去。 来到新封丘门。潘小安见到城门之上已经做了严加防范。 这支守城的梁山军气势汹汹，不同于其他梁山军。 潘小安暗自思索，这是哪支队伍呢？兵容如此齐整？ “小安叔，小心！”王大福大喊。同时，他飞身向潘小安扑去。 潘小安被王大福扑下马来，刘强带领盾牌手护在潘小安马前。 “将军！”众士兵大喊。 他们是真怕潘小安被射死。如果潘小安死了，他们的荣华富贵该去哪里得来？ 潘小安拍拍王大福，“起来吧，大福，我没事。” 王大福起身，潘小安的胸口处，插着一支羽箭。 “好箭法！”潘小安赞叹。 他拔出羽箭，上面刻着一个“花”字。潘小安哈哈大笑，“原来是他！” 后面的士兵，听到潘小安的笑声，这才放心下来。 潘小安也是命大。如果没有犬夜叉的软甲保护，这次肯定是要被穿个透心凉。 潘小安拍拍身上的尘土，他运足气力，大声喊道： “花荣听着，今日我必破此城。” 站在城墙上的花荣一惊：“竟然没有把他射死？这人真是命大！” 第318章 外城打破内城固 潘小安重新跨上黑枣马，他从身后的卫兵手里接过一个火药包。 “不怕死的，跟我来。” 潘小安一拍黑枣马，黑枣马就快速的飞驰出去。 花荣急忙挽弓搭箭，但潘小安已经有了防范，再想射中他也难。 潘小安把火药包扔到门洞里，王大福，刘强，廖兴等人随后也都把火药包扔到了门洞里。 花荣看到这种情况，心里大惊。 “快派人下去，清理门洞。” 花荣的话刚说完，一支火箭就射向门洞。 “轰”的一声震天响。厚重的城门就被炸了个稀巴烂。 强烈的震动，把花荣几人也掀翻在地。 趁这间隙，潘小安一马当先，率领众人冲了进去。 刘强带领的三连发弓弩队，向着梁山骑兵射去。 而步军聚集地，则被凌振带领的火药队炸的四散而逃。 花荣从城门楼跑下来，刚好碰上潘小安。 花荣手持银枪就向着潘小安刺来。 一根银枪好似蛟龙出海，锐不可当。招招不离潘小安的咽喉胸腹。 潘小安挥舞玄铁锏相迎，一来二去，打的难解难分。 王大福与花荣的副将李俊，打在一处。 这李俊乃是私盐贩子，绰号混江龙，武艺高强，头脑灵活。 李俊使一柄七宝蟠龙槊。他一面与王大福战斗，一面观察战场的形势。 这一看让他心里慌了神。原本城门楼下都是自己的梁山军，怎么此刻都变成了宋兵？ 就这一分神的功夫，被王大福的齐眉棍打中，“哎呦”一声栽下马来。 李俊还想爬起来，被随后赶到的廖兴兜头一网，罩了个正着。 廖兴忙扯绳索，把李俊绑了个结实。 花荣见此情景，虚晃几枪，摆脱潘小安纠缠，前来解救。 潘小安随即打出一粒飞石，正中花荣后心。 好在花荣穿了盔甲，但依然把他疼得龇牙咧嘴。 “小心暗箭”潘小安大喊。 花荣脚下踩弓，向廖兴射出一箭。廖兴急忙侧身，险险躲过一劫。 花荣见偷袭不成，难以把李俊救出，只能拍马便走。 他怕被潘小安，王大福，廖兴三人包围。 “廖兴，你带人守住城门，等待东明县的步军。大福，你跟我再去厮杀。” 廖兴带领他族中三百兄弟，守在新封丘门。 看着城内被杀的节节败退的梁山军，他觉得这一战，他们能赢。 东明县的步军，这时才赶到。 廖兴与东明县县尉焦禄，短暂交接之后，又带着兄弟向梁山军杀去。 焦禄乃是东明县本地人，世代忠良，忠君爱国。 潘小安很欣赏焦禄，就让他当了东明县县尉。 潘小安告诉焦禄，让他在骑兵出发半个时辰之后，在统领步军前来支援。 杞县的步军，东明县的步军，总共有一千人马。 这些都是潘小安，精挑细选的步军士兵。 焦禄命令步军安放角马，路障，在城门口摆开阵势，阻止梁山军的援军。 花荣打马飞快，他要重新聚拢士兵，抵挡潘小安的骑兵。 花荣很怕这些士兵，冲散了呼延灼的主力军，影响了攻打内城的进度。 但潘小安的这支骑兵，用的马匹一多半都是来自辽北。 这些战马，比中原马匹速度快上很多。任凭花荣怎么努力，他也阻止不了骑兵的前进。 汴梁内城。 内城上下，士兵死伤无数。皇子赵桓的意志已经到了极限。 他不想听这些哀嚎声，他不想看着血红的画面。 赵桓麻木了，也胆怯了。哪里都好，只要别在城墙上。 但他不敢退缩。他只要退下城墙，他的皇位就没有了，他的人生将从此变得黑暗。 赵桓希望有人能来救救他。 只要有人能救他，脱离这片修罗道场。他就赏赐这人一个王爷。 这时，赵桓看见了城外的烟尘飞起；这时，赵桓看见了尘土里策马而来的潘小安。 潘小安的目标很明确。冲散呼延灼的军队，解除内城被围困的糟糕局面。 “宗泽，你快来看，远处打马而来的人是谁？” 宗泽看了一眼，没有认出这人是谁？但他看见了潘小安身后的潘字旗。 “殿下，这是定远将军潘小安。” “哦～，是他。我常听人说，潘小安是个幸进小人，靠着进献祥瑞讨了父皇的欢心。 今日一见，似乎与传闻略有不同啊！” 宗泽也是同样的感受。他是正统进士出身，却有武将的气魄。 但他也瞧不起幸进谄媚之人。 当宗泽看着潘小安作战如此勇敢时，也是大吃一惊。 “殿下，你看呼延灼的主力已经松乱，我们应该打开城门，出一支骑兵与定远将军部，内外夹攻。” 赵桓沉吟不语，只当做没有听见。 宗泽心里叹息，他明白赵桓心里的想法。 “不开城门，他们就算是守住了城门，打赢了这次战斗。 开了城门，万一失败了，谁来负责任？” 潘小安根本就没有想过，内城的城门会打开。 他也没有想过指望内城的老爷兵，能来配合他。 古往今来，哪次战斗不是如此？但凡勇气足一点，在冷兵器时代，谁能打的过泱泱中原？ 呼延灼早就得到了探报，知道潘小安的骑兵打了过来。 他指挥手下将领，把后队变作前队，同时也派出骑兵对潘小安进行阻截。 呼延灼是马战高手，他训练出的连环马，放眼大宋也是顶尖的存在。 但曹州微山草滩一战，他的骑兵损失殆尽。 后来的这一千骑兵，乃是他东拼西凑得来，战力方面，也就比步兵略微强一点点。 这样的骑兵队，遇上潘小安的骑兵队，简直就是送人头。 廖望指挥他的三千骑兵，变化阵型。这骑兵呈锥子型展开，马上的骑兵都是用的弯刀。 骑兵锐不可当，所过之处，梁山军就成片倒下。 呼延灼恨得牙根痒痒。他看的出，这骑兵队里，很多马匹都是来自己方。 呼延灼知道，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如何撤离战场。 内城的景龙门，肯定是打不破了。若是等到天黑，他们将面临更加尴尬的局面。 武松攻打封丘门，战果也不理想。朝廷守将王禀，是个作战经验极其丰富的将军。 他从容不迫的，打退了武松军一次次的进攻。 “该如何破局呢？” 第319章 汴梁易解牢难出 “该如何破局呢？”呼延灼也发愁。 摆好的阵势，成了潘小安骑兵队的活靶子。 这一弩三发的弓弩，只要往人多的地方射击，就没有不中的。 这一个火药包投下去就死伤五六个。 廖望的骑兵队冲上一个来回，呼延灼的大军就少上一块。 这些杀人机器，开足马力，在战阵中收割生命。 呼延灼命人断后，他只能带着主力先行撤退。 武松部见攻打封丘门不成功，也只能随着呼延灼部撤退。 内城的围困，就此解开。 城头上欢呼一片。 潘小安不欲争夺解围之功，他尾随着呼延灼主力追杀。 潘小安利用骑兵快速移动的优势，对梁山军袭扰。 呼延灼部停下，他们也停下，呼延灼部移动，他们就尾随追击。 这可怕的三发连弩，可是让梁山军吃足了苦头。 他们从卫州门撤退出了外城。 外城现在已经被潘小安打破，留在外城，弊大于利。 梁山军已经错失了，打破汴梁城的先机。各地勤王兵，会陆续赶到。 要是被瓮中捉鳖，那可得不偿失。 “呼延将军，这次都是我防守不利，才有此败。” 花荣感觉很羞愧。 呼延灼却哈哈大笑，“花将军，莫要如此泄气。 这次是因为咱们准备的不够充分，很多事情都是仓促为之。 成功了，当然欣喜；失败了，也不必着恼！” 呼延灼当然气花荣。 但他知道花荣在宋江心里的位置。这可是妥妥的宋江嫡系。 呼延灼还能不知道花荣来此，名义上是助攻，其实是监军吗？ 反正这次进攻汴梁也不亏。抢了这么多粮食和珠宝。 等到夜晚扎营之后，呼延灼部就发生了哗变。 很多投降的厢军与禁军，都脱离了军营，向潘小安营中跑来。 对于这样的事情，呼延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不想在这些降兵上，浪费时间与兵力。 “呼延将军，要不要把这些逃兵都杀了？”武松见不得背叛。 呼延灼笑了笑，“就留给潘小安吧。他若是杀了这些降兵，就会落一个嗜杀的恶名。 他若是留下这些降兵，就更好。他潘小安比别人多个头吗？他就能保证这些降兵不会再次投降？” 潘小安当然不会保证。所以他也出了阴损招。 他把逃回来的万余人，挑出三千人。把他们组成一个大方阵。 给了他们武器与粮食。 “现在给你们报仇和立功的机会。是荣耀的生活，还是屈辱的生活，你们自己选择。” 这些降兵，被折磨出火气。当他们发现梁山军，也能被击溃时，早就来了信心。 很快，呼延灼就为自己的小聪明付出代价。 汴梁城下。 “城下将军是何人？来自哪个军队？”宗泽喊话。 廖望抱拳。 “卑职廖望，属于定远剿匪军。” “你家将军呢？为何不来见皇子殿下？” 廖望赶忙回答：“定远将军潘小安说了，不剿灭梁山贼人，不入皇城。” 赵桓在旁边，听的暗暗点头。 “真有气节啊！” “小将军可进城休息。”宗泽邀请。 廖望摇摇头，“卑职还是守在外城的好。以防梁山贼人再来捣乱。” 廖望带兵驻扎在外城。 潘小安驱赶降兵，一直把梁山军赶回到曹州。他驻扎在考城县，作为汴梁城北的屏障。 内城中的叛乱，很快就被开封府府尹带兵剿灭。 没有了城外敌军的呼应，这些泼皮无赖早就四散而逃。 时迁几人见势不好，也各自找地方躲了起来。 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就此被错过。三人也是很无语。 大宋皇宫。 徽宗皇帝听到李延的禀报，连连叫好。 “好啊，好啊，到底是朕的白虎郎，出手果然不凡。” “李延，你速去宣旨让白虎郎进宫见我。” 李延便把潘小安的话说了，“陛下，白虎郎说不剿灭梁山贼人，不入内城。” 徽宗皇帝感动，“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英雄。白虎郎真是忠君爱国啊！” 李延趁着徽宗皇帝高兴，“陛下，张月如…” “你这老狗，朕不是让你好好保护她们，不让她们受一点伤害吗？” 李延一愣，“这就开始甩锅了？怎么都成我的错了？” “是的，陛下。老奴已经把她们保护的很好。” 张月如她们很不好！ 睡在阴暗潮湿的地牢里，看着草堆里瞪着小眼睛，叽叽叫的老鼠。 一人一天，拇指大的炊饼，一勺冰冰凉的河水。 张月如和二嫚还好点。她二人有功夫在身，多少能抵抗一些。 王小颖只过了两天，就被折磨的生起病来。 “月如姑姑，我想吃红烧肉，大肘子，大肉片… 月如姑姑，我要是死了，你能不能让我嫁给…” 张月如摸着王小颖滚烫的额头，心里着急。 她喊来凶巴巴的女牢头，“差爷，你帮我们买副草药，行不行？” 女牢头冷笑：“行啊，只要你有银子。” 张月如几人身上当然没有银子。她们入牢时，就被搜刮干净。 “麻烦你去月安客栈，找潘忠。你找他要，我可以一百两银子买一副药。” 正所谓，财帛动人心。 在张月如许诺重金下，女牢头心思活泛起来。 “那你要给我写张字据。说你是自愿如此，我可没有逼迫你。” 张月如点点头，“那是自然”。 她接过女差役递过来的纸笔，想要找个地方书写。 “夫人，放我背上书写吧。” 张月如拍了二嫚一下，“傻嫚子，我要是这样做了，老爷得骂死我。” “夫人，你和小安大人都待我们太好。” “少啰嗦，我可没时间听你们这些主仆情深。”女牢头不耐烦。 张月如把纸放在腿上，一笔一划给潘忠写了张字条：“小忠，给她银子。” 女牢头接纸条看了两眼，“我要五百两。” 张月如就又加了几个字。 “有劳你再给我们一些食物和棉衣。这里太冷了。” 女牢头冷哼，“你以为这里是你的将军府吗？你以为你还是将军夫人吗？” 张月如被怼的哑口无言。 女牢头拿着纸条，傲慢的离开。 “夫人，咱们什么时候能走出这个鬼地方？” 二嫚看着张月如，她也受够了这种折磨。 第320章 繁华落尽心失落 张月如被关押到地牢之后，潘忠也曾想来救她。 但潘忠多方打听，也没有查到张月如被关押的地方。 这些被龙虎卫带走的人，很多都是被秘密关押。 加之时迁等人在内城作乱，潘忠就把此事耽搁下。 张月如摸了摸王小颖的额头，见其烫的厉害，便撕下衣角，沾着凉水给她降温。 “二嫚，老爷会来接咱们回家的。我相信他。” 两人正说着话，女牢头急匆匆的又跑了回来。 “夫人，夫人，大喜啊，真是大喜。定远将军打了胜仗，李总管来接你们了。” 女牢头柔声细语的说道。 张月如看着女牢头笑脸如花，说不出的憎恶。 李延也是小跑着走进地牢。 “月如妹子，跟我走吧。小安兄弟打了胜仗，把梁山贼人赶出了汴梁城。” 张月如激动，她很想大哭一场。但此时，她却表现的格外平淡。 “李大哥麻烦你帮我们找个大夫，小颖病了。” 李延听张月如语气平淡，知道她心里生气。 “哎呦喂，这弄的什么事哦？你这牢头好不晓事。 我让你好生照看她们，你的耳朵塞了驴毛，聋了吗？” 张月如不想看这种周瑜打黄盖的戏码。 “李大哥，我们可以走了吗？” “走，我带你们走。” 李延确实感觉很抱歉。潘小安夫妇待他一直不错。 李延帮她们找来御医。这御医不是别人，正是汴梁最有名的大夫李方宇。 李大夫替王小颖把了脉，说是得了风寒，又受了惊吓所致。 他开了祛风安神的草药，又给张月如她们开了一些补药。 “李大哥，我们可以走了吗？” “月如妹子别急。我已经派人去月安客栈，通知潘忠。让他派人来接你们。” 潘忠得到消息，赶忙赶上马车来接。 这地方原来是在皇庄附近。 张月如看见潘忠，心里安定下来。 “月如姐，小忠无能。让你们受苦了。” 张月如笑了笑，“小忠，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咱们回去吧。” 一路上，到处都是浓烟滚滚，拉尸体的车，过去一辆又一辆。 路旁的哀嚎声，痛哭声，无不诉说着一件事：战争是残酷的，战争是无情的。 张月如心里闷闷不乐，她开始思念潘小安，她很怕潘小安受伤。 张月如放下车帘，那些血肉模糊的画面，让她胃里翻腾。 “小忠，你有小安哥的消息吗？” 潘忠隔着帘子，“月如姐，小安哥让廖望兄弟给咱带来话。 他说梁山贼人已经被他打跑，你可以平安回家。” 张月如感动，她摸了摸眼角的泪珠，“小忠，你帮我们安排一下，明日一早，我们就想回东夷府。” 潘忠有些为难。 内城的城门还没有打开，具体哪天打开，谁也不知道。 外城还有战乱没有平息，城门没有修复。谁敢保证梁山贼人，不会去而复返呢？ “好的，月如姐。等到开了城门，我就送你们回去。” 回到月安客栈，张月如三人就呆在小院再也没有出来。 她对汴梁有些失望，她对朝廷有些失望。 王小颖一连病了三天，病好之后，瘦了一大圈。 “月如姑姑，是小安叔救了咱们对吧？他可真了不起。” 张月如就说：“你哥哥大福也很勇敢。” 王小颖撇撇嘴，“要不是小安叔，他现在正给刘员外放牛。” 王小颖抱着一只烧鸡，像只饿虎，说话都挡不住她吃东西。 在地牢里饿了这几天，她又发现什么都好吃了。 这几年的富裕生活，让她忘记了早日的贫困。 明明也没有吃上几天饱饭，就觉得这个不好吃，那个不香甜。 “小颖，你慢点吃。这些都是给你做的。别吃撑了。” 王小颖撑的小肚溜圆，“月如姑姑，吃撑了，也比饿着强。” 没有挨过饿的人，怎么会知道饿肚子的滋味？ 外城的百姓，此时正在挨饿。 他们的粮食，都被梁山贼人给抢了去。家无余粮，靠什么充饥呢？ 潘小安早就想到了这个问题。 东夷府的商队，在刘成功的护送下，带着米面和咸鱼来到东明县。 米是天竺的长粒米，咸鱼是东夷府的海鱼。 这些粮食，潘小安并不打算白送给汴梁城。 如此收买人心，可是为将者的大忌。 平日里一斗米需要七十文，潘小安则要他们卖一百文。 “大人，这汴梁百姓刚刚遭逢战乱，他们哪里还有银钱？” 潘小安哈哈大笑，“郭掌柜，你小瞧汴梁百姓的聪慧。 那些梁山贼人搜去的金银，只是一些皮毛而已。 再有就是，如果咱们不卖贵一点，周边的粮商谁会把粮食运到汴梁来？” 郭掌柜琢磨过来，“趋利避害，大人手段高明啊！” “我无非是想少饿死几个人而已。 只要他们能熬过这个春天，麦收之后，日子就会好起来。” 郭掌柜忙道：“大人仁慈博爱，实乃百姓幸事。” “不要夸我，你们能相信我，敢来汴梁送粮，我足感盛情。 这次卖粮的钱，我只要两成。其他的多给走脚的兄弟们分一些。” “小人一定按照大人意思去办。” 汴梁的内城门，在二月二这天才开启。 徽宗皇帝一直等到，汴梁内外没有梁山军，这才放心下来。 干活的时候，没人出力。活干完了，就有人出来邀功。 徽宗皇帝在朝堂赏赐了一圈，从皇子到府兵各有封赏，但却唯独忘了潘小安。 “将军，皇帝陛下赏罚不明，难以服众啊！” 廖望气急败坏，王大福也配合着点头。 廖望，王大福都被封为游击将军，刘强，廖兴也被封为振威校尉。 他们聚集在潘小安身边，为他打抱不平。 “尔等休要聒噪。扰我耳根不得清闲。我如今是定远将军，负责河东路，京西路剿匪。 梁山贼人没有剿灭，还流窜到京畿之地。皇帝陛下没有降罪，已属皇恩浩荡，尔等以后莫要多言。” 于是，这场赏赐风波才算过去。 潘小安的话，被人传到了徽宗皇帝耳朵里。 徽宗皇帝长叹：“真忠臣矣！”于是，降下一道圣旨。 第321章 功名利禄如云烟 圣旨上说潘小安剿匪有功，战无不胜，宣扬了大宋的国威，特别加封为明威将军。 又说他忠君爱国，劳苦功高，任劳任怨，勤于王事，特别赏赐他为白虎男勋爵。 来传旨的是李延。 “小安贤弟，现在你已经有了爵位，以后还要更加效忠皇帝才可以啊！” 潘小安痛哭流涕，“皇帝陛下待我的恩情，天高地厚，怕是粉身碎骨也难报万一哦！” 李延对潘小安的态度很满意。 他觉得自己和潘小安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他们有着共同的利益点。 李延推荐潘小安有功，屡次被徽宗皇帝嘉奖，深得皇帝信任。 这让他对潘小安，多了一份感激与依赖。 潘小安让李延把卖粮食的钱，带给徽宗皇帝。总共有银子两万余两。 李延感叹不已。他来的匆忙，去的迅速。 李延怕遇见张月如。对于这件事，他不知道该怎么对潘小安解释。 李延带上银子回到皇宫，他告诉徽宗皇帝，潘小安的无比忠诚。 他把这两万两银子的来历，告诉了徽宗皇帝。 徽宗皇帝大为感动，“小安年龄不大，却心思缜密。他事事都为朕考虑周全，真是朕的心腹啊。” 对于张月如的事情，徽宗皇帝并没有放在心上。 天子有威严，臣子犯错，当然要给予惩罚。 张月如是二月六号到达了东明县。 可是潘小安却已经离开东明县，带着大军向单县进发。 只有把梁山军赶出曹州，潘小安才能放心做其他事情。 呼延灼退回曹州，却发现单县已经变换了旗帜。 城墙上绿色的宋旗，格外夺目。 守城的将领正是徐茂森。 “城下的梁山贼人听着，此城已经被我家将军占领。 尔等贼子，从哪里来，还是退回哪里去吧。” 呼延灼大气，他想要打破城池，收拾徐茂森，却被一阵弓箭乱射，赶了回来。 没奈何，他只能往曹县去。 曹县城墙上，也换上了绿旗。 守城的将领乃是李长水，他说了何徐茂森一样的话。 呼延灼无奈，只能继续往西北走，去往宛亭县。 呼延灼的大军从宛亭县去往曹州府。路过成武县时，成武县已经被刘大山占领。 呼延灼长叹一声，无奈的退回曹州府。连宛城县的梁山军，也一并撤走。 潘小安则让孙多金守在宛亭县。孙多金是驻扎在汴梁外城的厢军都统。 他被潘小安解救之后，就在心里发誓要效忠潘小安。 孙多金头脑灵活，作战勇敢。潘小安便让他守在宛亭县。 有了这三县作为汴梁屏障，潘小安终于放下心来。 潘小安则领兵驻扎在定陶县，与曹州府对峙。 这一次，潘小安要把曹州府全部收复，他要把呼延灼赶回济州梁山。 张月如随着潘忠来到定陶县。一路走来哀鸿遍野，这景象让她心情低落，极为郁闷。 定陶县也是如此，到处都是腐烂的臭味。 士兵戴着口罩，在街道上忙碌。张月如透过车帘，还是一眼就看见了潘小安的身影。 “官人”张月如很想大喊一声，然后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但她也知道潘小安此刻在忙，不能任性打扰到他。 她就一直盯着潘小安看，潘小安感受到了这道炙热的目光。 潘小安向马车看去。他看见了张月如，看见了自己日思夜想的娘子。 张月如消瘦的不像话，那双灵动活泼的眼睛，也蒙上了一丝忧郁。 潘小安心里刺痛。 这一刻，皇帝天下，功名利禄，对潘小安都变得不再重要。 他扔下众人，向马车跑去。 张月如看着飞奔而来的潘小安，瞬间湿润了眼眶。 潘忠把马车停住，知趣的闪在一边。 二嫚和王小颖瞪着大眼睛看。 她们看着飞奔而来的潘小安，她们看着张月如跳下马车，她们看着潘小安接住了张月如。 她们看着两人拥抱，旋转，接吻… 她们羞红了脸，她们用手捂住眼睛，却又偷偷把指缝打开… 张月如感受着潘小安有力的臂膀，感受着潘小安温热的胸膛，闻着这熟悉的味道，她感觉很幸福。 “官人”张月如柔声细语。 然后，她头顶着潘小安的胸膛，呜呜的哭起来。 这哭声里有思念，有担忧，有委屈，有对这残破山河的心痛。 潘小安温柔的抚摸张月如的头发，任她在自己怀里痛哭。 “官人，你怎么不哄我？” 张月如的眼睛沁着泪珠，有点蠢萌。 “哭吧，哭出来心情就好了。” 张月如拉起潘小安的衣袖擦泪，“官人，你下午早些回来。” 她现在才开始羞涩。 张月如跑回马车，把车帘拉下。“小忠，咱们快走。” “小安哥”潘忠满脸愧疚。 潘小安拍拍潘忠的肩膀，“小忠，辛苦了。” 潘忠心头一暖。 “小安哥…” “先回去休息。一会我去给你们做饭，接风洗尘。” 刚刚看热闹的军士，又开始忙碌起来。 潘小安叫过郭掌柜，“郭大哥，给兄弟们弄点肉食，做些好吃的吧。” 郭掌柜这一次，赚的盆满钵满，他笑着说，“爵爷放心，小人早已经准备妥当。” 郭掌柜带来几十只羊，这是他送给潘小安升为白虎男爵的礼物。 “郭大哥叫我小安就好。叫爵爷太生分了。” 郭掌柜却有分寸，“叫爵爷，我们也脸上有光。” 潘小安看着其他人，竟然是一样的表情。 这让潘小安想起“金字招牌”四个大字。 “如此，你们随意吧。”潘小安无奈。 千百年的官本位思想，已经深入宋人骨髓，想要扭转这种局面，唯有教育一途。 即便如此，没有三五十年，甚至三五百年，恐怕也不会有丝毫变化。 张月如被安排住在宛亭雅苑。这是宛亭大户黄员外的住宅。 潘小安收复宛亭之后，得知黄员外是个善人，便把他的府宅全部归还。 黄员外则让自己的儿子黄博，跟随潘小安。 黄博，人如其名。博学多才，却唯独对科举不感兴趣。 他研习古人兵法，善做兵阵。 梁山军来时，他带领族人退到宛亭山下，摆开阵势与之周旋。竟然一直不败。 潘小安也喜欢这个俊雅聪慧的少年，便让他带领族人家仆，自成一队。 知道白虎男爵的夫人到来，黄员外命人备下酒宴，为其接风。 第322章 仇恨易生心难解 二月的风，带着一丝暖意。 潘小安带着张月如在宛亭河边闲逛。 王小颖也要跟上，却被王大福拉住。 “你跟去做什么？” 王小颖瞪着大眼睛，“王大福，我被关进大牢时，你在做什么？” 王小颖喊的声音很大，王大福被她凶的满面通红。 “对不起，小颖。”王大福无奈。 他对这个妹妹，极为疼爱。听说她入狱，也是日夜煎熬，不得入眠。 只盼着击退梁山贼人，好救她出来。 王大福也知道妹妹心里在想什么？可是，可是，这算什么事呢？ 王大福的思想单纯，太复杂的问题，他想不明白，也理不清楚。 “小颖，你来。”潘小安喊她。 王小颖看着潘小安，一瞬间又没了脾气。 她从小就喜欢跟在潘小安身后。她想不明白，潘小安为何要娶个“寡妇”。 虽然，这个“寡妇”待自己极好。 王小颖看着潘小安，眼神复杂。 “小颖，你陪我们一起走走。”张月如说。 王小颖低着头，来到张月如身边。 “月如姑姑”她抱着张月如哭泣。 几人沿着宛亭河行走。张月如与王小颖在前，潘小安与王大福在后。 “小安叔，你别生小颖的气。她…” 潘小安看着王大福，“大福，你心思别那么沉重。时间会解开所有难题。” 王大福点点头。“小安叔，我想不了太复杂的问题。你别让小颖难过就好。” “大福，属你最聪明。” 王大福咧嘴大笑，“是啊，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就推给小安叔。” 反正，从小到大都是如此。 “二嫚，你有没有怪我？”潘小安紧走两步，追上张月如她们。 二嫚摇摇头，“小安大人，我可没有怪你。我和夫人都相信，你会来救我们。” “不错，二嫚你很不错。”潘小安夸赞。 二嫚羞红了脸。 “小安叔，我也相信你能来救我们。” 王小颖瞪着大眼睛，等着潘小安也夸夸她。 “一点抗压能力也没有，还喜欢撒脾气。快去给你哥道歉。” “啊！”王小颖大喊，“怎么不夸夸我？” 潘小安了解王小颖的脾气，“就是不能惯着。” “知道了，小安叔。”王小颖果然吃这套。 “小安大人，我想问你个问题？”二嫚小心翼翼。 “你问吧，这么谨小慎微做什么？” “小安大人，童大人战败被俘，大嫚姐怎么样了？” “大嫚…”潘小安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大嫚，大嫚为国尽忠了。” 张月如停下脚步，不敢置信的看着潘小安。 “官人，你说什么？” “大嫚为国捐躯了。”潘小安很悲伤。 “是你害了大嫚姐，我不会原谅你。”二嫚转身跑走。 张月如看着潘小安，“官人，我去看看二嫚。” 王小颖也跟着张月如跑走。 “大福，是我错了吗？” 王大福摇摇头，“是这些贼人错了。” “是啊，可又是谁让他们变为贼人的呢？” 回到宛亭雅苑，张月如过了很久才回房。 “月如，二嫚没事吧？” 张月如叹息，“她很伤心，吵嚷着要为大嫚报仇。” “官人，你会为大嫚报仇大对吧？” 张月如看着潘小安。 “是啊，我会为大嫚报仇。”潘小安答应道。 潘小安觉得自己犯了很大错误。他不该带着大嫚去汴梁。 大嫚长的粗壮，但心思细腻。她能理解潘小安，理解这个时代。 大嫚不同于别人，她对这个时代没有恨，只有感恩和一腔热血。 很多人，只有离开之后，才会知道她的品格有多么高贵。 二月十二，潘小安带领军队，开始对曹州府发起猛攻。 他要捉住呼延灼，为大嫚报仇。 二嫚披着白孝，誓要为大嫚报仇雪恨。 “大人，让我去战场吧。只要能让我上阵杀敌，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只要能让我手刃仇人，我做牛做马都守着你和夫人。” “二嫚，我可以让你上阵杀敌。只要你答应我，破了曹州府之后，不要再恨任何人。” 就这样，二嫚也来到阵前。她跟在潘小安的身后，站在王大福身边。 “二嫚，你好好的去了解大嫚吧。” 潘小安亲自擂鼓。 有了火药之后，潘小安攻城就不再选用云梯。 哪怕你把城门堵死，我也要用火药炸开。 随着潘小安的擂鼓声，一只只火药包，被廖望的骑兵投掷手，投到城门下。 “快泼水”花荣见到这一招，心惊胆战。 眼看朝廷军射来火箭，花荣大喊“快下城楼” 一连串的爆鸣声，震耳欲聋。 烟尘散尽，好好的一座曹州府城门，成为了废墟。 花荣跑的快，这才躲过一劫。他看着被撕裂开的城墙，不由万念俱灰。 城门上的士兵，死伤无数。那些在废墟里哀嚎的残体，让人恐惧。 二嫚弯着腰呕吐，看着这恐怖的场面，她才明白了潘小安话里的意思。 潘小安跨上黑枣马，“无所畏惧的士兵，跟我冲吧。” 潘小安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后面的骑兵唯恐潘小安有闪失，无不加快速度，挡在他的左右。 花荣拉开弓，不知道该射向哪里？ 这骑兵如水，漫灌了曹州府。 呼延灼带领的梁山军还没有摆开阵势，就被冲散。 他看着这群骑兵，忍不住咒骂：“小安贼子，这都是我的骑兵，我的骑兵啊。” 所谓兵败如山倒，此语诚不欺人。 呼延灼一直退到济州府，潘小安才停止追击的脚步。 此时的曹州府，已尽数被潘小安收复。 这火药与战马的配合，打的呼延灼毫无招架之力。 他又开始痛骂轰天雷凌振，“凌振小儿，反复无常的卑劣贼子。” 只是，呼延灼这次却是骂错了人。 潘小安使用的火药，来自狄达。 这个说“爆炸就是艺术的家伙”，研制的火药，威力十分巨大。 二嫚在曹州府破之后，就回到了张月如身边。 “夫人，我不恨大人了。大嫚姐的仇，大人已经给报了。” 那一天，二嫚没有拔出刀。那一天，二嫚没有杀一人。那一天，二嫚很失落… 第323章 交换人质各自安 呼延灼退回济州府。 宋江还是很恼火。但当宋江看到满车的金银财宝时，又开心了几分。 果然，果然还是这样获利大啊！ 宋江亲自迎接呼延灼，并对他的辛苦表达了慰问，对他的功劳予以肯定。 众人在聚义厅里，商议着此次围攻汴梁的得失。 攻打的步伐太快，后续的增援跟不上，很多郡县占领的时间太短，得不到当地人的认同。 当地人没有归属感，没有认同感，抵抗强烈，一旦朝廷府兵前来，这些人立马倒戈相向。 针对这些问题，大家最后商量出的计策，就是稳扎稳打，巩固现有的地盘，以点带面，缓慢向四周辐射。 对于火药之事，大家默契的没有人提。 凌振在梁山，并不受待见。虽然很多将领，都知道火炮是个大杀器，但就是没有人愿意用。 不知出于何种心理，他们在畏惧，在抗拒这种新形式的战斗方式。 这恐怕就是火药虽然被运用，但却得不到飞跃发展的原因吧？ 而针对潘小安的政策，他们也制定了几条。 第一：宣扬功高盖主，自立为王。 第二：设置包围圈，把他引到济州府破之。 第三：袭扰登州府，东夷府，让其疲于应付。 第四：绑架他的家人，以此来威胁。 这些计谋，得到了聚义厅的将领，全部认可。 对于这个定远将军，很多人都吃过亏，他们对潘小安又怕又恨。 曹州府府衙。 潘小安看着朝廷送来的这三个梁山俘虏： 鼓上蚤时迁，金毛犬段景住，神行太保戴宗 柳护卫告诉潘小安，徽宗皇帝想用这几人换回被俘的童贯。 潘小安接了圣旨，表示遵命。 他把顾大嫂找来，让她去给梁山军传话。 顾大嫂这几日状态好了很多。 潘小安并没有苛待她。 “你找我来做什么？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潘小安看着顾大嫂，“咋还气呼呼的呢？找你来，有事让你去办？” 顾大嫂冷哼，“想让我投降也可以，除非你把我丈夫孙新复活。” 潘小安呵呵干笑，“我没有那么大本事。就算有，也不会复活你们这些坏人。” 顾大嫂嘴硬，我们不是坏人，你才是，朝廷里都是坏人。 人的感受，各不相同。 潘小安不与她在这个问题上争论。 既然大家都不是好人，那就遵守丛林法则好了。 弱肉强食，愿赌服输。谁也别指责谁的是非！ 顾大嫂被怼的无言以对。 她看向潘小安，这个坏蛋，比在东夷府的时候，冷酷了很多。 “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你们有三个兄弟落在我们手里，你去找宋江，我要用他们交换童贯。 还有，我要把大嫚的尸体，换回来。就用你还。” 顾大嫂感觉很受伤。她有一种被冒犯了的感觉。 “我只配换尸体吗？” “嗯，勉强吧。” 顾大嫂气的脸红，“什么时候放我走？” “今天。我一会派人把你送回济州府。” 顾大嫂就这样上了梁山。 对于朝廷的要求，宋江先和吴用商议。 “军师，觉得怎样？” 吴用思量：“宋王，童贯在梁山上于咱们无益。放他下山，于咱们有利。 这事还要在聚义厅里商议。让兄弟们知道，哥哥爱护他们的拳拳之心。” 宋江点头认可，“军师所言极是，就此办理。” “那女侍卫的尸体，在哪里？” 吴用赶忙说：“我已经找人修复，把她放进了棺木里。” 交换人质的事情，还是由顾大嫂操办。 他们在济州府与曹州府边界上交接。 “你要的人我给你带来了。快放人吧。”顾大嫂换了一身孝衣，她要给自己的夫君戴孝。 潘小安便把时迁三人，推到阵前。 本来，潘小安还想把混江龙李俊，也放回去。但李俊死活不同意。 李俊要投降，他希望潘小安能让他出海。 潘小安便答应了李俊的祈求。只放那三人回去。 “把童太尉送来，这三人你带走。我不为难你。” 顾大嫂对潘小安倒是了解。知道他一言九鼎，说了就算。 王大福打开棺木，看了一眼。他面含悲伤，对潘小安点点头。 交换人质，就此完成。 顾大嫂带着时迁三人回梁山。潘小安在后面喊话。 “回去告诉你家哥哥，早晚我会把他擒拿。我已饶你两回，再被我捉到，定不轻饶。” 顾大嫂娇躯一震，对潘小安她算是怕了。 但她依旧倔强，“你要是落在我手里，我会慢慢折磨你。” 潘小安哈哈大笑，“走着瞧吧！” 童贯被拔下口塞，张口就喊“小安贤弟，你又来救我了？” 潘小安向南拱手，“童太尉，是皇帝陛下对你爱护有加，我是在执行皇帝的命令。” 童贯呜呜大哭，“皇帝陛下对老奴，恩情深重，老奴便是粉身碎骨，也要报答陛下。” 该有的表演套路，一个环节也不能少。 童贯被送往汴梁城。 这老贼也是越挫越勇，见到徽宗皇帝之后，就祈求皇帝让他再次带兵，一雪前耻。 徽宗皇帝不愿意潘小安做大做强，便同意了童贯的要求。让他全面接手曹州防地。 童贯倒也不是薄凉之人。他对徽宗皇帝讲了大嫚的事。 徽宗皇帝感慨，下旨封大嫚为忠烈校尉，表彰其功。 童贯带着圣旨来的曹州府，接管了曹州府的驻防。 潘小安带领兵马，运载着大嫚的棺材，返回东夷府。 清明时节，东夷府海边的陵园，主体已经修建好。 这里依山傍海，风水极佳。 潘小安在这一天，将大嫚以及其他死去的士兵，送到山安海平陵里。 东夷府的百姓自发走上街头，为这些抛头颅洒热血，英勇无畏的战士，献上自己的敬意。 潘小安亲自为大嫚抬棺，这让二嫚及其他姐妹，感动不已。 她们跟在棺木之后，无声痛哭。痛哭这位性格豪放，待人诚恳的大姐大。 大嫚的棺木里，潘小安给她披上了那件白狐披风。 这是他们之间的约定。 潘小安边走边回忆，那是大嫚陪她在大相国寺前的对话。 “小安大人，这件披风可真好看。” “大嫚，你喜欢吗？” “喜欢” “现在还不能给你，等你立了大功，我就把它送给你…” “真的吗，小安大人。我一定会给你立一大功，绝不会丢你的脸…” 第324章 逝者春耕与新生 木棺沉入坑中，黄土掩埋忠魂。 唢呐声音萧瑟，鞭炮告慰亡灵。 献上三牲祭祀，火中纸钱丰盈。 仆人车轿牛马，含泪挥手送行。 斯人已逝，活着的人还要继续前行。 夜晚的府衙后院，气氛依旧有些压抑。 “月如，这些日子你受苦了。”潘小安这才有了单独和张月如在一起的时光。 张月如在潘小安胸膛上蹭了蹭，“官人，月如有你，不感觉苦。 如果不是遇见你，我可能连大树窝都走不出来。 遇上这次战争，想来是有死无生了。” 潘小安摸摸她的头发，“别说傻话。你是我的福星，必然遇难成祥。” “官人，皇帝可能没有那么信任咱们？我怕有一天，他会…” “不会的，不会的月如。我以后都不会让你再经历这种危险。” 张月如叹息一声，“官人，我相信你。” 第二日，张月如带着二嫚去了莒县。她们要在那里育苗。 暮春很快就要到来，空置的土地，要赶快在春雨里播种。 花生要赶快让人剥壳，地瓜则要育苗。不管世道怎么变，有人就要有饭吃。 不觉间，这已经是花生，地瓜种植的第五个年头。 很多东夷府百姓家里，已经留够了足够的种粮。 对于这两种作物的种植，他们已经从最初的排斥，转变为现在的积极接受。 很多刚分到土地的士兵，已经向府衙的农资站预订了种子。 他们喜欢用花生油烹调的食物，他们喜欢吃这嘎嘣脆的花生干果。 他们更喜欢花生丰收后，高价带来的巨大收益。 而在汴梁，徽宗皇帝也来到皇庄。 早已被平整好的土地，格外松散。一头体格巨大的黄牛，却是阉割过的。 这样的黄牛，看起来威武雄壮。但其实已经失去野性，变得特别温顺。 金黄的木犁，上面缠着红丝绸。体现出皇家的威严。 徽宗皇帝穿着农夫装，挥下了初春第一鞭。 天子春耕，祈祷国泰民安，五谷丰登。 大黄牛拉着犁，在这边黝黑的土地上，划下深深的印痕。 每一次大地的皲裂，都是为了植物更好的新生。 徽宗皇帝扔下一粒花生种子，“希望今年能有个好收成。” 他看向北方，“潘小安，你一定要帮我剿灭梁山贼人。” 潘小安正打算出海去登州。 鬼藤的船队回到了东潘码头。 “尊贵的小安大人，你忠实的奴仆鬼藤回来向你交差了。” 潘小安看着意气风发的鬼藤，看着眉开眼笑的刘成名，便知道他们此行极为顺利。 “大人，小人刘成名给大人行礼。” 潘小安哈哈大笑，“你倒是有礼貌了很多。” 刘成名高兴，“若是没有大人提携，小人终此一生，都要被困在东夷府。 又哪里能看到大海的波澜壮阔，又怎么能看到如此多的异域风情。” 鬼藤在旁边附和，“俺也一样” 鬼藤这次一直航行到东瀛。他在自己的家乡九州岛登陆。 鬼藤带着五艘大船，并且满载生活用品与铁器等商品。 这让他在家乡父老面前，狠狠的秀了一把优越感。 鬼藤一日之间，成为了九州岛最有名的航海士。 岛上的大名藤原一郎，对鬼藤也是尊崇。 藤原一郎喜欢宋朝的茶叶，瓷器，布匹等等。他希望鬼藤能够源源不断的，将商品送到岛上来。 他要取得在东瀛国，独家的售卖权。 鬼藤对藤原一郎伸出的橄榄枝，自然要接住。 但在价格方面，他必须要争取到足够高。 藤原一郎虽然贵为大名，但并不富裕，出手也极其吝啬。 可是看到这些精致的商品，他又不舍得放过。 “鬼藤，你带的东西价格都太昂贵了。你问问大宋朝的主人，可不可以让我欠账。 等我把商品卖了银子，在付给你们。” 刘成名已经得到潘小安秘密指示。只要东瀛人要货品，哪怕欠账也可以给他们。 但前提是，必须打上欠条，盖上印章。而欠条之上，还要加上一句：若是支付不起，将用岛屿抵偿。” 藤原一郎看着这个欠条，没有犹豫就签了下来。 九州最不缺的就是岛屿。 欠条上面也没说岛的大小，地理位置。到时候胡乱给他们几个小岛，不就好了。 鬼藤就把船上的货物，交给了藤原一郎。 藤原一郎看见鬼藤戴的佩刀，极为锋利。不由生出几分艳羡。 “鬼藤，你的刀，大大的好。我的可以用银子，美人，来换取你这种刀。多多的换。” 鬼藤不敢自己做主。他与刘成名商议之后，对藤原一郎说： “这个刀很贵。你想要多少把？” 藤原一郎伸出一根手指。 鬼藤哈哈大笑，“若是一把，我便把这把送给你。若是十把，我们也可以凑一凑。” 藤原一郎摇摇头，“我要一千把。” 藤原一郎是个野心家。他想要成为东瀛共主，像大宋朝的皇帝一样，声威赫赫。 鬼藤与刘成名再次商议。 “五百两一把，如果你能接受这个价格。下次来时，我们会给你带过来。” 藤原一郎心想，“别说五百两，就是一千两我也要。 有了这批武器，我就能武装一支强大的军队。 有了军队，我还惧怕什么？” “那个弓弩呢？”藤原一郎指了指刘成名身边的护卫。 “这个我们不能做主。还要回去问过小安大人，才能回复你。” 藤原一郎有些不死心。“我可以出一千两银子，我要五百件。” 鬼藤便答应藤原一郎，说是尽量帮他争取。 藤原还看上了鬼藤的炮船。但他没有在询问。 一口吃不成大胖子。凡事都要循序渐进。 藤原一郎为鬼藤他们举办了盛大的宴会。 宴会的主菜，竟然是一碗豆腐。 刘成名吃的只摇头。好在，宴会上的歌舞很好看。 刘成名和鬼藤都看的目瞪口呆。 这支歌舞队，还被鬼藤他们带回了东夷府。 潘小安看着这些白面黑牙，内八字小碎步的女人，感觉非常无语。 “这些东西，我不要。你们喜欢就自己留下吧。 需要什么武器，货物你们自己调配。钢刀可以给他，弓弩也可以给他。 但是弓箭要分开卖。一支弓弩只配三支箭，其他的弓箭一支要十两银子。” 第325章 创新不怕对手强 鬼藤与刘成名没想到，潘小安竟然会答应藤原一郎的要求。 等鬼藤带着手下去找张铁匠锻造钢刀时，刘成名悄悄返回来。 “大人，我见这东瀛人面貌丑陋，心术不正。狼子野心，不知恩义。 咱们卖给他们武器，是不是风险太大了？” 潘小安哈哈大笑，“刘成名，我一早就看你机敏，你果然不负我的期望。 你对东瀛人的认知，丝毫不差。 咱们的钢刀可以卖给藤原一郎，也可以卖给二郎，三郎。 只要他们有银子，咱们谁都可以卖。” 刘成名秒懂潘小安的意思： “藤原一郎有对手，就卖给他对手。没有对手，就给他制造个对手。” “全对”潘小安夸赞。 刘成名摸摸脑袋，“大人，若是藤原一郎统治了东瀛，对咱们岂不是一种威胁？” 潘小安看着东方，“是啊。所以要多给他们制造点事端，不能让他们发展起来。 当然，就算他们发展起来，咱们也不怕。 咱们大宋的好儿郎，又怕过谁？” 刘成名忙道：“大人说的对。咱们大宋的好儿郎，谁也不怕。” 潘小安敢给藤原一郎弓弩，是因为他要获取大量白银，用这些白银制造火枪。 冷兵器再牛，你也牛不过烈火。 潘小安早就告诉了制造弓弩的匠人沈坛： 凡是运输到大宋以外的兵器，皆以中等规格，以及淘汰下来的武器供应给他们。 这样做可以很好的清理库存，还能有大量的白银流入，来用于自己的研发。 坐落在西潘村的武备山，那里是潘小安的兵工厂。 所有的冷兵器锻造，都是在这里进行。 而火炮，火枪的制造，则是在刘家赶海湾的东夷烟火厂里。 现在东夷造船厂，又有两艘海船入海。这次出去航海的领队是李俊。 混江龙李俊，刚刚归顺潘小安，就得了两艘海船。 这让他感到无比的不可思议。 “定远将军，你为何如此信任我？” 潘小安对李俊说：“以后叫我小安大人就好。再有就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李俊知道，潘小安的亲信，都是管他叫小安大人。 “小安大人，李俊若是背叛你，必遭天打雷劈。” 潘小安给李俊规划好了路线。让他一直往南走。 那里有岛屿，名为暹罗。他可以在那里建设城堡。 李俊表示遵命。他问潘小安索要人手。 潘小安告诉他，让他去自行招募船员。至于船上的所需，潘小安首次是全部供应。 等到他航行之后，再想要货物，就要用银钱来买。 潘忠把运输队交给了潘福。他现在专一管理海外航运的货物调度。 东夷府的同知，现在由王乙己担任。王乙己对潘小安言听计从。 他在东夷府坐镇，贯彻和执行潘小安的主张。 也正是有他坐镇后方，潘小安才能放心的出去远征。 把这些事情，交代出去。潘小安便启程去往登州府。 之所以选择在登州府与梁山军作战，一方面登州靠近大海，海岛众多。 万一作战失败，还能有个退身步。 再有就是，北方人不习惯往南走。在登州作战，可以最大限度的把梁山军锁在鲁地。 四月初，潘小安来到登州小竹岛。 吴三刀来向潘小安汇报登州的战局。 现如今，登州府有梁山军五万人。主力军由霹雳火秦明带领，驻扎在莱阳。 黄信驻扎在招远，单廷圭驻扎在黄县，魏定国驻扎在栖霞。 他们组成一个半圆，牢牢的把蓬莱岛困在海边。 听了吴三刀的汇报，潘小安没有着急回蓬莱岛。 他让吴三刀回去好好守城，好好练兵。等他从金州回来，就开始反攻。 潘小安又来到金州。 李大年正组织人员开始春耕。金州府内，一派繁忙景象。 潘小安没有回祥瑞王府，他直接来到龙潭山。 安大勇正在龙潭山口，修建城门。 “大勇，你这城门修建的也太坚固了吧？” 安大勇嘿嘿一笑，“当然要修的坚固，这样才能阻止金人的铁骑。 潘小安给安大勇带来六门轻便火炮。 “大勇，你把火炮装在城门上，这可以大大的加强你们的防御能力。” 安大勇便让人把火炮抬上城楼。潘小安还给安大勇，带来东夷府的第一批毕业生。 这些十七八岁的青年，意气风发，眼里带着光亮。 安大勇看着他们，比看着火炮还要高兴。 “大人，这些年轻人就留在我们龙潭山吗？” “是啊，他们说想出来见见世面，发挥自己的特长，我便把他们带到你这里。” “好啊，真是求之不得。年轻总是给人力量，让人欣喜。” 安排好了年轻人，安大勇又带着潘小安来到山坳旁的一座简易工厂里。 “小安大人，听了你的建议，我们把这些黑油分馏之后，得到了这些火油。 这火油不易点燃，但却耐烧，且火焰明亮，用来照明，特别有效。” 潘小安看着这简易工厂，简易的分馏工具，不由得感叹： 只要有个好思路，总会有人能想到办法，把这些隐藏的秘密挖掘，寻找出来。 潘小安让人把火油小心装上船，他要在收复登州府时用。 这些火油，就是煤油。有了煤油，就可以打造煤油灯，高温锅炉等等。 “大勇，你要继续招揽研制黑油的人才。这油里隐藏着，很多很多可以改变世界的力量。” 安大勇见潘小安说的郑重，赶忙表态，“大人请放心。我一定会找人继续研究，绝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安大勇又带潘小安参观了营地，以及警界堡垒。 偌大的龙潭山，竟然被他安排的明明白白。 “大勇，你可真是个人才。这龙潭山算是被你治理妥当了。” 安大勇笑了笑。“大人，也有难处。” “哦，你说来听听。” “就是银子，这里要建设，哪里要发饷，手里的银子总是不够用。” 潘小安点点头。 “大勇，你说的对。以后金州府的物产银子，你去找李大年要三成。 再有，你可以去金州府办一个工厂。” 第326章 有事就大胆做 “办工厂？”安大勇不太明白。 “大勇你不是说了吗？这个火油可以用来照明。你就办个工厂，生产照明的油灯。 油灯可以分为很多种，有室内用的，有室外用的。 你把油灯做的精美一些，我让商队来收购。这样既可以让金州府的百姓有活干，还能增加你们的收入。” 安大勇一拍脑袋，“还是大人想的周到，我怎么没有想到。” 潘小安指指安大勇，“你呀，早就想明白了。只是你没敢说。” “大勇，做事情不要畏手畏脚。整个金州的防御，我都交给你了。 你还怕我猜忌你吗？” 安大勇满面通红。 “放手大胆的去做。我不怕你们独掌权柄。” “大人，安大勇便是身死，也不会背叛大人。” 潘小安拍拍安大勇的肩膀，“我当然知道，我还能不相信你吗？” 离开龙潭山，潘小安这才返回祥瑞王府。 他在祥瑞王府住了一晚，告诉安心，安静两姐妹，要时常走出王府，去到百姓身边。 看看他们的生活，过过他们的生活。 只有这样，他们才会真心的爱戴你们，拥护你们。 你们现在日子过得太好，已经生出了骄奢之心。 看到这样的你们，让我感到有些失望。 安心被潘小安说的粉面发烫，她跪在地上向潘小安认错。 “不要来下跪求饶这一套。我也没有那么大权利，把谁打入冷宫。 你们在金州，享受了金州府百姓都供养，总要为他们做些事情。” 安心被潘小安教训的流出眼泪。 “小安大人，安心知错了。” 安静却犟嘴道：“一年半载不来见我们一回。来了就凶我们。 你让我们做这个，做那个，我们又没做过，你又不留下来教我们，我们能做什么？” 这一顿抢白，把潘小安气的火冒三丈。 “啥也不会，会不会吃？会不会穿？衣食住行，哪样不能研究一下？ 嘴一歪，我不会。谁会？谁一生下来就会了吗？ 这个让人教，那个让人教，第一个做这件事的人，是谁教的？” “是神仙，是圣人，是老师父。”安静嘴快。 她觉得和潘小安吵架，是最有趣的事情。 安静看着潘小安咆哮，不但不害怕，反而很高兴。 “让你天天不紧不慢的神气。怎么生起气来，也像个恶狗一样呢？” “安静，你怎么可以骂大人是恶狗？那咱们是什么？” 安静才不吃这一套，“咱们爱是啥是啥，反正大人就是恶狗。” 潘小安这时反而不气了。 “安静，把这套怼人的本领拿出来。我要你在金州每个村庄都演讲一遍。 你去告诉那些女人，让他们遇到恶狗般的男人时，要学会顶嘴。 你要告诉那些软弱的女人，她们和男人是一样的。一样享受这个时代，每一项权利。” 安静不可思议的看着潘小安。 眼神从倔强到温柔再到崇拜。 “小安大人，你不气我？你真是这么想的？” 潘小安哈哈大笑，“你这家伙，我一早就发现你是个女权主义者。 既然你想反抗，那你要做好被男人骂，也被女人骂的准备。” 安静语气坚定的说：“小安大人，只要你不恼我，只要你支持我。 别人骂我，辱我，我都不在意。” 潘小安看着她，“去做吧，用你的伶牙俐齿。 但你要记住，只是靠嘴说，启迪不了别人。你要让她们学会认字，学会写字，学会思考… 这个过程很难，很难。你会坚持吗？” 安静用力的点点头，“我会做，我一定能做好，哪怕用一辈子的时间。” “好，有这份勇气，一定能够做成。” 安心走过来给潘小安捏肩，潘小安拍了拍安心的手： “安心，你是心思缜密，聪慧能干的女子。 你去办工厂，让这些在家里的女子都出来干活赚钱吧。 只有自己能养活自己，才能自立自强，不去依附别人。” “大人”安心喊道。 “你为什么觉得，我能做成大事呢？我只想待在你身边，服侍你。” “安心，你能做成的。现在这片土地，到处都在征战。 衣服鞋帽，绳子布袋，绷带旗帜等等，都有巨大的需求量。 只要你组织人员做出来，会有源源不断的财富，涌到金州。 到时候，咱们的金州，真的就成了金州。” “大人，这些东西咱们可以做吗？” “当然，金州现在是中立于外的，不管是哪一方让咱们制作东西，咱们都会帮他们制作。” 潘小安的话，给两姐妹打开了一扇窗户。 “好的，小安大人。我一定会让你的金州变成金州。” 安心下定决心。 “是咱们的金州，金州百姓的金州。” 翌日，潘小安乘船去往登州府。 他在船上思考： 一个人到底需要多少财富？多少土地？多少牛马？多少女人？ 潘小安不知道别人怎么想。但他知道自己所求的并不多。 如果大宋太平，法治清明。 他在凤凰郡的大树窝，守着那座山头，守着张月如，过简单的生活就很好。 忙时耕种，闲时放牛。看看这蓝天白云，看看这绿水青山。 这应该就是小农民的想法吧。 潘小安终归只是个小农民，他不喜欢让太多的物质，将自己束缚。 假如梁山军是以安民，兴民为主。潘小安不觉得自己会去剿灭他们。 来到登州府，陈英武把潘小安放进城中。 几月不见，陈英武又有了山寨头领的风采。 “大人，卑职陈英武给你行礼。” 潘小安把他扶起来，“无需多礼。这几月不见，倒是精气神十足。” 陈英武高兴，他觉得带着官兵训练，可比带着山贼训练，更有成就感。 尤其是他竟然接到了圣旨，圣旨虽然不是单独给他的。 但圣旨里提到了他的名字。 他清晰的记着那句话：陈英武赤胆忠心，奋勇杀敌，特封为奋勇校尉。 每当他巡查城门楼，士兵唤他陈校尉时，他就莫名高兴。 而这一切，都是潘小安带给他的。如果不是潘小安把他带出苍山山寨。 他早晚有一天，也会被官府剿灭，背着个山贼的名声，就此死去。 第327章 三刀大破双龙阵 秦明召集黄信，单廷圭，魏定国商议对策。 “而今已经到了暮春，正是用兵之时。我请三位前来，就是商议一下，咱们如何在鲁北用兵。” 秦明气象威严，有着上位者的气度。 黄信是他的弟子，率先起来说道：“不知道将军想要如何用兵，我等听令就是。” 秦明看向黄信，对他的态度还算满意。但对他的能力，有些怀疑。 若不是黄信丢失蓬莱岛。潘小安就不会那么快返回东夷府。 潘小安也就不会去汴梁勤王。追根溯源，罪魁祸首还是黄信。 “你们二位有何高见？” 单廷圭站起来说：“将军，我认为当务之急，还是尽快把蓬莱岛收回来。 收回蓬莱岛，在岛上建立哨岗，时刻监视着朝廷军从海上袭扰，这才是上策。” 魏定国表示遵命赞同。 如果不能攻占蓬莱岛，被潘小安驻兵在头上，不管如何出兵，都要防备他从身后偷袭。 这种瞻前顾后的感觉，会大大妨碍用兵的进度。” 秦明也是这样的想法。 “那你们三位，谁去攻打蓬莱岛？” 黄信刚要站起来，却被单廷圭抢了先。 “卑职愿意前往。” 单廷圭驻扎在黄县，黄县贫瘠，远不如蓬莱富庶。 他的手下多有怨言。 单廷圭也想趁此机会，立下大功。 秦明看了一眼黄信，他本来还是想让黄信前去。 但既然单廷圭开了口，秦明也不好拒绝。 “好，就有劳单将军走一趟。只是那潘小安诡计多端，又武艺高强，你万万不可大意。” 单廷圭不以为然，“是，将军。卑职定会取潘小安人头，献于将军帐下。” 他昂头挺胸走出秦明军帐，回去整顿人马，就向蓬莱岛进军。 早有斥候向潘小安禀报。 “报告将军，梁山军小彪将单廷圭带领一万兵马前来攻城。” 吴三刀站在城门上，看着城下这一万兵马，丝毫不惧。 “城下贼人报上名来，然后下马投降。” 单廷圭打马而出，“在下单廷圭，乃是五虎将秦明麾下第一大将。让你家将军出来答话。” 吴三刀笑的肚子疼，“我还当你是五虎将呢？ 你若是来攻城，尽管放马过来，若是没胆子，趁早跪地投降。” 单廷圭冷哼，“我有一阵，你敢下来应战吗？” 吴三刀不敢做主。 如果潘小安不在蓬莱岛，他肯定说敢。 “就知道你不敢，还不快去问你家将军。” “不用问了，你尽管把阵摆好就是。” 潘小安走上城头。 单廷圭抬眼向潘小安看去，“这也太年轻了吧？ 呼延灼大将军，也是有本事的人。怎能三番五次被他打败？” “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你这人倒是有点气魄。” 王大福走出来说道：“少倚老卖老，速速摆阵。我家将军没有功夫与你磨牙。” 单廷圭心想，“这就是王大福了吧。还真是几个乡野少年。毛毛躁躁。” “好，我这就把阵摆开，你们来攻。” 单廷圭人称“善水将”，最擅“水浸兵法”。他摆的这个兵阵，名为二龙出水。 单廷圭把手中令旗一挥，后面的步兵便从他左右，鱼贯而出。 站在城门楼上观看，还真的像是两条巨龙。 “将军，这是二龙出水阵，让我下去破阵吧。” 吴三刀想打这第一战。 “好，注意安全。” 吴三刀带领自己手下三千兵，打开城门向阵中冲去。 二龙出水阵，变化灵活。敌人攻一龙，另一龙来相助。 若是敌人分兵两路来攻，这两龙则互相缠绕，进行绞杀。 潘小安在吴三刀下城楼时，告诉他：“闯阵的时候，别去管敌人怎么变化。 你带领士兵，拿上弓弩，向敌人的中军猛冲。 吴三刀哪还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他出了城门之后，对着双龙就是一阵弓弩急射。 梁山军倒地者众多。 “这不是无赖打法吗？”单廷圭气急。 他见宋军不守规矩，便命令士兵鸣金收兵。 吴三刀抓紧机会，向单廷圭中军冲去。 单廷圭害怕，急忙调转马头逃跑。 吴三刀带兵掩杀，向单廷圭追去。 潘小安在城门楼上看的分明，“这单廷圭肯定有鬼。哪有这样容易落败的？ 只是不知道，他打了什么鬼主意？” 潘小安命令刘强带领骑兵前去增援。 刘强带领骑兵呼啸而去。 这期间，吴三刀也发现了问题。果然，沿路之上，有单廷圭设下的伏兵。 这些伏兵战斗力不强，他们看见宋庭骑兵到来，便扔下旗帜逃跑。 这一追，就追到了黄城。 “报，梁山军遁逃。” “报，宋兵遇到埋伏。” “报，定远将军，吴校尉他们已经打下黄城。” 斥候不停的往来汇报消息。 “不对劲”潘小安嘀咕。 “大福，咱们去看看。”潘小安带着亲卫队，向黄城进发。 “禀告单彪将，潘小安已经进入黄城。” 单廷圭站在黄县城外，眼前是汹涌的黄水河。 暮春冬雪消融。因着去年的雪厚，今年黄水河的水量，比往年高很多。 单廷圭在下游河窄处筑坝，他要水淹黄城。 “只要能把潘小安淹死，他才不在乎这一城百姓。” 吴三刀没有费力就拿下黄城，这让他感觉不可思议。 “这时候，他听潘小安来了，便赶忙出去迎接。” “大人，单廷圭逃亡黄县了。卑职恐其有诈，便先抢了黄城。” “吴三刀，你做的好。” 潘小安看着黄城，稀稀疏疏还有几间草房。城中富户早就被单廷圭迁走。 “你们是朝廷的兵马吗？”一个破衣烂衫的老汉，手里端着几个黑乎乎的炊饼。 “老人家，你这是做什么？”潘小安问他。 “这些梁山贼人，不当人子，祸害百姓。 我们千盼万盼，终于把朝廷兵马盼来了。 我们没有东西送给你们，这几个炊饼，就代表我们的心意敬献将军。” 潘小安摆手拒绝。 “朝廷兵马保护百姓，原本就是应该。若是没有你们供养，士兵们便不会有战斗力。 要说感谢，也是我们感谢你们。” 老汉呜呜的哭起来。 第328章 铁骑弓弩破黄县 正说着话，王大福悄悄在潘小安耳边嘀咕几句。 “果然如此。这天煞的单廷圭，若是被我捉到，非刮了他不可。” “老丈，你要是信的过我们，就去告诉乡亲们，马上就要发大水了。 你们跟我们去蓬莱。” “啊？”老汉有点不知所措。所谓故土难离，谁愿意背井离乡。 “放心吧，等水灾过后，我再送你们回来。” 老汉点点头，跑回去通知。 吴三刀与刘强也赶忙四下里通知。 “上游发水，水很就会将这里淹没。乡亲们，快点跟我们走。 带上你们的随身物品。大件的物品不要拿。” 黄城百姓接连遭逢战乱，城里的人已经不多。 他们扶老携幼，背着破烂的筐子。肩扛手提，拿着他们赖以为生的全部家当。 “将军，皇城百姓正在往外迁移。” 单廷圭听到禀报，脸色铁青。这一番谋划，又成空。 为何古代人，用水淹之计能成功呢？ 单廷圭不知道的是，潘小安来自后世千年。 什么样的战阵，他没有见过呢？ 遇林防火烧，遇谷防石浇，遇河防水淹，遇草防埋伏。 空城莫入，丢下的金银不捡。粮草放在安全的地方，找靠谱的人看守等等。 只要心里常记着这些规则，就能规避很多风险。 这场剿匪战争，就算是没有潘小安的未卜先知，梁山军也很难取得胜利。 两方势力对比太悬殊了。在还算是国富民安的时候，有谁能靠着一城一地，取得胜利呢？ “将军，还要不要开闸放水？” 单廷圭目光歹毒，“放，当然要放。现在马上就放。” 他又想到了一个更毒的计策。 潘小安既然把黄城的百姓都迁了出来。那他的兵力自然分散。 这时候前去攻打他们，岂不是事半功倍。 单廷圭点起兵马，他这次要来个大反攻。 单廷圭有骑兵两千，步军八千。 他带着这些士兵，呼啸着向黄城攻去。 黄水河的水，奔流而下。这水势滔天，气势惊人。 “报，定远将军。上游的水被放了下来。” “报，定远将军。单廷圭大军出动，正向这边赶来。” 潘小安看着西北方，“来的好，我正等你呐！” 潘小安看向黄城的百姓，“有不怕死的后生，站出来。” 潘小安一连喊了三声，才有十几个年轻人走出来。 “保卫自己的家园，都不勇敢。活该你们输被欺负。” 听潘小安说的难听，又有几人站了出来。 “好，你们这二十人，就是黄城守卫队。” 潘小安指着第一个站出来的年轻人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黄杰，见过将军。” “哦，你读过书？” “家里阔时，读过两年。” “可曾学过武艺？“ “学过两年枪棒。” “好，你来当督头。这二十人归你管。” 黄杰高兴，“谢将军提携。” “大福，你给他们每人一把刀，一支弓弩。让他们护送百姓向蓬莱走。” “其他人，跟我来。破黄县，就在今日。” 单廷圭的大军刚出黄县府，就感觉不对。 他看见远处尘土飞扬，似有大军来袭。 “是骑兵，哪里来的骑兵？” 单廷圭不解的问身边人。 廖望带领三千骑兵，从桑岛登楼。他们是从海上而来，单廷圭当然想不到。 早在秦明议事的时候，潘小安他们也在议事。 大家觉得，守着蓬莱岛等敌军攻击，并不是上上策。 现如今，兵强马壮，他们可以先发起反攻。 反攻的第一战，当然是黄县的驻军。 潘小安的计划是，他亲自去攻城，把单廷圭引出来。 这时候，廖望就带领骑兵，从东边杀出来。 这里有个难题，就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骑兵，运送到黄县附近。 想要到黄县，就必须经过黄河寨。 好在黄河寨的老寨主，一向忠君爱国。 单廷圭几次劝降，几次攻打，都没让这老爷子让步。 当他知道潘小安要奇袭黄县时，不但允许朝廷的骑兵，可以驻扎在黄河寨。 他还派出寨中百余艘小海船，前去帮忙运输。 潘小安让廖望，给了老寨主一万两银子，让他分给帮忙运输的船主。 而老寨主的功劳，潘小安也会写在军功簿里，向徽宗皇帝请赏。 看到这只从海上来的骑兵，单廷圭勃然变色。 他的队伍后面是步兵，无遮无挡的情况下，如何能抵挡住骑兵的冲击？ 确实也挡不住。 这些梁山步军被廖望骑兵一阵冲击，就死伤过半。 等对上单廷圭的骑兵时，这一场对决才真的开始。 廖望下令，先是一通弓弩射击。等到梁山骑兵躲避时，他们便挥舞弯刀向梁山军赶去。 这弯刀仿自后世的元朝。 马上作战，弯刀确实好用。两马交错之时，弯刀就发挥出巨大杀伤力。 单廷圭看着自己的骑兵纷纷倒下，心中越发伤痛。 他见大势已去，还想回城据守。 潘小安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他带领王大福，也已经赶了过来。 又是一阵弓弩射击。 这种远距离的杀器，除了盾牌和盔甲，谁也没法抵挡。 可问题是，谁有那么多盾牌，谁有那么多盔甲呢？ 单廷圭拍马向潘小安攻来，要死也要拉上潘小安。 还没等王大福出手，吴三刀就带人冲了上去。 潘小安恨他水淹百姓，不打算饶恕他。 单廷圭身边的人，越打越少，终于只剩下了他自己。 单廷圭仰天长啸，倒转刀刃，自戕而死。 “呵，这倒是个有气节的汉子。” 黄县府城上的梁山军，见主将身死。也就打开城门，放潘小安他们进城。 这些士兵，很多都是朝廷军投降的厢军，他们见到大宋的将军到来，感觉有些羞愧。 “你们还知道低下头，不敢面对我。说明你们还有羞耻心。 凡事可一不可二。第一次投降，我不怪你们。但投靠我之后，再敢投降，我必不轻饶。” 吴三刀收编了这些降兵。 收缴的战马，则归廖望所有。 黄县靠海，靠河，地理位置也算优越。可这里的百姓，生活的并不富裕。 在以农耕为主的时代，没有土地种植粮食的地方，都不会富裕。 第329章 国富民安生活好 潘小安进驻到黄县，他看见这些衣衫褴褛的百姓，看着这些瘦骨嶙峋的百姓，很难过。 他问段掌柜，能不能运些粮食来？ “可以的，大人。只是这县城里的麦子，都被毁了，熬过了春夏，冬季也难熬。” 潘小安哪还能不懂这个道理。 “去吧，我给你手谕。坐刘成名的海船去东夷府。 让张月如把地瓜苗，匀一船的量，到这里来。你在运几船粮食过来。 只要活过这些日子，总会有希望的。” 段掌柜匆匆去了。 他现在已经成为了潘小安的心腹之一。 战争好打，战后的安抚工作却不好做。 这些被潘小安收复回来的郡县，很多官员都是由潘小安临时指派。 潘小安手里没有那么多可用的人才。 但战势未稳，那些通过科举考中的人才，谁想冒险跑到这种是非之地来做官？ 说起科举，汴梁城内正在举行春闱。 虽然，大宋境内处处战乱。但越是这样，徽宗皇帝越要把各种事情做起来。 他要向世人表明，大宋王朝的每一天，都还在正常运行。 陈修文在经历了一系列严格的搜身之后，终于进入到了考场。 一人一个小考房，可以让人尽情的发挥。 这一年的考题，以策论为主。主题就是关于战争，关于安民，关于重建的论述与方法。 文章不需要写的多华丽，只要有基本逻辑，字体工整就能考中。 陈修文选择了安民这个话题，作为主题进行书写。 “民安则战止”他开头是这样写的。 陈修文从自己的经历出发，以一个乞丐视角，去看待战争，看待生活。 他行文生动，活泼有趣。让人看的忍俊不禁，又不乏思考。 余幼时，家道丧，携弟于城奔亲戚。亲避之，戚鄙之。 无奈栖身于寺，以乞为生。 然城不大，街不多，人不富，丐儿多。 故，乞儿私斗，豪夺地盘，做生存向上之基… 陈修文的意思很明确，乞丐打架，是因为这个地方能够让人生存的营生太少，让人向上的通道不多。 如果能够多多开拓街道，让这些乞儿每人都能要的到饭，谁还有时间去打斗呢？ 除了很少的野心家，谁不想过太平安稳的生活？ 主考官宗泽看完这篇文章，感觉很有趣。他就给了优等。 如此兜兜转转，这篇乞儿安心行乞文，就流传开来。 那段时间，汴梁城内的乞儿出门就能要到饭。 这些闲的难受的汴梁大户，就是想验证一下。这些乞儿吃饱了，是不是真的不会在闹事？ 陈修文如愿以偿，考中了进士。但不是三甲。 徽宗皇帝只给了他一个同进士一百零八名的成绩。 等到科举过后，徽宗皇帝便让吏部把这些人放到鲁地为官。 就这样，陈修文成了黄县的知县。 喜报传到东夷府。 接受喜报的人是马采薇。马采薇打赏了送信人五十两银子。 她抱着这份喜报，高兴的流下眼泪。 她已经和陈修文约定好了，只要陈修文考中进士，就会来她家里求婚。 陈修文的书信，也接连送到。 他告诉马采薇，他已经做了黄县的知县。期间他会路过东夷府，从东潘码头坐船去蓬莱。 马采薇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张月如。 此时的张月如正在蛟龙县，种植地瓜。 张月如对于种植花生与地瓜，已经十分有经验。 她和二嫚推着一辆水车来到地里。论起做农活，她比很多男人都要快。 “夫人，你听说了吗？小安大人又打了胜仗。” “二嫚你给我说说。”张月如的消息并不灵通。 她这些日子忙着育种，分种，忙的她焦头烂额。 只有在晚上休息的时候，她才开始思念潘小安。 二嫚便把潘福告诉她的消息，给张月如完完整整说了一遍。 二嫚看张月如不说话，便问她：“夫人，你怎么了？是不是太高兴了？” 张月如嘿嘿笑起来，“老爷能打胜仗，不稀奇。他整日里能得很，要是吃了败仗，才稀奇。 我好奇的是潘福怎么不来见我，反而把话告诉你呢？” 二嫚羞红了脸，她提起水桶就要去接水。 “二嫚，不许走。给我说清楚。你是不是喜欢上大福那个臭小子了？” 二嫚羞的耳朵根通红。 她和潘福确实有情况。潘福现在已经十八岁，长的人高马大，仪表堂堂。 他跟着潘忠历练了几年之后，现在全面接手东夷运输队，手中的权利大的很。 潘福每次出货运货，都会来找张月如汇报，一来二去就和二嫚对上了眼。 二嫚不像大嫚，这个小嫚子长的水灵俊俏，把个潘福馋的不行。 “夫人，我没有。我这一辈子都会守着你和小安大人。” 二嫚还记得她对潘小安说过的话。 “老爷和我才不会要你。等到老爷打完仗，回到东夷府。我便让他帮你们订婚。” 二嫚更加害羞，“夫人，我不和你说了。” 张月如看着二嫚，不由得笑出声。 “只要年轻人还相信爱情，这个时代就不会太糟糕。” 张月如突然就想起潘小安这句话。 她看向北方，“官人，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段掌柜回来了。他见到张月如，赶忙行礼。 “段掌柜，你急匆匆来找我，做什么？” 段掌柜把黄县的事情，对张月如说了一遍。 张月如看向北方，她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几日之后，刘成名启程。他的船上载着好几个人。 这些人里有张月如和二嫚，还有马采薇与陈修文。 段掌柜与刘成名面面相觑。 他们不知道，潘小安见到这些人，是高兴还是会生气？ 潘小安当然不会生气。他在黄县给这几人接风洗尘。 看到意气风发的陈修文，潘小安很高兴。 “小安哥，你要多注意身体。” 陈修文看到潘小安比以往沧桑了一些，不免有些心疼。 潘小安哈哈大笑，“修文，你别看我粗糙。等两个月之后，你还不如我呐！” “小安哥”马采薇见到潘小安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在马家寨时，马采薇可是奔着潘小安去的。 第330章 艰苦生活幸福过 但现在，自己却喜欢上了陈修文。 “采薇妹子也来了。你们这是要夫唱妇随哦。” 马采薇与陈修文都羞红了脸。 “不用害羞。等剿灭了梁山贼人，我就给你们主持婚礼。” 潘小安看着张月如。 好吧，张月如又变黑了一些。这个傻嫚子也不听劝。 潘小安让她当个指挥，别在亲自下地去干活。但张月如并不听话。 她觉得这样下地干活，可以告诉那些卫道士，女人不但能做家务，也能做农活。 女人不仅仅只能在家里，出来抛头露面也妨碍不了谁。 只有那些心眼小，不自信的人，才用条条框框把女人束缚。 张月如听从潘小安的话，她要带着女人打破这种束缚。 东夷府的女人，话语权明显要高于别处。 东夷府的男子，没有几个敢在街上嘲笑女人。小小的玩笑话，是可以说的。 潘小安为他们准备了简单饭食。吃的是杂粮煎饼，煎海鱼。 张月如知道潘小安不喜欢吃鱼，便用荠菜给他炒了个鸡蛋。 “月如，还是你懂我。只是这样吃鸡蛋，有点奢侈啊！” 张月如看着略显清瘦的潘小安，“官人，咱们大宋在穷，也不至于让定远将军吃不起鸡蛋吧？ 再说，这鸡蛋是咱们自己家里产的，不是朝廷赏的。 我给你带来一筐呢？都是给你留的纯正草鸡蛋。” 潘小安高兴，“月如，你说带了多少草鸡蛋来？” “老爷，夫人给你带来一整筐。”二嫚在旁边说道。 “二嫚，你快去把鸡蛋拿给我看。” 张月如看着潘小安，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等到吃完饭，潘小安便带着张月如向镇上的学堂走去。 还没有到学堂，张月如就听见里面传来哇哇的哭声。 “官人，这是？” 潘小安叹息一声，“你进去看了就知道。” 一群孩子在学堂里奔跑，他们见到潘小安急忙停下来。 “小安哥哥”这些孩子向潘小安打招呼。 “晚上吃了什么饭？” “大饼，咸鱼，还喝了米粥。” “不错不错，吃的饱，跑起来才有力气。去玩吧。” 但这些孩子却没动，他们看着张月如与二嫚，“她们也是姑姑吗？” “叫姐姐吧，她们喜欢被叫姐姐。” “姐姐好”声音有大有小，但却满含真情。 张月如摸出荷包，掏出十几文铜钱，“每人一文，拿去买糖吃。” 这时，学堂里走出一个小妇人。这小妇人穿着孝衣，看来家里刚刚有丧事。 “将军”小妇人给潘小安行礼。 潘小安指着张月如说：“这是我的夫人张月如。这是家里的管家二嫚。” 小妇人又赶忙行礼，“民妇黄氏拜见夫人。夫人的大名，小妇人如雷贯耳。 今日得见，真乃三生有幸。” 张月如慌忙还礼。这女子出口成章，想来是读过书，进过学堂。 张月如见到这么多孩子，就知道这个学堂，现在成了福利院。 张月如也知道，潘小安要鸡蛋来做什么。 学堂的教室里，有五六个一岁多的孩子。他们年龄还小，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吃鸡蛋刚刚好。 潘小安没有多待，就被王大福叫出去。 张月如在学堂里同黄氏聊了一会。 黄氏名叫黄七莹，在家里排行老七。这家学堂就是黄老爹所建。 黄老爹满门忠烈，梁山贼人打破黄县之后，让他写安民榜，他死活不写。 因为他六个儿子，都战死在黄县城墙上。 单廷圭便把黄老爹也杀了。黄七莹住在乡下，才躲过一劫。 等到潘小安收复黄县。黄七莹就带着一群孤儿回到县城。 这么多孩子要吃饭，黄七莹便大着胆子找到县衙。 潘小安归还了她家的房产和土地，还赏了她二十亩官田，让她抚养这些孩子长大。 张月如听到之后，感慨不已。 她告诉黄七莹，她带来很多种子，等到明天就可以下地播种。 黄七莹便和张月如约好，明日一起下地种田。 等张月如走后，黄七莹不由得感叹：“梁山贼人的檄文里，把这个女人说的那般不堪。 可潘将军，依然选择娶她。 放眼大宋，有几个女人及得上她万一？” “月如，你出来了？”潘小安回来接她们。 “老爷，你有事情自去忙便是。我有二嫚保护，谁也不怕。” 张月如话虽这样说，但看到潘小安如此关心她，还是眉眼含笑。 “你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帮我，我怎么能不把你照顾好？” “难道不是因为想我吗？” 四下无人，张月如胆子大了很多。 二嫚跟在后面，不由好笑：“夫人原来这么豪放，这样的话也说的出口。” “嗯，好吧。确实是因为想你。” 陈修文来县衙上任以后，潘小安就搬出了县衙。 年轻人初入官场，领地意识更强。潘小安不愿让他多想。 张月如与二嫚，就住在月安客栈。 这月安客栈与其他地方的客栈是一样的，都是由段掌柜几人掌控。 潘小安每收复一地，段掌柜他们就开一家这样的客栈。 附带的还有货运站与运输队。 这些货运站的建立，能快速的运送物资，保证军队的供给。 也能让很多人，有活干，有饭吃。 潘小安把张月如和二嫚送回客栈之后，就要回军营。 他可以有一点特殊，但并不想特殊的过分。 “月如，你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也好。等到春种之后，你要是不想回东夷府，还可以去金州或者小竹岛上玩。 我已经给刘成名说过，你去哪里都行？我想让你多见见世面，看一看大海的波澜壮阔。” 张月如抱着潘小安，“我有了你，已经见识到了大海。” 潘小安嘿嘿坏笑：“是不是有种颠簸感？” 张月如娇羞，便用拳捶他。 “月如，等过几年，天下太平之后，我便带你泛舟海上，尽情享受生活。” 张月如抱紧潘小安，“过什么生活都无所谓。只要有你在。” 两人依依不舍的分别。 “夫人，咱们回客栈吧。小安大人已经走远了。” 张月如依旧痴痴看向潘小安离去的方向。 第331章 两军斗兵在艾山 丢失了黄县，折损了单廷圭。 秦明气的脸色铁青。他在中军帐里，来回踱步。 “说说吧，能有什么办法打败潘小安？” 魏定国怒气冲冲，“这腌臜东西，杀了单廷圭，我必不饶他。 还有哪些投降的败类，实在可恶。” 魏定国是火爆脾气，点火就着。 “现如今，潘小安那边有多少兵马，可曾打探清楚？” 哨探小将上来禀报：有廖望带领的骑兵队三千，有刘强带领的弓弩队一千。 有凌振带领的火药队一千，还有吴三刀的步军队一万。 还有王大福带领的亲卫队五百。” “呵呵，也才一万多人而已，怎么就不可战胜？”秦明不解。 “将军，这些骑兵队的马匹都来自辽北，奔行速度快，耐力也强。 再有就是他们的装备精良。骑兵队用的是草原弯刀，还配有弓弩。 他们的骑兵招募简单，只要能控制马匹，会装填弓弩，就能当上骑兵。 而他们的步军也是如此，一人配置一长一短两刀。 他们的钢刀锋利，咱们的步兵盔甲在他们的钢刀面前有如无物。 咱们的士兵有盔甲，他们的士兵着便衣，在行动上就已经慢了他们很多。” 黄信作为秦明的得意弟子，分析的头头是道。 “还有吗？”秦明想深刻了解一下这支军队。 “还有就是他们的军粮，比咱们吃的好。” “他们吃了什么？”秦明问。 黄信命人把缴获来的刀具，弓弩，行军袋拿给秦明看。 秦明不去看道具，弓弩，而去看那个行军袋。 行军袋是一个双肩包，包上还有钮扣。 秦明拿过行军袋，打开纽扣。里面有： 一支带有盖子的竹筒水杯，一袋炒好的面粉，一袋地瓜干，一包石磨煎饼，还有一袋小咸鱼。 “黄信，你说的不错。他们确实吃的好。” 秦明认可的说道。 在里一层，秦明又翻出一个小包。 小包里有一袋中药粉末，是用来止血止疼的。还有一小卷缠布，用来包扎伤口。 看到这些东西，秦明默然无语。 过了好一会，秦明才开口问道：“他们是怎么做到装备如此齐全的？” 黄信说，卑职让人打听过，说是东夷府有好几个生产基地。 府县的百姓在农闲时，专一生产军用物资，由官府统一收购和分配。 军粮也是这样生产的。说是有个煎饼厂，一天可以生产几万张煎饼。 秦明叹息，“果然打仗，都是打的战备。” “咱们梁山军，只占了这几府之地，财力，武力，人心，都跟不上。 咱们只能快速发展，若是停摆下来，只会自取灭亡。” 黄信与魏定国深表赞同。 “军师他们还想着稳固州县，徐徐图之。他们却不知道，安民比打胜仗更难。 粮食无产出，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还要再供应咱们梁山军。 这些百姓如何承受的住？长此以往，不用朝廷来剿，咱们也会自乱。” 黄信和魏定国面面相觑，不明白为何秦明要这样说？ 但听他的意思，怎么有点想投降呢？ 秦明拿起钢刀，对着桌角一砍，木块应声而落。 “好锋利的钢刀，这应该是用精铁打造吧。咱们梁山军的铁匠，可没有这么好的技艺。” 秦明看向东方，他对这一战，有些不抱希望。 潘小安来到军营之后，也召集将领议事。 他看着手下这些“大将”忍不住好笑。 刘强是个村里人，吴三刀来自武术世家，凌振来自火炮营。 就只有廖望，是出自正统武将之家。 所谓名将，也需要一刀一枪，一阵一仗打出来。 没有上过战场，学会再多兵法也没有什么用。 影响战争的因素有很多。但最根本的还是布局，装备与人的意志力。 纸上谈兵，徒劳无功。 “将军，现如今黄信在招远，魏定国在栖霞，咱们该如何用兵呢？” 廖望点出这两座城池。 招远靠近界河，栖霞要走艾山。这两座县城地理位置特殊，不适合骑兵作战。 廖望想看一看，潘小安如何用兵。 招远城小，有界河为屏障，这需要用小小船。潘小安没有时间去征集小船。 所以，他决定先行出兵去栖霞。 如果把栖霞拿下，招远困守一隅，不破也败。 所以，攻打栖霞没有意义。 潘小安决定走艾山，向栖霞前进。 潘小安的作战意图，很快就被梁山军得知。 秦明看着眼前的作战地图，也在分析。 潘小安之所以不进攻招远，是因为界河水宽，无船可渡。 招远城小，骑兵没有跑马之地。潘小安只能放弃骑兵优势，这对他来说，是不可接受的。 所以，他一定会走艾山，进攻栖霞。 黄信和魏定国深以为然。 “将军，那咱们是不是要在艾山设伏，给潘小安来个瓮中捉鳖？” 秦明捋须，“正是如此。魏定国，这事由你去安排。” 然后，他又对黄信说道：“你回去以后，固守招远。 若是看到艾山火起，你便趁势去攻打黄县。 咱们给潘小安来个掏老窝。” 黄信和魏定国拱手受命。 黄信回到招远，开始准备船只，他要从水路向黄县进发。 魏定国则带领手下来到艾山。 艾山山高，山头众多。峡谷幽深，极难行走。 魏定国的兵马就扎在艾山主峰山腰之上。 艾山顾名思义，就是产艾较多。此时，春暮，山上飘着艾草香味。 “将军，前面就到北崮山，是不是要休息一下？” 崮山有着独特的山貌，整个山光滑的就像是一块倒扣起来的圆石。 潘小安看看天色将晚，便下令安营扎寨。 “小安叔，吴校尉抓来一个奸细。” 吴三刀押上来一人。 这人三十来岁，脸上带有菜色。看其装扮，倒像是个猎户。 “你是何人？为何来我营前窥探？” 那人忙道冤枉。 “将军，小人巩义。乃是巩家山的村民。祖辈以打猎为生。” “将军问你为何来营中窥探？谁让你啰哩啰嗦说这许多？” “小人本来在双角山一带打猎，但这几日，山上突然来了一群山匪。 他们凶恶的很，把我们猎户全部都扣押了起来。 若不是小人跑的快，也被他们抓去。” “那你为何不躲在家里，又出来干什么？” 第332章 艾山群里寻出路 “小人家贫，没有余粮。上有六十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幼儿，由不得小人呆在家中。” 潘小安点点头，“带他下去，给他吃食，不要苛待他。” “将军，这汉子是不是奸细？”吴三刀问，“我看还是把他宰了干净，省的泄露我军机密。” 潘小安沉思一会。 “三刀，你有没有想过，咱们便是杀了他，行军机密也会被泄露？” 吴三刀也不是笨人，这么多人在山里行走，鸟见了都得躲着飞，哪还有不被发现的道理。 “大人，那怎么办？” “此地山头众多，人多眼杂。想要避开众人，非有好的向导不可。 明日一早，你带人去附近山头搜寻，看看是否有猎户愿意加入我们。 然后，你把这些猎户组成一个哨探队，教他们旗语，帮咱们打探消息。 而对于双角山附近，巩家山附近更要打探清楚。” 潘小安没有着急赶路，他决定在北崮山暂住一天。 猎户巩义被带下去，吃了一顿饭。 “这五两银子是将军赏赐给你的，说是你有孝心，还顾家。 这几天山上不太平，回村以后在家里待几天，别到山上来。” 巩义讶然，他不敢相信好运有一天还能落在自己头上。 巩义收了银子，千恩万谢后，告辞离开。 王大福派了两个侍卫，跟踪巩义。 巩义回到巩家山。这山窝窝里的人家，过的更加赤贫。 巩义的婆娘看见他空手而归，面露不悦。 “当家的，又没有打到猎物吗？婆婆病重，咱们该怎么办？” 巩义掏出五两银子，扔给那小妇人，“休要聒噪，咱这不是有银子吗？” 小妇人见钱眼开，“你这银子是从何而来？” 巩义便把银子的来历，给小妇人说了一遍。 “还是朝廷军仁义。自打梁山贼人来后这几个月，咱们的日子是一天比一天过的差。” 巩义深表赞同。 “要是能把这些梁山贼人剿灭就好了。”小妇人感叹。 巩义像是忽然想起什么？ 他又急匆匆向外跑。 小妇人拉住他，“你又去哪里？咱们不去县城了？” 巩义扯开小妇人的手，“咱娘的病，我知道。 她就是馋肉了，你把风干鸡给她炖上一只，保证能把她的病治好。” 小妇人也知道，她那样说，只是为了向巩义讨要银子。 “那你要去哪？” 巩义看向西南方向，“我要去立个大功。” 吴三刀派出去的哨探，很快就回来。 附近山头上确实有住的人家。但他们躲在堡垒里，并不让人靠近。 至于说是帮忙带路，他们对朝廷和梁山军的态度都一样，就是不信任。 潘小安听到这个汇报，并没有愤怒。 山里人家，躲在山里的目的是什么？主打的就是不想理事。 “既然他们不愿意出来，就别去打扰他们。只要他们两不相帮就好。” 潘小安想了想，“你找百十个手脚快的，脑袋聪明的兄弟，前面探路。 每二十里算一程，尽量把路途打探清楚。” 这时，王大福又把巩义带了回来。 “大人，这猎户说有重要消息告诉你。” 潘小安看了一眼王大福，王大福点点头。 王大福的意思是，这个人没有问题。 “巩义是吧？你有什么消息告诉我？” 巩义先是感谢潘小安赏他银子，这才告诉潘小安： “小人这几日一直在山间狩猎，在双角山，南崮山一带，看见有梁山贼人的影子。” 潘小安便问他，“你是怎么知道，那些人来自梁山？” 巩义挠挠头，“那些人说话的声音，就不是本地人。 再有，小人年前去栖霞时，曾在城里见过他们。” “你可敢再去一趟？”潘小安问 “当然。小人愿意给大人带路。” 潘小安让吴三刀找上三五个人，跟随巩义前去打探。 魏定国在艾山群里，设下两支伏兵。 一支设在双角山，一支设在南崮山。 前一支只是为了当做疑兵，先是惊扰，后用来堵截。 后一支才是梁山军主力，他要在南崮山与朝廷军展开对决。 为了防止走漏消息，魏定国下令，见到有上山来打猎的猎户，一律抓起来。 巩义聪明，他早发现了端倪，才躲过一劫。 巩义带着这五六个哨探，去查看。 梁山军确实在山上做好了工事，如果想要通过双角山，势必会中他们的埋伏。 几人回去，把消息报告给潘小安。 潘小安问巩义，如果想要去栖霞，还有没有其他路可走？ 巩义倒是知道有一条小路，那就是翻过插旗顶，从紫牛山到栖霞。 “这条路隐蔽吗？”潘小安问。 “将军，这条路很隐蔽。插旗顶那边山上碎石较多，不易攀爬，少有人走。” “好，你带我去看看。” 潘小安点齐人马，跟着巩义去探路。 “将军，这可使不得。”吴三刀与刘强拉住他。 “将军，万一这小子要是梁山奸细，那该如何是好？” 潘小安看了一眼巩义，“三刀，刘强，你们放心。我做事的原则就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若是真的被他骗了，也是因为他聪明，我蠢笨。 做事情，瞻前顾后怎么能行？” 巩义听的心热，“小人若是胆敢欺骗将军，便被乱石滚压而死。” 插旗顶确实有很多碎石，好在这山上草木不丰，可以躲着点走。 巩义是山里的猎户，爬起山来如履平地。 令他感到惊讶的是，潘小安爬山的速度，丝毫不亚于他。 “将军，你也是猎户出身吗？” “不是，虽然我也在山里，但我是农民。” 巩义眼神中露出羡慕，“农民也能当将军吗？” “大胆”刘强像是忠心的恶犬，容不得别人对潘小安有一点不尊敬。 潘小安笑了笑，“刘强，不用在意这些。 人的身份高低，看的是功绩，不是装腔作势。” 潘小安又对巩义说：“农民当将军的很多。在我军中就有很多。” “大福，你是什么人？” 王大福便说道：“我是给刘员外放牛的放牛娃。” “吴三刀，你是什么人？” 吴三刀便说：“将军，我家里富裕些。我是武馆出身。” 刘强有些不好意思，“大富哥就是给我家放牛的。” 巩义看着这群人，他的心里突然很感动。 第333章 相互算计夺城池 巩义在心里打定主意。自己这次一定好好表现，争取让潘小安将自己收留下来。 过了插旗顶，就到了紫牛山。这山从远处看，就像是一头俯首耕地的水牛。 潘小安看到这头牛，心里大乐。 这可真是天助我成其事。小农民遇上大水牛，还有做不成的事情吗？ 黄县县城，也有大牛在地里扶沟。 黄七莹跟在张月如身后插秧，只插了一垄地，纤细的手指上就起了倒刺。 她甩甩手，看向张月如和二嫚，两个女人已经种到地头，她不由感叹： “若不是自己知道，谁能想到这个小农妇会是将军夫人呢？” 张月如与二嫚种完自己的那垄以后，又返回来帮助黄七莹种。 那些福利院的半大孩子，也是两人一垄种的起劲。 “七莹，做农活累不累？” 黄七莹捶了捶腰，“夫人，七莹累死了。 以前看人种地，还以为是件轻松的事情，等到了自己种，才知道如此艰难与劳累。 ” 张月如笑着说道：“是啊，种地的累还不仅仅在身体上。 主要是心也累。这个身份不受人尊重，产出低，创造的经济价值也不高。” 黄七莹倒是能听懂张月如的话。这让她再次感到惊讶。 很少有人，会如此换位思考另一个群体。每个人都希望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别人的利益稀薄化。 黄七莹看着张月如，张月如递给她一个手绢，“擦擦汗吧。看把你热的！” 黄七莹害羞，她觉得自己的脸颊很烫。 “夫人，谢谢夫人。” 中午，她们就在地头上的柳树下休息。 黄七莹蹲在那里烧锅，小孩子们拣柴，二嫚切菜，张月如炒菜。 这种相互帮扶，相互协作的做一件事，让她体会到团结的力量。 这满满一大铁锅炖肉，香气扑鼻。 张月如让孩子们去叫其他农夫前来吃饭。 这些农夫不可置信的问孩子，“是让我们去吃饭吗？” “是的。月如姐姐，七莹姑姑让你们去吃饭。” 有的农夫敢去，有的不敢去，还有的让自己的婆娘去。 这天中午的黄县田地里弥漫着肉香，也充满着欢声笑语。 农夫们耕种着自己的土地，用着官府的耕牛，吃着将军夫人做的饭菜。 他们的心里已经选择了该站在哪一边。 陈修文已经上任三天。 他有些手忙脚乱。真正处理政事的时候，可和在纸上谈论，有着很大的区别。 千头万绪的工作，他都不知道该去干哪一样。 马采薇在旁边给他出主意。 “修文，你想想小安哥当日在凤凰郡时，都在做什么？” 陈修文倒是记得，“剿匪，安民，统计人口，田亩，修缮房屋，带领村民种地…” 说着说着，陈修文有了思路。 “采薇啊采薇。你真是我的贤内助。” 自从二人被潘小安点破了关系，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以姐弟相称。 但听到贤内助，马采薇还是有点害羞。 “种地，月如姐姐已经在做。剿匪，小安哥已经都剿灭干净。 那我就去架构衙门，修缮城池，统计人口好了。” 马采薇看着陈修文干劲十足的样子，忍不住轻斥：“傻样，快吃饭吧。吃完饭好去干活。” 陈修文他们没有想到，很快一场大的灾难就会向黄县袭来。 在潘小安还在想着怎么越过紫牛山去攻打栖霞时，黄信已经准备好了小船，要来攻打黄县。 黄信仔细研究潘小安的战法，发现这少年并不是什么百战名将。 潘小安之所以能打赢胜场，还是靠着行动迅捷，武器精良。 潘小安没有什么战略布局，只是靠着一股狠劲。 黄信仔细观察了潘小安的行军路线。他决定沿海入河，攻下黄县。然后堵住艾山出口，把潘小安的后路堵死。 黄信派出多个斥候，打探精确情报。 当他听到连廖望的骑兵，也离开黄县之后，黄信便下达了进攻黄县的命令。 数百艘小船，载着几千人摸黑向黄县开进。 他们要给潘小安来个暗夜袭击。 黄水河口，桑岛之上。刘成名带队守在岛上已经有多日。 “大人，真的有船从招远那边过来。”一个哨探来报。 刘成名冷哼，“定远将军说的没错。这黄信还真是喜欢吃巧食的人。” 刘成名想起潘小安给他说的话：“刘成名你去桑岛驻扎。咱们没有小船，但梁山贼人有。 以黄信的性格，他一定会派船来偷袭黄县。你等黄信他们上岸之后，便用火油浇船，把黄信他们全歼在黄县城下。” 刘成名下令，让水手准备火油，只等黄信的船靠岸。 潘小安这时已经翻越了紫牛山。下了山，就到了栖霞县。 魏定国把人马驻扎在南崮山上，等潘小安到来。 他哪曾想到，潘小安已经来到了栖霞。 “将军，前面便是栖霞县城。咱们现在就去攻打吗？” “当然要打。所谓兵贵神速。让凌波的火炮队先上。” 刘振的火炮队，便带着火药悄摸来到城下。 随着一声巨响，栖霞城门，立马被炸的四分五裂。 刘强见城门打开，便带着弓弩队向城里冲去。 此时，城内空虚，除了守城的千人队，城内再也没有梁山军。 刘强很快就夺得了城门控制权。 巨大的声响，也传到了山里。 魏定国心急难耐，他命人前去探查。 “报，小彪将。栖霞城已经被打破。” 魏定国顿时火冒三丈，“什么？这是哪一支朝廷军？” 斥候没有探查清楚。 “还不快去探查！” 一直到天亮以后，斥候才回来禀报。偷袭栖霞的是潘小安。 魏定国在南崮山上白等一场。 “快速集合，趁潘小安脚跟未稳，咱们在把栖霞夺回来。” 魏定国领兵走出艾山群，他来到栖霞城。 潘小安的朝廷军已经摆好阵势。 “魏定国，你有本事就来冲阵吧。” 吴三刀在军中喊话。 魏定国没有见过潘小安，他看吴三刀年轻，还以为他是潘小安。 “狗贼，安敢占我城池。我要你拿命来。” 魏定国带兵冲阵，却进入到凌振布下的雷区。 第334章 功业未成疑心起 随着烟火起，黄信的百余艘战船，都泛起了火花。 虽是暮春，但在登州府这边还是刮的北风。 火遇风起，燃烧的更加凶猛。 黄信看到战船起火，也来不及回去施救。他现在只能一往直前，打破黄县。 陈修文早已得到刘成名的情报。他组织人手，站在城墙之上，严防死守。 黄信指挥士兵想要偷袭城门时，陈修文便指挥士兵把火油泼下。 火油被点燃。 很多梁山军士兵，被火灼烧的哀嚎不止。 火光照亮了城下，陈修文便命人不停的往城门下射箭。 黄信知道难以偷袭成功，只能带兵向东去往黄城县。 廖望的骑兵早已严阵以待。 黄信看到廖望的骑兵，就知道大势所向，无力回天。 这个号称镇三山的梁山好汉，谁也没震到，就被廖望杀死。 廖望不同于潘小安，他的心里只有军功，没有宽恕。 徽宗皇帝下令，杀一个梁山贼人就有三两银子好拿。 这些骑兵看见梁山军，不但不感到害怕，反而把他们当成了行走的银子。 这一战，黄信军被全歼。 廖望一路杀到黄水河海口，他见到刘成名说道： “刘大哥，咱们何不趁势取了招远？” 刘成名没有接到潘小安的命令，还在犹豫。 “刘大哥，不要犹豫。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刘成名便用海船，把廖望骑兵载到界河河口。 廖望不等后续人员到齐，便率先带着骑兵去往招远。 招远城内也只剩下一些喽啰兵。 这些喽啰兵多数都是招远本地人。 他们看到城下来的是骑兵，便知道梁山军战败。 这些喽啰本来就是两面人，谁强他们就投降谁。 就这样，廖望不费一兵一卒，就取得了招远。 他先命人接手城防，然后又带着骑兵向栖霞赶去。 此时，栖霞城下，早已是火海一片。 火药加上火油，这威力实在太过巨大。 魏定国以火出名，号称圣火将。却没想到有一天，他会死在火里。 这一战，梁山军，投降者甚众。 潘小安等到军队集结完毕，便带领骑步兵，向莱阳进发。 他要一鼓作气，收复登州府。 秦明接到招远，栖霞丢失的情报后，脸色苍白。 “看来梁山没有受到上天的眷顾。看来大宋的气运还没有用尽。” 正在这时，秦明又接到了梁山告急的讯息。 所谓再一再二不再三，童贯重掌军权之后，变得格外凶猛。 刘大山，李长水，徐茂森三军，在剿灭梁山军的战斗中，发挥了决定性作用。 他们在汶上，打败了呼延灼的军队，剑指梁山泊。 宋江和吴用相对无言。 这胜利的喜悦还没有来的及品尝，这败北的滋味，就一个接一个。 先是杨志进攻东夷府，损失了扈三娘，孙二娘。 然后，呼延灼战败，退回了梁山泊。 秦明军已经丢失了大半个登州府。 林冲军在冀地，遇到了卢俊义。两人是师兄弟，不愿自相残杀。 卢俊义劝林冲投降，投到潘小安的麾下。 林冲本不是个坚定汉子。他对朝廷没有恨，他恨的是高俅。 面对卢俊义的劝降，林冲也在犹豫不决中。 吴用知道林冲的性格。当梁山泊被童贯大军围困时，他率先想到的是秦明军。 霹雳火没奈何，只能先返回梁山泊，抵抗童贯大军。 潘小安就这样取得了莱阳府。 然后，他派出廖望，四处围剿趁机作乱的山贼土匪。 短短半个月，便平定了东鲁半岛的叛乱。 潘小安一面向徽宗皇帝报捷，一面向徽宗皇帝表功。 对于被收复的郡县，他让徽宗皇帝赶快派人来接手。 徽宗皇帝这半个月来，心情顺畅。 接连不断的报捷军报，不止徽宗皇帝高兴，整个汴梁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 对于潘小安的请功表，徽宗皇帝发到吏部，让其抓紧时间办理。 而对于，牧守郡县的官员，徽宗皇帝还在斟酌之中。 老太师蔡京又被请来，坐镇京师。 徽宗皇帝问他，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蔡京老道高深，他一心想治潘小安于死地。但嘴上却说： “陛下，这战争还没有打完。定远将军就来表功，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再有就是，这些郡县都是定远将军收复回来的，陛下若是派其他人去，定远将军会不会不高兴？ 定远将军会不会以为，陛下不信任他呢？” 徽宗皇帝脸色阴沉，“那以太师之意呢？” 蔡京微笑，“陛下不妨让定远将军，自任知县理事。” “这…”徽宗皇帝不知该如何措辞。 他心情有些烦闷。 “老太师先回去休息吧。你的话，我会考虑考虑。” 等到蔡京走后，徽宗皇帝气的拍桌子。 他把李延叫来询问，“李太监，你说登州府的官员任免权，是不是可以交给白虎郎？” 李延听了高兴。这人有时聪明，有时糊涂。 他还以为，徽宗皇帝是出自本心。 “老奴多一句嘴。现阶段，咱们还是不要给定远将军掣肘比较好。” 徽宗皇帝心里冷哼。 “好嘛，朕的天下，自己派几个人，反倒成掣肘了。” 徽宗皇帝心里不悦，他给潘小安写下手谕： “白虎郎劳苦功高，可自行任命府郡县令，朕会同意的。” 潘小安看到这个手谕，也是无语。 “这是你帝王的权利，我可不会越俎代庖。 后世的年羹尧，不比我能？还不是落个身死的下场！” 潘小安想着，“我若不是看这一方百姓，还在吃糠咽菜，我早就给你拜拜了。” 但现在还不是置气的时候。他便重新再上折子： “臣下有为国举贤的权利，却没有私相授予的权利。 皇帝陛下胸怀天下，用人不疑，却不是让臣下肆意妄为的。 还是恳请皇帝陛下，择贤良来任职吧。” 给皇帝写完折子，便带兵继续东进，把花荣留守的梁山军全部赶出了鲁东。 潘小安一直打到诸城，胶南，终于和东夷府连成一片。 有了鲁东的沿海地区，潘小安就不再怕梁山军切断路上的补给线。 第335章 黎民易安贼难招 徽宗皇帝接到潘小安的奏折，看的高兴。 到底还是朕的白虎郎，忠君爱国之心，始终未曾改变。 如今，潘小安已经收复大半个鲁地，徽宗皇帝也在琢磨着，怎么对他们进行封赏。 潘小安从东夷，到临城，到兰陵，一路势如破竹。 大军所过之处，梁山贼人闻风而逃，大宋百姓，夹道欢迎。 这让他的威望，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正当他打算在潍城用兵时，朝廷上突然降下圣旨： 说是梁山军有意投诚，徽宗皇帝要再给宋江，一个招安的机会。 徽宗皇帝要潘小安暂时按兵不动，在谈判期间，不得妄动刀兵。 对于这道圣旨，潘小安的手下多有怨言，但对于潘小安来说，这只是又回到历史轨道上来。 潘小安也理解徽宗皇帝的难处。 梁山贼人在怎么反抗，也不过是称王。南方杭城那一位可是已经称了帝。 两相比较，徽宗皇帝肯定要先去镇压杭城的光明圣公大帝。 再有一个，梁山位于鲁地，是北方的屏障。 徽宗皇帝一心想对辽人用兵，自然也不愿在此地，白白浪费兵力。 既然徽宗皇帝下旨，让潘小安按兵不动，潘小安便遵旨而行。 对于剿灭梁山，他也没有太大兴趣。 潘小安连夜回到黄县。 黄县的春种，已经在张月如的带领下全部完成。 看着长出来的碧绿秧苗，潘小安心情愉快。 田地头上，随处可见的大叶瓜秧子，更是让潘小安感到高兴。 “张月如真是我的绝佳良配。”潘小安感叹。 “官人，你回来了”张月如含情脉脉的看着潘小安。 “月如，我回来了。” “我听修文说，这仗可能要打完了。是真的吗？” 潘小安点点头，“差不多吧。” 但事实是，这场梁山之战，不是战争的结束，而是战争的起点。 此后百年，都征战不止。 “太好了，百姓能够安定下来。我也不用每日每夜为夫君担心。” 潘小安在黄县住了一晚，就带着张月来到黄城县。 黄城县里的水刚刚退去。县城里到处都是污泥，泥沙。 百姓的土房，已经被水泡塌。听到水退的黄城县百姓返回家园，看到破败的房子，无不失声痛哭。 好在，天气渐渐暖和起来，百姓不用忍受寒冷。 也因为天气炎热，这些腐烂的动植物，会滋生病毒。 潘小安便组织村民打扫卫生，重建家园。 一批批的铁器从东夷府运到黄城县。 村民拿到工具后，不用潘小安指挥，便开始主动清理。 所谓人多力量大，只用了五天时间，就把县城的居民区清理了出来。 黄城县不大，战乱之后，这里也仅仅还有五百余户人家。 潘小安便重新丈量土地，在这里为百姓建设新的居民区。 房子是土砖草房，每户有直排六间房，带两间下屋。 为此，潘小安还成立了一个建筑队，专门用来为百姓建设安置房。 这个建筑队，名字叫东夷建筑队。负责这个建筑队的是潘祥。 潘祥今年也不过才十七岁。但这个个子瘦小的年轻人，对于建设房屋，很有天赋。 在东夷府学堂读书时，他就喜欢去看别人盖房子，然后把别人的房型，画在纸上。 “月如姐，我没有钱买纸了。”潘祥总是这样对张月如说。 富贵吉祥，这四个放牛娃，在长大以后，也开始走上各自的道路。 “小祥，你要好好的给村民建设房屋。万不可偷工减料。 若是你做了坏事。小安哥饶你，我也不饶你。” 潘祥把张月如看做母亲一般，“祥儿谨遵月如姐教诲。 我要在这片土地上，建设出最漂亮，最结实的房子，让百姓居住。” 张月如便笑他，“那敢情好。可别像毛河大院的鸡窝一样就好。” 毛河大院的鸡窝，是潘祥的第一个建筑。 那时候，富贵吉祥在大院里放牧牛羊，看护地瓜与花生。 一日风大。把鸡窝给吹倒了。潘祥便自告奋勇，搭建鸡窝。 鸡窝倒是搭建的很漂亮。全是用木头，树枝做成。 谁知道，夜里又刮起大风，鸡窝又被吹倒。 得亏，家鸡认窝，没有住进去。 想到这件糟事，潘祥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不会的，月如姐。我现在搭建的鸡窝，可结实了。” 张月如拍了拍潘祥肩上的尘土，“去吧，好好干。别辜负了小安哥和我对你的信任。” “官人，这些孩子都长大了。时间过得真快啊！”张月如感叹。 “是啊”潘小安看着张月如，“月如啊，你感叹个鬼哦。 你比他们大几岁啊？” 张月如捶了潘小安一下，“要你管” 潘小安抓住张月如的手，“敢对夫君不尊敬，必须重重责罚。” 张月如不舍得抽出手，“官人饶命啊…” 潘小安抱起张月如，“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哦。” 渤海的海潮汹涌，惊涛拍岸，卷起丝丝柔情。 朝廷开始正式和梁山泊谈诏安。 这次的诏安不同以往，规格比以前高很多，朝廷派出宰相王辅，太尉童贯，前去梁山谈判。 有了呼延灼的围攻汴梁之举，徽宗皇帝再也不敢把这伙人，当成普通的山贼水匪。 梁山军也没有了最初的锐气。 两年多的战争，让他们知道了，朝廷很强，能人很多，不是轻易就可以征服的。 现阶段坐下来谈一谈，彼此都缓一口气，反而是最好的选择。 在这样打下去，不止鲁地百姓吃不上饭，便是汴梁的百姓也得饿肚子。 但诏安的过程，也不是那么简单。 王辅与童贯，商议着写了十条准则。 一：宋江等人需要依照臣子之礼，接待朝廷官员 二：允许朝廷的战船，开进水泊之中 三：要返还所有被梁山军占领的郡县 四：梁山军就地放下武器 五：梁山军服从改编 六：交出大将呼延灼 七：改换旗帜 八：迁出梁山泊 九：服从朝廷的任命 十：所有财物一律充公 王辅和童贯看着这十条规则，笑的合不拢嘴。 非如此，不能震慑梁山贼人。非如此，不能惩罚这些贼人。非如此，他们不知道天道威严。 第336章 正反十条准规则 十条规则被送到梁山泊。 宋江看的脸色铁青。 “军师，这十条规则，你怎么看？” 吴用不动声色，他对宋江说道：“公明哥哥，你是真心招安，还是权宜之计？” 宋江审视着吴用，“军师此话何解？” 吴用说道：“公明哥哥若是真心诏安，归顺朝廷。 这些条件也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除了交出呼延灼这一条。” 吴用摇摇鹅毛扇，“咱们既然已经归顺朝廷。地盘，兵马自然不能为咱们所有。” 宋江脸抽筋，几年经营才有此成就，突然间放下，这怎么能让人舍得？ 但正如吴用所说，你都诏安了，成为朝廷一员，这些地盘，兵马肯定要交给朝廷啊。 吴用看到宋江的脸色，便知道宋江并不甘心。 “公明哥哥若是不舍，咱们还有办法。” “哦，军师快说来听听。” “咱们也可以提出苛刻条件。然后咱们一边练兵，一边等待夏收。 只要粮食到位，武器充足，士兵强壮。咱们兄弟上下一心，丢失的土地很快就能在重新夺回来。 再次围攻汴梁，打破皇都，也不是不可能。” 宋江听的热血沸腾，“还是这个主意，更合自己的心意。” “军师，那咱们该如何拖延谈判呢？” 吴用笑道：“这个方法多的是，首先咱们要选日子。” “选日子？”宋江看着吴用。 “是啊，咱们先把谈判日期，向后拖延半月。等到朝廷方面来人，又是几日。 等他们上了梁山之后，又可以拖延些时日。咱们在施以金银珠宝，买通左右，又可以拖延许久。 如此，拖到冬天。等到再要开战，已经是明年春日。 到时候，公明哥哥是想诏安，还是想继续王图霸业，还不是由咱们说了算。” 宋江面露喜色。“此计甚好，此计甚好。还是军师说的有道理啊。” 吴用挥挥羽毛扇，故作潇洒。 “咱们先定日期，然后针对这十条规则，咱们也来十条规则。 这样便有了谈判的依据，也有了讨价还价的基础。” 于是，宋江和吴用两人，便商议着写了十条规则： 一：梁山固有的郡县不可取 二：梁山固有的兵马不可改编 三：宋江要封王，封地在梁山 四：将领皆要五品以上将校 五：只听调，不听宣 六：梁山军要与禁军同等待遇 七：严惩定远将军潘小安 八：追封死去的梁山将士 九：双方大军各撤退一百里 十：谈判之时，不得开战 吴用写完这十条规则，宋江点头认可： “军师的字体，堪比徽宗皇帝的瘦金体矣。” 吴用却时刻保持警醒，我这字倒是有几分蔡京的笔锋。 公明哥哥的手书，才更像徽宗皇帝。 这两个人互相吹捧，这一出“君臣相合”，让人感到好笑。 王辅和童贯看到梁山十条，忍不住哼笑。 “这伙贼人倒是打的好算盘。有这么好的便宜让他们赚吗？ 这哪里是想要和谈的样子？简直无耻至极。” 童贯气愤，气呼呼的说道。 王辅却觉得这十条，也不是不可以谈。尤其是第七条，最合他的心意。 去年春节，他的夫人被潘小安的夫人羞辱。他一直怀恨在心。 也幸亏潘小安勤王成功，解了汴梁城的围困。 要不然，他一定会把张月如给发配到蛮荒之地。 王辅虽然身居宰辅，但他肚子里都是黄泥汤，可撑不起大船。 “王大人，你感觉这十条如何？” 童贯骂累了，这才想起问王辅。 王辅笑呵呵的说道，“太尉大人多余生气。历来做事情都是讨价还价，找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价码。 咱们作为招安使，不就是来讨价还价的吗？只要不损害朝廷的利益，其他的该舍还是能舍得。” 童贯人老鬼精，被王辅一点，就知道了其中的关键。 他也不再生气，坐下来慢慢琢磨。 “如今定远将军威望日盛，若是南征，潘小安必然是首选。 自己手上的将士也多来自潘小安，这让他这个主帅很被动。 若是他能招安梁山成功。梁山军作战勇猛，听从调令。 用梁山军去南征，可谓是一举两得。同时，还能削弱潘小安的军权。” 王辅看着童贯时阴时晴的脸，不由得好笑。 “你这太尉，往日里看起来精明，原来和潘小安一样，也是个大草包啊大草包。 这是摆明的功劳富贵，你不取，还在这里瞎琢磨。” “王大人说的有道理。梁山贼人漫天要价，咱们可以就地还价嘛！” 童贯释然，答应了梁山的条件，对于他来说，是百利无一害。 王辅点点头，“太尉说的对。只是以后不可以叫他们梁山贼人，要叫梁山兄弟。” 童贯看了一眼王辅，两人再次大笑起来。 上梁山的时间，定在五月五。那一天是端午节，纪念屈原的日子。 这表明他们之间的谈判，像屈原一样清白无污。 王辅与童贯，各带领十随从，一行二十余人来到梁山码头。 来接他们的是张顺，这人性格温和一些，不像阮小七那般暴躁。 对于再次招安这件事，有的人同意，有的人不同意。 但聚义厅的规则，少数服从多数，反对的人，也只能认同。 吴用私底下，又挨个劝慰，晓以利害，这些反对的好汉，便也同意了招安。 再怎么说，成为朝廷军，总比顶着个山贼水匪的名声好听吧？ 再说，等招安之后，就可以在大宋境内自由地行走。 万一得个一官半职，还能回到家乡光大门楣，封妻荫子，这该多荣耀？ 所以，王辅和童贯受到了热情的招待。 大水泊上，竟然换了三次船来迎接。 五虎将之首大刀关胜在梁山下迎接。 智多星吴用在山门外迎接。 宋江也“屈尊降贵”，来到聚义厅前迎接。 王辅和童贯抬头挺胸，威严十足。 这是童贯第三次上梁山，唯有这一次，让他感觉神清气爽，扬眉吐气。 “可惜美中不足，没有让宋江跪在自己的脚下。” 童贯看向满脸堆笑的宋江，“我也真是蠢笨如猪，怎么就败在了这人之手呢？” 第337章 利益当前各盘算 宋江看童贯的感觉，也差不多。 “你这阉货，无才无德，朝廷却一而再再而三的重用。 而我等弟兄，各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却没有人重用。 要么身做小吏，要么沦为盗贼。还有王法吗？还有天理吗？” 吴用看宋江愣神，悄悄拉拉他的衣角 “公明哥哥，该迎客了。” 宋江缓过神，他满脸堆笑，“王相国，童太尉，两位大驾光临，我们小小的梁山泊真是蓬荜生辉。” 童贯挤出一点笑容。 王辅却打哈哈说道：“宋头领此言差矣。 如今梁山已经坐拥三府十八县，兵马几十万，岂是小小的，简直就是大大的嘛？” 吴用在旁边接话道： “梁山大，才能让两位大人屈尊降贵。若是小小的，似你们这般大人物，该不会正眼瞧一下吧？” 王辅看向吴用，见他头戴方巾，手摇羽扇，便知道他是何人。 但他故意装作不知，“这位好汉，相貌倜傥，聪慧睿智，敢问高姓？” 冷不防被夸，吴用很受用。吴用看朝廷宰辅气象威严，心生嫉妒，故有此阴阳之语。 此刻被王辅夸奖，这种小人物的心态又暴露出来。 “在下吴用” “呵，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智多星啊。真是失敬失敬。” 王辅见机就挑对立。此刻逮着吴用猛夸，倒是把宋江晾在一边。 吴用心道不好，便赶忙阻止王辅继续说话，着重夸赞起宋江来。 众人来到聚义厅，童贯已经来过好多回，对于这个地方他是深恶痛绝。 但王辅却看的津津有味。 左右相对有一十八个紫座椅，名为三十六天罡星，紫椅后各有三十六个黑坐椅，名为七十二地煞星。 这就是一百零八好汉的排位，只是不知道现在的梁山泊，还能不能凑的齐？ 两方会面，宋江把他们引进聚义厅，就下去换衣服。 王辅，童贯在顾大嫂的引领下，去往客房休息。 王辅为人缺色。他看见顾大嫂身材曼妙，面含桃春，不觉心痒难耐。 “这位姐姐，也是梁山好汉吗？” 顾大嫂第一次见如此大的朝廷官，她的心里还是有点怕。 “小妇人顾大嫂，现坐梁山第一百零一把交椅。” “嗨，这排名也太低了点。似姐姐这般美貌，怎么也得坐在前十位。” 顾大嫂看向王辅。 这家伙油头粉面，位高权重，很能吸引女人的注意力。 “大人说笑了，我们梁山泊是按实力说话，可不像你们朝廷，看脸色，看阿谀奉承。” 顾大嫂不软不硬的顶了两句。 王辅却不生气，他家里有九房姨太太，什么女子他没见过。 “顾姐姐对朝廷有些许误会。等咱们合二为一之后，我必让你往上提一提。” 顾大嫂也是个流水性格，杨花脾气，“呸，那个要与你合二为一？” 王辅只觉滋味奥妙，“这不是早晚的事情吗？” 顾大嫂翻了一下眉眼，“别来哄骗我。再大能大的过定远将军吗？” 王辅一愣，继而嘿嘿坏笑：“易也，易如反掌也。” 顾大嫂回到梁山之后，整日里不开心。她最气的就是潘小安。 潘小安杀了她的丈夫。顾大嫂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 可每当午夜难眠之时，她又特别想念潘小安。她想着要让潘小安跪在她的脚下讨饶。 可等梦醒之后，回想梦境，总是自己跪在潘小安脚下。 这让她又羞又恨，又气又恼。 “吹牛那个不会？”顾大嫂娇嗔。 王辅也是情海老船手，花丛老花匠，定风波的毅力很足。 但也被顾大嫂的娇嗔，弄的浑身颤栗。 “嗯呐，我不仅仅会吹牛，还会吹牛…” 顾大嫂脸色通红，“不要脸。前面这间房就是你的住所。有什么需求唤小厮即可。” 王辅哈哈大笑，说不出的得意。 这些梁山贼人，个个恨潘小安恨的要死。 等到招安成功，潘小安一下多了这么多对手，还不把他弄的焦头烂额。 潘小安此时已经焦头烂额，忙的脚不沾地。 这偌大的鲁地，四府三十余县，这些百姓的吃喝拉撒，家园的建设，城池的维修，全都在紧张的进行。 若是等到了雨季来临，村民连个遮风避雨的地方都没有，那怎么行？ 徽宗皇帝派来的三十余名官员，皆已经上任。 这些人都是饱读诗书之辈，但对于农桑经济却是知之甚少。 有的人畏难而上，有的人则打起了退堂鼓。 潘小安命令王大福带领督察队，去巡视周边政策的执行力度。 这一巡查，各自的能力就体现出来。 有的知县忙于百姓之事，有的知县在忙于架构衙门，要回权利。 这种参差不齐的品格，潘小安也无能为力。 一样米养百样人，想让大家都勤于政事，这怕是比登天还难。 所以潘小安给徽宗上了奏折，希望能把农桑经济从政体里剥离出来，派人专门管理。 徽宗皇帝不忍驳斥潘小安的面子，便同意潘小安在鲁地实践。 潘小安得了徽宗皇帝的旨意之后，就选出三十八个牧农官，专门管理郡县的农业与畜牧。 这一行为，自然遭到很多知县的反对。在农业为主体的大宋，失去了农业上的税收，这不是要他们的老命吗？ 潘小安便不再强行推行。前面有王安石的例子在，敢为天下先，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但在蓬莱，黄县，黄城县，以及东夷府各府县，已经开始实施。 尤其是东夷府各郡县，多数设有工厂，手工业与制造业相对发达。 所以实行起来会相对容易。 潘小安知道去梁山谈判的是王辅。他也看了梁山的十条规则。 潘小安觉得，其他九条都会有谈判的余地，唯有第七条，肯定会被执行。 张月如从汴梁回来，说起过她和宰辅姨太的纠纷。 张月如担心，自己的鲁莽会给潘小安的仕途，带来不好影响。 潘小安则告诉张月如，“什么仕途也不如张月如重要。 只要你没有受到伤害，受到委屈。这点仕途算的了什么？” 潘小安虽然这样安慰张月如，但他也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 所以，他已经开始在慢慢铺垫后路。 第338章 海陆齐头赚银子 比起其他君王，徽宗皇帝对待臣子还算不错。 潘小安觉得就算自己的定远将军最后被免去，徽宗皇帝也会给他补偿。 到时候，他便选择专一研究农业。管理大宋土地上的种植业。 这个职务，徽宗皇帝应该可以给他。 这次的农耕畜牧，就是潘小安的一个试探。 潘小安成立农耕畜牧部后，就开始召集年轻的后生。 这些年轻后生，农忙时耕种，农闲时护田。 为了服务这些农田，潘小安接连成了农机厂，肥料厂，加工厂，运输队等等。 这些工厂细分给了郭掌柜，张如刚，潘富几人。 这样整个鲁东地区，粮食的产出一体，就全在潘小安手里。 现阶段，能够经营好鲁地，就是最好的选择。 有了鲁地这块产出，潘小安在海上建岛的事情，就会变得更加快捷。 蓬莱造船厂，金州造船厂相继成立。 蒋海舟与马大春从东夷府北上。 蒋海舟去了金州，马大春则留在蓬莱。 等到这两地的船厂建好，潘小安则要在未来的五六年间制霸海上。 为此，潘小安提前把狄达，凌振，凌波等人送去了金州。 让他们在金州安心研制火药，火炮以及火枪等等热火器。 只要拥有这些大杀器，这天下虽大，哪里不可去呢？ 潘小安回到东夷府。 天竺商人的船已经停靠在东潘码头。 “亲爱的小安大人，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你忠诚的朋友拉玛对你万分想念。并且为你带来新的商业伙伴。” 潘小安和拉玛拥抱在一起，“拉玛，再次见到你，我也很高兴。 我会为你准备丰盛的宴席，来热情的招待你。” 拉玛高兴的哈哈大笑，“想到那些美味的佳肴，我已经忍不住要流口水。 但在流口水之前，请允许我向你隆重的介绍，这是我们天竺尊贵的大人，辛格王子。” 辛格是天竺皇室后裔，这从他的姓氏和穿戴就能看的出来。 拉玛又给辛格介绍潘小安。说他的是港口的主人，大宋朝最受皇帝宠爱的贵族。 辛格便和潘小安进行了拥抱。 辛格作为有格调的贵族，还给潘小安送了两个舞女。 这两个女人，就好似从宝莱坞电影里走出来的女主角。 肤色白皙，身材高挑，眉眼动人。 “辛格王子，你的礼物太贵重。我可不敢收。” 辛格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宋朝的大人，礼物不收，生意不能做的。” 潘小安心里感到好笑，“还有这种操作吗？” “好吧，这两个女人我留下了。但是我却只能给你别的回礼。” 辛格高兴，“当然。我也想要其他的礼物。” 外国人与宋朝人有很大区别。 其中一条就是，他们想要什么就直说，不像大宋人那般含蓄。 云里雾里说上一大堆，还要你自己体会，揣测他的心意，再投其所好。 “辛格，你我是第一次做生意。说吧，你这次想要什么？” 辛格眼里闪着光，“烟花” “有，这个可以的。” “刀”辛格说。 “这个可以给你一部分，但是价格会很贵。” 辛格又有点着恼，“我可是天竺的贵族，能缺银子吗？” 潘小安点点头，“是我说错了话，刀可以给你们。” 辛格又说了诸如瓷器，茶叶，之类的东西。 潘小安说道：“我的朋友，这些都会给你安排上，保证给你们的都是最好的商品。” 辛格表示感谢，最后他又说道：“尊贵的小安大人，我想要一艘你们的海船。” 潘小安没有回答，他要思考一下。 辛格和拉玛满脸期待的看着潘小安。 他们见潘小安不说话，便又开口说道：“我们可以出很多的银子。一百万两也可以。” 潘小安还是不说话。 辛格看向拉玛。拉玛会意。 拉玛走到潘小安身边，“尊贵的小安大人，辛格是我在天竺最尊贵的朋友。” 潘小安点点头，示意拉玛继续说。 拉玛又说道：“他在天竺有很大的人脉与关系。东夷府的所有产出，我们都可以帮你卖掉。” 潘小安又点点头。 拉玛见潘小安能听进去，就知道这事情有商量的余地。 “只要小安大人，能够卖给我们海船，我们就把天竺的货物全都运到东夷府，由你独家代理。” 潘小安看了看拉玛，“拉玛，咱们也是老相识，说吧，你需要什么样的海船？” 拉玛高兴的语音都有些颤抖。 “辛格王子想要那种侧身带火炮的战船…” 拉玛说着说着，又有点不自信。 “这样啊？” “是这样”拉玛回答。 “火炮船可以卖，但仅限于一艘。还有，船上的火炮，炮弹，都要单独算钱。” 拉玛便去和辛格商议。 很显然，辛格对于价格是不在意的，他只是嫌潘小安给的火炮船太少，要是能卖两艘给他就好了。 潘小安却另有打算。 “两艘火炮船，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今年只能给你们一艘。 另一艘可以明年再给你们交付。但在此之前，你们需要给我运二十艘船的粮食来。” 拉玛略显为难，但他还是去和辛格商议。 “小安大人，如果你说的粮食指的是大米与小麦，我们可以接受这个条件。” 潘小安看着拉玛的脸色，不由得感到好笑：“我的朋友拉玛，这已经让你赚了很大便宜。 你要我的火炮船，难道我不知道你们要做什么吗？” 拉玛急忙摇摇头，“小安大人，你不要多心。火炮船只会在天竺海行驶，不会到你们这边来的。” “拉玛，我希望你记住今天说的话，不然你们会后悔。” 拉玛忙道不敢。 辛格怕潘小安变卦，赶忙催促着签订协议合同。 潘小安的火炮船，船身两侧载有六架火炮，打包一百二十枚炮弹。 这一艘火炮船，潘小安要价一百二十万两。 辛格听到潘小安的报价，很高兴。 “小安大人，你是个诚实的商人，可信的朋友。 希望我们能一直如此愉快的交往下去。” 潘小安看辛格答应的如此痛快，又有点后悔出价低了 “早知道天竺三哥如此有钱，该狠狠的宰他们一次。” 第339章 宴会悲喜各不同 生意谈好了，自然要准备丰盛的大餐。 想着后世天竺三哥吃的黑暗料理，潘小安便命人照做。 先用姜黄粉配上其他香料，做成玛莎拉。 有这个独家配方，然后再用它来烹调羊肉，鸡肉等等菜蔬，就都会变得美味。 莫前川看到这浆糊一样的调味料，忍住恶心问潘小安。 “小安哥，这天竺商人远来是客，咱们这样招待他们好吗？” 莫前川是莫紫烟的弟弟，现在已经长成大小伙子。 他不喜欢做学问，跟着王进学了三年武艺，潘小安便把带他在身边历练。 莫家人对于学武都很有天赋。莫前川虽然年龄不大，但刀枪剑戟，却样样使得流畅。 王进说他可以出师。潘小安相信王进的能力与眼光。 莫前川和他姐姐长的有点像，但身材却极其魁梧。 一米八的大个子，要比潘小安高上许多。 听莫前川这样问，潘小安便笑着给他解释，“好不好吃，你一会就知道了。 年轻人，要敢于尝试新的事物，食物，固步自封可不是年轻人该有的品格。” 莫前川一副受教的表情，但却说道：“小安哥，我可不可以不吃？” “不行，你要吃一大碗。” 玛莎拉煮羊肉，玛莎拉炖鸡块，盛在银盘里，上面在用盖子盖好。 这些美味的饭菜，便被一盆盆端到桌上去。 “好香”辛格赞叹。 “简简单单几个小菜，大家开动吧！” 早有侍从给他们上酒。 这些酒都是果酒，现如今粮食短缺，潘小安也不舍得用粮食酿酒。 “小安大人，你这是做的，我们的特色食物？” 辛格尝了一口说道。 他又吃了块羊肉，“但感觉比我们的饭菜做的还正宗？” 潘小安笑了笑，“辛格王子喜欢就好。大家同饮一杯吧。” 梁山上，也将举行盛大的晚宴。 操刀鬼曹正，正操刀让猪，牛，羊，狗，鸡，鱼，去见鬼。 曹正乃是屠户出身，杀起小动物毫不手软。 他的婆娘在旁边帮忙收拾下水，也是忙的脚不沾地。 后厨由顾大嫂亲自做菜。顾大嫂开酒店起家，料理小菜很有一手。 除了她拿手的炖菜，还有她从潘小安那里学来的爆炒。 她用的油是花生油，这是杨志在东夷府抢夺回来的。 宋江很看重排面，自己山上的弟兄吃糠咽菜，他也要把朝廷官员招待好。 为此，吴用专门守在后厨，把控菜品的质量。 吴用手拿羽毛扇，一会看看菜品，一会看看顾大嫂。 三十多岁还没有老婆的吴用，看着顾大嫂在厨灶前忙碌，心里有点痒痒。 顾大嫂就属于出的厅堂，下的厨房的女人。 顾大嫂身材丰腴，相貌俊美，这对吴用这种老光棍很有杀伤力。 早前，顾大嫂有丈夫，别人对她毕恭毕敬。现如今，顾大嫂寡居，这山寨上的兄弟便蠢蠢欲动起来。 顾大嫂感受到身后火辣辣的目光，这目光比灶堂里的柴火还炙热。 “呵，军师这个老蔫头，也开始坚挺起来。” 顾大嫂是杨花的性格，流水的脾气。感受到吴用的有意目光，顾大嫂便故意逗他。 弯腰的角度变得更大，初夏的薄衫很好的勾勒出身材。 附身的角度变得更大，领口处的洁白，让人目眩。 吴用何曾经历过这种阵仗，他故作镇定的摇着羽毛扇，鼻子处却流下血来。 “呀，军师哥哥，你怎么流鼻血了？”顾大嫂娇呼。 吴用也感觉到了这股热流，他伸手要去擦拭。 “别动，让我帮你。” 顾大嫂拿出手绢，贴近吴用。吴用闻着顾大嫂身上的香味，一时心猿意马起来。 顾大嫂轻轻为吴用擦去鼻血，“军师，夏天来了，天气干燥。你要多吃喝点水，润润自己啊。” 吴用看着圆润的顾大嫂，“嗯呢，姐姐说的对。我一定好好的滋润自己。” 吴用头上冒汗，狼狈的跑出厨房。 顾大嫂把手绢丢进灶堂，笑的前仰后合。 她觉得逗弄这种呆头鹅，实在太有趣。 想到呆头鹅，就想到潘小安。这个扮猪吃虎的坏家伙，人小鬼大。 自己这个花国女状元，也着了潘小安这个老小子的道。 想起他那副猪哥像，顾大嫂就气的牙痒痒。 等到招安之后，自己的官要是比潘小安还大，自己一定要好好修理他。 吴用跑出厨房，又用袖口擦了擦鼻子。这个以倜傥俊雅自居的老学究，也有不堪的一面。 “军师，公明哥哥正找你入席呢？” 黑旋风铁牛看着吴用脸通红。 “你们读书人，就是不耐热。就在厨房里待了一会，咋个就热成这般模样？” 吴用不愿与铁牛聒噪，“铁牛你先去告诉公明哥哥，我换身衣服马上就到。” 宴客厅内，早已摆好了酒席，满满当当十二桌。 吴用陪着宋江站在主位，只等王辅与童贯的到来。 约有半盏茶的功夫，王辅与童贯才相携而来。 宋江与吴用赶忙上前迎接，说上几句场面话，气氛显得极为融洽。 待到大家落座之后，宴席正式开始。 顾大嫂带领一群美妇人上菜，吴用看向顾大嫂，顾大嫂假装不理，这让吴用心里有点不好受。 “顾大嫂真是香喷喷啊，一会我要好好品尝。” 王辅急乎乎的，说着油话，笑死人。 吴用在旁边气的鼻孔出气，感觉“女神”受到了亵渎。 顾大嫂却不以为意，“我一个妇道人家，有什么好品尝？这些鸡鸭鱼肉，还不够填你嘴巴的嘛！” 王辅嘿嘿坏笑，“不够，不够。我贪吃的很。一百个豆，我都不嫌腥。” 王辅这般做派，让其他好汉格外愤怒。 宋江便急忙出来打圆场，“王相国，童太尉，各位梁山兄弟，咱们一起举杯，庆贺此等盛会。” 武松冷哼，“这算哪门子盛会？” 他和鲁智深，阮小七几人，气呼呼的走出宴会厅。 宋江面上尴尬，眼神里带着狠毒。转而，他又笑嘻嘻的说道： “武松兄弟，有点内秀，见不得人多。这样热闹繁华的景象，让他有点抵触。 那两位兄弟去陪他，甚好，甚好。” 第340章 宴会之上歌舞兴 王辅见到这个情况，更是高兴。 “一样米养百样人你，宋头领不必在意。 少了这些含蓄的人，咱们吃的更美味，喝的更痛快。” 于是众人便开始吃吃喝喝起来。 等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王辅又说道： “这样干吃干喝多少有点无聊，宋头领就没有点节目安排吗？” 宋江笑了笑，“不知王相国都喜欢些什么？” “弄些莺莺燕燕，唱歌跳舞也不错。若是没有，弄些汉子舞刀弄枪也不错…” 宋江把眼看向吴用，吴用便起身去安排。 这梁山上别的没有，就是歪门邪道的人才多。 不一会，一个手持玄铁箫的汉子走到宴会厅内。 这人名叫乐和，擅长鸣箫。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 这箫声婉转悠扬，让人悲伤，让人共情。 “好则好矣，就是太悲伤了些。” 王辅点评道。他喜欢热闹些，欢快些的。 正说着话，时迁就走了上来。时迁个子不高，长相滑稽，用来扮丑最适合不过。 时迁要表演的是《三寸丁娶媳妇》，这新媳妇不是别人，正是顾大嫂。 顾大嫂略施粉黛，便楚楚动人。和时迁站在一起，更显得她貌美如花，端庄伊人。 顾大嫂和时迁，一个高来一个矮，一个俊来一个丑，一个白来一个黑。 这强烈的反差，惹到众人捧腹大笑。 更别说这些人，原是豪放的性格，说起荤话更是张口就来。 这一番打情骂俏的表演，把个童贯都逗弄的面红耳赤。 王辅更是拍手叫好，非要给二人打赏。 宴会厅内欢声笑语不断，水泊水却呜咽流淌。 “公明哥哥要招安，看这模样已经成了定局，咱们拼死拼活的战斗，到底为了那般？” “武松兄弟，莫要气闷。凡事自有因果。你我本身就是朝廷中人，招安之后，也只是各回本位罢了。” 鲁智深倒是会安慰人。 武松听后，不觉点头。“鲁大哥说的对，确实只是回了本位而已。” 阮小七听二人这样说，也只能认同的点点头。 “自己看不上这些欺压百姓的人，等自己做官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呢？” 阮小七看着这一泊水，陷入了沉思。 东夷府的海边，海水汹涌。但在东港海湾，这里的海面却很平静。 潘小安带着辛格，拉玛去游泳。那两个“宝莱坞女星”也跟随在旁。 沙滩上燃起篝火，两个天竺女郎跳起动感的舞蹈。 莫前川看的耳朵根通红。 “前川，你要是热，就去海边洗洗澡。” “不…不热。”莫前川把眼睛看向大海。 “喜欢吗？喜欢哪个，你自己去追求。” “小安哥，你可真讨厌。”莫前川气呼呼的走到一边。 但他的手却始终攥着刀把。在做保镖这一行，他和莫紫烟都是最合格的人。 “大人，我们跳的怎么样？”两个天竺女郎跑到潘小安身边。 这两个天竺女郎，一个叫做阿丽娅，一个叫做阿西娅。 “嗯嗯，你们跳的很好。” 两人高兴的说：“大人，喜欢我们吗？” 潘小安看看莫前川，“你们谁喜欢哪个少年？” 阿丽娅，阿西娅面面相觑，“大人，你要把我赏赐给别人吗？” 潘小安摇摇头，“不是赏赐。只是帮你们挑选夫君而已。” “我们要是挑选大人呢？” 潘小安笑了笑，“我就算了，你们还是选择别人吧。 要不然，我就把你们再送回去。” 两个女郎，显然不想再回天竺。“我们听从大人安排就是。” 潘小安把莫前川叫过来，“说吧，喜欢哪一个？” 莫前川想要跑，却被潘小安拉住，“喜欢就说，有什么好害羞？” 莫前川看阿丽娅也不错，看看阿西娅也很好。 “小安哥，你饶了我吧。” 潘小安哈哈大笑，“明白了，两个都喜欢对吧？” 莫前川羞的低下头。 “你们两个以后就跟着他吧。荣华富贵不敢说，锦衣玉食肯定有。” 两个女郎便来到莫前川身边。 “前川，你先回去吧。美酒虽好，不可贪杯” 莫前川带着两个女郎，便飞快的遁走。 潘小安看着大海，“紫烟，你不会怪我荒唐吧？小川现在已经长大，我会好好的培养他。” 海潮有声，紫烟无声。 “官人”张月如带着二嫚找到海边。 “月如，你怎么来了？” “我怕你招待外商会喝醉，特地过来看一看。” “没事，那些天竺商人酒量不行，便是喝醉，也是他们先醉。” 张月如坐在潘小安身边。 “我刚刚看到小川，他领着两个天竺女郎，见了我也不打招呼，好像很怕我知道？” “月如，别乱想。小川喜欢那两个女郎，我便成全了他们。” “官人，你就会乱点鸳鸯谱，小川才多大？” 潘小安靠近张月如，“你忘了我，才多大吗？” 张月如羞红了脸。 “二嫚，你怎么不去找潘富，他不是回东夷府了吗？” 二嫚装作听不见，自顾走到一边。 “呵，我这老爷说话都没人理了吗？” 张月如捂嘴笑，“官人别气，月如理你。” 潘小安凑近张月如，偷偷亲了她一下。 张月如捶了潘小安一下。 潘小安抱起张月如，“月如，要不要洗个海水澡？” 张月如赶忙讨饶。两人就在海滩上嬉笑起来… “小安大人，真是不正经。”二嫚嘀咕着走出海滩。 辛格与拉玛返回住所，对于这次东夷府之行，他们整体还算满意。 “拉玛，你做的好。等回到天竺之后，我会高高的奖赏你。” 辛格拍着拉玛的胳膊。 “辛格王子，能为你效劳，乃是小人的荣幸。 只是咱们花费如此大的代价，要这两艘炮船真的值吗？” “值得，当然值得。”辛格说道。 至于为何值，辛格没有对拉玛说。但他自己心里清楚。 有了这两艘跑船，他就可以在天竺海横行，这将给他带来巨大的财富。 同样的，他还可以借鉴这两艘船的样式，回去以后自行打造。 没有道理，大宋能造出的船，天竺造不出吧？ 不得不说，天竺三哥的迷之自信，他说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第341章 有客远来动心扉 拉玛看到辛格王子如此高兴，便不再讨论值不值得这个话题。 他转而问起，“辛格王子，这粮食怎么办？” 辛格哈哈大笑，“拉玛，说你聪明，你怎么还笨起来了？ 咱们从天竺带粮食过来，和带其他商品有什么区别？ 粮食送给潘小安，咱们可以在装上东夷府的商品回天竺卖，这点道理你都没有想明白吗？” 拉玛拍手，“还是王子殿下说的对。是小人脑袋瓜笨，想差了。” 潘小安现在需要很多粮食。所有出海的商船，可以优先用耕牛，粮食来结算。 粮食是百姓的根本，耕牛是土地的根本。 知道潘小安这边缺少耕牛，张廷杰从秦地给潘小安送来一千头。 鬼藤从东瀛九州给潘小安送来五百头。混江龙李俊从闽地给潘小安送来一千头。 北方的耕牛，以黄牛为主。南方的耕牛以水牛为主。 但这并不妨碍，耕牛在鲁地的使用。 潘小安把这两千多头耕牛，根据地形分配到鲁北，鲁东以及鲁南地区。 这些耕牛由畜牧局统一管理。农闲时负责开垦荒地，农忙时协助村民抢种抢收。 只要丰衣足食，这些叛乱不剿自安。 朝廷与梁山泊的这场谈判，进行的并不顺利。从夏初一直到秋收，始终没有达成共识。 梁山泊的小算盘，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的清楚。 他们就是在故意拖延时间，积蓄力量。 潘小安预测，这次的招安肯定会以失败告终。 所以，他在管理农桑之余，还在加紧备战，准备战略物资。 东夷府的军粮厂，日夜不停的加工。 同时，潘小安还向东夷府各郡县，下发军资收集令。 东夷府治下百姓听令： 当今之时，战火未熄，男儿保家卫国，奋战前线。 为让父兄子弟吃饱穿暖，现收集以下物资，以备不时之需。 炒面，煎饼，咸鱼，药草，布匹，铁器，槐筐，背篓，推车，板车，小船等等。 所有物资，均以市价采购。奖励拥军证书，战后可凭证兑换或低价购买土地田亩。 有了这道征集令，东夷府的百姓非常踊跃。 东夷府的百姓，相信朝廷言行一致。他们也希望朝廷军，能够保佑自己这一方土地平安。 水泊梁山。 宋江在吴用的带领下查看了粮库，银库，以及兵器库。 经过这半年的修整，梁山上的物资也变得充盈起来。 同时，梁山军经过改编，去除冗杂的散兵，他们的军队变得更加精锐，强悍。 现在梁山军有六大兵团。除了五虎将带领的五大兵团，还有宋江的亲卫兵团。 “军师，若是有如此兵马，可降乎？”宋江笑呵呵的说道。 吴用心潮澎湃，“公明哥哥，有如此兵马，该像始皇帝，横扫六合，天下一统，方不负平生之志。” 宋江点点头，“军师所言极是。” 宋江看着梁山下的八百里水泊，“可惜啊，少了一个契机。” 吴用摇摇羽毛扇，“公明哥哥勿忧，契机明日便到。” 宋江转头看向吴用。 “军师，快快说来，这契机何来？” 吴用又摇了羽扇，“江南方氏，横行无忌，已让朝廷焦头烂额。 朝廷军派出步兵统制王禀，偏将韩世忠前去镇压。 而今江南之地，战事正酣。朝廷内虚，四方英雄蠢蠢欲动，誓要问鼎逐鹿。 淮西王庆与夫人段三娘，已经举起义旗，自号楚王。 淮西之地，如今已经尽归他所有。 “哦，还有这种事？” 宋江为自己的消息滞后感到懊恼。他有些埋怨的说：“军师，怎么不早告诉我？” 吴用笑了笑，“哥哥勿恼，我也是刚刚得知。” 宋江脸色缓和了一些，“军师从何处得知？” 吴用摇摇羽毛扇，“昨日有河北田虎来信，是他在信中所说。” 宋江感觉有些头大，“这田虎又是何人？” 吴用也摇摇头，“公明哥哥勿急，我也不知。明日田虎的使者到来，咱们自会知道。” 宋江又看向水泊，“这天下野心勃勃之辈，何其多矣。 莫不是，他们都想称王称帝？” 吴用挥挥羽毛扇，“公明哥哥，这些人只能是草莽好汉，算不得大英雄。 当今可以夺天之功的大英雄，唯有公明哥哥一人而已。” 宋江哈哈大笑，“他日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 宋江回到聚义厅，他的心态已经起了变化。 对于招安一事，他再也提不起兴趣。 “这些臭鸟蛋，烂鱼虾，都想独立为王。我若是投靠朝廷，岂不为天下豪杰耻笑？” 梁山泊，北山客栈。 催命判官李立，看着眼前这两个客人。 这两个客人，生的人高马大。一人脸如豹子，和山上的林头领有几分相像。 一人年龄不大，却生的虎头虎脑，极为壮实。 这二人不用脑门上刻字，只是让人看上一眼，就知道不是好人。 “二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打尖不在中午，住店偏选早上。”豹子脸说道。 听到有暗语，李立留心起来。他已经接到军师的命令，说是有两位北边来的贵客。 但他不敢轻易相认。所以李立也对起暗号：“夜幕苍苍看黎明，小心慢行。” 豹子脸又说道：“绿树红花皆朋友，天下安定。” 李立心里暗道，“这可都对上了。是他二人没错。” 李立拱手抱拳：“在下李立，敢问朋友高姓大名。” 豹子脸说道：“在下田豹” 李立道声幸会，便带他二人来到后院。 后院有小门入水泊边，撑船人每日都等在船上，以防万一。 三人上了船，便一起往梁山泊去了。 吴用在会客厅，秘密接待二人。 三人相互打量，都没有说话。 “在下吴用，现为梁山军师。二位远道而来，路上辛苦。” 田豹抱拳施礼，“在下田豹，这是我家侄儿田实。 我二人封晋王之命，特来见你家宋头领。” 吴用听到田豹这样介绍，心里不高兴。“好嘛，你哥哥是晋王。我家哥哥倒成了头领。 你们这是看不起谁呢？” 第342章 同为夫人两重天 吴用心里不高兴，但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我家哥哥乃是商宋武王，可不是头领。” “宋武王要投降朝廷，朝廷会认这个宋武王吗？” 田实出言讥讽。 吴用脸上变色。 “实儿，不可无礼。吴军师是长辈，怎可出言顶撞？” 田豹假意训斥田实，又转脸向吴用道歉：“小儿无状，军师勿怪。” 吴用也只能压住火气，“黄口小儿，我岂会理睬。” 吴用本不是气量宏大之辈。他这话说的也不得体。 田豹在心里嘀咕，“这军师气量如此狭窄，这梁山难成大事。 他们现在正和朝廷打的火热。万一拿我叔侄向朝廷邀功，我和侄儿岂不惨矣？” 田豹这一点倒是考虑的多余。宋人的道德水准还是有一些的。 梁山若真把这叔侄卖了，瞬间就会被天下不齿。 以后别说招兵买马，想要走出水泊也是千难万难。 “两位好汉，暂时先在山上休息两天。等宋武王回来之后，再招见你们。” 吴用就这样把二人晾在一边，丝毫没有热情可言。 “叔叔，我觉得这人有些不正派呢？” 田豹冷哼：“正派的人，正在地里刨食呐！” 田豹说的没错，此时正值秋粮收获。 高密的高粱，五莲的花生，莒县的地瓜，都迎来了大丰收。 潘小安命令乡勇，帮助村民抢收秋粮。 在鲁地一场抢收大作战开始。 廖望带着骑兵，在府县的边界线上巡逻。以防有小股匪兵抢粮，搞破坏。 张月如也给工厂放了假，让工人回去抢收。而她自己带着二嫚，来到田里帮忙收获。 看到知府夫人来地里干活，村民对她表达了热烈的欢迎。 那些喜欢光着膀子干活的村民，也慌忙披上了衣服。 “夫人，咱们来干活，怎么有点帮倒忙了呢？” 张月如笑了起来，“他们是第一次见咱们。自然要来看看热闹。 这不像五莲，莒县，蛟龙那边。这东海之地，咱们也是第一次来。” 东海知县名叫徐海东，是徽宗皇帝新任的知县。 他听说知府夫人来到东海，便急急忙忙带人来到田里迎接。 可是来到田地里，左右寻找，也没有看见张月如她们的身影。 “师爷，你没有诓骗我吧？” “老爷，小人怎么敢骗你。这府上已经发下行文。 知府夫人今日便来咱们东海县，这行文可做不了假。” 徐知县当然知道行文做不了假。 再说，他未来东夷府之前，就已经对知府夫人下地干活之事有所耳闻。 “又是个收买名声的下三滥手段！”这是徐知县听到这个传闻后的评价。 而如今，这作秀竟然做到自己地头上来，他有点着恼，但也得小心应对。 先不说，潘小安是他的顶头上司，便是这定远将军，深受皇帝宠爱的白虎郎，哪一个身份，都够他吃一壶。 “大人，找到了。”衙役前来禀报。 “哦，在哪里？快带我过去。” 等徐知县见到张月如时，实在不敢相信这是知府夫人。 张月如头戴斗笠，正坐在一个铁笼子前，摔打花生。 这个铁笼子，徐知县也是第一次见。他看见花生一粒粒飞出，他的眼睛有些恍惚。 “师爷，你见过知府夫人吗？” 师爷摇摇头。 任由他们想破脑袋，也想不出知府夫人，会到田里干这种脏兮兮的农活。 “徐海东，你不在衙门里，跑到这里做什么？” 张月如在黄县时，见过他。 徐知县慌忙行礼，“下官拜见夫人。夫人快跟我回衙门吧。 知府夫人下地干农活，这与礼治不合。夫人如此抛头露面，有损朝廷体面，知府大人体面。” 张月如被徐知县凶了一顿，有些不高兴。 自己从凤凰郡开始干农活，到现在已经五个年头。这还是第一次被人指责不是。 二嫚抱着一捆花生，放在张月如身边。 “徐知县，你这说的什么屁话？朝廷的体面，就是高高蹲在百姓头上吗？” 徐知县脸色突变，“你是何人？安敢如此放肆？” 二嫚冷哼，“我是皇帝陛下亲封的校尉郎。 皇帝陛下都夸我们夫人下地干活，乃是天下妇人表率，你比皇帝还大吗？” 徐知县冒出冷汗。 他暗骂自己愚蠢，“我这是昏了头吗？为何来招惹他们？” 这也不能怪徐知县。 有一种人，就是自己不干活，也看不得别人干活。 因其别人的勤劳，衬托出他的懒惰，会让他浑身难受，心如刀割。 “徐知县，你去忙吧。东海衙门，我们不会去。你在这里，不但帮不上忙，反而干扰我们干活。” 徐知县擦擦汗，灰溜溜跑走。 “师爷，我是不是犯了大错？”徐知县问。 师爷心想，“你不是犯错。你是长了个猪脑袋。” “大人，不必在意。还可以补救。” “哦～该如何补救？” 师爷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说了几句。 “什么？让我夫人也来干农活！”徐知县惊讶。 他那夫人拿根针都嫌重，让她来干农活，还不比登天都难？” 但师爷说的也对，只有自己拿出诚意来，才能表示出对知府夫人的支持。 徐知县回到县衙后院。 知县夫人正坐在葡萄树下吃葡萄。秋天的葡萄比起夏天的，甜度更高，果肉更紧实。 知县夫人闺名叫做蒲桃，喜欢吃葡萄。 徐知县每到一地，都会给她种上一棵葡萄。 “夫人，吃着呢？” 蒲桃懒洋洋坐在树荫下，一个丫鬟给她扇风，一个丫鬟给她剥葡萄。 她喜欢吃葡萄，却嫌弃葡萄有籽，却嫌弃葡萄的汁液黏手。 小丫鬟给她剥葡萄前，要仔细洗手，剥好的葡萄，用冰水冰了，在用调羹盛之，送到她嘴里。 这番做派，才是官宦之家，大家闺秀，该有的礼仪。 哪像知府夫人，那个克夫克父的望门寡，小村妇，泥腿子。 “老爷，看你热的，快过来我给你擦擦汗。” 蒲桃拿起丝巾给徐知县擦汗。 “哎呦喂，我的老爷。你这是去了哪里？咋弄的像个小泥猴？” 蒲桃看着脏兮兮的丝巾，夸张的尖叫嘶喊。 第343章 献媚也需要天赋 “夫人，我的好夫人哦。你喊个什么劲啊？我这不是刚刚从地里回来吗？” 徐知县接过手绢，自己擦了擦。 他端起桌上的凉茶，咕咚咕咚灌进肚子。 “老爷，你到田里做什么？田里有土，有粪，还有哪些老农，脏死了。” “嘿，夫人有所不知。知府夫人在田里干农活，你说我不去能行吗？” “知府夫人？她怎么那么闲？一个妇道人家，抛头露面，也不怕丢人？” 蒲桃对张月如的做法很不理解。 徐知县叹息，“夫人，切莫如此说话。我今日来见你，是想让你也去地里干一会农活。” “什么？”蒲桃像被蝎子蛰了一样，“老爷，你开什么玩笑？” 徐知县赶忙安抚，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这白虎郎什么都不在意，唯一最看不得他娘子受委屈。 今日我得罪了张月如，不定明天潘小安就给我小鞋穿。” 蒲桃心里慌起来。自家老爷要是被免了职，这锦衣玉食的生活，该怎么维持？ “老爷，我去下地可以。你要怎么奖励我？” 徐知县高兴，“夫人要什么，我便给你买什么。实在不行，我拼了老命，与夫人大战几百回合。” 蒲桃翻着媚眼，“老爷，你可真没正形。” 说着话，她还用葱白小指，戳戳徐知县的脑袋。 蒲桃要下地。 她为此画了美美的妆，还穿了紫色的衣服。 一顶小轿，两个仆从抬。轿子左右，一红一绿两个丫鬟跟随。 她们来地头，蒲桃从掀开轿帘，向地中间看了一眼。 张月如和二嫚正在干活。 “真是个贱皮子女人。好好的知府夫人不当，非要当农妇。 那么喜欢干活，我家老爷要是比知府大，我天天让你干个没完。” 气归气，想归想，该做的事情，不能忘。 蒲桃变幻了恨意的脸。一下轿，她的脸上就带着谄媚。 “哎呦喂，我的知府夫人。这么热的天，快来休息休息。” 蒲桃满脸堆笑，这笑容甜的腻死人。 二嫚回头看了她一眼，“夫人，来了个不要脸的女人。” 张月如拍了二嫚一巴掌，“不许骂人” 张月如看着蒲桃，扭动的腰肢，男人都会喜欢这种吧？ “你是何人？”二嫚厉声问。 蒲桃心里一惊，“到底是知府夫人，这侍从都是厉害人物。” 蒲桃顾不上地里有泥，便屈膝下跪：“安人蒲桃，拜见张恭人。恭祝夫人安好。” 张月如没有扶她起来，打量了她一会。 蒲桃跪在地上，承受着张月如的目光，心里有点慌。 官大一级压死人，这张月如可比她大了三四级。 蒲桃跪在地上，不敢抬头，表现的极为谦卑。 她觉得这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那些丫鬟仆人，她自己也是这样对待的。 过了一小会，张月如才开口，“起来吧” 蒲桃拜了拜，说着感谢的话，却没有站起身。 她跪在地上，看了张月如一眼。 张月如脸上红彤彤，带着点汗珠。 “这女人可真是极美！”蒲桃赞叹。 “我让你起来，你跪在这里做什么？”张月如问。 “夫人面前，哪有我们站的份，那样太不懂规矩。” 蒲桃对这种对答，倒是极为流畅。 “起来吧！我这里不需要跪拜的人。” 张月如也是故意刁难一下徐知县夫人。若是换作别人，张月如根本不会接受跪拜。 张月如记着潘小安的话，“人生来平等，只是职业不同而已。随意让人下跪，有违天道。” “那遇见谄媚小人呢？”张月如问。 “那就让她跪着好了。反正他们的膝盖绵软。让他们站立，反而是种负担。” 蒲桃这才站起来。 她从丫鬟手里，接过冰镇的葡萄汁，“姐姐喝点冷饮吧。解渴消暑的很。” 张月如便让二嫚把冷饮接过，然后唤来村民一起同饮。 村民老汉不敢向前，知府夫人友善，但这知县夫人的风评可不好。 村妇没奈何，只能走上前。 她要给知县夫人下跪，却被张月如阻止。 “在我面前，还没有她受跪的份，你尽管过来休息。 知县夫人，过来是来伺候咱们的。蒲安人，我说的对不对？” 蒲桃赶忙笑道：“夫人说的对。我今日来此，就是为了伺候夫人…还有你们。” 蒲桃一改来时的作风，她觉得能被知府夫人使唤，也是莫大荣耀。 “便只有冷饮吗？”张月如问她。 蒲桃正在偷看张月如，越看越觉得这个女人有威严。 “啊？”蒲桃没有听清。 “夫人，你说啥？”蒲桃问。 她的俏脸通红，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因为没有听清张月如的话，惭愧的。 “我问你，你没有带吃食吗？” “带了，小妇人给夫人带了食盒。”蒲桃赶紧表功。 早有小丫鬟把食盒提过来。 “夫人，你看。这些都是我亲手为你做的饭菜。” “难为你这么细心，那咱们就吃饭吧。” “唉，好嘞。”蒲桃高兴的像个泰迪。 她把食盒一层层打开，竟然做了十道菜。 “做了这么多，蒲安人真是有心。”张月如夸赞道。 得了张月如的一句夸赞，蒲桃觉得比吃了葡萄还甜。 “小妇人手艺粗疏，很怕不合夫人胃口。” 张月如和二嫚对视一眼，笑了起来，“蒲安人不用担心，想来你做的饭菜是极美的。” 张月如召唤村民同食，但他们死活不敢过来。 蒲桃看的暗暗心惊，“知府夫人可真是胆子大，大白天竟然敢和这些人围坐一起。” 这种豪放做派，又一次刷新了蒲桃的认知。 张月如让二嫚把驴肉，大肘子，羊腿，烧鹅，篜鸡，炖鱼，端给村民吃用。 她只留下四个小菜。 “蒲安人，不会怪我吧？”张月如问。 “不敢。要怪也怪小妇人菜做的太少。招待夫人不周。” 张月如笑了笑，“你倒是长了一张巧嘴。” 蒲桃立马又高兴起来。“这饭做的可真值。” “你们也过来一起吃吧。” 蒲桃忙道：“多谢夫人” 两个小丫鬟却是不敢过来。 张月如见此情况，无奈的摇摇头。 第344章 冯家村里设夜宴 二嫚把菜送给村民冯老三。冯老三看着这六盘精致的菜肴，感动的热泪盈眶。 冯老三的家里有三个儿子，在蛟龙县战役中，牺牲了两个。 这也是张月如来他家的原因之一。为众人抱薪者，不能让他冻毙在寒风里。 冯老三得了很多抚恤银子，可却分文不舍得花。 他说那是孩子们用命换的。花这个银子，心亏。 冯老三得地四亩，来种地的人，只有他，他婆娘，他的小儿子及孙子孙女。 冯老三的思想有点保守，他不同意儿媳和他们一起下地。 孙子孙女一人得了一只鸡腿，像两只饿虎，吃的香甜。 张月如见冯家婆娘，太过拘束，便让她去那边吃。 这边就只剩下张月如几人。 蒲桃让丫鬟给张月如打伞，她则亲自倒水给张月如净手。 等张月如洗好手，蒲桃还拿出手绢，给张月如仔细擦拭。 等到把张月如的手擦干净，蒲桃还把手绢小心叠好，揣进怀里。 张月如心里感到好笑。 她让蒲桃坐下来和她们一起吃饭，蒲桃便半坐在蒲团上，小心翼翼。 看到蒲桃的坐姿，张月如又想起潘小安说的坐姿规矩，不由得笑出声。 蒲桃看向张月如，见她笑的极美，不觉脸红。 “蒲安人，你这样坐着不难受吗？” 蒲桃摇摇头，“回安人，小妇人自小学习礼仪，早已行成习惯。 恭人见皇后娘娘时，不是这般坐的吗？” 二嫚从旁说道：“皇后娘娘待人和善，我们在宫里随意的很。” 蒲桃有些羡慕，她也想进皇宫参加命妇们的聚会。 “皇宫内院，礼节更加规范细致吧？” 蒲桃给张月如布菜，“这是新下来的南瓜，小妇人用它做的南瓜饼。” 蒲桃夹给张月如吃，怕弄脏了她的手。 张月如咬了一口，“外面金黄，里面酥软甘甜，花生油的香味也刚刚好。 蒲安人很会做饭哦！” 蒲桃再次被夸，像吃了人参果，每个毛孔都充满力量。 “夫人喜欢就好。” 她又去给张月如夹其他的菜，可惜就只有四盘菜了，这让她有些尴尬。 蒲桃是懂让人伺候的。同时，她也极会伺候人。 她一会给张月如夹菜，一会给张月如擦嘴。 蒲桃眼神毒辣，很会领会别人意图。 张月如眼睛看向哪道菜，她的筷子就准确无误伸到哪里。 这股机灵劲，看的二嫚自叹不如。 “夫人待我真是太好了。要是比照着知县夫人，我这侍从早就被轰出府门。” 蒲桃做这一切，极为自然流畅。这伺候人的流程，已经刻进了她的骨髓里。 “这种风气，一千年也没有变！”张月如想起潘小安这句话。 潘小安说这话的时候，满是悲愤与无奈。 “很多人，你给了他站着的权利，他也要跪着在还给你。” 吃过饭后，张月如对蒲桃说，“蒲安人，谢谢你给我们送饭。 我们要干活了，你回去吧。” 蒲桃却想和张月如多待一会。吃饭的时候，她听二嫚讲起皇宫夜宴，才知道张月如竟然能和皇帝一起吃饭。 这让她不得不，更加小心逢迎巴结。 “夫人，我来也是干活的。那咱们开始干活吧。” 蒲桃为了给张月如留下好印象，开始抢着干活。 她先是去摔花生，却被一颗花碰了额头。 她又去收集花生，却连三捆都拿不动。 没奈何，她又去捡花生。可蹲在地上，捡的她眼晕。 这可真是，看人吃地瓜牙锋利啊！怎么自己干起活来，如此吃力。 小半个时辰，蒲桃的汗也流了，妆也花了，衣服也脏了。 两个丫鬟帮着忙前忙后，更是累的够呛。 张月如和二嫚，看的抿嘴偷笑。 “蒲安人，我口渴了，你帮我拿点水来。” 蒲桃赶忙照做。 张月如伸手，摘下蒲桃头上的花生叶，“回去歇着吧。知道农活不易，以后少浪费粮食。” 蒲桃被张月如温柔的举动，弄的娇羞。 “夫人，我不累。我要和你一起收工。”她倒是嘴硬起来。 待到傍晚，花生装车。一天的劳动才算结束。 蒲桃邀请张月如回县衙。张月如却选择住在冯老三家里。 蒲桃无奈，只能约好明天再来。 张月如随着冯老三进村。冯家村的里正，早就命人做好了饭菜。 知府夫人进村，这在冯家村可算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冯家村里正，把这当成村里的荣耀。 他命人在祠堂做好席面二十桌，要来个全村共享盛宴。 张月如没法推脱，只能带着冯老三一家前去赴宴。 张月如在里正的带领下，进了冯家祠堂。 她给冯家的祖先，进了香，做了祈福。 这一刻，女人不能进祠堂的规矩，大家全都选择忘记。 张月如拿出一百两银子，递给里正。说是用来给村里的孩童，增加伙食。 然后，她又取出二十两银子，说是这晚上的席面，由她来请。 这一番操作，把冯里正弄得很茫然，也让冯里正很感叹。 张月如被安排在首席。 陪着张月如吃饭的，有冯立正的婆娘，有秀才家的娘子，有员外家的正妻，还有一个就是守贞洁的女人。 这个女人让张月如有点尴尬。 若不是嫁给潘小安，她只能住在村外，哪有机会和村里头面人物坐在一起？ 冯里正没有上这桌。他和村里的大户，教书先生坐在次席，陪着张月如她们。 等众人落座，冯里正举杯站起来：“冯家村已有百年，全靠祖宗保佑。 今日张恭人来到咱们村，帮助咱们村民收获庄稼，实在是咱们村最盛大的事情。 张恭人不但给咱们收地，还给村里学堂捐了一百两银子。 为了感谢张恭人的馈赠。村里的冯员外决定捐银八十两。冯秀才捐银二十两，我本人捐银三十两。 此后五年，咱们村中孩童全部免费进学，衣食全包。 还有就是，今晚上的宴席，也是张恭人请客，没用村里一钱银子。 此刻，我提议：大家举起酒杯，感谢皇帝，感谢朝廷，感谢知府潘大人，感谢张恭人，感谢知县大人。 这冯里正也是人才，徐知县没有来，他都记得感谢上。 第345章 但愿人长久 蒲桃回到县衙后院，早已累的胳膊腿酸。 “哎呦喂，我的好夫人，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徐知县表情夸张，略显做作。 蒲桃翻了个白眼，“当然是在干活啊，你以为干农活那么容易吗？” 徐知县心疼，“我只是让你去意思一下，谁让你去真干了？” “不干能行吗？知府夫人都在干，我能闲着吗？” 徐知县气愤，“这个寡妇也是事精，就那么喜欢干活？” 蒲桃这次却没有随着徐知县一起骂，“老爷可不敢这样说。 张恭人可不简单。徽宗皇帝和刘安妃都对她格外宠爱。” 徐知县明白蒲桃的意思。 “要是与张月如搭上关系，以后还能少了平步青云？” “夫人所言极是，只是苦了夫人劳累。” 徐知县只知道自己的夫人劳累，却不知道他治下数万百姓的劳累。 东夷府府衙。 潘小安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后衙。 张月如与二嫚去了东海县，自己回来竟然连口饭也没人做。 潘小安起身想去街上买点吃的。还未出门，王小颖就带着饭盒走了进来。 “小安叔，我算着你该回府了。” 王小颖把食盒放到桌上，她走过来帮潘小安整理衣服。 “小安叔，你怎么刚回来就要走？” “小颖你怎么来了？我想去街上买点吃的，你吃饭了吗？” 王小颖嘻嘻笑起来，“月如姑姑走时，已经告诉过我，让我来照顾你。 我特地给你做了，你喜欢吃的菜。你来尝尝我的手艺吧。” 潘小安点点头，“好啊，那我可要好好尝尝。 对了，王大嫂最近身体好吗？我有日子没去看她了。” 王小颖嘟嘟嘴，“今日我娘还提起你。她知道我要来这边，还托我捎话让你多注意身体。” 潘小安感动。 “我记下了。小颖你回去给王大嫂说，等我忙完这阵子，就去看她。” 王小颖已经把饭菜摆上桌，“小安叔，你快来尝尝我的手艺。” 潘小安早已饥饿，便不再客气。 “小颖，你坐下来一起吃吧。” 潘小安话刚说完，王小颖就坐了下来。“小安叔，我还用你让啊。” 潘小安笑了笑，“知道，小颖从小就是厚脸皮。” 王小颖又嘟嘟嘴。“小安叔，你快尝尝。” 潘小安看着这几道菜，“炒鸡，烧鱼，炖冬瓜应该是出自王大嫂之手。 这一盘炒的有点糊的鸡蛋，应该是王小颖的手艺。” 潘小安便故意不去夹鸡蛋。 “小安叔，吃饭要营养均衡，吃点鸡蛋对身体好。” 说着话，她给潘小安夹了一大块，“这个鸡蛋炒的可香。” 潘小安好笑，“小颖，你看这鸡蛋，外边焦糊，里面还没有熟。 你炒的时候，多放一点油，再勤翻着点，就能做好。” 王小颖叹口气，“娘也真是的。我就偷了一下懒，让她帮忙炒下鸡蛋，她就炒成这个样子。” 潘小安一副了解的表情，“原来是王大嫂炒的，那可不能浪费。” 潘小安要去吃时，王小颖又拦住他，“小安叔别吃了，还是扔了吧。” “小颖啊，日子好过一点，也不能忘了以往的岁月。 咱们能有鸡蛋吃，外面还有多少人，连口野菜也吃不上，怎么敢浪费？” 王小颖被潘小安说的脸通红，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流。 这孩子，从小就是爱哭的性格。 “别气馁，这菜炒的蛮好吃。你要是想学做菜，我来教你。” 王小颖抬起头，“我都以为你们讨厌我。你和哥哥整日里忙，都没人陪我玩。” 潘小安叹口气，“人也要慢慢学着长大，哪个人能总是陪着你啊！” 潘小安递给她手绢，让她擦擦泪，“你要是在家待着无聊，可以去找月如，陆茗儿她们。” 王小颖看着潘小安，“我只想跟着你。就像小时候一样。” “竟说傻话。快吃饭吧。吃完饭，我送你回家。” “我不，月如姑姑让我晚上留在府里照顾你。” “好吧，那你去把脸洗了。哭的花猫一样。” 八月的夜晚，天上月光皎洁。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潘小安不自觉念道。 “小安叔，谁是婵娟？”王小颖问。 潘小安指指天上的月亮，“婵娟就是天上的月亮。” “哦，原来是嫦娥仙子。小安叔，月亮上真的有嫦娥吗？” 潘小安便给她讲起西游记里的故事。 “小安叔，你讲的这个故事我听过，是《沙僧闯西游》对不对？” “嘿嘿，被你发现了。”潘小安有点尴尬。 “当然，我们在汴梁时，哪个美的不像话的师师，还给我们唱过曲。 小安叔，那个师师姑娘是不是喜欢你？” “怎么会？我一个小农民，能有你月如姑姑喜欢，就已经是万幸。 若不是你月如姑姑嫁我，我估计都要打光棍。” 王小颖摇摇头，“不会，才不会，永远都不会…” 潘小安不接话，转而问道：“小颖，你困不困？” “小安叔，我不困。我还想听你讲故事。” 潘小安便给她讲了，李莫愁与何南星的故事。 直到王小颖趴在石桌上睡着。 潘小安把她抱起，放到西厢房。 等到天亮之后，潘小安让衙役告诉王小颖，自己回军营里去了。 水泊梁山。 吴用向宋江表达了对田豹和田实的看法。 宋江听后沉默不语。 宋江一直觉得自己是个人物。至少在绿林之中，有着呼保义，及时雨的名头。 哪知道，现在的这些山贼，土匪，竟然纷纷称王起来。 “我也是宋武王啊，怎么能称呼我为头领呢？” 宋江很生气。 “军师，这田虎实力如何？” 吴用倒是真的派人去打听过。“公明哥哥，这田虎实力不俗。 现如今他坐拥五府五十六县，马步兵号称有三十万之巨。” “竟有如此多的土地人马？”宋江脸色突变。 “难怪田虎会如此骄傲，敢称晋王。也难怪田虎兄弟会称自己为头领。” “军师，你觉得该如何对待田豹他们？” 吴用摇摇羽毛扇，“公明哥哥，这全在你一人。 你若是想继续招安，我去打发他们。你若是想继续未完之大业，那你就去见见他们。” 第346章 做事还需真性情 宋江当然知道，自己该去选择什么？ “军师，你去把田豹他们叫来，我要在武胜厅里见他们。” 田豹与田实就这样来到宋江面前。 他们看着眼前这个又矮又黑的中年人。实在想象不到，他就是叱咤中原绿林，横行鲁地的霸主宋江。 “哈哈…”宋江笑容满面，让人如沐春风。 “两位兄弟一路辛苦，这几天在山上住的可好？我梁山的景色可美？” 田豹心想，“这话让你唠的，你梁山的风景美，我们能看到吗？” “都好，都好。”田豹打哈哈。 “我们被你关在屋里，吃不好，睡不好，哪有机会看风景？” 田实又开始抱怨。 他这大块头，压了宋江两个头都不止。他觉得宋江软弱可欺。 宋江看了田实一眼，田实被宋江眼里的杀气震慑。 这人的威压，可比晋王田虎还重。没有几个人可以在他的审视下，镇定自若。 田豹也是吃惊，“宋江敢称自己为宋武王，还是非常有本事的。” “宋武王，能到你的召见，已属荣幸。我们今日便要回晋地，还请你允许。” “嘿，田豹兄弟别多心。你们来梁山做客，可以自由来去。” “不知你家晋王有何话交代？” 田豹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晋王让我问一问宋武王，是裂地当王好，还是受人辖制好？ 赵宋之家，已失其鹿，天下有志之士，都应该奋马追逐，而不是偏居一隅，打些上不了台面的小算盘。” 田豹的话，压的宋江面红耳赤。 吴用看出宋江的愤怒，“你家哥哥说的话，也没有道理。 天下还属赵宋，私自割裂，不是英雄所为？” 田豹一甩袍袖，“道不同，不相为谋。咱们就此别过。” 田豹带着田实走出武胜厅。 宋江缓过劲来，“军师，送他们出山吧。不可让天下好汉小瞧了咱们。” 吴用走出梁山大门，才长叹一声，“公明哥哥还是摇摆不定。 心里始终没有坚决之心。天长日久，必将危矣。” “两位兄弟一路平安。回去告诉你家哥哥，我们梁山自有主张。” 吴用站在水泊边，拱手送别。 田豹拱拱手，连话也不愿多说一句。 他们这次来梁山的任务，其实是与梁山约定，同时起兵。 这样朝廷就没法同时兼顾。 打败赵宋朝廷，彼此在相互较量。至于鹿死谁手，那就看个人本领？ 但现在，田豹看出梁山左右摇摆，信念不坚，也就懒得提这件事。 他们出了梁山，并没有北上，而是南下去了淮西。 淮西，是淮西王庆的属地。 田豹与田实化妆向房州赶去。 他们来到大同关。大同关守将范全，是王庆的表亲。 范全听到田豹的来意后，对他们进行了热情的招待。 范全在大同关举行了盛大的晚宴。让这叔侄感受到，不同于梁山的温暖。 范全还告诉田豹，他已经派人去房州禀告淮西王。淮西王一定会派人来接他们。 淮西王王庆，长的油头粉面，气宇轩昂。这副英俊模样，很受女人喜欢。 段三娘就是这样喜欢上了王庆，然后举全家之力，支持王庆起兵。 夺得了这八州八十六县之地，坐稳了淮西王的位子。 王庆接到范全的来信，便召集手下商议对策。 他最重要的将领除了自己的妻子段三娘，就还有两个舅子段二，段五。 “王爷，你找我们来做什么？” 王庆便说道：“晋地的田虎，派他的兄弟，侄子来与咱们约定同盟，你们怎么看这件事？” 段二老成持重，不欲多发言。他看向自己的兄弟段五。 “王爷，我觉得这是个好事。咱们虽然占据了很多州县。 但比起赵宋朝廷，还是势力悬殊。如果田虎能够牵制住北方的军队，咱们就可以继续往南猛攻。” 王庆没有说话，段三娘笑的像花般美丽。 “五弟，爹爹一直说你有力气缺脑筋。他却不知道，你本来就聪明的很。” 段五被夸，嘿嘿笑道：“都是王爷，姐姐教的好。” “你倒是谦虚起来了”王庆打趣，“小五既然支持，二哥肯定也没意见。 为了表示咱们同仇敌忾的决心。小五，你去大同关接田豹叔侄来房州。 沿途要好生招待。要展现出咱们的热情与实力来。” 东海县县衙。 蒲桃这几日对张月如也是热情招待。她每日中午都会去给张月如送饭。 坐在田间地头，她倒也得了这一份新鲜。但农活，她是说什么也不肯再做。 那日干活回家之后，她被累的腰酸背痛。 第二天中午来给张月如送饭时，走路都是一瘸一拐。 张月如看她滑稽模样，实在好笑。便让她趴在板车上给她疏松筋骨。 张月如随着潘小安练习光明十二式，已经小有所成。 蒲桃感觉到张月如手心的炽热。张月如的手按到哪里，她就觉得哪里舒服。 等被张月如按过之后，蒲桃身上便不再酸疼，反而充满力量。 “你身子冷，还是要多注意身体。空闲时候，可以多练习养生舞。” “养生舞？”蒲桃很感兴趣。 “等做完农活，得空了我再教你。到时候，你去东夷府住上几天。” 听张月如邀请她去东夷府住，蒲桃高兴的心情不能言表。 她觉得自己终于得到了认可。以后，她是不是也能随着张月如去汴梁，见皇后呢？ 所以，她这几天去地里格外勤快。 这番做派，连徐知县都有些不理解。 “夫人，你不是抱怨身上疼，发誓再也不下地了吗？” 蒲桃娇嗔：“夫人的手有神奇法力，她给我按摩一遍，我身上便不再酸疼。” 徐知县捋捋胡须，“早前在汴梁，听人说白虎郎教过皇帝陛下内家功。自此，皇帝陛下身体大好。 以前只当是传闻，没想到这内家功竟然是真的。就是不知道这内家功，该怎么练？” 蒲桃笑道：“老爷不要好奇。等到秋收冬种之后，夫人说要教我。” “哦，这可真真是顶好。要是能靠上潘家，老爷我的仕途，还能不一帆风顺吗？” “当然。老爷，我替你旁敲侧击的问过。想要在潘知府手上出成绩，一个为真，一个为民。 说是这两样做好，潘知府就会向皇帝陛下推荐。” 第347章 招安破灭干戈起 听到蒲桃的话，徐知县明白了自己该去做什么。 在这战争频发的时代，想要加官进爵，还真是得有功劳才行。 “夫人一番话，让为夫获益匪浅。多谢夫人教我。” 蒲桃被徐知县逗笑。 “老爷也该下地干干农活，体验一下百姓的辛苦。” 徐知县头摇的像拨浪鼓，“士农工商，最好各司其职，不可乱了法度。” “可人家潘知府咋什么都肯做？”蒲桃不依不饶。 “乱弹琴，乱弹琴，知府下地，不成体统…” 房州。 这鄂地的琴师演奏的琴声美妙。桌上的菜肴也是极好。 尤其一盘腊肉炒红菜苔，更是一绝。 王庆与段三娘高居王座。王座左右分别坐着田豹，田实，段二，段五等人。 田豹举杯感谢，“感谢淮西王的盛情款待。这情义让田豹铭记于心。” 王庆哈哈大笑，“田豹兄弟莫要如此客套。我与你家晋王虽然未曾谋面，但已经神交许久。 今日见到你叔侄，这般英气勃勃，也足以快慰平生。” 田实却瞪着眼睛看段三娘。 这段三娘面容姣好，肤若凝脂，一颦一笑都带着风情。 这个年龄的女人，对田实有着足够大的吸引力和杀伤力。 面对田实的眼光，段三娘丝毫不慌。她心里感觉好笑，于是想逗逗这个傻小子。 “我常闻北地英雄豪杰，武艺多高强，不知道这位少年，会什么武艺？” 猛然被段三娘点名，田实脸变得通红。 “回…回王妃，我什么都会。最厉害的就是射箭。” “哦，不妨比试一下看看。”段三娘看向王庆。 “如此最好。我也正好想看看，田实侄儿的本领。” 很快就有侍从，把箭靶设好。这个箭靶距离宴会厅，有百步之遥。 田实接过侍从递过来的弓箭，随手搭起箭矢，就拉弦激射。 “哒”的一声，正中靶心。 王庆和段三娘皆鼓掌喝彩。“好箭法” 田实得意。 “我来陪小英雄较量一下。”段五接过弓箭，他一次搭了两枚箭矢，满引弓。 也是“哒”的一声，两枚箭头全部射中靶心。 “将军好箭法！”田豹赞道。“田实，现在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吧？” 这射箭游戏，也是在宣扬自己的武力值。 王庆这是在告诉田豹，我们是有实力的，你小子有话就直说。 田豹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等到酒宴之后，他独自来到王庆的会客室。 两人在会客室里密谋半宿，田豹在天亮之后，就离开房州，东进浙地。 这一日，他们来到杭州。 这浙地的景象，与在鄂地又大不相同。 方贤迎接了田豹叔侄二人。 他把二人带到方百味的府邸。 田豹看着王爷府，不由得感叹，“称王与称帝，还是差着很大的距离。 晋王也好，宋武王，淮西王也好。他们的属地气象与这位大皇帝的属地，还是有着巨大差别。” 田豹叔侄见到方百味之后，也没有强烈要求见圣公大帝。 既然是方百味执掌军权，见他也是一样。 田豹与方百味也是密谋半宿，在天亮之后，就带着田实回返晋地。 梁山上，宋江与王辅的谈判，也接近了尾声。 “宋头领，你对撤出驻地，如此推三阻四。对交出军队又如此推诿扯皮。 我看你这模样，根本就没有想要投诚的意愿。” 宋江笑了笑，“相国莫要动怒。凡事总是要多谈谈才有结果吧。 就算是相亲的两个情侣，也不能见一面就结婚吧？” 这番皮赖话，把王辅逗乐了。“宋头领，你个杀妻的老光棍，也配谈爱情？” 王辅揭了宋江的老底，让宋江拂袖而去。 王辅心知不好，也带着侍从出了水泊。 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在势均力敌之下，谁会伏低做小？ “相国，这次谈的怎么样？”童贯问。 童贯在梁山上只住了一天，就回到曹州练兵。 他早就看出，梁山不会真心投诚。这次招安肯定还是无功而返。 “练兵备战”王辅说了这四个字，就急匆匆返回汴梁。 他要赶快把这个消息，告诉徽宗皇帝。 听到王辅回到汴梁，潘小安便知道结果不妙。 为了抢占先机，他命令部队全面出击，在梁山军未出动之前，抢先占领郡县。 等到宋江得到消息，潘小安的军队已经向梁山逼近了二百公里。 “潘小安贼子，安敢如此欺我。” 宋江恼怒。 他后悔自己没有抢占先机，他更后悔草率的赶走田豹。 尤其在听到，田豹又去了淮西和浙地之后。 “军师，咱们现在该如何用兵？” 宋江压住火气，问吴用 吴用看着地图，“公明哥哥你来看，大军往北，西北有晋王田虎部。 咱们现在与田虎对抗，平白让朝廷占去便宜。 咱们要是往东北去，那边有玉麒麟卢俊义把守。 卢俊义对咱们恨之入骨，肯定会拼死抵抗。” 宋江点点头，“那你的意思，咱们只能向东了？” 吴用摇摇头，“东边有朝廷军潘小安部。 咱们几次三番在他手里吃了大亏。很多将领不愿与他作战。 往东到了大海，对咱们来说用处不大。” “那依军师的意思呢？” 宋江一指南方，“咱们从临城去往苏地。只要跳出这个包围圈，咱们就可以在南方，肆意横行。” 宋江沉默不语。 老实说，鲁地之人都有恋家情节。宋江怕士兵，不愿离开鲁地去往南方。 吴用也知道这个情况，可如果不突破重围，他们困守这几州几县，迟早要被剿灭。 “好，就按军师说的做。” 宋江召集五虎将，几人的行军路线，竟然和吴用说的一样。 梁山军不是惧怕田虎部。只是现在这个局面，打败朝廷军才是第一要务。 宋江下达作战命令，他派花荣军连夜奔袭，占领彭城县。 花荣接到这个命令，仔细研究行军路线，他决定先去占领新沂。 占领新沂之后，往东可以去东海，攻打东夷府。 往南可以去宿迁淮安一带。若是能把鲁南苏北连成一片。 那梁山军的这盘大棋可算是盘活了。 为了配合花荣奇袭成功。宋江还派出秦明继续东进，牵制潘小安的主力。 第348章 过节要有仪式感 早有斥候，向潘小安报告了梁山军出兵的消息。 同时出动两个集团军，这种大规模的调兵出击，梁山军所图非小。 潘小安看着地图，仔细琢磨。 “前川，若是你，面对梁山此刻的局面，你该如何出兵？” 莫前川看着地图，他把手一指，“出兵取东海。” 然后他摇了摇头，“还是出兵取彭城吧。” “彭城乃是历代兵家必争之地。也是鲁地与苏地的接壤所在。 夺取这个地方，不论向那个地方用兵，都会很灵活。” “不错，不错。你说的很有道理。” 潘小安点头认可，“我已经给东海，新沂两县发去行文。 让他们小心防范梁山军偷袭，至于能不能听，就看他们的造化。” 潘小安还向徽宗皇帝上了奏折。让朝廷军时刻观察梁山军的动向。 同时，他希望徽宗皇帝能给他，跨州剿匪的权利。 汴梁皇宫。 徽宗皇帝仔细听取了，王辅关于梁山的奏报。 对于不能招安这个结果，徽宗皇帝很失望。 朝廷现在困难重重，四处征剿的力气有些不足。 但结果既然是这样，徽宗皇帝也只能无奈接受。 徽宗皇帝拿起刚送来的奏折审阅，潘小安的奏折也夹在里面。 “李延，我不是给你说过，白虎郎的奏折要单独呈上吗？” 李延一惊。他怎么不记得白虎郎上过奏折呢？ 潘小安怕朝中有人扣下自己的奏折，他走的是鸿胪寺的路子。 “老奴记下了。”李延慌忙答应。 徽宗皇帝也没在理他，专心看起奏折。 潘小安在奏折里，分析了梁山军接下来可能会有的动作。 他希望皇帝能够派出得力的将军，去守卫彭城。” 徽宗皇帝琢磨，“得利的将军，要选谁呢？而对于潘小安跨州用兵的要求，徽宗皇帝并不想给。” 徽宗皇帝的心思，还在中秋节上。就这样，潘小安的奏折被搁浅。 徽宗皇帝要过节，大宋的百姓也要过节。 潘小安为了犒劳士兵，给他们发放过节福利。 士兵每人一两银子，一盒月饼，两斤熟猪肉，一斤果酒。 不管世道如何艰难，过节该有的仪式感必须做足。 那么辛苦的拼搏，还不就是为了这点碎银，这口吃食吗？ 将士围坐在校场之上，吃肉喝酒看月亮。 潘小安带着莫前川来看他们。 这是由吴三刀带领的第一步军。有足额军士一万人。 “今夜，定远将军与我们共同过节，大家高不高兴？” “高兴”万人齐呼。 潘小安看着这些可爱的士兵，心潮澎湃。 “大家吃好，喝好，休息好。看会月亮，早睡觉。” 众士兵齐声喊道：“谨遵定远将军令。” 潘小安与他们举杯同饮之后，就转身离开。他在这里，士兵们放不开。 走在路上，看着皎洁的月光，潘小安忍不住吟道：“明月几时有…” 他对苏子瞻，倒是极度热爱。 张月如带着二嫚，已经回到东夷府。 她们刚回到府衙后院，就看到王小颖满脸郁闷的坐在秋千上。 王小颖看见张月如，赶忙跑了过来。她抱着张月如就哭，“月如姑姑，我辜负了你的所托？” 张月如抬起王小颖的下巴，给她擦擦眼泪：“小颖，你怎么了？老爷欺负你了吗？” 王小颖摇摇头，“小安叔生我的气，走了就没有再回来。” 张月如和二嫚面面相觑，“小颖你别急，你给我们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月如姑姑，那日小安叔回家，我就按你的嘱托来给他送饭。 我娘炒了三个菜，我炒了一个菜。那个鸡蛋被我炒糊了。 我要扔掉，小安叔就凶了我。他说这是浪费，自己把鸡蛋全都吃了。 隔天早上，他就离开，连话都不给我说一句。” 张月如挠挠头，“小颖，你别多心。你小安叔不是那样的人，他不会恼你。” 张月如知道，潘小安这肯定是在避嫌。 对于自己的男人，她还是了解的。 “真的吗？”王小颖问。 “当然”张月如摸摸她的头，“早让你跟我学做饭，你总是不听。” 王小颖拉着张月如的衣袖，“月如姑姑，以后我全听你的。” 张月如笑着拍拍她，“那你去给我们做饭吧。我们都被饿死了。” 张月如回府之后，就忙着中秋节的事情。 虽然潘小安下了严令，每逢节日，不允许外人来府衙送礼。 但这节日前后，还是有很多乡绅大户的正妻来府衙坐一坐。 张月如当然知道，她们代表的是谁。 张月如也知道，应该和这些人搞好关系。 因为潘小安的很多主张，还是要靠这些人去执行与实施。 所以这两年，每逢过节，陪知府夫人张月如吃饭，成了东夷府达官贵人的首选。 送走了一批又一批，张月如和二嫚都累的瘫在椅子上不想动。 “夫人，这迎来送往比干农活还累。” 二嫚把一封封银子放在桌上。 “夫人，你看。只我的小费银子就这么多。” 张月如苦笑，“二嫚，这些银子你就拿着吧。” 二嫚摇摇头，“夫人，你和老爷给我的银子已经够多。 银子这东西虽然好，但我也不稀罕。” “二嫚好志气。那你把这几日收的银子，都送去东夷府学堂吧。 那些学生天天捣鼓科技，需要银子的地方很多。” “知道了夫人。赶明个我就给他们送去。” 张月如想了想，“二嫚，明日我和你一起去。咱们给他们带些节日礼物过去。” 东夷府学堂已经是第四个年头。这里的学生，很多都已经长成了大孩子。 早先的那一批学生，被潘小安分往各处。他们已经有了很好的发展。 留下来的这些，都是小孩子。他们对于武器的研究，超过了对科学的研究。 张月如看着这些大杀器，都有点愣神。 孩子们看见张月如，都喊她“师母” “你们不好好学习，鼓捣这些火药与黑油做什么？” “师母，我们是为了帮助老师打胜仗。” 张月如认得这个小伙子，他叫雷宝。是何南星从曹县带回来的孤儿。 “雷宝，你可别说大话。你怎么帮助潘老师打胜仗？” 第349章 月圆之后便残缺 雷宝摸了摸头，“这是我和老师之间的事情，也是我们男子汉之间的约定，才不告诉你们女人。” 其他学生也笑了起来。 “雷宝，你敢瞧不起我们女孩子，我要去告诉老师。 老师说过男女平等，要互相尊重。” 张月如也认得这个女孩，她是潘小安从曹州带回来的孤儿。 当初连个名姓都没有，潘小安给她取名张白梅，希望她以后能傲寒绽放。 “白梅，你说的对。雷宝太骄傲，咱们罚他扛箱子。” 雷宝却不怕干活。 “师娘，扛箱子算什么惩罚？这本来就是我们男子汉该做的事情。” 几个小家伙从马车上，把箱子抱下来，送到食堂。 张月如给他们带了月饼，烧鸡，还有蔗糖等吃食。 “大家排好队，每人上来领一样。” 百十个孩子，都很乖巧。他们排好队，依次上来领取食物。 “师娘，你要陪我们一起吃饭吗？” “当然，今晚上我哪也不去，就在这里陪你们。” 待到夜幕降临，海边的沙滩上生起篝火。 张月如陪着他们在海边看月亮。 “海上生明月”张月如不由念道。 “天涯共此时”孩子们回答。 张月如看着明月皎洁，又开始思念潘小安。 中秋节的喜悦，还没有散尽。 汴梁城的马蹄，便踏碎了百姓的清梦。 “冀地急报，乱贼田虎占领邢台县。” “皖地急报，乱贼王庆占领六安县。” “浙地急报，乱贼方腊占领湖州县。” 徽宗皇帝被这急报，接连三惊。他的愤怒，已经不言于表。 “呵呵，怎么才只有三路？不是还有一路吗？梁山贼人又攻占了哪里？” 群臣面面相觑，“皇帝这是被气糊涂了吗？” 正在这时，店外又传来急报声“鲁地急报，梁山贼人已经占领新沂县。” “嘿”群臣心惊。“这是该说徽宗皇帝乌鸦嘴呢？还是该说他料事如神？” 到了这时，徽宗皇帝反而不再恼怒。 “说说吧？咱们该怎么办？” 宰相王辅出来奏报，“陛下，当此时臣以为，应当立马派兵进行征讨。 再有就是加强汴梁城的防卫。 还有就是，要严厉处罚这些剿匪不利的将领。” 王辅说的“这些”，其实就是单指潘小安一人。 徽宗皇帝哪能不知道。 只是他不明白，潘小安根本没有来过朝堂，与王辅也不发生利害关系。 王辅为何如此恨潘小安呢？ 徽宗皇帝怎么可能惩治潘小安。早在八月初，潘富就给他送来二十两白银。 如果不是这笔银子，徽宗皇帝这个中秋节都过不好。 指望户部财库那点银钱，还不够给后宫买月饼的呐！ 户部这些人，还天天追着他要银子，仿佛他是摇钱树一样。 徽宗皇帝只把潘小安当成了摇钱树。 王辅不提惩治还好，这一提反而提醒了徽宗皇帝。 “赵恒，李纲” “儿臣在” “臣在” 你二人分管汴梁内外城，要严防死守，不许有反贼打破城池。 “蔡绍” “臣在” “你们开封府要全城搜查，不许有奸细在皇城作乱。” “李延，你来替朕拟旨。” 李延赶忙应道，“是陛下。” “命王禀，韩世忠对方腊发起猛攻，择日收复湖州。” “命宗泽，张俊对王庆发起猛攻，择日收复六安。” “命潘小安为明威大将军，全力剿灭梁山与田虎部。” “这？”王辅有点傻眼。 “你到底是有多宠幸潘小安。匪没有剿灭，还给升了一级。” “陛下，这潘小安…剿匪无功，反而升迁，与礼不合吧？” 徽宗皇帝冷哼，“是谁要招安的？” 王辅被怼了个大白脸，“不是你吗？你这是要怪我喽！” 但皇帝金口玉律，说出的话不会更改。 圣旨就这样下发到各处。 同样是剿匪，只有潘小安得到了提升，这让其他将领，心里多少都有些不平衡。 潘小安升为明威大将军，手下的将领都很高兴。 水涨船高，他们也随着潘小安的提升，各自升迁了一级。 但同时围剿鲁地，晋地的土匪，潘小安感觉身上的担子有些沉重。 潘小安召集将领，制定驱虎吞狼计划。 想要把梁山贼人赶出鲁地有些困难。但如果把晋地的田虎赶到鲁地来呢？ 潘小安带着莫前川，悄悄来到大名府大名县。 已经有两年没有见卢俊义，他反而更加精神。 手里有兵，气度自然不同。 卢俊义对潘小安感情很复杂。如果没有潘小安，他现在已经成了梁山中的一员。 若是落草为冠，哪还有现在的游击将军？ “卑职参加明威大将军”卢俊义行礼。 潘小安哈哈大笑，“卢大哥这是做什么？你我本是兄弟，何必行此大礼？” 卢俊义反驳道：“该有的礼节，还是要遵守。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潘小安无奈，只能接受了卢俊义这个大礼。 等到了军营，卢俊义询问潘小安来此的目的。 潘小安便把“驱虎吞狼”的计划，告诉了卢俊义。 卢俊义听后，没有着急表态。 “这里面有几个问题，我想问一下？” 潘小安等着卢俊义的提问。 “这田虎若是不向东来，转而去了豫地，怎么办？ 那里可是京都所在，惊吓到皇上，那可得不偿失。 还有就是，如若想要把田虎军赶出晋地，非有大兵团作战不可。 咱们的军队人员不足，这个问题该如何解决？ 再有就是，晋地多山。山谷作战，不熟悉地形，这个计策恐怕也难以成功。” 卢俊义作为周侗的得意弟子，不仅仅武力值高，军事能力也特别突出。” “那以卢大哥的意思呢？” 卢俊义捋捋胡须，“一城一城的攻打，把他们打败，打服。 到那时，在用田虎军去对抗梁山贼人，这样会不会更好一点？” 潘小安点点头，“卢大哥的计策，倒是和朝廷的计策一样。” “将军若是信得过卑职，卑职愿意承担晋地剿匪的任务。” “我当然信的过。卢大哥需要些什么？” “我需要人马和自主领兵的权利。” “那你需要多少人马？” 第350章 聚义厅宋江点将 卢俊义想了想，“卑职需要马步兵三万人马。” 潘小安沉思一会，“好，便给你三万人马。其余粮草，器械，我都会给你安排到位。” 卢俊义没想到潘小安会如此信任他。 “将军放心。若是不能拿下田虎，我提头来见。” 潘小安笑了笑，“我不要你的头颅，我只要田虎的。” 卢俊义在军营里设宴，宴请潘小安。 这军营里的菜肴，比起在大名县的卢家大院，可是天壤之别。 “卢大哥，你也开始清苦起来。这一碗清水，可比不上眉寿酒美味啊！” 面对潘小安的调侃，卢俊义一点不恼：“以前铺张浪费惯了，觉得人间已无美味。 现在投身军旅，粗茶淡饭反觉更加香甜。” “倒是一番好感悟。”潘小安认同道。 离开大名府，潘小安回到东夷府之后，就开始调兵遣将。 廖望的一万骑兵队，吴三刀的一万步军队，浩浩荡荡开赴冀地。 剩下的兵士，则由卢俊义自行招募。 卢俊义看到潘小安调集来的主力军，心下感动。 这两支军队，都是东夷府的原班人马，是潘小安的嫡系战力部队。 卢俊义对着东夷府的方向遥拜，“将军以诚心待卢某，卢某定然不负将军所托。” 鲁地被抽走两万兵马的消息，被梁山军探得之后。 宋江召集众将领，讨论梁山军出兵扩张的会议。 现在花荣军已经顺利占领新沂，在苏北占下了一座城池。 只需要打下临城的郯县，东夷府的东海县，就可以把这鲁南苏北建起通道。 秦明在济南府一带驻防，防止登州府的朝廷军。 林冲军在德州一带驻防，防止田虎的军队南下。 宋江看了看眼前的这些兄弟，他开始点将。 “双枪将董平，你带领一万兄弟去攻占郯县。” “金枪手徐宁，你带领一万兄弟去攻占东海县。” “青面兽杨志，你带领五千兄弟去进攻蛟龙。” “急先锋索超，你带领五千兄弟驻扎枣庄。” “九纹龙史进，你带领三千兄弟进攻罗县。” “铁笛仙马麟，你带领三千兄弟进攻平邑县。” “跳涧虎陈达，你带领三千兄弟进攻蒙阴县。” 这些被点到名字的将领，都站在聚义厅内，“我等谨遵宋武王命。” “现如今，鲁东，鲁北朝廷军兵力皆不足备，兄弟们一定要趁此机会，马到功成。” 等众将士退去之后，空荡荡的聚义厅只剩下宋江与吴用。 “军师，这一战咱们能打赢的对吧？” 原来宋江内心并不坚定。 吴用点点头，“当然。公明哥哥咱们一定能打赢。” 吴用看宋江兴致不高，便给他分析道：“晋，冀两地，由田虎军作乱。潘小安不得不分兵前去围剿。 鲁南之地，呼延灼大将军，与童贯正在对峙。 童贯已经三次败在呼延灼将军之手，再次交锋，童贯老贼必败无疑。” 现如今鲁东只有潘小安军能战。但抽调走了马步军主力，潘小安靠什么同咱们作战？” 吴用指着地图说道：“一旦史进拿下罗城，马麟拿下平邑，陈达拿下蒙阴。 咱们的大军，便可一步一步，将临城蚕食，收归己用。 到时候，只靠着东夷府这一州之地，如何与咱们抗衡？” 宋江心情开始变得晴朗，“军师所言极是。真是句句合我心意。” 这时，厅外传来一阵粗犷的声音，“公明哥哥，吴用军师，俺铁牛来问问你们，如何不让俺带领一军？” 宋江一愣，“军师，你看？” “公明哥哥，看我的吧。我自有妙计。” 黑旋风李逵来到聚义厅。 “铁牛，你在咋咋呼呼喊什么？你以为打仗是闹着玩的吗？” 李逵冷哼，“还不是一斧头下去，了账的事情吗？ 军师，你要是给我五千…不，三千兵马，我能给你打下两座县城。” 宋江与吴用对视一眼，“好了，铁牛。别在闹了，你去看看炖肉熟了没有，先去盛一碗吃了裹腹。” “公明哥哥，俺铁牛不饿，俺也要带兵为哥哥打江山。” “哦，这样啊。军师你看？” 吴用故作高深：“铁牛，你能打那两县？” 铁牛听到吴用询问，来了精神。 “别的俺不敢说，费县，沂水，俺铁牛路熟的很？” “休要夸口，若是打不下来怎么办？” 铁牛口气坚决，“俺提头来见” “公明哥哥，既然铁牛如此坚决，不妨给他五千兵马，让他试试？”吴用出主意。 “那就让他试试？” 宋江便给了黑旋风李逵，五千兵马。 为了怕他有闪失，宋江还给李逵配了神机军师朱武作为副手。 梁山军全面出击，早有斥候探知，赶去向潘小安汇报。 潘小安看着梁山军的出兵图，喜忧参半。 如果这次被梁山军全面开花，东夷府失去屏障，则岌岌可危。 但反过来，如果抵挡住了梁山军的进攻，且消灭了这些敌人，那么梁山军就会元气大伤。 打败梁山军的转折点，就会到来。 其实，战争到了现在，身处战争旋涡里的人都明白。 这哪里是战争，这只是养家糊口的生存之战。 如果不能让鲁地，还有大宋的百姓吃的饱，穿的暖。 便是剿灭了梁山，田虎，还有“暖山”，“苦虎”，站起来反抗。 所以潘小安在发起剿灭战争的时候，首要任务就是安抚。 除了豁免这些无辜百姓的罪责，就是要分给他们土地和种子，让他们可以耕种，可以重新富裕起来。 可现实是，很多土地都被员外们把持。如果不能打破庄园，所有的设想都只能是空谈。 比起深耕固化的土壤，打败梁山军倒显得轻而易举了。 潘小安想到王安石，变法只是顽石上栽花。让花生长的那点土壤，还是挖了百姓的田亩。 “小安哥，夜深了，该休息了。” 莫前川过来催促潘小安。 “前川，你觉得该如何才能，早点平息这场战争？” “嘿，这还不简单吗？只需出一张告示，上面写上： 放下武器，回家去吧。朝廷恩典，分给你们每人十亩地，十两银子，减免赋税三年。” 第351章 师徒相聚一碗酒 莫前川的话，逗得潘小安笑了起来。 “前川，你这计策倒是极好，可惜啊，难以实现。” 莫前川却和潘小安杠上了劲。 “小安哥，我查阅府库资料才得知，咱们大宋人口约有五千万人。 而咱们大宋的耕地却有六亿余亩。每人分得十亩地，还有剩余。 另外就是税收。大宋每年足额税收有近七千万贯铜钱。 这四处叛乱的人，总人数也不过二百余万。每人分十两银子，也不过两千万两而已。 只不过占了三分之一的赋税，难道也不能操作吗？” 潘小安被莫前川的话震惊。 他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前川，你真不错。能懂得思考，已经强过很多人。” 莫前川没有因为潘小安的夸奖感到高兴，他反而有些失落： “小安哥，这真的办不到吗？” 潘小安看着夜空中点点星光，九月的秋风已经带着凉意。 “前川，会有办到的那一天。” 莫前川以为潘小安会给他否定的答案，没想到潘小安竟然告诉他，会有那一天。 这让莫前川的心，又火热坚定起来。 梁山军全面出击。势头极为迅猛。 他们一路所向披靡，很快就到达预计地点。 九纹龙史进兵指罗城县。 罗城县县令刘权，急忙向王进求救。 刘权比谁都明白，想要保住罗城县，指望那些府兵厢军，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他们的战斗力，还不如罗山煤矿里的护山队。 接到县令的求救信，王进不敢怠慢。 他一面派人给潘小安送信，一面带领两千护山员，前去县城支援。 罗城旁有陷马河。这河里陷过大名人罗成。所以很多将领路过此地时，都会感觉有些不吉利。 九纹龙史进听到这个地名，心里也犯膈应。 史进派出斥候前去打探消息，罗城县衙就在焦庄。 “禀告将军，前面三十里地就到县城。大军是否继续前行？” 史进哼笑，“大军继续东进，今日便破此城。” 史进来到城门下，看到城池并不高大。这更加坚定了他的信心。 “城上守将听着，我乃梁山十八彪将，九纹龙史进。 若是闻我大名，便放开城门。我保证对你们秋毫不犯。” 王进探出头来，“史进，你可还认得我。” 史进抬头看见王进，不由得讶然。 他跳下马，倒头便拜，“师父在上，史进给你施礼。” 王进哈哈笑出声，“好，好啊。能够在战场上见到我的徒儿，虽然有些心酸，但依旧让人高兴。” 史进垂头，听着王进说话。 “史进，你见我便拜，已经全了师徒之情。今日你来攻城，我便下去与你会会如何？” 史进就像掉进了陷泥河里，进退两难。 “如果不攻罗城县，就违背了梁山军令。如果攻打罗城县，那就是违背师父的教导。” “史进，你无需为难。我下城与你对决。你若想攻下城池，只需打败我，我便放你进城。” 史进听王进这样说，“知道了师父。若是我战败了，便转头回返。” 王进却摇摇头，“不可。你若是战败，就要投靠我们。 明威大将军潘小安，是个可以共富贵的人。你在他手下效力，必然会前程似锦。” 史进知道，王进这是在劝他归顺朝廷。 起先，这些梁山好汉对朝廷还有些抵触。 但被宋江三番五次招安之后，山上的很多将领，心思也起了变化。 跟着宋江去招安，能得到什么职位？若是自己带兵投靠朝廷，得到的官职岂不是更大？ “王校尉，可不敢下城啊！”刘权赶忙阻拦。 “知县大人，莫要担心。我与史进乃是旧相识，他的人品我信的过。” 史进听王进如此说，心里感动。 等到王进被从城上吊下来，史进一直站在马下等候。 “史进，你我各为其主。咱们先办公事，在谈私事。” 王进手持铁棍，他知道史进的武器是青龙棍。 两人便在城门下打斗起来。 王进年龄大，力气弱，但棍棒娴熟。史进正值壮年，力气足，但武艺略低。 这样势均力敌，打了有个百十回合。 “史进，变棍为枪，这招回马枪你学会了吗？” 王进把铁棍猛然向后刺出，史进狼狈躲避，才勉强躲开。 王进的铁棍随之又赶了上来。 史进暗道：“我命休矣。” 王进却收起铁棍。“你这些年的武艺，倒也精进许多。 现在欠缺的只是战斗的经验而已。” 史进惭愧，“多谢师父教诲。” 史进看向身后的梁山军。这些人也是眼神复杂。 如果投降朝廷，他们的家人还在济宁府，宋江会不会报复呢？ 王进看这些士兵的眼神并不坚定，便有了主意。 “你我师徒难得一聚。公事比武已经打过，现在谈谈私事，我请你和众弟兄们喝上一碗酒。 到时候咱们是战是和，全凭本事。 不等史进答应。 王进便让手下准备吃食。 不一会，铁锅，铁鏊子就被吊了下来。然后就是肥羊，肥猪，冬瓜，面粉，菜蔬，以及大坛酒。 猪羊都是现场宰杀的。由王进的伙夫与史进的伙夫共同做菜。 煎饼是现烙的，香喷喷的地瓜粉煎饼，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史进命令手下，原地休息。 这些辛苦赶路，饥肠辘辘的士兵，焦急的等待大餐的开席。 很快，大锅羊肉，大锅排骨炖冬瓜，超级大肉片就做的滚熟。 每个士兵可以盛两碗菜，四个大煎饼，一根大萝卜。 吃着，吃着，很多士兵就流下眼泪。 投靠梁山军前，也只不过是想混口饭吃，挣点碎银。 他们被那句“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大秤分金”的口号，所欺骗。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投靠梁山军之后，他们才发现，饭也不过是炊饼一个，野菜汤一碗。 想要吃点荤腥，也只能是攻城之前，破城之后的事情。 酒是半点也没有。军饷也只是每月一两银子，还很难拿到。 伤残自理，抚恤全无。 这也不能怪宋江。就这一个水泊能有多少产出。 便是占领了这鲁南，鲁北这几府，这几府有几个是富饶的地方呢？ 第352章 卢俊义挥兵南和 穷则思变。很多士兵早已萌生退意。 王进与史进坐在城门下，喝了一杯浊酒。 “史进，你我师徒喝了这杯酒。是敌是友，全看你的选择。” 史进回头看看手下几员大将，见他们皆有投降的意愿，不由感叹。 “梁山已失民心。以后难成大事了。” 史进问那几个将领，“你们心意可相同？” “我等心意相同。” “你们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家师父是实诚之人，话中没慌。” “投靠之后，朝廷可会秋后算账？”何军问道。 “不会”王进坚定的回答。“我不也曾恶了高太尉吗？” 何军点点头，“这事，绿林好汉都知道” “真的有土地，银钱？” 王进再次点头，“每人可分两亩上好田地，五两银子安家费用。土地减免三年赋税。 有妻儿的，正妻可以再多得一亩田，儿孙免费进入学堂。” “功劳怎么算？”何军又问。 何军是史进的智囊，出谋划策都归他管。 “因为投靠的是明威大将军，官职不会很高。但却是朝廷认可的职位。 像陈英武这种山贼，现在也已经是昭武校尉。 “那是几品？” “正六品” “嘿”这几人都倒吸一口气。 “能够当上朝廷正规职务，哪怕是个捕快，衙役也是祖上积福。 若真的能当上六品校尉，村子里怕是要立个牌楼了吧。” 鲁地人故土情节重，对权利渴望心重，对光耀眉门看的更重。 如果能从小农民，一跃而成朝廷军官，这可是祖坟上冒青烟的大好事。 一顿羊肉汤喝完，史进便带领手下投靠了朝廷。 但史进也有一个条件，就是不对梁山军作战。 王进把这个消息报告给潘小安。 潘小安亲自来到罗城县。 两下会面，叙说起跟随王进学艺的事情。史进还是潘小安的师兄。 潘小安答应了史进的所有要求。把他的这股军队，与朝廷的禁军一样待遇。 史进手下的将领，也都被封为校尉。而史进作为第一个投诚的梁山将领。 徽宗皇帝给了他特别的嘉奖，封他为游击将军。 让他继续统领本部兵马，归在潘小安的明威军下。 等到了朝廷的圣旨，史进带领的这股军队，才算彻底放下心来。 潘小安让史进带着军队，进入冀地，随同卢俊义，一同剿灭田虎军。 史进叛变的消息，传到梁山。 宋江极为震怒。 这不是说史进有多重要。而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史进给梁山军带了一个坏的示范。 如果其他将领，也像史进一样投降朝廷，换取高官厚禄。 那梁山的局面，将变得岌岌可危。 更为难办的是，这种事情，还没有办法阻止。 “军师，你说该怎么做，才能消除史进叛变带来的影响？” 吴用也是脸色铁青。 宋江点将的时候，他忘了提醒，史进乃是王进的徒弟。 让史进攻打罗城县，这是个错误的任命。 如今要想消除影响，只有分做两步：一是，善待他们的家人。 这样可以告诉世人，宋江仁义之名，依旧好用。 二是，立马派出大军全歼史进部。这是为了警示其他兄弟，背叛梁山者，梁山军绝不放过。 这样恩威并施，才能保证其他将领，不再犯这种错误。 “史进军现在到了哪里？”宋江问。 吴用叹息，“史进说不愿与梁山兄弟为敌，他带兵去了冀地。” 宋江脸色更黑，“便是追到河北，也不能放过他。 命令林冲军，向河北发动攻击。” 史进进入冀地之后，卢俊义的兵力终于足额。 现在到了他，拿出成绩回馈潘小安信任的时候。 卢俊义带领三万大军，浩浩荡荡向邢台杀去。 这一日，卢俊义把大军驻扎在南和县。他要在南和县，筹备攻打邢台的物资。 驻扎在邢台的是晋王大将山士奇。 这人臂力奇大，武艺高强。乃是一员冲锋陷阵的猛将。 山士奇听说卢俊义到了南和。他便召集手下将领商议。 “邢台县城，不算高大。如果卢俊义准备充足，城池很快就会被打破。 咱们与其守在邢台，还不如趁卢俊义初来，脚跟没有站稳，给他来个突然袭击。” 这些人在晋地横行无忌，以为天下英雄皆是平庸之辈。 山士奇的这个提议，很快就得到了大家的认可。 山士奇自带兵一万，连夜向南和杀来。 斥候探得消息，赶忙向卢俊义禀报。 卢俊义听后，也是有些惊慌。 早听说这个山士奇，善使棍棒，作战勇猛。现在他们正在扎营，谁敢前去阻拦？ 廖望也得到消息。 “将军勿慌，且让我部去会一会晋地好汉。” 卢俊义看着自信满满的廖望，“将军前去，我无忧矣。 将军要小心应战，不可大意。” 廖望拱手称是。 他带着骑兵呼啸而去。 卢俊义怕廖望有闪失，也点齐本部兵马三千，跟随在廖望身后。 卢俊义是第一次见，廖望的骑兵作战。 他站在高岗上，看着廖望的骑兵像一支箭矢，猛然射向敌军。 廖望带着二千骑兵精锐，快速的向山士奇军冲击。 山士奇没想到，卢俊义军中竟然藏着一支如此强壮的骑兵。 反观自己的这三千骑兵，气势上就弱了几分。 山士奇手持铁棍，“兄弟们，给我冲。” 廖望也大喊一声，“兄弟们，拔刀。” 二千把弯刀，在夕阳下闪着明晃晃的光。 两军交错，杀声震天。 卢俊义看廖望一马当先，刀锋过处，就有一名敌军倒下。 卢俊义不由感叹：“真壮士也！” 他在心里想道，有如此凶猛的骑兵，难怪潘小安每次作战，都能取得胜利。 很快，廖望就杀到了山士奇面前。 山士奇看着自己的骑兵，被人砍瓜切菜，心疼的大叫。 此刻见到廖望，山士奇恨不得一棍把他，砸个稀巴烂。 山士奇话不多说，举棍便砸。 廖望就这样和山士奇战斗在一起。 两边的亲兵护卫，也打的难舍难分。 卢俊义见己方占优，便令旗一挥，他亲自带队冲锋。 这一战，他誓要全歼山士奇。 第353章 俘虏的分配安置 山士奇看到卢俊义冲锋，暗道不妙。 他打马回逃，想要择日再战。 但廖望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他拿起弓弩对着山士奇射箭。 一弩三箭，山士奇被射中脖颈，栽倒在马下。 主帅身死，其他喽啰兵哪还有抵抗的意志。 卢俊义与廖望一路掩杀，成功收复了邢台。 占领邢台，就堵住了晋军从冀地向豫地的通道，这一位置还是极其重要的。 只是邢台城矮，不易守护。 “吴三刀，你来守此城如何？” “卑职遵命” 卢俊义把邢台交给吴三刀，他要开始向晋地征剿。 卢俊义喜欢打硬仗，每到一地，攻下一城。他觉得这种真刀真枪拼出来的胜利，才是真的胜利。 这些被俘虏的喽啰兵，被分批押运到鲁地。 潘小安有专门的人负责此事。这些人会被运往海上的岛屿，还有金州，蓬莱的工厂。 潘小安想要在海岛上构建城池，没有人手可不行。 这些战俘被运到岛上，正好可以补充岛上的劳动力。 为此，潘小安给俘虏制定了规则。 有家室，独生子的俘虏，潘小安便把他们分配到金州，蓬莱，东夷府的工厂里。 拿着工钱，干上几年活。等战争结束之后，在把他们送回家乡，这样还得挣下一笔安家费。 单身，家里兄弟众多的俘虏，潘小安则把他们安排在海岛上。 等到战争结束，他们想要回内陆的，就把他们迁回，不想回来的，便让他们在海岛上成家。 这样一来，各府县就会腾出很多屋舍，土地。 潘小安就可以把这些土地，收拢到农牧社里。用来奖赏有功的将士。 负责俘虏安置这个工作的人，是潘忠。 潘忠负责海外货物的调动。有了这些俘虏，他可以更快的生产商品，更多的建立据点。 被押运回来的俘虏，穿着破烂的衣服，蔫头耷脑，眼里无光。 他们不知道，等待他们的是何种悲惨命运。 当他们喝上热乎乎的羊肉汤时，他们的眼睛里开始变得有光。 这次俘虏，除去伤残的，还有四千余人。 等他们吃完饭，潘忠就开始对他们进行挑选。 有一千余人，被刘成名送往金州。金州地大，人员太少。 这一千人归在安大勇的麾下，由他亲自指挥。 有一千人，分别安置在蓬莱与东夷府的船厂里。 造船是个力气活，需要很多工人。 剩下的两千人，则被运送到长山岛上。听到被运送到长山群岛。 这些俘虏都被吓到脸色苍白，瑟瑟发抖。 对于没有见过海的陆地人，大海神秘而又可怕。 但这些俘虏，可没有选择的权利。 长山群岛在金州东面，如果把这里建设好了，就可以与蓬莱，连成一片。 坐上海船，这些人眼里还很茫然。颠簸的海浪，让很多人都晕船呕吐。 等到了长岛，再次踩上陆地时，他们才像重新还魂了一般。 看见岛上景色优美，并不是不毛之地。也没有吃人的野人，这些人才放心下来。 潘小安带着莫前川也来到长岛。 他看着眼前这些人，便问他们，“与自己的同胞厮杀，你们心安吗？ 在陆地上，你们连饭都吃不上，我把你们放回去，你们就能摆脱贫困吗？ 顶着山贼的名头，你们在家乡还能有土地，田亩吗？ 没有土地，田亩，你们靠什么生存？ 男儿只在四方，不能跨马驰骋，也要扬帆起航。 现在，我给你们扬帆起航的机会，想要留下的就站到左边，不想要留下的就站在右边。 我会安排人，把你们送回晋地。 但我先声明一条，战场上再次相见，我的刀不会给你们第二次机会。” “大人，哪里的土地都会养人。只要大人不苛待我们，我便安心留在此处。” 潘小安看着这人，“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赶忙回答：“小人王大，是个百人小校。” 潘小安点点头，“你这王大不好听，以后你叫王长安。 现在起，你就是长岛上的护岛队长。你自己去挑选一百人，可以任命十个小队长。” 王大被这突然而来的好运砸懵，“小人王长安谢大人赐名，小人誓死追随大人左右。” 潘小安拍了拍王长安的胳膊，“海岛是勇敢者居住的家园。 凡是能在海上生活的人，都要有坚韧的品格。” “王长安，你很勇敢。” 王长安感动的热泪盈眶。他挺直腰杆，这一刻，他不再是俘虏。 潘小安看向其他人，“有会打铁的，会建房的，会耕地的，会捕鱼的，会写字的，会算数的出列。” 呼呼啦啦走出二十余人。 “能够勇敢走出来，你们已经成功一半。你们各自挑选得力队员，组成方队。 以后，就各司其职。有什么需要的物料，就找潘忠讨要。” 潘小安看着剩下的几百人。这些人里肯定也还有人才，但是胆子小。 有的人也确实啥都不会，别人指哪打哪。 潘小安便把这些人交给潘忠管理。 “小忠，刘成名的小竹岛建设的还不错。 你要把长岛，建设的更好一些才是。” 潘忠点头，“知道了小安哥。我会把这里建设成漂亮的花园王国。” “花园王国？小忠，你要当国王吗？” 潘忠被吓得脸色突变，“小安哥，我不是这个意思。” 潘小安哈哈大笑，他靠近潘忠的耳朵，“这个叫做总督” 潘忠随即会意，“多谢小安哥。” 潘小安离开长岛，返回蓬莱。 潘小安乘坐的这艘大船，是蒋海舟亲自打造。 船体用的是钢铁，船上用了最先进的船帆技术，航行速度极快。 虽然船体不大。但胜在足够坚固。船上有六架轰天炮。 射程远，威力大。普通海船，在它面前，不堪一击。 这船总共有三艘，正好形成一个舰队。这个舰队现在最缺的还是动力。 如果能够解决动力问题，那肆意航行在大海之上，就指日可待。 一下损失了上万军队，还折损了一员猛将。这让田虎很恼怒。 田虎在汾州的晋王宫，召集手下商议对策。 梁山派出的使者，这时也来到汾阳。 第354章 卢俊义商议破敌计 听说梁山派来使者，田虎并不打算搭理。 他对宋江没有热情招待田豹，还耿耿于怀。 田虎手下的智囊卞祥，则站出来劝田虎：“晋王还是见一见梁山使者的好。 梁山军也是刚刚吃了败仗。正是咱们起义军同仇敌忾的时候，如果咱们闹不合，正遂了朝廷的意。” 对于卞祥的话，田虎还是能听的进去。 使者是林冲的徒弟曹正。他这次也随着林冲一起出征。 “曹正拜见晋王” 田虎看到曹正满脸横肉的模样，便有些不喜。 “是谁派你来的？”田虎冷淡的问。 “回晋王，是林冲林将军派我来的。” “你来此有何贵干？” 曹正心里有气，“你这茶不茶，水不水的，咋还把我审问上了？” “我家将军让我来告诉大王，约你一同进攻冀地。事成之后，冀地皆归将军所有。” “呵，还有这样的好事？你家将军带来多少兵马，敢如此夸口？” 曹正骄傲，“马步兵总共五万。” 田豹在旁边出言呵斥，“你这腌臜货，怎么敢如此胡言乱语？ 便是整个鲁北，又有多少兵马？” 曹正并不惊慌，“将军有所不知，我们鲁地不比其他地方。 别的东西或许有所欠缺，唯独不缺人。” 田豹被曹正说的哑口无言，鲁地人多，从古至今。 “你们既然有那么多人马，干嘛还要约我们一起出战？” 曹正撇撇嘴，“大家不联合起来，能打的过朝廷军吗？” 这话说的无理，却直指问题所在。 田虎之所以能够占领晋地州县，可不是因为他的武力强大，而是因为朝廷军的无能。 但遇到能打的朝廷军，他们就立马歇菜。 山士奇倒是一员猛将，可是他被杀之后，手下几千士兵立马投降。 这还不是因为，这些士兵多数都是此地的穷苦百姓，他们从军不过为了糊口而已。 “你家将军打算如何用兵？” 田虎也不想错过，这次联手出击的机会。 “我家将军决定从临西出兵，向邢台逼近。要把卢俊义包围在冀南全歼。” 田虎把眼看向地图。 林冲军从北向南。那他们从武安出发，截断卢俊义回大名的路。 消灭了卢俊义这股大军，冀南之地，还不都落入他的手中。 “那你家将军，有没有说那日开始进军？” 曹正说道：“便是九月二十八这日。” “我知道了，你下去休息吧。明日一早，我再给你答复。” 等曹正走后，田虎看向众将，“说说吧，与梁山军结盟可行不可行？” 卞祥说道：“以当前形势来分析，与梁山军结盟，有百利无一害。 咱们唯一需要防范的是，梁山军趁机抢占城池。” 田虎点点头，“你们几人，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殿帅孙安说道：“咱们最好从北面向南出兵，把卢俊义赶回大名。 让梁山军从大名出兵，从南向北而来。” 孙安是有智谋的。 大名县是卢俊义的老巢。卢俊义一旦作战失败，肯定向南走。 而堵在南路上的军队，就会受到卢俊义军的猛烈冲击。 “孙帅说的不错。这条建议很中肯啊。” 田虎对于孙安的意见，很认可。 田虎命人把曹正叫来，说了己方的主张。 但这个主张早就被林冲预判。 林冲对曹正说过，“如果晋王让他们从大名出兵，你也勉强答应他们。 但前提是，得把大名县让给梁山军。” 曹正便把这个意思传给田虎。 田虎也是点头认可。 城池如果是梁山军打下的，他们也不会拱手相让。 这点自知之明，田虎还是有的。 “好，你回去告诉你家将军，九月二十八，咱们两方一起出兵。” 对于这条重要的情报，早已经被安组织探的。 张廷杰在冀晋两地，深耕已有多年。不仅仅晋地的各州县，有安组织的哨点。 就是晋王府，殿帅府，将军府，都有安组织的人渗入其中。 张廷杰得到这个情报，感觉事关重大。 他立马派出陈修武，前去邢台卢俊义处汇报。 卢俊义看着眼前的年轻人，还有些印象。 那是潘小安作为生辰使，前往辽国拜寿，跟随在他身边的少年。 “卢员外，别来无恙啊！”陈修武说道。 卢俊义哈哈大笑，“陈兄弟也成了响当当的男子汉。” 两人寒暄几句，陈修武便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卢俊义。 卢俊义没有去怀疑消息的真假。 这出于他对潘小安的绝对信任。 “真是了不得的情报网啊，连时间，地点，甚至于出兵的人数都打探的清清楚楚。” “陈兄弟要在此地，住两天吗？” 陈修武摇摇头，“消息给了将军，还请你自己小心防范。” 卢俊义便不在留他。 陈修武转而来到蓬莱岛。他还要把这些消息告诉潘小安。 卢俊义叫来廖望，吴三刀，史进等重要将领。 他说自己得了消息，九月二十八这天，晋王田虎，梁山军林冲要从南北两路，向我军发起进攻。 卢俊义问他们，“该如何抵挡。” 史进新来，他不想做出头鸟。 但卢俊义却先点了他的名字。 “史进将军可以去北路，抵挡田虎军。” 史进赶忙称是。 自从投靠潘小安，被朝廷收编之后。史进的心态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他在鲁东，鲁北看到的景象，不是饿殍遍野，不是破衣烂衫。 他看到的是正在建设的房屋，正在耕种的土地。 他看见老农脸上没有愁苦，他听见儿童嘴里的欢笑。 “这不是公明哥哥当年许下的宏愿吗？可梁山军还在破坏，明威军已经在建设。” 史进从那一刻，就坚定了信心。 他耳朵里还记得潘小安的话，“早点结束战争，让百姓得一安稳。 将军此举，小安拜谢！” 史进被感谢过很多次，但潘小安对他的感谢，他觉得是真诚的。 而这个感谢，他觉得受之有愧。 “卑职全凭将军指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史进这样表明自己的态度。 卢俊义笑了笑，“史进将军的忠心，我会如实报告给明威大将军，报告给朝廷。” 他看向廖望与吴三刀，“南路林冲军，就有劳二位将军。” 第355章 林冲兵进大名县 林冲听了曹正的汇报，便开始着手向大名府进军。 林冲手下有两员大将，唤做张豪，张杰。这张氏兄弟，乃是林冲岳父张教头的族侄。 他二人向来不行善道，从张教头那里学了些枪棒，便整日在汴梁厮混。 林冲没有被发配之前，他们在汴梁惹下祸端，林冲对他们也多有看顾。 后来，林冲被发配。这兄弟失去仰仗，也消停了一段时间。 再后来，他们兄弟听说林冲在梁山落草，并坐稳了交椅，便一起前来投靠。 林冲念着岳父张教头的好，便收留他二人，整日里带在身边，倚为心腹。 林冲叫二人前来商议。 张豪脾气急躁，“林大哥，咱们直接兵进大名。先把卢俊义的老巢给端了。 然后把他的家人，拉到城墙上。还怕卢俊义不来解救吗？ 如果卢俊义前来解救，咱们在路上埋伏一军，正好将他们一网打尽。 如果卢俊义不来救，他在冀地就坏了名声，以后谁还肯跟他。 林冲深以为然。他本身也想先攻下大名县，在向大名府徐徐逼近。 于是，这个计策就被定了下来。 林冲命令张豪带领一万人，前去攻打大名县。而他则带着张杰攻打龙王庙。 一旦战略目标达成，他们就互为犄角，在大名县算是站稳了脚跟。 林冲号称有六万兵马，其实也不过两万余人。 梁山现在把战略目标放在苏北地区，大军都陈列在鲁南苏北一线。 若是真的有六万兵马，林冲也不会去找田虎军合作。 但就是这两万兵马，猛然冲进大名县也是恐怖的存在。 沿途村寨堡垒，有的望风而逃，有的坚守不出，有的投降，有的被打破。 林冲出兵的消息，很快就传到卢俊义这里。 卢俊义命令廖望与吴三刀，快马加鞭解救冀南。 为防大名县出事，廖望带领一万骑兵先行。 吴三刀带着步军，随后追赶。 这一次，他们不但要打败林冲军，还要彻底收复东昌府。 消息也传到了大名府。梁中书接到消息大为震惊。 一个晋王田虎，梁中书都应付不了，如果再来一个林冲，这大名府还能保住吗？ 梁中书找来手下商议。他的智囊是蔡亮。蔡亮是梁中书妻弟家的侄子。 蔡亮自号小诸葛，常夸耀自己的聪明才智。 蔡亮听梁中书讲完事情的原委，不由得哈哈大笑。 这笑声把个梁中书气的够呛。 “蔡亮，这是我的议事堂，你休要放肆。” 蔡亮止住笑声：“我的姑丈大人啊。你这烦恼的什么？ 首先咱们大名府，城墙高大，兵备充足。莫说这些乱贼离咱们还差十万八千里。 便是到了城下，又有何惧？” 梁中书冷哼，“你说的倒是轻巧。大名府的城墙再高，能高的过汴梁城吗？” “姑丈莫要着急，听我把话说完嘛。” 蔡亮见梁中书摆手，他又接着说道： “现如今，明威大将军潘小安执掌两地剿匪大事。 对于林冲军的动向，他能不清楚吗？ 林冲再厉害，能打的过潘小安吗？” 梁中书与潘小安打过好几次交道，知道这个小子有点邪门。 “你继续说？” 蔡亮便继续说道：“还有这个卢俊义，号称冀地武力最强，岂是那么容易就被打败的。 姑丈现在操心的事，不是怎么守住大名府。而是抢功劳。” “哦～”梁中书对功劳来了兴趣。 “小亮，你慢慢说。” 蔡亮得意，他很想挥挥羽扇，可出门太急，忘了携带。 他喝了一口茶，这才慢慢说道：“既然潘小安，卢俊义都是强悍之辈。此战，他们必然能够大胜。 到时候，皇帝陛下论功行赏，可没有咱们的份了。” 梁中书捋捋胡须，“对，对啊。小亮那你说该怎么办？” “姑丈，咱们要派人去支援，去参战。” 梁中书沉思。 蔡亮接着说道：“姑丈不用多心。咱们只需派出五千兵马。 三千兵马到卢俊义处。二千兵马到潘小安处。 这二人都是心思缜密之辈，必能看出咱们的意思。 咱们的人不用去打仗，可功劳咱们是一点不会少。” 梁中书眼里冒出光，“妙，妙啊。小亮，你可真不负诸葛之名。” 蔡亮嘿嘿笑道：“姑丈，能不能让我也领一军？” 梁中书笑呵呵的指了指他，“原来你在这里等我。 这事你别问我。你去问你姑姑。若是她同意，我便让你带一军。” 蔡亮高兴的大喊：“姑丈英明，我这就去问。” 就这样，梁中书派出五千禁军。这些人个个骑着高头大马，人也长的魁梧精神。 他们还给前线的战士带了一些皮衣，干粮以及弓箭武器。 气氛做足，形式拉满。 蔡亮与李城各领一军。蔡亮选择去蓬莱找潘小安。 李城则带着三千禁军来到卢俊义处。 潘小安在蓬莱见到了陈修武。 他仔细听取陈修武关于晋地，冀地的各府县的情况。 他看着眼前的地图， 这是张廷杰用时两年才绘制而成。 这地图上，详细绘制了晋，冀两地的郡县，城池，河流，山林。 有了这张地图，潘小安就能快速的在这两地移动。 尤其是关于晋地山林的描绘。这样在晋地山中行军，就不会迷失方向。 “修武，你这次要留下来吗？” 陈修武点头说是。 “张二叔让我留下来帮你。他说这个田虎为人狡诈，诡计多端。 他让你进入晋地之后，要多加小心。” 潘小安心里感动。能够遇见张月如一家，才是他的幸运。 他把地图复制了一份，命人送给卢俊义。 像这种精确的地图，潘小安也不敢多加复制。 若是被敌人窃取，或者缴获，对于他们来说也是很大的麻烦。 潘小安决定出兵淄州。他要在这里战胜秦明。 潘小安带领的士兵，是登州府临时招募起来的几千人马。 这些士兵，刚刚从潘小安这里，分得房屋和田亩。他们对潘小安的崇拜，到了一个狂热之地。 “咱们要去收复淄州，有害怕的，想要退缩的，现在还可以退出去。 一旦大军开拔，有胆敢退缩不前者，有胆敢畏敌不战者，依军法从事。” 第356章 潘小安解说道理 “我等誓死追随将军，保家卫国，奋勇杀敌。” 这万人的呼喊，声音震天。 潘小安看了一眼莫前川，莫前川把令旗一挥，大军便开始启程。 这一万大军分做两个方队，一队由陈英武带领，一队由刘强带领。 大军行到昌乐时，蔡亮带着两千禁军也赶了过来。 “都虞侯蔡亮，拜见明威大将军。梁中书大人，命我来协助将军，围剿梁山贼人。” 潘小安心下了然，这是来争功的。但面上功夫，还是要做足。 “梁中书一心为国，真乃我辈楷模。小将军不怕辛苦，来到前线，爱国之心，让人动容。” 听到潘小安这样说，蔡亮心里感叹：“难怪别人都说白虎郎是幸进小人。这拍马溜须，他是张口就来啊。” “卑职谢明威大将军夸赞。” 潘小安命蔡亮部，先在昌乐休息。然后，命蔡亮部去滨州驻守。阻止梁山军北去。 “明威大将军，卑职想要留在你身边，为大将军效力。” 潘小安笑了笑，“三日之后，我便与秦明军交战。 小将军真的要上战场吗？现在滨州还在朝廷之手，守住滨州也是大功一件啊。” 蔡亮心眼灵活。“卑职遵命” 潘小安带着大军来到临朐，秦明军驻扎在沂源一线。 他们要在两府交界地大战一场。 秦明的连环马，被潘小安接连破了两次。他现在又聚集了两千战马，却不敢再做连环马。 秦明要保持骑兵的机动性。这是他大破明威军的杀器。 潘小安把大军驻扎在洛庄，他们要在七里寺决斗。 洛庄村洛里正带着几个村民，牵着两只羊，抬着两头猪，来军营劳军。 莫前川把洛里正，带到潘小安面前。 洛里正四十多岁年龄，看起来有几分沧桑。 他不敢抬头看潘小安，听莫前川说前面之人是大将军。 洛里正赶忙跪下磕头。 一双年轻有力的手，扶住了要下跪的洛里正。 “里正前来劳军，是为我等送餐，如何再行此大礼？” 洛里正抬头看了一眼潘小安，“这将军也太年轻了些吧！” “我等小民，得以见到大将军。实在是…实在是有光彩…” 潘小安哈哈大笑，“军民本是一体。能够得到你们的信赖，才是我们的荣光。” “洛里正送来的猪羊，我便收下了。” “应该的，应该的。”洛里正慌忙回答。 “前川”潘小安喊他。 莫前川赶忙掏出一百两银子，“大将军说了，这猪羊算是我们买下的。 你回村之后，用了谁的猪羊，就把钱给人家。 剩余的银两，你就采买些米面，给村中的老幼改善一下生活。” 洛里正被莫前川说的不知所措。 “不是的，不是的。这猪羊是俺自己家里喂的，没有用村民的。” 洛里正赶忙解释。 “这样正好。这银钱你刚好拿上。”莫前川把银子给了洛里正。 他又拿出几两碎银，赏了那几个搬运的村民。 “我家将军说了，你们都是勇敢勤劳的汉子。可在我们军营用餐，感受一下咱们大宋军人的气度。” 那几个村民，诚惶诚恐。没想到只是出了点力气，就得到了这莫大的好处。 晚饭，便是吃的这猪羊。 几个村民跟着莫前川排队打饭。 “小将军也要来排队打饭吗？”村民洛小五，大着胆子问。 “在我们明威军营，将军士兵都是一样。 我有点特权，可以为我家将军捎一份。” 这几个村民啧啧赞叹。 “小将军，当了大将军还和士兵吃一样的饭，这将军当的还有什么滋味？” 莫前川看着洛小五，“这位兄长，此言差矣。 将军也只是一种职务。和士兵，农民并无分别…” “呵，小将军万不可说如此大逆不道之语。你这般对大将军不尊敬，那还能行？” 莫前川有心在反驳几句，但看这几个村民的架势，要捶他。 莫前川叹口气，“你们打上饭菜，自己找地方吃吧。吃完饭，自己回村去便是。” 几个村民看着莫前川，见他碗里的饭菜也没有比别人多多少。 轮到这几个村民来时，饭菜反而比莫前川打的多了一些。 潘小安与莫前川吃的少，特地交代厨子不许打太多。 莫前川带着饭菜，回到军帐。 潘小安正在研究沂源县的地形。他抬眼看见莫前川打的菜，不由高兴： “嘿嘿，今天的伙食不错啊。有两个荤菜。” 潘小安看着莫前川气呼呼的样子，便走过来问他，“这是谁惹到你了？脸拉的像头驴子。” “还不是那几个村民。我说了一句将军和士兵，农民一样，他们就要捶我。 说我亵渎了大将军的威名，让我万万不可乱说。” 潘小安接过饭菜，“就这点小事，也值得生气？” 莫前川有些委屈，“小安哥，明明我是向着他们说话，怎么错的反而是我？” 潘小安拍了拍莫前川的肩膀，“里正要是和村民过一样的生活，那么当里正还有什么意思？” “啊！小安哥，你怎么知道他们是这样说的？” 潘小安无奈的摇摇头，“前川，有的人爬山是为了让自己看的更高，看的更远。 而有的人爬山，只是为了比别人站的更高。” 莫前川琢磨着潘小安的话，“小安哥，如何才能改变这种想法？” 潘小安把夹起的肉，放了下来。然后用筷子把肉分开。 “都吃饱了，也就不再盯着别人的碗看了。” 莫前川有点懂了，但还没有更懂。他觉得潘小安分肉的这个动作，应该还有更深刻的意义在里面。 莫前川心情高兴了一些。 他觉得只要潘小安能理解他，他就能坚持自己的想法。 校场上，几个村民围在一起吃饭。 “小五啊，你是不是说错话了？我怎么看那个小将军有些不高兴呢？” “屁，这小娃子不知尊卑。若是我儿子，我早就大嘴巴扇他了。 在我们家里，俺要是不动筷，这桌上的菜就是臭了，烂了，也没有人敢夹一筷。” 洛小五为自己的家教严格，洋洋得意。其他几个村民，对洛小五表示赞同。 “也亏了这个大将军脾气好，若是我，我早就把他斩了。” 第357章 潘小安兵进七里寺 这些村民，只知道伦理纲常，他们死守着这个观念，毫不动摇。 如果在家里，还不能有地位，有些权威。他们来到这个世上，可能连威风一次的机会都没有。 “洛小五，你说这次明威军能打的过梁山贼人吗？” 洛小五看了看，这些身形放松的士兵： “我看够呛啊。你看他们吃香的喝辣的，还这么放松，能有什么战斗力？” 几个村民，也表示赞同。 在他们印象里，士兵应该像祠堂里的松树，笔直坚韧。 秦明探知潘小安的军队已经到了洛庄。他决定在七里寺全歼明威军。 秦明把军队一分为三。 秦宇带领两千骑兵走滴水石子，从北路向七里寺出发，切断明威军后路。 秦枸带领五千步军从两县绕道东峪，袭击明威军侧翼。 秦明亲率二万大军，从米山子沟向七里寺进兵。 潘小安吃过饭，继续研究行军图。 秦明军的行军路线，早就通过陈修武传到了潘小安这里。 潘小安看着这三路军，在思考着对策。 他带的这一万兵马，除了刘强的千人弓弩队，陈英武的千人蓬莱队。 其余人马皆是新兵。不知道这些新兵抗击打的能力，强不强啊？ 本着凡事都有第一次的原则，不经历风雨，怎么能见到彩虹呢？ 潘小安命令刘强带着弓弩队去吕匣镇，在那里阻击秦宇的骑兵队。 潘小安命令陈英武带队去往东峪埋伏，在那里伏击秦苟的步军。 潘小安知道陈英武的能力。这个在苍山当土匪的家伙，还是最擅长山峪作战。 潘小安自领三千兵马，与自己的护卫队守在七里寺。 他要与秦明展开正面对决。 现如今已经到了深秋，如果在入冬来临，还不能把梁山军赶回梁山。 被他们这样继续作乱，指不定有多少鲁地的百姓，会冻死在这个冬天。 潘小安给这三千将士鼓劲，“剿灭梁山贼人，收复咱们的家园，你们怕不怕？” “不怕” “如果面对比你们强大十倍的军队，你们还有没有勇气冲锋陷阵？” “有” “好，咱们现在就出发。” 潘小安带着三千兵马，开赴七里寺。洛里正带着二十壮汉跟随。 “洛里正，你这是干什么？” “大将军，这是我们村的好儿郎，他们想要跟随你。” 潘小安看着这些村民，眼神里有一种渴望，有一种期待。 “你们为什么要当兵？一个一个说给我听。” “我想要保家卫国” “我和梁山贼人有仇” “我想要当兵” “我想要挣银子”… “好啊，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只要想就能实现。 莫前川，你来给他们讲一下战时的规矩。” “听从指挥，保护兄弟，奋勇杀敌。杀敌一人，得银一两。杀敌三人，得银五两。 杀敌五人，得银十两，升一级。奖励土地一亩。” 这些村民眼睛冒出亮光。杀敌五人，就可以置办家业了。 连年征战，除了粮食等必需品，很多商品的物价都变得极低。 这时候，能挣到活钱的营生，也只有加入朝廷军，或者加入梁山军了。 加入的这二十个村民，对于整个战局无关紧要，但对于增加士兵们的信心，却格外重要。 潘小安轻拍战马，黑枣马便昂头奋进。 走了没多久，杨桃，王庄，青崖，上洋河的村民也陆续赶到。 这呼呼啦啦来了有几百个壮汉。 他们听说朝廷军要与梁山军作战，都拿着锄头，木棒全来支援。 潘小安从黑枣马上下来，他对着支援的百姓鞠躬，慌的这些人赶忙还礼。 “前川，给他们发放武器，让他们在队伍后面跟随。” “将军，我们洛庄的村民要在队伍前面。” 洛小五胆子大，他这样对潘小安说。 “就显着你们洛庄人能吗？我们上洋河的人，谁也不服。” 山峪里的人家，脾气暴躁。这里的民风，极为彪悍。 “嗯，都是杀敌的好汉子，勇气要拿到战场上去。 “你们跟在我的亲卫队后面，咱们一起冲锋。谁是英雄，谁是软蛋，咱们战场上见分晓。” 潘小安打马便走，“战场才是好勇斗狠的地方。” 秦明带着中军来到米山子沟，出了山谷，就到七里寺。 秦明怕被潘小安堵住山谷，先派一队骑兵前去打探消息。 听到山谷口没有人，秦明哈哈大笑，“白虎郎啊白虎郎，你要是在这里埋伏一军，我如何出谷？” 等到了七里寺，秦明知道潘小安还没有到，便又哈哈大笑起来。 “白虎郎啊白虎郎，你要是在这里守株待兔，以逸待劳，我该如何应对呢？” 秦明把棋牌一挥，士兵们陈列出虎翼阵。 秦明看着阵法摆成，又是哈哈大笑，“伏虎将搏，困起威力。白虎郎啊白虎郎，今日便让你死于阵中。” 对于秦明的行军进度，早有陈修武派斥候打探清楚。 潘小安听到秦明进军如此快，有些心慌。但听到他这三笑，潘小安便知道秦明必败无疑。 “战争是件严肃的事情，嬉皮笑脸能行吗？” 对于秦明布下的虎翼阵，潘小安在思索如何应对。 虎翼阵出自《兵法心要》，乃武侯诸葛亮善使大阵。 阵如猛虎，头尾强劲，腰身灵活，全身战力分配均匀，是一种极强的进攻阵型。 这也看出，秦明对于此次战争的胜利，他势在必得。 秦明站在高台，看着远处尘土飞扬，便知道潘小安的明威军，已经来了。 “报，明威军距此三十里” “报，明威军距此二十里” “报，明威军距此十里” 斥候流水般向秦明，报告明威军的动向。 “好，好啊。不怕你不来，只要你敢来，就让你有去无回。” 潘小安把兵马驻扎在七里寺东北。 面对秦明的虎翼阵，潘小安还在思索破敌的对策。 老虎凶猛，进攻迅捷，但防守不行。尤其是它的颈部，相对脆弱，是其他动物攻击的重点。 潘小安也决定，向虎翼阵的颈部攻击。只要把老虎打趴下，它还能有什么作为？ 第358章 七里寺前大对决 陈英武来到东峪，迎面对上了出峪的秦苟。 秦苟心黑，向来喜欢颠倒是非，不讲道理，视人命如草芥。 他见陈英武来势凶猛，被吓了一跳。接着他便驱赶士兵，让他们上前顶上。 陈英武也是豪横的主，他见秦苟还未开战，就已经胆怯三分，不由大喜。 “兄弟们，咱们去捡银子喽。” 陈英武一马当先，他的几个亲随带着士兵赶上。 两方人马在东峪杀的难解难分。 秦苟见明威军攻势凌厉，吓得继续后退。 陈英武大喊一声，“你们的主将跑了，你们还打个什么劲？” 秦苟仗着秦明的关系，对手下将领非打即骂，还克扣他们的粮食军饷。 此时，士兵们见他又要逃跑，不由愤恨。 “王大哥，咱们干脆杀了秦苟投降吧。”石磊说道。 “石磊老弟，我也正有此意。” 两人一拍即合。 他们慢慢靠近秦苟，一人扯住秦苟胳膊，一人手起刀落。 秦苟就这样被斩杀。 “兄弟们，秦苟待咱们不仁，梁山待咱们不义。咱们还是投靠朝廷吧。” 秦苟的护卫还想反抗，却早已被王信，石磊的手下，收拾干净。 就这样，陈英武取得了东峪的胜利。 面对投降来的王信，石磊，陈英武非常高兴。 “两位将军能够投诚，朝廷必然会对你们嘉奖，明威大将军也会对你们重用。” 王信与石磊商议，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带着陈英武返回沂源，占领沂源县城。 陈英武不疑有他。 “若是能成此大事，两位将军可真是立下大功。” “陈将军，你跟着我们走，我们先去赚开沂源县城。” 这些梁山军投靠朝廷之后，感觉有了主心骨。 他们回去的步伐格外轻盈。 来到沂源县城，王信打马上前喊门，“秦明将军让我们回府库搬运兵器，速速打开城门。” 守城的士兵，见到是王信，石磊也不怀疑。 “兄弟们辛苦，看你们这番模样，战斗打的极为艰苦吧？” 王信见城门打开，便抢先进城。 他跑上城头，“我们已经归降朝廷。想要跟随我们的，跟我走。 想要继续为梁山效力的，请出城吧。” 城门上的守军面面相觑，“这仗是打败了吗？出城那还不是死路一条？” 于是，王信兵不血刃的拿下了沂源城。 王信把沂源县城的防守交给陈英武。陈英武却没有接手城防。 “王将军，石将军，我要去支援明威大将军。城池就留给你们防守吧。” 王信，石磊感动。 “石磊老弟，你留下来守城。我带陈将军从米山子沟前去夹击梁山军。” 吕匣镇。 秦宇带领两千骑兵，一出流水石子。就遭遇了刘强的骑兵。 刘强心狠，打起仗来，不要别人的命，也不要自己的命。 他连话都不问一句。见着梁山骑兵，就开始发射弓弩。 这一千弓弩手，万箭齐发。秦宇的骑兵，瞬间倒下了一半。 “是谁走漏了风声？明威军怎么知道我们行军的路线？” 秦宇有些慌。但此刻也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 秦宇无心恋战，他带着剩下的骑兵慌忙回撤。 刘强带着骑兵尾随追杀。 秦宇来到沂源城下，大喊，“快开城门，快开城门。” 石磊见到秦宇回来，他挽起弓箭，对着秦宇面门就是一箭。 秦宇不防，被石磊射中眉心。当场倒地身死。 “我们已经归顺朝廷，不想死的，就下马投降。” 这些亲兵失去主将，像是没头苍蝇，只能下马投降。 “城上是哪位将军？”刘强打马过来询问。 “我们归属陈英武将军，末将石磊。你可是刘强将军？” 刘强听到是陈英武部，不由得惊奇。 “自己骑着马，反而没有陈英武两条腿跑的快。” “石磊将军，陈英武去哪里了？可让他来城门相见。” “陈将军没在城中。他带着步军走米山子沟，前去支援明威大将军了。” 刘强拱拱手，“多谢将军相告。这些士兵，还请石磊将军把他们带进城中。” 他把秦宇骑兵的马全部收走。 刘强对这些骑兵说：“你们不要多心。等奏明我家大将军，这些战马还会归还你们。 大家都是大宋子民，大宋的士兵。咱们本是一体。” 听了刘强的话，刚刚还有抵触情绪的骑兵，便放松下心情。 “将军可敢让我们追随？” 刘强看着这个头发有些黄的士兵，“你是何人？” “小人谢坤，想要追随将军杀敌。” 刘强略微沉吟，“还有人愿意跟随我们吗？” “我等皆愿跟随。” 已经投降了，不表个态度，不立点功劳也说不过去。 “好，我相信你们。上马跟我走。” 刘强让这些投降的骑兵在前面冲阵，以此来迷惑秦明军。 七里寺前。 潘小安已经带人开始冲阵。潘小安自领中军，正面攻击虎翼阵。 他派王劲带领一千人，攻击虎翼阵的脖颈处。 王劲也是潘家村人，是王员外的族人。 秦明见潘小安来冲阵，便挥动旗帜，发起进攻的旗语。 潘小安骑着黑枣马，率先冲入阵中。莫前川取代了王大福的位置，紧紧跟随在潘小安身边。 莫前川年龄不大，但冲锋陷阵极为勇敢。 他使一根钩镰枪，与潘小安的玄铁锏配合的极为默契。 洛小五看到潘小安如此勇猛，不由咋舌。 “这大将军也太厉害了吧！还以为他是个和善少年，却原来是个嗜血的恶魔。” 洛小五想拼一个前程，他带着洛家村的后生，拼命杀到潘小安跟前。 上洋河的后生，也不甘落后。他们打起仗来，比士兵还勇敢。 秦明看的脸色三变。 “难怪那么多梁山好汉都败在此人之手，原来是个不要命的家伙。” 秦明跨上战马，“让我前去，亲自会会他。” 秦明骑上黄骠马，手拿狼牙棒。呀嘿嘿的向潘小安奔去。 潘小安看着洛小五他们这么勇敢，也是吃了一惊。 这些个山民，欠缺的还真是个机会。打起仗来，一点害怕犹豫都没有。 “你们都是好样的。咱们继续向前冲。” 第359章 秦明被诛 秦明几个快冲，来到潘小安面前。 上洋河村民赶上来保护潘小安，却被秦明的狼牙棒打翻。 秦明号称霹雳火，性子暴烈，武艺高强。手中拿着狼牙棒，见谁打谁，锐不可当。 潘小安不欲让村民和士兵多受损伤。他便拍马前来与秦明战斗。 “呵呵，白虎郎，让俺秦明来斗斗你。” 潘小安举起玄铁锏就打。 这一场对决，又成了另一番模样。 一个手拿玄铁锏，步步紧逼，一个手持狼牙棒，棒棒毒辣。 玄铁锏步步紧逼，招招传往头上打，狼牙棒棒棒毒辣，招招都要见血痕。 两人你来我往，都不退让。堪堪打到四五十回合。 秦明心惊，“这少年的武艺，怎地如此高强。寻常将领，在我手下，连三个回合都走不上。” 秦明暗使心机。他伸手入怀，摸出暗器。 秦明假意露出破绽，只等潘小安上钩。 潘小安来自后世，对于两将对仗的各种伎俩，早已心知肚明。 此刻，潘小安见秦明故意露出破绽，不由得欣喜。 “这可是你自找的，须怨不得我。” 潘小安从怀中摸出一物，名曰摔炮。 摔炮威力不大，全靠外力击打才能爆破。 但它声音巨响，炮里有灰沙甚多，迷人眼目，让人难受。 “看暗器”潘小安大喊一声。 他是故意提醒秦明，唯恐他的狼牙棒打的不准。 秦明听潘小安竟然告诉自己有暗器，不由得摇头好笑。 “你这家伙，装什么正人君子。暗器就是暗器，你出言预警，那还叫暗器吗？” 这一犹豫，暗器就到眼前。 秦明举起狼牙棒，正好打中摔炮。 “嘭”的一声巨响，吓了秦明一跳，吓了周边打仗的亲卫一跳。 秦明眼睛瞪的铜铃一样，摔炮里的灰沙，便灌进了他的眼睛里。 “哎呦”秦明大喊，“我的眼睛，你这恶贼，害了我的眼睛。” 潘小安哈哈大笑，“我不但害你的眼睛，我还要害你的性命。” 秦明的耳朵还在嗡嗡作响，他只听到了，“害你的性命”。 秦明强忍眼睛的疼痛，拿起狼牙棒乱舞。 潘小安举起玄铁锏，向秦明兜头打来。 这一招用的力气奇大，秦明只觉得脑袋瓜一阵剧痛。 “啊”秦明大喊，突然栽下马来，早已脑浆崩裂而亡。 亲卫见主将被杀，瞬间傻眼。 主将被杀，便是回到梁山，也要被军法处置。 他们也不想投降，便疯狂的向潘小安围攻。 洛小五又杀了回来。 他挡在潘小安面前，竟然一步也不后退，浑身上下鲜血淋漓。 “胆敢上前者，杀无赦。”洛小五大喊。 早有莫前川把秦明头颅割下，举在手中。 “主将已诛，尔等还不投降，在等什么？” 后面的梁山军听到主将被杀，便向后逃跑。 陈英武领着明威军从后赶路，堵住了梁山军的后路。 这时，刘强带着骑兵也到了七里寺。 梁山军见战斗无望，便只能放下武器，选择投降。 这一战，秦明军投降者甚众。 很多梁山军都没有战斗，单只饿晕，累晕的士兵，就不在少数。 陈英武来到潘小安面前，向他介绍了王信。 王信告诉潘小安，他与石磊投诚，已经献上沂源县城。 潘小安下马将王信扶起来，表扬了他的功绩，封他为致果校尉，让他随军出征。 封石磊为致果副尉，让他继续驻守沂源县城。等此战结束，禀明皇帝，再行封赏。 潘小安把洛小五叫到身边，夸他作战勇敢，封他为仁勇校尉。 把他和洛庄的村民，编到了亲卫队里。 随后几日，潘小安在王信与李辉的带领下，先后收复了恒台，高青等郡县。 至此，被秦明军占领的淄州，全部被潘小安收回。 潘小安陈兵沂源。下一步，他要收复泰安府。 消息传到汴梁，徽宗皇帝哈哈大笑。 “好啊，好啊。还是朕的白虎郎最给力。 秦明乃梁山五虎将之一。消灭了秦明军，梁山失去一大臂膀矣。” 徽宗皇帝想要给潘小安一些奖赏。却被王辅拦住。 “陛下，潘小安剿灭梁山贼人，乃是他的本职工作，不宜过高奖赏。” 王辅见皇帝脸色，便知道皇帝也不是真心想给潘小安奖赏。 “陛下，而今之计，朝廷应该立刻选派牧官，去管理收复回来的郡县。 若这些郡县长期被潘小安把持，唯恐当地的百姓，不知陛下矣。” 王辅杀人诛心，挑拨离间很有一套。 他这话可算是说进了徽宗皇帝心坎里。 李延在旁边听的干着急。他很想给王辅两个耳光，可他不敢。 李延想劝劝皇帝，他却没有这个资格。 李延想着，要赶快给潘小安传去信息。朝堂之上，有人想害他啊。 潘小安接到李延的简信，无奈的笑了笑。 臣弱君辱，臣强君妒。 想要一出君臣和睦的戏码，翻烂古书也找不出几对。 潘小安把简信烧掉，他让莫前川拿了些金银珠宝，让小太监带回去给李延。 “回去告诉李大哥，我很好，让他自己多注意身体。” 李延听到潘小安的话，便知道他有对策，也就放下心来。 他看着潘小安给他的这一箱珠宝，不由感叹：“都说世人交友交心，可没有这珠宝玉器粘合，这心能交到一起吗？” 王大福运来几千石粮食。在沂源县衙旁的农牧站发放。 秦明大军驻扎在此地已有三月，很多百姓家连一粒小米都找不到。 潘小安看着这些面黄肌瘦的百姓，心里一阵难过。 战争，对于百姓来说，实在是一场大灾难。 可为什么会有战争呢？ 潘小安在沂源县的县衙，召集本地，拥有土地的大员外们。 这些人占领了沂源县城八成的土地。 而他们因有功名在身，他们的田亩只需交很少的税。 而大部分的税收，却要靠着那两成薄地的产出。 这些员外看着潘小安，他们都不说话，等着潘小安先开口。 潘小安不想和他们绕弯子，也不想和他们废话。 他看了一眼莫前川。 莫前川便拿出地册，走上前来。 “接下来，我给你们说一说田亩的事情。” 第360章 梁山军的危机 看到莫前川拿出的土地册，这些员外们脸都绿了。 早就听说潘小安每到一地，他都会让员外们把土地拿出来一些，分给无地之人。 没想到，这次却轮到了他们。 只是不知道，潘小安要让他们拿出来多少土地？ 莫前川咳嗽一声，“根据府册，沂源县有土地八万余亩。 水田，水浇地有一万余亩，旱地七万余亩。 这些田亩里，水田和水浇地你们自留。旱地你们拿出三成即可。” 这些员外们面面相觑。这收缴的比例，正好在他们可以勉强接受的地步。 “现如今，世道不太平。想要让大宋安稳下来，必须让这些失去土地的人，重新分到土地。 你们也可以不同意。但等我走后，他们要是在投靠了梁山贼人。 我可不敢保证，你们每个人都能平安到老。” 潘小安无奈的说。 “将军，我们已经给了你们供奉，你理应保护我们。”一个老员外说道。 潘小安看向他，“这位员外，你需要我提醒你，你的供奉给了谁吗？” 这老者顿时哑口无言。 “他的供奉给了秦明。而秦明却并没有保护他们。” “你们资助梁山贼人，我没有办你们资敌之罪，已是网开一面，你们心里就一点数没有吗？” 其他几十人吓得默不作声。 战场上下来的潘小安，身上自带着一股威严。 “我等尊将军命就是。”这些员外看潘小安生气，也只能无奈的服从。 他们走出农牧站，便急匆匆回家。他们要把自己最差的地，让出来。 冬月的风，吹冷了一群人，也吹热了一群人。 这些员外回去之后，让管家把土地退给农牧站。 王大福带着农牧站的人，亲自来分配这些田亩。 田亩上的沟渠和道路，已经被用白灰打出线来。只等开春动工修建。 整片的土地，被白灰画成大小相同的标准田亩。 那些零散的，边梢的土地，则另行分配。 没有土地，少有土地的百姓，聚集在原野上。 一张长桌放在地头。长桌上放着四方的木箱。木箱里面放着地块的号码标识。 村民排好队，依次到木箱里抓阄。每户派一个代表。 抓到哪块地，就种哪亩田。不允许私下互换，也不允许撒泼耍赖。 是好田，是孬田？全凭自己手气。 这是潘小安第一次，以这种办法来分配田亩。 之所以在沂源实行，是因为鲁中地区，百姓多以种田为谋生之机。 他们地处内陆，没有其他可以赚钱糊口的营生。 再有就是，这里失去土地的百姓多，跟随梁山贼人作乱的多。 潘小安想用这个办法，告诉鲁中这些府县的百姓，朝廷这次是要给他们谋福利的。 只要打败梁山贼人，他们就可以过上安稳的生活。 分到土地的人，在自己的田亩里撒泼打滚，快乐的喊叫。 也有的人跪在田地里，对着热土哭泣。 没有人能明白，一亩田对于一个家庭到底意味着什么？ 当然，也有因为自己手气不好，抓到偏远地方，靠近山脚的坡地。 但这种田亩，多数都要比标准田亩大一些。 他们也会懊恼，也会生气。也会破口大骂。 所有的政策，都不会使每一个人都感到满意。 但不明事理的百姓，还是极少极少的。 沂源县分配田亩的消息，冬风一般，吹到了附近很多府县。 这里的百姓也盼着潘小安的明威军，能快一点到来。 为此，很多府县的百姓，都暗中向明威军传递梁山军的消息。 他们期盼着，潘小安的明威军，能早点把梁山贼人赶走。 梁山军的处境，一下变得艰难起来。 梁山军派出去收粮的士兵，常常空手而回。 这一反常情况，让林冲，武松等人变得焦急。 如果得不到当地百姓的支持，就没有粮食供养，就没有兵源储备。 甚至于，连行军的向导都找不到。 若是这样发展下去，梁山军赖以存活的根基，很快就将不复存在。 林冲，武松等人，连夜写信向梁山请教。面对这种情况，他们该如何处理？ 宋江看到信件，黝黑的脸更加黝黑。 宋江脸上跳动的肌肉，表示着他此刻出奇的愤怒。 “军师，这件事你如何看？咱们要用什么方法来应对？” 吴用的羽毛扇，摇的有些滞塞。一个是天冷了，扇出的风会凉。 一个是这个问题确实难办，他还没有想出好办法。 如果他们也学潘小安，把田亩分给百姓。这些田亩从何而来呢？ 分到手的百姓，对这个田亩认可不认可呢？ 这样耗费大量人力物力来操作的事情，谁能擅长呢？ 最最主要的是，宋江虽然也称自己为宋武王，但并没有定下自己的制度。 而对于土地田亩的归属，宋江也没有清晰的规划。 宋江见吴用不回答，不觉声音大了几分，“军师，你对这个问题，也没有解决的办法吗？” 吴用叹息道：“公明哥哥，当前来说，咱们也只能照着明威军的做法办。” “那田亩何来？”宋江问。 “田亩从府县收归咱们梁山军所有，然后重新分配。” “咱们有那么多人手，去做这件事吗？” “可以从府县百姓里，挑选人手。” “粮食从哪里来？”宋江问。 吴用这次是真的不能回答。 鲁中土地，产出并不富足。梁山军粮食来源的渠道单一。 根本无法供应这么多人马的吃喝。 潘小安能这样做，是因为他从天竺，从闽南，从金州等地，调来很多粮食。 他能给百姓提供口粮与种子。 这些物资，正是梁山军欠缺的东西。 如果百姓发现，跟着梁山军还是吃不饱，穿不暖。 梁山军被舍弃，只是在一瞬间的事情。 宋江与吴用大眼瞪小眼，这时他们才知道，梁山真正的危机原来是在这里。 “好个潘小安，真是狠毒啊！”宋江一拳打在桌子上。 一张四方桌被宋江打的粉碎。 “公明哥哥不要动怒，总会有办法的。好在马上进入寒冬，咱们可以慢慢想对策。” 宋江甩甩衣袖，走出议事厅。 他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心里一阵失落。 “想要成大事，可真不容易啊！” 第361章 贾氏言语退贼兵 林冲军按照既定作战意图，来到大名县。 他命曹正带兵把大名县团团围住，只留一门，让城内之人出来投降。 同时，曹正命人喊话，只需要把卢俊义的夫人贾氏交出来，他们可以放过大名县的百姓。 这在自己存亡和别人存亡之间，很难做出选择。 有受过卢俊义恩义的百姓，则不同意交出贾氏。 有在卢俊义手中吃过亏的百姓，则强烈要求交出贾氏。 卢俊义的府宅，在他当上游击将军之后，就还给了他。 贾氏命人把府门关闭，她心里也有些害怕。 “夫人，外面的人可真凶，真自私。他们为了自己活命，竟然要拿咱们开刀。” 贾氏听到这话，心里反而不再害怕。 “罢了。若舍我一人能保全县百姓，也算是死得其所。” 贾氏穿上漂亮的衣服，梳妆打扮一番，便走出府门。 堵门的人都愣住了，他们没想到贾氏会自己走出来。 看着视死如归的贾氏，这些人也不羞愧。他们纷纷让开道路，心里一阵轻松。 舍弃别人生命和利益的时候，总是可以很简单。 “卢夫人，不可啊。我等便是拼死，也要保护你的周全。” 但也不缺有骨气，有担当的百姓。他们从不愿牺牲别人，来成全自己。 贾氏却不回答，她只是笑了笑，对着他们盈盈一拜，便径直向城门走去。 城门上的守军，见贾氏到来。便赶忙上前询问： “夫人，不可靠近城门。现如今梁山大军陈列城外，城门之处全是禁区。” 贾氏笑了笑，“卢小宝，你放我过去。梁山贼人不是说，只要我一人，便放过全县百姓吗？” 卢小宝涨红脸，“这些梁山贼人说的话，能有一句可信的吗？ 再说，我们这些将士，如果靠着女人保全性命，还不如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小宝，你倒是长大了，也勇敢了。但我想去看一看，到底是谁想要我？” 贾氏说的这话，有点隐晦。 卢小宝脸更红了。“即使如此，夫人跟我来吧。” 贾氏来到城墙上。卢小宝拿着盾牌遮挡在贾氏身前。 大名县城墙外，乌泱乌泱都是人。这些人蓬头垢面，甚至于连身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他们站在寒风里，冻得脸色发青，身上颤抖。 “兄弟们，你们觉得这仗打的有意义吗？” 贾氏在城门上喊道。 听到女人的声音，城外的男人抬起头。 “这小娘子可真美！说话可真好听！这身材可真…” 曹正打马向前。 “你就是贾氏？”曹正倒也聪明。他看贾氏貌美，心里也泛起阵阵涟漪。 “我是贾氏，游击将军卢俊义的妻子。你是何人？为何点名要我？” 曹正嘿嘿笑道：“我们兄弟的衣服脏了没人洗；我们兄弟的肚子饿了，没人做饭；我们兄弟的床铺冷了，没人暖…” 贾氏笑了笑，“那你告诉兄弟们，快点回家吧。家里的婆娘都在想他们呢？” 贾氏这温柔一笑，这轻声细语唤起了这些粗糙汉子思乡之情。 “明威大将军，已在鲁中开始分配田亩。如果你们能够回家，肯定能够分到土地。 到时候，老婆孩子热炕头，丰衣足食有吃穿。不比在这荒郊野外，挨冷受冻强吗？” 城墙下的气氛为之一变。刚才还杀气腾腾的士兵，此刻有点颓丧。 “打仗不是解决问题的好方法。一旦兵戈起，妻子失去丈夫，儿子失去父亲，母亲失去儿子。 你们所为的不也就是那几亩薄田吗？现在明威大将军，已经给了你们这样的机会。 你们还在这里争斗什么？回家去吧，你们的娘子，在等你们呢…” 曹正感觉到了气氛不对。他挽弓搭箭向贾氏射去。 卢小宝时刻观察着城门下的动向。此时见箭来，他赶忙用盾牌挡住。 “不要对她射箭。欺负一个女人，不是好汉所为。” 梁山军中有人吆喝道。 他们对于这些将领早有不满。天气已入冬月，士兵们还穿着单薄的衣服，吃糠咽菜。 而这些将领却穿着厚实的皮衣，吃香的喝辣的。 这种反差让众多的士兵，都怀有很深的意见。 他们可是听说，明威军中的士兵，早已穿上了冬衣。明威军中，将领和士兵吃着一样的食物。 历来不患寡而患不均。谁的心里都有一杆秤。 曹正被士兵呵斥，他只能灰溜溜放下弓箭。 这个杀猪宰羊的操刀手，向来是欺软怕硬的人。说到底，他也是穷苦人家出身。 做了屠户，并不能让他的身份有半点提高。 曹正怕引起公愤，怕引起兵变。他有些后悔自己的这个草率决定。 曹正没有想到，卢俊义的婆娘会如此牙尖嘴利。 曹正只是想借贾氏羞辱卢俊义，到头来反倒被她羞辱。 “回家去吧。家里有婆娘在等你们。” 这句话实在太有诱惑力。 当天晚上，曹正军就少了接近一半人。 对于这些士兵的离开，曹正并不敢去阻拦。 曹正知道，这些士兵都是附近州县的村民，他们自成小团体，团结的很。 曹正带着剩下的士兵，撤回了冠县。 林冲听到曹正的汇报，沉默许久。 “曹正你下去休息吧。这件事我已经报告给梁山，想来山上会有解决的办法。” 曹正遇见的情况，林冲军里也遇见。 天气暖和还好一点，士兵至少还想活动。现在天冷，这些士兵连出军营都不愿意，就别说外出打仗。 林冲以宋江的姿势看着灰蒙蒙的天空，他们的前途也灰蒙蒙一片。 廖望带着一万骑兵赶来援救大名县。等他们到了城下，却没有发现梁山军的影子。 贾氏单枪匹马，喝退梁山上万大军的消息，早已被广泛流传。 这一战，梁山军打了败仗。他们军中的内核，开始坍塌。 潘小安听到这个消息，连连拍手叫好。 这个妩媚的女人，果然很勇敢。当初她千里救夫，就表现不俗。这次的事情，做的更加精彩。 潘小安把这件事，写成故事，送到徽宗皇帝那里。 他要为贾氏请功，让徽宗皇帝嘉奖她。 第362章 徽宗皇帝嘉奖贾氏 徽宗皇帝看到何南星的奏折，大呼痛快。 “那贾氏神色坦然，言语锋利如刀，把个操刀鬼呵斥的，只想钻进土里去。 与呵斥操刀鬼不同，贾氏对被蛊惑的百姓，格外温暖。 她说，我们都是大宋的国民，皇帝陛下的臣子。陛下以“仁爱”治国，答应分配田亩与你们。 让你们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你们还在等什么？ 家里的婆娘，还在等你们回家呐…” 徽宗皇帝想到操刀鬼，被贾氏训斥的无地自容的模样，就笑的肚子疼。 “什么梁山好汉，原来是个怕女人的屠户。” 徽宗皇帝想到这句“回家了，你们的婆娘在等你们”，不由感叹： “这句话说的真好。” 徽宗皇帝看到潘小安的请求，便赐贾氏名暖春。 “暖风驱梁，春覆远山。” 徽宗皇帝倒是会起名字。他封贾氏为孤勇校尉。表彰她的一腔孤勇。 圣旨传到大名县。大名县县令冒雪来到卢家大宅。 贾氏摆上香案，跪地接旨。 “诏曰：男儿驰马奋疆场，女子巾帼不让。 今有贾氏，一腔孤勇，独面贼寇，凛然不惧，彰显大宋威严。 特封孤勇校尉，以兹嘉奖。 又有暖风徐来，春意盎然。斥梁山群丑无地自容。 御笔赐名暖春。为奖大宋尚好女子。” 贾氏欣喜若狂，自己不但当了男人才能当的校尉，还被皇帝陛下赐了名姓。 只是，这消息是被谁传到皇帝那里的呢？ 贾氏命人取来金银，送给传旨太监。 她又命人在府中设下宴席，宴请知县以及前来道贺的乡绅大户。 贾氏悄悄问太监，“敢问大人，皇帝陛下为何嘉奴家呢？” 那太监便纠正贾氏的话，“孤勇校尉乃是皇帝亲封，格外尊贵。 夫人还得了皇帝赐名，怎么可称奴家。” 贾暖春便感谢太监的纠正。太监得了贾氏丰厚的谢礼，便给她透露了一些秘密。 贾氏听到太监的话，看向东南方，“小安大人，奴家就知道是你…” 田虎得知林冲军退兵的消息，他也退回了晋地。 在这样寒冬的天气里，田虎军也没有战斗力。 一旦感染风湿，造成瘟疫，不用别人动手，自己就死伤一片。 潘小安下达了全军健身防寒令。 他命令只要天气晴朗，士兵必须出来跑操锻炼。 他命令各军队，各方队，各小队，严查有伤寒的士兵。 他命令士兵察觉到身体不适，就赶快去军医处就诊。 潘小安给各军营，都送去了诊治伤寒的药丸。还让驻军厨子，每餐熬制姜茶草药汤。 有了这些措施，加上士兵穿着厚厚的皮衣，整个隆冬，明威军内都保持着活跃欢快的气氛。 潘小安在这个冬季里收获更大。他成功收回了德州府。 可以用“兵不血刃”四个字来形容。 林冲也不得不退出德州府。整个德州府的粮食，已经被他们的士兵搜刮殆尽。 这个府县已经撑不起梁山军的驻扎。 吴用给林冲出了“空钩挂食之计”，他让林冲把府县让给潘小安。 如果潘小安也不能，给德州府的百姓送粮。 那潘小安分田亩，爱护百姓的形象就会崩塌。 如果潘小安给德州府的百姓分了粮食，等明年春日里，梁山军再去抢占就是。 潘小安带着莫前川，王大福两人，微服在德州府内巡视。 这一府的百姓，可是被梁山军祸害惨了。 这无神的双眼，这皲裂的嘴唇，这羸弱的身躯，这是一府百姓的共像，不是个例。 莫前川看的眼泪流了下来，“这天煞的梁山贼人，说什么替天行道。你行的是自私自利的道吗？” 饶是王大福见得多了，也不由叹息一声： “小安哥，这里的百姓过的太苦。” 潘小安没有说话，他心中的怒火也在上涌。 “娘，你别把我送人，嫚儿以后不吃饭了。” 一个小女孩哭的凄惨，一个小妇人满脸哀戚，一个猥琐汉子笑道瘆人。 “你这小嫚，跟着大爷吃香的，喝辣的，有什么不好？” 那汉子给了小娘子一袋小米。看那模样也就有个十斤左右。 潘小安见此情景，更是气的七窍生烟。 “你是何人？”潘小安问。 那汉子见潘小安穿着羊皮袄，不像是富贵之家，便讥笑道： “哪里来的狗尿苔，也敢管你家爷爷的事？” 莫前川走上前来，对着这个汉子就是几个耳光。 汉子身后的帮手，想要上来帮忙。又被王大福一脚一个踢倒在地。 潘小安看到旁边的马车，车厢里装着木笼，里面装着好几个孩子。 “大福，把她们都放出来。” “你敢，我们可是青花楼的人。”猥琐汉子捂着脸说。 “那你回去告诉你们掌柜的，我一会去找他。” 猥琐汉子便带着喽啰跑走。 潘小安给了那个女孩一块糖果，“去找你娘吧。 让你娘带着全家去县衙门口。那边一会就放粥了，让她早点去排队。” 小女孩瞪着迷茫的眼睛看着潘小安，她不敢去接糖。 “张嘴” 潘小安把糖放进女孩嘴里。 那女孩的眼睛里，慢慢的透出光泽。 “甜吗？”潘小安问。 “甜”女孩回答。 “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甜。人来到这个世界上，可不是为了吃苦。” 潘小安像是告诉女孩，又像是自言自语。 “谁家的儿女都给我领回去。从今日起，谁在做这种蠢事，一经发现，收回所有的田亩土地，发配充军。” 莫前川高声喊道。 很快，这个告示就贴满了德州府。 潘小安带着王大福，莫前川来到青花楼。 那个被打的汉子，集结了一批人正往潘小安那里赶去。 他们见到潘小安真的来到青花楼，也是吃了一惊。 “呵呵，臭小子，你们可真是不知死活。我正要去找你们，你们反倒送上门来。” 潘小安看着这些壮汉，一个个吃的肥头大耳，生活倒是不错。 由此看来，有没有的吃，不是看的朝代，而是看的身份。 “给我打”猥琐汉子手一挥。 这些青花楼的打手，便蜂拥着向潘小安三人冲去。 第363章 青花楼前逞英豪 “小安哥，他们向咱们冲过来了。” 潘小安看着蠢蠢欲动的莫前川。 “去吧，狠狠地给他们一些教训。” 莫前川与王大福就迎了上去。 面对这群张牙舞爪的护院打手，王大福与莫前川下手毫不留情。 起先还只是将他们打倒，直到有护院拿出了刀。 “大福，小川，他们既然用刀，就别对他们客气。” 得到了潘小安许可，两人各抢了一把腰刀。他们对这些护院再也没有半分留情。 猥琐汉子看到这三人敢当街杀人，还杀了这么多，吓得他瘫软在地，吓得他屁滚尿流。 早有见机不好的护院，跑去县衙报官。 乐陵县知县听说有人在青花楼闹事，他便命令捕头孟阁前去逮捕。 捕头孟阁人称乐陵阎王，掌管着乐陵县的黑白地带。 他唤来要好的十几个捕头，拿上铁索，挎上腰刀，骑上骏马就来到青花楼。 青花楼东街的战斗已经停止。 现场一片狼藉，血腥味在寒风里飘散。 躺在地上的护院，死了一多半。没有死的护院，躺在地上嚎叫。 猥琐汉子被王大福抓到潘小安面前。 “小安哥，这人吓尿了。” “好汉爷饶命，我孟三就是一泡屎，大爷放了我吧。” 孟三哀求。 他是孟阁的族弟，平日里仗着有人在衙门里做捕头，便为非作歹，坏事做尽。 “孟三，我来问你。你买下的那些孩子，都被你送到哪里了？” 孟三还想隐瞒，被莫前川踢了一脚。 “是不是在青花楼里？” 孟三刚要点头，他听到身后传来马蹄声。 孟三知道，这是他的族兄孟阁来了。孟阁的马脖子上，挂着一串铃铛。 乐陵县的百姓，只要听到这个铃铛声，就知道孟阁又要出街拿人。 “孟阎王”的称呼，就是这样得来。 孟三有了依靠，腰板又挺直起来。 孟三想要站起来，却被王大福一脚踢翻在地。 “哪里来的贼人，官府差人面前，还敢行凶打人。” 孟阁高声大喊，“来人，把这三个梁山余孽抓起来。” 呼呼啦啦上来六个捕快，他们拿着铁链就要往潘小安三人头上罩。 “小安哥…” 王大福与莫前川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潘小安哈哈大笑，他一脚踢翻一个捕快，又一拳打倒一个捕快。 王大福与莫前川有样学样，把那四个捕快也打倒在地。 孟阁见这三人竟敢殴打捕快，一时之间摸不清这三人的来路。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漠视朝廷法度，当街行凶？” 潘小安看着孟阁。 孟阁被潘小安看的心里发毛，这让他大为光火。 “我看你是找死”孟阁抽出腰间的宝刀，便向潘小安兜头砍来。 潘小安打出一块飞石，正中孟阁手腕。 孟阁宝刀脱手，勃然大怒。 “你们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敢拒捕。” 孟阁大喊一声，这次他没有向潘小安进攻，反而是赶着马逃跑。 孟阁要回去招人来。他没想到这三个匪徒会如此凶顽。 “大福，你带上孟三，咱们去青花楼。” 三人来到青花楼。 青花楼护院头子徐大彪，带着十几个手下挡在楼前。 他早已派人去通知青花楼掌柜赵锦。 在赵掌柜没来之前，保护青花楼是他的义务。 “在下青花楼护院头子徐大彪，三位好汉来自何方？是为求财，还是为了找人？” 徐大彪长的彪，可心眼一点也不彪。来青花楼闹事，无非也就是这两个原因。 一是手里空，缺银子使。 二是家里有重要的女人，被拐子蒙骗到这里。 潘小安哈哈大笑，“你这人倒有点小聪明。 我是钱也要，人也要，这楼也要。” 徐大彪一惊，“原来是抢地盘的。” 他抱拳拱手，“敢问好汉烧的哪柱香？” 潘小安冷笑，“我烧的这香，拜的这码头，你还不配知道。” 徐大彪拿出鬼头刀，“既然如此，多说无益。咱们刀剑上见分晓吧。” 潘小安没有回答，反而问他：“徐大彪，你杀过人吗？” 徐大彪一愣，“哼，江湖行走，刀口舔血，没杀过人我闯什么江湖？” 潘小安“嗯”了一声，“那你死得不冤。” 潘小安抬手打出一枚飞石，正中徐大彪眉心。 徐大彪“啊”的惨叫，就脑浆崩裂，倒地而亡。 这些护院看傻了，“你这什么情况？怎么一言不合就杀人呢？” “你们呢，杀过人吗？”潘小安又问。 这次，这些护院没有人再敢做出头鸟。 “一群窝囊废，都给我滚开。”潘小安呵斥。 楼内的老鸨子丽娘跑了出来，“哎呦喂，这这怎么话说的？ 这位小官人，脾气这么爆，是不是火气旺啊？ 我这楼内莺莺燕燕，桃红柳绿，保证能让小官人舒舒服服，顺顺气气。” 潘小安看着丽娘那张画着浓妆的脸，直犯恶心。 “你杀过人吗？”潘小安又问。 丽娘脸色变了又变，“小官人这说的什么话，我们都是正经生意人。 县衙有发的凭证，得到了知县大人的认可。我们怎么会去干，作奸犯科的事情呢？” 潘小安呵呵冷笑，“即使如此，带我去后院看看吧。” 丽娘又是一惊，“这是哪里来的二愣子，咋还油盐不进呢？ 我带你去后院看，那后院关押的，不听话的女人，岂不是都被你看到了？” “小官人是要找人吗？” “嗯，我是来找人。” 丽娘看了一眼孟三，“你这腌臜货，这是收了不该收的人。” “小官人要找谁？我去帮你问问。” “能问着吗？”潘小安问。 “能，只要在我们这里，我保证都给你问着。” 丽娘知道，小厮去找店掌柜报信。等到赵掌柜回来，看你还神气不？ 丽娘看着潘小安的脸，“哼，先打你一顿，再把你阉了做女人。” “那你去找吧。”潘小安说。 “嘻嘻，小官人要找谁？” “女人，苦命的女人，被你们迫害的苦命女人。” 丽娘满眼怒火。 “臭小子，还敢消遣老娘。马上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第364章 清缴青花楼 老鸨子听到了孟阁的马铃声，也听到了大队人马来的脚步声。 “哎哟哟，我当你要找谁？原来是盐吃多了闲的。 我这满楼的姑娘，各个都是苦命人。你都要找吗？” 潘小安笑了笑，“回答正确，我全都找。” 老鸨子脸一拉，“我看你是没那个机会了。” 孟阁这次带的人多，足有三十余人。他身旁还有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穿着锦衣的中年人。 “丽娘，是谁在闹事？”中年人自动忽略潘小安他们。 “赵老爷，是三个不开眼的狗东西。吃饱了撑的。” 赵锦这才看向潘小安，“你叫什么名字？来我们青花楼做什么？” 潘小安挠挠头，“我要这座青花楼。” 赵锦哈哈大笑，笑道特别瘆人，“孟爷，像这种恶人该怎么治罪？” 孟阁看了看潘小安，看了看自己的手臂，“赵爷，这人当街行凶，打伤捕快，扰乱经营，我看难逃一死。” 赵锦却摇摇头，“就不能换个无期发配这种吗？我可不想他这么快死去。” “当然，我也不想。” 孟阁知道青花楼里折磨人的法子多。他对潘小安也是恨之入骨。 “狗贼，跟我们走吧，别逼差爷我动手。” “嗯嗯，这是要抓我们了对吧？” 听到潘小安问出这种蠢问题，这些人笑的肚子疼。 潘小安看向莫前川。 莫前川会意，他从腰间抽出烟花筒，点燃后对着天空打去。 “嘭”的一声巨响，吓了这几人一跳。 “好啊，你们还敢摇人？正好按团伙作案处理你们。孟爷，你说是不是？” 赵锦得意的说。他看向孟阁，却发现孟阁脸色苍白。 “孟爷，孟爷，你这是怎么了？” 孟阁看到烟花升空，便知道不好。使用烟火传讯，可就只有明威大将军。 眼前这个年轻人，莫不是白虎郎？ 孟阁害怕，他在思索对策。突然，他狠下心来，眼神变得狠毒。 “孟捕头，我知道你要做什么？但你没有机会了。”潘小安说。 刘强的骑兵，风一般刮来。 这种在战场上锻炼出来的气势，可不是这几个捕快所能拥有的。 听到马蹄声，这些人明显慌乱。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招来这么多骑马的人？”赵锦说话有点急。 “哼，瞎了你们的狗眼。这是大宋白虎男爵，明威大将军，朝廷中大夫潘小安。” 莫前川报称呼时，感觉有点小骄傲。 这些人一听，脸都绿了。 有胆子大的，就想抓住潘小安。有胆子一般都，就开始逃窜。有胆子小的，就跪地求饶。 刘强却已经把青花楼附近的街道，全都封锁住。 “孟捕头，你还坐在马上吗？” 孟阁不服气，“我孟阁虽然只是个小小的捕头，但我遵纪守法，你能奈我何？” 潘小安点点头，“你若是遵纪守法，别说你是捕头，便是这青花楼里的大茶壶，我也无可奈何。 但你没有遵纪守法啊。” 孟阁强硬，“你也没有遵纪守法。” 刘强赶上前来，用刀背把孟阁砍下马，“胆敢坐在马上对明威大将军说话，你就已经犯法了。” 其他捕快吓得一哆嗦，都赶忙跳下马。刘强的亲兵，就把他们捆了个结实。 在明威军士兵心里，谁敢对潘小安不尊敬，都该抓。 赵锦吓得从马上跌倒在地，孟三与丽娘也吓得浑身酥软。 潘小安不再理会他们，径直走进青花楼。 楼内的护院，有一个算一个，统统被铁链锁拿。 楼内的男客，也全部被锁拿。 潘小安看着这些跪倒在地，浑身颤抖的女子，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你们无需害怕，先去大厅里找个地方坐下。 等到我将此地查没，就放你们回家。” 这些女人失声痛哭，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什么？ 潘小安来到后院，这些小屋里关着的都是不听话的女人。 这些打手帮凶，潘小安把他们全部都抓了起来。 莫前川在前厅找了几个胆子大，身体好的女人，来帮助后院的女人。 这青花楼内的女子，竟然有三百余人。 “真是一群牲口”莫前川咒骂。 刘强已经将坏人全部锁拿，足有二百余人。 这二百多条饿狼，就靠着这些可怜的女子供养。 “将军，这是我在地下仓库缴获的银子，还有武器。 银子有四十多万两，其他珠宝首饰地契不算。 武器有朴刀，腰刀，盾牌，还有弓箭等等。” “将军，有了这些武器，判他们一个谋反罪，也绰绰有余。” 刘强咬着牙说道。 潘小安没有接话，“刘强，你带兵去把其余三家花楼，也给我一网打尽。” 刘强领命而去。 “你做事鲁莽，不可伤害了那些女人？” 刘强赶忙答应，“属下一定会好好对待她们。” 这时，乐陵县知县赵程跑了过来。 “下官不知明威大将军到来，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潘小安看着这个满脸肥油的家伙，“你的罪，我可没法饶恕。来人，给我抓起来。” 赵程没想到潘小安会来这一手，“你敢抓我吗？我可是宣和初年的进士，朝廷王首辅乃是我的恩师。” 潘小安哈哈大笑，“你这是要拉王首辅给你垫背吗？” 潘小安看着赵程，“实话告诉你，我没有参加过科举，对你们文人师徒狼狈那一套，不感兴趣。” 赵程被潘小安噎的说不出话来：“你…你…你这无耻的幸进小人…” 潘小安点点头，“你这句话倒是说对了。” 赵程被带走。 潘小安来到大厅，他看着这些女人，在这个时代，背负着这种名声，想要生存下去怕是不易。 “你们有想回家的吗？”潘小安问。 “大人，我们都是苦命人，哪里还有家啊？只求大人赐我们三尺白绫，让我们清白离开这污浊世界。” 一个女人站起来说。 “莫要如此悲观，苦尽自会甜来。”潘小安轻声说。 “你有两句话说错了，一句话说对了。你们是清白之身，你们的家人还有朝廷，还有我们。 而世道混浊，总会慢慢清朗。 你们受的苦，我会给你们补偿。欺负你们的人，我会让他们拿命来还。” 第365章 潘小安审案 潘小安陪着这些女人，一直坐到夜深。 这期间，莫前川带着几个厨妇去做了饭菜。 吃饭的时候，大家就围坐在一起。潘小安给她们讲东夷府，讲金州，还讲海外仙岛。 “大人，我们也能去海外仙岛吗？”还是那个女人。 “能，你们想去金州也行，想去东夷府也行，反正就是随着你们的心意。” “大人，我们也可以任性的活吗？” “当然，谁都可以活的任性一点。” 这一晚，潘小安给她们讲了很多。让她们知道，这青花楼外的世界有多美。 等到天亮，昨日阴霾的乌云徐徐退开。 东边的天空，升起一轮红日。 “你们跟我出来”潘小安说道。 这些女人就跟在潘小安身后。他们一起出了青花楼。 潘小安指着东边的天空，“你们看，太阳这不就出来了嘛！” “你们暂且先住在青花楼内，我会派人给你们送来粮食和衣物。一直到明年春天。” 潘小安的话音刚落，陈英武就带人推着粮食，和衣物来到青花楼。 “大人，这些物资都是给我们的？”还是那个女人。 “朝霞，这青花楼你先管着。物资就由你来分配吧。” 那女人一愣，继而流下眼泪。“朝霞遵命。” “三日后，我要在县衙的校场公开审判这些恶贼。你们要是想来看，就结伴来吧。” 潘小安带着莫前川离开青花楼。 这些女人又要给潘小安磕头。 “不许下跪。膝盖是为了让人走的更远，可不是跪止不前。” 莫前川念叨着潘小安的话，“小安哥，只这一句话，就不枉我姐姐跟你一回。” 四家花楼，竟然能缴获金银一百万两。 大宋豪富，由此可见一斑。 潘小安打算留下五十万两金银，用来赔偿给这些受害的女人。这是她们应得的补偿。 另外五十万两金银，潘小安则想让刘强送到汴梁去。 “这些金银，潘小安并不想用。但如果得不到皇帝的认可，他就不能大开杀戒。” 刘强得了这个好差事，高兴的很。他一心想去见一见大宋的皇帝。 三日之后，县衙大校场。 校场上已经搭起高台。一张案桌摆在高台上。 案桌后面的墙上，还有一个牌匾：为民伸张 潘小安穿上紫色的朝服，头戴长翘乌纱帽，腰缠碧玉黑腰带。 左右两边，站着身材魁梧的明威军士兵。 高台下，早已围满了十里八乡的百姓。饶是天气寒冷，也挡不住他们爱看热闹的好奇心。 “升堂” 潘小安居中而坐，一拍惊堂木。 台下的百姓肃然。 “带赵锦”莫前川高喊。 赵锦被带到台上，他有点懵。这被关押的三天，没有人来审问，也没有来苛责。 现在猛然升堂，不知道潘小安搞什么鬼？ “台下何人？”潘小安问。 “在下赵锦，乃是青花楼掌柜。” “青花楼是什么地方？”潘小安问。 “青花楼是男人消遣娱乐，放松身体的地方。”赵锦说话俏皮。 “好，本官知道了。”潘小安说道。 “现在宣判，赵锦开设花楼，残害妇人，按律当斩。” 一根令牌扔下，赵锦就被士兵拉走。 “我…大人…你这判的什么…” 不一会，赵锦就被斩首。 莫前川又喊道：“带孟三” 孟三也是很懵，被抓三天，也没有人来审问。这是晾着我吗？ 此刻被提审，他看着台下的百姓，感觉自己像个“英雄” “堂下何人？”潘小安问。 “小人孟三，家住…”他对审案流程倒是熟悉。 “你是做什么营生的？” “小人是个牙人。” “哪一种？” “女人，孩子”孟三说道。 “好，现在宣判。孟三拐卖人口，依律当斩。” “啊？大人，拐卖人口判三年，是刺字发配啊…” 孟三早把法律条文背的烂熟。 士兵上来，把孟三押下去。不一会孟三就被斩首。 这时轮到孟阁。 “你是何人？”潘小安问。 孟阁不回答。 “你是作何营生？” 孟阁不回答。 潘小安点点头，“好，拉下去斩了。” 孟阁一惊，“你怎么如此审案？” 潘小安却不回答。 士兵上来，把孟阁拉下去斩了。 “像你这种恶人，审问你只是为了让你再说两句话。 你犯的罪，就是到了地府，阎王也还要再斩你一回。。” 接下来是赵程。 他和孟阁不一样，“下官赵程，乃是宣和初年进士。 大宋明文规定，不杀士大夫。” 潘小安哈哈大笑，“做学问教书育人的，为百姓谋福利的是士大夫。 你不是。你只是把书读到狗肚子里的坏人。 对待坏人，大宋律里可有规定，那就是：斩” 赵程也被士兵拉下去。 其他三家花楼也是这样办理。 这一上午的审问，潘小安杀了百人之多。 潘小安把受害女子做了统计，总共有一千余人。 潘小安命人把这五十万两金银，平均分配给这些女子。 得了五百两金银的女子，瞬间变成了香饽饽。 有的人家来接，有的自己出去置房，有的继续留下来，等着去潘小安说的地方。 严刑峻法，让乐陵县，甚至整个德州府都振动起来。 潘小安全府行文： 凡是开花楼者，一律斩首 凡是拐卖人口者，一律斩首 凡是提供保护者，一律斩首… 德州府的风气，为之一清。 为了防止百姓私自出卖孩童，重男轻女。 潘小安还发下行文：有敢舍弃，残害幼童者，发配充军。 潘小安命令各郡县，设立保幼堂，专门收留保护受到伤害，无家可归的孩子。 潘小安要离开乐陵，去往齐河。他要在那里驻守，等着明年春日，对梁山军发起反攻。 在此之前，他为乐陵任命了一个代理知县。 这人是从凤凰郡，陪潘小安一起出来的老人，复姓令狐，单名一个葱字。 令狐葱聪明，作战勇敢，一往直前。 “令狐葱，你要好好守着乐陵，为这一方百姓做出点功绩。” 令狐葱哈哈笑道：“明威大将军，我只能答应，帮你把乐陵守好。 等到明年春日，我还要冲锋陷阵，与梁山军作战呐。” 第366章 刘强去汴梁 运往汴梁的五十万两金银，已经装好了马车。 刘强作为主要押运官，显得很兴奋。 “刘强，你这次去汴梁，走哪一条路线？” 刘强拿出地图，“将军，我们从德州出发，走滨州，淄州到临城。 然后从临城南下，走曹州去往汴梁。 这一路都是咱们明威军的驻地，曹州是朝廷军的驻地，这一路会比较安全。” 潘小安点点头，“你这路线选的不错。 现如今梁山军在苏北一带，特别活跃。你在沿途要多加防范。” 刘强表示记下了。他请潘小安放心，此次押运必定万无一失。 刘强带着一千弓弩兵，押着金银南下。用时三十天，终于到达汴梁城。 此时已入腊月，腊八粥都已经喝完。 大半个大宋都在打仗。国库里的那些银子，早已被四方征战的将领要走。 甚至于连皇庄的产出，都所剩无几。眼看春节临近，没有银子使用，徽宗忍不住唉声叹气。 “李延，白虎郎又把德州收复，手下将领迟迟得不到奖赏，你说他会不会心生怨恨？” 李延赶忙回答：“回陛下。白虎郎对陛下忠心耿耿，不会有半句怨言。” 徽宗皇帝冷哼，“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又能知道了？” 李延无语。 “我不知道，你问我做什么？” 徽宗皇帝见李延不回答，便又问他，“怎么？你不服气？” 徽宗皇帝这是得了缺钱综合症。一旦手里缺少银钱使用，说话就会夹枪带棒，阴阳怪气。 李延暗叹自己倒霉，撞在徽宗皇帝的刀口上。这话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正在这时，小太监在门外说有事情汇报。 “去看看什么事？”徽宗皇帝拉长着脸，生怕又有谁来要银子。 不一会，李延面带喜色走了进来。 “你这狗才笑什么？捡到狗头金了吗？” “嗨，陛下你可真神。一下就说中。”李延狗腿道。 “哦～呵呵，说说吧，是什么样的狗头金？” “陛下，明威大将军派人来给你送银子了。” “哦～有多少？”徽宗皇帝还是更关心数目。 “具体多少，老奴也不知道。但游击将军刘强，已经来到宫门外。 陛下可以招他来问一问。” 刘强聪明，他使了银子给小太监。就是想见一见徽宗皇帝。 “去传他进来吧，我正好听一听德州府的战况。” 不一会，刘强被带了进来。 刘强很会表现自己，他把铠甲擦的铮亮，连鞋子都拿了一双备用。 “大宋游击将军刘强，拜见皇帝陛下。祝吾皇万岁万万岁。” 刘强的嘴也巧。 徽宗皇帝被他逗乐。 “将军一路辛苦。”徽宗皇帝说。 “为皇帝陛下可以办差，末将不觉辛苦，反而浑身充满力量。” 徽宗皇帝满意的点点头。 “鲁地战事如何？” 刘强声音洪亮，骄傲劲足：“全赖陛下洪福齐天，鲁东，鲁北，尽数被收复。 梁山贼人蜗居鲁西南，已成困兽。等待明年春里，必然能将他们剿灭。” 徽宗皇帝更满意。 “明威大将军叫你来汴梁，为了何事？” 刘强便赶忙回答：“明威大将军命令末将，给皇帝陛下送来五十万两金银。” “五十万两”徽宗皇帝的小心脏，咯噔一下兴奋起来。 若是在早年太平时节，这五十万两金银，也算不得什么？ 但现在，潘小安竟然给他送来五十万两，这让徽宗皇帝内心如何不雀跃？ “有劳将军了。”徽宗皇帝说。 刘强也不知道这句是谢谁？但能见到皇帝，还能给他说上这么一会话，他觉得足够光宗耀祖。 “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这次轮到刘强心里雀跃。 虽然他早已报了姓名，但皇帝垂问，是不是说明，自己已经入了皇帝的内心呢？ 刘强忍住激动，“末将刘强” “刘强，倒是个好名字。你先下去休息吧。” 刘强倒退着出了大殿。然后，跟着小太监去内库进行交接。 “李延，白虎郎送来如此多的金银，可有话说？” “白虎郎说，提前祝贺皇帝新年快乐。” “哦～哈哈，这倒是他的风格。” 徽宗皇帝提笔，在那幅画的青松白雪图上写下： 白雪覆苍松，虎行山林中。 凌寒有筋骨，不与百兽同。 “李延，把这幅画赏给白虎郎吧。”徽宗皇帝转身离开。 李延看着白雪青松图，“哪里来的虎呢？” 刘强与内库交割之后，得了凭证就回到驿站。 他褪下盔甲，换上常服，便来到樊楼。 经历汴梁围城之后，才只一年修整。汴梁又恢复了，往日繁华的热闹景象。 刘强带着小包袱，来到樊楼。 初次来这种繁华之地，刘强还沾着点自卑。看着莺莺燕燕多美好，他还有点不好意思。 “请问，师师姑娘在吗？” 大茶壶看着刘强长的倒是强壮，就是有点土里土气。 “你是何人？找我家姑娘做什么？” “我是受人所托，特地来见她一面。” 大茶壶嘿嘿笑道，“你这借口，别人用的多了。就不能换点新鲜的理由…” 彩衣刚好路过，她听到刘强的鲁地口音，像是潘小安，潘忠他们，便停下脚步。 “你是哪个？受何人所托？” 刘强看着彩衣愣神，“这姑娘长的可真美。” 大茶壶咳嗽一声，“这是彩衣姑娘。你想见师师姑娘，就问她吧。” 刘强听到这就是彩衣，就赶忙行礼。 “在下刘强，乃是潘小安的手下。” 彩衣点点头，“你跟我来吧。” 刘强跟在彩衣身后，看着她的身段，闻着她身上的香气，不由得心猿意马。 “汴梁真好，汴梁的姑娘真好！” 刘强进樊楼，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看什么都新鲜。 这让彩衣有些不喜。 “这个刘强，比起大福哥，廖望哥，小忠哥，可差远了。 小安大人，怎么用了这么个皮赖家伙？” 过了荷花池，来到蔷薇小院。 “你先在这里等一会，我去给姑娘通报一声。” 刘强就等在门口，左顾右盼。 “彩衣，你带来的这人是谁？怎么一点沉稳劲没有？” 李师师在二楼上赏雪，早已把刘强看的分明。 第367章 李师师回礼 “姑娘，这人唤做刘强，是小安大人的手下。” “啊”李师师吃惊。 “彩衣，你怎么可以这么失礼？既然是小安派来的人，还不快点把他请上来。” “姑娘，你刚才还嫌他不稳重呢？”彩衣嘟着嘴。 “犟嘴。我是说他有点好动。” 刘强见到李师师之后，惊为天人。这个战场上杀伐果断的汉子，竟然害羞到结巴起来。 “在…在…下刘…强…” 彩衣噗呲笑出声，“下流…强…，这也太搞笑了吧。” 李师师瞪了她一眼，彩衣慌忙出去给刘强倒茶。 “刘将军请坐。不知道你来找我何事？” 刘强缓和一下情绪，说话才流利起来。 “在下刘强，现为明威大将军麾下游击将军。 我封将军命令，特地来看看你。” 刘强解下身上的包袱，“这是小安大人给你的礼物。” 李师师慌忙接过。但她却并没有着急打开。 “有劳将军辛苦！”李师师感谢。 刘强嘿嘿傻笑两声：“不辛苦，不辛苦。” 彩衣把茶汤端给刘强，刘强接过一饮而尽。 刘强被烫的龇牙咧嘴，“这茶清香淡雅，味道真不孬。” 这滑稽模样，逗的李师师彩衣掩嘴微笑。 “将军可以先欣赏一下画作。我去给你做点小菜尝一尝。” 刘强赶忙道谢：“有劳姑娘。” 刘强实在太喜欢这个地方，他是一点也不想离开。 刘强看着墙上的书画，很多字他都认不出来。 这个连私塾都没有上两年的汉子，哪里懂什么书法，绘画。 “将军可有喜欢的？”李师师又给刘强端来一杯茶。 “嗯～”刘强挠挠头，“这个大老虎，我看着特别凶猛威武，真霸气。” 李师师笑了笑，“这汉子粗糙，怎么能知道画里的深意。”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李师师想着，还是潘小安更懂自己。 她在闺房里看到潘小安给她的礼物。 一块白玉观音，这算是比较贵重的物品。 但李师师并不在意。她更喜欢的是那两本书。 熟悉的字迹，熟悉的味道，这可是潘小安一笔一划写的故事啊。 一本书是《琅琊乡音》，这本书讲述的是鲁地各种神奇有趣的小故事。 一本书是《大宋小提刑》，好像是一本探案书籍。 李师师只是简单翻看了几页。她要留到空闲的时候，慢慢研读。 现在外面还有客人要招待。彩衣做了六个小菜，伺候刘强吃了一顿美酒。 李师师摘下一幅画卷起来，对刘强说： “这幅崔白的《雄鹰展翅图》，就送给将军吧。劳烦将军一趟，总要有点谢意。 也祝愿将军雄鹰展翅，为大宋立下更多功劳。” 刘强心里感动，他高兴的把画收下。 李师师又给了刘强一个密封的木盒。 “这是我给你家明威将军的回礼。还望将军帮我送达。” 刘强赶忙答应。 他依依不舍的离开蔷薇阁，心里怅然若失。 “小安将军真是好福气，能得这样的美人相伴。” 刘强看着手里的画册，“这东西带在身边还容易损坏，索性卖了它吧。” 刘强带着画册来到书画铺，等他拿出书画询问价格时，书画店掌柜眼睛都直了。 “客官想要多少银子？”店掌柜询问。 刘强伸出五根手指，他心想怎么也得值个五十两银子吧。 “好，就五千两。”店掌柜咬咬牙。 “嘿”刘强倒吸一口冷气。“师师姑娘出手，可真大方啊。 感情小安哥，这是找了个富婆。” 刘强反而不舍得卖了。他收起书画就要走。 “别走啊，价格不合适，还可以商量吗？”店掌柜还以为自己出价低了。 刘强返回馆驿。 “这趟汴梁之行，真是个好差事。” 对于小木盒，刘强是没有胆子打开看的。虽然，他很想看看盒子里装了什么？ “姑娘，这刘强毛毛躁躁，心思不纯。也不知道，小安大人为何要用他？” 彩衣对刘强的印象，一点也不好。 “别在人后嚼舌根。”李师师斥责。 她拿出一块小白玉佛牌，递给彩衣：“这是小安大人赏你大人。” 彩衣大喜。她那点气不顺，就是来自这里。 李师师知道，潘小安也知道。所以，潘小安总会捎带着给彩衣，一点小礼物。 彩衣得到礼物，一蹦一跳回到自己房间。她摸着这洁白玉牌，高兴的合不拢嘴。 李师师终于可以安静下来，看潘小安给她写的书。 李师师打开那本《大宋小提刑》，见扉页上写道： 余尝闻，汴梁有美人，名唤李师师。面如蔷薇艳，心有猛虎行，号称艳压群芳李大胆… 李师师笑的肚子疼，“坏小安，哪有这样编排人家的。” “我自不服，写下此书，试其胆量矣。师师姑娘阅读时，要小心谨慎。莫把李大胆，吓成胆小鬼。” 李师师撅撅嘴，“我才不会变成胆小鬼。” 但等她慢慢看进去几章时，就大喊着：“彩衣，彩衣，你来我这边睡…” 东夷府。 张月如和二嫚正在包饺子。今年年节，她要去齐河陪潘小安。 “鲅鱼馅饺子，猪肉白菜馅饺子”，可是潘小安的最爱。 “月如姑姑，你说小安叔，怎么那么喜欢吃饺子呢？” 王小颖跟着张月如学做饭，已经有一段时间。 中秋节里的炒鸡蛋，让王小颖很受伤。 你小安叔常喜欢说：“好吃不过饺子”，张月如脸一红，“反正他就是喜欢吃。” “哦”王小颖答应道。“既然小安叔喜欢吃，那我就多包一点。” 德州府乐陵县，肃清了街面上的地痞无赖。这里的百姓，明显活跃起来。 令狐葱将潘富运来的粮食，按照乐陵县的人口，一一下发出去。 他又带着手下，去视察各地的施粥铺。 铺子里做饭的妇人，也在包饺子。 令狐葱看了看饺子馅，也是猪肉白菜馅。 他用筷子挑了挑饺子馅，馅子很粘稠，说明油分大，猪肉多。 “不错，就按照这个馅子做标准。”令狐葱指示道。 “要让乐陵县的每个百姓，都吃上一顿好的年夜饭。”这是令狐葱最朴素的想法。 “吃顿好的年夜饭，能改变什么吗？过完除夕和元日，又能改变什么嘛？” 对于心里懒惰的人，只是让他们吃了一顿好一点的饱饭。 但对于很想把生活过好的百姓，这年夜饭则是好的兆头和希望。 第368章 张月如来齐河 离开乐陵，潘小安一行来到齐河。 齐河在德州之南，与济南府隔着一条黄河。 齐河有丰富的煤炭和石英矿储备。 而煤炭和石英正是潘小安需要的物资。这也是为什么他会把驻地放在齐河的原因。 齐河县县尉名叫曹包，倒是个英武聪慧的好汉。 他亲自来到军前迎接潘小安。 “曹县尉，你家知县呢？” 曹包便说：“梁山贼人攻打齐河时，知县大人率领乡民抵挡。被梁山贼人暗箭射杀。” 潘小安拱拱手，“倒是一位好知县。我会向皇帝禀明他的英勇无畏。” 然后，潘小安又问，“县里还有多少人口？” 曹包叹息一声，“梁山贼人没来之前，我们县有十五万人之多。 梁山贼人来了之后，只剩下区区六万。” 潘小安大吃一惊。“怎地死伤如此之多，莫不是投降了贼人？” 曹包生气。“将军莫要胡说。我们齐河县人都是响当当的汉子，没有一人贪生怕死，投降贼寇。” 潘小安看着这些面上有饥色，眼中有怒火的汉子，“明白了，你们都是好儿郎。” “曹县尉，我有给你们带来粮食，衣物，你带人去接应一下。然后，快速的分配给百姓。” 曹包这才转怒为喜，原来这个将军与别人不一样。 潘小安没有去县衙。他带着王大福，莫前川几人，在齐河县城查看。 这里虽逢战乱，但房屋瓦舍齐全，较之别处，显得尤为整洁有法度。 街上之人，也去排队领粮食，但却没有哄抢的现象。 潘小安不由感叹，“有操守的人，哪里会做蜂拥之事。” 齐河县城坚固，梁山军屡次攻打，都没有攻上城头。 这源于齐河县建城的时候，使用了石英粉作为调和剂。 石英粉是做水泥的主要原材料。齐河人很早就发现了这个秘密。 他们制造出大型的磨石滚机，靠着黄河水的推力，把石英矿打成粉末。 这些石英粉被他们用来修筑城墙，和修建房屋。 “劳动人民的智慧，真是无穷无尽。”潘小安感叹。 潘小安对这些打磨石粉的工人说道：“都回家去吧。明年过了十五再来。辛苦一年，总要休息休息。” 曹包在旁边，咕咚一下嘴，终于什么也没有说。 “在怎么说，明威大将军这也是为了工人好。工人多休息几天，多开点工钱，能怎么样？” 想要大宋朝繁荣，需要每个行业共同努力。 而不是把所有的重担，都放在这群一个月只拿二两银子，无休无止工作的人身上。 “大宋真的没有银子，给工人发工钱吗？” 潘小安问跟随在他身边的这些人。 这些人都低下头，没有一个肯回答。 “曹包，你去把县衙的人分做三班。春节期间，县衙之中不能缺人值守。 街面之上，要看见巡逻之人。” 曹包领命而去。 潘小安回到军营。看到了营门前张月如的马车。 张月如，王小颖，二嫚三个女人，站在马车外等候。 潘小安感动。 “你们三个是傻瓜吗？就不会坐在马车里等？” 张月如微笑不说话。 “小安叔，我们不是傻瓜。我们怕你眼睛不好，看不到我们。” “小颖，怎么跟小安叔说话呢？”王大福训斥。 潘小安哈哈大笑，“小颖，我眼睛好的很。 百步之外的一只柳叶，我都能看的清清楚楚，还能看不到你们？” 王小颖皱皱鼻子，“那可说不准。” 军营里不能有女眷。潘小安也不愿意破这例。 “月如，你跟大福回齐河县城。等明日我去寻你。” 张月如点点头。能见到潘小安，她心里就很高兴。 王大福带着张月如她们，来到月安客栈。 “大福，咱家的客栈，都开到这里了吗？” “月如婶娘，小安叔每到一地，就会给你开一家。 这可不仅仅是咱们家的产业。客栈里的营收，都用做了军资。 小安叔说，这叫以商养战。要不然，这十几万兵，咱们可养不起。” “大福，你现在越来越厉害。真是老爷的好帮手。” 王大福笑了笑，“小安叔想让我独自面对，这一摊事业。 我有点做不来。我还是喜欢跟在小安叔身后，当个亲卫队长。” “大福，就按你小安叔说的做吧。做不来的，你就大胆去问他。 我还没有看见过，老爷因为别人问他问题，而着恼。” “月如姑姑，那为什么我问问题，小安叔就说我笨呢？” “小颖，你确实有点笨。”王大福说。 “王大福，我还给你做了纯肉饺子。现在，你别想吃。” 还有比过新年更快乐的事情吗？ 除夕。 潘小安给将士们也放了两天假。他们可以在军营里休息。 潘小安给他们发了军饷，让大厨多做一些好吃的。 潘小安为防止士兵们闹事，也下了命令，肉放开了吃，果酒只能喝一碗。 发了军饷可以储存在月安钱庄里，也可以自己拿着。 但前提是，不许偷偷溜出去喝花酒，也不许私下里赌博。 存在月安钱庄里的银子，每月有利息，存的越多，存的越久，利息就越多。 东夷府的士兵，蓬莱岛的士兵，他们的军饷都存在月安钱庄。 尤其是东夷府的士兵。他们知道，东夷府的月安钱庄，极其有信用。 潘小安把这些钱，用来投资在农业，工业，与航海业上。 而东夷府的士兵们也放心。他们只需带着凭证，就可以把自己的银子，随时支取出来。 不用怕遗失，还有利息可以拿。 但其他地方的士兵，则不太相信这种模式。 所以，每次发军饷时，潘小安总是准时把军饷运来，让将士们放心。 对于钱庄发展，潘小安并不操之过急。 凡事都有个过程。 比起士兵们的这点军饷，还是各地商户存的银子更多。 潘小安让潘富专门做了一支押运队。用来押送贵重的商品与银两。 在鲁南，鲁东，鲁北，还有冀北，晋北这些地区。 月安钱庄及押运，都有很好的口碑。 这口碑是张廷杰做起来的，潘小安在里面充当的角色，也是信誉的一部分吧。 第369章 潘小安过除夕 有了钱庄，就可以建立起白银帝国。 控制了大宋的金融，那就等于控制了大宋的命脉。 潘小安现在有这个能力，可以开始着手做这件事。 但对于潘小安来说，权利也好，财富也好，都无关紧要。 还是那句老话，如果大宋是一个制度健全，且稳定的朝代。 潘小安就在凤凰郡的大树窝，种上几亩薄田，做个快乐的小农民也很好。 但，现实往往很残酷。 想要过无拘无束，自由自在，丰衣足食的生活，你就必须往前走，往上爬。 除此之外，没有好办法。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东夷府烟火厂。 整个腊月，都是烟火销售最繁忙的时候。 各地来烟火厂批发烟火鞭炮的商贩，在烟火厂的门前，排了有五里地。 这又为东夷府的百姓，提供了一条好的赚钱之道。 东夷府同知王乙己在烟火厂门前的路上，给摊贩画好了位置。 这些摊位，允许商贩在此地售卖自家的商品。 既有来卖小吃的，也有来卖玩具的，还有来卖海鱼的。 当然，也有来卖粗盐的。 在别处盐里不许私下买卖。但在东夷府，除了盐工，没有人来卖这个东西。 盐道上来东夷府查了几次，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人再来管。 谁会来东夷府专门批发盐呢？这些烟火鞭炮才是最好的紧俏货。 谁家喜事丧望，祭奠祖宗，不放上点鞭炮，那能行吗？ 如果是逢年过节，不放上点烟火，能叫阔气吗？ 东夷烟火厂的大地红，烟火弹，可是最受欢迎的产品。 而小孩子喜欢玩的摔炮，飞鼠，电光闪，更是走俏。 只要是小康之家，谁不给孩子买上一点过年呢？ 至于安全问题，那更不用担心。全是少火药的低危险产品。 能够在东夷烟火厂批发到商品的商户，在年节里，都能赚上一大笔银子。 而由落魄文人，书写的福字，对联，更是刮起了一股新的张贴风。 大红的福字，大红的对联，贴在门上，新年的气氛一下就被烘托出来。 而门神，财神，灶神的画像，也是卖的特别好。 这些印制品相对粗糙一些，但价格低廉。 潘小安在开办这个印刷厂时，就是为了普通百姓能用的起。 而罗城县陶瓷厂的瓷器，也是新年的走俏货之一。 这些白瓷红锦鲤的碗碟，一上市就得了百姓的喜爱。 这些白瓷碗，轻便耐用，还显得干净整洁。 这可不是那种粗糙的大黑碗，所能比的。 不论在哪个时代，有银子的人，和没银子的人，从来不在一个频道上。 你没有银子，可不代表别人没有。感同身受，更多时候只是一句玩笑话。 更加精美的陶瓷，都被李俊，鬼藤，张廷杰，销往了国外。 大宋境内的商品流动，则由月安仓储提前备好了货物。 再由各地的仓储，向附近的郡县分销。 朝中有人好办事。 月安商贸，不知不觉间，已经布满了半个大宋。 在海外市场，也是一种垄断经营的态势。 潘小安麾下的这十几万军队，完全不需要大宋的供养。 潘小安还能有多余的银钱，不定时的给徽宗皇帝送去。 生意做垄断，不做独头。 自己掌握技术的行业，就始终领先于他人。 别人有技术的行业，就做销售与代理。 别人有销售与代理的行业，就做原料的供应，与产品的包装。 潘小安不去与其他商人挤在一处，相互内卷。 保持一颗克制的心，少拿一点，长远一点，每个人的生活都能过得不错。 很多人可能永远都没有弄明白一个问题： 赚的利润不是不够分配，只是不愿分配，仅此而已。 潘小安在巡查了各个军营，看到士兵都拿到了军饷，饺子已经开始下锅后，他就来到齐河县城。 月安客栈内，王小颖借着张月如的锅灶，开始炒鸡蛋。 这一次，王小颖把鸡蛋炒的金黄有色泽，香气四溢。 “老爷，你回来了？”张月如过来迎接。 潘小安帮张月如梳理了一下鬓角的发丝，张月如就害羞到脸红。 “官人，有外人在…” 潘小安嘿嘿笑起来，“不怕。他们只有羡慕的份。” 张月如害羞的跑去灶台煮饺子。 “小安叔，你看我这鸡蛋炒的怎么样？” “这鸡蛋炒的真不错。小颖，你一会多吃点。” 王小颖气的嘟嘴。 “二嫚，你蹲在这里做什么？怎么没去炒个菜？” 二嫚翻了个白眼，“大人，你没看见我在扒蒜吗？” 潘小安点点头，“看见了。二嫚真厉害，都会扒蒜了。” 二嫚端着蒜臼子，就跑到张月如身边。 “二嫚，你别捣蒜了。快去换身漂亮衣服，潘富一会就过来。” “啊”二嫚端着蒜臼子，手足无措。 “给我吧，每年过年，捣蒜的活都是我做。” 二嫚把蒜臼子给了潘小安。 张月如回头看向潘小安，“官人，你什么时候扒过蒜？” 潘小安知道自己说漏嘴。“在后世过年，潘小安一直都是做捣蒜的活。” “嗯，梦里” 张月如笑起来，“又说傻话。” 潘小安顶在二嫚的位置上。 潘小安一边捣蒜，一边烧锅。张月如穿着围裙在灶台旁煮饺子。 这种小农民的生活，可真是美啊。 “官人，你怎么那么喜欢做家务？” 张月如见周边没人，小声问道。 “月如啊，柴米油盐酱醋茶，这不就是生活嘛？我只是个小农民，你可以别以为我是什么大人物。” 张月如喜欢潘小安这样的状态。 “你就是我的大人物。”张月如大胆的表白。 潘小安的小手，要伸向张月如。 “月如姑姑，饺子煮好了吗？”王小颖跑了进来。 “月如姑姑，我给你说件事。刚才小安叔的手不老实，他的手都伸到你身后…” 王小颖说话，彪呼呼的。 潘小安老脸一红，“小颖，你晚上的压岁钱没有了。” “啊！”王小颖大惊。 “小安叔，咋了嘛？我今天很乖啊！” “是啊，小颖你这么乖，说明长大了。大人是没有压岁钱的。” 王小颖拉长脸，嘟着嘴：“月如姑姑也没有吗？” 第370章 双梁夜宴 张月如回过身，“小颖，别听你小安叔吓唬你。他要是不给你，我给你。” 王小颖“哦”的一声，“谢谢月如姑姑。可我还是想要小安叔的红包。” 王小颖跑出厨房。 潘小安说一句，“一天到晚傻乎乎的。” 张月如便瞪了潘小安一眼。 “官人啊，你没事惹她做什么？小颖正是患得患失的年龄。” 潘小安点点头，“那你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青年，给她找个男朋友。有人陪伴，就能安稳下来。” 张月如看了一眼潘小安。“我知道她喜欢谁的。” “喜欢谁？”潘小安问 “喜欢一头猪。”张月如生气。 潘小安向外面看了看，“不会吧？” 张月如被潘小安逗笑。“你就是头猪。” 潘小安冷哼，“那你就是大白菜。” 六个小菜，六盘水饺。已经摆上八仙桌。 潘小安，张月如。王大福，王小颖。二嫚，潘富。分坐在桌子周围。 他们都看着潘小安，等着他说点什么，或者先动筷。 潘小安端起一碗饺子汤，“感谢月如这一年来的辛苦付出，感谢大家一年来的辛苦付出。 特殊时期，不便饮酒，喝一碗饺子汤，健康平安吧。” 那五人就端起饺子汤，与潘小安碰了碰。 “小安叔，我想喝酒。”王小颖开口。 潘小安挠挠头，“小颖，你要是喝酒，一会我们出去放烟火，你就别跟我们去了。” 王小颖的嘴，撅的更长。 潘富长成了个帅气的小伙。在外面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在潘小安面前，他显得格外拘谨。 “潘富” “在，小安哥。”潘富立马站起来。 潘小安摆手让他坐下，“在自己家吃饭，不要这么拘谨。 你和二嫚的事情…” “老爷”张月如喊道。 张月如觉得潘小安说媒，会有点不好。 “好吧，我不说了。”潘小安吃了一颗鲅鱼饺子。鲜香，鲜香的。 “小颖，你这炒鸡蛋，炒的真不错。”潘小安夸奖道。 王小颖便又高兴起来。 一顿年夜饭吃的并不热闹。这几个不爱说话的人，显得气氛有点尴尬。 又或者，现如今的潘小安，已经到了他们不敢随意的段位。 不管潘小安表现的如何和善，他们也不敢放肆。 人总是在不断得到与失去。 除夕之夜，飘起点点雪花。 这个朝代的鲁中地区，整个冬季要下几十场雪。 潘小安带着他们在外面放烟火。 当烟火升空的时候，是八个闪亮的大字：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看多了破烂的城池，伤残的士兵。潘小安有点厌倦这种生活。 不停的征伐，只会有更多的伤亡。别说什么一将功成，那些白骨，谁记得他们的姓名？ “你们和我在一起，总是有些拘谨。给你们每人派给红包，自己去玩吧。” 潘小安把红包递给张月如。 “月如，你去发吧。” 张月如给了二嫚，潘富，每人一个红包。 “二嫚，去吧。明日里不用来当差，也不用来请安。” “夫人”二嫚喊道。 她要跪下给张月如磕头。 “不可如此，老爷会生气的。” 二嫚与潘富走后。 张月如又给王大福一个红包。 “大福，你是个老实孩子。婶娘有一句话，你要千万记住。” 王大福赶忙躬身受教。 “你如今掌管农牧，过手银钱不知几万？你万不可多拿一厘一分。 你的小安叔，有给你留的大笔银钱。等到你安家之后，便会给你。 平日里若是缺少银钱，只管来府上寻我。多少都可以。” 王大福感动流泪。 “多谢婶娘教诲。婶娘的话，大福一辈子不敢忘记。” 王大福接过红包。 张月如又把红包给了潘小安。潘小安不解。 张月如向王小颖看了看。 王小颖的脸，已经变成绯红色。 “小颖，那给你红包。像个小孩子…” 张月如掐了一下潘小安，让他别在数落王小颖。 王小颖盈盈拜身，“谢谢小安叔，月如姑姑。” 王大福拉着王小颖要走。王小颖却不走。 “大福，你先回去吧。一会我们把小颖送回去。” 王大福点点头。“不许惹小安叔生气。” 剩下三人，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打会扑克吧。输了要拿银子…” 玩游戏，才是缓解尴尬的最好办法。 这守岁的一夜，王小颖便睡在潘小安这里。 潘小安抱了抱张月如，便去找王大福。 梁山上。 宋江也是大摆筵席。一百零八好汉的座椅，也是坐的满满当当。 世界从不会因为谁的不在而停止。空缺的位置，自然有能人来顶上。 宋江的心情却极为不好。 大前年意气风发，去年还有朝廷来诏安，今年却显得有些悲凉。 对于前路，宋江有点看不清方向。 如果梁山军再次被逼回水泊，宋江就再也没有翻盘的机会。 如果总是失败，谁还愿意再继续追随？ 当宋江端着酒碗给大家敬酒时，他都不知道该用哪一句口号？ “没有了思想指导，没有了内核。再强大的梁山，也只是一个吓唬人的空壳。” 宋江意识到了这一点，吴用意识到了这一点，甚至于很多将领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敬为梁山大业死去的兄弟。敬英勇奋战的梁山兄弟。 明年春日，咱们梁山一定能打破东夷府，占领半岛。打破汴梁城，占领开封。” “敬明天”宋江福临心至，想了这么一个口号。 这口号给死气沉沉的夜宴，增添了一丝活力。 只要宋江好还在，梁山的“魂”就还在。 汴梁城。 徽宗皇帝举行夜宴。这一次的宴会，比起去年，更加简洁。 长江，淮河的战事，压的徽宗皇帝喘不过气来。 潘小安给他送的五十万两金银，转眼间就被消耗殆尽。 宰相王辅，还给他出损招，让他向大宋百姓继续征缴赋税。 得亏徽宗皇帝明智，否定了这个方法。 作为皇帝，他真的不知道战争，是怎么来的吗？ 他现在只盼望着，潘小安能早日剿灭梁山贼人。 只要中原稳定下来，他就可以腾出兵马，挥兵向南。 第371章 夜袭济南府 元月初一。 潘小安给莫紫烟，大嫚拜了新年。 “死去的人太多，我不能一一祭拜。唯有你们，是为我而死。 只盼来生，再把欠你们的，一一归还。” 王小颖被外面的鞭炮声惊醒。她看着正在梳妆的张月如，有些不好意思。 “月如姑姑，新年好，福气满满。” 张月如回过身，笑靥如花。“小颖新年快乐，事事顺心。” 王小颖披上锦袄，“月如姑姑，昨晚我怎么睡在这里了？小安叔呢？” 王小颖低下头，脸色羞红。 他见你怎么都叫不醒，便去了你哥哥房间。 “对不起啊，月如姑姑。打扰你和小安叔。” 张月如摸摸王小颖的头，“不许这样说，快去洗漱。估计一会就要来人了。” 曹包带着县衙的人，来月安客栈，给潘小安拜年。 潘小安备下小红包，每个人分了他们一个，名为利市。 “你们能过来看我，足感盛情。都回去吧，好好的过节，好好陪伴家人。 节后大家一起共事的日子，长远的很。” 潘小安不喜欢这些繁文缛节。他便带着张月如他们去黄河边。 这一段黄河被称为黄河咽喉，是鲁地黄河第一险要处。 河面上也结有浮冰，两岸的白雪皑皑与滚滚黄河相映成趣。 “这风景真美！”穿着大红袄的张月如与王小颖，站在雪地里感叹。 但她们本身，也自成一景。 黄河对岸就是济南府。武松军的驻扎地。 潘小安带着他们在黄河岸边，上下走了许久。 “小安叔，黄河岸边风景再美，也不用走这么久吧？” 王小颖又累到抱怨。 张月如知道潘小安有深意，“小颖你要是累了，就去马车上休息一会。” “月如姑姑，我想和你们一起啊。” 张月如摇摇头。她也被王小颖打败。 又往上游走了一会，这里的河岸相对较窄，河面上的冰也薄一些。 从这里可以看到济南府的城池。 潘小安看了一会，若有所思。 “小安叔，你怎么了，傻乎乎的看什么呢？” “小颖，你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王大福气愤。 潘小安让莫前川把此地记下来，他有了一个计划。 “回家吧。别把你们两个冻成冰人。” 回到月安客栈，潘小安与张月如回房。这次王小颖没有跟着。 “官人”张月如帮潘小安脱披风时，被潘小安抱住。 “想我了吧？” “才不想”张月如嘴硬。 “不想就不想吧。反正我想你就好。” 张月如头拱着潘小安的胸膛，“想了。每天都想。” “今年结束战争，咱们就会天天在一起了。” “今年能结束吗？”张月如很期待。 “一定能。” 潘小安在晚上的时候，带着莫前川悄悄返回军营。 张月如慵懒的躺在床上，回味着下午的柔情。 潘小安把曹包，陈英武叫到大帐。 “我有个计划，你们来听听。” 听完潘小安的计划，其他人都没有发声，唯有曹包说道： “将军的计划，原则上可行。只是这么多人，咱们该如何渡河呢？” 潘小安说道，“我早已备下铁索。每段铁索约有两米长。找身强力壮者，以身负之。 每隔一段，用环扣连接。在齐河最窄处，横放两根铁链。 这两根铁链不是用来行走，只是为了让士兵们，抓住铁链，从中间泅渡而已。 “会不会太冰了，士兵们会被冻伤。” “那个地方我目测也就三百米左右。快速游过去，伤害估计不会太大。” 曹包听潘小安如此说，便不再发问。 “若是将军信得过在下，让我先去冲锋吧。” 潘小安哈哈大笑，“信的过。我和你们一起去。” 潘小安召集士兵，向他们传达作战命令，不会游泳，身子弱的留下来。 但没有一个士兵选择留下。 潘小安指着校场上的铁链和羊皮筏。 “我与亲卫队去为你们铺路，你们随后赶上吧。” 陈英武赶忙说道：“明威大将军，不可轻出。还是由末将的先锋队前去。” “不必再争。大军即可开拔。” 潘小安扛起一包铁链，莫前川也要跟随。 “前川，你跟真陈英武一起走。” 莫前川却早已背起铁链。 “小安哥，我可是你的亲卫队队长。” 大军来到黄河岸边，潘小安率先走入黄河水里。 “前川，你跟紧我。” 五百亲卫队带着铁链下河，曹包带着羊皮筏下河。 有大将军亲自带队，士兵们都变得极其勇敢。 他们脱下身上的羊皮袄，只穿着单衣，在黄河里快速移动。 上岸之后，脱下单衣，穿上羊皮袄，就拉紧铁链，一个接替一个。 “曹县尉，你在这里等着士兵过河。我与陈英武先去冲锋。” 陈英武带着爆破队，随着潘小安来到济南府城门。 此时，已是黎明时分。 城墙上的梁山士兵，早已放松了警惕。 “嘭”的一声巨响。城门轰然倒塌。 潘小安带着亲卫队立马冲了进去。 这巨大的轰鸣声，也惊醒了刚刚睡下的武松。 “来人，外面是什么动静？为何响声如此巨大？” 侍卫出去打探，然后回禀。 “武将军，大事不好。敌人攻进来了。” 武松拿起雪花镔铁戒刀，“跟我冲，把他们赶出去。” 武松还没有冲出大营，就被士兵拉住。 “来不及了，武将军。咱们还是快点从南门跑吧。 敌军人马乌泱乌泱的到来，不知道有多少人马？” 一个年关，缺吃少穿。梁山士兵早已没有力气。 让他们黑灯瞎火作战，无异于痴人说梦。 长期缺少营养，很多士兵都患有夜盲症。他们根本就看不清东西。 身上单薄的衣服，也抵挡不住凌晨的寒气。 很多士兵连营帐都没有出，就选择投降。 而那些负隅抵抗者，就被潘小安带领的亲卫队砍瓜切菜般杀掉。 武松看着大势已去，也无可奈何。 他咬咬牙，恨恨的带着残兵败将，离开了济南府。向肥城褪去。 等到天亮，陈英武已经将武松军的军营控制住。 “明威大将军，我们已经攻下济南府。贼将武松，带人遁逃。咱们是否要去追击？” 第372章 再次招安 “穷寇莫追，且由他去吧。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庙。” 潘小安指挥陈英武接管城防，让曹包带领手下，去清理城门。 能够顺利收复济南府，真是特别幸运。 潘小安现在要做的，就是把济南府的百姓安定下来。 武松一路逃到肥城。看看身后的几千兵马，不由叹息一声。 这些兵马都是梁山军的老班底。他在济南府招募起来的那些当地兵，竟然少有人跟随。 这可比打了败仗，更让人可怕。 丢失一州一府，并不是可怕的事情。只要有士兵在，只要上下一心，很快就能再夺回来。 可现实是，如果连士兵都开始离心离德。那这支军队，还有凝聚力，战斗力吗？ 林冲听到武松兵败的消息，他从东阿赶到肥城，找武松了解情况。 两下里相见，脸上都带着晦暗的阴沉色。 “武将军辛苦！”林冲安慰道。 武松摇摇头，“谈不上辛苦。只是败的如此窝囊，真让人心塞。” “胜败乃兵家常事，武将军不用放在心上。” “林大哥，你没有发现问题所在吗？” 林冲一愣，“武兄弟说的对。 现在咱们梁山军，面对的不是地盘的问题，而是士气低落，离心离德的问题。” “林大哥果然发现了这个问题。” 林冲点点头，“自从潘小安在乐陵分配田亩之后。 整个鲁中地区，就没有了咱们的立足之地。 不论是士兵，还是当地的百姓。他们都盼望着明威军的到来。 咱们从惩恶扬善的友军，变成了横征暴敛的敌军。 这种转变，是不可逆的。 咱们靠嘴说的在好听，当地的百姓也不会相信。 现阶段，咱们只能靠着他们供养。并且不能对他们有任何的回报。 而明威军，不但不用当地的百姓供养，反而给他们分发粮食。 就这一招，堪称无敌。咱们怎么做，都无法破解。” 林冲分析的有道理，武松全部认同。 “林大哥，你说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林冲捋捋胡须，“把这个情况写成军报，你我联名向公明哥哥说明。看看梁山上怎么说这件事吧？” 战报在正月十五送到梁山。 宋江正在水泊边上看烟火。 有意思的是，这些烟火来自东夷府。 看到飞马传讯，宋江脸不自禁的抽动。 吴用早就派人去接讯报。 “军师，这才正月，冰雪都未消融，哪里又来了战事？” 吴用看到战报，脸色也变得黝黑。 “公明哥哥，武将军丢失了济南府。” “什么？”宋江听清了，又好似没有听清。 “公明哥哥，武将军丢了济南府。”吴用又说了一遍。 宋江嘴唇哆嗦了一下。 “回山” 回到聚义厅，宋江研读了林冲与武松联名的战报。 读完战报，宋江叹息一声。 “军师，大业难成矣。” 吴用这次也是沉默不语。苏北的战事也不顺利。 徐州军作战勇敢，花荣军被围困在新沂城。 九纹龙史进投降了明威军，罗城县南的通道被堵塞。 临城北的几个县城，只有李逵到了沂水县。 其他几路军马都遇到了大的阻碍。 “难道真的只有招安这一条路了吗？”宋江像是在问吴用，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公明哥哥…” “军师，你先出去吧。我要独自考虑一下。” 收复济南府的捷报，十五这一天也送到了汴梁城。 徽宗皇帝看到捷报，比看到烟花绚烂还高兴。 “壮哉白虎郎。摸黑前行，破冰过河，奇袭济南，真是一员虎将矣。” 徽宗皇帝问群臣，该如何奖励潘小安？ 但这些人，却选择性耳鸣。 徽宗皇帝命群臣，做元宵御制诗庆贺。他们却把功劳，都给了徽宗皇帝。 徽宗皇帝也知道，群臣这是想弱化潘小安的影响力。而他本人，其实也怀有同样的想法。 “陛下，我觉得此时正是招安梁山的最好时机。” 王辅再次进言。他人老鬼精，知道再次启动诏安计划的成功率会很大。 徽宗皇帝也不想这场战争，再打下去。 “王宰辅，老臣谋国，你说的事情很有道理。 等明日，你便去做这件事吧。” 王辅得意，“遵旨” 枯坐了一夜的宋江，这次终于下定决心招安。 如果再继续打下去。梁山军的命运，就很难预料。 翻遍古书，也没有靠着这一水泊之地，夺得天下的人。 甚至于在中原地带，也鲜有靠着鲁地成事之人。 吴用看着宋江逐渐放晴的脸，知道宋江有了主张。 “公明哥哥，可有主意？” “军师，启动招安谈判吧。” 吴用这一次，也只能接受。 正月二十六。 王辅带队，再次踏上梁山。开始了招安谈判。 这次谈判，朝廷明显站在了强势的一方。 宋江和吴用的计谋，在大势面前，显得微不足道。 潘小安在济南府，听到了招安谈判的消息。也不知道是悲是喜。 靠战功得来的功绩，潘小安现在不想要了。 如果能够顺利招安，结束鲁地的战争，这才是潘小安想要看到的结果。 潘小安知道，这次谈判十有八九能够成功。 只是不知道，谈判成功之后，徽宗皇帝会给自己一个怎样的安排？ 晋王田虎听到宋江又和朝廷谈判招安，忍不住破口大骂： “竖子宋江，不足与谋。只看眼前，难成大事。” 田虎骂归骂。但他心里清楚，一旦梁山被朝廷招安，首当其冲的就是自己。 田虎便开始着手，在晋地做好防护。 林冲与武松得到招安的消息后，便按兵不动。 他们也觉得，此时招安应该是最好的选择。 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梁山上。经过三轮谈判之后。 宋江终于在意向书上签了字。 宋江从没有觉得，写自己的名字，手会颤抖的如此厉害。 这毛笔沉重，自己的心情更加沉重。 宋江并不想招安，又或者谁想招安呢？ 但现在与朝廷谈判，是梁山最好的时机。万一，潘小安再收复了泰安与聊城。 那梁山军连谈判的资格都会失去，就别说向朝廷提条件。 宋江拿着意向书，看了一遍又一遍。他心里五味杂陈。 第373章 招安成功 意向书里写明了，宋江要尽快履行的各种职责。 而朝廷给他的，就只有两条。 第一条：军队依旧归宋江指挥，但士兵必须裁剪到六万人马。 第二条：宋江祈求的官职，朝廷可以封赏，并给予印信。 宋江哆哆嗦嗦，长叹一声。 “公明哥哥，事已至此，不必再虑。还是赶快执行吧。 若在反复，天下之人，更加瞧不上咱们。” 吴用的话也不知道是安慰，还是讽刺。 宋江看了看吴用，“军师，去传旨吧。” “传旨？”吴用想提醒一下宋江，但还是忍住了。 公明哥哥聪明，这也许是他最后的一点倔强。 收到吴用讯息的各地将领，陆续返回梁山。 因为有着兵力限制。各地的将领，只带回了济州府的梁山兵。 空出的府县，为了怕被潘小安都占去。王辅与童贯商议，要快速过去接手。 王辅命令宋江把郡县交给他们。 宋江知道，以后同朝为官，宁愿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聊城府，泰安府就被童贯接手。 梁山军终于又退回了水泊梁山。 朝廷给了梁山军赐官。 首领宋江被封为武德大夫，兵马都总管。 吴用被封为承宣使。 朝廷命令宋江与吴用，进京面圣。 直到招安成功，尘埃落定。潘小安长舒一口气。 梁山被招安，下一步就是打击田虎军。 这恐怕由不得自己来主持这件事。 既然童贯已经兵驻聊城与泰安两府。潘小安便返回乐陵。 这次不同以往。 潘小安一路回返，逍遥自在。 他不着急赶路，也不再骑着黑枣马。他公然带着张月如乘坐马车，让世人知道他的荒唐。 “官人，你怎么突然变了性格？” 潘小安笑嘻嘻的看着张月如，他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挑起张月如的下巴。 “娘子，你说说看。我怎么变了性格？” 虽是老夫老妻，张月如也禁不起潘小安这样看她。 她脸色绯红，“反正你变了，像个街上的泼皮。” 潘小安嘿嘿坏笑，“嗯呐，我就是泼皮。” 潘小安亲了张月如一口，顺势躺在她的腿上。 “娘子，给官人倒酒。” 张月如喜欢潘小安这样闹她。 “官人，你少喝点吧。一会该喝醉了。” “那就看娘子用什么酒杯给我饮酒喽。” 张月如害羞，她伸出手去拧潘小安。等她的手到了潘小安身上，她又舍不得。 到了乐陵县，令狐葱带人出来迎接。 他看着醉醺醺的潘小安，不由得讶然。 “明威大将军，你这是？” “呀，是令狐大知县啊。真是有失远迎啊。” 令狐葱一阵无语。 我这是来迎接你，倒成了你迎接我。 “令狐知县莫要生气，老爷他喝醉了。” 令狐葱慌忙对张月如说：“夫人，快点带大将军去休息吧。” 回到月安客栈，张月如同着二嫚，把潘小安抬到床上。 “二嫚，劳累一路，你快回去休息吧。这里不需要你照看。” 二嫚走后，张月如打水来给潘小安洗脸。 潘小安拉着张月如的手，“娘子，辛苦！” 张月如的心，就被融化。 “官人，我这就来陪你。” “月如姑姑，小安叔酒醒了吗？我给他做了醒酒汤。” 王小颖在门外大喊。 “月如，你快把王小颖轰走。她做的是醒酒汤吗？是要命汤。” 张月如笑了起来。 “好吧，官人。我这就去给你端进来，让你喝上一大碗。” “讨打”潘小安气呼呼的说。 “小颖，你小安叔睡下了。这醒酒汤就放在这里吧。” “哦”王小颖很失落。 她很想进去照顾照顾潘小安。 张月如摸了摸王小颖的头，“回去休息吧。以后不用打仗，有你在小安叔身边的日子。” 王小颖这才高兴起来。 张月如端着醒酒汤进屋，看着躺在床上神采奕奕的潘小安。 “官人，你没醉？“ 潘小安眨眨眼，“醉了，醒了，谁能分得清楚？” “那，你的小颖给你送的醒酒汤。”张月如心里多少有些吃醋。 “这可是我的官人，用得着你们疼吗？” 潘小安把张月如叫到身边，“谁教你说话阴阳怪气的？我要重重惩罚你…” 过了不知有多久，张月如终于开始讨饶。 但潘小安这次却没有怜惜她。他要给张月如立立规矩… 潘小安带着张月如回蓬莱时，宋江与吴用也带着一千兵马，向汴梁南去。 这次去汴梁的好汉，有小李广花荣，黑旋风李逵，还有母大虫顾大嫂。 带着花荣与李逵，是因为这二人是宋江最信赖的兄弟。 带着顾大嫂，是因为顾大嫂与王辅有点小暧昧。 王辅为人贪色。他对顾大嫂，梁山贼将的身份很痴迷。 有顾大嫂在，关键时刻能去找一找王辅。 当然，有了这么多准备，还不足以让宋江前去汴梁。 大刀关胜把军队陈列在曹州一线。一旦宋江在汴梁遇到危险。 这些梁山军就会誓死为宋江报仇。 大家都明白一个道理，如果宋江都不能得以保全，那他们这些好汉，更加没有容身之地。 宋江和他们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辱俱辱。 徽宗皇帝这几天心情不错。 梁山顺利招安，解决了他的一块心病。 宋江很快就会来汴梁，他也要看一看这个鲁地枭雄，是个什么模样？ “李延，潘小安现在去了哪里？” 李延赶忙回禀，“陛下，潘将军现在到了蓬莱。” 徽宗皇帝点点头，“最近这月余时间，时常有他荒诞的消息，传到朕的这里。 莫不是，他把朕当成不能容人的坏人了吗？ 朕连这点气度都没有了吗？要靠着他装疯卖傻，来让朕放过？” 李延心想：“伴君如伴虎，帝王心术谁能测得准？” 李延偷偷看了一眼徽宗皇帝，见他面露喜色。 “你话说的倒是义愤填膺，脸上这不是很高兴吗？” 徽宗皇帝确实高兴啊。 他可不喜欢自己的臣子太能干。为什么一直重用童贯，因为童贯少“胆”。 如果潘小安也能自阉，徽宗皇帝也会放心的重用他。 徽宗皇帝祖上靠着黄袍加身，他可不希望自己的臣子中，也有这么一个人。 第374章 宋江去汴梁 四月初。 宋江一行终于来到汴梁。 被呼延灼打碎的封丘门，已经被修缮一新。 如果不是城墙上的烟火痕迹，谁能知道这里发生过惨烈的战斗？ 对于宋江的到来，汴梁的百姓可没有好脸色给他们。 尤其是外城之人，多少人因为那次战争，家破人亡，财产尽失。 想要他们欢迎宋江，无异于痴人说梦。 “军师，这汴梁百姓，怎地都是白眼看人。莫不是这里水土不好，他们生了怪病？” 吴用心想。“公明哥哥怎么变得这么天真。” “公明哥哥，这些人没有怪病，只是对咱们有点恨意。” 宋江明白了，他忍不住骂道：“一定是呼延将军对百姓太差。” 宋江对呼延灼是有恨意的。如果不是呼延灼随意改变作战意图，也许梁山军已经到达晋地。 什么田虎，什么苦猫，早就被他收拾的卑服的。 为了让宋江不再起异心，徽宗皇帝还是命鸿胪寺做了接待准备。 鸿胪寺少卿唐翊，便命李莫白，前去封丘门迎接。 封丘门内的接官亭。 李莫白也安置了时鲜水果与美酒。 既然宋江已经投降，该有的尊重还是要给予。 鸿胪寺寺丞李莫白，前来迎接武德大夫。 宋江慌忙从马上下来。 “久仰李寺丞之名。劳烦寺丞久候，真是罪过。” 宋江一面拱手施礼，一面笑脸相迎。 “宋大夫言重。来接官亭喝杯水酒吧。”李莫愁邀请。 宋江来到李莫白身边，随即送上一份厚礼。 “初次见面，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李莫白心想，“难怪人家称你为及时雨。就你这份热情劲，确实让人难以抵挡。” 李莫白推脱拒绝。 “武德大夫不用客气。以后咱们同朝为官，还是清白相交。” 宋江本意是礼多人不怪。既然李莫白不收，他也就不再勉强。 李莫白同他吃了一碗水酒，便朝新封丘门前去。 朝堂之上，也在对迎接宋江的礼仪，吵翻了天。 强硬派以为，宋江祸乱大宋，实在该杀。这次来汴梁，必须杀一儆百。 理智派则认为，现今大宋四面烟火起。如果能够以礼相待宋江，可以让其他反王看到朝廷的诚意，早日归降。 徽宗皇帝对宋江之流当然没有好印象。如果不是这些反贼，宋朝的大军，早已开赴辽国境内了。 但他也不敢去惩罚宋江。 杀了宋江，就绝了天下反王归顺的道路，谁还肯相信朝廷的许诺？ 信用一旦崩塌，则很难恢复。 “王爱卿，你说该怎么办？” 王辅作为招安主导者之一，当然想要把事情办的圆满体面。 真的想惩治宋江，也不急于一时。这个老狐狸更像经验丰富的猎手。 他对敌人，有着足够多的耐心。 “陛下，此时正是显示朝廷胸怀的时候，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咱们对梁山军以礼相待。若他们在怀反心，则为天下百姓不耻。 宋江想要卷土重来，此生再无可能。” “好。王爱卿说的好。” 明日在大殿宣召宋江，朕会履行承诺，再次下旨赐予他们官职和荣誉。 宋江住进了月安客栈。 才只两年的时间，月安客栈已成为汴梁城有名的客栈。 宋江没有住馆驿，他也没有住梁山自己的客栈。 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避嫌。 夜幕降临，汴梁的三月格外温暖。 宋江又来到樊楼。 他想见一见李师师。 有银钱开道，宋江很快就来到蔷薇小院。 “师师姑娘，却道海棠依旧，你的容貌丝毫没有变化啊！” 宋江看着李师师的俏脸说道。 李师师看着宋江，身上依旧杀气腾腾，但眼中已经有了悲色。 “英雄迟暮”李师师脑海里，突然出现了这四个字。 “员外爷此番来汴梁，不会只是为了来看我吧？” 宋江笑了笑，“不行吗？” 李师师摇摇头，“师师知道自己的斤两。员外来寻我有何事？” 宋江本来想向李师师打听一下徽宗皇帝的态度，但他扫遍屋子，却没有看到那人新的画作。 “员外别看了，这里可能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宋江还想辩解几句，但面对聪明人，他也就开诚布公。 “我找到不是汴梁的这一位，我找的是东夷府那一位。” 李师师也不隐瞒。 像是宋江这种枭雄，肯定有他们自己的消息渠道。 “员外找他做什么？” 宋江叹息，“想问问他的取胜之道。” 宋江竟然直白的很。 李师师没想到宋江会如此说。 “员外要问的问题，师师或许可以回答你。 无非就是两句话，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 员外要是能做到这两句话，便可以成功。员外能做到吗？” 宋江忽然生起气来，“汴梁的这位做到了吗？东夷府的那一位做到了吗？” 李师师也来了豪气，“这里的这位要是做到了，就不会有这几年的祸事。 但东夷府那一位，此刻正在努力去做，我相信他能做到。”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能做到？” 李师师摇摇头，“我没有不相信。只是你不会去做。” 宋江看着李师师，眼神询问。 “你们梁山从上到下，有把士兵当人看的吗？ 你口口声声喊的兄弟，你在乎过他们的命吗？ 面对手下的跪拜，你是欣喜，是悲痛，还是想要改变这种腐朽的规矩？” 宋江被李师师怼了个狗血淋头。他气的拂袖而去。 “员外好生保重。以后不要再来蔷薇小院。便是来了，我也不会再见你。” 宋江走后，彩衣走上前。 “姑娘刚才真是好气魄。这个杀神，被你凶的一点脾气也没有。” 李师师苦笑，“我还以为他是英雄，现在看来，他和那些乘车坐轿之辈，没有任何不同。 他们只是为了想让自己过的更好而已。为了一己私利，祸乱大宋，让我不耻。” 李师师心里开始想念潘小安。 “他才是与众不同的那一个。至少在他心里，是真的不把人当成奴才对待。” 听到宋江去了汴梁，潘小安便知道这件事尘埃落定。 他给卢俊义送去书信，让他整顿军马，先把冀地的田虎军肃清。 第375章 宋江做官 潘小安知道，宋江被封赏之后，回梁山就会去攻打田虎。 潘小安想让卢俊义有点战绩，在冀地站稳脚跟。 蔡亮见在潘小安处，捞不到好处。就跑去东平县。 童贯军就驻扎在东平，要一直守到梁山军，彻底归顺朝廷。 童贯对宋江等人恨意极大。 但现在宋江归顺朝廷，明面上已经无法对宋江出手，只能暗地里下绊子。 童贯见到蔡亮，对他倒是热情欢迎。 蔡亮聪慧，自诩小诸葛，蔡太师身边的人都有耳闻。 两个“好人”碰在一起，能做出什么好事情来呢？ 宋江第一次站在太和殿内。 这富丽堂皇，大气磅礴的宫殿，让宋江目眩神迷。 他看着两边的文臣武将，他看着身坐龙椅的徽宗皇帝，这一切都好似梦幻一般。 “假如，假如，假如自己咬紧牙关，坚持不投降。也许某一天，这大殿内的一切都将属于自己。” 宋江开始后悔，他后悔没有举梁山所有兵马，打破汴梁城。 “做小事看利，做大事惜身。自己的意志总是太过摇摆，不够坚定。” 吴用悄悄扯了扯宋江的衣服，“武德大夫，皇帝陛下在唤你。” 徽宗皇帝看着眼前的黑三郎，心里又气又乐。 气的是，就这么一个人，带着几个山贼，就打的自己颜面无光。 乐的也是，就这么一个人，找个老婆都费劲。怎么就能带着人，打的自己颜面无光？ “陛下，罪人宋江，叩见天颜。” 宋江跪倒在地，诚惶诚恐。“宋江死罪，还请陛下责罚。” 这也是该有的环节。一个真心认错，一个真心豁免。 认错的人，表示以后痛改前非。豁免的人，表现自己心怀宽广，帝王气度。 “你既然已经真心悔改，朕便不在追究你过往的是非。 从今以后，你要好生为官，替朕守护江山，替百姓守护安宁。” 宋江赶忙谢恩，口呼“万岁” 徽宗皇帝让李延宣读圣旨，这一道枷锁从此就套在了宋江与梁山将士的脖子上。 散朝之后，没有那个大臣与宋江交好。 宋江与吴用走在群臣之中，孤独又弱小。 曾经想强硬打碎的，自己也成为了其中一员。 宋江刚回到月安客栈，圣旨又降了下来。 圣旨命宋江带领武德军，前去攻打晋地田虎。命令宋江早日回到梁山，整顿军马。 宋江知道，徽宗皇帝这是要他立刻离开汴梁。 “军师，你看这事该如何办理？” 吴用暗叹，“公明哥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咱们既然已经归顺朝廷，就按朝廷法度行事吧。” 宋江的归顺，宣告了鲁地剿匪的胜利。 枢密院的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被当做第一功臣。 童贯屡败屡战，奋勇杀敌，被当做第二功臣。 王辅不怕危险，两次三番前去梁山招安，被当做第三功臣。 死去的高俅，为了剿灭梁山贼人，英勇牺牲，被当做了第四功臣。 潘小安只被当做了第五功臣，封为东夷安抚使，兼兵马都总管。 圣旨传到蓬莱。 潘小安接到圣旨之后，倒是很高兴。 没想到啊，自己被封了这么大一个官。能够掌管鲁地，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徽宗皇帝给潘小安的赏赐，也震惊了朝堂之上所有的人。 吏部官员，故意把潘小安排后，就是为了不让他有功。 可徽宗皇帝，还是给了潘小安最大的封赏。 徽宗皇帝知道，只要鲁地经营好，汴梁北方就有了天然的屏障。 从此之后，他睡在朝堂之上，就会高枕无忧。 而能够把鲁地经营好的人，徽宗皇帝只认潘小安。 宋江的武德军，自成一军。既不在童贯手下，也不在潘小安手下。 徽宗皇帝与枢密院的人，都很聪明。 武德军要是在童贯手下，两军不相容再次哗变，可就得不偿失。 武德军要是归明威军，那潘小安手里的军队人数，就太多，太强大。 这两种局面，都不是徽宗皇帝想看到的。 宋江换上了朝廷的将军府，对着镜子看了又看。 他觉得这一身安抚使的袍服，并不比龙袍差。 早在他做押司时，就梦想有一天，可以穿上这样一件衣服。 宋江脸上的金印，还有一点残留。这也是，他唯一对自己不满意的地方。 “公明哥哥，众兄弟们已经齐聚聚义厅，等着你宣读圣旨。” 吴用也换好了官服。 “军师，以后不要叫聚义厅，改为忠君堂吧。” 宋江的觉悟很高。既然已经归顺朝廷，只能忠于皇帝。 聚义什么的，现在听起来可笑又讽刺。 “是，安抚使大人。”吴用也改了称呼。 “承宣使，跟我去忠君堂，宣读圣旨吧。” 梁山好汉对于朝廷的封赏，都很认可。在这些好汉眼里，忠于宋江，忠于徽宗，都是一样。 反正不管是谁做了皇帝，他们都是将军，都是臣子。 徽宗皇帝，给梁山士兵，每人赏了五两银子，半月假期。 这些士兵的赏赐，明显低于预期。辛辛苦苦打了几年仗，竟然只得了五两银子。 这些梁山士兵，立马聒噪起来。 “我们同你们出生入死，你们得了官职，可以光宗耀祖，我们这些士兵，得到了什么？” 宋江当时脸色就拉下来。 马上就要去晋地打田虎，宋江也不敢去得罪这些士兵。 “兄弟们，稍安勿躁。这只是朝廷的赏赐。咱们兄弟一场，哥哥怎么能让你们空手返乡呢？” 士兵们盯着宋江，想听听他的意思。 宋江咳嗽一声继续说道：“咱们梁山上，再给你们每人补偿十五两银子。 但这次只先发给你们十两。等你们假期归来，再给你们发十两。” 宋江倒是懂管理的。他怕士兵们回家之后，就不再回来。 士兵们的抵触情绪，这才稍减了一些。有十两银子还乡，多少还能给家里置办点东西。 有勤俭一些的士兵，攒下的银子，还能回家置地。 但这一百万两银子，也是一笔很大的开支。 饶是宋江被称为呼保义，也感到心疼。 第376章 梁山脚下做生意 宋江被封为楚州安抚使，他的封地在楚州。等到士兵假期归来，就该去楚州。 宋江也聪明。他以征讨田虎之名，暂时把军队驻扎在梁山，等着士兵集结。 几年没有回家的梁山士兵，得了银子之后，就急急忙忙下山。 这时的梁山下，早有商贩等候多时。 这是潘小安命令潘富来这里做生意的。 潘富带了两千弟兄，推来上千车的货物。 这些货物有女人的衣服，孩子的衣服，还有一些好看的宝石，胭脂等等。 更有美味的花生油点心，花生糖果，地瓜干等商品。 几年不回家的男人，但凡有点良心，总会给自己家里人置办点东西。 郭掌柜带着月安钱庄的人，现场储存金银，为士兵们办理存储业务。 这群梁山士兵，可是有几百万两银子消费的群体。 只要做成十分之一，也是几十万两银子的生意。 事实也如潘小安所料。 潘富带去的商品，很快就被售卖一空。而郭掌柜做的存储业务，也吸收了近十万两银子的存储。 “这是一个好的开始。只要士兵们能认可月安钱庄，那么以后，就会有越来越多的银钱存入。” 潘富售卖商品的银子，也存在月安钱庄。 有了这三十万两银子作为月安钱庄的底银，郭掌柜在梁山开办的钱庄，便算站稳脚跟。 而靠近月安钱庄开办的客栈，商贸，随之在梁山周边依次展开。 兵马未动，商业先行。 等把控了梁山周边百姓的衣食住行。类似宋江的人，再想作乱则难于上青天。 梁山周边的府县官，都是由梁山上的老人在做。这里深受梁山影响，社会风气一时之间还难以改变。 潘小安作为鲁地安抚使，很想找个机会，把梁山附近郡县的官员换一换。 他要让朝廷的法度，进入到梁山。让这里的百姓知道，他们是大宋的百姓，而不是梁山的百姓。 这个契机很快就来到。 梁山南边有个村庄，叫做杨家集。杨家集里有个闲汉唤做杨武。 杨武的老爹杨老六，给他订了一份娃娃婚。还没等到杨武结婚，杨老六就得病去世。 杨武安葬了杨老六。等杨老六的孝期满，杨武便带着婚约去了肖家庄。 肖家庄的肖老三，见杨武生的魁梧有力，便也认下了这门亲事。 结婚当日，杨武的伙计来闹洞房。也不知道哪一个伙计惹恼了杨武，被他乱拳打死。 杨武还没有洞房，就吓得落荒而逃。他听说梁山上招募士兵，便前去投奔。 杨武身材魁梧，作战勇敢。很快就得到了一个小哨队的职务。 这几年他积累战功，此次封赏，竟然也得了个陪戎校尉的官职。 杨武兴高采烈的回家，迎接他的不是小娇妻，而是满屋的蜘蛛网。 “是小武子回来了吗？”隔壁的王婆问。 “王干娘，正是小武子回来了。” 王婆看到穿着官服的杨武，慌忙施礼。“哎呦喂，杨武大人，老妇人有礼了。” 杨武不敢托大，他扶起王婆。“干娘，我这婆娘去了哪里？” 历来叫王婆的，无一不是搬弄是非之人。 这个王婆也是长了一副搅动是非的口舌。 “杨大人，这个我确实…” 杨武也是个灵通的汉子，他摸出一块小银角，“些许银钱，给干娘喝茶。” 王婆一边说着使不得，一边把银角子放在嘴里咬。 “干娘，我这婆娘去了哪里？”杨武又问。 这几年他在梁山上不敢回乡，偶尔在夜里回想，只记得自己的这个婆娘长的白皙，像颗大白菜一样。 王婆把银角抱在手绢中放好。 “杨大人，你跟我回家。我给你烧碗茶水，慢慢讲给你听。” 原来杨武打杀了人逃跑，家里只剩下肖娘子一人。 肖娘子用陪嫁赔偿了苦主之后，只能自己艰难度日。 起先还好，附近的泼皮畏惧杨武，不敢来他家滋扰。 但随着杨武的销声匿迹，附近的闲汉泼皮就放肆起来。 肖娘子不堪骚扰，只能住到做工的葛员外家。 葛员外颇有家资，只是生的丑陋。葛员外面丑人温柔，没过多久，便俘获了肖娘子的芳心。 肖娘子半推半就，改嫁给葛员外。到此已经四年有余，孩子都生了两个。 杨武听到这里，怒火中烧。他“嘭”的一拳打碎王婆的八仙桌。 “不要脸的贱婆娘，真是气煞我也。” 王婆被杨武吓了一跳。她看见杨武怒气冲冲跑开，心里也是七上八下。 杨武一路跑到葛家庄，远远看着葛家大院。 他抽出腰刀，就想冲到葛员外家，将他们砍杀。 还没走两步，却被葛家庄的葛小乙看到。 “来人可是杨武哥哥？” 葛小乙也是这一带厮混的皮赖伙。 “是小乙啊。你在这里做什么？” 葛小乙舔着脸笑，“我听老五说，哥哥如今贵不可言，正想去寻你。 好巧不巧，在这里碰到了你。哥哥，你这怒气冲冲的要做什么？” 杨武便把来意做了说明。 “哥哥糊涂啊！”葛小乙说道。 “小乙，你这说的什么话？”杨武更气。 “哥哥现在已经是朝廷命官，一切要以朝廷法度行事。你可以去到县城，如此…” 杨武把腰刀又挂回腰间。 “妙，妙啊。还是小乙你聪明。” 杨武带着葛小乙来到拳铺县县衙。拳铺县的县令，也是梁山之人，唤做孙决。 孙决为人贪心，被拳铺县百姓唤做绝户孙。 孙决听了杨武的事情，小胡子一捋，损主意就来了。 当晚，孙决便命令捕快，前去葛家庄将葛员外擒拿。 葛员外被抓到县衙，口呼冤枉。 他自己也确实不知道，因何被抓？ 孙决给葛员外安了一个拐骗女人的罪名，将他收监。 几顿毒打下来，葛员外吃不住劲，只能按照孙决说的去招。 孙决做事如此雷厉风行。杨武自然要感谢一番。 杨武在拳铺县的好运来酒楼，定了一桌好菜招待孙决与葛小乙。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葛小乙询问杨武在梁山上的事情。 也活该杨武倒霉，他的一番话，让他就此丢了性命。 第377章 潘小安去金州 鲁地蓬莱岛。 这几天，张月如，王小颖与二嫚在蓬莱岛上玩疯了。 蓬莱附近，小岛众多。这些小岛风景秀美，让人流连忘返。 “老爷，我们回来了。”张月如和王小颖双手提着裙摆，衣服上都是泥沙。 二嫚手里提着个大木桶，也是一般模样。 “你们这是去哪里玩？怎么弄的这么脏？” 张月如掩嘴偷笑。 “我们在海滩上和别人抢海肠，她们都没有抢过我们。” 潘小安无奈的摇摇头，“好吧好吧，真是服了你们。快去洗洗，换身衣服，脏的像个小泥鳅。” “老爷，你一会还要忙吗？你可不可以炒海肠给我们吃。” “张月如，你现在可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潘小安咆哮着接过二嫚手里的木桶。这木桶里的海货，还真不少。 等到张月如三人洗澡出来，潘小安的饭已经做好。 韭菜炒海肠，油炸海蟹与海虾，凉拌海蜇，还有清蒸海鱼。 “哇哦，小安叔你真厉害。一会就做了四个菜。”王小颖惊呼。 “笨蛋小颖，我还用你夸。” 王小颖伸手拿了一只海虾，“不让我夸，那我吃总可以吧。” “嗯嗯，只要别说话烦我，都可以。” 潘小安又对张月如说：“月如，明天我要去金州一趟。你们要不要跟我去？” “好啊，我想去金州。那里是不是有很多金子？” 大虾是堵不住王小颖的嘴。 张月如摇摇头，“老爷，你还是自己去吧。我们明日要回东夷府。 马上就要春种，地里还有农活要做。” 张月如已经把春种秋收，当成了她的事业。 “月安粮种站，就是张月如的个人产业。” 张月如对于花生，地瓜，还有冬瓜，南瓜种子的存储，很有一套绝活。 外地来东夷府批发种子的商户，越来越多。张月如要回东夷府，给他们统一配发。 她还以为潘小安可以与她们一起走。没想到潘小安又要忙着去金州。 “好吧。你回去忙自己的事情也好。” “放心吧，小安叔。这次我会陪着月如姑姑好好干活。” 王小颖终于决定下地。她对干农活，或者干活都是抵触的。 这一次，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开了。 分别的时候，总有很多话想说。 但当两个人都不知道，该如何用言语表达时，就只能靠动作来抒发情绪。 翌日，潘小安送张月如南下，他就乘坐火炮船北上。 金州的码头，比起去年更加繁忙。 因着金州开始从农业生产，向工业生产转变。来这里运输商品的货船明显多起来。 来到祥瑞王府，安心与安静两姐妹都不在。 潘小安便去了工业园。 工业园现在运行的很好。相关的产业聚集在一处，可以更好的管理与升级。 李大年忙的脚不沾地。 “祥瑞王，你可算来了。”李大年高兴。 “大年啊，你这里弄的热火朝天，可真不错。” 潘小安也喜欢这种热闹场景。 李大年擦擦额头上的汗，“王爷，这不忙不行啊。辽帝给咱们发了圣旨，让咱们支援前线…” 潘小安听明白了。原来是耶律延禧被女真人打的没有还手能力。 辽国丢失了很多城池。现在耶律延禧非常缺少战略物资。 他听说金州富足，特地发了圣旨讨要武器与粮食。 “大年，这些物资，辽帝可曾给咱们银钱？” 李大年摇摇头，“王爷，辽帝不但没有给咱们银子。反而，他还向咱们讨要银子。” 潘小安很无语。但金州还是辽国的土地，按道理是要奉旨办事。 潘小安知道辽国最终的结局。便是不按圣旨行事，辽帝也没有办法。 但是，潘小安也不想让女真人发展的那么快。 金国人可比辽国人，更让人难以对付。 潘小安想去辽国境内看一看，此时辽国与金国的军事实力对比。 他数算着时间，应该能在宋江启程去晋地时回返。 “大年，你们的物资可准备好了？” “王爷，都准备好了。只需要装上马车就可以。” “好，你派人现在就去装车。明日一早，我亲自去押送。” 潘小安离开工业园，又来到龙潭山。 龙潭山上的防御工事，已经全部修好。安大勇正在训练士兵。 他看见潘小安到来，小跑着前去迎接。 “小安大人，一路辛苦。” 潘小安笑了笑，“大勇，你也辛苦。” 安大勇的黑油研究，也取得了很多进展。 这些东夷学堂出来的学子，对于钻研都很有刻苦精神。 他们研究出的新油脂，纯粹明亮。这些油脂更加容易燃烧。 潘小安看了很满意。 “大勇，这些油脂，我要全部带走。你不会不同意吧？” 安大勇笑嘻嘻的说道：“大勇的命都是小安大人的。” 潘小安摇摇头，“不不，大勇你我是兄弟，不是主仆。” 安大勇一愣，“大人，你不要我了吗？” “仆人会反抗，兄弟会背叛吗？” 安大勇摇摇头，“我永远跟着小安大人。做仆人我也不会反抗，做兄弟我也不会背叛。” 潘小安拍拍安大勇的胳膊，“我知道你的忠心耿耿。 这次来是想告诉你，过不了几年，天下时局将更加糜烂。 你趁着这个时间，找上一房媳妇吧。” 安大勇挠挠头，“小安大人，大业未成，何以为家？” “屁话。成家和立业不是对立，是相互辅助的。” 这时，有位穿着蓝色衣服的女孩，前来送茶。 潘小安看这女孩长的漂亮，便叫住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面向潘小安，“婢女小兰” 听到这个名字，潘小安哈哈大笑：“倒是一个好听的名字。” “你喜不喜欢安大勇？” 女孩一愣，脸变得绯红。 “眉来眼去的，以为我看不出吗？” 安大勇大急，他以为潘小安会怪罪。“大人，小兰是我在路边救下的女人。 我见她可怜，就把她留在了身边。” “挺好的一个女孩子。我看她也喜欢你。 如果你们两情相悦，干脆在一起算了。我给你做主订下这门婚事。 大勇，你觉得如何？” 第378章 安静发脾气 “小兰谢大人成全。” 听到小兰这样说，安大勇也知道了小兰的心意。 “大人，现在诸事繁杂，我怎么好成家呢？” “大勇，我刚刚不是说了吗？成家与立业不冲突。 这天下没有咱们，还有其他人。时代的浪潮，离开了谁，都一样往前赶。” “但没有小安大人，就没有我安大勇。大勇的命是大人给的，这事可改变不了。” “嗯，即使如此。我命你们即刻完婚可好？” 安大勇脸羞的通红。对于兰儿，他也是非常喜欢。 潘小安能看不出安大勇的用意吗？ 安大勇让兰儿给自己敬茶，还不就是让自己把关的意思吗？ 离开龙潭山。 潘小安带上五百桶火油。他对随行的人员说： “你们要小心火油，万万不可让它靠近火源。” 再次回到祥瑞王府，安心安静两姐妹已经回来。 她们去田地里视察，组织村民开始春种的事情。 “小安大人，你终于来了。鲁地的战争，打赢了对吧？” 安心高兴的问。 安静撇撇嘴，“他要是打不赢，会这么得意吗？会来看咱们吗？” 潘小安挠挠头，“安静，你对我这么大意见吗？” 安静点点头，“当然” 安心面露尴尬，“小安大人，妹妹她不是这个意思。” 安静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见不到潘小安时，她时常看着南方的海岸。见到潘小安时，又忍不住想要骂他。” “安心，安静也许是累的。” “我才不累。”安静又怼道。 “既然不累，明日一早，跟我出差吧。” 安静一愣，这次却没有反驳。 “小安大人，这次要去哪里？我可不可以也跟着去？” “咱们去辽国一趟。你若不嫌累就去。” “我们又没有你那么忙，怎么会嫌累？”安静替她姐姐回答。 安心去厨房做饭。 安静换上漂亮的衣服，陪在潘小安身边。 “打扮这么漂亮，做什么？”潘小安看着安静，“你给我说一下，谁惹你生气了？” 安静看向潘小安，“这年轻人变得成熟起来。胡须越来越长，脸上也有了岁月的痕迹。” 安静看到潘小安头上出现了一根白发，芳心颤动，“他也会很累吧？” “在金州，没有人敢惹我生气。能惹我生气的就只有一人。” “谁这么大胆子？你告诉我，我去收拾他。” 安静白了潘小安一眼，“你过来，我告诉你。” 潘小安靠近安静。 安静大着胆子把他抱进怀里。 “安静，你这是…” “小安大人，我帮你拔下白发…” 这根白发拔了许久。 面对安静温柔的怀抱，潘小安也有点心猿意马。 “咳咳…”安心故意大声咳嗽。 安静害羞，想要逃跑。 潘小安抓住她的手，“别走，要吃饭了。” 安静便又坐了下来。她把潘小安的白发，小心放进荷包里。 “安静，你是不是傻？一根头发，你留着它做什么？又不是珠宝玉器。” “珠宝玉器吗？我们才不稀罕。”安心在旁边说道。 “好吧，你们都是天上的仙女。就我一个大俗人。” 三人正在吃饭时，刘成功跑来禀报。 安心安静坐在饭桌上等着潘小安。 “姐姐，辽国之行，不会就此泡汤了吧？” 安心摇摇头。 辽国之行，确实泡汤了。 梁山县出了大案子，风言风语的说法很多。 提刑司不敢做主，只能报到安抚使这里。 潘小安也不敢大意。 此时梁山刚刚归顺，若是出了纰漏，自己也不好弥补。 “大人，你要回东夷府吗？”安心问道。 “是啊，东夷府那边出了一点事情，要紧急处理一下。” “哦，你总是那么多事。你的事情总是很紧急。就我们姐妹不紧急，一次次的空等你。” 安静的连珠炮，让潘小安呆立当场。 “安静，你别生气。辽国咱们去不了，我带你回东夷府。” “你敢吗？”安静咄咄逼人。 她有些火大，有些委屈。 “明天一早，咱们就走。”潘小安说。 这次轮到安静愣神，“我才不要跟你去东夷府。去做个伺候夫人的小妾吗？” 潘小安这次是真的有点生气了。 “明天就把你嫁出去。”潘小安气呼呼的说。 “啊”安静吃惊。“随你怎么处置。反正我的命是你给的。” 安静哭着跑回房间。 安心左右为难。 “安心，去看看她吧。让她别生气，我不是有意要凶她。” “知道了小安大人，我去去就来。” 安静趴在床上哭。 “安静，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对小安大人发脾气？” 安静坐起身，“姐姐，我也不知道。我明明很喜欢呆在他身边，可见了他就想骂他。 姐姐，咱们女人的命，真苦啊！” 安心给她擦擦眼泪，“咱们的命不苦。你随着我从大宋到辽国，再到金州。 这一路上的情景，你都忘了吗？那些女人的命，才叫苦。” 安静点点头。 “别任性了，去给小安大人道个歉。” “他是不是被我气死了？” “小安大人的命，才没有那么容易死。” 安心带着安静回来，桌上的饭菜没有动。 安静来到潘小安面前，“小安大人…” “坐下来吃饭吧。风一阵雨一阵，哭出来就好了。” 安静一瞬间又红了眼圈。 “比起你的柔情，我更喜欢你打我一顿。” 潘小安看看安静，又看看安心。 “安静，你没事吧？” 安静俏脸一红，“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啦。” “哦，那就好，那就好。吓我一大跳。” 潘小安与安心都笑起来。 “明天，你们跟我回东夷府吧。在东夷玩几天再回来。总是待在金州，也会闷。” “姐姐要去，我便去。”安静恢复正常。 “安心，你去不去？” 安心摇摇头，“小安大人，我是很想去的。但现在还不行。 金州马上就要春种，这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你带着安静去吧。” “姐姐，你不去，我也不去。我要在家里陪着你。 小安大人有那么多人陪，不缺我一个。” “安静，你说话总是夹枪带棒。看来是时候，要给你立立规矩。” 第379章 潘小安离开东夷府 一夜春风过金州，春回大地百物生。 潘小安意气风发返回东夷府。 安心与安静相对而眠。 “姐姐，大人走了吗？” 安心慵懒着，回味着。鼻孔里发出嗯的一声。 “姐姐，咱们是不是太荒唐了一些？” 安心“啊”了一声，“身处乱世，活不下去才叫荒唐。再说，咱们荒唐什么？” “姐姐，咱们，大人不是给咱们按摩了吗…” “傻瓜，还不是你吵着大人，说你身上总困着，做事情没有精神…” 潘小安回到东夷府。府衙已经变成东夷安抚使司。 “安抚使”王乙己前来迎接。 “王同知，这府上的牌匾是怎么回事？” “回大人。这是下官命人更换的。大人现在贵为安抚使，自然不能在用府衙的牌匾。” 潘小安摇摇头，“王大人，把牌匾在换回来吧。 我已经向皇帝为你请功，以后这个府衙就由你来管理。” “啊！”王乙己大惊，一口痰气上涌，堵住了咽喉。 王乙己双手捂着脖子，脸色涨的通红。 潘小安看到这一幕，又好笑又好悲。 “前川，快去救救王大人。” 莫前川走到王乙己身后，一掌拍在王乙己后背。 王乙己咳嗽一声，这才把这口痰火吐了出来。 他感动的热泪盈眶，“大人，下官失礼。下官感谢大人的提拔。 王乙己誓死跟随大人。若有二心，便被浓痰憋死。” 潘小安摆摆手，“只要忠于朝廷，忠于百姓就行。 再说，要死也找个好一点的死法。这被浓痰憋死，也太难受了吧。” 王乙己嘿嘿笑起来。 “王大人，我走之后。你要帮我守好东夷府。原有的政策，希望你不要改动。 你有什么主张，可以在其他郡县实行。只要是合理的诉求，我都会答应你，支持你。” “大人请放心。我王乙己不是不辨是非之人。大人所实行的政策，是以科技改变人的生活。” “王大人，你我是凤凰郡的老相识。我便知道你能懂我主张。” “此后，东夷府归你治理。还望你善待百姓，培养人才，清白为人。” 王乙己拱手受教。 潘小安回到后衙。 张月如他们已经收拾好东西。 “官人，咱们什么时候离开？” “明日一早，咱们摸黑走。我不喜欢那些繁文缛节。” 张月如点头认可，“我也不喜欢。但就这样离开，我还有点舍不得东夷府。我喜欢这里的海岸线。” “以后，咱们去寻觅一座仙岛，让你做岛主夫人。随你怎么去看海。” 张月如看着大海的方向，“官人，还要带着你的那些莺莺燕燕吗？” 潘小安挠挠头，“月如，你说什么？” “小安叔，我们都知道。前川说你在金州有两个女人。还是一对姐妹。 小安叔，你可真不要脸。” 王小颖气呼呼的说道。她对潘小安很有意见。 “这个，那个，这个不是社会风气吗？我被社会风气污染了。” “才不是。你就是社会风气的污染源。”王小颖牙尖嘴利。 “好吧，好吧。我以后痛改前非。小颖，我给你安排了一个婆家。” 王小颖瞬间脸色大变。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小安叔。这个社会风气有不好的一面，也有好的一面。 男人嘛，就是有时花心一点。好像，似乎，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月如姑姑，你说呢？小安叔是不是也没有犯错？” 张月如无语。 这个王小颖那点小心思，怕是东夷府的人，没有不知道的。 “小颖，你觉得呢？” 王小颖看看张月如，看看潘小安。“月如姑姑，反正我要永远跟着你们。” “二嫚，你呢？跟不跟我们走？”张月如趁机转变话题。 二嫚点点头，“夫人，虽然潘富在东夷府。但我还是要跟你们走的。 这是我和大嫚商议好的事情。我们姐妹要永远跟着夫人，保护夫人。” “好吧。那你们也回去收拾衣物，咱们明天一早就走。” 屋内只剩下潘小安与张月如。 “月如…” “官人，不要说了。我都懂。” 张月如抱着潘小安的腰，“你根本就没有瞒过我。这次去金州，是我自己没有去，又不是你不让我去。” “你懂什么？我又没做对不起你的事。” 张月如抬头看向潘小安。见他眼里丝毫没有惊慌失措的模样。 “可是小川说你去了那姐妹的房间。里面还有不好的声音传出来。” 潘小安笑嘻嘻的说，“你们这些女人，听风就是雨。莫前川也是，明天就把他换了。” 张月如大喊，“不要啊，官人。小川对你可是忠心耿耿。” “是吗？那怎么把我的事情，还告诉你们？” “这个，那个…官人，你饿不饿？” “我饿啊。” “那我现在就去给你做饭。” “不需要。我有好吃的。” 张月如知道了，那些奇怪的声音是从哪里来的。 “那姐妹整日里操劳农事，也是劳累。我们女人还是比不上你们男人，有力气。” 张月如舒服的享受着潘小安的按摩。 “官人，你这手法可真精妙。被你按过一次，就总是想念。” “傻乎乎的，你想了就说呗。我还能不答应你吗？” 翌日，天微明。 潘小安带着四辆马车就离开了府衙后院。 王乙己已经等在门口。 “王大人，不是不让你们送吗？” 王乙己嘿嘿笑了两声，“是我家婆娘要来送大人。” 潘小安便只能下马，“烦劳王大嫂相送，小弟足敢盛情。” 王大嫂慌的很。“大人对我家恩重如山。理应来相送。” 张月如便出来说道：“王大嫂，你来车上，咱们说会话吧。” 车队走到巷口，巷口堵满了人。原来是东夷府的学生。 “你们不去晨练，跑到我家巷口做什么？” “我等学生专门等在此处，为了送送老师。” 潘小安喜欢看学生们清澈的眼神。 “即使如此，听我口令。目标，西城门接官亭。全体学生，跑步前进。” 这些学生，便排好方队，向西城门跑去。 第380章 梁山狮子大开口 潘小安一行走出街口，就看到府衙西街站满了百姓。 潘小安有点感动。 “都回去吧。天色还早，你们回去还能睡个回笼觉。” “大人，我们来送送你。”不知道是谁这样喊道。 “好吧，难为你们起这么早。既然想送，就跟着我走一段路吧。” 潘小安牵着马，往西城门走去。他的身后，跟着很多来送行的百姓。 “大人，喝碗粥吧。”一个卖早点的说道。 “赵大叔啊，你做的海鲜粥最棒了。”潘小安接过粥。 莫前川便给了店家三文钱。 赵大叔也不推脱，他接过钱擦了擦眼泪。 就这样一直送，一直行。终于走到西城门。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们回去的路上，慢一点。 若是走的累了，就歇一歇。你们如今也算富裕，早饭就在街上吃吧。 整日里节俭，为了送我，就破费一回，吃饱喝足好干活。” “我等谨遵大人命令。” 潘小安上马，“告辞” 这些百姓没有下跪，他们知道，那是潘小安最不喜欢的礼仪。 他们目送潘小安离开，久久都不愿回去。 这一天的东夷府，每个早餐摊上都坐满了人。 这是潘大人给百姓下了命令，让他们都吃上一顿美味的早餐。 “月如姑姑，小安叔这么受百姓爱戴吗？” 张月如擦擦眼泪，“是啊。这都是老爷辛苦换来的。” “小安哥，怎么才能做个好官？” 潘小安看着莫前川，“说起来不算难。公平，公正，不去管。” 莫前川琢磨着这几个字，“小安哥，这是什么意思？” “前川，你自己悟吧。若按我来说，你只需要告诉百姓不该做什么？ 但不要管他们去做什么？只有自由的土壤，才能开出漂亮的花朵。” “这是不去管。若是长歪了怎么办？”莫前川问。 “那不是有律法吗？” “这是公正”莫前川说道。 “那公平呢？”莫前川又问。 “头脑灵活的人，能够过的富裕。身体强壮的人，能够过的充实。 两者皆不具备的，也能养家糊口。强者不凌人，弱者不自卑。” “这就是公平吗？” “是啊，损有余而补不足。”潘小安说道。 “若是真的做成这样，好官不好官我不知道，百姓肯定能过的幸福。” 济南府。 潘小安一行走了五天，才来到济南府。 把安抚使司放在济南府，就是因为这里是中枢之地。 居中指挥，不会让鲁地的任何府县，有疏离之感。 千年古城济南府，有泉城美誉。 安抚使司，就在趵突泉东边。风景格外秀丽。 潘小安到安抚使司勘验了凭证，就开始主政鲁地。 当前的首要任务，还是剿匪战争。 潘小安的主要任务，由前线作战变为后勤保障。 剿灭晋王田虎的重任，交给了梁山武德军。 梁山士兵回家休息半月之后，陆续开始返回。 这期间，也有不想回来的士兵。 宋江看着集结起来的军队，雄心壮志又翻涌起来。 “军师，回来了多少人？” “公明哥哥，刚刚送来统计名册。总共有五万一千名士兵。” 宋江点点头，“还不错，比预期的人数要多。” “公明哥哥，这晋地之仗怎么打？” 宋江看向北方，“军师有什么主意？” 吴用的羽毛扇又拿了出来。现在他是朝廷的官员，吴用变得更自信起来。 “公明哥哥，咱们现在是朝廷的兵马。所谓军马未动，粮草先行。 咱们可以向朝廷讨要粮草，武器，还有军饷。” 宋江看向吴用，“军师就是军师，还是你有主意。咱们该向谁讨要呢？” 吴用笑了笑，“咱们现在在鲁地。按例应该向东夷安抚使潘小安讨要。” “对对对，军师你来写物资清单。” 潘小安看着物资清单，一阵头大。 梁山军这也要的太多了吧。 半年军粮就要五十万石，兵器六万件，盔甲三千副，银子十五万两。 其他诸如草药，衣服等物资，更是写了长长一串。 “小安哥，宋江这是把咱们当冤大头呢？” 莫前川看着清单，气呼呼的说。 “前川，这清单是有点虚高，但也不算过分。 宋江他们要去晋地作战，路上难免会有损耗。” 潘小安把清单放下，“前川，咱们府库，银库，粮库，兵库，还有多少物资？” 莫前川双手一摊，“小安哥，全是空。” 潘小安笑了笑。对于这个结果，他也心知肚明。 梁山军在济南府驻扎有三年。这三年，济南府没有一点发展与建设。 府库里空的，连老鼠看了都摇头。 但梁山军派人来要物资，又不能不给筹集。耽误了军戎大事，可不得了。 “前川，跟我出去一趟。” “既然济南府的府库没有，那就去其他府库找一找。” 三日之后，潘小安一行来到梁山县。 他们住进月安客栈。 “小安哥，咱们来梁山做什么？” 潘小安没有回答，“前川，先别问。到时候，自有分晓。” 梁山周边的府县，这几年倒是有一些发展。但这里的百姓过的更加不堪。 没有青壮种地，很多田亩虽然没有荒芜，但产出并不多。 潘小安在周边府县查看。已然进入四月，但地里的麦苗才刚刚没过脚面。 就这小麦，便是到了夏收，怕是也就只能结出几粒粮食。 这一亩地，能打一石粮食吗？ 潘小安叹息一声。 这一天，他们来到拳铺县。 拳铺县的庄稼，比其他县更加枯黄。很多百姓，挑水施救，但也无济于事。 潘小安看着这些老弱，不由心疼。 “老丈，你家种了几亩地？”潘小安看一个老丈挑水，便把他拦下来。 老汉看着潘小安几人，“你们是外乡人吧？” 梁山附近的人说话，舌音要绕几个弯。只听说话，便知道潘小安他们是外乡人。 “是啊，我们是外乡人。”潘小安回答。 “我劝你们还是快点走吧。这里可不适合你们久留。” “老大爷，这是为什么？难不成你们这里还有鬼？” 老汉看着莫前川：“我的个天爷。你这后生咋个乱言乱语？” 第381章 潘小安下乡 莫前川被老大爷凶了一句，他动动嘴唇，终于还是没有反驳。 “老丈休息一下，吃点饭吧？”潘小安说。 “吃完饭，我们就走。” 听到有饭吃，老汉明显心动。在这年代，还有什么比食物更讨喜的东西？ 四人来到树荫下，王利拿下背包。 背包里是地瓜面煎饼，里面卷的咸鱼。这天气慢慢炎热起来，只有卷咸鱼，才不会变酸。 潘小安拿了一张煎饼给老汉。那老汉咕咚一下，咽了口口水。 他接过煎饼，“这是煎饼吧？我在葛员外家吃过一回。没想到，你们三位还是豪富之家。” “老大爷，我们可不豪富。只是自己家种了点地瓜而已。” 老汉看着莫前川，“你这孩子，总是喜欢说胡话。地瓜我们员外家里，也有种植。 咸鱼，可不是谁都能吃的起。” 莫前川挠挠头，“这老头咋个这么聪明？” “老丈，你别理他。小孩子不懂事。咱们快吃吧，若是一个不够，咱们还有。” 老汉哈哈笑了起来，“就这么大煎饼，我一顿吃上五个，也才勉强算半饱。” 对于老汉的话，潘小安毫不怀疑。 自己在后世上学时，虾皮卷煎饼，花生米卷煎饼，炒鸡蛋卷煎饼，潘小安也要带着三个。 十三四岁的年龄，两个根本吃不饱。肚子里没有油水的时候，感觉吃多少东西，都不会饱。 “王利，你把剩下的煎饼都给老大爷吧。” “哎呦，我的个天爷哦。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啊啊！” 潘小安表示无妨。 老汉得了潘小安的馈赠，也不再隐瞒什么。 他告诉潘小安，他自己只有五亩薄田，是孩子在梁山上当兵，分下来的。 现在，梁山军成了朝廷军，老汉才敢说出来。 早些年，他一直跟着葛员外种地，做工。可最近葛员外遭了灾。 “唉”老汉叹息。 “葛员外遭了什么灾？”潘小安问 老汉刚要说，就看见村子里有人来。 “你们快走，村里的巡查队来了。他们要是问你们，你们就说是我侄儿。” “老丈，你不怕他们？” 老汉冷哼，“我家三孩，在梁山上当兵，怕他们什么？” 潘小安久居农村。知道想要在村里说话硬气，首先是家里男人多。 再有就是叔伯大爷，兄弟子侄有在外面混的好的。 农村是人情社会，比人数，比权势，千年未变。 不一会，这群人来到潘小安面前。 “葛二叔，这几人是什么人？” 葛老汉横了那群人一样，“小乙子，你要是闲的蛋疼，就去一边玩去。 这几人是我家葛三的朋友，你要怎地？” 葛小乙脸抽搐。 葛三为人凶狠，打起仗来格外拼命。整个葛家庄，没有人是葛三的对手。 葛小乙小的时候，没少挨葛三的打。后来，他投靠杨武这边，葛三去投靠了梁山军。 葛小乙才敢在村里嚣张。 “即使如此，你让这几人赶快走。村里不让住外人。” 葛小乙又狠狠地瞪了潘小安他们一眼。 等到葛小乙离开，潘小安也告辞离开。 葛老汉拿着煎饼，急匆匆往家里跑，连麦子也不浇了。 家里的婆娘，儿媳，孙子，都还饿着肚子。吃上这一顿，总要管三天。 潘小安离开葛家村，往县城里走。 葛小乙派人跟随。 “小乙哥，咱们跟着他们做什么？” 葛小乙阴笑，“小六子，你是不是傻？这些外乡人他们带着干粮，用的包袱也是好布。 他们身上肯定有银钱。咱们…” “懂了，小乙哥我懂了。他们有银子，咱们可以去偷，对不对？” 葛小乙一脚踢在葛小六屁股上，“咱们这叫拿。” “小安哥，咱们被人跟踪了。”莫前川说。 “小川，别担心。是葛家庄的那几个泼皮。” “大人，让我去教训他们。” “王利，别理他们。咱们看看他们要捣什么鬼？” 三人来都到拳铺县城。 “三位爷，要住店吗？我们店里有好吃的饭食，有热水洗澡，还有意外享受？” 客栈拉客的伙计，贼眉鼠眼。 “条件倒是不错。你们有什么意外享受？” 潘小安问他。 那伙计看潘小安上道，便贱兮兮的说道：“女人啊，好看的女人，多种多样的女人…” 潘小安在乐陵县的强硬手段，震慑了鲁地多数郡县。 风俗业从地上，转移到了地下。谁也不敢触碰潘小安的政策。 这连审问都不审，直接杀头，谁受的了？ 济州府这边，以前倒是明目张胆。但自从梁山归顺朝廷后，这里也下了榜文。 虽然很多地方没有执行，但聪明的商家，早已悄悄转移到地下。 “好，便住你们家的客栈。” 潘小安三人跟着店伙计，来到醉香居。 “酒醉人不醉，人醉香更香” 潘小安看着这副门联，“你家掌柜的，倒是个文化人。” 店伙计腰板挺直，“小官人，你说的不错。我家掌柜可是秀才出身呐！” 潘小安感到好笑，“人家出身再好，你一个仆人高兴个啥？” “厉害厉害”潘小安拱拱手。 店掌柜没有在店里，说是跟着文友参加诗会去了。 潘小安要了两间房。 “我觉得客官还是要三间房的好。”店伙计出主意。 “我们的房间，都有特别的东西，住在一起，大家做起事来不方便。” 说完这话，店伙计还挤眉弄眼做了个鬼脸。 “好，那就开三间房。” “好嘞。我给客官开上三间上房。每间二两银子，总共六两。” 莫前川见潘小安点头，便给了店伙计六两银子。 店伙计眉开眼笑。 “三位贵客先回房休息，一会便给你们准备饭菜。” 潘小安便跟着仆役，来到后院。 这是一套三间房子的小院。院中种着一棵合欢树。 潘小安住了中间的大房，莫前川住了西屋，王利住了东屋。 三人放下行李，在院子中的石桌旁休息。等着饭菜茶水到来。 葛小六偷偷摸摸的向客栈里看。 “小六子，你在门口踅摸什么？” “二哥，小乙哥让我来看看那三人在干什么？” 第382章 机灵的店伙计 店伙计冷笑：“外地来的几个傻货，憨呼呼的。倒是有些钱财。” 店伙计见葛小六欣喜，便话锋一转，说道： “这三只肥羊，我们自己要吃。让葛小乙别来打他们的主意。” 葛小六灰溜溜跑走。 葛秀才，可是他们惹不起的存在。 店伙计给潘小安他们，送来些许饭蔬。 高粱米里掺了几粒小米蒸熟，这叫朱紫金贵。 一盘白豆腐，炖了一个荷包蛋，取名金银烩。 一碟荠菜，名为山珍；一条鲤鱼，说是河鲜。 就这两菜，一汤，三碗饭，竟然要一两银子。 店伙计还无耻的问潘小安，“客官，你们只花了一两银子，就吃了这么多菜，你说值不值？” 莫前川与王利，气的脸色铁青。 潘小安却哈哈大笑，“值啊，我还以为最少要二两银子。 如今却只花了一两。简直不要太值。” 潘小安扔给店伙计五两银子，“你们做生意，如此诚信为本，理应奖赏。” 店伙计收了银子，喜笑颜开。“客官说的对。我们是妥妥的良心商家。” 潘小安挥挥手，让他退下。 “小安哥，你要是不拦着。我非揍他个狗崽子。讹人竟然讹到我们头上来。” “前川，稍安勿躁。一会看看他的意外享受。晚上都警醒点，这店伙计要出幺蛾子。” 莫前川与王利还是气呼呼的。 眼前的饭菜，本就不美味，此刻更加难吃起来。 “快吃吧。咱们不能浪费粮食。” “小安哥，世人只知道吃不下是浪费粮食。却不知道，把食材做的难吃，才是最大的浪费。” “前川，难得你有这份感悟。他们不是不知道，他们只是单纯的坏。” 葛小六回去把消息告诉葛小乙。 葛小乙火冒三丈。 “不就是葛秀才的店吗？你给我等着，我现在就去找人办你。” 葛小乙来到拳铺县县衙后院。 知县孙决还没有回府。知县的如夫人接待了葛小乙。 “小乙子，你这孬熊又跑来做什么？” “范姐姐，我这不是来找大人吗？” “大人出去吃酒，还不知道几时回来。你快走吧。”范夫人瞪了葛小乙一眼。 葛小乙却抓住范夫人的手，“我要是走了，你舍得吗？” 范夫人哼笑：“我打你这油嘴滑舌的小猴子。” 两个人，打着打着就打到别的地方去了。 “好夫人，等大人回来，你告诉他一声，这葛秀才不是好人。” “放心吧，我的小冤家。我都听你的。” 葛小乙心满意足的走出县衙后院。 “哼哼，跟我斗。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合欢树院内。 店伙计带来三个姑娘。 “三位爷，这几个女子，你们还满意？” 潘小安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猪哥像，“满意，满意，太满意了。” “满意就好，满意就好。每人二两银子。” 店伙计伸出手。 “你这不是抢钱吗？”王利愤怒。 “住店费里不是包括了吗？” 店伙计嘿嘿坏笑，“你这家伙，好不晓道理。 住店是住店的银子，吃饭是吃饭的银子，找姑娘是找姑娘的银子。 你把它们混为一谈，能行吗？” 王利提起店伙计的衣领，就要捶他。 店伙计却不害怕，“老实告诉你，这姑娘我给你们带来。她们不留下，你也得付银子。” “王兄弟，你这是做什么？不就一点小钱吗？咱包袱里不是有的是吗？” “前川，你去拿十两银子给店伙计。” 王利愤愤不平的放开手。 莫前川扔给店伙计十两银子，“快滚吧。我也不想看见你。” 店伙计拿着银子离开小院。“你不想看我，我还不想看你们。 但这银子，是真香啊。” 三个姑娘见店伙计走开，便颤巍巍来到潘小安身边。 “几位大爷。我们不用二两银子，只需要一百文钱。” “什么？”王利大叫起来。 “还要银子。刚刚那银子喂了狗吗？” “这位爷，你别激动。你给的银子，是给客栈里的。我们又没有收到。 你们若是不给银子，那我们只能离开了。” 潘小安摸出三个小银角，“一人一个拿上吧。今晚上，你们就留在这个小院。” 三个姑娘变得很高兴。 她们知道潘小安是金主，便不再理会王利与莫前川。 “小安哥” “大人” 莫前川与王利气呼呼的回房间。 “小官人，还是你脾气好。你这两个手下咋咋呼呼，凶恶的很。” 潘小安笑了笑，“他们不懂你们女人的好。” 三个姑娘笑了起来，“小官人，你懂吗？” 潘小安狠狠地点了点头，“我懂。我懂得很。” “那你告诉我们，我们女人哪里好？” “你们女人啊，就是这里好，那里好，哪里都好。” 三个姑娘嗤嗤笑起来。 “小官人，我们这么好。你不请我们吃点东西吗？我们饿着肚子，可没有力气服侍你。” “哎呦喂，这可真是我的疏忽。没有吃饭，就没有力气，没有力气，可干不好活。 说吧，你们想吃什么？我请你们。” 三个姑娘相互看了一眼，“小官人，你可真贴心。那我们要点菜了哦。” “点吧，点吧。小爷我有得是银子。” “我要吃个龙虎斗。”一个姑娘说。 “龙虎斗？这菜名还真不错。” “我要吃个葱油粉。”一个姑娘说。 “葱油粉？这名字还真不错。” “我要吃个炸地龙。”一个姑娘说。 “炸地龙？这名字还真不错。” “我们还想喝点女儿红。” “好啊，好啊。女儿脸蛋红红，美的很，美的很。” 好似有心灵感应一般。这几个姑娘刚报完菜名，店伙计就把菜送了过来。 “店伙计，我一早就看见你聪明。没想到你这么机灵。” 店伙计提着菜盒，“这几位姑娘最喜欢小店里的菜，每次来都会点。 所以，小人都是提前给准备好。” “嗯嗯，不错，真不错。”潘小安夸赞店伙计。 “客官先别忙夸。把银子结算一下。” “嘿嘿，你这家伙，咋还急乎乎的。吃饭当然要给银子。 不可能说我吃了你的菜，不给银子。而不吃你的菜，非要给你银子吧。” “客官，闲话少说。银子一百两，快快结算。” 第383章 潘小安被讹 潘小安看着桌上的几盘饭菜。 一碗猫蛇汤，一碟葱鼻涕，一碟炸蚯蚓，一坛红米酒。 “这些要一百两银子对吧？” 店伙计强硬，“对，这些都是珍贵食材，要一百两银子。” “银子我有，但我得让这三个美人尝尝菜。 做的不好吃，你可别想要银子。” 三个姑娘无奈，她们只能各自端起自己点的菜吃起来。 “味道不错吧？喝点酒。这样吃，我感觉有点不好下咽啊！” “小官人，你要不要吃一点？” “我不喜欢吃。你们吃吧。吃完了这份，我在给你们要一份。 今晚上一定要你们吃好，喝好。” “不不不，我们吃好了！”三个姑娘连忙摆手。 “哦，吃好了啊。”潘小安拿出一张银票，“月安钱庄的即兑银票。快走开，别打扰我与美人吃酒。” 店伙计拿着银票，高兴的离开。 “这年轻人，真是人傻钱多。我得再想个办法，弄他些银子。” “小官人，我们吃好了。咱们可以回房休息。” 潘小安点点头，“就没有其他想要的东西了吗？胭脂水粉，锦衣珠宝啊？” “小官人，你舍得给吗？” “舍得，你们要什么我都舍得。” 三个姑娘扑在潘小安身上。就要对他动手动脚。 这时，店伙计又返回来。他的身后的，还跟着三个大汉。 “怎么？这次又上什么菜？”潘小安问。 三个姑娘见店伙计回来，自己撕扯衣衫，打乱头发。 “哎呦喂，我的小官人。你咋心这么大呢？你拐了别人的婆娘，高低给我说一声，我好替你遮掩一下啊。” 潘小安指着自己的鼻子，“姑娘是我带来的？” 店伙计看向三个姑娘。 “小官人，你这坏蛋。我们三姐妹，就是被你哄骗。” 潘小安看着三个变脸的姑娘，又看了看那三个壮汉，“你们是他们的丈夫？” “你这腌臜货，竟敢拐骗我们的女人，我看你找死。” 当中一个大汉，举起沙包大的拳头。 “别打，别打。别冲动。我死不死，也挨不着你们什么事。说吧，你们想怎么办？” 店伙计上前，“两个办法，一个我们送你去见官。治你一个拐骗妇女，品行不端罪。” “哎呦，使不得，使不得。我还要考功名呢？快说，另一个，另一个。” 店伙计冷哼，“另一个就是赔偿他们一千两银子。” “嘿，原来是要银子啊。这阵势弄的吓人捣怪，不就一千两银子吗？” 潘小安伸手入怀，就要掏银票。 “慢着，我是说一人一千两。”店伙计临时又改主意。 “啊？这么多？”潘小安张大嘴。 莫前川与王利趴在窗户上，看的津津有味。 “前川，大人这也太会演戏了吧？” 莫前川嘿嘿笑起来，“是啊。想不到小安哥，最擅长的竟然是做这个。” “怎么，你不肯给。咱们这就去见官。”一个大汉拉住潘小安衣领。 “斯文，斯文点。”潘小安假装害怕。 “你这么凶，哪个是你婆娘啊？” 大汉随手一指，“小桃，小桃是我婆娘。” 小桃配合演戏，“官人，我还是清白的。” 潘小安看着小桃，“喂喂喂，不能撒谎，不能撒谎。你胸口上的痦子，我可还记得。” 小桃脸上变色，“我打死你个口无遮拦的坏怂。你什么时候，见我胸口上有痦子了？” “哦，原来没有啊。那咱们是清白的。我为何要给你男人银子。” 大汉暴怒，“小桃，你在好好想想。” 小桃便换了口风，“你记错了，我的痦子在腰上。” 潘小安挠挠头，“原来是我记错了。” 他转脸问小桃，“咱们是有关系的，对吧？” 小桃啼哭，“你这恶人，专一欺负我。” 潘小安嘿嘿笑，“谁让你是小桃呐！别哭，别哭。哭天抹泪，让人心肝疼。” “哪个让你怜香惜玉，这是我婆娘。”大汉紧了紧潘小安的领口。 “你婆娘好，你的婆娘带劲。” “我打”大汉沙包大的拳头，就要打在潘小安脸上。 “一千两”潘小安手里夹着一张银票。 大汉的拳头松开，他颤抖着手去抢银票。 “你们两个呢？”潘小安整理一下领口 “你们的婆娘是谁？” 一个大汉说他的婆娘叫“小梨” 小梨是吃葱鼻涕那位。 “小梨，我怎么欺负你了？”潘小安问。 “你咬我，还拧我。”小梨拉起袖子，胳膊上真的有些青紫。 “哎呦喂，我这下手也太狠毒。”潘小安赔了她一千两银子。 “你们呢？”潘小安看着吃龙虎斗的那一位。 “你欺负人。”小枣说道。 “嘿嘿，我都会拧人。欺负你，怎么了？你说我怎么欺负你的？” 小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让我吃龙虎斗。” 潘小安哈哈大笑，“这估计是不好吃。罢了，也给你一千两吧。” “现在，你们可以走了吧？”潘小安问。 “乖乖…”葛小六咋舌。“小乙哥，你的眼光可真毒。你怎么知道，这傻小子有银子的呢？” 葛小乙愤恨，他觉得这些银钱都该是他的。 “小六子，这还不简单吗？你会把卷着白鳞鱼的煎饼，给别人吃吗？” 葛小六咽了口水，“不会。我不会。那白鳞鱼那么香，我怎么舍得给别人吃。 除非是你小乙哥。” 葛小乙一愣，“滚一边去。我吃你的白鳞鱼做什么？” “小乙哥，你看。葛麻子这龟孙，还想要银子。” 葛小乙又向院内看去。 店伙计几人拿了银子，还没有离开。 潘小安也不着急，他要看看一个人，可以贪婪到什么地步？ “你们还不走吗？”潘小安问。 “她们的衣服，被你撕坏了。”店伙计指着三个姑娘说。 “好办，我赔。” “她们的头发，被你弄散了。” “好办，我赔。” 店伙计还想再找些疏漏处。 潘小安也不着急，等着店伙计寻找。 店伙计这时候，有点智商不足。头一次遇见潘小安这种傻货，也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潘小安见店伙计找不到地方讹钱。 潘小安便要给他出出主意。 第384章 潘小安再被讹 这时，店掌柜葛秀才从诗会中回到客栈。 他得知店里来了一只肥羊，便也过来砍一刀。 刚刚他在院门口，已经看见了院子里面的情景。 此刻，他见店伙计没有话说，找不到讹钱的地方，便出来帮腔。 “伙计，你们在这里做什么？我喊你几声，你都不回答，耳朵聋了吗？” 店伙计正愁没了主张。这时看见店掌柜过来，大呼及时雨。 葛秀才为人阴损，这种讹诈旅客的仙人跳，正是他想出来的主意。 “店掌柜，事情是这样……” 葛秀才边听边点头。 潘小安看着葛秀才，这文质彬彬的模样，不由得感叹道： “斯文败类，衣冠禽兽，说的就是这种人吧！” “小官人请了！”葛秀才来了主意。 “不敢，学长有何指教？”潘小安看店掌柜戴着秀才帽子，才这样称呼。 “哼！亏你有脸叫我学长。你不好好学习四书五经，整日里寻花问柳，拐骗妇女，真是我儒门败类。” 潘小安唯唯诺诺，“学长救我啊！” 葛秀才又变幻脸色，“念你年少无知，我便给你一次机会。 这三个姑娘被你拐骗，万一以后怀了孕，生了孩子，怎么办？” 潘小安认可的点点头，“还是学长考虑周全。不知道学长有何教我？” “这样吧。你给她们一些生育费，营养费，误工费，抚养费，教育费，成家费…” “学长且慢说。你说这许多我都记不得。总共需要多少银子？” 店掌柜伸出一根手指。 “嗨，就一千两吗？我给。”潘小安要去掏银票。 “是一万两”葛秀才是真心黑。 “啊！这么多？可我现在只有五千多两啊？”潘小安挠挠头，一副难办的表情。 葛秀才眼里放着贪婪的光。 “你们三家觉得如何？五千两可够你们的？” “够了。我等都听店掌柜的意思办。” 店掌柜点点头。 “他们也不是不讲道理。你弄了人家婆娘，总要赔些银钱。 这样吧，银子五千两，在弄桌五百两的席面，让他们吃一吃。 大家哈哈一笑，就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如何？” “甚好，甚好。”潘小安掏出一叠银票，“咱们可先说好，酒席是你们定的。吃坏了肚子，不许赖我。” “蠢货”葛秀才暗骂。 直到潘小安再也拿不出银子，几人才离开小院。 “三位姑娘，咱们真的发生事情了吗？” 三位姑娘看着潘小安这蠢笨模样，满脸鄙夷。 等到店掌柜走后，葛小乙也带着小六子离开。 “好好的一只肥羊，被葛秀才吃的渣都不剩。” 葛小乙很愤怒。 莫前川与王利也很愤怒。他们二人走出屋子。 “小安哥…” 潘小安摆摆手，让他们坐下。 “小川，王利，你们要不要尝一尝这一百两银子的菜？” 莫前川与王利赶忙摇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们可不敢吃。” “小安哥，咱们的银子没了，后面的路，咱们怎么走？” 莫前川看到潘小安的眼色，知道店伙计又来偷听。 “不妨，不妨。等咱们去了曹州，向二叔讨要一些就好。 今晚的事情，你们可千万别告诉他人。要是被爹爹知道我出来找女人，还不得气死。” 店伙计听到自己想听到的话，心满意足的回去禀报。 “店掌柜，这是个过路的世家子弟。他自己很怕别人知道。还在嘱咐两个跟班呐！” 葛秀才讹人次数太多，自以为是的习惯，早已养成。 “嘿，如此咱们可以放心矣。” 葛秀才看着这八千多两银票，心花怒放。 他拿出一百两递给店伙计。 “这一百两，你们七人拿去分分。大家有福同享，别说我葛秀才寡恩。” 店伙计葛麻子拿着这一百两银票，心里咒骂。 “一人给我们一百两都不多。你却给我们七人一百两。” 葛麻子出来分钱，那六人也是脸色寒寒，心情不美。 “麻子哥，这也太少了吧？”一个大汉说道。 “就这点银子。还不如问那傻少爷讨要呐！我看他出手就是一百两。” 这话点醒了葛麻子。 “咱们再去向那傻货要。” 人的心魔一旦产生，真的很难根除。 有个有趣的捡鸡蛋理论，适用在很多场合。 早年间，农村有柴火垛。很多走地鸡会在柴火垛里下鸡蛋。 农村的俗语，把这个现象叫做：掉蛋 你在一个柴火垛里捡到鸡蛋后，每次走过那个柴火垛，都会忍不住再去看一眼。 店伙计葛麻子也是这个心理。 他一晚上忙活了八千多两银子，最后只得了十几两银子。他如何不生气？ 七人又来到合欢树小院。 莫前川与王利，被潘小安打发去休息。 而他自己则坐在院子里看星星。 听到脚步声，潘小安不由得叹息一声。 “有些人的贪婪，真是无穷尽，无休止。” “小官人，还没睡呢？”店伙计嬉皮笑脸。脸上的麻子堆在一起，像是烤糊的芝麻饼。 “哎呦，是店伙计啊。”潘小安竟然格外热情。 “你来做什么？”潘小安问。 “小官人，你想不想享受一下？那三个姑娘欺负你，你就不想报复吗？” 潘小安点点头，“有一点。可我找不到她们啊。 再说，那几个汉子太强壮。我可打不过，更是不敢惹。” 店伙计凑近潘小安，“你给我一千两银子。我帮你把她们找来，任你处置？” “当真？”潘小安大声问道。 他表现出，一副急切报仇的模样。 店伙计搓搓手指。潘小安知道他是想要银子。 他从靴子里抽出一张银票。 “最后一千两。你把她们找来，这银票你拿去。” 店伙计眼里放光。 “好，好。咱们一言为定。” 不一会，三个女人就跟着店伙计回来。 潘小安把银票往地上一扔，“拿去吧。从现在开始，我不想再看到你。” 店伙计捡起银票，嘴里骂骂咧咧。 “哼，就让你享受一下吧，傻货。”店伙计心里想，嘴上说道：“好嘞，小官人。我这就滚。” “小官人，你有没有想我们啊？”小桃笑嘻嘻的问。 第385章 潘小安闹公堂 潘小安看着这三个姑娘，“现在我可以享受你们了吧？” “当然，从此刻起，我们都属于小官人。” “好，好啊。听我口令，你们三人面向墙壁，双手抓着耳朵，跪下来思过。” “啊！小官人不要我们陪伴吗？”小梨说。 “要啊，我喜欢看你们跪在那里。” 三个姑娘咬咬嘴唇，“哼，反正银子已经收了，跪就跪。你不享受，是你的损失。” 潘小安看着三个姑娘的背影，“先对你们一点小惩戒。 我的银子，是那么好拿的吗？” 潘小安运行三周天，待到天亮，又神采奕奕起来。 三个姑娘回头看潘小安闭目，好似睡着。便悄悄起身，偷偷溜走。 潘小安没有在阻拦她们。跑到了和尚，跑不了庙。 换作其他女人，潘小安也许会饶恕她们。但这些人是在骗人，潘小安肯定不会放过。 等到莫前川与王利起床，三人就离开醉香居客栈。 店掌柜与店伙计就像没有看见他们一样。 “小安哥，接下来咱们去哪里？” 潘小安一指县城中心街，“咱们去县衙看看。” 今日是知县孙决升堂审案的日子。 肖娘子改嫁杀夫案，传的沸沸扬扬。听说今日要公开审理，县衙门口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小安哥，好多人啊！” “挤进去！”潘小安下命令。 莫前川与王利在前面开路，两人力气大。很快就挤到队伍前面。 “喂喂，说你们三个呐，你们挤什么？” 一个捕快恶狠狠的说。 王利取出一块碎银，偷偷递给捕快，“我家少爷喜欢看热闹，烦请则个。” 捕快捏捏银子，心里高兴。“今个你们算来着了。这个案子有趣的很。” 捕快给王利找了个好位置，“就在这里看。位置又好，还没人挤。” 王利拱手表示感谢。 不一会，知县孙决就来到公堂之上。 孙决穿上官服，白面微须，看起来正气凛然。 他看了看围观群众，很享受这一刻。 孙决一拍惊堂木，两边文武衙役，抖动水火棍，口呼威武。 这气氛庄严，一下就震慑了外面看热闹的百姓。 孙决对于自己的这一拍很满意。他喜欢看百姓对他畏惧的表情。 “带人犯” 不一会，一个女人就被带了上来。女人头发被梳理过，穿着新的囚衣。 她手上带着木夹，脚上带着镣铐。走起路来，极不得劲。 两个女差，身材魁梧，满脸横肉。在两人夹击下，这女犯显得弱小可怜。 “堂下人犯，报上名来。”孙决喝问。 小妇人已经过了几次堂，对于流程她都熟悉。 “小妇人名叫肖娘子，是葛家庄葛员外的婆娘。” “肖娘子，我来问你。你可认识杨武？” “认识，杨武是我前任夫君。” “他可曾给你休书？” “不曾” “既是如此，你为何不守妇道，私自改嫁。” “这…”肖娘子不能回答。这件事上，她有些理亏。 “你改嫁罢了。杨武回来寻你，你又为何把他害死？” 肖娘子直摇头，“不是的大人，我没有大人。像我如此弱小，怎会是杨武的对手。大人，冤枉啊。” “冤枉？你自然不是他的对手。但你的姘头葛大郎却很有力气。 葛大郎已经招认，那夜你把杨武灌醉，他出手杀的人。” “不是的，不是的大人。杨武离开杨家庄早已不知踪影。 我根本就没有见过杨武啊。” “哼，还敢嘴硬。三木之下，我看你招不招？” “不要啊大人”肖娘子害怕。那大板子打人，又羞又疼。 今日来了这许多人，若是被打了板子，以后还怎么活啊！ “既然不想挨打，就给我从实招来。” 肖娘子又摇头，“大人，冤枉啊。我根本就没有见过杨武。” “哼，冥顽不灵”孙决抽出令牌往地上一扔，“给我重打二十大板。” 两边的衙役，用水火棍将肖娘子按倒，就有另一个衙役，前来褪她衣裤。 肖娘子拼命挣扎，但她一个女人又有多大力气。 她只有拼命喊冤枉。 “小安哥，怎么办？” “前川你去把令牌给他看，让他好生审案，不可随意用刑。” 莫前川把令牌掏出来给捕快看，捕快大惊。慌忙跑进堂内，把事情报告给孙决。 孙决“啊”的一声，头上就冒出冷汗。 他强装镇定，“肖娘子你现在嘴硬不要紧。一会葛大郎上堂，看你还有何话说。” “带葛大郎” 葛大郎更加不堪，浑身上下血淋淋，一看就吃了不少苦。 “官人” “娘子” 两个人眼里无光，满是悲戚。 “官人，你受苦了。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见过杨武。” 葛大郎叹息，“娘子，我还能不知道吗？只是这狗煞才…” “大胆，你们两个坏人，只为自己痛快，杀死朝廷校尉，理应问斩。” 潘小安看到这里，实在看不下。 这哪里是审案，分明就是栽赃。人证物证没有，连杀人的过程也不讲清楚，怎么就能判定别人杀人？ 潘小安走上前去。 捕快要上来拦截，被王利一手制服。 “大胆，你们敢大闹公堂，我可以对你们杀无赦！” “大宋东夷安抚使在此，你这小小捕快，还敢嚣张？” 孙决冷哼，“什么安抚使？我没有见过。左右把他们给我拿下。” 孙决做事果决，他想来个快刀斩乱麻。先把潘小安三人控制住，然后再把这个案子做成铁案。 在然后，以不知真假为名，向潘小安他们再道歉。 潘小安见多了这种例子，如何能被孙决拿捏？ “叫人”潘小安说道。 莫前川取出烟火，烟火腾空。陈英俊得到命令，快速带人来到拳铺县衙。 他们在县城中已经等候多时。 孙决见到烟火传讯，立马慌张起来。任谁都知道，烟火传讯确实是潘小安的专利。 “这个，那个，你们不能咆哮公堂，滋扰公堂啊，你们要遵守法度啊？” 潘小安哈哈大笑，“遵守法度？你还不配提这四个字。” 葛小乙，葛麻子看到潘小安竟然是安抚使大人，吓得脸色发白。 “小乙哥，咱们怕什么？咱们又没有得罪他？”葛小六安慰。 第386章 潘小安断案 葛麻子是真的慌。讹诈了安抚使近万两银子，那还能好吗？ 葛麻子慌忙逃跑。他要回客栈给葛秀才报信。 葛麻子刚一出衙门，就被陈英武的人拿住。 陈英武指挥人，去把醉香居围住，将店中人员，一体擒拿。 县衙里的百姓，见有兵丁围困。无不吓得战战兢兢。 “你们不用害怕。他们不会伤你们分毫。” 潘小安来到公堂。 孙决无奈，“下官拜见安抚使大人” 潘小安没有理会。他径直来到案桌之后。 “孙决，你可知罪？” “下官有失迎之罪。”孙决也是会说话。 “哼，带葛小乙” 葛小乙刚跑出县衙，就被擒拿。 听到葛小乙，孙决脸色大变，他的脸颊不由自主的抽动。 “说说吧，葛小乙。你是如何杀害杨武的。” “啊？大人，冤枉啊。小人本分为人，总不能凶了大人两句，就给我定个杀人的罪名吧？” 潘小安点点头。 “好啊，你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潘小安一拍惊堂木，“带王婆” 王婆被带上来。 “王婆，你来说说，杨武当日去了哪里？” 王婆吓得一哆嗦。 “当日杨武放假回家，问起他的娘子。老妇人便告诉他，肖娘子已经嫁到葛家村。 杨武便怒气冲冲走了。我怕杨武做出傻事，便偷偷跟随。 在葛家村外，见到葛小乙喊住杨武。” “谁是葛小乙？” 王婆一指，“他就是葛小乙。往日里他常去杨武家厮混。我自认得他。” 葛小乙冷哼：“王干娘，我虽没有去看你。但你也不能这样诬赖我吧？” “老娘才不稀罕你这杀千刀来看。” “大人，小人与杨武旧相识。那日看见杨武怒气冲冲找葛大郎麻烦。 我拦住他，难道不是做了好事吗？” “如果你没有犯下后面的错，到这里当然是好事。” 潘小安问他，“你们去哪里吃的酒？为何杨武是被抬了出来？” 葛小乙看向孙决，他以为是孙决招供的。 孙决也极为恼火，“你看我做什么？还不快点回大人的话。你只需如实说，还有人拦着你的嘴不成？” 葛小乙冷汗直冒，“是…是孙知县杀了杨武。” 孙决一愣，继而破口大骂。“葛小乙你这个蠢货，你到底在说什么？” 原来那日葛小乙给杨武出主意，让其找孙知县摆平葛大郎。 杨武喝酒喝的醉了。葛小乙问杨武，在梁山上，是不是真的大碗喝酒，大快分金。 杨武酒后吹牛，说那是自然。只他这次回来，就到了两千金银。藏在自家老屋的廊檐下。 葛小乙与孙决见钱眼开，便趁杨武酒醉，把他给嘎了。 可等他们挖遍杨武老房院子，也没有找到金银。 这时，他们才知道自己被杨武诓骗。 孙决气不过，杨武既然没有金银，索性把葛大郎家的土地抢占。 孙决在天亮之后，命令捕快将肖娘子擒拿，按的就是谋害前夫的罪名。 “孙决，你还有什么可以抵赖？” 孙决不服气，“这都是葛小乙一面之词。我根本就不认识杨武？” 潘小安冷哼，“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王大郎何在？” 王大郎乃是王婆的儿子，他替王婆盯着杨武，见到了孙决与葛小乙抬着杨武出来。 杨武被陈英武从老院挖出来。他的手里还攥着孙决的腰牌。 “孙决，你还有何话说？” “哼，我的腰牌丢失，谁都可能捡到。你又怎么证明，杨武是从我这里拿去的？ 再说，当日与杨武吃饭时，我根本就没有带腰牌。” “孙决，你不是说你不认识杨武吗？” 孙决意识到自己说漏嘴，“这个…我只是怕大人多心。故意说不认识杨武。” “原来是这样！即使如此，你为何又诬赖肖娘子杀了杨武？谁是首告呢？” 孙决看向葛小乙，“原本天衣无缝的计划，好像处处都是破绽。” 但孙决也知道，潘小安应该也没有十足的证据。 其实，细细想来，在古代没有先进的刑侦手段，很难锁住根本证据。 像这种命案，如果当事人咬死不招，你还真的没法定案。 这也就是，为何古代很多案子，重口供轻证据的原因。 “葛小乙，你认罪吗？” 葛小乙见孙决不认，他也不认。 “葛小乙，这是从你家的后院搜出的东西，你可认得？” 葛小乙把杨武的刀，与绣着杨武的褡裢埋在自家的后院里。 “小人只是手脚不老实，喜欢偷盗。但我却没有胆子去杀人啊。 大人，你不了解我们拳铺县的情况，可不能诬赖好人。” “好，既然你们都不认账。那就让杨武亲自出来与你们对峙。” “大人，你这不是瞎扯淡吗？如果你能把杨武叫来与我们当面对峙。 他要是说我们杀了他，那我们就认了。” 孙决开始嚣张起来。 “你二人先暂退一旁。”潘小安气急。 他看着葛大郎。 “葛大郎，你为何被拘捕而来？“ 葛大郎见有人给自己撑腰，大着胆子说道：“孙知县说小人拐骗妇女，犯了大罪。 后又逼小人说，自己与婆娘肖娘子合谋杀了杨武。” “哼，孙知县，你是怎么得知杨武被杀？” “是葛小乙告诉我的。” “葛小乙，你是如何知道杨武被杀？” “是我亲眼看见的。” “那你把当日的情景，重新复述一遍。” 葛小乙不能作答。 “你说不出来吗？你是从何处看见杨武被杀？你又怎么知道被杀之人是杨武？” 葛小乙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既然你回答不上，那杨武就是被你所杀。” 潘小安一拍惊堂木，“把葛小乙收监，听候问斩。” 葛小乙被吓尿了裤子，他看向孙决，想要他来救自己。 “葛大郎无辜被擒拿，实属无妄之灾。当堂释放。” 孙决不服。 “这肖娘子随意改嫁，难道不该治她有伤风化罪吗？” 潘小安一拍惊堂木，“拳铺县有你做知县，才有伤风化。 杨武一去五年，人影不见，口信全无。谁还一直等着他？” 第387章 潘小安判决 潘小安当堂释放了葛大郎，肖娘子一对夫妻。 他告诉围观的百姓，女人不是男人的附庸，也有自己追求婚姻幸福的权利。 潘小安命莫前川在县衙门前，公开收集孙决，葛小乙违法犯罪的证据。 孙决回到后衙，越想越气。 这个可恶的潘小安，不但鸠占鹊巢，还要置他于死地。 而葛小乙这个蠢才，更可恨。蠢笨如猪，真是该死。 “要把葛小乙赶快除掉。”孙决发了狠心。 他找来两个杀手，让他们去地牢里杀了葛小乙，事成之后每人给他们一千两银子。 梁山此地，民风彪悍。很多人为了口吃的，都打的头破血流。 就别说还有一千两银子可拿。 潘小安对此早就做了防范。 他故意放了孙决，就是要他再犯罪。给他来个人赃并获，让他哑口无言。 两个杀手，买通牢差，来到地牢。 “葛小乙，我们来看你了。” 葛小乙看着两个杀手，“是谁让你们来看我的？” “是阎王爷”杀手突然暴起。 葛小乙却丝毫不惧。两个杀手一时之间竟然打他不过。 因为这个葛小乙，是由莫前川假扮的。 莫前川跟着王进学功夫，武艺高强的很。 这两个杀手，怎么会是莫前川的对手。 只三五回合，两个杀手就被擒拿。 潘小安连夜审问。 两个杀手供出是知县孙决指使。 人证口供俱在，孙决也没法抵赖。 潘小安命人把孙决投入死牢，等证据收集齐全，就开始审问。 连续三天，并没有人来县衙报案。 潘小安知道，这是此地的百姓，对自己并不信任。 潘小安从审理醉仙居敲诈勒索一案开始。他要让拳铺县百姓知道： 他这个安抚使，会为他们做主。 升堂这天，也是人山人海。 先被带上来的是店伙计葛麻子。 葛麻子看见潘小安，就开始发抖。 “小人该死，冒犯大人。实在罪该万死。” 潘小安哈哈笑了两声，“葛麻子，你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吧？” 葛麻子摇摇头，“小人，只是帮别人调解纠纷，并没有犯罪。” 潘小安冷笑：“你有组织，有预谋的敲诈勒索朝廷命官，还说你没有犯罪？” “小人不知道你是朝廷命官啊！”葛麻子狡辩。 “难道不是朝廷命官，你就能敲诈勒索吗？” 潘小安一拍惊堂木：“似你这种泼皮无赖，专一欺压妇人，欺负外地旅客，败坏当地名声，实在可恶至极。” 潘小安给葛麻子，判了个敲诈朝廷命官的罪。 葛麻子吓得脸色发绿。“大人，大人饶命啊。小人再也不敢作恶…” 葛麻子被陈英武拉下去，当场就来了个斩立决。 再然后就是葛秀才。 葛秀才还很嚣张，说他是秀才。潘小安没有权利治他罪。 他们有醉香雅苑诗社，如果潘小安不能秉公执法，他们就会写下诗文，让潘小安遗臭万年。 潘小安冷哼，“小小的地痞流氓，只因读了几年书，得了秀才，就敢横行乡里。 葛秀才，你看看你的所作所为，有哪一件对的起你读的圣贤书？ 我潘小安才不怕百年后，千年后人们怎么说。但他们说起你的时候，都知道你是被我砍了脑袋。” 潘小安把供状让师爷读给葛秀才听。这些罪状，足足念了一个时辰都没有念完。 “葛秀才，看你做的这些恶，哪一条不是死罪？你还有脸提什么诗社？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葛秀才还想狡辩。 “给我住嘴。你引以为傲的巧舌，还是留着去给阎王讲理吧。” 陈英武前来，将他拉下去。 葛秀才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而他那些诗社的朋友，竟无一人来给他求情。 那三个打手见葛秀才与葛麻子，相继被砍头，无不吓得瑟瑟发抖。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我们三人只是身强力壮，被葛麻子找来当帮手。 我们并没有欺压百姓，还请大人明察。” “你们这些泼皮无赖，不事农桑，常在街面上厮混，实属可恶。 今判你们充军三年，望你们好好悔过，重新做人。” “多谢大人恩典，多谢大人恩典啊！” 三个打手，喜出望外。只要不被砍头，充军就充军吧。 那三个女人被带上来，她们泪眼婆娑的看着潘小安。 这梨花带雨的模样，楚楚可怜。 “你们可知罪？”潘小安问。 “知罪，知罪。我们知罪了。恳请大人饶我们一命啊。” 潘小安一拍惊堂木。 “时逢战争，你们女子无以为生，做了破落户，以贱业维持生计，还算情有可原。 但你们却与别人做套，进而敲诈勒索。这就是犯罪。 我可饶你们，律法饶你们不得。” 潘小安则判了她们拘役三年。 三个女人痛哭流涕。她们觉得这个判决对她们来说，太重了。 潘小安命陈英武查封了醉仙居。然后又拍卖了仙居楼。 这醉仙居的地库里，银子极多。细细数来，竟然有十万两之巨。 潘小安不由得叹息。“小小的客栈，就能积攒如此多的金银。 不知道有多少人，被他们残害？” 潘小安命人贴上告示，凡是被醉仙居欺骗的人，请来县衙报备，领取赔偿。 但奇怪的是，竟然无一人前来认领。 拳铺县百姓看到潘小安判案力度如此大，这县里的百姓，开始活泛起来。 这个家里的耕牛被抢… 那个家里的土地被占… 很多都是小问题，但这些小问题得不到处理，就会在百姓的心里，淤积起来某种情绪。 这些诉状中，有一多半都是关于孙决。 孙决在此地做官已经有个五六年，可算是坏事做尽，让人痛恨。 潘小安怎么会放过他？ 斩了孙决与葛小乙，查封了孙决的财产，竟然有三十万两银子之巨。 孙决的如夫人哭天喊地，说要去汴梁告御状。告潘小安目无王法，胡乱判决。 潘小安不屑的对她说：“孙决的财富怎么来的，你心知肚明。 别说去汴梁，你就走到天边，我也不怕你告。” 潘小安又把孙决占领的五千亩土地，分给被抢占的百姓。 剩下的无主之地，潘小安则进行了拍卖。 如此一通操作，潘小安又得到了四十万两银子。 加上醉仙居的银钱，宋江要的五十万两银子，潘小安算是给他凑齐了。 第388章 潘小安上梁山 这时，潘富也把粮食和武器，从东夷府押运到济宁府。 潘小安便押着金银会同潘富，一起来到梁山军驻地。 梁山军能够祸乱鲁地三五年，自有他们的道理。 只看这军营的排列，便知道梁山军中确实有能人。 “去告诉你家宋安抚使，就说潘小安来了。” 潘小安对守门的兵丁说道。 听到是潘小安，守门兵丁被吓得脸上变色。 “我等参见明威大将军。” “不用多礼。快去通禀。” 不一会，宋江与吴用联袂而来。 宋江穿着红袍，嘴上带着笑意：“啊哟喂，些许粮草，何敢劳动安抚使亲自押送呢？” 潘小安看这二人，满面红光，春风得意，想来日子过得还不错。 “宋大人，吴大人” 潘小安向他们打招呼。 “潘大人远来辛苦，且到山上一坐。” 潘小安跟着宋江坐上了张顺的船。 “这是浪里白条张顺，乃是我们梁山水军都统。” 潘小安点点头，“精硕硕一条好汉。当得起浪里白条。” 吴用看着潘小安，心里嘀咕：“在卢俊义庄上，第一次看见这少年，就觉得他眼神锐利，极为古怪。 当日若是能当机立断，痛下杀手，除掉他就好了。” “你杀不了我”潘小安悄悄对吴用说。 吴用很慌，“安抚使莫要说笑。小人怎么敢对大人起歹意呢？” “不不，你的眼睛已经出卖了你。”潘小安看着吴用。 “吴军师，你想过为什么会失败吗？” 吴用思索：“我们梁山只有这一山一水之地。” 潘小安摇摇头，“不对” 吴用说：“我们武器不够精良，粮草无以为继。” 潘小安摇摇头，“不对” 吴用不服气，“那以安抚使的意思呢？” 潘小安拍拍胸口，“吴军师，你就没有问过自己，你们到底想建一个怎样的理想国？ 你们兵出梁山的时候，你可曾问过自己，你们是为了你们，还是为了百姓？” 吴用不能回答。 宋江看吴用被问住，便过来打圆场。 “潘大人问的问题，不仅军师难以回答，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想问问潘大人，你是为了什么？” 潘小安笑了笑，“为了我的孩子，见官不用跪。为了我的孩子，可以自由的在这个国度里行走。 为了我的孩子，可以不用考科举，依旧有饭吃，依旧被人尊重。” “呵呵”宋江干笑两声。“以潘大人今时今日的地位，你的后代应该可以衣食无忧了吧？” 潘小安摇摇头，“我说的是你，是他，是我们的孩子。” 宋江与吴用被说的愣神，水泊里的水哗啦啦，自由流淌。 来到梁山上，此时正是四月花开。满山遍野的鲜花，惹人怜爱。 “一山花开，好过一山兵戎啊。”潘小安感叹。 宋江与吴用脸色又是一变。 “潘大人，此言何意？” “二位大人，不必多心。等宋安抚使去到驻地之后。 我打算把这梁山，修建成一个景点。让大宋的百姓，都来看一看梁山上的风景。” 宋江还以为，潘小安是在试探他的忠心。 “梁山归属鲁地，在潘大人治下。你想怎么建设梁山都没有问题。” 潘小安点点头。“宋大人所言极是。” 潘小安看向北方，“现如今，晋王田虎，在晋地极其嚣张。 田虎兵多将广，城池众多。不知道，你二位有何剿灭的办法？” 宋江让吴用回答。 吴用也看向北方：“大人，我们梁山军作战，讲究一步一个脚印。 我们采取的是稳扎稳打的办法。攻打一个城池，便拿下一个城池。 直到把晋王田虎，赶回沁源县。然后四面合围，让晋王兵败垓下。 如此，田虎陨灭，我们便可取得胜利。” 吴用思路清晰，口齿伶俐。讲解的极为明白。 “到底是智多星。这个打法妙的很。就按吴大人的意思办。 你们有什么需求，尽管提。只要能快速结束战争，我都会尽力满足你们。” 不一会，他们就走到梁山大殿。 “忠君堂”潘小安念了一遍。“不错，很不错的名字。比聚义厅要好听一些。” 宋江被潘小安弄了个大无语。 “也就是我投降了。要不然，非把你的头颅挂在杏黄大旗上。” 宋江暗戳戳的想。 晚宴就设在梁山的忠君堂。 曹正被杀之后，梁山上的饭食，就由顾大嫂来做。 顾大嫂看到潘小安，先是一愣，继而满眼怒火。 “顾大嫂，你还认得我吗？” “你便是化成灰，我也认得。”顾大嫂咬牙切齿。 “顾大嫂莫要生气。我来你们山上做客，你要给我做点好吃的哦。” “我给你放点毒药，毒死你。”顾大嫂气呼呼的说。 “嘿嘿，那你单独给我放一点。别浪费了其他的菜食。 山外，还有很多吃不上饭的人呢？” “你是朝廷赫赫威风的明威大将军，饿着谁，也饿不到你吧？” 潘小安摇摇头，“不是哦。我的治下，还有一人吃不饱，我便不能心安。” “虚伪。我们山上也没有粮食了，你怎么…” “顾大嫂，潘大人就是来给咱们送粮食的。他们在山下交接，很快就能送上来。” 听到宋江说话，顾大嫂瞪了潘小安一眼，便去做饭。 潘小安叹息，“当日两军对垒，我伤了顾大嫂的夫君。她气我也是应该。” 宋江呵呵干笑两声，“战争吗？刀剑无眼，各凭本事厮杀，也怨不得别人。” 等到酒菜上桌，众好汉归位。潘小安与宋江他们才入席。 宋江咳嗽一声，举起酒杯：“明威大将军，东夷安抚使潘小安来咱们梁山。 他给咱们带来五十万两银子，六万多件兵器，六万石粮食等等物资。 潘大人的到来，充分说明了朝廷对咱们的认可与信赖。 咱们共同举杯，感谢潘大人。” 潘小安站起身，他向众人拱拱手，“咱们都是大宋的子民，同袍的兄弟。 牙齿与舌头尚且私反，兄弟之间偶有打斗，也属正常。 好在，兄弟之间不记仇，打断骨头连着筋。 此后咱们一起共事，还请大家互相体谅与关爱。” 潘小安举起酒杯。“至于这第一杯酒呢？咱们应该敬皇上。” 第389章 攻打晋地 五月初六。 宋江带领军队，从大名开往晋地。对于田虎的反击，正式开始。 晋王田虎得知宋江要来攻打他的消息，不由恼怒： “好你个宋江，自己投降朝廷做了鹰犬不算。反过头来，还要要咬我们一口。” 田虎命令田豹带领十万大军跟随。他要与宋江来一场正面较量。 田虎要让天下好汉都看一看，谁才是真的英雄？ 等宋江走后，潘小安就派兵驻扎在梁山泊。 八百里水泊属于百姓，不是谁可以独自霸占的。 潘小安命人在梁山周围贴出告示： 从告示张贴之日起，八百里水泊归还于民。 百姓可以自由自由狩猎，打鱼。 为了让百姓手里能够有活钱，潘小安还在梁山泊周边，设立了十几个鲜鱼收购点。 这些捕捞上来的鱼，被潘小安烘烤成鱼干，用来给士兵们增加营养。 还有一部分，被磨成鱼粉，配上小佐料。让士兵们可以泡鱼汤喝。 而水泊旁边，芦苇草多。用来盖房子，编苇席都是极好的材料。 潘小安动员梁山周边的百姓，前去收割采集。 这些芦苇一部分被编织成草席，用来给士兵们当铺盖。 一部分用来铺在梁头上，建设房屋用。 同时，王利带着捕快在梁山县周围，四处打击水匪恶霸，打击风俗产业。 面对这些不法分子，潘小安一点不心慈手软。 宋江在此地，时日太久。他管理松散，以至于这个地方的人，好像成了无主之地。目无法纪者众多。 只有严苛的法律，才能震慑这些想要不劳而获，欺压良善之人。 如此三月，梁山附近的风气为之改变。 人们靠着辛勤劳动，可以置办土地，可以盖新房，做新郎，谁还会跟着起哄，闹乱子呢？ 眼看梁山周边稳定下来，潘小安命徐雄当了这里的知县。 而他则带队到了冠县。 从冠县可以调度鲁地的物资，源源不断运往冀地。再从冀地运往晋地。 潘小安很希望，快点结束这场战争，还百姓安宁的生活。 卢俊义听说潘小安来到冠县，便从大名府赶来相见。 “卑职参加明威大将军” “卢大哥不必多礼。一路辛苦，快请帐中休息。” 两人分宾主坐好，闲聊一会之后，便说起晋地的战争。 “大将军，我觉得剿灭田虎军并不难。田虎军虽然人多，但战斗力并不强。 之所以一直没有剿灭他们，还是朝廷派来的将领太无能。” 卢俊义在潘小安面前，也有点放飞自我。当然，他自始至终都有点口无遮拦的性子。 卢俊义看潘小安不说话，他以为自己又说错话。 “卢大哥继续说，我在听着。在我这里，你大可以畅所欲言。说什么都没有关系。” 卢俊义便又继续说道：“田虎军只占地利。但咱们的行军地图，极为详细。 田虎军想要靠着地利与咱们作战，这个计策恐怕是行不通。” 潘小安点点头，“卢大哥，你想去剿灭田虎吗？” 卢俊义没有迟疑，“大将军，我想去。” “好”潘小安答应。 “廖望的一万骑兵，吴三刀的一万步兵，依旧交给你指挥。” 卢俊义欣喜。 “有了这两支军队加持，自己的胜算就会更大。” 潘小安来到行军地图前，他指着地图告诉卢俊义： “现在宋江的大军在攻长治。卢大哥走邢台，收复晋中如何？” 卢俊义点头，“好是好，就怕晋王被宋江捉去。” 潘小安笑了笑，“卢大哥放心。田虎不会回来沁县。 人啊，只有在风光的时候，才想要回家乡。失落时，没有一个人喜欢回家。 假如田虎兵败回到沁县。你信不信，那县里的百姓，都会把他绑了送到咱们这里来。” 卢俊义想到自己的大名县。以前感觉县里的每个人都和自己交好。 可自己深陷囹圄时，他们想的不是解救自己，而是落井下石，图谋自己的家产。 “人性历来如此，谁能改变呢？” 卢俊义拱手，“大将军说的对。那我就兵进晋中。” 潘小安点点头，“去吧。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些轰天雷。 让陈英武也跟你去吧。对于爆破城门，他现在可是行家。” 送走卢俊义，看着空空的大帐，潘小安反而清闲下来。 这场战争打赢，是没有任何悬念的。只是战争打赢之后，那些安抚工作，奖赏工作，才是最难的。 因为所有的这一切，都需要银子。 说起银子，徽宗皇帝就给潘小安发来密信。 徽宗皇帝又缺银子了，并且是很缺。 淮西一带，苏浙一带，已经打的不可开交。 每日的银钱，粮米消耗，数以万计。 前线催更钱粮的奏折，一封一封的向汴梁传来。 而黄河河道的治理，也迫在眉睫。躲过了桃花汛，但六月的梅雨季，该怎么办？ 每年的河道治理，都会有一笔庞大的费用支出。而河道每年都在修，可没有一年修理好。 这些问题困扰着徽宗皇帝，让他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他只能写下密函，想要潘小安帮忙筹措银两。 潘小安看着这个密函，也是头大。 刚刚给宋江筹措了五十万两银子，这些银钱也只能够宋江军，三个月的用度。 而自己的明威军，还是靠着自己的钱庄与商贸行维持。 打了这几年仗，潘小安都没有问朝廷要过银两，现在皇帝反倒问他要起银子来。 抱怨归抱怨，既然皇帝开了口，怎么也得给筹措一些。 尤其是修理河道。这可是重中之重的大事。 可该去哪里要银子呢？ 这时，潘忠来到冠县，向潘小安汇报工作。 潘忠现在负责对外贸易的总调度。所有东夷府的出货与进货，都由他来管理。 见到潘忠到来，潘小安很高兴。 “小忠，你怎么有时间来我这里？” 潘小安的热情，让潘忠心里一阵温暖。 “小安哥，一些海上贸易的事情，我想和你谈谈。” “不急，不用着急。先休息休息，喝口水再说。” 潘忠看着潘小面上有愁容，不由关心道： “小安哥，我看你有点不高兴。是有什么事情吗？” 第390章 如此多银子 莫前川给潘忠倒了一杯茶。 在喝茶汤盛行的年月里，潘小安还是觉得清茶更好喝。 一点茶叶，一点热水，省时又省力。 “小忠哥，大人在为银子发愁呢？” 莫前川跟在潘小安身边，什么事情他都知道。 莫前川知道潘忠掌管海上贸易，便有心向他讨要一些。 潘忠点点头，“小安哥，你需要多少银钱？” 潘小安笑了笑，“怎么，你这个大财神，要给我借一点吗？” 潘忠咧嘴笑道：“小安哥，那些银钱可不都是你的吗？” 潘小安摇摇头，“那是咱们的银子。可不是我一人的。” 潘忠再次感动。他就佩服潘小安这一点。 自己每次看见那么多银子，都忍不住动心，想着要是这些银子，都是自己的该多好！ 可小安哥，对这些银子，根本就不在意。他都是把大头分给了众兄弟。 “我还吃着一份俸禄，大树窝还有一座山头。我要那么多银子有什么用？” 这是潘小安常说的话。他与张月如的花费本就不大。一顿四个菜，能花些什么？ 潘忠便把账册拿出来。 “小安哥，这是海外贸易这两年的营收。除去给兄弟们的工钱，还有购买船只的花费。 剩下的银子，都是咱们的结余。这些银子总是存在我这里，也不安全。 我就想着来找你问一问，是不是也把这些银子，存到月安钱庄里？” 莫前川接过账册。 “前川，你帮我看一下吧。看着你的小忠哥，替咱们攒了多少银子？” 莫前川打开账册。 账本没有写那么多精细账。它只是笼统的写了，建设房屋，采买，工钱发放等几大项。 莫前川翻了两页，就到了最后的结余。 莫前川看了两遍，又看了一眼潘忠。 潘忠被他看的心里有点发毛，“前川，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潘小安也好奇。 莫前川高兴的说道：“小忠哥，难怪大人说你是我们的财神爷。 你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银子？” “前川，你也是见过大钱的人。到底有多少结余，让你这般大惊小怪。” 莫前川伸出两根手指，“小安哥，有这么多啊！” 潘小安看后，心里一喜：“不错，不错，竟然能有二百万两。” 莫前川摇摇头，“小安哥，你这次可是猜错了。总共有二千二百八十万两之多。” “什么？”潘小安也是大吃一惊。 他也不会想到有这么多。 “前川，你是不是看错了？” “没有，这白纸黑字写的分明。我怎么会看错。” 潘小安看着潘忠，等他来说明。 潘忠便给潘小安讲解：“现在东夷外贸行，有咱自家的船队三支。 一支由鬼藤带队，在东瀛，高丽以及古罗斯东北带做贸易。 一支由李俊带队，在南海一带做贸易。 一支由刘成功带队，在黄渤海一带做贸易。 这三支船队，每年都会卖出去很多货物。像茶叶，瓷器，煤炭，铁器，纺织等等。 这些生活用品，价值不菲，都能换来很多金银与铜铁。 而像埃及，天竺等外来的船只，总共有八支船队。 这些船队或者以物易物，或者用金银交换，也换走了东夷府大量的物资。 如果仅仅东夷府，不停的往外出口，肯定会引起当地的金银贬值，物价升高。 但好在有东夷商贸与货栈。这些货物，很多都是来自晋地，冀地，以及辽国，金国。 就是苏浙，淮西一带的货物也有。 方腊也好，王庆也好。他们也需要金银，也需要外来的货物。 靠着徽宗皇帝给的腰牌，潘小安的腰牌，很多货物都能直接过关，这才是主要的原因。 如此仅仅两年的时间，一个小小的东夷府外贸行，就积攒下了如此多的银钱。 “小安哥，你说这些银子，咱们该怎么办？” 潘小安看了看账本，沉思好一会。 “小忠，你去把这些金银，秘密送往海安岛。然后派人严加看守。 另外，你给我准备三百万两银子，我有急用。” 潘小安知道，这么大的生意，肯定会被有心人发现。 他不去理会那些人，只要把徽宗皇帝安排好就行。 银子放在岛上，他们能更安心一些。 “弟兄们的待遇，也可以给提一提。让他们没事的时候，多出来消费消费。 现如今，战争刚刚结束，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需要银钱流动。 你回去告诉他们，可以来鲁中置地，盖房。 我会给他们适当的照顾。” 潘忠听后很高兴。“知道了小安哥。咱们的工人里，很多都是鲁中，鲁北的人。 他们一定会响应你的号召。” 潘小安点点头。“是啊，只有不停的做工程，才能让这些闲散人员，动起来。 他们有了银子，再去消费。那么这些小商贩，小餐馆都能兴旺起来。 小商贩，小餐馆挣到钱，他们就会置地，盖房。 那么，盖房工人的活计就做不完，建材就会不断的被消耗。 如此，整个鲁地的经济，就会被旋转起来。每个环节的人，都能得到实实在在的利益。 而我们要做的，只是帮他们维持公平公正的交易，保护他们的安全，规范他们的区域。” 潘忠与莫前川听的连连点头。 “小安哥，你说的真不错。若是按照这样发展，应该每个人都能过的很富裕。 可为什么，还会有如此大的贫富差距呢？” 莫前川每日都在思考这个问题。小小年纪，都有点魔怔。 潘小安笑了笑，“无他。只是垄断与贪婪而已。” 莫前川眼前一亮，继而又黯淡下来。 “小安哥，你说的对。可遇见这种情况，该怎么解决？” 潘小安摇摇头，“或许只能靠教育吧。” 潘忠对潘小安的说法，表示认同。但他觉得潘小安太理想主义。 就像潘忠一直认为，假如大家一起赚了十两银子，潘小安拿上八两一点问题都没有。 他自己出力也不少，可以拿个一两。剩下的一两让那些工人去分就好。 但潘小安却坚持自己只拿二两，管理人员拿上二两。剩下的六两给工人们分。 他曾问过潘小安为什么？ 潘小安告诉他，“人没有能力的时候，靠银子体现价值。 有了银子之后，应该追求一点其他的东西。” 但这其他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潘小安却没有告诉他。 第391章 潘小安去汴梁 潘忠不去管“其他的东西”，他只管帮潘小安赚银子。 他同王大福一样，对潘小安的知遇之恩铭记在心。 没有潘小安的提携与帮助，他们不会有今天的身份与地位。 “小安哥，你要往汴梁送多少银子？” 潘小安想了想，“给二百二十万两吧。” 潘忠点点头，“我回去之后，马上就办。” 潘小安告诉潘忠，“小忠，你让潘富再送一百万两银子来梁山。 我需要用这笔银子，给当地的百姓借贷。让他们能有银钱，修建房屋，置办土地。 潘小安本来想发放这些金银，给当地的百姓。但有一个千古不变的真理： 白得的东西，没人会珍惜。 潘小安就换了思路。他要把这些银子，借给梁山的百姓免费使用。 起先三年，没有利息。可以还金银，也可以用粮食和铁器归还。 潘小安已经做好了一多半坏账的准备。他借贷这些金银，只是让这里的百姓知道： 这些银子是借来的，还得还。 这样以来，他们中的多数人就会努力干活。好挣上工钱，把这些银两还上。 “小安哥，这次去汴梁送银子，让谁去呢？” “小忠，这次我要亲自去一趟汴梁。很多事情，我需要给皇帝好好的说明白。” 潘忠表示认同。“我也觉得小安哥，你该去汴梁一趟。” 潘小安把这里的事情，交给了令狐葱。令狐葱卸任了乐陵县知县一职。 潘小安让他做了明威军的随军参谋。 “令狐葱，我走之后，这里由你全权负责。前线战事不用咱们管。 宋江与卢俊义都是能征善战之辈。区区田虎，在他们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这场战争咱们肯定会胜利，只是时间长短问题。 咱们需要做的，就是做好后勤保障工作。前线需要什么，咱们就尽量供给什么。 要让士兵手上有武器，肚子里有粮食。睡觉有地方，治伤有草药。” 令狐葱是老行伍，原也不用潘小安交代。 “大将军自去便是。卑职一定兢兢业业，做好本职工作。” 离开冠县，潘小安与潘忠一起回到东夷府。 东潘村的仓库里，这满满的金银确实看的人眼花缭乱。 “小忠，你实话实说，看到这么多金银，你有没有动心过？” 潘忠嘿嘿笑起来，“小安哥，说不动心是假的。但我知道，什么银子该拿，什么银子不该拿。” 潘小安拍拍潘忠的肩膀，“小忠，你比我认识的深刻啊。” 潘忠命人抬出四百四十个箱子。 “小安哥，这得装二百多辆马车啊。” 潘小安看着长长的车队，也感到特别震撼。 “小安哥，这笔银子太多。你要多带些护卫。” “小忠，你放心吧。这一路都在咱们明威军的控制之下。 我只要这五百亲卫队，就足够保护这些金银。” 潘忠知道潘小安的本领。他就没有再说什么。 张月如他们已经搬去了济南府。潘小安也不能再回府衙居住。 他在月安客栈住了一晚，便押着金银启程去汴梁。 他们走临城，经枣庄，去往汴梁。 沿途走来，处处可见绿色的地瓜秧与花生苗。 东夷，临城，枣庄，这些农作物，已经在鲁南有了广泛的种植基础。 看到这些绿色的农作物，潘小安比吃了一斤蜂蜜还高兴。 这种战乱的时代，没有任何一种植物的美，可以比过庄稼的美。 而这些秀穗的麦子，正在慢慢变得金黄。南风天，一天比一天热。麦子也一天比一天成熟。 只是很多地方，麦子长的并不好，二十多公分的麦秸，小拇指大小的麦穗。 这一亩土地，看着也就能打个二三百斤粮食。 但就算是如此产量，若是没有天灾人祸，百姓也足够丰衣足食。 不论什么时代，只要百姓有土地，就不会被饿到。 “小安哥，这麦子长的不咋好啊！”莫前川又跑到潘小安身边。 “小川，就这麦子，都是种地的好手种出来的。 很多人不懂农业，以为把种子撒在地里，就不用管了。 他们不会知道，干旱时，百姓会给小麦浇多少次水。 他们也不会知道，每年开春到麦子成熟时，要拔几次草。 这满地的蒿草，如果不及时清理，等到明年春天，就看不到麦子了。” 莫前川被潘小安说的连连点头。 “小安哥，你都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种地的知识？ 为什么很多办法，我在书籍里都没有找到呢？” “前川，尽信书不如无书。你要是有时间，就多出来走走，多问一问这些种地的百姓。 他们脑袋里的知识，比书本里的更管用。”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是这个意思吧，小安哥。” 潘小安点点头：“也有这样一句话：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莫前川琢磨着潘小安说的这句话，越琢磨越有道理。 “小安哥，你这句话是哪首古诗吗？我想遍唐诗三百首，也没有找到这句话的出处。” 潘小安说漏了嘴。这两句诗出自陆游的《冬夜读书示子聿》。 此时的陆游还只是个小孩子。这两句诗，他是万万做做不出的。 想到陆游，就想到唐婉。想到唐婉就想到唐翊。 那个在唐翊书房里的小女孩，将来会嫁给陆游。 而陆游却辜负了她，空留一首《钗头凤》，徒自悲伤。 “前川，这是我随口乱说的。算不得诗，更不是唐诗。你肯定找不到出处。” 莫前川赞叹道：“小安哥，你可真厉害。随口就能说出如此哲理的话。” 潘小安脸上发烫，他并不愿意盗用别人的诗词，来装点自己的门面。 可很多诗句，他平日里无意识的就会说出来。 这些刻在脑海里的话，就像血液流淌，已经融入到他的身体。 上下五千年，这些先人的优秀诗篇，是最珍贵的文化宝藏。 后人读起他们的诗篇，不但朗朗上口，还唇齿留香。 “前川，你只要好好学习，将来也能写出很多优美的诗句。” 莫前川摇摇头，“小安哥，我不喜欢做诗词。我喜欢跟着你，学习治世经济的学问。” 第392章 宋江与田虎 在潘小安去往汴梁的时候，宋江的大军已经来到平山。 出了平山就到了晋地。 田虎给宋江送来书信，要在平山一聚，他有几句话告诉宋江。 这是宋江第一次与田虎相见。 两位枭雄彼此打量。 “这宋江也无出奇之处啊。怎的就搅动了时代风云，被那么多人颂扬呢？” “这田虎也不过中人之姿，怎么就获得了这么一片土地，还自封为晋王呢？” “在下宋江，久仰晋王之名。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 “在下田虎，久仰及时雨的大名。今日一见，见面不如闻名啊！” 两人一上来就火药味很足。 “田虎，你拥兵自重，祸乱宋庭，该当何罪？” 听到宋江要治他罪，田虎笑的肚子疼。 “宋江，枉你还自称好汉，还打出杏黄旗，说什么替天行道。 你就是个见利忘义，自私自利之人。我田虎有罪，也轮不到你这杀妻求荣的宋押司来制裁。” 田虎嘴巴是真毒。 宋江被怼到痛处，脸色立马变得难看。 但田虎却不依不饶。“宋江，你自己叛乱时，可曾治你自己的罪？ 你表里不一，枉为人。 你三番五次在招安与反叛间摇摆，是为无信。 你连诚信都没有，枉为忠。 你用兄弟的命，来换取今日的富贵，是为不义。 你连仁义都没有，又有何面目治我的罪？” 宋江被田虎却气的嘴角抽搐。 “田虎，休要多言。如今我已经是朝廷的安抚使。你却依旧是贼寇。 识相的，就快快投降。当今圣上仁义治天下，必然少不了你的高官厚禄。” 田虎又大笑起来。他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我说宋江，你是猪油蒙了心，黄泥糊了眼吗？ 这遍地都饿殍，你视而不见。当今宋庭的灾难，难道不是来自于徽宗皇帝的花石纲吗？” 田虎一拍脑袋，“呵呵，我忘记了你呼保义，是押司这件事了。” “田虎，你如此冥顽不灵，就别怪我心狠手辣。我若不把你剿灭，誓不为人。” 宋江命人挥动令旗。林冲与花荣一左一右冲杀出去。 这边田豹，田实率队迎敌。几万兵马就在平山厮杀起来。 这是一场硬仗。如果宋江赢了，田虎就会节节败退。 如果田虎赢了，宋江就会威信全无。 两边都出动了最精锐的士兵。 一边是晋地猛虎，张牙舞爪要吃人。 一边是鲁地过江龙，强龙非压地头蛇。 双方你来我往，没有人退缩。 平山的土地，已经被鲜血浸湿。这土地上弥漫的血腥，让人不忍细闻。 眼看战事胶着，宋江一挥令旗，杨志与武松又冲了上去。 场上的形势瞬间起了变化。 “晋王，梁山军装备精良，将士战斗意志顽强。咱们恐怕难以取胜。” 田虎只知道梁山军，被潘小安压着打的很惨。 怎么现在还有这么多主力军？既然你们战斗如此凶猛，干嘛要投降朝廷呢？ 田虎想不通，田虎很迷惘。 “撤”田虎下令。他在山谷里还准备了一支伏兵，等着宋江的到来。 宋江见田虎撤军，黝黑的脸终于有了一点笑模样。 “报，花荣将军询问，敌军已经撤退，是否继续追击？” 若是按照吴用的意思，就是穷寇猛追，痛打落水狗。 但宋江终究顾及一点体面。 他不想落一个对江湖好汉，痛下杀手的恶名。 “穷寇莫追。鸣金收兵。” 吴用见宋江心意已决，便没有说出自己的意见。 他知道宋江心里也很难过。 田虎军躲在山路上，等了许久没有见到宋江追来，不免有些失望。 “难道宋江早有防范？还是伏兵被他发现了？” 田虎派斥候前去打探，得到了宋江撤军的消息。 田虎心里没有欣喜，反而有点恐惧。 “宋江真是个难缠的对手。他能克制自己的脾气，忍住愤怒而不暴躁。 单凭这一点，就很难战胜。” 田虎在回去的路上，闷闷不乐。他对于前路有些不安。他对未来，有些看不清。 “公明哥哥，咱们为什么不乘胜追击？” 宋江叹息一声，“田虎能够夺得晋地，岂是泛泛之辈。 他的军队明明还有战力，却选择了后退。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还留有后手。 这山谷幽深，咱们又不熟悉路途。若是被他的伏兵阻拦，咱们岂不是损失惨重。” 吴用表示受教。 “军师，咱们就按照潘小安打咱们的法子做，这晋地不难平复。 咱们不需要操之过急，这道理你懂了吗？” 吴用点点头，“公明哥哥，我懂了。” 宋江的志向，就是能当一方诸侯。现在，他的心愿已经满足了一半。 自从归顺朝廷之后，他得了这个安抚使的大名，算是光宗耀祖，光大门楣。 宋清代替他回家祭祖。回来之后，宋清告诉他，十里八乡的乡绅员外都到齐。 给他宋家的祖先，敬献花圈。而这些花圈都排到十里开外。 只这份荣耀，可是宋家庄开天辟地头一回。 而庄子门口的功德柱，更是表明了宋江的身份显赫。 “兄长，朝廷给的荣耀，才是真的荣耀啊。” 和宋清一样感受的，还有其他梁山兄弟。 招安之后，他们都成了朝廷的将领。回家的时候，再也不用偷偷摸摸。 而家乡人眼里的他们，不再是山上的土匪，而是朝廷赦封的命官。 亲戚朋友都来巴结，左邻右舍都来逢迎。 这份荣耀，确实无与伦比。 这也就是为什么，招安之后，梁山军的战力，突然之间暴涨的原因。 他们从根本上，还是认同朝廷。并不像田虎，王庆他们，一心想要取代大宋皇庭。 “军师，传令兄弟们安营扎寨。在此地休整两天。后日兵进晋地。” 田虎回去之后，命令沿途关卡城池，小心防守，决不能放梁山军一兵一卒来晋地。 晋地的战斗，马上开打。 潘小安的马车，已经来到汴梁城。 猛然看到这么多马车，饶是汴梁百姓见多识广，也忍不住围观。 “喂喂，你们是谁的军队。这马车上装的是什么东西？” 第393章 潘小安送礼 “汴梁城的百姓，也这么八卦了吗？” 潘小安骑着黑枣马，笑嘻嘻的说：“我们是皇帝陛下的明威军。” “啊，原来是白虎郎。”围观的百姓，惊呼起来。 “小安哥，汴梁城的百姓，也有这么多人认识你。你可真厉害！” “前川，你这样说，我会骄傲的。” 汴梁皇宫。 “陛下，陛下，大喜事啊。” 李延小跑着走进大殿。 徽宗皇帝正在为银子发愁，他现在很缺银子。 “李延，你慌慌张张喊叫什么？什么喜讯，让你这般大惊小怪？” “陛下，是银子来了。” “银子？什么银子来了？” “是潘大人押着银子来了。” “哦”徽宗皇帝站起身。“在哪里？有多少？” 徽宗皇帝还是最关心银子的数量。 “不知道有多少。但来报的人说，足有二百多辆马车。” “嗨”徽宗皇帝拍手，“竟有这么多？你快去查探清楚。” 李延急匆匆去，不一会，又跑了回来。 “陛下，内库那边已经交接清楚。足有二百二十万两。” 李延在内库那边见到了潘小安。 他的袖子里，还有月安钱庄的银票五万两。 李延已经摸了袖口好几次。生怕这张五万两的银票，掉在地上。 这银票可是即兑银票。月安钱庄只认票，不认人。 “啊！这么多！”徽宗皇帝立马笑容满面。 “走，咱们去看看。” 徽宗皇帝看着内库充盈起来，心里高兴。 可转而一想，这些银子，恐怕一会就被户部那些人要走，心里又有点失落。 李延察言观色，知道徽宗心里所想。 “陛下，小安大人还给你准备了其他礼物。” “哦”徽宗皇帝又来了兴致。“带我去看看。” 一株两米高的珊瑚，树枝横斜，红色的宝石犹如红梅绽放，美丽异常。 “这红珊瑚可真不错。” 一小箱的猫儿眼宝石，还有祖母绿的玉石，熠熠生辉。 “这些宝石可真漂亮！” 一座水晶观音，宝相庄严。 “这观音栩栩如生，真不错。” 其余，诸如毛毯，香料，酒水，这些还入不了徽宗皇帝的眼睛。 一幅天竺神像图，一幅埃及法老图，一册东瀛画册。 “这两幅画，倒是极有功力。只是这东瀛画册… 这潘小安是真能出洋相，不亏他这个幸进小人的称号。 但他是真的深知朕心啊。” 徽宗皇帝看着这两个埃及大美女，“你好啊！” “大皇帝陛下安康，大皇帝陛下万岁。” “呀…啊，哈哈哈…”徽宗皇帝感觉太有趣。 “李延，潘小安现在在哪？” “回陛下。小安大人说，他没有奉招，只能住在客栈里。” “嗨，他倒是跟朕客气起来。” “你去招他…算了。你跟我去找他吧。” “啊？”李延心里吃惊。“是陛下” 他想派人去通知潘小安一声，可徽宗皇帝却不许。 徽宗皇帝想看一看，臣子私底下是不是对他还那么尊重？ 他也想看一看，臣子们私下的生活。 潘小安交割好礼物清单之后，就来到月安客栈。 月安客栈里有他一座专属小院，名为抱月居。 这小院里的楼房设置的极为巧妙，每当月上中天时，月亮就好似到了廊檐下。 人在楼中，伸手便可将月亮抱住。 潘小安正在院子里做饭。 王利烧锅，莫前川在旁边打下手。 潘小安正在炖羊肉，这汴梁的羊肥硕的很。 “小安哥，这羊肉可真香。咱们什么时候开饭，我肚子都饿了。” “前川，你怕不是馋了吧？” “当然馋啊。小安哥就喜欢吃煎饼。那煎饼干硬干硬，累的人腮帮子疼。” “好吧，一会你们多吃点羊肉补一补，看把你们一个两个委屈的。 平日里少了你们肉吃了吗？” 莫前川嘿嘿笑起来，“小安哥，你要不要再给我做个红烧肉。我今天有点馋啊。” “好吧，你去厨房里拿肉，再问他们要些冰糖过来。” “好嘞”莫前川急匆匆往院外跑去。 “哎呦，我的小祖宗哦，咋个走道不看路…” “李大人”莫前川看是李延，赶忙行礼。莫前川不认识皇帝，只对他笑了笑。 “你家大人呢？” “在院里，我带你们过去。” “不用了，我们自己进去。你快去忙吧。走路慢一点，别冒冒失失的。” 徽宗皇帝走进院里，就看见潘小安在拿着锅铲翻羊肉。 “白虎郎，你这日子过得好自在啊。” 潘小安一看，这皇上咋还来了？他要去行礼，却被徽宗皇帝拦住。 “我只是过来看看你，你不用多礼。” 潘小安听明白了徽宗皇帝的话，“赵爷，快请屋里坐。” “就在院子里吧。我觉得这里环境蛮好。” 徽宗皇帝走到铁锅前，“这锅里炖的什么？怎么如此香？” “是羊肉。小安哥炖的羊肉很好吃。你一会尝尝就知道。” 莫前川拿着大块五花肉，又跑了回来。 “好啊。我一会好好尝尝。” 莫前川自去把五花肉切成麻将块。 潘小安见徽宗皇帝兴致很高，便也不再理他，专心做起饭来。 不一会，饭菜便做好上桌。 “赵爷，可以开饭了。” 徽宗皇帝落座，潘小安便给他倒了一杯酒。 “李延，你也坐吧。” “我？我还是站着吧。” 莫前川早已看出眉眼高低。但他和潘小安一样，很不喜欢君君臣臣那一套。 “李大人，快坐下来吃吧。这里又没有外人。” 李延这才坐了下来。 李延把每个菜吃了一遍，又喝了一口渴。徽宗皇帝这才开动。 “小安，你这手艺倒是赶上了宫里的厨子。你可以去御膳房干活。” 潘小安笑了笑，“若是那样，也是极好。能让皇帝陛下每天吃到我做的菜，也是一种光荣。” 莫前川看了一眼潘小安。他有点生气。 “小安哥，咋这么会拍马屁？” 他生气的使劲干饭，大羊排，他是吃了一根又一根。 “前川，怎么吃这许多？” “小安哥，我正在长身体，当然要吃很多。” 莫前川看着潘小安，“我就是要和你对着干。” 第394章 潘小安去樊楼 徽宗皇帝讲究养生。 只是吃了一根羊排，小碗红烧肉，又吃了些许河鲜。喝了一杯酒，便不再吃。 “小安，少年人爱吃肉，就让他多吃一些吧。” 潘小安带着徽宗皇帝来到屋内。 潘小安要行礼，却被徽宗皇帝拦住。 “小安，不用多礼。朕听说你来汴梁，心里很高兴。急切的想见一见你。 看看我的爱卿，这般为朕操劳，可曾瘦了没有？” 潘小安抹抹眼泪，“陛下对臣的恩义，真是天高地厚。臣便是粉身碎骨也难报万一。” 徽宗皇帝感动。 “别哭。你对朕的忠心，朕都记在心里。朕不用你粉身碎骨，朕要你吃的胖胖的，健健康康的。” 徽宗皇帝看着潘小安确实消瘦很多，年纪轻轻，鬓角也有了几根白发。 “以后，多找几个人伺候吧。何必事事亲为呢？” “陛下，臣就是喜欢做个饭。这也是一种消遣。” 徽宗皇帝哈哈大笑，“那你倒是把自己吃的胖一些，像王辅他们那样，大腹便便才有威严。” 闲聊几句，徽宗皇帝给李延使了个眼色。 李延退出房间，关好房门。 潘小安知道，徽宗皇帝这是准备要谈正事。 “小安，晋地之战可有胜算？那田虎今年可以剿灭吗？” “陛下，晋地之战一定能够打赢。卢俊义，宋江他们采取的是稳扎稳打的办法。 这样进度会慢一些，但这样的好处就是，咱们收复的郡县，不会再有变化。 可以一劳永逸的解决掉田虎之患。” “好，稳扎稳打，不冒进。这个作战方略很好。” “鲁地的安抚工作，做的怎么样？” 潘小安就回答说：“我在鲁地宣扬陛下的恩义，让鲁地的百姓休养生息。 鲁地的百姓，对陛下感恩戴德，念念不忘。” “小安，你以后也要抽空多读一点书。念念不忘，可不是这样用的。这里要用铭记在心。” 潘小安挠挠头，“陛下，我是酸秀才，识字念半边。” 徽宗皇帝笑了笑，“小安，你这银子是怎么来的？” 潘小安便拿出账本，递给皇帝。 “这是烟火厂的收益，以及海运贸易的收益。” 徽宗皇帝翻看账本，里面倒也记得清楚。 “这也才一百七十万两啊。那五十万两是从哪里来的？” 潘小安红着脸不说。 “怎么？没有出处？还是有难言之隐？” “是微臣借来的。”潘小安叹息。 徽宗皇帝点点头，“这就对了。我想你也没有那么多银子。 你的军队，自始至终没有问朝廷要过银子。这次宋江他们出征，也是你自筹的银钱。 小安啊，你对大宋，对朕真是忠心耿耿。别人说你是幸进小人。只有朕知道，你才是忠臣良将啊。” 徽宗皇帝也是个表演天才。他这浑厚的嗓音，极富深情，让人动容。 “应该的。为陛下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这银子用什么还？” “臣在鲁地组织没有土地的百姓，开垦荒地。这些荒地一半用来分给百姓，一半用来抵债。” “不错，不错。你这倒是个好办法。” 徽宗皇帝这样说。“你大胆的去做。有什么困难，朕帮你解决。” 潘小安等得就是这句话。 “微臣谢陛下的厚爱。” 徽宗皇帝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在汴梁住几天？” “臣在休息一天。后日便走。” “唉，真是辛苦啊。等战争结束，就来汴梁吧。咱们君臣来个风云际会。” “这？你这是要效仿刘备与诸葛亮吗？”潘小安心想。 送走徽宗皇帝，潘小安这才放松下来。 “小安哥，你变了！”莫前川来到潘小安面前。 “怎么？我变帅了吗？” 莫前川摇摇头，“你变得猥琐了，会拍马屁了。” 潘小安被莫前川逗笑，“一边玩去。我可是堂堂正正的汉子，什么时候猥琐过？” 莫前川弯腰低头，“赵爷慢走” “小安哥，你看猥琐不？” 潘小安飞起一脚，“我猥琐你个头。” 莫前川飞快跑走。 潘小安则自己出了客栈。 莫前川要跟随，却被王利拦下。 “前川，别跟着。大人应该是有私事。” 莫前川冷哼，“回去之后，我就告诉月如姐。” 王利摇摇头，“前川啊，你不是也有两个…” 莫前川脸一红，“要你管” 潘小安出了月安客栈，来到御前街樊楼。 门口的大茶壶，看潘小安穿的朴素，便把他拦下。 “这里是樊楼，可不是外面的酒馆。你要是想吃饭，趁早去外面。” 潘小安拿出腰牌一亮。“这个可使得？” “哎呦，你有师师姑娘的腰牌，那里面请吧。”大茶壶慌的很。 潘小安来到荷花池，池塘里的荷花还没有开放，但碧绿的荷叶已经铺开。 眼前的蔷薇楼，却满满当当开满了蔷薇花。 二楼上，李师师正在看着月光。 “明月皎洁佳人望，敢问情郎在何方？” 李师师如遭雷击，这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李师师向潘小安看去。 一身青衫棉，不坠青云志。便只是站在那里，就让人心安。 “好个冤家，让人等了一天又一天，盼了一年又一年。” 李师师眼里含着泪花，“好郎君，你咋个才来哦！” 潘小安笑了笑，“师师，还不下楼来。” 李师师慌忙点头，这一刻她不再矜持。 彩衣从外面回来，“小…安…小安大人！” “哟，是彩衣啊。”潘小安给了她一块水晶。 彩衣赶忙道谢，“小安大人，你总是想到我。我这就去告诉我家姑娘。” 彩衣向蔷薇楼快步走去。 “姑娘，小安…”彩衣喊道。 李师师向着潘小安飞奔。 “这么急做什么？”潘小安抱住李师师。 “我怕这是梦，我怕梦会醒，我怕醒来之后你就消失不见。 你知道我有多想你，盼你，念你吗？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有多想你，盼你，念你。 如果你知道我这么想你，盼你，念你。你肯定不会让我这么想你，盼你，念你。对不对？” “不，我会。我喜欢你这么想我，盼我，念我。 如果你不这么想我，盼我，念我。那我想你，盼你，念你，还有什么意义？” 第395章 潘小安唱歌 一桌菜肴，两杯美酒。 相对无言，此时无声胜有声。 一别经年，喜相逢。看君是君又非君。 “师师，我就这么好看吗？” 李师师脸色羞红，“是啊，你最好看。” 潘小安嘿嘿笑起来，“喜欢你就多看一会吧。” “姑娘，你快陪小安大人吃酒吧，菜都凉了。” 彩衣端来一盘杏子。麦黄时节，杏果甜。 “彩衣，好酸。”潘小安吃了一颗杏，被酸的龇牙咧嘴。 “啊？”彩衣吃惊，“卖杏的人告诉我，这杏子每一颗都甜啊。” 潘小安便给她们讲起，傻子买杏的故事。 “小安大人你乱讲。哪有人每一颗都尝的？被人咬过了还怎么吃？” 彩衣不信。 潘小安把咬过的杏子，递给李师师。 李师师接过来就吃。 彩衣跺跺脚，“小安大人，姑娘，你们可真坏。” 彩衣趁机走开。 “别吃了，这杏子是有点酸。” 李师师浅笑嫣然，“我倒是喜欢吃酸一点。” “嗯，那秋日里，我派人来给你送些山楂。” “山楂？” “是啊。在我们临城天宝，在天宝山上，有一种山楂树，那红色的山楂酸中带着甜。 生吃，煮着吃，做成冰糖葫芦吃，都美味的很。” 李师师咽了口口水。 “会不会太麻烦？千里迢迢，就为了几颗山楂？” 李师师并不拒绝，她很享受潘小安事事都想着她。 “一骑红尘妃子笑”潘小安说。 “无人知是荔枝来”李师师接道，“你这是把我当成了杨贵妃…” 潘小安笑说：“你可比杨贵妃美丽的多。” 李师师抬起脸，“真的啊？也是祸国殃民的脸吗？” “不不不，是倾国倾城的容颜。” “你惯会夸我。我们女人，只是你们无聊时的消遣罢了。” 潘小安喝了一杯酒，“又乱说话。女人能顶半边天。” “不管真假，我都要为天下的女人谢谢你。谢谢你尊重我们。” 李师师给潘小安又倒了一杯酒，“少喝一点吧。” 潘小安点点头，“就这一杯。喝多了，就不想走了。” 李师师手颤抖一下，“你不留下来吗？那我该让你多喝几杯。” 潘小安一饮而尽，“那你倒吧，看我能不能醉？” 潘小安没有醉，李师师喝醉了。 “彩衣，把你家姑娘扶到床上去吧。” “小安大人，你要走吗？” “不走，你陪我啊。” 彩衣脸生红晕，“小安大人若是不嫌弃，彩衣也可以侍奉大人。” 潘小安摇摇头，“彩衣啊彩衣，往后再生一千年吧。到那时候，会有人抢着来服侍你。” 彩衣却很骄傲。“小安大人，汴梁富家子弟，也有喜欢我的呐！” “这不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吗？彩衣，你可是优秀的很。” 潘小安把李师师放在床上，“这张脸要怎么美，才能流传千古？” “有什么么用？自古红颜多薄命，喜欢的人不亲近，亲近的人不喜欢？” 李师师原来没醉。 “傻姑娘，两情相悦原本就难。” 李师师抓住潘小安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那一饷贪欢呢？” 潘小安嘿嘿笑起来，“我这有首歌，你且听一听。” 李师师瞪大眼睛，“是戏曲吗？” “是歌曲。也有韵律节奏在里面，但更多的，就是像我们说话一样，简单直白，通俗易懂。” 李师师来了兴趣，她坐起身，“要不要我给你伴奏？” “我不知道你是否能弹出，这样的旋律。你且听一听？” 李师师乖巧的点点头。 “那一夜，你没有拒绝我；那一夜，我伤害了你…” 李师师听的很认真，先是笑着听，继而想要哭。 潘小安唱完之后，喝了一口彩衣递过来的茶。 “小安大人，这两人发生了什么吗？” “彩衣，你别问。”李师师懂得。 “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反正就是女儿薄命。但这书生好像也没有好的结局，真令人感叹。” “嗨，你倒听懂了。”潘小安夸赞道。 “你当我们傻吗？只是这旋律过于简单，但却很打动人心。 小安，这是你写的词吗？” 潘小安摇摇头，“不是。这都是我从别人那里听来的。” 李师师没有寻根问底，她知道，潘小安要是能告诉她，就会直接说的。 “那还有没有意境好一点的？这个描写的过于直白，把男女之事说的这么肤浅，我其实是不喜欢的。” 潘小安想了想，“那我这里还有一首，你且听一听。” 李师师与彩衣都洗耳恭听。 “也许放弃，才能靠近你；不再见你，你才会把我记起…” 等潘小安唱完，彩衣又递上茶水。 “这首要比刚才哪一首好。盛夏时节的果实，多数都很青涩。 便好似这份爱恋，想要挽留却太过苦涩，想要等待又遥遥无期。” 李师师很会分析。这首歌的旋律更好听些。乐器应该会比刚才那一首用的多。 潘小安感觉李师师有点神。 “师师，我这还有一首，你在听听。” “好啊，我倒看看你肚子里，还有多少宝贝。” “如果那两个字没有颤抖…我的眼泪不是只为你而流，也为别人而流。” 李师师与彩衣都听的呆住。 “小安大人，那两个字到底是什么？她的眼泪到底是为谁而流？” 潘小安摇摇头，“彩衣，你这个问题难到我了。我回答不出。” 李师师怅然若失，“果然，爱情还是要悲情才动人。” “十年，好久的时间。我都不晓得自己，还能不能活十年，又用什么来等待呢？” 潘小安伸出手，擦去李师师眼角的泪，“别说傻话，便是相爱一分一秒也值得。” “一分一秒？这是很短的时间吧？我不要，我要一生一世，三生三世，生生世世。” “好吧，师师。做人不可以太贪心哦。” 李师师咬了潘小安的手一口。 “我不。你要给我来一曲欢快的。我被你扰乱了心神，怕是要好几天才能缓过来。 你真是个坏人，让我为你情痴。” 潘小安笑了笑，“故事总是要悲伤，有缺憾才动人。” 第396章 花妖戏曲 “歪理邪说，美好的事物一样感人。”李师师反驳道。 “你快点给我来点美好的曲子，不然我不饶你。” 潘小安装作苦思冥想。 彩衣做手势，给潘小安加油。 “彩衣，你去拿纸笔来。” 彩衣便去搬来小书桌。 李师师从床上下来。 “你躺着便好，又下来做什么？我只是写几个字，也值当你动手？” “你且别忙写，等我一下。” 李师师在衣柜里翻找，不一会找出一袭红衫。 潘小安知道李师师要换衣服，便打算起身离开。 “小安，你来帮我。”李师师喊道。 “你倒是会使唤人。想我堂堂明威大将军，竟然要服侍你宽衣解带。” 李师师矮矮身，“小娘子有劳将军。” 潘小安看着李师师的身材，也有点小悸动。“果然是红粉佳人，美的冒泡。” “就你会说歪词，哪有这般夸人的？” 李师师伸开胳膊，让潘小安给她系腰间的丝带。 “师师，我都把你惯坏了。” 彩衣在旁边嘻嘻笑。 李师师抱住潘小安，“奖励你一个吻，让你记住这一夜。” 李师师轻卷红袖，露出葱白般的胳膊，手指纤细优美，她拿起墨条，在徐公砚上研磨。 “这叫做红袖添香，素手研墨。” “好了，可以写了。”李师师把蘸好墨的毛笔，递给潘小安。 潘小安便在纸上写了那首《花好月圆》。 潘小安边写，李师师边念。 “这倒是首好词，也是押着韵，但却找不到，它出自哪个词牌名。” “别想了，这种是以演唱为主的词，不是用来吟诵的。” 李师师点点头，“我也感觉是这样。” 潘小安指着其中的几段词曲，“这是女声部分，要你来唱。” 李师师又点点头，“我明白” “那我先唱一段，你找找节奏与韵律。” 李师师听了一遍，“小安，你里面好几处唱错了，应该不是在一个调上。” 潘小安鼓鼓掌，“到底还是你。一听就明白。我就是瞎唱，原也找不着调。” 李师师来到琴旁，“或许配上乐曲，能更好听一些。” 彩衣，你来吹笛子。我觉得里面有笛声，才能表达这欢快的气氛。” 彩衣与李师师配合的相得益彰，乐器的主次音听的分明。 李师师唱曲与潘小安又不相同。潘小安算是破锣嗓，而李师师算是天籁之音。 李师师唱起这首歌来，格外甜蜜。那甜蜜蜜的气息，像是浓的化不开的糖。 “小安，你怎么不唱？” “师师，你唱的的真好听。我好喜欢。” 李师师一瞬间破防，珠泪滚热，“你真是我的冤家。” 两人便这样对唱起来。 “花好圆月，这可真美。若是能够化蝶比翼飞，胜似在人间两地相念多矣。” 李师师丢下琴，她依偎在潘小安身旁，“小安，咱们会有花好圆月的那一天，对不对？” “我不去和月如姐姐争宠，你只要偶尔来看看我就好。” 潘小安叹息一声。 “世上难得两全法，不负月如不负卿。” 李师师一愣，“你总说你是小农民，那个农民像你这样喜欢撩拨别人？” 潘小安嘿嘿笑道：“师师啊师师，那是因为你没有在村里住过。 东家长西家短，还有那专一的小酸曲，唱的人心痒痒。” “小安，你心痒痒吗？”李师师瞪着清澈无辜的大眼睛。 “你可真磨人，像只花妖。” “花妖吗？若是如此美法，也是极好。” 潘小安拢起李师师腮边的那一缕发丝，“说起花妖，还有这么一段故事…” 李师师知道潘小安的用意，“小安，你给我讲讲这个故事吧。” 潘小安讲了花妖的故事。这故事是他，从蒲松龄那里听来的。 这故事让他在每夜睡不着觉的时候，都会读一遍。 这故事让人对爱情，有一种另样的理解。 “人一生之中，到底能爱几个人？ 娶回家的，不一定是聊的来的，聊的来的，又不一定能走到一起。 相拥的隔着心，知心的却又在别人身边。” 李师师睡着了，彩衣也睡着了。 潘小安放下手里的毛笔，离开了蔷薇居。 “姑娘，小安大人走了。”彩衣带着哭腔，她没有睡着。 “是啊，彩衣。小安走了。”李师师也爬起身。 两人来到桌前，桌前是潘小安写的花妖。 潘小安离开汴梁城，向苏地而去。 汴梁城的樊楼内，上演了一出花妖的戏。 进京赶考的书生安小攀，住在杭州城的一个书院里。 书院的花园里，有蔷薇与海棠两树花。 这两株花已成人形，是为花妖。海棠喜欢上书生，与之交好，日夜甜蜜… 一日，海棠身死。放不下书生，便央求蔷薇替她照顾书生… 这出席分为四个章节： 一出：月夜初相见 一人一妖初相见，便云山雾水。这出戏结束之后，安小攀悔恨交加，唱着《那一夜》。 二出：盛夏的果实 盛夏海棠身死，让人泪奔。彩衣唱起《盛夏的果实》，甜蜜中的遗憾，让人惋惜。 三出：花好月又圆 蔷薇出场，替代海棠照顾书生。两人从陌生到熟悉，到相互知心，许下海誓山盟，花好月圆的誓言。 李师师唱起《花好月圆》的歌曲，安小攀则用男声匹配。 四处：千年觅花妖 蔷薇身死。书生斩命脉，追轮回，以求再见蔷薇一面。 轮回盘里，遇着千百人，可唯独不是他的蔷薇，当两人一次次擦肩而过时… 李师师便唱起这首《花妖》。 旋律响时，观众就已经动容。当李师师哀怨吟唱时，台下观看的女子，便已经哭出声来。 此后，李师师在汴梁一连演了三百六十五场，心力交瘁，吐血在花妖的舞台上。 但这已经是两年后的事情。 李师师在汴梁城的名望，又达到了新的高度。这是继《木石前盟》之后的又一场大戏。 汴梁城中，达官贵人，文人雅客，为之疯狂者甚众。 而汴梁城的其他戏院，模仿者众多。 没有听过花妖者，出门都不好意思和别人聊天。 越是被人这样追捧，李师师心里越空。 “我感动了汴梁城几百万的百姓，却唯独不能把你留下。” 第397章 愚昧，时钟 皇城后宫。 徽宗皇帝在刘安妃的玉真宫内。 “陛下，你怎么有时间来我这里？那两个埃及美女，陛下可还喜欢？” 徽宗皇帝嘿嘿笑了两声，“她们不及你之万一。” 刘安妃也不敢，太使小性子。 “臣妾已经年老色衰，哪比得上她们年轻貌美？” 徽宗皇帝知道刘安妃这是吃酸醋，便说好话哄哄她。 “爱妃乃是九天玄女下凡，怎么会老？潘小安这次来汴梁，送了好些珍珠粉，我这不是给你送来了吗？” 刘安妃撅撅嘴，撒娇道：“好啊，陛下还是嫌我老。” 徽宗哈哈大笑，“你这傻妮子，竟说傻话。” 徽宗皇帝招招手，“李延，把东西都拿上来吧。” 刘安妃也不再撒娇。她要看看，徽宗皇帝给她送来什么礼物？ “陛下，这些都是给我的吗？” “当然。难不成我是来向你显摆的吗？” 刘安妃笑起来，“陛下能来我这里，我已经心满意足。至于赏赐吗？ 陛下，这黑乎乎的是什么？好香！” “哈哈，这就是硅藻泥。说是有补充水分，美白的作用。” 刘安妃又看了看毛毯与香料。这些她都不太喜欢。 倒是那祖母绿的手镯，她喜欢的不得了。 “陛下，这些宝贝都是潘小安送来的吗？” “是啊。为了这些宝贝，他还专程来了汴梁一趟。” “潘大人对陛下倒是忠心耿耿。还有他的夫人张月如，那也是个极好的女子。” 徽宗皇帝当初把张月如投进过监牢。这是他不愿提起的事情。 “爱妃，我还有个大秘宝，你猜一猜这是什么？” 刘安妃看着眼前一人高的大木箱。 “是珊瑚吗？我听说潘小安还送来一株红珊瑚。” “那珊瑚虽然珍贵，也不过是大一些，不足为奇。” “是铜镜吗？” 徽宗皇帝摇摇头。 刘安妃一连猜了几样，都没有猜对。“我不猜了，陛下最会戏弄臣妾。” “好好，我这就把它打开，让你看一看。” 李延早就指挥两个身体强壮的太监，把木箱打开。 木箱里面还是木箱。 “嘿，原来是个衣柜。这木材用料倒是极为讲究。” “爱妃，你到前面看一看。” 一座木柜上，雕刻着精美的牡丹图。柜门上还安装着透明的水晶。 “陛下，这是水晶吗？” “不，这是玻璃。”徽宗皇帝显摆道。 刘安妃点点头。“陛下，这里面的圆盘是…是日晷吗？” 徽宗皇帝点点头，“爱妃倒是有些见识。这叫钟表。” “钟表？”刘安妃很新奇。 徽宗皇帝也走了过来。“你看这上面的汉字。每一个字代表一时，就是咱们的半个时辰。 里面的这个粗针，指到那个数字，就代表到了这个时辰。” 刘安妃不信。“春喜，你去问问现在是什么时辰。” 春喜赶忙跑出去询问。“娘娘，现在是酉时一刻。” 刘安妃看着指针，“五三吗？” “这叫五点十五。”徽宗皇帝给她讲解起来。 “嗨，这大家伙还真灵。这铁针是怎么行走的？” 徽宗皇帝摸出钥匙，“用这个钥匙插在锁孔里，扭上二三十圈，可以跑五天那。” “五天后呢？”刘安妃问 “当然用钥匙再继续扭。”徽宗皇帝说道。“这时钟极其珍贵。总共只有三台。 一台朕留着自用。一台被朕放在了金銮殿内。一台就送给了你。” “陛下，你待臣妾可真好。” 刘安妃心里乐开花。“陛下，你留下来陪臣妾用膳好不好？” “好，今晚上朕便留下来陪你。” “王宰辅的夫人总是说潘小安是幸进小人，说他娶了个望门寡张月如。 但臣妾却觉得，潘小安是个大忠臣呢？” 徽宗皇帝点点头，“他还记得早朝时，王辅出来弹劾潘小安的奏折。” “幸进小人潘小安，不思为国尽忠，为陛下效力，擅离职守，理当撤职查办…” 徽宗皇帝打断王辅的话：“王宰辅，你可认识那殿门旁之物？” 早在上朝时，这些文武就看到了这个叮当响的箱子。 “陛下，只是一座柜子而已。潘小安…” “对，这就是潘小安送来的箱子，名字叫做时钟。用它来计时，极为准确。” 王辅不信。当场验证之后，他气愤的说：“陛下，这些都是玩物丧志的东西。 还请陛下立马派出龙武卫，将这箱子拉到午门外焚烧。” “哦～王爱卿，这是为何？” “这，这箱子夺了日晷的灵气。可算做妖钟。你看它下面的大铁锤，一晃一晃的，夺人魂魄…” “噗通”一声，王辅摔在地上。 “保护陛下，这妖种真的能夺人魂魄。陛下啊，老臣的魂魄被夺，恐怕命不久矣。 老臣便是拼了老命，也要与妖钟斗争到底。” 王辅拿起手上的玉圭，就要向时钟砸去。 李延抱住王辅，“我是宰辅大人，可不敢冲动。 小安大人早就告诫过，不可盯着摆锤长久注视，会被催眠。” 李延指着时钟上的“警告标志”给他看。 “这摆锤的原理就像是河里的流水，你要是盯着河面的流水看，也会晕倒。 难不成河里也有水妖不成？” 王辅被说的老脸通红。”李延，你现在越发放肆起来。 你与潘小安内外勾结，妄图迷惑皇上。 皇上啊，臣请天子剑先斩妖钟，再斩奸邪李延，再斩佞臣潘小安。” “够了，王大人。你是再说朕是昏君吗？” “啊，老臣不敢。” “农业是国之本，工业是国之刃。二者皆不可或缺，没有谁轻谁重。 尔等臣子，理应有警醒。劝导百姓好生种粮，鼓励手工匠人勇于创新才是。” 退了朝的徽宗皇帝气不顺。他这才带着礼物来找刘安妃。 刘安妃听徽宗皇帝这样说。对王辅的印象也大打折扣。 “陛下，你说的对。没有这些手工匠人，百姓们就没有农业用具种地，士兵们就没有武器打仗。 这么浅显的道理，便是三岁儿童也能懂。怎么王大人…” 徽宗皇帝笑了笑，“爱妃但说无妨。这里只有你我二人，还怕别人听了去？” 刘安妃却适时的闭上嘴。后宫不干涉朝政，这可是铁律。 “陛下，潘小安还在汴梁吗？” 第398章 徽地太和 潘小安已经离开汴梁。 他把队伍分成两队。一队带着马车，载着汴梁的特产返回鲁地。 这么多马车，怎么也要配上货物。空走这一趟，可不划算。 而他则带着十来个武功高强的护卫，走徽地，经苏地，回鲁地。 潘小安想看一看淮西，苏浙一带的战事进展。 这一日，他们来到阜阳太和。 这里是淮北，离着淮西还有很远的距离。 虽然这里没有发生战争。但很多青壮也被征召入伍，帮助大军运输物资。 “小安哥，咱们该打尖了吧？这五月的天，可真是热的不像话。” 潘小安看着莫前川被热红的脸，不由笑起来。 “好吧，告诉弟兄们，前面找个店铺休息下。也让这些战马能够喘口气，这天委实太热了些。” 太和五里堡，在大柳树下有家饭馆。 “就在这家店吃吧。这里柳树成荫，正好可以让马休息一下。” 饭馆老板是一对老年夫妻。他们见来了这么多骑马的人，被吓得有点慌。 “客官是要打尖吗？我们店小，没有准备那么多吃食。 众位老爷马快，往前走五里地，就到太和县城，那里有很多大客栈可以打尖住宿。” “你这老倌，哪有做生意还把客人往外赶的？” 莫前川走上前，“你去给我们做点饭来吃。有什么食材，就做什么好了。” 莫前川打了一桶井水，提到潘小安面前。 “小安哥，洗把脸吧。” 老汉看这伙人个个魁梧有力，知道他们身份不一般。 他不敢拒绝，只能宰鸡杀鹅，为潘小安他们准备好吃食。 潘小安洗了把脸，瞬间凉爽很多。“你们也都洗洗吧。这井水冰凉，舒服的很。” “客官，饭菜给你们准备好了。” 老汉战战兢兢的说道。 “前川，你带人过去把饭菜端来。咱们就在这柳树下吃。” 这小吃店确实没有什么菜。鸡鸭放了些干蘑菇炖了一锅，还有一大铁锅粗米饭。 “饭菜不知道，合不合诸位大爷的口味。” “老丈太客气。这饭菜美味得很。”潘小安让老汉坐下来休息。 老汉忙道，“店铺里面，还有很多活计要忙，不敢闲坐。” 潘小安知道老汉的意思。他想要银子，又不敢开口？ “老掌柜，这淮西之战，对你们可有影响？” “唉”老汉叹口气，“没有影响。” 潘小安知道他不敢说，便也不再勉强。 “前川，拿十两银子给店家。” “哎呦喂，这银两太大，小老汉可找不开。” “都给你了。”莫前川说道。“哪个让你找零了？” “太多了，太多了。”老汉不敢接。 “吆喝，还有嫌银子多的。王老汉，你怕不是老糊涂了吧？” 从太和县那边走来一伙官差。为首一人是个捕头。 “王老汉，你欠的税银该交了吧？” “程捕头，我不知道你说的税银是什么？ 老汉我三个孩子，已经战死了两个。剩下的一个幺儿，又被拉去运输物资。 你们还想怎么样？” “呵呵，那是你们应该做的。我们收的这个银钱，是你开店的银子。 难道开店不用缴税吗？” “马捕头，我在年后开春的时候，已经交过，怎么还要交。” “哼，你还知道是开春时候交的。现在都到了夏天，难道夏季不需要交吗？” 王老汉叹息一声，他看了看手里的银钱，实在舍不得。 “马捕头，这夏季要交几两银子？”潘小安问。 马捕头打量着潘小安几人，“你们是什么人？来我们太和做什么？ 这些战马，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我们是什么人，还轮不到你来盘问。回答我的问题。” 潘小安最恨的就是马捕头这种人。他们比敌人还可怕。 如果马捕头这种人少一些，王庆，田虎之流，就没有了生存的土壤。 “我们是太和县衙的捕快。这银子是一间房一两。王老汉需要交四两银子。” “这总共才三间房，怎么要收四两？”莫前川指着小食店问。 “你个瓜娃子弟懂什么？难道正屋后的茅厕不算了吗？” 潘小安几人倒吸一口冷气。 这句话比刚从井里打出的凉水还冰。 潘小安有心想教训一下这几个捕快。但这是徽州，不是他的鲁地。 “前川，给他四两银子。别让他们妨碍咱们吃饭。” 莫前川很不情愿。但他还是掏出四两银子给了马捕头。 “客官，使不得啊。”王老汉承受不住这份情。 “无妨，老掌柜不要在意。些许银两，对我们来说，只是九牛一毛而已。我们的马上，还多的很。” 潘小安对王老汉说道。 莫前川与王利看向潘小安，“大人今日怎么炫起富来？” 马捕头几人听后，眼里放出贪婪的光。 他们假意离开，其实是为了商量对策。 “哥几个，这肥羊吃不吃？”马捕头问。 “马头，我们几个听你的。你说怎么干，我们就怎么干。” 马捕头点点头，“小五，你去把马彪几人叫来。 这伙贼人有十人众。我怕咱们五个治不住。” 马小五一溜烟跑走。他去马家寨找马彪。 马彪是太和县一霸，手底下有四五十个弟兄。 “小五，你跑寨子里来做什么？”马彪问道。 “彪哥，别喝酒了。有大买卖。”小五自己却端起酒，咕咚咕咚喝了一碗。 “什么大买卖？马大哥让你来的吗？” “当然。几个外乡人。骑着高头大马，马上鼓鼓囊囊带着好些金银。” “几匹马？”马彪问。 “十三匹”马小五还真点了一遍。 马彪心眼活泛起来。淮西正在打仗，这十三匹战马交到军中，都能挣个校尉干干。 如果把马卖给王庆军，都能卖出一千三百两银子的高价。就是一百两一匹马，也是有价无市。 这样算下来，这笔买卖还真是一笔大买卖。 “马大哥怎么说？”马彪要把事情问个明白。 “马头让我告诉你。还是按照老计策行事。至于分成吗？还是五五分。” “好，这买卖我做。”马彪一拍桌子。 第399章 马彪治丧 马捕头几人离去后，王老汉过来向潘小安表示感谢。 王老汉把手里的银子，还给潘小安。 “客官替小老儿交了税银。这十两银子，我是万万不能再收。” 莫前川接过银锭，又拿个王老汉。“这就当是为了，你那两个战死的儿子。” 王老汉感动，他擦擦眼角的泪：“你们都是大好人。虽然不知道你们是谁？但请你们快点离开此地吧。” 王老汉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又回过头，“你们若是往东南去，最好不要走马家寨。 那边有个厉害人物，唤做马彪。街面上厮混的泼皮，专门欺负外地人。” 潘小安本打算等着马捕头去而复返。此刻听王老汉如此说，他便决定启程。 “多谢老丈善意。在大宋的国土上，我必不允许这种奸邪横行无忌。” “上马”潘小安喊道。 这些侍卫上马的动作，整齐划一。 潘小安一马当先，向马家寨的方向赶去。 “老头子，这些外地人看着不简单呐。” 王老汉点点头，“他们都是战场上厮杀过的汉子。我能看的出。” 去往太和县衙，必然要经过马家寨。 马家寨东面，有座万寿山。山不高，也没有龙，但却是马家寨的风水宝地。 万寿山附近的村民，都把过世的人，葬在这个山上。 “彪老大，那伙人果然来了。”一个贼眉鼠眼的家伙，向马彪汇报。 “马大眼，你可看清楚了。” “我瞪大双眼看的清清楚楚。总共一十五骑，十三匹马载人，后面两匹马载物。 领头的是个年轻人，骑着一匹黑枣马。他旁边还有一个骑白马的少年。” 马大眼的情报是准确的。马小五只看到了十三匹马，还有两匹驮马，他没有看见。 “好啊，十五匹马。这些马最少值一千五百两银子。 他们马上载着什么货物？” “彪老大，以我的经验看。应该是些金银铁器。马匹行走的时候，有叮当的响声。” 这人眼睛小，耳朵小。但眼神毒辣，耳朵灵光。马大眼是他的诨号。 “好，让弟兄们做好准备。” 潘小安打马行了十来里路，就放慢速度。 他看见前面一群人在做丧事。 当前八人吹吹打打，奏着哀乐。两人打着招魂幡，身后又有一人撒着纸钱。 两人抬着汤罐。又有人抬着供桌，提着食盒。 一人扛着纸牛马，一人扛着四仆人。 在往后，是六人抬的盒木棺材。 有孝子穿着麻衣重孝。高高的孝帽上，缝着两根稻草细绳。 他的腰间，还缠着两根粗的稻草绳。结绳衔环报亲恩，想来是这个意思。 后面的家族子弟，一人拉着一根柳枝。 一行人浩浩荡荡，哭哭啼啼。 潘小安举起手，“拉紧马绳，闪出道路。” 潘小安的话音刚落，对面的棺材却哐当一下掉在地上。 “哎呦，我的老天爷。是谁冲撞了老太爷，惹你发怒不高兴呢？” 这喊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马大眼。 他安抚好棺材，又跑到潘小安面前。 “你们是哪里来的外乡人？一点规矩都不懂。 主家治丧，你们骑着烈马，冲了人家老太爷的魂魄。真是该死啊！” “你这人好不晓道理，我们刚刚路过这里，怎么知道你们治丧？” 莫前川脾气也不好。 “这么多白幡，你眼睛看不见。这么大的哀乐声，你总听的见吧？” 马大眼无礼搅三分。 “前川，你去后面让兄弟小心，别惊了马。我来给他们谈。” 听到潘小安说“别惊了马”，莫前川会意，王利与后面的兄弟也都会意。 这是潘小安与他们约定好的暗语。 遇到危险，或者不明情况时，只要听到这四个字，就是要他们做好战斗准备。 这十二人悄悄把手伸进马鞍里。马鞍上有两个小布袋。 一个小布袋里面，放的是五连弩。 另一个小布袋里面，放的则是轰天雷。 “这位兄弟贵姓？”潘小安问。 “哼，在下贵姓马。你有何说道？”马大眼牛气哄哄。 “马兄弟，你听我一言。这棺材落地，那是后人不孝，老人生气所致。 我劝你，赶快趁着吉时，让棺材中人入土为安。 若是误了时辰吗…” “误了时辰又待怎样？”马彪怒目圆睁，恶狠狠的看向潘小安。 平日里在街面上耍横，很多商贩不欲与他一般见识。 马彪还以为自己眼神凌厉，让人恐惧。他都不知道，商贩怕的到底是什么？ 潘小安扫了他一眼。 马彪心里打了个突突。“这鸟厮是哪里来的？怎么看起来让人怕怕的？” 潘小安叹息一声：“误了时辰，必有血光之灾。” 起先潘小安还真以为他们是治丧的。但他只看了两眼，就发现了不对劲。 这队伍里没有女人，倒也勉强说的过去。一地一个风俗。 但这治丧的队伍里，没有孩童就说不过去。 家族传承，生生不息。喜事也好，丧事也罢，有老有小，才叫准备妥当。 便是放在后世农村，家里没有老人的，还要找个老族人来主持。 家里没有孩童的，还要找个族里的孩童来充数。 这丧事是假丧。那目的是什么？ 当然就是为了他们而来。这人又姓马，看这孝子目光歹毒，不是马彪还能是谁？ “你这腌臜货，怎敢张嘴喷粪？我们家遭难，你不但不同情，还诅咒我们，何其歹毒？” 马彪撸起袖子，“你给我下马来，我要抓你去见官！” 马彪伸手去抓潘小安，王利伸手挡住。 马彪心想，“这可是你找死，可怨不到我。” 原来马彪自小就手劲奇大。加之他人傻乎乎一根筋，打起仗来不要命。 这才在马家集一带闯出凶名。 马彪攥住王利的手，想要把他捏个鬼哭狼嚎。 哪知道，这王利也是厉害角色。他和马彪比起手劲来。 马彪加劲，王利也加劲。两人脸都憋的通红，但却没有人叫出声。 王利的力气虽然没有马彪的大。但他的技术更高一筹。 马大眼看见马彪脸涨的透红，额头上渗出细汗，便知道不妙。 第400章 剿灭马彪 马大眼想招呼兄弟们一起上。但马彪在他们手里，他反而不敢轻举妄动。 “马大哥，你先松开手。咱们看看老太爷有什么指示，再来找他们说道。” 马彪冷哼，“兄弟，你好大的手劲啊。” 王利也是冷哼一声，“马马虎虎，对付你足够。” 马彪跟着马大眼回身。 “彪老大，这几人不易对付。用讹诈那套不太管用。我看咱们不如…” 马大眼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大眼你说的对。咱们就这样办。” 马彪装模作样，跪在空棺材前痛哭。 “大人，这人不是普通百姓。他手上的劲大的出奇。”王利悄悄对潘小安说。 “告诉兄弟们，摆开战斗的阵型。”潘小安说。 王利向后面摆了两个手势。后面的亲卫兵，就把马向后一退，错开道路。 这样是为了让马有奔跑的助力，可以不用拥挤的进攻。 “彪老大，咱们要赶快动手。我看他们要逃。”马大眼眼睛确实毒辣。 “告诉兄弟们，给他们来硬的。马上行动。” 鼓乐手猛然将唢呐吹的震天响，想用此来干扰马匹。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些战马都是战场上下来的战马。 战场上的厮杀声，它们都不害怕，又怎么害怕这小小的唢呐声？ 马大眼见一计不成，又施一计。那撒纸钱的，抬汤罐的三人走上前。 纸钱袋里，汤罐里都是装的灰粉。他们用来迷敌人的眼睛。 这是江湖上下三滥的打法。从这点上看，就知道马彪是个什么货色。 “大人，小心他们施毒。”王利是捕快出身，最懂这些下三滥伎俩。 “一会我跌下马，你们就开始动手。我估摸着那罐里装的是灰粉一类东西。” 潘小安摸了一下黑枣马的眼睛。黑枣马便把眼睛闭上。 同一刻，那三人果然撒起灰粉。 “哎呦，我的眼睛”潘小安捂着眼，疼得掉下马。 “大功告成，一击而中。”三人高兴。 “胆敢打劫朝廷安抚使，明威大将军。实乃罪该万死。” 王利率先拿出弓弩，向那三人射去。 “…大将军…”三人脑子还没转换过来，就感觉胸口被贯穿。 他们嘴里吐出血，连个“啊”字都没喊出来。 后面的亲卫开始打马冲锋。莫前川跳下马挡在潘小安身前。 “小安哥，你没事吧？”莫前川满是自责。 他还以为，潘小安真的被灰粉迷了眼睛。 “前川，别紧张。不用苦肉计，咱们怎么能在徽地杀人？ 这种越权办理，可比山匪的危害还大。我也只是气他们不过而已。” 原来，潘小安一行离开小食店之后，沿途询问了三四个村庄，十几位老农。 这些人多数都被马彪，或者马捕头欺负过。 还有很多村民只是骂，不敢指名道姓的骂。 潘小安便知道，马捕头与马彪在此地作恶多端，死不足惜。 马彪实在没有想到，这十几个人，战斗力怎么就这么强。 自己这四五十个弟兄，刀刚抽出来，就被他们射杀殆尽。 “你们打仗怎么不用刀？你们的弓箭去哪里了？”马彪大声质问。 “马彪你恶贯满盈，活该身死。”潘小安从地上站起来。 “你抢了王家的儿媳，还打死了他的儿子…” “你夺了李家的货物，还打断了人家的腿…” “你抢了刘家的羊群，还打瞎了人家的眼…” “够了，这些都是我马彪做的。我马彪是英雄好汉，做过的事情，我都认。” “你算什么英雄？你算什么好汉？”潘小安慢慢走到马彪面前，“你只是一只过街老鼠。” 马彪狂怒，他举刀向潘小安砍来。 莫前川一枪便刺穿了马彪的胸膛。“你算什么英雄？” 这边战斗刚刚结束，马捕头便带着十来个兄弟，向这边赶来。 马捕头在万寿山的柳树林里休息。他约莫时间差不多了，便赶来分赃。 他怕马彪把马上的金银，偷偷藏起来。 这些坏人之间，可没有真心结交那一说。他们都各自藏着十八个心眼。 马捕头看到眼前一幕，吓得目瞪口呆。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满地的尸体。两匹马在路边吃草。 “头，没有见到那伙人。只留下这两匹马，马大彪也不见踪影，估计是去追他们了。” “头，这马的褡裢里，都是金银。怎么办？” 马捕头从震惊中缓了过来。 “带上马去万寿山。”马捕头吩咐。 “头，这里有个小布包。” 马小五把布包拿给马捕头看。 马捕头打开布包一看，立马吓傻了眼。 一本官凭，上面写着：钦赐：大宋安抚使潘小安。 后面盖着鲜红的大印，徽宗皇帝的玉玺。 徽宗皇帝的玉玺是个五足鼎。按照金木水火土排列。 寻常人别说仿造，就是见也没有见过。马捕头曾经在府衙见过一回。 “哎呦！咱们这次可是惹了大麻烦。”马捕头哀呼。 “前方贼子，竟敢抢夺战马，抢夺安抚使大人的官印凭证。快快下马受死。” 王利与莫前川打马而来。 “官爷，我们是太和县的…” 一支弩箭穿过马捕头的胸膛。他身旁之人，转眼间就倒下一片。 “饶命啊，饶命啊…”马小五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你们是哪里的土匪？竟敢抢夺朝廷命官的官印凭证？” “不敢，不敢。我们是县衙的捕快。”马小五嗓子都急哑了。 “捕快？你们既没有戴范阳笠，又没有穿捕快衣。 大天白日你们不在衙门当差，埋伏在万寿山上袭击朝廷命官。 你们不是土匪反贼，还能是什么？” 马小五第一次感觉百口莫辩的难处。 往日在衙门口，他们常常让人说不出话。大棒交加之下，他们就得到了利益。 现如今，被人诬赖。才知道这其中滋味，如此难熬。 “小人句句属实。咱们可以去知县衙门对峙。” “好，咱们就去衙门口对峙。” 知县衙门在太和县南街。知县徐郎正在后衙听戏。 这戏带着黄梅调，是从鄂地黄梅县传来。 徐郎家乡就在黄梅县，对于这个戏腔他尤为着迷。 这出戏讲述的是：唐代卫国公李靖，在淮北惩治恶霸的故事。 “你说什么？”徐郎看着衙役大声喊道。 第401章 马彪覆灭 徐郎来不及穿官服，就向前衙跑去。 他来到大堂之上，就看见一地的尸体。马小五与几个陌生的外乡人站在一旁。 “这…这是怎么回事？”徐知县问。 “你就是太和县知县？”王利问道。 “你是何人？来我们太和县行凶，该当何罪？”徐知县的师爷高升走上前来。 王利把官凭拿给他看。 高升看到官凭倒吸一口冷气。他向徐知县耳语几句。 徐知县面色苍白，“师爷，这事该如何处理？” 高升却面露喜色。“大人，这可是个机会。你不是一直感叹，太和县的权柄被马捕头把持吗？” 徐知县专心听着。 “现在马捕头勾结恶霸马彪，意图劫掠朝廷安抚使，咱们正好可以重拳出击。” 徐知县点点头。 “可如今安抚使大人受伤，咱们也有失察之罪啊。” 高升笑了笑，“大人，你不是和陈修文是同榜进士嘛。 这潘小安乃是陈修文的兄长。这件事，你忘了吗？” “哎呦，还是师爷你的记性好。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徐知县来到王利身边，“明威大将军在何处？快带我去参见。” 王利看了一眼马小五。 “来人，把这勾结恶霸，意图谋害朝廷大员的贼人打入大牢。” 马小五瞬间脸如死灰。他知道，他的命运即将到此完结。 徐郎在县衙前街的客栈里见到了潘小安。 徐郎先是向潘小安请罪，诉说自己治理的疏漏。 然后，他又向潘小安询问，可曾受到惊扰。 在然后，他又向潘小安套近乎。说起他与陈修文在汴梁的故事。 潘小安听懂了徐郎的意思。他见徐郎也不是奸邪之辈，也就没有在迁怒于他。 “徐知县在太和，可是被束缚住了手脚？没有了马捕头的掣肘，徐知县大可以有一番作为。” 徐知县叹息一声，“下面没人听我命令，上面将我当做无物。难矣！” “这有何难？眼下不就是你的机会吗？” 徐郎拱手称是，“下官这就去办。” 徐郎回到县衙，点齐人马来到马家集，查封了马彪的老巢。 这马彪在此地作恶多年，积累下大量的财富。 只豪宅大屋就有三座。娶了六房妻妾。 徐郎查封了马彪的房屋，取出金银粮食。 徐郎看到查出这么多金银，高兴的合不拢嘴。 接着，他又带人查抄了马捕头的家。 这马捕头，只是太和县一个小小的捕头。他竟然也能修起，占地二十余亩的大宅。 家里的妻妾，一点不比马彪少。 “呵呵，你这捕头比我这知县，过的都滋润。” 徐郎又在衙门，当堂审理了这起案子。给马小五他们，定了个预谋杀害朝廷命官的大罪。 当堂就判了马小五几人斩立决。 徐郎倒是杀伐果断。 但站在堂外的马彪族人，却恨的咬牙切齿。 “这徐郎狗贼不当人子，还有这劳什子大将军，都该死。” 他们写密信，给马彪的兄弟马虎。 马虎在淮西王王庆军中。他是虎威将军袁朗旗下的一个小镖旗。 马虎接到马家集的密信，知道兄长身死，他的心里又悲又恨。 他恨不得立马赶回太和，为自己的兄长报仇。 “虎哥，彪哥又来信了吗？有没有给咱们带点好吃的？” 马亮看马虎脸色不对，收起嬉皮笑脸的模样。 “虎哥，家里出什么事情了？是彪哥遇见麻烦了吗？” 马虎把信给马亮看。 马亮看完，气的破口大骂。“好个狗知县，好个狗将军，怎敢害咱们的兄长？” 马虎咬牙切齿，“马亮，我要回太和给哥哥报仇。你要不要与我一同回去？” 马亮聪明，他眼珠子一转，“虎哥，就咱们兄弟回去，必死无疑。我有一计，你且听听。” 马亮把计谋给马虎说了一遍。 马虎点点头，“好，我去试试。” 马虎来到统领营帐。“袁统领，属下马虎有要事禀报。” 袁统领名叫袁诚，是袁朗的侄子。 “马虎，你有什么事情，进帐来说吧。” 马虎走进帐中你，“袁统领，事情是这样的。” 袁诚听完马虎的机会，心思也活泛起来。 当今天下，谁人不知道白虎郎之名？ 如果能够抓到潘小安，必然能让天下人知道自己的姓名。 “你先退下。我去禀告虎威将军。” 袁诚来到袁朗处。 “袁诚，你不在营中，跑来我这里做什么？” 袁朗作为淮西军中有名的大人物，仪态非凡。 “叔父，侄儿有要事禀报。” “你这消息可当真？”袁朗问。 “当真。那潘小安就只有一十三骑在太和。太和县城池不高，守军只有千余。 叔父，我看这倒是个机会。我听人说，童贯与这潘小安，交情深厚。 如今童贯逼迫咱们甚急。如果咱们能够抓住潘小安，必然能让童贯投鼠忌器。” 袁郎点点头，“诚儿，你这番话倒是有了一点，为将者的模样。 知道从全盘考虑问题。这一点很重要。” 咱们距离太和有五百里远。便是快马加鞭，不停换马，也要两天左右。 这段时间，潘小安会不会离开太和县？ “应该不会。侄儿猜想，潘小安来我们这里，不是去童贯军中，就是来查看战场形势。 我想他肯定不会走的太快。” “好，做事情不能犹豫不决。我这就点齐两千骑兵，由你带队前去将潘小安擒拿。” 太和县。 “小安哥，这徐知县做事，倒是雷厉风行。” “是啊。我就是看中他这一点，才设计出这个计策。” “小安哥，你认识徐知县？” “不认识。但来的时候，总要做做功课。” 潘小安看莫前川迷惑，“我从李延那里，得了一份徽地官员的名单。 我知道太和县的徐知县，是修文的同年。 他们这些进士，最讲究同年情。所以，咱们在此地查看，不会犯别人的忌讳。” “小安哥，你想的可真周到。”莫前川赞叹。 “前川，异地干涉别人的政策，这是大忌讳。 咱们现在没有皇帝的行文，来别的州府，和平民也强不了多少。” “小安哥，那咱们什么时候走？” 第402章 轰天雷 “在等两天吧。我想去淮西看看。” “会不会太危险了？我对童贯他们的军队，可一点也不放心。” 莫前川劝道：“小安哥，咱们还是快点回鲁地吧。我今日右眼皮总跳，我总感觉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你这小小年纪，倒也信起这个来了。”潘小安撕下一张纸条，“用纸条粘在眼皮上，震一震它。” 莫前川接过纸条，“这纸条上，不用写唵嘛呢叭咪吽吗？” 潘小安笑道：“你当这是震齐天大圣呢？” 王利急急忙忙小跑进来。 “大人，不好了。有敌军骑兵攻进城来。” “王利，你这消息可准确？这大晚上的，敌人骑兵是怎么进城的？” “高师爷说是马家集的人，把他们放进来的。” “呵呵，没想到这马彪还挺有乡亲缘。” 潘小安拿起玄铁锏，“走，跟我去冲锋。” 徐郎带着县衙捕快，也赶了过来。 “大人，敌军进城。你快跟我走。” “徐知县，这敌军有多少？”潘小安问。 “不知道。张都监正带着士兵在前面抵挡。” 潘小安点点头，“兄弟们，咱们去会一会淮西军。” “不可，万万不可。若是大人有个闪失，我们可担待不起。” 潘小安跨上黑枣马，“我可不用你负责。” 潘小安打马向西城门赶去。 王利，莫前川以及十个护卫，紧紧跟随。 张都监带着一千人马，死死抵挡袁诚的进攻。 他现在还有点懵。“淮西军这是发的什么疯。怎么突然之间，跑到淮北来了呢？” 张都监还是有些本领的。 他一面派人追杀城里的内奸，一面设置屏障，不让敌军的骑兵靠近县衙。 “都监大人，城里有骑兵向咱们这边赶来。” 张都监回过头看，就看见潘小安他们赶来。 虽然只有十三骑，但看这气势汹汹，好似千军万马。 “这是谁的部下，怎么如此凶猛？”张都监问。 “我等是县衙捕快，且让我们与敌军一战。”王利高声大喊。 “县衙捕快？什么时候县衙捕快也这么勇猛了？” 张都监还在纳闷。 潘小安的马已经越过屏障，向敌军冲去。 “骑黑枣马的人，就是潘小安。抓住潘小安者，赏银一千，官升三级。” 袁诚也是会鼓动人心的。 “上弓弩”潘小安喊。 后面齐刷刷拿出弓弩。 “射”潘小安命令。 这些弓弩一发五连，专往敌军人群密集处射。 袁诚看着自己的士兵纷纷倒下，不由怒骂：“潘小安贼子，安敢欺我太甚？” “兄弟们给我冲，我要抓活的。”袁诚带着马虎向潘小安冲来。 潘小安见这几人冲的凶猛，知道他们是带队之人。 “轰天雷”潘小安喊。 众亲卫都拿出轰天雷。 “扔”潘小安命令。 一十三个轰天雷，被狠狠地甩向袁诚他们。 接连不断的爆破声，炸懵了一众打仗的将士。 爆炸声过后，哪里还有袁诚，马虎的身影？ “轰天雷，扔”潘小安再次下命令。 又是一连串的爆炸声。 这些淮西军彻底成了惊弓之鸟。他们来时有多快，逃跑时就有多快。 张都监也是个机灵人。他看敌军败退，便忙带着士兵冲上前追杀。 一直把淮西军彻底赶出太和县。 这一战杀敌有千人之多，缴获战马六七百匹。 待到天明，潘小安他们才返回太和县城。 张都监跟在潘小安身旁，“敢问好汉，你们真是县衙的捕头吗？” 莫前川悄悄对张都监说明。 慌的张都监赶快下马，“卑职太和县都监张延，拜见明威大将军。” “张都监不用多礼。你作战勇猛，倒是一员猛将。” 张延心里高兴。能够被明威大将军夸奖，这也是一种荣耀。 “大将军，这些战马还有人头？” “都是你的”潘小安说。 张都监心花怒花，“卑职多谢大将军成全。” 潘小安来到县衙。 徐郎也应了出来。“大人平安归来，真是让人欣喜。 但下官还是要劝大人，此后万万不可冒险。” 潘小安点点头，“徐知县的心意，本官心领了。 给你们县带来这许多麻烦，我也深表歉意。” 徐知县忙道：“这些乱贼，着实可恶。这与大人无关。” “徐知县，你去忙吧。看看百姓有何损失，还请你看顾一些。 我会写奏折，向皇帝陛下，如实汇报此事。你和张都监的表现，我也会如实奏报。” 徐郎与张延赶忙道谢： “多谢大人” “多谢大将军” 潘小安知道行踪泄露，不敢再在此地多耽搁。 与徐郎，张延作别。潘小安便向徐州方向赶去。 这一日，他们来到徐州铜山县。 之所以来铜山县，潘小安就是冲着这里的铜来的。 铜山县的驻军，是老熟人李长水。 李长水在童贯军中任车骑将军。也算是童贯的得利部下。 但他对潘小安的知遇之恩，始终记在心里。 “卑职李长水，叩见明威大将军。” 潘小安把他扶起，“李将军不必多礼。你我都是老相识，何故如此客套？” 李长水笑了笑，“许多时日没有见到大将军。大将军越加气度威严。” “李长水，你也学得油嘴滑舌。” 李长水命人做饭，招待潘小安一行。 “简单弄几个小菜即可。万万不可奢侈浪费。” 李长水赶忙答应。 可等到吃饭的时候，这饭菜也确实太简单了一些。 半盆猪肉炖野菜，大米竟然是陈米。 李长水看到这个饭菜，挠挠头有些尴尬：“大将军，大将军。这，这真是慢待…” “李将军，你这是瞧不起我们吗？若是没有饭给我们吃，弄盆热水也好啊！” 莫前川很生气。他听过刘大山，李长水，徐茂森三人。 知道这三人，都是东夷府出来的老人。 刘大山与李长水跟随童贯来到苏浙。徐茂森却只愿跟随潘小安。 潘小安便把徐茂森留在东夷府，做了马步军指挥使。 被莫前川一顿抢白，李长水脸上有些挂不住。 “小将军，误会。这是误会啊。” 莫前川还要再说，却被潘小安拦住。 “李将军，你这里可有什么困难？” 第403章 铜山岛 李长水叹息一声：“大将军，实不相瞒，末将确实有难处。” 李长水在曹县时，还很得童贯的重用。 那时候，童贯刚刚被起复，手里没人可用。 可随着梁山被招安，童贯被皇帝重新重用。来他手下的将领，便多了起来。 李长水被边缘化，留在苏地筹措金银粮草，连上前线的机会都没有。 现如今，童贯给他下了命令，要他准备十万两银子，五万石粮食，一千只猪羊等物资。 李长水在苏地，人生地不熟。他带人下乡去动员，可各地的里正保甲根本不吃他这一套。 李长水在此地，处处受制，郁郁而不得志。 他自己军中的粮食，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 这点猪肉与陈米，是他能够拿出的最好饭食。 潘小安听完李长水的讲述，“先吃饭吧。饭菜再差，也不能浪费。” 吃过饭，潘小安找李长水商议，“此地铜山，被何人把持？” 李长水很懵，“大将军，你说这里有铜？” “李将军，没铜这里能叫铜山吗？”莫前川很无语。 “末将这就派人去探查。”李长水说。 他指派自己的亲随李卫前去打探。 这李卫倒是个机灵人。很快就把消息打探清楚。 “将军，此地有五座铜山。有三家属于周氏一座。 还有一家属于常氏。 但最大的一座铜山，在微山湖的铜山岛上。被水匪占领。” 李卫把铜山的消息，打探的十分明白。 “李卫，这些消息，你从何处得来？” 李卫看了一眼李长水。“大将军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看我做什么？” “小人经常去城中采买。与酒香楼的店伙计交好。 我想他是当地户子，必然能够知道。” “你倒是聪明的很。”潘小安夸赞。“那你可知道，这伙水匪是哪里人？” 李卫挠挠头，店伙计说不知道，小人也没有问出来。 “好，李卫你辛苦了” 潘小安看向李长水，“李将军，你现在手里还有多少人马？” 李长水知道潘小安要抢夺铜山，心思也跟着活跃起来。 “大将军，末将麾下还有一千二百人。船只一百艘。” “好，你立刻调齐人马，咱们现在就去攻打铜山。” “现在？”李长水大惊。但他也知道潘小安的风格。 “是，大将军。” 李长水转身去召集人手。 “王利，你跟着李卫去把酒香楼的伙计抓来，万不可让他走漏了消息。” 不一会，李长水走进大帐。 “大将军，士兵已经集合完毕。” “李将军，你去布置任务。傍晚时分，咱们兵进微山湖。 先登岛者，赏银五百两。杀敌一人得银十两。夺下铜山岛，再赏银十两。” 李长水高兴，“是，大将军。” 李长水是村民出身。以前在东夷府时，他靠着抢夺他人财物，维持手下人马的吃喝。 归降潘小安后，军队的吃穿用度，由东夷府供给。 到了苏地之后，他很长时间弄不到银子，手下人已经多有意见。 现在有这么一个赚银子的机会，李长水怎么会放过？ 士兵听到李长水说的奖赏，也都蠢蠢欲动。但也有人不相信。 “将军，这奖赏能够兑现吗？” “牛大力，就你屁话多。你不信我，还能信谁？” “将军，我们相信明威大将军。” “嘿，这次可被你说着了。你看那是谁？” 这些东夷府的老人，都认识潘小安。 “哎呦，真是大将军来了。赏银这么高，我就知道必是大将军的做派。” 潘小安看了一眼牛大力，“老牛，就你不守军纪。以后再顶撞李将军，我给你军法处置。” “大将军，你就是砍了我的脑袋也行。俺老牛的命，早就许给你了。” “去去去，多杀几个水匪挣银子吧。我要你的狗命做什么？” 那些士兵就笑了起来。 “李将军，这次攻岛你来指挥。” 李长水看了看天色，“全体都有。大队变小队。以催粮的形式，慢慢向微山湖靠近。” 王利带着三个亲卫，跟着李卫来到酒香楼。 他们在楼下碰见店伙计在和一人，叽叽咕咕说着什么。 “都抓起来，那人是岛上的水匪。”王利当机立断。 店伙计看见这伙人，撒腿就跑。 没跑几步，就被王利等人抓住。 店伙计气的破口大骂，“李卫，你个狗崽子。竟敢出卖我。” 李卫冷笑，“是你这狗崽子勾结水匪，吃里扒外吧？” 这两人被带到潘小安身边。 “说吧，你们是哪里来的水匪？岛上有多少人？ 说出来，就给你们改过自新的机会，可以留在军中任事。” “想让张三出卖兄弟，想都不要想。有种就杀了我，别对我用损招。” 水匪张三倒是有几分硬气。 “王利，把他带下去杀了。满足他的要求。” 张三一愣，“咋还真杀？正常来说，不都吓唬吓唬吗？” 张三被拉出去后，就吓尿了裤子。“别杀我，我说，我说。” 张三又被带回来。 “我们是梁山好汉。” “你是屁的梁山好汉？梁山都被招安了，你们在岛上做什么？”莫前川问。 “我们当家的花雄，乃是花荣将军的兄弟。花荣将军在苏地劫掠了百万两金银，就藏在铜山岛上。” “这还有意外收获”潘小安心想，“你继续说。” “当日，花荣将军撤兵时…” “别说这些。说说岛上的兵马配置。”莫前川打断他。 张三只好按照莫前川问的说。 铜山岛上有守军一千五百余人。战马三百余匹，河船二百余艘。 他们主要分布在铜山岛北面。南面山陡，北面有微山湖，易守难攻。 得到了这些有用的情报，潘小安感觉胜算更大。 “张三，你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你若是给我们带路。我让你当校尉。” 张三低着头，“你是哪个？口气这么大？校尉可是你想给就给的？” 张三感觉这几个年轻人，做事没谱，还喜欢说大话。 他自己被抓，都怪这个店伙计李四，不当人子，把他骗了。 “张三，你竖起耳朵听好，我家将军是明威大将军潘小安。” 第404章 攻占铜山岛 张三决定带路。 谁都可以不信，潘小安不可以不信。 “就是这个年轻人，打败了我们梁山军吗？”张三一路走来，不知道偷偷看了潘小安几回？ “别鬼鬼祟祟的耍花样，老子的刀可随时恭候着你的脑袋。” 王利恶狠狠的吓唬张三。 “这位将军，你放心吧。我不会耍花样。你们不来，我也打算离开铜山岛。 朝廷大军在南面用兵。这里已经没有吃喝。我们用银子都买不到粮食。 留在山上，也是死路一条。” 王利听到这个消息，赶忙报告给潘小安。 “岛上缺吃。士兵战斗意志肯定不强。” 潘小安便有了主意。 他叫过李长水吩咐了几句。李长水就下去照办。 傍晚的微山湖，凉风飕飕，吹散了夏日的闷热。 微山湖上到处闪亮着火把，不知道有多少人马？ “花将军，不好了。有敌军攻岛。” 花雄一惊。他跑出山洞，爬到山腰上观察。 “这是谁的军队？怎么来了如此多的人？” “花将军，他们喊的是明威大将军。” “什么？竟然是他！” 花雄感叹。他的心情瞬间烦躁起来。 “是谁不好，偏偏是潘小安。他的军队作战勇猛。士兵打起仗来，丝毫不顾及性命。” 花雄拍拍脑袋，“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花将军，是战是撤，你快做决断。” “撤？能撤到哪去？”花雄看着铜山岛。 如果撤到山上去，万一潘小安围山，岂不是要被活活饿死在上面？ “让兄弟们上船，咱们在水上和他一战。” 花雄挎长刀，背弓箭也来到湖边。 他看着水面上密密麻麻的敌船。头船上有个年轻人，笑容满面。 “果然是潘小安”花雄拉弓搭箭，一箭向潘小安射去。 花雄的箭法，比起花荣或许不如。但百步穿杨，却是轻而易举。 “小心，前川！”潘小安挡在了莫前川的身前。 这站在船头上的人，原来是莫前川。 花雄只看这人年轻，还以为是潘小安。 这箭正中潘小安胸口。潘小安感觉胸腔一阵疼。 “小安哥，你没事吧？你是大将军，怎么可以为我挡箭？” 李长水见敌方射箭，也命令手下向岸上射箭。 “我这算是还了你姐姐一次吧！”潘小安心想。 “前川，我没事。你放心吧。”潘小安说道。 “你让人向岸上喊话。只要放下武器，我一个不杀。原有的待遇，翻一番。猪羊与粮食足数供给。” 花雄听到了敌军的喊话，花雄手下的将领也听到了喊话。 “将军，怎么办？弟兄们的战斗意愿不强啊！” 手下的将领肯定想投降。 守着这座铜山岛，对普通士兵来说，就是个折磨。 金银再多，又能分给他们什么？ 在潘小安来攻之前，就已经有岛上的兄弟偷偷逃跑。 梁山已经被招安。他们就算穿着梁山军的衣服上岸，也没有人管他们。 花雄也想投降。可这百万两金银怎么办？ 花雄犹豫不决，冷不防被他的手下王五一刀结果了性命。 “做事情优柔寡断。如果被人攻上来，我们投降还有什么意义？” 王五带队投降。 潘小安看了看花雄，“把花雄带下去，好生安葬。” 潘小安看着王五，“是你杀了花将军？” ”是小人王五做的。” “你这样背叛旧主，实在该杀。来人，把他带下去砍了。” 王五竟然不求饶。 “慢着”潘小安喊道，“王五，你为何不求饶？” “是非曲直，自在人心。我为何要求饶？” “哦，那我给你机会，你说说，怎么个是非曲直法？” 王五冷哼：“花家兄弟搜刮的金银，自己藏匿起来，是对公明哥哥不忠。 花雄自己吃喝无度，对自己兄弟刻薄寡恩，是为不义。 这种不忠不义之人，杀了他有什么错？” “呵呵，你倒教训起我来了。你这么忠义，我看看你们弟兄们怎么说？” 潘小安把铜山岛上的梁山军集合起来。“这王五杀了花雄，他是死是活全看你们。 你们觉得王五是为了自己，是私利该杀，就站右边。 你们觉得王五是为了大家，是公利不该杀，就站左边。 少数服从多数。现在开始站队。” 右边稀稀拉拉站了几个人。这些人都是花雄重用的部下。 “好，结果很明显。王五，你得救了。”潘小安宣布。 “王五拜谢大将军。” “这件事你不用谢我。要谢支持你的弟兄们。 下面这件事，你再谢我也不迟。从现在起，这支军队由你指挥。” 王五感动。“谢大将军信任。王五誓死效忠大将军。” 潘小安拉起王五，“做事公义，不苛待兄弟就好。” 潘小安看着右边这百十人。“你们不用害怕。 花雄待你们好，你们支持他，本就应该。 我现在给你们报仇的机会。可以与我作战。 等过了今夜，再来寻仇。我必不饶恕。” 这些人互相看了一眼，谁都没有动。 “既然你们选择不报仇。那我就当这事已经过去。 我会给你们每人一百两银子，派人送你们出岛。 回鲁地去吧。那边正在分田亩，也有你们一份。” “大将军，我们呢？”一个喽啰兵问道。 “你们也是一样。不想留在岛上的人，都可以回家。 但留在岛上的人，我会每月给你们二两银子的利钱。你们自己选择吧。” 李长水已经找到，花雄看守的宝藏。 “大将军，这些宝藏？” “李将军，按照约定。每个士兵给予一百两。 余下的六十万两，你拿去一半向童贯交差。 剩下的一半，用来开发铜山岛上的铜矿。你意下如何？” 李长水激动的嘴都哆嗦，“大将军，这会不会太多了？” “就这样办理吧。我在给你十万两，你去东夷府买粮。 把这些粮食，分给当地的百姓。咱们也不能平白无故用了他们的银子。 等到铜山岛上开始挖铜时，招当地百姓来做工。 等到铜矿卖了银钱，再把这百万两银子，一点点还给他们。” “大将军，这铜山由谁来驻守？” 第405章 麦收正忙 “铜山岛就由你与王五各派一军来驻守。 王五为正，你为副，你可愿意？” “末将谨遵大将军吩咐。” “王五，你负责召集人手，开采铜矿。长水你则负责运输。 你二人各司其职，相互之间不可打扰对方。等过几日，东夷府会有探查队来此，你们要好生接待，并且给予保护。” “末将遵命” 离开铜山县，潘小安进入到鲁地。 “王利，你去东夷学堂，找几个探矿员，带他们去铜山岛。 你就留在岛上，负责监工。” 王利便领命而去。 “小安哥，咱们开采铜矿，会顺利吧？” “会顺利的前川。采煤，采铁，咱们都有经验。采铜又能难多少？” 莫前川点点头，“小安哥，咱们是回济南府，还是回冠县？” 潘小安看着金黄的麦子，回济南府吧。现在是麦收季节，当前首要的任务，就是保证颗粒归仓。 “只有粮食富足，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早在四月份，从东夷府，金州，蓬莱三地的工厂里，就运出来很多农具。 这些铁制农具，通过东夷运输队，运到王大福的农资站里。 潘小安把这些农具价格定的很低。为的就是让每户百姓，都能用上更省力的工具。 镰刀有木柄短把的，也有铁质长把把的。 木柄镰刀要弯腰收割，适合人多，小块地使用。 铁柄镰刀站着收割，一割就能割一大片，适合大块地使用。 铁叉，木叉用来挑麦秸，垒麦垛。 石磙用来压麦子。 还有高粱席，槐筐，用来盛麦子。 独轮车，地平车，用来运输麦子。 除了这些农具，农资站监管的畜牧站里，还有水牛，黄牛，驴子等牲畜，用来出租。 整个麦收季节，家里养不起牛的农户，可以来畜牧站里租一匹牲口，回家拉车，拉石磙。 这些便民工具的投入使用，大大加快了麦子的收割速度。 “抢夏收”这个“抢”字，可不是白说的。 麦子在南风的吹拂下，一天一个样。要是麦子熟掉头，麦粒撒在泥土里，就太可惜了。 若是遇上六月的急雨天，麦子被吹倒在地里，农民连哭都找不到地方。 为了应对这种天气，藤草编制的藤席，也成了紧俏货。 藤草席不能覆盖麦地，但它能盖住麦堆。 买上一席放在家里，以备不时之需，是非常有必要的。 这些农具的加工生产，属于劳动密集型产业。 这些产业，也带动了周边很多郡县的手工从业者。 做手工，挣上一点零钱。在麦收的时候，可以买农资，可以改善一下生活。 如此，肉食类，酒水类的农产品，在麦收时节就会卖的特别快。 农活是重力气活，不吃的好一点，怎么会有力气干活呢？ 而有些麦地成熟早，或者家里没有土地的壮丁，就会组团去给别人收割麦子。 麦客，也是一个新兴的职业。 这在别的地区，可能不多。但在鲁地却极为兴盛。 因为何南星在鲁地，取消了路条政策。凡是鲁地百姓，或者来鲁地的百姓，皆可在鲁地自由行走。 守城门丁，寻村乡勇，不得随意盘查。 这项措施，给了鲁地经济活跃的基础。只有人流动起来，才能产生更多的经济消费。 只有不停的消费，经济才能循环，才能焕发活力。 麦客就是其中的代表。 麦客的到来，不但给鲁地带来充足的劳动力，还给鲁地创造了就业。 麦客要住宿，要吃饭，这让开客栈，卖小吃的商贩乐开了花。 麦客多是勤劳肯吃苦的一类人。他们看鲁地自由，很多人就会搬迁到鲁地，在这里安家。 这样一来，潘吉他们盖的房子，就可以卖出去。 潘小安针对那些心灵手巧的手艺人，奇思妙想的文化人，还给予半价的优惠。 虽然仅仅过去小半年，但东夷府，济南府，蓬莱府三地，吸引来的能工巧匠足有两万余人。 这些人的到来，极大促进了鲁地工业发展的进程。 而那些外地商人的到来，则给鲁地带来资金，为鲁地的商业繁荣增添了活力。 这些人看中了鲁地的活跃轻松的气氛，以及对个人财产不受侵害的保护。 农人种麦子，手艺人做深加工，商人负责贩卖。 这一条循环线，可以带动很多行业的发展。 为了保护粮食价格不被压低，济南府还给出了最低收购价格。 粮价如果被压低，就由王大福的农资站统一收购。 每个环节都稍稍让出来一点点利润，那么每个环节的从业者，都会享受到福利。 但不论哪个行业如何发展，农业才是根本。 除非有一天，人类可以进化到不用吃饭。 夏收正忙。 张月如也没有闲着。 在历下区千佛山下，有一片千亩麦田，是张月如出资购买的。 这块良田的产出，用来给学堂及福利院的孩子们使用。 张月如带着王小颖，二嫚，以及福利院的孩子来到千佛山下。 她们在这里收割麦子。 福利院的这些孩子，并不是身体有缺陷的孩童。他们大多是战争下失孤的孩子。 张月如，二嫚，王小颖，还有那些大孩子们，一人一把镰刀在地里割的起劲。 “月如姑姑，这么一大片麦子，咱们要割到猴年马月？我的腰都快累断了。” 王小颖不耐累，她的小脸被热的通红，“还是小安叔好，自己到处去旅行，也不用干农活。” “小颖，你要是劳累，就坐到地头的柳树下歇一歇。二嫚有熬的绿豆粥，你喝上一碗解解渴。” “月如姑姑，哪里还有绿豆汤？连绿豆渣都没有！ 这些个孩子，一会过去喝一碗，一会过去喝一碗，便是有十桶也不够这些孩子喝。” 那些孩子就嘿嘿笑起来。 “二嫚姐姐熬的绿豆汤好喝啊。小颖姐姐，谁让你不早点去喝。” “二毛，就你调皮。属你喝的最多。你快点把这个麦捆，扛到地头上去。” “哦，知道了，小颖姐姐。” 二毛是个八九岁的孩子，长的瘦不拉几，但却很有力气。 每次扛麦捆，他都能一下扛三个。 “月如姑姑，月如姑姑，来了一群骑马的人。他们都带着刀。” 二毛跑到地里，告诉张月如。看得出，他对马与刀，有些害怕。 第406章 千佛山夜宴 张月如转过身向地头看去。 她看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男人。 “二毛，别怕。他是小安叔叔。” 潘小安带着亲卫，返回济南府。一路行来，他看着各府县都在抢麦子，也就放下心。 他回到安抚使司，知道张月如来到千佛山下收麦子，他便带人赶了过来。 “小安叔，你可算来了。割麦子给我累死了。 我的腿也疼，腰也疼，你看我的手，手上都被磨起了水泡。” 王小颖伸出小手，她白皙的小手上确实磨破了皮。 “辛苦了，小颖。不是有手套吗，你怎么不戴上呢？” “热死了好不好？手上都是汗。”王小颖嘟着嘴。 潘小安接过她的镰刀，“去吧，去地头上凉快，我来割。” 潘小安看向张月如，“辛苦了，娘子。你也快去地头上休息。我给你带了好吃的西瓜。” 张月如笑了起来。 “官人，我不累。” “傻妮子，快去吧。这里交给我。”潘小安把她的镰刀也拿了过来。 “老爷”二嫚喊道。 “哦，二嫚。你在这里就好。咱们快点割麦子吧。” 二嫚“啊”的一声，“老爷，我不是也该去休息休息，吃吃西瓜吗？” “嗯，是的。我逗你玩呐，快去吧。你们都去，还有这些小孩子们。” 张月如便带着孩子们去到地头。 马车上 ，满满的一车西瓜。这些西瓜来自临城。 双堠西瓜，皮薄瓤红糖分多。小井水冰着吃，那滋味美的很。 西瓜被放进地头的小溪里。千佛山上的山泉水，清澈见底。 小孩子们在溪边洗澡，吃西瓜，追蜻蜓，欢快的不得了。 而麦地里，潘小安带来的五百亲卫兵，只一个来回，就能收割二百亩地。 这一千亩地，只用了一下午就收割完。 王大福雇来牛车，把麦子拉到福利院的空场上垛起来。等待第二日，太阳升起之后就开始脱粒。 麦子收割完以后，潘小安给亲卫每人一两银子的工钱。 “农忙时节，没人给你们做饭。去街上的饭馆吃点好的，少喝酒，不许闹事。” “老爷，你要吃点什么？我回去给你做。” “娘子，你可真是劳累没个够。晚上我也请你下馆子。” 潘小安在溪水里洗了个澡。 麦子上面有麦丹，弄在腿上，胳膊上都黑乎乎的，还刺挠。 张月如拿着手巾等着潘小安。 “娘子，这水可真不错。你要不要洗一洗？” 张月如脸羞的通红，“老爷，你又说傻话。我咋个洗嘛？” “洗洗脸，凉快凉快啊！”潘小安摇摇头，“你们女人就是事多。” “小安叔，我们才不事多。要是我们女人都在溪水里洗澡，还不定谁着急？” 王小颖伶牙俐齿的反驳。 “小颖，估计那些喜欢你的年轻人，会着急。” 王小颖气的跺脚，她拿起一块石头扔进水里，水花四溅，崩了潘小安一脸。 潘小安抹抹脸上的水，“孔夫子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这话说的…” 他看着三个女人眼睛瞪着他，便改口说：“这话真是瞎胡说。” 王大福从历城，给潘小安他们送来很多食物。跟随潘小安日久，他最懂潘小安的心思。 六月的夜晚，星光璀璨。 几盏灯笼照着石桌。 这是在千佛山唐槐亭。 一棵老槐树，长在亭外。槐香味浓，带着丝丝清凉。 这是秦琼当年拴马的地方。 几个大孩子坐在亭子外的地上吃。几个小孩子则和潘小安他们坐了一桌。 “小安叔，你说秦琼厉害，还是关公厉害？” 王小颖拿着鸡腿，吃的香甜。 潘小安给张月如剥了一颗煮毛蛋，张月如笑眯眯的接过去。 “小安叔，我也要吃。” “你吃鸡腿还堵不住你的嘴。”王大福给她剥了一颗。 “哥，你都没洗手”王小颖嘟囔。 “哥，你别拿走啊。我又没说不吃。” “关公厉害吧！”二嫚说。 “我去庙里拜关公，可从来没有拜过秦琼。” “二嫚说的不错。如果只从战役角度来看，秦琼是要厉害些。 但几百年来，能打仗的将军多如牛毛，但忠义如关公爷的，却找不出几个来。” “人们敬仰关公爷，更多的是敬重他的忠义。 老话说的好，宁学桃园三结义，不学瓦岗一炉香。” “老爷，这里面有什么说道呢？” “月如，这是说刘关张完成了结拜时的誓言：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瓦岗众兄弟也许过这种誓言。但后来为了各自的富贵，开始拼命厮杀。 从这以后，后世的结拜之义，更多的讲究利益，而没有了情分。” “小安叔，我不学秦琼。” “小安哥，我也不学秦琼。” 张月如给王大福，莫前川倒了一杯酒，“你们都是好样的。有你们在老爷身边，我才能放心。” 众人从千佛山回府，已是夜半。 但街上的热闹，才刚刚散去。由此可知，这泉城的夜生活是多么的热闹。 “什么人？这么晚才回城？”安抚使司的府兵，在路上巡查。 “徐胜，是大人。” “卑职参见大人。”徐胜上前行礼。 “徐胜，今晚你当值吗？” “大人，农忙时节，城中多有麦垛。我怕有人出来搞破坏，就加强了巡逻守卫。” “做的不错。这个月，每个守卫多加一两银子的辛苦钱。” “谢大人赏赐。” 潘小安回到安抚使司，府里只有一对老夫妻，负责打扫庭院，烧些开水。 “月如，也该找些人来伺候你。” 张月如看向潘小安，“小安，你要变了吗？” 潘小安嘿嘿笑起来，“是啊，我要变成纨绔，过奢侈的生活。” 张月如脸色一变。“小安，你真的这样想吗？” “没有，我在逗你玩。” “官人，我就知道你不是这种人。” 潘小安给张月如打来洗澡水。 “来吧，不找人，就由我伺候你。” 张月如又害羞起来。 “官人，也许咱们真的该找些人来府里做事。这样也能提供些工作岗位不是？” 第407柔情蜜意的早上 张月如舒服的泡进澡桶里，温暖的水泡去她一天的疲倦。 “官人，干农活可真累人。” 潘小安给张月如搓背，“月如。二宝子说女人是水做的，男人是泥做的。” “月如啊，你现在都变成小泥人。你站起来我看看，你是不是变成男人了？” 张月如抓过潘小安的手，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坏官人，你看看我是男人，是女人？” 潘小安看了看，又检查了一遍，“嗯嗯，还是女人。” 张月如害羞的抱着潘小安，把他的头埋进自己的胸膛。 “官人，你真是个大坏蛋。” 潘小安把张月如抱出来，给她擦干身子，然后放到床上。 “以后别下地了，这么累不值得。” 张月如摇摇头，“值得。官人，这一切都值得。 那些妇人，都喜欢看到我。那些男人见到我下地干活，就不敢欺负自己的女人，歧视我们女人。 官人，我们女人总要比你们更辛苦一些。” 潘小安抓起张月如的脚，给她做足底按摩。 “月如，你喜欢就去做。我会一直站在你的身后，累的时候就回来，我替你做。” “官人…” 潘小安用光明十二式，给张月如做了个全身推拿。 张月如便舒服的睡了过去。 潘小安躺在她身边，听到她规律的呼吸声，“这才是生活吧！” “男人有所娶，女人有所嫁。家家户户夫妻和睦，这便是理想国。” 张月如一觉睡到天明。她伸了个懒腰，就看见潘小安对她笑。 “醒了吗” 张月如突然害羞起来…“官人，抱我…” 福利院的空场上，打麦工作已经忙碌起来。 五头老黄牛拉着五个石磙，围着麦场转圈。金黄色的麦粒便从麦秸中脱落。 小孩子们蹦蹦跳跳跟在石磙后面。欢快的不得了。 潘小安起来去打麦场，张月如还慵懒的躺在床上。 “夫人，你起来了吗？”二嫚在喊。 王小颖却跟着潘小安出了府衙。 “小安叔，你咋这么懒？睡这么久，我要去叫你们，二嫚拦着我，就是不让我去。” 潘小安看着王小颖蠢萌的模样，笑了起来。 “你不是累了吗？怎么不多睡一会？起那么早干什么？” 王小颖脸一红。她昨晚上梦见自己和潘小安在一起。 梦做完，她就醒了。那种梦境里的真实，让她回味。 王小颖睡不着，便早早起来。 “小颖，你要请我吃早餐吗？” 王小颖嘟着嘴，“小安叔，你那么有银子，还要压榨我的零花钱？” “不请算完，就你道理多。”潘小安出门急，忘了带荷包。 “嘻嘻…，我就是活跃一下气氛。小安叔喜欢什么，小颖都给你买。” “嘿嘿，这才是我的好小颖。” 王小颖心里甜甜的。 两碗甜沫，三块油旋，两个茶叶蛋，一牒咸萝卜。 这家早餐店，食材极为丰富。 王小颖剥了一颗茶叶蛋，递给潘小安。 “小安叔，这早餐好不好吃？” “好吃，你不吃吗？” 王小颖摇摇头，“我不吃。我要保持好身材。” 潘小安一愣，“小颖，你才吃了几天饱饭，就开始减肥？” 王小颖嘿嘿笑起来，“月如姑姑说我吃肉太多，要是不注意点，以后会更胖。” 张月如告诉她的是，结婚之后会更胖。 “小颖，你把这碗甜沫喝了，再吃个茶蛋。不吃早餐，对胃不好。反而更容易发胖。” “哦，那我听你的。”王小颖听话的照做。 安抚使司后衙。 二嫚看着张月如，“夫人，你好漂亮啊！” 张月如害羞，“二嫚，你大惊小怪的做什么？” 二嫚嘿嘿笑起来。“夫人，你就是漂亮啊！” “二嫚，小颖来了吗？” “她呀，今天也不知道发什么癔症。大清早起来，就跑过来找你们。 要不是我拦着她，她还要闯进小院子里来呐！” 张月如笑了笑，“她就是这种好玩的性格。” “老爷让我看着你，今天在家好好休息。” 二嫚帮张月如梳妆。 “二嫚，一会咱们就去福利院。呆在家里，难受的很。” 二嫚高兴，“是啊，我也不喜欢呆在家里。干点活，反而睡的香甜。” 张月如到福利院时，就看见王小颖气鼓鼓的站在阴凉地。 “小颖，这是谁惹到你了？” “是小安叔呗” “你给我说说，要是你占理，我就帮你讨回公道。” 经过一早上的友好交流，张月如对潘小安爱意满满。 面对王小颖，她一点也不生气。 “早上小安叔肚子饿，说要吃早餐。我就请他吃甜沫与油旋。哦，还有茶叶蛋。 我们吃的正高兴时，过来一个老婆婆。她向我们要饭吃。 小安叔便要我给她点银子。 我给了她一小块银子，她还不走。我就凶了她。 小安叔就说我忘了当年的苦日子，还说我不听话。” 王小颖说着说着，感觉特别委屈，就呜呜哭起来。 “就这点小事，还值当哭吗？一会我去说他。” “他现在对我越来越不好。小时候我要是生气，他都会哄我。 现在他对我没有一点耐心。我做什么都不对。” 张月如与二嫚无奈的摇摇头。 “那你干嘛不回家。在这里受气干什么？” “我…我还…” “小颖，给我端碗水来。” “哦，小安叔。我来了。” 王小颖连眼泪也没有擦，就端着水向潘小安跑去。 “你这急乎乎的干什么？眼泪还跑出来了？” “没有，没有，就是，就是刚才麦糠迷了我的眼睛。” 潘小安给她擦擦泪，“我看看” 王小颖脸变得通红，“不用，不用，已经揉了出来。” “一天到晚，冒冒失失。”潘小安揉揉她的头发，“脸热的通红，要不你回家吧？” “不，不用。我不热。” 潘小安咕咚咕咚灌了一碗水，“没有这水给我能量，我是一点也不想干活。” “老爷”张月如提着水壶，又给潘小安倒了一碗。 “你们都歇一歇，喝碗水在干。”潘小安对干活的人说。 “大人，我们都是吃过苦的人。干这点活，一点也不累。” 第408章 吴用用计 到福利院帮忙的这些人，都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残疾士兵。 张月如来济南府之后，建了一个手工作坊，专门给他们居住与赚钱。 这些都是勇敢的战士。他们从不心疼力气。 看到福利院这边打麦子，便丢下了手里的活，过来帮忙。 在他们的观念里，做手工挣再多的银子，也不能把土地丢弃。 遇到农忙时节，必须以抢收粮食为主。 潘小安知道，这些人不到中午吃饭，是不会停下来休息的。 “月如，你带着二嫚去买只羊来。中午炖锅羊肉汤给他们吃吧。” “嗯，知道了老爷。我去买两只羊回来。这些孩子，馋肉的很，一只我怕不够吃。” “好，买的越多越好。再有瓜果，酒水都多买些回来，喝点小酒，干活有力气。” “知道了。你们男人，就好这一口。” 张月如看向王小颖，“小颖，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 王小颖看了一眼潘小安，“当然，当然要跟着你们。” 打麦场的石磙转啊转，福利院铁锅里的羊汤滚呀滚。 金黄黄的麦粒，被一筐筐运到晒粮场上。 铁鏊子上的大煎饼，一张张被放进筐里。 这是新麦子在石碾上磨的新麦浆。这样的全麦煎饼最香甜。 潘小安还记得后世小时候的一句话：新麦煎饼卷胡虾。 小胡虾用萝卜丝炒，那滋味别提有多美。 千佛山下的小溪里，这些活蹦乱跳的小河虾，就成了潘小安他们的盘中餐。 “吃饭了”张月如喊道。 “吃饭了”王小颖喊道。 “吃饭了”二嫚喊道。 “吃饭了”潘小安喊道。 这三个字，比皇帝的圣旨还有吸引力。 一只只大黑瓷碗，盛着大块的羊肉配着一碗浓汤。 每人五张煎饼，还配着一牒小河虾，一牒凉拌萝卜丝。 这就是最好的饭食。以这个标准来看后世千年。 但凡百姓能有一碗羊汤喝，一张煎饼吃。 别说你是李自成，也别说你是洪秀全，你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他都不稀罕瞅你一眼。 放眼整个世界，还有比这片土地上的人更勤劳的吗？ 还有比这片土地上的人，更信奉知足常乐的吗？ 张月如给潘小安卷了一张煎饼，“老爷，你也快吃吧。” 潘小安接过煎饼，就蹲在柳树下吃起来。 你看他赤着脚，裤腿卷在腿弯上。头上戴着麦秸穗，脸上还有一道汗珠。 这是什么白虎男爵？这是什么安抚使大人？这是什么明威大将军？ 这不就是一个种田匠，祖祖辈辈以种田为生的小农民吗？ 大人也好，将军也好，农民也好，只是职业不同，仅此而已。 鲁地在抢夏收，冀地，晋地也都在抢夏收。 宋江叫来吴用商议。 “军师，而今麦收已经过半，咱们是不是应该行动起来？” 吴用摇着羽毛扇，摇头晃脑。 自从投靠朝廷，他现在满足惬意的很。“公明哥哥，我有两计说给哥哥听。” 宋江点点头，“军师，只管讲来，我自会斟酌。” 吴用扇了扇风，“这第一计：明火断粮计。” “哦，有些门道。你且说来听听。” “晋地多山，多黑石。麦子本就难种。种上之后，收成也不是很好。 这也就是为何，晋王田虎能召集这么多士兵的原因。” 宋江点点头。“嗯”了一声，示意''吴用继续讲下去。 “咱们可以派出骑兵，靠着马力，在晋地四处点燃麦田，以此来断绝晋地的粮道。 无粮可食，田虎军该如何供养？咱们不用出手，他们就会溃败。” 宋江听完漠然不语。 这计谋也太歹毒了一些。不止断了田虎军的粮，也断了晋地百姓的粮。 真到了那时，晋地百姓还不恨我入骨？如何还肯投降？ “军师，另一计呢？” 吴用便又说道：“请君入瓮夺粮计：晋地粮食缺少。田虎必然想要到鲁地，冀地抢粮。 咱们可以休书一封，向鲁地索要万石新麦。 找得力之人，把这个消息透漏出去。 到时候，田虎军来抢粮，咱们便可依计行事，消灭他们的抢粮队。 然后再穿上他们的衣服，趁机诈开城池。如此，咱们便可大获全胜。” 宋江点点头，“这个计策更妙一些。” 宋江便与吴用商议具体细节。两人商议妥当，便让戴宗前去济南府送信。 吴用把戴宗叫到身边，“戴院长，你出了行营，先不要急着赶路。 等到傍晚，你到达武乡县就好。县上有家客栈，叫做胡家酒楼。你就住在那家客栈住下 ” 戴宗忙道是。 “戴院长，晚上吃饭时，你尽管捡贵菜点。自有人来请你吃酒。 你假意酒醉，把这消息泄露出去…” 戴宗本就是聪慧之人。对这种小伎俩，他一点就透。 告别了宋江，吴用。戴宗出了营帐。 他先是一路疾驰，像是很匆忙。但他早已留下尾巴，让人跟踪。 等出了沁县，到了武乡。戴宗就故意放慢脚步。 他在县城中多转了几圈，看似很严谨，其实是故意让田虎军的斥候发现。 然后，他闪身进入到胡家酒楼。 “小李，看清楚了吗？”田鹰问 “头，看清楚了。他是梁山好汉戴宗。早年间在江州任两院押牢节级。人称神行太保。” “呵呵，口气倒是不小。不过看他奔跑的模样，这厮跑的确实快。 咱们骑着马，都险些没有追上他。让他去送信，这些梁山贼寇，真有脑子。” “头儿，咱们要不要把他…”小李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需要打草惊蛇。孙大能就在胡家酒楼。你去告诉他，想办法套出戴宗的情报。” 小李鬼鬼祟祟来到酒楼。他来到楼上，敲响了孙大能的门。 “大白天睡晚觉，你敲什么门？”孙大能嗡声喊道。 “大能，我是小李。” “大白天睡晚觉，你敲什么门？”孙大能不吃他那一套，继续问道。 小李无奈：“一扇门往里开，宋家走后田家来。” 大能拉拉开门，把小李拉进屋。 “小李，你搞什么鬼？暗号都不对，你是不是叛变了？” 第409章 戴宗泄密 小李看着孙大能胖乎乎的脸蛋。 “大能，你小子又吃胖了。还是你这差事好。不像我，腿跑细了，连口肉都吃不上。” 孙大能笑嘻嘻的说：“没办法，谁让哥长的像员外，你长的像院外呢？” 小李拿起桌上的烧鸡就吃，“田头让我告诉你，想办法接近戴宗，把他要去的地方，还有目的都搞清楚。” 孙大能点点头，“好，我知道了。你吃完饭，就好好睡一觉。等我把消息拿来。” “这个还用你说，我自然晓得。”小李只顾吃喝，头也不抬。 孙大能慢悠悠出了房间，他四周观察，寻找戴宗的身影。 戴宗得了吴用的指点，自然不能待在房间里。 戴宗来到酒楼大厅，寻找合适的机会。 “戴院长，你可还认识兄弟？” 戴宗愣神，看着眼前胖乎乎的男人。 “你是？” “我的好哥哥，我是孙大能啊！” “哎呦，孙掌柜。看你现在如此富态，我简直不敢和你相认。” 孙大能当初在江州时，与狱中多有买卖牵扯。 故此，两人也算是旧相识。 戴宗只知道孙大能是晋地人，没想到他竟然投靠了田虎。 “今日相见，不胜欣喜。”孙大能说着场面话，“且让兄弟做东，请哥哥喝上一顿。” “哎，公务在身，不能饮酒。”戴宗推辞。 “除了狱中押运那点事，有什么紧要公务？” 孙大能假装不知道，戴宗已经不在监狱当差。 “唉，兄弟有所不知。我早已不在江州公干。” “哦”孙大能惊讶。“咱们先别忙说话，且让我点上几个酒菜。” 孙大能确实舍得。没用戴宗宰他，自己就点了几个昂贵菜肴，还要了两个陪吃的侍女。 “兄弟，你这太过破费。花费如此多的金银，我可负担不起。” 孙大能哈哈大笑，“些许小钱，不值一提。咱们兄弟快活就好。” 孙大能与戴宗落座，两个女侍也颇有姿色。 两人聊了几句闲话，只等酒菜上桌。 待到两人觥筹交错，酒酣兴浓之际，戴宗才长叹一声，说出自己郁郁不得志。 来到梁山投靠宋江之后，只落得跑腿送信的下场。 现在虽然招安，可他本身就是朝廷官员，这样反复无常，连带着在官场也不受待见。 孙大能一边劝他喝酒，一边出言宽慰。 戴宗酒入愁肠，不一会就醉的说胡话。 孙大能让女侍送戴宗回房。他则拿起戴宗的招文袋。 里面存着几两碎银，一张官凭。再有就是那封密信。 密信封住，如果打开，就会被人发现。可这难不倒孙大能。 孙大能搞情报，已有多年。对这种密信最为拿手。 他小心烫开蜡油，取出信件。 信件是写给济南府安抚使司潘小安的。 宋江向潘小安请求提供两万石粮食，十万两银子。 并且要求走哪一条线才最妥当。 孙大能把这些内容背诵下来，便慌忙把信件密封。 蜡油上的印章，他都仿制了一枚。 戴宗装醉，他早就看到孙大能拿了他的招文袋。 戴宗也不拆穿，只跟着女侍回房。 一夜幕天席地，戴宗清晨起来，拿上招文袋就走。 他故意没有去跟孙大能告别，那样就显得太刻意。 孙大能透过窗户，看见戴宗离开。他的心里满是鄙夷。 戴宗出了武乡县，他从怀里掏出符箓，贴在两条腿上。 他极速默念咒语，两条符箓无火自燃。等到火焰熄灭，戴宗开始狂奔。 只两日时间，就来到济南府。 戴宗来到济南府之后，明显感觉到此地百姓的变化。 地里干活的百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一家人相互帮扶着干活。 有的百姓还唱起了歌谣。 戴宗进城时，早早拿出凭证。但守门的兵丁，却没有对他进行询问。 戴宗来到安抚使司。安抚使司衙门口，只有两个残疾的兵丁在看门。 “我想…”戴宗话没有说完。 其中一个老兵指指院子里面，“进门东拐，有接待室。你有事，自去询问。” 戴宗往后退了一步，他要看看自己是否来错了地方。 戴宗来到接待室。 “请问，这里可是安抚使司。我是楚州安抚使宋江大人的麾下，特地来拜见明威大将军。” 听到戴宗的话，刘师爷站起来，“你这事情是否紧急？” “紧急” “好，你跟我来。” 刘师爷领着戴宗来到休息室。这里靠近厨房。 “吴师傅，给这位将军准备些饭菜。让他吃完休息休息。” 戴宗忙道不用。 “将军不用客气。我家安抚使大人出去巡查，要到傍晚才能回府。 你吃完饭，就在休息室里休息。安抚使大人回来之后，我会过来通知你。” 戴宗又感到惊奇。 一荤一素两个小菜，煎饼管饱。 戴宗闻着小炒菜香气，感觉味道有点特别。 “师傅，你这菜不是用猪油煸炒的吧？” 吴师傅嘿嘿笑起来，“你这将军鼻子灵敏的很。是啊，我这是用花生油炒的。” 戴宗也吃过花生，知道那是贵果子，不由咋舌： “都说潘小安节俭，哪想到也这么奢靡。看来世间的传闻，多有不实之处。” 戴宗不知道，这是潘小安故意为之。 他是为推广花生做准备。 来安抚使司的人，多数都是府县郡守，他们执掌一地，有很大的决策权。 他们尝到花生油好吃，就会购买。 花生油的价格贵，花生米的价格自然就贵。 种花生利润大，自然就会吸引更多的百姓种植。 同样推销的还有地瓜。 吴师傅指着荤菜里的粉皮，素菜里的粉条对戴宗说： “将军你在尝尝这个菜，你肯定没吃过。” 戴宗用筷子去夹，那粉皮滑溜，一下竟然没有夹起。 “这是什么菜？怎地如此狡猾？” 吴师傅笑嘻嘻的说：“这是地瓜粉皮。这是地瓜粉条。 用它们炖肉，炖鸡，炒豆瓣，美味的很。” 戴宗终于夹起粉皮，他张嘴去吃。那粉皮丝滑，一下就吃进肚里。 “味道怎么样？” 戴宗挠挠头，“我这成了猪八戒吃人参果，没有尝出味道。” 第410章 宋江讨粮 潘小安写的《沙僧闯西游》，此时已经广为流传。 很多茶楼酒肆，都有说书人在说这本书。 而猪八戒这个肥头大耳，生冷不忌的家伙，偏偏最受欢迎。 “人参果就只有一颗，咱们这里的粉皮多的是。” 吴师傅又给戴宗盛了一勺。 这吴师傅很聪明，他会根据是谁把客人带进休息室，看碟下菜。 刘师爷带进来的客人，那必然是尊贵的，重要的。必然要好好招待。 每个层次，都有他独特的生存智慧。想要改变这种情况，唯有教育一途。 可是仅仅通过教育，能改变吗？ 傍晚的时候，潘小安才回安抚使司。 他在厨房见了戴宗。 戴宗再次吃惊。 潘小安也是吃的大锅菜，他的护卫莫前川也是吃的大锅菜。 戴宗也吃了大锅菜。 唯一的区别，晚上的菜里，肉多了一些。 戴宗就琢磨着，潘小安这是晚上来吃的多，厨师用了小心思。 “劳烦戴将军等候” “不敢”戴宗赶忙回应。 “现在麦收时节，府里事情太多。我也不能整日呆在衙门，就出去看看。” “大人日理万机，真是辛苦。” 潘小安笑了笑，“我有马骑，要说辛苦，戴将军用两条腿走路，那才辛苦。” 戴宗也跟着笑了笑。“对于这种小玩笑，戴宗并不反感。 反而，他觉得潘小安比较亲近温和。” “戴将军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呢？” 戴宗看了看四周。 “无妨，尽管说就是。” 戴宗便把信件呈上。他没有说信件被偷看之事，他想看看潘小安能不能看出来。 潘小安接过信件，又退了回去。 “若不是紧要信息，我便不看信了。你只管把你家将军的话，说一遍我听就好。 若是紧要信息，我想你应该赶快回去，这消息已经走露。” 戴宗拜服。 “大人真是慧眼如炬。小人真是佩服。” 潘小安笑了笑，“这又是你家摇羽毛扇的军师所为。 说说吧，吴用又出了什么鬼主意。” 戴宗便把吴用的话，给潘小安讲了一遍。 他从怀里掏出贴身的信件，这一封才是宋江的亲笔信。 明威大将军潘： 兹有楚州安抚使宋，向大将军求告。六万大军，人吃马嚼不觉月余。 马无草不肥，人无粮不行。所为兵马启动，粮草先行。 鄙人特向大将军求粮三万石，银子十五万两。恳请大将军，火速派人送达。 兵事险要，瞬息万变。还请大将军准许。” 潘小安看着这信，皱眉思索。 前日卢俊义也来向潘小安讨要钱粮，现在宋江又来。 自己收上来的这五万石粮食，转眼间就烟消云散。 还有这二十万两银子，除了动老本，又能去哪里寻来？ 鲁地百姓刚刚获得丰收，怎么可以在向他们讨要？ “要快点结束战争！”潘小安心里想，“这才是根本。唯有快速结束战争，不见兵戈，这些问题才能解决。” “好，我给你修书一封。你带回去给宋安抚看。 七日之后，钱粮必到约定地点。让他早做准备。” 戴宗心里又吃了一惊。 “没有讨价还价，没有推诿拖延。这，这做派不对啊。” “你回去好好休息。明日早饭时，你来这里等我。” 潘小安带着莫前川离开。 “前川，物资准备的如何？” “小安哥，粮食由大福哥准备妥当，银子则由郭掌柜准备妥当。” 潘小安点点头，“明日一早，让兄弟们带上火油，咱们也去晋地看看。 我就不信，打个田虎，还需要用上这许多时候？” 莫前川脸上兴奋起来，这家伙倒是一心想上战场。 “前川，王利那边可有消息？” “小安哥，王利那边传来消息。 他在东夷府带了五个技术员，十个爆破员，三十个工匠去了铜山岛。 他说，如果进度顺利，估计有一个月时间，就能开采出铜矿。” “还不错。你写信告诉他。欲速则不达，宁可慢一点，也要稳一点。 尤其是，不可出安全事故，坏了匠人们的性命。 若是出了事情，我可不饶他们。” 莫前川点点头，“我知道了，小安哥。回去我就写信。” 安抚使司后衙。 “老爷，你回来了。”二嫚行礼。 “回去休息吧二嫚。以后到点你就休息。这活永远没有干完的时候。” “知道了，老爷。我不累，也不辛苦。” 潘小安无奈的摇摇头，“咋就不会为自己要点福利呢？” “官人”张月如迎上来。 “你吃饭了吗？我们包了白面饺子，香的很。” 潘小安听到饺子，又心动起来。“嗯，去给我拿几个来。” “哦，我去拿”王小颖走了出来。 “小颖，你今天不是回家去了吗？” “啊？我娘让我来伺候你。小安叔，你嫌我在这里吗？” 潘小安又摇摇头，“你这孩子，是到了叛逆期吗？逮谁顶谁。 你留在府里陪着月如也好。我走之后，你们也好做个伴。” “你去哪里？”张月如，王小颖一起问。 “麦收之后，晋地很快就会再起战事。不把田虎打败，这日子没法太平。” “官人，你又要上战场吗？”张月如攥紧手绢。 “不用怕。打仗是这样的，谁先害怕，谁先死。勇者无畏。” “小颖，别傻愣着，快去端饺子来啊。” 王小颖擦了擦眼角的泪，她最不想潘小安上战场。 饺子是两种馅子。一种是芹菜猪肉馅，一种羊肉萝卜馅。 “小安叔，芹菜猪肉馅是月如姑姑和二嫚包的。羊肉萝卜馅的是我包的。 你先吃芹菜猪肉的，在吃羊肉萝卜的。” 潘小安笑的肚子疼，“这吃个饺子，还分先后吗？” “当然，月如姑姑最大，永远排在前面。” 潘小安一阵头大。张月如捂嘴偷笑。 “小颖，你可是把这点事钻研透了。我让你看书，写字，你学的怎么样？” 王小颖脸红起来，“已经会写名字。书，我都是睡觉之前读。” “还不错。睡前读会书，倒是个好习惯。” 看潘小安一本正经的点评，张月如和二嫚笑了起来。 “你们笑什么？我说错了吗？” 第411章 潘小安再出征 张月如与二嫚不回答。 “月如，你说我哪里说错了？” 张月如看了看王小颖，王小颖害羞。 “小安叔，你别问了。我就是睡觉的时候，看一眼书就睡的特别香甜而已。” “嗨，原来是这样。那也不错是吧？治疗失眠很管用。” 夜深人静。 “官人，你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潘小安拍拍张月如的背，“月如，顺利的话年底就能回来。若是不顺…” 张月如伸手按住潘小安的嘴，“不会的。一定会顺顺利利。” “不能陪你过端午节。你要记得吃粽子哦。 还有，马上就要夏种，你也不要太辛苦。下地的时候，戴上帽子，戴上手套…” 张月如不让潘小安再说。夏夜短暂，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等到潘小安起来，张月如竟然已经包好了粽子。 “月如，你昨晚没睡吗？” 张月如微笑：“食材我们都准备好了。就是要等今天包。 可你要去晋地，我就想早起包给你吃。 哪知道，有人比我还想让你吃上粽子。” 王小颖站在张月如身后，“小安叔，我现在也会包粽子。” 潘小安感动，“一只粽子有什么打紧？多睡会觉不好吗？” “我们不困！”两个女人异口同声。 大红枣的糯米粽，是我们鲁地的正规包法。还有碧绿荷叶的荷叶粽。 稻草秸把荷叶，芦苇叶绑得很结实。打开稻草绳，里面就飘出好闻的糯米香。 “小安叔，这是月如姑姑包的，这个是我包的。你先吃月如姑姑包的这个…” “小颖，你都是跟谁学的这些有用知识？吃个粽子也要分先后吗？” “老爷，你快吃吧。别辜负了小颖的一番安排。” 张月如端来一小碟白砂糖。 “若是不够甜，可以再加点糖。” 潘小安摇摇头，“有你们两个，早就被甜死了。” 莫前川拿起两个粽子，吃着向食堂走去。 他把信件给戴宗。 “戴将军，我家大人让我告诉你，你速度快，可以先行一步。我们随后就到。” 戴宗连忙称是。 任务如此顺利完成，他很高兴。 “回去的路上，不用走太快。按照吴军师的计策，继续施行。” 戴宗连忙称是。 莫前川趴在戴宗耳边，耳语几句。 戴宗用心记下。他知道，这几句话才是潘小安想告诉宋江的。 莫前川把手里的粽子，给了戴宗一颗。 “尝尝大人家的粽子。” 戴宗没有拒绝。只这一枚粽子，就说明潘小安没有把他当外人，戴宗心里感动。 “月如，你别来送我。我很快就回来。我走之后，你回去睡一觉，干活的时候，注意休息。” 张月如紧紧的抱着何南星，她心里千般留恋。 潘小安看着王小颖，“帮我照顾好月如。多吃点肉，好好读书。” 潘小安揉了揉她的头发。王小颖鼓足勇气，抱住潘小安。她的心里万般不舍。 “二嫚，家里的安全就交给你。” “老爷，你放心吧。我会保护好夫人的安全。” 潘小安点点头，便大步流星的走去。 府前街的士兵已经集合完毕。 几百辆马车载着钱粮，武器。在万余士兵的护送下，向晋地快速驶去。 张月如心里空落落的难受，王小颖抱着张月如，“月如姑姑，小安叔什么时候回来啊？” 张月如看着潘小安离去的方向，“小颖别哭，他很快就会回来…” 戴宗吃了粽子，心里温暖。他施展神行功，只两天时间，就回到武乡县。 他还住在胡家酒楼。巧合的是，孙大能竟然还在。 “戴宗哥哥，再次遇见你可真高兴。” 孙大能热情依旧，戴宗故技重施。 孙大能成功窃取情报，戴宗又享受了一回。 等戴宗回到沁县。 吴用便带着戴宗去见宋江。 “戴宗兄弟，此次去了济南府见明威大将军，一切可还顺利？” “公明哥哥，一切顺利。明威大将军待我极为热情，他让我向两位哥哥问好。” 宋江面有喜色。 “军中要的钱粮，大将军如何说？” “已经准备妥当。五日之后，便可送达。” 听到这个消息，吴用也笑了起来。 “大将军还有何话交代？” “他让咱们依计行事，他会按照咱们的部署配合。 这次，大将军也来到晋地。他要亲自参与对田虎的战斗。” 宋江看了一眼吴用。 吴用知道，宋江怕潘小安来夺权。 “戴院长，大将军为何要来晋地？” 戴宗也看出宋江脸色不好，“大将军不是针对咱们。 他说晋地的战事要是拖的太久，他的济南府也负担不起。 最主要的是，田虎不被剿灭，晋地百姓难得安宁。 大将军兵出中路，并不参与咱们梁山军的作战计划。 他让你们不要多心，只管按照自己的节奏部署作战方针就好。” 宋江这才放下心来。 “戴宗兄弟一路辛苦，先下去吃点饭好好休息。” 戴宗走后。宋江问吴用：“军师，你怎么看？” 吴用摇摇羽毛扇，“公明哥哥勿扰。从后勤供应的角度看这场战争，确实不能拖的太久。 南方的战争愈演愈烈，北方的辽国又有南下之势。 当前的局面，确实要快点剿灭田虎。这样才能在北方一线，筑起屏障。 万一田虎勾结西夏，或者辽国，到时候将会有更大的麻烦。” 宋江点头认可。“那这次的计谋该如何施行？” 吴用摇摇羽毛扇，再次说道：“既然大将军亲自前来，又带了一万兵马。 咱们就把消灭抢粮队的任务交给潘小安，咱们派上小队人马配合就好。 至于咱们的主力军，则用在抢占城池，擒拿田虎上。” “军师说的对。便依你的计策行事。”宋江想了想，“那咱们该派谁去配合潘小安，接收钱粮呢？” 吴用微微一笑，“就让顾大嫂去吧。” 宋江一愣，继而笑了起来。“好几个军师，你也是会捉弄人。” 顾大嫂接到宋江的命令，只能硬着头皮前往昔阳县。 这是潘小安与吴用约定，真正交粮的地方。 第412章 顾大嫂多情 顾大嫂带着两千步兵来到昔阳县。 她对潘小安的到来，又期待又恼恨。这种复杂的心情，让她格外纠结。 五月初七。 何南星来到昔阳县。 这时，他手里的兵马，就只剩下三千人。 另外七千兵马，则去往太谷县。那是吴用信里约定的存粮地点。 也是梁山军的粮仓所在。 “末将参见明威大将军”顾大嫂给潘小安行礼。 “哎呦，这不是顾大嫂吗？这吴用可真能整事，让你个女人来与我交接。” 顾大嫂气呼呼的反驳，“大将军这话说的不对。我们女人就干不成大事吗？” 潘小安哈哈大笑，“干的成，你们女人能得很。” “前川，你去给她办交接。”潘小安交代。 顾大嫂看着潘小安离去的背影，“真气人，永远那么骄傲。” “顾大嫂是吧？你可有宋将军的手令，我要勘验一下。” 顾大嫂这才缓过神，“哦，好。我这就给你拿。” 梁山要的三万石粮，十五万两银子。足足装了三百辆马车。 顾大嫂看着这么多钱粮，也不由咋舌。“这么多钱粮，是怎么准备出来的呢？” 顾大嫂还记得，他们撤出济南府时，那里可算是家家干净，颗粒没有。 只过了这小半年，粮食和银子都长出来了吗？ 顾大嫂忍不住问莫前川，“小将军，你家将军可是对济南府的人，收了重税吗？” 莫前川冷哼，“给你们钱粮，你们吃用就好。 这都是我家大人，自己出资购买。没要百姓一粒麦子。” 顾大嫂不信，“哪有人会这么有钱？” 她跟着莫前川走。 “顾大嫂，你跟着我做什么？” “小将军，我想去见一见大将军。” 莫前川看这女人，颇有姿色。“难不成，这女人和小安哥…” “唉，好吧。你跟我来。” 来到潘小安的中军帐，“你在这里等下，我去通禀一声。” 莫前川进营，潘小安正在看行军地图。 “前川，都交接好了吗？” “小安哥，都交接好了。顾大嫂非要来见你一面。小安哥，你们是不是…” “前川，你现在越来越不像话。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莫前川吓得不敢说话。 “去把她叫进来吧。” 顾大嫂来到中军帐。潘小安早已把地图遮挡起来。 有些军事机密，还是越少人见到越好。 “小安”顾大嫂这样叫道。 潘小安一愣，“顾大嫂，钱粮都查验清楚了吗？” “查验清楚了，也交割明白。我想问问，你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么多钱粮？” 潘小安叹息，“顾大嫂，这事不能告诉你。 你回去之后，告诉宋江他们，仗要快点打，拖延时日久了，我可负担不起。 我给他们三个月的时间。如果在中秋之前，还不能把田虎困住，我会向皇帝上书，治他个消极怠战之罪。” 顾大嫂摇摇头，“小安，我不给你传这个话。你还是当面给他们说的好。” 顾大嫂叹息一声，“我知道你准备这些钱粮，肯定千难万难。 我这次过来，就是想告诉你一声，不要太累。这么大一场战争，仅仅靠你，怎么能负担的起？” 顾大嫂说的动情，眼里带着泪花。 她对潘小安又爱又恨。每当午夜难眠，她总想起东夷府的那一日畅游。 如果不是这该死的战争，如果她没有嫁给孙新…也许… “是啊”潘小安叹息。“一个人的力量总是有限。 好在，我还有一帮志同道合的朋友。 顾大嫂若是在那边过的不舒服，可以来我这里。我随时欢迎。” 顾大嫂心里温暖，“我记住你的话。到时我来投奔你，你要是敢不要我，我就…” 这话，怎么还越说越暧昧了？ 廖兴命手下带着六千人马，埋伏在太谷县北的十里铺。 而他自己则带着一千人马，拉着沙石及少量钱粮，进了太古县。 廖兴做派格外张扬，一进县城就吆五喝六。 他先是在城门口，打了守门兵丁两个耳光。 因为那守门官，要来盘查他的货物。 “瞎了你的狗眼，明威大将军押运的钱粮，也是你们能盘查的？” 进了县城，他在前面打马前行。遇见有不长眼的行人，轻则呵斥，重则打上两鞭子。 “老子给你们送粮食，都给我把路闪开。新收的麦子，我自己都舍不得吃，还得送给你们…” 这番做派，早就被田鹰看在眼里。 “这腌臜货，真是嚣张跋扈。等到破城时，我非割了他的舌头不可。” 田鹰气呼呼的骂道。 “小李，你去打探一下，看看马车上装的是不是银子？” 田鹰看见了粮食，新收的麦子自有一股清香。 他现在要确定，那些银子是不是真的？ 小李满头黑线。怎么什么倒霉事，都要我去做呢？ 看着将军凶恶模样，自己冲撞他，不被砍头，也要挨上两鞭子。 “苦也”小李哀嚎。但上峰有命，又不敢不遵守。 小李咬咬牙，向马车撞去。 小李眼尖，看到那辆马车上的麻绳快要被磨断。 箱子被小李撞到，摔在地上，发出“哐当”声响。 箱子破裂，散落一地明晃晃的银子 田鹰眼里露出贪婪的光。果然是银子。 “有人抢劫军饷，大家小心防范。” 廖兴被吓了一跳，从马上跌了下来。 他来不及扶正帽子，就去抽刀，这模样着实搞笑。 田鹰轻蔑一笑，“大草包啊大草包，你家将军咋就派你来了呢？” “将军，抢劫之人，已经抓获。” 士兵押着小李上前。 小李被吓得瑟瑟发抖，“冤枉啊将军，小人只是跑的快了些，撞到马车。小人可不是抢劫军饷。” 廖兴心里暗想：“就你这话，哪里像是百姓所说。你不是奸细，鬼都不信。” 但廖兴知道，此时不宜打草惊蛇。 “你是何人？慌慌张张做什么？” 小李早就想好了托词，“小人刚刚在福来坊得了几两银子，我怕他们有人来追，所以走的急了些。” “福来坊？银子！”廖兴念叨：“哼，给我搜” 士兵在小李身上一阵搜，摸出一张福来坊的兑换券，还有五两碎银。 “银子留下来赔偿箱子，你给我快点滚蛋。” ”我的银子…” 第413章 琼英劫粮 小李没有要到银子。 他看见廖兴把银子装进兜里，又狠狠地踢了他一脚。 “将军，银子已经装好。” “走”廖兴大手一挥，继续向梁山军的军营驶去。 “小李，打探清楚了吗？” “打探清楚了，田头。箱子里面确实都是银子。” “好，你做的很好。我会给你大大的记上一功。” “田头，我那银子…” “事不宜迟，我要赶快回去禀报。小李，你跟着车队，看看他们去了哪里？” 小李无奈，只能悄悄跟上车队。 廖兴带着钱粮进入到太谷县大营。 梁山军后勤总管蒋敬亲自出来迎接。 神算子蒋敬，大宋的落第举子，因为厌烦科举，仰慕宋江，便投奔梁山上来。 因为他有才学，会计算。宋江便让他主管梁山军的钱粮。 “小将军一路辛苦！” 廖兴进入大营之后，一改路上的嚣张跋扈，他跃下马，极为谦逊。 “末将廖兴，奉我家明威大将军命，特来运送钱粮。” “真是英雄出少年。小将军且休息一会，咱们就开始交接。” 廖兴看着蒋敬，又看到他身边那人，不由吃惊。 “小将军，别来无恙。”杨志拱拱手。 廖兴不喜欢杨志。但他也知道杨志武功高强。 “杨将军”廖兴还礼。 等进入营帐，廖兴就把钱粮的情况，向蒋敬做了说明。 蒋敬自然也得到了吴用的书信，知道这引蛇出洞之计。 他们也在营中做好了部署，只等田虎军到来。 田鹰来到文水县。 驻扎在文水县的是琼英。琼英是田虎手下第一女将，有勇有谋。 “田四哥，你来我们文水做什么？” 田鹰狠狠的看了琼英两眼，“这女人英气勃勃，可比那些花枝招展的女人，好看许多。” “琼英妹子，我们得到确切情报。梁山军的后勤补给就在太谷县。 济南府那边又送来三万石粮草，十五万两银子。咱们要不要去把它们抢回来？” 琼英一听，也来了兴趣。 虽然麦子刚刚收完，但收上来的新粮，也就仅仅够军队一个月的吃用。 若是能把这三万石粮食抢来，下半年就可以不用为粮草担忧。 “田四哥，这消息可准确？” “嘿，看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我田老四打探的情报，还有不准的吗？” 琼英让人拿来行军图，从文水到太谷也就三十公里的路程。 这点路，一夜奔袭就能达到。 可问题是，这样冒险值不值得？ 文水是吕梁的东大门，一旦城池被夺，敌军就可以直接到达吕梁山下。 “田四哥，太谷县的守卫是谁？” “是青面兽杨志。” “是他？”琼英嘀咕。“这倒是个厉害角色。” “琼英妹子，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正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马？”琼英心思缜密。 “太谷县城不大，总共有军营三座。马步兵有万余人。” 琼英点点头，“人数不少。看来真是他们的粮草重地。” “咱们县中，可有人手接应？” “自然有的。” “有多少？” 田鹰却摇摇头，“不可说。反正够用。” “好，我这就传令下去。点起五千兵马，连夜去太谷。” 夜幕降临，琼英带着五千兵马，依次出城。 “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来喊城，皆不可打开城门。” 琼英做事十分小心。 她对于此行，有些不看好。但这就好比水里的游鱼面对鱼饵，明知道它是陷阱，也还想吃上一口。 “林将军，他们出来了，要不要行动？” “不急，等她们走远之后，咱们在攻城。” 琼英来到太谷县外。 白日里被廖兴打的那个兵丁，就是田鹰的人。 这一个城门洞里十个人，田鹰的人就占了六个之多。 城门被顺利打开。 “田头” “孙小能，你做的很好。你们看好城门，我们很快就会回来。” 琼英在小李的带领下，来到太谷军营。 “奇怪啊，这太谷县也太安静了吧？怎么连个巡夜的兵丁也没有？” 琼英心里疑惑。 “小李，这太谷县平日里可有人巡逻？” “这…” “哼”琼英冷哼一声，“全体都有，速速退出城去。” 琼英知道自己中了埋伏。 杨志看着琼英要退，知道他们发现了异常。 计策已经被识破，在伪装就没了意义。 杨志挥兵杀出。 琼英沉着应战，丝毫不惧。 她手持方天画戟，和杨志战斗在一起。 杨志的两米长刀，舞的虎虎生风，却不抵琼英方天画戟的力大。 两人交手三个回合，琼英打出一粒飞黄石。 黑灯瞎火下，杨志不察，被打中胳膊，瞬间骨裂。 琼英挥舞方天画戟，左右冲突，无人可敌。 “放火”琼英命令。 她的手下，便四处点火。火势蔓延，影响了杨志军的追击。 廖兴带兵来追。他的骑兵速度快，很快就追上了琼英的队伍。 廖兴不知道敌军将领是个女将，他只顾追杀敌军，却忽略了这个女子。 琼英又是一飞石，廖兴听到风声，急忙低头闪躲。 琼英的方天画戟随后赶到，正中廖兴的后心。 廖兴“哎呦”一声，跌下马去。 琼英纵马践踏。可怜廖兴，年纪轻轻就丧身马蹄。 主将身死，明威军有些慌乱。 琼英大杀四方，竟然杀的明威军，梁山军皆不敢追击。 琼英返回文水县。远远就看到城门火起。 “这些贼人，果然狡猾。”琼英快马回返，入阵便杀。 这女人的武艺，真是了不得。 林冲从阵前跑到阵尾，与琼英战斗。两人你来我往，打的难解难分。 城中守将琼杰见主将回返，便勒令打开城门，他自带一军，对梁山军展开夹攻。 林冲见久战不能把琼英拿下，心里也极为着急。 他只带了两千余人，面对数万军队夹击，只能鸣金收兵。 等到林冲退回祁县，身边只剩下五百余人。 这一战竟然惨败。 琼英回到城中，清点人数。五千兵也损失了过半，不由气恼。 兵书有云：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此话诚不欺人。 第414章 琼英嘴利 宋江与吴用正等着太谷，祁县的胜利消息。哪知道等来的，却是军队惨败的消息。 更为严重的是，送粮官廖兴，死在了这场战役里。 宋江与吴用相对无言。 “军师，这可该如何收场？” 吴用头上冒出大汗，他手里的羽毛扇也忘记了挥舞。 “是啊，公明哥哥。这该如何收场呢？” 潘小安在天明之后，也得到了太谷县的消息。 明威军死伤过半，廖兴身死。 潘小安听完这个消息，心里咯噔一下。 “这算是什么事？出师不利？” 潘小安在营中踱步，“在自己的地盘，已经做好了埋伏，却损失如此惨重？” “这打的什么仗？杨志的勇猛去哪里了？廖兴的机灵劲去哪里了？” “对方将领是何人？”潘小安问。 “回大将军。对方将领是黑将军琼英。” “琼英？难不成还是个女人？” “回大将军，琼英正是女人。” 潘小安彻底无语。 “莫前川，集结士兵。随我去太谷县。我要会一会这个女将军。” 潘小安到达太谷县时，宋江也赶了过来。 “明威大将军”宋江抱拳。 “宋都督”潘小安还礼。 他们一起来到太谷军营。 杨志脸色阴沉，原来的青痣更加青。他的胳膊被飞石打断，一时之间难以痊愈。 “公明哥哥，末将无能。吃了败仗，请大都督治罪。” 宋江嘴唇抖了抖，“来人，把杨志拉下去，砍了。” 吴用出来求情，“大都督，胜败乃兵家常事。岂有吃一次败仗，就斩杀大将的道理？” 宋江看向潘小安。 他其实是在做样子给潘小安看。 “军师说的对。就饶他一回吧。”潘小安无奈的说道。 “既然有大将军与军师为你求情，暂且留下你的性命。还不速速退下。” 杨志向潘小安与吴用拜了拜，就退出大帐。 潘小安来到廖兴身边，他的仪容被整理过，但也看出他的死状凄惨。 “把廖将军用棺木盛载，送回廖家庄去吧。” 潘小安有些伤心。 廖兴作战勇敢，性格活泼，是个很有趣的年轻人。 宋江与吴用，对着廖兴的棺材拜了又拜。 “传令，兵进文水。” 宋江要亲自出征，给潘小安一个交代。 宋江点起一万兵马，浩浩荡荡杀向文水。 潘小安则把明威军集合起来。 看着少了一半的明威军，潘小安心里特别难过。 “谁来告诉我，你们是怎么败的？” 廖强向前，“大人，我们不熟悉地形。廖二哥…廖将军冲的太快，没有防备那个女人。” 潘小安点点头，“你继续说。” 那女人的方天画戟，极为厉害。我想廖将军便是正面与她对敌，恐怕也不是她的对手。” 潘小安又问：“那你们呢？为什么会被杀的如此惨？” 廖强低下头，“我们没有见过这个阵仗，一时慌乱，不知道该如何抵挡。” 潘小安终于知道原因。 这打仗就和考试一样，看着你也天天坐在学堂里，好像学的很认真。 可一旦独立做题，就显出原形。 这一万明威军，平日里跟着自己，很久没有上战场。 一个个长的人高马大，看起来很唬人。但却是虚有其表，内里空虚。 打仗还是要真刀实枪，靠着说嘴，那可打不赢。 “全体都有，跟我去文水县。我要让你们知道，仗是怎么打的。” 琼英在第二天知道了战果。 这田鹰的情报网，还真不是吹牛。 当她得知昨晚的战绩时，对于自己这边士兵死伤的数量，一下变得不太在意。 琼英打败了林冲，打伤了杨志，还打死了廖兴。 这战绩，让琼英有点小骄傲。 她一面写信向田虎说明战况，并向他求救。 一面又命人坚固城池，等着梁山军与明威军的反扑。 琼英知道，这些人是不会善罢甘休，放过自己。 “报，将军。城外有梁山大军攻来。” 琼英知道会有这个结果，只是没想到他们会来的如此快。 “知道了。待我前去看看。” 琼英来到城头，但见城下彩旗飘飘，人头晃动，密密麻麻。 “将军，宋江与吴用来了。” 琼杰一指当头两人。 琼英心惊，“怎么还把他引来了？” 琼英琢磨了一番，“是那个廖兴吗？原来他这么重要，早知道该把他活捉来。” “报将军，明威军也来了。” 琼英看向那些黑甲军。当头一个将领，极为年轻。 “那人是谁？”琼英问。 田鹰顺着琼英的手指方向看去，“呵，他怎么也来了。” “他是谁？” “琼英妹子，咱们这下麻烦大了。这人就是白虎郎潘小安。” “白虎郎潘小安，大宋军中，谁人不知？” “这么年轻？”琼英嘀咕。 田鹰点点头，“是啊。确实太年轻了。如此年轻就有了爵位，还被封为明威大将军。 琼英妹子，咱们要小心应对啊。” 宋江派人打马而来，“城上可是琼英将军，我家将军有话对你说。” 琼英冷笑，“他有话，便让他自己来说。让你传话做什么？ 难不成，你家将军堂堂男子汉，还怕了我一个女流之辈不成？” 宋江听到琼英的话，脸又抽筋。 他打马向前，却被吴用拉住。“公明哥哥，不可。这女人善使飞石，神鬼莫测，还是要小心一点。” 琼英哈哈大笑，“我当宋江是什么英雄人物。原来是个胆小鼠辈。” “区区女流之辈，安敢笑话我家哥哥。你且下楼来，吃俺铁牛一板斧。” “你这黑厮，怎么如此笑人？就你这蛮力蠢货，我让你一只手，你都打我不赢。” 琼杰也是牙尖嘴利之辈。 “琼英反贼，你们不遵大宋律法，祸害郡县。还不快快开城投降，皇恩浩荡，或可饶尔等性命。” 琼英冷笑。 “宋江，我刚刚还以为你只是胆小。没想到你如此下作。 你作为大宋小吏，吃着大宋的俸禄，尚且不思报国。 我等小民，受你们盘剥。又该如何自处？” 宋江被怼的无言。这就是他的尴尬之处。 面对别人反抗，宋江永远不能站在正义的一方，因为他自己行的不正。 第415章 三问三答 “真是个能说会道的女人。且让我前去会会她。”潘小安打马向前。 莫前川拉住潘小安的马：“将军，不可。这女人牙尖嘴利，不是易与之辈。 若是她对你暗放冷箭，你有个闪失，我等可万死难逃其咎。” “前川，我知道。但我们如此多的人等在城下，却被一个女人言语拿捏。 这事传扬出去，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莫前川松开手，“知道了小安哥，我陪你。” “不用，孤身向前反而更安全。” 莫前川略微琢磨，便认可的点点头，“小安哥，你说的对。” 潘小安来到城门下，一箭之地。 “琼将军能言善辩，真让人大开眼界。但你们终究是叛贼，祸乱晋地多年，对此地百姓伤害至深。” 琼英看向潘小安，“你是哪个？如何敢如此说话。” “在下潘小安，大宋朝普普通通的小农民。” “哈哈…”琼英大笑。 “原来是幸进小人白虎郎。你一个靠贡献祥瑞起家的小人，有什么资格对别人说三道四？ 还有，你说自己是普普通通的小农民？那我就有问题问你了。” 潘小安点点头，“你且问来。” “第一：你说你是普普通通的小农民。那请问有不普通的大农民吗？ 第二：有哪个农民，可以骑着高头大马在阵前耀武扬威。 你身后那些役工，他们才是普普通通的小农民，而你却不是。 第三：你说我们祸乱晋地，对当地的百姓造成了伤害。 那你家皇帝，想要花石时，可曾想过此地百姓的疾苦？” 琼英确实是个有思想的女人。 她怒气冲冲的看着潘小安，等待着他的回答。 琼英手里扣着三枚飞黄石，只要潘小安回答不上来，她就会取了潘小安狗命。 “琼英将军，你这三个问题问的十分好。” 潘小安拱拱手，摇摇一拜。“你问出这三个问题，我可以答应你，城破之时，我饶你一命。” 琼英一愣，她没想到潘小安会如此说。 宋江与吴用也没有想到。 两军阵前，别人如此诘责，谁不气的火冒三丈？宋江都恨不得刮了这个女人。 潘小安跃下马，他在城下慢走，这番闲庭信步的做派，把琼英弄的再次愣住。 她现在开始对这个人好奇起来，她很想知道潘小安怎么说？ “将军也好，士兵也好。只是职务上的差别，能力上的大小。 他们是互相依存，相互扶持的关系。 而农民也是一样，确实没有普通与小一说。 至于你说的花石，皇帝可以喜欢，你也可以喜欢。 只要拿出真金白银来买，这不但不能算错，反而是一种对的模式。 有钱人出钱，卖你不需要的石头。你拿着这些钱，买你需要的物品。 如此循环，每个人都能得到实实在在的利益。” 琼英嗤之以鼻，“你说的比唱的好听。可金银在哪里？” 潘小安叹息：“我来之前的事情，我管不到。我来之后，金银就会给他们带来。” “呵呵，你以为你是谁？你是皇帝吗？” 潘小安摇摇头，“我家皇帝在汴梁城中。我只是他手下的将军。” “哦，原来你还知道自己是将军啊？看你这嚣张模样，看你言辞凿凿，还以为你是皇帝呢？” 琼英收起飞黄石，“你快回阵中去吧。我看你还算明事理，我不用箭射你。” 潘小安抬起头，“我们大军来此，今日势必要破此城。 你看这样如何，我们打上三场，三局两胜。若是你们赢了，我们就离开此城，三月之内，不来攻打。 若是我们赢了，你就献出此城，投降如何？” 琼英冷哼，“你倒是想的美。你怎么不投降我们？ 你想要破城，恐怕你没有这个本事？” 潘小安摇摇头，“我给你一柱香的时间考虑。香灭之后，你要是不同意，我们便来攻城。” 潘小安慢慢向阵中走去，黑枣马贴身跟在他的身后。 “将军，让我射杀了这贼人。”琼杰想要放箭。 “不可”琼英摆摆手，“我早听过他的大名，他不会给你偷袭的机会。” “将军，那咱们下去和他比试吗？” “琼杰，你觉得咱们能打赢吗？” 琼杰一愣，“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琼英看向远方，“你觉得现在的晋王和当初的晋王，还是一个人吗？ 你觉得如今的晋王，和朝廷中的那一位，有什么两样？” “姐，那你什么意思？这白虎郎又能比别人强多少？” “他呀？至少能强那么一点点吧。”琼英看向潘小安。 “咱们这点地方，抵不过朝廷的三路大军威压。 失败是迟早的事情，我们不怕死，但要死得其所，死得值得。” 琼杰知道自己的姐姐，是个有理想有抱负的女人。 “明白了姐姐。你说怎么办，我们就随你去做。” “将军慢走”琼英喊住潘小安。“这三场比试，我和你比了。” 潘小安拱拱手，“给你们一些准备时间，咱们兵对兵，将对将的打一场。” 宋江看向吴用，“军师，明威大将军如此做派，岂不是把战争当做儿戏？” 吴用摇摇羽毛扇，“公明哥哥，这是潘小安的聪明之处。” “哦，你且说来听听。”宋江疑惑。 “刚才的三问三答，其实就是试探。琼英的反问，潘小安不但没有生气，反而饶了她的性命。 公明哥哥你想想，这潘小安可不是心胸宽广之人。 谁要是杀了他的部下，那一次他不是睚眦必报。 廖兴乃是潘小安的得力部将，他都不为廖兴报仇。 这是因为，琼英对百姓的态度，和他一样。 潘小安正在寻找志同道合的人。” “军师，你的分析，有些…有些…” 宋江终归是有见识的人。他当初在梁山竖起大旗时，不也是打着这个旗语吗？ 可在这条路上，走了许久。宋江就忘记了本心，迷失在金银权谋之上。 宋江不相信有人能做到这一点。 “军师，咱们该怎么办？” “公明哥哥，既然已经约定了三场比试。咱们就派三员大将前去助阵吧。” 第416章 聪明的李逵 宋江明白吴用的意思。 打赢了还好说，打输了谁都没有面子。 在这里，潘小安还是最大。毕竟晋地剿匪的事情，还是他在全权处理。 “军师，该派谁去？” “公明哥哥，俺想去。”李逵扛着板斧走上来。 “好”宋江答应。 “公明哥哥，俺也算一个。”顾大嫂上前。 “好”宋江答应。 宋江并不想让潘小安打赢。他其实很想看着潘小安输一场，让这个骄傲的年轻人，也尝尝败北的滋味。 李逵与顾大嫂来到潘小安军前。 “公明哥哥让俺来帮你。你不会不愿意吧？” “原来是铁牛哥，求之不得。” 黑旋风李逵，就哈哈笑起来。这是个聪明人，临城北地的人都聪明。 “小安哥，我要上场。”莫前川请命。 潘小安摇摇头，“不准” 他可不想让莫前川冒险。当年莫紫烟因为救自己身死，自己答应过她，要好好照顾她的弟弟。 斯人已逝。潘小安答应她的事情，怎么能忘记？ 莫前川垂头丧气，“小安哥，为什么？” “因为你还是个孩子” 潘小安手下的将领，没有几个武艺高强之辈。 他们打仗能够胜利，更多的还是靠着装备精良。 “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潘小安手下之人，能够比上廖化的也寥寥无几。 琼英带着琼杰，田鸣及亲卫兵十人出了城门。 “三局两胜，希望你能信守承诺。” “琼将军放心。咱说过的话就算。” 田鸣打马上前：“再下田鸣，向鲁地英雄请教。” 他用的是江湖好汉那一套。 “顾大嫂，你去战他。俺要和那个打。”李逵一指琼杰。 顾大嫂点点头，“好，就让我去会会他。” “小心点”潘小安嘱咐。 顾大嫂心里一暖，“驾” “再下顾大嫂，向你请教。” 顾大嫂久开客栈，礼数周到。她这样卖一个好，至少自己不敌时，对方不至于下杀手。 但顾大嫂却低估了田虎兄弟们的本性。 两下交锋，顾大嫂手持雌雄虎头刀。 这刀阴阳两分，正反两极，阴阳调和，正反互补，端的厉害无比。 田鸣使一柄银枪，枪如风疾，迅捷无比。 两个人战的旗鼓相当。 “顾大嫂的武艺，原来这么高强。”莫前川嘀咕。 “你以为天下英雄都是地瓜吗？凡是能够叫上名号的人，哪个没有点真才实学。” 潘小安趁机教育莫前川，“以后谦虚点，别太骄傲。” “知道了，小安哥。”莫前川赶忙答应，“小安哥，顾大嫂会赢吧。” “会的，肯定会。” 潘小安话音刚落，顾大嫂就被田鸣的飞刀打中。 田鸣见久战不下，就使出飞刀。顾大嫂不察，被飞刀刺中。 田鸣赶忙上前，想要补枪，围观将士无不惋惜。 “啊”田鸣大喊一声，栽下马来。 在看顾大嫂，已经打马回返。 飞刀确实刺中了顾大嫂，只是她的衣服里，还绑了铁衬。 顾大嫂借机行事，趁田鸣失去防范，又把飞刀还给了他。 田鸣倒霉，他见飞刀飞来，下意识矮身。只是他没料到，顾大嫂是个女人，比他矮上很多。 本来飞刀也就是打在他的胸前，这样反而刺中了他的咽喉。 两军对垒，胜负各凭本事。 田鸣失败，琼杰边打马上前。 “琼杰，你要小心这黑厮。他是黑旋风李逵，手上的力气足的很。” “姐，你放心吧。我有绝招。”琼杰自信满满。 “你下马来，你爷爷俺不惯骑马。” “呵呵，真是笑话。不会骑马，你打什么仗？” 李逵抽出板斧，“俺就是打的步军。” 他一斧头砍向战马，那马来不及躲闪，被李逵一斧头劈中。 战马哀鸣，轰然倒地。 李逵紧赶两步，想要劈死琼杰。 琼杰抬手射出袖里箭。这就是琼杰说的绝招。 李逵瞬间很慌，他被射中胳膊，斧头落地。 双方都怕他们有闪失，便把他们各自抢回。 “呵呵，明威大将军，这局怎么算？”琼英问。 她看到琼杰的腿被马压伤，感觉很愤怒。 “这局就算你们赢。”潘小安说。 “铁牛哥辛苦，快下去治伤吧。” 李逵哈哈大笑，“只是坏了兄弟好事。” 潘小安看了一眼李逵，“你这家伙精明的很。力你也出了，也把敌将伤了，算是给我交代。 而你却没有打赢。这算是给你家公明哥哥，也有了交代吧。” “明威大将军，你要出场吧？” 琼英手持方天画戟，威风凛凛。 “这兵器邪门，只要是能练好这个兵器，很多都成为名将。” 潘小安打马而出。 “是啊，让我来会会你。”潘小安抽出玄铁锏。 “一寸长，一寸强。你这兵器可不占优势。” “那要比过之后，才知道。” 琼英拍马，黄马加速向潘小安冲来。 她手里的方天画戟猛然向潘小安刺出。兵器来势汹汹，有破风之声。 潘小安也不躲避，他举起玄铁锏看准方天画戟，猛然一嗑。 哐当一声响，声音极大。 琼英脸色突变，她被潘小安这大力一砸，震的手臂发麻。 “看这玄铁锏的重量，也就十来斤重。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震力？” 琼英回转方天画戟，再次向潘小安刺去。 如此战斗，琼英一共挥出三下。 潘小安拦了三下。 琼英的虎口已经被震裂，她的手臂酸麻，有点举不起兵器。 琼杰看的大惊失色，他对自己姐姐的武艺，一直推崇倍加。 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真的有这么厉害吗？ 招式可以作假，但这震耳欲聋的响声，却做不了假。 宋江与吴用也不由咋舌。“潘小安的武艺，似乎又精进了许多。” “手持玄铁锏，每日挥锏一千下。这个简单过程，持续了五年之久。” 潘小安每一锏下来，都有千斤之力。 也就是琼英的方天画戟质量好，若是换做别人的武器，连潘小安的一击都撑不住。 莫前川不由脸颊发烫，“原来小安哥一直都在让着自己。” 琼英知道自己的武功胜不了潘小安，她打马便走。 潘小安便骑马追击。 “大将军，小心她的飞黄石。” 第417章 琼英被俘 琼英一边骑马逃遁，一边偷偷向后观看。 她见潘小安追来，心中暗喜，悄悄放慢了脚步。 眼看潘小安向自己逼近，琼英暗暗数着步数。 一百步…五十步…三十步…十八步… 琼英的飞黄石，十步之内，指那打那。 潘小安知道琼英的暗器功夫厉害，他也在小心防范。 “暗器来了”琼英大喊一声。 琼英接连打出三颗飞黄石，一颗打向潘小安的眉心，一颗打向他的面门，一颗打向他的胸口。 潘小安用帽子一兜，将暗器全部接下。 琼英一惊，这小子武艺可真高。 “暗器来了”潘小安喊道。 琼英大惊，此刻她在潘小安身前，想要躲避暗器可着实不易。 潘小安把三颗飞黄石，还了回去。 一颗打在马屁股上，黄马吃痛撂起蹄子。潘小安又打出一颗，打在马腿上。 黄马腿受伤，停了下来。 “无耻男人，竟然打伤我的马。” 琼英一招回马方天画戟，向潘小安刺来。 潘小安打出最后那颗飞黄石，打在琼英的手上。 琼英吃痛，方天画戟就刺的偏了方向。 潘小安抽出玄铁锏用力一嗑，琼英再也吃不住劲，方天画戟掉在地上。 潘小安举玄铁锏向马砸去。 “别伤我的马，我投降。”琼英说。 潘小安止住玄铁锏。“识时务者为俊杰。” 哪知道琼英只是不想潘小安伤她的马，并不服气认输。 她抽出腰间的腰刀，向潘小安砍去。 哐当一声，腰刀砍在潘小安胸口。 潘小安被这一下震的心疼。“你这女人，竟敢诓骗我。” “你怎么没被砍死？”琼英吃惊。 潘小安举起玄铁锏，重重砸下来。一连回击五下。 琼英的腰刀被砸的出了缺口，变了形状。 她手掌酸麻，再也拿不住腰刀。 潘小安再次砸向黄马，“不要，这次我真的投降。” 潘小安的玄铁锏停在马头上，“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有本事，尽管使出来。” 琼英冷哼，“那我要和你比拳脚，你敢吗？” 潘小安“呵呵”两声，“若连你这个女人我都打不过，还如何统兵作战？” “少说嘴，要比过才知道。”琼英先下马。 潘小安也跟着下马。 琼英摆开拳脚，她使用的是琼家短打，用来贴身搏斗，极为凶狠。 潘小安的拳术来自方百味和王进。他的光明十二式，变化多端，高深莫测。 琼英几次三番，都被潘小安拿捏。不是被打中小腹，就是被一脚踢倒。 “臭男人，一点也不懂怜香惜玉。” 琼英长这么大，一直骄傲的像只白天鹅，何曾受过如此大的委屈。 她被潘小安又摔又打，打出了真气。 琼英摸出了腰间的匕首，狠狠的向潘小安刺去。 “叮”的一声，匕首刺中了软甲。 “我有金钟罩，你还想伤我？” 琼英不信。潘小安夺过匕首，一个扫堂腿，把琼英扫倒在地。 “你这女人，接二连三想置我死地。我放你不得。 潘小安把匕首往下一插。琼英吓得闭上眼睛。 匕首贴着她的脖子，插在地上。潘小安噼里啪啦打了她四个耳光。 “这是对你撒谎的惩罚。” 琼英还未说话，又被潘小安打了两个耳光。 “这是对你想要杀我的惩罚。” 琼英瞪着眼睛。 “怎么样？要不要投降？”潘小安坐在琼英身上。 “我认赌服输。”琼英的眼角流下眼泪。 “哭个屁，你这不是掉进火海，你这是获得新生。” 琼英摇摇头，“没有男人打过我。” 潘小安又给了她两个耳光，“都是被人惯的。以后被人多打几次脸，你就知道世道险恶，人心不古了。” 琼英噗嗤笑了起来，“你就是险恶，你就是不古。” 潘小安伸出手，“打你打的手疼，你给我揉揉。” 琼英脸红。 “你可真是坏人，哪有你这样的大将军？” “我不是跟你说过，我是小农民。小农民在女人面前当然要牛气哄哄。” “我不是女人，我是将军。” 潘小安哈哈大笑，“那也是女将军。” 琼英气的腮帮子鼓鼓。 “你快起来，你重死了。”琼英不习惯被人坐在身上。 潘小安又举起手。 琼英吓得闭上眼睛，但想象中的耳光并没有落下。 她身上一松，潘小安早已站起身。 “你不打我了？” “嗯，反正你投降了。以后有的是时间打你。” 琼英脸更红，“我可以替你带兵出战，你不能打我。” “你是我的俘虏，我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这是我的权利，你只能被动接受。” “我不。你要打我，我就反抗，我就叛…我就…我也打你。” “随便吧。你得先练好功夫。” 琼英无奈。“你不把我绑起来吗？” “啊！”潘小安大惊。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你的俘虏，不都需要…” “不需要。你若是不服气。尽管回去领兵来战。我有的是法子制服你。” 琼英摸出一粒飞黄石，“你可真骄傲，看我不打死你。” 琼英没有打出飞黄石，她跪在地上。 “明威大将军，敌将琼英投降。” 潘小安转过身，再次走到她面前。 “在我军中，军士无需下跪。你也一样。” 琼英却很强硬，她给潘小安磕头。 潘小安要拽她起来，她都不肯。这是个倔强的女人。 “我已经臣服你。以后要打要杀，悉听尊便。” 潘小安嘿嘿一笑，“真的哦。” 他又举起手，脸凑过来吧。 琼英叹口气，把脸凑上去。 “还不错，很听话。”潘小安得意。 琼英恨的牙痒痒，“自己真是没用，苦练武艺二十年，被这样一个皮赖货打败。” “我的马受伤了。”琼英说。 潘小安伸出手，把琼英拉上马。两人同乘在黑枣马上，黄马一瘸一拐跟在后面。 琼英被潘小安这样围在胸前，感觉很害羞。她的耳根都有些发烫。 “琼英，你的耳朵羞得通红。不会第一次和男人这么亲近吧？” 琼英无语。“你可以打我，不可以羞辱我。” 潘小安对着她的耳朵，吹了一口气，“你这觉悟不行啊。” 第418章 一条猪舌头 琼英感受到潘小安的气息，心里有点慌。 “你咋这么坏？” “我要是不坏，早就死在你的手里。你杀我的时候，可是没有半点犹豫。 那你说，我对你来点报复，应不应该？” “可你是大将军，应该心胸宽广。” 潘小安摇摇头，“我不是大将军，我的心胸也不宽广。” 琼英第一次听男人这样说自己。她悄悄回头，正好撞上潘小安明亮的眼睛。 她的芳心一颤。 “这是第一个打败他的男人。虽然他的很多言语，不合自己的心意，但她也不讨厌。 反而像这样聊天，比义正言辞的那一套，更让自己接受。” “琼英，你偷偷看我的绝世容颜，做什么？” 琼英连忙辩解：“没…没有…我在看我的马。我的马被你打伤，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骑？ 我这马跟了我很久，你却打伤了它…” 琼英越说越悲伤，她呜呜呜的哭起来。 潘小安没有哄她，任由她哭泣。 琼英慢慢贴近潘小安，“我还以为你是怜香惜玉的英雄，原来也是个铁石心肠。 我们女人哭泣，你都不哄一哄吗？” “哭泣是解压的最好手段。眼泪可以洗净心里的委屈。 心情郁闷的时候，哭一场，睡一觉就会好起来。” 潘小安给她擦了擦眼泪，琼英没有躲避。 “你就是个恶魔”琼英说道。 潘小安摸了一下她的脸，还有点烫，脸上的手印还没有消去。 “还疼吗？” 琼英摇摇头，“不疼。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只是被打脸太让人难为情。 你以后要打我，最好别打脸。” 潘小安问：“那打哪里？” 琼英脸又红了，“只要不是脸就好。” 潘小安哈哈大笑，“我没事打你做什么？吃饱了撑的？” “我不是你的俘虏吗？” “现在不是了。” 琼英心里一沉，“你不接受我的投降？” “你现在是我的车骑将军” 琼英翻了潘小安一个白眼，“你这人可真坏。” 琼英看着前面就回阵前，不好意思在坐马上。 她想要跳下马，潘小安却拉住了她。 “让他们看一看，我是怎么征服你的。” 琼英咬咬嘴唇，“你果然是个恶魔。” 梁山军，明威军看到潘小安胜利回返，都忍不住嗷嗷叫了起来。 琼英偷偷看了一眼潘小安，他头抬的很高，骄傲的像只大公鸡。 琼英听到这种欢呼，没有挫败感，她反而也有一种荣耀。 这种想法，让她有点负罪感。 到了城门下，“我让他们开城门。” “去吧，回去换身衣服再出来见我。” “你不怕我言而无信。我可是女人。” “女人最讲信用，尤其是江湖儿女。我从不怀疑你。” 琼英跃下马。一炷香之后，我就出来。 琼英再次跪下来，她是要表演给城上的人看。 潘小安却跳下马，将她扶起来。“我来这里，不是征服你们。而是让你们以后活的更有尊严。 我们入城时，所有士兵，所有乡亲，无需向我们下跪。” 潘小安没有大声喊，但他在话里用了内力，城上城下之人，皆听的清清楚楚。 琼英这次彻底被潘小安折服。 潘小安的理念和她不谋而合。她从来不喜欢跪拜的礼仪。 对于百姓的钱粮，她也是能少要，不多收。 “回去吧，我等你出来。” 琼英的脚底板都羞的通红。这感觉就像是缘分天空。 琼英回走，琼杰迎了上来。 他看着琼英脸上的手印，散乱的头发，“姐，这小子欺负你了？” “啊”琼英看着她的弟弟，“没有” “那你脸上…” “不用你管。咱们现在投靠了明威军，你以后要叫他大将军，什么那小子？” 琼杰看着琼英，“姐，你被那小子下了蛊？” 琼英瞪了他一眼，“再敢乱讲话，我让你回家去。” 琼杰和琼英一样，也有点执念，“姐，你可别被那小子骗了身子。他可是连寡妇都敢娶的男人…” “闭嘴”琼英恼火。自己心里那点甜蜜，被琼杰破坏殆尽。 这时候的琼英才想起来，潘小安真的娶了寡妇。 那个寡妇叫张月如，是个望门寡。 梁山军写的檄文，天下皆知。 “他到是个大丈夫。敢娶寡妇，还能原谅宋江和吴用。” 琼英想到潘小安，心里莫名的喜悦。 这可真是：若是看一个人好，他什么都好。若是看一个人坏，他的好也是坏。 看着潘小安平安返回，怀里还抱着琼英。宋江的脸，又开始抽搐起来。 “这小子，运气总是这么好。真让人气闷。” “军师，咱们要不要去祝贺一下？” 吴用摇摇羽毛扇，“公明哥哥，咱们且等一等。 若是这琼英一去不复返，咱们前去道贺，岂不打了潘小安的脸面。 到时候，他怀恨在心。咱们兄弟的钱粮，可就没了出处。” 宋江点点头。但他心里想的却是：“我就是想扫一扫潘小安的脸面。” 莫前川见潘小安回返，赶忙迎上前。 “小安哥，你没事吧？” “没事，前川。” “小安哥，你没事吧？” “前川，就你事多。” 莫前川嘿嘿笑起来，“小安哥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但我回去后，会告诉月如姐。” “前川，你去让人准备粮食和猪羊，另外再准备一条猪舌头，要长一点的。” 莫前川领命。 “小安哥，咱们打了胜仗。按照惯例，是应该给投降的将士做饭吃。 可要这猪舌头做什么？” 潘小安冷哼，“要这猪舌头给你按上，省的你传闲话的时候，磨了自己的舌头。” 莫前川不怕潘小安，“小安哥，那我准备两条。你这么多闲话，一条我怕不够。” “莫前川，给我快点滚。” 莫前川嘿嘿笑着跑走。 “紫烟，这就是你的弟弟。活泼开朗的很。” 潘小安想到莫紫烟，心里有些难过。 “紫烟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你的弟弟。” 琼英回城之后，那些士兵对于投降这件事没有抵触。 很多时候，投降也有技术。投降宋江，不如投降卢俊义。 因为卢俊义是正统。宋江也是投降之辈。 投降卢俊义，不如投降潘小安。因为潘小安的官职更大。 这样投降时候，谈判的条件，会更容易被兑现。 “姐，咱们要怎么投降？也要自缚双手，膝跪而行吗？” 第419章 田鹰身死 琼英拍了琼杰一下，“不需要。他不喜欢别人跪拜。” 琼杰一愣。“姐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温柔？” 琼英净了面，梳了发，重新换了一身衣服。 “姐姐啊，咱们这是去投降，还是相亲哦？” 文水县城门打开。 琼英带着一帮武将走出城门。 “军师，看来琼英是真的打算投降。咱们也要进城去吗？” “公明哥哥，算了吧。咱们进城，也没有位置，还不如回去之后，赶快集结大军，向晋南用兵。” 宋江叹了一口气，“军师说的有道理。晋中没有咱们用兵的土地。 现如今卢俊义带兵去了晋北，咱们也要多打几场胜仗才是。” 宋江与吴用向潘小安辞行。 “宋将军此去晋南，还盼望你早日归来。到时候，咱们三路大军合围田虎，还要靠宋将军显威哦。” 宋江拱手，“一定一定。” 潘小安随着琼英进入到文水县。 琼英是个爱惜民力的将军，文水县的房屋相对完整。 这里的百姓，没有像其他地方那样，过的苦哈哈。 “琼将军，你不但能打仗，还能理民。能文能武，真是大才。” 琼英笑了笑，“多谢大将军夸奖。比起你来，我或许不如，比之别人，我可不服。” “嗯，就是要保持这个骄傲劲，…” “大将军，粮食蔬菜已经运来。你要不要去清点一下？” 莫前川看潘小安与琼英靠的很近，便出言搞破坏。 俩人被莫前川吓了一跳。 “前川，你做事向来稳重，怎么今日毛毛躁躁？” 莫前川挠挠头，“大将军，我一直都这样啊。” 潘小安摇摇头，“你过来，我给你介绍。” “这是琼英，新任的车骑将军。” 莫前川不冷不热，“将军好” 琼英不敢托大。她早就看出这个少年和潘小安关系不一般。 “琼英，这是莫前川。我的小跟班。” “莫将军好”琼英心里震惊，“这少年位置这般高。” “前川，你去让厨子们多做些肉菜，总要让弟兄们吃饱喝足。” 莫前川“哦”了一声，有点不情不愿。 “倒是个个性青年。”琼英点评。 “惯坏的孩子而已。”潘小安笑说。 “你原来也会对人好？我还以为你一直凶巴巴的呢？” “我很凶吗？” “嗯，凶的很。”琼英嘟嘟嘴。“走吧，我带你去认识一下，我们这边的将领。” 夏季的吕梁山，一片灰蒙蒙。 城里的将士在大快朵颐。 琼英带着潘小安来到北门。莫前川与琼杰远远跟随。 “你家将军，为人有点不正派。总缠着我家将军。” 听莫前川如此说，琼杰有些羞恼。“你这年轻人，说话都不过脑子。 我看是你家将军好…，才不是好人。” “你敢说我小安哥。” “你敢说我姐。” 两个人像斗牛一样。 “敢不敢比试一下。”莫前川白日里没有上阵，正气闷难耐。 “有何不敢。我还怕你个娃娃头。说吧，你想怎么比？” 莫前川摆好拳脚，“打伤你，怕你姐姐面上不好看。” 琼杰哈哈大笑，“人不大，口气不小。” 两人你来我往，动起拳脚。 “琼英，你是跟我去打田虎，还是回济南府。” 琼英看向潘小安，“大将军不信任我？” “那倒不是。我怕你尴尬。” 琼英心里温暖，“不怕。我这支军队，是我们琼家自己拉起来的。与他田虎可没有什么关系。 我和田虎只是合作关系，可不是隶属关系。” 潘小安点点头。 “难怪，你说开城门就开城门。这些士兵都没有阻拦呐。” “当然，我可是很有威望的。” 琼英指着吕梁山，“咱们只要翻过这座山，就能到达吕梁城。 城中的探子，我已经派人去抓。咱们明日一早就可以出发，奇袭吕梁城。” 潘小安拍拍手，“真是好计谋。我得你相助，如鱼得水矣。” 琼英哼笑，“你少掉书袋，欺负我没有读过书吗？ 如鱼得水，那是形容兄弟情。咱们又不是兄弟。” “那咱们是什么？” “我是你的俘虏。” 夕阳西下，城上一片金红。 莫前川与琼杰脸上一片青红。 “前川，你们这是怎么了？” “琼杰，你们这是怎么了？” 莫前川与琼杰相互看了一眼，“没怎么，我们摔倒了。” 潘小安哈哈大笑，“摔的好。年轻人不好好看路，摔的还是轻。” 他从怀里掏出一瓶药膏，“你们两个拿去用吧。” 田鹰与小李被关在文水县大牢。 “田头，咱们怎么办？” 田鹰气的牙痒痒，“琼英这个臭娘们真是该死。不但背叛晋王，还把咱们关了起来。” “田头，那咱们到底该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你以为我田鹰像你一样愚蠢吗？” “大李子，你来放我们出去。” 大李子是文水县监牢的牢头。他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过来。 “田头，你且稍安勿躁。喝上两杯水酒，等亥时人都睡下，我再来带你们出去。” 小李接过食盒，食盒里面沉甸甸。他打开食盒，里面有牛肉，有烧鹅，还有一坛好酒。 “田头，你可真厉害。到哪里都有你的手下。” 田鹰得意，“这就叫布局。你小子要学的东西还很多。给我满上。” 大李子看着他们。 “你去忙吧。不用管我们。”田鹰吩咐。 “田头，让我跟你们喝一杯酒吧。” “呵呵，你到客气上了。你要喝一杯吗？” 大李子从腰间拿下酒葫芦，“我这里有。” “不错，咱们干一杯。” 大李子看二人把酒喝下，便转身离开。 大李子还没走多远，就听到身后哐当声响。 大李子转过身，他看见田鹰与小李正对他怒目而视。 “田头，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们田家兄弟，得不了这天下。” 大李子来到牢中，收起食盒。“你也别恨我。要找人报仇，就去找琼家姐弟。” 同一时刻，文水县城里也在进行着抓捕。 琼英确实是聪明人。她从来不相信田鹰。 田鹰所有的情报网，都被她一一查清。 “既然已经决定归顺朝廷，那肯定要做的坚决一点。” 第420章 兵进吕梁 “小安哥，这是修武哥送来的密信。” 潘小安接过信件，勘验真伪之后，他才打开。 “纸上是一串数字” 莫前川早就拿来《沙僧闯西游》，这是密码本体。 这纸上的数字，对应的是书上的字。 莫前川念数字，潘小安翻译。 “文水鹰巢：胡家酒楼，金家米铺…” 这纸上共有一十四个据点。 “前川，你带人去把这据点里的人，全部捉拿，不许走脱一人。 若是遇见反抗者，格杀勿论。” 文水县衙。 “姐，总共八个据点，已经全部拔清。”琼杰来向琼英汇报。 “好，做的好”琼英夸赞。“我去向大将军禀报。” 琼英刚回到县衙，就有点想见到潘小安。 她破坏了田鹰据点，她想让潘小安对她刮目相看。 等她出了府衙，看到街上还有士兵在抓人。 “你们明威军，为何扰民？”琼英很生气，她感觉潘小安骗了她。 “琼将军，我们在抓捕田鹰余孽。” “不可能。田鹰据点已经被我破坏了。” 莫前川摇摇头，“你去找大将军说吧。我没功夫和你磨牙。” 琼英气冲冲来到潘小安的大营。 “大将军，琼英有要事禀报。” “进来吧。” 琼英第一次进潘小安的大帐。里面极为简洁。 她看着墙上硕大的晋地地图，详细到一个村，一口井。 “你…你从何得来这么详细的地图？” 潘小安笑了笑，“没有准备，就敢贸然打仗吗？” 琼英有种挫败感。她相信城中肯定还有田鹰据点。 “你来找我何事？” “哦，没事了。你早点休息，我要回去了。” “慢着。来都来了，过来一起研究研究吧。” 琼英来到潘小安身边，“这个男人长的不是很高，自己可以到他鼻尖。 他的气场也不强大，就像是邻居家的大男孩。可为什么他会那么强呢？” “我脸上有花吗？” 琼英害羞，“没有” “那你看我做什么？” 琼英抬起头，目光直视着潘小安，“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厉害？” “这可不好说。你以后会慢慢知道，厉害的不是我，而是道。” 琼英略微明白了一些。她看着地图，“绘制这么详细，要出动很多人，花费很大力气吧？” “是啊” 潘小安不会告诉她，自己其实是有一张地图的。只是把里面具体的细节，重新填充而已。 若是不然，靠着陈修武他们，就是花费十年，也不可能描绘的如此仔细。 琼英与潘小安商定了明日行军的路程。 莫前川回来禀报时，看到他们两个人站的那么近，又生气起来。 “小安哥，真是死性不改。我回去非告诉月如姐不可。” “大将军，天色已晚，该休息了。”莫前川大喊。 “前川，你今日怎么了？总是一惊一乍的。任务完成的怎么样？” “已经全部擒获。有三个据点反抗激烈，被我们全歼。” “嗯，做的不错。你把琼将军送回县衙。” 琼英拒绝道：“不用劳烦莫将军。” 她知道这少年对自己不喜。 “小安哥，我说你，你可别生气。你要知道，良药苦口利于病…” “前川，你有话就直说。” “小安哥，你现在可是大将军。多少也要注意点影响。 这黑灯瞎火的，和人家女将军在一起，被人看见，算怎么回事吗？” “好，我知道了。以后我会注意点。” “你不生气吧？”莫前川问。 “不生气。”潘小安笑嘻嘻的说：“明天你就回济南府，把王大福给我换回来。” “啊”莫前川大喊，“小安哥，你就当我今晚没有来过。” 莫前川一溜烟跑走。 “姐姐啊，你喜欢的这个男人啥都好，就是有点管不住自己…唉…” 翌日，天微亮。 两路大军，就开拔向吕梁山行军。 “大将军，我带着兵先行一步，去赚开城池。你们跟在后面三十里地可好？” “好，一切听从琼将军安排。” 琼英被认可，心里高兴。“大将军，你要不要找人监军？” “不需要。你就是我最好的监军。” “末将定不辜负大将军信任。” “琼将军慢走。你的黄马被我所伤，你先骑我这一匹，等你的战马伤好，在还给我。” 琼英感动。她没有拒绝，她很享受这一份关心。 潘小安牵过黑枣马，“好好的配合琼将军。等过几日，我在接你回来。” “上马吧”潘小安说道。 “大将军，我怎么能让你给我牵马？” “若是能够顺利拿下吕梁，将田虎军一分为二。我便是让你踩着我上马，又能怎样？” 琼英眼里含泪。 “大将军等我好消息，我肯定会让你得偿所愿。” 琼英跨上黑枣马，她看了一眼潘小安，便打马而去。 “小安哥，人家都走了，你还看什么？” “我看你个大头鬼。” 潘小安骑上莫前川的马，“你这么闲，给我牵马吧。” 莫前川模仿潘小安说话，“若是此行能打败田虎，便是天天为你牵马又能怎样？” “莫前川，你现在越来越放肆。罚你走十里地。” 宋江与吴用回到沁县，也开始准备发起攻势。 吴用指着行军地图，“公明哥哥，你看看，这地图如此详尽。 也难怪咱们，一而再再而三的败于潘小安之手。” “军师，你这地图从何得来？” 那天在文水县城下，莫前川送给我的。 宋江看着地图，也不由叹息。 “军师，你说的对。咱们以为这小子是初出茅庐。没想到他早已做了万全准备。” “是啊，公明哥哥。若不是你主张招安。恐怕咱们已经被…” 宋江哈哈大笑，“你我兄弟，还有什么话不能说。咱们现在也是朝廷军啊。” 宋江指着吕梁，“潘小安下一站，肯定要攻取吕梁城。 他要把田虎军分割成两半，使其不能首尾呼应。 咱们可以从鲁地走曹县，从南向北进兵。 把晋南的田虎军赶向晋中。这样可以阻止他们兵败之后，流窜到汴梁。” 吴用摇摇羽毛扇，“公明哥哥此计甚妙，咱们就按这个方向用兵。” 第421章 真正的敌人 吕梁山是晋地西部最大的山脉。 以此山脉为分水岭，西边就是黄土高原。 吕梁山平均海拔比较高。想要翻越此山脉，着实需要一些体力。 琼英骑着潘小安的黑枣马先行一步。潘小安则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 攀上吕梁山，俯瞰山下，一切都变得渺小起来。 潘小安不由得念起杜甫的那句名诗：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小安哥，这是杜甫先生的诗句。你用在此处，倒是极为恰当。” 莫前川给潘小安送来一壶水。 “小安哥，若没有琼英将军带路，咱们还真是很难翻越这座山。 若果琼英将军不投降咱们，她只要带着人马跑进山里，咱们该如何剿灭？” 莫前川瞪着眼睛，想听听潘小安怎么说？ “前川，话不是这样说。有人带路固然好。没有人带路，咱们也一样能够翻过这座山。 你要知道，人的脚步，永远比山高。” 莫前川点点头，“小安哥，你还没有回答我，若是她们进山了，咱们该如何剿灭她们？” 潘小安感叹。 “前川，战争到了这个地步，你始终没有看清战争的本质，你也没有看清谁才是真的敌人。” 莫前川不服气，“我当然知道。咱们的敌人有田虎，有王庆，还有方腊。 再往远处说有西夏，有辽国。对了，还有新兴的金国。小安哥，我说的对不对？” “也不能说你说错了，他们确实是实实在在的敌人。 但有个最大的敌人，你没有说出来。” “是什么？”莫前川挠挠头，他感觉自己没有说漏。 “是贫穷”潘小安看着远山，说这话的时候，他依旧感觉很无力。 “贫穷？”莫前川不解。他还要在追问时，潘小安却摆摆手。 “前川，你去通知兄弟们，该赶路了。很多事情，你需要自己感悟。” 莫前川应了一声，便匆匆离开。 “你现在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就忘记了当初吃不上饭的时候吗？” 潘小安摇摇头。 莫前川看到了潘小安摇头。他的心里一慌。 他开始检讨自己，“这几日我确实太过放肆，总是卖弄所学，有点恃宠而骄。” “看来，我还是低调谦虚一些才是。” 莫前川又看了一眼潘小安，见他也不骑在马上，“小安哥这个大将军当的，还不如一个士兵。” “贫穷？这算什么敌人？”莫前川还是不理解。 琼英带着人马，走了两天终于走出吕梁山脉。 前面就到吕梁城，该如何诈开城门呢？ 吕梁城的守将是田豹。 他带着田实在城墙上巡视。 “田实，这两日怎么不见你来汇报文水县的消息？” “三叔，田鹰叔这几日没有消息传来。” “哦？莫不是文水县有什么变故？” 两人正说着话，但见城外尘土飞扬。 “报！大将军，城外有人马涌来，不知是敌是友？” “且随我去城门口看一看。” 田豹看着城门下的琼家军。 “琼将军，你不守在文水县，跑来我这里做什么？” “田大将军，文水县已经被恶贼潘小安占领，我吃了败仗，只能来投奔你。” “琼将军莫要着急，我这就打开城门，放你们进城。” 田实喜欢琼英，常想找个机会向她示好。 “田实莫要冲动，待我问完话再开城门也不迟。” 田豹看着城下，“让田鹰出来和我说话？” “大将军，我已经与田鹰将军失联多日，他并不在我军中。” “哦，那大李子可在？” 大李子从阵中走了出来，“大将军小人在。” “好，你出来的正好。我有话问你，你为何要背叛我们？” “啊？”大李子一惊。 田豹取出弓箭，将大李子射了个对穿。 “琼英，你这女人为何叛变，我兄弟田鹰是否被你杀了？” 琼英虽然不是很明白，但她也知道，自己这边露出破绽，想要诈开城门已经不可能。 “田豹，实话告诉你，我已经投靠明威军。 你们识相点，早点开门投降，我可以保证你们性命无忧，荣华富贵皆有。” “笑话，你这背信弃义的女人，如何让我们相信？ 我定要把你生擒活剐，以告慰田鹰的在天之灵。” 琼英冷哼，“你们田家兄弟，还没有这个本事。 若是有胆量，可敢下来与我比试一场？” 田实看着琼英，心里极为愤怒。这就好比自己心心念念的白月光，猛然掉进沟渠里。 “琼英，你为何背叛我们。枉我对你喜欢一场。” 琼英冷笑，“你这家伙，少在我面前装纯情。 你是什么货色，别人不知，我还不知？这吕梁城里的女人，没少被你祸害吧？” 田实得意，“你既然知道我的厉害，就该乖乖当好我家的奴才。 当初有晋王保着你，我不能拿你怎么样。现在你背叛了我们，我肯定要把你摆成十八般模样。” 琼英哈哈大笑，“这就是你们田家兄弟的真实面目。 看着大人大义，其实假模假样，令人作呕。 你若有本事，咱们打上一仗，你敢吗？” 琼英想赶快决战。 一个原因是他们远道而来，带的物资不多。 这些物资维持不了大军三天的用度。如果自己带人回返，田实带兵追杀，自己这边，可就变主动为被动了。 第二个原因：琼英心里满是潘小安的影子。 她对潘小安夸下海口，说是能拿下吕梁城。 若是自己打不下吕梁城，岂不是显得自己太无能？ 琼英的想法，琼杰知道。 城门上的田豹和田实叔侄也知道。 “三叔，我要下去和这个叛徒打一场。” 田实年轻气盛，最主要的是，他真的想把琼英抓回来。 “田实，你给我稍安勿躁。兵法有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琼英远道而来，正是士气旺盛的时候，咱们先挫挫他们的锐气。 等他们锐气挫尽，你再带一军下去猛冲，还怕你打不赢吗？” 田实嘿嘿笑起来，“到底还是三叔老道高深，我都听你的。” 两方人马，一个城上，一个城下互相谩骂。 眼看天色将黑，琼英也不得不先行退去。 第422章 山中猎户 夏季的吕梁山多雾。 潘小安的大军在雾中行走，慢慢走偏了方向。 待到大雾散尽，眼前已经没有了琼英插的路标。 “小安哥，咱们可能被琼英骗了，这里已经没有路标？” “前川，我怎么教你的。别一有事情就抱怨别人。 没有路标，咱们自己好好找找。上来就诬赖别人，这可不是君子所为。” 莫前川被凶的脸通红。 “你去通知大军，让他们原地待命。同时派出斥候，前去探查。” 潘小安则自己爬到高处，拿出望远镜观看。 他看到了趴在草丛中的猎人。 这猎人隐藏的方式，让潘小安想起在大树窝，自己对付高氏兄弟的场景。 “没有高氏兄弟，就没有白虎皮。没有白虎皮，就没有后面的白虎郎。自己也就不会有今日的荣光。” 在此处又遇见猎人，这在潘小安看来，是大大的吉兆。 潘小安向士兵要来一把弓箭，他拉满弓，向那猎人猛然射去。 猎人见此情景，吓出一身冷汗。 幸运的是，弓箭贴着他的身子，插在地上。 猎人知道，这是人家故意没有射中，目的是让他出来。 猎人举起双手，慢慢爬出草窝。 潘小安的亲卫，便赶上前，将他押送过来。 猎人见到潘小安，立马跪下求饶：“大将军饶命。俺是山里的猎户，不是探子。” “你起来回话”潘小安命令。 猎户却不敢站起来。 “老乡，你别害怕。我们是朝廷大军，路过此地迷了路，你可知道吕梁城怎么走？” 猎户看潘小安说话温和，害怕的情绪缓和了一些。 “小人知道。翻过前面这座山，就可以到达吕梁城北门。” 潘小安点点头，“你发现了我们大军的行踪，我不能放你离开。 你暂且在我军中，等打下吕梁城，我自会放你离开。 每耽误你一日的时间，我便给你一两银子的补助。” 猎户给潘小安磕头，“小人不要大将军的银子，也不会胡言乱语。 恳请大人让我回家去。我家里还有老母，幼儿，病妻等我打猎回去。” 潘小安点点头，“真是个苦命的人。” “这样吧，我命人送你回家。但他们会看着你，直到战争打完。” “大将军，小人家里没有余粮。供不起大人的卫兵。” “休要啰嗦，再敢与大将军多言多语，我宰了你。”刘全气不过。 刘全是潘小安亲卫副队长。他也来自潘家湖村。 “刘全，你不要凶他。你没有赤贫过，不懂穷人的难处。 你拿二两银子给他，在给他一袋新面，几身衣服。” 潘小安看这猎户穿着破烂。大夏天竟然还穿着兽皮遮体。 猎户没想到潘小安会如此好。 他扛着新面，夹着衣服来给潘小安道谢。 “回去吧。安心在家呆几天。以后没有战争，你可以自由打猎。 这一方百姓过的太苦。田虎不会给你们的生活，带来任何改变。” 猎户转身要走。莫前川急急忙忙跑过来。 “小安哥，咱们确实走错了。咱们和琼将军的路线，简直就是南辕北辙…” 莫前川这时才发现，多了一个人。他立马闭上嘴。 猎户又转过身。“敢问将军可是白虎转世的潘小安？” “大胆，你这小小猎户，如何敢直呼我家将军的名字？” “刘全，给你说了不要凶人。起了名字不是让人叫的吗？ 难不成我以后也要叫你刘将军？” 刘全忙道：“大将军，我不是这个意思。” 潘小安不再理他。 “我是白虎郎潘小安。但不是白虎转世。” 猎户欣喜。“大将军，我们终于盼到你来。” 原来此地的猎户，被田豹欺压甚重。 他们听说鲁地的百姓，已经分得土地田亩，无不羡慕。 而这个打败了梁山水匪的将军，说是叫潘小安，是白虎转世。 山里的猎人，最信这个。虽然他们与猎物是捕与被捕的关系。 但他们死后，也会把自己让给山里的动物吃。若是能够被老虎吃掉，则是得到了上天的眷顾。 对于白虎，他们有种天然的尊敬。 “大将军，我有紧要事情告诉你。” “嗯，你且慢慢说来。” “前川，你去把咱们的鱼粉给他泡上一袋，再给他拿块羊肉来。” 猎户拿着羊肉却不舍得吃。 “吃吧。你的消息要是重要，我自然还会给你奖赏。” 猎户这才吃起来。 “大将军，小人苏大，世代居住在吕梁山上。 前两年，田豹让我们山里人去修城池。我们曾在城墙根处，挖出一条密道。” “哦”潘小安立马来了兴趣。“你且仔细说来。” “大将军，那条密道不是我们所修。是我们发现的。 我们怕田豹事后杀我们，便没有上报。” “此事还有何人知道？” “就只有我们苏家寨的这几人知道，其他人都不知道。” “你可愿意带我们去？” “小人自然愿意。但在此之前，我想回山寨一趟。 一是把东西送回去，一是叫上我的伙伴。 时间久了，我怕记错方位。” “好。刘全，你带几个兄弟跟他去。多带些粮食与衣物给他们。 在给他们拿上一百两碎银。几贯铜钱。” 刘全赶忙答应。 吕梁城下。 琼英没有见到潘小安的大军。她知道应该是大雾让潘小安迷失了方向。 在吕梁城下，扎营一夜。 琼英见将士士气不高，便开始萌生退意。 但在此之前，还是要到城门下喊战才行。 若是被田豹知道，自己这边的将士疲软，他们肯定会趁机进攻。 琼英骑着黑枣马来到城门下。 “琼杰，你给我狠狠的擂鼓，我要前去迎战。” 听到鼓声，田豹带着田实来到城墙。 “三叔，让我出去会会她。这个女人太嚣张。” 田豹这次没有阻拦。 “好。田实你要给我狠狠的打，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我派人从南门悄悄出去，然后绕到他们侧翼，给他们来个突然袭击。“ “三叔，你这个计谋真好。放心吧，我保证完成任务。” 田实探出头，“琼英，你给我等着。我这就来擒你。” 第423章 琼英战败 田实穿着银色的铠甲，手持银龙枪，骑着高大的黄骠马，走出城门。 要不是他眼里的贪婪，嘴里的笑声，倒也是一个响当当的汉子。 “琼英，我这就来抓你。” 琼英一挥方天画戟，“吹牛谁都会，有本事就放马过来。” 田实双腿一夹，黄骠马吃力，就快速奔跑起来。 琼英也是打马上前来迎战。两人就在城门下打了起来。 田实年轻武力凶猛。他家族成员都有暴躁因子。打起仗来，不管别人的生命，也不顾自己的性命。 琼英知道这次对决非同小可。她一面力敌，一面在想主意。 田实虽然人品不正，但也有万人不当之勇。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他打败擒住。 若是自己落在他的手里，那还能有好？ 田实又是另一番做派。他表面的粗犷，都是为了掩盖他内心里的小算计。 他大大咧咧的战斗方法里，每一招都设有陷阱，留着后手。 但此刻，田实在故意拖延时间。他怕把琼英打败，琼英带队逃到山里，那会让事情变得麻烦。 田豹见田实与琼英交上手，他就偷偷下城。 这次他要亲自带队，把琼英这个叛徒擒拿。 如果其他异姓将领，都向琼英学习，那他们田家的大业还怎么完成？ 杀一儆百，以儆效尤。这是千古不灭的道理。 田豹出城的间隙里，潘小安也在猎户苏大的引导下，来到汴梁城。 苏大还叫来了寨子里，其他的猎户族人。 潘小安答应他们，只要能顺利进入吕梁城，每人给他们三袋新面，三匹棉布，百两银子。 为了让他们放心，干劲足。潘小安让刘全先给他们兑现了一半。 得了潘小安的财物，这些猎户放心下来。 他们也相信了传言所说。“这个白虎将军，是真的为他们谋福利的人。” 翻过大山，来到吕梁城下。看着这古老的城墙，厚重的历史感扑面而来。 城墙如此高大，运输物资又如此艰难。没有火炮的时代，想要打破这座城池，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潘小安取出望远镜查看。城墙上的守卫不多，偶尔几个士兵走过，也是行色匆匆。 “应该是琼英被人发现了。若是琼英进了城，她会在城墙上打黑色旗子。” “大将军，越过前面的芦苇荡，就是那地道所在。” 潘小安点点头，“苏大哥，你们辛苦了。且先下去休息休息。等到午夜时分，咱们在进城。” 这大白天的想摸进城，无疑是自找麻烦。 城门下的战斗，依旧继续。 琼英见田实迟迟不下杀招，知道这里面肯定有鬼。 她不敢恋战，便虚晃一招，拔马回走。 “呵呵，打不过就想逃吗？”田实策马追击。 琼英从怀里掏出一枚飞黄石，猛然向后打去。 田实用银枪一拨，把飞石击飞。 “雕虫小技，害别人还行。想害我田小爷，你想也不要想。” 琼英气的咒骂。她接连又打出两枚飞黄石。 但都被田实接下。 琼杰见琼英落败，便打马前来相救。田实知道自己不能抵挡二人，便放慢了马速。 “姐，你没事吧？” “琼杰，我没事。你快带大军先退入山中，我来断后。我觉得他们有大军赶来。” 琼英话音刚落，田豹就带着大队人马杀了过来。 田实这时也带着人马夹击。 两方大军都不及摆开阵势，就各自厮杀起来。 冷兵器时代打仗，就是这样你砍我一下，我砍你一下。 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这句话是一点也没有错。 大家一人一把刀，谁害怕谁先死。 琼英手持方天画戟，在人群里左右冲杀。琼杰带领亲卫队护卫左右。 田豹与田实便直冲着琼英而来。 他们知道，只要拿下琼英，这支队伍就失去了主心骨。 打败他们，就是时间问题。甚至于这些人会立马投降 “姐，咱们还是先退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琼英无奈。 “退。此仇不报，我枉为人。” 这一战，琼英大败。 她的琼家军，死伤过半。这个战果，让琼英格外懊恼。 “也许我不该逞能”琼英自责。“若是潘小安在，他会怎么攻城呢？” 派出去的斥候，还没有回来。潘小安的军队，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这也是潘小安的失误。他怕影响了琼英的计策，就没有派人来与她通信。 田家兄弟能够纵横晋地这么多年，肯定有他们的过人之处。 若是被他们发现蛛丝马迹，岂不是害了琼英。 田豹与田实打了个大胜仗，但却高兴不起来。 这在他们看来，杀来沙去都是杀的自己人。 可手下的将领却不这么想。他们打赢了胜仗，缴获了物资，肯定要庆祝一下。 田豹便传令下去，杀猪宰羊，每个士兵二两肉，一碗酒。 暮色渐深。 吕梁城内的将士，正在吃肉喝酒。 两个被安排值守的士兵，心生怨恨。 “凭什么他们吃香的喝辣的，让我们值守？就他们会打仗吗？” “好了，别抱怨。谁让他们是晋王的嫡系军队呐！” 原来这些值守兵丁，都是后来投靠，以及附近的村民。 他们平日里值守就不用心。此时，更是连看都懒得向城下看一眼。 他们背靠城墙，闻着城下的肉香，馋的直咽口水。 “你们说，鲁地分地种田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士兵打仗，每人每天都能吃上肉，是不是真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什么时候，好事情能轮上咱们这些兵丁？” 城墙下。 潘小安带队来到芦苇荡。 “苏大哥，你们往后靠一靠。让我们的人先上。” 苏大摇摇头，“不可。小人多谢大将军爱护。但我们苏家寨，可没有怕死的汉子。” 苏大率先钻进芦苇丛。 “刘全，你带人跟上。” 刘全带领五十人尾随其后。 苏大几人越过芦苇丛之后，就钻进地道里。 这地道也就有个一米高。仅仅够一人矮身弯腰通过。 苏大在地道里爬了有个十来米。他见前面没有路，便直起身子。 他记得地道口是在城墙的墙根。不晓得，上面有没有压东西？ 第424章 俘虏的问题 夜幕将吕梁城吞没。 在没有电的夜晚，很少有人会舍得在晚上点一盏灯火。 多数百姓都是趁着天未黑，早早吃饭。等到天黑之后，就上床休息。 苏大钻出地洞，也分辨不出来这是哪里？ 紧随其后的刘全拿刀钻出地洞，就保持警戒的姿势。 随着人越出越多，他们分批隐藏在黑暗里，朝着城墙上光亮的地方前进。 刘全知道，那里就是城门所在。 吃了肉，喝了酒的士兵，醉醺醺回味着肉的香味。 若是天天都有这样的生活，那该有多美？ 刘全打起仗来，毫不手软。对于这些醉醺醺的兵丁，他一刀一个，干净利落。 潘小安见城墙上挂起了大红灯笼，就带人向城门赶去。 城门打开，守在城门口的是苏大。 “大将军！”苏大很激动。 “苏大，你们做的很好。你们先出城去。保护好自己。” “大将军，我们想跟你杀敌。” “以后有的是机会”潘小安打马进城。 他带着士兵，向着都督府冲去。 田豹听到敌军进城的消息，被吓出冷汗。 “不可能，怎么可能？他们是怎么进来的？” 田实这时也赶了过来，“三叔，咱们快走吧。这朝廷军乌泱泱的赶来，不知道有多少人马？” “走，往哪里走？我该怎么给晋王交待？” “现在管不了那么多。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田实拉着田豹从西门逃走。 “三叔，咱们是去柳林，还是去临县？” “去临县吧。我要去向晋王请罪。” “那咱们还是去柳林吧。去向二叔借兵，再把吕梁城夺回来就是。” 潘小安这一战大获全胜。很多士兵根本就没有抵抗，就选择投降。 等到天明，清点人数，投降的将士有一万余人。 “大将军，这些降兵怎么办？要不要都杀了？” 潘小安摇摇头，“你们跟我来。” 人有的时候，和羊真的很像。 说是头羊怎么走，羊群就怎么走。没有了头羊，羊群就分辨不清方向，只能原地等死。 这些投降的士兵，没有了领头的将领，也是如此。 潘小安来到校场，看着这群衣衫不正的人，很多士兵连根像样的兵器都没有，就更别提盔甲。 他们见到潘小安到来，下意识的跪倒在地。他们如此顺从，乞求“敌人”的饶恕。 但也有血性的士兵，站立不跪。 潘小安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训化他们。 “把这些不跪的人，押下去斩首。” 潘小安知道，这些站立的士兵，他们手里的人命肯定多。 他看着跪倒的一片人，“田豹的亲卫军起立！” 没有人站起来。 一个老汉直起身子，“大将军，田豹，田实以及他们的亲卫军，都跑了。” “哦～你是什么军？” 老汉哆嗦一下嘴唇，“俺们都是以前的厢军。” 潘小安明白，这些都是朝廷军投降的士兵。 “你们有多少人？” “回将军，大约还有三千人。” “你叫什么名字？” “老汉叫周福。” “你可愿意归顺朝廷？”潘小安问。 “大将军，只要你能赦免我们的罪，我们愿意继续为朝廷效力。” “好，你先站在一旁。”潘小安又对那些跪着的人说， “你们谁是厢军，统统给我站起来？” 跪着的人，哗哗啦啦站起来一大片。 “你们世受…”潘小安说不下去。这些厢军的待遇，可能比一般百姓强一些，也许还要差一些。 说他们世受皇恩，显然不对。 “我给你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希望你们能够珍惜。 现在你们排好队伍，前去造册。胆敢有虚报信息的，一经查出，定斩不饶。” “你们呢？都是些什么人？”潘小安继续问。 “老子是吕梁山上的好汉！”一个大汉说道。 潘小安摇摇头，“你只是嗓门大，长的高。但你不是好汉。” “老子是好汉！” 潘小安笑了笑，“那你说说，你做过什么好汉的事情？” “我…我杀过…”大汉说不出话来。 “你打家劫舍，欺压山下的村民商人。你不生产，却还想用物品。你自己没有的，就去抢夺。 你要是好汉，那城里的百姓，是什么？” 大汉不能辩驳。 “拉下去砍了”潘小安命令。 还有谁是山贼，都给我站起来。 很多人不想站起来，却被别人给举报。 潘小安对这种人，毫不留情。这些人虽然能打仗，但是没操守。 指望他们忠心，讲情义，无异于痴人说梦。 “剩下的五六千人，多数都是附近郡县的壮汉。 他们来当兵，无非就是赚一点银钱，为自己的家里省点口粮。 “你们是附近的村民，我也不难为你们。有想当兵的，继续留下来。 不想当兵的，只需拿上凭证，以后不再参军，好好种地，我便放你们回去。” 安排好了俘虏，潘小安就带着莫前川在吕梁城内巡视。 “前川，你派人去通知琼英将军了吗？” “小安哥，我去通知了。琼英将军吃了败仗，她在城外，不好意思来见你。 “嗯，这不打紧。一会咱们去把她请进来。” “哦”莫前川不情愿。 “小安哥，你对女人可真有爱心。”莫前川腹诽。 “小安哥，那些俘虏会不会叛变？” 潘小安摇摇头，“根据以往的经验，以及历史记载。 这些俘虏不但不会叛变，反而投降之后，武力值大增。” “啊！”莫前川惊讶，“小安哥，这是为何？” “这是因为人性。” “人性？”莫前川不懂。 他们这些能够参军的，多数都是聪明人。聪明人就会想事情。 他们当了俘虏，尚能有退路。但他们投降之后，就没了退路。 他们在反叛，回到原来的一方。那一方的人，不会再信任他们。 因为他们曾经投降过，没有死战的勇气。 如果他们再次被打败，当初接受他们投降的一方，也不会再信任他们。 等待他们的就会是死路一条。 当他们没有退路，无法左右摇摆时，就只有勇往直前这一条路。 “小安哥，那你为何杀那些山贼土匪？” “他们啊，是最没有底线道德的一群人。他们想的是大块吃肉，大碗喝酒。 你要知道，军队就是一个固态社会。这里只需要一样齐的人，不需要各人英雄主义。 只要大家齐心合力。便是没有杰出的大将军，没有精良的装备，他们也能打胜仗。” “这是为什么？”莫前川好奇。 第425章 约战书 “因为团结就是力量” 潘小安看着远方，只要大家都能团结起来，任何敌人都能战胜。 “小安哥，你怎么知道？” 莫前川对这个问题不是很理解。因为他看到的书里，都是说谁谁最厉害？谁谁以一人之力，怎样怎样？ 周瑜火烧赤壁，名扬千古。可在他调度之前，那些造船的，造箭的，运粮的，不都在努力吗？ 世人只知道周瑜，也想学周瑜，也崇拜周瑜，但一个周瑜划不动大船，也烧不了那把火。 莫前川觉得潘小安的理论很奇怪。 “小安哥，那些工匠，那些士兵，有什么好铭记的。 一将功成万骨枯。打仗还有不死人的吗？” 潘小安看了一眼莫前川。他没有在反驳这个年轻人。 人的观念很难改变。尤其是意识形态。 千年之后的人，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尚且都以为自己能成为周瑜，就别说现在这个年代。 人人都以为自己是周瑜，却连黄盖也算不上。多数人更多的是船上的那一缕草靶子。 潘小安来到东城门。 琼英的大军扎在十里地外。 琼英待在马上，坐立难安。她不知道潘小安见了她会说什么？ 几匹马快速向她奔来。她的心随着马蹄声跳动。 琼英身下的黑枣马欢快的打着响鼻。这是因为它嗅到了潘小安的味道。 “琼英”潘小安隔着老远就喊，“你可敢与我一战？” 琼英想了很多种，潘小安会对她说的话。却唯独没想到，潘小安会这样说。 她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她失落的目光开始变得明亮。 “有何不敢？”琼英打马飞奔。 两个人又打了起来。 “琼英拿出你的本事来。这方天画戟怎么越使越没力气呢？” 潘小安知道，琼英这是顾忌自己的身份，不敢用全力。 “琼英，沙场之上无父子。拿出你的狠劲来。” 琼英加大了进攻的力度。 “嗯嗯，这才够味道。”潘小安笑嘻嘻的说道。 “小心暗器”琼英大喊。 潘小安急忙躲避。琼英的方天画戟猛然向潘小安刺来。 “哎呦”潘小安跌落马下。 琼英大急，她也跳下马，跑到潘小安身边。 “大将军，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我是故意的。”潘小安嘿嘿笑起来。 琼英见潘小安没事，她也高兴起来。 “大将军，你可真坏。”琼英趴在潘小安身上呜呜痛哭。 再坚强的人，也有脆弱的一面。她一个女人管着这么一支军队，也会很辛苦吧？ 莫前川看见潘小安跌下马，赶忙前去查看。 他见到两人这个样子，摇摇头，“回去之后，我要告诉月如姐。” 琼英哭完之后，“大将军，我吃了败仗。请你责罚。” “不需要。胜败乃兵家常事。以后不能把敌人想的那么简单。” “那你是怎么打胜仗的？” “我，我其实是在作弊。”潘小安心里想。 “谨慎对待敌人，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那你知道我吗？” 潘小安点点头，“我知道你。知道你是田虎麾下有名的大将军。 我知道你善使方天画戟，善使飞黄石。 还知道你，为人骄傲。对我们男人有些看不起。” “啊”琼英脸羞得通红。“难怪我的飞黄石没有打到你。原来你早就做了防范！” “是这个道理！”潘小安哈哈大笑。 “你们男人可真狡猾。”琼英站起身，“谢谢你，潘小安。” “哦～，真是放肆。连大将军都不叫。” “我也知道你。知道你喜欢被人叫名字。 知道你不喜欢被人跪拜。 我知道你想建立一个理想国…” 潘小安猛然坐起身，“喂喂，这话可不敢乱说。” 琼英哈哈大笑，“你也有怕的时候吗？” 潘小安摇摇头，“你这女人一会哭，一会笑，一会乱讲话，真让人头疼。” 琼英撅撅嘴，“胆小鬼。不管你做什么，我琼英以后都是你的人。我把命给你。” 潘小安摇摇头，“傻乎乎的。我要你的命做么？还能多活一世吗？” “那你想要什么？能给的我都给。” “我只要你们每个人，都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潘小安跃上马，“琼英，上马。跟我去战斗吧。” 琼英跃上马，“知道了大将军。琼英誓死跟随。” 琼杰被留下来看守吕梁城。 潘小安带着明威军，琼英带着琼家军，浩浩荡荡向临县进兵。 他们这一次，势必要将田虎剿灭。 吕梁丢失的第二天，田虎就得到了消息。 他在朔州城气的暴跳如雷。 “琼英，琼英，你这个蠢货，败类，竟然敢背叛我。我要，我要杀了你！” 田虎又摔桌子，又摔碗，心中的这团怨气，始终无法排遣。 “晋王，息怒。”宰相卞祥劝解。 “咱们当务之急，是赶快派人把吕梁收回来。 只有打通南北通道。咱们才能保证供给线，还有军队的灵活性。” 田虎气归气，卞祥说的有道理，他肯定要听。 “让太原的马灵去。再从忻州派一万兵马给他。” 这个马灵可不是一般人。他也是田虎最倚仗的几个大将之一。 马灵接到田虎的命令，就召集手下将领商议。 同时，他又派出斥候，前去打探吕梁城的消息。 当他得知潘小安已经带人杀向临县时，不由冷笑几声。 “你这头白虎，倒是个急脾气。我们没有去找你，你倒着急剿灭我们。” 马灵把目光看向地图。 “来人”马灵大喊一声。 他的亲卫马鸣跑了进来。“将军有何吩咐？” “马鸣，你派人去临县给潘小安送信。我要与他在方山县会战。 他要是有胆量，大家真刀真枪比试一场。他要是没胆量，就趁早滚回鲁地去。” 潘小安接到约战书，已是三日后的中午。 他让莫前川把琼英找来。他要了解一下，马灵的基本情况。 琼英对于马灵倒是知道。虽然他们接触的不多，但对于马灵的传说，她也知道一些。 “琼英，你是说马灵会法术？” 琼英点点头，“这马灵人称神驹子。有神行之法。” 第426章 积翠山之战 “神行之法？这是和戴宗一个路子。” 潘小安觉得这个法术就是鸡肋。 两军对战，他一个人跑的再快有什么用？ “不是这样的，大将军。”琼英赶忙解释。 “马灵的神行之法，据说一次可以带动千人。 他有一支秘密战队，号称神行军。冲锋陷阵，在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格外厉害。 大将军，你万万不可小觑了此人。” 潘小安表示明白。“琼英，马灵邀我到方山县与他会战，你看该如何应对？” 琼英立马说道：“大将军，让末将前去吧。我一定能打败马灵，把他的首级，献给大将军。” 潘小安指着地图说，“琼英你看。马灵现在在太原。他带兵到方山县，太原城内，必然空虚。” “大将军，你是想让我趁机偷袭太原吗？” 琼英思考着，“就怕马灵会有防备。太原城高，墙厚。易守难攻，我没有登城的器械，恐怕难以成功。” “是啊。他肯定会做好防备。我的意思是，让你带领一军，在交城埋伏。 等到马灵兵败，撤退时，你在那里拦截。” 琼英不解，“大人，咱们一定能打赢吗？” “一定能打赢。”潘小安很自信。 琼英看潘小安如此自信，也就不再多说。 “大将军，我这就出发。” “好，兵贵神速。你带领本部人马，先去交城县做准备。” 琼英走后，潘小安看向莫前川。 “前川，我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小安哥。遇上这个大杀器，别说他神行军，就是神仙也难逃。” 马灵确实有神行军。 “马鸣，我走之后，你要好生看守太原城。小心别让人偷了营。” “将军，放心吧。斥候说明威军轻装上阵，并没有携带大型的攻城器械。 他们想要靠人就打破太原城，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话虽如此。也不可大意。我听人说，这家伙诡计多端，不可揣度。” “将军，自来传言有几个是真的？”马鸣不服气。 “好吧。你就嘴硬。若是有个闪失，我必军法处置。” 马灵带着一万步骑兵，浩浩荡荡向方山县杀来。 潘小安也带着一万兵马向方山杀来。 方山县也是多山地区。 马灵邀潘小安在积翠山前对阵，就是看中了这块地势有利。 积翠山前有个相当大的斜坡。这斜坡极为宽大，东高西低。 马灵早早来此，占领东边的高地。他居高临下，一是视野开阔，可以看清潘小安的阵型。 一是他的骑兵向下冲锋的时候，力度会更大。 而潘小安的骑兵想上冲锋，就会吃力很多。 更为主要的一点，这里更适合他的神行军冲锋。 潘小安带军来到积翠山时，马灵已经摆好了阵势。 因为是约战，那必然要按照规则来。 在潘小安的军队，还没有排好阵之前。马灵并不命令冲锋。 这是基本的战争规则。 没有约战时，双方可以各出奇谋妙计。一旦约定好战斗，那只能按照规矩在战场上斗阵。 潘小安的军阵都是排练好的。士兵拉开一线，向一支将要发射的弓箭。 潘小安掏出望远镜，向山坡看去。 为首一员将军，面黑胡密，一对三角眼，满是狡诈。 他的铠甲外，还披着土黄披风，看起来有几分仙气飘渺。 马灵也在打量潘小安。 这个在鲁地叱咤风云的人物，也太过年轻了吧？ 马灵心里嘀咕，“这么年轻，皇帝就敢信任他，让他做剿匪总都督吗？” 他看潘小安排的弓箭阵，不由得耻笑。 “把重兵力摆在阵前，这一看就是初学者的做派。 初上战场的人，害怕打仗。以为在阵前的人越多越好。 其实，他们不知道。这样会使军队头重脚轻。 这样做有两个弊端。一是头重会拥挤，军队的灵活性，机动性差。 二是脚轻，后方会空虚。若是被人偷袭，很快就会打破防御，偷了后营。 马灵也是这样打算的。他先派出骑兵冲锋，牵制潘小安的骑兵。 马灵相信自己的骑兵队会更胜一筹。因为北地的马，要强于南方的马。 再然后，他会派出步兵厮杀。吸引潘小安步军主力。 然后，他会派出神行军，极速突破潘小安的后军，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等到潘小安的阵心凌乱，那就是他胜利的时刻。 马灵当然也发现，琼英不在。但他并没有在意。 这源于他被情报误导。 田豹田实两叔侄，为了面子上好看。故意夸大战果。 在他们嘴里，琼英身受重伤，琼家军已经十去七八。剩下的那点残兵败将，又有何惧？ 潘小安观察了一会地形，就知道马灵打的什么算盘。 想靠地利优势，拖垮我吗？我才不上这个当。 我就在山坡下，等你下来。你若是不下来，我就给你耗着。 除非你马灵带人翻过积翠山。要不然，就把你们困死在山坡上。 马灵命人打旗语询问，潘小安的战阵是否准备好？ 潘小安命人回复，已经准备好，随时可以开战。 马灵命人擂鼓，上千匹马一起向下奔跑。这种万马奔腾的气势，格外惊人。 “准备”刘全喊道。 前面的士兵，从一道线，变成三道线。 马灵在山坡上看的清楚。潘小安这是什么打法？要用步兵挡骑兵吗？ 马灵分析的没错。潘小安确实是要用步兵挡骑兵。 “撒”刘全下令。 一队骑兵跑出，马上带着布袋。布袋里装的是三棱铁钉。 这个钉子特别神奇，不论你怎么放，它都有一面直立朝上。 铁钉很长，可以穿过马蹄上的马蹄铁。 马灵不知道潘小安撒的是什么？但他凭感觉知道，这应该是用来阻止骑兵的。 马灵急忙打旗语，命令士兵吹号。这是在告诉冲锋的骑兵，要小心有埋伏。 这就是潘小安想要的效果。他的本意，就是让敌方的马慢下来。 只要马慢下来，就不会有那么大冲击力。 那么他的弓弩手，就可以放肆收割。 在马灵的号令下，敌方的骑兵果然放慢了速度。 这些马也不傻。它们能分辨出，地上的东西是不是有危险？ 第427章 马灵兵败 刘全瞪大眼珠子，紧盯着敌方的战马。 “三百步…二百步…一百步…放”刘全命令。 前面的一群士兵，就开始向马灵的骑兵射弩。 这一弩三箭，一排士兵足有二百余人，六百支弓箭射向敌方骑兵。 第一组射完弓箭之后，就立马蹲下身子重新装箭。 第二组则继续射击，然后是第三次射击。 三段式时射击法，在后世用了很长一段时间。 这射击法主打一个快速密集，让人应接不暇。 这样一轮射击之后，马灵的骑兵遭受到严重的损伤。 马灵愤怒。他挥动旗帜，让步兵攻击。 步兵稳扎稳打，手持盾牌，缓慢推进。 潘小安这是命令骑兵绕到两侧，攻击步军的侧翼。 马灵脸色不善，“这潘小安倒是个难缠的对手。” 他闪身躲入军中。 马灵脱去铠甲，里面穿着一身青衣道袍。 他命令士兵取出符咒，贴在自己的膝盖之处。 马灵口里念念有词，平地刮起一阵旋风。 士兵腿上的符咒竟然自燃起来。 “神行军，到你们逞威风的时候。目标：明威军后军，冲刺！” 这两千神行军，立马奔跑起来。他们奔跑如风，比骏马还快。 “大将军”刘全喊。 “小安哥”莫前川喊。 “按计划行事”潘小安命令。 马灵奔跑的更加迅捷。他手持双剑，直冲潘小安攻来。 “保护大将军”莫前川喊。 五百亲卫，在潘小安四周围成一道墙。 马灵见此情景，丝毫不慌。他还有一种化金术。 使出化金术，身体坚硬如金。不怕刀枪剑戟。 面对五百亲卫组成的人墙，马灵就是硬闯。 潘小安见此情景，也不觉头大。 “这是什么鬼怪人物？还真能通灵不成？” “前川，放炮”潘小安命令。 莫前川变幻旗语，后军各自散开，好似单兵作战。 他们看见神行军快冲到近前时，便向他们投掷轰天雷。 阵阵轰鸣声，烟尘四起，人马皆惊。 等到尘雾散去，周边到处都是倒地哀嚎的神行军。 战争残酷。 刚刚这些奔跑如风的汉子们，此刻已经失去了行走的能力。 马灵顾不上许多，只要能杀了潘小安。那这场战争，他就算打胜。 潘小安拿出玄铁锏，“众将士闪开，让我来会会他。” 马灵心想，这可是你自找的，可怨不得我。 马灵手持双剑向潘小安攻来。 潘小安举起玄铁锏猛砸。他现在也算久经沙场。 潘小安已经丢掉了那些繁复的招式，讲究的是一招毙命。 马灵身披金身，打算和潘小安来个交换。 他双剑插向潘小安的胸口。潘小安则用玄铁锏打马灵的额头。 马灵的双剑，怎么也刺不进潘小安的身体，“果然是白虎转世，他身上竟然也有法力加持。” 潘小安敲在马灵头上，马灵竟然完好无损。 “这家伙还真是邪门，怎么不疼？” 马灵当然也会疼，他没想到潘小安的玄铁锏会有如此大的威力。 他的脑瓜子，被砸的嗡嗡作响。 “退”马灵脑海里蹦出这么一个字。 马灵确实机灵。他来的快，去的也快。 潘小安叹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天下奇人异事，何其多矣。” “小安哥，你没事吧？”莫前川赶过来，他见潘小安胸前的铠甲被刺透，有些担心。 “前川，刘全”潘小安喊道。 “末将在”两人同声问。 “宜将剩勇追穷寇”潘小安一指马灵军，“给我追” 马灵返回阵中，脑子还有点懵。他身上的金块在一点点破裂。 “真是不可小觑的对手。”马灵感叹。 他带着士兵向娄烦县退去。 琼英带兵在交城县守候多时。 她见马灵军迟迟没有退回来，很担心潘小安。她知道马灵有法术，不知道潘小安是如何应对的。 琼英派出很多斥候，四处打探。 “报！琼英将军，马灵军战败，正往娄烦退来。” 琼英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潘小安，你可真厉害！” “破法军准备”琼英命令。 一支由千人组成的黑衣军，走上前来。他们人手一个瓦罐，不知里面隐藏着何物？ 马灵急匆匆的回赶，丝毫没有在意山路两旁的埋伏。 “放”琼英命令。 上千个黑罐子一起被扔下。黑罐子被摔碎，臭气熏天。里面原来装的是米田共。 马灵又是一惊。 这人竟然也知道我的法术？ 琼英认识马灵，她掏出飞黄石向马灵打去。 可怜马灵的脑袋，接连挨了两次重击，便是他有法术护体，也被打了个脑浆崩裂。 主将身死，其他败军，哪还有抵挡的心。 他们玩命的向太原城跑去。 琼英驱兵追赶。她把握着节奏，要一直把马灵军赶到太原城下。 潘小安带着大军，也是随后赶到。 琼英见到潘小安，满心欢喜。 “大将军，你可真厉害！”琼英夸赞。 “琼英，你也不错。马灵竟然被你打死。你才叫厉害。” 琼英脸红。自打认识这个男人，自己突然学会了害羞。 “大将军，你这身上怎么有股…” 潘小安叹气，“也不知道那个家伙的粪车，在山道上打翻。 好好的一条山路，全是粪水。” 琼英只当做没有听见，心里却偷偷直乐。“就是我这个家伙，她就在你面前哦！” 太原城。 马鸣眼看天色将黑，而马灵迟迟没有消息传来，心里也是着急。 他命令士兵加紧备战，以防不测。 落日余晖。 马鸣看见城外烟尘四起，他知道是大军回返。 等到看到衣衫不整，灰头土脸，鬼哭狼嚎的败军时，脸色变得阴沉。 “大将军呢？”马灵在城上问。 “大将军壮烈牺牲”一个校尉说。 “呀呀呀，真是气煞我也。”马鸣咆哮。 “将军，快放我们入城吧。敌军马上就杀到。” 马鸣冷哼，“尔等败军，不思报国尽忠。一个个胆小怕死，做了逃兵，还有脸让我开城门。 我恨不得一一砍了你们的脑袋。” 城下士兵听了马鸣的话，没有愧疚。反而带着深深地恨意。 “你们躲在城里的人，凭什么嘲笑我们前线杀敌的人？” 第428章 莫前川喊话 前有城门拦挡不能前进，后有追兵围追，不得逃脱。 这些败兵被夹杂其中，进退两难。 潘小安见此情景，心里大乐。对付这些人，他最有办法。 “喊话”潘小安下命令。 一千余名士兵，一人一个铁皮扩音器。他们的词都是背好的。 千人同声，声音极大。 “大宋的同袍兄弟，放下武器，把酒言欢。 这里没有战争，只有和平。这里没有贫穷，只有富裕。这里不需要你拿起刀枪，只需要你拿起锄头。 这里有土地田亩，这里大屋美妻…” 听到潘小安的喊话，一些人就扔下了武器。 然后是一片人，然后是一大片人。 “想要回家的兄弟，请往队伍后面走。不想要回家的兄弟，请拿好你的武器。 我们会等你们排好阵型，再和你们对打。 喜欢继续当兵的兄弟，也可以来我们这里。 每月二两银子，满一年分一亩土地。每两年晋升一级。” 自来打仗，也就是为了奔一个前程。跟着宋江也好，跟着田虎也罢，莫不是如此。 现在潘小安的明威军，待遇好。这是公认的事实，便是在敌军之中，也偷偷在传。 舆论的力量，从来不可小觑。所谓三人成虎，以讹传讹，可不是随便说说。 刚刚在城门口，被马鸣辱骂的校尉，倒头就跑到潘小安这边。 “大将军，小人苏仁，特来向大将军投诚。” 潘小安看这个人，身强力壮，口齿清晰，知道他是个有思想的人。 “还想当兵？” “小人是马灵手下的校尉，手下有三百人。” 潘小安点点头，“倒是个人才。去把你的三百人带回来，还由你统领。 你还是校尉，但这是大宋朝廷封的。你尽可以回到家乡，敲锣打鼓的宣扬。” 苏仁大喜。“小人谢大将军提拔。” 苏仁转身离去，不一会又带来两人。这二人和他是同乡，也都是校尉。 潘小安便把他们三人编成一军，由苏仁统领。 苏仁心里感动，“小人必将誓死跟随大将军。” 所以说，人追求的到底是什么？ 价格出的公道，便会有人追随。 潘小安考虑他们会再次叛变吗？ 潘小安从不考虑。 一百零八好汉的梁山泊，被招安之后，仗打的多么凶猛。 冲冠一怒为红颜的那一位吴姓将军，打起大明士兵，是毫不手软。 这是为什么？ 因为，他们只是考虑的自己。哪一方给的利钱大，他们就会跟谁。 而此时的大宋境内，还有比潘小安给的价格更高的吗？ 一根筋的人不会投降。能投降的人，都会辨别是非，权衡利弊。 很快，这三五千人，就被潘小安消化干净。 还有那几百人，受了委屈，不愿意在相信朝廷。 潘小安又让莫前川派人去喊话。 “如果你们对朝廷失望，现在有机会到你们面前，你们可以去改变它。 如果你们不相信我们，我家将军会给你们写下回家的手令，让各地方的官吏不可为难你们。 如果你们想要一份养家糊口的差事，我们会给你们发下盘缠，让你们去鲁地，去东夷府。 哪里有很多挣钱的行当，还有可以学习技术的学堂。 仇恨只会让人难过。只有放下了怨念，才能让自己的家族，走的更远更好。” 这些顽强的人，被触痛了心底的伤。他们在城门前放声大哭。 莫前川又对着太原城喊话。 “城上的田虎军听着：我家大将军说，一人做事一人当。 胆敢有人为难投降将士的家人，城破之日，大将军一个不饶。 若是你们守住了这条底线，城破之时，只要放下武器者，明威军还当你们是手足兄弟。” 马鸣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暗。他觉得太原城可能守不住了。 因为，他清晰的感受到，周围士兵的变化。 他们对待朝廷军的敌对情绪，没有了那么浓烈。 很多士兵的眼里，甚至还透着羡慕。 马鸣很佩服潘小安的攻心计。这一招太狠毒。 潘小安没有砍去投降士兵的脚趾，没有驱赶他们继续攻城。 很多士兵，甚至当时就分得了干粮。 这一切都让马鸣有点懵。“哪有你这样对付俘虏的？ 说好的筑京观呢？说好的血流成河呢？说好的一个人头二两银子呢？” 这种情景，马鸣永远不会看到。 宋江，田虎，王庆，方腊，不管他们怎么闹，这都是自己家里的兄弟在打斗。 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为了什么，但这些士兵是自己的同胞。 潘小安想着不久后的战争，那才是以命相搏，毫不留情的战斗。 马鸣看着明威军在城下扎营，看着他们起锅做饭。 他很想带上一支军队，冲出城去，把潘小安的一切砸个稀巴烂。 “朝廷待百姓好了，田虎的军队，该靠什么来补充与供给呢？” 这正是潘小安想要达成的效果。 他放回家的士兵，会宣扬明威军的好，朝廷的好。 留下的士兵，会拼命想办法证明自己的真心。 他们会更迫切的寻求战斗，与歼灭“敌人”。以此来完成自己的进身之基。 而潘小安要做的，就是给他们尊重，相对公平的处事方式。 大锅羊汤的香味飘去很远，东夷府的煎饼，泡进汤里更有味道。 每人二两羊肉，一块骨头是标配。这些来自北方草原的羊，吃起来膻哄哄的，味道极好。 这些“俘虏”兵，第一次有了当人的意识。这一碗羊汤，就把他们的眼泪激了出来。 潘小安带着莫前川，琼英，刘全，还有苏仁来看他们。 “男儿有泪不轻弹，以后想喝羊肉汤，还不多的是机会吗？” 一个老兵站起来，“大将军，你为何待我们这么好？” 潘小安看着这个老汉，“你这么大年龄，还出来打仗，就说明我待你们不够好。 等田虎投降后，你们就回家去吧。我会给你们多分一亩土地。 回家种种地，看看孩子。那才叫好啊！” 老汉眼泪流了出来。 潘小安让莫前川带着苏仁去统计： 凡是年龄超过三十岁还在战斗的。 凡是有父子二人的，留下父亲。凡是有兄弟二人的，留下兄长。 其他人，一律转到后勤。总要生生不息才好吧！ 第429章 有人劫营 苏仁奉命去统计。 莫前川跟着潘小安离开。 “小安哥，多了这四五千人，咱们的供给也不足。 咱们的粮草，还能维持三天。小安哥，你看这事该怎么办？” “不用担心前川。只要咱们打下太原，就可以和阳泉，晋中连成一片。 到时候，咱们鲁地的物资，就可以源源不断送过来。” “小安哥，这太原城高，若是他们龟缩不出，咱们恐怕很难攻进去。” “前川，凡事没干之前，不要灰心。成功或者不成功，要等做完之后，才能知道。” “知道了，小安哥。” “你去把苏仁带到我的帐中，我有事情问他。” 苏仁一投降，就被潘小安委以重任。这让他干劲十足。 他做统计时，也格外卖力。这个苏仁是个八面玲珑之人。 军中很多人，他都认得。 所以，他在挑选士兵时，进度很快。 “咱们算是遇上了好将军。大将军允诺给咱们土地，替咱们考虑家庭，真是仁义将军啊。” 这些人对于苏仁的话，表示认同。 “去到后方，你们要好好的效力。万万不可怀有二心。” 苏仁见莫前川来这边，赶忙迎上去。 “莫将军，我已经统计完。这总共…” “苏将军，大将军唤你去营帐。这里交给你的副手吧。” 苏仁跟着莫前川来到大帐。琼英和刘全也在。 “大将军”苏仁行礼。 “苏将军不必多礼。统计的事情如何了？” “回大将军，三十岁以上的老兵，总共有二百一十五位。 兄弟当兵的，共有一百五十对。其中三兄弟的有十对。 父子当兵的，共有九十五对。这其中既有父子又含兄弟当兵的，总共有十三对。” 苏仁不用看账册，就能记得清楚。这人的脑子确实够用。 “不错，你果然是个能干事的人。” “多谢大将军夸奖。” 潘小安摆摆手，“苏将军，你对这太原城可熟悉？” “大将军，这太原城内有百姓七万余人。守城士兵现有一万余人。 守城的将领唤做马鸣，他是马灵的兄弟。” “这人本领如何？” “是个大草包。和马灵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琼英也是这样说。这样看来，马鸣确实没有什么本领。 “太原城高三丈半，城墙宽大。上面设有滚木，垒石，油锅，毒箭。若是强攻，会有很大的危险。” 苏仁对太原城确实了解。 潘小安点点头，“难为苏将军记得如此清楚。 但是，不管多么困难，拿下太原，势在必行。” 正在这时，士兵慌慌张张前来禀报，“大将军，敌军劫营。” 军营之中，士兵也在鸣锣示警。 “哈哈…”潘小安大笑，“真是天助我也。” “琼英，苏仁，你二人带领本部人马，前去抢夺太原城。 刘全，你跟我来。我要让这些人，有来无回。” 马鸣在城墙之上，被莫前川的喊话刺激到。他觉得自己根本守不住太原城。 手下的将领劝他坚守，然后向晋王求救。 但马鸣的副手，却给他出主意。 “明威军远道而来，又打了一场硬仗，将士肯定疲累。 他们新收了咱们那么多降兵，人心不齐。 如果咱们此时冲出去劫营，必然能大获全胜。” 马鸣觉得副手说的有道理。他便点齐人马，出城偷袭。 卞桥却不同意。他执意守城，还要上报丞相卞祥。 这两路人马，相互不忿，已经不是一天两天。 马鸣是主将，他才不把卞祥放在眼里。 “你这胆小鬼，若是不敢去，就龟缩在城里。我自领兵前去。” 卞桥看着马鸣离开，就要把城门关闭。 但守城的士兵，是马鸣的族人，根本就不听卞桥的指挥。 卞桥气急。“太原定然丧在你们手里。” 他带着自己的人马，出城投奔忻州而去。 但凡一支义军失败的时候，都是这个样子：内部不和，是第一大因素。 马鸣带着主力，向潘小安的中军帐猛冲。 这马鸣打起仗来，也是个不要命的主。 但他低估了明威军的战斗力。他也低估了这些投降士兵的决心。 马鸣遇到最激烈的反抗，反而是自己人。他们恼恨马鸣不开城门，救他们一命。 他们恼恨马鸣，又来打碎自己刚得到的生活。 他们更要向潘小安表一表忠心。 哪里有不能打仗的士兵呢？ 马鸣看着这些顽强抵抗的士兵，不由得大怒。 “你们还穿着晋王的衣服，你们亏不亏心？” “我亏你大爷！”苏仁的同乡程义，对着马鸣就是当头一棒。 “程义狗贼，当日我就该刮了你。”马鸣大怒。 程义冷哼，“当日你有马灵倚仗，我让你一招。你真以为我程义打不过你吗？” 程义又是一棒挥下，马鸣举刀抵挡。 两人交手三五回合。 马鸣就被程义打下马来，“小的们，给我把他捆了。随我去见大将军。” 潘小安走出营帐，就看见马鸣被押了过来。 “大将军，主将马鸣已经被擒。”程义得意。 “程将军立此大功，可喜可贺。你且将他拘押起来。来日带他去汴梁，面见皇帝。” 程义心里高兴。 “吃饭的时候，听人说潘小安不贪手下的功劳。 此刻得以验证。更让他觉得跟对了人。” 苏仁见程义立功，心里有点艳羡。好在潘小安让他带兵去抢夺太原城。 苏仁见琼英走远，他也赶快召集本部人马跟随。 而程义没有跟去。苏仁也只当不知。 程义立这个大功，肯定能够升迁，甚至在自己之上。 苏仁鬼精灵，当然知道这点道理。 “程将军，带着你的兵马，跟我来。” 程义大喜，“是大将军” “中军帐里有我一个席位了。”程义心里想道。 程义武艺高强，本事不小。以前在马灵手下，只得了个校尉，一直心生怨恨。 为了博一个好前程，程义在潘小安面前努力表现。 他根本不顾自己的安危，就是拼命冲，拼命杀。 这股子狠劲，让莫前川暗暗咋舌。 “小安哥，这程将军，真是一员猛将啊！” 第430章 太原城 琼英带着人马向太原城冲去。 苏仁紧跟其后。 来到城门前，苏仁对着城上喊道：“你家将军马鸣已经被擒。现在打开城门投降，还能谋一个好差事。” 守城士兵自然认识苏仁。 “苏将军，那边真的有那么好？” “羊肉泡馍，难道你们没有闻到香味吗？马鸣若是没有被捉，我们还能来到城下吗？” 城上之人，也不是意志坚定之辈。在他们看来，这太原场已经几易其主。 当初晋王田虎打来时，这里还是被辽国占领。 辽国与大金开战，无暇南顾，这才让田虎捡了漏。 现在田虎守不住，让给大宋朝廷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就这样，太原城就被潘小安占领。 这个消息传到田虎那里，田虎整个人都不好了。 “丞相，你来告诉我，是不是弄一头猪待在城墙上，都比这马氏兄弟强？” 卞祥也是被气的够呛。 “七天啊，丞相。短短七天，咱们就失去了这么大一座城池。 咱们已经被堵死了出路。北上不得，东去不得，南下不得。 丞相，你来告诉我，咱们该去哪里？” 卞祥不知道该去哪里。 眼前的局面确实尴尬到了顶点。 当初为了不与大宋朝廷和宋江多有接触，他们选择北上。 因为他们靠近辽国，最知道辽国国内的动向，辽国人面临的局面。 那次的战略方向，田虎确实走的很对。他们北上的时候，攻城速度也是极快。 只小半年的时间，就攻下了晋北大片土地。 这次行军，让田虎志得意满。夺得朔州之后，他就自封为王。 等到晋地稳定下来。他又想联合宋江，瓜分冀地。 但宋江却对田虎的计划，毫无兴趣。 田虎生气。他发誓等夺取冀地之后，一定要让宋江好看。 然而冀地出兵，并不顺利。卢俊义一支军队，就封住了他们的去路。 更令田虎意想不到的是，宋江那么好的局面，突然之间就崩坏。 宋江一夜之间被招安，令绿林好汉全都失望透顶。 失去了宋江这个天然屏障，田虎的局面也变得被动起来。 更可气的是，这个宋江完全没有江湖道义。 宋江被招安之后，转过头就攻打晋地。 “你们梁山军作战既然这么勇猛，干嘛要投降呢？” 这是田虎最气愤，最不能理解的地方。 “晋王息怒，现在还不是最糟糕的时候。 咱们忻州，朔州两地，还有六万兵马。十几座城池。 咱们重振旗鼓，再抢回地盘，只是时间长短问题。 一旦咱们坚持到冬天。北地寒冷，这些鲁人，一个个都会被冻死…” 卞祥感觉自己编不下去了。 鲁地士兵，人手一套羊皮六件套，冻死谁，也冻不死他们。 田虎看了一眼卞祥，“丞相，你还是去一趟辽国吧。 现在忻州有国师乔道清守卫，一时半会宋军攻打不过来。 你去辽国找他们借兵。你可以告诉他们，等咱们胜利之后，可以把晋北归还。 如果辽王，还有其他要求。你尽管全答应下来。只要他能答应出兵。” 卞祥比田虎思虑的更加多。 “晋王，臣觉得咱们去求救辽国，不如与金国合作。 大金国从白山黑水间走出来，隐约有鲸吞天下之志。 辽国如此强大，尚且被他们打的节节败退，无暇顾及其他。 如果咱们能得金国相助，必然能够打败潘小安，打败宋江。 只要咱们夺得鲁地，雄居在汴梁头上。到那时，大王只需派一员上将军，挥兵南下。 试问整个大宋，还有谁能与将军争锋？” 田虎听的连连点头。“不错，不错。丞相分析的完全正确。 现如今辽国士兵，连咱们都打不过。请他们来，也是白吃饭。 去请金国人也好。只是不知，丞相你何时启程？” “凡事宜早不宜晚。我明日一早便动身。” 田虎一拍桌子，“好，我封你为晋国对外使臣，全权代表我的意志。” 太原城。 苏仁叫开城门，琼英就带兵进入。城中还有五千田虎军，也全都投降。 琼英接管城防之后，才请潘小安入城。她怕这些士兵诈降，临阵反戈，害了潘小安。 潘小安一直等到第二日中午，才带着大军进入太原城。 令潘小安没有想到的是，城门两侧的道路上，围满了来迎接他的百姓。 这晋地百姓，心思活跃。他们也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白布，用黑笔在白布上画出老虎的形状。 远远看去，就是一只只跳跃的白虎。 潘小安骑着高头大马，左边是莫前川，右边是刘全。后面跟着程义诸人。 这几人穿着明晃晃的铠甲。为得就是让太原的百姓知道，朝廷的威严，明威军的威严。 百姓呼呼啦啦跪在路边。 潘小安跃下马，“尔等皆是我的衣食父母，手足兄弟，安能下跪？ 你们快快起来，咱们站着说话。” 短短几句话，就让太原百姓，感受到他的温暖。 潘小安牵着马去往将军府。他看见很多人的门上，都挂着白虎旗，不由得皱眉。 “前川，你速速去调派一匹大宋旗来。等到放粮时，让他们领回家，挂在门上。 这太原是大宋的太原，是百姓的太原，可不是某一个人的。” 莫前川虽然对此嗤之以鼻，觉得潘小安小题大做。 在莫前川心里，这家家户户就应该挂白虎旗。 这白虎旗其实就是他和琼英，苏仁他们商议的结果。 既然潘小安不喜欢，莫前川当然要按潘小安喜欢的事情做。 潘小安来到将军府之后，第一条命令，就是安民令： 凡太原百姓，不必惊慌。明威军代表朝廷进城，必定秋毫无犯。 百姓若是发现大宋士兵，有作奸犯科，强拿强占，惹事生非者，皆可来将军府状告。 安明令下之后。 潘小安命令刘全带兵在街上巡逻。胆敢有败坏军纪的士兵，轻则责罚，赶回家去。重则砍头，以正视听。 对于这些投降的士兵，潘小安把他们一分为三。 一部分交给琼英，给她填充琼家军。一部分交给苏仁，让他带领士兵去临县驻扎。 而另一部分，潘小安则交给程义。 程义这个家伙作战勇敢，倒是很合自己的心意。 程义对潘小安感激涕零。 自己梦寐以求的富贵，就这样到来。 第431章 张廷杰 安置好这些投降的将士，潘小安便让莫前川带人去查看粮库。 马氏兄弟打仗不行，弄钱弄粮倒是极为有手段。 看着这满仓的粮食，莫前川极为高兴。 他跑来把这个消息告诉潘小安。 “小安哥，这太原仓的粮食，足够咱们的大军吃上两个月。 这下，咱们可以不用着急，从鲁地运粮过来。” “前川，你这说的是什么傻话？粮库里这么多粮食，你觉得它是从哪里得来的？” 莫前川当然知道。 “小安哥，我当然知道。可是…” “不要说什么可是。得不到太原城百姓的心，有再多的士兵，再多的粮食也没用。” 潘小安命人把苏仁叫来。 “大将军，你唤末将前来，有何吩咐？” “明日一早，你带领本部人马，随前川运粮到各个村子。 我知道你办事精细，对于统计一套很有经验。这件事，你可能办好？” 苏仁赶忙点头，“末将一定能做好。只是这粮食…” “放心吧，缺不了你们吃。” 潘小安并不打算在太原城久待。他要一鼓作气，拿下忻州，朔州。 到了夜晚，潘小安的将军府里，来了一个神秘人。 “二叔”潘小安喊道。 张廷杰哈哈大笑，“属下拜见大将军。” 潘小安赶忙将张廷杰扶起来，“二叔哦，你这是做什么？” 张廷杰看着潘小安，“贤侄比起往日，成熟了很多啊。” 潘小安摸摸脸，“莫不是老了？” 张廷杰摇摇头，“是褪去了青涩。” 潘小安嘿嘿笑起来，“二叔倒是没变，依旧儒雅倜傥。” 张廷杰便笑了起来。 从上次张廷杰自愿留下，建立安组织，到现在已经有五六个年头。 这期间两人一直没有见过面。 张廷杰询问家里人的情况，潘小安告诉他一切都好。 唯有二婶不时的骂他，让他把自己的男人找回来。 “二叔，你要回去吗？”潘小安问。 “小安，我们的使命完成了吗？” 潘小安看着烛火，“二叔，便是再有个十年八年，也难有结果。 我们走到现在的地方，也才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张廷杰说：“我就知道。现如今辽国形势一天一个样。 没想到完颜氏会那么凶猛。小安，如果大金国的铁骑南下，咱们大宋的军队，能抵挡住吗？” 潘小安没有回答，他反问道：“二叔觉得呢？” …张廷杰叹息一声，“这些年我在晋地，冀地，辽南，走过诸多府县。 与这些地方的官员交流，与当地的富绅交流，与当地的将领交流。我发现了一个不想说，不想认的事实。” “可是咱们会败？” 张廷杰无奈的点点头。“是啊，小安。咱们会败。” “富裕的人太多，他们不珍惜这份生活，肆无忌惮的挥霍。 贫穷的人更多，他们离心离德，形如丧尸，没有归属与认同。 至于那些深层的，或者已经在表面上，或者都知道却假装都不知道的，能说却不敢说，或者压根不能说的话…” 潘小安给张廷杰倒了一杯茶。 “二叔，喝杯水。等过了今晚，回济南府一趟吧。 在家里歇息一年半载。工作可永远没有做完的那一天。” 张廷杰点点头，“好的，小安。我都听你安排。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修武去做。” “不不不，二叔你误会了。我可不是给你来飞鸟尽，良弓藏那一套。 这里的一切都是你的，没有人可以取代你的位置。” 张廷杰看见了潘小安眼里的真诚。 “我明白了。明天走，有些太急。我还是等你打下忻州，朔州在回家吧。” “这样也好。二叔知道我要对这两地用兵？” 张廷杰哈哈笑起来，“莫不是我连这点眼力劲，都没有了吗？” 张廷杰喝了一口茶水，“我这次来，是有消息告诉你。” 潘小安静静的听着。 人和人的信任，很难建立。 如果潘小安不给张廷杰吃定心丸，把安组织，继续交给他打理。 这些消息，张廷杰也许就不会说。 谁能真的做到风轻云淡呢？ 这可是张廷杰一手打造的势力地盘。 潘小安当然知道这点，他才不会去抢夺别人的功劳。 张廷杰带来很重要的消息。 晋王田虎其实已经到了樯橹之末。忻州与朔州其实只有两万余人马。 “这么少？”潘小安不可置信。 “贤侄，你也不想想，整个晋地还能有多少人。 尤其是晋北，这些年一直在辽国手里，又常逢战乱。 辽国撤兵回国的时候，带走了很多青壮男女。 现在这里的人，大多数是从晋南，冀地迁徙过来的百姓。” “二叔所言极是。” “田虎把粮草放在太原，那忻州，朔州的粮草，也就只能维持一个月左右。” “哦”潘小安高兴。“原来如此。我说这太原仓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粮食。” “是啊，田虎生性多疑。他怕辽人会去而复返。 所以把粮仓安置在了太原，以做退身之计。” “倒是个好计谋。”潘小安点评。 “太原被你打下之后，田虎很慌。他已经派丞相卞祥去往大金国求救。” “这些个败类！”潘小安一拍桌子。 “勾结异族，侵我大宋疆土，实在可恶。二叔，可有办法锄奸？” 张廷杰点点头，“这件事我已经在部署。相信很快就有结果。” “二叔，你做的好。” 张廷杰笑了笑，“我就知道，你会赞同。” “忻州守将是晋王国师乔道清，他法力高强，有撒豆成兵的绝技。 我派了很多弟兄前去解密，却无一生还。 你与他对阵时，要务必小心！” “二叔，他真的能撒豆成兵吗？”潘小安有些不相信。 张廷杰点点头，“他与辽国军队战斗时，我曾见过一会。” 潘小安好奇，“二叔，你慢慢给我讲讲。” “大约是二年前吧。那时候乔道清来晋北，想要接手辽国的辖地。 辽国大将耶律齐哥出城与他决战。 那乔道清穿着紫衣道袍，只带着两个道童来到阵前。 当时，耶律齐哥还嘲笑他，“你一个道人，带着两个顽童，就敢来与我大辽勇士决战吗？” 第432章 琼英红妆 “乔道清怎么说？”潘小安问。 “乔道清哈哈大笑，对付你们这些辽国人，我只需动动手指，就能让你们灰飞烟灭。 那辽国大将自然不相信。 乔道清轻挥拂尘，手指掐诀。他的嘴里念念有词，然后撒下一把黄豆。 天一下就起了大雾，迷雾中有千军万马奔腾。 辽国大将吓得抱头鼠窜，太原城就这样被乔道清占领。” 张廷杰讲的绘声绘色，把潘小安也给说的迷糊，“若真的如此厉害，那可难办哦。” 送张廷杰走后，潘小安坐在后花园里，思索对策。 “前川，你鬼鬼祟祟在那边做什么？” 莫前川挠挠头，“小安哥，琼英将军说要来见你。” “那让她进来就是。” “哦”莫前川答应的很勉强。 “喂喂，你这什么表情。我看你…” 琼英换下了铠甲。这一身红妆鲜艳，让人耳目一新。 “难怪莫前川挤眉弄眼。”潘小安嘀咕。 “大将军…大将军…”琼英叫道。她看潘小安发愣，还以为是被自己美貌吸引。 “琼将军，你这是要褪下军装，换嫁衣吗？” 琼英脸上一红，“不不，就是晚上的时候，这样穿着舒服一些。” “很好看”潘小安夸赞。 “琼将军，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来是为了告诉大将军，忻州不易攻下。忻州守将乔道清，是个厉害人物。” “他会撒豆成兵的法术对不对？” “原来大将军都知道？” “嗯，知道一点。琼将军可以再给我讲讲…” 卞祥从朔州出发，他伪装成商人，通过安月镖局前往辽北。 安月镖局在北方一带极为有名。 通过安月镖局运送的货物，不但可以在辽国通行无阻，就是在金国的地盘里，也可以自由出入。 这家镖局很神奇，只知道镖局管事姓张，至于他背后的人物，却没有人知道是谁？ 张廷杰知道卞祥走镖之后，感觉事情一下变得难办。 如果卞祥在保镖的途中死掉，那安月镖局的牌子，岂不是要砸在他的手里？ “修武，你派人到金国那边在动手。” “二叔，不行啊。卞祥这厮选择的是来回镖。不但要保货物，还要保人员。这卞祥可是出了一千两金子。” “这么多？”张廷杰捋捋胡须。 “咱们要去问问小安哥吗？” 张廷杰摆摆手，“不需要。对付一个卞祥，还用不到这么麻烦。 等他去了金国之后，我自有计策。” 张廷杰对陈修武说：“明日你也去看看小安吧。” “知道了，二叔。”陈修武答应道。他早就想去看潘小安。 琼英说的那些事情，和张廷杰说的大致一样。这个乔道清，确实有些邪门。 “琼英，夜深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大将军，我…” “你若是不想回去，就在这里住下。” 琼英羞涩的点点头。“大将军，你呢？” 潘小安指指石凳，“我在这里休息就好。” “这里？石凳怎么睡？”琼英不解。 “哈哈，我也有法术哦。只需打坐一个时辰，就能精神百倍。” “这是什么神功？”琼英问完之后，感到有些后悔。 “这种秘密，怎么可能轻易告诉别人。” “这叫光明十二式。你要是想学，我也可以教你。” 琼英高兴，“真的吗？大将军。” “嘿，军中无戏言。” 潘小安便教琼英打坐。莫前川摇摇头，“小安哥，你可真是没前途。又开始好为人师。” “大将军，你为什么肯教我？”琼英不解。 “不仅仅是你。只要有人想学，我都会教。 等到战争结束，我会专门让人设立一个教学班。只有人人身体康健，思想独立，才不会被外人欺负。” 琼英看着潘小安，她很崇拜。“这就是他的理想国。也是我的理想国。 即便是拼了性命，我也要帮他完成。” 第二日，太阳初升。 琼英睁开眼睛，轻喝一声。她腹腔内的一口浊气，就被喊了出来。 琼英神清气爽，身上的疲倦，消失殆尽。 “这光明十二式，真是神奇无比。” “琼将军，小安哥让你去吃饭。”莫前川来通知她。 “大将军早就起了吗？” “当然，小安哥每天都起的很早。除非和月如姐一起时。” 莫前川故意这样说。 “月如姐真幸福！”琼英感叹。 琼英聪明，她当然明白莫前川话里的意思。 “莫将军，你帮我告诉大将军。我先回军营了。” “回军营做什么？吃了饭再走吧？”潘小安走过来说。 “大将军，我要回去换衣服。” “不急这一时”潘小安邀请琼英。他看了一眼莫前川，“就你话多” 莫前川尴尬一笑，“小安哥，我又没说啥。” “等这次回去，就让你待在家里。省的到处传闲话。” “不关莫将军的事情。”琼英解释。 “你不用为他说情。这个家伙，调皮的很。” 琼英不明白，潘小安为何会对莫前川如此容忍？ 但她知道，这个莫前川在潘小安这里，确实十分重要。 吃过饭。 “琼英，你跟我去个地方。”潘小安说。 “大将军，我要回去换衣服吗？” “不用换。现在不打仗，穿着那一身披挂，太遭罪。” 琼英便跟着潘小安走出将军府。 莫前川也不知道潘小安要去什么地方？他招呼刘全，跟随保护。 “前川，大将军这是要去哪里？” “刘大哥，你忘了咱们的规矩？” 刘全笑了笑，“前川老弟，这不是为了更好的保护大将军吗？ 知道大将军去哪，我好提前派人去布防不是？” “刘大哥，不需要。大将军说了，百姓各个忙的很，谁稀罕管他做什么。” 刘全目瞪口呆。他很佩服潘小安年少就得到这么高的位置。 刘全对潘小安特别忠心。他知道潘小安把他看的像家人一样。 唯有潘小安不把自己当个官这一条，让刘全十分费解。 刘全常想，我要是当了大将军，一定要威风八面才好。 一点排场没有，一顿饭就两个小菜。这大将军当的还有什么意思？ 第433章 不需要这么累 刘全这种人，永远不会明白潘小安的想法。 潘小安也不需要，人人都像他一样。 他自己没有对权利的渴望，但他能理解别人的追求。 太原东郊大校场。 王大福在此已经等候多时。 他这次来太原城，不但来送钱粮，还来送武器。 众人相互见礼之后，王大福就让人把武器拉出来。 “小安哥，这些武器都是狄达让我送过来的。他说你攻城时，一定用的到。 狄达怕你们不会用，还特地送来一千名炮手。” “大福，你让人给我们演示一下吧。” 王大福吩咐下去。 不一会，就来了一个百人小队。这百人分做二十小组。 每组五人。每人背着一个木箱。木箱款式不一样，但看起来都极为坚固。 这些人到达指定地点之后，随着旗子变化，开始快速行动起来。 这个安装底座，那个安装炮筒。这个开始装填炮弹，那个负责点火。还有一人给予调整方向。 每人各司其职，丝毫不见慌乱。 目标：五百米巨石障碍物，射击！ 随着王大福一声令下，这二十枚小钢炮依次点燃，射击。 一阵阵轰鸣声，震耳欲聋。 等到烟雾散尽，那五百米开外的巨石，被炸的连个渣都没有。 众人相互对视，眼里满是惊愕。 “跟我去看看吧” 潘小安带着几人到达目标处，这里被炸出三个巨大的坑洞。 “准头还差一点，但用在大规模作战时，这准确度已经足够。” 潘小安对这个效果，还算满意。 这种钢炮形状，来自于后世的红衣铜炮，还有婚庆用的礼炮。 潘小安给出了自己的想法和图纸。 张三叔带人设计铸造的模型。狄达研制的炮弹。 “大将军，有了这种大杀器。咱们还有什么战争打不赢？” 琼英心里暗叹，“得亏自己早就投诚。若是与这种兵器作战，自己没有一点获胜的希望。” “琼英，战争的本质还是在于人。武器再好，也挡不住敌人的顽强。” 琼英却不这样认为。“我要是有了这种武器，谁来挡我，我就杀谁。” “好，就把这二百门钢炮给你。连带着这千人钢炮团也给你。” 琼英很感动，“大将军如此信任琼英，琼英就是粉身碎骨，也难报万一。” 潘小安哈哈大笑，“无需如此，你的真心不用向我剖析，我也能够明白。” 看完了火炮队，又看了步枪队。 这步枪的设计灵感，来自双管猎枪。步枪队只有一百人。 这一百人，潘小安把他交给莫前川管理。 步枪造价高昂，用在这种战场上，不划算。 潘小安打算把它们装配给刘成功，还有李俊的海运队。 而鬼藤船队，潘小安便不打算给他们装备。 东瀛人狼子野心，没有道义。潘小安对他们从来都不相信。 离开东郊校场，潘小安在刘全的护送下返回将军府。 琼英与莫前川则和王大福交接。 回到府中，陈修武已经等候多时。 潘小安见到陈修武，特别高兴。“修武，等急了吧？ 早知道你今天过来，我就在府里等你。” “小安哥，你那么忙怎么可以等我？” “哈哈，修武，你这话说的不对。天下事，怎么忙都忙不过来。 那些事情与我来说，远不如和你待上一会。” 陈修武感动。潘小安一直是他崇敬的对象。 这些年来，陈修武有意无意都在模仿潘小安。 但随着年龄渐长，陈修武发现，像潘小安那般随意的生活状态，真的不容易啊模仿。 “小安哥，你是怎么做到如此乐观的呢？”陈修武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惑。 “修武，这个我没法告诉你。等你到了一定年龄，自会参悟。 但我有一言可以告诉你，很多事情咱们不做，自然会有别人来做。 别把自己看的那么重要，自然什么事情都会变得简单。” 潘小安看着陈修武紧皱的眉头，“年纪轻轻，别把自己弄的这么累。 如果你想歇一歇，可以去你修文哥哥那里，也可以去济南安抚使司，让你月如姐，给你做点好吃的。” 陈修武笑了笑，“小安哥，比起月如姐的手艺，我更喜欢吃你做的菜。” “这还不简单！咱们现在就去做。修武，你来帮我摘菜。” 卢俊义来将军府复命时，就看到了眼前这一幕。 潘小安围着围裙，正在炒孜然羊肉。陈修武正蹲在灶台旁烧火。 “大将军”卢俊义行礼。 “卢大哥，你来的正好。我们在炒个青菜，就可以开饭。” 一张桌子，坐上一圈人。大家围坐在一起吃饭，是一件惬意的事情。 “我想明日就开始对田虎进行围剿，不知道，你们几位有何意见？” “我等听从大将军安排就是。”卢俊义见其他人不说话，便表了个态度。 琼英也点头附和，“晋地的形势，正在转变。 咱们明威军已经占据了主动地位。此时围剿田虎正当时。” 潘小安点点头，“是啊。本来我还想等宋江打败田豹，田彪之后，再对田虎发起总攻。 但我仔细考虑了一下，如果咱们把田虎抓住，整个晋南就可不战而下。 这样反而能够更快的结束战争。” 卢俊义与琼英表示赞同。 潘小安指着那盘孜然羊肉说道：“这是忻州，由乔道清守卫。 我与琼英前去攻打忻州。而朔州之地，就由卢大哥前去攻打如何？” 卢俊义高兴，他知道这是潘小安在送功劳给他。 你前面打的再热闹，抓住贼首的功劳，谁也比不了。 “大将军，还是让末将去攻打忻州吧。”卢俊义不敢贪图这个功劳。 “卢大哥尽管放手去攻打朔州，不要有任何顾虑。 我希望在打破忻州时，也能听到你的好消息。” 卢俊义推脱不过，只能勉强答应。 等到众人散去，莫前川跑来问潘小安，“小安哥，咱们要是打破了忻州，田虎就是瓮中之鳖。 你为何要把这天大的功劳，拱手让给别人？” 潘小安笑了笑，“前川啊，你还是太年轻。这战绩放在别人那里是功劳，放在我这里是猜忌。” 第434章 乔道清 农历六月十五。 这一天是北方过半年的日子。按照道理来说，这一天要吃点饺子。 早在前一天，潘小安就让莫前川去通知后勤人员。 “让他们用最新的面，最足的肉，包最多的饺子。 等咱们的将士胜利之后，我要让他们都吃上一碗美味的饺子。” 潘小安要用一天的时间，打破忻州城。 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已经让潘小安很厌烦。他不会让这场战争持续到秋收。 琼英一身黑色铠甲飒爽英姿，她跟在潘小安后面，感觉特别自豪。 来到忻州城下，潘小安对琼英下达命令，“琼将军，你让火炮队布置好阵型。等我这边令旗起，你就给我狠狠的轰。” 琼英领命而去。 “苏仁，程义，你二人率领本部人马，在两翼布防。 不管对方来的是谁，都给我狠狠的打。这可是你们立功晋升的大好时机。” “刘全，你带领骑兵进行机动作战。敌人哪里溃败，你就给我冲到哪里狠狠的杀。” “你三人给我听好：这一次，我要全歼乔道清的将士，一个也不留。” 刘全三人，赶忙领命而去。 莫前川带着步枪队守护在潘小安面前，他对潘小安突然的嗜杀，感到不理解。 潘小安把莫前川叫到跟前。 “前川，你让步枪队准备好，选出枪法最好的十人，让他们把枪上好膛。 只等我喊“乔道清”三字时，你们就开始射击，不用有任何犹豫。” “是”莫前川赶忙答应。 潘小安这边做好准备，只等乔道清出城应战。 忻州城。 乔道清一身道衣，带着两个道童站在城墙上。 他看着城下的明威军，“潘小安倒是个会用兵的，只这万把人，就造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若是换作别的将领，可能真的不是他的对手。但潘小安遇上了我乔道清，也算是他倒霉。” 乔道清带着两个道童飘然而下。 这番做派，把城下的明威军，唬的够呛。 “这人也太神了吧？三丈高的城墙，就这样飞下来了？” 士兵敬畏神灵，他们的心里先已经害怕起来。 尤其是苏仁，程义的两支军队。他们对乔道清的恐惧更大。 乔道清明显的感到战场上的气氛变化。敌人越害怕，他胜利的机会越大。 乔道清看向潘小安，“只要吓住这个年轻人，这场战争，估计就能打赢了吧。” “你是潘小安？”乔道清问 潘小安假装听不见，不做反应。 乔道清艺高人胆大，他便向潘小安他们走去。 等距离一箭之地后，乔道清停了下来。 乔道清哈哈大笑，“尔等匪兵何故犯我晋地。 晋王仁慈，只要你们能放下武器，我便饶你们性命，放你们归去。” 乔道清丹田气足，说话掷地有声。 “这人确实有些法力”潘小安嘀咕。“越是这样，这个人越不能留。” “乔道清”潘小安的突然暴喝。 潘小安使出这些年的修为，这一声暴喝犹如龙吟虎啸，声音传播甚远。 城墙上下，城里内外，皆听的清清楚楚。 乔道清吃了一惊，“这小子也会内家功。看来确实不简单啊。” 乔道清捋捋胡须，正想回话，猛然听见一阵急促的响声。 莫前川带着步枪队时刻做着准备。当他们听到潘小安喊出“乔道清”时，便立马扣动扳机。 硝烟散尽，乔道清便轰然倒下。 乔道清到死也没有明白，这胸口的剧痛，到底是什么暗器所伤？ 两个道童站在乔道清身后，也没能幸免。 忻州守将见此情况，便带着兵马冲出，要来抢夺乔道清的尸体。 等他们冲出来时，潘小安命人打旗语告诉琼英可以开炮。 一百门钢炮齐发，这些人一瞬间全部倒下。 这恐怖的杀伤力，让敌我双方的将士都看傻了眼。 “这是什么神仙武器，怎么威力如此巨大。” 城墙上的士兵，很多人都跪了下来。他们觉得这是上天降下来的轰天雷。 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争。 本来忻州城中，就已经没有多少兵马。现在主将身死，其他喽啰兵还能做什么？ 他们放下武器，走了出来。 面对这些手无寸铁的士兵，潘小安只能更改了命令。 乱杀无辜，终究不是君子所为。 当天潘小安就进入到忻州城中。这座城池比起太原小了一些。 但城中的府衙，佛寺，却修建的极为豪华。 辽人占领此地时，丝毫不体恤民力。他们强征百姓，建造华厦大屋。 他们的房屋越高大，百姓的房屋便越低矮。他们的房屋越豪华，百姓的房屋就越破败。 潘小安看着这一张张麻木的脸，一双双死气沉沉的眼睛，不由得难过起来。 “站起来，从此以后你们无需在跪拜他人。” 潘小安下达命令。 但这些人依旧纹丝不动。他们对于权力，不敢有半点的争取。 “辽人该杀，田虎该杀，你们也该杀。” 潘小安低声说了这三句话。 莫前川听到了潘小安的愤怒，听到了潘小安的无奈，听到了潘小安的心疼。 “怒其不争，哀其不幸，恨其软弱。”莫前川是这样总结。 他看着潘小安的背影，打了胜仗的他应该意气风发才对，但潘小安的背影有点佝偻。 “小安哥，很累！” 莫前川有些明白，潘小安下达的那个全杀令。 “这些人应该已经死了吧！” 一群穿着相对整洁的人，拦住了潘小安的马。 莫前川急忙打马上前。“刘全，你是怎么搞的？如何敢让这些人上前？” 刘全挠挠头，很无辜。 “莫将军，这些人是本地的乡绅，他们是来给大人敬献物品的。” 莫前川的怒气这才消了一些。 “刘全，你一定做好防护。这里的人不比他处。” 莫前川急急忙忙来到潘小安身边。 他第一次看潘小安的脸色如此铁青，那眼里的怒火甚至要烧了这座忻州城。 莫前川又不理解了。“小安哥不是一直最喜欢和当地百姓交流的吗？” 可当莫前川听到这几个人的话，他也被气的牙痒痒。 第435章 忻州城 莫前川火大的看着这几个乡绅。这几人说的话，确实气人： “大将军，我们已经为你准备好金银，这是乡亲们为迎接大将军，踊跃奉献的。 在忻川别墅，我们还给大将军准备了几个使唤丫头。大将军远道而来，格外辛苦，理应享受放松一下…” “这些丫头是从何而来？” “是我们从骡马…”老乡绅刚要说，就被一个中年人打断。 “这些都是村民家的清白女人，大将军尽管放心就是。” 潘小安点点头，“可有你家的？” 那中年人一愣，“这个…” “可有你家的？“ 那老乡绅摇摇头，“我家女人年龄太大，怕大将军看不上。若是大将军喜欢…” 潘小安气急，“你们真无耻” “来人，把这几个没有人伦，不知羞耻的家伙，给我拉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大将军，我们都是好人，你不能啊，不能啊…” “你们要是好人，这世上就没有坏人。你们连心都没有，能算个人吗？” 潘小安越想越气。 “前川，你带人去忻川别墅，把那里给我围起来。” 莫前川交代苏仁。苏仁就赶忙派人去办。 “大将军，这些都是忻州城的乡绅大户，这样羞辱他们，是不是太不近人情。 再说，他们也是为了你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大将军还是要三思啊！” 琼英过来给这几人求情。 “琼英，你现在同情他们。等你知道他们做下的恶事，你就不会这样说了。” 琼英不敢去反驳潘小安，“末将鲁莽，还请大将军勿怪。” “我知道你的一片好心。又怎么会怪你？” 潘小安带着琼英来到忻川别墅。这别墅坐北朝南，依山傍水，确实是个极佳的所在。 “苏仁，这别墅里有多少人？” “大将军，这别墅里有看门夫妻一对，护院十人，丫鬟仆妇三十人。其中还有美女十三人。” 琼英脸色变得难看。 “这些老乡绅简直不当人子。为了自己私利，就拿别人来做奉献。” “苏仁，此地像这样的别墅还有几座？”潘小安问。 苏仁赶忙回答，“大将军，一共有三十六套。” “苏仁，你去把这些人的信息，给我打探秦楚。” “前川，你让人把这些女人都送回去。每人给她们三十两银子。” “你告诉她们，以后自由了。” 潘小安带着琼英向骡马市走去。 “大将军，我还以为他们是好人。刚刚那些话我不应该说。” 潘小安笑了笑，“琼将军不必如此。在我这里不会因言获罪。 现在如此，将来也是如此。你有话就直说，但听不听，我自有判断。” 骡马市在忻州城北。 这里已经没有骡马，又或者这里只有“骡马” 这市场上的人，也足够嚣张。忻州城外在打仗，他们竟然还敢开市。 他们看见潘小安带着士兵过来，也是丝毫不慌。 “几位爷，你们来这我们市场，有何贵干啊？” “程义”潘小安喊道。 程义打马跑到潘小安身前，“大将军有何吩咐？” “杀了他”潘小安指着那个贩子说。 贩子一愣，“你是何人？安敢…” 程义没有一丝犹豫，他一刀就把贩子砍做两半。 其他商贩见此情景，吓得四散而逃。 “一个不留”潘小安命令。 程义便带着本部人马，在市场里围追堵截，然后一一砍杀。 琼英这次没有阻拦。她看见这些被用绳子拴着的人，她也恨的牙痒痒。 “人就是人，既不是骡马，也不是猪狗。” 潘小安生气，“前川，把这些人全部释放。每人发给他们三十两银子安家。 这骡马市场，给我一把火全部烧掉。你去给我全城张榜，再有把人当物品者，不论是谁，一律问斩。” 这北方之地，物产不丰。不仅辽国人喜欢打草谷，宋人也喜欢。 他们为了几两银子，什么缺德事都敢做。 潘小安初入忻州城，就开始肃清这股毒瘤，改换社会风气。 他带人先后查封了三个骡马市场。 从市场经营者，到这些骡马贩子，潘小安一个也没有放过。 他们抵抗要杀，不抵抗也杀。潘小安没有给他们任何申辩的机会。 这一圈走下来，只杀的血流成河。 “小安哥，你不是最讲公平与权益的吗？你怎么连申辩的机会也不给他们？” “前川，我要这里的人都知道，这生意在我来之后，就要断绝。 不管是谁，只要敢参与进来，就是死罪。 乱世用重典，这可不是一句玩笑话。 这些个皮赖人，你指望他们有人性，能悔改，想也不要想。” 程义可算是杀过瘾。他不但杀了人，还端了这些人的老巢，找到了他们的银库。 看着这上百万两的金银，程义满心欢喜。 他带着金银向潘小安邀功。潘小安看着这些银子，长叹一声。 “前川，你和程将军把这些银子分做三份。 一份给这些受害人，一份换成粮食分给城里的百姓，一份给弟兄们发饷银。 你们现在就去做。” 程义高兴，跟着大将军就是好。又能打胜仗，又能拿银子。 “大将军，你不高兴？” “琼英，这每一两银子都沾着血。有多少银子，就有多少血泪。” 琼英点点头，“这些骡马贩子，确实可恶。” 潘小安看向北方，“那边打草谷的人，一样可恶。” 琼英看着潘小安的背影，消失在暮色里。“你这是何苦哦！” 明威军军营。 莫前川给潘小安端了一盘饺子，“小安哥，该吃晚饭了。” 潘小安看着盘里的饺子，奇形怪状，便问道：“前川，咱们的厨子换人了吗？” 莫前川嘿嘿笑起来，“小安哥，这可不是厨子包的。这是琼英将军的手艺。 你快点尝尝吧。琼英将军手劲大，包的饺子紧实的很。” “前川，你可真是越来越贫嘴。你吃了吗？” “小安哥，我可没有这么好的口福。” 潘小安摇摇头，“你呀怪会阴阳怪气，我罚你留在忻州城，替我守城。” 莫前川一愣，“小安哥，你说真的吗？” 潘小安捏起一个饺子，吃了一口，“你能做好吗？” “小安哥，我不知道。”莫前川诚实回答。 第436章 潘小安遇刺 “没有信心吗？” 莫前川挠挠头，“也不是。如果你想让我守住忻州城，我可以守的住。 但你若想让我改变这里的百姓？小安哥，我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前川，能够清楚的认识自己。你很不错。这里的守城人选，我在找其他人吧。” 朔州城外。 卢俊义派大军，将朔州城包围起来。 卢俊义听到潘小安打破忻州城的消息。高兴的赞叹： “大将军真是厉害啊。才只一日就打败了乔道清。 小乙，你说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卢大哥，这潘小安确实有古怪之处。他见到咱们，就好像早就认识咱们一样。 他对咱们每个人都好似了如指掌，很多事情，他都好像知道脉络。 所以，有心算无心，他总是能抢占先机。” 卢俊义看了一眼燕青，“小乙啊小乙，你这番话只能说这一次。 你是我的兄弟，大将军也是我的兄弟。以后不可乱讲话。” 燕青点点头，答应下来。 卢俊义慌张，不是因为燕青分析的不对，而是因为燕青分析的很对。 卢俊义知道燕青是聪明伶俐之人。很多事情，别人看不透，他却早已看到了头里。 卢俊义对潘小安的看法也一样。但他却不想深度揣测潘小安。 他刚刚问燕青问题，更多的是出于喜悦，而不是妒忌。 “小乙，这次咱们围攻朔州，你觉得咱们有几成胜算？” “卢大哥，这次咱们一定能打赢。” “哦，你倒是信心足的很。” 燕青笑了笑，“不出三日，咱们还会有援军到来。” “援军？啊，你呀…”卢俊义哈哈大笑。 “是啊，忻州城破。大将军一定会来增援。” 潘小安没有去增援。他派琼英带着大军前往。 “琼将军，苏将军，你们前去朔州增援。一切听从卢俊义将军的指挥。” “末将遵命”两人赶忙接令。 “苏仁，把这些粮食带上。劳军的任务交给你。” 苏仁高兴，这可是个露脸的美差。 “琼将军，饺子很好吃。” 琼英害羞的脸通红。 “去吧，注意保护自己。”潘小安叮嘱。 潘小安盘算了一夜，还是决定自己留在忻州。 一是，他已经答应让卢俊义擒拿田虎，这不好失言。 二是，莫前川说的对。想要守住忻州容易。想要改变忻州百姓的心很那。 潘小安决心留在这里，改变一下这里的风气。 潘小安看着手里的名单，这是忻州三十六家大户的名单。 这些人占据了忻州城八成以上的土地。 “要想百姓能够振作起来，首先要让他们过上有尊严的生活。” 想到这里，潘小安便对莫前川说：“前川，你去通知这几家大户，让他们来军营见我。 我给他们一日的时间考虑。明日中午，他们若是不来，我便要他们的脑袋。” 莫前川便赶忙前去通知。 潘小安则带人在忻州城巡视。 前日摧毁了骡马市场，让忻州百姓对潘小安有了一个基本认识。 他们见潘小安出来巡视，都赶忙跪在路边。 潘小安叹息一声，“这千年恶俗，想要更改，可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一只袖里箭射向潘小安的咽喉。 潘小安察觉到危险，急忙挺直身子。袖箭射中潘小安的胸口。 他身后的刘全脸都气绿了。“有刺客，快快保护大人。” 刘全很感动，刚刚潘小安若是闪身，那支暗箭必然射在他身上。 潘小安知道身后有人，便直起腰来挡箭。 潘小安身上有软甲，自然不怕暗箭。但这箭威力大，也震的他胸口疼。 那刺客见一击不中，便转身逃跑。刘全便派人去追。 其他百姓吓得伏地颤抖，不敢乱动。 早在辽国在忻州城时，便有严令： 有胆敢刺杀辽国将领官员者，诛百人。 所以，比辽国人更痛恨杀手的，反而是这些百姓。 他们怕别人的冲动，牵连到自己。 “你们都起来吧。跪在这里，我可没有饭给你们吃。” “大将军，属下无能，真是死罪。” “刘全，你不要自责。别人想干坏事，咱们怎么能够知道？” 潘小安找来一块布，把暗箭拔了出来。这箭头青紫，涂有剧毒。 箭柄上却刻着一朵莲花，栩栩如生。 “白莲教！”潘小安心里震惊。 “这些阴魂不散的家伙，我还以为他们早就灭绝了呢？” 这个杀手确实是白莲教的人。潘小安摧毁骡马市，就是摧毁了白莲教赚钱的基业。 白莲教这几年的日子也不好过，他们的很多赚钱的项目，都被张廷杰的安组织取代。 但白莲教的发展却极为迅速。 这些失去土地，失去尊严的百姓，很多人都选择信奉白莲教。 白莲教的教义告诉他们，今生所有的苦难，都是在恕前世的罪。 而现在信奉白莲教，就是为了下一世积福。 所以，你要是想下辈子过的好，就要好好的信奉。 那怎么信奉呢？一个是出钱，一个是出力。 潘小安看着暗箭沉思，“这是在向我示威啊。” 明威军军营。 莫前川急急忙忙跑了回来，“小安哥，小安哥…” “你慌慌张张做什么？” 莫前川看见潘小安平安无事，这才放下心来。 “小安哥，我听刘全说你被人刺杀，我都吓死。可曾抓到刺客？” “一个小蟊贼而已，不必大惊小怪。” “小安哥，要不要全城搜捕？”莫前川咬牙切齿，“不能让这些人好过。” “前川，你去通知陈修武。让他来我这里一趟。” 莫前川刚要转身走，又被潘小安叫住。 “那些员外们，接到通知后，有什么反应？” 莫前川摇摇头，“小安哥，他们很多人都强硬的很。 这三十六家，只有三家家主出来接见了我。 有十家是派管家出来拿信。其余二十三家，就只派了个家丁出来。” 潘小安点点头，“你可都做了标记？” “已经做了标记。”莫前川把名册交给潘小安。 “这画三角形的名字，都是强硬派。三角形越多，这家就越强硬。” “这样啊！你把程义给我叫来。我倒要看看是他们的脖子硬，还是我的刀硬？” 第437章 潘小安收地 刘全一脸懊丧的回到军营。 “大将军，卑职无能。没有抓到那个刺客。” “没有抓到就算了。一个小杂鱼而已。你先下去休息吧。” 刘全等在大帐外。 他看见莫前川出来，便赶忙迎上去。 “莫队，大将军是不是很生气？” 莫前川摇摇头，“小安哥没那么容易生气。 只是当务之急，你要加派人手，赶快把刺客找出来。 他能刺杀一回，谁能保证他不会刺杀第二回？” “那该如何寻找呢？”刘全完全没有思路。 “这还不简单。你派人化妆成此地的百姓，等到傍晚时，你看他们去何处聚会。 这杀手是白莲教的人。找到白莲教的堂口，你还怕找不到他们吗？” 刘全眼里放着光，“还是莫队长聪明啊。我这就去派人办理。” 忻川大院。 这些被打伤的乡绅，被抬了回来。他们对潘小安进行着最恶毒的咒骂。 “杨左使，潘小安这狗贼油盐不进不能留啊！” “杨左使，潘小安烧了咱们的骡马市，这人确实不能留。” “杨左使，潘小安明日邀请我们去大营，恐怕是为了咱们的田亩，这人确实不能留。” 杨左使名为杨耀，是白莲教的光明左使。 “好了，你们说的问题，我都记下了。 你们几位有伤，就先回去好好养伤。 骡马市场被烧，你们就先躲几天。 你们几位员外，明日就先去他的大营。潘小安有什么需求，你们就先满足他。 给了他的，难道咱们不能在要回来吗？” 这些乡绅员外走后，杨耀对绿衣姑娘说道，“杨柳，你回去告诉各堂口的聚会点，先别组织诵经。 这潘小安肯定会派人打探咱们的情况。若是被他捣毁了堂口，咱们得不偿失。” 杨柳点点头，“左使大人，那咱们就让潘小安嚣张下去吗？” 杨耀冷哼，“先让他再多活两日。我自有办法锄奸。” 第二日上午。 这三十六位员外，陆续来到军营。受伤不能来的那几位，也派了自己的儿子来代替。 他们见了面，都是拱拱手，连招呼也懒的打。 他们在军营门口徘徊，没有潘小安的手令，他们想要进入军营，也是不可能。 他们看着守门士兵，膀大腰圆穿着整齐的衣服，拿着明晃晃的银枪，不免胆寒。 “我说两位军爷，你们谁帮我们前去通知一声啊？ 这让我们在门口干等着，算什么事？” 军营内。 “小安哥，这些乡绅都到齐了，我要不要带他们进来？” “去吧，让他们都进来。” 莫前川便慢悠悠来到营门口。 “哎呦喂，小将军，你可算来了。你邀请我们来，又把我们晾在门口，这算什么事？” “抱歉啊，各位。我事务繁忙，把你们的事情忘了。 走吧，各位。大将军等着召见你们呢？” 这些人被莫前川气的够呛。“你让我们来，又说把我们忘了，你说的是人话吗？” 但等他们进了军营之后，一个个吓得默不作声。 这里的戒备也不森严，但士兵们斗志昂扬的精气神，压的他们喘不过气。 莫前川把他们带到早已安排好的会客厅里。 这里放着三十六个座位，专给他们准备。 “员外老爷们，自己找地方坐吧。大将军，马上就来。” 莫前川话音刚落，潘小安就带着刘全走了进来。 “大将军”众人起身行礼。 “你们不必多礼，都坐下吧。” 潘小安来到众人之间，“我这人说话，不喜欢绕圈子。 这次叫你们来，就是让你们交出土地。” 潘小安停顿一下，看众人的反应。 “大将军，我们的地也不是白来的，那都是我们祖上三代积累而来。 你们来了，就要拿走我们的土地。放眼整个大宋，哪里有这么离谱的事情？” 守财奴周守财十分不理解，加十分气闷。 “这位员外叫什么哥？” “小人不是什么哥，小人周守财，是周家村的里正。我们周氏一族有三百余人。 我家兄弟周守权，乃是政和年间的进士。现任吏部员外郎。 我们家里是有土地。不但有，还有三万余亩。不知道大将军想要多少呢？” 潘小安笑嘻嘻的说道：“好啊，周员外能够有如此觉悟，真是令人高兴。” 莫前川心里好笑，“小安哥，人家在怼你呐，你还喊好。” “难得周员外如此深明大义。你既然问我，那我就告诉你。 你给我一万亩就好，毕竟是你先开口，起了一个带头示范的作用。” “我带你个狗头”周守财怒喝，“你这狗煞才，也不睁眼看看，我们周家…” “程义何在？” “末将在” “周氏一族周守财，与晋王田虎勾结，实乃是晋王的第一大助力。 现在已被我查明正身，给我拉下去砍了。” 周守财徒自嚣张，他感觉潘小安只是在吓唬他。 晋王田虎如此凶猛，来到忻州之后，也是对他们恩待有加。 这潘小安还是朝廷的大将军，他不信潘小安敢杀他。 程义命人把周守财拉下去。周守财破口大骂。 程义要堵住周守财的嘴，却被潘小安拦下。 “让他骂，咱们可以杀人，但不能不让人说话。” 周守财骂声不绝于耳。等了一小会，就听不到他的骂声。 程义端着一个木盘进来，“大将军，周守财已经伏法。” 潘小安点点头，“你去周家村，把周守财送回去。 告诉他的家人，周守财已经伏法，问问他们是不是也与田虎有联系？” 这些员外被吓傻了。“这年轻人有些不讲武德啊。怎么说杀人就杀呢？” 潘小安看向他们，“诸位，你们还有谁认识田虎？” “我等皆不认识？” “那你们的土地，让出一半，应该不困难吧？” “我等遵大将军命令。” “好嘞，我也不留你们吃饭。回去看看，那块地好，你们自己先留下来。 我只要数量，不要质量。这个意思，你们懂吗？” 这些人听到潘小安这样说，才松了一口气。 “我等这就回去退地，请大将军给我们一些时间。” 第438章 田虎被俘 “好，我给你们七天时间。你们自己去安排吧。” 这些员外便急匆匆离开。 “小安哥，你说他们能够把地退出来吗？” 潘小安叹口气，“前川，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一代代积累，是攒不出这些土地的。不能他们不法的时候，就讲道德。 等咱们用同样的法子时，他们又讲律法。天下间没有这样的道理。 我给他们七天时间，他们退出来罢了，退不出来，我的刀可锋利的很。” 历代战争，多数都是因为土地兼并引起的。 如他们的土地是用市场价购买，或者自己开荒得来。 潘小安绝对不会向他们索要。 “巧取豪夺”得来的土地，潘小安一定会向他们要回来。 别说是吏部员外郎，就是吏部尚书，潘小安也照砍不误。 “前川，琼英她们应该到朔州了吧？” “小安哥，前方已经来了消息。琼英将军已经到达朔州。” “希望他们能够顺利打下朔州。” 朔州城外。 “卢大哥，明威将军派来的援军到了。” 燕青来向卢俊义报信。 “他们来的可真快。小乙，他们来了多少人？” “卢大哥，他们来了有一万余人。” “一万余人？也不少了，快随我前去迎接。” 城墙上，田虎看着琼字旗，恨的牙痒痒。 “琼英啊琼英。想我田虎待你也不薄，你为何要背叛我呢？” “田熊，卞丞相可有消息？” “大王，自从三日前，丞相传来密信，说是已经进入燕州。到现在还没有信息传来。” 两人正说着话，一个侍卫端着个木盒，急匆匆跑了进来。 “大王，大事不好。” “你慌慌张张做什么？有什么要紧事？你手里端着木盒做什么？” 那侍卫哆哆嗦嗦不敢说话。 “田熊，你去看看。” 田熊接过木盒，一脚把侍卫踢倒，“没用的东西。” 等他打开木盒，也被吓得吃了一惊。 田熊的手颤抖，木盒掉在地上。木盒里面咕噜咕噜滚出一个头来。 “啊”田虎吃惊，“哎呦，是丞相！” 田虎这才看清，这个人原来是卞祥。 “是何人所为？”田虎歇斯底里。 侍卫颤巍巍拿出一封信。 田虎把信打开： 遇虎难成祥，大梦一场空。 劝君早俯首，还晋天下同。 田虎把信撕了个粉碎，“我还你姥姥” 田虎气急，“传我军令，集结士兵，我要为丞相报仇。” 卞祥聪明，他借助安月镖局的力量，果然顺利来到燕州。 张廷杰起先还想着办法来除掉卞祥。可等他听到潘小安打下忻州之后，就再也没有了顾忌。 “晋王田虎马上就要自身难保，你一个丞相还能做什么？” 张廷杰下达了诛杀令。卞祥的首级，就被送到了田虎面前。 田虎见卞祥身死，心情悲愤难以自禁。 他要与明威军决一死战。 田熊他们并没有阻拦。现如今的局面就是，要么战要么降，等待援军显然是不可能。 他们跟着田虎冲出城门。 卢俊义摆开阵势，等待田虎冲阵。田虎手持猎狐叉，向卢俊义攻来。 卢俊义枪棒娴熟，个人武力值极高。面对田虎的攻击，他丝毫不惧。 两人一来二去打了三五十个回合。 燕青在旁边瞅准机会，猛然打出绳网，可怜田虎就被覆于网内。 这边琼英正在与田熊战斗。 田熊见田虎被俘，便咆哮着前来解救。他被琼英的飞黄石打下马来。 其余将士还想抵抗，被琼英的火炮营一轰，瞬间轰没脾气。 他们便都放下武器，选择投降。 卢俊义抓到了田虎，高兴的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琼英将军，这田虎被抓，还是由你交给大将军吧。” 琼英摆摆手，“卢将军莫要如此。来时，大将军已经告诉过我们，此次只是来辅助你。 抓住田虎的人是你，便是你。明威军里没有贪图别人功劳的人。” 卢俊义拱手，表示受教。 他命燕青快马加鞭，将这个消息告诉潘小安，请求大将军安排。 潘小安第二天一早，就收到了这个捷报。 他对燕青说，“回去告诉你家将军，让他赶快派人押送田虎去汴梁。而他会派人向皇帝报捷。” 卢俊义得到了潘小安的指示，便命燕青押着田虎南下汴梁。 为了怕路上有闪失，卢俊义还让吴三刀与廖望共同押运。 卢俊义聪明，这是在变相的分功给潘小安他们。 廖望与吴三刀都是潘小安的嫡系，他们有功劳，潘小安就有功劳。 这些乡绅起初还聚集在杨耀这里，寻求他的保护。 等到他们听到晋王田虎被俘，朔州被打破时，一个个像霜打的茄子，蔫了吧唧。 七日的期限过后，他们都服从的退出一半的土地。 潘小安便饶过了他们。 为了更好的分配土地，潘小安还从乐陵县，把令狐聪调到忻州来。 “冷狐聪，今日之后，你就是忻州知府。 这忻州城内的大小事务，都交给你打理。” 潘小安之所以敢如此认命，是因为忻州靠近辽地。 这片土地对于大宋很重要，但对于很多大宋臣子来说，又没有那么重要。 这个地方，常年都有战乱，很多人都不想来这里做官。 冷狐聪是从战场上下来的人，守城牧民样样精通。 由他来牧化这一方土地，潘小安觉得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潘小安把剿灭白莲教的任务，也交给了冷狐聪。 他要带着大军向晋南进发。那里还有田虎的兄弟，在与宋江作战。 只有消灭了这股残余势力，晋王田虎才算完全覆灭。 没了这些大的叛乱，些许匪患便不足畏惧。 快马极速在汴梁的街道上驰骋。 没有一个人敢于阻拦，也没有人阻拦。 马上之人，一边奔跑，一边大喊：“捷报，捷报，忻州大捷，朔州大捷，田虎被擒！…” 从封丘门一直到皇城根，到处都飘荡着“捷报”两个字。 李延小跑着来到紫薇殿，“陛下，陛下，大喜，大喜啊！” 徽宗皇帝看着催银子的奏折，一筹莫展。 “李延，你个老鬼，咋咋呼呼喊什么？” “陛下，陛下啊，咱们在北地打赢了，打赢了啊！” 第439章 什么最重要 徽宗皇帝猛然站起来，“什么打赢了？你快点给朕讲清楚。” 没等李延开始细讲。 外面报捷的士兵，已经进了皇宫。 这或许是唯一敢在皇宫中一路高呼的士兵。 “大捷，晋地大捷。明威军连破忻州，朔州，晋王田虎被俘…” 徽宗皇帝算是听的分明：原来是晋地大捷。 “好，好啊。白虎郎真是朕的福将啊。”徽宗皇帝高兴的说道。 “是啊，全赖陛下洪福齐天，天佑大宋啊！”李延也是会说话。 “李延，你去让枢密院把这件事查验清楚。速速来报。” 徽宗皇帝虽然很高兴，但也有点不相信。 田虎那么强大，怎么能说败就败？还是查验清楚，再高兴的也不迟。 皇帝陛下小心翼翼。汴梁百姓可不管那么多。 晋地被收复，田虎被俘的消息，一日之间传遍汴梁城。 这消息让汴梁百姓的心情，莫名振奋。 街面上的商铺，家家都放起大地红鞭炮。 樊楼还准备了烟火秀来庆祝。 “彩衣，外面出了什么大事？怎么这般热闹？” 彩衣刚从外面跑回来，她脸上带着微笑。 “姑娘，好事，真是天大的好事。” 彩衣热的满头大汗，她咕咚咕咚灌了一杯凉茶。 “你慢点喝，一会该呛到了。”李师师嗔怪。 “姑娘，小安大人打了胜仗。恶贼田虎被抓住。 说是七日之内，田虎就能被押到汴梁来。” 李师师听到这个消息，双手合十，“真是佛祖保佑啊！ 我曾在大相国寺许愿，小安将军能够打赢胜仗，我便还一座金佛偿愿。 彩衣，明日你就跟我去相国寺上香。” “知道了姑娘。小安将军能够胜利，有一大半是姑娘的功劳。” 师师也不着恼，“嗯嗯，就是这样。” 消息传到了济南府。 二嫚急急忙忙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张月如。 “夫人，老爷打赢了胜仗。那晋王田虎已经被抓住。” “真是太好了，就知道小安叔一定能打赢。”王小颖咋咋呼呼说道。 张月如听到这个消息，身子颤抖。她的手指，就被鞋针刺破。 自己家的男人在战场上，有哪个女人会不担心呢？ 这么多天来，她总是在夜里祈求上天，能够早日结束战争，让自己的男人平安回家。 现在终于打了胜仗，张月如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 “月如姑姑，你的手指流血了。”王小颖惊呼。 血珠滴在白色的鞋垫上，晕出一朵梅花。 “没事的，小颖。我不疼。” 二嫚赶忙去找医药包给张月如包扎。 “小颖，二嫚，你们先回去吧。晚上过来，咱们一起庆祝庆祝。” 张月如回到房间里，失声痛哭。 “官人，这次出征你要去多久？” “月如，多则一两年，少则今年年底，我就能打败他们…” 这对话依旧清晰，就好像在昨天。 自己的夫君终于做到。他真的在今年就结束了战争。 当然，战争还没有结束。 潘小安他们只是收复了大半个晋地。 押解田虎的马车还在路上。 卢俊义已经开始着手管理朔州城。他也是按照潘小安在忻州城的那一套去做。 这是一套特别管用的安民手法。 什么也不如土地重要。士兵和百姓都有了自己的土地，他们才会为此奋斗和努力。 而这势必要牵扯到有大片土地的人。 卢俊义不害怕，因为前面有潘小安顶着。 潘小安不害怕，因为他手里有兵。 些许乡绅员外，能够奈他如何？ 潘小安从忻州一直走到达临汾，这五六个州县，都在分配土地。 潘小安在晋地的威望，也因此达到一个顶点。 一路走来，都有百姓夹道欢迎。 这些百姓对于潘小安的崇拜，近乎痴迷。 他们在衣服的胸口处，缝着白虎的图案。以此来告诉潘小安，白虎郎在他们心里。 看到这个场景，潘小安又感动，又难过。 只要对百姓一点好，他们就会把你铭记在心里。 “乡亲们，咱们是大宋的子民。要效忠大宋与皇帝。 我感谢你们对我的喜爱，但请不要在佩戴白虎标志。” 每到一地，潘小安都这样告诉当地的百姓。 这些人也有法子。既然不让佩戴白虎标，他们也学着潘小安的样子，在胳膊上系白布条。 这却是潘小安故意引导这样做的。 潘小安在左臂的胳膊上，系着三条白布。 他手下的将领，则系着两根。 这些百姓，则自觉的系到了一根。 所以，阶级这个东西很奇怪。有的时候，不是别人强加给你，而是你自己就那样做了。 而消息传播的则更加快速。 等到潘小安一行来到长治时，这里的百姓已经都在胳膊上缠了白布。 他们希望潘小安能来主政长治。那样他们就可以分得土地。 长治现在由宋江管理。 这个当了半辈子押司的家伙，当然知道百姓需要什么？ 但他却并不那样做。 宋江在长治，结交乡绅名流，维护和保护他们的利益。 长治的大户知道潘小安要来时，都跑去宋江那里哭诉，寻求他的庇护。 “军师，这件事该怎么办？”宋江感觉很棘手。 吴用摇着羽毛扇，慢条斯理，“公明哥哥，打完仗之后，咱们能留在长治吗？” 宋江摇摇头，“我看够呛。首先咱们的封地就不在这里。 再有一个，咱们多数只能治军，皇帝陛下不会让咱们理民。” “公明哥哥分析的对。既然如此，咱们维护这些乡绅是没有意义的。 反倒是交恶了潘小安，咱们损失最大。” 宋江专心听着吴用分析。 “这个潘小安，走到哪里都自称小农民。其实，他就是在表明自己的态度。 他是要为了这一方百姓，争取利益。 咱们梁山军的军饷钱粮都是由潘小安供给，咱们没有理由得罪他。 再有就是，这个潘小安很精明啊。” “精明？”宋江疑惑。 “是啊，公明哥哥。他知道咱们打破城池之后，会有收入，但对于咱们的缴获，他从来不过问。 咱们自从归顺之后，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给他一两银子，一粒米呢？” 第440章 各有取舍 宋江点点头，“军师说的对啊。” “公明哥哥，我也曾派人打听过。这潘小安对于士兵缴获这件事，他是持一个中立态度。 他自己的嫡系军队，从不去抢百姓的钱粮。 每次城破之后，他都会有相应的田亩奖励政策。” “他哪里来的那么多田？” “唉”吴用叹息，“这才是他的可怕之处。” “潘小安在东夷府，临城府，蓬莱府，都开垦有大片荒地。 本朝为了鼓励百姓开荒，所有开荒的田亩归开荒者所有，并且可以三年不纳粮。 他的嫡系军队都是来自这三个地方。他们开垦出的荒地，自然够分配。” “军师，当初你怎么不说？咱们也可以按照这个法子来啊！” 宋江很气愤。因为他觉得这个方法，真是不错。 开垦荒地，可以不用动别人的利益，不会被掣肘，也不会被抵抗。 “公明哥哥，咱们梁山地倒是不少，就是工具不行，生产力低。 再说咱们，毕竟不那么正大…” 宋江摆摆手，阻止吴用继续说下去。 “现如今田虎被俘，田豹他们几人已如丧家之犬，被困在运城的万荣县。 咱们明日大军就开拔，把这长治让出去吧。” 吴用点点头，“现如今，咱们还是快些打破万荣才好，养着田豹他们已经没了意义。” “是啊，早些将他们擒拿，咱们还算是大功一件。反之，则显得咱们太无能。” 宋江没有去见潘小安。他把顾大嫂留下，就把大本营挪到运城去了。 而对于最后一点匪患，潘小安也没有派兵去协助。 他知道宋江军的实力。对付个田豹，还不是手到擒来。 听说宋江连夜拔寨，长治的大户们，纷纷咒骂宋江流贼本性，不当人子。 骗了他们的钱粮，还骗了他们的感情。 没奈何，他们只能商议着如何向潘小安求情，少出一点土地。 潘小安来到长治府衙，就见到了顾大嫂。 “顾大嫂，别人都走了，你留在这里做什么？” 顾大嫂冷哼，“我留下来，还不是等你个狠心鬼。” 潘小安挠挠头，“好吧。你喜欢骂就骂吧。” 顾大嫂看了一眼潘小安，“这个男人，又蜕变了很多。 早在祁县时，他的脸上还没有这么从容不迫。 男人真是奇怪的家伙。遇到困难，就愁眉苦脸，走起路来弯腰驼背，耷拉着脑袋。 一旦顺境，又春风得意。走进路来，抬头挺胸，脚步都轻盈。” “真嚣张啊！”顾大嫂感叹。 “顾大嫂，你瞎感叹什么？你是不是感觉我有点小得意，走起路来，一弹一弹的？” “一弹一弹？”顾大嫂噗嗤笑起来，“潘小安，你可真会说话。就是这个鬼样子。” “你这女人，怎么如此无礼？敢称呼我家将军大名？” 刘全可容不得别人，在潘小安面前放肆。 顾大嫂眼皮都懒得瞅刘全一眼，“亏你还在潘小安身边那么久，难道不知道他最喜欢别人叫他名字吗？ 再说，他是我的情郎。我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啊！”众侍卫与潘小安都惊讶。 “这顾大嫂真是厉害，啥虎狼之词都敢说。” 顾大嫂确实是想开了。 反正潘小安不能拿她怎么样，她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顾大嫂可是个泼辣性格。脸面与她，就像鞋面上的那一点灰尘。 潘小安摇摇头，“你去给我们做些吃的吧。” 顾大嫂便笑嘻嘻的去做饭。 “小安哥，你太多情了。我要回去告诉月如姐。” “顾大嫂”潘小安叫住她。 顾大嫂回过头，“小安，你有什么事？” “要是有猪舌头，你给我做上两条。有的人需要补补舌头。” 众人就都笑了起来。 紫薇殿。 徽宗皇帝看着下面的大臣。他心情很好，连带着看这些人也变得亲切起来。 “今天朝会有三件大事，与众卿家商议。 第一件事：枢密院要赶快去晋地考证此次战争的战果。 第二件事：田虎马上押解来汴梁，该如何定罪处置？ 第三件事：收晋有功将领，该如何奖赏？” 王辅出班会奏：“陛下，臣举荐枢密使朱力。” 徽宗皇帝点点头，他评论道： “朱爱卿为人刚勇公正，不徇私，不念旧，由他前去查看，最好不过。” 朱力出班，“微臣多谢陛下夸赞。微臣此去必然查验清楚，回报陛下。” “好啊。朕封你为晋地巡按使，明日一早就启程前往晋地。” “微臣遵命”朱力说道。 王辅接着又说道：“田虎这人，罪孽深重，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徽宗皇帝便说道：“就交给提刑司审理吧。” 众大臣一惊。 “交给提刑司，这是把田虎当做一般的土匪处理。” 众大臣心里了然，这是皇帝在为接下来的封赏做铺垫。 “既然田虎是一般的土匪，抓住他或者剿灭他，那能有什么功劳？” 王辅当然也知道徽宗皇帝的意思，他对皇帝奏道： “潘小安，卢俊义，宋江几人的功劳，还是交给吏部考功司去审核清楚，在由皇帝陛下定夺才好。” “可”徽宗皇帝答应。 这家伙多少有点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而满朝文武，没有一人提出异议。 “潘小安这几个人，都是从草丛里蹦出的蚂蚱，谁也没有把他们当做一盘菜。” 朱力见此情景，也知道了此行的目的，以及主要查验方向。 “晋地是大宋固有土地，田虎是大宋的山匪，那就不能以收复失地来计算潘小安他们的功劳。 剿匪那就要看匪多少？怎么查看呢？那就要看人头。 你杀的敌人多，自然匪患就重。你杀的敌人少，自然匪患就轻。 小小的匪患，能给你多少奖赏？” 潘小安还不知道，他们的功劳已经被算计干净。 就潘小安杀的这些个敌人，还不够给他的手下的将士一人分一个。 这次吝啬的封赏，为将来汴梁城破，留下了极大的隐患。 潘小安可以不要功劳，但不能被当做傻瓜。 长治的乡绅，当然也听过忻州的事情。他们不敢糊弄潘小安。 “大将军，这是我们乡绅联名写的名册，还有想要给大将军退回的土地，恳请大将军网开一面啊！” 第441章 东夷府的变化 潘小安却不看那账本。 “长治地多，人口稀少。我也不过分向你们索要。每人拿出四成田亩，你们可愿意？” 这些乡绅知道，这是潘小安的底线。虽然很无奈，但也只能照办。 “回去好好种地，做生意，不可欺压百姓。你们的财富便会得以保全。 若是为富不仁，为非作歹，我必不饶你们。” 这些乡绅只能拱手听命。但他们心里对潘小安的恨意，却没有半分消减。 只等着朝廷派人下来巡查时，狠狠的告潘小安一状。 朱力临出汴梁时，又偷偷见了王辅一面。 “宰辅大人，我马上就要启程去晋地，你可有什么指示？” 王辅笑了笑，“朱大人只管按照皇帝的旨意办差就可以。 我听说晋地再搞什么均田，百姓多有怨言…” 朱力表示明白。 朱力这家伙，可不像他表面那般老实。他在府里每遇到新鲜玩意，一经询问，就是出自东夷府。 这让他对东夷府产生了好奇心。东夷府到底是个什么神仙地方，可以造出如此多的物件？ 整个鲁地都被梁山军祸乱，东夷府难道就能幸免？ 朱力把队伍，分做两队行走。 一队打着仪仗队，向晋地而来。而朱力本人，带着四个护卫和一个亲随，便衣微服到东夷府私访。 朱力进入到鲁地之后，就感受到了此地很大的不同。 “四海无闲田”用在这里正合适。 田地里到处是绿油油的植物，他向当地的百姓打听过，这种的是花生与地瓜。 而那叶子硕大，开着黄花，种在地头上的植物是冬瓜。 “冬瓜炖排骨”朱力也喜欢吃这道菜。只是，他今日才看到冬瓜的出处。 田里的百姓，脸上都洋溢着笑容。这是刚刚经历战乱，该有的模样吗？ “老乡，你们为何这么高兴？”朱力询问。 “种自己的田，吃自己的粮。不高兴，难道要哭吗？” 等朱力来到东夷府，这里的景象又有不同。 路上几乎见不到百姓。 “都说东夷府繁华，这房屋也只能算作整洁。可这路上没有行人，算什么繁华？” 朱力不由摇头叹息，“可见世人传闻，荒缪处多矣！” 好不容易见到一个人，也是行色匆匆。 朱力拦住他询问，那人虽然着急，但依旧热情回答。 “你们几位是汴梁人吧？” “你能看出来？”朱力感到惊奇。 “只听你们口音便知道。我们东夷府的客商多了，别说是汴梁人，便是外邦人，我们也见过很多。” “那你们街上怎么没有人？”朱力又问。 “大家都在忙着做工，谁出来闲逛？你等晚上散了工再看。那时候的人，才叫多来。” 朱力还想再问。那人却摆摆手，“不是我不热情，实在是还有工作要做。 你们若是外来的客商，可以去月安客栈居住。哪里有来自五湖四海的人，你们想问什么，都能问的到。” 那人拱拱手，又急急忙忙去了。 “原来是在做工？”朱力疑惑。 他继续向东夷府行走。来到府前街，见两边的商铺林立，各具特色。 而府衙不甚高大，只能算作整洁。衙门口几个守卫，多有残疾。 他们在门口守卫，更像是摆设。 朱力看了一眼，忍不住摇摇头，“有失体面，有失体统！” 他说话声音不小，守门士兵也听的清楚。 但这些身上残疾的士兵，并不在意。依旧做着自己的事情。 朱力在府前街向东边海岸而去。 他在路上听到读书声，也学的是四书五经。但这读书声里，满是欢快。 朱力忍不住走进学堂看了一眼。 学堂修的美观大方。里面的教室，明亮宽阔。 高板凳，高书桌，都是用的上好榆木。 “这学堂倒是建设的甚为合理？” 学生和教师并没有对朱力过多关注。来东夷府看新鲜的人多，而东夷府的人已经觉得不新鲜。 朱力来到海边，终于见到了码头，还有御制东夷烟火厂。 朱力对着匾额拜了拜。因为上面是徽宗皇帝的手书。 这一个字就是一万两银子，不是一年是每年。 这个故事在汴梁城，人尽皆知。 朱力府上，逢年过节用的烟火，也是来自这个厂。 东夷府的烟火确实好看。生产的小鞭炮，自己那个小孙子，爱玩的很。 朱力看见门口的马车，排队排出二里地，不由咋舌。 “难怪潘小安，每年可以给皇帝那么多银子。” 朱力逛了一圈，回到客栈。他没有去住月安客栈。 朱力知道月安客栈。汴梁城里也有月安客栈。 他来到客栈一条街。朱力想看看其他客栈是否也那么繁忙。 管家朱升，一连问了几家，都说是客满。 “朱升，你可问了他们都是什么人？” “老爷，小人已经问过。这些商人，有的是来贩烟火的，有的等着收花生，地瓜。还有的是来批发农具的。” 朱力点点头，他也知道，还有一个月就到中秋节。 这些外地的商贩，等在这里做生意。 最后，他们还是住在月安客栈。 朱力在客房歇了一会，就被外面的喧闹声吵醒。 他喊了朱升，“外面是什么动静，怎么如此喧闹？” “老爷，府前街的夜市，开市了。” “哦，咱们出去看看。” 一排排大红灯笼，挂在灯柱上。照着这条长街，白昼一样。 街道两旁都是商贩。 街上的行人，欢笑着购买自己心仪的物品。 “朱升，这是什么东西？怎么如此香？” 朱升指了指旁边的小吃摊，“老爷，那边是烤串，那边是铁板烧。” “哦？你倒认得？” “老爷，小人刚刚已经下来看过一回。那些食物看起来确实美味。 只是老爷没吃，小人也没敢买。” “嗯，那你随我去尝尝吧。” 羊肉串是放在火上炙烤的，边烤还边撒调料。 “这味道倒是不错，只是当街吃东西不文雅。” “这叫什么？”朱力问。 “这位客官，我们这叫铁板鱿鱼烧。”商贩保持微笑服务。 “怎么卖？” “五文铜钱一串，十文铜钱三串。” “那你这不是亏了？”朱力问。 “不亏，我们是薄利多销。”一个学童在旁边说道。 第442章 有劳无功 朱力看着这个学童，“你倒是聪明伶俐。我也不要你薄利多销，就按五文铜钱，给我们来六串吧。” “六串鱿鱼二十文。童叟无欺。”学童说道。 朱力哈哈笑起来，“原来如此！” 一队巡街士兵走过，但没有人害怕他们。 这让朱力感到惊奇。 而很多穿着官服的人上街，百姓对他们也是熟视无睹。 这更加让朱力惊奇。 一直到朱力离开东夷府，他还在回味这个州府。 虽然东夷府里有很多不合时宜的事情，但朱力却有点喜欢这个地方。 他们穿过大半个鲁地，路上没有饿殍倒地，因为很多地方都设有粥棚。 到处都在建设，这里有着欣欣向荣的生机。 潘小安已经接到了朱力要来的消息。朱力一出汴梁，潘小安就掌握了他的行踪。 对于皇帝的这番安排，潘小安也是心知肚明。 潘小安有自己的盘算，“功劳可以不要，只要能保持住现有的成果就行。” 朱力在晋地考察。他先去了晋北。在那里，他换上朝服，把卢俊义找来问话。 在确认了打败田虎的细节，统计了杀死的敌军数量之后，朱力就继续南下。 沿途的百姓是欢乐的。而乡绅们却拦着他告状。 潘小安早就下了命令，不许阻拦别人诉苦。 朱力就接了这些人的诉状，他要带回去给皇帝看。 潘小安在长治迎接了朱力。 朱力虽然贵为朝中大员，又有钦差身份，但在潘小安面前，也是不敢傲慢。 朱力宣读圣旨之后，并没有着急让潘小安起身。 他打量着眼前的潘小安，“确实年轻的不像话。 这个年轻人管着两府的兵马，真是不可思议啊。” “明威大将军，快快起身。”朱力换上笑脸。 “钦差大臣远道而来，一路辛苦。我已经备下酒宴，为你们接风洗尘。” 朱力笑嘻嘻的说道：“不忙吃饭。朝廷的差事要紧。” 潘小安便说：“既使如此，那就先办差。大人已经去过晋北，田虎被俘一事，想必卢将军已经说的明白。 不知道，大人还想问些什么？” 朱力问道：“琼英与田虎交往密切，她的罪行还要审核清楚才是。” 潘小安拒绝道：“琼英是带兵投诚。因为有她的帮助，接连收复了三州十六县。 琼英将军有大功于朝廷。她没有半点过失。” “大将军此言差矣。晋地本身就属于朝廷所有，只是被田虎滋扰。 大将军剿匪有功，算不的收复失地。而琼英没有投降之前，也曾杀害我大宋子民，怎么能算有功？” 潘小安第一次领教了这些人的能力。 “朱大人也是博学多才之人，怎么连既往不咎，四个字都不懂？ 琼英投诚之后，我已经奏明皇帝。皇帝陛下亲封她为忠勇将军。 你若是对此有异议，可自去向皇帝陛下询问。我可不在这样的问题上与你纠缠。” 朱力脸上变色。“那本钦差再问大将军，你打仗便打仗，怎么可以强行分配别人的土地？” 潘小安笑了笑，“朱大人，我想你是没有搞清状况。 我不仅仅是大将军，还是安抚使。这可是皇帝陛下赐予我的便宜行事。 朱大人用这个问题问我，岂不是有些太儿戏？” “本钦差是问你，为何拿别人的土地？” “是啊，不拿他们的，难道拿你朱大人的吗？” “剿匪安民。这是皇帝陛下给我的旨意，只要完成这个目标，什么方法我都可以用。 朱大人，皇帝陛下的圣旨里，已经明确规范了你的职责。 一是核实田虎的真假。 二是核验歼敌的数量。 此外，应该没有其他任务了吧？” 朱力重新审视起潘小安。“这年轻人不易对付啊。” 潘小安没有像其他将军那样，对自己的身份感到“卑微”。 潘小安对仕途出身的文臣，没有那么尊敬与害怕。 “这是为什么呢？”朱力一直到回去的路上，还在思考这个问题。 朱力不知道的事情是，潘小安的军队不是朝廷给的。 潘小安的军饷不是朝廷拨的。 他不需要受制于，朝廷里管钱粮军械的那一伙人。 这也算是自主经营与职业经理人的区别吧。 朱力在长治待了三天。他统计了杀敌数量，也就才二万余人。 这确实算不上大功劳。 朱力没有继续南下。田虎都成了土匪，他的那几个兄弟也就是喽啰兵。 一个朝廷的钦差大臣，不可能去关心喽啰兵的事情。 潘小安把朱力送出城外。看着他们越走越远。 “小安哥，这气氛有些不对。”莫前川在潘小安身边说。 “前川，你看出什么来了？” “这皇帝要耍赖啊！” 潘小安哈哈大笑，“莫前川，你敢说如此大逆不道之言，我要割了你的舌头。” 莫前川嘿嘿笑起来，“小安哥，我这舌头还要搬弄是非，可割不得。”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回去再让顾大嫂给你炖两根猪舌。” “那可香的很”莫前川赞叹。“小安哥，你怎么不害怕？” “怕什么？” 莫前川挠挠头，他不知道该怎么措辞。 “前川，无欲则刚！咱们不求着他们，怕他们做什么？” “可是…” “别来给我说这些。你这家伙害怕吗？” 莫前川哈哈大笑，“小安哥，从我家没落那一天，我就不知道害怕为何物了？ 只是，我的姐姐…” 莫前川忽然停住不说。他感觉说漏了嘴。 莫前川知道自己的姐姐和潘小安有着某种关系。 他有一次在潘小安的书房里，看到了他姐姐莫紫烟的画像。 那个女人被画的很美，但莫前川还是一眼就认出，那个女人是他姐姐。 很多次，莫前川都想问一问潘小安，“他的姐姐去了哪里？” 但他不敢问，也不想问。他害怕那个答案是真的。 “前川，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咱们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就好。其他的就交给天意吧。” “知道了，小安哥。”莫前川答应，他又像是在表明心迹：“小安哥，不管你做什么选择，我都会永远追随你。” 第443章 田虎伏诛 七月十四，汴梁城。 中元节的前一天，田虎被押送到汴梁。 为了保护田虎不被汴梁的百姓打死。开封府，提刑司出动了所有人，前去维持秩序。 若是晚上把田虎运到汴梁也行，但徽宗皇帝想让汴梁百姓看看他的功绩。 也让汴梁百姓知道，反叛大宋之人，必然会被擒拿，伏法。 田虎被提刑司的人直接带走。 这让田虎有些懵圈。 “我可是犯了反叛宋朝的大罪，你们怎么能按一般的匪徒审我？ 我要见皇上，我要见宰相…” 宋提刑冷哼，“田虎，你只是个小小的土匪而已。 你谁也见不到。你唯一能见到的，就是菜市口的鬼头刀。” 田虎被判了死刑。连带着他的随从，一并被押到菜市口斩首。 可叹这个枭雄死得如此窝囊。饶是你英雄好汉，刀砍下来时，也和常人无异。 朱力回到汴梁时，田虎已经伏法。没有人再提他，这个人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朱力面见皇帝，细说了此行的所见所闻。 徽宗皇帝眉头皱的，比田虎叛乱没有平定时还紧。 “朱爱卿，你说潘小安在晋地苛待乡绅，用他们的土地，给自己买好？” 朱力便把那些乡绅的诉状，呈给皇帝看。 而那本杀了多少敌人的功劳簿，已经没有人去在意。 它被李延带去给枢密院与吏部，由他们斟酌着，按例给予封赏。 现在他们讨论的问题是，潘小安的功与过。 “陛下，潘小安身受皇恩，却给自己买好，此举实在是大不敬。 陛下应该下旨把他擒拿到汴梁，命有司勘问，严加惩处。” 王辅对潘小安的恨，已经恨到骨髓。他是逮着机会，就给潘小安下绊子。 朱力在旁边附和道：“这潘小安对读书人极为不尊重。对有功名在身的官绅，更是鄙夷不屑。 他在晋鲁两地，飞扬跋扈，不可一世。晋鲁百姓，只知潘小安，不知陛下矣。” 朱力也是“博学多才”，对这套把戏，钻研极深。 徽宗皇帝气愤异常。他恨不得现在就派龙虎卫，将潘小安擒拿。 但他也有顾虑。 现在江淮一带，战事吃紧。胜负之数还未可知？ 此时，诛杀功臣，时机不对。更为主要的是，抓了潘小安，谁给他弄银子呢？ 朱力与王辅对视一眼，“陛下，潘小安的财富之地，皆在东夷府。 陛下只需派遣得力人员，前往东夷府任职。那里的烟火厂和工厂，就皆归朝廷所有。 这些收入，可以大大补充内库与财库。” 徽宗皇帝关心的就是这个。 “那该如何办理？”徽宗皇帝询问。 王辅老道高深。“先把东夷府知府王乙己，调到济南府上任。 然后，选派朝中贤能之士，前去赴任。” “谁能担此重任？”徽宗皇帝心动。 “这？还是由陛下选派为好。” 王辅和朱力，虽然都想派上自己的人，但他们也知道，徽宗皇帝不会同意。 “嗯，容朕想一想，在做定夺。潘小安怎么办？” “陛下可以先把潘小安调到汴梁来。他手里的那些兵，交给其他武将带领。” “给他一个什么职位合适？” 朱力心里冷笑，“陛下，这潘小安常以小农民自居，那就让他当个司农寺卿好了。” “司农司卿也是朝廷的三品大员，朕也算对的起他。” 徽宗皇帝想了想，“若是潘小安，他不奉召怎么办？” 王辅与朱力对视一眼，“陛下，他不敢。” 潘小安这几日眼皮一直在跳。这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汴梁城里来了密信。 徽宗皇帝与王辅，朱力的谈话，已经被清清楚楚记录下来。 潘小安看着这份记录，心里一瞬间冰冷。 “美好真的只能留在想象中。现实是，你以为自己做的对，别人看你却不一定对。” 潘小安不需要徽宗皇帝的十二道金牌，他也不会像岳飞那样束手就擒。 潘小安甚至没有做过多的纠结，就立马开始行动起来。“所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小安哥，咱们怎么办？要去汴梁做司农司卿吗？” 潘小安摇摇头，“前川，这可不是司农司卿，这是提刑司囚啊！” “小安哥，那咱们该怎么办？” “前川，你去把大福给我找来。” 王大福很快就被找来，“大福，咱们担心的事情，马上要发生了。” 王大福波澜不惊，“知道了，小安叔。我这就去办。” 早在潘小安在东夷府招兵时，他和王大福就已经为后路做准备。 潘小安在海外建岛，在金州设立工业区，把东夷府的所有工厂在金州复刻一遍，都是为了今天做准备。” 王大福的使命，就是把张月如的家人，自己的家人全部迁到金州去。 而像其他的钱财，潘小安根本就不在意。 因为这些产业里面，还牵扯着很多大族。没有潘小安在，这些生意一样经营。 潘小安为了不使自己的兵权过大，其实已经分了再分。 廖望，吴三刀他们分给了卢俊义。刘大山，李长水他们分给了童贯。 潘小安只留下了自己的亲卫队，还有刘成功他们。 琼英被潘小安叫来。 琼英虽然是将军，但也有着女人的直觉。她看出了这大营里的气氛有些不对。 “大将军，你找琼英来有什么事情？” “琼英，我要去金州。你跟着我，还是跟着朝廷？” 琼英没有听明白。她有些不解的看着潘小安。 “大将军，你这话是何意？” “皇帝陛下对我不信任。我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琼英这算是听明白了。 “我当然要跟着大将军。琼英誓死效忠的可是将军你啊。 只是琼英有些不明白，以将军今时今日的地位，还不能保全自己吗？” 潘小安摇摇头，他觉得自己比起韩信和岳飞他们，差的太远。 他们尚且不能幸免，自己又算的了什么？ “明白了，大将军。你去哪里，琼英便跟你去哪里。” 潘小安便让她把心腹集结起来，向鲁地蓬莱进发，他们可以驻扎在那里。 第444章 古怪的圣旨 王大福连夜回到济南府。 他向张月如说了潘小安的意思。 张月如拿出了在大树窝时的勇气。“大福，你去做准备吧。我们很快就能收拾好。” 张月如叫过二嫚，“二嫚，我们要走了。你跟不跟我们一起走？” “夫人，我肯定要跟你一起走。潘富他们呢？也一起走吗？” 张月如摇摇头，“他们不走。这些人，老爷已经安排好了他们的归宿。会有人保护他们。” “那我也跟着夫人走。这是我和大嫚姐一早就说好的。” 王乙己在八月初就接到了圣旨。这期间，潘小安并没有给他书信来往。 潘小安知道，王乙己鬼的很。他早就给自己铺设了很多条后路。 再有就是，王乙己正经科举出身。他是天子门生，同年，师友众多，没人能动的了他。 王乙己一接到这个圣旨，就明白了其中的关键问题。 他确实是个聪明的家伙，什么话也没说，就痛快的把东夷府让了出去。 来东夷府接任的新知府是刘良臣。他是刘安妃的哥哥。这人是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 “王大人，东夷府被你治理的可真不错。” 刘良臣长的很像刘安妃。四十岁的年龄，看起来就像二十七八。 “不敢，刘大人廖赞。”王乙己故意装作不知道他的身份。 “王大人，你有何教我？”刘良臣表现的很谦虚。 但对于刘良臣的人品。王乙己早在汴梁时就有所耳闻。 外表锦绣，内里污浊。实在是个无能之辈。 “不敢。刘大人才高八斗，志向远大。必然能治理好这一府之地。” 说完话，王乙己便与刘良臣告辞。 老实说，王乙己心里是带着一点恨的。他觉得，皇帝陛下不应该这样对潘小安。 而对潘小安，王乙己是又尊重，又敬佩。 然而，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所以，潘小安必定要倒下。只是时间问题。 王乙己在此之前，已经做好了准备。这也是他征得潘小安同意后做的。 他还记得潘小安离开东夷府时，两人的对话。 “大人升为安抚使，此去必将鹏程万里，飞黄腾达。” “王大人，借你吉言。等我离开东夷府之后，这里的一切，都将与我无关。 你尽可能的去结交你的同年，在朝堂中找到靠山。” 王乙己没想到潘小安会那样说话。 “大人，下官可是你一手提拔的，怎可另投他人？” “王大人，万万不可乱说。我们都是大宋朝廷的人，都要效忠皇帝。” 果然，从那次之后，潘小安没有给王乙己写过一次私信。 所有公文往来，都是用的安抚使司的名义。 “老爷，是不是潘大人出了什么事？”王乙己的夫人，也是聪明人。 “夫人，莫要多想。只是正常的升迁调动而已。” 潘小安是在八月中接到的圣旨。 那一天，正是中秋节。 前来下旨的太监不是李延，是梁成基。这是梁师成最信赖的手下。 这梁成基虽然是个太监，但却长的相貌堂堂，英气勃勃。 只是他的一双眼睛，不经意间会泛起狠厉的光。 “潘小安接旨”梁成基阴阳怪气。他连潘小安的官职都懒得叫。 潘小安却不跪下。他看着梁成基，“你是何人？” 梁成基冷哼，“咱家是中卫大夫” 潘小安摇摇头，“什么狗屁大夫？俺可从来没有听过。” 梁成基被潘小安怼的脸通红。“你这武夫，敢辱骂钦差大臣。 来人，把这个目无朝廷的腌臜货拿下。” 这次梁成基带的侍卫，乃是皇帝身边的龙虎禁卫军。 这些侍卫，各个身材魁梧，样貌端正。 听到梁成基的命令，呼呼啦啦上来八个侍卫。 琼英看有人要拿潘小安，便命琼杰将这些侍卫围住。 潘小安都不用知道圣旨里的内容。只看传旨之人的态度，他就知道了皇帝的态度。 这些侍卫，见潘小安如此大胆，脸上也变了色。 梁成基也是没想到，潘小安竟敢反抗。 在此之前，还没有一个人敢如此对待他。 “潘小安，你这是何意？你敢抗旨不遵吗？” “呵呵”潘小安干笑两声。 “你说的旨，我没有见到。你说让我遵守什么？” 梁成基手托着圣旨，“潘小安，这不是圣旨吗？你快跪下接旨。” “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跪天地父母。却没有跪阉人的说法。” “你…”梁成基涨的脸通红。 “你念念吧，我且听一听。” 梁成基哼笑，“这可是你自找的。我只要念了，你这大不敬之罪，便算坐实了。” 潘小安无所谓的点点头。 “诏曰：潘小安剿匪安民用功。着晋升司农寺卿。” 梁成基嘻嘻笑起来，“潘司农，接旨吧。” 潘小安笑了笑，“好大的官。” 他转头看向琼英，“琼将军，看赏吧。” “什么赏？”梁成基转头去看琼英。 迎接他的赏赐是方天画戟。 “啊”梁成基眼睛瞪的很大，他的嘴角流出血，他手指着潘小安，“你敢杀我…” “我敢”潘小安笑着说。 “我不但敢杀你，还敢杀他们。” 琼英便指挥士兵围杀。 这二百余名龙虎卫，被潘小安杀了个干净。他留下一个小太监。 那小太监都被吓傻了。 “站起来，我不杀你。”潘小安对那个小太监说，“回去告诉皇帝，这些人都是我杀的。” 潘小安相信，徽宗皇帝一定能明白这里面的意思。 “走吧”潘小安带兵，离开长治，向鲁北而去。 宋江听闻潘小安杀了钦差，连夜“逃”往鲁北，他看了一眼吴用。 吴用自然明白了宋江的心意。 “公明哥哥，咱们的机会来了。”吴用兴奋的说道。 宋江故作不解，“军师，你这是何意？” “公明哥哥，潘小安反叛朝廷，离开了晋地。 晋地空虚，正是咱们的大好时机。只要咱们按照潘小安的方法行事，相信这晋鲁两地的百姓，一定会重新跟随咱们。” 宋江摸着胡须，“那田豹兄弟呢？不继续围剿了吗？” “公明哥哥，杀害田虎的人是潘小安，咱们与这田氏兄弟，有何仇怨呢？” 第445章 宋江得利 吴用在滔滔不绝的讲。 宋江的眼睛却看向了远方。远方是广袤的土地，远方有金戈铁马，远方还有他曾经的誓言： “他年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 “军师，速去查探消息真伪。我要得到确切的消息。” 吴用转身离开，他的脚步轻盈。“宰相之位，又重新向他招手。” 潘小安在八月底到达蓬莱岛。他看着苍茫的大海，不由心潮澎湃。 此次出海，不知道何日才能回返？ 潘小安有眷恋吗？潘小安有遗憾吗？潘小安有愤懑吗？ 同一时刻，那没有被杀的小太监，狼狈的逃回汴梁。 李延把他带到紫薇殿。 “皇帝陛下，潘小安谋反了？” 徽宗皇帝与李延都吃了一惊。 “你这狗煞才，休要胡言乱语，我对潘小安一直不薄，他为何要谋反？ 梁成基呢？让他来见我！” 小太监已经无心去管徽宗皇帝的震怒。他只念叨着：“死了，都死了。 梁大夫死了，龙虎卫死了，全都被恶魔杀死了…” “李延，把这个疯子给我拉下去，乱棍打死。” 徽宗皇帝愤怒的咆哮。 过了好久，徽宗皇帝才冷静下来。 “李延，你派人去给我查探清楚，给我查探清楚…” 李延走后，徽宗皇帝喃喃自语，“白虎郎啊白虎郎，朕没有要杀你的意思啊。” 潘小安是不信任的。他虽然不聪明，但他确实读过历史啊。 翻遍上下五千年的历史书，当皇权，相权，军权相互争斗时，总有一方要倒下。 潘小安不愿皇帝倒下，他更不愿自己倒下。 潘小安现在已经乘船来到北城隍岛。 他打算在这里休息几日，好好享受一下清闲时光。 琼英第一次坐海船，已经晕的昏天暗地。 一直在岛上睡了两天，才休息过来。 “大将军”琼英来到海边，秋日的海风带着丝丝凉意。 “琼英，你满血复活了哦！” 琼英笑了笑，“是啊，大将军。我现在可是战斗力强劲。” “哎呦，不错哦。以后别叫我大将军，就叫我小安就好。” 琼英这次很听话，她知道潘小安这是想要重新开始一段人生。 “好的，小安。”她也想过一过，不一样的生活。 “公明哥哥，大喜，大喜啊！”吴用飞跑而来。 “军师，什么消息让你如此欣喜，连往日里的斯文都不要了？” 吴用哈哈大笑，“有这个消息，斯文不要也罢。” 宋江心扑腾扑腾的跳，他在等着吴用给他准确的消息。 “跑了，潘小安确实跑了。”吴用兴奋的说。 宋江的手攥到紧紧的。 “军师，接下来该怎么办？” “公明哥哥，你成王的日子到了啊！” 宋江哈哈大笑，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传令：召集梁山兄弟聚义厅集合！” 宋江喊出这句话时，就已经表明态度。他要与宋庭再次决裂。 宋江在聚义厅，简单做了说明。他一连发了十二道军令。 他派出了所有大军，把晋中，晋南，鲁中，鲁西，鲁西南又重新占领。 宋江这次竖起的大旗，不再是替天行道。他这次也用了潘小安的政策：均田安民 晋鲁两地的百姓，唯恐到手的田亩，在被乡绅要回去。他们纷纷相应宋江。 宋江的声势又重新浩大起来。这规模，比之在梁山时，更加庞大。 李延派出去查验情况的龙虎禁卫军，也带回来了消息。 潘小安确实已经跑到海上。 徽宗皇帝听到这个消息，格外气愤。他要把所有与潘小安有关的人，统统抓起来。 但奇怪的是，这个主张却没有人响应。 这些年，廖望也好，廖兴也好，潘忠也好，刘全也好… 这些人每次进汴梁，都带有大量的礼物。 这些收到礼物的勋贵们，开始发挥作用。 他们护不住潘小安，但他们可以护住潘小安的部下，朋友。 “陛下，当务之急，是要赶快派兵去接手潘小安留下的兵力与地盘。” 王辅还是有头脑的，知道此时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王辅不敢犯众怒，去收拾潘小安的“党羽”。 本来他撺掇皇帝，收回潘小安军权这件事，就已经被人诟病。 其他事情，王辅哪里还敢插言。 徽宗皇帝还没想好人选。宋江占领晋鲁两地的消息，就传到了汴梁皇宫。 “什么？”徽宗一脚踢翻御案，“宋江真乃卑鄙小人也。 朕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他机会，可他不中用啊。 “谁人前去替朕剿灭他？谁人前去啊！” 徽宗皇帝这时候，有点手足无措。他开始有点想潘小安。 这个想不是想念，这个想是恨，恨意深沉。 “没有你潘小安，难道朕就没有人可用了吗？” 徽宗皇帝叫来李延，“去给朕下旨，封卢俊义剿匪将军。命令他出兵讨伐宋江。” 卢俊义在九月底接到了圣旨。 他看着这道圣旨，哭笑不得。“何至于此呢？” 卢俊义看向北方，“小安什么都会，就是不会谋反。 他是有点玩世不恭，但他的内里却极为忠君爱国。 你们看不到这一点，实在是你们愚笨啊！” 卢俊义接下了圣旨，他想立下大功，然后用自己的功劳换潘小安回来。 “这是我欠他的，我要还给他啊！”卢俊义对自己说。 可现实是，该如何打败宋江呢？宋江可是一个强到可怕的对手。 宋江现在是快活了。 潘小安的地盘，被他收回了一半还多。现在宋江坐拥晋鲁两地，十八城，七十二县。 手下士兵有三骑五军，三十余万。 宋江一跃而起，成为三匪之首。 “军师，咱们下一步该如何进兵？咱们的总部设在哪里呢？” 宋江其实心里早有答案。他还想回梁山，那是他梦开始的地方。 “公明哥哥，外面千般好，不如自家香。咱们还是回梁山吧。 兄弟们对那个地方，都认同的很。那里才是咱们的根基所在。” 顾大嫂被派回梁山。 作为开客栈的老板娘，对于收拾房屋最是拿手。 顾大嫂踏上梁山泊，心情也是难以名状。 她想不明白，朝廷为什么会那样对待潘小安？她不知道潘小安究竟去了哪里？ 第446章 张月如到金州 顾大嫂看着破败的梁山泊，微微叹息： 一座房屋最能感受人的兴旺。 人兴旺发达时，房子阳光，满是朝气。连门前的花果都长的茂盛。 人要是走了背字，房屋阴暗，门前只有杂草横生。 顾大嫂站在聚义厅下，“弟兄们，开始打扫。咱们梁山好汉，又回来了。” 金州城。 安心与安静也在打扫。她们在等着张月如的到来。 “姐姐，你说张月如来了，咱们该怎么对她？” 安静叉着腰，嘟着嘴，看安心干活。“姐姐，这些活让别人干就好。你为什么要亲自干？” 安心擦了擦头上的汗：“安静，张月如是咱们的主母。你在她面前，不可无礼。 还有这房间是给她住的。别人打扫，我不放心。” “姐，咱们的命可以真苦。谁都能管着咱们？” 安心却摇摇头，“我不觉得苦。我只想着小安大人。只要每天能看见他，我做什么都不苦！” 安静叹口气，“我的傻姐姐哦。到时候，咱们还不一定被怎么欺负呐！” 安静虽然多有怨言。但张月如来时，她还是陪着安心去码头迎接。 张月如站在船头之上，沉稳有度，自有一番威严。 这是个坚强的女人。她从来不去抱怨命运的不公。 当初嫁到潘家村时，是这样。成为寡妇以后，她也是这样。 她对生活，总是充满着无尽的热情。 当张月如看见站在岸上的安心安静时，便挥手向她们致意。 “这就是官人的红颜知己吗？长的可真是漂亮。” “月如姑姑，我看她们还不如汴梁城里那一位漂亮！” 王小颖看见这两个女人，气呼呼的。她在盘算着自己的位置。 “小颖，你不要乱说话。这里不是东夷府，这里是人家的地方。” 王小颖不服气，“月如姑姑，不管是东夷还是这里，都是小安叔的地方。 我才不要感谢她们。我只感谢小安叔…还有你。” 张月如摸了摸王小颖的头，“就你会说话。” 待到刘成功将船停稳。 “夫人，可以上码头了。”刘成功前来通知。 张月如就带着王小颖和二嫚走下船。 安心见到张月如，便要下跪行礼。 ”安心姐妹见过夫人”安心说道。 张月如快走两步，“安心，安静，今日我们来此，多有打扰，还望你们姐妹不要见怪。” 安心赶忙说道，“这里的一切都是小安大人与夫人的。怎么能说打扰？” 张月如笑了笑，“先到先得。总之还是我们打扰了你们。” “夫人，你不用多心。我们姐妹很好相处。”安静突然在旁边说道。 “安静，你长的可真美。难怪官人总是说起你。” 张月如拉着安静的手，安静竟然害羞起来。 两姐妹把张月如带到王府。 “这宅子比得上东夷府吗？”安静问。 “安静，我们在东夷府住的是府衙。府衙可没有王府大。” “哦，那以后住在这里，你就不会嫌弃地方小。” 张月如笑了笑，“怎么会嫌弃。我和官人在大树窝时，连草房都住过。” “啊，小安大人还有这样一段经历吗？月如姐姐，改日你一定要给我们讲一讲。” 把张月如送回主屋。 张月如看着屋里被打扫的如此干净整洁，心里感动。 “真不知道该说官人什么好？这些个女子各个都如此可人！” 张月如看着王小颖，“你嘟着嘴干什么？不回你家吗？” 王小颖摇摇头，“我不，我要住在你这里。” “好吧，那你自己去找屋子。”张月如又对二嫚说，“二嫚你住西厢房怎么样？” 二嫚笑着应道：“只要能和夫人住在一起，在那边住都好。” “安静，你表现不错哦。我还以为你会很抵触她们。”安心牵着安静的手。 “姐姐啊，你小看我了不是。我可是很会看人。 张月如这个女人，还是很不错的。她是个能容人的女人。” 安心噗嗤笑起来，“能得你。跟哪个半仙学的相面啊？你帮我看看呗。” 安静故作高深，她仔细打量了安心的脸，“你面相端正俊俏，乃是富贵荣华之像。将来贵为皇后，可得一岛之地。” 安心拧了安静一下，“不准不准，没有银子给你。” “姐姐，我哪里说的不准吗？”安静不服气。 “跟着小安大人，必然有荣华富贵可享。便是咱们问小安大人要一座岛，他也会给咱们。 只是，这皇后是万万当不上的。” 安静也叹气，“好吧。那你以后当个贵妃，安贵妃总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安心点点头。 “姐姐，你也很会做梦哦。只是，你的小安陛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哦！” “应该快了吧？咱们现在当务之急，就是照顾好夫人。” 张月如在金州安顿的很好。作为吃过苦的女人，在哪里都能很快适应。 但唯有对潘小安，张月如格外想念。 她每天都要去海边一次，看一看潘小安的船来没来？ 富贵荣华对她来说，都是过眼云烟。张月如唯一害怕的是，潘小安不能顺利出海。 好在王大福给他带来消息。潘小安已经到了背城隍岛，再有半个月就可以来金州。 张月如那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等待潘小安的日子里，张月如在安心姐妹的陪同下，逛遍了整个金州。 金州比东夷府要大上一倍。这里有山有水，还靠着大海。 除了气候寒冷，其他的一切都令人满意。 北城隍岛。 “琼英，明日我就要去金州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琼英摇摇头，“小安，我喜欢这个岛，你能不能让我驻扎在这里？” “这有什么不能？你以后就是这座岛的总督。我把我的那三艘钢甲火炮船，留给你。” “真的！”琼英高兴的喊道。 自从她适应了大海的颠簸之后，琼英就喜欢上了大海。 她喜欢这份辽阔，喜欢这样无拘无束的航行。 而潘小安那三艘钢甲船，琼英特别喜欢。 此刻，听到潘小安要把船留给她，琼英激动的心，简直无法言表。 “小安，我要永远效忠于你。” 第447章 新的据点 潘小安终于来到金州。 从此以后，这里将成为他新的据点。他要在新的据点，开启一段新的人生历程。 分别半年有余，张月如又再次见到潘小安。 “老爷，你终于回来了。” 潘小安笑嘻嘻的说：“是啊，忙完了，就回家。” 潘小安看着张月如，看着王小颖，看着安心和安静，“回家” 潘小安带着众人回到祥瑞王府。他指着这个牌匾对安心说道： 安心，赶明儿找人把这个牌匾换掉。 “小安大人，那要把这里换成什么？” 潘小安想了想说道：“就换成大宋吧” 安心愣了一下，“好的，小安大人” 潘小安把祥瑞王府，改成大宋府。他来这里可不是为了蜗居养老。 他要从这里重新出征，实现大宋之大。 潘小安在大宋府住了半个月，就带着莫前川来到金州府衙。 金州县令李大年，带人前来迎接。 来到县衙，李大年向潘小安汇报金州的情况。 金州有土地一千四百平方公里，现住人口三十余万。 其中妇孺老幼，有二十余万，青壮年十余万。 县衙有捕快一百三十余人。常驻金州守备兵力三千余人。 潘小安点点头，“李大年，你一直诚心办差，我也不亏待你。 我来金州不是要抢你的位置，还要给你更大的权利。 从现在起，封你为金州府尹，管理金州的人口与诉讼等等。 李大年心里不知是喜是悲。本来这些就都是他在管理，现在官职变大，但是兵权却没有了。 但他不敢有丝毫不满。“下官多谢祥瑞王赏赐。” 潘小安摇摇头，“以后不要叫我祥瑞王，我要当秦王。” 随后几天，潘小安就住在了金州县城。他在靠海的地方，购置了一套大屋，当做秦王府。 有了秦王府，潘小安便开始架构金州的各个部门。 安大勇被封为金州守备大将军，全面接手金州防御。 刘成功被封为海军大都督，全面接手金州的海防。 王大福则被封为金州工农部管事，全面接手金州的工业与农业。 刘全被封为秦王府侍卫头领，保护秦王府的安全。 张月如被封为户部管事，掌管人口钱粮。 安心被封为财政管事，掌管东夷府的财政支出。 潘小安终归是现代人，他对于女人出任重要部门，没有任何偏见。 潘小安现在没有人手可用，只能找最信赖的人帮助自己。 “小安大人，你对我有偏见。你觉得我没有本领是不是？” 安静找到潘小安，她有点不服气。 “那你能干些什么？”潘小安问她。 “我…我什么都能干。”安静一时之间，想不到自己能做什么，她只能这样回答。 “这样吧，我给你个妇幼管事的差事，怎么样？” “管妇人和孩子吗？”安静问 潘小安摇摇头，“不是管理，是保护。我要你为妇人说话，争取权益。 我要你保护儿童不被欺负，男孩女孩都一样。你能办到吗？” 安静看着潘小安，她像是重新认识他一样。 “真的，你真的是这样想的？” “安静，这可不是过家家。这是一件严肃的事情。 这是一个困难的工作。你不但要改变男人的想法，还要改变女人的观念。你能做到吗？” “能，我能，我一定能。”安静眼神坚定。 “好，那就由你来做。” “小安大人，你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 潘小安笑了笑，“但行身前事，莫管身后名。了不了得起，不是自己说要靠别人说。” 莫前川在李小年的带领下，在金州各县招募士兵。 潘小安计划训练一万骑兵，用来对抗金辽两国之人。 在此期间，潘小安又去了金州造船厂。蒋海舟被封为金州造船厂总厂长。马大春被封为金州机械厂厂长。 金州造船厂独立运营，不受行政干涉。只专一建造各类水上船只。 金州机械厂也是独立运营，隶属秦王府下，专职建造军事器械。 潘小安又去了金州烟火厂。金州烟火厂专职生产和研究火药的开放。这烟火厂由凌震负责。 金州火炮厂，则由狄达负责。 如此大规模的研究，肯定需要大笔金银。 好在，潘小安有两条海外航线，负责远航贸易。 一条由刘成名与鬼藤负责的东北航线，一条由李俊负责的东南航线。 潘小安封琼英为远洋商队的总管事，由她来负责海外贸易。 短短一个月之内，金州的政治格局，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金州人都在等待着看，这个所谓的秦王到底是真的做事，还是开玩笑？ 潘小安自己领了两份职业，一份是兵马大元帅，一份是教育管事。 他在金州学堂的原址上，进行大规模扩建。他要在金州建立一所最好的学堂，金州学堂。 他又在秦王府南街，建立了一所金州军校。专门培养军事人才。 唯有教育，才能改变时代。 银子被刘成名一船船拉来，又被潘小安一船船花掉。 安心看着银子如流水般涌进，又流水般花出，不由的心疼起来。 她来到秦王府，找到潘小安。 “小安大人，银子这般花法，咱们以后怎么支撑？你想要建的东西太多了。” 潘小安哈哈大笑，“安心，你只管安心就好。我自有主张。” “小安大人，你知道金州的天气吗？眼看寒冬将要来临，明年一直要到四月，天气才能变得暖和起来。” “安心，我当然知道。所以，才要加快步伐啊。 当然，很多事情都在规划里，你也要严加审核才是啊。” 安心无奈的点点头。 “知道了小安大人。只是我要提醒你一下。咱们今年的煤炭还没有运来呢？ 没有煤炭，这个冬天可很难熬。” “放心吧，安心。大福已经在做这件事。用不了几天，大批量的煤炭就会被运来。” “好吧。小安大人，你晚上回家吃饭吗？你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 潘小安挠挠头，“好吧，那咱们一起回家吧。” 潘小安这才意识到，自己有点太操之过急。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如此急功近利，可不是成事的模样。 第448章 再回东夷府 安心走在潘小安身后，她看着潘小安的背影，“这个男人会很累吧。他比起以前成熟稳重了很多。 只是，我还是喜欢哪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更多一些。” “安心，谢谢你。”潘小安忽然说道。 “小安大人…” “我以后要是有急躁的地方，请你一定记得提醒我。” 安心心中温暖。 她从身后抱住潘小安，“小安大人，你会讨厌我的。没有人喜欢别人指责自己。 不管是他出于好心，还是其他。” 潘小安拍拍安心的手，“安心，你说的对。但我不会讨厌你，你可是我的左膀右臂。 谁会讨厌自己的身体呢？” 安心把脸贴在潘小安的后背上，“小安大人，和你一起共事，我觉得很快乐。” 雪，便这样不期而至。 刘成才带领的运煤船队，在下雪后的第二天，终于来到金州码头。 码头上各县里正，已经带着人马在等待运煤。 潘小安带着莫前川也来到码头。 “小安哥，这煤炭就这样免费送出去吗？” “不是的，前川。根据以往的惯例，这些煤炭都需要很高的价钱。。 每一百斤，要一贯铜钱。” “小安哥，这价格这么贵，有谁能用的起？” 潘小安叹息一声，“一般家庭肯定用不起。 便是富裕之家，也只是买上一些作为过节时的补充。 而多数穷苦之家，只能山上砍些树木取暖。” 莫前川紧紧身上的羊皮袄，“这金州如此寒冷。我穿的这么厚都有点受不了。仅靠树木，该如何熬过冬天啊！” 潘小安笑了笑，“你这年轻人，还要好好修炼才是啊。 发心吧。我已经下了命令。今年是金州建府的第一年。 每家每户可分五百斤煤炭。虽然这些煤炭不是很多，在最冷的那两个月份取暖，应该是足够了。” 莫前川看着码头上的村民，“难怪他们如此热情。” “前川，你去把刘成才给我叫过来，我有些问题要问问他。” 刘成才和刘成功，刘成名长的很像。这东夷府刘家，对航海极具天赋。 “小安哥”刘成才见到潘小安很高兴。 “成才，这一趟辛苦了。”潘小安拍拍他肩膀上的碳灰。 “小安哥，别弄脏了你的手。我们不辛苦。” 潘小安笑了笑，“自家兄弟，莫要说见外的话。此行可顺利？” 刘成才不知道该如何说。 “说吧，实话实说，无需隐瞒。” “东夷府码头已经被封禁。东夷府府尹刘良臣下令，不许东夷府一只船下海。” 刘成才说起这个，感觉很气愤。 “那这些煤是怎么运出来的？” “是蓬莱岛的库存。陈修文让紧着咱们用。修文哥说他正在与他的同年谈判，希望他们能把煤炭运到蓬莱。” 潘小安点点头，“潘忠他们呢？” “朝中很多人在保护他们。潘忠哥的货运栈倒是被保留下来。 但是…但是，刘良臣倚仗皇妃的权势，把潘忠他们抓了起来。” “什么？”潘小安瞬间恼怒。 “这个刘良臣真是胆大包天。且让我会会他。” 潘小安怒极反笑。 “成才，你先下去好好休息吧。” 潘小安带着莫前川急匆匆返回秦王府。 “前川，你去通知刘成功，让他集结海军，明日一早，我要回东夷府。” 翌日。 潘小安乘船来到北城隍岛，“琼英，我带你去东夷府逛一逛。” 潘小安他们一行用了三天时间，来到海安岛。 “小安哥，你来的正好。我们正要去救潘忠大哥。” 潘吉已经集结了上千号人。 “你安心给我守好海安岛。东夷府的事情，不用你管。” 潘吉被训了一顿，“知道了，小安哥。” 潘小安带人来到东夷府码头，码头看守兵丁见到有海船靠近，慌忙打起旗语。 可等他们看见海船模样时，便又放弃了示警。 “兄弟们，是小安大人。” 他们朝潘小安挥手。 “码头上的人，可是吴长？” “大将军，是卑职。” “我要去东夷府监狱，救潘忠他们。还望吴长兄弟行个方便。” 吴长沉思一会，“兄弟们，把路让开。” 潘小安一行顺利来到东夷府监狱。 潘忠，潘富，王进都被关在了这里。好在东夷府的人，还记得潘小安的好，并没有过分为难他们。 “大将军，是你来了？”牢头慌忙给他行礼。 “老李头，我不难为你。我只带走我的人。” 老李头转过身去，潘小安便走进狱中。 “大将军，把我们也一起带走吧？” 潘小安看着这些人，“让你们受苦了。都带走。” 刘良臣得到潘小安来东夷府的消息。他赶忙点齐人马前去捉拿。 除了他的亲卫行动迅速，其他将领都拖拖拉拉，过了好久队伍才集合起来。 等刘良臣带着人马来到监牢时，潘小安已经把潘忠他们救了出来。 两方人马，在大街上碰了个对脸。 “大胆反贼潘小安，快快下马受死。”刘良臣大喊。 “把他给我抓住”潘小安下命令。 琼英一马当先，她手持方天画戟就向刘良臣攻来。 刘良臣身边的护卫前来保护，只一回合，就被琼英挑于马下。 刘成功带着士兵一阵冲杀，刘良臣的护卫就被杀了个七七八八。 而东夷府原来的守兵，则四处溃散逃走。 刘良臣被抓到潘小安面前。 “大胆…大将军…” “你不用害怕，我不杀你。我只是告诉你，我想杀你，随时都可以。 你回去告诉皇帝陛下，适可而止吧。” 潘小安便带着王进他们向东夷码头走去。 街道两旁的住户，他们趴在门缝里看着潘小安。 也不知道是谁先拍了院门一下，然后就这样一家一家的不停有人拍门。 潘小安来到码头时，东夷府学堂的孩子们，也都跑了过来。 “大将军，我们要永远跟随你。” “走吧，我带你们去看看新世界。” 这些孩子便高兴的蹦起来。他们已经无数次听潘小安说起新世界。 刘良臣就这样看着潘小安离开。 他在汴梁时，听人说潘小安厉害，他总是嗤之以鼻，直到今日他亲眼看见… 第449章 李师师的眼泪 潘小安上船之后，他对刘良臣说：“刘知府，封闭海路，何其迂腐？ 你要是想要银子，就派人去海安岛送信。 你们东夷府出产的东西，我可以照单全收。” 刘良臣这时候又硬气起来。“我是朝廷重臣，才不会和你这个乱臣贼子做生意。” 潘小安笑了笑，“善待百姓，好自为之。留给你们的时间并不多。” 潘小安回到海安岛。 “潘吉，你在这里密切关注东夷府的动向。等鬼藤，李俊他们回来，就让他们去蓬莱岛。” 潘小安回北城隍岛时，刘良臣的奏折也到达汴梁皇宫。 徽宗皇帝看到奏折，暴跳如雷。 “潘小安如此嚣张，实在罪该万死。来年春天，我必派兵追缴。” 汴梁樊楼。 李师师整个秋末，心情都不好。放在以往，中秋节的时候，就能收到潘小安的礼物。 可是今年，礼物没有收到。却得到了潘小安叛逆的消息。 这太难让人接受。 昨日还是剿匪安民的大将军，今日怎么就成了“人人喊打”的叛徒呢？ 来樊楼的客人，也常说起晋鲁两地的消息，也是咬牙切齿。 每当他们咒骂潘小安不当人子，把晋鲁让给梁山贼人时，李师师都难过的想哭。 金州路远，何日才能再相见？ 有很多时候，李师师都有一种想要去找潘小安的冲动，但她一个弱女子，如何才能走过这千山万水？ 她只能把这一份思念，化作佛音袅袅。 大相国寺未来佛殿，白虎郎的牌匾已经被拆除。 连那一口祥瑞之井，也被用巨石堵住。 这一切都好似一场梦，仿佛从来不曾真实发生过。 “小安，师师此生还能在见到你吗？” “师师姑娘，有人给你送来一封信。”彩衣拿着信件，急急忙忙跑进屋子。 “信？”李师师伸手接过。 她打开信纸，这上面的字，她在熟悉不过。 这些硬笔字，一看就出自潘小安的手笔。 “师师，你要来吗？画院胡同九号。” 李师师紧紧攥着这封信，“小安，你真的没有抛下我”。 李师师珠泪滑落，“等着我，我这就去找你们。” 潘小安这时已经回了金州。 他发现金州城里的气氛有些诡异。“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潘小安没有回秦王府，而是直奔金州府衙。 “李府尹，这是怎么了？”潘小安询问。 “秦王，是属下无能。旅顺的契丹人来我们这里收税，回去的路上，劫掠了几户人家。” “收税？劫掠？几户人家？”潘小安的脑子有点反应不过来。 “李大年，你在说什么？” 李大年叹息，“是这样的，秦王。渤海王耶律倍哥，是二等王爵。 咱们每年都要向他进贡赋税。还要派人去他那里服役，修建城池宫殿等等。” “为何从没听你说起过？”潘小安疑惑不解。 “秦王有所不知，你在这里时日太多。很多事情都没有给你详细汇报。” “安心她们也不知道吗？” “她们也不知道。这些事情都是县府定例，并不经她们手。” 潘小安点点头。 “往年他们也是这番做派吗？” “这倒不是。往年辽王会有封赏，我们也会按时把银子送到。 今年，财政支出在安心管事手里。我去向她批复这笔银子的时候，她说要等你回来才能决定。 这样就耽搁了交银子的日期。渤海王就派人来索要。 这种行为引起了他们的不满，杀害那几家百姓，估计也是为了泄愤…” “杀我的人，是为了泄愤？李大年，你的知府做到头了，回家去吧…” 李大年一愣，继而大笑起来，“潘小安，这个知府，我早就不想做了，你不要后悔！” 李大年狂笑而去。 李大年恼恨潘小安剥夺了他的军权。他心生怨愤。 渤海王派人来金州抢掠时，安勇也接到消息。但李大年却以金州是他的防御之地为由，不许安勇管。 潘小安不在金州。 安勇不想和李大年产生纠纷。他交代刘全保护好秦王府，只等潘小安回来再定夺。 “这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个看起来忠厚老实的李大年，一直在和我玩心眼啊。” “小安大人，我们要做好防范，防止李大年狗急跳墙。” “安勇你说的对。你立刻调兵遣将，去把李大年给我捉来。” 李大年回府之后，就点齐亲随向南方逃跑。 他在潘小安离开的时候，就已经偷偷把自己的家眷，转移到旅顺那边。 “小安大人，李大年已经逃跑。是否追击？” “不用。咱们早晚会和他碰面。现在当务之急，是肃清金州府内，李大年的同党。 还有就是去统计被契丹人伤害的百姓。” “安勇，以后金州城防由你全面接管。我不希望再见到一个外族士兵。” “潘忠，你来做金州府尹怎么样？” 潘忠挠挠头，“小安哥，这官职也太大了吧！” “不大。这几年都是你在为我赚钱。给你多大的职务，都是应该。 你若是不喜欢，我可以…” “让小忠做金州府的户部管事吧。小忠做这个最在行。” 张月如在旁边说道。 “月如姐，这可是你的职务。小忠不敢接受。” 张月如笑了笑，“小忠，你比我擅长做这个。 我最擅长的还是种地。我想做那个农业管事。” 潘小安点点头，“好吧，月如。就按你的心意来。以后你就专职管理土地。 至于商贸管事，就让潘富来做。大福，你还是跟在我身边。” 潘富欣喜若狂，“谢谢小安哥。” 王大福对这些无所谓，“好的，小安叔。” “王大哥，还是要烦劳你为我们训练士兵。这总教官一职，你来做好不好？” 王进摸着胡须点点头，“甚好” 安顿好了这些人，潘小安跟着张月如回到后衙歇息。 “月如，你累不累？”潘小安问。 张月如摇摇头，“官人，我一点都不累。倒是你，要管这么多人，这么多事，肯定很累吧？” 潘小安抱着张月如，“我也不累。有这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做一件有趣的事情。这怎么会累？” 第450章 征途第一站 潘小安在金州住了一天，便来到北城隍岛。 对于李大年的背叛，渤海王的嚣张，潘小安不会视而不见。 他命令琼英集结海军，他要趁着冬雪，给渤海王来个致命一击。 安勇带兵驻扎在金州南面，防止旅顺的契丹兵北窜。 而潘小安他们则在羊头湾登陆。一直来到狮子口关的城墙下。 此时的辽人，已经无心守护这个关口。城墙虽然修的高大，但城上的守卫却极其松懈。 潘小安亲自带队，爬上城墙。他们在城墙上一阵猛杀，就抢占了城墙。 契丹人安逸的生活过的太久，早已失去了以往的血性。 “你是何人？难道不怕我们大辽的铁骑吗？” “当然不怕。若是害怕，我们还来吗？”莫前川手起刀落斩了这个守将。 占领狮子口后，潘小安他们马不停蹄，一路杀向王府。 旅顺是耶律倍哥的封地。到他已经经营九世。 若说起来耶律家在旅顺这么久，这里的百姓对他们应该会有好感吧？ 但事实却恰恰相反。 耶律倍哥不但对宋人，女真人，鞑靼人苛刻，对自己的人也同样苛刻。 所以，看到宋人士兵进城，这里的百姓全都冷眼旁观。 有胆子大的人，还主动给潘小安他们带路，只求他们能杀了渤海王。 耶律倍哥在王府内饮酒作乐。 这火炭炙烤的暖房，便是穿着轻纱也不觉得寒冷。 反倒是外面的侍从，一个个穿着单薄衣服，在寒风中冻的瑟瑟发抖。 “大王，宋人打来了。”一个侍卫匆匆来报。 “你说什么？”耶律倍哥的酒还没有醒。他怀里的女人却听的分明。” “大王，有宋人侵入王城。” “宋人？那些懦弱的宋人？他们是来给我送草谷吗？” 耶律倍哥看向李大年，“李将军，你去把他的人头给我带来。” 潘小安带队来到王府前街。 这王府是真的大。院墙修的比狮子口的城墙修的还好。 李大年带着千余名士兵，向潘小安他们杀来。 “呵呵，潘小安，你这狗贼来的倒是快。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李大年狞笑着，“我要砍下你的头颅，做酒杯。” “李大年，休要嚣张。我这就来取你狗命。”莫前川带领着弓弩队，向他们进行射击。 李大年知道弓弩的厉害。他的手下也配备了弓弩。 但李大年的弓弩都是旧弩，比不过莫前川他们用的新。 潘小安不打算放过李大年。 金州府被伤害的百姓，远比李大年说的多很多倍。 等到两方停止射弩，潘小安便挥舞着玄铁锏亲自冲锋。 琼英在左，王大福在右。三人如猛虎般，冲进李大年的残兵群里。 李大年再一次见识了潘小安的凶猛。他手持朴刀，竟然吓得不敢动。 这一战全歼了李大年的士兵。王府前街已经一片血海。 “琼英，你带人攻打王府。王大福，你带人去抵挡契丹骑兵。” 耶律倍哥听到李大年覆灭的消息，他的酒吓得全醒了。 “李大年真是没用。” 一阵阵巨大的轰鸣声传来，耶律倍哥被吓了一跳。 正在这时，他的亲卫耶律喜跑进来通禀。 “大王，咱们的骑兵队被消灭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那可是五千铁骑，怎么会被消灭？” “是轰天雷。那炮极为恐怖。咱们的战马对那个声音很害怕，根本不听指挥。” “一派胡言。拿我的披挂来。我要亲自诛杀恶贼。”耶律倍哥在这一刻，展现出勇气。 等到他的妃子们给他穿上披挂，这家伙虚空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住披挂的重量。 耶律倍哥强忍着疲倦，来到府前。琼英带着人马已经攻到王府门前。 琼英看到龙服，知道面前之人是王爷。她在等潘小安到来。 耶律倍哥看着潘小安，“祥瑞王？” “渤海王” “潘小安，你见了我为何不跪？如此以下犯上，真是罪该万死。”耶律倍哥气呼呼的说道。 “罪该万死的是你。你无端进入我的封地，杀害我治下的百姓。你还有脸来质问我。” “你和他们都是我大辽国的牛羊。我想宰就宰，想杀就杀。” “你要是这样说话，那很多事情就变得好办起来。” “莫前川，给我诛杀此贼。” 听到潘小安的命令，莫前川举起弓弩，就向耶律倍哥射去。 大战一触即发。 琼英一马当先，手中方天画戟直取耶律倍哥的脑袋。 耶律倍哥的亲卫向前厮杀，却被琼杰与王大福抵挡。 耶律倍哥看着方天画戟向自己刺来，他才感觉害怕。 “别杀我，我要投降…” 琼英冷哼，“哪有这样的好事。”琼英奋力一击，耶律倍哥就被她刺死。 他们杀进王府，从前院一直杀到后院。 耶律倍哥的那些妃子宫女，聚集在一起，瑟瑟发抖。 她们跪伏在地，乞求潘小安的宽恕。 “琼英，把她们带去暖房吧。给她们找些厚衣服穿。” 这时，王府的东北角突然升起一团火焰。 “那是什么地方？”潘小安询问。 “将军，那是观海楼。是王妃住的地方。” “前川，你带人去救火。” 莫前川便领着士兵前去救火。 但莫前川走的并不快。他对于救这个王妃，没有一点兴趣。 等到莫前川来到望海楼，火已经烧到了楼顶。 “前尘往事，皆如云烟啊！”莫前川学着潘小安感叹。 占领王府之后，这城里的契丹贵族放弃了抵抗，选择投降。 潘小安不想饶恕他们。但对投降的人举起屠刀，也不是他的做派。 潘小安让刘成功把这一千余名契丹贵族，送去了小龙山岛。 莫前川从渤海王府，取出了数不尽的金银珠宝。 粮食和骡马羊群，更是数以万计。 “把这些钱粮拿出一部分赏给将士们。剩余的都发给旅顺的百姓们。这些东西本来就是他们的。” “张贴告示，让百姓勿要惊扰。等到明年春上，冰雪融化，就给他们分发土地。” “统计城内的空余房屋。把它们分给没有屋子居住的百姓。” 潘小安就住在了旅顺城。这是他开始新征程的第一站。 他所有的主张，将要在这里一一实行。 第451章 建医院书馆 得到了旅顺港这块宝地，潘小安算是如鱼得水。 他把金州与旅顺联合起来，就有了一块硕大的根据地。 旅顺这边人员组成复杂。为了更好的管理，潘小安在各个县村设立了宋语培训班。 但半个月过去，这个班却没有人愿意去上。天寒地冻，连饭都吃不饱，谁愿意去学什么宋语？ “小安哥，这个计划不行啊？”莫前川摇着头叹息。 “前川，这叫上赶子不是买卖。很多时候，你认为对别人好，别人可能并不以为是这样？” “那怎么办？”莫前川问。 “免费的不学，那就让他们花钱学。”潘小安哈哈笑起来。 “你命人贴出告示，明年开春，府里要给村民安置户口。 只要有户口，就可以每人分五亩田地。而想要得到户口，就必须得到府衙的认可。 想要得到府衙认可很简单。就是必须通过宋语考试。宋语考试的地点，设在培训班。 想要考试的人，必须去培训班报名。” 莫前川拍手叫好，“可是小安哥，那咱们怎么收费呢？” “一人十文铜钱，没有银子的，可到月安钱柜借贷。两年免息，亦可用粮食或者物品抵偿。” 莫前川连连叫好。“小安哥，你这主意妙极了。” 潘小安无奈，“前川，很多东西白给人家，就不会被珍惜。 我也是犯了思想上的错误啊。” 告示贴出去之后，旅顺府的百姓，都在议论纷纷。 “这府衙一会一个章程，到底能不能有个准信？ 我们学习了宋语之后，若是不分田亩怎么办？” 贴告示的里正就告诉村民，“秦王行新法，要把咱们和金州一视同仁。 金州我有亲戚在那边，这几年的光景是一年强于一年。 至于你们说的分田亩之事，你们大可以放心。这已经被写在石碑上，立在府衙门前呐。 以后还有更多的政策下来，你们不认识字，又听不懂别人说什么？那怎么能行？” 里正们都很有经验，讲起政策头头是道。 “至于银钱吗？你们也不用担心。即可以去月安钱柜借贷，也可以在村里借贷。 等分了田亩，有了收成，你们在还回来就好。” 这下百姓都相信起来。他们纷纷涌入培训班报名。 等他们去了培训班，才知道这里真是好去处。 不但有炭炉取暖，还有稀粥供应。在学习之余，还有人讲故事。 最好听的莫过于《木石前盟》。里面的才子佳人真让人感动。 而但行好事，勤俭持家，莫要挥霍的价值观，也得到了听书人的认同。 那句“女人是水做的，男人要怜惜。”也被旅顺府的男人们记下。 那一个冬天，旅顺府被打的女人减少，怀孕的女人变得多了起来。 潘小安这才知道自己忽略了一件大事。他迫切的需要一批大夫，一批手艺精湛，能为人看病的大夫。 潘小安在王府街那边，选了两套契丹贵族的宅院。 他亲手书写了两块牌匾。 一块牌匾上写着：旅顺府医学院 另一块牌匾上写着：旅顺府女医院 男女授受不亲。这个概念便是后世千年，也没有改变。 潘小安并不觉得自己有这个能力改变他们。 所以，他干脆建立一所女医院，专门诊治女性患者。 女医就是渤海王府的女医。 潘小安花重金把她们请来。她们答应来给人看病，可却不答应把医术传承。 她们觉得那是不传之密，只能传给自己家里人，不能传给外人。 潘小安无奈，也只能先答应她们。 “前川，你给我记下。通知张廷杰，李俊，刘成名他们，大量收集医学，工艺类书籍。 竹简也好，羊皮也好，口口相传的秘密也好，统统都要，多少银子都可以。” 莫前川挠挠头，“小安哥，咱们有那么多银子吗？” “没有，也得有。若是用来买知识，银子花出去再多也值得。” 莫前川点点头。 “小安哥，你说的对。知识确实是最重要的。” “等明年春天，把王府后院的望海楼重新建起来。我要在那里建一座图书馆。 我要让每一个想要学习的百姓，都能获得一个学习的机会。” 莫前川看着自己手里的笔记本。这厚厚的笔记本里，记着很多事。 若是里面的事情，都成功了。这将会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莫前川想象不出来。所以他对潘小安很佩服。 “小安哥真神啊。他是真的见过吗？为何他会如此笃定那些事情，一定能实现呢？” 他还记得前年夏天时，他们在海边的场景。 那天，天空之中忽然乌云密布。一道金色的闪电，劈倒了海边的松树。 “前川，你觉得人能抓住电吗？” 莫前川很震惊，“小安哥，人怎么可能抓到电呢？” 潘小安便对他说，“有的人真的抓住过。并且还把它储存了起来。” “储存它做什么？”莫前川感到不可思议。 “储存它用来照明，用来驱动机械，让人工作起来，更加省力。” 莫前川勉强理解，雷电确实可以照明，只是时间这么短，能有什么用？ 至于驱动机械？他还笑着反驳潘小安，“小安哥，你说这个闪电，能带着马车跑吗？” “前川，你这脑袋还不错。只是，那不叫马车，而叫电车。” 莫前川当时以为潘小安是疯了。但潘小安却让他记在了笔记本上。 潘小安带着莫前川去旅顺食品厂。 这个厂子才刚刚建立十天。 只有几座磨盘，还有刚刚找来的工人。 男工，女工分开两部。 他们不知道，这个食品厂要生产什么？这十天来，他们只是按点来，按点走。 除了打扫一下院子，就是坐在那里玩。直到今天，食品的原料终于被运来。 “是小麦，金灿灿的小麦。” 这些小麦，是刘成名从蓬莱岛运回来。 这些小麦，是天竺人付的炮船银子。 “食品厂今日正式开始运行。我们生产的第一个产品就是饺子。” 张月如在台上讲话。 “饺子？”这些工人很好奇，并不知道饺子是什么？ 第452章 又是一年 “大家不用好奇。等会会有技工师傅教你们。” 所谓的技工师傅，就是张月如，王小颖，二嫚，还有韩雨。 男工在南边磨面，然后运到和面车间。然后再运到擀皮车间，然后再运到包馅车间。 饺子馅是猪肉，羊肉和鲅鱼肉这三种馅。充分考虑到旅顺府食客的口味和信仰。 肉馅是旁边的食品厂，加工完成送来的。 这两个工厂的建立，也能给很多人提供工作岗位，并且能带动其他行业的衍生，比如养殖业，捕鱼业等等。 包饺子技术难度不高，只要想学，很快就能上手。 张月如她们耐心的教，女工们专心的学。 一盘盘水饺被晾在室外，只一夜间就被冻成冰水饺。 这些水饺，用来给旅顺府的百姓过春节。这是他们的春节福利。 食品厂真的要生产的食物，还是煎饼，肉干等军粮。 等到春上，潘小安要北上征途。他要把整个大连都收复回来。 为此，他先后在旅顺建立了食品厂，服饰厂，以及兵器厂。 这些工厂需要很多劳动力，这也为旅顺的很多贫苦百姓，提供了赚钱的机会。 衣食足而知荣辱。这句话亘古不变。 只有经济独立，才能人格独立。 工人挣下银子，手里有了活钱，就会购买其他商品。 这样就能带动一批手工业从业者。 各行各业发展起来，就会带动技术的创新，工具的优化。 在这样的环境氛围里，科学才会更好的被人接受，知识才能更加全面的被人认同。 知识从来都不仅仅是，读书识字考科举。它还有更深，更广的承载。 短短两个月，旅顺府的百姓眼里就有了光。 他们对于未来的生活，抱有了更深的期待。 很多在工厂里的熟练技师，可以一天赚三十文钱。 这些钱，可以让他一家人很好的生活。他们对于那要被分配的田亩，好似也没有了那么热情。 只要能很好的生活，做哪一行不都是一样吗？ 潘小安带着莫前川在街上行走，街上的百姓会给他们热情的打招呼。 但却没有人再去跪拜。 早在潘小安收复旅顺府的三天后，他就下达了禁止跪拜令。 允许跪拜的情况只有家族祭祖时，逢年过节拜访长辈时。 而诸如庶民见到乡绅，乡绅见到官员，一律不得行跪拜礼。 如有违反者，三次劝告不听，便罚跪一天。 一个月后，旅顺府的百姓就变得自由起来。 他们发现，只有站着才能更有勇气面对一些人，一些事。 “小安，你又出来巡查吗？”一个小孩子问。 “你这娃娃，要叫我小安哥。再敢没有礼貌，我要踢你屁股。” 那孩子就嘿嘿笑起来，“我娘说，你不会凶人。你是最好的人。” 潘小安也嘿嘿笑起来，“你娘才是最好的人。” 那孩子点点头，“我娘是，你也是。” 潘小安就摸出一块糖给他，“快回家去吧。告诉你娘，去商店里领水饺和鞭炮。” 那些孩子听到有鞭炮，便四散往家里跑去。 再有三天，就是春节。 不管时代怎样？过节时，总要吃一点好的，才不负生活。 潘小安围着旅顺府转了一圈，就打道回府。 他只要看到街上有人欢笑，就感到心满意足。 “官人，今天这么开心吗？”张月如给他打去身上的雪。 潘小安抱着张月如转圈圈，张月如咯咯笑了起来。 “咳咳”王小颖咳嗽道：“小安叔，我还在呢？你就不能注意点影？” “哦，是小颖啊。你咋还在这里？” 王小颖气急，“那么烦我，我走好了。” 张月如拉住她，“这又生的什么气？一天到晚像个气包子。” “你们都不关心我。我都是多余。”王小颖咆哮。 “王多鱼？小颖，你是不知道王多鱼多有钱？” “什么？”张月如和王小颖一起问道。 “王多鱼可有三千万两银子呢？小颖你要是王多鱼，我天天把你当菩萨供着。” 王小颖气的跺脚，“那我有三百两银子，你能不能供我一天？” “我供你一脚，你现在倒是调皮起来。” 王小颖嘟嘟嘴。 “你怎么就这么点银子？”潘小安疑惑。 王小颖低下头。 潘小安看向张月如。他知道这里面有故事。王小颖可是出了名的爱财。 这几年下来，她手里最少也要有十万两银子。 “官人，是这样的…” “月如姑姑，别说。”王小颖害羞起来。 “小颖，你这是做好事。有什么不能说。” 张月如说道：“小颖看那些被契丹贵族抛下的女人孩子可怜，就给她们买了一个地方，供他们居住？” 潘小安疑惑，“我不是已经让人安置他们了吗？” 张月如叹息，“小安，人力有限。总有你看不到的边边角角。” 潘小安对张月如鞠躬，“夫人教训的对。还望夫人以后多多提醒。” 潘小安又对王小颖鞠躬，“小颖，今天便让你当一天菩萨。 我去下厨给你做好吃的。你喜欢吃什么，尽管点。” 王小颖又高兴起来，“小安叔，我也想…想转圈圈…” 潘小安看一眼张月如，张月如向他眨眨眼，做了个鬼脸。 “小颖啊，可不可以…” “不可以！我就要。” 潘小安便抱起她，转了一圈又一圈。 “傻妮哦，那可是十万两银子啊，值吗？” “值，多少银子都值！” “月如，把我的那份零花钱，分一半给小颖。我用不了那许多。” “嗯”张月如点点头，“你用我那一份就好。” “官人，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下午时为何那么高兴？” “月如，你知道什么叫感染吗？我走在街上，听到人喊我的名字，听到他们笑着说话，看着他们挺直胸膛走路… 这一切，都令我感到高兴。” 张月如看着潘小安，她的眼里闪着光： “这就是她的夫君。那个从大树窝里走出来的少年，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暖。” “官人”张月如扑进他的怀里。 这是属于他们的时间。这是他们二人的甜蜜世界… 爆竹声响起时，新的一年又将开始！ 第453章 兵进长海岛 阳春三月，冰雪消融。大海与江河重新焕发新的生机。 一艘艘快船，在大海里穿行。 “刘都督，前面就是长海岛。这里有五个小岛。其中三个岛上都有土着居民，大约有三千余人。” 刘成功听了斥候的探报，沉思一会。“诸葛强，你可敢去岛上交涉？ 告诉他们，这个岛以后要归咱们金州府管理。” 诸葛强拱拱手，“卑职当然敢” 姓诸葛的都聪明。诸葛强不但聪明，胆子也大。 他带着两个随从，划上一艘小船，就到了长海岛。 岛上土着发现外人来袭，便背着弓箭，拿着长矛跑来防御。 诸葛强用辽语向他们喊话，“我们是金州秦王府的人。找你们头领出来回话。” 头领穿着兽皮，脸上涂抹着靓丽的油彩。 他走出来，“我们是普兰店的人，你们金州人来这里干什么？” 诸葛强与这些人打交道，不需要那么多弯弯绕。 “以后这里归我们金州府管理。你们也将会是金州府的人。” 头领摇摇头，“我海隆昌，只认普兰店一个主子。你们金州府，只是个宋人王爷，如何敢背叛辽国？” 诸葛强一听这话，就笑了起来。“还以为这些人住在岛上，是野人呢？ 原来，他们对外面的世界清楚的很。” 诸葛强点点头，“海隆昌头领，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你在决定。” 海隆昌已经不用诸葛强指点，他就看到了。 刘成功见岛上土着全员出动。他怕诸葛强有闪失，便带着战船逼近。 海隆昌悄悄举起长矛，“我们长岛人只能被消灭，不会被征服。” 海隆昌的长矛没有刺出，刘成功的弓弩就射穿了他的胸膛。 一阵箭雨射过，岛上的土着勇士就死伤大半。 刘成功带队冲上岛，其他的土着见势不好，便开始逃跑。 刘成功也不冒进。他怕这些土着在岛上设有陷阱。 “刘都督，这些土着冥顽不灵。看来只能对他们使用强硬手段。” 诸葛强刚刚差点被长矛刺死，他心里怀着恨。 “小安大人说过，征途都是要流血的。没有人会因为你的两句好话，几句承诺就臣服于你。” 刘成功下令：“大军漫水式进攻。所有士兵做好防范，稳步推进。” 他们在岛上展开地毯式搜索。有反抗的就绞杀，有投降的就留下。 这样在岛上走了一天，推进了三十里之后。 长海岛上的土着，就开始派人商议投降。 前来商议投降的是个女人。这是海隆昌的夫人。她带着一个十来岁的孩子。 “你们为何要来我们岛上？”女人质问。 “我们需要这个岛。以后这个岛就属于我们金州府。”刘成功这样回答。 女人竟然找不到理由反驳。 “你们会把我们当奴隶吗？你们要把我们都杀掉吗？” “不。这个岛归属我们金州府，但还由你们居住。 你们归顺以后，不但没有损失，还有丰厚的回报。” 女人摇摇头，她对这些根本不相信。但人为刀俎，她为鱼肉。 她信或者不信，根本就不重要。 “我是海隆昌的妻子。这个岛由我说了算。 说吧，我该怎么做，你们才能饶恕我们？” 刘成功拿出一面红色的旗帜，旗子上面带着一个安字。 “竖起旗杆，挂上安旗。把你们的孩子带上十个，你和三个长老跟我去金州。” 女人叫来族中的长老。把这件事吩咐下去。 刘成功看见高高的旗杆上挂着的安字旗，心潮澎湃。 女人带着三个长老，还有十余名孩童，坐上了去金州的战船。 “夫人，你们可以在船上自由活动。不用那么拘束。” 刘成功对这些人说道。 那女人就带着孩童，在战船上参观。 这战船大，吃水深，航行又快又稳。船身两侧，还有六座奇怪的东西。 “这是什么？”一个孩子问刘成功。 “这是火炮。” “火炮？”这些孩子大惑不解。对于这稀奇的事物，他们并没有见过。 “想不想见识一下？”刘成功问。 这些孩子都忍不住点头。女人和三个长老，也是充满好奇。 “炮手准备”刘成功下令。 呼呼啦啦来了十几名士兵。 “装弹” 三名士兵就把炮弹装进了炮筒里。 “发射” 三名士兵就点燃引线。 接着就是三声巨大的轰鸣声。海面上泛起巨大的海花。 女人，长老都被吓傻。这些个孩童却一个个兴奋的跳起来。 “鱼，好多鱼” 这些被炮弹炸晕的鱼，就浮出海面。 “厉害吧？”刘成功问。 孩子们急忙点头。 “等去了金州府，好好上学。你们也可以制造出来。” 女人与三个长老听的清楚。只是他们不敢相信，“哪有这样的好事情？” 他们现在归属普兰店管理。每年每月每日，都要向普兰店供应赋税。 岛上的居民，日子过得并不好。他们的生活多还停留在石器时代。 少量的铁器，只有头领，长老和勇士们才能用。 等刘成功的海船靠近金州码头。他们就被这码头的繁忙景象惊呆。 他们看着码头上衣冠楚楚的人，再看看他们身上的兽皮，这差距还是一目了然。 “下船吧”刘成功邀请他们。 这些人跟着刘成功向秦王府走去。 这一排排的房屋，建好的，在建的，比比皆是。 街道上店铺林立，花花绿绿卖什么的都有。 这些孩子停留在炸麻花的摊位前。 这花生油与面的完美结合，香气四溢，确实让人垂涎欲滴。 “想吃吗？”刘成功问。 一个孩子点了点头，其余的孩子也跟着点头。 “李老板，给这些孩子每人来一份。我来付钱。” 李老板赶忙应道：“好嘞，总共十份。一份二十文，总共二百文。” 刘成功便给了李老板二百文铜钱。 “谢谢大都督。以后常来。” 那孩子把麻花拿给女人，女人掰下一小块，“吃吧” 这些孩子，才敢开始吃。 “这是一种什么味道呢？”孩子们估计是形容不出来。 这种油脂的香味，这种炸面的香味，这种盐香，这种甜香… 第454章 长海岛 金州秦王府。 “小安哥，刘都督已经拿下了长海岛。他在外面请见。” “快让他进来”潘小安说道。 “前川，以后如刘成功这些人来府上，直接带他们进府。不要让他们等在外面。” “知道了，小安哥。我已经让他先去会客厅等候。” 潘小安点点头，“孺子可教，做的不错。” “小安大人”刘成功赶忙起身。 “打仗辛苦，坐着就好。” 刘成功笑了笑，“大人，你已经对我们足够宽容。属下安敢在放肆。” “仗打的怎么样？” “岛上的头领被杀。岛上的守卫被歼灭了一百余人。他们就投降了。” 刘成功悄悄看了潘小安一眼，怕他说自己嗜杀。 “以杀止战。兵戈起时，不可能没有伤亡。成功，你做的很好。” 刘成功高兴，“谢大人夸奖！” “我已经按照大人的吩咐，把岛上的长老和孩子带了一些过来。 小安大人，你要不要见见他们？” “好，带我去见一下他们。” 女人见到潘小安，怒气冲冲。 “你为什么要占领我们的岛，杀害我的男人？” “我需要这个岛”潘小安这样回答。 女人看潘小安年轻，想要质问他。没想到这个年轻人，也是如此霸道无礼。 “长海岛是你们的吗？”潘小安问。 那三个长老相互看了一眼，“我们在岛上生活百年。其中也有攻伐。” “输赢的结果呢？” “结果就是，输的死，赢得多占地盘。”一个胖长老说。 潘小安看了他一眼，“你叫什么名字？” “海胆刺” “以后你叫海隆昌。长海岛由你来管理。” 那人立马跪倒在地，“海隆昌谢大人” 女人气呼呼的说道看着潘小安。“长海岛应该给我家的海星” 潘小安看着女人手指的孩子，“不行。他年龄大小，你又不是个聪明的女人。 长海岛在你们手里，只会越来越糟糕。” 女人气的脸红。 “你带着孩子们在这里好好学习。等你的海星长大后，学成本领，我会给他一个更大的岛屿。” 女人感到不可置信。“你说的是真的？” “我家大人一言九鼎。骗你个女人做什么？” 女人朝潘小安拜了拜，“请大人务必记住今天的话。” 莫前川领着她们出去。给她们安排住的地方。 “海隆昌，你在金州府住上三天。这里的每个地方，你都可以去看一看。 等你回去以后，我要你把整个长海县都收回来，你能办到吗？” 海隆昌极为机灵。“大人，只要你能给我一百个士兵，一百把那样的弩箭，我就可以办到。” “好，等你走的时候，去问刘都督要。他会给你。” “大人，我们每年要向你进献什么呢？”海隆昌确实聪明。 “到时候，我会向你们索要。但不是现在。” “大人，你还是说明白的好。无所求比有所求，更让人难以应对。” 另一个长老说。 “你叫什么名字？”潘小安问，“这也是个有智慧的人。” “我是海隆昌的兄弟，我叫海隆盛。” 潘小安不由笑起来，“你们倒是会起名字，比我们起的名字都好。” “实不相瞒，我们岛上也有宋人。是他帮我们起的名字。” “哦，那宋人是谁？” “是小人”另一个长老说。 潘小安看着这个比土着还土着的人，“你是宋人？” “小人黄伯当，是蓬莱岛人。因犯了官司，逃到长海岛，被当地居民所救。” “原来如此”潘小安说：“你以前的事，我不问。以后还望你能好好办差。 我让你做长海岛的知县，负责在长海岛执行金州府的政策。 这个职位，你可能做好？” “小人誓死效忠大人。小人一定能做好。” “海隆盛，我也不亏待你。我让你当长海岛驻岛将军。 以后，岛上的勇士海还归你管理。” 海隆盛跪倒在地，“你真是个仁慈的大人。” “你们三人相互协作，不可心生歹心。若有异心，我必不轻饶。” 三人赶忙表示遵命。 潘小安没有向他们索要财物。这做派令三人极为不解。 普兰店可是要收取他们六成税的。 “小安哥，咱们这样，不是在做赔钱的生意吗？”莫前川有些不理解。 “前川，长海岛上有丰富的森林，渔获和矿产。 岛上的土着居民，工具落后，不能开采。咱们的工具先进，可以慢慢开采。 到时候，这些资源为咱们所用，可比收他们那点财物强上许多倍。” 莫前信服的点点头。 “成功，你带人在岛上驻军，帮助他们把这五岛连成一片。” “咱们要在那里建一个据点，用来储存粮食和铁器。” 刘成功领命而去。 长海岛被金州夺去的消息，在半个月之后，才被普兰店知道。 当他们来长海岛收税时，就看见了岛上高高竖起的安字旗。 “大人，这长海岛上有古怪。”一个契丹士兵说道。 税官喜尹也察觉到了异常。“小心戒备，这些个野人若是敢耍花样，就给我狠狠地杀。” 等到他们登上长海岛时，才发现这里确实已经变了样。 喜尹和他的五十名契丹士兵，被围在海岸上。 “你们…你们是宋人？” 诸葛强哈哈大笑，“你倒是有点眼力劲。这长海岛以后归我们金州府管辖。” 喜尹略一琢磨，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祥瑞王呢？我要见他。” “我家大王不是祥瑞王，是秦王。你这个小小的契丹人，可没有资格见他。 我家大王说了，你回去告诉普兰店的守将耶律只骨，让他让出普兰店。这块土地，我家秦王要了。” 喜尹被放了回去，只带着两个士兵。 喜尹来到普兰店府衙，就着急忙慌去找耶律只骨。 耶律只骨这些日子，也过得不顺心。他听说北方的女真人，已经打到辽北。 那些女真人作战凶猛，杀伐果断。而大辽国的契丹士兵，就像草原上的草一样，被女真人随意收割。 沈阳城里的王爷，下达了征集钱粮和士兵的命令。 耶律只骨，还等着喜尹给他带来好消息。 第455章 长海岛海战 喜尹回来，没有收到钱粮，反而带来长海岛被金州府抢占的消息。 耶律只骨暴跳如雷。 “好你个潘小安，当初要不是元妃萧贵哥抬举你，我指定不能让你顺利来到金州。 你不但不思回报，反而打起我们辽国土地的主意。” 耶律只骨唤来他的心腹大将兀颜亮，命令他点齐人马，去抢回长海岛。 这兀颜亮八尺身材，黄须赤眼，样貌丑陋。 但这人武艺高强，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最厉害的是，他还有法力加持。 兀颜亮领命。 他召集自己部族两千勇士，在尹喜的带领下，向长海岛进发。 兀颜亮他们刚出发，就被诸葛强派出的哨探发现。 哨探赶忙回去向诸葛强禀报。 诸葛强听后大喜，“当初他们设定的计谋，就是围点打援。” 长海岛是普兰店的钱粮仓。只要占领了这里，普兰店节度使耶律只骨，就一定会派人来攻打。 诸葛强还记得那天的会议。 潘小安指着地图，分析当前局势时，这样说： “咱们虽然有骑兵，但比起契丹人的骑兵，不论是从马匹耐力上，还是作战技巧上，都有很大的差距。 如果贸然攻击普兰店，不占天时地利，咱们的士兵将会损失惨重。 首战失利，将会大大消耗士兵们的勇气。所以咱们与普兰店的第一场战斗不能输。” “小安大人，那咱们该怎么打呢？”刘成功当时是这样问的。 “围点打援。利用咱们海军的优势。” “点在哪里？”诸葛强说了这一句。 点就在诸葛强的脚下。长海岛就是他们选择的点。 “速速去告知刘都督”诸葛强命令。 他又命人在海岸线上，架起木马桩。以防止普兰店的骑兵，冲上岸来。 刘成功带着三艘炮船，三十艘快船拦在长普海峡。 兀颜亮见到敌方海船前来，便命令士兵加速划船，向长海岛冲锋。 辽国制造海船的技术，极为先进。他们的大海船，一艘可以载士兵二百名，船员三百名。 这些船员中，又以动力船员最多。这些动力船员多来自宋人。 宋人在契丹人的眼里，就是工具人。哪里有需要，就搬向哪里。 兀颜亮下达极速进攻的命令，底下的这些船员，就拼命划桨。 刘成功的海船，也是用人做主要动力。但他们的海船，是以脚蹬式螺旋桨为助推。 同时，他们的海船上，还辅助以圆筒形的船帆。 这些船帆，可以极大提高炮船航行的速度。但同时也加重了船身的承载力。 所以，刘成功的海船上，就只有士兵一百五十余人。 但海上较量，更多的还是靠着船坚炮利。以及单兵作战的技能。 人数的多寡，反而在其次。 刘成功调整好火炮的角度，然后下命令开炮。 接连几声巨响，兀颜亮的船只，就受到了重创。 “将军，咱们的海船破损严重，海水已经倒灌进仓。将军，咱们快撤吧！” 兀颜亮的侍卫，焦急的劝慰。 “跑，往哪里跑？”兀颜亮只听到这一个字。他的耳朵被轰鸣声震的已经听不见。 兀颜亮站在甲板上，他抽出宝剑，准备做法。 刘成功继续命令放炮。这三艘炮船总共放了二十七枚炮弹。 兀颜亮的十五艘大海船，就全被炸出窟窿。 而兀颜亮没有招来天雷，反而把轰天雷招到自己身边。 “大都督，咱们还要继续放炮吗？” 刘成功摇摇头，“不用了。敌军的战船已经全部损坏。 命令快船将周围海域围住，但有敌人乘小船逃脱，格杀勿论。” 这一战，打的是技术战争。是热兵器对冷兵器单方面的屠杀。 直到最后一艘辽国海船沉入海底，刘成功才下令回岛。 消息传到普兰店。 耶律只骨久久不语。 他想不明白，自己那么大的海船，那么坚固的海船，航速那么快的海船，为什么就那么不堪一击？ 耶律只骨是为数不多，注重船只发展的辽国节度使。 他虽然出生在辽国，但作为南院官，他对宋人的科技，文化，都十分关注。 根据他的了解，耶律只骨不认为宋人的海船，能强过自己的海船。 可那巨大的轰鸣声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在普兰店都听的清清楚楚。 派出去打探的士兵，描述起海上的场景。耶律只骨明白了，那是火药聚集起来的威力。 “这个真是大杀器。该如何去得到火药呢？” 耶律只骨这样想。但眼前的局面，不会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 他知道，普兰店很快就会被潘小安袭击。 “与其这样，还不如先下手为强。” 耶律只骨决定，连夜奔袭金州府。他要靠着自己强大的骑兵，碾碎潘小安的骨头。 他要把潘小安的头盖骨，拿来做成酒杯，没事的时候喝酒玩。 潘小安也得到了刘成功的捷报。这一战全歼辽国海船一十五艘。 歼灭辽军二千三百余人。而其他的人，刘成功则没有计算在内。 “真是了不得的战绩！”莫前川感叹。 “小安哥，这火炮的威力竟然恐怖如斯。难怪狄达那个家伙，总说自己将来会成为罪人。” 潘小安笑了笑，“别理他。那就是个疯子。” 两人正说着话，陈修武急忙来报。 “小安哥，普兰店来信，耶律只骨正在集结骑兵。看样子，他是想来偷袭咱们金州府。” 陈修武被潘小安任命为情报处处长。张廷杰则是局长。 潘小安正在从自己直系的队伍里，用后世的编制任命职务。 “好，我知道了。咱们去安勇那里。” 安勇掌管着金州府的城防。他见潘小安深夜来访，便知道有重大事情发生。 “小安大人，是不是有紧急军情？” “安勇，这里确实有紧急军情。 普兰店的耶律只骨带着五千骑兵，一万步兵来攻打咱们金州府。你可有计策守住城池？” “小安大人，请放心。金州北城门已经被我修的固若金汤。 城墙之上还有十二门重型轰天炮。不怕敌人来的多，就怕他们来的少，不够炮弹钱。” 众人都笑了起来 “小安大人，他们要是用宋人攻城，咱们的该怎么办？” 安勇在辽地时日长久，对于契丹人的攻城之法，他极为了解。 第456章 大树窝 敌人用同族人攻城，用百姓攻城，用老弱妇孺攻城。 这是古代外族人常用的攻城手段。 这种攻城手段极其残忍，没有底线与人性。 这几人看着潘小安，都想听听他怎么说。 “这倒是个千古难题。面对自己的同袍兄弟，如果痛下杀手，高兴了敌人，伤害了自己人。 如果心慈手软，被他们打破城池，高兴的还是敌人，而自己人也会被他们伤害。 这是个两难无解的问题。 但我要告诉你们的事情，是以战止战。 来日敌军若是用这种法子攻城。就给我向他们喊话。 “凡是用这种法子攻城的敌军，咱们不接受他们的投降，务必全歼他们。 只有把他们打怕，他们才不敢再用这种隐损的招数。” “小安哥，那些宋人怎么办？” 潘小安冷酷说道：“他们有勇气对咱们挥舞屠刀，都不敢面对敌人。咱们对他们，还客气什么？” “你们对他们喊话，只要能倒戈相向，哪怕不杀敌人，咱们也会替他们照顾好家里人。” “小安哥，咱们怎么知道他们的家里人是谁？” “前川，开动你的脑筋啊。他们身上会带有凭证的。” 莫前川拍拍脑袋，“小安哥，我真是糊涂。他们会带有竹牌，又或者还有路引。” 安勇听潘小安这样说，他就有了主张，“小安大人，我知道以后该怎么办了。” 渤海半岛战事正酣。 中原大地，也已经开始了争战。 暮春之后，蛰伏了一冬的梁山军，静极思动。 这年冬天，宋江在梁山上过的极为舒适。 每日中除了打拳练武，就是畅饮美食。 分到田亩的梁山百姓，只一年的光景，就摆脱了忍饥挨饿的困境。 而现在，这一份富庶被宋江享用。 宋江喜欢上了吃花生。不论是用面裹着炸的，还是盐香的，还是带壳炒的，他都喜欢。 一块卤牛肉，一碟花生米，一坛清酒，这是宋江每日必备的三件套。 吴用，不但是他的心腹，还是他的酒搭子。 “军师，眼看天气渐暖，咱们也不能坐吃山空吧？” 吴用剥了一颗花生，扔进嘴里。他觉得这个动作，比他摇羽毛扇要潇洒。 “公明哥哥，这是打算要用兵吗？” 宋江点点头，“是啊。昨日我听从晋地回来的客商说，潘小安已经在辽国用兵。 听说，他打下了旅顺府，占领了狮子口关。 在渤海湾建立如此大的根据地，这家伙所图非小。” “公明哥哥说的对。潘小安此人，将来必是咱们的心腹大患。 可惜眼下，没有好办法除掉他。” “无妨。潘小安再厉害，也只是在海上逞英雄。 当今大宋的天下，可没有他立足的地方。” “公明哥哥，你打算如何用兵？” 宋江笑了笑，“我知道军师自有主张。我看这样吧，咱们各取一笔，写在手上，看看咱们兄弟，是否不谋而合？” 吴用命人拿过笔墨。 两人背过手，各自书写。然后，两人同时摊开手掌。 宋江在手心里写了一个“东”字，吴用在手心里写了一个“夷”字。 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四月初八，宋江命令关胜带军十万，攻打东夷府。 宋江大军过处，鲁南地区各府县没人抵抗。 宋江大军如入无人之境，很快就来到临城。 关胜命令花荣带领一军，夺取罗城煤矿。这可是非常重要的资源。 “禀报大将军，前面就是凤凰郡，咱们是否进入？” 关胜摆摆手，“大军原地驻扎，不得轻举妄动。” 他带着郝思文以及五百亲卫队，来到潘家村。 潘家村门口竖立起来的牌楼，已经被拆除。只留下巨大的石墩，诉说着这里曾经出过大人物。 “这里就是潘小安的家乡。”关胜带兵进入。 “慢着！这里是明威大将军的牌楼，所有将领在此下马行走。” 几个孩童看见关胜他们，竟然丝毫不惧。 “你们这些娃娃，快点滚回家去。再敢胡言乱语，小心割了你们的舌头。” 关胜的侍卫头领关礼说道。 “哼，我们才不怕。明威大将军，小安哥说过，胆敢有人伤害我们潘家村人，他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不放过。” 关胜不去理会这些小孩子。他骑马来到毛河边。 对岸就是潘小安居住的毛河大院。 毛河大院保持完好。几个老汉在大院门口赶牛耕地。 “大将军，咱们要不要烧了这个大院？”关礼气呼呼的说。 关胜微微摇头，“不可！” 他说道：“来的时候，宋王曾经交代过，不可以对潘家村和大树窝动兵。 这里的一花一草，都不允许咱们破坏。” “这是为何？”郝思文疑惑，“宋王莫不是怕了潘小安？” “郝贤弟不可乱说。”关胜喝止。“宋王说，这是对潘小安给咱们一个富庶之地的回报。” 关胜忍住好奇，没有去毛何大院。他也怕引起宋江的猜忌。 毛河大院的几个老头，没有任何慌张。 “老罗头，这些是什么人？又来看咱们的大将军？” 老罗头冷笑，“这肯定是梁山贼人。我只从他们的气势上就能看的出。 虽然看着强悍，却没有一点王者正义之气。 这些人，给咱家大将军提鞋都不配。如果不是…，他们哪有几日的嚣张？” “老罗头，你说的好。咱们才不去管这些龟孙。马上就要种春粮，咱们还有的忙呢？” “是啊，将军和夫人不在。咱们要把大树窝的地种好。 我有个预感，大将军还会回来。”老罗头神神叨叨。 “公孙先生，你可看出这大树窝有什么特别之处？” 公孙胜笑了笑，“大将军，这大树窝只比别处多了一点葱郁祥和之气，并没有特别的地方。” 对于公孙胜的话，关胜深信不疑。整个梁山上，没有人不服公孙胜的观气相面之术。 但这一次，公孙胜却没有说实话。 他从大树窝上，看到有祥云五彩。彩云之中，有金光迸显。 “这潘小安果然不是一般人。他是如何从白虎化金龙的呢？” 第457章 东夷府陷落 公孙胜看不明白，这天道异象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潘小安能当皇帝不成？ 公孙胜回想起第一次见潘小安的场景。 那时候的潘小安，还是个青涩的少年，但待人接物极为诚恳。 谁会想到这个少年会蜕变成，今日这般模样。 公孙胜随着大军一路东来。沿途所见，让他感慨。 这越往东越富庶的景象，更是让他心生佩服。 “安居乐业”公孙胜脑海里出现了这四个字。 关于大树窝的气运，公孙胜不想告诉任何人。 他怕有人破坏了这里的风水。他更想看一看这未来的世界，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东夷府府尹刘良臣，把潘小安的种种恶行，上告给皇帝。 但徽宗皇帝却只给他批复“知道了”三个字。 徽宗皇帝向他索要二百万银两。 刘良臣高兴的领了这个差使。他要趁这个机会，把东夷府的府库搬空。 东夷府的府库充盈。很多银子都布满灰尘。穿铜钱的绳子都已腐朽。 刘良臣不可置信的看着府库。 “库官，这些银子你们没有动过吗？” 库官回禀：“大人，每年府库进账税银五十万两。勘验清楚，密封之后，便没有人再动。” 刘良臣很奇怪，“那大军行军，吃喝用度，从哪里支取？” “回大人。银子收上来之后，多数都是被分做几处。 一部分充实府库，一部分用作军用和民用。 军用则是用作大军粮饷，器械制作。而民用…” 刘良臣摆摆手，他可没有那么快耐心听这个。 “来人，统统搬走。连夜运回汴梁。” 府库想要上前阻拦，却被刘良臣的侍卫拦住。 刘良臣看了库官一眼，“别不识抬举。这库里有银子还罢了。若是没有银子，你现在早已人头落地。” 刘良臣又去了外贸局的仓库。 里面的奇珍异宝，更是看的他眼花缭乱。 “都是好宝贝啊。比宫里的宝贝都要好。” 刘良臣看看这个，又拿拿那个，每一个都让他爱不释手。 “搬走，都给我搬走。” 刘良臣不理解，“这里的金银珠宝都那么多，为何在知府后衙里，连一件宝贝都没有？” 他叫来后衙的管事询问。 “大人，后衙没有银库，也没有宝库。更没有丫鬟仆人。 夫人，她都是…” “你说的夫人是谁？”刘良臣不高兴。“以后，这里不用你管理。回家去吧。” 刘良臣把知府衙门里的人，里里外外换了一遍。包括那三班倒的门前守卫。 刘良臣从府库里得到三百万两银子。他拿出二百万两银子，向皇帝交差。 剩下的一百万两，便不知去向。 而外贸府库的宝贝，也被刘良臣转移到府衙后衙。 他把宝贝挑出来一批，送给自己的妹妹。另一批则送到了汴梁城的府宅里。 现在的东夷府府衙，正在开始修缮。 刘良臣嫌弃府衙里面的桌椅板凳，都是潘小安用过的。 这些东西让他感觉很“恶心”，所以这些东西要统统“扔掉”，全部换成新的。 这些被潘小安用过的东西，搬到市集上，很快就被东夷府的百姓抢购一空。 刘良臣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得撇撇嘴，“一群贱骨头” 刘良臣取缔了府衙前街的集市。 府衙是朝廷的脸面，怎么能允许你们这些商贩，在此货卖铜臭呢？ 刘良臣张贴告示，让东夷府的百姓，开始重新缴税。 刘良臣张贴告示，让东夷府的百姓，开始到府衙服役。 他要重新建一座府邸。 这一系列措施的实施，让东夷府的百姓又回到从前。 而那些被潘小安打压过的乡绅，又再次阔绰起来。 他们重新在村庄和宗族里立规矩。 东夷府百姓刚刚直起来的腰，又被他们压弯。 而这时，梁山军来袭的消息，已经传遍了东夷府。 刘良臣唤来东夷守将，商讨守城退敌之法。 东夷府守将柴威，是刘良臣的妻弟。这是刘良臣上任之后，为他争取到的职位。 这家伙在汴梁时，就是个斗鸡走狗的玩主。顶着侍卫头衔，在汴梁城内和一帮衙内厮混。 指望着他守城退敌，想也不要想。 但这家伙生的膀大腰圆，相貌堂堂，很能唬人。 “姐夫，我听说梁山这次出动了十万大军。 一路所向披靡。沿途郡县纷纷投降。 靠着东夷府内的这万余兵力，咱们如何守到住？” 刘良臣感叹自己命不好。刚来上任几月，就遇见了这种腌臜事。 “柴威，那城墙上不是有火炮吗？咱们使劲轰他们不行吗？” “姐夫，这打仗那是闹着玩的吗？人家梁山军又不是傻瓜，难道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你轰吗？” 刘良臣不甘心。可他也没有守城都本事。 “能不能全府招兵。潘小安不是说过，东夷府的百姓，每一个都是好士兵吗？” 柴威心里暗骂。“姐夫啊，姐夫。你是一点自知之明也没有吗？ 就你这所作所为，东夷府的百姓为何要保护你？” 刘良臣看柴威不说话。不由得生气，“你可真是个废物。 那你说，咱们总不能连抵抗一下，都不抵抗，就弃城逃跑吧？” 柴威早就想好了对策。 “姐夫，咱们可以借口去东海查看水晶。把守城的任务交给其他人。 若是东夷府守住了，咱们就回来。若是东夷府没有守住，咱们就跑回汴梁。 有安妃娘娘保着咱们，咱们还怕别人说三道四吗？” 刘良臣眨眨眼睛，“你倒是也有机灵的时候。咱们现在就走。” 关胜的大军达到东夷府城时，甚至没有怎么吆喝，城里的守军就打开了城门。 也许在东夷府百姓心里，是梁山军还是朝廷军来此，已经没有分别。 刘良臣来到东海郡时，就听到了东夷府城破的消息。 “怎么样，姐夫。这次多亏我吧？”柴威表功。 刘良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他心有余悸。 这样跑出来还不算丢人。若是被梁山军俘虏，那才是真的丢人。 “柴威，这次确实多亏了你。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柴威笑了笑，“姐夫，你立刻给皇帝陛下报信求救。 咱们在东海郡待上一段时间。 等梁山军南来时，咱们就跑向苏地。那里是童贯的地盘，他一定会保护咱们周全。” 第458章 金州府被围 刘良臣听的直点头。 “柴威，没想到你小子还长了如此聪慧的脑袋。 咱们就待在东海郡。不时的派出小股骑兵，出去滋扰梁山军。 咱们要让皇帝知道，咱们一直在勇敢战斗。” 东夷府失陷的消息传到汴梁 徽宗皇帝看到求救信，已经呆坐一夜。他想不明白这是个什么情况？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贵气十足的瘦金体，写下这几个字时，也充满了无奈与困惑。 “潘小安，朕只是让你来汴梁掌管农桑，你跑什么？ 你不是一直说自己是小农民吗？难道你也贪恋着军权？” 潘小安不贪恋军权，但他贪恋脖子上的脑袋。 他才不会愚蠢的把自己的脑袋，交给别人。尤其是，他有能力保护自己的时候。 东夷府失陷的消息，是刘成名带回来的。 这次他从东桑国带回了大量的白银，还有水稻。 东桑国虽然岛屿多，但那里的岛民，很会种地。他们可以用很小的地，就种出优质的稻谷。 这些稻谷被刘成名运到北城隍岛。 琼英在岛上，建立了一座超大的磨房。稻谷进入到磨房后，就变成白花花的大米。 这些大米，很好的供给了金州，旅顺两地的百姓。 “成名，你说什么？”潘小安又问了一遍。 “小安大人，东夷府被梁山大将军关胜占领。 东夷府府尹刘良臣带着手下，逃到东海去了。” 潘小安这次听的明明白白。 “成名，这次回来，在家里休息几天。多和你哥哥聚聚。 没事的时候，就来府上。让月如给你做些好吃的。” 刘成名答应到，“知道了，小安大人。” 潘小安带着莫前川向海边走去。 他一路也不说话，只顾着埋头走路。 莫前川跟在后面，心情复杂。“小安哥，你没事吧？” “没事”潘小安叹了口气，“东夷府早晚会沦陷。我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小安哥，咱们要回去救他们吗？” 潘小安摇摇头，“这天下可不是咱们的。咱们也没有那么大本事。” 莫前川点点头，“也是该让一些人明白，咱们并不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潘小安独立岸头，看向南方。 他的心里，是有些不痛快。 宋江痛快啊。 梁山上的聚义厅，已经摆了十八桌。山寨各处，都是在大碗喝酒，大块吃肉。 “痛快啊，真痛快。梁山兄弟好样的，关胜好样的，刘良臣好样的，潘小安好样的…” 宋江多少有点喝醉了，有点失态了。 可这一晚，梁山上下，哪个没喝醉，哪个没失态呢？ 拥有多半个晋鲁之地，整个黄河以北，谁还能与他们一较长短？ “加封关胜为明威大将军，权知东夷府。” 宋江命吴用这样写。 “这？”吴用心里咯噔一下，但他还是快速写了起来。 明威大将军，权知东夷府，这可是潘小安的官职。 宋江这样封赏关胜，其实大有深意。 一是要狠狠的打潘小安的脸。 一是自比汴梁城的那一位。 你能封赏，我也能封赏。况且现在，只有我能封赏。 宋江就是要气气他们，“敢笑黄巢不丈夫”，在这一刻，他似乎做到了。 金州府海岸。 “官人”张月如在潘小安身后喊道。 “月如，你怎么来了？” “我来陪陪你”张月如挎上潘小安的胳膊。 “傻妮，我没事。海岸风大，咱们回去吧。”潘小安抱了抱张月如。 “那里？咱们还会回去吗？” “会的，一定会的。” 两人还没有回到秦王府。 安勇就派人来禀报。 “小安大人，普兰店节度使耶律只骨，已经带领大军来到城下。” 潘小安听到消息，对张月如说，“月如，你先回府。我去城门处看一看。” 张月如当然不会任性。她是最知心的女人。 “官人，早些回家。” 潘小安摇摇手，就带着莫前川向北城门而去。 “小安大人，你看。他们已经安营扎寨。看这规模，得有四五万人。 这和情报上的人数，差距有些大啊！” “安勇你说的对。看这规模，确实有四五万人。 你先别着急，我相信陈修武很快就会给咱们情报。” 陈修武的情报，确实很快就送了过来。 耶律只骨是个老狐狸。他派骑兵带着大军慢行，迷惑金州府。 而他自己则去了瓦房店。 瓦房店节度使耶律德是他的族叔。他特地来借兵。 耶律德早就看潘小安不顺眼。 一个宋人，只靠着进献了一只白狍子，就得了一个祥瑞王，就得了一块封地，这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 耶律德也清楚，一旦普兰店出事，他的瓦房店也会遭遇不测。 耶律德又派自己的儿子耶律奚宁，去往庄河。 他要庄河的箫挞山，从海路进攻金州码头。 这样他们两面夹击，就不信打不破金州府。 耶律德派出两万骑兵，跟着耶律只骨。他们约定，打下金州之后，三分财产与人口。 “不错，真不错”潘小安看到这个情报，不由得笑了起来。 “这些契丹人很聪明。知道咱们要是打下普兰店，瓦房店与庄河也不能幸免。 他们就给咱们来了个先下手为强。” “前川，你速将情报送给刘成功。告诉他，凡是从庄河来的船只，不论是什么船，一律击沉。 不许放庄河一兵一卒，越过长海岛。” 莫前川赶忙去传递消息。 “安勇，这一仗咱们要怎么打？” “小安大人，咱们现在要去偷营吗？趁他们立足维稳之时？” “安勇，你可有把握？” “小安大人，我训练了一支火焰兵。我看这些契丹人的马上，都放有御寒的羊皮袄。 如果咱们把火焰兵派出去，给这些契丹人，来个火烧连营，我想这一仗，必能让他们损失惨重。” 潘小安琢磨一番，“安勇你说的对。你这个计策可行。 你去集合火焰兵，我在把投掷营交给你带领。 咱们放个大烟花，给这些契丹人接接风。 城外大营。 “耶律只骨大人，咱们应该小心防范。以防金州府的人出来偷营。” 耶律只骨哈哈大笑，“这些宋人都是草原上的土拨鼠。只会打洞，安敢出城偷袭？” 第459章 火烧连营 耶律只骨笑声刚落，营帐外就跑来士兵禀告。 “节度使大人，金州府的士兵出来劫营。” 耶律只骨却丝毫不慌。 “呵呵，来的好。”耶律只骨冷笑，“你们跟我来。我带你们去消灭这些老鼠。” 耶律只骨看着眼前的火海，有些不知所措。“谁来告诉我，这些火是从哪里来的？” 耶律只骨不明白，士兵们也不明白。 只是帐篷和马匹而已，怎么火会烧的如此大。 “节度使大人，是油。金州府的士兵在放油。” 耶律只骨当然也闻到了这股油脂气。 “快撤！” 安勇的火焰兵分做两部。 一部为烈火营。他们专门研究火焰，及点火的方式。 一部为火油营。他们专门研究火油的运输和抛撒。 火油营的士兵，每人匹配三匹最好的马。他们三人为一组，负责火油的大面积抛撒。 等到火油抛撒的面积足够大时，烈火营的燃烧弹，就会被轰天炮发射出来。 轰天炮的射程远，炮弹掉落在地上，就会炸起一团烈火。 烈火遇油，瞬间就会扩散到很远。 辽国战马闻不得火油的味道，对火焰更是恐惧。 它们挣脱束缚，在军营里乱窜乱跑，再次加大了过火面积和着火点。 耶律只骨面对着熊熊燃烧的火焰，顿感无力。 他一遍一遍的嘶吼着快撤。 这些契丹将士，已经用不着他在喊。早已鬼哭狼嚎的四散奔跑。 潘小安在城头上看到这一幕，也不觉心惊。这些火油也太厉害了吧！ “刘全，你速速带领三千骑兵前去追杀。但凡有落单者，一个不留。” 刘全欣喜若狂。“属下遵命” 刘全喜欢嗜杀。面对敌人时，他手里的弯刀从不会手软。 三千骑兵呼啸着向耶律只骨的军队冲去。 这些身上着火的士兵，成了黑夜中的指路灯。 战争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中午。 刘全，安勇带队回归时，两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潘小安走下城墙，来到城门口迎接。 刘全和安勇见到潘小安，便慌忙下马。 “小安大人，我们已经全面击溃敌人。斩杀契丹士兵三万余人。” 安勇这样回报。 “小安大人，我们斩杀了辽军统帅耶律只骨。这是他的首级。” “两位将军征战辛苦，快快进城。” “为金州，为小安大人，我们不辛苦。” 潘小安却在盘算。耶律只骨被杀，普兰店此时必然空虚。 该派谁去攻取普兰店呢？ “小安大人，辽军惨败。普兰店此时必然空虚。我想请求出战，攻取普兰店。” “刘全，既然你有此心。我便派你出战。你们从陆路进攻，我派刘成名从海上助你们一臂之力。” 四万契丹将士，被安勇的一把火烧掉了三万。 剩下的万把人狼狈的逃回瓦房店和普兰店。 瓦房店节度使看到这些残兵，心疼的手直哆嗦。 耶律德痛呼：“潘小安，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他命令士兵，速去通知萧挞山，万万不可出兵。 而逃回普兰店的士兵，一个个浑身颤抖。那一把火在他们心里烧出了阴影。 刘全带着三千骑兵，五千步兵向普兰店攻去。 刘成名则带着二千海军，从东海岸向普兰店进攻。 耶律德的消息还没有送到。箫挞山早已带着三百艘海船，向长海岛进发。 辽国经营此地已有百年之久，他们在这里有着绝对的主导权。 尤其是在海上。 耶律只骨也好，箫挞山也好，他们都认为自己的大海船，才是海上无敌的存在。 “箫将军，前方就是长海岛。金州府的海船堵在长普海峡中间。” “投石机伺候”箫挞山声音阴鸷。 他的海船上都载有小型投石机。这些投石机个头不大，但准度极高。 寻常海船，撑不住他们的三次击打。 但在今日，他们遇见了刘成功的火炮船。 “刘都督，敌军正在准备投石机。” 刘成功冷哼，“螳臂当车，不自量力。传我将令，万炮齐发。” 旗兵就打上旗语。 这三十艘火炮船，立刻向辽国的战船开炮。 火炮轰鸣声后，海上就扬起巨大的浪花。 滔天巨浪晃动着辽国的战船左右摇摆，投石机根本没法瞄准。 而金州府的战船，还在继续发射火炮。 “撤”箫挞山只能命令撤退。 刘成功则命令火炮船追击。他要把辽国的海船全歼在这片海域里。 这场海战从早上打到下午。 辽国的三百余艘海船，无一幸免，全部中弹。 箫挞山也被一颗火炮击中，魂飞天外。 潘小安接到捷报，便命令刘成功继续向庄河进发。 潘小安又传令北城隍岛，命令琼英带军北上，攻占庄河。 而他自己则亲自披挂。他要去打瓦房店。 只要能打下这三个地方，潘小安便有了立足北方的根基。 土地与人口，才是致胜的法宝。 潘小安带着二千骑兵，三千步兵向瓦房店进军。 张月如怕潘小安有闪失，便求王进跟随。 王进带着新招募的三千步兵，随着潘小安一同出征。 金州府三路大军齐发，渤海半岛硝烟弥漫。 耶律德得到了探报。 “好你个潘小安，你真是一头贪婪的饿狼。你想来打我瓦房店的主意，那要看你牙口够不够硬？” 耶律德召集手下商议。 “诸位，金州府的敌军来袭，咱们该如何应对？” 耶律德看着这几位勇猛的手下。巴图你先说。 “大将军，咱们还能怕这些宋人吗？末将只需三千骑兵，便可将潘小安全歼。” 巴图是耶律德手下的一员猛将。骑射无双，臂力过人。 “大将军，宋人诡计多端。咱们还是紧守城池的好。 瓦房店城池高大，宋人没有攻城器械，如何能够攻进城来？” “范程，你这宋人，何时轮到你来指手画脚？” 范程确实是大宋之人。因为科举不得志，便跑到辽国寻找时机。 瓦饭店的宋人多，辽人不好管理。耶律德看范程聪慧，便把他留在身边。 范程想要来北方谋个大官，没想到却只是得了个幕僚。 他的心里一直憋着一股怨气。 当他得知潘小安要来攻取瓦房店时，他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第460章 岚崮山 范程是个心机深沉之辈。面对巴图的诘难，他只是笑了笑。 “巴图将军，小人只是提个建议而已。巴图将军若是带兵出战，定然能把潘小安打的落花流水。” 巴图撇撇嘴，“我还用你说” 耶律德摆摆手，制止二人继续争吵。“巴图，我就给你三千骑兵，你去奇袭潘小安。” 巴图领命而去。 耶律德心想，“潘小安，难道就只有你会搞偷袭吗？” 潘小安带着大军向瓦房店赶来。 来到一处山脉，潘小安放慢马速，命令斥候向前查看。 “报。小安大人。前面这座山为岚崮山。” 听到岚崮山，众人都露出欣喜的表情。 潘小安心里也暗道“好兆头” 自己在东夷府岚山郡混的风生水起，此刻又来到岚崮山。想来此行，必然能够功成。 岚崮山不高，山坡极为舒缓平整。 潘小安看着这个地势，警觉起来。若是瓦房店里有能人，在此地埋伏一军。 当自己的兵马进入山谷腹地，他们从山坡上顺势而下，自己该如何抵挡呢？ “小安，此地风景虽好，但我总感觉杀机四伏。咱们要小心为妙。” 王进是老行伍，对危险有着天然的感知力。 “王大哥，你说的对。那咱们该如何行军，总不能绕过此处吧？” 王进摇摇头，“绕过此处，行程太远。况且行军最忌讳摇摆不定。 这样徒劳的空走，会让将领显得无能，士兵们会多有抱怨。 士兵对将领心生不满，或者心生鄙夷，比打了败仗更可怕。” 潘小安表示受教。他也明白了，难怪古代很多将领，明知道前面有危险，还要一意孤行。 原来，他们怕让人知道，自己的能力不足啊。 “多多派出斥候打探。咱们离斥候十里远，想来便是有危险，咱们也能从容应对。” 潘小安深以为然。 他让莫前川传令，所有将士全部拿出武器，左右两翼时刻观察山坡情况，后军做好警戒。 巴图就隐藏在岚崮山上。 他知道，这道山谷是进瓦房城最短的路径。 本来他还想搞个偷袭。但既然潘小安如此戒备，反而不如猛冲。 “传令，全歼金州敌军。活捉潘小安者赏百两黄金，官升三级。” 巴图看着鲁莽，但带兵打仗，他却是极有经验。 听到封赏如此大，契丹武士各个高兴的嗷嗷叫。 他们从山坡上猛冲而下。前来探路的金州斥候，就被他们一一射死。 后来的斥候见此情景，赶忙点燃烟火示警。 巨大的烟火腾空，一个巨大的敌字在空中显现。 “敌军来袭，做好战斗准备。”王进带领先锋军，挡在队伍前面。 潘小安带领中军也摆好了阵势。 在山谷中，要想与敌军骑兵拼速度，消耗马力太巨。 王进带领三千新兵，排好拒马阵。 王进知道辽人善于骑兵作战。只要能挡住辽人的骑兵，辽人的步兵则不足为惧。 巴图带着骑兵冲来，他们看到拒马阵，不由得懊恼。 “这些宋人狡猾如鼠。他们就喜欢弄这些阴谋诡计，从不肯痛痛快快打一场。” “弓箭手准备”巴图下命。 辽人善骑射，而巴图更勇猛。 他挑选猛士时，都要能拉重弓的契丹人。 如果宋朝士兵和他们对射，十有八九会遭到惨败。 但这次，巴图缺打错了算盘。 “盾牌手挡在前面，弓弩手做好准备” 王进稳如泰山，沉着指挥。 一轮弓箭猛然向金州府兵射来。这些弓箭力度确实很大，打在盾牌上响声不断。 连续几轮疾射，契丹武士的攻势终于慢了下来。 “弓弩手射击”王进下命。 弩箭铺天盖地的向巴图军射来。 巴图大惊失色。“宋人什么时候有这么多厉害的弓箭手？ 他们的弓箭怎么能射这么远？” 这就是情报信息差。 辽国作为老牌宗主国，已经自大自傲太久。他们不想，不屑去睁眼看世界。 辽国皇帝如此，辽国群臣如此，辽国将士也是如此。 巴图没有从箭雨里逃脱。 主帅身死，其他的契丹兵失去头领。这就好比羊群失去了头羊。 在没有单兵作战意识培养的时候，群体的激进与迷失同样可怕。 这长长的岚崮山谷，即将葬送瓦房店三千骑兵。 王进在前面一路追杀不停，潘小安带着中军略阵。王大福带着后军收拢战马。 瓦房店城。 耶律德带着一众将领等在城头。他看见城外烟尘飞起，不由得心慌。 耶律德是老将军。他知道这代表着自己的骑兵战败。 如果巴图打赢了，这骑兵不会显得如此慌乱。 “大将军，快开城门。敌军马上就追上来了。”一个契丹武士求救。 耶律德拿起弓箭，就把这个士兵射了个对穿。 “契丹武士只有战死的英雄，没有逃跑的孬兵。” 耶律德下令：有骑兵越过护城河者，一律射杀。 他要骑兵拼死抵抗潘小安。 但这些骑兵也不傻。明知打不过，总不能白白送死吧。 很多骑兵扔下武器，跳下马伏地投降。 这一幕让耶律德的老脸惨白。 他攥着手，咬着牙，“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堂堂契丹男儿的血性都去哪了？” 王进命人捡起地上的武器，收缴战马。对于这些倒伏在地的契丹士兵，他却没有处置。 潘小安的中军赶来。 王进便向潘小安汇报了此事。 潘小安看着地上这二百多名契丹士兵，“你们是真心投降吗？” “我等真心投降！” 潘小安仔细打量这些人的面貌，多数都是宋人相貌。 “你们是宋人？” “大将军，我们是宋人女子所生。” 潘小安明白，这些人是契丹人与宋人的后代。 难怪他们会投降。 这些人虽然孔武有力，但在契丹人的军队里并不受待见，反而被时时奚落。 说他们是杂马驹。 这些士兵，骑最差的马，干最重的活，得最少的奖励。 如果不是耶律只骨损失惨重。这些士兵根本就不会被巴图选中。 “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宋吉” 宋吉指着身后的这些士兵说道，我们是宋字营的士兵。 潘小安知道，这“宋”字，在辽国可不是贵族的象征。 第461章 兵进瓦房店 “好”我接受你们的投降。“都起来吧。既然你们都带有宋字，以后你们还是宋字营。” 宋吉磕头感谢。 “是哪里的人不重要，怎么出生的也不重要。想要体面尊严的活着，就给我拿起武器去战斗。” 潘小安骑马前行，来到城门下。 “潘小安？祥瑞王？”耶律德满是嘲讽。 “我大辽国皇帝不曾亏待你。现在辽国有难，你不但不帮忙，反而趁机侵占我们的土地。 潘小安，你还是个人吗？你有何面目走到我的身前来？” 潘小安笑了笑，“我是个恶人” 耶律德“啊”了一声。这是什么情况？ 宋人最讲究礼义廉耻，宋人最讲究生前身后名。这小子怎地耍起无赖？ “你…你…无耻” 耶律德咒骂。 “你们辽国一而再再而三的侵袭我们宋土。你们辽国时常在边界上打草谷。 你们把我们宋人当做牛羊。我潘小安可以当恶人，也可以背骂名。 但我不许你们如此肆意的践踏别人。” 耶律德冷笑，“草原之上，狼行天下，羊为食。这世界本身就是弱肉强食。” “好嘞。你能说出这句话。你就死得不冤枉。你怕是不知道，我潘小安这里有个铁律。” “什么铁律？”耶律德会捧哏。 “谁说弱肉强食，我都不会饶恕他。既然怀着这种思想觉悟，那就是抛弃了人性，选择兽斗。 老虎不会因为狼的求饶而放过它。你们契丹人是很强大。 但你胸口上的灰狼，能打过我的白虎吗？” 耶律德愣住。这小子可真是牙尖嘴利。 “传令攻城。第一个攻入城内者，赏银千两，百亩田地。 入城之后，所有士兵赏银百两，良田十亩。” 耶律德在城墙上，听到这个命令，脸色铁青。 “咋的，你们连个攻城的云梯都没有。难道你们要飞进来吗？” 潘小安当然不会飞进去。他要光明正大的走进去。 “弓弩手准备” “盾牌手准备” “开路队准备” “火药手准备” “先锋队准备”…… 随着一个个命令传达出去。潘小安麾下的步军，开始有条不紊的进行进攻。 一轮轮的弩箭疾射，向城门飞驰。 耶律德他们只能矮身藏在城墙里，靠着城垛与盾牌抵挡。 开路队开始在护城河上搭建桥梁。这些桥板都是铁架结构。 把它们组装起来，就可以快速的在护城河上把桥建起来。 火药队通过木桥，来到城门之下，将火药安装好，然后点燃引线。 这就是潘小安设计的三段攻城法。 潘小安也想用炮来轰打城门。但现实的火炮没有那么多。 以金州一府之地，很难供用充足的原料。 潘小安便只能，优先铸造大炮。用于安置在港口码头和关口城墙上。 等到潘小安打下的地盘越来越多，他才能有更多的铜铁资源。 现在得到的这点铁资源，造船，造炮，造武器，造农具，那个地方都要用。 原料限制生产力。 这也是潘小安最无奈的地方。 耶律德被这漫天箭雨压制的无法抬头。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潘小安竟然有这么多弓箭手。 这么密集的发射，这些弓箭手的胳膊不会酸吗？ 盾牌上的叮当声，越来越稀少。城墙上落满了弩箭。 耶律德看着这些弓箭，不由惊叹，“这些弩箭是怎么制造的呢？” 他悄悄探出头，见潘小安不再射击，不由疑惑起来。 “潘小安，你的弓箭射完了吗？” “射完了，你们快起来吧。总是趴在城墙上，也累的腰疼。” “呵呵，我们契丹人什么都不行，唯有腰最行。尤其是面对你们宋人女子的时候。” 潘小安哈哈大笑，“那好吧。我在给你们来点推动力。” “你说什么？” “我说艺术就是爆炸” 耶律德听到爆炸，心知不好。但怎么个爆炸法，他却不知道。 “轰隆一声巨响” 声浪震天，尘土飞扬。 等到尘土散尽，瓦房店的南城门已经变成一座废墟。 刚刚还在城头上的辽国将士，此刻已经倒在了废墟里。 王进带兵冲锋，他们不停的收割契丹士兵的首级。 面对汹涌而来的金州兵。很多契丹士兵选择放弃抵抗，向北城逃跑。 前来抵抗的契丹武士，还没有赶来。就被城中的宋人围困。 这些宋人杂役兵，在范程的带领下，变得极其凶猛残忍。 他们要向潘小安投诚。他们要向潘小安纳投名状。 等到潘小安进城以后，城内的契丹士兵，已经所剩无几。 范程带领的杂役兵，人手一个契丹武士的头颅，满身杀气。 “小人范程，特来向秦王投诚。” 这家伙消息倒是灵通。竟然知道潘小安的新封号。 “你为何投我？我听人说，耶律德待你也不薄啊！” “小人本是宋人。屈身来此，就是为了让宋家儿郎过的好一点。” 潘小安看向范程的身后，“他说的话可是真的？” “回大将军。范大人待我们很好。我们在他庇护下，才得以生存。” “城中还有契丹兵吗？”潘小安询问。 “回大将军。城中共有五处营房，六万辽兵，分布在四城。 但辽地战争，耶律德已经派出两万契丹武士，前去沈阳支援。 前几日耶律只骨攻打金州府，这里又调走两万多。此刻瓦饭店内的契丹武士，怕是已经不足千人。” “范程是吧？” “小人是范程” “你即刻派人在城中四处缉拿，追击藏匿的契丹武士。” 范程赶忙答应。“大将军，我已经派手下前去追击。 瓦房店内的契丹贵族，我也派人进行了布控。只等大将军派人接手。” “莫前川，你带领士兵前去维持城中秩序。不许有人趁火打劫，私下报复。” 莫前川领命而去。 “王大福，你带人控制城中契丹贵族。不许他们逃脱出城。更不许他们焚烧房屋，毁坏财物。” 王大福领命而去。 潘小安看向范程，“说吧，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 范程不敢直视潘小安的眼睛。他知道，此时说谎没有任何意义。 “秦王，小人只想得一明主，为其尽忠效力。” 第462章 渤海半岛 潘小安看了一眼范程，“记住你今天的话。” “小人至死不敢忘记。” 瓦房店节度使府。 耶律德有一个正妻，四个妾室。她们早已被捆缚在府中。 “范程，你这狗贼。我家大人向来待你不薄，你如何敢背叛我们？” “耶律夫人，你整日欺凌我们宋人，可曾想过有今天？” 范程对耶律德的妻子说：“这是秦王，特来吊民伐罪，为我们宋人伸张正义。” 那女人看向潘小安，“你这狗贼，可是辽帝封赏的祥瑞王吗？ 箫贵哥这个坏女人，是被你这张脸迷惑的吗？” 潘小安摸了摸脸，“好像是的吧。” “无耻之徒，我要狠狠的教训你。” 耶律德的夫人硬气，其他几个侧室却吓得不敢吱声。 “夫人，你的夫君已经战死。你想要找我报仇，恐怕已经没有机会。 范程，把她们关在节度使府，严加看管。来日，我要对她们进行公开审判。” 潘小安转身离开。 瓦房店人员混杂。契丹人，宋人，女真人，还有一些鞑靼人。 面对这些不同种族的人，该如何治理，这是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长久的阶级观念，种族观念已经根深蒂固。想要改变他们的想法，唯有给他们一个公平公正的法治尺码。 在旅顺，契丹人少，多数都是宋人。只许把那些契丹人流放就好。 但瓦房店里的契丹人，比旅顺府的五倍还多。想要流放他们，根本不可能。 再说，以后攻下营口和鞍山，那里的契丹人又该怎么办呢？” 潘小安知道女真人的做法。那就只有一个字：“杀” 潘小安不想杀，他想解锁一种新的，可以和平相处的方式。 可这应该很难做到。 翻遍上下五千年的历史书，还真的没有一个完美的教程。 契丹贵族的财物被没收。他们手下的宋人奴仆，也被潘小安释放。 但奇怪的是，这些宋人反倒向潘小安求情。求他放了那些契丹老爷。 没有他们，这些宋人奴仆担心吃不上饭。 听到这个理由，潘小安的头，都要炸开。 “这是得了什么斯德哥尔摩症吗？怎么当奴仆，还当出滋味来了呢？” “前川，你告诉我，这个该怎么破？” 莫前川挠挠头，搓搓鼻子，又挠挠头，“小安哥，这该怎么破？” “你带他们去修理南城墙，男女都去。要让他们不停忙碌起来。 既然那么喜欢当骡马，就让他们使劲干活去。” “小安哥，这样不好吧？” 潘小安叹息，“先把他们集中起来。容我再想想办法。” 这些契丹贵族是真的豪富。随便找到一家，他们的金银珠宝，都要拉上几车。 而储存的粮食，满仓满谷。牛羊，更是几百几千头。 潘小安叫来令狐聪。 “把粮食一部分运到府库。一部分发给当地的穷苦百姓。” “这些金银珠宝，也按照比例，马上分配给咱们的将士们。” 令狐聪便带人去做统计。 “前川，你带人去张贴安民告示。战争已经结束，百姓不必恐慌。咱们是正义之师，对他们秋毫不犯。” “大福，你去通知各军将领，严格约束部众。赏赐发下之时，不许有一个士兵在街上哄抢。” 潘小安宁愿自己不要金银，也不想看到自己麾下的士兵，去哄抢百姓的财物。 三日后。 瓦房店渐渐平静下来。街上已经见不到士兵。百姓可以放心出门。 在此期间，潘小安进行了暂时的委任。 令狐聪被潘小安任命为瓦房店的府尹。令狐聪对于分发土地，安置新民有着丰富的经验。 由他来做府尹，可以让潘小安他们，更快的得到当地百姓的认同。 王进则被任命为瓦房店守军大将军。由他来驻守城池。 范程被潘小安任命为瓦房店剿匪将军。 潘小安让他在瓦房店内，清剿匪患。防止那些心怀不轨之人，肆意妄为。 范程倒是很乐意做这个工作。 他明白，这是潘小安对他考验。考验他的能力，考验他的忠心。 潘小安则带着大军，前往普兰店。 普兰店的战火早已弥漫。 刘成名从东海岸攻打普兰店东城门。刘全从南城门攻打。 普兰店节度使耶律只骨身死，城中留守是他儿子耶律海。 面对来自金州府的三处围剿。 耶律海没有抵抗多久，就带着手下将领逃亡鞍山。 庄河也是如此。箫挞山身死。他的儿子看琼英她们攻势猛烈，也带着手下逃往鞍山。 如此，整个渤海湾，大半落入到潘小安的手里。 拥有了这一片土地，潘小安暂时停下了脚步。 他要在此地好生经营，直到把这片土地全部消化。 鞍山和营口的辽国将士，暂时无暇南顾。他们正在与北方来的女真人，展开殊死搏斗。 如果潘小安在这时展现出足够的威胁，他们肯定会倒头来剿灭他。 潘小安挂出“免战牌”，就是为了让辽人放下戒心。 现在的辽国好似困兽犹斗，而新崛起的金国更像是一只恶龙。 两方杀的难解难分。潘小安才不去趟浑水。 刘全带兵驻扎在普兰店，琼英带兵驻扎在庄河。 为了更好的守住北方。潘小安还从海上运来铜火炮，安置在普兰店与庄河的北城门上。 有了这层防护，潘小安可以安心的，在这块土地上进行重塑。 曹宝做了普兰店府尹。庄河的府尹则由琼杰担当。 这些人都有丰富的安民分土经验。 潘小安命令他们，尽快把田亩统计清楚之后，分给穷苦人家。 他要在五月中旬，看着花生，地瓜落入土中。 只有有了土地，有了粮食，这里的百姓才有归属感。 百姓有归属感，他们才会认同你的管理与统治。 而想获得他们的拥护，最简单最直接的办法，便是让他们有一块可以自由耕种的田亩。 这里的宋人，被契丹人统治时日太久。他们早已忘了作为一个自由人，是一种什么模样？ 等到他们得到通知，让他们去田里，领取自己田亩时，这些人茫然多过喜悦。 这是一种不真实的梦境。 第463章 金州府分田 这个渤海岛尖，就是后世的大连。在辽国时期，归属辽阳府管辖。 而在唐朝时期，又被叫做三山浦，青泥浦。 潘小安则把这一片土地，称为金州府。瓦房店，普兰店，庄河，旅顺，则被潘小安改为县。 辽人在此统治时间长久。他们对宋人施行的严苛政策，大大限制了宋人的人口数量。 瓦房店，普兰店与庄河，三地人口数量也不过十余万。 而这三地在册的耕地，水田，旱地，水浇地就有八十余万亩。 如果按照人口平均分配土地，每人可以得到八亩田地。 潘小安想，与其粗放耕种，不如精耕细作。 若是种十亩地，还没有一亩地产量高，那样辛苦就太不值得。 潘小安他们经过商议，就是每口人分三亩土地。 这其中旱地两亩，水地（水田和水浇地）一亩。 他们采用的，还是东夷府的模式。 把土地平整好之后，按地块标记。每家出一个代表，前来抓阄。 百姓抽取的地块，当场签下文书。 至于地块的好坏，全凭个人手气。有不服从分配结果的人，就收回土地，不再分发。 这其实是件有意思的事情。 分土地时，多数都以自己家，兄弟家，同族人，同姓人分在一起。 由此也可以看出，宋人血脉里根深蒂固的家族传承。 这样做的好处，总体上是利大于弊。 生产力低下的年代，同族人之间可以互相帮助，一起劳作。 这样也可以最大限度的，防止侵地边事件的发生。 潘小安还命人，在田地进出口的位置，设置数面石碑： 百姓种粮，只为吃穿。勤劳节俭，传承千年。 和善友爱，不发恶言。便宜莫贪，只种己田。 对于家庭赤贫者，官府给予种粮，农具与耕牛的帮助。 但这些帮助不是无偿奉献。这些帮助是有偿提供。 潘小安想要培养百姓独立自强的意识。 他要让百姓知道，别人为他们付出，要收取费用。他们为别人付出，也要收取回报。 道德只是用来约束自己。好的经济制度，才能让每个百姓都收益。 百姓从来都是聪明的。他们能分的清，什么是好的，什么是不好的。 对于收获之后，百姓需要交还种粮，缴纳粮食这件事，他们并没有过多抵触。 只要土地属于自己，他们总能想到办法，发家致富，衣食无忧。 张月如先后在瓦房店，普兰店，庄河，开设了三家农资店。 这些农资店，专门向当地的百姓出售农资。 金州府大地，一场春种就此展开。 张月如带着二嫚与王小颖，在田地里巡视。她们随时随地的传授播种经验。 慢慢的，田地里的女人多了起来。 这些种田的汉子也聪明。他们看张月如这些女人都能下田，便也叫上了自家的婆娘。 一家人守在一起种田，种着自己的田，这在古代绝对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所以，田间地头，不时有欢乐的笑声传出来。 当然，这其中也不乏躺在树荫下，只让女人耕种的懒汉。 也有好吃懒做，分田之后，就把田地卖掉，拿着银子出去吃喝玩乐的。 这是人性使然，无关其他。 潘小安在分田之后，就有了和当地百姓共情的基础。 等到春种结束，潘小安便开始在这三地，进行移风易俗的活动。 先是街面上，不允许开设勾栏瓦肆。 所有沦落的女人，一律释放，给予房屋田地，让其自立更生。 再有就是大户人家。 不论官员，乡绅，还是大户，不得购买侍女，奴仆。 当然，可以雇佣。期限不得超过三年。要按月给予报酬，不得克扣，不得苛待。 被雇佣者有权单方面解除合同。 把这些仆从，释放出来。可以大大增加劳动力，也可以增加消费群体。 只靠着那些个大户消费，他们能吃多少，用多少？ 但令潘小安头疼的事情，还是娶妻纳妾这件事。 如何严令禁止呢？ 潘小安看着眼前这几位。“你们说说吧，这件事该怎么办？”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说话。 “安勇，你说说” “小安大人，我是将军，只管带兵打仗。其他事情，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刘全，你说说。” “小安大人，我不同意。好不容易有了房屋，田产，又有了银子，我当然想…” 刘全看到张月如，安心他们，“我不说了。反正我就是想。” “小安哥，我…” “前川，你别说了。那两个天竺美女呢？” 莫前川便挠挠头，“好吧，我不同意” “大福，你来说说。” “小安叔，我同意。我这一生只想爱一个人。其他女人对我来说，就不再重要。” “哥，你真是好样的。”王小颖赞道。 “王小颖，那你来说说。” 王小颖这几天参加场合多了，面对众人也敢表达自己。 只是，今天这个话题，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如果她同意禁止纳妾，那么她该怎么办？ 如果她不同意，那金州府的女人，会不会怨恨她？ “小安叔，我同意禁止纳妾。”王小颖最后还是选择同意。 她一直都是善良的女孩。 潘小安赞赏的看了王小颖一眼，王小颖满心心酸。 “安心，你说说。” 安心摇摇头，“小安大人，我不同意。” “安静，你说说。” 安静点点头，“小安大人，我同意。” 潘小安扫过张月如，他不知道该不该问她。 “月如，你说说。” 张月如没想到，潘小安还真的问她。 “小安大人，我不回答。” 张月如的内里，还是受大宋的礼教大防束缚。 她觉得不同意男人纳妾，就是妒妇的表现。 她不想让人知道，她是妒妇。可她也不想自己的男人娶其他女人。 潘小安点点头，“月如，这是保持中立。也是一种回答。 以后遇见你们不想回答的问题时，就说一句我不回答。这样也可以。 我允许你们有不回答问题，和保持中立客观的权利。” “小安哥，那这件事到底怎么办？”莫前川是个急性子。 众人一起看向潘小安。 第464章 娶妻纳妾 “看民意” “看民意？”众人不解。 “前川，你去出个告示，咱们对娶妻纳妾进行全民讨论。” 凡是金州府年满十五岁的百姓，都有投票的权利，男女皆是一样。 每人要独立思考，可以投同意，也可以投不同意，也可以弃权。 给他们一个月的时间讨论，时间截止到八月。 咱们会在中秋节前出结果。这一条将被写在金州府记事录里，再以律法的形式制定出条款。” 众人皆举手表示同意。他们也很期待，这一次全民公投，会有一个什么结果。 会议到此结束。 张月如跟着潘小安回府。 “怎么？不高兴？”潘小安回头问张月如。 张月如摇摇头，“官人，咱们这样做，是不是太快了？我怕百姓们会感觉咱们像是儿戏。” 潘小安也摇摇头，“不不，月如。这个进度还是太慢。 你还不了解这片土地上的人。他们的适应能力无比强大。 不论什么政策，他们都能很好的执行。对于新鲜事物，他们乐于模仿，并且做的更好。 只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不能剥夺他们吃饭的权利。” 张月如吃惊的看着潘小安，“官人，你…” “放心吧，月如。你知道我为何要选择这个话题，进行全民大讨论吗？” 张月如看着潘小安。 “这个问题有广泛性。与每个人都息息相关。 这个问题极其简单，谁都可以发表意见，并能讲的头头是道。 这个问题还有娱乐性，他们讨论的热情高涨。 至于结果是什么？根本不重要。男女之事，不是律法可以约束住的。” “官人，那什么才重要？“ “让百姓有认同感，有主人翁的参与心态才重要。 这次的问题，不论是哪一方赢。对于结果，他们都能接受，因为这是他们自己的决定。 他们会有一种被尊重的感觉。” 张月如有点听懂了。 “官人，你的意思是金州是大家的金州。所有的事情，都需要大家去决断。” 潘小安摸了摸张月如的头，“呀。月如，你可真聪明。” 张月如抓过潘小安的手，狠狠的咬一口，“不许打趣我去。我不许你纳妾。” 告示张贴后，果然在金州府刮起了一阵旋风。 到底要不要纳妾？ 每个人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金州府城大户人家。 “老爷，这个票咱们怎么投？你可是已经娶了三房姨太太。” “去去去，我当然要投同意啊。我若是投反对票，岂不是要被人骂死。” “是啊，秦王也真的是。自古皇帝都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妃，难道他就不想多娶几个女人？” 一个姨太太这样说道。 “秦王只有一个王妃，还是一个寡妇” “难怪哦。他是要断了咱们的进阶之路吗？找个员外当个姨太太，吃穿不愁，多好啊！” 几个街上的商贩这样交流。 等她们回店之后，又开始数落自家夫君，“这次投票，你一定要投反对票。 你要是敢学别人纳妾，我就…哇哇哭…” 茶店酒肆，贩夫走卒，乡野村夫，乡绅官吏，都在讨论这件趣事。 七月十八。 从府到县到镇到村，一张张竹片，被发放到百姓手里。 同意娶妻纳妾者，在竹片上钉一个窟窿。 不同意娶妻纳妾者，在竹片上钉二个窟窿。 保持中立者，在竹片上钉三个窟窿。 全体百姓需要注意：这是金州府赋予你们的权利，只望你们能谨慎认真的对待。 于是，这几天的金州府，又开始流行新一波话题。 百姓出门时，相互打招呼，都会问一句，“你钉了吗？” 他们就默契的伸出手指，一根或者两根。 很少有人想要中立。 能有说话的权利，这样的机会太难得。 为期十二天的投票，就此拉开序幕。 在此期间。 金州府也发生了几件大事。 先是营口与鞍山的辽国士兵，又组织了兵力，前来攻击金州府。 但在火炮的攻击下，他们都灰溜溜的撤退。 再有就是，潘小安开始公审金州府内的辽国贵族，以及那些投靠他们的宋人。 最先被公审的就是耶律德的正妻。 耶律德的正妻，也是辽国萧氏。 瓦房店提刑司府衙外，早已围满了百姓。 潘小安对着外面的百姓说道。“今日只为公理，不涉私仇。 你们但有冤屈，皆可来府衙陈说。但冤有头债有主，不可对他们无端指责。 我们不会偏袒坏人，也不允许诬陷。” 节度使夫人箫氏被带上堂来。 “秦王，为何不将她捆绑上铐？你不知道她是怎么对待我们的吗？” 百姓聒噪起来。 “我的父老乡亲，你们暂且听我一言。咱们今日是为了重塑法治。 要按照律法的流程去做。节度使夫人如此，其他的人也是如此。 不能因为惩治一个恶人，而坏了律法的程序。” 萧氏面对这群气势汹汹的百姓，第一次感觉害怕。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如此被人厌恶。 “祥瑞王…” “大胆，这是金州府秦王。不是你们辽国的祥瑞王。” 萧氏耻笑。“老鼠坐堂充狐狸而已” 面对萧氏的挑衅，莫前川很气恼。 潘小安却只是笑了笑，“无妨，且由她说去吧。” “萧氏，我来问你。你是什么人？” “我是女人，我是契丹人，我是你们这些宋人奴仆的主人。” “打死她，这也太嚣张了。” 愤怒的百姓，就要冲进大堂里。潘小安的亲卫兵，与提刑司的府兵，只能围起人墙，将他们挡住。 “你可知道你犯了什么罪？” 萧氏撇撇嘴，“成王败寇而已。你少在这里给我装腔作势。 你一个辽国叛徒，你有什么资格审问我？” 潘小安挠挠头，“如你所说。我这不是成王了嘛。你现在就是寇。 我让你说，你不说。那我只能让外面的百姓说了。” 莫前川出去传话，“我的好乡亲们，都安静一下。我有话说。 秦王有令，有谁受过耶律德的迫害，可以来堂上陈说。 一旦证据确凿，查实清楚。秦王必定会为你们伸张正义。” 第465章 公投结果 莫前川的话，就像水滴掉进热油里。 围观的百姓，瞬间炸开了锅。 “我有冤情…” “我被伤害…” “我要告他们…” 莫前川摆手，“乡亲们，让开一条路。大家排好队，一个个到堂上说。 我们在衙门口设有诉状书写员。上不了大堂的人，你们可以找他们进行登记。” 潘小安看向萧氏，“我倒要看看你们都做了些什么恶。” 萧氏冷哼，“一群羊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 莫前川带上来一个瘸腿老汉。 老汉见到潘小安，倒头便拜。“小人范三，有冤情陈述。” “范三，你起来回话。” 范三却不站起来，他跪在地上，恶狠狠的看着萧氏。 “夫人，你要抢我家的地盖园子。我不给你，就被你打断了腿。你可还记得？” 萧氏当然记得。 但她这时却满是不屑。“整个瓦房店都是我家老爷的，何来你家土地一说？ 还有你们这些宋人，统统都是我家的牛羊，你嗷嗷鬼叫什么？” 范三嘴笨，被萧氏怼的哑口无言。“你…你…” 潘小安气笑了。“萧氏，你的依据是什么？” 萧氏翻了个白眼，“我家老爷打下了此地，辽帝封赏，难道不是依据。” “那此刻，瓦房店已归我所有，你如何看？” “你是反贼，你是反复无常的小人。”萧氏咒骂。 “原来是这样”潘小安点点头。 “萧氏咆哮公堂，辱骂主审官，犯侮辱律法罪。 判其枷锁示众三日，立刻执行。” 早有提刑司捕快上前，将萧氏枷锁，带到衙门口前。 “哈哈…”瓦房店百姓看到这一幕，都高兴的大笑起来。 “范三，耶律德占了你家几亩土地？” “大人，他占了我家五亩土地，用来建造节度使府。” “你家土地，已经盖成园子。园子本应该被拆除，将土地还给你们。 但府邸建成不易，随意拆除房屋，实在太过浪费。 我在别处划出六亩土地，归还给你，你觉得怎样？” 范三倒头便拜，“小人谢大人主持公道，谢大人归还我家财物。” 还有很多百姓，被萧氏更残忍的对待。他们的罪行，简直罄竹难书。 这里面包含抢夺百姓土地田亩，抢夺青壮男女，构陷罪名，随意处罚等等。 萧氏被示众三天，累的萎靡不振。 “萧氏，看到这如山的诉状，你还有何话说？” 她看着潘小安来气，“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别给我来这一套。” “萧氏没有人心，皆施兽行。依法当斩，立即执行。” 萧氏听到判了死刑，她的嘴唇哆嗦了一下，“哼…” 萧氏被斩，被她迫害的百姓，财物得以返还。 耶律德的其他妾室，则被降为普通人，自食其力。 审问萧氏，是对这些辽国人的审判。 潘小安给开了个头，其他的则交给了各地的提刑衙门。 提刑衙门归金州府的提刑司统一管理。但各地的提刑衙门，拥有独立办案权。 提刑司独立于外，不受金州府其他衙门管辖。只接受监督，不接受管制。 只有公平公正的律法，才能保护金州府的每一位百姓。 在这场审判中，辽国人罪大恶极者，都被判了极刑。 其他的辽国贵族，官吏，有的被罚没了财产，有的被判入狱。 而对于那些为虎作伥的宋人，潘小安在与提刑司官员建议之后，全部判处死刑。 比起辽国人，欺压宋人的宋人更可恨。 这一个月来，杀气太重。金州府里的气氛都有些异样。 潘小安觉得，到了适可而止的时候。如此嗜杀，会让百姓狂欢。 这样的状态是极其不好的。 潘小安便命人统计和公示，全民公投的结果。 先是以村为单位进行公示，然后是镇子，是县城，是府城。 潘小安他们在等待统计结果。这对他们来说，特别重要。 陆茗儿拿着统计结果，来到秦王府。 “怎么样？”潘小安问。 其他几人也看向陆茗儿。 陆茗儿瘪瘪嘴，“你们男人胜利了。” 刘全“哈哈”两声，“就知道会是这样。” 潘小安接过数据查看，全金州府总共人口三十二万，有效票二十九万八千。 达到九成有效票数，此次公投是真实有效的。 这二十九万的投票数里，竟然有二十五万多，投的是同意纳妾。 三万多票是不同意纳妾。一万余票是保持中立。 这个结果倒是在潘小安的预料之中。 男人不想放弃手里的权利，女人还没有觉醒独立自主的意识。 在农耕时代，没有工具的重体力劳动下。女人们想要吃口饭，还是要依附男人。 所以，对于这种事情，她们是无奈，又无可奈何。 “小安大人，要公布出去吗？”陆茗儿问。 “当然要公布”潘小安说道。 既然是大家共同的意思，那就要尊重民意。 金州府对此持中立态度。但纳妾数量不得超过三个。 所有妻妾，都要到府衙造册登记，不得私下进行。 此条例不是永例。五年之后，还要再进行二次公投。 潘小安心想，也许五年之后，金州府百姓的想法，会有所改变吧。 众人散去。陆茗儿落在后面。 “怎么，有事情吗？”潘小安问。 “小安大人，前日吴三刀来信。他说冀地的形势不容乐观。 梁山军的势头太猛。大有占领晋鲁，侵吞冀地之势。” “三刀是什么意思？” “他想来咱们这里，他问你能不能收留他们？” 潘小安笑了笑，“这家伙也开始学着走夫人路线了吗？ 他们是我的士兵，是我的战友。我怎么可能不要他们。 只是他们现在归在卢俊义麾下，又有众多亲属在鲁地。 吴三刀贸然来咱们这里，那些人会不会有影响？” 陆茗儿大急，“小安大人，那你说怎么办？” 潘小安想了想，“你让吴三刀带队来北面。咱们从海上配合他们，夺取冀东北。 这样朝廷不会怪罪他们。你们也可以早点团聚。” 陆茗儿羞得跺脚。“我们才不用你管。小安大人，你就是爱取笑人。” 第466章 金州府秋收 公投结果被展示出来之后，又引起了一波议论。 “哎呦，官府怎么什么都管？人家纳几房小妾，他们也要管？” 一个赖皮汉在那里聒噪。 “刁三，你连个婆娘都没有，碍着你啥事了？难道官府这不是在保护你们吗？” 刁三看着那人，是本族的族长，他就不敢乱说话。 刁三再浑，他也不敢对族长不敬。 “族长，你说这是好事情？”有一个族人问道。 “当然是好事情。这个条款针对的是员外乡绅，限制他们娶妻纳妾的数量，可不就是为了保护那些家贫之人吗？” 众人点点头，“是啊。当初娶孩他娘，我可是出了一亩水田。 要是再娶一个，我可没有那么多银子和土地。” 村民口里说的银子，就是纳妾银。娶一个五两，娶两个十两，依次累计缴税。 “道德上无法约束，只能在经济上干预。” 金州府百姓，初婚男子可以得到三两银子的奖赏。初婚女子也可以得到三两银子。 有罚有奖，才是为了金州府百姓。 潘小安这样做，就是为了鼓励生育。现如今，金州府的人口还是太少。 十几万的青壮，很难保持稳定的兵源。 但潘小安不想为一己私欲，破坏天理人伦。 男女婚嫁的年龄，必须超过十八岁。 医疗不完善的金州府，年龄太小，悲剧就会变多。 这些政策，很多是和金州府的习俗有些相背。 但金州府的百姓，能够分辨出什么是好，什么是坏？ 早些年，百姓着急嫁女，一个是怕被契丹人强抢，一个是家贫，无法供养。 但这个季度的金州府百姓，生活明显的有了改善。 至少，他们在这个夏天，吃上了府衙发的粮食，不用只是靠野菜糊口。 秋收在即。 所有的事情都变得不再重要。 这是金州府改编之后，第一个收获季。 金州府的百姓重视，张月如重视，潘小安也重视。 这天一大早，潘小安就带着莫前川来到金州府的官田上。 掌管金州府种田的人，叫袁农。 袁农是东夷府种田最好的人。潘小安把他请来，让他掌管金州府的农业学堂。 袁农对土地热爱，对教学热爱，他很喜欢自己的种田技巧，可以让更多人知道。 袁农最大的心愿，就是让天下无饥。 当初袁农问潘小安，“大人，你的理想是什么？” 潘小安是这样告诉他的。“世人平安，喜乐富足。” 袁农认可了潘小安的价值观。这个骄傲的人，才决定跟着潘小安到处行走。 袁农看到金州府实施的各种政策，到目前为止，他都是满意的。 袁农觉得潘小安没有撒谎。金州府施行的所有政策，都是为了让百姓喜乐富足。 “小安大人”袁农早就来到地里。 他在等着，潘小安拔下秋天第一撮花生。 潘小安并不想这样做。但袁农却坚持己见。 “小安大人，总要有先有后。你能来田里劳作，就是为大家做了一个表率： 农为天下本！” “院长，我明白你的意思，就按你说的办。” 潘小安撩起长衫，脱下鞋子，挽起裤腿。 他看着左右两边的府衙官员，“一人一垄，都给我拔到头。” “是，小安大人。” 这些人也笑人。他们与潘小安保持在五丛花生的距离。 这样的距离很巧妙。 潘小安若是说话，他们可以听到，并且做出反应。 这样的距离，可以很好的显示他们的能力。他们与秦王只有这么一点差距。 潘小安拔了一段距离之后，回头看。这在地里劳作的人，呈飞机羽翼式分布。 潘小安在前，左右两边依次渐后。 潘小安哈哈大笑，他笑的肚子疼。 “所有人听令” 这些人立马站住，等待潘小安的命令。 “原地后转，仔细观察。” 这些人回头一看，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是不是很有趣？”潘小安问。 曹宝笑了笑，“小安大人，不是我们不知。” 冷狐聪接口说道：“实在是不能矣！” 其他众人也是齐声说道：“还望秦王勿怪！” 金州府秦王下地干活，自然引起附近百姓的围观。 百姓却觉得，这种递减式的形状很正常。 在村子里有里正，有族长，有老叔公，有小叔，有兄长。 尊卑有序，尊老爱幼。可不就是这样吗？ 潘小安挠挠头，“朝堂之上，府衙之上，可以如此。 在地里干活，讲究一个快收快种，时令不等人。 今日我允许你们放肆一回。大家伙加把劲，快点干活。咱们比一比，看谁干的快？” “我等遵小安大人的命就是。” 潘小安向围观的百姓摆摆手，“老乡们，趁着早上凉快，赶快去收地。 若是真想来看我，一会中午吃饭休息时，你们再来找我。” 百姓便向他遥遥一拜，笑着散去。 “月如姑姑，小安大人越来越受人欢迎了。”王小颖满眼都是小星星。 自从纳妾条款通过之后，王小颖一直很高兴。 张月如看了潘小安这边一会，“官人走到哪里，都是最闪亮的存在。” “姐姐，小安大人不是说，咱们可以不用下地吗？ 她说这叫各司其职。咱们又出来做什么？” 安静看到潘小安的骄傲劲，她就不服气。 “安静，谁让你出来的？”安心摇摇头，“你呀，整日里口是心非！” 安静被说的脸红。 她带着那些失孤的孩子，寡居的妇人出来干活。 这是她的本职工作。 潘小安在分地时，也给她们分配了土地。 这些妇幼，没有那么大体力干快活。 潘小安与王进商议后，便派来那些受过伤且单身的老兵，前来帮忙。 这叫拉郎配。 潘小安希望这些妇人，能够再次重组家庭。 王进则希望这些老兵，能够娶上婆娘。 谁的心里，都会有利害得失的衡量。 老兵多数身有残疾，他们觉得找个这样的婆娘也不错。 这些妇人知道，这些老兵颇有家资，跟着他们也挺好。 郎情妾意，各自心怡。 这沉重的农活，突然变得轻松起来。 这个你帮我，那个我帮你。这个放的开，大大咧咧。 那个有些内敛，羞羞答答。 这秋日的劳作，不但收获花生，还能收获生花。 第467章 安海岛丢失 秋收之后，便是播种。 金州府的农资站，采用银钱买种子，以物易种子两种方式。 这样可以最大程度的照顾到，金州府每一位种地的百姓。 一斤干花生可以兑换三斤小麦。一斤鲜地瓜只能兑换一斤，而一斤地瓜干，也可以兑换三斤小麦。 这样的兑换方式，是金州府百姓乐意接受的方式。 花生和地瓜在金州府百姓的心里，始终比不上小麦的价值。 金州府温度还算适宜，若是在往北走，种植冬小麦，想也不要想。 张月如在这个秋收之月，每日都要下地。 潘小安几次阻拦，她也不听。没奈何，只能由着她的性子。 这是个倔强的女人。有她自己的坚持和信念。 潘小安这几天倒是清闲了下来。外面不用打仗，学堂也都放假回家种地。 他就带着莫前川这里看看，那里转转。 “小安哥，咱们是不是太闲了？” “你要是感觉闲，你去种地去。”潘小安向码头走去。 他算算日子，那些天竺商人，埃及商人应该快到了。 潘小安没有等到外国商人，等来的却是潘吉。 “潘吉，你不在安海岛驻守，跑这里来做什么？” 潘吉等不及船停好，便从海船跳到岸上。 “小安哥，大事不好。那些外国商人去了东夷府。” “哦”潘小安惊讶，“潘吉，你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小安哥。我们从了望塔上，看到了外国商船。 我们向他们打旗语，让他们不要去东夷府，直接北上，他们却不听从指挥。 他们直接去往东夷府，商船就停在东港码头。” 我派人前去打探，才发现他们在与梁山贼寇做生意。 我前去找他们理论，这些外国商人对我冷嘲热讽。 他们说咱们是乱臣贼子，背叛朝廷，人人得而诛之。反正以后不和咱们做生意。” 潘小安点点头，“我了解这些外国人。他们只重利，不重义。 这是他们找到了倚仗。潘吉，最近海上可是出现了大人物？” “小安哥，你怎么知道？难道你们也听到了消息。” “你说说看，到底是谁？” 潘吉便回话道：“小安哥，东海海湾北部，出现了一伙强人。 他们在杭福一带极为嚣张。 他们的首领，自称叫做哪吒三太子。说是专斩海上混蛟龙。” “他们有多少人马，多少条海船？” 潘吉挠挠头，“小安哥，这个消息，我没有打探出来。” 潘小安也不强人所难。 他知道潘吉守城还行，要是让他打探消息，就好比瞎子点灯—白费蜡。 “潘吉，你先上岸休息两天。你是第一次来金州府，好好玩几天。 你可以住在我这里，也可以住在潘富那里。” 潘吉笑着说，“小安哥，我想先去见见月如姐。然后，我想住在客栈里。” 潘小安看着他，“你打什么鬼主意？客店不许住。” 潘吉挠挠头，“知道了，小安哥。那我住在富哥那边吧。” 潘吉见到潘小安就害怕。他可不想在他眼皮子下生活。 “小安哥，我给月如姐带了些礼物。” “你自己带去给她。你又没给我礼物。” 潘吉无语，“我敢给你带礼物吗？” “潘吉，你回去告诉月如。我去庄河一趟。让她多做点好菜给你吃。” 潘吉高兴。“好，好。小安哥，你快去忙吧。” 潘小安带着莫前川离开。 潘吉长舒一口气。他大手一挥，“兄弟们，把礼物带上来，咱们去看看月如姐。” 潘小安带着莫前川来到庄河。 “小安大人，你来了？”琼英很高兴。 “琼英，我有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 “小安大人，你是说东海里出现了大海贼？” “估计是这样。只是还不清楚这伙人，是什么来路？” “小安大人，让我去吧。”琼英主动请战。 “琼英，你把这里的防御交给琼杰。咱们一起去会会这个三太子。” “小安大人，你也要去？” “是啊。金州府很快就会进入冬季。我想趁这个时间，去南方看一看。” 琼英更高兴。“好，我马上去准备。” “三天之后，你去金州码头接我。” 潘小安又去了普兰店和瓦房店，交代刘全他们好好的守住城池。 “小安哥，我怎么感觉你有心事？一个什么三太子，真的需要你亲自出马吗？” 莫前川跟了潘小安一路，终于问出这个问题。 潘小安叹息一声，“前川，你倒是个心细之人。我来问你，你对潘吉的话怎么看？” 莫前川摇摇头，“小安哥，我与吉哥交集不多。我不太了解他，但他是个好人，这是没错的。” “是啊，他确实是个好人。只是喜欢掩盖错误，逃避责任。” 莫前川不理解。 “正常来说，没有我的命令，他是不敢离开安海岛来金州。 他来了，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安海岛已经被他弄丢了。” “啊？”莫前川惊讶。 秦王府。 张月如看着这五箱宝物，不由咋舌。 “小吉，这些金银珠宝，你从哪里得来？” 潘吉低下头，“月如姐，这都是我们挣得。你收下就是。” 张月如摇摇头，“小吉，你不说清楚这些东西的来历，我不能要。” “你要是做了什么坏事，赶快告诉我。我替你向小安哥求情。 他是个念旧情的人，不会怪罪你。” 潘吉吞吞吐吐。 张月如看到他这个模样，更加坚信了自己的判断。 “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 潘吉猛然跪下，“月如姐，我犯了死罪。我把安海岛弄丢了。” “什么？”张月如以为自己听错了。 “小吉，你在给我说一遍。” “我中了敌人的诡计，安海岛已经被三太子霸占。” 张月如先是惊慌，继而又稳定下来。 “你告诉小安哥了吗？” 潘吉摇摇头，“月如姐，我从小就怕他。我不敢说。” 张月如也是恨铁不成钢，“你呀，从小就是这个性格。” 富贵吉祥一起出去放羊。潘吉把羊放丢了，便一直等到傍晚再回来。 问他，他就说羊正好。其实他的羊，已经自己跑回来。 这是在毛河大院的事情。 潘吉总是习惯性，隐瞒自己犯下的错。 “你先起来。这件事太大，我只能等你小安哥回来，在做定夺。” 第468章 出兵安海岛 张月如给潘吉做了他喜欢吃的手擀面。 潘吉吃着吃着就哭了出来。 “别哭。男子汉大丈夫，失败一次两次算什么？ 哭哭啼啼像个女人一样，这才让人看不起。” 张月如了解潘小安。潘小安没有当众揭穿潘吉，就是要给他一个机会。 只是，这里面到底会有怎样的隐情呢？ 潘小安是在第二天下午回的金州府。 张月如已经提前等在码头。 看到潘小安从船上下来，张月如赶忙迎了上去。 “月如，这么想我吗？” 张月如挽着潘小安的胳膊，“想，当然想。每时每刻都在想。” 潘小安摸摸张月如的脸，“我也想你” “官人，小吉他…他犯了错…你已经知道了，对吧？” 潘小安点点头，“我知道” “官人，你打算怎么处置小吉？” “让他留在金州府吧。那边我会派人去管理。” “这样会不会有损你的威名？” “我有什么威名？杀了他，又能解决什么问题。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先让他去大竹岛吧。那里都是战俘，让他在那边守着。” 张月如开心起来。富贵吉祥从半大小子就跟着他们。 她只盼着这几人个个都有出息。 潘小安把王大福留在金州府，做为秦王府管事，曙理金州大小事情。 “小安叔，还是把大印交给月如姑姑吧。我拿着大印不合适。” “大福，你莫要多心。除了月如，你是我最信任的人。 金州府不是我一个人的金州府。府里大小事情，你们尽管商量着来。 遇事不决的时候，由你一人说了算。若是出了纰漏，让我替你担着。” 王大福心里感动。 在这家天下的封建王朝，谁舍得把权利让给别人？ 王大福抱着金印，在心里发誓：“小安叔，我王大福但有一丝贪恋，便不得好死。” “月如，你与王大福一起看好家。遇到问题，多找王进大哥商议。 像曹宝，令狐聪都是可信之人，便由他们自己发展就好。 我把黑蛟军留下来保护你。” “官人，我都记下了。这里有这么多人，我不用保护。你带上他们，才有大用。” 张月如把潘小安看的比自己重。 潘小安哈哈大笑，“咱们不用如此生死离别。我很快就会回来。” “琼英，你要保护好小安。他若是有半点闪失，我唯你是问。” 琼英脸色通红，“知道了，夫人。” 十艘大型火炮船，二十艘小火炮船，总共二千人，浩浩荡荡向南出发。 九月的北风已经有些寒冷。 潘小安站在甲板上，却丝毫不觉得。 琼英拿了一件貂皮大衣，给潘小安披上。 “小安大人，海上风大。你要注意身体。” 潘小安笑了笑，“琼英，我可有神功护体。倒是你，这些日子清瘦许多，要多吃点肉才是。” “是啊。一直在晋地生活。突然来到辽北，确实有些不适应。” “小安哥，我来认罪。”潘吉跪倒在甲板上。 潘小安回头看了他一眼，“你是该认罪。我说的话，你总是不好好记得。” “谁让你跪下的？你的膝盖不值钱吗？给我站起来。” 潘吉赶忙站起来。 “小安哥，我把安海岛…” “你把安海岛交给我也很好。你的性格有些懦弱，又经不起诱惑。 这次把你带去大竹岛。你在岛上跟着张如刚好好锻炼锻炼。” 潘吉没想到潘小安会再给他机会。 “小安哥，我一定会好好干。” “小吉，你听好了。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你要是在犯错，就别怪我无情。” 潘小安挥挥手，让潘吉走。 琼英是后来者。她不懂这里面的关系。她只好安静的站在一边，保持沉默。” “小安大人” “琼英，安海岛被人抢走。咱们这次去就是把它抢回来。” “小安大人，咱们非要这个岛屿吗？” “是啊，这个岛屿很重要。是咱们南下的咽喉。 它也是咱们连接鲁地，苏杭的重要中转站。” 琼英只去过安海岛一回。她还不太了解这个岛的重要性。 “既然如此重要，我一定会帮你抢回来。” “这么厉害？” “当然。你想要什么，我都去给你抢回来。”琼英自信满满。 大竹岛。 大竹岛到今天，已经建设了三个年头。这岛上早已不是当初荒芜模样。 “小安哥，你来了。”张如刚迎上来。 “如刚，这是琼英将军。” “琼英，这是张总督。” 两人互相见礼。 “这个女人真漂亮”张如刚想到。“不知道月如姐，知不知道她？” “张如刚？莫不是夫人的兄弟？” “小安哥，我带你去岛上看看吧？” “不了。我还有要紧事做。等从南方回返，我在过来。 我把潘吉留给你。你给他安排个差事。” 张如刚也是聪明人，知道里面肯定有事情。 但潘小安不说，他也就不问。况且，张如刚在大树窝时，和富贵吉祥玩的都很好。 “好，就让小吉留在这里吧。”张如刚答应。 潘小让张如刚给炮船做了补给，便继续南行。 这次他们走的很快。等到傍晚，他们就到了千里岩。 这个岛上的总督是史进。 当年史进向王进投降之后，也选择在大海里航行。 潘小安便让他在千里岩筑城。 “可是秦王驾到？” “师兄，别来无恙。” 史进刚忙命人迎接。“卑职千里岩总督，拜见秦王。” 潘小安哈哈大笑，“师兄，你可真是多礼。” 琼英在后面嘀咕：“师兄？这是从哪里论？” “你倒是好奇心重。我们都是王进师父的弟子。” 莫前川也上前叫了一声师兄。 “原来如此！”琼英恍然，“难怪潘小安对王进那么尊重。” 她又暗暗发笑，“潘小安可真行。嘴里说着天下为公，可这些岛屿，不是他的亲族旧部，就是他的师兄弟。” 琼英都没想过，她的弟弟已经掌管一县。而她自己掌管一军。 “有王进这层关系。师兄弟相见，自然亲近很多。” 史进本就是豪爽之人。他摆下宴席，为潘小安他们接风。 “小安大人，你们都是王师父的弟子。谁的武功更厉害一些？” 第469章 潘小安讲拳 琼英看热闹，不嫌事大。 她对没有打过潘小安之事，总是耿耿于怀。琼英想看看潘小安吃瘪的表情。 九纹龙史进，在梁山上坐二十三把交椅。上映天微星，可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为人四海，急公好义，是江湖上有名有姓的好汉子。 史进也知道王师父又收了两名弟子。但最有名的，莫过于自己，还有眼前的秦王潘小安。 他其实也想试一试，潘小安的武艺到底有多高？习武之人，谁不想争个天下第一？ “琼将军，我们都是王师父的弟子。武艺差不了多少。只是我进门早一点而已。” 史进是个粗糙汉子。他想把话说的智慧一点，可却没有那份情商。 “师兄，师父领进门，修行看个人。武艺高低，可与进门早晚没有关系。” 莫前川年少轻狂，第一个不服。 “莫师弟，难不成我还打不过你个小娃娃？” 莫前川也较真起来，“师兄，口说无凭，咱们可以较量一下。” 两人看向潘小安。 潘小安也想把史进收归己用。现在史进只是看在王师父的面子，过来帮忙而已。 “都是战场上杀伐果断的汉子，那就比一比拳脚棍棒。 谁输谁赢，靠本事。但有一条，比过就算了，谁都不许着恼。” “王进师父的弟子，可没有那么小心眼的孬种。”史进说道。 他们本就在校场上吃喝。此刻抬开几张桌子，便腾出了一片空地。 “小安大人，我是不是惹了麻烦？”琼英这时候还真有点怕。 她怕几人闹得不愉快。 潘小安故意板着脸，“你还知道啊。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琼英心里更怕，“小安大人，我不是这个意思。要不你们还是别比了。” “哼，你以为这是过家家吗？当着这么多将士，说取消就取消？” 琼英低着头，吓得不敢在说话。这个战场上勇猛异常的女人，面对潘小安，她就有点不知所措。 潘小安看到琼英这个样子，嘿嘿笑起来，“怎么样？有没有被我吓到？” 琼英心里一松，“小安大人，你可真坏。” 潘小安拍拍手，“且看我怎么擒龙。” “小安哥，师兄，咱们怎么打？”莫前川问道。 “一人一套王氏长拳，先看看基本功。然后再来比试。”潘小安吩咐道。 莫前川拱拱手，我先来。 莫前川跟随王进学习时日最久，他的王氏长拳，练的纯熟。 王氏长拳与通背拳相似，讲究腰马合一，肩膀带拳。大开大合，力道凶猛。 莫前川年少，他的拳法以迅捷为主。步步快，拳拳疾。人有影，拳无影。 这一套疾风骤雨王氏长拳，惹到周围之人，各个叫好。 潘小安满意的点点头。 史进也收起了轻视之心。这少年拳法凌厉，确实得了师父的真传。 一套拳打完，莫前川收拳潇洒利落，堪称翩翩美少年。 “莫师弟打的好拳法。果然是修行不分早晚。”史进称赞道。 莫前川得意，“师兄，你来吧。” 史进当然不会让潘小安先打。他撩起衣摆，向四方拱手。 这是跑江湖的常用方式，名为拜四方，莫挑理。 史进身高体重，他的王氏长拳以力为主。虽然动作没有莫前川那么快，但每一拳都打的虎虎生风。 莫前川这时，也收起高傲劲。“难怪小安哥长告诉我，做人要低调。 这强中果然还有强中手。” 潘小安依旧满意的点点头。能够在江湖上喊出名号，果然非同凡响。 只以拳法论，晋鲁两地的江湖汉子，怕是能打过他的也不多。 史进收拳，气定神闲。他脸上甚至于都没有泛起红晕。 史进体力之强，由此可见一斑。 “师兄，好拳法！”莫前川赞道。 史进拱拱手，“咱们师兄各占所长。” “秦王，咱们到此结束吧？”史进说道。 潘小安哈哈大笑，“怎么？怕我的拳法，拿出手吗？” 史进与莫前川对望一眼，那模样明显就是。 潘小安摇摇头，“你们两个啊，且看我的王氏长拳。” 潘小安也不向四方朝拜。他摆好姿势，往场中一站。 这气势立马就洋溢出来。 琼英芳心一颤，“小安大人，这也太霸气了吧！” 史进与莫前川也瞪大了眼睛。他们二人，一人占快，一人占力。 潘小安再打，能打出什么花样？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潘小安这样说道。 众人听到这话，无不神情一愣。 潘小安的拳还没有施展，这澎湃如汪洋大海的气势，便扑面而来。 “原来，他早有吞天之志！”琼英惊叹。“小安大人，我要当你的马前卒，为你驰骋疆场。” 史进与莫前川也是一惊。 “小安哥，他心中果然藏有丘壑，让人深不可测。” “秦王比起梁山上的那位兄长，只境界上就高了不止一个等级。 公明哥哥一心想让天下人都看的起他。秦王却想要天下大同。” 史进虽然粗糙，但他的见识却不低。这很大程度说出了潘小安心中所想。 “而拳法也是如此。可以快与力，到达极致。亦可以快慢相宜，轻重有度…” 潘小安此刻化身武学宗师，一招一式，法度森严，松弛有度。 他在拳法里融入了光明十二式的内劲，又揉杂了民生大道的感悟。 这拳气打起来，一蕴连着一蕴，众人耳朵里，只听见空气被撞击的砰砰声。 “好霸道的拳法。好霸道的人。”琼英惊叹。 潘小安收拳稳身。犹如山岳立海，岿然不动。 “秦王，秦王…” 剩下的比试，已经无需再比。这嘹亮的喊声，已经证明一切。 “兄弟们，一起为了明天奋斗吧。这广阔世界，总有咱们的一片天。” “我等誓死追随秦王。我等誓死追随秦王…” 夜宴罢了。 潘小安独立海角。 琼英又跟了出来。 “小安大人，夜已深。早些回去休息吧。明日还要战斗。” 潘小安笑了笑，“琼英，几个海上蟊贼而已。无需理会。” 琼英听到潘小安爽朗的笑声，心为之动。 她从后面抱住潘小安的腰，“小安大人…” 第470章 柴进耍赖 东夷府。 柴进命人把那几个天竺商人，驱赶出东夷府。 这些天竺商人鬼哭狼嚎，模样凄惨。 柴进这人，打仗不行，待人接物不行，做生意也不行。 他身上有着贵族的傲慢，也有着山贼水匪的贪婪。 这些天竺商人被驱赶，还要从半个月前说起。 关胜打下东夷府之后，就派人向宋江报捷。 宋江一心想看看潘小安赖以自豪的地方，便带着吴用，李逵，一起来到东夷府。 他们看到这一排排整齐的房屋，宽敞的街道，也不由赞叹。 “军师，你不是说东夷府街道繁华，夜市兴隆吗？我怎么没有见到？” 吴用叹息。 “公明哥哥，自从潘小安离开，刘良臣入驻之后。这东夷府便一天不如一天。 很多工厂都被关停，夜市也被取缔。东夷府现在已经不复从前的兴盛…” 宋江背着手，“那依军师之意，咱们是按照潘小安的政策来，还是按照刘良臣的政策？” “那要看公明哥哥是喜欢热闹，还是喜欢威严。” “哦？军师，你且说来听听。” “公明哥哥要是喜欢热闹。那必然是人间烟火气，集市兴隆，百姓乐意。 公明哥哥要是喜欢威严。那必然是街铺无人，路上冷清。” “哦～，竟会有如此大的差距。” 吴用点点头，“就是这么大差距。” 宋江以前是衙门押司，他对于百姓非常了解。 “军师说的对。热闹好，还是热闹点好。” 于是，在宋江来东夷府的五天之后，夜市又重新放开。 但这次却有所不同。 夜市由柴进管理。他还管理着东夷府的商贸。 为了快速给梁山积累财富。柴进采取摊位竞标的方式，进行拍卖。 很多小商贩，竞争不过大乡绅。摊位被那些大乡绅得去。 有了高昂的摊位费，物价随之上涨。来逛夜市游客，在被这里的物价刺一次之后，就都不再过来。 而关闭的工厂，没有那么多手工作坊出货。东夷府的外地商客也少有人来。 往日繁华之地，如今日渐冷清。 没有了夜市的税收，柴进只能另外想办法。 他听到天竺人来东夷府做生意。便计上心来。 柴进乘船去海上，他邀请天竺人来东夷府做生意。 柴进对这些天竺人许以重利。天竺商人可以用原先的价钱，买下三倍的货物。 这些天竺人也是贪婪。他们就不顾安海岛上的信号，随着柴进来到东夷府。 他们要与东夷府新的管理者重新谈判。 谈判期间，柴进带着天竺商人吃喝玩乐。把这几个商人弄的神魂颠倒。 他们把柴进视为最好的合作伙伴。 “我们有很多金银。但我们需要烟火，手工艺品，还有火炮船。” “好，好啊。你们说的这些东西，我们都有。但我们的规矩是先付款，后拿货。” “那我们给了银子，你们不给货怎么办？”天竺商人伊姆问道。 “这个问题该担心的是我们，而不是你们。” 柴进嘴皮子是真的会说。“偌大的东夷府，我们是搬不走的。但我们的商品，你们却能运走。” 伊姆表示认可。因为柴进许诺，会单独给他一艘火炮船。 银子被一箱箱搬上岸。 然后，这些天竺商人，就再也没有见到柴进。 他们来外贸衙门时，连衙门的朱红色大门都关闭。 天竺商人气不过，疯狂砸门。 然后就出来一队梁山兵，将他们驱赶。 “你们都是土匪，一群没有信用的土匪。你们是强盗，我们要去，要去潘小安大人那里，告你们。” 这些天竺人也笑人。这时候，他们想起潘小安了。 柴进听到士兵的回报，阴损一笑，“你们不说潘小安还好。 敢说他，我连你们的海船，都给你抢来。” 张顺带着一支水军，趁着黑夜悄悄爬上船。 梁山军杀死了船上的水手。然后给了他们三艘小船，让这些天竺商人在海上漂泊。 天竺商人把船划到安海岛。却又被三太子的人给扣押起来。 这伙人也是活阎王。 “你们写信回国要赎金。只要银子到位，我立马就放了你们。” 这是三太子麾下，独眼龙丧彪。 这人比起柴进，更加阴损。他什么银子都敢挣。 “你不可以这样对待我们。我们都是天竺国的贵族。 我们的国王会派兵来救我们。你们会灰飞烟灭，你们会被沉入海底喂鱼。” 丧彪咧嘴一笑，“是嘛。在我们还没有沉入海底之前，你们就好好享受这海岛之行吧。 来人，把他们关进水牢之中。他们什么时候答应写信，就什么时候，把他们放出来。” 丧彪可不是好脾气的人。现在安海岛归他管理，他谁也不怕。 唯一令他生气的事情是，这些天竺人的银子，被东夷府的人捷足先登。 他要等老大回来，一起去东夷府抢夺回来。 宋江看着满箱的金银，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柴进兄弟，做的好，做的好啊。这些域外之人，野蛮无礼，给他们一点教训很应该。” 吴用在旁边，想要说点什么？但他最后还是忍住。 宋江又去码头看了火炮船。 “这些船只，个头倒是不小，可咱们用不上。 我看不如把火炮拆下来，运到城墙上，进行防御。你们觉得怎么样？” “公明哥哥英明。我们怎么就想不到这么好的办法呢？”柴进感叹。 宋江更加得意。 当初他去投靠柴进，陪小心，说好话。谁想到今日，两人身份有差。 柴进反过来，恭维起他来呢？ 宋江走后，柴进命人去拆火炮船。他要好好的表现。 但他们没有想到，不远处的安海岛，还有一群海匪，对他们虎视眈眈。 千里岩。 “小安大人，咱们下一站要去哪里？”琼英询问。 昨夜她情深意动，抱了潘小安。 再次见到潘小安，她有点不好意思。 “咱们下一站去日耀岛。” “日耀岛？” “是啊。那个岛在东夷府东北处。距离安海岛也不过三十水里。 每当太阳初升时，那里就会有阳光普照，格外美丽。” “小安大人，你说的可真美。那咱们快快启程吧。” 第471章 安海岛 潘小安他们到达日耀岛，已是日暮时分。 海上航行，便是有风相助，也是行进缓慢。 莫前川带着士兵，在岛上安营扎寨。 琼英则跟着潘小安在岛上巡视。 “小安大人，咱们这一仗该怎么打？” 琼英在陆上凶猛。对于海战，她却极为生疏。 “打海战，在势均力敌的情况下。谁占据风口，谁就会占据地利上的优势。 然后，就是船手的驾船经验。这里包括船队的行军队形。 海上不比陆上。虽然大海宽阔，想要调头却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所以需要小海船，灵活机动的对大舰船展开攻击。有点群狼食虎的意思。 最后才是士兵的短兵相接。这时候才比拼士兵们的武力值。” 琼英点点头。“小安大人，还有吗？” “还有最重要的就是旗语。 好的旗手，可以准确无误的将消息传递出去。 让其他辅助海船，充分明白主将的作战意图。 再有就是补给。海上航行的士兵，会更加劳累。所以在饮食方面，要讲究营养均衡。 吃的好，身体好，才有力气去战斗！” 琼英把潘小安说的这些，都默默记在心里。 “小安大人，明日咱们就出海作战，直接进攻安海岛吗？” 潘小安摇摇头，“不行。安海岛有火炮，城墙修的也坚固。 冒然进攻，对咱们来说损失太大。” “那？”琼英突然住嘴。 “你是说，为什么潘吉会把安海岛丢失对吧？” 琼英嗯了一声。 “估计是中计了。” “中计？什么计？”琼英莫名其妙。 “不是贪财，就是图色！”潘小安叹息。 琼英脸一红，“你们男人都是一个德行。” 安海岛。 “彪哥，有一支商队从北面而来。他们船上打着安字旗。看样子应该是潘小安的船队。” 一个喽啰兵前来禀报。 丧彪手遮凉棚，向远方眺望。 “有几只船？船上载的是什么货物？” “船队总共五只。看船的吃水深度，估计是粮食，或者煤炭一类的东西。” 小喽啰经验丰富。在这个时代，只有这些货物才能吃水如此深。 “后面可有好船护航？”丧彪面狠心细。 “并未发觉” “你再去打探打探。我随后就到。” “彪哥，这会不会是陷阱？”一个长相妖艳的女人，走了过来。 这个女人叫慧娜。是宝安郡九龙城人。 潘吉就是中了她的美人计，才丢失了安海岛。 “陷阱？屁！就那个潘吉，他能设置什么陷阱？ 如果他们真的有那个实力，安海岛，还会落入咱们的手里吗？” 慧娜欲言又止。她记得潘吉对她说的那些话。 安海岛虽然是他在管理，但背后的主人，却是潘小安。 慧娜曾多次向海上航行的人，打听过潘小安的消息。 这个男人，是大宋朝的大官，并且在北方一带很有实力。 慧娜没有把这些消息告诉丧彪。 即便告诉了他。丧彪也不会听。丧彪在南海一带，跟着三太子横行无忌。 他们早已狂妄的，眼里容不下任何人。 丧彪带着十艘海船，一千个弟兄向商船追去。 这些挂着安字旗的商船，是由史进带领的海军装扮而成。 这是潘小安他们，在千里岩那天晚上，商议好的对策。 “小安哥，安海岛上的水匪跑了出来。总共十艘海船，看船只的规模，估计有一千余人。” 潘小安对琼英说道：“琼英，你带着火炮船前去帮助史进，务必要全歼这伙贼人。 我与前川去拿下安海岛。” 琼英带着八艘大火炮船，十艘小火炮船，向丧彪他们追去。 潘小安则带着五艘小火炮船，绕道安海岛北面。 那里有他预留的一条暗道。这条暗道是王大福在安海岛时修的。 修完之后，所有的匠人都被迁移到大竹岛。 这个暗道只有潘小安与王大福知道。 “小安哥，没想到这里还有秘密通道。”莫前川跟在潘小安身后，很兴奋。” “前川，事密则成。一件事，还没有去做，就宣扬的全天下都知道。 这种人不是傻子，就是骗子。” 莫前川嘿嘿笑起来，“小安哥，你的道理总是很有道理。” 地道口，就在安海岛上的一处山谷里。那里植被风貌，很难让人发现。 潘小安钻出地道，莫前川还有身后的五百士兵，紧紧跟随。 “弓弩准备好。一会上岛，见到敌人，就给我狠狠地杀。” 安海岛上，剩下的敌人，也就三四百人。 丧彪带领的船队，不到两千人。 在他们的认知里，安海岛并不重要。他们看上的，是安海岛城墙上的火炮。 在南方海域，他们曾经吃过火炮的亏。 几经打听，三太子才知道，这火炮船出自东夷府。 这就是他们夺取安海岛的原因。 在岛上巡逻的士兵，猛然见到潘小安他们，顿时大吃一惊。 “敌军攻城，快鸣锣示警。”一个小喽啰喊道。 莫前川的弓弩便立刻发射。 丧彪的喽啰兵，一个个倒下。这十人巡逻小队，眨眼间就被消灭。 莫前川带队在前，他可不敢让潘小安冒险。 很快，他们就攻入到主楼。这时被剿灭的喽啰兵，已经到达二百余人。 那些干苦力活的天竺商人，见到潘小安，痛哭流涕。 他们跪伏在潘小安脚下，祈求他的原谅，感恩他的救赎。 潘小安摇摇头，“先不要哭哭啼啼。咱们也算是认识一场，是你们毁约在先，可怨不得我。 出于以往的交情，我可以给你们两艘海船，你们回家乡去吧。” “尊敬的小安大人，如果我们此时回去。我们会被吊死在树上。 那些大贵族，不会容忍一个失败的航海者。 还请你帮我们出个主意，以后我们愿意做你忠实的仆人。” 对于天竺商人，潘小安是一万个也不相信。 但此刻，还不是与他们决裂的时候。 “你们先起来，我要先把安海岛夺回来。” “尊贵的小安大人，请赐剑给我们。我们也要去消灭，这些狠毒的贼子。” 潘小安笑了笑，“不必了。这些可恶的贼子，已经全部投降。” 第472章 做你手里的刀 莫前川押着投降的俘虏兵，来到潘小安面前。 “小安哥，这是他们的小队长。他哭喊着要来见你。” 没等潘小安问，这人就跪倒在地，他哀嚎着：“爷爷饶命。小人周发，求爷爷饶命啊…” “你先别哭。你是哪里人？” “小人是南粤人。” “南粤人，你们跑到我们内海做什么？” 周发瞎长了一米八的大个子，为人却极为胆小怕事。 “是为了火炮船。我们大当家的，在南面海域吃过亏。 他特别想要火炮船。所以，就向北方来。” “小安哥，城墙上的八门火炮，确实已经被抬走。 还有仓库里的那十二门小炮，也被抬走。 还有，仓库里的银子，也被他们抬走。 还有，仓库里的武器…” 潘小安止住莫前川继续说下去。 “他们来安海岛，就是为了抢劫。肯定会把财物都搬走。 但是没关系。他们拿走咱们一两银子，我便让他们还十两。” 潘小安来到城墙上：“升起安字旗” 潘小安看着南方海域，“我要这片海域上的船只，都打上安字旗。 以后谁敢挑战我的权威，我就让他们灰飞烟灭。” 丧彪刚追上史进的商船，就感觉大事不妙。 与其说自己追上了商船，倒不如说商船在等他们。 这些人太淡定。见到海贼，丝毫没有恐惧的表情。 “前面的商船停下。我们是哪吒三太子的人。把你们的商船留下两艘。 我们便给你一张哪吒旗。你们便可顺利通过南方海域。 若敢不应，便把你们统统杀掉。” 史进看着丧彪，哈哈大笑。“独眼龙，就是你们夺了安海岛吗？” 丧彪心道不妙。这些人果然是冲着安海岛而来。 “快撤！”丧彪当机立断。 “彪哥，大事不好。后面又来了十几艘火炮船。” “什么？”丧彪大吃一惊。“你是不是眼睛瞎了？十几艘火炮船？ 火炮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值钱？” 丧彪还没有从疑惑中解开。琼英就开始来帮他解惑。 一发发炮弹打向敌船。仅仅一轮发射，丧彪的船只，就减少了一半。 “向南走！”丧彪不能后退，只能向前。 史进却把商船拦在丧彪船前，不让他走。 丧彪不敢用船撞击。这两艘海船根本不是一个体量。 琼英也不敢在发射炮弹。 丧彪的船，离史进的船太近。 “弓弩手准备！”琼英命令：“发射！” 万箭齐发，站在甲板上的丧彪敌军，瞬间倒下一片。 丧彪的一只好眼，都要突出来。“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你们不讲武德，怎么可以用如此先进的武器，来与我们战斗？” 琼英直面丧彪。 “你敢与我单打独斗吗？”丧彪发狠。他对琼英约战。 “好啊”琼英暗扣两枚飞黄石。 “琼英，遇见海贼。除了仁义，你什么都可以带。 这些海贼没有道德，没有信仰。你见到他们，不要信他们的话，直接杀死就好。” 丧彪看琼英要下船，也做好了偷袭的准备。 但琼英根本不会下船。 “只要咱们处于优势地位。任何人的决斗都不要应承。更不要走下咱们的火炮船。” 琼英始终记得潘小安的话。她见丧彪放松警惕，猛然打出飞黄石。 一石打在丧彪的好眼上，独眼龙丧彪成了双眼盲。 一石打在丧彪的眉心处，丧彪惨呼丧命。 甲板上的其他喽啰兵，便丢下武器，选择投降。 这里面就有美女慧娜。 “琼将军，小安大人怎么说？”史进询问。 潘小安交代的是全歼。但琼英觉得杀俘不祥，有损阴德。 她更不愿，让潘小安背负嗜杀的恶名。 “史将军，把他们押回去，让小安大人定夺吧。” 琼英他们回返，老远就看见安海岛上的安字旗。 “琼英将军，是安字旗。岛上有人向咱们打旗语： 小安登岛，琼英速来。” 在北城隍岛，有个专门的海军学堂。 在这里专门有一科：培训旗语与暗码。 像潘小安以下，主要的将领，都有专门的手势指代名字。 这旗语手，只有潘小安嫡系军里的子弟，才有机会担当。 “你给岛上的人回，命令已经收到，咱们即刻登岛。” 两下里确认无误。琼英便进入岛中。 安海岛经过这五六年的不停修建，已经成为一个设备齐全的战备大岛。 琼英通过城门，把船开进岛中，才更加震撼。 “如此坚固高大的城墙，如果不是从里面瓦解。谁能攻进来呢？” 潘吉丢失此岛，若是依着她的性格，早就推出去斩首。 潘吉才不可能有活命的机会。这一点上，小安大人的心太仁慈。 有时候，对手下之人，过于宽纵。 但小安大人也太厉害了吧？他是怎么进入岛上的呢？ 这城门上连一支箭痕都没有！ 慧娜也很疑惑。 为了拿下安海岛。她可是用了苦肉计，美人计，调虎离山计等多种计谋，这才把安海岛拿下。 可这伙人，小半天的时间，就把安海岛拿下，这太不可思议了吧？ 入岛之后，琼英没有看见潘小安。 问过侍卫才知道，潘小安他们在后山。 琼英来到后山，就感觉气氛不对。这里臭烘烘满是尸体腐烂的味道。 潘小安脸色铁青，莫前川也攥紧拳头。 “小安大人”琼英想要靠近。 “琼英，你别过来。这里的气味太浓烈。” 琼英刀山火海闯过来，她什么阵仗没有见过。 但这山坑里，被摆成各种形状的尸体，还是让她有些不适应。 “这是？”琼英问。 “这些都是我的兄弟。潘吉这家伙，真是罪该万死。 为了一个女人，就害了如此多条兄弟的命。” “小安大人，人死不能复生。咱们…”琼英一时词穷。 “前川，命人将他们焚化。让他们入土为安吧。 把这岛上所有俘虏杀掉。我要他们给咱们的兄弟偿命。” 莫前川领命而去。 “小安大人，杀俘不祥啊！” “琼英，这些都是刽子手。他们不会真心投靠咱们。也不会真心悔改。 这次，我要大开杀戒。让这片海域里的海贼，再也不敢提起我的名姓。” “知道了，小安大人。琼英会为你驰骋海域，做你手里的刀。” 第473章 宋江封海 海上的轰鸣声，也惊动了岸上的人。 东夷府码头上的了望塔，有士兵在那里每日观望。 他们看到海上有烟火燃起，便报告给柴进。 柴进便命人乘海船前去查看。 得到的回报是，海上有两伙人打了起来。一家船上挂着哪吒旗，一家船上挂着安字旗。 听到安字旗，柴进心里咯噔一下。 梁山上下，最恐惧的人莫过于潘小安。梁山军占领鲁东南之后，甚至于没有再敢北上。 登州蓬莱岛一线，那里竖着大宋白虎郎的石碑。 宋江和吴用都明白，潘小安立这石碑的意思。 “这块地方，我要罩着，你们不许来这里。” 宋江与吴用商议之后，就命令大军，退回潍州。 他们与潘小安隔线对峙，互不打扰。 柴进得到这个情报，感觉事关重大。便赶忙跑去东夷府府衙，向宋江禀报。 宋江自从来到东夷府之后，反而喜欢上这个地方。 他命人继续修盖，刘良臣没有修盖完的府衙。 宋江打算在东夷府长期居住。这广阔的山海，可比那水泊强上许多。 宋江听完柴进的报告，良久无语。 “军师，你对这件事怎么看？” 吴用捋捋胡须，“公明哥哥，咱们不必在意。 那安字旗的船，便是潘小安的船。咱们也无需理会。 潘小安此刻在海上与别人战斗，他根本无暇顾及陆上。 便是他想来陆地，咱们只需紧守海岸，他能耐咱们如何？” 宋江听的连连点头。“军师所言极是” “咱们梁山此刻坐拥如此多的土地，紧靠赋税，便可维持大军用度。 至于海上之事，咱们也不擅长，不如索性封闭如何？” 宋江提出这个建议。 “公明哥哥说的对。为了防止潘小安从海上偷袭，我也觉得还是封闭海上通道比较好。” 宋江见吴用认同自己的主张，便让他写下告示。 “公明哥哥，若是那些渔民不同意怎么办？”柴进询问。 柴进掌管码头，他知道每日都有渔民出海捕鱼。 “柴兄弟，政策需用严法。如果有人再敢下海捕鱼，你就给我杀。” 宋江说到“杀”字时，满眼都是杀气。这杀气让人不寒而栗。 吴用便起草了告民书： 告示张贴之日起：凡东夷府百姓，不可有一人出海，不可有片木入海。 凡违令不遵者，第一次仗三十，罚银三两。第二次仗五十，罚银五两。第三次，斩立决。 这是宋江下达的封海令。海边码头，海岸线上，有柴进派人十二时辰进行巡逻。 附近靠海为生的渔民，各个哭丧着脸。好在，还有潘小安分配给他们的土地。 当初潘小安给这些渔民办理证件，每次出海需在码头报备。 这样做不是为了收费，而是防止有渔民遇到风浪，遭遇危险。 东夷府的海船，可以按照数量前去救援。 而分发田亩时，潘小安也每人给了他们二亩地。 “东夷府的政策可以不变，但是宋庭的政策会有所改变。 一旦不能下海捕鱼时，你们渔民也可以靠着这几亩土地为生。” 东夷府在刘良臣管理之后，渔民还可以下海。等到了梁山来管理，连下海的机会都没有。 这些渔民开始迫切想念潘小安。他们怀念那种自由航海，自由贸易的时代。 这些渔民的苦难还远不止如此。 宋江要在海岸线上修围挡。下了命令，每家每户，逢三抽一前去参加劳动。 这自带干粮去修城墙，一瞬间又回到，帮徽宗皇帝运送花石纲的时候。 东夷府的百姓，敢怒不敢言。 他们也不敢不听从宋江的命令。梁山军的刀，是真敢杀人。 “真是没有想到。要是小安大人在时…”一个渔民说道。 “嘘”另一个渔民赶快阻止他说话。“你是不想活了吗？你要想死，别拉上我们。” 那人不服气，你们都是忘恩负义之辈。 另一个渔民冷哼，“你们还不知道呢？那一位在海上闹得凶，咱们这才在岸上筑墙。” “嗨，真的吗？都说猛虎怕水。咱们那一位，偏是在海里玩的开。” “你懂啥？那可是天上的…” “叽叽咕咕什么？赶快干活。修不完这一段，你们谁的不许休息。” 柴进的手下管事，凶恶的很。 人有时真的特别奇怪。这个管事祖上三代都老实巴交。 他被村里的里正欺负，这才投靠了梁山军。 可这转眼间，身份互换。他也开始欺负起人来。 宋江带着吴用前来查看。看到渔民在卖力修墙，高兴的哈哈大笑。 “军师，看来东夷府的百姓，也怕潘小安回来滋扰啊。你看他们干起活来，多卖力。” 吴用认同的点点头。 “公明哥哥，天下谁人不知你的威名。公明哥哥仁义布于四海，百姓当然赢粮而景从。” 吴用是文化人，说起话来好听。把个宋江哄的心花怒放。 “军师，我听说你要纳妾了。不知道是谁家女子？” 吴用老脸一红。 “是东夷府乡绅吴荣的嫡长女。” “哦，这吴荣真是有心。不知几时办理喜宴？”宋江很关心。 “娶个女子而已。当不得公明哥哥垂问。” “哎，军师此言差矣。你我兄弟以命相搏，可不就是为了今日的荣耀吗？ 你这婚礼不但要办，还要风光大办。” 宋江在笼络人心上，可是极为了得。 他回到东夷府之后，就叫过宋清。“宋清，军师要纳妾。所有的费用，全从东夷府的府库里出。 你替他写下请帖。军中都统以上将领，要全部到场。 东夷府乡绅，也要全部来祝贺。” 宋清表示记下了。 宋江看向顾大嫂，“这酒席之事，还得烦劳顾大嫂来办理。 这牛羊肉，大肘子，扒鸡，鲤鱼，五大硬菜，必不可少。 东夷府酒厂里的五年陈酿，也给我搬来几坛。 这酒席能多丰盛，就要办多丰盛。” 顾大嫂赶忙答应而去。 出了东夷府府门，顾大嫂看向北方，不由得暗暗叹气。 “还是小安大人在时，这里的气氛好。” 顾大嫂总有一个预感，“这梁山军最后的出路，不会太好！” 第474章 李延落魄 宋江下令，将吴用的婚事大操大办之后。 整个东夷府的府兵，都行动起来。 吴用的宅邸，早已挂上火红的大灯笼。灯笼里面，放着的是雕花红烛。 吴用的府前，更是天明天黑不断人。来送礼的各路统领，各地乡绅，排出十里地远。 “宰相”府事，果然非同凡响。 与东夷府的这份“喜庆热闹”相比，汴梁城就冷清了很多。 杀田虎时的热闹，一去不复返。 一日三惊，成了御前街的常态。 每一次千里而来的马蹄声，不再是高呼的捷报。 这些马蹄声里的恐慌，是一次次的失地，一次次的沦陷。 徽宗皇帝这一年来，仿佛苍老了许多。如果不是他还在坚持修炼，潘小安教他的简易光明十二式。 徽宗皇帝此刻早已病倒。 淮西王庆，时时侵扰南阳，想要北上。 余杭的方腊，把童贯打的节节败退，势要西进。 而北方，晋鲁两地，又被反复无常的小人宋江得去。 徽宗坐在空落落的紫薇殿，“这大宋还是朕的大宋吗？” 他开始不停的想念潘小安，有他在时，他们一龙一虎笑傲天下，何其快哉。 “李延”徽宗皇帝喊到。 “奴才到”一个年轻的小太监，走上前来。 他是梁师成的干儿子。 徽宗皇帝面露不悦，“朕叫的是李延，你跑来做什么？” “陛下，奴才就是李延。” 徽宗皇帝这才想起，李延曾替潘小安说了一句话，就被他赶出宫去。 李延的名字，便被这个小太监得去。 徽宗皇帝气的一甩袍袖，“带我去见李延。” “这个…” “怎么？朕还指挥不动你吗？” 小太监很慌。头上流下汗，“奴才不敢” 李延失了徽宗皇帝的宠爱，靠着从潘小安那里得来的金银，也能过上富裕生活。 但有句老话：虎落平阳被犬欺。 李延失势之后，梁师成便派人三天两头来他府上敲诈。 李延无奈，只能破财免灾。 但他再多的财，也无法填满梁师成的巨口。 李延变卖了所有房产，最后流落街头。 徽宗皇帝出宫，看到缩在街角乞讨的李延，不由得愣住。 街上的恶童，还在嘲笑着李延，“你是不全之人，嘴上没胡子，下面…” 徽宗皇帝更加气愤。 那几个半大孩子，看到有人来。不敢停留，一窝蜂跑掉。 李延看到鞋子，顿时愣住，继而嚎啕大哭。 他也不说话，对着那鞋子就是砰砰砰磕了几个响头。 然后，他爬起来转身就走。 “李延，你不想见朕吗？” 李延身子颤抖，跪地不起。 “跟我回宫吧”徽宗皇帝说完这话，就转身离开。 李延又回到徽宗身边。 “陛下，老奴又回来了。”李延老泪纵横。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徽宗皇帝也很感慨。 徽宗皇帝想不明白，这李延也算是自己身边的老人，怎么就能被欺负的这么惨？ 李延却不愿攀咬别人。 “陛下，你这些日子也消瘦很多。” 徽宗皇帝长叹口气，“国事维艰，朕心难安。” 这一个“安”字，把两人都搞沉默了。 如果不是听信王辅之言，把潘小安撤职，何至于到今天的局面。 那时候，刚刚打下晋地，士气旺盛，正好一鼓作气，挥兵南下。 那王庆，方腊之辈，又怎会是潘小安的敌手。 说不定，他们此刻已经可以出兵辽国，收复幽燕。 “李延，是朕错了吗？” 李延摇摇头，“陛下乃是天子。天子怎么会犯错。” “那这好好的大宋朝，怎么会变成今日这副模样？” 李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也不会回答。 “李延，他还与你有联系吗？” 李延一愣，“陛下，老奴与他无私交。” “李延，朕若派你去找他呢？” 李延再次愣住。“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是念我旧情。 原来你是想要我当桥梁。” “老奴愿为陛下做任何事。” 徽宗皇帝松了一口气。“你回去准备准备。三日之后，我会命人送你上路。” “潘小安，朕已经向你道歉。你该回来了吧？” 三日之后，凌晨。 李延被带到皇城后。 在这里还有一辆马车，车上不知坐了谁？ “李大人，皇上让你即刻启程。我们会派人把你送到苏地，从那里坐船北上。” 李延人老鬼精。 他也不问车里的人是谁，他也不问此行是否有密信？ 他只是点点头，“一切全凭柳都统做主。” 这个柳都统曾去辽国给潘小安送过密信。 这一番人事调动，也看出徽宗皇帝很用心。 “李大人，跟我走吧。”一个倜傥的中年人走了过来。 “你是？” “在下鸿胪寺的李莫白” 李延拱拱。他心里想：“皇帝这次可真用心。这全都是潘小安认识的老人。” 这一行人悄无声息的离开汴梁，向东南而去。 “姑娘，这次咱们要去哪？能不能在路上偷偷逃跑？” 这说话之人，竟然是彩衣。 李师师也是满腹疑惑。突然来了一伙人，就带她们走。 李师师刚想用皇帝去压他们，可当她看见柳都统，就不敢在说话。 李师师明白，这是徽宗皇帝下的命令。 只是她也不明白，徽宗皇帝到底要把她送去哪里？ “皇帝陛下，商队已经出发。”那个小太监来报。 徽宗皇帝早就看见。 “去樊楼”徽宗皇帝不想回宫。他要去樊楼看一看。 蔷薇小院。 池塘里的荷花，已经枯黄。院墙上的蔷薇，也已经败落。 徽宗皇帝自己走上楼。 这座小院，他不知道来过多少回了，直到有一天，他看见了潘小安。 此后，他好长时间不来这里。 有一次，他又来时，就看见了那幅字画。徽宗皇帝艺术造诣，天下无双。 他一眼就看出那幅字，是出自潘小安的手：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徽宗皇帝顿时就火冒三丈。而李师师手上的那件粉色水晶，更是刺破了他的自尊心。 也许，就是从那个时候，徽宗皇帝开始不喜欢潘小安的吧？ 此刻，徽宗皇帝看见满墙的书画还在，自己的那幅《海棠美人图》也还在。 只是，唯独少了那一幅《蔷薇猛虎图》。墙上的那一片空白，真是刺眼啊！ 第475章 师师遇险 徽宗皇帝脸色铁青，嘴角抽搐。 他在屋里寻找。满箱的金银珠宝还在。自己赐她的胭脂水粉未启封。 而那粉色水晶手链不在，那几本书已经不在。 “师师啊师师，你真是好狠的心。”徽宗皇帝喃喃自语。 “潘小安，朕恨不得杀…” 徽宗皇帝自嘲一笑，“算了，给你吧，都给你吧。一个女人而已，何苦来哉。 只要你能帮朕把江山夺回来，你犯的错，朕都既往不咎。 你想要的女人，朕都给你。哪怕是朕也喜欢的。” 徽宗皇帝离开蔷薇小院。 “留下是侍卫看守。这院子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不许给我变动。” 徽宗皇帝封锁了院子，也封锁了自己的记忆。 “潘小安，朕把心爱的女人送给你。你应该能明白朕的良苦用心吧！” 李师师一路舟车劳顿，终于到了出海口。 “师师姑娘，咱们这是要去海上？”彩衣疑惑。 李师师这时反而看出些名堂。她通过护卫的只言片语，拼凑出一些信息。 “此行去往的目的地是金州。她们要见的人是白虎郎。 前面的马车上，还坐着一个大人物，说是宫里的李太监。” 有了这些信息，李师师对此行不再害怕，反而有些许期待。 早在侍卫通知她们离开时，她就带上了所有关于潘小安的物品。 这倒不是她未卜先知。而是因为，她想着半路逃遁。 “彩衣，咱们跟着他们走就好。你别多嘴多舌。” 彩衣便乖巧的点头，“知道了姑娘。” 一艘大海船停在海边。这艘海船还是潘小安贡献给皇帝的。 然而，他却一次也没有坐过。 开船的是个老船长。他在众人都坐上船之后，就向众人宣布了坐船的注意事项。 “最近海上不太平，如果不是有紧要的事情，请务必呆在船舱里。 如果想要上甲板，尽量不要靠近船栏杆。 如果晕船，想要呕吐。请吐在船舱的木桶里，会有水手去给你们收拾。 一天三餐，都会有专人配送。 此次航行需要二十天。请大家多多忍耐。” 李师师戴着面纱，众人看不清她的面貌。但这婀娜的身姿，已经足够让人羡慕。 “开船喽！开船喽…” 海鸥在海船上飞翔，这些黑白色的海鸟，一度被认为是自由的象征。 李延晕船，在船舱内吐的天昏地暗。 而李师师与彩衣却一点事情都没有。她们每日修行光明十二式，对平衡的掌握极有分寸。 海船离岸，慢慢向深水区行驶。 船上的两名水手，趁人不备，偷偷扔了几个羊泡子在海里。 他们这是在告诉其他人，此次航行，所载物贵。 这附近海域，有快船巡视。一旦发现羊泡子，就赶快回去禀报。 守在这片海域的海贼是双角龙。 双角龙是三太子麾下的三大将之一。 独眼龙被琼英消灭。而双角龙并没有前去解救。 他们虽然都是三太子手下，但彼此并不信服。交情比不过地盘深。 这些来自九龙城的人，他们的领地意识，比兄弟情义更重。 如果不是有三太子压制，这些人因为抢地盘的事情，不知道打过多少回？ 双角龙听到安海岛被夺，他不但不生气，反而很高兴。 他趁机夺取了南方海域的船山岛。 这岛屿形似大船，在宁波外海。 双角龙此时就在船山岛上。 “当家的，小旋风传来消息。海北面出现了“大鲸鱼”。” “哦～有多大？”双角龙问道。 “有三四个羊泡子那么大。”喽啰兵回答。 “嗬。这个真是个大鲸鱼。他们几艘船？”双角龙问。 “总共有两艘。” 双角龙摸了一下他的龙角。这人的额头上有两个鼓包，像两只角。 “召集兄弟们，咱们立刻出发。” 很快，十艘海船便开始向海北追去。这些海船之上，都挂着哪吒三太子旗。 他们在南方海域驰骋，确实嚣张跋扈的很。 潘小安收回安海岛之后，先是埋葬了死去的岛上兄弟。 然后，他又派人去蓬莱岛，运回六门火炮，安置在城墙之上。 东夷府在海岸建墙的事情，潘小安也得到了消息。 他对于宋江封海的做法，只有一声叹息。 “还以为他是枭雄，总能有几分眼界。却不想，也是个鼠目寸光之辈。” 也就是从这个时代开始，世界其他地方，都开始向海洋延伸。 谁能够征服大海，谁就能得到更多。 潘小安站在城墙上，他喜欢站在这里看大海，看大海之上的朝霞。 琼英带着巡航船回归。她的船上还载着一个落水的中年人。 “小安大人，我在海里救了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已经昏迷过去，不知生死。” “让我看看”潘小安带着莫前川下楼。 琼英命人将那人抬了上来。 “李莫白！”潘小安大吃一惊。 而他身后的莫前川更是呆若木鸡。 “小安大人，你认得他？”琼英忙问。 潘小安来不及回答琼英的话，他赶忙蹲下身去试探李慕白的鼻息。 “还有呼吸” 潘小安便开始给他做急救。一番急救下来，李慕白吐出几口海水，开始大声咳嗽起来。 他看着周围几人，眼神有些茫然。 “小…小…川…”李莫白叫道。 琼英感觉听错了，她分不清这个男人叫的是小川，还是小安？ 莫前川冷着脸，“你没死真是太好了！” “是小川！”琼英大惊。 她看着两个人的相貌，好似明白了什么？ 潘小安早就知道。从第一次见到李慕白时就知道。 “李大叔，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安？”李慕白这才看向潘小安。 “你怎么会掉入海里？” “我们来找你，李太监，师师姑娘，海贼…” 潘小安瞬间血涌上头，“他们在哪里？被海贼抓去了吗？” 李慕白不能回答，他又晕了过去。 “琼英，你是在哪里发现的他？”潘小安声音都变得颤抖。 这和他以往的淡定从容，极为不同。 “南方海域”琼英赶忙回答。 “速速带我前去”潘小安说道，“带上所有的海船” 第476章 聪明的李师师 莫前川想要跟着潘小安前去。却被潘小安拦下。 “前川，你留下来照顾李大叔。” 莫前川显得极为不情愿，但他却不敢违背潘小安的命令。 潘小安带着琼英急急忙忙下楼。 十艘大型火炮船与二十艘小火炮船，风驰电掣地向南方海域冲去。 琼英指着前方，“小安大人，那个李大叔就是在这里被发现的。” 潘小安看着海面，海面上还漂着几块木板。 “传令下去，三艘战船为一组，每组相距二十海里，进行大范围搜索。 一旦发现敌情，立刻烟火示警。” 这样的阵型，他们在北方海域已经演练过多次。 而海上搜寻，说起来也简单。除了查看水中的漂浮物，便是附近海域的岛屿。 潘小安带领的那一组，则直直奔向南方。 他听安海岛上的俘虏说过，在宁波外海，他们还有一个基地在船山岛上。 潘小安不能确定，李师师她们是否被船山岛上的人劫掠。 所以，他只能扩大搜索范围。 各船的船长，还是第一次见潘小安如此紧张。所以，他们都打起十二分精神搜寻。 双角龙带着俘虏确实没有去船山岛。他们返回了自己的基地，双子岛。 双子岛，顾名思义，就是一座大小相似的两个山头。 这两个山头中间有道海沟，正好可以让船通过。 双角龙很喜欢这个地方，他便把基地设在这里。 双角龙对于这次的狩猎，特别满意。这确实是一条大鲸鱼。 双角龙带着船队去追击，在连云港那一带，终于追上了这两艘大船。 柳都统大意。 他没有海上航行的经验。还以为大海之上，一片坦途，根本无需护卫。 双角龙看到这一幕，心里大喜。他命令手下兄弟登船。 双角龙手下的海贼，各个身手敏捷。海上风浪虽然很大，但他们爬起船来，却又快又稳。 李莫白待在船舱里气闷，便来到甲板上透气。 他看有海贼上来，便想去通风报信可惜已经来不及。 他只能悄悄躲藏在角落里，伺机而动。 柳都统带的十几个护卫，很快就被控制住。 他们被押到甲板上，各个垂头丧气。 李莫白心知大势已去，他趁着夜色溜下船，在做打算。 双角龙的手下从船舱里搜出三四十个包袱。里面有很多的宝物和字画。 当然，最令双角龙满意的是，这两个娇滴滴的美人。 “我是大宋朝廷的禁军都统。财物你们可以拿走，但我们不能跟你们走。” 双角龙上去就给了柳都统一脚，“这是海上，可不是你们大宋朝廷。 在这里我说了算。而不是你家皇帝。” 柳都统吃瘪。 他知道，这海贼说的没错。大宋朝对于海疆的控制力确实薄弱。 “说吧，你们想要什么？我可以写信回去告诉我家皇帝。” 柳都统倒是有几分英雄本色。 “不必了。先跟我们回岛再说。至于要什么，我要慢慢想。” 李莫白抱着木板，在海上漂了一夜。终于体力不支，昏死过去。 琼英早上巡航时，把他从海里救起。她打量这个男人，觉得有些面熟。但一时忘记，在哪里见过？ 琼英便决定，把他带回安海岛，让潘小安看看。 没想到，他竟然是潘小安的老熟人。 双角龙回到双子岛，说不出的痛快。 他把柳都统等侍卫，关进水牢。而李师师与彩衣，则被带到大厅内。 海贼喜欢开宴会。 他们也像山贼一样，喜欢大块吃肉，大口喝酒。 这次他们截获的这两艘船，不但船好，上面的物资也充盈。 米面粮油，鸡鱼肉蛋，应有尽有。甚至于还有几坛上好的酒水。 这些物资，正好可以给海贼开宴会。 火把点起来，火堆点起来。 大只的猪羊，烤起来。这欢快的氛围拉满。 “美人，你叫什么名字？” 李师师不想理。 “嗬，还挺有脾气。你不回答，我就收拾你的丫鬟。” “我叫潘师师”李师师这样回答。 “潘？你认识潘小安吗？” 李师师刚要摇头。 彩衣嘴快，“那是我家哥哥。你抓了我们，他不会放过你。” 双角龙掐住彩衣的脖子，“潘小安很了不起吗？你敢用他来吓唬我。我看你是找死。” 一个刀疤脸的海贼走上来，“老大，这个女人长的这么俊，弄死她多可惜。 还是赏给弟兄们乐呵呵吧。” 双角龙把彩衣一推，“带下去” 彩衣被吓得脸色苍白。她现在知道自己有点冒失。 “慢着”李师师拦住。 “你们别伤害我们。我可以告诉你们一个大秘宝。” “哦？你说说，到底是什么大秘宝？” 李师师脑子转的飞快。这个海贼对于财物并不感兴趣。 她看见双角龙，只留下了她喜欢看的那几本书，而对于金银珠宝，他却并不在意。 “既然他不喜欢银钱，那就不能用这个做说辞 ” 李师师灵光乍现，“你先放开彩衣。然后再放了水牢中的护卫。” 双角龙冷哼，“你以为你是谁？” 李师师张嘴说出两个字：“火炮” 双角龙愣住，“你说什么？” “先放了他们”李师师在樊楼里生长，什么心理战术她不会？ 双角龙挥挥手，“去把水牢里的人，关到其他地方。” 这些喽啰兵虽然不满意，但也只能照做。 双角龙有绝对的权威。况且，他们也确实想要火炮。 “你要是敢骗我，我会让你生不如死。”双角龙恐吓。 李师师却不在意。斗狠的人，她见的多了。 “我们也要吃肉。等休息一夜，明日我自然会带你去寻找。” 双角龙眼珠子转了转，他知道强迫这个女人，是愚蠢的做法。 很显然，这个女人是见过风浪的。 但双角龙也不想李师师把控全场，“别人可以吃，你不能吃。 我要你给我们弹琴奏乐。” 李师师点点头：“把我的琴拿来” 李师师便给他们弹琴助兴。她很会把握男人的心理。 李师师唱起《木石前盟》，这缠绵悱恻的爱情，让这些在海上流浪的汉子，格外动容。 “唱啊，你怎么不唱了？” 第477章 海上大战 面对海贼不停催促。李师师心里暗暗高兴。 不怕你们爱听，就怕你们不爱听。只要你们听进去了，就会继续想听下一回。 “我累了。我要休息。”李师师说。 这撒娇模样，让众海贼目眩神迷。 “带她们下去吧。给她点吃的。”双角龙吩咐。 他现在最想要得到的是火炮。等得到火炮，再把这个美人拿下，那才叫两全其美。 李师师被带到一个帐篷里。 “师师姑娘，咱们还能有活路吗？”彩衣哭泣。 “彩衣，你别急。咱们一定会活着走出去。”李师师很坚定。 但她的心里也在打鼓。“谁能来救救自己呢？” 潘小安到达船山岛。 岛上就只有两艘小船，二三十个海贼。 没等潘小安吩咐，琼英就带人登岛。对这些海贼一路追杀。 吓破胆的海贼，便选择跪地求饶。琼英把他们带到潘小安面前。 “说说吧。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附近的百姓。”一个喽啰说。 潘小安指着三太子战旗说道：“你们是谁无所谓。这个旗是哪里来的？” “是双角龙给的”还是那个喽啰兵。 “双角龙？他在哪里？” 几个海贼面面相觑。 “杀”潘小安说道。 “别…别杀我们…双角龙在双子岛。” 潘小安看了他一眼。 “双子岛在这座岛的东南方向。” “你们不是百姓，你们虎口上的茧子，是拿刀所致。” 潘小安转身离开。 琼英摆摆手，这些海贼就被全部杀死。 目标：双子岛 众军全速出击。 双子岛。 双角龙喝了大半夜的酒，一直到日上三竿，才悠闲醒来。 他拍拍额头，“果然不能酒醉。一清醒就会头疼。” 他又喝了一碗酒，“传令集合” 双角龙要去寻找火炮，那才是大事情。 李师师被带了上来。这个女人身处贼窝，依旧优雅得体。 双角龙咽口水，恨不得现在就把她吃掉。 “大美人，快带我去找火炮。你要是敢骗我，我有的是办法惩治你。” 李师师点点头，她记得潘小安给她说过，可以去安海岛，或者去大竹岛。 双角龙刚上船，就得到手下回报： “大当家，北方海域发现了三艘海船。” “哦，可曾查看清楚？”双角龙询问。 “大当家，这船航行很快，我们的小船跟不上。” “哦～弟兄们，咱们去看看。” 双角龙为了夺取火炮，这次出动了三十艘海船。 有如此规模的船队，在南方海域，他谁也不怕。 这船队浩浩荡荡出发，猛然出现在海上。 他们把这三艘海船包围。 “大当家，是安字旗。他们是金州那边的海船。” 双角龙冷笑，“我不管他们是金州，还是银州。反正这三艘船，我要拿下。” 金州船队第三组，组长是张斌。他见敌军要把自己的船队包围，便命人快速燃放烟火示警。 而他则命旗手打旗语，让弓弩手准备。对于来犯敌人，下手不要留情。 双角龙看到巨大的烟火腾空，他察觉到事情不简单。 尤其是他看见船上的水手，各个面相凶恶，手里的弓弩制作精良。 双角龙立马做出反应。 “速速查看周围海域，是否还有敌船？兄弟们，给我拿出武器，咱们要开始进攻。” 烟火传讯，一个个烟火在海上腾空。只一会功夫就炸响了九个。 “大当家，他们在用烟火传讯。”刀疤脸发现了大秘密。 “废话，我眼睛又没瞎，我看不到吗？” “你带人去外围，挡住增援的船队。我先把这三艘船吃下去。” 刀疤脸便带人离开。 接到烟火传讯的金州船队，开始向双子岛集结。 潘小安他们也看见了烟火。 “小安大人，那边好像是双子岛方向。”琼英指着东南方。 “全速前进”潘小安命令。 “大当家，外面来了三艘船。” “大当家，外面来了三艘船。” “大当家，外面又来了三艘船…” 海贼探子不停来汇报。外围海域的船越来越多。 起先是双角龙包围了金州船队。现在，他反而被金州船队包围。 “大当家…”探子还没有说话，外面就响起轰鸣声。 金州船队率先发起进攻。 他们的船距离拉的很开。就是为了防止火炮的冲击波。 这次敌我双方的海船数量接近。人员数量也相差不大。 但海船的配置，却是天差地别。 一轮火炮攻击下来，双角龙的海船，就被击毁十余艘。 海水瞬间灌入船中，船上的海贼很慌。 “继续进攻”潘小安下令。 又是一轮火炮攻击。 这是一场力量悬殊的对决。在大海之上，没有一艘船能躲过火炮的攻击。 双角龙的海船，在两轮攻击下，就损失过半。 而被围在中间的那三艘金州海船，却没有炮轰。 张斌是个聪明人。他只看敌方旗手发出的命令，就知道这艘船上的人是首领。 张斌怕火炮伤到船上的人。潘小安想要解救的人，很可能就在船上。 要是被自己用炮轰死，那可真是有功变成有罪了。 他下令弓弩手射击。 这泼天的箭雨，密密麻麻。 双角龙也只能躲在盾牌后，不敢出来。 “大当家，敌人的攻势太猛烈。咱们还是快撤吧。” 双角龙也疑惑。“这么凶猛的船队。这是谁…潘小安？” “喊话”琼英命令。 一个大嗓门的士兵，拿着扩音喇叭走到船边。 “船上的人听着，放了人质，饶你们不死。若是冥顽不灵，继续反抗，尔等必将被沉入海底。” 这喊声传的很远。 张斌听到潘小安到来，便停止了进攻。 双角龙这才敢慢慢站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 琼英站出来，“我乃是金州秦王坐下大将军琼英。 尔等不服天威，自寻死路，实在可悲。” 双角龙看到威风凛凛的琼英，他撇撇嘴，“你这娘们，休要夸口。一会我便把你捉住，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李师师看到琼英，被她的飒爽英姿折服。 一直听戏曲里说的女将军，今日总算见到。 只是，她和潘小安是什么关系？潘小安怎么不来救我？ 第478章 双角龙遁逃 潘小安怎么可能不来救她？ 潘小安早已潜入海中，他要偷偷爬到船上去。 琼英死活不愿意。 “小安大人，让我去吧。海上风大浪急，万一你有个闪失，我们这一群人，该何去何从？ 你为了一个女人这样冒险，值得吗？” 潘小安笑了笑，“琼英。他日你要是遇见危险，我也这样救你。” 琼英芳心一颤，“我不要。我便是死了，也不要你救。” 潘小安摇摇头，“真是倔强的女人，连给我表现的机会，都不舍得。” 琼英面上严肃，“我什么都舍得给你。就是不想你有危险。” “傻妮。你去帮我喊话，分散海贼的注意力。我三两下就能爬上船。” “那我找人陪你去”琼英退而求其次。 “不。人越多，被发现的风险越大。此刻海上还有其他海贼的尸体，没人会注意我。” 琼英说不过潘小安。确切的说，琼英太宠他。 “你去吧。你要是…去吧。”她心里也有点酸溜溜。 潘小安溜下海。 这海中游泳，不比江河。这海水暗涌，很难用上单一的力气。 好在潘小安内力深厚，身体强健。他在海水里游的次数多，知道借助海浪的力气。 琼英不停说着话，很多话说的极为难听歹毒。 这可把双角龙和他一众手下气的够呛。 他们挤在船的一侧，与琼英对骂。这场骂战，全是下三路的路数。 这骂战的精彩程度，丝毫不亚于刚刚的火炮轰鸣。 李师师叹为观止。 以前在樊楼听到有人骂人，她会感觉粗鄙。此刻她才知道，那些人是多么知书达礼。 双角龙的部下，也知道今日难逃。所以，他们骂起人来，毫不退缩。 琼英确实聪明。她知道，只有骂战，才能让全员参与。 这东西简单啊。只要有嘴会说话就能行。 潘小安悄悄爬上敌船。 他手里拿着峨嵋刺。峨嵋刺锋利，很容易就能插在船身上。 琼英怕峨嵋刺会发出响声，她便命令众人敲击船梆。 两边又开始了“奏乐吟唱” 潘小安趁机爬上了敌船。 老船长看到从海里爬上来的潘小安，愣了一下。 潘小安食指竖在嘴边：“嘘” 老船长看潘小安穿着他们的衣服，还配合的点点头。 潘小安悄悄走向李师师。李师师有绝对音感。她对潘小安的脚步声，特别熟悉。 潘小安的脚步，与别人不同。他的脚步声稳重，落地没有杂音。 李师师回过头，她的眼睛里放出光芒。 “他真的来救我了！”李师师满心欢喜。 双角龙察觉异样，回过头来。 他看着潘小安，“你是谁？” “我是来索你命的阎罗王。”潘小安飞起一脚，向双角龙踢去。 双角龙急忙后退。潘小安拉过李师师和彩衣，挡在身后。 “小安大人！”彩衣惊呼。 “小安大人？你是潘小安！”双角龙狂笑。 李师师嗔怪的看了一眼彩衣，“这小妮子，出门经验太少，什么话都敢乱说。” 彩衣也知道自己惹了麻烦，“师师姑娘，我不是故意的。” 潘小安把手里的峨嵋刺递给李师师，他从腰后拿出玄铁锏。 “彩衣，你不是一直想看看，我是怎么当上将军的吗？一会你可千万别看吐了。” 彩衣听潘小安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心情才好了很多。 琼英与张斌这些人，看见潘小安已经救出李师师他们，便开始下令发动攻击。 琼英指挥火炮船，撞击敌船。等到两船相接时，便率先跳上敌船。 双角龙心知今日难以善了，只有抓住潘小安才有一线生机。 “兄弟们，给我冲。抓住潘小安这个狗贼。” 彩衣很害怕，但她却挡在李师师面前不肯退缩。 这也是潘小安一直优待彩衣的原因。这个女孩，有她倔强坚持的一面。 李师师也很感动。“彩衣，咱们今天和小安大人并肩作战，便是死了也值得。” 琼英很着急，她想快速突破小喽啰的防守，去支援潘小安。 所以，她下起手来，毫不留情。但双角龙的手下，比起独眼龙的手下，有血性的多。 他们拿着砍刀，鱼刺，铁钩，猛打猛杀。面对凶猛的琼英，也是寸步不让。 潘小安听到李师师说死，便故意气道：“师师，不许你乱讲话。” 李师师吐吐舌头，“我只是…” 刀疤脸拿着大砍刀，忽然奔来。李师师与彩衣吓得哇哇叫。 “啊”的一声惨叫。 李师师她们睁开眼看，刀疤脸已经躺在甲板上抽搐。他的半个脑袋，已经被打烂。 李师师与彩衣，哇的一下，吐了出来。两人感觉身子软绵绵的，提不起一点力气。 “近我三步者，有死无生”潘小安高声大喊。 他的喊声犹如晴天霹雳，周围的海贼无不听的清清楚楚。 金州府兵则一起高喊，“小安大人，小安大人…” 双角龙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他取出一根龙头棍，这盘金龙头，头上也长了两个角。 只是这两个角极为锋利，划之伤，插之死。 双角龙举棍与潘小安战斗。 潘小安的棍法，招式不繁复。他只以力胜。 双角龙看潘小安年轻，玄铁锏又不是很大，便也想以力欺之。 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潘小安的玄铁锏会那么重。 锏棍相碰，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双角龙的龙头棍被弹开。这反弹的弧度，差点打在他额头上的龙角。 潘小安不给他喘息的机会，趁势又来一击。 双角龙两手持棍，勉力挡住这一击。潘小安又是一锏。 双角龙被震倒在地，慌忙滚开。这下躲闪的极为狼狈。 旁边的小喽啰，赶忙挡在他身前。 潘小安不敢离开李师师彩衣太远，他又退回原位。 “大当家，咱们快撤吧。弟兄们死伤太多。” 双角龙无奈。他随着小喽啰跳上另一只海船，向双子岛逃去。 那里有他堆积的珠宝，他舍不得让给别人啊。 琼英这时也杀了过来。她瞪了一眼潘小安，满是责怪。 等她看见倒在地上的李师师时，脸上又露出复杂的表情。 第479章 赤龙 “琼英，你帮我照看她二人。我去追击双角龙。” 琼英点头答应，“知道了，小安大人。” 潘小安跳上张斌的海船，“张斌，跟我追。” 琼英走到李师师面前，她扶起李师师，“你还能走吗？” 李师师摇摇头，“将军，我…”李师师又吐起来。 琼英轻轻拍了拍李师师的后背，“第一次见杀人，都会有点不自在。 以后见得多了，就能习惯。” 李师师一双美目看着琼英，“将军，我再也不要看。” 琼英背起李师师，又命手下把彩衣抬起来。 “咱们去追小安大人。” 李师师趴在琼英背上，“小女子李师师，谢谢将军。” “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就凭她这般美貌，能够名震汴梁，也属应该。” 潘小安他们追在双角龙的船后。 没有人质在船上，潘小安下命炮击。 双角龙命人把船划的飞快，他连双子岛也不敢回，直接向南方海域跑去。 潘小安命人放烟火回兵。眼看天色已晚，继续追击，遭遇陷阱可就麻烦了。 他们便驾船，来到双子岛。 双子岛上，还有三五十个海贼。他们看见安字旗的大船开来，不敢迎击，就驾着小船逃走。 潘小安来到岛上。 他命手下四处搜寻，寻找李延他们的下落。 李延他们确实被找到了，但却是一具具尸体。 潘小安见此情景，怒火上涌。 “这些海贼，简直丧尽天良。你们逃跑就逃跑，干嘛要杀死这些“俘虏”！” 琼英来到岛上，她也听说了此事。 她见潘小安独自站在海岛之上，黑夜将他一点点吞噬，这背影有些落寞。 琼英来到潘小安身后，她从后面拦住潘小安。 “小安大人” 潘小安感受到琼英的关心，“琼英，我没事。 我总是以最大的善意来对待这个时代，总是以最好的一面，来想每一个人。 可是琼英，你看他们杀起人来，丝毫不手软。 他们对于生命，就没有一点敬畏吗？” 琼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潘小安的话。“小安大人，很多人不值得同情。他们只是披着人皮的恶魔。” “琼英你说的对。对人要仁慈，对恶魔，就要提起屠刀。” 琼英点点头，她把脸贴在潘小安的背上。 “琼英，你不会把鼻涕蹭到我的衣服上吧？” 琼英大囧。“小安大人，我不理你。” 琼英转身跑开。她听到潘小安说俏皮话，就知道他已经解开心结。 李师师与彩衣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吐了一下午，连胃里的酸水都吐干净。 潘小安给她们带来两条烤鱼。 “师师，彩衣，起来吃点东西吧。” 彩衣直摇头。李师师却挣扎着坐起身。 “师师拜见小安大人” “你呀。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还没忘这腐朽的礼仪呢？” 李师师却固执的很。 “小安大人，饭可以不吃，礼不可以废。” “你呀，起来吃点东西。吃饱喝足，在谈礼仪吧。” 李师师却把潘小安抱住，“小安大人，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她呜呜的哭起来。 琼英跑进来，看见这一幕，又赶快退了出去。 “琼英，你冒冒失失的，有什么事情？” 琼英低着头走进来，“我们发现了双角龙的宝藏。 这里隐藏了好大一笔银子。” “嗯，你拿出两成分给出海的兄弟。再让兄弟们好好的吃一顿饭。 明日一早，我带他们再去发一笔大财。” 琼英答应着，“小安大人，你不出来看看吗？你要住…” 潘小安松开李师师，“你这家伙，跟谁学的话说半截。” 琼英脸红，她不回答。 “你在这里照顾她们。晚上你就睡在这里。哪里也不许去。” 琼英惊讶，“小安大人，我还要传命令呢？” “不需要，我自己去就好。” 安海岛。 李莫白从昏迷中再次醒来。他感觉口渴难耐。 “水…水…” 莫前川从梦中惊醒，他听到李莫白要喝水，就赶忙给他倒了一杯。 李莫白喝饱了水，这才有力气睁开眼睛。 他看着莫前川，“小…小川…” 李莫白呜呜哭起来。 “你不是死了吗？你没死，为什么不来看我们？” “对…对不起…” “你对不起谁？你一句对不起就能算了嘛？”莫前川气的咬牙切齿。 “小川，你娘还好吗？” “你…你还有脸问我娘？”莫前川愤怒。 可他知道，自己的娘每日每夜都在期盼，这个男人能够回家。 莫前川终究不是个狠心的人，“我不要你道歉。你的道歉留着给娘说吧。” 李莫白高兴起来。 他猛然坐起身，“你娘在哪里？我这就去看她。” 莫前川不理。过了好一会，“娘在金州。你想见她，就去金州吧。” 他们两个竟然默契的没有提起莫紫烟。或许他们都已经知道，莫紫烟去了哪里？ 双角龙狼狈逃到赤尾屿。这里是三太子手下赤龙的地盘。 赤龙见到双角龙，先是一顿奚落。 “哎呦喂，这不是双角龙吗？怎么搞的这么狼狈？” 赤龙是个消瘦的汉子。一张脸红的像猴屁股。 取名赤龙，多半是从这脸色而来。 “赤龙哥，黄海那边来了个厉害角色。我的几千兄弟，几十艘船都被他打残了。” “哦？什么人会如此嚣张？” “安字旗那位话事人。”双角龙说道。 “是他？真的有那么厉害吗？”赤龙不信。 “这年轻人…”双角龙见赤龙满脸不屑，眼神里有嘲笑。他便不再说话。 “你既然不信我所说，那你去尝尝他的滋味好啦。” 想到这里，双角龙说道：“今日天黑，小弟暂且这里借住一晚，明日一早我们便回九龙城。” 双角龙命人抱来一箱珍珠，“还请赤龙哥让人给我们送些饭菜来。” 赤龙斜眼瞅了一下宝箱，“嗯嗯，你我都是兄弟，谈钱多伤感情。 这样的箱子，再给我来一只。我看这箱子还蛮好看。” 双角龙无奈，“赤龙哥喜欢就好。” 赤龙哈哈大笑，“喜欢，我喜欢的很。” 双角龙计上心来，“可惜啊。我那一岛的宝藏没有带出来。 要不然，就凭赤龙哥一句喜欢小弟立马奉上十盒。” 第480章 凌晨海战 三太子手下的这三条龙，唯有双角龙最会搞银子。 这一点赤龙是信服的。 “那你的财宝在哪？”赤龙问。 “赤龙哥啊，当然是被潘小安夺了去。” “我要是帮你抢回来呢？”赤龙眼里带着贪婪。 “我可是一分不要。只要赤龙哥能够打败潘小安，让我报了仇，我什么都不要。” “好，好啊。你暂且在这里先住一晚。” 赤龙又吩咐小弟，“好酒好菜招待我兄弟。” 赤龙走后，双角龙心里冷笑，“让你尝尝火炮的滋味。” 赤龙回到“龙宫”，召集兄弟，明日凌晨，咱们摸黑进入双子岛。 赤龙鬼心眼多的很。 他想着潘小安的火炮船再厉害，你能在黑夜里战斗吗？ 潘小安巡视岛屿，一阵猛烈的海风侵袭，旗杆竟被吹折。 安字旗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张斌见潘小安脸色突变，赶忙命人把旗捡起来。 “张斌，通知各船长来大厅议事。” 历来怪风折旗，都是敌兵劫营的预警。如果主帅不警醒，那只有死路一条。 潘小安看着这些船长，“风折旗杆，天警不详。现在命令： 各船长回到码头，将战船环形分开。每船需要二十名水手，分别在船身两侧，船头船尾巡逻。 船身两侧的松木遮拦给我全部打开。若是有谁玩忽职守，我定斩不饶。” “卑职尊令” 众船长走出大厅，没有一人觉得潘小安小题大做。 身处未知海域，做好防范，十分有必要。 而到目前为止，潘小安的军队，凝聚力还是极其强大的。 黑夜，大海就像是幽冥之界。这澎湃的海水涌动声，总给人一种恐惧之感。 “出发”赤龙下令。 赤龙是这一带有名的海贼。他拥有二十艘大海船，五十余艘中型海船。 他下的喽啰兵，接近万人。 这海船出海，像奔跑在草原上的狼群，他们可以肆无忌惮的摧毁一切。 双角龙在前面带路。战船很快就到达双子岛。 看到双子岛上停靠的海船，双角龙怒气冲冲。 “赤龙哥，那些都是火炮船，咱们用火烧掉它们吧？” 赤龙却另有打算。 既然是火炮船，烧掉就太可惜了。要是能够抢来，据为己有，岂不美哉。 “来人，给我挑选二百名厉害水手，乘小船前去夺船。” 小船被从大船上吊下去，水手划着小船向火炮船靠近。 这些海贼擅长海战，还擅长黑夜战斗。他们把船划的飞快，很快就到达火炮船下。 “上船”夺船小队长下令。 这些海贼便飞快的向船上爬去。可爬到船顶，就犯了难。 这种近乎垂直，伸出一米半长的木盖，该如何突破呢。 这种角度，根本没有地方借力。如果用蛮力拆毁，势必会让敌人惊醒。 突然，火炮船开动起来。 它们猛然调动船身，趴在船身的海贼，纷纷落水。很多海贼来不及游回，就被卷入船底。 一道烟火升空，烟火弹在天空中炸裂，绽放万道金光。 接到命令的火炮船，便对着黝黑的海面，开始了炮击。 双角龙看见烟火传讯，大惊失色。“这是个啥子情况哦。又来这一手！” 赤龙不知道烟火传讯。他看这烟火很美。 他在想，要是能够打下双子岛，他要把这烟火全抢来。 烟火的光照下，火炮船上已经站满了士兵。 赤龙便开始下令攻击。 可随着一声声剧烈的响动。赤龙乘坐的大海船，开始左右摇晃起来。 “好可怕的威力！”赤龙当机立断，“向前冲。” 如果此时逃跑，那自己就真的成了活靶子。只有冲到火炮船前，这些火炮才不能发射。 “全速出击” 赤龙的命令，被一声接一声传出去。这是一支经验丰富的海贼团。 面对敌人，他们表现凶猛。 潘小安明白了赤龙的意图。“连续三轮放炮。弓弩手准备迎击。” 码头上的轰鸣声，惊扰了梦中的李师师。 李师师一夜没有睡好，凌晨时才迷迷瞪瞪想要睡觉。 可谁知道，又被外面的炮火声吵醒。 她看着灯光中，正在穿甲的琼英，“将军要出去战斗吗？” 琼英点点头，“我要去保护小安大人” 李师师起身来到琼英面前，她帮琼英系绳。动作优美轻柔。 “将军要注意安全，辅助小安大人得胜归来。” 李师师仰着脸，看向琼英。 琼英被她看的有些害羞。“这女人可真迷人。难怪潘小安会喜欢她。” “啰嗦”琼英学着潘小安的语气说道。 李师师就笑起来，“你和那个男人一样霸道。” 琼英不敢在待，便要往外走。 “将军，你的武器…” 琼英懊恼，“我这是怎么了？” 琼英来到海边时，海上已经展开大战。 炮火停止，弓弩停止。双方开始短兵相接。 赤龙这次带了七千余人，被一阵炮火轰去一半，此时还有三千余人。 他们的人数，可比潘小安这边多很多。 琼英二话不说，直接就冲上去厮杀。 东方的天空渐渐明亮，红色的太阳，慢慢升起在海平面。 海水被霞光染红，也被鲜血染红。 海里的鱼儿聚集在海岛周围，开始享用这场盛宴。 赤龙没想到潘小安这支军队，如此难打。 他从南到北，不知消灭过多少海贼，多少官军，可没有一支这么顽强。 他们三人一队，五人一组，背靠背进行抵御，绞杀。 这种小型战队，难以突破。他们就像旋转的陀螺，带着锋利的刀。 走到哪里，哪里都会倒下一片。 潘小安看着这个红脸汉子。 赤龙看着这个年轻人。 “你是…”赤龙询问。 “我是你大爷！”潘小安举锏便打。 赤龙心想，“你这年轻人丝毫没有尊重前辈的意思。 年轻人如此没有礼貌，应该好好教育一下。” 他拿着龙鱼刀，就向潘小安砍来。 赤龙个子不高，长的不壮。但他身法灵活，武艺高强。 他的武器是把龙鱼刀，这刀型好似金龙鱼。刀面宽，两面刃。让人防不胜防。 赤龙狠辣，他的鱼龙刀上，还涂有毒药。一旦被它划伤，很难有活命的机会。 第481章 赤尾屿 赤龙怪笑着，步步紧逼。 潘小安故意示弱，节节后退。 他要引诱赤龙到他面前。 果然，赤龙中计。 赤龙没有同潘小安交过手。他看潘小安年轻，以为他武艺不高。 “去死吧！”赤龙猛然一刀，向潘小安小腹刺来。 潘小安的玄铁锏刚要落下。 赤龙就捂着眼睛，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琼英，你来的正是时候。救了我的命哦。” 琼英走上前，“小安大人，你别取笑我。我不出飞黄石，他也难逃你一锏。” 潘小安笑了笑，“果然是聪明的女人。” 赤龙殒命。 其他喽啰兵的战斗力，瞬间打了折扣。 双角龙见潘小安这边有防范时，就已经做好了遁逃的准备。 此刻，他见赤龙的手下后退，他便赶快驾船逃跑。 这一战，一直杀到海里飘满了尸体。赤龙军被全部歼灭。 “小安大人，双角龙跑走了”张斌前来回报。 “没有关系。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潘小安看着南方海域。 “全体将士，跟我去痛打落水狗。” 潘小安带着舰船，浩浩荡荡杀向赤尾屿。 赤尾屿上，剩下的海贼，都是些老弱病残。他们很快就举手投降。 “小安大人，这些俘虏怎么办？” “张斌，把这些俘虏押到小竹岛。让他们在岛上，进行基础建设。” 张斌刚要转身走，又被潘小安叫住。 “此刻，北方天气已经很冷。如果不能回返，你就在小竹岛上驻扎下来。” 张斌赶忙答应。 “你把赤尾屿上的财宝带上一份。先去蓬莱岛报个道。 陈修文会给你们提供粮食与物资。” 张斌这才拜谢而去。 潘小安打算在这里建个基地。他带着琼英在岛上勘探地形。 在赤尾屿东南方的岛尾，还有一座小岛。这两座海岛被一条海沟隔开。 三个小孩子在海沟旁捕鱼。 他们看见潘小安与琼英，先是一惊，继而拔腿就跑。 “喂喂，你们三个别跑。我有事情问你们。” 三个小孩慢慢停下脚步。他们疑惑的看着这两个人。 “回答问题，有奖励哦。”潘小安摸出一包芝麻糖。 三个小孩见潘小安，不像其他海盗那么凶恶，便慢慢返回来。 潘小安先抽出一根芝麻糖递给琼英，自己又拿了一根吃。 剩下的糖，被他用布包裹着，扔到了海沟对岸。 “你是谁？你想要问什么？”小孩子捡起糖，每人分了一根。 “我刚刚来这里。你们那边可有大人？帮我找一个来？” 没等小孩答应，他们身后就来了一个大人。 “你们是赤龙哥的人吗？”那汉子问。 “不是。赤龙已经被我们杀死。以后这个岛，归我们管。” 那汉子愣了一下。 他又开口说道：“赤龙确实该死。但打败他，还不能说明这个岛是你的。除非…” 那汉子没有回答。他带着三个小孩快速的离开。 “这啥毛病？说话说一半。” 潘小安无奈的笑了笑。 “琼英，我这买卖是不是做赔了？” 琼英摇摇头，“小安大人，他们又回来了。” 那三个小孩跑了过来，“除非你能打败我们三个太小孩子。” “什么嘛？三个太小孩子？三太子吗？” 潘小安哈哈大笑，“不会玩梗就别玩。” “回去告诉你家大人。我很快就会打败三太子。” 那汉子跑回村，把赤尾屿易主的事情，告诉了老族长。 “潮生，你可询问那人的姓名？” “不曾”潮生回答。 “咱们陈家人，最先发现这个岛。可总是守不住。 所以，就搬到了这个小地方。那岛上的主人，换了一个又一个。 谁都说自己能守住，可最后，一个也没守住。” 老族长说完这话，又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中午太阳正好，他喜欢晒太阳。 陈潮生知道老族长的意思，“别管那岛上谁在管理，与咱们无关。” 陈潮生走出祠堂。 他看着眼前破旧的三十几个木屋，“如果继续以这种姿态存活？ 这陈家村，还能坚持到哪一天？” 陈潮生有一个预感，他觉得这次来的年轻人，很不一般。 “海光，你们在吃什么？”陈潮生问。 海光就是那三个孩子里最大的一个。 “陈叔叔，是糖。”海光把糖拿给陈潮生看。 陈潮生是陈家村新一代的主事人，也是最勇敢的一个。 村里的孩子，都很崇拜他。 陈潮生捏起一块芝麻糖，放在嘴里。“这糖很甜，这芝麻很香。” “是那个年轻人给的吗？” 三个孩子点点头。 陈潮生的心思，便活跃起来。 他召集村中的后生，总共十一人。 “兄弟们，赤尾屿又换了新主人。我想去投靠他，不知道你们是什么意思？” “潮生哥，你知道这人的底细吗？” “潮生哥，万一他要是坏人怎么办？” 一个个问题，把陈潮生问的有点懵。“是哦，根本就不了解。” 正在几人商议时，那三个小孩子，又跑了过来。 “陈叔叔，海沟那边有人来送东西。” 陈潮生猛然站起来，“咱们大伙去看看。” 潘小安见那三个小孩子衣衫破烂，面有饥色，便知道这些人过得并不好。 他们蜗居在赤尾屿一角，又没有好的海船，很难捕获到食物。 而想得到海船，必须有充足的木材。 高大的树木，都在赤尾屿这边。那些村民，怕是连生火的木材都不够。 潘小安判断的不错。 陈家村人都是靠捡拾海里的漂浮物，还有海草等物，晒干以后做燃料。 潘小安从赤龙的仓库里，缴获了很多物资。 潘小安便把一些布匹，粮食，火石，分了一小份给他们。 陈潮生看见这些物资很感动。 “敢问壮士，你家首领是谁？” “也不怕告诉你们。我们是金州府秦王小安大人的部下。” “可是大宋的王爷？” “当然，我家王爷…我家大人…我们都是大宋的子民。” 陈潮生拱拱手，“能不能带我见你们家王爷，我想当面感谢他。” “不必了。小安大人说了，如果你们想要感谢，等他擒拿了三太子以后再说吧。” 第482 三太子 “小安大人，这里留给姚俊守着不好吗？让我跟你去攻打三太子。” 琼英不想留在赤尾屿。 “琼英，这片海域航道众多，赤尾屿的位置极为重要。 如果它被人夺取。咱们的海船航行时，就会被人卡住脖子。 到时候咱们被困在南方海域，进出不得。便是火炮犀利，咱们又能轰炸多少海船？” 琼英无奈。 “好吧，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帮你守好这里。” 潘小安留给琼英五艘大型火炮船，十艘小火炮船。 随着战线拉长，潘小安的兵力明显不足。 这片海域实在太过广大，只单凭自己的这点人手，显然是不够。” 潘小安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计策。 如果每到一岛，就在岛上建设。这是非常扯淡的决策。 唯有把岛让给当地的居民，只要他们归属于自己的管理之下，这样就可以。 赤尾屿是潘小安的第一个试点。向陈家村的村民主动示好，就是第一步。 陈家村的村民，只要能够顺服。潘小安就会把岛交给他们。 “小安大人，前面有一座小岛。远远看去，就像是有人在钓鱼。” “哦～”潘小安拿出望远镜仔细看，这不就是垂钓岛吗？ “命令：今晚驻扎垂钓岛！” 来到岛上，潘小安手持安字旗，率先跳上岛。 “钟国，你派人去把安字旗，挂在高处，然后命人刻上石碑： 垂钓岛，乃我华夏之岛，此后万万年，不可更改！” 钟国看着潘小安，“将军，原该如此！” 潘小安一直看着石碑刻成。 石匠，是潘小安海船上必带的人才。每到一地，潘小安都会命令他们雕刻石碑。 唯有巨石，历经沧桑，依旧不会更改。 其他将领，对于潘小安的行为，有些不解。 这垂钓岛也没有奇异之处啊，为何潘小安会对它如此在意？ 潘小安笑而不答，然而眼角的那一滴泪，却让众将士格外动容。 也是从这一天起，垂钓岛成了南方海域的圣地。 此后，很多很多年，安字旗的海船，都会在这岛上停留一夜。 这里反而成了一个最繁华的小岛。 双角龙狼狈逃回南卫滩。这是东沙海岛中的一座。 也是三太子的老巢。 三太子此时却不在岛上。三太子带着手下，去了九龙城。 他最近在苏禄国得了一批木雕与麻绳，他要去九龙城贩卖。 那里有很多南粤的客商。商品在这里，能够卖很高的价格。 双角龙在南卫滩住了一晚，就启程去九龙城。 他要把赤龙战败的消息，告诉三太子。 三太子哪吒，是个混血人。他自称是柔佛国王子。还说自己是莲花太子转世。 但其实，他只是姓李，是柔佛国船上人家的子弟。 他的母亲则是苏禄国女子，贩卖到柔佛。 三太子相貌奇异：二十多岁，还依旧是张娃娃脸。 很多人见到他，还以为他是小孩子。但其实，他是老奸巨猾之辈。 三太子的心里满是淤泥。人间美好，对他来说就是笑话。 他的使命，就是摧毁这一切。 三太子真名叫李仆。就这个倒霉名，是他最深恶痛绝的。 李仆十三岁那年，跑到海上做了海盗。 他在小老头手下做了三年杂役，才得到一艘破船，做了小船长。 他专收一些最底层的人做手下。他的亲卫队，全是奇形怪状的家伙。 起先海贼们都笑话他。但慢慢的，海贼越来越少，李仆越来越壮大。 剩余的海贼，没人在敢笑话他。这片海域的人，都叫他三太子。 小老头认可了他的实力，让他可以在这片海域自由航海。 做到这一切，三太子只用了十年的时间。但这里面的艰辛，却不是一首《十年》可以唱出来的。 三太子的船上刻着莲花，莲花的底座用银子打造。而那朵白莲花，也变成了纯金莲花。 三太子的海船，船身上都是宝石。但却没有一个人敢去偷他船上的财物。 若要问原因。 那就是他船身上，钉着的一个个白色骷髅头。 这每一个骷髅头，就代表着一个大海贼的消失。 这是三太子的实力证明。他靠着杀人如麻，成功登顶了海上霸主的地位。 三太子最喜欢九龙城。 这是一座自由的岛屿。这座岛上的人，聪明，机智，灵活，善于把握机遇。 当然，三太子最喜欢的还是皇后楼。 皇后楼不是皇后居住的地方，是“皇上”居住的地方。 只要你的腰包里银子足够多，你在这里就会得到皇帝一般的享受。 这种享受是三太子李仆最喜欢的项目之一。 还有一个项目，那就是绞杀其他海贼，把他们的头颅钉在船上。 再把木雕，麻绳，还有一些“骡马”卖掉之后，他就来到皇后楼。 皇后楼前的门童赶忙迎了上来，“小人给三太子，请安！” 只这一句话，就可以获得十两银子的打赏。 三太子身后，有两个仆人。他们一个抱着银箱，一个负责打赏。 在后面，就是他的四个护卫。 三太子带着这些人进入皇后楼。 皇后楼老板娘黄莹莹早已等在门口。 “哎呦喂，我的三太子哦。你可想死我喽。这么久不来，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我们了呢？” 三太子呵呵笑了几声，“去了一趟北方海域，又去了苏禄国，回来的迟了一些。” 黄莹莹长的千娇百媚。只单看容貌，丝毫不输李师师。 “又是一场大丰收。莹莹要讨杯水酒喝哦。” 三太子从怀里摸出一本书，“银子，珠宝，我知道你不喜欢。 这是从北方海域得来的好书，你应该会喜欢吧？” 三太子把书扔给黄莹莹。 黄莹莹赶忙接过。她打开布包，《木石前盟》” “呀”黄莹莹惊讶。 “这可真是顶顶称心的礼物！”黄莹莹翻了几页，确实是说书人嘴里的那本书。 黄莹莹爱不释手，把书抱在怀里。这模样让人可笑又可怜。 “三太子，今晚上的费用便由我来出。你尽管玩的尽兴。” 三太子用手一指黄莹莹，“我今晚谁都不要，就要你。” 黄莹莹却摇摇头，“我知道你待我极好。可是晚上我却不能陪你。” 第483章 小老头 “哦～这是为什么？”三太子眼睛微眯，眼里露出阴冷的光。 “小老头一会要来。”黄莹莹装作无奈。 听说是小老头，三太子瞬间败下阵。他挥挥手，“那你快去吧。还是陪干爹要紧。” 他则带着人，急匆匆离开。 黄莹莹轻蔑的笑道：“什么三太子，见到小老头反而成了三孙子。” 三太子来到港口，“通知所有兄弟，到皇后楼附近集合。 诛杀小老头，就在今日。” 三太子在南方海域已经无敌，此刻阻碍他继续前进的，唯有小老头一人。 只有除掉了小老头，他才能成为当之无愧的霸主。 小老头并不老，相反他很年轻。 小老头不是他的诨号，而是他的尊称。 这个一米八高的儒雅中年人，只看相貌，倒像是个员外郎。 谁能想到，他是南方海域叱咤风云的大海贼？ 小老头进入皇后楼，他的眼睛不是看向娇滴滴的黄莹莹，而是看向坐在大厅角落的年轻人。 “骆爷，你看什么呢？难道这皇后楼里，还有比我更美的风景吗？” 黄莹莹确实会撒娇。这几句话被她说的，比岭南的荔枝还甜。 小老头的手，搂在黄莹莹的腰肢上，“最近皇后楼里，有没有来什么奇怪的人？” 他又看向角落。 “骆爷，你是说那个人吗？南粤那边来收麻绳的客商而已。” “他来皇后楼不找姑娘吗？” 黄莹莹从鼻子里笑出声：“我的好骆爷，你们男人不都一个德行吗？ 他呀，昨晚上要了五个姑娘作陪。银子花没了，说是收货物的本钱。 他还想让咱们给他退一点呢？你说，这天下间有这样的道理吗？ 哪有找女人，不花银子的。花了银子，又要回去的呢？” 黄莹莹想找小老头评理。小老头却说：“把银子给他。他的银子我付了。” 黄莹莹感觉自己听错了。“骆爷？” “怎么？我的话需要说第二遍吗？” 黄莹莹赶忙摇头，她招呼手下人来。又被小老头制止。 “你亲自去办” 黄莹莹便只能照办。 “这位爷，你遇见了大贵人。你的银子，退给你吧。” 黄莹莹一脸不屑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 年轻人也不道谢，“早该退给我。哪有找几个姑娘，就花一千两的道理？” 黄莹莹彻底无语。 她真想把夜壶倒在他头上。 “年轻人，你不来说是谢谢吗？”小老头竟然也走了过来。 “是你要帮我，我可没求你。你说我用谢你吗？” 小老头哈哈大笑，“有道理，你说的很有道理。是我肤浅，你不用谢。” 年轻人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你送我银子，我送你一句话。” 小老头听着。 “你眼底发黑，有下人作乱。你还是要小心一些才好。” 小老头点点头，“我记下了。” “你不谢我？”年轻人很有个性。 “又不是我让你出言提醒。我为何要谢你？” “你不用谢”年轻人转身离开。 “在这九龙城，敢如此和我说话的人，已经没有几个。这个年轻人很有趣。” 黄莹莹谄媚，“骆爷，只是个傻小子而已。当不得真。 在这九龙城，谁敢在你骆爷面前放肆？” 小老头却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原则，命人加派人手守卫。 黄莹莹心下不以为然。她觉得这一切都是小题大做。 “三太子，一切准备就绪。”萧圣公回禀。 三太子手下五营五圣，是他的嫡系部队。而三龙分部，则是投靠他的海贼。 “萧二，你带人堵住前街。” “刘三，你带人堵住后街。” “连四，你带人堵住东街。” “李五，你带人堵住西街。” “张大，你给我冲进黄后楼。见到小老头，格杀勿论。” 三太子这次做了周密部署，为得就是能让小老头一击毙命。 年轻人抱着银子，走出黄后楼。 他围着皇后楼转了几圈，见后面没有人跟踪，便闪身进入到农家院。 这院里还有很多人。他们见到年轻人，便立马迎了上去。 “修武哥，你回来了。昨晚玩的怎么样？咱们的银子，你要回来没有？” 几个年轻人，挤眉弄眼。 “去去去，一点正形也没有。” 这个年轻人竟然是陈修武。早在春日里，陈修武就来到南粤。 他在南粤待了一个夏天，就学会了当地人的语言，及表达方式。 然后，他就召集一帮青年人，弄了一条海船，来九龙城收麻绳。 但其实，他更多的是在这里打探消息。 “兄弟们，一会都别出去。这几条街，很快就会打起来。” “修武哥，你是不是得到了什么消息？” 几个年轻人，也八卦的很。 “一会你们等着看，就知道了。我先去睡一觉。 外面发生什么事，都别来打扰我。” 陈修武回到房间，便翻窗出了小院。 他要把消息传递给潘小安。 金州海船这时已经到了湾仔。他们把火炮船隐藏在湾仔南部。 而潘小安自己，则带着三艘火炮船，来到大屿山。 “小安哥，你来了？” “修武，这么久奔波，辛苦啦。” 陈修武很高兴，“小安哥，我不辛苦。没有跟随你，我怎么能看到如此多的神州美景？” 陈修武是真的喜欢这种生活。 这些未知，这些挑战，这些不同的环境，不同的人群，每一样都让他着迷。 “小安哥，岛上马上就有火并。是小老头与三太子。” “那你觉得谁会赢？” “肯定是三太子。小老头这人心底还有一丝善念，这三太子，是一点善念也没有。” “确实是这个道理。若是小老头被杀，他的地盘上，会不会发生战乱？” “小老头手下，还有四股强大的势力，号称四大天王。 他们肯定不会轻易臣服于三太子。除非，这三太子早已把他们搞定。” “他们若是全部融合起来，会有多少人马？” “据我估计，得有十五万人之多。” 潘小安大吃一惊。“修武，他们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陈修武掏出一张地图，“小安哥你看。这是九龙城，这是苏禄国，这是柔佛国，这是安南国。 这南方四地，十五万人，我还是保守估计。也许还有更多。” 第484章 雷老虎 九龙城，皇后楼。 黄莹莹陪着小老头上楼。对于小老头的举动，她有些费解。 “骆爷，那年轻人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小老头呵呵笑了起来，“最近几年，你可曾见过，敢如此和我说话的人吗？” 黄莹莹媚笑，“骆爷，你是这片海域，最厉害的霸主，谁敢对你不敬？” 小老头笑了起来，“也不是没有。这人事如潮，后浪总想追赶前浪。” “那又怎么样？到了海岸，前浪不是又反击回去吗？ 再说，骆爷你是这无边的海岸，谁也逃脱不了你的控制。” 小老头拧了拧黄莹莹的俏脸，“就你会说话。” 他从手上摘下一枚红宝石钻戒，“拿去吧，最少值一千金。” 那黄莹莹笑的更开心。 两人刚上楼，他的护卫就上来禀告，小老头边听边点头。 他看了一眼黄莹莹，“我来这里的消息，是你传出去的吗？” 黄莹莹心慌，“怎么会？这里的人都知道你是骆爷，可没有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哼，一旦被我查实。我必不饶你。” 小老头转身就跑，这些枭雄人物，惯会能屈能伸。 可是，张圣公已经带人冲了上来。 黄莹莹挡在前面。“张老大，你这是抽的什么风？跑我这里来闹事。 你就不怕雷爷生气吗？” 黄莹莹说的雷爷，是九龙城的驻防都统，雷虎。 雷虎虽然是个都统，但这九龙城里的事情，多半由他说了算。 什么知府，知县在他眼里通通不够看。 “我们只是来找个人，黄妈妈不要阻拦我们。我们找到人，立马就走。” 黄莹莹只是不让。 张老大便命人去找三太子。 三太子此时，正和雷虎说话。 “小三子，我不管你在海上怎么横行。但在我九龙城，还是要遵守九龙城的规矩。 我雷老虎以理服人，你说我说的话，有没有道理？” 三太子有些郁闷。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 明明他们已经做了乔装打扮。 他看着雷虎那张胖脸，恨的咬牙切齿。但他却没有办法。 这个雷虎，家族庞大，与周边三地的总督关系极为密切。 三太子再狂，也不敢同时向他们开战。 “雷爷，你说的话很有道理。” “小三子，既然有道理，那你听不听呢？” “听。对于有道理的话，我向来都能听进去。” “嗯嗯，那就好。听话才是乖孩子。”雷虎说话极其嚣张。 三太子被气的倒气。 他最烦别人这样说他。他最烦别人高高在上。 他有点不想忍。他想让雷老虎变成死猫。 萧圣公跑来叫住他。 “三太子，双角龙回来了。他说有大事向你禀报。” 三太子想了想，“让弟兄们撤回来吧。这九龙城的水很深。” 双角龙见到三太子就哭。 “我的三太子哦，我差点就见不到你喽。” 双角龙很会演戏。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看着很让人伤心。 “二龙，你哭什么？快给我说说，你遭遇了什么？” 双角龙最会孝敬三太子。 三太子也最喜他。 “独眼龙和赤龙都被杀死。只有我，英勇奋战，拼死逃得性命。” “你说什么？”三太子脸上还是变了颜色。 这三龙人马，总计有两万余人。就是两万条咸鱼，也不可能这么快打没吧？ 这时候的海战，不同于陆战。势均力敌之下，如果不是抱着必死之心，根本不会伤亡如此大。 大海茫茫，打不过你还不会跑吗？ “你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三太子很想知道前因后果。 双角龙便把如何得了安海岛，如何截获官船的事情说了一遍。 当然，这些事情，他都安排在独眼龙与赤龙身上。 而他自己则全程都是无辜的，是乐于助人的，是出了大力气的。 三太子也不去辨别真假。 “二龙，你别伤心。胜败乃兵家常事，海船没了，我在给你几艘。 部下没了，那更好办。这南方海域，三个钳子的螃蟹不好找，两条腿的人，还不多的是。” 双角龙没想到，自己如此轻易就过了关。 “三太子，那潘小安，咱们该如何处置？” 三太子有些后悔，今日的莽撞。 如果他不过早暴露杀机。还可以借助小老头的力量，对付潘小安。 两面作战，他肯定抵不过。 但潘小安的到来，也给了三太子机会。 小老头在嚣张，这时候也不敢找他报复。 三太子估计，小老头也对付不了潘小安吧？ 一个混江龙李俊，就把小老头弄的焦头烂额。 而这个李俊，就是挂的安字旗。 “二龙，那混江龙与潘小安是什么关系？” “三太子，这个消息我还真的打探过。李俊早先是鲁地的好汉，他与潘小安打仗。 李俊战败之后，投降了潘小安。潘小安说他是混江龙，在陆上施展不开。 便给了他海船和人马。让他在海上扬名。” 三太子赞道：“这潘小安倒是个识人之人。只是可惜，他不该来咱们南方海域。 这里可不是他的北海。这里没有他立足的地方。” “三太子，这潘小安是大宋的小农民。披着白虎皮耍乖卖巧，从大皇帝那里得了个白虎郎的称号。 听说宋人都管他叫奸邪小人。” 三太子嘿嘿坏笑，“原来是个没毛的汉子。这可真是太笑人了。 像这样的人，还不配做我的对手。” 双角龙凑趣，“当然，那是当然。普天之下，能当三太子对手的人，我看也只有那压在五指山下的齐天大圣。” 《闯西游》在南地流传甚广。很多海上人家，都喜欢听这一段说书。 而有人为了讨好三太子，就把他塑造的极其厉害。便是那毁天灭地的孙悟空，也很难打过他。 “就你嘴会说。咱们先回南卫滩。对付潘小安，咱们还要从长计议。” 雷虎走进皇后楼。 他一把拦过黄莹莹，“来，让雷爷颠一颠，你有没有变胖？” 黄莹莹，嘤咛一声，“雷爷，你可真坏。人家又不是肥猪，哪里会胖吗？” 雷虎哈哈大笑，“那小老头跑哪去了？我还以为他是个枭雄，原来是个狗熊。 每次来，都偷偷摸摸，还以为别人不知道他是谁？这可真是好笑至极。” 第485章 铁血手段 小老头听不见雷虎的嘲笑。 他此时，早已经回到船上。今日发生的事情，让他重新审视自己。 是新旧交替的太快？还是太高估了自己呢？ 李仆那个奴才时刻想着干掉自己。雷虎就是一只喂不饱的饿狼。 雷虎对自己丝毫没有尊重，反而还想从他身上得到更多。 “这两个人都该死。”小老头咒骂。 可是以自己现在的力量，想要消灭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有点痴心妄想。 小老头对自己有着清晰的认识。他手下虽然还有四大天王。 但这几人，随着自身实力的壮大，也表现出独立山头的意思。 “难办啊！”小老头看向北方，“说不定，只能用这一招了。” 雷虎抱着黄莹莹，饮酒作乐。 黄莹莹曲意逢迎，雷虎春风得意。 “雷爷，我听说北面来了个大人物？” “嗬。有你这个大吗？”雷虎坏笑。 黄莹莹媚眼一翻，“雷爷，人家给你说正经的呢？” 雷虎喝了一杯酒，“屁。在这九龙城，有我在，谁也别想给我称大。” 黄莹莹按住雷虎的手，“雷爷，你真不怕那人？” 雷虎冷哼，“那人现在就藏在湾仔。你以为我不知道？ 告诉你，在这九龙城，我就是天。谁也别想逃脱我的眼目。 你不说他是大人物吗？你对他这么感兴趣，明日我便带你去会会他，顺带给你弄点首饰钱。” “雷爷，你可真厉害！”黄莹莹谄媚。 “这就厉害了？马上就让你知道，什么叫饿虎擒羊。” 雷虎咆哮，黄莹莹嘤嘤。 湾仔码头。 “小安大人，外面来了一队官兵。说是有事见你，让你出去一趟。” “哦～，那就出去见见。” 潘小安来到码头。 “你是管事？”一个官兵用下巴看着潘小安，瓮声瓮气的用鼻子说话。 “孟奇，杀了他们。”潘小安直接下令。 “什么？”那官兵愣神。 连孟奇都愣神。 随之，两方都反应过来。 官兵抽出腰刀，孟奇他们却已经发射了弓弩。 这十人小队，连嗯都没嗯，就全部被杀。 “孟奇，你给我记住。除了百姓，有谁敢这样跟我说话，你可以不用对我请示，直接格杀。” 孟奇是潘小安新任的亲卫首领。他从凤凰郡就跟着潘小安，可算是忠心耿耿。 “属下记住了”孟奇赶忙回答。 他心里也有揣摩，“小安大人的作风，和以往大不相同。 看来，他对此地的政策会有些不一样。” 这支官兵小队，是雷虎的一个试探。他想看看潘小安这边，是否容易拿捏？ 这点小把戏，潘小安还能不知道。 从陈修武送来的情报，潘小安早就知道这个雷虎。 他是九龙城名副其实的“皇帝”，他掌管着九龙城的码头，海船，商贸，还有市井上的商铺。 对于这种人，潘小安最有对付的经验： 这种老油条，这种老奸巨猾之辈，靠说教，靠感化，甚至于靠利益，都得不到他的友谊。 唯有狠狠打脸，彻底消灭一途。 雷虎等了半个时辰，见还没有人来汇报，这让他有点恼火。 雷鸣，你带人去看看，阿叻他们出了什么事？怎么现在还没回来？ 雷鸣是雷虎的侄子。白日里是城防营里的头目。暗夜里是街面上厮混的青皮。 他是除了好事，啥都干。除了好人，啥都当。 正经生意一点不做，勾栏瓦肆开了一家又一家。 雷鸣打着哈欠，“知道了，叔叔。我这就带人去。” 这家伙赌了一夜，又刚刚潇洒完。脑子晕乎乎的。 他听到可以去“宰羊”，立马唤上他的狐朋狗友。 他们穿上城防营的衣服，就向码头而来。 潘小安坐在码头的石墩上等着。他要看看，今日到底能来几波人？ 雷鸣带着一百余人，浩浩荡荡向码头杀来。 潘小安看到他们，就想起看过的古惑仔电影。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把船停在码头上？” 雷鸣的手下，刀疤强问道。 “我们是金州府秦王部下。以后九龙城归我们管理。”姚俊语气强硬。 “啊？啊哈哈…”雷鸣与一众小弟笑到肚子疼。 “谁的裤子没有缝好，把你漏了出来？”雷鸣走上前来。 “麻利点，把你们管事的叫出来，我有话问他。” 潘小安轻蔑一笑，“我就是管事的。你有什么话问我？” 雷鸣看潘小安年轻，就更加嚣张，“你是哪家的公子？毛都没长齐，就学人家出来打地盘？ 我看你还是早点回家，让你家小丫鬟，抱着哄哄你吧。” 孟奇这次没等潘小安下命令，就率先发起攻击。 雷鸣不可置信的看着潘小安。他有点死不瞑目。 向来都是他不守规矩，但今天这人，怎么比他还不守规矩？ 这一百余人，眨眼之间就被消灭。 潘小安继续坐在石墩上，姚俊指挥士兵，清理码头上的尸体。 这一次，雷虎得到了消息。 “雷爷，雷爷…大事不好，鸣公子被人杀了。” “什么？”雷虎把黄莹莹从怀里扔了出去。 黄莹莹被摔了个屁蹲，浑身酸痛。 她慢慢坐起来，雷虎却已经走出厅外。 黄莹莹好奇心重。“这人真的有这么大胆子？ 鸣太岁，可是九龙城的黑夜皇帝，手下的喽啰，有万人之多。 这人难道就一点也不害怕？” 黄莹莹从地上爬起来，她要跟上去看一看。 雷虎走出厅外，就冷静下来。 这个对手不简单。他如此杀戮，肯定有所倚仗。 但如果自己不去码头，岂不是向人说明自己怕了？ 但如果自己去了码头，也被他杀了，那该怎么办？ 雷虎琢磨一番，传出消息，有人要抢占九龙城，雷鸣为了保护湾仔，已经英勇牺牲。 要不说雷虎聪明，这一个消息，就能把自己从黑的说成白的。 对于雷虎的计策，潘小安也早已盘算过。 他这次来南方海域，不是为了维持秩序。他是要打破旧的，建立新的。 为此，他不在意用铁血手段。 雷虎的消息一放出去，雷鸣的那些手下就相互串联，邀约着一起向码头赶来。 第486章 湾仔码头 “小安大人，码头外又一大群人来。他们都拿着砍刀，鱼钩和扁担等武器。 “来的好”潘小安冷笑，“我不怕他们来，就怕他们不来。” “姚俊，你去把船上的兄弟集合起来。今日我要大开杀戒。” 姚俊便匆忙离开。 “把你们管事的叫出来。我们要找他算账。” “算什么账？我欠你们什么？”潘小安问 “把我们雷鸣哥交出来。然后滚出湾仔。” “我要是不交出来呢？”潘小安问。 “不交出来，我们就杀了你。” 说着话，就有人用咸鱼向潘小安袭来。其他人则纷纷效仿，扔什么的都有。 “保护秦王”孟奇挡在潘小安身前。“胆敢袭击秦王，以叛贼论处，杀无赦。” 姚俊带着士兵，冲上来就杀。 这些街头混混，当个鱼霸，抢个码头，骗个妇人，打架斗殴倒是在行。 若是让他们与正规军作战，他们就差远了。 面对军队化的方阵作战，这些街头青皮再多，也不过是路边的杂草而已。 很快码头就被鲜血染红。 被围在码头上的混混，开始惊慌失措。有的还能抵抗，有的则跳入海中，有的则跪地求饶。 雷虎接到消息，默然沉思。 “这潘小安到底是个什么人？怎么如此嗜杀。 常规来说，他便是想要九龙城，不应该先来拜拜山头吗？ 出门在外，大家只是求财。哪有一上来，就要人性命的道理？” 雷虎很被动。 但他必须做出选择。如果此时，他还不去码头，那将来他在九龙城，就会沦为笑柄。 雷虎带上两千兵马，骑着高头大马向码头奔去。 他的这匹大马，马身微红，名为绛龙。他常夸自己乃是降龙伏虎的真罗汉。 雷虎高坐在骏马之上，极为骄傲。 “把码头给我包围起来，不许走脱一个作乱分子。” 雷虎声音洪亮，“何人在此惹事生非，无端伤害我的子民？” 那些逃跑的青皮，此时又聚集在雷虎身边，耀武扬威起来。 雷虎直愣愣看着潘小安。他要给潘小安来个眼神杀。 在九龙城，很少有人敢直面他的眼睛。这让雷虎有种天下无敌的错觉。 潘小安与雷虎四目相对。他要看看雷虎的成色。 码头突然安静下来。 双方都在等着看，到底是谁先败下阵来？ 雷虎的脑后渗出汗珠。他的眼皮开始抽筋跳动。 “你…你到底是谁？”雷虎借问话的机会，悄悄挪开眼睛。 面对潘小安锐利的目光，雷虎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呵呵”潘小安干笑两声。 这笑声让他雷虎尴尬，羞恼，继而彻底的愤怒。 “我不管你是谁。这九龙城的主人是我，不是你。” “不不不，这九龙城属于这里的百姓，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 雷虎愣住，周围围观的渔民也愣住。 他们都没想到，潘小安会这样说。 “假惺惺。你少来这一套。我们九龙城的百姓，才不会被你蛊惑。” 潘小安笑了笑，“虽然我很想说一句，你以后会看到。但你却活不过今日。” “啊？啊哈哈”雷虎觉得特别好笑。“这世上，能杀我的人，还没有出生呢？如你这般乳臭未干…” “你太高看自己了。雷虎，难道你还不知罪吗？”潘小安大喝一声。 你抢占码头，抢夺货物。 你抢占商铺，居奇囤货。 你强取民女，开设勾栏。 你干扰律法，肆意妄为… 似你这般，为了一己私欲，巧取豪夺，视人命如草芥的恶魔，你还有活着的必要吗？ 雷虎被潘小安说的七窍生烟。 他双腿一夹绛马，抽出腰间宝刀，就向潘小安冲来。 “让他过来”潘小安命令。 等到雷虎来到潘小安面前时，他举起宝刀就往下砍。 潘小安纹丝不动，手持玄铁锏接下了他这一招。 雷虎顿感惊讶。“这人好武艺”。他举起宝刀再次向潘小安砍来。 潘小安用力把宝刀弹开，然后一锏打在雷虎的膝盖骨上。 雷虎惨叫一声，他的膝盖骨已经被打的粉碎。 绛马聪慧，它知道主人受伤，便带着雷虎往回跑。 “小安大人”姚俊请示。 “暂且先放他一马，留着他，我还有大用。” 黄莹莹远远的看了潘小安一眼，“哪里来的野小子，这么生猛。” “你刚刚若是打死了雷虎，还好些。难道，你不知道，雷虎这人乃是心机阴沉之辈。 今日你不杀他，来日必为他反噬。” 黄莹莹返回皇后楼。这个时候，她可不敢往雷虎面前凑。 雷虎战败，被人打碎了膝盖骨的消息，一时之间，传遍了九龙城。 那些被他欺压的良善百姓，无不拍手称快。 这就是潘小安想要的效果。 他要让九龙城的百姓知道，雷虎并没有强大到不可战胜，只要你能勇敢的站起来。 “姚俊，把雷鸣的尸首，与其他青皮一起挂在码头上。 我要让九龙城的百姓知道，咱们不是来抢他们的地盘，而是为了帮他们除恶。” 待到雷鸣身死的消息，传遍九龙城后。很多被雷鸣欺负过的人，都跑来对着潘小安的海船遥拜。 “小安大人，外面有四个老者。他们抬着三牲，银子和珠宝来求见。你要不要见一见？” “不见” 潘小安知道这些所谓的头脸人物。这些人物，是潘小安最讨厌的一个群体。 他们不讲善恶，只讲利益。 他们站在一旁，隔岸观火。他们长袖善舞，总是选择最强大的一方依附。 但这些老者，显然不死心。 他们觉得潘小安是在故意营造一种气氛，好抬高自己的身价。 既然如此，那他们就满足潘小安。 他们别的没有，就是银子多。 一箱箱的金银，堆在码头上。他们要看看潘小安的胃口有多大？ 湾仔码头，出现了这一番奇妙的景象。 四个老者，坐在伞下，悠闲喝着茶水。家丁仆人，不停的往码头上摞银子。 这些银子，可不仅仅是要回雷鸣的尸首。 潘小安接受了他们的银子，就等于认可了他们。 既然是认可，那以前是什么样？以后还要是什么样！ 第487章 美人计 潘小安知道这些老乡绅的丑恶嘴脸。他也不会和这些人同流合污。 “姚俊，通知兄弟们，分班休息。夜晚做好防范。” “是，小安大人” 这个道理显而易见。既然不接受和解，那就只能兵戎相见。 一直到夕阳隐入海水，四个老者喝饱了茶，也没有见到潘小安。 “回去吧。这是个意志坚强之辈。”洪天鸣说道。 “洪爷所言极是。还是给他上手段吧。”蔡地茂说道。 “小老头？还是三太子？”刘仁德问。 “我看还是三太子靠谱一些。”项和贵说。 “可”其他三人认同。 他们四人来到雷虎府上。 这雷虎的府宅在山之巅。这宫殿巍峨，丝毫不输皇家园林。 “雷爷，我们来看看。” 雷虎拄着拐杖，迎了出来。 “四位爷，那人怎么说？” “我们没有见到他。”洪天鸣声音低沉，“这人不好对付，他不爱钱财。” “我们决定让三太子…” 蔡地茂的话没说完，就被雷虎拦住。“四位爷，这人既然不爱财，咱们可以用美人计啊。” 四人愣住。 按理说，雷虎应该最恨潘小安，怎么能向潘小安示好呢？ “美人计？” 四人相互对视一眼。 “有道理”刘仁德先说。 “这九龙城中，谁的美貌，可担此重任？”项和贵问。 “黄莹莹，让他去试试吧。那人年少气盛，估计会喜欢成熟一点的女人。” 雷虎对这个倒是有研究。 “就这样定下吧。如果一个女人就能搞定他，咱们也不必大动干戈。 只是，那些死去的兄弟，该如何处置？”蔡地茂问。 “多给他们一些赔偿就好”洪天鸣说道。 事情就这样被定了下来。 等四人走后，雷虎眼露凶光，“潘小安，先让你得意几天。” 这是雷虎使用的骄敌之计。 黄莹莹得到通知，心里有点慌。她不知道潘小安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但当她看见镜子里，自己娇媚的容颜，她又自信起来。 “我长的这么美，哪个男儿不为我倾心？” 黄莹莹来到码头。 她点名要见潘小安。 得到潘小安同意之后，黄莹莹被带到海船上。 这艘海船，与她以往见的那些都不一样。但具体哪里不同，她一时之间也说不上来。 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只能偷偷观察。如果左顾右盼，会让人轻视。 谁也不会喜欢，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人？ “黄莹莹拜见秦王” 她倒是也做了一些功课。知道潘小安在北地的称号。 潘小安不说话，只是静静的打量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长相确实不错。但也只是空有皮囊而已。 那眼底的乌黑，便是用脂粉也无法遮盖。 那是身体透支的症状。 被潘小安这样审视，黄莹莹汗流浃背。她有些后悔来的太过冒失。 早知道这人的威严如此霸道，自己应该做好准备再来。 “黄莹莹是吧？你长的倒是美丽。” 黄莹莹悬着的心，放下了一点。“只要你能发现我的美，我就能有办法征服你。” “秦王，小女子…” “叫我小安就好”潘小安换上了和颜悦色的表情。 “小安…小安大人”黄莹莹聪慧，她赶忙改口。 听话的女人，总是显得更可爱一些。 “你不会是来找我谈心的吧？”潘小安笑问。 黄莹莹心里恼恨，“你这直性子，一点趣味没有。我找你谈个屁的心。” “小女子仰慕大人，特地来此拜见。若是大人不弃，小女子愿意为大人做任何事情。” “真的吗？”潘小安问。 黄莹莹暗喜，“果然，男人都是一个德行。” “当然。小女子虽然不是伟丈夫，但也说一是一。” “哦哦，黄小姐真乃女中信士，豪杰之辈。 既然如此，我也不便驳你面子。你就帮我打扫一下船舱吧。” “啊？”黄莹莹瞪大双眼，她好像听错了。 “怎么？你该不会连房子也没打扫过吧？” “不，当然不是。”黄莹莹赶忙解释，“只是，这良辰美景，说点风花雪月不好吗？” “这样啊，那我自己打扫。你在旁边，给我说一点风花雪月吧？” 黄莹莹脑袋大，“这是个啥人啊。风花雪月不是说的，是…” “大人想听什么？”黄莹莹肚子里的小曲多，荤的素的都有。 “给我说说这九龙城的事情吧？” “你倒是精明。竟然向我打听九龙城的事情。” 黄莹莹才不会傻乎乎的告诉潘小安。 她自己本身就是来打探消息的。 “小安大人，实不相瞒，小女子是青楼倌人，对于九龙城了解不多。 但你若是问男女之事，小女子尚能说个一二。” 潘小安挠挠头，“这可真是神奇。” “神奇？你这家伙多少沾着点有病。”黄莹莹暗骂。 “那你就讲讲这男女之事吧。” 黄莹莹假意羞涩，“小安大人，你让我怎么说嘛？” “哦，这个也不能说啊。那你回去歇着吧。不晓得你出来一次多少银子。 但看你这相貌和身段，二两银子不行吧？” “二两银子？你以为买猪腰子吗？”黄莹莹这个气啊。 “说少了？”潘小安便向外喊道：“姚俊你来。” “小安大人，卑职在。” “姚俊，我来问你，此地风月，似这般花容月貌，当银几何？” 姚俊看了一眼黄莹莹，瞬间被她吸引。 “咳咳”潘小安咳嗽。 姚俊这才缓过神，“小安大人，这…这恐怕得值千金。” “不会吧？”潘小安大惊。 黄莹莹气恼，“你是哪里钻出来的土老冒，敢如此消遣我？” 她气呼呼的说道：“大人，你若是不喜欢小女子，便直说就好。怎可这样羞辱于我？” 潘小安哈哈大笑，“我不是羞辱你。是你们在羞辱我。 堆积如山的金银，我尚且不瞧一眼，又怎么会为一个女人，向他们妥协。” 黄莹莹惊讶，气恼：“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大人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你杀了我吧。” 潘小安摇摇头，“我对你早有耳闻。得亏你人品还算不错。并不曾作恶多端。 若是奸诈之辈，我肯定不饶你。 你回去告诉雷虎，还有那四个老家伙。这九龙城以后归我管，你让他们挪挪位置。” 第488章 大澳岛 黄莹莹失魂落魄的离开码头。 “这个可恶的潘小安，真是该死。竟然让我给他传信。” 黄莹莹搓搓脸，她调整情绪，来到雷虎面前： “雷爷，我的好雷爷。我可被你害惨了” 黄莹莹哭哭啼啼，把潘小安的话哭着说出来。 雷虎大怒，“潘小安，你可真不识抬举。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我们辣手无情。” 雷虎被人打伤的消息，也传到了小老头与三太子耳朵里。 三太子哈哈大笑，“该，真是活该。你雷虎也有今天？ 平日里嚣张跋扈，原来只是空有其表。” 三太子的心坚定起来，他要挑战一下雷虎的权威。 他和雷虎还有一段宿怨。 小老头也很高兴。 能够让雷虎吃瘪。这本身就是一件让人愉悦的事情。 雷虎这家伙，目中无人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他被人打碎膝盖骨，谁不拍手称快？ 小老头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湾仔码头。 潘小安正在研究，该如何抢滩登陆？ “姚俊，金州府的人什么时候能到？” “小安大人，北方已经进入冬月。天气寒冷，不能行船。他们恐怕要到明年开春才能到来。” “李俊他们那边可有消息？” “李总督正在安南用兵，恐怕一时半会也来不了。” 潘小安点点头，“既然这样，你通知下去。咱们绕道返回赤尾屿吧。” 兵力不足。 潘小安也不是傻瓜，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冒然进入南方大海域，是不明智的选择。 “小安大人，外面有个自称小老头手下的人求见。你要见一见吗？” “别说来了个手下，就是小老头本人亲自来，我也不见。 这些人没一个好东西。全都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对于这些长期横行海域的恶霸，潘小安是绝不会同他们站在一起。 翌日黎明。 雷虎派人来码头打探消息时，潘小安他们早已经离开湾仔。 雷虎得到消息，瘸着腿来到码头，他仰天大笑：“什么白虎？见到我这头雷虎，还不是乖乖退让？” 雷虎也清楚，潘小安肯定还会再回来。为此，他要早做准备。 雷虎命人贴出告示，招兵买马。他要组建一支更加强大的海军，保护他的地位。 陈修武得到这个消息，计上心来。他接连派出二十余名亲近手下，进入到雷虎军中。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陈修武要为潘小安提供最强大的情报支持。 小老头见自己的手下被撵回来，脸色不好看。 “这潘小安到底是个什么鬼？怎么油盐不进？他来这里就是为了杀雷鸣，抖威风吗？” 对于潘小安的行事作风，小老头百思不得其解。 潘小安带着船队继续向南行驶。 他很想看看大澳岛，此时的模样。 大澳岛虽然有个大字，但它其实是个很小的岛。 潘小安站在海船上，就看到了高大的妈祖神像。 在这个时代，妈祖还只是顺济夫人。这是徽宗皇帝在宣和年初，对她进行的封赐。 这尊妈祖像刚刚建成。在夕阳下熠熠生辉。 大澳岛上的渔民，也发现了潘小安的海船。 如此规模的海船，让岛上的人有些吃惊。 负责了望观察的哨兵，赶忙把这情报汇报给岛上的知县。 此时的大澳岛，还隶属于南粤府管辖。 知县朱耀是个有些迂腐的老学究。他听到消息，就赶忙带着一众捕快来到海边。 “你们是哪里来的海船，想要在岛上安歇，可有官府发下的海关凭证？” 潘小安让姚俊拿出令牌给朱耀看。 潘小安还属于大宋的官员。 徽宗皇帝也用了小聪明。并没有将潘小安反叛的消息，通告天下。 这也是为了以后，有个退身步。可这大宋的官场，谁不知道这件事？ 朱耀见到腰牌，他对潘小安没有好脸色。 “我当是何方神圣？原来是大名鼎鼎的白虎郎驾到。 本官大宋知县朱耀，拜见潘…潘大将…司农…” 朱耀阴阳怪气的话，让潘小安的手下将领，各个义愤填膺。 他们手握弯刀，恨不得立时宰了这个老家伙。 潘小安却哈哈大笑，“嗯嗯，叫我司农也不错。朱知县倒是有胆有识。” “不敢。只是比某些人强而已。” “老匹夫，你说比谁强？” 朱耀看了一眼姚俊，“比你强” 有宋以来，文官都瞧不起武将。尤其像朱耀这种正规科举出身的官员。 “我杀了你”姚俊暴怒。 朱耀冷着脸，“就你？”，语气里满是嘲讽。 潘小安又笑了笑，“真是一身风骨。” “我们不上岛，只在岛后暂住一晚，明日一早就离开，你们不必惊慌。 朱县令有事尽管去忙。不必在这里看顾我们。” 朱耀倔强，“你这人说话，十分不可信。我必然要在这里看着你，以防你为非作歹，趁机做坏事。” 潘小安笑着点头，“这样也好。有你在这里守着，我也安心些。” 朱耀惊讶，“这年轻人倒是有着极好的涵养功夫。 我如此言语相逼，他竟然不生气。” 朱耀感叹，“若是大皇帝，不把他的军权召回，此刻大宋境内也许早已海晏河清。” 朱耀一甩袍袖，还要再说时，他的手下急匆匆来报。 朱耀脸色突变。“速速带我去看。” 朱耀在捕快的带领下，来到岛南。他站在竹楼上，向远方打量。 一支五十余艘的海船舰队，在夕阳映照下，浩浩荡荡向大澳岛攻来。 朱耀心中焦急。“看来这次是要大动干戈喽。” 该如何应敌呢？前有狼群猛攻，后有猛虎据守。 大澳岛危矣。 这支海船队，隶属小老头手下的四大天王之一，南天王曲罗。 曲罗现在兵强马壮，他一心想要抢占一个地盘，作为自己的根基。 有了大澳岛这个梦中情岛。曲罗就可以脱离小老头，自成一派。 航行在这片海域的海贼，谁不想抢占岛屿，称王称霸？ “知县大人，咱们该如何应对？”捕快朱四焦急。 以他们知县衙门里的这百十口人，如何是这支大海贼团的对手？ 第489章 抢占大澳岛 留给朱耀思考的时间已经不多。他要赶快下决定。 “朱捕头，你派人组织百姓，让他们躲到北岛码头。 然后，你亲自驾船，去南粤府请求支援。” 朱四瞬间明白，“朱知县这是要借助潘小安的势力，来保护大澳岛的百姓。” 他领命而去。 “关闭城门，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将城门打开。” 潘小安这时也得到消息。 “小安大人，岛南来了一支大船队，有五十艘海船之多。 看这模样，他们是要攻击大澳岛。咱们该怎么办？” “大澳岛是咱们大宋的岛屿。任何来抢占的人，都是咱们的敌人。” 潘小安又对姚俊说：“你说对待敌人，咱们该怎么办？” “让他们去喂鱼”姚俊咬牙切齿。 “说的好。姚俊你去通知，告诉弟兄们，打起精神，要战斗了。” 潘小安的海船驶离北岸。 海上作战，必须摆开阵势。被人围在一隅，是愚蠢的做法。 曲罗对大澳岛志在必得。 为了得到大澳岛，他已经谋划了很久。大澳岛上，有很多他的亲信和暗哨。 曲罗来到城门前。他站在船头之上，得意洋洋。 “朱知县，你现在打开城门。我可以饶你不死。” 朱耀冷哼，“你们这些海贼，作恶多端，没有丝毫信誉可言。 我劝你们还是速速退去。一旦天兵降临，必让你们粉身碎骨。” 曲罗哈哈大笑，“哪里来的天兵天将？朱老头，你上天请的吗？” “我已经派人去南粤府求救。你们能抵挡住南粤府的海军吗？” 曲罗笑的肚子疼，“你派去报信的人，可是朱四？” “你怎么知道？”朱耀大惊。 “因为，他就在你后面啊。” 朱耀猛然回头，就看见朱四狰狞的面目。 “朱四，你…你叛变了吗？” 朱四一刀插入朱耀的腹中，“嗯嗯，我这可不叫叛变。我这叫归队。” 朱耀怒目圆睁，口里吐出血来。他有些死不瞑目。 “快开城门”朱四命令。 “曲天王，你们快进城。岛北有大宋的海船正向这边赶来。” 曲罗大笑，“朱四，你怕什么？难道他们还能强过咱们吗？” 剧烈的轰鸣声，从不远处传来。 曲罗回头去看，海面上掀起巨大的水柱。 “这是什么鬼？”曲罗惊讶。 “快进城”曲罗慌忙下令。 曲罗先进入大澳岛。他来到城墙上，眺望。 轰鸣声还在不停的响。 他的海船一艘艘沉没。 “这是谁？是李俊吗？曲罗问。 “曲天王，这是潘小安。他的船上载有火炮。” “哎呦，快让兄弟们进城。” 等到城门关闭时，曲罗已经损失了二十多艘海船。 他在城墙上，心疼的直跺脚。 “小安大人，咱们要炸开城门吗？”姚俊问。 潘小安摇摇头。“城墙被炸，必然阻塞海路。 以后要想清理，这个工程太大，太难。” “那咱们要登岛作战吗？”姚俊还是问。 “姚俊，你带人去绞杀海贼，抢夺战利品。 先把外围的海贼，全部消灭再说。” 这是单方面的屠杀。 那些掉入海里的海贼，那些在破船上的海贼，他们已经失去了战斗的能力。 姚俊缴获了大量的物资。这些在后面的海贼船，是曲罗的补给船，是曲罗的后勤保障。 没有了这些粮草，曲罗心疼的直咬牙。 因为还有一艘船上，载着他们的金银珠宝。 而现在，这一切都被潘小安笑纳。 曲罗是海贼，只能他抢别人，什么时候能容忍别人抢他呢？ 好在他已经得到了大澳岛。他的损失，自然由岛上的居民来补偿。 潘小安的部下，在大澳岛外收割。而曲罗的部下，则在岛上收割。 曲罗带着亲卫，率先来到知县衙门。他们见人就杀，见物就抢。 将海贼贪婪的本性，暴露无疑。 “曲天王，这是曲知县家的小姐与如夫人。”朱四表功。 “嗯嗯，长的真不错。先押下去，等我闲了，在慢慢品尝。” 曲罗咯咯笑起来，心里说不出的畅快。 很快，岛上就是一片哀嚎。到处浓烟四起，到处都在流血，到处都在哭泣… “小安大人，你看岛上？”孟奇向潘小安禀告。 潘小安爬上桅杆，拿出望远镜，看向大澳岛。 他看见海贼在屠杀，在欺人，在抢夺，在放火… 潘小安内心特别愤怒。 “孟奇，你去传令。所有海船向东城集合。” 海船呈一字环形排开。 目标：东城墙 全体都有：射击 潘小安一声令下，火炮船一起向东城墙发射。 连续的轰鸣声后，东城墙被炸出一个硕大的缺口。 全体将士听令：此战名为歼灭 金州府的军队都知道，只要命令是歼灭。那就代表他们可以使出任何手段，去打败敌人。 而相应的，敌人身上的财物，也将为他们所有。 这些士兵顿时兴奋起来。 他们抽出腰刀，拿上弓弩，便向大澳岛冲去。 曲罗把朱小姐刚扔到床上，就被巨大的轰鸣声，吓了一大跳。 “潘小安，你个大海龟。我非宰了你不可。” “曲天王，大事不妙。东城门被炸开了一道缺口。” 朱四明显慌了。 “什么？”曲罗也是大惊失色。 这城墙可是用海岩石修建，海水千年冲刷，都没有将它们摧毁。 只是响了几声，城墙就被炸毁了吗？ 曲罗恼火。他的美梦被搅扰，他的心愿被破坏。 “兄弟们，跟我去东城。我要活捉潘小安祭旗。” 曲罗带着海贼喽啰向东城奔去。 潘小安的先锋队，已经进入城内。 他们手持弓弩，摆好防御姿势。凡是靠近此地一百步的海贼，全部被他们射杀。 等到大部队上岛之后，他们就自觉组成方队。 然后，循序渐进的由城东向城西，进行绞杀。 曲罗的海贼，虽然人数众多。但相互之间，配合并不默契。 面对潘小安这种行军方阵，他们只能节节败退。 “曲天王，咱们还是快逃吧？”朱四出主意。 曲罗根本不用他说，早就往岛南码头跑去。 曲罗这一跑，让本就不甚团结的海贼军团，更加涣散。 第490章 大澳岛驻守 “姚俊，你带上五艘火炮船去岛南码头围堵。不可使一艘海盗船逃脱。” 姚俊领命而去。 潘小安则带兵继续追杀。 面对溃败的海贼，岛上的百姓也拿起木棍，船桨等物品，跟着追杀。 还有很多百姓打着火把，为潘小安他们照路道路。 这场战争从黑夜，一直持续到天明。岛上的海贼，无一幸免，全部被消灭。 曲罗驾船逃跑，刚出城门就遭遇了姚俊的火炮攻击。 曲罗的海贼船，拥挤在城门口，进出不得，极为被动。 “天王，咱们还是驾驶小船，摸黑逃跑吧。” 朱四机灵，立马想出办法。 曲罗也只能照办。只要能保住性命，逃回瞿罗国，他还能有东山再起的那一天。 曲罗和朱四先是驾驶小船逃跑。后又抱着木板在海上漂浮。 由于是夜晚，又是在炮击的情况下，姚俊也不知道曲罗是生是死？ 曲罗也算是死里逃生。他在海上漂了一夜，被经过的小老头救起。 曲罗见到小老头，大哭不止。 “干爹啊，要不是被你相救。我曲罗可要葬身鱼腹喽。” 曲罗平日里对小老头还算尊重。逢年过节，都会向小老头敬献财物。 小老头对他，也是青睐有加。 “小曲，你这是遭遇了什么？怎么弄的如此狼狈？” “干爹，我带着兄弟们，想要打下大澳岛，贡献给你。 我们已经成功夺得大澳岛，可谁曾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程咬金是个滑稽有趣的人物，有很多故事流传民间。 便是在这南方海域，也是极为有名的人物。 每当有人横生枝节时，大家都会说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这人是谁？” “说是叫潘小安！” 小老头“哦”了一声。“他真的有这么厉害？你可曾和他交过手？” 曲罗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被吓跑的。他假装自己很勇敢。 “干爹。我和他交过手。这人武艺高强，人又狡猾，确实很厉害？” “那也不至于让你全军覆没吧？” “干爹，你有所不知。他们的火炮船太凶猛。只要炮弹打在船上，任你海船再坚硬，也会被炸出一个窟窿。” 小老头倒吸一口冷气。 他和李俊战斗过，也是怕了这个火炮船的威力。 “他们现在在哪里？” “他们已经占了大澳岛” 小老头赶忙吩咐道：“船队向东南航行，绕开大澳岛。” 小老头此次就带了三条海船。他可不敢去触潘小安的霉头。 潘小安此时已经占领大澳岛。 日出东方，霞光万丈。 潘小安站在城墙上，眺望远方。 大澳岛的百姓，看见城墙上的潘小安，金光闪闪，不由得心生折服。 若不是这个男人相救，他们以后的命运还不知道会怎样？ 他们跪倒在地，向潘小安表示臣服。 “小安大人，大澳岛的百姓在向你跪拜呢？”孟奇提醒。 潘小安转身看向这些百姓。然后，他快步走下城墙。 “大澳岛的百姓，你们快快起来。咱们都是大宋的子民，互帮互助本是应该。” 他们看着潘小安微笑的脸，心里也温暖起来。 “我只恨自己来的晚了，让你们受到海贼的迫害。” “大人万万不要责怪自己。你能帮我们打跑海贼，我们已经感激不尽。” 潘小安来到他们中间，和这个握握手，和那个拍拍肩。 “因为抵抗海贼死去的同胞，不论男女老少，都是咱们的英雄。 你们被抢夺的财物，被破坏的房屋，我们都会从海贼的缴获里，给予你们补偿。 我只希望乡亲们，能够化悲伤为力量，好好的继续生活。” 百姓们又要下跪感谢。 潘小安却制止他们跪拜。 “大海是宽阔自由的，在大海之上的你们，也是自由的。 以后，除了妈祖，还有你们的父辈，谁也不能让大澳岛的儿女弯膝。” 潘小安的话，他们有的听的懂，有的听不懂。 但他们却都知道，潘小安这是让他们站直身子。 潘小安找到大澳岛的老族长，让他带着村民去领取财物。 潘小安又吩咐他们，让他们帮助村民建设房屋，修筑东城墙。 这些老者，人老鬼精。悄悄问孟奇讨要了数面安字旗。 他们在大澳岛的望洋山，还有南北城门和码头各处，都挂上了安字旗。 昨晚的一战，不但狠狠地打击了海贼。也大大提高了大澳岛百姓，对金州府的认可。 现在大澳岛的知县身死。 潘小安便指派县丞暂时曙理衙门事务。而他并不打算在大澳岛常驻。 “小安大人，你们走了，那些海盗再来怎么办？” 大澳岛百姓拦着潘小安，不让他离开。 “朝廷会派人来保护你们”潘小安这样说。 “小安大人，朝廷才没有人来管理我们。南粤府的知府老爷，除了会向我们讨要税银，什么也不会干。” “那依你们的意思呢？” “我们想让你派人驻扎在这里。我们可以向你们缴税。只要你能保护我们。” 潘小安假装沉思，“这可真难办啊。你们哪知道，我平日里到底有多忙…” “小安大人，你可以派人驻守啊。像…像姚将军就很好。” 潘小安看向姚俊。 “姚俊，大澳岛的乡亲很信赖你。你当得起他们的信赖吗？” 姚俊心中大喜。 “小安大人，卑职便是粉身碎骨，也要保护他们不受海贼的伤害。” “休要乱说。只要好好活着，才能保护更多人。 我给你留下十艘火炮船，你就驻扎在这里吧。所有吃喝用度，不许向当地百姓摊派。 你有本事，就去给我打海贼。没有本事，就去赤尾屿讨要。 唯有一条，你要始终给我记住：你是保护百姓的。” “卑职记下了”姚俊赶忙答应。 姚俊就这样留在了大澳岛。潘小安给他说了很多话。 姚俊都一一记下。 把这里建成一个自由的中转站。 姚俊站在城墙上，越想越觉得这个方案，简直太好。 大澳岛地理位置特殊，很多商船都会在此停留补给。 而金州府的火炮船，有能力保护这个岛，不受其他海贼的滋扰。 这就给商船提供了可以信赖的契机。 “该从哪一步开始入手呢？”姚俊翻着潘小安给他的小册子。 第491章 潘小安遇袭 潘小安他们离开大澳岛，继续在海上航行。 “小安大人，前面就到琼地。咱们是走南方海域，还是走琼州海峡？” 潘小安本不打算去琼地。但他看天色不早，便下令： 全员加速，走琼州海峡。咱们在七洲列岛的北峙休息。 七洲列岛靠近七洲洋，与海口隔海相望。这七个小岛都不大，呈勺子形状排列，好似北斗七星。 潘小安登上北峙岛。他带着亲卫在岛上观察地形。 这岛上长满了高大的椰树，很多椰子已经熟透。 “孟奇，你传令下去。让大家注意安全。远离椰子树。 这椰果要是掉下来，砸到脑袋，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潘小安刚说完话，一颗椰子就从树上掉了下来。 “哐当”一声，吓了众人一大跳。 “保护大人”孟奇抽刀。 待他看清是椰树时，又赶忙传话：“大家小心椰树，走路时尽量远离。” 潘小安拿起椰果，他看了看椰果茎，心下起疑。 “每人捡拾一颗椰果，咱们回海岸上去。” 夜色渐浓，这林深草密，潘小安不敢带兵深入。 “谁知道这林子里有没有野兽，有没有野人？” “族长，这伙海贼是什么来头？刚刚那颗椰子，没有砸到他，真可惜！” 一个棕黄肤色的半大孩子，懊恼的说。他的脸上涂着艳丽的色彩，身上披着新鲜的绿草，很会隐藏。 而那个老族长的头上，戴着鸟羽编成的冠帽，脖子上还挂着一串五彩的贝壳。 “珍宝，不要总是灰心。什么事情也不可能一次就做成。” “我知道了，族长。族长，你看这些人的穿戴，他们一定带着很多宝贝。 如果咱们有了这些宝贝，姐姐的嫁妆就能置办齐备。 而交给射日天王刘荣的贡品，咱们也能准备齐全。” 老族长叹息一声：“珍宝，你还是太年轻。你觉得刚刚那个年轻人，是好惹的吗？” 珍宝低下头。他当然知道，那些人不好惹。他们佩戴着精美的腰刀，手里还拿着吹箭一样的武器。 最重要的是，他们都披着软甲。这些盔甲可不是寻常海贼，土匪所能拥有的。 “我想他们应该是朝廷的府兵。只要他们不来招惹咱们，咱们还是躲着点的好。” 老族长下令撤退。十几个健壮的汉子，就跟着老族长退了回去。 而珍宝却又偷偷溜了回来。 一丛丛火堆在海岸上燃烧起来，铁皮锅里煮着椰汁鸡，椰汁鱼。 椰汁搭配着鸡鱼炖煮，那浓浓的香气，飘出去好远好远… 珍宝咽了口唾沫。他擦擦嘴角的口水，“你们这些狗东西，倒是会享受。” 他要隐忍，他要等着这些人都睡着，然后搞破坏。 潘小安喜欢这种热闹的景象。他不愿束缚士兵们的天性。 在没有战斗打响的时候，他更愿意士兵们，可以活的更精彩惬意一些。 几百两银子，被摆放在沙滩上。隔着五十米远，每人可以发射一箭，谁射中银子，银子就归谁。 这是他们休息时，最喜欢玩的游戏。 做游戏，不但可以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也能很好的调动士兵的积极性。 大海是自由的，也是寂寞的。 没有家，没有女人，士兵们也会焦急，也会郁闷。 所以，金银珠宝这个时候，就显得尤为重要。 “那颗椰子，是被人射下来的。那人的箭法很高。” 潘小安命令孟奇，让他派出最精干的侦察兵，绕道去密林里搜索。 他坚信那个人，一定还在。 珍宝看着满地的银子，更是心生艳羡。他看见士兵没有射中，就会忍不住咒骂： “真是一群笨蛋。白花花的银子，白捡一样，你们都捡不到。” 他看的痴迷，竟然忘了身后的危险。 一张渔网罩头兜来，等到珍宝发现时，已经成了落网之鱼。 珍宝挣扎，他口里还有一支箭，但他却没有射出来。 他要等着杀死那个年轻的首领。 “小安大人，树林里果然藏有探子。看这模样，还是个小野人。” 孟奇领着侦察兵吴敬走了进来。 吴敬是侦察小队的队长，专门负责勘探地形。 “小安大人，我们在密林里找到这小子。他很会隐藏。性格也彪悍的很。” 潘小安走上前查看。 珍宝趁机吐出口里箭。这毒针直刺潘小安的胸口。 珍宝对于自己的射箭技艺，特别自信。但为了能够射杀潘小安，他还是选择最稳健的做法： 那就是射向潘小安的胸腹。 珍宝的口里箭，上面涂有秘制毒药。毒针一旦插进人的身体，毒素就会破坏血液。 中针者有死无生。 “保护大人”孟奇脸都变了颜色。 “杀了这个小子”吴敬更是害怕。 吴敬是金州府人。他家是猎户，没有寸土之地，没有片瓦遮身。 更别说娶妻生，繁衍生息。 潘小安招兵买马，吴敬就来投诚。他以出色的侦察天赋，被潘小安认可，让他当了亲随。 吴敬从此平步青云。 在金州府盖了大屋，置了田地，还娶了青梅竹马的美娇娘。 他保护的是潘小安，更保护的是自己的富贵荣华。 谁要敢破坏这一切，吴敬肯定要和他拼命。 吴敬一脚把珍宝踢飞。他抽出腰刀，就要杀了他。 “吴敬，我没事。不要杀他。”潘小安出言阻止。 珍宝忍着肚疼，他抬头看向潘小安，“你怎么没死？” 潘小安哈哈大笑，“你这孩子，竟说傻话。我为什么要死？” “你中了我的毒针，怎么会不死？” 潘小安把手掌摊开，一枚发蓝的骨针出现在他手里。 “我没有中针，当然不会死。” “不可能，我的针技，百发百中。怎么可能失手？” 珍宝年轻气盛，他对自己的武艺很自信。 “少年人自信可以。但不可以自大。你发针时，腮帮子会鼓起来，那么明显的特征，我还能发现不了？” 珍宝被潘小安点破技巧，瞬间灰心丧气。 少年人就是这样，骄傲的像只白天鹅，却受不了一点挫折打击。 “你…你要杀了我吗？”珍宝问。 第492章 珍珠珍宝 潘小安摇摇头，“我不杀你。我要请你参加宴会。” 珍宝不可置信的看着潘小安。 “你说的是真的？你那些笨蛋手下，连地上那么大的银子，都射不中…” 这家伙，还想着银子呢？ “哦～那你去射射看。射中的都归你。” “真的？你莫骗人？” “大胆！你这野小子，行刺小安大人，小安大人没有杀你，已是格外开恩。你怎敢如此放肆？” 珍宝白了吴敬一眼：“他是你的大人，又不是我的大人。” “有道理”潘小安说道。“但我们年龄，都比你大。让你懂点礼貌，不过分吧？” 珍宝想了想，“你说的对。这不过分！” “你们看，这是个有趣的少年。放开他吧。” “小安大人…”孟奇不敢冒险。 “他知道咱们没有恶意，就不会做傻事。这是个聪慧善良的少年。” 珍宝被潘小安夸的低下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好人。” “好人，坏人，没有写在脸上，谁也没法分辨。为了自己的性命，做点过激的事情，可以理解。” 珍宝好奇的看向潘小安。 “这人说的话，和珍珠姐姐一样。” 珍宝被从渔网里放了出来。他对着潘小安拜了拜。 “你刚刚说的话，还算数吗？” 他一心想要银子。 “算数” 珍宝向吴敬伸出手，“把我的弓箭还给我。” 吴敬看向潘小安。 “给他，让他射击。咱们一起看看他的本领。” 密林中的小村落。 “族长，珍宝怎么没有回来？”一个美丽的女孩询问。 老族长一愣，“珍宝，珍宝”。他喊了两声，果然没有听见珍宝回应。 “高四，珍宝呢？” 高四不高，是个矮瘦的汉子，“族长，珍宝在我后面啊！” 老族长脸色突变，“不好。珍宝一定去偷银子了。咱们快回去。” 珍珠脸色苍白，她来不及询问原由，也跟着向海边跑去。 海岸上。 珍宝手持自制弓箭，已经射中了五块银子。他显得有些骄傲。 珍宝还想射击更多，只是他箭囊里的弓箭，已经没有了。 “没尽兴？”潘小安问。 “我要是有弓箭，我要把这些银子都射中。” 珍宝话里满是遗憾。 “区区百两银子而已，不用这么长吁短叹。” 潘小安看着珍宝，“你想要银子，我给你个机会。” “什么机会？” “你不是自诩箭法高超吗？你可以从我的侍卫里任选一人，比试射箭。 你要是能赢他们，我就把这些银子全带走。你要是输了吗？就留在这里做三天的苦工。 这个比试，你敢接吗？ 当然，你现在也可以拿上这些银子，回家去。” 潘小安笑着说道。 珍宝却来了劲。“你说的可当真” “臭小子，我家大人一言九鼎。还能骗你不成？” 吴敬最看不惯这小子。 珍宝倒是有几分硬气。“你嗷嗷叫什么？我就选你比试。” 吴敬冷哼，“你倒是有骨气。一会我让你知道，你是多么幼稚。” 比试的方法很简单。 每人三支箭，射中百步之外的靶子，谁接近靶心，算谁赢。 “我先来”珍宝少年心性。 “好，就让你先来”吴敬退后一步。 珍宝挽弓搭箭，连射三枚，箭箭中靶。 “好”潘小安赞道。 珍宝得意洋洋的看着吴敬。 吴敬摇摇头，“你这孩子，还是太年轻。” 珍宝不理解。 吴敬向远处喊道：“前面的兄弟，帮我把靶子往后挪一步” 珍宝听到吴敬这个要求，立时脸涨的通红。 他知道自己输了，自己确实太过年轻。一次把机会全部用光。 “我…我愿赌服输…” “你这少年，切莫心急。等我射箭之后再说。” 吴敬家里以前是猎户，箭法自然高强。 珍宝只看吴敬拉弓的手法，就知道他的功力深厚。 “我败了”珍宝来到潘小安面前。“我会在这里做三天的苦工。但我想先回家，给老族长说一声。” “你去密林边等他们吧。我估计，他们会来找你。” 老族长他们早就回来，只是看海滩戒备森严，没有敢上前。 他们见到珍宝走了出来，便用口哨示警。 这咕咕的叫声，像是海鸥的鸣叫。 珍宝听的分明，他向叫声处走近。 珍珠拧着珍宝的耳朵，“大家都回去了，你一个人瞎跑什么？ 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如何向爹娘交代？” “姐姐，我的耳朵都要被拧掉了。快饶了我吧。” “珍珠，你回家再教训他。我有话问他。” 珍珠松开手。珍宝向老族长说道： “老族长，这年轻人是个大将军。他有好多海船和部下。” “你是如何得知？他们怎么没有伤害你？” 珍宝便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若真如你所说，这大将军倒是个好人。” “他是好人。老族长，姐姐，你们先回去吧。等我做完三天苦工，就回部落。” “不许去。谁知道那人说的是真是假？”珍珠可不敢冒险。 “姐姐，你不是教我诚实守信吗？放心吧，那人不会伤害我。 我用毒针射他，他都肯原谅我。” “天下间，还有这样的好人？”珍珠好奇。 “总之，你们先回去。我自己能做好。” 老族长却另有盘算。 “好，我把高四留下来陪你。” “不用。我自己反而更好应对。” 珍宝不喜欢高四。这个家伙总是打他姐姐的主意。 “老族长，还是我留下来陪珍宝吧。我想去看看那人，是不是真的可信？” 老族长叹息，“就这么办吧。” “姐姐，你跟来做什么？” “珍宝，我要保护你。你可是咱们家的希望。” 珍宝无奈的摇摇头。 “怎么去了这么久？族里人应该会来找你吧？” 潘小安抬起头，就看到了珍珠。 这琼地女人，比之中原女子，自然不同。 她们身材娇小，长的可爱。 “怎么还把你姐姐带来了呢？”潘小安问。 “你怎么知道，我是他的姐姐？” 潘小安笑了笑，“就你们这眉眼，都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谁看不出来？” 第493章 林中狩猎 珍珠走上前：“大人，谢谢你饶恕珍宝。” “嗯嗯，一个淘气的孩子而已。” 珍宝听潘小安这样说，没有恼怒。他现在对潘小安有很大的好感。 “大人，我可不可以和你比试一场？”珍珠盯着潘小安看，胆子大的很。 “哦～，你想比什么？” “我也和大人比射箭。我若是赢了，珍宝我带走。” “那你若是输了呢？” “我不会输”珍珠很有自信。 “你这女子，怎么如此嚣张。历来比试，都是有赢有输，凭什么你不会输？” 珍珠板着脸，“我要和你们大人，比试林中狩猎。” “有趣，这倒是有趣。”潘小安拍拍手，“说说看，怎么个比法？” 珍珠丝毫不怯场。 “我和大人，每人带五支箭去往密林之中。等到明日清晨，谁先把谁俘虏，谁就算赢。 若是，谁都没有抓到谁，那就算我输好了。” “你倒是自信满满”潘小安看了一眼珍珠。 “好，我答应你” “不可以。小安大人，我们反对。这个女子来路不明，万一她在林中设有埋伏，大人岂不危险？” 孟奇作为潘小安的贴身侍卫，肯定不能让潘小安冒险。 “孟奇，你无须担心。自来还没有靠着阴谋诡计成大事的。” 潘小安觉得自己应该有点野性。这几年来，他的触觉也在慢慢退化。 “珍宝，你留在这里。明日一早，我来接你。” 珍珠对于这片密林，太熟悉。只要她在密林之中，谁都不惧。 “大人，你先进林吧？”珍珠对潘小安说。 “女士优先，我不占你这个便宜”。潘小安心想，“我要赢你，就让你输的心服口服。” 珍珠便率先进入林中。 约有一刻钟，潘小安也进入到密林。 潘小安不用去找珍珠。因为珍珠设定的条件是，两人互不打扰，她就算输。 珍珠一定会来狩猎自己。 这珍珠确实有本事。潘小安走了许久，竟然没有发现她的气息。 “连味道也掩盖了吗？到底是生活在林中的人，就是不同凡响。” 夜晚的密林，到处充满着诡异的气氛。 出来觅食的小动物，每一个都是狩猎的高手，同时也被狩猎着。 一只野猫在叫，潘小安立刻警觉起来。 珍珠暗骂一声，“该死” 这小子的运气真好。若不是野猫报信，刚刚可是绝佳的进攻时机。 潘小安隐藏在巨树之后。他拿出望远镜，偷偷向猫叫处观察。 没有人影？灌木丛的树叶动了一下，在哪里？ 灌木丛中，跳出一只青蛙，它的身后又窜出一条水蛇。 “原来是这样”潘小安故意叹口气。 珍珠在灌木丛里，悄悄舒了一口气。“真是个感觉敏锐的家伙。” 潘小安只要找一棵大树，爬上去占领制高点，便可把自己置于不败之地。 但这样做，有点胜之不武。 潘小安要亲手抓住珍珠，让她心服口服。 一条巨蟒，在树冠慢慢向下蠕动。它发现了美味的食物。 这么大个的潘小安，要是吃上一顿，能管上十天半月的吧？ 大蟒蛇心里窃喜。嘴里的哈喇子都流了出来。 这股腥臭味，立刻引起了潘小安的警觉。他抬头上看，大蟒蛇也看向他。 两下里目光相对，大蟒蛇就发起攻击。它身形庞大，却奔如迅雷。 “来的好啊！”潘小安一箭射向大蟒蛇。 那蛇走位灵活，脖子一扭，就躲开。 潘小安又接连射出两箭，其中一箭插进了蟒蛇的腹部。 蟒蛇吃痛，它张开血盆大口，就要把潘小安吞噬。 潘小安荒野求生看的多了。他不怕大蟒蛇吞他，他只怕大蟒蛇缠绕。 若是被大蟒蛇缠住，就是武松来了，恐怕也难以挣脱。 潘小安故意瘫倒在地，他举起双腿吸引大蟒蛇。 大蟒蛇一口把潘小安的腿，吞进嘴里。 潘小安闻到一股腥臭，让人作呕。等蟒蛇把他吞到腰部时，潘小安把玄铁锏抽出，卡在蟒蛇的喉咙里。 蟒蛇顿时难受起来。 它使劲吞咽，想要把潘小安与玄铁锏一起吞入肚中。 当它发现不可能时，它又拼命呕吐。 潘小安抽出匕首。这匕首是金州刀具制造局，最新锻造的军刀。 军刀钢制，锋利异常。 蟒蛇的下巴被军刀钉在地上。 蟒蛇吃痛，全身翻滚，尾巴乱扫。 珍珠在旁边看的目瞪口呆。她在犹豫着，要不要上去救潘小安？ 潘小安只是想和这个大蟒蛇斗一斗。要不然，他刚刚直接用玄铁锏砸蛇头。 那蟒蛇脑袋，就是金子做的，也能被潘小安砸扁。 潘小安看蟒蛇扭动的力量变小，他也失去了兴趣。 潘小安把钢刀从蛇嘴往蛇脑一插。 大蟒蛇就直挺挺趴在地上不动。 “这蛇劲可真不小。要不是我练功这么多年，此次非栽在你手里不可。” 珍珠看蟒蛇与潘小安都不动。她感觉机会来了。 珍珠搭好弓箭，从灌木丛中跑了出来。 她接连射了三箭，三箭都插在了潘小安身上。 这箭威力大，把潘小安疼得要死。 “这小婆娘，心可真狠。不但见死不救，还对我下死手。” 潘小安生气，“等一会，就让你好看。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珍珠心喜。 她一连三箭射中潘小安，潘小安都不动。珍珠心里疑惑，难不成被蟒蛇弄窒息，昏了过去？ 珍珠突然害怕起来。若是潘小安身死，她和她的族人，肯定会被屠杀。 她刚刚射箭，避开了潘小安身上的紧要处。就是怕真的伤到他。 珍珠背上流下汗珠。她急忙跑过去查看。 “喂，喂…你死没死？” 珍珠伸出手指，放在潘小安的人中穴上，感受他的鼻息。 潘小安趁机拉住她的手腕，将她锁喉。 珍珠感觉喘不过气来。再不求饶，估计自己真的会死。 可林中人，也有骄傲不屈的一面。 她就是死，也不会求饶。 潘小安没想到这个女人，如此倔强。他只能松开手。 珍珠缓过劲来，另一只手就向潘小安攻来。 “咋还像个牛皮糖一样，耍起赖了？” 第494章 白蟒蛇 潘小安把珍珠的手反剪在背后。 “这算是谁赢了？”潘小安笑着问。 “你耍诈”珍珠不服气。 潘小安笑了笑，“你可没有资格说这话。你藏在草丛里当老六，搞偷袭…” 说着说着，潘小安也来了气，他给了珍珠几巴掌。 珍珠气恼，“你这狗屁大将军，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 “我是小农民，狡猾的小农民。” 珍珠找不到话反驳。 “投降不？” “不投降”珍珠嘴硬的很。 潘小安解开腰带，把珍珠绑了起来。 “等到天亮，就把你押回去。”潘小安把珍珠丢在路边。 “你解开我，这样绑着我像什么样子？” “说你投降，我就把你解开。” 珍珠不说话，潘小安也不理她。 他来到蟒蛇身旁，这蟒蛇已经死透透。 潘小安把玄铁锏取了出来。这锏上沾着粘液，气味难闻。 但也因为有了这蟒蛇，附近的小动物没有一个敢靠近。 “我投降…”珍珠小声说。 潘小安只当做没有听见。 “喂，我投降了，你放开我。我的胳膊都麻了。” 潘小安不为所动。 “大…大将军，我认输。放开我吧？” 过了有一刻钟，潘小安才走到珍珠身边。 珍珠知道，潘小安这是在给她下马威。 潘小安手起刀未落，他把腰带解开。“愿赌服输，耍赖可不行。” 珍珠撅着嘴，揉着胳膊，“你可是大将军，怎么能跟我一个小女子计较？。” 潘小安摇摇头，“我也不要你服气。回去之后，带着你兄弟回家吧。” 珍珠眼睛一转，她却有了主意：“你少瞧不起我们女子。说一不二，我们也能做到。” “这才是巾帼不让须眉”潘小安赞道。 珍珠见潘小安很好说话，便试探的问道：“大将军，你来我们北峙岛做什么？” “只是借住一晚而已。你们不要害怕，我不会去抢占你们的地盘。” “我不怕。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 潘小安笑了笑，“好人吗？勉勉强强吧。” 翌日黎明。 孟奇见潘小安迟迟没有出来，感到焦急。 他恶狠狠的看着珍宝，“臭小子，若是我家大人有个闪失，我们一定会把北峙岛炸平。” 珍宝心里也害怕，但他嘴硬的说道：“你凶什么？我姐姐不是也在密林中吗？” 两人正在争执，就有哨兵前来禀报。 “孟头领，小安大人从密林中出来了。” 孟奇赶忙向密林跑去。 潘小安扛着那条大蟒蛇，珍珠在后面扛着蛇尾。 “小安大人威武，小安大人威武…” 众将士沸腾起来。 当年高祖斩白蛇，建立大汉王朝。而今潘小安斩杀的这条蟒蛇，竟然也是白色。 这可真是奇异。 潘小安也觉得不可思议。晚上天黑，他没有看清蟒蛇的颜色。 此刻，他看见白色的蟒蛇，心里也是一惊。 潘小安转过身去看将士们，这些人一个个低下头，再也没有人敢正视他的眼睛。 “小安大人，小安大人…” 他们狂热的喊道。 在这些将士的认知里，斩白蛇，乃是天命所归。 若非上天眷顾，谁能有如此幸运？ 有能力的人，多如牛毛。得天命的人，却少之又少。 若是潘小安一日化虎成龙，他们可都是从龙之人，开国元勋。 这件事别说做成，便是想上一想，也让人心潮澎湃。 珍珠与珍宝，也吓傻了眼。 白蛇王是七洲岛的守护神。他们只是听过，却从没有见过。 哪知道第一次见，就见到了守护神被斩杀，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这人到底是谁？怎么会有如此大的神通？ 潘小安懂众人的心里所想。他也不点破。 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潘小安虽然不想靠这个来增加威信。但偏偏唯有这种事情，增加的威信更让人信服。 “该如何把白蟒蛇做出成品呢？”潘小安在思索这个问题。 珍珠心细如丝。 “大将军，白蟒蛇珍贵。你可以去请我们老族长，帮你将它保存下来。” “珍珠姑娘，你可以带我去你们部落吗？我去请。” 孟奇他不想让潘小安屈尊降贵。而他，比谁都想让潘小安成龙。 珍珠看了一眼潘小安。 她知道，孟奇的规格已经远远大过族长。但她还是希望潘小安走一趟。 “带我去吧。我去请他。”潘小安开口。 珍珠喜形于色。她高兴的点点头。 “孟奇，你带上五百人跟我前去。带上礼物和白蛇。” 孟奇赶忙照办。 他们一行，浩浩荡荡向部落走去。 “族长，族长，大事不好。珍珠，珍宝已经叛变，他们带着岛外的恶徒，来攻打咱们了。” 高四咋咋呼呼的向老族长汇报。 “什么？高四，你给我再说一遍。” 老族长不相信高四的话。 谁都能叛变。珍珠和珍宝一定不会。 “高松，你去查探清楚。” “高四，你去通知族里的青壮在祠堂前集合。” 高松倒是人如其名，像松树一样高大挺拔。 他奔跑起来，特别迅速。尤其在林间穿梭，似猴子般灵活。 高松站在高大的树木上观察。他看见这伙人没有杀气，还带着礼物。 便知道，高四说的话有假。 然而，更让他震惊的是，队伍里竟然抬着一只白色的巨蟒。 高松赶忙回去禀报。 珍宝也脱离大部队，率先回部落告知。 高松与珍宝两人，前后脚回来。 老族长听到两人的信息，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这年轻将军，竟然把七洲岛的圣物斩杀，实在非同寻常。 他能来部落，其实是有交好之意。我要把握住这个机会才好。” 老族长带着全村的青壮，来到村落前迎接。 “高家部族族长，高世杰恭迎大将军到来。” 潘小安急走两步，将老族长扶起来，“高族长盛情，本王铭记在心。” 潘小安命人把礼物送进村落。 这些礼物，可是村落百姓最喜欢的东西。 有精美的绸缎，有整齐的粗布。有点火的火石，有大坛的美酒。 当然，最让村民喜欢的，还是那十把钢刀。 在原始密林中生活，还有什么东西，比钢刀和铁锅，更受人欢迎？ 第495章 危险将至 老族长见到白蟒蛇，非常吃惊。 他从小就听爷爷说，这密林中有白蛇守护。但几十年来，他从没有亲眼见过。 对于古老的传说，老族长比任何人都相信。 但现在白蟒蛇被斩，老族长感觉会有灾祸降临。 珍珠把潘小安的来意说明，老族长没有推辞，就答应下来。他是个聪明人，知道该如何选择。 老族长是制皮高手。他能很好的处理蛇皮，使其保持本真面目。 村中的老幼都围上来看白蟒蛇。他们乞求老族长能分一块蟒蛇肉给他们。 老族长带着青壮处理蟒蛇。 潘小安随着珍珠在村里游玩。 高四看见珍珠与潘小安说笑，心生嫉妒。他悄悄向南峙岛溜去。 “刘将军，高家寨的高四求见。他说有重要情报。” 刘将军名叫刘耀。他是东天王刘荣的兄弟。 “高四，你有什么情报告诉我。” 高四跪在地上，满脸卑微，“大将军，我们刘家寨来了一伙官兵。 带队的长官，想要抢珍珠为妻。小人看情况不妙，特来禀报。” 刘耀瞬间暴怒。 “区区官兵，敢和我抢女人。简直活的不耐烦。” 高四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心里高兴的要起飞。 “秃子，召集弟兄们，咱们现在就去高家寨。” 秃子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他有一点地中海发型。 “将军，我怕这里面有诈。高四的话说的不清不楚，这情报咱们不可全信。” 刘耀点点头，“高四，你的情报可准确？” 高四心知，若是不说点猛料出来，刘耀很难相信他。 “将军，这伙官兵带队之人，叫潘小安。他带着五百官兵来我村寨下聘礼，带了很多东西。 老族长此刻正杀猪宰羊，招待他们。” “潘小安！”刘耀瞬间站起身。 这名字早已被传开。南方海域能够排上号的海贼，谁不知道这个名字？ 刘耀激动万分。 他听说潘小安的火炮船厉害。在海上和他作战，获胜的机会非常渺茫。 但此刻，潘小安深入岛屿，又只带了五百人，这可真是一个天大的机会。 “秃子，你速速派人去通知大王。我先带人去把高家寨包围起来。” 秃子赶忙领命。他觉得这的确是个好机会。 要是把潘小安干掉，他们这支海贼团，瞬间就可以扬名南方海域。 刘耀带着两千喽啰兵，在高四的带路下，向高家寨出发。 秃子则驾驶小船，穿过七洲洋，来到抱虎口。 东天王刘荣就驻扎在抱虎口的龙虎山上。 刘荣听到秃子的消息，顿时欣喜若狂。 前几日南天王曲罗在大澳岛被全歼的事情，沦为大家的笑柄。 但也给这些海贼很大的触动。 潘小安这条过江恶龙，已经威胁到他们每一个人。 刘荣很想除掉潘小安。 但他是个沉稳性子。做事喜欢十拿九稳，轻易不会冒进。 “刘能，你带上我的令牌，去北天王处。让他派兵围攻潘小安。 你告诉他，事成之后，可以把大澳岛分给他。” 刘能是刘荣的得利干将。最是能说会道，办事周全。 刘荣又派出哨探快船，前去北峙岛打探消息。 而他亲自带领三十艘投石船，紧随其后。 刘荣不同于曲罗。他在海口之地，有很大一片根据地。 整个琼州海峡，都在他的势力范围之内。 混江龙李俊通过此处时，也曾向他缴纳过路银子。 刘荣麾下人手众多，他的投石船很厉害。 那些没有缴纳过路银子的商船，很多都吃过它的苦头。 磨盘大的石头，砸到船上就是一个窟窿。砸到水手身上，非死即残。 刘家寨正在准备晚饭。 猪羊肉的香味，在密林中飘出去很远。 刘耀闻到香味，心里高兴：“高四，你倒是没有说谎。 你可敢进村，查看村中守兵的情况？” “将军，我现在就去。” “高四，你好好干。此战胜利之后，我给你个副将做。” 高四赶忙跪地感谢。 他脚步轻盈的向村子走去。 “将军，这高四吃里扒外，你真的让他做副将吗？” “苗景，我负责让他当副将，你负责送他见阎王。” 两人嘿嘿笑起来。高四在他们眼里，连只臭虫都不如。 潘小安坐在竹楼前喝茶。对于即将到来的危险，他丝毫没有察觉。 这些日子的征战，太过顺利。他的心里，有一点志得意满。 连带着他的手下，也多有松懈。 “珍宝，你那么想要银子，是想要买什么吗？” 珍宝看向珍珠。 “大将军，这是我们的私事。还请你不要过问。” 珍珠不想回答。 “好吧。银子我已经让孟奇给你们带来。你们随意使用就好。” 珍宝很高兴。珍珠却无奈的叹息。 “珍珠，你有心事啊？” “大将军，我…” “大将军，老族长请你前去用餐。”高松跑了过来。 “一起去吃点吧。我也想尝一尝你们的饭菜。” 大锅炖煮的猪羊，原汁原味。沾着海盐吃，倒也别有风味。 村落里燃起篝火，村中的妇人围着篝火跳舞。 她们脚上戴着银制的铃铛，这叮铃铃的响声，节奏感很强。 高四端着肉去给亲卫送菜。他趁机记下他们的位置和数量。 等到天色暗下来，高四就偷偷钻进密林。 “将军，已经打探清楚。” “你且慢慢说来。” 高四喝了一口水，“围在潘小安身边的，总共有五十人。 他们都在村东的广场上。 其余四百多人，分在三个方位： 村北有六十人。村西有一百五十人，村南有二百余人。” 刘耀听到这个兵力分布，就知道这个情报是真实的。 潘小安他们来自村北，自然不怕那边有敌袭。 村南与村西是未知区域，他们自然要派重兵把守。 “苗景，你带三百兄弟去村北，阻断他们的归路。 苗瑞，你带五百兄弟去村西。 余乐，你带六百兄弟去村南。 你们埋伏好，只看村中火起，便一起动手。 其他兄弟跟我绕道村东。这次咱们全歼他们。” 村里的宴会还在进行。 那些未婚的女孩，围着潘小安跳舞，然后拉着他的手，一起围着火堆转圈。 这种烈焰圆圈舞，到底是谁发明的呢？ 第496章 潘小安惨败 越原始的部落，对于这种舞蹈越喜爱。 落地画圆，对月嚎叫。这是出自人性，还是狼性？ 女孩们生活的不富裕，但对舞蹈的热情，却丝毫不减。 这是一个十分有趣的现象。 潘小安在转到第三圈时，他看见草丛里有光闪烁。 “有埋伏！”潘小安心惊。 “大家小心，有埋伏”潘小安大喊一声。 随着他的喊声，一片箭雨来袭。 刚刚还牵着手跳舞的活泼女孩，转眼间倒在地上，成为一具尸体。 饶是潘小安见惯了杀伐，此刻也呆立当场。 刘耀弯弓搭箭，向潘小安又射一箭。 “小心大人”孟奇把潘小安扑倒在火堆上。 孟奇用身体托住潘小安，他自己却被火焰灼烧。 “点火”刘耀下达命令。 村中草屋被焚，燃起熊熊烈火。 守在村外的亲卫，发现村中异常，立马行动起来。 他们发疯似的向村中奔跑，但却遭遇了背刺。 箭雨从他们身后袭来，亲卫纷纷中箭倒下。 苗景等人见一击得手，便带着喽啰兵冲杀。 没有倒下的亲卫，他们向潘小安跑来。无论如何，保护潘小安突围，这是他们的使命。 “小安大人，咱们快撤。”孟奇点燃随身携带的烟火，他要向海岸上的士兵报信。 烟火腾空，在空中绽放出美丽的色彩。 海安上负责了望的哨兵，发现了烟火传讯。 “苏将军，小安大人遇见了危险。请你快速派兵前去营救 ” “孟祥，你带领五百兄弟前去营救。其他兄弟马上上船，防止敌人偷袭。” 苏明也是潘小安的老部下。他处理突发事件很有经验。 苏明的命令刚刚下达，火炮船上也传来烟火信号。 “不好，有敌船偷袭。” 苏明赶忙往船上跑。 刘荣的投石船，已经开始投石。 巨大的石块被高高抛起，落在船上就哐当一声，把船砸个窟窿。 巨石落在水里，就溅起巨大的水花。 “快放火炮”苏明发送命令。 火炮船这时也失去了准头，很多炮弹都落入到了海里。 两方就这样相互对射。 各自的损失，都极为惨重。 “加速向敌船行驶，咱们要突围出去。”苏明预感大事不妙。 他要带领士兵突围出去。如果待在海岸上，只会被敌人全歼。 孟祥带领五百侍卫，向刘家寨奔去。 “大将军，你跟我来”珍珠背着珍宝，招呼潘小安。 珍宝被人射中后背，此时生死不知。 潘小安见归路被人堵死，只能跟着珍珠逃跑。 老族长长叹一声：“白蟒蛇被杀，灾祸转眼就到。” 他带领青壮誓死抵抗，帮潘小安争取逃脱的时间。 潘小安一行人，在密林中摸黑逃窜，不知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 等到大家都跑不动时，潘小安查看身边，就只剩下十余人。 “小安大人，你没事吧？”孟奇的胳膊被火烧伤，他顾不得疼痛，却先来关心潘小安。 潘小安哈哈大笑，“我没事。孟奇，你赶快去包扎伤口。” “将军为何发笑？”珍珠问他。 潘小安被问住。他总不能说，自己在学曹阿瞒三笑惹追杀的事情吧。 “我笑自己无用，给你们惹了大麻烦！” 珍珠摇摇头，“这不是将军的错，这是我的错。 我不该带将军来村子。既给将军惹下麻烦，又给村子带来灾难。” “珍珠，你知道这些是什么人吗？” 珍珠低下头，“他们是刘耀的人。我们村子一直被他欺负。 珍宝要银子，就是付今年的税银。刘耀要娶我，还要我准备一千两银子的嫁妆…” 潘小安静静的听着。 “是我和珍宝不好，欺骗了大将军。珍宝已经遭了报应，我拼死也会保护大将军周全。” 潘小安来到珍宝身边，珍宝已经气绝。这个骄傲的，善良的年轻人，就这样死去。 他拼命赚银子，是要保护村民。他拼命赚银子，是要把自己的姐姐送给恶魔… 这世道，善良的人，总是选择太少。这世道，凶恶的人，总是在哈哈大笑。 刘荣看着眼前的五艘火炮船，哈哈大笑。 虽然自己损失惨重，但总算取得了胜利。 刘荣站在火炮船上，仍心有余悸。 如果不是这样突然偷袭，如果不是敌军主将不在，这一战，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打赢。 这火炮的攻势太凌厉，这些敌兵太凶猛。 自己带来三十艘投石船，二十艘大海船，把这海岸围的水泄不通，还是让敌军跑了两艘。 而自己的投石船几乎损失殆尽。 好在他们缴获了五艘火炮船。有了这五艘火炮船，投石船就变得不再重要。 苏明看着北峙岛，难过的想要跳海。 “怎么会败得这么惨？有小安大人指挥时，敌人总是显得不堪一击。 可到了自己指挥，这敌人怎么顽强起来？” 苏明嗟叹，“小安大人，哎哟，小安大人还在岛上！” 苏明瞬间惊出冷汗。“刚刚只顾打仗，竟然把潘小安忘了。” 他派另一艘船去大澳岛求救 。而他则绕道返回北峙岛。 “孟祥，你可千万救出小安大人啊。” 孟祥在岛上走错了路，他们摸黑走了一夜，竟然到了北峙岛海沟。 “孟将军，前面海岸上有海船。” 孟祥明白，这肯定是敌人的海船。 “孟将军，咱们该怎么办？” 孟祥脑子一转，就想到计策。“咱们把敌人的海船抢来，然后给他们来个守株待兔。” 他下达命令：“全员分做十队，每队摸上一艘海船。上船之后，见人就杀。不可手下留情。” 刘耀只顾搞偷袭，他留下守船的人极少。 当此黎明时分，守船的喽啰，正睡意朦胧。完全没有察觉到有人靠近。 刘耀海贼团在此地横行日久，对于危险的感知，他们也变得迟钝。 孟祥带人爬上船。他们见人就杀，很快就把海船控制。 “孟将军，要把海船都烧掉吗？” “不可。一旦浓烟冒起，敌人就会察觉。你们把海船凿沉。” “刘三，你带三十个兄弟，把海船开到西边。 其他人跟我再进密林，咱们就是死，也要找到小安大人。” 第497章 追与被追 高家寨。 老族长等人，已经被刘耀捉住。 “刘将军，你这是做什么？我们高家寨向来对你们毕恭毕敬，言听计从。 你此次无端出兵，到底因为什么？” 刘耀冷着脸，“老匹夫，我看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你快说，潘小安与珍珠跑去了哪里？” 老族长摇摇头，“他们有腿有脚，跑去哪里，我如何得知？” “那我让你回忆回忆。”刘耀喊来高四。 “高四，你去给我杀！” 高四突然被点名，他心里也慌。面对村民仇视的目光，这个叛徒恶向胆边生。 他拿起钢刀，对着高松就是一刀。 高松平日里总是瞧不起他。 高四得势之后，第一个要杀的就是高松。 “高四，你这无耻之徒，不配做高家寨的人。” 高四一口唾沫，吐在老族长脸上。 “老匹夫，我是不是高家寨的人有什么意义？ 当初我与高松争婆娘，你说小翠嫁给高松之后，就把珍…阿珍嫁给我。 你是怎么做的？” 小翠咒骂：“高四，你个海淹鬼，我小翠死也不会嫁给你。” 刘耀嘿嘿坏笑，“我偏把你嫁给他。” “高四，这个女人归你了。” 高四欣喜，这小翠的样貌一点不输珍珠。尤其她刚刚作为人妇，更有一份动人韵味。 高四迫不及待拉起小翠，“小翠妹子，我现在就和你洞房。” 刘耀见问不出潘小安的下落，便开始下令屠村。 村里的男丁被他们全部杀死。女人则被他们劫掠。 “将军，你看这里有条白蟒蛇皮。” 刘耀看着白蟒蛇，大感惊奇。 白蟒蛇乃是七洲岛的守护神。现在白蛇身死，七洲岛会不会有大灾降临？ “大将军，这白蟒蛇该如何处置？” “带给天王”刘耀下令，“把村子里的宝藏全部带走，把村子全部焚烧。 密林之中，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孟祥见此情况，便道不好。 “兄弟们，向火光处快冲。” 孟祥到达高家寨时，刘耀已经带着部下离开。 孟祥看着大火将村民的尸体吞噬，不由懊恼：“上天可怜，保佑小安大人，平安无事。” “孟将军，村东发现敌人撤退的脚印。” “快追” 孟祥带着亲卫追击。 刘耀把士兵分做两部。 一部押着女人，背着宝藏，先行回到海船上。 为了以防万一，刘耀还派苗瑞带着二百人断后。 “苗头，你说咱们还有必要断后吗？就咱现在这个气势，便是阎罗王来了，也得让一让吧？” 这人话音刚落，一支利箭就刺穿了他的喉咙。 “不好，有敌袭，大家小心！大家快躲藏起来”苗瑞藏在一棵大树后。 “继续射击”孟祥下令。 一轮弓弩直射过后，孟祥就带着亲卫冲杀。 苗瑞从大树后出来，举刀猛砍。 孟祥早有防范，他挥舞铁杈应敌。杈骨将苗瑞的大刀锁死，孟祥一脚将苗瑞踢倒。 苗瑞在地上急忙翻滚，想要摆脱孟祥的追杀。 却被旁边赶来的士兵，一刀插进了肚腹。 苗瑞口吐鲜血，脑袋一歪，就死在泥泞里。 “孟将军，我问过海贼。他们没有抓到小安大人。” 孟祥高兴的拍手，“谢天谢地，这可真是好消息！” “胡顺，你带一百人向东搜寻。其余兄弟，跟我继续追杀。” 孟祥很聪明，他们从北到南一路走来，都没有发现潘小安的踪迹。 此刻唯有东西两线，没有深入查找。 潘小安若是撤退，肯定就在这两个方位。 孟祥选择东边，是因为村子东边，不但有密林，还有高山。 孟祥继续带队追杀。 前面的海贼，这个扛着猪羊，那个牵着女人，这个背着缸，那个抬着箱，各个兴高采烈。 孟祥见此情况，也不客气。 他们先是用弓弩射击，然后就是一顿猛砍。 这些拿着战利品的喽啰兵，本就是胆子小，武艺差的海贼。 他们见敌人来势凶猛，没等主将下令，就四散而逃。 苗景无奈，只能亲自迎战。 “你们杀了我，也走不出七洲岛。”苗景不服气。 “我们能走出去。你肯定是没有机会。”孟祥一摆手，苗景就被射成了刺猬。 侥幸逃到海沟边的海贼，却傻了眼。停在这里的海船，怎么消失不见了？ 这些海贼不敢在此停留，更不敢原路返回。他们绕道东边，去寻找刘耀大部。 孟祥一路追杀，一路解救人质。等追到海沟边，已经把大部分的村中妇人寻回。 “你们谁见过小安大人？” 潘小安此时，就在东边密林。 他看着珍珠将珍宝的尸体挂在树上。便开口询问：“珍珠，这是树葬吗？” “我们高家族人，从森林中得到食物，得以生存；我们死后，再把身体还给森林。” 珍珠围着珍宝的尸体，转了七圈，她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诵经，更像是在吟唱。 潘小安听她声音悲戚，心里很难过。 “大将军，咱们要赶快离开这里。刘耀肯定会派兵前来搜捕。”珍珠抑制悲伤。 孟奇着急，“珍珠姑娘，你有没有藏身的地方。我想先把小安大人藏起来。” 珍珠点点头。“我倒是有个秘密所在。便是老猎手，也很难发现。” “太好了。”孟奇高兴。 “珍珠，我想北峙岛海岸一趟，你能带我回去吗？”潘小安问。 “跟我来吧”珍珠在前面带路。 “珍珠姑娘，这刘耀是什么人？怎么如此可怕？”孟奇询问。 “刘耀不可怕，可怕的是他的哥哥，大天王刘荣。” “刘荣？” “刘荣是这片海域最大的海贼。他心思缜密，杀人如麻。 我们七洲岛上的部落，一直受他欺压。” “珍珠姑娘，你们为什么不反抗？” “反抗？就凭我们这些妇孺吗？就凭我们手里的木箭吗？” 孟奇被怼的没脾气。 “珍珠姑娘，我不是这个意思？”孟奇道歉。 珍珠摇摇头，“我也不是有意反驳你。你根本不懂我们生存的艰难。” “珍珠，这个仇咱们一定会报。我以后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珍珠装作没有听见。她换了话题说道： “大将军，我知道有条近路通往海岸，就是难走一些。” 第498章 重返海岸 “难走也无妨。再难走的路，我们也走过。” “别掉队”，珍珠率先前行。 这条路确实难走。路上不但有藤蔓横生，还有沼泽陷阱。 好在珍珠对于此地，极为熟悉。他们很快来到北峙岛。 “小安大人你看，咱们的火炮船。”孟奇刚要上前，就被潘小安拉了回来。 “孟奇，咱们的火炮船已经被敌人抢夺。” 潘小安把望远镜递给孟奇。孟奇透过小镜子，看到几张陌生的面孔。 “孟祥和苏明他们去了哪里？这船上的人是谁？”孟奇疑惑。 “不好，咱们被发现了。”珍珠焦急的说道。 海岸上两条土狗，正向这边疯狂奔来。土狗后面，还跟着四个凶恶的海贼。 “孟奇，你带着珍珠先走，我来断后。” “小安大人，还是我来断后吧！” “不要争执，浪费时间。你胳膊受伤，肯定要你先走。” 珍珠却留下来陪着潘小安。 潘小安感动：“珍珠，我给你表演个绝活。” “什么？” 潘小安手起刀落，两条土狗就被他杀死。 潘小安把土狗往身上一扛，“快走吧，咱们晚饭就吃它。” 那四个海贼追到密林边，没有冒险深入。他们在外面喊着土狗的名字，却没有回应。 “你刀法可真厉害！” “这不是刀法，这是绝技。” 珍珠不理解。 “我们潘家村，以狗肉闻名四乡。从这村子里走出来的人，没有怕狗的。 反倒是那些狗，闻到村民身上的气息，都吓得远远躲藏。” “大将军…” “叫我小安即可” “小安大人，你是大将军，也杀狗吗？” “我呀，不是大将军。我只是个小农民。” 珍珠不相信。 “等以后有时间，在慢慢告诉你。” 潘小安摸出一把飞黄石，向着追兵打了过去。 那四个海贼终究还是跟了过来。 “哎呦”几声惨叫，那四个海贼被打倒在地。 “好凌厉的暗器”珍珠赞叹。 “马马虎虎吧。对付这些海贼，绰绰有余。” “小安大人，你害怕吗？” 潘小安摇摇头，“我不害怕。我的部下会来救咱们。” 苏明派去求救的船，终于到了大澳岛。 姚俊得到禀报，急匆匆跑到城门口。 “苏虎，快把详细情况告诉我。” 苏虎便把他们在北峙岛遇袭的事情，说了一遍。 姚俊惊出一身冷汗，“你是说，小安大人失踪了？而你们自己跑了出来？” 苏虎点点头。 姚俊拔出佩刀，“我宰了你” 姚俊被他手下拉住，“总督，当务之急，是赶快出兵北峙岛。” 姚俊冷静下来，“姚林，你去垂钓岛找张斌，再去赤尾屿给琼大将军报信。” 姚俊觉得事关重大，他必须把这个消息告诉琼英。 命令：大澳岛全体火炮船，加速向北峙岛进发。 有了姚俊这十艘火炮船前去救援，苏虎悬着的心，总算可以落地。 但他们全都忧心忡忡。 敌人此次计划如此周密，小安大人会不会逢凶化吉呢？ 姚林一路向东北进发。他先去了垂钓岛。 张斌得到消息后，暴跳如雷。 他大骂姚俊，大骂苏明，大骂孟奇。 “若是小安大人有个闪失，我必不放过你们。” 姚林被喷了满脸唾沫，他不敢回嘴。 “张总督，追究责任的事情，还是留待以后吧。 现在，还是以找到小安大人为主。” “你速速去向琼英将军禀报。我带人先走一步。” 姚林便又来到赤尾屿。 琼英得到消息之后，脸色苍白。 她立马披挂，召集部众。她下达命令： 出兵北峙岛！ 北峙岛。 刘荣接到手下的汇报，说是密林中有情况：死了四个兄弟，丢了两条狗。 “是潘小安？”刘荣猜测。 “传令下去，出兵三千，搜索北峙岛。便是掘地三尺，也要把把潘小安找出来。” “天王，敌军的火炮船在近海挑衅。咱们该如何应对？” “出动两艘火炮船，前去将它击沉。”刘荣下令。 这是苏明使得计谋。 他在近海滋扰，牵制敌军主力。给岛上的人减轻压力。 “苏将军，敌人有两艘火炮船追来。” 苏明嗟叹：“好好的火炮船落入敌人之手，真是可惜。” 他一拍船身，“调整火炮角度，准备迎战。务必要把这两艘火炮船，全部击沉。” 苏明他们对于火炮船的使用，肯定要强过刘荣军。 先头冲击快速的那艘火炮船，已经被苏明击中。 黎平嘲讽，“刘德这个傻瓜，还想跟我抢功劳。 他以为船跑的快，就能打击敌人？” “与敌船保持距离”黎平下令，“咱们和他耗着，看谁更着急。” 苏明一击得手，感到高兴。 可另一艘火炮船却与他保持距离，这让苏明大为恼火。 “敌人军中，也有能人啊！”苏明感叹，“这是想和我打拉锯战吗？” 刘荣看到火炮船被炸，大骂刘德这个废物。 刘荣又派出一艘火炮船和一艘海船，前去应敌，营救。 刘能从北面传来消息。北天王已经答应出兵。 他们会在大澳岛，阻拦前来营救的敌船。 刘荣暗骂一声狡猾。 刘荣对于潘小安的实力，了解不多。他以为潘小安只有大澳岛这一处援军。 刘荣现在有些后悔。 他觉得这场战争，并没有给他带来实质性的好处。 七洲岛本来就是他的辖地。这个地盘抢了等于没抢。 虽然砸坏了潘小安很多艘火炮船，但自己的投石船也损失殆尽。 杀了潘小安一千余人。自己也损失了三千余人。 最后却只得了这四艘火炮船。这打的什么仗哦！ 反倒是北天王，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大澳岛。 “唉，真是糟心啊。”刘荣暗叹。 他现在迫切的想抓住潘小安。只要抓住潘小安，他就可以用潘小安来交换赎金。 这是海贼世界不成文的规定。 刘荣把秃子叫来。 “秃子，你回去告诉刘耀，让他务必把潘小安抓住。” 秃子知道事态严重，他急急忙忙向刘家寨奔去。 “小安大人，咱们暴露行踪，北峙岛是不能再待。我想带你们去南峙岛。” 第499章 潘小安做诱饵 “珍珠，等到晚上咱们就住在高家寨。那些人一定不会想到咱们会回村。” 潘小安要给他们来个灯下黑。 珍珠点头答应。她也想回村看看村民。 高家寨已经成为焦土。 被碳化的尸体，让人心生恐惧。 珍珠跪倒在地，已经哭不出声来。潘小安面无表情，双目赤红。 “这…这些海贼，真不是人！”孟奇咒骂。 “孟奇，你带领兄弟们去挖个坑。咱把他们埋起来吧。” “小安大人，不必麻烦。我们高家寨人，不讲究入土为安。” 孟奇看了一眼潘小安，便识趣的离开。 “对不起，珍珠。是我给你们带来了灾祸。” 珍珠摇摇头，“不关你的事情。小安大人，后面的路我不能陪你们了。我要把村里的妇孺救出来。” 珍珠扎紧发丝，她紧了紧箭囊。“小安大人，你可以借给我一把钢刀吗？” 潘小安摇摇头，“珍珠，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但我不会允许你独自冒险。” “孟奇，在咱们金州府兵里，可有抛弃同伴的人。” 孟奇回答：“小安大人，没有。咱们金州府兵时刻谨记不抛弃，不放弃的六字箴言。” “珍珠，你听到了吗？”潘小安拍拍身上的尘土，“走吧，让我去会会这个刘耀。” 珍珠看到潘小安眼里的坚决。 她走在前面，为大家带路。 走了有二三十里，珍珠打手势，让众人停下来。 潘小安爬上树，他用望远镜眺望。 一群士兵带着村民往回走，领头之人正是孟祥。 潘小安溜下树：“大家别慌。是咱们自己人。孟奇，你去接头，让孟祥自己来见我。” 孟奇明白，潘小安这是怕孟祥叛变。他假意不知，便匆忙离开。 过了有小半个时辰。 孟奇带着孟祥到来。 孟祥跪倒在潘小安面前，失声痛哭。 “小安大人…” “孟祥，我又没死。你鬼哭什么？” “小安大人，我知道你吉人自有天相。” “少说废话。你带来多少人？” “小安大人，我手下有三百余人。还有一百余人在东边找你。三十余人，坐船去了西边。” “三百余人，人数不少。可以一战。” “不可。小安大人，咱们还是赶快回营地吧。只要坐上火炮船，咱们谁也不惧。” “孟祥，你有所不知。咱们的营地被人偷袭。苏明将军，已经不知去向！” 孟奇提起这件事，就特别生气。 “小安大人，我们护送你去西岸。我们抢了一艘船在那边。” 潘小安摇摇头，“孟祥，你觉得我就这么软弱可欺吗？” 孟祥表示不敢。 “孟奇，你带上一百弟兄保护珍珠，护送村民到安全的地方。 孟祥，你带上其他兄弟跟我去东边，寻找张炎小队。” “小安大人，我是侍卫头领。怎么能离开你？” “孟奇，你胳膊受伤。我怕你再受伤害。服从命令。” 孟奇便不敢再争。 “好了。大家快点行动。” 珍珠见到了村中的妇孺。那些女人并没有仇恨珍珠。 林中部落就是这样。 如果自己不够强大，又没有强力的依靠，最后只能被别的部落消灭。 她们见到珍珠之后，反而有了主心骨，有了精神上的寄托。 “小安大人” “小安大人”…… 士兵们见到潘小安，都这样亲切的喊他。 “如果敌人凶残，对善良的村民屠杀，你们会怎么做？” “收缴他们的兵器，砍下他们的头颅！” “如果敌人卑鄙无耻。用肮脏的手段让你们的主帅蒙羞，你们会怎么做？” “用他们的鲜血为主帅清洗！” “勇敢的金州府兵，跟我去战斗吧！” “誓死追随小安大人，斩杀一切敌人！” 潘小安不再去看珍珠。 他带着二百勇士，向东边的密林追去。 孙炎带着百人小分队，在东边搜寻。他靠着辨别脚印，远远的跟在刘耀身后。 孙炎知道，刘耀身边还有一千多人。自己这百十号人，没有和他力拼的资本。 刘耀还在继续寻找，那就说明小安大人是安全的。 孙炎便继续尾随，沿途之中，他还留下了独特的记号。 “小安大人，你看这里有标记。” 这标记是三角形的石头上刻着一个“p”字。 “p”就是潘，这字母只有金州府的哨兵，亲卫，还有校尉以上的人知道。 “孙炎还能留下标记。说明他们没有遇见危险。”孟祥分析。 潘小安看着孙炎的行军路线，突然有了一个主意。 “孟祥，离此地三十里远的地方，有一处沼泽。 那沼泽表面看起来，和青草地无异。你在沿途设下埋伏。 我亲自去吸引刘耀他们前来。” “不可”孟祥拒绝，“自古行军，哪里有用将军做诱饵的？” 潘小安却很坚持。 “我没有时间和你辩论历史。刘荣那边肯定还会派人来搜索。 若是被他们两方汇合，咱们再想分开吃掉，难度将会无限扩大。” 孟祥无奈，只能听从。 潘小安带着五六个手脚麻利的士兵，向孙炎标记相反的方向赶去。 刘耀从高家寨搜到东山头，又从山上走到北方密林。 这块地方，已经被他们搜了几遍。可依旧没有发现潘小安的踪影。 这让他感觉格外气闷。 刘耀一脚把高四踢倒。 “高四，你不是说潘小安与珍珠，肯定在东边吗？怎么连个毛也没有？” 高四不敢嚣张。 高家寨被灭。他已经失去了应有的价值。这就是作为内奸的悲哀。 他们以为做内奸，可以获得荣华富贵。 但内奸最后得到的，除了一身污名和百世骂名，什么也不会得到。 高四正想措词，他看见西边的树林里有乌鹊飞起。 “大将军你看，那边林中有鸟惊飞。现在是傍晚，天黑鸟回窝。 小鸟飞起，肯定是有人惊吓它们。” 刘耀转头看了一眼，确实有几只乌鸦盘旋。 “快走，咱们追上去看看。” 潘小安故意制造动静，吸引刘耀等人的注意力。 他看的有小动物逃窜，知道有大队人马追来。 “兄弟们，快跑”潘小安下令。 第500章 林中追击 在树林中走过的人都知道。 在林子中没法走直线。 你就是把前面的路看的在明白，走的快了，也会偏离方向。 所以，在林中走路，要辨别的不是目标，而是方向。 “大将军，这里有脚印。看这脚印数量，有六七人之多。” 高四也是老林子，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是潘小安他们”刘耀高兴起来。 “兄弟们，加把劲去追。第一个抓住潘小安的人，赏金一百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听到赏金如此高，这些海贼立马兴奋的嗷嗷叫。 他们肆无忌惮的在林中搜索。他们此刻，占据强大的优势。 起先他们都是成大队搜索。可有了赏金之后，就变成了小队搜索。 谁不想独占这一笔赏金呢？ 再说，目标已经出现。大家都是两条腿走路，潘小安还能走多快。 高四自然也想赚这一笔赏金。 如果他能得到这一百两金子，他就可以去海口置地安家。 然后买上几个仆妇，娶上两房妻妾，做个富甲一方的大员外，岂不逍遥快活？ 高四凭借丰富的狩猎经验，很快就找到了潘小安踪影。 刘耀也不傻，他派出自己的亲信，尾随高四而去。 刘耀的另一个亲信秃子来到高家寨。他看到高家寨成为废墟之后，便没有停留，向海沟方向走去。 秃子带着十来个手下，只想着快点找到刘耀，却没想到碰上了孟奇他们。 珍珠认识秃子，恨的咬牙切齿。 秃子也认出了珍珠，不由暗呼倒霉。 他也不废话，转身就逃。 珍珠弯弓搭箭，正中秃子的后背。 孟奇他们也包围上来，对秃子的侍卫展开剿杀。 “别杀我。大天王派的人马上就到。你们可以留下我，当作人质。” “刘荣派来多少人？”珍珠问道。 秃子又骄傲起来：“珍珠姑娘，我们这次来了五千人，识相点，就快快投降吧！” 珍珠看了一眼孟奇，两人都充满了忧虑。 潘小安仅仅带了二百勇士。这五千人，该如何抵挡？ “怎么？怕了吧？我家大将军还是蛮喜欢你的。你给他做个小妾，保全性命，还能享受荣华富贵，难道不好吗？” 珍珠举起钢刀，“不好” 秃子的头骨碌碌滚开，他不相信自己会死。 对于这种企图靠自己聪明睿智，来役使他人的家伙，钢刀是对他们最好的回应。 “珍珠姑娘，我不能陪你了。我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小安大人。” 比起潘小安的安危，什么珍珠，什么部落，全都不在孟奇的考虑范围之内。 “孟侍卫，我跟你去吧。”珍珠也想帮潘小安出力。 “有珍珠做向导，是最优选择。” 孟奇唤过士兵，“你们保护村民去西边找海船。 有我们在东边牵制敌军，相信不会有人去西边找你们麻烦。” 然后，孟奇就在珍珠的带路下，去寻找潘小安。 潘小安已经看到了追兵。 “大家成阶梯式行军”潘小安吩咐。 “我在后面拖住敌人，你们前去报信。” “小安大人，你先走。我们来断后。” “你们谁也走不了”高四已经追了上来。 他拉起弓箭就射，潘小安把身后的士兵扑倒，“大家快走” 高四又搭一箭，潘小安趁机打出飞黄石。 高四见机甚快，他一个矮身躲了过去。 而他身后的那人，就被飞黄石打中鼻梁，哀嚎一声，捂着脸在地上打滚。 高四躲在树后，潘小安也躲在树后。 高四不敢拖延，他怕大部队追上来，自己就没有了机会。 他把弓箭背在身上，掏出钢刀，就快速向潘小安冲来。 这家伙身法灵活，蛇形走位迅捷。 潘小安不打算放过他。这家伙可是让高家寨遭受灭顶之灾的罪魁祸首。 “潘小安，你快快束手就擒，还可以少受点苦头。” “高四，你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高四起跳，钢刀向潘小安砍来。 “这可是你给我的钢刀”高四哈哈大笑。 潘小安也不躲闪，他举起玄铁锏。 钢刀砍在玄铁锏上，高四被震倒在地。 他想要爬起，潘小安一脚踢飞钢刀，踩在高四的胸口上。 高四这时才感到害怕。 “别杀我。我可以带你逃出密…” 潘小安的玄铁锏砸下。 对付这种人，不需要废话，只需要送他们归西。 潘小安不去处理高四的尸体。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让刘耀追上来。 刘耀看到瞎了一只眼的亲卫，看到脑浆崩裂的高四。 “潘小安，你好狠辣的手段。” 刘耀带兵继续追赶，小半天就追出去十里地。 此时，天已经全黑。 刘耀命人打起火把，继续搜索。 “大将军，夜晚密林危险。咱们还是等到天明在追吧！” “放屁。等到天明，潘小安早就跑没影了，咱们还是追什么？” 潘小安也点燃了火把。他怕刘耀看不清楚，便让那五个侍卫也点燃火把。 火光在密林中传不了太远。但这星星点点的光，还是被刘耀捕捉到。 “快追，向着火光追。” “大将军，这会不会有陷阱？” “什么陷阱？在这样黑的树林里，不点火把，谁能走路？你真是个蠢材！” 那喽啰被刘耀骂得狗血淋头，他不敢再提出异议。 约莫走出三十里地。 潘小安终于到达约定地点。 孟祥见到火把，开始学鸟叫对暗号。 潘小安也学鸟叫回应。 “月上柳梢头”孟祥吟诗。 “安得广厦千万间”潘小安回道。 孟祥便走了出来，“小安大人，一路辛苦。” “孟祥，闲话少说，你们带我们去对岸。我们要继续引路。” 孟祥把潘小安带去沼泽地对面。 潘小安几人放慢速度，等着刘耀带兵前来。 “大将军，这潘小安是属狗的，可真能跑。” “就你废话多。你没看见，他们的速度也慢下来了吗？”刘耀观察入微。 “熄火”潘小安下令。 “大将军，他们把火熄灭了。” “我眼睛没瞎。他们肯定要把火熄灭。难道还等着咱们追上不成。” 刘耀觉得这次肯定能抓住潘小安。 “传令，二十人一组，给我网状式搜捕。” 第501章 沼泽决战 刘耀带兵继续追击。 一路追来平安无事，这也让刘耀放松了警惕。 “潘小安就五六个人，他能掀起什么风浪。” “啊”潘小安故意大喊一声。他内力深厚，便是平平常常一声喊，也能传出去很远。 “小安大人，小安大人卡在石缝里了，快来救他…” 刘耀大喜，“潘小安，看你还怎么跑？” “大将军，会不会有诈？” “诈你个头！”刘耀斥责，“从早到晚扰乱军心，我宰了你。” 刘耀举起鬼头刀。 那喽啰害怕，“大将军饶命” 刘耀也不是真砍，他飞起一脚踢向喽啰。 喽啰一闪，刘耀停身不及，一下跌进沼泽里。 “呀，淤泥，是沼泽…”刘耀声音颤抖。 孟祥躲在暗处，听的分明。 “动手” 孟祥一声令下，他的士兵打起火把，鼓噪起来。 这满林子的火把，让海贼大吃一惊。 孟祥等人敲击树干，大声呼喊，做千军万马进攻之势。 海贼惊慌失措，纷纷向前逃跑。 就这样，他们被赶进沼泽里。 大家都陷入泥泞，都在喊着救命，谁还管你是将军，还是大人？ 那些侥幸没有陷落的海贼，黑灯瞎火的，也不知道该往哪里逃？ “张校尉，是咱们的人？” 张炎也听到了呼喊声。“打起火把，给我冲。” 潘小安他们返回来。 他们三方人马对没有掉入沼泽地的海贼，展开屠杀。 密林之中，到处都是鬼哭狼嚎的惨叫。 这场屠杀，持续了很久。 “小安大人，是张炎回来了。” 张炎快步来到潘小安面前，“小安大人，见到你平安无事，手下便是死了，也值得。” “张炎，你这老实人，也许会油嘴滑舌拍马屁。” 张炎擦擦眼泪，“小安大人，我没有…” 潘小安拍拍张炎的肩膀，“辛苦了，你们都辛苦了。” “小安大人，刘耀那家伙，掉入沼泽里，咱们要不要把他拉上来？”孟祥前来询问。 “不必。就让他待在里面，好好反省一夜吧。” 等到天明，眼前的一幕，看的让人心惊胆战。 沼泽地里的海贼，有的露出头，有的露出手，形状千奇百怪。 更让人恐惧的是，他们的身边聚集了很多蜈蚣，蚂蚁等爬虫。 “救命，救命啊…给我们一个痛快吧！”沼泽里的海贼哀求。 “刘耀在哪里？”潘小安问 刘耀已经被沼泽吃到下巴，他的眼里满是惊恐，“救命…救命…” “小安大人，咱们要不要把他拉上来？” 潘小安冷哼，“不用。就把他们留在这里，让他们自生自灭去吧。” 对付凶残的恶人，你的心必须比他还恶。 坏人是永远不会被感化的。你的善意在他们眼里，只会化作软弱可欺。 潘小安现在的队伍壮大，有了三百勇士。 他们向北峙岛海岸行军。 潘小安想要把火炮船，抢夺回来。 珍珠根据林中草木的变化，很快就追到沼泽地来。 她看见这些陷落的海贼，不由畅快，“作恶多端，必遭天谴。” 她一眼就认出刘耀。 刘耀此时已经被沼泽吃到眼睛，他的眼里没有了嚣张跋扈，没有了不可一世。 他的眼里死灰一片，他的眼里含着泪珠。 珍珠哈哈大笑，笑声凄厉。 “刘耀，你这恶贼，也会流泪吗？也会恐惧吗？你杀人如麻，心狠手辣的劲去了哪里？” 刘耀眨眨眼皮，他看到珍珠，心里的恶，又翻涌起来。 “珍珠，你是我的，我要摧毁你…” 刘耀拼尽全力说话，淤泥灌进他的嘴巴里。 刘耀被淤泥窒息，他的眼睛睁大，他的瞳孔涣散，他终于还是死去。 珍珠的力气一瞬间被抽光，她瘫在地上，不知喜悲。 “人为何要互相伤害？” 孟奇背着珍珠继续赶路。终于追上了在树林里休息的潘小安部。 “小安大人，孟都统和珍珠姑娘来了。”孟祥前来禀报。 “快让他们来见我” “小安大人”孟奇行礼。他把珍珠放下来。 “孟奇，村民出了什么事情？” “小安大人，村民无事。我们截获了一个情报。 大天王刘荣派出五千士兵，前来搜捕。我们怕你有危险，就赶来报信。” “做的好”潘小安夸赞。 “珍珠受伤了吗？” “小安大人，珍珠姑娘没有受伤。她看见刘耀身死，受了点刺激。” 潘小安明白，这是闷气凝结。 潘小安来到珍珠身后，猛然拍击她的后背。 珍珠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然后哇的一下，吐了出来。 她看见潘小安，抱着他痛哭流涕。 “别哭，别哭。这些恶人，咱们一个也不会放过。” 刘荣派出三千人（秃子谎称五千人），前来密林中搜捕。 带队的将军名叫黎平，是海口龙虎山上的大山贼。 后来被刘荣打败，投靠到刘荣麾下。 这人山地作战经验丰富。对于原始森林，他有天然的亲近感。 黎平来到刘家寨，他看见被焚烧的村落，不但没有悲伤，反而欣喜若狂。 “好啊，好啊。对于这些不听话的村落，必须这样打击。 这些憨头憨脑，只会打猎纺织的野人，活着就是浪费资源。” 黎平看见地上的脚印，“这里脚印杂乱，看来应该是潘小安他们回来过。” 黎平命人牵过两只黑狗，让它们闻闻气味。 黎平养了一只黑狗军团。这些黑狗被他用来搜捕与狩猎。 这两只黑狗，鼻子灵敏的很。它们闻了闻脚印的气味，然后向东北方嚎叫。 “快追，他们在北方”黎平下令。 黎平来到沼泽地。 他看到沼泽里沉没的海贼，脸色铁青。 黎平命人将没有死的海贼，从沼泽里拉出来。 “刘耀将军呢？” 那海贼颤抖着手，指着沼泽里的一个地方。 “挖”黎平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 刘耀被挖了出来。 黎平看见刘耀的尸体，久久不语。 “搜，给我搜。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潘小安给我找出来。” 黎平命人将刘耀的尸体裹好，送到刘荣处。 他要把潘小安抓住，给刘耀当祭祀的贡品。 一群黑狗被放了出去。这些狗在树林里觅味追击。 第502章 三百勇士 潘小安听到这个消息，并没有惊慌。 当初在高家寨，如果不是自己大意，如果不是刘耀突然偷袭。 以潘小安带领的五百亲卫，他们一定可以战胜那两千海贼。 现如今潘小安手里有三百勇士，又是在密林之中，便是有五千海贼，他也不害怕。 “兄弟们，咱们只有三百勇士，海贼却有五千喽啰，你们怕不怕？” “不怕，不怕…” 潘小安摆摆手，“检查好自己的武器装备，有缺失的提前说出来。” 三百士兵，共有三百把钢刀，三百把弓弩，六百盒弩箭，每盒弩箭有箭十支。 潘小安让大家把弩箭均分，均衡士兵的单兵作战能力。 “丛林作战，讲究单兵作战。大家三人一组，以小组为作战单位。 战斗方式灵活机动，以损伤敌军为主。” “小安大人，你说的损伤是什么意思？” “在丛林之中，损伤一个敌军，比杀死一个敌军所能达到的效果更好。 损伤一个敌军，不但能消耗敌军的医药和粮草，还能消耗敌军的有生力量。 一个敌军伤员，最少需要一个健康敌军管理。 伤员还能拖累敌军的行军速度，让他们失去机动性。” 命令：全军分成百组。 第一组组长孟祥带领三十组，先行前进做好陷阱与埋伏。 第二组组长孟奇带领三十组，随同孟祥前去做好陷阱后，继续北上三十里，做第二道陷阱与埋伏。 第三组由我亲自带领。我来吸引敌军主力，让他们进入到咱们的埋伏圈。 孟祥与孟奇先行离开。 珍珠想要留下来陪潘小安，却被潘小安分给了孟奇。 “珍珠，你对密林熟悉，对于陷阱的设置也极为擅长。 你跟着他们，可以发挥更大的作用。” 珍珠知道事关重大，便选择听从。 等到珍珠看见孟祥，孟奇他们熟练的设置陷阱时，珍珠才明白，潘小安是在保护她。 潘小安带领四十小组，以钝三角形模式行军。 他用菱形阵型行军。 前后各有十小组，中间撘配二十小组。 这样不管从哪个方位遇见敌人，他们都能快速增援。 树林行军，如果窝在一起，不但不能发挥作战能力，还容易被人包围。 这些黑狗搜寻队很厉害。只一个时辰就搜寻到潘小安的位置。 黑狗接力，它们把信息一个个传递给训犬师。 “黎将军，搜寻队传来信息，潘小安部就在此地东北十公里处 ” 黎平歪嘴一笑，“好啊，终于还是追上了。全员加速前进。” 潘小安却已经停止行军。他要士兵们好好休息，保持体力，给敌人来个以逸待劳。 “小安大人，后面好像有狗追来。”哨兵前来报告。 “是刘荣部追来了。”潘小安在北峙岛的海滩，见过黑狗。 “大家隐藏起来，保持战斗状态。” 潘小安则带着九个人，等着消灭黑狗。 这群黑狗足有二十条之多。它们闻着越来越浓烈的气息，兴奋的汪汪叫。 黑狗加速向潘小安的藏身处追来。 潘小安躲藏几棵断树中间。这些树可以有效阻止黑狗群攻。 一条黑狗脖子下有撮金毛，这是黑狗群的头领。 它命令两条狗子，向潘小安发起攻击。 潘小安手持玄铁锏照着狗头就是两下。这两条黑狗就摔倒在地，小腿蹬两下，吱呜两声就死去。 金毛黑狗继续发令，又上来四条黑狗。 它们想要在潘小安身边游走。但断树阻止了它们旋转。 潘小安故意示弱，引诱它们上前。 等胆子大的黑狗跳过断树时，又落在潘小安埋藏的钢刀之上。 转眼间，四条黑狗又被潘小安消灭。 金毛黑狗表示不服。它汪汪的向潘小安咆哮。 潘小安掏出飞黄石击打。金毛黑狗的眉心被打中。 其他黑狗见此情形，不敢再战。一个两个吓得夹着尾巴，疯狂往回跑。 潘小安之所以独自战黑狗群，就是要吓破这些黑狗的狗胆。 狗子聪明。它们知道恐惧为何物？尤其对同类的血，它们极为敏感。 训犬师看着这十几条瑟瑟发抖的黑狗，大声咒骂： “潘小安你个狗贼，敢伤我的黑狗军团。我要把你剁碎喂狗。” 黎平却不管这些。 他只要找到潘小安就好。他才不会去关心死了几条狗。 “把这些狗全都杀了吧。一会抓到潘小安，咱们庆祝一下。” 这就是狗的命运。有用的时候，让你出死力；没用的时候，就拿来吃肉。 “何人做我先锋，去将潘小安给我擒拿？” “末将狼牙愿意前往” “甚好”黎平满意的说道：“狼牙我给你一千兵，你去将潘小安给我活捉回来。” 狼牙个子不高，弯曲的像一只牙。他眼呈赤红，像是狂犬病后期。 “末将只需五百人” 狼牙对于潘小安有些看不起。这棕黑色的汉子，骄傲自大惯了。 “勇气可嘉。我便给你五百人。” 狼牙带着五百人，向着密林前去。 潘小安已经做好了准备。 “众位兄弟，看我箭发，便开始射箭。” 潘小安藏在树后，故意露出一点头。 狼牙却不喊话，他要生擒潘小安。 黎平比刘耀出手大方。生擒潘小安可得五百金，杀死潘小安可得三百金。 狼牙贪财，他当然想要五百金。 “把他给我包围起来”狼牙下命令。 看着海贼一点点走近，一百步，七十步，五十步… “发射”潘小安命令。 三十余支弓箭被射出。他们都是瞄准海贼的胸腹。 海贼在密林之中，没有穿戴盔甲。 这一波箭折下来，就射伤了二十余人。 潘小安又射了一箭，其他士兵紧随发射。 这主打的是出其不意。趁着海贼没有反应过来，再杀伤一波。 这一波的效果就差了很多。只射伤了十余人。 “撤”潘小安命令。 狼牙躲在树后，被气的牙痒痒。 “自己牛气冲天的跑来，一眨眼就损伤了三十多人。” 这些受伤的士兵，躺在地上，鬼哭狼嚎，声音悲戚。 “留下二十个兄弟，救治伤员。其他人给我追。” 第503章 游击战 潘小安缓慢往后撤。 狼牙步步紧逼。首战失利，让狼牙感到很恼火。 潘小安退到标记处，便开始加快行军。 狼牙看潘小安要跑，也加快了速度。 又是一阵弓弩疾射，狼牙见机快，赶忙躲藏起来。 他身后的那些海贼喽啰可倒了大霉。一个个被弓弩射中。 狼牙郁闷。 我这打的什么仗？跟在敌人身后吃屁呢？ 可狼牙也没有好办法。密林不比宽阔处，追击的人并不占优势。 这二十小组射完箭后就撤，根本不与狼牙面对面硬抗。 这就是“敌追我跑，敌停我扰”的八字游击战法。 狼牙看着倒下的二十余人，又气又心疼。他留下二十几人负责照顾伤员，自己则继续追击。 当第三次遭遇袭击时，狼牙的心态彻底崩溃。 这个向来喜欢狩猎他人的家伙，终于品尝到被人狩猎的滋味。 “潘小安，你有种和我面对面战斗，这样逃跑不是英雄好汉所谓。” “英雄好汉？”潘小安嗤之以鼻。“我是小农民，我当什么英雄好汉？” 潘小安才不会为了虚名，置自己的士兵在危险之地。 敌人这样咒骂，只有一个原因：自己方法用对了。敌人很难受！ 黎平带着大部队，紧紧尾随。 他看到这个战果，也是十分不满。 “狼牙，你这打的什么仗？” 狼牙惭愧，“大将军，这潘小安狡猾，根本不与我正面作战。” 黎平冷哼，“那就加速行军追上敌人。而不是在这里抱怨敌人狡猾。” 黎平传令，全员加速行军。 潘小安等人，慢慢进入到孟祥的埋伏处。他们表现疲软，给人一种随时可以追上的错觉。 “兄弟们，加把劲。敌人已经没有力气奔跑，到了咱们收割的时刻。” 狼牙倒是很会做动员。 他带着海贼猛冲，却一脚踏进陷阱里。 这些陷阱挖的并不深，里面简单的倒插着竹签。 这是以伤害为主设计的陷阱。只要能让敌人受伤就可以。 狼牙被竹签刺穿了脚。他眼赤如血，咬紧牙关。 狼牙有几分硬气，至少没有哭喊出来。 不像其他海贼，在那里嚎叫。 见到狼牙中计，一部分海贼留下来救他，一部分海贼继续追赶。 但这密林中不止有陷阱，还有绳套。 海贼踩中绳套，脚就会被栓住，人就会被倒吊起来。 这些绳子不牢固，承受不住海贼倒吊的重量。 海贼稍一挣扎就会掉下来。 掉下的海贼不是摔在竹签上，就是摔在锐利的石块上。 反正就是让你头破血流。 经过这接连不断的打击，狼牙先锋队，不论是身体上，还是气势上，已经完全被打败。 黎平气的脸色铁青，“你们去后面休息吧。这里不需要你们。” 狼牙无法辩解。他的脚被刺伤，走路都费劲，还怎么战斗？ 黎平亲自带队追击。 作为丛林中的老手，黎平眼光毒辣。很多陷阱都被他发现。 他指挥海贼去破坏，然后再行军。 黎平根据陷阱的规模推测，潘小安手下的人数不会超过三百。 黎平根据这个预测，也做了相应的战术调整。 他把这两千五百余名海贼，分成三部。每部七百余人。 三部交替追击，不让潘小安有休息的时间。 密林密不透风，在树林中行走，不但要忍受蚊虫叮咬，还要忍受高温，忍受失去方向感的眩晕。 “小安大人，敌人分兵了。”孟祥前来禀报。 “好啊。咱们在孟奇处，先打他们一个歼灭战。” “我这就派人去通知孟奇。” 此时，日上西南。中午时分，正是一天之中，最炎热的时候。 这个时间，也是人最疲乏，注意力最低的时候。 这七百余名海贼，就闯入了孟奇设置的埋伏圈。 海贼没想到潘小安会突然掉头杀回。他们也没有想到，树林里还隐藏着这么多人。 依旧是弓弩疾射，然后就是快速冲杀。主打一个迅雷不及掩耳。 潘小安他们不恋战。猛冲两轮就与海贼脱离。 他们也怕海贼大部队追上来，将自己包围。 金州府兵三人一组进行冲杀。这个阵型很好的保护士兵各个方位，都不受敌人攻击。 论起单兵作战，论起陆地作战，这些海贼其实也不擅长 他们在海上耍狠斗勇，无非借助船大人多而已。 被潘小安这样冲击几次，这七百海贼损失大半。 剩下的海贼，有的举手偷袭，有的仓皇逃窜。 对于俘虏，潘小安是不要的。 带着他们是个十足的拖累。不但阻碍行军速度，还要防止他们反复。 “小安大人，这些俘虏怎么办？总不能放了吧？”孟奇询问。 “砍掉他们的大脚趾，然后让他们滚蛋。” “会不会太浪费时间？”孟祥在旁边说道。 “这也算是一种震慑吧。”潘小安解释： “如果把俘虏杀掉，其他海贼就会拼死抵抗。这会让咱们十分被动。 如果把他们放了，他们还会继续追击。唯有限制他们的行动能力，才是最好的选择。” “那干脆砍断他们的腿多好，省时省力。”孟祥说。 “我发现他们大多数都是渔民。这从他们一点武艺都不会可以得知。” 孟奇与孟祥也发现了这一点。 这些海贼人数虽然众多。但他们拿的武器很粗糙，作战也没有队形。 与敌人战斗时，更像是街头斗殴，毫无章法。 潘小安他们看的没错。 刘荣的嫡系部队，在与苏明海战时，已经消耗过半。 刘荣命黎平出来追击时，给他的两千海贼，其实是船上的杂役。 真正有作战能力的，只有黎平亲自带领的那一部。 “孟奇，你去告诉那些俘虏。砍掉脚趾，还是砍掉小腿，由他们自己选择？” 孟奇惊讶的看了一眼潘小安。 “到底还是秦王厉害。人们都有趋利避害的特性。 两相权衡取其轻。脚趾与小腿，这还用思考吗？ 确实不用思考。这些俘虏不但没有反对，反而自己脱掉了鞋子。 “我家大人有好生之德。望你们回去之后，好生做人，莫要再助纣为虐。” 第504章 林战获胜 黎平见此情形，气的暴跳如雷。 这种攻心计，最是让人难以抵抗。 面对被放回来的俘虏，黎平不敢有丝毫的责怪。他怕引起其他海贼的哗变。 这些海贼多数出于同族，同村，同寨。枝枝蔓蔓都是亲戚。 “你们好生休息，剩下的事情，由我来办。” 黎平觉得这事情难办。 眼看天色渐黑。他也不敢继续追击。 “传令下去，原地驻扎。做饭休息。” 潘小安他们也在做饭。 士兵们带的干粮已经不多。这让潘小安感觉到压力很大。 林中打猎，吃野味。倒是个方法。 但这个方法，只能针对三五人，最多二三十人。 三百勇士吃饭，靠打猎。这实在有些扯淡。 那动物是傻瓜吗？等着你去打。 除非，你遇见野猪群。 遇见野猪群，至少可以让士兵们吃上一块烤猪肉。 潘小安他们就遇上了一群野猪。 这群野猪数量不少，有十头之多。 两方相遇，都被对方吓了一跳。 “攻击” 野猪这家伙，皮糙肉厚，性子粗野。它们面对敌人，无所畏惧。 猪鼻子就是拱，猪獠牙就是刺。 可惜，它们遇见了一群猎手。 野猪被穿在木棍上炙烤。 潘小安在思索破敌之策。 珍珠走过来。她安静的坐在潘小安身边。 “珍珠，你累不累？” 珍珠摇摇头，“小安大人，咱们会打赢的，对吧？” “当然，区区几个海贼而已。” 珍珠仰头看着星空，“什么时候，人们才能没有争斗呢？” “大家都势均力敌的时候！” 珍珠没想到潘小安会回答。 珍珠认可的点点头，“是啊，两个相似的部落起了争执，他们会坐下来谈一谈。 只有大小悬殊的时候，他们才会发动攻击。 以大欺小，恃强凌弱，个体如此，村落也是如此。 小安大人，这个问题该怎么解决？” 潘小安笑了笑，“珍珠，你倒是有见识。这个问题解决也简单：那就是不屈不挠的去战斗。” 潘小安带着三百勇士，摸黑向黎平进行反攻。 一整天的林中奔袭，黎平带领的海贼，也是疲惫不堪。 平日里在海上兴风作浪，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也掏空了他们的身体。 在这凌晨时分，海贼睡的昏昏沉沉。 他们不会想到潘小安会在这个时候反攻。 潘小安带着三百勇士，直冲黎平的主力军帐。 只要击败他们，其余海贼不足为惧。 黎平听见手下士兵的哭喊，他猛然从梦中醒来。 黎平抽出长剑，就向营外奔跑。 营帐外一片火海。 被火灼烧的海贼，四处逃窜。 火光中，黎平看见一群敌兵向自己冲来。当前年轻人手持玄铁锏，勇猛异常。 “潘小安”黎平喊道。 潘小安也不搭话。对于海贼，他无话可说。 黎平挥剑直刺。潘小安举起玄铁锏相迎。 珍珠在旁边一把钢刀刺出，直插黎平胸腹。 “你们好卑鄙！”黎平死不瞑目。 这就是仓促应战的结果。 这一战，一直打到天亮。林中躺满了死尸。 天上下起大雨。 大雨淋湿了密林中的大火。雨水却被血水染红。 这一战，潘小安的亲卫兵，死伤五十八人。 这一战，黎平的三千海贼，死伤二千二百人。 狼牙杀了两个亲卫兵，却被孟奇一刀砍掉了脑袋。 那跪倒在地的几百海贼，被吓破了胆。他们跪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小安大人，这些俘虏怎么办？”孟奇询问。 “是啊？俘虏该怎么办？”这是个大问题。 一个极其不好解决的问题。 “难怪古人喜欢坑俘！这应该是最快的解决办法。” 潘小安喜欢说一些大道理。但他的心里，对人性之恶是认同的。 这些俘虏不会真心悔改。 潘小安要是把他们放回去。第二天，他们就会回来报仇，并且会变得更加勇猛。 因为他们知道，杀死“敌人”就能立功。而被“敌人”抓住，啥事没有。 如此情况。他们不用思考，就能做出选择。 人啊，不喜惯！ 所以，这一次，潘小安要下狠心。 孟祥去办了这件事。 他和刘全一样，是心狠手辣的家伙。他对生命没有敬畏。 潘小安带着珍珠先行离开。 “小安大人，那些人都该杀。你若是知道他们的所做所为，就不会对他们仁慈。” “珍珠，我知道。” 珍珠看着潘小安雨中的背影，“他很痛苦！” 北峙岛海岸。 刘荣站在船头，栉风沐雨。 “大天王，雨越下越大，还是回船舱休息吧！” “赵田，到现在还没有刘耀与黎平的消息。我怕这其中有变故。” “大天王。我从秃子那里得知，这潘小安只带了很少的兵力。 咱们可是有五千人马。潘小安再厉害，也逃不过咱们的围剿。” 两人正说着话，海岸上跑出一个海贼，又跑出两个海贼。 这三个海贼连滚带爬，在雨中极为狼狈。 “赵田，你快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赵田把三个海贼带到刘荣面前。 听完海贼的讲述，船舱中变得鸦雀无声。 “你们说刘耀被杀，黎平被杀，连带着五千人马，也全都被杀？” 三个海贼一起点头。 刘荣抽出佩剑，“他们都死了。你们跑回来做什么？” 三个海贼拔腿要跑，赵田抽出腰刀，砍翻两个。刘荣刺死一个。 刘荣把剑插入方桌上，“潘小安，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刘荣目光阴冷，“赵田，你去传令。大军前往密林。 我就是把树全部砍倒，也要抓住潘小安。” 刘荣话音刚落，船上的哨兵就来禀报。 “大天王，海上来了十艘船。船上打着安字旗。 看样子，应该是潘小安的援军到了。” 刘荣冷哼，“来的好。随我出去迎战。” 姚俊出了大澳岛，就向北峙岛飞驰。他们日夜行军，只用两天时间，就来到北峙岛。 当他看见停靠在北峙岛的火炮船，船上还挂着海盗旗时，姚俊连话也不喊，就下令放炮。 “姚总督，此时放炮，只怕时机不合。万一小安大人在船上怎么办？” 姚俊哈哈大笑，“你们啊，太小看小安大人。小安大人是不会做俘虏的。” 第505章 潘小安回返 刘荣重蹈覆辙。 他被姚俊堵在北峙岛的海岸上。 面对姚俊的火炮船轰击，刘荣无奈的下船，向密林中跑去。 “大天王，咱们向岛西退。那里还有咱们的海船接应。” “好吧。就按你说的做。”刘荣看着火炮船，心里五味杂陈。 他有一种预感，此次失败会让他遭遇灭顶之灾。 刘荣要早些回抱虎岛。在岛上最好防范。 姚俊见敌方逃跑，他也不去追击。 当前最重要的任务，是找到潘小安。 姚俊命令苏明带着火炮船围着北峙岛海岸线搜寻。 而他则带着五百士兵，带着粮食药品向密林中走去。 大雨初歇，林中竟然出现了彩虹。 “小安大人，你看。彩虹出来了！”珍珠很高兴。 “小安大人，你知道吗？彩虹可是吉祥的象征。” 珍珠话音刚落，她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小安大人，有大群人向咱们走来。” 珍珠快速的爬上一棵大树，她要去观察一下来的人是谁？ 孟祥高兴的回来禀报。 “小安大人，姚俊来接咱们了。” “带他来见我” “姚俊拜见小安大人！”姚俊看了潘小安一眼：“我等让大人深陷险地，实在罪该万死。” 潘小安拍了拍姚俊的肩膀，“不要在意。你能来，我很高兴。” 姚俊命人发射烟火传讯。 潘小安重新登上火炮船。 “小安大人，刘荣遁逃，咱们要不要继续追击？” “穷寇莫追，他们在此地根深蒂固，急切之间，很难将他们连根拔起。容我以后徐徐图之。” “那咱们回大澳岛吧？” “姚俊，咱们去西海岸。那里还有咱们的兄弟，还有高家寨的村民。” “珍珠，北峙岛已经不适合你们居住。在这里，你们会被其他部落吃掉。” 珍珠有些茫然。 如果不是潘小安到来。她也许已经嫁给刘耀。 “我们能去哪里？” “去垂钓岛吧。那里的环境更好，我可以保护你们不受外人伤害。” 珍珠看着海面，“那也要问过村民以后才能决定。” 村民还有不同意的吗？几个妇孺，还能有什么作为？ 潘小安他们开始返程。 “大天王，潘小安他们已经遁走。”赵田回报。“这潘小安也是个胆小鬼，都不敢来向咱们寻仇。” 刘荣暗叹：“潘小安不逞匹夫之勇，这一点才最可怕。” 姚俊回到大澳岛时，北天王镇准备攻打大澳岛。 他们看见金州府兵返回的如此之快，只能灰溜溜逃跑。 琼英和张斌这时也来到大澳岛。 琼英看到潘小安，眼里又是责怪，又是心疼。 “你为了一个女人，怎敢如此冒失？你把我们，你把月如姐姐当做什么？” 潘小安头大，“琼英，不是你想的这样。这一次，我可真不是为了女人。” 琼英白了他一眼，“你这家伙，就是花心。别以为我不知道。” 潘小安有口莫辩，“琼英，我差点死了，你都不关心我。你还在这里怀疑我？” 琼英一愣，她捶打潘小安：“别瞎说。我死了，你都不会死。” “你来，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潘小安带琼英去看白蟒蛇。 “这…这是白蟒蛇…”琼英惊讶。 “当年高祖斩白蛇，创立大汉四百余年的基业。 小安大人，没想到你也能斩白蛇。” 潘小安哈哈大笑，“琼英，你说到时候，我封你个什么官才好？” 琼英摇摇头，“小安大人，我不要官。” “那你要什么？” 琼英一双美目看向潘小安，“我…我不告诉你…” 姚俊继续留在大澳岛。 潘小安他们返回了赤尾屿。 “珍珠，你们留在赤尾屿好不好？” “小安大人，我们不习惯住这么大的岛。我们想住垂钓岛。” “好。垂钓岛本来是由张斌把守。现在就让你们居住吧。 我给你三艘火炮船，二百个士兵由你指挥。你觉得如何？” 珍珠向潘小安跪拜。 “小安大人已经给我们足够多。如果我们不努力，你给我们再多，也是无用。” 张斌就留守在赤尾屿。 潘小安与琼英回到了双子岛。 “小安大人，岛上哪位美人，你打算怎么给夫人交代？” 琼英回想起李师师的美貌，心里就有点泛酸。 她虽然是叱咤风云的女将军，但她也有小女人的情怀。 潘小安反问：“琼英，你给我出个主意吧。” “我不帮你。你欺负人。你在外面招惹的女人，我才不给你掩护。”琼英娇嗔的说道。 “琼英，你是不是想恋爱了？怎么软唧唧的呢？” 琼英羞得跺脚，“我不理你。” 琼英走了几步，又倒回来，“我可以向夫人说，你是被动的。” 琼英被潘小安拉回来。 “你呀，小心思这么多，也不怕累着。师师姑娘与我们是旧相识。 月如早在汴梁时，就和她认识。” “啊！真是该死！那我不是更靠后了？” “什么靠后？” 琼英羞得脸红，“当男人就是好。可以随意欺负我们女人。” 潘小安看她这模样，还挺可爱。 “琼英，你的意思是不是我也可以欺负你。” “你敢”琼英嘟着嘴撒娇。 潘小安慢慢靠近琼英。 李师师带着彩衣来给潘小安送茶。她就看到了这一幕。 “啊”李师师喊叫，“打扰了” 李师师带着彩衣急急忙忙退回去。她的心里很乱，她的心情很糟。 女人真是命苦。 优秀的男人身边，总是有很多莺莺燕燕。 而凡夫俗子，又了无趣味。让人心生厌烦。 “吓跑了你的小美人。你不去追吗？”琼英言语挤兑潘小安。 潘小安拉过琼英，打了她一记。 “再敢调侃我。家法伺候。” 琼英喜欢“家法”。她会感觉，自己是潘小安的家人。 琼英聪明的很。她知道潘小安这个家伙，有贼心没贼胆。 花红柳绿看着多，其实就只有张月如一人。 琼英被打。她娇羞的埋进潘小安怀里。 “小安大人，我会成为你的家人吗？” 潘小安挑起琼英的下巴。 “傻妮，你早就是我的家人。” 琼英摇摇头：“我说的是…” 第506章 彩衣抱不平 李师师回到帐篷，暗自垂泪。 彩衣在旁边，气的咬牙切齿。 她们千里迢迢来投奔潘小安，没想到会遭到如此冷遇。 这潘小安喜新厌旧的速度，也太快了吧？都不如徽宗皇帝长情。 “姑娘，他将来要是当了皇帝，我看也是昏聩之辈。”彩衣咒骂。 “彩衣，你说谁昏聩？”潘小安走了过来。 彩衣俏脸寒霜，“说的就是你” 潘小安挠挠头，“彩衣，我好像没招惹你吧？” “你…你待我是不错。可你待我家姑娘，坏的很。” 李师师竖着耳朵听二人讲话。 潘小安能来看她，她还是很高兴。 “师师，师师…”潘小安喊她。 李师师只当做没有听见。 潘小安来到她身边，他从身后环住李师师。 “师师…” 李师师的心就融化了。 她的珠泪滑落，“小安…” 李师师这些日子过得不好。先是被海贼劫掠，吓了个半死。 后来见到潘小安，两人都没有独处的机会。 潘小安追着海贼南下，这一来一去又一个多月。 他把自己独自扔在这个海岛上，让自己孤单，让自己思念，让自己失魂落魄… “师师，你瘦了”潘小安说。 “胖瘦又能怎么样？反正没有人喜欢，也没有人疼爱。” 潘小安摸了摸李师师的头发，“可怜巴巴，让人心疼。 走吧，咱们一起去吃饭。” 李师师被潘小安牵着手。她有些害羞。 彩衣挡在潘小安面前，“你…你要给我们道歉…” 潘小安挠挠头，“彩衣，我给你做饭吃，好吧？” 彩衣点点头，“这样也行” 彩衣聪明，知道寄人篱下，要看人脸色。 “彩衣，以后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说。你们在这里是自由之身。 不要有寄人篱下的感觉。回到金州府之后，我会给你家姑娘找事情做。” “小安大人，你不管我们，要让我们自己谋生吗？你好狠的心。”彩衣又生起气来。 李师师却听的明白。 “小安，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潘小安看着李师师，“我就知道，你会懂。” 李师师笑着答应：“我懂” 彩衣被二人弄的摸不着头脑。 潘小安找了一块薄皮岩石，在下面升起火。 琼英，李师师和彩衣坐在对面的小石块上。 她们看着潘小安，不知道他要搞什么鬼？ “今天给你们来一顿石板烧，保证让你们吃好，喝好。” 潘小安给她们每人开了一只椰子。 这甜甜的果汁，还真让人感到愉悦。 先给你们来一道石板鱿鱼，再给你们来一个章鱼小丸子，石烤生蚝… 三个女人看着潘小安做饭。鱿鱼在石板上被炙烤的吱吱作响。 “小安大人，这个鱼好丑，能吃吗？”琼英问。 “能吃，一会你尝尝就知道。” 潘小安把各种食材在石板上炙烤，琼英吃的高兴，“小安大人，我可不可以喝一点酒？” 潘小安想了想，他把孟奇叫到身边，“你去把仓库里的酒都搬出来，给兄弟们每人来上一碗。” 琼英高兴，“小安大人，谢谢你。” 潘小安敲了一下琼英的头，“这是军中，要讲究公平。 若是在家里，你就是喝成酒蒙子，我也不管你。” 琼英捂着头傻笑。 彩衣也被敲了一下，“小安大人，你干嘛打我？我又没要喝酒。” “嗯～你不是说我偏心吗？” 彩衣瘪瘪嘴，“我怀疑你在公报私仇。” 李师师抿嘴微笑，她也被打了一下。 “哎呦，你可真是坏人。” “这叫雨露均沾” 冬月的南方海上，繁星点点，夜空迷人。 李师师在彩衣的搀扶下，回到自己的卧室。 习惯了陆地的气候，海上的风浪，她总是适应不了。 加之喝了一点酒，李师师感觉想吐。 “姑娘，你没事吧？我去告诉小安大人。” “彩衣别去。大人忙的很，这点小事别去麻烦他。” “这可不是小事，你身体抱恙，我能放心吗？” 李师师与彩衣看向潘小安。 潘小安把李师师扶起来，用手在她后背揉按。 李师师胸中郁结的闷气被揉开。 “明日咱们便北上。我带你去金州。” 李师师摇摇头，“小安，我还没有想好该如何与月如姐姐相见。” “这样啊。那你先住在蓬莱好不好？” “蓬莱？是你说的那个海外仙岛吗？” “是啊，那岛上风景秀美，很适合居住。” 李师师点点头，“那我们就先去蓬莱。” “委屈你了。千里迢迢奔我而来，我却没有把你照顾好。” 李师师很感动。“不怨你。是我身体太弱，又太慵懒。 你教我的功夫，我总是静不下心来练。等我到了蓬莱，还要在捡拾起来。” 翌日，北上。 潘小安一行去往海安岛。 在路上，他们看见东夷府的沿海城墙已经修建完成。 长长的城墙，从码头一直延伸到东港县境内。 “真有毅力，真壮观啊！”潘小安在城墙外感叹。 把这笔银子分给东夷府的百姓。百姓心里的城墙，难道不比这石头城墙，更坚固吗？ 城墙上挂着“宋”字旗。 替天行道的杏黄大旗，已经不知飘去哪里？ “别在此处停留，不然我们要射箭了。”城墙上的梁山军呵斥。 他们架好弓箭，随时准备发射。 “别射箭，我们马上就走。我们只是看看，你们这项宏伟的工程而已。” “呵呵，真是少见多怪的土包子。这石墙算什么？东夷府正在修的宋王宫，那才叫气派。” 城墙上的士兵，说起这件事，满满的自豪感。就好像这宋王宫修完之后，他能住上一样。 宋江打算住在东夷府。 入云龙公孙胜给他做了卜卦： “宋安天下，遇水则兴。” 宋江让公孙胜解卦。 公孙胜告诉宋江，“公明哥哥将来必得天下，但需要依水而居。水势越大，成就越大。” 宋江听后很高兴。他觉得这卦很灵验。 自己名叫宋江，又有名号及时雨。他在浔阳江题诗明志，又在水泊梁山施展抱负。 而现在，他打下东夷府，这汹涌澎湃的黄海，肯定会帮助他问鼎中原。 第507章 陈修文的改变 只是，宋江没有想过，他在海边修的那一道石墙，像是一把斩龙刀，切断了他所有的气运。 对于梁山士兵的话，潘小安替宋江感到悲哀： 宋江大业未成，就开始大兴土木。这可不是成大事者的气象。 “走吧，东夷府很快就会属于咱们。” 潘小安的海船刚刚驶离。 宋江就来到城墙上。他的身后跟着吴用和柴进。 他看着海面上的大船：“那是谁的海船？” “宋王，那船上挂着安字旗。” 宋江的脸色阴沉下来。 “潘小安早晚会成为咱们的心腹大患，要早点把他除掉才好。” 吴用紧了紧披风，“公明哥哥说的对。只是金州路远，北面关隘众多，不易通过啊。” 柴进走上前，“我倒是有法子。” 宋江与吴用看向柴进。 “我有兄弟在登州府做生意。咱们可以通过他去北边搞暗杀。” “尽快安排吧！”宋江沉声说道。 他来海边想散散心，没想到却添了堵。 “军师，明年春上，咱们要向北方用兵。金国那边怎么说？” “金国皇帝与咱们相约明年三月三，共同伐辽，共分辽地。” “好，好啊。”宋江赞叹。“你去督促关大元帅，让他抓紧时间训练士卒。 同时，你也要做好后勤保障。要把大军需要的粮草，准备妥当。” 吴用一一应下。 蓬莱岛。 大雪纷纷，烟雾缭绕，大地一片洁白，唯有那一丛红梅初绽。 “真是个绝佳所在！”李师师赞叹。 她披着红色的披风，俏立雪中，又成一景。 “她可真美，是不是？”琼英问。 潘小安假装没有听见，“修文，这大雪天，你跑来做什么？” “小安哥，莫说是下雪，就是下刀子，我也要来接你。”陈修文表态。 潘小安看向陈修文。 陈修文随着年龄渐长，成熟稳重了很多。也许是上位时久，身上官威日盛。 尤其是，他穿着考究的衣服，身后还跟着一大帮锦衣随从。 来迎接的车马，足有二里地远。 “好大的排场！”琼英在潘小安身后感叹。 潘小安听出琼英话里的讽刺。 “修文，你现在越来越气派，讲究起礼仪来喽！” “小安哥，这一切都是你的赏赐。修文感激涕零。” 潘小安笑了笑。 “小安哥，我已经为你准备好行宫。咱们快回去吧。 这天冷的要死，雪一下就没完没了，很烦人。” “怎么？怕辛苦？“ 陈修文慌忙改口，“不不，我是怕小安哥你冷。” 潘小安不冷。 他现在已经坐上了暖车。八匹马拉的豪华马车，上面还有两个丫鬟侍奉左右。 潘小安坐在虎皮座椅上，感觉有点烫屁股。 当年为了这一张老虎皮，解珍解宝兄弟被逼上梁山。 现在潘小安也坐上了老虎皮座椅。不晓得这虎皮，是哪个猎户贡献？” 李师师看出了潘小安的不快。 她最善于察言观色。 “小安，这也许不是你想的那样…” 潘小安笑了笑，“师师，这才是人性啊！” “秦王起驾！”陈修文卖力吆喝！ “秦王起驾…”这声音一个接一个，传出去很远。 接着就是几声炮响，然后又是锣鼓喧天。 “师师，我成了刘三回乡了。” 李师师知道，潘小安说的刘三是汉高祖刘邦。 “小安，你要当皇帝吗？” 潘小安不理她，自顾自的唱了起来： “瞎王留引定火乔男妇，胡踢蹬吹笛擂鼓…” 李师师听这个曲子后，也跟着打上节拍。 待听到：“少我的钱发差内拨还，欠我的粟…” 李师师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她笑的肚子疼，她笑的眼泪流。 李师师止住笑：“小安，你这曲子哪里得来，真是妙不可言。” 潘小安苦笑一下：“师师，我回去把这曲词写下来，你帮我唱吧。” 李师师抓住潘小安的手，“小安，何苦这样作贱自己？这样太有损你的脸面。” “师师，你也好，我也好，百姓也好，咱们终归要过的，是实实在在的日子。 而不是这些瓶瓶罐罐，擦出的体面。这样说，你能懂吗？” 李师师眼里带着崇拜，“懂，我当然懂。若不懂你，我怎么肯千里寻你？” 潘小安掀开车帘。路上见不到一个行人，街旁的房屋内，少有炊烟。 潘小安的心情，更加失落。 大雪天，路上见不到一个行人，这勉强说的过去。 但屋顶上没有炊烟，这么冷的天，难道百姓不用取暖吗？ 马车终于停下。 眼前是一座硕大的宅院。宅院灰瓦白墙，典雅肃穆。高大门楣上，还写着秦王府。 “修文，这是何意？” “小安哥，这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宅邸。你现在贵为秦王，没有气派的府邸可不行！” 潘小安看了一眼陈修文，见他满脸得意。 他忍住怒火。 “如此，那就进去看看。让我看看你的良苦用心。” 陈修文在前面带路。 府门前八个金甲力士，高大魁梧。 （八个天曹判）李师师想到。 府邸之内，亭台楼阁精美，奇花异草甚多。 （红漆叉，银铮斧，冬瓜儿金粉涂）李师师又想到。 更为贴心的是，府里还准备了仆妇杂役。小丫鬟也是妙龄姑娘，长相标致。 （几数个美娇女，一般的身高，一般的衣服）李师师摇摇头。 “小安哥，你还满意吗？” “修文，真是妙不可言。你这番心意，我已经感受到。” 陈修文高兴，“小安哥，你先去休息一下。咱们马上开席。” 潘小安像个提线木偶，等着陈修文的安排。 他要看看后面还有什么花样？ “先去吃饭吧。大家伙也饿了。” “好嘞。咱们现在就去宴会厅。”陈修文前面带路。 走过几道回廊，跨过几回天井，穿过几道拱门，终于来到宴会厅。 推开红松门，入眼紫檀桌。铜鼎燃香，金盆净手。 白瓷煮茶，青瓷浅饮。盘是盘来，碗是碗。 “修文，不知道你给我们准备了什么饭菜？” 陈修文拍拍手，便有个美妇人走上来。 “府尹老爷” “珍娘，上菜吧。” 第508章 马采薇擀面 珍娘摇摆着身子走了下去。 这身段妖娆，很能吸引男人的目光。 “狐狸精”彩衣小声嘀咕。 李师师瞪了彩衣一眼，彩衣赶忙低下头。 不一会，珍娘就带着八个丫鬟走进宴会厅。 她们手里托着红漆餐盘，餐盘上摆着精致的瓷器。 “天气寒冷，先给贵客们暖暖身子。这是上好的燕窝粥，贵客们先漱漱口。” 潘小安噗嗤笑出声。他想起以前看的老港片，“先给我来碗鱼翅漱漱口” 珍娘看向这个年轻人，“这人怎么如此冒失？府尹老爷倒是能容忍他。” 要不说珍娘还是眼皮子浅。 她看潘小安没有坐在主位上，还以为他是不知名的角色。 “小安哥，这燕窝不好喝吗？”陈修文问道。 这可是蓬莱岛三仙山上的特产。三仙山上有一种燕子，羽毛三色，高洁雅致。 它们只吃仙果树上的白果，口舌纯净，唾液带着清香。 而这燕窝便是三仙海燕所产。有青春永固，延年益寿的功效。” “妙，妙的很。”潘小安赞道。 珍娘听陈修文喊小安哥，她立马慌了神。 “小安？潘小安？我的个天老爷，这可是来了大人物啊。” “三仙燕窝粥，仙海海胆刺身，渤海葱段海参，啸鸣山红烧雀舌…” 珍娘长的美，声音也好听。报起菜名，抑扬顿挫，很有趣味。 “小安大人，这是神仙酒。你尝一尝。” 珍娘端着银质酒壶，来到潘小安身边。 她借着倒酒的间隙，把身子向潘小安靠近。 她端起酒杯递给潘小安。那眉眼含笑，颜色动人。 “咳咳”李师师咳嗽。 “咳咳”琼英咳嗽。 “咳咳”彩衣咳嗽。 “怎么？三仙燕窝不合口味吗？一个两个毛病不少。不想吃，就给我出去。” 琼英与李师师就吓得不敢说话。 珍娘得意，“你们长的再好看，能有我懂男人？ 家花再好，也不如野花香不是？” 她炫耀似的，又给潘小安倒了一杯酒，“小安大人，好事要成双，你说对不对？” 潘小安一饮而尽，“对，你长的美。你说的都对。” 珍娘笑了起来，陈修文笑了起来，陪同的人也笑了起来，潘小安也笑了起来。 潘小安把酒杯往地上一摔。 “陈修文，你忘了破庙乞丐之事了吗？” “啊”陈修文大惊。他赶忙离座，跪倒在地。 “小安哥，我…你…你这是？”他的汗从脑门流下来。 潘小安一甩袍袖，先行离席。 琼英与李师师她们紧跟着离场。 “这？”一众登州府官员，面面相觑。他们想不明白潘小安为什么要生气？ 是因为他们招待不周吗？ 珍娘更是吓得面如土灰。她近距离的看的了潘小安的发怒。 那一怒之威，真有流血千里的气魄。 珍娘双膝瘫软在地，“府尹大人，珍娘是不是做错了？” 陈修文摇摇头，“是我做错了！” 潘小安离开宴会厅，也离开了秦王府。 他来到马采薇居住的小院。 靠近小院时，潘小安的心很紧张。 他很怕小院里没有人。他很怕马采薇没有住在小院里。 “孟奇，你去敲门” 孟奇拍打小院的木门。 “来啦，风雪交加，何人来访啊？” 马采薇打开院门。她看了一眼孟奇，这个大汉，她并不认识。 “你是？”马采薇问道。 孟奇闪身退在一旁。 “你是…呀，小安哥！”马采薇高兴的大喊。 这声音里的真挚让人动容。 “采薇，好久不见！” 马采薇瞬间湿了眼眶。“小安哥，快进屋。外面太冷。” 她很自然的给潘小安拍打肩上的雪花，“小安哥，月如姐…” 她看到潘小安身后两位姑娘，就改口说道：“你怎么舍得来看我？” 潘小安笑了笑：“我想你做的饭了。” “嗯嗯，那还不简单。我这就去给你们做。” 马采薇先把潘小安带进屋内。她挑动火炉，炉火燃烧，屋内就暖和起来。 她给潘小安沏茶。那茶壶已经有些年头。 马采薇见潘小安打量房间，“小安哥，我过的很好，并不清苦。 修文去了府衙。我这就去找人通知他。” “不管他”潘小安说道。 马采薇一愣。“小安哥，那我去给你做饭。你想吃什么？” “就吃手擀面吧” “好，我给你做个羊肉手擀面。正好修文有买的鲜羊肉。” “就吃手擀面”潘小安说。 “小安哥，还是吃羊肉面吧。” “羊肉味不正，我不想吃。” “小安哥，你还不相信我的手艺吗？我保证给你做正宗的羊肉面。” “采薇…” “小安哥，就吃羊肉面好不好？” 潘小安在思考。 “小安哥，这次就听我的。以后都听你的，好不好？” 潘小安点点头。 马采薇笑了笑，她转过身时，悄悄擦了擦眼里的泪。 琼英与李师师对望：“又是一个傻姑娘” 采薇家里没有佣人。 她自己在那里和面擀面，又忙着烧锅。 潘小安卷起袖子，“采薇，我来擀面，你去烧锅吧。” 马采薇把擀面杖递给潘小安，“小安哥，你擀的面更劲道。” 潘小安擀面，马采薇烧锅。 面粉洁白，炉火通红。 “小安哥，月如姐很好吧？” “很好。等到春上，你去金州府看看月如吧。她也很想你。” “小安哥，我和修文一起去好不好？他也想见见月如姐。” 马采薇等着潘小安点头答应。 “好” 马采薇长舒一口气，“小安哥，锅开了。” 一直到吃完面，陈修文也没有回来。 “小安哥，晚上你就住在家里吧。家里房间很多，足够你们住。” “采薇，你早些休息吧。我们有地方住。” 马采薇点点头，“小安哥，你还回来看我吗？” “不了。明日一早我们就离开。” “好吧。明年春上，我和修文就去金州府。” “小安大人，咱们去登州府衙吗？” “不了。回船上去吧。” 潘小安不想在登州住。“师师，你跟我回金州吧。 我把你放在旅顺港。你应该会喜欢那里。” “好，我都听你的。”李师师乖巧的回答。 第509章 金州戏曲学校 陈修文跪在地上不知所措。 陈修文想不通，自己明明是为了潘小安好，他怎么反倒怪起自己来？ “府尹大人”珍娘轻声喊道。 陈修文缓过神，他没有理会珍娘的呼喊，向家里跑去。 当他看见潘小安进入小院时，他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他在风雪里站了很久，一直到潘小安从他家里走出来。 “小安哥”陈修文跪在路边。 “休息一下吧”潘小安恨铁不成钢。“明年春日，陪着采薇来金州府。” 陈修文一愣。 “小安哥…” 潘小安带着众人已经离开。 马采薇看见跪在地上的陈修文，她慢慢走了过来，“回家吧” 陈修文羞愧，他把脸埋在了雪里。 潘小安到达旅顺之后，就把令狐聪派去了登州府。 由他替换陈修文做登州府府尹。 令狐聪前来辞行。 “令狐大人，你去登州府之后，好好管理民生。让百姓冬季里不寒冷，春季里有粮吃，我就给你算大功一件。” 令狐聪拜别而去。 关于陈修文的事情，令狐聪已经有所耳闻。 但他是个聪明人，知道不该问的不去问。只要做好本职工作就可以。 令狐聪达到登州府的那天，《金州吏治法目》就在金州府全域颁布。 这本小册子，只针对金州府军政的官吏。 它要求各级官吏提出自己的意见，从府衙的规模，随从的配置，福利待遇等等几个方面进行讨论。 时间为半年，《金州吏治法》将在隔年的五月五这天颁布。 这天是屈原投江的日子。 潘小安想让屈原看到河水清澈的样子。 金州府只是一隅之地，时局只是比别处稍微稳定一点。 就是这样的情况，陈修文这样的老人，就开始想要过奢靡的生活。 而类似陈修文这样的情况，是不是已经很多了呢？ 潘小安感到后背发凉。 “要是按照这种速度发展，恐怕用不了几天，自己就会被金国人所灭。” 这种危机感，让潘小安寝食难安。 好在琼英出去巡查一圈之后，告诉潘小安，像陈修文那样的官员，只属于个例。 潘小安才慢慢的放心下来。 为了警醒自己，也为了警醒他人。潘小安与李师师一起，编写了一部戏。 这戏分为上下两部，分别叫作《元载爱吃胡椒粉》，《蔡京爱穿裙带裙》。 其实，还有两部。 李师师嫌那两部矛盾太过激烈，对于潘小安和金州府的形象损害太大，建议暂时不要上演。 潘小安听从了李师师的建议。 “师师，你以后就好好演戏。我给你开设一个戏剧学校，专门让你教授学生。” “小安大人，我还要靠颜色娱人吗？天下人，谁会把我们这些戏子当做人看？” “不是这样。戏曲也能针砭时弊，也能让人心生愉悦。 它对文化的传播，风俗的更改，有着特别重大的作用。 对人思想观念的形成，有很深的影响。 戏曲可以教人行善，行孝，还能教人分辨善恶。 能让百姓知道男孩女孩一样重要，也能让女人知道，她们是独立的个体，可以享受和男人一样的待遇…” 李师师看着潘小安在那里滔滔不绝的说话。 很多观点李师师还不是很认同，但她听明白了，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让人有尊严的活着。 而对于戏曲的观点，李师师也是这样认为。 事物的好坏，不是事物本身。而是在于使用的人。 金州戏曲学校，就在旅顺港的一家灰色宅院里挂牌。 这个宅院靠近海边，环境清幽典雅，很受李师师喜欢。 “师师，百花齐放才是春，百家争鸣，才能碰撞出好的文化与思想。 师师，你要答应我。不要歧视，不要傲慢，平等的对待各地的乡音俚俗。 至于以后那种戏曲会传播的更快，更广，就交给时间好不好？” 李师师亲手写下：“世有千语有音同”，悬挂在金州戏曲学校的进门处。 潘小安给她用了金印。 “招生的时候，一看天赋，一看家室。家庭富有的，就多收一点银子。 家庭贫困的就少收一点银子。 家富者多花一点，并不会致贫。家贫者，少花一点，会喘一口气。” “损有余而补不足”李师师说道。 “是这个道理。从短暂性来看，这个政策，对富有的人来说，可能不是很友好。 但从长远来看，人生三运两实，万一哪天落魄了，也能享受到这种福利不是？ 李师师想了想，“小安大人，你说的很有道理。以后就照你说的做。” 世间财富何其多？有贫有富所为何？ 无非分配而已。 离开旅顺，潘小安回到金州府。 这时节，已经到了腊月。 潘小安看着安静送来的生育册，忍不住高兴起来。 自从金州府建制以来，总共新生儿有三万两千五百名。 这其中男孩有二万余名，女孩一万余名。 男孩女孩的比例相差还是较大。 自从有了妇幼医院，孕妇的生育成功率有了很大的提升。 这其中，仅有五位因为难产而逝去的妇人。而对于女孩的抛弃，也有五百余人。 潘小安看到这里，心情不是很美。 “小安大人，这比起以前官府的记载，不知道好了多少。你不要烦恼。” 安静很喜欢现在的工作。她对潘小安的态度，比以前好了很多很多。 “辛苦你了安静。移风易俗，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这需要长久的时间才能改变人们的想法。” 安静深有体会。“小安大人，我不怕。” 潘小安点点头，“安静，这几户失去媳妇的人家，咱们可有给予补偿？” 安静摇摇头，“没有。我和月如姐，安心姐商议过许久，最后还是决定不能补偿。” 潘小安等着安静的解释。 “我们怕那些心怀不轨之人，以此来作为谋生的手段。” 潘小安表示不认同。 “安静，你们有顾虑是对的。但咱们的要有这样一个认知： 不能因为有人作恶，就损害其他人的利益。 对于那些坏人，我们严加盘查，严厉打击就好。 不能因噎废食，这才是咱们要始终记住的底线。” 第510章 搞银子 “小安大人，那我回去之后，就去制定补偿政策。只是这银子，该从哪里出？” 安静伸出手，问潘小安要钱。 “问你姐姐要。她不是管着咱们的钱袋子吗？” “她呀，最近都快穷死了。我还不如跟月如姐姐商议呐。” “安心怎么穷的？”潘小安追问。 “她一会就过来。你还是问她吧。”安静转身离开。 “金州府库，没有银子了吗？”潘小安疑惑。 “小安哥，喝杯茶吧。”莫前川端着茶盘走了进来。 莫前川这些日子，过的也不顺心。 他在安海岛遇见自己的父亲李莫白。两人在岛上相处了一段时间，父子的隔阂消除了很多。 但莫前川对于李莫白还是有点怨恨。 此次，他们一起回金州。 潘小安住在旅顺，而莫前川先陪着李莫白回家。 “前川。你娘没有为难莫大叔吧？” 莫前川摇摇头，“娘对他一点记恨没有。见到他，高兴的很。” 潘小安点点头，“有情人终成眷属。两人再次重逢，也是美好的结局。” 莫前川没有回答。对于父母的爱情，他不能说太多。 他心里虽有芥蒂，但一家人能够团圆，总是好的。 “小安哥，安心姐求见。” “让她进来就好。还有啊，以后别说求见，就说来访好了。” 莫前川却拒绝。 “小安哥，该有的礼仪还是要有。下面的人，也想要一点威势不是？” 潘小安叹息。 莫前川说的对。潘小安可以不要这些权利附加值，别人可不像他这样想。 只一个取消跪拜，受益的和不受益的都来反对。 那些乡绅，学子都反对取消跪拜。取消之后，他们在庶民之前，就失去了优越感。 乡村族老也反对。没人向他们跪拜，就不能突显他们在族里的位置。 很多庶民也反对。他们说这会乱了纲常，失了尊卑。 在这件事上，潘小安没有让步。 除了喜事丧往，逢年过节之外，有胆敢让人跪拜者，一经发现，就杖打三十。 如此半年，这股风气才慢慢刹住。 而言语上的恭敬用语，潘小安只能慢慢改变他们。 “小安大人”安心行礼。 “安心，不用多礼。坐下说话吧。” 安心把一捆账册放在桌上。她拿下来最上面的一本。 “小安大人，你看出来什么门道了吗？”安心上来就发问。 潘小安打量着安心。 半年未见，这女人消瘦很多。她原本爱笑的面容，现在越来越严肃。 “安心，辛苦啦！” 突来的关心，让安心有些害羞。她为自己刚才的气势汹汹，感到惭愧。 “小安大人，我不辛苦。我刚刚…” “你刚刚问我的问题，我有在好好听。这两摞账册对比明显。 这捆高的账册是支出，那本薄的账册是入账。对吧？” 安心点点头。 “小安大人，金州府的收支严重失衡。现如今，之所以还能勉力维持平衡，还是靠着早先的老本。” “安心，你说说哪方面的支出最大？” 安心指着账本说道：“各级官吏，军士的月利银子，这项开支最大。 再有就是军器的打造，支出也很大。四方都在战乱，原材料的收购，运输都需要大笔的银子。 还有就是基建。道路的铺设，城墙的搭建，房屋的修缮等等。 另外，那几所学校花费的银子，也不在少数。 最后就是各种福利院，赈灾等等。” 安心说了很久。这个女人是个有条理的。很多事情，她说起来一丝不乱。 “小安大人，能不能在某些地方节流一些呢？” 潘小安应道：“那就把官府部院的修缮，往后挪一挪。这应该能节省一笔吧？” 安心苦笑：“小安大人，咱们也得要点体面不是。” “不需要。体面不是体现在建筑上，体面在公平公正上。” 安心无奈。“那好吧，坏人我来做。” “明日我便出告示。不会让你难做。好坏皆由我一肩挑。” “咱们的收入呢？秋粮收获的怎么样？” 安心摇摇头，“很不理想” 月如姐姐管理农桑。咱们的粮食收获，多数都在官田里。百姓给咱们的，只是种子粮。” 潘小安挠挠头。 “分田之后，三年免赋。这是永例，不可更改。 咱们不能失信百姓。其他还有收入吗？” “只有少量的商贸税”安心摆摆手。 “就这些吗？” “是啊。历来税收来源于土地和人口。你不许收田税，又不许收人口税。 甚至于，你连路税都取消了。咱们肯定没有营收啊！” “安心，你别急。你说的这些我都懂。” “小安大人，我是不急。可这么多人，都来问我要银子。 我要是不给，或者给的慢了，他们就会笑话我，嘲讽我，我好难啊…” 安心还是哭了出来。 莫前川默默退出去。 潘小安拍拍安心的后背，替她擦了擦眼泪：“别哭。总会有办法的。” “你说的轻松，咱们哪里去寻银子？”安心嘟着嘴。 “明年春日，金辽之地便会再起兵戈。 咱们给他们出口武器，军粮，以及相应的军用物资。到时候，会有一大笔银子收入。” 安心却觉得不妥。 “小安大人，若是他们用武器攻打咱们，咱们要再多的银子有什么用？ 咱们蜗居在这点地方上，能抵御住他们大国的铁骑吗？” 潘小安被安心问住。 在这乱世谋生，以潘小安这点地方，这些人口，想要负担起千年之后的文明，显然是痴心妄想。 只有经济体量增大，人文素养上升，在经过岁月磨砺，科技文明才能实现。 潘小安想到了王莽。 这个被称为穿越第一人的“皇帝”，就是因为意识太过超前，才让他的新朝被东汉取代。 潘小安似乎也走在了这条路上。 “安心，你说的对。给我两天时间，我在考虑考虑。” 安心有点过意不去。这个男人，应该比自己更烦恼吧？ 她抱住潘小安的腰，她把头埋在他的胸口： “小安大人，我是不是太咄咄逼人？你会不会生我的气？” 第511章 张月如闹人 “当然不会”潘小安笑道：“古人早就云过，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 我喜欢听实实在在的话，不喜欢听歌功颂德的话。” 安心扬起小脸，她俏生生的看着潘小安：“小安大人，不可以口是心非哦。” 莫前川跑了进来。 “小安哥，月如姐驾到。” 安心赶忙起身，“小安大人，那我先回去了。” 张月如带着二嫚走了进来。 “月如姐”安心行礼。 张月如微笑，“没有打扰你们吧？” 安心脸红，她赶忙跑了出去。 “月如，你怎么了啦？” “我们给你送汤啊。你这么忙，给你补补身子。” 王小颖端着餐盘走了进来。 “小颖，你阴阳怪气的做什么？你这汤，我可喝不起。” “小安叔，你是不是已经喝饱了？”她瞪着大眼睛，清澈的愚蠢。 张月如接过餐盘，“官人，这是枸杞羊肉汤，你趁热喝一碗吧。” 潘小安接过汤，“给前川也来一碗。” 潘小安被张月如看的难受，“月如啊，你这么看我，我怎么有点不得劲呢？” “小安叔，你是不是有什么亏心事瞒着我们？” “小颖，你这家伙，再敢乱讲话，我打你哦” 王小颖躲在张月如身后，“我有月如姑姑保护，你打不到。” 潘小安只能呲呲啦啦喝汤。 “官人，这是金州府今年的收成。秋粮也算大丰收，五万亩地的地瓜，收入有一百万石。 五万亩地的花生，却只有二十五万石。 这里的天气寒冷，明年夏季的小麦，不知道收成会怎样？ 眼下百姓裹腹倒是不成问题，明年要是预备军粮，怕不是容易的事情。” 张月如脸色凝重。她对未来的前景，感到不甚乐观。 “这可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潘小安感叹。 以前做府尹，只需管一府之事，只要自己不多吃多占，百姓自能富足。 现在地广人多。地势不一，产量不一。人居其地，秉性不一。 想要事事都兼顾，可真是难上加难。 “小安叔，你这么聪明，一定会有办法的，对吧？” 潘小安暗暗好笑：“我聪明个屁啊。后世的小农民，只是多看了一段历史而已。 真要治理这九州之地，自己这点才干，可远远不够。” “小颖，办法总会有的。”潘小安自信的说。 “月如，你高兴点。咱们可是正处在蓬勃发展阶段，万不可灰心丧气。 为了这一点钱粮，安心拉着脸，你板着脸。 反倒是我，成了你们的出气筒。我要看你们笑靥如花。” 张月如被潘小安逗笑：“我们就是花，你也看厌了。远不如汴梁那一位美貌。” 潘小安看向莫前川，莫前川一口喝完羊肉汤。 “小安哥，羊肉汤好喝。” “月如，你下次专门炖个老鸭汤给莫前川补补。 老鸭汤嘴硬，好让前川传话。” 张月如抿嘴微笑。“前川是我们的情报员。” 莫前川“啊”的一声，“月如姐，小安哥，我…我先回去休息了。” 哈哈… “一起走吧。工作没有做完的时候。” 秦王府。 张月如依偎在潘小安身旁。 “官人，你怎么不把师师姑娘带到金州府来？” “月如，她不好意思来见你。” “我又不是母老虎，她怕什么？” 潘小安抱紧张月如，“好人，你别问我。我可回答不了你。” 张月如撒娇，“谁让你总是在外面沾花惹草？你对我一点都不好…” 张月如也闹起人来。 每当这时候，潘小安都会想起古龙先生的那句名言：“没有女人冷冷清清，有了女人鸡犬不宁。” 这人不管多大度，总有吃醋的时候。 但若是细细追究，一夫一妻时，同床异梦者也多。 所以啊，人的感情千变万化，总有思想滑坡的时候。 张月如闹了一阵，心情渐渐变好。 她用头发挠潘小安的痒，潘小安一连打了三个喷嚏，逗的张月如哈哈大笑。 “月如，你现在越来越皮。我要给你动用家法…” 屋外冬雪寒，锦绣被里暖。 情人相嬉戏，共赴巫山远。 待到清晨。 张月如早早醒来。一夜欢好，让她知道，这个男人最爱的还是自己。 这坏家伙，饿狼一样凶猛，真是让人应接不暇，如梦如幻… “张月如，你这眼巴巴看着我干什么？莫不是，你还不饱？” 张月如痴痴笑：“嗯嗯…” 风起长林吹白雪，树摇琼脂碎满地。 潘小安推门出屋，外面一片白雪茫茫。 “早安，小安大人”二嫚行礼。 “早安，二嫚。” “今日雪大，小安大人出行，要注意安全。” 潘小安哈哈大笑，“无妨，我有神功护体，下盘稳健。 倒是你们，走路时要多加小心。” 潘小安说着话，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小心，小安大人。” 潘小安手一撑，好在没有摔倒。他拍拍手上的雪，“今日这下盘有点不稳健啊。” 他摇摇晃晃走开，像个扁嘴鸭出巡。 二嫚在后面捂嘴偷笑，“小安大人，有点不稳健啊！” 潘小安来到政务厅，他让文书写下榜文： 金州雪大，道路溜滑。老幼妇孺，小心出行。宁慢三步，不急一时。 为了全体金州府百姓出行通畅，大家一起出来扫雪！ 莫前川戴着狗皮帽子走了进来，“小安哥，今天这雪可真大！” “你来的正好，跟我出去巡查。 这雪如此大，咱们去看看，是否有房屋坍塌，是否有百姓缺柴，是否有乞丐流浪街头…” 莫前川拿起写好的榜文，跟着潘小安走出秦王府。 走在街上，金州府百姓早就开始出来扫雪。 在这个时代，可不流行自扫门前雪。 百姓纯朴善良，不吝啬力气。扫雪这件事，大家更多的把它当成游戏。 “小安大人好！” “你们好！” 潘小安边走边和他们打招呼。 几个小孩子跟在潘小安身后，模仿他外八字走路。 潘小安看见后，招招手：“你们过来！” 这可把他们的父母，吓得够呛。 “模仿我这样走路，可不好。你们走路要抬头挺胸，昂首阔步，那样才有精气神。” 第512章 雪天巡查 这些小孩子擦擦鼻涕泡：“可是我们都希望成为小安大人啊！” 这句话，更是把他们的父母吓得脸色苍白。 这种大不敬的话，这是要消灭户口簿的节奏吗？ 潘小安摸摸这几个小孩的脑袋，“这样啊？” 潘小安挺直腰板，“来，给我走一段吧！” 潘小安带着几个孩子在街上走，扫雪的百姓，都好奇的看向他们。 “扫完雪后，在路旁堆点雪人。如此好的雪，若是没有雪人降临，就太可惜了。你们说是不是？” “小安大人说的对。等我们扫完雪，就去堆雪人。” 潘小安笑了笑，“慢慢干，别着急。” 潘小安他们从府前街，一直走到郊区。城中的房屋，都是新修缮的，倒是没有损坏。 郊区的屋子，就有一些破损。 几个年轻人，正围着房屋进行修缮。 “前川，这是哪个村？” “小安哥，这是李家庄。” “咱们过去看看。” 站在屋顶上的青年，看见一大群人进村，忙向下喊道： “长寿大叔，村外来了一群逃荒的人。他们有大人，还有孩子。” “李山，你可看清楚了？” 李山点点头，“他们正往村子里来。看样子，像是来要饭的。” “你好好修屋。我带人去看看。” 李长寿来到村前，他打眼一看，“我的个天爷哦。这哪里是逃荒的，这不是秦王吗？” 他慌忙就要跪地迎接。却被他身边那人一把拉住。 “我的老爹哦。你这是找死啊。秦王命令不许人跪拜，你是一点没记住啊！” 李长寿一拍脑袋，“李海，我的老儿子。你这次可是救了爹一命。” 他看潘小安走近，忙道：“李家庄里正李长寿见过小安大人！” “里正无需多礼。我们随便看看，你不用紧张。” 李长寿忙到不敢。 他领着潘小安进村。 这村子房屋不新，但却错落有致，大小悬殊不大。 “里正倒是会治理哦” 李长寿赶忙回答：“小安大人，我们村全是一族人。” 潘小安明白，他点点头：“村中破损房屋多吗？” “全村房屋一百八十九座。只有三座破损。我们已经修缮了两座，只还有这一座马上修完。” 潘小安高兴，“里正，你做的不错。” 潘小安看见屋上的年轻人，“这年轻人干活倒是麻利。” 那人赶忙回答：“小人李山，拜见小安大人。” “安稳如山，真是好名字。” 李山就高兴起来。因为这个“安”字，他觉得很尊贵。 他出生时，算命先生曾给他爹说过，这孩子安稳如山，以后必有大福。 他爹就给他起了这个名字。 “小安大人，我带你去村中看看吧？” “里正此言，正合我意。” 潘小安又抬头说道：“李山，你在上面干活，注意安全。” 李山感动。“是，小安大人。” 潘小安跟着里正在村中行走。这村里的百姓见到里正并不害怕。 潘小安便相信了里正的话。 李长寿悄悄落在后面，“李海，你回去告诉你娘，就说小安大人来了。 让她把圈里的肥猪拉出来宰掉。还有那只山羊。咱们要招待小安大人吃饭。” 李海便急匆匆跑开。 “里正，你这村落建设的确实不错。以后还要再接再厉啊。” “我们是在小安大人的庇护下，才越来越好。小安大人对我们的恩情，我们永世不忘。” 里正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 潘小安笑的肚子疼。这好话确实比忠言好听啊！ “小安大人，你能否去我们祠堂看看？” “去看看吧。我去谢谢你们的祖先，他们真是家教有方，让你们后人如此相亲相爱。” 李长水肃然而立。 小安大人夸奖他们的祖先，可比任何事情都荣耀。 李家祠堂修建的很好，整洁有序。 “那尊是何人？”潘小安问道。 里正不敢隐瞒，“那是我们先祖李卫公” “难怪如此！”潘小安向那牌位，拜了拜。 里正感动，他跪地还礼。 这种跪拜是被允许的。 潘小安看见祠堂旁的小间，“这是学生上学的地方吗？” “我们执行小安大人的读书令。腾出祠堂，让本村的孩童读书。 只是今日雪大，便暂且停课。” “里正做的对。安全第一。” 潘小安走进教室，桌椅不新，但却无一损坏。 桌上还放着手抄的识字歌及拼音表。 潘小安满意：“李长寿，你做的真不错！” “多谢小安大人夸奖！”李长寿高兴：“小安大人，小人已经备下饭菜，还请…” “好，中午便在你这里吃。”潘小安转过身，“前川，你拿一百两银子给里正。 让他准备酒菜，我要请这个村子里的人，都吃上一顿。” 李长寿高兴的发抖。 “小人这就去准备。只是这银子，万万不敢接受。” “里正，小安大人从不吃请。你还是把银子拿上吧。” 李长寿这才拿上。 他找来几个族中老人来陪潘小安。潘小安却不喜欢这样安静坐着喝茶。 他出去看人杀猪宰羊，他觉得那个更有意思。 李山和李海是这新生代的有为后生。捉猪擒羊都由他们做。 但宰杀却不用他们。族中有经验的老人，处理的更好。 人多力量大，很快大盆的杀猪菜就做好。 那几个小孩子，跟着蹭了一顿吃喝。 他们被单独安排一桌，也享受了一回大人的待遇。 看着眼前大盆的煮肉，这几个孩子甩开膀子开造。 潘小安陪着这几个老学究，吃的气闷。他们夹肉慢，喝酒慢，就是说话也慢。 这叫有斯文，这叫有礼。 潘小安却喜欢大块吃肉，大碗喝酒。 但他身为金州府的秦王。当然还是得注重礼仪。 “小安大人，能否为我们提个牌匾。我们可以给小安大人，一千两银子的润笔。” 李长寿偷偷和莫前川商议。 “我去帮你问问”莫前川答应下来。 潘小安听了莫前川的转达，“前川，你去告诉里正，让他准备笔墨。至于银子吗，就不必收了。” 李长寿喜不自胜，他忙命人准备纸笔。他很期待，潘小安会给他们提个什么字？ 第513章 金州学院 潘小安饱蘸笔墨，大笔一挥，八个大字跃然纸上：相亲相爱，富贵绵延 潘小安掏出随身携带的私印，盖在纸上。 李长寿如获至宝。他亲手把字收起来，这回去要好好裱起来，挂在祠堂上。 “相亲相爱”很好的说出，李家庄的精髓。而“富贵绵延”，才是最美好的祝福。 于是，宾主尽欢。 潘小安他们回到城里，已是日落时分。 街道上的雪，早被清理干净。一个个雪人被堆在路旁。 “这才是生活该有的样子”潘小安高兴。 “事事都要管，百姓还怎么快乐生活？” 几个百姓等在路边。他们见到孩子回来，立刻笑容满面。 “小安大人，我家孩子不懂事，给你添了麻烦。” 潘小安摆摆手，“这是你们的孩子。也是咱们金州府的孩子。 我带他们玩一天，说不上麻烦。” “小安大人，我们以后不再学你。”几个孩子说道。 “哦？这是为何？” “我们要当亲卫，保护你。亲卫兵更神气。” 潘小安挠挠头，哈哈大笑。 “去吧，你们要好好学本领，等长大了保护金州府的百姓。” “知道了，小安大人。”小孩子高兴的答应道。 潘小安和他们挥手作别。 这个时代属于我们，也属于你们。但终归还是属于你们。 没有什么事情，是比下一代孩子，下一代孩子的教育更重要。 所谓，生生不息，正是此理。 “官人，今天这么高兴吗？”张月如端来一盆热水。 潘小安赶忙接了过来。 “这热水我去端就好。小心烫着你。” 张月如最喜欢潘小安这一点。 他从不把干活当做低等的事情。 张月如有心逗他：“你知道我辛苦，也不给我请几个仆役？” 潘小安把水盆放下：“我不就是你的仆役吗？” 张月如没想到潘小安会这样说。“官人，你…” “我来给你洗脚”潘小安把张月如按在椅子上。 “你嫁给我这许多年，还没有让你过上阔太太的生活。你会不会怨我？” 张月如摇摇头。 “官人，不要。” 她被潘小安抓住脚，还是感到难为情。 “官人，咱们为什么不能请几个仆役呢？” 潘小安笑了笑：“月如，人来到这个世界，可不是为了给谁当牛做马。 每个人都是独特的存在。每个人都应该被尊重。” 张月如看着蹲在自己脚下的男人，他是那么高大！ “现如今，我允许大户人家可以雇佣仆人，是因为很多人还不能独自谋生。 再过个一两年，我会全面废除畜养杂役这件事。 在我的治下，有胆敢奴役他人的人。不管他是谁，我都要他人头落地。” 张月如惊讶，潘小安对这件事，竟然如此坚决。 “小安，当皇帝是为了什么？” 潘小安笑了笑：“是为了他的国民，在外不受欺辱，在内生活的幸福。” “那这还有什么趣味？” 张月如作为曾经被压迫的一群人，她竟然也不能理解。 “是啊。做皇帝，本来就是一件苦差事。皇帝若是舒服了，百姓就该哭了。” 张月如摸着潘小安的脸：“官人，我不让你受苦！” 潘小安把张月如抱起来，“软玉在怀，哪里会苦？” 虽是寒冬腊月北风吹，却似江南春雨燕双飞。 你看那风吹柳树摇，你看那花笑颜色娇… 潘小安推开卧室门走了出来。 “早安，小安大人” “早安，二嫚” “小安大人，路上冰滑，你要注意安全。” “啰嗦。我小安大人，下盘稳健的很。” 二嫚偷笑，“小安大人就是嘴硬！” 二嫚推门进屋，“夫人，你起来了吗？” 张月如害羞，“二嫚，你帮我烧点热水吧…” 潘小安来到政务厅。 他坐在那里批改文书。 “小安大人，你怎么不召集那些大人来议事？” 莫前川在旁边帮忙誊写批复，还有盖章。 “前川，你这个问题。我一会再回答你。我有个问题考考你。看你知不知道答案？” 莫前川停下手里的活，等着潘小安询问。 “前川，你说皇帝身边誊写的，盖章的，都是什么人？” 莫前川笑起来，“小安哥，这个问题可难不倒我。当然是太监。” 潘小安点点头，“那太监是什么？” “当然是无胆之人啊。小安哥，你这问题，你这问题…” 莫前川变了脸色。“小安哥，你说我能不能当个知县？” 潘小安不怀好意的瞅了他一眼，“我还是觉得，你在我身边比较好。” 莫前川恍惚，他只觉得下面一疼，“小…小安哥，我…我还想女人…” 潘小安嘿嘿笑起来，“一样可以有的。” “什么？”莫前川吃惊。“小安哥，那要怎么操作？” “你要不要试试？” “万万不可。” “跟我走吧”潘小安说。 “去哪里？”莫前川紧张。 “咱们去看看学校” 金州府的教育现在分为五个阶段。 一是识字阶段。这个阶段的孩童是五岁以下，只在祠堂里学习识字。 二是习文阶段。这个阶段五到十岁。学生在官办学堂，学习语法，基本的算数。 三是选学阶段。这个阶段十岁到十三岁。 学生可以根据自己的兴趣爱好，自己选择学习的科目。 这科目包括学做文章，学习计算，学习格物致知（物理化学），学习医学（生物），学习远航（地理）。 四是精修阶段。这时候要分流。 手工能力强，脑子有点笨的，可以进入技术学院。 脑子聪慧，喜欢研究的，可以进入理论学院。 那就是第五个阶段。 这是潘小安与众人商议后的结果。今年才是金州府的第一个学年。 实践出真知你。是好是坏，要交给时间来检测。 潘小安把学校当做独立的系统。而他却自己兼任校长。 金州府的学院，也挂着皇家学院的名号。 潘小安带着莫前川来到技术学院。这学院仿照东夷府学堂，建设的多是操作间。 操作间分为军民两用。专一研究各种机械与器具。 技术学院的院长，名叫沈毅。 沈毅说他自己是沈括的儿子。这个潘小安无从考证。 但这沈毅对机械的制造，却是极为出众。 他还自己写了一本书，名叫《万物有理》。 第514章 科学与迷信 这本书，他只给潘小安看了半册。里面记载了一些机械的初级原理。 潘小安翻看了几页，便知道这人是有大智慧的。 “小安大人，不是我沈毅吝啬。实在下半册太过超前。我怕你根本不敢接受。” 这个人情商有点低。 潘小安却不在意。 他当时是这样问的：沈毅，我说几件事你听。让你看看我的理论是否超前？” 沈毅满怀期待。 “沈毅，你说天上为何会有闪电？这电能被咱们用吗？ 沈毅，你知道光吗？你知道光分几色，可以用在什么地方吗？ 沈毅，你知道声吗？你知道声音是怎么传播的吗？你知道这世界有多少种音波吗？ 沈毅，你见过不用马拉，就能跑到车子吗？” 沈毅拍掌叫绝。 “小安大人，我服了。你竟和我想的一样。能在金州府遇见知音，真是三生有幸。 只是我这样问别人时，别人都说我是不可理喻的疯子。” 潘小安吃惊，“这家伙这么厉害！” “沈毅，那你就继续疯吧。我不但让你疯，还要让你带着我金州十万学子一起疯。” 沈毅就这样做了技术学院的院长。 他听说潘小安来访，急匆匆的跑来迎接。 这可不是因为他对潘小安尊重，而是他有问题想要问潘小安。 “小安大人，你怎么来了？”沈毅蓬头垢面。 “沈院长，你好歹也修修边幅啊。” 沈毅摆摆手，“我家娘子都不嫌。小安大人，你就别说我了。” “咋了，又遇见难题，不能坚决？” 沈毅挠挠头，“小安大人，你说的那个蒸汽机，那个锅炉我已经做了出来。 但你说的汽缸，确实有点困难。” “哦”潘小安说，“沈毅，困难在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它的原理，或者说用途是什么？” 潘小安拍拍脑袋，“也怪我以前没有说清楚。 这就好比，你在河里见到的水车。 水流催动水车，水车旋转带动连杆，连杆带动磨盘，磨盘旋转，就可以磨面。 这个蒸汽就好比水流。那个气罐就好比水车…” 潘小安其实也不太懂。但道理就是这样。 “小安大人，你原来是想用蒸汽机生产力？” 机械不就是这样吗？不是为了捕捉力，就是为了生产力。 “是啊。生产蒸汽机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人可以节省力气。 这一类的机械，最先用在重复性的劳动场所。 像是车船，像是纺织等等。” 沈毅赞叹，“小安大人，你可真是神人！” 潘小安“嗯嗯”应道： “马马虎虎吧。比起你们这些专业人士，我只能算是一知半解。 总之，你只要大胆尝试，不惧失败，自由发挥就好。” 沈毅向潘小安鞠躬，“多谢小安大人教我。” “我也希望这个蒸汽机，能够早日生产出来。我要看看它，是否真如大人说的那般神奇？” 一件机器没有被生产出来之前，总是被人怀疑，否定，甚至于当做迷信。 只有见到实物之后，他们才会由怀疑，到尝试接受，再到完全信任。 沈毅如此，这里的学子也是如此。 他们没有见过，便不相信科技会到达那样的地步。 潘小安从学院考察之后，觉得有点失望。 这里的老师也好，学生也好。他们更愿意生产已知的东西。 像是在锄头上绣朵花，这是他们愿意干的。但如何生产除草机，他们就不愿意思考。 潘小安很恼火。 他琢磨着，应该把自己那辆小轿车弄回来。 有了这个范本，至少他们不会再怀疑。照本宣科，模仿制造，这是他们最擅长的。 有这样一个实物当教材，比说一千句，一万句话都管用。 “小安哥，你不高兴？”莫前川问。 “前川，你去把潘忠找来，我有事情问他。” 莫前川刚要转身走，潘小安又把他叫住，“把王大福也找来。” 潘忠与王大福来到议事厅。 “小安哥” “小安叔” “快坐吧。自家人无需多礼。” “小安哥，你找我们来，有什么紧要事？” “潘忠，我想回临城一趟。你可有办法？” “小安哥，你要去临城什么地方？” “我想回大树窝一趟。” 潘忠略微思考，“走北路肯定不行。现如今，鲁地被梁山军把守，他对咱们防范很严。 如果想回大树窝。最好还是走苏地。咱们可以乘船到连云港。 从码头登陆之后，走东海北一线，进入苍马山。只要进入苍马山，咱们就可以顺利到达大树窝。” 潘小安点点头，“这路线甚好！” “小安叔，你为什么要回大树窝？” “潘忠，大福。实不相瞒，最近几日，我常常做一个奇怪的梦。 梦中有位神仙告诉我：他在大树窝中，给我留有一件宝物。让我速速取回来。” “这…竟有这等奇事？” 潘忠与王大福面面相觑。“你也不是听信神仙之语的性格啊！” 但他们也知道，潘小安确实是白虎降世。神仙给他指点，倒也合情合理。 “小安哥，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我呀，最近两天就决定动身。咱们去到鲁地，正值新年。那时候的防范会松懈一些。” “小安哥，你说的对。我们随时等候你的命令。” “潘忠，你回去之后，挑选一百名身强力壮之辈。 最主要一条就是力气大。最好一个人能抬起二三百斤东西。” “啊！小安哥，那神仙给你的东西那么重吗？” “潘忠，你回去照做便是。反正那东西很大很重。” 潘忠忙躬身领命。 汽车这物件，终归还是太震撼。运回来之后，不能带到金州府。 潘小安打算把它放到北城隍岛。 “前川，咱们去北城隍岛。” 琼英还是喜欢待在北城隍岛。这里是她的封地。 待在这个岛上，她会有安稳的感觉。 已经有半月没有见到潘小安。她还有点想念。 她来到海边，看向南方海岸。 “呀，是小安大人。” 琼英小心脏砰砰跳。 “小安大人”琼英行礼。 “琼英，我来找你有事情。”潘小安把琼英拉到一边。 “什么事？搞的神秘兮兮？”琼英疑惑。 第515章 徽宗皇帝喝羊汤 “琼英，你要在岛上帮我搭建一个仓库。这个仓库要大，要隐秘。 不许有任何人靠近。保密等级为特级的那一种。” 琼英点点头，“好。小安大人，你又搞什么鬼？” “暂且保密。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 琼英便不再问。 “琼英，等仓库建好之后。你再给我腾出一条海船。 这船上要多带一些毛毡，蒲草之类的东西。” “小安大人，你这是要运瓷器？” “到时候，你就知道。”潘小安就是不跟琼英说。 “是。我都听你的。”琼英突然温柔。 “什么嘛？这软唧唧的模样，还怪可人的哦。” 琼英就羞红了脸。 “我也要跟你出海”琼英请命。 “好吧，你等我消息。” 潘小安回到金州府。 他命木匠用最好的木头，打了十辆板车。 又让木匠做了一个可拆卸的大木箱。还让木匠准备了一百根抬棍。 他又跑到皮革厂，定制了一件硕大的罩衣。 做完这些，潘小安感觉万事俱备。 “官人，你又在捣鼓什么？” “月如，我要出去一趟。” “啊”张月如吃惊。“这才刚回来几天啊，你又要走。我不同意。” 张月如闹起脾气来。 潘小安把张月如抱在腿上，“不要生气嘛。我很快就会回来。” 张月如抱着潘小安的脖子，“你要是嫌陪我闷。你可以…” 潘小安按住张月如的嘴，“不许乱说话。神仙托梦给我，说在大树窝有给我留的东西。 月如，我想回去看看。” “大树窝”张月如所有的记忆，一下涌了回来。 她紧紧的抱住潘小安，“官人，可不可以带我回去看看？” “月如，你知道的。现在路上并不安全。我怕你会有危险。” 张月如当然知道。她只是想撒撒娇，她只是想闹一闹。 “官人，我不想你离开…” 碧波水荡漾，花开蝶自来。 潘小安带领着三艘火炮船，又向南方进发。 张月如站在码头，痴痴看了许久。 “回去吧夫人。码头风寒，别伤了身子。” 二嫚帮张月如撑伞。 雪，又下了起来。 汴梁城，樊楼。 徽宗皇帝站在荷花池前。 蔷薇小楼已经没人居住。栏杆上的蔷薇花，朵朵殒落。 荷花池内，也是残荷枯萎，白水浮冰。 徽宗皇帝看着满天飞雪，不由叹息：花城人去今萧索，蔷薇楼外叹花落。 李师师她们一去半年之久。竟无只字片语传来。 “李延，柳都统，师师，你们都抛弃朕了吗？潘小安，你好狠的心。” 徽宗皇帝转身离开，雪地上留下一行脚印。 这个腊月，他过得并不舒心。 南方战事虽有起色，但花费太多。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节衣缩食，依旧供不上军需。 有一天，他在梦中惊醒，突然想喝碗羊肉汤，吃点烩面。 但一想到花费许多，又强忍下来。 他深刻理解了仁宗皇帝的心情。祖宗创业危艰，自己一定要把江山守住。 可是啊，这没有银子，该怎么办？ 刘良臣这个蠢货，把东夷府那个金窝拱手让给了宋江。 徽宗皇帝想要征税，却已经没有了征收的地方。 除了汴梁还完整。南方诸府已经被王庆和方腊隔断。 “哎！再苦一苦百姓吧！” 徽宗皇帝回到紫薇殿，便下了一道命令：九华玉真人刘安妃寿诞，汴梁百姓每人可敬献铜钱三百，以为孝敬。 这道御旨一下，满城皆惊。 这一人三百文，三口之家便是纹银一两。便是砸锅卖铁也凑不出啊！ 可皇命难违。汴梁百姓平日里骄傲的很，他们自然要为刘安妃庆生。 “陛下，户部员外郎求见。” “宣” “微臣胡征，叩见陛下。寿诞银已经收缴完毕。” “哦～胡爱卿，辛苦。不知可曾圆满？” “陛下，圆满至极。汴梁百姓对于刘安妃寿诞，热情洋溢。 他们都说，这是大宋朝的荣耀。皇妃的寿诞办的越隆重，越能彰显大宋朝的气象。 他们感谢皇帝陛下，给他们普天同庆的机会。 他们都很踊跃捐献。只短短三日，便捐了五十万两银子。” “好，好啊。胡爱卿办事得力。真乃是朕的又一白虎…员外郎啊！” 胡征生气。“我是屁的白虎郎。提起那小子，我就来气。” “微臣不敢居功。这都是陛下仁德布于天下，百姓心悦诚服为陛下效力。” 徽宗皇帝很高兴。 “胡爱卿办事得利。赏赐…赏赐宣纸…徐公砚一方。” 徽宗皇帝可没有银子奖赏。他想要赏胡征一刀宣纸。 宣纸有些寒酸。他只能改口赏胡征徐公砚。 这徐公砚还是潘小安送给他的。 胡征当然不高兴。“我家里的端砚都不稀罕用。我用你的徐公砚？” 但他不敢说。胡征面露微笑，眼含热泪：“微臣谢陛下赏赐。” 有了这五十万两，徽宗皇帝的春节，能够好过一些。 他给了淮西军李纲十万两。给了苏浙军童贯十五万两。 剩下的三十五万两，徽宗皇帝要留着打赏后宫嫔妃，以及年前年后，宫中的用度。 胡征走后，徽宗皇帝摆驾御膳房。 他要狠狠的喝一碗羊肉汤，吃一碗烩面。 大海之上，海船借助北风，行驶速度极快。 “小安大人，快来用膳。” 琼英褪去铠甲，换上围裙。 “琼英，你做了什么好吃的，这么香？” “嘿嘿，你猜猜看？”琼英堵在船舱口，笑眯眯的问道。 “这膻的哄的，莫不是咩咩？” “回答正确。就是羊肉。” 潘小安的馋虫被勾了上来。“高原百姓，最最擅长烹饪肥羊。 琼英，你是怎么做的羊肉？” “小安大人，你进来看。我给你报菜名。” “这是松木炭烤小肥羊，这是枸杞熬煮羊肋排。还有这肥嘟嘟的羊尾油，呲溜一吸，那味道杠杠好。” “琼英，你这也太会吃了吧？”潘小安夸张的喊道。 琼英高兴。 她把潘小安按在椅子上，“你快来尝尝我的手艺。” 琼英切下一块小肥羊，给潘小安。 “怎么样？” “外面烤糊了，里面没有熟。还有啊，这松油味太浓，盖住了羊肉的鲜美。” 第516章 潘小安到冠山 “啊”琼英大叫，“这么糟糕？那你在尝尝汤。” 琼英看潘小安喝了一口汤，赶忙询问：“这汤味怎么样？” 潘小安强行咽了下去，“琼英，你齁死卖盐的喽。” “啊？这么咸？”琼英喝了一口，又吐了出来。“哎呦，我放了两回盐。” 她羞红脸，“要不再尝尝羊尾油” 潘小安拉长脸，“嗯嗯，好吧。” 琼英又切了一片羊尾油，“你尝尝？” “这么大一片，这么厚？”潘小安疑惑。 “嗯嗯，越厚越大越好吃。”琼英竭力推销。 潘小安一吸溜，这羊尾油就卡在嗓子眼里。 “咳咳”潘小安掐着脖子。 琼英见状，一拍潘小安后背，潘小安吐了出来。 “小安大人，你…你没事吧？” 潘小安哈哈大笑，“嗯嗯，死不了。” 琼英大囧，跑回房间。 潘小安把这三种食材，重新组合。 用羊尾油炸出油，爆炒烤肥羊。又把羊排拿出，重新炖了白萝卜。 “琼英，出来吃饭。”潘小安喊道。 琼英又换了衣服，她怯生生的看着潘小安。 “看我做什么？我脸上又没有饭。快坐下来吃吧。” 琼英见桌上的食材变了样，“还能吃吗？” “你尝尝” 琼英颤巍巍吃了一块羊肉，眼睛弯成月牙。 “好吃哦！小安大人，你做菜自有味道。” “琼英，这做菜和习武一样。做的久了，就带着独特的韵味。” 琼英信服的点点头。“等以后，我老了，不能再征战沙场，我就好好学做菜。” “这算是理想吗？”潘小安问。 “不。这是生活！”琼英回答。 “小安哥，船队已经达到连云港。潘忠将军，让咱们靠岸。” 莫前川走了进来。 “好。就按潘忠说的做。” “琼英，你带人守在船上。帮我看住后路。” 琼英一改刚才娇羞模样，又成了叱咤风云的女将军： “是，小安大人。” 潘忠带着一百士兵，率先下了火炮船。王大福带着战马紧随其后。 “小安哥，咱们该如何行军？” “潘忠，从连云港到大树窝差不多有两百公里。 每二十公里分十个士兵，两匹战马，一辆板车等候。 咱们要来个急行军，万万不可在路上耽搁。” 连云港与鲁地接壤区域，已经成了真空地带。 这一路行来，除了几个拾草的村民，少有人烟。 他们看到潘小安一行，都吓得四散而逃。 “小安哥，要不要把他们宰了。若是被他们泄露行踪，咱们恐怕有大麻烦。” “潘忠，万万不可有此念头。都说乱世人命如草芥。但我们却不能草菅人命。 这些人，曾经也是我治下的百姓。看见他们生活的如此贫困，我心难安啊！” 潘忠漠然不语。他没有潘小安这一份悲悯。他的任务，就是保证潘小安的安全。 其他人的死活，他才不在意。 夜色深沉。 潘小安一行住在冠山脚下的山洞里。潘小安看到这熟悉的场景，心中也多有起伏。 苍马山。 “报”一个喽啰兵高喊。 “什么事如此惊慌？可是山下来了肥羊。” “王寨主，山下确实来了一伙强人。他们有百十号人，人高马大，彪悍的很。” “有这等事？这是谁的人马呢？你速速再去探来。” 王寨主又召集手下，命他们加强戒备。以防不测。 东海郡。 柴威带着士兵巡逻。他看见有百姓慌里慌张的奔跑，便派人将他们拦截。 “你们几个匹夫给我站住，见到本将军不行礼，瞎跑什么？” 这几个百姓一看，原来是柴扒皮，暗呼倒霉。 柴威随着刘良臣逃到东海郡之后，是一点好事没干。 他每日带着百十号人巡逻，见到百姓有什么，就拿什么？ 这家伙生冷不忌。蚊子飞过，他也要撤掉一条腿。 百姓给他起了个诨号柴扒皮。 “柴将军，我们有眼无珠，没有看见你老人家。” “屁。我看你们在死命逃跑，还敢隐瞒？” “柴将军，我们刚刚遇到了一伙强人。”老汉说。 柴威一听，“还不是姓王的那个臭鸟蛋！” “把他们的柴带走”柴威下令。 几个百姓敢怒不敢言。“小安大人会来为我们报仇！”一个年轻人说道。 “你说什么？”柴威又返回来。 “我啥也没说”青年倔强。 “是嘛？”柴威冷哼，“这人是土匪，给我锁拿回去，严加审问。” 老汉赶忙上前，跪地求饶。“柴将军，饶了我们吧。小儿是个痴呆货，还请将军饶恕啊。” 老汉掏出身上祖传的水晶，“这个献给将军。” 柴威接过水晶，“算你识相” “爹爹，刚刚那不是小…” “啪”老汉用力扇了青年一个耳光，“再敢胡说八道，我割了你的舌头。” 青年徒自不服气。 柴威看见老汉打儿子，高兴的哈哈大笑。 “爹”青年委屈。 “刚才的事情，我不许你对第二个人说起。那个人是咱们东海郡的恩人。我不许你泄露他的行踪。” 青年这才明白老汉的用意。 柴威回到府中，他把玩着水晶，越想越觉得蹊跷。 “莫不是他们见到的不是土匪，而是潘小安？” 柴威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很大。 他把自己的亲信找来，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吩咐一遍。 那亲信就领命而去。 “潘小安，你若真敢来我们东海郡，我必让你有来无回。” “小安叔，你对这个山洞还熟悉吗？”王大福问。 “当然。当年咱们来苍马山剿匪，就住在这个山洞里。我怎么可能会忘？” “是啊。转眼间五年过去。时间过得可真快！”王大福感叹。 潘小安笑了笑：“是啊，大福。你也老大不小，回去之后，该给你物色一个媳妇。 你有没有喜欢的姑娘？我来帮你做媒。” 王大福害羞，“小安叔，你可真喜欢给人做媒。” 潘忠在旁边搭腔：“大福，你这是点我呢？小安哥做媒很厉害的。 你就让小安哥帮你提亲吧！” “哦～”潘小安看向二人，“潘忠，大福喜欢上谁家女子？” 潘忠八卦，“小安哥，你还记不记得潘老头家的鼻涕妞？” 第517章 神仙宝物 年少的时光，总是令人怀念。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这是多么美好的词汇。 王大福的心里，原来还藏着这样一个人。 但鼻涕妞，潘小安确实不记得。 “好。这个媒我做了。”潘小安应道。 “小安叔，咱们还是办正事要紧，别惹怒了神仙。” “大福，月老也是神仙。” “报，小安大人。抓到一个探子。这人鬼头鬼头的在山洞周围探查，一看就不是好人。” 潘小安看着那个喽啰，“说吧，谁派你来的？” “大爷，饶命啊。我是青云镇上的放羊倌，因着山羊走失，特来寻找。” 潘小安嘿嘿笑起来，“我们专杀羊倌。带下去杀了吧。” “你…这…饶命啊！” 潘小安对于这种油滑的探子，根本没有兴趣。 那些大山贼土匪，都被他剿灭。留下来这些软蛋，能有什么大作为？ 那喽啰被拉到门口，这才慌了神。 “大王饶命啊。小人是苍马山上的探子。我们寨主命我来打探消息。” “哦～”潘小安吃惊。“那捡柴之人里，可有你？你这件羊皮袄缝着一块红布，我认得。” 那喽啰面如死灰。 “孟奇，你回去通知兄弟们，严加戒备。然后你去船上通知琼英，让她带人上岸接应。” 孟奇便领命而去。 “回去告诉你家寨主。我们他惹不起。” 那喽啰连滚带爬，狼狈逃窜。 “小安哥，为什么不杀了他？” “潘忠，杀了他与大局无益。反倒是向土匪宣战。咱们现在没有必要，节外生枝。” 喽啰跑回山寨。 “你可打探清楚？”寨主问。 “打探清楚了。这伙人住在山洞里，憨乎乎的。 他们带了很多木板，不知道要做什么？” “他们肯定还会回来。让兄弟们严密监视。” 王寨主也想干票大的。他迫切需要一笔物资，让兄弟们过个好年。 大树窝依然是旧时模样。 它因为有了潘小安的庇护，得以保全。附近的村民，都只是进来捡拾枯树枝。 他们说这是白虎郎的山林，不敢惊扰。 看到熟悉的毛河大院，潘小安心潮澎湃。 “小安叔，咱们要回家吗？” “不去了大福。别给老罗他们增加不必要的麻烦。你们跟我来就好。” 潘小安直接向后山走去。 潘忠与王大福紧随其后。这里的一草一木，他们都熟悉。 后山是潘小安兴起的地方。他在这里打了白狐狸，打了白老虎。 现如今，这里已经成为祥瑞之地。 潘小安当上凤凰郡知县后，便有村民来到这里祈福，让他们的子孙也能得到白虎庇护。 潘小安为了防止山火发生，命人在此地建了一座庙，专门用来供奉白虎星君。 庙被人捣毁，但庙前的香火却很旺盛。 “小安叔，村里人对你想念的很。” “大福，这不是好现象。村民怀念我，只说明一个问题，他们现在过的不好。 我希望他们能早点把我忘记。这样，他们就能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潘忠，大福，你们在这里守护。我去求求神仙。让他告诉我，准确位置。” 潘忠与大福肃然。 这一刻，他们好似成了大护法。 潘小安扒开草丛，推开巨石。就露出那个山洞。 潘小安钻进山洞，忍不住想要哭泣。 自己的汽车还在，可自己却回不去了。 在这古代与现代的交界处，潘小安略显茫然。 “这东西一旦被带出去，必然石破天惊。对于这个时代，是好，还是坏？ 一辆汽车，也算是现代工业成果的集大成者。 这车上的技术与工艺，已经超前千年。 当人们见到这个实物，必然会分做两派。 守旧者会把它当做洪水猛兽，砸之，焚之，挫骨扬灰。 革新者会弹冠相庆。他们会更加痴迷科技的研究与创新。 是福，是祸，就留给后人评说吧。 潘小安把车内的物品收拾到后备箱。他一转钥匙，车子竟然还能启动。 “真不错，电池还有电。这车竟然还能开动。” 潘小安抽了一根烟，“这东西危害大，可不能让人学去。” 他掐灭香烟。走出山洞。 潘小安让人把木板，羊皮罩衣都带到山上来。 他自己在山洞里，把木箱组装好。然后，把车子开进木箱里。 这汽车的轰鸣声，在冬季的傍晚格外响亮。 两束光从山洞里迸射而出，让人更加惊叹。 潘忠他们，都吓得跪地磕头。 这神仙显灵，果然非同寻常。而潘小安真的能够与神仙交流，更是让这些亲随心惊。 潘小安在木箱里填上毛毯与蒲草。然后，他把木箱用铁钉钉死。 “潘忠，大福”潘小安走出山洞。 这些人看着他，眼里满是崇拜。 “天赐之物，已经装好。神仙允许咱们搬动。” 侍卫们脸上都露出喜悦的表情。 能够听到仙音，见到神光，又能亲手搬运神仙之物。 这莫大的荣耀，可不是谁都能拥有的。 他们跟着潘小安来到山洞。山洞里还留有一点神仙的香味。 这香味有点呛鼻子，有点吸引人，有点让人难受又喜悦… 他们不自觉的跪在地上，向箱子磕头。 潘小安没奈何，只能由着他们行礼。 “神仙有令，贵物启程！” 潘小安一声吆喝。 这二十个壮汉，各自拿起抬棍，把木箱抬起。 这箱中之物，确实沉重。但二十人一起抬，还是能抬的起。 潘小安在前面带路，王大福与潘忠一前一后守护。 人多力量大，尤其是在干活时。 这些壮汉，抬着神仙之物，丝毫不觉得疲累。 他们在山谷的雪地里行走，只小半夜就到了苍马山。 “寨主，他们回来了。”那个喽啰又来禀报。 “哦～，可曾带着什么东西？” “带了。他们二十人抬着一个木箱，那木箱极为沉重。” “呵呵，那木箱之中，必然藏着宝贝。咱们趁着夜色，将它抢回来。” 寨主点齐人马，总共有七八十人。“大家跟我冲，务必把木箱劫下来。” 他们刚走下山，就遭遇了弓弩疾射。 “哎呦，有埋伏！”那喽啰喊道。 第518章 潘小安说媒 莫前川带着二十人，早已在此守候多时。 对于苍马山山谷地，还有人比潘小安他们更熟吗？ 这寨主很慌。 莫前川喊话，“我们是东夷府的梁山好汉。你们惹不起，还是快快滚回山上吧。” 听到是梁山好汉，这些山贼吓得面如死灰。 梁山，他们是真的惹不起。 寨主瞪了那喽啰一眼，“我宰了你这个蠢货…” 潘小安顺利来到冠山山洞。 莫前川前来汇合。 “小安哥，你们取来神仙之物了吗？这木箱看着可真气派。” 潘小安被莫前川逗笑，“你这家伙，别心急。等回去之后，你们都能见到。” 莫前川与其他人都兴奋起来。 东海郡监狱。 那拾柴青年，已经被打的不成人样。但他牙口甚紧，就是不说。 柴威生气。 “你说，是不是见到了那个人。只要你点头，我们就放过你。” 那年轻被打懵，“没有，我没有见过小安大人，我没有见过…” 柴威哈哈大笑，“果然是他，果然是他。他这是要回临城老家吗？” 柴威把这个消息报给刘良臣。 刘良臣却不是很热情。 前日，他收到姐姐来信，信中让他着意留心潘小安的消息。 刘良臣却嗤之以鼻。 他对潘小安半点好感没有。 “你这消息可准确？”刘良臣扯着长腔问？ “这个？”柴威也不敢肯定。 “我是从那些拾柴的村民口里得知。具体消息，还要…” 刘良臣不耐烦的挥挥手，“刘安妃的寿诞礼物可备齐？” “已经备齐”柴威赶忙说道。 他在外面得了个柴扒皮的称号，却只是给别人当嫁衣。 “都有什么？” “有黄金二万两，白银五万两。翡翠玛瑙三箱，极品水晶石一对。还有红珊瑚树一株，珍珠寿字图一幅。” 刘良臣点点头，“还不错。你亲自押运去汴梁。 至于什么狗屁潘小安，随他去吧。” 柴威悻悻然。 他想抓住潘小安立功，没想到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好在得了一个押运的差事。这次回汴梁，他要好好的玩几天。 冬季寒冷，路上少有行人。 潘小安的木箱，已经从人抬，换成车拉。 这让士兵们都舒了一口气。 “神仙之物太沉重，人抬着是真累啊！” 一直到见到琼英，潘小安的心算是落地。 “小安大人，此行顺利吗？”琼英关心 “顺利的很。琼英你看，宝贝被我们带回来了。” “这可真是个大家伙。”琼英赞叹。 她让人小心抬到火炮船上。 “小安大人，咱们现在要回金州府吗？” “琼英，你在船上好好看守宝物，不许人私自靠近。” “小安大人，你还要做什么？” “我啊，还要回去给王大福说媒。” “啊！”琼英惊叹。“好吧，小安大人，你要早去早回。” 没有了宝物羁绊，潘小安可以肆意纵横。 “小安叔，没有必要如此大张旗鼓吧？” “大福，你不懂。喜欢女人，就要趁早拿下。时间不等人，女人也不等人。” “大福，你就听小安哥的。我们去给你来个抢亲。” 王大福心善。人缘好。 亲卫们都愿意帮他促成婚事。 潘小安带着五十个骑兵，又返回大树窝。 他们一路进到潘家村。 村里人听到马蹄声，都吓得跑回家，关紧屋门。 “哎呦，这是小安大人吗？” 潘老汉很吃惊。 “是我，潘大叔。叫我小安就行。” “不敢，不敢”潘老汉跪地给潘小安磕头。 潘小安却不受这礼。 “潘大叔，我今日来是做媒的。当不起你这大礼。” “什么？做什么媒？” 潘小安笑了笑，“我家大福喜欢鼻涕…” “小安哥，她叫阿娇” “喜欢你家阿娇许久，我想来给他做个媒。” “大福？”潘老汉想不起是谁。 “铁蛋”潘忠在旁边提醒。 “哎呦，原来是王三家黑蛋…” 王大福在旁边臊的脸红。 “他现在出息了。怕是看不上我家姑娘。” “看的上，看的上。这不，他也来了。” 潘小安把王大福叫到前面。 潘老汉见王大福身高体壮，英气勃勃，也自满意。 “这个说媒，也要有讲究。我自己可不能做主。 还是要把族长叫来，才能说的算数。”潘老汉很守规矩。 潘家村的组长被请来。一起来的还有王氏一族的族长。 两人见到潘小安，都吃了一惊。 “小安大人，你怎么来了？” “老族长，王族长，你们不要问。今日找你们来，是让你们做个见证。 我要代替王大福，向潘阿娇家求婚。还请两位族长答应。” “老潘头，你对大福这孩子怎么看？” 老潘头早就笑的合不拢嘴。他常在村中听人说，潘小安会白虎化龙。 而王大福乃是从龙之臣，将来可是要被封王封侯的。 如果自己的女儿，嫁给王大福，岂不是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一切全凭族长做主。”老潘头回答。 “去把阿娇姑娘叫出来吧。让小安大人看一看。他是媒人，理应看看。” 老潘头就让他婆娘去带阿娇过来。 这妇人年龄其实并不大，只是被生活的磨难，沧桑了面容。 她的家里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热闹过。这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听到潘老头让她去叫阿娇，她就急匆匆去了。 阿娇躲在破房子里不敢出来。她没想到日思夜想的大福哥，真的会来提亲。 她翻箱倒柜的想要找一件漂亮衣服，但这口樟木箱里，没有一件像样衣服？ 王大福也曾给她送过银子。但都被她拒绝。这是个有骨气的女孩。 “阿娇，你爹让你出去见人。”小妇人说。 “娘，羞人哒哒的，女儿怎么出去吗？”阿娇娇羞。 小妇人宠溺的看了一眼阿娇，“我家女儿比花还好看。配那个傻铁蛋，简直就是鲜花插在牛粪上 。” “娘，不能这样说大福哥。” “老婆子，快点吧！别让大人等着急。”老潘头来催促。 老潘头呆在堂屋，太拘束。他不敢与族长说话，他更不敢与潘小安说话。 但他心里已经欢快起来。 他发现，不管是潘族长，还是王族长，对他的态度，有了极大的转变。 第519章 订婚彩礼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潘阿娇低着头，用袖口遮掩着脸颊。 但这窈窕身段，却是娉婷袅娜。 “大福倒是好眼光。”潘小安赞叹。 “只是太瘦了些。”老族长们说。 潘老头红了面，他为自己的无能感到羞愧。他为没有让家人吃饱喝足感到伤心。 这个时代，小门小户选媳妇，还是讲究身宽体胖，膀大腰圆。 这说明新娘子家里富裕，身体健康，能够生儿子。 而像阿娇这么瘦的，反倒是不占优势。 阿娇遮着面，走了一圈。 “小安大人” “老族长” “大福哥”… 阿娇打了一圈招呼，又急匆匆去了。她的心里满是喜悦，声音甜腻，脚步轻盈。 “不错，真不错！”潘小安夸赞。 “小安大人，这婚事？”老族长问。 “就定下来吧！”潘小安说。 “潘老头，潘氏，你们怎么看？”老族长问。 “全凭族长做主！” 老族长挺挺腰板，“都是清白人家的子女，礼仪不可废。 既然男方由小安大人做媒，女方这边就由王族长做媒如何？” 王族长站出来，“我便托大，当一回吧。” 能和潘小安并列媒人，王族长感到莫大的荣耀。 “有了媒人，当然就要彩礼。潘大郎，你有什么要求？” 潘老头猛然被人叫名字，还有点懵。这族长对自己也太客气了吧？ “啊…哦…老婆子…我们全凭族长做主。” 潘老头想问下自己老婆，又怕被人说成怕老婆。他就赶忙住嘴。 “这样啊，我看就纹银十两，首饰一副，花布一匹，茶叶两斤，浊酒两坛，点心八斤，猪肉半扇…” 老族长在说彩礼。 潘老头与老婆子听的欣喜，嘴里还念叨着，“太多了，太多了…” “小安大人，你看这许多彩礼，你们要不要再讲一讲？” 潘小安笑了笑，“老族长啊。我们大福，怎么说现在也都富贵起来。这点彩礼，如何拿的出手？” “这样吧，我给大福出一份彩礼。 金州府良田一百亩，黄金一千两，白银一万两。珠宝首饰五十套，锦缎百匹。 肥猪二十头，肥羊三十只，耕牛一对。这彩礼如何？” “哎呦，哎呦…”几人面面相觑，都不敢再说话。 “潘老头…潘大郎…潘员外，这是要发家了。” 王大福站在潘小安身后，感动的想流泪。 他知道潘小安向来节俭。吃一顿饭也才四个菜。可对自己花起银子来，毫不吝啬。 “就按小安大人说的办吧。”老族长说。 “我们这次来的匆忙，很多东西没有置办齐备。 潘大叔带着全家，与我们一起去金州府如何？” “这个？”潘老头感觉为难。 这个最远去过凤凰郡的人，哪里知道金州在何方？ “你们可以去住几天。等到明年春上，若是住的烦了，我就送你们回来。” “老婆子？” 小妇人倒是心野。她一辈子没有出过凤凰郡，确实想出去玩玩。 “老头子，咱们就去看看吧。总不能连女婿家啥样都不知道，就稀里糊涂把女儿嫁了吧？” 老潘头知道老婆这是同意了。 “那你去告诉阿娇，收拾一下东西。” “不用收拾。我们船上一切物品都有。”潘小安说道。 “老族长，王族长，烦劳急忙帮忙照看一下老潘头家的土地。 地里所有的产出，就交给村上吧。” 潘小安又拿出一千两银子，“这点银子，给村里的老人，孩童买些过年的衣服和肉食。” 潘族长一看这么多银子，惊讶道：“小安大人赏赐，小人不敢不收。” 潘小安又拿出百两银子递给王族长，“王族长，你家青驴养的好，还请卖我一头。” “小安大人，这可使不得。这太多了，太多了…”王族长嘴里拒绝，手却很诚实。 王族长回去牵驴，潘老头就开始收拾东西。 “小安大人，你们还…” “老族长，我们会回来的。” “小安大人，咱们潘家村人都会支持你。” “我没有给你们带来麻烦吧？” “没有，没有。就是梁山贼人来咱们村，他们都是绕道而行。 村里人出村，郡县的人，都很羡慕俺们，也很尊重俺们…” 王族牵来一头高大的驴子，他还贴心的给准备了红色的鞍马。 “如此，我们要启程了。他日再见吧。” 老族长流下眼泪，“小忠，大福，你们要好好保护小安大人。俺们等你们回来…” 看着一行人走远，潘族长与王族长感叹： “这潘大郎，可是一步登天喽。” 潘大郎与小妇人同乘一匹驴子。王大福与阿娇同骑一匹马。 已经定下了婚约，潘老头也就不去管他们。 潘老头见别人都在骑马，他的心也驰骋起来… “老婆子，你信不信。我也能把马骑的飞快？” 小妇人笑容满面，“信，我信你个鬼。你一辈子老实巴交，三脚踢不出一个屁，你还敢骑马？” 潘老头就被说的不吱声。 潘小安听着好笑：“这就是夫妻吧。相互关心，还相互嫌弃。” “阿娇”王大福轻声喊。他闻到阿娇身上的皂角味，桂花香，心猿意马。 “大福哥”阿娇娇声回应。 “阿娇，你…你喜欢……” 阿娇颔首低眉，“傻样，你猜？” 王大福嘿嘿笑起来，“阿娇，你给我说嘛？我笨得很，可猜不到。” “喜欢啊”潘忠说道。 “喜欢啊”莫前川说道。 “喜欢啊”众士兵一起说道。 王大福被羞得脸红，“你们…你们…小安哥，他们…” 王大福看见潘小安，想要告状。 潘小安哈哈大笑，“喜欢啊” 阿娇害羞的把头埋进王大福的怀里。王大福幸福的无以言表。 原来，我也可以拥有爱情！ 出了冠山，一个老头在麦田里徘徊。他见到潘小安的队伍，便疯狂向他们奔跑。 “有敌情，大家戒备，保护大人。”潘忠喊道。 刚刚嬉笑的士兵，全部抽出钢刀。 这肃穆的气氛，让刚刚豪情壮志的潘老头一下蔫了。 “这才是士兵们的气势吗？” 第520章 劫生辰纲 “前方来者，就此止步。再敢上前，格杀勿论。”潘忠喊道。 这是当年他走镖时，常说的话。 老头吓得不敢动，他扑通跪在地上。“小安大人，救命啊。小安大人，救命啊…” 潘小安打马上前，“你是何人，为何呼救？” “小老儿是东海郡石梁河村民。前几日我与小儿石磊在此地捡草，看见过大人。 回去的路上，遇见东海将军柴威。他把小儿抓去逼问大人的行踪…” 这老汉说的不清不楚，潘小安却听的分明。 “你可知道，你儿子现在被关在哪里？” “想来，应该在县中大狱里？”老汉也不确定。 “小安哥，这人身份不明，小心有诈。再说，以咱们这点兵力，想要攻进县城，恐非易事。” “潘忠，我也知道这个道理。可若是置之不理，恐寒了当地百姓的心。 他日咱们回返，谁还肯追随咱们？” 潘忠点点头，“小安哥，武力不如财力。这个村民的儿子无非就是说了几句牢骚话，能有多大的罪？ 咱们给他一些银子，让他赎买出来，不就可以了吗？” 潘忠在东夷府常年做生意，和下面的人打交道多。 他最知道这些衙门里的勾当。 “倒是个好办法。”潘小安赞同。 “喂，老汉。这牢里捞人，需要多少银子？”潘忠问道。 “这…我听人说，柴扒皮明码标价，像我儿这种，恐怕要一百两银子。” 潘忠扔给他一百二十两银子，“拿着银子，去赎他回来吧。” 老汉千恩万谢的离开。 “世道多艰！”潘小安感叹。他心里有些闷闷不乐。 老汉来到郡上监狱，找到牢头。“管役相公，我想赎回石磊。” 那牢头嘴一憋，“收你十两银子，给你一句话。 那石磊已经被柴将军带走，说要带去汴梁，面见皇上。” “啊？”石老汉呆住。“这可如何是好？” 石老汉想起潘小安，他雇上一辆马车，向海边追去。 柴威确实把石磊带走。他要向皇帝邀功。这家伙心眼灵活，知道皇帝想打探潘小安的消息。 把石磊带上，说不准就能用的上。 他押着生辰纲，慢悠悠向徐州走去。 大家都知道，刘安妃的寿辰只是谎言，宫里想要金银才是本质。 潘小安来到海边。 琼英见他们回来，飞奔下船。 “小安大人，你们可真厉害。连大福的媳妇都带了回来。” 琼英小女儿心态呈现。她对新娘子也很好奇。 “你和她多亲近亲近。她第一次出远门，难免会感到孤独。” “小安大人，你真是操心没够。人家有大福陪着，才不会孤独。 倒是我，我一个女人，千里迢迢跟着你，你总是把我扔在一边。我才…” 琼英被自己逗笑。 “傻乎乎一天”潘小安摇头。“明日一早，咱们就离开。” “小安哥，那老头又追了过来。”潘忠回报。 “带他来见我”潘小安说道。 石老汉青年丧妻，一直没有续弦。他一把屎一把尿，将石磊扶养长大。 石磊就是他的命。 听完石老汉的哭诉，潘小安点点头，“你暂且在船上休息。我自会给你交待。” 潘小安走出船舱，“潘忠，你去找安组织，打听出柴威的行军路线。” “小安哥，这值得吗？”潘忠不解。 “去吧”潘小安没有解释。 琼英拿着披风走出船舱，她给潘小安披上，“这次我要跟你一起去。” 潘小安揉揉琼英的头发，“好” 王大福被留下来看海船。 潘小安他们全部换上梁山军的衣服。 “柴威这家伙，作恶多端，留他不得。动起手来，除了车夫，一个不留。” 潘小安他们一路疾驰，在新沂的旷野追上了柴威。 柴威只带了一百士兵押运。他们听到战马奔腾，还未交战，就已经吓得四散而逃。 潘小安大喊，“我乃黑旋风李逵，谁来吃爷爷一板斧？” 琼英在潘小安旁边，被他一嗓子逗笑。“我乃是顾大嫂，我们梁山好汉来劫生辰纲喽。” 他们砍瓜切菜，杀的柴威军人仰马翻。 柴威持刀迎战，被潘忠一刀砍翻。柴威瞪着眼睛，嘴里咕噜咕噜冒血：“潘…潘…” 他是真的聪明。 “黑旋风，这些宝物怎么办？“潘忠询问。 “统统带走”潘小安下令。 “黑旋风，人找到了”琼英带着一个年轻人走来。 “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石磊” “你家在哪” “东海郡石梁河村” “家中还有何人？” “只有老父亲一人。” 潘小安心想，这可全对的上。“带走” “这些车夫怎么办？” “一人给他们十两银子，打发走。”潘小安不愿乱杀无辜。 潘忠命人赶上马车，带着珠宝走。得了这么多的金银，大家都很高兴。 潘小安看向东海郡，“只是苦了这一郡的百姓。” 潘小安命潘忠留下一半银子，给当地的安组织。 让他们购买粮食，给当地的穷苦人家过冬。 此次来东夷府的士兵，每人分一百两。 最后剩下的银子，潘小安给了琼英。 他要在北城隍岛建个大型工厂。专一仿造汽车的各个部件。 刘良臣看着柴威的尸体，极为恼怒。这些梁山贼人，何其可恶。 一而再再而三的抢劫生辰纲。大宋的律法，难道就制裁不了他们吗？ 刘良臣把写好的奏折，又撕了个粉碎。 想要让皇帝发兵，显然是不可能。除了惹皇帝震怒，没有任何用处。 有这个时间，他还不如再去备一份礼物。 刘良臣也是坏啊。他看着满屋的宝物，不舍得出一分。 “柴威这个废物，丢失了生辰纲。我要抄他的家补偿。” 刘良臣想到做到。 柴威不愧是柴扒皮。他家仓库的银子，已经堆积如山。 “好啊，好你个柴威。背着我搞了这么多银子，还说都给了我！” “搬，统统给我搬走。”刘良臣红了眼。 “大人，给我们留一点吧，我们怎么生活啊？” 刘良臣嘿嘿坏笑，“没了柴威，难道就没有刘威吗？ 你们跟我回府，让我好好照顾你们。” 第521 张月如撒娇 助纣为虐的柴威，成了跳梁小丑。 他丢了性命，丢了财物，还丢了家人。 历来狗腿之人，命运皆是如此。 如果他们能够规劝一下自己的主子，很多事情也许就不会发生。 但这些人，就是专一做坏事，想要他们行善，比登天还难。 石老汉看到自己儿子，高兴的向潘小安磕头。 “起来吧。你儿子遭受折磨，依旧不肯吐露我的行踪，也是信义之人。 东海郡已经没有你们的容身之地，你们跟我去金州府吧。” 石老汉感激涕零。“俺们父子，愿意永远跟着小安大人。” “回去好好养伤，等他伤好之后，来我军中做事。” 石老汉就留在潘小安的海船上。 能把汽车顺利带回来，这让潘小安特别高兴。 吹着海风，潘小安轻拍船岸，唱起歌来：“如果大海能够带走你的哀愁，就像带走每条河流…” 琼英站在潘小安身后，静静听着他吟唱。感动的热泪盈眶。 “小安大人，你唱的真好听。只是，这曲子让人莫名伤感。” “琼英，这可是一首励志的歌曲。” 琼英摇摇头，“我没有听出励志。我只觉得你离我越来越远，这距离让我感到害怕。” 潘小安笑了笑，“我的大将军，今日怎滴如此柔弱起来？” 琼英低着头，慢慢走向潘小安，“我可是一直很温柔哦。” “琼英，你站在这里。双手平举，做鸟飞翔状。” 琼英听话的摆开双臂。 潘小安抽出琼英的发髻。琼英的秀发瀑布般倾斜，迎风飞扬。 潘小安卡住琼英的腰肢。 夕阳西下，阳光染红了海水，也染红了二人。 这一半红尘一半烟霞，着实让人迷醉。 北城隍岛。 神仙宝物被运进秘密工厂。 琼英派人二十四小时，严密防守。不许一人靠近。 潘小安让琼英在北城隍岛修建一条环形道路。 一来，潘小安要带着她们兜兜风。 一来，这条路会被用作试车的场地。 潘小安回到金州府。 张月如带着王小颖等在金州码头。 “月如姑姑，我哥那个笨头笨脑的家伙都找了媳妇。 小安叔，他怎么就…” 王小颖害羞不敢再说。 张月如笑着摇摇头，“我可不管你们。” “官人”张月如挥挥手。 “月如”潘小安跳下船。 “官人辛苦啦！” “娘子才辛苦！”潘小安多少沾点心虚。 他只是个小农民，有点狡黠，有点花心的小农民。 他还不能像皇帝一样，从容面对三宫六院七十二妃。 “月如姐” “辛苦了，小忠。” “月如姑姑” “大福，你媳妇呢？” 王大福“啊”的一声，不知所措。 潘老汉带着老婆下船。 “潘大叔，潘大婶，一路辛苦。” 慌的潘老汉夫妻，赶忙下跪。“夫人好” 张月如把他们扶起来，“在咱们金州府，大家都是一家人，这里不许跪拜。” “啊～是，夫人” “叫我月如就好。你们是大福的岳父岳母。以后，我就叫你大哥大嫂吧。” 潘老汉两夫妻，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阿娇”张月如喊道。 潘阿娇赶忙行礼，“侄女拜见月如姑姑” 这个女孩也是伶俐。懂得察言观色。 张月如把手腕上的紫水晶褪了下来，“难为你叫我一声姑姑。以后咱们都是一家人。这个给你做个见面礼吧。” 潘阿娇很喜欢这个镯子，但她不敢接。她看向王大福。 “月如姑姑给的，你就收下吧。”王大福说道。 阿娇伸出手。 张月如就给她戴在手腕上。“这大小合适，原来是给你准备的。” 阿娇便欠身给张月如行李。 “今晚我在府里设宴，为你接风洗尘。” “谢谢月如姑姑” 王小颖这才走上前。老实说，她对这个阿娇有点看不上。 但这是潘小安给说的媒，想要更改已是不可能。 “嫂嫂”王小颖挤出点笑脸 。 阿娇赶忙还礼。这个小姑子，她以前常在巷子里看到。 这小妮子整日里鼻涕挂在嘴边，又好吃，又爱哭。 没想到几年没见，就出落的如此高贵。 阿娇倒是给王小颖准备了礼物。可现在却有点拿不出手。 阿娇把锦盒递给王小颖。王小颖粗粗接过，就放进袖中。 这让阿娇面上有些难看。 潘小安暗自叹息。“初心易改，本色难守啊。” 人一旦富贵，真是很难看得起曾经一起游玩的伙伴。 世人嫌贫爱富之风，千年未改。 “回去吧，以后有的是时间聊。”潘小安下令。 潘小安把张月如拉上黑枣马。两人共乘一匹马。 王小颖眼巴巴看着，“小安叔，我也想骑马。” “你自己坐马车回去。”潘小安打马便走。 王小颖瘪瘪嘴，委屈的想要哭。 “官人，小颖还只是个孩子。” “我看是被你惯的。” 张月如把头靠在潘小安怀里，“嫌贫爱富，人之常情。官人何必动怒？” “是啊”潘小安认同。 “我也只是生气。我能管住自己，可管不住别人。” 张月如痴痴笑起来，“这金州府不都归你管吗？” “我连你都管不住。你现在也气人的很。” “官人，宝物运回来了吗？” “过两日，我带你去看。我要让你第一个看到。” “我就知道，你待我最好。”张月如甜腻。 潘小安有些惭愧的挠挠头，“月如，我…” 张月如窝在潘小安怀里，“你心里有我就好。 官人，我前几天去了旅顺一趟。” “哦～” “师师姑娘正在排练戏曲。我觉得她一个人生活在那边很孤独。我想把她接回来。” 潘小安抱紧张月如，“好人儿，每个人都很孤独。这是源自于心，可不是有谁陪就能解决的。” 张月如抬起头，“官人，我们这么多人陪着你，你也感觉孤独吗？” 潘小安哭笑不得，“有你陪，不孤独。” “哼，这还差不多。若你敢说孤独，看我不打你…” “月如，你现在胆子也大了起来哦。”潘小安挠她的痒。 张月如只能乖乖求饶。 “好官人，饶我一回吧。一会回家，还要做饭呢？” 第522章 王府家宴 潘老汉一家坐在马车上。第一次坐马车，潘老汉显得很兴奋。 他偷偷掀开车帘，看到金州府的繁华，不由高兴起来。 “老婆子，我看咱们就住在金州府吧。” “那还用说。小安大人赏赐咱们那么多金银土地，咱们当然要住在这里。” 潘氏又看向阿娇，“我的好女儿，夫人很喜欢你啊。这水晶镯子，肯定值不少钱。” “娘，夫人不是喜欢我。而是器重大福哥。” “嗨，夫贵妻荣，你们是一体的。话说回来，谁能想到黑蛋能有这么大出息？” “老婆子，可不敢再叫黑蛋。我听人说，大福在小安大人手下，一等一的受重视。 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以后，不但阿娇有好日子过，咱们的阿俊也能过上好日子。” “娘，我也要当大将军。”阿俊鼻涕都擦不干净，也有雄心壮志。 王大福把潘老头带到他们的住宅。 这是王府前街的一套小院。这里的院子修盖的一样，都是六间砖瓦房，配着三间下屋。 潘老头看着这个房子，感觉满意。 这可比他家的房子，强一万倍。 “叔叔，婶婶，阿娇，你们以后就住在这里。有什么缺的东西，让阿俊来告诉我。我会给你们带来。” “好，好啊。”潘老头答应。 “你们先休息会。晚些时候，我会带你们去王府赴宴。” “哎，哎，好，好。” 潘老头一想到王府赴宴，他的心跳加速，腿有些发软。 自己这个泥腿子，也能去王府吃宴。这要是回到潘家村，够自己吹一辈子。 可惜啊。小安大人是个伪王，王大福是个伪将军。 若他们是大宋的王与将军，自己在潘家村，凤凰郡，甚至于临城，岂不是都要横着走。 潘老头身为一个老农民，也有光宗耀祖，吐气扬眉的思想。 他在自身无法跨越阶层，赢得尊重的时候。也会想着靠女儿嫁得好人家，靠儿子能够中状元。 这种朴素的想法，是整个大宋朝农民的缩影。 而他们想成为人上人的想法，只是为了不再受别人的冷眼与嘲笑。 他们可以冷眼与嘲笑别人。 至于平等待人，他们不想学习，也不想去做。 千辛万苦爬上山，若与在山脚无异，那还爬上来做什么？ 秦王府。 “官人，晚宴咱们做些什么？大福的岳父岳母，也算是咱的亲家。 王大嫂不能来，咱们应该招待好他们，对不对？” “对的，月如。咱们当然要好好招待。你把那些鸡鸭鱼肉，全部都做成小份。 每份只能吃一口，然后放在精美的瓷器里。 “啊？这样能吃饱吗？” “月如啊，咱们是王府。可不是饭馆。就算是饭馆，你的菜量充足，也不会人说好。” “这…”这已经超出张月如的认知。 “物以稀为贵”潘小安解释道。 “好吧，就按你说的做。” 王大福驾着马车，带着阿娇一家来王府赴宴。 潘老头来到王府门前，看着气派的大门，他吓得脚软。 他不顾王大福的阻拦，硬生生磕了一个响头。 “气派，真气派。”潘老头自言自语。 他伸手摸了摸王府门前的两座碧海金睛兽，“沾福，沾贵。” “爹爹”阿娇感觉有些丢面子。 在码头时，阿娇就感觉自己被王小颖嫌弃。 这个小姑子，以前也不是这样的人啊，现在富贵了，就对人看不起。 现在潘老头又来这一出，阿娇感觉羞愧难当。 潘老汉指着姑娘富贵，此时也不敢与她顶嘴。 “知道，俺知道。” 进入王府，里面比外面更加精美。这些契丹贵族的品味与奢靡，比之大宋王朝的贵族们，一点也不逊色。 潘老汉看的目瞪口呆。 阿俊这时也挣脱阿娇的手，跟着潘老头一起作妖。 这七八岁的孩子，正是调皮好动的年龄。 往日在村里，他不敢如此活泼。但这几天，他察觉到自己的姐夫是个有本事的人。 很多士兵对他都非常恭敬。这孩子便明白，他也富贵起来。 潘小安带着张月如出来迎接。 慌的潘老头，又再次行礼。 “不必多礼。快请入座吧。”潘小安带着他们来到宴会厅。 潘老头四处打量，他要仔细记住这里的一桌一椅，等哪天回了潘家村，他好向别人吹嘘。 二嫚端上来一壶茶。 她给潘老头几人，各倒了一杯。潘老头看着白瓷碗里清亮亮的茶水，不舍得喝一口。 “先喝杯茶润润嗓子。咱们马上就可以开席。” 潘小安不喜欢繁文缛节，他还是按照农村招待客人那一套礼节。 饭菜很快上来。端菜的竟然是张月如和王小颖。 这让潘老头有些迷惑。 “王妃给端菜吗？小姑子给端菜吗？这回去之后，该如何说？” 饭菜是分餐制。 每次上一盘，吃完了就撤下去。 这每盘才就一口，刚尝到味道，就吃没了。 “这王府家宴不实惠啊。连肘子，烧鸡，大鲤鱼都没有。 这…这家宴也太寡淡了吧？” 很快，这十二道菜就上完。金州冻梨端上来的那一刻，潘老汉彻底破防。 “这金州府不咋富啊！王府家宴怎么还上了一碗烂梨？ 梨与离音同。这太不吉利了吧？” 潘老汉有心拒绝这道菜，可他又不敢。他记得听村民说过。 知县老爷请吃饭，有不开眼的和知县老爷抢鸡脑袋吃，被打了板子。 这王府的菜要是不吃完，还不得砍脑袋？” 潘老头便硬着头皮吃完。这滑稽模样，让潘小安感到好笑。 “咳咳”潘小安清嗓。 众人都放下碗筷。 “大福与阿娇已经订婚。凡事宜早不宜晚。我看婚期就定在腊月十八这一天吧。” 那天在潘老汉家，大家只是交换了生辰帖，对于婚期却没有商定。 潘老汉脸色不好看。彩礼还没有见到，这伙人莫不是要诓骗自己吧？ “小安大人，会不会太急了一些？”潘老汉硬着头皮问。 “千里有缘一线牵，既然已经打算要结婚，那就早点开始吧。” 第523章 潘老汉收彩礼 潘老汉不敢再说。他可不敢拒绝潘小安的提议。 等回家后，小妇人厉声质问：“你这老汉，拉长着驴脸给谁看？” “俺…俺…”潘老汉不知道该如何说。这份福贵还没有兑现，他感觉不踏实。 “官人，老潘头有点不高兴啊。” “月如”潘小安把她抱在怀里，“这老潘头出了名的蔫损。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外号叫老孬，外表懦弱可欺，内里八百个心眼子。” 张月如嘿嘿笑起来，“我还能不知道？当初村里人说我不详，撵我出村。这老汉凶的很。” “是啊。这些人啊，坏事临到自己头上，他们就哭天喊地。 如果降在别人头上，他们就在那里吃瓜，看热闹。” “吃瓜？”张月如脸红。 “官人，大庭广众之下，怎么吃？” “啊？”潘小安知道张月如误会。“月如啊，我说的吃瓜，是吃西瓜。可不是吃木瓜，嘻嘻…” 张月如拧住潘小安的脸，“啥瓜也不给你吃。” “嗯嗯，我这个小农民不喜欢吃瓜，最喜欢吃大馒头…” 张月如紧紧抱着住潘小安的脖子，“馒头也不给你吃，要饿你几顿，你这个坏家伙。” 木瓜带香，馒头松软，最下饭。吃了上顿，还想吃下顿。顿顿吃，也没有吃够的时候。 尤其在缺吃少穿的年代。 翌日。 一队锣鼓在街上敲敲打打。 潘老头琢磨半夜，方才睡下。此时被吵醒，还有点起床气。 “爹，爹爹”阿俊在门外喊。 “喊什么？俺还没死嘞。” “没死，就给我快滚起来。王家来送彩礼了。”小妇人说道。 潘老头咕噜一下，从床上爬起来。他披上羊皮袄，就跑了出来。 门口已经围满看热闹的人。 绿衣媒婆，点着胭脂痣。她扭捏着身子，“俺奉秦王妃的命令，来给你们送彩礼。” “哎，哎。快，快请进。”潘老头语无伦次。 “咯咯咯，你就是潘员外？”媒婆笑问。 “员外？”潘老头脸红。“俺…俺不是员外…” “你就是员外。”媒婆靠近潘老头。 潘老头闻着媒婆身上的槐花香，脸涨的通红。 “这是礼单，你看一下吧。”媒婆小手白皙，潘老头大冷的天热出汗。 北地女人，比之中原地区，更加外放活泼。这热情洋溢的劲，让潘老头吃不消。 “我…我也不识字啊！”潘老头烦恼。 “那我来念，你清点过目一下。”媒婆拿过礼单。 “好，好…”潘老头感觉这个媒婆真知心。 “山前坡地一百亩，靠水良田三十亩” 便有人送上地契。 潘老头拿着地契，精神恍惚。后面念的什么，他已经听不清楚。 有了这些土地，他早已幸福的昏头。从此以后，他就真的成了大员外。 看着堆积在院子里的金银，还有牛羊。潘老头笑的合不拢嘴。 “我说潘员外，别只顾着傻乐啊。这街坊四邻还等着你放赏呢？” 媒婆提醒他。 “这里是什么规矩？” “总得来几把铜钱，再来一顿杀猪菜吧？” “好，好，就这样办。”潘老头豪气干云。 “大妹子，你帮我出去张罗。再给我买上几条大鲤鱼，几只肥鸡。” 潘老头打开银箱，看着满箱的银子，他有些眼花。 潘老头咬咬牙，从里面拿出二十两银子，“大妹子，这十两银子是给你的辛苦钱。这十两你帮我去买菜。” 媒婆也不客气。 虽然十两银子少了点。但想到这种“富贵人家”以后肯定用的上，她也就笑纳了。 潘老头有着简单的价值观，“宴席，没有鸡鱼肘子，能叫宴席吗？ 王府宴再好吃，也透露出小气。” 这一刻，潘老头强过了潘小安。 张月如把找媒婆送礼的事情，告诉潘小安。 “月如，你现在也调皮起来。” “官人，我这可是为了大福哦。” “好好好，为了奖励你。今日带你去看神仙宝物。” 张月如趴在潘小安胸前，她忽闪着大眼睛，“官人，真的吗？” “该打哦。我啥时候骗过你？” “你…你就花心啊！” “是这样花吗…” 张月如痴痴笑起来。 北城隍岛。 琼英把张月如扶下船。 “夫人，安好。” “英妹妹，几日不见，更加柔美起来。” 琼英感觉被张月如发现了秘密，“我是粗糙女子，比不得姐姐细腻。” 张月如笑起来，“英妹妹这小脸蛋，吹弹可破，哪里粗糙？” 琼英被张月如夸的低下头。 “夫人，这海上风大…” “嗯嗯。我知道。”张月如趴在琼英耳旁，“我给你带了美容泥，一会我帮你涂一涂。” 琼英耳朵都热起来。 “谢谢夫人” “叫我姐姐，一家人不必如此生分。” 琼英心里一甜。“是，姐姐” “你们两个在干嘛？”潘小安问道。 “我们女人的事情，你少打听。”张月如霸道。 潘小安挠挠头，“这是要造反吗？” “月如，我先带你进去吧。”潘小安说。 张月如心里高兴，但她却摇摇头，“我和英妹子一起进去。” 张月如也有小女人狡黠的一面。 琼英是自己夫君的得力助手，她怎么会不知道？ 这个女人会在战场上，舍命保护自己的男人。 这也是张月如待琼英好的主要原因。 “夫…姐姐，还是先进去看吧。若是冲撞了神仙宝物，那可不美。” “无妨。咱们不是有白虎郎庇护吗？” 张月如也在不自觉的宣誓主权。 “一起去看吧。神仙宝物，已经给咱们了，就是允许看的。” 潘小安前面带路，两个女人跟在他的身后。 他们来到木箱前。 “这么大的宝物！”张月如惊讶。 “月如，不要大惊小怪。只是箱子大而已。” 潘小安拿起钳子，“你们两个看好了，我要开箱喽。” 先是铁钉被拔出来，木板被拆下。然后就是蒲草，毛毯。 一辆汽车出现在两个女人面前。 “啊”张月如惊呼。 “啊”琼英惊呼。 “这是什么神仙宝物？”两个女人完全呆住。 “喂喂喂，你们两个要不要这么夸张？” 第524章 张月如坐汽车 面对潘小安的询问，张月如与琼英，谁都没有回答。 她们两个快步走到汽车面前，她们伸出手，又快速缩了回来。 她们可不敢触摸。 很多神器，都不允许女人触摸。 “官人，这…这宝物唤作什么？” “这叫玉皇殿下神行车”潘小安故弄玄虚。 琼英看着神仙宝物，“确实是车子，这里有轱辘，里面还有座椅。” “官人，这是玉皇大帝坐的吗？” “嗯嗯，这是玉帝的座驾。玉帝出巡，就坐这个。” 两个女人看潘小安的眼光都变了。 “这是什么神仙人物？连玉帝都对他青睐有加！ 以至于降下这种宝物，来让他乘坐？” “看我做什么？不看车了吗？我脸上又没有花？” 两个女人脸一红，“你的脸可比花好看。你都比羊粪蛋还能，都能上天。” “官人，这该如何进入？靠意念吗？”张月如好奇。 琼英在旁边点头，她也想这样问。 这一刻，潘小安感觉自己，前所未有的聪明。 面对两个“笨”女人，他的优越感满满。 “别着急，一步一步来。你们先围着车子看一看。” “官人，要说宝车。可不敢不尊敬。” 张月如走一边，琼英走另一边。 “呀，好清晰的镜子，我怎么这么美！”两个女人默契的很。 汽车的后视镜，确实清晰。还有就是，汽车的后视镜照人，确实要好看很多。 车子越名贵，那镜子照的人越好看。 “嗯嗯，你们本来就很美。”潘小安夸赞。 “官人，我们可不用你夸奖。” 张月如摸着车身，“这车体真丝滑，像绸缎一样。” 琼英也跟着摸一摸，“姐姐说的对。” “你们闪开一下，我要做法啦。”潘小安继续故弄玄虚。 两个女人赶忙后退。她们低眉顺眼，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潘小安围着车子转圈，嘴里念念有词。 “急急如律令，门开！”潘小安一指车身。 “吱嘎”声响，车子闪出亮光。 “啊”张月如与琼英惊讶的张大嘴巴。 “官人，真是天上的白虎星君！” “小安大人，真的会神仙法术！” 看见这两个女人，清澈呆萌的眼神，潘小安抿着嘴，肚子都要被笑痛。 “月如，琼英” “在” “你们排好队，我带你们上车。” “是” 潘小安打开车门，月如看着车里的座椅，“这？” “进去吧”潘小安说。 张月如就钻了进去。琼英紧随其后。 潘小安把门一关，两个女人从车窗里看着他。 “这琉璃可真好，竟然能把外面看的清清楚楚。” “官人，你快进来啊。”张月如大声喊。 潘小安走到驾驶位，坐了进去。 “官人，这车真的能走吗？又没有牛拉马拽，它怎么可能行走？” 琼英跟着点头。 她今天成了张月如的小跟班。 “你们坐好了。看我施展法力。” 潘小安神神叨叨，“太上老君显灵，急急如律令。” 他用手一按，汽车“轰”的一声，打着火。 “啊”张月如与琼英再次吃惊。 她们从来没有听过这种声音。她们感受到车身开始抖动，她们看见潘小安身前发出奇怪的光。 那亮晶晶的屏幕上，出现了奇怪的字符。 “这要不是天上宝物，这些东西该怎么解释呢？” 潘小安打开收音机，他试着捕捉空气里频率。 但只听到呲呲的响声。 “看来是没有人播送”潘小安又转成音乐。 他想把cd打开给张月如她们看。那个太震撼，估计会吓到她们两人。 他只能先播放音乐。 饶是如此，显示屏上的那个现代女子，也让两个女人吃起醋来。 她们不再关心车子，不再关心音乐。 “官人，这个女人是谁？” “小安大人，你快说。” “这女人漂亮吗？”潘小安突然这样问。 张月如与琼英对视一眼，她们一起摇摇头，“不…不漂亮，一点都不漂亮。” “不漂亮，你们管她做什么？”潘小安故意问。 “这个女人有点像勾栏里的女子。” “姐姐说的对。你看她穿的衣服，也太少了一些。” “还有她的嘴唇，这也涂的太红。这眼睫毛太长…” 两个女人竟然讨论起屏幕上的女人。这车子反而被丢在一边。 她们说女人的脸型身材，说女人的着装。 “官人，这女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会被画在玻璃上。” “喂喂喂，你们两个女人的关注点，是不是关注错了？” “没有”她们又异口同声。 “好吧，我要启动车子。你们坐好。” 两个女人这才回过神，“是” 潘小安启动车子，慢慢在仓库里行走。 “啊”女人的注意力又被拉了回来。 这个车子真的能行走，没有马拉，没有牛拽，也没有人推。 潘小安只需要转转那个圆盘，这个车子就能行走。 这也太神奇了吧！ 潘小安把车停好。“两位尊贵的女士，请下车吧。” 张月如与琼英慢慢走下车。 “月如，琼英，感觉怎么样？” “官人，这神仙车确实好。只是，我还想问一问，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琼英点头，“我附议” 潘小安脑袋大。 “一人给你们一巴掌，我看就老实了。那是天上的仙女，我怎么会认得？” “官人，你莫要诓骗我等无知女子。仙女都是长袖飘飘，哪有只穿小衣的？” “人家那叫短裙，t恤好不好？” “确实短”张月如认同。 “回来，一人给你们弄一件，让你们也穿着美。” “官人，我不许你这样。你要当商纣王吗？” “嗯嗯，我要当个荒诞的皇帝，酒池肉林，天天奏乐，天天舞。” “英妹子，咱们为天下百姓除此昏君吧。” 张月如抓起潘小安的手，就要咬。但她终究舍不得。 潘小安把她揽进怀里，“傻瓜，这个女人我也不知道是谁？” “我们当然知道。就是逗你玩啊。”张月如笑道。 潘小安拍了张月如一记。张月如哎呦一声。 琼英嘿嘿坏笑，假装没有看到。 “让你不帮我”张月如拍了琼英一记。 “哎呦，姐姐”琼英大囧。 张月如也是个调皮的家伙。 第525章 阿娇出嫁 潘小安宠溺的看着二人打闹。 这岁月一片静好。 “官人，这个神仙宝贝有什么用？” “月如，你且拭目以待。它将会改变这个世界。” “真的吗？”张月如眼里闪着光。 “当然，它会被用在各行各业。把人从繁重的劳动中解脱出来。” “小安大人，那样会不会让很多人饿肚子？” “琼英，这完全不会。机器是为了让人享福，不是为了让人吃苦。” 当我们可以用机械耕地时，就不需要耕牛。 “牛怎么办？” “牛可以吃吃草，悠闲的看着夕阳。” “哇”张月如与琼英惊叹，“真希望那一天早点到来。” 三人面朝大海，静待花开。 腊月十八。 王大福结婚的日子。 潘老头得了彩礼之后，心态改变。 他不再嘀咕潘小安与王大福是骗子。反而是，他希望女儿快点嫁出去。 潘老头乍富，自然要显摆一下。 他给自己，老婆子与阿俊，每人买了一件崭新的袍子。 他也学着金州府人，戴上阔气的狗皮帽子。还买了一根酸枣木的拐杖。 张月如带着二嫚去帮阿娇盘头。 她看见潘老头一只手拄着拐杖，一只手背在身后。 他在院子里干燥处行走，唯恐弄脏了新买的羊皮鞋。 这滑稽模样，着实让人感到好笑。 “小老儿给王妃请安”潘老头磕头。他这时也不去管地上的泥泞。 “潘大哥，快起来吧。今天是你家办喜事。不用理会我们。” 说着话，张月如与二嫚向阿娇房间走去。 马上就要出嫁。虽然是嫁给心爱的人，但她心里也难免紧张。 昨晚，媒婆已经告诉过她，新婚之夜，该如何侍奉丈夫。 阿娇想到媒婆说的那些事，就羞红了脸。 “新娘子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月如姑姑”阿娇赶忙起身行礼。 “阿娇，时辰已经不早。我来帮你梳妆。 二嫚，你去给阿娇烧点吃的。这婚礼繁复，要很晚才能结束，不吃点东西，可不行。” “月如姑姑，谢谢你。” 张月如把阿娇的头发打散，“谢什么？以后嫁给大福，咱们还要常来常往呐！” 二嫚给端来一大碗红糖馓子卧鸡蛋。 “呀，是花生油馓子，还有红糖！”阿娇惊喜。 这碗饭，她只见到王族长家女儿出嫁时吃过。 能吃上这样一碗出嫁饭，阿娇曾经在梦里想过许多回，没想到今日终于实现。 她吃了一根馓子。花生油的香味浓郁，馓子的火候刚刚好，软硬适中，嚼劲很足。 她吹吹热气，喝了一口汤。 “真甜”阿娇心里感叹。 红糖水进肚，嘴里甜蜜，身上暖和。 她夹起一只荷包蛋，这是她第一次完整的吃一颗鸡蛋。 在以前，她家的鸡蛋，总是紧着阿俊吃。而她，蹲在灶前烧火时，只能闻闻味道。 阿娇咬了一口鸡蛋，鸡蛋白有弹性，里面流出一点蛋黄。 “是溏心蛋！”阿娇竟然知道。 “是啊，这是二嫚特意给你做的。就是要你以后甜甜蜜蜜，幸福快乐。” “月如姑姑，谢谢你！”阿娇流下眼泪。 张月如给她拭去泪珠，“吃吧，要全部吃完，才圆满。” 一大白瓷碗的红糖馓子，让阿娇连汤带水全部吃下。 这份饱腹感，让她久久难忘。 阿俊吃着点心，看着阿娇。这小子知道阿娇要出嫁。但他心里，却不感到悲伤。 他只知道家里好吃的东西，增加了很多。 他只知道，自己穿上了新衣服。他的口袋里，还有十文铜钱的巨款。 潘婆子走进屋。 阿俊扑上去，“娘，你给我做馓子卧鸡蛋。多给我放红糖，我爱吃。 多给我放鸡蛋，我都吃的下。姐姐坏，她护食，都不给我吃。” 阿娇扑腾一下跪倒在地。 “娘，女儿谢谢你的养育之恩。” 潘婆子擦擦眼泪，“乖女儿，乖女儿…” 张月如带着二嫚退了出去。 她要留点时间，给阿娇母女说说体己话。 王大福穿上崭新的大红袍。 这让他显得愈加英气勃勃。 他去给王大嫂磕头，“娘，儿子今日娶亲，谢谢娘的养育之恩。 儿子以后会好好孝敬你。绝不会娶了媳妇，忘了娘亲。” 王大嫂哽咽，“我儿长大了，成家了。好，好啊。” 她在王小颖搀扶下站起身，“大福，小颖，咱们一起给你爹上炷香吧。” 等王大福上香之后，王大嫂又对王大福说道： “咱们王家有今日荣光，全是潘小安所赐。大福，你万万不可对小安大人做出不忠不义之事。” “娘，我会听从你的教诲。一辈子效忠小安叔。” “去吧，把我的儿媳接回来。” 王大福便走出屋子。 王大嫂哭了出来。儿子结婚，当娘的也会哭泣。 “娘，你别哭。我会一直陪着你。”王小颖安慰。 王大嫂摸摸王小颖的头发，“你呀。我最放心不下你。” 莫前川与富贵吉祥当做伴郎。 潘小安命令他们，可以大肆操办。让金州府的儿郎，看看将军的煊赫。 一行人骑着高头大马，在媒人的带领下去接亲。 这次的媒人，由潘忠代替。 后面跟着八抬大轿。 这是潘小安允许使用的轿子。 在金州府，能够使用八抬大轿的人，只有新娘子。 给新娘子足够的荣耀，她们才是金州府未来的英雄。 而在路上，不论是官员，商人，还是丧葬，都要优先给接亲的队伍让道。 “只有生生不息，才能全面发展。而想生生不息，首要就是婚嫁。 只有给结婚的人，足够大的荣耀。年轻人才会乐意结婚，想要结婚。” 围观的百姓，站满了道路两旁。 他们从家里带着麦麸，橘叶向接亲的队伍抛撒。 这是来自乡亲们最朴素的祝福。 “新郎官来接亲了。”二嫚跑来禀报。 即便二嫚不说，屋里的人也听的到。这吹吹打打的欢快声。 潘老头独户来此，娘家人不足。 二嫚就领着几个小姐妹，充当伴娘，挡住门，讨要红包。 “二嫚姐，我是大福啊。”王大福不知道该如何办理？ 他是个忠厚人，只能羞红脸一遍遍喊。 第526章 王大福娶亲 “大福，你有什么才艺？给我们表演一个，我们就放你进来。” 二嫚也不难为他。 可是大福没有才艺啊。他只会舞刀弄枪。 “二曼姐，我不会。” “那你总有银子吧？” “这倒是有。” “还有比银子更好的才艺吗？”二嫚笑说。 王大福便摸出一袋碎银。他倒是也舍得。 王大福来到阿娇闺房，“阿娇，我来接你了。” “我相信，总有一天，我的意中人会踏着七彩祥云来娶我。 那个女孩，没有这样一个美梦！ 可现实中，又有多少女孩，嫁给了心爱之人呢？” “阿娇，出嫁喽。”张月如给阿娇披上红盖头。 “大福，你进来吧！” 王大福见到张月如，便跪下给她磕头。 张月如坦然受之。 “大福，有几句话，你给我记好。” “姑姑，大福听着呐。” 张月如开口嘱咐： 一：夫妻一体，要相互尊重 二：男女一样，不可另眼相待 三：遇事不决，不可使用暴力 四：不论生老病死，要不离不弃 王大福连连称是，表示记下。 “阿娇，我是你的娘家人。若是大福欺负你，尽管来找我告状。” 阿娇哽咽，“知道了，月如姑姑。” “时辰刚刚好，出阁吧。” 张月如将阿娇手里的红丝绸递给王大福，“带她走吧。天涯海角，她都随你去。” 王大福便笑嘻嘻的接过红丝绸。 他把红绸一拽，阿娇的心便被拴了起来。 缘分便是如此奇妙，婚姻总有约束。 八抬大轿，稳稳当当前进。 阿娇此生从未想过，有一天，她可以坐上如此华丽的轿车。 阿俊看见姐姐被人接走，他这时才有点慌。 “娘，俺姐要去哪里？” 小妇人难过，“你姐姐嫁人了，她以后是王家的人。” 阿俊心里一震，他跟在轿子后面追去。 这就是血脉相连吧。 王大福府中，各方宾客已经到齐。 他家各自落座，等待开席。 酒菜制作，是由月安酒楼承办。总共三十六道菜，也算奢侈。 王大福这些年，积累下好多金银。宴席自然要办的丰盛。 “小安大人到”孟奇喊道。 “小安大人”众人起身行礼。 “无需多礼” 潘小安摆摆手，示意大家落座。他今天来给主持婚礼。 王大福抱着阿娇已经进入厅堂。 潘小安简单祝福，就开始让他们拜天地。 婚礼再繁复，最后的归宿也是那一方红帐。 对于宾客来说，礼仪太长，显得啰嗦。 对于新人来说，礼仪太长，让人心焦。 红方帐里，鸳鸯被中，那才是他们期待向往的地方。 潘小安待王大福进入洞房，他举杯向大家敬了一杯酒，便先行离去。 他在这里，别人会不舒服。 “小安叔”我娘唤你。 王小颖一身碧衣，头插红簪。 “小颖，你今天穿的像只荷花。” “小安叔，你果然能看出来！这就是碧荷套装。莲花高洁，清清白白。 我这是一种美好祝愿。” “嗯，不错。小颖长大喽。” 王小颖挺直身子，“小安叔，我确实长大了。” “嫂嫂”潘小安给王大嫂行礼。 “小安子，使不得，使不得。”王大嫂看着潘小安眉开眼笑。 “小安子，多亏你。我家大福才有今天，我们王家才有今天。” “嫂嫂，莫要如此客套。这样显得生分了不是？” 王大嫂对着潘小安看了又看。 “小安子还没有子嗣，就没有想过再取一房？” 潘小安挠挠头，“这个…那个嫂嫂，以后再说吧，我还小。” 王小颖心里暗暗欢喜。“娘，你就是厉害。” 王大嫂便笑了起来，“好好好，老嫂子多嘴多舌，你不要见怪。 小安子事多，快去忙吧。小颖，你多多照顾小安叔。” 王小颖送潘小安出府。 “小安叔，我娘的话，你不要生气。她，她不是有意那样说…” 潘小安嘿嘿坏笑，“小颖啊，小颖…” “小安叔，咋了吗？” 潘小安翻身上马，“小颖我先走啦。你在家不许作妖。” 王小颖一愣，“小安叔，我才不会作妖。” 新媳妇上茶，小姑子不作妖才怪！ 张月如带着二嫚已经回府。 “二嫚，我怎么感觉比干农活还累？” 二嫚帮张月如揉肩膀，“就是累啊。出嫁真是麻烦事。” “二嫚，别嘀咕啦。明年就把你嫁出去。” “我不。我要永远跟着夫人。” “那潘富可不愿意哦。” “他说了不算” 张月如摇摇头，“官人给予妇人权利，都把你们惯坏了。 你们都忘了，男人才是天吗？” “夫人，那戏台上都唱了，女人是水，男人是泥巴。 没有咱们女人柔情似水，这些泥巴男人，都会干的皱皱巴巴，还会被干裂纹。” 张月如被逗的哈哈大笑。 “二嫚，快去滋润你家大富吧。他在门外等你呐。” 潘小安走进来说道。 “呀”二嫚脸红，急匆匆跑出去。 “官人”张月如起身。 潘小安抱住她，“辛苦啦” 张月如窝在潘小安怀里，“大福是好孩子。咱们辛苦一点值得。” 潘小安轻轻按揉张月如的肩膀，“好些没有？” “当然。我家官人可是神仙。” 潘小安便打她一记，“大胆月如，竟敢打趣我。” 张月如求饶，“官人，你家师师来喽。你要不要去看看？” “什么？”潘小安不解。 “傻官人。师师姑娘带着人来金州府演出。 她们第一站就是大福的婚礼，你咋个不知道？” 潘小安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看那广场上有高台，没想到会是她。” 张月如捶了潘小安一拳，“咋了，心飞走了？” “是啊，飞到你怀里去了。我要拿回来。“ 潘小安的小手乱动。 张月如红了俏脸。 “好官人，快去看看她吧。可怜兮兮的人儿。” 张月如感同身受，想起大树窝，自己独居时的困境。 潘小安整理张月如的衣衫，“走吧。咱们一起去。咱也去听听她的新戏曲。” 张月如拉住潘小安，“官人，还有一人来了。他不敢见你。” “是谁？是修文？” “我就知道，你一下就能猜中。他现在也可怜兮兮的，没有一点精气神。” 第527章 李师师唱戏 陈修文与马采薇也来到金州府，参加王大福的婚礼。 自从令狐聪做了登州府尹，陈修文就赋闲在家。 当初围绕在他身边的人，消失了一多半，甚至于珍娘也离他而去。 “世事如棋，局局新。人情似纸，张张薄。” 陈修文再次体会到世态炎凉。 他表面上静下心来，读书作诗，内里却对这些负他的人，记恨在心。 “采薇，大福哥结婚，我是一定要到场的。你去不去？” 马采薇正想到金州府。她想求求潘小安，在给陈修文一次机会。 她不想看见陈修文闷闷不乐。她喜欢看他意气风发的样子。 “好。我陪你去。” “咱们要带什么礼物？”陈修文问。 他现在不敢讲究排场，事事都要问一问马采薇。 “我绣了一幅《举案齐眉图》。咱们就送这个吧？” 陈修文略微迟疑，“好，都听你的。” 他虽然答应，但还是觉得这件礼物拿不出手。 他们来到金州之后，没敢到秦王府。马采薇先找到张月如，说明了情况。 “月如姐，我怕小安哥还生陈修文的气。” 张月如叹息，“小安不是那样的人。你莫要多心，等婚礼结束，你们就来府上。” 这才有了刚刚张月如那一问。 潘小安笑了笑，“让他们住家里吧” “好”张月如高兴。“一会我去告诉采薇。” 两人一起走出秦王府。 他们要去看李师师的首演。 李师师来金州府演出，没有告诉潘小安。 潘小安说过，要给她足够的自由。她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做事情。 王大福结婚。李师师当然不想扫兴。 她与彩衣商量之后，打算唱《木石前盟》中的一出戏。 李师师当然扮演娇滴滴的林姑娘，彩衣却扮成英俊的宝哥哥。 这一出戏，名为《良缘》 李师师一出场，这唯美的扮相，便引得满堂彩。 “哎。干旱盼雨露，枯花念琼脂。小女子心等待，佳公子啥时候提壶来？” 李师师皱眉，叹气，又到欣喜：“哎～他来了。” 彩衣大大咧咧，风风火火走上台。她一摇三摆，手里提着个紫金壶。 “雨落微尘润，水滴琼花开。紫金壶中水，且换珠泪来。” 昨日，这花含苞，今日，看它开出一朵啥…啥…女子来… “姑娘，我一早见过你！” “公子，你也面善的很。” 两人目光对视，情意绵绵。 “姑娘，你这用的什么胭脂？” “公子，哪有这样问人家的？莫不是，你也要涂一涂，摸一摸，扮个美娇娘？” 彩衣摇摇头。 “非也，非也。俺要尝一尝。” 李师师羞恼。 “哪里来的夯货，竟然这般无状…” 看戏的人就笑起来。“这个傻狍子，竟然好吃女人的胭脂。” “那是个女人假扮的，你看不出来吗？” “这出戏，就是一男一女，哪里来的女人假扮？” 看戏的人就抬起杠来。你一言，我一语，像极了后世网络上的语言。 潘小安看了一小会，就带着张月如离开。 “官人，她的扮相可真美。” “月如，你也美。” “言不由衷，假惺惺。哼！” 潘小安拉住张月如，“每个女人都有自己的舞台。 在台上唱戏，在家里守家，在地里劳作，这都是一样的。” “真能一样吗？官人，你在骗人。你看李师师在台上唱戏，台下为她痴迷的何其多？ 若她在地里种地，除了二愣子，三秃子喜欢她，谁还会再看她一眼？” 潘小安正色道：“月如，不是这样理解。人首先要内心强大。 不对别人崇拜，不看轻自己。只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这样就好。” 张月如摇摇头，“官人，你说的不对。如果不对别人崇拜，他们为什么要跟着你战斗？ 如果人人内心强大，他们都变成独立的个体，谁会听从你的号令？” “月如，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 话说，你这是咋了，怎么气呼呼的？” 张月如转身要走，她有点想哭。 潘小安把她拉住，抱在怀里，“相信我啊，谁也比不上你，谁也取代不了你的位置。” 张月如就哭了出来。 她看了阿娇的红妆，她看了李师师的戏装。 而她，只是个寡妇。被人耻笑的望门寡。 张月如心里有落差。这悲伤，不请自来。 潘小安当然知道张月如在气什么？ 当看到别人优秀时，心里就会失落，继而生出羡慕，生出嫉妒，生出怨恨。 “傻婆娘。你现在可是秦王妃，谁也比不上你的荣光。” “等我年老色衰，你会不会把我打入冷宫？” “不会，我给你盖座暖房，让你冬天也不冷。” “那夏天呢？” “夏天让你蒸桑拿！你还挺会怼人。”潘小安拧了拧她的俏脸。 “这梨花带雨的小模样，真让人心疼。” “我这是还你的珠泪。谁让我上辈子欠了你的水呐。” “你这戏文倒是记得清楚”潘小安摇摇头。 “既然欠了我，那以后要好好还哦。” 张月如点点头，“官人，我不闹你。可我还是想问，人啊，该如何自立自强？” “月如，我以后会慢慢告诉你。”潘小安说的郑重。 秦王府。 陈修文与马采薇，正等在会客厅。 陈修文看着这个小小的会客厅。他的心里有点怨愤： “王府的会客厅，还不如知县衙门。真不知道，小安哥是怎么想的，就那么喜欢吃苦吗？” 他喝了一口茶，“又是这东夷绿茶。清淡寡味，难喝的很。” “小安大人，夫人，你们回来了。” 二嫚迎上前，“陈公子与采薇姑娘在会客厅里。” “好，我们去看看。” “小安哥，月如姐”陈修文跟在马采薇身后打招呼。 “不用多礼，快请坐吧。”潘小安摆摆手。 “什么时候来的？路上可还好走？” “今日早上刚到。我先来拜见了月如姐，小安哥你不在。” 马采薇回答。 这气氛有点尴尬。 很多事情，好像是这样。一旦有了裂痕，就很难复原。 “挺好的。既然来了，就在金州府多住几天。” 马采薇点点头，“知道了，小安哥。” 潘小安起身离开，张月如说道：“我让二嫚带你们回房间。劳累一天，早些休息。” 第528章 大福洞房夜 “二嫚，你带他们去荷花院。把暖炉给他们烧的旺一点。金州的夜晚太冷。” 马采薇二人，就跟着二嫚离开。 “官人” “月如，咱们也回房吧。” “官人，你不高兴？” “是有一点。我想不明白，陈修文为何突然变成这个模样？ 这月余时间，我还以为他会反省。但今晚看到他，我就知道他还是没有改变。” 张月如给潘小安按肩，“每个人都会改变，咱们左右不了别人的想法。” 潘小安把张月如抱进怀里，“月如你说的对。我只能左右你…” 张月如闭上眼睛，“官人，月如都是你的。” 王府婚宴，已经散场。 月安客栈的杂役，在收拾桌椅。 剩下的饭菜，被统一放在盆里。这些菜会被分给街坊四邻。 在这个时代，能够吃上一碗油水充足的大席剩菜，对很多人家来说，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李师师与彩衣卸好妆，就准备回月安客栈居住。 “姑娘，咱们今晚得了好些打赏。金州府的百姓，很喜欢看咱们啊。” 李师师对这些不感兴趣。她在台上，看到了潘小安与张月如。 两人并排站在台下，让人羡慕。 她当时卖力唱的起劲，可一转眼，两人就消失不见。 想到别人都是比翼双飞，而自己孤苦无依，不由心中闷闷。 “小安大人都不来看咱们的演出。他对姑娘，心真狠…” 彩衣喋喋不休，吵的人头疼。 王大福的家里也很吵。但洞房外却寂静无声。 富贵吉祥几人，偷偷窝在王大福的洞房外，他们要听墙根。 “娘，潘富他们去闹洞房，我去赶他们出来。”王小颖气呼呼的说。 “这几个坏小子，一点正形都没有。” 王大嫂拦住她，“傻妮子，结婚闹洞房，千年习俗，由他们去吧。 你可千万别去，回头传出风言风语，让人笑话。” “谁敢？我让小安叔收拾他们。他最讨厌别人造谣。” 王大嫂看着自己的傻女儿，“傻孩子…” 洞房中。 红床幔，银烛台。烛光照如意。 “阿娇，我来了。”王大福有点酒醉。 他走起路来，有些歪扭，碰倒了板凳，咣当一声，吓得阿娇一哆嗦。 “大…大福哥，你没事吧？”阿娇关心。 “阿娇，阿娇，我没事，就是这板凳不禁撞，被我撞的咕噜咕噜转。” 阿娇噗嗤一笑，“大福哥，板凳惹你了吗？” “当然，它阻碍我见你。” 王大福来到床边，“阿娇，你干嘛还盖着红布？” “大福哥，你还没有给我挑开啊！” “哎，看我这脑子。”大福伸手就要去掀。 “不可，要用玉如意”，她早就偷偷掀开盖头看过房间的陈设。 “哎哎，好好”王大福拿起玉如意，“阿娇，我来喽…” “大福哥，你可真啰嗦。” 王大福颤抖着手，挑开红盖头。 白兮兮一张俏脸，巧笑嫣然。 哪有新娘不美丽的呢？ 王大福呆住。 “大福哥，你直愣愣看什么？” 王大福嘿嘿傻笑，“我看，我看一朵花。” 阿娇被大福逗笑，“俺还以为你是老实人，原来也会油嘴滑舌。 你告诉我，你还对哪个女人说过？” “没有，谁都没有。我发誓，我只对你说过。” 阿娇白了王大福一眼，“没有就没有，哪个要你发誓啦。” “嘿嘿，我这不是嘴笨吗？” “大笨牛” “阿娇，咱们洞房吧。” “大福哥，还要喝交杯酒呢？” “哦，啊，还要喝酒？” “别个酒可以不喝，这个酒必须喝。” 毕竟是两小无猜长起来的，阿娇没有陌生感。 “好，好。都听你的。我给你倒酒。” 王大福端过来两个酒杯，“阿娇…” “官人，要叫娘子。” “娘…娘…”王大福叫不出，感觉太肉麻。 “官人，你在乱叫什么？” 富贵吉祥在外面拼命憋笑。“人家让你叫娘子，你却叫起娘来。真是笑死人。” 王大福尴尬的傻笑。 两人终于喝了交杯酒。 “阿…娘…子，咱们休息吧？”王大福有点迫不及待。 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丽。 而这个美人，又是自己心心念念的。 试问，哪个男人，可以稳得住？ 王大福来了一招雄鹰搏兔。 阿娇挣扎两下，“大富哥，灯…” 王大福火急火燎把灯熄灭。他再次扑了上来… 一番云雨回，三渡逍遥台。人间至美事，莫过夫妻爱。 富贵吉祥，见屋内没有动静，便悻悻然出了王大福家。 这听墙根，到底是从谁先开始的呢？ 窥探别人隐私，这是一种什么心态？ 别人软玉在怀，柔情蜜意。这些人在外面口干舌燥，干瞪眼，真好笑。 待到天微亮，阿娇强忍疲倦，早早起床。 她要给姑婆烧汤敬茶。 王大福食髓知味，紧紧抱着阿娇，不想让她起来。 “大福哥，不可以啊。这会让人笑话我不懂礼仪，还会说我只会贪欢…” 王大福叹息，“还是小安哥说的对。这时代的人，就是屁事多。 被这些个条条框框圈住，人还要不要自由自在了？” 阿娇听不懂这些。她只感谢潘小安给她做了好媒。 她现在很快活。这家里的每一件东西，从此以后都属于她。 银色的烛台，银质的酒壶，红木家具，还有这锦缎鸳鸯棉被。 第一次睡这样软乎的床，棉花的香味让人沉醉。 大福哥像公牛一样凶猛，又像绵羊一样听话。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阿娇感到满意。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女人。 两人一起端着茶去敬公婆。 这夫唱妇随的模样，这恩爱的模样，让人羡慕。 王大嫂端坐在高大的八仙桌旁。 她接受了儿子儿媳的跪拜。 她从怀里摸出一只金镯子。这金镯子，是潘小安给她的赏赐，她偷偷找人打造的。 金镯子总共有两只。一只她要给儿媳，一只她要给王小颖。 虽然家里现在富贵，但保不齐以后会衰落。这叫有备无患。 “我的儿媳，进了我王家的门，就是我王家的人。 我王家跟随小安大人得了富贵。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 你以后只要和大福相亲相爱就好。我这边，你不用一日三来。” 第529章 潘小安出巡 阿娇对王大嫂拜谢。 她对这个家，又多了几分热爱。 在这样思想开明的家庭里生活，一定会感到快乐。 “大福，阿娇，你们一起去向小安大人拜谢吧。今日就不要再来我这里。” 阿娇跟着王大福退了出来。 两个人对视一笑，“官人，咱们要去亲王府吗？” 王大福摇摇头，“不去” “啊”阿娇等着大福解释。 “小安叔肯定会说，哎呀，你们这刚刚结婚，不在家里睡觉，跑我这里做什么？” 阿娇不信：“官人，你敢编排小安大人。我看是你花花肠子多。” 两个人说笑着回屋，又开始了回笼觉。 秦王府。 陈修文一晚上没有睡好。他觉得潘小安对他态度冷淡很多。 这份冷淡，让他彻夜未眠。自己的荣华富贵还在潘小安身上。 所以，他要找个机会，探探潘小安的口风。” “采薇，咱们该去给月如姐请安了吧？” 马采薇从外面走了进来，“我已经去过。小安哥让你去府门前等他。” “啊？哎！我这就去。”陈修文高兴起来。 他急忙往外跑，狗皮帽子都忘记戴。 “帽子”马采薇追出来。 “小安哥”，陈修文等在府门前。 “昨晚睡得好吗？”潘小安问。 “好，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香甜。” 潘小安看着陈修文厚重的眼袋，“修文，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爱说假话？” 陈修文一惊，他看了一眼潘小安，便赶忙低下头。 “当初那个质朴的，诚实的陈修文，到底去了哪里？” “小安哥，我…” “跟我走走吧”潘小安说。 他们来到福利院。 福利院里的孩子，多数都是战争中留下的孤儿。 他们正在院子里玩雪。一个个冻的小脸通红，却笑的开心。 “小安哥哥” 孩子们围了上来。 潘小安从怀里掏出一包芝麻糖，“每人一根，排队领取。小手要干净，记得说谢谢。” 陈修文琢磨着潘小安的那个问题，“我是学会了说谎话，可那不是你愿听的吗？” 他还在赖人。这家伙也是鬼迷心窍。 陈修文看着这些孩子叽叽喳喳乱叫，他感觉脑袋疼。 “小安哥，就会弄这些没用的。这些孩子，除了多吃几碗饭，还能做什么？” “修文哥，来帮忙”莫前川喊道。 他正在从车上往下搬炭。 “哦，来了”陈修文“微笑” “这可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我在小安哥身边时，你小子还在地牢里关着呢？ 你现在神气，了不起。还管起我来。” 陈修文背起一筐碳，“我这刚买的绸缎袍子，这下可给我弄脏喽。” “小安大人，你真来给我们送物资了？” “安静，马上就到新年。总要给你们送点年货。” 安静看着潘小安，眉眼含笑。 “我就呵呵啦。你还不是在外面，一个一个女人找？”陈修文心里嘀咕。 潘小安离开福利院，又去了女子大院。 这里的女人都是丧偶或者独身的。她们不想结婚，也不信赖男人。 潘小安也不进去。 他只唤出里面的管事，把物资给她们。 “小安大人，我有事情给你说。” “妙玉，你说来听听。” “大院里的姊妹，有几位想要出院，怕你不同意。” “这怎么会？金州府没有限制人自由这一条。 你们喜欢住在这里，就住在这里。想要出院，自己独居也好，嫁人也好，全凭你们自愿。” 妙玉矮身行李，“姐妹们想要向你，讨个凭证。” 潘小安哈哈大笑，“不需要。这种凭证我不会给你们开。 如果有人以此来要挟你们，你们尽管去捕房上报。我必会为你们做主。” 潘小安又去了老兵营。 这里的老兵，都是战争中受伤的士兵。 他们分了田地，却因为各种原因不想回家。 “小安大人” 士兵向潘小安行军礼。 “嗯嗯，都是我的好部下。看你们一个个红光满面，我心里高兴的很。” “我等遵从小安大人的三好命令，吃的好，喝的好，睡得好。” 潘小安高兴的直点头，“好啊好。为了奖励你们如此听话，我今天给你们做个菜。 等一会，咱们一起喝点。” 这些老兵就兴奋起来。 他们看见潘小安带来的年货，都帮忙往下搬。 “把春联给我贴起来。灯笼给我挂起来。” 潘小安在旁边指挥。 “胡老三，你去宰猪。宋老四，你去杀羊。王老五，你去摘菜…” 潘小安喜欢办宴席。 他喜欢和这些士兵们一起吃饭。 酸菜炖猪肉，加上一大筐地瓜粉条。这小味道滋啦一下就出来。 一大坛高粱酒，一大坛地瓜酒被士兵们抬了上来。 “老规矩，一人一碗酒。饭菜管够。” 潘小安在锅前给他们盛菜。 打到菜的士兵，都没有吃。他们等着潘小安一起。 “多余的话，不多说。有我吃的，便有你们的。” 潘小安举起酒碗：“大家跟我一起说” “吃好，喝好，睡好” 然后一起喝酒，发出“吧唧”的声音。 陈修文看的直皱眉。“小安哥都是被这群粗汉带坏的。 一点文人礼仪，帝王形象都没有。” 潘小安端着碗，在士兵中行走。他跟这个聊几句，跟那个说几句。 他把自己碗里的肥肉，夹给一个瘦弱的年轻人。“小猴子，你咋这么瘦。这块大肉，你能吃下吗？” “能。小安大人的命令，便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能完成。” 潘小安拍拍他的肩膀，“我就喜欢看你这志气满满的样子。” 吃完饭，潘小安陪他们在校场，踢了一会球。 这规则，就仿照着后世的足球。 在球场上，每个人都在奋力拼搏。但最后赢的总是潘小安。 潘小安把这个疑惑讲给他们听，他们就默契的，随着潘小安一起笑出声。 “小安大人，我们虽然身上有伤，但是心中有骨气。 你若出征，一定要带上我们。我们想在为你出一份力。” 潘小安点点，“当然。你们是我最勇敢的部将。 不管我去哪里征战，都会带上你们。” 第530章 阿骨打的盛宴 “小安大人威武，小安大人威武…” 这喊声震天。 这是来自士兵们，内心的呐喊。 “一群缺胳膊少腿的家伙，能做什么？”陈修文嗤之以鼻。 他对潘小安的这番作为，实在有些不理解。 他理解的是帝王，要有九五之尊，高居宝座，称孤道寡，不与人同。 他理解的宰辅，要有文人风骨，老成持重，喜怒不形于色，远离贩夫走卒。 他理解的将军，要杀伐果断，智计百出，一将功成万骨枯，不可混于行伍。 陈修文读了圣贤书。 只是他忘了。这些圣贤书，乃是那些腐朽书生所写。 这些书生喜欢把自己代入帝王，代入宰辅，代入大将军。 现实是，他们只是文人。一群识点字，写点字，会做几句酸诗的文人。 仅此而已！ 所以，很多帝王在创业之初，是不会重用这些文人的。 完颜阿骨打在上京举行盛宴。 这是他建立金国之后，第一次举行盛大的宴会。 他们在雪地里，铺上厚实的羊皮毛毯。他们在毛毯上席地而坐。 面前的银盘里放着羊肉，酒碗却是用辽人的头颅。 几个辽国贵族，跪在雪地上。他们赤着上身，披着刚刚剥下来的羊皮。 几个辽国女贵族，赤着脚在雪地上跳舞。 他们没有了往日的荣耀，他们没有了往日的欢笑。 他们当初怎么欺负别人，现在又被别人怎么欺负。 他们哭丧着脸，眼泪却不能流出眼眶。 阿骨打志得意满。 按照现在行军的速度，明年夏天，他就可以在临潢府牧马放羊。 到时候，偌大的北方地区，尽归他们完颜家所有。 那时，他要重新准备登基仪式。那时候的皇帝，才叫真的皇帝。 “把这几只羊，拉下去杀了吧。回想起，咱们被这些没有筋骨的人，统治这许多年，朕就气不打一处来。” “父皇，等到明年。我们攻到临潢府，抓住辽国皇帝，再给你出出气。” 阿骨打点点头，“我儿好志气” 他举起酒杯，“为大金国百战百胜干杯，为大金国代代流传干杯，为那些被咱们消灭的敌人干杯…” 阿骨打看向东南方。哪里还有一个他不愿面对，却又绕不开的对手。 “关佟” “皇帝陛下” “你家宋王能够夺取大宋两府之地，也是白手起家的英雄。” 关佟躬身感谢。“皇帝陛下，也是大英雄。” “我与你家宋王联合灭辽。那叫什么来着？” “英雄重英雄，惺惺相惜。” “对对，就是这个词。你们宋人聪慧啊，有自己的语言，有自己的文字，有自己的书写方式。” 阿骨打喊来文史官，“你是咱们金国最聪明的人。朕命你带人去制定文字，咱们金国，金国人自己的文字。” 阿骨打咕咚咕咚喝了一口酒，“只有文字传承，才能文化传承，才能让咱们金国一代一代更加强盛。” “吾皇圣明” 文臣武将一起恭贺。 “关佟，你家宋王与那潘小安交战日久。对于这个人，他是怎么看？” 关佟聪明。他眼珠一转“皇帝陛下，这潘小安只是借助宋地根基，弄一些小巧计而已。 在战斗方式，运筹帷幄上，不值一提。如果他面对的是皇帝陛下，我看也就只有跪地求饶的份喽。” 阿骨打哈哈大笑。 他当然知道要谨慎对待敌人。但今晚，他是得胜者，他需要听些“甜言蜜语”，保持心情愉悦。 “说的好，朕赏你个辽国女人。让你享受一下她们的温柔。” 关佟急忙道谢，口呼：“皇帝万岁” “到底是宋人人才多，说话也好听。”阿骨打心里想道。 也是这一刻，他心里有了要金国百姓，普遍学习宋朝文化的想法。 明年春上，冰雪消融。 他要先把金州府消灭掉。大宋开国皇帝说的好：“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潘小安驻扎在金州，这种腋下之祸，不能久留。 他看着围坐在一圈的武将，心里暗暗挑选讨伐潘小安的干将。 “关佟，你家宋王可敢与潘小安一战？” 阿骨打鬼心眼多。他想让宋江再去与潘小安战斗。 关佟也不傻。 “皇帝陛下，宋王与谁作战都无所畏惧。我们梁山一百零八好汉，岂是浪的虚名？ 只是，我家宋王与那潘小安皆属宋人，不忍相伐。 倒是皇帝陛下，可以派一上将，自领一支千人骑兵队，攻克潘小安，还不是马到功成。” 关佟言辞凿凿，正义凛然。 阿骨打心里叹息，“中原千年，奇人异士，智计百出者何其多！ 想要靠计谋打败他们，想也不要想。对付这种人，唯有刀与火。” 而对于辽国，阿骨打已经不放在心上。 他看透了辽人的虚实。也摸透了辽国人的秉性。 他们想要保持传统骑射，却又害怕辛苦。 他们想要学宋人的文雅，却又没有那么多的文化底蕴。 他们还剩下啥呢？ 只剩下祖辈的荣光，现在的骄奢。 阿骨打就是要打碎他们的美梦，把他们从温暖的羊皮帐篷里拉出来。 让他们披上羊皮，任人宰割。让他们披上牛皮，开始劳作。 他们怎么欺压女真人，女真人就要加倍还给他们。 这一晚，阿骨打喝的酩酊大醉。 他看着眼前一群女真女子，一群契丹女子，一群汉人女子。 他畅快的哈哈大笑，在他的笑声里，一群群战马载着骑兵。 一个个骑兵手持弯刀。 一把把弯刀杀向四方。 马蹄踏碎辽国人的帐篷，弯刀收割辽国人的头颅。 女真人手里的套马杆，拴着俘虏。 阿骨打笑的越开心，辽国人哭泣的越悲伤。 阿骨打的酒喝的越多，辽国人的血就流淌的越快。 阿骨打帐中的姑娘越多，辽国男人心碎的声音就越大。 他们说，这个世界上有着丛林法则。根本上就是弱肉强食，强者为尊。 得胜者获得一切，失败者失去一切。 无数历史，证明了这一点。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历史上也有别样的记载。 刀与火只能抢夺，却获得不了认同。 第531章 兵戎乃大事 但如果没有刀与火，一个人，一个族，一个国，又靠什么来保护自己，保护部落，保护国家呢？ 潘小安来到刀器局。 刀器局的局长，是张月如的三叔。 “秦王” “三叔，你怎么也和我客气起来？” 张三叔摇摇头，“秦王，公私还是要分开。混为一谈，可大大的不妙。” 张三叔知道，潘小安想要做一些改变。但他还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考虑问题。 “好的，三叔。我以后会注意。现在，你还是带我去看看刀具吧。” 张三叔带着潘小安来到兵器库。仓库里的货架上，摆满了明晃晃的刀具。 “这些是弯刀。专为骑兵打造。我们实验过，比以往的刀具更锋利。” 张三叔继续介绍： “新刀更沉重，刀身更弯曲，刀刃更锋利。” 潘小安拿起一把看了又看。 当年蒙古人靠着这把弯刀，横扫亚欧大陆，所向披靡，无人能敌。 他们打下了广袤无垠的土地，塑造了蒙古人马背上的传奇。 潘小安的骑兵，也装配了弯刀。 东夷府的弯刀是第一代。这款金州府的弯刀，是升级版。 接下来，张三叔还介绍了，步兵用的戚家刀。 有明一朝，戚家刀杀倭寇，斗鞑虏，无坚不摧，威震寰宇。 潘小安期待这些戚家刀，继续绽放光彩。 张三叔最后又介绍了绣春刀。 这是潘小安给自己的五百亲卫，配置的专属刀具。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潘小安这一次，不但要给士兵们配置最新的刀具，还要给他们定制最好的军服。 潘小安从刀具厂出来以后，又去了军服厂。 他自己喜欢穿黑衣，所以黑色成了他的专属色。 潘小安要打造一支嫡系军队。 这支军队穿着黑色的军服，身披金色铠甲，名为黄金黑蛟军。 这支军队将由潘小安亲自指挥。谁都无权调动。 潘小安打算以五色建军。 他把白色和蓝色给了琼英部，刘成功部。蓝色的大海，白色的海浪，蓝白是专属于海军的浪漫。 他把红色给了安大勇，刘全诸部。 火克金。 红色的战袍，才能在这片草原，肆意纵横。 他把绿色给了特战部。 这支军队，以哨兵，野战兵为主。用来打探情报，丛林作战，山地作战。 紫色责给了他的亲卫队。 这是仿照明朝的锦衣卫。 紫色的锦衣，更威严，给人的震慑力更大。 潘小安对这些军服，很满意。 军服厂的厂长，是莫前川的母亲刘春月。 此刻，她正在与潘小安交谈。 “小安大人，你要的这十万套军服，我们明年春天就能完成。 想来，耽误不了大人的事情。” 潘小安点点头，“耽误不了。这些服装制作的考究，我很满意。” 刘春月笑的开心，“小安大人满意就好。” 李莫白回来之后，天天陪着她。这女人笑起来更美。 潘小安一行，又来到火器厂。 狄达向潘小安展示了新型的火炮。这火炮更加轻便，威力也更大。 尤其是便携式单筒炮。杀伤范围，足有五米，射程一百二十多米。 用于步军作战，杀伤敌兵，简直再好没有。 狄达对于爆炸有执念。在他的认知里，爆炸声最优美，爆炸的闪光最明亮，火药的香味最好闻。 潘小安耐心倾听，狄达关于爆破的理念。 狄达讲了很久，“小安大人，谢谢你。”他突然这样说道。 潘小安一愣，继而笑道：“该说谢谢的是我。” 狄达摇摇头，“你给了我实现梦想的机会。 我知道这些东西是罪恶的。好在，它们被交到了你的手里。” 潘小安正色道：“狄达，你们研究者不涉因果。 如果有罪恶，就由我一个人来承担。” 狄达目送潘小安离开。 “说不定，他真的可以改变些什么。” 潘小安来到金州府军营。 “军营重地，闲杂人等，不可靠近。” “两位守卫，金州府小安大人来巡查。还请放我们进去吧。” 莫前川前来叫门。 两个守卫看了潘小安一眼，“小安大人，请你耐心等候。我们已经派人进去请命。” 这两个士兵当然认识潘小安。 但他们又要谨守军令。二人脸上有愧色。 “既然有规矩，自然要遵守。你们做的对，我在这里等着就是。” 王进听说潘小安到了营门口，赶快出来迎接。 “王进拜见秦王” 潘小安扶住王进，“大将军勿要多礼，我想进去看看新兵，不知可否？” 王进便领着潘小安进入军营。 士兵们正在训练。虽然天气寒冷，但这些精壮的年轻人，并不畏惧。 他们在雪地里操练队形，操练阵型，这杀气腾腾的场面，让人震撼。 “好，好啊。这才是男子汉该有的模样。” 潘小安褪去黑披风。 “王将军，让我陪他们练一会。” 王进犹豫一下，便点了点头。 “潘小安” “到” “入列，接受训练” “是” 潘小安排在一名士兵身旁。 士兵们都好奇的打量着他。 潘小安，这可是他们要保护的王。 王进亲自指挥，他怕潘小安看不懂旗语，便高声吆喝： “此次战略目标为夺城。规定时间到达城墙者，赏。胆怯退缩者，罚。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 潘小安跟着喊道。 他在第一排，攻城时在前列。 这座用来演戏的城墙，高足有十米。城墙上有三十来个士兵。 “校尉，咱们该怎么办？要给小安大人放水吗？” 校尉整理了一下狗皮帽子，“放水，我看你是放屁。 小安大人来视察，就是看咱们训练成果。你敢放水，你不要脑袋了？” 那士兵挠挠头，“要是砸伤了小安大人怎么办？” 校尉冷哼，“你以为小安大人是纸糊的吗？” 王进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潘小安便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这一队的士兵，也跟着冲了出去。 潘小安撒开脚步飞跑。他很麻利的就跨过鞍马，壕沟等障碍物。 “小安大人这也太快了吧！” 城墙上下，都感到吃惊。 “怎样？你水还不放不放？”校尉问。 “我放，我放个屁” 第532章 又是除夕 回府的路，潘小安想着，是时候改变军队的建制与称呼了。 这个将军，那个将军，这些花样繁多的称呼，让人脑子疼。 是个啥官，就管什么事。这不是清清楚楚，让人一听就明白吗？ 军、师、旅、团、营、连、排、班，这称呼可是要简洁很多。 什么职务，什么番号，一听就能听明白。 而对于军服，潘小安早已做了改制。他可不管士兵接受不接受。 裤子是裤子，褂子是褂子。板板正正，行军走路，穿着也舒服不是？ 这长衫长袍的，穿着也不得劲啊。 潘小安当然知道，步子不能迈的太大。 更换服装，对于百姓来说，可从来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但对于军队来说，却相对简单一些。 这次的军服，潘小安都是用了上好的布料。为得就是让士兵们能够喜欢穿。 一名士兵就能影响一个家庭。这十万士兵，就能影响十个家庭。 到时候，整个金州府的百姓，就会慢慢接受新式样的衣服。 人们都有从众心理，一个看一个。如此过个三五年，不用潘小安下命令，换衣服这件事，就会被完成。 打碎泥罐重新做，潘小安有的是时间。他不会为了自己的荣耀，就迫切的希望一件事做成。 潘小安很喜欢《愚公移山》这个故事。愚公说的好： “我做不完，由儿子做，儿子做不完，由孙子做。子子孙孙无穷匮也。” 所以啊，怕什么？急什么？一口吃不成大胖子。 很多事情要慢慢做，把基础打好，把制度建好，一代总比一代强。 除去这些事。潘小安现在最忧心的还是原料。 金州府也好，蓬莱岛也好，都不算是原料盛产的地方。 所以，向外扩张，就变得迫切起来。 而向大海里延伸，还是向陆地上延伸，这路线的选择，却容不得半点马虎。 潘小安来到金州造船厂。 蒋海舟这些日子一直在研究钢铁船。只是，这钢铁产量急剧下降。 他的船舶厂，也面临着停工的难题。 “小安大人，现有的钢铁，仅仅能够造一艘纯钢铁船。 只是这船身如此沉重，咱们该用什么做动力呢？” 潘小安想告诉他，以后可以用蒸汽机，内燃机，或者直接用柴油发动机。 但他没敢说，毕竟这些话更像是天方夜谭。 “蒋船长，你就做吧。先把纯钢铁的轮船造出来，以后能当个样本不是？” 蒋海舟摇摇头，“小安大人，我看，还是铁木结构更好。 船身用钢铁，船身有木头，这样不但可以减轻船身的重量，锻造成本也会更低。” 潘小安笑了笑：“好，就这样做吧。技术的研发与创新，要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 “蒋船长，你相信以后不用人力驱动，船便自己能在海上航行吗？” 蒋海舟肯定的说：“我当然相信。船在海上，顺风顺水，就能减少人力。 如果把这风的能力，借过来。人只需控制风帆就可以。” “说的好啊！”潘小安赞叹。 “大年初一那天，你到秦王府来。我要带你去看看神仙宝物。” “小安大人。说句不恭敬的话，这神仙总是虚无。有那个时间，我还不如多画几张图纸。” 潘小安摇摇头，“不许，这是命令。” 蒋海舟一愣，这还是潘小安第一次这样对他说话。 “是，小安大人” “别拉长着脸。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潘小安离开船厂，又去了金州大学堂。他邀请沈毅一起前去。 这一次，潘小安只带几个对科学技术有执念的人。 潘小安要让他们见识一下，现代科技。 这将会对他们的发明创造，有着更好的启发。 回到秦王府，已经暮色深沉。 张月如几人早已包好饺子。 “官人，你们可算回来了。” 她帮潘小安褪去披风，“咋个弄的这么脏？” “嗯嗯，打了一会皮猴子。” 张月如嗔怪，“你呀，好歹也是个王爷。咋个像小孩子一样？” “月如，月如”潘小安喊道。 张月如最受不了他这样喊自己。 “官人” “月如，我不就是孩子吗？” 张月如脸上一红，“这坏家伙，啥话都敢说。” “官人，修文表现的怎样？” 潘小安叹息一声。 张月如嘴唇动了一下，便没有在说话。 她知道潘小安的性格。 如果这个人，不是十分糟糕。潘小安总是乐于给予他机会。 陈修文到了，如此糟糕的地步吗？ 张月如回到厨房。 马采薇正在烧锅。 “月如姐”采薇眼眶微红。 “采薇，你别担心。我会帮你安排。” 张月如的心，总是柔软。 水饺很香，就是蘸料不对味。 “官人，让修文跟着我，好不好？” 张月如忽闪着大眼睛，深情的看着潘小安。 “谁能拒绝你的请求呢？” 张月如得意的笑起来，“知道就好。敢不答应，我咬你。” 金州府的风吹一天，雪下一天。 转眼又到除夕。 来秦王府帮忙的小妇人，多了起来。 这是秦王府新形成的规矩。 这些妇人围坐在一起，做年夜饭。 既有将军夫人，又有府尹夫人。这也是她们联络感情的方式。 张月如置身其中，感受到了莫大荣耀。 她不管说什么话，总有人耐心听。 她不管做什么事，总有人陪。 这些夫人，很好的把握分寸。把这一切做的了无痕迹。 张月如想起，自己去大宋皇宫参加年会的事情。 那时候，她就是这些夫人的身份，小心翼翼的说话，时时刻刻注意礼仪。仔仔细细揣摩刘安妃的动作。 而现在，她成了“刘安妃”的角色。这种被众星捧月的感觉，真让人难忘，难舍！ 她的身边坐着王进的夫人，坐着潘忠的夫人，坐着琼英，坐着安心，安静两姐妹。 她的身边还坐着王小颖与李师师。 阿娇挨着张月如坐。 阿娇是第一次来参加王府的新年会。 她看见这么多贵夫人，心里特别害怕。她穿着红色的嫁衣，这又让她显得醒目。 主动找她说话的夫人很多。她们说着好听的话，柔声细语。 阿娇不禁疑惑起来：“她们怎么待我这么好？” 第533章 金州除夕 阿娇确实不明白。 她不明白自己为何突然如此受欢迎。 但她也不傻。 阿娇慢慢听的明白，受欢迎的人不是她，而是王大福。 夫荣妻贵。 阿娇开始有了深刻体会。 李师师坐在稍远的地方。她坐在琼英身旁。 李师师心里是有些难过的。 在这里，好像没有人看重自己。 但这也算“进宫”了吧？ 张月如肯邀请自己前来，那就说明，她认可了自己。 可这样的她，又有些心酸。 到底还是要伏低做小啊。 李师师看着坐在中心的张月如。“我始终比不上她！” “师师”琼英碰了碰她的胳膊。 李师师缓过神，“英姐姐，何事唤我？” 琼英说道：“宴会马上开始。她们已经入席了，咱们走吧。” “谢谢英姐姐提醒。我刚刚走了神。”李师师羞涩一笑。 “是不是太累的缘故，你这几天一直在演戏？”琼英很关心。 李师师感受到这份善意，她觉得很温暖。 “上不得台面的活计，英姐姐见笑。” 琼英摇摇头，“可不敢这样说。被小安大人听到，会被打…” 琼英不好意思再说。 两个女人，心照不宣的笑起来。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张月如面前。 “秦王妃” 张月如笑了笑：“都是自家姐妹，这么客气做什么？” 她指着身边一左一右的位置，“琼英，你来坐这里，陪着王师娘。 师师，你来坐这里，陪着潘忠家的。” 两人一愣。 “安心，安静，你们坐我身边。” 张月如看了王小颖一眼，“小颖，你挨着阿娇嫂嫂坐吧。” “今日是秦王府的家宴。是咱们女人自己的宴会。咱们要快乐起来。” 这几个女人看着张月如，“这是来正牌自夫人的认可吗？” 宴席以海鲜，蔬果与甜品为主菜。 这些个贵夫人，生活优渥。一日三餐皆有肉食。 所以，她们更喜欢吃点甜品，还有清淡的瓜果。 她们都很聪慧，自然看出张月如的意图。 “秦王妃这是要替秦王纳妾哦！”这些人在心里偷偷笑。 “男人，真是可恶”，她们笑别人，又管不住自己的男人。 时代风气如此，谁能逆袭时代的洪流呢？ 张月如也有苦衷。 金州府里风言风语。说秦王潘小安花心，见一个爱一个。 张月如不想潘小安被诋毁，也不希望这几个姐妹被人诋毁。 你们不是在外面瞎传谣吗？那我索性给你们挑明就好。 这就是潘小安说的：“真诚才是必杀技！” 果然，当张月如如此安排之后，这些人的态度都有所改变。 明眼人已经看出这里面，还有一些道道。 琼英是秦王旧相识，从晋地就一直追随。她手里握着大军，受到王妃礼遇也属正常。 只是这李师师何人？一个勾栏瓦舍里唱歌演戏的女人，怎么也如此被青睐？ 张月如当然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她来金州府之后，始终不能和安心，安静两姐妹交心。 这两姐妹在金州府的实力，已经形成，一时之间很难撼动。 张月如一边找外援，一边拉拢安心安静两姐妹。 只要她们这些人凝聚在一起，金州府就会铁桶一般坚固。 潘小安他们，吃的则粗犷一些。他召集文臣武将，简单说了一下关于军衔改制的事情。 “小安大人，在下有一言要说。”胡水牛站起来说道。 “胡大人，有话直说就好。” 胡水牛捋捋胡须，“小安大人，咱们金州府，到底属于个啥？” 被胡水牛一问，众人都被问住。潘小安也被问住。 胡水牛得意。 “胡大人有何高见？” “小安大人，咱们金州府属于辽地。咱们却属于宋臣。 如果咱们归于辽国，那咱们应该以辽属自居。 如果咱们归于宋国，那咱们就应该以宋属自居。 可现在，咱们打了自己的旗。又没有喊出一个名号。 咱们这般名不正言不顺，将来师出无名，天下百姓，谁肯追随咱们呢？” 潘小安点点头。“胡大人说的对。胡大人要何见教？” 胡水牛喝了一口酒。“小安大人，你自称秦王。是对标陕地赢氏，还是晋地李氏？” “胡水牛，你大胆。小安大人乃是潘氏。如何标榜他们？” 刘全愤怒。他向来看不起这些文人。 “刘全，不可放肆。胡大人有说话的自由与权利。 你要是不服气。等他说完，在一条一条反驳他。 你现在给我坐下，竖着耳朵好好听。” 刘全不敢对潘小安耍熊。他只能乖乖坐下。 “谢小安大人”胡水牛拱手。 “胡大人，尽管畅所欲言。”潘小安笑着说，“你们也是一样。所谓议事，议事，就是把事情拿出来商议。 既然是商议，当然要各抒己见。咱们选出最优的办法，去被问题解决明白。 这样咱们的议事才能有成果。若只是坐在这里喝茶，那咱们还不如去找个茶馆，说点风花雪月。” “小安大人所言极是！”众人齐声夸赞。 “胡大人，你说这个问题该怎么解决？亦或者，其他在座的各位，有啥好的主意，也可以说一说。” 其他人当然不会说。他们想听听胡水牛怎么说？ 胡水牛又喝了一口酒，继续说道：“咱们现在要定的是正统问题。” 潘小安摆摆手，制止了胡水牛：“正统问题，先不要谈。 这个问题很好解决，我自有办法。倒是你说的这个秦王，确实是个问题。” 潘小安站起身，他在大厅中踱步，“我之所以要选秦王，也无非是看中这个“武”字而已。 秦王掌兵，开创盛世。 道理就是这么简单，并没有复杂的含义。 胡大人，你既然思考过这个问题。我想问问你，你说咱们该如何在这片土地上立足呢？” 胡水牛语塞。“小安大人，我只能书书写写。对于行军打仗之事，还是要靠刘全他们。” 潘小安走到胡水牛身边，他给胡水牛整理了一下衣衫。 “胡大人，回去把你这套学问，研究的在扎实一些。 等咱们去了上京，你就可以拿出来继续商议。” 胡水牛刚刚失落的心，又变得火热起来。 第534章 金州新年 胡水牛代表的是文人团体。 这些人别的本事没有，弄些咸酸文章丑化你，那是手到擒来。 古往今来，没有人敢轻易去得罪他们。 他们最喜欢做的就是指点江山。懂得，不懂的，都要说上几句。 若是不说几句出格言论，就无法证明他们的存在。 潘小安不喜欢他们，也不愿去打压他们。 给他们一个美好的期盼，晾着他们。这是潘小安对这些人最大的善意。 宴席散场。 潘小安带着他们，去街上放烟火。 因为火药原材料有限。金州府的烟火，便统一由官府燃放。 “新年，总要有个新气象！” 当绚烂的烟火升空，烟火熄灭，雪花飘落，新的一年，又将拉开序幕。 “月如，新年快乐！” “官人，新年快乐！” 两人依偎在一起，相互祝福。 汴梁城。 徽宗皇帝在群臣夜宴之后，带着他们去北城门看烟火。 “不论四方如何割据，这天下还是大宋的。这大宋还是我们赵家的。” 徽宗皇帝看向北方，“你们尽管背叛我。等朕平定了南方，便亲自带兵讨伐你们。” 东夷府。 宋江带着梁山众兄弟，在望海墙上看烟火。 烟火绽放，映照着他黝黑的面容，闪着金光。 这硕大的“宋”字，让他无比自豪。 这天下，最后一定会属于我。 宋江双手背后，红色的披风迎风飞扬。 “他年若遂凌云志，收取关山五十州。” 宋江不再笑黄巢，他要亲自带戴吴钩征讨。 杭州府。 方腊站在城墙上，看着北方。他知道，此时的北方正在过新年。 这轰隆轰隆的鞭炮声，好似跨过了长江，传到他的耳朵里。 称帝已经五年，打下的土地却寥寥无几。这让他感觉特别郁闷。 现如今，他们已经被童贯三路大军围困。破城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自己的命运将会走向何方？方腊不知道。 但想要他低下高贵的头颅，方腊是绝对不肯。 方百味想让他逃亡海上，或者向潘小安求救。 这两个方案，都被方腊拒绝。 方腊天生骄傲。 他有着自己的生存理论，宁可站着死，不愿跪着生。 逃跑或者求饶，那可不是他的行事风格。 这片土地，富饶而又多情。 这土地上的人们，信奉“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他们每个都想称王。 但他们从不考虑称王之后，他们会对这片土地上的百姓做些什么？ 他们能对这些百姓做些什么？ 明明一碗白饭，就能吃饱肚子。偏偏想要的更多，更多… 黑夜再漫长，也会有日出的时刻。 除夕远去，初一到来。 “官人，安康！” 张月如睁开眼睛，就看见潘小安笑嘻嘻的脸庞。 她把脸贴在潘小安胸口，这份温暖让她感到幸福。 “月如，安康” 潘小安把一只手镯，放进张月如的怀里。 手镯微凉，冰的张月如“啊”的一声。 “官人，你这坏家伙，又来捉弄我。” “月如，这可是给你的新年礼物哦！” 张月如把手镯拿出来。却原来是一只天空蓝的水晶。 “官人，好漂亮” “月如，我是帅气好不好？请叫我帅气拉风的官人。” 张月如伸出胳膊，“帅气拉风的官人，请给你美丽的娘子戴上吧。” “月如，你可真会使唤人。” 张月如便嘻嘻笑起来。 一阵风吹树，一阵树摇风… “官人，她们有吗？”张月如面颊微红，额头上，还有细细的汗珠。 “谁们？” “琼英啊，师师啊，安心啊…” 张月如在鼠来宝。 “就你事事多”潘小安嗔怪。 “平白无故，哪里来了这么多女人？” 张月如娇哼，“这可是你不要的，以后别怨我。” 潘小安揽着张月如的腰，“嗯嗯，有你就足够。” 张月如眉开眼笑，“有你真好！” “今日要早起忙碌吗？”潘小安问。 张月如摇摇头，“不忙碌。我已经给她们放了假。 让她们在家里好好的休息，不要来给咱们拜年。” “既然这样，你在睡一会。” “官人，你要起来吗？” “是啊。我要去为你开创新的天下！”潘小安摸摸张月如的脸，“我出门喽” 同一时刻，阿娇依依不舍的帮王大福穿衣服。 “大福哥，今日可是初一。月如姑姑都给我们放假。你怎么还忙碌起来？” “阿娇，我要跟着小安叔办事。你随我去给娘磕头。 等拜完年，你再回来休息。” “大福哥，我可不敢回来休息。今日来府上的人肯定多。 我要是贪睡，该被人说成懒婆娘。” “阿娇，若是有人来府上拜年。礼物不可以收，小红包给她们打赏几个。” “大福哥，我自然晓得。” 阿娇随着王大福来到隔壁。 王大嫂早就起来。她穿着崭新的衣服，端坐在八仙桌旁。 她的手边，放着一个茶盘。里面都是用红纸包的碎银，铜钱。 王大嫂喜欢有人来给她拜年。每年，她都要这样准备。 当然，拜年人中，她最喜欢的还是潘小安夫妇。 王大福与阿娇在门口遇见了潘小安。 “小安叔”王大福与阿娇给他行礼。 潘小安便摸出一把铜钱，“每人三枚，拿去买糖吃。” 王大福赶忙接住。 阿娇羞涩。她躲在王大福身后，不敢伸手。 潘小安不去管他们。径直走进院内。 “王大嫂，小安来给你拜年啦。” 王大嫂笑的合不拢嘴。 她看着潘小安给她行礼，然后把他叫到身边，拿起最大的一个红包给他。 潘小安便高兴的道谢。 王小颖嘟着嘴，“小安叔，过年好。” 潘小安给她三枚铜钱。 “小安叔，我是说过年好。” 潘小安又给她三枚铜钱。 王小颖心情不美，“小安叔，这红包喜庆不足啊。” 潘小安嘿嘿笑起来，“小颖，这可是新年祝福哦。” 他向王大嫂再鞠躬告辞。他还要去王进家。 王小颖气的跺脚，“娘，小安叔真小气。” 王大嫂疼爱的看着她，“我的儿，娘给你个大红包。” 王大福领着阿娇走进屋，“娘，大红包我们也要。” 第535章 有趣的拜年 王大福与阿娇向王大嫂跪拜。 磕头拜年，乃是鲁地拜年的传统。 临城这边，风俗更盛。 一个家族，常常要一家一家去给长辈拜新年。 潘小安从王进家出来，就去了李师师处。 自从旅顺一别，两人已经许久没有见过面。 李师师住在学府街的一座小院里。 这院子是她自己购买的。为得是来金州府演出时，住着方便，也能有空间排练。 李师师还未起床。 昨晚的夜宴，她喝了几杯酒，感觉头有点晕。 这让李师师感觉奇怪。 自己也是酒场里，摸爬滚打厮混出来的“汉子”，怎么连这两杯酒都拿捏不住？ 她躺在床上晕乎乎的，脑子里很乱。 “彩衣，谁在外面？”李师师听见有人说话。 “姑娘，是小安大人。”彩衣撅着嘴。 “小安大人惹你生气了？” “姑娘，小安大人真小气。只给我三枚铜钱。” 李师师笑起来，“新年红包，讲究大吉大利。你怎么可以嫌少呢？” 她看向彩衣身后，“小安大人怎么没进来？” “我不让他进。姑娘在睡觉，怎么能放他进来？” 李师师焦急，“胡闹。快让他进来，外面天气冷。再说，哪有初一这天，让人吃闭门羹的？” 潘小安走进来。 李师师却窝在床上，没有起身。 她听见潘小安的脚步声，故意把脸转过去。 老实说，她有点生气。 “师师，过年好！” 李师师肩膀耸动，但却没有回答。 潘小安心里好笑，“女人啊！就是喜欢撒娇。” 他故意吹吹手，“真是冷死了，手都冻僵。师师，你就好好的躺在被窝里，今日那也不要去…” 李师师心里温暖。她听不见潘小安说话，心里一慌，“他走了吗？好狠心的男人。” 李师师回过身，就看见潘小安笑嘻嘻的站在她面前。 李师师羞涩，“他可真坏！” “红包拿来”李师师噘嘴。 潘小安摸出三枚铜钱递给她。李师师却不嫌少，她伸手去接，然后攥住潘小安的手。 她拉住潘小安的手，放进暖和的被窝里。 潘小安就蹲在她的床边。 “好姐姐，别冰着你。” 李师师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身上，“我要把你冰冷的心，暖热。” 潘小安笑了笑：“暖吧，暖热了就给你。” “我才不要。你…”李师师想说你有那么多女人。 想到新年，要说吉祥话，就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咋了？” “你欺负人！” “嘻嘻。好吧，我就是要欺负你。” 李师师便任他的手作怪。 李师师闭着眼，咬着嘴，模样可人。 “师师，我要你看着我。” 李师师睁开眼睛，“小安，你可真是个大坏蛋…” 李师师嘴里骂着，却把被窝让出一角，“你上来，蹲在地上难受。” “坏蛋来喽”潘小安坐在床头上。 李师师感觉寒气扑来。但她却不在乎。 她把被子盖在潘小安腿上，她要抱抱这个男人。 “好姐姐，我身上太冰。别冰着你。” 李师师不怕。 潘小安拉着她的肩膀，轻拍她的后背。 “小安，谢谢你来看我。” 潘小安又笑起来。 他拉住李师师的手，又在她的手腕上套了手镯。 这个手镯乃是玛瑙做成的，不是很金贵，但胜在做工巧妙。 李师师抬起手腕看，“真漂亮” 她喜欢这些细腻的小物件。 潘小安暗暗好笑。 本来他打算做一套七彩水晶手镯。然后给她们，一人一个颜色，当做新年礼物。 可后来，潘小安想起某个喜欢送女人石头的男人。这男人被称作石头男。 潘小安可不想当水晶男。于是，他就改变主意。 “小安，你是不是还送给了其他女人？若不是独一份，我可不要。” 李师师嘟着嘴撒娇。 潘小安挠她痒痒，“惯的你不轻，也学会闹人啦？” “我就是要闹你，天天闹你。” 潘小安就任由她闹，闹了好一会。 “小安，你走吧。陪我这好一会，我已经满足。” “说的可怜兮兮，让人心疼。下午去府里玩吧，都是自家人。” 李师师颔首轻点，“知道了。小女子还要给正牌夫人请安不是？” 潘小安轻轻拍了她一下，“知道就好” 李师师仰起头，看了潘小安一眼，然后闭上眼睛… “小安大人，你要走了吗？”彩衣询问。 潘小安招招手，“彩衣你过来” 彩衣板着脸，“小安大人有何吩咐？” 潘小安掏出一张银票，“这张给你，这张给你家姑娘。” 李师师不喜欢这些俗物，潘小安便不给她。 彩衣最喜欢这些俗物。她先看了自己那一张，一百两。 彩衣冷若冰霜的脸，立马融化成美丽的花朵。 “小安大人，过年好。彩衣祝你心想事成，万事如意，吉星高照…” 潘小安哈哈大笑，“彩衣，你真棒！” 彩衣送潘小安离开，又跑回屋内。 李师师拨弄着腕上手链，还在回味刚才的亲密。 “姑娘，这是小安大人送你的吗？真漂亮！” 彩衣羡慕。 她把银票递给李师师，“姑娘，这是小安大人给你的红包！” “彩衣你收下吧，留着咱们做戏服。” “姑娘，这可是一万两。还是你收下吧。” 李师师一愣，继而被幸福充盈。 “原来，他待我这么好！” 财帛动人心，金银表真情。 李师师知道金州府物价低。这一万两，可比汴梁十万两。 潘小安带着一身软香，来到祥瑞王府。 安心，安静两姐妹，还是喜欢住在这里。 “小安大人，新年好”两人给他行礼。她们倒是起来的早。 “安心，安静，新年好。下午去府里玩吧。都是自家人。”潘小安这样嘱咐。 安心温柔的应答。安静又调皮，“我才不去，还要侍奉大夫人喝茶。” “就你事多”潘小安假意嗔怪。 安静哼的使脸色。 潘小安勾勾手指，让她过来。 安静哈哈大笑，“小安大人，我才不上当。” “安心，你把她抓过来，我要给她讲讲府里的规矩。” “姐姐，你别听他的。咱们姐妹连心，可不能被他离间。” 第536章 琼英温柔 “安心，你来”潘小安轻声唤道。 安心就乖巧的来到潘小安身边。 安心总是以侍女的身份，来对待潘小安。 她对潘小安是有求必应。 潘小安拿出一串珍珠手链，给她戴在手上。 一串珍珠，颗颗大小一样。金色的吊坠上，还刻着“心”字。 “小安大人，你对我太好了。” “姐姐，一只手链，你就被俘虏？他还不一定，送过几个人。 你看那英武的女将军，你看那娇滴滴的戏子，还有那个眼巴巴的小颖…” “你要不要？” 安静伸出手，“当然要。不要白不要。” 潘小安把手链拍在她手里。 “你给我戴”安静说道。 “你不是能的很吗？” “我…本大小姐，懒得动手。” “你是啥子大小姐，你最多是二小姐。” 安心就笑起来。 “我…我和姐姐一体。说是大小姐，也没错。” “就你道理多” 潘小安使坏，攥紧她的手。 “呀，疼。小安大人，你坏死了。” 安静也会撒娇，“你给我揉揉” 潘小安哄小孩子一般，给她吹口气。 安静脸臊的通红。“你就会欺负人” “安静，你有没有喜欢的人，以后让他保护你。” 安静脸色突变，“我…小安大人，你怎么…” “小安大人，我们早在打草谷时，就已经是你的人。我们才不会跟别人。” 安心替安静解围。 “你也是这样想的？” 安静急得要哭，“你就会欺负人” “你这家伙，咋还不禁逗呢？这眼泪说来就来。” 安静扑进他的怀里，“谁让你救我？我要是被人打了草谷，也省了这份思念。” “大过年，不说吉祥话。真是…真是…” “我就是要气你” “这鼻涕泡都冒出来了，还不去洗洗。” 安静大惊失色，赶忙跑去后院。 “安心，还是你最温柔。” 安心嘻嘻笑起来，“我只对你温柔” “安心，你可真会说情话，让人怪感动的。” “姐姐，他走了吗？”安静问道。 “走了，你出来吧”安心回答。 “姐姐，你脸怎么这么红？他没有？欺负你吧？” 安静狐疑。 “就你事多”安心也这样骂。 “咱们下午要去秦王府吗？” “当然，那可是咱们的家。” 潘小安擦擦头上的汗，“终于拜完年” 这拜年比在战场上打仗还累啊！ “秦王，新年康泰！” 蒋海州与沈毅躬身参拜。 “海州，沈毅，新年好啊。”潘小安摸出两个红包。 “这个…”他又觉得不合适。 两人却慌忙接过来。 “哪有红包不要的道理？”沈毅也有活泼的一面。 他看着红包上写的“心想事成”，“这红包可尊贵的很。” 他们坐着琼英的船，去往北城隍岛。 “小安大人，新年好”琼英欠身施礼。 潘小安打量着琼英。 “小安大人，你看什么嘛？”琼英羞涩。 “嗯嗯，好看！” 琼英甜蜜。 “给你红包”潘小安掏出三枚铜钱。 “啊？小安大人，你好小气。” “要不要嘛？” “当然要” 琼英伸手来拿。 潘小安趁机把金手镯套在她手上。 琼英觉得手腕一凉。当她看见明晃晃的金手镯时，芳心雀跃。 “小安大人”琼英声音绵软。 这个战场上杀伐果断的家伙，爱情里却温柔甜腻。反差极大，让人喜爱。 “小安大人，我这是第几枚？”她也会攀比。 “第五枚” “啊？”琼英娇呼，“这么靠后？” “月如姐还把我排在第二位呢？小安大人，你好偏心。” 潘小安头大，“这家伙也有点恋爱脑。咋还争起排位了？” “琼英，你都不生气吗？” 琼英摇摇头，“人是我自己选的。我心甘情愿。” 她比较主动。她挎着潘小安的胳膊，“我不生气，我也不吃醋。 我会武艺，我能保护你。我陪你的时间最久，我很满足。” “这，这…琼英，那我不是太幸福了？” “嗯嗯，我就想你幸福！” “乖乖，这梦可真美啊！”潘小安掐了自己一下。 琼英被他逗笑。“掐自己干嘛，生疼疼的。” “莫不是掐你？” 琼英伸过来胳膊。 “琼英，你咋这么乖巧？” “今天是初一。你要做什么，我都答应你。这是我给你的新年礼物。” 潘小安挠挠头，“是每天都这样吗？” “小安大人，你好贪心，就只有今天。错过了今天，只有等明年喽。” 琼英眼睛眨呀眨，满是深情。 北城隍岛。 蒋海州与沈毅看着汽车，惊讶的合不拢嘴。 “这真是神仙宝物，这真是神仙宝物啊！” 两人颤抖的手，抚摸着车身的流线，这做工精致，这烤漆太讲究了吧？ “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两位都是大师级人物。 他们对于机械的认知，超出同时代很多很多人。 “小安大人，我们可以进去看一看吗？” “当然”潘小安答应。 这一次，潘小安没有装神弄鬼。他按开车钥匙。 “这是自动锁？依靠什么控制？”蒋海州问。 “电磁”潘小安也不藏掖。 “妙啊，真妙。果然是巧夺天工，天外来物。 秦王得此天道，真是神仙庇佑啊。” 这二人相信了神仙，也相信了科技。 潘小安载着他们，在仓库里转了三圈。 两人下车之后，直呼痛快。 “若是参透这神仙宝物，这天下还有哪里去不得？” 他们看向潘小安，眼神里充满畏惧与崇拜。 “小安大人，你的意思是？” 虽然两人心里清楚，但还是想问个明白。 “沈毅，你画工了得，眼力精巧。我想让你把整个车全部绘制起来。” 沈毅躬身，“小安大人，你的意思是？” “是啊，里里外外全部绘制。” 沈毅点点头，“这个工作，我接了。” “蒋海州” “小安大人” “你要把这些零件全部复刻起来。这个工作，你能做了吗？” “小安大人，我想试一试。” 潘小安知道，“这两个是疯狂的家伙。啥事他们都敢做。” “小安大人，万一弄坏了怎么办？” “你们尽管放心。只要对咱们金州府的科技进步有益，便是弄坏了，也无妨。” 第537章 王小颖闹脾气 蒋海州与沈毅，打算留在北城隍岛。 这两个疯狂的科学家，他们对于新兴的事物乐于接受。 “小安大人，我们可以带多少人，来探索这神仙宝物？” “这由你们自己决定吧。科学发展要有自由的土壤和空间。 我不会对你们干涉太多。 我只有一条，保密工作要做好。” 这个无需潘小安多做交代。古人在保密这件事上做的一直很好。 “海州，沈毅，你们回去挑选得力人手吧。关于这个神仙宝物，我会再向玉帝求求，看看他能不能给咱们再来点启示。” 蒋海州与沈毅走后，潘小安则继续留在仓库里。 潘小安把后备箱里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这包括那箱兰陵美酒，那条烟，那支香水饰品。 还有那把弓弩，以及弩箭等等物品。 这其中最最重要的，还是汽车说明书，以及那几本书。 这里面包括《本草纲目》，《南北点心大全》，《芽苗菜的种植》，《畜牧养殖与管理》，《宋词三百首》，《太极拳》等等。 当然，里面还有几本好书，都是后世知名作家的文集。 这就是，潘小安这样的小镇青年，常喜欢读的书。 没有那些恢宏巨着。只有一些生活小妙招，致富有诀窍，看病不求医这种实用型书籍。 然后就是武侠，文摘，超厚的玄幻小说这一类。 而像八段锦，太极拳这一类强身健体的书，也会心血来潮买几本。 在车上看书，也算是一种好习惯吧？ 潘小安都没有想到，后备箱里会藏着这么多书。 他把这些书，全部装进收纳盒里。 而工具盒里的那套工具，也被潘小安拿了出来。 更令潘小安惊喜的是，他在工具箱里还找到一袋未开封的玉米。 只是不知道，这玉米还能不能种出来？ 等把车上所有物品都收拾干净之后，潘小安叫琼英来帮忙。 琼英看着地上的两个收纳盒，“小安大人，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 “琼英，这些都是我在大树窝的老物件。我带回来，留个念想。” 琼英将信将疑。 但她却没有说什么。 “小安大人，你晚上要留在岛上吗？” “琼英，不是说好，回府里吃饭的吗？” “哦”琼英有点失落。 潘小安慢慢逼近琼英，琼英退到车边。 “小安大人…”琼英眼里泛着光。 潘小安靠近琼英的脸颊，“这里有点灰，我帮你擦一下。” “哦”琼英再次失落。 潘小安偷偷吻了琼英的侧脸。 “小安大人”琼英把头埋进他的怀里。 “高兴点哦，今天可是新年。” “嗯”琼英小声答应。她觉得很甜蜜。 秦王府。 张月如看着面前这几个女人，“一个两个都是坏人。就不能去喜欢别的男人吗？” 她是这样想的，但却不这样说。 张月如喝了几杯茶，这让她有点撑。 这些个女人倒也懂事，知道给自己敬茶。这让她心里又自豪起来。 “不管你们多有本事，在我面前，都是妹妹。” 她们围坐在一起包饺子。饺子就是北方最经典的馅：猪肉白菜馅 不管南方过年吃不吃饺子，反正在鲁南地区，过年一定要吃饺子。 不止过年要吃饺子，就是过半年，过冬至，都要吃饺子。 没有饺子的节日，就没有灵魂。 大家围坐在一起包饺子，是家族团聚的重要活动。 饺子所建立的亲情纽带，是别的食物所不具备的。 “哥，你怎么现在才回来？”王小颖气呼呼的问。 “小颖，我啥时候回来，也挨不着你吃喝，你管我做什么？” 王大福摸不着头脑。 “大福，你别管这个疯丫头。小安子那边有宴会，我不让她去，她和我生气呢？” 王大嫂说明原因。 王大福瞪了王小颖一眼，“敢和娘顶嘴。要不是今天过节，我非打你不可。” 王小颖嘴一瘪，“王大福，人家说娶了媳妇忘了娘，你连妹妹也忘了。” 阿娇在旁边听的直摇头： “小颖，我和大福一刻也不敢忘娘的恩情，我们也不会不管你。” “嫂嫂，我…我不是说你啦…”她还知道谁能闹，谁不能闹。 “娘，小安叔家是要开宴会。你让小颖去吧。小安叔也不会上怪。” “大福，今年是阿娇在咱家的第一个新年。正好小颖也没有出嫁，我想大家一起吃个团圆饭。不知道以后…” “娘，我又没说不在家吃。你这老是以后，以后的，吓唬我做什么？” 她还是气不顺。 “娘，让她去吧。这家伙在家里，也不安心。” 王大福帮她请求。 “唉…”王大嫂刚要叹气，又急忙收住：“哎呦，大福你说的对。小颖，你自己去玩吧，我们不留你。” “娘，你真好”，王小颖立马春风拂面。 “我走啦”，她转身要走，又跑回来拉住王大福，“哥哥，你送我去。” “去吧。我和娘在家做饭等你。”阿娇贴心的说道。 王大福幸福的点点头，“知道了。阿娇，你少让娘做点活。” 阿娇翻了个媚眼，“还用你说。我自己的娘，我也会心疼。” 王大嫂就笑的合不拢嘴。 王大嫂从来不是贪心的人。 过苦日子的时候，她不去抱怨。过好日子的时候，她也不去显摆。 有这样的老人坐镇家里，何愁家族不兴？ “你自己进去吧，我不陪你。等晚上，我在来接你。” 王大福嘱咐。 “不用，晚上我就住在这里，我和二嫚住一起。” “不行。往日里我不管你。今晚你要回家陪娘。要不咱们现在就回去。” “我不”王小颖犹豫一下，“好吧。晚上，我让小安叔送我。你好好陪你的阿娇吧。” “小安叔，他…你真是任性。”王大福无奈的转身回家。 王小颖心里放松，她还没进门，就喊起来：“月如姑姑，月如姑姑，我来给你拜年啦。” 张月如听到王小颖的喊叫，不由得笑出声。“你这那是给我拜年啊！” 王小颖进屋之后，扑腾一下跪在地上，“月如姑姑，新年好。” 张月如把她扶起来，给了她一个红包，“你也给我敬杯茶吧。” 王小颖一愣，脸一红： “哦，月如姑姑，请喝茶。” 第538章 小农民的家宴 王小颖聪明。 她听出张月如话里的意思。 张月如喝了王小颖的茶。 她是张月如的小跟班。张月如也知道，她没啥本领，不像其他几位，都是心机深沉之辈。 王小颖看到，张月如手腕上的蓝色水晶手镯。 “这是小安叔给她的吧。”王小颖记得，张月如那个老的手镯，给了她阿娇嫂嫂。 她看向李师师，李师师手腕上戴着的是崭新的玛瑙。 她看向安心，安静，她两人手上戴着的是崭新的珍珠。 王小颖平日里善于观察，知道这几人平日里都戴着啥。 这些新首饰，是从哪里来的呢？ 王小颖脑子飞快旋转，想了一百八十个可能。 但只有一个可能，她不愿意接受。 “小颖，你来帮我烧锅。”张月如喊她干活。 “哦”王小颖蹲在灶门口，心里有些委屈。 “在家里吃现成的多好。干嘛要来这里干活呢？” 王小颖生气，把个树枝不停往灶里填。 炉灶被填满，火苗上不来，呛出一股浓烟。 王小颖被炝的眼泪直流，她赶忙用手捂着眼睛，往外逃跑。 “哎呦”王小颖惊呼。 “小颖，你这冒冒失失的做什么？” 潘小安扶住王小颖，看着她流着泪的小花脸，不由得笑出声。 “我…我在烧锅。这些烟都欺负我。”她感觉很委屈。 潘小安摸摸王小颖的头，“走吧，我来帮你收拾它。” 琼英知趣的离开。她要进屋给张月如敬茶。 “你这火填的太满了，我记得你烧锅不是烧的很好吗？” 潘小安把柴火抽出来几根，又把锅底的柴摊开。 王小颖低着头，她的眼泪还在流。这股莫名的心塞，始终无法排解。 灶火又烧旺起来。 “小颖，你来看，这灶火是不是又烧旺了？” 王小颖假装听不见，还是捂着眼睛哭。 “啊哟”潘小安惊呼。 “小安叔，你怎么了？”王小颖焦急的问。 “我的手被火星嘣了一下。” “你咋那么不小心。湿柴会嘣啊，快让我看看。” 王小颖顾不得哭，她蹲下身去看潘小安的手。 等她扒开潘小安的手，潘小安手心里攥着一枚碧玉手镯。 “小安叔，这是？” 潘小安给她戴在手腕上，“是不是因为这个在生气？” “我…人家没有” 王小颖心花怒放，压在心头那点委屈，一瞬间消失不见。 “去吧，把脸洗洗。哭的像个花猫一样，也不嫌丑。” 潘小安斥责。 王小颖顾不得看手镯，她赶忙捂着脸，“小安叔，你先别看。我这就去洗。” 潘小安摇摇头，嘿嘿笑起来。 他喜欢坐在灶门口烧锅，这是他作为小农民的必修课。 小农民从不惧怕烧锅。一日三时能够有炊烟生起，至少说明这样几件事： 一：家里有灶台 二：厨房有柴火 三：家里有余粮 有了这三样东西，便会有温饱。生活便能过得下去。 所以啊，袅袅炊烟从来不仅仅是，诗情画意那么简单。 它是百姓生活富足，安居乐业最有力的证明。 “官人，你在笑什么？” 张月如端着饺子进来。 “月如，我在笑你举行这个盛宴啊。你让我一会坐哪边？” 张月如哼笑，“我看你是心里美。看着这些个美人，你是不是特别得意？” “我只得意，一会吃饺子，蒜碟里不用倒醋。” 张月如轻踢潘小安。 却被潘小安摸了一下脚。 张月如羞涩，“官人，你可真坏。” 潘小安掀开锅盖，“月如，下饺子吧，水开喽。” “一群白天鹅，扑通扑通赶下河”潘小安还记得这个谜语。 “官人” 潘小安让张月如坐在自己的腿上。 红彤彤的灶火，照耀着他们。 “委屈你了，娘子。” “官人，就你的嘴会说。你还记不记得在大树窝时，对我说过的话？” 潘小安点点头。 “我说月如啊，如果不是生在这个时代，像你这样的美人，怎么可能跟我在这里烧锅？” “官人，你可真坏啊。我说的不是这句。” “月如啊，这个时代的男人，是不是可以三妻四妾？” 张月如咬了潘小安一口，“也不是这句” “月如啊，饺子锅“扑”了。” “也不是…啊…” 张月如急忙起身，拿开锅盖。“好险啊” “用凉水激一下” 张月如就舀了一小瓢水，倒进锅里。 她看着锅里的饺子在水里翻滚，世间如沸汤，人事有浮沉。 她也有委屈。 “月如，我爱你哦” 张月如身子一颤，她的眼泪泛起，她等的就是这句。 【怎样才算痴情呢？一生只守一个人的时候，心里会不会也在想别人？】 饺子上桌。 这饺子没有用筐盛，也没有倒在桌面上。 这饺子一人一盘，干干净净，立立整整。 小蒜碟一人一盘，里面有香油，也有酱油，还有醋。 大酱倒是有一盘，这是配着蒜苗，萝卜吃的。没有人用饺子蘸酱。 猪皮冻，猪肉冻，炒白菜，炒鸡子，几个家常菜。 这不是帝王宴，不是王爷宴，不是员外宴，就只是农民过节的一餐。 潘小安站起身，给每个女人都倒了一杯酒。 没有豪言壮语，没有华丽辞藻。他只是说了这样一句话： “若我有生之年，能让大宋百姓家家户户，每日都能吃上这么一餐。 我便算没有白来这一趟。 为了我的这个人生理想，你们愿意做我亲密的战友，志同道合的朋友，帮我实现这个愿望吗？” 这番话说的着实有些突兀。 但这正是潘小安的底色。 他终归只是个小农民。也会专一爱一个人，也会见了漂亮女人心动。 也会喜欢金银财宝，豪宅大屋，也会喜欢前拥后呼的排场。 但他骨子里是懂善恶，明是非，知美丑的。 他不要奴役他人，他不要做人上人。他要让大宋的百姓，开口有话说，张口有饭吃。 “官人，我和姐妹们，都会支持你。” 当然要张月如先表态。 她也经历过苦日子。 “我等愿意追随…追随…” “好嘞，别在想合适的称呼了。你们能追随我，我就心满意足，怎么可以在贪图更多？” 李师师她们就被潘小安逗笑，给他奉上“爱的白眼” 第539章 又见雪飘过 “月如，你要不要说几句？” “官人，这是家宴。哪有我们女人说话的份。” 哎呀，男女平等。家里可是讲民主的，不能我一个人说了算。” “口是心非”几个女人一起说道。 “咋这么默契？” “不告诉你”她们哈哈笑起来。 “粗茶淡饭，且填坑堑。乐清贫，恬淡优游，别是。” 潘小安在饭后吟道。 这句话出自马钰的《清心镜戒掉粉洗面》。 这个马钰，就是射雕中全真七子之首，教郭靖内功的那个道长。 他写的曲清淡有禅意，让人读后安心忘俗。 “小安…小安大人，你这话自有韵律，可有出处？” 这几人中，唯有李师师对诗词格律最敏锐。 其他几人看向潘小安。 潘小安笑了笑，“师师，我就知道瞒不过你的耳朵。 这作词之人，乃是一名得道高人。他在终南山上清修。 一日，他的师弟与七个怪人打赌，看谁教出的徒弟更有本领… 潘小安说起评书来。 这故事是他从《我有娇师名莫愁》里看到的。 现在他讲起来，众女子听的认真。 等说到何南星与师父李莫愁又分开时，潘小安一拍桌子：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次分解。 “啊？这就讲完了吗？”李师师遗憾。她最喜欢听故事。 “郎君君好温柔”安心说道。 “何南星真是个花心的家伙”安静咒骂。 “李莫愁也是个大度的女人”张月如评价。 王小颖在摆弄着碧玉手镯。 “时候不早，大家都休息吧”潘小安说道。 几个女人并没有起身的意思。 “怎么？你们不回家？” “月如姐让我们今夜住在府里。”安心解释。 “好吧。小颖，我送你回去吧。”潘小安说，“回家晚了，王大嫂该着急。” 王小颖得了碧玉手镯，也就不再闹人。 “嗯嗯，我都听小安叔的。” 其他几人，被王小颖的夹子音逗笑。 瑞雪兆丰年。 这金州府又下起雪来。 王小颖与潘小安并肩而行。她踩着雪发出“沙沙”的跳动声。 她的心也像雪花一样飞舞。 “小安叔…哎呦” 潘小安一把拉过王小颖，王小颖跌到潘小安怀里。 “小安叔…”她闭上眼睛。 “你是什么人？深更半夜，在街上瞎跑什么？” 潘小安呵斥。 那人也不停留，急匆匆跑进巷子里。 潘小安看着那人的背影，疑惑起来。 “小颖，你没事吧？” 王小颖摇摇头，“小安叔，那人是谁？” “估计是个酒蒙子”潘小安说道。 “小安叔，我的脚崴了。好疼啊！” “小颖，刚刚不是没事吗？” “嗯，就是一下崴了啊！” “好吧”潘小安蹲下身，“上来吧” 王小颖便趴在潘小安背上。 “小颖，你这家伙赖皮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小时候去大树窝玩，你走不上两步，就会喊脚崴了。 不让你去吧，你还哭。让你去吧，你还想让人背着。” 王小颖把头靠在潘小安背上，“小安叔，你就疼我一回，好不好？” 潘小安瞬间哑口无言。他紧了紧双手，把王小颖背的更牢靠些。 “下来吧，到家了。”潘小安说。 “这么快？我记得这段路很长啊？”王小颖疑惑。 “别撒娇了。外面冷，快回屋吧。” 王小颖这才不情不愿回家去。 “小安叔”王大福走出来。他一直在等小颖回家。“小颖给你添麻烦了” “大福，你来的正好。今晚你就在老屋这边睡。晚上机灵点。” “小安叔，有情况？” “我在路上碰到一人，我觉得有事情发生。” “要不要加强巡逻？” “应该问题不大。若是有大动作，安大勇他们一定会察觉。你自己多加点小心。” “小安叔，我送你回府吧？” “不必了”潘小安转身离开。 他对自己的功夫，还是十分自信。 回去的路上，潘小安特地绕了几个路口，却没有发现异常。 “难道是我小题大做？” 潘小安回到王府。 他让人去给安大固送信，让他安排人手巡逻。 在这年节下，可不能让金州府出了差错。 “官人，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张月如询问。 “月如，你们怎么还没有休息？” 潘小安看几人在喝茶吃点心。 “这么快就又饿了？”潘小安疑惑。 女人真是奇怪的家伙。穿衣与吃饭，永远是个迷。 “哎呀，我们在举行你说的茶话会啊。这是我们女人的小聚会，你要不要参加？” 张月如邀请。 女人的友谊，也让人感到奇怪。 潘小安来到火炉边。这种“憋了气”铁炉，可是取暖神器。 它烧炭节省，散热还快。生上一个这样的炉子，屋里就温暖如春。 “话说，你们在聊什么？”潘小安抓起一把南瓜籽。 “刚刚师师在唱歌给我们听。那歌曲好听的很。” 潘小安笑了笑，“那我也给你们唱一个吧。这是我在南方海域的九龙城学到的。” “小安，你快唱”师师催促。 她开始慢慢融入这个大家庭。 “又见雪飘过…却掀起我心痛…”，这九龙城语，自有一番味道。 虽然她们听不清里面的很多词，但这优美的旋律，却依旧能够打动人心。 李师师觉得很好听，“小安，你能不能把它写下来？我想唱唱看。” 潘小安点点头，“当然，我现在就去写。” 潘小安见大家都不动，便又说了一遍“我现在要写字啊！” “官人，你快去啊。我们在等着呐。”张月如调皮。 “琼英你给我铺纸，安心你给我研墨，安静你给我蘸笔，月如你给我挽袖，师师，你给我举灯。” “官人，你可真会使唤人。” “哼哼，不然要你们做什么？” 潘小安大笔一挥，一首《飘雪》便被他默写下来。 众人急急忙忙去看那歌词。 这歌词排列，不同于现在的说话语句。但这词里的意思，大家却能看懂。 “果然是个悲伤的故事，难怪曲调如此凄美。” 李师师分析道。“可惜没有带我的古琴” “师师，以后有的是时间。不急这一时。” 第540章 冬夜凶杀 师师一边轻拍桌子，一边唱了起来。 她唱功了得，当然比潘小安唱的动听。 潘小安想着，自己那箱书里，还有一本《流行歌曲一千首》，有词有曲还有谱，干脆都给李师师算了。 她确实是天赋型歌手，天生就吃这碗饭。 “时间已经不早，诸位美人，都别傻坐着了，各回各屋，各找各窝。” 潘小安宣告宴会结束。 “官人，你怎么去了那么久？是不是遇见了什么事？” “月如，你说的对。我在路上遇见一个莽撞的汉子，他一身酒气…” “官人，你这衣角上怎么有血？” 潘小安抓起衣服一看，“不好！月如，你自己睡吧，我要出去一趟。” “官人，你稍等一下。我让琼英陪着你去。” 张月如满脸关切。 潘小安抱住张月如，“放心吧，娘子。” 府前街的一座农家院。 “独虎，你不是找你相好的吗？怎么这一小会就跑了回来？” 这独虎就是刚刚街上那人。 他长的人高马大，相貌粗犷。确实有几分虎虎生威的气势。 “阿海叔，我可能惹了大麻烦。” “哦～，你给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阿海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个子不高，却沉稳有度。 “还不是翠花那个贱女人。她竟然背着我找了其他男人。 我气不过，就把这对男女杀死。” 独虎语气平淡。杀人对于他，好像吃饭喝水那般寻常。 阿海略微沉思，“可有人看见？” “阿海叔，今天是新年，大家都呆在家里，谁能看见？”独虎满不在乎。 “路上呢？”阿海问。 独虎一惊，他目光闪烁，“街上…街上都没有人…” “你给我说实话？” “只有一对年轻男女，在街上腻腻歪歪。我走的太快，撞了他们一下。 我估计，他们应该没有看见我的脸。” “你可看清那对男女的相貌？” 独虎摇摇头，“不曾” “你这皮衣…？”阿海举起油灯：“你这皮衣，皮衣沾了血！” “哎呦，你真是糊涂。”阿海感觉大事不好。“咱们快走，立刻离开这里。” “阿海叔，你太大惊小怪了吧？这雪越下越大，便是有点蛛丝马迹，也会被雪覆盖。” 阿海冷哼，“我看你是晕了头。要是坏了上面的大事，你有一百个头，都不够砍的。” 独虎不敢再嘴硬。他跟着阿海悄悄走出小屋，隐入黑暗。 潘小安带着琼英去往金州府安司。 府安司掌管金州的安防与秘密事件调查。 这个部门由安大固管理。 安大固是安字军里，数一数二的人物。他头脑灵活，办事周密，心狠手辣。 潘小安便命他，做了金州府的安防使。 “小安大人，你怎么亲自来啦？”安大固急忙出来迎接。 “大固，我让人给你捎的口信，你可收到？” “小安大人，我已经加派人手，在府前街一带重点巡逻。” 潘小安点点头，“现在情况有变。我遇见的那人，可能已经犯下恶事。” 潘小安拿出衣服，“你来看。” “是血？”安大固一眼就分辨出。 “不错。我只是被那人撞了一下，身上就沾染了血。 今晚雪大天冷，那人身上的血迹还没有被冻上，就说明了一个道…” “那人距离碰到小安大人的地方，并不遥远。”安大固接口说道。 “不错。你跟我来。”潘小安吩咐。 安大固叫上三十余名士兵，跟着潘小安来到街上。 “琼英，你来跟我模拟一下当时的情景。” 潘小安在前，琼英装成王小颖跟在身边。 “小颖，小心。”潘小安一拉琼英。 安大固碰到二人，急匆匆跑入巷子。 “怎么样，是哪个路口？”潘小安问。 安大固指着距离潘小安面前的第三个街口，“小安大人，按照刚才的速度，应该是这道巷子。” “好，咱们一起去了看看。” 这条巷子，是王府街西六路。 一行人进入巷子。 “小安大人，要不要挨门挨户问一问？”安大固请示。 “不需要了。大固，你听。” 一扇门在风雪里发出吱嘎嘎吱的声音。 “跟我来”安大固喊道。 他们来到小院门前。这两扇院门在风中有规律的闭合。 院内却是漆黑一片。 安大固的两个手下，提着风灯走进院里。 “哎呦”两名士兵大喊。 “大人，有情况！” 潘小安来到屋门前，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他提着灯进屋，眼前的一幕让人震惊。 一个女人穿着单衣倒在血泊里。床边还躺着一个男人。 潘小安摸了一下她们的鼻息，这两人早已经死透。 “小安大人，这…这…” “大固，这不关你事。你们只是负责，守护金州府的安宁。 但是谁会出来作恶，别说是你，就是我也猜度不透。” “大人，这里该如何处理？” “命人把这二人抬走。把院门锁住，不许走漏风声。” 潘小安在屋里搜寻一番，除了在衣柜里的那一包银子，也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琼英，大固，咱们走吧。” 潘小安几人又回到街上。 他们顺着脚印，很快就找到了那座小院。 不等潘小安下令，安大固已经派人把小院包围起来。 他命令两个手下，攀上墙头，爬进院里。 很快那两个手下跑了出来，“大人，屋里没有人。” 潘小安看着那刚刚熄灭的炉火，“他们也是刚走，炉内还有余温。” “安大固，你可知道这是谁家的房子？” “小安大人。这是张员外的房产。他在金州府，还有六处房产。咱们要不要把他抓起来？” “你派人去问问你张员外，这房子他租给了谁？” 潘小安在屋里寻找一番，屋内物品井然有序，没有一丝凌乱。 由此看来，这屋主应该是个精细人。 可联想起案发现场的凌乱，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里住了不止一人。 “大固，你吩咐兄弟们注意安全。这伙人可能有很多帮手 ？” 潘小安来到院外，他命士兵顺着脚印追寻。 可追了有个百十米，就没有了脚印。脚印被大雪覆盖，确实很难寻找。 第541章 雪夜温柔 “独虎，你看到了吗？你已经被人发现。” 阿海忧心忡忡。 “阿海叔，这有什么关系。大不了咱们提前实施计划。” “蠢货。兄弟们都没有到位，就咱们几人，能成什么大事？” “阿海叔，那怎么办？” 阿海看着倒下的张员外，“无妨，这个老货已死。没有人知道咱们租过他的房子。 就这些愚蠢的宋人，指望他们能破案，想也不要想。” 阿海与独虎看着进出的金州府兵，幸灾乐祸。 “走吧，独虎。咱们去找鬼手装扮一下。” 安大固得到手下禀报，脸色变得难看。 他斟酌一下，向潘小安说道：“小安大人，那张员外…” “张员外可是已经遇害？” “正是。张员外已经被杀。”安大固回答。 “走，咱们去看看。”潘小安说道。 张员外住在学府街。离这边有七八里路。 潘小安看着这冷清的小院，不由得纳闷。 “这张员外怎得过得如此清贫？” 安大固看着手下，手下都摇摇头。 潘小安便不再询问，时间仓促，手下不了解情况，也属正常。 “大固，你派人去把张员外的亲属找来。” 说着话，潘小安走进屋内，张员外歪倒在门口，脖子处还在流血。 潘小安用手帕，擦了一下张员外的脖子。 “这人的刀法很快。伤口平滑，创伤面积不大。刀口由右向左，凶手应该是个左撇子。” 潘小安分析。 “这人出刀，稳准狠，看起来是个狠辣之辈。大固，你吩咐弟兄们，一定要多加小心。” 潘小安嘱咐道。 “张员外体温尚温，凶手应该刚刚离开不久。小安大人，咱们派人搜捕吧？” 潘小安摇摇头，“大固，你们府安司占一个隐字，做事要精细，隐秘。 若是大张旗鼓，我直接命城防司来接手，岂不是更好？” “小安大人，大固知错了。” 潘小安摆摆手，“遇事多动脑筋。道歉没有意义。” 潘小安翻身上了屋顶。这迅捷的身手，让安大固几人看的目瞪口呆。 潘小安站在屋顶上，向四周观看。四周安静，并无异动。 “小安大人，这是张员外的儿子张冲。” “小人张冲，拜见小安大人。” “大固，你先带他进去辨认尸体。” “尸体？”张冲脸色突变。他眼神慌乱，愤恨，还带着点喜悦。 “这家伙有古怪”潘小安心想。 潘小安在屋顶上沉思。 “这原本只是个简单的情杀案。因为凶手武艺高，又欲盖弥彰，便使这件事复杂起来。 他们肯定在掩盖什么阴谋？” “小安大人”琼英也爬上屋顶。 “这屋顶上积雪多，你上来做什么？” 琼英羞涩一笑。她的小脸已经被冻的通红。 “你别过来，我去找你。” 琼英也是个倔强性格，她慢慢向潘小安靠近。 “啊哟”琼英脚下一滑，身子一个趔趄。 潘小安眼疾手快，飞身扑上。 他一把抱住琼英，两人从屋顶上重重摔了下来。 “小安大人”安大固大惊。 这要是摔出个好歹，自己的脑袋还要不要了？ 琼英也很害怕。 她被潘小安抱在胸前，没有摔伤。 琼英赶忙去看潘小安。她趴在潘小安脸旁，“小安大人…小安大人…” 潘小安刚才那一下摔的不轻。主要是琼英这家伙身子太重。 “琼英，你该减肥了。怎么这么重？” 琼英见潘小安没事，心里激动。“你个傻瓜，救我做什么？” 潘小安刚要说话，琼英就吻了上来。 安大固几人猛然被喂了一嘴狗粮，很有默契的背过身，把二人围在中间。 天上的雪花在飘，屋内张冲在哭嚎，这人墙里的两人，却如胶似漆，浓的化不开。 潘小安拍拍琼英的后背。 琼英这才挪开嘴。 “真香！”潘小安赞道。 琼英大羞。 士兵们都捂着嘴偷笑。 琼英把头埋进潘小安怀里，“小安大人，我好欢喜…” 这也是个敢爱敢恨的女人。 “好人，让我起来吧。这地上冰乍凉。” 琼英这才不情不愿的起身。她今晚有些压抑，想要任性。 当她看见潘小安，没有丝毫犹豫就来救自己时，那点压抑的情绪，就灰飞烟灭。 “这个男人肯舍身救自己。就凭这份真心，便值得托付终身。” 那些伴着拙夫眠的女人，她们虽然只守着一个男人。 可这个男人会一心一意爱她们吗？会对她们奋不顾身的献出生命吗？ 恋爱中的女人，总会有奇怪的想法，也会有些悖论。 但若情真，还是一生守着一个人才好！ “大人，你一定要为小人做主，找出杀害家父的凶手。 不能让我父亲无辜身死，让凶手逍遥法外啊！” “张冲我来问你，这年节下，为何让你父亲独居于此。 除你之外，还有何人知道他住在此地？” “家父生性孤僻，不耐热闹。往日里，他住在府前街家中。 只有在年节时，才一个人来此居住。” 潘小安点点头，“仅仅因为这个原因吗？” 张冲低下头，“家父为人吝…不大方。他其实不想给儿孙红包。 所以，每到过节时，他都会躲到这里。家里人知道他这个习惯，久而久之，便也无人在意。” “你可知道，他把房子租于何人？” “家父把房子分给我们几个之后，他手里还留有三套房屋。 其中一套是门面房，租给一对小夫妻做包子铺。 另外两套，我却不知道他租于何人。他怕我们向他讨要银钱，并不告诉我们经济上的事情。 “你家中还有何人？” “舍妹已经出嫁。还有一个弟弟去年也早逝。 家中除我之外，再无他人。” 潘小安了然，“难怪这人刚刚眼里有喜悦。这是所有财产尽归他所有啊。 若先出了这起凶杀案，这张冲该被当做第一嫌疑人。” “张冲，你父亲的尸体，我们会带回义庄。三日之后，你可带人去义庄领取。” “这？”张冲为难。 “有难处？”潘小安问。 张冲摇摇头，“我怕妹妹怀疑是我所为。” “所谓清者自清，你尽可放心。只是最近两日，你哪里都不要去，我会随时派人通知你。” 第542章 三女情思 张冲告辞离开。 潘小安看着他的脚步，并不沉重。心中有些许感叹。 父母恩情，有时很寡淡。 当银子与父母一般重时，不晓得有几人选择父母，几人选择金银？ “把尸首抬去义庄，把屋门锁好。大家回去休息吧。” “小安大人，不搜捕了吗？” “不了。狗撵兔子，莫拼命。咱们追的急了，他们还会再做杀孽。 反倒不如秘密搜查，让他们放松警惕的好。” 潘小安带着琼英转身离开。 “小安大人，真的不查了吗？” 琼英踩着潘小安的脚印行走。她今晚上的玩心很重。 “不查了。凶手之中有高人。那人武艺很高，头脑灵活冷静，是个难缠的对手。 就算咱们大张旗鼓，四处搜捕，也很难找出谁是凶手？” 他们既然能在金州府四处行走，还能养情人，就说明他们有合法的身份。 急切之间，很难锁定是谁作案。” 琼英走神。她只听到了“情人”两字。 她在回味刚刚那份亲昵的甜蜜。 潘小安停住脚步，琼英一头撞到潘小安背上。 “哎呦”两人一起喊。 “琼英，你今晚上要杀了我吗？” 琼英头摇的比这北风还快，“不…不是的。小安大人…我没有…” 她猛然抱住潘小安。 “小安大人，我想杀了你。” 潘小安攥着她的手，这小手冰冷，这眼泪滚烫。 “爱的这么痛，这么深吗？” “很痛，痛彻心扉；很深，深入海底。” 潘小安被琼英的表白感动。 越勇敢的心，越细腻。 “值得吗？” “不不，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 潘小安蹲下身，“来吧，我背你一程。” 琼英没有拒绝，她顺从的趴在潘小安背上。 “小安大人，你的肩膀很温暖。” “琼英，你又说傻话。” 琼英痴痴笑。 “小安大人，我很快乐！” “嗯嗯，这么容易就满足啦？” “是啊。你那么多…忙。给我一点时间就好。” “这可怜兮兮的，何苦来哉？” “不可怜。是乐滋滋的。” “下来吧，咱们到家了。”潘小安把琼英放下。 “这么快！”琼英怅然。“小安大人，我先回房间。” 她急急忙忙跑进府里。 “官人，你这又是咋了？”张月如心疼。 “前一趟出去，弄了一身血。这一趟出去，又弄了一身泥。” “月如，我没事。只是跌了一跤。” 张月如打来热水，“官人，洗洗澡吧。身上潮乎乎的，会不舒服。” 张月如依旧温柔知心。 “官人，你这里怎么青了这么一大片，你快站起来，我看看。” 潘小安也感觉肋下有些痛，尤其是被热水泡过之后。 “小安，你到底怎么了？这里青紫一片，多疼啊！” “月如，不疼。别担心。你帮我推拿一下，活活血就好。” “琼英真是的。我还以为她能保护你，也不知道她怎么照顾你的。 等明日，我非…我怎么没见到琼英，她去哪里了？” “她回房了。月如，你别大惊小怪，我没事。” 张月如琢磨过来，“是不是琼英弄得？” 潘小安把张月如抱起来，“与她无关。我跑到屋顶看凶手，脚下踩滑，摔了下来。” 张月如把脸蹭着潘小安胸口，“小安，咱们出海吧。咱们找个海外小岛，安稳当个小农民。 你要是觉得寂寞，咱们可以带上师师，带上小颖。” “没有了吗？”潘小安把张月如放到床上。 “再带上安心与安静吧。” “琼英不带了啊？” “不带，坚决不带。她都不能保护你，亏我还那么信任她。” 潘小安捏捏张月如的小嘴，“你呀，也学的市侩起来。” “官人，我本来就是小农妇。谁对我家男人好，我就对谁好。就是这么简单。” 张月如挪挪身子，“官人，你睡这里。这里暖和。” 潘小安暗呼：“真是夭寿哦。这古人也太幸福了吧。 暖床，暖床就是这样来的吗？” 张月如轻轻给潘小安揉搓，她要把瘀血给揉开。 潘小安趴在床上，“除去那点电子设备，这古代生活也不错啊。” “月如，有你可真好！”潘小安的情话，也是张嘴就来。 张月如拍了他屁股一下，“现在才知道啊！” 琼英回到房间，换去身上的湿衣。 张月如是个心细温暖的女人。这房间里的暖炉，被她烧的旺盛。 炭火红红的，琼英的脸也红红的。 “这患得患失，缠缠绵绵的滋味，就是爱情吗？ 这一刻不想分开，只想着拥抱痴缠，就是爱情吗？” 琼英挑动着炉火，她的心也在燃烧。 “姑娘，小安大人已经回府。” 彩衣竟然还没有睡。 李师师停顿一下，继续看书。 这本《我有娇师名莫愁》，正是潘小安讲的评书。 李师师看书有个习惯，就是熬夜也要看完。 若是不然，她就会被后面的情节吸引，想要迫切的知道结果。 她的性格，可不像她表面这样淡定从容。 “回来就好”李师师回应一句。 她的心其实也在悬着，看书的时候，也不能静心。 人的感情就是这么奇怪。 一个人不在跟前，他的喜悲与自己便没有那么紧密相连。 可若是同处一地，就会忍不住关心与担忧。 李师师把书本合上。她的脑海里又回响起飘雪的旋律。 “真是一首好歌曲。小安大人怎么就能懂这么多？” 外面雪花飘飘，李师师感觉这首歌，可真应景。 若是他在我身边，我一定唱给他听。 李师师对金州府的生活，总体满意。 旅顺港的房子，她很喜欢住。面朝大海的居所，推开窗子就能看见大海与朝霞。 她可以编排自己喜欢的曲目。这些曲目都是她从小说里截取的选段，进行的二次创作。 金州府的小院，比起旅顺港那一套，虽然局促了些。 但金州府充满了朝气与活力。 这里的人们，对于新兴的事物乐于接受。他们谈论的话题也多种多样。 不像汴梁，那里的人喜欢谈论科举，门第，房产，财产，甚至于妻妾。 腐朽而老旧到让人生厌的话题。 自己虽然不用颜色悦人，却也要戴上面具伪装着附和。 第543章 哪里有紫烟 李师师想，还是在金州府好。 虽然她不知道，潘小安想建一个什么样的理想国？ 但这里自由的氛围让她欣喜。 人们谈论生活多于谈论工作。人们说起科技多于说起道德。 有时候，这些科技看起来是荒诞无稽的，甚至有些天方夜谭。 人们想的不是反驳，而是说先试过再说。 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真理是经过考证的，不是靠谁说！ 李师师便琢磨着排练这样一出戏。 她要借嫦娥奔月的事情，告诉人们关于探索与追寻的道理。 她又想到潘小安，不由得叹气，“臭小安，现在一定美的很吧？这么多人陪着他…” 潘小安确实美的很。 张月如展现了女人极致的温柔。 “官人，奴家好不好？” 潘小安擦拭着张月如额头上的汗珠，“娘子，好的很。” “这感觉就像是嫦娥奔月，飘然若仙。” 张月如嗯哼一声，“官人，你可真会哄人开心。” 她为自己的男人忙碌，这满满的成就感，让她心生愉悦。 一夜辛劳，张月如在天亮时才睡着。 潘小安摸了摸她微红的俏脸，“真是个好女人！” 潘小安悄悄起身，唯恐惊扰了张月如的美梦。 他要去把凶杀案搞清楚。 若是谣言起来，金州府百姓陷入恐慌。这可就不美观喽。 潘小安来到议事厅。莫前川却早已到来。 “前川，你怎么来这么早？” “小安哥，今天我当值。你怎么也来了？” “前川，你去把安大勇，安大固都叫来。这件事，一会你就知道。” 莫前川便派人去通知。 他给潘小安倒了一杯茶，“小安哥，新年好啊！” 潘小安一愣，然后笑了起来：“前川，你少在我这里抖机灵。 红包只有三枚铜钱，你要不要？” “要，便是一枚铜钱，我也要。” “给你”潘小安说道。 莫前川伸出手，他的手里没有三枚铜钱，却是一块籽玉。 “小安哥，你这是？” “这是一块籽玉，来自和田。你喜欢什么，就去雕刻什么？” 莫前川恍然。他看到了潘小安眼睛里闪过悲伤。 “这是给我姐姐的”莫前川叹息，“姐姐眼光不错。找的这个男人虽然花心，但却很长情。” 莫前川也很想莫紫烟。 若不是莫紫烟，他现在要么关在凤凰郡阴暗潮湿的地牢里，要么已经死去。 若不是莫紫烟，他的父母不会团圆，他家里也不会有这一份显赫。 谁不知道，他莫前川是潘小安最宠信的人？ “哦，好的。我想用它雕刻一只香炉。” 莫前川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样说出来？ 潘小安的脸色变得苍白，“嗯，很不错的想法。” 潘小安走出议事厅。 院子里一片洁白，哪里有紫烟存在？ “小安大人” 安大勇与安大固联袂走来。 “不必多礼。进去说话。” “大勇，昨晚的事情，大固给你说了吗？” 安大勇点点头，“昨晚金州府的动作，我们城防司已经知道。 刚刚在路上，大固又给我说了些细节。” “大勇，你怎么看？” “小安大人，这里面的水很深啊。” 潘小安看了一眼安大勇，“我这是在和你拍狄仁杰吗？” “你且说说，如何深法？” 安大勇喝了一口茶，“如果单从翠花被杀这件事看。性质很好判断，就是简单的情杀。 凶手为了断绝线索，杀死张员外也好理解。 最主要的就是他们行动快，武艺高，头脑活，胆子大。 这就不是一般的凶手，所能具备的素质。并且，这还是团伙作案。” “分析的不错。”潘小安表示认同，“金国那边有什么动向？” “阿骨打与梁山宋江达成协议。他想让梁山攻打咱们金州府。 宋江的使者没有同意。 阿骨打便决定派自己的人，明年暮春开始用兵。” “这就对了。”潘小安念叨。 “他们不会等到暮春之后。他们已经派了密探进入金州府。” 潘小安说到这里，“前川，你命人快马加鞭去通知刘全，琼杰，要他们加强戒备。金国人很快就会来攻。” “安大固，你从翠花的社会关系入手，要把这个人给我找出来。 还有，翠花家给我里里外外，掘地三尺的搜。” “安大勇，你立刻回去，秘密排查金国暗探。务必在元宵节前，将他们一网打尽。” 三人领命而去。 潘小安也跟着走出府。 他看着又开始飘落的雪花：“树欲静而风不止。 既然你们想玩，我就陪你们玩玩。”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金州府元日命案，风一般传遍整个金州府。 初二本是弟弟叫姐姐回娘家的日子。 因为有了命案，路上的人都变得小心谨慎起来。 “前川，你让城防司在主要路段加派人手巡逻。 命安大固出个告示，告诉金州府百姓，这只是个简单的情杀案，让百姓不要恐慌猜测。” 很多时候，谣言比瘟疫还厉害。 “独虎，你做的事，动静弄的太大。好在金州府无能。只把这起凶杀案，定为了情杀。” 鬼手一边给独虎化妆，一边告诉他们外面的消息。 独虎长出一口气，“阿海叔，你说的对，这些金州府兵果然都是无能之辈。” 阿海却叹了一口气：“独虎，鬼手，咱们的计划要提前了。 潘小安果然是个难缠的对手。” “这是为何？”两人一起看向阿海。 “你们愚蠢。潘小安命人如此快速的贴出告示，一方面是为了让咱们放松警惕。 另一方面则是为了让金州府百姓，不要恐慌。 凶杀案吓人。但如果是因为情杀，你们觉得还吓人吗？” 鬼手点点头，“是啊。这不但不吓人，反而有点遐想在里面。” “鬼手你说的对。百姓会自动脑补很多情节。 不但冲淡了凶杀案的血腥味，反而让他们有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阿海叔，这又怎么样？潘小安再厉害，他能知道是咱们干的吗？” 阿海整理了一下帽子，“难说” “阿海叔，你做事就是太过小心在意。”独虎不服气。 第544章 阿海作恶 “你懂什么？小心无大错。我出去打探一下。你们在这里不要乱走。” 阿海不放心，他要出去看看风向。 现在的阿海，已经变了模样。原本中年人的他，现在却变成了老年人。 这花白胡子，这皱巴巴的脸，这枯黄的眼睛，简直比老人更像老人。 鬼手还真的对得起他的称呼。 阿海晃晃悠悠去了案发现场。他看见翠花门口站着两名士兵。 阿海不敢走近，便颤巍巍离开。 “不知道独虎有没有落下物件？红颜祸水，这话说的可真没错。” “跟上去”安大固命令。 “很多嫌疑人作案之后，会再返回犯罪现场。 他们在享受这份放肆的滋味。” 听到这句话时，安大固感觉自己，被潘小安说中了心思。 安大固便有这种想法。 他带着手下完成任务之后，他也会偷偷伪装，回到现场在看一遍。 安大固隐藏在暗处，他偷偷观察过往的行人。 阿海一进入巷子口，安大固就发现了他的不同之处。 这个老者老的太过明显。很多老人，其实都是一张特别朦胧的脸。 这个老者步履太过矫健。在这样的雪天，上年纪的老人，是不愿意出门的。 在雪地里行走，对于老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这个老人步履蹒跚，但步幅的间距却极其相近。 “这是个练家子！”安大固看着雪地上的脚印。 这脚印前后深度相差无几，这力道使得刚刚好。 “凶手莫非是他？”安大固决定亲自去探查一番。 他在路上没有遇见打探的手下，这让安大固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安大固加快步伐去追。 这冰天雪地，那人如果真是老头，不可能走这么快。 城北芦苇滩。 两名追踪的士兵，已经倒在了血泊里。他们两个死状一样，都是被人用锋利的刀，割破了喉咙。 这杀人手法，与杀死张员外的手法一致。 “是一个人！”安大固来不及悲伤，他摸出匕首，小心翼翼向芦苇荡中走去。 阿海并没有走远。 这家伙沉着冷静，心狠手辣，艺高人胆大。 他要等着第二波追兵到来，然后再杀几个。 毕竟他现在有些恼火。 阿海不知道是自己露了马脚，还是鬼手的易容术太差。 反正，他被人发现了。 他走到芦苇荡时，故意跌倒。等到那两个人向前搀扶他时，他就割断了那二人的喉咙。 一下双杀，这让阿海嗜血的心，又躁动起来。 从白山黑水间走出来的阿海，自带动物的野性。 女真不可满万，满万便天下无敌。 这些人习惯了，独自面对老虎和黑熊等猛兽。 狩猎人可比狩猎猛兽简单的多。 阿海看着安大固，一步一步落入自己的圈套。 他在芦苇荡里，还设置了三个简易连环陷阱。 阿海看安大固走路小心谨慎，便轻轻晃动芦苇。 这种晃动声，不同于风吹的声音。 安大固果然听到了动静。 “你真是胆子壮，竟然敢在这里等我。” 安大固攥紧匕首，向声音响处逼近。 他看见河底用芦苇做成的套圈，“这也叫陷阱？” 安大固用匕首把芦苇割断，一支弓箭向他猛然射来。 安大固急忙躲闪，“切，原来是根槐条！” 他刚要走，脚下却被缠住。“糟糕，连环套。” 阿海见安大固中计，便飞奔而出。 他手里的弯刀，向着安大固砍去。 安大固举起匕首抵挡。 弯刀力大，险些把匕首磕飞。 “好大的力气”安大固觉得手臂发麻。 “你是什么人？张员外是不是被你所杀。我劝你赶快束手就擒，别做无畏抵抗。” 阿海被安大固逗笑，“你真是个蠢才。” “你是金国人！”安大固喝问。 阿海一惊，“你是如何得知？” “你手里的弯刀，不是最好的证明吗？你这个蠢才。” “哼，是又怎么样？你能奈我何？”阿海很嚣张。 “闲话少说。我要抓捕你归案。”安大固挥动匕首，开始割芦苇草。 “想跑？别太天真。我做的这个陷阱，黑瞎子来了，也白费。” 阿海举起弯刀，再次向安大固砍来… 潘小安带着莫前川来到翠花家。 他要看着这里有什么进展。 士兵们确实在挖地三尺，努力搜寻。 翠花家的摆设很简单。士兵们在翠花家翻箱倒柜，除了几件衣物，没有任何发现。 屋里的土砖已经被翻起来。 士兵们按照潘小安的指示进行操作。 “小安大人”士兵们行礼。 “可有发现？”潘小安询问。 “启禀大人，我们里里外外都搜索了一遍，什么都没有找到。” “这床不是完好无损吗？ “小安大人，这只是个土炕，应该不会…” 潘小安掀起土炕上的凉席，“你来看，这土炕一角是刚新换的。其中必有古怪” 众人围上来观看。 “前川，你把我的玄铁锏拿来。” 潘小安举起玄铁锏向土炕砸去。 “咣当”一声，土炕被砸下来一角。石块掉到地上摔得粉碎。 里面却露出两锭白花花银子。 “这翠花还真是阔绰的女人。给我把土炕砸坏，里里外外好生搜寻。” 潘小安背着手走出屋子，“安大固呢？我怎么没有看见他？” “小安大人，刚刚有人来案发现场。我家大人去追那个人了。” “哦。那人去了哪里？” “我看他们走向东北方。” 潘小安便带着莫前川，一路追到芦苇荡。 “小安哥你看，那里倒下了两个人。” “前川，咱们去看看。” “小安哥，还是我先去看看吧。”莫前川先一步来到那二人身边。 “小安哥，这二人已经死透。被一刀封喉。”莫前川说道。 潘小安抓起一把雪，涂抹在那两人的伤口上。 “一刀毙命。伤口从右向左，伤口长度不大，但位置拿捏的刚刚好。 这人就是昨晚杀死张员外的凶手。” “小安哥，我听见芦苇荡里有人喊救命。” 莫前川耳朵灵敏的很，他出言提醒潘小安。 “前川，你快拿出武器，咱们这就过去看看。” 两人来到芦苇荡。 安大固已经奄奄一息。他看向潘小安眼神复杂。 第545章 独虎的疏漏 “大固，我这就来救你。” 潘小安俯身要去把安大固抱起来。 “小…小安…心…”安大固已经说不清话。 潘小安一拉安大固，安大固身上连着机关，一把匕首向潘小安刺来。 安大固用尽全身的力气，挡在潘小安身前。 匕首刺穿了安大固的喉咙，他的血溅了潘小安一脸。 安大固嘴里吐出血沫，他嘴角上扬，想要微笑… 潘小安很愤怒。 他合上安大固的眼睛，将匕首拔出来。 “小安哥？咱们要不要去追击凶手？” 莫前川守护在他身旁。 “回去吧，前川。凶手已经暴露出把柄。” 潘小安知道，只有久经沙场的老兵，才能做出如此巧妙的机关。 战争已经打响，那就要带着必死的觉悟。 潘小安背着安大固来到秦王府。 安大勇得到消息，匆匆赶来。 “小安大人，这件事该如何处置？” 潘小安冷笑，“前川，给我准备笔墨。” 告金州府百姓书： 金国贼人，贪图金州。派来奸细，杀吾同胞。 阴谋诡计，卑鄙下作。宵小伎俩，令人不耻。 凡我金州子弟，如有发现行为异常者，立马向官府举报。 全民锄奸，刻不容缓。 安大勇，你命人四处张贴，对于可疑人员，要严加盘查。 “小安大人，这样的声势是不是太大了？如果百姓争想告发，咱们该如何甄别？” “大勇，无需甄别。我只是敲山震虎，让这些恶人自己蹦出来。 一连杀死三个金州府兵，让阿海感觉特别兴奋。 像这样残酷的杀戮，才符合阿海的口味。 他比性格鲁莽的独虎，更会杀人。 阿海知道，杀了这几个官兵，金州府一定会有大动作。 而他也决定行动起来。提早展开计划。 阿海回到鬼手处。 “阿海叔，外面情况怎么样？”独虎问。 独虎这时也变了模样，原本年轻粗犷的他，此时竟然变成了中年人。 这就是鬼手的高明之处。 很少有人会注意中年人的相貌。 所以，就算妆容画的粗糙一点，也会被中年人的沧桑掩盖。 “独虎，鬼手，情况不妙。我被人发现行踪，杀了三个金州府兵，才逃了出来。” 鬼手向门外望去。 “鬼手，你别紧张。没有尾巴跟随。但接下来，他们肯定会大范围盘查。 咱们三个男人住在一起，太过显眼。还是要分开行动才好。” 鬼手点点头，“这样吧，你们就住在我这里。我回仓库里去住。” 鬼手是金州府粮库的杂役。他每天的任务，就是绕着粮库绕圈。防范鼠灾与火灾。 金州府潜入计划。 除了扰乱金州府的秩序，最主要的任务还是破坏粮仓，药仓与布匹仓。 没有粮食，衣物和医药的供应，那这仗还怎么打？ “鬼手，我想提前发动计划。” “阿海，你一向老成持重，这次怎么毛躁起来？” “我杀了金州府的大人物。” “啊！”独虎吃惊。 “哦”鬼手却像是早已知道。 鬼手与阿海搭档多年，知道这个老伙计的脾气。 阿海不出手则已，出手就是大案。 “好”鬼手答应，“我这就回去安排。” 独虎也点头答应，“我去城西的布仓” “今晚子时，咱们一起行动。等得手之后，咱们向南，杀向旅顺港。 那边有人在码头接应咱们。” 阿骨打早就有气吞山河之志。 为此，他很久之前就已经开始秘密布局。 阿骨打在辽国各处，收买了很多三教九流之人，来供他驱使。 便是看似铁桶一般的金州府，也早已被金国人渗透。 “小安大人，我们在翠花家的土炕上发现了很多金银。 其中有二百多两是金国的银饰。” 金州府有金国的银饰不稀奇。稀奇的是，翠花这样一个女子，她这么多金银到底是从何而来？ “翠花的人物关系可曾搞清楚？”潘小安询问。 “翠花是个寡…寡居妇人。家中已无父母子嗣。 这个女人非常不检点。与她交往的男人很多。 这其中就包括死在床边的胡屠夫。” “最近与她交往的人，可知道有谁？” 根据周边人的说法，有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与她交往密切。 这年轻人长的粗犷，脾气很暴躁。 “可曾查清这人是谁？” 安大勇摇摇头，“知道他住在张员外家，可不知道他的名姓。” 潘小安思索，“胡屠夫那边可有发现？” 安大勇摸出一个羊皮囊，“这是胡屠夫的娘子交给咱们的。 她说这羊皮囊，是胡屠夫从外面捡来的。” 潘小安接过羊皮囊，里面空无一物。 他随手递还给安大勇时，却发现了羊皮囊的古怪之处。 这羊皮囊内有夹层。 潘小安撕开夹层，从里面掏出一幅简易地图。 这稀疏的线条，好似街道。这标记的点点头，肯定就是坐标。 “这是那块区域呢？” 潘小安来到地图前，他对照墙上的地图，仔细寻找。 “哎呦，不好！”潘小安惊呼。 独虎再去往布仓时，心中有些忧虑。他没有对阿海说实话。 他之所以杀翠花，不是因为翠花找了别的男人。 而是翠花拿了他的羊皮囊。 如果仅仅是那几两银子，独虎也不会在意。他在意的是，羊皮囊里的秘密。 羊皮囊的夹层里，有此次行动计划的标点。 独虎也是鬼迷心窍。当初为何要绘制这样一张简图呢？ 翠花说她没有拿羊皮囊，当然该杀。 女人的话不可信，尤其翠花这样的女人。 独虎回想起来，心中也有些懊悔，也许翠花真的没有拿他的羊皮囊。 那是谁拿去了呢？ 当然，现在已经不重要。只要一会火起，一切都将化为灰烬。 金州府毕竟只是个小地方。一旦没有粮草，将很难获得补给。 这满城的人，若是没有饭吃，不出三个月，便会自我凌乱。 那时候，三王爷带兵征讨，将会很快打破城池。 老实说，独虎还是蛮喜欢金州府的。 他觉得这里的生活，更自由自在一些。 等到三王爷进城之后，希望这城里的百姓，还能像现在一样快乐！ 第546章 开始计划 独虎幸灾乐祸的想。 他知道三王爷嗜杀。 对于抵抗激烈的城池，一旦城破之日，三王爷就会下达屠城令。 契丹人全杀，宋人男人全杀，只留下女人与幼小的儿童。 这些妇幼无力反抗，只能任由他们驱使。 “独虎夫长，前面就是布仓，咱们现在要动手吗？” 独虎是五十夫长，他带领的这个小队，人员不足，只有三十余人。 “传我命令，子时打更声响起，在动手。” 金州布厂在西郊区外。 布匹要纺织，要染色，要晾晒，要储存，需要的地方会很大。 独虎几人早已摸准了布匹仓库的位置。只等时辰一到，便越墙而入，给它来个冬天的一把火。 阿海也带着百十人小分队，来到药材仓库。 这药材仓库建在南城，靠近旅顺港那边。 他们也隐藏起来，只等子时一到，就开始大肆破坏。 鬼手的五十人小分队也已经准备妥当。他本身就是粮库人员，所以显得不急不躁。 “归寿，你咋来了？今夜可不是你当差啊！” “小宝，这你就不懂了。金州府内出了大事，我也怕粮站这边有闪失不是？” “归寿，咱们粮站有啥闪失？粮仓里又没有粮，你不知道吗？粮食都在东大仓。” “啊，什么时候的事情？粮食不是一直都在咱们这里吗？” 鬼手不可置信。 小宝嘿嘿笑起来，“咱们这个仓为疑仓。专门为心怀不轨之徒之辈准备的。” 鬼手脸上变色。 “咋啦，归寿。是不是感到很吃惊？这可是小安大人亲自布置的计谋。” 鬼手转身离开。 “归寿你要去哪？”小宝询问。 “我，我身体不…我家里的门忘了关，我要回去，回去看看。” 小宝看着鬼手离开，嘴一歪：“你这家伙，早就有古怪，难道当我不知吗？” 归寿与小宝是搭档。两人正常交接班。 大约在三个月前，小宝就发现了归寿的反常。 虽然归寿的相貌没有变化，但他说话的语气，还有饮食习惯，都有了很大变化。 小宝心中虽有疑惑，也没有太在意。毕竟，每个人的习惯都有可能会改变。 直到他今日看见告示，这才警觉起来。 小宝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组长。组长报告给仓管。 仓管觉得事情严重，就报告到了金州府城防司。 安大勇对这个消息很重视。又急急忙忙报告给潘小安。 潘小安和图纸上的点一照应，彻底明白了这伙人要做什么。 “安大勇，你带人去粮仓布防，首要任务就是确保粮草无失。” 现在北风刮的这么紧，一旦粮草着起火，想要人工扑灭，简直痴心妄想。 “琼英，你带人去布仓。我估摸着还有一伙人去袭击那里。” “大福，你带人去银库。我怕有人会打劫银两。” 潘小安则亲自带人去了药仓。他有个直觉，在这里，他能遇见杀害安大固的凶手。 安大勇来到粮仓时，鬼手还没有来上工。 小宝刚刚说的那些话，就是他们商议好的。 等到鬼手走出粮仓时，安大勇则尾随其后。 “百夫长，里面什么情况？” 鬼手羞恼，“别提了。情报有误。粮食在东仓，你们快去东墙那边待命。” 安大勇大喝，“归寿，快出来束手就擒吧。你们的诡计，已经被我们识破。” 鬼手大吃一惊，知道自己彻底中计。 他抽出弯刀，“兄弟们，跟着我向粮站冲啊。” 安大勇命令手下放箭。 在这样的距离，强劲的弩箭，很容易就贯穿了金国士兵的身体。 鬼手身手灵活，他背着火器已经爬上了仓库的墙头。 他知道，墙那边就是牧草。只要能把牧草点燃，也算是完成任务。 琼英带着二百士兵，赶往布仓。 她对潘小安的话，深信不疑。她对潘小安的爱，对金州府的爱，极为深沉。 谁敢来挑衅金州府，破坏金州府，这都是琼英的敌人。 面对敌人，琼英从来都是严厉打击。她的严厉，比这呼啸的北风更加寒冷。 独虎眼看时辰差不多，可城中并没有火光传来。 这让他不安的心，更加躁动起来。 “不能在等了。还是由我来放这第一把火吧。” 独虎掏出火折子，他点燃火把，“弟兄们，给我，给我…” 独虎听到了马蹄声，他看见一群骑兵，向他这边涌来。 潘小安骑着黑枣马，带着二百士兵涌向药材库。 这些金国人，确实难以对付。他们虽然出生在穷山恶水，但脑子却足够灵活。 懂得用计谋，又有强劲的体魄，吃苦耐劳的精神，难怪在此后的百年时间里，没有人是他们的对手。 阿海也在等城中火起。眼看时辰将到，他打算率先放火。 打更人的梆子声，实时响起：“一更天将夜，小心火与鼠…” 这梆子声清脆，便是在午夜，也让人听的清楚。 而打更人嗓门大，二里地外，都能听的明白。 “动手”阿海突然下令。 他们翻墙进入药材库。映入他们眼帘的，却是一群全副武装的金州府兵。 “潘小安？”阿海询问。 “凶手？”潘小安回答。 “切，什么凶杀不凶手？打仗可不就是你死我活吗？” 阿海得意洋洋。面对这么多金州府兵，他竟然不害怕。 “喂喂，潘小安，你是怎么知道我是凶杀的？” 阿海故意拖延时间。 潘小安当然知道阿海的小心思。 “你们的计划倒是周密，可惜啊，实行的太仓促。 你应该潜伏起来，在等上二三个月。” “哼，要不是独虎那个家伙，我们肯定要等到三月的。” “不不，不赖别人。只怪你。怪你不该杀张员外，怪你不该杀我的部下。 阿海千夫长，你说是不是啊？” 阿海惊讶，“你怎么知道我？” “哼，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和张员外交往，真的当别人都不知道吗？” “是张冲？那个胆小鬼，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阿海，你果然是个聪明人。快快投降吧 。” “投降能免除我的罪吗？” 第547章 冬夜战斗 阿海看傻子一样看向潘小安。 “潘小安，你以为你赢了吗？”阿海放肆大笑。 “兄弟们，杀了这个狗宋人。”阿海大声命令道。 他手下的人，开始向潘小安猛冲。 “放箭” 潘小安一声令下，数箭齐发。 阿海鼓动别人向前冲，他自己却又翻墙逃跑。 “狡猾的家伙”潘小安咒骂。他尾随其后，也翻墙而过。 孟奇怕潘小安有闪失，赶忙带上三十个亲卫，紧随其后。 阿海心知计划难成。若是今夜能杀了潘小安，可比烧这几座仓库的作用更大。 想到这里，他开始向旅顺港跑去。 他的同伴还等在海边。只要能杀死潘小安，牺牲再大也值得。 潘小安看出了阿海的意图。这家伙故意跑到不紧不慢，就是想让自己跟上。 “这是前面有埋伏的节奏啊。”潘小安提高警惕。 可他不能不追，若是让阿海走脱，指不定以后闹出更大的乱子。 潘小安加快奔跑的速度。 他在离阿海百步之远时，突然打出飞黄石。 这是潘小安练熟的绝技。可以说是指哪打哪。 阿海没有防备，被击中后背，踉跄倒地。 他对潘小安还是了解的太少。 阿海向来谨慎，他的羊皮袄里还穿着盔甲。 他被击中是真，故意跌倒却是假。 他要等潘小安上前查看时，给予他致命一击。 阿海手里扣着袖箭。 暗器，他也会用。 阿海听着潘小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十，九，八… 阿海默数。 他一个猛虎翻身，手里的袖箭打向潘小安。 “哎呦”潘小安惊呼。 阿海看的分明，袖箭插进了潘小安的胸口。 阿海怕潘小安死不透彻，他抽出腰间的弯刀，他要把潘小安的头颅割下。 独虎看清楚来将，不由哈哈大笑。 “金州府的男人都死绝了吗？派一个女人来擒拿我！” 独虎摆出猥琐的面容，“来将报上姓名，我独虎不战无名之辈。” 独虎热衷此道，见了女人就忍不住调戏。 琼英只对潘小安有好脾气。面对独虎这种皮赖货，琼英都懒得回话。 她举起方天画戟，就向独虎刺去。 “呵呵，你这女人倒是好本领。”独虎挥刀相迎。 独虎身强力壮，使一把长刀足有六十斤。 这大刀被他舞的虎虎生风，杀气腾腾。 琼英丝毫不惧。她的臂力丝毫不输男人。 两人就这样打斗起来。 一个在马上，一个在马下。一个持方天画戟直刺，好似温侯附体。 一个拿盘龙长刀猛砍，恰如关羽在世。 这一出单打独斗，好比关公战秦琼，各有所长，各有所凭。 两人旗鼓相当。 但琼英占势。天时地利人和，都在琼英这边，独虎想要取胜，希望渺茫。 琼英卖一个破绽，独虎挥刀横劈。 琼英挡开独虎的长刀，见他中门洞开，便直刺他的胸膛。 “啊”独虎大叫。 琼英用力一刺，猛然抽出方天画戟。 独虎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捂着胸口倒地而亡。 “割下他的脑袋。所有敌人，一个不留。” 琼英在战场之上，又恢复了她杀伐果断狠厉的一面。 这布仓外，到处鬼哭狼嚎。 “琼将军，敌军已经被全部消灭。请将军指示。” “留下百人在此留守，其他人跟我去药仓。” 琼英最放不下的，还是潘小安。 对于粮仓那边，琼英反而不在意。 金州府不比别处，这里的百姓相对富裕。 藏粮于民，这可比集中起来更好。 而粮库这边的战斗，也接近尾声。鬼手身手灵活，他跳入粮仓内，准备放火。 安大勇跨墙追了上来。 “归寿，我劝你还是乖乖投降，或许还能保住性命。 若是冥顽不灵，一意孤行，必然粉身碎骨，难以存活。” 鬼手哈哈大笑，“你这莽夫也学别人吊起书袋。 莫不是欺我不知你的底细吗？” 鬼手摸出火折子，又拍了拍身后的坛子，“安大勇，你可认识此物？” 安大勇脸上变色。他如何不识得呢？ 那黑坛子，正是装火油专用的器皿。 “这火油是被谁泄漏出去？”安大勇额头上，都流下来细汗。 “啊哈哈…”鬼手狂笑，“安大勇，你怕了吗？” 安大勇点点头，“归寿，我怕了。你告诉我火油是从哪里得来的。我可以放你离开。” 鬼手得意，“你们金州府到处都是破绽，那个行当都有我们的人。 我们想要什么，都能得到。你有本事，就去…” “我去你大爷”小宝拿着碗口粗的顶门杠，给了鬼手当头一棒。 “你这坏货，竟敢害我兄弟的性命，我小宝需饶不过你。” 鬼手被一闷棍砸晕。 安大勇立马赶上，将鬼手擒住。 “小宝是吧？” “将军，小人刘小宝。” 安大勇点点头：“小宝你很不错，以后跟我身边当差。” “啊？”刘小宝立马跪下，“小宝谢将军提拔之恩。” 鬼手被安大勇擒拿。他要使出十八般招式，也要让鬼手招出，火油厂的内鬼是谁？ “留下一百五十名士兵，分做三组。一刻不停的给我在粮仓巡逻。” 安大勇则带着鬼手，回秦王府复命。 走在路上，他遇见了琼英。 “琼将军，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安将军，我已将敌人全部剿灭。你这边情况如何？” “我们这边也结束了战斗。”安大勇这样回答。 琼英也不细问。“我要去增援小安大人” 安大勇点点头：“好” 潘小安躺在地上，嘴角已经流出血。。 阿海咯咯的笑起来，“妙啊，真妙。想我阿海真是运气不错，竟有机会杀你这种人物。” 阿海拿着弯刀向潘小安逼近，他用手比划着，盘算着如何切割潘小安。 阿海见潘小安胸口没有血渍，眼神一愣，“你敢诈死！” 他双手持刀，用力向潘小安刺去，“给我去死。” 潘小安使出玄铁锏，一锏砸中弯刀。 阿海只觉得手臂一阵发麻，虎口处传来疼痛。 没等他多思考，潘小安的第二锏又当头打来。 “啊”阿海惨叫。 他的脑袋重重挨了一击。阿海的身体如煮熟的面条绵软倒地。 第548章 手火雷的威力 阿海死不瞑目。 他一双眼睛凸出，恨恨的瞪着潘小安。 “小安大人，你没事吧？”孟奇他们这才赶来。 “孟奇，你来的正好。你留下两人把这头目的尸体带回去。 另外在派一人，去叫些人手来。 敌人还有同伙在海边接应，你跟我先去拦截他们。” 潘小安带着孟奇向海边追去。 琼英马快，已经追了上来。她听说潘小安去了海边，便赶忙去追。 大海边，寂静无声。一只海船停靠在海崖下。 “古里甲夫长，阿海百夫长他们怎么还没有到？莫不是中间出了差错？” 古里甲是江边人，对于水性很精通。他出生在黑江边，世代以打鱼为生。 他们深受契丹人的压迫。契丹人唤他们鱼腥人。 阿骨打起兵，古里甲的族长，便带着族人跟随。 古里甲因功升为百夫长。这次金州破袭计划，他负责接应。 他与阿海商议过，定好了在望海崖接应。 眼看约定的时间到了，阿海他们还没有来。 古里甲心生疑惑。 “古里甲夫长，海岸上有火光。”一个喽啰兵说道。 “传暗号”古里甲命令。 一个士兵撮嘴做哨，仿照海鸥的叫声。 “小安大人，这黑灯瞎火的，海鸥叫什么？” “孟奇，你怎么还天真起来？这不就是接应的暗号吗？” 孟奇恍然，“还是小安大人英明。” “不会拍马屁，就好好当差。我要是连这个暗号都听不出来，我不是英明，我是蠢货。” 孟奇讪笑：“小安大人，咱们怎么办？” “别回应。让兄弟们准备好手火雷，直接往海崖下扔。” 孟奇高兴，“小安大人英明。还是小安大人的办法好。” 潘小安作势，要给孟奇一脚，“我用你夸。” 手火雷杀伤面积不大，但胜在易储存，易运输，安全性高，使用起来方便。 这手火雷产量不高，只有潘小安的直属卫队才有配给。 孟奇下令：“全体都有，扔” 一点点火光，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红线。 “古里甲夫长，岸上的人好像是敌人。咱们怎么办？” 古里甲沉思，“咱们在船上，便是敌人也不怕。唯一可惜的是阿海他们。 你去喊话，问问他们到底是…” “古里甲夫长，有香火被扔下来。” “难道是他们想要烧咱们的船？”古里甲疑惑。 “咚咚…”几声清脆的响声，落在船的甲板上。 “快去看看，是什么鬼东西？” 手火雷的引线比较长，落地之后，竟然还没有爆炸。 一个士兵捡起一枚，“古里甲夫长，是根烧不着的木棒。真笑人…” “砰”“砰”… 接着就是连续的爆炸声。 数个手火雷的威力很大，木板船身，瞬间被炸出个大窟窿。 靠近爆炸源的士兵，已经见了他们的太姥姥。古里甲也被气浪掀翻在地。 他的头盔被一块碎木击中，他感觉脑袋被撞击的眩晕。 “快…快救…” 古里甲不知道是该救火，还是该救水。 他们的船板燃烧，他们的船底漏水。 头上的“香火”还在不停往下坠，古里甲绝望的闭上眼睛。 三轮手火雷投掷过后，潘小安命孟奇前去查看。 孟奇带队觅路来到崖下。 大海之上，哪里还有海船的影子？ 海面上漂浮着金国士兵的尸体，漂浮着海船的碎木板。 “手火雷的威力，竟然如此恐怖。若是能不停的扔手火雷，这天下，能有哪支军队可以抵挡？” 孟奇看向海崖。 潘小安站在崖边，北风吹拂着他的头发。 “小安大人真是白虎星君下凡啊！” “小安大人，敌军战船已经被炸毁。船上之人，是否全部殒命，手下还不能确定。” “明日天亮，你在派人来打捞吧。这天寒地冻，莫要伤了我可爱的部下们。” “我等愿意誓死追随小安大人。” 潘小安哈哈大笑，“嗯嗯，我带你们去享受荣华富贵。” “小安大人”琼英这时也赶了过来。 潘小安翻身上马，他拦住琼英的腰：“好人儿，你来的刚刚好。咱们回去吧。” 以前都是琼英主动抱着潘小安。 现在被潘小安这样从身后抱着，琼英有种别样的感觉。 琼英感受到潘小安的呼吸，她的俏脸生红。 “这么关心我吗？急急忙忙就赶过来？” 琼英没有反驳，“是啊。你比我的命还重要。” 琼英小声说道。 潘小安把她紧紧抱在怀里，“你最重要” 琼英先是紧张的毛孔都竖起来，慢慢的她靠近潘小安。 这北地的风，似乎也没有那么寒冷。 潘小安回到秦王府。 “琼英，你先回后院休息吧。” “小安大人，你呢？” “我还要去议事厅。找安大勇他们。” “我陪你去吧。我也有事情向你汇报。”琼英不想和潘小安分开。 “女人要听话哦” 琼英摇摇头，“我不听，我要跟着你。” “小安大人”安大勇行礼。 “大勇，你那边怎么样？” “抓了一个五十夫长，叫做鬼手。三个月前潜伏到金州府。 他杀了粮仓杂役归寿，便易容成他的模样，在粮仓里活动。” “那粮仓里的存粮多少，岂不是都被他探得？”潘小安问道。 “是的，小安大人。咱们金州府的官田多少，收获多少，存粮多少，这些信息都被他探知，传递出去。” 安大勇感觉羞愧。他专职管理这件事，没想到，却出了这么多纰漏。 “小安大人，我有罪。是我监管不力，是我能力不足。 不仅仅粮仓这边，连金州的火油厂，也被他们渗入，我实在该死。” 潘小安扶起要下跪的安大勇。 “站起来。受点挫折就要死要活，哪里还有半点男子汉气概？ 这次的错误，给咱们敲响了一个警钟。这世界从来不缺乏聪明人。 莫把别人都当成了傻子。知道了吗？” 安大勇被潘小安说的老脸通红。 “总结失败错漏之处，才能更好的完成以后的任务。” “是，小安大人。” “鬼手可交代了其他人？” “他说出了一张名单。” “回去好好甄别，不能放过一个坏人，更不可以冤枉一个好人。” 第549章 包子西施 古里甲趴在碎木板上漂流，竟然没有死。 面对冰冷的大海，他努力的向海岸游去。 任务失败，他要回去告诉三王爷。 这奇特的武器太恐怖，他也要回去告诉三王爷。 古里甲爬到岸边，他强忍着寒意，向北方的山林走去… 潘小安回到秦王府。 这些个女人，已经起床。 她们看着风尘仆仆的潘小安，立马围了上来。 七嘴八舌的询问他各种问题。 “好啦”潘小安揉揉鼻子，“叽叽喳喳，成何体统，还有大宅院的规矩吗？” 这几个女人被潘小安的气势镇住，她们羞愧的低下头，然后俏生生的问道： “小安大人，咱们家有啥规矩啊？你倒是给我们说说。” 潘小安嘿嘿笑起来，“我的规矩就是没有规矩。你们尽管像风吹大海一样。” “风吹大海？” 几个女人面面相觑，“小安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嗯嗯，就是浪！” “呀，小安大人，你竟然骂人，我们要修理你。” 这吵吵闹闹的一天，才是人间烟火气。 接连几天，金州府都在调查卧底的事情。 小小的金州府，人潮汹涌，暗流激荡。 这些卧底，不但有金国人，辽国人，大宋人，西夏人，竟然还有新罗国人。 这让潘小安感到好奇。 对于这些间谍，潘小安也采取了不同的措施。 大宋人，就给遣返回去，毕竟是自己的同胞。 辽国人，就给判了有期徒刑。潘小安记着辽国皇帝的一份情。 而金国人与西夏人，则一律斩杀。 他们无视任恕之道，视人命如草芥。这样的坏人，不值得怜悯。 而对于新罗国人，潘小安却特别感兴趣。 新罗国人向来自大，很喜欢做一些出格的事，说一些出格的话。 这两个新罗国人是一对夫妻。他们开了一家包子店，就租住着张员外家的房子。 新罗国人与宋人无异，尤其在北方，若不仔细甄别，很难被发现。 这对夫妻，是被张冲给举报的。 原因也并不复杂。 张员外的凶杀案被破之后，张冲就去义庄领回了张员外的尸体。 葬礼简单的进行。 金州府有规定，葬礼不允许大操大办。 潘小安知道，这个禁令形同虚设。但他还是给金州府的百姓，制定了这样一个规矩。 这个规矩不是为了约束谁，而是给穷苦人家一个体面。 在这个时代，如果不能为自己的亲人风光大葬，会被视为不孝。 子孙会被人骂做无能。 而有了这个规定，那些无力承担丧葬费用的百姓，就有了合理的理由。 张冲自然举办的起。 他一连开设三天的流水席，就是为了摆谱。 南来北往的，街坊四邻的，认识不认识的，只要你到张员外棺木前，磕一个头，就可以坐下来吃一顿饭。 这饭食可不简单，一碗蒸肉菜，四个小凉碟，一坛果酒，一张大饼子。 张冲得了“孝子”之名，也顶替了他爹，成为新的张员外。 张冲接管了家里的房产和田亩，这些东西，很快冲淡了张冲的丧父之痛。 也许，他本来也不痛。 张冲在家守墓三天。 这是金州府严格的规定，一天代一年，任何人不许坏了规矩。 坏了规矩之人，会被认为是不孝之人。 潘小安这是用魔法打败魔法。 你觉得守墓三年是孝，我偏偏让你当不成孝子。 细细想来，古人为何如此执迷于“孝”呢？ 多数还是从“养儿防老，积谷防饥。”这句话来的。 谁都有老的那一天，等到老了，不能动，又没人管，那不是歇菜了？ 为了这一天，人们有意识的潜移默化教育子女，要谨守“孝”道。 说到底，也就是为了有口饭吃。 张冲显然没有这个意识。继承了这么一大笔遗产。 他刚出丧期，就想着快活快活。 金州府的娱乐事业不兴，潘小安对于这种娱乐场所，也是明令禁止。 张冲就盯上了卖包子的小夫妻。 这对夫妻有些反差，男人长的矮瘦黝黑，脾气不小，嗓门很大。 整日里骂的女人“帽戴不上”，十足大老爷做派。 而这个女人却长的貌美，微笑的时候，眼睛眯成一条线，说话温柔。 张冲喜欢去买包子，尤其是夏天的时候。 他坐在包子摊前，要上三两个大肉包，来一碗大碴粥，就坐那里美美的看…吃。 这女人也是个会做生意的，衫云薄，青山显。 俯仰之间，便给这些豪客奉上饕餮盛宴。 也因此，她得了个包子西施的美名。 也因此，这个包子摊的生意特别好。 也因此，这个女人常被这个男人呵斥。 一来二去，张冲看得心痒难耐。他要霸占她的美，他要把她变成自己的“王妃”。 张冲有西门庆的心，却没有西门庆的样貌，手段以及本领。 他先是要给小夫妻加房租，可人家生意好，根本不差这二两银子。 见硬的不行，张冲又给人家来软的。 张冲告诉包子西施，他可以给她做好看的衣服。 包子西施摇头。 张冲告诉包子西施，他可以带她吃香的喝辣的，还能有别样的幸福体验。 包子西施摇头。 张冲告诉包子西施，他可以把这件店铺，送给她。 包子西施还是摇头。 这已经超过了张冲的经济天花板。他不会再喊出更高的价格。 既然软硬不吃，张冲就给她来个邪的。 张冲找到安大勇举报，说这对小夫妻是间谍。 因为有一次，他听这个包子西施的男人，说了外族话。 他想让安大勇，把这个男人抓起来。 张冲想的很简单，先把这个男人抓起来。 包子西施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肯定会很慌。她没有人求救，只能来找自己。 到时候，他再来个“大人大义”，帮助包子西施救出她的夫君。 小妇人一定会对他感恩戴德。 当然，在此之前，张冲是要先得点好处的。 比如说吃吃包子，喝喝粥。 张冲计划简单却不失完美。这在古代，成功率高的可怕。 安大勇听到张冲的举报，也没有当做儿戏。他真的派人去秘密调查。 第550章 师师学剑 被派去的人叫安同明，这是个鬼精灵。 安同明出自燕子门，祖上轻功了得。 他在小夫妻的屋顶上，一连听了五日，终于被他听到有用的消息。 安同明觉得事关重大，便赶忙回去向安大勇汇报。 安大勇听完之后，没有耽搁，便又去向潘小安汇报。 “小安大人，那韩辰，乃是新罗国王子。他出生时，满室盈香，有龙凤祥云在北方呈现。” “这样说来，这人是真龙天子喽。”潘小安笑道。 “新罗国人都是这样传颂。这人男生女相，容貌绝美。颇有雄才大略。” 潘小安沉吟，“他来咱们中原，不知所图什么？” 安大勇摇摇头，“手下也不知道。” “即使如此，你命人严密监视包子铺。同时严加盘查来金州府的外乡人。” 安大勇领命而去。 潘小安看着东北方向，笑着说道：“我没有去你的国，你倒是先来我这里。” 安大勇把张冲叫来，“对于你的举报，我已经查实清楚。 那对夫妻没有任何问题。如果你在去骚扰他们，我必然将你法办。” 张冲慌的很。“小人明白，小人一定谨记大人的话。只是，小人的房租，能去讨要吧？” “那个随你”安大勇挥挥手。 张冲便急匆匆离开。他可不敢再去看包子西施。 尹三娘包子铺。 “夫君，我怎么觉得最近有点不对劲？”包子西施尹三娘，对着铜镜梳妆。 “三娘，你莫要疑神疑鬼。这几日，除了张冲那匹夫前来滋扰，我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尹三娘妩媚一笑，“张大郎那个蠢货，还想靠几两银子，就得到我的身子，简直痴心妄想。” “三娘的身子金贵，只有我崔金龙才能享用。” 崔金龙从身后抱住尹三娘。 铜镜照无邪，铜镜照…铜镜害羞的闭上眼睛… 云收雨住，巫山巍峨。 “夫君，咱们该如何保证他的安全？” 崔金龙叹息。 “这金州府不比别处。这里外松内紧，实在不好躲藏。 前几日，金国人闹得那场乱事，不但没有成功，反而连累了咱们好几个弟兄。 得亏这几个弟兄牙口紧，没有供出咱们。 偏偏这个节骨眼上，韩公子要来。这不是来添乱吗？” 尹三娘依偎在崔金龙身边，“不许这样说殿下。你别忘了，咱们可都是死士。” “哼。凭什么他们的命就比咱们的金贵？” 崔金龙不服。 “谁让你不是王呢？”尹三娘挑衅他。 崔金龙懊恼，“你这家伙，竟敢藐视本大人，看我怎么制服你。” 铜镜刚刚睁开的眼睛，又闭上。 崔金龙心里有气，他要发泄出来。 生为死士，有今天没明天。 所以，他们生活的每一天，都很用力。 为了冲淡，金国人祸乱金州府的紧张气氛。 李师师带着彩衣，在金州府的百姓大舞台上，义演七天。 她要陪金州府的百姓，过一个不一样的暮春。 李师师演出的曲目，来自于《我有娇师名莫愁》。 这出戏，以何南星与李莫愁的爱情为主线，讲述两个人的爱恨情仇，家国情怀。 这是李师师第一次挑战，多回目、连续性剧情。 这出戏总共七场，分别为初识，相爱，生变，家仇，国恨，重逢，殉国。 李师师亲自改编剧本，撰写台词，编纂故事，强化人物性格。 她还亲自设计服装，道具，以及舞台布景。 她把编好的剧本，拿给潘小安看。 “小安，我这样演，会不会犯了咱们金州府的忌讳？” “师师，你不要多心。金州府不因言获罪，这已经被刻在金州府的石碑上。 你想要表达什么观点，尽管去做。我都支持你。” 李师师软糯糯歪在潘小安身上，“那你再给我支持一首歌呗。 还有那太极拳，太极剑，这是一种怎样的招式，我总是想想不出。” 潘小安笑了笑：“好，我给你做个武术指导，外加音乐总监。 只是，你该付什么报酬给我呢？” “武术指导？”李师师觉得这个词很妙。 “音乐总监？”李师师也不难理解。 这些词都脱胎于古书籍里，并不会让人感到突兀。 “小女子孑然一身，身无长物，唯有这百十斤的千金之躯，贡献给你。 小安，你觉得这报酬如何？” “妙不可言，不做他想。” 李师师就笑的如蔷薇绽放。她终于开始融入北地。 “师师，你跟我来，我这就教你太极拳。” 潘小安拉着李师师来到小院。 此时，风雪已停，冬雪未化。这一院的雪，可是李师师的宝贝。 “小安大人，莫要踏雪。它们可是姑娘的挚爱。”彩衣惊呼。 潘小安赶忙止住脚步。 “小安，莫听彩衣乱讲。我的挚爱唯有你。” “师师，什么季节就看什么景色。这雪融化，绿叶就会新生。 别把自己困在这份寒冷里。” 李师师嬉笑莹莹，“我都听你的。” “师师，你看好喽” 潘小安在雪地里打起太极拳。 健身类的太极拳，并不复杂。潘小安打起来，也毫不费力。 他适当加快了太极拳的节奏。在舞台上演出，可没有人喜欢看你慢腾腾的样子。 李师师看潘小安拳打的优美，不由目眩。 “小安，我好喜欢你哦！”她在心里想道。 “师师，把剑给我一用。” 李师师便把自己的佩剑扔给潘小安。他又耍起太极剑。 “真美。这剑法可真美。”李师师赞叹。 潘小安收剑，气定神闲，犹如江湖侠客。 “小安，你快来教我。”李师师娇嗔。 李师师有很强的舞蹈根底。 对于这套拳法，这套剑法，一学就会。 李师师打起来，则更加优美，帅气。 潘小安看的赏心悦目。 “小安，我打的是不是很糟糕？”李师师脸色微红，鼻尖上有着细细的汗珠。 潘小安摇摇头，“师师，真是让人口干舌燥啊。” 李师师脸更红，“小安，你又乱讲话。” 潘小安得意的笑。 “那要不要，我给你表演茶道解解渴？？” “师师，那茶道太过繁复。喝上一口茶，都有点罪过啊。” 第551章 小安出巡 李师师抛了一个媚眼，“只要你喜欢，多么繁复我都给你做。” 潘小安揉揉李师师的头发：“你这女人，真会磨人。 我要出去些日子，你要照顾好自己哦。” 李师师心中一疼。“那岂不是要好久见不到你？” “是啊，估计会有些久。” 她咬咬嘴唇，她拉起潘小安把手就往屋里走。 “师师，你要先付首款吗？” 李师师俏脸一红，“不行吗？” 潘小安嘿嘿一笑：“要不再等等？你急不急？” 李师师白了他一眼，“小安，你就是个大傻瓜，大坏蛋，大…” 潘小安抱起李师师，“既然这么急，那就赶快开始这段感情吧…” 彩衣看的脸红，她知趣的离开。 二月二，龙抬头。 潘小安在琼英的护送下，从普兰店来到庄河县。 金国人想要进攻金州府，肯定要走海东一线。 路上冰雪消融，地里的麦子，略显枯黄。 但这点枯黄只是暂时的，等到暖风起，麦叶立马就会变成翠绿色。 “希望能有个丰收年景。如此三年，则金州府无饥矣。” “小安大人，金州府外，现在是个什么情况？”琼英问道。 “金国兵步步紧逼，辽国兵节节败退。整个宁地，多数已经归于金国人之手。 三王子窝里温，是个有本事的女真人。这人不但打仗厉害，还会使用计谋。” “比小安大人还厉害吗？” “琼英，你不要当小迷妹啊。我这三脚猫的本领，比起窝里温可差的远。” 琼英摇摇头，“我不信。你都能打败我，你可不是三脚猫，最少也是四脚猫。” 潘小安哈哈大笑，“好吧。我乃是天下第一名将，这样说好不好？” “好”琼英笑道。 “我要夺得这片土地，我要降服这里的百姓，我要夺取这里的美人…” 她喜欢看潘小安骄傲自大的模样。 “不可”琼英阻止。 “什么不可？” “不能再要美人。你的美人已经够多。再多就该触犯律法。” 琼英提醒道。 “琼英，不是还差几个吗？” 琼英摇摇头，“不差，一个都不差。已经没有名额，在供你挥霍。 月如姐姐还有其他姐妹，都让我看着你。不许你在外面瞎搞… 若是你想…想女人，我可以…” “琼英，你可以干什么？” 琼英害羞起来，“我可以打你。” “琼英你可不要假传圣旨哦。回去我问过她们，要是和你说的不一样，看我怎么罚你。” 琼英赶忙改口，“前面我可没有乱说，就是打你没有，是，是…” “是什么？”潘小安也坏。 “陪你”琼英说的很小声。 “陪我做什么呢？” “什么都可以”她又勇敢起来。 “小安哥，前面有军队赶来。”莫前川总是出现的很及时。 潘小安看了一眼莫前川，莫前川挤眉弄眼。 “前川，你要是眼睛不痛，就去看看是谁的部队？” “是琼杰”琼英说道，“我能认得出。” 莫前川点点头，“琼将军说的对，确实是琼将军的部队。” 潘小安感到好笑，“我让你在这里说绕口令呢？还不去带琼杰来见我。” 半年多没见，琼杰倒是长胖了一些。 “庄河将军琼杰，拜见小安大人。” “琼杰将军不必多礼。庄河一带，可有敌情？” “回小安大人。我们早在庄河东北到西南一带，设置了十个烽火台。 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发现有哪个烽火台传来消息。” 潘小安点点头，“万万不可大意。我有确切消息，金国人即将对咱们金州府发起进攻，你可有把握守住金州？” “小安大人，我等便是粉身碎骨，也能为小安大人守住庄河。” 听到“粉身碎骨”，潘小安有些不高兴。新年刚刚开始，还是要说点吉祥话。 “我不要你们粉身碎骨，我要敌人粉身碎骨。” “是”琼杰说道，“我等必让敌人有来无回，粉身碎骨。” “咱们去边境看看”潘小安说道。 “眼看天色将晚，小安大人舟车劳顿，还是先回县里休息吧。 等明日在去巡查边境，也不迟。” “我都不累，你怕什么？”潘小安说道。 “这…”琼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琼杰，小安大人要去哪里，你遵命行事即可。”琼英在旁说道。 “是”琼杰答应。 琼杰在前面引路。 天气渐暖，很多百姓出门寻找野菜，柴火。他们看见大军行走，都待在路边，吓得不敢乱动。 有些胆子小的村民，还跪倒在地。 潘小安看见这个情况，心里有些许心酸。曾几何时，自己也是这样唯唯诺诺的小农民。 想要拉近与百姓的距离，可不仅仅是一句话。 潘小安下了黑枣马，他扶起路边跪着的村民。 “老乡，金州府已经明令禁止跪拜，你怎么不遵守命令啊？” 那人哆哆嘴唇，“小人，小人，小人不懂。” 潘小安拍了拍他身上的尘土，“你可不是小人。你这个子得有一米八高。” “一米八高？”这汉子理解不了这个长度，他更喜欢用尺。 但他也知道，潘小安这是夸他高。 他站起来确实要比潘小安高上不少。 “小人，俺…” “别紧张。我和你聊几句话。” 那村民点点头。 “出来捡柴是因为柴不够烧吗？这些野菜能够裹腹吗？ 金州府发的煤炭和粮食，你没有收到吗？” 那人看了看其他人。 “柴火…柴火够烧，我，我捡着玩的。野菜是喂猪的。 收到了，我没舍得用。春日里我要娶媳妇，没舍得用…” 潘小安点点头，“你怎么不去当兵？” 那人脸色突然变得通红，“小人去了，没有被录取。小人腿上有残疾，不能奔跑。” 说着话，他怕潘小安不信，还走了几步。 这个汉子长的倒是一表人才，就是有点长短脚。 “身体上的这点小毛病，并不能妨碍你成为真正的汉子。” 潘小安摸出五两银子，“这个送给你结婚用吧。” 那人赶忙拒绝。 “拿上吧。娶妻生子，也是为金州府做贡献，一样光荣。” 第552章 栗子镇 这汉子感动，接了银子，又要下跪。 “以后见了谁都不要下跪。这是小安大人给你的特权。” 汉子涨红了脸，看得出，他有点激动。 “当然啊，要是惹恼了媳妇，也不是不可以跪啊！” 潘小安感觉自己有点小幽默。 “快去忙吧，不能过多占用你的时间。勤劳的人，日子总不会过得太差。” 潘小安朝其他百姓挥挥手，那些百姓也赶忙向他挥手。 他们对潘小安了解不多。但在潘小安治下，他们至少吃上了饭。 潘小安没有问他们收成怎么样？ 这些东西根本无需问，只要骑着马在这片土地上看一圈。 这庄稼长的是好，还是差，便一目了然。 百姓幸福不幸福，只从他们脸上的笑容，就能看的出。 庄河一带，百姓刚刚收了一季秋粮。也只是靠着地瓜，还有官府分发的粮食，勉强度过冬季而已。 若是家家富裕，谁会在冰雪刚一融化，就出来找野菜？ 这可与后世挖荠菜，是两个概念。 一种是当做主食，一种是当做调剂，这感受可完全不同。 潘小安看着这些百姓，穿的还不够暖，身上还不够胖，脸上还有菜青色。 他的心里就有点不是滋味。 琼英感受到潘小安的情绪。 “小安大人，你刚刚说男人只能跪媳妇是吧？” 潘小安看了一眼琼英。她的眼里满是关心。 “琼英，你在想什么？想要造反吗？” 琼英当然知道这个“造反”是什么意思。 “小安大人，我在想，你会不会跪在我面前？” “琼英，我劝你还是尽早打住。莫要胡思乱想。 在咱家里，只有你们跪的份。” “霸道”琼英嘟嘟嘴。 潘小安笑了笑，“古人不是早就说过吗？征服不了女人，就征服不了世界。” 琼英瞪大眼睛，“这是哪个古人？“ “潘小安，字古人，号子曰。你服不服？” 琼英抿嘴偷笑，“我一直都服。可是小安大人啊，你这话若是被那些书生听去，他们肯定会写文章骂你。” 潘小安板着脸，“文章，我也会写。骂人，我也在行。我才不怕他们。” 琼英看着他夕阳下的侧脸，“你确实不怕。你要是怕，就不会对百姓这么好。” 琼英生长在晋地，看到过很多满口知乎者也的人。 这些人不事生产，只会夸夸其谈。 他们吃着馒头，吟诵诗句。把别人的汗水，当做浪漫的诗篇。 这点头哈腰，摇头晃脑的模样，实在让人厌恶。 “小安大人真厉害，竟然不怕他们。”琼英对潘小安的崇拜，又更上一层楼。 潘小安他们在天黑的时候，到达一个哨点。 这个哨点位于栗子镇。乃是金州府的西大门。 它与海东府相接，地理位置极其重要。 栗子镇之所以叫栗子镇，是因为这山坡上，种满了板栗树。 潘小安看着这些高大的板栗树，心情慢慢变好了很多。 “小安大人，这栗子镇不但板栗多，这边还能种植水稻。 这里的土地并不贫瘠。之所以百姓过的不是很富裕，还是因为他们处在边界上，山贼土匪众多，掠夺了他们的财物。” 潘小安耐心的听着琼杰的介绍。 “琼杰，那你有没有剿匪？我不是给你们下过命令吗？” “小安大人，从秋天之后，我已经组织了三次大规模剿匪。 只是这里地理位置特殊，地形复杂。这些个土匪也狡猾。 我们这边一开始打击，他们就跑到海东那边去。 他们流动性太强，让人无从着手。” 潘小安冷笑，“这好办。等暮春之后，我会亲自督办这件事。 他们逃到海东，咱们就打下海东。他们逃去黑水河，咱们就打到黑水河。” 琼杰高兴，“小安大人，琼杰愿为先锋。” “这才对。就是要这个劲头。”潘小安赞道。 栗子镇哨点，总共有有五十名士兵把守。这是琼英和琼杰的嫡系军队。 看到这个安排，潘小安很满意。 这能看出，琼杰对于边境上的防守很在意。 这些士兵当然认得琼英，还有潘小安。 他们列队欢迎潘小安的到来。 “栗子镇哨兵点，哨兵长琼豪，拜见小安大人。” 潘小安让他免礼。 “琼豪，你小子也当官了。在这北地辛不辛苦？” 琼豪年轻的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但他却已经是个老兵。 “小安大人，不辛苦。我们在这里吃得好，睡的好，舒服的很。” 琼豪年轻气盛，干劲十足。 “好，带我去看看你们吃的啥，睡的啥？” 琼豪便带着潘小安去厨房里看。 他们在地下挖了一个地窖，用来储存食物。 地窖里有地瓜，板栗，白菜，还有几只野味。 潘小安点点头，“食物还不错。守兵们都能吃饱吗？” “小安大人，我们饭菜不论孬好，管饱管够是第一条。” “很好” 潘小又去看了他们睡觉的地方。东北土炕，一边做饭，一边取暖。 这样可以最高效的利用木柴。 旁边的木架上，放着他们的兵器。兵器擦得铮亮，有序的摆放。 大冷天，除了执勤士兵，谁也不愿抱着这些铁疙瘩。 潘小安又去了了望台。 了望塔旁堆着木柴，艾蒿吧。这些东西都用羊皮盖住。 旁边还堆着晒干的狼粪，牛粪。 这狼粪生烟，烟气笔直，风吹不散，便是在很远的地方，也能看的见。 而旁边用狼皮包裹的烟花，也是起着同样的作用。 “若是能有望远镜就好了。”潘小安心里想道。 离开了东夷府，潘小安的工业进程缓慢了很多。 以前在东夷府，可以有整个大宋作为根基。 即便很多地方战乱，也丝毫不影响东夷府的原料供应。 可现在到了金州府。 只有这一府六县之地，想要大量的原材料供应，实属不易。 这也是潘小安最头疼的事情。 金国人不来攻打金州府，潘小安也要向往扩张。 只是，潘小安选择的是海外。 现在，金国人想要来抢占他的地盘。潘小安便决定，先把海东抢来再说。 “小安大人，咱们下去用餐吧？琼豪他们已经准备好了饭菜。”琼英轻声说道。 第553章 哨点夜袭 琼豪准备的晚宴很丰盛。 这小子不知道从哪里打来的傻狍子，还有一碟银光闪闪的小鱼。 “小安大人，哨点简陋，不能为你奉上精美的食物。” 潘小安吃了一只小银鱼，“便是这些美味已经极好。” 琼豪就高兴的咧嘴笑。 晚上的时候，潘小安执意要在哨点执勤一晚。 “小安大人，这与礼不合。哪有大元帅守哨点的？” 琼杰劝阻。同时，他还向琼英眨眼睛，想让他姐姐劝说潘小安。 “琼杰，你别劝了。晚上就让小安大人守着吧。 你们先回去休息，我来陪他。等下半夜，你们再来换班。” 琼杰没有办法，只能告退出去。 “琼英将军，小安大人能受住这份冷吗？莫要冻坏了大人。” 琼豪凑到琼杰面前，小声询问。 “你有本事去把小安大人替换下来。没有本事，就回去休息。早点来替班。” “是”琼杰大声答应。 这哨点每班五人值守。 潘小安与琼英带着三个士兵，守子时这一班。 虽然已到二月。午夜的庄河，依旧滴水成冰。 潘小安站在哨岗上，挺直胸膛。 常年研习光明十二式，对于寒冷，他并不畏惧。 琼英女儿身，对于寒冷忍耐性要差一些。她冻的牙关打颤。 “琼英，你回地洞暖和去。我一个人在这里巡察就好。” 琼英笑着摇头，“小安大人，两人巡逻这是规矩，你一来就把规矩打破可不行。” 潘小安也笑起来，“琼英你说的对。是我冒失。 兵戎之事，关乎国运。一丝一毫，不能马虎。” 琼英点点头，“这才对” “小安大人，你已经做的很好。这些岗哨的士兵，他们里面都穿有棉衣。 棉花如此昂贵，你还舍得用给他们。” “将士们驻守边疆，最是辛苦。一百句夸赞，也抵不上这一件棉袄实惠。 这点简单道理，我还是懂的。”潘小安得意。 琼英看着月光下的潘小安，心里一颤。她最喜欢看，潘小安牛哄哄的样子。 北风呼啸，这呜咽声里，似乎还夹杂着些别的东西。 潘小安把耳朵贴近城墙，他听见外面有梆梆声。 潘小安立马警觉起来。 他把狗皮帽子拿下来，用玄铁锏支着向城墙外探去。 一支羽箭疾射，把狗皮帽子射飞。 接着又是几支羽箭射来。 潘小安把琼英扑倒在地。 琼英惊呼一声，“小安大人，你要做什么？” “琼英，城墙下有敌军来袭，你快下去通知兄弟们做好抵御。” “啊”琼英大惊。 这惊慌转瞬即逝。琼英换成干练模样。 “我知道了，小安大人。” 琼英下去通知士兵，做好防御准备。 这功夫，已经有三名敌人爬上哨塔。 潘小安手起锏落，一锏一个，又把他们砸了下去。 “噗通，噗通”三声，那三个敌兵摔到城下。 “把古五百夫长，敌人有警觉。咱们还要继续攻城吗？” 把古冷笑，“当然要攻城。这天寒地冻，黑灯瞎火的，咱们是来打鱼吗？” 那喽啰兵便去传令：“全力攻城” 潘小安找了个隐蔽处，悄悄探头看了一眼城下。 这城下足有三百敌兵。 “好啊，你们可真是会选时间。”潘小安感叹。 如果不是自己带队前来，这三百人真有可能就把哨点抢夺去。 听到有敌袭，琼杰立马组织人手。 他带人来到城墙上，“小安大人，你快下楼，让我来守吧。” “好，告诉弟兄们，注意安全。” 守城门，还是琼杰他们更有经验。 潘小安下了城楼，刚好碰见琼豪。 “小豪你过来，我问你，这哨点可有其他小路？” 琼豪一指东面，“小安大人，那边海崖处，有一条小路。 夏秋时节可以走人，现在被冰雪覆盖，很难通行。” “你带我们过去”潘小安说道。 他的亲卫兵，都是攀岩好手。在这种小路上行走，如履平地。 琼豪便带着潘小安摸出哨点外。 孟奇带着五百守卫，紧随其后。 把古也探知这里有条小路，他命令古乙带着二百勇士，走小路偷袭。 琼豪刚到崖边，便听到了积雪的咯吱咯吱声。 他摆手阻止众人继续向前。 “小安大人，敌人好像也摸了过来。咱们该怎么办？” 潘小安笑起来，“这还不简单。当然要张开口袋，让他们进来啊。” 潘小安他们急忙退了回去，找了一块平坦之地，趴在雪地里，隐藏起来。 古乙在向导的带领下，穿过小路。 这条小路确实难走。 饶是古乙带着二百勇士，各个都是狩猎高手，还是失足掉下去两个。 他们来到平坦之地，心中都松了一口气。 “射击”潘小安一声令下。 五百亲卫一起射击，古乙众人聚集在一起，此刻成了活靶子。 两轮疾射下来，地上已经没有站立的敌人。 “孟奇，派人去看看。小心敌人偷袭。” 古乙见机的快，早早趴在地上。他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悲愤莫名。 “有奸细！”古乙这样想道。 “若是不然，敌人怎么会在此处埋伏？” 孟奇在盾牌兵的掩护下，一点点向敌兵靠近。 他们手持钢刀，不论死活，见人就补上一刀。 古乙见势不妙，“兄弟们，都站起来。咱们给他们拼了。” 地上哗啦一下，爬起六七十人。 他们不敢往回撤，小路溜滑，急匆匆走，也是必死无疑。 古乙带头冲锋。这人凶猛的像一只黑熊。 他力大无穷。双手持铁锤，对着盾牌就是哐当哐当乱砸。 可是潘小安他们设计的盾牌，盾牌上有一个手腕粗的小窗口，这是为了伸出长刀或者长矛，刺伤敌人。 古乙再凶猛，也挡不住乱刀直刺。 他一连被刺了七八刀，这才口吐鲜血，倒地而亡。 “前川，你去。要把他们全部歼灭。”潘小安命令道。 莫前川便带领百人，冲了上去。 剩下的这三四十个金国士兵，此时已是困兽犹斗。 他们倒是有血性，竟然没有跪地求饶。 “别杀我，我是辽国人。”一个士兵跪下身子。 第554章 把古中计 “你是辽国人，为何要跟着女真人作恶？” 琼豪用契丹话问他。这小子聪明，学习语言很有天赋。 “小人是海东猎户，被这些金国人抓来当向导。 小人上有老下有小，还请将军饶命啊。” 琼豪不能做主，他跑来问潘小安。 潘小安听了琼豪的汇报，略微沉思，便有了计策。 “琼豪，你问问他，山中还有多少猎户？他们可愿意跟咱们一起，去对抗女真人？” “小人愿意。小人屯子里共有三百多人。只是青壮猎户，早已金国人被屠杀。 小人忍辱负重，就是为了有一天能为族人报仇雪恨。” “留下他吧”潘小安说道。 “琼豪，你派人回去告诉琼杰，让他们把动静闹的大一点，吸引城外的敌兵注意力。” “前川，你带一百人回去，佯装攻打哨点，给敌人突破的错觉。” 莫前川便领命而去。 潘小安不会让莫前川冒险，这是他答应莫紫烟的事情。 “琼豪，咱们给这些金国人来个暗度陈仓。” 潘小安没有用这个辽人向导。对于他的身份，还有他的话，潘小安并不全信。 一个屯子，一个家族都被金国人杀死，为何单单留他一个？ 这道理很简单，这家伙叛变了！ 琼豪对这条小路极为熟悉，他在前面带路，走的稳当。 琼豪不愿潘小安随行，孟奇也态度坚决。 没有办法，潘小安只能随着莫前川一起返回哨点。 得到禀报的琼杰，瞬间吓出冷汗。这可真是天佑庄河。 潘小安来的刚刚好，若是不然，这个哨点肯定保不住。 把古算算时间，古乙他们应该已经快到了。难道路上出了差错？ 这时候，他看见城头上慌乱起来。哨点门也被打开，不由欣喜。 “女真的勇士们，给我冲！”他们竟然骑着马。 把古带着三百士兵，一缕烟冲进哨点。 此时，哨点内突然点起火把。 把古向四周看了看，这里全是你宋人，哪有古乙等人的身影。 “中计了”把古大喊，“女真族的勇士们，快撤。” 把古见机甚快。他不等哨点门关上，便调转马头逃跑： “女真族的勇士们，快撤啊！” 琼英披挂上阵，她手持方天画戟。带队追击。 潘小安怕她有闪失，便骑上黑枣马前去接应。 把古冲出哨点，心中方定。“古乙他们呢？” 把古带队冲到小路，他要看看这是什么情况？ 正在这时，琼豪带队刚走出小路。 两下里相见，没有过多言语，就开始打斗起来。 把古和辽国士兵打过仗。那些辽国士兵很高大，但战斗力却不强。 这让把古有一种错觉，辽兵都不行，宋兵更差劲。 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些宋兵战斗力会如此强劲。 两下里夹击，把古吃不住劲，只能狼狈而逃。 等他逃回海东府。他身边只剩下十余人。 这一仗可算是惨败。 他垂头丧气的走回军营。他要向千夫长忏悔他的罪行。 琼英与琼豪汇合，带着伤兵，返回了哨点。 此时，天已经微微亮。 哨点内，点起篝火，让士兵们取暖。 大铁锅内，羊肉汤已经在煮。 潘小安几人在屋内商议。 “琼杰，你即刻派人去其他哨点，询问他们是否也遭到偷袭？ 如果他们也遭到偷袭，那就说明，金国人要与咱们全面开战。” 琼杰说得：“小安大人，我已经派人去询问。想来中午时分，就会有结果。” “小安大人，若是金国人全面入侵，咱们能否抵御住？”琼英问道。 雪夜一战，让琼英领教了金国人的凶猛。 虽然，他们近乎全歼了这股敌军。 但这敌军展现出的作战意志强悍，战斗技巧精细，实在是一支可怕的对手。 潘小安也在沉思。 这伙金国人作战勇敢，会用计谋。现在又占着气运，想要战胜他们，实属不易。 潘小安理想的状态就是，打下海东，沿海经营。 可是打下海东，就到了金国人的下巴，他们肯定不会让潘小安在此盘踞。 阿骨打这头雄狮，更不会允许别人来抢占他的地盘。 “琼英，这不是问题。不论敌人多么强大，咱们都要战胜他们。” 把古回到营帐，向千夫长请罪。 千夫长石盏勃然大怒。 “把古你这蠢才，真是丢尽了女真人的脸面。五百个勇士出去，只剩下你自己回来，你怎么不去死？” 把古被训斥的低下脑袋。 “千夫长大人，还请你在给我一个机会。这次夜袭，真的不能只怪小人。 那哨点突然来了很多厉害的人物。尤其那个女将，武艺高强，杀起人来，杀羊宰牛一般。” 石盏闻言，脸色变得好看一些。 他秘密派人侦察哨点半月有余。 那哨点只有五十余人，每日分做十班站岗。 他派出把古这五百人大队，已经做了最全面的预演。 没想到，还是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你且把事情，详细的给我讲解一遍。” 石盏边听边点头，“你且先回去休息。等我打探好消息，在做定夺。” 石盏在栗子镇中有安插的奸细。 他之所以没有得到潘小安的情报，是因为潘小安根本没有去镇上。 但潘小安在荒野，给人五两银子的事情，却慢慢在镇上传开。 栗子镇因为地理位置特殊，也算是繁华小镇。 栗子香羊汤店。 “这小安大人真是仁慈之王。他不但不让我们百姓下跪，还给予银钱。这番做派，古今少有啊。” 一个花白胡子老头说道。 那天野外的人群里，他也在其中。 老头喝了一口羊肉汤，又赞叹起来。 “老谢头，再给我添碗汤。你这羊肉越来越少，汤也舍不得给。 难不成这一条丹江河，还缺了你煮羊汤的水不成？” 众人便哄笑起来。 老谢头拿着木勺，给这老头添满汤，又抓了一把羊肠给他放上。 老头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如此才对嘛！” 老谢头胖乎乎的脸，人畜无害。 他笑眯眯的说道：“赵大爷，你们都是我的老主顾。缺了谁的秤，也不能差你们的不是。” “只是，你刚刚说的那件事，我怎么听着不像是真的呢？” 第555章 潘小安种玉米 老赵头受到质疑，立马不干了。这比少给他些羊肉，更让人恼火。 “老谢头，你若是不信。我可以把赵瘸子找来，咱们当面对质。 若我说的是假的，我便赔你二两银子。若我说的是真的，你赔我一只羊怎样？” 老谢头笑嘻嘻的说道：“赵大爷，莫要动气。 若这件事是真的，我便赔你一个羊头。 若这件事是假的，咱们就当是开玩笑。” “好，就这么办。”老赵头点头答应。 他刚走出店门，就遇见挑着担子的赵瘸子。 赵瘸子就是那个长短脚，他名叫赵田，是个种植花卉的好手。 赵田得了潘小安给他的银子，正在街上采买结婚用品。 “小赵，你来一下。我有话问你。” “赵大叔，你有话尽管问。” 赵田被老赵头带进羊汤店。老赵头让他把昨天下午的事情讲一遍。 赵田也是实在人，他对潘小安怀着感恩的心。 老谢头脸上依旧笑眯眯的，但心里却极为震惊。 “真的是潘小安到了栗子镇。这可是个绝佳情报。 千夫长石盏大人，正打算进攻栗子镇。若是知道了这个消息，肯定会十分高兴。” “怎么样？老谢头。我老赵可是撒谎扯淡之人？” “你赵大爷吐口唾沫就是钉。我不是不信你。只是不敢相信，小安大人真的来咱们栗子镇罢了。” “闲话少说，羊头拿来。” 谢老头倒是大方，给了赵老头一个，还给了赵田一个。 赵田刚忙拒绝。 “拿上回家煮汤喝。大家乡里乡亲，全当给你的结婚礼物。” 谢老头很会说话。这份热情让人无法拒绝。 赵田投桃报李，便在店里坐下，也点了一碗羊杂汤。 老谢头回到后厨，招来伙计，“你速速去往海东。把这个消息传给千夫长大人。” 石盏得到这个消息，已经是三天后。 他看着纸条有些懊悔。 早知道是潘小安到了。他应该带上这支千人队，一起攻打栗子镇哨点。 现在，时机已失，只能等下次。 石盏把这消息，又传给万夫长。他可不敢越级去向三王子传递消息。 潘小安在第二天中午，离开了栗子镇。 其他哨点传来消息，它们都没有遇见敌袭。 由此可知，这次突袭是专门针对栗子镇。 栗子镇是庄河的大镇。 敌人肯定会把栗子镇，当做首要攻克的目标。 潘小安没有在庄河继续停留。 他告诉琼杰，要他严加防范。金国人可能会随时入侵。 潘小安从庄河去往瓦房店，然后又返回金州府。 回到金州府后，潘小安便让安大勇派出秘密部队，前往庄河，普兰店，瓦房店，细细查访城中奸细。 此时，已经到了三月。 金州府的天气，一天暖过一天。 这期间，金国人并没有进攻金州府。 三王子窝里温得到潘小安到了庄河的消息，并没有过分关注。 在窝里温看来，抓住潘小安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潘小安在哪里，并不重要。 他们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维护好宁地的安稳。 刚刚抢占宁地，各地时有契丹人反抗的消息。 很多女真人都被杀死。 这让窝里温很恼火。他亲自带队，誓要剿灭这些胆敢反抗者。 这给了潘小安缓和的时间。 潘小安也加快了备战的脚步。 “官人，你在鼓捣什么？大早上的不睡觉，拿着铁锹在花园里挖什么？” 张月如刚刚起床，还未梳洗。这慵懒的表情，很有韵味。 “月如，在小小的花园里，我挖呀挖呀挖。挖小小的泥土，种小小的花…” “官人，你又在哪里乱唱。”张月如羞红了脸。她看看四周，发现没有人，这才感觉好一些。 若问为什么，因为在昨夜，潘小安游龙戏凤时，也曾唱过这个歌。 张月如一边被他逗的肚子疼，一边被他羞的面红耳赤。 那种别样的感觉，现在想起来，还浑身发烫。 “官人”张月如动情。 潘小安把铁锹扎进泥土里。他抱住张月如，“月如，你有事啊？” 张月如看着潘小安戏谑的眼神，恨不得咬他一口。 “我…我没事…” “嘻嘻，没事你就吃溜溜梅啊！” 张月如的脸变得更红，她可知道那个“溜溜梅”是个啥。 张月如拧了潘小安腰一下，“官人，你怎么啥都说。若是被人听去，我还有脸见人吗？” 潘小安拧了拧张月如的脸，“这么一张俏脸，咋会没脸见人呢？” 张月如喜欢听潘小安夸自己，“官人，那些话可不可以晚上的时候再说。” “什么话？”潘小安注视着张月如。 张月如语塞，“我…我不理你…” 她挣开潘小安的怀抱，想要逃跑。 潘小安却抓住她的手，“月如，你来看，这是什么？” 张月如看着金黄的种子，“官人，这是什么？一颗颗像金牙一样。” 潘小安嘿嘿笑起来，“你倒是会找形容词。这叫玉米。” 张月如摇摇头，“我看像是金米。” “这种子成熟之后，像金子。没有成熟的时候，就像玉一样。” “这么神奇吗？”张月如小心抓起几粒玉米，仔细看了看。 “傻乎乎一天”潘小安摇摇头。 “月如，你来帮我种。” “好的，官人。只是这要怎么种呢？” “我来刨坑，你来放。一次放两粒就好。” 潘小安拿起锄头，一刨一个坑。张月如就放两粒种子，潘小安在把坑填平。 如此，一包种子很快就种完。种了得有一亩地。 “月如，你一定要帮我看好它们。这对咱们来说，非常重要。” 张月如看潘小安说道郑重，赶忙点头答应。 “官人，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它们。” “月如，等它们长到一尺高的时候，要记得施肥。把肥料离植株远一点放，也不用填埋。” “知道了，官人。我可是种地小能手。” 张月如攥住小拳头，骄傲的说道。 潘小安抱起她，“让我看看你的小手，还能做点啥？” 张月如害羞的把头埋在潘小安怀里，“官人，我啥都能做…” 第556章 张月如演戏 李师师的《江湖情侠》，正式在金州府上映。 在先上映哪出戏的问题上，李师师找潘小安商议过。 本来打算上映关于整顿吏治的戏曲，被潘小安拦下。 金州府的当务之急： 是让这里的男人有豪侠之梦，有为国争光的斗志。 是让这里的女人崇拜英雄，有支持丈夫保卫国家的决心。 李师师扮演何南星，她化妆技术高超，登上舞台，就是一个俊俏小郎君。 扮演李莫愁的演员很神秘，李师师一直不肯告诉他。 至于里面的其他演员，也都是个迷。 “小安，你来看就好。准保让你打开眼界。” 大舞台在金州府的校场西：光照金州 第一场戏：花子门 第一个上场的竟然是孟祥。这家伙演了一个花子门的舵主。 他弯腰驼背，嘴上带着八字胡，歪带着帽子，样貌猥琐，眼神凶狠。 他手里抓住的人，正是李师师。李师师软弱无助，楚楚可怜。 这两人强烈的反差，一出场，就把台下的观众镇住。 “我乃是三世的恶人，只会作恶。夜叉难捉，阎王无法。 今日，我要把你这英飒飒，俊俏俏的男人，变成那娘兮兮，软唧唧的太监，送到了我金国大王之手。” 孟祥话一说完，眼睛一眯。他从腰间拿出一把剔骨刀，刀锋生寒。 “小子，你可莫要叫痛，莫要怨我。我这是送你吃碗富贵饭。 待将来，你生的富贵，得了金王宠幸，莫要忘了给我送上三箱金子，三箱银子，三箱海东珠…” 孟祥手起刀落，下面的观众被吓得捂住眼睛。 “哪里来的凶蛮汉，竟敢当街杀人。快去禀报小安大人。” 有的观众就这样喊道。 孟祥却被一脚踢飞，他“哎呦”一声，摔了个四仰八叉。 这龇牙咧嘴滑稽模样，让台下观众快乐起来。 “该，咋不摔死你个王八爬” “该，你这遭瘟的恶人，活该挨打”… 再看台上救人之人，身材曼妙，体格苗条，却原来是个俏生生的美人。 只是这美人带着圆帽，遮着黑纱，让人看不清面目。 “小子何南星，拜谢女侠救命之恩。”李师师说道。 那女侠摘下圆帽，转头一笑，却原来是张月如。 潘小安被张月如的扮相惊艳到。这和平日里她的温婉的装扮大为不同。 这种新奇的演出方式，说不上好，还是不好。但这美人如画，却也值回票价。 北方的冰，就在这一出出戏里融化。 天气转暖，金州府的百姓也跟着忙碌起来。 莫前川也为潘小安准备了春耕仪式。 一头健硕的大黄牛，一把盘着祥云图案的铁犁。 当初准备铁犁时，莫前川执意要做成盘龙浮雕。 但这个方案，却被潘小安拒绝了。 莫前川不忿，“小安哥，这天下称王称霸者何其多矣？他们用的，为何咱们用不得？” 潘小安笑着对莫前川说：“老话有说，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前川，你要懂得一个道理，百姓看的是你的心，不是你的名号。” 莫前川便回去翻阅古书，找了祥云图案，以求风调雨顺之意。 肥沃的黑土地，被铁犁破开。这新鲜的泥土，带着芬芳。 黄牛脖颈上的铜铃声响，又一个农耕时节到来。 农人忙着种地，渔民忙着打鱼，工人忙着锻造，士兵忙着训练，学生也开始学习。 金州府的一切，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东夷府。 宋江在得到了关佟的确切情报之后，厉兵秣马，开始准备北上。 按照约定，宋江要与阿骨打一同用兵，平分辽地。 但在此之前，宋江必须先打下冀地。 阻碍宋江在冀地用兵的最大障碍，还是卢俊义的军队。 当初他们用计，想要逼迫卢俊义落草梁山。 可谁曾想到，被潘小安半路截胡，将其救下。 宋江不但没有得到卢俊义，反而与他结下深仇大恨。 此次出征，宋江决定亲自领兵前往。 宋江将大军分做三路，自己自令中军大元帅。 先锋官由黑旋风李逵担任。 李逵腰插双斧，怒目圆睁。他骑在黄彪马上，耀武扬威。 得到情报的卢俊义并不惊慌。 他一直在大名县等着宋江军的到来。 卢俊义召集吴三刀，陈英武商讨。 “两位将军，宋江带领大军前来攻打大名县，咱们该如何抵挡？” “卢将军，大名县的城池老旧矮小，恐怕难以抵挡宋江大军。 若是被梁山军四面围困，咱们更是凶多吉少。” 吴三刀是潘小安的手下。在卢俊义这里，只属于借调。 所以，他说起话来，丝毫不留情面。 卢俊义并不生气。对于眼前的处境，他比谁都清楚。 以大名县这一县之地，想要抵抗梁山军，无异于痴人说梦。 可卢俊义并无他法。 大名府的梁中书，早在宋江割据晋鲁时，就已经投靠辽人。 辽国皇帝耶律延禧，还像模像样的封了梁中书为忠勇王。 让他继续驻守大名府，为辽国看好南大门。 卢俊义想要去到大名府，显然已是不可能。 “卢将军，小安大人曾说过，若是宋江来攻，让咱们放弃大名县，转而去往登州府。 然后从登州向东南进军，抢回东夷府。他会尽出登州府之兵，辅助咱们。” 卢俊义摆摆手，让众将退去。对于这件事，他还要仔细考虑考虑。 “小乙，你说当前形势，咱们该怎么办？” 燕青乃是聪明绝顶之人。他对卢俊义也是一片真心。 “卢大哥，大宋如今已如夕阳，日薄西山。便是孔明复生，也无力回天。 辽人与金人无异。他们都不会真心待咱们宋人。 现如今，可以选择的唯有宋江与潘小安两人。 这两者的区别，卢大哥想必清楚的很吧。其实，选择并不难做。” 卢俊义当然知道这些。他自从被徽宗皇帝封为将军之后，心态上有了一些变化。 他觉得这天下，应该归属于赵宋。他还想为赵宋拼搏与奋斗。 但他听了燕青的分析之后，也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单丝不成线，独木不成林。只靠着他手下的这点兵力，能做成什么大事？ 第557章 贾氏分析 卢俊义闷闷不乐的回到府衙。 贾氏赶忙迎上前来。 贾氏俏美，喜爱装扮。 天气刚刚转暖，她就换上薄衣。衣衫做工精致，很好的勾勒出她身上的优点。 “将军，你这是怎么了？脸拉的像个驴脸，黑的像个煤球，那个不开眼的家伙招惹到你？” 自从卢俊义当上将军之后，贾氏就不唤他员外。她觉得将军更有气派。 卢俊义在贾氏的逗弄下，终于有了点笑模样。 他把贾氏抱在腿上，“夫人，我有这样一个难题，你且帮我分析分析…” 贾氏千里救夫，感动了卢俊义。自此之后，卢俊义遇见难以决断的事情，就喜欢询问贾氏。 “将军，你可真是糊涂。”贾氏香葱般的手指，点在卢俊义的额头上。 “夫人有何教我？”卢俊义捉住贾氏的小手，攥在手掌中。 “将军，你忘了梁中书是怎么对待你了？” “当然忘不了。早晚我要让这老匹夫好看。” “将军，你忘了皇帝判你抄家流放之事了？“ “这，这皇帝也是被人蒙骗。他还让我当将军，待我不薄。” 贾氏冷哼，“那小安大人呢？他可曾亏待你？” 卢俊义摇摇头，叹息一声：“不曾” “两边都待你好。可是，你看这大宋已经破破烂烂，你有那个妙手，可以缝缝补补吗？” 卢俊义脸红，“我有…我没有…” 贾氏娇嗔，“那你能对付得了，朝堂上的老狐狸们吗？” 卢俊义低下头，“不能” “即使如此，那你还不知道该怎么选择吗？” “可小安…小安他就这一府之地，能成什么大事？” “迂腐”贾氏气呼呼的抽出手，“想那梁山也只是个水洼，宋江却已经得了晋鲁两地。 想那方腊只是个员外，只有一座漆园，不是也自封为皇帝，声势浩大吗？ 再说这赵宋之家，不是也被人黄袍加身吗？ 这许多例子，你还看不出吗？” 卢俊义嘿嘿笑起来，“若如夫人所说，我有庄园，我有重兵，我岂不是…” “你啊，只有大将军的命。却做不得皇帝。” “这是为何？”卢俊义不服。“我也是黑白两道厮混的汉子。 马上马下，武艺高强。放眼天下，我说一句第二，没有人…没有人…” “没有人敢说第一吗？”贾氏问他。 卢俊义挠挠头，“也不能这么说，我只说这冀地。像小安，我不一定能打过他。” 贾氏被逗笑。她扯着卢俊义的胡子，“你这美髯，可算天下第一。” 卢俊义被贾氏撩拨，他抱起贾氏向卧室中走去，“我还有一个天下第一。” 贾氏却不害羞。她本是个活泼性格，“那咱们比试一下，看谁勇猛。谁赢了，听谁的。” 卢俊义大喊一声：“好” 过了有小半个时辰，卢俊义大喊一声：“服。夫人，我败了。” 贾氏嘿嘿笑起来，“那你要听我的。” 卢俊义擦擦头上的汗：“为夫人马首是瞻。” 贾氏娇笑：“既然如此，卢将军听令，即刻东进。” 卢俊义得了主心骨，吃了定心丸。 他重新升帐，开始部署。 吴三刀作为先锋官，先一步开路，去往登州府报信。 陈英武紧随其后，负责支援。 卢俊义带领中军，还有大名县的百姓，一起行军。 燕青自领一军，负责断后。 他们从大名县南下，来到东昌府。 东昌府守将是丧门神鲍旭。 鲍旭原是山寨寨主，后来带领自家弟兄入股梁山。 他原是黑旋风李逵的副手，打下东昌府之后，他在这里做了守城将领。 鲍旭上应地暴星。他的脾气比李逵还差。 平生无所好，专一爱杀人。一把长剑出，直斩良善魂。 寻常百姓，谁遇上他，谁家就得办丧事。 丧门神的称呼，可不是随便得来的。 他驻守东昌之后，更是把残暴本性暴露无疑。 东昌府在潘小安时代，得了一年时间的休养，百姓手里刚有点存粮。 鲍旭来之后，这点存粮都被他搜刮干净。便是百姓的桑麻，也被他征缴。农具上的一个铁钉，也被他征收。 东昌府的百姓，对他无不痛恨万分。都盼着他早早死去。 鲍旭得到吴三刀要来进攻东昌府的消息，瞬间慌神。 可当他得知，吴三刀仅仅带领三千人时，又狂妄起来。 鲍旭有五千梁山原班人马，又有五千晋地降兵。 他在东昌府又收拢了五千厢军，又强征了三千东昌府苦力。 鲍旭自信可以靠着这一万八千士兵，将吴三刀杀个人仰马翻。 恶人都有迷之自信。 他们从不认为自己的行为，是令人讨厌的。 他们会将别人的厌恶，当做别人对他们的崇拜。 鲍旭穿上崭新的盔甲，带着三五亲信在城门上巡逻。 他人恶，对于打仗却有几分天赋。 鲍旭命令东昌府百姓拆屋，把横梁贡献出来，运到城墙上当滚木。 他要东昌府的百姓，每家每户贡献三两花生油。他要熬油锅，用来对付吴三刀攻城的士兵。 鲍旭的这一系列的大连招，彻底断绝了，东昌府百姓的幻想。 东昌府百姓听到来人是吴三刀，知道吴三刀是潘小安的旧部时，他们按捺住激动的心。 他们觉得自己的好日子，又要到来。 吴三刀来到东昌府城墙下。 他看着高大的城墙，心里有点着急。 虽然他手里，还有潘小安留给他们的攻城火药。 但如此厚重的城门，要多少火药才能炸出窟窿呢？ “来将可留姓名。俺鲍旭不杀无名之辈。” 鲍旭咧嘴大笑，他看着瘦小的吴三刀感觉有些滑稽。 “鲍旭？俺吴三刀没有听过。鲍鱼，俺老吴倒是吃过两回。” 鲍旭大怒。 他以前不知道鲍鱼为何物。直到他们占领东昌府之后，李逵给他寄了一箱。 鲍旭尝着鲍鱼挺好吃，但就是有些奇怪。这家伙，长的也不像鱼啊。 此刻，他听吴三刀这样说，不由来气。 “你是啥子吴三刀，俺老鲍只吃过蜜三刀。你小子没有三刀，那不就是蜜？” 粗人也会骂细话。 鲍旭为自己的幽默感到得意。 第558章 王秀才用计 吴三刀哈哈大笑，“你这浑人，倒也会说几句俏皮话。 莫不是鲍鱼吃多了，嘴皮子也变得溜起来？“ 鲍旭恼怒，“给俺射箭，俺要杀了他，做蜜三刀吃。” 一阵箭雨疾射。 吴三刀勒马后退。他看着东昌府防御森严，心里暗暗发愁。 待到傍晚，他的副手吴奇来报，“将军，士兵在城墙下拾得血书。” “哦～竟然有这种事。快把血书拿来，让我看看。” 一张白布，上面用血写着几个字：“东昌实苦，百姓难生。将军到来，救民水火。若得此书，白灯三盏。” 吴三刀沉思。这写书之人，一看就是有文化的读书人。 但这若是敌人的计谋，岂不害了兄弟们的性命。 吴三刀找了手下将领商议。 “吴将军，我看此事为真。这鲍旭为人，我早有耳闻。 他在没有入股梁山时，在枯树石寨落草，专一劫掠过往行人。 这人没有操守，尤爱嗜杀。不分老幼，遇见他就是一刀，因此得了个丧门神的诨号。” “吴桂，你此言可当真？”吴三刀问道。 “当真”吴桂说道。 我曾在梁山一带保过镖，对他们的行事作风，知道很多。 吴桂以前是镖师，这一点大家都是知道的。 有了吴桂的话，其他几人便不再反驳。 “将军，咱们可以先按照约定去做。然后，在看看他们耍什么花招？” 吴奇在旁边出主意。 “吴奇，你说的对。你先去把灯笼挂起来。” 吴奇刚要走，又被吴三刀叫住，“挂三盏白灯，再挂九盏红灯。” 吴奇忙道：“还是将军心细。” 东昌府。 鲍旭白日里被吴三刀气了一顿，心情极为糟糕。他现在恨不得杀上几个人，解解闷。 府里的人，都被鲍旭吓得大气不敢喘。 鲍旭喝了几杯酒，看着新端上来的蒜蓉蒸鲍鱼，气的暴跳如雷。 他一把掀翻了桌子，“以后不许吃鲍鱼。” 鲍旭拽起两房小妾，就向后院走去… 城墙上的守将，无精打采的守着城墙。 鲍旭有鲍鱼吃，他们连鲍鱼壳也吃不上。 “王秀才，你兜里可有吃食，给小弟一点，我都要饿死了。” 王秀才身体单薄，穿着不相称的军服，显得有几分滑稽。 鲍旭在东昌府抽壮丁，每家三出一。王秀才孝顺，不愿让他的父亲，兄长出丁，他便自告奋勇前来。 临来时，他娘给他做了一袋炒面，里面还放了炒熟的花生碎。 这种超高标准的伙食，家里人没有一人提意见。 他们心里都明白，这饭吃的有这顿，没下顿。 王秀才将口粮绑在腰间。他饿极了，才会捏上一小撮，放进口里慢慢化。 “王强，你小点声。”王秀才捏了一小撮，“张嘴” 王强张开嘴。 这香喷喷的炒面，里面有盐，有糖，还有花生碎。 王强不舍得咽，也是含在嘴里化味。 “王秀才，你看。”王强指着吴三刀的大营。 一盏盏红色的灯笼升起，里面夹杂着三盏白灯笼。 王秀才大喜。他为自己的血书被发现欣喜，他为吴三刀的谨慎欣喜。 “王强，咱们的好日子要来了。” 王强兴奋的点点头。 潘小安在时的那一年，是他记忆里吃的最好的那一年。 便是现在吃的这口美味炒面：这面，这盐，这糖，还有这花生碎，也都是潘小安带给他们的。 “王秀才，你们两个傻乎乎的在干什么？还不滚下去。” 一个恶狠狠的声音响起。 “鲍二将军”王秀才行礼。 “哼”鲍二鼻孔里出气：“快滚” 王秀才便带着王强下城。他们没有回营地，而是悄悄摸到城墙根。 王秀才聪明，他知道这个时间点，没有人来查人数。 而早在鲍旭占领东昌府时，他就已经在为这一天做准备。 王秀才有学问，却不迂腐。他去过潘小安办的学堂，他很喜欢治世的学问。 东墙根下的护城河，这里的铁栅栏已经腐烂。没人关心这处不显眼的下水道。 王秀才却和他哥来修过这里。 “哥，咱们在这里留个口，将来或许有用。” 王大很听他兄弟的话，他觉得自己的兄弟有学问，有主张，是个能人。 王秀才带着王强从下水道穿过去，游过护城河，匍匐着爬向吴三刀的大营。 “什么人？”吴桂的部下很警觉。 “兵爷，别射箭，是自己人。”王秀才胆子大，会说话。 王秀才就被带到了吴三刀面前。 “你是何人？” “小人东昌府王家屯王勇” “呵呵，名字起的不错。你确实有几分勇气。” 王秀才却不愿啰嗦，“大将军，我是从下水道，穿过闸口而来。 小人请求大将军，把握机会，即刻发兵。” 吴三刀眼睛滴溜转，他在思考这件事的可信度。 “将军，难道你不是小安大人的部将吗？小安大人也像你这样犹豫不决吗？” “大胆”吴奇训斥。 “小人死不足惜。错过了这个机会，不知道大将军将会死伤多少兄弟，才能夺下东昌府？” 吴三刀还在权衡。 “大将军，小人情愿以死明志，只求大将军能救这一府百姓，脱离苦海。” 吴三刀动容。 便是没有王秀才相激，他也决定最近两晚，便要破城。 卢俊义带领的百姓很快就到，这么多人暴露旷野，可不是件明智的事情。 “吴奇，点齐一千兄弟随我去奇袭。吴桂，你带领剩余兄弟，只待城门洞开，你们便冲进来厮杀。” “将军，还是让我去吧。”吴奇与吴桂一起说道。 “不妥。小安大人说过，必须要身先士卒。不知道打仗凶险，就不会爱惜士兵。 我是小安大人带出的部将，自然要听从小安大人的教导。 而你们也是。作战务必要勇敢，不可退缩胆怯。” “谨遵大将军教诲” 王秀才在旁边看的热血沸腾。“没错，没错，他们果然是小安大人的部将。” 王秀才带着吴三刀迂回到护城河。 他知道那个地方守军薄弱。 “大将军，请你挑选水性好的士兵。” 吴三刀笑道：“你只管带好路，我的部下，各个都是善游之辈。” 第559章 吴用出计 “大将军，大将军，不好了，不好了，敌人打进东昌府了…” 鲍旭听到喊声，大惊失色。 他一把推开身边的女人，披上衣服就往外走。 他抓起哨兵的衣领，“你说什么？” “敌…敌人打进东昌府了…” 鲍旭恼怒，他手上用力，掐断了哨兵的喉咙。 鲍旭拿上长剑，冲向城门。城门处火光冲天，杀声四起。 鲍二带着一队人马跑了过来，“哥哥，快逃吧，敌人攻势太猛。” “你说什么屁话。咱们的一万大军，对付不了三千敌军？” “我的哥哥啊，厢军和劳工都已经叛变。他们杀起咱们的人，毫不留情。 咱们这万把人，早已死伤过半。咱们还是快逃吧。” 鲍旭脸色一连三变，这个浑人，此时还不觉醒。 “好，咱们先行撤退，等到下次回来，定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鲍旭带着自己的兄弟，还有一千余名残兵败将，从南城门狼狈遁逃。 吴三刀就这样得到了东昌府。 “王秀才，这次能够夺回东昌府，你属头功。你的功劳，我会如实报给小安大人。” 王秀才面带喜色，这个计谋他已经规划许久，今日终于得偿所愿。 “还是大将军部将勇猛，小人只是略尽绵薄之力而已。” “你可愿意留在我身边？”吴三刀爱惜这个人才。 他身边都是一些武将，他需要个有文化的人，为自己出谋划策。 王秀才赶忙答应，“小人王勇愿为大将军效犬马之劳。” 一夜并肩作战，王勇觉得吴三刀此人，光明磊落，可以共事。 而王秀才的小兄弟王强，也在吴三刀这里谋了个校尉之职。 三天之后，卢俊义带着中军，还有大批大名县百姓，来到东昌府。 卢俊义见东昌府地广人稀，城墙高大，便决定在这里暂时安顿下来。 吴三刀，陈英武与燕青也是这个意思。 鲍旭惨败，他肯定要回去禀报宋江。若是宋江派大军前来征讨，有东昌府作为屏障，或可一战。 鲍旭没敢去东夷府。 他打听到李逵已经到了东阿县，便投奔李逵而来。 “哥哥，小弟遭人暗算，被夺取了城池，差点就见不到你。” 鲍旭在外人面前凶神恶煞，在李逵面前却像个乖宝宝。 李逵看不得自己兄弟哭泣。 “鲍贤弟，你莫要哭哭啼啼，惹俺厌烦。你有话就好好说，待俺听明白了，自会分辨。” 鲍旭便把吴三刀用诡计夺城的事情，告诉了李逵。 李逵并不痴傻。他一听就知道，鲍鱼这是大意失荆州。 可鲍旭是他忠心耿耿的兄弟，他还不能不管。 李逵眼皮眨呀眨，忽然计上心头。 宋江派他去攻打大名县。 现如今卢俊义逃离，大名县空虚，他正好可以兵不血刃，将大名县收归己有。 有了大名县这块地盘，东昌府丢失，应该也不算啥大事？ 到时候，他再去找军师吴用求求情，或许可以免了鲍旭的死罪。 “鲍旭，你先跟着俺去攻打大名县。莫要在做逃跑的胆小鬼。” 鲍旭心中大喜。“跟着铁牛哥哥，俺谁也不怕。哥哥让俺杀谁，俺便杀谁。” 李逵顺利夺取大名县。 鲍旭为了邀功，把大名县中没有随卢俊义撤离的大户，全部抓了起来。 他命手下严刑拷打这些大户，让他们交出银钱和粮食。 大名县乃富庶之地。这些大户除了种植粮食，还贩卖骡马皮革。 这些大户可说是，个个富得流油。 鲍旭很快就榨出五十万石粮食，一百万两金银。 鲍旭没敢私吞。他把这些钱粮交给李逵。 李逵命人把这些钱粮些，运到宋江中军。 “军师，李逵初战告捷，还运回这许多战利品，该如何奖赏他？” 吴用的羽毛扇又摇起来。这家伙是个好战分子。 每当有战事起时，吴用都显得特别兴奋。 “公明哥哥，铁牛这厮是来向你买好呢？” “哦？军师，你且说来听听。” 吴用便把鲍旭丢失东昌府的事情，说给宋江听。 宋江黝黑的脸颊跳动，他的眼里迸出阴冷的光。 “连铁牛也给我玩心眼？”宋江心里想道。 “军师，你对这件事怎么看？” “公明哥哥，那东昌府本是穷苦之地。几经战乱，那里不论是人口还是土地，已经没有产出。 咱们耗费兵力，驻守那里，其实也是徒劳。” 宋江没有说话，只是“嗯”了一声。 “咱们梁山军，首要的目标就是打下冀地，然后出兵北上。 等咱们拥有了晋冀之地，在出兵陕地。得此三地，便把豫地半包围起来。 公明哥哥到时候，只需派出一名上将军，便可再次兵临汴梁。 一旦汴梁城破，这赵宋江山，便可被公明哥哥掌控。” 宋江看着地图，听着吴用画的大饼，刚刚愤怒的心情，舒缓了很多。 “东昌府难道不要了？”宋江转而问道。 “不止东昌府，恐怕连济南府，昌乐，密州，咱们都守不住。” 宋江默然无语。 他知道吴用说的是实话。这几地只是明面上臣服，内里他们还是心向潘小安。 一旦潘小安来鲁地竖起大旗，这些人瞬间就会倒戈相向。 “军师，你可有计谋教我？“ 吴用心里叹息，“这个公明哥哥啥都好，就是不够光明磊落。 他心里有毒计不说，只等着别人说出来。” 吴用有身为谋士的觉悟。 “公明哥哥，我这有一招釜底抽薪之计。” “哦，你快说来听听。” 吴用摇摇羽毛扇，“既然守不住，那就破坏掉。 咱们可以趁这些人倒戈之前，先把他们的金银，粮食，铁器收回来。 咱们把这些空城，留给卢俊义就好。” 宋江不置可否，“何人可担当此重任？” “便是这个鲍旭” 宋江一愣，继而大笑起来。“我的好军师，还是你的计策妙啊。你去下命令吧。” 吴用便下了命令： 东昌府将军鲍旭，丢失城池，原该死罪。 念你多年征战有功，又在大名县一役中表现积极，便免去死罪，革去东昌府将军职务。 公明哥哥友爱弟兄，怜你衷心，法外开恩，授你征粮大使一职。 望你用心办差，诚心任事，报答宋王恩遇。” 第560章 潘小安出征 鲍旭接到宋江的任命，大喜过望。 “我这不是因祸得福了吗？征粮大使，全权负责鲁东北地区。” 鲍旭一想到这个职务，就得意万分。 “哥哥，这是宋王看你在大名县办事得力啊。”鲍二恭维道。 “二子，咱们兄弟的好日子来了。”鲍旭阴冷的说道。 鲍旭辞别李逵，去往鲁东北上任。 他清楚明白，宋江要的是什么。他也知道，吴用让他去做什么。 潘小安得到卢俊义的信，已是人间四月天。 这信是从张廷杰处传来。 潘小安看到卢俊义他们夺回东昌府，心里感到高兴。 他看到宋江出兵大名县，便觉得机会来了。 宋江要在冀地用兵，他的兵力肯定不足，肯定要调拨鲁地之兵。 这时候重回鲁地，必然能够讨的一些好处。 潘小安便召开了一次军事会议。 “金国在辽国用兵，一时之间，无暇东顾。 宋江梁山军兵出冀地，鲁地必然空虚。咱们可以在鲁地用兵，趁机夺回咱们失去的地方。 眼前就是这样一个情况，你们又何说道？” “小安大人，若是出兵鲁地，谁人来带兵？”琼英问道。 潘小安手下的大将不多，这确实是个问题。 更大的问题，这人不止要会带兵，还要会牧民。 鲁地肯定被宋江搞得一塌糊涂。接手的这些地方，估计都是烂摊子。 如何治理这些地方，可比打下它们重要的多。 “琼英，你驻守金州府。” “潘忠，你随我前去。” 潘忠没想到潘小安会点到他。“是，小安大人。” 潘忠这人打仗不太行，但他会经商。潘忠对于货物的转运和存储，有着丰富的经验。 “小安大人，那你带多少兵前去？”琼英问道。 “我只带本部五千人马，潘忠部的一万人马，还有刘成功的一万海军。” 潘小安见其他人没有意见，便说道：“你们在此，各司其职，好好保卫金州府。 若是金国人有任何风吹草动，立马让人通知我。” 散会之后，琼英却没有离开。 “琼英，你有事情？” “小安大人，你为何不带上我？” “琼英，金州府是咱们的本部，是咱们的命脉，你懂了吗？” 琼英低着头，“我都懂，可我还是想跟着你。” 潘小安笑了笑，“你这家伙，也变得任性起来。” 琼英撅撅嘴，“别人保护你，我不放心。” “琼英，别说傻话。答应我，守好金州府。” “小安大人，我知道。” 潘小安回到秦王府。 “官人，你快来看。” 张月如拉着潘小安来到后花园，她指着那一片葱绿说道。 “长这么高了？”潘小安惊奇。 “是啊，草木灰熟肥之后，这玉米蹭蹭的往上长。” 潘小安笑嘻嘻的看着张月如介绍，“月如，你真是我的良配。” 张月如害羞，“官人，这玉米能长多高？” “这玉米能长到一人高。” “这么高，这么密，人在里面岂不是要迷路？” “是啊，所以玉米地里能发生很多很多的事。” “官人，能发生啥事，有趣吗？”张月如好奇的问。 “有趣的月如。很有趣。” 张月如看着潘小安的目光，“官人，我咋觉得这个事，不是很有趣呢？” 潘小安嘿嘿笑起来。 张月如嘿嘿笑起来。 “月如，明日一早，我要出兵鲁地，你要帮我守好家，好好的保护自己。” 张月如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潘小安出征的每一天，她的心都是悬着不得安宁。 她宁可潘小安在金州府胡作非为，也不想让他带兵打仗。 “官人，那你要早点回来。我想让你讲一讲玉米地里的趣事。” “会的，月如。我很快就会回来。” 金州码头。 张月如看着远去的船帆，忍不住落下眼泪。 “夫人，咱们回去吧。”二嫚不忍张月如伤心。 “月如姐姐，小安大人肯定会旗开得胜。” 李师师偷偷擦了擦眼泪。 自从与张月如演过情侣之后，李师师对张月如越来越好。 “回去吧”张月如知道自己必须坚强起来。 她记着潘小安的话，她要把金州府治理好。 “琼英，师师，二嫚，咱们回去吧。” 张月如坐在马车上，她挑起车帘，看着原野里的麦苗已经秀穗。 “二嫚，你去咱们的地里，割些青麦回来，我想吃点烤麦。” “是，夫人。我这就去。” 张月如把青麦在手里一撮，绿色的麦粒就出现在她白皙的小手里。 她捏起一颗麦粒放进嘴里，轻轻咀嚼。麦汁充足，甜度适宜。 “看来，今年又是一个丰收年。” “真好吃”李师师也吃了一粒。 “烤着吃更好一点，有一股浓郁的麦香。”张月如说道。 “月如姐姐，你回去之后，帮我们烤吧。”李师师很会撒娇。 张月如捏了捏她的脸蛋，“师师，你现在越发娇惯了。” 她们嬉笑着，想要忘记潘小安出征这件事。 “月如姐姐，最近戏院里来了个奇怪的客人。我想告诉小安，还没来得及说。” “哦～，是什么客人？” “我不好形容。月如姐姐，你晚上来戏院吧，我指给你看。” 张月如好奇心也被勾起来，“好，我去看看他，到底是如何古怪的？” 潘小安坐着自己专属大海船，带领着船队，浩浩荡荡向登州府进发。 这一次，他要把鲁地彻底收归己有，并入到金州府的版图上。 令狐聪已经等在登州码头。 “小安大人，一路辛苦。” “令狐府尹，众位大人辛苦。” 潘小安扫了一眼登州府百官。他发现陈修文也在。 陈修文在王大福结婚时，去过金州府。 他与马采薇只在潘小安府上住了三天，就急匆匆离开。 潘小安带着陈修文，去过好几个地方。但陈修文对这些地方，都是不以为然。 这种冷漠的态度，让潘小安心生不喜。 可此刻，见到些许落魄的陈修文，潘小安又觉得难过。 当初意气风发，干劲十足的陈修文，这是胡子拉碴，落魄颓废。 “唉”潘小安叹息，“修文，你站那么远干什么？且到我身边来。” 第561章 陈修文的决心 陈修文不可置信的看着潘小安。 他没想到潘小安能在这个场合叫他。 “小安哥…小安大人…” 潘小安拍拍他的肩膀，“跟我走吧，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希望你能好好把握。” 陈修文立马高兴起来，他的眼睛里迸发出光彩，腰板也挺得笔直。 “小安哥，我一定会痛改前非。再也不贪图享乐。” 男人，什么时候都不能失了权钱。 陈修文在失势的这些日子里，深刻的感受到这一点。 现在，潘小安又给了他机会，陈修文暗暗高兴起来。 “各位大人，你们都散了吧。回去衙门，各司其职，好好办差。 只要你们诚心任事，我自然不会忘了你们的功劳。” “我等谨遵小安大人之命。” “小安大人，我已经准备好行营，你们可以去那里休息。” 令狐聪当官日久，越来越沉稳有度。 “令狐大人费心。我们要在登州暂住几天。希望不要打扰到你们。” 令狐聪赶忙说道：“小安大人，这原是我们应该做的，怎敢说打扰？” 潘小安住进了，令狐聪安排的行营。 “修文，你回去收拾一下。明日一早来我大营当差。” 陈修文拜谢离去。 “修文，小安哥来登州府了吗？”马采薇问道，“我在街上买菜，听商贩这样说。” “采薇，小安哥确实来了。我已经见过他。” “哦”马采薇答应一声。但她不敢问太多，怕惹陈修文不高兴。 “采薇，小安哥让我去大帐帮忙。你给我收拾些衣物，我可能要好久才能回来。” 陈修文高兴的说道。他眼里的兴奋，已经隐藏不住。 “啊？好。”马采薇也跟着高兴。可随之她又担心起来，“修文，你会不会有危险？” “采薇，你傻啊。跟着小安哥，怎么会有危险？” “可是，我听说…” “你别听说了，快去给我做几个小菜。我要喝上两杯。以后好久都喝不到酒呐！” 马采薇便走进厨房。 几杯小酒下肚，陈修文的脸变得通红。 “采薇，我等了三个月，就是要等这样一个机会。 我不是要证明我自己多了不起，我是要告诉别人：我失去的，我一定要亲手拿回来…” “修文，你喝醉了。你在我心里，一直很了不起。我相信你这一次，肯定能证明自己。” 马采薇抱住陈修文。她是个多情而浪漫的女人… 登州行营。 潘小安正在研究鲁地地图。 莫前川在一旁帮忙掌灯。 “小安哥，你为什么要再次重用陈修文？” “前川，你觉得我做错了吗？” 莫前川摇摇头，“小安哥，这无关对错。 你这样做，我怕登州府的其他人有意见。 他们会说你，任人唯亲，不能秉公执法…” 莫前川忽然闭嘴。 “怎么不说了”潘小安笑着问。“尽管畅所欲言，我喜欢听你说实话。” 莫前川摇摇头，“小安哥，你对我们太包容了。” “是不是想说我不够霸气，太过懦弱？”潘小安问。 莫前川嘿嘿笑了起来，“我不说” “大家一起共事，我不想有一个人掉队。 只要不是投敌叛国，欺压百姓，我总还是愿意给他们一个机会。” “小安哥，我还是觉得你应该威严一些。你要知道人心是这样…” “前川，不要去探讨人性。等到将来，咱们还是要靠制度取胜。 古往今来，还有谁的霸气，能比得上始皇帝？他死之后，秦二世而亡。 只靠君主的个人魅力，只能保一世，保不了百世。” 莫前川觉得潘小安的话，无从辩驳。他只有表忠心道：“小安哥，反正我会永远跟着你。” “前川，你这忠心表的有些怪啊。” 莫前川大囧，“小安哥，我可有两个夫人…” “快滚回去休息吧”潘小安笑骂道。 潘小安看着墙上的地图，在灯下琢磨。 若是强占鲁地，势必要引起梁山军与朝廷军的双重夹击。 以自己当前的兵力，不足以支持长久的内耗战。 一旦在鲁地沦陷，金州府那边，肯定也要受到波及。 目前情况是，卢俊义已经占领东昌府。 自己只需向西与之汇合，然后兵锋向南，打到东夷临城两府。 只要实现了这个战略目标，自己就有了傲世群雄的资本。 对于潘小安来说，他还是喜欢沿海地区。他想要发展强大的海军。 在马匹数量有限，骑兵不够强大的时代，想要横扫这一片土地，无疑于痴人说梦。 而对于训练骑兵，潘小安是不擅长的。就连他的骑术，也只是靠着自己的身法灵活而已。 自己的骑兵对阵梁山军的骑兵，还能算半斤八两。 自己的骑兵对上辽国人的骑兵，只能有四成胜算。 自己的骑兵对上金国人的骑兵，恐怕只有两成胜算。 而自己现在的这点地方，想要拥有一支强大的铁骑，怎么也得五六年光景。 所以，仗只能打到刚刚好。地盘只能占领到各方都接受的地步。 然后，自己加紧时间蓄力，坐等敌人失误。 如此三五年时间，自己便可不战而胜。 当然，这只是潘小安自己的盘算。这计划是他小农民的性格决定。 但世事易变，计划赶不上变化快。 潘小安想要用温和的手段，来改变这个时代。 但其他人却不这样想。 鲍旭得了征粮大使之后，便带着新招募的五千大军来到济南府。 他走过千佛山，看见那山坡下饱实的麦穗，不由得意起来。 “这些都是我的，我要把这些麦子，统统都转走。” 鲍旭感觉自己就像是钦差大臣。走起路来，都耀武扬威。 他们来到驻军大营。 “快去把你们守城将军叫来，就说征粮大使到。” 鲍二牛气冲天，说起话来趾高气昂。他头抬成四十五度角，用鼻孔看人。 守营兵摸不清头脑。但他从装扮上看，这伙人确实是梁山军。 “大使大人稍等，我这就去禀报将军。” 驻守在济南府的守军将领，是病关索杨雄。 杨雄面色微黄，像是病痨鬼，身体不甚爽利。但这人却是身体强壮，武艺高强。 第562章 杨雄设宴 杨雄来到营前。 “鲍贤弟，你怎么来了？” “杨大哥，我奉公明哥哥，吴用军师之命，特地来收缴夏粮。” “先随我进营。咱们边吃边说。” 杨雄设置的酒宴特别丰盛。既有黑虎泉的鲤鱼，还有千佛山的田鸡。 这趵突泉佳酿，更是天下一绝。 最为妙绝的，还是这大明湖畔的“夏雨荷”们。 鲍旭眼睛瞪的像铜铃，他直勾勾看着这些身材曼妙的女人。 “杨大哥，咋看着年龄有些偏大呢？” 杨雄笑而不语。 杨雄也有一段悲伤的往事。他娶了一房“贤妻”。 这妻子别无所好，唯一爱好就是光头男人。 一次，杨妻与光头男人约会，被杨雄发现。他手起刀落，了断了这一段孽缘。 杨雄也因此犯下大错，断送了自己大好前程。 杨雄来到梁山落草，心绪发生很大变化。 他对女人，多少带着一点恨意。 “杨大哥，咱们先说正事。”鲍旭擦了一把口水。 他还知道公务要紧。 “鲍贤弟，你来安排就是。我来配合你操作。” 鲍旭便把吴用的意思，说了出来。 杨雄沉思片刻：“这好好的地方，就拱手让出去吗？这可是兄弟们一刀一枪拼下来的。” 鲍旭摇摇头，“杨大哥你误会了。咱们只是集中力量办大事，现在梁山军的重心在北路。 咱们东路将少兵稀，恐怕难以守住。” 杨雄却不这样想。他在济南府逍遥快活的很。 若是撤离此地，他该去哪里驻守呢？ 鲍旭虽然是个浑人。但他以前可是当过寨主。 鲍旭当然明白杨雄的心思。 “杨大哥，公明哥哥的调令很快就会下达。到时候，咱们一起去往冀地。 冀地广袤，哥哥还怕没有饮酒作乐的地方吗？” 杨雄点点头。“鲍贤弟，咱们先怎么办？” 鲍旭是山寨土匪出身，对于向大户索要银钱这件事，极为精通。 “杨大哥，来日你写下文书，让城中这些大户来赴宴。 他们若来，咱们便把他们捉住，索要赎金。他们若是不来，咱们便打上门去，索要钱财。” 这一刻，鲍旭又恢复了土匪本性。 杨雄也不是良善之人。他本是刽子手出身。对于杀人越货，并不反感。 鲍旭的主张，他便点头同意。 杨雄唤来石秀，让他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石秀脸上犯难。 “兄长，咱们以正义之师自居，当行正义之事。 如此杀鸡取卵，岂是长久之计。出此主意者，该杀之。” 杨雄叹息。“好兄弟，你还没有看明白吗？ 公明哥哥这是怕了潘小安。他这是用地域换安稳呢？” 石秀本是聪明人。他无奈的叹息一声。 “我知道该怎么去做了。”石秀回道。 请柬： 济南府大将军杨，新纳一妾。诚邀各位乡绅赴宴，共庆之。 张员外拿着这封请柬，脸上作难。 自来宴无好宴，这恐怕不是喜宴，而是鸿门宴。 “爹爹，我劝你还是不要去。”张铭说道。 “吾儿有何教我？” 张铭长的英气勃勃，他不喜学文，专爱习武。 张员外对他宠溺，为他遍寻名师，悉心教导。 张铭也是有天分的，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他和堂兄弟，连同护院，家仆组成一军，足有三百余人，号称千佛军。 “爹爹，你有所不知。前几日，将军府来了一位征粮大使。 这人名叫鲍旭，原是个打家劫舍的山寨头目。 他在东昌府为守将。东昌府被卢俊义夺去之后，他去到大名县。 鲍旭在大名县用严刑拷打之法，掠夺乡绅大户的财物。为人卑劣，罄竹难书。” 张员外头上流下汗珠。他脸色苍白，“竟然有这等事。我儿从何得来这个消息？” 张铭说道，“这人在昌平府刚刚搜刮完，又游逛到咱们这里。” 张员外擦擦头上的汗：“我儿消息可准确？” “昌平府的乡绅们，已经把这人的恶性写成了诗。 只是孩儿脑袋愚笨，记不得许多。” 张铭不等张员外询问，就自己背诵起来： 丧门神名鲍旭，长的丑心眼坏。用诡计搜钱财… 张员外听的心惊肉跳。这要是被抓去关进水牢，再放上几只老鼠，那人还活不活了？ “我的儿，莫要再背。为父都要被吓死。 我看还是直接把家财，给这个丧门神都拿去吧。” 张铭冷哼，“爹爹，你可能还不知道。小安大人他回来了。” “什么？我的儿，你说啥？你给我再说一遍。” “爹爹，小安大人回来了。”张铭大声说道。 张员外喜出望外。“此话当真？“ “当然。鲁东北已经挂起安字旗。” “好，好啊。”张员外说道。“只要小安大人能来，咱们就不怕这些梁山贼寇。” 张员外瞬间变得精明起来。 “我的儿，你去通知其他几位员外，我有要事与他们相商。” “爹爹，我想出城去寻找小安大人。” “不可。城中肯定是戒备最严的时候，现在出城，不是明智选择。 你带着你的兵，带上咱们的族人，去千佛山后山躲避。 那里有咱们的秘密地点。这些梁山贼寇，便是挖地三尺，也不会找到咱们。” “那咱们怎么去投靠小安大人呢？” “我的儿，这个你可以放心。你爹爹自有办法。” 张员外在济南府可是响当当的大人物。他经历几次战乱，依旧稳如泰山，这足以显示出他有着超凡的智慧。 张铭见他爹爹胸有成竹，便转身离开。他要去通知其他几个大户。 “石秀，城中大户可都通知到？”杨雄询问。 “兄长，已经全部通知。张员外是第一家。”石秀回答。 “张员外，这家伙就是个老狐狸。平日里装傻充愣，我不与他一般见识。 鲍旭可是个生冷不忌的家伙。他对付张员外这种老奸巨猾之辈，最有办法。 咱们只需拭目以待，坐收渔翁之利就好。 “鲍二，你们都做好准备了吗？” “哥哥，已经全部布置好。咱们的兄弟，已经把城中大户严密布防。他们就是插翅也难飞。” 第563章 英雄还是懦夫 张员外他们当然不会插翅而飞，他们会钻地道。 他们的庄园中都有暗道。这些暗道通往郊外麦田。 趁着夜色，张铭带着自己的族人，悄悄进入千佛山后山。 “咱们誓要与梁山贼寇一刀两断。若违此誓，人神共弃。” 张员外与其他六位员外立誓。 “张员外，这些梁山贼寇若是不走，咱们该怎么办？” “刘大官人，你尽管放心。小安大人的军队，正在来的路上呐。” 听到潘小安要来，其他几人都不再说话。 对于潘小安的到来，他们也是喜忧参半。 上一次，他们贡献了半个家业。这一次，岂不是还要贡献？ 张员外看出端倪，“你们莫要担心。小安大人说了，此次来济南府，秋毫不犯。 谁的土地就是谁的土地，谁的宅院，就是谁的宅院。” “若是如此，我们无忧矣。”其他几人笑道。 “当今之际，咱们要做的就是赶快转移自己的家人，保护好自己。 万万不可上了，杨雄与鲍旭这二人的当。 咱们要是落在他们手里，怕是不死也要扒层皮。” 其他几人各自散去。 他们没有询问别人是怎么藏匿家人的。能在济南府成为大户，谁没有点真材实料。 “小人张升，乃是千佛山张员外庄上的伙计。我家员外让我来向小安大人求救。” 潘小安当然知道千佛山张家。 “济南府出了什么事情？你且慢慢道来。”潘小安询问。 “济南府来了一位征粮大使。他叫鲍旭。 他一来就向济南府百姓征收粮食，每家每户每人要交半石粮。 没有粮食的，可以用银钱补上。限期没有交上的，就会被鲍二爷派人抓去。 轻则枷号示众，重则伤筋断骨。济南府百姓，个个苦不堪言。 还请小安大人，早发天兵，救我们于水火。” “你的话，我听明白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张升摇摇头，“我想听小安大人一个准信。家里人都在盼着呢？” “你，好大胆。”孟奇说道。 张升被吓了一跳。 他辩解道：“非是小人不懂道理，实在是府上的员外们，心急如焚。” “张升，你真是个忠义之人。”潘小安赞道：“回去告诉你家员外，月底之前，我必到济南府。” 张升赶忙施礼，“小人拜谢小安大人。” 他也不休息，急匆匆返回济南府。 “小安哥，万一这张升是个奸细，咱们岂不是中了他们的诡计？” 莫前川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潘小安。 潘小安指指帐外，“前川，这东昌府百姓的模样，你没有看到吗？” 潘小安在登州府住了两天，便启程前往东昌府。 卢俊义听潘小安到来，立马带队前去迎接。 两下里相见，都倍感亲切。 卢俊义看着潘小安热情的笑容，他心里那最后一丝犹豫，也烟消云散。 卢俊义欣喜的说道：“一别经年，小安大人风采更盛往昔。 今日得以相见，卢某莫名欢喜。” 男人间的友情，亦能打动人心。 卢俊义带着潘小安在东昌府巡视。偌大的东昌府，早已被鲍鱼糟蹋的不成样子。 而新迁来的大名县百姓，初来此地，也是各种不适应。 街面上，不时有打斗争吵的声音。 这场景让卢俊义颜面扫地，他使个眼色让燕青去处理此事。 潘小安却叫住燕青，“小乙哥，咱们一起去看看。” 燕青看向卢俊义，卢俊义只能一同跟随。 这两人打斗，原来是东昌府百姓与大名县百姓的争斗。 本地人嫌外地人，抢占了他们的资源；外地人嫌本地人，对他们冷眼相待。 他们谁都不服谁，就开始争吵起来，继而演变成打斗。 潘小安听了他们的讲述，没有发表意见。 他想看看卢俊义怎么处理这件事？ 卢俊义感到很棘手。 这不是孤立的案件，最近已经发生了很多起。 很多时候，因为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能引发起大规模械斗。 卢俊义想将他们分开，划出各自区域居住。 但若是这样操作，就会被把好好的东昌府，分成两个阵营。 可如果不这样做，类似情况又无休止的发生。 “小安大人，你觉得该怎么办？”卢俊义问道。 潘小安微微一笑，他对这种事见的倒是多了。 在很多乡村，百姓的领地意识更强。 他们会因为争地边，抢沟渠，先走路等等事情，发生打斗。 想要让彼此接受对方，那只有联姻，或者共同面对一个敌人。 潘小安先是制止了他们打斗。 “各位乡邻，你们可有人认得我？”潘小安问道。 “我认得你，你是小安大人。我家的地，就是大人给分的。月如夫人，还在我家地里种过花生。” 潘小安向那人看去，“可是周大郎？” 周大郎笑嘻嘻的倒头便拜，“小安大人，正是小人。” 潘小安快走两步，将他扶起，“周大郎，你怎么消瘦了这许多？ 我还是喜欢看你，胖乎乎的样子。” 周大郎哽咽，“小安大人，这梁山贼寇都是恶魔。 尤其这丧门神，抢我们土地，抢我们银钱，抢我们女人。我们好恨啊！” 潘小安面露悲戚，“周大郎，你莫要悲伤。若我去找丧门神报仇，你可敢跟我去？” 周大郎立马回道：“小人死也要跟着小安大人前去。” 潘小安看向其他人。他目光扫过，那些人便依次喊道：“我也愿意。” 潘小安大声说道：“这番血性，才是我可爱的家人们。 咱们的勇气要用在敌人身上，而不是和自己的手足兄弟较劲。 咱们的拳头打在敌人身上，是英雄。打在自己人身上，是懦夫。 你们是想当英雄，还是想当懦夫？” “我要当英雄”周大郎喊道。其他人也跟着这样喊。 “真是大宋的好儿郎。”潘小安赞叹。 “今日之事，你们暂且卖我一个面子，不要在为这些小事争吵。 我很快就会帮你们解决此事。” 周大郎领着本地人散去。卢小宝也带着大名县的人离开。 “小安大人，这矛盾该如何解决？”卢俊义再问。 第564章 卢俊义家宴 潘小安笑了笑：“这个问题也很好解决。咱们给他们来个相亲角。” “相亲角？”众人疑惑。 “不用这么疑惑，这不是我的首创。 早在大宋以前，官府为了鼓励生育，便会让大龄男女，强制配婚。 咱们不强制配婚，但到了适婚年龄的男女，必须来相亲角择偶。 如此一来，东昌府与大名县的关系，就会变得紧密起来。” “若是他们不同意怎么办？”卢俊义问。 “那咱们手里的兵，是做什么的？”潘小安反问。 卢俊义命燕青去承办此事。 他则带着潘小安去家中赴宴。 “夫人，小安大人来了，快出来迎接。”卢俊义喊道。 贾氏芳心一颤。 她急急忙忙奔跑出口来，“贾氏拜见小安大人。” “嫂夫人不必多礼，快快起身。” 贾氏桃花落春水，眼含深情，“小安大人，好久不见。奴家要亲自下厨，为你做几道小菜。” 潘小安笑了笑，“那我可大饱口福喽。” “咳咳”莫前川咳嗽，他小声说道：“小安哥，你稳重点。” 潘小安瞪了他一眼，“就你事多。” 卢俊义被人唤去，贾氏为潘小安奉上香茗。 “小安大人，你尝尝，这是我们大名县的好茶，叫女儿香。” “这名字倒是好听。有什么说道吗？” 贾氏轻微点头，“当然。这些茶在清明雨前，由十八岁的女孩，素手采摘，然后含在嘴里…” 潘小安头大，“那我岂不是喝了她们的口水？” 贾氏嬉笑：“多少人想喝，还喝不到。” 潘小安无语，“那你还是给我换一杯大碗茶吧，我喝那个得劲。” 贾氏娇哼，她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个美丽的背影… “小安哥，卢将军真是好福气。”莫前川赞道。“这茶真香！” “前川，你小小年纪，便如此奢靡，能行吗？” “小安哥，我只是说这茶好喝而已。我家里并没有此茶。” “前川，你还是要多保重身体。” 莫前川一口茶喷出来，“小安哥，你也是。” 宴席不丰盛，却很精致。 卢俊义虽然养尊处优惯了，但他特别懂分寸。 “小安，这是咱们的家宴。招待不周，还请勿怪。” “卢大哥，休要说见外的话。嫂夫人亲手调羹，足感盛情。” 贾氏心里美，“那你们要多吃一点。” 宴席间，他们并不谈论公事，只说些有趣的见闻。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 “今日多谢卢大哥，嫂夫人款待。他日去往金州府，我让月如回请你们。” 贾氏忙道不敢，“小安大人喜欢就好。” 潘小安拱手，与他们作别。 “小安哥，我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说吧前川，我又没有堵住你的嘴。” “我感觉卢将军与咱们隔着心。” “前川，你不要多疑。卢大哥乃是冀地一哥，他只是有些骄傲而已。 对于他的人品，你尽管放心。这是个有道德操守的男人。” 潘小安对卢俊义的人品，还是很信的过。 莫前川便不再说话。 “将军，今晚上我做的菜好不好？”贾氏邀功。 “夫人做的菜，自然是极好的。你没见小安都把菜吃光了吗？” 卢俊义面上骄傲，心里也有细腻一面。 “他只是爱惜粮食而已！”贾氏赞叹。 “哦？是这样吗？”卢俊义身为冀地巨富，没有尝过挨饿的滋味。 他对于农民出身的潘小安，其实是有点看不起的。 也就是这份疏离感，才给了莫前川，卢俊义不同心的印象。 这种隔阂，不是志向的隔阂，是出身与认知的隔阂。 “是啊”贾氏肯定的说，“将军，你以后要注意点言行。你这大员外的架子，端的太足了。” 卢俊义头上冒出冷汗，“夫人，真的如此吗？” 卢俊义的出身与认知，让他无法与农民共情。 但他骨子里忠君爱国的意识，却不会变。 卢俊义很怕在潘小安面前失了礼仪，所以，他才端着架子。 “将军，我只是随口一说。你莫要紧张。小安大人，不会在意这些的。” 卢俊义抱住贾氏，“好人，你说得都对。我以后会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 两人腻腻歪歪，卿卿我我… 燕青得了主持相亲角的任务。 他是个有艺术细胞的人。 既然是相亲角，必然要以爱情为主题。 燕青便选择了牛郎织女为主题，开始进行布置。 牛郎织女为何经久不衰呢？ 这源于他们是跨越阶层的爱恋。 牛郎是小农民，有土地，有耕牛，薄有家资。 在士农工商的古代，牛郎也算是有正统身份的好后生。 牛郎自然是不会缺女友的。 但想跨越阶层，娶到公主，唯有士才行。 只有考中状元，鲤鱼跃龙门，才有可能被招为驸马。 但这件事，牛郎却做到了。这无疑为广大的小镇青年，树立了榜样。 自此，牛郎织女的传说，便有了广泛的基础，于是便得以流传。 燕青体会潘小安的意思，这是给东昌府与大名县的年轻人，一个融合交流的机会。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一种跨越阶层。 告示：四月二十，相亲大会。 凡东昌府，大名县超过二十岁的年轻男女，皆要到相亲角参加相亲大会。 有无故不到者，罚银一两。 有相亲成功者，奖银三两。 此时的大宋，民风还算开放。又有潘小安的命令，这两地之人，不敢不遵守。 而这些年轻男女，却都迫不及待起来。谁不想选一个自己心满意足的恋人呢？ 济南府。 鲍旭与杨雄也在等着四月二十的到来。 这一天，杨雄要纳妾。这已经是他第九房小妾。 自从杨雄杀妻之后，彻底放飞了自我。 “以前我独守你一人：爱你，疼你，呵护你，你却视我如草芥，如敝履，轻之，鄙之。 而如今我广恋众人，微笑着，拥抱着，缠绵着，恰似蝴蝶游花丛，片叶不沾身，何其快哉！” 这是杨雄的内心感悟。 鲍旭却没有这份闲情逸致。他喜欢直来直去。 他对女人只有单一的爱好，他对金银却有无限的畅想。 第565章 相亲角 燕青做事能力强。他很快就把相亲角装饰出来。 卢俊义邀请潘小安一起前去观看。 这块地在东昌府府衙旁。依山傍水，是个天然休闲的好去处。 燕青在此基础上，进行了二次升级。他安置了一些石桌石椅，木桌木椅，让这些年轻人有个坐的地方。 相互之间隔着合适的距离，既不打扰，还不过分隐蔽。 当然，最有趣的，还是牛郎织女的雕像。 也不知道燕青是从哪里寻来的石雕，安置在相亲角自成一景。 而那头老水牛，却是用槐条编织。这能工巧匠之精细，令人叹服。 刚刚垒起的白墙，留出一个圆形拱门。 拱门上有一处留白，等着人撰写门牌。 “小安大人，这个门牌还是由你来书写吧。”卢俊义说道。 潘小安也不推辞，“如此，那我就献丑了。” 燕青早就命人准备好纸笔。 潘小安拿起大头毛笔，泼墨挥毫，书写了“相亲角”三个大字，然后落款：月安正主 潘小安写完之后，站在远处看了看，觉得还少了一点什么。 这几个字太过硬朗，失了浪漫与温馨的雅致。 潘小安便又换了小头毛笔，在那白墙上，写了一句词：众里寻她千百度 这句话一出，跟随的东昌府官员，皆赞叹起来。 “早就听说小安大人是个会作词的，今只这一句，便强过无数文人墨客。” “而这个她字，用的尤为妙绝。在这里体现了男女平等的主张。” 潘小安听到这些赞美，不禁叹息。“大宋朝，从来不缺少聪明人啊！” 他们知道潘小安实行的主张：男女平等。 不管这个主张，他们认同或者不认同，但他们会去贯彻这个主张，以此来作为进身的根本。 “小安哥，你这词是自己做的吗？我也长读本朝名家，怎么没有找到这句词的出处呢？” “前川，你觉得这句词怎样？” “妙不可言。越读越觉得有韵味。好想知道这词的全貌。” 潘小安哈哈大笑，“我不擅长词道。还是留给后来人，将它补全吧。” 潘小安把燕青叫来：“此次相亲角要连续举行七天。派人在此设立十余个摊位，买些茶水点心，手帕首饰等小物件。” 燕青忙道：“是，小安大人。” “男女相恋，总要吃吃喝喝，送点小礼物，这才对嘛！” 对于相亲角，东昌府的百姓，倒也踊跃参与。 战乱日久，加之鲍旭等人的为非作歹，东昌府的女孩，少了很多。东昌府的男人少的更多。 很多人家，便希望能招赘个男人来家里。 而跟随卢俊义来东昌府的大名县人，多数都是年轻后生，与无地无产者 他们不像老人那般恋家。他们希望能在异乡闯出一片名堂。 为了应对这个情况，潘小安在招赘条例中已经明确： 一：不能强制更改男方姓名 二：所育子女之中，必须有一人随男方姓氏 这也算是变相的维护了入赘者的尊严。 这个条例，很多人还是可以接受的。有不肯接受者，也用了小心机。 他们只找同姓人进行招赘。 相亲角的活动还没有展开，但两地人的关系，却缓和了下来。 大宋人讲究的就是亲戚礼道。只要能沾亲带故，说起话来，总是要客气几分。 要是同姓，就说一句五百年前是一家。一笔写不出两个姓来。 这样大家面对矛盾时，就有了谈判的基础。很多事情，就有了缓和的余地，解决的办法。 四月二十。 这一天，东昌府热闹的不像话。 男孩盘起头发，穿上新衣。 有人穿长衣，戴高帽，做书生打扮，以斯文扮相出镜。 有人穿短衣，露出胳膊上的肌肉，显示自己的力量。 而女人，则是浓妆淡抹，花枝招展，秀出自己最美的一面。 谁不想找个称心如意的知心人？ 小商小贩乐呵呵的看热闹。 这一十三个摊位，潘小安每日给他们补贴三两银子。就是为了让他们把价格降下来。 很多年轻男女，没有花过银钱。面对美食咽口水，这会让相亲的成功率变低。 “小安哥，你要不要去看一看。那边真是热闹的不像话。 不止年轻人在那边，很多丧偶的中年人，也在那里。 小安哥，你说咱们要不要管一管他们？” “前川，我看你就是闲的。恋爱这件事，可不是年轻人的专属。 只要他们是单身，不论年龄大小，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 莫前川点点头，“那有人在争抢怎么办？” “这是自由选择，不是让人哄抢。有胆敢闹事者，亵渎女人者，都给我打板子。” 卢俊义与燕青就在不远处守着。 他们丝毫不敢懈怠，唯恐搞砸了这件事。 周大郎也来到相亲角。 周大郎无父无母，是个单身汉。他家里有三十亩土地，六间草房，一头耕牛，也算是富裕家庭。 他不喜欢瘦弱的女人。周大郎想找一个膀大腰圆的女人。 老一辈有话传下来，这样的女人能够生儿子。 周大郎，当然想要一个儿子。 他在人群里行走，他的手里拿着一块花月牌。 这花月牌是在相亲角门前取得。只有半片。一半写着花好，一半写着月圆。 另一半在女孩手里。两半合在一起，名为花好月圆。 等男女两人都同意之后，就可以拿着花月牌到官府办理登记。 这一段姻缘，便算完成。 胖乎乎的女人，特别受欢迎。 周大郎代表了绝大多数男人的审美。 这些个男人也鸡贼的很。 女人身体胖，说明吃的好。能够吃的好，说明家里富裕。 反观那些弱不禁风，纤细瘦弱的女人，常常被冷落在一旁。 周大郎递了几次花月牌，女人都没有收。她们看见他的相貌，听到他的家资，都在持观望状态。 相亲的日期有七日，男女双方都想等一等，看一看。 所以，第一天相亲的成功率，反而不是很高。 而这一天相亲成功的，多数都是早已相识的男女。 他们趁着有官府保护的机会，早早定下终身。 第566章 先锋官 两情相悦，难抵媒妁之言。 媒妁之言，也抵不过官府干预。 燕青将统计的结果递给莫前川。 莫前川跑来向潘小安汇报。 “小安哥，今日总共成了三十对。其中十八对是东昌府本地男女。 十二对是东昌府与大名县男女。这十二对里，有七对是招赘婿。” 潘小安看了下名单，“很不错的结果。” 潘小安对这个结果是满意的。“前川，这总共有多少人参加？” “有男人七百八十二名，女人一千二百人。” “这男女比例接近一点五，还算不错。战争让男人死亡的太多。” “前川，你出去通知一下。明日咱们大军就开拔。 东昌府就交给卢俊义好了。咱们不要干涉太多。” 莫前川转身离开。他在营帐外见到潘忠，还吃了一惊。 “小忠哥，你回来了？” “前川，小安大人在吗？” “在的，你直接进去就好。” 潘忠来到大帐，“卑职参见小安大人” “潘忠，你回来的很快啊。”潘小安也感到吃惊。 “我和刘将军在双子岛，遇见了鬼藤。他们刚好从东桑国返回。” “我算着时间，他们应该也快回来了。”潘小安说道。 他给潘忠倒了一碗凉茶。 “他们现在在哪？” “都在蓬莱岛。我怕你等着着急，就先回来禀报。” “可有收获？” “他们带回来很多稻谷，还有白银。”潘忠回答。 “把这些稻谷先封在蓬莱岛上吧。再有几日，地里的麦子就会成熟。 东昌府的百姓，就会有饭吃。至于白银，一半留在蓬莱岛，一半运回金州府。 运回金州府的银子，你在拿出三份留在北城隍岛。 把银子交给蒋海州，让他拿去购置原材料。” 潘忠一一记下。 “小安哥，鬼藤他们想问问你，他们还可以继续出海吗？” “你回去告诉他们。出海的行程，让他们自由安排，这个我不做干涉。 他们所需的货物，你和大福商议着办。” 潘忠把凉茶喝完，就告辞离开。 他现在越来越谨慎。这茶是潘小安给他倒的，不喝完，可有点大不敬。 有了这笔银子和粮食，潘小安便没了后顾之忧。 至于士兵们的军饷，潘小安是不愁的。这些银子，需要梁山贼寇来给他报销。 听到大军要开拔。卢俊义来大帐中求见潘小安。 “小安大人，属下也跟着你一起出征吧？” 潘小安琢磨一番，“那东昌府的守城将军，你可有合适人选？” “我推荐陈英武将军。他对于守城，很有一套办法。” 潘小安点点头，“就按你说的办。你回去准备一下，明日一早，咱们就兵进济南府。” 卢俊义却说道：“小安大人，还是让我做这个先锋官，先一步去攻打济南府吧？” 如今夏麦丰收在即，小安大人最好等东昌府的麦收之后，在启程。” 潘小安沉吟。 “小安大人，卑职多说一句。现如今你已贵为秦王，拥有如此多的郡县和兵马。 冲锋陷阵之事，理应由大将去做。你只需居中调度，指挥谋划才是。” 潘小安被卢俊义说的脸红。 潘小安喜欢冲锋陷阵。坐在后方指挥，有点不符合他的性格。 这就好像是收麦子。他拿着镰刀割麦子，可以割的飞快。 让他坐在地头上，看别人割麦子，他还有点不得劲。 潘小安当然知道，卢俊义说的话是对的。 上位者有上位者的工作。凡事亲力亲为，那别人做什么？ “卢将军说得对。那我就封你为先锋大将。你带上本部兵马，攻打济南府。 我会再派爆破队，随军辅助你。” 卢俊义领命而去。 “将军，那东昌府的事情，我该交给谁？”燕青问道。 “小安大人让你驻守东昌府，当守城将军。” “啊？”燕青不敢相信。“将军，这个认命？” “小安大人有心提拔咱们兄弟。你在这里好好做，将来肯定会被重用。” 燕青欣喜，谁不想做一府管事？他按捺住心中的激动：“将军，我还是想跟着你冲锋陷阵。” “小乙，你守住东昌府，也是一样。” 卢俊义回到府中。 “将军，你要出征，还是带上我吧。我见不到你，会非常想你。” 贾氏软糯，好似江南烟雨里的女人。 “夫人恩情，卢某铭刻于心。征战不是儿戏，我也不能坏了规矩。” “小安大人怎么能让你当先锋官？这是不是太危险了？” 卢俊义大笑，“这先锋官可是我争取来的。历来先锋官，都是军中佼佼者。 不但将领要文韬武略完备，还要有冲锋陷阵，敢打敢杀的勇气。 当然啊，付出的多，回报的也多。功劳簿上，先锋官可是排在前列的。” 贾氏环抱着卢俊义，“要那么多军功做什么？我只希望你平平安安。” “傻话。军功多了，可以让你当诰命夫人，还能荫庇子孙。” “啥呀，咱们也没有子孙啊！” 卢俊义哈哈大笑，“那咱们就去创造啊” 卢俊义抱起贾氏，他要好好研究… 济南府。 杨雄刚刚研究完。明明定好了二十号这一天纳妾。 可他早已心痒难耐，等不及洞房。 当然，纳妾只是他们的借口。实质还是要看鲍旭的操作。 鲍旭这几日命人在麦田中逡巡。他让人偷偷记录谁家的麦子产量高。 有了这个麦子丰收表，他就有了征粮的依据。 鲍旭心狠，他要拿走济南府每一粒麦子。 对于二十号的盛宴，鲍旭期待已久。 “鲍二，那些个员外，可有什么动静？”鲍旭每日都问一遍。 “哥哥，我感觉情况有些不妙？”鲍二说道。 “哦？你且说来我听听。” “根据监视的兄弟们说，这些个员外们，已经有几天没有出府，只有三五家丁在街上采买。” “这不是很正常吗？”鲍旭说道：“天气炎热，员外老爷们会享受啊。” “哥哥，还有奇怪的地方。这些出来采买的家丁，都是买了最便宜的肉菜。” “鲍二，这有什么大惊小怪。你没有听说过吗？便是汴梁那位，御膳房的人，也会采买便宜菜蔬。” 第567章 徽宗解梦 鲍旭对汴梁城中的皇帝，没有丝毫的尊敬。 在他心里，李逵都比皇帝更有威严。 汴梁城中的皇帝，确实威严有失。 想当年，徽宗皇帝刚刚继位时，也曾意气风发。 朝堂之上，“政通人和”，事事皆随他心意。 徽宗皇帝右手写丹青，左手抱美人。眼里有奇珍异石，嘴里有琼汁玉酿。 他随手一画，就是传世佳作，他随口一吟，便是锦绣文章。 风华正茂，指点江山，挥斥方遒，何其快哉！ 谁曾想，只短短十余年，这天下便风起云涌，平地多出这些祸乱。 徽宗皇帝百思不得其解。他只有乞求神灵。 徽宗皇帝命人叫来通真达灵先生，他要占卜一卦。 “林灵素拜见长生大帝君” 长生大帝君主政南方，是神霄九宸大帝之首。 而徽宗皇帝，则是他的真身落凡间。 “灵素免礼”徽宗皇帝高居龙椅。虽然面色有些憔悴，但九五之尊的威严还在。 “帝君，你唤我来此，不知有何事？” “近日，朕常夜不能寐，失眠多梦，偶有盗汗。朕感觉很疲倦。” “帝君勿忧。这是邪祟做鬼，清扰帝心。我这有安神丸一盒，帝君只许吃上一颗，便可高枕无忧。” 徽宗皇帝看了一眼“李延”，李延急忙把锦盒接了过来。 “灵素可为我解梦？” “帝君，且将梦境描绘。” “我常梦见在一片麦田，还顾四周，空落落没有人烟。 等朕要走时，便有白猫跟随。朕唤它，它不应。朕赶它，它却目露凶光。 朕捡起鹅卵石扔它，那白猫瞬间化为老鼠，一只接着一只，无休无止的涌进麦田，直到来到朕的脚边…” 徽宗皇帝说着梦，还忍不住看向脚面。他对老鼠，也害怕的很。 林灵素一挥拂尘，他手指掐诀，默默计算。 “徽宗皇帝属狗，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这是忘了自己本职工作，因此引起了动乱。 麦田广袤，指的自然是大宋天下。而这白猫化虎，所指何人，不言而明。” 林灵素心里感叹，“梦好解，话不好说。” “帝君，麦田丰收，国泰民安。有鼠朝拜，天下共主。 想来，大宋今年夏季必然是大丰收的年份。四方宵小皆为陛下所灭。” 徽宗皇帝心情高兴了很多。 他也是这样认为的。只是这白猫所指，林灵素却没有明说。 “灵素，你也跟朕打起马虎眼。这白猫做怪，不听管教，该当如何？” “帝君，四方宾服之后。帝君只许一颗鹅卵石，便能将白猫解决。这白猫不值一提。” “谁人可做朕的鹅卵石？灵素可敢替朕去看看，这白猫现在的处境？” 林灵素心里一颤，“好啊。都说世间难事千万件，唯有帝心难猜度。” 你这不是让我来解梦，你这是让我去送死啊。 林灵素不敢迟疑，“回帝君，灵素自然敢前去。” 徽宗皇帝点点头，“朕就知道灵素会答应。 这白猫以前乖巧，深得朕心。只是朕为奸人迷惑，伤了白猫。 灵素可有办法，为朕修复？” 林灵素心里一叹：“我是道人，不是灵魂修复师。 你们当初怕人家有功劳，赶人走。现在吃了瘪，又想把人找回来。 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这好事都让你们得到吗？” “灵素自然会想法，让白猫回到帝君面前。” “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灵素，你真是好样的。 白猫现今已经到了东昌府。事不宜迟，灵素你快去找他吧。” 林灵素拜别而出。 “师父，你怎么拉长着脸？帝君没有赏你宝贝吗？” 林灵素看着这个小徒弟，不由气闷。“乖徒儿，你来看。” 小徒弟清心，好奇的靠近林灵素。却被他一脚踢了个屁蹲。 “啰嗦。师父的事情，也是你能打听的？” “弟子错了，师父。”清心揉着摔疼的屁股。 “去准备行李。咱们要去鲁地一趟。” “好嘞师父。这鲁地…鲁地…师父，咱们可以不去吗？” 清心害怕去鲁地。谁不知道，现在的鲁地在宋江手里。 宋江在汴梁城百姓的心中，可不是急公好义的及时雨。 他是打家劫舍，杀人不眨眼的土匪。 “清心你可以不去。只需把你的脑袋，留在菜市口。” 清心只觉脖子一凉，“师父，我这就去收拾行李。” 林灵素没有和潘小安打过交道。 但潘小安的事迹，他却知道一些。 “白虎披身下佛井，迎接七彩未来佛。这潘小安也是个会投机的。” 林灵素自然知道，祥瑞里面的道道。 那七彩霞光，还能解释通。那梵音吟唱，他却怎么也想不明白，是如何操作的。 “潘小安是个能人。自己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拿出真本事，将他唬住。” 林灵素看向北方，“白猫是吧？看我怎么拿捏你。” 济南府。 杨雄也拿出十二分精神。 今日，是他纳妾的好日子。 一早起来，杨雄就在侍女的伺候下，盘头，梳妆，换上新衣。 这杨雄也是一条好汉。虎背熊腰，精气神足。 就是这样的男人，娶了一房妻子，也守不住。 万花丛中一点绿，是杨雄眼中针，心头刺，是他永远无法言说的痛。 好在，所有的委屈，都被他手里的钢刀斩断。 而他，即将拥有一段美好的“爱情”。 鲍旭与鲍二作为迎宾，看着眼前稀稀拉拉的宾客，脸色越来越难看。 “秀，这宾客如此少，是不是你写的请柬有误？莫不是写错了日期和地点？” 鲍旭还挺俏皮。 石秀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你们这两个粗汉。我办事向来精细，又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信息写错？” 鲍旭摸摸脑袋，“鲍二，你带上五百兄弟，给我挨家挨户去请。” 说到“请”字，鲍旭的黄牙都要咬碎。“他们答应来便罢了。若是不来，就给我杀。” “杀”字出口，鲍旭瞬间丧门神附身。连宴会厅中的红布，都好似变成了白帆。 鲍二听不得这一声。他们本就是打家劫舍的土匪，装什么斯文，用什么诡计？ 第568章 石秀娶妻 鲍二带着五百喽啰兵，先去了张员外家。 他拼命砸门，院内却无一人响应。 鲍二急脾气上来，他一脚踢开院门，就带兵冲了进去。 张家大院没有一人。只有屋内的桌上，放着一堆金银。 这是张员外的聪明之处。他想靠着这些银钱，让梁山贼寇放他家一马。 鲍二收了金银，并不解气。他还要一把火，把这个宅院给烧掉。 “二爷，使不得。现在南风天，一旦火势起来，城中都将会是一片火海。” 石秀劝解。 鲍二琢磨了一下，“走，先去其他家看一看。” 其他几家，自然也是一样。 鲍旭听到这个情况，怒极反笑。“好啊，这济南府就这么大，我看你们能躲到哪里去？” “鲍二，你带上所有兄弟，给我一个片区，一个片区的搜，我就不信。找不到他们。” 一场喜宴就这样潦草收场。 杨雄并不在意。反正，他已经抱得美人归。 至于鲍旭兄弟，他们喜欢闹就由他们闹去。 “哥哥，这鲍旭兄弟二人，是不是太过分了？如此大肆搜捕富户，岂不坏了梁山名声？” “石秀啊，你就是太耿直。公明哥哥要放弃鲁地，你还没有发现端倪吗？” “这是为何？咱们在鲁地不是很好吗？” 杨雄嘴一歪，“好？这得看和谁比。你觉得比潘小安在时，怎样？” 石秀默不作声。 杨雄拍了拍石秀的肩膀，“别说做哥哥的忘了你。 我已经为你选了一个美人，送到了你的府上。 现在夜已深沉，快回去休息吧。” 杨雄不等石秀回答，他就返回后院。那后院的楼中，还有佳人等他。” 石秀叹息一声，对于眼前的局面，他也无能为力。 街面上，到处都是明火执仗的梁山兵。鲍旭兄弟将怒火，发在了商铺店主身上。 这兄弟二人都是财迷，是那种热油锅里捞钱，冷石头里榨油的人。 石秀不忍听这些凄惨的哭喊。他只能回到自己的小院。 小院里亮着灯。这是石秀第一次见到灯光。 昏黄的灯光，让他郁闷的心，有了一丝缓解。 他知道，这是杨雄送来的女人。 单身日久，石秀也想看看这个女人，是个什么样貌。 听到敲门声，女人身子一颤。 她赶忙站起身，准备出来开门。 却不想，石秀早已翻墙而入。 女人冷不防撞在石秀身上，“哎呦”一声，跌倒在地。 石秀慌乱，他弯腰去搀扶女人。两个人的头又碰在一起。 “哎呦”女人再次娇呼。 石秀揉揉额头，他看着歪在地上的女人，脸如圆月，眉如柳，谁见了都乐意瞅。 “你…你没事吧？”石秀吞吞吐吐的问道。 女人见到石秀傻乎乎的模样，不由笑起来，“痛死了，咋个没事？你就会看着，也不扶我起来？” 石秀一米八的汉子，脸红的像猴屁股。他伸手去扶女人，却碰到一丝柔软。 “你…你真坏…” 石秀“啊”了一声，要往外跑。 “你去哪里？这里可是你的家。”女人喊住石秀。 石秀停下脚步，他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 女人从地上爬起来，“你便是石大爷吧。小女子尹丽丽拜见大爷。” 石秀慌忙还礼，“叫我石秀便可。我可当不得大爷。” 尹丽丽噗嗤笑出声，“我是杨将军送来伺候你的丫鬟。你莫要赶我走才好。” 石秀摇摇头，“我不要人伺候。我也不会赶你走。” 尹丽丽觉得石秀很可爱。这个男人，很有趣。 尹丽丽把石秀拽进屋内。屋子已经被打扫得一尘不染。 八仙桌上，还摆着六个小菜。 “这些都是我做的，也不知合不合你的胃口？” “我吃过了”石秀话音刚落，肚子就咕噜咕噜叫起来。 他跟着鲍旭兄弟，忙活了一天。却忙活了个寂寞。 尹丽丽这次没有笑，她是个懂分寸的女人。 她打来一盆水，“石爷，你洗洗手吧。” 石秀第一次被人这般照顾，他还有点不适应。 但被人如此贴心的对待，也让他心里泛起奇怪的感觉。 石秀便由着尹丽丽安排。他想看看这个女人，还要做些什么？ 一顿美酒喜相逢，石秀喝的有点醉。 一对红烛照卧房，凉席枕上儿女情长。 石秀华丽的蜕变。 难怪杨雄哥哥，一而再再而三的娶妻纳妾。 这人生之美，确实让人留恋，让人回味，让人欲罢不能。 石秀第一次起的迟了。 他看着怀里的美人，柔情满胸，“丽丽，你以后就是我石秀的妻子。” 尹丽丽点点头，“三郎，能嫁给你，丽丽感觉很幸福。” 石秀索性就待在家里。看着如花美眷，总比看鲍旭兄弟二人的嘴脸强。 千佛山。 张员外听到张升的回话，连声赞好。 “小安大人既然答应出兵。咱们无忧也。” 张铭在旁边说道：“爹爹，现如今鲍旭兄弟，在城中大肆搜捕无辜百姓，实在可恶。 咱们要不要出去，给他们一点教训？” “我的儿，你可切莫不要冲动。鲍旭带着五千人马。加上城中杨雄一万大军。 这么多人马，岂是咱们区区千余人能对付的？ 咱们只需静待小安大人到来。到时候，咱们跟他们来个里应外合。 这些坏人，还能长久吗？” 张铭虽然是少年心性，但也知道，他爹说的对。 他们只能在山谷里耐心等待。 卢俊义吻别贾氏，开始出征。 他作为先锋官，统领两千骑兵，开始向济南府急行军。 吴三刀带领三千步军，五百爆破队，紧随其后。 卢俊义一路疾驰。他打着双面旗，一面安字旗，一面卢子旗。 沿途郡县和村寨，很多人都望旗而降。他们将梁山旗扔掉，换上安字旗。 他们宰猪杀羊，为卢俊义的军队送上粮草。 这些村寨本就没有臣服梁山贼寇。他们挂上梁山旗，只是明面上归属梁山。 但内里，他们还是想等着潘小安回来。 “卢将军，小安大人真的回来了吗？你们这次来，还会不会走？” “乡亲们，你们放心。这一次我们回来，便不会再走。” 第569章 一头牛 卢俊义看到这个场面，内心颇有感慨。 “小安大人在鲁地，竟然有如此威望。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有这些百姓拥护，何愁打不赢胜仗呢？” 卢俊义命令大军继续前行，他们务必要在月底之前，赶到济南府。 潘小安听从卢俊义的建议，留在东昌府。 他把燕青唤来，商量麦收之事。 “燕青将军，相亲角之事，你做的很好。比起打仗，我觉得你在牧民上更擅长。” “小安大人，燕青没有什么能耐，唯有心细而已。” “心细？你说的不错。在牧民上，还就是要心细。 这次叫你过来，是想问问你关于夏收的事情。” 燕青一愣，“小安大人，东昌府的麦收，是由陈修文在做。大人不知道吗？” 这次轮到潘小安愣神。“哦，是我忘记了。” 燕青便拜辞而出。 “前川，这个事情，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小安哥，只是收个麦子，又不是什么大事。” 潘小安摇摇头，“粮食生产，可不是小事情。 往小处说，它关乎一个家庭的温饱。往大处说，它关系到一个国家的稳定。 若连吃喝都是小事，这世界上便也没了大事。” 莫前川被训的低下头。他是吃饱了，就感觉别人也不饿。 “跟我出去看看吧。”潘小安笑了笑，“看看这麦收正忙的景象。” 莫前川叫上孟奇，连带着十个侍卫，跟随在潘小安身后。 麦田里，到处都是割麦子的农夫。 一辆牛车载着满满一车麦子，行走在麦田路上。 小路坑洼，特别不好走。这拉车的黄牛也不过两岁。 对于拉车，它没有经验。身后的农夫，在用鞭子不停的催赶，还不停的咒骂： “老子买了你这头蠢牛，真是倒了大霉。吃草没够，干活没劲。 等到收完麦子，老子就宰了你吃肉。” 潘小安见牛车晃悠悠到来。他急忙闪到路边，等着牛车过去。 黄牛看见挂刀人，受到惊吓。它奔着潘小安跑来。 “保护大人”莫前川喊道。 孟奇抽出绣春刀，准备给黄牛致命一击。 那农夫拼命拉扯缰绳，想要把黄牛拉住。 “你这得了疯病的死牛，给我站住…” “你们闪开”潘小安喊道。 面对疯跑的黄牛，潘小安丝毫不惧。他伸出手，想要拉住黄牛的笼头，让它停下来。 所谓笼头，就是用绳子编织的网兜。农夫把这网兜，套在牛嘴上，防止它偷吃。 这样做的好处就是，不用担心牛偷吃别人的麦子，引起纠纷。 也不用担心牛偷吃自己的麦子，耽误干活。 那黄牛到了潘小安面前，却不在疯跑。它用头磨蹭潘小安的大腿，眼含热泪。 潘小安心疼。他轻轻摸摸黄牛的脑袋：“别怕，你的好运来了。” 那黄牛好似听懂了潘小安的话，“哞”的一声喊叫。 农夫认得潘小安。他心里怕的要死。这要是冲撞了秦王，自己的命还要不要？ 想到这里，农夫就很恼火。他举起鞭子，又要打牛。 “住手。你这农人，怎么没有一点善心？这牛每日辛勤劳作，已经足够辛苦。 你不但不感谢它，还要对它辱骂，苛责，这成何体统？” 农夫唯唯诺诺，吓得不敢说话。 “你这牛几两银子买的？”潘小安看这农夫不是心善之辈，便打算把牛买下来。 “这，小人，小人…”他不敢说。 “前川，你给他十两银子。这牛咱们买下了。我看他身体足够强壮，就让他自己拉麦子吧。” 农夫又惊又喜： 惊的是，冲撞了这个大人物，自己不知道该被判何罪？ 喜的是，自己不但没有被罚，还平白多赚了五两银子。 “小人知错。这就把牛解下来。”农夫把黄牛接下来。 “去吧，以后脾气不要这么急躁。”潘小安说道。 农夫拿了银子，拉起麦车飞跑。这家伙，比牛都有劲。 “孟奇，你命人唤工兵营来。把这田间小路有坑洼的地方垫平，有路窄的地方拓宽。 务必保证，农人在路上畅通无阻。” 潘小安牵起牛绳，“前川，你去命人在田间喊话，不许有人苛待牛马。 可用树枝驱赶，不可用鞭子。” 潘小安小时候养过牛，牛是他最好的伙伴。 每天早上，朝霞刚刚布满天空，他就牵着牛去放。 牛吃草，他割草。 等到中午天热，牛趴在柳树下乘凉，他就坐在旁边，用柳枝给牛挠痒痒。 牛是情感细腻的动物。它懂人类，它更懂自己。 小黄牛跟在潘小安身后，很欢快。它不时用鼻子，去嗅潘小安身上的气味。 “小牛，以后机械发达了。你就能从繁重的劳动中解脱出来。 但也是因为这样，你们的数量会越来越少。 所以啊，这件事是好是坏，我不知道。你们的族群如此庞大，我也救不下许多。 你能来求我，我便让你有个幸福的牛生。” 潘小安摘下牛笼头。“跟我走吧” 小黄牛又听懂了。它半仰着头，哞哞的叫。 东昌府的麦子长势还算不错。但若与后世相比，还是差的太远。 这时候的麦子，便是好田，一亩也就打个三四百斤。 一亩地能够打上二百斤，这都算是勤快人种的。 小黄牛来到一家农夫的地里，准备吃麦子。 潘小安赶忙将它拉住。“这麦子你不能吃哦。” “孟奇，你把这捆麦子，从中间给我砍开。” 孟奇手起刀落，麦捆就被砍做两半。“这麦秸是留给你的。麦穗可不能给你。” “你干嘛偷我家麦秸？这些麦秸我们还要拿去交粮草税。” 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怒气冲冲的斥责潘小安。 “臭孩，不可乱讲话。”小妇人赶忙跑过来。 这女人扎着红头巾，身上穿着洗的发白的衣服。 看衣服的样式，应该是她出嫁时的礼服。 臭孩不服气。“娘，这几个坏人，偷咱家的麦子…麦秸…” 小妇人侧着头，不敢看潘小安他们。 这么多人，让她感觉很害羞。 “臭孩，这牛饿了。吃上一点麦秸，也不打紧。 你忘了娘给你说过，乡里乡亲，要互相帮助。” 第570章 好吃吗 臭孩憋屈着小嘴，他有些委屈，“娘，你不是说咱家也要买一头小牛吗？ 咱家交了粮草税，还有留着麦秸喂小牛呢？” 正在地里割麦子的老汉，停下了手里的活。他把镰刀插在腰间，向潘小安走来。 孟奇见此情景，挡在潘小安身前。他对老汉说道：“你把刀放下” 老汉被孟奇吓了一跳。“这位大爷，你不要误会。俺们怕镰刀丢失，都是随手插在腰后…” 潘小安让孟奇闪开。“老丈近前说话。” 老汉打量潘小安一眼，“哎呦，是小安大人。” 老汉倒头便拜。 潘小安要过去把他扶起来，却被孟奇挡住。 “你这家伙，给我闪开。我与他无冤无仇，他还能害我不成？” 老汉赶忙把镰刀拿下，插入土里。 “小安大人”老汉又拜一拜。 潘小安将他扶起来，“这大热天干农活，已经足够辛苦。何必在对我跪拜？” 老汉却很倔强：“没有小安大人，就没有老汉家的这十亩麦田。你是我家的大恩人呐！” 臭孩这才知道，眼前人是他爷爷常说起的白虎郎。 “你是白老虎吗？我爷爷说白老虎最高贵。”臭孩问。 潘小安笑了笑：“我不是白老虎，我和你一样都是人。世间万物都一样，说不上谁最高贵。” “我们里正老爷和族长，都很高贵。”臭孩不服气。 “臭孩，不可乱讲话。”女人害怕。 潘小安摸出三文铜钱，“拿去买糖吃。若说高贵，这地里的麦子才最高贵。” 臭孩不敢接。 “拿上吧。就当我买了你的麦秸钱。” 臭孩瞅了一眼小妇人，“你是我家大恩人，我不能要你铜钱。” 潘小安挠挠头，“这样啊。他摸出一块小银角，你去村里买些吃食来，我请你吃饭如何？” 小妇人拉起臭孩，“大人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准备饭菜。” “孟奇，你让两个兄弟先去割会麦子，我有话和他聊一会。” 老汉忙道不敢。“小安大人，你有话尽管问就好。” “老丈，你今年收成怎样？” 老汉点点头，“去年冬日有雪，春日里又下了三场雨。地里倒是没有旱住。 俺有沤的肥，上了二亩地。这一亩地能有三石干麦。” “这样算来，十亩地，能有三十石吗？” 老汉摇摇头，“有十五石，老汉也能心满意足。” “这些麦子，能够你们一家吃上一年吗？” 老汉张张嘴，没有说出话来。 “老丈有话实说就好。” “小安大人，这些粮还要交粮税。一亩地要交一石粮。” “这么多吗？”潘小安惊讶。“这鲍旭真是该死啊！” 老汉叹息一声，“不止如此。我们还要交草税，牛税，水税，路税…” 潘小安听的目瞪口呆。 “这鲍旭真是人才。能够想出如此花样繁多的借口…” “最后还能剩下多少？”潘小安问。 “仅仅三石而已。” 潘小安在换算这个单位。这时期，一石约等于一百二十斤。 三石粮，只有三百六十斤。 四口之家，一天仅有一斤粮。一日三顿，一顿只能吃三两。平均每人连一两饭都吃不上。 所以啊，很多地区还保留着，一天只吃两顿饭的习惯。 但如果不是这么重的税呢？ 老汉家有十亩地，勤勤恳恳耕种，可得粮二千斤。 四口之家，一天可分五斤粮。一人一天吃一斤粮食，又怎么会饿肚子呢？ 而等秋季收获，他们还能有结余。手里有闲钱，可以修建房屋，打造家具，喂养牲畜。 如此三五年光景，他们就能富裕起来。 老话说：不扰民，民自富。 这句话的道理，很深刻。 “老丈勿忧。今年的赋税不比往年。那些乱七八糟的由头，都将会被取消。 而交粮，每亩地只需交半石。牧草每家每户只要一石。这其中半石，我们会出银钱买下来。” 老汉听到潘小安的话，激动的热泪盈眶。 潘小安早先答应过东昌府，要为他们免除三年赋税。 而如今，他已经失言。 但东昌府的百姓，从来没有将这件事当真。 潘小安心里想道：“等结束了这场战争，他一定要把这个承诺兑现。” 小妇人送来饭菜。 冒着热气的地瓜馒头中，还有两个白面馒头。一盆干蘑菇炖小鸡，加一碟萝卜秧咸菜。 这十几人的饭菜，已经消耗了小妇人家有限的存粮。 臭孩在旁边，看的直咽口水。 小妇人炒菜时，他给烧火。香喷喷的鸡出锅时，他只吃了一小块鸡脖子。 那鸡皮的香味，那鸡脖子，连骨头都好吃。 潘小安拿起一个白面馒头，递给老汉。 老丈慌忙摆手拒绝，“小安大人，你身份尊贵，理应吃白面馒头。 像我们这些粗人，吃这样的细粮，是一种罪过。” 潘小安莫名心酸。 “他把白面馒头递给臭孩” 臭孩伸出去手，又缩了回来。 “过来，坐在我旁边。”潘小安说。 臭孩便坐在潘小安身边。 “你现在还小，多吃点好的，长身体。等将来长大了，就能有力气保护自己的家人。” 臭孩用力点点头。他接过白面馒头，先是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又用手撕下一点馒头皮放在嘴里。 馒头独有的香甜气息，盈满口腔。 “娘，你吃” 小妇人摇摇头。 “奶，你吃” 老妇人笑着喊乖孙。 老妇人与小妇人坐在一旁，她们的黑瓷碗里，盛的是稀粥。 上面漂着几片野菜。那几粒油花，还是炖鸡时，锅底残留的那一点鸡汤。 潘小安夹起一只鸡腿，“臭孩，这鸡腿给你。你一口鸡腿，一口馒头，给我像饿虎一样，大口的吃。” 潘小安拿起一个地瓜馒头，这馒头有点霉味，还有点粗粝。 这是因为地瓜粉里，还有地瓜秧粉。 潘小安吃一口地瓜馒头，吃一口萝卜秧咸菜，竟然也吃的香甜。 “好吃吗？”臭孩问。 潘小安摇摇头，“不好吃” 老汉听到这话，赶忙说道：“小老汉家贫，没有招待好大人。” 潘小安笑了笑：“老丈莫要多心。好吃就是好吃，像白面馒头。 不好吃就是不好吃，像地瓜秧馒头。 咱们以后，只吃好吃的白面馒头，不吃难吃的地瓜秧馒头。” 第571章 木斗变铁斗 臭孩两眼放光，要是能顿顿，不，哪怕是一天或者一月，能够吃上一顿白面馒头，他就心满意足。 对于不切实际的东西，臭孩不敢抱有太大的幻想。 潘小安吃了半块馒头，就不再吃。 “老丈，多谢你们的盛情款待。前川，你拿五两银子给老人家。” 老汉推辞不收。 “老大爷，你收下吧。我们不会白吃你们饭菜的。这是我们的规矩。” 老汉一家四口，看着潘小安离去，不由感叹：“咱们的好日子，真的要来了。” 陈修文没有在地里。他在忙着带人整理仓库，清扫粮斗。 官府收粮，用的粮斗是木斗。 这木斗上宽下窄，呈倒梯形体。一斗可装十二斤左右的粮食。 木斗之上，一面写着“官”字，一面写着“公平出入”四字。 这是在告诉缴粮的百姓，这是官斗，公平公正，没有藏私。 百姓来交粮时，只需把驮筐里的粮食，倒入斗中即可。 陈修文在粮库门前，安置了五处收粮点。 每个收粮点派了十个人。这十人中有一质检员。 他负责粮食的质量检测。主要检测的有三项。 一项是粮食的干湿度。粮食不晒干是不要的。一是压秤，二是不易储存。 二项是粮食的净脏。在没有收割机，水泥路的古代，小麦里多有麦芒，杂草，还有蚯蚓粪便，泥沙等等。 三项则是粮食的品质。是否是下脚料的孬粮，是否是沐过雨的霉粮，是否是有年头的陈粮。 这些工作，都由质检员来判定。质检员连个吏都算不上，但他手里的权力可着实不小。 这十人中，还有两个看斗员。 所谓看斗员，一为喊斗，一为平斗。 喊斗者，只喊两字。一为倒，一为停。 百姓跟着喊斗员的命令，执行动作。 喊斗员喊“倒”时，百姓就把筐里的麦子，向斗里倒。 喊斗员喊“停”时，百姓才能停止向斗里倒粮。 这时候，就轮到平斗员上场。他手里拿一把平尺，用力一刮粮食。 高出斗的粮食，就会掉落在地上。这掉落的粮食，就不属于百姓，而属于官府。 若是一刮，粮食没有到木斗边缘，则百姓还要继续倒。 百姓最怕的就是这一关。每一次看见粮食掉在地上，他们的心都在滴血。 在家里称的正好的粮食，来交时，就不够称。 所以啊，农民都会多带一些粮来交，唯恐不够数，再来第二遍。 再有二人，一人数斗，一人计数。 数斗人员喊上几斗，计数人员便记上几斗，最后一加，就是百姓的交粮数量。 再有一人开票。写一条，或者缴清，或者欠多少多少。 再有二人装袋，再有二人运输。这些都是力气活，没有什么好说的。 五月初，交粮正式开始。 因为今年是交给潘小安。百姓都变得踊跃起来。 天还微微亮，粮管还没有上岗，百姓已经排起长队。 潘小安也早早起来。他带上莫前川，来到粮库。 他看着早早到来的百姓，心里赞叹：“大宋百姓，真是善良啊。” 潘小安来到收粮点，陈修文这时，也带着人过来。 他们见到潘小安，慌忙便拜。 潘小安向他们摆摆手，“快点开始工作。明日要早来些，莫要百姓等太久。” 陈修文忙称是。 他拿出三个斗，一斗为民用，一斗为商用，一斗为官用。 陈修文命人把三个斗摆在案桌前。他站在斗旁，双手合十，对着潘小安一拜。 “自古以来，种地纳粮，天经地义。官不多收，民不可欠。 今有三斗，公平出入。交粮之前，先做勘验。” “上粮”陈修文一招手。 两个粮库人员，挑着一槐筐小麦来到斗前。 “这是今年官田收的小麦，我只取中等品质做样本。 你们的小麦，要按照这个标准才可以。” “称重”陈修文继续下令。 “倒”喊斗员喊道。 “停”喊斗员喊道。 平斗员尺子一刮，粮食不多不少，刚好与斗持平。 竟然没有一粒小麦掉出来。 这二人，着实有些水平。 “木斗持平，满一斗。公平出入。”陈修文说了一句。 便有人木斗里的小麦，倒进袋子里。 这袋子是专门定制，袋子上面写有“官仓”二字。 每十斗装一袋。装袋后，有缝制员，把袋子缝口。 然后装车。每十袋装一车，然后入库。 陈修文一连测了民，商，官三种木斗，出入并不大。 民斗一斗，倒入官斗中，少一些。 商斗一斗，倒入官斗中，多一些。 这误差，百姓心知肚明。他们只求，平斗员少往下刮一些。 这样演示完之后，百姓以为可以开始交粮了。没想到，陈修文却又开始了另一番操作。 他从怀里掏出一卷白布。他把白布打开，读着上面的红字。 “自古以来，种地纳粮，天经地义。农人艰辛，一粒难舍。 自今以后，平斗平出。若有掉粮，尽归己有。” 这些百姓，还在疑惑。“掉落的归你们，这是老规矩了，值当再念一遍吗？” 有那聪明的，已经听出端倪。只是还不敢相信。他们就静观其变。 “上铁斗”陈修文再次喊道。 三名士兵，搬来三个薄皮铁斗。 “这是新斗，名为公斗。以后纳粮，皆以此斗为准。” 陈修文继续说道。 百姓心里一颤，“这是要换大斗吗？怎么看，这铁皮斗，都要多装些粮食。” “验斗”陈修文命令。 士兵先把粮食倒进木斗，然后把木斗里的粮食倒进铁斗。 这铁斗里，竟然装的冒尖。 “呀”百姓惊讶，“这铁斗原来是百姓用的小斗。” “小安大人令：百姓待我以真，我待百姓以诚。木斗易腐，铁斗难欺。白布红字，张榜公示，以此定归，只少不增。” 这下百姓是真的听懂了。 他们朝着东昌府方向跪拜，感谢潘小安为他们减赋。 潘小安看的热泪盈眶，“多么善良纯朴的人啊。谁要敢欺负他们，必然是我的敌人。” 陈修文亲自把白布红字挂在石柱上。 “开始交粮喽” 第572章 农夫与书生 老汉背着箩筐，也排在交粮的队伍中。他听到“小安有令”，激动的热泪纵横。 他擦了擦眼泪，“他还是那个小安大人，他没有欺骗我。” 臭孩见他爷爷哭，不由愤怒起来：“爷爷，又要多交粮了吗？” 臭孩去年时，也随着爷爷来交粮。那一次，足足多交了一石。 爷爷回去的时候，哭了一路。 这次爷爷又哭，臭孩便有此一问。 “臭孩，没有加粮。这次是减粮。爷爷这是高兴的。一会回去的时候，爷爷给你买芝麻糖吃。” 臭孩咽了咽口水，“爷爷，我不吃。咱们还要买小牛犊呐。” 没有了余粮这点福利。喊斗的，平斗的，都失去了劲头，个个蔫头耷脑。 “能干就干，不干给我立马滚蛋。如果有人敢玩忽职守，我必斩之。” 陈修文有狠厉的一面。 他这次要把握机会，重新塑造自己在潘小安面前的形象。 陈修文容不得手下人，敷衍了事。 “别以为你们心里那点小算盘，我不知道。小安大人早有命令下来，差事办完，会给你们赏赐。 都给我打起精神，加快速度。不要让百姓等的着急。” 潘小安离开之后，还命人在队伍旁边，设置了一个凉茶棚。 茶棚里免费供应茶水，还有一些烧饼。 这烧饼是专门给，来此交粮的孩子准备的。每人限领两个。 臭孩也去领了两个烧饼，他递给老汉一个。 “爷爷，你吃。这烧饼真香。” “臭孩，你吃吧。爷爷不饿。”老汉摸摸臭孩的头，“儿子已经去世，这个孙子可是他的宝贝。” 臭孩掰开一小块烧饼，放在嘴里咀嚼。 剩下的，他则放进怀里的小口袋。 这么好吃的烧饼，他可不舍得全吃掉。他还要带回家给娘吃。 “东昌府还不够富裕。前方还有士兵在打仗。 潘小安也不敢太过铺张浪费。能提供茶水与烧饼，这已经是他的极限。 “官绅一体纳粮”这是后世雍正皇帝的主要政绩。 潘小安则趁这个时机，率先在东昌府实行。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规矩立下了，就立下了。 若打破重塑时，都治不住这些乡绅，那以后还能管住他们吗？ 这些乡绅，也不傻。他们不敢去触碰潘小安的霉头。 当初分地如此，现在纳粮也是如此。 这些乡绅也不是没有反抗过。他们靠着乡勇，家丁还有护院，妄图杀死潘小安。 潘小安对他们下起手来，毫不心慈手软。 说一句有死无生，血流成河，毫不夸张。 慢慢的，这些乡绅就变得聪明起来。自己分出去的地，没有过半。 自己缴纳的粮，也只是十去其一。 为了这点财物，就搭上性命，实在不值。 他们改变策略。转而让自己的家人，带队来投靠潘小安。 这样一来，他们不但不用再担惊受怕，还能为子孙谋一份差事。 不得不说，这些乡绅，还是极有眼光的。 也有忠于大宋的文人，当面背后的去谩骂潘小安。 说他是佞臣贼子，背叛朝廷。说他倒行逆施，对读书人不尊重。 说他是泥窝窝里出来的小农民，上不得大雅之堂… 对于这些攻击谩骂他的人，潘小安丝毫不以为意。 他命人在府衙前的校场上，垒了一座四方台，名为：去伪存真 潘小安还写了一幅单联在上面：是伪难真，理需明辨 这个明辨台，这几天又热闹起来。 鲍旭在时，这明辨台成了他逞威风的地方。 现在鲍旭被赶走，这明辨台，又成了落魄文人的聚集地。 这几日正逢农忙，这些读圣贤书，没有高中的人，他们对于种地这事，既不在行，还满是鄙夷。 他们心中有郁结之气，自然需要发泄出来。 这两天，他们不在说宋为正统，潘为奸臣之语。 这两天，他们开始对官绅一体纳粮，诟病起来。 “让我们乡绅，文人，与那些泥腿子一处纳粮，这种有辱斯文，道德败坏的事情，也只有潘小安能办的出。 东昌府交到这种人手里，前景堪忧啊。” 他们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他们已经忘了，鲍旭是怎么喂他们马尿喝的。 潘小安路过明辨台。他见上面围着十余人，便要走过去。 莫前川和孟奇同时出手拉住他。 “小安哥” “小安大人” 潘小安看着这二人，“怎么？你怕他们害我不成？” “小安哥，别去了。他们不吐人言。” “小安大人，还是让我去宰了他们吧。” 潘小安哈哈大笑，“你们不说，我还不好奇。现在啊，我只想听听他们怎么说。” 那十余人看潘小安带人走来，不但不慌，反而个个挺直胸膛。 他们怕鲍旭，因为鲍旭不会和他们讲道理。 他们不怕潘小安，因为潘小安有石刻立在东昌府府衙：不可因言罪人 潘小安来到台前，这些人头抬的很高。 潘小安心里暗暗好笑，“要是你们能一直这么骄傲，我就服你们。也算你们有了文人风骨。” “咳咳”潘小安咳嗽一声。 “哥几个还没吃吧？”潘小安就会唠农村嗑。 这几人多少沾着点懒，他们的嘴唇都干起皮。 要是没人伺候，他们连口热水都不会烧。 他们把脸仰的更高，一副要你管的表情。 “刚刚你们在聊什么？我看挺热闹的。怎么我一来，你们不聊了呢？” “话不投机半句多”一位中年书生说道。 潘小安对他有点了解。这人名叫文征，也有神童之名。十岁参加科举，一下就得了个秀才。 可是好远也就此用尽。此后屡次三番都没有考中，算是蹉跎了岁月，黯淡了时光。 “文秀才，你说话不投机半句多，我且问你，你知道这句话的出处吗？” 欧阳修革新科举之后，文风为之一变。但他退隐之后，科举又恢复到老样子。 文秀才一直学做八股文。少读词集，一时之间，被潘小安问住。 “什么出处？只是一句话而已。”文秀才嘴硬的很： “我只是随口一说，你却当了真。你也不过是个小农民，读过几本书？” “文秀才，你少看不起人，有本事你和我比比诗词啊。” 第573章 书生六人 文秀才听见潘小安要与他比诗词。他的脸颊抽搐一下。 文秀才对诗词并不在行，他没有把握能够赢潘小安。 可他若是不应，这事传扬出去，他还怎么在东昌府混？ 潘小安嘿嘿一笑，“算了吧，看你们这群肩不能挑，手不能抬的人，也就只会动动嘴皮子。 说这个闹，说那个闹。我看，就你们能闹腾。” “小安大人，你是一府之长，怎么可以如此说话？” “你是何人？” “在下杨靖” “杨靖，我来问你。你既然知道我是一府之长，见了我，为何不行礼？” “这…”杨靖迟疑。 “小安大人，不让跪拜是你定下的铁律。再说我们是读书人，有功名在身，可以见官不败。”一人笑说。 “你又是哪位？” “好说。在下政和年间的举人白公羽。” “吆喝，原来是举人老爷，真是失敬啊。” “好说，好说。比那些目不识丁的泥腿子，要强一些。” 白公羽得意的很，嚣张的很。 “嗯嗯，不知道你说的强一些，是指哪方面呢？” “他们穿的脏乱，身上带着臭味。说话颠三倒四，只会粗言粗语，没有半点礼仪。” “那你说的礼仪是什么？” “礼仪是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你又是哪位？” “在下胡老言” 潘小安看着这个山羊胡，眼神凶狠，手拿纸扇的人，“你大号叫什么哥？” “在下胡老言，政和年间举人！” “哦哦，又一个举人老爷，失敬失敬。” 潘小安看向其他两位，见他们跃跃欲试，“你们呢？叫什么哥？” “在下冷锋” “在下谢大碟” “好吧，都是好样的人物。只听名字，就知道你们是非便宜不占的主。” 其他四人，见潘小安看向他们。他们赶忙行礼，“小安大人” 潘小安点点头，“如你们这般，才是读书人。读书人知书达礼。该有的礼节，不能废。 我只是不让人跪拜，可没说让你们目无尊长。” “这又不是在衙门里，我们不想招呼你，你能奈我何？” 潘小安挠挠头，“不能” 潘小安转身要走。 “小安大人，你不是要和我们比诗词吗？不比了吗？” 胡老言鸡贼。他想着反正已经得罪了潘小安，索性得罪的彻底点。 如果打败了潘小安，或许还能得个大儒的称号。 就算打不过潘小安，也能得一个不畏强权的称号。 这笔买卖，怎么做都对自己有利。 潘小安看了胡老言一眼，这三角白眼里，满是算计。 他一手摸着山羊胡，一手打着折扇。要多潇洒有多潇洒。 “那你想怎么比？”潘小安询问。 “三日之后的巳时，咱们在这里聚会。由我六人出战，你觉得如何？” 潘小安心想，“你这糟老头，真是坏的很。 三天时间，你即可以查资料，又可以邀同道。选择巳时，不早不晚，天气刚刚好。 但我却不能遂你心意。” 潘小安摇摇头，“三天时间太久。我可不像你们这般闲着无聊。 你们要想查资料，就发挥你们的聪明才智，现在就回去背诵。 至于你说的巳时，也不行。巳为蛇，阴暗狡猾，不懂礼法，不知敬畏。倒是和你们几位相似。 但是啊，我偏要你们暴露在阳光下，接受太阳炙热光芒的洗礼。 时间就在明日午时。就由你们六位参加。 我先给你们说明白，既然你们挑战书已经下达，就必须遵守约定。 你们六人，不可缺少一人。只许早来，不许晚到。 你们自诩文人，知礼遵礼。若是爽约，我必将你们枷号示众。” 潘小安转身要走，他又回过头来，“怎么连句告辞的话，都不会说吗？” 六人脸色寒寒，在潘小安威压下，他们只能拱手抱拳：“我等恭送小安大人。” “哼，这么大人了，连点礼貌都没有。还一口一个读书人。 读书人若都如你们一般，我看这书还不如让狗去读。” 潘小安一甩袍袖，迈着四方步离开。 孟奇使个眼色，他手下的护卫，立马拿出战斗姿势。 这明辨台下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 “走”孟奇喊道。 他要用行动给潘小安助威。 “小安哥，你生气了？”莫前川问道。 “是啊，前川。我生气了。读书，本是让人明辨是非。知识，是为了让这时代更美好。 可你看看这几位在做什么？一个个之乎者也，吊着书袋。 他们以人上人自居。下欺百姓，上辱主上。整日搬弄是非，实在令人气愤。” “小安大人，我看干脆把他们抓起来，让他们菜市口见。” 孟奇出身猎户。在金州府时，没少被这些举人老爷欺负。 “孟奇，杀了这六个，还有六十个，六百个。咱们是杀不干净的。” “小安哥，那该怎么办？” “上以自信傲世天下，便不会听这些人的甜言蜜语。下以自尊行走乡野，便不会被这些人蛊惑。 如此，他们就失去了自傲的本钱，如此，他们就没有了可以生存的土壤。” “小安大人，这该如何办到？真的能办到吗？” “孟奇，能办到的。等到咱们金州府的百姓，人人都能识字，写字，他们就没有这么骄傲了。 等到金州府的百姓，人人都可以背诵几句诗词，他们就不会再出来，炫耀这点优越感了。 等到金州府的百姓，也敢站在这个明辨台上时，他们的话语权，就会被打破。 当和他们面对面做辩论时，你就会发现，他们的目光是如此短浅。 他们辩论不过时，也会像泼妇一样，对人辱骂。” 莫前川与孟奇没有见过千年之后的场景，但潘小安见过。 潘小安设立明辨台，不是为了给文秀才，胡老言这种人的。 他是要给这时代，三教九流的人，都有一个说话的平台。 等到人人都能畅所欲言，表达自己主张的时候，这时代才是最好的时代。 “小安哥，明天还是让我上台比试吧。我熟读诗经，唐诗，便是本朝名家诗词，我也多有涉猎，想来不会输给他们。” 第574章 无耳止 “前川，我想他们是不会同意的。” 莫前川点点头，“是啊，这六人鸡贼的很。只有和你对决，他们获得的益处，才能最大。” 那六人下了明辨台，返回他们的据点。 这据点名叫“无耳止”，取其“耳止为耻，我无有也。” 只单从这个牌匾，便能看出这六人是什么货色。 “杨大哥，咱们算是把潘小安得罪死了。此后东昌府不会再有咱们立足之地。” 杨大碟年轻，他有些害怕的说。 “小杨啊，你还是太年轻。东昌府不以言罪人。 这话可是刻在石头上，立在衙门口。潘小安若是敢失言，天下人都会笑他言而无信。 若是没有这个石刻在，你以为我们真的敢惹他吗？” “杨大哥说道对。潘小安这叫作茧自缚。” 胡老言把折扇合上，又打开。他说话向来阴损。 “明日咱们能战胜他吗？”沈公羽问道。 “老沈不必在意。那潘小安是小农民出身，借着祥瑞来谄媚，得了皇帝欢心。 皇帝赏他做白虎郎。这白虎郎真是好名头吗？ 想要白虎，那青花楼上，还少了？” 胡老言又损又坏。 他的话，让其他五人，都猥琐的笑起来。 “咱们现在最担心的只有一条。明日，那潘小安是否敢来应战？ 他是东昌府的长官，又手握重兵。便是他不敢来应战，咱们也拿他毫无办法。” 冷锋这是开口说道：“这个好办，我有一记，必然使潘小安不敢逃脱比赛。” 夜晚，青花楼。 楼上熙攘，人流如织。花随流水，柳沐春风。 是梦，是幻？香气四溢。 “姐姐们，你们在聊什么？莫不是金州府又出了新剧本？” 从古至今，娱乐先行。 金州府演出的江湖豪侠传，早已传遍了东昌府。 很多勾栏瓦舍，都在挑选戏子，开始编排这种戏曲。 有照猫画虎的，偷记了唱词，回来自己演唱。 有别出心裁的，自己编写剧本，自己演。 这时的题材，还多以忠孝礼义廉耻为主。 善恶分明，打斗精彩。 但此后，随着这种舞台剧流传深广，起歪心眼，弄花样的人就多了起来。 “此时，金州府正是农忙时节。没有人有时间来看戏。 而听说演戏的那两位，都下地去干农活了。”一个脸色红润，嘴上有颗痦子的女人说道。 “哎呦喂，小桃红姐姐，这金州府是个啥鬼地方？ 咱们女人家家，怎么可以抛头露面，去地里干农活？” 小桃红冷笑：“谁说不是！那些个泥腿子又脏又臭。 哪像咱们女人，清凌凌都是水做的。” “让我抱抱，我的小水袋。”胡老言，满脸猥琐。 “胡爷，你咋个来了？礼物没有给我带上，还想占我便宜？” 胡老言嘿嘿一笑，“我既然来了，还能少得了你的好处？” 其他几人想要离开，给胡老言与小桃红腾地方。 “你们几个暂且不要走。我有话让你们去传。 “胡员外，你可不能白使唤人。” “小梨香，我哪次少给你银子了？”胡老言脸一耷拉。 小梨香赶忙赔着笑脸，“胡员外莫要多心。小梨香只是给你开个玩笑。” 胡老言一拍手，叫来小厮跟班：“我还能缺你们这三瓜俩枣。” 小梨香得了银子：“胡员外，你说让我们传什么话？” “你们回去就说，明日午时，小安大人要在明辨台与我们比赛诗词。” 几个女人看着胡老言，“你这山羊胡，莫不是胡说八道？ 若敢用谎言欺骗我们。看我们盘不盘你？” 一夜之间，潘小安要与东昌府文人在明辨台，比试诗词的事情，就传遍了东昌府各个角落。 有那好事者，早早就等到明辨台，先占上一个好位置。 他们就类似于千年后的排队代买，演唱会的票贩子。 他们才不管你是潘小安，还是潘大安？ 他们只想让自己的位置，能卖上一个好价钱。 夜晚，莫前川来到潘小安跟前好几回。每次，他都张张嘴，话到嘴边又转弯。 “前川，你一晚上神神叨叨的，要干嘛？有话就说，没话就退下去休息。” “小安哥，杨靖那几人，都是考过科举的人…” “前川，你是不是觉得，我整日里不看书，肯定不是那几人的对手？” 莫前川点点头，他没有否认。 “放心吧。就那几人的水平，想要考到我，还差的远。” 莫前川看着自信满满的潘小安，“小安哥，你要谦虚点啊。 想要吹牛，也要等打赢那六人再说吧？” 潘小安哈哈大笑，“这不是吹牛，这叫实力。” 考科举，不停的背诵，这是基本功。 千年之后，虽然不用考状元，但也要背诵啊。 比起记忆力，潘小安不觉得自己会输给别人。 翌日。 潘小安在听陈修文汇报，关于粮食归仓的问题。 “小安哥，东昌府的粮食缴纳，已经过半。截止到昨日傍晚，总共有十一万石小麦入仓。” “这产量还不算低。要是另一半也缴纳十万石，那我就无忧也。” “小安哥，其实后面…” “其实后面，麦子的产量会减少，品质会下降，缴纳积极性更差！” “小安哥，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修文啊，你是真不懂，还是在故意嘲笑我呢？” 陈修文慌忙摆手，“小安哥，你给我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嘲笑你。” “修文，靠后交粮的人，多数是收成不好的家庭。他们的粮食，品质自然会有所下降。 至于其他的原因，我就不在这里一一向你细说。” 潘小安拍了拍陈修文的胳膊，“修文，我为何一直没有在你面前夸修武呢？ 那是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所擅长的本领。 你在管理上，细致而又耐心，这是我极为看重的品格。 只要你以后，少讲些排场，好好办差，我自会让你有丰厚回报。” “小安哥，我会好好做事。” “去吧。对待百姓，宽容一点。” 陈修文心里感觉一阵轻松。这种感觉，他已经好久没有感觉过。” “小安哥，咱们该去明辩台了。” 第575章 潘小安打擂 明辨台下，满满当当都是人。 既有乡绅大户，还有胭脂红粉。既有文人墨客，还有乡野村夫。 六书生高站台上，得意洋洋。 这种被万人瞩目的感觉，简直不要太爽。 “杨大哥，今日就是咱们六君子的成名之战。 咱们要把自己的精神，传扬出去。不能让这些乡野村夫得了势。” 胡老言絮絮叨叨，憋着坏。 “胡老言，你说的不错。咱们这一战，必须取胜，打出咱们的文人风骨。 让东昌府的这些泥腿子，以后见到咱们，都退避三舍，伏地跪拜。” 沈公羽看着台下的短衣农夫，满眼都是恨意。 这些所谓的文人，真是奇怪。 他们享受着农夫带来的廉价粮食，却又对农夫怀着恨意。 “这潘小安怎么还没有来，莫不是他不敢应战？” 杨大碟看看天空，头上的太阳炙烤。 往常这个时间，他早就躺在河边的树荫下，喝上了小酒。 这大太阳，晒得他头昏脑胀。 “杨哥你看，那潘小安不是来了吗？”文秀才一指台下。 潘小安故意来的迟了一些。 他换了一身农夫的衣服，粗布短衫短裤，穿了一双粗布鞋，带戴一顶草帽。 “潘小安到”莫前川喊道。 听到小安大人到了，台下之人赶忙让开一条道路。 他们要给潘小安跪拜，却被他阻拦。 “尔等莫要跪拜。今日我是潘小安，从临城凤凰郡走出来的小农民。 不是你们的秦王，也不是这东昌府的一府之长。 台上这六位饱读圣贤书的人，他看不起我们小农民。说我们没有文化，要和我比试诗词。 我当然要应下。我是小农民，我当然要为我们农民发言。” “小安大人，我会支持你。”臭孩在旁边喊道。 潘小安笑了笑，“臭孩，这里没有小安大人，这里只有潘小安。” “潘…小安…”臭孩哆嗦着喊道。 “对，潘小安。臭孩，你要明白，没有任何一个名号，比自己的名字更尊贵。” 潘小安想了想，“便是皇帝也不行。” “啊哟”台上台下一片寂静。 遍观历史上下几千年前，还有什么比皇帝更尊贵呢？ 而历来得到这个尊称的，在努力得到这个尊称的，没有得到这个尊称的，无一不把这个称号，当做至尊无极。 潘小安这样说，真是大逆不道啊。 “小安大人，你此言差矣。难道我家的富贵，也比皇…更尊贵吗？” 潘小安看向莫前川。 “小安哥，这是东昌府巨富杨申，那杨靖就是他兄弟。” 潘小安点点头，“原来如此。” 他没有回答杨申的问题，反而问起他身边的年轻人：“富贵，你姓什么？” “回小安大人，小人姓李，是李家庄人。” “你原来叫什么名字？” “小人家贫，没有名字。小人在家排行老三，别人都唤我叫李三。 小人投身杨老爷家做工。他嫌我名字不好听，便给我取名富贵。” “这个名字，你喜欢吗？” 李三无视杨申要杀人的目光，“小人不喜欢。” “你以后叫李胜申，跟在我身边当差。” 李三欣喜若狂。李三之所以来杨申家做工，是因为他爹被杨申做局，欠下了杨家的赌债。 潘小安分给李三家的四十亩地，也被他爹输掉三十亩。 李三没奈何，只能免费来杨家打工。做些下三滥的活计。 “小安大人，这李三是我的家…家丁，你不能带他走。” 杨申板着脸说道。 “前川”潘小安喊了一声。 莫前川来到杨申面前，“小安大人关于奴仆令。 凡是金州府治下，任何人不可以私自奴役他人。 凡是雇佣他人来府上做工者，做工人有权利单方面解除合约。 若有触犯法律者，罚银百两，杖二十。” 杨申哆嗦了一下嘴，“小安大人，你这，你这太蛮横。” “是啊。这东昌府我说了算。在这里，我的规矩，才是规矩。” 杨申脸涨的通红，他有心想要离去，他还想看潘小安被打败的场景。 “哼”杨申冷哼。 潘小安便不再理他。 若是杨申敢胡搅蛮缠，潘小安不介意动用武力，杀鸡儆猴。 在这个时期，这些大家族，是阻碍东昌府发展的最大障碍。 潘小安早就在制定政策。他想打破，由大家族把控村落的局面。 “李胜申，你跟我走”潘小安喊道。 他要给这些乡村年轻人希望和机会。只有新生才能打破陈旧。 李三的一步登天，无疑会给东昌府的年轻人，做个榜样。 潘小安就是要告诉这些年轻人，为这些财主看家护院，远不如跟随自己来的富贵。 “冷锋兄，今日这事有点难办啊！”杨大碟忧虑的说道。 冷锋有急智，“众位莫慌。刚刚是在台下，潘小安不受约束。 这明辨台是他定制的规则，他要是在这里耍横，那只会砸自己的招牌。 潘小安不会那么傻的。咱们按照既定计划，狠狠地打他脸就好。” 其他五人一起点点头。 潘小安迈上高台。 那六人起身迎接，要说客套话，却被潘小安阻止。 “擂台之上，只有对手，没有朋友。你们无需假模假样做虚伪的表演。 你们只需要拿出真本事，打败我即可。” 六人被潘小安先声夺人，吃了一瘪。 他们原本想用三拜九叩之礼，给潘小安上个眼药。 哪知道，潘小安根本就不吃他们这一套。 潘小安面向台下，摆摆手，止住台下人的声音。 “世间之理，从来不是一家之言。是非对错，总要剖析清楚，是为明辨。 明辨台不是我的，不是小农民的，更不是这些文人的。 这个明辨台是属于你们，属于咱们。 每个人想有所表达时，都可以站在台上。 胡言乱语，不会获罪。敢歧视他人，我必不饶恕。” 台下众人，还是平民百姓最多。他们平日里最不受人待见。 被人歧视身份，被人歧视职业，更是家常便饭，或者说习以为常。 但他们内心里，是不高兴的。凭自己的大脑赚钱，凭自己的双手赚钱，都是一样的。 现在有人，为他们说话。他们怎么会不高兴？ “潘小安，潘小安，…” 第576章 诗词比赛 杨靖六人听到台下的喊声，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潘小安回过身，面向六人。 “说说吧，怎么比？” 杨靖站出来，“诗词接龙，一人一句古诗，说不上来的，退场。” 这就是六人商议的群狼逐虎之计。 “不错，不错。好一招狗多狂欢之计。”潘小安赞道。 “便以你们的规则来吧。” 莫前川将规则，大声的向台下众人传达。 台下之人，开始议论纷纷。 “六个人对战小安大人一人，这几人真不要脸。这书，莫不是读进了狗肚子里？” “是啊，是啊。平日里人五人六，耀武扬威，却原来是黄泥掉进旱厕里—装斯文。” 这六人脸颊抽搐。原来自己在百姓心里，口碑这么差。 “这些泥腿子真虚伪，原来他们对自己的尊重，都是装的。” 六人眼里含着恨，他们又在想坑农夫的点子。 “比赛开始”莫前川大喊。 台下鸦雀无声。他们要要听一听，台上都说些什么诗词？ 潘小安站一边，那六人站一边。 潘小安对他们说道；“自己报一下名吧。让东昌府的百姓，也认识认识你们。” 六人冷着脸。 潘小安也不管他们，他对台下一抱拳：“在下潘小安，今日前来应战。” 那六人见潘小安如此，也只能跟着照做。 “在下杨靖” “在下胡老言” “在下沈公羽” “在下冷锋” “在下杨大碟” “在下文征” 我们是东昌府六君子，还请东昌府的百姓，文人多多支持我们。 “嗷嗷嗷…，下来吧。我们才不会支持你。”臭孩还有那些穿短衣的农夫，大声喊道。 这是近几十年来，他们第一次如此大声的在公共场合说话。 早先走路溜边，见到“大人物”，伏地跪拜的场景，从此刻开始，将永远不会再有。 “谁先来？”潘小安问道。 “你是大人，你先来。”冷锋出言。 “好，那就由我开始说。”潘小安想了一下，他运起内力，务必要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听清楚。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潘小安以这句诗为开场白。 这是形容农夫种田最好的两句诗，没有之一。 虽然，后面两句很残酷，但潘小安知道，后面两句与前面两句没有关系。 后面两句，只与对面这六人有关系。 杨靖冷哼，“我本白面一书生，读书万卷方成名。” 杨靖这是在夸耀自己读书多。 “昨夜书生梦成真，桃红娇媚正逢春。”胡老言在人群里看到了小桃红。 这山羊胡子胡老言，为人最是不正，歪盘心眼子最多。 “农夫食菜书生肉，娇妻美姬共白头。”沈公羽这样说道。 他在嘲笑农夫只能吃菜，而他却能吃上肉。农夫娶不上媳妇，而他却有娇妻美姬。 沈公羽有点少白头，他头上白毛，心思阴沉，他故意挑拨农夫与文人对立。 以此来割裂东昌府，文人与农人相互成就的美好画面。 “书生身强体自宽，不似农人脊背弯。”冷锋继续抽刀割裂。 他的诗用来表现文人风骨。个个腰板挺直，体态健美，身份高贵。 不像农夫，整日佝偻着腰背，点头哈腰，低声下气，弯腰驼背。 “地里庄稼自长成，书生醒时农夫梦。”杨大碟继续补刀。 地里庄稼是自己生长的。我们书生起来读书时，你们农夫还在呼呼睡大觉呢？ 听到这句诗，台下的农人无不怒愤填胸。他们感觉有些心塞，便怒视着台上这六人。 “莫道农人有气节，古来成事尽书生。”文秀才最后一击。 你们这些个农人，有我们文人厉害吗？古往今来，能够成大事的，还不是我们书生？ 这六人读完诗，笑嘻嘻的看着潘小安。“怎么样，你这个小农民，能够反驳我们书生文人做出的贡献吗？” 潘小安挠挠头，“叽叽喳喳六只鸭，满嘴喷粪叫呱呱。” 六人用袖遮面，“粗鄙，真粗鄙。潘小安，你怎么做出这样粗俗的诗呢？” 潘小安微笑从容。台下的农人大呼：“这诗做的好。” “文人酒后笑开颜，农人野菜泪涟涟。”杨靖从吃食上说。 “文人醉卧美人膝，农夫对月暗叹气。”胡老言从女人上说。 “文人常着锦绣衣，农人只穿桑树皮。”沈公羽从衣着上说。 “文人骑驴坐马车，农人双腿走车辙。”冷锋从出行工具上说。 “文人高居华厦美，农人草屋露着水。”杨大碟从居住环境上说。 “文人科举状元郎，农人贫时做强梁。”文秀才从社会地位上说。 台下的农人蔫头耷脑，这几句诗，很真实的反映了他们的处境。 这打脸的话，实在让人无从反驳。他们气不过，却又无可奈何。 潘小安却早有对策。他哈哈大笑：“今日尔等心气高，明日无食莫心焦。” 六人不知潘小安这话何意。但看这模样，他肯定是憋着坏。 六人相互对视一眼，心下暗暗戒备，眼里满是忧虑。 他们以为自己的诗词，可以激怒潘小安，或者激怒台下的农人。 到时，明辨台下，乱做一团。这将成为潘小安永远的污点。 令他们没想到的是，潘小安竟然出奇的稳定，台下的农人更是稳定的出奇。 冷锋还在农人里，安插了几个捣乱份子，关键时刻，推波助澜一下。 但这几人，怎么没有动静呢？ 不是这几人不想闹动静。实在是这六人做的诗词太气人。 他们也是农人，面对潘小安在以这种方式，来给他们争取利益，心里也会感动。 这几人不是傻瓜，自然知道谁是真心待他们好。 在二两银子和两亩地之间，他们很容易就做出选择。 台下的一些文人，一些从农家走出来的文人，他们对于自己父辈的辛勤劳作，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他们对于六君子的出格诗词，并不赞同。对于六君子的行为方式，更是感觉厌恶。 他们也支持潘小安。 一个“君主”，能够自降身份，来为他们说话，争取社会地位，他们有什么理由，不支持他呢？ 第577章 六君子落败 比赛从中午一直进行到傍晚。 起先是六君子轮番说诗词，后来变成了一对一与潘小安单挑。 他们一旦有人卡壳，便有另一个人继续跟上。 五月的天气炎热。 六君子中的胡老言，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很快就支持不住。 他与潘小安比试，快嘴说诗词。最后脑袋缺氧，晕倒在地。 “前川，叫人把他抬下去。” 莫前川磨磨蹭蹭，并不想救胡老言。这个刻薄文人，实在让人讨厌。 倒是那小桃红有情有义。她带着两个小姐妹，要上台将胡老言抬下去。 “你们这些勾栏女人，涂脂抹粉，衣着不检点，怎么敢上明辨台？ 你们心里就没有有一点羞耻心吗？如此违背伦理纲常，该把你们投到清水河里喂王八？ 简直一点规矩都不懂，真真是岂有此理。”杨靖恼怒。 他把心里的怒火，转移到这三个女子身上。 “杨靖，你给我住嘴。”潘小安大喝。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潘小安指着杨靖，“今日你的同伴晕倒在地，她们来救你们。 若是她们晕倒在地，你们必会见死不救。似你这种薄情寡义之辈，有何面目站在明辨台上？ 你还不给我，快快滚下去。省的玷污人的眼目。” 杨靖被潘小安骂的狗血淋头。他灰溜溜跑下明辨台。 “杨靖，请你站住。我是东昌府的反歧视司司长包云天。 你刚刚涉嫌歧视非正常职业女子，现在我们要以歧视罪对你进行逮捕。” “这是什么鬼？”杨靖愣住了。“反歧视司？歧视罪？” “潘小安，你不讲武德。你这是私下打击报复，我杨靖不服。” 潘小安笑了笑，“杨靖，我这可不是打击报复。你涉嫌歧视他人，你这是咎由自取。” 杨靖被包云天带走。胡老言被小桃红带走。台上四人有点慌。 “小安大人，我们输了。我们不比了。”冷锋想要以退为进。 潘小安才不会中他的计。 “东昌府可爱的百姓们，这四人说要不比了，说要认输。你们答应不答应？” “不答应，我不答应。”臭孩喊道。 他春日里在东昌府府前街上卖野兔，还被冷锋抢夺去两只。 臭孩对冷锋，心里怀着恨。 “听见了吗？你们要比赛失败才可以。故意装认输可不行。” 四人交换一下眼色，知道这事不可能如此善罢甘休。 他们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比赛。 “前川，你来和他们比。” 潘小安才不会让冷锋几人的计谋得逞。 冷锋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他们想的是，既然不能认输，就潦草结尾。 以此来显示，他们不是肚子里没有存货，而是不敢在比。 现在潘小安换成莫前川。这效果大打折扣。 尤其是莫前川，还如此年轻。若是连他都比不过，岂不是更加丢人。 于是四人，只能再次打起精神来。 这场比赛一直持续到黄昏。 冷锋先失误，他背诵“时事且未达，归耕渭水滨。”时，被莫前川找到错漏。 “是归耕汶水滨，不是渭水？你背错了，快下台去吧。” 冷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只能灰溜溜跑下台。 冷锋刚一下台，就摔了个大马趴。这滑稽模样，逗的台下众人哈哈大笑。 冷锋瞬间变成了冷雪。这一摔，把他腰间盘摔的凸出。 此后，冷锋只能过他的幸福生活去了。 “相鼠有皮，人而无仪。白发皱面，不死何为！”莫前川念了这一句。 沈公羽脸色突然涨红。他知道，莫前川这是在骂他。骂他白头翁没有道德，不知羞耻。 沈公羽为之气结，为之脑袋缺氧。 台下百姓开始倒数：“五四三二一，下去吧你。” 沈公羽也只能落败而走。 他害怕像冷锋一样摔倒。下台时，他一步一步走的很慢，好似命不久矣的白发翁。 台下的农人见他这个衰样，连起哄的心都没有。 这份无言与漠视，让沈公羽更加羞愧难当。 同时，他对这些农人的恨意，更加深刻。 在看台上，只有杨大碟与文秀才二人。 杨大碟年轻，身体强壮，反应也灵活。这家伙是从北地迁移到东昌府。 他祖上原是辽地汉人。他常以辽人自居，对宋人冷眼漠视。 “袖中犹觉有余香，冷落西风吹不去。”杨大碟吟道。 “这诗不是咱们大宋朝的吧？”莫前川没有听过。 “小子，好叫你知道。这是我辽国道宗皇帝耶律洪基的诗。” “你辽国？你是来我大宋的奸细，来我金州府的奸细？” 莫前川瞬间机警起来。 文秀才也惊慌失措的看着杨大碟。“杨…兄…你，杨大碟，你是辽国人，你骗的我好苦。” 原来文秀才，才是最有急智的那一个。 他听到杨大碟说“我辽国”，就知道这件事要糟糕。 你可以赢，可以败。你哪怕像杨靖那样搞个歧视也行。 可你杨大碟偏偏是辽国人。 台下一片哗然。 “我…我不是…我不是奸细，我不是辽国人…”杨大碟急忙辩解。 可是，谁会听他说？ 众目睽睽之下，你自己亲口说的。这成千上万的人都听见了，你还想耍赖？ 孟奇带人把杨大碟抓了起来。 杨大碟瞬间被吓尿了裤子。 剩下一个文秀才，他趁着刚刚的混乱，悄悄溜下台，跑回了家。 “这次算是一败涂地。此后东昌府，将再也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文秀才跑进屋子里，他抽出腰间腰带，搭在房梁上。 “俺的儿，你这是要干啥？”一个老妇人走了进来。 她刚刚从地里，背回麦子。 “娘，我得罪了小安大人，恐怕离死不远啊。娘，你为我付出太多，我不能再连累你。” 老妇人这个恨啊。“我一早就给你说过，小安大人是个好人，你非是不听。 那杨靖几人，各个都是狼心狗肺。娘不让你跟他们一起玩，你还是不听。” “娘，你别说了。孩儿知道错了。娘的恩情，孩儿只能来生再报。” 说着话，文秀才就要把头伸进腰带里。 第578章 长衫难脱 “俺的儿，你莫要做傻事。小安大人对穷苦人家最宽容。娘带你去求他。” 说死容易，真死难。 文秀才抱着他娘哭了起来。 孟奇带人来到文秀才家。他推开门，就看见眼前一幕。 “小安大人真是神了。这文秀才果然要寻死。” 孟奇想起潘小安刚刚对他说的话，“孟奇，你快去把文秀才找来。 这家伙跑回家，要是寻了短见，咱们这一锅好饭，可是做不成了。” 孟奇见潘小安焦急，便飞跑着来到文秀才家。他拍拍胸口，暗道一声好险。 “你们是来拿我的吗？我跟你们走。但杨大碟是辽国人这件事，我是真的不知道。” “文秀才，你放心。小安大人不会随意拿人，我们也不会随意拿人。 小安大人让我来，就是为了告诉你，你不要多心，他不会因言罪人。” 文秀才心里一空，他倒头便拜，“学生愚钝，学生愚钝…” “文秀才，你别哭。大人说你才思敏捷，出口不凡。明日让你去府衙报到，他有任务交给你。” “啊？”文秀才不敢置信。这个结果，真是让他始料未及。 明辨台。 “东昌府的百姓们，这明辨台是辩论是非之地。 不因言罪人，在这里永远有效。 在这个台上，可以有咱们大宋人，也可以有金国人，辽国人，西夏人，大理人等等。 咱们对他们一视同仁，所有话题都可以辩论辩论。 但唯独不能是奸邪之人，心思歹毒之人。” 台下众人听的明白。 “小安大人，小安大人…” “都回家去吧。耽误你们这些许时间。活计没有做完的，明日要早起补上哦。” 百姓便嬉笑着散去。 忙碌之余，能够看上这样一出好戏，便是耽误些时间也无妨。 大宋百姓，向来喜欢看热闹。 六君子被潘小安战败。潘小安相信，这些文人墨客，能够消停一段时间。 “小安哥，这几人怎么处置？” “前川，那杨靖歧视他人，不能轻饶。把他枷号示众一天。 木枷上要写好罪名。他是犯的歧视罪。” “那其他几人呢？” “胡老言是中暑，冷锋是闪了腰。他们都是富裕之家，请的起大夫。 这二人咱们不用去管。由着他们自生自灭。 杨大碟是辽国人，命人好好审问，他到底是不是奸细。 若是查明不是，就放他走。 这文秀才吗？我打算重用他。” 莫前川稍一琢磨，就知道潘小安的意思：“小安哥，二桃杀三士吗？” “前川，不可以这么聪明啊。要懂得伴君如伴虎的道理。” “小安哥，你是个啥君？你只是个小农民。” 莫前川板着脸说。 这模样像极了莫紫烟。 “是啊。我只是个小农民。我要为这九州四方的农民，谋点福利。” “小安大人，杨申来求见。”孟奇前来禀报。 他向文秀才传达了潘小安的话之后，就返回府衙。 杨申见他兄弟杨靖被抓，当然有些心塞。 可人在屋檐下，又不得不低头。 “孟奇，你去告诉杨申，他兄弟的罪不大，不用如此慌张的找关系。 明日傍晚，那杨靖自会回家。” 杨靖大清早就被枷号在校场上。他的旁边被枷着的是杨大碟。 杨靖没有吃苦头，他斜眼看了一眼杨大碟，见他身上都是伤，便好奇的问道： “杨兄，你这是怎么了？” 杨大碟感觉浑身酸痛。他张张嘴，“杨兄，小弟逞口舌之力，说自己是辽国人，但其实，我…” 杨靖却不在听。 杨靖是骄傲，是看不起农人。可他却不敢和辽国人扯上关系。 “这得亏是遇见潘小安。若是放在以前，恐怕自己一家子都得遭殃。” “差爷，我想给我家二爷送点吃的。”杨靖家的管家走上前来。 他手里摸出二两银子递给官差。 那官差却不接银子。 “小安大人有令，不许任何人前来干扰惩罚的执行。 你家二爷，一天不吃东西没事。只有饿过肚子，才知道珍惜粮食。 只有珍惜粮食，才知道农人种地的辛苦。” “管家，你回去吧。我这是罪有应得。你到傍晚时，再来接我。” 杨靖想想后怕的很。他想着，经历这次劫难，以后交朋友，可得注意点。 文秀才也是一早就来到衙门口。他看见杨靖与杨大碟，只装作不认识。 “孟头领，我来见小安大人。” “跟我来吧”孟奇说的很大声，“你做的不错，小安大人估计能给你个好差事。” 文秀才一愣，“我啥做的不错？” 但他不敢问。 “文征拜见小安大人” “文秀才不必多礼。在我这里不需要跪拜。” “礼仪不可废”文秀才说道。 “你起来回话” 文秀才爬起来。 “你为何寻死？” “小人冒犯大人，罪该万死。” “你确实罪该万死。但不是因为得罪了我。 你娘辛辛苦苦供你读书二十载，你就这样报答他吗？ 你娘一个人在地里干活，还要街坊邻里相帮，你对的起她吗？” 文秀才被潘小安说的低下头。 “放下这些虚伪的自尊和骄傲吧。脱下长衫能种地，穿上长衫做诗文，这才是文人该有的风骨。” “小人知错了。小人谨记大人教诲。” “回去吧。回去下地干活。等把地里的庄稼都种完，你在来找我。” 文秀才便告辞离开。 “小安哥，这文秀才会好好干活吗？” “前川，路指给他。他走不走，是他的事情，不是咱们的。 现如今夏粮收获已经到了结尾。咱们也该启程去济南府了。” 文秀才出了府衙，急急忙忙跑回家。他真的脱去长衫，换了一身短打。 他刚刚走出家门，还感觉有些丢人。可当他走出巷陌，看见跟他热情打招呼的街坊。 他心里那点虚伪就慢慢消褪。 他走过打麦场，闻到麦子的香甜。他走到麦田里，闻到泥土的气息。 他看见佝偻着腰背，在地里捡拾麦穗的老娘。 文秀才的眼睛湿润起来。 “娘，你歇一歇。让我来捡吧。” “我的儿，你咋来这里了哦。” 第579章 宋江攻去大名府 文秀才笑了笑，“娘，小安大人让我来种地。他说只要我能学会种地，就让我在他那里做事。” 老妇人“哎呀”一声，“我的天爷哟。这可真是变了天。 以前要读书人做官，现在要会种地的做官。我的儿，你去歇着吧，这地不学也能种。” 文秀才这次却想诚实一点。 他捡了一天的麦穗，也没有捡上一箩筐。指望这点麦子卖钱，连一本书都买不来。 “娘，我读书的银子？” “我的儿，娘有的是办法。今年咱家麦子丰收。小安大人要的粮税不多，等忙完这段时间，我就把麦子卖了。 有了银钱，娘就给你置办长衫，文房四宝。你要好好读书，以后别种地…” 文秀才转过身。他抹抹眼泪，“这样读书，只为了走出去吗？ 那留下的人，该怎么办？” 文秀才隐隐约约懂了，潘小安的一些用意。 他看着府衙方向，暮色之中，带着一点曙光，“小安大人，我这次要跟随你…” 校场之上。 杨靖终于被释放。连续两日滴水未进，早已把他饿得头昏眼花。 “老管家，快给我点吃的，喝的。” “二爷，你先忍一忍，咱们马上回家。” “老管家，我忍不了啊。”杨靖看见一个农人端着黑瓷碗喝粥。 “把你的粥给我喝。我给你银子。”杨靖摸出二两银子，扔给那农人。 “不不，不要银子。只是一碗野菜粥而已。” 杨靖却喝的津津有味，“香，真香。这粥真香，真香啊！” 围观百姓便笑了起来。 这可真是：“饱时，把米当做土。饿时，把土当美食。” 所以啊，有些人，就是吃的太饱。 杨大碟却灰溜溜离开。他怕自己辽国人的身份，会犯众怒，被人打死。 “燕青，这东昌府就由你暂时署理。望你莫要乱动章程，好好的造福这一方百姓。” “是”燕青答应。 翌日，天微亮。 潘小安便带着自己的嫡系黑蛟军出发。 他想安静的离开，没想到东昌府的农人比他起的还早。 他们站在府前街两侧，手里捧着热鸡蛋，白面馍，眼巴巴看着潘小安。 “乡亲们，农活劳累，你们不在家多睡一会，跑到街上做什么？” “我们来送小安大人，小安大人请你收下我们的吃食。” 潘小安哈哈大笑，“万万不可如此。我们已经收了你们的粮食，怎么可以再吃你们的口粮。 都散了吧。天气炎热，早些下地还凉快些。” 潘小安抱拳。 莫前川牵着黑枣马跟在他身后。 “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等我们凯旋归来时，你们再来送吃的吧。” 潘小安接过马绳，“上马，出征！” 黑蛟军的气势一下迸发出来。路旁的百姓，先是惊恐，继而欢呼起来。 “小安大人，旗开得胜。”文秀才站在人群里喊道。 其他人，也跟随着喊。 潘小安驾着马，哒哒走远，而相送的百姓，却久久不愿离开。 燕青叹息，“箪食壶浆，想来便是如此。有如此多的人拥戴，何愁大业不成？” 济南府。 卢俊义已经来到城外。 但内城之中，根本没有人在意。 杨雄领军要去出战，却被鲍旭拦住。 “杨将军，算了吧。别做无畏伤亡。等咱们收足了粮食，就从西南门遁走。” “就这样放弃了？” “是啊，就是这样放弃。这也是公明哥哥与吴用军师的意思。” 杨雄无奈，他点点头，“那咱们什么时候走？” “今晚就走”鲍旭说道。 这个粗糙汉子，确实是面如猪哥，内心聪慧。 “这么急？你怎么不早说？”杨雄抱怨。 他的小妾还没有安顿。他的家财还没有装车。 “杨将军，事以密成。若是让百姓得到了消息，咱们的粮食还怎么收？ 你说的小妾，理会她们做什么？这北地女子娇美者众，还不够你挑选的吗？” “我是怕咱们走后，她们遭殃。” “杨将军，你真是昏聩啊。她们要是遭殃，不正好彰显了潘小安他们残暴吗？” 杨雄本不是傻瓜。他被鲍旭一点拨，便明白了其中关键。 “好，我这就回去收拾。这么一座城，让出去，真不甘心啊。” 鲍旭却露出冷笑。“杨将军只管先行，我自有主张。” 杨雄只通知了石秀。 石秀却不忍心丢下，自己刚刚结婚的妻子。 “丽丽，我们今晚就要出城。你快去收拾细软。然后扮成男装，我带你一起走。” “这么急？是不是出了不好的事情？” “丽丽，你只听话照做就是。其他的事情，不需要多问。” 石秀坐在院子里，中午的阳光炙烤着他，他却感觉不到一点温度。 “如此好的一座城，就这样拱手相让了吗？公明哥哥他们真是糊涂啊！” 宋江可不糊涂。 他们在冀地用兵，极为舒畅。他们很快就攻到了大名府。 梁世杰看着大军压境，吓得浑身哆嗦。他现在已经不知道该向谁求救？ “梁发，我让你送信给南院大王，可有消息传来？” 梁发摇摇头，“老爷，咱们得靠自己了。那辽国被女真人压着打，自己尚且自顾不暇，哪有余力管咱们？” “靠自己？你说的轻巧。就我手上这十万大军，能够干什么？” “我的老爷啊，那宋江才带了六万人马前来。 只要咱们固守城池，凭借咱们大名府城墙的坚固，便是守上三年五载，也不是不可能。” “梁发，你这老仆，不学管理倒是学起兵法来了。我把大军指挥权给你，你能帮我守住吗？” 梁发也是心高气傲之人。他早就想找个机会证明自己。 “老爷，只要我能掌兵，肯定能守住大名府。我也能打败这些梁山贼寇。” “好，好啊。梁发，你可真是好样的。你跟我回府，我去给你写委任状。” 梁发从梁府管家，瞬间变成了大名府元帅。 他拿着委任状，先是回到家里，召集了自己的族人。 “梁世杰胆小懦弱。往日里靠着他的岳父蔡京，在大名府横行无忌，惹人生厌。 今日，他把兵权交给了咱们，咱们发达的日子来了。” 第580章 明月楼 “爹，你说咱们该怎么办？” 这青年长的长身玉立，和梁发唯唯诺诺的样子，大不相同。 “梁克，你给我老实站在一旁。现在还轮不到你来发言。” 梁发对着儿子凶道。 梁克很怕他的老爹，赶忙低头，“知道了，爹。” “这是议事厅，这不是咱家土炕头。在这里，你要叫我大将军。” “是，大将军。”梁克没有着恼。他爹能当大将军，自己岂不是小将军？ 梁克常在勾栏瓦舍厮混。人家也叫他一声公子。 梁克知道，别人根本瞧不起他。 他梁发在能耐，也只是梁府的管家。 管家在牛，也是个打杂的头子，受不得别人的尊重。 但现在不同。他爹成了大名府将军。这是大名府最有权力的官。 梁克的心飞到了明月楼。 他今晚要在那里设宴，好好的摆上几桌。 “你在发什么愣？”梁发踢了他一脚。 “你干嘛？爹，你干嘛？”梁克扭捏作态的说道。 梁发最吃他这一套。 他喜欢看，儿子在他面前撒娇。 “克儿，你以后收收心。跟着爹好好干。咱们家的富贵，还要靠你啊。” “知道了爹”梁克很敷衍。 他的心，早就飞到了明月姑娘身上。 梁发也不在去管他。他要忙着去军队里拣选。 听他的话的，他就留下。不听他话的，他就慢慢撵走。 如此一年半载之后，他就可以实权掌握这支军队。 梁发有着丰富的内宅管理经验。 对于人事上的管理，调拨，他可是行家里手。 而对于城外的宋江大军，梁发丝毫不惧。 打的过就狠狠地打，实在打不过就投降。 梁发去军中议事。梁克却在盘算着邀约的名单。 梁克刚一出府门，就遇见了一个俊美年轻人。 “小峰兄弟，你要去哪里？” “哎呦，原来是梁克哥哥。”那年轻人也是一惊一乍。 “我的好哥哥，咱们可有日子没见喽。小弟甚是想念啊。” “安小峰，你少给我来这一套。昨晚上，是哪个喝不了酒，哭鼻子让我代替的？” 安小峰掩面，“哪有你这般揭兄弟短的？我走了。” 梁发克一把拉住安小峰。“好贤弟，你莫走。哥哥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哎呦，这个真是天大的喜事。我这就去明月楼，要上两桌上等席面，为哥哥庆祝 ” “小峰，这事怎么可以让你做呢？”梁克假意客套。 “你我兄弟情深，原该如此。你就等我消息吧，小弟保证给你安排的明明白白。” 对于大名府内发生的事情，宋江自然不知道。 他让大军驻扎城外，只等攻城器械到达，就可以攻城。 在此期间，宋江已经命人将劝降书，投进大名府。 他要来个不战而屈人之兵，兵不血刃的拿下大名府。 宋江低估了，梁世杰守城的决心。 梁世杰对于宋江劝降信上的字，一个也不相信。 当年劫掠生辰纲，确实没有宋江。但宋江落草梁山，却是因为生辰纲。 整个梁山上下，都对梁世杰有意见。而说起来，梁世杰才是受害者。 “我准备好的礼物，要给岳父庆祝生辰。你们给劫掠了。 我让人抓你们，难道不应该吗？” 梁世杰委屈的想。 “爹，你怎么能把军权交给梁发？” 梁世杰的儿子梁百鸣，怒气冲冲走进来。 “放肆，谁让你在我面前大呼小叫？你还懂不懂一点规矩？” 梁世杰正郁闷的很。 “爹，我是说，这军权怎么可以交给梁发。我觉得那人心术不正。” “梁发四代人在咱们府上做事，论起忠心耿耿，还有比他更可靠的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破事。你那宅子，是我不让梁发给你买的。 你才多大年纪，就要在外面安置外室？你眼里还有我们吗？” 梁百鸣挠挠头，“爹，你歇着吧。我走了，你自当我没来过。” 梁世杰叹息一声，“被娇惯坏的孩子啊。” 梁百鸣无缘无故被凶了一顿，也不在府上吃饭。 他直接就来到明月楼。 明月楼是大名府最气派的馆子。 这里不但装饰好，酒菜好。这里的歌舞也好，美人更好。 梁百鸣是这里的常客，大名府谁不认识梁公子？ “哎呦，梁公子你来了。小白菜还没有起来呐！” 明月楼管事徐三娘，谄媚的说道。 梁百鸣抱住徐三娘，“我不要小白菜，我要你这个老帮菜。” “公子爷真会贬损人家。”徐三娘挣脱开梁百鸣的怀抱。 她转了一圈，“你看，我不美？” 徐三娘确实美。二十七八岁年龄，正是美貌正浓的时候。 “美，美的很。我要喝酒…” “哎。这还不好办吗？你的房间，我可是谁也没让用。” 梁百鸣来到“月上中天” “月上中天分外明”，这厅堂也就梁百鸣能够使用了吧。 梁百鸣刚刚落座，就有一女子提着餐盒走了进来。 这女子着装鲜艳。绿白双色，魅力无限。 “公子，你这么早就来了吗？” “小白菜，徐三娘不是说你在睡觉吗？” 小白菜微微一笑，“我们可没有那么好的福气，一觉睡到自然醒。” “休要抱怨。谁还没有一点糟心事？”梁百鸣苦着脸。 “这是谁惹到公子了？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还能是谁？还不是我爹那个老顽固。” 小白菜假装没有听见。这种话谁也没法搭腔。 “今晚上，明月还演戏吗？我想听听那出《暖脚炉》。 这何南星也真是有意思，他也是个大侠，怎么还有这样的嗜好？” 小白菜笑了笑，“等稍微晚会，会在大厅里演。明月姑娘现在被人请去，单独演出。” “啊哟，这大名府还有这号人物？是谁有俩糟钱，跑到这里炫富？” 小白菜给梁百鸣倒了一杯酒，“还能是谁？是安小峰呗。” “啧啧，原来是他。他往日里小气的很。今日怎么这般大方？ 小白菜，他宴请的是谁？” “李公子，马公子…城中有名有姓的公子都被请来。” “岂有此理！”梁百鸣一拍桌子，“怎么没有请我？” 第581章 安小峰请客 梁百鸣拍案而起。他要去问个明白。 小白菜唯恐闹出乱子，赶忙站起身阻止。 “梁公子，只是一场宴会而已，不请就不请呗，有什么好生气的？” 小白菜不说还好，这样一说，梁百鸣更加生气。 “滚开”梁百鸣推开小白菜，气呼呼的走出房间。 小白菜坐在地上，她的嘴角不自觉的露出微笑。 安小峰摆了三桌上等席面，为梁克庆祝。 大名府有名有姓的子弟，都被他请了过来。 安小峰为了把排面做足，他还斥巨资，把明月姑娘请来，唱一出《拜将》，为梁克祝贺。 明月姑娘长的美，嗓子靓。拜将唱的是汉朝名将卫青的故事。 卫青从放马的仆人，一跃而成大汉朝声名显赫的大将军，流传千古。 梁克家的情况，倒也相类似。 “昨日吾为奴仆，屈身饲马心不甘。那马儿笑我，草儿讥我，泪涟涟…” 明月女扮男装，英俊潇洒。这眼泪汪汪，让人看着心酸。 梁百鸣一脚踹开房门，“好，好啊。你们这些臭小子，在这里大吃大喝，小曲听的悠哉，悠哉。 你们眼里还有我吗？” 大家见到梁百鸣都吃了一惊。 这小子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大家虽然都想巴结他，但却没有几个愿意跟他玩。 “哎呦，梁大少爷，你怎么来了？”安小峰故作惊讶。 “小峰子，我梁百鸣吃不上你的席面吗？” 安小峰嘿嘿笑起来：“梁大少，我的好哥哥，你就是吃我的肉，我也得让你吃啊。” 他邀请梁百鸣入座。 梁百鸣看着安小峰英俊的脸，气消了一半。“让我看看，你请的是什么大人物。” 梁百鸣斜着眼看向梁克。 “大少爷”梁克站起身施礼。 “呦呵，小克子，你现在支棱起来了，也学着当起主子来喽。” 梁克被说的脸通红，他有些羞愧难当。 “大少爷，梁克不敢。梁克永远是你的奴仆。” 梁百鸣坐在梁克的位置上。他歪嘴一笑：“我楼下的马饿了，你去把马给我喂喽。” 梁克血液上涌，但他却不敢反抗。 “是，大少爷。”梁克转身就走。 梁百鸣哈哈大笑，极为得意。 安小峰见目的达成，心中窃喜。“我的好哥哥，你咋把我的客人撵走了呢？” “小峰子，你不要理他。他只是我家的仆人而已。你有什么事要办，我梁百鸣都能给你办喽。” 他对着明月姑娘说道：“这《拜将》难听死了。给我唱个《训恶仆》…” 安小峰悄悄下楼来。 梁克坐在明月楼的马棚旁，气愤的咒骂。 “梁兄，小弟办事不周，实在罪该万死。”安小峰满脸愧疚，真诚的说。 “小峰贤弟，这不关你的事。你能下来看我一趟，哥哥足感你的盛情。” 梁克想了想，又说道：“你回去吧，别恶了大少爷。咱们兄弟的感情不变。” 安小峰露出笑脸，“哥哥不嫌我就好。” 他唤过马厩里的小厮，“去给我们弄些酒菜来。我们就在这里吃喝。” 梁克感动，“安小峰，你真是我的好兄弟。他日我执掌权柄之后，必不忘你。” 安小峰感动的流出泪水，他的目的在这一刻达成。 他看向东北方，那才是他的圣地。 济南府。 杨雄与石秀带着大军，已经走出西南门。石秀带领一千骑兵在大军两侧护卫。 由于携带着粮食与银两，大军行进的速度并不快。 “大哥，杨雄他们已经出城。”鲍二略带兴奋的说。 鲍旭冷笑，“鲍二，到咱们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大哥，下命令吧。” “传令兄弟们，给我挨家挨户劫掠。能拿走的，都拿走；拿不走的，就给我烧。 胆敢反抗者，给我格杀勿论。” 这是鲍旭的狂欢，这是济南府的灾难。 “济南府着火了”石秀对杨雄说。 “济南府着火了”吴三刀对卢俊义说。 “该死”卢俊义愤怒，给我炸开城门，咱们立刻进城。 “卢将军切莫冲动。这也许是敌人的诱敌之计。咱们还是等到天亮之后再说吧。” 卢文在旁边阻拦。他是卢俊义的堂弟，熟读兵法。 “大哥，咱们该走了。千佛山那边，有兵向咱们冲来。” 鲍旭哈哈大笑，“这肯定就是张员外他们。这些个缩头乌龟，终于肯出来了吗？” “大哥，咱们…” 鲍旭一摆手，“告诉兄弟们，咱们走也。” 鲍旭是山寨土匪，他只会把自己放在最有利的地方。 鲍旭已经抢夺了足够多的财物，杀了足够多的人。再去拼死搏斗，不符合他的观念。 “咱们走吧。给他们一座空城。啊哈哈…” 鲍旭的笑声越大，这火就烧的越大。 卢俊义和吴三刀看着城中的大火，心急如焚。 “卢将军，我感觉这城中肯定出了大事。看这模样，不像是诱敌之计啊！” 卢俊义摸着胡须，“三刀，你说的对。可这黑灯瞎火的，咱们贸然闯入，中了埋伏怎么办？ 咱们要为小安大人的军队考虑。” 吴三刀也是这样想的。 将军，当然要先为士兵打算。 他们只需要打胜仗就好。这些民生之事，原也不在他们的管辖范围。 翌日天微亮。 “将军，城门上挂起了安字旗。”卢文前来禀报。 “什么？速速带我去看。”卢俊义打马来到北门。 城门上确实挂着安字旗。 “城下将军可是卢俊义？”张铭站在城墙上问道。 “正是在下。你是何人？为何打上安字旗？” “小人张铭，是城中张家子弟。梁山贼寇已经逃跑，他们…他们把…” 张铭哽咽，他实在说不出话来。 “你可敢放我们进城？”卢文询问。 张铭点点头，他咬牙切齿的说道：“我等正是此意。我们想借助卢将军的骑兵，追击梁山贼寇。” 张铭命人将城门打开。 吴三刀带领步军先行进城。他们进入城门之后，就接管了城门。 卢俊义见没有埋伏，这才带着骑兵进入。 城中大火还在燃烧，瘫倒在路边的百姓，各个面容悲戚。 “吴三刀，你先带人救火。安顿城中百姓。我要去抓住梁山贼寇，为百姓报仇…” 第582章 济南府 鲍旭带着六千人马，正缓慢撤离。 这倒不是他们不想走快，而是因为他们带的东西太多。 既有抢来的金银，还有抢来的女人。 “大哥，咱们这样走，是不是太慢了？万一城中有人追来，咱们可就麻烦了。” “屁。就现在济南府乱成那般模样，指望那几个员外的家丁，来追咱们吗？” “大哥，要是卢俊义追来，咱们该怎么办？” “不用担心。咱们先在路上，设置一道伏兵。卢俊义要是敢追来，咱们就给他来个守株待兔。” 鲍二连呼妙计。 卢俊义带着骑兵一路追来，他们奔行迅速。 “将军，莫要追赶甚急，要小心防范，以防中了他们的埋伏。”卢文阻拦道。 “卢文，昨夜若不是你拦我。济南府的百姓，不会死伤如此惨重。” “将军，咱们当兵只是为了打胜仗。所有的考虑，都要基于这一点。”卢文并不服气。 卢俊义叹息一声，“我怕小安大人怪罪与我啊。他最是心善，对百姓又好。” 卢文笑了起来，“将军，你对小安大人，还不够了解啊。 他不会怪罪你。他分得清军与政的界限。他只会把这笔账，算在梁山贼寇头上。” 卢俊义琢磨一番，他举起手，“卢云，你带一百骑先行打探道路。 其余人马，随我谨慎行军。” 卢俊义听从卢文的建议。他觉得卢文说的很对。 “二爷，敌人就来了百十人。咱们要动手吗？” 鲍二冷笑，“当然要动手。咱们把这百余人全杀光，让敌人不敢再来追我们。” 眼看要到包围圈，卢云勒住马。 作为卢氏一族，最年轻的后生。卢云对于行军打仗，很有天赋。 他看此地气氛凝重，草丛之中隐隐有光乍现，便立刻警觉起来。 “弓弩上膛，前面草丛，给我射。”卢云直接下令。 鲍二没想到，敌人说打就打。 他命令士兵射箭。 拉弓射箭，可不如弓弩来的迅捷。 “哎呦”几声吆喝过后，鲍二的手下，就死伤十余人。 “兄弟们，给他们拼了。”鲍二下命。 他命人向卢云疯狂射箭，卢云见势不妙，立马命令士兵后退。 鲍二知道偷袭无望。他也不恋战，带着伏兵，边打边退。 卢云一面紧咬着敌人不放，一面又派人向卢俊义禀报。 “报。报告将军，我们先锋小队在前面山路，遇见敌军埋伏，请求支援。” “敌军有多少人？” “有一千余人。” 卢俊义看向卢文。 “将军，我去吧。” “好，你带五百兄弟前去支援。我随后就到。” 骑兵们拔出腰刀，开始策马疾行。这么多马匹奔腾，山谷都震荡起来。 “二爷，敌人的大部队来了。咱们快撤吧。” 鲍二点点头，“撤” 鲍二一马当先，先行撤退。他要把这个消息告诉鲍旭。 听说卢俊义追上来，鲍旭也很慌。 自己这六千人马，多数都是骑青骡，黑驴，如何与骑兵对战？ “扔下一些财物，在把女人统统扔下，咱们轻装前行。” 鲍旭确实有急智。他这一招扰乱军心之计，用的很成功。 卢俊义的兵马，倒是没有人去捡金银。但这山谷里的女人，堵塞了去路，让人不得通过。 “将军，到这里已经可以了。咱们并不知道，梁山贼寇有多少人？ 万一在遭遇伏击，那就得不偿失喽。 有了这些女人和金银，咱们已经可以，向济南府的父老交差。” 卢俊义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能妥协。 他的首要任务，还是拿下济南府。 现在济南府已经被他拿下，从战略目标上来说，已经完成战斗任务。 卢俊义调转马头，“卢文，剩下的交给你办吧。” 卢俊义先一步回到济南府。 吴三刀与张铭正在组织人手，扑灭城中的大火。 “三刀，这大火可能扑灭？” “将军，烧完这片草房区，周边没有可燃烧的东西。这火便会自灭。 将军可曾追上敌人？” “敌人狡猾的很，在路上设置了伏兵。我们追回一些金银，解救了一些百姓。 我怕济南府有失，便停止了追击。” “将军这样做是对的。咱们的任务是打下济南府。” 卢俊义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深谈。他转移话题问道：“粮仓可被焚烧？” “没有焚烧。但意义不大。粮仓和府库，早已被梁山贼寇洗劫一空。” 卢俊义面露忧色，“如此，咱们这城怕是不好守啊。” 吴三刀当然知道。 粮仓没有粮食，便不能养活军队。百姓又被劫掠，他们都需要粮食救济，哪还有存粮交给军队？ “小安大人，不日就会前来。还是由他来定夺吧。”吴三刀这样说 卢俊义点点头，“也只能如此。” “三刀，你命人统计一下受灾的百姓，咱们先在校场设立粥铺，让他们有口饭吃吧。” 潘小安在三日后，到达了济南府。 他看着满城焦黑，不由心疼。“这些贼人，只会破坏，从不建设。” “小安大人，是我们办事不力。” “卢大哥，三刀，你们不要多心。战争从来都是残酷的。 这怨不得你们。若是咱们攻城，这城池也会有破损。” 卢俊义看了一眼卢文，他心里想到，“这卢文还真有两下子，小安的心思，都被他猜中。” “小安大人，你要为我们报仇啊！我一家老小，全被那些土匪杀死。” 瘦弱老汉跪在地上，老泪纵横。 潘小安跳下马，将他扶起来。“放心吧乡亲们，你们的仇，我来报。 当务之急，咱们要化悲愤为力量，重新建设家园。 只要咱们的人还在，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 潘小安来到府衙。府衙也被烧毁。 “得不到，就毁掉。”这六字箴言，算是被鲍旭玩的明白。 安顿好行营。 潘小安便传令给潘忠，命令他将稻谷和新麦，运送到济南府来。 只要有粮食，大家能够生活下去，一切就不会变得更糟。 吴三刀接手城防。 潘小安与卢俊义，则谋划着向梁山贼寇，实施制裁措施。 第583章 奉符县 鲍旭众人很快就追上了杨雄。 他们两支队伍合在一起，去往奉符县。 奉符县在这个时期，还是一个小县城。驻守在这里的是地察星，青眼虎李云。 李云见到梁山大军到来，赶忙放开城门出来迎接。 “两位哥哥，你们怎么来小弟这里？”李云问道。 “李云兄弟，我等奉公明哥哥命令，押运粮草，刚好路过你这里。只在你这里休息两天，随后便走。” “杨雄哥哥莫要多心。你们能够大驾光临，小弟求之不得。你们尽管在此住下就好。” 李云给他们安排住处，又为几人接风洗尘。 回到县衙，李云心里泛起嘀咕。 “公明哥哥在冀地用兵。看这些人的行程，倒像是去往梁山，不知这是为何？” 李云原是临城城北县，县衙督头。 因为押送李逵时，走脱了李逵，怕被官府责怪，无奈只能落草梁山。 李云知道鲍旭与李逵要好。 他对鲍旭面上和善，心里却憎恶的很。 “李原，你去济南府打探一下，看看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变故？ 我总觉得这些人来的蹊跷。” 李原便连夜出城，前去打探。 济南府，潘小安营帐。 “小安大人，我看鲍旭他们遁逃的方向，似乎是要去梁山，咱们要出兵攻打梁山吗？” “卢大哥，咱们不攻打梁山。我要把奉符县纳入囊中。” “奉符县？”卢俊义对于鲁地并不熟悉。 他看着行军地图，“小安大人，这一带全是山脉。咱们要这个地方做什么？” “卢大哥，你可曾听过这样一句话？” 卢俊义看着潘小安，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杜工部的诗，我虽然不喜欢，却也是烂熟于心。只是不知道，小安说这句话的用意是什么？” “这奉符县，正是泰山所在啊。” “对对对”卢俊义赶忙说道，“大约七八年前，我刚刚成婚之时，还去爬过此山。 那是我年少气盛，又武艺初成。觉得爬这个山，还不是轻松愉快。 说曾想，只爬到半山腰，便已经累的气喘吁吁。 此山巍峨雄壮，有帝王之气。在山上看日出东方，仿佛触手可及，美哉壮哉。” 潘小安哈哈大笑，“泰山专治嘴硬人。等打下奉符县，卢大哥再去爬一回吧。” 卢俊义刚要摇头，又想到这样不吉利，便赶忙说道：“那是自然” 卢俊义带着两千骑兵，先行出发。何南星带着三千黑蛟军紧随其后。 他们没有携带攻城器械。 自从何南星开始使用火药之后，攻城器械便不再那么重要。 没有这些沉重的辎重，他们的队伍行进速度特别快。 李原出城没走多远，就打听到信息。 他赶忙回到奉符县，告诉李云。 “你是说，鲍旭他们丢失了济南府？可我看他们的样子，并不像是打了败仗啊。” “将军，他们不是丢失了济南府，而是让出了济南府。” 李云没有听懂李原的话。他只是个县衙督头，很多事情他都看不明白。 但有一点，李云很清楚。“这伙人要在奉符县作妖。” 鲍旭说他们在这里住个两天就走，杨雄确实走了，他的部下却只走了一半。 鲍旭说他奉宋王之命，负责收集粮草。 他要把奉符县刚收的粮食，全部带走。 “征粮使，咱们梁山军有规矩，每军每部该贡献多少，就是多少。 我的那一份，早已派人运去冀地。剩下的这一份，是我们弟兄的口粮。 这怎么可以都运走呢？” 鲍旭冷哼，“不只粮食要运走，你们也要走。这奉符县很快就成为一座空城。” “征粮使，你要干什么？”李云愤怒。 “李云兄弟，你不是已经派人探查过了吗？我就是要给潘小安，留下一座空城。”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公明哥哥的意思？”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谁的意思重要吗？你这人可真有意思。” “我再有意思，也不如你有意思。你想讨好公明哥哥，就对百姓不够意思吗？” “李云，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疯。我们做事，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既然你不识抬举，我也没有必要问你的意思。”鲍旭转身走出府衙。 李云气的猛拍桌子。他只有区区三千人马，能做到了什么？ “将军，鲍旭把咱们的士兵带走了。”李原前来禀报。 “什么？那可是咱们的军队，怎么会听从鲍旭的调遣？” 李云大声质问。 李原却不说话。 “说话啊，你哑巴了吗？” “兄弟们嫌跟着咱们太憋屈。除了盖房子，就是盖房子。没有半点油水不说，还累的要死。 鲍旭许诺他们，让他们在县城内尽情放肆，所得金银五五分成。” 李云瘫坐在板凳上，“这鲍旭，莫不是要屠城。他好歹毒的心肠啊。” 李云从椅子上猛然站起身，“李原，你跟我走。咱们要阻止他们。 咱们在此地，经营好的名声，不能让这个恶贼给毁掉。” 两人走到门口，却发现府门紧闭。 “何人如此放肆，敢堵住我的府门？” “将军，你就在府里休息吧。夜里街面上会不太平。明日一早，你在出来吧。” “一派胡言。我这一县长官，怎么会被你们这些宵小之辈欺负？ 在不把门打开，休怪我法不留情。” 李云常在公堂办差，这官话精髓，可是被他拿捏到。 李原拉住李云，“将军，咱们暂且待在府里吧。” “李原，你这是何意？难不成，你也要叛变？” 李原指指院墙，那墙上竟然布满了弓箭手。 李云顿时气的火冒三丈，“鲍旭恶贼，简直欺人太甚。” 鲍旭不但欺人太甚，杀起人来更是太甚。 他与李逵是一样的性格。“人命如草芥”，这句话在鲍旭这里，体现的淋漓尽致。 很多百姓就此倒下，很多房屋就此被焚。 这一夜，是奉符县的受难日。 鲍旭化身鬼差，筑起一片一片的修罗场。 太阳照常升起，这一日的太阳苍白无光。 这耀眼的红，全在奉符县的街面上。 第584章 宋江与梁发 李云绰号青眼虎，常在衙门里行走。 他自认为见过很多残酷场面，可当他来到街面上时，还是忍不住吐了出来。 这是一幅怎样的场景呢？ 鲜血如膏，紫而黑。蚊蝇如沙，密密麻。 房屋建时需半月，房屋毁时只一霎。 烟雾缭绕久难散，残肢断臂在一边。又有妇人衣衫失，还有孩童泪涟涟。 “真是土匪，一群土匪啊！”李云仰天长叹。 “将军，咱们要去追吗？”李原问道。 “李原，你去吧。我要守在这里，为这一城百姓守灵。” 李原默然无语。他摇摇头离开。 “将军，将军。咱们快逃吧。卢俊义的骑兵已经来到城下。” 听到卢俊义到来，李云猛然从地上爬起来。 “走，跟我去城门。” 李云看着城下的骑兵，他沙哑着声音问道：“城下来将可通姓名？” “在下金州府潘小安麾下先锋官，卢俊义是也。 你快快打开城门，我饶尔等不死。” 李云抱拳，“既然是潘小安部下，那就请进城来吧。” 卢俊义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疑惑的看向城墙。 城门却在这时候打开。 “将军，这会不会有诈？”卢文小声提醒。 “怎么？将军不敢进城吗？”李云嘲笑。 卢俊义拔马便走。 “将军慢动，还是让我先进吧。”卢文确实忠心。 “卢文，咱们不能让敌人小瞧。” 卢文退后，他命手下士兵，做好战斗准备。 卢俊义带着骑兵进城。 城里没有士兵出来阻拦，也没有百姓挤在路上。 这城里只有一种臭气，在空气里弥漫。 卢俊义当然知道，这气味是什么。他的脸色变得难看。 李云带着李原走下城墙。 “这事是你做的？”卢俊义问。 “不是我，也是我。”李云回答。 “我宰了你”卢俊义手持黄金长矛。 “能死在玉麒麟的黄金长矛之下，我李云也算死得其所。” 李原却挡在李云面前，“卢将军，这事不是我们做的。 我家将军被鲍旭恶贼，困在府中不得出。等我们出来时，就变成了这般模样。” “鲍旭去了哪里？” “想来已经走了”李原回答道。 卢俊义命人接管城防，他要等着潘小安来之后，再拿主意。 潘小安到达奉符县，看到眼前的一幕幕，也是沉默不语。 “你是李云？” “我是李云” “不要那么抵触。我在临城凤凰郡做知县时，便听闻你的大名。” 李云拱拱手，“大人的名字，我也听过。” “你献城有功，我可以免你一死。你若是想要归顺我，我还让你带兵。 你若是不想归顺我，奉符县也好，其他郡县也好，你自己都可以去。 我会给你金银，让你过上富裕生活。” 李云心里一暖，“这才是，自己想要跟随的人。” “我不想带兵，我只想盖房子。” “好，我就让你盖房子。你去成立个建筑队，由你自己统领。 奉符县的公屋建设，都交给你。” 李云跪下行礼，“多谢小安大人” 潘小安看向李原，“你呢？也要去盖房子吗？” 李原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他不想背叛李云，但他也不想盖房子。 “你来做奉符县县尉吧。负责县城里的治安，剿匪与缉拿盗贼。” 李原赶忙拜谢。 这个职位与他想象的差距很大。但他感觉，自己得到了正统的认可。 当金州府的官，可比当梁山军的官，有意义。 “李县尉，你去统计城中死亡人口。把梁山贼寇毁坏的房屋，抢夺的财物一一造册…” 李原却摇摇头，“小安大人，我看还是统计活着的人口比较好。” “你说的对。去做事吧。” 得了这样一座空城，还有这些老幼妇孺。 潘小安的心情，很不美观。 这些人对战力没有补充，对劳力不能负担，对粮食却消耗很大。 潘小安看向北方，“鲍旭没有这个头脑。能够出此阴损之计的，唯有吴用一人而已。” 吴用接连打了三个喷嚏。 “军师，可是感染风寒？”宋江关心的问道。 “公明哥哥，我没事。应该是有人在想我。” 吴用说了这样一句俏皮话。 宋江哈哈大笑起来。“是啊，那潘小安估计应该恨死咱们了。” 宋江接到了鲍旭的战报。 对于鲍旭的表现，宋江与吴用都很满意。 而对于鲍旭狠厉的做派，两人更是拍案叫绝。 他们信奉一将功成万骨枯，他们信奉只要能胜利，付出再多的代价也值得。 “军师，你说下一步，鲍旭他们还要如此酷烈吗？” “公明哥哥，凡事过犹不及。这个计谋，也差不多可以结束了。 若是被人传扬出来，咱们在冀地用兵，会受到阻碍。” 宋江点点头，“军师说的不错。你去传令，让鲍旭不要回梁山。 你让他带兵来冀地，我对他有重用。” 宋江原本以为，自己很快就可以攻取大名府。 他知道梁世杰是个胆小鬼。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大名府竟然走马换将。 这新上任的大将军梁发，原是梁世杰府上的管家。 就是这样一个仆从人物，说起话来特别强硬。 宋江想起那天两人的对话，就怒气上涌。 梁发带着手下寻城，刚好遇见在城下打探的宋江。 “城下之人，可是宋江宋押司？” “大胆。你这鸟厮，怎敢如此称呼我家宋王？” 李魁大声吆喝，“你给我滚下城来，看我的板斧饶你不饶你？” 梁发却不害怕。他哈哈大笑，“宋王？你们是要笑死谁吗？ 一个押司，一个杀妻人，一个金印囚徒，一个谋反者，竟敢称王？” 宋江的脸颊又抽搐起来。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梁发不但揭了宋江的短，连宋江的底也给揭了起来。 “梁发，你只是一个家仆，不是也拜了将军？梁世杰手下难道没有人了吗？” 宋江认得梁发。 宋江做押司时，曾经来过梁世杰府上送礼。 他知道梁发，梁发也知道他。 被人知道底细，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宋江特别想杀掉梁发，而梁发却不想宋江早死。 他还有更加深沉的想法。 第585章 龙王庙大战 宋江被梁发揭了老底。面子上挂不住。 他现在是拥有大片土地的宋王。他不再是蜗居在县城的小押司。 宋江决心找回面子。他要把鲍旭调回来，让他带兵攻打大名府。 鲍旭残暴，正好收拾大名府这些狂妄之徒。 鲍旭得到宋江的命令，便转道北上。从征粮使到步军统领将军，鲍旭华丽变身。 这让他志得意满。 他在北上途中，更是嚣张跋扈。所过之处，如蝗虫过境，百姓被他祸害的凄惨无比。 潘小安与卢俊义，跟着鲍旭一路追来。 “小安大人，鲍旭已经进了冀地，看模样是要去大名府。 冀地有梁山大军驻扎，咱们这样贸然进入，恐怕会有危险。” “卢大哥，莫要担心。咱们不能让鲍旭进入大名县。 鲍旭这人，作恶多端，睚眦必报。他进入大名府之后，肯定会去大名县报复。” 卢俊义大惊。 大名县是他的家乡。虽然大名县多半的百姓，已经随他去了东昌府。 可剩下的那些人，卢俊义也不希望，他们被鲍旭杀害。 “卢大哥，你对大名县地形熟悉。咱们快马加鞭，赶上鲍旭。 我要把这厮，带到奉符县，让奉符县的乡亲们，亲自处决他。” 卢俊义在盘算可行性。 “卢大哥，不要再琢磨这件事。咱们必须得拿出态度。 打仗是军人之间的对决。胆敢屠杀无辜百姓，我们必须要给予强烈反击。” “小安大人，你说的对。对付敌人，必须要强硬。” 鲍旭骑在马上，洋洋得意。他的怀里，还是抱着一个女人。 这女人颇有几分姿色。她在鲍旭怀里吓得不敢乱动。 她咬紧嘴唇，不让眼泪落下。 “大哥，天色将晚，咱们要不要暂停行军，安营扎寨呢？”鲍二前来请示。 鲍旭早就走的乏累。并且怀里的女人，也让他情动。 “鲍二，前面是什么地方？咱们可以去那里扎营吗？” “大哥，前面就是龙王庙。” “龙王庙？好啊，我今晚也要当一当龙王。”鲍旭放肆的大笑。 龙王庙。 几个老汉正跪在庙外求雨。 麦收之后，就要种植秋粮。可天始终不下雨，地干的没法种植。 这些老汉无力汲水，只能来求水龙王。 “族长，咱们这样干求也不是办法。咱们连三色牲礼都置备不起。水龙王生气，不会降甘霖给咱们的。” 年轻后生对于族长的做派，总会有所诟病。 老族长生气，他举杖便要打他。 “族长，你看。村外尘烟四起，莫不是有敌军来袭？” 老族长很慌。“你说的不错。咱们快逃往山中。” 鲍旭来时，这些村民早已逃了个干净。 龙王庙前的木桌上，还有两只煮熟的蒸鸡。 “求龙王不如求我。龙王不吃，我来吃。” 鲍旭拿起蒸鸡就吃起来。 “这些贼人，不敬鬼神。早晚会遭报应。” 老族长长叹，“人心不古，没有敬畏。还是卢员外在时好啊。 每遇灾旱，他都会自备厚礼，向天祈求。” 老族长回忆起那时候的热闹，眼里满是泪光。 “小安大人，鲍旭他们要在龙王庙扎营。咱们该怎么办？” “卢大哥，你带领弟兄们立刻冲锋。我随后就到。咱们要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你告诉兄弟们，除了首恶要活捉，其他土匪，一个不留。” 鲍旭的大帐已经搭好。他手里的蒸鸡也吃的只剩下骨头。 鲍旭将鸡骨头一扔，嗦嗦手指，“美人，咱们去乐呵乐呵吧…” 鲍旭抱起那个女人，走进大帐。 他把女人往铺上一扔，女人小脸煞白，她裹紧衣衫，小声哀求： “求求你，放了我吧。我以后当牛做马，也会报答你的恩情…” “嘿嘿，我不要以后，我只要现在。我现在就要你当牛做马，任我驱使。啊哈哈…” 鲍旭狞笑着，向女人慢慢走近。 大帐外的马蹄声，也由远及近… “二爷，有骑兵向咱们冲来。”喽啰兵禀报。 “你快去通知大爷。我带人去拦截他们。” 这伙土匪训练有素。他们遇事，丝毫不慌。 “兄弟们有敌袭，跟我来。”鲍二一声吆喝，千余骑兵便上马迎战。 两方人马，在龙王庙村外的麦茬地里相遇。 “弟兄们，给我冲。”鲍二手持鬼头大刀，率先冲锋。 卢俊义大喝一声，“来的好” 他手持黄金长矛，拍马相迎。 鲍二作战勇猛，打起仗来不要性命。凭的就是这一股猛劲。 但论起武艺高强，技术娴熟，比起卢俊义可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只两个回合交错，鲍二就被卢俊义刺于马下。 卢文紧跟在卢俊义身后，他见鲍二落马，便挥舞绳索将其套住。 鲍二身边的喽啰兵想要来抢救，却被卢俊义一一挑落马下。 鲍二被卢文捆了个结实。嘴里还给他塞上缠脚布。 卢俊义则继续带队厮杀。 “鲍将军，大事不好，大事不好…” 鲍旭猛然推开女人，他拿起床边的朴刀，“你这鸟厮，大呼小叫坏我雅兴，我砍了你。” “将军，二爷被卢俊义抓了。敌人打过来了。” “什么？”鲍旭扛着朴刀，冲出大帐。 “不要慌，牵我马来，让我会会他。”鲍旭自有一股暴戾。 “将军，快撤吧。敌人骑兵不知多少，咱们恐怕打他们不过…” 鲍旭一刀将这个嘴碎的喽啰兵，砍做两半。 “你这厮，徒自喋喋不休，乱我军心。我才不饶你。” “鲍旭，你的死期到了。”潘小安骑着黑枣马而来。 “你是何人？怎敢唤你爷爷姓名？” “我是潘小安。你想当爷爷，怕是没有机会咯” “啊哈哈，我见过你。” 鲍旭当然见过潘小安。潘小安去过梁山好几回。 “我一早就看你不顺眼。现在看你更不顺眼。 我要把你剁成肉泥，做包子。” 鲍旭挥舞朴刀，向潘小安冲去。 潘小安玄铁锏在手，他谁也不怕。 面对鲍旭的大刀，潘小安便以硬碰硬。 “哎呦”鲍旭大喊一声，他手里的朴刀脱手而飞。 “你怎么这么大力气？” 第586章 鲍旭被俘 潘小安被鲍旭这白痴的话逗笑。 “我的力气很大，难道没有人告诉你吗？” 鲍旭摇摇头，“没有。从来没有人告诉俺。” 鲍旭装傻充愣，他又“俺俺的”说话。 这是鲍旭做山寨土匪时，总结出的经验。 他这样说话，别人就会觉得他朴实无华。 很多外地客商，都是被他用这种方法骗到山上去的。 “下马投降吧”潘小安说道。 “俺不服。除非你真的打败俺。” 潘小安得意洋洋，他哈哈大笑，“你这人倒是有意思。说吧，怎么才算是打败你？” “俺还有一招大板斧，只要你能接住这一招，俺就服你。” “你的斧头呢？” “俺的斧头在营帐里” “好，你去拿吧”潘小安大方的说。 “你在此等俺。俺还要继续和你比试。虽然你很厉害，但俺不…啊哟…” 鲍旭痛呼一声，跌下马来。 莫前川带人将他用网罩住，拖了过来。 “你这恶贼，竟敢诓骗爷爷。”鲍旭破口大骂。 “鲍旭，你那点小聪明，用错地方了。莫说你手里还攥着暗器，便是你真心想要回去拿斧头，我也不会给你机会。 对于你这种恶魔，我只是戏耍你而已。你这装老实的把戏，在我这里行不通。” 鲍旭还要骂，却被莫前川一掌拍昏。 黑蛟军已经展开无差别屠杀。这支队伍第一次参加战斗，就表现出非凡的战力。 他们更像是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他们在潘小安的指挥下，斩杀一切敌人。 这场战斗并没有持续多久。 鲍旭这支六千人队伍，几乎全军覆灭。 卢俊义看到黑蛟军的战斗力，也是倍感惊讶。 “这支军队，只为杀戮而生。”卢俊义感觉后背生寒。 “卢大哥，把这些钱粮，立马运走。我给你断后。” 卢俊义便指挥士兵，套上马车，把钱粮运走。 大帐中的女人，被带了过来。 “你是何人？”潘小安询问。 “小妇人阿朱，是奉符县人。被鲍旭恶贼劫掠至此，饱受欺凌…” “阿朱，你不要哭，跟我们走吧，我带你回家。” 潘小安他们没有在大名县逗留。他们的主要任务，还是收复鲁地。 “我滴个天爷。这伙人也太凶猛了吧？”年轻后生忍不住感叹。 “族长，这是谁的军队？” 老族长捋捋胡须，“那骑白马的就是卢俊义。” “卢大官人我当然认得。我问的是骑黑马之人？” “若是我没有猜错，那人应该是小安大人。” 年轻后生看向远方，“真想跟着小安大人厮杀啊。” “潘小安，你这无信小儿，有本事放我出来，咱们大战三百回合。” 潘小安指着沿途破败的村庄，“鲍旭，这可是都是你做的恶。 你在这里咆哮什么？你在这里充什么英雄好汉？” “他们这些人，温顺的像绵羊，我不杀他们，留着他们做什么？ 这本就是弱肉强食的时代。” 潘小安哈哈大笑，“不不不，你对这里的百姓一无所知。 他们只是善良，可不是软弱。” 鲍旭冷哼，“老子一刀一个，两刀两个，痛快的很。” “能多说几句话，就多说几句。你在世上所剩的时间，已经不多。” “你不能杀我。公明哥哥和吴用军师，他们会来救我。” “别人也许还有机会。你是一点机会没有。便是佛祖来求情，我也会把你送到阎王处。” 鲍旭一愣，他没想到潘小安会如此坚决。 “你放了我，我有大笔的银子，藏在没有人知道的地方。 我可以告诉你，只要你能放了我。” “银子？好啊，你告诉我吧。” “你先答应，你会放了我。”鲍旭也不傻。 “好，我答应你。”潘小安回答。 “我不信，口说无凭。”鲍旭机警。 “是啊，我就是逗你玩。你这种渣子，别说银子，就是金子，也赎不了你的罪恶。” 鲍旭彻底无望。 此后几天，他除了大喊大叫，就是谩骂潘小安。 潘小安每到一村，便召唤侥幸存活的百姓。 “灾难已经造成，死去的人不能活过来，活着的人还要继续走下去。 跟我走吧，我带你们去建设新时代。” 那些村民，便提着瓶瓶罐罐，跟在潘小安身后。 潘小安没有让他们轻装前行，没有让他们丢下手中破旧的物件。 这些东西，是他们的根，是他们对故土和故人，最后的眷恋。 “小安大人，咱们带的人太多，行进的速度太慢。 万一宋江派人追来怎么办？” “卢大哥，当年刘备带着百姓逃亡，这才有了蜀汉的建立。 百姓才是咱们得以存活的土壤。” 卢俊义明白，这是“得民心者得天下” 他不再劝潘小安。 因为他慢慢发现了一个，让他震惊的画面。 围绕在潘小安身边的后生，越来越多。 他们稚气未脱，却各个手持木棍，自发的保护起潘小安。 不管潘小安走到哪，他们就跟到哪。 不管潘小安说什么话，他们都听的特别认真。 卢俊义心里震撼，“这时，若有人敢说潘小安一个不好，恐怕都会被这些人乱棍打死。” 群体的力量是强大的，是强大到不可摧毁，不可战胜的。 宋江得知鲍旭全军覆没的消息，脸如土灰。 “军师，此事该如何办理？” 吴用的羽毛扇，摇的不是很顺畅。他叹息一声，“公明哥哥，鲍旭还活着。咱们应该去把他救出来。” “怎么救？” “杨雄此时已经到了济州，他手中还有一万军马，可以下旨让他去救。” 宋江沉吟一会，“难道，咱们不能派兵？” 吴用摇摇羽毛扇，“不可。咱们围困大名府，已经有段时间。 若是轻易调动大军，会给大名府的人一种，咱们后劲乏力的感觉。 如果这时，他们带着十万大军冲出来与咱们决战。 这胜负将会很难预料。” 宋江脸色黢黑，“潘小安，你可真是阴魂不散。每次都在紧要关头，来给我添乱。” “公明哥哥勿恼。等咱们破了大名府，与金国人汇合。 咱们可以直接从北路，进攻金州府。等咱们破了金州，潘小安就神气不起来喽。” 第587章 鲍旭被诛 吴用的话点醒了宋江。 区区一个鲍旭，狗尾草般的人物，便是死了，又能怎样？ 能够打下金州府，掀了潘小安的老巢，那才叫胜利。 “军师，你说的不错。咱们立刻整军，明日开始向大名府发起猛攻。” 鲍旭就这样被宋江抛弃。 鲍旭被押到奉符县。他看见百姓仇视的目光，心里很害怕。 鲍旭本质上，就不是一个视死如归的汉子。 相反，他内里懦弱无能，需要依靠凶恶的面目，狠厉的手段，让别人惧怕他。 “打死他，为咱们死去的亲人报仇…”奉符县的百姓，高举着手吆喝道。 潘小安摆摆手，“乡亲们，明日在县衙前的校场，举行审判大会。 咱们要把鲍旭的恶，梁山的恶，一一审问明白。” 愤怒的百姓，并不退去。他们守在校场外，只为等待明日的到来。 潘小安命人，把鲍旭交给李原看守。 李原是奉符县的县尉。 潘小安想在这里实行军政分离。 随着以后地盘越打越多，潘小安需要一些文官来治理地方。 起先，潘小安想要以现代化官阶来命名。 但这些复杂的官位，很难让人摸清头脑。有的名字听起来很响亮，但职位却不大。 有的听起来像是职员，但却实打实的管着很多事。 叫法越复杂，对百姓越无益。因为百姓根本就不知道，你是干嘛的？ 潘小安清宫戏看的多。他便想着以那段时期的官职命名。 在集权方面，清朝可以说是最强的存在。 奉符县百废待兴，需要一位有干劲的人，来当县令。 当务之急，就是建设房屋，还有种植庄稼。 潘小安考虑许久，还是让李云担任了这个职务。 审问鲍旭的任务，也交给了李云。 李云与李原是老搭档。让他们一同管理奉符县，潘小安也是取这一份和谐。 不相互掣肘，才能更好的建设。 “李原，那鲍旭情绪可还稳定？” “县令大人，这鲍旭原来是外强中干的家伙。他来到奉符县之后，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就被吓尿了裤子。” 李云冷笑，“我一早就看出，他是胆小鬼。他还有什么话说？” “鲍旭想让咱们放了他。他可以把自己的宝藏，全部交给咱们。” “痴心妄想。我虽也落草为寇，但我早年也是吃朝廷俸禄之人。 现如今，蒙小安大人不弃，让我当了这个县令，我必然要造福这一方百姓，赎我以往的罪过。” 李原点点头，“俺也一样” “李县尉，你回去之后，将鲍旭严加看管。给他些吃食，整理下仪容。 明日，咱们要好好审问他的罪行。” 校场之上，多是老弱妇孺。他们看着台上的鲍旭，恨的咬牙切齿。 “鲍旭，对于你的罪过，你可承认？”李云问道。 “李云，你这叛徒没有资格审问我。对于你说的罪过，我当然不承认。 自来打仗没有不死人的。我作为征粮使，很好的履行自己的职责，何罪之有？” 李云被鲍旭驳斥。 这就是名不正言不顺的结果。 “大胆鲍旭，公堂之上，岂容你放肆咆哮。你如此冥顽不灵，拒不认罪，休怪王法无情。” 鲍旭哈哈大笑，“李云啊李云，我看你的脑子是坏掉了。 你自己就是个贼，说什么王法？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别给我来这些有的没的。” 潘小安走上台。 李云赶忙站起来。 “小安大人，卑职办事不力。” 潘小安拍拍李云的肩膀，“李云，现在知道难处了吧？ 记住今天的尴尬局面。望你以后行的正，坐的直，那样面对歹人说起话时，才有底气啊。” 潘小安来到案桌旁，他一拍惊堂木，“梁山贼寇鲍旭，乱杀无辜，毫无人性，立刻斩首。 梁山贼寇鲍二，助纣为虐，视为同罪，立刻斩首。” 鲍旭脸色苍白。 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轮到自己命丧时，也没有了以往的蛮横。 “不要，不要杀我，我不想死…饶命啊大人，我投降，我替大人冲锋陷阵，立功赎罪…” “你残害我如此多善良的百姓，我怎么可能放过你？ 奉符县，东昌府的百姓，又怎么可能放过你？” 鲍旭被押到菜市口，连时辰都不用看，就被斩首。 围观之人，无不拍手称快。 这一刻，百姓对潘小安的认同，又上了新的台阶。 潘小安在奉符县住了半月。 他们重新规划了奉符县的格局。 从城墙的修缮，到居民区的建设。从安置人口，到重新分发田亩。 “土地是你们自己的，你们要去好好耕种。 房屋是你们自己的，你们要去好好建设。 家园是你们自己的，你们要去好好保护。” 这些话，就被立在奉符县县衙门口。 潘小安没有那么多大军，分兵驻守。他只能留下一员大将，在这里招募新兵。 由于人口缺少，潘小安便开始实行全民皆兵令。 凡是奉符县十八岁到三十五岁的人，都要参加乡勇训练。 训练期间，有三餐供应，每日还可以领三文铜钱。 乡勇训练，一是训练他们的勇气。一是训练他们的体魄。 再有，就是训练他们对于金州府的认同。 只有这样，打下的地盘，才能慢慢稳固下来。 潘小安时常感叹明末的那一场变革。 如果闯王能够打下一地，就经营一地，这天下，说不定就挂上了李字旗。 “李云，李原，你们好好的管理民事。不可徇私枉法，苛责百姓。” “陆鼎，你要好好训练乡勇，守住城池。” 潘小安打算向鲁南和鲁东用兵。他要夺回临城和东夷府。 在这两个地方，有他需要的丰富资源。在这两个地方，有他熟知的乡亲。 潘小安对于这两个地方，势在必得。 卢俊义先行出发，他打着安字旗，策马奔腾。 驻守在临城的梁山大将是鲁智深。 他听到卢俊义带兵来攻，便也开始着手准备防御。 鲁智深越来越看不懂，宋江与吴用的战略部署。 他们给自己留下五千老弱残兵，怎么去防守临城这么大的地方？ 鲁智深很苦恼。 第588章 蒙山里 鲁智深当然知道这事的原因。 他虽然莽撞，却不痴呆。相反，他是一个特别有智慧的人。 从招安事件，鲁智深与宋江意见相左之后，宋江就开始削减他的兵权。 宋江知道临城百姓，心向潘小安。他便对这个地方，深恶痛绝。 宋江向临城征收最重的税，征调最多的人。 只这一二年时间，好好的一座临城府，便已经暮气沉沉，毫无生机。 街面上只有瘦弱的老者，还有丑陋的妇人。 几乎看不见青壮与年轻女人。 也就是这样，鲁智深的五千残兵，才能守住临城。 现如今，卢俊义带大兵前来攻打。鲁智深明白，固守城池，临城将很难被守住。 他盘算一圈，都不知道，该向谁去借兵。 为此，他决定兵行险着。 卢俊义的骑兵先行，潘小安的大军随后紧跟。 这一日，潘小安来到蒙山脚下。 蒙山，是鲁地仅次于泰山的第二高山。 这山一枝独秀，极为清雅。它的周围是连绵不绝的群山。 山是岱崮地貌，山石坚硬，山草稀漱。饶是如此，却也长着很多板栗树，酸枣树。 潘小安在山间行军，他把眼前的风景与后世对照。 后世的满山桃树，此时只有几棵。稀疏的散落在山脚边。 “前川，你想不想吃桃？” 莫前川嘿嘿笑了两声，“小安哥，是你想吃吧？” 潘小安拍拍肚子，“是啊，这热天行军，口渴的很。看见美味的桃子，当然想吃上一颗。” “小安哥，你这叫望梅止渴。这桃树上的桃子，满满当当，想来必不好吃。” “哦？这有什么说道吗？” “当然”莫前川说起路边李子的故事。 “好吃的水果，不但人喜欢吃。连蚊蝇，蚂蚁也喜欢吃。 小安哥，你看这树上的桃子，个头又大，品相还好，若是味道好，早就被鸟雀吃光了。” 潘小安哈哈大笑，“前川，我可以给你打赌。这桃子不但甜，果肉还脆。” 莫前川却不相信。“我这就去摘来尝一尝。” 潘小安却叫住他，“咱们要先问过守桃的仙童。” “仙童？”莫前川疑惑。 潘小安一指山腰，“那几个孩子，还准备偷袭咱们呐！” 莫前川向上一看，山腰处的巨石后，果然藏着几个孩子。 他们手里拿着弓箭，气势汹汹。 “小安哥，会不会有埋伏？我这就派人去把他们抓下来。” “前川，你不要紧张。我与这山里人家，都是旧相识。他们的心里，是向着咱们的。” 莫前川点点头，“原来如此。” 他对着山上喊道：“你们几个小孩，不要再躲，你们隐藏的并不好，我早已经发现你们。” “你们是谁的部下，快快报上名来。我们这里，可是由小安大人保护。” 一个半大孩子，站在巨石上，双手掐腰，谁也不怕。 “哈哈，你莫吹牛。你可认得小安大人？”莫前川询问。 “当然认得” “那你说说，小安大人长个啥样？” “小安大人，乃是天上白虎星君下凡。他身高八尺，长相威严。他手持神锏，除恶扬善。” 莫前川看向潘小安。 “你瞅啥？那孩子说的不对吗？” 莫前川摇摇头，“没那么高” 他对那孩子说道：“我们就是小安大人的部下。你下来，我有话问你。” “你拿什么证明？”那孩子不信。 “你看我们的旗子，你有没有见过？”莫前川指指旗子。 “这旗子和卢将军拿的旗子一样。”几个孩子商议。 “你们可认识白马将军？” “你可说的是卢俊义卢将军？”莫前川回答。 “哎呦，我的老天爷。你们还真是小安大人的部下！” 那孩子命人去通知族长，而他自己则跑下山。 “我叫王小五，可以请你们吃桃。” “小五，你这桃子好吃吗？”潘小安问。 “你是？” “我是潘小安” “我有个小字，你也有个小字。真有趣。我叫小五，你叫小安，小安？大人？” 潘小安哈哈大笑，“是啊。我就是小安大人。你看我，和你想象中可有不同？” 王小五心里有点失落。 这个潘小安，可比自己想象中，差距太大。 王小五把手里的桃子，又缩了回来。 潘小安又笑了起来。 “个子不达标，连桃子也没的吃哦。” 孟奇他们便跟着笑了起来。 山上匆匆下来一群人，为首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 “老汉王大山，是桃墟里的老族长。带领族人，拜见小安大人。” 潘小安将他扶起来，“老族长，咱们也算是老相识，用不着如此客套。” 潘小安在凤凰郡剿匪时，也曾来过此地。 他还在老族长家吃过地锅鸡。 老族长没想到，潘小安还记得这件事。 “小安大人是恋旧之人。我们桃墟里受过你很多恩惠。” 王大山感激的说道。 潘小安主政东夷府时，每年都会给桃墟里送些煤炭，铁器和衣物。 桃墟里的百姓，对潘小安都特别尊敬。 当晚，潘小安就驻扎在桃墟里。 王族长命人设宴款待。可村子里能拿出手的也就大桃和土鸡。 莫前川吃上了大桃，这桃子确实甘甜爽脆。 “王族长，这光景怎么越过越差呢？” 王大山叹息一声，“小安大人在时，我们不用纳粮，日子自然过的好些。 你们走后，梁山贼寇来此，便开始胡作非为。 他们不但收粮税，丁税，连俺们这几棵桃树都要收税。” 潘小安点点头，“王大哥他们呢？” 王大山流下眼泪，“村中猎户，逢二抽一。村中青壮，都被梁山贼寇带走了啊。” 潘小安默然，“这些被带走的人，恐怕凶多吉少。” 晚饭：还是地锅鸡，还是铁熬子煎饼。 王小五几个孩子，眼巴巴看着潘小安他们。 “小五，你们几个过来。把这盆鸡，还有这一摞煎饼，都拿去吃吧。” “我们不饿，我们要招待好小安大人。” 潘小安笑了笑，“倒是个懂道理的孩子。 你们回家去叫上你们的家人，到军营那边吃吧。 我已经让炊事兵，准备了你们的饭菜。” 第589章 鲁智深偷袭 鲁智深带人来到蒙山。 他们是从阳都，走东路而来。阳都是历史古镇，智圣诸葛亮，曾在此地生活过。 鲁智深路过此地时，还专门去拜了拜诸葛亮。 “鲁将军，咱们拜的人是谁？你不去拜佛，怎么拜起他来了？” “周通，就你话多。佛祖能保佑咱们吗？但是这个人能。” 周通摇摇头，“也是一尊泥塑胚胎而已。” “休要聒噪。再敢胡言乱语，仔细洒家给你两拳。” 鲁智深采取进攻就是防守的策略。他挑选了两千精兵，摸黑进入山中。 待到天亮。 “鲁将军，山谷里有一军，打着安字旗。咱们要不要偷袭他们？” “周通，你带我去看看。” 鲁智深趴在岩石后。他目光锐利，看的分明。 这来人不是潘小安，而是卢俊义。 对卢俊义的武艺，鲁智深了解很多。他在北地做提辖时，也曾去过大名县。 他和卢俊义交过手，当时不分胜负。 本着英雄惜英雄的态度，两人把酒言欢，便各自散去。 “这是卢俊义的军队。潘小安的队伍，想来还在后面。 如果此时，咱们袭击卢俊义。潘小安随后支援，对咱们不利。 我看咱们还是绕到山后，去袭击潘小安部，这样对咱们的益处更大。” 鲁智深外表粗犷，内力锦绣。 他对于个人作战，队伍作战，都有着极强的作战天赋。 他们沿着小沙河流域行军，在桃墟里附近发现了潘小安的队伍。 鲁智深他们隐藏在山上，直到夜幕再次降临。 桃墟里夜宴，已经接近尾声。 王族长召集村中男人，他对村民说道： “小安大人能来咱们村，乃是咱们的荣耀。 咱们要保护好小安大人的周全，让他能睡个好觉。” “族长，我们都听你安排。你下命令吧。” 老族长便把这三十余个村民，分做两队，在村前屋后站岗。 莫前川把这件事告诉了潘小安。 “小安哥，这些村民待人真好。还知道为咱们站岗放哨。” “是啊，村里人就是这么热情。”潘小安突然之间想到了一些什么。 “前川，你说老族长带人给咱们站岗放哨了？” “是啊。有这些村民为咱们站岗，弟兄们放心的很。” “前川，你跟我走。咱们去问问王族长，也许他发现了什么特殊情况？” 王族长确实得了一些消息。 他听小五他爹王三说，垛山山谷里，有乌鸦飞起。 王族长老道高深，立马知道那山谷里有人来。 王族长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个消息，告诉潘小安。 所以，他只能先派自己的人，提高警惕。 “族长，小安大人过来了。”王三说道。 “老族长，你们不回去休息，在这里做什么？” 老族长便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潘小安。 “竟然有这种事”潘小安点点头。 “前川，你速速派侦察兵前去打探。 垛山山顶。 “鲁将军，敌人已经有所警觉。他们派人上山来搜查。” 周通指着山腰处的火光说。 鲁智深摸摸自己的光头，“事不宜迟，咱们开始进攻。” 这些兵虽然弱了些，但也是走惯山路的人。 他们绕到桃墟里，便从山上往村里射箭。 箭上绑有油布，油布点火就着。 火箭落进村子里，瞬间燃烧起来。 鲁智深确实聪明啊。他知道在山里最好的进攻方式是火。 盛夏的夜晚，山风大，火一旦粘上营帐，将很难熄灭。 “小安哥，敌人开始进攻了。他们在高处，咱们很被动。” “让战士们不要慌。稳住阵脚。帐篷啥的可以不要，务必保护好自己的安全。 咱们上不了山，这些敌人也不敢下来。” 鲁智深他们确实不敢往下冲锋。 垛山山石坚硬平滑，一不小心，就会滑落山谷。 白天攀爬已是不易，就别说晚上了。 这场偷袭，有点虎头蛇尾。 鲁智深他们，也算是打赢了这场偷袭战。 潘小安他们损失了三十多顶帐篷，伤了两匹马。 鲁智深见偷袭没有成功，也不敢在山顶久待。他下令撤兵，去往马头崖。 马头崖地形复杂。山高崖陡，远看就像是一匹高昂的马头。 马头崖上松树多，可以有效阻止潘小安的骑兵，适合展开森林战。 鲁智深在这一带设防，等着潘小安自投罗网。 “小安哥，敌人已经退去。咱们是否追击？” “前川，卢大哥他们走的哪一路？” “卢将军他们走的阳都一路。咱们是否前去与他们汇合？” “不必了。阳都只是一座小城。敌人不会在那里与咱们决战。 咱们走马头崖这一路。” “小安哥，咱们走这一路，不正好中了他们的圈套吗？” “前川，咱们要打快速战，歼灭战。 咱们不怕遇见敌人，就怕敌人固守城池，咱们长途跋涉，可消耗不起。” 潘小安这时候，还不知道临城的情况。 要是知道偌大的临城，只有五千梁山贼寇把守。他才不会如此迫切进攻。 “小安大人，我们没有保护好你的安危，真是罪过啊。” 潘小安笑了笑，“老族长与桃墟里村民的盛情，我们铭记在心。 等我们打下临城，再来邀请你们前去做客。” “那感情好。我们等着小安大人胜利的消息。” “前川，你给王族长留下五百两银子，五石粮食，两头驴子。” “哎呦，哎呦。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啊。” 老族长嘴上说，心里却特别想要。 他们村子里已经没有银钱买盐，买铁。他们也没有粮食，让村民继续糊口。 当然，他们更没有可以运输货物的劳力。 有了这银子，这粮食，这驴子，他们的生活就会变得轻松很多。 “老族长，你不要推辞。好好的善待族人，照顾好孩童，我便算你大功一件。” “小安大人，小人王三。愿意为你们带路，俺对这一带熟悉，保管敌人发现不了俺们。” “你是王小五的父亲？” “是俺” “儿子英雄爹好汉。那王小五就大胆的很。” 潘小安叫过王小五，“这是十两银子，拿回去给你娘。告诉她，你爹爹很快就能回来。” 第590章 鲁智深落败 王三在族长面前，是个唯唯诺诺的男人。 可一旦进入山林，就成了林间的野兽。 这也许就是猎人的本能。 黑豹带着黑蛟军跟在王三身后先行。 黑豹是黑蛟军的统领。 他对潘小安绝对忠诚。“小安大人，我们去。” “去吧，狠狠的教训这些狡猾的敌人。” 王三越走越诧异。昨晚看这些人，也稀松平常。 这一入山林，怎么比自己还勇敢。 他们九人一组，以一二三二一的队形，在林间行军。 他们腰背长刀，手持弓弩。步履沉稳，眼神锐利。 “这队伍可真强悍！”王三再次感叹。 “都统，这里有敌人的痕迹。”王三指着松枝上的一块破布说道。 黑豹看了一眼麻布，“传令下去，敌人出没，小心埋伏。” 这命令一个接一个，很快就传遍了整个队伍。 “真有秩序！”王三再次感叹。 “鲁将军，敌人赶上来了。咱们要不要放箭？” 周通前来请示。 鲁智深看着敌军的阵型，不由头大。他还想搞个伏击，一网打尽。 可敌人如此松散行军，该如何全面打击呢？ “射箭”鲁智深下令。 能杀一个是一个。总不能白白守在这里喂蚊子吧？ 王三对于弓箭的响声，特别敏感。“有敌袭，快卧倒。” 王三先一步卧倒，然后身子一滚，藏在一棵松树后。 再看黑豹他们。早已没有了踪影。 “好快。他们隐藏去了哪里？”王三四下打量。 一阵弓箭疾射，却没有一个敌人倒下。周通有点大失所望。 “鲁将军，这些敌人狡猾的很。我看咱们还是用火吧。” 鲁智深大怒，“你这鸟厮真是蠢笨如猪。这六月的正午，风丝没有，怎么用火？” 周通最怕鲁智深发火。“小人知错。那将军说咱们该怎么办？” “你带人给我前去搜索。” 周通嘴一哆嗦，“我…我搜索？” “怎么？你不敢？还是说，你想违抗军令？” “好家伙，看把你能耐的。还违抗军令？你的军令是为我一人准备的吗？ 看你这通显摆。我要是能搜索，我早就成大将军了，还能在你手下，吃这三瓜两枣。 倒灶的家伙，你多冒昧啊。”周通腹诽。 可他却不敢不听从命令。 周通带人前去搜索。他命盾牌手在前面行走，他则偷偷跟在后面。 一阵弓弩疾射。盾牌手立马缩在盾牌后。 这弩箭劲大，穿透力强。 这种藤条编制的盾牌，很快就被射穿。 一排排的梁山士兵倒下。 周通吓得，转头就跑。 黑豹把握节奏，不紧不慢的压近。 鲁智深大怒，“你等贼子，安敢欺人太甚。且让俺来会会你们。” 鲁智深手持水磨镔铁禅杖，在松林中奔行。 他的禅杖足有六十二斤重。 在一天两顿饭都吃不饱的年月里，寻常人便是运足力，也才能将它拿起。 可是这禅杖在鲁智深手里，就好似轻若无物，被他耍的虎虎生风。 鲁智深一禅杖，便将手腕粗的松树铲断。 树杆落下，黑蛟军赶忙躲闪。 鲁智深并不鲁莽。 他见敌人的阵型丝毫不乱，便心生退意。 鲁智深又猛冲几次，但敌人都不与他交手，只是与他缠斗。 鲁智深暗道不好，“若是这般僵持。一旦自己体力耗尽，自己必败无疑。” 鲁智深把铁仗使得飞起。铁仗卷起狂风碎石，他则趁机脱离战阵。 “周通，快撤。”鲁智深大喊。 可哪里还有周通的影子？ 黑豹早就带着黑蛟军，对周通以及梁山军展开了追杀。 他们在森林里奔跑迅速。使用弓弩更加方便快捷。 这是单方面的屠杀，梁山军没有反抗的余地。 他们只能在森林里抱头鼠窜。 “黑狼，你带着王三回去向小安大人报信。我们击溃了梁山军的埋伏。 我们将向黄泥洼，继续追击敌人。” 潘小安得到战报，面露喜色。 “王三，你回桃墟里吧。感谢你为我们带路。” 王三想要跟随潘小安。可他觉得自己本事低微，便不敢开口请求。 王三要给潘小安磕头，却被潘小安拦下，“回家去吧。好好保重身体，好日子很快就会到来。” 鲁智深退到黄泥洼，手里只剩下五百余人。 “将军，咱们还是返回梁山吧。”周通肩膀中了一箭，疼得龇牙咧嘴。 “临城咱们肯定守不住。我看潘小安这贼子，最终的目的是想夺回东夷府。 咱们要是退往东夷府，早晚也会被他活捉。若是退往梁山，他必不来追赶。” 鲁智深一把抓住周通的领口，“你这贼子，安敢乱我军心？” “将军…”其他士兵一起喊道。 “罢了。既然你们都有此心，我们便退回梁山去吧。” 潘小安他们从黄泥洼到方县，在到临城。所到之处，皆有人出来投降。 他们盼望潘小安，就好似久旱盼甘霖。 潘小安就这样得了临城府。 卢俊义这才姗姗来迟。 他看见城门上的安字旗，还以为自己花了眼睛。 “卢大哥，何故来的如此迟啊？” 卢俊义看见城门上的潘小安，赶忙翻身下马。 “小安大人，你后发先至，真乃神人也！卢某真是万分佩服。” 潘小安哈哈大笑，“卢大哥也说起彩虹话来。” 潘小安命人打开城门，放卢俊义进城。 卢俊义讲起路上的行军。他只在阳都遭遇了抵抗。 阳都城池矮小，加上当地百姓帮忙。他们很快就破了城池。 然后，他们一路下南，走青驼，过半程，这才来到临城。 “小安大人，接下来咱们要怎么行军？” “卢大哥，咱们在临城休息一夜。明日一早，就进攻凤凰郡，向东夷府发兵。” 卢俊义主动请缨，“小安大人，我去攻打东夷府。凤凰郡就由你来攻取可好？” 潘小安点点头，“好，就这么说定了。” 凤凰郡由宋河镇守。这人是宋江的堂弟。 宋江平日里待他不薄，可宋江落难时，这家伙并不搭救，反而冷嘲热讽。 等到宋江发迹，他又觍着脸凑了上来。 宋江对他有些厌恶，便把他打发到凤凰郡来。 第591章 重返临城 宋河来到凤凰郡之后，狠狠的过了一把瘾。 当初他在郓城时，见过知县老爷出巡。那种前呼后拥，闲人回避的场面，让他久久难忘。 当他做了知县后，这记忆神奇复苏。 宋河每隔两天，就要出来巡视一遍。 他坐着四抬大轿，前有捕快鸣锣开道，后有衙役持刀护卫。 左有师爷跟随，右有丫鬟侍奉。 这份风光体面，让宋河乐在其中。 这日，他不顾天气炎热，又要出去巡视领地。 一名衙役急匆匆跑了过来，“大人，宋大人，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宋河与宋江相貌有几分相似。都是一样黝黑的脸面，只是他的个子更高一些。 他一脚把那衙役踢翻，“我有没死。你大呼小叫的嚎丧什么？” 那衙役爬起身，“大人，敌军打来了。” “什么？”宋河脸色苍白，“你说什么？” 宋河已经不需要听的明白，街上的百姓早已躁动起来。 有人在城墙上看到安字旗，他们呼喊着小安大人来了。 宋河顿时吓尿了裤子。说一千道一万，这人也不过是，宋家庄的一个小农民而已。 宋河听过戏文，他自缚双手，跪地迎接潘小安的到来。 城门早已被打开。凤凰郡的村民，一直都以潘小安为荣耀。 他们始终相信，潘小安早晚会回来。 “小安大人，小安大人…” 面对百姓的呼喊，潘小安没有表现出得意洋洋的表情。 他跳下马。一边牵着马在街道上行走，一边在寻找人群里相熟的面孔。 “司老三，你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司老三眼睛红润，“小安大人，有人说你不好。俺跟他打了一架？” “那你是打赢了，还是打输了？” “当然是打赢了。我被他抓伤了脸，他却被我打掉了牙齿。” 潘小安笑了起来，“司老三，你真是好样的。你来帮我牵马吧。” 司老三的腰杆挺的很直。他接过黑枣马，亲昵的摸着马头。 司老三在以前，常割草喂黑枣马。黑枣马也认得他。 “马杰，你也来了吗？你都有孩子了啊！” 马杰从小，腿上就有残疾。以前日子过的苦哈哈，特别穷。 后来潘小安给他分了土地，给了他一头耕牛，他的光景才过了起来。 日子过好之后，他就娶了一房媳妇，生了这个儿子。 他们在郡上开了一家馒头店，生意还算过的去。 潘小安从身上摸出一块玉佩，戴在了马杰儿子的脖子上。 “平平安安，健康长大。” 马杰感动的流下眼泪。 “乡亲们，谢谢你们能来接我。以后咱们同心协力，把凤凰郡建设的更好。” 潘小安向他们承诺。 “罪人宋河，拜见小安大人。求小安大人饶命。” 潘小安看着眼前，这个鼻涕一把，泪一把的男人，“你就是凤凰郡知县？” “是…不是，小人啥也不是。”宋河倒是有几分机灵。 “你在这里做知县，可曾鱼肉百姓？” “不…不敢，我啥坏事也没有做。”宋河矢口否认。 “你与宋江是何关系？” “这…这宋江是小人堂哥” “你倒是皇亲国戚啊！” “不，不敢。宋江是乱臣贼子，小人在家时，对他的所做所为，就看不惯。 他一个小小的押司，竟然想要称王称霸，真是烂蛤蟆想吃天鹅肉。” 潘小安鄙夷的看了宋河一眼，“带他下去吧。这种小人，也是够无耻的。 宋江还给他一个知县当，真是有眼无珠啊。” 潘小安接管凤凰郡。 黑豹带领一军，打着安字旗，很快就把周边的城镇，全都收复回来。 一部分梁山贼寇，选择投降。一部分梁山贼寇，逃往山里。 对于这些人，潘小安下了榜文，“凡是在七月初七之前下山投降的，一律既往不咎。” 这些“梁山贼寇”已经不是纯正的梁山人。他们都是凤凰郡周边的村民和猎户。 念在乡里乡亲的份上，潘小安决定在给他们一个机会。 如此十日。 凤凰郡便彻底安稳下来。 潘小安带着莫前川返回毛河大院。 这一次回家，他不用在偷偷摸摸。 潘族长与王族长前来迎接。他们在毛河大院，为潘小安置备了酒宴。 “前年冬日，小安大人说要打回来。没想到，仅仅半年时间，小安大人真的打回来了。” 潘族长喝的酒有点多。他说起话来，有点飘： “小安小的时候，木木呆呆，怎么看都不像是有出息的人。 后来被赶出村子，来到这毛河大院，却忽然开窍起来。 尤其是娶了那个寡妇之后，官运开始亨通。那个寡妇，村里人都说她是望门寡，克夫克父，谁知道…” 潘族长被王族长扛走了。 “小安大人，老族长他喝醉了酒，说的都是胡话，你可千万不要怪罪啊。” “王族长莫要多心。把老族长带回去休息吧。他这些酒话，就不要再说给他听了…” 夜色阑珊。 大树窝的夜空，繁星点点。 潘小安来到张月如的草屋。 草屋被人打扫得一尘不染。虽是盛夏，门前的青石上，却连苔藓都看不见。 潘小安席地而坐。 “来这里几年了呢？”潘小安掰着手指数。“自己来了这么久，一样事也没有做成啊！” 潘小安摇头苦笑，他看着院里，狗窝还在，几只狗子好奇的打量着他。 潘小安想起张月如。那时的月如骨瘦如柴，满脸菜色，眼睛里也没有半点光芒。 她一个人背着一捆柴，走的踉踉跄跄。 她看见潘小安害羞的躲避。她感冒发烧，潘小安帮她治病，这段缘分才就此开启。 潘小安站起身，他看向北方。“月如此时会想我吗？” 张月如当然在想潘小安。 她刚刚从戏院里走出来。因为是七夕节，街上的年轻男女，还没有散去。 戏院里演出的曲目，也应了节日的景。 这出戏名叫《蝶恋》。 故事讲的是主人公梁山伯，在书院里读书，遇上了女扮男装的祝英台。 两个人相识，相知，到相爱。郎才女貌的一对佳人，却不被世俗允许。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封建礼教，挥舞着道德的大棒，棒打鸳鸯。 第592章 七夕节 梁山伯保家卫国，牺牲在前线。祝英台以爱殉葬，化作蝴蝶，比翼双飞。 彩衣演的梁山伯略失英武之气。李师师演的祝英台却恰到好处。 好好的七夕节，被李师师诓骗了一汪清泉。 张月如红着眼眶，心里发酸。 她后悔来看了这出戏。因为在看戏时，她想着若是潘小安战死，她也会以爱殉葬。 当想到潘小安战死，她的心就忍不住疼起来。 张月如闷闷不乐。 二嫚在旁边，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倒是王小颖在一旁，喋喋不休的咒骂。 她骂祝父顽固不化，她骂马文才横刀夺爱，不当人子。 说起马文才，王小颖又发散思维，想到马采薇。 “采薇姐那么善良。陈修文这家伙，却变坏了。我看陈修文就是马文才。” 王小颖说到这里，又猛然急转，“小安叔可别战死沙场啊！” 张月如的心被刺痛。“小颖，你乱说什么？我看你现在越来越没有规矩。” 王小颖自知失言。她小脸通红，她抱着张月如的胳膊，“月如姑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她着急的哭了起来。 张月如心又柔软起来。她给王小颖擦擦眼泪，“别哭。刚刚我不该凶你的。” “月如姑姑，我想小安叔了。”王小颖有点悲伤。 这就是戏曲和故事的魅力，总能在某个节点，抓住你的情感，然后将其无限放大。 三人回到王府。 有送信人，送来捷报。 张月如看着捷报，刚刚阴郁的心情，才开始变得明朗起来。 “小颖，二嫚，老爷已经打下临城。咱们的家乡，很快就能收复。” 王小颖也跟着高兴起来。 小小的潘家村，也有她大大的回忆在那里。 很多个不眠夜，她都在回忆，潘小安背着她游玩，在河里给她抓鱼，在草丛里给她捕蝴蝶… 在这些记忆里，潘小安就是她的梁山伯。 “小颖，二嫚，咱们晚上别睡了。咱们做上几个小菜，喝一杯吧。” 今晚，张月如不想回空荡荡的房间。她想醉一场，梦一场… 戏曲已经谢幕。舞台下早已曲终人散去。 李师师看着空荡荡的舞台，悲从心中来。 《蝶恋》这出戏，她并没有投入太多的精力。 可是演出时，她却好似被赋予了某种使命。 祝英台就想附在她的身上。她的一举一动，都跟着剧情走，完全没有了自己的意志。 两只蝴蝶飞舞而去时，李师师的眼泪就跟着流了下来。 哭坟时的泪是冷的，那是她在表演。此刻的泪是热的，她不知道该为谁哭泣？ “若我一生，早就遇见你，便只守你一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这样的日子，便是过一天，过一时，也是快活的。 可遇见你时，我已是黄花昨日，碧荷深秋。而你也是佳人在侧，美人在旁。 我给的爱不够纯洁，你给的爱也有残缺…” 李师师珠泪流，她悲伤，她哀怨，她又深深地思念。 “唱过千般曲，也没有遇见这么有趣的戏文。遇见万种人，唯有对你情深义重。” 李师师看向南方，喃喃自语：“小安，小安…” 彩衣已经卸妆。 她是有演技的。每个人物，她都能演的很好。 但她却演不出那种深刻。或者说，她不是一个深刻的人。 尘世浮萍，杨柳随风。她的命运不在自己手里。她要依靠着别人生活。 所以，彩衣会看颜色，会随着环境变色。但她唯独没有自己。 彩衣来到李师师身边，她要帮李师师卸妆。 “姑娘，该出戏了。” 李师师歉然一笑，“彩衣，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我自己可以卸妆。” 彩衣摇摇头，“姑娘还没有休息。我怎么可以休息。” 这话里有讨好，有无奈。 李师师便来到明镜前。 明镜不是铜镜。铜镜照无邪，照不出真实的面目。 这一面镜子，是潘小安专门命人为她烧制的。 李师师特别珍惜。 这明镜刚刚做出时，真映人面。镜子里的人，脸上的雀斑，眼角的皱纹，都看的清清楚楚。 这样的镜子，是没有办法让人喜欢的。 比起真实，人们更喜欢的是唯美。 制镜师当然也懂这个道理。镜子被重新打磨。 等在出现时，镜中人看起来更好看。 这个人也许不是自己，但每个人都认为它就是自己。 李师师卸了头饰，卸了妆容。虽然有些憔悴，她依旧美的不像话。 “师师姑娘，韩公子在外面等了很久。你要不要见一见？” 李师师心里有点烦。她对这个韩公子没有多少好感。 五月末的时候，戏院里来了一个韩公子。他总是坐在最前排。 每次看完戏，他都会送上十个大花篮。 这一个花篮就是十两银子。这十个花篮，就要花银百两。 以往就是在汴梁，这种豪客也不多见。 李师师只能带着彩衣下来向他感谢。 韩公子长的不错。个子不高，白皙清秀，身上带着高贵的气质。 这种气质很吸引女人。 彩衣就对他，很欣赏。 韩公子在戏院听戏，只要戏牌上写着李师师的名字。他几乎场场不落。 每次听完戏，他都会送上十个花篮。这一送，就是一个月。 今晚，他是第一次来约李师师。 若是换作其他人，也许就被韩公子拿下。 但韩公子不知道，李师师是见过大场面的女人。 她走红时，为她一掷千金的人多的是。就更不要说还有周邦彦，徽宗皇帝这种大咖。 等她遇见潘小安之后，潘小安送她水晶，送她宅院，送她各种奇珍异宝。 韩公子的这三五千两银子，与他们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可韩公子，却是金州府里打赏最多的人。 金州府不是没有富户。但他们都知道，李师师是潘小安的女人。 他们只敢捧场，却不敢逾越。 韩公子显然是不知道这个情况。又或许他知道，却不在意。 现在，他等在更衣室外。想要请李师师吃饭，探讨一下艺术。 李师师不想去，却也不便拒绝。 怎么算，这韩公子也是个佳客。他打赏的银子，李师师可以给金州府穷困之家，添置棉衣。 所以，李师师还是决定答应他的邀请。 第593章 烤五花肉 李师师卸妆之后，又重新装扮一下。她从不以素面示人，除非在潘小安面前。 七夕的夜晚，天气些许微凉。 李师师穿上白蓝色大袖罗衫，清雅脱俗。 她脚上穿一双素锦绣花鞋，走起路来，脚步轻盈，衣衫飘飘，恍如洛神仙子。 “韩公子，劳你久等。” 韩公子早已看的呆住，“不等，不等。” “公子，你在说什么？”彩衣笑问。 她心里嘀咕，“你们这些男人啊，没有一人，能抵御我家姑娘的美貌。 也唯有小安大人，能够保持定力。不像这些男人一样，满脸猥琐，令人生厌。” 彩衣在这一刻，对这个潇洒俊雅的韩公子，心生厌恶。 韩公子这才回过神，“在下凡夫俗子，见姑娘飘然出尘，不由失神。 如此失礼，还请姑娘勿怪。” 李师师对于这种假意的客套，见怪不怪。她微微一笑，说道： “公子勿要多心。请问公子，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呢？” “正逢佳节，我想请姑娘吃顿便饭。那月安楼中，有烤五花肉和果酒，最是美味。” 李师师心里一惊。她想起潘小安讲过的故事。 他说在东北往东，有一个和咱们隔江相望的国家，名叫新罗国。 那国家面积不大，土地贫瘠。种植业和养殖业，都不是很发达。 他们最喜欢吃的食物，是酱菜。像是什么辣白菜，咸萝卜等等。 若是能吃上一顿烤五花肉，喝上一杯甜果酒，就等于过年了。 当时彩衣还笑潘小安瞎编，“五花肉再好吃，也不如牛羊肉好吃，也不如海鱼，海鲜好吃。 他们靠着江，靠着海，怎么会缺吃的呢？” 潘小安则反驳道：“彩衣，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海鲜是肚子里油水足时，才会觉得好吃。 单独吃海带，海蛤等海鲜，并不美味。 倒是那五花肉肥瘦相间，吃起来解馋又不腻，对于没有肉吃的人，刚刚好。” “他们怎么吃五花肉呢？”彩衣好奇心上来。 “他们呀，喜欢弄个小铁板，上好的五花肉来上一大片，放在火上炙烤。 然后，用铁剪把五花肉剪成，方便使用的小块。 滋滋冒油的五花肉，趁热粘上点小调料，用生菜叶一包，就立马放进嘴里。 这种极致的料理滋味，是他们最喜欢的吃法。” 彩衣只是不信。但潘小安却说的有鼻子有眼。这一番描述，把李师师和彩衣都说馋了。 那天晚上，潘小安就为她们做了碳烤五花肉。 彩衣吃的小肚溜圆。李师师也吃的多了些。 听到烤五花肉，李师师立马警觉起来。现在的金州府，没有人请客去吃它。 李师师原本想与韩公子说几句话，就去秦王府找张月如她们。 现在她改变了主意，点头答应下来。 秦王府后花园。 张月如和王小颖在桂花树下生火。桂花没有开放，却绿叶葱葱。 二嫚端着切好的五花肉，走了过来。 她还准备了辣白菜，酸黄瓜，糖蒜和红油海带丝，四个小凉菜。 五花肉在铁板上滋滋冒油，这浓郁的香气，能够带动人的味蕾，驱散人心里的郁闷。 “为小安大人打了胜仗干杯”三个女人共同举杯。 “月如姑姑，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王小颖喝了一口酒，神神叨叨的说。 张月如知道王小颖八卦，便没有理她。 “小颖姑娘，你发现了什么？”二嫚却好奇的问道。 王小颖见张月如兴致缺缺，便也就不再卖关子。 “月如姑姑，二嫚，你们发现没有？有人喜欢李师师。” 张月如笑起来，“小颖，你在大惊小怪什么？ 师师姑娘长的那么美。别说是男人，就是咱们女人，喜欢她的不也很多吗？” 王小颖头摇的像是拨浪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王小颖解释道：“最近戏院里来了一个相貌英俊的男人。 我听人管他叫韩公子。 这人每次来看李师师演出，都给她送大花篮。一送就是十个呢？” “小颖，你怎么知道？”张月如也重视起来。 “嘻嘻”王小颖不好意思起来，“他的仆人，是从我家花店订的花。” “什么？”张月如与二嫚都感到震惊。 “禾页花店是你开的？” “是啊”王小颖得意。 她回想起开花店前的时光。 “小安叔，我想要赚钱，赚很多钱。” “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零花钱不够你花吗？” “小安叔，我想赚钱帮你啊。” 潘小安很感动。“小颖，有你这句话，就算我没白疼你。 你要是想赚钱，我倒是有个生意，你可以做…” 禾页花店，就这样开了起来。 王小颖怕做不好丢人，一直谁都没有告诉。 没想到花店开了半年，生意竟然好的很。 不止听戏的人会买，一些城中富户也会买。 王小颖很是赚了些银子。 自从上个月开始，韩公子的仆人，每天都来买花篮。 这样的大客户，王小颖当然格外关注。 “小颖，就算那人对师师有意，也无妨。师师知道分寸，会处理好。”张月如说道。 “月如姑姑，万一李师师把握不住，做了对不起小安大人的事，那该怎么办？” 张月如看着王小颖，“这话今晚说过，以后不许乱说。 师师不畏海浪颠簸，道路险阻，千里奔着小安而来。她对小安是绝对忠诚的。我们不该去怀疑她。” 王小颖“哦”了一声。“好吧。我知道了，月如姑姑。” “对了，小颖。你那花店赚了多少银子？” “赚了三千多…”王小颖急忙改口，“赚了三千多个铜板，没有几个钱。” 张月如与二嫚便笑了起来。王小颖说谎的技巧，并不高明。 “嘻嘻”王小颖也跟着笑。“那个，你们要是缺银子，缺银子花。我可以给你们赞助一点点哦。” 张月如摸摸她的头，“你自己留着吧。看你这么有本事，我很高兴。” 张月如嘴上说不去管李师师。但她心里想的却是，要找安大勇，好好查查这个韩公子。 她可不允许，有人做出对不起潘小安的事情。 第594章 韩辰公子 李师师随着韩公子，来到月安酒楼。 韩公子已经在酒楼订了包间。 两人落座后，韩公子的仆人自动退了出去。 “能够邀请到李姑娘，鄙人真是三生有幸。” “韩公子不是金州府人吧？” 韩公子一愣，继而说道：“我是庄河人。听姑娘口音，也不是金州府人吧？” 李师师也不隐瞒，“我是汴梁人。” “哎呦，可是宋庭的都城？” “正是” “师师姑娘，怎么会想起来这极寒之地？南方沐阳之处多好？” 李师师没有回答。她转而问道：“韩公子请我吃饭，不会就问这些问题吧？” 韩公子摇摇头，“师师姑娘叫我韩辰即可。 我听师师歌唱的美妙，戏演的精彩，想请你去庄河，帮我演几场。” 李师师摇摇头，“这我要说抱歉喽。我们现在只在金州府演出。 还没有去外地表演的打算。” “凡是总有第一次。师师姑娘可以去尝试一下。” 李师师给韩辰倒了一杯酒，“公子盛情招待，你的心意，师师已经收到。 夜色将晚，我不便在外久留。我们先回去了。” 韩辰脸色微变。 他还没有，被人如此果断的拒绝过。这让他心里微微发怒。 李师师见此一幕，心里感叹：“毫无城府的世家子弟。” 她站起身，便带着彩衣出了月安酒楼。 “姑娘，咱们回家吗？”彩衣问道。 “不。彩衣，咱们去秦王府。” 李师师聪明。她知道这满城都是秦王府的眼线。 她不想让张月如有误会，觉得她是个不守妇道的女人。 “夫人，师师姑娘来了。”二嫚说道。 “月如姐姐，深夜来访，没有打扰你吧？” 张月如嗔怪，“这里也是你的家，不是吗？这话说的如此见外，该打哦。” 李师师见她们也在吃烤肉，讶然失笑。 “坐下来一起吃吧。二嫚，你在去切两盘新鲜的肉来。”张月如吩咐道。 “刚说了不让我见外。姐姐反倒见外起来。这现成的肉，又去切什么。我和彩衣又吃不下许多。” 李师师话说的客气，可吃起肉来却不客气。 演了一下午的戏，又参加了连口水都没喝的宴席。 此刻的她，早已饥肠辘辘。 “这是干什么去了？一个，两个像饿虎一样？” 李师师也不隐瞒，便把韩公子请自己吃饭的事情说了一遍。 “姐姐，这韩公子有古怪。咱们最好让安大勇去查查。” 张月如点点头，“这个明日再说。你先吃饭。这狼吞虎咽的模样，让人看着怪心疼的。” 李师师走后。韩辰越想越生气。 自己好歹也是一国…一个有身份的男人。 他自觉身份高贵，相貌英俊。自己身边的女人，哪个不想得到自己的宠幸？ 偏偏这个戏子，倒是给自己耍起脸色。 “敬酒不吃吃罚酒”韩辰喝了一杯酒，他生出一个歹毒的主意。 他急匆匆下楼，隐入到黑暗中。 “殿下，有人跟踪咱们？”韩辰的侍卫说道。 “杀”韩辰眼神凶狠，咬牙切齿。 金州府府安局。 安大勇正在检查，两个被杀的探员。 “一刀封喉，这人是个用刀的高手。他使用的刀具薄如柳叶，锋利无比。” “安道明，你可查出这人是谁？” “将军。这人喜欢去看戏。戏院里的人管他叫韩公子。 而他自称叫韩辰。说是庄河人。他邀请李师师去庄河表演，李师师没有答应。” 原来，韩辰与李师师在酒楼里的对话，都被安道明听去。 “韩辰？”安大勇一惊，“莫非是北面那一位？” 安道明点点头。“将军，北面正在内斗。朝中分做三派。 一派支持辽国人。他们说自己是辽国人的附属国。 一派支持金国人。女真人与他们时代相邻，是相互依存的好伙伴。 一派则支持宋人。他们想得到宋庭的庇护与封赐。 这三派互不想让。谁也说服不了说。加之老国王年老，后宫干政。 妃子门都想让自己的孩子上位，说是用了很多极端手段。” 安大勇没有发表意见。“这韩辰来金州府，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安道明摇摇头，“属下暂时还不能探知。除非，把他们抓起来审问。” 安大勇赶忙说得：“这万万不可。这人身份复杂。稍有差池，必然引起金州府与北地的纷争。 你们先派人跟着他。不要让他在金州府受到伤害。我会将此事，禀告给小安大人，让他定夺。” 安道明郁闷。自己死了两个兄弟，却还要保护这个恶人。这算个啥事哦。 但他也知道，安大勇说得对。 若是韩辰死在金州府。势必引起新罗国的仇恨。 现如今，金州府也是四处用兵。可没有余力再去对付新罗国。 安道明便重新部署。他命手下人，只去关注韩辰的行踪，不要去打扰他。 安大勇把这事写成密折，命人星夜送往鲁地潘小安处。 此时的潘小安，已经兵发东夷府。 他与卢俊义兵分两路。 卢俊义带兵从北路，走莒国到东夷府北港码头。 而他则带兵走蛟龙，入壮岗，攻打新岚码头。 听闻两路大军，进攻东夷府。 东夷府知府柴进很慌。 宋江走时，只给他留下两万兵马。而这两万兵马里，还有五千乡勇来自东夷府。 柴进知道，一旦潘小安的大军到来。这些乡勇势必要倒戈相向。 为了防止哗变，柴进要使出屠龙记。 他以演练之名，想要把乡勇骗到校场。然后，让自己的嫡系部队，将这些乡勇围而歼之。 柴进乃是大宋贵族。祖上的荣光，一直庇佑着他们柴家。 柴进生在安乐窝里。视乡勇这些穷苦子弟，如草芥。 他们的生死，甚至比不上他那只金头鹦哥。 这些乡勇穷困。他们需要银子，去赡养家人。 柴进贴出榜文告诉他们，要举行秋日比武。获胜的队伍，每个士兵可以得二十两银子。 这二十两银子，可是乡勇一年的饷银。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些乡勇从早上到晚上，玩命的奔跑。 尤其中午那一顿馒头炖肉，更坚定了他们，对于这次比武的信赖。 第595章 两桌酒 七月的东夷府，已经过了立秋。天，一天比一天黑的更早。 跑了一天的乡勇，疲倦的来到校场之中。 校场之上，梁山军全副武装，气氛森严。 乡勇们疲倦的不能思考。眼前的肃穆气氛，反而被当做演戏的开始。 当乡勇们全都成方队站好。 柴进这才缓缓而来。 他看见这群穿着破烂的士兵，眼里是鄙视，心里是憎恶。 柴进揉揉鼻子，打了个喷嚏。 这汗臭味，让一向养尊处优的柴进有点不适。 “今天的演练，你们都辛苦了。现在听我指挥。” 柴进冷面微寒，眼神凶狠，“所有士兵，全部坐下。武器放在身旁。” 乡勇们不会违背将军的命令。他们很快就坐在地上，把武器放在身旁。 “动手吧”柴进冷冰冰说出这三个字。 乡勇们没有反应过来，梁山军却已经展开屠杀。 消灭五千人需要多久？ 若是攻城战，也许一年半载，也不见得杀完。 但若是单方面屠杀，仅仅需要一刻钟。 梁山军到底有着盗贼本性，杀起人来毫不手软。 乡勇们发现大事不好时，已经为时已晚。 他们没有体力，也没有勇气反抗。 群体是强大的，有时也是愚昧的。 一群人不反抗，一个人也只能束手待毙。 校场之上，血流成河。 柴进微微一笑，“都给我扔到海里去。” 东夷府缺少木炭，柴进连焚烧他们，都显得吝啬。 柴进的大方，只给那些江湖上有名有姓的人。 他敬重的不是英雄，而是英雄之名。 他一掷千金，不是他要与别人真心相交。他要的是江湖的名声地位。 “乱贼已除，全力备战。”柴进要和潘小安一决生死。 东夷府的拦海墙边，聚集着很多百姓。 他们无力为家人报仇，只求能看到家人的尸体。 这给梁山军，又增加了一项收入。一个尸体，十两银子。 拿钱便给你，不拿钱就给扔到海里喂鲨鱼。 东夷府海岸，哭声一片。东夷府海里，血红一片。 闻着血腥味的白斑星鲨，在海里肆意狂欢。这是属于它们的盛宴。 它们耳朵里没有哭声，只有海浪的声音。它们眼里没有人流泪，只有美味的食物。 这一晚，没有牛郎织女的浪漫。这一晚，只有血色。 潘小安很顺利的就来到蛟龙。 这蛟龙郡中的乡绅大户，早就等着潘小安的到来。 没有潘小安在。他们的生意都停摆。见识过繁华之后的他们，没有人愿意再过苦日子。 潘小安兵不血刃，就拿下了蛟龙郡。 百十个梁山贼寇的头颅，被木笼盛放着，挂在城门上。 潘小安反对虐杀，但他不能反对民意。 “小安大人”蛟龙郡的乡绅都迎了出来。 东夷府和别的地方，还是略有不同。在这里，潘小安他们得到了更广泛阶层的认可。 不像在其他地方，只有穷苦的，没有土地的人，才拥戴他们。 乡绅大户富裕。他们接待潘小安的方式，又有不同。 红色的纱布挂着绣球。两面大鼓带着乐队。 乡绅们喜气洋洋，像是春节后的迎龙会。 “蒋员外，你们这是做什么？”潘小安问道。 “我等久盼小安大人回归。今日终于得偿所愿。实在让人欣喜万分啊。” 潘小安哈哈大笑，“能得乡绅和乡亲们如此厚爱，潘某实乃三生有幸啊。” 潘小安下马，与他们同行。 乡绅们摆了一桌恭迎酒。紫檀木酒桌上摆满佳肴。有三牲五畜，时鲜果蔬。 百姓们也摆了一桌供应酒。榆木八仙桌上，摆着地里的毛豆，花生，还有家里的走地鸡。 老乡邻胡子花白，眼含热泪。“小安大人…” 潘小安笑了笑，牵起他的手。“老人家莫要流泪。我来是为了让你欢笑。” “蒋员外，老人家，你们摆了两桌酒，我该喝哪一杯呢？” 蒋员外迟疑。他当然想让潘小安喝他们的酒啊。 老乡邻却说道，“小安大人，我们百姓不让你为难。你只要过来喝一杯就好。” 蒋员外听此言，便没有做声。他看着潘小安，等着他的抉择。 “老人家，把村子里的后生，给我叫上几个。” “蒋员外，把你们的子弟，也给我叫上几个。” 两人虽有疑惑，但还是赶忙照办。 “蒋员外家的子弟，个个知书达礼，气度不凡，将来必有大作为。” “老乡邻家的子弟，个个身强体壮，精神抖擞，将来必有大作为。” 潘小安带着蒋员外来到百姓这一桌，“你们生活富裕，难尝百姓的饭食。 今日便和我同吃一杯酒，尝一尝土地的滋味吧。” 蒋员外及其子弟，赶忙举起酒杯，“我等尊小安令。” 他们等潘小安喝酒之后，才敢去喝。 这酒微酸，度数不高，酒质不纯。喝起来有点涩。 “百姓生活不易，你们做生意时，要记得让点利。生意长久，才有营收。一锤子买卖，不会长久。” 蒋员外这些人面露喜色。他们要的就是潘小安答应，重开贸易。 “我等必将小安大人的话，时刻记在心里。” 潘小安带着老乡邻及其子弟，来到乡绅这一桌。 “你们和我共饮一杯酒，尝尝这世间财富的味道。” 乡绅的酒来自汴梁，他们招待的是眉寿酒。 入口轻柔绵甜，喝完之后，唇齿留香。 “你们觉得怎么样？”潘小安询问。 “真乃神仙佳酿。被我等人喝了，简直就是浪费啊…” 潘小安制止了老乡邻的话，“你已老矣，需要安稳生活。 但这些年轻后生，他们的人生还刚刚开始。怎么可以说如此泄气之语？” 老乡邻不敢回答。 “你们可以当兵，可以学技术，也可以精细的把地种好。 我希望你们，在不远的以后，通过自己的头脑和双手，也过上这种富裕的生活。” 这是一种新奇的演讲。 令这些后生感觉畏惧的阶层，潘小安要亲手打破他们。 “这世界很大，很大。大的你们想破头皮，也不知道有多大？” “那我们该怎么去看？”一个年轻后生，这样问道。 第596章 白布条 “好，问的好。”潘小安拍拍他的胳膊。 “敢想，就走出了第一步。敢问，就走出了第二步。敢做，就走出了第三步。” 潘小安看着他，“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蒋小七，是蒋家村的小农民。” 潘小安笑了笑，“小农民好，我就是小农民。蒋小七，你以后叫蒋七洲。跟在我身边做事吧。” 蒋小七喜出望外，“小人蒋七洲誓死跟随大人。” 这蒋七洲确实有股机灵劲。 “我等都愿意跟随小安大人”其他后生见状，也表起忠心。 “好，我统统收下。”潘小安朗声说道。 莫前川与孟奇对望，“还是小安大人会忽悠啊。” 潘小安不得不沿途收兵。 从金州府出来，他没有带很多人。一是金州府需要士兵把守。一是军粮消耗不起。 潘小安一路走一路收兵。只要敢向自己请求的，潘小安一律答应他们。 表达自己的诉求，这是最基本，也是最困难的诉求。 如果一个人，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敢说。试问，他能做出什么成绩来呢？ 蒋员外看着干着急。 这些乡农的子弟，都跟在潘小安身边。他们的子弟该怎么办？ “小安大人，你看我们？” “蒋员外开城门有功，你们有什么需求，尽管提。” “小安大人走后，我们为了抵御外敌，组建了一支护卫队。 小安大人归来，我们有你保护，这护卫队也就没了用处。小安大人，你看…” 潘小安点点头，“蒋员外，你是这里的老人，觉悟又高。 我看这县令一职，暂且由你来担任吧。” “啊哟”蒋员外心脏砰砰跳。他双腿一软，就跪了下去。 “下官誓死忠于大人，恪尽职守。”蒋员外更聪明。 他这一句“下官”，便把此事定死。 “你的护卫队，我就收下了。你可以重新招募一些捕快。” 潘小安指着围观的百姓说，“就从他们中的子弟里找。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明白，下官明白。下官一定把这件事做好。” 潘小安在蛟龙郡住了三天。东夷府血案就传到了这里。 听闻柴进杀了五千乡勇，潘小安惊讶的说不出话。 东夷府是他兴起的地方。这里的每一个百姓，都是他特别珍惜的存在。 “小安哥，这事该怎么办？”莫前川也很愤怒。 “前川，你去让蒋县令为咱们准备五千白布条，让士兵系在左胳膊上。 咱们要为这五千亡灵送葬，要为这五千亡灵报仇。” 蒋县令得到命令。立马着手置办。 他本是靠着染布起家。当了县令之后，便把布坊给了自己大儿子。 “爹，小安大人这不是为难咱们吗？我看你这县令也别当了。 五千匹白布，咱们就是累死，一日之内也置办不出来啊。” “蒋蓝，我看你长了个猪脑袋。我现在有点后悔，把布坊交给你了。 小安大人是你能编排的吗？小安大人要的是布条，布条你懂吗？ 三寸宽，十寸长。你会计算吗？一匹布能出二百多条。 这五千白布条，也不过二十匹左右白布。 咱们布坊连这点货都没有，干脆关门算了。” 蒋蓝被蒋县令训斥的抬不起头。“爹，我现在就去弄。” “哎”蒋县令叹息，“臭小子还是道行浅啊。莫说二十匹布，就是二千匹布，我也拿。 这县令可是那么好当的？咱们可是下九流啊。” 潘小安怎么会白要蒋县令的布。他让前川给了蒋蓝五十两银子。 蒋蓝这时客气起来，“为小安大人办事，怎么敢收银子？” 他还是想收，只是说不敢。 莫前川好笑，“你这儿子，比你爹可差得太远。” “小安大人说了，你这布也就一两五钱银子。多出的十几两是给裁剪工人的。 你可不许克扣，听见了吗？” 蒋蓝吝啬，他当然不想把银子分出去。那些工人在他眼里，就像是家仆一样。 蒋蓝这一类的作坊主，还没有把工人当做合伙人的意识。 但他也胆小，不敢违抗潘小安的命令。即便潘小安根本看不到他，他也不敢。 蒋蓝嘴里咬着牙，心里滴着血，手上颤巍巍把银子分了出去。 工人们很高兴。别人的悲伤，他们只会同情，却不能感同身受。 手里的银子，却可以买上粮食，肉食，让自己的家人饱餐一顿。 潘小安也在左胳膊处，缠上了白色的布条。 “柴进恶贼，杀我相邻。实乃罪不可赦。今日我起兵攻打，誓要为兄弟们报仇。” 潘小安简单的誓师之后，便开始向东夷府进发。 蛟龙郡收的这一支队伍，自愿担任先锋。 他们对道路熟悉，对村庄熟悉，对村庄里的人也熟悉。 很快，他们就来到岚山城下。 柴进得到禀报，带着手下到城墙上查看。 城墙下。 密密麻麻的士兵，胳膊上缠着白色的布条，看起来肃穆，肃杀。令人胆寒。 而军队后面，则是自发前来参战的百姓。他们肩挑手抬，帮助潘小安运送物资。 这是一群可爱的乡亲们。 他们自带干粮，不求银两。只为这世道清平，只为这让人间沧桑。 城墙上的梁山军气势衰弱。 柴进心里发慌。他甚至不敢和潘小安对话，就急匆匆下了城墙。 城内百姓汹涌，这股民愤，柴进压不住。 他在考虑退往何方？ 潘小安打马上前，他看着城墙上的士兵，“你们可有人认得我？” 城墙上的一些士兵，便低下头。这里面有晋地的士兵，也有鲁地的士兵。 很多人都和潘小安一起作战过。 “我明日便要破此城。我不忍与你们作战，看你们被杀害。 我给你们一天时间考虑是战，是退？退下城墙者，城破之日，我不杀之。 冥顽不灵者，城破之日，必不相饶。” 潘小安调转马头。城墙之上，竟然没有人敢放箭。 “小安哥，咱们不进攻吗？” “前川，命令士兵安营扎寨。命令炊事班做些好饭，招待村民。” 莫前川领命而去。他不知道潘小安的战术。 他在想，万一柴进出城偷袭，那可怎么办？ 第597章 柴家反击 柴进刚刚回府。就有士兵来报。 “将军，敌军在城下生火做饭。军民混杂，纪律松弛，极为嚣张。 柴小将军询问，是否可以出城袭击？” 柴进冷哼。“如此简单的诱敌深入之计，他难道看不出来吗？你去唤他来见我。” 不一会，一个年轻的将领，风风火火跑进府里。 仔细看这人模样，与那柴进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爹，那潘小安实在太可气。他们在城下举行起宴会，实在不把咱们放在眼里。” 柴进宠溺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又板起脸来：“威儿，我给你说过多少次，让你戒掉浮躁的毛病，你只是不听。 那潘小安久经沙场，怎么会犯这种错误？这不是摆明了要引诱咱们开门吗？ 你只管守好城门，其他的事情，不需要你管。” 柴威有点叛逆。他气呼呼的扭头就走。 柴进无奈的摇摇头。 饶是他凶恶如魔，对自己的孩子，却怀着十万分的爱意。 柴威来到城墙上。 “赵无义，敌军可有动作？” 赵无义长的像只乌龟，形容极度猥琐。 这是柴进从花子堆里，挑出的人才。 柴进心中怨愤，赵家偷了他柴家的天下，便找来一个姓赵的，给他取名无义。 以此来讽刺赵家，乃是无义之辈。 “少将军，敌军在城下竟然唱起歌，跳起舞来。” 柴威怒目圆睁，“真是不知死活。竟敢如此消遣小爷。” 柴威可是个凶恶的主。屠杀五千乡勇，他是主谋之一。也是实际操作者。 “赵无义，你去让咱柴家军做好准备。我现在就去取潘小安的人头。” “少将军，这恐怕不妥吧？” “赵无义，连你这奴才也瞧我不起吗？别人怕他潘小安，我却不怕。” 柴威自有骄傲的资本。 他从三岁开始习武。到十岁，就会打三十多套拳。 柴进庄子里的庄客，哪个没有教过他一招半式？ 待到十五六岁，更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他跟着柴进打顺风局的战争，也是百战百胜。 这让他有种天下无敌手，高手也寂寞的感觉。 赵无义慌忙道：“小将军举世无双。这些宵小敌人，根本不堪一击。 小人这就下去集合队伍。” 柴家军确实威武。 这千人战队，队员个个一米八的大高个，膀大腰圆，相貌堂堂。 他们骑着骏马，手持长枪，精神抖擞。 柴威披挂。头戴红缨银帽，身穿银色铠甲，手持银枪，跨白马。 黑夜之中，好似一道白色的闪电。 “拿下潘小安头颅者，赏黄金一千两。” 柴威是懂讲话艺术的。 财帛动人心。还有什么东西，比黄金更能鼓舞士气？ 城门被打开，柴威一马当先。 城门外，潘小安他们正在吃大锅菜。 羊肉炖海鱼，是为鱼羊鲜。一人一大碗烩菜，一大张煎饼，吃的香甜。 有那爱唱戏的百姓，还唱上几句山歌。 鲁地独有的拉魂腔，一句唱出十八个转折。咿呀咿呀哟中，有种让人灵魂出窍的美感。 小碎花布的大嫚，跳起舞蹈。这礼仪之乡的女人，自有一种妩媚。 潘小安端着海碗，喝着羊汤。 这模样，就像朝哥城里的纣王，眼里是美人，手里是美酒，耳朵里还有仙乐缭绕。 “小安哥，城门那边有动静。” “前川，要沉住气。出来几条杂鱼而已，慌什么？” “什么？”柴进惊慌。“谁让他出城的？” “是赵无义”喽啰兵回答。 “赵无义，我剐了你。”柴进愤怒。“快，随我去城门。” 城门洞开。 柴威的骑兵队，杀气腾腾。 他们跨过护城河，在空地上排开阵势驰骋。 虽只一千人，却如海啸一般，汹涌澎湃。 柴威看着潘小安的营地越来越近。他心里没有紧张，只有兴奋。 “潘小安啊潘小安，你真是该死。连木马桩都不设，就敢如此托大。” “兄弟们，破敌就在此时。”柴威大喊。 “三百步，二百步，一百步…” 马蹄声轰隆，大地为之颤抖。 但奇怪的是，歌未停，舞未停，柴威却停住了。 黑豹带着黑蛟军从大营两侧冲出。 他们挥舞弯刀，见人就杀，见马就砍。没有感情，不知畏惧。 柴威看见黑豹的眼睛，那双眼睛灰褐，没有生机，仿佛来自地狱。 柴威举银枪直刺。枪如蛟龙，划线聚点，直取黑豹的咽喉。 黑豹不闪不避，挥刀格挡。 “哐当”一声巨响，火花四溅。 柴威手掌吃痛，“他的力气好大，刀法好高。” 只交手一招，柴威便知不敌。他的骄傲劲，在这一刀下，土崩瓦解。 柴威在想举枪，黑豹已到面前。 他急忙抽出宝刀，对敌。 柴威的宝刀，来自杨志。是当年牛二试过的那一把。 这宝刀吹毛断发，削铁如泥。 可当他与黑豹的钢刀对砍时，却发挥不出宝刀的威力。 柴威的宝刀被黑豹磕飞。 柴威彻底慌乱，“你不能杀我” “休杀我儿”柴进站在城墙上大喊。 黑豹的刀落下，白袍将军头颅在地上滚动。 黑豹甚至没有在看他一眼。 杀死一个将军，与杀死一个士兵，在他眼里，毫无区别。 黑豹不要功劳，不要银钱。他只有一个使命，那就是潘小安的手指向哪里，他就杀向哪里。 黑豹如此，黑蛟军的其他人也是如此。 他们就是为了杀戮而存在。 柴家军何曾见过这种阵仗？他们都是街溜子学了几天的拳脚。 惹了事，犯了罪，投靠到柴进庄子。 骗些吃喝，赚些银钱。平日里跟着柴威上街，耀武扬威，欺负良善。 那满背纹满的忠义关公画像，个个闭着眼睛。 关公忠义。他不愿看这些泼皮滋事。 这些人面对黑蛟军，就好似羊群入了狼群。 这不是战争，这是羊入虎口。 只小半个时辰，柴家军就只剩下柴家马。 “小安大人，黑豹复命。” 潘小安将黑豹扶起，他把自己的海碗递给黑豹，“喝口羊汤，解解渴吧。” 黑豹便把羊汤一饮而尽。 他把海碗递给潘小安，然后倒退着走了出去。 第598章 重回东夷府 莫前川看着黑豹退下，眼里满是赞赏。 “小安哥，这简直就是艺术。” “前川，你能懂？” “懂一点” 潘小安点点头，“不错。你确实懂一点。” 莫前川眼里的狂热，和黑豹眼里的冷漠，是一种情绪。 潘小安看着莫前川，就想起莫紫烟。她的眼里，时而也会有这种狂热。 也许还叫执念吧？ 柴进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恶魔也会舐犊情深。 柴威是，他倾尽心血培养的延续。 这延续被潘小安斩断。柴进大喊：“潘小安，我与你不死不休。” 一句话喊完，柴进就昏了过去。 等他从昏迷中醒来，就看见眼前到处是四散逃命的人。 柴进拍拍脑袋，还以为是重影。 “将军，快逃命吧。城门被人打开了。” “赵无信，你说什么？”柴进拉着小喽啰的衣领。 “将军，城门被人打开。敌军杀进城里来了。” “啊，呀呀嘿…”柴进手上不停用力。赵无信竟被他，活活勒死。 柴进爬起身，府里早已乱做一团。 汹涌而来的百姓，已经闯进将军府。 他们看见柴进，眼里都是仇恨的光。 “你为何杀我兄弟？”一个拿着锄头的农人喝问。 “你为何杀我相公？”一个拿着铁锹的妇人喝问。 “你为何杀我儿子？”一个拿着铁杈的老头喝问。 “你为何杀我父亲？”一个手持镰刀的孩子喝问。 “啊哈哈…”柴进放声大笑。“你们这些农人，好似这土里的杂草，我想杀就杀。 我柴进杀人，不需要理由。你们有本事来啊！” 柴进手持朴刀。 这朴刀是宋江当年杀了阎婆惜，逃往柴家庄时，拿的那一把。 柴进把他当做武器，时刻带在身边。一是为了向宋江表忠心。 一是为了吸收宋江的王霸之气。 柴进也有梦想。他想重塑祖上的荣光，让赵宋成为柴宋。 柴进看着眼前这群土里土气，傻里傻气，呆头呆脑的农人。 他要把这些人，统统都杀光。 柴进的大刀挥出，却被两把铁杈格挡。 柴进扎稳马步用力，他的脚腕上却被套上了两根牛绳。 两个农民左右一拉，柴进脚下便是一滑。 他趁机抽回刀，想要把绳子砍断。 他的脖子上，却又被套上辕圈。这是套驴的技巧。 柴进的力气再大，也大不过青驴。 他被辕圈死死套牢，他的两只脚腕被镰刀割伤。 他的腹部被铁杈插入，他的头被铁锹重重的拍打… “小安哥，咱们要进去帮忙吗？” “不必了。百姓的力量，比这大海还强大。百姓的智慧，比任何先贤都睿智。” 莫前川疑惑，他显然有些不认同。 “前川，一刻钟之后，下达止杀令。不能让人死太多啊。” 潘小安没有去将军府，也没有去府衙。 他一路向东，来到码头。 岚港码头已经被破坏的不成样子。一道石墙蜿蜒。 这不是巨龙入海，这是隔裂海与陆的伤疤。 潘小安面对这堵墙，心里被堵的难受。 墙外的海浪拍打，这海潮声呜咽。似哭泣，似悲鸣，更似召唤。 “今夜之后，我不想在看到这堵墙。” 潘小安转身离开。 东夷府的战争，已经接近尾声。 街面上满是血腥味，哀嚎声与哭泣声。 潘小安冷着脸在城中巡视。 这是他最看重的东夷府。工厂没了，夜市没了，连活力也没了。 好在，这一切都结束了。 新的一天，所有的东西都会被重塑。 “小安大人” “小安大人”… 东夷府的百姓，都还认得他。 这个“小安大人”，每日清晨，都会出现在海边。每日傍晚，都会出现在夜市里。 他会询问渔民得了多少鱼获，价钱怎样？ 他会在夜市里吃一只烤鱿鱼，让摊主多刷点甜酱。 他在百姓里行走，却丝毫不影响，他在东夷府百姓里的威望。 潘小安看着这些相熟的，陌生的百姓。看着这些喜悦的，悲伤的面容。 “战争结束了。回家去吧。好好洗个澡，美美的睡一觉。 明日之后，我要你们和我一起建设，建设咱们美丽的家园。 你们愿意吗？” 他们是愿意的。他们等这一天，等了好久。 久到虽只两三年，却好似两千年。 他们不愿离去。他们跟在潘小安身后。 潘小安便把他们带到校场里。 潘小安同他们聊起庄稼地。说起他将有美妙的植物，让他们播种。 潘小安同他们聊起海洋。在南方海域，那些奇妙的国度和国民… 校场上的人越来越多，围着一圈又一圈。 前面的人席地而坐，后面的人站着。在后面的人爬在树上… 潘小安运起光明十二式里的气功。他没有用力嘶喊，但每个字都被他说的清晰。 便是站在很远很远的距离，也能听的清清楚楚。 李师师也有这个本事。 她曾对潘小安说过，她唱戏到高亢处，便是二百米外的人，也能听的清清楚楚。 汴梁金嗓子，便说的是她。 现如今，潘小安在校场说故事，也得了个东夷好声音的称号。 海上日出。 第一缕阳光透过朝霞，洒在了东夷府的大地上。 百姓惊奇的看着阳光里的潘小安，熠熠生辉。 “我可爱的乡亲们，天亮了。属于咱们东夷府人的时代，即将到来。” 百姓们没有回去休息。 他们各自散落在城中，帮着打扫城中的污秽。 “前川，命人开仓放粮。在城中增设粥棚。咱们来了，就不能让百姓再饿肚子。 号召渔民出海捕鱼。 咱们要给东夷府百姓，准备一顿海鲜大餐。” 卢俊义来到北城城门时，看到城墙上的安字旗，还有点不可置信。 潘小安带的军队不多，路程更远，怎么反而走的更快？ “卢将军，怎么来的如此迟？我已在此等候多时矣。” “哎呦，小安大人。” 卢俊义急忙翻身下马。 “卢大哥休要多礼，快快进城来吧。” 潘小安来到城门口迎接。 “卢大哥，三刀，一路辛苦。” 吴三刀再次回到东夷府，忍不住热泪盈眶： “小安大人，咱们终于又夺回了东夷府。” 第599章 新的东夷府 吴三刀看着现在的东夷府。 他对这个地方，开始变得陌生起来。他刚刚还喜悦的脸，越来越凝重，越来越阴沉。 “小安大人”吴三刀喊住潘小安。 “三刀，你有何事？” “小安大人，东夷府还能恢复昔日的繁华吗？” 卢俊义也感同身受。 他以前来过东夷府两次。那时的东夷府欣欣向荣，处处都是工厂。 街面上，随处可见南方商人和外国商人。 百姓脸上洋溢着笑容，他们自信从容，带着一点小骄傲。 现如今的东夷府，冷冷清清，屋舍破旧，随处可闻血腥味，随处可见白骨暴野。 妇人恸哭路旁，乞儿成群扎堆。 他们看人的眼光，躲躲闪闪，带着仇恨。 “会的，三刀。东夷府会比过去更加繁华。” 潘小安坚定的说。 北港这边，刚刚消灭梁山贼寇的余孽。百姓们还没有，从战争的阴影里走出来。 过些日子，他们就会重新振作起来。 毕竟，生活是向前走，而不是向后退。 他们来到岚港码头。 渔民正帮着士兵拆除隔离墙。 “小安大人说了，把这些砖石用黏灰，砌在海岸上护堤。 以防秋日海啸，冲刷海岸。影响沿岸村民的生命与财产安全。” 忙碌的海岸上，设有茶水棚。锅里熬煮的是绿豆汤，还有薄荷汤。 潘小安给卢俊义，吴三刀盛了一碗。 “喝喝看，是不是咱们东夷府的茶水最好喝？” 吴三刀一饮而尽。 卢俊义喝的斯文。 “宁喝家乡一杯水，不恋他乡万两金。”吴三刀这样说道。 他听过《沙僧》的故事，知道这句话是唐皇李世民，告诉唐三藏的一句话。 吴三刀借着这句话，向潘小安表忠心。 “三刀，你长大了。” 吴三刀把头低下。他虽然比潘小安年龄大，但潘小安却更像他的兄长。 “小安大人，下一步咱们要向哪里行军？” 卢俊义知道，此时的东夷府，无力供养这么多军队。 “卢大哥，我想继续向鲁北进军。把盘踞在鲁北的梁山军，山匪路霸全部都消灭。” “我和吴将军也是这样认为。咱们要把半岛地区，全部纳入版图。 这样进可攻，退可守。才是最佳方案。” 卢俊义说完这话，便自动请缨，“小安大人，这任务由我去做，可好？” 潘小安一愣，“卢大哥不歇一歇吗？” 卢俊义摇摇头，“鲁地百姓对安字旗，有特殊的感情。 我们几乎没动刀枪，便收复了城池。 现如今，东夷府急需恢复元气，需要小安大人坐镇。 至于防守的任务，吴将军对此地熟悉。有他在，比我在更好。” “卢大哥说的对。便按你的方案执行吧。卢大哥打算什么时候走？” “明日一早。明日一早我就北上。不能让他们揣测到，咱们用兵的方略。”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三人是一样的想法。 卢俊义带着三千骑兵，还有蛟龙和岚港两地军一万。 为了万无一失，潘小安还把自己的三千黑蛟军，让卢俊义一起带走。 吴三刀接手东夷府的城防，重点守护南大门。 潘小安又派人去金州府，把王乙己接回来，重新执掌东夷府。 而他驻守在海岸，督促岚港码头和北港码头的建设。 只要码头建好，东夷府，登州府，与金州府的海上要道就会打通。 到时候三地的物资和人员，就可以畅通无阻的运输。 莫前川这几天，也是忙的脚不沾地。他带人去统计，东夷府的人口。 这统计的数字，让他感到触目惊心。 偌大的东夷府，经过几次战乱之后，这里的人口，竟然只剩下二十余万。 这二十万人口中，青壮只有五万余，儿童有三万余。妇孺竟然占了一半多。 莫前川看着这个数据，不知道该如何向潘小安禀报。 “小安哥，人口我已经统计出，只是这数据…” 潘小安点点头，“前川，其实不用看数据，我也知道。 你看这海岸上的人，是不是男少女多？是不是老人多壮年少？” “小安哥，这该怎么办？” “前川，多子多福。没有人，再多的土地，再多的金银也没有意义。” 莫前川等着潘小安继续说。 “鼓励大家开放些。” 莫前川领会精神，“小安哥，弄个相亲角吧。” “好，你速速去办。” 森林海岸相亲角。 众里寻她千百度，三五知己话平生。 潘小安看到这句宣传口号，不由讶然失笑。 “前川，你可真是鬼机灵。这么隐晦，他们懂吗？” “小安哥，你没有发现吗？凡是留下来的，不论男女老少，普遍都有一个特点。” “聪明”潘小安回答。 “是啊。能在战争中活下来的人，无一例外，都是运气之人，聪慧之人。 他们必然能懂这句话的意思。” 为了让东夷府年轻人能有时间恋爱，潘小安给他们减少了工作时间。 每天傍晚，早下半个时辰。每天早上，晚上半个时辰。 东夷府钟楼上的钟，又开始旋转。咚咚的钟声传出去很远，提醒着做工的人，准时上班下班。 相亲角的男女，慢慢多了起来。 年轻人下班之后，就喜欢来这个地方游玩。 工作会累，报酬很高，时间充裕。 夜市开到很晚，摆摊的人多以老妪和身体有残疾的人为主。 大家似乎有这样一种默契。 力气大的就干力气活，脑子聪明的就出谋划策。 力气小的，就做点小生意。 工作不分贵贱。大家默契的遵守：不看低自己，不歧视别人。 因为他们觉得，像这样互相尊重，比事事要压别人一头，好很多。 所谓：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只是拼了命让自己成为人上人，让别人继续苦中苦。 他们不曾想过，自己走过荆棘之后，可以让后来者少挨几下刺。 他们反而种下更多的荆棘。 潘小安当然懂这个道理。所以，他在打破重建时，就先避免这个问题。 每个劳作的人，都在为东夷府做贡献。他们都值得被尊重。 潘小安想把东夷府，建设成梦想之都。 在这里有自由的思想，活跃的创新氛围，以及对工艺，科技的无限畅享… 第600章 王小颖来东夷 八月初。 刘成名从金州府带来医学院的医生，科学院的老师等等。 东夷府很快就会有，新生儿不断降生。保护产妇安全，幼儿安全，才是东夷府府衙的任务。 潘小安亲自去岚港码头接他们。 船上的人，看见潘小安他们，便挥手致意。 迎接他们的，是鲜花，是红绸，是热情的东夷府百姓。 王乙己并不迂腐。他总是能在最佳的节点，把握住潘小安的心思。 王乙己让老师们先下船。 他说夫子教育我们：“师者，优先。” 他说小安大人说过：“你们比我们的作用更大。” 一路行来，这些医生，这些老师，这些技工，也喜欢这个行为顽固，思想开明的大人。 “小安大人，我们受你召唤，来为东夷府的建设，添砖加瓦。” 潘小安便表示，欢迎他们，感谢他们。 王乙己下了船，跪倒在东夷府码头，嗷嗷大哭。 他把这里当成了故乡。他对这里有着极深的感情。 潘小安将王乙己扶起来，“王大哥，何故如此？” “心有千般念，出乎真情矣。” “难道不是，又可以执掌一府？” “占八九分” “八分，还是九分？” “九分还要多一点。” 两个人一起笑起来。 “小安大人，夫人让我给你带了一个人来。” 潘小安疑惑。 王小颖这才从船上探出头。她又欣喜，又有点害怕。 她欣喜，欣喜可以留在潘小安身边；她害怕，害怕潘小安赶她回去。 “小颖” “小安叔…大人…” “你倒是客气起来。快下船吧。月如也是瞎胡闹。” “不关月如姑姑的事，是我自己要来。”王小颖拉着脸。 “来气我吗？”潘小安挠挠头，“嘴都撅得挂住油瓶。” 王小颖转身要跑回船坞。 “你给我下来。还要我背你不成？” 王小颖跺跺脚，她终归还是最听潘小安的话。 潘小安在金色海岸，做美食为他们接风。 一行整齐排好的长桌。桌上放着各色海鲜时蔬肉食。 喜欢吃什么，便自己夹取。 八月的月光明亮温柔。 坐在海岸上吃美食，赏明月，轻松而又惬意。 “小颖，你不是最喜欢吃肉吗？怎么就拿了一颗石榴？” 潘小安给她，拿了一串爆炸大鱿鱼。 “小安叔，我太胖了，怕穿不上嫁衣。” “哪个给你说的？” 王小颖哼一声，“还能是哪个？一个二嫚还不够，又来一个彩衣。” 潘小安哈哈笑起来。 “彩衣有点毒舌，我都怕她。二嫚善良，她要是也这样说，估计你确实有点胖。” 王小颖嘴里的石榴，忽然不甜了。 “小安叔，你看我真的胖了吗？” 王小颖站起身，在月光下旋转。 “胖吗？” “不胖” 王小颖的眼角弯成月牙。 “那我可以吃吗？” “那还等什么！” 王小颖抢过大鱿鱼，就开始吃起来。 “小安叔，月如姑姑让我给你带来礼物，你倒是猜一猜？” “多少给点提示啊？” “黄金万两”我只能这样告诉你。 “那就是玉米没错了。”潘小安笑说。 “啊”王小颖惊讶，“就不能是真的黄金？” “不会” “为什么？” 潘小安笑而不答。 “小安叔，你就笑吧。我一会告诉你的事情，你该笑不出来了。” 潘小安看着王小颖，等着她继续说。 王小颖不敢看潘小安的眼睛，她低下头。 “小安叔，你的师师被人拐跑了。” 潘小安波澜不惊。 “你不吃惊？”王小颖惊讶。“李师师那样的大美人，难道你不喜欢？” “你这家伙，戏看多了，也学会一惊一乍，设置悬念了。快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潘小安早已得了安大勇的密信。对于金州府的事情，他有些了解。 潘小安知道，李师师身边多了个，叫韩辰的公子哥。 这公子哥是条游龙，来自江北方的国度。 他游荡在金州府，躲在包子铺里，闲着无聊就来到戏院。 他先是看了《武林豪侠传》，喜欢上张月如。 他觉得张月如的李莫愁，大气温婉有王者之姿。 但他很快就喜欢上了“何南星”这个臭小子。 端庄大气的女人，韩辰见的太多。像李师师这种古灵精怪的女人，他倒是少见。 韩辰转瞬间，就“移情别恋” 他开始天天光顾戏院。对李师师爱到了心尖上。 甚至于忘了，他要来金州府找外援这件事。 等到李师师在七夕夜宴上拒绝了他，韩辰便开始设计毒计。 他要把李师师绑走。 韩辰想把李师师约出戏院。李师师却没有在赴他一次约。 韩辰花重金，买通了戏院打扫戏台的工人。 他们在戏台的木板上挖了一个洞。只等帷幕落下，他们就可以实施掠人计划。 七月中旬。 李师师刚演完何南星，她弯腰向观众致谢。 帷幕落下。 李师师脚下一空，便跌入洞中。 绑架李师师的人，正是包子西施夫妻。 他们扛起李师师，就往金州府北逃跑。 “咱们这样做值吗？咱们是新罗国的死士，咱们可以为新罗国壮大而牺牲。 可韩公子为了一个女人，就不惜让咱们暴露。这…” “三娘，休要聒噪。你既然知道咱们是死士，就该知道咱们的命是韩家的。 至于韩公子想用咱们的命做什么？那是他的事情，不是咱们的事情。” 崔金龙扛着李师师，嘴里说着话，脚下却毫不停留。 这人也是内家高手，轻身功夫凌厉迅捷。 殷三娘叹息一声。 安同明早就派人盯着戏院。可等谢幕完，没有人见到李师师出来。 安同明心里暗道不好。 他带人冲上舞台。舞台地板上露出一个大洞。 安同明想也没想，便跳进洞中。 彩衣躺在地上，不知生死。李师师却不见了踪影。 “快去禀报安将军。其他人，给我追。” 他们在金州府外，追上了包子西施夫妻。 “殷三娘，崔金龙，把师师姑娘放下。我饶你们不死。” 安同明大声吆喝。 “呵呵。我当是谁，这不是小明子吗？今晚可没有包子给你吃。” 殷三娘嘿嘿笑起来。 第601章 李师师被捉 殷三娘抖抖身子，一脸媚笑。 不等安同明说话，她突然撒出一把铁蒺藜。 安同明几人，急忙闪躲。其中几人躲闪不及，被暗器射杀。 殷三娘抽出木棍，向安同明狠狠砸去。 安同明举刀格挡。他这时看清了殷三娘的武器，原来是根擀面杖。 “殷三娘，你跟我回去。我保证不会为难你们…” “小明子，你这话便是骗鬼，鬼都不信。” 殷三娘武艺高强。她身法灵活，尤其腿法多变。像极了后世的跆拳。 安同明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招架？ 好在安同明力大。他每一刀砍下，都给了殷三娘巨大的压力。 殷三娘渐渐往后退去。 安同明见殷三娘力弱，便步步紧逼。 “啊哟”殷三娘娇呼一声，跌倒在地。 安同明见机会来了，他使出擒拿手，要将殷三娘活捉。 “噗嗤”一声。 安同明手捂胸口，口吐血沫，摔倒在地。 再看殷三娘，笑嘻嘻的从地上爬起来。 “小明子，你想和老娘斗，还差点火候。” 棍…棍中…”安同明一句话没有说完，就死去。 “不错，正是棍中刀。”殷三娘把刀从安同明身上抽出。 她把刀刃，在安同明身上擦拭。等刀上的血迹被擦干净，她这才捡起木棍，向崔金龙追去。 “三娘，你搞什么鬼？这么久才搞定？”崔金龙抱怨。 “这几个杂鱼，武艺并不差。你倒是厉害，刚刚跑的比兔子还快。”殷三娘不满的说。 “我不是扛着人吗？这可是公子要的人，有个闪失，咱们谁也担待不起。” 两人拌着嘴，来到金州府海岸。 海里有一条海船。 这是韩辰的海船。 “公子，你要的人，我们给你带回来了。” 崔金龙满脸谄媚。这和刚刚凶巴巴的模样，大不相同。 韩辰点点头，“你们做的很好。我免去你们死士的身份，跟我回国吧。” 崔金龙与殷三娘大喜过望。 这代表，他们以后再也不用戴着面具生活。 韩辰命人将布袋打开。 布袋里的人，果然是李师师。 李师师此时还在昏迷之中。她小脸通红，更增娇艳。 韩辰伸手想去抚摸李师师的脸，等手指快要触摸到时，他又停了下来。 如此下作，实在有辱佳人。 韩辰此刻想当“正人君子” “把师师姑娘送回房间。要小心服侍。” 韩辰得了如此美人，他要慢慢享用。 安大勇得了禀报，便带人一路追随。 “将军，是安校尉他们。”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四个人。其他三人，被暗器打死。 安同明却被人用刀刺穿了胸口。 安大勇气闷。 自己千算万算，还是没有算到敌人竟然会用劫掠这一招。 “追”安大勇怒吼。 等他们追到海边，韩辰的船已经驶入海中。 安大勇面色阴沉。他站在海边，久久无语。 潘小安是在中秋节这天得到的消息。 东夷府刚刚秋收完成。 这里的百姓开始庆祝秋收。 潘小安早已下令，“百姓的秋粮，官府不在征税。 百姓可以用秋粮，向官府换取白米，小麦。也可以用秋粮换取银钱。” 东夷府街上的血腥气，被花生的香气覆盖。 街面上的欢声笑语多了起来。 得了银钱的百姓，也会在城里的小酒馆，喝上一杯。 也会在点心铺子，买上一斤月饼，回去与家人分食。 在中秋。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月饼，赏月光，这是多么惬意的事情啊！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潘小安站在桂花树，对月吟诵。 王小颖看着潘小安，眼里都是小星星。 这个中秋节，她过得特别快乐。 王小颖早早起床，就去海边买鱼。 刚捕上来的小黄鱼，腹部闪耀着金黄的颜色。 黄鱼肉质鲜美，只需简单清蒸，便有大海广阔的味道。 王小颖喜欢吃。潘小安也喜欢吃。 刚捕上来的海虾，一只只活蹦乱跳，动力十足。 这样的大虾，用花生油焖一下。色泽红润，百吃不厌。 王小颖脚步轻盈。逛完海边早市，又去了农贸市场。 她买了一只大公鸡，她割了二斤肉。 她要为潘小安做一顿“团圆饭” 等她买完菜，还买回来一坛酒，一盒月饼。 月饼不是五仁馅，而是枣泥馅。 虽然，她最喜欢吃五仁月饼。但这次，她要吃潘小安喜欢的口味。 王小颖终于学会了做饭。连杀鸡宰鱼都不再害怕。 她从早上，就盼着傍晚。 等到傍晚，潘小安回府。 王小颖就迎了上去。“小安叔，你回来这么晚，还没有吃饭吧？” 潘小安哈哈大笑，“小颖，这日头还老高，我吃啥饭？” 王小颖看着西天未落的夕阳，她的脸红起来。“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小颖，今日是中秋节。你这诗可不应景。” “小安叔，人家读书少，你不要笑我。” 潘小安点点头，“小颖你说的对。我不该笑你。” “小安叔，那你教我，今天该做什么诗？” “应该是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呀”王小颖娇呼，“这句诗可真美。小安叔，是你做的吗？” “我可没有这么厉害。” “你骗人。你给李师师写过，你给月如姑姑写过。你都没有给我写过。” 王小颖嘟着嘴。她没有生气，她只是想撒撒娇。 “王家有女初长成，容颜俏丽…” 王小颖小心脏怦怦跳，“小安叔在作诗。他在为我作诗。他在夸我长的漂亮。” “…似恐龙。” “啊”王小颖攥起小拳头，捶了潘小安一下。 “小安叔，你好坏哦。我好…” 王小颖知道“恐龙”。潘小安给她讲过恐龙的故事。 她喜欢听恐龙的故事，但她却不想当恐龙。 因为小安叔告诉过她，“恐龙还有形容，女生容貌丑的意思。” “抬起一双小短手，捶的小叔胸口疼。” 王小颖白了潘小安一眼，“我去做饭” 她看着莫前川，“小川哥，你来帮我。” 莫前川“哦”了一声。 “小颖，你让我帮你什么？” 王小颖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足有百两。 她把银票递给莫前川，“小川哥，你帮我走远一点。” 第602章 王小颖过中秋 莫前川挠挠头：“小颖，你说真的？” “小川哥，改日我在做饭给你吃。你不要生我气哦。” 王小颖歉然一笑。 莫前川接过银票，“有这个，我可以吃遍一条街。我感谢你还来不及。” 莫前川拿起银票就跑，生怕王小颖要回去一样。 “小颖，前川急匆匆的跑开，他有什么事吗？” 王小颖脸一红。“他听我要做饭，就吓跑了。” “哦”潘小安说道：“这小子，胆子可真小。” 王小颖把潘小安推出厨房。 她给潘小安端来葡萄，沏上茶水。 “小安叔，你先等一下。我很快就做好饭。” “不用我帮忙吗？” “不用”王小颖戴上围裙，很有干劲。 煎炒烹炸，她做的有模有样。 隔一小会，她还跑出来，给潘小安倒茶水，陪他说上几句话。 潘小安看她热的脸颊红，帮她擦拭鬓角的汗水。 王小颖就感觉很幸福。 “小安…叔…”王小颖小声喊道：“小安，吃饭喽。” 潘小安一愣。“好，我这就来。” 一桌丰盛的晚餐。 王小颖给潘小安倒了一杯酒，酒色润红。 “小颖，你还挺会买酒。这葡萄酒酿的真是不错。” 王小颖便笑起来。 “你也喝一杯吧。”潘小安给她倒上。 “小颖，谢谢你。咱们干杯吧。” 王小颖继续笑。她心里被喜悦填满。 这么久，终于又和潘小安单独吃饭喽。 她咕咚一声，把那一碗酒全喝光。 潘小安只能随着她，也把碗里的酒喝光。 “小颖，这酒好喝是好喝。就是后劲大，你喝慢一点，不然会醉。” “小安，我已经醉了…” “又乱讲话。”潘小安笑骂。 待到酒足饭饱，王小颖拿出月饼。她拿起一只月饼，一分两半。 “小安，吃月饼喽。” 潘小安看着枣仁馅。又感动起来。 “你不是不喜欢吃枣泥吗？” “喜欢。我现在很喜欢。”王小颖拿起来就吃。 潘小安摇摇头，他也把那半块吃掉。 “小颖，你看这是什么？” 潘小安也拿出一块月饼。“你尝尝” 王小颖拿过月饼，咬了一口，是她喜欢吃的五仁。 王小颖扑进潘小安怀里，“你都记得，你都记得…” “是啊”潘小安感叹，“我怎么会不记得。” 王小颖泪眼婆娑，她扬起头，嘴角还残留着五仁的花生碎。 “你嘴角…” “小安…” 有些事，来的猝不及防。比如说柔情蜜意… “小安哥，有急报。”莫前川跑了进来。 他拿着王小颖的银票，横扫小吃街。 莫前川不去嘲笑王小颖，对于勇敢表达真情的人，他都会给予尊重。 莫前川坐在柳树下，他在沙地上点燃了一根香。 香气飘渺，紫烟萦绕。 他把那些小吃，统统放在香前。 “姐姐，你也吃一点吧。我知道，你最喜欢吃零食。” 莫前川语音哽咽，他的眼里沁着泪光。 “咱娘现在过得很好。她经营着金州最大的工厂。 咱爹爹也回家了。他也在金州府做了官。 姐姐，这都是小安哥给咱们的。” 莫前川掰开一块月饼，“姐姐，小安哥早上买了糖葫芦，他是去看你吗？ 姐姐，小安哥那画里人是你吗？ 姐姐，我已经忘了你的模样，你还记得我吗？ 姐姐，你在哪里？为什么不出现…” 莫前川是悲伤的。他知道莫紫烟的付出。 莫前川回到府衙，就看见黑衣人。 莫前川得到情报，便急匆匆向潘小安禀报。 王小颖低着头，她看莫前川时，有点生气。 “臭小川，又跑来添乱。” 潘小安看着这个情报，心里生气。“安大勇他们，是怎么做事的？ 这次是劫走了李师师。若是劫走了张月如呢？ 金州府的安防，这么不堪一击吗？” 潘小安把情报，在火烛上点燃。 他在思考着对策。 这个韩辰如此嚣张。在我金州府里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潘小安想着，必须给他来个大军压境，让他们灰飞烟灭。 但潘小安放弃了这个想法。他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前川，你去收拾一下。明日一早，咱们就回金州府。” 莫前川没有多问，他转身离开。 “小安…” 王小颖竟忍住没有询问。 “小颖，是李师师。师师被韩公子掠走了。” “啊”王小颖惊讶，“这个韩公子，我早就看他不安好心。 小安，咱们要给他点厉害瞧瞧。让他知道，咱们潘家人不是那么好惹的。” 潘小安摸摸她的头，“小颖，你要和我一起去救她吗？” “当然。便是刀山火海我也要去。咱们江湖儿女，侠义为本…” 王小颖的酒劲这才上来。 潘小安扶住王小颖，“小颖，回去休息吧。” “小安，抱我。我要你陪我…” 一只海船北上。 一只海船也在北上。 “公子，师师姑娘想要见你。”侍女前来禀报。 韩辰点点头，“带她进来吧。” 李师师来到大仓。韩辰高坐，桀骜不驯。 “大胆。见了我家殿下，为何不跪？”侍女训斥。 “春香，不要吓到师师姑娘。我准许她，可以不用跪拜。” 李师师冷笑，“那我可要多谢你喽。” “师师姑娘不要多礼。你把我当做普通人就好。” 李师师被逗笑，“你不是普通人，你是什么人？” “这是我们新罗国的王子。身份高贵无比。你这女人，莫要不识好歹，冲撞殿下。” 李师师撇撇嘴，“真是好大的人物。试问，你比我大宋的徽宗皇帝如何？ 你比我们金州府的小安大人如何？” 韩辰被问恼。对于徽宗皇帝，他还不敢放肆。 “大皇帝陛下，乃是在下的叔叔。身居九五之尊，身份高贵，无与伦比。 至于那个潘小安。他区区一介庶民，如何能与我比？” 韩辰戴长冠，自然看不起平头庶民。 “你确实不能和小安大人相比。他是日月之辉，你是萤火之光。 他是奔腾的黄河之水，你只是一条臭沟渠…” 李师师越说越过瘾。 韩辰越听越来气。 “住嘴。我还以为你是雅量高洁的女子，怎么像泼妇一样，骂起街来？” 第603章 新罗国海船 韩辰越说越气。 李师师却微笑起来。“你倒装起正人君子来。我且问你，你为何把我掠来？” 韩辰瞪着眼睛，“谁让你拒绝我？” “那你可霸道的很。” “当然。我是大新罗国王子，言出必行。谁也不能拒绝。” “你没有那么大权利”李师师泼冷水，“我一早就知道你心思不纯，没想到你会如此卑鄙。” “我卑鄙，我就卑鄙了，你能怎样？”韩辰逼近李师师。 “你不要对我哇哇叫，小安大人会来救我。” “好，我等着他。我要你亲眼看到，我是怎么杀死潘小安的。” “你杀不死…” “我杀的死…” 安大勇没能追上，韩辰的海船。他只能回秦王府禀报。 张月如却早已知晓。 彩衣清醒之后，就跑来秦王府向张月如求救。 彩衣一把鼻涕，一把脸，哽咽着把事情的经过，说给张月如听。 “夫人，你要救我家姑娘啊。” “彩衣，你别哭。放心吧，我一定会把师师救回来。” 正好安大勇赶到。 “安将军，你可追到师师姑娘？” 安大勇满脸羞惭，“夫人，大勇无能。不但跑了贼人，还折了四个兄弟。” 张月如脸色凝重，“这些人如此恶毒。咱们定然不能轻饶。 你带上府里的黑蛟军，去给我继续追击。” “夫人，这些人逃往了新罗国。那韩公子乃是新罗国王子。 咱们要是追击，恐怕会引起两国交战。” 张月如心烦，“那该怎么办？” “当务之急，就是把此事报给小安大人，由他来定夺。” 因为丢了李师师。张月如连中秋节都没有心思过。 三个女人围着一桌菜，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这个中秋节有点冷清。只有张月如，安心，安静两姐妹。 “姐姐，小安大人有回信吗？师师姑娘被掳走半个多月，恐怕…” “安静，你不要乱说。师师姑娘吉人自有天相，她会平安无事的。”安心斥责。 “小安他们已经夺下东夷府，这本是一件快乐的事情。现如今出了这种事，他一定会怨我，管不好家…” 张月如心烦意乱。她看着南方，忍不住叹气。 “姐姐，你不要多心。小安大人疼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怪你？ 要怪就怪那韩辰狗贼，卑鄙无耻。使出下三滥手段，在咱们金州府作恶。” 安心愤愤不平。她喜欢看李师师演戏。私下里，她与李师师私交甚好。 “也不知道，小安大人会如何处理这件事？”安静这样说道。 潘小安这时，已经到了登州府。 他让刘成功带着王小颖，先回金州。而他自己，则坐上了去新罗国的商船。 新罗国与登州隔海相望。 新罗国商人，会把当地的特产，运到登州，换取萝卜，白菜以及布匹等商品。 这艘海船的主人，叫金基勋。他是江南道有名的船坞主。 这艘船明面上拉的是白萝卜，但其实，它还隐藏着一些罪恶。 海船以招募海员为幌子，许以重利，骗人上船。 而这些船员，一旦进入到新罗国，就会被各大矿场，和军队要去做苦力。 再想回到登州，不知该何年何月？ 潘小安化名张大郎，就这样上了船。 船上载有大量白萝卜，只剩下很小的空间。 潘小安一伙三十余人，被安置在狭小的船舱里。 这人挤人，人挨人，让人气闷，让人火大。 这些人想到海外捞金，却没想到会被这样对待。 “你们这些骗子，给我把船划回去，我要回登州府。 潘小安待我们在不好，我们至少还是个人。 你们根本没有把我们当人。” 一个纹身大汉，骂骂咧咧，敲着门，要找新罗人算账。 这人身上纹着一只猛虎，看着就不好惹。他是登州府有名的赌棍。 只是因为输了银钱，还不上。这才想着来新罗国，碰碰运气。 哪知道，一上船，就遭到了这种待遇。 新罗人没有把他，当半点人看。 金基钟带着一群打手走过来。 金基钟块头很大，有江南道第一猛士的称号。 这人心狠手辣，无恶不作。 他一脚将船舱门踢开。“谁在这里闹事？” “是我牛大郎。”纹身大汉咆哮。 “呵呵”金基钟伸脚直踹。 牛大郎被他踹的飞起。眼看就要砸到潘小安头上。 潘小安心里暗叹：“这是啥狗屎运气。自己都被挤到角落，还能遭这无妄之灾。” 潘小安伸手一拖，将牛大郎接住。 牛大郎一愣，他回头看了潘小安一眼，便抱着肚子哀嚎。 牛大郎聪明。他刚刚试了一招，就知道自己与金基钟差的太远。 牛大郎抱着肚子装死，希望能逃过一劫。 金基钟还想教训牛大郎，却被他手下拉住。 “二爷，现在海船刚离开登州府海岸，咱们还是小心一点才是。” 金基钟冷哼，“你们这些人给我听着。不想死的，就给我老实点。 谁要是敢跟我闹事，我就把你们扔进海里，喂鲨鱼。” 金基钟说完还不解气。他朝这些人，狠狠的吐了几口口水，“兔崽子，哦惜吧。” 船舱门被关上，船舱里一片黑暗。 “谢谢你，你是谁？”牛大郎询问。 潘小安早把身子挪开。他要远离牛大郎。 牛大郎这样的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一个赌坊里厮混的青皮，能有什么操守？ 你要是给他说几句实话，把他当做可以结拜的兄弟。那你亏死也不冤。 顺风顺水时，还好说。一旦吃不上，喝不上，生命受到威胁时，他转眼就能把你卖喽。 牛大郎见没有人回答他，心里着恼。他身材高大，耐不住拥挤，便又开始耍横。 潘小安看着这一幕，心里感叹。“当年在大西洋上的海船，也是这样行走的吗？” 海船上的晚饭，当然是没有。 牛大郎不敢再去敲门，他在船舱内斗狠，“谁有干粮，给老子来点。 要是有谁敢偷吃，被我发现，我就打碎他的牙。” 潘小安含着一块芝麻糖，让其在嘴里慢慢融化。 早在上船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会发生什么。 所以，他提前准备了食物和银两。 第604章 想不明白 登州府发生这种事，是潘小安没有想到的。 他一直觉得自己做的还不错。 他想不明白，自己分了土地给他们，免了他们的税收，为何这些人还想去海外淘金？ 潘小安还活在，他的理想国里。 再好的国度，也有人想要冒险，也有人会贪心。也有人这山望着那山高，也有人不满意。 他们向往着另一个地方。他们幻想着在那个地方，可以大展拳脚，打下一片天。 这些来当船员的登州府人，他们也是如此。 他们看到金基勋们，吃香的喝辣的，有着大把的银子，有着漂亮女人。 这让他们觉得，新罗国金银如山，美女似林。 他们从不去想一想，连根白萝卜都没有的地方，他们去了之后，能吃到什么？ 刘成功带着王小颖回到金州府。 王小颖去找张月如。刘成功则去找安大勇。 “月如姑姑，我回来了。”王小颖抱着张月如哭。 王小颖这趟旅行是愉快的。可因为有了李师师这件事，让她美好的旅途仓促结束。 这让她感觉特别委屈。 再加上，潘小安为了救李师师，竟然独自一人去新罗国。 这让她有些吃醋。王小颖觉得，在潘小安心里，李师师比她重要。 “小颖别哭”张月如拍着王小颖后背，“官人没有和你一起回来吗？” 王小颖靠近张月如耳朵，“月如姑姑，小安叔已经去了新罗国。” 张月如惊讶。“官人这太冒失了。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咱们可怎么办？” “小颖，这件事你可曾对别人说过？” 王小颖摇摇头，“月如姑姑，这点道理我还懂。” “小颖，你知道就好。你记住，这件事，你不许对第二个人说起。 这些日子，你就待在我身边。哪里也不许去。” 刘成功找到安大勇，“安将军，小安大人命你彻查金州府全境。 要把这里隐藏的新罗人，全部擒拿归案。” 安大勇领命。“小安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小安大人命我，调动金州府所有火炮船。这是他写给你的密令。” 安大勇接过密令，查看无误。 “好，我现在就带你去。” 狄达为潘小安打造了三艘新的火炮船。这火炮威力更大，射程更远。 潘小安要用火炮船，狠狠地震慑这些宵小敌人，无耻之徒。 潘小安与刘成功约好，九月十五，他们在鸡林州汇合。 如果九月十五，潘小安没有到达鸡林州。刘成功可以不宣而战。 刘成功为了不引起，新罗国方面的注意。他特地去与刘成名汇合。 他们要走东扶国，去到新罗国的鸡林州。 刘成名与鬼藤，一直在扶桑海航行。 他见到刘成功很意外。 “兄长，你这是？” “成名，你不需要多问。你只需把我们，秘密掩护到鸡林州就好。” 刘成名便不再问。 刘成名也不傻，他看见刘成功带着这么多火炮船，就明白要发生什么事。 “兄长，我们也要去帮忙吗？” “成名，你们做自己的事情就好。没有小安大人的命令，不可以自做主张。” “兄长，你忘了。我们可有自主航行权。” “你们有多少人？” “兄长，我们现在有一千余艘海船，部众有五万之多。” 刘成功吃惊。“成名，这些事，你们向小安大人说过吗？” “这？”刘成名哈哈大笑，“他又没问。” 刘成功心里咯噔一下，“成名，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兄长，我没啥意思。你旅途劳累，还是早点休息吧。” 刘成名甩袖告辞。他刚刚也是鬼迷心窍，竟然对刘成功说了那些。 刘成功从一文不名，跟着潘小安一直做到海军都督。他是绝对不肯背叛潘小安的。 等刘成名走后，刘成功没敢多待。他连夜返回火炮船。 “刘喜，我这里有封密信，你速速送给琼英将军。 让她在九月十五之前，务必来扶桑海。” 刘喜领命而去。 刘成功的心，这才放下一半。他有些替刘成名担心。 他不知道，刘成名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 “将军，刘将军他们已经离开了。”喽啰兵来禀报。 “走就走吧。兄长也是迂腐之人。”刘成名看向大海。 “这大海如此广阔，我为何要久居别人之下。” 刘成名又看向北方，“潘小安想要新罗国吗？他野心倒是不小！” 得亏刘成功嘴严，没有把潘小安独自去新罗国的事，说出来。 刘成名以己度人，他就是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潘小安已经到了新罗国。 江南道。 江南道是韩辰的封地。这是新罗国南部的一个道府。 这也是新罗国为数不多，最富裕的地区。 这也可以看出，韩辰在新罗国的地位。 在江南道，韩辰是独一无二的王。 他在侍女春香的搀扶下，走下海船。李师师就跟在他身后。 “师师姑娘，欢迎你来到新罗国。我的江南，比潘小安的金州府如何？” 一路行来，李师师已经知道了韩辰的自大与傲慢。 李师师偏不按照韩辰的意思说话。 “若把金州府比作海上的巨龙，有腾云驾雾之势。 那么江南道就好比淤泥里的泥鳅，只会在泥泞里打滚。” 韩辰又被气道：“师师姑娘，贵国有句话叫强龙不压地头蛇。 你既然来到我的地盘，就得听我的。” 李师师又笑起来，“我们还有一句话，叫做不是猛龙不过江。” 韩辰又冷哼起来，“贵国别的本事没有。就这些俏皮话多。” “那也比只会自大的国度强。”李师师毫不退缩。 韩辰无语。“再敢顶嘴，我必狠狠罚你。” 李师师才不怕。 她从小就在是非堆里打滚，什么凶险的事情，没有经历？什么险恶的人，没有遇过？ 就韩辰这种小角色，李师师分分钟，拿捏他。 来接韩辰的人，早已等在码头。 这阵仗大的离谱，比之宋庭皇帝，也不遑多让。 一样的马车，总共有三辆。马车身边的侍卫，都长了一样的面相。 “是三胞胎？”李师师感叹，“为了保护韩辰，这是下了多大功夫啊！” 第605章 王府气派 李师师又看向侍卫。 这些侍卫穿着灰色的衣服，整齐划一。 前面有一十二面祥云旗，后有斧钺钩戟二十八殿前侍卫。 每辆马车由四匹白马拖行。马车后还有仆妇丫鬟跟随。 这浩浩荡荡一群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李师师咋舌，“这谱大的没边啊。” “没见过吧？吓傻了吧？”春香露出讥讽的表情。 她把李师师拥上马车，然后她也跟了上来。 “我劝你安分一点。要不然，我给你好看。”春香威胁。 李师师抿嘴微笑，“你这小小的婢女，倒是嚣张跋扈的很。 我们有句老话，狗仗人势。说的就是你们。” 春香恼怒，“你这女人，别不识好歹。我是王上的婢女。你却是我们的俘虏。 等王上不在需要你时，看我怎么炮制你。 在我们丽华苑，有的是法子，教你规矩。” 春香打量着李师师，“像你这般美貌，我们下起手来，会更不留情。” 李师师不去理会春香。她悄悄掀起窗帘一角。 车窗外是低矮的木房。衣不蔽体的百姓，跪倒在路边，山呼千岁大人。 “你们的国民，过得并不好。你们为何如此奢侈？”李师师问道。 “王与庶民不同。王上尊贵无比，自然要享用最好的东西。 这些庶民，丑陋肮脏，能有一口饭吃，他们就该千恩万谢。 话说回来，你的国度不也是一样？” 李师师摇摇头，“以前一样，现在已经不一样。” 春香只是不信。她撇撇嘴，“若真如你说，你为何要当戏子，做娼馆女人？” 李师师又摇摇头，“戏曲是我喜欢的事业。在我们金州府，不是低贱的行业。 倒是像你这种丫鬟，已经没有人喜欢去做。” 春香被说的恼怒。她恨不得立马就扇李师师几个耳光。 然后，把她带去丽华苑，让她好好长长记性。 江南王府。 韩辰的王府，独占一区。这王府大的没边。 马车进入王府之后，还一直走了许久。 “下车吧。王上让你暂且住在梨花院。” “是你来服侍我吗？”李师师问道。 春香虽然不想回答，但确实如此。 李师师嘿嘿笑起来，“身为婢女，一点规矩都不懂。你应该说姑娘，请下车。” 春香脸一红，她咬咬牙，“姑娘请下车。” 李师师掀开门帘，马车外早有小厮跪在车旁，当做脚踏。 李师师再次摇摇头，“这小厮我看不惯。春香，你来当我的脚踏。” 春香脸色更红。她攥紧手，“臭俘虏，你不要太嚣…” “啪”李师师重重扇了春香一个耳光。“没规矩的东西。” 李师师可是樊楼出身。她能走红，可不仅仅是因为软糯。 她内里强硬的很。 “心有猛虎”潘小安曾这样评价她。 春香被打懵了。她没想到这个俘虏，敢打她。 “怎么，你不服气？一点规矩不懂，我教训你，还教训错了？” 春香决定忍辱负重，“姑娘教训的对。” 她俯下身子，跪倒在马车旁。 李师师也不惯着她，踩着春香的背，就下了马车。 梨花院自然有梨花。 只是这个季节，梨花消褪，金梨成熟。这一树的梨子，倒也喜人。 六间联排的屋子，廊下是木制的地板走廊。 屋里陈设极其简单，只有几张矮桌。卧室里没有床，看这模样是要睡在地铺上。 “姑娘休息吧”春香老实很多。 “你先别走。你去给我打点水来，我要洗澡。 你们这是什么鬼地方，都已经八月，天气还这么闷热？” 李师师抱怨道。她故意吹毛求疵。 她这是在向韩辰传递一种信息，她要接受这个地方。 春香出了院子，就开始咒骂，“臭女人，神气什么…” 她领着两个小厮去打水。 这王府里有好几个水房。她们这些人用的水房，自然在下人院里。 “春香尚官”水房里的杂役，立马向她行礼。 一个新来的小厮，没有见过春香，就被她狠狠地扇了两个耳光。 这是从李师师那里受气的发泄。 “春香，你又发什么脾气？” “哎呦，春香给柳提调请安。” 柳提调叫做柳三顺。她是江南王府里最大的侍从官。 掌管着王府里所有的侍女，杂役，仆从。 春香当然对她尊敬。虽然这只是表面。 春香一直想要当提调官。所以，她曲意逢迎韩辰。 只是，这柳提调是韩辰母亲家生子仆人。 她的地位，谁也撼动不了。 柳提调也不过才二十六七岁，但这份威严，却压迫人的很。 “春香，辰殿下这次出去，带回来几个女人？” “辰殿下”也就柳提调才能这样叫。 “王上带回来一个女人。” “哦，这么少？倒不似他以往的风格。这女人是谁？” “一个清倌戏子而已。” “春香，你不要诓骗于我。辰殿下不会这般没有眼光。” “她是金州府有名的戏曲家。唱的戏曲很好听，人也长的…长的美…” 柳提调点点头，“这才对。你来水房做什么？要洗澡，命小厮打水就是。” “是那李师师要洗澡。” “李师师？倒是个极好听的名字。明日你来提调室，把这女人入上档。” “是，提调官大人。” 柳提调带着人走了。 春香眼里又冒出火来，“什么东西，牛什么！” 她是见谁都不忿。 李师师美美的洗了个澡。春香就给她端来饭菜。 木制提盒倒是有六层高。 李师师旅途劳累，也想吃点好的解解馋。 春香打开食盒，先是取出来一套餐具。 一方手绢，一个碟子，一个碟子，一个碗，一个碗，一个碗。 一个筷枕，一双长竹筷，一双短银筷。一个调羹。 李师师暗暗惊叹，“这是要吃大餐哦。” 接着春香打开第二层：一盘烤鱼，一盘海蛏。 接着春香打开第三层：一碗海带汤。 接着春香打开第四层：一小碟大酱，一小碟虾酱，一小碟白萝卜，一小碟咸白菜。 接着春香打开第五层，一小碗白米饭。 接着春香打开第六层，却只是一碗茶。 “师师姑娘，请吃晚饭吧。”春香变得有礼貌起来。 第606章 李师师吃米饭 李师师看着这菜，一点食欲没有。 但她肚子又太饿，只能端起米饭来吃。 “你怎么这样吃米饭？”春香惊奇。 “米饭要怎么吃？”李师师好奇。 “把米饭拨上一块到海带汤里，泡一泡。然后再夹上一块白萝卜，这样吃起来才美味。” 春香在教李师师吃饭。 李师师憋住笑。 “那这烤鱼要怎么吃？” “你先夹起一片咸白菜，平铺到碟子上。再夹起鱼脊上的肉，放在白菜上。 你在用筷子把白菜卷起来。这样白菜里有烤鱼，烤鱼外有白菜。 然后，一下吃进嘴里。让烤鱼，白菜的滋味，在口腔中碰撞，融合。 这种合二为一的绝佳风味，寻常人家，一辈子也吃不到一回。” 春香把自己说馋了，李师师却更加没了食欲。 李师师端起那碗茶要喝，却被春香叫住。 “师师姑娘就吃这么多吗？” 李师师摇摇头，“我只是喝口茶而已。” 春香咧嘴一笑，“我还以为师师姑娘见过世面。却原来是小门小户出来的贫家女。” “我只是喝口茶而已，用不着骂我吧？” “这茶可不是喝的，这是给姑娘漱口的。”春香话里满是鄙夷。 “姑娘要是口渴，我去给你倒茶来好了。只是，在我们这里，吃饭的时候，不许喝茶的。” 李师师脑子都要炸了。“这是啥国度啊。” 好不容易吃完饭，李师师坐在门前的藤席上，看着天上的明月。 “这里的月亮，也不圆。这里的思念，更遥远。” 李师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以后的生活？她相信，潘小安一定会来救她！ 经过十多天的航行，潘小安终于来到江南道。 他们一下船，就被金基钟集合起来。 “算你们这些小西瓜，有福气。一会江南王府来招人。 你们表现的机灵点。要是能被王府管事选中，你们也算祖上积德。” 潘小安混在人群里，暗暗窃喜。“这真是瞌睡来了，有枕头。 正愁着不知道该如何进王府，这不机会就来了。” 金基钟话音刚落，王府管事就到来。 金基钟赶忙前去迎接。这个一米八的大汉，瞬间变成一米吧。 他弯腰矮身，看起来格外可笑。 “金船务，这次有什么好货吗？”却是一个女人。 “登州府上好胭脂，已经为春香尚官备下。 其中有一瓶香水，是来自东夷府的老货。这是专为春香尚官准备的。” “金船务，你倒是很用心。” 春香带着两个小厮，走了进来。 “金船务，这次弄来多少人？” “登州府来了大人物。我们没有敢久待。只装了三十人。” “就是他们吗？”春香努努嘴。 这也是个“冲海”的女人，喜欢被男人注视的目光。 春香打量一下这三十人，高矮胖瘦，男女老少都有。 “这些人，我全部都要。”春香贪婪。 “这个？”金基钟故作为难。 “这其中有几个好货，价格要…” “啰嗦，给你一百金。王府什么时候，差过你的银钱？” “多谢春香尚官提携。”金基钟对这个价格还是满意的。 这价格，已经远远超过他的预期。 潘小安他们被用一根绳子，拴成长串。绳子被拴在牛车后面。 街上的新罗国百姓，都围上来观看。他们像是看动物一样。 有的孩子调皮，还用石头丢他们。 这也许是新罗国百姓，最有成就感的时候。这些异国来的“俘虏”，比他们的身份，还要低贱。 “你们看那个大汉。他胸口上还纹着一只老虎。” “小西瓜。我看是只猫差不多。这样的家伙，我一只手能打三个…” “啧啧啧，你看那个女人。长的可真高。这样的女人，弄一个回家，嘻嘻嘿嘿…” “小西瓜。就你这三寸高的个子，都够不到那女人的腰杆…” 这些穷苦百姓，嘲笑起潘小安他们，毫不留情。 他们的思维是如此的活跃聪慧。他们对于人体的构造，是如此的清楚明了。 他们的语言，是如此的生动活泼。他们的叙事能力，是如此的全面细致… 他们从不缺少作恶的心，他们缺少的是一个机会。 潘小安看着这些民众，木然脸上的那一丝笑容，呆滞眼里的那一丝狡黠。 “这样的国度，能够走的长远吗？” 潘小安看着他们的衣着，很多人衣不蔽体，穿的还是树皮。 这里的女人，更加没有地位。她们跟在男人身后，被辱骂殴打，却还笑脸相迎。 这是一个略显暴躁的国度。 潘小安看向房屋。木屋房低矮破旧，这么多房间挤在一处，杂乱逼仄。 这是一个极为贫穷的国度。 潘小安踩着坑坑洼洼的道路，“这样的国度，应该很容易征服吧？” 来到王府街，景色瞬间变得不一样起来。 这里的道路，是用大理石铺成。光滑而又平整。 宽阔的路两边，种满了木槿花。 虽然已是八月末，木槿花依旧开的灿烂。 青瓦白墙的王府，高端典雅，气象非凡。 潘小安这些俘虏，自然是到不了正门。 他们被牛车，一直带到王府后院的侧门。 这里是粪车出入的地方，也是杂役出入的地方。 潘小安他们被带到一座小院。院子里有两间小屋。 院中有一洼池塘。 “你们这些人，把衣服全部脱下来，然后跳进池子里清洗干净。” 春香发号完命令，就退出院子。 侍卫来驱赶。有动作慢的，就被殴打一顿。 有女人害羞，就被侍卫扔进水里。 既然是“俘虏”，哪里还有尊严可言？ 潘小安洗了个澡，爬上来走进小屋。 屋里有给杂役，准备的麻衣。 王府不同于其他地方，该有的体面还得有。 洗好澡，换好衣服的众俘虏，被带到另一个小院。 春香看着“焕然一新”的众人，也满意的点点头。 “你，出来”春香指着牛大郎。 牛大郎便走了出来。他现在老实很多，再也不敢张狂。 春香对他的体格很满意。 她要选几个苦力使唤，便在人群里继续挑选。 潘小安抬头挺胸，让自己看起来精神抖擞。 他想要被春香挑中。潘小安看出，这个女人，身份不一般。 第607章 潘小安做跟班 春香来到潘小安面前，看了他一眼，没有在意。 她走过去之后，又倒了回来，“你，出列。” 潘小安就走出队伍。 春香觉得这个男人，长的还不错。 正当春香挑人时，柳提调也走进小院。 春香赶忙前来行礼，“提调大人” 潘小安一看，“这还有个更大的官，不知道她来这里做什么？” “春香，这外面来的俘虏，你怎么先挑起来了？” 柳提调秀眉倒竖，气势汹汹。 “提调大人，春香这是挑几个好的，准备送给大人。” 春香低眉顺眼，乖巧的很。 柳提调冷哼，“你倒是一片好心。” 柳提调看向俘虏，“你们谁会写字？” 这些劳工，多是不学无术之人，哪里会读书写字？没有一个人响应。 柳提调有些失望。柳提调最近得了一本中原好书。 她认识的汉字不多。只认得封面上的金字，梅字。 但书里的插图，她却喜欢的不得了。 听说王府又进了一批中原俘虏，她就过来找找看。 柳提调有自己的想法，俘虏帮她读书。等她知道了书里的内容，就可以把俘虏杀死。 “我会”潘小安站出来。 他见柳提调的官大，便想跟着她。 柳提调一进院子，就看到了潘小安。有些人的光芒，是掩藏不住的。 虽然对了眼缘。柳提调并不想选潘小安。 因为在她的内心里，有一种感觉。她压制不住这个男人。 此刻潘小安站出来，柳提调重新打量他。 “他只是个俘虏而已。我可是堂堂王府总管事。” “你会写字？”柳提调问。 “家里富裕时，曾读过几年私塾。”潘小安回答。 “你且写给我看”柳提调要检查一下潘小安的真伪。 她曾经被骗过一次。那俘虏说会写字，却只是会写自己的名字。 潘小安蹲在地上，用手指写道：“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柳提调见潘小安的字迹工整，确实写的不错。 而那个柳字的写法，竟然和她的写法相似。这让柳提调心里，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你跟我走”柳提调说道。 至于其他人，她都懒的在看一眼。 潘小安便跟着柳提调，去到她的院子。 柳提调住在王府西院的柳园。 这院子里有一棵超大的柳树。柳叶微黄，寒蝉凄切。 “你叫什么名字？”柳提调问道。 “在下张大郎”潘小安回答。 柳提调一耳光扇来，潘小安却轻轻闪开。 柳提调一愣，“没有规矩，谁让你闪的？” 潘小安挠挠头，“你打我，我为何不闪。哪有人被打，还不许闪的道理。” 柳提调这下更加相信，潘小安是读书人。 她听人说，在南方大宋王庭，读书人都傻乎乎的，不知礼仪。 他们的皇帝，对读书人极为优待。以至于，读书人都敢当面怒斥皇帝。 柳提调理解不了。大宋王庭也是家天下，为何能容忍读书人如此放肆？ 这种事，若是发生在新罗国。这些个读书人，早就被投入到非武江里喂鱼。 柳提调没有再去打潘小安。她对这种文人风骨，有些好奇。 “清秋，你带张大郎去洗澡，换身衣服。” 清秋是柳提调的婢女。 她长了一张圆圆的娃娃脸。 潘小安便跟在清秋后，去到洗澡间。 “你去洗吧，里面有澡桶，我去帮你拿衣服。” 清秋倒是蛮善良。 潘小安从腰间抠出一小块玛瑙，“劳烦姐姐给我弄点吃食。我肚子饿得很。” 清秋看见宝石一愣。这样的宝石，她只在柳提调那里见过。 潘小安见她愣神，知道她心动。 潘小安拉起清秋的手，放进她的手心。 清秋小心脏怦怦跳。她这是第一次被男人拉手。 这个外国人，胆子可真大。 清秋胆子小。平日里听那些侍女聊天。她们聊起宋庭秘史，惊艳的很。 那些事，听的人羞答答的，浑身不得劲。 清秋就以为宋人皆是如此。 平日里，她在府内见到宋人的机会不多。即便见到，也都是一些倒净桶的老家伙。 猛然见到潘小安这么年轻，这么大胆的宋人，清秋一下就想到那些秘史。 “哦”清秋攥着玛瑙，赶忙跑了出来。 她就像做了坏事一样。 “清秋，你跑什么？怎么连你也没有了规矩？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柳提调看着清秋脸红，疑惑的问道。 “大人，那人一点规矩没有。一进屋子，就把衣服…” “少见多怪”柳提调训斥。 “大人，要给他什么衣服？”清秋询问。 柳提调想了想，给他三等仆从的黑衣吧。 “啊”清秋惊呼。 她没有想到，柳提调会如此看重这个宋人。 柳提调也不想啊。可如果不给潘小安一个高级点的身份，怎么能带在身边呢？ 清秋给潘小安送来衣服，还给他带来半块咸鱼。 “喂，我这里只有咸鱼，你要不要吃？” 清秋只是个小丫鬟，没有多少吃食。 “马马虎虎将就一下吧。谢谢你。”潘小安说。 清秋再次愣住。“长这么大，还没有人对她说过谢谢。” 潘小安穿上黑衣，倒是显得越加俊俏。 柳提调看着潘小安，心里有些驿动。这种“一见钟情”的错觉，让她精神恍惚。 柳提调也是二十七八岁的女人，在这个时代，已经属于大龄女人。 她独守空房时，常会感觉岁月难捱。 可这偌大的王府，又有谁敢对她不敬？可这偌大的王府，她又敢去喜欢谁呢？ 她是被关在笼子里的鸟，永远也飞不出去。 “大人”潘小安行书生礼。 这文绉绉的穷酸书生模样，正对了柳提调的心思。 柳提调属文艺青年范，最喜欢这一套。 柳提调点点头，她没有说话，自顾离开。 “跟上啊，傻站着什么？”清秋提醒。 潘小安就成了柳提调的跟班。 他跟在清秋身后，和那些仆从一起。 柳提调终于决定去看李师师。她对这个女人，充满了好奇。 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才能令辰殿下如此着迷？ 柳提调来到梨花院。 还没进院，她就看见梨子树下，那婀娜多姿的身影。 第608章 狐假虎威 那女人在梨子树下，练着舞蹈。这舞姿简单，却又精美。 “好武艺”柳提调看了一会赞叹。 潘小安一眼就认出李师师。李师师正在练太极拳。 李师师听到赞叹，止住身法。她看向院外的这群人。 一个女官，两个丫鬟，三个仆从。仆从里的那人… 李师师急忙转过目光。她是个极其聪明的女人。 李师师看到潘小安之后，并没有声张。甚至于一丝惊喜，一丝慌乱都没有表现出来。 但她的心里，却被幸福填满。她的小安，终于来救她了。 并且，他还来的这么快！ 李师师多么想扑进潘小安怀里，好好的亲近他。把自己所有的柔情，毫无保留的给他… 要不说，老演员就是厉害。李师师的坦然，让柳提调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李师师？”柳提调问。 “是我。你是？” 柳提调没有回答。她转身离开，连院子都没有进。 “这个女人，足够当的起辰殿下的痴迷。”柳提调这样想。 李师师看着他们离去，她的心却揪起来。 “小安，你要保护好自己。” 柳提调脑海里，还萦绕着李师师的舞姿。 “张大郎”柳提调唤道。 “姐姐，大郎在呐。” 潘小安也会有搞笑。这回答，多少沾着点暧昧。 柳提调没有在意，“你认识那个女人吗？” 潘小安摇摇头，“小人一介书生，哪能认识到她。” “怎么，你有遗憾？”柳提调心里不得劲。 有哪个女人，喜欢男人当着她的面，夸别的女人？ “不遗憾，姐姐比她更美。” 柳提调呸了一声，“口是心非的男人” 她心里的酸味，少了一些。 “滚去吃饭。晚些时候，我有事交代你。” 潘小安边跟着仆人一起去吃饭。 这两个仆人欺生。尤其见柳提调对潘小安青睐。 “张大郎，我们带你去吃饭。” “大郎感谢两位哥哥。还未请教尊姓大名？” “我叫朴不三，他叫朴不四。” “原来你们是兄弟！”潘小安惊讶。这二人可一点不像。 “我们不是兄弟。这是王妃给取的名字。” 朴不三说道。 潘小安点点头，“这名字真好听，简直无敌。” 不三，不四对望一眼，“这人呆笨，正好捉弄。” 他们把潘小安带到饭堂，故意指向侍卫们的食堂，“那边便是咱们吃饭的地方，你去那里吃吧。” “两位哥哥呢？” “我们不饿，你自去吃便是。” 潘小安心想，你们两个孬种，这是想诓我。 里面都是灰衣服的侍卫，我这黑衣服进去，不是吃饭，是找揍啊。 但如果不去，岂不是说明自己怕了？ 潘小安可不能认怂。 他挺直腰板，大摇大摆走进去。 门前的杂役，要拦住潘小安。却被他狠狠打了一个耳光。 “瞎了你的狗眼。柳提调的人，你也敢拦。” 杂役捂着脸，被打的有点懵。柳提调的人，他们确实不敢阻拦。 潘小安顺利进入食堂。 这食堂很大，里面已经坐了些侍卫。他们见来了一个黑衣服的仆人，感觉惊奇。 “呀西，小西瓜。你不要命了，敢来我们这边？” 潘小安不理会。他径直来到餐桌前，他见桌上有大块鱼肉，拿起一块便吃起来。 “呀西。喂，你这臭小子。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潘小安哈哈大笑，“我是柳提调的人，奉命来查查你们的伙食，看看有没有人克扣你们的伙食银子。” 那侍卫立刻哑火。 食堂做饭的人，飞快跑了出来。 这胖厨子把潘小安拉到一边。 “小大人怎么称呼？” “好说。柳提调座下张大郎。” “张大哥里面请” 潘小安被请到厨房里。他装模作样要巡查。 那胖厨子往潘小安手里，塞了一锭银子。这银子足有二两重。 “张大哥，这厨房可还干净？” “比我肚子，还差的远。”潘小安拍拍肚子。 “好办，这好办。”胖厨子连声说道。 不一会，潘小安的面前，就上了四盘好菜。其中一盘，还是牛肉。 “张大哥可满意？” “马马虎虎，就这样吧。”潘小安早已饿得饥肠辘辘，见到牛肉立马大快朵颐起来。 胖厨子在旁边看的直瞪眼。“哪里来的饿死鬼哦？” “张大哥，你可调查清楚？”胖厨子问。 “调查清楚，你这人老实本分，兢兢业业。” 胖厨子眉开眼笑。他悄悄递给潘小安一个纸包。 “这是？”潘小安明知故问。 “这点食材，张大哥拿回去检验检验。” 潘小安“嗯”了一声，“好好办差。我自会让柳提调，提拔你。” 潘小安出了侍卫食堂。那两个仆人，立马围了上来。 “张大郎，他们让你吃饭了吗？” 潘小安懒得废话，他把牛肉扔给那二人，自顾扬长而去。 朴不三拿着牛肉，看着朴不四，“这人有点意思。” 潘小安刚刚的动作是潇洒，可他不知道，晚上住哪里？ “喂，你乱跑什么？” 潘小安一看是清秋，“清秋姑娘，我正找你。今天晚上，我住哪里？” “柳大人让我带你去住处。你也不是交了什么好运，柳大人这么爱护你。” 潘小安得意，“清秋，莫不是因为我长的俊俏？” 清秋愕然，她还没有听过如此大胆的话。 她看着潘小安的脸，“宋人都如你这般…这般脸皮厚吗？” “我这算是薄的。” 清秋带着潘小安来到住处。这小屋就在柳园旁，本是一间杂物房。 “你住这里吧，缺什么东西，可以告诉我。” 潘小安看着这个房间，还挺满意。简陋是简陋了些，至少不用和别人拥挤在一起。 潘小安躺在地铺上，思考眼前的局面。 “自己已经顺利来到王府，也遇见了李师师。 接下来，就是如何熬过这十几天，然后自己带着李师师跑去鸡林州。” “咚咚咚”屋外传来敲门声。 “哪个在外面？”潘小安问。 “是我，清秋。” 潘小安疑惑，“自己魅力这么大吗？这小妮子深夜来敲自己房门。” “清秋，你有什么事？” “张大郎，你别说话。跟我走。”清秋压低声音。 第609章 柳三顺做梦 清秋打着一盏白色的灯笼。 这苍白色的灯光，在宋庭，只有家里办丧事的人才会用。 可在新罗国，却是王公贵族才配享用。 “清秋，咱们这是要去哪里？” “你别说话，跟我走就是。”清秋有点不耐烦。 她们围着柳园转了一圈，又回到柳园。这让潘小安有一种，脱了裤子放屁的感觉。 “大人，张大郎带到。”清秋禀告。 “让他进来，你在外面守候。” “是柳提调”潘小安一下就听出了声音。 “你进去吧”清秋说。她还是想不明白，张大郎为何会受到柳提调的青睐？ 潘小安便迈步走进屋子。 柳提调的大屋，自然别于他人。 屋内点着油灯，灯油幽香，闻之没有忘俗，反而让人身体内有种躁动。 这是来自大海的味道。这种蓬勃生机，只有在鲸鱼身上才会有。 “姐姐”潘小安喊道。 柳提调确实可被称为姐姐。 她褪去硬朗威严的女官服，换上了新罗权贵的居家服。 华丽之中，有点俏皮。尽展女性的活泼柔美。 这种异国风情，倒也夺了潘小安的眼目。 柳提调看着潘小安傻乎乎的模样，心里得意。 “就喜欢你这种白斩鸡。要是那种老汤鸡，还没有吃，就让人油腻。” “张大郎，你过来。” 潘小安便向柳提调走过去。 “你坐在那矮桌旁。桌上有本书，你帮我读一下。” 柳提调坐在矮塌上，颐指气使。 潘小安便坐在矮桌旁。 小时候上私塾的记忆，在他血液里复苏。 潘小安不自觉，就坐直了身子。 柳提调看着灯下的潘小安，灯光映衬着他的侧脸。 高耸的鼻尖，在地上投下完美的弧线。 她不觉芳心一动。 “读”柳提调的声音，都变得温柔。 潘小安看着眼前的书：《大唐隐史》 潘小安掀开书面，他也好奇里面讲了什么？ “唐王李二，弑兄杀弟，逼父退位，始得皇帝。 唐王好闺房之乐，得张，武二女…” 潘小安读着，读着，觉得有点不对味。这隐史，比秘史，野史，尺度还大。 柳提调看到大唐，还以为是本历史书。她想着第一次让张大郎读书，不能读的太过。 一来检验一下，张大郎的识字水平。一来检验一下，张大郎的朗读水平。 柳提调对张大郎的声音，是认可的。这声音清亮温暖，让人忍不住想听他说话。 可这本书也太… 柳提调听的脸颊羞红。她想叫停，不是因为她不喜欢听，而是因为，因为她害羞… 柳提调闭上眼睛，却不时偷偷看潘小安一眼。 “张大郎真是有本事。读这样的书，依旧脸不好，气不喘，情绪稳定…” 潘小安读书读的口干舌燥。但柳提调没喊停，他也就继续读下去。 这时间不知过去多久。 柳提调眼皮开始打架，她就这样沉沉睡去。 在睡梦中，她梦见一片柳园。 白衣书生，手持圣人书卷，摇头晃脑的读道德经典。 她手捧香茗，伺候在侧。等到书生读书停顿时，她就柔身上前。 “公子，喝口茶润润嗓子。这是三顺特地喂你炖的梨汁。” 柳提调变成了柳三顺。 那书生便放下手里的道德法典，他用手指挑起柳三顺的下巴，“三顺，我要你来喂我。” 柳提调乖巧的点头。她拿起调羹，舀了一勺梨汁，喂到公子的嘴边。 那公子却摇摇头，“不要调羹冷，只要美人温。” 柳提调媚眼流丝，“公子” “嗯”公子冷哼，故作不满。 柳提调便把那勺梨汁，沁在嘴里… 她慢慢靠近白衣书生。 那书生嘿嘿坏笑，却原来是张大郎。 柳提调从梦中惊醒，天已泛亮。 柳提调心里怅然。她看向矮桌，书册已经合起，灯油刚熄，一缕青烟未散。 而那里，却已经没有了张大郎。 柳提调想起梦里的荒唐，忍不住好笑。 “大人，该起床了。”清秋跑进来伺候。 柳提调却把清秋，撵了出去。 这潮湿的被褥，若是被清秋看见，岂不丢人？ 柳提调起身，身上懒洋洋。她有点想快点见到张大郎。 在昨夜。潘小安一边读书，一边偷看柳提调的反应。 等他大声读书，柳提调依旧没有睁开眼时，潘小安便知道这个女人已经睡熟。 他悄悄退了出去。 清秋正坐在门前打盹。 潘小安也没有打扰她。 他走出柳园，摸黑来到梨花院。 李师师坐在门前的廊檐下，看月亮。 新月如钩，照春闺独守人。 潘小安刚要走过去，就听屋内有人喊道： “师师姑娘，被褥已经铺好，该休息了。明日王上，还要召见你。” “是春香”潘小安听出声音。 潘小安便又退了回去。 第一晚来王府，他不敢太放肆。 李师师看向院门，她感觉到了潘小安到来。 “小安，小安…”李师师幸福满溢。 潘小安回到小屋，他在盘算着，该如何把李师师救出去？ “张大郎，该起床伺候了。” 清秋在外面喊道。 清秋有点心不甘。她是柳提调的丫鬟，可不是张大郎的。 “你去伺候张大郎起床”柳提调这样命令。 潘小安打开房门，就看见清秋撅着嘴，气鼓鼓的站在门口。 就这模样，潘小安不用想，都知道原因。 “清秋，你咋起这么早？” “我们做下人的，又不是主子。不早起来，能伺候完那个，在伺候这个吗？” “怨气？起床气？还是单纯的不忿？”潘小安不去追究“病根”，他有治病的法子。 潘小安从袖子摸出，胖厨子给他的那二两银子。 “清秋，晨间小游戏。猜中有奖。” “什么？”清秋拉着脸。兴致缺缺。 潘小安把银子摊在手掌，“猜银子在那只手。” 潘小安把银子在手里快速倒换，但又能保证让清秋看清楚。 “哪只？” 清秋早已看的分明。 “右手” 潘小安脸色一变，“再给你一次机会？” “右手”清秋脸上有了笑模样。她觉得自己胜券在握。 “那你自己打开看一看”潘小安把右拳伸过去。 清秋没有多想，她就伸手去扒。 第610章 潘小安背出师表 财帛动人心，千古至理。 清秋为了获胜，为了得到银子，甚至忘记了男女授受不亲。 她一只手攥着潘小安的手，一只手扒潘小安的手指。 先是大拇指，然后是小拇指，在然后是无名指。 清秋看见了银子，动力更足。 终于，潘小安手里的银子，到了清秋手里。 清秋脸上的烦闷，被笑容取代。 “张大郎，你要愿赌服输哦。” 潘小安叹息一声，“我堂堂读书人，还能骗你小女子？拿去吧。” 清秋把银子小心放好。 这二两银子，可是她四个月的工钱。她怎能不高兴？ 清秋脚步轻盈，匆匆离去。 “喂”潘小安想问她，去哪里集合？ 不一会，清秋又转了回来。她端着木盆，盆里是洗脸水。 “快净面梳妆吧。” 清秋帮潘小安梳了新罗国发式，又给他戴上矮黑帽。 “清秋，你可真好。”潘小安赞叹。 清秋脸红，她对眼前这个外国男人，并不讨厌。反而有点喜欢。 这就是隔锅饭香的道理。 这道理一直到后世千年，还适用。 强大国的男人，更有魅力。 柳提调穿上官服，又恢复了威严。 只是脸颊上的那一抹红，给这威严，增加了柔和的色彩。 她眼光冷峻，扫过清秋，扫过荷香，扫过朴不三，扫过朴不四。 被她目光扫过的丫鬟，仆人，都吓得低下头，不敢与她对视。 这是来自上位者的霸气。 柳提调的目光，最后锁定潘小安。 这个读书的男人，这个梦里相见的男人。这个男人，只是自己的佣人。 这种身份的反差，让柳提调感受到某种禁忌之乐。 “臭小子，长的可真俊。可惜啊，生成了奴仆身。” “去太和殿” 太和殿是韩辰的寝宫。 柳提调每日，都要去太和殿请安。 潘小安犯难。要是见了韩辰，岂不是要给这龟孙跪拜。 好在是潘小安想多了，他这种身份，这种级别，连进入太和殿的资格都没有。 潘小安这些仆人，等在太和殿外。 柳提调进入殿中。 “辰殿下”柳提调行礼。 韩辰看了一眼柳提调，“你工作繁忙，就不要来我这里。退下吧。” 韩辰开始冷落柳提调。他要摆脱母系势力的控制。 柳提调是他的佣人，更是他母亲的眼线。 韩辰对这个“老女人”，感觉很乏味。他早就想把她嫁出去。 可是一直没有如愿。 昨日春香，向他密报。说柳提调要了一个宋人男子。 韩辰心里大喜。“这个老女人，心里也开花了。” 他希望柳提调能与那宋人，做出点事来。 那样，自己就可以，以柳提调辱没王府之名，将她赶出去。 韩辰在柳提调身边，也插有眼线。那人就是荷夏。 这是明面上的隐秘。 所以，柳提调有事，只吩咐清秋去做。 出了太和殿，她们又去了王妃处。 这一圈请安下来，半个王府后院都走了个遍。 韩辰年龄不大，妃子不少。 这十几个妃子，也分做三六九等。 这从住的院子，柳提调的态度就能看的出。 有些妃子处，柳提调要聊好一会。有些妃子处，只简单打个照面。 有些妃子的需求，柳提调自己用笔记下，有些妃子的需求，只能自己写好，交给柳提调。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句话实绝。 这样一圈走下来，已经日上三竿。 柳提调本想回院，却又转道去了李师师那里。 李师师又看见了潘小安。她看到了潘小安脸上的笑容。 李师师又高兴起来，“臭小安，就会往女人堆里扎。他在女人堆里，总能混的风生水起。” “李师师”柳提调叫道。 “你是？” “这是我们的提调大人，王府总管。”清秋介绍。 李师师心下了悟。“原来是个大人物。只是小安刚来，怎么结识她的呢？” 李师师给她行礼，“大人，请屋里坐吧。” 柳提调点点头，她也想听听这个宋人女子的见识。 “巴结”潘小安张张嘴。 李师师眨眨眼，表示明白。她与潘小安总是默契十足。 柳提调是文艺青年。李师师认识的，多数都是大儒。 说起文艺青年，在这个时代，还有比宋人更文艺的吗？ 李师师随口说出的历史人物，念出的诗句，都是广为流传，天下皆知的存在。 尤其她们在聊起诸葛亮时。新罗国人，对诸葛亮有种执拗的痴迷。 在这个国家，他们把诸葛亮当做神一般的存在。 能够背上一两句出师表，便是神童，才子，大儒。 若是能够通篇背诵，简直就是天才之属。 柳提调只能背几句。她看李师师背的顺畅，心生嫉妒。 两个人年龄相仿。可自己的相貌，自己的才学，都比不上李师师。 柳提调有种挫败感。她更怕在张大郎面前，失了身份。 她看向张大郎，想看看，他更护着哪一边？ 潘小安没有看李师师一眼。他懂卧底必杀技。 他的目光，一刻没有离开柳提调。 柳提调心里一甜，她有种胜利的感觉。 “师师姑娘真是博学多才。我这有个不成器的奴才，他也会宋学。” 柳提调看向潘小安，“张大郎，你可能背诵《出师表》？” “大人，学生会背。” “你且背来，让师师姑娘检验。”柳提调吩咐。 潘小安昂头挺胸，手背后面。明明是个黑衣奴才，这一刻倒成了白衣书生。 李师师心里暗笑，“小安，你可真行。” 柳提调芳心一颤，她觉得有股热流，在体内涌动。 “这不就是梦里的白衣书生吗？这不就是那个喝口梨汁，还要自己喂的坏家伙吗？” 柳提调的目光，放在潘小安身上，再也没有挪开过。 “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臣本布衣，躬耕于南阳…” 潘小安朗诵，韵律十足，富有感情。 他用上光明十二式的内功，背诵文章。这就像是，在人的耳边倾诉。 声音铿锵有力，犹如金石碰撞。 “臣本布衣”李师师身子一颤，“这就是小安的志向。他也是小农民，耕躬在凤凰郡…” “故五月渡泸，深入不毛”，柳提调小心脏都潮湿起来，“张大郎，你可真坏…” 第611章 潘小安推拿 柳提调春心荡漾，眼里沁着泉水。 她痴痴看向潘小安，那深情浓郁，浓的化不开。 柳提调与李师师，被潘小安的朗诵倾倒。 背诵完毕，潘小安垂手而立。 “你先下去吧”柳提调声音甜腻。 李师师暗暗摇头，“这女人已经情动。小安可真厉害，来了两天，就把这个骄傲的女人拿下。” 李师师也知道，这种外表冷酷，内心燥热的女人，确实更容易沦陷。 她们都有点恋爱脑，只是借着外表，迷惑别人，保护自己而已。 “大人真是好手段，连手下的小厮，都这般有才情。” 柳提调得意。 “明日师师准备茶具，请大人喝一杯茶，可好？” “一杯茶有什么好…”柳提调猛然想起，“可是茶道？” “正是” “好，明日午后，我必然来赴约。” 柳提调起身离开，“你有什么需求，让春香来禀报我就好。” 柳提调回到柳园。 夏荷带着朴不三，朴不四去仓库，给那些妃子们配货。 这工作看似辛苦，其实油水很大。 你去给哪个妃子送货，不得一点打赏？ 柳提调本来想让潘小安去。 但她别人非议。她更怕潘小安有了银子，出府乱花。 府衙后街的花楼，可是绝佳之地。这些侍卫，仆人，下了工，都喜欢去那里。 柳提调可不想潘小安，也跟着他们去。 清秋把饭菜给柳提调端来。 柳提调的饭菜精致，有牛肉，有鱼肉，还有猪肉。 柳提调不喜欢吃猪肉。她之所以要来，是因为她要赏给潘小安吃。 柳提调把白米饭，分出一小筷，又夹了两片牛肉，几筷子酱菜。 “张大郎，你今天表现不错。这些饭菜赏你吃。” 柳提调指着大份，对潘小安说道。 清秋在一旁咋舌。“张大郎啊张大郎，你可真有本事。” 潘小安也不客气，他端过餐盘，就狂吃起来。 柳提调却很喜欢潘小安这样。 读书要斯文，吃饭要狂野。这是新罗国百姓，教育孩子的方式。 潘小安一边吃，还一边发出“嘶吼，吼嘶”的声音。 清秋不由替潘小安担心起来，“这也太失礼了吧？大人肯定会生气。” 哪知道，柳提调却笑了起来。她看潘小安吃的香甜，自己也胃口大开。 “清秋，你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伺候。” 潘小安被留了下来。 “吃好了吗？” 潘小安拍拍肚子，“八分饱吧” 柳提调冷哼，“让你吃饱了，你该不听话，不会干活了。” 这不像训斥，倒像是撒娇。 “姐姐这话可不对，哪有只让人干活，不让人吃饱饭的？” 柳提调一愣，“这家伙，可真是啥也不怕。” 柳提调被潘小安顶撞，她站起身，想要“教训”一下他。 “哎呦”柳提调娇呼一声。 她的腰又疼起来。 潘小安暗道：“你们吹着海风，睡着地板，你们不腰疼，谁腰疼？” 柳提调疼得，额头渗出汗珠。 潘小安摇摇头，他走到柳提调身边，慢慢扶她坐下。 “快趴在榻上”潘小安指挥。 柳提调顺从的趴下。 潘小安便伸手到她的腰间。 “椎骨有一节错位，已经凸出了一点。好在不是很严重，只需要拉伸，按摩就能治好。” 潘小安边说，边给柳提调推拿。 柳提调疼得“啊”的一声惨叫。但这疼痛只是一瞬间。 紧接着，她就感觉浑身轻松起来。 这时，潘小安的手还在继续推拿。 这种亲密接触，让柳提调害羞又享受。 她想让潘小安停下，又想让他继续… 柳提调全身放松，然后沉沉睡去。 潘小安拉起薄毯给她盖上，然后走出房间。 清秋紧张的张望，“张大郎，你…你对…” “别瞎想。柳提调睡着了，你别去打扰她。” “哦，张大郎，你…” “清秋姑娘，你爹又来了。他在后院侧门门口等你。” 门房小厮前来通知。 “知道了”清秋失落，脸色苍白。 “清秋，你怎么了？” 清秋摇摇头，“张大郎，你帮我在这里顶一下。我去去就来。” 潘小安这种戏份看的多了。这清秋爹，八成是个不正干的家伙。 他就坐在柳园的柳树下，看知了爬树。 清秋流着泪回来。 “清秋，你怎么了？” 清秋不想回答，她摇摇头。 潘小安便不再多问。他见没有啥事可做，便回了自己房间。 柳提调一觉睡到傍晚。 她伸了一个懒腰，感觉浑身轻松。 “清秋，快来掌灯” 清秋忙答应着，走了进来。 “张大郎呢？” “他跟不三不四去吃饭了。” “以后别让他去食堂吃。”柳提调命令。“那里没啥能吃的。” 仆人食堂里，确实没啥好吃的。 除了咸鱼，海带，便是发霉的碎米，糙米。 潘小安不挑食，但这食物也让人难以下咽。 “张大郎，你不吃？” “不吃了，你们吃吧。” 朴不三便把潘小安的那份，与朴不四分食。 “两位跟着柳提调，也算是大人物。怎么吃这种食物？” 朴不四哀嚎，“张大郎，你有所不知。咱们也就比，其他院里大仆人强一些。 他们吃的更差。” 潘小安早就发现这个问题。 他们至少还有张桌子。那些仆人的饭菜，就放在地上。 “看来这王府，也不富裕啊！”潘小安心里感叹。 “张大郎”清秋叫住潘小安。 “清秋，有事吗？” 清秋低着头，她不晓得该如何开口。 “缺银子吗？”潘小安问。 清秋抬起头，眼里闪着光，“张大郎，你，你怎么知道？” 潘小安嘿嘿一笑：“世人烦恼皆因财。看你哭丧着小脸，一笑模样都没有，我就知道你缺银子。” 清秋点点头，“我娘生病，我爹好赌。家里已经断粮…” 潘小安伸手入裤子。 “张大郎，你要，要做什么？我清秋可不是随便的女人。” 潘小安掏出一把碎银，“清秋，这是我最后的家当。都给你吧。” 清秋看着银子，她心里感动。“这个陌生人，对自己也太好了吧？” 这些银子，她一年都赚不到。 “张大郎，你不怕我还不起吗？” 潘小安故意猥琐的说，“那你就以身相许吧。” 第612章 如水夜晚 潘小安以为清秋会生气。 哪知道，她重重的点点头，“好。大郎哥，若我以后还不上，就跟你好。” 潘小安愣住。“这新罗女人，也豪放啊。” “对了。柳大人说，你以后不要去食堂吃饭。跟着大人一起吃。 柳大人待你可真好，你要好好把握机会，知道吗？” 潘小安拧拧清秋的脸蛋，“知道了” 清秋羞红脸，竟然没有躲开。 “大郎哥，柳大人让你去她房间。” “哦”潘小安答应，“我这就去” 清秋把银子小心放好，“大郎哥，我会还你银子的。” 潘小安却摆摆手，表示不用。 清秋心头一松，她看着潘小安的背影，有点欢喜。 “姐姐”潘小安叫道。 柳提调换上常服。这常服下身宽松，上身紧致。 这衣服很好的，将柳提调的身材勾勒出。 “张大郎，你吃饱了吗？” “姐姐，那食物乃是粗人所食。我有点吃不惯。” 柳提调冷哼，“你这奴才，倒是摆起谱来。” 柳提调一把抓起潘小安的衣领，“快说，你到底是谁？来我们王府，到底有何目的？” 柳提调靠近潘小安，露出凶恶的表情。 两人的距离只有零点一厘米。在这样的距离下，潘小安决定说一个谎话。 潘小安说过很多谎话，但唯有这一个，他是带着真心说的。 “曾经有份真诚的爱情，摆在我的面前，我没有珍惜，以致追悔莫及… 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想对你说…姐姐，你松松手，我都要被你勒死了。” 柳提调一愣，“臭小子，敢耍我。”她把潘小安一推。 潘小安往后一仰，趁势翻了两个跟头。 “啊哟”潘小安大喊一声，假装昏了过去。 清秋趴在门口，她听见张大郎的喊叫，又听见叽哩咕喽的声音，不由担心起来。 柳提调看见潘小安不动，心里害怕。 她不是害怕打死一个奴才，这样的奴才，她想杀几个就杀几个。 她害怕，失去这个有趣的，逗闷的人儿。 柳提调快步来到潘小安身前。 她俯下身，去查看潘小安的气息。 柳提调的秀指，贴在潘小安鼻子上，没有鼻息。 柳提调便又趴在潘小安心口，没有心跳。 柳提调心揪起来。她靠近潘小安，去翻看他的眼睛。 柳提调鬓角的发丝，扫动着潘小安的脸颊。 潘小安睁开眼。两人四目相对。 柳提调鼓着嘴，“你敢装死！”她举起小拳头，要捶潘小安胸口。 潘小安抓住柳提调的手一拉，柳提调重心不稳，脸就贴在潘小安脸上。 软玉在怀，这新罗国女人，自有一番风味。 柳提调全身都如火烧。 她挣扎着想要爬起身，却又贪恋这怀里的炙热。 她闻着潘小安的气息，意乱情迷。 “张大郎，你这该死的奴才。我要杀了你。我要割掉你的嘴唇，你的舌头，还有你的手…” “姐姐，你舍得吗？”潘小安在柳提调耳边柔声说。 柳提调耳朵尖都红了。 “你放开我，你放我起来，你…” “姐姐，是你在抱着我好不好？”潘小安嘿嘿笑起来。 柳提调便狠狠的，打了潘小安轻轻的两拳。 她把头埋在潘小安胸口，“你是我的魔星。” 潘小安拍了拍柳提调的后背，他也不说话。 “你的心跳声好美，美的让人沉迷。” “姐姐，你还要听书吗？” 柳提调把头在潘小安胸口上蹭了蹭，“张大郎，你别说话。” 柳提调在潘小安怀里睡着。 潘小安把她放在睡榻上，想要离开。她的手，还扯着潘小安的衣角。 “张大郎，你没事吧？” 清秋见潘小安出来，赶忙迎上前询问。 “没事” “你的外衣呢？”清秋再问。 “少打听，快回去休息吧。” 潘小安打发了清秋，他没有回房间，悄悄跑到了梨花院。 李师师知道，潘小安一定会再来。 她故意把春香支开。 “小安”李师师轻喊。 “师师姐” 李师师投入到潘小安怀抱。 “小安，你刚刚去做坏事了？” “师师，就你鼻子好用。我这是舍身救你。” “小安，你对我太好了。我真没想到，你会…哎呦，打我干什么？” 李师师娇呼。 “你遇见麻烦，我当然要救你。竟敢怀疑我的心，你该不该打？” “嗯～打吧，让你身处险境，我是真的该打。” 潘小安笑了笑，“师师，若是那韩辰再找你，你就告诉他，他要是想要得到你，必须明媒正娶。 时间就定在九月十五。到时候，咱们的人，就会到来。” “小安，我没有被欺负。我没有对不起你，你相信我吗？” 潘小安摸摸李师师的头发，“当然相信你。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 “你快回去吧，我怕春香回来。”李师师不敢让潘小安久留。 潘小安点点头。 “小安，劳烦你去洗洗澡。我怕那女人，闻到我的味道。”李师师小心提醒。 “师师，你真是聪明。”潘小安香了香，她的脸蛋。 潘小安回到梨园，洗了个冷水澡。 “大郎哥，你去哪里了？”清秋又跑了过来。 潘小安被吓了一跳。 “清秋，你咋又跑出来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潘小安反客为主。 “我心里烦乱，睡不着。”清秋叹气。“我去找你说会话，你却不在。” 潘小安心里一慌，“食堂里的饭菜，我吃不惯。有点跑肚拉稀。 这身上弄的臭烘烘的，我洗洗澡。” “哦”清秋要去捡潘小安的衣服。 “清秋，别动。衣服都是臭味，别熏着你。” 清秋笑了笑，“大郎哥，我给你洗洗。保证衣服洗的香香的。 “清秋，你有什么独门绝技吗？” “大郎哥，我有一小块东夷府的香皂。是柳大人赏我的。平日里我都舍不得用。” “那你还是留着吧。我这糙汉子，可不敢弄那么香。” “不”清秋很坚决，“大郎哥很温柔，不是糙汉子。给你用，我舍得。” 潘小安挠挠头，“这怎么好意思啊！” 清秋看着潘小安健硕的胸膛，脸突然红了。 这月光如水，水乱女儿心。 第613章 你就是王 柳提调又开始做起梦来。 她梦见一片青草地，草地上蝴蝶双飞嬉戏。 她躺在白衣书生怀里，拿着花朵逗他。 白衣书生被逗恼，便开始惩罚她。 她享受这份温柔与霸道。 柳提调抱紧白衣书生… 待到天亮，柳提调醒来。她抱着潘小安的长衫，闻了又闻：“大郎，大郎…” “大人，清秋伺候你起床。”清秋走进屋子。 柳提调慵懒的说道：“清秋，你出去吧。这里不用你伺候。 你把这件衣服…算了，你退下吧。” 柳提调抱着潘小安的衣服，又闻了闻，“可不能让其他女人来洗。” 柳提调心情愉悦，她起床之后，特意把自己打扮的精致。 潘小安他们，已经在柳树下站好队。 柳提调看了他们一眼，“去太和殿” 这一次，柳提调竟然没有看潘小安。 “女人心海底针，这娘们咋不理我了？” 这是柳提调故意为之。她怕自己太过主动，会把潘小安宠坏。 依旧和昨日一样。柳提调去太和殿，给辰殿下请安。 潘小安他们等在殿外。 潘小安眼睛悄悄四处打量，他在盘算着，假如李师师嫁过来，该如何把她偷走。 这时，殿内出来两人。 潘小安见到这一男一女，猛然一惊。这男人正是崔金龙，这女人正是殷三娘。 潘小安怕他们认出自己，赶忙低下头。 崔金龙走过潘小安身边时，似乎略有察觉，他斜眼看了一眼，也没有说什么？ 一直到他们出了王府，崔金龙还在琢磨这事。 “老崔，你在想什么？心不在焉的。王上给咱们安排的职务，你不满意吗？” “三娘，王上安排的官职，我当然满意。” “那你在想什么？” “三娘，你说一个王爷，会不会屈身为奴？” 殷三娘哈哈大笑起来，“会，除非他脑子有病。” 崔金龙苦笑，“你说的对” 但他内心里的疑虑，并没有消除。 潘小安暗道糟糕。自己应该是被崔金龙认了出来。 为了以防万一，必须把他消灭掉。 “张大郎，张大郎…”朴不三喊道，“你傻愣着什么？柳大人都出来了。” 朴不三，朴不四两人同情的，看着潘小安。以为他一定会被惩罚。 轻则被扇几个耳光，重则就是一顿板子。对于没有眼色的奴才，他们都是这样惩治。 谁曾想，柳提调只是看了一眼潘小安，“又冒书呆子的傻气。” “这…这是什么情况？”朴不三，朴不四满眼不可置信。 巡视一圈，回到柳园。 “清秋，你去厨房，多打一些饭菜回来。”柳提调吩咐。 她看了潘小安一眼，潘小安便跟在她身后进了屋。 “大胆张大郎，你刚刚傻乎乎的在想什么？”柳提调柳眉倒竖，眼里却是笑意。 潘小安对付女人，还是有一套的。 “长相思，忆卿颜。一时不见心思念。饭不思，茶不甜。生生世世在君前。” 潘小安故作哀伤，带着一丝埋怨，“谁让姐姐早上不看我一眼？” 柳提调的心，被狠狠的刺了一下。她看着眼前忧伤的男人，格外可爱。 “哼”柳提调娇哼。 “张大郎，你昨晚对我做了什么？衣服还留在我这里。你真是胆大包天。” 柳提调柳眉倒竖，恶狠狠的说。 “姐姐…” “叫大人” 潘小安一愣。他看向柳提调，眼神凄然：“知我心者，为我心忧。不知心者，为我何求？ 天地悠悠，唯心难解，唯心难求。姐姐你懂吗？” 潘小安心里暗笑：“你们这些文艺青年，就喜欢这些酸不拉几，让人听不懂的话。 既然你喜欢玩角色扮演，那我就奉陪到底。” “天地悠悠，孤鸿寡鹄，谁解谁心，谁知谁愁？你总是爱欺负人。” 柳提调典型进入到了恋爱中。她这点自我感动，自我委屈，是陷入情网的表现。 明明啥都没有给恋人做，却觉得做了很多。明明恋人没有惹到她，却又觉得自己委屈求全，爱的卑微… 这一切的一切，只说明一个问题，这女人动了情，入了心。 “大人，小人昨夜…”潘小安解释。 “叫姐姐”柳提调更正。 她痴痴的看着潘小安。 潘小安猛然将她抱进怀里，“你这女人，一会让我叫大人，一会让我叫姐姐，弄的我好乱。 我都不知道，该恋威严如火的柳提调，还是该恋柔情似水的柳三顺。” 面对潘小安炙热的眼神，柳提调害羞的低下头，“柳提调也好，柳三顺也好，不都是我吗？” 潘小安用手指，抬起柳提调的下巴，“好人儿，你是谁呢？” 柳提调闭着嘴不说。 “不回答，可要被惩罚哦。” “张大郎，你要是敢罚我，我就把你斩你斩成十八快…” “好人，能不能斩成十七块？” “为什么？”女人总是好奇心很大。 “我要留下一颗完整的心，写上你的名字。” “大郎”柳提调彻底疯狂。 她双臂用力抱住潘小安的的腰，柳提调娇呼一声，“大郎，你对我一往情深，我定不负你。” “那你刚刚凶我，该怎么办？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是谁呢？” 柳提调把下巴放在潘小安肩膀上，“那你狠狠惩罚我吧。” 潘小安便拍了她一下。“你是谁？” 柳提调“嘤嘤”两声，她翻了个媚眼，“我是你的女人。” 潘小安装作感动。他也用力抱住柳提调。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空气里弥漫着爱情的甜味。 “咕噜，咕噜…”潘小安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叫了起来。 “大郎，你饿了？”她看着潘小安，眼里满是心疼。 “清秋，你去打饭，怎么去那么久？” 清秋早就回来了，只是没敢进屋。这小妮子也不傻，知道张大郎还在屋内。 柳提调接过餐盒，“你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伺候。” 柳提调把餐盒里的饭菜，一一摆放在桌子上。 这次她没有把饭分成两份。 “大郎，快来用膳吧。”柳提调把他当成了殿下。 “姐姐，这样说不好吧？” 柳提调用手指，点点潘小安脑门，“在这屋子里，你就是我的王。” 第614章 哪个茶好喝 试问那个男人，能抵住这份温柔？ 柳提调牵着潘小安的手，来到餐桌前。她让潘小安坐下，“大郎，吃饭了。” 柳提调先端起茶碗，让潘小安漱口。 然后，一只手夹起一块牛肉，一只手在下面捧着，递到潘小安嘴边。 “不要无情筷，只要美人手。”潘小安继续逗她。 柳提调“啊哟”一声，“我的天爷，这可真是应梦之人。不要调羹冷，只要美人温。 这梦里的坏家伙，来到了现实里？” 柳提调拧了自己的脸一下，“好疼，不是梦。” 潘小安爱怜的摸了摸柳提调脸颊，“无缘无故，拧自己干嘛。生疼生疼的？” 柳提调享受这份温柔，她对眼前人，瞬间爱到骨子里。 “这是上天赐下的缘份。上天最大，谁能更改？” 柳提调便放下筷子，用纤手捏起一片牛肉，“大郎，这下满意了吧？” 潘小安摇摇头。 柳提调心里咯噔一下，“大郎还不满意？” 柳提调感受到了潘小安的目光，她把牛肉咬在唇边… 一顿饭吃的柔情蜜意。 潘小安给柳提调按摩，她的腰还要推拿十天半月。 “大郎，我听人说，大宋的书生，都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之人。 你的力气，怎么如此大？” “姐姐，我不是纯正的读书人。我是小农民。” 柳提调翻身，她对着潘小安看了又看，“不像，一点都不像…” 潘小安拍了她一下，“别乱动，闪着腰，可不好治…” “你为何要来我们新罗国？” “我常读野史杂谈，听说新罗国遍地生金。男人英俊，女人…” “女人美貌是吗？”柳提调蹬了一下潘小安。 “我美吗？” “美的很，可称新罗第一美。”潘小安夸赞。 柳提调起先还疑心，潘小安如此爱说情话，是女人太多。 现在才知道，这书呆子喜欢看野史杂谈。 柳提调也喜欢看这些书籍。她在这一刻，找到了知音。 “大郎，我有一本好书。晚上的时候，你能不能帮我读？” “敢不遵命吗？” “不情不愿，读的好，我有奖赏哦。” 腻腻歪歪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柳提调感觉，每一刻都不想和潘小安分开。可是答应了李师师去喝茶，总要赴约。 柳提调要好好打扮，她可不想输给李师师。 在这侍女都穿红衣的王府，柳提调竟然能穿白衣。 白绸缎上，带着飞鸟金绣。她把一支凤凰簪子插在发间。 “好看吗？”柳提调问。 潘小安摇摇头，“衣服极美，凤簪不好。” 潘小安拿起柳叶簪，“我喜欢这支” “事精。既然你喜欢，帮我戴上吧。”柳提调撒娇。 “大郎，你看我这眉，画好没？” 潘小安接过眉笔，又给她一左一右添了两笔。 在这个时代，比妆容。所有国家在大宋面前，都是弟弟。 柳提调的精气神，瞬间提升一个规格。 “大郎，你竟然还有这种手艺？” “姐姐，琴棋书画，可是大宋书生的标配。若是连这些都不会，出门连朋友都交不到。” 柳提调知道潘小安说的不假。 她站起身，旋转一圈，“美吗？” 潘小安傻乎乎的点头。 这呆萌样子，又动了柳提调的心弦，她抓起潘小安的手，轻轻香了一下。 “走吧，去会会这个大宋女人” 梨花院。 李师师已经准备好了茶具。她只是穿着常服，在脸上寥寥画了几笔，这份典雅，便呈现出来。 “柳提调” “师师姑娘不必多礼。今日咱们是朋友聚会。” 柳提调也会说话。“清秋” 清秋就把礼物呈上。却原来是一匹虹缎。 这种虹缎，是宫廷专用。这样一匹缎子，在宫外可卖一百两银子。 柳提调不想被李师师比下去，出手自然要大方一些。 只是她不知道，像这种礼物，李师师根本看不在眼里。 虹缎再好，能有苏绣，蜀锦好吗？ “多谢柳提调。只是这礼物如此贵重。” “收下吧。我总不能白喝你的茶水不是？” 李师师点点头，“如此多谢大人。请坐吧。” 李师师把茶具都挪到了梨树下。午后时分，在梨树的荫凉下喝茶，更有趣味。 清秋与潘小安，一左一右站在柳提调身边。 柳提调不想潘小安站着，便让清秋一起坐下观看。 秋香坐在对面，看着潘小安，这才认出，他就是那天的俘虏。 “呵呵，这小子倒是会钻营。要是落在我手里，不死也要你脱层皮。” 春香外表柔弱，内里蛇蝎。牛大郎已经被她折磨的不成样子。 现在他们的目光，都聚集在李师师身上。 这女人一旦认真起来，自有一股吸引人的独特魅力。 李师师用的是新罗国的茶叶。这茶叶产自井富山，乃是绝品绿茶。 在李师师的一番操作下，绿茶很快就冒出香气。 看着碧绿晶莹的茶水，几人一时之间全愣在那里。 “大人，且品尝一下吧。” 柳提调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入口甘甜，沁人心脾。” 柳提调不想夸赞。她心里生起妒意。 “还算不错”柳提调评价，“张大郎，你来尝一尝，看看与你在勾栏瓦舍里喝的，是否一个味道？” 李师师与潘小安对视一眼，俩人都感觉好笑。 “这个女人，吃醋了。” 潘小安端起茶碗，一饮而尽。“杯子小矣，不解渴！” 柳提调芳心暗喜。“他可真懂我意” 李师师也不生气。他们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这场茶饮，就这样冷淡收场。 “茶好喝吗？”柳提调问。 潘小安摇摇头，“没尝出味道，口正渴。” “我也会泡茶，你来尝一尝。”柳提调也动了好胜心。 新罗国的茶艺，不像大宋那般繁复。但自有一股美感在里面。 “你尝尝看”柳提调期待着潘小安的评价。 “最是人间第一味，苦如柳汁亦甘甜。” 柳提调心里欢喜。人参茶确实有点苦涩，像柳汁的味道。 但仔细品味，忍住这份苦，就会有香甜的味道，且回味悠久。 而这柳还和自己的柳，是一个柳。她喜欢眼前的男人，时时刻刻想着自己的小心思。 第615章 午夜行凶 当晚，潘小安又在柳提调这里读书，读到深夜。 他在柳提调熟睡之后，去外间看了看清秋，清秋也已经熟睡。 “张大郎，你给我站住。”原来是夏荷。 潘小安一直把她当做小透明，没想到她却狡猾的很。 “夏荷姑娘，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本来就在这里。倒是你，你跑来做什么？”夏荷凶巴巴的。 “我在这里看月亮” “少瞎掰，看什么月亮？” “就是看你头上的月亮啊！” 夏荷随着潘小安手指的方向，看向天空。 潘小安一记手刀，将她打晕。 “真是没眼色，碍手碍脚。”潘小安将她拉到一边，藏了起来。 他走出柳园，摸黑来到太和殿。 潘小安翻墙进入太和殿，他要在韩辰这里，找找崔金龙的住址。 一队巡逻的士兵走过。 “韩都统，等会交班，小人请你去艺馆乐呵乐呵。” “小崔，你个吝啬鬼，啥时候变得这么大方？” “都统，还是你了解我。确实不是我，是崔金龙那小子。” “是他！他不是被王上赐了官职吗？干嘛请我？” “他想来咱们侍卫班，做个队长。” “嘿。他倒是要求高。” “都统，崔金龙这小子，从金州府弄了不少好宝贝，说要孝敬你。” “这还像句人话。那咱们快走吧！” 潘小安听到崔金龙在艺馆，瞬间来了主意。 他回到柳园，扛起夏荷就从后院侧门，跑了出去。 艺馆就在王府后街。是一家集才艺演出，酒食住宿为一体的酒楼。 潘小安抓住一个小厮询问，“崔金龙在哪里？” 小厮还想逞英雄，被潘小安抓住麻筋，立马求饶。“在后院天二房” 潘小安把小厮的头一扭，那小厮便去见了他太姥。 潘小安换上小厮的衣服，摸进艺馆里。 艺馆前院很大，灯火通明。 艺馆后院却黑乎乎的，很安静。 这也是艺馆的精明之处。 潘小安找到天字房二间。屋内的崔金龙耳朵灵敏，听到外面有声音，立马警觉起来。 “是谁？” “我是夏荷” “夏荷？这么晚了，你来找我什么事？” “是关于那个宋人的事情。”夏荷焦急的说。 她不焦急也不行，潘小安的刀正顶在她的腰间。 崔金龙打开房门，“夏荷，你…” “救…”夏荷一个“命”字，没有说出。就被潘小安一掌震碎了心脉。 “是你？”崔金龙摸出匕首。 “不是我”潘小安一棍砸下。 崔金龙能作为死士，自有道理。他不但为人机警，武艺也很高强。 潘小安一棍砸下，没有砸中。 崔金龙的匕首，便捅在潘小安的肚子上。 潘小安举起手掌，对着崔金龙太阳穴一拍。 崔金龙立马委顿在地。 “你…” “我有金钟罩，难道你不知道吗？” 潘小安当然没有金钟罩，他只是穿了蚕丝衣而已。 “殷三娘在哪？”潘小安问。 “呸，你杀了我吧。”崔金龙当然不会说。 潘小安也不打算逼问。这些死士连死都不怕，还怕刑讯吗？ 潘小安一掌拍向崔金龙的胸口，崔金龙心脏被震碎。吐出一口鲜血，就此一命呜呼。 潘小安看着这二人的尸体，感觉有些棘手。 今晚的行动，太过太冒失。也不知道崔金龙，有没有把认出自己的事情，告诉给殷三娘？ 可去哪里找殷三娘呢？ 潘小安扛着二人的尸体，跃出艺馆。一路疾驰，来到不武江。 他把二人的捣乱面容，褪去衣服，扔进了不武江里。 “手法粗糙啊！”潘小安摇摇头。“自己对这一行，生疏的很。” 他又转回艺馆。 艺馆门前，小崔一脸懊恼。 “崔金龙这个小西瓜，竟敢耍老子。害的老子丢了面子，我要去他家里找他。” 潘小安大喜。这可真是运气来了挡不住。 他跟在崔侍卫身后，绕过两条街，来到一座居民区。 崔侍卫前去敲门，“崔金龙，你这臭小子，快给我滚出来。” 崔金龙当然出不来。出来的是殷三娘。 “小崔哥，你咋来了。金龙呢？” “我还想…”潘小安从黑暗里闪出，对着崔侍卫后背就是一掌。 殷三娘摸出匕首，向潘小安扎去。 潘小安还是用的那招。他并不躲避。等尹三娘靠近自己时，他一掌拍在尹三娘肩膀。 殷三娘借着灯光，看清了潘小安的面容，“小安大人…” 潘小安一记窝心脚，结果了尹三娘的性命。 只是这样杀了他们，有心人一琢磨，就会知道其中的猫腻。 到时候，自己立马就会暴露。 潘小安扛起两人，丢进艺馆后院的天二号房。 他在艺馆后院，又随机斩杀几人。然后放了一把火。 这把火，在秋风吹拂的夜里，烧的炽烈。 潘小安看到大火吞噬后院，这才返回江南王府。 “大郎哥，大郎哥，快起来。王府后街走水，咱们快去救火。” 清秋在门外喊道。 潘小安揉着睡眼，“清秋，天亮了吗？天怎么这么红？” 清秋拉着潘小安，“大郎哥你看” “哎呦，这咋还走水了？”潘小安故作惊讶。 “快去通知大人。万一火烧过来，可大大不妙。” 柳提调走过来，刚好听见潘小安的话，心里一阵感动。 “张大郎，你守在这里。其他人跟我走。” 柳提调也笑人。她不想让潘小安冒险。 潘小安却拒绝，“大人，我要守在你身边，保护你。” 柳提调看着潘小安真诚的眼神，“好，你就守在我身边吧。” 这还是在保护潘小安。 木制的房屋，易烧难救。 王府为了怕被牵连，竟然先把后街的房子推倒。 潘小安看到这一幕，不由摇头。 “张大郎，你不认同这种做法？”柳提调发现了潘小安的异常。 “百姓无辜”潘小安实话实说。 “不许胡言乱语。再敢乱说，我割了你的舌头。” 这场火一直烧到第二天上午。足足烧了四条街，几百户房子。 柳提调见火势熄灭。这才带着众人回府。 他们一个两个，全被火灰染成了灰人。 柳提调洗澡之后，去太和殿给辰殿下请安。 韩辰可没有闲心见她。 柳提调回到柳园，看到院子里空荡荡，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第616章 搜查柳园 “清秋，夏荷呢？” 柳提调这才发现，从昨晚到现在，始终没有见到夏荷的身影。 “大人，我没有见到。”清秋幸灾乐祸。 她希望夏荷最好死在这场大火里。省的这个女人，总欺负自己。 “你们呢？有谁见到？”柳提调隐隐觉得有些不妙。 朴不三和朴不四，一起摇摇头。“我们也要没有见过。” 而潘小安根本就没有回应。 柳提调挥挥手，“你们先下去吧。昨夜劳累一夜，不用出来当差。” 潘小安转身要走，却被柳提调叫住。 “大郎，你等一等。” 潘小安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被发现了？ “我腰疼的厉害，你在帮我治治。” 潘小安这才发现，柳提调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 “姐姐，你这是？”潘小安突然想起什么。 “好”潘小安扶着柳提调回房。 柳提调小腹冰冷，连带着后腰也冰冷。 潘小安便用手给她揉小肚子。他稍稍用了一点内力，手掌滚烫。 柳提调针扎般的疼，瞬间减轻。一种奇异的感觉，在她丹田升起。 柳提调舒服的闭上眼，嘴里发出“嘤嘤”的声音。 这样过了一刻钟。 柳提调才用手按住潘小安的手。“大郎，谢谢你。” “还疼吗？” 柳提调摇摇头，“不疼”。 她把潘小安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大郎，你的手，好温暖…” “大人，大人…”清秋语气甚急。 柳提调恋恋不舍，把潘小安的手放下。 “清秋，你现在一点规矩不懂。大呼小叫的，还有半点礼仪吗？” 清秋进入屋内，就感觉到空气里的暧昧。 “大人，王上那边来人，让你快点过去。” “知道了”柳提调摆摆手。 清秋退出去。 柳提调又拉起潘小安的手，“大郎，你就在这里等我。” “不用我陪着你吗？” “不用”柳提调摸摸潘小安的脸，“你也累了一夜，就躺在榻上休息吧。” “我这脏兮兮的身子，别弄脏了你的锦榻。” 柳提调冷哼，“抱我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说的。” “嘿嘿嘿”潘小安傻笑。 “傻乎乎一天。等着我回来，就在这里。” 柳提调带着清秋来到太和殿。 韩辰坐在镶金紫檀木椅上，脸色铁青。 王府后巷这四条街，是江南道最繁华的街道。 这四条街的税收，几乎占了江南道的一半。 “你们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面对着盛怒的韩辰，这些人都低着头，不敢说话。 “江南府府尹，你没有话说吗？”韩辰点名。 江南道府尹柳承铉，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 “殿下，秋季风高。艺馆失火。火随风势，不可阻止。” 韩辰冷哼。“韩都统，你有话说吗？” “殿下，这是一场意外。” 韩都统当然不会说，崔金龙约他们去了艺馆玩。 他也不会告诉殿下，自己手下的小崔已经不知去向。 “柳提调，夏荷去了哪里？” 柳提调突然被点名，有些紧张。她是真的不知道，柳提调去了哪里？ “夏荷昨夜说是要出府，可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韩都统”韩辰看着他。 “殿下，我们这里并没有，夏荷姑娘出府的记录。” “柳提调，你怎么看？” “殿下要是怀疑我。大可以派人来我柳园盘查。” “既然柳提调有如此要求。韩都统，你就带人去看看吧。” 柳提调大急。“张大郎还在她寝室内。若是被韩都统看见，那就糟糕了。” 韩辰见柳提调脸色不明，更加验证自己的想法，“柳提调，有难处吗？” “没，没有。殿下尽管派人去查。” 韩都统随着柳提调来到柳园。 “来人，给我里里外外的搜。”韩都统下令。 他看向柳提调，见她没有了紧张感，倍感好奇。 他看向园内，柳树下一个男子，正在扫落叶。 韩都统快步来到潘小安面前，“你是何人？” “他是我新招的杂役”柳提调赶忙走过来。 “怎么没有登记？” “我们后院的人员登记，不归你们侍卫管。” “哼”韩都统冷笑：“以后都归我们管。” 他一脚踹向潘小安，“没眼色的奴才” 潘小安不敢运功抵挡。他被踹翻在地，口吐鲜血。 “都统，我们里里外外都仔细搜过，并没有发现异常。” “走”韩都统拉长脸。 “大郎”柳提调赶忙来到潘小安身边。 她扶起潘小安，“大郎，你没事吧？” “姐姐，不用担心。我没事。” 柳提调不放心。她把潘小安扶进屋里。 “韩都统人称韩三脚。他腿上功夫厉害的很。寻常人，他一脚就能踢死…” 柳提调边说，边要去解潘小安的衣服。 潘小安怕她发现蚕丝衣，“姐姐，你别猴急。我自己来。” 柳提调一愣，“你这坏家伙。啥时候了，还胡思乱想。” 柳提调看着潘小安的胸膛，芳心雀跃。 “这家伙的腹肌，也太美了吧。” 柳提调忍不住伸手去摸。 “姐姐，你这…” “大郎，你实话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小农民啊”潘小安顺口就说出来。 柳提调见他说的顺畅，不似作伪。 “你们宋庭的小农民，都这么厉害吗？” “是啊，很多人都比我厉害。” 柳提调感叹，“到底是天朝上国，底蕴就是不同凡响。” “姐姐，我可以把衣服穿上了吧？” “不行。你躺下，我帮你揉揉。这样活血快。” 柳提调看见潘小安肚子上的淤青。 “那你最好给我煮个鸡蛋。用熟鸡蛋滚，消肿更快。” 柳提调伸出手，“比我的手，还快吗？” 潘小安嘿嘿坏笑，“姐姐，我看到你的手，就想…” “啊”柳提调惊叹。 她刚刚还疑心，外面的火是潘小安捣鬼。 但现在，看到潘小安这一副猪哥像，那点疑虑，瞬间烟消云散。 “哪个干大事的人，会如此，如此坏？竟然会有如此荒唐的想法？” 柳提调羞到不行。但还是按照潘小安的指示，一招一式的练习。 对某些未知的事情，她也充满好奇，也想去尝试，探索，去亲手研究… 第617章 李师师的改变 柳提调手心还有余温。 空气里弥漫的男子汉气味，她并不讨厌。 柳提调的脸颊发烫。她躺在床上，把自己的手指，看了又看。 “张大郎真坏，张大郎真坏…” 想起自己刚刚柔顺的模样，柳提调又懊恼起来，“一个宋庭俘虏，反倒成了我的主子。 真是倒反天罡。等到了晚上，看我怎么整治他？” 韩都统回到太和殿。 “殿下，柳园之内，并无夏荷的踪影，也没有特别的情况。” 韩都统想了想，“殿下，侍卫崔基陵也不见了。” “谁” “崔基陵？” “机灵鬼？你是说，他拐跑了夏荷？”韩辰咬牙切齿。 “很有可能”韩都统赞同，“这小子在男女之事上，向来鸡贼的很。” 韩辰摆摆手，“你去秘密调查，不要声张。” 韩辰心烦。他想起了李师师，于是便独自去往梨花院。 崔金龙与夏荷的尸体，漂浮在不武江上，早就被江鱼撕咬殆尽。 不武江上，不时就会有死人漂浮。江两岸的百姓，对此早就见怪不怪，没有人在意，也没有人去报官。 这些失踪的人，就此失踪。没有人会再去找。 韩辰来到梨花院。 李师师在梨树下画画。自从潘小安给她出了主意之后，她就不再担心害怕。 “好好享受异国王府的生活，吃喝咱们全要最好的。” 李师师还记得潘小安的话。 李师师听见脚步声，知道是韩辰来了。但她却故作不知。 她在作画。画中人正是韩辰。 李师师当然更懂男人，更懂驾驭男人。 韩辰气呼呼的心，瞬间变得喜悦。 这画中的自己，白衣飘然，潇洒倜傥。 “师师”韩辰叫到。 “啊哟”李师师赶忙去遮盖画卷。 “别弄坏了画。我已经看见。”韩辰柔声细语。 “你莫要笑我。” “不会，我高兴还来不及。”韩辰要去拉李师师的手。 “韩公子，你不能如此唐突我。”李师师冷着脸。 “师师虽然是戏子，也不是随意轻薄的。” 这番娇嗔，更是把韩辰迷的不要不要的。 “师师，你别误会。我，我会娶你。” 李师师摇摇头，“我不信。我已经打听过，你已经有好几十个妃子。” “没有感情啊。我不喜欢她们。我只喜欢你。”韩辰一往情深。 李师师忍住恶心，“口说无凭，事实为证。你对我并不好。” 韩辰脸一红。 “师师你说，怎样才能算待你好？” 李师师长叹，“我不说。省的你以为我是市侩的女人。” 韩辰明白，李师师这是想要金银。这让他瞬间不喜。 李师师察言观色，知道这个男人是小气鬼，是守财奴。 “我只想你对我用心点。金银财宝我不稀罕。但你总不能让我顿顿吃白米饭，喝海带汤吧？” 韩辰又高兴起来，“原来我是误会她了。她在宋庭锦衣玉食惯了，自然吃不惯这里的食物。” “师师，你相信我。总有一天，我会征服宋庭。让你过上好日子。” 李师师暗笑，“我信你，我信你个鬼。就你这点手段，随便找个宋庭的知县，也比你的心眼还多两个。” “公子，宋庭强大。他们有骑兵，步兵，还有弓弩无数。公子可做好了准备？” 韩辰被戳到痛处。他现在还只是王爷，离皇位可以说一步之遥，也可以说万步之远。 “师师，你好好休息吧。明日我再来看你。” 韩辰郁闷而归。 李师师再次笑起来，“就这？难怪小安说根本不用害怕，尽管放开了玩。” 潘小安确实放开了。 柳提调彻底迷上了他。简直到了一刻不分离的地步。 柳提调手上的温度还没有散去。她又开始想“张大郎”。 “张大郎在干什么呢？他会不会也想我？” 柳提调看着暮色深沉。便悄悄起身，来到潘小安的住处。 潘小安躺在小仓房里思考。“柳提调就算被自己拿下了。 下一步就是得到出府的权利。有了出府的自由，很多事情就能更好的操作。” 柳提调的脚步声，潘小安当然听的出。 他假装睡去，看看这个女人要搞什么鬼？ 柳提调轻轻推开房门。 她看着潘小安住的地方逼仄，不由心疼。 潘小安悄悄翻了个身，结实的胸膛就坦露在月光下。 “三…顺…三顺…” 潘小安这样梦语。 柳提调心都融化了。“傻小子，梦里还叫我。” 想到梦，柳提调身上又烫起来，“这样的梦，她也做过。” 柳提调俯身去看潘小安。“大郎，你可真英俊。” 柳提调伸手去摸他的脸。 潘小安再次翻身，柳提调赶忙趴在一边。 潘小安感到好笑。“三顺，你好美…” 柳提调就躺在他身边。她想与他同甘共苦。 这样不知过了多久，柳提调竟然睡着了。 潘小安摇摇头，“这傻女人” 他也翻身睡去。 秋夜漫长，不知何时，两人一起醒了过来。 “姐姐，你怎么来了？我是在做梦吗？” “是啊。我不是你的姐姐。我是梦姑。” “梦姑？那你走吧。我已经有了三顺姐姐。” 柳提调又感动起来，“我就是三顺” “你不是。三顺姐姐温柔，她会帮我这样，那样，那样，这样…” 柳提调就这样又那样… 等到鸡叫三声，柳提调从梦中醒来。她羞涩难当。 她急急忙忙跑出小仓房。 翌日天明。 她来到柳树下点名时，再也不敢看潘小安一眼。 “去太和殿”柳提调吩咐。 她走在潘小安身前，感觉浑身不自在。 她用余光去看潘小安，见他一脸严肃，老神在在，不由好笑。 “张大郎，你可真会装。你真不记得昨晚，怎么使坏的吗？ 若不是我三顺定力高，就被你这臭小子欺负到底了。” “三顺给辰殿下请安。” “柳提调，你回去准备一下。明日随我一起去汉山。皇妃点名要你一起去。” “是”柳提调答应。 出了太和殿，又去王妃那边转了一圈，就返回柳园。 “你们都回去收拾下。明日一早，咱们要去汉山。路途遥远，你们多准备些衣物，吃食。” 第618章 启程汉山 “张大郎，你跟我进来。” 潘小安随着柳提调进屋。 “姐姐，我也能跟着去吗？” “你想去吗？” “我身份低微，还是不去的好。” “不许乱说。明日你也跟我们一起走。” “啊？去那么多人，住的下吗？” “这不是你考虑的事。你怀里装的是什么？”柳提调看见潘小安胸前的衣角。 “没，没什么…”潘小安赶忙把衣角塞进怀里。 “拿出来”柳提调伸手。 潘小安扭捏，“姐姐，你相信梦吗？” 柳提调的脸，突然晕红。 “不要东拉西扯，快把肚兜还我。” “姐姐，是你的？”潘小安大声问。 “不是我的”柳提调摇头。 潘小安把肚兜拿出来，红肚兜上绣着白色的雏菊。 “姐姐，是你的吗？” 柳提调娇艳欲滴，她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你是从梦里来与我相会的吗？还留下定情信物？” “是你压在了身下，好不好？是我自己跑过去的好不好？” 柳提调心里大呼。嘴上却说：“是啊，就是梦里过去的。” “真糟糕！” “糟糕？”柳提调心一沉。恋爱中的女人，总是患得患失。 “要是今晚梦不到姐姐该怎么办？” “臭小子，还想欺负我？我才不上你的当。” 柳提调便说道：“心诚就会梦到。” “我心诚，姐姐的梦会到吗？” 柳提调轻轻点头。 “小奴家送夫出门去，心也悲，身也悲。眼看这红日出生在江边，从东面到西边，何时才能黑了天？ 小奴家盼夫归。这天左也不黑，右也不黑，眼泪汪汪，魂儿飞…” 柳提调听着潘小安的小曲，“张大郎，你这唱的不就是我吗？” “梦里的人天黑才来，白日里的人，不就在眼前吗？” “姐姐，你也有肚兜吗？” “张大郎，我斩了你…” 柳提调没有斩到张大郎，却丢失了红肚兜。 潘小安来到梨花院。 “师师，明日我们要去汉山，你是不是也去？” “是的。韩辰在汉山有座别院。听说是老新罗国王快不行了。” “好，咱们见机行事。” 潘小安回到柳园。清秋坐在柳树下哭泣。 “清秋，你坐在这里干什么？” “大郎哥，我想找你说会话，又不敢。” “怎么？我还吃人不成？” 清秋摇摇头，“你现在是大人身边的红人，我怕以后再也不能与你好好说话。” “别乱讲。说吧，什么事？” “我爹爹来信说，家里的房子被火烧了，他救火的时候，也摔了腿。唉…” “缺银子？” “大郎哥，我…” “明日一早，你来找我。我给你弄一点。” “大郎哥…” 潘小安不敢再给清秋银子。那样会引起她的怀疑。 “大郎哥，谢谢你。” 潘小安摆摆手，自己转身回了房。 等到了午夜，柳提调果然又来到小仓房。 清秋看的分明，却不敢声张。“大郎哥，辛苦你了。清秋以后也会这样报答你。” 柳提调又躺在潘小安身边。 她用头发，在他鼻子上挠痒痒。 “阿嚏”潘小安打了一个喷嚏，就看见了柳提调。 “姐姐，你真的来我梦中了？” “嗯”柳提调紧张。 “真好，要是你每天晚上都来我梦里，就好了。” “贪心鬼。明日姐姐便不能来。” “为什么？” “姐姐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要去好几天。” 柳提调觉得在梦里，自己更能放的开。 “那这个梦，永远不要醒来才好。” 柳提调枕在潘小安胳膊上，“好人儿，我都听你的。” 乌云遮盖月儿羞，柳絮飘时到白头。 柳提调的手指，在潘小安的脸上划了又划。 她几次起身想要离开，又都躺了下来。 “大郎，大郎，你真是我的克星。” 柳提调咬牙起身，这次她留下一只荷包。 潘小安是最后一个起来的。 柳提调穿上华丽的官服。她在柳树下等着点名。 朴不三，朴不四等着看潘小安笑话。清秋也担心的看着他。 “大人，我起晚了。” 柳提调“哼”了一声，不是生气，而是撒娇。 “今日咱们出发去汉山。路上会走半个月。你们要遵守出行规矩。 咱们只有一辆马车，一辆牛车。无关紧要的东西，不要带。 “朴不三，朴不四，你们两个赶着牛车拉行李。跟在我的马车后面。” “是，大人” “清秋，你跟我坐马车。” “是，大人” “张大郎，你来赶马车。” “是，大人。” 柳提调去太和殿请安。留下几人收拾车子。 “清秋，这二十两银子给你。不会耽误你用吧？” “大郎哥，谢谢你。不耽误。后院的门房，是我舅舅。他会把银子带给我娘。” 潘小安这才明白，“原来有这样一层关系。难怪清秋出门方便。” “大郎哥，有了这二十两银子。我以后就是你的人。” “啊”潘小安惊讶，“这新罗国女人，倒是敢爱敢恨。” 王府出行，自然非同凡响。尤其这次出远门，保护措施更要做到位。 两千王府护卫队，把这些马车，行李全都检查了一遍。 这才下令启程。 队伍分成三个部分。 第一部分是侍卫。第二部分是韩辰及其妃子。第三部分是仆从。 李师师与春香的马车，在第二部分。柳提调的马车，则在第三部分。 柳提调来到马车旁，“张大郎，你会赶马车吗？” “我会赶牛车” “道理是一样的”柳提调指点。 “张大郎，你放个马凳下来，我上不去车子。” 潘小安见没人关注这边。他把柳提调抱上车。 “张大郎，我斩了你。”柳提调骂道。但同时，她又觉得特别，特别有趣。 清秋没有上马车。他们这些仆人，要一直出了城，才能上车。 皇家威严不能丢，规矩不能丢。 潘小安牵着马，他也不能坐在马车上。 队伍在铜锣声中行进。起先队伍还紧凑，到后来越走越慢，已经拉成了一条长蛇。 柳提调掀开车帘，“张大郎” 潘小安回过头。 “这个给你”柳提调笑了笑。 潘小安把布包打开，却原来是一包点心。 第619章 金记船务 潘小安把点心包起来，放进怀里。 他一边赶车，一边查看道路。他要把沿途的景物都记下来。 潘小安看向不武江，刘成功他们应该快到了吧？ 刘成功与琼英，早已经会合。 琼英听说潘小安只身去往新罗国，又气恼又心急。 “小安大人，你可真是大大的昏君。这些土地你不要了吗？这些百姓你不要了吗？我们你也不要了吗？ 为了一个女人，你就这样偷偷跑去解救？” 琼英对着大海流泪。 就是这样的潘小安，才让琼英觉得可爱。 因为有一天，她要是遇见危险，潘小安也会这样奋不顾身的救她。 “天下没有我潘小安，还有张小安，琼小安。 可你们要是没有我，你们该靠谁呢？” 琼英觉得这个道理不对。但这个道理才有人性的光辉。 “琼将军，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刘将军，小安大人坐哪一艘船去的新罗国？” “是江南道金记船务” 琼英沉思一会，“刘将军，我把大军交给你。我要去江南道一趟。” “这？还是让我去吧？”刘成功明白琼英的意思。 琼英摇摇头，“不，这次我要与小安大人并肩作战。” 琼英带上三百个琼家军，乘坐三艘商船来到江南道。 她的船就停在不武江上。 金基勋的仓库也在这里。 “二爷，江上有几艘商船，停了已经有一段时间。咱们要不要去查看一下？” “不必。我倒要看看，他们弄什么幺蛾子？” 九月，天黑的早。 琼英带人潜水来到仓库。 “咱们这样贸然闯入仓库，里面必有埋伏。 咱们给他放一把火，逼蛇出动。” 琼英命八十人持弓弩守住四门。命二十人去仓库周围放火。 金基钟还在等着敌人自投罗网，没想到却被琼英来了个反向包抄。 “二爷，仓库起火。咱们先撤出去吧。” 金基钟大怒，“小西瓜，这些小崽子竟然敢使毒计。你们给我冲出去，杀光他们。” 喽啰兵蜂拥着跑出仓库。还没找到敌人，就被弓弩射杀。 “二爷，外面有埋伏。” “换另一边”金基钟大怒。 接连换了三个门，都被弓弩射了回来。大火却已经烧穿了仓库。 金基钟的怒气，彻底爆发。 “走暗道” 他们在仓库里，还有一条暗道通往不武江边。 琼英见仓库里许久没有人出来，便知道不妙。 “招兄弟们回来。他们应该有密道。” 金基钟从密道钻出来，正好遇见琼英带队过来。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来烧我仓库？” “你们在登州府的事发了。小安大人命我来剿灭你们，救回人质。” “啊哈哈…”金基钟这才明白。 “想杀我，你没有那个本事。” 金基钟举刀向琼英砍去。琼英也举刀相迎。 “哐当”一声，金基钟的刀，被琼英的刀砍成两半。 金基钟大惊。 琼英一脚将他踢倒。 不等金基钟站起来，琼英一脚踩在金基钟胸口，刀就放在他的脖子上。 “说吧，最后一批人，被你们送去了哪里？” “啊哈哈…我都杀…” 琼英的刀刺在金基钟的肩头。“我没有那么大的耐心。再给你一次机会。” “啊哈哈…，那些人被我杀…” 琼英用刀一划，金基钟的头就咕噜咕噜滚走。 他的眼里充满恐惧，充满疑惑：“为何这个女人，会如此果断？” 琼英本就是杀伐果断的女人。 “对于废话多的人，一定要快点杀掉。他们说的话，没有一句是可以相信的。” 潘小安这样给他们做过培训。 “别杀我们。那些人被江南王府的人带走了。” 喽啰兵哭的稀里哗啦。他们是真的怕死。 “江南王府在哪里？” 喽啰兵便指向内城。 琼英冷哼，“一个不留” 不武江边，又多了一堆白骨。 等到天亮，琼英带人混进外城。 她们在晨光里，看见了韩辰出行的队伍。 “将军，是师师姑娘？” 琼英看向马车。 李师师掀开车帘透气。她在人群里也看见了琼英。 两人目光相对。 “琼英！”李师师高兴。“琼将军到来，我们无忧矣。” 李师师向琼英眨眨眼，然后悄悄向后一指。 琼英点点头，表示明白。 “将军，我们发现了小安大人。” 琼英便赶忙，看向后队。 潘小安穿着黑色的仆人服，正赶着马车。 琼英心疼的眼泪汪汪，“小安大人，你吃苦了。看你瘦的…” “小安大人，好像也没瘦。” “小安大人，好像也没吃苦。” “小安大人，上了马车。” “小安大人，在摸那个女人的手…” 琼英气结。自己千里寻来，茶不思，饭不想，竟然看到这一幕。 见到他们都好，琼英心里轻松不少。但她心里也生气。 她在想：“我还以为你们流落异国，会吃尽了苦头。 到头来，吃苦头的只有我们。你们两个，一个坐着豪华马车，享受王妃待遇。 一个虽是仆人，却有美人陪伴。 你们是一个比一个过的潇洒。这异国他乡的险地，被你们当成了度假游。 等把你们救出来，看我怎么惩罚你们。” 琼英命两个机灵鬼，跟着王府卫队。伺机与潘小安取得联系。 她又派人给刘成功送信。让他时刻做好战斗准备。 琼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杀死金基钟，只是剿灭了金记船务的一个打手。 真正的幕后主谋金基勋，还依旧逍遥快活。 琼英打算，把你这个金基勋一并杀死。 金基勋在江南道内城，有一套豪华的别野。这别野在明月山腰。 别野内有二百多名护院守卫。寻常人，连靠近别野的机会都没有。 琼英从喽啰嘴里打探到地址，便打算摸黑过去。等到天亮时，便可以发动攻击。 别野内。 金基勋看着灰头土脸的喽啰，怒气上涌。 “你说什么？二爷到底怎么了？” “老大，二爷已经被人杀死。那些人很厉害，一言不合就开打。 他们武艺高强，用的武器也特别厉害…” “他们是谁？” “是…是登州府的人。” 金基勋气得一拍桌子，“真是岂有此理，我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第620章 野外露营 金基勋点齐人马，就向仓库赶去。 两方人就这样，在这山路之上不期而遇。 “摆开战斗阵型”琼英下令。 她来这里就是为了杀死金基勋，见到从山上下来的人，立即就下令格杀。 金基勋这一伙，虽然人多势众，但都是一群杂鱼，乌合之众。 他们见到弓弩射的密集，都叫骂着“小西瓜”，四散而逃。 金基勋这才见识了宋人的武力值。他不敢应战，便偷偷向别野里跑去。 那里说他老巢，还有一二百兄弟。别野城墙高大，应该能阻止这伙强人。 琼英带队一路追杀，来到别野。 她见金基勋等人，退回别野，关紧大门，不由耻笑。 “把门给我炸开”琼英下令。 两个爆破兵，在弓箭手的掩护下，顺利将炸药包按在大门上。 金基勋不知道这伙人搞什么鬼，他心里有预感，不会是好事。 “来人，带上弓箭跟我上墙。” 金基勋的人还没有上墙，就听见“轰隆”一声巨响。 这一声惊雷，伴随着巨大的火光。烟雾散尽，大门也被炸开。 金基勋惊讶的合不拢嘴。 “给我射箭”金基勋大喊。 “可谁还听他指挥？”这些新罗国的人，只适合打顺风局。 一旦战斗遇挫，敌人强大，就会逃跑，就会投降。 琼英的人进府之后，很快就控制了局面。 这些仆从侍女，全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而金基勋却不见了踪影。 “将军，这些人该怎么办？” 琼英不愿乱杀无辜。“把她们全部关进一个院子里，不许出来。” 琼英又下令，“给我把金基勋找出来。” 金基勋凭空消失，没有找到。金基勋的宝库却被打开。 琼英看着里面的金银财宝，古董字画，便下令全部搬走。 打仗这些人在行，搬运财物，他们更在行。 他们找来马车，牛车，很快将财物搬空。 “走”琼英下令。 对于金基勋，她已经不在意。 “新罗人记吃不记打。你不找他时，他就会来找你。 他们身处狭地，却骄傲自大。不知礼仪，却喜以道德自居。” 琼英始终记得潘小安的话。 金基勋看到自己的财宝被搬空，气的吐出一口老血。 他想去江南道借兵。可王府的人早已出城北上。 而城中那些杂兵，除了会要银子，一无是处。 金基勋攥紧双拳，咬紧牙关，暗暗发誓：“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琼英让部下带着金银去船上，然后分批潜入汉山。 而她自己，则带着三十个护卫，带齐装备，向潘小安追去。 潘小安他们一行，早已出了外城。 对于不武江上的大火，他们看的分明。 但前去查探的探子回来禀报，说是帮派火拼。便没有人再管这件事。 “清秋，你上车来伺候。” “是，大人。” 清秋欣喜。终于能坐上马车了。她走的脚疼。 队伍在行进，马车不便停下。潘小安便把清秋抱上马车。 清秋羞红了脸。“大郎哥，谢谢你。” 清秋用口语说道。 潘小安就嘿嘿笑起来。 “张大郎，你笑什么？”柳提调喝问。 潘小安跳上马车，“姐姐，我的脚疼死了。” 柳提调心疼，“一直到进入汉山。你都可以坐在马车上。” “这还差不多” “惯的你，一点做奴仆的觉悟都没有。”柳提调嗔怪。 潘小安嘿嘿笑起来，“读书人便是做了奴仆，也是读书人。 读书人做的不是奴仆，读书人把这个叫做忠诚。” “我看你一点不忠诚，反而放肆的很。” 柳提调伸手去打潘小安，却被他将手攥住。 柳提调心里一喜。她假意挣脱，“张大郎，我看你该叫张大胆喽。” 潘小安没有回答。他看向四周的荒野，心里隐隐有点不安。 柳提调见潘小安不搭话，心里紧张。“莫不是他恼了？总归他也是男子汉，我不该这样说他。” “张大郎，你生气了吗？”柳提调小心在意。 她们都是从小被训练好的。在曲意逢迎，柔声细语方面，已经做到极致。 这媚酥酥的话，听的人筋酥骨软。这感觉就像，不论这个女子犯了多大的错，都能被原谅。 若要问原因，那就是她媚啊。 “是啊，我生气了。”潘小安粗声粗气的说道。 “啊？那该怎么办？” “嘻嘻，你不是知道吗？” “这里不行啊。大天白日，艳阳高照。再说清秋也在。” 清秋早就呆住。“这还是那个威严威武的柳大人吗？ 怎么可以这么温柔，这么娇羞，这么软糯？” 柳提调却不害怕清秋知道她的秘密。清秋是她的贴身侍女。 如果自己嫁给张大郎，这清秋早晚也会是他的。 “那就留到晚上吧？” 柳提调芳心一颤，她又盼着天黑。 王府行路，并不走的急躁。下午夕阳刚刚落到山尖，他们就停止了行进。 原则上是就地扎营。柳提调他们也选了一块空地，开始扎帐篷。 柳提调他们带了两顶帐篷。她与清秋住一顶，潘小安与朴不三他们住一顶。 帐篷扎好之后，就是生火做饭。 做饭也是各院做各院的。 柳提调他们带有铁锅，陶罐。带有米面粮油，还带有木炭。 这油是东夷府的花生油，格外金贵。只有王妃，柳提调这一类人，才能享用。 朴不三他们是不做饭的。新罗国男人很自大，觉得做饭是女人的活计。 当然，这一时期的宋庭，也有君子远庖厨之语。 柳提调坐马车累到腰疼，自然也不想做饭。当然，她也不会做饭给这些仆人吃。 这样算来，做饭的任务就落到了清秋身上。 清秋才不会做饭。她家里赤贫，哪有食材让她学做饭？ “清秋，咋还哭了呢？” “大郎哥，我，我不会做饭。” 潘小安笑起来，“这有何难？我来教你。” “真的吗？大郎哥，你真好。” “别说这许多话。你先去烧点水，给柳提调泡点茶。” “哦”清秋拿起陶罐，就去烧水。 不得不说，这个时代的水，就是好。随便一条小溪，那水都清澈见底。 第621章 讲个故事 清秋去小溪里打水。 潘小安看溪水里有鱼。他用麻布做了一个简易提网。又在网里撒了一些点心沫。 然后把网放进小溪里。只等贪吃的小鱼坠入网中。 潘小安便开始准备其他食材。他要做一个新鲜的牛肉炖锅。 这牛是王府那边宰杀，又送过来的。 这也看出，柳提调在王府里确实有地位。 清秋去给柳提调送茶。 “清秋，饭做好了吗？我没有胃口，想吃点清淡的。” 清秋脸红。她连油腻的都不会做，就别说清淡的了。 “大人，是张大郎在做饭。我这就去告诉他。” “什么？”柳提调惊呼。“他赶车那么累，你怎么能让他做饭？ 真不知道，你这个又笨又蠢又懒的奴才，能有啥用？” 清秋被骂，只能低着头。 柳提调在帐篷里躺不住，她好奇潘小安能做什么饭？ 潘小安把牛肉放在陶罐里炖煮。而他则在河边捉鱼。 柳提调来到河边，“张大郎，你在做什么？” “姐姐，你小点声。”潘小安怕惊到鱼。 “姐姐，你来把网挑起来。” 柳提调来到河边，“大郎，这该怎么做？” 潘小安便从柳提调身后，攥住她的手。 两人一起把网提起来。银色的小鱼在网里活蹦乱跳。 “呀，真厉害！” 柳提调惊呼。她感觉这样捕鱼很有趣：“大郎，我还要再捕一网。” “好，你喜欢就再来一网。” 渔网又被放进水里。 “大郎，什么时候可以提网？” “要耐心一点啊。” “这些小鱼怎么吃？” “你一会就知道” 小鱼当然要油炸啊。 先把小鱼清洗干净，然后放入面粉，鸡蛋，盐花。 起锅烧油，放入小鱼。 “好香”柳提调惊叹。她忽然有了胃口。 这一晚，柳提调喝了一大碗牛肉汤，吃了两张小鱼饼。 “好撑，我要去散散步。张大郎，你来保护我。” 潘小安便跟着柳提调来到山脚下。 “姐姐，这晚上蚊子太多了。还是早些回去吧。” 柳提调拿出小瓶香水，“这是驱蚊水，我帮你涂一点，你就不怕蚊子喽。” “我皮厚，不怕咬。” “不行，我非要给你涂。” 潘小安坐在一块山石上，柳提调先是给潘小安涂手，涂胳膊，涂脖子。 涂着涂着… “姐姐，你这是…” “嘘，别说话。” 暮色苍茫，山风吹拂。柳枝在风中上下，溪水在风里荡漾… “大郎，你可是在梦里？” “三顺，你可真温柔乖巧…” 柳提调抿着嘴笑。“大郎，我还不好？” “三顺，你比不武江的江水还好。” 柳提调高兴。她最喜欢听张大郎的甜言蜜语。 柳提调躺在潘小安怀里。 “大郎，咱们要是这样常住在山里，岂不快活？大郎，你愿意吗？” “我愿意，你可以吗？” 柳提调沉默。“大郎，咱们快活一时，是一时。别想那么多。” 潘小安拍了她一下，“我可没有想那么多。” “天上的星星真亮啊。大郎，你们那里有牛郎织女的传说吗？” “当然，你看那颗就是牵牛星，那颗就是织女星。” “你给我讲讲他们的故事，好不好？” “那你怎么感谢我？” 柳提调抓起潘小安的手，“这样可以了吧？” “嗯嗯，还算不错。” 柳提调恨不得咬他一口，这个男人总是把她拿捏的死死的。 “说是从前有个男人，家有良田数亩，水牛一头。日子过得还不错。 一日，他飘洋过海来到新的国度。在这里有一位柳姑娘，她是王府管事…” 柳提调知道潘小安在瞎掰。可她就是喜欢听。 “这柳姑娘在河边洗澡。她的衣服就放在石头上。然后牛郎就把她的衣服，拿起来…” 潘小安抓起肚兜，柳提调害羞。 “大郎，这牛郎可真坏，就会欺负女人。你可…你可别学他。” “三顺，你确定要我别学吗？” “就是有时学，有时别学…”她嘿嘿笑起来，感觉到自己无理取闹。 “三顺，该回去了。” “大郎，你能不能…” 柳提调颤巍巍回到帐篷。清秋的耳朵尖都是红的。她假装睡着，不敢睁眼。 柳提调踢了她一下，“还在这里装睡。我们都看见你了。” “啊”清秋惊讶，“大人，我…” “哼”柳提调冷笑。“以后你要好好伺候大郎。” “知道了，大人。”清秋心里窃喜。 柳提调当然不想与别人分享。 但她知道男人本性。就这辰殿下，还没有当上皇帝，后宫就已经满满当当。 张大郎这么优秀，她也不想让他受委屈。 女人心思，让人难以琢磨。 潘小安就躺在石头上睡到天亮。他可不想去与朴不三他们住一起。 黎明时分，队伍便开始启程。 柳提调昨夜没有睡好，便躺在马车里睡熟。 清秋也坐在马车旁打盹。 潘小安感到好笑。“清秋，昨晚没睡好吗？这么瞌睡？” 清秋面上一红，“没有，昨晚我睡的很好。” 清秋转移话题，“大郎哥，你能给我讲讲宋庭的故事吗？” 潘小安点点头，就给她讲起晋朝的一段故事： 东晋琅琊王氏，有一人唤做王羲之。世人只知道他是大书法家，却不知道，他还是有名的昆虫学家。 他写有一本虫经，这虫经里写着天地间的大秘密。 得到这本虫经，就能得到掌控天下的本领… “这虫经现在在谁手里？”柳提调已经听了好一会。 她这时忍不住出言问道。若是她能得到虫经，献给辰殿下。 那么，她们新罗国岂不是也能制霸天下？ “姐姐啊，这只是一个故事。哪里能当真？便是真有这本书，也要天下百姓拥戴他才行啊。” 柳提调一愣。“张大郎，你乱说什么？” 潘小安吐吐舌头，“书生一叹，姐姐莫要多心。” 柳提调再次审视潘小安，“张大郎绝对不是，小农民这么简单。” 她的心里开始起疑，对潘小安便不复刚刚的热情。 柳提调的变化，潘小安感受的清楚。 但此刻已经无所谓了，只要到达汉山，他带上李师师就会去到鸡林州。 到时候，这里的一切，都将与自己无关。 第622章 山道遇袭 柳提调对潘小安起疑。这让她心里特别不舒服。 柳提调气呼呼放下车帘，独自生着闷气。 金梵山，是去往汉山最高，最广的山脉群。 山腰上隐匿着一支军队。 “孔大人，小人从江南道一直跟随他们来此，早已把队伍里的情形，打探的一清二楚。 前面灰色金边的马车，是江南王的座驾。但他却在后面黑色的马车上。 而江南王府柳提调，就在后面靠近牛车的马车上。” 孔大人名叫孔佑，是汉山王府内的将军。 他们这次在路上埋伏，就是为了刺杀韩辰，以及汉山柳家的柳三顺。 正午阳光炙热。 江南王府行军的队伍，又停下来休息。 孔佑一声令下，这些人就发起了进攻。 他们把石块，滚木扔下。这些石块滚木，又带动其他碎石一起滚落。 声音轰鸣，气势惊人。 “有敌袭，保护殿下。”侍卫都聚集在韩辰与王妃身边。 可面对汹涌而来的滚石，谁也没有办法。 一阵哀嚎声后，侍卫就死伤数人。队伍也被石块切割成几段。 潘小安见山石来的迅捷，来不及多想，就抱起柳提调与清秋，跃下马车。 潘小安知道马车抵挡不住滚石袭击。跃下马车之后，就拉着这两个女人，向对面的山上跑去。 而这时，孔佑的军队，也从山上冲了下来。 其中有一支小队，冲着柳提调冲来。 这支小队足有二十人。他们手持钢刀，杀气腾腾。 清秋没有见过这种阵仗，被吓得腿脚发软。 她哭泣着向潘小安说道：“大郎哥，你快带大人离开。清秋死不足惜。” 柳提调感动。她没想到清秋会对自己如此忠心。 “清秋，快跟上来。我们不会丢下你…哎呦…” 柳提调一分神，她的脚踩在一块石头上。 柳提调摔倒在地，她的脚也被崴到。 “张大郎，你带着清秋走吧。这些人是冲我来的。 只要我留下，他们就不会再去追你们。” 潘小安却充耳不闻。 他捡起一块石头，瞄准冲的最快那人，一记飞石打去。 石块落下，那人被打的头破血流，摔倒在地。 “张大郎，你真厉害。”柳提调不可思议的看到这一幕。 “清秋，你背着柳提调先走，我去引开他们。” 清秋见潘小安如此勇敢，也来了力气。“知道了，大郎哥。” 清秋背起柳提调向山上走去。潘小安则继续捡起石头，去丢他们。 “队长，那小崽子太可恶了。咱们要先把他弄死。” 喽啰兵躲在破马车后，不敢露头。唯恐被潘小安的石块打中。 “咱们一左一右，迂回过去。等抓住这个小西瓜，我剐了他。” 小队长一边吩咐，一边咒骂。 另一个山头。 “琼英将军，咱们该怎么办？要不要下去帮帮小安大人？” “暂时不要轻举妄动。你们等在这里，我先下去看看。” 琼英顺着山路溜了下来。 她看左路有人进攻，接连打出三颗飞石。 琼英一出手，就打倒三人。 那小队长气的跺脚，“今日真是不走运。哪里来的这些飞石高手？” 潘小安看到这手飞石绝技，就知道是琼英来了。 “琼英”潘小安高兴。 “小安大人”琼英生气。 潘小安把琼英抱住，“咋还气呼呼的呢？” “你干的好事，我都知道。” “琼英，别生气。要是你有危险，我也会去救你。” 琼英被他抱着，心里早就乐开花。这时听潘小安哄自己，早就原谅了他。 “你以后不许这样冒险。” “琼英，你跟我来。” 潘小安带着琼英向那小队冲锋。两人一路斩杀，只杀的那几人鬼哭狼嚎，魂丧西天。 “琼英，你带了多少人来？” “我只带了三十人。他们就在山上。咱们的大部队，一部分在鸡林州，一部分在不武江上。” “好，咱们先去把师师救出来。” “哼。我还以为你被新罗女人迷住，早就忘了我们呐。” 琼英瞪着大眼，向潘小安质问。 “小心”潘小安把琼英扑倒。 那一支弓箭，就射中潘小安背部。 “小安大人”琼英大急。 “琼英，琼英…”潘小安嘴里吐出血。 “啊哟”琼英的魂都被吓丢。 “小安大人被射中了？受了内伤！”琼英急的哭出来，“小安，你不要死…” “我死个锤子。琼英，你的头真铁，我的嘴唇都被你磕破了。” 琼英大气。她抱住潘小安的头，猛然咬了上去。 “琼英，我的血把你的脸都染红了，嘻嘻…” “不许说，不许笑。” “琼英，我的血甜不甜？” “不甜”琼英的心里却甜甜的。 这个男人，果然会拼了命救自己。 他们来到王妃处，这里的厮杀更加激烈。当然，只是单方面屠杀。 韩辰早在侍卫的保护下，向汉山方向逃跑。 身后妃子的死活，他才不在意。 “琼英，救出师师之后，你把她带上船。” “小安大人，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潘小安看着汉山，“我想去新罗国国都一趟。他们敢来我的金州府闹事，我必然要给他们一点教训。” 李师师见到滚石下落，第一时间就跳下了马车。 她现在已经不是，汴梁城的那个弱女子。 她经历过被海贼劫掠，对于这种场面，根本不再害怕。 这一年多来，她每日研习光明十二式，练习太极拳，她身体素质早已强于很多人。 李师师毫不费力的跑上山，她爬上山以后，便往潘小安那边走去。 两下里相见，竟然出奇的顺利。 “师师姑娘” “琼英将军” 两个女人相互执手，潘小安反倒被晾晒在一边。 “琼英，师师，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们快走。” “小安，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李师师疑惑。 “琼英你带师师快走。详细计划，我会找时间给你们说。” 琼英最听潘小安的话，“师师姑娘，咱们快走。” 潘小安送两人上山之后，又返回去找柳提调。 清秋背着柳提调不敢回头，一直往山上爬。 等到筋疲力尽，清秋才停下来。 她们身后没有追兵，也没有了潘小安。“大人，张大郎不会有事吧？” 第623章 老虎与女人 柳提调也开始担心起潘小安。她对正午时说的话，感到有些歉意。 “张大郎面对危险，依旧勇敢的保护自己。他能有什么坏心思？” 柳提调摸着肿胀的脚踝，开始担心起“张大郎”来。 潘小安先去看了韩辰，这家伙跑的很快。 他在侍卫的护送下，早就脱离了战场。 孔佑见追不上韩辰，便只能返回金梵山。 “将军，柳三顺没有找到，这些人该怎么办？” “此地靠近汉山，不能杀人太多。带上咱们的人，快撤。” 潘小安回来时，见那些妃子在哭泣。他也懒得理会。 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找到柳提调和清秋。 暮色深沉。 金梵山谷，血腥气味浓重。这些血气被风送出去很远。 一只老虎闻到气味，它摇摇摆摆翻过山头。 一声虎啸，百兽皆惊。 柳提调与清秋也被吓得浑身哆嗦。 “大…大人，刚刚是不是老虎的叫声？” “清秋，别害怕。你听错了，那不是老虎的声音…” 柳提调的话音未落，老虎又叫了一声。 这次，二人听的分明。因为这老虎，离她们很近。 老虎闻到生人的气息，慢慢向二人逼近。 它看着眼前的两个女人，发出喜悦的叫声。 清秋简直要被吓死。 柳提调也吓得牙关打颤，身子绵软。 人面对危险时，就会出现这种情况：喊不出，挪不动。 老虎善斗。它一眼就看出两个女人的虚弱。 面对这种猎物，它自然乐意享用。 一步两步三步，它慢慢向二人走来。 突然，老虎发动了攻击。 “啊”两个女人闭上眼睛，拥抱在一起。 然而，老虎并没有撕咬她们。反而向她们身后攻去。 两个女人哆哆嗦嗦回过头，她们就看见老虎在与一个人搏斗。 “张大郎”柳提调喊道。 “大郎哥”清秋喊道。 她们看清了来人，竟然是“张大郎” 潘小安顺着清秋逃跑的方向，终于找到她们。 这时，他也听到了虎啸，看见了这只白眼吊睛虎。 潘小安立刻摆出挑衅的姿势。 老虎乃百兽之王，受不得别人的奚落。它见潘小安动作嚣张，便向他扑来。 一人一虎，扭打在一起。 潘小安自从学会武艺之后，这是最惊险的一战。 几百斤的大老虎，一掌下来，就能把人拍个粉碎。 潘小安靠着灵活的走位，躲避着老虎的飞扑。 他现在后悔，刚刚没有捡一把钢刀。如果自己有武器在手，这场战斗就不会这么困难。 潘小安捡起一块虎掌大的石头。他在老虎向他扑来时，猛然砸在老虎头上。 老虎受了这下重击，有点懵。它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潘小安趁此机会，扑到老虎身上，就是一顿拳脚。 老虎吃痛，嚎叫着，暴怒着。 潘小安的拳头雨点般落下，老虎终于不再嘶吼。它躺在地上，口鼻流血，出气的多，进气的少。 过了一小会，这只老虎四脚一蹬，就此死去。 潘小安擦擦额头上的汗，哈哈大笑。 虽然他的衣服也被老虎撕碎，虽然他的胳膊也被老虎抓伤，但依旧掩盖不住他的喜悦。 “张大郎” “大郎哥” 两个女人惊讶的张大嘴巴。 潘小安给她们的震撼，比这只老虎还大。 “姐姐，清秋，你们没事吧？” “没事…我们没事。”柳提调激动的很。 她努力站起身子，一瘸一拐向潘小安走来。 她要抱一抱这个勇敢的男人。 这男人身上的血，身上的汗，每一样都在吸引着她。 “姐姐，你敢摸老虎吗？” 柳提调摇摇头，她不敢。 老虎是新罗国的圣物，是金梵山的山神。她们女人只能跪拜，不能亵渎。 “一只老虎而已。哪有那么多说道？” 潘小安抱起柳提调，要把她放在老虎身上。 柳提调吓得求饶。 “大郎，你饶了我吧。以后让我做什么都行。” 潘小安把她放在石头上，然后抬起她的脚。 脚踝已经肿的老高，里面已经有积液。 潘小安抽出柳提调头上的银钗，将水泡刺破。然后慢慢推拿。 柳提调看着眼前的男人，她的心又一次沦陷。 “清秋，你敢摸老虎吗？” 清秋也是直摇头。 潘小安点燃一堆篝火，他拿出那包点心分给二人。 “吃点东西，明日好有力气赶路。” “大郎，山谷那边…” “战斗已经结束。”潘小安不愿多说。 “太好了”两个女人同声。 柳提调与清秋依偎在火堆旁。潘小安离她们坐的远了一些。 他这时，倒当起了正人君子。 另一边，李师师与琼英她们，已经走出金梵山。 “琼英将军，你说小安大人为何不跟咱们一起走？” 琼英叹息，“他啊，八成又去找那新罗女人去喽。” 李师师痴痴笑起来，“那女人我认得。她是王府的提调官。 掌管着王府的后勤，以及后院仆从。 她是汉山府柳家的人，自幼就跟在皇妃身后，很受皇妃器重。” “师师姑娘，你不生气吗？”琼英好奇。 “我怎么会生气？小安千里迢迢来救我，我高兴都来不及。 琼英将军，你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师师会一辈子铭记。” “你呀”琼英点点李师师的额头，“何止是我？月如夫人，安心姐妹还有小颖，都特别关心你。 她们都带话给我，让我务必把你平安带回金州府。” 李师师对着南方遥遥一拜，“师师谢谢大家。” “要谢等回去再谢。我先把你送到刘将军处。” “琼英将军，那你去哪里？” “我呀，还要去保护这花心男人。” 李师师又笑起来，“你不是生他气吗？” “唉”琼英叹息，“我也不会生他气。刚刚在山谷里，面对敌人射来的箭，他毫不犹豫就挡在我的身前。 若不是身上有软甲，恐怕咱们都要哭泣喽。” “啊”李师师惊讶。继而，她流下眼泪。 她想象不出那种惨烈。但一个人能为另一个人挡箭，肯定需要莫大的勇气。 “小安，他从来都是那样的人。” “是啊。所以，他就是有点花心，又算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呢？” 第624章 韩辰继位 “师师姑娘，你是怎么被带到这里的？”琼英不明原因，有些好奇。 按照李师师现在的待遇，不像是被抢来的，倒像是被请来的。 李师师便把自己被劫掠的事情，说了一遍。这里也包括，潘小安让她虚与委蛇的情节。 “唉。也不知道小安大人怎么想的。哪有让自己的女人，假装嫁给别人的？” 琼英嘴快，说完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师师姑娘，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这个韩辰真是可恶。” 李师师笑了笑，“这世间都把女子贞洁当做了不起的大事，也唯有他毫不在意吧。” “男人都可以三妻四妾，女人为什么不可以？” 李师师当时听到这话，立马震惊掉。继而，她又明白了潘小安的意思： 这个朝代的人，总有两种标准。一种标准适用于自己，自己可以凌驾一切规则之上。 一种标准给别人，让人好好遵守。 他们这样管理庶民，也这样管理女人。 所以，对女人平等，就是对庶民平等。 这里体现的不再是，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 而是强不欺人，以身作则；弱不自欺，自立自强的意识。 李师师的思想开明，眼界广阔。她很想看一看潘小安的理想国。 而琼英出生在贫瘠之地。虽然，她当了将军，见了世面。内里的尊卑秩序，已经深入骨髓。 她可以接受潘小安的花心。因为这个时代，男人皆如此。 但她却不能接受女人的不贞。至少她要为潘小安保住清白。 两个女人的理念不合。 好在她们都是聪明人，也有些情商。便把这矛盾点，转移到韩辰身上。 没有韩辰瞎捣乱，就没有今天的一切发生。 李师师苦闷。因为女人被劫掠，就代表着失去一点什么。 琼英苦闷。没有这件事，她的男人就不会置身险地。 韩辰也苦闷。他遇到袭击之后，第一时间想的就是逃跑。 他们跑出金梵山，这才敢停住脚步。 “韩都统，咱们还有多少人！” 韩都统拉长着脸，“殿下，只有三百余人。” 韩辰却哈哈大笑起来。 “韩都统，你让二百人返回山谷，寻找王妃她们。 你随我步行去汉山。” 韩都统明白了韩辰的意思。 此地已经离汉山不远。且城镇密集。那些人再想下手，已经没有机会。 新罗王向来喜弱厌强。他觉得懦弱的儿子，可以更孝敬他，听从他的命令。 汉山王在他面前，他却更喜欢江南王。 韩辰要营造一个手足相残，而他却是被动接受的弱势一方。 这样，老皇帝的心就会偏向他。他得到王位的机会，就会大大增加。 果然，韩辰一路哭哭啼啼来到汉山。 沿途的百姓，无不唏嘘感叹。 “最是无情帝王家…” “为了王位，连兄弟都迫害…” “若是这样的人当了皇帝，咱们的日子还能过下去吗？” 他们这样感叹皇家的家事，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家事。 因为两亩土地，因为三间草房，因为几把农具… 兄弟们便扭打在一起，兄弟们便老死不相往来… 这样的事情，自己家里还少吗？又何止是帝王家？ 柳皇妃得知这件事，哭哭啼啼来到老皇帝的寝宫。 她只是哭，也不说话。 这柳皇妃是汉山府柳家的人，虽然是皇妃，也育有韩辰独子。 但其实，她也才三十七八岁。她依旧生的花容月貌，还有一种成熟女人的韵味。 这一番梨花带雨的哭泣，把个老皇帝心都哭碎了。 他立马下旨彻查此事。皇城司便行动起来。 皇城司侍卫头领韩雄。他与这柳皇妃私交甚密。 对于这种秃子头上有虱子的事情，他都不用去调查。 韩雄见老皇帝态度坚决，心属江南王。他就有了主张。 等到韩辰进入汉山时，他就查出了谁在用兵。 孔佑自杀身死。留有遗书说是，与韩辰有宿怨，此次不能杀他，实属天意，与他人无涉。 饶是如此，汉山王还是被外迁到，新罗国北部的山区。 那里可是苦寒之地。不但土地贫瘠，气候还特别冷。 汉山王韩黎心中怀恨。他发誓早晚要再回到汉山来。 老皇帝在永乐宫，设宴接待韩辰。 他看着自己的儿子，心花怒放。这个韩辰长的像他，英俊潇洒。做事像他，胆子很大。 老皇帝喝着酒，喝着酒，就醉了过去。 这一醉，就再也没有醒来。 韩辰就被留在宫中。 柳皇妃传出命令，命柳家严守四门，不许放汉王回城，更不许他来吊唁祭奠。 她又命文人墨客，书写汉王的昏聩，书写他的不孝，书写他怎么把老皇帝气死… 她又命韩雄掌控皇城。有言语无状者，行为放浪者，统统格杀。 而她自己，坐镇后宫，震慑嫔妃。 老皇帝还没有举行葬礼，韩辰就已经穿上龙袍，坐上龙椅。 等到大位已定。韩辰才命令为老皇帝发丧。 号令传播全国。老皇帝薨逝，举国治丧。 所有国民戴白纱，屋前挂黑帷。治丧期间，不许办喜事，不许嬉笑。 违者按大不敬治罪。 韩辰不许别人笑，自己却笑得开心。 他才不想天天跪在灵堂。跪在那里，累的腿疼。 哪像现在，有人捶肩，有人按腿来的惬意？ “辰儿，你怎么如此荒诞？”柳皇妃前来斥责。 “把这些侍女，拉下去重打三十。赶到浣衣局。” 柳皇妃整治别人，毫不手软。 这也是小人物的悲哀。自己的性命，尊严，自由，全掌握在别人手里。 明明自己被奴役，还要受这样的无妄之灾。 “你自己的儿子不孝顺，荒诞不经，关着别人什么事？” 外面是噼里啪啦打板子的声音，里面却是母慈子孝的千古典范。 “皇帝，你不能受这些侍女的蛊惑。你要替你父亲好好治丧，不能落人口实。影响你的千古英名。” 柳皇妃这话说的铿锵有力。但每一个字都是血淋淋的。 韩辰变得乖巧。“母后，跪在那里很累啊。晚上天又冷。我都冻出鼻涕来。” 柳皇妃心疼的肝都疼。 “我的儿，你真是辛苦了。” 第625章 柳三顺的宿命 柳皇妃对韩辰溺爱。 但她也知道，国丧之时，韩辰应该拿出国君的做派来。 “我的儿，你那些妃子都已经回来。唯独少了柳三顺。 你可知道，她去了哪里？” “母后，一个侍女而已。你在意什么？” “她可不是侍女。她是娘给你选的助力。你想在汉山坐稳皇帝，还要依靠柳家的人。” 韩辰最不想听的就是这个。 可眼前，他还不得不服。他总不能刚当上皇帝，就对舅家人动手吧？ “母后，我这就派韩雄带人去金梵山搜寻。” “娘早就替你办了。等柳三顺回来，你就收她为妃吧。” 韩辰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想到柳三顺的美貌，他也就答应下来。 柳三顺正趴在潘小安背上。他们专往偏僻的地方走，唯恐被敌人发现。 这一日傍晚，他们走出金梵山，马上就到汉山。 他们要等天亮之后，才能进城。 夜晚的风，已经有些寒冷。三人依偎在火堆旁。 “张大郎，你跟我出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柳提调先走一步，潘小安随后跟随。 他们一直走出去好远。 夜空中的繁星明亮，地上的人儿惆怅。 柳提调转身抱住潘小安，哭的稀里哗啦。 “姐姐，你这是？” “大郎，我不管你是谁？过了今夜，你就给我离开。” “姐姐，这是为何？” 柳提调犹豫再三，还是说出原由。 “辰殿下此次来汉山，是为了继承皇位。一旦他当上皇帝，我就要进宫伺候。 我要嫁给他为妃，你知道吗？” “啊”潘小安惊讶。 “这是早已注定好的命运。我是柳家，安插在宫里的人。我身上背负着柳家的兴衰。” “那可真是恭喜你了。” “大郎，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情愿跟你浪迹天涯，也不愿意过这种囚笼的生活。” 柳提调紧紧抓住潘小安，“可是我不能。我不能活的那么自私自利。你明白吗？” “我明白”潘小安说道。 “我不能让你跟着我。万一让人知道了咱们俩的关系。 不止是辰殿下，还有我的家族，都会杀了你。你不知道他们的恐怖。 为了家族利益，他们可以牺牲任何人。” “我知道”潘小安依旧淡定的说。 看多了家族的兴衰离合，潘小安对于这些豪门里的蝇营狗苟，他都知道。 “大郎，你不要这么冷漠。我想你抱紧我。像那些甜蜜夜晚的梦里一样，抱紧我…” 这一晚，柳三顺极致温柔。她的声音悠扬而又多情… “清秋，咱们走吧” 柳三顺不想与这个男人分别。她不想对他说再见。 潘小安看着两人来到城门前。 他看着两人被吊篮，拉上了城墙。 柳三顺回过头，她知道，在远方还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他。 潘小安转身向鸡林州走去。 “小崽子，你给我站住。”一队巡逻的士兵，喊住了潘小安。 “国丧之日，你为何不戴孝？”小队长恶狠狠的看着潘小安。 潘小安此时怒气上涌，他想要发泄一下。 “小西瓜。你家皇帝还不配。” 小队长脸色突变。“大胆，给我把他抓起来，带回去治罪。” 潘小安一脚将他踢倒，抽出他的腰刀，就是一顿砍杀。 这个十人小队，转眼间就被潘小安全部杀死。 潘小安看着那些被铁链束缚的百姓，“能走多远，就走多远吧。” 潘小安把钥匙踢给他们。 那些人见到这个杀神，都吓得不敢动。 等潘小安走后，他们才敢解开锁链。 潘小安拿着刀，向着鸡林州码头走去。 早有看热闹的百姓，去向官府报案。 听到有人敢当街行凶，斩杀稽查队。府衙立马下了逮捕令。 一群捕快向潘小安追来。 “呀，小西瓜。给我站住。”捕头咋咋呼呼的喊道。 潘小安回过头，露出轻蔑的笑。 “给我抓起来”捕头大喊一声。 潘小安手持钢刀，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眼看捕快越来越多，琼英便从人群中冲了上去。 隐藏在汉山府外的琼家军，一个个显露出来。 他们从捕快的背后掩杀，慢慢向潘小安靠近。 只一小会，这三十多个人捕快就被杀光。 侥幸逃脱的捕快回去报信。汉山府尹立马上报给城防司。 柳三利听到有人作乱。就带着三百小队前去镇压。 他们从外城一直追到海边。 潘小安与琼英并肩而立。他们身后站着一百名琼家军。 柳三利见此情景，大吃一惊。 敌人早有准备，自己带的人，还是太少。 柳三利当机立断，他命手下，赶快回去召集人手。 而他自己，则想办法拖住敌人。 “你是什么人？快快放下武器，饶你们不死。” 琼英对新罗国的人，没有半点好感。 她也不答话，直接命令手下射箭。 得亏柳三利机灵，先一步跳下马。这才躲过弓弩的攻击。 而他身后的那些士兵，就没有那么好运。 这些人站位密集，成了弓弩的活靶子。 “呀”柳三利大喊大叫，倾泄着心里的愤怒。 可他再也不敢冲刺。他在等着援军的到来。 潘小安也不走，他也在等着敌方的援军到来。 回去召集士兵的人，很快就返了回来。 这次他们带了一千人。其中还有三百轻骑兵。 这次他们变的聪明，先发动骑兵攻击。 骑兵挽弓搭箭，想要给潘小安他们一轮骑射。 琼家军早就做好了准备。他们先一步用弓弩射击。 潘小安身前的盾牌兵，举起盾牌抵挡。挡住了汉山府骑兵的弓箭。 而汉山府的骑兵，却没有挡住琼家军的弩箭。 柳三利接过指挥权，带着七百士兵开始冲锋。 两方人马，就在鸡林州海岸展开了厮杀。 琼家军刀快。他们与汉山府兵对砍时，对方的刀全被砍做两半。 柳三利看到这个情况，眼睛赤红，脸色铁青。 他看着己方士兵一个个倒下，又开始大喊大叫。 潘小安将他一脚踢倒。玄铁锏快要打到柳三利头上时，发现他特别像一个人。 “你叫什么名字？” “柳…三…柳三利…” “果然如此”潘小安心想。“给我滚回去” 潘小安放了他一马。 柳三利连滚带爬回逃，他想不明白，为何这个男人，会放了自己？ 汉山府外城。 汉山府守备柳承民，听到这个消息，勃然变色。 “这是哪里来的军队，装备竟然如此优良？” 他一面派出三千城防军前去支援，一面亲自向皇城司汇报。 第626章 韩辰御驾出征 皇城司得到消息，不敢隐瞒。立马报进宫中。 韩辰从灵堂得到消息，瞬间来了精神。 他正想打一场大仗，重塑自己的威严。 韩辰立刻下令，命皇城司调出二千龙虎卫，向鸡林州进发。 鸡林州海岸。 那七百士兵，已经被斩杀的所剩无几。 柳三利头发散乱。他英俊的脸上，也布满灰尘。 如果不是这些乱贼。此刻的他，应该正和姐姐吃饭。 他从城门官得知，江南王府的提调官已经回城。 而在他姐姐还没有进宫之前，这是他们难得相聚的时光。 可现在，所有的事情，都被这些乱贼搞砸。 “小安大人，他们的援军又来了。咱们快撤吧。” 琼英怕潘小安有闪失。“如果你还不解气。我来替你厮杀，好不好？” 潘小安撩起琼英嘴角的发丝。 “琼英，你不想看看新罗国的强盛与虚弱吗？” 城防营的士兵，作战素养显然更高。他们没有用骑兵冲锋，而是摆开战阵，打算稳扎稳打。 一千琼家军，此时也全部到齐。 他们也在海岸上摆开战阵。 城防营里走出一人。这人骑着黑色的骏马，看起来级别不低。 “我是城防营将军韩东宇，请问你们是哪里的军队。 你们不告而侵人国，乃是不信，你们在我国丧期间动兵，乃是不仁… 潘小安哈哈大笑，“就你说话磕磕绊绊劲，还想给我用排比句呢？” “你去问问你们的皇帝，他做了什么错事？”潘小安大声反驳。 “我们的皇帝最大，他做的每件事都是对的。”韩东宇觉悟很高。 “那是你们的皇帝。不是我的。在我这里，他犯了错，就要为他的错误付出代价。” 韩东宇见谈判难成。他咬咬牙，恨恨的看着潘小安。 韩东宇当然不会，去问他们的皇帝犯了什么错。 他听说皇帝要带着龙虎卫亲自出征，心情激荡。 韩东宇正愁没有机会，在皇帝面前表现。这机会就来了。 他抽出腰间的佩刀，“大皇帝陛下，要来看望他勇敢的战士。你们说该怎么办？” “杀光敌人，用敌人的鲜血为大皇帝献祭。” 琼英看到这一幕，不由担心起来。 “小安大人，他们的气势很强。” “琼英，你的杀伐果断哪里去了？难道咱们金州府的儿郎，是面捏的吗？” 琼英脸一红。她在这个男人面前，温柔多过刚勇。这可是带兵大忌。 “兄弟们，跟我冲锋。”潘小安胯上黑枣马，率先冲了上去。 琼英见状，立马跟随。 他身后的琼家军，也跟着依次展开冲锋。 韩东宇冷哼，“匹夫之勇，何足惧哉！” 他宝刀一挥，给我冲。 新罗国士兵，个子普遍低矮。他们的武器装备落后，连盔甲都不完整。 这可是城防营。保卫皇城的军队。 潘小安他们，似猛虎入羊群，随即展开屠杀。 潘小安手持玄铁锏，所过之处，就是血光一片。 他带着三百黑蛟军侍卫，一路斩杀。将汉山城防营分割成几个小块。 这些城防营士兵，何曾见过这种杀神。 他们固守岛屿，与之战斗的都是小岛的土着，大镇的乡勇。 面对潘小安这种铁血军，他们实在无力招架。 潘小安带着黑蛟军，在城防营冲了一个来回，这群敌军士兵的精气神，就被冲垮。 琼英看着潘小安坚毅的脸，“这家伙，是怎么转变的呢？ 在女人堆里，姐姐妹妹乱叫，像个纨绔子弟。 怎么打起仗来，这么凶猛。好像这命不是他的一般。” 琼英不愿落后。她的方天画戟，像死神的镰刀。每次挥出，都会收割一条生命。 柳三利又一次惊慌。韩东宇也惊讶的合不拢嘴。 自己这可是三千城防营啊，就是三千只虫子，三千棵树，也没有这么容易被消灭吧？ 韩东宇号称汉山新人第一虎将。可他面对潘小安与琼英时，竟然选择了躲避。 等到韩辰带着二千龙虎卫到达时，这三千城防营，只剩下几百人。 柳承民大怒。“韩东宇，我宰了你这小子。” 韩东宇心里暗哼，“你高尚，你能耐。你只斩我，你咋不斩你家孩子？” 韩辰阻拦住柳承民。 他是皇帝，御驾亲征，自然不同凡响。 “韩雄，立即带领龙虎卫支援。” 韩雄抽出铁锏，催动马匹。向潘小安冲来。 他人老鬼精，在战场上一看，就找到敌军的军魂所在。 琼英见他冲的凶猛，挥动方天画戟抵挡。 韩雄轻蔑一笑，“女人也上战场吗？” 他用力一磕，想要把琼英手里的武器磕飞。 “咣当”一声，琼英手臂发麻。“这人有本事。” “咣当”一声，韩雄手臂发麻。“这女人不简单。” 韩雄不欲与她纠缠。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潘小安。 潘小安嘿嘿坏笑，“你来的正好。” 潘小安催动黑枣马，两人错马之际，双锏相击。 韩雄手里的铁锏，就被击飞出去。 韩雄来不及惊讶，他双脚用力踢马，想要快速逃离。 韩雄大意了。 他先与琼英对碰，手臂正麻。接着又与潘小安对碰。 他被潘小安的表象欺骗。 韩雄想不到，这年轻人手里的玄铁锏会这么重。 等到他发现这个问题，为时已晚。好在韩雄狡猾，他打马疾驰，侥幸逃过一劫。 韩辰在军队后面，他远远看向战场。对面的潘小安，他并不认识。 但这些士兵的衣服，他却是认识的。 “他们是金州府的人。”韩辰心里一慌。 当然，他也知道了，这些敌人是为何而来。 这几天，他一直忙于登基，忙于置办丧事。李师师早已被他抛之脑后。 这些金州府的人，肯定是为了李师师而来。 韩辰开始思索对策。 简单考虑之后，他见潘小安的人马不多，便决定全歼这伙人。 等金州府下次再派兵来时，他可以谎称没有这件事。 只要自己加紧训练，小小的金州府，不见得能打过自己的新罗国。 更别说，他还可以向金国求救。 亦或者，等国丧之后，他就可以与金国人联合，去进攻金州府。 第627章 大败韩辰 想到这里，韩辰得意的大笑。 尤其是他看见龙虎卫，慢慢将金州府兵压制的时候。 潘小安带着金州府兵，慢慢后退。 龙虎卫步步紧逼。 “砰”的一声，烟火升空。 韩辰抬起头，看到大大的安字。 “皇上快退，有埋伏。”柳承民预感大事不好。 刘成功带着两千水军，从左右包抄上来。 他们对着龙虎卫就是一阵疾射。 饶是龙虎卫铠甲完备，也死伤数人。 潘小安又带兵杀回，三下里夹击，龙虎卫瞬间溃不成军。 “快撤”柳承民拉着韩辰的马，就往后逃。 潘小安他们一直杀到外城城门。 直杀得新罗士兵，哭爹喊娘，血流成河。 韩辰站在城墙上，惊魂未定。 他看着城下的潘小安，恨的牙痒痒。 “大人，是张大郎！”清秋更加惊讶。 柳三顺也认出了潘小安。 柳三顺进城之后，等着柳三利来接。柳三利却带兵出城。 柳三顺怕他兄弟有闪失，便又返回城门处等待。 她看见求援的士兵狼狈，对自己的兄弟更加担心起来。 然后，柳三顺就看到这种场景。 先是一千外城兵，又是三千城防营，最后连皇帝都带着龙虎卫出征。 “敌人这么强大吗？”柳三顺嘀咕。 “现在皇帝亲征，有这么多兵力，应该能打败这些敌人吧？” 柳三顺没有想到，这些人去的快，回来的更快。 皇帝跑的连帽子都丢了。 “这，这…这敌人也太厉害了吧！”柳三顺看向远处。 她一眼就认出那骑着黑枣马的男人。 那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张大郎。 柳三顺心提到嗓子眼，“张大郎这是要来接我吗？” 她听清秋叫出张大郎的名字，便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潘小安勒住马，他在城墙上扫视一圈，自然也看到了柳三顺和清秋。 但他的目光，只是短暂停留。 “走”潘小安调转马头，对韩辰他连看都不稀罕看一眼。 就是这个轻蔑的动作，深深伤害了韩辰的自尊心。 潘小安打败了他，撕碎了他的雄心壮志，并将他的脸面狠狠的摔在地上。 “柳承民，韩雄，给我传令三军，我要把这些敌人全部捉住，磨成粉末，砌在太和宫的地砖下。” “皇上。这些敌人战斗力极强，咱们的部队一时难以集结。 我猜测，他们的海船一定停靠在鸡林州。 咱们可以派出海船，前去将他们的船全部烧毁。 然后，在用大军围困，将他们全都困死在海岸上。” 柳承民是智将，主意很多。 韩辰点点头，“就按柳爱卿的办法做吧。” 柳承民匆匆下楼。他看见柳三顺又停下脚步。 “先回家去，这里不是女人该待的地方。” “是，叔叔”柳三顺赶忙答应。 “三利，你送他们回去。” 柳三利看着自己的姐姐。 柳三顺摸着柳三利的脸，“弟弟，你受苦了。那…那人真可恶。” 柳三利却摇摇头，“姐姐，那人饶了我一命。” “什么？”柳三顺的手，瞬间颤抖起来。 “他将我踢倒的时候，问过我的名字。他听我叫柳三利后，就放我离开。” 柳家人都聪明。 潘小安放了他之后，他很快就回过味来。 从小家里人就说，他长的像姐姐三顺。 那人一定是因为柳三顺，才放过了自己。 此刻，他见到姐姐的模样，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 “姐姐，这件事，不要对任何人说起。”柳三利竟然嘱咐起她来。 柳三顺点点头。 她看向潘小安离去的方向，“张大郎，你到底是谁？” 潘小安他们回到鸡林州海岸。 “小安大人，咱们要胜利班师吗？” “刘大哥，且在住一夜。我还要给他们留下点东西。” 他趴在刘成功耳边说着计划。 刘成功登船之后，把战船驶离。只留下十几艘货船。 “小安”李师师见到潘小安，露出喜悦的微笑。 她扑进潘小安怀里，“呜呜”的哭起来。 潘小安将她身子扶正，替她擦擦眼泪。“哭什么？要高兴才对。” “你和我们分开后，我一直担心你。我好自责，因为愚笨的我，没用的我，任性的我，让你深陷险地…” “师师，我不许你这样说。就是愚笨的你，没用的你，任性的你，才让我欢喜，让我牵挂，让我痴迷不能自拔。” “小安，我好喜欢你这样说。因为你的话语，这夜好美，这海好美，这星星点点都好美。 我想为你唱一首歌，一首唱给你听的歌，一首属于我们的歌。” 潘小安头大，他不记得自己给李师师，看过琼姐姐的小说啊。 琼英的牙简直要被酸掉。她气呼呼的走出船舱。 她独立船头，心里发塞，眼睛发涩。 “琼英，生气了吗？” 潘小安来到她身后。 琼英不理会。她的眼泪却像雨点般落下。 潘小安看着她抽泣的背影，心里感动莫名。 “琼英”他温柔的喊她。 琼英最受不了，他这样喊她。 “你…你…你去陪她好了。反正我长的又不好看，又不会唱歌，又不会说那些动听的情话。” 潘小安从身后抱住她，“可你是我的身体啊。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琼英身子一僵。 “小安大人，我心里好难过。我有点透不过气来。” “后悔了吗？” 琼英摇摇头，“永远无悔” “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女战士也需要温柔。” 琼英转过身，她捧起潘小安的脸，“我知道，我不该这样闹你。可我，我也想要你能多看我一眼…” 潘小安摇摇头，“一眼不行。我要看两眼，看三眼，看上一千年，一万年…” “那咱们岂不成了老王八，老乌龟？” 琼英笑了起来，又低下头，“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潘小安摸着她的头发，“没错。你说啥都是对的。” “那我岂不成了皇帝…的妃子？”琼英咬了自己舌头一下，“让你乱讲话。” “成什么都好，只要你快乐就好。” 琼英用头顶着潘小安的胸口，“和你说上一会话，我就快乐起来。 你要是不理我，我就会难过。” 第628章 班师回朝 夜黑风高。 海面上传来船桨的声音。 三百余艘大船，载着五千士兵，向金州府海船靠近。 这次带队之人，是有海上蛟龙之称的柳承海带队。 “小安大人，他们果然来了。”刘成功欣喜。“咱们要进攻吗？” “不急，等他们点火之后，咱们就开始。”潘小安气定神闲。 “点火”柳承海下令。 一只只载着易燃物的小船，向金州府大船驶去。 火船头上带有长钉，一旦插进大船，将很难脱离。 柳承海先是喜悦，继而露出忧色。 “敌人太过平静。不像是百战之师的做派。 莫不是？” “哎呦”柳承海一拍手掌，“快撤，敌军有埋伏。” 潘小安等得就是这一刻。 一旦敌人慌乱，他们防守的意识就会薄弱。 “射击”潘小安下令。 一只烟花腾空，大大的安字，照亮海面。 柳承海吃惊。更令他吃惊的，还是随之而来的火光，与巨大的轰鸣声。 鬼哭狼嚎，凄惨无比。 一刻钟之后，三百余艘海船，只剩下破碎的木板。 没有被炸死的士兵，也掉进海里，被海水淹死。 这一战，新罗国海军损失过半。这一战，新罗国五年之内，丢失了海洋控制权。 消息传到汉山皇宫。 韩辰从灵堂气的“诈尸”。 他暴跳如雷。 这一口气，他不知道该如何发泄？ 他的颜面，被彻底粉碎，以后的史书，该如何评价他呢？ 柳家也变得庄严肃穆。 柳承海战死。柳家失去一员大将，全家人都沉浸在悲痛中。 柳三顺不知该如何自处。她的心一阵一阵绞痛。 “大郎，张大郎，你到底是谁？你这个恶魔，偷走了我的心，伤害我的家人。 我还要为你担忧，为你牵挂…” 清秋戴孝，跪在柳三顺身后。她对这些人全都无感。 她心里只有窃喜。 “大郎哥，你真有本事。大郎哥，你真厉害。大郎哥，清秋永远都是你的人。” 潘小安命令船队回师。 “升起安字旗，班师回朝。”刘成功大声喊道。 “升起安字旗，班师回朝”… 声浪一浪高过一浪，飘荡在鸡林州海岸 潘小安的船队走后三十天，鸡林州的渔民，才敢再次出海。 他们传说，凌晨的海面上，有士兵在哭泣，他们找不到回家的路。 潘小安的船队，驶进东扶海。 刘成功这才把刘成名的事情，告诉了潘小安。 潘小安看见不远处的东扶国，略微沉思，便传下命令。 “全船加速通过东扶海，不要在海面停留。 如遇有船搭讪，直接火炮攻击。” 潘小安本来还打算去东扶岛玩一玩。可现在刘成名叛变，他就不敢再去。 刘成名这几年，在自己的扶持下，发展成多大的规模，潘小安也不知道。 所以，他不能冒险。 他也怕刘成名借示好之名，发动攻击。所以潘小安便那样下令。 如此大的一支船队，驶过东扶海，刘成名他们当然会得到消息。 “大王，海上来了一支大船队，打的是安字旗。” 刘成名字自号汉海王。他这称号来源于大汉刘氏。 “可是我那兄长？” “刘将军确实在其中。” 刘成名冷笑，“去召集兄弟们，随我去看看。” 刘成名手里有三十余艘火炮船。其中十艘在鬼藤手里。 刘成名便把剩余二十艘全部带上。 他们来到海上，向潘小安的船队迎头赶上。 “前方是谁的船队？”小喽啰咋呼起来。 “你眼睛瞎了吗？连安字旗都不认得？”琼梁冷笑。 “不管什么旗，走我们东扶海就得…” “轰隆”一声炮响。琼梁率先发动攻击。 接着，整个琼家军海船，皆开始放炮。 潘小安怕刘成功尴尬，故意把他放在后队。 刘成名驾驶海船，正要上前，却被一枚炮弹击中。 刘成名大惊失色。他急忙拉过一名喽啰兵，挡在身前。 炮弹爆炸。 刘成名感到腿上一阵剧痛。 他咬紧牙关，大喊一声“撤”。说完，他便昏死过去。 潘小安没有继续追击。他怕鬼藤在后面的海域埋伏。 他让船队，加速通过东扶海，不要去管这些敌人。 刘成名从昏迷中醒过来，他侥幸逃过一劫，但他却被炸断了一条腿。 “潘小安，我刘成名与你势不两立。” 这一刻，他对潘小安的恨意滔天。 刘成功前来向潘小安请罪。他要交出手里的海军军权。 “刘成功，你与我是旧相识。我从没有怀疑过你一分一毫。 你是你，刘成名是刘成名，怎么可以混为一谈？” 刘成功感动。他心里再次发誓，要永远效忠潘小安。 “小安大人，我有话对你说。”琼英来到潘小安身边。 “琼英，这么正式？有话你就说。” “我觉得，你还是把军权收回来的好。刘成功他们兄弟情深，恐怕将来会有麻烦。” “琼英，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刘成功这次能来新罗国救我，足够表明他的忠诚。 这样的话，你以后不要再说了。” 琼英有点羞愧。 “小安大人，我不是这个意思。” 潘小安拉住琼英的手，“琼英，我能相信谁呢？ 如果背叛一个人，我就消灭他们的族人。到最后，我就只会剩下孤家寡人。 所以啊，在咱们金州府的军队中，不会搞牵连。 谁的功劳就是谁的功劳，谁的错误就是谁的错误。” 琼英把潘小安的手，在脸上蹭了蹭，“我知道错了，你不许在凶我哦。” “疼你还来不及，咋会凶你？” 夕阳西斜，海水一片嫣红。 如此半月，潘小安他们顺利回到东夷府。 王乙己带领府官前来迎接。 “小安大人一路辛苦。此次平安归来，实在可喜可贺。” 潘小安哈哈大笑。 “看到王大哥把东夷府治理的井井有条，我更加高兴。” 此时的东夷府，已经开始慢慢恢复活力。 工厂开始生产，道路开始建设。到处都是热火朝天的景象。 李师师看到这一切，惊讶异常。 这是她第一次来东夷府。早在汴梁时，她收到过很多来自东夷府的礼物。 直到她踏上这片土地时，才真切感受到它的神奇。 第629章 南人北来 “师师，你先在东夷府住几天。然后与刘成功一起返回金州。” 李师师摇摇头，“我明日就走。彩衣不在，姐妹们也不在，我一个人在这里，可无趣的很。” “咋有点深闺怨妇的感觉。我是不能陪着你，我还有重要的事情去做。” 李师师点点头，“你已经为我耽误好些时间。你自去忙便是。” 如今鲁东北，已经尽数归潘小安所有。 他现在考虑的是，该向哪里进兵？ 梁山兵撤出鲁北，去往晋冀之后，声威大增。 南方的方腊，已经被童贯压缩的没有喘息的机会。 一旦方腊被平。朝廷军下一步是进攻东夷府呢，还是去攻打王庆呢？ 这一点还不好说。 现在要做的就是巩固城池，扩张土地，安置流民。 秋收以后，长江以南，往北方来的百姓实在太多。 他们听说东夷府富裕，便通过淮南路海州，经东海县来到东夷府。 王乙己见这伙人足有三万，不敢私自放进城中。 他又怕这些人作乱，影响东夷府的治安。便在外城给他们搭建了简易帐篷，每日两时，为他们放饭。 但这终归不是长久之计。 九月之后，北方的天气一天冷过一天，这些江南人，岂能耐住严寒？ 潘小安便随着王乙己，来到棚户区。 这群人，数量确实庞大。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王大人，你能不能放我们去城里做工？”一个中年男人出来询问。 “我们的家人可以留在外城，只让我们这些青壮进城。 我们有力气，有手艺，工钱可以给我们少一点。” “你叫什么名字？”潘小安询问。 “回大人，小人吴易之。” “听你这名字，想来应该是个读书人。” “实不相瞒，我乃是宣和年间的举人。” 潘小安点点头，“只看言谈举止，我已知之。” “你随我走吧，我必不让你们失望。” “敢问大人，现在身居何职？说的话，可管用？” “吴先生”王乙己听他是举人，说话也客气了些。 “这是小安大人” “啊哟”吴易之惊呼，“小人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他当即就要跪拜。 “吴先生，免不了吧。东夷府不许行跪拜之礼。” 吴易之早有耳闻。他以为这只是收买人心的手段。 “你带上几个人，随我去内城看看。”潘小安吩咐。 吴易之就选了几个相熟的人，一起跟着潘小安走。 他们来到内城之后，看到这里的百姓，个个精神抖擞。 他们见到潘小安，只是简单的打招呼，就像是面对自己的街坊邻里。 学童手拿画本，在街上作画。 “这是？”吴易之好奇。 “这是学生在上美术课。”王乙己给他介绍。 “不觅静处，冥想写意吗？” “那是另一种画派。这些学生学的是写实。如实的记录房屋，机械，土地风貌等等世间之物。” “这有什么用处？”吴易之不明白。或者说他明白，只是装糊涂。 因为像江南的扇面，刺绣，玉雕，还有各种手工艺，都有图纸细琢。 只是这些东西，除了他们亲近之人，并不会教给别人。 “这样做，可以让学生从小就有工匠意识。他们可以从线条之中，窥探世间的秘密。 找出他们的规律，归纳总结，然后研究扩散。” 吴易之叹服。 很多机械，能够生产出来，已经是奇迹。 第一个提出设想的人了不起，把它用线条勾勒出的人，更加了不起。 潘小安就是要培养，这种写实的人才。 奇思妙想，谁都会有。能准确描述出的人不多，能把别人描述画成图的人更少。 只要有了图纸，再去建模，复刻，组装成型，这后面的事情，总归是要简单一些。 围着东夷府转了一圈。 中午的时候，潘小安请他们到了月安客栈。 “让你们陪我一上午。我自掏腰包，请你们吃顿好的。” 吴易之对于吃食，并不在意。他们想靠着自己的祖传手艺，在东夷府打下一片天。 可看到东夷府百业兴盛，他内心里的热情冷淡了很多。 吴易之的变化，潘小安当然看在眼里。 “吴先生，这些饭菜不合胃口吗？” “不，不，不是的小安大人。鄙人喝多了粥，猛然吃到美食，怕肚腹不受。” 潘小安笑了笑，“你们说的事情，我现在就给你答复。 我这有两个章程，你们且仔细听听。” 吴易之几人放下筷子，这才是他们最关心的问题。 “岚港城南，有一片荒地，你们可以在那里建房居住。 你们的青壮可以进入工厂工作，但技术不可以藏私，要负责教会东夷府的百姓。 你们也可以在东夷府自己建厂，但要招三成东夷府的人。” 潘小安当然知道，这些人手里有银子。 他们之所以举家外逃，是因为他们对方腊，对童贯都没有信心。 他们来到东夷府，也只是听说这里的生存环境更好一些。 “东夷府会保障你们合法收益。在待遇方面，只要你们照章缴纳赋税，就可以同样享受东夷府的一切。” 吴易之几人对看一眼，“小安大人，我们还要回去商议一下。” “当然。章程就是这样。具体操作，你们可以去向王大人谈。” 吴易之几人就告辞而去。 “小安大人，这些南人精明。咱们还是小心为妙。” “王大哥，咱们有制度在这里。他们遵守，咱们就保护他们。他们不遵守，咱们自然会惩罚他们。 这些人在房屋假设，生活百货上，有他们独特的想法和手艺。 如是他们建立工厂，你要选派聪明之人，进厂学习。 如果他们建设房屋，你要多给他们提供建材，再找手脚麻利的人去学习建造房子。 他们在二层楼，多层楼的建造上，有很多诀窍。 再让老师带着学生，不定时的去绘制图纸。 凡此种种，你要多多用心。” 王乙己一一记下。这人有一点好处，他能贯彻潘小安的意图。 吴易之几人回到棚户区。 他们几个领头之人，聚在一起商议。 第630章 南人北居 “吴爷，东夷府的条件，咱们能接受吗？” “华员外，咱们当然能接受。他们只不过想要咱们的技术与手艺。 但这两样东西，怎么说呢？ 聪明之人，你不教他，他也能学会。愚笨之人，你手把手教他，他也学不会。 咱们的老手艺也要创新不是？墨守陈规，早晚会被淘汰。” “吴爷，你的意思是咱们就定居在这里？” “当然。咱们来此已有月余。官府给咱们安置了住的地方，还有粥饭施舍给咱们。 这粥饭厚薄有度，还有饼子一张。走遍整个大宋，怕是也没有这般待遇。 咱们这吃的是流民饭吗？我看很多富裕之家的仆人，怕是也吃不了这么好。 更别说，城里之人，时常会有心善之人来施舍。 这一块肉，这一条鱼，这一条席子，一件被褥，足可以看出此地民风淳朴。” 其他几人点点头，表示认同。 “小安大人年轻，他有雄心壮志，这政策就不会一天两变。 他给咱们荒地建房，这无可挑剔。房子可不就得建在荒僻处吗？ 东夷府的行业，咱们都可以入股。但只能占三成。 这已经是格外开恩了。若咱们不拿出真金白银，工艺技术，人家凭什么看顾咱们？” 众人点点头。 “吴爷，那就还是你来牵头，我们跟着你干。 这建筑行，还是你来做。我做漆厂。”华员外说道。 “那我继续做船”丁员外说。 其他几人，有做布染，有做纺织，有做百货的。 “你们没有发现吗？这东夷府的港口建设的特别好。 他们对于海外贸易，肯定极为看中。 咱们的产品，未来很久一段时间，都不会产能过剩。就别说原材料的供应了。” 这些江南人确实聪明。他们随行就市，掌握政策，看的长远。 潘小安就是要给东夷府，引来一群鲶鱼。 没有竞争，产品就不会升级。工艺技术水平就会下降。 至于谁能存活，谁会倒下，那要看个人的本领。 他们商议好各自的行业之后，就开始交底银钱。 没有银子，你说的再热闹，也没有意思。 “吴爷，咱们要不要成立一个连号？”华员外询问。 “不可。这月安钱庄，在此地声誉极好。 咱们还是要安守本分，努力做实业更好。” 其他几人，听明白了吴易之的意思。 啥赚钱的行业，你都插上一脚，最后只会剩下一地鸡毛。 他们现在还没有根基，去做票号，那不是找死吗？ “那咱们的银子？”丁员外问。 “明日咱们去府衙，讨了府衙的批文许可。就去找月安钱庄的郭老板商议。” 第二日。 这些人就来到东夷府府衙。找到了王乙己。 王乙己找来潘忠陪同。 他们在会客厅，接见了吴易之他们。 官不以威压，商不以利欺。 有了这个谈判基础，很多事情很快就被写成文书，制定下来。 这三百余万两的投资，令王乙己高兴莫名。 有了这些银子，有了这些工程。未来五到十年内，东夷府的百姓，都不会缺少活计。 吴易之他们也了解到，东夷府的用工规范。 这里没有仆人之说。 起府建宅，可以雇佣工人，但这些工人是自由身。随时选择干或者不干。 薪资要每月准时发放。每日做工不可超过五个时辰。每月最少一天休息。 “吴爷，这工人待遇也太好了些吧？”曹员外说道。 “这岂不是要把工人，都给惯坏了。” 王员外冷哼，“曹爷，你那套说辞，还是省一省吧。 东夷府的百姓是自由人，可不是你的骡马。 别怨我不提醒你。等你用工时，最好还是守点规矩。 这东夷府的祥和，可不是靠嘴说出来的。” 曹员外冷笑，“管好你自己。” 王乙己向潘小安汇报进展。 “小安大人，你说的对。这些人兜里确实都揣着银子啊。 他们在衣食住行等等方面，都有涉足。这些方面我都给签了字。 唯有船舶建设，烟火生产，铁器制造方面，我没有立刻答应他们。 小安大人，这些方面也对他们开放吗？” “火器制作，船舶制作，都可以给他们。要派咱们的人监督。 监督岗三月一换，防止他们做坏事。而原材料，要全部向咱们东夷府进。 出货也要经过咱们同意。并且税收要高一点。 如果他们还愿意做，就让他们做。” 潘小安不想阻断商业的活跃度。他这里禁一个，到了下面禁十个都不止。 现如今，东夷府的火器，只要原材料供应得当，工艺在精雕细琢一点，就足以傲世四海。 潘小安不想让这些行业发展太快。所以，他会给这些行业设置一些阻碍。 但关于民生的，能够让百姓更省时省力的东西，他就会大力支持。 有了这些江南人的加入，东夷府在此后十年，飞快的发展。 很多事物的兴起，都已经超出了潘小安的预期。当然，这都是后话。 眼前的事情，潘小安已经整装待发，再次向铜山岛进攻。 汴梁城。 秋日之后，徽宗皇帝的日子也好过了一些。 他看着桌上的花生米，还是吃了一颗又一颗。 虽然，吃花生时，他会想起潘小安。 想起他，徽宗皇帝就会骂上几句，但这并不妨碍，他对花生的喜爱。 童贯发来捷报，然后再要一回银子。这仗打了已经有些年头，却依旧胶着。 徽宗皇帝也变得聪明。 “银子是没有了。仗要是打不赢，大家一起完蛋就好。 他现在已经萌生退意。计划着要把皇位让给他的儿子。 当然，这些糟心事背后，也有让他高兴的事情。 北面的辽国，被日渐蚕食。听说金国人都快打到中京大定府了。 敌人倒霉，自己也会高兴。 徽宗皇帝兴致高涨时，还画了一幅锦鸡图。 而面对某些大臣的提醒，说什么金国人一旦拿下辽国，就会挥兵南下。 对于这种说辞，徽宗皇帝从不当真。 辽国百年大国，岂是那么容易就被消灭的？ 金国人真的要南下，难道宋江，潘小安会容忍他们吗？ 第631章 攻打大名府 徽宗皇帝的想法，倒是符合祸福相依的理论。 宋江此时在晋冀，确实很好的保护了大宋的北方。 徽宗皇帝还想着，宋江可以向北打的更远一点，最好能打败辽国人和金国人，收复燕云。 然后，宋江和潘小安再战。 等到二人打的两败俱伤之时，自己就可以挥师北上，坐收渔翁之利。 徽宗皇帝最近总在畅想这种美事。 他走出宫去，来到蔷薇小院。 这里有人打扫，依旧整洁。可这座蔷薇楼，没有了那个人在，已经没有了灵魂。 徽宗皇帝痴痴站了许久，最后只留下一声长叹。 李师师这时，已经到了金州府。 张月如站在码头上迎接。 李师师见到这些熟悉的面容，心里温暖，眼泪就流了出来。 “月如姐姐，对不起。”她抱住张月如。 “傻师师，干嘛要道歉。回来就好。” “师师姑娘”彩衣也是泪流满面。 她们二人相拥在一起。 张月如与二嫚也陪着流泪。女人们的感情，总是更细腻一些。 “回家吧，我做好吃的给你接风。” 彩衣点燃一个火盆，“姑娘，跨过去。去去霉运。” 李师师便听话的照做。 这世间没有比火更纯粹的东西。它可以灼烧一切的污秽。 晚饭间，李师师向她们讲起新罗国的见闻。 说到惊险处，大家一起跟着担心。说到有趣处，大家一起哄笑。 “师师，小安是不是找了个新罗女人？” 张月如从只言片语里，就提炼出精髓。 “月如姐姐，没有这种事。”李师师否定。 当晚，几人兴尽而归。 翌日。 金州府大剧院，又开始演出。 李师师重新扮相。她对这舞台，难以割舍。 谁不想，找到自己人生的舞台呢？ 只是啊，有的人一出生就站在舞台中间，有的人却在拼命往舞台上爬。 宋江与梁发就是往舞台上爬的人。 而现在，他们终于站在舞台上。属于他们的好戏，正式展开。 云梯战车已经准备妥当。 宋江独立高台，气象威严。他头戴金盔，身着红披，手持宝剑。 “宋王令：今日必破此城。首登者赏金一千，升两级。 破城者，赏金一万，升三级。 凡我兄弟，需奋勇前进，勇敢杀敌。 有不听号令者，斩。 有退缩不前者，斩。 有胆小懦弱者，斩。 有扰乱军心者，斩。 有临阵倒戈者，斩。 宋江一挥宝剑，“兄弟们，攻城！” 宋江话音一落，便是三声鼓响。士兵们便开始顺序而上。 有推着攻城车的，有抬着云梯的，有举着盾牌的。 每个士兵都携带着一个布包。包里装满了泥沙。 他们将沙袋扔进护城河里。 所谓人多力量大。在干活时，最为明显。 一条三米宽的护城河，眨眼间就被填平。 城墙上的梁发，看着城下的攻城士兵，并不慌乱。 他一脸严肃，沉着冷静，对身边的人，起了安稳的作用。 这一刻的他，真成了守护一方的大将军，而不是在梁府当牛做马的奴才。 “让将士们做好准备，咱们要让这些梁山贼寇，有来无回。” 梁山的先锋队，由李逵担任。他腰间插着板斧，手持藤盾，一马当先，率先冲锋。 紧随其后的，则是登城队。这一队人马，由时迁带领，都是些身材瘦小，动作灵活之辈。 梁发见梁山军过了护城河，便命令射箭。 一时间，万箭齐发，犹如箭雨，遮天蔽日。 叮叮当当，哎呦乱叫。 弓箭射在盾牌上的声音，弓箭射在士兵身上的声音，在这里交汇。 鲜血飙潵，气味浓重。战争的残酷，由此开始。 他们掩护着登城队，来到城墙根。 时迁等人，从腰后掏出一条十余米的绳索。这绳索带有抓钩，前端的绳子还是铁丝绳。 他们训练有素。 “抛”时迁命令。 几十根飞爪铁绳，一起勾住城墙。 “上”时迁再次命令。 时迁一跃三米多高，他身法灵活轻盈，好似一只猴子。 他在绳上的攀爬速度极快。 城墙上的人很慌，想要去隔断绳索，却发现是铁绳。 他们想要砸掉铁钩，却被城墙下的弓箭，给压制的不敢抬头。 这时云梯也架好了五座。 李逵手脚并用，在云梯上快速攀爬。 梁发这时候，才有点慌。他虽然有雄心壮志，但他终归没有经历过战阵。 他想学大汉战神卫青，可他只学会了割草喂马。 “给我拦住，给我拦住。”梁发不停大喊。 可是根本拦不住啊。 士兵吃不饱，粮饷不发放，哪个会为你拼命呢？ 李逵冲到城墙，哈哈大笑，“俺铁牛第一” 他抽出腰间的板斧，英勇无敌。所过之处，就是一片腥风血雨。 时迁等人打辅助，很快就把城墙清理出一块安全地带。 大名府城防将军，带兵来夺。却被李逵两斧头劈倒在地。 李逵脸色黝黑，虚发喷张，现在沾染上血渍，更加恐怖，让人不敢直视。 宋江在高台上，乐得直捋虎须，“好，好啊。铁牛真是好样的，真不愧我的急先锋。” 吴用在旁边表示认同，“公明哥哥，咱们应该全面出击。” 宋江点点头，“且让我去擂鼓助威” 宋江来到鼓前，他手持鼓槌，开始擂鼓。 要说宋江这人，也确实有才，有帝王之相。 一面大鼓被他敲打的韵律感十足，杀气腾腾，极为鼓舞士气。 而他往那里一站，就给了士兵们莫大的信心。 士兵们呼唤着呼保义，就充满了无穷的力量。 爬上城墙的士兵越来越多。护城河的吊桥被放了下来。 攻城车被推到城门口。 几十个大力士，用力的晃动摆锤，撞击城门。 厚重的城门，摇摇欲坠。 围观的百姓，却没有人上前帮忙。 梁世杰在大名府几十年，对这一府百姓，没有任何贡献。 这满府百姓，对他无不深恶痛绝。他们都希望，梁世杰能够得到应有的惩罚。 梁世杰躲在府里，坐立难安。他一会一问城墙上的消息。 每一次的回答，都让他心惊肉跳，脸颊抽搐。 第632章 宋江入驻大名府 梁世杰唤过梁百鸣。 “我的儿，这大名府今日便会被破。这里将再也不属于咱们。 你带上府里的老小，从后门出发，向辽国投奔去吧。” 梁百鸣热血沸腾。“爹爹，哪有临阵脱逃的将领。我要去剿灭这些梁山贼寇。” “你糊涂。就你这三脚猫功夫，你能打的过谁？ 平日里，都是府里的人相让于你，你真以为，是自己的本领？” 梁百鸣当然知道。只是年少，都有点匹夫之勇而已。 “爹爹，你跟我们一起走吧。咱们家离不开你。” 梁百鸣的话，让梁世杰感动。这才是父慈子孝的典范。 “为父本想与满城百姓共存亡，奈何我儿恋父。我也不能白白死去，让我儿成为孤儿吧。 走吧，外面的马车都已经准备好。咱们快走。” 梁府走出了三百辆马车。这些马车在这样的时候，格外刺眼。 安小峰在人群里看到这一幕，冷笑不已。 “梁山军攻来，梁世杰要逃跑。你想跑，可没有那么容易。” 他振臂一呼，“梁世杰欺压百姓日久。如今见城破，就要逃跑。 父老乡亲们，对这种无德无义之人，咱们能饶得了他们吗？” “不能，不能让他跑了。”群情激愤。 安小峰抽出腰刀，“如今梁山军已经攻到城门，此时不投诚，等在何时？” 在安小峰的鼓动下，一些猎户，匠人纷纷拿起工具。 他们要杀死梁世杰，向梁山贼寇赎买自己一条性命。 梁世杰的一千守卫，见人越来越多，都吓的四散而逃。 梁世杰被抓住。他的家人，有逃跑的，有被抓的，还有被打死的。 这其中就包括梁百鸣。这个大少爷，在大名府无恶不作，大名府百姓对他最为厌恶。 此刻，终于得到机会，怎么可能放过他。 “梁百鸣，你可认识我刘老三。我这眼睛就是被你打坏的。” “梁百鸣，你可认识我老王，我家女儿就是被你糟蹋的。” 一个个百姓，陈述着自己的苦难。 梁山百鸣吓得哇哇大哭。他没想到自己做了这么多恶。 当初，他把别人踩在脚下时，也没有这么难受啊。 他那时得意，快乐。那种无法无天，肆意枉法的行为，让人倍感愉悦。 但此刻，双方反转。他看着这群人，再也无法嚣张跋扈。 这还是那些唯唯诺诺的人吗？这还是那些低贱如蝼蚁的人吗？ 这还是那些见了他，低眉顺眼，匍匐在地的人吗？ 同样一群人，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反差？ 梁百鸣纯属乌鸦站在猪身上，只看别人黑，看不见自己黑。 他躺在地上，鼻子眼泪横流的模样，也不是当初跨马游街，呼朋唤友的模样了啊？ 梁百鸣在拳打脚踢中殒命。他终于自食恶果。 欺人者，亦被人欺。 梁世杰被五花大绑，他的家人也是。他这三百车财物，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报应，报应啊！”梁世杰赞叹。 早知道有报应，为何当初还要行恶呢？ 安小峰领着众人，向城门赶去。一路上，跟随的百姓越来越多。 这是一股可怕的力量，足以摧毁一切。 破城车刚进入翁城，里面的城门就被打开。 一群百姓，赶着三百辆马车走了出来。 宋江得到这个消息，便命人传令，凡是投诚者，可免罪。 就这样，宋江进入到大名府。 梁发见梁世杰被俘，见城门被破，知道大势已去。 他过了这几个月的大将军瘾，已经足够。他抽出佩剑，自刎殉城。 这是他最后的梦想。 梁发身死，其他将士再也没有了战斗的意志。他们纷纷放下武器，选择投降。 宋江想要好好经营这个地方。他又发挥了呼保义及时雨的美名。 对这城里的百姓，未加苛责。 宋江见百姓夹道欢迎，这让他有了古之明君的心思。 恐怕唐王李二，也不过如此吧。 “你叫安小峰？”宋江问。 “小人正是安小峰。” 宋江见他长的清秀，机灵，先有三分好感。 “你为何要如此做？” “梁中书坐镇大名府数十年，丝毫没有建树。对百姓极为苛刻。 这种人不死，不足以平民愤。 而将军龙隐之时，便有呼保义之美名。善待百姓，犹如春风细雨，解人危困。 待到将军随风成龙，更是竖起大旗，天下震动。宋庭百姓，无不盼望宋王早日到来，解民倒悬。 百姓提壶携浆，盼望宋王得以功成。” 宋江微微一笑，“跟我走” 安小峰就这样成了宋江的跟班，此后几年，他越来越讨宋江的欢心，成为其心腹。 “军师，这三百辆马车，该如何处置？” “公明哥哥，咱们要约束士兵，但也要犒劳士兵。” “那就都拿下去分了吧。你要告诉将领们，不许放任士兵滋扰百姓。 这里将会是咱们的建府之地，要给百姓留下好的印象。” 对百姓不去滋扰，但有一个群体，就没有那么好运。 他们与梁世杰被一同押到菜市口，枷锁示众三日，便被全部斩杀。 而梁发的家人，却得以保全。 世界就是这么奇妙。 宋江一面巩固大名府，一面派出士兵，继续北上。 梁山军兵锋过处，投降者甚多。宋江在冀地，算是彻底打下了根基。 消息传到东夷府。 潘小安面色也不好看。他没想到，宋江会如此简单就取了大名府。 如果宋江继续北上，用不了两年，他们就会到达金州府边缘。 到时候，梁山军也会进攻金州府吧？ 但既定的作战计划，不能随意更改。潘小安还是兵发铜山岛。 他要占领这座铜山。 当然，占领铜山只是一个小借口。他还是看上了徐州这块兵家之地。 能够得到这个交通要道，才是他的战略目标。 消息传到汴梁城。 徽宗皇帝也是脸色铁青。他扼腕顿足，再次辱骂童贯几人。 如果不是他们挤走潘小安，这局面如何能烂成这个样子？ 而说起潘小安，他更加生气。 他知道潘小安夺了铜山岛，又并进徐州府。 可在这一路，谁还能抵挡他的锋芒呢？ 第633章 沛县文人 潘小安再次来到铜山。 王五与王利一起前来迎接。 “小安大人，我们就知道，你早晚还会回来。这么快就能见到你，实在让人高兴。” “你们还能想着我。我也很高兴。” 潘小安跟着王利进到矿山。工人还在劳作。 几个孩子跑来向潘小安打招呼。 “老师，老师…” 潘小安看着这些年轻人喜悦的面容，心里更加高兴。 还有什么风景，能比年轻人脸上的朝气，更美好呢？ 铜矿没有受到战争的影响。 不论谁占领这里，都不会去杀害这里的矿工。 占领者只想要铜。至于铜是谁开采的，则一点也不重要。 铜山上再次挂上安字旗。 潘小安只在这里住了一晚，就继续向南进兵。 这一日他们来到沛县。 沛县知县刘孝祖，独自站在城门口。 他面对潘小安的大军丝毫不惧。 他一手背在身后，一手举在额前。 “你是何人？”莫前川问道。 “黄口稚子，没有礼仪。哪个教你这样问贤者之名？真真是岂有此理！” 刘孝祖斥责。 他抬眼看了看莫前川，又冷哼一声，气愤莫名。 莫前川被他凶的摸不着头脑。 “你是何人？”刘孝祖问。 “我是秦王…” “住口！”刘孝祖大喝。 “本朝有兖王，郓王，景王，康王…唯独没有你说的秦王。” “你是秦王？”刘孝祖看向潘小安。 潘小安笑嘻嘻的看着刘孝祖，“然也” “你可是当今圣上的儿子？” “不是” “那你为何称王？” “我自己封的”潘小安揉揉鼻子。 “翻遍史书，可有…” “有的”潘小安打断了刘孝祖的话。 “别的人，我就不说了。你家先祖刘邦，可不是自封的皇帝吗？” “不是”刘孝祖反驳，“我家高祖皇帝斩白蛇起事，大大小小经历无数次战斗…” “白蛇咬他了吗？他斩白蛇干什么？” “白蛇凶恶…” “你可曾亲眼所见？” “谁跟你讨论，白蛇恶不恶了？我家高祖乃是众望所归。” “你家高祖本是秦吏，理应为秦朝效忠。 然项羽密谋复国，你家高祖出了大力，封在蜀地。你家高祖应该效忠项羽。 如此接二连三的更换旧主，是何道理？” “这天下是我高祖打下来的。”刘孝祖辩驳。 “既然如此，为何这天下姓赵，不姓刘呢？” “你…你大逆不道，出此狂狷之语。” “太祖之前，是谁的治下？太祖又是谁的部将？” “太祖德高，乃是天命所归。” “住嘴”潘小安大喝一声，“太祖德高，那些拥戴他的人，岂不是乱臣贼子？” 刘孝祖哑口无言。 圣贤书教了刘孝祖文字，但却没有教他环环相扣的逻辑。 “你不能进城，你若是敢往前走一步，我就自刎在你马前。 让天下的读书人都看看，你是如何侮辱斯文的。” “你剑利否？不利甚疼！” 潘小安打马前行。 刘孝祖张口结舌，目瞪口呆。 沛县守军不多，他们早已听过潘小安的威名。 “沛县守将樊坚，拜见小安大人。” 潘小安看这人眼如铜铃，满脸的络腮胡，“那樊哙可是尓之先祖？” “回小安大人，末将确实属于那一族。” “甚好” 潘小安就进入到沛县。 早有人将刘孝祖的家人，带了过来。 “刘孝祖，你天天读圣贤书？贤者可曾教你，让你娶如此多妻妾？ 贤者可曾教你，让你积攒如此多金银？” 刘孝祖拉长着脸。“我有本领，她们都喜欢我，不行吗？” “把她们全部赶出城去。每人给予十两银子。” 潘小安不打算杀刘孝祖。 刘孝祖乃是徽宗朝有名的大儒，最爱引经据典，效仿圣贤。 潘小安要把这种能人，全部送给徽宗皇帝。 有刘孝祖这种能人在，潘小安能省很多力气。 “把这种道德水准高的读书人，全部送到汴梁城去。”这是潘小安最得意的计谋。 潘小安在沛县待了三天，便开始返回。 他暂时还没有进入徽地的打算。 这个距离，是潘小安让徽宗皇帝放心的距离。 “大军回师，进攻海州。” 海州，才是潘小安最想拿下的地方。 海州是北方最大的沿海城市。海州港要比东夷府的岚山港大很多。 拿下海州，潘小安将会在这里建造一个大型船坞。 这里将是他进入东部海域，南部海域，夺取制海权最重要的一环。 海州府有宋兵三万，由大将军高巧株驻守。 高巧株乃是，广平郡王赵建妻子高巧姝的胞兄。 广平郡王赵建与妻子这时也在海州。他们在汴梁闲的无聊，就来到海州游玩。 当然，这还得从西游记的故事说起。 高巧姝不像其他人，喜欢听木石前盟。她最喜欢听沙僧闯西游。 而那个神通广大的孙猴子，则是她的最爱。 秋日里无事，她就撺掇着赵建一起来到海州，畅游花果山。 花果山仙云缭绕，水帘洞仙气飘飘。就是这里的小猴子，也个个讨人喜欢。 但唯独没有见到，那个会七十二变的齐天大圣。 高巧姝撅着嘴生气。赵建却被她的可爱模样吸引。 他们在海州玩的乐不思蜀。 高巧株却特别烦心。 他不但要好吃好喝供应这些人，还要时刻保护他们的安全。 “大将军，前方探子来报。” “高满，你大惊小怪什么？” “大将军，那潘小安已经打下沛县。此刻正在回师。” “那又怎样？”高巧株还没有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卑职得到密报，说潘小安要攻打咱们海州。” “什么？”高巧株大惊，“你再说一遍。” “潘小安的大军，向咱们海州赶来了。”高满又说了一遍。 “你速速派人再去打探”高巧株匆匆忙忙跑了出去。 “哥哥，你是说那个白虎郎要攻打咱们海州？ 这人可真是胆大妄为。父皇一次次原谅他，他不但不感恩，反而越发放肆。” “王妃，此刻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和王爷还是快点离开吧。” “兄长，咱们海州有精兵三万，乡勇五万，有如此大军，还抵挡不住潘小安区区万人吗？ 难道咱们的士兵，都是纸糊的不成？” 第634章 兵入海州 赵建贵为皇胄，高高在上太久。 他根本不懂下面是怎么做事的。 所谓精兵三万，不过万余。所谓五万乡勇，有四万五是闲时的农夫。 这也是高巧株着急的原因。 别说他想让王爷夫妻先走，就是他都想走。 十月二十，北风呼啸，天上飘起雪花。 潘小安的大军，就来到海州城下。 广平郡王赵建着紫衣，披狐裘。他的旁边是着红衣，披狐裘的高巧姝。 两人向城下看去。他们要看看潘小安的模样。 当他们看见城墙下，这万余军队时，忍不住害怕。 这军队里满是杀气，虽只万人却像十几万人。 赵建被吓得面色苍白。好在有北风遮掩。 倒是这个王妃高巧姝，很有几分胆色。 “城下可是宋军儿郎？天寒地冻，风雪飘摇，来此所为何事？” 高巧姝是个会问话的。她想先站在道德制高点。 哪知道，潘小安他们根本不吃这一套。 “我们是金州府儿郎。来此是看中了海州的城池，想要你们让一让位置。” 莫前川前来搭话。 “放肆”高巧姝生气，“你们都是宋人，我赵家的子民。如何敢做，此大逆不道之事。” “姑娘此言差矣。这天下乃是天下人的天下，不是你赵家一人的天下。” “混账话，有宋以来，已有一百多年。这天下如何不是我们的？” “姑娘此言无理。若是比年岁长久，这天下该属于八百年的姬氏。” “你们生宋地，食宋粮，沐宋化，乃是宋人。以子民犯君父，乃是谋反之罪。” 莫前川哈哈大笑，“黄袍加身时，你家先祖可不是这样说的。” 高巧姝气的一拍城墙，“好言说尽，你们还冥顽不灵，简直自取灭亡。 让白虎郎出来跟我说话。我要问一问，他就是这样报答，大皇帝陛下的吗？” 潘小安打马而出。 “我就是潘小安。不知道你有何话问我？” 高巧姝上下打量潘小安。 她在汴梁时，时常听见这个人的名字。 街上的人都在赞他，但身边的人都在骂他。 高巧姝以为这个人，是一个老头子，又或者是个中年人。 哪知道，他会如此年轻。比之自己的夫君，还要小上几岁。 这么年轻，他是如何统领军队，四处征战的呢？ “白虎郎，我父皇可曾亏待于你。” “陛下待我不错，我亦归还于他。” “你就是这样带着大军掠夺城池，归还我们的吗？”高巧姝牙尖嘴利。 潘小安点点头，“以后，我会给他一块封地。” 高巧姝冷笑几声，“笑话。我们堂堂皇族，还轮不到你这种小人施舍。” 潘小安叹息一声，“记住你今天的话，以后不要后悔。” “该后悔的是你。你现在马上退兵，交出兵权，我可以向父皇为你求情，饶你一命。” 潘小安在马上拱拱手，“如此，多谢王妃。” “退兵三十里”潘小安下令。 随着潘小安一句话，大军整齐往后转身，然后秩序撤离。 “这？”城上之人皆茫然。 “这就退兵了？什么常胜将军，被人几句话就拿捏住？” “爱妃，你可真厉害。那白虎郎被你问的张口结舌，羞愧难当。” 当晚，海州府大摆宴席，庆祝这次胜利。 夜晚风大，海潮汹涌。 一声巨响，惊醒了沉睡中的海州百姓。 “是海啸”百姓心慌。 “是敌人攻进城中”士兵惊慌。 潘小安退兵三十里，为瞒敌之计。这次进攻海州的主力军，乃是琼英带领的琼家军。 等到天亮，城门洞开。 潘小安就这样进入海州府。 街道上有巡逻的士兵，见到有在街上行走百姓，便呵斥他们回家。 百姓趴在门口，从门缝里看人。 外面的马蹄声，兵戈声，脚步声，每一声都令他们心寒。 他们不知道，接下来等待他们的是什么？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三天。街上的警戒才撤除。 有骑兵骑着马在街上吆喝： 海州易主，为金州所有。海州百姓可以自由出入。 只要你们安守本分，我们必以礼相待。 这番喊话，倒是稀奇。士兵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温和？ 百姓还是窝在家里，不敢出门。这情况又持续了两天。 第三天清晨，街上又有人喊话： 凡海州百姓，皆可到府衙街领取粮食和煤炭，以做过冬之备。 有人将信将疑，有人深信不疑。有人畏畏缩缩，不敢出门。 有人胆子大，已经拿着布袋上街。 一人，两人，一家，两家…，街面上开始热闹起来。 血腥味散尽，打斗声停止，连地上的血也被雪覆盖。 唯一热闹的是府前街。 这里排着长长的队，他们按秩序领取粮食煤炭。 粮食给的不少，每人有一斗。按户报，按人给。 人口多的多得，人口少的少得。 唯有一条，谎报者斩。 没有人去触这个霉头，连最会撒谎的无赖，也不敢。 因为在这里发放粮食的，就是那群乡勇。他们对本地人熟悉的很。 乡勇只有三千在册，连五千都没有。 去除掉老弱，只有区区一千青壮。 潘小安便把他们留了下来。遣散的人，给予了遣散费。 三万精兵，不过一万二，剔除掉老弱，也不过八千人。 这些人，被潘小安收缴了武器。 有愿意当兵的继续留下，不愿当兵的依旧遣散回家。 而这些校尉以上的将领，则被潘小安关了起来。 他们想重获自由，最少也要等到海州府稳定之后。 广平王赵建，王妃高巧姝，大将军高巧株，都被关在将军府。 他们没有见到潘小安，不知道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什么？ 最懊恼的要属赵建。 虽然他已经失去了，皇位争夺的资格。但被俘的皇子，恐怕他是第一位。 “大将军，小安…敌将来了。”高满前来禀报。 三人瞬间紧张起来。 潘小安带着莫前川，琼英走了进来。 三人见到他，不知道该如何打招呼。 “小安大人到”莫前川高喊。 “你们这些人，天天讲礼仪。难道就是这样做的吗？” “我们是皇族，休想我们跪拜。”高巧姝嘴硬。 第635章 这不叫歧视 潘小安看着高巧姝的红唇，看着她长的漂亮的脸颊。 “你对我说皇族不能跪拜？你对我说皇族的尊严？ 难道你不知道，再有几年的时间，你们皇族不但要跪拜，还要披着羊皮跪拜。 你们不但要被虐杀，还要去歌舞娱人，卑微侍人。 我到要看看，那个时候，你们还怎么骄傲？” “前川，把她们送出城去吧。” 高巧姝冷哼，“白虎郎，我有一句话告诉你，多行不义必自毙。” 潘小安点点头：“我记下了。我也有一言告诉你们。 生在皇家，是你们命好。如果不修德行，这点好运，很快就会败光。” 高巧姝还要再说，却被莫前川带人轰了出去。 “我家大人，对你们已经仁至义尽。若是依着我，我剐了你们都不解恨。” 海州府原来的军队士兵，衙门捕快，全部被清除出去。 潘小安从投诚的军队里，选拔出千人，当做衙役捕快。负责海州的拘捕，治安等日常工作。 而潘小安自领海州府府尹，坐镇海州。他要在这个地方待上一段时间，好好规划经营。 老话说，马上安天下靠兵，下马治天下靠吏。 小吏多数都是由落魄文人，乡村名流来担任。这样能更好的管理地方。 上面的很多命令，能够及时传达到下面。 唐宋时如此，明清时也是如此。 这些吏，官职不大，权力不小。辖制的百姓很多。 国家草创之初，这些人确实能够起到稳定作用。但时日一久，他们就会作威作福，为害一方。 潘小安见过成功的例子，也见过失败的例子。 但总体来说，这项政策是弊大于利的。 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把复杂的事情模糊化，这些吏有的是办法。 潘小安坐镇海州府之后，就把这些吏全部赶出衙门。 前面怕麻烦，后面就会更麻烦。 潘小安不想把麻烦的事情，交给后来人解决。 所以，这些麻烦，就由他来解决。 吏被赶走，自然不服气。 平日里与文人墨客，相互迎合，坑壑一气。 现在他们被赶出衙门，便心生怨恨。 他们约上三五文人，在海州酒楼吃喝。然后，痛斥潘小安不当人子。 有人将这言论，禀告给潘小安。 潘小安不但没有去制裁他们，反而也做了一块石碑，立在府衙门前：不以言获罪 为了防止有人因此就肆无忌惮，啥话都说。 潘小安又在石碑后，加刻了一句：无端歧视辱骂他人者，罪 你可以说海州府好或者不好，你也可以说府官好或者不好。 但你不能辱骂百姓，这百姓里包括务农者，务工者，老弱病残孕等等。 这些吏与文人，见潘小安竖起石碑，变得更加放肆起来 。 他们还撰写小说，编写话本，来摸黑潘小安。 文人骄傲，他们总想掌控一切。这一切包括：上位者要把他们当做座上宾，下位者要对他们臣服。 潘小安不需要这些腐朽之人。 潘小安的理想国，就是人人可以发声，人人可以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 这些文人，潘小安绝对不会再重用他们。更不会让他们去教育孩子。 金州府培养出的年轻人，更有热情，思想也更活跃。 他们很快就会来到海州。 来这里当老师，教育海州的孩子，要学会自立自强。 冬月。北风呼啸，白雪纷飞。 海州大茶馆。 海州大茶馆，不但场地大，舞台大，连茶碗都大。 莫前川点了一壶茉莉花茶，还点了花生米和南瓜子的小拼盘。 “小安哥，今日我请你。你还想吃什么，尽管点。” “前川，你有银子，比我阔气。我肯定不会跟你客气。 你在给我来一盘芝麻糖。这芝麻糖又甜又香，配着略带苦味的茉莉花茶，最是美味。” 莫前川便又点了一盘芝麻糖，“小安哥，这些可以了吧？” “好，极好。”潘小安赞道。 说书唱戏的人，还没有来。一群小孩子，在茶馆里乱跑。 店小二想要驱赶他们，却不敢骂脏话。这让他，有点茶壶煮饺子的感觉。 几个流着大鼻涕的小孩，跑到潘小安桌前，他们看见桌上的芝麻糖，羡慕的很。 潘小安拿起一根芝麻糖，先咬了一粒芝麻，“真香” 小孩子们就咽了一口口水。 潘小安又轻轻咬了一口麦芽糖，“真甜” 小孩子们又咽了一口口水。 潘小安哈哈大笑起来。 “你歧视我们，我要去府衙告你。”一个半大孩子说道。 潘小安一愣，“这可不叫歧视，这最多算是炫耀。” 几个孩子点点头，“对，这就是炫耀。你有糖吃，我们没有。你有茶喝，我们没有。” 潘小安摇摇头，“你们也在向我炫耀。” 几个孩子很慌，“我们啥都没有，怎么向你炫耀？” “你们比我年轻，比我有活力，还比我伙伴多。你们不是炫耀是什么？” 几个孩子专心听着。 “这点茶水，这点糖果，你们上了学，有了工作，想吃就能买到。 但我却不能买回时间，像你们一般年少。你们是不是比我更富有？” 几个孩子没有太听懂。 但他们觉得这个大人说话有趣，似乎在说，他们很厉害。 这让孩子们，高兴起来。 “一会好戏就要开场，你们就坐在我这里看吧。 我请你们喝茶，吃糖。这不叫歧视，也不叫炫耀，这叫交朋友。 “好，咱们以后就是好朋友。”几个孩子便安静的坐在潘小安身边。 “都是好朋友了，还客气啥？吃吧，喝吧。” 他们哄抢起来，一盘芝麻糖，转眼就剩下空盘。 “这根给你”半大孩子说道。 “还不错，知道谦让。”潘小安赞道，“吃吧，会谦让的人，理应得到更多。” 潘小安给了他三文铜钱。 “我叫徐大郎，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潘小安” “小安，你这名字起的可真好。” “哦，有什么说道吗？” “你和咱们新来的府尹大人重名。你说好不好？” 潘小安点点头，“这样说来，还真是挺好的。” “小安哥，你别灰心。说不定，你也能当个里正。说不定还能当个捕快。” 第636章 茶馆听戏 在徐大郎看来，能当个捕快，或者里正，就是极好的职务。 “徐大郎，你呢，你想当个什么官？” 徐大郎嘿嘿傻笑。 从来没有人，这样正式的问过他，他想做点什么？ “说说看，你们都说说看。” “我想当个火炮船船长。”徐大郎说道。 “去年冬天，我在海边看到一艘好大的船，那船上就有大炮。” “我想当个船工，我爹爹就是船工。” “我想当个渔民，我爹爹就是渔民。” “我想考状元，等过了冬天，我就要进学堂。”… 每一个人的梦想，都值得鼓励。 潘小安为了奖励他们勇敢表达，又给他们点了两盘点心。 这点心做工精巧，是先用白米炒成米花，然后又用红糖炒制，挤压成型，切成方块。 香甜的米花板，让几个孩子幸福的要昏过去。 他们觉得，这个“小安哥”真不错。 “琼英，这里。你怎么才来？”潘小安喊道。 几个孩子看见有女人过来，都紧张的不敢挪动身子。 他们一双眼睛在琼英身上打量，他们还没有见过，这么英气勃勃的女人。 潘小安又给她，重新要了一壶普洱。 琼英出生在晋地，她喜欢喝这种茶汤红亮，油光光的茶。 “你们几个要尝尝嘛？” 这几个孩子倒斯文起来，他们端着茶碗，挨个递到琼英面前。 一阵锣鼓响，好戏将开场。 一个文人书生，迈步台上。他手持纸扇，步履潇洒，他对着一盏圆形的灯长吟： “晋时明月夜，不照后来人。” 他的意思是，这是晋朝人的事情，可不是在映射谁。 潘小安暗笑，这千百年来一个汤药，丝毫没有改变。 “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整出啥花样来？” “人间多少事，笔墨来记之。三六分九等，文人数第一。” 他倒是会自夸。 这人接着一声长叹，“可是自从来了野蛮人，他生于北方极寒地。 菇毛饮血，没有礼仪，竟然视文人如弃物，真真是岂有此理。” 琼英生气。 潘小安拍拍她的手。 琼英便抓住潘小安的手。“你不生气，他说你是野蛮人。” 潘小安嘿嘿坏笑，他靠近琼英，小声说道：“琼英，我有时候也野蛮。” 琼英耳朵烧火，“这家伙确实野蛮。” 紧接着，戏台上又上来一个武将。他手持一根烧火棍。 潘小安知道，这是模仿自己的人上场了。这个烧火棍，应该就是自己的玄铁锏。 “徒那书生，你是哪个？如何敢挡我的去路。” 这人像个猴子一样，气的抓耳挠腮。一连翻了十八个跟头。 小孩子不喜欢那些咿呀咿呀的戏文，他们最喜欢看人翻跟头。 “你是哪里来的猴子？来我们中原神圣之地。莫非你不知，猴祖宗就在我们花果山上吗？” 这文人满是嘲笑与轻蔑，台下之人便哄堂大笑。 “我可不是猴子。我乃是威武大将军。你这鸟厮再敢乱言，看我不用玄铁锏，打破你的脑袋。” “我的脑袋乃是铜铁铸造，棒打不碎，刀砍不坏。就凭你这根烧火棍，想也不要想。” 两人便扭打在一起，很快烧火棍便被白纸扇制服。 白纸扇反扭着烧火棍的胳膊，“服不服？服不服？” 台下之人，便哄他大笑。 这里面的污言秽语，不能细说。这小剧场，总归还是要靠着下三路，赚一点打赏钱。 “真粗鄙”琼英气愤。 “小安，这次你听我的好不好？我要带人，把他们全抓起来。” 潘小安挠挠琼英的手心，“几个唱戏的而已。何必当真。” “我就怕这些百姓，他们会受到愚弄。” “百姓没有这么蠢。他们分得清，谁是谁非；他们分的清，谁好谁坏。 再说，舞台上的事情，就交给舞台上来解决。 明年春日，李师师就会带队来海州府。 我要让她把咱们的理想国，公开演出给每一个百姓看。 让他们见识见识，啥才是有尊严的活着。” 三人离开大茶馆。 茶馆掌管吓得冷汗直流。 “我的天爷，他咋还来了呢？” “掌柜的，你说谁？”店小二问。 “我说你个大头鬼，快去给顾客倒茶。” 掌柜的指着潘小安坐过的那张桌子，“把这桌子给我围起来，以后谁都不许坐。” “掌柜的，这是为何？这位置可是好位置，咱们指着它卖钱呐。” “你懂个屁。要是被你看透，我这掌柜的，该由你来做。” 掌柜的擦擦额头上的汗，“这可真是个了不起的人啊。 说不准，说不准，这片土地，还真就归了他了。” 广平郡王赵建，王妃高巧姝，大将军高巧株，连带着百十名护卫，走在回汴梁的路上。 三人坐在马车里，心情沉闷。 “兄长，你觉得白虎郎是个怎样的人？”高巧姝好奇。 高巧株并不想回答。不管潘小安是个啥人，他都是失败的一方。 他对那晚上的遭遇，记忆犹新。 那一声巨大的轰鸣，把他从梦里惊醒。 等他披挂整齐，敌人已经潮水般涌进了海州府。 那是一群只知道杀戮的士兵。 自己的府兵，也算是精挑细选。可面对黑蛟军，竟然连一战之力都没有。 那弓弩的强度，那钢刀的硬度，这些兵器，已经远远超过了自己士兵的配置。 这仗还能怎么打？赤手空拳，面对人家的神兵利器吗？ 高巧株就这样选择了投降。 他被收缴了兵权，关在了府里。 高巧株很怕，他们会以广平郡王为人质，来要挟朝廷。 要是那样，不但自己会被羞死，连带着广平郡王和王妃，也难以存活。 就更别说，朝廷的脸面，皇帝的脸面，统统都会碎一地。 好在，潘小安还念旧情。不但没有对他们侮辱，还给了他们马车，人手和行路银子。 他们一路走来，所过郡县，都挂上了安字旗。 这种景象，让他们既心痛又心酸。 这可是他们的大宋国，这可是他们的领地啊。 听到高巧姝问他，高巧株只回答了，“不当人子”四个字。 他还想骂的更难听一些。 第637章 公主龙柔 广平郡王一行人到达汴梁，已是腊月。 徽宗皇帝向他们询问，海州的情况？ 当听说，海州已经全部被潘小安占领之后，徽宗皇长叹一声。 他很怕潘小安继续南进。假如潘小安占领苏地，与浙地的方腊呼应。 他们前后夹击朝廷军，童贯岂不危矣？ 徽宗皇帝要找个可靠的人，去向潘小安表达善意，让他适可而止。 这时候，他想到了龙柔。 自从潘小安叛变，徽宗皇帝就对龙柔格外冷淡。 这个骄傲的公主，失去了父皇的宠爱，谁还把她当回事呢？ 龙柔被关在福安宫，不得出入。到此已经三年有余。 夏日无冰，冬日无炭。四季无新衣，三时无热饭。 龙柔年纪轻轻，便体会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可她并不后悔。她未曾怨恨过潘小安一分一毫。 丫环海烟，身体羸弱，不耐严寒，已经病了几天。 很多杂活，只能龙柔自己去做。 此刻她正在院里浣洗衣服。井水冰冻，布衣沉重。 徽宗皇帝在小李延带领下，来到福安宫。 有太监想要前去禀报，却被徽宗皇帝阻止。 他想看看那个活泼可爱的女儿，此刻在做什么？ 福安宫的宫门被打开。 徽宗皇帝见院里冷冷清清，心里不喜。 他迈步走进院里，没有人迎接。只有一个女人在洗衣服。 小李延跑着过去，“姑娘，快去叫福…哎呦…” 小李延脸色苍白，吓得摔倒在地。 “哈哈，你这人倒是有趣。我有那么吓人吗？” “龙柔…龙柔…我儿…”徽宗皇帝不敢置信。 龙柔听到有人叫她名字，她转过头就看见徽宗皇帝。 她对自己的父亲，是有一点怨愤的。可当她看见徽宗鬓角的白发，这埋怨的话，就再也说不出口。 她从来都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女孩。 “父皇”龙柔起身行礼。 徽宗皇帝看见她的旧衫，看见她的糙面，心里难过的想哭。 他抓起龙柔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我儿，你受苦了。” 龙柔便趴在徽宗皇帝怀里，哭了起来。 这一刻，没有皇帝公主。这一刻，只有父亲女儿。 龙柔把他请进屋里，想要给他倒一杯热茶，茶壶里却已经没有热水。 徽宗皇帝彻底愤怒。 “李延，你去下旨，把后院总管太监吴之荣，立即处死。 浣衣局，御膳房，内务司总管，统统仗打三十。 是谁给他们的胆子，敢如此苛责朕的女儿？ 龙柔并没有去阻止。她只是心善，可不是烂好人。 这些捧高踩低的势利眼，原该受到惩罚。 “父皇，你找儿臣可是有事？” 徽宗皇帝不好意思开口。可眼前实在别无他法。 “柔儿，你与那潘小安可还有联系？” 龙柔感到好笑，“父皇，儿臣已经三年没有出宫，哪里还能与他有联系。” “是父皇失言。潘小安现在了不得啊！”徽宗皇帝叹息。 他把潘小安的事情，简略说了一些。 “父皇，你想把我送给他吗？” “柔儿，朕，朕岂是和亲的皇帝？” 龙柔不喜不悲。她对潘小安也很思念。可若是这样被许配给他。她反倒不愿意。 “好，我替父皇走一趟。去劝说他止兵。” “真的”徽宗皇帝高兴。“你有什么要求？” 龙柔摇摇头，“父皇帮我请个太医吧？我的侍女海烟病了。” 小李延急忙跑出去寻找太医。 “柔儿，你去景富宫住吧。那边条件更好一些。” “不必了，等海烟病好，我们就上路。” 徽宗皇帝走后，福安宫立刻热闹起来。 珠宝玉器送来了，当季刺绣送来了，时鲜瓜果送来了，煤炭铜炉送来了，连太监仆人也送来了… 而这一切，让龙柔感到的不是喜悦，而是害怕。 人心真恶！ 腊月初八，龙柔没有喝八宝粥，她踏上了东去的征程。 她只带了侍女海烟。两个女人，一辆马车。 海州府衙前街的校场，这一天免费供应八宝粥。 这粥让你喝到饱。 腊八也是个节啊。 经过一个月的修整，海州府的百姓，慢慢适应了潘小安他们的管理。 很多政策还没有颁布。 但在粮食供应，房屋修缮，粥棚建造上，海州府百姓，已经得到了莫大的实惠。 他们觉得这个冬天很温暖，他们期待明年，能有一个新的纪年。 龙柔他们行走的很快，这一日她们来到沛县。 “沛县现在是金州府地界，你们若是无事，还请快快离开。” “城上的将领是哪一个？可知道潘小安。” “大胆。我家大人姓名，也是你们可以直呼的？ 快快离开，再敢纠缠，别怪我们用弓箭射杀。” “什么人在这里大呼小叫？”琼鸣带队巡逻。 “将军，这两个女子，想要找小安大人。” “哦？我去看看。” 琼鸣来到城墙边，“你们是何人？找我家大人何事？” “我与他，是东夷府的旧相识。你去禀告，你可还记得汴梁龙柔否？” 听到东夷府，琼鸣不敢怠慢。 “先把她们吊上来。我去禀告小安大人。” 琼鸣命人快马加鞭，来到海州。 “你可记得汴梁龙柔否？”潘小安心里一动。 “是啊，已经很久没有见她了。”潘小安感叹。 “前川，跟我去沛县。” 潘小安来到沛县。 他看见站在雪里的女人。那一件红裘，还是潘小安送给她的。 “这天可真冷” 龙柔肩膀耸动，这声音她已经熟的不能再熟。 她没想到，潘小安会亲自前来。 “天冷还能转暖。故人冷了，还能转暖吗？” “会的”潘小安说：“虽处天涯之远，但故人一直都在。” “你总是说的动听。” 龙柔转过身，怔怔的看着这个男人。 “这男人更强壮了一些。眉宇间的青涩褪去，带着些许威严。” “他越来越像自己的父皇。”龙柔暗叹。 “你能来见我，我很高兴。” 潘小安哈哈大笑，“龙柔，别在这里营造气氛。 你能来找我，我很高兴。这天寒地冻的，咱们聊天，也去找个温暖的地方吧。” “啊”龙柔惊讶，“别一上来就什么熟，好不好？” 第638章 金平山遇袭 潘小安见龙柔面有沧桑，不觉难过。“是我连累了她。” “龙柔，你瘦了。” 龙柔的委屈，在这一刻释放。她的眼泪瞬间流了下来。 龙柔发现，潘小安没有变。他还是那个看似漫不经心，却事事留意的男人。 “你现在倒是阔气起来，让人难以亲近。” “是这样吗？”潘小安做了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琼鸣在旁边看的目瞪口呆。 这个女人是谁呢？小安大人不但亲自来迎接，还对她这么尊重？ “若是以后再遇见，女人来找小安大人的情况，自己一定要加倍留心。” “琼鸣，谢谢你照顾我的老友。” 琼鸣高兴莫名，“小安大人，这是卑职应该做的。” “好好当差”潘小安拍拍琼鸣的肩膀。 琼鸣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轻了三斤。 潘小安没有在沛县停留。他想带龙柔去海州。 “龙柔，你要跟我去海州玩几天吗？” “我来投奔你。你让我去哪里，我便随你去哪里。” 龙柔并没有说此行的目的，潘小安也没有问。 很多事情，大家心知肚明，不用说的太细。 龙柔与海烟坐在马车上。她根据潘小安对自己的态度，揣测此行是否能达成目的？ 潘小安骑着黑枣马跟随。他也在考虑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方案。 “小安，你没有带侍卫吗？”龙柔掀开车帘。 海州的冬天，又飘起雪花。 “这不是有莫前川吗？” “小川一个人，能保护好你吗？” 莫前川无语。 “你们两个打情骂俏，别捎带上我好不好？ 我保护不了，你能保护？大冷天跑来找男人，我真是服了你。” 莫前川见到潘小安找女人，就来气。他想他的姐姐了。 “其实，有护卫队的。他们跟在后面，你没有看见而已。” 龙柔点点头，“你要不要上马车，外面很冷的。让小川帮你牵着马。” “我给他牵着驴。就你们冷，我不冷。”莫前川腹诽。 “小安哥，你快上马车吧。这样聊天也不得劲。马车里暖和，能聊很多。” 潘小安挠挠鼻子，“莫前川，少给我阴阳怪气。” 两人正说着话，山腰上传来急促的竹哨声。 一支支长枪，从山上扔了下来。 “小安，小心。”龙柔从车窗里跳出来。她将潘小安从马上扑下来。 那支长枪就钉在马车上。 莫前川抽出熟铜棍，挡在潘小安身前。孟奇带着侍卫，从后面赶上。 这些侍卫分做两队，一队将马车四周围起来，一队向山上冲去。 “小安哥，你没事吧？” “前川，不用紧张，我没事。”潘小安回答。 “龙柔，谢谢你。” 龙柔趴在潘小安身上，两人四目相对。 “我也是你的侍卫啊”龙柔这样说。 时间仿佛又回到从前。 “咳咳”莫前川咳嗽。他在提醒潘小安二人，要注意影响。 山腰上的刺客，是金平山上的土匪。他们并不知道，要杀的人是潘小安。 海州府城里的士绅们，有人出重金来杀过路人：这人年轻，骑着一匹黑枣马。 这七个土匪，已经在此等了五日。这才等到潘小安经过。 他们便赶忙出手。杀了眼前人，好去领赏金。 哪知道，人没杀了。却引来这么一大群官兵。 七个刺客，没有怎么抵抗，就被抓了起来。 他们被带到潘小安面前。 一个个蔫头耷脑，知道自己有死无生。 “是谁派你们来刺杀的？”莫前川询问。 “没有人。我们吃不上饭，当然要劫道。总不能活活饿死吧？” 这人还蛮讲义气，他不愿出卖雇主。 孟奇一刀结果了他，“出来劫道，有上来就杀人的吗？” “你们几个谁知道？”莫前川继续询问。 “小人，小人知道。” 这人贼眉鼠眼，一看就是靠不住的家伙。 “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叫陈四。” “陈四，是谁叫你们来劫道的？” “我们老大，是我们老大接的这个活。” “你们老大在哪里？” 那人指指金平山。“就在山后的山洞中。” “洞里有多少人？”莫前川继续问。 “除去老幼，还有八十人。” 莫前川看向潘小安。 “你们为何做山贼？”潘小安问道。 “我们本不是山贼。是海州府里的盐贩子。高将军来之后，不许个人贩盐，我们才不得已落草。” 潘小安从他闪烁不定的眼神里，知道这个家伙说的话，并不可信。 “带我们上山。我要找你们老大问清楚。” 孟奇押着陈四往山上走。 “这位哥哥，我给你们做向导，你们能不能饶我一命，让我跟着你们效力？” 孟奇冷哼，“那要看你的表现。” “好，好。小人一定好好表现。” 金平山上没有金子，但这里却有一座水晶矿。只是这个时候的人，还没有发现。 陈四带着几人上山，心里忍不住嘀咕。 “这些暗哨都死哪去了？怎么没有一个人示警？” 孟奇走着走着，也感觉不对。这里太安静，不像是其他土匪窝，三步一岗，十步一哨。 孟奇传令，让大家小心戒备。 可一直等到他们到达后山，还是一个人影也没有 “陈四，你是在戏耍我们吗？” “不，不是。陈老大他们真的在这里啊。怎么眨眼间就没了呢？” “你们几天没有回来了？” “五天。小人记得清清楚楚。” 潘小安了然，这陈老大肯定听到什么风声，带着兄弟们逃跑了。 “小安大人，咱们要搜山吗？” “不必了。这冰天雪地，道路难行。此山又极大，咱们便是多十倍人手，也搜不过来。” “是”孟奇应道。 “小安大人”陈四听到这四个字，瞬间瘫倒在地。 “你听过我的名号？” “听…听过…”陈四哆嗦。 我们这一片走盐的，都听过大人的名号。 “既然知道我。这件事就好办了。我给你个小队长干干，你能抓到陈老大他们吗？” “能，一定能。”陈四喜从天降。 “我知道陈老大他们隐匿的地方。只要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能将他们全部抓到。” 第639章 一口吃的 回到海州。 潘小安亲自下厨，给龙柔做了一顿大餐。 这其中，有一盘炸青虫，格外显眼。 “龙柔，你太瘦了。待在海州这些日子，我要让你胖起来。” 龙柔娇羞。“这男人可真是的。哪有女人，喜欢胖啊？又不是在唐朝。” 她盛了一小碗海带汤，慢慢喝着。 这海带汤的做法，来自新罗国。自有异国风情。 龙柔在汴梁，很少吃到海边的产物。虽然贵为公主，很多食材，她也是吃不到的。 “龙柔，你尝尝这个豆虫。很好吃的。”潘小安让她品尝。 龙柔不好意思拒绝。只能颤巍巍夹起一只豆虫。 她闭着眼睛，把豆虫放到嘴边。 “嘎吱”牙齿咬到豆虫，发出清脆的响声。 “呀”这次是龙柔。 “小安，这很美味啊。” 龙柔睁开眼睛，眼里闪着光。 潘小安哈哈大笑，“当然。莫不是，你以为，我在骗你。” 龙柔点点头，“是啊。你总喜欢捉弄人。我不信你。” 潘小安挠挠头，“原来是这样啊。” 龙柔接过小碗面。 “这是我亲自擀的，你在尝尝。” “这个不用尝，看着就好吃。”龙柔笑着说。“你知道的，我最喜欢吃面条。” “当然。我当然知道。” 龙柔看看面汤，汤汁白润清凉，羊肉的香气扑面而来。 再看面里的小配料，海带丝，豆腐丝，鱿鱼丝，鹌鹑蛋… “这么丰盛。是不是太浪费了？” “不，不浪费。再好，再多的食材都没有关系，只要都吃掉。” 龙柔笑了笑，“那我吃完这碗面，岂不是要胖两斤？” “嗯，最好胖二十斤。” “不要，丑死了。”龙柔嘟嘟嘴。 “这几天，你和海烟，就先住在东院的听海居。 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就找莫前川。如果待在小院太无聊，也可以出去逛逛。 所有消费，就包在我身上。 反正在海州，你们是自由的，想做什么都可以。” “你不陪我们吗？”龙柔问。 “有时间，我会来陪你们的。” 龙柔看着潘小安离去的背影，心里莫名惆怅。 “小安大人，她们都安排好了吧？” “琼英，你也得了莫前川的阴阳病。” “我才没有。我只是简单的问了一句而已。” 潘小安靠近琼英，“不老实招待，可要重重责罚哦。” 琼英低下头，“谁让你花心的。我要替姐妹们，看着你。” 潘小安拉起琼英的手，“你要站在我这边才是。” 琼英并不把手抽回，“你最会哄人。” 金州府。 金州府到今年，已经第七个年头。 这里的一切，都变得极为稳定。 临近年关，街道上，到处都是贩卖年货的人。 从衣服，吃食，到红纸对联，烟火爆竹，再到桌椅板凳，小孩玩具，应有尽有。 府前街的校场，是年货最大的聚集地。这里的人流大，成交量也高。 每天都有近三万人来这里购物，每天成交的银两，都有五万两之多。 这也可以看出，金州府的百姓，确实富足。 年货集市，吸引大量的人群来游玩。这也带动起周边商铺。 这里的商铺也是水涨船高，普通的一间房，一年也要二十两银子，依旧一铺难求。 像跑腿的小厮，运输货物的车行，拉运行人的车夫，都因此得到了实惠。 腿脚勤快点的车夫，一天可以赚到三五百文。 这些钱，足够他养活一家五六口。 金州府鼓励生育，普通家庭也会有三四个孩子。 一般一两个孩子的家庭，这都是极少的。 金州府也从这一年开始，迎来人口的快速增长。 这里的老人，也不缺少工作。常年累月的战争，是一种超高，超快的消费。 很多军用品，日用品，都是供不应求。手工行业，因此得以蓬勃发展。 在金州，没有一个百姓是多余的。 张月如也刚从集市上回来。她们买了一些大冻梨。 这些梨子看起来不是很美观，但吃起来是真不错。 进入腊月。 张月如也是忙的脚不沾地，没黑没白。 潘小安不在金州。 很多事情，都要由她来签字确认。 张月如，成了金州府实际管理者。 自己一个人很难管理很多事。张月如便自做主张，招募了一些人，成立了一个工作室。 这些人，是她从各级单位，选拔出来的能人。 以此来充当她的幕僚，为她审阅资料，出谋划策。 这样一来，她的工作量就减轻很多。哪件事优先，哪件事靠后，她就有了章程。 眼看腊八已过。 张月如便让安大勇，布置好城防之事。其他府里的人，每日有两人坐班，其他人开始轮流休沐。 吵吵嚷嚷一年，忙忙碌碌一年，人总要有个休息的时候。 要知道啊，人生活在这个世界，是为了享受生活，而不是为了工作。 张月如还记得潘小安说的，若是人人都有一片过得去的牧场，然后守住自己内心。 这世界哪里还有征战。个人过好个人，那不就好了。 她还记得潘小安讲的那个种地的故事。 一家五人，父母两个，兄弟三个。种植十亩地。 大家在一起干活，收获的粮食，每人分两亩地。 父母是两个人，得了四亩地。 三兄弟性格各异。老大喜欢吃，分的二亩地粮食，全都做了吃的。 老二喜欢穿，分的粮食全都买了衣服。 老三在比较抠门。不舍得吃穿，就把粮食攒了起来。 如此几年，老大老二没有留下粮食，偶遇收成不好，他们就盯上了老三。 老三要是力气大，还能好些。老三要是力气小，他的粮食便守不住。 战争，大体也是如此。 就是自己吃光抹净，又去盯上别人的。 翻看历史书，在外族没有入侵中原时，中原大地的人，很少向外扩张。 自己吃的饱，干嘛要去抢那些不毛之地？ 而那些一心想来中原的外族人，也无非看中了，“三秋桂子，十里荷花”而已。 很多人，故意把很多事说的很复杂。 这里唯一复杂的，就是隐藏起来的，没有被发现的秘密。 而不是，人事上的这些蝇营狗苟。 第640章 月如的心思 张月如回到府里。 这后院温暖。可她心里，却有点失落。 她的男人，又离家一年多。 张月如还以为，潘小安救回李师师之后，能返回金州府。 哪怕住一晚上也好。可这个狠心的家伙，竟然不露面。 张月如也理解他。 现在东南一带，朝廷军兵力空虚，无力看守海防。 他们有战船，有强大的海军。这时候不把沿海地区收入囊中，岂不是坐失良机。 张月如知道潘小安的计划。他要把靠海的地方，全都插上安字旗。 这样被锁在内陆的那些地区，他们在船舶制造上，就会大大落后。 而潘小安就可以靠着强大的海洋运输，广阔的销售渠道，掌控着内陆的经济命脉。 “月如，你知道吗？这就好比圈羊看斗。 等他们打的没有了力气，就是咱们收网的时候。” 张月如觉得潘小安的计划，很疯狂。但又觉得不对。 她还记得那晚上的争论。 “小安，若是如你所说。他们在内陆征战，若是最后融合起来，成了铁板一块，咱们该怎么办？ 内陆百姓，厌恶战争，到时候，他会不会恨咱们，没有去帮助他们？ 还有啊，羊群搏斗产出的头羊，也是凶恶的，顽强的。咱们真的能打过他吗？” 张月如很希望，潘小安能给她一个答案。 “月如，计划我已经开展。你稍微耐心等一等。很快就会有答案。” “官人，你这是什么回答啊。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想好？” 那晚的自己很较真，处处跟他顶牛。最后，最后自己被收拾了一顿，才老实。 张月如看向南方，“官人，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张月如当时觉得有一点点委屈，觉得潘小安辩论不过，就行使官人权威。 但她在这个冬天，发现了其中的奥秘。 金州城外，很多商队都聚集在城下。 这些契丹人，女真人，鞑靼人等等外族人，都带着货物，想要来金州府贸易。 张月如不敢做主，把他们放进来。她写信去给潘小安。 潘小安让他们在金州府外，划定一个和平商贸区。 来到商贸区的各个族人，都要遵守一条底线：不可以争斗。 这些外族人不可以进城，只能在商贸区里交易货物。 张月如按照潘小安的指示，她与安大勇，刘俊雄几人商议。 这刘俊雄是东夷府的老人，会七八种外族的语言。他与外族人打交道，很有一套。 外族人送来的牛羊，毛毡，玉石，山货，金州府统统都要。 而这些外族人并不要银子。他们只要细粮，锅盆，刀具钢针，马车等等生活物品。 而有些商人，也会要胭脂水粉，绸缎酒水等高级东西。 这取决于，他们面对的顾客是谁？ 这个商贸区无疑是成功的。 仅仅两个月，就成交了几百起大宗的货物。 这些珠宝玉石，都被送去了东夷府。 张月如知道，这些东西会被运到天竺，新罗，东扶等国。 潘小安用珠宝，换粮食，换矿石等物资。 珠宝玉石，这些明晃晃的东西，并没有多大用处。这些东西不是金银，可以作为货币进行流通。 在以后，还能作为精密原件的主要材料使用。 潘小安要换取更多的原材料，交给东夷府的学校，工厂使用。 科学技术可不是一句话两句话的说。而是要一千次，一万次的实验，才能得到想要的东西。 没有大量的耗材，科学技术是无法进步的。 谁能保证，一次就把事情做好呢？ 这就是张月如看到的第二点。 她终于知道，潘小安要靠什么来征服这个世界。 所以，她对学校里报上来的经费，物料，都是不打折扣的给予。 她为能参与这项行动，感到骄傲。 张月如记得，那年春末柳树下的对话，那时节，柳絮飘洒，无边无际。 “月如，生命的投资是不记成本的。 你看这柳树，撒下这么多种子。真正能找到好的土壤，落地生根的，也许一粒没有，也许只有一粒。 但即便如此，它每一年都还在不停的抛洒。 只要有一棵侥幸长成大树，它就是成功的。如此子子孙孙，就不会匮绝。 科学，学问也是如此。就是要不记成本的投入啊。” “官人，你说的对。可这不是谁都能负担的起的吧？” “月如，也没有那么难。只要咱们少吃一点，就有了。” “官人，咱们现在只吃两个菜。以后，只吃稀饭与咸菜吗？” 张月如想起大树窝的日子。 “不用干活，吃点稀饭与咸菜，也没有什么了不起。 那么多辛苦劳作的人，不是也在吃稀饭与咸菜吗？” “那谁还跟着咱们干活啊？你就会瞎说。” 潘小安挠挠头，“也是啊。那还吃两个菜吧，总不能亏待自己。” 张月如依偎在他的胸口，“小安，我知道你的意思。 以后，咱们出行，府里的用度都少一些。 咱们节俭一分，下面就少要三分。等到百姓身上，就少了五分。 这样算来，省下的，确实足够那些学生们用度。” “月如，你可真聪明啊。” 张月如摸摸嘴唇，那里还有潘小安的温度。 “夫人，你怎么不掌灯？”二嫚端着饭进来。 她点燃油灯。 餐盘里是两菜一汤，还有两碗米饭。 “夫人，今年的年夜饭，要做的丰盛一点吧？ 总吃两个菜，也不好看是不是？” “二嫚，你现在也阔气起来了吗？” 二嫚点点头，“夫人，二嫚也赚了些银子哦。” 张月如笑起来，“你的银子，留着自己花。小安，琼英他们都不在。就咱们几个女人，吃的了多少？” 张月如吃了小碗米饭，她胃口有点不好。 “夫人，你吃这么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二嫚很担心。 “没有，只是今晚胃口不佳。你多吃点，别剩下了。” 二嫚饭量大的很，她才不会让饭剩下。 二嫚见张月如兴致不高，便让她早点休息。 二嫚想了想，就给潘小安写了一封信。这是潘小安给她的权利。 “二嫚，月如要是身体不适，又强忍着不说时，你一定要写信给我。” 第641章 柳三顺出嫁 潘小安在腊月二十这天，收到了二嫚的信。 饶是潘小安早早构建通讯网，这一封信的传达，也要七八天之久。 “夫人病，大人回。” 二嫚写的信，像是拍电报一样。 潘小安看着这封信，心里并不紧张。他知道，这只是二嫚单纯关心张月如而已。 如果张月如真的病了，安大勇，王小颖他们都会给自己来信。 这封信传达的只有一个信息，张月如想自己了，仅此而已。 潘小安接到信后，便打算回金州府。 “皇图霸业，也比不上美人一笑。” 古有帝王，为博美人一笑，曾经点燃烽火。还有帝王为博美人欢心，打造露台。 更有帝王，为了美人一口吃食，便要用上八百里加急。 潘小安以史为鉴，“女人是要这样加倍疼爱的。” “刘成功，我走之后。你帮我看好海州府。” “是”刘成功答应。 虽然有刘成名那件事，可潘小安始终把他当做自己的心腹。 刘成功感念潘小安的知遇之恩，对他更加忠诚。 刘成功到现在也没有想明白，“刘成名为何要背叛。” 这是两个频道上的人。 刘成名也想不明白，刘成功为何会这么迂腐。 但他不知道，刘成功其实想的很明白。 “这天下，唯有一人说了算。潘小安也好，刘成名也好，反正他都是辅助。 这样算来，跟着潘小安权势更大，自由度更高。 他为何要跟着刘成名呢？ 兄弟能共患难，能同享福的，千百年来也唯有桃源三结义而已。 而本朝的灯光斧影，祸起萧墙，兄弟相残，天下之人，哪个不知，哪个不晓？ 刘成名现在能背叛潘小安，谁能保证将来，他不会对自己动手？” 刘成名当然会动手。他现在对潘小安的恨意，已经到了顶点。 他的伤好以后，就开始四处联络。 鬼藤与犬业丸在旧洲，已经得了一府之地。他们在东扶国，混的也是风生水起。 鬼藤接到刘成名的信，心意难决。 一边是潘小安。潘小安给了他海船，给了他人手，给了他扬名海外的机会。 一边是刘成名。他们曾经并肩作战过。上千个日日夜夜，几百场大大小小的战斗，他们结下了很深的友谊。 鬼藤找来犬夜丸商议。 犬夜丸被潘小安关在凤凰郡的监狱，好几个月之久。 他对潘小安又怕又恨。 现在有这样一个机会，去收拾潘小安。犬夜丸还有不同意的吗？ “鬼藤将军，只要咱们在海上击败潘小安。以后这片大海，就属于咱们的天下。 咱们可以占领潘小安的所有岛屿。你也可以成为海上的霸主。” 鬼藤听的闹热，“犬夜丸，这刘成名野心极大。他不会看着咱们做大。” 犬夜丸嘿嘿笑起来。 “鬼藤将军，这信里说咱们是辅助。他们是主力军。 等到刘成名与潘小安两败俱伤时，你的机会不就来了吗？” 鬼藤眼珠子一转。“犬夜丸老弟，还是你最聪明。能得到你的帮助，我真是三生有幸。” 鬼藤便给刘成名回信，表示愿意辅助。只是事成之后，他要东夷府作为报酬。 刘成名冷笑，“想的美” 但现在，他需要鬼藤帮助，便答应下来。 刘成名得到鬼藤助力之后，便又驾船来到新罗国。 他听到新罗国惨败的消息，便来鼓动新罗国一雪前耻。 新罗国。 国家还在国丧期间。 韩辰戴孝二十七日，做三年期满之数。 国丧刚过，便开始庆祝新皇登基。 百姓家门前的白幡撤掉，又换上了白花。 他们喜庆之时，竟然也用白色。 皇帝登基，第一件事就是册封。 新罗国由韩，孔，柳，权四大姓把持。 韩辰重新册封他们。韩柳两家把持军队。孔家掌管农业，权家掌管财政。 然后，就是册封皇后。 韩辰的原配，是孔家家主的女儿。皇后自然由她来当。 在新罗国百姓眼里，孔家有着很好的家风。孔家的女儿，最适合母仪天下。 而柳家的柳三顺，则被封为贵妃。 柳三顺就这样带着清秋，进入到汉福宫。 柳三顺被封贞贵妃。 圣旨上说她，相貌端庄，品行高洁。清白守节，幽德专一。 柳三顺听到这个评语，心里笑的肚子疼。 她喜欢看坊间野史，她喜欢梦里幽会，她喜欢被欺负。 “我怎么会是贞呢？便是贞，也是为那个人贞。” 韩辰册封她之后。 柳家就准备了丰厚的嫁礼，将她送入汉福宫。 这新罗国也是有趣。 皇帝娶媳妇，不但不用花银子，还能狠狠的赚上一笔。 韩辰喝的微醺。他要来与柳三顺洞房。 这个曾经伺候自己的提调官，这个柳家极美的女人，这个骄傲的女人，现在成了自己的妃子。 韩辰被人打败，窝了一肚子气。 他要把这些气，发在这个女人身上。 韩辰来到贞德宫。这是柳三顺的宫殿。 柳三顺白衣黑服端坐在榻上。 韩辰可没有闲心掀盖头，喝交杯酒。 他一把掀开柳三顺的盖头。 唇红齿白，眼如繁星。倒真真是个极美的女人。 “嘿嘿”韩辰笑出声。 “美人，我来也” 他像一头饿虎，他像一头恶狼，他像一条看见米田共的凶犬… 这一晚，碧海潮生，红烛流泪… “哈哈”韩辰大笑。 他离开贞德宫，心满意足。 清秋前来给她梳洗。她对柳三顺有些意见。 柳三顺可是张大郎的女人。 清秋觉得自己有义务，替张大郎管理柳三顺。 可她不敢。她只是柳三顺的丫鬟。 “清秋，你拉着个脸给谁看？”柳三顺当然察的出。 清秋被吓得一哆嗦。 “贵妃，清秋不敢。清秋只是没有睡好而已。清秋只是想张大郎了。” 清秋知道，“张大郎”三个字，杀伤力很大。 每次柳三顺要发脾气时，她都会这样说。 果然，柳三顺气消了。她眼角流出泪，“那个坏人，哪知道我受的苦哦。” 日子便这样过了下来。 直到刘成名的到来。 韩辰听说汉海王来访，起先不以为意。 柳承洲是新任的海防将军。他跑来告诉韩辰，这汉海王可是个大人物。 第642章 刘成名游说 “柳爱卿，你说这个汉海王很厉害？这天下，咋这么多厉害的人？” 韩辰年轻的脸，气的涨红。他现在最听不得别人说，谁最厉害。 柳承洲自知失言。 “陛下，这样厉害的人物，都来求见你。你才是普天之下，最厉害的人。” 韩辰大笑起来，“柳爱卿，你真是生了一张巧嘴。 你且说一说，这人是如何厉害的？” 柳承洲就把自己得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这汉海王名叫刘成名。自称大汉天子的后人。” “想那汉朝何其久远，咱们新罗的诸葛大将军，《出师表》都写了几百年。 这人自称大汉天子后人，何其可笑。” “陛下圣明，这人确实可笑。他本是潘小安手下，却突然反叛…” 韩辰还在笑，“柳爱卿，你刚刚说了什么？” 柳承洲被他吓了一跳，“你这啥毛病，一惊一乍的？” “陛下，刚刚臣说，这刘成名乃是潘小安的手下，现在背叛了。” “好了，宣他来见吧。”韩辰下旨。 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句话在韩辰这里，体现的淋漓尽致。 他现在一心想打败潘小安，一雪前耻。只要能有人对抗潘小安，他都高兴。 刘成名就这样来到星罗殿。 “汉海王刘成名，拜见陛下。”刘成名竟然跪下磕头。 这一幕要是被潘小安看见，定会气愤莫名。 这家伙，在潘小安面前耀武扬威。来到新罗国，却如此懦弱。 韩辰心里大乐。这一刻，他感觉比潘小安还要厉害。 “汉海王不要多礼，快快请坐。” 韩辰也不敢托大。 “不知道，汉海王来我新罗，有何事指教？” “既然陛下问起，小王也不便隐瞒。我要在明年春日，对金州府发起战争，想请陛下派兵辅助。” “兵戈无小事。这可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说清的。” 刘成名心里冷笑，“臭小子，嘴上的毛都没长起，在这里跟我玩心眼呢？” “事成之后，金州府归陛下所有。”刘成名直接亮出底牌。 “哦”韩辰两眼放光。他的城府到底还是太浅。 “汉海王，你这口水无凭，如何为真？再说，那潘小安岂是那么容易打败的？” 柳承洲在旁边帮腔。 “柳将军，你想来也知道我的来历。我乃是潘小安最信赖的部下。 对于，金州府，东夷府，登州府，皆熟悉。对于他们的海防哨点，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汉海王既然被潘小安如此信赖，为何又去背叛他呢？” 柳承洲诘问。 刘成名冷哼，他气愤的说：“这潘小安不当人子。喜欢弄玉窃萧，专一喜欢别人的媳妇。” “哦”韩辰与柳承洲相视一笑。 “这家伙真是可爱的很。这样的事，哪有往外说的。” 倒也正是这样的事，是每个男人都不能忍受的。 “汉海王可有万全之策，不知兵有几何？” 柳承洲很会问问题。 这些问题，也是韩辰最想知道的。 刘成名站起身，“本王有本部人马八万，战船四百。弓弩，火炮皆有。” 韩辰与柳承洲面上不好看。 他们对于火炮船的记忆，太过深刻。 “本王还邀得旧洲的鬼藤将军。南部海域的三太子。 如此，共计大军十五万。” 韩辰倒吸一口冷气。“若真有如此大军，这件事恐怕真的能做成。” 他看向柳承洲。 柳承洲点点头，证实刘成名所言不虚。 “兵马倒是不少。且容朕思之。汉海王远道而来，暂且住在鸿胪寺。 朕将设宴，为汉海王接风。” 刘成名当然知道，他们得商议商议。所以，他也不着急。 刘成名走后。 “柳爱卿，这人所说有几分真章？” “陛下。这人说的话，倒是没有虚假。 他盘踞东扶海，已有年岁，早先号称十万人，秋日里吃了败仗，损失了一些人手。 那鬼藤本是他的搭档。有火炮船二十余艘，人数超过五万。 至于那什么三太子。在南部海域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 汉海王说有十五万大军，此言不虚。” 韩辰点点头。 “如此联军，恐怕潘小安也难以招架。咱们能出多少人？” “现有战船千艘，海军还有两万。” 韩辰对这个人数并不满意。他想着人手少了，驾驭不住这些人，就会沦为配角。 “咱们最少要出兵五万”韩辰说道。 “是”柳承洲也觉得这是个机会。要是能拿下金州府，他们的国力，瞬间就会提升一个档次。 “陛下，这事还要召集其他大臣，商议商议才是。” “你去制订个详细计划，三日之后的早朝上说一说。” 柳承洲称是。 韩辰唤来太监，命令他到海潮阁设宴。他要宴请汉海王。 柳三顺就这样，被宣进了海潮阁。 韩辰像村里的光棍汉。好不容易娶到漂亮媳妇，就想拿出来让别人看看。 刘成名看到柳三顺，眼睛都看的愣住。 他在东扶海域，也有不少女人。可那些女人都有点罗圈腿，牙齿涂的黢黑。 远不像这个女人，明媚皓齿，身材挺拔。 “汉海王，这是朕的贞妃。” 刘成名赶忙站起来，他倒了一杯酒，“贞妃如汉山的雪花一样洁白，如不武河边的雏菊一样清雅…” 刘成名做起悱句，这词语使用的巧妙。 “且请贞妃饮下这杯酒，他日海潮声起念旧人。” 柳三顺对这个人并没有好感。可她听到这个声音，又对他亲近起来。 这声音，可不就是张大郎的声音吗？难道说，他来自张大郎的故乡。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韩辰借故离开。他让柳三顺先陪着汉海王。 刘成名见韩辰离开，就开始放浪形骸。他说潘小安的那些话，其实说的是他自己。 他想找个话题，撩拨一下贞妃。 哪曾想，柳三顺先找话题和他聊天。 “汉海王…” “贞妃叫我刘成名即可。” “成名欧巴，我听你的口音，可是来自登州府？” “欧巴”刘成名全身发酥。“这小声音，也太细腻了吧！” “我来自东夷府，离这登州府并不遥远。” 第643章 三个情报 “哦”柳三顺有点失望。 既然不是一个地方的，恐怕就很难认识张大郎。毕竟张大郎只是个小农民。 “不对”柳三顺突然记起，“张大郎可是会带兵打仗的。” 想到这里，柳三顺又问起来，“成名大哥，你可认识一个叫张大郎的人。 他在秋天的时候，曾经来过这片海域。” 刘成名脸色突变，“王妃这是何意？” “啊？”柳三顺不解。 刘成名察言观色，知道王妃是真的不懂。 “贞妃，你找到那人不是张大郎。” “不是？” “是啊。他是潘小安，金州府的王。” “啊！”柳三顺震惊。 刘成名继续贬损潘小安，“贞妃，那潘小安是个荒诞之徒。 只因为你国皇帝陛下，请了金州府的戏子。他就千里迢迢赶来，发起战争。” “你说的戏子，可是叫李师师？” “正是。那女人是潘小安的相好。那女人也不是好人。 原是青楼女子。后与潘小安勾搭，被潘小安诓骗到金州府。 她被迫每日出来，抛头露面的演戏赚钱，供养潘小安吃喝。” 清秋在旁边听的火冒三丈。“大郎哥才不是这样的人。 他对金银毫不在意，怎么会为了银子，逼迫女人出来卖艺？” 柳三顺面上变色。“张大郎啊张大郎，你骗的我好苦。” 潘小安正乘船北上。 这一晚，他驻扎在安海岛。 “小安哥，陈修武传来密信。”莫前川急匆匆跑来。 潘小安打开密信，“三太子行动，恐有事发生。” 潘小安把密信放在火上烧掉，他知道陈修武的意思，“三太子有动作，恐怕有大事发生。” 潘小安略微琢磨。他猜测，“这些人肯定是为了报上次之仇。” 潘小安轻蔑一笑，“我还没有去找你们，你们反倒找上我来。” 潘小安还没有考虑到，三太子是受了刘成名的邀约。 人的自以为是，很多时候，都会害了自己。 这一日，他们到达登州府。 冷狐聪前来迎接。 “令狐大人，我给你的书信，你可收到？” “小安大人，谢谢你对我的信任。这新罗国假借商船，行走私之事，下官确实不知。 现在，我已经成立了稽查队。凡是过往船舶，不论哪国的，都会严加盘查。 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再次发生。” 潘小安笑了笑，“令狐大人做事，我是放心的。 就算咱们不做商贸，也不允许这种贩卖人口的事情发生。” 令狐冲点头称是。 “小安大人，我这里有个情报。说是东扶海域，那边集结了很多船只，不晓得他们是不是针对咱们？” 潘小安心里咯噔一下。 “这一个消息可以当做不在意。这要是两个三个消息，还漠然处置，那就真是该死了。” “令狐大人，你说的这个情况很重要。你继续派出人手，好好探查一下。” 等令狐冲走后，潘小安便写信向张廷杰询问。 张廷杰也从国外得了情报。 他安插在新罗国，东扶国的眼线，都传回了信息。 张廷杰命人破译，“鬼藤大动，恐对东夷府不利。” “刘成名来新罗密谋，请谨慎防之。” 张廷杰大惊。这个情报可太重要了。他要赶快向潘小安汇报。 这时候，他又收到潘小安的密信。 “好，好啊。既然小安有了警惕心，一切都还好办。” 张廷杰把自己的情报整理好，命人快马加鞭传到潘小安那里。 潘小安看到这个情报时，已经到了金州府。 潘小安的船，依旧停在金州府码头。 这一次，他是秘密回来。码头上，并没有来接他的人。 潘小安本想带着琼英一起回来，但琼英觉得海州刚刚平定，不能大意。 所以，她坚持留在那里。 但其实对潘小安来说，这天下被谁得去都无所谓。只要能给百姓一份安稳的生活。 可琼英却反驳了他的说法。 琼英认为，谁来掌管这方土地，这方土地就带着谁的印记。 琼英感叹，她出生时，家里还算富裕，侥幸活了下来。 很多女孩刚一出生，甚至还没有睁开眼睛，看一看这个世界，就又返了回去。 小安大人，你知道吗？长大之后，我觉得这件事特别荒唐。 女孩都没有，那些男孩又去娶谁为妻？ 在我的思想里，女人还停留在传宗接代的观念里。 是你告诉我，女人和男人是一样的。你让我，不要像男人那样生活。 女人一样可以打仗，一样可以种地，一样可以当官，一样可以做工，一样可以自由的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你知道吗？那个时候，我就决定，这一辈子都跟随你。 你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你的马鞭指向何方，我就替你打到何方。 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给那里的人，带去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虽然，我不知道那些东西是什么？但那一定都是极好的。 所以啊，小安大人。让我们去继续努力好吗？ 潘小安一路行来，不时在想琼英的话。既然有这么多人支持他，他当然要一往直前的走下去。 金州府的年货节，除夕这日到了最高点。 熙熙攘攘的人群，摩肩接踵。很多小孩子，都被挤的哭起来。 潘小安见到这场景，高兴的哈哈大笑。 这份熙攘，正是他要守护的。 “小安哥，咱们还是换条路吧。这里的人太多，实在挤不动啊。” “前川，走这种路，要学会见缝插针。你这般斯文的行走，可不行。你跟我来。” 潘小安在人群里，走的速度极快。 他还买了一袋黑枣子。买了一串冰糖葫芦。 潘小安看一个小孩子哭的伤心，便把糖葫芦给了那个孩子。 “男子汉跌倒了，就要赶快爬起来。这样哭哭啼啼可不行。” 那男孩就攥紧拳头，“我才没有哭” 潘小安哈哈大笑，“既然没有哭，就奖励你一只糖葫芦。” 那孩子就笑了起来，泪珠还挂在通红的小脸上。 “前川，你去让金州府多派几个人来维持秩序。 让他们拿着锣，敲一敲，喊一喊，让买年货的百姓，看好自己的孩子，看好自己的财物。” 第644章 春节众生相 潘小安回到王府。 张月如与二嫚正在忙着做饭。 “月如，做了什么好饭，真香啊。” 张月如恍惚。她看见厨房门前的潘小安，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怎么？连自己的男人，都认不出了吗？” 张月如丢掉手里的水饺，向潘小安飞扑。 这一刻，她的眼里只有潘小安。 二嫚感动的流泪。 她没想到，潘小安竟然真的能回来。 “这个男人对女人真好！”二嫚赞叹。“难怪大嫚在时，常说小安大人是最好的人。” “官人，你怎么回来了？” “想你了，当然就会回来。” 张月如便又感动起来。 她一会让潘小安进屋，一会又要去包饺子，她忙的不知道该干啥… “月如，不要着急。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随便时间过去多久。” 张月如的心，便安定下来。 “二嫚，你去通知她们。”张月如吩咐。 “夫人，她们一会就到。不用通知的。” “哦，那咱们抓紧时间做饭。”张月如跑进厨房。 她又跑了出来，“官人，你倒是进屋啊。” 潘小安看着她这份忙碌，又想起大树窝时，张月如独自背的那捆柴。 “月如，你辛苦喽。” 张月如摇摇头，她的眼里噙着泪。 “不辛苦的，我很幸福。” 潘小安点点头，“我也是” 两个人相视而笑，一如那时。 这一份不是亲情，不是爱情，而是友情。 是天地之间，唯有你我相互依偎，相互取暖的友情。 王小颖随着李师师的马车一起来。 “咱们王府门前，成了停车场了。想要进府还要步行。” 王小颖边吃桔子，边抱怨。 “小颖，就你事多。” “啊！小安叔！”王小颖惊声尖叫。 李师师抿嘴偷笑。她眼睛好使，早就看见了潘小安。 “小安”李师师招呼。 “小安大人”彩衣行礼。 潘小安挠挠头，“没有礼物带给你们，有点尴尬啊。” “那就下次补上”王小颖说道。 “好，给她们补上，没有你的。” 王小颖跺跺脚，“我找月如姑姑要。” 她现在成长起来，再也不是那个一逗就哭的女孩。 安心，安静两姐妹也来了。 潘小安看着她们，颇有感慨。 时间啊，带来一些东西，也带走一些东西。 每个人都在成长。伴随成长的烦恼，孤独，需要每个人自己去体会。 那偶尔想哭的感觉，多少沾点困窘与无奈。 徽宗皇帝就是这般。 汴梁的烟火依旧灿烂，只是这城墙斑驳，只是这子民萧索。 “陛下，龙柔可有信来？”刘安妃依旧花容月貌。 时间流逝时，把她给错过了。 徽宗皇帝牵着她的手，“昨日来了一封信。她说让咱们放心。” 刘安妃口呼“祖宗保佑” 他们知道，这个“放心”的意思是什么。 “龙柔真是个好孩子。和那人倒也般配。” 刘安妃宽慰徽宗皇帝。 “唉”徽宗皇帝叹息，“爱妃，如果我不要天下人，来给我庆生就好了。” 徽宗想起那个夜晚，身披白虎的少年郎，井里竟然出了未来佛。 那栩栩如生的佛像也还罢了，那七彩霞光还算稀有，就是那袅袅佛音，到底是谁在吟唱？ 这一点，是徽宗皇帝无论如何也想不出的。 他后悔过生辰，招惹来未来佛降世。 刘安妃不知道该如何宽慰徽宗皇帝，她只能献上她的美，她的温柔。 东扶群岛，刘成名则豪气干云。 他与手下将领，也是大摆宴席，开海贼的狂欢节。 大堆的篝火点起来，大堆的金银摞起来。 大块的肉端上来，大碗的酒喝起来。 有只顾吃肉的，有只顾喝酒的，还有在那里划拳猜拳的。 这份喧闹，与别处又有不同。 这是一群有今天，没明天的人。 生命的意义，对于他们来说，就只有两个字：挥霍 挥霍青春，挥霍酒肉，挥霍血汗… 刘成名把身边两个东扶女人，推给自己的兄弟们。 他身边还有一个新罗国女子。 刘成名对这个新罗国女子，疼爱有加。他从这个女人身上，能看见贞妃的影子。 刘成名发誓，只要这次击败潘小安。他就要打下新罗国。 他要让贞妃，成为他的汉海王妃。 贞妃此时也在过春节。 韩辰在汉福宫，大摆宴席。殿中坐的人，都是新罗国的大人物。 他们饮酒，他们作乐，他们讨论出兵的可行性。 战略，是简单计划好的。 鬼藤与三太子部，进攻东夷府。 新罗国部，进攻登州府。 刘成名部，则进攻金州府。 这样三线开花，潘小安便是有三头六臂，也难以招架。 韩辰更加蔫坏。 他让各级府衙，寻找去过登州府的商人。 让那些商人，带着自己的护院，小弟，杂役，也参与进来。 这次，他们计划发兵二十万。直接占领登州府。 登州府富裕。新罗国商人都知道。 “陛下，咱们应该进攻东夷府才是。”柳承民提议。 “柳大将军有所不知。那东夷府被梁山好汉抢占过，那里一片狼藉，早已今非昔比。 现在，最富裕的只有金州府和登州府。 只是啊，咱们的舰船太少，又没有火炮船。 要不然，还是攻打金州府，得力最大。” 韩辰与其他人，一起点点头。 金州府，韩辰去过。那份舒适感，让人难忘。 那随处可见的工厂，更是让人羡慕。 “承洲你说的对”韩辰认同感。“早晚有一天，那块土地，会属于咱们。” “恭祝皇帝陛下，早日得偿所愿。” 贞德宫。 “清秋，陛下那边的宴会，还没有结束吗？” “王妃，还没有。陛下今晚应该是不来了。” 清秋想了想，多嘴道：“王妃，我听说，咱们要对付张大郎。” 清秋也知道了，张大郎就是潘小安。 可她还是固执的认为，那个人就是张大郎。 柳三顺的手，颤抖了一下。多少个梦里的人，竟然是敌国的王。 他到底有没有喜欢过自己？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柳三顺。 潘小安为了救一个戏子，变成张大郎。张大郎却阴差阳错和自己在一起。 这是一件多么荒唐的事情啊！ 第645章 柳三顺怀孕 柳三顺很郁闷。 她喝了杯酒，就呕吐起来。胃里这种翻江倒海的感觉，让她吐了一次又一次。 清秋在旁边看的傻眼。她感觉很害怕。 “王妃，我这就去给你找太医来。”清秋飞快的跑出去。 汉福宫对于男女之别，管控更严。这里的太医都是女医。 女医来给柳三顺把脉。 她的脸色先是喜悦，继而又严肃起来。 柳三顺也着急起来。 “太医，我是不是得了奇怪的病？” 女医没有说话，看了一眼清秋。 “清秋，你先下去吧。”柳三顺吩咐。 “太医，你有话但说无妨。” “贞妃娘娘，你有喜了。” “啊”柳三顺没有听明白。 “你有喜了”女医又说了一遍。 “什么时候的事？”柳三顺问。 “这也是我想问的。”女医说道。 柳三顺忽然想到什么？脸色苍白。 “从与皇帝结婚，到现在已经有两月了吧。” 柳三顺故作镇定。 “对，就是这个时间。”女医说道。 “我明白了”柳三顺说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个喜讯。” 柳三顺褪下手腕上的镯子，递给女医。 女医接过镯子，道谢离开。 很快，就又有太医官带着两个女医，来到贞德宫。 皇家子嗣，历来都是最重要的事情。 女医回去复命之后，就要把这件事，禀告给总医官。 太医院会立刻派人来复查。 “贞妃娘娘，你是何时有喜？”医官询问。 “是成婚之时”柳三顺现在淡定的很。 “记录在案，辰和元年冬月十二。”医官吩咐。 送走了太医，柳三顺长长舒了一口气。 “医官，按照贞妃娘娘的脉象…” “糊涂。贞妃是陛下府邸老人。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那女医赶忙道歉，“是我孟浪” “做人做事要懂眼色，知规矩。”医官教训。 “陛下结婚早，皇后妃子数以百计。唯有这贞妃有喜。这乃是天佑咱们新罗国。” 韩辰正在宴饮，听到这个消息，立马哈哈大笑起来。 “陛下，何事如此高兴。还请分享给我等。让臣子们也感受一份喜悦。” 柳承洲不但浪划的好，话也会说。 “柳爱卿，这是朕的喜事。也是你们柳家的喜事。” 韩辰喝了一杯酒，接着说道。“朕有儿子了。” “哎呦，这可真是普天同庆之事啊。真乃天佑陛下，天佑新罗。” 柳承洲不吝啬赞美之词。他知道，这肯定是柳三顺怀上了。 “是啊。这还要感谢你们柳家，感谢贞妃啊。” 韩辰颇为感慨。 其他三家臣子，脸上便不好看起来。 “这孩子要是出生了，可是长子。虽然不是皇后所生，但贞妃有柳家的背景，又有皇太后宠爱。 如果不出意外，这孩子将来承接大宝的机会，可真是太大了。” 韩辰无心夜宴。他要着急去往贞德宫。 皇太后已经先来到贞德宫。 她攥着柳三顺的手，“清秋该打，你也该打。有喜了，怎么可以饮酒？” “母后，儿臣不知啊。暂且把这顿打，先欠下吧。” “清秋愿替贞妃娘娘受罚。”清秋跪下来说。 “你这丫头倒也忠义。起来吧，今个儿是除夕夜，连神仙都快乐。我怎么会罚你们？” 皇太后笑嘻嘻的，“跟我回御圣宫吧。我要好好的照顾你。” “母后，儿臣现在还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那可不行。皇孙没有出生之前，你都要住在御圣宫。” “娘，那孩儿怎么办？”韩辰闯了进来。 “陛下”众人施礼。 柳三顺要下床，却被韩辰拦住。 “莫要如此多礼，你快躺下休息？”韩辰竟然也变得温柔。 “你莫要毛手毛脚。皇孙未生之前，你不可再胡搅蛮缠。” “娘，哪有这样说儿子的？” 这母慈子孝的，还挺感人。 柳三顺却摸着肚子在想，“张大郎，我有儿子了。你知道吗？” 潘小安当然不知道。 金州府的爆竹声，一声比一声高。像这种热闹，要持续一整晚。 潘小安站在王府的露台上，看着这份热闹，心潮澎湃。 “官人，你在这里做什么？会不会冷？”张月如给他拿了一件披风。 “月如，你忘了，我可是练过的。” 潘小安打了一套组合拳，张月如被逗的笑了起来。 “你在厉害，也比不过这天气寒冷啊。” 张月如把披风给潘小安系上。 “暖和吧？” “你来试试？”潘小安把她揽入怀里。 “官人，你能回来陪我过年。我真的很高兴。” 她仰起头，眼里闪着星光。 潘小安便低下头… 金州府的雪花，都被这份热情融化。 这份热情像一股南风，带着温暖，带着炙热，吹绿了柳树，吹化了积雪，吹出了人间三月天。 南部海域，一百余艘战船浩浩荡荡，向北方驶来。 领头的是一艘超级大船。船上刻有莲花图案。又刻有三头六臂的神仙。 这船正是三太子哪吒的战船。 他们走过垂钓岛。 钟国将军得到消息，来到钓鱼城。此时的钓鱼城，经过一年多的修建，早已今非昔比。 城墙坚固，上面排列着十二枚生肖炮，红色的五星旗，高高飘扬。 “三太子，前面就是钓鱼城，咱们要攻打吗？” 他的心腹独角龙倪麟前来询问。 三太子站立船头，看着坚固的钓鱼城，摇摇头，“咱们的海船上，没有带攻城的器械。 这城池高大，上面还布有火炮。咱们去攻打它，得不偿失。 等咱们在海上打败潘小安，像这样的小岛，自然会臣服。 而如果他们想要出城追击咱们。咱们正好取下此城。” 倪麟拜服。 “独角龙，你去传令。全员保持匀速行使。不可轻易变幻阵型。” 三太子此行的目的是东部海域。他们将在那里与鬼藤军会合。 然后一起攻打东夷府。 同一时刻，韩辰也在汉山府码头为大将军柳承洲送行。 此次新罗国共出动海步军六万，随军商人二万。对外号称十五万大军。 他们总共出动大小船只一千余艘。 韩辰看着威武的军队，看着密密麻麻的海船，他的雄心壮志再次被点燃。 第646章 金州府备战 “将士们，你们都是新罗国最勇敢的男儿。你们为国争光，国家必不辜负你们。 我要告诉你们，登州府遍地是金银，遍地是美人。 那里的男人没有骨气，那里的男人软弱可欺。 新罗男儿，让我看见你们的勇气。 抽出你们的刀，去杀光那些懦弱的人，去抢光他们的金银，去抱回他们的女人。 让我听到你们男子汉的呐喊。” 韩辰是个懂演说的。 “新罗强大，陛下强大…” 这些新罗士兵，一个个呐喊起来。连海里的鲨鱼都吓得不敢冒头。 “出征”韩辰抽出宝剑，大喊一声。 柳三顺站在御圣宫宫门，看向南方。 “张大郎，你能打胜吗？”柳三顺很纠结。 她不希望新罗男儿身死，她更不想张大郎死。 “这该死的战争！” 清秋却早已泪流满面。她在心里一遍遍喊着：“大郎哥，大郎哥…” 刘成名的誓师大会更简单。 他拔出刀，他瘸着腿，走过他的喽啰手下。 “抽出你们的刀，砍掉一个敌人头颅就有十两银子。损坏一条敌人的战船，就有一千两银子。 你们不是在打仗，你们是在捡银子。是兄弟，就给我杀杀杀…” “杀，杀，杀…” 消息早就传到金州府。 潘小安面色凝重。这可是自建府以来，经历的最大一次战争。 根据情报，此次共有二十三万大军进攻金州府全境。 如此大的军队，对于金州三府的破坏，无疑是巨大的。 该如何御敌呢？ 金州北部三府的士兵，不能调回来。他们要抵御女真人。 女真人的破坏力，比海上这伙人的破坏力更大。 据守不出，可以与这伙敌人对耗。但这个方法，反而是最愚蠢的。 没有了海上优势，潘小安这三府之地，如何能够长久维持？ 潘小安看着这一帮女人。她们也在看着潘小安。 “别担心，会有办法的。” 潘小安来到街上。他要看看民心如何？ 街面上比平日里冷清很多。 百姓们早已知晓了这件事。 潘小安不曾对这些百姓隐瞒。百姓们有知情权，有选择权。 潘小安懂这群可爱的人。 百姓趴在门缝里看他。潘小安就这样在街上走着。 一家门被打开，走出来一个男人。两家门被打开，走出来一对兄弟。 等潘小安到达金州府码头时，他的身后已经聚集起几万人。 他们没有人说话，他们脸上淡定从容。 “金州府是谁的？”潘小安轻轻的说。他像是问自己，也像是问身后的人。 “是小安大人的，也是我们的。”一个老汉说道。 这话一人接一人的说起，“金州府是小安大人的，也是我们的。 谁想来占领金州府，就要先问过我们答不答应。” “民心可用啊”潘小安在心里感叹。 莫前川在他身边，他看着潘小安眼里满是崇拜。 “这个平日里在街上瞎胡逛的人，怎么就能，得到这么多人支持呢？ 姐姐，你看得到吗？这就是你选的那个人。我一定会为你好好守护。” 潘小安转身回到金州府衙。 他向金州府百姓，发布了全民皆兵令： 凡我金州府百姓：军民一体。同心协力，共御外敌。 就这十二个字，仿佛有着无穷的力量。 每个金州府的百姓，都在备战。他们第一次感觉到，守护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他们第一次感觉到，保护的不止是自己，还有别人。 渔民修补渔船，磨利鱼叉。农民修整板车，磨利镰刀。 妇人们自发的摊烙煎饼，炒鱼粉，炒面粉，制作军粮。 小孩子们也人手一个木棍，誓要杀敌立功。 战争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也不是男人女人的事。 面对外敌，就是要同心协力，保护自己的家园，保护自己的土地。 金州府在备战。 登州府也在备战。 比起金州府，登州府面对的压力反而是最大的。 他们要直面新罗国八万大军。 登州府府尹令狐聪，一面向潘小安通报，一面组织军队进行抗战。 守在登州府的海军，属于琼英部。 琼英与刘成功商议之后，便带着部下回到登州府。 而刘成功则在东部海域，阻止三太子部。他要把三太子带入到海州来。 东夷府是他们的第二府。对整个金州体系，有着不可替代的地位。 一但东夷府再有闪失，他们这条海防线就会出大问题。 刘成功懂这个道理。他命火炮船守在东部海域，专等三太子的到来。 东夷府府尹王乙己，并不是个胆小的人。 他号召东夷府的百姓，团结起来战斗。 王大福带着本部，燕青带着本部，全部来到东夷府驻守。 东夷府的海军没有那么多。他们要把鬼藤部，困在海岸上。 他们在海岸上布置了马桩，布置了铁网。还布置了火炮，布置了弓弩手。 一场大战即将展开。 而海上的战争，被三月的风吹到了内陆。 汴梁也好，临安也好。女真人也好，契丹人也好。王庆也好，宋江也好。 这一刻，他们默契的放弃了争斗。都在等着看。 看这一场海洋大战，究竟谁胜谁负？ 如果是敌人获胜。 陆上的局面就会改观。像汴梁，像宋江，像金国，他们的地盘都会扩大。 他们肯定要出兵，抢夺潘小安失去的地方。 那时候的潘小安，将会提前出局。他的过往，他的辉煌，全都不值一提，只剩下笑话。 而若是潘小安获胜。 他的地位，将会变得更加难以撼动。 北方海域，东部海域的控制权，将会全部落入他的手里。 他的实力将会更强。以后在大海之上，将没有人是他的敌手。 陆上的格局也会有所变化。以后沿海一带的府县，都会被他掠夺。 他们都盼着潘小安能够战败。最好能死在这场战役里。 冀地。 “公明哥哥，咱们要出兵攻打金州府吗？现在倒是一个绝妙机会！” 吴用，他可是很有用。他总是有很多想法。 宋江没有回答。 过了好一会，他问出这样一个问题。“军师，你说新罗国算是咱们的国吗？新罗国百姓，算是咱们的同胞吗？” 第647章 与女真人联合 宋江的提问，让吴用措手不及。 “公明哥哥，新罗国乃边陲小国。当然不是咱们的国家。 那里的人，骄傲自大，与咱们的谦虚内敛毫不相同。 他们当然算不得咱们的百姓。” 宋江点点头，“是啊。潘小安海上这一战，可不仅仅是夺海之战。他更是一场对抗外族人的战争。” 吴用明白了，宋江这是不想趁人之危。 “公明哥哥，咱们就这样看着吗？” “当然不”宋江回答。“咱们要趁机夺取更多的辽国土地。 在对抗外族人的观点上，我与潘小安是一致的。” 吴用心想，既然你都如此说了，我还能怎样？ 他始终认为这是一场良机。一次夺取金州府的良机。 刘成名也是这样认为的。 他对北部海域熟悉。他从东扶海绕到北部湾，打算从海东港入手。 刘成名把自己的手下，分批次运到大獐岛，鹿鸣岛。 而他自己，则亲自前往穆州，去求见女真人。 驻守在穆州的是千夫长石盏。 刘成名在把古的带领下，来到北井镇。 北井镇将军府。 刘成名与石盏相见。 此时的北地气候还很寒冷。石盏穿着一件獐皮袄，在杀羊。 刘成名看着这伙“野人”，心里颇多感慨。 这么一群人，是怎么打下这许多地方的呢？ 但从他们凶狠的眼神，狠辣的手段里，刘成名还是看出了一些东西。 这些像野兽一样的人，正是为了战争而生。他们曾经被人当做野兽对待。 现在，他们也把别人当做野兽。 任何敌人，在他们眼里，都是待宰的羔羊。 “你就是汉海王？”石盏不以为然。 刘成名对付这些野蛮人，他很有一套。 他让手下送上礼物。 这礼物极其丰厚，除了粮食，还有布匹。还有一船的生铁。 这些礼物，对女真人很有吸引力。 石盏就被礼物砸晕。他看过礼单之后，就赶忙去洗手。 “汉海王，你真是我们女真人的好朋友。你是值得信任的汉子。” 石盏竟然也会说恭维的话。吃人嘴短，举世皆同。 晚宴自然就是烤全羊。 宴会上，石盏问刘成名，此行的目的。 “我要攻打金州府。还请石盏将军能够出兵协助。” “哦？”石盏其实是知道的。不用刘成名来邀约，他都想对金州府发起进攻。 尤其去年栗子镇一战，石盏损兵折将，丢失了颜面。 他在等，刘成名给开出什么价码？ 刘成名开的价很高，高的让人无法拒绝。 “我只是想击败潘小安。事成之后，金州府全境，我一寸土地不要。只要北部海域的这些小岛。 对于我们海上人家来说，这些海岛比陆上的土地更重要。” 石盏心想，那些海岛全给你们又怎么样？ 他们骑马作战，对于海上作战并不擅长。 那些海岛也不在他们实际控制之下。 “汉海王，我们该怎么配合你？” “石盏将军只需出兵栗子镇，牵制住庄河府的兵力。让他们腾不出人手增援就可以。” 石盏心想，这还不好办吗？只需每日派人去庄河滋扰。 如果潘小安增兵，就牵制住了他们的兵力，如果潘小安不增兵，就趁机夺取庄河。 石盏存了私心，没有将这件事禀告给三王子窝里温。 他们错过了一次，打败潘小安的机会。 石盏就这样与刘成名约定好。 刘成名志得意满，回到鹿鸣岛。 古人常有逐鹿中原之语。鹿同禄，乃是吉祥之地。 刘成名也讨了这个彩头。 这一次，他要诛杀白虎郎。 只是啊，刘成名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想以鹿达禄。 却不知道，鹿见了老虎，只有被吃的份。 栗子镇的异动，很快就被琼杰获悉。他一面组织人手布防，一面派人向潘小安禀报。 栗子镇只是一个小镇，如果女真人发动大规模袭击，将很难防守。 可就这样把栗子镇，让给女真人，他也不甘心。 琼杰选出军中勇士，与琼豪的哨兵合在一处，他们要在栗子镇，靠着地理优势，与石盏部打游击。 为了怕百姓有失，琼杰发布动员令。让栗子镇的百姓，暂且搬到庄河城。 等战争结束之后，再返回来。 栗子镇的百姓都很配合。这一千户人家，就有秩序的撤退到庄河城。 庄河城墙高大，还有火炮。便是女真人打到这个地方，急切之间，也别想攻下。 现在，琼杰最担心的还是海上之战。 琼杰几次写信，想要回金州府参加保卫战。但都被潘小安拒绝。 他命令琼杰只要守护好庄河，就是最大的功劳。 潘小安自有破敌之策。 此时的潘小安也抓紧了备战步伐。 武器被从军工厂，一件件运了出来。动力强劲的弓弩，射程远的火炮，统统都被拉了出来。 潘小安知道刘成名有火炮船。那是自己给他的三十艘。 刘成名在东扶群岛，也有一个火炮船研制基地。 这家伙早就有私心。 他曾在东夷府，金州府命人高价挖走科研人员。 刘成名的火炮船，虽然不够先进，但依旧威力巨大。 为了这次大战胜利，能够一举击败潘小安。他把所有的火炮船都拉了出来。 这五十艘火炮船，是刘成名的秘密武器。 他把这些火炮船安置在中军。用黑布覆盖，就是在关键时刻，给潘小安致命打击。 刘成名为了这一战，可算是处心积虑。 他找人算过时辰。 算命的人告诉刘成名，他是金命。三月乃是土月，黑土生金，最利大人。 刘成名听到这话，则更加高兴。看来此行一定能够胜利，只是时间早晚的事。 他现在还在等，等东夷府与登州府的战役打响。等女真人开始向庄河城进攻。 东南海域。 刘成功的海军，在海上等了三天。终于见到三太子的哨兵船。 他的使命，就是拦住三太子，不让他越过海州海域。 见到三太子的哨兵船。刘成功便命人出击。 “咱们的船多，就打歼灭战。咱们的船少，就打蚕食战。 战争是不确定的。灵活机动的战术，才是战胜敌人的法宝。” 第648章 海战打响 刘成功面对敌人的哨兵船，立刻下令拦截。 三艘快艇在十五名船员的急划下，很快就将哨兵船拦截。 没有喊话，没有警告。弓弩手直接就开始射箭。 为了适应海上风浪大颠簸，弓弩手用的箭，都比陆上的箭重许多。 哨兵船上的弓箭手，也开始反击。 但三个人，怎么可能打过十五人？ 很快，这艘哨兵船上的哨兵就被射杀。 这艘船也被托运回来。 刘成功带人上船上检查，并没有发现特别的情报。 而在那三名哨兵身上，却搜出沿海的地形图，海流的方向图。 这些图描绘的很详细。看到这个图，刘成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敌人很强大，不能轻视对待。” 倪麟见出去的三组哨兵，只回来两组。便知道那一组肯定出事了。 在仔细询问之后，才知道消失的那条哨兵船，是在海州海域附近。 “海州虽然靠近大海，也有码头。但多数都是商船。 朝廷军一直恨潘小安，怎么会去帮他呢？”三太子疑惑。 根据他的情报分析，海州府不应该来趟这次的浑水。 “波罗龙，你带些人手去海州海域查探。你去警告海州府，不要出海招惹事端。” 波罗龙罗波，便带着自己本部十艘海船前往海州。 他命船员全部抽出刀刃，打出三太子旗帜，擂响锣鼓。 罗波要向海州府示威。 刘成功得到消息，连呼绝妙。为了达到狙击敌人的目的，刘成功撤下了海州府的旗帜。 他们扮做朝廷军，就是为了麻痹敌人。 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场。 罗波得意洋洋。他们以前来过海州海域。对这里的过往海船进行过劫掠。 他们知道，这里的朝廷军，都是一群软蛋。 “海州府管事的出来说话。”罗波手下的喽啰大嗓门，吆喝道。 刘成功便带人走了出来。 “在下海州海防将军，你们是何人？为何敢带着兵器，来到海州海域？” 大嗓门冷笑，“我们是三太子座下波罗龙…” 刘成名等的就是这一句。“只要是三太子的人，一律格杀。” 这是这场战争的铁律。 潘小安不会容许这些来犯者，活着回去。 刘成功一挥手。他身后的鼓手，便敲起鼓来。站在船杆上的骑手，便开始挥动旗子。 “不好，有埋伏。”罗波见机很快。 一阵弓弩齐射，大嗓门就被射成刺猬。 罗波虽然没有被当场射杀，却也身中两箭。 “快撤”罗波下令。 海州府的海船，猛然间压了上来。 大战一触即发。 没有了罗波指挥，这些海贼就失去了向导。他们各自为战，不成章法，只顾逃跑。 侥幸逃出去的海贼，急忙向三太子禀告。 三太子气急。 “这可真是鲨鱼不在家，鱿鱼当大王了。” “传令，全员进攻海州府。” 三太子要打出威风来。 “三太子，情况不明，敌人会不会有诈？”倪麟提醒。 “独角龙，你忘了咱们此次的目的吗？东夷府也好，海州府也好，谁敢阻挡咱们，就消灭谁。 假如咱们放过海州府，他们从后面截断咱们的退路怎么办？” 倪麟拜服。“三太子所言极是。” 这百十艘海船，开始涌向海州府。 “将军，三太子的船队攻来了。” “好，带他们到达浅海区。”刘成功命令。 这些海船在海上相遇，没有什么章程打法，就是用船撞，用箭射。用小船载人，快速攻击。 刘成名想要诱敌深入。必先拼死抵抗。 海州府这三十艘船，都是带着拼消耗的任务前去。 一艘船撞一艘船。 两船相撞时，船员便互相攀上敌方的船，展开搏斗。 战争是惨烈的。 海贼凶狠，视人命如无物。海州府的士兵，也是久经沙场，丝毫不惧。 刀对刀砍，箭对箭射。 一方猛攻，一方固守。 “倪麟，你带本部去攻打海州码头。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咱们发挥不出大兵团的力量。” 刘成功见敌人要分兵，心里暗喜。他命人敲锣，命人打旗语。 三太子听见敌人收兵，娃娃脸上露出笑容。 他早有估算，这些朝廷军就是一扑棱。只要顶住他们的猛攻，他们就会落败。 三太子命人挥旗，加速追击，向海州码头进攻。 海州府船只来到码头后，船上的士兵，就开始跳船逃跑。 这更加验证了三太子的想法。 “下船去追。”三太子命令。 士兵在前面跑，海贼在后面追。海岸很快就被血水染红。 “将军，动手吧。” 刘成功点点头。 一支烟花升空。烟花在空中炸裂，闪现出一个大大的“安”字。 三太子看到这一幕，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中计了？ 隐藏在海岸上的海州府兵，开始向海贼冲去。 这一下形势逆转，海贼被砍瓜切菜，成片倒下。 “快撤”三太子命令。 海船借着海力，可以快速移动到海岸。可若是想从海岸上脱离，却需要很长时间。 刘成功的火炮船，这时也从码头跑了出来。 “放炮”刘成功命令。 一声炮响，两声炮响… “是火炮船”，三太子几人被吓了一大跳。 “朝廷军也有火炮船了吗？”三太子疑惑。 但现在可不是思考的时候，保命要紧。 三太子带人脱离战场，极其狼狈。 待到日暮，这场战役才停了下来。 海水被染红，海船在沉没，漂浮的木板，漂浮的衣衫… 一大群，一大群嗜血的海鱼，在海里聚集，享用这场盛宴… 刘成功站在码头上，看着大海，心里五味杂陈。 这一波攻击虽然挡住，却也损失惨重。若不是靠着火炮凶猛，这一场大战，有输无赢。 “不知道下一波攻击，自己这边还能不能守的住？” 三太子脱离战场，惊魂未定。 夕阳染红了他的脸颊，也渲染了他的沮丧。 刚刚气势磅礴的百余艘海船，此刻损失已经过半。 这一战就消耗如此之多。这仗还怎么打？ “独角龙，独角龙…”三太子喊了几声，都无人响应。 “三太子，倪老大已经战死。”一个喽啰兵哭丧着说道。 第649章 东夷海歼灭战 三太子久久不语。 “先去华浦修整。等等鬼藤那边的消息再说。” 三太子被打迷糊了。独角龙身死，波罗龙重伤难治。 一日之间，损失两员大将，又折损了如此多的战船。 这让他对征服东夷府的信心，产生了动摇。 鬼藤对东夷府很熟悉。毕竟这里曾是，他梦想启航的地方。 “犬夜丸，你带一队人马，堵住安海岛的出路。 若是被他们两面夹击，咱们会很被动。” 犬业丸就带着二十艘战船，堵住安海岛的出口。 早有岛兵前去报告给潘吉。潘吉经历过上次的失败，现在成长起来。 他早就得到潘小安的消息，知道刘成名和鬼藤反叛。 为了击败叛徒，他也做了很多准备。 “将军，看敌军的模样，就是为了把咱们堵在岛上。” “王坚你说的对。犬业丸的目的，就是阻止咱们去增援东夷府。” 潘吉咬着牙，“谁敢背叛小安哥，我潘吉都不饶他。” “王坚，你召集兄弟们吃顿好的。咱们今晚就动手。” “是，将军。” 鬼藤带着船队，浩浩荡荡向东夷府进发。对于此次出兵，他心里没底。 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井田，可有三太子的消息？” 井田是典型的东扶人。头梳犄角，脚穿木屐。 “鬼藤大人，咱们派出去接头的人，还没有传回消息。不知道是不是出了变故？” 鬼藤的担心，又多了一丝不安。 “向北城码头进攻”鬼藤下令。 他知道北城码头小，守卫力量薄弱。他对那里的地形更熟悉。 东夷府，早已探知鬼藤军的到来。 王乙己与琼英商议。 “王府尹可以命人驻守岚海港，我去北城港那边防守。” “可以”王乙己答应。“希望咱们齐心合力，打败外敌。” 琼英站在海船上。鬼藤也站在海船上。 鬼藤摘掉帽子，向琼英打招呼：“很久不见，琼英将军。你现在是越来越美貌。” 琼英冷笑。她向鬼藤喊话： “鬼藤，你们东扶人，整日里衣冠楚楚，彬彬有礼。看似知书达礼，却只知小义，装腔作势。 当初，如果不是小安大人扶持你，你现在还在汴梁城给人看家护院，当奴才呢？ 是什么利益，让你选择背叛小安大人。你在久洲自立门户，小安大人也只是装作不知。 你跟着刘成名这种小人，能得到什么好处？ 你若是知道感恩，就快快滚回久洲岛。以后莫要再来东夷府。” 鬼藤不占理。他开始迟疑。 “鬼藤大人，不可以摇摆。主帅犹豫不决，是军中的大忌。 要站咱们就好好打一架。要是不站，咱们就要赶快回久洲。” 井田是鬼藤的智囊。 鬼藤是小智慧。他还想看看，是不是有便宜可占？ ”琼将军，真是伶牙俐齿。等我捉到你，让你说上三天三夜。” 琼英见鬼藤不听劝，还想来调戏自己。心里恼怒。 “那你来捉我吧”琼英丝毫不惧。 她一挥手。她的身后，一左一右出来十条火炮船。 这是最新一代的火炮船。采用钢铁做炮管，炮身更轻，稳定性更强，射程更远。 鬼藤见到火炮船，心道不妙。 这家伙没有犬业丸的心眼。他还想着先礼后兵那一套。 但潘小安他们奉行的却是，要么不打，要打就要将敌人打痛。 所有的道理，都是胜利之后的规矩。 没有任何预警，没有任何警告。火炮船一冲出来，就开始了炮击。 鬼藤大惊失色。 他实在是太过大意。 在他印象里，潘小安以及他的手下，总是乐呵呵的。 这让他有了一种错觉。一种软弱可欺的错觉。 鬼藤觉得潘小安，不会是雄才大略之人。哪个皇帝，会在市井乡邻间瞎胡逛？ 所以，他选择信任刘成名。 所以啊，他要来言语示威。 “鬼藤大人，咱们快撤。对方早有准备。” 就连井田都说出，这种无脑的话。 这是战争，不准备能打仗吗？ 这个时期的东扶国，还没有完整的家国概念。在战争这门学问上，还停留在村斗，县斗的级别。 如此几十万人的战争，他们没有经历过，也没有见识过。 “撤”鬼藤下令。 这海上不比陆地，这海船也不是马车。想要撤回，岂是那么容易的？ 一声声炮声响起。这些东扶小贼，都被吓尿了裤子。 他们忘记划船，忘记反抗，忘记他们也有火炮船。 “呀…嘛…碟…一个个就会鬼叫。 鬼藤是真的成了鬼。一枚火炮弹，就落在他的船头。 “砰”的一声巨响，鬼藤尸骨无存。 东夷府的炮火声，传到安海岛。 潘吉立马做出决定。 原本他们还想偷袭，但现在他要硬拼。 犬业丸聪明，他一边守着安海岛，一边命人去探查，东夷府海战的情况。 听到鬼藤军战败，犬业丸大惊失色。 “撤”这个家伙见机很快。 “将军，敌军好像要撤？”王坚前来禀报。 “将军，东夷府那边有烟花升空。”一个喽啰兵报告。 潘吉大喜。 这是潘小安军队作战的规矩。全面进攻，占据优势时，都会燃放烟花。 “全面出击”潘吉下令。 二十艘船冲出港口。 犬业丸的船队，刚刚掉头。就被潘吉追上来。 这些东扶小贼，恨爹妈生的腿短，不能把船划的更快。 潘吉追杀起敌人，凶猛异常。他要用战斗证明，他是值得潘小安信赖的伙伴。 炮轰一阵，箭射一阵。 东扶小贼死伤无数。 犬业丸知道，想要投降已经不可能。他也不去救鬼藤，他也不管后队。 他只拼命的向久洲逃去。 等他逃回久洲。身边只剩下两艘破船。 这一战的惨败，彻底打没了犬业丸的精气神。 琼英与潘吉两下夹击。王大福也亲自带队增援。 三下里汇合，更是打的鬼藤部毫无还手之力。 鬼藤部的东扶小贼，还想投降。 琼英下达命令，“小安大人有令，凡是来犯之敌，全部歼灭。” 潘小安要把这些老海贼，全部杀死。 指望他们投降，指望他们投降后能好好做人，根本不可能。 这些都是反复无常的小人。 一场歼灭战，就此在东夷海域展开。 第650章 夜袭华浦 鬼藤一共来了五十艘战船。 这些战船拥挤在一处，不能挪动。 王大福，燕青带队上船进行厮杀。 东扶小贼使用的兵器，还是老旧的铁刀。砍在士兵盔甲上，根本造不成伤害。 这不像战争，更像是单方面的屠杀。更像是普通人与机甲战士的搏斗。 这一战从傍晚杀到午夜。 东扶小贼被杀的哭爹喊娘。他们看到勇猛的中原士兵，吓得尿了裤子，瘫软在地。 这一战，歼灭东扶小贼三万众。 这一战，让久洲，失去了成年男子。 这一战，撕下了久洲女人的贞洁。 她们为了生育后代，对年长者，残疾者，都展开争夺。 此后三十年，久洲都是女人说了算。这里更像是女儿国。 生的男子都有缺陷，生的女子却貌美如花。 这里再也没有组织起强硬的军队。 东夷府的海战，就这样结束。 在重武器面前，在同仇敌忾面前，任何来犯的敌人，都会徒劳无功。 这是一个新兴的，有活力的，蒸蒸日上的朝代。 每个人都会为了荣誉，自由，幸福，而奋勇杀敌。 琼英与王大福他们，却并没有停歇。 王大福向北去增援登州府。 琼英则向南，去海州府增援。 燕青则与王乙己共同守护东夷府。 三太子来到华浦。 华浦是个特别的地方。虽然地理位置突出。但在这个年代，还只是个小渔村。 村里土着，只有二百多户。 老族长商仁海，是个骄傲的，有格调的人。 他现在已经不用出海打鱼。他每日里穿着好看的衣服，坐在海边的帐篷下喝茶。 而最近一段时间，他迷上了一种茶品。 这茶品来自东夷府。 老族长对东夷府是有点鄙夷的。在他眼里，东夷府应该是不毛之地。 可一件件东夷府的商品传来，改变了他的生活作息。 这让他不得不感叹，东夷府确实是个富庶的地方。 老族长改变了态度。开始喜欢上东夷府的文化与物质。 像东夷府的皮鞋，帽子，裤子，衬衫，他都弄了一套。 这副穿戴，格调满满。 更令他满意的还是这个茶品。 这茶品更像是黑豆。棕黑色，或许叫棕豆。 老族长刚得了豆子，十分鄙夷。他还以为是喂马的巴豆。 后来听说可以煮着吃。他便弄了点白米，拌着豆子一起蒸。 “苦，是真的苦。” 白米被染的黑乎乎的。掀开锅盖，有种糊锅的味道。 吃上一口，还是苦。 他生气，他气的要把这些鬼豆子，全部扔进海里。 后来又有人告诉他，这东西要磨。磨成粉以后，用锅煮。 煮好以后，要倒进东夷府的白瓷杯里喝。 要是嫌苦，可以加糖。加东夷府产的方糖。 老族长就喜欢上了这个味道。他喜甜，每次都加两块糖。 一个小孩子飞快跑来。这孩子名叫迟三。 “迟三，你跑什么？小心跌破你的脑袋瓜。” “族爷…族爷…贼，海贼，来了好多海贼。” “哎呦”老族长大呼。“快跑” 这厮奔跑十分迅捷。 他带着村子里的人，来到江边。 三太子就占领了这个小渔村，休整军队。 他一直派人打听东夷府的情况。可派出几条船，都没有人回信。 这让他感到深深的不安。 三太子不知道，他派出的海船，都被海州府和安海岛的士兵拦截。 而鬼藤惨败，更是没有人给他送信。此时，正逢南风天。海面上也见不到漂浮物。 三太子在小渔村搜刮，还真让他搜出很多宝物。 “三太子，这里这么富裕，咱们要不要往内陆打？”辟瘟龙出主意。 “混账话。咱们海贼驰骋大海可以，在内陆作战，岂不是寻死？ 你可真是个瘟神，嫌我死的慢吗？就咱们这些人，能打下几座城池？ 你真以为陆上的这些人，是面捏的？” 辟瘟龙被骂的，帽子都戴不上。“三太子，我这不是怕你着急吗？” “我着什么急？”三太子嘴硬。 他当然着急。这么多海贼，人吃马嚼也够他受的。 他开始思索此行的目的。他觉得，还是早些回去的好，整不好就会全军覆没。 “老族长，怎么办？咱们的村子被他们占领了。” 老族长正可惜他的茶。那可是现磨的豆子啊。 “他们是海贼，不敢在此久留。用不上十天半月，他们就会遁走。 让乡亲们稍安勿躁。耐心等待就是。” 琼英来到海州府。她与刘成功是老搭档。 见面之后，没有过多寒暄。 “小安大人的意思，战争要速战速决。恢复海上秩序。 现在春风已起，外国的商船随时会来。咱们要给他们一条安全的航道。” “小安大人说的对。琼英将军有什么想法？” “咱们不能等。还是主动出击的好。” 刘成功点点头，“可是海州新定。府内贼寇甚多。我怕走之后，这海州会乱起来。” “刘将军驻守海州，我亲自带人追击。” 刘成功点点头，“若是这样，你把我的部下全带走吧。” 琼英摇摇头，“我自有破敌之策。” 三月末。夜晚漆黑。海风汹涌。 三太子的船，全停在海湾避风处。 琼英带着五十人，驾驶轻便小船，悄悄靠近敌方海船。 她们的船上载满了火油。这是潘忠从金州府带回来的。 “琼英将军，小安大人有交代：这火油点火就着，且十分耐烧。便是在水上，依旧能够燃烧。” 琼英与潘小安心意相通，自然明白这其中的奥秘。 她便这样做了。 夜晚偷袭，火少联营。 “倒油”琼英一声令下。 一罐罐火油，被倾倒在海面上。 “抛洒”琼英继续下令。 装在羊泡里的火油，就被扔在船上。 羊泡破裂，火油就顺着船身流了下来。 这一番动静，当然引起船上人的警觉。 “有敌人摸黑偷袭”船上锣声四起。 “将军，敌人已经警觉。” “点火”琼英继续下令。 一根根火把被扔进海里。这火油确实神奇，遇火就着。 敌军见海面透红，赶忙来到船边查看。 “快去禀报三太子。大海走水了。”一个小队长喊道。 大海走水？”三太子疑惑。 第651章 三太子逃跑 “大海走水！”三太子又嘀咕一遍。 “带我去看看” 他们还没有走到海边，就看见喽啰兵疯狂往陆上跑。 这时候的火，已经顺着火油烧到船上。 船一艘艘被引着。火光冲天，黑烟浓重。 “快救火”三太子的声音都变得扭曲。 这可是他的心血。 这五十艘大船要是被火吞噬，他们该怎么回去？ 他该靠什么称雄海上？ 放火容易，救火难。又是火油，又是南风天，想要救火，只是一句空话。 三太子简直要被气蒙。 “潘小安，我与你们不死不休。” 琼英看着这把火，这个女人哈哈大笑，说不出的得意畅快。 “将军，咱们要登岛追杀吗？”她的副手王虎问道。 “不要。三太子那些人，正在气头上。所谓哀军必胜。 咱们现在登岛，必然会被他们当做出气筒。” “那他们要是逃往内陆，残害百姓怎么办？” “不会。往西是苏浙两地。那边城池坚固，水网纵横。 他们不去还好，要是去了。那些江南人不会放过他们。 王虎，你去把这个消息，告诉刘将军。让他调派弓弩手还有步军前来。 咱们等上三天，就开始登岛作战。” 密林中 “老族长，大喜啊。那些海贼的船，全部被烧掉了。” 迟三边跑边喊。这小子是精灵古怪，打探消息，最是快捷准确。 老族长端起豆茶，一口豆茶刚喝到嘴里，就吐了出来。 “小三子，你说什么？海贼的船被烧了。” 迟三点点头，“是啊，老族长。一艘没剩，全都烧光光。” “快去通知乡亲们，乘船到江对岸。这些海贼恼羞成怒，必然会报复咱们。” 不得不说，这喝茶豆的人就是精明。脑子转的快。 三太子确实派出辟瘟龙，到密林里搜寻。 辟瘟龙看到老族长他们，露出笑脸：“老乡，你们别走啊。我有事询问你们。我们是好人，你看这里有银子。” 老族长摸着胡须，“你这小赤佬坏的很。想诓骗阿拉老商，你是选错对象喽。” 辟瘟龙气的脸色铁青。 “射箭，给我射杀这些家伙。” 但弓箭，怎么可能射那么远？ 船上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辟瘟龙垂头丧气的回去复命。 “三太子，没有船咱们怎么回去？若是驻守在这个地方，我怕海州那些人会来攻打咱们。” “辟瘟龙，你说的对。待在这里，只会坐以待毙。 咱们向南走，这一带都是水路，还怕找不到船吗？” 三太子能当首领，确实有两把刷子。 琼英没有当时攻击，错过了全歼三太子的机会。 但也如琼英所说，当时攻上岸，面对三太子的大军，谁输谁赢还很难确定。 等琼英带队来的华浦时，三太子等人早已觅船逃了回去。 而那些没有上船的海贼，则被琼英部杀死多半。 等三太子狼狈逃回南部海域。他身边只剩下百十兄弟。 这一战，伤了三太子的元气。三太子逃到暹罗，侥幸保住性命。 他重振旗鼓，想要报仇，却已经是五年后的事情。 琼英大胜而回。 她们又路过华浦村。 “将军，抓住一个探子。” 她的侦察兵押着一个孩子，走了过来。 “你是海贼？”琼英问。 “我不是海贼。我是华浦村村民。”迟三回答。 “你们是朝廷军？还是东夷府军？” 东夷府在东部海域，极其有名。很多沿海村民都知道。 “我们是东夷府军。” “太好了。我听渔民说，你们东夷府军，不会乱杀无辜。对过往渔民都很热情，你不会杀我吧？” “你都说了我们不会乱杀无辜，我怎么杀你。”琼英摇摇头。 “我不是敌人的探子。我是村里的探子。老族长命我来看看，敌人有没有遁走？ 哪知道你们的士兵太厉害，我躲在草丛里，一下就被你们抓住了。” 迟三很佩服。这可是他学会伪装后的第一次被抓。 “带我去见见你们的老族长。” 迟三点点头。 老族长给琼英上了一杯豆茶。 “将军来我们村子，真是蓬荜生辉。无以为敬，且满饮此杯吧。” 琼英摇摇头，“这茶豆来自天竺，是我们东夷府出品。我说的可对？” 老族长笑了笑，“确实来自你们东夷府。” “茶豆味苦。我们吃完饺子蘸蒜，就会喝上一杯，漱漱口。” 琼英说的话，差点把老族长气的吐血。 老族长作为华浦的弄潮儿，东方的萨普，茶豆可是他营造逼格的利器。 主打就是，午后的松弛感。 琼英的话，没有合着老族长的脾气。老族长对这个外地人，就不想多聊。 琼英看出老族长的冷淡。她不知道哪句话说错了。 她也不想与这老朽，多废话。 “海贼，已经被我们赶跑。你们可以回村子继续生活。” 琼英就带着士兵离开。 她还要去登州府。 她可没时间与这老头讨论，茶豆粉是几成水温好？是放糖还是放羊奶好？ 东夷府之危，已经解开。登州府的战役，却刚刚开始。 柳承洲带领八万海军，千艘战船将登州府的海岸，围的水泄不通。 他们看见海岸上桩马，铁丝，嗤之以鼻。就凭这点障碍，就能阻止大新罗国的脚步吗？ 柳承洲命令先锋队，先冲刺一波。 这群人是由海贼，盗贼，商人，破落户组成的杂牌军。 他们来登州府，是眼红韩辰说的话： “登州府遍地是金银，登州府满街都是美女。” 他们对这些话，深信不疑。 因为，在他们的日常生活中，使用的多数工具，都来自登州。 他们对这个地方，早已垂涎欲滴。 杂牌军的首领名叫金俊基。他是新罗国有名的大人物。有鸡林州海上皇帝的称号。 这人心狠手辣，对敌人，对自己人都冷酷无情。 此次来登州，他是想要把自己的身份洗白。 他要向韩辰证明，自己只是他的臣子。 “呀。小崽子们，给我勇敢向前冲。杀的登州府小西瓜，屁滚尿流。” “呀吼”新罗男人，凶猛的很。 他们抽出腰间的武器，就开始冲锋。 第652章 一条白线 令狐聪看着新罗国人冲锋。 他的脸上刚毅果决。并没有丝毫波澜。 经历过那么多次战争，敌人一个个倒下。他们取得无数次胜利，才换回来今天的地位。 经过战争的洗礼，没有一个人会害怕打仗。 虽然守在登州府的士兵少，但这并不影响，他们战胜敌人的决心。 令狐聪指着沙滩上的那条白线，“不能使敌人越过那条线。 我要在白线外，将来犯的新罗人全部打败。” “府尹，你为何要执着这条线？”潘忠询问。 “运转使有所不知。我和小安大人曾在此讨论过，关于敌人进犯的事情。” “小安大人怎么说？” “他说登州府沿海城墙不高，为得是吸引敌人前来攻打主岛，减轻周边岛屿的压力。 而登州府富裕，不能让敌人进入府内。 他们这些外来者，随便一把火，一次冲锋，就能让登州府损失巨大。 我们便在海岸上，设立了这条线。 没有敌人来攻就算了，有敌人来攻就把他们消灭在线外。 如此，经过三五次作战之后，这条线就会有神秘的力量。 任何来犯的敌人，都会在此折戟沉沙。 这叫魔咒。咱们人为的造一条魔咒。” 潘忠不太懂。但他知道，小安大人既然说了，那就不会错。 潘忠与其他老将领一样，对潘小安有种深信不疑的信赖。 “既然小安大人和府尹，都有此一说，那大人，你就下命令吧。” 这条白线上插了一十二面白旗。白旗素面，没有一个文字。 这样十二面旗，飘荡在海边，让人感觉瘆得慌。 小安大人有令，府尹大人有令： 全军将领，将来犯之敌挡在白线外，不可使一人越过白线。 金俊基带人冲锋。 他们踢倒桩马，砍断铁丝。为了防范登州府的弓弩，他们还举着藤盾。 藤草紧实，编制成盾牌，又用桐油浸泡。 藤盾光亮，轻便。对于弓箭有很好的抵挡作用。 登州府的弓弩手一轮射杀，并没有对新罗士兵造成伤害。 “运转使，可看出门道？” 潘忠走南闯北日久，对于这种草木制盾牌还是有办法的。 “这种盾牌，很多将领都会想到用火攻。 但制作火箭，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火焰大了，箭矢没有准头，还飞不远。 火焰小了，箭矢射进盾牌之后，火焰就会熄灭。根本引不起火来。 这些藤草虽然被浸过油，但也不是点火就着。需要火灼烧好一会，才能点燃。” 令狐聪点点头，“运转使说的对。确实如此。” 两人说着话，新罗士兵越走越近。 突然，他们脚下一空，便陷落进去。 原来，登州府的士兵，早已把下面的沙子挖空，又附上草席做出陷阱。 单人单马行走还没事。一旦众人聚集，超出草席的承载力，他们就会陷落进去。 陷阱里没有竹签，也没有铁刺。陷阱里是一坛坛火油。 新罗士兵跌进陷阱，砸碎火油罐，火油便流了出来。 “呀，小西瓜。这黏糊糊的东西，真让人恶心。 抓住登州府的士兵，一定把他们大卸八块。” 沙滩陷阱，不可能挖很深。 这些新罗国士兵，便从陷阱里爬出来。 “就是此时”令狐聪一挥手。 他身后的旗官，便打出旗语。 一轮火箭疾射。 这些火箭的目标不是射杀人，而是为了点着火。 火箭落地。哗啦一声，沙滩上就着起火来。 火势汹涌，就点燃了新罗士兵。 谁能抵住火烧？ 沙滩上立马哀嚎一片。 着火的人，最先想的当然是水。 哪里有水？ 这些人，倒头就往大海里跑。 后面拥挤的士兵，便被带着烧着。 金俊基是个狠角色。他见此情景，止住中队，与前队拉开距离。 为了不让前队冲散中军。金俊基下令： 凡是敢后退的士兵，一律斩杀。 要不说战争残酷。 不但敌人会杀，连自己的人也会杀。 金俊基虽然稳住了队形。但这火焰灼烧的惨烈，还是让很多士兵感到不适。 毕竟这支冲锋队里，还有很多是商人，是家仆，是破落户。 金银财宝没有见到，美人没有见到。这修罗场，他们却是见到了。 很多人蹲在沙滩上呕吐起来，哭泣起来。 待在新罗国，也不过日子过得苦一点。但也比很多人强。 可待在这片沙滩上，只有前进的死，只有后退的死。 战争，属于勇敢者的游戏。 令狐聪嘴角上扬，“火之一物，可善可恶。 居家之时，火是善的。可烧水做饭，取暖炙衣。 战场上的火焰，无疑是恶的。火被用在战场上，比起杀敌，更多的是震慑。” 潘忠信服的点点头。 他在想：“小安大人一直信赖令狐聪，是有道理的。 这家伙，确实有些狠辣手段。” 金俊基见火焰变小，便开始驱动中军向前。 这场敌我的对话，才开始。 “我是新罗国先锋将军金俊基，请敌军主将出来答话。” 令狐聪也想会会他。 “府尹，不可大意。”潘忠提醒。 “运转使大人不必担心。我的侍卫，各个都是忠勇之辈。” 潘忠怕他有闪失，也带人跟了上去。 “吾乃是登州府府尹令狐聪。敌将有何话说？” “你家秦王毁我国城池，战舰。我们特来对你们实施惩治。 希望你们早点投降，早早臣服。若是冥顽不灵，我大新罗国必将你们全部消灭。” 令狐聪哈哈大笑：“我家秦王，一人就把你们汉山府掀了个底朝天。 今日听你所言，更是唏嘘。 贵国无人呼？竟然派你这种蠢才做先锋官？便是我帐下随意点一人，也强你百倍。” “早就听说宋庭之人，狂妄自大，喜爱自夸。今日见你，始信此言为真。 你可敢与我布下战阵，刀对刀，枪对枪，打上一场？” 金俊基在新罗国有一师父，喜爱研习战阵。 金俊基鬼心眼多，但却不爱学习。他只学会六成，就偷偷跑走。 饶是如此，他凭借这些本事，就在鸡林州闯下偌大的名号。 金俊基出言相激，就是为了摆下战阵。他要把登州府的府兵，困在自己的战阵里。 第653章 抢滩大作战 金俊基见令狐聪答应了他的要求。 他一挥旗帜，中军便摆起阵来。 中军是金俊基的手下。人数虽然只有千人，但气势却很强劲。 这一千人在沙滩上摆好阵势，等着令狐聪派人冲阵。 “令狐将军，你可识得此阵？”金俊基骄傲。 令狐聪摇摇头，“不认识” “量你也不认识。你可敢派人攻打？” “有何不敢？” 令狐聪叫来手下令狐京，“京儿，此阵名为陷海潮。 说的是此阵绵密，就是海潮涌入，也会被陷入其中。 你带领五百钢刀手进入，你们不要分散兵力。五百人成菱形方阵，与之对抗。 不要理会敌人是否逃脱，也不要找什么阵眼。只管见人就杀，此阵必破。” “将军，你认得此阵？”令狐京惊讶。 “小小新罗，能有什么新鲜东西？还不都是咱们玩剩下的吗？ 我假意不识，就是为了麻痹他们。这些新罗人好大喜功，你给他们根玉米，他们就当针。” 令狐京大喜。“卑职得领。” 金俊基得意。他靠此阵在鸡林州，打遍天下无敌手。 但他不想想，世界到底有多大？ 令狐京带着五百人，他们抽出钢刀。便向阵中冲去。 五百人，组成菱形方阵，像一把锥子，随时可以变换方向，向四方攻击。 而长长的边线，可以随着敌人的攻击不停变化，以最大面呈现在敌人面前。 因为潘小安的主战场，多是在海岛之上。 海岛面积小，地形复杂。需要特别灵活的阵型，才能适用这种战场。 而抢滩登陆，守护海防，就是这些士兵每日训练的必备功课。 金俊基在菱形方阵冲锋那一刻，脸上就开始变色。 他的陷海潮，是以每五人一个圆组成的小战阵。 他们旋转着厮杀，让别人摸不着头脑。用于街头打斗，海滩作战，也有奇效。 只是，他们这次是守方。 令狐京听从令狐聪的建议，不去冲击阵眼，只是按部就班的搏杀。 这是金俊基的第二个失误。 在这个朝代，东方各国，不论从身高上，体重上，普遍矮于，轻于大宋人。 而在盔甲，刀具的武器装备上，更是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令狐京带队冲杀，就好似群狼入羊群。新罗国杂兵，没有丝毫的抵抗力。 这些新罗士兵是街头厮混的青皮，海边耍横的无赖，颇有几分胆色。 这才有了一战之力。 但有胆色，和厉不厉害，没有任何关系。 令狐京带着众人就是一顿杀。遇一人杀一人，遇一队杀一队。 沙滩上全是“呀，唉兮，小西瓜，兔崽子的叫骂声…” 金俊基脸色苍白，额头上流出冷汗。这可是他亲爱的部下们，这可是他忠诚的小弟们啊。 金俊基不敢在等。他违背了对阵，不可帮衬的规矩。 他带着后队，开始冲锋。 令狐聪摇摇头，“小安大人说的真对。这些新罗人顺风时，喜欢以规矩说事。 一旦风向不利，便立马背信弃义，毫无诚信可言。 总之就是一句话，玩不起，输不起。就知道耍赖。” “小安大人有没有说过，怎么对付他们？”潘忠有点好奇。 他知道，潘小安对周边的部落很熟悉，对这些部族的性格，总能说出个大概。且几乎没有出入。 潘忠当然不知道，潘小安来自千年之后。 这千年时间里，中原王朝与这些小国打过无数次交道。 这些小国，会在中原强盛时臣服，中原衰退时反叛。 潘小安对他们，没有一点好印象。 令狐聪捋捋胡须，“小安大人说过，对付这些人只有一个字杀，一个字威，一个字畏。 杀死他们，打出自己的威严，让他们感到畏惧。” 潘忠点点头，“真知灼见啊。” 潘忠知道，潘小安狠辣的那一面。 所以，他从不会被潘小安和善的一面所欺骗。 金俊基带着后队冲锋。令狐京所部也丝毫不慌。 他们依靠着精良的装备，良好的作战素养，抵挡着敌人一波又一波的攻击。 令狐聪说话不忘做事。他时刻观察战场上的变化。 眼看五百方阵也死去一百多人。令狐聪一挥手，三千登州府兵，便如潮水一样涌了上去。 海岸上厮杀一片。没有人去管冲锋不冲锋，他们看不了那么远的地方。 他们的信念，都是消灭自己眼前的敌人。 新罗士兵如此，登州府兵也如此。 杀掉敌人，自己才能存活。多杀一个敌人，胜利的天平就会向己方倾斜一分。 柳承洲站在大船的了望塔上，眉头紧锁。 “登州府兵强悍，恐怕不易战胜。”柳承洲开始思索作战策略。 眼看自己的士兵，一个个倒下。柳承洲也不得不下令，鸣锣撤兵。 令狐聪也敲响了铜锣。穷寇莫追，这只是第一场仗，打出威严即可。 金俊基狼狈的回到船上。 “大将军，卑职无能。” “金将军，你做的很好。咱们不熟悉敌人的打法，也不熟悉敌方的阵型。 虽然战败了，却也打出了咱们新罗军队的势气。” 柳承洲当然不会怪罪金俊基。这是一员狠将，他留着还有大用。 “诸位，你们对今日之战有什么看法？” “大将军，敌人没有战船，所以只能在岸上防守。他们死守海滩，想来是怕咱们攻入登州府。” “韩将军说的不错。该如何突破他们的防线，才是咱们的重中之重。” 柳承洲看向部将，“你们可有什么好方法？” “大将军，据我今日观察。登州府兵人数并不多。明日咱们可以大兵压境，强行突围。” 孔智贤是随军参谋，还是有点脑子的。 “孔参谋可以仔细说说” “大将军，咱们可以把一部分兵力运到登州府北。 然后一东一北同时登陆，让登州府兵疲于应对，两头不得兼顾。” 柳承洲在思考。 韩东植却出言反对。“登州府北码头不大。码头周边是悬崖，很难登陆。 我听来过登州府的商人说，北城上还有火炮，可谓是易守难攻。” 孔参谋反驳道：“可以佯攻啊。只需牵制住一部分登州府兵即可。 总胜过咱们这么多人，都拥挤在这里吧？” 第654章 十二枚火炮 韩东植便不再说话。 孔参谋的意见，也确实让人无法反驳。 柳承洲点头认可。“明日清晨，韩将军你带本部人马，去登州府北城攻打。” “末将遵命” “金俊基，明日你带一万军队，继续攻打东门海岸。” “末将遵命” 登州府。 令狐聪与潘忠几人在大帐议事。 “今日敌军只为试探虚实，来日必然猛攻。你们可有良策？” 潘忠说道：“新罗军拥挤在此处，乃是大危之局。 新罗军见咱们死守海滩，必定以为咱们没有战船。明日他们必然分兵。” 令狐聪点点头，“运转使所言不错。咱们的瞒敌之计将成。 一旦新罗军分兵攻打北城。咱们隐藏在北部海域的战船，便可以从背后掩杀。 明日只要咱们在海滩上，抵御住新罗军的进攻，新罗军的败局将定。” 旭日染红了海水。 新罗军在金俊基的带领下，率先开始冲锋。 人上一万，无边无沿。 海滩上，到处都是新罗军嘶吼的声音。 令狐聪站在主位，沉着应对。 令狐京带队前去搏杀阻挡。 一场拉锯战，在海滩上展开。 令狐京带领的登州府兵打没了，赵常明带队跟上，赵常明的军队打没了，潘忠则带人跟上。 新罗军的进攻虽然凶猛，但始终没有跨越白线一步。 柳承洲看到战场上的惨烈，脸上不动声色。在他的眼里，这些士兵只是他进阶的石梯而已。 令狐聪再次见识到潘忠的勇猛。 潘忠带着他的本部人马，在新罗军中横冲直闯，所过之处，尸横遍地，血流成河。 柳承洲脸上变色。 “那人是谁？怎的如此勇猛？” “大将军，那人是金州府运转使，潘小安手下最得力的助手之一。” “承军，你带一万军队，继续进攻。” “是，大将军。” 柳承军带上一万人马，继续向白线发起进攻。 令狐聪见大军冲了上来，慌忙鸣锣撤兵。 新罗军大喜，敌人终于被打退。 潘忠带着令狐京，赵常明几人返回主阵地。 后面的新罗兵紧随而来。 “是该让他们尝尝厉害的时候。”令狐聪冷笑。 “把老子的金州炮拉上来。” 十二门金州炮早已架好。只等着新罗军队上前。 “三百，二百，一百…放”令狐聪命令。 大炮开始依次响起。 新罗士兵被这巨大的响声，吓了一大跳。他们呆呆的看着头上的炮弹。 炮弹落地，轰隆一声响。十几个新罗士兵就被炸翻。 这十二炮打下来，新罗士兵就死伤几百人。 火炮一连放了三轮。 新罗士兵的进攻，就缓慢了下来。 这大杀器气势太惊人。在炮弹附近的人，被炸的四分五裂。 远离炮弹的人，被炸的缺胳膊少腿。 哀嚎声，不绝于耳。 这种血腥的惨烈，大大打击了新罗国士兵的勇气。 柳承洲这次脸色巨变，他被震撼到。 这里只有十二枚火炮，要是一百二十枚，一千二百枚呢？ 谁还能战胜他们？ 柳承洲随即露出贪婪的表情，要是这些火炮被自己拥有呢？ 他没有下令停止进攻，反而是传令，让抢夺火炮。 不得不说，这些新罗国士兵，也很疯狂。 他们被轰懵之后，都被轰出火气。誓要抢夺火炮。 令狐聪早有准备。 “弓弩手上” 这些弓弩手既有登州府兵，又有登州府的猎户。 登州府的猎户队，足有一千人之多。 官府给他们发了凭证，允许他们合法狩猎。 对于他们涉猎的野物，官府收购时，也会给予公道价格。 猎户的收益明显提升很多。 令狐聪给他们发了临时兵符，他们在这里当兵，也是按月给予银两。 这些猎户干劲很足。 而后面运输的队伍，则多数都是登州府各个商行的伙计，还有百姓。 这是一次全民的战斗。不论是军人，商人，农人，手工匠人，都有参与。 在这样众志成城之下，新罗国士兵怎么可能越过白线。 一群群士兵攻上来，一群群士兵倒下去。 血水浸湿了沙地，金黄的沙滩变成了暗黑色。 “大将军，鸣锣收兵吧？咱们的损失太大了。” 孔参谋又开始参谋起来。 柳承洲无奈。 从清晨到日暮，战斗没有停止。但阵地却丝毫没有变化。 十二面白旗已经残破，白旗上都是猩红的血点。 地上的白线，已经被血染红。 这条线似乎真的有了魔咒，谁越过它，谁就会死掉。 “孔参谋，韩将军那边怎么样？” “大将军，他们在北部岛屿，遇见了登州府的海船。 战斗有没有开始，咱们派出去的哨兵…” 孔参谋看着哨兵船，不由得结巴起来。 柳承洲转头望去，哨兵船已经破损，显然是遇见了敌袭。 “快把哨兵带上来”柳承洲嘶喊。 “北部战况怎么样？” “大将…大将军…全军…军…覆没了…” “啊”柳承洲愤怒，他抽出宝剑，“你安敢胡言乱语，我宰了你。 那可是一百艘船，便是泥捏的，也没有损失这么快吧？” “大将军，咱们的船刚一进入北部岛屿，就遇见了三艘登州府哨兵船。 咱们的人追击，被带到了大竹岛附近。 那里还埋伏着一支火炮船队。 咱们的船只刚一进入，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带队之人，可是潘小安？” “不是，那敌军将领赤膊上身，他的身上纹着九条巨龙。” 这人就是九纹龙史进。 他早就被潘小安调到大竹岛。 在这里，他不但可以保护登州府北部，还能保护北城隍岛。 那岛上有潘小安的绝佳机密，可不能让敌人窥探攻击。 “咱们还剩下几艘船？韩将军呢？” “韩将军被杀。船上的士兵也被杀。金州府的人说，来犯之敌，不许投降。” 柳承洲气的，把剑插入甲板上。 “这打的什么仗哦？” 打仗，岂是那么容易的？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这些新罗国人，靠着皇帝的孤勇，靠着刘成名的游说，靠着商人的夸大其词。 他们就敢对别国发动攻击，这不是打仗，这是在找死。 第655章 北渤海战 “大将军，事已至此。咱们该怎么办？” “孔参谋有何良策？” 孔参谋捏着胡须，“登州府久攻不下，咱们在海上消耗不起。 当今之计，唯有两途。一是立马撤兵回国。这样可以减少损失。” “不可”柳承洲拒绝。 他深知韩辰好大喜功的性格。如果此时回国，自己的大将军之位难保，还会连累家人。 “再有就是，咱们可以带军北上。与刘成名汇合，一起攻打金州府。 只要咱们打破了金州府，抓住了潘小安。像登州府，东夷府就会群龙无首，还不是任由咱们掠夺。” 柳承洲一拍掌，“妙，此计甚妙。” “孔参谋，你立刻传令下去，明日一早，大军就开拔北上。” 柳承洲还是经验少。没有考虑更深层的问题。 如果金州府那么容易打破，像史进等人，哪还有余力来登州府？ 潘小安从来对鬼藤，都是持怀疑态度的。所以他才派刘成名监军。 大约两年前吧。 战船越来越好，鬼藤回来的次数却越来越少。 他们对潘小安的说法，就是一直航行到极北之地。 但潘小安知道，他们就在东扶海域。 能够搅乱东扶国，这样也好。 潘小安对此事，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依旧给他们支持。 直到潘小安得知，有人用重金挖走火炮船的工人。 潘小安立马警觉起来。 在安大勇，张廷杰两方人马调查下，得知这些工人流向了东扶群岛。 而那里，正是刘成名的领地。 潘小安对刘成名便警惕起来。刘成名几次三番想要更新火炮船，都被潘小安拒绝。 这也是两人嫌隙的开始。然后，这裂纹越来越大，终于冰火难消融。 此次刘成名敢发兵，潘小安便知道这人的大招已经修炼成功。 张廷杰已经将东夷府获胜，三太子遁逃的消息，传了过来。 潘小安心里的石头，落下一大块。 庄河城外的女真人蠢蠢欲动。潘小安必须快速的结束这场海战。 他早已探知刘成名的海军，驻扎在海东海域的鹿鸣岛和獐子岛。 但潘小安不打算去那里。他要把这些人引进北渤海。 刘成名在鹿鸣岛待了十天。他没有接到三太子和鬼藤的消息，也没有接到新罗国的消息。 刘成名知道不能在等下去。 这家伙总是精于这种算计。说好了一起发兵，其他三家都发了兵，他还在等待。 他总是想要以最小的代价，夺取最大的利润。 “明日一早，兵发金州府码头。”刘成名下令。 四月的北方清晨。朝霞如血，日光红润。 一阵剧烈的响声，打破了海上的宁静。 “前方出了什么事？”刘成名大惊。 “汉海王，咱们的船碰到了海里的陶罐，陶罐就爆炸了。” 刘成名冷哼，“这是水雷。我早该料到他会有这一手。 你们派人，乘小船前去将陶罐捞起来。” 潘小安布置水雷，不是为了杀伤多少敌人，而是为了预警。 “小安哥，刘成名攻来了。”莫前川跑来禀报。 “做好战斗准备” 潘小安亲自带队来到海上。他黑白色的炮船，在大海之上，是那么显眼。 高高飘起的安字旗，给了士兵们无穷的动力。 “小安大人，小安大人…” 潘小安站在了望塔上，他要让每个士兵，都能看见他。 “将士们，你们怕不怕？”潘小安声音大，便是在海里也传出去好远。 “不怕，不怕…” “好兄弟，早早打败敌人，咱们好饮酒吃肉开宴会…” “开宴会，开宴会…” 潘小安哈哈大笑，将士们哈哈大笑。 这是一支欢快的军队。这笑声可以驱赶一切恐惧。 刘成名看到朝阳里的潘小安。是那么耀眼，是那么刺眼。 他的心里有种挫败感。这种挫败感让他感觉受了羞辱。 他抽出腰间的宝剑，“全员出动。抓住潘小安者，赏金万两。封地一岛。” 这些东扶海贼，便热血沸腾起来。 他们在大海之上劫掠惯了，对于战争并不害怕。 但这次的战争，将给他们留下阴影。当然，如果他们能活下来的话。 战争就此打响。 刘成名为了阻止潘小安使用火炮，全员加速攻击，将潘小安的战船围起来。 各艘大船之间，用钉板相连，组成一块大的海上陆地。 刘成名要靠着人海战术，将潘小安耗死。 “小安哥，刘成名要用人海战术。” “前川，你怕吗？” 莫前川手持铜棍，“我怕他们人不够多。” “好，有志气。你守着中军大船。我去冲锋。” “小安哥，只要咱们的旗帜在，何须用人守护？” “好，咱们现在就去冲锋。” 潘小安带着侍卫团，开始向刘成名攻去。 那边的黑蛟军，已经和刘成名部开始了战斗。 这是刘成名的第一个失误。 海贼个人凶残，团队间也能协同作战。但只是小团队。 他们遇上正规军，在搏杀方面就会失色很多。 个人的武力，在潮水般的战阵前，不堪一击。 潘小安的海军，在王进，刘成功的钻研下，编制出一套海船作战的阵型。 或者五人，或者七人，或者九人，随机组成菱形。 一队有缺失，便会有其他队员补上。 这时候的船，普遍不大。组成战阵，抵抗散勇，无往不利。 刘成名将战船连接起来，正合潘小安的心意。 黑蛟军不停的冲锋。 这个时候，人命真的如草芥。自己的命不值钱，敌人的命更不值钱。 没有人能撑住一刀。 多数战争，都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但士兵间配合默契，战备精良，就能大大减少损失。 一艘船杀光，就去到下一艘船。 这场搏杀，从清晨一直杀到正午。 船上，海上都是尸体。 但谁在乎呢？ 刘成名捶足顿胸，他还是低估了潘小安的实力。 正当刘成名焦着，不知道该继续还是该撤退时，他的援军到了。 柳承洲赶来的刚刚好。 “大将军，那边正在决战。”孔参谋说。 “孔参谋，咱们该怎么办？” “大将军，这可是天赐良机啊。” 柳承洲哈哈大笑，“全员把船逼近，誓要杀死潘小安。” 第656章 可怕的力量 “小安哥，是新罗军。”莫前川紧张。 潘小安也紧张。 “难道说登州府被破了吗？这可真是大大的不妙啊” 令狐聪一早就得到消息，新罗国退兵了。 令狐聪哈哈大笑，“无胆鼠辈，能惹不能撑。” “府尹，他们会不会去往金州府？”潘忠担心的说。 “哎呦”令狐聪大叫，“运转使所言不错。我这就派人去探查。” 潘忠却等不及。 在这个世界上，谁也不如潘小安重要。 “府尹，你守住登州府。我这就带人返回金州府。” 令狐聪也不敢大意。 “运转使先行一步，某随后就到。” 潘忠刚一入海，就遇见了王大福。 “忠哥，新罗军呢？” “大福，他们可能跑去金州了。” “啊”王大福吃惊。“全员加速，保卫金州府。” 他对潘小安的感情更深一些。 他们在大竹岛遇见了张如刚，史进两军。 四股军队合在一起，也有两万余人。 他们极速前往北渤海域。 他们把船也围了上来。 这时候，人的智商已经为零。 史进也好，王大福也好，他们都没有想到用火炮船轰。 大家默契的抽出钢刀，向新罗国士兵冲去。 张月如带着王小颖，安心安静，李师师她们在码头上观看。 这北渤湾聚集了二十多万人，数千条战船。 早就打的人鬼不分。 她们看不见潘小安在哪里？她们只看见安字旗还在高高飘扬。 张月如手里的手帕，已经被汗水浸湿。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战争如此残酷。 “小安，小安…”她在心里一遍一遍喊着潘小安的名字。 一直以来，她看见的都是潘小安的嬉笑，潇洒。 她听到的都是哪里被收复了，哪里被打下来了。 可是怎么收复的，怎么被打下的，她确实不知道。 张月如不知道，王小颖不知道，金州府的百姓也不知道。 但今天，他们终于看见了什么才是战争。 这种站在高处，看见搏杀的画面。就像看舞台剧一样。 但这不是剧本，这不是演戏。 舞台上的人可以爬起来，这里倒下的人，将再也没有机会爬起来。 “你看那个敌人被一刀砍成两半，痛快啊。” “你看那个敌人被踢入了海里，淹死这个兔崽子。” “啊哟，那个人是咱们的士兵。这些王八蛋真坏啊。老子非宰了他们不可…” 一个声音，数个声音，无数个声音… 齐心合力，众志成城。 “咱们的援军来了。”金州府的百姓高兴起来。 “不对，是坏人。哎呦，是新罗人。这些小西瓜真狠啊…” “小安大人有危险了。” 海岸上的金州府百姓，心被提了起来。 “快看，是莫前川。” “还真是这个小子。他打仗可真勇猛啊。新罗士兵被他砍萝卜一样…” 李莫白与莫刘氏的心却提到嗓子眼。 莫前川是他们的儿子。莫紫烟不知所踪，就只有这一个儿子，如何敢让他有闪失？ 莫刘氏流下眼泪，“老爷，老爷，你快想想办法，救救咱家孩子。” 莫刘氏看见莫前川被新罗人围困，伤心的落泪。 “是小安大人”又有人喊起来。 潘小安看莫前川被围，便带着孟奇前去解救。 “小安大人可真厉害啊！” 潘小安他们经过处，就留下一条长长的空带。敌人被砍杀在脚下。 张月如的心也提到嗓子眼。她恨不得飞到潘小安身边，为他遮风挡雨… 李莫白叹息。他擦了擦莫刘氏的眼泪。 “孩他娘，你莫要着急。我便是拼了老命，也把前川带回来。” “老爷！”莫刘氏悲鸣，“你也要平安回来。” 她向着身后喊道，“哪个敢随老爷一起出海。每人给予一百两银子。” 莫刘氏就是不说钱，岸上的百姓早已忍不了。 自己的家人在海上战斗，哪有袖手旁观之理？ “我等皆愿前去。金州府的汉子，没有孬种，没有懦夫。” 张月如站出来，“二嫚，你去命人搬空武器库。凡是有血性的金州男儿，在此刻都不会退缩。” 王进带着新兵来了，安大勇带着府兵来了。 各府衙的守卫，各工厂的护卫，还有那些伤残的老弱的士兵，都来了。 一个人的力量有限，十个人的力量有限，要是一百个人，一千个人，一万个人呢？ 王进当仁不让，成了这群人都总指挥。 他把这些人分做三队，一队由安大勇带领，向刘成名发起进攻。 一队由李莫白带领，走中路。 一队由他亲自带领，向新罗军进攻。 岸上的妇人们欢呼起来。 去到战场上的才是英雄。待在岸边的男人，感到羞愧。 他们也纷纷拿起武器，跟了上去。 “士兵优先，府兵优先，保护金州府，奋勇杀敌。” 战场上的形势，随之又做了改变。 “咱们的援军来了。” 南方的海域上，一艘艘打着安字旗的战船，来到北渤湾。 “是潘忠将军”二嫚喊道。 “是我哥”王小颖喊道。这一刻，她很骄傲。为有这么一个奋勇疆场的哥哥，感到自豪。 “是琼英将军”彩衣喊道。 王进看到南方海域来了这么多人，便立马指挥府兵，向刘成名进攻。 柳承洲看着金州府的百姓，内心恐惧。 他不害怕海上作战勇猛的士兵，他害怕这种团结的力量。 他看见达官贵族与平民百姓杂站在一处。 没有人去嫌弃庶民，庶民脸上也没有恐惧。 他们穿的衣服不算华丽，但却衣貌整洁。 他们的脸上没有菜青色，有的是淡定从容。 “可怕，太可怕了。”柳承洲的冷汗直流。 这样的国度怎么征服？柳承洲觉得自己犯了错，皇帝犯了错。 “大将军，大大的不妙啊。敌人的援军攻了上来。看来东夷府的三太子与鬼藤战败了。” “孔参谋，你说的对。”柳承洲也知道。若是不然，哪里会来这么多援军。 这也是海上的便利。若是在陆上来支援，先不说几天能够赶到，就是真的赶来，还有体力打仗吗？ 但海上不同。士兵不用划桨，有充足的时间休息。 第657章 开始反击 面对这一股股生力军，新罗国士兵的防线，终于开始瓦解。 所谓兵败如山倒。 失去了勇气的新罗士兵，再也没有力气展开战斗。 有逃命的，有跳海的，有跪地投降的，有呆立不敢动的… “大将军，咱们快撤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孔参谋很有眼力劲，知道他们败局已定。 柳承洲长叹一声，“孔参谋，咱们还能跑出去吗？” 北渤湾已经挤满了战船，哪里还有能活动的地方？ 孔参谋也是长叹一声：“既然不能走，那就死战吧。” 刘成名也开始慌乱。他没有想到，金州府外，还隐藏着这么多将士。 他手下的海贼，面对这种困境，溃败的更快。 很多海贼开始驾船逃跑。他们不再听从刘成名的命令。 一船跑，百船跟。 海贼顾不得打仗，他们忙着掀开钉板，忙着驾船逃离。 几股援兵，终于杀到潘小安面前。 潘小安看到这些熟悉的，亲切的面孔，哈哈大笑： “前川，放烟花，全面反击。不可使一人走脱。” 一个，两个，三个烟花腾空。 海上，岸上的金州府兵，看到烟花，全都沸腾起来。 这是他们胜利的前奏，这是他们冲锋的号角，这是他们清算敌人的最佳时机。 “小安”不知道哪一个士兵喊出了这个名字。 “安” “安” 一声声，响应的声音越来越多，海上岸上全都喊着“安” 这股声音狠狠的震慑了敌人，振奋了人心。 刘成名倒头开始往北逃去。 王进与安大勇带兵追击。 潘小安则带着众人，扑向新罗国士兵… 傍晚时分，夕阳惨淡。 染红海面的不是晚霞，而是鲜血… 柳承洲与孔参谋被围困在一艘船上。 “新罗国人，宁死不降”柳承洲点燃了战船。 “小安大人，要救火吗？”潘忠问道。 “就让他们这样走吧。对于忠于自己国家的人，都要给予尊重。” 这一战，新罗国八万士兵，无一生还。 消息传到新罗国，举国皆哀。 “贵妃娘娘，贵妃娘娘…”清秋跑进御圣宫。 皇太后不在，清秋才敢如此放肆。 “清秋，你这火急火燎的做什么？”柳三顺问。 “贵妃娘娘，那边来消息了。” “怎么样，是不是咱们打赢了？” “不是。咱们的士兵全军覆没了。”清秋哽咽的说。 柳三顺大惊，“我叔叔，岂不是…” “大将军不愿被俘，点燃了战船。” “唉，张大郎啊张大郎，你好狠的心。”柳三顺流下眼泪。 汉福宫。 韩辰暴跳如雷。他气的青筋暴起，“为什么，谁能告诉，这一切到底为什么？” 没有人回答，也没有人能回答。 八万人，就这么丢失了性命。 “柳承洲这个蠢货，韩东植这个蠢货，孔参谋这个蠢货…全都是蠢货。” 韩辰咒骂，“滚，都给我滚。” 他现在很害怕。他怕潘小安来报复他。 韩辰坐在空荡荡的汉福宫，想着今后的局面。 北渤湾。 潘忠，史进，张如刚各率一军，向刘成名追去。 这一次，他们要把刘成名消灭在鹿鸣岛。 琼英与王大福，则留在北渤湾负责收尾。 他们把敌军的战船，一艘艘拉入码头。 张月如则派人到海里打捞军械，以及死去的士兵。 金州府的士兵被一个个整齐排列好。他们是金州府的英雄。 新罗士兵还有海贼的尸体，则被运到海中的一个枯岛上，进行焚烧。 战争没有赢家。 这场战争，从开始战斗到结束，只用了一天时间。 可是处理善后，却用了半个月之久。 潘小安没有回金州府。他带着黑蛟军也赶去了鹿鸣岛。 这一切始作俑者都是刘成名。 潘小安便是追到天涯海角，也不会放过他。 刘成名逃不到天涯海角，面对这五路大军，他早已经没有了逃路。 刘成名后悔吗？ 他肯定是后悔的。待在东扶群岛当个汉海王挺好。 可现在呢，一切都成了泡影，一切都将结束。 刘成名站在大船之上，“我要见潘小安” “刘成名，你有什么脸面见小安大人？” 王进气的胡子都翘起来。 “我…我是汉海王，王进，你不能这样直呼我姓名。” 史进拉满弓，一箭射向刘成名。 刘成名胸口中箭，“你…” 他口吐鲜血，手指指向史进。 “他是我师父。你这种叛徒没有资格叫他的名字。” 等潘小安来时，这里的战斗全都结束。 “小安大人，刘成名被我射杀。请你恕罪。”史进跪倒在地。 “师兄，杀死一个叛徒都有罪，我这首领当的也太不合格了吧？ 你们皆是有大功之人，我奖赏还来不及。” 潘小安他们，占领了鹿鸣岛与獐子岛。 石盏得到刘成名战败的消息，立马收回了滋扰庄河的军队。 现在的潘小安他们，就如同刚刚磨利的剑，可以斩杀一切敌人。 石盏不会去触他的锋刃。 “师兄，你去东扶群岛如何？” 史进笑起来，“史某孤身一人，这天下哪里都可去的。 小安大人尽管吩咐就好。” “张如刚，你驻守在鹿鸣岛如何？” “谨遵小安大人之命。” 潘小安没有班师回金州府。他的下一站就是新罗国。 睚眦之怨，就是要现世报。 他要带着这股锋芒，狠狠的斩碎新罗国的皇宫。 他要让人知道，谁才是这片海域的王者。 琼英与王大福为先锋，各带领百艘战船，向新罗国挺进。 潘小安自领中军三百战船，紧随其后。 潘忠带着五百战船，运送物资。 “小安，这样会不会太冒失了。伐人之国，不可取啊。” 王进老成谋国，出言劝阻。 “师父，有仇必报。这样才能痛快。” 王进便笑了起来。 当初他们一无所有，尚且活的潇洒。现在有了如此多，反而被束缚住了手脚。 “小安，你说的对。你放心出征，我和大勇会帮你守住金州府。” 千余艘战船，便浩浩荡荡向新罗国进发。 新罗国海域。 驻守在鸡林州的哨探，就发现了海上的情况。 “快去禀告柳大帅，有外敌入侵。” 第658章 反攻汉山府 柳承民得到禀报，不敢怠慢，立刻将消息汇报给皇城司。 韩辰听到外敌入侵，大惊失色。 “诸位爱卿，这可如何是好？” “陛下，当务之急就是立刻传令全国，让各府派兵前来勤王。” “对对对，柳爱卿说的对。快快下旨。”韩辰喊道。 “韩都统，汉州府全城戒严。柳爱卿，你带人守住鸡林州。” 韩辰坐在汉福宫，心里很慌。 潘小安没有给新罗人勤王救驾的机会。 琼英与王大福的先头部队，刚一抵达鸡林州，就发起了进攻。 柳承民带着五千城防军，一万杂役兵在汉山府外排列了三道防线。 第一道防线就是鸡林州海滩。 这一道防线，筑起的很仓促。阵型还没有排好，就被琼英杀的人仰马翻，溃不成军。 第二道防线，设在汉山府外城的十里坡。 “琼将军，你打了首战，这一战就让我来吧。” 王大福带着士兵开始冲锋。他们用弓弩漫射。这弩箭像不花钱一样。 保卫皇城的士兵，确实有两把刷子。他们用木桩，板车，牛马组成防线，抵挡金州府兵的进攻。 这一切，只为了给皇城留下足够的时间设防。 柳承民命人将皇城城门紧闭。又在城墙之上，加派人手驻防，又征调庶民往城墙上搬运物资。 等第二道防线被王大福突破时，汉山府城，已经准备好了作战模式。 这一次，王大福与琼英没有着急进攻。他们在等潘小安到来。 汉山府内人心惶惶。 汉山府内的男人，都被征集去守城。他们有拿鱼叉的，有拿铡刀的，还有扛着木棍的。 他们穿着破烂，身体羸弱，眼神无光。 他们面对着外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汉福宫的朝会，也开的不开心。 这些朝臣，面对着强大的敌人，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韩辰心里烦躁。他只能去后宫寻找慰籍。 “清秋，外面是出了什么大事吗？我看后宫之内，人都很焦躁。” “贵妃娘娘，金州府的人打来了。” “清秋，你说什么？”柳三顺有点不相信。 “娘娘，金州府的人来报仇了。”清秋说的很小声，唯恐被人听见。 柳三顺失魂落魄。 “张大郎，你真是欺人太甚。” 潘小安再次来到汉山府城。他看着这座城池。 上次只到了门口，这一次，他一定要打进去。 潘小安要让韩辰知道，他惹错了人。 黑夜让人安宁。天亮之后，有时候不美，反而让人不安。 汉山府的人就开始不安。 城下密密麻麻的士兵，让他们感到不安。 柳承民阴损，他怕城内的宋人与金州府人，里应外合。 柳承民便下达全城搜捕令。捉拿所有宋人，送上城墙。 他要给潘小安表演一个节目。 “小安大人，你看。敌人抓来很多宋人。” 那些宋人被押到城墙边，各个鬼哭狼嚎，鼻涕眼泪横流。 “大人，我们求求你，快快退兵吧。大人，念在同属宋人的份上，求你们快快退兵吧。” 王大福与琼英看向潘小安。他们想听听潘小安怎么说？ “你们真是占了宋人的皮囊，却没有宋人的魂魄。 宋人乃是天朝上国，自有宋人的骄傲。你们来到异国他乡，没有做成人，反而成了别人的奴仆，牛马。 你们还是宋人吗？你们还配当宋人吗？ 今日你们假若身死，莫要害怕。城墙之上，有一个宋人的头颅，我便杀十个新罗人。 有十个宋人的头颅，我便斩杀新罗国一个将军。 有一百个宋人的头颅，我便杀进汉福宫，斩杀新罗国皇帝。” 城墙上的宋人不再哭喊。城墙上的士兵开始沉默。 城墙上的柳承民以及其他将领，也都变得沉默。 潘小安说话的声音不大，语调平和。但却没有人怀疑他说的话。 汉山府的士兵还认得他。汉山府的亡魂还没有回归，但这个煞神却又带着凶兵而来。 柳承民不愿坠了锐气，他要下令将这些宋人杀掉。 但却被手下之人拦住。 “大将军不可啊。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柳承民无奈，只能命人把这些宋人带下去。 他站在城墙上喊话：“你们为何要攻我们汉山府？无辜伐人之国，天不佑之。” 潘小安哈哈大笑，“你这人说的话，何其可笑。 要让我把八万新罗国士兵的骨灰，拿出来给你们看吗？” 柳承民便说不出话。他没有理。 “君子之战，你们可敢与我们对阵？” “君子只对君子。而不是小人自称的君子。你们这些人，没有一丝诚信可言，岂可以君子自居？” 刘承民再次无话可说，他不占理。 “你们不要这么咄咄逼人。 难道我们汉州府的城墙不够高大坚固吗？ 难道我们汉州府的士兵，不够勇敢顽强吗？ 难道我们汉州府的武器，不够坚硬锋利吗？” 潘小安嗤之以鼻。 自从火药被广泛应用之后，就没有人在修建城墙。 在坚固的城墙，能抵御住火炮的轰击吗？ “我想试一试”潘小安回答。 柳承民恨不得一箭射死潘小安，“你试个鬼，你试个小西瓜。” “有本事，尽管放马过来。” 潘小安当然不会放马过去。他已经派出地道兵挖起了地道。 总共四条地道，直通城门。 潘小安在城墙外驻守两天没有进攻。汉山府山下，全都迷惑不解。 潘小安他们吃的好，睡的香。 汉山府守城将领却日夜监视，吃不好，睡不好，精神和身体都很疲倦。 第三日凌晨。五月的天灰蒙蒙的亮。 “轰”的一声震天响，一声过后，又是一声。接连四声爆响。 像山崩，像地裂。整个皇城都被震得摇晃。 外城的城门轰然倒塌。 城墙上的汉州府兵，死伤甚多。 王大福与琼英便带队冲了进去。 这些睡迷糊的汉州府兵，这些被震晕的汉州府兵，还没有拿起武器，就被斩杀。 柳承民带队赶来，迎面碰上潘小安。 他打马奔驰，手中红缨枪直取潘小安的咽喉。 柳承民还没有攻到，就被莫前川一箭射中，摔在马下。 第659章 韩辰咆哮 柳承民还没有爬起来，就被莫前川的侍卫，给抓了起来。 柳承民的亲卫队，前来抢救。又被莫前川带人打杀。 王大福与琼英一左一右，在外城里展开肃清。 “跪地投降者不杀，胆敢反抗者，格杀勿论。” 很多汉山府的庶民，便躲在帐篷里，不敢跑出来。 一些带着孩子的妇人，跪在路旁。她们的眼神冷漠，看不出喜悲。 “新罗王，荒诞无道。我们来是为了汉州府的百姓，为了新罗国百姓。 你们将会分得土地，你们将不用缴纳赋税，你们将不再遭受奴役。” 潘小安命人打开外城的府库。将里面的粮食取出来，分给外城棚户区的庶民。 凡是来领取粮食的庶民，只需在胳膊上绑上红绳一根。 琼英与王大福消灭了外城的守军。 潘小安则稳定了外城百姓的心。 新罗国庶民还没有见过，这样的侵略者。自己不要粮食，却把粮食分给他们。 如此三日，外城终于安定下来。 潘小安还招募了，一支两千人的新罗军队。 这些人多是来自无产者。 所谓无产者，就是没有土地，没有房屋，没有钱财，没有家眷的人。 这些人里，有很多聪明人，也有很多勇敢的人。 这支两千人的新罗军队，潘小安给他们最好的衣服，给他们最好的刀具。 潘小安把这支队伍，分做两队。 一队由王大福统领，在外城维持秩序。 一队由琼英统领，攻打内城。 韩辰在汉福宫里，坐不住了。他终于来到城墙上。 他看着城外的金州府兵，脸色潮红。 “柳承民误我，群臣误我。如果不是这些人，他早已逃到江南道。 江南道，山高水宽。这些外敌，想要进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韩辰看着城下的潘小安。 此时的韩辰已经知道，潘小安就是张大郎。就是他贞妃身边的奴才。 韩辰想以此来羞辱潘小安。 “城下之人，可是张大郎？” “是张大郎”潘小安并不否认。 “你乃是我的俘虏，是我的奴仆，有何面目站在我的面前？” 潘小安笑了笑，“在我们国度，有句话叫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潘小安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你只不过是出生的好，并不表示你就是有本领的人。 德不配位，必遭殃祸。而今，你的祸事来了。 我在这里明明白白告诉你，城破之日，便是你的死期。” 韩辰一愣。 他从小到大，还没有一人敢这样对他说话。 从来都是他去嘲笑别人，呵斥别人。他可以随意决定，别人的生死。 但今日，这个新罗国的皇帝的，竟然被人说的一无是处。 “潘小安，你只不过是一府之令，三姓家奴。你怎敢如此大言不惭。” 潘小安哈哈大笑，“那又怎样？” 韩辰无语。 “你们宋人，向来以道德正统自居。你的礼义廉耻呢？” 潘小安摇摇头，“礼义廉耻，要给遵守的人说。 你们这种凌驾在礼义廉耻之上的人，还不配谈论这个问题。” 潘小安一指身后，“你看看我身后这些人，是不是你的新罗国民。 我就这样站在他们中间，你看他们有没有伤害我半分。 你若是有本事，你下城来。你只要有勇气站在他们身边，我就饶你不死。” 韩辰嘴唇哆嗦几下，找不到话反驳。 他不敢来到百姓中间。 他知道百姓恨他，如恨老鼠苍蝇。 韩辰当上皇帝之后，就开始大肆选拔秀女，充实后宫。 为此，他还专门设立了一个衙门：选秀司。 选秀司里设置采花官。采花官有圣旨，权力在府县官之上。 凡是被他们看上的女子，都会被带进宫中。 很多不想将女儿送进宫中的人家，就只能花重金贿赂采花官。 汉山府，江南道，长平府，这里是被选秀最多的地方。 所以，很多府县百姓听说，有外敌攻打王城。他们想的不是勤王救驾，而是这报应来的真好。 他们恨不得韩辰早死。 汉州府的新罗百姓，看到韩辰不敢下城，顿时大失所望。 这个皇帝，终归与百姓是背道而驰的。 韩辰一甩咆哮，他转身走下城墙。 韩辰来到汉福宫，就开始摔摔打打。 他从汉福宫一路走到御圣宫，路过的蚊子，都被他扇了两个耳光。 “皇帝陛下”清秋赶忙行礼。 韩辰一脚，将清秋踢了个人仰马翻。 “陛下，你这是怎么了？”柳三顺问。 “你这贱人，还有脸问我。那张大郎，是不是你招惹来的？” “张大郎？张大郎怎么了？他不是死在山里了吗？” 韩辰逼视着柳三顺。 柳三顺丝毫不惧。她迎着韩辰的目光。 “你说张大郎死了？你可知道，那张大郎就是金州府的秦王？ 你可知道，他来接你了，他就在城门口？” 柳三顺跪倒在地。 “陛下，你怎可如此诬赖臣妾？那张大郎，是我从夏荷那里要来的俘虏。 臣妾在下贱，又岂会与一个奴仆苟且。 难道臣妾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陛下的吗？” 韩辰气消了一些。 他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柳三顺，心却莫名的痛了一下。 他抱起柳三顺，就要朝卧室里走去。 “陛下，我肚子里还有孩子。” 韩辰把柳三顺放到床上，他转身就走出御圣宫。 是啊，他韩辰还有儿子。他要为自己的儿子，守住这天下。 他要为自己的儿子，开疆拓土，做一代雄主。 “贵妃娘娘，你没事吧？”清秋捂着肚子，来到卧室。 柳三顺摇摇头，“清秋，你的伤？” 清秋也是摇摇头，“贵妃娘娘，我没事。” “清秋，你说张大郎，真的能打进皇城吗？” 一千新罗士兵，在新罗百姓的掩护下，冒着箭石，来到内城城门口。 他们把一个个白色的包裹，堆在城门口。 城墙上的守兵，看着城下的百姓，也不敢下死手。 这些人，毕竟都是他们的同胞啊。 白色的包裹，垒高到半个城门。 琼英等那些人撤回来以后，就命人发射火箭。 一声巨大的轰响，直冲云霄。 第660章 汉福宫被打破 这场爆炸太震撼。 不但内城的城门被炸坏，就连翁城也被震塌了。 等在外城的新罗百姓，没有吃惊火药的威力。 他们吃惊的是，这一墙之隔的两个世界。 内城原来这么繁华。高大的宫城，繁华的街道。就这样真实的展现在百姓面前。 “去吧，拿回属于你们的东西。”潘小安喊道。 这些百姓，比潘小安的金州府兵，冲刺的更勇猛。 他们从守城士兵那里抢来武器，他们砍杀自己所见到的一切，他们抢夺所见到的一切，他们焚烧所见到的一切。 “小安大人，这，这该怎么收场？”琼英问。 “琼英，他们这股愤怒，如果不发泄在王城上，就会发泄到咱们身上。 咱们就是铜铁打造，一旦陷入庶民的熊熊怒火里，也会被熔炼成渣。 琼英信服的点点头。 她很喜欢听，潘小安讲解人性。 人性在他的嘴里，都是暗黑色的。可他做起事来，却总是说着这世界是美好的。 琼英很想问问，潘小安是怎么做到如此精分的？ 内城的守卫，被逼进了皇城。 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这些穿着破烂，这些白首庶民，会如此疯狂而又有作战艺术。 他们可以摧毁，所有阻挡他们的东西。 这股如水的韧劲，让人折服。 潘小安来到皇城。 韩辰这次是真的慌了。他一杯一杯的喝酒。 “谁去，谁去抵挡住潘小安。我封他为秦王，把天下一分为二，与他共治。” 谁能阻止潘小安呢？ 比起潘小安，新罗国的百姓，似乎更愿打破皇宫。 他们推来撞车，他们扛来梯子。他们没等潘小安下令，就已经开始发起攻击。 韩都统命人严防死守。可是皇城八门，他能守住那个门口呢？ 海潮门就这样被打开。 新罗百姓像海潮一样，涌入皇城。 他们进宫之后，就与龙虎卫展开厮杀。 这些手拿木棒的，手拿鱼叉的庶民，竟然打的龙虎卫节节败退。 韩都统震惊了。 他是如何也想不到，这些平日里跪倒在路旁，走路连头都不敢抬起的人，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力量？ 他带人跑去汉福宫，他要把皇帝接走。 庶民可比韩都统聪明。他们早就朝着最高的宫殿冲去。 他们更想捉到皇帝。 “小安大人，咱们要不要约束他们一下？” 琼英见到这一幕，也是不可思议。 “琼英，可怕吗？” “可怕。小安大人，这真可怕。”琼英说。 “琼英，你们在晋地时，不也是如此吗？” 琼英羞愧的低下头。 “琼英，抬起头。这没有什么羞愧的。如果将来有一天，我负了金州府的百姓。 他们也可以这样对我，他们也可以把我，吊死在绞刑架上。” “啊”琼英惊讶。“不，我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你。除非我死掉。” “去吧，琼英。是该约束这股力量的时候了。” 琼英命人放起烟花。 一个个“安”字烟花，在空中绚丽绽放。 这烟花好似有神奇的魔力。这些混乱的场面，就此被定格。 这些狂热的庶民，终于慢慢安静下来。 他们有人扛着美人，有人抱着珠宝，有人拿着绸缎… 他们拿回来属于他们的东西。但他们却更像是做了坏事的一方。 这世界是真的奇怪。 他们看见金州府的军队走过，就慌忙躲在路边。 他们还是会跪下磕头。他们又成了他们。 王大福见到烟花，便把外城让给潘忠管理。 他则带着队伍，来内城进行约束。 琼英命人打开了汉福宫的内库。 “你们去拿吧，不要争抢。把你们能拿走的，统统拿走。 拿完以后，就离开皇城。一个时辰之后，还敢逗留的，格杀勿论。” 这些庶民被吓得打了一个哆嗦。 等琼英走后，他们就蜂拥进入内库。 韩都统带着韩辰没有逃跑。他把韩辰带到了琼英面前。 韩都统要用韩辰的命，换他全家老小的命。 “韩都统，让你的士兵放下武器。你们去到浣衣局。 我保证不杀你们，也不会伤害你们的家人。” 韩都统等人就扔掉了武器。他们被琼林押着去了浣衣局。 刚刚没醉的韩辰，此刻装起醉来。 “朕乃是真龙天子，尔等匪逆还不快快退去。 一旦天神震怒，降下天雷。尔等将被轰成粉末。永世不得解脱。” 琼英摇摇头，“把这胡言乱语的家伙，丢进粪桶。” “不可，我是堂堂一国之君，你们怎么可以如此羞辱我？” “押下去”琼英挥挥手。 琼英来到后宫。这里的女人跪倒一片。 此刻的她们，就像是草原上的羔羊，不武江里的游鱼。 羔羊上了案板，游鱼也上了案板。 她们看着琼英，眼里有愤恨，有恐惧，还有深深的羡慕。 同样是女子，为何她可以驰骋疆场。而她们却只能伺候别人呢？ 柳三顺站在那里，她是不跪的。她也不想跪，她也不会跪。 她们柳家还是骄傲的。她柳三顺还是自豪的。 “你为何不跪？”琼英问她。 清秋被吓得瑟瑟发抖。 但她依旧站了起来，“你不能伤害我们，你把张大郎叫来。我们有话要问她。” 琼英看了一眼清秋。 清秋吓得闭上眼睛。“你是清秋？” “我就是清秋” 琼英嘴上一笑，“你二人倒是有骨气。这样吧，你们可以不跪，但我要杀死这跪着里的两人。 你们说吧，用谁的命来赎你们不跪的罪？” “啊！”清秋尖叫。“这，这…” 所以啊，你想要任性，你想要耍个性，你得有付出代价的觉悟。 清秋不能选，她战战兢兢跪了下来 。 柳三顺不跪。“你杀了我吧。” 琼英冷哼，“这里是我的主场。你说了不算。” “你们说她要不要跪？” “贞妃娘娘，你就跪下吧。你一个人站着，能改变什么？” “我，我能让新罗国的脊梁站起来。我能让人知道，新罗国的女人是有骨气的。” “你有骨气，你为何进宫？你有骨气，为何别的姐妹被欺负时，你选择视而不见？ 你说的骨气是什么？是用别人的命，来成就你的名吗？” 第661章 皇家体面 柳三顺被琼英问的哑口无言。 她想要成就自己的名声，但确实不能拿别人的生命，来做这件事。 柳三顺长叹一声，“是啊。整个皇城都已经战败，我的这点坚持又算什么？” 柳三顺慢慢的跪了下来。 琼英便不再看她一眼。“统统锁在后宫，不许一人走脱。” 她要去接潘小安进皇宫。 潘小安来到新罗皇宫。这里的建筑，都在模仿汴梁皇庭。 因着地域狭小，就是皇宫都显得逼仄，没有富丽堂皇的景象。 潘小安来到汉福宫。 高高在上的龙椅，泛着金光。几千年来，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了这把椅子牺牲了性命。 坐在上面的，想要坐在上面的，都变得疯狂。 “小安大人，你要上去坐一坐吗？”琼英在旁边问。 她内心里不想让他坐在上面。可她思想意识上，又想让他坐在上面。 “回去吧，琼英。”潘小安没有进入汉福宫。 对于龙椅，他并没有兴趣。 琼英心里一松，“他还没变。” “所有人，撤出皇宫。”琼英下令。 韩都统的侍卫，全都被押了出来。 皇宫之内，只剩下一些贵妃公主，宫女内侍。 韩辰被押到潘小安面前。 “我是皇帝，你应该给我体面。不可以捆绑我。” 潘小安摇摇头，“帝王的体面，来自拥戴他的百姓。 一个帝王称号，没有任何体面。” “你…简直大逆不道。皇帝的尊号，岂是你可以诋毁的。你也不怕上天惩罚你？” 潘小安心想，我怕什么惩罚？ 后世千年，叫皇叫霸，称孤道寡，自称朕的，不分男女，不分老少，何止千万。 便是那五爪龙袍，金光闪闪的龙椅，又有多少人穿过坐过？ 皇帝也好，庶民也罢，都只是个称号，没有任何实质的意义。 韩辰见潘小安不说话，还以为他被自己问住。 “潘小安，总有一天，你也会当皇帝。你被俘虏那一天，也会被这样对待。” 潘小安点点头，“等到了那一天再说吧。” 韩辰无语。 “小安哥，他们的丞相来求见。说要谈判。” 莫前川前来禀报。 “好，让他进来吧。” 新罗国丞相，孔贤殊迈着四方步，晃晃悠悠而来。 他还在保持宰相体面。 孔宰相看见被捆绑着的韩辰，潸然泪下，他嚎啕大哭，“我听闻贵国有刑不上士大夫之语。 为何对我国国君，绳索加身？这不是仁义之国的做法。” 潘小安笑了笑，“一国之君不修仁治，不修武备。 文不能让庶民吃饱穿暖，武不能保家卫国。 这样的君主，不该受到责罚吗？ 尔等食君之禄，理应忠君之事。外敌来袭时，你们在哪里？ 现在才哭泣，不觉得时间太晚了吗？” 孔宰相被怼。他心里暗叹，“这个人不易对付。 仁义道德拿不住他，只能许诺重利。” “秦王殿下，不知道你要什么东西，才能放了我们的国君，退出我们的国度？” “不打了吗？我在汉山府等你们半月。等着你们勤王救驾的军队到来。” 孔宰相心里咒骂。“小西瓜，不当人子。” 哪里还有勤王救驾的军队啊！ 新罗本是小国。最富裕的便是这南方海域一带。 北方赤贫之地，还时常被女真人劫掠。 举国之力，征战金州府的八万士兵内，还有两万，是商人和无赖组成的杂牌军。 京畿之地，这一战又被消灭了两万多人。 若是有一战之力，自己又岂会来请求？ “不战了。贵国兵强马壮，武器精良。我们便是在发展五十年，也难及万一。 如此力量悬殊，打起来没有一点意义。还是尽早投降，还庶民以安宁。” 孔宰相这是想起庶民了。 “那就把你的诚意说一说？”潘小安不想和这种老油条纠缠。 他们所有的人生智慧，都用在琢磨人性与权贵上了。 “我们想请秦王殿下，先把国君放了。然后才能好好谈判。” 潘小安摇摇头，“你这人不老实，也没有诚意。你还是回去吧，别耽误时间。” 孔宰相吃瘪。“这家伙咋还油盐不进呢？” “那我们赔偿你们银子。赔偿贵方十万两银子。” “你这老汉真是爱说笑，十万两银子买你们的国君吗？” 莫前川出言讽刺。 “小将军有所不知。俺们新罗国小，并不富裕。这十万两银子，已经动了国本啊。” “那咱们打个赌怎么样？”潘小安说道： “咱们现在就去你的府上。若是你的府上找不出十万两银子，我们一分银子不要，立马退出新罗国。 若是你的府上找出十万两银子，便斩了你和你家皇帝的脑袋如何？” 孔宰相冷汗直流。他家里别说十万两，一百万两他都有。 “这，这话说的。我家祖上也是有名的富绅。还是颇有家资的。” “呵呵。你银子怎么来的，以为我们不知道吗？ 想要谈判，就拿出诚意来。像是土地呀，金银呀，多多益善。” 莫前川给他提了个醒。 孔宰相擦擦汗，“好，好，我回去找他们商议商议。 但在此之前，还请您们厚待皇室。给予我们体面。” “十万两”潘小安说道。“由你拿出十万两，我就会好好照顾他们。” 孔宰相咬牙跺脚，“好，银子马上就送来。” 孔宰相离开后的一个时辰。十万两银子就送到了潘小安面前。 “前川，把这些银子拿出去，分给汉山府的庶民，让他们买些粮吃。 你再去通知将领们，给士兵们说一说，不要贪图汉山府这一点小利。 咱们会把鸡林州码头要过来。所有此次来新罗国的士兵，都有股份。 每一个季度，银子都会给他们放到账户里。” 金州府的士兵，是信赖这种模式的。 他们的饷银，都是通过钱柜储存，支取。 这样可以解决，他们携带不便的困扰。 而自己在金州府的家人们，也可以随时能够有银子用。 三日之后。 孔宰相再次来到潘小安面前。 一路上，他看见汉山府的庶民，都跑来向潘小安的战船跪拜，不由的难过起来。 第662章 战败国礼仪 这些庶民，对着潘小安的战船，口呼：万万岁，万万岁…” 孔宰相和他身后的文臣，脸色铁青。 “这些庶民，真是该死。一直不让他们有好日子过，是有道理的。 若是让他们过好了，岂不是都要骑到咱们头上来。” “小安哥，孔宰相他们来了。” “让他们进来吧。” 孔宰相想要进入船舱，却被莫前川拦下。 莫前川指着船舱上的字，“看看规矩再进。” 孔宰相他们早就看到了船舱上的字： 一：战败国官员，要以皇帝之礼叩拜战胜国 二：战败国官员，不许戴官帽 三：战败国官员，要知书达礼，不可以胡搅蛮缠 …… 孔宰相看着这十条战败国礼仪，脸色更加难看。 “宰辅，这还有谈判的基础吗？” 孔宰相长叹一声，“那能怎么办？皇帝还有皇妃，都在他们手里啊。” 几人同时摇摇头。 他们进入船舱，向潘小安跪拜。潘小安坦然受之。 “秦王殿下，我们皇帝…” “大胆”莫前川喊道。 “尔等小国，也敢称为皇帝吗？以后你等称呼韩辰时，一律以王下代替。” “这…”孔宰相来了脾气。 “你们虽然战胜了，但也不应该如此嚣张。你们这样谈判，还有一点诚意吗？” “你既然觉得我们没有诚意，那就回去组织人手，再来决战。” 孔宰相带着众人，气呼呼的走了。 “宰辅，咱们该怎么办？” “长平府的老王爷，已经带着五万大军前来勤王。 咱们也只是拖延一下时间而已。到时候捉住潘小安，我非点了他的天灯。” “对对对，还有那个趾高气扬的小西瓜。简直气死人。” “小安哥，这次他们的火气有点大啊。” “前川，这人的火气大无非两个原因。一是要打算破罐子破摔。一是有了依仗。 你觉得，他们是哪样？” “破罐子破摔，我觉得他们没有那个勇气。那就是援兵到了。” “是啊。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新罗国也不乏有志之士，忠君爱国之人啊！” “那咱们怎么办？就坐等他们吗？” “我已经命琼英时刻关注长平府一线。也就那里的兵，可堪一战。” 新罗国最富庶，人口最多的地方，也就是这三个府县。 老王爷韩贤哲的封地，就在长平府。他一直镇守在新罗国西。 听说自己的侄儿被欺负。 老王爷点齐五万大军，星夜前往汉山府。 他此次来的目的，到底是勤王救驾，还是自己当皇帝，就不得而知了。 老王爷说是老王爷，其实不过四十六七岁。 他有两个儿子。一个叫韩曦，一个叫韩昼。 大儿子年龄与韩辰相仿，长的高大威猛，孔武有力。 号称新罗国千金王，作战勇猛，可敌万人。 小儿子却文静秀气，人畜无害，好似书生。但却不要被他的外表欺骗。 这家伙可是十足的心理异常者。在寻花问柳一途，生冷不忌，想象力十足。媲美大宋有名的西门庆。 “爹，韩辰真无用。这次被人打破皇宫，还被人捉住，真是笑死人。 咱们看看他，还有什么脸做皇帝。” 韩昼幸灾乐祸。 “昼儿，不许这样说你辰哥。” “爹，我才没有这窝囊废哥哥。我只有一个哥哥，那就是千金王。” 老王爷哈哈大笑，“你大哥要是听到这话，一定会高兴的举起石狮子。” 这老王爷对小儿子，十分疼爱。 “爹爹，我看这皇帝，该由你来做。”韩昼出主意。 “昼儿，这话可不许乱说。” 老王爷心里就是这样想的。 “爹，这有什么？有德者居之。你就是我心里最有德行的王。” 哪个男人，能受的住自己儿子的彩虹屁？ 老王爷笑的后槽牙都露出来。 “昼儿，真乖。” “报！王爷，前面出了山，就到汉山府。咱们是不是要驻扎在山里？” “不需要。我听说敌人只有万余人。他们远道而来，能有什么本领，无非占了出其不意而已。 传令全军，加速前进。” 琼英看到山谷里尘土飞扬，知道勤王救驾之兵到来。 她并没有发动偷袭。她要在这里，堂堂正正打败他们。 长平府的先锋，乃是柳承敏。由此可以看出，柳家人在新罗国确实厉害。 两下里摆出阵势。 “你们是哪里来的恶人，无故滋扰我们新罗国。我劝你们还是速速离开。 一旦大军到来，尔等再想撤退，将悔之晚矣。” “休要聒噪，要打便打，不打就退。”琼明年轻气盛。 两方人马瞬间剑拔弩张。 新罗国马匹少。这支先锋队能够有五百余匹战马，已经非常厉害。 这五百匹战马一起冲锋，气势惊人。 中原王朝不善养马，但对付战马却很有一套绝招。 琼明命人抛洒三角铁。又命人拿出钩镰枪。 战马看到闪耀的金属，身形便为之停顿。 钩镰枪就派上用场。 这枪歹毒，一刺一钩，战马就被废掉。 跌落下马的骑兵，就会被摔的鼻青脸肿。他们想要站起来打斗，已经不能。 随之赶来的金州府兵，会给他们补上一刀。 柳承敏气的银牙暗咬。自己的先锋马队，只一个冲锋，就失去一半。这打的什么仗？ 柳承敏把战马撤回。 他带着步军，排开战阵，缓慢逼近。 柳承敏想要靠着人数，把这些外敌赶出去。 这时，琼英一招手。从她身后走出一支新罗国士兵。 这些人都是自愿投诚的汉山府兵。 他们向着长平府兵，奋勇冲击。 柳承敏看傻了。长平府兵看傻了。 我们是来救你们的啊？你们咋还打起我们来了？还打的这么狠！ 但现在，可不是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 他们在汉山府兵的冲击下，先锋队已经没有了队形。 柳承敏一边收拢军队，继续抵抗。一边命人向韩曦禀告。 韩曦听到禀告，气的咆哮。他带着前军一万人马，快速前来增援。 “琼将军，敌人的大部队来了。咱们要不要冲锋？” “莫要着急。先让他们自己人，厮杀一阵。咱们在去增援。” 第663章 关于征服这件事 汉山府兵的战斗力，大大超乎了琼英的想象。 她看着这群血性十足的新罗士兵。他们要是用这股勇气和金州府兵作战。 琼英不敢想象，她们会遭遇多大的损失。 “可这是为什么呢？” 琼英当然不知道为什么。 若是潘小安见到这一幕，他肯定会知道。 在以后的历史长河里，有一位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家伙，从山海关一直打到了盐津豆沙关。 他杀敌人不在行，杀起同胞，却如砍瓜切菜一般简单。 汉山府兵也是如此。 他们对阵外敌不行，可对付长平府兵。他们是一种俯视的姿态。 长平府在牛，也要在汉山府之后。这就是他们的逻辑。 好在长平府军有韩曦坐镇。这人号称千金王是有道理的。 他一手持一只铜人，指那打那，见谁杀谁。赫赫微风，势不可挡。 “将军，敌军将领乃是长平府的千金万。说他的力气有千斤之力，极为金贵 琼英见他臂力强劲，也不敢小觑。 “使用群狼搏虎之计”琼英吩咐。 所谓群狼搏虎，就是遇见厉害的敌将，采用人海战术。 琼明带着五十个护卫，他们有的拿着绳套，有的拿着网绳，一起向韩曦攻去。 韩曦越打越疯。他离身后的护卫越来越远。 他没有心思管身后的护卫，他一心都在杀人上。 铜人击碎人体的声音，让他莫名兴奋，给他无穷动力。 忽然，韩曦的马身形一顿。 韩曦的战马嘶鸣，它的马蹄被缚住。战马开始变得暴躁，前后踢腿。 韩曦用力抓住战马的缰绳，想要它安静下来。 琼明命人放箭。战马的眼睛被射中，彻底暴走。 韩曦被甩下马。 琼明几人立马赶上前，将绳索套进韩曦的脖子和手腕上。 韩曦双手收缩，把琼明几人摔的东倒西歪。 但对于脖子上的绳套，韩曦却没有办法。 韩曦被拉倒在地。 琼明几人，赶忙将绳网套在韩曦身上。 韩曦的护卫，想要前来解救。却被琼英带队前来，一阵厮杀，挡了下来。 主帅被俘，长平府士兵，战斗力更弱。他们被汉山府士兵，打的节节败退。 “报”斥候满脸尘土，“禀报长平王，大世子殿下被敌人捉去了。” “什么”长平王愤怒。他的脸成猪肝色。“尽起大军，前去解救。” 韩昼心里却乐开花。 他样样比不上韩曦。这长平王职位，多数要由他大哥担任。 如果，长平王此次当了皇帝。这皇位，按道理也应该传给韩曦。 现在好了，韩曦被俘。 谁会把国君职位，传给俘虏呢？ 当然，最好还是韩曦被敌人杀死。那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继承王位。 但此刻，他还不能表现出来。 韩昼痛哭流涕。他这哭喊声，让周围的将领和士兵动容。 到底是兄弟情深啊！ “爹爹，孩儿自请一军，便是死了，也要把大哥救回来。” 长平王点点头，“吾儿真是兄友弟恭的典范。 放心吧，不管用什么方法，我都会把你大哥救回来。” 韩曦被带到琼英面前。 他站在那里，并不跪拜。 琼明一脚踢在他的后腿窝，“都成了俘虏，还在这里骄傲呢？” 韩曦就被踢倒在地。 新罗国常用跪坐。他们的膝盖更柔软，跪地的姿势更标准。 “我乃是…” “把他押下去吧”琼英没有兴趣听他是谁。 潘小安曾对她说过，众生平等。王子与庶民被人俘虏时，都是一个模样。 “琼英，咱们打仗就是为了消灭敌人。不管这个敌人是谁。” 琼英等着新一波的进攻。 汉山府兵也打出了气势。 他们虽然损失惨重。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对金州府表忠心。 汉山府将领收拢兵丁，继续摆好阵势，等待着长平府军的到来。 潘小安接到，琼英求援的消息。 长平府军大部队已经到了汉山府西郊。人数不下五万。请求支援。 潘小安要亲自带兵前去，却被王大福与潘忠拦住。 “小安大人，你是全军主帅，不可以轻易妄动。现在局势对咱们是有利的。 如果事事都由主帅去做，这会给下面的将领，带来不安的情绪。” “听人劝，吃饱饭。”潘小安就继续守在大船上。 王大福则带着三千士兵，前去支援。 潘小安的战船，停在鸡林州的码头上。 他的船上有六十二名划桨手。这些划桨手随时待命，只等遇见危险，就把战船划向大海深处。 现如今的北部海域，没有一艘战船，可以追上潘小安的船。 他的战船旁还有六艘火炮船守卫。炮口向外，随时准备击打敌人。 而鸡林州的海岸上，还有一千黑蛟军驻守。 他们在海岸上，设置了路障。最大限度抵御，来自陆地上的攻击。 不得不说，这保护主帅的安防，做的还是很到位的。 只要主帅在，军队的士气就不会坠落。这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 士兵们只要每天见到潘小安，他们就会觉得安心。 “小安哥，这一仗打完，新罗国应该没有了抵抗能力吧？” 潘小安摇摇头，“前川，打胜仗和征服一个国家不是一个概念。 打赢敌国士兵，只需消灭他们，或者打垮他们的意志力就可以。 这样的军队，就只剩下一堆行尸走肉。人数再多，也不堪一击。 而想要征服一个国家，首先要理解他们的需求，然后就是尊重他们的文化。 如果只是按照自己的心意蛮干。你就会发现，这个国家到处都是士兵。 或许是个老妪，或许是个孩童。 一旦被他们憎恶，咱们就会陷入到庶民的汪洋大海里。 便是你有万吨巨轮，也难逃被颠覆的命运。” “小安哥，遇见不听话的，咱们就杀。血流成河之时，我不相信，他们不会屈服。” “当然会。只是他们表面上会屈服。一旦有人站出来，他们就会快速集结起一股强大的力量。” “小安哥，这群庶民真的有那么厉害吗？你看他们一个个唯唯诺诺。 给他们发上几两银子，就一个个感恩戴德。他们现在对咱们可是尊敬的很。” 第664章 书里讲的 “前川，收起你这可怕的思想。”潘小安正色道： “咱们给予他们银子，是为了让赤贫者不再忍饥挨饿，而不是为了让他们感谢。 征服一个国度之前，你要想明白一些道理。 你是想要这里的人，还是想要这里的土地？ 你是想要彰显你的强大，还是你想让这块土地上的每个人，都有尊严的活着？ 你是想要索取，还是想要给予？” 莫前川便不再说话。他熟读先贤之书，上面无一例外，都是为了庶民怎样？ 可是啊，四海无闲田的是他们，遍身罗绮者的是他们。 而这些庶民，始终面朝黄土背朝天，汗水摔八瓣的生活。 而这些工人，依旧做着两头不见黑，才勉强裹腹的日子。 莫前川想不明白，书里写的，为何与亲眼看的不一样？ “小安哥，你说的那些会很难做到吧？我觉得，那只是理想国。” 潘小安哈哈大笑，“前川，就是理想国。你觉得人生活的意义是什么？” “是家国天下，是为了黎庶万民，是千古流芳…是没有意义。” 潘小安便又笑起来，“前川啊，前川，莫要执念。不要去看结果，要看当下，要体会过程。” 莫前川看向潘小安。 “今日给庶民一两银子，他们就可以十天之内，不用再担心吃喝的问题。 这十天里，他们就可以自己规划一下该去做的事情。 如果你非要让他们坚持住，咬紧牙关，等到十天后，再给他们一两银子。 试问，谁能撑到十天之后呢？ 所以，感恩不感恩，根本无关紧要。重要的是，能让他们先活下去，然后再去想其他的事情。” 莫前川似乎懂了，又似乎没懂。 但他觉得潘小安最后的话是对的。他当初被关在凤凰郡的监狱里时，最想要的就是一块大饼，一碗菜汤。 如果这时候，有人给他说，你坚持住啊，十天之后，会有一只烤鹅吃。 他会忍不住，狠狠的扇这人两个大耳光。 画十个大饼，也不如给一块饼角，更有说服力。 长平王亲自带着两万大军前来。 他黄色的御辇，在人群里极为显眼。更为显眼的，还是他的金黄色伞盖。 长平王持剑而立，倒是有几分威严。只是，他长的实在太胖，个子又矮。 他站在马车上，就像是一个球。 “敌军主将出来回话。”长平王的侍卫头领出来喊话。 琼英便打马向前。 “你这女人好不知礼，见了王爷为何不跪？你这女人好不知礼，如此抛头露脸在男人堆里厮混，成何体统？” 琼英面上含霜。 这么多次战争，已经很少有人在敢对她说这种话。 琼英看向，王爷身边的这个小白脸。 这个家伙个子蛮高，长的白白净净，有点大宋书生的模样。只是手里少了一把风花雪月的折扇。 “你是何人？竟敢如此说话？”琼明大怒。 那人呵呵笑了两声，“我是长平王世子。 我命令你们，快点放下武器，抱头投降。释放我家兄长，我可以给你们一个痛快的死法。” “将军，这人莫不是得了失心疯，怎么如此胡言乱语？” “琼明，告诉弟兄们小心点。这种家伙，很难缠。” “怎么样，怕了吧？”韩昼洋洋得意。 这家伙还以为在长平府。他可以肆无忌惮。 他没有上过战场，对于战场上的残酷，还停留在教书先生的嘴里。 教书先生只会凸显文人的功劳，不会对武将有半点夸赞。 他们讲的是用道德感化敌人。他们讲的是用道德束缚庶民。他们讲的是，严刑峻法治理黎庶，而刑不上士大夫。 韩昼就信了他们的话。 韩昼觉得，他们的话字字珠玑，句句在理。而街面上的情景，也确实如他们所说。 韩昼在长平府就是这样的存在。他比起韩辰更加肆无忌惮。 他对长平府的庶民，可以予取予夺。他还不是长平府的王，他只是王下世子。 此刻，他面对敌人，没有去感受对方的强大，没有研究敌人的战阵。 韩昼想的就是语言攻击。他的话在长平府，就是最大的杀器。 他的话在这里，只能是最大的傻气。 韩昼是被娇惯坏的，基因里带着坏的年轻人。 当这个年轻人看见身边的侍卫倒下，他感受到的不是恐慌，而是兴奋。 可当他看到，倒下的人越来越多，看到越来越多的人，向他涌来时，韩昼害怕了。 韩昼记得自己带着家丁，在路上追女孩时的场景。 他们骑着高头大马，明明很快就能追上女孩。可他们就是不远不近的跟随。 这样的追逐更有趣。 他可以听着女孩的哭喊声，他可以看着女孩流泪的眼睛，惊慌失措的表情… 但此刻，这种事情发生在了自己身上。 “爹爹，爹爹，快派人阻止他们。他们要攻上来了。” 长平王的中军，是真的不堪一击。他所有的战力，都在韩曦的先锋军上。 韩曦的先锋军战败。 这些中军，都是养尊处优惯的家伙。面对凶猛的汉山府兵，面对凶猛的金州府兵，他们早已失去了战斗的勇气。 一人往回跑，十人往回跑，百人往回跑… 往回跑的人，冲撞了往前冲的人。战场上一片混乱。 兵败如山倒。 这座大山轰然倒塌，狠狠的压在了后军的辎重队上。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就像听到“咕咚”的动物。 “咕咚”是谁，没有人知道。但向后逃跑的决心，却是一个比一个强烈。 琼英咋舌。 “这是什么情况？这可是两万多的大军啊。怎么这么快就溃败了？” 汉山府兵咋舌。 “知道你们长平府军菜，但也不能如此菜法吧？” 长平王与韩昼咋舌。 “他们的军队，可是号称长平府之王。这种王牌军队，竟然这么弱？” 琼英看的出，这不是诱敌深入之计。这是敌方真的溃逃了。 她立刻下令，全员追击。 “宜将剩勇追穷寇”，面对这样的敌人不杀，还等待何时？ 王大福来增援时，看到这个情况也是咋舌不已。 第665章 长平府庶民 王大福见敌军退败。 他怕琼英有闪失，便带兵一路追随。 长平王来得快，去的也快。 等他回到长平府，五万大军连五千人都没有剩下。 长平王命人关紧城门，闭门不出。 琼英派人向潘小安询问，是打破长平府，还是就此收兵回去？ 潘小安当然要打。 这一次，他要让新罗权贵对他产生恐惧。他要让新罗权贵，彻底臣服。 潘忠带着火药包去往长平府。自从有了火药之后，潘小安他们就不再携带攻城的器械。 这样他们轻装前进，行军的速度会更快。 一声轰鸣，长平府的望圣门就此倒塌。 长平王大惊。他躲在王府，再也不敢出来。 长平府的庶民，比起汉州府和江南道更加穷困。 这里的孩子没有衣服穿，这里的女人也只是穿着简单的衣服。 他们看外敌的眼睛，惊喜多过惊恐。 如今的日子太过难熬。不但有品种繁多的律法钳制庶民。 而重判重罚的随意性，更是让庶民恐惧。 他们没有勇气自己抗争。只能寄希望于外力，祈求天降神兵，打破这些束缚庶民的桎梏。 汉山府兵便吆喝起来。 “同胞们，站起来吧。小安大人来了，他善待庶民，会给你们分发银两与土地。 他会让你们有尊严的生活。” 尊严为何物？庶民并不在意。 他们在意的是银两。有了银两便能吃饭，置屋，娶妻，生子。 他们在意的是土地。有了土地，自己就可以雇佣长工，当上大员外。 而平等的概念，在他们的脑海里，是不存在的。 这些庶民的确听懂了，也看懂了。 他们听懂了，有人要来为他们谋福利。 他们看懂了，汉山府兵如此勇猛的原因。 一个人加入，一百个人就会加入。 等琼英来到王府前街时，她的身后聚集了上万的长平府庶民。 街面上的商铺掌柜很慌。 这些商户掌柜，联名向琼英祈求。他们愿意归顺，也愿意臣服。 他们可以凑一万两银子出来，给士兵们犒劳。他们以后会将税，按时缴纳给琼英她们。 琼英没有收下银子。 她记得潘小安说过的话。 “琼英，咱们不是万金油，不可能得到每个阶层的人喜欢。 咱们只能选择一个阶层，为他们做主到底。 而这个阶层就是庶民。 咱们和他们有着相同的经历，更能共情。” 琼英靠着家乡的百姓，成就了今天的自己。 但她还是不理解。她觉得庶民没有武力，性格唯懦。见小利而忘大义，做事没有章程。 但潘小安坚持要为庶民代言。 “士大夫是看不上咱们的。不管咱们做出多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他们都不会看上。 因为咱们出身黎朔，出身在穷苦之家。 因为咱们没有认同他们的阶级论，因为咱们不论资排辈，按部就班。 武将世家也不会认同咱们。他们天生骄傲，又是父子相传，师徒相连的结合体。 乡绅员外也不会认同咱们。咱们分出去的土地，多是来自他们。咱们用的钱财，也多数来自他们。” “小安大人，咱们可以为他们代言吗？” 潘小安摇摇头，“为他们代言，庶民会变得更加困苦。 早先他们还在一个相对稳定的面上。咱们到来，面被打破了。 修这个面，找这个平衡，需要花费很多银子。 财富就这么多。你不用他们的，就要用他们的。” 琼英对于那天的谈话，有点云里雾里。 潘小安嘴里的“他们”，是很多个“他”，是很多个“们”。 但琼英有一件事是听懂了。银子就这么多。多给你一份，另一个人就会少一份。 少向这个人收一份，就要向另一个人多收一份。 琼英看见身后这万余名庶民，他们的眼睛里开始闪着光。 这种光是希望，是渴望，更是贪婪。 这是一个个燃烧的火苗，他们每一个人都在积蓄力气，准备爆破。 琼英明白了，潘小安为何要让她继续攻打长平府。 长平府已经被搁置在，庶民愤怒的火药包上。 而她只是来添一把火，将其点燃。 琼英其实没有动手。 她与王大福，潘忠带着金州府兵在后面压阵。 这些拿着石头，木棒的长平府庶民，就已经形成了恐怖的力量。 长平王府的弓箭，射不到的地方。庶民的石块可以扔到。 长平王府的腰刀，砍不断的地方。庶民手里的木棒可以砸断。 庶民叠起人墙，攀爬院墙。庶民用肩膀当做撞机，撞向府门。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这一句话，在长平府的庶民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长平王府被打破了。 长平王府被劫掠了。 长平王府被焚烧了。 长平王与长平王二世子被放入一口瓮中，被添上水，被点上火… 琼英看的目瞪口呆。 这些庶民从来不缺想象力。长平府的府官们，死法总是过于奇特。 整整三天，长平府成了不平府。 “琼将军，是时候约束他们了。”王大福说道。 琼英摇摇头，“小安大人有命令，最少要五天。” “小安大人真是这样说的吗？”王大福不可置信。 “王将军，小安大人说了，毒疮必须先把脓流出来，才能上药诊治。” 第六天，这股狂热才慢慢消减。 府内的硝烟渐渐散尽。 长平府的庶民，押着一群女人来到琼英面前。 长平府的庶民，推着一辆辆银车来到琼英面前。 琼英就把这些东西全部收下。这是接受了长平府庶民的投诚。 他们不但没有生气，反而高兴的跪拜下来。 他们有了可以依靠的武力，他们有了可以信赖的管理者。 潘忠与王大福留了下来。 他们对于处置房屋，土地的分配，更有经验。 琼英带着金银回到了汉山府。 而那些女人，则被琼英留在了长平府。 琼英可不敢让潘小安看到她们。这家伙坏的很。 潘小安听到琼英的汇报，高兴的点点头。 他命人将金银财宝，运回金州府。而这里面最珍贵的，还是古典书籍，与神秘技法。 每个国度都有他独自的魅力。这魅力就来源于文化和技艺。 第666章 孔宰相的礼仪 拉着战利品的货船，顺利到达金州码头。 张月如提前得到消息。她命人将消息传播出去。 金州府虽然赢得了战争，也收获了很多战船。 但战争还是给金州府的百姓，留下了一点阴影。 而抚慰战争阴影最好的办法，就是战争的胜利，还有这些战利品。 金州府百姓自发来到码头。他们看见一箱箱宝物被从船上搬下来，就开始沸腾起来。 这可真是打赢了。这可真是实实在在的外国货。 他们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他们知道，这些宝物也有他们一份。 张月如站在码头的高台上，向金州府百姓宣布。 因为有了这些战利品，金州府下半年的税收将会被全部免除。 金州府的百姓，欢呼雀跃，奔走相告。 同时，这也点燃了他们向外扩张的心。 家家户户派人参军。家家户户把积攒下的银子，投入到船厂的账户里。 他们都是战争的参与者，他们也是战争胜利的受益者。 从这个时候起，金州府的造船技术一日千里。 这里既有外国造船技术的引入融合，也有源源不断的金银可用。 很多金州府的商船，开始驶入新罗国。他们要在这块土地上，寻找商机。 这些情况，都是潘小安没有料到的。 孔宰相与一群大臣再次来到鸡林州。 这一次，他们的态度变得恭敬。他们时刻谨记战败国礼仪。 他们跪服在潘小安面前，乞求他的宽恕。 这一次他们带着诚意而来。他们列出了赔偿条款。只希望潘小安能网开一面。 一：赔偿金州府五百万两白银。为期五年付清。 二：赔偿金州府五十万石白米。为期五年付清。 三：赔偿金州府参战的士兵，每人十两银子，即可付清。 “小安大人，这次我们可是带着诚意扑面而来。恳请你答应我们的请求。” 潘小安没有说话。 莫前川拿着协议，对孔宰相说：“宰辅大人，你不觉得这协议上，还少了一点什么吗？” 孔宰相冷汗从脖子后流下来。他当然知道少了什么？ 这上面少了土地与权贵。 “我只是个宰相，这是我能做出最大的赔偿。” “那你就去找皇太后，找皇后。”莫前川给他出主意。 “夏季很快就会过去，我们没有那么多耐心，等在这里。” 孔宰相明白莫前川话里的意思。夏季之前没有结果，他们还会在动武。 孔宰相叹息一声。他低着头，倒退着走出船舱。 “不能将后背，对着帝王。”孔宰相果然是懂礼仪的。 孔宰相来到御圣宫。 这后宫之内，倒是没有得到滋扰。便是守门的兵丁，都是由内侍来做。 皇太后与孔皇后，柳贵妃聚在一起。她们一起接见了孔宰相。 一道珍珠垂帘挡住了男女之间的界限，也坚定了尊卑有别的礼教。 “微臣拜见皇太后，恭祝皇太后圣安。” “微臣拜见皇后，恭祝皇后金安。” “微臣拜见贞妃，恭祝贞妃金安。” 孔宰相确实懂礼仪。却又不懂礼仪。贵妃只能是安康。 但贞妃不一样。她怀了韩辰的骨肉。若此次不能将韩辰救回来，这个孩子将会是新罗国新王。 母凭子贵，贞妃就会成为皇太后。 孔宰相的恭敬与礼仪，只是为了他的后人，永远得享这份富贵。 “孔大人不必多礼。你这些日子也辛苦了。” 孔宰相抹抹眼泪，“臣子无能，让皇室蒙羞。此次事过，微臣便以死谢罪。” 皇太后摇摇头，“孔卿家莫要如此说话。我们韩氏一族，岂是寡恩刻薄之主？ 你的功劳，哀家都一一记在心里。你家幺儿也已成年，明日便让他来宫里当差吧。” 孔宰相赶忙谢恩。 “孔大人，你谈判的怎么样？那张大…敌将领，怎么说？” 孔宰相叹了口气，“潘小安那小西瓜，不当人子。小崽子贪婪无度，想要咱们的土地。” “啊”几个女人吃惊。 “唉”皇太后叹气，“他舍了如此代价，不得到回报，怎肯退兵？ 也怪韩辰我儿，谁不好招惹，偏去招惹这个煞星。 为了一个唱戏的戏子，让新罗国遭了如此大难。” “皇太后，陛下只是爱玩。他并不知道那戏子乃是潘小安的相好。 这一点，皇帝陛下并没有错。” “说这些都太迟了。”皇太后问道：“他想要什么？” “他想要鸡林州，他想要摘去咱们皇帝的称号…” “罢了。那鸡林州在咱们手里没有一点作用。他想要就给他吧。 至于皇帝的称号，本就没什么用。还是尽早把皇儿救回来的好。” 孔宰相表示明白。他退出皇宫。 “皇后你先下去吧。”皇太后吩咐。 刘三顺等着皇太后的问话。 “三顺我儿。你实话告诉哀家，你与那潘小安可是旧相识，外面的风言风语可是真的？” “皇额娘，我与那潘小安并不认识。” “可别人都说，那潘小安就是张大郎。” “张大郎是我从夏荷那里得来的奴仆。可他已经死在山里了。” 皇太后摇摇头，“他并没有死。这人就是张大郎。” “皇额娘的意思是？” “哀家想让你去求求他。能不能网开一面。” “额娘，那以后儿媳还怎么做人？” 皇太后叹息，“咱们女人不就是男人的附属吗？若这潘小安是恶人，咱们的清白还能保全吗？” 皇太后倒是明白的很。 柳三顺低头哭泣。 “唉”皇太后又叹息。“哀家听说皇儿在那里，吃了很多苦。他从小养尊处优惯了，一顿饭吃两个菜，岂不是要把他的身体给吃坏？” 柳三顺抽泣，“皇帝真是受苦了。儿臣便走一趟好了。” “好好好，我的儿真是深明大义。” 柳三顺便要求见潘小安。 潘小安接到消息，思考了一会，便命人带她来见。 柳三顺没有打扮，她就要这副模样，去见潘小安。 连日来的幽禁，让她憔悴很多。但肚子微微隆起的女人，又有一种别样的美。 柳三顺来到船舱。她看见潘小安的背影。 这个男人和她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他的身影，时时刻刻萦绕在她的脑海。 第667章 柳三顺出使 “张大郎？”柳三顺颤抖的说。 潘小安回过头，就看见了柳三顺哀怨的眼睛。 “张大郎。”柳三顺喊道。 潘小安向她走过去。 “张大郎！”柳三顺还是很震惊。 虽然她早已知道，张大郎是个有本领的人；虽然她早已知道，张大郎是金州府的王。 可看着眼前之人，柳三顺不知道是喜，还是悲？ 她现在心情复杂。 昨日的俘虏，现在却俘虏了她。 柳三顺屈膝跪下。 她已经被琼英驯服。战败国的女人，没有尊严。 潘小安伸手去拉她，她却倔强的甩开潘小安的手。 “战败国皇帝贞妃，拜见秦王殿下。” “姐姐，你这是做什么？” 一句“姐姐”让柳三顺一颤。“张大郎还记着她。” “秦王殿下请自重。姐姐二字，我是万万不敢当。” 潘小安服气。女人倔强起来，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你今日来见我，有何事？”潘小安便不再哄她，索性公事公办。 柳三顺心里一沉，“男人果然都是薄凉之人。刚刚都是虚情假意。” 柳三顺感觉被欺骗，感觉被伤害，她眼里噙着泪，“我想请秦王殿下，退出我们的国家。” “给我一个理由” “你乱用武力侵占别国，不是好人。” “是你们的王，先开始挑衅的。” “他只是拐了你的女人，你有很多女人。再有你也不是好人，你也骗了他的女人。” 柳三顺更像是赌气。 “呵呵，他的女人？是你吗？” “是我。我已经嫁给了他。我是他的妃子，我很幸福。” 柳三顺站起身，她越说越气。 她才不要向这个男人臣服。她心里有怒气。 “哪个让你站起来了？” “我自己”柳三顺坐在桌子旁，“我要喝水，我口很渴。” 潘小安走过去，给她倒一杯茶。 “明明是你男人先惹事生非。现在打不过了，派你个女人来当使者，这算什么事吗？” 柳三顺看着潘小安。“你想要什么？” “这不是你该谈的事情。让你家宰相来。” “我要知道你想要什么？”柳三顺坚持。 潘小安挠挠头，这一刻，他没了智慧。 柳三顺又高兴起来。和他在一起，便是吵架也快乐。 她甚至于很想说一句，“带我走吧，天涯海角，哪里都可以。” 但她不能说。 她有义务，为新罗国争取点什么？ “韩辰发动八万大军，侵袭我的登州府。 他与海盗勾结，组建了二十多万的联军。几千艘战船。” 柳三顺震惊，她端着茶杯的手开始颤抖。 “如果我被打败，我被押到新罗国。你会救我吗？” “我会”柳三顺立马说道。“可我救不了你” 潘小安有些感动。“能不能是一回事，肯不肯又是另一回事。” “我会饶韩辰一条命，但他不会再做皇帝。” 柳三顺却摇摇头，她站起身来到潘小安身边。 “大郎，我有话告诉你”柳三顺羞涩的低下头。 这么近距离靠近潘小安，她忍不住心跳加速。 柳三顺在潘小安耳旁，轻轻说了几个字。 “此言当真？” 柳三顺点点头。她拉起潘小安的手，伸进自己的怀里… “我每日都在想你” 潘小安摸到柳三顺微微鼓起的小腹，这种生命的脉动，让人感动。 “放心吧，我会给他一个新的新罗国。一个富裕的，有秩序的国度。” “你可不能骗我”柳三顺嘟起嘴。她在张大郎面前，是个小女人。她总是忍不住想撒娇。 “留下来吃顿饭吧” 柳三顺摇摇头，“时间，身份都不允许的。我已经生活在流言蜚语里。” “明白了”潘小安说道。 “你回去吧，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我相信你，我一直都不曾怀疑你。”柳三顺从身后抱住潘小安。 “张大郎，张大郎…” 潘小安送柳三顺离开。清秋站在门口，向他行礼。 “清秋，好好照顾柳大人，好好照顾自己。” 清秋眼泪汪汪，“张大郎果然没有忘了她。” “小安哥，你不会被美人计拿下了吧？”莫前川走进来。 他摇头晃头，“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真是难难难啊！” “前川，你这话说的对。我被拿下了。” “啊！这么快？” “前川，希望你说的是时间。” 柳三顺回到汉福宫。 这里的人，都在等着她的消息。 “我的儿，你可见到皇帝？那人怎么说？” “母后，我没有见到皇帝。那人答应会把皇帝放回来，但要等到合约签署完成之后。” 皇太后微微点头，“也算正理” “贞妃娘娘，那贼酋怎么说？” “宰相大人，他让你明日再去谈判。” 孔宰相连声说好，“能谈判就好” 他很怕潘小安借着打破长平府的余威，将新罗国全部吞并。 “微臣这就去草拟赔偿条款” “宰辅大人，给他们一些地方吧。强盗得不到满足，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皇太后倒是懂些人性。 孔宰相退出皇宫，“割让是好割让。我这千古骂名已经被钉死。” “唉，罢了。先管眼前再说吧。” 孔宰相再次来到潘小安的战船上。他们这次带来的诚意很足。 赔偿的金银数量没有变。 这次又增加了两条。 一条是割让鸡林州给金州府。 一条是舍弃皇帝的称号。 这一次，潘小安他们没有再去让孔宰相猜测。 他们也准备好了条款，名为《鸡林州条约》。 一：赔偿金州府战争损失，白银一千万两。 二：割让鸡林州，不武江入海口五十公里的土地。 三：汉山府，不武江入海口沿岸一百公里内，不可以驻兵超过三千人。 四：韩辰只能称代皇帝 五：允许金州府的商人，在新罗国自由贸易 六：新罗国的开采权，金州府要占一半 七：汉山府，长平府被分给庶民的土地，不许要回 孔宰相看着这七条，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悲？ 这些条款，没有苛刻到难以接受的地步。但这些条款里，似乎又隐藏着巨大的阴谋。 “贵国出的条约太过苛刻，我做不了主。我还要回去与皇室商议。” “去吧，去好好商议。你家皇帝已经赞成。他让我转告你，把玉玺带来。” 第668章 麦收要有仪式 皇太后，皇后与柳三顺看着这份条款，每个人的心思各不相同。 皇太后一心想要儿子回来，这些土地啊，驻军啊，她统统不在意。 皇后更不在乎。她虽然是皇后，可她得不到皇太后，皇帝的宠爱。 她还没有子嗣，这新罗国对她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柳三顺心潮起伏。 她看到了皇帝称号的保留，她明白代皇帝的意思。 如果她生出的是男孩，这皇位肯定是要给她孩子的。 孩子，才是女人最在意的人。 至于这些土地和庶民，在韩辰手里，还是在潘小安手里，对柳三顺来说，区别不大。 “皇帝陛下已经答应了这些条款。微臣…” “宰相大人不必多说。签字画押吧。让皇帝早些回来，让汉山府早日回归平静。” 随着玉玺大印的落下。这场战争就这样结束。 韩辰随着孔宰相出了船舱。他的脸色阴沉，想来他是极其愤怒的。 他乘坐马车，走在回汉山府的街上。 他看见路上的庶民在走动，不由得大怒。 “孔宰相，你就是这样治理朕的国吗？这些庶民一点礼仪也不懂？ 你去给我把他们抓起来，削掉他们的膝盖骨。 既然学不会跪拜，那还要膝盖干什么？” 孔宰相很无语。“你要是多多善待庶民，又何至于此？” “陛下，这是汉山府新出的规矩。废除了跪拜的礼仪。” “这是谁定的…”韩辰停止暴怒。他当然知道是谁定的。 “好，这个规矩好”韩辰变换脸色。 “忍，我要忍。我要把忍字刻在胳膊上。我要学习勾践，我要吃苦胆，我要复仇。” 韩辰便不再说话。一直到进了汉福宫。他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小安哥，就这样放他走了吗？他一定会复仇的。” “前川，我不怕韩辰复仇。如果还有人跟着他，来向我们复仇。 只能说明咱们做的不够好。不能给这一方百姓谋取福利，咱们在这里也没有意义。” 莫前川听懂了潘小安的意思。 “这些银子咱们要运回去吗？” “留在这里，建个银庄。金州府的商人以后会往来频繁。没有银子流通可不行。” 汉山府兵被琼英收编了一部分，遣散了一部分。 汉山府内，只有捕快衙役维持秩序。 防守城门的士兵，由金州府兵代替。潘小安他们收缴了一处皇家园林，作为金州府兵的驻地。 汉山府的庶民，都得到了土地。虽然每人只有两亩良田，三亩山坡地。 但这份恩情，依旧让汉山府庶民铭记。 鸡林州挂上了安字旗。 潘忠有着丰富的港口运营经验。他在鸡林州开始进行码头建设，商贸区改造，庶民的房屋改造。 这是一个特别庞大的工程，需要很多劳动力。 汉山府的各种工匠，商人，劳工，都聚集在鸡林州码头。 建设的主导以及核心，都由金州府的商人把控。 汉山府的商人跟着干，在不久的以后，也赚的盆满钵满。 潘小安就是想建设，这样一个富庶的地方，然后慢慢改变这里的人。 而此时，中原大地，已经进入夏麦收割的季节。 在北方，没有一种植物，比麦子更让人欣喜。 金色的麦浪，生长在希望的田野上。 有了这些麦子，百姓的生活就会变得富足而美好。 金州府，登州府，蓬莱府，便是海州府，都在举行声势浩大的开镰仪式。 很多时候，仪式是必须要有的。 有了仪式，便有了神圣感，便有了凝聚力。 张月如带着二嫚，来到金州府西郊的麦地。 官田里的麦子，要比别处长的更好一些。 管理麦田的人员，都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兵。 他们对于土地的管理，更趋于军事化。 “夫人，便从这一亩开始吧。”崔大郎递上来一把镶金边的镰刀。 张月如看到后，心生不悦。 “金州府虽然比别处富庶一些。但也没奢侈到用金镰刀的地步吧？” 崔大郎好心办了坏事。他被张月如批评的红了脸。 “这镰刀是谁做的？” 崔大郎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把这镰刀，拿去挂在府前街的石柱上。” 张月如要时刻提醒自己，提醒金州府的百姓，不能得了财富便张狂。 “二嫚，把咱们的镰刀拿来。” 这两把铁镰刀，是二嫚一早起来磨好的。青色的铁痕，白色的刃口。 “开始割吧。农时不等人。”张月如吩咐下去。 张月如不明白，潘小安为何要下令弄这种仪式。 潘小安是想通过仪式，向这几府百姓传递一种信息： 农业是官府最为看中的。农人是应该得到更好关注的。 张月如手起刀落，一把金黄色的麦子，就被收割下来。 二嫚搓了一只麦穗数了数，“夫人，今年的麦穗竟然有二十五粒。” 张月如笑了起来，“产量不错。明日你随我去农家地里看一看。” 崔大郎还以为张月如割完就走。哪知道，她一缕麦田割到了头。 崔大郎惊讶。“这王爷夫人是真干活啊！” 崔大郎是刚分到西郊官田。他在抗击女真人时立过功。 回来问他想要做什么工作时，他说自己只会种田。 崔大郎就被分配到了这里。 张月如今年选在西郊官田开镰。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这官田里的农人，多数都是战场上下来的士兵。 “兄弟们，夫人都亲自割麦子了，咱们还等什么？” 他们当然不会等。但他们也不敢把麦子割到张月如头里。 这种默契是怎样形成的呢？ 除了老兵，还有老兵的家属。这些妇人们也拿起镰刀，跟在张月如后面去收割小麦。 张月如回头看见压制在身后的这些农人，不由得失笑。 “崔大郎，传我的命令，全速收割麦田。” 这些战场上下来的农人，便鼓足干劲，相互较劲的，看谁割的更快？ 割的多，割的快的割麦手，当然有奖励。 每一年，金州府都会评选种地最好的，收割最快的农人。 奖品朴实无华。一张金州府颁发的“种地小能手”奖状，还有一只大肥羊。 第669章 缴纳夏粮 在工牧业不发达的地区，农业是家国稳定的重要基础。 没有粮吃，是一件特别糟糕的事情。 然而，古人真的吃不上饭吗？ 别的地方，潘小安不知道。但在潘小安的辖区，这种事情是不存在的。 分到土地的人，又从官府这里借到了种子。 农忙时，他们把种子种下。农闲时，便开始开凿沟渠，修补道路。 这些出来做工的人，虽然没有工资，但他们做的活，可以抵扣税费。 他们也可以赚些吃的。省下的粮食，让家人吃的更饱一些。 地里的麦子收获不多，但也有二三百斤。 一口人三亩地，便能收获千斤粮。 一个人一天可以吃多少粮食呢？ 老弱妇孺，一天也就一斤粮。一年也不过四百斤粮。 只要是风调雨顺，只要是少贡献一点，他们完全可以自给自足。 宋时工商业发达。百姓相对富足一些，所以这个时期的人口，比之以往任何朝代的人都多。 吃不上饭，还生孩子的人家，毕竟还是少数。 多数理智的，有思想的人，总会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生养孩子。 这些人才是稳定社会的基石。 金州几府的人口，在这个时期快速增长。 这源于百姓的粮食产量增多，而赋税减少。 这源于百姓的活计增多，且工钱增加。 这源于相亲角的建立，年轻人谈恋爱的热度增加。 这源于两情相悦之后，官府会给他们发放结婚银子，负担减少。 这源于孩子出生之后，奖励增多，生活费却减少。 只要在金州府出生的孩子，在适龄阶段，做学问，还是做工人都可以免费学习。 潘小安在金州府推行了三年的，“不得歧视，相互尊重各行业”的条例，已经初见成效。 很多人家，不再执着于读书考状元，而是在孩子有了一定力气之后，就送去工业学堂，学习技术。 也是在这样的氛围里，金州府在未来的百年里，工艺人才，手工匠人如雨后春笋，层出不穷。 有了这些工业素质强劲的人才，金州府的工艺品，机械制品才有了更加蓬勃发展。 而现在，又到了麦收缴税时节。 很多农忙完的村民，聚集在村中的打麦场里，等着今年的缴纳政策。 金州府北郊苏村。 里正苏同刚从县里回来，就被村民围了上来。 “里正，上面的政策是怎么说的？” 苏同面带微笑，他把告示张贴在公示墙上。 “里正，你快给我们念念，我们又不识字。” “苏老七，让你去夜校班学识字，谁让你不去的？” 里正笑他。 “那还不是孩他娘吗？她说自己在家里怕黑。”苏老七彪呼呼的。 众人哄堂大笑，苏老七的婆娘便羞红了脸。 “今年府里有政策下来。府里说农民为金州府的建设，做出了巨大贡献。 今年夏粮的缴纳，每亩地只要一斗。而夏粮收购价格，府里给出的价格是二千钱一石。 家庭赤贫的，地里遭灾的，咱们村里会酌情给予减免。 当然，这里面可不包括懒汉。” 苏二楞梗着脖子，“里正，你别看我。今年我家地里丰收。这一斗粮，我缴纳的起。” “知道你缴纳的起。那不是亏了你的婆娘。你这人懒得皮都疼，地里的活，你是一点也不干。” 村民都笑起来。 苏二楞是苏村有名的懒汉。可架不住娶了个好婆娘。 小娘们长的标致，还能干。 村里人都说，跟了这个懒二楞，白瞎了这个女人。 村民当然也笑，这一斗粮确实对他们造不成负担。 一斗粮也不过十二三斤。比起这一亩地二三百多斤的收获，也不过是二十税一。 这样看起来，缴纳的税，也还不少。可其他的费用不多，除了劳役。 金州府到处都在建设。 不出外做工的，就在村里铺路，修渠。村民拿着村里开的凭证，便可以抵消粮税。 这也是村民开心的原因。 “里正，府里要这么少的粮税，能够吃吗？” 老秀才苏文担忧的问。 “老秀才，你倒是有家国情怀。等忙过这一段时间，我写封推荐信，让你去县里做事。” 里正苏同是个热心肠的人。他在村里很受百姓尊敬。 “府里说过这件事。上面的意思就是，只要百姓丰衣足食，他们苦一点也无所谓。” 村民便是一阵感叹。他们觉得生活在这个时代也很好。 尤其这几年，金州府一年一个变化。隐隐有盛世来临的模样。 “真好啊，府里的政策，真不错啊。” 百姓们四散回家。他们回家筛选出颗粒饱满的粮食，去缴纳粮税。 这片土地上的百姓，从来都是如此可爱。 别人对他们好一分，他们就会拿三分出来回报。 潘小安对这些人了解，所以，他不打算把粮食集中太多。 有着官田为武装力量做根基，他们的粮食足够享用。 再说，战士出去战斗，多数还是要征服地来供养。 不然，这战争打的还有什么劲？ 就好比在新罗国。 赔偿的白米，足够潘小安的大军食用。当然，有人吃的饱，就有人吃的少。 新罗国的百姓，就会有人饿肚子。 为了不饿肚子，很多百姓便自发来到鸡林州。在这里的干活赚钱，足够他们养家糊口。 潘小安到了该离开的时间。 王大福被留在新罗国。 “大福，鸡林州与不武江就交给你。长平府如果管不过来，就由他们去吧。 你只要管好汉山府这些辖地就好。” “小安叔，请你放心。属于咱们的土地，一块也不会丢失。” 潘小安摇摇头，“比起这些土地，你的安全，金州府兵的安全最重要。 要是哪天，这里的百姓不再需要咱们。你就带着他们返回金州府。” 王大福感动。 “小安叔与别人确实不一样。他对土地与金钱并没有执念。 反倒是，对他们这些老人，始终感情如一。” “知道了，小安叔。这个地方，我一定会为你守好。” 潘小安知道王大福忠心耿耿，就把他留在新罗国。 而潘小安则带着部众，来到东扶海峡。 第670章 东扶群岛 东扶海峡隔开了新罗国与东扶国。 东扶国里，正是大混战时期。这里的百姓人口不多，发展缓慢。 他们还没有进入封建时代。 他们这时候，更像是战国时代，带有一点奴隶制。 所以，此时的东扶国，庶民过的更加不堪。 很多人被迫逃离家乡，来到海上做海贼谋生。 刘成名，鬼藤与犬业丸，就是收拢了这么一群人，才有了那般声势。 一场北渤湾海战，消灭了这许多海贼。 东扶群岛此时，正是兵力空虚的时候。 潘小安带队，来到刘成名的驻地汉海王岛。 只听这个称呼，就知道是刘成名这个家伙起的。 潘小安对刘成名是有些生气，但不恨他。 至少这个家伙，在海外开辟了这么大的一片岛屿。 岛上的人看见有大批船队到来，还以为是刘成名回归，都来到海岸上欢迎。 可当他们看见船上挂的是安字旗时，就慌乱起来。 岛上的妇人，还有伤残的海贼，都拿起鱼叉，准备与敌人战斗。 他们身体里，还是有血性的。 但潘小安很知道，这些东扶国民的秉性。 如果说新罗国人只是有点自大，自夸，自我感觉良好。 那东扶国人，就是跪拜强权，欺凌弱小。面上恭谨多礼，内心残忍暴戾。 一切的知书达礼，温文尔雅，不过是心里阴暗，偏激，残忍的掩饰。 他们是一群拥有多重人格的民族。对付他们只有皮鞭与责罚。 “战船摆开，依次放炮”潘小安命令。 主船上打出旗语，其他战船立马四散分开，摆出战斗队形。 随着开炮的旗帜落下，一发发炮弹，就在东扶群岛海岸炸开。 潘小安要的不是杀敌，而是震慑。 随着火炮的爆炸声。岛上的渔民，海贼，纷纷放下手里的武器。 他们跪倒在海岸边，双手扶地，脸埋在沙滩里，向潘小安表示臣服。 当年刘成名对他们炮击的阴影，始终还缠绕在他们心里。 潘忠带人上了海岸。 他命人收缴了，东扶人的武器。 这些东扶人里，只有少量的士兵和男人。这一群群抹着白面，露出黑牙的女人，把潘忠吓够呛。 “这都是啥打扮啊！”潘忠感叹。 他找来会东扶语的士兵，向渔民喊话。 “此后，这东扶群岛北方五岛皆归金州府所有。” 这些东扶人，听到来人是金州府的士兵，便高兴起来。 他们用的很多工具，都是来自金州，东夷两府。 他们对于这个国度，极为崇拜。 这也算是刘成名的功劳。是他把这些工具带到岛上。 刘成名留在这里守岛的人，是东夷府的老人刘成梁。 刘成梁跪在潘小安脚下，特别羞愧。 “小安大人，成梁该死，请大人砍了我的脑袋。” “念在你没有带兵继续反抗的份上，以前的事情，我既往不咎。 还望你以后，好好当差，莫要在三心二意的乱起心思。” 刘成梁高兴。 他主动交出兵权。他还把刘成名在这里的家眷带了上来。 刘成名在金州府的家眷，潘小安并没有为难她们。 刘氏一族在东夷府的建立，金州府的建立上都有过大功劳。 潘小安看着这几个东扶女人，不由感叹，“这刘成名还真是会享受。 这几个东扶女人长的花容月貌，着实有几分姿色。” 而那几个孩子，却都是女孩子。 “没有男孩？”潘小安好奇。 “没有，这是汉海…刘成名最大的痛处。” “罢了，就让她们依旧生活在这里吧。”潘小安没有对她们赶尽杀绝。 潘小安气势汹汹而来。看到这一岛的妇孺，他的气慢慢消了。 东扶群岛上的女人，看见来了这么多士兵，起先很害怕。 经过三五天接触之后。她们便对这些精神抖擞的小伙，抛出橄榄枝。 这些一米七八的小伙子，可比早些时候来的武大郎，后来的刘成名强太多。 岛上的女人发现自己的黑牙，并不能吸引这些士兵，便开始想办法。 她们把牙齿刷白，涂上淡妆，以增加面部美貌。 她们穿上木屐，以增加身高。 她们穿上好看的衣服，虽然她们的衣服很少。 少到晚上脱下衣服当床单，白天穿上床单当衣服。 竖起高高的发髻，簪上花朵。抹上口红。 这份娉婷袅娜，确实美丽不少。 她们带上一点鱼获，土特产在街上叫卖。 说是卖的土特产，其实卖的是特产。 这种特色特产，也确实让人着迷。 一些巡逻的小伙子，被她们迷的神魂颠倒。 这也不怪这些士兵。实在是这些女人太温柔，太善解人意。 她们在你面前，那种恭敬，那种谨小慎微，总是让你有种帝王般的感觉。 而那份顺从，那种到位的礼仪，那种下位者的自觉，总是给人一种别样的感受。 这是一个天生就会服侍人的民族。 这里的人，就是为了当佣人而生。 当然他们喜欢的东西，也暴露了这一点。 一把刀斩断他们的筋骨。 一朵菊花，表明了他们毫无廉耻。 “小安哥，大大的不妙啊。咱们的士兵，陷入到迷魂阵里啦。这可如何是好？” 莫前川深感忧虑。 “前川，刘成梁送你的那两个东扶女人，可美的很？” “美倒是其次。主要是，她们会…” “会什么？” “会把她们送走。”莫前川尴尬。 “是该走了”潘小安说道。 要是真让咱们的士兵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估计各个都变成软脚虾。 “这么大地方，不要了吗？”莫前川惊讶。 “当然要。你要留下来吗？” 莫前川摇摇头，“我还想多活几年。” “小安哥，谁会留下来？小忠哥吗？” “琼英会留在这里。” “哦，好，很好。”莫前川赞道。 夕阳下。 潘小安与琼英漫步在东扶群岛的海滩上。 “琼英，你留在这里好吗？” “不好”琼英拒绝，“可如果你下命令，我就会听。” 琼英眨着眼，看向潘小安。 “琼英，你现在也调皮的很。真是该给你好好上上课。” 琼英脸一红，“我才没有” “那你想不想留在这里？” 第671章 琼英的东扶 琼英点点头，“小安大人，你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潘小安牵起琼英的手，“我留你在这里，是要你当女皇。 你可以使用皇帝的称号。” “皇帝的称号？”琼英盯着潘小安，“小安大人，这怎么可以？” 潘小安嘿嘿笑起来，“我要你在这里建一个女儿国。 我要你在这片土地上，建立一个女人为尊的国度。” “这是为什么？”琼英不明白。 “女人为尊，让男人成为女人的附属。女人的野心总归会小一些。 而被阉割过，没有勇气的男人，则不值一提。” “小安大人，你害怕这里的男人吗？”琼英不理解。 东扶群岛的男人，个子很矮，也就一米三四。他们长着拐子腿，相貌丑陋，就像猴子。 “小安大人，他们都没有刀高，真的有那么可怕吗？” 潘小安叹息一声，“是啊。很可怕。他们是一个善于学习的民族。 这些人和新罗国人不一样。新罗国善偷外表。喜欢将别人的东西，当做自己的东西。 东扶国人善偷内核。他们看见喜欢的东西，会钻研里面的道理。 十年，百年，千年。他们都在不停的学习。他们有一种韧劲，他们把这种韧劲称为道。 他们以“道”为尊。以慢为真。凡事讲的不是快，而是慢。 “慢工出细活，对吗？”琼英总结。 “是啊。他们管这个叫做工匠道。” 琼英有些理解，“若这个民族是这种属性，真的会很可怕。” 卧薪尝胆也不过二十年，就被当做中原王朝隐忍的代表。 若是这些东扶国人，用百年，千年的时间，去超越别人。 这份隐忍劲，也确实了不起。 “所以啊，琼英。我需要一个高贵的，气场强大的女人，来帮我给这里的人，塑造新的秩序，新的思想。 我需要这个女人，去改变这里女人的地位。我需要这个女人，去塑造这里的男人。” 琼英心潮澎湃。“小安大人，我就是这个女人。我就是你需要的女人。” 她扑进潘小安怀里。 “你会经常来看我的吧？你会来娶我吗？” 琼英终于说出这句话。 “琼英，等这座海中岛都在你的掌控下，你还需要我时，我就娶你。” 琼英芳心雀跃。 “真的，你说真的吗？小安大人。” “琼英，我对这大海起誓。若违背誓言，就要大海干枯，岩石烂掉。” 琼英噗嗤一笑，“小安大人，你好坏哦。哪有用别人起誓的？” “这样啊。那如果我违背誓言，就让我…” 琼英堵住潘小安的嘴。 夕阳浅吻大海，一个尽情挥洒，一个尽情澎湃。 “别说那种不吉利的话。我会一直等你，等到你驾着战船，来娶我那一天。” 潘小安将她紧紧抱住。“琼英，这一天很快就会来到。” 两人就在海岸上坐了一夜。 他们说了很多话。这些话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多。 琼英觉得很幸福。她这样依偎在潘小安怀里。 这怀抱让她安心，让她眷恋，让她舍不得放手。 “小安大人，真希望天不要亮才好。” 潘小安撩起琼英被海风吹乱的头发，“琼英，跟我走吧。我可不想让你不快乐。” 琼英摸着潘小安的脸。 “小安大人，其实你是懂我的。夫人的舞台在农桑，师师的舞台在戏曲。 而我的舞台，便是在战场上。 只是人都好矛盾。金戈铁马我喜欢，柔情蜜意我也喜欢。那你说，我该怎么选择呢？” 琼英是聪明的。 便是她每日里跟着潘小安，也是无用。男人不会在意，一个没有自己舞台的女人。 女人只有自己发光，才会得到更多的疼爱。 琼英的儿女情长，更多的是情绪的释放。 潘小安确实了解她。 琼英的心在战争上，在一呼百应上，在一个能征服她的人身上。 若是让琼英像张月如一样，过柴米油盐，田间地头的生活。 这样的琼英，很快就会枯萎，失去光彩。 琼英也好，李师师也好，她们都是爱事业，多过爱男人的女人。 她们不是张月如，不是王小颖，也不是安心。 可以安稳的守着宅院，过相夫教子的生活。 “小安大人，下次来时，我会带你去白头山。” 琼英指着远处那座雪山，对潘小安说。 潘小安知道，那山名为富士。是一座很有名的山。 “琼英，你知道吗，哪里有温泉。如果你真的征服了那座山，请一定修一座汤池。” “小安大人，你要学唐明皇吗？” 潘小安看向琼英，“是啊。我要和你…” 琼英羞涩，“我可不是杨贵妃。我没有她那么美貌。” 潘小安挑起琼英的下巴，“你比她还美。明年夏天荔枝成熟时，我会让你吃上最新鲜的荔枝。” “啊”琼英惊讶，“小安大人，要八百里加急吗？” 潘小安指了指大海，“扬帆起航，一日千里。” 琼英羞涩的低下头，“那我可要谢谢你喽。” 琼英看着潘小安的战船，越走越远。终于在海上变成了一个模糊的黑点。 她的眼泪滚滚而下。 “一别相思苦，双泪流成海。” 琼英擦干眼泪。“小安大人，要早点来接我哦。” 她转头看向白头山，“一起泡温泉！” 琼英的脸红起来。她隐隐在期待。 把东扶群岛留给琼英。潘小安很放心。他想把这块地，一直留给她。 金州府太小，那点地方不是琼英的舞台。她需要更大的场地，绽放自己的美。 琼英接管东扶群岛。 她在岛上招募女人当兵。她要岛上的男人做家务。 她要岛上的男人穿花哨的衣服，她要岛上的男人涂脂抹粉。 凡是性格暴躁，不服管教的男人，都被她杀死。 如此三月，东扶岛上的风气为之一变。 女人开始慢慢变得强势起来。 琼英眼见时机成熟。便派出侦察兵，四处打探道路。 她计划向白头山进兵。 潘小安离开东扶岛，并没有回金州府。 他们一路向南，来到海州府。 惩罚了新罗国，惩罚了刘成名，鬼藤。下一个当然是三太子。 第672章 风浪越大 当潘小安在海上大肆横行，征服岛屿时。 中原大地，也在悄悄发生着变化。 北渤湾海战，潘小安击败三地联军的事，像风一样刮过内陆。 得到这个消息的陆上势力，各个沉默不语。 潘小安蛟龙入海，幻化成龙。他的大势已成。在东部，北部海域，再也没有强大的对手，可以与他一战。 他们时刻防备着，潘小安从海上转向内陆。 为了制衡潘小安的势力。陆上这几家，也都拼命的抢占地盘，巩固自己的边境。 徽宗皇帝看着地图沉思。 这大海如此广阔。汴梁的船也坚固。为何，他就没想到要征服大海呢？ 徽宗皇帝征服不了大海。 一条黄河，他也征服不了。 麦收之后，老天就像被谁捅破了窟窿。这雨一天接一天的下。 这雨一天比一天下的大。 沟里的水满了，河里的水满了。这些水汇集在一起，携带着黄沙滚滚而下。 这河水就像悬在天上，随时都可以倾覆。 而送来的河水数据，更是让人心惊。 徽宗皇帝不想看，不想管。他确实烦啊。 他写起字来，字里行间的贵气都被怒气取代。 江河水多，大海澎湃。 金州府早早向百姓下达，加固河堤的任务。 在对付海水倒灌，台风肆虐上面。金州府的百姓，很有经验。 每年这个时候，更像是他们的休息日。 雨天风大，百姓就待在自己的小屋里。 他们备好干柴，米面。只等着台风过境。 潘小安他们被困在海州府。 “小安哥，这风太大。咱们的战船可能会有损失。” “前川，淡定点。人力难胜天。损坏就损坏，坏了在修，再造就好。” 潘小安倒是很担心琼英。 那片岛，好则好，就是自然灾害太多。台风多，地震多。 琼英看着这么猛烈的风，也有点慌。 她一面让人把船开到避风港。一面又通知岛上的居民去后山躲避。 琼英在战场上对敌人狠辣。在战场外对百姓却极好。 她带着人四处寻找落单的，被风刮跑的，无力挪动的岛民。 也就是这番举动，彻底征服了岛上居民的心。 武力可以让人屈服，但却不能让人信服。 而真诚的心，是可以的。 台风过去，雨过天晴。 经过台风洗礼的人们，全部跑出来。他们奔走跳跃，庆贺新生。 然而，看到倒塌的房屋，被风吹走的食物和家具，他们又忍不住嚎啕大哭。 琼英站出来。 她拿出军粮，分给渔民。她带着士兵帮她们重建房屋。 有人带头，大家就变得干劲十足。 暴风雨后的七天。 潘忠带着二十艘货船，来到东扶群岛。 岛上的居民看见海船，又害怕起来。可当他们看见安字旗，便高兴的跳起舞。 琼英接到消息，也来到海边。 潘忠向她挥手。 “小忠哥，你怎么来了？” 潘忠笑了笑，“小安大人吩咐我给你们送物资。只是遇上台风天，耽误了几天。” 琼英的心，一瞬间变得柔软。她被温暖覆盖。 “小安大人说你们岛上缺少物资，生活清苦。他怕你吃不惯米饭，特意给你送来面粉。” 琼英看着一船船的货物，眼睛又湿润起来。 “琼英将军，这一船全是给你的。从衣物到吃食。” 这时，一阵狗叫声从船上传来。 “是狗？” “是狗”潘忠又笑起来。“这狗是小颖姑娘带给你的。你上次说她的狗漂亮。 那狗下了小崽子。小颖便把四只小狗全给你送了过来。” 这一箱，是夫人与二嫚给你的。” 潘忠给琼英一一介绍。 琼英的心，再次被感动。 大家始终待她最好。 琼英命人将货物搬到仓库。她要经过清点整理之后，统一分配。 张月如给她的那箱礼物，她命贴身侍卫抬到自己的房间。 箱子里是贴身衣物。每一件都用了极好的布料。 “琼英妹，这些都是我与二嫚给你做的。你在外面要好好照顾自己。我们等着和你相逢。” 虽然只有短短三句话。琼英依旧感动的泪流。 这也更加坚定了，她要征服这座岛屿的心 “琼将军。以后来给你送物资，将由潘彬来做。他是小安大人的族弟，是个驾驶船只的好手。” “琼英将军”潘彬向她行礼。 “小将军不要多礼。” “物资三个月来送一次。琼英将军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列好清单给潘彬。 我们就会给你准备好。” 琼英说道：“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月如嫂嫂说你也是我嫂嫂。咱们是一家人，不能说两家话。” 潘彬这家伙，对于大海航行很有天赋。但在说话方面，还是有点欠缺。 琼英看着这个年轻人，忍不住笑道：“你说的对。我就是你的嫂嫂。” 今时今日，琼英也不再躲躲藏藏。 潘小安已经答应来娶她。她当然就是潘彬的嫂嫂。 潘忠在岛上休息两天，就带队离开。 他是潘小安认命的运转使。权力大的很。 他与刘成名不同。潘忠对潘小安忠心耿耿。 他喜欢在路上行走。不论是在陆上，还是在海上。 这种行走的感觉，就是他极致的追求。 新罗国不需要他去转运物资。 那些去往新罗国的商船，可以运输一切。 而不久之后，等东扶群岛的码头开始扩建之后，他也不用再来运送物资。 商人逐利。只要有银子赚，这些商人天涯海角都去的。 中原大地的百姓，并不恋家。他们只是被束缚在陆地上而已。 一旦有人打开枷锁，他们就会焕发活力。 天涯海角去得，高山荒漠去得，便是浩瀚宇宙，他们也去得。 这个民族，古老却不迂腐。对于未知，他们有着无穷的探索欲。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历代帝王只能拿起绳索，将他们套住，将他们拴牢，将他们锁在泥土里。 潘小安不会这样做。 他与他的伙伴，正在以实际行动，告诉这里生活的百姓。 这世界很大，这大海很浩瀚。要狂躁起来，要勇敢起来。 这是属于勇敢者的游戏。这是属于梦想家的天堂。 这是突破枷锁，实现自我的最好时代。 第673章 被赵家辞退 潘小安一行驻扎在海州海边。 他没有打算进入海州府。 现在海州府归刘成功管理。潘小安要给他独立的管理权。 “小安大人，陈老大被我们抓住了。” “陈老大？” “金平山上的山贼。”刘成功提醒。“海州府海战时，陈老大又想在府内搞事情。 他找人联系陈四。想要他里应外合。 陈四是铁了心想跟着咱们，便假意答应他。 然后，陈老大就被咱们捉住。” 潘小安点点头，“背后指使是谁？” “陈老大有几分骨气，他没有招。他的小弟们招了，说是海州府的乡绅孙小圣。” “孙小圣？” “孙小圣老家在花果山下。他说孙悟空是孙大圣，他是孙小圣。” 潘小安笑起来，“他倒是个懂分寸的人，还没敢超越齐天大圣。” “孙小圣已经被我们监视起来。我们怕影响当地的团结，在战时就没有抓他。” 潘小安点点头，“书生造反，十年不成。这些乡绅，因为咱们拿了他们的地，就心生怨愤，也属正常。 把咱们的士兵召回来吧。孙小圣这种人，现在有，将来也会有。 不要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咱们只需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 刘成功问，“这样是不是对他们太优待了？” “去罚他些银子吧。让他长长记性。也让辛苦的弟兄们，得一点奖赏。” 刘成功说好，“小安大人，龙柔姑娘说想见你。” “嗯，让她进来吧。” 龙柔在海州已经住了小半年。这里轻松的氛围让她喜欢。 如果不用回汴梁交差，她真的想永远住在这里。 龙柔带着海烟等在军帐外。这让她心里有些不高兴。 早在东夷府，她想见潘小安，随时都可以去找他。 而现在，两人的身份地位，已经出现了反转。 “龙柔姑娘，你可以去觐见。” “谢谢刘将军”龙柔行礼。 刘成功却不敢受她这一礼。 龙柔还没有走进大帐，就看见潘小安走了出来。 “他要去忙了吗？”龙柔心里咯噔一下。 “龙柔”潘小安喊她。“这天气炎热，你跑来做什么？莫要晒黑了。” 龙柔心里那点怨气，瞬间烟消云散。 她喜欢听潘小安这样说话。这是朋友间的对话。 没有公主与臣下，没有大人与公主。 龙柔笑起来，“我与海烟天天在海边玩，早就晒的黝黑。” 潘小安哈哈大笑，“嗯嗯，黑一点也好看。” 龙柔就晕红了脸。 “大帐里太热。咱们去海边走一走吧。” “好”龙柔更喜欢在外面。 在大帐里，她有一种压迫感。 “对不起啊，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潘小安挠挠头。 “你现在是说一不二的小安大人，怎么可以道歉。你要维持体面尊严。” “这样吗？我估计学不会。”潘小安伸了个懒腰。 “龙柔，放轻松点不好吗？那样端着很累的。” 龙柔噗嗤笑出声，“可是多少人都想这样端着啊。” 潘小安摇摇头，“随他们去吧。我不喜欢。我只想自己活的轻松一点，这片土地上的人活的轻松一点。” “轻松…一点…”龙柔重复。 “是啊，这里的人从早忙到晚，不知道忙些什么，也不知道何为轻松？” 龙柔表示认可。 “龙柔，你很好。你能理解这个。” 龙柔脸红起来，“这叫近朱者赤吧。” 潘小安摆摆手，“不是的。这是出自于心。你是善良的，所以能感悟到。” “可如果不是遇见你，我只是深宫里的公主，也不会看到这么多人间疾苦。 即便看到了，也体会不到农人的辛酸。” “是啊，体会不到，便不能理解。体会到了，也不想理解。 想要人与人从精神层面共情，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那该怎么办？”龙柔对这个问题倒是很关心。 “说来也简单，都是老办法。” 龙柔认真听着。 “一是教育。不过分提高那个行业，给后来的幼童与年轻人，树立一个平等意识。 出身权贵或者贫寒，自己没法选择。但人格是平等的，身体是自由的。 他们可以做，自己想去做的事情。而别人不能对他们，有身份上的歧视。” “如果有人歧视怎么办？” “那就需要立法啊。” “立法？” “是啊。用法律约束人的行为，而不是道德。 歧视别人的人，根据歧视程度，处以罚银或者拘役的惩戒。” 龙柔看向大海，“就怕成为一纸空文。我们赵家的律法，起先做的也很好。 可是，你看后面的时候，谁还遵守呢？” 龙柔收回目光，她看向潘小安，“小安，早在东夷府时，我就知道你想做一件大事。 你的理想国，真的能实现吗？” 潘小安不能回答这个问题，但后世千年，有很大一部分，还是实现了。 “龙柔，会实现的。” 龙柔琢磨了一会，“小安大人，我说一些话，你会不会生气？” “不以言罪人”的牌子，还竖在海州府的衙门口呐。 龙柔笑起来，“那歧视的语言，算不算？” “这要看被歧视的人，追究不追究。有些人，还喜欢被人骂的。” “真的是”龙柔说。“在我们后宫里面，真的会有很多这种人。 你越骂她，她越高兴。你越罚她，她对你越忠诚。” 龙柔嘿嘿笑起来，“我是不是说太多了。” 潘小安赶忙说道：“不会。我喜欢听这种隐秘的事情。” “你也很八卦哦”龙柔笑骂。 “是啊。龙柔你放心，我不会去官府告发你。” “小安大人，你要明白一个道理，你现在可还是大宋的子民，我赵家的臣子。 我可是公主，你要听从我的命令。” 龙柔看向潘小安，看他会不会生气？ “龙柔，你说的对。我还是大宋的子民。” “不会生气吧？” “不敢啊。我可是你赵家的臣子。” 龙柔哈哈大笑起来，“潘小安，本公主正式宣布，你已经被我赵家辞退。 去追逐你的星辰大海，去塑造你的理想国吧。 潘小安，你要记得一句话，这天下只要还是皇帝说了算。这条路不管怎么走，都会倒回去。” 第674章 龙柔回汴梁 潘小安被震惊到。 他没想到，龙柔能说出这样一番话。 这也许就是生在帝王家，才能有的觉悟吧。 “小安大人，今天我是来向你辞别的。明日一早，我就要回汴梁。” “这么快回去？”潘小安大声问道。 “你舍不得吗？” “龙柔，男人都是有点贪心的。” “潘小安，你不是个好人。你对帝王不忠，你对女人不忠。” 潘小安没有否认。“龙柔，我就是个小农民。小农民中的普通人。 我会做梦，会做各种美梦。 我想要大片的土地，我想要人臣服，我想要数不清的金银珠宝，我想要各色各样的美人…” 龙柔抱住潘小安，“潘小安，我知道你说的是真的。 没有实力的人，只是空想。但你不一样，你现在有这个实力。 可你没有这样做，你能守住自己的心，这一点很了不起。” 潘小安懊恼，“龙柔啊，我一点也没有了不起。看见美味的猪头肉，想吃却不能吃，其实也蛮痛苦的。” 龙柔被逗笑，“我不是猪头肉。若说是肉，我也是龙肉。 潘小安，龙肉…龙肉…你敢尝吗？” 龙柔抬起下巴，她闭上眼睛。 潘小安低下头，他看见龙柔俊美的面，他看见龙柔修长的眉，他看见龙柔红润的唇… 潘小安抱了抱龙柔，“龙柔，我不敢的。” 龙柔心里失落，“胆小…” 海州的风浪也大。海浪拍击海岸，自有一种动人的韵律。 “忘了我，不要再想我，好吗？”龙柔这样请求。 晨曦的光微亮。 龙柔的马车，驶向北方的路。 在她身后，是一千辆拉着粮食的马车。 汴梁遭遇了水灾。这个消息，潘小安是知道的。 他的“安组织”，现如今，已经遍布大宋的各个府郡。 这片土地上发生的每一件事，潘小安都有所了解。 龙柔也是得知汴梁遭了水灾，才着急赶回去的。这是个有家国情怀的女人。 潘小安很喜欢她这一点。 一直到离开海州府，龙柔的眼泪才流出来。 这个女人细腻温柔的一面，不会轻易在人前展现。 海烟坐在旁边，不知所措。她从没有见过，龙柔公主哭的如此伤心。 在后宫遭遇那么多冷眼与苛待，龙柔公主都没有流下半滴泪。 可龙柔公主为了这么一个男人，竟然哭的如此撕心裂肺。 海烟还小，不懂爱情，不懂刻骨铭心。 但她知道，龙柔公主待她好。公主哭泣，她也要哭。 龙柔回到汴梁。越往北走，她的心越越压抑。 这破败的房屋，这泥泞的街道，这腥臭腐烂的味道。这一双双饥饿的眼睛… 龙柔很害怕，很恐惧。 “也许，赵家真的到了该让一让的时候。” 来到汴梁内城。这里的情况好很多。至少街上看不到淤泥，至少这里还有烟火气。 听到龙柔回宫。 徽宗皇帝便来见她。 他看见龙柔黑了许多，他看见龙柔胖了一些，他看见龙柔红肿的眼睛… “龙柔我儿，一路辛苦。为父很想你啊。” 这一刻，没有皇帝与公主。 这一刻，只是父亲与女儿。 “父皇，柔儿任性。在海州多住了些日子。” “无妨，无妨。”徽宗皇帝想的应该是潘小安出去征战，没有下令放自己的女儿回来。 “先回去休息。明日再来回话。” 虽然徽宗皇帝很想知道，海州的情况，潘小安的情况，但他还是忍耐住。 “父皇，儿臣先行告退。” 徽宗皇帝看到，潘小安给他带的礼物。 上好的徐公砚，上好的七彩水晶。新罗国的宝物，东扶国的宝物。女真人的海东珠，契丹人的老山参… 这些宝物，每一件都价值连城，每一件都是极品中的极品。 若是在以往，徽宗皇帝肯定高兴的手舞足蹈。 然后，在给潘小安一点封赏。 但现在，这些宝物，更像是一个穷人乍富，对另一个富人初穷的显摆。 徽宗皇帝看见这些宝物，没有喜悦，只有气愤。 “小安哥，咱们把这么多宝物，送给汴梁那位做什么？” “前川，无非是换个地方保存而已。” 莫前川笑起来，“小安哥，你这样说也对。省的咱们以后还要自己运。” 莫前川是一心想去汴梁的。他对徽宗皇帝有一种恨意。 如果不是他，自己的爹爹不会被陷害。自己也不会锒铛入狱。自己的姐姐也不会下落不明。 莫前川恨不得，现在就打去汴梁。但他不明白，为什么潘小安不去这样做？ 莫前川当然不知道原因。 他不知道，百姓思念故国的力量。 如果潘小安现在去汴梁，以臣子欺主上，天下人都会站起来反对他。 这里有一种思想，是极其坚固且可怕的。 君臣父子，不可更改。 潘小安只是在沿海周边，弄些地方。这充其量属于爱闹的孩子。 可一旦潘小安打出旗帜，掀了桌子，天下拥宋之人，便会群起而攻之。 这股力量，潘小安会怕吗？ 他当然会怕。 这样的攻伐，会流太多的血。最后两败俱伤，反而白白便宜了外族人。 潘小安在等待。等待赵氏一族的觉醒，或者等待北方的那几位，早日打破壁垒。 当天下人都渴望，有一个人能站出来，结束这些纷乱时，那就是潘小安的机会。 等他扫清玉宇，带着这份威风，他的那些主张，才能更顺利的推行。 用再好的铁补旧锅，也都是补丁。打破了重铸，哪怕时间久一点，也是一口新锅。 道理便是这么简单。 而今夏风已过，秋风未起。 潘小安要去南部海域看一看。这些南方人，对自己的威名，还不是很了解。 这些南方人，对自己的安字旗，还没有敬畏。 潘小安要去给他们上一课，教一教他们大海航行的礼仪。 只有那些人都守规矩，守潘小安制定的规矩。他的海路才能畅通无阻。 潘小安离开海州府，第一站就是华浦村。 这是三太子驻扎过的地方，也是三太子从这里逃亡的地方。 老族长商仁海，悠闲的坐在海边。 他重新搭了帐篷，还装点了几盆花。帐篷里还有两个侍女伺候。 第675章 华浦建港 这两个侍女，一个给老族长打扇，一个给老族长磨茶豆。 这份惬意，让老族长直呼“阿拉，阿拉…” 迟三飞快跑来。 “老族长，海上来了很多战船。” 老族长猛然坐起来，“小三子，你说什么？” “老族长，海上来了很多战船，不知是敌是友？” “当然是敌。咱们华浦村在这个地方，哪里有海上的朋友。” “小三子，你去通知村民，立刻去树林躲避。” 老族长又吩咐两个侍女，将他的茶豆和石磨带上。 “老族长，敌人已经进村。”迟三又跑过来。 老族长一跺脚，“你这小赤佬，真是害死我喽。” 潘小安来到华浦村。他知道这个村。他也知道这个村，经过千年发展，变成什么模样。 但他还是不喜欢这个村。 不管是千年以前的，还是现在的。 村民看见潘小安到来，显得猥琐懦弱。 他们跪倒在地，表示投降。 老族长这时也走过来。 “老朽商仁海，敢问大人名姓？” 潘小安看了一眼商仁海。这老者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穿着得体的长袍。 这打扮很有腔调，极为骄傲。 “你是村子的里正？”潘小安问 “正是” “海贼是你们放跑的吧？” “将军，你说话很搞笑。遇见海贼，我们跑还差不多，怎么可能把他们放跑。” 潘小安一下被整不会了。 “我要征收这个村子”潘小安这样说道。 “这个恐怕不妥” “我不是跟你商议。我是来通知你们的。” “这是我们赖以生存的家园，你不能这样对我们。” “休要啰嗦。你以为小爷的棍棒不坚，腰刀不利吗？” 莫前川恶狠狠的瞪了老族长一眼。 “这，这，这真是强人所难。”老族长叹气。 “不要哭丧着脸。等我把港口建起来，你们就是卖咸菜疙瘩都赚钱。 靠着这么好的地理优势，把日子过成这个模样，你有什么脸守在这个地方？ 这个村子，除了你过的人五人六，哪个村民过的好了？” 老族长被训的蔫头耷脑。 潘小安命莫前川去统计。 整个村子只有二百余户，一千三百多人。 “给他们每人一百两银子。把他们迁到浦河西边去吧。” 听说每人可以拿一百两银子，村民就爽快的拿着银子离开。 有了这些钱，去内陆置地，雇几个长工，不香吗？ 潘小安命人去东夷府，登州府，海州府招来精巧工匠。 又把内陆逃荒的灾民，运了一批来这里。 由此，整个华浦村全都是外村人进来的。 潘小安迁移了一万余名工匠。 他要在这里，建一个超级港口。 他们拆除了华浦村的民居，将土地全部平整出来。 然后，统一盖上二层的木楼，留出道路，排水系统，以及储粪系统等等。 随着外地人员的陆续到来。 华浦村开始变得热闹起来。 人多，吃饭的就多。江上人家都很多小妇人，就来工地卖饭。 大江两岸，变成了集市。船坞一个挨着一个。 童贯得到消息，派人前来打探情况。 当知道这个村子，被潘小安占领时。童贯气的摔了一个茶碗。 这件事他便不再理会。 对付一个方腊，已经让童贯焦头烂额。他可没有双线作战的本领。 虽然，他恨不得现在就将潘小安抓住活剐了。” “小安哥，咱们不去南部海域了吗？修建这样一个港口有什么用？” “前川，这是一个风水宝地。便是一头猪站在这里，都能赚到银子。 在这里建港口，还有其他几层意义。 一是可以将逃荒的人迁到这里，让他们有活干有饭吃。 这么一批人，只要饭吃，不要工钱。咱们可以省下很多银子。 而他们有活干，就不会到处劫掠，惹是生非。可以稳定咱们几府的安全。 此地地理位置特殊。可以锁住内陆的货物。 咱们有这么一个周转站，可以更好的补充供给，为战船去南部海提供动力。” 莫前川这下明白了。 “小安哥，这可真是百利无一害啊。” “是啊，所以这个港口要赶快建立起来。” “小安哥，这港口以后归谁管理？” “怎么，你想干？” “不，不是的。我只是…只是…” “吞吞吐吐。有话直说。” “是采薇姐。她说陈修文在登州府过的不开心。她想让你给挪动挪动。” 潘小安笑了笑，“前川，你现在也学会给人递话了吗？” 莫前川点点头，“是啊。他们都知道，我是你身边的大红人。 很多人都找我递话。可我都没有答应。” “那这一次，为何答应了？” “我觉得修文哥还是很有本事的。” “难得你开一次口。我就答应你。你去传信吧。” “好”莫前川跑了出去。 潘小安很想说一句，“下不为例。” 可当他看见，莫紫烟的影子时，这句话潘小安便说不出。 马采薇收到莫前川的信，很高兴。 陈修文现在确实改了很多。他也在努力做事。 只是，爬过了高山，就看不上矮丘。 在别人手下做事，他总是有种郁郁不得志的感觉。 “采薇，我回来了。” 陈修文闻到香味，就跑进厨房里。 “采薇，今日是什么节日？怎么做了这许多菜？” 马采薇笑嘻嘻的看着他，“修文，今天有大喜事。” “哦”陈修文兴致缺缺。 但他不想扫马采薇的兴头，“采薇，你说说看。” “给你看这个”马采薇把信拿给陈修文看。 陈修文疑惑的看起信。 “呀，这是真的吗？”陈修文不可置信。 “当然。任命书马上就会送来。”马采薇高兴的说。 陈修文抱起马采薇，“采薇啊采薇，你真是我的贤妻。若我再负你，我将不得好死。” “呸呸呸”马采薇吐了三口吐沫。 “大喜之日，赌咒发誓做什么？你若有心待我，不必发誓我也知道。” 陈修文抱紧马采薇，“采薇，我现在就让你知道。” “哎呀，先吃饭。” 陈修文哪还听得进去？ 能够独立执掌一地，哪怕地方小点，偏点他都愿意。 第676章 没有一分多余 潘小安的任命书，三天之后到达。 任命书之所以来的晚，是因为要走流程。 很多事情，也需要一个过程。 潘小安也有一大批智囊团队。 只是现在采用的是战时状态。一切以思想统一，快速执行为根本。 但在民政官员的任命上，潘小安还是按照程序执行。 金州府令：陈修文前来华浦村报到。任港口都督一职。 一纸任命书，写的极其简单。上面有金州府印，有潘小安印。 有了这两个印章，任命就是真实有效的。 很多人，很多事情，都喜欢效仿古人。 潘小安不喜欢那些繁复。他要在一开始，就把所有事情简单起来。 他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 他简单一分，后来者都要再加三分。如果潘小安复杂一分，后来者就要复杂百分。 那些写的云里雾里，让人看不懂的东西，潘小安不需要。 “无话不能对人说，无事不能对人言。” 只要行的正，坐的直，潘小安不怕有人窥探其中的秘密。 陈修文高升。 得到消息的登州府官员，便设宴给他庆祝。 陈修文吃一堑长一智，他不敢在铺张浪费，追求奢靡。 他在月安客栈，摆了两桌宴席，邀请同僚。 他们就坐在大厅里吃喝，并不避讳其他百姓。 百姓也坐在那里吃喝，并不多看他们一眼。 潘小安曾经说过，百姓赚的银子，可以下馆子。官员赚了银子，一样可以下馆子。 只要你花的是自己的银子，谁也不用害怕因此受到惩罚。 摆在明面上的事情，没有一件是可怕的。偷偷摸摸，才让人恐惧。 陈修文带着马采薇，一起来到华浦村。 他们看到这里热闹景象，忍不住开心起来。 “修文，采薇，你们来的很快啊。我预计，你们还要在等两天才能到。” “小安大人”两人一起来到行礼。 “叫小安哥吧”我是代表个人来接你们的。 “小安哥” 这情景，又仿佛回到从前。 潘小安带着他们，在港口上逛了一圈。 “现在的规模还不算大。但到底能建多大，建设的多豪华，还要看修文你的本事。” 陈修文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小安哥，这里需要建仓库，建酒楼，我要把它打造成，一座灯红酒绿之城。 把它变成一座外国人喜欢来，内陆人也喜欢来的不夜城。” “修文，你乱讲什么？你不会又动了坏心思吧？有小安哥在这里撑腰，我可不容你。” “采薇，我给你撑腰。”潘小安哈哈大笑。 陈修文看到这个地方，就明白了潘小安的心意。 或者说，他从接到任命书那一天起，就明白了潘小安的心意。 潘小安在远离四府之地，建设这样一个地方。 无非就是两个字：银子 潘小安需要一个，可以源源不断吸金的地方。 而这种地方，是金州府，登州府与东夷，海州都不具备的。 华浦村这个位置，靠近江南韵秀之地。 这里商贾豪绅甚多。他们有货物，有银钱，还有闲。 而南方征战不断，这些商人也需要一个，不牵扯各方势力的稳定之所。 潘小安建设这个地方，就是为那些富贾提供便利的。 那些商人只要肯来，必然会带着大把银子。 有了银子，潘小安才能更好的去建学校，建医院。发展科技，发动战争。 陈修文做这种工作很擅长。 便是莫前川不说，潘小安也是要把这个职位给陈修文的。 陈修文刚刚那一番话，就是对潘小安的回答。 潘小安明白了陈修文懂。陈修文让潘小安知道他懂。 这样，两个人就心照不宣起来。 “小安哥，建设这个港口，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二十年够不够？” 陈修文点点头，“够了，有二十年，应该也差不多了。” 马采薇在二人身后，听的云里雾里。 “小川，他们在说什么？” “采薇姐，这二人说话神神叨叨的。咱们别管他们。” “小川，谢谢你。” “采薇姐，不用客气。其实，小安哥才是真想你们来的那个人。” 莫前川也不傻。 马采薇点点头，“是啊。小安哥一直待我们最好。从凤凰郡时，就是如此。” 当晚，陈修文与马采薇就住进都督府。 “修文，这一次咱们要好好干。可不能再辜负小安哥的信任。” “放心吧，采薇。这个舞台，就是给我准备的。 我一定会大放光彩，一定会让这个地方，大放光彩。” 潘小安同陈修文一连密谈了三天。 潘小安便带队南行。 陈修文就接手了华浦港。他要在这里大展拳脚。 苏地，浙地的商人，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微风而动。 他们也想在这个地方，分一杯羹。 陈修文来者不拒。对于任何想来投资的人，都是同等对待。 来投资的人，有两个条件。 一是在这里设置工厂或者仓储。一是需要把银子存在月安钱庄。 这两个条件，满足其中之一，便可以进行置地，或者购置商铺。 这看似苛刻的条件，反而给来投资的人，吃了定心丸。 没过几年，这个地方就展现出惊人的吸金能力。 而潘小安独到的眼光，也让众人更加信服。 “小安哥，下一站咱们去哪里？” 潘小安手指东南方，“去琉球” 琉球孤悬海外，与大宋遥遥相望。 “小安哥，这座岛屿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有的，前川。琉球是咱们大宋的国土。是咱们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莫前川看向潘小安。 “你这家伙，到底是不是忠于大宋的？” “前川，你这什么眼神？我说错了吗？” “没错。只是咱们现在还属于大宋吗？” “前川，早就告诉你很多遍。不要总是在意这些细节。 咱们即便不是宋人，还是华夏人，还是炎黄子孙。 咱们大宋的国土，可没有一分是多余的。属于咱们的地方，当然要拿回来。” “那不属于的呢？”莫前川有点想犟嘴。 “不属于的，咱们也要拿回来。拿回来，就属于了。” 莫前川大汗。“小安哥，你这道理，天下无敌。” 第677章 与龙柔对话 龙柔在第二天觐见了徽宗皇帝。 徽宗皇帝不想让谈话显得太正式。他便带着龙柔去往御花园。 御花园里的花很多，石头更多。 徽宗皇帝对石头偏爱。尤其喜欢奇形怪状的石头。 像那块隐藏在花丛里的龙首石，在一片红花里的火凤凰。像小溪边的石龟，像小山坡上的麒麟等等。 这每一块石头，都是徽宗皇帝的心头好。 作为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好。可以为了自己的喜好去争取，去消费，去努力奋斗。 作为帝王，也可以有自己的喜好。只是啊，你喜欢你的，别把它加在别人头上。 可仔细想想，如果连喝一碗羊肉汤都要考虑时，这皇帝当的还有什么趣味？ 徽宗皇帝与龙柔的谈话，就是从一碗羊肉汤说起。 徽宗皇帝说起曾祖父仁宗，满怀深情。“仁”字体现了他一生的功绩。 龙柔想起这件事，潘小安也知道。 他们曾对这件事讨论过。 向来喜欢抬杠的潘小安，这一次也没有抬杠。 他对仁宗皇帝，表达了敬仰。能够为别人考虑一点点的人，不论是谁，都值得肯定。 但作为一个皇帝，不能只知道节流，还要知道怎么开源。 不会开源，皇帝不舍得喝羊肉汤，到了百姓这里，连羊粪蛋也没有喽。 龙柔被潘小安的话气到。 “我们赵家，就那么不堪吗？” 潘小安摇摇头，“你们赵家很厉害。给这个时代，带来商业的繁荣，璀璨的诗歌。” “是吧。我就说我们赵家很厉害。” 潘小安认同的点点头。 以后世看前人，哪件事都不会做的圆满。 带着上帝视角去解读历史，只能用来警醒自己，而不是谴责前人。 现如今又听父亲说起这件事，龙柔想听听徽宗皇帝怎么评价？ 徽宗皇帝叹息一声，“皇帝一人能吃多少？” 他原来什么都懂。 “龙柔，这天下很复杂。不是简单的吃吃喝喝。” “父皇，那人也是这样说。他说这天下太复杂。 每个人都在努力，将平常的事往复杂上去说，去做。 到最后，连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做什么。” “那能怎么办？” “他说要回归最初，回归到事情本身上。把话往简洁上说，把事往简单上做。 不要枝枝蔓蔓，不要遮遮掩掩，对错都由人评说，百姓自然会判断。” 徽宗皇帝哈哈大笑，“若潘小安真的如此说，如此做。我将无忧也。” 龙柔不明白。 “龙柔，我听说他取消了跪拜之礼，是不是真的这样？” “是的，父皇。百姓见了官员不再跪拜。他说百姓的膝盖硬，脊梁直，才能打胜仗。” “一派胡言”徽宗皇帝笑着说。“他终归只是个小农民，不知道人心险恶。 没有尊卑，就没有秩序。在一家，父亲没有威严，如何管理家庭？ 在一国，皇帝没有权柄，如何治理国家？ 潘小安出身寒微，又没有父母教导。靠着运气走到今天。 但他不会走的更远。等他得到的地方多了，他就会明白，只有温顺的百姓，才能更好的管理。” 龙柔觉得皇帝说的对。她其实也是认同父皇说的这个观点。 试想一下，如果丫鬟海烟对自己没大没小，不懂规矩，她一定会狠狠教训她。 但他们都没有认识到一个问题，人生而平等。 人生一世，是为了享受这世间的美好，而不是为了伺候谁？ “父皇，你说那人的道理讲不通？” “当然。千百年来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已经深深地烙入人的骨髓里。 岂是他三言两语，就能更改的。他如果强行推行这些原则，势必会遭到文人们的反对。” 徽宗皇帝想问题，是能抓住重点的。 潘小安的理念，当然会遭到很多人反对。 只是，徽宗皇帝没有想过：潘小安是重塑，不是修补。 他不舍得杀百姓，但他杀起腐朽的酸儒，毫不留情。 潘小安每下一府，都会设立辩论台。 道理这种事，自来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但唯有这样几个底线，容不得人讨论，辩驳。 一：人生而平等 出生是不公平的。有的出生富裕，有的出生贫穷。 有的生做女儿身，有的生为男儿身。 有的生的英俊高大，有的生的丑陋孱弱。 平等的不是这些因素。平等的是人的生存权。 这世界从不属于谁，能来到这里，就可以在这里生活。 二：利益的分配 可以多劳多得，但不可以胡搅蛮缠。你凭力气，凭头脑赚自己的银子，这在个人范畴，没有一点问题。 但是，在官府层面，要有一个平衡点。 这个平衡点是要向没本事的人，照顾一点，让拼命劳作的人，多得一点。 在辩论台上，是不可以出现“弱肉强食，自然法则”的话。 因为，那是生物界的法则，而不是人的法则。 如果人也按照这种法则行事。潘小安又何必，给他们机会辩论呢？ 腐朽的酸儒们，是懂这个道理的。 当潘小安问他们，“我现在比你们强，是不是可以屠杀时” 他们就吓得不敢在说话。 道德规矩约束的是自己，不是别人。律法约束的才是别人。 如果真的按照自然法则，没有规则行事，你头脑再好，也抵不过野蛮人的一拳一脚。 当别人骑着马，带着刀，不讲规矩乱来时，这宋庭的腐儒，不是都跪了吗？ 他们的道理呢？道德呢？操守呢？坚持呢？丛林法则呢？ 龙柔当时没有话说，徽宗皇帝也没有话说。 他制定的规则，宋江不遵守了，方腊不遵守了，田虎王庆也不遵守了。 当然，潘小安也不遵守。 徽宗皇帝隐约抓住了一点什么，但还不是很清晰。 “龙柔，那该怎么办？” “规则之内讲规则，规则之外讲武力。” 徽宗皇帝点点头，“他是真的有点见识啊。这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为父有信心打败方腊，打败宋江。可没有信心打败他。” 龙柔愣住，她没想到皇帝会这样说。 “父皇，潘小安说了，你要是能打败他，他会自缚前来，任你处置。” 第678章 垂钓岛 龙柔还有一句话没有说。 “我不欺他老迈。可以让他儿子们一起上。” 龙柔当然不会傻的这样说。 “还有多少时间？”徽宗皇帝问。 “潘小安说，咱们只要能挡住女真人的铁骑，他就会离开这片土地。” “此言当真？”徽宗皇帝欣喜起来。 龙柔点点头。“他说这个世界很大，很大。四海之外，还有比这里大百倍千倍的地方。 华夏人勤劳，去到哪里都能安邦定国。” 龙柔看着宫墙。她很想跟着潘小安去看一看四海，去看一看四海之外的地方。 那澎湃的大海，那金色的沙滩，总是让她着迷。 “龙柔，潘小安的话，可是真的？” 龙柔点点头，“他不会在这种事上说谎。” “好，好啊。柔儿你真是我的福星。你在御花园里好好游玩。父皇有事要去处理。” 龙柔矮身，“父皇快去忙吧。” 龙柔坐在八角凉亭里，她不知道这话能给皇帝多少启发。 但到了午后，圣旨就下来。 龙柔就被封为福安公主。 徽宗皇帝在皇庄，赏给她一座宅院。她可以出宫生活。 龙柔心里温暖。 徽宗皇帝是细腻的人。他知道龙柔喜欢热闹的生活。 他让龙柔出宫，就是给她这份自由。 徽宗皇帝当然是会观察的，是目光敏锐的。若是不然，那些精细的鸟羽，松针，他是怎么画出来的呢？ 龙柔接到圣旨之后，当天就搬出了后宫。 虽然，她现在的待遇好了。可这里的气氛，她依旧不喜欢。 徽宗皇帝得到了潘小安的承诺，干劲十足。 他回到平安殿。 这“平安”是有一点含义在里面的。除了祈福平安，更多的是要平定潘小安。 徽宗皇帝先是给了龙柔奖赏。 他很疼这个女儿。他知道这个女儿最喜欢热闹。 徽宗皇帝也开始改变。对于“人言可畏”，也不再那么看重。 徽宗皇帝招来王辅，与他商议。 “王爱卿，你对北边战事，有何看法？” 王辅躬身回答：“陛下，辽国将败，已成定局。 宋江流贼终归不能成事。唯有女真人，需要注意。” “你说女真人会不会来关内？” “不会”王辅否定。 “女真人少，只漠北那么一大片地方，他们都守不住。哪还有力气进关。” 徽宗皇帝点点头。 王辅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陛下，前日女真人以金国的名义，向咱们发了一封信。” “哦？竟有这种事？为何不早报？” 徽宗皇帝很想知道信里说了什么？ “陛下，女真人自立为国，与礼不合。这种不上台面的国家…” “王爱卿，他们说了什么？” “他们说，想派使者来汴梁。希望皇帝陛下能够接见。” “你可曾回复？” “不曾” “那就让他们来见吧。” “是” 王辅退出平安殿。“这是要改政策啊。” 女真人起先联合梁山军，攻破大辽。 但他们没有想到，宋江很有家族情怀。他面对异族人，杀的很凶。 占领的地方，寸土不让。 这种狠斗方式，让女真人有些不适应。这仗别打到最后，为梁山军做了嫁衣裳？ 这是他们又想起了大宋皇庭。 还是与大宋联合，最有益处。 他们有共同的敌人，他们有相同的利益。 于是，阿骨打决定再次派出使者，出使宋庭。 徽宗皇帝也想与女真人联合。他对潘小安的话，还是深信不疑的。 只要能守住北方，潘小安就会出走海外。 这样，大宋就会恢复到往日的时光。这样，他就可以放开手脚，开始改革。 女真人出使宋庭的消息，已经被张庭杰获悉。 他把消息传递给潘小安。 潘小安看到这个消息，没有担心，反而有些伤心。 “小安哥，如果女真人与赵氏联合，会不会对咱们不利？” “前川，这就好比与虎谋皮。女真人看不上咱们这点边角。 他们看上的是，黄河以北的良田，江南之地的金银。” “啊”莫前川惊讶，“这岂不是引狼入室？” “是啊”使者到来之时，就是宋庭的倒计时之日。 “那该怎么办？” “随他去。历史自有规律前进。” “是啊。还是咱们好，可以自由行走在海上。” 莫前川看着前面的岛屿，“小安哥，咱们的垂钓岛到了。” 垂钓岛现在由张斌值守。他们在岛上，建了城池，安装了火炮，防守极为坚固。 “打旗语”潘小安下令。 垂钓岛上，便打旗语回应。 张斌接到消息，赶忙跑到城门上。 他看到站在船头的潘小安，心情激动。 “快开城门”张斌命令。 潘小安来到岛上，“张斌，辛苦了。” “为小安大人做事，卑职不辛苦。”张斌赶忙说。 他向潘小安道贺，平定了刘成名的叛乱，还打败了三太子。 “三太子有没有，来找你们麻烦？” “来了”张斌回答。 他们来时就想强占垂钓岛，被我用炮轰了。 等他们回来时，就只有几艘小船。再也没有来攻打垂钓岛的勇气。 “小安大人，你可真是了不起。” 潘小安笑了笑，“都是将士们拼死战斗。没有你们帮助，我一个人的力量，能做什么？” “小安大人，还是…” “张斌，咱们不要互夸。带我四处看看吧。” 张斌带着潘小安在岛上查看。一边走，一边向他介绍岛上的情况。 “现在岛上有居民五千三百人。除了咱们的两千士兵，及其家眷，还有一千余人的海上浪人。” 这座岛屿不大，我们把房子建在避风的山窝里。 潘小安看着那些木屋，“房子盖的很好。冬天会不会冷？” “这里的海风宜人。一直到冬月，气温还很高。最冷时，也用不上穿棉衣。 这里的房子，不在于保暖，而在于防水，防潮，防海蛇。” “对的。张斌你是用了心的。” “就像小安大人所说。这是大家的功劳，我一个人做不了很多。” 潘小安笑起来，“活学活用。就是要有这个机灵劲。” “物资困乏吗？” 张斌摇摇头，“不困乏。小安大人时常给我们送物资。我们也会向大岛上的人，交换物资。” 第679章 琉球岛 潘小安听张斌说起大岛。便问他，“张斌，你说的大岛可是东南那一座？” “是的，小安大人。” “他们岛上都有什么人？你们给他们交换什么？” “那边岛上的土着，常带着食物来与咱们交换工具，有时候还会换一些衣服与酒。” “没有其他人吗？”潘小安想看一看，那边是不是被外国人占领？ “没有其他人”张斌说。他确实不记得有过外国人。 “小安大人，你莫不是？” “是的，我想要那座岛。把那座岛并入咱们金州府的版图。” 张斌赶忙叫好。“那边的土着比较赤贫，使用的武器很落后。” “张斌，你想去吗？去哪里当个港督？” “是，小安大人。卑职想去。”张斌欣喜。 谁不想要更大的地方呢？ 张斌带着先头部队，来到琉球岛。 这座岛屿很漂亮，岛上生长着高大的树木。 高大的树上，还挂着一簇簇像葡萄一样的小果子。这些小果子呈金红色，闻起来有点苦涩的气味。 “小安哥，这是什么树，这些果子可以吃吗？” 莫前川对未知的事物，还是比较好奇。 “前川，这树叫做槟榔。吃起来有点苦，嘴里有点清凉。” “那应该不好吃”莫前川拿起一颗远远的扔开。 “是不能吃。久吃成瘾，会损伤口腔。”潘小安说道。 “传令全军，不许人乱吃树上的果子。” “小安哥，有士兵被树上的果子，砸破了头。” 潘小安便带队前去查看。 “张斌，这是怎么回事？” 张斌显得很尴尬。“小安大人，士兵们带的淡水不多。登岛之后，他们感觉口渴。 我就让他们摘果子，解渴。” “你认得这种果子？” “认得。这是椰果。岛上的土着曾用它，来跟咱们交换过衣服。” “你说的不错，这确实是椰果。不但椰汁可喝，里面白色的果肉也可以吃，还可以做菜。 就是采摘的时候，比较困难。让战士们小心一点。 这大岛之上，高山耸立，树林绵密。山里肯定有小溪。 让战士们坚持一下，等到了山里，肯定能找到淡水。” “是” 潘小安他们在海滩上，停歇下来。他们并没有着急进入岛内，也没有着急进入山里。 潘小安想等一等，看看土着人的反应。 山上的土着，当然发现了潘小安他们。有的部落着急，他们偷偷来到海岸。 他们手持长矛，想要给来岛上的外族人，致命一击。 “小安哥，土着真的有人来抵抗。” “是啊”潘小安应道。“没有不流血，就能得到的土地。” “那咱们怎么办？” “杀鸡儆猴吧。山里有很多部落，咱们必须枪打出头鸟。 前川，你去传令，土着一旦逼近，就开始攻击。” 土着人的弓箭强劲。他们自制的弓箭，射的远，威力大。便是黑熊都能被射杀。 这个部落在山南，自称山南族。他们以家族为纽带，建立部族。 他们有着严格的家族意识，对于阶级有着严苛的规定。 也因此，他们的性格比较暴躁，喜欢用武力解决问题。 他们侦探到潘小安来岛上驻扎，他们看到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便心生艳羡。 “头领，咱们要发动攻击吗？这伙外族人，看起来很好被杀死。” 一个赤膊大汉，他身上画着古怪的图腾纹路，头上戴着骨制的饰品。 “昂格汉，你说的对。这些人看起来很弱。就像山里的猴子。” 酋长古历，是个轻浮的人。因为有强大的部族，这让他在此地，如王者一般存在。 他喜欢带队出去狩猎。他狩猎的东西，不是动物，而是人。 古历喜欢猎杀，其他部落的部众。 喜欢消灭其他部落，把别人的物品占为己有。喜欢抢夺外部族人，做自己的奴隶。 大山之内，起先有百十个部族。经过古历的猎杀之后，只剩下四十多个。 古历占领了大半的山头，拥有部众近万人。 他听说海滩上来了外族人，便心痒难耐。 比起部落人，他更喜欢北方的外族人。那里的人，有精美的衣服，精美的工具。 那里的男人，胆小怕死。那里的女人，却细腻温柔。 古历曾经劫掠过几艘来岛上的外族人。这其中就包括三太子的人，刘成名的人。 三太子与刘成名也曾经想过登岛。但这些土着人并不好惹。 他们奔跑迅捷，体力强劲，作战凶猛。甚至于，他们会乞求神灵帮助。 很多外族人，最怕他们祈求神灵。降下雾瘴，让士兵染病而亡。 所以，很多人吃了亏之后，就不在，也不敢再来岛上。 这更增加了古历的雄心。他感觉自己就是神灵之子。 有巫神庇佑，有帮众追随，他还惧怕什么？ 每当有战争时，古历都会亲自带队。他喜欢听部众的欢呼声，他喜欢听敌人的哭泣声。 “昂格汉，准备出击吧。敌人人多，你们不可分散兵力，只需长驱直入，杀穿敌人就好。 雷鸟，你带上几个人，跟着昂格汉。冲到敌人大船前，你们就向帐篷放火。” “小安哥，他们要开始进攻了。” “传令张斌，做好防护。用弓弩射杀，不许轻易追击。 这些土着熟悉地形。黑灯瞎火的，可不能中了他们的陷阱。” 昂格汉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 他带队冲锋，快冲到战船时，他就感觉到莫名的恐惧。 这种恐惧就像一只黑熊站在他的身后，一条大蛇盘绕在他的头上。 “止步”昂格汉出声示警。 “部落里的大勇士，你这是怎么了？面对外族人，胆子变小了吗？” 雷鸟嘲笑道。他看昂格汉一直不顺眼。他也想当部落第一勇士。 部落第一勇士，不但分的猎物多，吃饭早，还能优先选择女人。 雷鸟喜欢的阿玛丽，那个像梨子一样芳香甜蜜的女孩，就被昂格汉先一步娶走。 这是雷鸟心里永远的痛。 有很多次，雷鸟都希望昂格汉在战斗中死掉。 那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将阿玛丽，再次娶回家里。 第680章 大战土着人 面对雷鸟的冷嘲热讽，昂格汉不为所动。 他要保证部族勇士的安全，冲动易怒都是带兵的大忌。 昂格汉当然知道雷鸟的用意。这个家伙对自己有诸多不满，对自己的妻子阿玛丽，又心怀不轨。 “雷鸟，如果你知道前面有敌人布下的陷阱，你还会跳下去吗？ 这种蠢事，连山里的竹鼠都不会去做。” 雷鸟撇撇嘴，“昂格汉，我看你就是胆小鬼。你从哪里看出，海滩上有陷阱的呢？” “这是出自猎人的直觉。你不懂狩猎与被狩猎的因果。” 雷鸟呵呵两声，“昂格汉，你少瞧不起人。我可是部落里用火最好的勇士。” 昂格汉冷笑，“那就用你的火，灼烧敌人吧。” 古历看到进攻的队伍停下来，心里也不满意。 他派人前去询问缘由。得知是昂格汉与雷鸟吵起来后，古历更加震怒。 “让他们统统给我闭嘴。天亮之前，打不败敌人，我会砍掉他们的脑袋，祭祀巫神。 我会没收他们的房屋和财产。我会把他们的妻子，许配给别的勇士。” 昂格汉与雷鸟，便不敢在争吵。 昂哥汉带着五百勇士，呼啸着奇怪的音调，向张斌的阵地发起进攻。 昂格汉确实有直觉。他觉得南方的这个帐篷，危险会更小一点。 张斌等待着，这些土着慢慢靠近。他的心里，一点也不紧张。 “放箭”张斌大喊一声。 三百弓弩手便开始放箭。 山南族人对于弓弦的弹跳声，弓箭的破风声极为熟悉。 他们立马把背后的兽皮，拉到胸前。用箭囊挡住敌人的弓箭。 随着弓箭降落，他们开始反击。 但他们想不到，敌人装箭的速度会如此快速。 一波弓箭射完，第二波随之而来。 一阵惨烈的“啊哟”声，山南族勇士，就倒下一片。 昂格汉冲锋在前，他的胳膊上也中了一箭。 他是部落里有名的硬汉。以能吃苦，能吃痛闻名。 可这个弓箭射人也太痛了。仿佛骨头断裂一般。 雷鸟见此情景，不怒反笑。 “昂格汉，我看你这勇士还怎么当。”雷鸟心里畅快。 他催着昂格汉进兵。可当他看见昂格汉失利之后，他却带着勇士缓慢行进。 他也害怕敌人的弓箭。 古历接到消息，心情糟糕透顶。他命人敲响竹梆，将勇士们召回来。 古历也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觉得这次的对手，有点难对付。 “张都督，敌人退兵了。” 张斌嗯了一声，“传令将士严阵以待，不得追击。” 其实，他更怕中了敌人埋伏。 “小安哥，敌人退兵了。这些人不堪一击啊。” “前川，这次咱们遇见对手了。” 莫前川看向潘小安，“小安哥，这是什么意思？” “前川，这些土着用兵谨慎，不轻举妄动。一旦失利，便即刻退回，不逞匹夫之勇。 这样能克制，会动脑的敌人，你不觉得可怕吗？” 莫前川挠挠眉心，“小安哥，你说的对。这样一分析，这些土着，确实有点厉害。” 很多人对于土着有点轻视。觉得他们未开化，脑子肯定有点笨。 但这些土着只是人口少，又被环境所束缚。 如果他们不是因为地理原因，一旦冲出环境的束缚，就会成为脱缰的野马。 这样一支队伍，如果在战场上，有多少人能够打败他们？ 当然打不败。 所以，只能对这些人智取。 当年诸葛亮去蜀南，七擒孟获，也是如此。 这些土着思想单一。仅凭武力，还真的不能把他们征服。 当然，杀光那种不算。 “昂格汉，你是怎么搞的？进攻时畏手畏脚，作战时胆小懦弱。 你真的辜负我的信任。你真的不配作为山南族的第一勇士。” 昂格汉被酋长古历训斥。 雷鸟在旁边，笑的后槽牙都露了出来。 “雷鸟，收起你的鬼心眼。你也没有用全力，你以为我的眼睛，在黑夜里就看不清事实吗？ 巫神婆乃是月亮的女儿。她能给我窥探黑夜和人心的力量。 你们谁也别想在我眼皮子底下，搞事情。” “酋长，我们知罪。” “哼”古历气愤，“昂格汉，你先下去疗伤。你的勇士兵们，暂时由雷鸟接管。” 昂格汉虽然不服气，可也没有办法。他的胳膊受了很重的箭伤，他现在根本拉不起弓弦。 雷鸟心里大喜。 “多谢酋长信任。明日我一定会打败敌人，将他们的人头与宝物，一起献给酋长。” 翌日天明。 雷鸟带着千人勇士队，在山道口做着法事。 他们叽里呱啦诅咒着什么？他们上蹿下跳，祈求着什么？ “小安大人，那些土着在做巫事。士兵们都有点害怕。” 潘小安呵呵两声，“鬼神之属，最爱面子。我让你们准备的手雷，准备的怎么样？” “小安大人，全都准备好了。士兵们都想赶快投掷出去。 这些东西，放在手里，实在太过危险。” 张斌说着话，都忍不住笑起来。 “去吧，等这些土着跳完舞，就给我狠狠的炸翻他们。” 雷鸟他们跳的舞为巫神的黑夜。 他们祈求月亮遮住太阳。让白日为黑夜取代。 说来也神奇，这些人祈求完，天真的慢慢黑了下来。 看到这神奇的一幕，士兵们有些害怕。 他们不怕敌人凶猛，他们害怕鬼神索命啊。 “兄弟们，不要慌。咱们的小安大人，乃是天选之子。任何妖魔鬼怪，都难以伤他分毫。” 张斌把话传出去很远很远。 潘小安是白虎星君降世，这是士兵们都知道的事情。 此刻听张斌这样说，士兵们慢慢恢复了勇气。 “把你们自制的手雷，给我狠狠的扔向这些土着。 让他们知道，咱们金州府兵的厉害。” 手雷是椰子壳制作的。里面填充的不是火药，而是粪尿。 听到命令，金州府兵把椰子雷，一个个扔向土着人。 这是一场有味道的对决。 战场之上，朝霞与粪土横飞，尿水与长天一色。 这是打破鬼怪壁垒的利器，这是打破愚昧的法宝。 雷鸟变成了粪鸟。这酸臭味道，让他止不住呕吐起来。 第681章 雷鸟进攻 雷鸟的暗夜术，就此失灵。 天空中的乌云渐渐散去，天又明亮起来。 金州府兵狂呼，“小安大人，小安大人…” 他们心里激动。原来这些巫术，这么容易就被破坏掉。 他们内心坚定，再也不怕土着人，那些稀奇古怪的法术。 雷鸟吐了一阵，只能先行退到山里。 张斌前来请示，“小安大人，敌人退入山里，咱们要不要追击？” “不必。他们在山里还隐藏着大部队。这点诱敌深入的把戏，咱们也要上当吗？” “是，小安大人。” “张斌，咱们出海作战，带的人员少，兵力补充不足。 如果不谨慎作战，很可能会功亏一篑。” “小安大人，言之有理。” “咱们要稳扎稳打。优先保证水源充足，食物充足。 时刻关注士兵们的生死和健康。 这些荒外岛屿，能够占领就占领，占领不了就缓一缓。这些并不是急迫的，一朝一夕能解决的事情。 咱们要学会与他们打交道，那才是长久之计。 咱们出来显示武力，就是告诉他们，咱们不好惹。以后在贸易方面，他们就不敢抢夺咱们的商品。” “小安大人，这些土着？” “不急。他们大多住在山上。咱们先去勘测平原。 等咱们在此地找个据点，建一座城池，到时候慌的就是这些土着。 他们会来向咱们发动攻击。 别看这攻守互换的改变，可是对咱们最有利的局面。” 张斌信服。 土着人在大山里，熟悉地形，随意安插点陷阱，就可以抵御十万大军。 山高路窄，不适合大兵团作战。金州府兵人数再多，也发挥不出优势。 在山里作战，可以依靠的就只有两种东西。 一是个人素养，后世叫做单兵作战。 二是武器精良，后世叫做火枪。 与土着人拼弓箭，金州府兵还是差的远。 弓箭是土着人的命，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根基。 弓箭在他们手里，就像农具在农民手里。 而弓箭对于金州府兵，只是辅助工具。用来远距离作战，大规模作战。 两方的用途并不一样。 雷鸟一伙人退到山里，他们在溪水里狠狠的洗了个澡。 他们对于身体很爱惜。别看他们赤脚赤膊，平日里，也干净的像萝卜皮。 洗完澡。 早有人点燃火堆。一口铁锅架在火上。又一人，扛来一只长鬃山羊。 他们在溪水边将山羊宰杀好。 这铁锅，铁刀都是他们从垂钓岛换来的。 野山羊被放进铁锅里。他们围着铁锅蹲了一圈，静静等着山羊煮熟。 这种不放任何佐料的羊肉汤，主打的就是一个纯天然。 等到铁锅里的水翻滚，等到羊肉有了五分熟。 雷鸟就迫不及待拿起一根羊小肠，大快朵颐。他吃了几口，就把手里的食物递给另一个人。 这样分吃，是土着人的一大特色。 食物匮乏时，每个人吃上几口，都能活命，还能加深彼此间的羁绊。 山地密林，不相互帮衬，协同作战，可生存不下去。 吃独食，在丛林里，是不被允许的。自私的人，谁都会唾弃。 “雷鸟首领，咱们还要不要继续对敌人发起进攻？” 雷鸟把羊腿骨扔在地上。“这些敌人，狡猾的很。 竟然会用污秽之物，破我的法术。待到夜间，我要使用火纵之术，将他们统统烧死。” 雷鸟吃过饭，便躺在山里休息。他要养精蓄锐，等待傍晚的大作战。 其他部落当然也知道了这件事。他们静静等待，观察谁会胜利？ “小安哥，这些土着吃了咱们准备的大餐，都吓得不敢出来了。” “前川，不要小瞧任何人。这些土着保卫领地的决心，可不是咱们能够理解的。 若是对他们轻视，早晚会吃大亏。” 莫前川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光。自从北渤湾大战之后，他都感觉自己有些飘。 自己说话够不着梁头，做事张扬没有稳重劲。 “小安哥，我是不是太浮躁了？” “还行。年轻人是该张扬点的。” 莫前川摸摸头，“小安哥，你对我太宽容了。” 潘小安笑了笑，没有说话。 天边的启明星一闪一闪的，就像是莫紫烟的眼睛。 “你是紫烟的弟弟。我怎么会对你发脾气？”潘小安在心里想道。 “小安大人，土着又从山里出来了。” 潘小安起身前去查看。他要看看这些土着人，还会搞什么鬼？ 这一次，雷鸟他们不一样了。 他们全身涂满赤红的颜料。通红的额头上，涂了蓝色的火焰。 他们一边走，一边跳舞。 这舞姿怪异，像是随风摇摆的烛火。 “传令下去，小心敌人用火。不要让他们靠近。” 潘小安发完命令，又想起自己的战船上，还有满满一船火油。 潘小安叫过莫前川，在他耳边耳语几句。莫前川便急匆匆离开。 此时的土着人，离金州府兵越来越近。他们口里咕噜咕噜的吟唱。 手里拍着像葫芦一样的战鼓。 “鼓里有古怪！”潘小安心想。 “张斌，等土着人靠近时，就开始放箭。” 雷鸟他们跳了一会舞，便猛然发动攻击。 他们就像草原上奔跑的羚羊，速度奇快。 “拦住他们，快射箭。”张斌有点慌。 士兵们赶忙射箭。 但这些土着人，走位灵活，身法飘逸，很难捕捉到他们的影子。 先到的雷鸟，已经发起进攻。 他把葫芦扔向金州府兵，葫芦落地摔得粉碎。 “呼啦”一声，就着起一片大火。 “妙，真妙啊。”潘小安赞叹。“这可不就是一个个的燃烧弹吗？土着里面，也有能人啊。” “赶快放箭，不许他们靠近战船。”张斌下令。 这时，莫前川已经构筑好防线。 “张斌，依次撤退。”潘小安下令。 依次撤退，就是前军撤退，后军压阵。然后后军撤退，前军压阵。 这样可以防止士兵溃散，还能保证撤退安全。 雷鸟见敌人撤退。“嗷嗷嗷…”的嚎叫。 从他们身后，又跑出来一支千人土着士兵。 “这，这还玩伏兵啊！”潘小安再次感叹。 第682章 建一座城 等到两千余人的土着士兵，慢慢逼近海滩时。 他们就看到了活着的山羊，明亮的水晶，华丽的布匹。 土着人顾不得打仗。手里的葫芦也不敢在扔下。 他们唯恐烧坏了，这些精美的物件。 等到土着人开始去捡拾，沙滩上的物品和瓦罐。 一支支火箭，便射了出来。 瓦罐破裂，大火熊熊。 “哎呦”雷鸟大喊一声。他的身上瞬间燃起大火。 雷鸟咆哮，他不知道该冲向哪里？ 火势太猛，一个个瓦罐爆炸开。 被烧着的土着人，开始往海里跳。 “小安大人，这该怎么办？” “张将军，对付敌人，你说怎么办？”莫前川先回答。 他不想让潘小安沾上嗜杀的名声。 张斌明白了。“射箭” 跳入海里的土着，也被弓箭射杀。 而黑蛟军对于往山里撤退的土着，也开始了追击。 张斌愣神，“不是说，不好追吗？这咋追起来了？” 潘小安是会计算的。 “这两千余土着士兵，几乎就是倾巢出动。山里没有伏兵，那还怕什么？” 古历得知雷火失利，部落勇士被敌人围困，又开始大发脾气。 “昂格汉，你快快带人去解救。” “是，酋长”昂格汉左手拿着一根长矛。 “山南族的勇士们，跟我冲锋。” 昂格汉是个热爱部族的首领。至少在部落遭难时，他会挺身而出。 昂格汉带着一千勇士冲锋。 他们怕射伤同伴，没有在用弓箭。 土着勇士与金州府兵对决，这也算愚昧与文明，落后与前进的对决。 土着人用的茅，很多还是磨尖的石头。这种尖锐可以刺破兽皮，却刺破不了铠甲。 而黑蛟军的长刀力大劲沉，刀刃锋利。很容易就能砍伤人的筋骨。 土着人力气再大，个子再高，也没有用。 昂格汉打倒了两个黑蛟军后，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这是一场打不赢的战争。这是一群不能战胜的士兵。” “撤退”昂格汉只能这样下命令。 等他们狼狈逃回大山时，仅仅只剩下三十余人。 古历看着回来的昂格汉，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人呢？玩去了吗？雷鸟呢？我的勇士呢？你回来做什么？” 古历持续谩骂。 他怎么能不生气？ 三千部落勇士，回来三十人。自己的部落，从强大的部落，一下变成弱小的部落。 那些被自己欺负过，虎视眈眈想要报仇的部落，会放过自己吗？ 当然不会。山阴族，海涯族，得到山南族兵败的消息，立刻带人袭击了山南族的部落。 等到古历退回城寨时，他的城寨已经被洗劫一空。 古历不敢找他们报仇，更不敢找潘小安他们报仇。 他只能带着族人，回到大山深处，回到他们梦开始的地方。 黑蛟军带着土着人的头颅，回到海岸。 “小安大人，属下无能。没有全歼敌人。” 潘小安拍了拍黑龙的肩膀： “你们已经做的很好，不要太骄傲。下去休息吧。我已经给你们准备了早饭。” 潘小安又在海岸上驻扎两天。他在等着古历的报复。 第三天清晨。山谷里就涌出来一大批土着人。 “小安大人，来了很多土着人。看规模，最少三千。” “张斌，你去传令，让士兵摆开阵势，准备战斗。” 不一会，张斌又跑回来。 这一次，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长老。 “小安大人，他们都是山里的土着。这二人分别是山阴族，海涯族的长老。 他们送来山南族的女人，感谢咱们战胜了山南族。” 潘小安笑起来，“这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啊。” “你们想要什么？” “我们愿意臣服于你，给你们供给兽皮，果实和宝石。只希望你不要攻打我们。” “好，我不攻打你们。你们带上我们的安字旗，以后可以在岛上自由行走。还可以跟我们进行贸易。” “你真是仁慈的首领。”两位长老感谢。 潘小安把山南族的女人和孩子都留了下来。 他不留下这些人。这些土着就会被山阴族，海涯族的人杀死。 山南族的女人，惊恐的看着潘小安。 她们的手脚，都被藤蔓捆绑。她们穿着简单的衣服。 潘小安看到了一个女人。这女人长的很漂亮。 “你叫啥名字？” “阿丽玛” 这女人，就是雷鸟与昂格汉争夺的女人。 潘小安点点头。 “你们是想被杀，还是想臣服？” “请你宽恕我们的罪恶。我们可以做工，来赎我们的身体。” 阿丽玛知道土着人的规矩。 作为俘虏，只有这两条路可走。一是被杀死。一是被役使。 潘小安看着这一千多妇孺。“都留下来吧。” 潘小安要在岛上建一座城，他需要一些劳力。 这些妇孺，被安排在一片平原上。 张斌带人给他们搭建了帐篷，给她们送去粮食与炊具。 这番举动，让山南族的女人，全都疑惑起来。 “不是得有殴打吗？不是得有玩乐吗？怎么还给吃的，穿的呢？” 她们吃了一顿饱饭。这一顿饭是她们先吃的。 吃饱了饭，她们就窝在阴凉处。等着被屠杀。 一连三天，没有人来苛责她们。 她们吃的好，睡的好，眼里的恐惧已经慢慢消失。 很多山南族的孩子，已经和士兵们打成一片。 他们在海滩上踢球，玩的不亦乐乎。 她们很奇怪，“这伙人到底要干什么？” 潘小安与张斌几人，已经选好了地址。他们要在岛上筑一座王城。 这样可以实际管理这片地方，也方便与山里的土着进行贸易。 张斌对于建城，经验丰富。垂钓岛的条件那么艰苦，他们都能建好城，就别说琉球岛了。 潘小安建的这座城，与东扶国隔海相望。 潘小安要在这里，看着琼英的到来。 黑蛟军负责守卫。 张斌的士兵，则负责建造。 他们把垂钓岛的工具，用船运到了这里。 一千多土着妇人，也加入到搬砖的行列。 她们和泥做砖胚，倒也干劲十足。就是这些土着小孩子，也都跑来帮忙。 他们知道，只要做工，就能有肉吃。 第683章 云雾山 土着人倒是很舍得卖力气。 但她们确实很笨。 最基本的工具，也不会用。搬砖抬土不用肩挑手扛，而是顶在头上。 潘小安看的多了，不觉得奇怪。 莫前川却瞪大了眼睛。“小安哥，她们的头真硬，脖子不会酸吗？” 这个问题，潘小安也搞不懂。“前川，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吧。” 吃饭的时候，莫前川又发现了秘密。 “小安哥，她们都不用筷子啊。一个两个都用手拿。” “前川，尊重别人的习俗。” “小安哥，咱们给她们准备些鞋子吧？”看她们光着脚，我有点别扭啊。 “小安哥…” “前川，你给我安静一会。习惯是天长日久养成的。那是一双筷子，一双鞋能解决的问题吗？” 莫前川哦了一声。 “吃饱了，才会去想穿的体面不体面。吃饱了，才会想着读书识字。吃饱了，才会去想着法子享受…” “小安哥，是不是吃饱了撑的。” “这次你说的对。都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 其实，像他们这样生活，不是也很好吗？” “就是吃不饱”莫前川拿起竹筒米，飞快的跑开。 土着妇人们第一次吃这种竹筒米。竹香和米香味，她们是喜欢的。 但如果从吃饱的角度看，她们好像并没有吃饱。 饮食文化，是最奇特的文化。 口味一旦形成，将很难改变。尤其随着年龄的增长。 而吃食方面，其实也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山珍也好，海味也好。无非就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而已。 琉北城热火朝天的建设。 古历带着昂格汉，心灰意冷的往老巢赶。 一路之上，他们受到很多部落的袭击。 山南族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此刻落难，其他部落都在痛打落水狗，没有一个人相帮。 古历想要借兵复仇的愿望落空。 他们回到大山深处，蛰伏以待时机。 八月末。 北方已经开始寒冷。而琉球还依旧暖热。 潘忠带着补给船来到琉球。 “小安哥，运转使已经到达。”莫前川来禀报。 “哦，快带我去看。” “小安大人”潘忠赶忙行礼。 “一路辛苦啊，小忠。” “不辛苦。现在北风起，我们航行起来，并不费力。” “你们去过垂钓岛了吗？” “没有，我们是从华浦码头直接来这边的。 修文还给你，准备了两大船的物资。” 潘小安点点头，“他现在倒是干劲十足。” “小安大人，这些物资怎么分配？” 潘小安叫过张斌，“你带三船物资回垂钓岛。剩下的，就留在琉球吧。” 张斌便跟着潘忠的手下，去交接。 潘忠命人，从船上抬下十个木箱。木箱用皮革包裹，防止受潮。 “小安大人，这是夫人让我给你带来的种子。这四箱是地瓜，这四箱是花生，这两箱是玉米。” “好，好啊。月如真知我心。”潘小安感叹。 “前川，你命人平整土地。咱们立刻把这些种子种上。” “小安哥，这里冬天会不会冷？” 潘小安摇摇头，“琉球没有冬天” 潘小安带着潘忠看琉北城。 潘忠看的目瞪口呆。“小安大人，这些女子，你是从哪里寻来？力气这么大？” “都是土着人。她们力气大，韧劲足，就是有点笨。” 潘忠看着琉北城的城基已经打好。“你们的进度真快。 话说回来，这个地方真是一个宝岛啊。” “是啊。人杰地灵，确实是块宝地。” “小安大人，当初你说只要咱们的战船够结实，船员力气够大，咱们就一定能找到风水宝地。 你这话说的可真对。没有和你出海之前，我还以为，整个世界就只有大宋呐！” “潘忠，这很正常。有些人，一辈子都没有走出府县，更别说看看南北东西了。” 这世界很大。 真的不用在那片土地上局促着，撕咬着，争夺着。 打的头破血流，以为征服了全世界。其实，还是在井里。 当晚，潘小安为潘忠准备了一顿海鲜大餐。 翌日。 潘小安早早起来，就带着莫前川去种地。 拿起农具，比拿起玄铁锏，更让人安心。 看着一垄垄被耕种的土地，潘小安就觉得土地很美。 潘小安命令黑蛟军派人看守种子田。防止土着人与野兽来破坏。 而他则带着一千黑蛟军，开始在岛上巡逻。 这一日，他们来到琉球南部。 远远见一山，云雾缭绕，仙气飘飘。 “这座雾山真是一座好山。住在这里，就像住在天上仙境一般。” 山坡下有很多野鹿在觅食。这些野鹿见有人来，竟然不躲不闪。 有胆子大的野鹿，还向潘小安他们走来。 莫前川举起弓弩。 “前川，不要射杀它们。”潘小安命令。 “这些野鹿对咱们友好，咱们就要给它们带去和平。” 于是禁止杀鹿的命令，便被一个接一个的传到后面去。 “洪孩，这些打扮奇怪的外族人，是哪个部落的？” 洪孩摇摇头，“杨柳，咱们快去报告给酋长吧。” 两个小孩子悄悄爬出草丛，飞快向自己的部落跑去。 云雾山中，有两支土着。 一个是云洪族，一个是云杨族。 他们分别住在云雾山的两端。 听到孩子的汇报，两个部族的酋长都很慌。 他们两家合在一起，商讨对付外族人的对策。 这两族人合在一起，也不过四百余人。除去老幼，能够打仗的青壮不过一百余人。 当哨探传回来消息，说外来人有一千余人，几百匹战马时，这两族人觉得，没有战胜的希望。 他们商议着，暂时先逃出云雾山。等敌人走了，他们再回来。 潘小安一行爬上了云雾山。 山里有人生活的痕迹，但却没有见到人。 “小安哥，他们会不会有埋伏？” “埋伏肯定有。但我想，他们应该是见咱们人多，躲藏了起来。” 莫前川不理解。 “他们连炊具都带走。如果只是埋伏，打咱们一个措手不及。他们是不会把这些大物件也搬走的。” “那咱们该怎么办？” “咱们只是来逛一逛。对于这种小的部落，不必去管他们。” 第684章 红毛怪 洪杨两族，翻越山巅，来到东海岸。 他们刚到海边，就遇见一群红毛怪人。 这些怪人人数众多。他们肩背弯弓，腰挎弯刀，凶神恶煞。 洪酋长与杨酋长立马让青壮，挡在队伍前面。 红毛怪也发现了土着人。他们兴奋的嗷嗷叫。 这些红毛怪比土着人还像土着人。 红毛怪极其野蛮。 他们立刻抽出腰刀，就向土着人杀来。 土着人用的石刀木棒，在铁器面前，不堪一击。 而土着人的身高与力量，都无法同高大强壮的红毛怪相比。 战斗打响。只一刻钟的时间。 土着人的青壮，就被杀死八十余人。 红毛怪将土着人包围起来，高喊着让他们放下武器，跪伏在地。 红毛怪胜利了。他们先把土着妇人捆绑起来。 他们砍掉了土着男人的两个大脚趾。 人没有了大脚趾，不但难以奔跑，就是身上想要用力，都很困难。 红毛怪又开始掠夺土着人的财产。 宝石，兽牙，兽皮，都是红毛怪的最爱。 而年轻的土着女人，也没有逃脱红毛怪的毒手。 他们在海边燃起篝火，大摆筵席。 这些红毛怪有一千余人。他们总共乘坐了二十艘大海船。 除了洪杨两族，还有其他部族的女人，被红毛怪抓住。 他们把人用铁链拴住，锁在海船上。 这些女人，他们将运回自己的国家。这会给红毛怪带来丰厚的利润。 还会给红毛怪带来无上的荣耀。 在这个时代，能够出海劫掠的人，都是本国的英雄。 这些女人和孩子，会被他们分给那些权贵和庄园主。 海洋文明崛起，流下的血泪，丝毫不比陆地上少。 洪孩与杨柳两个孩子，都很机敏。 他们两个，看见红毛怪要包围上来，便偷偷向山里跑去。 他们不敢停留，也不敢回头看。 一直跑到天黑，一直跑到半山腰。两人才停下来喘息，才停下来哭泣。 “洪孩，咱们的族人都被红毛怪抓去了，咱们该怎么办？” 杨柳是个女孩，遇到这种事情，难免会哭的更厉害。 “杨柳，你不要哭。我有办法救咱们的族人。” 杨柳擦擦眼泪，“洪孩，你不要骗我。” 洪孩指指山那边，“你还记得昨天咱们见到的，那些骑马的人吗？” 杨柳点点头。“记得又怎么样？他们难道是好人？” 洪孩说：“不错。他们是好人。” “你怎么知道？” “他们连野鹿都不忍心杀。不像这些红毛怪，杀起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杨柳想了想，“洪孩，也许你说的是对的。那咱们怎么办？” “你等在这里，我去向他们求救” “洪孩，我要和你一起去。” “杨柳，我怕他们也是坏人。那你可就危险了。” “我不怕。你不要丢下我。要死，咱们也死在一块。” 杨柳语气坚决。 土着人里，也有痴情人。 两个小孩，摸黑爬上山。他们看到部落里有火光，便偷偷靠近。 “出来，再敢上前，我们可要射箭了。”护卫兵呵斥。 洪孩心里一惊。自己已经很小心翼翼了，怎么还是被发现了呢？ 他双手举过头顶，嘴里叽里呱啦说着要见首领。 孟祥便向潘小安汇报。 “带他们来见我” 两个土着孩子，就站在潘小安面前。 潘小安看着他们，他们也看着潘小安。他们也看向潘小安面前的食物与水。 潘小安看着他们蓬乱的头发，划伤的脸颊，皲裂的嘴唇，“要吃一点饭吗？” 潘小安指了指面前的食物。 杨柳害怕。她躲在洪孩的身后。 洪孩慢慢走向桌前，莫前川赶忙上前一步，将他挡住： “不许靠近。想吃什么，我给你拿。” 莫前川始终对人设防。他可不允许别人靠近潘小安。 保护潘小安是他的使命。 洪孩指了指水，然后又指了指羊腿。 莫前川递给他一个水罐。 洪孩接过水罐，自己没有先喝，反而递给杨柳。 潘小安感到惊奇。“这个部族是母系族群吗？ 在父系族群，很少有部落人会将食物，给女人先吃。” 杨柳接过水罐，喝了一小口，便赶忙递回给洪孩。 这也是部落的规矩：每人一小口。 制定规矩就是这么简单。 但遵守规矩可不容易。总会有人私心重一点，凡事都想多吃多占。 只要有一人打破规矩，跟随的人就会慢慢多起来。 长此以往，人与人之间，便不再信任。 原始部族，也是经历过一次次血的教训，才明白这个道理。 在遵守规矩方面，他们就做的更好一点。 洪孩也喝了一小口，又递给杨柳。 就这样，你一小口，我一小口，把这罐水喝了个干净。 他们这才拿起羊腿，又分吃起来。 潘小安就这样静静看着他们。 这是很有趣的一件事。 看到他们，就可以想象出刀耕火种时的古人模样。 等羊肉吃完。 洪孩拉着杨柳跪在地上。他们向潘小安求救。 “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洪孩口齿清晰，他把事情给潘小安说了一遍。 “果然是见到我们才害怕的。”潘小安点点头，“只是，这个时候红毛怪就来了吗？” 潘小安记得历史书上的红毛怪，还要晚来四百年。 但这两个土着小孩，显然不是在作伪。他们的谎话，说不了这么圆满。 他们要是没有见过红毛怪，也描述不了这么清楚。 “你们两个先回去休息。明天一早，我会给你们答复。” 洪孩与杨柳虽然着急，但也只能听从潘小安的安排。 “小安哥，这两个小孩不会在撒谎吧？” “我看不像”潘小安说。“这些红毛怪，确实很气人。” “会不会是勿里斯人？要不就是天竺人？” “前川，这两个地方的人，没有这么白。” 莫前川点点头，“是啊。他们比较黑。那这些红毛怪是来自另一个国家把吧？” “是的，他们一群只会野蛮掠夺的恶人。” 潘小安说起这个就来气。 “前川，你多派些侦查兵去查探。务必要把这伙人的情况，都一一探查清楚。” 第685章 与红毛怪作战 莫前川领命而去。 比起其他人，他更想看看红毛怪长成什么模样？ 莫前川带着二十人小队，摸黑爬到云雾山那边。 他们来到海岸，就看到了红毛怪一伙。 这些红毛怪真的长了红色的头发。他们戴着帽子，留着大胡子。 他们的个子很高，穿着对开的上衣，还有紧身的裤子。 “将军，这些红毛怪真奇怪。你看他们这身打扮，真让人恶心。” 莫前川也感觉别扭。 这些红毛怪丝毫不在意危险。连警戒都做的很稀松。 他们围在篝火旁喝酒。 喝到高兴处，还挽着胳膊，踢踏踢踏跳起舞来。 “将军，你看他们是不是在做法？咱们回去告诉小安大人，要多多准备手雷才行啊。” 莫前川摇头，“他们不是在做法。他们是在跳舞。” “跳舞？这些红毛怪，可真能整幺蛾子。” 有跳完舞的红毛怪，跑到船边，拉起一个土着妇人，就要欺负。 “将军，咱们该怎么办？” 莫前川也在纠结。 “救女人，他们就会暴露。可若是不救，心里过意不去。” 莫前川短暂犹豫之后，就发出“射箭”的命令。 “是” 这些侦察兵，都是一等一的人才。他们不但为人机警，耐力强。 就是武力值，也要高出其他士兵。 他们把弓弩对着红毛怪，就开始射击。好几个红毛怪被当场射杀。 红毛怪这才警觉起来。他们敲响梆子，大声吆喝： “有敌袭，有敌袭，大家注意防范。” “撤”莫前川下令。 他可不想在这里白白牺牲。 红毛怪只是预警，但却没有追击。他们也不傻，在这样的夜里追击敌人，无异于自寻死路。 “小安哥，确实是红毛怪。我用望远镜看了。他们长着红头发，相貌丑陋。” “你们和他交手了吗？” “交手了。红毛怪要欺负土着妇人，被我们射杀了几个。” “好，做的好。只是，下次别在这样做。” 这其实是个两难的问题。 当侦察兵，很多时候，是不能感情用事的。 这样会有暴露大部队的风险。 “小安哥，我是不是做错了？” “从部队纪律上说是错了。从人性上来说，你做的很对。” “那我还是做错了。”莫前川懊恼。 “前川，不要想太多。你去通知大军，三更行军。” “郎总督，这是敌人的箭。”高个子队长，前来禀报。 郎波出身农民，凭借高强的剑术，勇敢的胆识，成了这支远航军的头领。 郎波拿起弓箭，看了一眼，不由得大惊失色。 “威瑟，你可认得这箭矢？” “是的，总督大人。这箭矢我在天竺人那里见过。” “这么说来，这些偷袭咱们的卑鄙者，是天竺人。” “是的，总督大人。天竺人向来喜欢和咱们争夺资源。 他们对于放冷箭这种事，最在行。” “这些混蛋”郎波咒骂一声。“让咱们的士兵，保持警惕。 天亮之后，咱们就到山的对面。我要抓住这些该死的天竺人，然后把他们带到种植园里去。” “是的，总督大人。种植园是天竺人，最好的归宿。” “去吧，威瑟。好好睡一觉。明天中午，咱们的种植园，又有人干活了。” 两个红毛怪，一起笑了起来。 潘小安他们在三更行军。在皎洁的月光下，在莫前川带领下，他们翻越了云雾山。 海风兮兮，海边停靠了二十多艘大船。 “小安哥，红毛怪人数很多啊。” 潘小安没有理会，“前川，让兄弟们原地休息半个时辰。” 朝阳驱散黑暗。霞光染红海面。 红毛怪才陆续从帐篷里走出来。他们悠闲的像是在度假。 这个洗漱，那个煮茶豆。就这松弛感，与华浦村的老族长，很有一比。 “冲锋”潘小安命令，“杀无赦” 随着潘小安的命令下达。黑蛟军便如泥石流般冲了下去。 土着人愣神，红毛怪也愣住。他们看着山坡上冲下来的士兵，一时之间，竟然忘记反抗。 直到弓箭射穿了他们的身体，弯刀划破了他们的胸膛。 红毛怪才惊声尖叫起来。 他们奔跑回帐篷，去拿弓箭，去拿弯刀。 但他们想不到，黑蛟军会冲锋的如此快。 很多红毛怪也笑人。他们见反抗不过，就抱头蹲在地上，投降了。 “总督大人，敌人攻上来了。他们不是天竺人，而是宋人。” “宋人！”郎波大叫一声。 “狡猾的宋人，我讨厌宋人。” 他抽出长剑，跟我走。我要把这些宋人，统统串在我的宝剑上。 “总督大人，不能下船。咱们还是快开船离开吧。宋人进攻的太猛烈。” 郎波来的甲板上，看见黑蛟军向海船冲来，也吓了一跳。 “威瑟，告诉我。这些宋人是从哪里来的？那些该死的天竺人去了哪里？” “总督大人，没有天竺人，都是宋人。” “这可真是灾难啊。什么时候，宋人变得这么强大？” 朗波嘴上抱怨，行动却不缓慢。 他命人将船划走。 但黑蛟军，已经来到海边。 守在船上的红毛怪，也开始了反击。他们的弓箭射击的很远，劲力也大。 冲在前面的黑蛟军，有几个已经被射中。 “鸣锣收兵”潘小安下令。 没有盾牌，没有云梯，想要登上红毛怪的战船，极其困难。 潘小安不想让自己的士兵受伤。 黑蛟军慢慢退了回来。而红毛怪也驶入海中。 “威瑟，你去统计下损失。”朗波命令。 而海岸上，潘小安也在统计损失。 这一战，黑蛟军死了十人。伤了二十余人。 这个伤亡，让潘小安心痛无比。他觉得自己的进攻，有些冒失。 “小安哥，咱们总共杀死红毛怪三百人，俘虏一百人。 解救了三百多个土着人。” 潘小安点点头，“可是云雾山的土着？” “是的。因为她们刚刚被捕捉，还没有对她们处理，就被锁在了岸上。” “还不错。能够解救到这些土着。”潘小安接着对莫前川说：“前川，你派人回琉北城。把咱们的海船开到这片海域来。” 第686章 红毛怪的要求 洪孩带着族人来向潘小安感谢。 云洪族的老族长，已经被杀。其他壮年男子，被砍断了大脚趾，一个个模样凄惨。 “洪孩，带上你的族人，回家去吧。” “小安大人，我们可不可以加入你们？我们愿意向你臣服。” “前川，给他们一面旗。把缴获的物资，归还给他们。” 云洪族，云杨族的人，便向潘小安跪拜。 “都回家去吧”潘小安再次喊道。 这时孟祥前来禀报，说红毛怪派使者来谈判。 “带他们进来吧”潘小安吩咐。 三个红毛使者，就来到潘小安面前。 “跪下”莫前川喊道。 “不不不，我们是不会向你们下跪的。我们的膝盖，只会跪拜我们的国王。” 莫前川指了指不远处的山坡，“难道，那些不是你们的同伴？” 三个使者看了一眼山坡： “宋人将军，我们是郎波总督大人的使者，代表朗波总督与你进行谈判。 在谈判之前，我们向你发出严重的抗议。你们不可以苛待我们的士兵。你要给他们，应有的尊严和体面。” 潘小安“嗯”了一声，“你说的尊严和体面是什么？” “尊严就是，你要尊重我们士兵的风俗习惯。不可以体罚他们。要给他们足够的食物。 体面就是，你不能让我们的士兵下跪。你不能约束他们，要给他们自由活动和跳舞的权利。 当然，每天清晨和午后，最好能给他们提供，热咖啡和苹果派。” 潘小安笑起来。 “宋人大官，你笑什么？咖啡是我们重要的饮品，而苹果派能保持我们士兵的体力。 这种生活，你们没有吧？” 潘小安摇摇头。 “你们宋人，我们在南部海域，也曾见过。你们只会吃些动物肮脏的内脏。 你们喝着辣口的酒。那味道，就像是猪食槽里隔夜的馊汤。” 潘小安又笑了起来。“这几个红毛怪，词整的挺硬。” “宋人将军。我们三个使者建议，你应该去看一看医生。 你这种笑，多少沾着点有病。我们有理由相信，你的精神可能出现了一些问题。” 莫前川抽出熟铜棍。 “竟敢辱骂小安大人，我看你们是活的不耐烦了。” “前川，不要冲动。你还没有和这些红毛怪打过交道。 等你接触多了，就知道他们说话的方式，以及思维的方式。” 使者听潘小安这样说，脸色就变了。 他们没想到，这个年轻人，竟然对他们有所了解。 “说说你们谈判的内容吧？”潘小安问。 “我们准备了谈判的几个点，现在通知你们。 一：即刻释放我们的士兵。并赔偿他们每人，一百两银子。 二：要交出杀害我们士兵的凶手。并赔偿每个死去的士兵，五百两银子。 三：赔偿我们的海船两艘。或者等价的白银十万两。 四：立刻退出云雾山。这里是我们的领地。 五：赔付破坏领地的银子一万两。” “还有吗？”潘小安问。 红毛怪使者摇摇头，“暂时就这么多。谈判时间为七天。在此期间，我们还会增加条款。” 潘小安点点头，“你们回去吧。你们要的银子太多，我们还要考虑考虑。” “希望你能尽快考虑清楚。因为你们在我们领土停留的每一天，我们都会收取一千两银子的租金。” “价格不算合理。还可以更高一点。”潘小安笑着说。 三个使者看着潘小安，“这人还真是有点病。” 等三个使者走后，莫前川愤怒。 “小安哥，要不是你拦着我。这几个红毛怪，我早就敲破了他们的脑袋。” “前川，不要着急。好戏才刚刚开场。咱们要有点耐心，陪他们好好斗一斗。” 这三个使者，其中一人就是威瑟。 “朗波总督，那宋人头领是个年轻人。傻乎乎的，精神有点不正常。” “哦，那可真是不幸。”郎波耸耸肩。 “我听说他们的国家，每个年轻人都想考状元。 有人从十六岁考到六十岁。有的人学成了书呆子，有的人考成了老疯子。” “总督大人，这样说来，他们真的很可怜。” “威瑟，别说这个。咱们来这里是寻找土地和金银的。不是感叹他们的生活。” “总督大人，你总是如此睿智。说出这么透彻的话。” “威瑟，收起你的俏皮话。他们对咱们提出的赔偿要求，有什么意见？” “那个年轻人，肯定吓傻掉。谈判最后，他竟然还说咱们要的银子太少。” “真是可怜啊。只知道读书，都不知道银子为何物？”朗波再次感叹。 “我按照你的指示，给了他们七天时间。我想他们一定会妥协的。” 红毛怪当然不是傻瓜。可他们为什么会提这种要求呢？ 因为他们骄傲惯了，自大惯了。 因为一路航行来，那些诸多岛屿的土着，被他们屠杀的，运走的，已经不计其数。 而对于臣服他们的。红毛怪会给他们安排一些职务，替他们管理当地的百姓，为他们筹措货物，征收税银。 如果潘小安答应了他们的要求。他们也会给潘小安一个这样的机会。 如果潘小安不答应。他们就会在七天之后，对潘小安发动攻击。 红毛怪自信的很。他们相信自己，有这个实力打败一切敌人。 但令他们没想到的是，潘小安却给他们相反的答案。 潘小安先是命人砍树，在海岸上建起龙门架。 红毛怪对这个龙门架很熟。在他们港口上，有很多这种建筑。 但潘小安在海滩上，建龙门架的用意是什么呢？ 红毛怪疑惑。 威瑟将望远镜递给朗波。朗波看了一眼，就脸色阴沉下来。 “威瑟，这不是龙门架。这是绞首架。” 要不说朗波能当总督。只这份见识，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朗波话刚说完，十名红毛怪俘虏，就被带到绞首架下。麻绳套在他们的脖子上。 “威瑟，你立刻带人前去抗议。”郎波下令。 “小安哥，要动手吗？”莫前川很高兴。他最见不得，这些外国人在他面前趾高气昂。 第687章 红毛怪进攻 等威瑟带着人前来。 绞首架上，已经挂着十个红毛怪的尸体。 这些尸体随着海风飘摇，极具冲击力。 潘小安想起看的海盗电影。很多城主都喜欢这样对付海盗。 这样示众，虽然野蛮，但却能很好的震慑敌人。 威瑟很生气。 他一见潘小安，就开始咆哮，“宋人将军，你真是狡猾无比。 在谈判期间，杀害我们的士兵，你这严重违背契约精神。 我们对你的行为，给予强烈谴责。对你鲁莽举动，表示深深遗憾。 我们希望，你能重视这次谈判的意义。及早悬崖勒马，别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好”潘小安答应。 “好？”威瑟哭笑不得。“我们要求你，立刻释放其他士兵。 并且交出杀害我们士兵的刽子手。还要对逝者予以金币的赔偿。” “好”潘小安答应。 “好？”威瑟抓狂。“宋人将军，你不要笑着和我说话，你不要总是说好。” “好”潘小安答应。 威瑟彻底无语。 “我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如果明天，你还不释放我们的士兵，我们将对你方展开猛烈反击。” “好”潘小安点点头。 “你真是个疯子”威瑟咒骂。 “好”潘小安对着威瑟的背影说。 “威瑟，你的脸都气成鹅肝了。我问你，那人说了什么？” “好” “好？那你倒是说啊。” “好，我说了啊。” “你说了什么？” “我说了好” “好什么？” “就是好” 朗波也开始抓狂，“威瑟，我想我已经明白，他说了什么？ 从现在起，我不想听到好字。” “好”威瑟答应。 “给我滚出去。朗波咆哮。 “好”威瑟退出船舱。他被潘小安感染到。 又一天过去。 琉北城那边传来信息，海船已经出发。预计下午就可以到达。 琉球岛不大。火炮船肯定能准时到达。 潘小安高兴起来。 他命人又押出去十名红毛怪俘虏。 “威瑟，你快出来看看。那个糟糕的家伙，又要做愚蠢的事。” 朗波通过望远镜查看海滩。 十个红毛怪俘虏，又被吊上绞首架。 “郎总督，我这就去抗议。” 郎总督冷哼一声，“不必了。不给这家伙一点颜色看看，他是不会乖乖听话的。 你去传令，全体战船逼近海岸。我要杀光这些宋人。” “小安哥，红毛怪的战船向岸边驶来。他们是要对咱们发起攻击吗？” “看起来是的。让兄弟们做好准备。” 朗波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他从红毛国一路行来，不论大岛小岛，不论岛上有多少人，都被他征服。 朗波不相信有头硬的。就算你是钢筋铁骨，我也要把你折弯砸碎。 红毛怪有秩序的，从海船上走下来。 他们在海滩上，集合成一个个四方队。 弓箭队八百人，由威瑟带领。他们率先向潘小安这边攻来。 红毛怪力气大，用的弓箭长，射程远。对很多敌人来说，都是一种致命打击。 朗波亲自带领长刀队压阵。 这一次，他们全都穿上了铠甲。铠甲的金属光泽，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小安哥，他们的铠甲锻造的可真好。那一块块的小方格，可比咱们的整体铠甲要强很多。” 莫前川赞叹。他现在对红毛怪也不敢轻视。 “是啊，前川。能够出海远航的，都有他们强大之处。 整日坐在井里，只夸自己的水干净，却看不到别人的汪洋大海，可不行啊。” “知道了，小安哥。” “摆好战阵，准备战斗。”潘小安下令。 潘小安的黑蛟军，也派出弓弩准头最好的士兵在前面。 两军开始对射。 箭如密雨，互有损伤。 一刻钟后，红毛怪那边的弓箭队，不再射箭。 “小安哥，敌人没有箭了，咱们要冲锋吗？” “在等等，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莫前川疑惑，“这可不是小安哥的性格啊。” “小安哥，敌人开始冲锋了。” 几十名高个子红毛怪，拿着硕大的盾牌。盾牌上刻有雄狮图案，看起来极为凶狠恐怖。 这些盾牌彼此相连，留有两个小圆孔，用来观看道路。设计的特别巧妙。 红毛怪的进攻，很有规律。他们踏着整齐的步伐，步步紧逼。 等到离潘小安百步之遥时，这些红毛怪突然停下来。 他们不再进攻，反而在那里组装什么东西。 “不好，快点撤退。”潘小安命令。 莫前川再次愣神，“小安哥，咱们这就撤吗？” 黑蛟军对潘小安的命令，忠实的执守。他们立马向后撤退。 潘小安拉起莫前川，咱们也走吧。 “这时，一阵轰鸣声从红毛怪的队伍里发出。” “火炮？”莫前川对这个声音很熟悉。 潘小安一脚将莫前川踢倒，他自己也窝在岩石后面。 “砰”的一声巨响。地动山摇，这声音震的人耳朵嗡嗡响。 潘小安爬起身，抖抖头上的碎石。“前川，你死了没有？” “小安哥，我没死。” “快撤”潘小安说。 朗波哈哈大笑，“就问你们怕不怕？” “总督大人，他们撤回山上。咱们要继续追击吗？” “威瑟，痛打落水狗，这个道理你不懂吗？咱们当然要追击，我要抓住他们，把他们挂在绞首架上。” 潘小安站在半山坡，心有余悸。 自己拼命研制火炮。没想到，别人早就有了。小瞧任何人，都会犯下致命的错误。 好在这次见机快，撤退的早。才避免了队伍的损失。 “小安大人，敌人追来了。”孟祥禀报。 “那就带着他们在山里转转。”潘小安笑说：“孟祥，让腿脚快的兄弟，先去前面埋伏。 我们不远不近的引着他们。” 孟祥没有去传令，“小安大人，我们想请你和莫将军，翻过山头，骑马回琉北城。” “孟祥，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岂有不上战场的将军？ 便是诸葛亮那么厉害，不一样要随军前行吗？更别说唐太宗，宋太祖他们。” “可是，你的安全…” “不用担心。我要是真的那么容易死掉，你们也不用费心保护我。” 第688章 潘小安反击 潘小安他们从山上，跑到山谷，又跑到海边。 威瑟带着红毛怪一直跟随，寸步不离。 朗波下了死命令，“要抓住潘小安，为死去的将士复仇。” 郎波为什么如此执着，追潘小安呢？ 那是因为，潘小安在撤退的时候，把剩下的红毛怪俘虏，全部射杀。 朗波看见满山坡的红毛怪尸体，如何不生气？ “小安哥，咱们要反击吗？马上就要被红毛怪包围了。” 潘小安看向大海。他在等火炮船到来。 “小安大人，咱们的船到了。”孟祥把望远镜递给潘小安。 “北方的海面上，出现了一艘艘安字旗海船。领队的人，正是孟奇。” “孟祥，你去发送烟火示警。告诉他们，可以对过往船只，发动无差别攻击。” 孟祥便命人燃放烟花。 孟奇看到海岸上的烟花，立刻明白了潘小安的意思。 他派出两艘炮船，支援潘小安。 孟奇则带着其他船只，攻击敌船。 朗波看见烟火升起，顿觉不妙。他掏出望远镜查看，海上竟然有三十多艘大船。 “哪里来的这么多战船？”朗波质问。 “赶快通知咱们的船队，撤离这片海域。” 朗波的命令，没有传达出去。 海上已经传来轰鸣声。 “是火炮船！”朗波大叫。 他看见自己的大船，被火炮打出破洞，他看见自己的大船，燃起熊熊烈火… “完了，这次可全完了。”朗波咆哮。 “总督大人，咱们还有机会。只要抓住这个宋人将军，所有的损失，都要他来赔偿。” 威瑟给朗波出主意。 “对对对，威瑟你说的对。” 朗波便下令，向潘小安展开全面攻击。 朗波抽出腰间的长剑，“红毛国的勇士们，到了咱们勇敢作战的时刻。 抓到宋人将军者，赏金币一万枚，赏赐一座岛屿。” 激励士兵的办法，整个世界都是一样的。 这些红毛怪沸腾起来。 没有奖赏，他们也会为同胞报仇。有了奖赏，更有干劲。 潘小安不再逃跑。 他抽出玄铁锏，“我勇敢的兄弟们，杀了这些红毛怪，保护咱们共同的岛屿。” 他率先冲了出去。 莫前川与孟祥不敢耽搁，赶忙跟上去。 黑蛟军一看，主帅都冲锋了，他们还在等什么？ 两伙人就在海滩上打了起来。 红毛怪见潘小安冲锋，不觉欣喜。他们都向潘小安围过来。 潘小安丝毫不惧。 在宋庭的土地上，潘小安从不敢放肆的厮杀。 在那里，不管怎么打，都是血脉相连的同胞。 作为后来者，潘小安心里有很大的压力。 但在海洋之上。面对红毛怪也好，金毛鬼也好，他没有任何心理上的负担。 历史课上的憋屈，在这一刻彻底释放。 来一个红毛怪，他杀一个。来一对红毛怪，他杀一双。 潘小安对付这种高个子，很有诀窍。 高个子红毛怪，以为潘小安矮小力弱，一个铁棍，怎么可能破开他们的铠甲。 但他们低估了潘小安的武力，毅力和决心。 很快，潘小安的脚下，就躺下十几个红毛怪。 这番厮杀，看傻了莫前川，看傻了孟祥，看傻了黑蛟军。 “小安大人，真猛将啊！” 他们也全打起十二分精神，与红毛怪作战。 朗波号称红毛怪第一剑客。一把重剑打败无数红毛国权贵。 他来到潘小安面前。 “宋人将军？” “是我” “我是…” “不重要”潘小安拒绝听。 “傲慢的家伙。你会为你的自大与愚蠢，付出代价。”朗波愤怒。 潘小安哈哈大笑，“好” 听到“好”字，郎波更加抓狂。 他一剑刺向潘小安的喉咙。这剑路有些刁钻。 在红毛国，贵族们喜欢耍剑，更热衷比剑。 他们会根据剑的等级，在贵族圈里将人分为等级： 三等小剑人、二等剑人、一等大剑人 朗波以高超的剑术，赢得贵族们的尊重。国王亲自颁发“大剑人”的称号给他。 朗波拿着他的剑，到处耍贱。 潘小安见郎波的剑来，并没有躲避。他举起玄铁锏回击。 “duang”的一声。 朗波的剑，被潘小安的玄铁锏砸弯。 朗波大吃一惊。“这…这怎么可能？” 潘小安又是一锏砸来。 朗波赶忙接招。 又是“duang”一声。 朗波的重剑再次变形。 “你这什么武器？怎地如此古怪？”朗波问。 这些外国人，脑回路很奇怪。他们总感觉别人得围绕他们转。 他们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 但在潘小安这里不是。这些红毛，金毛，黑毛，在潘小安眼里都是一样。 潘小安才不会惯着这些家伙。 “等你死后，我在告诉你。”潘小安飞起一脚，将二米高的朗波踹翻在地。 他跳在朗波身上，举起玄铁锏便砸。 “不要”郎波大喊。“我们可以谈…” 一下，两下，三四下，西瓜破裂，汁水四溅… 莫前川再次看傻了眼。 黑蛟军高呼：“小安大人，小安大人…” 威瑟想来救朗波，却被孟祥挡住去路。 孟祥功夫没有潘小安高。但他会用计。他的几个手下，扔出套马锁，将威瑟绊倒。 可怜威瑟两米高的大个子，摔在地上，疼得吱哇乱叫。 “让他们投降，饶你一命。”孟奇说。 威瑟怕死。 他挣扎着站起身，从兜里掏出一块白布。 威瑟把白布举过头顶，“投降，不杀。偷袭，不杀…” 红毛怪就不再战斗。他们纷纷放下武器。 孟奇吃了一惊，“你们这是搞什么鬼？这就投降了？” 孟奇当然不知道，这些外国人有一种赎买政策。 投降之后，只要缴纳足够多的赎金，就可以被放回去。 所以，每当敌人强大，自己打不过时，他们就会选择投降。 在他们心里，啥也不如自己活着重要。 “小安大人，这该怎么办？”孟奇手足无措。 “缴获他们的武器，把他们捆绑起来。”潘小安吩咐。 而海上的战争，也是如此。 红毛怪的大船被炸毁两艘之后，他们就举起白旗，选择投降。 “反正有人来赎买他们，干嘛要白白送命呢？” 第689章 回金州 红毛怪如此快的投降，是大家都没有想到的。 潘小安命人把这些俘虏分开看押。 孟奇从红毛怪的船上，解救了十几个部族的土着。 这些人，除了琉球岛上的土着，还有其他岛屿的土着。 “你们想要回去，暂时是不可能了。只能先留在岛上生活，等以后再把你们慢慢送回去。” 她们听懂了潘小安的话，便选择留下。 而那些强壮的土着，潘小安则计划把他们训练成士兵。像斯巴达克那样的士兵。 这些被捉住的土着，并不是懦弱之辈。相反，他们身材高大，孔武有力。 之所以被捉住，是因为他们势单力薄，没有人相帮。 起先他们垂头丧气，没有士气。但几天过后，他们发现，自己是可以活动的自由身。 他们从金州府兵这里，得到了食物，衣服，还有帐篷。 于是，他们就选择了臣服。 潘小安从臣服的人里，选了三百人。然后挑选出一个有头脑的人来管理他们。 “你叫什么名字？”潘小安问他。 “我没有名字。你给我起一个吧。”那人回答。 他不是没有名字，而是不想让人知道他的名字。 “斯巴达，你以后就叫斯巴达吧。” 斯巴达与这三百勇士，成了潘小安的一支护卫军。 而当地的土着，潘小安便放他们，回到自己的部落。 外岛的土着，潘小安则把他们运到了琉北城。 接下来就是红毛怪。 “大宋将军，请给我一条船。我要回国。去请国王来赎买我们。” 威瑟的膝盖不再硬，他跪在地上。威瑟的脊梁也不再直，他匍匐在地。 “威瑟，把你拟订的谈判单带回去吧。我要双倍赔偿。” 威瑟已经没有了反驳的勇气。 “是的，大宋将军。我会把你的要求，向国王讲清楚。你的要求，我们一定会努力做到。” 潘小安便给了他一条船，让他带走二十名水手。 其他的红毛怪，则被潘小安带去琉北城，充当建城的苦力。 潘小安回到琉北城，这里的城墙已经修建的很高，城内的房屋，也有了一定规模。 说一句日新月异，倒也不为过。人多力量大，在这一刻显现出来。 潘小安想要继续留在琉北城，他对这里的环境，确实很喜欢。 但这里终究不是长久之地。 琉北城只能留给张斌管理。而潘小安，则带队向北回返。 北方的局势，开始愈演愈烈。 辽国人在宋江与金国人的两面夹击下，节节败退。 眼看冬月将至，这两班人马，才停止了进军的步伐。 只是这样一来，宋江与金国人，都驻扎在了渤海湾。 这对金州府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金州府的百姓，还不至于慌乱。但没有潘小安坐镇，街面上也开始人心惶惶。 张月如没有办法，只能写信给潘小安说明情况。 为了安定民心。潘小安故意把回去的阵仗弄的很大。 他让张月如把自己回金州府的消息，传递出去。 并且，让金州府的官员都来码头迎接。 冬月初十。 寒风呼啸，白雪飘飘。 这样的天气，依旧阻止不了金州府百姓的热情。 他们来到港口，等着潘小安的到来。 “来了，来了”有好事者站在高处，时刻观察着海面的情况。 “有多少艘船？” “数不清啊，太多了。” 于是，百姓就欢呼起来。他们知道，船多，就说明打了胜仗。 随着潘小安的战船靠岸，岸上的爆竹也开始燃放。 噼里啪啦的响声，让金州府的百姓，再次欢呼起来。 先到来的是一箱箱的奇珍异宝，接着就是一群新罗国人，东夷国人，红毛国人。 金州府百姓看这个景象，就像当年新罗国人看俘虏一样。 “这就是新罗国人，这女人长的蛮好看，就是男人长的也太丑了吧？” “这是东扶国人。你看他们的个子好矮啊，就像是山里的猴子。” “呀嘿嘿，你看这些高个子。这是哪国人啊？长的像拴驴桩那么高。” 但不管是什么？反正金州府的百姓，自信心是上来了。 一个能征服外国人的首领，还会怕金国人吗？ 潘小安这时才从战船上下来。 金州府的百姓，不用跪拜。但他们的欢呼声，却一浪高过一浪。 “是小安大人” “是黑蛟军” “那是什么军队？”金州府的百姓又疑惑起来。 这些土着人，长的更加高大强壮。他们脸上都涂着别样的花纹。 “是野人”有聪明的百姓喊出来。 “小安大人可真厉害。都能收野人当士兵。难怪他打仗，总是能打赢。” 这是属于金州府百姓的狂欢。他们在码头散去之后，都回家拿出过年才要放的炮仗。 他们把爆竹提前燃放，以此来庆祝金州府的胜利。 “小安哥，这些俘虏该怎么办？”莫前川来问。 “明日午时，把他们押到菜市口，全部杀掉。 这些都是刽子手，他们杀过咱们金州府的士兵。” 潘小安不愿意举办，这种献俘表演。 可很多时候，这是提振百姓信心，最快捷的办法。 而春暖花开之后，金州府肯定会与宋江，金国人争战。 这场战争也许会持续很久。 潘小安要让金州府的儿郎，保持血性。只有见过血，才能不怕血。 很多时候，不能把百姓“保护”的太好。 这就好比一个家庭。父母养育孩子，把孩子当成宝贝，捧在手心，唯恐他磕着碰着。 这样的孩子就会失去活力，失去敢冲敢拼的勇气。 潘小安可不希望，金州府的百姓没有干劲，拼劲，闯劲。 杀俘虏的消息，传出去之后，很多要放爆竹的百姓，又把爆竹收了回来。 他们要等着明日，看完斩杀俘虏之后再放。 而潘小安带回来的奇珍异宝，如果平分给金州府百姓，肯定是不够分。 所以，他命人张贴告示。告诉全府百姓，宝物将要拍卖。 所得银钱，将平分给金州府的百姓。 这消息一出，再一次引爆了百姓的热情。 原来出海获取的财富，真的有自己一份。 奇珍异宝，当然不够平分。但谁有钱谁买，这倒是个公平的法子。 第690章 一盘饺子 潘小安的回归，直接带动了金州府的肉铺与酒馆。 百姓割上二斤肉，打上一壶酒。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饭时，就讨论起拍卖的事情。 富裕点的家庭，并不想分银子。他们更想得到一件外国的宝物。 这样的宝物，不但可以传家。还能告诉自己的后人，自己曾经历了，一个什么样的时代？ 潘小安一直忙到很晚，才返回秦王府。 张月如一直等着他回家。 “月如，月如，我回来了。”潘小安一进门就喊。 “官人”张月如赶忙迎出来。 潘小安抱起张月如，在雪地里旋转。他转了一圈又一圈，直到两个人摔倒在雪地里。 张月如气的捶他胸口。 潘小安则哈哈大笑。笑的眼泪都流出来。 这才是潘小安想要的生活。 他本就是小农民。 “丑妻，薄地，破棉袄”，有这三宝，他就可以守着老婆孩子热炕头，过安稳的生活。 但这样的生活，只能留存在脑海里。像诗与远方一样，只能向往，不能走到。 在一个“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的土地上，自己不拼命跑，就只能当人下人。 自己的命运不能自己主宰，只能交给别人主宰。 这是潘小安笑到哭的原因。 时代洪流，你不坐上船，就只能沉没。 张月如感受到潘小安的不一样。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趴在他的胸口。 潘小安的心跳很乱，张月如能感觉到他的纠结。 “官人”张月如轻声唤他。 潘小安拍了拍张月如的背，“月如，我想你。” 张月如就哭出来。 多少次梦里，她都痛恨现在的生活。她喜欢大树窝，她喜欢那满天飞雪里，只有两个人相拥。 现在，张月如富贵了。是金州府的“皇后”，是金州府女子的王。 但她过的并不快乐。 她终归只是一个没有太多见识的女人，很多事情，她没有办法独自面对。 她常为不能替潘小安分担更多，感到伤心。 “官人，我听你的心很乱。我很心疼。” “月如，这次出海，我杀了很多人。那些人也许是坏人，也许不是。 但他们的血一样赤红。流淌在地上，一样可以汇成河流…” 张月如就这样静静听着。 “官人，咱们做这些事情，是为了什么呢？” 潘小安回答不出。 “官人，金州府的百姓，过的很开心。”张月如替他回答。 “官人，你知道吗？那玉米很受金州府的百姓欢迎。 他们不舍得吃，把收获的玉米，主动交给咱们。 官人，你知道他们是怎么说的吗？” 这次轮到潘小安静静的听。 “他们说，咱们金州府的日子好过。其他地方，还有很多吃不上饭的人。 如果他们也能吃上玉米，那该多好啊！” 张月如笑了笑，“官人，他们要是也能吃上玉米，那该多好啊！ 不怕你笑话，当时我听见这句话时，我的眼泪，就止不住流下来。 你不是常说，咱们少吃一点，就能多活一个人吗？ 你的意志，你的良善，已经种在了金州府百姓的心里。” 潘小安的心，慢慢安定下来。 “月如，谢谢你。” 张月如用手梳理潘小安凌乱的发，“我的官人还只二十多岁，就已经开始生出华发。 真想祈求上天，让这些白发，长在我的…” 潘小安按住张月如的嘴上，“我家月如是天上的仙女，永远都不会老。” 张月如害羞的，把头窝在潘小安的怀里。 “官人，我给你做了饺子。” 张月如牵着潘小安的手，将他从地上拉起来。 在北方。没有一种美食，可以比过饺子。 这种不花哨，踏实的饱腹感，是一个农民最极致的追求。 他们能有什么所求？无非就是一日三餐，可以吃的惬意而已。 真的这么难吗？ 至少在金州府，吃一顿饺子，已经不再困难。 潘小安又吃到，熟悉的味道。 他一连吃了两大盘水饺。这种小肚溜圆的快乐，只有试过的人才知道。 “月如，你要把我撑死了。” 张月如嗔怪，“哪个让你吃这许多。我要是不拦你，你会吃三盘吗？” 潘小安摆摆手，“吃不下，绝对吃不下。” “肚子疼吗？” “有一点” “我来帮你揉一揉。”张月如心疼。 “官人，你在外面是不是都吃不好饭。下次再出门，带上我吧。我顿顿都给你做好吃的。” 潘小安摇摇头，“月如，同甘共苦，士兵才会信服啊。” 张月如却反驳。“我听师师讲过冠军侯的故事。 他说将军不必与士兵同吃同住，只要带领士兵打赢战争。只要能赏罚分明即可。 人家是冠军侯，说是古今最会打仗的第一人。他说的话会错吗？” 潘小安点点头，“月如，这理论是错的。” “啊？”张月如不信，“官人，你讲我听听。” “将军指挥士兵要打赢战争，这一点是没错。错在时间上。 冠军侯打的是闪电战，歼灭战。所以，他才有这种理论。” 张月如疑惑。 “闪电战，就是像闪电一样快的消灭敌人。 这就要己方的实力，远远大于对方才行。首选就是机动上。 行动必须要快。想要行动快，只有马匹。 冠军侯有着最好的马匹，最精良的骑兵。一人两马或者三马，以此来增加行动的速度。 如果是步军，想要奇袭，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长途跋涉行军，士兵用脚走路，还要扛着辎重。得不到休息，吃的又差，他们就会怨愤。 如果这时候，有人告诉他们，我吃肉，你们吃糠。等打赢了仗，我给你们论功行赏。 这些士兵，每人都会向他吐口水。” 张月如点点头。“还有呢？” “还有就是歼灭战。就是把敌人全部杀死。 没有俘虏，不用管这些战俘会不会反抗，会不会饿。 所以啊，冠军侯打的是这种仗。汉武帝会把骑兵交给他，但不会把军队都交给他。 武力只能解决当时的纠纷，却不能解决长久的纠纷。 而与士兵相处也是这样。短时能够胜利的战争可以按他的理论。 但围城时，千里行军时，防守时，就必须要把自己的特殊摘掉。 冠军侯说的功劳，又有几个人能拿到？” 第691章 人要刚强 潘小安拉起张月如。 让她坐在自己的身上。“月如，只有咱们先丢掉这点特殊，普通百姓才会变得不普通。” 张月如环住潘小安的脖子，“官人，我只要你。” 谁能抵御住女人的深情呢？ 这一晚，北风刮的很大。这一晚，满室皆春。 一百多个俘虏，被押到府前街校场上。他们被排成一线，跪在地上。 手持鬼头刀的刽子手，站在俘虏后面。 行刑官坐在高台之上。他先朝秦王府拜了拜，又向围观百姓拱拱手： “金州府不以嗜杀称雄。这些俘虏皆是罪大恶极之人。 稍候我会一一宣读，他们的罪状。 咱们金州以法治府，以善为德，以勇为本。不嗜血，不惧血，这才是咱们金州府的理念。” 下面的百姓，就欢呼起来。 监斩官命人宣读罪状，有人杀害了金州府士兵，有人屠杀金州府辖地的外族人… 每念一个，金州府的百姓就会说一句：“该杀” 这一刻，金州府百姓的野性，彻底被释放出来。 “官人，他们会不会太暴了？以后怎么管理呢？” “月如，别担心。他们不是暴，是勇敢。 只要他们能直面自己的内心，思维简单一点。不在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 哪怕他们现在冲进秦王府，把我吊死在绞首架上，我也愿意。” “官人”张月如拉着潘小安的手。 “月如，我不要顺民。那种压抑着的情绪，那种面上温和，内心激愤的情绪，总有有一天会爆发。 被封印的恶念，一旦释放，会更加可怕。” 张月如彻底懂了潘小安的想法。“他要让民众，保持血性。” “小安大人”… 一路走来，潘小安不需要护卫跟随。路过的百姓，都会向他打招呼。 有人脱帽向他行礼，潘小安也会脱帽予以回应。 “我的兄弟们，战争总归是残酷的。所以咱们要好好强健体魄，大力发展工业。 只要咱们强大了，才不会被欺负。咱们的兄弟姐妹，才不会被人押在街头。” 围观的百姓，纷纷鼓掌。 潘小安向他们挥挥手，就向金州公事厅走去。 他在这里见了王进。 “王大哥” “小安” 两人便都笑起来。 张月如去给他们倒茶。两人就谈起公事。 “小安，梁山宋江陈兵在渤海西南岸。金国人在西北岸。 咱们的边境时有冲突发生。战争应该很快打响。咱们该如何应对？” “金国人有一句话叫：金不满万，满万无敌。 这是说金国人人数没有过万，如果过万人，谁也打不过他们。 王大哥，咱们金州府的百姓也应该这样啊。” 王进点点头，“咱们金州府人口少，士兵少。根本无法与那两家相比。除非全民皆兵。” 王进睿智而有见识。 “王大哥你说的对。确实得全民皆兵。你帮我挑选，五百名武艺高强的士兵。 把他们分散到金州所有地区，建立全民健身点。 一早一晚，教授百姓拳脚棍棒。” 王进笑起来，“这倒是个好主意。我回去就办。” “王大哥，把你的刀法，棍法，枪法在简化一些。最好每一套功法，缩减到十五招以内。” 王进表示明白。潘小安的意思，是让百姓学习简单技能。 但这个“简单”却又不能简单。简单到容易学，不简单的是要融入必杀技。 “小安，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百姓学会了武艺，他们不服管教，独立为王怎么办？” 潘小安笑道：“王大哥，咱们正在做这件事啊。没有道理只许咱们做，不许别人做。” 王进不解，“小安，你真的不怕吗？” “不怕。面对强大的大宋皇庭，面对强大的崛起部族，我尚且不怕。又怎么会怕同胞兄弟。” 王进躬身，“小安大人” 王进转身离开。这件差事，他接了。 校场上的监斩官，已经读完了罪状。眼看午时已到。 他抽出令签扔在地上。 刽子手一起举刀，又一起落下。 大雪，大血。 大血浸湿了大雪，大雪覆盖了大雪。 金州府百姓，确实不怕血，也不怕雪。他们在雪地里燃放爆竹，释放自己的情绪。 没有人再去关注俘虏。大家的心思，全都转移到宝物拍卖上。 为了不引起拥挤踩踏。 安心在金州府设立了十个拍卖点。宝物也分为三个档次。 一档为：普通宝物，五两银子起拍 二档为：中等宝物，十两银子起拍 三档为：高级宝物，五十两银子起拍 拍卖会不但吸引了大批百姓，还吸引了乡绅，商贾。 他们的心思各不相同。 百姓想着凑热闹，若是遇上一件合心意的宝物，可以拍下来留作纪念。 乡绅则想着拍下几件宝物，向子孙夸耀。 商贾则想的更多一些。他们想给自己的生意做广告。 让金州府百姓知道自己的财力，增加百姓对他们的信任度。 虽然每个人的心思不同，但热情却不减。 潘小安把这件事交给安心去做。安心求安大勇派兵，帮他维持秩序。 她又向李师师要了几个徒弟帮忙。 在宝物开拍之前，安心还让人安排了一段小戏曲，名为夺宝传奇。 气氛就这样被烘托起来。 安心深知潘小安的意思。在规则里，将宝物拍卖到更多的银子。 这些能出价竞宝的人，都是富裕的。 损有余而补不足，这乃是天道。 安心便从细节处着手。从会场布置，竞拍模式，宝物签订，宝物包装都由她亲自设计。 安心确实有本领。在这么短的时间，就将这些事情，做的井井有条。 戏曲唱完。 安心来到最大的拍卖台上。她对着百姓讲话。 在女人不能抛头露面的时代，安心能站在高台上，侃侃而谈。 她的心里，始终对潘小安怀着感激之情。 安心素颜淡妆，她一上台，就吸引了众人的眼光。 “风雪难掩父老情。金州府的乡亲们，感谢你们来到拍卖会。 这是咱们金州府举行的第一次拍卖会。拍卖的产品为海外战利品。 这些战利品是金州儿郎，拼死得来的。但他们没有装在自己的口袋里。 小安大人要把这些战利品，平均分给大家。只是宝物不比金银，没法做到公平分配。 于是，我们就想了这样一个办法。” 第692章 拍卖会 安心见大家的兴致都被调动起来。她微微一笑，继续说道： 拍卖是为了让大家平等的参与其中，拍卖也是为了让大家，更大化的得利。 这是第一次拍卖会，我们制定了一些规则，还请大家能够认真听一下。 安心招手，唤上来一个小个子。这人长的不高，嗓门很大。 拍卖会规则： 一：拍卖是一种实质契约，只要参与竞拍，就视同买下。 二：不可恶意竞价，阻拦别人竞价 三：物品没有人竞拍，视为流拍 … 下面的百姓，都在耐心听着。在金州府，契约精神极为重要。 这里的百姓，已经有了这种契约意识。 接下来的环节，就到了竞拍流程。 先是商品展示，接着就是商品介绍，然后就是竞价，最后是落锤。 锤有三声：二声犹豫，一锤定音。 为了丰富娱乐性，参与拍卖的工作人员，男的英俊，女的帅气。 这一切都是为了，提高参与者的专注力。 很快，礼仪小姐就端上来第一件宝物：将军的头盔 这头盔是新罗国柳承海的。 讲解员开始对头盔进行讲解：他是敌国海军将军的头盔。 头盔是由精铜锻造，眉心出嵌有宝石… 这样的头盔，还是很有收藏价值的。 说起来是战败者的头盔，戴着不吉利。但对于士兵来说，能够戴着敌国将领的头盔，反而是种幸运。 古老相传，敌国将领的头盔，可以保佑佩戴者百战百胜，平步青云。 “这个头盔起拍价五百两银子。每次竞价加二十两。现在开始起拍。”拍卖员说道。 这件头盔，对于种地的农民，作用不大。但很多农民也想，让家里出个将军。 而更多的军士家庭，也很想要这个头盔。 所以，拍卖刚开始，就达到一个竞价高峰。 “六百两”一个乡绅喊道。他家儿子，今年刚刚加入金州府军，当上校尉。 他要买下这个头盔，送给自己的儿子。 “七百两”一个商人喊道。 价格蹭蹭往上升。 金州府的百姓，迫不及待展示自己的财力。 最后这个头盔被二千两拿下。拿下这个头盔的人，是个对外商人。 这商人常去新罗国。他有着更精明的算计。他要把这个头盔，再卖给新罗国的柳家人。 头盔之后，就是一些有趣的小物件。或是一把匕首，或是一件乐器，或是一些骨制器皿。 这样穿插着，是给百姓们一些思考和缓和的时间。 时间过得很快。一箱箱的宝物很快就被拍卖完。 今天最后一件商品是：“王后的小衣” 这件商品来自红毛国。这件小衣是王后赏给总督的。 为了印证这件小衣的真实性，拍卖方还拿出红毛国的画。 这是一幅巨幅画。画上确实是红毛国的王后。 她头戴王冠，脖子上挂着珍珠。穿着黑白色的礼服。 这红发蓝眼，给金州府百姓很大的视觉冲击。尤其这略显简约的衣服，简直就是有伤风化。 虽然，潘小安不去规定百姓该如何着装。但金州府的女人们，衣着上也是相对保守。 而宋画向来讲究婉约。对于女性不会刻画的如此细致突出。 “啧啧啧，这红毛国的王后，美是美，就是有点不守妇道啊。” “呵呵，你这话说的。要是守妇道，能把自己的小衣送给外人吗？” 这是个可以无限延伸的话题。这里面藏着，几千年历史都比不上的精彩。 可是这样的衣服，谁会买呢？ “王后的小衣，起拍价一千两银子。每次加价五十两。现在开始竞拍。” 农民对这种拍品，只是带着审视的眼光去看。 官绅对这种拍品，只能敬而远之。 收藏“王后的小衣”，你是有什么想法吗？ 最后接手的只有商人。 很多商人从这件拍品里，已经窥探到了些什么。 这也是潘小安的意思。 他要调动起商人的积极性。让他们继续投资远洋事业。 下一站，他就要去征服红毛国。 这件“王后的小衣”就是指路灯。 嗅到商机的商人，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他们喊价的时候，都是几百两，几百两的加。 “王后的小衣”最后买了一万两千两。当然，连同那幅画。 拍买人，不愿透露个人信息。这也是拍卖规则里允许的。 这么大一笔银子，连看热闹的人，都感觉心疼。 “今日拍卖会到此结束。此后还有三天，持续拍卖。 拍卖明细，我们会在半月之后公布，希望大家多多关注，监督。” 安心命人统计各处拍卖所得。这一天，总共拍卖商品一千余件，得银子二十多万两。 安心拿着明细账单，来找潘小安。 “小安大人” “安心，快点进来。” 安心把账单攥在手里，她看着潘小安有些激动。 潘小安回来半个多月，这是他们第一次单独相处。 “今天好冷的。你在外面辛苦了。”潘小安给她倒了一杯茶。 “到火炉旁暖和一下。在这里，咱们是共事的战友，不需要这么拘束。” 安心笑了笑，她的紧张感慢慢消失。“小安大人还是那个人，他还没变。” 安心接过茶，把账单递给潘小安。 她只专注看着这个杯子。这个杯子是潘小安用的。 安心心里一阵窃喜。这茶好似更加香浓。 “真不错啊，拍卖了这么多银子。我金州府百姓，真是个个流油啊。” 安心不说话，静静的听着。 “后面三天，估计拍不出这么多了。要是能有个三十万两就好了。 这样整个金州府的百姓，都可以分半两银子。” 潘小安自说自笑。“人啊，只有在干活时，才不嫌弃人多。 这些银子看起来不少，可一旦分下去，每个人得到的就很少。” “小安大人，其实已经很好了。若是放在七年以前。 这里的人，东夷府的人，登州府的人，还要缴纳孝敬呐！” 潘小安摇摇头，“此一时，彼一时。我在这里一天，就要让他们多得一天的实惠。” 想要雨露均沾，恐怕不易做到。 现如今，潘小安占领的地方，越来越大。其他地方，并没有金州府这么富裕。 “该如何给他们发福利呢？”潘小安很头疼。 第693安心安静 安心见潘小安眉头紧锁。 她放下手里的茶杯，来到潘小安身边，“小安大人” 她抱着潘小安，“不要这么多烦恼好吗？” 潘小安攥住安心的手，“安心，也许我不该太贪心。 对这些百姓如此。对你们也是如此。我应该放你们离开，寻找自己的爱人。” 安心蹲下身，“别人我不管。反正，我要待在你身边。” “这对你不公平。” 安心却笑了起来，“小安大人，你太过执念啊。 我来问你，这世界真的是一个人匹配另一个人吗？” 潘小安点点头。 “既然是这样，为何有人好几个女人，有人却没有女人？” “这个…是缘分吧？上天注定也说不定。” 安心把潘小安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那咱们也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可是，我都没有时间陪你们。我刚刚对张月如说了情话，在对你说，会不会显得太虚假？” 安心噗嗤笑出声，“小安大人，说到陪伴。不是你理解的这样。” 潘小安洗耳恭听。他想听听女人怎么理解这个问题。 “说起陪伴，天天粘在一起，两个人会不会烦？ 农人出去务工，两头不见亮，能陪伴女人多久？ 出海的渔民，有时出去三五天，甚至于半个月。他们的陪伴又有多少时间？ 金州府的士兵，有时三个月，有时一年半载，他们的女人谁来陪伴？” 安心感叹，“人生的旅程，多数的时候都要一个人走。 心里记着一个人，知道那个人也在记着自己，就好了。” 潘小安摸摸安心的头发，她的眼神变得越加温柔。 “再说情话。有多少女人伴着拙夫，一辈子也听不到一句情话。 她们穿过最好的新衣是嫁衣，她们吃过最好的饭，就是喜饭。 她们相夫教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里有半分时光属于自己？ 这样的爱情，是爱情吗？” 潘小安竟然被安心问住。 “小安大人，你救了我们姐妹，我们愿意跟随你。你让我们找到自己的舞台，你给我们足够的自由和宠爱。 我想不到，这个世界，还有谁肯像你待我们一样好？” 潘小安笑了笑，“安心，我也没有那么好啦。” “好，好的很。道德时时刻刻都在约束着人的思想。律法又约束着人的行为规范。 这是对的吗？不可以这样做，又不可以那样做？那我们来这个世界，到底是为了什么？” 潘小安很惊讶。安心竟然能率先打破思想的枷锁。 而明明，她才是最听话的那一个。 “小安大人，我是不是太任性了？” “不不”潘小安赶忙否定。“只有想过做过，才知道那好不好？ 不是别人说好不好，你就觉得是那样。我很喜欢，你能考虑这些事情。” “可安静却说我在离经叛道。” “安静？她不是一直叛逆的很吗？” 安心摇摇头，“她比我更遵守三从四德。那点叛逆，无非是想你多关注她一点而已。” 潘小安愕然。女人真是不容易了解啊。 “别蹲着了，这样多累啊。” “可你都没拉我起来啊。”安心嘟嘟嘴。 “安心你越来越皮。真是到了，该给你动家法的时候。” 安心不害怕，“小安大人，你要快点安排哦。” 潘小安就拍了安心一巴掌，“真是不像话” 安心便笑着离开。 潘小安也跟着出了公事厅。 莫前川拿起伞，披上蓑衣，就跟了出来。 “小安哥，雪下的这么大，还要出去吗？” “前川，把伞收起来吧。这风大，撑不住伞。我有狐裘帽，不惧风雪。” 莫前川收起伞。 “金州府的冬天，雪总是太大。远不如东夷府的冬天暖和。” “是啊，所以我要去看看，这么冷的天，街上是不是还有流浪的人？” 风雪交加，路上几乎见不到行人。 潘小安来到福利院。他想看看安静。这次回来，还没有见到她。 守门的老兵，听见有人敲门，不由嘀咕道：“这大雪天，谁会来这里？” “哎呦，小安大人！”他赶忙弯腰行礼。 “老金，把胸膛直起来，莫不是你怕风大，把你吹跑了？” 看门人老金便挺直胸膛，“小安大人，再大的风，也吹不倒金州府的兵。” “这才像样子。”潘小安走进院里。 安静端着一筐白菜，正往厨房里走。 “安静”潘小安喊道。 安静恍惚，她转过头，就看见潘小安笑嘻嘻的脸。 “啊？小安…大人…” 潘小安快步走到她身前，将白菜筐接过来。 “累不累？” 安静摇摇头，“小安大人…” 安静确实成熟了很多。她仿佛一夜之间长大，变得拘谨起来。 “还是把筐子给我吧？这太重，太脏了。” 潘小安心里感动，“这个女人，怎么变化如此大。”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两人一起进入厨房，厨房打扫的很干净。 一排三口大锅，灶堂里燃烧着红色的火焰，锅里冒着白热气。 闻这味道，应该是蒸的馒头。 “安静，怎么你一个人在干活？”潘小安不理解。 “孩子们还在读书。其他人，在后院那边整理菜窖。” 潘小安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安大人，你嫌弃我了吗？”安静小声问。 “这怎么会？”潘小安挠挠头，“我只是一时间没有适应，那个打扮精致的安静，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 安静摇摇头“我一直都这样，根本就没变，好不好？” 潘小安看向安静的手，看到她的手冻的通红。 “也不戴个手套”潘小安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袄内。 安静没有拒绝。她慢慢向潘小安靠近，“我很快乐” 潘小安点点头，“你喜欢就好” 一场北渤弯战争，给了安静太多触动。原来大家都在拼了命为这个世界，争取光芒。 当她看见从庄河府那边来的孤儿时，她的心彻底破防。 看见这些孩子，安静就想起自己被打草谷时的模样。 弱者的命运总是一样。唯一变化的是强者，由契丹人变作了女真人。 第694章 金州府福利 众生皆苦，我何所乐？ 安静就褪去华丽的衣服。她开始理解潘小安那些愚笨的想法。 “小安大人，那理想国不可笑。我很想跟你一起去看一看。” “会的，这一天很快就能到来。” 安心用力点点头。 潘小安拿起白菜，就开始剥菜叶。“今天的午饭，我来给你做吧。” “好，我来烧火。我现在烧锅很厉害。” 潘小安张了几次嘴，劝她的话也没有说出口。 “小安大人，我觉得这样过的很踏实。忙碌的时候，可以止住不想你。” 安静的眼泪，滴在烧火棍上，发出“呲”的声音。 “安静，你要是…” “不会的。我不会离开你。我只是对孤独，更加敏锐而已。” “是啊，谁不孤单呢？” 便是一颗白菜，没有调料的搭配，也索然无味。 潘小安把炖菜，从锅里盛到木盆里。 散学的孩子，都拿着瓷碗排着队来打饭。 潘小安看着孩子们的小脸上没有灰，衣服穿的整洁，再次感动。 “安静姐姐”他们是这样叫她。 “你是安静姐姐的男人吗？”孩子们问的很直白。 潘小安便点点头，“我是” “你不是。我认得你，你是小安大人，你是我们的王。” “他是我们的王，是月如姑姑的男人。” “他也是安静姐姐的男人。” 孩子们争论起来，他们似乎懂很多学习之外的知识。 很奇怪，这些知识，到底是谁教给他们的？ 潘小安笑了起来。一起干活的人，也笑了起来。 童言无忌。活泼的孩子，比呆板的孩子，更可爱。 “回去吧，小安大人。你能来看我，我很快乐。” 安静把潘小安的手，拉到胸前。“我们会一直等着你。” 潘小安只能点点头。 “你要早点来啊。安静姐姐会为你落泪。” 那些孩子突然出现。他们都是隐藏的高手。 年轻人，总是对这个世界，满满的善意。哪怕他们失去了家园，失去了父母。 他们依旧希望爱自己的人，过的快乐。 他们依旧积极的生活。 “记得回家吃饭”潘小安拢了拢安静耳边的头发。 安静点点头，“知道了，官人。” 她这样说。 “这才是我熟悉的安静”潘小安嘀咕。 安静也笑起来。 潘小安在前面走，莫前川在后面跟，“姐姐也是这般爱他吗？他应该更爱姐姐一点吧。” 莫前川嘀咕，“他待我更好！” 腊月初八。 金州府的百姓，开始享受到海外战利品的福利。 后面三天的拍卖会，竟然拍出了三十五万两白银。 这可真是，大大出乎了潘小安的预料。 “小安大人，总共得银五十五万六千四百两。” 安心向他汇报。 “安心，咱们金州府总共有人口六十余万。每人可分半两银子。 剩下的银子，各个衙门分一分，干活的分一分。就这样吧。” 金州府百姓这一天，又都放起了鞭炮。 一人分半两，一个四口之家就可以得二两银子。 这二两银子，足够他们过个肥年。 潘小安也分了半两银子。这是他作为府民的一份，他还分了半两作为府官的那一份。 潘小安攥着这一两银子，很快乐。 他带着莫前川，来到校场大集上。 校场上的雪，已经被清理干净。这时候的百姓，还没有学会自扫门前雪。 他们没有人疼惜自己的力气。 扫雪的人很多，大人，妇人，孩童齐上阵。 有手艺人在广场上，堆了十二生肖的雪人，还堆了福禄寿。 对于美好的向往，古今皆同。 除了这些精致的雪人，还有孩童们的趣做。 没有人因为这些雪人丑陋，就去嘲笑破坏。 金州府的百姓，已经在学着包容，尊重与自我释放。 潘小安在集市上买了冻梨，买了冰糖葫芦。还买了米花板与炒瓜子。 金州府的物价并不贵。这得益于那些跑外的商贾。 他们带着金州府的特产出海，又带回来其他地区的产物。 北方的时光悠闲。当然，所谓的忙碌，很多时候都是在装。 按部就班，各司其职。不去折腾别人，不看别人闲着就难受，谁能忙到哪里去？ 潘小安回到秦王府。 二嫚就迎了上来，“小安大人，你不是上街了吗？怎么空手回来了？” 潘小安摇摇头，“二嫚，刚刚在路上碰到一伙打劫的，都给我劫走了。” “小安大人，谁这么大胆子？小川没有保护你吗？” 二嫚很紧张。 “二嫚，官人是被一伙小孩子打劫。” ”小孩子？”二嫚这才想明白。 “夫人，还是你聪明。一下就知道小安大人遇到了谁？” 张月如偷偷塞给潘小安一枚橘子。 “刚刚我们也上街赶集。我们看见你，你却没有看见我们。” 潘小安扒开橘子，掰下一个橘子瓣喂给张月如。 张月如喜欢潘小安事事想着她。但这样大庭广众之下，她还是有点害羞。 “月如，唐明皇还这样喂过杨贵妃荔枝。吴王还这样喂过西施杨梅。” 张月如心里窃喜，“官人，以后人家会不会说，秦王还这样喂过张月如？” 潘小安嘿嘿笑起来，“月如，你要当五大美人哦！” “官人，师师她们今年回不来了吗？” “应该是回不来。海州的百姓很喜欢她们。她们在海州的演出特别成功。” “可我听说，一些顽固派，说她们会带坏社会风气，对后代不利。” “月如，这世界一刻不停往前走。那些顽固的人，终将会被时代抛弃。 年轻人就像沙漠里的小草。只要不人为干预，他们很快就会长成草原。 年轻人承受风雨的能力，超乎任何人的想象。没有任何一样东西能摧毁他们。 要说有，也就只有这些顽固派，还有他们那些腐烂的想法。” 张月如已经习惯了潘小安的激愤。 她知道，潘小安对于那些张口，就是为别人好的人，有多么厌恶。 她不想潘小安心情糟糕，便识趣的转移话题。 “王小颖吵嚷着要去新罗国。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冬月末时，她还写信回来，问你会不会怪她？” 第695章 柳三顺产子 王小颖在新罗国，已经生活了一段时间。 这里的冬天，也是异常的寒冷。 鸡林州的雪，丝毫不亚于金州府的雪。只是这里的吃食，比起金州府可差的太远。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嫂子，王小颖现在就想回金州府。 尤其在她得知，潘小安也在金州时。 鸡林州经过半年多的建设，已经变了很大模样。 最为突出的就是码头。 这里每日的出货量，都很惊人。 新罗国百姓的很多货物，都通过这个港口转运出去。 面对这种情景，韩辰敢怒不敢言。 他现在已经被掏空了志气。每日躲在深宫里，饮酒作乐。 汉福宫里的气氛，就显得特别阴沉。 这一日，柳三顺的产期终于到来。后宫的女医官，都聚集在产房里等待接生。 韩辰破天荒没有饮酒。 他守在产房外，等着龙子降生。 柳三顺少年习武，身体素质过硬。生孩子倒也没有费劲。 在傍晚时分，产房里终于传来孩子的啼哭声。 “生了，生了。贞妃诞下龙子。”医官出来报喜。 “好，好啊。我有儿子啦，我有儿子啦。皇额娘，我有儿子啦。” 韩辰激动的心情，难掩于表。 “赏，每个医官赏银一千…赏银子…” 韩辰花起银子，不再大手大脚。他也不能大手大脚。 汉山府百姓，已经不向他上税。没有了军队的皇宫，谁还去敬畏你？ 所以，这大半年来，汉福宫的日子，过的紧巴巴的。 好在潘小安临走时，对王大福有交代。让他帮忙照顾一下后宫。 韩辰是不能出来做生意。但他的后宫可以。 像孔家，韩家，柳家，他们跟王大福都有密切的联系。 而韩辰，反倒真的成了孤家寡人。 韩辰迫不及待，就要往产房里闯。 “皇上，不可冲了产妇的气运。”女医官提醒。 可韩辰哪还管那么多。 他向来喜欢按自己心意行事。 柳三顺看着旁边的小孩子，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孩子月份越大，她就越思念张大郎。 柳三顺知道，这个孩子是张大郎的。不是潘小安的，更不是韩辰的。 她恨潘小安，但她却不恨张大郎。 “三顺，三顺，我的孩子呢？快抱我来看。” 柳三顺生气。 她不想让韩辰看自己的孩子。“这是我和张大郎孩子，和你有什么关系？” 柳三顺这样想，却不敢这样说。 “皇上，孩子还小。莫要惊扰到他。”柳三顺刚说完，那孩子便“哇哇”大哭。 韩辰听着哭声响亮，比听戏曲还过瘾。他看着那孩子的小脸，心都要融化掉。 “三顺啊三顺，你真是我家的功臣。我现在就想把你封为皇后。” 柳三顺拍了拍孩子，她现在只想让孩子平安长大。 至于皇后还是皇前，谁在乎呢？ 皇太后对于这个皇孙，也是极为喜爱。鸡林州条约里，已经被写的很明白。 如果韩辰有了皇子，鸡林州会在皇子十八岁的时候，交给新罗国。 而金州府的人，也会撤出新罗国。 所以，这个皇子不单纯是皇子，还是复国的一种手段。 “皇帝，这孩子是你的。你给他起个名字吧？” ”韩一统”韩辰很想这样说。他还在做着一统天下的美梦。 但他不能起这样的名字。如果这个名字传到金州府，他害怕会招来，潘小安的制裁。 “韩复，韩立，韩灭金，韩败潘，韩征安…” 韩辰的脑子开始凌乱。他始终想着复国，打败潘小安。 “三顺，你想给咱们的孩子，起个啥名字？” “张与柳”柳三顺当然想起这个名字。但她不能。 “皇额娘，陛下，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你是咱们韩家的功臣。有什么话尽管说就是。” “我想咱们应该问问金州府哪一位。若是他能赐下名字…” 皇太后与韩辰脸色不好看。但他们却知道，柳三顺的话是对的。 从金州府这位给起的名字，就能看出他们以后的国运。 皇太后知道这种事，不能由皇帝开口。“皇儿此话甚有道理。我这就命孔宰相，书写国书去询问。” 韩辰兴致缺缺。他灰头土脸走出后宫，他还要大喝一顿。 韩辰招来一群侍女。将她们分做两队，表演攻伐给他看。 这些侍女抽签决定，谁是新罗国，谁是金州府？ 抽到新罗国的，就又蹦又跳。抽到金州府的，则哭丧着脸。 扮演新罗国的人，不但有赏银，还有吃有喝。 扮演金州府的人，不但没吃没喝，还要被打一顿。 金州府的人，一定是战败方。然后被当做俘虏押回来。然后被审问，被惩罚，被斩首。 在然后，签下条约。表示世代臣服。 抽到金州府的人，还要在抽签。这里面有一个角色，叫大乱。 谁抽到大乱，谁就是金州府兵的头领。这个头领可不好当。 别人磕一个头，她要磕三个。别人挨一板子，她要挨三板。 所以，这些侍女最怕的就是“大乱” 而今天，韩辰气不顺。这个“大乱”就更加倒霉。 要不是有人求情，“皇子新生，不能见血。” 这个“大乱”肯定会被打死。 王大福得到，柳三顺生出皇子的消息。 他不知道这件事是好是坏？但条约里有写，他只能按照条约去办。 王大福要把这个消息，告诉给潘小安。 他一边写信，一边命人准备贺礼，送去汉福宫。 王大福和汉福宫的书信，一起送到了金州府。 潘小安看着这两封信，心潮起伏。 他先打开新罗国的国书：小国新罗，诞下皇子。还请上国之王，赐予姓名。 这国书写的有些不情愿。但潘小安也不会去挑这个理。 “起名字吗？”潘小安最不会起名字。但这个孩子背负的东西不一样。 “韩十八”潘小安就想到这个名字。他要用名字告诉新罗国人，这个条约是算数的。 他也是用名字，给这个刚出生的孩子，增加一种福报。 潘小安要让新罗国的百姓知道，这孩子是复国之君。以此来保证，他能顺利继承皇位。 潘小安不打算与他的手下商议。这种小事，他自己都不想放在心上。 第696章 海外部的规矩 但潘小安显然把这件事，想的过于简单。 接着，潘小安又看起了王大福的信。王大福把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如果控制鸡林州仅仅十八年，那咱们如此大的投资建设，到底值不值？” 面对这个问题，潘小安也在考虑。 从私心上来说，他是想把鸡林州建设的更好。 但从金州府的角度上看，潘小安是不能这样做的。 耗费金州府的资源，去建设敌对国，这不是傻瓜，还能是什么？ 在王大福信中，还有一封清秋写的信。 潘小安当然知道，这出自柳三顺的手笔： 张大郎，儿子已经出生。你要给他一个好的未来。不然，我不容你。 张大郎，我恨你。 但信的最后，还有一句： 西门有柳，大郎顺花。 潘小安挠挠头，“柳三顺这娘们，咋个浪里浪气的？” 但有了儿子，潘小安还是很高兴的。他在盘算着，该给他一些什么礼物？ “小安哥，海外部的周征海大人求见。” 潘小安整理下衣服，“走吧，咱们去议事厅见他。” 周征海见了潘小安也不客气，“小安大人，新罗国有国书到来，对吗？” “对”潘小安说道。 “国书在哪里？我们海外部要存档。” “周大人，有这个必要吗？” “当然”周征海一本正经，“外交无小事” 潘小安笑了笑，“其实，也没大事。国与国交往，就像人与人交往一样。 你要总是注重细节，一板一眼。其实是交不到朋友的。” “不不，小安大人此言差矣。外交之事，暂且不谈。 但凡事要有章法。预则立，不预则废。” 潘小安最怕掉书袋，“新罗国国书给你。” 周征海双手接过，“我们会讨论出章程，拿给小安大人看。” 而对于王大福的信，周征海却提也没提。 皇帝与臣子的迷信，除了内侍官，谁有权过问呢？ 说起内侍官，其实是莫前川担任了这个角色。 很多大臣，已经多次向潘小安提过这件事。 “莫前川是外姓大臣，不能掌管大臣的秘密。尤其小安大人的隐私。 若小安大人真的喜欢莫前川侍奉，可以阉了他。” 莫前川为这件事，气了三天。 那三天，他连秦王府都没敢进。 而他对这些大臣，也是颇有怨愤。 “小安哥，这些大人真是过分。他们是不是管的太宽了？” 潘小安摇摇头，“海外部管着所有海外的事情。这事理应他们管辖。” 潘小安拍了一下桌子，叹道：“前川，这金州府不是我一人的金州府；也不能是我一人的金州府。 也许以后，咱们是要改变一下行事作风了。” 莫前川点点头，“小安哥，以后我也管你叫大人吧。” 潘小安便踢了莫前川一脚，“滚去一边” 莫前川便笑着离开。 周征海他们商议的很快。他们知道，金州府的每件事，都要讲求效率。 第二天，周征海就来到公事厅。 “小安大人，经过我们海外部的讨论。金州府的信誉不能丢。既然条款里写了十八年，就要遵守约定。 你起的这个名字“十八”，这个是没问题的。战败国的皇子，便是叫个阿毛阿狗也无所谓。 关于你说的要给贺礼。我们商议后决定，就按群臣之礼给予吧。 具体礼单：有纹银一百两，如意一柄，猪一头，羊一只，一百斤小米，一百斤大米，一百斤白面，还有棉布一匹。” 周征海念完礼物，又说道：“这些礼物都是金州府百姓的银子购买。咱们不能乱花。” “对，你说的全对。”潘小安表示肯定。他不能说一套做一套。 规矩是这样，就只能按照这个礼单执行。 潘小安只能想别的办法。“可不可以让他来金州府上学？” “什么？”周征海没有听清楚。 “我是问你，这个皇子可不可以来金州府上学？” 周征海没有回答。 “小安大人，这个问题我不能立刻回答你。我要回去与大家商议。 但你这个想法非常好。根据以往的历史经验，这个方法是可行的。 绝大多数来学习的皇子，回国之后都更亲近所学国。” “好，那你们去商议吧。”潘小安吩咐。 他其实也想见见这个孩子。 潘小安回府。 “二嫚，月如呢？” “夫人身体不舒服，在卧室里休息。” “好”潘小安回应着着，往卧室里走去。 张月如正在生气。她的小脸拉长，像是谁欠了她银子。 “月如，月如，你不舒服吗？” 张月如没有说话，却抽泣起来。 “是谁欺负了我家娘子。你告诉我，我去帮你打他。” “官人，你赶快再娶一个女人吧。不管是谁都好。” “你这是说的啥话？我惹到你了吗？” “那新罗国王都有了孩子，可是咱们都没有。我好气啊。” 潘小安把张月如搂在怀里，用手擦去她的眼泪。 “这有啥好比的。咱们还年轻，有的是机会。你这哪里来的压力吗？ 我一直想让你无拘无束的，多过些自己的日子。” 张月如头摇的像拨浪鼓，“你不懂，你啥都不懂。” 张月如变得执拗起来。 “那你保持愉快心情。咱们再多试试。说不定，就能有了。” 张月如点点头，她捶打潘小安。 “都怪你，谁让你不多试试。” 潘小安哼了一声，“老爷我回家，茶不烫，饭没有。就听你哭哭啼啼了，我咋试吗？” 张月如羞红脸。 “官人，我就任性这一回，你都不依我。我给你赔礼，我认罚好不好？” “嗯嗯，态度还不错。就看一会饭菜的质量，晚上的美貌程度喽。” “我现在就去做饭。我保证打扮的美美哒。” 潘小安哈哈笑起来，“月如，你给我做点清淡小菜。可别给我弄些乱七八糟的菜。” 张月如捂嘴偷笑，“知道了，大老爷。” 什么皇帝，陛下的，有大老爷带劲吗？ 二嫚给烧了热水。 张月如美美的洗了个澡。她坐在镜子前，开始打扮自己。 “月如啊月如，你可真破本。这天冷的，鼻涕泡都能结冰。你穿着这点小衣，不冷吗？” 第697章 搞笑的浪漫夜 张月如羞红了脸。 “大老爷，让小女子侍奉你吧。” 潘小安简直要惊掉下巴。这可是张月如第一次如此奔放。 “月如，你来真的啊？” “嘿嘿”张月如坏笑，“小安子，让姐姐好好疼你。” 张月如拉过潘小安。让潘小安坐在她的腿上。 “月如，这是两个版本吧。这顺从小丫鬟，转眼就变成霸道御姐了吗？” 张月如娇嗔，“哎呀，官人。你要欣赏我的美。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嘛。” “月如，你这转弯太快，我跟不上啊。” “官人，你就好好配合啊。我相信你的本领。” 潘小安点点头，“嗯嗯，知道了。” 张月如慢慢靠近潘小安。 潘小安看着张月如的眼睛，鼻子，嘴唇… “阿嚏”张月如对着潘小安的脸，打了一个喷嚏。 这喷嚏打的响亮。鼻涕泡都冒了出来。 “啊”张月如急忙去摸手绢。潘小安用手背擦了擦脸。 “月如，你这口味有点…” “阿嚏，阿嚏…”张月如又打了三个喷嚏。 潘小安抱着肚子大笑。“这，这是冻着了吧？” 潘小安慌忙给张月如披上大衣。“月如啊，你也真是爱作妖。” 张月如擦了擦眼泪，“官人，对不起。” “傻乎乎一天”潘小安摸摸她的额头，有点发烫。 “快去床上暖和。我给你泡点药。” 潘小安给张月如冲了点药剂，喂她服下。 “官人，我是不是太笨了？什么都做不好？” 潘小安摇摇头，“不会啊，你一直都是最好的那一个。” 张月如就笑起来。她依偎在潘小安臂弯，甜甜睡去… 海外部的政策，研究的很快。周征海很快就给了潘小安意见。 “可以允许敌国皇子来金州府读书。包括但仅限于学习文字，语言，戏曲，医学等科目。 而工艺与科技，则不在学习之列。对于技术革新的保护。这些人比潘小安的防范意识更高。 在工业学院，医学院，造船厂，火炮厂等等地区，都有重兵把守。 金州府从来不是，潘小安一个人的金州。还有这么多人，在为金州的建设，添砖加瓦。 对于这种事，潘小安并不会干涉太多。 好的意见当然要听从。事事都管，事事都管不好。 金州府的“国书”，送到新罗国。 韩辰，孔宰相以及汉山府文武大臣，跪迎了这封“国书”。 弱国无外交，战败国无主权。 一封书信，就能让一国群臣跪拜。这种事，何其荒唐可笑！ 但时代就是这样的时代。 跪下容易，站起来难。想要脊背挺直，必须民富国强。 民富有尊严，会为了自己的私产战斗，会为了国家的安全战斗。 这样的国度，谁也无法征服。 只是啊，吃撑的人才不会管，别人是不是饿肚子？ “金州秦王府令，金州府海外部令，金州府小安大人令： 赐新罗国皇子名：十八” 新罗国群臣听到这个名字，立马展露笑颜。 十八年并不长，可以说转瞬即过。到时候，金州府兵退出新罗国，这国家还是属于他们的。 韩辰接了“国书”。 随即，他下了圣旨，封皇子韩十八为皇太子。贞妃升为东宫皇后。 而金州府给的那点礼物，比起“十八”这个承诺，根本不值一提，更没有人会在意。 柳三顺看着这点银钱，这点肉布，暗骂张大郎小气。 连带着清秋，对张大郎也颇有微词。 再怎么说，“张大郎”也是金州府的王，怎么可以这么吝啬？ 但随着韩辰的旨意下来。 柳三顺激动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她自己这一生的命运，已经被注定。可她儿子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啊。 现在她的儿子成了皇太子，新罗国未来无可争议的王。 柳三顺又怎么会不高兴？ 她看向南方，“张大郎，你可真坏！” 而金州府允许皇太子在六岁时，可以去金州府，进行为期十年的学习。 并且可以增派二十名适龄孩童，一起去金州府的消息，更是让新罗人欣喜。 韩辰与群臣商议过这件事。其他大臣拿不定主意。 但孔宰相说了这样一句话，就没有人再有异议，“学习金州的技术，打败金州府。” 于是，新罗国群臣都开始振奋起来。 起先，他们对于鸡林州码头，不武江码头还不看好，甚至于想搞破坏。 但现在，他们比金州府的人，更想将它们建好。 知耻而后勇，新罗国也开始转变思想。 柳三顺当上皇后，王大福借恭贺之名，给她送了很多礼品。 柳三顺知道，“这些东西，才是张大郎想给她的。” “张大郎，你的心意，三顺收到了。三顺不管嫁给谁，都是你的女人。” 这样的誓言，感人吗？ “二嫚，不要让她们再来看我。我怕感染她们。” 张月如歪在床上，脑袋晕乎乎的。 “夫人，大家都很关心你。听说你病了，都要过来看看的。” 张月如才不想人来。实在这病的起因，太羞人。 难得自己放肆一回，却把浪漫之夜变成了鼻涕之夜。 “官人应该不会生气吧？”张月如又开始胡思乱想。 “夫人，该吃药了。小安大人嘱咐，让你早上，中午都要吃。” 二嫚端着药走进来。 张月如的心情，又好起来，“我可真傻。他怎么会生气呢？” “二嫚，官人去了哪里？” 二嫚摇摇头，“夫人，这我可不敢问。” 张月如拍拍头，“二嫚，我真是烧糊涂了。” 潘小安来到北渤湾。 “小安哥，梁山宋江军驻扎在渤海东南方，在直隶府南。 辽国驻军在直隶北部。 金国人则驻扎在老龙头。 辽国人现在是自身难保，想要攻打咱们是不可能。 宋江他想跨海来击，必须有足够的海船。 比起咱们这点地方，北方的大片土地，对他吸引力更大。 唯一对咱们有威胁的，就只有金国人。他与咱们靠的最近，利益冲突最大。” 金国人现在也是最强的。他迫切的要消灭，一切可以消灭的地区。 潘小安对莫前川的分析，表示赞同。 咱们当前的主要任务，还是抵御金国人啊。 第698章 阿骨打的改变 这个冬天，金国人过的极为舒畅。 这强大的，看似没法战胜的大辽帝国，竟然如此轻易就被打败。 在南方，辽国人没有打过宋江。在西南，辽国人没有打过西夏。 而在东北，辽国人更是被金国人打的节节败退。 金国人看出了辽国人的虚胖。对于这种腐烂的大树，金国人有足够的信心，战胜他们。 但现在，金国人考虑的，却是另一层面的对手。 辽国和大宋，已经不在金国人的考虑范围之内。 大宋有潘小安蚕食海疆，有王庆，方腊扰乱南方。 辽国更是三面树敌。 金国人眼前，有三个新生政权，他们在快速崛起。 西夏人有最强大的骑兵，宋江有最强大的步军，而潘小安则有最强大的海军。 这三股势力，对金国向外扩张都有很大阻碍。 但对于陆上国家来说，潘小安反而成了三股势力中，最弱的一支。 阿骨打召集儿子与将领们商议。 阿骨打如今龙威日盛。他的一举一动，都要合乎帝王之尊。 在礼仪方面，放眼寰宇，也唯有大宋最精通。 金国人就从宋人的俘虏中，挑选了一个读书人，作为金国人的礼仪官。 这个宋人名叫马皮景，他本是司马家的后人。 只是在宋朝，以忠孝治国的国度里，司马这个姓并不讨喜。 据说，赵家皇帝选择门生时，都刻意避开这个姓氏。 “难道朕不知道，司马篡曹之事吗？”这句话在宫中流传了很久。直到有个叫司马光的人出现。 这人不但会砸缸，还会杠人。 皇帝被他杠了许久，这才对司马家的印象，有了改观。 马皮景为了考状元，特意更改了姓氏。这人个子不高，心眼灵活，口齿伶俐。 他自称半懂。 这半懂不是一知半解的意思，而是天上的事，他懂一半；地上的事，他都懂的意思。 这人生就一副奇貌。别人头圆，他头扁。 马皮景当了这个礼仪官，可谓是一步登天。 他先是给阿骨打设计了衣服。 阿骨打这个穷苦汉子，虽然有雄才大略，但在吃穿方面还是差的远。 大宋有句古话，“三代学会吃穿” 你想要富裕，可能一代就能创业成功。但你想在吃穿上讲究起来，怎么也要三代流传。 马皮景在这方面，极具才华。 他设计的帽子端庄大气，尤其那两根垂在脸颊两旁的白毛柱，名为天地。 这意思就是，天上地下唯君一人。 接着就是龙袍。他选了明黄作为尊贵色。并且规定王子可以少用，其他人不许用。 万事万物，本没有贵贱之分。 凡是以贵贱论时，那都是人为规定好的。 阿骨打对这一套操作，格外感兴趣。 穷人乍富，多少都想显摆一下。 阿骨打也相信自己是天选之子。既然是上天选择了他，他当然要有所不同。 有了好衣服，当然还要有好身架。 阿骨打的身架是达标的。草莽英雄自带霸气。 马皮景本着这样一个原则设计，“你低调的，我就给你高调。你高调的，我就让你低调。” 他主打的，就是让你中庸。 阿骨打便按照马皮景的建议，做了步伐上的修改。 走马步变成了四方步。“这四平八稳的身形，才能定住天下啊！” 马皮景靠着这一句话，得了一根老山参。 在然后就是龙椅。龙椅用纯金打造，有九龙仰望。 把龙椅置于高台之上，远离儿子们，远离君臣们。 所谓距离产生美。距离产生威。帝王要保持神秘，才能让群臣敬畏。 阿骨打便又采纳了这个建议。 人生不过四件事：衣食住行。 衣，住有了。接下来就是食和行。 行这件事好办。阿骨打喜爱白马。那就多选几匹白马，让他骑呗。 无非就是在马鞍上，马镫上做些加工，铁的换成金的。马鞭把手镶嵌上钻石等等。 食这件事不好办。 口味一旦养成，很难转变。你让爱吃米的去吃面，他容易急眼。 你让爱吃山珍的去吃海味，他也容易急眼。 阿骨打爱吃蒸羊羔，烤羊肉。你不让他吃，他能得劲吗？ 这可难不倒马皮景。烤盘换，烤炉换，桌子，刀具统统换。 这样一来，格调就提上去喽。 阿骨打成为草原上的“新新人类”，成为“走在潮流前线的男人”。 再次召开部落大会时，阿骨打先声夺人，成了当之无愧的王者。 他的几个儿子，想要劝解一下。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那些心腹大臣，部落酋长，反而很认同阿骨打的做派。 “当皇帝，可不就是为了这个嘛！” 阿骨打的招待宴，也是马皮景设计的。 边吃饭边谈事，既能节省时间，还能拉近彼此间的距离。 马皮景很好的设计了座次。 阿骨打独坐一端，宽大的矮几，彰显着他的身份。 其他人分坐两边，桌子小，蒲团小。 这菜要一道道上。 美丽的侍女，端着银光闪闪的器皿。 食物要阿骨打先吃。他吃一小口，在分给众人。 阶级就这样一点点被拉开。 阿骨打终于有了坐皇帝的感觉。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这个叫马皮景的男人。 “诸位，冬天已经来临，春天不会太远。关于明年的进兵计划，你们有什么看法？” “陛下，按照既定计划，咱们不是要一直消灭辽国吗？” 阿骨打嗯了一声，“现在有些变化。金州府在咱们旁边，虎视眈眈。 宋庭皇帝有句很好的话，“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这金州府生在咱们腋下，你们有什么想法？” “这还不简单嘛。小小的金州，仅需一名千夫长就可以搞定吧。” 阿骨打没有说话。 三皇子说道，千夫长石盏几次袭击金州府，都无功而返，反而折损了很多士兵。 “这个石盏就是笨蛋。陛下，让俺去吧。俺保证能打下金州府，让陛下睡的安稳。” 这人名叫完颜土门，是完颜家的后起之秀。 阿骨打对他也甚是喜爱。他的军队就驻扎在盖州。 “土门，你真的愿意带兵去攻打金州府？” “当然”完颜土门回答。“金州府富庶，那里金银财宝众多，美人众多。 俺要打下金州府，献给陛下。” 第699章 阿骨打很得意 阿骨打哈哈大笑，“土门，你来喝了我这碗酒。预祝你旗开得胜。” 阿骨打的酒杯，是他领主耶律启的头颅做成的。 阿骨打喜欢用这个酒杯喝酒。他握着仇人的头盖骨，就等于握住了天下。 土门接过酒杯，将里面的马奶酒一饮而尽。 “喝了陛下赐的酒。臣全身都充满了力量。”土门恭维道。 马皮景在一旁，暗自诽谤，“只是一碗马奶酒而已。你以为是懦夫克星吗？” 阿骨打看了一眼马皮景。马皮景会意，他走出帐篷。 不一会，一群着装整齐的舞者，走进帐篷。 她们盈盈欠身，身上就滴铃铛浪作响。 “开始奏乐，开始舞”阿骨打端着酒杯，有些乖张。 这些女人便开始跳舞。她们身姿雅秀，她们动作灵活。 她们笑起来很好看，她们把衣服，一件一件扔在地上… “呀，嘿嘿…” “啊，嘿嘿…” “哦，嘿嘿…” 阿骨打的群臣，沸腾起来。他们看着这歌舞，说不出的畅快。 马皮景确实会揣摩人心。他挑选的这些舞者，都是被金国征服地方的女人。 这一个女人，就代表着一郡的沦陷。这一件衣服，就代表着一家的破败。 金国人比起辽国人，更加的不堪。 金国将军的欢笑，舞者女人的眼泪，这是征服者与失败者的面具。 面具下的人性，都被血覆盖，都被火所灼烧。 人在这一刻，成了动物。 他们变得凶蛮，变得嗜血。 辽国贵族与败将，就跪在大帐外。他们被反捆着双手，拴在木桩上，像一只只待宰的羔羊。 曾几何时，坐在帐篷里饮酒作乐的是他们。 曾几何时，帐篷里那些饮酒作乐的人，还是他们可以随意剥夺性命的奴才。 但此刻，身份已换。 这些辽国贵族会后悔吗？他们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吗？ 阿骨打走出帐篷。 “雄伟的阿骨打皇帝，请你饶恕我们这些卑微的人。 我们愿意为你牧马放羊，永世臣服于你。” 听到这样的求饶声，阿骨打再次狂笑起来。 “骄傲的，傲慢的，辽国贵族们！你们是尊贵的主人，怎么可以向你的仆人求饶？” 阿骨打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你们犯下的错，可不是牧马放羊就能得到饶恕的。 你们犯下的错，要用你们的血偿还。” 阿骨打点点头。 一群刀斧手，就走了上来。 “傲慢的家伙，你们没有复仇的机会。”阿骨打摆摆手。 一个个脑袋，就如同熟透的西瓜，从瓜秧上脱落。 “啊，哈哈…” 比起契丹女人的舞蹈，女真人更喜欢看契丹男人的头颅。 “土门，明年这个时候，我们可以看金州女人跳舞吗？ 我听说金州有个漂亮女人，不但舞跳的好，还会唱戏。” 完颜土门慌忙点头，“皇帝陛下，那个女人叫李师师。原来是宋庭皇帝的女人。” “土门，我听说还有一个喜欢种地的女人。她被称为金州府的神农。 她种出的地瓜比蜜还甜，她种出的花生，油脂比牛油还香。” “皇帝陛下，那女人叫做张月如。是潘小安的女人。” 阿骨打笑嘻嘻的问道：“土门，她们跳舞一定很好看吧？” “皇帝陛下，这要等她们为您跳过才知道。” 阿骨打又指了指高台，“土门，明年这个时候，我能看到潘小安跪在这里吗？” “皇帝陛下，我会在夏季丰草节时，就把他带来。” 阿骨打就变得更加高兴。 阿骨打的盛宴，在三天之后，就传到了潘小安这里。 潘小安看着阿骨打说的话，脸色铁青。 “何其嚣张的奴才！打主意，打到我的头上来。” “小安哥，这一仗看来是无法避免。咱们要怎么打？” 潘小安看着行军地图，漠然不语。 这确实是个很难的问题。 如果全面与金国开战。以金州之力，将很难战胜他们。 如果不打开局面，给了金州府百姓，畏手畏脚的印象，这将更加不利于以后的战局。 “前川，你去下令。命鲁地战船，全部集结到蓬莱岛。 命刘成名部到狮子口集结。命史进部到大鹿岛集结。 所有海军部队，务必在明年三月，准时到达预定地点。” 潘小安则回到秦王府。 张月如的病，终于好了起来。她现在变得老实很多。 “官人，今天回来的早哦。” 潘小安抱起张月如，“是啊，想你了，就回家。” 张月如脸色羞红。“官人，我的病好了。我现在有力气…” “有力气做什么呢？”潘小安逗她。 “有力气，有力气生小猴子…” 潘小安便被她逗笑。 “好”潘小安抱起张月如。 “官人，不等到天黑吗？” “不等了，时间紧，任务重。抓紧开始工作吧。” 刚刚放晴的天，又开始下起雪来… 雪伴风飞，越过一座座山丘… “月如，我走后。你要好好看住金州府。” 张月如拉着潘小安的手，她有千般无奈，万般不舍。 “官人，官人，官人…” 潘小安骑上黑枣马，他带着莫前川与黑蛟军，悄然北上。 张月如的身边空出一块。她贪恋的那一点温暖，正在一点点消褪。 张月如哭过一阵，便又重新振作起来。 “小安说过，我才是金州的王。我要为我的骑士，做好坚强的后盾。” 张月如穿上精致的衣服，画上美丽的妆容。她要向金州府的百姓，展现她的美与从容。 “二嫚，换上你的铠甲。咱们要忙起来了。” 潘小安一行往庄河而来。他对于金国人多少有些了解。 他很怕这些金国人突然发动袭击。这些女真人没有操守。 每下一城，就会屠杀。年龄大的杀，长的高的杀，吃的胖的杀，瞅他一眼的还是杀。 潘小安一度怀疑，“你瞅啥，瞅你咋地。”这句话，有很深的历史渊源。 琼杰迎接潘小安的到来。 “小安大人，马上就到新年。你怎么来这里视察？” “琼杰，金国人在开春之后，就会对咱们发动攻击。 咱们必须提前开始做好防范。” 第700章 金国人备战 琼杰听到这个消息，瞬间来了精神。 “好啊，弟兄们正等得不耐烦。只要这些女真人敢来，我们必让他有来无回。” 琼杰集结军队。 驻守在庄河的军队，总共有两万六千人。其中有一支三千人的骑兵队。 金州地小，并不适合养马。 虽然潘小安制定了换马政策。可那些女真人，契丹人也聪明的很。 他们总是用驽马，来与金州府交换物资。 潘小安觉得，这种交换并不划算。 驽马无力，便是用来拉车，都差些力气。反而不如驴子和骡子的耐力高。 对于组建骑兵这件事，也不是很顺利。现有的一万骑兵，已经耗费了金州府的大量财政支出。 战马不比黄牛。 战马要吃精饲料，还要有人专心喂养。 黄牛却不同。青草，秸秆，树叶，它们都能吃。 所以，金州府在最近三年，都专一养殖牛，骡，驴等家牲。 用它们来运输物资，组建战队，是非常不错的选择。 潘小安在琼杰的引导下，检阅了庄河的军队。 琼杰和琼英的性格一样，都属于实战派。 他的士兵不但没有缺额，还有一支两千人的运输军。 潘小安又去查看了弓箭，弯刀等武器。又去看了粮仓的粮食储备。 “小安大人，你放心。如果单纯以防守来抵御金国人。我有信心能守住庄河三年。” “那如果去进攻敌人呢？” 琼英挺起胸膛，“我愿为小安大人，打到白山黑水。活捉阿骨打，为你献俘。” 潘小安哈哈大笑，“有志气” 他们又登上城楼。这里的城墙修的不算高大，但却足够坚固。 “琼杰，你留下心腹将领，再留下一万士兵守城。你带其他人，随我去普兰店。” 普兰店在瓦房店与庄河之间。它地处内陆，没法海上增援。 潘小安不怕庄河被突破。海上有史进部增援。 潘小安不怕瓦房店被突破。海上有刘成名部增援。 这两个地方的港口，已经修建了三年。海上的军队，可以很快登陆作战。 唯有普兰店，山地众多，不适合海军登陆。 潘小安打算，自己亲自驻守普兰店。从这里挡住金国人的进攻。 完颜土门回到盖州。 他召集手下将领，商议进军路线。 完颜土门手下有三个万夫长，皆有万夫不当之勇。 “将军，想要拿下金州府。必先突破瓦庄一线。 咱们是兵合一路，长驱直入呢？还是兵分三路，全面进攻呢？” “斐满，你有什么打算？”土门问他。 “属下的部落有与金州府打过交道。他们说金州府的海军强大。 咱们从瓦房店或者庄河进攻，很有可能会碰上金州府的海军。” “这样说来，你是觉得还是兵合一处，从普兰店进攻更好，对吧？” 斐满点点头，“是的，土门将军。” 完颜土门哈哈大笑，“你说，咱们的进军路线，敌人会不会猜到？” 众人默不作声。 “当然，他们就是猜到，咱们也要从普兰店进攻。 斐满说的很对。靠近大海，咱们的胜算就会降低。 虽然，咱们也有战船。但咱们的战船，肯定打不过金州府的船。” “将军，普兰店的城池高大，咱们恐怕不易突破。” “斐满，你去命令那些辽国人，给咱们做攻城的器械。 等到攻城时，咱们让契丹人冲在前面。反正他们的家人在咱们手里，也不怕他们反抗。” 对于这种阴损的法子，其他人都连忙叫好。 斐满就去命令契丹人，打造攻城的器械。 盖州是个很大的州府。这里有契丹人五万多，有宋人十余万。 对于打造器械，契丹人明显比不上宋人。 在这群工匠里，有个宋人叫秦敏文，他为人奸诈，是个阴鸷的人。 早在辽国人主管盖州时，他就得了个铸造局的官。 等到金国人主管盖州时，他竟然还能当官。 斐满找到他。 秦敏文见到斐满，就像见到祖宗。他倒头便拜。 “斐满万夫长，你卑微的奴才，向你行礼。” 斐满哈哈大笑。“秦铸造，何必行如此大礼？” “礼仪不可废。这是圣人之言。”秦敏文低眉顺眼。 “你来自宋庭？” “不敢向万夫长隐瞒。小人来自宋地，还有一个哥哥，在宋地做官。” “哦～却原来是名门之后。真是失敬失敬啊。” “不敢，不敢。能够在万夫长麾下效力，小人倍感荣幸。” “你知道，我今日来此所为何事？” “小人知道。将军要对金州府用兵，需要攻城的器械。” “你能打造出来吗？” “只要材料充足，人手充足。小人能打造出来。” “好，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 明年三月之前，我要二十架攻城梯，十辆破城车，五十架云梯，五百辆牛车。 你能做出来吗？” “小人必能完成任务。” 斐满满意的点点头，“你很好，我会向将军禀告，为你请功。 如果此次能够拿下金州府，我会让将军允许你做金人。” “啊哟喂，小人秦敏文多谢万夫长提携。小人必将肝脑涂地，为金国尽忠。” 各位，你当这无耻宋人是谁？他有个侄子叫油炸鬼。 斐满看着眼前的宋人，心里满是鄙夷。 我们女真人被契丹人欺压，也没有一个族人，似你这般无耻。 你们宋人自幼便读圣贤书，圣贤就教给你们这些东西吗？ 斐满对于战胜金州府，忽然间来了信心。 金州府里那一位。一个靠着敬献白虎在宋朝做官，又靠着敬献白袍子在辽国做官的小人。 这样的小人，有什么可怕？ 斐满想着，等打破金州府，我要给那个潘小安，准备一只白羊。 我要把白羊皮，披在他的身上。我看他是白虎，是白袍子，还是白绵羊？ 对于斐满的腹诽，潘小安当然不知道。但他却一连打了三个喷嚏。 “小安哥，你是不是感冒了？” 潘小安揉揉鼻子，“前川，我估计有人骂我。” 莫前川一愣，“小安哥，骂你的人，还能少了？” 潘小安点点头，“你说的对。那就是有人想我了。” 第701章 我从来不是一个人 莫前川喜欢，潘小安这种随和的态度。 但他也有一个疑问，那就是潘小安对人，对事，总是显得过于柔和。 比之历史上那些杀伐果断，雄才大略的君主，相去甚远。 而如今，大战在即，莫前川还是想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小安哥，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说吧，你有什么问题要问？” “作为一个统帅，是杀伐果断好呢？还是优柔寡断好？” “前川，这问题显而易见啊。当然是杀伐果断好。 像春秋时的霸主，战国时的雄主。他们都是杀伐果断的代表。” “是啊，他们都开创了一个时代。只是那时代有点短暂。”莫前川感叹。 “强不持久，刚猛易折。”潘小安叹息一声说道： “以自己的威权，迫百姓随自己征战。一鼓作气，消灭敌人。这就是雄霸之气。 只是杀戮过甚，有损仁义。被征服的人，心里怀着恨，几世都不能泯灭。 一旦有点点星火，便会四海燎原。” “如果征服之后，再怀柔呢？”莫前川问。 潘小安摇摇头，“前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性格刚强之人，必是固执己见之人。他把臣下当作奴仆，把百姓当做牛马。 这样的人，他怎么会以柔治国，让百安居乐业呢？” “可是像汉天子刘邦，像唐二世李世民，应该属于刚柔并济的人吧？” “是啊，他们都是刚柔并济的人，所以开创了盛世王朝。” 潘小安问，“前川，你到底想问什么？” 莫前川琢磨一会，还是问出这个问题：“小安哥，如果有人功高盖主，你会怎么办？” 潘小安笑了起来，“前川，我从来不是一个人。” “从来不是一个人？”莫前川疑惑，“这算是什么回答？” 但他也知道，有些话题要适可而止。莫前川熟读历史，知道在亲近的臣子，也不可说出过分的话。 今日的话，已经远远超过臣子的本分。 “如果不是有姐姐保护。打死我，我也不会问的。” “小安哥，我会永远跟随你，追寻你的脚步。”莫前川表忠心。 潘小安点点头，“前川，我知道你的忠诚。以后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就是。我统统恕你无罪。” 潘小安有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呢？他当然考虑过。 “像明时的徐达，像清时的年羹尧。遇到这种人该怎么办？” 潘小安想了很久，也没有为他们，想出一个更好的结局。 这一类的人，声威太重，职权太高，确实能威胁到皇权。 甚至于，威胁到皇帝以及皇帝的家人。 这一点，是谁也不能忍让的。 所以，后来的皇帝一个比一个聪明。有的人会派监军，有的人实行钱粮与军权分治。 但这些法子，效果都不是很明显。 太多的士兵只认他的队长，队长只认他们的校尉… 皇帝离他们太远，远到没有感情，没有利益纠葛。 再后来的皇帝，就发现了这个问题。他们只需要，控制中等将军就好。 这群人向上，可以和皇帝说上话，能得到提拔。 这群人向下，可以直接管理前线士兵，能够把控士兵的走向。 所以，这就出现了武状元，武进士，这一类的人。 他们是天子的门生，得了皇帝的恩典，必然会效忠皇帝。 但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他们的身份太过高贵。很难与普通士兵，打成一片。 “世上没有万无一失的法子。也从不缺少野心家。” 潘小安想到刘成名。他只是统管一支海军，占了瓦片大的地方，就开始叛变。 潘小安又想到自己。自己只是侥幸得了一府之地，就开始裂土分疆。 潘小安想到最后，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你想干，别人也想干。你能干，别人也能干。 至于干不干的成，就靠各人本事。 自己没鞋穿时，不怕泥。等自己有鞋穿了，就开始怕泥。这个道理讲不通。” “大不了，再从头来一遍。”潘小安记得有人这样说过。 莫前川看潘小安不说话，心里有些害怕。他开始懊恼，“不应该去问这种问题。” “小安哥，你生气了吗？”他小心翼翼。 “不会”潘小安说道，“前川，你是不是觉得我太过懦弱？” 莫前川头摇的像拨浪鼓，他心里暗戳戳的想：“小安哥，要是有谁觉得你软弱可欺，那可真是嫌命太长啊。” 潘小安一行来到普兰店。 令狐聪被调去登州府之后，范程就升任了普兰店府尹一职。 范程早就得到，潘小安要来普兰店的消息。 他一早带领府官，来到城墙上等候。 “府尹，城外尘土飞扬。想来是小安大人到达。” 范程极目远眺，“对的，是小安大人。”他看见了骑着黑枣马的潘小安。 他在万军丛中，是那么闪耀夺目。 “诸位同僚，随我下楼迎接吧。”范程一马当先，走在前面。 “府尹，要行跪拜之礼吧？”有人问。 “愚昧”范程斥责。 “小安大人为了取消跪拜，移风易俗已有五年之久。你我如何敢如此无礼？” “那就这样站着。咱们也太不知礼了吧？” 范程摇摇头，“你们哪里是要跪小安大人。你们是要跪，这万人簇拥的权柄啊。” “小安大人到”先锋官喊道。 “普兰店府尹范程，携全体同僚，恭迎小安大人。” 潘小安从马上跳下来。 “范府尹，别来无恙啊。” 范程心中温暖，“小安大人，远来辛苦。我们已经备下行宫，请小安大人前去休息。” 潘小安心里叹息，“不管如何精简，程序总是在慢慢复杂起来。” “有劳范府尹费心。还请你为我们的士兵，安排驻扎的地方。” “小安大人，属下已经打扫好西大营。琼杰将军部可以驻扎在那里。 黑蛟军就随着小安大人，驻扎在城南行宫。” 范程很会安排。他把潘小安的行宫安排在城南。 城北直面金国人。他怕潘小安会有危险。” 范程对潘小安特别感激。“知遇之恩，在宋人心中，可算是第一大恩。” 第702章 王大福很有招 普兰店的百姓，对于潘小安的到来，表示热烈欢迎。 虽然，天气寒冷。但他们依旧跑出来迎接。 “什么时候百姓不想再见我，这盛世就算是到来了。” “乡亲们，都回家暖和去吧。这天气太冷，别冻坏了身子。” “小安大人，我们不冷。”人群里有人搭话。 潘小安很高兴。“这就算是进步。” “小安大人，金国人要打来了吗？”百姓的消息，总是很灵通。 “是啊。你们怕不怕？” “我们不怕。女真人是契丹人的奴才。我们连契丹人都不怕，又怎么会怕女真人？” 这些宋人经过三四年的休养生息，慢慢有了主人翁的觉悟。 他们现在都称自己为金州府人。 潘小安在人群里，也看到了契丹人。他们身上穿的民族服饰，极有辨识度。 潘小安很想听听，他们是怎么看待自己的？ “老乡，你们是契丹人？” “小安大人，我们是辽国降民，现在是金州府人。” 潘小安笑了笑，“在金州府地界，都是金州府人。 咱们只是民族属性不同。其他并无差别。” “你是仁慈的君主。没有苛待我们。让我们保留族人的衣服与习俗。” “大家生活在这片土地上，本就应该相互尊重。 此次，女真人来攻打普兰店。你们要保护好自己。” “这些可恶的女真奴才。”那人骂道。“小安大人，我们一定会狠狠的教训他们。” “好啊，让我再看看你们契丹人的风采。” 潘小安来到城南行宫。 他把这里改成了军事指挥部。他要在这里，阻止金国人东进的步伐。 他要在这里，给气焰嚣张的金国人，一点家训。 他要在这里，粉碎金国人不败的神话。 北城墙。墙外都是厚厚的冰层。 泼水冰墙，防止敌人冬季偷袭，是边塞之地，常用的法子。 这些冰层，一直要到第二年三月以后，才能慢慢消化。 所以，在北方这种极寒之地，很少有人会冒雪进攻。 如果真的有人傻到，会在冬天出兵。那么，天公都会教他做人。 查看了城墙，查看了城门洞里的火炮。观看了城里百姓的民居。 潘小安对于范程的治理水平，表示了认可。 “范府尹，如果金国人攻城，你有什么退敌之计？” “小安大人，只需肃清城内奸细。保证城内粮草武器充足。 这些金国人是破不了城的。他们这些马背上的人，对于攻城之事，并不擅长。” 潘小安点点头，“想来应该是这样。” 可为何金国人，能一路势如破竹，打到了汴梁城，掠走徽宗皇帝呢？ 这是潘小安始终想不明白的事情。但不久之后，金国人与宋人就给了潘小安答案。 新年到来。 普兰店的新年，过的有些沉闷。 虽然这里的百姓富裕了一些。但对于战争恐惧的阴影，并没有消退。 他们不确定，潘小安是否能打败女真人？ 街面上听不到鞭炮声，家家户户倒是都煮上了饺子。 “未来如何谁也说不准，但饺子不能不吃啊。” 金州府的情况，也相差无几。边境再起战事，整个金州府百姓都在为战争准备物资。 对于新年，他们都不打算好好过。 只有打赢了金国人，他们的生活才能更加稳定富足。 而海外的新年，却开始热闹起来。 新罗国。 这是王大福在异国他乡，过的第一个新年。 为了把金州府的文化，植入新罗国百姓的心里。 他特意在鸡林州码头，打造了年货一条街。 各种从金州府，登州府，东夷府运输来的日用品，点心和水果等商品，都成了集市上，十分紧俏的畅销货。 不仅仅汉山府的达官贵人，就是江南道的达官贵人，也会来这条街市闲逛。 因为这里不只有街市，还有酒楼和戏院。 戏院，无疑是最受欢迎的场所。 新罗国人流传一句话，“宁舍一顿饭，不舍大戏院。” 大戏院里上映的是，侠骨柔情的武打戏。这出戏名叫：《神雕：我有娇师名黄蓉》。 戏曲题材，源自于武侠小说。在这个模框里，进行了改编与重塑。 这些戏曲演员来自李师师的曲艺学校。这两个女演员，一个叫霄云，一个叫君云。 她们的精彩演出，俘获了新罗国民众的心。 在此后很久一段时间，新罗国的孩童，都手持一根木棍，扮做侠客。 韩辰当然也想看这一出戏。 但他不愿屈尊降贵去往戏院。他便派自己的侍女，偷偷去学戏。 等学好之后，再回来演给他看。 霄云得到李师师的授意。这些在外演出的演员，都不会吝啬的藏私。 只要有当地人想要学习戏曲，她们都会去教。 而如果遇见天赋好，影响力大的女人，她们还会发下邀请函。 邀请这些外国人，外族人去到金州府学习。 潜移默化的影响，可要比真刀真枪更容易掠夺他国。 王大福看似呆板，其实特别聪明。 他不但引进戏曲，还引进金州府的饮食文化。 他在鸡林州营造出一种格调，“宋人料理，只有达官贵人，豪绅富户才可以享用。 能够吃上一顿宋人料理，是非常值得炫耀的事情。” 然后就是服饰。 强行推进某种衣服，当然会让人反感。可如果让人引导，每个人自由追随，那就不是反感，反而是一种潮流。 霄云在戏台上穿的衣服，经过简单改装，就受到了新罗国上层社会的追捧。 她们都想接收到霄云的邀请函。接到了邀请函，就等于进入了鸡林州的财富圈。 王大福会玩这种手段，是潘小安没有想到的。 在潘小安的认知里，王大福是踏实能干，可以守成的人选。 可没想到，王大福在营造格调方面，人员交际方面，会如此擅长。 孔宰相是他的座上宾，柳将军是他的好朋友，韩都统是他的结拜兄弟。 王大福在鸡林州，已经稳稳的站住脚跟。 王大福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 他要帮潘小安，守好这个地方。 他要帮潘小安，源源不断输送钱财和物资。 第703章 柳三顺的新年礼物 柳三顺收到，王大福送来的新年贺礼。她所在的东宫，成为了最富裕的宫殿。 韩辰的很多妃子，都聚集在东宫，向柳三顺谄媚。 “呀，姐姐，这玫瑰精油可真香啊。” “啊，姐姐，这水晶簪子可真漂亮。” … 柳三顺当然明白，这些话里隐藏的意思。本着见者有份，你敢夸，我就能送的原则。 这些妃子，都得到了心仪的礼物。 等这些人走后，清秋撅着嘴，各种不忿。 “皇后娘娘，咱们的宝贝都被她们抢走。这可是张大郎给咱们的啊。” 柳三顺笑了笑，“一点身外之物，不值一提。 清秋，你要是有喜欢的，也可以挑两件。” 清秋赶忙说道：“能跟在皇后娘娘身边，清秋已经知足。这些宝物，娘娘还是留着赏人吧。” 柳三顺不知道，清秋早就得了一份。 这是张大郎和清秋之间的秘密。 “张大郎，清秋祝你福寿安康，战无不胜。” 清秋每晚都会这样祝福“张大郎” 柳三顺见清秋不要，还以为她不敢拿。便捡着值钱的，给了她三样。 清秋也就没在推辞。 夜深人静的时候，柳三顺才拿出那件特别的木箱。 “这是小安大人，特别嘱咐交给你的箱子。” 柳三顺记得，王大福是这样说的。 “小安大人？”柳三顺念叨一句，“哼，好神气吗？在我眼里，就只是张大郎而已。” 她打开木箱，却原来是些书。“呵呵，张大郎，你可真小气。弄几本破书，逗我玩！” 柳三顺拿起书一看《神雕》，“是现在流行的武侠剧吧？” 她把书丢在一边，接着又翻看下面那一本《张门庆寻花折柳》。 “啊”柳三顺惊讶。 她颤抖着手翻开书本，也没有看那一页，见上面写到：那柳家娘子双手扶在… 张门庆嘿嘿坏笑，“这一招叫做…” 柳三顺感觉脸颊发烫，耳朵尖都红起来。 “坏蛋张大郎，真是要死了。我怎么就招了这样一个魔星。” 她把书埋在胸口，“可是这书好精彩，怎么办？” 接着，她看到第三本。却原来是东扶国的书，《九岛浮世绘》。 她掀开书皮，“啊哟”一声，好像这书皮是烫红的铁块。 “该死，真是该死”柳三顺咒骂。“这些女人竟然…” 柳三顺抚平心胸，又再次打开。“这，这，好厉害！” 柳三顺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疯狂的畅游。 当晚，她做了一个梦。她梦见江南道江南王府的柳园。 张大郎躺在她的腿上，一边听她读书，还要一边吃她喂的水果葡萄。 柳三顺痴恋这种温存，她就像是一只游荡在春天夜晚的猫。 “一夜春思闹，怎解冬日寒？” 天亮之后，柳三顺又把潘小安狠狠的骂了一顿。 在她心里，潘小安是坏人，夺了张大郎的躯壳。 而张大郎却是柳三顺的白月光。她舍不得骂他一句，她只想对他永远的臣服。 “大郎，大郎，就让这白雪带去我对你的思念。你的柳提调，好想你。” 雪花飞到了普兰店。 潘小安见到了雪花，却没有听到柳三顺的呼唤。 站在城墙上，看着普兰店的炊烟，潘小安的心里很温暖。 “人间烟火气”才是盛世。没有了这一日三餐，做为普通人，还有什么乐趣？ 可惜啊，在这样的时代，有几个家庭，可以放肆的享用一日三餐呢？ 为了省木柴，很多人家都窝在床上，不敢下床。 不去活动，可以减少体力流失。不用做饭，就能节省更多的木柴。 没有电子设备，没有娱乐节目的日子里，他们要靠什么打发时间呢？ 现在想来，这样的时光难熬。 但在潘小安的记忆里。他小时候也没有这些东西。 夏天的夜里，他们会在门前的老槐树下乘凉，说一些稀奇古怪的故事。 冬季的夜里，他们就围着火盆损玉米。损下的玉米芯，就直接投入到火盆里，当做燃料。 有时会埋上几个地瓜。 会有东西比烤地瓜更好吃吗？ 潘小安都有点馋了。“现在玉米只在金州府种植。 在不久的将来，玉米就会来到普兰店。到时候，他们也可以损玉米取暖。” 想到这一天，潘小安身上就充满了力量。他对接下来的战争，就不再恐惧。 “前川，晚上让厨子给咱们加个餐。” “小安哥，你想吃什么？” “烤地瓜” 琼英也在吃烤地瓜。东扶岛的冬天格外寒冷。 她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这件披风是潘小安给她的。这件披风是潘小安穿过的。 穿着这件披风，琼英就好像窝在潘小安的怀里。 她手里托着的地瓜滚烫，她看向西北方向。 “身隔海天千万里，妾系君心多甜蜜。” 琼英喃喃自语，“小安大人，这一仗一定要打赢啊。” 琼英很想去帮助潘小安。她可是潘小安的先锋官啊。 潘忠来给她送年货时，传递了潘小安的信： “琼英娘子： 战争之事，请勿挂念。有这么多可爱的士兵，胜利一定属于咱们。 明年秋天，我会去陪你喝清酒，赏菊花。 只是啊，我想泡的白头山汤泉，你能给我准备好吗？” 看到“娘子与夫君”，琼英的心都被幸福填满。 如果不是这场风雪，琼英恨不得现在就去白头山挖汤泉。 “要两个人一起泡，会不会害羞？”琼英攥了攥自己的腰。 “还好，还好，不能太胖。太胖了，泡在汤泉里，应该会不好看。” 这个新年，琼英因为这一封信，就不再孤单。 没有经历过书信时代的人，多少有点遗憾。 他们不会明白那种期待，那种向往，那种简单的快乐，长久的深情。 “小安大人，我等着你，就在白头山下。” 琼英转身看向白头山。那山在东扶国是那么显眼。 琼英对着那山喊道：“小安大人” 琼英对着那山喊道：“琼英” 她就哈哈大笑起来。眼角的泪流过脸颊，流过嘴角的那一抹地瓜灰… 这点泪掉落在地上。它晕开了琼英脚下的雪，它融化了海面的冰，它改变了冬日的风… 第704章 金国人出兵了 北方的草原，冬雪初融。 马蹄踏在地上，溅起雪泥。 “报，报，金国人出兵了，金国人出兵了…” 马上的驿兵，却顾不得身上的泥点，大声喊道。 城南行宫。 “小安哥，金国人终于出动了。他们兵分两路。 一路由斐满带领，进攻瓦房店。一路由完颜土门带领，进攻普兰店。 而庄河一带，还是由千夫长石盏进行滋扰，牵制咱们的军队。” 莫前川指着地图，向大家介绍。 “庄河一带，陆上有咱们一万士兵驻守。獐子岛上还有史进的海军部。 瓦房店港口，刘成功已经顺利抵达。那一路也不用担心。 接下来，就是咱们普兰店。 现如今，咱们是守在城内，等着他们进攻，还是主动出击，趁他们没有到来，给他们迎头痛击呢？ 潘小安看向众人，希望听听他们的答案。 范程走出来，他指着地图说，“普兰店北，这一片山屯，山沟很难行军。 战马在山谷里行军，很难发挥骑兵优势。 而如今冰雪消融，山谷里多水。这里是大沙河，在牛家屯西。 大沙河的水势，从这里开始变大，然后向东流，经过庄河流入大海。 如果咱们在这里筑一道坝，阻断沙河水东流。 等到桃花汛来时，沙河水冲破大坝。这些金国人，就会被水冲到大海里下饺子。” 潘小安点点头，“范府尹，你为何不早说？” “小安大人，这个计划虽然好。但是没有合适的力量，阻挡水啊。” 潘小安疑惑，“说的仔细点。” “堵住河流，就需要巨石。可是等水堵起来之后，该如何放呢？” 潘小安与莫前川便笑了起来。 “范府尹，你即刻派人去把水堵起来。放水的法子，我们当然有。” 范府尹也想到了那可怕的火药。 “还有两个问题。”范程说道。 潘小安示意他继续说。 “第一：咱们必须把金国人堵在马家沟半月。 第二：必须要把沙河沿线的百姓迁出去。 这些水，有可能会对百姓的土地，造成严重伤害。” 潘小安沉思。 “普兰店的沙河一带有几个村庄，多少人口，多少土地？” 范程赶忙说道：“在册的村庄有十二个，房屋七百余座，人口有两千三百余人。低洼处土地有八千余亩。” 潘小安看向琼杰。 “小安大人，我们庄河虽然是入海口。反而依河而建的村子不多。 沿途有村庄八个，人口一千五百余人，房屋三百多座，土地一万两千多亩。” 对于两个人的回答，潘小安很满意。至少，他们真的看过资料，或者实地考察过。 “范程听令” “属下在” “你即可带领一万士兵，前去拦阻沙河。” “琼英听令” “末将在” “你即可派人，将沙河沿岸的村民搬迁到安全的地方。 你要向村民讲明白，咱们的政策。战争结束之后，在将他们迁回。所有损失由金州府承担。” “我亲自带领黑蛟军，去阻止金国人行军。” “不可”众人阻拦。 “军令怎么可以轻易更改。不深入前线，便不能了解敌人。 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也希望你们记住这句话。” “是”众将拱手。 “执行战时保密原则”潘小安再次下令。 但这保密的事情，确实不容易做到。那么多人去挡水，那么多人迁移，会没有风声吗？ 但潘小安是真不怕。 这些契丹人，恨不得女真人全部被消灭，谁会去告密？ 这个时代，山路难行，人烟稀少。不是特种密探，想要打探消息，实在千难万难。 当然，这里也不乏那些心思杂乱的人。他们希望，在金国人那里谋取富贵。 所以，普兰店的北城防，已经换上了琼英的部将。 这边，潘小安在谋划。那边，完颜土门也在谋划。 他们决定兵分两路。但其实，斐满带领的那一路，只是些契丹降族。 他们装成女真人的模样，缓慢行军。只为牵制，潘小安在瓦房店的兵力。 他们主力军，还是要攻打普兰店。 “土门将军，马家沟那一带，有大河经过，你们行军时，务必错开那个地方。” 完颜土门却毫不在意。 他们女真人来自白山黑水，不怕爬山，也不怕涉水。 那条河宽则宽，却不深。河流缓慢，根本对士兵构不成威胁。 马会游泳，人有羊皮囊，他怕个啥？ 再说，那些宋人真的敢出城作战吗？ 辽国人与宋人征战百年。女真人也被迫参与其中。 完颜土门见过宋人的战斗力。那些像羊一样绵软的宋人，听到辽国人都瑟瑟发抖。 而如今，他们金国人把辽国人打的瑟瑟发抖。 同样的道理，宋人见了金国人，还不得瑟瑟发抖两次？ 不得不说，完颜土门的三段论，学的是真的好。 “呵呵，这就是宋人。”完颜土门指着前面的苦力，轻蔑的说道。 这些宋人确实不争气。 即使契丹人被打败，北地宋人的地位，依旧在契丹人之下。 秦敏文指挥着宋人运送物资，尽职尽责。 秦敏文阔气起来。他现在成了金国人。完颜土门还给他，起了个响亮的名字：隐答浑。 秦敏文常在北地，当然知道“隐答浑”是狗的意思。 但他仍旧乐此不疲。 就算是金国人的狗，也比宋人强。 秦敏文是真狗。他不但负责押运物资，还负责做开路先锋。 就是那种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的先锋。 这个职位，是真的不好干。在工具低端的古代，这些工作，都是靠着人力拼死去做。 秦敏文选了十二个腌臜货，充当他的手下。他们每人带领百人，分做两部。 一部去寻找材料，一部负责搭建。 靠着秦敏文的夜以继日，辛勤劳作。完颜土门的行军速度很快。 “将军，翻过前面的山，咱们就到了普兰店地界。” 完颜土门看向这座山。这山远远看去，就像是北地人戴的狗皮帽子。 “这山叫什么名字？”完颜土门问。 “说是叫做皮帽子山” “皮帽子不好听。我看叫做老帽子比较好。” 完颜土门希望这一战，能为自己得一顶老帽子，可以世袭罔替。 第705章 三道防线 当金国人准备翻越老帽子山时，潘小安也带着黑蛟军，出了普兰店。 他们越过沙河，来到马家沟。马家沟其实是一道山谷。 是一道通往普兰店的山谷。这谷两边山高且陡，飞鸟难过，山猿难行。” “真是个险要之地啊。”潘小安感叹。 “小安哥，咱们就在这里阻击金国人吗？” 潘小安点点头，“想要让金国人上当，必须给他们沉重的打击。 只有将他们打懵了，他们乱了阵脚，就会集结更多的士兵来到这里。” “小安哥，咱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前川，将队伍一分为三。在这马家沟里设置三道防线。 我们就依托这道山谷，挡住金国人前进的步伐。” “小安大人，属下愿做第一道防线。”黑蛟军一军头领囚牛，主动请缨。 “小安哥，让我去筑第一道防线吧”莫前川也想带领一军。 莫前川眼神坚定。但潘小安却不想让他，亲自上前线。 “囚牛，你去第一道防线。睚眦你守第二道防线。” 莫前川眼神失落。他很想找个机会证明自己。他不是只会当潘小安的跟屁虫。 在这以战功论成绩的时代，他想凭手里的熟铜棍，赢的别人的尊重。 “莫前川” “属下在” “你守第三道防线。”潘小安不忍伤害年轻人的心。 “是”莫前川兴高采烈。 潘小安他们在马家沟设置防线。 范程则带领士兵沿着沙河一带，向西寻找合适的拦坝所在。 “府尹大人，前面是三河口。那里是三水汇聚之地。” 眼前的河面较宽，河水平缓，远不似汛期时，那般恐怖。 “分流小南河让它东去，把大沙河与靠山河的河岸堆高。 然后在下游五里处，堵上树木沙石，将河流拦断。” 琼杰分出一支千人队，与普兰店的守兵，一起去搬迁百姓。 搬迁的工作，并不难做。住在河滩地，河岸边的百姓，每年也会往岸高的地方搬迁。 这次听说金州府会给予搬迁费，还会补偿损失，大家都很乐意。 百姓是最知道好歹的群体。你对他们好一分，他们就会回馈你三分。 琼杰又命琼俊守好普兰店。他则带领三千骑兵，去支援潘小安。 潘小安对于琼杰，是特别的存在。潘小安不但是他的王，还是他姐姐的男人。 潘小安在一天，他们琼家就会富贵一天。潘小安是他们琼家，兴旺发达的根基。 当然，琼杰也答应过自己的姐姐，要好好保护这个男人。 有时想一想，琼杰都感觉好笑。 他们都以为潘小安软弱可欺。因为潘小安在很多场合，都说自己是小农民。 但很多人都忘了，潘小安的今天，是他靠着手里的玄铁锏得来的。 “小安大人，可不是那么轻易被战胜的。”琼杰在心里嘀咕。 秦敏文带领的开路队，率先翻过了老帽子山。 等他们来到马家沟时，就看到了马家沟已经被石块堵住。 “秦铸造，山谷已经被人堵住。咱们该怎么办？”小队长询问。 “傻瓜，当然是搬开啊。难道让我吃掉吗？”秦敏文生气。 “囚牛将军，来的好像是咱们宋人。这些人杀不杀？” 囚牛站在高岗上，他用望远镜看了看，“当然杀。这些人比之金国人，更令人生气。” 小队长指挥宋人过去搬石头。这百十个人刚到石墩前，就被黑蛟军射杀。 秦敏文见敌人如此凶猛，有点不知所措。 他打马回转，亲自去向完颜土门禀报。 “你是说普兰店的士兵，在马家沟筑了一道石墙？” “是的，将军。”秦敏文擦擦汗。 “为什么不把敌人打退？”完颜土门问道。 秦敏文愣住，“把敌人打退？你这人可真有意思。 我要是凭着两只手，就把敌人打退。现在应该是我坐着，你跪着了。” “小人部是工匠部。手里没有弓弩，没有弯刀，没法同敌人作战。” 秦敏文只能实话实说。 “呵呵，说的好像你们有了弓弩，有了弯刀就能作战一样。 你们就是一群懦弱的绵羊，最无用的奴才。” 完颜土门，满眼不屑。 “徒单，你可愿意去为我扫清障碍？” “土门将军，徒单是你最忠诚的仆人。我愿意为你冲锋陷阵，打败一切敌人。” “马不驯，不驮人；鹰不熬，不抓兔。去吧，让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金州府人，长点教训。” 完颜土门俏皮话说的很溜。 徒单带领一千女真人来到马家沟前。他在离石墙一箭之地，勒住缰绳。 “是何人在此拦路，速速出来投降，或可保住性命。 若是一意孤行，必将粉身碎骨。” 秦敏文在旁边听的发愣。“你这女真人满嘴成语，你是要考状元吗？” “你是何人？”囚牛问道。 “我是完颜土门将军麾下，万夫长徒单大人。还不快快把路让开。” 囚牛哈哈大笑，“想要越过此石门，要用你们女真人的尸体，做梯子才可以。” 徒单大怒。“你这宋人绵羊，我要把你的头做成酒碗。” “嗯嗯，我头大，你可以多喝两碗。”这囚牛也是个搞笑的。 徒单说的热闹。但面对这些石堆，他一时之间，也找不到破解的办法。 秦敏文看出了徒单的窘迫。 “万夫长大人，你可以用弓箭，压制住敌人的攻势。我派人去挪开石头。” “对对对，愚笨的宋人里，也有像你这般聪明的男人。”徒单咧开嘴笑。 秦敏文满头汗，“就这方法，傻子也知道吧？” 徒单虽然有点傻。但他弓箭技术，却十分高明。 他从背上拿下弓箭，就开始向囚牛射击。 “噌”弓箭声脆。 囚牛心惊。他急忙拉过盾牌 “叮”弓箭射中盾牌，威力巨大。 “好箭法”囚牛赞叹。刚刚如果不是自己见机快，此刻已经被射穿身体。 “盾牌手掩护”囚牛下令。 金国人的弓箭，如雨般降落。 秦敏文抓住这个机会，命令全员出动，务必要把石块搬开。 虽然人多力量大，但搬运石块，却不是件容易的事。 第706章 初战攻伐 很多宋人，不是被掉落的箭矢射伤，就是被掉落的石头，砸死砸伤。 对于宋人的性命，徒单根本不在意。他射了一会箭，突然福灵心至。 “我为何要浪费弓箭，保护这些宋人？就让这些宋人，去消耗敌人的弓箭不好吗？” 想到这里，徒单举手，“停止射击” 秦敏文愣住，“万夫长大人，这没有弓箭压制，敌人不会放过我们？” “怕什么？”徒单问，“三条腿的马不好找，两条腿的宋人，不是很多吗？ 敌人的箭矢有数，你们这些奴才却取之不竭。 如果你们每个人，都能消耗敌人一支箭头。那也算你们这些奴才，为我们金国做了贡献。” “啊”秦敏文目瞪口呆，“他实在想不出，金国人会如此无耻。” 这番话，当然也被那些搬石头的宋人听去。 “金国人不把咱们当人，也就罢了。还把咱们当傻瓜。 这可真是叔能忍，婶婶不能忍。” “兄弟们，咱们宋人的命就如此贱吗？要受金国人如此欺辱？” 这个壮汉疾呼，等待他的不是响应，而是一只冰冷的羽箭。 被抽去魂魄，拿走尊严的人，是可怕的。他们就是一群提线木偶，只会听命行事。 “囚牛将军，咱们该怎么办？” 囚牛冷哼，“你们忘记小安大人的话了吗？” “消灭一切来袭之敌。不论敌人是一个人，还是一只蝼蚁。黑蛟军的使命，就是杀戮。” 青石头被染成了红石头。石头没有被搬走，人墙却落了起来。 “万夫长，这仗不能这样打啊。”秦敏文还是着急了。 没有了这些宋人，他也没有了价值。 徒单冷哼，“把你的人，撤回来吧。” “哎哎…”秦敏文连忙道谢。 这模样，就仿佛徒单给了他们天大的恩典。 徒单适合在宽阔的草原作战。像这种攻城拔寨，他实在不擅长。 “秦铸造，你就没有好办法吗？” 秦敏文查看了地形，“万夫长大人，咱们可以把投石机搬来。” “哦～那该怎么用？” 秦敏文指着山谷两边，“万夫长，你看这两边的山坡相对平缓。 咱们只需把投石机按在山坡上，然后不停向山谷里投石头。 面对巨石攻击，敌人必然败退。” 要不说，还是宋人聪明。 徒单眼珠子滴溜转，“对对对，还是你这宋人聪明。” 徒单抽出马鞭，劈头盖脸抽了秦敏文三鞭子。 秦敏文被打的满脸是血，“万夫长大人，你这是做什么？” “下次有这样的主意，早点说出来。这是给你一点教训。”徒单傲慢的说。 “我早说你大爷。你们这些该死的女真人。”秦敏文腹诽。 “是，是。小人知罪了。” 徒单摆摆手，“传令，全军撤退百步。生火做饭。” “囚牛将军，敌人撤退了。” “囚牛将军，敌人在生火做饭。” … 囚牛恼怒，“我又不是眼瞎。传令全军，咱们也吃饭。” 黑蛟军的伙食很不错。 他们有面饼，咸鱼，还有炒鱼面粉。 炒鱼面粉在竹筒里用热水一烫，就是一碗好喝的鱼汤。 配上面饼，加上咸鱼。简简单单一顿营养餐就完成。 最可怜的，就是那些俘虏宋人。 他们忍着寒冷，忍着肚饿，把投石机的木块，一件件背上山坡。 “赶快安装，耽误了万夫长大人用兵，大家都得掉脑袋。” 小队长们凶神恶煞。他们手里拿着羊肉，竹筒里装着热汤。 这就是小队长的待遇。若是没有这口吃食，谁愿意拼命？ “囚将军，大事不好。敌人在山坡上安装了投石机。” 囚牛手里面饼突然不香了。他以为女真人只会马背作战。 金国人翻山越岭而来，应该不会带这种大型攻城器械。 当他看见敌人，确实在按照投石机时，便只能下令： “前队向后撤退五里，后队等敌人安装好投石机在撤退。” 囚牛不傻。 在这样的山谷里，都不用敌人瞄准。一个大石头砸下来，就是砸倒一片。 什么盾牌？什么盔甲？统统歇菜。 安装投石机是个大工程，一直到日暮时分，才把投石机安好。 而山坡上下，大小适中的石块，也被他们摞起来。 这些宋人已经累瘫在山坡上。 “放饭了”秦敏文通知。 小队长们抬来木桶。木桶里是骨头汤。这些羊骨汤，是女真人吃下的羊骨头熬制。 除了一碗羊骨头，还有一个树皮粉饼子。 就是这样的饭食，这些宋人一个个吃的香喷喷。 若是有谁的竹筒里，能有半块羊骨头，那简直就是捡到宝。 就这一块羊骨头，都能在嘴里咂摸一天。 “万夫长，天马上就黑下来。咱们要进攻吗？” “你是不是傻？”徒单怒目圆睁，“这黑灯瞎火，都不知道敌人在哪里，如何进攻？” 秦敏文慌忙点头，“小人愚笨” “囚牛将军，敌人似乎不打算进攻。” 囚牛摇摇头，“撤吧。打仗历来都是虚虚实实。 万一，敌人在夜里突然袭击，咱们连个躲避的地方，都没有。” 囚牛看了看对面，“旗子不要动，篝火继续点燃。” 徒单确实有几分聪明。他故意视敌以弱。给敌人晚上不会攻击的假象。 “报万夫长大人。敌人的篝火熄灭了。” “传令攻击”徒单突然下令。 宋人俘虏被从梦中叫醒，一个个气的都在心里咒骂。 这黑天伸手不见五指，怎么爬山吗？ 可人的潜力，就是被这样逼出来的。 一个个大石头，被投掷出去。石头破风的呼啸声，落入山谷的轰鸣声，在这样的午夜，让人心惊胆战。 接连投了四五十个石头，宋人俘虏发现了不对劲。 “对面山谷里，既没有火把亮起，也没有人哀嚎。 他们难道都是钢筋铁骨，不怕石头砸吗？” 如果不是，那就只有一个原因，敌人已经撤退。 秦敏文驱赶，几个懦弱无力的老汉，爬上石墙。 老汉用火把照亮山谷。山谷里就只有几只旗子在飘。哪还有半个人影？ “敌人都已经遁逃。山谷里没有人。”老汉嘶哑着嗓子喊道。 第707章 战斗打响 囚牛已经撤走。 同时，他把金国人到来的消息，传递到后方。 经过一夜的搬运，挡在马家沟的石墙，已经被挪开。 徒单没有着急追击。他还是让这些宋人在前开路。 徒单的聪明之举，为他们以后覆灭，留下了大麻烦。 这些女真人只在开阔处作战有利，还没有习惯山地作战的节奏。 这和潘小安的黑蛟军不一样。他们多数都是在山地，海岛上作战。 对于复杂地形，他们更容易把握。 囚牛并没有撤退很远，毕竟他们的任务，是阻止金国人进攻的时间。 如果阻止的时间不够，没有给后续的作战计划留够时间，这些战斗就变得毫无意义。 接到囚牛的信息，睚眦也在做着准备。 如果说第一道防线是诱敌。他们的第二道防线，则是伏击。 真正的大决战，还是在第三道防线上。 或者说，他们三道防线都是为了诱敌。 秦敏文部，因为在初战时表现的出彩。徒单给了他们三十匹驽马。 这些马对于运送物资，助力不大。但每个小队长能获得一架坐骑，却是让人喜上眉梢的事情。 这些小队长骑在马上，各个耀武杨武。他们一人弄了一根木棍，当做长枪。 只是这“长枪”对付的不是敌人，而是自己的同胞。 有哪个宋人走的慢了，他们上去就是一棍。 “你们这些懒汉，真是不知道上进。连走路都没有力气。” 这些坏心眼的人，从来不去想一想，“自己骑着马，却和赤脚的人比速度。这是多么无耻的一件事。” 在自己同胞面前，小人得志的队长们，遇见黑蛟军，瞬间就委顿。 “射击”囚牛下令。 两个小队长，瞬间被射落马下。两匹驽马，收到惊吓，却跑到黑蛟军这边。 “囚牛将军，还是这些宋人。” “杀，把它们都给我杀干净。省得他们冲撞了后面的大部队。” 黑蛟军便发动攻击。他们冲入宋人俘虏之中，就是刀刀见血。 秦敏文无语。“这，这是什么情况？” 以他了解的宋人性格，“不是先晓之以理劝降，然后在给予食物银钱收买吗？ 这才符合宋人的道德伦理啊。这才符合忠孝恕服之道啊！” 眼前的黑衣军团，怎么不按套路出兵呢？ “喂喂，大家都是宋人。不要这么残暴啊！”秦敏文心里呐喊。 但其实，他本人早就逃到了后方。 “万夫长，发现敌人，发现敌人啊。”秦敏文泣不成声。 徒单哈哈大笑，“好，好啊。不怕敌人露面，就怕敌人不露面呢。” 徒单一拍腰间的弯刀，“兄弟们，给我冲。杀光这些绵羊。” 女真士兵跃上马背。这千人千马在山谷里奔跑，气势汹汹。 女真人更坏。他们见到逃回来的宋人，不但没有让路，反而见一个杀一个。 被堵在中间的宋人俘虏，何其悲惨。被两伙军队，杀的七零八落。 黑蛟军终于对上金国骑兵。 “全员冲刺” 杀，杀，杀” 两伙军队碰撞在一起。兵对兵，将对将。 你射我一箭，我砍你一刀。 这个倒下来，那个倒下了。只剩下战马在嘶鸣。 “报，徒单万夫长与普兰店士兵交手。敌人负隅顽抗，我方伤亡惨重。” 听到探子的消息，完颜土门脸色铁青。 “伤亡惨重，是说的哪一方？” “是，是咱们这边。”探子只能实话实说。 “一派胡言。咱们女真勇士何其强大？区区金州府人，怎么可能打败咱们？ 徒单第一次见到如此勇猛的宋人。 他的一千先锋队，已经死亡过半。而对方却只死伤了二百余人。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徒单百思不得其解。 “宋人真的能有这么厉害吗？” 囚牛的吃惊，丝毫不弱于徒单。 “这些女真骑兵，确实厉害。自黑蛟军组建以来，如此大的伤亡，还是第一次。” 囚牛的心都碎掉。“我是真的没用。白瞎了一队长之名啊。” 可眼前还不是懊悔的时候，敌人的二队已经开始攻击。 战争确实残酷。 地上的血已经汇聚成小溪。山谷里到处躺着死去的战士。 “叮叮叮”铜锣的敲击声，在后方响起。 “这是第二道防线已经设置完毕。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 囚牛便开始下令，“全体将士，波浪式撤退。” 这种撤退队形，已经深入士兵们的脑海。 他们依次撤退，依次掩护。就像海里的浪花一样。 这样撤退看似缓慢，但却十分迅捷。没有慌乱，有序进行。 徒单突然心情烦躁起来。 在自己两个千人队的攻击下，敌人撤退时，竟然没有一点慌乱。 “难道他们不知道害怕吗？” 黑蛟军也知道害怕。只是他们知道，撤退就要有序进行。 只有这样，才能增加彼此活命的机会。 面对无法“溃不成军”的局面，徒单的收割计划，便不能完成。 他恼怒的咆哮，“给我冲，全员冲击。把这些羊羔子，全部给我杀掉。” 五千多名女真人，如洪水猛兽般，向黑蛟军扑面而来。 “来的好，来的越多越好。”囚牛心里暗暗的想。 “睚眦，后面的事情交给你了。”囚牛这样说道。 睚眦看见狼狈的囚牛，忍不住笑话他。 “囚牛，你怎么弄成这个鬼样子？敌人真的有那么强大吗？” “睚眦，一会你看看就知道了。” 睚眦嘴一歪，“看看就看看。我就不信，女真人真的有那么厉害。” 囚牛带着部下先走一步，回去休息。 睚眦管着第二道防线，剩下的作战任务，就交给了他。 睚眦命令手下缓慢撤退。他把女真骑兵，引入到埋伏圈。 徒单看着这场战争，满意的点点头。 “就知道宋人不可能这么有骨气。瘸马堆里选战马，选出这几个能战的家伙，来恶心我们。” 好在一切都已经结束。他们冲破了防线。 接下来就是群狼入羊群，单方面的屠杀，即将拉开序幕。 秦敏文反而没有那么乐观。他隐隐约约感觉哪里不对。 第708章 阻止金国人 想象中的屠杀，没有呈现在徒单眼里。 面对他的骑兵，黑蛟军选择了后退。 “这些肮脏的牛蝇，惹怒了本大人，还想逃跑吗？” 徒单这一次要赶尽杀绝。 等在山谷拐角时，地上突然多了一些三棱铁锥。 女真人怕马受伤，就将马速控制住。 “秦敏文，秦敏文，你死哪里去了？还不快过来，把铁钉捡拾起来。” 秦敏文一边命人捡钉子，一边对徒单说道：“万夫长大人，我觉得情况不对。敌人好像故意引导咱们深入一样。” “啰嗦。隐答浑，我希望你记住自己的身份。你只是我们女真人养的狗，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秦敏文再次吃瘪。“好言难劝该死的鬼，我坐等你倒霉。” 秦敏文悄悄加了小心，只是他不知道，黑蛟军要怎样反扑。 “睚眦将军，敌人已经进入咱们的伏击圈。现在要开始攻击吗？” 睚眦冷哼一声，“当然，现在不攻击，还等什么？” 睚眦本想吸引来更多敌人，但看敌人这种分段式行军，也只能作罢。 女真人的分段式行军，可以最大程度的防止被敌人包围。 不同于宋人的步军作战，女真人的马快，可以快速增援。 对于秦敏文的话，徒单心里也有所顾忌。 不能说第一道防线的敌人那么厉害，到了第二道防线，这些人全成“大草包”了吧？ 可他不愿意听宋人的话。尤其这个秦敏文，一点人格都没有，他很鄙视。 “点火”睚眦命令。 四根火把，同时落下。 被燃烧的引线，就像四条奔腾的巨龙。 “什么味道？”徒单问。 “万夫长大人，好像是烟火味。”秦敏文鼻子灵敏的像一条狗。 “哎呦，不好！”徒单大声吆喝，“快撤退，有埋伏。” 这人潮汹涌，怎么撤退？ 轰隆一声，地动山摇。轰隆两声，巨石滚落。 地上的陶罐塴，山坡上的石块落。塴的马嘶鸣，砸的人陨落。 前面的拼命往后退，后面的又往前挤。人晕头，马转向，乱哄哄，惨戚戚。 就这么几息时间，已经让徒单慌了神。 好在他命大，几次落石都没有砸到他。这才让他侥幸捡了一条命。 跑到伏击圈前面的女真人，就被黑蛟军射杀，马匹被抢走。 原路返回的女真人，一个个灰头土脸。 这打的什么仗？敌人没有见到，就被炸的人仰马翻。 徒单命人清点人数，死伤了八百多。 徒单气的暴跳如雷。“狡猾的金州府狐狸，我要扒了你们的皮。” “秦敏文，秦敏文…”徒单大喊。他知道这个人没死。 刚刚回跑时，他看见这个机警的奴才，跑的很快。 “万夫长大人，小人在。” 秦敏文虽然跑了出来，但额头被瓷片崩到，流出血来。 徒单才懒得心疼他，“快去命人把路清理出来。 大部队马上就到，没有路走，我砍了你的脑袋。” “万夫长大人，这次恐怕要你出动士兵，去运石头了。” “这是为何？高贵的女真人骑兵，怎么可以做这种粗活？” “万夫长大人，我的部下已经所剩无几。”秦敏文很泄气。 宋人俘虏在前面，他们没有马，能抵住这爆炸，这碎石吗？ “我不管。你去给我搬。天黑之前，我要看到一条完整的路。 如果你完不成任务，不但你要被砍脑袋，你在盖州的家眷，也不能幸免。” 秦敏文无奈，“是，万夫长大人。” 他命令推工具的那些宋人，也去捡石头。 好在火药罐爆炸的并不猛烈，山路上虽然有很多石头。但也还能清理。 小石头不用管，大的石头只需推到一边。 等到傍晚时，山路终于被清理出来。 女真人骑兵经过休养，已经缓过劲来。这些宋人俘虏，却一个个累瘫在地。 三月的天，北方依旧寒冷。这些宋人就扎堆依偎在一起，像极了过冬的企鹅。 徒单没有追击，他现在变得小心翼翼。 完颜土门听到哨探的消息，脸色特别难看。 这还没有正式交战，就死了一千多人。出师不利，让他郁闷。 “传令徒单，明日必须要走出山谷。”完颜土门下命令。 “就这五六十里的山谷路，你们还要走出寿来吗？” 完颜土门不服气。等打下普兰店，必须给予他们严厉制裁。 睚眦与囚牛汇合。 “睚眦，收获怎么样？” “囚牛，马马虎虎吧。杀了二百来个女真骑兵，缴获了一百多匹战马。” “嗨，这结果可以啊。”囚牛有点羡慕。 “主要还是咱们带的火药少。要是火药多，就是给他们不停的炸。看这些女真人多能耐。” 睚眦感觉火药少了不过瘾。 “别想美事啦。这点火药，还是小安大人省下来的呐。 你以为火药是土面子啊，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囚牛，别说这个了。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面对面杀呗。咱们黑蛟军还能怕了女真人吗？” 睚眦点点头，“咱们不怕。如果真的想决战，咱们应该去后面的大肚口。 那里宽阔，有利于咱们摆开阵型。 蜗在这个山路上，虽然敌军的骑兵不能发挥优势，但咱们的步兵优势，也发挥不出来。” “睚眦，你忘了咱们此行的目的啊。一个是震慑，一个是拖延。 但最重要的，还是拖延。能把敌人拖住越久越好。 “囚牛你说的对。想要疲敌，还不简单吗？咱们不停给他们制造麻烦就好。” 睚眦鬼心眼多。“咱们可以继续设置路障，让战马难行。 咱们可以堵住泉眼，让敌人没有水喝。咱们可以敲锣打鼓，让敌人休息不好…” 这点山路，金国人走了十日之久。他们不但消耗了大量的物资。还弄的身心俱疲。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 徒单的精气神，已经快要被耗干净。 “万夫长大人，你要打起精神来。前面早有十里地，就可以走出马家沟。” 秦敏文很会看眼色，也很会安慰人。 “还有十里地？”徒单立马来了精神。“传令全军，加速通过。” 第709章 请君入瓮 徒单继续进军，他要赶快走出马家沟。只要到了宽阔地带，就是他们骑兵的天下。 完颜土门带着大军，紧随其后。 金国人在信息情报上，也做了细致的安排。 他们选出最好的马，最好的骑手，用来传递消息。 比起徒单的进军缓慢。斐满进军的速度，反而快上很多。 虽然斐满故意走的很慢，可他们没有遇见阻挡。 斐满带领两千女真骑兵，押送着三千契丹人，声势浩大。 他们的目标，不是夺取瓦房店。他们只是为了，营造一种全面进攻金州府的态势。 而在庄河一线。 三太子拨给石盏一千骑兵，三千辽国俘虏，佯装攻打庄河。 战争的气氛，就这样被造了起来。至于战争最后的走向，大家还是看向普兰店这边。 完颜土门见东西两线的军队，已经达成作战计划。 他的中路大军，也到了全员加速进攻的时刻。 毕竟，他曾在阿骨打面前夸下海口，说要在夏季的丰草节，将潘小安献于帐前。 “命令徒单，加速冲出马家沟。我要在四月之前，到达普兰店城。” 宋人守城的本事很大。 完颜土门要留够充足的时间，攻打城门。 这次在马家沟浪费如此多时间，是他没有想到的。 不打无准备之仗。这句话很正确。 早知道马家沟如此难行，他应该早点驱动宋人俘虏来修路。 徒单对这个山谷，更是厌恶透顶。这支黑蛟军实在太可恶。 他们每次都在狭小处阻拦。自己的骑兵不能冲锋，只能用弓箭对射。 不但浪费箭矢，还浪费时间。 而到了山峰低矮的地方，山坡上还会有巨石，圆木滚下来。 重则将他的士兵，战马砸死，轻则将士兵，战马砸伤。 看着不断增加的伤兵，伤马，徒单暴走。 “该死的黑蛟军，该死的普兰店。我要杀光你们。” 此时的徒单，早已被消磨掉锐气。他的气焰看似强盛，内里却虚弱不堪。 “囚牛，敌人已经乱了方寸。咱们要不要跟他们打一场？” “睚眦，你说的对。我也是这样想的。咱们要让敌人，看看咱们的强大。” 正当两人商议要如何反击时，潘小安派的增援到来。 囚牛与睚眦出去迎接，发现来的人是五队队长狻猊。 “狻猊，你怎么来了？” 狻猊性格腼腆，脸色微红。“小安大人说，总是撤退，不是咱们黑蛟军的风格。 他要咱们打一个反击战。” 囚牛与睚眦哈哈大笑，“我们正有此意。小安大人可有什么好主意。” 狻猊指着后方说道，“前面有个瓮谷，进口小，出口也小。唯有肚子大，可容纳三五千人。” 囚牛他们静静听着，狻猊的安排。 “妙，妙啊。”两人拍掌大笑。 “睚眦，你手里还有火药吗？”囚牛问。 “我这里还有十罐。”睚眦回答，“我派几个身手敏捷的兄弟，先一步爬上悬崖，将火药安装好。” 囚牛看着那悬崖处，伸出的巨大石块。“这个地方，不易折断。恐怕得多放火药罐才行。 只是，这样一来，上去的兄弟，恐怕就要牺牲了。” 睚眦冷笑，“咱们黑蛟军，有怕死的人吗？” 他转身对身后的士兵说道，“谁敢去瓮谷悬崖口爆破？” 他话音刚落，就走出来十余人，“我等皆敢前去。” 睚眦哈哈大笑，“这才是咱们二队的好汉子。 多余的废话我不多说，看到敌人进谷就给我炸。能活着下来，就别给我死。” “是”那几个汉子，背上火药罐，就向山顶上爬去。 “接下来，就是吸引女真骑兵前来。”睚眦咬牙切齿。 他脸上虽然装作不在意，但对于士兵的牺牲，他比谁都难过。 睚眦把这股愤怒，全部转移到女真骑兵身上去。 “把路障三道减为两道，一道。将钉子逐渐撒的稀薄。” 睚眦要给女真人一种，他们的资源在变少的错觉。 战场上的细微转变，当然瞒不过徒单。 徒单便命令士兵，加速追赶。 “万夫长大人，咱们追击的时候，还是要稳重一点。 敌人与咱们交手的次数不多，敌人的伤亡并不大。 他们这样加速撤退，更像是建好了包围圈，等着咱们入套。” 徒单抓起秦敏文的衣领，“我宰了你这个奴才。 胆小鬼，给我滚到军后去。再敢祸乱军心，我给你点天灯。” 徒单将秦敏文摔倒在地，打马而去。 秦敏文叹息，“想要跳井，耳朵可挂不住井沿子。” 他便命令自己的部下，撤到大军后面，故意与前面的骑兵拉开距离。 没有这些宋人俘虏在前面押队行走，徒单的心情大好。 没有了路障阻拦，徒单终于开始撒欢走马。 这一口气，就跑出二里地。 他见此处山谷宽阔，还有山泉水流，便命令将士在此地休息。 等养足精神，便可以冲出马家沟。 轰隆一声巨响，瓮谷上方传来震动。一块巨石从天而降，将谷口堵住。 徒单被这一幕，吓傻了眼。 “这是什么神仙之力，能将山峰折断？” 但他也感觉到，危险的气息。 “全体将士，上马冲锋。” 等他们冲到谷口时，就有乱箭射来。 徒单知道自己中了计，但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以为，敌人只是想把他困死在山谷。 “护卫队上前”徒单命令。 一支铁甲齐全的骑兵，冲在队伍前面。挡住敌人的弓箭。 “只要挡住前面的敌人，后方的巨石，完颜将军会指派，那些腐臭的宋人俘虏挪开。 但过了一会，徒单就发现了不对劲。 敌人将一个个坛子用投石机，投了进来。 这些坛子落在地上，就摔得粉碎。粉碎的坛子里，流出光亮的汁水。 这汁水带着点幽香。 “是油吧？”徒单虽然没有见过，但也能猜测出。 “哎呦”徒单大喊，“不好。这些天杀的坏种，要用火。 众将听令，快向高处奔跑。” 可这瓮谷有点岱崮地形，山体不高，山石却特别光滑。 两边没有缓坡，连个登山的落脚处都没有。 第710章 瓮谷炼狱 看到女真骑兵在瓮谷里乱转，囚牛三人哈哈大笑。 “逃跑吧，尖叫吧，恐惧吧。” 他们对这些投石机，特别喜爱。 “狻猊，小安大人对你们真是青睐啊。这么好的装备，都配给你们。” 狻猊虽然腼腆，但嘴上却不让人。尤其有人说潘小安偏心。 “囚牛，你少说废话。咱们金州府的骏马，都是你们一队先调的。 谁像你那么不要脸，竟然敢要小石大人的黑枣马。” 囚牛挠挠头，尴尬的笑道，“我不是年轻不懂事吗？” 狻猊看向睚眦。 睚眦赶忙摆手，“我没提意见。小安大人待我们二队好的很。” 狻猊哼了一声，“你们这些家伙，都是欠烧。给我烧。” 这个安静的年轻人，竟然十分疯狂。 一支支火箭被射入瓮谷。 这火油点火就着。且火势十分快，烟气也大。 “带上口罩，堵上谷口。”狻猊命令，“小安大人说不让咱们看。如果他们能逃出来，就算他们命大。” 又是轰隆一声，瓮谷的南谷口也被石头堵死。 徒单他们，根本想不到，这火油会燃烧如此之快，如此之猛。 就是一点油星溅到腿上，都能引起灼烧。 而女真人穿的羊皮袄，一旦烧起来，更是难以扑灭。 战马的哀鸣，人的嘶吼，在山谷里不停的回响。 山谷上空飘着黑色的浓烟，风里有种奇异的香气。 只听这声音，只看这烟色，只闻这声音，这哪里是瓮谷？这就是地狱！ “难怪小安大人，不让咱们看。这里面的恐怖，怕是一般人承受不住吧？”睚眦心有余悸。 狻猊点点头，“这火油能灼烧一切。” 囚牛咋舌。 徒单见灭火无望，又跑不出去。他看火焰烧了过来，便拔出弯刀： “额娘，徒单不能为你尽孝。不能在你膝前侍奉了。” 这一刻，没有金国，没有阿骨打，没有完颜土门。 徒单只想到自己的母亲。 他先是一刀刺入战马的脖颈，战马没有反抗，翻身倒下。 接着，他把刀挥向自己… 这火足足烧了两个时辰。 等到秦敏文等人把巨石挪开之后，山谷里还有碳化的战马，在夜风里，忽明忽暗的闪烁。 完颜土门来了。 他的脸上已经看不出颜色。他在谷口站了一晚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到天亮之后，就有两匹信马，跑出山谷。 三千骑兵，六千战马，就这样被焚烧殆尽。 这是女真人从白云黑水走出来后，损失最大的一战。 而让人郁闷的是，他们根本就没有和敌人交手。 完颜土门不敢隐瞒，他必须要把这场败仗，告诉阿骨打。 这也是金国将领出征的必备守则。胜利的，失败的大战，都要汇报。 而另一匹信马，他是交给盖州留守的。他要盖州留守，再增派五千骑兵，一万辽国俘虏前来。 完颜土门觉得这次的对手，很不一样。 囚牛他们，安全退回到第三防线。 “小安大人，我们按照约定，达成作战目标，特来复命。” 潘小安哈哈大笑，“做到好。三位将军辛苦，且到沙河高岸驻扎。” “小安大人，你和莫将军去沙河高岸吧。女真骑兵损失如此大，完颜土门肯定要反扑的。” 潘小安点点头，“是啊。所以，你们就站在高岸上，看我们如何绞杀。” 三人便领命退下。 他们倒是也想看看，潘小安杀敌的手段。 潘小安来到三道防线。 这里已经出了马家沟。就在沙河的滩涂上。 这道防线，距离马家沟出口，只有一百步。 这个距离是弓箭的射程外。这个距离是战马加速的黄金路程。 潘小安他们就是要在这里，掐住金国人的咽喉。 完颜土门在这个距离内，布置不了大的军团。 他的大部队，绝大多数，还是在山谷之内。 潘小安他们就是要与女真人，展开一对一式的搏杀。 不去了解敌人的武力值，所有的理论都是猜测。 “报告将军。前面就是马家沟出口。金州府兵在谷口百步，已经被布好战阵。 军中打的是“安”字旗。带队之人很年轻，应该是敌军将领潘小安。 完颜土门哼笑，“随我出谷查看。” “将军，莫要轻出。敌人恐有埋伏。”侍卫统领温墩出言阻止。 “温墩你还看不明白吗？敌人这是在等我回话呐。 再说，如果不敢前去，咱们的锐气还怎么恢复？ 士兵没有锐气，这个仗还怎么打？” 完颜土门整理衣服，“把我的枣红马牵来。” 他知道潘小安骑的黑枣马，他要和潘小安比比谁的马高，谁的马烈。” “我是完颜土门，让你家将军前来答话。” 莫前川冷笑，“你还不配。我家大人说了，你与他说话的机会，只有一次。那就是在断头台上。” 完颜土门愣住。 “这情况不对啊。宋人不都喜欢来先礼后兵那一套吗？ 他可是准备了一肚子话啊。现在弄个小娃娃出来回话，这算什么事？” 潘小安就是要打破金国人对宋人的固有认知。 只有让他们感到迷惑，他们才能小心翼翼。 小心翼翼在两军对战时，不是好事。顾虑太多，总是猜测对方的意图，反而被人牵着鼻子走。 倒是猛打猛冲，无所顾忌，才是胜利的法宝。 女真人在作战之初就是这样。后来得了天下，承平日久，也走上了宋人王朝的老路。 当然，这只是后话。 完颜土门感到自己被羞辱。这让他十分愤怒。 “你可敢与我的将领一战？”完颜土门故意激莫前川。 他看莫前川年少，以为他好欺负。 “有什么不敢？”莫前川故意大声说。“我家大人，可夸赞我棍术，暗器天下第一。” 莫前川故意表现的彪呼呼，连自己的武艺都告诉对方。 而他，也想来个扮猪吃虎。 “术虎，你去教训这个小子。”土门吩咐道。 叫虎的人，不是属虎，就是真虎。 术虎不但属虎，也是真虎，还能打虎。几百公斤的大老虎，他都敢徒手搏斗，武力值堪称爆表。 第711章 莫前川的战争 术虎高大威猛，他骑的战马，也是高肩长身的战马。 莫前川在他面前，更像小孩子了。 “小安大人，还是让我去吧。”孟祥主动请缨。 在他看来，莫前川应该不是这个人的对手。 “孟祥，要相信前川的实力。”潘小安心里担心，脸上却表现的云淡风轻。 莫前川倒是丝毫不惧，他早就想找个机会，好好证明自己。 莫前川一拍胯下的追风马。这马是潘小安从红毛怪那里得来的。 这匹马来自红毛国，性格温顺，头脑灵活，奔跑速度极快。 莫前川在琉球群岛，一眼就看中了这匹马。 潘小安当然就给了他。 术虎起先见莫前川矮小，心里存了轻视之心。待看到他骑了这匹骏马，反而有了防范。 这时，术虎想起莫前川刚刚的话，“小安大人夸我棍术，暗器天下第一。” 术虎看了一眼莫前川的熟铜棍。“这棍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术虎用的武器很奇特。他用的是车把手。手把处细，越往上越大。 术虎双腿一夹，他胯下的战马便加速奔跑起来，但没有冲锋，两人就交汇在一起。 “咣当”，两人武器相碰。 “好大的力气”两人一起赞道。 两人打起来，没有任何花哨。 术虎想要一棍打死莫前川，给敌人先声夺人。 莫前川想一棍打死术虎，让敌人胆寒。 两人就这样拼体力。 敌我两军都看的呆住。各自叫好，加油。 完颜土门脸色并不好看。术虎可是他军中第一大将。 他本想让术虎挫挫敌人锐气，但却把仗打成纠缠模样。 反倒是金州府这边。 “莫将军原来如此凶猛。平日里笑眯眯的模样，真让人看不透啊。” “那还用说吗？能跟在小安大人身后，你想他能弱了吗？” 莫前川可没有面上那么轻松。他比起术虎，天然就处于劣势。 若是继续这样碰撞。用不了多大一会，自己就会失败。 莫前川伸手入怀。 术虎惊讶莫前川的力气。“说他棍术天下第一，这确有夸张。 但只凭这棍法，天下间，恐怕也少有人及啊。” 他见莫前川伸手入怀，心知不妙，“这小子是要用暗器啊。” 术虎也开始做准备。 他从箭壶里抽出一支羽箭，然后搭在弓上。 潘小安用望远镜看到这一幕，心里焦急。 骑马暗箭，让人难以防备。这是马上人都有的绝技。 可潘小安不敢提醒，他把莫前川分神，反而害了性命。 潘小安骑着马，随时准备冲锋。而他手里也扣上了飞蝗石。 飞蝗石绝技，这可是潘小安的成名绝技。多少名将，都败在这一招上。 莫前川当然早有防备。他也不是傻瓜。 早在这里与金国人开战之前，他就走访了普兰店的很多辽国降将，向他们打探女真人的厉害绝技。 而这一招藏马箭，却是绝技中的绝技。 术虎接连攻下两击。他趁莫前川接招时，猛然把身子后仰。 他用脚撑住弓臂，左手搭箭拉弦。他的手一松，弓箭就被射了出去。 莫前川在术虎连击时，就知道他要用藏箭技。 此时见弓箭射来，他急忙躲闪，但弓箭却依旧射中他的腹部。 莫前川歪到马上，拔马回走。 这一下变故，真是让人没有想到。 金国士兵叫的更欢，金州府士兵大骂卑鄙。 “术虎勇士，术虎勇士…” “卑鄙小人，无耻之徒…” 潘小安见莫前川中箭，心里着急。他很想上前帮忙。 可两个将领捉对厮杀，如果有人上去帮忙，会让人瞧不起，反而成就了对方的千古名声。 潘小安无奈的止住步伐。若是莫前川被杀，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怎样的举动？ 术虎见莫前川中箭逃跑，便打马跟上。他要砸碎莫前川的脑袋，让敌人知道他们女真人的厉害。 “去死吧，小鬼”术虎咒骂。 莫前川回头一笑，笑容明媚。 但这笑容在术虎眼里，却格外刺眼。“这个笑是怎么回事？” 术虎迟疑。 就是这一分神，被莫前川抓住了空隙。莫前川打出两枚铁球。 莫前川与潘小安都师出王进。他们用的手法都是一样的。 莫前川打飞蝗石，不如潘小安打的远。他另辟蹊径，在暗器重量上较劲。 莫前川的铁球，比之飞蝗石重了两倍。他不要求远距离射杀。他只求近距离一击必中。 术虎刚缓过神，就看见铁球向他飞来。 术虎来不及躲闪，他伸手挡住铁球的进攻。 咔嚓一声，术虎的手骨碎裂。 还没等术虎喊疼，第二枚铁球又打了过来。 术虎无处可躲。 “咚”的一声，术虎被打中左眼。他哎呦惨叫，然后跌落马下。 血从他眼睛里流了一地。 莫前川唯恐他没死透，调转马头前去补刀。 完颜土门愤怒。 他指派温墩前去救人。 潘小安看对方派人前来，自己也打马跟上。 温墩拉弓就射。潘小安的飞蝗石也打了出去。 温墩箭法高强，接连射出五箭。这箭一箭比一箭疾，一箭比一箭快。 潘小安见状，急忙使出七星连珠的手法。 一石击落一箭，五石击落五箭。 第六石打中温墩的马头。战马吃痛，仰起前蹄。 温墩慌乱，手里的弓箭没有搭上。潘小安的第七石已经到了他的面目。 温墩惨叫。他的面门被潘小安打穿。 温墩的五株箭让人赞叹。潘小安的七星连珠更是让人目瞪口呆。 金州府的士兵，热烈的欢呼：“小安大人，小安大人…” 囚牛几人也是忍不住赞叹。“小安大人的暗器手法，越加高明。 就这手七星连珠，普天之下，还有谁能躲的过？” 接连损失两员猛将，完颜土门心疼难忍。 他挥动令旗，命令骑兵冲锋。 潘小安来到莫前川身边，“前川，你没事吧？” 莫前川从怀里掏出块木板，“小安哥，是它救了我。回去之后，我要把它供奉起来。” 潘小安哈哈大笑，“有点意思。可敢与我前去冲锋？” “誓死追随小安哥”莫前川举起熟铜棍。 潘小安带的这支护卫队，就是那三百土着勇士。 潘小安有意展示自己的武力值。 这支土着兵极其忠诚。在他们眼里，只有潘小安一人可以保护。 第712章 以子之矛 土着勇士跟在潘小安身后，无所畏惧。他们长的强壮，用的武器也是铜棍。 在战场上，这武器可要比一般的武器好用。 前提是你力气足够大。 这群人与女真人交战一起，没有一点弱势。 到处都是血溅横飞的景象。 这三百多根铜棍挥舞，沾之即伤，触之即死。 女真人的弯刀，在铜棍面前变得不堪一击。 完颜土门急得跺脚，却没有办法。 眼看自己的士兵，一个个倒下，完颜土门使了一个丧心病狂的打法。 他命令身后的士兵射箭，对战场上的人，无差别攻击。 潘小安见势不好，只能带着士兵退回来。 这百十步的战场上，已经死去几百人。 “小安大人威武，金州府军威武…” 囚牛等人，也赶忙上前，向潘小安道贺。 这一番硬拼，打出了金州府的气势，狠狠挫败了女真人的嚣张气焰。 完颜土门心情沉重，“这金州府兵，怎么如此强悍？” “将军，来日咱们必须选出精兵冲刺。如此被堵在马家沟，可是大大的不妙。” “阿典，你说的我当然知道。可用什么办法，打破敌人的阻拦呢？” “将军，让那些宋人俘虏上啊。你别看他们懦弱。对待起自己人，可凶恶的很。 我还听人说，那潘小安乃是沽名钓誉之辈。说是所有的宋人都是同胞，不忍相互杀伐。” “哦～还有这种事？”完颜土门来了兴趣。 “是啊，这就是宋人。他们以为靠名声，就能赢取天下。” “阿典，你提醒的对。咱们明日就让那些宋人俘虏进攻。” “小安哥，沙河沿岸的百姓，已经迁了出去。百姓对咱们的方案感到满意。” 潘小安当然知道“满意”的含义。就算眼前有人不满意，也没有办法。 金国人要是真的破了普兰店。大家都得完蛋。 “前川，范府尹那边怎么样了？” “范府尹说汛期马上来，只需要一场大雨。” “这样啊！老天下不下雨，可不是咱们说了算。”潘小安看向天空。 说起来，瓮谷的那一场大火，也能改变气温，冷热交替，就会下雨。 可夜晚的星空明亮，月亮周围也没有风晕，哪里会有雨下呢？ “投机取巧，终不是取胜之道。来日大战，大家奋力杀敌就好。” 范府尹的大坝已经建好，但水位迟迟升不上来，这让他非常郁闷。 如果天气能够突然变暖，或者来上一场大雨，那才是最好的选择。 范府尹命人去上游查看。看是不是有人分担了主流的河水？ 这样等了三天，前去打探的士兵，终于带来消息。 “府尹大人，瓦房店那边下了大雨。这河水很快就能，到达咱们这里。” “水势大不大？”范程最关心的还是这个。 “我去查探时，大雨已经下了一天，现在不知道还下不下？” 范程知道，这种计谋，还是要靠天时，并不是人力可以把握。 古之帝王能成大业者，都有上天庇佑。像刘秀，像刘备，像李二，像赵大。 小安大人有没有这样的运气呢？”范程在心里琢磨吗。 马家沟。 秦敏文被叫到完颜土门面前。 “将军，小人秦敏文给大人请安。” “秦铸造，你一路上的表现很好。你对大金国的忠诚，我已经呈报给阿骨打陛下。” “小人谢大将军提拔之恩。” “好说，好说。现如今，咱们被困在马家沟，你可有良策突围？” “良策没有。我可以良你大爷。你们骑马拿刀，都打不过他。 你让我这个腿着走的人，去突围？咋这么爱说笑呢？” 秦敏文只敢腹诽。 “小人愚钝。但有一个报效金国的赤子红心。还请大将军吩咐。” “你带领本部宋人俘虏。我在给你三千契丹人。明日你们就去突围如何？” “是，小人必将肝脑涂地，将那些金州府兵，杀的哭爹喊娘。” “嗯嗯，好，好啊。有志气，有干劲。秦敏文，你现在就是千夫长。” “哎呦”秦敏文慌忙下跪，“小人谢大将军赏赐。” 千夫长可不是，铸造这个职位可比。 秦敏文有了带兵的权利。他的士兵可以带刀，骑马。他再也不需要推着破车开路。 秦敏文天一亮就来到谷口，查看地势。 他发现潘小安的营地，成锥形扎营。 敌人想要偷营，后方可以快速的做出反应。 “该如何打败敌人呢？”秦敏文陷入沉思。 “小安哥，对面山谷里，有个宋人在了望。他会不会就是今日攻击的将军？” “前川，你记住。今日若是金人来攻，就死命打，将他们继续憋在马家沟。 如果是宋人来攻，咱们就抵抗到天黑，将此地的帐篷，全留给他们。 “小安哥，这是为何？” “前川，你是不是以为咱们的营地，扎在了沙河高地？” 莫前川点点头，“当然，这里最高啊。” 潘小安指着马家沟旁的山屯说，沙河水碰到那个山屯，就会改道，向咱们这里漫灌。 水会在咱们扎营的地方，形成一个大漩涡。” “啊”莫前川感觉不可思议。 “这要懂水利的专家才能懂。我想完颜土门那里，应该不会带着这样的人才。” 等到天大亮。 吃过早饭，两军才摆开阵势。 很多战争，都是这样打响的。 没有饭吃，连走路都没有力气，就别说举着木棍铁器挥舞了。 所以，打仗之前，先吃一顿，这是标配。 至于吃的饱不饱，吃的好不好，要看敌人是否强大，这场战争是否惨烈来决定。 秦敏文的两千俘虏宋人，三千契丹降兵，在早上吃的这顿就特别丰盛。 每人有二两羊肉，还有一大碗羊汤。就是吃的饼子里，都带着些许面粉。 “这是吃的壮行饭吗？”宋人俘虏流着泪。 他们的命运，早已被锁定。 昨天的战争，他们当然看到。敌人很强大，强大到就算是女真人，都很难战胜。 “杀吧，死吧。反正怎么死都一样。被外族人欺负也就罢了，还能被自己人欺负了？” 第713章 潘小安溃败 等士兵吃完早饭，秦敏文便开始下令集结。 “金州府的士兵，都是宋人，还有未开化的土着。 大家也都是宋人，对付宋人和野人，咱们还不是出征就胜利吗？ 完颜土门将军已经承诺，只要拿下此战，大家就可以摆脱奴隶的身份，变成金国人。 以后，咱们可以有自己的房屋，有自己的土地和女人。 你说，咱们能不能打赢这场战争？” “能，能…” 秦敏文确实长了一张巧嘴。 完颜土门看到俘虏情绪高涨，也暗暗赞赏秦敏文的能力。 “宋人几百年，果然是有底蕴的。” 完颜土门摆手，“擂鼓” 这是催促秦敏文进军的信号。 “小安哥，果然是清晨那个宋人。咱们该怎么抵挡？” “辽国士兵全部杀死。宋人士兵以劝降为主。” 莫前川挠挠头，“小安哥，这怎么办到吗？” “傻乎乎一天”潘小安笑骂，“宋人不会与契丹人一起作战。 你去命令睚眦，抵挡契丹人部。宋人部，由我亲自去对付。” “小安哥，这怎么可以？你是主帅，要时刻把握战场上的形势。 没有你居中指挥，这可不成。对付这些宋人俘虏，还是让我去吧。” “前川，你能做好吗？就是用战阵将他们困住。” “放心吧，小安哥。咱们不是有铠甲队嘛。那些俘虏，他们的刀肯定不利，砍不透咱们的铠甲。” “不错啊，前川。你能打赢这场仗。” “小安大人，面对契丹人，咱们该怎么办？” “杀无赦”潘小安说道。 “这些人崇拜武力，你必须用刀和血，才能驯服他们的野性。” 睚眦赶忙称是。他可不喜欢婆婆妈妈的打法，他就喜欢真刀真枪的干。 秦敏文知道宋人与契丹人不相容。为了让宋人更加拥戴他。 他命令契丹人，率先发起进攻。 这些契丹降民，也有自己的心思。他们知道金国人强大，以后这天下早晚都是女真人的。 他们想拼命表现自己，像父辈那样挣一份功劳，福遗子孙。 听到冲锋的鼓声后。他们就从马家沟冲了下来。 完颜土门给了他们弯刀，但却没有给他们弓箭与战马。 说到底，他对这些契丹人，还是不信任。 没有了弓箭的契丹人，就像没有手臂；没有了战马的契丹人，就像没有双腿。 只有一把弯刀，在战场上搏杀，这不是契丹人擅长的打法。 睚眦带着骑兵冲锋，两方一接触，就开始展开激烈的厮杀。 一群素未谋面的人，因为某种原因聚在一起，以性命相搏。 站着的人获得胜利，失败的的人就躺在地上。 胜利的人得到土地，房屋和女人。失败的人，失去土地，房屋和女人。 这就是战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任何的仁慈，在战场上都是可笑的行为。 几千契丹人，很快就被杀死几百。他们的队形开始散乱，他们的意志开始消沉。 他们祖先留下的勇敢血脉，已经被酒稀释。他们祖先留下的强壮体魄，已经被女人掏空。 这些契丹人，已经没有了血性。他们马上就要开始溃逃。 秦敏文见此情况，心知不妙。 他立马派出宋人俘虏，前去支援。这些宋人的武器更加差。 比起契丹人，完颜土门更讨厌宋人。在他心里，宋人是最狡诈的一群人，丝毫不值得信赖。 一群拿着木棒的宋人，只能边行军，边捡拾契丹人掉落的弯刀。 他们面对金州府兵，却表现的极为勇敢。 这群宋人俘虏，拼了命去与莫前川的士兵厮杀。 潘小安站在沙河高岸，气的脸色铁青。“这到底是一伙什么人啊？” 宁愿给外族人当奴才，也不愿像个人活着。对外族人就是各种顺从，对自己人就怒目相向。 莫前川本想用盘龙阵，将这些宋人困住。但看到这么拼命的打法，他也失去了主张。 潘小安见势不好，只能鸣金收兵。 完颜土门见到这一幕，哈哈大笑。 “宋人俘虏作战真勇敢。潘小安果然是沽名钓誉之辈。” 完颜土门得出这两个结论。 “阿典，你看金州府兵是不是故意诈退？” 阿典是完颜土门的随军智囊。 “将军，这不像诈退。敌军小将明显战斗经验不足。 他还妄图招降这些宋人。这不是取败之道吗？” “阿典，你说的对。你去传令，骑兵四出，抢占高地。” 一匹匹战马，从马家沟里跑出来。 完颜土门带的队伍，着实人数不少。这一万名骑兵冲阵，气势惊人。 潘小安大惊失色。 “全体将士，依托地形，有序撤退。” 得亏沙河一带，地形复杂。不然，潘小安这一次，就要糟糕。 完颜土门来到沙河高地，哈哈大笑。 “原以为敌人不可战胜。没想到竟然是一只顶角的山羊，就这两下子。” 潘小安部跑的匆忙，帐篷，粮食，甚至于很多小工具，都没有携带。 完颜土门见到这些更加高兴。 尤其是，他来到潘小安军帐之后。 这军帐用的是明黄的丝绸。帐篷顶石，还用的是上好的水晶。 完颜土门命人将水晶顶收起来，他要献给阿骨打。 进入到军帐之后，里面更是奢华。上好的乌木桌椅，精致的琉璃茶具。 就连桌上用的毛笔，都镶嵌了黄金。 完颜土门继续哈哈大笑，“咱们女真族里有一句话，没有不显摆的汉子。 这潘小安原来是个表里不一的人。” 阿典也为潘小安的奢靡，感到惊讶。他曾向很多人打听过，“潘小安到底是个什么人？” “小安大人，很朴素。每日都穿着棉衣。” “小安大人，很节俭。喜欢在集市上买东西吃。” …… 但现在看来，这个人确实是沽名钓誉之辈。 “阿典，你去传令。今晚咱们就住在这里。明日整军，向普兰店进攻。” 阿典便下去传令。 晚上不住这里也不行啊。士兵们窝在马家沟这么多天，吃不好，睡不好，早就怨声载道。 此地有现成的帐篷，现成的炊具，还有丰富的粮食，你让谁走，谁乐意？ 第714章 水淹金兵 都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有了米面粮油，人的手也变得巧了起来。 把做饭的任务，交给了秦敏文。 这是对他的奖赏，这是对他的信任。 秦敏文当然懂这个道理。他打起十二分精神做菜。 秦敏文这腌臜货，怕食物里有毒，还专门找人试了试。 见试菜之人没事，他才放心大胆的做。 走地鸡蒸起来，大鲤鱼炸起来，羊宰起来。唯有腌制的猪肉，他没有去做。而是留给自己人吃。 完颜土门正坐在，潘小安的椅子上学习。 这案桌上，没有关于军事的资料。只有一本用绸缎包裹的书籍。 完颜土门见这本书包的如此好，还以为是什么贵重书籍。 可当他打开一看。这书籍确实贵重无比。 这是一本描述男女战争的书籍。 三十六计，七十二招，全都有细致的刻画。 完颜土门一看，就被深深吸引。 完颜土门当然不缺实践对象，他缺的是实践的花样。 这本书，开启了他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将军，该吃饭了。”阿典前来唤他。 完颜土门这才恋恋不舍的放下书籍。对于知识的探索，他是无比的渴望。 完颜土门看到二十道丰盛的菜，再次忍不住感叹，“这潘小安是真的会享受啊。” 完颜土门看到桌上还有酒，脸拉下来。 “阿典，这是谁准备的酒？” “将军，这些酒都是从后面帐篷里找到的。已经找人试过，可以放心饮用。” “我是问你，谁让人饮酒的？” “将军，咱们部落行军，有饮酒的习惯。将士们这些日子辛苦，他们都想喝一点。” 这个阿典聪明是聪明，就是有个坏毛病，喜欢喝酒。 他见到这么多好酒，当然想要喝上一杯。但他需要找个理由。 完颜土门点点头，“传令下去，每人只能喝一碗。等到打破普兰店，我允许他们大醉三天。” “是”阿典急忙走出去。 “这潘小安可真会享受啊。行军打仗，还带着酒。” 潘小安当然要带酒。这酒就是潘小安给他们准备的。 “小安哥，真可恨啊。那么多宝贝，那么多帐篷，那么多粮食…” “前川，眼界放的宽一点。这么多财物，也不如咱们的士兵命重要。 这次要是能用水淹到他们，咱们损失再多财物也值得。” 莫前川当然懂这个道理。 沙河高地上可是聚集了两万多女真人，一万多宋人，五千多辽国降民。 这三四万人，对于金州府来说，可是一个极大的威胁。 先不说能不能打赢？就算打赢了这些敌人，自己这边最少也得损失万人。 比起这万余士兵的性命。这点财物确实不值一提。 范程焦急等待的水，终于汹涌而来，瓦房店的大雨倾盆，沿途的雪山融化。 这些水汇集在沙河大道，气势汹汹。 “府尹，水来了。水真的来了。” 范程的心，也激动起来。“上天保佑，上天保佑啊。” “小安大人真的有上天庇护啊！”范程忍不住感叹。 “全员撤退出河岸。变成战斗模式。命令爆破队，炸毁大坝。” 范程这一万士兵，开始准备沿北河岸搜索，消灭那些侥幸爬出来的金国人。 “轰隆，轰隆…” 午夜的轰鸣声，像一声声闷雷。 没有人会在意这种巨响。现在已经是四月，进入到雷雨期，也属正常。 哗啦啦的流水声，让人以为是在下雨。 放松了精神的金国士兵，吃饱喝足的金国士兵，陷入到一种群体惰性里。 直到战马嘶鸣，直到站岗的人，看到了白茫茫一片。 “快起来，快起来，水来了，水来了。” 完颜土门昨夜学习半宿，正睡的迷迷怔怔。他正做美梦。 在梦里，他正和自己的美妾，在葡萄树下，开始浪漫之旅。 “谁来了？”完颜土门不满的嘀咕一句。 “将军，大水来了，咱们快撤吧。”阿典跑进帐篷，神色慌张。 “你说什么？”完颜土门暴跳如雷。“哪里来的水？哪里来的水？” 完颜土门不知道哪里来的水，阿典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水。 但水却越来越大，越来越猛。 水这个东西，很奇怪。都说上善若水，温柔似水。 但水猛烈起来，却一点也不温柔，一点也不善。 首当其冲的就是宋人俘虏。这些人扎在河道里，居住在位置最差的外围。 难得能够待在帐篷里，又劳累了一天。打赢了仗，得了赏赐，吃了一顿饱饭，还允许喝一点酒。 饥饿的厉害，吃完饭后就会犯迷糊。这一觉就睡的香甜。 有的人还在睡梦里，就被大水给冲走。有清醒过来的，就拼命挣扎，企图抓住一根树枝，一根麦秸，以期能够侥幸得到存活。 几万匹战马，拼命向高处奔跑。河水先是很慢，很浅，接着水速加快，水位极速攀升。 “将军，快逃吧。羊皮筏已经充好。”阿典说道。 往普兰店方向，他们是不敢去。他们只想趁着大水淹没一切之前，逃回北岸。 北岸有范程的一万大军。 他们就像是张网捕鱼的渔民。敢上来的金国人，他们就杀。不敢上来的，就任凭他们飘向庄河。 庄河府的沙河两岸，还有琼家军以及村民驻守。 潘小安早已派人沿途传令。斩杀一个金人就得银十两。 而一匹战马，交给官府，可得银五十两。 胆敢私匿战马者，杖三十。 这极大调动了沙河两岸的百姓。他们把这场战役，当做了狂欢。 人真的善良吗？人的本性里，会不会都有嗜杀的因子？ 无数的金国人尸体，被打捞出来，扔在河岸上。 没有淹死的人，则被一刀结果。 很多村民，还因为抢夺尸体和战马，而发生械斗。 村民的野性，彻底被潘小安点燃。 这确实是潘小安想要看到的结果。民众不畏血，则不畏惧战争。 三万多人，被堆在一起，是个什么场景呢？ 潘小安一行，沿着河岸视察。 “小安大人”范程要行礼。 潘小安一把将他扶起，“范大人，此战你当得第一功。” 第715章 出兵盖州 面对潘小安的夸奖，范程表现的很谦虚。 他并没有居功自傲，反而向潘小安提建议道：“小安大人，金国兵败，此时的盖州必然空虚。 咱们应该趁此机会，早点出兵盖州，则盖州可一战而下。” “范大人所言极是。我已经派人向刘成功传信，命他带船前来沙河，渡大军过河。 范大人可愿为先锋，带领你的北岸兵马，先一步兵出马家沟，翻越老帽子山，进攻盖州呢？” “属下遵命。我这就渡河北上。”范程很高兴。他对攻占别人的土地，比潘小安表现的更狂热。 潘小安派出搜寻敌军将领的士兵，还没有回复。 他想要抓住的完颜土门，还有那个宋人败类秦敏文，都没有抓到。 秦敏文机敏。他看见大水冲下，就带着几个小队长，先一步跑回马家沟。 他熟读华夏历史，对水淹大军的计策，知道的一清二楚。 早在白日与潘小安军队作战时，他就发现了古怪。 他带领的宋人俘虏虽然勇猛。但这些缺吃少穿，力气衰弱的俘虏，如何能战胜身强体壮的金州府兵呢？ 疑惑归疑惑，但秦敏文却没有说出这个疑惑。 在别人都兴高采烈时，他才不会去做，这个多嘴多舌的恶人。 秦敏文当然知道，他们宋人安营的地方，是早先的沙河。 可为何沙河没有水？为何金州府兵会将营帐扎在河道上？ 秦敏文当时没有想明白。等到晚上睡进帐篷时，他才想明白，这个从马家沟狙击就开始的连环计。 “真狠啊！”秦敏文感叹。 他的那点睡意，瞬间清醒。秦敏文走出帐篷时，就看到沙河水奔流而来。 那水撞击山屯的声音，实在太过惊人。 秦敏文不敢去，完颜土门的帐篷禀告。他知道，完颜土门震怒之下，一定会杀死他。 他只能带着几个心腹，仓惶逃入马家沟。 当然，秦敏文也不算没“良心”，他还知道喊几嗓子。 也是他这几嗓子，救了完颜土门一命。 完颜土门和阿典，带着几个心腹，骑着战马，勉勉强强渡过了河。 完颜土门还想收集士兵，准备渡河作战。 阿典拉着他，先进入了马家沟。 “阿典，咱们的将士，还没有回来啊。”完颜土门心疼。 “将军，快走吧。再不走，就再也走不脱了。” “为何？”完颜土门眼睛怒睁。 “将军，咱们这是中了金州府的水淹之计。那潘小安必定会在岸边埋伏士兵，阻断咱们的归路。” 完颜土门慢慢恢复理智。“唉”他长叹一口气，头也不回，就朝马家沟里走去。 “留的青山在，不怕没羊放。”完颜土门相信这句话。 况且，他已经写信向盖州要援军。只要援军到来，他还能作战。 只是，这沙河水什么时候才能褪去，他就不知道了？ “什么人？”阿典大声吆喝。他现在心很慌。唯恐是金州府的伏兵。 “是阿典大人吗？我是千夫长秦敏文。” 秦敏文故意把自己弄的湿漉漉，他哭唧唧的跑出来。 “将军，小人该死。没有保护好将军的周全。” 此时的完颜土门，哪还计较这么多。“走吧，回盖州。” 这一行人走了有一个时辰，范程带队才赶到。 他们忙着追杀北岸的金国士兵，反倒忘了去马家沟里搜寻。 完颜土门他们一直退到老帽子山，这才敢停下来休息。 在这里，他们算是安全了。就算金州府兵追来，他们只需爬到山上，谁也奈何不了他们。 秦敏文这次更加乖巧。 他去找来树枝，给完颜土门烘烤，又派人去山上打猎野物，供完颜土门食用。 完颜土门对秦敏文的表现，很认可。从这一刻起，把他收做了心腹。 吃饱喝足的完颜土门，智商慢慢占领高地。 这次出征，一切都稀里糊涂。尤其是翻越老帽子山之后，每一步棋，都落入别人的掌控里。 “对手很可怕，而自己却很自大。”完颜土门开始反思。 “阿典，普兰店已经打不下了。咱们要赶快回盖州。 我想，潘小安一定会派兵攻打盖州。” 阿典心里高兴。他正愁该如何劝说完颜土门，没想到完颜土门自己想通了。 范程带着一万大军，来到马家沟。 范程是个格外谨慎的人。他派出先锋营，交替的在前面的山谷打探消息。 很快，他就得到发现金国人的消息。 这个消息，让范程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说，完颜土门逃了出来？ 如果真是这样，那情况可就大大的不妙。” 范程一边派人继续打探，一边派人去报告潘小安。 潘小安得到这个消息，也感觉不妙。 完颜土门只要还活着，盖州就有了主心骨。想要打下盖州，就不是一日之功。 可战争不就是这样吗？哪能事事都随人心意。 攻打盖州，是不可更改的作战计划。对于胆敢来犯金州府的敌人，不论他们多么强大，潘小安都要还以颜色。 “犯我金州府者，虽远必诛！”潘小安觉得这句话，很有力量。 潘小安传信给范程，让他按原定计划，继续进军。 而他，则带领大部队，随后赶到。 潘小安给琼俊和史进传信。让他们反向攻打东港府。 以此来牵制东港府内，金国三太子本部的兵力。 潘小安又给刘成功传信，让他把火炮船，开进渤海东北岸盖州府码头。 潘小安又传令瓦房店的陈英武。命令他带兵北上。 既然要打盖州，必须要给它来个，泰山压顶，一战而下。 潘小安带领黑蛟军渡河北上。留下琼杰在后方转运粮草物资。 普兰店大捷的消息，越过普兰店，传到金州府。 金州府的百姓，再次沸腾起来。他们拥上街头，弹冠相庆。 金州府公示厅前，围满了百姓。他们来这里，是想向前方的士兵，捐款捐物。 张月如来到公示厅前。她一改往日朴素形象，穿上华丽的衣裳。 张月如站在公示厅门前，百姓就慢慢安静下来。 “金州府的父老乡亲，咱们的儿郎，在金州府打了胜仗。” 第716章 李师师吃面 听到张月如亲口说出这个消息，围观的百姓，再次欢呼起来。 关于你们想要捐款捐物的心情，我已经告诉过潘小安。 潘小安让我告诉你们，只要府库还有一两银子，粮库还有一粒米，就不会接受百姓的捐赠。 因为，你们给我们的，还没有用完。” 百姓就再次欢呼起来。有些老者，还感动的流下眼泪。 “若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们府库没有了银子，粮库没有了米。到时候，还请父老乡亲能够慷慨解囊，共度难关。” “月如夫人，我们就是你们坚强的后盾。” 不知道，是谁喊出这么一句话。 张月如就感动的流下眼泪。“这话说的真好。你们才是我们的后盾。金州府是你们的金州府。” “金州府是我们的金州府。”百姓们就记住了这句话，他们也愿意，为自己的金州府做些什么？ “月如夫人，总要让我们做些什么吧？” 张月如摇摇头，“咱们金州府的年轻人，已经在王将军带领下，去往了普兰店。 你们要做的，就是为这些年轻人准备吃的，喝的，穿的。 给他们建设一个更美好，更舒适的金州府。 父老乡亲们，农人种好田，工人做好产品，士兵打好仗。我们都在为金州府做贡献。” 百姓们没有欢呼，他们震惊于张月如的话。 “只是做好本职工作，就算做贡献了吗？” 这片土地上的百姓，总是这样质朴。 他们总是拼命做的更多，更多。却又觉得，自己的贡献更少，更少。 说到底，他们所做的一切，从开天辟地那一天，就没有被人认可过。 以至于，他们总是小心翼翼的生活，唯恐给别人添了麻烦。 百姓们流着泪，高兴的离开。既然做好本职工作，就是为金州府做了贡献。 那还等什么？ 农人又回到地里，锄草，施肥，灌溉。他们期盼五月的麦子，能够收获更多，多交点给前方的士兵们吃。 工人又回到工厂。他们拼命打铁，纺织。他们想要生产更好的工具，让前方的士兵，用的顺手。 学医的学生们则自发的组成救援队。他们向张月如讨要，去前线的手令。 他们要去给受伤的士兵疗伤。他们要向士兵宣传，急救与包扎的技巧。 李师师也从海州赶了回来。她要带着徒弟，去给前方的士兵们演出。 告诉那些士兵，金州府的百姓，是和他们在一起的。 唯有团结一心，才能战胜一切来犯之敌。 李师师回到秦王府。 她看着府里的一切，熟悉而又陌生。她离开徽宗皇帝，追寻着潘小安的脚步。 然而，两个人聚少离多。就是这个认可了她的“家”，她回来的日子，也很少。 就是这种陌生而又熟悉的家，却总是给她安定。让她不管去到哪里，都不会感到孤单。 李师师知道，在她身后，有一群疼她、爱她的人。 “师师，你回来了？”张月如带着二嫚回府。 自从潘小安出征，她没有一日清闲。这座秦王府，她都感觉陌生起来。 “夫人，你瘦了。” “师师，你瘦了。” 李师师与张月如一起说出口。她们相视一笑。 “师师，欢迎回家。” 李师师急走两步，她抱住张月如，声音哽咽：“月如姐姐，我很想你。” 张月如拍拍李师师的后背，“我也想你。没有你在，生活总是少了一点什么。” 两个女人，都是感情细腻的人。说着话，就哭起来。 二嫚抹抹眼泪，就去厨房烧水。 战争从来不是一件快乐的事情。在这样的年代，人们的心坚硬而又软弱。 “你先回房休息一会，我去给你做好吃的。”张月如说。 李师师却不愿与她分开。“我不累。我要跟着你。” 张月如脸一红，“竟说怪话，不害羞。” 张月如简单和面，很快就擀出一张面饼。她把薄面饼，不停折叠，中间敷以面粉。 然后用刀，将折好的面饼，切割成大小相同的面条。 只需用手一抖拉，手擀面条就做好了。 葱花炝锅，开水煮沸，香喷喷亮晶晶的面条，就出锅了。 配上一点卤子，再来点糖蒜，辣白菜，就好吃的不得了。 李师师一连吃了两碗，小肚子撑的溜圆。 “月如姐姐，我想这碗面，想了好久。真想再吃一碗。” 张月如嗔怪的看了她一眼。“傻乎乎一天。想吃，我在给你做。怎么可以吃这许多？” 李师师嘻嘻笑道：“好吃啊。怎么吃都吃不够。” “净瞎说。外面的山珍海味，不比这碗面强？” 李师师摇摇头，“不，不。这是家的味道，什么东西都比不了。” 张月如笑起来，“你和官人说了一样的话。 你知道吗？这面条还是我跟官人学的。当初他做面条时，我还心疼好久。 那时候，咱们家里穷。他用了好几黑碗白面。 师师，你知道吗？那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面。我也不怕你笑话，那次我真的吃了三碗。 面条都感觉到了嗓子这里，好像一开口，面条就会跑出来…” 李师师安静认真的听着。她很喜欢听潘小安与张月如的故事。 她一点不嫉妒，一点也不吃醋。就是这样一点一滴的拼凑，才拼凑出这样一群可爱的人。 “师师，你这次去前线，能不能去做碗面，给官人吃？” 张月如很想潘小安。 李师师却摇摇头，“月如姐姐，官人是不会见我的。” 张月如叹口气，“是啊。他现在越来越避嫌。” 李师师感同身受，“他总是让身边的人，把思想放开，不要顾忌许多。反而，他才是顾忌最多的那一个。” “那你去哪里？” “我会先去普兰店，找琼杰将军。听他的安排吧。我们是去演出，不能给前方的战士，增加麻烦。” “那怎么会？士兵们喜欢看你们的演出。作战辛苦，听听戏曲，可以让他们愉快一些。” 两个女人对着烛光夜话。 一盏白蜡，照耀两张粉面。 若是这美景，被潘小安看见，他该做出怎样的乐章呢？ 第717章 瓮谷阴兵 张月如在北河畔，为去往普兰店前线的年轻人送行。 这些年轻人，各自排好方阵，等着张月如的讲话。 “人的一生该怎样度过？当他回忆青春时，不会因为虚度光阴而悔恨，不会因为碌碌无为而懊恼。 当他老的时候，他会骄傲的对后人说，我把我一生的时光，都用在了金州府最伟大的事业-为所有人不在受战争的苦痛而奋斗。” 张月如讲到动情处，声音哽咽，她大声喊道：“金州府的儿女，勇敢前进吧。” 李师师站在台下。她惊讶于张月如的演讲。 这个只在田间地头劳作，只围着灶台辛苦的女人，竟然有如此大的胸怀。 张月如跃下高台，来到方阵中间。她看着这一张张充满朝气的脸庞，心情激荡。 “胜利会一直属于我们。因为咱们有这个时代，最棒的年轻人。” 张月如想起潘小安的话。这是他一直持续向教育投入的结果啊。 而现在，这些嫩芽已经茁壮成长，开出了最美的花。 “月如夫人，月如夫人…”他们这样唤她。 “保护好自己”张月如嘱咐他们。 张月如向他们挥手，向他们鞠躬，来表达自己的敬意。 这些年轻人，便向她微笑回礼，挥手作别。 “月如姐姐，你要照顾好自己，别太累。”李师师抱住张月如。 “师师，你要是见到官人，就告诉他，家里一切都好，我会帮他看好家。” 李师师用力点点头。 分别的时候，怎么用力都不为过。因为你不知道，这次的分别之后，相见的日子在哪天？ “夫人，咱们该回去了。”二嫚催促。 张月如早已泪流满面。 “二嫚，年轻的生命，真让人感动。” “夫人，咱们也不老啊。”二嫚感到好笑。 张月如笑了笑，“是啊。咱们正青春，也要拿出干劲才好。” 张月如看向北方，“官人，一定要赢啊。” 此时的潘小安，已经带领大军进入马家沟。 行到一处谷口时，晴朗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 狂风乍起，风里满是尸体烧焦的味道。这风吹的人眯上双眼，马不得前。端都是一股恶风。 “此处是何地？”潘小安询问。 “小安大人，这里就是瓮谷口？”狻猊在旁边回答。 “翁谷口？” “小安大人，这里是火烧金国骑兵的地方。”狻猊回答。“这风莫不是，金国骑兵阴魂作乱？” “狻猊，你害怕吗？” 狻猊摇摇头，“我不怕。战争本就是你死我活的事情。如果我被金国人困在这里，他们一样不会放过我。 活着的金国骑兵，我尚且不怕。又岂会惧怕死去的金国骑兵。” 狻猊尚火，自然不怕这些邪祟。可其他士兵害怕啊。 他们对于鬼魂一道，还是心存敬畏。现在有阴兵阻路，恐怕此次出征会不顺利。 莫前川将士兵们的反应，告诉了潘小安。 “小安哥，士兵们的都信这个。我们要不要传令，禁止士兵谈论这种事情？” “前川，你要记住，凡事易公开，不易隐瞒。易说通，不易阻塞。 你越是遮遮掩掩，反而坐实了某些事。” “那该怎么办？” 潘小安笑了笑，“几个死人的些许怨气而已。不值得大惊小怪。” 莫前川静静听着。 “你去派人宰一只羊来，再备上香炉烛火，让我给他们谈一谈。” 听到潘小安要跟鬼兵谈判，这消息立马传遍三军。 大家都等着看，潘小安是如何阻止阴兵兴风作浪的？ 很快，一个香案就备好。但香案在大风里，根本摆不住。 莫前川招来四名扛旗手，分别拉住四个桌腿。这才勉强不让桌子被掀翻。 “取我华服，铁锏。”潘小安命令。 潘小安穿上秦王华服，手持玄铁锏，顶着风到岸桌前。 “你们退下”潘小安命令。 四个持旗力士迟疑。他们怕一松手，桌子会砸到潘小安。 潘小安单手按住桌面，“且退到一边。” 四个持旗力士，这才松开手。刚刚四人勉强按住的桌子，此刻被潘小安单手拿捏。 “自来攻伐，总有损伤。明争暗斗，各出其谋。 胜负难料，生死难料。胜不可骄，败不必恼。 尔等死后，自回故乡。岂可如此纠缠，做妇人小儿状，徒令天下好汉笑话。 当此时，我备下薄酒与铁锏。饮此酒，得下世富贵。若冥顽不灵，铁锏之下，神魂俱灭。” 潘小安说完话，拿起桌上的酒杯，往地上一撒，“云开风止” 说来也是奇怪。 潘小安话音刚落，这狂风还真的止住。而乌云也慢慢散去，又露出红日蓝天。 “这…？”三军将领，尽皆呆住。 刚刚潘小安说话时，用上光明十二式的内息功，他声音甚是洪亮。 声音借助山谷的回音，借助风势，被传出去很远很远。 很多将士，都听到了潘小安的祭文。 祭文一出，便风和日丽。这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相信鬼神的士兵们，瞬间坚定了信心。他们觉得，此次攻打盖州，一定能够胜利。 “传令三军，今日便在瓮谷扎营。”潘小安吩咐。 “越怕什么，就要去面对什么。”这是潘小安信奉的一个道理。 瓮谷内的焦尸味，已经被风吹散。虽然山石上还有油渍，但没有士兵再感到害怕。 莫前川看向潘小安的眼神，也有了变化。 刚刚那件事，实在太过扯淡。但却又不得不让人相信。 “前川，我穿这套衣服，怎么样？” 莫前川回过神，“小安哥，威武霸气，高高在上，让人不敢直视。” 潘小安哈哈大笑，“那还是换下来吧。坐在高处，离你们太远，我会觉得不自在。” 和莫前川同样感觉的，还有其他将领。 潘小安很少会穿王服。 穿着长服的潘小安，就像是邻家的普通青年。可穿上王服之后… 这些将领也迷惑，“这人到底是天然有威严？还是这王服有威严呢？” 但不管怎样，他们都坚定了跟随潘小安的信心。 做一个从龙之臣，将来还少得了荣华富贵吗？ 第718章 马皮景的精髓 对于潘小安的神力，范程从雨降落那一刻，就已经了解。 他听到通讯兵传来的消息，并不感到吃惊。他只是觉得，这一次的宝，押对了。 范程已经来到老帽子山。 他也确定了，那伙金国溃兵，就是完颜土门他们。 范程把这个消息，传给潘小安。 潘小安给他的指示，就是按照原计划行事。 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完颜土门，就取消作战计划？ 完颜土门他们翻过老帽子山，来到盖州地界。 他们兵败的消息，也从这一刻传了出去。 完颜土门与阿典反复讨论。他们还是觉得，应该把这件事，如实的报告给阿骨打。 皇帝可以容忍将军打败仗，但绝不会允许将军的欺骗。 阿骨打得到完颜土门全军覆没的消息，久久无语。 那可是三万金国骑兵啊。只女真人就占了一万余名。 “完颜土门可恨，潘小安更可恨。” 阿骨打回想起，几年前的事情。 那时候，他还是辽国人的奴仆，不但要给辽国皇帝贡献宝物，还要被皇帝驱使与戏弄。 在辽国皇帝的寿诞上，那个少年如草原上的格桑花，看着普普通通，却总是能夺人眼目。 他的淡定从容，让人嫉妒。“就只是个小农民而已，偏偏像是王子一样。” 阿骨打从那时候，就已经把潘小安恨上。他恨自己年轻时吃苦太多，他恨现在自己年龄变大。 他恨潘小安，是因为潘小安在年轻时，做了他没有敢做的事情。 阿骨打很怕自己活不到，与潘小安正面交锋那一天。 他要趁自己如日中天时，抓住潘小安，让他臣服，把他磨成粉末。 想到这里，阿骨打止住怒火。他看向身边的谋臣。 这些谋臣里，有两个宋人是值得他信赖的。 一个是马皮景。但这个人，阿骨打知道他的才能在哪里？ 在军国大事上，阿骨打是不会询问他意见的。 另一个人则是杨浦。 “杨浦，完颜土门进攻普兰店失利。他只身翻过老帽子山，退了回来。 你觉得这事该怎么办？” 杨浦一双三白眼，两撇老鼠须，头发枯黄，形容猥琐。 但他却很聪明。饱读诗书，对中原王朝的兴衰更替，帝王学问，研究的很透彻。 马皮景的那一套，他全会。只是他不屑为之。 因为，他会的这一套，马皮景却不会。 杨浦听阿骨打询问他，不去问女真老臣。他就知道，阿骨打这是想放完颜土门一马。 “陛下，自来攻伐，胜败乃兵家常事。土门将军只是不幸中计，算不得战败。 而如今，土门将军独守老帽子山出口，抵挡金州府兵的反扑。 只这一份勇气，就让人佩服。能够屡败屡战，才是女真勇士所为。” 阿骨打冷哼：“杨浦，我可没让你替那个不成器的马驹说情。 我问你，眼前的形势该怎么办？盖州之事，该如何了结？” “陛下，盖州城高墙厚，金州府兵仓促来战，必然准备不全。 咱们只需增派两个万夫长。一个去守盖州城池，一个去帮土门将军，固守老帽子山。 金州府兵就是来再多，也只能做无用功。 此次攻守易位，一旦金州府兵疲惫撤退，咱们就可以趁势掩杀。 到那是，普兰店还会被咱们攻下。胜利，还会属于咱们。” 阿骨打满意的点点头，这才是他想得到的答案。 “杨浦，你去老帽山走一趟吧。你去给朕狠狠的训斥完颜土门。 告诉他，如果此次还是不能抓住潘小安，就让他提头来见吧。” 杨浦领命而去。 阿骨打散了朝会。他待在金帐里闷闷不乐。 马皮景见此情形，知道到了自己发挥才能的时候。 “陛下，你整日操劳军国大事，这般劳累，真是让微臣万分心疼。” 阿骨打很烦。他摆摆手，想要让马皮景退下。 “陛下，微臣最近排了一出戏。” “你退下吧。朕没有心情看。”阿骨打拒绝。 “陛下，这戏来自金州府。说是那李师师编排，张月如主演过的。” “哦～”阿骨打故意装作漠然。但心里已经有了想看的念头。 马皮景察言观色，知道阿骨打动心。他继续添油加醋。 “当时，此戏在金州府上映，可说是万人空巷。 一是这戏排的确实好。一是，这秦王小妾扮男人，秦王夫人做女人。 两个女人公开场合，搂搂抱抱，真是天大的笑话。” 阿骨打也被马皮景说笑了。 “你们宋人向来瞧不起我们，说我们不知礼义廉耻。 可你看，这天下还有比这件事更荒诞的吗？ 不但让自己的妻妾抛头露面，还让妾为纲，妻为目。 如此倒反天罡之事，竟然出自你们宋人的英雄，真是让人好笑。” 马皮景跟着笑道：“陛下，你就移金步，去批判一下这个戏曲吧。” 阿骨打点点头，“那就去批判一下。” 阿骨打随着马皮景来到金州府宫。从这里就可以看出，阿骨打野心之大。 他把周边各国的国名，都起做自己宫殿的名字。 “我要用他们王室的女人，充满我的后宫。” 这是阿骨打的雄心壮志。 金州府宫，当然是要留给张月如，李师师她们的。 马皮景确实有本事。他不但弄来金州府的女人，并且这两个女人长相很奇特。 她们一个长的像张月如，取名叫做如月。一个长的像李师师，取名叫做诗礼。 阿骨打是见过张月如和李师师画像的。他看到这两个女子，戏还没有听，就已经微醉。 阿骨打整理一下衣衫。他将腰板挺直，迈起四方步，一副君临天下的模样。 “马皮景，这两位姑娘是？” 马皮景对那两个女人，眨不眼。 那两个女人很上道。见阿骨打穿着明黄龙袍，知道是皇帝到来。 她们盈盈跪拜，软语轻柔，“小女子如月，诗礼，拜见皇帝陛下。” “如月，诗礼。好名字，这名字真好啊。” 男人不论身份高低，见到喜欢的女人，嘴就会瓢，脑子就会变空白。 如月与诗礼掩嘴微笑，“陛下，我们的名字，好在哪里呢？” 第719章 阿骨打听戏 面对两位美人的询问，阿骨打老脸一红。 他竟然有了初恋的感觉。这一刻，他仿佛年轻了三十岁，变成了风华正茂的帅小伙。 “如月皎洁，诗礼待客。这样的夜晚，岂不是极好的？” 阿骨打变得文艺起来。 如月痴痴笑，“陛下，你怎么知道我身体皎洁呢？” 诗礼嘻嘻笑：“陛下，你怎么知道我要待客呢？” 面对双美的步步紧逼，阿骨打像个毛头小伙子，根本无力招架。 他的帝王威严，他的老奸巨猾，他的杀伐果断，在这一刻，通通都不管用。 “好一对伶牙俐齿。”阿骨打感叹，“马皮景说你们会唱戏。我想你们唱的，一定比说的更动听。” 如月站起身，“陛下，那你要听过后，才知道哦。” 马皮景故意冷着脸，“你们两个不可造次。这可是咱们大金国最伟大的陛下。” 阿骨打看了马皮景一眼，“马鸿胪，你还是先下去吧。” 马皮景暗喜，“皇帝陛下动心，这目的就算达成。” “陛下，你跟我们来。”诗礼过来拉起阿骨打的手。 阿骨打的手，修长粗糙。诗礼的手，却格外细腻。 “啊哟”诗礼娇呼。“陛下的手，似山石般厚重啊。” 阿骨打哈哈大笑，“比不得你们柔情似水。” 舞台已经搭好。但却用红帷遮挡。 阿骨打的心，也被吊起来。 “陛下，你先吃点花生瓜子解闷。我要去化妆喽。” “速去，速去。”阿骨打催促。 没有外臣在身边，他有点放飞自我。 阿骨打知道花生。这是来自大宋朝。说这个花生，还是潘小安研制出来的。 阿骨打看着两盘花生，花生没有去壳，但却已经炒熟。 一盘写着五香，一盘写着奶香。 阿骨打先吃了一颗五香的，“香料味浓，不合他的口味。” 他又吃了一颗奶香的。“嗯～牛奶的香味。这个还不错。” 他吃了几颗，又喝了一碗清茶。这茶是泡的，没有放奶。 “倒是有股清香。口味稍淡一些。”阿骨打点评。 他想宋人少食牛羊，饮食口味轻的缘故。 这些吃食没有给他惊艳的感觉，说不上喜欢，说不上讨厌。只是换了风味而已。 笛声起，小桥流水的声音。 阿骨打不由一惊。“宋人的乐器，也属于清淡一类。” 红帷缓缓拉开，竟然是江南的青瓦白墙，杨柳依依。 “杨柳岸，晓风残月。”阿骨打脑海里冒出这样一句词。 他曾经听马皮景吟诵过。 如月作道姑装扮，端庄大气。她持拂尘独立柳下。眉宇间带着一点期盼。 “她在等人”阿骨打看出门道。 这时，后台走出一个俊俏少年。 “好俊！”阿骨打赞叹。“是诗礼？” “妙，妙啊。”阿骨打感叹宋人在戏曲方面的想象力。 “看似是一对师徒，却暧昧溢出舞台。”阿骨打看的津津有味。 接着红帷拉上。 “完了吗？”阿骨打有点遗憾。 等红帷拉开，却原来换了场景。大漠孤烟，青青草原。 “这是到了辽国啊。”阿骨打认出这个场景。 “这鞑靼人可恶啊。”阿骨打看着几个鞑靼人反派。 “这么多人，对付两个弱女子。”此时的阿骨打，完美体现了后世的一句话： “看三国流眼泪，替古人担忧。” “鞑靼人原来这么厉害。不可不防啊。”阿骨打心里被埋下了一根刺。 “宋人里面有能人啊。”阿骨打再次感叹，“有生之年，必须将他们征服。不然，自己的这些个子孙，谁能打过宋人呢？” 箫声起，如月与诗礼，葬身在鞑靼人的铁骑下。 “任你武功高强，也难在千军万马中逃生。”阿骨打的雄心壮志又起来。 “现如今的铁骑，唯有我们女真人最强。如月，诗礼，你们就由我来保护吧。” 阿骨打等着如月与诗礼，走下舞台。 “陛下，我们演的可好？”诗礼问。 “演的极好。看到你们以身殉国，朕格外心疼。” “陛下，你会保护我们吧？”如月问。 “跟我走吧。只要在我身边，这天下间，没有一人可以伤害你们。” 两个女人欣喜：“陛下，那我们还可以演戏吗？” “这出戏只能演给我一人看。其他的戏，你们可以演。” 阿骨打想把她们收藏起来。但他不想落下金屋藏娇之名。 他更不想在胸怀气度上，被金州府的潘小安比下去。 潘小安走出瓮谷，来到老帽子山。他看着这个山头，陷入沉思。 这山如此高，想要翻越此山，前去攻打盖州，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一个弄不好，自己就会重蹈完颜土门的覆辙。 潘小安拿出地图，他要寻找一条最佳路径。 沿着老帽子山，往瓦房店方向行军。跨过小西山，越过二道河，就能到达盖州。 只是，那二道河比较宽阔，没有渡船，很难过河。 潘小安命人通知范程，让他谨慎行军，如果遇见女真人堵住山口，就缓慢撤回来。 他可不想让马家沟的悲剧，发生在自己的军队上。 而完颜土门确实想要，重塑马家沟防线。 在援军到来之后，完颜土门就在老帽子山北，杨家屯镇布置好了防线。 完颜土门也不允许金州府兵，攻到盖州城下。 范程不是愚笨之人。当他知道完颜土门没有死时，他就改变了行军路线。 和潘小安走小西山不同。他是向东走，走的庄河北。 他打算从盖州东进军。 完颜土门派出去很多哨探。他要时刻掌握敌人的动向。 等到他打探到，潘小安与范程从东西两路进军盖州时，气的把个骨头杯摔的粉碎。 女真人兵少，他并不想分兵阻拦。正当他纠结时，盖州府发来求救信。 “盖州西海域，有大量敌船前来。盖州府码头危矣。” 完颜土门长叹一声，“撤军回城。” 完颜土门的大军走到半路，就遇见了杨浦到来。 “杨大人，你怎么来了？” “土门将军，有圣旨。” 完颜土门心里咯噔一下，“我命苦也。难道此仇不能得报吗？” 第720章 金国人反击 完颜土门还以为，杨浦来此擒拿他。 “恭祝陛下天恩，完颜土门接旨。” “完颜土门，你骄傲自大，轻视敌人，活该有此一败。 损失如此多将士，朕真想斩了你的脑袋。 但念你往日功劳，又有群臣为你求情，故免你一死。 往你好自为之，谨记自己对朕的誓言，打破金州府，捉住潘小安。” 完颜土门心情激荡，不由流下眼泪。“陛下天恩，陛下天恩啊。” 杨浦将完颜土门扶起来，“将军，这一次，陛下给你增补两个万夫长。 你可不要，辜负陛下的心意啊。” “一定，一定。”完颜土门赶忙答应。 “土门将军，你们这是要撤军吗？” “杨浦大人不是从盖州来的吗？金州府的海军，已经到了盖州码头。” 杨浦“哦”了一声。“我与兀林塔万夫长来找将军。阿勒根万夫长带人去了盖州。” 完颜土门立刻放下心来。 阿勒根是个有智慧的将领。在攻城和守城方面，都有独到之处。 有他守在盖州，想来城池不会轻易丢失。 而兀林塔是阿骨打非常认可的勇士。他们兀林部在山地作战方面，特别有经验。 从这里可以看出，阿骨打极具雄才大略。他虽然没有来到盖州，但对盖州面临的困难，却是一清二楚。 完颜土门派人去盖州了解情况。而他则召集将领，商讨破敌之计。 “土门将军，金州府兵在哪里？”兀林塔询问。 “金州府军，兵分两路。一路由普兰店府尹范程带领，走庄河一线。 一路由潘小安带领，走瓦房店二道河一线。” “这是要东西夹击咱们。他们的补给线，是怎么运行的？” “这？”完颜土门看向旁边的阿典。 阿典回答，“据哨探的消息，说是由庄河府尹琼杰运送。走的就是马家沟一线。” 兀林塔说道，“若是咱们再次兵出老帽子山，给他们来个回马枪，断了他们的归路，你们觉得这个计策如何？” 完颜土门脸色不好看。马家沟给他的阴影还没有散去。 兀林塔看了众人脸色，就知道怎么回事。 他转变思路，“我带领我们的兀林部族，翻越老帽子山，截断金州府兵的后路如何？” 完颜土门看向阿典。 “兀林塔万夫长这个计策，看来是极好的。只要截断敌人的补给线，金州府兵就像大树失去根系。 到时候，咱们两路大军夹击他们。金州府兵，必会被全歼在老帽子山下。” 完颜土门点点头，“如此有劳万夫长。” 兀林塔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他出了大帐，就带着本部人马，开始翻越老帽子山。 “阿典，你觉得兀林塔此去能够成功吗？” 阿典摇摇头，“历来战争，各方人马都会派出精锐保护粮草。 我不相信，潘小安会犯这样的错误。” “哦～那你刚刚为何那样说？” “将军，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万一，潘小安大意了呢？” 完颜土门与阿典一起笑起来。他们内心里想的却是，“别人不失败，他们岂不是太菜了！” 潘小安当然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当他把马家沟让出来时，就想到要保护这条路。 囚牛，睚眦两部人马，就被他放在了马家沟。 这两部人马，不但要保护粮道，还要保护潘小安他们撤退的安全通道。 破釜沉舟，背水一战。那是被逼入绝境的做法。 潘小安他们打的是顺风局，怎么可能不留后路？ 兀林部熟悉山路。他们很快就翻越了老帽子山。 等来到山下，就发现马家沟北谷口，已经建起了一座城。 “万夫长大人，敌人早有防范。咱们还要进攻吗？” 兀林塔有点生气。“这完颜土门是怎么做的情报。这里建了城门，都没有人发现吗？” 生气归生气，他还是要攻打的。 如果只是见了敌人的城门，就被吓退回去。那自己岂不成了笑话？ “兀林保，你去喊阵。让金州府的人出来，咱们和他们打一场。” 囚牛早就得到禀报。他来到城墙上，看到这密密麻麻的金国骑兵，也是头大。 “这金国人咋这么多？” “你们是哪里来的士兵，为何要来马家沟？” “我们是金国骑兵，来自兀林部。我们的万夫长大人，要和你们一战。你们快点派人出来。 若是不敢战斗，就放下武器投降。我们可以饶你们不死。” 兀林保说话也笑人。 囚牛哈哈大笑，“哪里来的无知野人。我管你是金国人，还是银国人。 如果你们有本事，就尽管来攻。如果没有本事，就趁早滚回家去。” 兀林塔恼怒。他把兀林保叫回来。 “这些金州府人，如此可恶。必须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兀林塔指挥弓箭手，向城墙上射箭。 囚牛命盾牌手遮挡。 趁这个功夫，兀林塔派出十二名骑兵，他们使用强弓，将弓箭射入木门之中。 然后，用战马拉扯。想要把城门拉掉。 兀林塔这个方法不错。毕竟这城门是刚刚修建而成。而这个木门，也不算结实。 “囚牛大人，城门要被拉掉了。” 囚牛冷笑，“全员撤退” 他带着士兵从城墙上下来，骑上战马，就往谷里撤退。 兀林塔还以为囚牛他们下城门，准备战斗。 等城门被拉开时，囚牛他们已经跑出五里地。 “万夫长，金州府兵都逃跑了。”兀林保也觉得不可思议。 这些敌人跑的很着急。连锅碗瓢盆都没有拿。厨房里还留有好吃的。 “万夫长，咱们要追击吗？”兀林保询问。 “哈哈哈…”兀林塔笑的肚子疼。 “为什么要追击？咱们就守在这里吃喝不好吗？ 这些金州府人一贯狡猾。他们在前面一定布下埋伏，等着咱们上当呐！” “还是万夫长大人高明啊。”兀林保恭维。 “囚牛大人，咱们一箭都没有发，就这样逃跑。这诱敌深入之计，是不是太过明显？” 囚牛冷笑，“这些金国人来自白山黑水，智商还未开化。 比起猛打猛冲，咱们在战马和体力上，比不过他们。 但若是比智谋，十个金国人也比不上一个金州府人。” 第721章 二道河决战 “囚牛，若是金国人增兵，再翻越老帽子山，堵住咱们的去路。你就根据实际情况，自己选择是留还是撤。 如果来的金国兵少，就狠狠的打。如果来的金国兵多，就把他们耗在马家沟里。” 囚牛听从潘小安的建议，他看这次来的金国骑兵，足有万人。他就选择了撤退，想要诱敌深入。” “囚牛将军，那伙金国人抢占了咱们的地方。看那模样，他们并不打算离开。” 囚牛哈哈大笑，“那咱们就在马家沟与他们对峙。 敌人来攻，咱们就跑。敌人撤退，咱们就进攻。” 兀林塔部，就这样与囚牛对峙起来。 而潘小安真正的补给线，还是在海上。军队的粮草和武器，都是从金州码头，绕道渤海湾，走狮子口和瓦房店运输。 这一日，潘小安他们来到二道河。过了河就到盖州地界。 “小安哥，咱们的工兵营，已经开始在二道河建桥。 河水不深，只是有些寒冷。幸好咱们的士兵有羊皮裤穿。” “侦察营和工兵营，这两营的士兵辛苦。让他们吃穿好点，是应该的。” 潘小安看着二道河对岸，那片广阔的平原。 这片平原没有高山，不利于军团隐蔽行军。地势不险要，适合骑兵作战。 完颜土门要是带着骑兵，在这里与他展开搏杀。 自己的步军兵团，能够抵住骑兵的冲杀吗？自己的骑兵兵团，能够比上女真人的骑兵吗？ “小安哥，我与嘲风和狻猊商议过。我们还是希望，你不要渡过二道河。” “哦～，害怕我出事吗？”潘小安问。 “是啊”莫前川承认，“此去盖州，道路不明，敌人未知，实在过于凶险。” “不要怕，前川。如果一个人没有气运，他啥也做不了。 这个气运不是专指帝王，是指每一个人。 有些人，他并没有多聪明，可就是一辈子好运，做什么成什么。 有些人，确实聪明。但就是气运不佳，什么都做不成。 前川，你懂吗？我若是没有气运，就算是待在金州的秦王府里，也会被人捉住。” 潘小安的理论，总是过于奇特。莫前川却无法反驳。 “连黄袍加身这种事都有，还有什么事不可能的呢？” 二道河的桥，已经修好。 潘小安命令，“所有将士，依次快速通过。此去盖州，不破城池，誓不回返。” 完颜土门早已来到二道河北。 “土门将军，咱们要发起进攻吗？趁金州府兵，渡河过半，让他们也尝尝落水的滋味。” “阿典，完全不需要。在这样的平原之上，我不信有人能抵御住，咱们女真人的铁骑。 咱们现在要是发起进攻，他们退回去，把桥烧断，咱们反而无功。” 完颜土门抽出弯刀，“勇敢的女真勇士，到了咱们复仇的时刻。 能够生擒潘小安者，升万夫长，赏金万两，牛羊千头。” 女真骑兵驱赶着战马，慢慢向河岸靠近。 嘲风部黑蛟军，先一步渡河。他们负责在河岸警戒。 看到女真人骑兵摆好战阵。 嘲风丝毫不慌。他有点人来疯的性格。敌人越多，越强大，他越高兴。 “兄弟们，女真骑兵就在前面，你们怕不怕？” “不怕” “一个人头三十两，你们想不想要？” “想要” “那你们还在等什么？”嘲风抽出长刀。 潘小安这时也渡过二道河。 他的身后，跟着亲卫队，土着队，还有狻猊的火器营。 完颜土门看到潘小安，眼里都冒出火。他对这个年轻人，实在太恨了。 “勇敢的女真骑兵，敌人的首领已经过河。咱们还在等什么呢？” 完颜土门一挥手，女真骑兵就开始冲锋。 他们有着很好的控马技术。就是战马奔跑时，他们依旧能够发射弓箭。 金州府兵的骑术和箭术，都不如女真人。但他们用的是弓弩。 弓弩连发，威力大，准头精，射程远。 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 箭矢打在士兵的盔甲上，纷纷落下。 就这一轮弓箭的时间，两方骑兵就碰撞到在一起。 马嘶鸣，人吼叫。刀碰刀，棍对棍。 马倒下，人倒下，鲜血飞溅，鲜血横流。拼命搏杀，难解难分。 “女真人很厉害！”潘小安暗暗感叹。但他不能表现出来，更不会夸赞对方。 “金州府兵很厉害！”完颜土门也是在心里感叹。他一样在强装镇定。 行军布阵需要智慧。两军对战只需要疯狂。 潘小安哈哈大笑，“都说女真人强大，我看也不过如此。” 潘小安拍了拍黑枣马的脖颈，“老伙计，咱们去杀他个七进七出。” “小安哥，这太冒险了吧？” 潘小安接过帅旗，“前川，你可敢帮我扛旗？” 莫前川接过旗，扛在肩上，“有何不敢？” “亲卫队，勇士队，跟我前去冲锋。” 潘小安抽出玄铁锏，打马先行。 他们骑马在平原上飞奔，冲着完颜土门的中军帅旗，冲了过去。 “呵呵，这就冲锋了吗？”完颜土门高兴，“来的好。” 他抽出弯刀，“女真勇士，跟我冲。” 阿典挠挠头，“这打的什么仗？就这样直来直去的搏杀？” 潘小安马快，先与女真人交锋。他下手毫不留情。 这些来自白山黑水的人，不知“仁义”为何物？ 此时如此，千年之后，还是如此。 他们只会嗜杀，他们只相信刀和火。他们只会让人臣服，臣服，再臣服。 这种野蛮的，没有道德章法的做派，是潘小安深恶痛绝的。 “不论身前的敌人多么强大，我都要击碎他们。”这就是潘小安的信念。 玄铁锏不停的举起，放下。 玄铁锏的每一次挥舞，都会收割一条生命。 莫前川始终跟在潘小安身后，就像他的影子。 他看到了潘小安坚韧不拔的背影，他看到了鲜血，染红了潘小安的铠甲。 他想不明白，潘小安的这一股信念，到底从何而来？ 但这股信念却极其强大。它坚定了每一个金州府士兵的心。 “小安大人，小安大人…” 第722章 完颜土门被杀 阿典看到潘小安如此勇猛，心里不由担心起来。 “土门将军能打过他吗？” 完颜土门也奔着潘小安而来。 两马交汇，完颜土门一刀向潘小安砍去。 潘小安竟然没有躲避。 完颜土门的刀，就劈在潘小安的盔甲上。 “哐当”一声巨响，潘小安感觉胳膊都要碎裂。 完颜土门没想到一刀能够砍中，他没想到潘小安会不躲闪。 “你？” 潘小安哈哈大笑，“女真人的刀不锋利啊！” “你是个疯子！”完颜土门咒骂。 潘小安左手持玄铁锏打下。 完颜土门举刀相迎。 “砰”的一声，完颜土门的刀，被玄铁锏磕飞。 “你…”完颜土门虎口裂开。 他想不到，这铁锏竟然有千斤之力。 完颜土门忽然感到害怕。他拍马想走。 潘小安一锏打在他的马后。战马嘶鸣，歪倒在地。 完颜土门被甩下马。他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急忙翻滚。 潘小安纵马践踏。 完颜土门的腿，被黑枣马踩中。 莫前川从后赶来，将旗杆重重的扎在完颜土门的脑袋上。 完颜土门瞬间脑震荡，头一歪呕吐起来。 “小安哥” “杀”潘小安不打算留着这个人，这个人早就应该，被淹死在沙河里。 土着勇士跳下来，割掉了完颜土门的脑袋。 “喊”潘小安命令。 完颜土门的头，被挂在旗杆上，这些土着人都大声吆喝起来： “完颜土门的头，完颜土门的头…” 阿典在高岗上，看的这一幕，气的捶足顿胸。 “无耻宋人，我要你们偿命。”阿典带队冲锋。 “主帅身死，他们这些随从都会被杀，或降为奴仆。” 与其屈辱的生活，还不如勇敢的冲杀。 但形势已经无法逆转。 潘小安用自己的身体，接了女真人的弯刀，打破了女真人刀利的神话。 此后几年的征战里，金州府士兵在面对金国骑兵时，没有一人再感到恐惧。 赑屃见胜利的天平已经倾斜。他指挥黑蛟军步军，开始进攻。 步军手持盾牌缓慢推进，将战场压缩。这几千人的方队，行走起来也是气势惊人。 阿典终于杀到潘小安面前。他身为完颜土门的智囊，不但智商过硬，武力值丝毫不差。 他先是三连发藏马箭，射向潘小安面门。 潘小安打出飞蝗石，击飞两箭。他又用玄铁锏打飞一箭。 阿典见藏马箭没有起作用，举起弯刀向潘小安砍来。 潘小安举锏相抗。 “砰”的一声，刀锏相碰。 阿典的刀脱手而出。“怎么会如此力大？” 阿典迟疑的功夫，潘小安的玄铁锏又砸了下来。 阿典举起胳膊相迎。 “咔嚓”一声，阿典的胳膊折断。 “啊哟”他痛的大喊，冷汗直流。 潘小安又一锏砸下，阿典无可躲避，只能用头硬抗。 他的头盔被玄铁锏砸扁。一道血从阿典的脑门流下来。 阿典从马上摔下来。他的战马被孟祥牵住。 这是一匹好马，孟祥可不想让它跑走。 扛旗的金国骑兵，见主帅接连身死，手里的旗也不扛了。 他丢下旗子，拍马逃命。面对死亡，谁会无所畏惧呢？ 金国骑兵见帅旗跌落，瞬间失去了主心骨。 势气一泄，就溃不成军。 “宜将剩勇追穷寇”潘小安说道：“前川，命人吹响追击的号角。” 独特的小号声，在战场上响起。 嘲风，土着勇士都开始向敌人追去。 赑屃则带领步军，收拾战场上的战马，铠甲，银钱和粮食。 “小安大人”… 见到他的士兵，都这样喊道。 战场之上，勇气为王。能够杀敌，能够打败敌人，才会获得士兵们的信赖。 这一战，斩杀金国骑兵四千余人。在通往盖州城的路上，再也没有了阻拦。 当晚，潘小安他们就驻扎在二道河边。 战场上死伤的战马，都被拉了下来。宋人对于马匹没有那么敬畏。 马肉到底好不好吃，要尝过才知道。 一锅锅的马肉，被炖了起来。那香味也飘散好远。 而那些羊群，还有女真骑兵携带的肉干，都被收集起来，作为后面征途的粮草。 潘小安卸下盔甲。 饶是四月天寒，他的身上也冒着热气。 潘小安胸前被完颜土门砍了一刀，出了一片淤青。 “这小子的力气，可真大。要不是我有内功护体，这下可就糟糕了。” 莫前川动动嘴，他想说点什么？ “说吧。咕嘟着个嘴做什么？”潘小安看向莫前川。 这小子和他姐姐一个“毛病”。 “小安哥，你是主帅。这样拼命，不合用兵之道。” 潘小安一边揉淤青，一边笑说：“前川，你趁早把兵书扔掉。 哪里有什么用兵之道？你谋划的再好，也需要士兵去执行。 若是士兵害怕敌人，你该如何破局？”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莫前川反驳。 “是啊。总有人为财而亡。”潘小安点点头，“让士兵不惧怕敌人，才是主帅的使命。” 潘小安穿上盔甲，“走吧，去看看那些受伤的士兵。” 受伤的士兵，有五六百人。他们的伤也是有轻有重。 随军的军医，正在给他们治疗。 士兵们的伤，都是刀伤为主。治疗刀伤的草药粉，每个士兵都有一包，还有一卷纱布。 女真人多用弯刀，外伤多于内伤。治疗时，相对简单一些。 被包扎好的士兵，见到潘小安都高兴起来。 “小安大人，我们这点伤不打紧。你不要把我们送回去。” 潘小安摆摆手，“兄弟们，受伤了就好好修养。 这仗不是一天就能打完的。接你们回去的船，已经准备好。 你们会被送到狮子口疗伤。那里风景秀美，很适合修养。 等你们的伤养好了，在申请回来。继续为金州府而战。” 这些伤兵就不再说话。他们不敢，也不愿违背潘小安的命令。 “小安大人，你的伤不要紧吧？” “小安大人是天上的星宿，怎么会受伤？” 潘小安笑了笑，“比起你们，我这点小伤不值一提。” 离开伤兵营，潘小安又去看了殉国的士兵。 这次作战，死了五百黑蛟军。 这个死亡数字，让潘小安的心情，特别沉重。 第723章 谁记得士兵 潘小安对着这些牺牲的士兵，深深鞠躬。 “把他们的姓名做好记录，将他们的骨灰运回去吧。” 打仗当然会有牺牲。一将功成万骨枯，可从来不是一句玩笑话。 只是啊，那些成就了威名，立下赫赫战功的将军，他们会记得死去的士兵吗？ 只是啊，当后人说起哪个战役精彩，谁指挥得力时，又有谁会想起死去的士兵？ 以少胜多，伏尸百万，流血漂橹…，这每一个词背后，都是无数条鲜活生命的陨落。 很多时候，潘小安不愿去夸耀帝王的功绩，不愿去追捧古之名将。 那些帝王也好，名将也好，对于牺牲的士兵，并没有实质意义。 除非，除非他们会在得到封赏之后，能够给予死去的士兵，应得的回报。 金州府从立府之初，对于牺牲的士兵，就有良好的抚恤政策。 潘小安要让每一个为金州府奋战的人，都得到应得的报酬。 即便如此，牺牲的士兵，对于金州府的某个家庭来说，也是难以承受之痛。 “小安哥，战争总是要有牺牲的。便是咱们谋划的再好，也无法避免伤亡。” “前川，道理是这样。可为将者，还是应该顾忌士兵们的性命。” 莫前川其实不赞同。他觉得，能够打赢仗就好，人还不多的是吗？ 这次完颜土门与潘小安作战，没有带上秦敏文。 是因为，完颜土门觉得，在宽阔处作战，带上宋人俘虏，有碍骑兵的行进速度。 秦敏文被派到盖州东，阻击范程军。 与秦敏文一起的是金国的万夫长熙丰。熙丰爱喝酒，尤其爱喝烈酒。 熙丰无酒不欢，便是军队行军时，他也会随军带着酒坛。 等到安营扎寨，士兵吃饭时，熙丰会一边饮酒，一边让士兵搏斗助兴。 这次，他与秦敏文一起行军。搏斗助兴的士兵，当然要找宋人。 秦敏文作为千夫长，自然要听熙丰的指挥。 他指派了两个宋人。这两个宋人一个叫于立，一个叫司南。 熙丰看着这两个大圆头宋人，高兴的哈哈大笑。 “有趣，真有趣。你们两个给我狠狠打。谁要是能把另一个人的圆头，砸成扁头，我就让他当百夫长。” 司南一双眼睛滴溜转。他早就想找个机会一飞冲天。 现在机来了，他怎么会错过。 还没等于立反应过来，司南就一拳打在他的嘴上。 于立被打掉两颗门牙，说话漏风：“好你个司南，咱们也算是老伙计，你竟搞偷袭。” 于立奋起直追，一拳一脚打向司南。 司南为人狡诈，但却没有什么本事。三拳两脚，就被于立打倒在地。 于立骑在司南身上，“服不服，服不服？” 熙丰看的哈哈大笑，他一边喝酒，一边喊道：“打，给我狠狠的打。将他的圆头给我打扁。” 于立无奈，只能一拳拳打向司南… 这样的一幕，每天都在上映。宋人俘虏早已见怪不怪。 乱世人如腐草，能够侥幸活得性命，谁还管你用什么手段呢？ 于立当了百夫长，司南的头扁了一块，早已死掉。 于立被秦敏文派去，寻找范程的下落。 此时的范程，已经进入盖州地界。他们来到卧龙泉。 “府尹，再往西走二百里，就能到盖州城下。 西南一线皆是平原，咱们的军队容易遇上敌人的骑兵。 东北一线山屯众多，只是道路南行。” 范程的手下，范德汇报。 “范德，你去传令，咱们走西南一线。” 范程有他的考虑。他必须分担敌军的兵力，保护潘小安部的行军安全。 他们出了卧龙泉，就遇见了于立的百人队。 “你们也是宋人，为何要替女真人卖命？” “我们只是汉人，不是宋人。我们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你说我们该为谁卖命？” 于立口舌毒辣，很会讲道理。 “既然承认自己是汉人。那我们有一样的血脉。咱们更应该联合起来…” 范程想劝降，这些宋人俘虏。 “休要胡言乱语。阿骨打陛下雄才伟略，岂是你们宋人皇帝可以比的？ 更别说，你们金州府这种三不像的地界。你们算一国呢？还是算一方呢？” 于立眯着眼，满是鄙夷与不屑。 范程不由感叹，“所谓冥顽不灵，大体就是这样吧。既然如此，那就兵戎相见吧。” 范程看了一眼范德。 范德心领神会。他带领五百骑兵向于立部冲去。 这于立很有几分作战天赋。 他一边命令士兵抵挡，一边派人去禀告秦敏文。 秦敏文把消息报告给熙丰。 熙丰哈哈大笑，“既然发现宋人，咱们女真勇士，还等什么？” 他喝的醉醺醺，可骑在马上却稳当的很。 熙丰一马当先冲了出去。面对异族人，他从来都是杀杀杀。 金州府兵对付宋人俘虏，还是小菜一碟。就是这个于立，确实难斗。 范德几次三番想要将他刺于枪下，却都被他巧妙躲过。 范程看这伙宋人，如此强硬。知道金国大部队应该就在附近。 果然，只一小会。西南方就有尘土飞扬。 “吹响警戒号角，命令士兵排好战阵。” 战斗就这样打响。 很多时候的大战，都是由这种小战开始的。 于立看到援军到来，更是拼命厮杀。他要在女真人面前努力表现，争取更大的富贵。 熙丰看到于立的勇猛，忍不住夸赞：“好，好啊。原来宋人也有好汉子。” 于立被夸奖，就像得到骨头的看门犬，尾巴都要翘到天上。 熙丰勒住马，“你们这些腐臭的宋人，都给我跪地投降。我会给你们一个放羊捡牛粪的活。” 范程冷着脸，“捡牛粪给你吃吗？” “不知好歹。我要捉住你，把你拴在羊圈里，喂蚊子。” 熙丰挽弓搭箭，射向范程的战马。 “卑鄙小人”范程咒骂。 他也挽弓搭箭，射向熙丰。 熙丰低头闪过，他抽出腰刀，“杀光这些宋人。” 骑兵遇见步兵，这好比机动部队遇见乡勇。 熙丰想依靠骑兵强大的冲击力，将范程的步军冲散。 范程可是行伍老手。早在辽国时期，他就想好对付骑兵的招数。 第724章 兵进盖州府 阻挡骑兵的法子很多，但都有一个核心，那就是“势”。 万马奔腾就像是洪水泛滥，只有阻止它们前行，才能收服它们，打败它们。 阻止骑兵，必先阻止马跑。像挖掘战壕，像设置木桩，像站在半山坡上等等。 但进攻时，这些方法都不合用。 金州府为了对抗女真人的骑兵，专门打造了长矛，设置了拒马队。 拒马队选的士兵，都是身材魁梧健硕之辈。 他们手持长盾，将长矛从盾牌中穿过去。 长矛尖上敷以毒药。战马一旦被划伤，立刻就会失去行动能力。 熙丰此刻还不知道，拒马队的厉害。 他吹着口哨，吆喝吆喝的带队猛冲。 根据他以往的经验，只需踏过盾牌，后面那些宋人士兵，就会像草一样等着被宰割。 熙丰当然不会知道，那些宋人在辽国统治下，早已麻木不仁。 而金州府里的宋人，却完全不一样。他们有自己独立的人格，知道为了谁而战？ 面对敌人的骑兵，他们不会退缩，反而众志成城，抵挡这股战马洪流。 一群马嘶鸣，它们看到长矛害怕，它们也害怕皮鞭的催促。 地上的三棱钉，减缓了战马的速度，伸出的超长长矛，则让战马苦痛万分。 前面被簇拥着前进的战马，已经倒下。 那些被摔入金州府兵阵营的女真人，还没有爬起来，就被钢刀送他去见了太姥姥。 熙丰战马神俊。它看见地上的三棱钉，就急忙停止了身形。 若是不然，这熙丰也会被杀死。 熙丰看到金州府的这个防御，脸色阴沉。他像是一只骄傲的凤凰，突然被拔了毛。 骑兵一旦发动起来，想要撤退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虽是如此，熙丰还是下达撤退的命令。 而这样就造成了，后方的骑兵还在来，前方的骑兵没法退的拥挤局面。 范程时刻盯着战场。他看见战机出现，便命令弓弩手放箭。 弓弩手的箭不是射向女真人，而是射向他们的战马。 只要战马倒下，那些女真人还能做成什么大事？ 熙丰没想到金州府兵会如此花样繁多，更没想到他们会如此勇猛。 他知道这一战是打不赢了。只能尽量减少伤亡。 秦敏文带着宋人俘虏也冲了上来。他们的侧翼冲锋，给了熙丰撤回主力骑兵的时间。 范程看到这些不成器的宋人，也不再心慈手软。 这一战，秦敏文从千夫长变成了百夫长。 熙丰的两千骑兵，也损失过半。 他们在撤退的路上，遇见了同样撤退回来的完颜土门部。 两方人马不用说话，就知道都吃了败仗。 “回盖州吧。”熙丰下令。 “完颜土门都死了，他们还能阻止金州府兵的进军步伐吗？” 范程部在两天后，与潘小安的主力军汇合。 “小安大人”范程行礼。 “范府尹一路辛苦”潘小安拉着他进入中军帐。 范程向潘小安说起行军的路线，以及与熙丰部的战斗。 潘小安听的连连点头，“好，好啊。范府尹如此勇猛，真让人刮目相看。 而拒马队，竟能有如此功效，真是让人高兴。” “小安大人，接下来咱们要去攻打盖州，该怎么行军？” “盖州四门，北边之门，咱们无法过去。 而今西门有刘成功的海军驻守，咱们只能从南门与东门攻打。 攻打东门，要提防金国三太子，从东港府偷袭。所以，攻打南门是最安全的。” 范程便说道：“卑职去攻打东门吧。” 潘小安摇摇头，“你部多数都是步军，独面金国骑兵太过吃力。 还是由我带领黑蛟军去攻打东门吧。” 范程见潘小安意志坚决，也只能同意。 两方人马再次分开。 潘小安带着黑蛟军向盖州东城而去，范程则向南城而去。 盖州东城与东港府有三百里的距离，如果金国三太子带兵援救，也不过一天多的时间。 潘小安看着眼前这座古城，内心也有波动。 这座古城已有百年。城墙不高，也不够宽大。 正因为如此，它才轻易就被女真人夺去。 就是这么一座城，宋庭百年，也没有到过这个地方。 历任皇帝心心念念，收复的土地，始终没有完成。 “小安哥，这座古城并不难打。咱们要使用火药吗？” “前川，打破城门简单，想要征服这座城可不容易。 咱们要先打败援军，才好进城。如果没有杀死更多的金国士兵，便是夺下城池，也很难守住。” “小安哥，是围点打援吧？”莫前川当然知道这个战术。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潘小安看着天空，“天气一天天变热。咱们只需在冬季来临之前，进入城中就好。 现在，住在城外，可比住在城内舒服。” “小安哥，如果援军到来，城内的骑兵出城作战，咱们岂不是要腹背受敌。 这样作战，恐怕不合适吧？” “放心吧，前川。刘成功已经占领了盖州外城码头。 城内的女真人，正组织人手抵抗他。如果这个时候，城内的女真人出城，咱们夺取城池，反而更简单些。” 阿勒根正在想办法对付刘成功。他看到退回来的熙丰部，心情颇为沉重。 完颜土门将军身死，这可是一件大事。他必须马上将此事，上报给阿骨打。 完颜土门战败，金州府兵势必要前来围城。这让阿勒根的压力增大很多。 果然，才短短三天，金州府的士兵就陆续到达城门下。 被反向围城，这还是女真人起兵以来的第一次。 如果这场战争打不赢，后续引起的连锁反应，将会十分可怕。 阿勒根将自己的担忧，也写给了阿骨打。 阿骨打这些日子，过的十分快活。 如月和礼师实在太过可人。她们总是能带给自己无尽的欢乐。 闲暇时光，阿骨打还跟着两个女人学戏。这“咿呀阿呀”的戏腔，着实有趣的很。 阿骨打很喜欢这样的时光，他觉得自己成了十八九岁的翩翩美少年。 直到阿勒根的信到来。这封信，打碎了阿骨打的美梦。 第725章 金国援军 完颜土门牺牲。 死伤五千余金国士兵。 金州府兵围困盖州府。… 这信上的每一条消息，都刺激着阿骨打的神经。 “废物，一群废物。”阿骨打咒骂。 他招来群臣商议，打算御驾亲征。他可不想眼睁睁看着盖州覆灭。 “陛下，潘小安围困盖州而不攻打，用的正是咱们灭黄龙府之计。” 当年，女真人从白山黑水走出来，围剿黄龙府。 黄龙府易守难攻。完颜娄室就出了这个计谋。 他们把黄龙府围住，不去攻打。然后派出去骑兵，到处消灭辽国援军。 黄龙府守将见解救无望，只能出城投降。这是攻心战，也是金国军队实力的体现。 “娄室将军，你觉得该怎么办？” “陛下，还是让臣去一趟吧。没有确切的消息，微臣不敢胡乱分析。” 阿骨打点点头，“有你前去，朕无忧也。” 于是，阿骨打封完颜娄室为征安大将军，带领本部军五万，前去消灭潘小安。 守在盖州城外的潘小安，听从莫前川的建议，将盖州北门也封锁起来。 莫前川说：“小安哥，有围三缺一，敲山赶虎。为得是让敌人看到逃生希望，早点逃离城池。 有四面围困，使城内之人绝望，然后消灭四方援军的。 可从来没有围住三面打援的。” 潘小安从善如流。他把东城门防守的任务，交给了莫前川。 而他亲自去围困北城门。 阿勒根听说潘小安围困住北门，暗道不好。 起先，他看潘小安的围城之策，心里还在耻笑。 “就这种围城方法，哪个先生教的？” 此刻，他看到北门被堵上，就开始变得忧心忡忡。 他希望朝廷能派大军前来，将潘小安碾成粉末。 潘小安来到北城门之后，就开始忙着建设工事。 北方是完颜阿骨打的老巢，从那边来的敌人援军，必然会多很多。 如果不早早做好防御，到时候就会变得很被动。 挖掘战壕，是抵御骑兵最好的方法。而这种黑土地，只要工具得当，挖掘起来并不费力。 战壕挖掘好之后，他又用桩马，铁丝，组成一道道屏障。 在北城广阔的郊外，潘小安还根据火炮的射程，弓弩的射程，设置了五个炮楼以及碉堡。 全火力交叉，可以更精准的绞杀敌人。 娄室带领五万大军已经出了黄龙府。他这一次要再立大功，擒住潘小安。 娄室的先锋官，是他的儿子完颜谋。完颜谋喜穿白衣，自号银将先锋。 他作战勇猛，灵活多变。深受完颜娄室的喜爱。 娄室自领中军三万，紧随其后。而他的后军，则由老搭档银术可带领。 五万大军浩浩荡荡南下，所过之处，鸡犬不宁，寸草不生。 如此行军半月，他们就来到盖州界内。 完颜谋以前来过盖州。他对盖州城外的那片空地情有独钟。 可这次到来，这里已经被建造了几座堡垒。 这凹凸不平的模样，让完颜谋大为光火。 “来人”完颜谋吆喝，“去把这几个土堆给我踏平。” 随着完颜谋一声令下，便有五百骑兵踏马而来。 战马奔跑，地动山摇。 每个碉堡内，都藏着十五名士兵。他们分做五组。二组负责装填弓弩，两组负责发射。 还有一组，则负责秘密武器。 潘小安给他们灵活作战的命令。一旦感受到敌人的威胁，就可以发动攻击。 看到五百战马奔来，负责了望的士兵，立马通知其他人，做好战斗准备。 战马来到桩马前，就被桩马和铁丝网阻断了去路。 两个超大桩马之间，只留下一道可供单马通行的小路。 “把桩马挪开。”十夫长命令。 这些女真人也不傻，他们当然知道桩马附近，肯定有埋伏。 他们甩出飞抓勾，将木桩牢牢捆住，然后依托马匹的力量，将桩马拉倒。 但潘小安他们，在木桩背面，都钉有铁片。女真人想要拉断木桩，无异于痴人说梦。 而木桩又被埋的极深，想要把木桩从土里拽出来，更是千难万难。 “下去挖”十夫长命令。 女真人跃下战马，刚一来到木桩前，就被藏在碉堡里的金州士兵攻击。 弓弩劲大。近距离下，弓箭很容易就射穿女真人的皮革盔甲。 转眼间，十夫长就成了独头蒜。他看到倒下的士兵，气的呜啦哇啦的咒骂。 “策马跨过铁网”完颜谋下令。 但潘小安埋藏木桩的水平极为高明。好的赛马可以跳过两米高，一般的能跳过一米五左右。 但战马身上负重多，又不以起跳为训练基础。很多战马的起跳高度，就在一米左右。 潘小安他们将木桩埋成一米二三的高度，多数战马会划到肚皮或者后蹄。 而一旦被铁网上的尖刺划伤，这些战马将很难痊愈。 因为这些铁丝网，都在尿液里浸泡过。上面带有很多细菌。 金州府士兵在安装桩马时，都会穿上皮衣，戴上硬质皮手套。 完颜谋的命令，当然要遵守。两个十人小队，驱使战马跳过桩马。 但迎接战马的是三棱钉 受伤的战马，嘶吼悲鸣。这声音凄惨，让人不可动闻。 从战马上摔下来的女真骑兵，也不可避免的被三棱钉扎伤，又或者摔到铁丝网上。 而能爬起来的士兵，迎接他们的就是弓箭。 反正金州府兵，主打的就是“送你去见太姥服务”。主旨就是让你有来无回。 围点打援的终极目的就是，最大限度的杀伤敌军有生力量。 简单的接触战。 完颜谋已经气的暴跳如雷。连敌人的面目都没有看到，就死伤二十多人。 这如何让人忍耐？ “给我用火箭焚烧”完颜谋下命令。人在遇见困难时，总是会想到很多办法。 火箭被射到桩马上。桩马上的木头，立刻开始燃烧。 完颜谋看着燃烧的火焰，露出轻蔑的微笑。“雕虫小技，也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 可笑了一会，完颜谋就笑不出来。因为他发现，木棍烧掉之后，桩马并没有倒。 等到火焰散去，他们才看清，那被火烧的通红的，竟然是铁棍。 第726章 吴用的分析 “暴殄天物，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完颜谋大声斥责。 在铁块不能量产的白山黑水，这般浪费铁材，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但潘小安不怕浪费。他在金州府，登州府，东夷府都建有大型的铁厂。 这些工厂日夜不停的生产，生产出的钢铁，可以供百万军队，连续消耗三个月之久。 而铁材的运输，他们采用的是海运。这大大降低了运输的劳力成本，还大大的加快了运输速度。 潘忠的运输补给，给了潘小安更大的助力。 没有准备就打仗，那不是找死，是什么？ 早在刘成名被叛之前，潘小安他们已经在狮子口，建设了超大军工厂。 以北渤海，辽海为线路，以海船做运输工具。潘小安誓要控制，环海一线的所有府郡。 完颜阿骨打不来抓他，潘小安都要进攻盖州。 打下盖州，攻取东港府。 不但可以扩展金州府几十万公里，还能更好的发展金州府兵的骑兵，增加金州府的矿产资源。 这样，在以后天下争夺中，潘小安才能有，向内陆扩张的优势与勇气。 盖州府之战，自然也令辽国，梁山军两方瞩目。 辽国人很希望，金国人与金州府两败俱伤。 他们可以坐收渔翁之利，重塑祖先的荣光。 梁山军也是持同样的观点。 宋江他们在打下大名府之后，开始向北继续进攻。他们的目标，就是打下辽国的中都。 宋江也有自己的打算。打下中都，就拥有了晋冀两地。 有这么一片土地，他可以去北，又可以下南。既可以向西入草原，还可以向东奔大海。 到时候，他在中都称帝，岂不美哉快活？ 经过在北方的几次战斗，宋江巧妙避开宋人将领的地盘。 这些在北地，“独立为王”的宋人军团，打起仗来，实在太过勇猛。 尤其是，对于同为宋人的梁山军。 反倒是那些辽国士兵，更容易对付。 但奇怪的地方在于，宋江打不过宋人军团，宋人军团打不过辽国军队，而辽国军队又打不过宋江。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宋江想不明白，吴用却想的明白。 他对宋江说，“公明哥哥，这些宋人军团与辽国人征战百年，输多赢少。 他们面对辽国军队时，心里就会有一种恐惧。 而这些宋人军团，又感觉自己保卫了大宋。是大宋最强战力。 他们觉得，在整个大宋，没有一支军队，可以与他们媲美。 就是这种优越感，让他们打仗时，才格外凶猛。” 吴用是懂人的心理的。 势均力敌时，心态好者胜。 力量悬殊时，心态强者胜。 冷兵器时代，有很多时候，打仗打的是心情啊。 基于这个原因，宋江他们就选择避开宋人锋芒，只挑“辽人软柿子”捏。 靠这个方法，宋江在冀地，打下三府十四县。地盘和人口，都急剧扩张。 而如今，盖州的战役，让四方人又关注起来。 宋江暂停用兵，他要看一看，这盖州一战，终究是谁胜谁负？ 这胜利属于谁，就决定了宋江以后走谁的路数。 此时的宋江，兵驻冀州衡水。他一边吃着花生米，一边喝着瓜干酒，好不惬意。 “军师，你说这盖州一战，谁会赢呢？” 吴用的羽毛扇又摇了起来。 吴用的羽毛扇，是梁山军的胜负表。 吴用的羽毛扇摇的欢，就说明梁山军节节胜利，进军顺利。 吴用的羽毛扇不摇了，就是说明梁山军进军不顺，面临困境。 现在的梁山军当然是在顺境里。打下冀州之后。宋江还给吴用安排了一名辽国女子。 吴用假意推辞，其实心里乐开花。自从他娶妻之后，享受到闺中乐趣，便有点破茧成蝶的味道。 “时有西门庆者，广有良田，家资颇丰。家中骡马无数，美妻娇妾成群。为四方乡邻艳羡。” 吴用当时听闻此事，还写打油诗批判过他： 西门无东唤做庆，寻欢作乐显威名。 生平立下青云志，誓与妇人斗输赢。 “誓与妇人斗输赢！”吴用做了一句得意的诗，吴用每晚都做得意的事。 面对宋江赏赐他的辽国女人，吴用只能忍痛推辞。 宋江也是会劝人的。“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军师不去深入了解辽国人，咱们怎么能打胜仗呢？” 吴用本着学习是为了兄弟好的宗旨，就勉强接受了这个艰巨的任务。 从此以后，他每天晚上都研究到深夜，寻求打败辽国人的法子。 此刻，他摇着羽毛扇，正在回想昨夜探索的精妙之处。 听到宋江问他问题，吴用赶忙打起精神。 “公明哥哥，你是问我盖州之战，谁输谁赢吗？” 宋江吃了一粒花生米，嘎嘣脆的口感，满口盈香，“是啊，军师有何高见，不妨说一说。” 吴用喝了一口酒，清清嗓子。 “金国与金州府都带着金字，就看哪个金是真金，哪个金是假金喽？” “哦？真金如何？假金又如何？” 吴用只是用那句话，小幽默一下。接下来才是他的分析。 “金国新建，骑兵强大到无可匹敌。金州府也是新建，海军强大到无可匹敌。 只以当前看，盖州一战，金国胜利的几率，远远大于金州府。” 宋江点点头，“还有吗？” “但金州府的工具，远远胜于金国。从军事装备上，金州府的胜率又更大一些。” “所以呢？”宋江刨根问底。 “所以，盖州之战，金国人会胜。”吴用叹口气。 虽然，宋江也怀着同样的想法，但他还是想问问原因：“这是为何？” “在北方这片土地，只有野心与野蛮才能够战胜敌人。 工具与道德，只能作为辅助。金州府的人，太讲规矩，恐怕不易战胜。” 接着，吴用又说道：“此战不论谁输谁赢，对咱们梁山军都极为有利。 最好他们势均力敌，打成胶着状态。这样，咱们才好坐收渔利。” 宋江哈哈大笑，“军师此言，正合我心。 且让咱们共同举杯，预祝他们两家，两败俱伤，一蹶不振。” 第727章 攻入盖州城 对于宋江的衷心祝愿，潘小安当然收不到。 但他收到了，金国骑兵先锋营到来的消息。 完颜谋带了二千女真骑兵。可面对铁桩马和铁丝网，他有点老虎吃天，无从下口。 接连损失五百多人，完颜谋也不得不改变策略。 他带着骑兵退了回去。对于这种开路拔寨的法子，那些金国宋人更有办法。 潘小安接到完颜谋退兵的消息，略微有点失望。 敌将不莽撞，不意气用事。这样的敌人，是可怕的。 这一波女真人，将会很难对付。 “孟奇，你去传令，让刘成功加快攻打盖州的进度。 命令范程，从南门佯攻，分担刘成功的压力。 命令莫前川从东门进攻。” 潘小安不得不改变作战计划。既然援军已经到来，他就不需要留着这个点。 阿勒根看到娄室的旗帜，不由大笑。“好，好啊。阿骨打皇帝真乃雄才大略。 他能派娄室父子前来，此战咱们必赢。” 熙丰在旁边泼冷水，“阿勒根万夫长，金州府兵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他们要是在援军到来之前，攻打城池，咱们该怎么办？” 阿勒根冷笑，“我这万名骑兵，满城百姓，都是泥捏的吗？” 他指着城下的金州府兵说道，“你看看他们，连一辆攻城车都没有，他们怎么攻城？” 熙丰不语。他也觉得纳闷。宋人攻城，都要准备云梯三件套。怎么这伙金州府兵，没有准备呢？ 莫前川和范程，从刘成功的战船里走出来。 “两位将军，务必按计划行事。成败在此一举。”刘成功嘱咐。 “放心吧，刘将军。”范程与莫前川说道。 他们打马回营，就开始着手安排。 午夜，一队队黑衣人从三个军营里，偷偷摸摸走出去。 他们每个人都背着一个四方块。他们摸过草地，跨过护城河，来到城门楼下。 他们将四方块快速的堆在城门下。一直将半个城门遮盖。 “铺好引线，马上撤退。”小队长命令。 这些黑衣人，都是狻猊的爆破队员。那四方块，当然就是炸药包。 “莫将军，炸药包已经就位。” “范府尹，炸药包已经就位。” “刘总督，炸药包已经就位。” 莫前川早已穿好盔甲。“烟火传讯，准备冲锋。” 一支烟火升空，大大的安字在空中绽放。照亮黎明前的夜。 “府尹，东门烟火传讯。”侦察兵禀告。 “放烟火回应。”范程命令。 而此时，盖州城上守城的宋人俘虏，正睡意朦胧。 他们听到烟火的破空声，他们看到烟火在空中绽放的绚丽。 “这是什么情况？”他们还没有搞清楚。但直觉告诉他们，这不是好事。 “刘总督，南门烟火传讯。” 刘成功一咬牙，“放炮。攻下盖州城，就在今日。” 一条引线被点燃。红色的火光在地上快速的移动。那嘶嘶声，就像一条游动的蛇。 “轰隆”一声，天崩地裂。 这巨大的震动，让整个盖州城都颤抖起来。 “地震来了”百姓跑出屋子。 “地震来了”战马在马棚嘶鸣。 阿勒根一把推开身边的女人，急忙从床上爬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阿勒根抓住一个士兵问道。 “万夫长大人，是地震。西城门被震塌了。” 阿勒根脸色突变，“跟我走” 阿勒根还没有走出营地，就看见士兵匆忙来报。 “万夫长大人，南城门震塌了。” “万夫长大人，东城门震塌了。” 阿勒根明白，这不是地震，这是敌人在搞鬼。 可现在不是搞清原因的时候。现在是抵挡敌人进城的时刻。 “熙丰，你带人去南门。” “斐满，你带人去东门。” 阿勒根自领兵去到西门。 早在烟火传讯时，潘小安就知道这些家伙要做什么。 “真疯狂啊！”潘小安感叹。他吩咐士兵 守好北门，不能让金国溃兵逃脱。 这剧烈的爆炸声，也惊醒了完颜谋。他从营帐里走出来，看向南方。 他不知道盖州城发生了什么，但他听到了战马嘶鸣。 “是打起来了吗？”完颜谋命令战士，做好战斗准备。 可眼前的防线，是他们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而黑夜，也给了他们诸多不利。 尽管完颜谋着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可他也只能在原地打转转。 盖州城不比中原重镇的城池。这座城没有瓮城。 莫前川带兵，直接冲进盖州城。他命人守住城门，然后带兵前去冲杀。 斐满是完颜土门的爱将。完颜土门死后，最悲伤的就是他。 尤其当他看到，完颜土门的头颅，在莫前川的旗杆上飘呀飘时。 这一次，斐满不但要给完颜土门报仇，还要抢回他的首级。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根本无需答话，就是杀杀杀。 斐满满腹仇恨。只能他杀别人，别人不能杀他。 莫前川终于可以独立带兵，他要树立自己的威严。 弯刀对直棍。你一刀砍我喉，我一棍砸你头。 没有章法，就是下抡。比的是谁淡定，谁的耐力更长久。 斐满年长，欺莫前川年弱。 莫前川年轻，欺斐满年老。 两人旗鼓相当，斗的难解难分。 如此交手三十回合，莫前川心急。他还想第一个抢占将军府。 莫前川一拉袖口的金线。他藏在袖子里的铁球就滚了下来。 这就是莫前川的小精明。暗器从袖口处，可以抢到先机。 等到铁球入手，莫前川立马投掷出去。 这铁球个大体重。如此近距离被莫前川投出去，谁能抵挡？ 斐满只觉眼前一花，红的，绿的，像开了颜料铺。 接着又是一下重击。 斐满连嗯都没嗯一声，就摔下马。这家伙半个脑袋，已经被铁球打碎。 莫前川得意。他哈哈大笑起来。 “杀，给我杀。”莫前川几近疯狂。他带领着金州府兵，一路向城中的将军府杀过去。 这家伙，有暴躁的一面。挡在他面前的，不论是什么，他都要砸上一棍。 也就是凭着这股冲劲，他们在盖州城内，所向披靡。 把个女真人杀的，鬼哭狼嚎，节节败退。 第728章 潘小安助攻 熙丰却比斐满要聪明一些。 他刚刚与范程交战过，知道这伙人不好惹。 既然城门已经破了，再固守城门还有什么意义。 他与秦敏文商议之后，就在南城组成防线，他要依靠地形与范程巷战。 范程也不是那种急躁的人。他带领士兵，循序渐进。 一个“稳”字，就是他追求的用兵之道。即便是进了城，他也是按照排练好的阵型，指挥士兵们行军。 当他再次碰上熙丰时，也是毫不犹豫就展开了厮杀。 他们以小队进行搏杀，这看起来更加惨烈。 一个女真人倒下，就有一个金州府兵倒下。但此时，没有人能够退缩，也不能退缩。 战争就是这般残酷。 一寸山河一寸血，这句话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却特别困难。 刘成功他们，从西城门攻入。他面对的敌人，是女真人的主力军阿勒根部。 这些骑兵足有八千人。他们在西城展现出惊人的气势。 刘成功看到这样一股骑兵，也不由心惊。这种骑兵，该如何战胜？ 刘成功看了看身后的战士，“你们有信心打赢吗？” 刘成功问完这句话，就后悔起来。这样问，不正显得自己没有信心吗？ 阿勒根和刘成功正好相反。 早些时候，刘成功依托海洋，让阿勒根无从下手。 他也曾组织海船，去海里与刘成功作战。但无一例外，都是以他们失败告终。 可现在，这伙人自己跑到岸上来，阿勒根还能放他们回去吗？ 刘成功见机较快。 当他觉得无法战胜这股骑兵时，就选择了防守。 “只要能把这伙骑兵，拖住也好啊。” 刘成功让士兵摆好战阵，阻挡女真人的铁骑。 这一战，暴露出海军的弱点。他们可以在海上畅通无阻，但来到陆上，还是无法战胜陆军。 潘小安看看天空。黎明即将过去，可城中并没有烟火传讯。 这说明，城里的战争，打的不顺利。 潘小安当机立断。 “凌鸣，你去把城门给我炸开。” 凌鸣是轰天雷凌振的侄子。从小就跟着凌振，学习轰天雷的制作。 这次出征，凌振想要随军。却被潘小安拒绝。 凌振是金州府重要的火炮大师，潘小安可不能让他有半点闪失。 凌振便派凌鸣跟随。 这小家伙，头脑简单，只记得两件事。一是对潘小安言听计从。二是让火药对他言听计从。 得到潘小安的命令，凌鸣赶快去布置。 盖州城上的士兵，时刻关注着潘小安的动向。 他们看潘小安军有动作，立马警觉起来。 “敌人要攻城，快去禀告阿勒根万夫长。” 守城的是一个千夫长。他命弓箭手做好准备，随时射杀来犯的敌人。 凌鸣命人扛来五个铁皮桶。这铁皮桶是纯手工打造，密封性极好。 凌鸣把火药包扔进桶里，命人点火，向城门轰击。 千夫长不明所以。但他隐隐有种不安。 “砰”的一声巨响，火药包被远远抛了出来，这是？ 但火药包射程较远，掉在护城河里爆炸了。 虽然威力惊人，但却没有对敌人，造成一点伤害。 城墙上的女真人，笑的肚子疼。他们嗷嗷的学着狼叫，喝倒彩。 凌鸣无奈。射程太短，只能组织人手，去城门放炸药包。 潘小安走过来。他命人抬过来一台小型投石机。 “凌鸣，把炸药减半，里面附上三棱钉。” “啊”凌鸣惊讶，随即点头答应。“是，小安叔。只是…” “凌鸣，你只是奉命行事。不沾因果。所有的罪孽，由我一人来担。” 凌鸣头摇的像拨浪鼓。“不可以的，小安叔。不可以的。 我娘和叔叔都告诉我，让我听你话，拼命也要保护你。 你是我们家的恩人，你也是金州府的恩人。” 潘小安笑了笑，“凌鸣，我是你的小安叔，不是恩人。大家都在为金州府做事。 如果，咱们打败了。金州府就会被这群女真人屠掠。”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凌鸣是经历过战争的。 他当即调配火药的用量。又把铁钉加了进去。 “小安叔，这火线该如何布置？” 潘小安指指城门，要五息时间吧。 凌鸣把火药做好，“小安叔，不知道成不成？” 潘小安哈哈大笑，“拿火把来” “哎呦，不可！”孟奇拦住潘小安。 “小安大人，让我来。小人不怕死。” 潘小安推开孟奇，“行军打仗也好，研究火药也好，没有冒险精神，没有疯狂的想法和做派可不行。” 潘小安接过火把，“火药也好，敌人也好。它们没有那么强大，没有那么可怕，也没有那么不可战胜。” 潘小安点火，“发射” 投石机将火药包投出去。这次火药包重量减半，又用的是强力投石机。 火药包在城门上空爆炸。 “不好”千夫长大喊。“快卧倒” 无数的铁钉，如雨般落下。砸在地上噼里啪啦作响。 而躲闪不及的女真人，抱着头哀嚎。 这武器实在太过残忍。 “爆破队上”潘小安命令。 有潘小安督战。士兵们干劲十足。城门上的士兵，躲在城垛里，不敢抬头。 随着一声“轰隆”巨响，城门倒塌。那些站在城门上的士兵，就落在碎石里。 “嘲风，给我冲。” 嘲风带领黑蛟军冲锋。他们见人就杀，很快就控制了城门。 潘小安骑着黑枣马，紧随其后。这一战，势必要血流成河。 阿勒根听到北门的汇报，不由咒骂。“该死的金州府人。” 他知道北门驻扎着金州府的主力。阿勒根不得不亲自带队回防。 一声巨响，让阿勒根的战马吓得腿软。 “该死”阿勒根简直要疯了，“又是这该死的轰鸣。” 阿勒根抓住战马的缰绳，“给我站起来。跟我去战斗。我要杀死这该死的潘小安。” 刘成功听见轰鸣声，老脸一红。“小安大人攻进来了。” 他看见阿勒根的主力松动，“兄弟们，小安大人冲进来了。让他看看咱们兄弟的勇猛。” 士兵听见“小安大人”，瞬间来了勇气。有小安大人参战，还怕个屁啊！ 第729章 各展奇能 阿勒根带领六千骑兵，呼啸着向北门赶去。 他通过与刘成功部的战斗发现，金州府的骑兵与步兵，并没有强大到不可战胜。 阿勒根发现，很多金州府兵，对他们女真人似乎还带着一点怕。 阿勒根的直觉没有错。 宋人被北方蛮族，压着打了百年。宋人血液里对北方人，是有一点畏惧的。 阿勒根发现了这一点，他高兴的像是找到一片新草原。 只要能在北城战胜潘小安。那这场战役，最后的胜利，还是属于金国人。 莫前川看到城内尘土飞扬。他听到了北城巨大的轰隆声。 “小安哥出手了。”莫前川惊讶。“要赶快去与他汇合才好。” 莫前川暂缓马速，等待后队跟上来。进城之后，面对的战局，将会更加复杂。 操之过急，将是大弊。 阿勒根来到北城，就看见中心大道上排满了金州骑兵。 阿勒根目测，这伙骑兵得有三千人。他们穿着黑色的盔甲，打着黑色双字旗。 旗上一面写着“安”，一面写着“蛟”。 “这就是金州府的精锐，黑蛟军吗？”阿勒根的情报，做的也很好。 “果然不同凡响”阿勒根打起精神。 中心大道宽有十丈，一次可供十匹战马通行。 阿勒根的骑兵团，也自觉的排好战队。 他打马上前，腰板挺直，满脸桀骜。“敌军主帅何人？出来答话。” 潘小安轻轻一拍黑枣马，越队而出。 “你有何话，且说来一听。” “你们无辜而侵人城，…”阿勒根话没有说完，潘小安就退了回去。 他只说了一个字。“杀” 战争就是战争。 女真人受了辽国人压迫，在阿骨打带领下站了起来。 等到自己建了国，立了邦。就用大义去扣别人。这种蠢货，潘小安都懒得与他费口舌。 既然没有规则，那就凭武力去解决。所谓，多说无益，大体如此。 黑蛟军五人一队，开始冲锋。他们手里拿着长矛，手柄长而刃短，讲究一击必杀。 阿勒根脸上变色。他们的弯刀，明显短于对方的长矛。 可敌人已经冲锋，自己只能应对。 “勇敢的女真骑兵，咱们是无敌的存在。给我冲。” 女真人挥舞着弯刀，向黑蛟军冲去。 “噗呲”“噗嗤”… 声音不绝于耳。五名女真骑兵就摔倒在马下。 那五名黑蛟军一击过后，立马分做两边，闪到旁边巷子里。 接连冲杀三阵，女真人倒下一十五人。 阿勒根的毛脸胡子都开始抽搐。他想不到黑蛟军，竟然如此凌厉。 他指挥后队，从两翼包抄，偷袭潘小安后方。 阿勒根不分兵还好，他一分兵，就中了潘小安的计。潘小安的步军，就藏在两侧的民房之中。 他们躲在土墙后，架好弓弩，只等女真骑兵到来。 阿勒根分出去的一千小队，转眼间就被消灭干净。 他才知道，自己确实低估了眼前的对手。 中心大道两侧，已经被敌人步军封锁。 他的骑兵，只有从中心大道进攻，或者撤退。 进攻尚且有一线胜利。撤退只能被无情屠杀。 阿勒根抽出弯刀，“勇士们，跟我冲。” 他想借助马快，马壮，冲散黑蛟军。但因为有房屋阻拦，使他的战队，形成不了潮水之势。 这种被束住手脚的打法，让阿勒根特别难受。 “撤退”阿勒根还是下达了这个命令。他要把敌人引出中心大道。 在城南有一片麦田地。那里才更加适合战斗。 “小安大人，敌人撤退了。”孟奇说道。 “追着他们打。不要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 女真人勇猛吗？ 潘小安从来不觉得。他知道最有血性的一批人，就来自中原大地。 中原强大，四方宾服。这可不是一句简单的话。 如果有那个实力，谁不想住在风调雨顺，土地肥沃之地？ 你想要这样的好地方，就得有这样的实力。 在冷兵器时代，农耕文明，无疑是最先进的文明。农耕民族，无疑是最聪明的民族。 游牧民族之所以能入主中原。有八成的原因，还是因为农耕民族，自己先打了起来。 这才让他们捡漏，赚了便宜。 在宽阔地带打仗，游牧民族倚仗马力，占得先机。 在攻城之战，他们更像是土匪。打劫一个地方，就换一个地方。 但不管怎么战斗，他们还是依靠马快。 他们的弯刀，真的能比的上农耕民族的各种铁器吗？ 潘小安是不相信的。他从来都不相信。 潘小安带着黑蛟军，咬着阿勒根追打。 女真人第一次遇见这么难缠的对手。这让他们很茫然，很被动。 当长矛刺穿铠甲，当长刀斩断头颅，他们也会害怕，他们也会逃跑。 阿勒根除了自己的亲卫队，已经控制不住其他部族的逃窜。 但好在来到宽阔处。 他调转马头，开始向潘小安的黑蛟军冲锋。 阿勒根则直奔潘小安而去。 刘成功以一万军队，对抗两千女真骑兵，还是有把握胜利的。 他也打出火气，带着自己的海军，开始向女真人冲去。 他们用的刀更长。这种刀利于海战，此时，他们排成方队，向女真人骑兵团威压。 阳光驱散清晨的黑，照耀在长刀上，金光闪闪。 战马被这金属的寒光，刺的睁不开眼睛。 女真人用劲鞭策，才能驱使战马奔跑。 “投”刘成功大喊。 一个个绊马索，就被投掷出去。 发明绊马索的人，真的是天才。只需一根绳子，两个石块，就能将一匹马的马蹄缠住。 金州府的绊马索，用的是升级版。是由铁链和铁球打造。 这种豪横的用铁方法，真的让人讨厌。 在用铁打一把刀，都费劲的时代，他们竟然用铁器，全面取代石头。 战马一旦被绊马索缠住马蹄，就会放慢速度，停下脚步。 这大大影响，后面等待冲锋的战马。 女真骑兵第一次遇见这种打法。他们一时之间，想不到破解的方法。 为了击退敌人，只能弯弓射箭。 “盾牌手”刘成功喊道。 铁制盾牌，在能防住弓箭射击的情况下，做了优化升级。 第730章 千年气不顺 木铁镶嵌技术，可以最大化的减轻盾牌的重量。 挡住了女真人的弓箭射击。刘成功便命弓弩手射击。 两千女真人穿着盔甲，战马可没有盔甲穿。 战马嘶鸣倒下，流淌的鲜血，睁大的马眼，诉说着它们的不甘。 被驱使的一生，它们知道为谁而活吗？能够吃上一槽好料，恐怕是最大的奢望吧？ 它们还向往草原吗？还向往无拘无束的奔跑吗？ 没有了战马的女真骑兵，很快就被海军方阵屠杀。 单兵在群体面前，没有任何可以战胜的希望。 刘成功带着部下，赶到城中，正好看见往外逃的女真骑兵。 他立马摆阵，再次迎接女真人的袭击。 “这是被打败了吗？”刘成功看着女真人的遁逃。 约有一刻钟。 刘成功就看见了阿勒根。他也看见了紧随其后的黑蛟军。 当中一个手持玄铁锏的年轻人，正是潘小安。 他的脸上，盔甲上已经被鲜血覆盖。这一抹红，在朝阳下格外夺目。 “小安大人，小安大人…”刘成功的部下喊了起来。 潘小安只顾着厮杀。他一锏一锏的挥舞，就像在花生地里摔打花生。就像在地瓜地里刨地瓜。 倒下的女真人已经没了知觉。活着的女真人，心里却充满了恐惧。 这个年轻人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让他如此勇猛，如此凶恶。 他们当然不会知道，潘小安这是带着一千年的气不顺啊。 “他年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潘小安在这一刻，体会到宋江的心情。 他对女真人的做法，极其不认同。那被千里牵着行走的巨龙，一直是潘小安心中的意难平。 阿勒根打马回转，要与潘小安玉石俱焚。 他对外面的援军已经不抱希望。 北城外的援军，已经到达。 完颜谋前去，向完颜娄室请罪。 “末将无能，没有冲破敌军的封锁线。”完颜谋有种挫败感。 完颜娄室看着他，有些心疼。这个一直骄傲，不肯服输的年轻人，这是怎么了？ “大将军，盖州城内火焰冲天，敌军恐怕已经攻入城中。” 完颜娄室看向完颜谋，“这是何故？” “今日黎明时分，城内传来四声巨响。敌人应该是用了某种武器。我猜测，敌人已经攻入城中。” “大将军，你快出来看一看。” 完颜娄室走到了望塔上。 盖州城北门已经破碎。城墙上挂着安字旗。 “盖州已经被攻下了吗？”完颜娄室惊讶。 “大将军，城内还在战斗。咱们应该赶快发兵救援。” “撒里贺，你去。” “是，大将军。” 撒里贺是完颜娄室手下第一猛将。他带领族人五千，开始向北门发起攻击。 躲在碉堡里的金州府兵，也打起精神。 “兄弟们，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今日面对这些女真人，咱们要玩命的干。 如果战死，咱们的家人和子孙得一份富贵。如果侥幸不死，咱们得一份荣耀。” 小队长给大家鼓劲。“你们怕不怕？” “怕，怕就不来这里了。小安大人说过，这碉堡是兵王才能待的地方。 我们是兵王，我们怕个锤子哦。” 撒里贺是雷厉风行的做派。“把这些桩马和铁丝网收走。” 当女真骑兵靠近桩马时，躲在碉堡里的士兵，就开始发射弓弩。 这些弓弩都是最好的弩箭。劲力大，射程远。 几个女真人就这样倒下。 接连上了两波人，都被碉堡里的金州府兵射杀。 “痛快，真痛快。这样杀女真人，真带劲。” 撒里贺却气的暴跳如雷。“给我射箭，我要把这些土堆，射成马蜂窝。” 无数弓箭倾泄而下。碉堡没有被射成马蜂窝，反而成了刺猬。 “撤桩马”撒里贺命令。 可随之，又有暗箭从碉堡里射出。 撒里贺迷糊，这土包里到底有多少人？刚刚的弓箭雨，没有将他们射杀吗？ 完颜娄室在后面，得知这一情况。便开始考虑解决办法。 女真人骑马打仗可以。拔营攻城，还是要差一些。做这些事，还是宋人最擅长。 “艾辽” “小人在”艾辽卑躬屈膝。 艾辽长的一表人才，相貌堂堂。出来进去，就喜欢说自己是如何热爱辽国。 可当女真人攻下黄龙府后，第一个投降的就是他。 艾辽想要改名字叫做艾金。 但完颜娄室，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艾辽，你去做先锋官。只要能打到盖州北城门。我就让你改名艾金，并且允许你当金国人。” “啊哟，小人谢大将军天恩。”艾辽跪在地上，头伏在尘土里。 “去吧，让我看看你的忠心。” 艾辽回到本部。他和秦敏文不同。 艾辽是在辽国很成功的宋人。他有自己的属队。他的属队，足有三千人。 “兄弟们，到了咱们表现的时候。咱们要向金国人表达忠心。咱们要让金州府兵，看看咱们的实力。” 艾辽带队上前，他看了一眼铁马桩，又看了看倒在铁丝网下的女真人。 这人聪明，只需简单思索，便知道这是中了埋伏。 “盾牌手准备”艾辽亲自指挥。 瞬间来了十组盾牌手。这十人身材高大，足有两米高。他们举着盾牌，丝毫不费力。 在他们身前，是十个小个子。这十个小个子也就有一米高。 但他们却真真实实的是成年人。 “每人两斤羊肉，快去吧。”艾辽发下赏格。 “听到有羊肉吃”这二十人，都忍不住咽起口水。 能吃饱已经是奢望。要是吃上二斤羊肉，啧啧啧，那滋味，想想都美妙。 “怎么办队长，这些宋人真可恶。” “小安大人不是说过吗？对于倒戈的宋人，只有一个方法…” “送他们去见太姥。”其他人同声回答。 盾牌手在盾牌的遮挡下，已经来到铁丝网。 碉堡里的弓箭，确实也奈何不了他们。小个子则把铁钩，挂在铁桩马上。” “队长，这可怎么办？咱们射击不到啊。” “小安大人不是说过吗？敌人要是出动盾牌兵，咱们就撤退到二道防线上去。” 第731章 阿勒根战死 艾辽的盾牌兵，果然奏效。 金州府兵怕被他们堵在碉堡里，只能撤退到第二防线。 艾辽成功拔除铁桩马。 这一次进军，给了完颜娄室很大的触动。“宋人是会被打仗的。” 宋人当然会打仗。几千年来，这片土地上，从不缺少战斗。 别说是个成年人，便是几岁的孩子，也能对战争，说出个一二三来。 只是啊，很多时候，宋人百姓被缠上了儒家道衣，这裹住了他们奔腾的心。 艾辽带领三千宋兵，继续进攻。他要为女真人的铁骑，扫清阻碍。 北城门的情况，早就通过侦察兵，传递给潘小安。 潘小安心里也焦急。 城内的金国骑兵，大大超过他的预期。而城内的百姓，也多数都向着金国人。 在辽国百姓的眼里。他们与女真人的战争，属于内部矛盾。 而宋人到来，就属于入侵。在很多辽国人心里，他们还是看不起宋人的。 毕竟，一个每年都要给他们送岁币的国家，有什么资格来统治他们？ 潘小安这一次，想要依靠百姓的力量，显然是无法做到的。 战争打到这个地步，只有一个法子，那就是不停的杀。 杀到他们屈服，杀到他们恐惧。 听到北门有金国援军到来，潘小安并不慌乱。他在北门前的三道防线，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被突破的。 但为了以防万一，潘小安还是命令黑蛟军的蒲牢部，带队回返。 他则继续追击阿勒根。 当他追到南城麦田地时。阿勒根率领本部人马，开始向潘小安反扑。 “来到好”潘小安一抹脸上的血，就冲了上去。 阿勒根是女真人有名的勇士。能够徒手打死一只黑熊。可以说是力大无穷。 他平日里上阵都是用弯刀。但这次，他却拿出他的狼牙棍。 他要给潘小安身上钉出几个洞，他要把潘小安的头砸扁。 潘小安命令土着三百勇士去搏杀。他亲自对付阿勒根。 两马一交汇，他们就打了起来。 没有任何投机取巧。两根兵器，真真实实碰撞在一起。 “好大的力气”两人心里一惊。 潘小安这次算是遇上对手。既然不能力敌，那就只能智取。 阿勒根也怀着同样的想法。他摸出怀里的铁球，猛然向潘小安的战马打去。 这家伙也懂射人先射马的道理。 黑枣马见机较快，它急忙扬起马蹄。潘小安就被甩下马去。 女真骑兵见状，都向潘小安射箭。 噼里啪啦一阵箭雨，潘小安身上扎入了好几根箭矢。 黑枣马跑开很远，见背上没了潘小安，又跑了回来。 潘小安从地上爬起来，他折断身上的羽箭。这时候，阿勒根调转马头，正往他面前冲。 潘小安则飞身跃起，将阿勒根扑下马。 阿勒根被摔的头袋一阵迷糊。他用脚去蹬潘小安小腹。用手去掐潘小安的脖子。 潘小安抽出手腕上的匕首，割掉了阿勒根的手指。 阿勒根吃痛惨叫。 潘小安的匕首，顺势插入他的嘴里。 阿勒根眼睛瞪的很大，他一脚把潘小安踹飞。他拔出嘴里的匕首，可血液瞬间灌入他的喉咙。 阿勒根捂着脖子，不停抽搐，终于一动不动。 潘小安从地上爬起来，翻身跃上黑枣马。“割下阿勒根的头颅，给我继续杀。” 他们追着阿勒根部，一直到熙丰的阵地。 熙丰排好战阵，要与范程打攻守战。却被阿勒根的败军，冲散了后军。 范程见熙丰部的阵型松动，便立马指挥步军，全面出击。 这一战，足足杀了一个时辰。 熙丰见没有获胜的希望，只能带着残军向东城门跑去。 在路上，他们遇见莫前川部。两方人马又打了一阵。 熙丰与秦敏文，只顾自己逃命，没有任何章法。 等他们逃出东城门，手下只有百人而已。 没奈何，他们只能继续向东，逃去东港府。 刘成功带领一万海军，也追了上来。金国骑兵被分割成一个个小圈子。 他们好似困兽犹斗，被消灭只是时间的问题。 四股大军汇合。这场城内歼灭战，胜利归属到金州府这边。 刘成功，范程在见识过女真骑兵的强大之后，都收起了骄傲的心。 他们看向潘小安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敬畏。 小安大人是怎么靠三千黑蛟军，打败女真骑兵六千人的呢？ 潘小安来不及与他们寒暄。 “范程，你带领本部，去清空内城所有敌人。如果遇到反抗的人，一律格杀。” “下官遵命”范程带领本部，接管盖州城治安。 “莫前川，你带领本部返回东城。死守东城门，不许一个金国人进入。” “是，小安大人。” “刘成功，你带本部人马，死守南城和西城。一来防范敌人从海上进攻。再来防范，女真人从南城门偷袭。” “是，小安大人。” 潘小安则带着黑蛟军，返回北城。他要去直面完颜娄室的大军。 只有打败完颜娄室，才能狠狠挫败女真人的锐气。 完颜娄室不同于这些虾兵蟹将。他是女真人的英雄。在女真部落，有着很大的影响力。 当最后一个女真骑兵倒下时，盖州府的战斗，终于停止。 范程对于战后处理，安抚百姓很有一套。 他找来会女真语的人，全城吆喝。“金州府兵只与军队和叛乱分子作战。 金州府兵不杀一个平民，不夺一处房屋，不拿百姓一丝一毫。 所有百姓被毁坏的房屋，丢失的羊群，损失的财物，战争之后，金州府都会双倍赔偿。 金州府兵不会驱赶平民上战场。只要你们老老实实呆在家里。 有吃不上饭的，就在院子里竖一根木棍，挂上一块布。我们就会给你们送食物。” 这一通喊话下来，城内果然慢慢安静下来。 起先，百姓还不相信。他们躲在家里，等着士兵上门劫掠。可等了很久，也没有见士兵上门。 这时，他们才相信，那喊话的内容是真的。 范程也不是只会做好人。他早已经派兵控制粮仓和银库。 而城内的女真大户，也是他重点布防的对象。 第732章 暗夜偷袭 这些女真大户，养的家丁多，仆人多。他们对于金国更加忠诚。 想要他们真心臣服，是不可能的。所以，范程命人看守他们。 如果他们想要反抗。范程当然会对他们举起钢刀。 范程只想快点稳住城内。让潘小安没有后顾之忧的，与金国援军战斗。 对于完颜娄室的大名，范程当然也听过。 当年攻下黄龙府的人，可就是他。这人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 想要打败他，应该不是简单的事吧？ 饶是范程对潘小安有点迷之崇拜。也不由担心起来：“小安大人是天选之子，他一定可以的吧？” 刘成功把本部兵一分为二。六千人守在南城门。一千人守在西城门。 西城门的出海口，有他们的火炮船在。刘成功觉得，应该不会有人能从那里攻进来。 他现在要守的就是南城门。老帽子山里，还有一万女真骑兵的援军在。 刘成功当然知道潘小安的担心。 刘成功命人赶快修理城墙。只要把城门修好，来再多的女真人也别想攻进来。 莫前川也怀着同样的想法。他也命人修理城墙。 只要把城墙修理好。他就可以抽出兵力，去支援潘小安。 莫前川知道自己的使命是什么。保护潘小安，才是他的第一选择。 潘小安带着黑蛟军来到北城门。 “小安大人，这城门需要清理出来吗？” “孟奇，你去让范程带人清理吧。咱们的黑蛟军驻扎在城外。” 孟奇一愣。“小安大人，这？” 潘小安摆摆手，“去吧” 孟奇明白，潘小安这是要与金国人决一死战。 潘小安确实想要与金国人拼命打一场。 就靠着马匹，就靠着人力，就靠着手里的铁器。 这千年来的气不顺，这千年的争执。很多人说宋人是打不过女真人的。 但他们似乎忘了，灭掉金国的是南宋与蒙。 而打败了蒙人的，是朱元璋。 宋人从不缺少血性男儿。不论是哪个时代。 “小安大人” “是小安大人” 守在北城的士兵，看见了安字旗。他们看见了护城河边的潘小安。 艾辽却不管潘小安，还是潘大安。他只有一个想法，打到护城河。清理掉这些杂鱼。 完颜娄室看到城内的火熄灭，看到城门口涌出的黑蛟军，不由一叹。 “看来阿勒根将军，已经凶多吉少了。” 完颜娄室的话刚说完，阿勒根的头颅，就被挂在旗杆上。 老实说，潘小安不喜欢这种示众的法子。 但他不得不承认，在这个时代，这样的法子，对于打击敌军士气，对于震慑敌人，是十分有用的。 “竖子，安敢如此欺我！”完颜娄室大怒。 更令他恼怒的是，一具具女真骑兵的尸体，被车拉了出来。 他们被堆放在城门口东。这些尸体堆起来，足有山高。 他们被泼上火油，点燃。 此时正值四月天。南风往北吹。 这浓烟滚滚，这味道刺激的完颜娄室嚎叫。 “贼子，真是好贼子。这么喜欢玩火是吧。等我打破盖州城。我要给你点天灯。” 完颜娄室气的暴跳如雷。 “传令艾辽，明日午时，我要骑马到盖州城下。” 艾辽得到完颜娄室的命令，却没有加紧进兵。 他在等，他在等夕阳西下。他要摸黑前进。 艾辽的自作聪明，让他付出惨重代价。 守在防线里的金州府兵，开始享受晚餐。 不得不说，在金州府当兵。这待遇是极其可以的。 他们拿出随身携带的竹筒水壶。这水壶其实是两层竹筒。 两个竹筒间隔里，还塞有棉花。这样可以极大的起到保温作用。 士兵们可以用温水冲泡鱼粉，然后吃上一块糖糕，一块咸鱼。 这糖分，盐分都足够。可以充分保持士兵们的体力。 “打吧，赶快打完。咱们就可以吃点鲜食。”一个士兵说道。 “癞痢头，你少说屁话。就这饭食，哪个人可以吃的上？ 你怕不是忘了，自己穷的偷别人咸鱼鳞吃的时候。” 癞痢头摸摸自己的头，“哎呦我的好队长。我这不是想把口粮省下来，带给我婆娘吃嘛。” “又说屁话”小队长斥责他。 “以你的功劳，金州府每月发给你家的银子，也得有三两吧。” 癞痢头嘿嘿一笑，“队长，我一个月能拿五两银子。” “怎么会这么多？”小队长惊讶。 “上面的人知道我娶的娘子，是个跛脚，不能做农活。就给了我补助。” 队长点点头，“上面是有这个政策。让统计家庭情况时，我就给你报上了。没想到这么快你家就拿上了。” 转而，队长又说道：“你能拿这么多银子，家里还能少了吃食？” “少不了。婆娘在缝纫厂里做工，一日三餐全包，每月还有一两银钱。 这不她怀孕了吗？说是最想吃咱们的军粮。” “你小子，还挺会疼女人。你尽管放开肚皮吃。 等打完了这一仗，我去给你打申请。总有你家人吃的。” “哎，好嘞。”瘌痢头就大口吃起糖糕。 “这次战斗会很难吧？不知道有谁能活着回去。”小队长心里琢磨。 暮春的风，微凉中带着一点暖意。 天上的星，一颗一颗，多到数不清。 艾辽见月牙上了中天，见敌方阵营静悄悄，便开始命令行军。 他们对于摸黑作战很有一套。 艾辽将队伍分成小队。每队十人，依次行军。 为了怕有陷阱，他们还做了旗子做地标。 金州府兵确实做了陷阱。 他们把地下已经挖空。只为了陷敌人的战马。 如果是士兵走在上面，并不会触动陷阱。 艾辽的部下，进军速度很快。他在为自己的偷袭成功，感到高兴。 一颗烟火腾空，艾辽部就暴露出来。 躲在地道里的金州府兵，就向他们射箭。 艾辽大惊。这是什么打法？哪里来的天火照明。 艾辽见敌人有了防范。制定好的偷营计划，也不能实行。他急忙下令撤退。 又是一颗烟火腾空。接着就是一阵弓箭雨。 如此三番五次。艾辽部已经成了惊弓之鸟。 第733章 张月如的担忧 完颜娄室披衣起来。 他来到高塔，看向潘小安的营地。见潘小安的营地，连灯都没有点。心情不由加重。 “潘小安对自己的部下如此信任吗？他凭什么认为，我们的士兵穿不过这片封锁？” 对于潘小安的坦然，完颜娄室很恼火。 而对于艾辽部宋人的生死，他根本就不在意。 艾辽退回营地。 这一仗，他败的十分窝囊。这一仗，他损失惨重。 “我要见娄室将军。”艾辽哭丧着脸。 “将军说了，败军之将，有何面目活在世上？” “啊”艾辽心如死灰。他很想大声咒骂几句。但他张了张嘴，终于还是咽了回去。 “将军，不饶他一命吗？”完颜谋问。 “一个宋人而已。我对他宽容一分，就得对族人宽容三分。 就算是这样，族人也会觉得我偏向宋人。 如此，反而不如杀了干净。让族人们知道，我对他们到底是怎样的疼爱。” 完颜娄室看着他，“我儿，你可懂了？” “孩儿懂了。”完颜谋恭敬的说道。“父亲，明日之战？” “无需多问。我自有主张。你下去休息吧。” 完颜谋躬身施礼，便退出帐外。 完颜娄室看着地图思考。潘小安把骑兵驻扎在城外，摆明了是想和我硬碰硬。 既然这样，明日我便陪你，大战一场。 盖州北城门。 潘小安也没有睡觉。虽然厮杀了一整天，可他还是不困。 “小安大人，该休息了。”孟奇走进帐篷。 他给潘小安倒了一杯茶。这在以前，是莫前川的活。 “我坐一会，看看月亮。”潘小安回答。 新月挂天际，那浅浅一弯，像张月如的微笑。 “不晓得，她有没有在想我？” 张月如刚刚做了一个噩梦。 在梦里，潘小安吃了败仗，浑身是血。长发盖住了他的脸，他从墙里，爬了出来。慢慢的向自己逼近。 然后，潘小安一抬头。他的一只眼睛是镂空的，一只眼睛流着血… 张月如被吓醒。小衣都被汗浸湿。 她怕着凉，便披上衣服。 窗外有鸟叫。张月如来到屋外，星眨眼，夜微凉。 “谁在哪里？”张月如问。 “夫人，是我。”二嫚回道。 “二嫚，你在为谁焚香？”张月如好奇。 “夫人，是大嫚。我梦见大嫚，她要我给小安大人祈福。” 张月如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说，官人真的吃了败仗？” “夫人，你怎么起来了？” “二嫚，我不瞒你。我做了噩梦，梦见官人打了败仗。” “啊”二嫚也惊讶起来。 两个女人都有了不好的预感。 “二嫚，赶快去换衣服，随我去政务厅。” 政务厅，灯火通明。 这里十二时辰，都有人值班。尤其现在是战时一级准备状态。 “夫人”他们见到张月如来，都站起来打招呼。 “大家辛苦”张月如真心说道。 “夫人，为了金州府，大家都不会觉得辛苦。”安大勇说道。 潘小安离开金州府后，由安大勇署理金州府。 安大勇是潘小安的心腹之一。 名义上是张月如掌权。但很多具体事务，都是由安大勇在做。 “大勇，盖州府可有消息传来？” 前日，小安大人传来的信息刚到。他们已经战胜完颜土门部。完颜土门被斩首。 想来这几天，小安大人他们应该已经到了盖州城下。 张月如点点头，“王进他们可有消息？” “他们已经到了瓦房店。具体是出兵盖州，还是固守瓦房店，还要看小安大人的意思。” 安大勇察言观色。知道张月如心里有事。 “夫人，可是有什么放心不下的？” 张月如在犹豫，要不要把所忧虑的事情说出来？ 政务厅外，传来战马的响鼻声。 众人一惊，又有消息传来。 看到通讯兵披着红绸。大家的心都激动起来。 红绸是胜利，白布是失败。 通讯兵来到政务厅，看了一眼。他见到张月如，便小跑着到她面前。 “小人喜乐，特来向夫人报喜。” 张月如看着这个年轻人，眼里带着笑意。 “喜乐”还是张月如给起的名字。 张月如在余家村帮扶时。余老汉的儿子苦蛋，吵着要参军。 余老汉当然舍不得。 苦蛋就向张月如“求救” “余大哥，孩子既然想参军，就让他去吧。保卫金州府，是每个金州人的责任。” 余老汉在愚，也不会反驳张月如。 他叹息一声：“夫人既然发话。便是让老汉我去参军。我也不会推辞。 只是，苦蛋这孩子，自小没有娘。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 苦蛋想去参军，又遇见夫人。就请夫人给个名字吧。你是天上的贵人，必能保佑苦蛋平安无事。” 苦蛋看向张月如，咧着嘴大笑。 “这孩子喜气洋洋。便叫他喜乐吧。从此以后摆脱五味之苦。” 苦蛋向张月如鞠躬。他便从苦蛋成了喜乐。 “喜乐，你现在长成勇敢的战士了。”张月如给喜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喜乐感动的眼泪都要流下来。 他把捷报双手托起，“夫人，小安大人已经打下盖州城。” “嗬”众人惊呼，继而高兴的鼓起掌来。 这仗打的也太快了吧。仅仅几天功夫，就攻下一座城？ 这女真人如此不堪一击吗？ 张月如把捷报递给安大勇。“喜乐，咱们伤亡怎么样？” 喜乐叹口气，“女真骑兵很勇猛。这一次，咱们死伤三千多人。” 众人又是一惊。这么大的伤亡，可是金州府建府以来，伤亡最大的一次。 “小安大人，没受伤吧？”安大勇问出这个问题。 “小安大人一马当先，带领三千黑蛟军，杀的女真骑兵屁滚尿流。 只是在追击的时候，小安大人摔下马来，被射中了几箭。” “哎呦”众人惊呼，脸色都苍白起来。 若是主将受伤，这盖州城打下来，还有什么意义？ 张月如摇摇欲坠，她可难受死了。 好在小安大人有天神护体，不但毫发未损，还飞身将女真万夫长扑下马。只用一刀，就结果了那坏家伙。” “冒失，太冒失”几个老臣，捋着胡须批评。 第734章 张月如的问题 “安大勇，咱们军政处，要传令狠狠的批评莫前川和孟奇。 问问他们，是怎么保护主帅的？ 同时，咱们要联名上书，让小安大人从战场上退下来。哪有主帅，亲赴险地的？” 张月如忍住担心。她深呼吸两口，“诸位，现在可不是问责和添乱的时候。 此刻，咱们金州府应该上下一心。咱们的任务，就是稳定好金州府，全力保障大军的军需用度。 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战场之上，千变万化，万万不可遥控指挥。” 几人连忙称是。 “士兵打下盖州城。家属该有的赏赐要赶快统计。对于死伤士兵的抚恤政策，要赶快制定。 咱们不能让士兵在前线流了血，还让他们的家属，在后方流泪。” “我等谨遵夫人命令，即刻着手去办。” 张月如走出政务厅。她的心里还有些郁闷。但比起不知战况时，要平缓了很多。 喜乐坐在台阶上，正端着大碗吃面。这是厨房里，特别为这些通讯兵准备的吃食。 一大碗羊汤面，里面还窝了三个荷包蛋。 喜乐吃的汗都流了下来。这要不是在政务厅汇报。他高低还要弄个蒜瓣吃。 “吃个蒜吧。吃面不吃蒜，香味少一半。”张月如说起后世的俏皮话。 “夫…夫人…”喜乐手足无措。他赶忙伸手接过二嫚递来的蒜头。 “谢谢二嫚姐。”喜乐很有礼貌。 “吃吧。别太拘谨。”张月如说道。 喜乐却将蒜瓣放进怀里。“小安大人告诉我们，吃面吃蒜确实是极好的。但面对女人时，就不要吃了。 他说，他说…那样找不到媳妇…” 喜乐脸臊的通红。他现在已经十八岁，长成了大小伙。他对爱情开始向往。 张月如与二嫚都笑起来。 “喜乐，你长的这么精神，不用怕没人喜欢。咱们金州府优秀的女孩很多。 到时候，你去相亲角，保证能找到心仪的女孩。” 喜乐当然有心仪的女孩。他等着盖州之战胜利，得到赏银，就去上门求婚。 “夫人，你是有问题想问我吗？”喜乐聪明的很。 “小安大人跌倒之事，可是你亲眼所见？” “是小人亲眼所见。”喜乐当时站在队伍的末尾，但他还是看见了。 “夫人，小安大人没受伤。他杀了敌军首领，还又杀了很多敌人。 夫人，那些敌人根本不堪一击。他们连小安大人一招，都接不住。 夫人，那敌人首领的首级，被孟奇都统挂在旗杆上。 那敌人的尸体，堆的比城墙都高。” 喜乐年轻，对于战场上的杀伐，没有敬畏，只有向往。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正是喜乐这种年轻人的追求。 “敌人被打败了吗？”张月如想到这个问题。 “敌人还有五万大军，驻扎在城外。可我们一点都不怕。” 喜乐是不怕，张月如却被吓完了。 “五万大军，那该是一幅怎样的场景？” 老话说，人上一万，无边无沿。 五万人，你能想象的出吗？若是再加上五万匹战马呢？若是再加上一万劳役呢？ 完颜娄室还没有派人冲锋，躲在地道里的金州府兵，就感觉到了地动山摇。 “这场仗，该怎么打赢？”每个人心里都带着问号。 “何人敢为先锋？”完颜娄室问道，“为我踏平盖州。” “末将愿往”好几个万夫长，千夫长都站了出来。 完颜娄室看了一眼完颜谋，却没有选他。 “自己的儿子虽然勇猛。但今日的敌人，实在有点难以对付。” “将军，让我去吧。”银术可说道。 完颜娄室认同。“银术可有勇有谋，最为适合。” 盖州城破之事，先不提。自己的先锋营，自己的宋人营，接连败了两阵。 如果这一战，再打败。势必会影响军队的士气。 “士气宜鼓，不宜泄。这一战只能赢，不能输。” 想到这里，完颜娄室对银术可说道：“银术可，去战斗吧。带上你的勇士，狠狠的教训，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用他们的血，来为咱们的士兵报仇。” 银术可在马上欠身。 “麻吉何在？” “麻吉在此。” “我给你五千骑兵，去给我消灭敌人。” “末将遵命”麻吉答应。 他抽出弯刀，一拍战马，“不怕死的，跟我来。” 五千骑兵冲锋，如平地起惊雷，山崩地裂。 “来了，敌人冲锋了。”守在地道里的士兵，一个个相互传话。 “传令，准备。”… “刺”… 命令被一个个传达下去。每一个得到命令的人，都把手里的长矛刺了出去。 长矛矛头处，还带着一把弯刀。 如果长矛不能刺中马腹，就用弯刀勾住马蹄。 血腥的一幕出现。战马被破膛，战马被割蹄。 战马悲鸣声，响彻天际。 “该死的老鼠”完颜娄室痛骂，“你们这些狡猾的兔子。” 若问草原马最怕什么？除了狼群，便只有兔子。 兔子不可怕，兔子洞才可怕。奔跑的马一旦陷入兔子洞中，就会受很大的伤。 麻吉傻了眼。他很想问一句，“你干嘛？” 麻吉便是吉你太美，现在脸色也难看的很。 一个战马倒下，就有一个骑兵倒下。 这一片平地，瞬间成了修罗道场。谁踏入，谁就会血肉横飞。 “鸣金收兵”完颜娄室下命令。身为主帅，他当然要知道该如何止损。 “将军，这才刚开战，怎么好收兵？” “银术可，仗不是这么打的。把咱们的骑兵撤下来。让宋人营先上。” 不一会，宋人营将领张维，就小跑着过来。 艾辽死后，他成了宋人营里的头领。 “维子，带上你的士兵，给我排成方阵。用棍棒狠狠的砸击地面。” 完颜娄室的方法简单。“你们金州府兵不是要当地鼠吗？那我就给你来个打地鼠。” 五千名宋人士兵，一人拿着一根榆木棍。 大家可别小瞧榆木。榆木长成慢，硬度却特别高。 同样的一根榆木棍，可要比其他木棍，重上很多。 “所有人听着，排成长排，用木棍狠狠敲击地面。一旦发现空洞和敌军，就给我死命砸。” 第735章 潘小安所图 这群宋人倒是十分听话。他们拿着榆木棍喊着号子，一边往前走，一边砸。 “砸地鼠哦，呀吼嘿！要胜利哦，呀吼嘿！打敌人哦，呀吼嘿！要用力哦，呀吼嘿！” 张维这人比艾辽更可恨。他从不标榜自己爱什么？他总是要求别人爱什么。 他习惯去告诉部下，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长此以往，就形成了一种群体意识。他的部下，把张维信奉成神。 这样喊着号子进攻，既能增加自己的凝聚力，还能狠狠的震慑敌人。 金国宋人部，进攻速度很快。黑土地在榆木棍的敲击下，尘土飞扬。 “这些腌臜货，倒是有办法。咱们的地道，很容易被他们咋的塌陷。这该怎么办？” 潘小安冷哼。“给他们上弓箭” 一千黑蛟军弓箭手，准备就位。 “上弓箭”完颜娄室也下命令。他命令骑兵紧随在宋人士兵之后。 看到金州府兵的弓弩，张维脸抽搐了一下。 在战场上遇见弓箭，这是一道无解的问题。除非每个人都带着盾牌。 “分散冲锋”张维下达命令。他当然知道，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就是给敌人准备活靶子。 “发射”嘲风命令。 箭如蝗虫过境。人若禾苗枯萎。咒骂声，哀嚎声，声声不绝于耳。 银术可见宋人士兵走了这么远，也没有事，便挥动旗帜，命令冲锋。 金国骑兵便拼命加速。他们丝毫不顾及挡在前面的宋人。 这些宋人卑微如尘土，根本得不到女真人的任何怜惜。 那些被弓箭射中腿的宋人，还没有爬起来，就被女真人的骑兵踏过。 “真狠啊！这些女真人就没有一点人性吗？”癞痢头忍不住问。 “癞痢头，快收起你的好心吧。等到这些骑兵到来，被踩死的就是咱们。 若是被他们攻入金州府，咱们的家人世代都要被他们役使。”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癞痢头喊起来。他想到自己还未出生的孩子。 癞痢头结婚之后，就去过金州府小学堂。这地方，他以前是不会去的。 可当他知道，自己将会有孩子时，就去到学堂。 他在学堂的教室外，待了一整天。 他看到孩子们在老师的指教下，上各种课。 那些课程，是他没有听过，是他永远也听不懂的。但他还是喜欢听。 他也从黑板上学到了一个字，“头” 老师讲人首为头，队领为头。然后叫孩子们组词。 “大头，小头，木头…癞痢头…” 瘌痢头摸摸自己的头，第一次没有生气。也从那以后，他反而喜欢别人叫自己癞痢头。 “癞痢头是书本里的，是大大有名的。”他这样认为。 癞痢头就这样在学校待了一天。中午吃饭时，他还被叫到了食堂。 “刚蒸出的馒头，一个学生三个。两个地瓜面的，一个地瓜白面的。 一条小海鱼，一勺炒疙瘩菜。一碗白菜豆腐炖肉片汤。 孩子们排着队打饭。 癞痢头也得了一个餐盘，他跟在学生身后排队。 那是他第一次排队，那是他第一次吃饭前洗手，那是他第一次说谢谢老师… 他和孩子们一起坐在餐桌旁。听他们说一些很高深的学问。 癞痢头走出学校后，蹲在墙根处，哭了很久很久… 他要好好保卫金州府。他要自己的孩子，也上这样的学校。 癞痢头看向城门下的潘小安。 “队长，你说小安大人图什么？”癞痢头没有文化，却总是能问出很有深度的问题。 癞痢头在街上，见过潘小安。 潘小安买了一根糖葫芦，吃的很开心。而那糖葫芦，在瘌痢头有银子之后，就不想吃了。 癞痢头去过政务厅。那大厅也不过是宽敞些的院子。 里面用的桌椅，还比不上学校的桌椅。 癞痢头想不明白？可他却觉得，这应该是对的，这样做是极好的。 “小安大人图什么？”小队长攥了攥手里的刀。 “他想让咱们像个人一样活着。不受贫穷之苦，不受异族人欺辱。” 要不说，能当上小队长的人，还是有觉悟。 癞痢头哈哈大笑，“队长，你说的可真好。还真是这样啊。” 道理就是这么简单。为了这样一个简单道理，需要千辛万苦的去做。 如果不想要这样简单的道理，就需要千辛万苦的去绕。 绕到你失去耐心，失去信心。绕道你忘了要去做什么，绕道你也学着说，那些复杂的话。 总归就是让你忘记，最初那个最简单的道理：不受贫穷，不受役使。 癞痢头也攥紧手里的刀，其他人也攥紧了手里的刀。 他们要去完成潘小安的所图。 被挖空的地面，终于被战马踩塌。那些掉入坑道里的女真人，还不等爬起来，就被金州府兵杀死。 “呵呵”完颜娄室冷笑，“不过如此” 他眼睛直勾勾看着城墙下的潘小安。“似这样的陷阱，最多不过五道。我不信，你能挖到护城河。” 陷阱一旦被揭开，就不能再使人上当。 “张维，让你的人，去把地道填平。” 张维便只能在派人，去填平地道。 这些宋人开始谩骂，骂金州府兵属老鼠的，只会打洞。 这给了他们巨大的工作量。让他们不能休息。 “小安大人，地道被破了。咱们的士兵，要不要收回来？” “收回来吧。他们的使命已经完成。不能正面打败敌人，再多的计谋也无用。” 孟奇便去命人：鸣锣收兵。 这一道陷阱，陷了女真人五百多匹战马。杀死金国宋人两千余人。 “小队长，咱们就这样撤了吗？真想再杀一阵啊！” “癞痢头，以后战斗的日子还多着。咱们的任务，属于圆满完成。” 他们越过第三道防线，他们来到城门下。 “兄弟们辛苦，先回城休息吧。”潘小安站在马下，笑着向他们说。 “小安大人，我不辛苦，让我再去战斗。”癞痢头经过潘小安时大喊。 那些士兵都停下脚步。他们学着癞痢头的话，喊了一遍。 潘小安哈哈大笑，“且回去吃饱喝足，好有力气去给女真人收尸。” 第736章 兀林塔的失误 与潘小安的大笑相比。银术可脸色阴沉。 这还没有到城门，就已经连输了两阵。虽然伤亡不大，可是膈应人啊。 这五条横隔在空场上的大沟，像巴掌印扇向他们的脸。 “张维，你这奴才。这些大沟，什么时候可以填平？” “银术可将军，要是全部填平，最少需要十天。” “你是傻子吗？全部填平做什么？只需要填平十马奔驰的道路就好。” “那只需五天” “我只给你三天时间”银术可冷冷的说。 这三天时间，是他与完颜娄室商议过的。他们在等东港城的三太子。 到时候两面夹击，便是潘小安有三头六臂，也难以打赢。 就别说，老帽子山里还有兀林塔部。 兀林塔也郁闷。他以为堵住了潘小安的后路。可潘小安他们改道，走了瓦房店。 兀林塔的处境变得尴尬。 他蹲在老帽子山阴，马家沟北，进不得进，退不能退。 但如果一直耗在这里，马无草，人无食，这是取败之道。 这时，熙丰带着秦敏文来到。 这两个坑货，想去投靠三太子，但却没敢去。 三太子治军严厉，眼里容不下沙子。他们二人败成这个惨样，能讨到好处吗？ 俩人一合计，便来找兀林塔。 兀林塔见到他们，并不热情。“你们打败了，应该与潘小安拼死搏杀，怎么可以逃出来呢？” 秦敏文不敢说话。熙丰冷哼，“若是战败就死，这世上还能存活几个将军？” “我军中都是响当当的汉子，不要临阵脱逃的孬孙。” 熙丰冷笑，“兀林塔，你带部蹲守此处，乃是寻死，你不知道吗？” 兀林塔当然知道。 “现在你只有两条路走，一条就是翻越老帽子山，攻打盖州南城。 一条就是翻越西山，进攻瓦房店。” 兀林塔也是这样想的。他也不想去见三太子。 兀林塔不是三太子的人。他是二太子的姑表兄弟。 “盖州南城怎样？”兀林塔问。 “娄室带了五万大军，你说会怎样？”熙丰反问。 “娄室善于围点打援。难道说，他要再现黄龙府的辉煌？” 娄室打下黄龙府，夺得首功，人人称羡。 “然也”熙丰点点头，“三太子不日就到。说是带了三万大军。 这小小的盖州，聚集这么多人，你不觉得太拥挤了吗？” 兀林塔当然觉得拥挤。“这样说来，只能去瓦房店。” “是啊。你只要攻下瓦房店。我带人去抢占瓦房店码头。 兀林塔，你是知道，我最擅长水战的。” 兀林塔又点点头，这一点他承认。 熙丰还没有跟着阿骨打起兵时，就是黑水河上最会打鱼的渔民。 他在黑水河上，有几百艘渔船。 “瓦房店现在空虚。只要咱们奇袭得当，一定能够成功。” 兀林塔沉思，“此地怎么办？” 熙丰冷笑，“你觉得潘小安，还能活着走出咱们的骑兵围攻吗？” 兀林塔走出大帐，“传令，即刻搬营。” 这些游牧民族，习惯搬家。所以，搬营的速度很快。 这一番动作，当然被藏在山顶的金州府兵发现。 “囚牛将军，女真人要撤了。” “哦？速去打探，看看他们撤去哪里？” 囚牛叫来睚眦，和他商议。“女真人撤退，只有两个原因。 一个是小安大人战败，一个是小安大人战胜。 现在，咱们知道小安大人，攻下了盖州…” “囚牛，这事不能这样分析。”睚眦冷静的多。 “一是诱敌之计。一是围困之计。一是偷袭之计。” 囚牛眨眨眼，“愿闻其详” “诱敌之计，就是想和咱们决战，消灭咱们。 围困之计，就是他要翻越老帽子山，围困盖州。那样以来，小安大人就会有危险。” “那偷袭之计呢？” “偷袭之计还不简单吗？他们要去攻打瓦房店。” 囚牛咂咂嘴。“对，你说的对。睚眦，咱们要怎么办？” “命侦察兵去查探。看看他们走哪边？咱们吗，只要他敢让出马家沟城墙，咱们当然要重新占领。” 兀林塔走的很坚决。他们翻越西山，直奔瓦房店而去。 “真是天佑金州府啊！”睚眦说道。“若是兀林塔回盖州，小安大人还要分兵应对。 现在，兀林塔去了瓦房店，这可真是取死之道。” 囚牛大笑，“你说的不错。他们以为瓦房店兵力空虚。 他们却不知道，咱们最好的骑兵就在那里。” “囚牛，我想翻越老帽子山，去帮助小安大人。你留在这里守马家沟怎么样？” “去吧，睚眦。我也是这种想法。论冲锋陷阵，我不如你。论固守城邦，你可不如我。” 两人正说着话，有人来报，说是王进到了。 慌的二人赶忙出去迎接。王进也是他们的师父。 金州府超过半数的兵，都是由王进训练出的。 “师父”两人赶忙出去迎接。 王进摆摆手，“闲话少说，我要翻越老帽子山，你们可有办法？” “有办法，守在马家沟的女真人撤退了。” “哦”王进露出微笑，“这可真是天佑小安大人。” 王进与别人不同。比起金州府，他对潘小安更有感情。 这一次，他带来三万有生力量，就是要帮助潘小安拿下盖州，打破东港。 这个战略目标，得到了潘小安和军政处的认可。 “师父，你们为何不坐船，偷偷进入盖州城呢？” 睚眦脑子灵活，瞬间想到这里面的问题。 盖州已经被打下来。从海上传递消和运输兵力，应该更便捷。 王进冷着脸，“无需多问。” 睚眦把他要去增援潘小安的事情，告诉了王进。 王进摸着胡须，“你跟我走，盖州不缺你。” 睚眦连忙称是。 原来，王进想翻越老帽子山，从半路上阻击三太子部。 这是史进飞鸽传书给他的信息。 他们从海上进攻东港府，前前后打了十余仗。 消灭女真骑兵一千余人，辽国人三千多人，宋人一千多人。 这其中，千夫长石盏被杀。 史进的攻打，让三太子增援盖州的速度，晚了七天。 这七天给了王进急行军的时间，也给了他半路阻击的机会。 第737章 御赐弓 信鸽作为战场上的通讯兵，其实并不容易驯养。 想要让信鸽，准确无误的传递信息。还是利用了，鸽子回巢的本领。 简单一句话就是，这些信鸽都是从养殖地带走，又被放回来的。 这是一项庞大的，细致的工程。为了能够有一天，更加快捷传递消息，潘小安早就做了信鸽养殖的安排。 哪怕能够准确的，传递一次消息。这种投资都是值得的。 王进带着一万新军，连同睚眦的三千黑蛟军，一起翻越老帽子山。 而另外两万新军，则由潘忠通过海运，秘密运到了盖州。 刘成功看到这些朝气蓬勃的年轻人，不由担心的说道：“运转使，你把这些新兵带来，小安大人会不会生气？” 潘忠挠挠头，“刘将军，这可不是我的主意。这是王总教和军政处的命令。” 刘成功点点头，“明白了。小安大人在北城外。你去向他禀报吧。 这些新兵，暂且留在我这里。若是小安大人不同意，就把他们留在这里守城。” 潘忠便带着五十护卫，向北城门赶去。 北城外，第二道防线的五条大沟，已经被填满。 这些金国宋人，一个个累瘫在沟里，横七竖八躺在一边，像死掉了一样。 可他们就像黑土地里的土坷垃，谁会在意尘土的感受？ 银术可的骑兵大军，已经集结完毕。战马打着响鼻，前爪刨地，等待着冲锋。 银术可策马在前。他拿过自己的大弓，猛然射出一支长箭。 长箭后绑着一支银色的尾羽。长箭插入地里，尾羽迎风飘扬。 有敢退出此箭者，斩 有敢畏惧不前者，斩 勇猛作战者，赏 斩杀敌将者，赏 捉住敌军主帅者，重赏 女真骑兵就举起手里的骨朵，嗷嗷嚎叫。 这骨朵，由木棍和铁旮瘩组成。这武器和狼牙棒一样，在战场上十分凌厉。 你头盔硬是吧？一砸一个脑震荡。 你盔甲坚是吧？一砸一个胸口闷。 人嚎叫，马嘶鸣，铁骨朵碰的当当响。女真人的氛围感，拉的很满。 “小安大人，敌人这一次进攻，会很猛烈吧？” “孟奇，取我的弓箭来。”潘小安吩咐。 孟奇把弓箭从后背上摘下来，递给潘小安。 这弓箭被黄缎包裹，上面缀以红绸。这弓箭是徽宗皇帝赐给他的。 “御赐弓，射天狼”徽宗皇帝写在黄缎上的字。字体瘦金，富贵飘逸。 潘小安从来没有，用过这把弓。但他每次出征，还是会让孟奇背着。 潘小安接过弓箭。他小心打开黄缎，把弓拿出来。 “千年耻辱，由此箭开始洗刷。我便身死，也不退一步。” 想到这里，潘小安拉起这三石弓，弓弦落，弓箭出。 “嗖”的一声，箭矢将银术可的箭矢射倒。 “金州府儿郎听令，不许女真人踏入此箭一步。” “嗷嗷…”金州府兵也嚎叫起来。他们重复着潘小安的话： “不许女真人踏入此箭一步…” 银术可脸色变了又变，“小孩子把戏，拾人牙慧。” 他一挥手，“冲锋” 守在第三道防线的金州府兵，换成了嘲风的黑蛟军。 他是所有黑蛟军里，战力最平均的一支。不但骑兵凶猛，就是步军也厉害的很。 “布阵”嘲风命令。 他的两千人盾牌军，就守在那根弓箭旁。 银术可的骑兵开始冲锋。这马背上的人，对于马匹的驾驭，确实非同凡响。 他们就像风吹过的草原，有节奏的起伏。 等战马奔跑到中程时，前面领路冲锋的战马，突然向两面分开。 从它们后面，奔跑出一队重骑兵。这些骑兵重盔重甲，身上不留一点缝隙。 而他们的战马，也是一样的装扮。连马头上都戴着金属面罩。 重甲骑兵手持银色的长矛，就像来自阴间的阴兵。 这气势如海潮拍岸，澎湃不可阻挡。 嘲风感到一丝恐惧。“兄弟们，稳住。不要害怕，不要退缩。” 会有人不害怕吗？当然会。 可以不战吗？当然不可以。 敌人再凶猛，也有义无反顾向前的人。 金州府兵大喊一声，“金州必胜，小安大人必胜。 ”他们把盾牌勾连在一起。一人在前撑住，一人用背支撑。” “哐当”一声。重骑兵与盾牌军碰撞在一起。 铁甲马摔倒在地。盾牌兵摔倒在地。 被重甲压死的士兵，被盾牌压死的士兵。 只这一接触，就死伤一片。 潘小安看的心里一惊。“难怪女真人可以打败辽国，掳走宋庭皇帝。 有这样的骑兵，他们哪里去不得？” 潘小安面上如常。他不能让士兵看出任何变化。 中军稳，士兵们的心才稳。 银术可哈哈大笑，“冲，给我冲。让这伙土耗子，尝尝铁甲骑兵的滋味。” 嘲风冷着脸，他没想到这些重甲骑兵如此厉害。 但好在，他们早有准备。 铁甲骑兵可不是女真人的原创。西夏人的铁甲骑兵，链子马，可比女真人玩的早。 而宋人早就想出了破解之法。 梁山好汉里的金枪手徐宁，他的钩镰枪，正是破铁甲骑兵的利器。 你战马包裹的再好，你还能连马腕骨也用铁包上吗？ 若真给包上，那马还跑不跑？ 钩镰枪就在这时候，派上了用场。用钩镰枪的士兵，个头普遍在一米四以下。 他们个子不高，但力气却很足。 潘小安给他们吃好的，用好的。每日训练只有一招，勾马腿。 马身是用木头制作的，马腿的制作，却仿照战马的坚硬骨骼。 这些钩镰兵，经过三年的训练，可以很轻易的勾住马蹄。 铁甲骑兵冲过盾牌兵后，就迎来了他们的噩梦。 这些士兵都卧在战壕里，伸出钩镰枪，就带走一条马腿。 战马失去前肢，就会跌倒。而一身重甲的女真骑兵，也会从马上跌下来。 他们一旦跌倒，将很难从地上爬起来。即便爬起来，也很难移动。 所谓有一利，就会有一弊。 跌倒的女真骑兵，更像是待宰的羔羊。被后队的金州府兵，挨个放血。 潘小安早有命令，战场之上，不留一个女真俘虏。 第738章 艰难一战 不留女真俘虏，可以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这些女真人凶悍，并不会投降。分出大兵力押送看护他们，并不值得。 更别说，还要拿出粮食给他们吃。 至于把他们押到金州府献捷，根本轮不到他们。那么多女真大户，足够用。 潘小安预测，女真人的铁甲骑兵不会多。主要原因在于，他们不会挖矿炼铁。 不但现在不会，便是几百年后，另一伙人，他们也是靠着晋地人，才有了源源不断的钢铁供应。 银术可脸色铁青。这一千骑铁甲骑兵可是他的心肝宝贝。 而这心肝宝贝转眼间，就被金州府兵弄的支离破碎。 他怎么可以忍下这口气？ 银术可左右摇旗，命令左右两支骑兵从侧翼进攻。而他则指挥中军，开始全面冲锋。 完颜娄室站在高塔上，心里也特别紧张。 早在铁甲骑兵出动时，他还以为这些骑兵，可以将潘小安踩成粉末。 但现在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对手。 银术可两万大军全面出征。这一次，肯定能打败潘小安吧。 “小安大人，敌人开始冲锋了。”孟奇说道。 他是潘小安的护卫，却总是缺了一点沉稳劲。人无完人，好在他足够忠心。 “黑蛟军上马”嘲风喊道，“便是战的只剩下一人，也不能让敌人越过长箭。” “兄弟们，给我杀。” 杀声震天。 金州府兵一个个倒下，女真人的骑兵也一个个倒下。 人杀的不分敌我，马杀的不分东西。 明明红日当空，但这天就好似多了一层阴霾。 “小安大人，嘲风被围困。让我们上吧。”狻猊询问。 “去吧，狠狠的教训这些女真人。” 狻猊带着三千部族，开始冲锋。他带着一千骑兵，先一步去救嘲风。 两个人与银术可战斗。 银术可武艺高强，远不是嘲风这些山中猎户所能比。 便是两人与之相斗，都占不了上风。 银术可一杆银枪，使得出神入化。嘲风一个不察，被他挑落马下。 守在银术可身后的侍卫，上前补刀。嘲风被长矛刺穿，他抱着长矛大喊：“杀敌…杀…” 至此，整个嘲风部，无一人生还。 潘小安咬了咬牙。对于嘲风的死，他没有说一句话。 “小安大人，让我们上吧。”是癞痢头他们。 “你们休息好了吗？”潘小安云淡风轻。 “休息好了。只要能杀女真人，我们永远都不会累。” 潘小安笑了笑，“去吧，给我压住他们的右翼。” “是”这伙人便挥舞着兵器，向右侧冲锋。 完颜娄室看到眼前的景象，也不由咋舌。 这是他自出战以来，见过最凶猛的士兵。这些人好像对生死，毫不在意。 银术可的军队，也是越打越少。 “将军，让我上吧。”完颜谋请求。 完颜娄室点点头，“去吧。带领你的士兵，从左侧压上。” 潘小安看着今日之战，胜负实在难以预料。以眼下自己这点人，想要打赢这场战争，恐怕是够呛。 潘忠这时候，悄悄来到潘小安身后。他看到战场上的惨状，心里满是震惊。 “小安哥”潘忠喊到，“这伤亡如此之大啊。” “哦～是小忠啊。路上辛苦。” “不辛苦。小安哥，师父来了。他带领一万新军，去阻击三太子部。” 潘小安心里一喜。他压在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 三太子是他的隐患。有王进出战，肯定能够将他拦住。 “小安哥，还有两万新军，现在就在城里…” 潘小安计上心来。“你去把他们拉来，埋伏在城中各处。 我要让这伙女真人，有来无回。” 潘忠便急匆匆离开。 “孟奇，你去让范程，把城墙上的兵，全部撤下来，投到左翼去。” 完颜谋刚与金州府兵接触，就开始拼命杀。他被那铁桩马气的够呛。 他要把这股怒气，宣泄出来。 范程这时来到潘小安身边。 “范程，去吧。把这红袍小将抓来。” 范程便带着五千步军杀上来。 他用兵稳重，排成方阵，将金国骑兵分割开，先是限制他们的奔跑速度。 然后再慢慢逼近，展开屠杀。 完颜娄室见状，只能再分拨一军，前去支援。 这时，莫前川带着三千骑兵赶到。 “小安哥，我来也。” 潘小安哈哈大笑，“随我去冲锋吧。” 潘小安带着这七千人，开始向银术可进攻。 完颜娄室见潘小安一马当先，白甲红袍，犹如猛虎，不由一愣。 “白虎少年郎，倒是真有虎啸山林自为王的气魄啊。银术可能撑住吗？” 银术可见潘小安攻来，不惧反喜。 “来到好，来的好啊。老子就在等你。你这喜欢钻地的小老鼠。” 银术可加紧挥舞长矛。他这一番急攻，压得狻猊喘不过气。 “休要伤我爱将，且让我来斗你。”潘小安声音喊的很大。 他就是要告诉所有金州府兵：“潘小安与你们在一起战斗。” 潘小安打出两颗飞蝗石，莫前川打出一枚铁球。 这银术可武艺确实高强。他接连几个躲闪，巧妙化解危险。 狻猊趁这个功夫，脱离了银术可的掌控。 他满怀感激的看着潘小安，“卑职无能…” “狻猊，休要说丧气话。且随我战斗。” “好”狻猊大声应道。他又充满了勇气。 完颜娄室不停拍打着高塔栏杆。“气氛变了，气氛突然间就变了。 他真的有这么大能力吗？他的士兵，为何如此信赖他？” 莫前川带着骑兵冲杀外围。孟奇带着侍卫队，冲杀银术可的侍卫队。 潘小安一拍黑枣马，“老伙计，杀敌就在眼下。” 黑枣马兴奋的鸣叫。它带着潘小安冲向银术可。 “好快”银术可大惊。他还想给潘小安来支藏马箭。 见潘小安冲到身前，银术可来不及用长矛，他只能改换骨朵。 骨朵把短，适合近身搏斗。 骨朵与玄铁锏碰撞。 潘小安知道女真人力大，他早做了准备。银术可却不知道潘小安力大。 他的骨朵被玄铁锏碰飞。银术可大惊。他急忙俯身马背，躲过潘小安的又一击。 第739章 金国骑兵反击 潘小安一击没中，接着打出两粒飞蝗石。 一粒飞蝗石打掉银术可的帽子，一粒打中了银术可的战马。 战马吃痛，打了个趔趄。它带着银术可拼命向后方逃跑。 “银术可已死，兄弟们冲啊。”潘小安大声喊道。 金州府兵为之一振，金国骑兵心情瞬间低落。 完颜娄室见女真骑兵开始溃败，心里大惊。 他一面命人擂鼓，一面带领两万五千大军压上。 万马奔腾，令人生惧。 女真人看见主帅的大旗，又重新振奋精神。他们调转马头，开始向盖州城冲锋。 潘小安脸色微变。这么多骑兵，确实让人头疼。 他压住阵脚，想要抵御一波。 但金国人冲锋，实在太过强烈。 潘小安他们只能往后收缩。金州府兵退回过了长箭。 完颜娄室挑起长箭，轻蔑一笑。“敌人兵力就如此多。战斗力也不过尔尔。 全面进攻盖州城，把他们给我杀光。” 潘小安等人节节败退，终于退到城门口。 潘小安带领侍卫军殿后，让狻猊他们先退入城中。 接着就是莫前川。 莫前川还不知道潘小安的计策，“小安哥，你先撤退吧。 若是盖州城守不住，就退回普兰店。我来帮你断后。” 莫前川满脸是血，表情狰狞而严肃。 “前川，你快进城去找潘忠。我自有对策。” 莫前川看潘小安没有慌乱，胸有成竹的模样，便打马进城。 潘忠已经带着两万新军，还有刘成功的五千主力军，来到北城。 他们隐藏在城中的各个街道，只等女真人的部队到来。 狻猊看见了潘忠，不觉心安。 “运转使” “狻猊，你先带兵去往城南麦田整军。” “小忠哥” “前川，你快带兵去城南麦田整军。” 城南麦田，将是盖州的主战场。 银术可，完颜谋与完颜娄室会合。 “将军，敌人退回城中，咱们要继续追击吗？” 完颜娄室冷哼，“当然要去。潘小安带来的金州府兵，满打满算也不过四万人。 现在金州府兵死伤如此多。咱们要是不痛打落水狗，一旦被他关上城门，咱们该如何攻城？” 银术可哈哈大笑，“将军说的对，我也是此意。” 银术可变得癫狂，他的部下死了很多。他迫切的想要报仇。 潘小安叫过凌鸣，“你去让人在城门口埋下火药。等到完颜娄室进入城内，就给我把城门再次炸毁。” 凌鸣拱拱手，就派人去做。 潘小安堵在城门口，接连挡住女真人三波攻击。杀了一千余人。 银术可气的破口大骂，“该死的老鼠。给我用弓箭狠狠的射。” 潘小安这才慢慢退入城中。 “给我冲，别让他们堵住城门。”银术可命令。 中心大道静悄悄一片。周围的民众，已经被范程的部下，迁到别处。 这大道两旁，隐藏的全是金州府的新兵。 他们初入战场，还没有搏杀。看到退回来的金州府兵，有点害怕，有点愤怒。 “可恶的金国人，竟敢如此对待我们的兄弟。” 他们看见了莫前川，然后看见了潘小安。 “是小安大人” “小安大人受伤了吗？” “小安大人打败了吗？” “是金国人” “金国人追上来了” 年轻的士兵，攥紧了手里的刀。他们看着女真人在潘小安玄铁锏下，一个个倒下马。 他们也看着潘小安的侍卫，一个个倒下。 他们恐惧，他们向往，他们跃跃欲试。 女真人的大部队，进入盖州城。 他们的主力沿着中心大道，继续追击潘小安。 他们的侧翼，则开始向周边的民房蔓延。 烧杀抢掠，是他们的本色。 只是这一次，迎接他们的不是普通百姓，而是训练有素的新兵。 只是这一次，等待他们的不是鸡羊和女人，而是一支支弓弩。 银术可进入城中。 完颜谋进入城中。 他们看着金州府兵在败退，在减少。他们看到了必胜的希望。 完颜娄室也带着大军入城。 他觉得潘小安的溃败，不像是演的。他看到了城墙上，已经没有了金州府兵守卫。 凌鸣见到主帅大旗，便命人点燃引线。 “轰隆”一声巨响。城门再次塌陷。将女真骑兵的后路堵死。 完颜娄室被吓的，险些跌下马来。 刚刚进城的战马，被惊吓的四处奔跑。骑兵拉都拉不住。 “中计了？”完颜娄室惊慌。 银术可也听到了城门的爆炸声。但他却感觉，这是潘小安最后的手段。 完颜谋先发现了不对劲。他看见跑进巷子里的士兵，都是有进无出。 “有埋伏？”完颜谋命人搜索民房。 埋伏在民房里的新兵，也不再躲藏。他们拿着长刀就冲了出来。 城门口狭窄，骑兵发挥不了速度优势。他们居高临下，反而不利于搏杀。 新兵按照平日里训练的动作作战。远距离的敌人，他们用弓弩射击。 近距离的骑兵，他们用长刀直刺。 完颜谋被打的无力招架。这些穿着崭新军装的年轻人，打起仗来，凶猛的像一匹匹野狼。 女真人的部队，拥挤在中心大道。分散到巷子里的，几乎被屠杀殆尽。 完颜娄室暗道不好。想要从北城逃出去，必须翻越这道废墟。 可战马是无法爬上这些碎石块的。 如果丢下战马逃跑，那这五万大军该怎么办？ “冲，只有这一条路。”完颜娄室想起宋庭的一句名言：“狭路相逢勇者胜” 他催促士兵，向南城进兵。 银术可带着骑兵，已经来到南城麦田。 他看到重新布阵的金州府兵，感到意外。 根据以往的经验，这些败军该像老鼠一样逃窜，该像绵羊一样顺从。 可这股杀气，到底是怎么回事？ 潘小安调转马头，他看着银术可，看着他身后的骑兵，哈哈大笑。 “兄弟们，杀贼立功就在今日。跟我冲。” 金州府兵便跟着潘小安冲锋。 银术可的骑兵，被这气势所厍，战马开始往后退。 杀，不停杀，不间断的杀。 莫前川杀上来，范程杀上来，刘成功带人杀上来。 银术可终于顶不住了。他开始往后败退。 第740章 完颜娄室大败 完颜娄室费了很大劲，才将完颜谋从人海包围里解救出来。 这些金州府新兵，打仗很有一套。敌人少，他们就围之歼灭。 敌人多，他们就把战线拉长，充分利用巷子的地形。 战马在窄巷里，连转身都很困难。他们只要进入巷子，便是有死无生。 完颜娄室开始焦急。他为自己的冒进，感到后悔。 眼看夕阳已经西落。若是天黑下来，他们将会遇见更大的麻烦。 可中心大道两侧的敌人，不解决掉。他们的大军，就会不停的被撕咬。 猛虎也怕群狼。 完颜娄室常用这种战术，攻打敌人。等轮到自己时，才发现这么无解。 银术可又退到了中心大道。 完颜娄室见状，又盼望起，天快点黑下来。这样，他们趁着黑夜搞偷袭，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金州府兵的兵力，明显多过了金国骑兵。 潘小安命令放箭，不停的放箭。 金国骑兵在弓箭雨的打击下，继续退缩，退缩。他们拥挤在城门口，始终逃不出包围圈。 潘忠这时运来平板车。他们开始在中心大道两侧，安装铁桩马。 “这是要把咱们困死在这里。”完颜娄室说。 中心大道两侧的金州府新军，慢慢往南撤退。 “跟上去”完颜娄室命令。 金国骑兵开始向房屋两侧分散。 但没走多远，他们就发现了此路不同。 民房西边是一条河。河道有五六米宽。战马想要过河，要费些力气。 河对岸，还有金州府兵把守。 往东走，东边早已经被钉上了铁桩马，民房附近，还堆有很多柴火和木棍。 完颜娄室听到汇报，脸颊不由抽搐起来。 “敌人的目的已经很明显，这是要用火攻啊。原来，他们从一开始的主战场，就设在了这里。” 完颜娄室分析的没有错。 早在金国宋人填平陷阱时，潘小安已经在北城村，做了部署。 他要在这里，给金国骑兵致命一击。 死伤那么多金州府兵，就是要把金国五万大军，引进来。 “抛油罐”潘小安命令。 一个个油罐，被抛石机投向女真人。 这些油罐有的砸在马上，有的砸在人上，有的砸在地上，有的砸在屋子上。 女真人便是见识少，此刻也知道敌人要做什么。 他们驱赶着战马冲锋。可战马面对铁桩马，面对明晃晃的长矛，根本无能为力。 “点火”潘小安下令。 一支支火箭被射向天空。火箭落下，瞬间燃起大火。 “这，这…”他们说不出话来。这带着香味，略显粘稠的油水，怎么会烧的如此快呢？ 该往哪里逃？能往哪里逃？ 人哀嚎，马哀嚎。 人控制不了马，马也不受人控制。 “将军，快走吧。从身后的废墟里爬走。”银术可出主意 完颜娄室长叹一声，“撤退” 他们先一步爬上废墟。等到他们爬到高处时，身后已经是一片火海。 有一部分骑兵，骑着战马跃入河里。但等着他们的也是弓箭与长刀。 完颜娄室咬咬牙，“我指天发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完颜娄室爬下废墟。 张维带着本部，这才赶到城门口。 “将军，城内着火了？”一向聪明的张维，问出了这么一句蠢话。 可完颜娄室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特别温和。 “是啊，我们中了敌人的埋伏。” “这些金州府人，真是可恶。”张维感同身受，咒骂起来。 “将军，要搬开这些废石吗？” 完颜娄室可不傻。在没有机械的时代，只凭这三两千人，想要搬开废石，没有三五天，想也不要想。 到那时，城里的骑兵早已死光。自己不是给敌人做了嫁衣裳吗？ “算了。咱们回黄龙府吧。”完颜娄室摇摇头。 来时五万大军，风光无限。走时，五百残兵，灰头土脸。 没有了高头大马，只有几只骡子和青驴。 大火烧了一夜，才慢慢熄灭。 这恐怖的景象，让人不敢去看。 新兵被派去西边的河道，打捞尸体和马匹。 城门口则交给狻猊部清理。 狻猊部常用火，对于火的恐怖，有所了解。 “小安哥，可惜跑了完颜娄室他们。咱们要不要带兵去追？” “前川，不需要。这一夜的时间，他们肯定早就逃的没有踪影。” 潘小安叫过范程。“范府尹，命人把这个城门口封起来吧。 城墙上要涂上白灰。过几天，我会来给阴兵送行。” 范程赶忙点头答应。 “这盖州城就交给你和刘成功驻守。我想经此一战，女真人会消停一段时间。” “是，小安大人。” 范程看潘小安的眼神，又有了变化。他很好奇： “潘小安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决定用火攻的呢？” 用火有违天和。虽然战胜了敌人，但杀戮实在过于残忍。 “范程你为正，主要任务就是修缮城墙，安抚城内百姓。查找城中奸细，将盖州治理好。” “刘成功你为副。主要任务就是修建盖州码头，守住此城四门。” 潘小安又让潘忠留下一万新军，辅助他们。 然后，潘小安就带着大部队，从东城出发，去支援王进部。 经过一夜狼狈逃窜，完颜娄室他们来的安山。 安山守将见到完颜娄室，大吃一惊。 “将军，你们怎么如此狼狈？” 完颜娄室心有不悦，但嘴上却说道：“纳合万夫长，此刻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要命人守住城门，防止敌人来袭。 请你给我们几匹快马。我们要立刻回到黄龙府。” 纳合不敢拒绝。他急忙按照完颜娄室说的做。 三日之后，完颜娄室回到黄龙府。 他自缚其身，向阿骨打请罪。 阿骨打正在与诗礼和如月闹笑。他听到侍从汇报娄室将军求见，心里咯噔一下。 这个时间，完颜娄室应该在盖州。他来到黄龙府，只能说明一件事。 阿骨打气呼呼的来到正殿。 他看到自缚跪拜的完颜娄室。气的青筋暴起。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 阿骨打心思转换了千百个。终于还是决定，原谅完颜娄室。 第741章 阿骨打的分析 阿骨打走下王座。他将娄室扶起来，“胜败乃兵家常事，一次失败不足以论英雄。 只要能把士兵带回来，就还有重振旗鼓的机会。” “陛下，已经没有了士兵。”娄室满脸愧疚。 阿骨打又是一惊，“全军覆没了吗？” “还有五百残兵” “不错，不错。”阿骨打哈哈大笑。“有这些人手，也足矣。” 阿骨打将娄室身上的绳索解开。“你给我讲讲，为何败的如此惨烈？” 完颜娄室把过程，一五一十的讲给阿骨打听。 听完之后，阿骨打“唉”了一声。 “这祥瑞王是有大本领的人。我让你们与他对敌时，多加小心，你们总是不听。” “陛下，臣已知错。” 阿骨打摆摆手，“对错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总结一下教训。 通过你的讲述，我听明白了这样几点。 一：金州府兵有厉害的火器。火器威力巨大，能够炸毁城墙。 二：金州府兵有厉害的火油。火油易燃，且耐燃烧。 三：金州府兵依靠海运，可以便捷的输送物资。还能秘密转运士兵。 四：他们的钢铁产量充足。武器装备精良。 五：他们的士兵虽然作战勇敢，但数量不多。 六：他们的将领虽然忠诚，但武艺不行。 七：潘小安是他们的核心。 娄室，我说的可有纰漏？” “陛下此番总结，如身临其境，让人佩服。” 阿骨打却并不感到高兴。“这样的对手，不好战胜。 想要战胜他，只能远离海岸线，把他引到草原上来。” 完颜娄室赞同，“他们还是以海军与步兵为主。在宽阔地带，他们根本不是咱们的对手。” 阿骨打又回到王座。 “完颜娄室带兵不利，以致战争失败，士兵死伤甚多。 作为惩处，将你贬为千夫长。重新招募士兵。” 完颜娄室大喜，他赶忙跪谢天恩。 能当千夫长，便可招募千人，重新训练。自己报仇的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阿骨打又回到后宫。 他来到如诗宫。 如月和诗礼正在等他。 “陛下”两个女人妩媚多情。让人一见忘俗。 “陛下，你这眉头紧皱，真让人心疼。”如月给他揉着太阳穴。 “是啊，要多笑笑才好。”诗礼给他捶腿。 阿骨打享受这份温柔。 “你们是金州府人吗？”阿骨打突然问道。 如月笑着回答，“我是狮子口人。诗礼妹妹是登州府人。” ”哦，那你们可认识潘小安？” “认识”如月没有任何犹豫。随后她怕引起阿骨打误会，便解释道： “那潘小安喜欢，在市井和田野里闲逛。他总是一副农民打扮。金州府的百姓，都认得他。” 阿骨打看向如月，“他那么受欢迎吗？” “一个种地的人而已。”诗礼接话说：“他对种地倒是蛮有研究。” “小农民？呵呵”阿骨打干笑两声，“这个小农民害死了我五万大军” “啊？”如月与诗礼赶忙跪下来。 “这是做什么？”阿骨打扶起两个女人，“我是说的他。又没说你们。你们对我忠心耿耿，我怎会不知？” 阿骨打聪明，故意这样问。 如果如月与诗礼说不认识。这两个女人怕是要糟糕。 很多时候，真诚确实是必杀技。 “损失五万大军。盖州城也没有夺回来。潘小安肯定会乘胜追击。 是往北来安山呢？还是往东去东港呢？” 阿骨打翘着手指，“哎呦，是东港。” 他猛然站起身，跑出如诗宫，大声喊道：“来人，快来人。” 潘小安带着莫前川他们，已经出了盖州城，向东港进攻。 金国三太子完颜宗辅其实排行第五。但宋人都喜欢称他为三太子。 他率领一万骑兵，星夜兼程，向盖州城奔来。 而王进带领着新兵，也来到安山南郡。他们在龙潭湖一带布防。 “王教习，敌人会走这一带吗？” “睚眦，龙潭湖对岸，一直到丹东，山势虽有起伏，但也算一马平川。 这样的地形，对于骑兵行军，非常有利。我想，他们一定会走这一路的。” 王进的分析没有错。 宗辅带兵走的，确实是这一条线。 “乌克乃，前面到了什么地方？” 乌克乃是宗辅手下第一大将。“将军，前面就是龙潭湖。 咱们没有舟楫，需要骑马绕湖而去。咱们要走哪条路？” 宗辅看看天色。夕阳西下，龙潭湖已经泛起雾气。 “大军在湖边驻扎，让士兵休息一夜。明日快马加鞭，剑指盖州城。” 湖对面的情况，早就被金州府的侦察兵收入眼底。 最新打磨出的望远镜，能望的很远。隔着五六百米，都能看见敌人手里拿的东西。 “教习，根据在湖边饮水的马匹，这伙女真人差不多有八千人。 他们在湖东岸安营扎寨，晚上应该是要住在这里。” 王进叫过睚眦，“敌人骑兵众多，再这样空旷地带，咱们很难打赢。 我想派人，从湖中泅渡到对岸搞偷袭。你觉得这个计策可行吗？” 睚眦仔细琢磨了一番。“敌人是久经沙场的老手，搞偷袭不一定能够管用。 但如果我们只是，将他们的战马驱赶走。倒是会简单一些。” 王进表示赞同。“那咱们就只针对敌人的马匹和辎重，去进行攻击。” 四月的北方，湖水冰冷。但金州府的士兵有皮衣，还能抵御住寒冷。 他们嘴里咬着木棍，抱着羊皮筏，慢慢在湖水里漫游。 他们身后背着油罐，还有砍刀。 东湖边，当然会有女真人值守。 睚眦带着十个勇士，慢慢爬上岸。他悄悄来到守卫身边，捂住他们的嘴，接着就是一刀。 守卫的腿蹬两下，就倒在血泊里。 “见马就烧”睚眦命令。 睚眦部众也是三千配额。但他只要两千人。这些人，全是胆大妄为之辈。 他们不怕死，只怕死的不够轰轰烈烈。 他们分做两队。一队冲进马圈，对着马泼油。一队冲进帐篷，对着帐篷泼油。 战马的嘶鸣声，给女真人示警。 “有敌袭，大家快起来战斗。” 第742章 宗辅进军 女真人的营地，就像热油锅里滴凉水，瞬间炸开。 乌克乃带着侍卫，冲出来维持秩序。 但靠近湖边的马圈与帐篷，都着起火来。人踩踏，马乱跑，闹哄哄一片。 睚眦他们放完火，就站在岸边放箭。等到岸上彻底乱起来，他们重新跳回湖中。 等乌克乃带人来到湖边时，睚眦他们已经游的远了。 “乌克乃，此次有多大的伤亡？”宗辅似乎不在意，依旧沉着冷静。 “大将军，死了一百多个士兵。伤了有三百人。 被敌人破坏了三个马圈，死伤五百匹战马，烧了一千多帐篷。” 宗辅点点头，“还好，损失不大。敌人也是不敢做大动作。 如果他们有一万步军，全从湖里摸过来，咱们怕是要退回东港府喽。” “大将军，敌人派人来打伏击，是不是说明，盖州已经被他们拿下？” 宗辅摇摇头，“也许他们还没有拿下，怕咱们支援，特意来阻击。” 乌克乃摸摸胡子，“对对，确实有这种可能。那接下来，咱们该如何行军？” “既然知道对岸有敌军，咱们当然要消灭他们。不能留下这个隐患。” “我去”乌克乃说道。“我带一千人去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一千人不行。敌人很狡猾，胆子也大。我给你三千人，三日之内，把他们全部歼灭。” “是”乌克乃领命。 睚眦他们游回岸，一个个累的瘫软在地。 “兄弟们辛苦”王进过来慰问。“可有伤亡？” “就一个倒霉蛋被水草划破了脸，没有伤亡。”睚眦拧干身上的水。 “好，好啊。”王进赞道。“你带部下回去休息，剩下的交给我们。” 得到天亮，乌克乃就迫不及待领着骑兵，前来复仇。 等他来到西岸却傻了眼。这里都是芦苇荡，根本看不到人影。 “敌人去哪里了？”乌克乃纳闷。 他很想把这片芦苇全部烧掉。可现在是春天。水草丰茂，并不易燃。 “将军，敌人似乎从这里撤退了。你看这里还有他们踩的脚印。” “跟上去”乌克乃命令。他们马快，只要能找到敌人，就不怕赶不上。 可乌克乃走了许久，还是没有找到敌人。 反倒是自己的部下，因为道路的原因，被分散开来。 乌克乃预感到不好，“撤退” “轰隆”一声巨响，在芦苇荡里炸响。接连三声。 炸的水草纷飞，炸的水鸟纷飞，炸的战马飞奔。 战马慌不择路，有的跑入湖中，有的跑进沼泽，有的跑入芦苇荡。 骑兵没有了战马，武力值要打对折。战马失去了速度，便无能为力。 一个女真骑兵被拉下马，一群女真骑兵被拉下马。 一声声哀嚎，此起彼伏。 乌克乃扯着战马的缰绳，不知道该去向哪里？ 一支弓箭飞来，一层弓箭飞来。 女真人一个个从马上跌落下来。乌克乃也中箭倒地。 他趴在泥泞里，特别郁闷。他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失败，不甘心就这样死去。 睚眦从泥潭里爬出来。他们一个个都成了泥鳅。哪里还是龙潭？ “是你…你们…”乌克乃声音微弱。 “好让你知道，我是小安大人麾下黑蛟军第二队队长睚眦。 睚眦计较，有仇必报。你记住了吗？” 乌克乃发出狼嚎，可也无能为力。 “宰了”睚眦命令。 他们开始打扫战场。一边给女真人补刀，一边收拾战马。 这一战，睚眦部缴获了两千五百多匹战马。 “全员配备马匹”睚眦命令。“战利品还没有充公前，他们当然要用一用。” 王进带着七千新军，绕到宗辅身后。王进对于逃跑隐身之术，十分擅长。 当年，他为了躲避高俅的捕杀，可是总结出一套完美的反追踪技巧。 到跟踪人的身后去。 宗辅走了一天，没有见到敌人。心里起疑。 他派出去与乌克乃对接的斥候，也不见回返。 宗辅预感不妙。他又派出五队斥候，前去打探消息。 “大将军，在咱们身后三十里处，有一支大军跟踪咱们。” 这斥候已经中箭，拼着一口气回来传递消息。 “该死”宗辅不知道在骂谁。 “敌人在身后，这将是个大麻烦。必须回去解决他们。” 宗辅命令后队做前队，开始向后进军。 王进见敌人的斥候逃回去，他也不慌。指挥士兵进入到小山里。 在山谷中，骑兵发挥不出优势。你就是有两万匹马也无用。 就这五六千女真人，你们敢进山吗？ 宗辅望着小山，脸色阴沉。他确实不敢进山。 他不确定山里有没有埋伏？他也不清楚，山里到底有多少人？ “被动，太被动了。”宗辅琢磨。“不能在这里周旋。” 他决定改变路线，不走西线，走北线。从安山去往盖州。 “教习，女真人向北去了。” 王进一合计，就知道宗辅的计划。 “不能让他们去安山。”王进当机立断。“咱们从小山北出去。在路上设卡拦截。” 等到宗辅向北走了一百里时，就看见了前面土路上的铁马桩。 女真人饶山走，走的慢一些。 “该死的老鼠，要露头了吗？”宗辅轻蔑的笑起来。 “何人挡路，速速让开，可免一死。”宗辅的侍卫喊道。 迎接他的不是回答，而是一枚弓箭。 “有本事就闯过去。没本事就滚回去。” 宗辅彻底生气了。“给脸不要脸，真当我们女真人好欺负不成。” 他命令骑兵放箭。 但金州府兵都藏在暗处，他们的弓箭根本射不到。 “去把桩马给我撤掉。”宗辅命令骑兵。 神奇的一幕再次重现。跃下马的士兵，还没有走到铁马桩前，就被射杀。 而他们擅长的飞爪，也不起作用。这铁马桩十分坚固，三匹马都拉不动。 宗辅无语。“撤退” 他带的是骑兵，是用来冲击金州府军大兵团的。 对于这种捉迷藏式的打法，他们不擅长。 “加速向西冲锋。”宗辅想靠着马快，甩掉这些步军。 但他不知道的是，王进早已经分兵。守在北路的金州府兵，不过千人而已。 第743章 与宗辅斗嘴 宗辅来到小山前。 他终于收到乌克乃部的消息： “乌克乃部全军覆没，乌克乃战死。” 宗辅丢掉他的温文尔雅，开始变得暴躁。 他抽出腰间的宝刀，“我以完颜氏起誓，必将消灭所有金州人。” 他指挥大军，向盖州城攻击。对于王进的扰敌之计，不再理会。 王进见敌人不中计，心里着急。以硬碰硬，王进可没有傻到那个地步。 就凭手里这几千新军，无论如何也没法战胜敌人。 他不确定潘小安能不能打赢？直到他收到，囚牛传来的消息。 潘小安带队，走的也是安山南路。 “小安哥，咱们这次一定能打赢三太子。” “哦？”潘小安看向莫前川，“说说理由” “你看这里叫做安山，可不是咱们的山嘛。” “就凭这？” “当然。落凤坡下落凤雏，安山南郡小安赢。” “好吧，至少有点幽默感。” “报”侦察兵前来禀报，“小安大人，前面三十里地，发现女真骑兵主力。” 潘小安勒住黑枣马。 “消息可曾准确？” “消息准确。有战马一万两千余，骑兵有七八千人。” 潘小安看了看身后的士兵，见他们脸上都有疲惫之色。 知道这场遭遇战，一旦遇上，就凶多吉少。 他又看向东南方向。见那里有座山，山成九朵莲花，郁郁葱葱。 便一指那山，问道：“那是什么山？” “小安大人，那是九莲山。因着九峰重峦，形态万千，又名千山。” “就去那里”潘小安说道。“沿途丢下些许旗帜，引敌军来攻。” 潘小安带着士兵，来到千山脚下。 他抬头看那主峰，足有一千三四百米高，气态庄严而不失俊秀。 “真是一座好山”潘小安赞道。“破敌便在此山。” 他命令骑兵进山谷躲藏。而他则带着骑兵，在山坡上布阵。 宗辅拿着“安”字旗，看了又看。 “此旗可是潘小安的安字旗？” “是的，大将军。这旗字周边，绣有黄线，别人是不敢用的。” 宗辅觉得有道理，“斥候怎么说？” “他们在北面，发现了掉落的羊皮鞋，还有新鲜的马粪。 根据马粪的温度，敌人刚刚离开一刻钟左右。” 宗辅哈哈大笑，“这是敌人的探子，发现了咱们。 潘小安害怕咱们的骑兵，特意躲了起来。” 宗辅回想起六七年前。他去晋地与潘小安做生意的场景。 那个年轻人，总是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 宗辅几人回去之后议论，“这年轻人应该是绵软性格。” 可在辽皇的寿诞上，他又展示了自己的武艺。 武艺不错，就是霸气不足。整日跟在辽皇妃箫贵哥身后，像个跟屁虫。 耍小聪明逗辽皇和皇妃高兴，竟被他得了祥瑞王这样的封号。 “祥瑞王？”宗辅一想起来，就会发笑。“哪个有志青年，会要这样的封号。这不是妥妥的马屁精吗？” “命令先锋营前去追击，我大军随后就到。” 先锋营千人，是宗辅的主战力。他们一人两马，主打的就是马快，刀快，杀人快。 先锋营千夫长蒲鲜是鞑靼人。他身高足有两米，膀大腰圆，力气十足。 得了三太子的命令，他带着先锋营向潘小安追击。 很快，他们就来到千山脚下。他们看到，潘小安正带着人布置桩马。 “你们快去禀告三太子。我已经发现敌军主力。” 蒲鲜接着一指山坡，趁着敌人没有站稳脚跟，给我冲。 战马开始向山坡冲锋。 老话说：下坡容易上坡难。 这句话对战马也适用。战马在平地上奔跑迅捷，可载着骑兵爬山，就有些吃力。 等到战马开始爬坡时，速度明显降了下来。 “放箭”狻猊指挥。 爬坡时，马头高昂露出脖颈。马脖子可挡不住铁箭。 等到第一批冲锋的战马倒下时，手持长刀盾牌的步兵，便开始上前厮杀。 他们三人一组，两人用盾牌防止弓箭偷袭，一人用长刀进行刺杀。 转眼间，女真人就损失了四五十人。 蒲鲜不可置信。他的先锋营就是冲击辽军万人部队时，也没有这么大伤亡啊。 “射箭”蒲鲜下令。 从上往下射箭好射，从下往上射箭，等箭矢落下时，也没有了力度。 蒲鲜有点尴尬。 可他不想坠了，先锋营勇猛善战的名号。他便命令骑兵继续攻击。 等到宗辅到达千山时，先锋营已经损失了三百多人。 宗辅下令，暂停攻击。 他打马上前，他要看一看山上的主帅，是不是潘小安？ 潘小安坐在一块石头上，吃着煎饼。这模样像农民多过像将军。 “山上可是潘小安？”宗辅说道。 潘小安喝了一口鱼粉汤，把有点干的煎饼冲下肚。 “我是。你是哪位？” “我是讹里朵” 潘小安挠挠头，“有点耳熟。可是卖羊皮的老汉？” 宗辅气的吐血。“老汉？我只是有点成熟而已，好吧？” “是我” 潘小安把最后一点煎饼吃进嘴里，他拍拍手，“你要卖羊皮吗？” “大胆”蒲鲜大声斥责。“臭宋人，我要扒了你的皮。” 潘小安不以为意，他哈哈大笑，“你有那个技术吗？” 蒲鲜还想再说，却被宗辅拦住。 “潘小安，你是宋人的白虎郎，自封为秦王，你又是辽国的祥瑞王。 只要你归顺我们金国。我会奏明皇帝，封你为祥瑞秦王，你看怎么样？” “我看不怎么样？”潘小安咕嘟咕嘟喝了一口鱼粉汤。 “你在嘲笑我自封为王吗？你家那个皇帝，不也是自封的吗？ 咱们两边，半斤八两。大拇哥不说二拇指。 你要是卖羊皮，就赶快拿出来。你要是过来叙旧，我和你不熟。” 宗辅眼皮跳动。“敬酒不吃吃罚酒。你那么喜欢羊皮，等我捉到你，给你弄张鲜羊皮披上。” 潘小安摇摇头，“不要，还是留给你们父子吧。” 潘小安嬉笑的脸，突然变得严肃。“你们女真人，受辽人压迫，反抗也是应该。 可你们夺了府郡之后，不是建设，而是破坏。你们和辽人有何分别？” 第744章 宗辅大败 宗辅一愣。 他没想到这个谄媚的，油腻的年轻人，会说出这样的话。 “辽人欺压我们百年，你看不见吗？我们的耻辱，不应该用血来洗涮吗？” “应该。那宋人呢？”潘小安问，“宋人有对你们欺压吗？” “宋人懦弱如羊。你见过哪个牧羊人，会怜悯一只羊？” “没有” “既然如此，你为何指摘我们女真人的不是。” “宗辅，你忘了一件事。你们忘了一件事。人就是人，既不是鱼，也不是羊，更不是草芥。” 金州府兵听到潘小安演讲，就会心潮澎湃。 “人就是人！”他们觉得这句话，实在太好。 “任何敢于反人道的战争，我都要阻止。任何敢欺负人的势力，我都会亮出屠刀。” 潘小安的声音，在山谷里回响。那屠刀二字尤为响亮。 女真人不由得摸了摸脖子。 宗辅向来以嘴利，理多，逻辑缜密而着称。但和潘小安对话，他明显败下阵来。 盖因为宗辅永远不会明白，任你巧舌如簧，也不能愚弄民众。 人就是人，是自己命运的主人。不是为了臣服谁，不是为了服务谁？ 宗辅后悔与潘小安说话。这让他心绪很乱。 既然说不过，那就打吧。 宗辅看潘小安驻扎在山坡上，想给他来个围山困兽。 等到他们没有吃喝，在上去收拾他们。 可这山后，还是山。你不知道山会通向哪里，想要围困是不可完成的任务。 于是，宗辅决定烧山。 山坡上青草绿绿，还有一部分枯草没有腐烂。 这样烧山，应该能成功。 “放火烧山”宗辅命令。 ”小安大人，他们果然要烧山。”狻猊说道。 “狻猊，凌鸣，你们去教教他，如何放火。” 潘小安冷笑：“我从小坐在锅门口烧锅，最怕的是火，最不怕的也是火。论起用火，你们还差的远。” 山坡被女真人点燃。但这火燃烧的并不快。 此山坡没有松针和积叶。只有一半青绿一半枯黄。 那草怎么烧？ 过火面积很大，但火焰力度并不大。 宗辅气的脸抽筋。 既然火攻不行，只能强攻。可现在山坡上又着了火，战马也怕火啊。 那就只能等火灭。 “兄弟们，敌人生火给咱们做烧烤。你们说烤什么最好吃？” “烤战马，烤女真人的战马。”金州府兵哈哈大笑。 金国骑兵无语。这点个火，咋还被嘲笑了呢？ 火烧了一会，就熄灭。 潘小安他们来到山坡之后，就用铁锹挖出一条隔火带。 铁锹这样的工具，金国人还理解不了。 别小看这个简单的工具。潘小安在后世千年的农村，家家户户用上的都不多。 很多家里也就准备一两把。去地里干活时，常常邻居家相互借着用。 而那时候的铁锨，还特别沉重。七八岁的孩子，挖土覆盖麦子时，都只能用小的。 而金州府兵，工兵队，步兵队，骑兵队，根据需求，都配有铁锨。 这样在作战时，才能更快的挖掘战壕，构筑防御工事。 宗辅见火熄灭，便指挥大军攻击。 他的想法很简单，只要能抓住潘小安，便是付出再大的代价都值得。 六千骑兵同时进攻，是什么景象？ 漫山遍野都是战马，到处都是马蹄哒哒的声音。 潘小安站在那块石头上，他命令孟奇挥旗语。 先是一轮弓箭射击。阻挡敌军进攻的速度。 接着就是碎石攻击。 大石头往下滚，小石头往下扔。最重要的就是，充分利用自然资源。 弓箭对人造成伤害。石头对马造成伤害。 一旦马蹄被砸，这马就废了。 宗辅脸色铁青。以前打仗，都是刀切奶豆腐，快的很。 怎么对付这人，就如此吃力呢？ 宗辅命人吹起牛角。他懂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 如果现在撤兵，士气势必会遭受到打击。 既然不能撤，那就鼓励。 金国骑兵听到牛角号，都振奋起来。他们拼命赶着马，挥舞着骨朵，冲冲冲。 潘小安命令孟奇换旗。 孟奇挥舞着红色的大旗。 狻猊与凌鸣看到旗子后，便让人从高处，往下抛陶罐。 陶罐里的火油，流了一地。 战马踩在油上，四蹄开始打滑。 凌鸣命人点燃引线，然后将简易炸药包，抛出去。 “砰”的一声响，炸药包爆炸。里面射出无数铁钉。 这种武器，实在过于霸道。 虽然不能有效杀死敌人，但却能让士兵致残。 钉子钉入身体，很难取出。还让人特别疼痛。 被击中的战马和骑兵，躺在地上哀嚎。 这声音凄厉，不忍听闻。 接着狻猊命人放出火箭。火箭落下，火油爆燃。 只要马蹄上有沾到火油的，就一个也别想逃。 漫山遍野的火马，疯狂向山下逃窜。 宗辅大惊。这个以稳重为修养的汉子，头上渗出汗来。 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熄灭火，该如何阻止火马逃窜？ 火马跑到哪里，哪里就是一片火。 宗辅的中军，被冲散。 “将军，撤吧。”蒲鲜悲愤。 宗辅还在犹豫 这时，山上突然爆发出两颗烟火。 埋伏在山里的骑兵，开始发起冲锋。 “走”宗辅无奈。 女真人的马快。 莫前川追杀一阵，也只是杀了些受伤的杂鱼。 “太可惜了。这么多好马。”孟奇感叹。 “培育一匹好的战马，怎么也得三四年。这一次女真人损失如此多战马。 我想他们，不论是出兵辽国，还是出兵大宋，都要缓一缓了。” 王进领命追赶宗辅。他看见千山火起，便命人打探。 当得知，女真人在与金州人战斗时，他便领兵前来增援。 走到千山时，正好遇见溃逃的宗辅。 王进又领骑兵劫杀一阵。 宗辅突出重围，又遇见睚眦部。 睚眦又劫杀一阵。 等宗辅再次逃出时，看看身边，只有百余骑。 “将军，咱们要回东港吗？”蒲鲜正在包扎胳膊。他胳膊上中了两箭。 宗辅叹了口气。 “东港已经守不住了。潘小安带如此多人出来，绝不是阻击咱们这么简单。 他在攻下盖州之后，当然要攻取东港。好让他的金州府北扩。” 第745章 千山脚下 宗辅带着几人，灰溜溜来到安山。 安山府守将纳合看见宗辅，心里一惊。他又想起那句话，“将军，怎么弄的如此狼狈？” 这句话，他敢对完颜娄室说。但他却不敢对完颜宗辅说。 甚至于，他连屁都不敢放。 “纳合，我在你这里住两天，就回黄龙府。” 纳合连忙点头。“太子爷，随便住。你喜欢住多久都行。” “纳合，安山现在有多少兵力？” 纳合记得清楚，“有咱们女真骑兵二千，辽国女真骑兵三千，宋人步军三千。” 宗辅琢磨，“安山城的兵力，还蛮多。能否带着这些骑兵，再去与潘小安一战呢？” 纳合如何不知，宗辅的心思。 他知道三太子雄才大略，有王者之风。他也曲意巴结。 “太子爷，这些骑兵都是大金国忠勇的部下。” “纳合，你也是咱们大金国忠勇的将军。” 宗辅派出斥候。他要查看潘小安的动向。 潘小安战胜了宗辅，心里激动，但面上却波澜不惊。 很多时候，面上的表情，不能太多。太丰富的表情，很容易被人窥探。 “小安大人，王进教习来了。” 潘小安便急忙走下山坡，前去迎接。 “小安大人”王进赶忙给他行礼。 “师父，你这是做什么？” 王进说道：“军中不比金州府。该有的规矩，还是要立起来。” 潘小安摇摇头，“师父，咱们不搞这一套。” 王进打眼偷偷瞄了潘小安一眼，见他脸色如常，并没有假惺惺的做派，不由感叹：“小安，你很好。” 潘小安突然有点害羞。“师父，你这咋还夸起我来了？” 王进也笑道：“胜不骄，还能保持初心，这两点都很难得。 只是，古之帝王都要学习驭下之术。小安，你要不要学？” “师父，你会教我吗？” 王进摇摇头，“我只会拳脚” 潘小安哈哈大笑，“这才是最好的帝王之术。服气的，咱们就一起喝酒。不服气，就对他们抱以拳脚。” “对待敌人，是要这样的。” 潘小安看向千山，“师父，志同道合的人，不需要阴谋诡计啊。” 王进看着潘小安的侧影。他还是大树窝那个质朴少年。 “就让我来守护你吧。”王进在心里想道。 “师父，你说当皇帝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百姓？” 潘小安突然这样问。 暮色苍茫，那一缕夕阳照在他身上，有着点落寞，又有着点圣洁。 这个问题，王进不会回答。即便知道答案，他也不会回答。 王进是那个时代的狡黠者。他比任何人活的都要通透。 但他脱离不了这个时代的范畴。皇权于他太过遥远，也太过权威。 他不敢说，也不敢想。 “只要有人，能使这天下太平。只要有人能让人，活的像个人。 随便他是谁都好，我都会支持的。” 潘小安说的话，王进听懂了。 但王进也知道，这样的人，不好找。也许起先的时候，有这样的人。 但见多了繁华，知道了九五至尊的妙处，就慢慢变得不像这样的人。 “小安，你会是这样的人吗？”王进很想跟着他，一起去看看。 “小安大人，睚眦他们回来了。”孟奇前来禀报。 “师父” “小安自去。我先回营，料理其他事务。”王进说道。 潘小安便去迎接睚眦。 睚眦见到潘小安很兴奋。他向潘小安邀功。 “小安大人，你看我带回来如此多的马。我们还杀了乌克乃全军，我们还杀了宗辅的护卫队…” 潘小安静静听着睚眦的夸耀。 这是属于睚眦的荣耀。潘小安在这一刻，只想做个倾听者。 睚眦害羞起来。他摸摸后脑勺，哈哈大笑两声：“就这点功劳，实在不值一提。” 潘小安指指身后的战功记录官：“睚眦，我为你感到骄傲。 你的功劳，你们的功劳，一笔一笔全部都被记录在册。 这本册子，一式三份。一份我留着，一份给军政处，一份给司礼处。 只要是为金州府做过贡献的人，都会被一一记录在案。 他日论功行赏，金州府不会亏待你们每一个人。” 睚眦抱拳，“我愿为小安大人，为金州府献出自己的生命。” 潘小安拍拍睚眦，“是要有这样的觉悟。我也是一样的。” 当晚。 金州府兵就驻扎在千山下。 战场上死伤的战马被宰杀。士兵被允许，每人可以喝一碗酒。 说是马肉涨肚，没有酒压着，不好消化。 但潘小安觉得，这是应该给士兵们的奖赏。 没有人可以一直高强度的作战。适当的休息，才能更好的战斗。 “小安哥，该去吃饭了。要你来站岗，士兵们吃的不得劲。” 潘小安却拒绝了，莫前川的提议。 “他们为金州府搏杀，我站站岗又有什么辛苦。” 这话被传到士兵耳朵里。他们就特别感动。 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付出，有人记得，有人感谢。 因为，他们知道，小安大人也在拼命搏杀。 小安大人的今天，也是自己搏杀得来的。 这样的时候，就没有人会感觉不平衡。王子与庶民一样，将军与士兵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在交汇点以外，各自的分工不同。 但在某一个时间点，他们的身份是一样的。 有了这种意识，士兵们就不会有怨言。 长途跋涉在外，难免会有人牢骚。潘小安不会去禁止。 不能分辨是非的士兵，是打不好仗的。人越多，败的越快。 潘小安站岗一个时辰。他手持长矛，直立在山脚下，像一座雕塑。 士兵们被他的认真渲染。他们在站岗时，也开始打起精神。 精气神就是这样培养起来的。 翌日。 潘小安派了一个千人队，把伤员和伤马运回盖州城。 潘小安带着一群主将，去给伤员送行。 “每一道伤疤，都是一道勋章。你们是战场上的勇士，是金州府的好儿郎。 回到盖州，会有专门的医护船，将你们送回狮子口。 那里有好的医疗条件。回去好好养伤，好好休息。我们在战场上等你们。” 第746章 兵进东港府 伤兵眼含热泪。 他们中，有人是真的作战勇敢。有人心里懦弱。 但在这一刻，他们都受到了肯定。他们觉得，自己的血流的值得。 送走伤员。潘小安开始部署，向东港府进军的任务。 睚眦为先锋，带领两千骑兵，先一步到达东港府。 沿途要把阻拦的小股势力，清除干净。防止有人滋扰大军行进。 潘小安自领中军，与狻猊部，凌鸣部，一万部众，紧随其后。 后军是一万新军，则由王进带领。 因为缴获了很多马匹。现在金州府兵，每人都可以分到一匹战马，作为行路工具。 一匹马对一个战士来说，是特别珍贵的资源。 哪怕自己分的马，没有那么好。他们依旧把战马，当成宝贝，悉心爱护。 这就是新兴势力的可贵之处。一切都如朝阳，澎湃而有生机。 东港府还有一万守军。 他们一边要在东面，与史进的海军作战。一面还要在南城，防守琼杰的进攻。 而现在，西门又来了潘小安。 东港府的女真人很慌。 守将万夫长聂摸岚，满面愁色。 既然潘小安到来，那三太子肯定是战败了。 敌人如此强大，他能守住东港府吗？ 宗辅派出的斥候，已经报回消息。“潘小安带着大军，确实往东港府而去。” 宗辅看着地图沉思。“是向南，从敌后攻击金州府兵，还是从安山北，入东港府守城？” 这是个艰难的选择。 潘小安也派出侦察兵，时刻关注安山府的情况。 等了一日，安山府南城没有金兵出击。 潘小安心下了然。“宗辅要么回了黄龙府，要么就是要增援东港。他不会在安山府久待。” 潘小安本想在旷野上，再次击败宗辅。但现在，他改变了主意。 “中军全速出击。务必在明日傍晚，赶到东港府。” 这是一次大规模急行军。一万匹战马，踏风而行。 他要赶在宗辅增援之前，夺下东港府。 聂摸岚看着城下的敌军，大为恼火。他们怎么来的如此之快？ “狻猊，凌鸣” “末将在” “明日黎明，我要进入东港府。” 两人领命而去。他们当然知道，潘小安不是让他们攻城，而是让他们炸毁城墙。 两人带着士兵前去勘测，找到城墙薄弱的地方。 东港府不比盖州。盖州城墙低矮，城门不坚，且没有翁城。 但东港府不同。 作为辽国的海岸屏障，这里的城墙，修的极为高大。普通的炸药，很难将城墙炸毁。 凌鸣与狻猊探查很久，终于让他们找到薄弱点。 在东港西城门的北段，有一段冻土层。此时，天气暖和，那里的土质很松软。 工兵队开始入场。 他们的任务，就是挖一条通往城墙根的地道。 他们要在城墙根，挖出一个硕大的洞穴，然后将炸药包埋进去。 这不是一个小的工程。好在人多力量大。 两条通道，只有一条到达了城墙根。 城上的女真骑兵，还没有见过这种地道战打法。 他们对于敌人的动作，漫不经心。 没有云梯，锥车。这些敌人想要攻城，不是痴人说梦吗？ 待到天明，炸药包已经堆满地道。这个量，足以将城墙炸开一道缺口。 从这里可以直接进入东港府城北。绕过翁城的弓箭队。 一声轰鸣，打破了黑暗。东方的天空，晨曦闪现。 休息了一夜的金州府兵，做好了冲杀的准备。 巨大的轰鸣，将女真人炸懵。他们以为，这是天雷惩罚。 五月到来，雷雨天将会变得更加频繁。 这声轰鸣传出去很远。 在南城的琼杰一喜。“是小安大人到了。他们已经发起攻击。” 潘小安从盖州出发时，就给琼杰飞鸽传信。 要他从庄河北，向东港府南进军。 守在獐子岛的史进，也听到了声音。他便指挥海军，开始攻打东门。 聂摸岚一连三惊。 他看着西城坍塌的缺口，目瞪口呆。这是什么力量，才能在一瞬间摧毁城墙？ 城墙附近的女真人，有的被震死，有的被震昏，有的被震的听不到声音。 这恐怖的响声，已经击碎了他们的信念，已经打碎了他们的勇气。 面对汹涌而来的金州府兵，他们已经放弃了抵抗。 聂摸岚亲自带领两千骑兵来堵缺口。 他手持长矛，威风凛凛。 莫前川率先冲进东港府。他要做一次，首登之人。 潘小安没有看见莫前川，大惊失色。 “孟奇，莫前川去了哪里？” “小安大人，莫将军已经杀进城去。” 潘小安身子一颤，“快跟我冲。” 当初失落了莫紫烟，是他心里永远的痛。 如果莫前川再因此牺牲，潘小安不敢想象，这样的画面。 莫前川见聂摸岚气定神闲的模样，大为光火。 “区区女真人，安敢如此嚣张？拿命来”莫前川挥舞熟铜棍，猛冲。 聂摸岚冷哼，“来的好。我们女真人，如此软弱可欺吗？” 他一抖长矛，当胸就向莫前川刺去。 莫前川不闪不避。他直面长矛。 聂摸岚吃惊，“这是个傻子吗？” 莫前川当然不傻。他胸前的铠甲里，还衬有一层钢板。 他早已试验过，这钢板连炸药都炸不坏。又岂是一根长矛能刺穿的？ 长矛刺中胸口的一瞬间，莫前川投掷出两枚铁球。 如此近距离，便是你功夫再高，也难以躲避。 聂摸岚竟然被，莫前川一铁球砸死。 该说不说，有时候人的运气，真的很重要。 女真骑兵见主帅身死，瞬间慌了神。 潘小安带队进来，一阵绞杀。胜利的天平，开始向潘小安一方倾斜。 “小安哥，我厉害吧。”莫前川哈哈大笑，得意洋洋。 潘小安无语。“莫前川，你带兵去南城，打开城门。” “睚眦，你带兵去东城，打开城门。” 潘小安自领中军，在东港府内，清理城内的女真人。 东港府的辽人，反抗比较激烈。这里的契丹人，除了妇孺，已经看不到男人。 她们看到宋人杀来，不喜不悲。仿佛这一切，都与她们无关。 反正，不管谁来，她们都逃脱不了，被奴役的命运。 第747章 夺取东港府 等到北门，东门被打开之后，城内的女真骑兵，便知道大势已去。 他们都顾不上家眷，顾不上财宝，顾不上牛羊，急匆匆从北城门逃跑。 潘小安带着侍卫队，一直杀到北城。他们夺下北城门之后，这场战役便基本宣告胜利。 潘小安亲自守在北城。 “蒲牢，带领你的部下，去将西城墙修建好。” “孟奇，带上我的令旗，去四门与城中传令，日暮之前，放下武器者不杀。 命令金州府兵，不可乱杀百姓。” 潘小安站在城门上，他看着这座东港府，心潮澎湃。 有了这座城，就可以从海上，不停运送物资过来。 潘小安要在安山南郡，修建一座新城。这样，他就可以为金州府，造出一道北方屏障。 这屏障西从盖州起，经安山，到东港府。全长二百六十公里。 有了安石这个据点，就可以把这条二百多公里的防御线，分割成百余公里。 这样的距离，不论哪一个据点受到攻击，其他据点都能快速增援。 一直到日暮，随着最后一名金国骑兵倒在马下。这场战斗，彻底结束。 街上不见百姓的身影，只有金州府骑兵在四处搜寻敌寇。 倒在地上的金国骑兵，没有人管。空气里，满是血腥气。 莫前川，琼杰，史进来到北城门，向潘小安报捷。 潘小安见他们一个个都成了血葫芦，但脸上却都神采飞扬。 “大家辛苦了。” “小安大人辛苦。”几人拱手。 “闲话少叙”潘小安说道：“东港府不同于其他府郡。 这里世代都生活着渤海人，他们遵从辽国人的管理，也认同金国人。 但对于咱们宋人，他们并不认同。所以，大家要时刻保持警惕。 你们回去约束好部众，只许守在城门处，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进城。 每夜要六班轮岗，不能让人偷了营。” “是”几人拱手领命。 “狴犴，你带领手下到内城，驻扎在府衙。你要派出执法兵，去街上巡逻。 既要打击趁火打劫之辈，也要巡查咱们金州府兵不听命令者。” 狴犴便领命而去。 攻城容易，守城容易，想要得到城里人认可，可不容易。 好在金州府兵，向来纪律严明。并没有私自离营，去作奸犯科的人。 因为有着好的奖赏制度，金州府兵也不会去，抢夺百姓的财物。 他们知道，这里的府库银子，有他们一份。这里的土地，也有他们一份。 东港府的百姓，战战兢兢。他们害怕的破家之兵，并没有来。他们准备好的孝敬物品，也没有用上。 但他们依旧害怕，不晓得这伙宋人士兵，到底想从他们这里，得到些什么？ 翌日清晨。 琼杰接到了潘小安的命令。潘小安让他招募百姓，打扫城内尸体。 五月的天，一日热于一日。不快点处理尸体，清扫街道。 万一起了疫病，那大家都会变得糟糕起来。 琼杰接到命令，心中一喜。他知道，这东港府的守将，属于他了。 东港府可不是庄河。庄河最多是个县级，而东港府可实打实的，是个市级。 人口虽然不多，但土地比庄河多了十倍不止。 琼杰来到府衙，接管了东港府。 狴犴则带着士兵，去到了夷离毕院。这是辽国掌管刑狱司法的衙门。 狴犴向潘小安请求，把这个衙门改成提刑司。 潘小安没有同意。他让狴犴先暂时署理。更换招牌之事，要等东港府一切稳定之后，在做决定。 女真人的尸体，被拉到城郊，用火燃烧。城内的石板街道，用清水涮洗，又在沟渠里撒上了石灰。 城内着火的地方，已经被熄灭。被烧毁的房子，在做了统计之后，就被推倒。 这些民房很少有百姓的。或者说，这里的百姓还不能称之为百姓。他们只是奴仆。 他们住在金国人的羊圈里。天热时，无遮无挡。只在冬天，才能有一顶破毡帐篷。 潘小安在莫前川的引导下，在城中视察。 女真妇人，辽国妇人都害怕的跪倒在地。 潘小安没有对她们，做慷慨激昂的演讲。 女人是感性的。承诺取得不了她们的信任。想要她们臣服，只有看的见的物质。 潘小安来到府库，这里的羊皮堆积如山。这里的帐篷，满满几大仓。这里的毛毡，一堆又一堆。 而羊圈里的牛羊，更是多达十几万只。 原来东港府不缺物资。辽国贵族缺德，金国贵族更缺。 他们宁愿羊皮生虫，也不愿分出去一张。 潘小安命人将帐篷拿出来，推到府衙门前。 他让人四处喊话，只要在帐篷门口，挂上一只安字旗，她们就可以得到一顶帐篷，两只羊羔。 府衙门前的校场上，安字旗摆了一堆，帐篷摆了一堆，毛毡摆了一堆，羊羔摆了一圈，肉干也摆了一堆。 一个妇人探出头，她身后就会跟着一群妇人。 潘小安让人在校场上，用铁桩马做了两条通道。只有这样，才不会发生拥挤。 他又派去一队长相英俊的士兵，一是震慑闹事者和插队者。 一是让这些妇人看看，宋人的士兵是英俊的，不是可怕的。 这样可以最快的，消除人与人的陌生感，建立起信任的基础。 当然，这样的好事，她们是不相信的。身为奴仆的她们，对于任何好事，都持怀疑态度。 甚至于，皮鞭与呵斥，反而能让她们更快的信服。 但潘小安不需要这样的统治。他要建的是理想国。 人与人之间，可以不认同种族，信仰。但可以和平共处。 因为，人普遍追求的东西，是相同的。 一个契丹女人，领着三个半大小子，慢慢走到通道口前。 这女人穿着厚重的羊皮，如果不穿这个，她将没有衣服可以穿。 那三个孩子，满脸污垢，只是喊着“饿，饿，饿…” 她领着孩子慢慢走向安字旗。“奴…奴婢…可以…可以拿…” 发旗的士兵，把刚要送出去的旗子，又缩了回来。 那女人瞬间脸如死灰。她弯腰屈膝，就要下跪求饶。 第748章 说我，需要勇气 发放物资的是个新兵。他被女人的动作，吓得脸色通红。 “大姐，这位大姐，不要跪，不要跪…” 琼杰要去帮忙。却被潘小安叫住。 “谁都不要去。我相信金州府年轻人的能力。” 琼杰尴尬的挠挠头，“是，小安大人。” 年轻的士兵，不敢去用手扶女人。他知道世俗的规矩多。 那女人见士兵慌乱，不由惊奇。 “大姐？”女人疑惑。但她知道，这个称呼是好的。比奴才，奴仆要好。 她看向年轻的士兵，眼里多了一点信任。 “大姐，你站起来。我们金州府没有奴婢的称谓…叫法。你可以说我。 你用‘我’来说，刚刚那句话。我就可以给你旗子了。” 女人感觉不可思议。 她颤巍巍站起身，“…我…” 这一个“我”字，她竟然说的如此艰难。这需要，一种突破枷锁的勇气。 “…我可以拿一只吗？” 年轻的士兵，就给了她一只旗子。 女人把旗子攥紧。她又要给士兵跪下。这一次，士兵却拉住了她的胳膊。 “大姐，快去下一个摊位吧。我们金州府人，是不许下跪的。” 女人点点头，她想做一个表情。可凄苦的脸，实在太过木然。 也许，她已经不知道笑为何物？ 她踉踉跄跄走到帐篷前，“…我…我可以拿一件吗？” 年轻的士兵，便递给她一件。 女人又走到下一个摊位，“…我可以拿一件吗？” 年轻的士兵，便递给她一件。 女人又走到下一个摊位，“我可以拿一件吗？” 年轻的士兵，便牵给她两只羊羔。 她的孩子，把羊羔抱在怀里。这羊羔，似乎比他们的命还重要。 她又走到肉干摊位前。年轻的士兵，问道：“你家里有几口人？” “…三个…” “你这里已经四个了。” “六口人，还有两个老人。”女人终于明白过来。 年轻的士兵，便给了她六条肉干。“拿去吧。” 女人就这样转了一圈，从校场的另一边走了出来。 她看着眼前这群人，眼泪突然止不住流了下来。 她还是跪了下来，带着她的三个孩子。 “下马”潘小安说道。 所有骑在马上的将领，都从马上下来。 “金州府的官吏，不许任何一人，坦然接受百姓的跪拜。 若有犯者，斩首示众。这是铁律。” 这些将领，都被吓了一跳。 他们知道，眼前这个和善的小安大人，很有几条铁律，是不能忤逆的。 早有士兵，将女人扶起来。“咱们金州府不许跪拜，你若是真的想感谢我们。 只许说一声，谢谢。鞠躬一下，就可以。” 年轻士兵，向她演示了一下动作。女人便跟着学了起来。 潘小安鼓起掌，其他人也跟着鼓起掌来。 女人没有见过这种动作，但她知道，这掌声里蕴含的是善意。 只要有人带头就好。其他看热闹的人，将信将疑的人，也都自觉的去排好了队。 她们对于这个“我”字，也是很难说出口。 或者说，他们从出生那一刻，就不是我。只是一群会直立行走的牛羊而已。 校场上的物资发放，只是起一个表率。东港府的其他地方，也陆续设置了发放点。 在发放点，士兵们一边发放东西，一边教这些人说礼貌用语，以及动作。 东港府里的凶杀之气，慢慢被冲淡。街道上的哭泣声，慢慢减少。 街面上的人变得多了起来，街上的孩童开始欢快起来。 潘小安在东港府等了半个月。金国人反扑的军队没有到来。 派出去的侦察兵，陆续返回来消息。 “金国三太子从安山东城出兵，兵力三千骑兵。” “东港府败军，与三太子汇合。兵力五千。” “三太子返回安山” “三太子去往黄龙府，安山府守卫增加。”… 潘小安知道，这一场战争，暂时告一段落了。 金国人想要在组织如此多的兵力，如此多的战马，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最主要的原因，金国人对辽国人的恨，不是一朝一夕。 他们首要的任务，还是先征服辽国，不能让他们有休养的机会。 战争胜利的消息，很快就传到金州府。 金州府百姓，自发涌上街头，弹冠相庆。 这鞭炮，一家比一家放的响亮。 百姓们都知道，这一战，不仅仅是开疆拓土。更主要的是，金州府有了更加稳固的陆地防线。 潘忠从东夷府，调拨了一船麻布，一船米面，一船日用的铁锅厨具。 这些物资，很快就被运到东港府。 经过这半个多月的接触，百姓对金州府兵，已经不再感到害怕。 听到港口来船，他们都挤到码头上去看。 海禁令为期一年。明年的春天，东港府的渔民，在登记注册之后，就可以下海捕鱼。 所以，渔民也好，百姓也好，对于码头又变得狂热起来。 他们喜欢看金州府的海船。那挂着安字旗的海船，又高大又气派。 而船上的货物，总是与他们的生活，息息相关。 “是布匹” “是粮食” “是铁器” 码头上不停有人欢呼。他们排好队，等着卸船管事，来挑人。 在这里干活，根据货物的轻重，多寡，可以得到相应的报酬。 这些银钱，干完活以后，就会立马结算。不会有人扣押，也不会有人拖延。 如果真的有人敢这样做，劳工可以去府衙上告。 当然，现阶段是没有百姓敢这样干的。而现阶段，也没有金州府的人，敢这样干。 他们知道小安大人能容忍什么，不能容忍什么。 麻布每户发放一匹。半匹蓝布，半匹红布。铁锅每户发放一个，瓷碗则每口人发放两个。 这些物资，大大改善了东港府百姓的生活。 他们可以不用再穿羊皮，他们也可以穿上凉快的衣服。 五月的天，已经十分炎热。地里的麦子，也到了收割的季节。 但因为战争的原因，这里的土地，粮食长的并不丰茂。 百姓一边收粮，一边担心下半年的光景。 “这样的收成，纳税都不够。自己还吃什么？” 第749章 乡村视察 潘小安带着莫前川等人，来到乡村麦田视察。 这里的百姓，顶着烈日，低着头在田间拼命劳作。这场景让潘小安心疼。 潘小安停在一户人家地头上。 地里的妇人，见到如此多的宋人，吓得腿软。 她的两个孩子，也被她扯到身后保护起来。 潘小安下马，走进地里。 “大姐，路过你家地头，口有些渴，你可带有水罐？” 女人一愣。 “娘，他们要喝水？” “大毛，你别说话。娘听见了。” 女人指了指水罐，意思是你们自己喝。 附近几家地里的人，看到这个情景，也都停下了手里的活，盯着这边看。 潘小安笑了笑，“你这麦子种的，不怎么好啊。” 潘小安指着地里的麦子，“这麦秸只有一扎高，麦穗还没有小拇指长。 就这稀稀落落的样子，一亩地我看最多能打一石半粮。你家种了几亩地？” “你打听这个做什么？你们是宋人税官吗？”一个小伙子拿着镰刀走了过来。 这小伙子长的倒是一表人才，只是走起路来，却是个跛脚。 “也许是这双跛脚，救了他。让他免于被征兵吧。” “阿郎，你别来。这里没有你的事。”女人喊道。 看的出，这两个人关系不一般。 “不许拿着刀过来”孟奇呵斥。“人可以过去，把刀交出来。” 孟奇是潘小安的护卫队长，当然要为他的安全负责。 阿郎琢磨了一下，还是把镰刀交了出去。 “阿郎，过来聊聊吧。”潘小安招呼。 阿郎走了过来，“你们是宋人税官吗？” 潘小安摇摇头，“我们不是。我们是宋人的农业官。 我们专门来采风的。看看种了多少亩地，看看地里的收成怎么样？” “那还不是为了收税？” “你这人，咋还皱皱巴巴的呢？”莫前川嘟囔，“都说过了，我们不是税官。” 阿郎没了脾气。 “收成不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吗？这两年女真人来了，他们不懂种植，产量更少了。” 阿郎是北方宋人，他倒是个会种地的。 “小麦收割以后，种点什么？” “粟子，或者芝麻，大豆”阿郎回答。“我们这里是旱地，不比城南。那边是水田，现在正种植水稻。” “自古有话，靠山吃山，靠海吃海。适合种什么，就种什么。” 他们听潘小安说话和善，也慢慢放下戒备。 “不管种什么，我们都只是勉强裹腹而已。打点粮食，不但要交给员外，还要交给县上。” “你们没有土地吗？”潘小安问。 阿郎摇摇头，“这地里劳作的，都没有土地。他们不是租户，就是长工，还有就是奴仆。” 潘小安暗暗叹息，“果然每一府，每一县，每一村都是一样。” “不要抱怨…” “你说的轻巧。干活的可是我们。”女人突然恼怒起来。 “我家男人为了二两银子去当兵。还被你们打死了。” “翠花，大哥不是他们杀的。”阿郎解释，“这些人和咱们一样，都是汉人。” 翠花已经抹起眼泪。对于她来说，谁来都是一样，都是敌人。 她们在辽国人统治时，尚且还能勉强度日。 金国人来了，杀死了她的男人。宋人来了，说是要加税。 乡绅们已经订好了数目，一亩地多收一斗。 这一斗粮可够她家三口，吃一个月啊。 “大人，那边来了一群人。”孟奇前来禀报。 阿郎与那女人看到来人，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是胡都古老爷。”大毛说道。 翠花吓得，赶忙捂住大毛的嘴。 胡都古是契丹人。女真人来之后，他率先表示臣服。送去好些金银，保住了这一片土地。 他听到手下来报，说村头地里来了一群宋人。他知道不好，便赶来查看。 “你们是什么人？”这是胡都古的长随。一个地地道道的宋人。 “这是你家的地吗？”莫前川问。 “好叫你知道，这村子里所有的地，都是我们胡都古老爷的。” 潘小安看向胡都古。只见他肥头大耳，脑满肠肥。 他坐在软轿上并不下来，他的怀里还抱着个纤瘦的女人。 女人涂脂抹粉，正拿着一只鸡腿给胡都古吃。 大毛，二毛看见鸡腿，馋的直咽口水。 “这个村子，是你们老爷建起来的吗？这些麦田，是你们老爷开发出来的吗？” 那长随冷哼，“我家老爷祖上乃是契丹贵族。这一片是他家的封地。 你说，这些田是不是我家老爷的？” 潘小安笑了笑，“以前是，从现在开始，不是了。” “什么？你说什么？”胡都古惊讶。他一把推掉鸡腿。 鸡腿滚落在地。大毛与二毛跑上前去抢。 那长随却一脚将鸡腿踩在脚下，“嘿嘿，你们这些贱民，还不配享用鸡腿。” 胡都古感觉有趣。他唤来他的黑犬，“你们想吃鸡腿，就管它叫声爷爷。” 大毛与二毛摇摇头，“它是狗，不是爷爷。” 那长随咧着嘴，“它比你爷爷还尊贵一百倍。” 那黑犬也配合长随，它呲牙咧嘴，向两个孩子扑去。 “前川”潘小安喊道。 莫前川随手一枚铁球，打在黑犬头上。 黑犬“汪”的一声，倒在地上，“吱呜，吱呜”惨叫两声，就一动不动。 “你，你们敢打死黑宝。你们要给它披麻戴孝，以命抵命。” 莫前川听得怒火中烧，他一把抓住长随的衣领，“你这腌臜货，到底在说什么？” 胡都古的家丁，便将潘小安他们围住。他们抽出腰间的刀，恶狠狠的看着潘小安他们。 “一群恶犬，孟奇去教训教训它们。” “是”孟奇领命。他冲入家丁中。 这些家丁虽然凶恶，但也难抵孟奇的三拳两脚。 胡都古一把抓住二毛，“都给我住手，要不然我摔死他。” 潘小安眼里闪过一丝怒意。他冷冷的说一声：“杀” 莫前川与孟奇就下起死手。 阿郎见这边要杀人，早把翠花拉到身后。 “翠花，你带着大毛快回家。二毛，我去抢过来。” 阿郎倒是会心疼女人。他不想翠花看见这血腥的一幕。 第750章 村长选举 胡都古惊呆了。他没想到这伙人，真的敢当街杀人。 胡都古放下二毛，跪倒在地。 而那长随和家丁却没有那么好运，他们都被打死在地里。 “我要报官，我要报官…”胡都古大声吆喝。 “不用报官了，我们就是官。”莫前川说道，“这东港府，已经被我们金州府占领。 以后这里就是金州府的地界，是小安大人的土地。” “啊？”胡都古摇着头，“不行啊，不行啊。这些地都是我的。都是我们祖上留下来的。你们不能抢走，不能抢走…” “孟奇，去把狴犴的手下，调来吧。”潘小安打算从这个村子开始，将土地分给村民。 胡都古被抓了起来。他被用木枷锁住，在打麦场里示众。 狴犴的部队，已经包围了村庄。村子里的百姓，人心惶惶。 “胡都古老爷被抓了。” “听说要分土地了。” “咱们庶民能分到吗？”… 各种言论，尘嚣之上。直到两日后，胡都古臣服。 他被枷锁锁住一天一夜，他就想明白，“活着还能把土地赚回来，死了就一了百了。” 他答应，把土地全部交给官府。 潘小安却不那么贪心。 他只收乡绅土地的八成土地。房屋一间不要，财产一分不要。 但是，财主家的家丁要遣散，丫鬟仆人的契约要重新签订。 这契约只能是雇佣，不能是赎买。工钱结算，可以一次性给予，也可以分付。但不得多于三十一天。 这一个个政策，弄的村民有些懵。但他们也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这个村子有民户一千，人口六千人。土地一万三千多亩。 这个村子，也是这个县里最大的一个村庄。 这也是潘小安来这里的原因。 只要解决了大村子，小村庄就会更好的解决。 分地还是按照以往的办法。一人两亩地，剩下的还是胡都古的。 胡都古虽然很心疼。但好歹保住了大头。他还是这个村子里最富有的人。 在分地之前，潘小安让村民投票选出村长。 这选票只要年满十四岁，就可以投票。 这个村子有十四岁以上的人，五千一百三十六名。 他们第一次领到纸质选票，既新奇又震惊。 “投票权，是你们重要的权利。希望你们能够真实的去利用它。”潘小安站在台上喊话。 “知道你们很多人不识字，这里有三个木箱。 第一个木箱是阿郎的。我觉得这个小伙子人品不错，还会种地。我想他一定能带领你们，过上幸福的生活。 第二个木箱是老里正的。虽然他人品不咋样，但我想给他一个痛改前非的机会。 第三个木箱是胡都古的。这个家伙人品更差。 但他现在臣服了，愿意为金州府效忠。我便给他一个机会。” 村民看潘小安说的有趣，都笑了起来。他们看向胡都古。 胡都古故意穿了一件破衣服。破洞里露出他肥胖的肚子，看起来分外滑稽。 他倒是转变很快。知道大势不可逆之后，就选择了投降。 他对潘小安，能让他有当官的机会，还心存感激。 “每任村长五年。选好选坏是你们自己的决定。以后不要后悔。”潘小安正色道。 “给你们一刻钟时间考虑，然后就开始。” 村民们都有自己的考量。一些村民见阿郎与潘小安相熟，便打算选他。 胡都古的族人，当然要选他。老里正的族人，也是如此。 一刻钟时间，很快就到。 村民开始排着队，向前投票。 潘小安也不去阻拦。他不想违背民意。百姓们要有自己的判断能力。 对他们管的太多，反而失去活力。 阿郎，老里正，胡都古站在一旁，心里也格外紧张。 看到有人投自己，胡都古久咧嘴笑。看到有人投阿郎，他就拉长着脸。 很快，这些村民都投完了票。胡都古与里正都拉长着脸。 很明显，他们也知道自己的选票不多。 孟奇搬上来一块木板。木板早已被黑漆涂过。他拿来一小木盒粉笔。 “现在开始唱票，请村民们监督。” 村里有文化的老秀才，为人古板，但却公正。村民很信赖他。 唱票的工作，就由他来做。 “阿郎一票，阿郎两票…阿郎两千八百八十票。” “里正一票，里正两票…里正八百五十票。” “胡都古一票，胡都古两票…胡都古一千四百零六票。” 谁多谁少，一目了然。 “本次投票，真实有效。阿郎出任潘家新村第一任村长。” 这个村子为福家屯。但村民没有资格，也没有人愿意姓福。 潘小安便让他们姓潘。这些村民就高兴起来。他们觉得，这是皇帝赐的姓。 潘阿郎出任第一任村长。他激动的脸通红。 “小人感谢小安大人恩典。”阿郎鞠躬。这是他新学的礼仪。 潘小安笑了笑。“还是感谢金州府和潘家新村的村民吧。” 阿郎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潘小安便教他。 “先是找些有能力的人，帮助你给村民分土地。 然后要组织几个青壮，训练乡勇，保护村子。” 先把这两件事做好，后续的其他事，会有人专门教你们怎么做。 阿郎只顾点头。他就像做梦一样。似他这样六根不全之人，竟然也能做官。 金州府真是一个开明的朝代啊。 分地的事情，很简单。原则上是，谁家租的地，谁家管理的地，就分给了谁家。 后续的事情，潘小安没有去插手。他只是在一边看着。 既是放权，也是一种学习。潘小安要看看这方法是否可行？中间会不会有其他的问题，会不会有其他的纰漏？ 得到土地的百姓，是快乐的。他们不约而同的拿起工具，去将自己的田地打垄。 而对于地里的庄稼，他们更加爱惜。为了早早将小麦收获，村民踩着月光就下地。 没有人觉得劳累，因为这劳累是为了自己。 收上来的粮食，潘小安不打算问村民要。这些人实在太过困苦。 得到免税三年的消息，村民们再次欢快起来。 这日子，从这一刻开始有了盼头。 第751章 潘小安犁地 潘小安悄悄离开了潘家新村。他们继续向南巡查。 这一日来到东港南城。 这里的景色与东港西北大不一样。路边水满沟平。 一块块四方田里，农夫赶着水牛在犁地。 木犁后跟着孩童。孩童带着破草帽，背着槐条鱼篓，捡拾地里的泥鳅和青蛙。 潘小安看的有趣，便放慢了马速。 农夫看到田间路上的马队，也都停住了手里的活。 他们看向潘小安一行，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潘小安跃下马，他向一个老汉打招呼：“老乡，忙着呢？” 老汉一愣，“你这不废话吗？” 但他还是接话道：“你有什么事吗？” 潘小安点点头，“这眼看到中午了，可以在你家里吃顿饭吗？” 老汉迟疑。过了一小会，他开口说道：“好，你先等一下。我犁完这块地，咱们就走。” 潘小安褪去长衫，扔给莫前川。他挽起裤脚，撸起衣袖，走下水田。 “小安…”孟奇想要阻止潘小安，却被莫前川摆手止住。 “老丈，你把水牛赶到地头。剩下的，让我给你犁。” 老汉再次愣住。“好”他答应道。 老汉不知道，自己为何要答应？这块水田是他刚刚买来的。这头水牛，也是他从小牛犊养起来。 这两样东西，都是他的宝贝疙瘩。谁也别想染指。 但眼前的青年，却让他无法拒绝。 “年轻人，看你年龄不大，你会赶牛吗？我这牛可犟的很。” 潘小安笑了笑，“没关系。我就喜欢犟脾气。” 老汉难得的笑了起来。 老汉把牛绳递给潘小安，他对着水牛说了两句悄悄话。 “我爷爷说，青宝，你要听话，别发脾气。” 背鱼篓的少年，对潘小安说。 潘小安笑起来，“看这模样，青宝可比你听话哦。” 少年嘻嘻一笑，“我也听爷爷的话。” 潘小安用手拍了一下牛屁股，晃了晃手里的绳子，水牛青宝便走了起来。 木犁下仅有四根铁钉，其他都是木钉，犁地时吃土浅。 潘小安不会去问，为什么不用铁钉这种蠢问题。 这问题不用问，就是缺铁啊。太贵的犁耙，他们也买不起。 老汉看潘小安步履稳重，在水田里行走，没有任何东倒西歪的迹象，不由得点点头，赞叹一声：“是个会干的。” “大叔，你上来休息一下吧。我们这里有水，有瓜。”莫前川说道。 老汉却摆摆手，“活干不完，没有歇歇的道理。” 他跟在犁耙后，捡拾草根。这些草根他是舍不得扔的。 把草根带回家晒干，可以烧火做饭。烧完的草木灰，还可以撒到地里。 那少年继续跟在犁耙后，一旦犁出泥鳅，他就快速的抓起来。 “啊哟！爷爷，有栗子滴咬我。”少年喊道。 老汉很慌。他快步来到少年身边，把少年的腿抓起来。 他先是用力拍一下少年的小腿，栗子滴吃痛，就向外退。老汉用力一捏，就把栗子滴，撤了出来。 栗子滴受到惊吓，缩成一团，真的像一颗栗子。 当然，现在有个学名，叫做水蛭。 “好啦。大壮，这栗子滴可以止血，你把它放的鱼篓里。” “爷爷，它能吃血还差不多。”大壮反驳。 看的出，这爷孙感情很好。 大壮又追了上来。少年话密，好奇心还重。“那个大哥哥，你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 潘小安也不隐藏，“我们来自东港府。你叫我小安哥就好。” “小安哥，你那马可真漂亮。比我们村大财主家的追风还漂亮。” “你喜欢马吗？” “当然喜欢。我喜欢快马，宝马。” “你要马做什么？” “我要马去打山匪…” “大壮”老汉难道。他可不敢让小孙子胡说。 大壮吐吐舌头。“爷爷不让我说。” 潘小安笑起来，这时候的孩子，总是纯真朴实。 潘小安摸摸衣兜。他从兜里摸出一块冰糖，“给你吃这个。” “是糖？”大壮竟然认得。他舔舔嘴唇，却没有去接。 他看向老汉。 “小官人，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那东西，太贵重了。” “一块糖而已。”潘小安递给大壮。 大壮接过糖，递给老汉，“爷爷，你吃。” 老汉摇摇头，“大壮，你吃吧。” 这一幕孔融让梨，看的潘小安温暖。 大壮舔了一口冰糖，“哇，真甜。”他又藏进怀里。 “怎么不吃？”潘小安问。 “我要留给我娘。我娘咳嗽，吃糖会好。” 潘小安便又掏出一颗，“吃吧，这块留给你娘。” “小安哥，不可以。太贵重了。”大壮竟然不接。 “真是个好孩子。”潘小安夸赞。 “爷爷，姑姑来给咱们送饭了。”大壮喊道。 潘小安看向小路。一个女孩挎着竹篮，站在路边，不敢过来。 她看见自己地头，站了太多人。这些人有马，各个长的凶神恶煞，她有点害怕。 她又看向自家地里。地里赶牛的人，不是爹爹，不是大壮侄儿。 “那个年轻人是谁？”女孩心里疑惑。 潘小安赶着牛回返，“前川，把路让开。” 老汉对女孩喊道：“妮，你先回家去。给你娘说，家里来了客人。让她多做点好饭。” 女孩迟疑，“做几人的？” 老汉指指地头上的人，“就做这些个。” 女孩悄悄点了一下，“这些人足有十个。家里有这么多粮吗？” 她又看向地里的年轻人，见他眉眼如墨，极为英武，不由害羞起来。 “要让娘把芦花和黑爪杀了才能够。”女孩想道。 芦花和黑爪是土鸡的名称。 潘小安又在地里，来回走了四趟。这才把这一块地犁完。 “年轻人，是个干活的好把式。咱们回家吃饭去。” 老汉接过牛绳，解下牛套。“大壮，你来牵青宝上去。我来扛犁。” 潘小安却已经弯下腰，“我来吧。” 慌的老汉赶忙阻止，“这木犁沉重的很。仔细闪了腰。” 潘小安掀起木犁一角，空了空上面的泥水，“我知道的。” 他一把扛起木犁，竟然毫不费劲。 老汉与大壮，都很惊讶。 第752章 农家院吃饭 潘小安扛着犁，刚过水沟。孟奇便赶忙接了过去。 “大人，你这，你这…” “啰嗦”潘小安斥责。他坐在沟渠边洗了把脸，又洗了洗脚。 莫前川递过他的鞋袜。 “用不着伺候，我自己会来。”潘小安无语。 老汉看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是哪家的公子哥呢？ 女孩返回家。 “雁妮，你咋回来这么快。你爹可吃上饭了？ 怎么不把大壮领回来？这天热的很，别让大壮中暑了。” 这妇人四十多岁年纪，收拾的倒是板正。 “娘，家里来了好些客人。爹让你做好饭。” “咱家能有什么客人？你这丫头片子，就会乱说。” 雁妮跺跺脚，“娘，我说的是真的。他们每个人都骑着马。他们…” 雁妮眼前又浮现出潘小安的影子，“我爹让你杀两只鸡待客。” 妇人这次相信是真的。“夭寿哦，啥客人，要杀两只鸡？” 但显然，这个妇人还是很听老汉的话。她迈步来到鸡笼前，“夭寿哦。这可是给儿媳补身体的。” 雁妮在厨房烧水，准备等会退鸡毛。她抱柴火时，总是忍不住向路口看。 等到鸡被杀好以后，雁妮就听到了马蹄声，还有青宝回家的牛鸣声。 “夭寿哦，还真是骑马的客人。”老妇人说。 “娘，我没骗你吧。”雁妮没有看见潘小安。“他没来吗？” 潘小安赶着牛车，跟在马队后面。 “奶奶，你看我抓了好些泥鳅。” “夭寿哦。我的好乖孙，这脸晒的像个猴屁股。快跟我进屋，喝碗凉茶。” 大壮把鱼篓扔到水桶旁，就飞快跑进屋子。 “娘，娘。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土坑上躺着一个二十四五的妇人，她看着大壮，眼里都是宠爱。 “大儿子，大儿子哦” 大壮拿出冰糖，“娘，你尝尝。” 小妇人假意吃了一口，“壮儿，你吃吧。娘吃过了。” “娘，你骗人。你没吃。” “壮儿，外面是谁来了？是你爹吗？我听见有马蹄声。” “娘，不是爹。是小安哥他们。” 小妇人却不记得，家里有这样的亲戚。 “夭寿哦，哪里来的这许多精壮汉子？”妇人显得有些慌乱。 她把老汉拉过一边，“老余头，他们是什么人？要不要去里正那里报备？” “他们只是路过的外乡人，吃过饭就走。” “那他们给银子吗？” 老余头瞪了妇人一眼，“咱们老余家，可没有收外姓人饭钱的规矩。” 妇人不敢反驳，便乖乖去做饭了。 老余头让潘小安他们，坐在槐树下乘凉。 雁妮提着水壶，来给他们倒茶。她来到潘小安身边，手有点抖，水倒的急了，溅了潘小安一腿。 “啊”雁妮喊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潘小安笑了笑，“不怪你，是我不小心。” 莫前川翻了个白眼，“小安哥啊，小安哥，你矜持点啊。” “前川，你去把马上的东西，卸下来一些给老丈。” “哦”莫前川起身。 他与孟奇一起走出去。 “前川，你发现了吗？”孟奇挤眉弄眼。 “什么？”莫前川问。 “那女孩好像喜欢小安大人。” “无聊”莫前川没好气的说。“小安哥啊，真的是。唉！” 他们从马上拿下来一袋面，一袋米，一袋肉干，还抱下来几个西瓜。 “使不得，使不得”余老头很慌。那妇人却喜笑颜开。 “这伙客人，还真的大方啊。真敞亮。” 小鸡炖蘑菇，泥鳅钻豆腐，炒鱼干，炖田鸡，还有一锅糙米饭。 余老头家里的生活，相当不错。他家里有水田，有水牛，强过很多人。 “老汉家贫，没有好招待的。怠慢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平白无故打扰，已是不该。又得老丈热情招待，我等心里感激的很。” 潘小安与余老头聊天。 莫前川他们却开造。他们才不管这些虚礼，吃饱肚子再说。 潘小安也饿的很，但该有的体面，还是要保持啊。 “老丈贵姓啊？家里几口人？” “小老汉免贵姓余，家里有一儿一女。这是我的小女，还有一个儿子，在东港府城谋差。” 潘小安听懂了。他家儿子混的还行。 一阵咳嗽声，从屋里传来。 “这是？” “我家儿媳。她身上有疾，不便见客。”妇人说道。 “小官人来自何处？可有婚配？”妇人询问。 “我们来自东港府。我已经结婚。” 妇人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雁妮眼里带着失望。 “我懂些岐黄之术，可否让我给你儿媳诊治一下？” 余老头看向妇人。 “我要去问下儿媳。”妇人说道。 “小安哥，你来给我娘看病吧。”大壮说道，他比谁都希望，自己的娘快点好起来。 这小妇人只是肺热，并不算啥大病。只是没有用到好药材而已。 潘小安从马鞍上取出九包药，“三碗水煎成一碗。一天喝三顿，三天就能好。” 老余头将信将疑。 “我去给煎”雁妮拿过药。她看向潘小安，带着一点哀怨。 潘小安挠挠头，啥时候得罪她了吗？ 吃过饭，众人在树下休息。潘小安给大壮抓了一把冰糖。 “拿去与你娘分吃。让她不要吃凉的东西。” 大壮便跑回屋子。 雁妮正给她嫂嫂喂药。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些神仙人物？”小妇人说。 她吃了药，感觉气顺很多。咳嗽的也没有那么厉害。 “娘，姑姑，你们吃糖。” 两个女人咋舌，“这是哪里来的财主？谁家有这些水晶糖？” 潘小安向余老头打探村里的情况。 余家村，这里以前可以出海，村民都有些积蓄。 后来海禁，他们就开始种地。这里的村民，都有自己的土地，除了极少数不正干的人。 潘小安点点头，“有私产才会有动力。那你们生活的应该很好啊。” “唉”余老头叹息，“小官人有所不知。这南边栗子山上，有一群山匪。 每年夏冬时，都会下来劫掠。村民也是不堪其扰啊。” “为什么不修建围墙屏障呢？”莫前川突然问道。 第753章 栗子山土匪 老余头一叹：“村民不出海，就少了同舟共济的心。 加之海上人家，不耐劳累。又没人舍得出银子，这围墙就没有修建起来。” 潘小安向孟奇使了个眼色。孟奇便下去安排。 “老丈，我们想在村中住上一晚，不知道你们这里可有空房？” “有的”雁妮说道。她指指旁边的人家： “我哥家的房子，就在隔壁。你们晚上可以住在那里。” 潘小安看向余老头。余老头尴尬的笑起来。“雁妮，那你去给打扫一下吧。” “不用麻烦，我们带有帐篷。只需住在院子里就好。”潘小安推辞。 “不麻烦。我这就去给打扫。”雁妮笑说。 北宋时期，社会风气还很开放。男女之间接触，也没有那么多规矩。 直到朱夫子出世，掌管了话语权。他挥舞道德的大棒，将女人赶进了羊圈里。 于是，千年的桎梏开始。女人罩上了面纱，罩上了长袍，被束之在阁楼。 可笑的是，千百年来，还有人崇拜这个人。 雁妮去打扫房间。 潘小安又跟着余老头下地。这次他们是去插秧。 拔好的稻秧苗，已经在溪水里清洗干净。 插秧是件特别累的活。在水田里倒着行走，每一步都需要特别用力。 潘小安的人多。他们在地里排成一线，只需要一个单趟，就能种上两亩地。 余老头的六亩水田，被他们一下午就给种完了。 余老头有点不好意思。大壮却高兴的蹦起。稻子种完，他就可以随着爷爷去河里打鱼。 打鱼可比插秧有趣的多。 晚上的时候，孟奇从村民手里买了五只羊，二十只鸡。 他们杀鸡宰羊，庆祝夏种完成。 村子里的发生的事情，早有反骨仔向栗子山的山匪报告。 栗子山山匪头目，名叫座山鹰。这人长了一只鹰钩鼻，眼睛赤黄，真有点老鹰的样子。 “余马南，你说村里来了一群怪人，他们都骑着高头大马？” “是”余马南贼目鼠眼，头尖而遍。看起来猥琐，其实也猥琐。 “他们一行有十人。年纪不大，气派很足。就是彪呼呼的，喜欢种田。” 座山鹰闻言，转头看向身边的小诸葛，“诸葛兄弟，你怎么看？” 叫司马的少忠，叫诸葛的多聪。 诸葛明摇着鹅毛扇，“当家的，这人莫不是南面那位？” 座山鹰倒吸一口冷气，“是他吗？” 诸葛明摇头晃脑，“像，很像。那人刚打下东港府，必然要下来视察一下。” “呵呵”座山鹰干笑，“若是他，咱们还是不要触这个霉头。” “不然”诸葛明说道，“当家的，这可是咱们的机会。” “哦”座山鹰眼睛一翻，“是何道理？” “南面之地，不过一府几县，靠海而生罢了。以后这天下，还是金国人的。 再者说，我听人说，南面那位，眼里不容沙子。 对付山匪路霸，从来不心慈手软，更不会收为己用…” 座山鹰摸摸胡须，“你的意思是？” “咔嚓”诸葛明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此事可行吗？”座山鹰心里没底。 “当家的，他们不过十人而已。咱们山上可有三四百兄弟。 明日清晨，咱们突然杀入村中，任他武艺再高，也逃不过咱们的手掌心。 到时候，割了他的头颅，送给金国人。这东港府不说了，这栗子县，还不是大当家的吗？” “嗯～”座山鹰点点头，“对对对，有道理，有道理啊。” 他眼睛一瞪，“老三，你去召集兄弟，咱们连夜下山。” 余家村。羊肉汤的香味飘出去很远。香味吸引了村里很多儿童。 “一个两个都给我过来，别鬼头鬼脑的。”潘小安喊道。 “一会回家端个锅子来，每人盛上一锅，回家吃去。” “真的吗？大哥哥。”一个鼻涕小孩问。他馋的直咽口水。 “当然是真的，我可不稀罕骗你们这些小娃娃。” 几个小孩子就嘻嘻笑起来。“我们可不笨，你骗不到。” 潘小安哈哈大笑，“过来，我教你们一个游戏。” 听到有游戏，小孩子都围了上来。 潘小安找来一根棍子，他在地上画了几个方格，每个方格间留了一条小路。 “学会怎么画了吗？”潘小安问。 “学会了”小孩子学习快。 “这个游戏叫做闯关。是两队对抗的游戏，现在咱们通过出手，来决定谁与谁一队…” 莫前川与孟奇对看一眼，不由得叹口气。“就这？能得天下吗？” 雁妮看潘小安领着孩子做游戏，却很高兴。“他可真和善。对孩子这么有耐心。” “雁妮，他不属于这里。”小妇人咳嗽好起来，也出屋帮忙。 “嫂嫂，你说什么？”雁妮气的跺脚。 小妇人摸摸雁妮的头，“傻妮子” “小安哥，要开饭了。”莫前川来唤他。 “游戏到此结束。以后你们得空自己玩吧。”潘小安宣布。 “能在玩一会吗？我还一次都没有闯通关啊。”鼻涕小孩遗憾。 潘小安一指大锅，“要吃美食了，快回家拿锅。晚了，可就没有喽。” “哎呦”几个孩子，撒开脚丫就往家里跑。 “小安哥，真的要给他们吃吗？”大壮问。 “你不舍得吗？” 大壮摇摇头，“他们都是我的好伙伴。我当然舍得。” 很多小妇人，拿着千奇百怪的炊具，向这边走来。 “排好队，来这边盛。”孟奇喊道。 雁妮拿着勺子给这些妇人盛汤。她觉得很荣耀。至少在这一刻。 这一晚，村子里的村民与孩童，都吃上了美味的羊肉汤。 潘小安喜欢这样请村民吃饭。他想起自己的小时候。 便是后世千年，想要吃一顿肉，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除了逢年过节，来人来客。谁家也不舍得大鱼大肉的吃。 便是在农忙时节，吃块豆腐，吃个鸡蛋，也算是好菜了。 “小官人，该吃饭了。”雁妮端过来一碗汤，还有两个白面馒头。 潘小安看向莫前川，莫前川嘿嘿一笑。 潘小安气的想给他一脚。 “雁妮，你没有吃吗？” 第754章 吃到肚子里才算 雁妮脸一红。 “小官人先吃吧。我们吃不着急的。” “雁妮，谁吃都不着急。只有吃到自己肚子里，才算吃到哦。” 雁妮摇摇头，“我看你吃到，我很高兴。” 潘小安被说住。“好吧。其实我和你的想法一样，要每个人都吃到，我才高兴。” “有那么一天吗？”雁妮问道。 “有的”潘小安回答。 “真的？” “真的” “要是别个人说，我不会信。但你说，我就信。”雁妮转身离开，她不敢同潘小安说太久。 吃过饭，潘小安在槐树下乘凉。那些孩子又跑了过来。 他们一个个撑的小肚溜圆。 “大哥哥，你给我们讲讲外面的故事吧。”鼻涕小孩说得。 “他叫小安哥”大壮说。 “小安哥…”小孩子就叫起来。 潘小安拿出糖给他们吃，“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你们长大一定要出去看看？” “外面有什么？我们要去哪里看？”大壮问道。 “翻过前面的栗子山，你们去到庄河，然后去到金州府…” “栗子山上有土匪。庄河里都是坏人，我们才不敢去。” 小孩子开始慢慢远离潘小安。 潘小安心里暗叹，“墙被围上之后，说墙外的花是狗屎，都有人信。” “不要怕。土匪我帮你们去铲除，恶人我帮你们打败他。” “就像闯关一样吗？”大壮问。 “是啊，就是闯关。” “我帮你。我和你是一队的。”鼻涕男孩说。他攥紧小拳头，勇气很足。 潘小安给他们讲了几个有趣的故事，他们就躺在草席上睡去。 他们的家人，竟然没有人来寻找。 这民风淳朴，由此可见一斑。 “小安哥，栗子山那边有动静了。”莫前川悄悄说。 “让琼俊抢占山寨，捣毁他们的老巢。”潘小安吩咐。 “这些土匪怎么办？” “告诉嘲风，保护好村民。一个不留。” 余家村的村民，对潘小安这群不速之客，也感到好奇。 “老头子，你说这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那羊一买就是好几只，真有银子啊。骑着那么多高头大马，真气派啊。” “老婆子，你懂什么？那些马可是战马。” “哎呦”老妇人惊呼。“夭寿哦，他们是当兵的？” “最少也得是百夫长”老余头说。 “夭寿哦，真真是顶大的官啊。”老妇人害怕起来，“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别想那么多了，明天早上他们一走，就万事大吉。”余老头盼望。 黎明时分，村外传来一阵马蹄声。 余老头立马坐起身子，“快起来，土匪来了。” 他拿起门后的鱼叉，“老婆子，快叫上雁妮，大壮，躲到地窖里去。” 余家村精壮，藏好自己家的妇孺。他们就拿着武器，走出家门。 可令他们感到奇怪的是，潘小安他们还在槐树下睡觉。 村外确实有马蹄声，还有马的嘶鸣声，但却没有一个土匪进村。 有胆子大，腿脚快的村民，跑去村外查看。但却被黑蛟军拦住。 村民这下心里更慌。 一夜之间，哪里来的军队呢？ 一刻钟后，黑蛟军新任三队队长嘲风，向潘小安禀报战况。 黑蛟军总共九队，按照龙之九子命名。这九队队长名字都是固定的。牺牲一个，填补一个。 “小安大人，总共杀死土匪二百九十人，抓住俘虏一百二十人。 土匪头目座山鹰被抓，他想要见你。” 潘小安坐在藤席上，“不需要。找几个村民辨认一下，看是不是他？ 若是验明正身，就把他们就地正法。然后你带村民去山上，把那里的粮食运下来，给村民分一分。” “是”嘲风退下。 村民看向潘小安的眼神，起了变化。昨晚那个请大家喝羊肉汤的人，明明和这个人，是一个人。 可为什么，这个人看起来有点让人害怕呢？ 雁妮看向潘小安，也有点害怕。她想起自己嫂嫂的话，“这个人不属于这里。” 几个胆大的村民，在余老头带领下，去辨认座山鹰。 座山鹰被五花大绑捆在木桩上。他看着兄弟们的尸体，懊悔的想要死去。 “我为什么要下山？我凭什么觉得自己这三百多人，可以打败他？” 座山鹰对战争没有感念。这些土匪看似强大，其实不过是一群胆小鬼。 他们靠着人多，靠着心坏，团伙出来欺负百姓。 但当他们面对军队时，这些土匪根本不堪一击。 平日里借助地势，还能和府衙的人周旋。但脱离地利，与军队作战，就是自取灭亡。 “仅仅一刻钟啊。”座山鹰感叹，“也许时间还要更短一些。” 一次弓箭雨，一次骑兵冲锋。只这两波攻击，就把自己苦心经营几年的队伍，打的七零八落。 座山鹰想投诚，想用山上的财宝赎买自己的性命。 但潘小安是不会同意的。 这些土匪，哪个人手里没有人命？投名状，可不仅仅是梁山王伦的独创。 经过余老头等村民的辨认，此人确实是座山鹰。 嘲风问一句，“你们看好了吗？” 余老头几人点点头，“确实是他。” “好，你们回去组织村民，带上几辆板车，我带你们去山上拉粮。” “军爷，这人怎么办？” “杀”嘲风说道。 莫前川已经收拾好行李，“小安哥，咱们该走了。” 潘小安摸摸大壮的头，“我要走了。你要好好保护家人。” 大壮眼里含着泪，“我知道，我会的。” 潘小安上马：“走吧” 雁妮看着潘小安离去，多少有点伤心。 “嫂嫂，他走了。他为什么不多待几天？” 小妇人给雁妮擦擦眼泪，“便是嫁给他，他也不会永远陪着你。” 小妇人，她竟然很有见识。 潘小安离开余家村，来到栗子山下。他指着眼前的栗子山对琼俊说： “农忙之后，你派人把这里凿开，铺一条六马车道。琼俊，我给你一年时间，你能做到吗？” 琼俊双手抱拳，“小安大人，琼俊保证完成任务。” 莫前川不理解，“小安哥，这山是庄河与东港府的天然屏障，我们为什么要凿开它？” 第755章 如何救困 潘小安指着东港府对莫前川说：“要想统治一片疆域，你首先要到那里。 不仅仅人要到。经济，文化和思想也要到。 不但你能去他那里，还能让他们来你这里。 只有这样相互交融，才能彼此认同。只有彼此认同，才能和平相处。 始皇帝修建长城，抵住了匈奴人的骑兵，却没有抵住六国的不认同。 咱们金州府，以后会慢慢摆脱山河屏障。” “那要靠什么保护国土？”莫前川问道。 “靠先进的思想，先进的生产力，还有先进的武器。” 莫前川想起那些校园，那些奇怪的研究机构。他才恍然，“原来小安哥，早已开启了扩张模式。” 他们绕着滨海路，来到一个小渔村。 这里的土地，盐碱化严重，既不能种小麦，也不能种水稻。 村民世代靠打鱼为生。 金国人来后，不许渔民片木下海。渔民的船，都荒废起来。 有人气的把船劈坏，烧了取暖。有的船被抢去，卖给了刘成名。 刘成名海战失利，渔船十去七八。 这里的渔民，失去了赖以生存的海域，更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工具。 老实巴交的渔民，只等苍天开眼。胆子大的渔民，就心一横，做起打家劫舍的勾当。 可毕竟还是胆子小的人多。但人在老实，当你饿的想要吃土时，也会起盗心。 潘小安一行，十余匹战马，自然引起这些村民的艳羡。 打劫了这批人，可够全村人活一年。他们拿出藏起的鱼叉，搬了一截断树堵在路上。 “徒那汉子，你们听好了：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若想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一个面黄肌瘦的渔民，拿着鱼叉恶狠狠的看着几人。 莫前川呵呵两声，“竟敢拦路抢劫，难道你们不知王法似炉吗？” 金州府律法有规定：对于路霸，山匪，可以格杀。不但无罪，反而有赏。 莫前川举起熟铜棍，就要将这些人打杀。 潘小安却叫住了他。“前川，先别急着动手。” 他打马向前，“老乡，我看你也是善良之辈，为何要做这种勾当？ 你若是生活有难处，且说给我听听。缺上几两银子，我给你一些便罢了。 这样舞刀弄棒，一会打起来，生死难料，图伤和气。” 那汉子听到潘小安的话，脸色变了又变。他把鱼叉往地上一插： “你也是个善人。我们横竖也没有几天好活，何必再让你搭上性命。你们走吧。” 潘小安却没有离开。“能把管事的叫来吗？让我与他谈一谈。” 那汉子犹豫不决。村里响起几声海鸥的鸣叫。 “我去问问，烦劳小官人在此等待片刻。”这汉子，倒是个懂礼的。 不一会，那汉子领来一个老者，老者头发花白，脸上满是风吹日晒的痕迹。 “小老儿徐四，是村里的里正，不知小官人有何话说？” “你既是里正，本应劝村民向善，带村民致富。怎么可以干这种堵路要财的事情？” 徐四惭愧。他老脸羞得通红，“我们也是穷的没有办法。 再没有钱粮，村民都要被饿死了。” “哼”潘小安冷哼，“且带我去看。若有虚言，我定不饶你。” “小安哥，不可。”莫前川阻止。 “小安大人，不可。”孟奇也阻止。 徐四知道这几个年轻人对他不信。他吹起口哨，竟然是海鸥的声音。 口哨声停，村子里走出三四十口人。这些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但有个共同特点，那就是穷，那就是困。 你们看他们的衣服，衣不蔽体，不分男女。眼神迷茫，没有亮光，好似行尸走肉一般。 “娘，我饿。”一个孩子说，几个孩子哭。 “小安哥，这？” “前川，把行囊里的煎饼，咸鱼，拿给他们吃，把鱼粉也给他们一些。” 听到有吃的，村民眼里有了光，像饿虎眼睛里的光。 里正人老鬼精。他派了三个妇人前去拿食物。 这三个妇人，衣服都破败不堪。弯腰俯身间，让人不敢去看。 而她们却根本不在意。只要有吃的，只要能吃一顿饱饭，她们什么都不在乎。 “煎饼刚一拿回去，就被瓜分干净。咸鱼没有烤，小孩子就拿去啃。” “不要给小孩子吃咸鱼，会齁着他们。”潘小安阻止。 但谁会听呢？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活？谁还管得了明天。 人穷，没有选择。 “孟奇，你去支锅煮羊汤。”潘小安命令。 孟奇便吩咐下去。 听到有羊汤，村民眼睛都绿了。 他们拿出力气，去捡柴。这一刻，他们只盼着喝一碗热汤。 “都回家去，把餐具带上。村里没有过来的人，也给我通知到。”潘小安吆喝。 村民一部分散开，一部分固守。他们穷怕了，也饿怕了。 他们唯恐人一走开，这里的一切就像梦一样消失。 里正徐四慢慢走过来，“敢问小官人…” “不要问”莫前川训斥，“只把苦难说出来，自有人会给你们做主。” 徐四叹息一声，“我们村原本也富裕。只是海禁之后，这日子一天不如一天。” “那开海之后，你们能重新富裕起来吗？”潘小安问。 “难，难啊。” “你这老汉，说起话来好不爽利！开了海，咋还不能富？” 莫前川火气有点大。老实说，他这一路走来，心里都窝着火。 起先，他以为只要开疆拓土，就可立下万世之功。 可看到这一府一县，一镇一村，没一个富裕的地方。 这打下的那是江山，这是麻烦啊。 尤其，他看到潘小安日渐紧锁的眉头，这和战场上的意气风发，大为不同。 莫前川知道，潘小安这是在为穷苦百姓的生计发愁。 金州府，东夷府便是再富，也供养不起如此多的地方。 如果每到一处，便救济一处，到时候金州府不用别人攻打，恐怕也会灭亡。 莫前川把这个担忧，告诉过潘小安。他觉得自己有这个义务，提醒潘小安。 “前川，我告诉你再多的道理，你也不会理解。你只需要等等看，时间会给出答案。” 第756章 商品流通的影响力 莫前川等不急。他想知道，这些人该怎么才能富起来？ 徐四叹息，“便是开了海，我们也没有渔船。没有船，要海还有什么用？” 潘小安点点头，“你说的对。” “你们的船呢？”莫前川很气。“我们总不能，在给你们提供船吧？” “我们的船，都被金国人收走…”徐四说着话，才发现不对劲。 “这伙人是宋人。他们怎么可以骑着马，在金国人的地方，自由行走呢？” “你们，你们都是宋人？” “是的，我们是宋人。金国人已经被我们赶走。”潘小安轻描淡写。 “哎呦”徐四大惊失色。他的汗哗啦哗啦流。 这刚刚得亏没有劫掠成功，这要是真的杀了这几人，整个村子，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徐四懂辽国人的规矩，也懂金国人的规矩。凡是敢无故杀害他们族人的，都会遭到疯狂的报复。 眼前的青年，不知道是哪个宋人大将的后人？ “别害怕，我们宋人爱好和平。凡是治下的百姓，只要真心报效金州府，我们都会给予帮助。” “哎呦，你们是金州府的兵。”徐四再次惊讶起来。 金州府乃天下豪富，这个观念，已经在北地流传开。 “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在金州府买不到的。” 北地百姓使得炊具，工具，布匹，超过九成出自金州府。 金州府的产品，是质量好的代名词。哪怕是二手的工具，都能卖上好些银钱。 靠商品流通影响别人，这一点潘小安曾经想过。但他没想到，会有这么大影响。 商品的影响，竟然走在了思想前面。 北地百姓可能不认同你的想法，但他们认同你生产出的货物。 这一点，和后世某个时期很像。大家一边反对某些制度，一边使用某些商品。 听到这伙宋人，来自金州府。村民放下戒备。 他们端着炊具，慢慢围了上来。 “小官人，我们以后也是金州府人了吗？” “是啊，你们以后也是金州府人。” “我们听说，小安大人对穷苦人，就像对待自己的亲人。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只要你们一心爱护金州府。小安大人，就会爱护你们。” 莫前川喜欢听别人夸奖潘小安。他可喜欢回答这个问题。 “小安大人会开海禁吗？会给我们船吗？”拦路的那个汉子。 莫前川很烦他。“没有人可以不劳而获。便是金州府百姓，也是靠着双手创造财富。” “你这年轻人，说话很没趣味。我们可不是懒汉。我们渔民从来不疼惜力气。”那汉子瞪着眼。 潘小安笑了笑，“你们谁知道栗子村？” 那汉子一愣，“我家婆娘就是栗子村的。” “栗子村那边正在开山，一日三餐供应。每日还有三十文工钱。 你们若是真的有力气，就去那边做工吧。我会给你们写个竹牌。 你们带上它，到那边自会有人给你们安排工作。” “真的吗？只是我们走了，这些妇孺肯定会被饿死。” 潘小安摇摇头：“不会的。你们可以带着她们一起去。妇人在那边帮忙做饭，浆洗衣服，一样可以赚工钱。” 徐四将信将疑，他怕这伙人诓骗他们。 “里正不要怀疑。人生有时需要拿出勇气赌一下。” “你说的对。明日我们便出发。”徐四下定决心。 留在这里死路一条，还不如去栗子山下看一看。 潘小安叫莫前川拿出三十两银子，给里正。 “我看你威望满足。希望你能照顾好村民。有口吃的，紧着妇孺。 在这样的世道，她们活的比男人更辛苦。” 徐四双手接过银子，带着村民要下跪感谢。千百年来，这是最高的拜谢礼仪。 “不要跪拜。你们现在是金州府百姓。金州府不许跪拜。” 徐四等人再无怀疑。他们确信，这些人确实是金州府的宋人。 潘小安没有与他们一起吃饭。他知道，自己坐在这里，更像是施舍他们。 人穷的时候，也想被人尊重，也想要一点面子。 “是时候开海禁了。这海边人没有了大海，比内地人过的更加不堪。” 潘小安一路走，一路想。 这一圈走下来，足有月余。潘小安他们回到东港府时，已是盛夏。 东港府经过一个月的修整，变了很大模样。 残缺的城墙，被修补整齐。燃烧损坏的房屋，也被清理出来，等着盖新的。 棚户区也被做了规划。每户人家，都住上新的帐篷，被白灰划出宅基地。 这些地块，被登记造册。户主的名字被写在竹牌上，插在宅基地里。 官府会以二十头羊的价格，为他们盖三间新房。 这二十头羊可一次付清，也可每年四头，分做五年还清。 市民对这个政策，特别拥护。他们给辽人贵族，金人贵族放牧一生，也没有立锥之地，也没有一片遮瓦。 二十头羊，对于勤快的牧羊人，只需三年，就能够完成。 潘小安没有回东港府衙，而是回了军营。他出征在外，就是将军。他要与自己的士兵在一起。 “小安大人”琼杰行礼。 他来向潘小安汇报工作。 “琼杰，你工作做的蛮好。以后好好建设东港府，金州政务厅不会亏待你。” “小安大人，能够得到你的夸奖，我已经高兴莫名。我会兢兢业业，尽忠职守。” 表完忠心，琼杰又向潘小安悄悄汇报，寻找矿产的进度。 “煤炭，钢铁，都已经勘测到地点。就是储量，现在还无法计算。 王进教习亲自带队去了矿区。他说要把这件事帮你做好。” 潘小安看向北面，“师父待我一直很好。当初在临城罗南，就是他在管理煤炭。 师父对开采，十分有经验。就把这件事交给他做吧。他要什么，就给什么，不许拒绝。” 琼杰表示记下了。 “没有别的事，你就回去吧。府里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去处理。” 琼杰没有离开，他对潘小安说道：“小安大人，金州府的演出团来了。 她们想到军营里，给将士们演出戏，不知道你能不能批准？” 第757章 过半年吃饺子 将士们当然有权利，观看戏曲表演。 他们打了胜仗，为金州府开疆拓土，在和平的时候，也应该得到更多，更好的照顾。 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在潘小安这里是不存在的。 琼杰给李师师带来，潘小安的手令。 “师师姑娘，小安大人已经批准。他允许你们，每个军营都去演出一场。演出时间定为两个时辰。 他希望你们能拿出最好的水平，为将士们进行精彩的表演。” 李师师攥住令牌，“谢谢你，琼杰将军。” 琼杰笑了笑，“我给你们准备了一个三十人的护卫队，当做赞助你演出的心意。” 李师师再次感谢。 “师师姑娘，怎么没见到彩衣姑娘？” 李师师闻言一笑，她指指后院，“彩衣正在练习，你可以去那里见她。” 琼杰老脸一红。他第一次见彩衣，就对她心生好感。 李师师是过来人，如何不懂琼杰的心思。 “琼杰是潘小安的心腹将领。他还是琼英的弟弟。若是彩衣能嫁给此人，倒是一对极好的姻缘。 就是不知道，小安同不同意？” 李师师很想去见潘小安，但她不敢去。她知道，潘小安住在军营里，就是不想让自己显得特殊。 李师师演出团队不断壮大。除了其他戏曲艺人，乐器艺人，还有她的学生。 李师师叫大家来开会，彩衣却来的迟了些。 “小安大人已经允许，咱们去给将士们演出。此次演出周期为一个月。三天演出一场，一场为两个时辰。 舞台会由士兵帮咱们搭建。咱们只需保持最好的状态即可。” 李师师的身上，已经看不出一丝汴梁樊楼的影子。 在她身上，更多的是知性，柔和。为人师表的雅致。 李师师的第一站，就是潘小安的军营。也就是给黑蛟军表演。 这倒不是潘小安搞特殊。实在是，他要是不先看，其他军营都拒绝第一个先看。 潘小安得知这个消息，就同意了。时间定在六月十五的下午。 这一天，是北方过半年的时间。 士兵们出完早操，训练了一上午，下午就被放假，可以休息。 中午的饭食，当然就是金州府人最喜欢的饺子。 史进派人给潘小安送来几十筐鲅鱼。潘小安让分发给各个军营。 饺子馅有四种，一种羊肉萝卜，一种猪肉大葱，一种鲅鱼芹菜，还有一种韭菜鸡蛋。 为了照顾不同口味的士兵，饺子被放在四个锅里煮。 士兵可以根据自己的口味，选择吃一种，还是吃四种。 “前川，饺子已经煮好了吗？这味道很香啊。” 潘小安食指大动，馋虫上来。他最喜欢吃饺子。 “是的，小安哥。将士们已经排队去食堂打饭了。要我去给你打回来吗？” “不用，咱们今天去食堂，和他们一起吃。” 潘小安拿起自己的餐具，“走吧。吃饭不抓紧，干活好不了。” 莫前川摇摇头，“小安哥，你就是道理多。” 军营食堂。 将士们有序的排着队。长久的这样打饭，他们已经形成了这种意识。 “前川，咱们去狻猊这队。这队人少。” 莫前川感到好笑。“小安哥，你要是想早点吃上，咱们直接去窗口不好吗？” “前川，这你就不懂了。先来后到，是一个人的基本素养。 但寻找有利的位置，需要智慧。你呀，就是少了这点智慧。” “噗嗤”一个女人笑出声。 “小安大人，你可真有智慧。” 潘小安回过头，“师师！”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个女人。 李师师听他叫的深情，不觉红了眼眶。他还是那个白虎郎，还是那个小农民。 李师师有绝对音感。她能听出琴弦的起伏变化，她能听出晨曦里的各种鸟叫虫鸣。 当然，她也听得出，潘小安话里的深情。 “你们这么快就来了吗？” “当然。有饺子，谁不想吃？” “彩衣，那你一会要多吃点。”潘小安笑说。 潘小安与李师师她们，边聊边随着队伍行走。 “小安大人”食堂的厨子，见到他，手有点抖。 “喂喂喂，手不要抖。就这样给我满满来一勺。” 潘小安一见厨子手抖，就想起在学校食堂打饭的场景。 黄瓜炒蛋里的鸡蛋，鸡块炖土豆里的鸡块。 食堂厨子打饭时，总是能精准的把它们捞起来，又精准的抖掉。 四种饺子，潘小安每一种都要了一勺。他看了一眼李师师，“吃这个没关系吧？” 李师师要了半勺鲅鱼饺子，“少吃一点没关系。” “也不用这么在意。保护嗓子重要，也要吃的好一点。” 李师师点点头，“知道了。” 潘小安一指食堂的空位，“去那边坐一会吧。这点特殊，还是可以享的，是不是？” 士兵就哄笑起来，“是的。不但小安大人可以享，我们也可以。” 平日里在金州府驻扎的军营，偶尔有家属来访。士兵可以与妻子在食堂吃饭，给予三个时辰的独处时间。 这福利，不是潘小安的独享。 士兵们不会感到不平衡。 潘小安带着李师师坐在空位。莫前川与彩衣几人，默契的没有上前。 潘小安夹起一个鲅鱼饺子，轻轻咬了一小口，“鲜的很。” 他把剩下的大半个饺子，递到李师师嘴边，“我帮你试过了，不烫。吃起来刚刚好。” 饶是李师师天天上台演出。几万人的大场面，她也见过。 此时，也脸红起来。 她脸上娇羞，心里甜蜜。她慢慢把嘴凑过去咬了一小口。 “味道不错吧？”潘小安问。 李师师点点头：“这一个好吃极了。你在尝尝。” 潘小安便又咬了一小口，李师师又咬了一小口。 两人没有说一句相思，这感情却浓郁飘香。 莫前川一口吃了一个饺子，“就这小饺子，需要咬那么多口吗？” 李师师掏出手绢，给潘小安擦嘴。 “莫要脏了你的手绢，还要清洗。” 李师师白了他一眼，妩媚而又多情。“又不用你洗，你怕什么？” “我怕你偷吃我的口水。” 第758章 李师师演出 李师师轻轻踢了他一脚。“你可真坏。” 若是别个这样说，她一定感到又油腻，又让人恶心。 潘小安这样说，她就会说“你真坏” 这世界，从不缺双标的男女。一样的话，说给同样的人听。 只是换了个人，就会有不同的待遇。 所以啊，不存在你的嘴巧不巧，只存在别人喜不喜欢，听你说话而已。 “小安，你现在还会作诗吗？” 潘小安摇摇头，“我现在已经做不出诗来。师师，你现在还想听诗吗？” 李师师点点头。“以前坐在象牙塔里，总是向往诗与远方。 现如今，我已经走过了很多远方，便明白诗就在这那里。 那炊烟袅袅是诗，那流水潺潺是诗，那兵戈相见是诗，那田间地头也是诗… 小安，这些诗，都是你做给我的。每当我像鸟儿一样，无拘无束飞翔时，我都会想你。 因为有了你在，这些飞翔才有了意义。” 李师师的戏曲腔纯正。她越说，声音越大。 食堂内吃饭的士兵，都停下了筷子。 这样娓娓道来的诉说，让人动容。 “师师姑娘，真得是诗诗姑娘。”他们不想听小安大人的隐秘，他们却又舍不得离开。 爱情，便是这般美好。 两个相爱的人，一个倾诉，一个倾听。 “因为有你在，才有了飞翔的意义。”士兵们觉得这句话，真的好。 每个人都想去飞翔，因为有了牵挂的人，飞多远，飞多久都不会累。 因为有你在，飞翔才有了意义。这句话在以后，就被刻在了士兵们的铭牌上。 李师师只吃了两个水饺。她餐盘里的那些水饺，又被潘小安吃掉。 “小安，你真的吃我剩饭吗？”李师师眨眨眼。 “真的啊。浪费食物可不好。”潘小安悄悄靠近李师师，“这饺子香的很哦。” 李师师又害羞起来。 “吃撑了”潘小安拍拍肚皮。“真没出息，一吃饺子就停不下来。” 李师师给他揉揉肚子，“傻乎乎一天，哪个让你吃这许多？” 潘小安轻轻攥紧李师师的手，把她的手放在胸口。 不需要言语，她就能感受到，他心里的跳动。 “去吧，好好演出。我会在台下为你鼓掌。” 李师师点点头，她转身离开，又转身回来。她抱住潘小安，“小安，谢谢你。” 戏曲采用剧集模式，也叫做折子戏吧。一折一叹。 故事就是以宋金争战为背景。一群江湖儿女，为了家国奋斗的故事。 里面有亲情，有爱情，有友情，还有国仇家恨。 李师师扮演的角色，起于民间，却常怀英雄志。最后通过自己的努力，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梦想。 这个角色，就是草根逆袭，成为英雄。很能引起士兵们的共鸣。 而金国群臣的狡诈，金国士兵们的残暴，也被刻画的入木三分。 扮演金国人的演员，因为演的太过逼真，差点引起公愤，被士兵们暴揍。 得亏有琼杰派出的三十护卫，得亏有潘小安坐镇。 李师师没想到，士兵们的反应会这么大。那些演金国坏人的演员，吓得都不敢在上台。 潘小安对士兵们的情绪，表示理解。 演出结束后，潘小安去到后台，安慰那些演员。 “小安，今日有你坐镇，士兵们还不敢乱动。要是去其他地方，我真有点怕。” ”师师，不要怕。”潘小安拍拍李师师后背，“有我给你做背景，这金州府，你哪里都可以去得。” 潘小安拿起李师师的朱砂笔，他扯过两面旗子： 小戏曲大人生，安心赏莫喧哗 “以后演出，你把这两面旗插在舞台左右。我担保没有一人，敢越旗子半步。” 李师师身子一颤。潘小安这两句话说的简单，但却霸气十足。 无数次战争的胜利，已经给了他太多霸气。便是他在谦和，无形之间还是会散发出来。 “那我可要谢谢你了。要是不管用，我可不依你。” 潘小安哈哈大笑，“这点自信，咱还是有的。” 李师师让人把旗子收好。 “小安，晚上我可以留下来吗？” “回去吧，军营不许女人留宿。”潘小安感觉自己说的太生硬，“今年我会回金州府。到时候，咱们还不是天天在一起？” 李师师却不信。“回去之后，哪里还有我的位置？” 潘小安挠挠头，心想：“这可真是千古难题。没有女人，孤孤单单。女人多了，好像也孤孤单单。” “那该怎么办？”潘小安问 “傻小安。就不会说几句话，骗骗我吗？” 两个人，便笑了起来。 此后，李师师在演出之前，都会让人把这两面旗子，挂在舞台两边。 那些将士知道这是潘小安的手书，上面有他的名字，便没有人再敢造次。 就算他们被台上的金国人恨的牙痒痒，也不敢越过旗子，更不敢对旗子有半点不尊重。 这个时候，李师师才知道什么叫做威严。 金州府士兵恨金国人。金国人更恨金州府兵。 这一场进攻金州府的战争，损失了完颜土门的三万大军，阿勒根的一万大军，完颜娄室的五万大军。 这些金国大军的损失，极大的动了金国人的元气。 现在兀林塔一万大军进攻瓦房店，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阿骨打已经气的，好几晚没有睡好。 尤其是，他听到完颜宗辅，丢了东港府，退到安山之后，更是气的掀了桌子。 阿骨打已经传令，不许死去的士兵家属，祭拜亡灵。 黄龙府招魂的女真人太多，到处的哀嚎声，透露出一种悲伤的情绪。 黄龙府没有喜悦，反倒成了哭城。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潘小安，还有金州府的士兵。 阿骨打恨不得，现在就尽起黄龙府的所有兵马，前去讨伐潘小安。 但他不敢。他输不起。 阿骨打没有必胜的把握。如果再输一阵，他打下的辽地，契丹人就会反抗。 而在南方的宋江，也会带领梁山兄弟，趁机讨伐他。 权衡利弊，阿骨打只能暂时忍下这口气。 他庆幸，潘小安没有继续进攻安山，把安山全境打下来。 “潘小安啊，潘小安，你的目光还是太过短浅。没有乘胜追击。” 第759章 东港府学堂 没有打下安山全境，可不是潘小安目光短浅。 实在是越往北走，当地人对于宋人的认同度越低。 如果说潘小安在宋地发动战争，那只是宋人关起门来，自己的家事。 可潘小安进攻金国，那妥妥的就是侵略。 金国人可以容许辽人，因为他们地域更近，血缘更亲。 但他们对于宋人，是不够友好，且带着鄙夷的。 这种观点，在南宋时更加突出。尤其是蒙元之后。干脆把人分做四等。而宋人就是第四等。 到了明朝，北地人也不认同明人。一直到清朝，他们认同了，但还是把明人当做了末等。 基于这个原因，潘小安没有想好，该如何治理这些地方。也不知道该如何对待，反抗激烈的北地人。 当初辽国人的办法是杀，后来金国人的办法是杀，后来鞑靼人的办法是杀，再后来后金人的办法，也还是杀。 那些平淡无奇的文字后，全是血淋淋的生命。 这不是潘小安想要的。可是，能有更好的办法吗？ 潘小安还在思索。他想要寻求一种更温和的办法。 而经营东港府，就是他的一种实验。 东港府，是一个多民族聚集的地方。有宋人，渤海人，女真人，契丹人，鞑靼人，还有一些其他民族的人。 潘小安让琼杰向他们表现出善意。对他们就像对宋人一样，既不过分关照，也不当成异族人对待。 唯有公平公正，才是赢得他人信任的基础。 潘小安想看看这个办法，可不可行？ 至少在这两个月，东港府的一切还很顺利。 因为有官府免税，又给予他们物资，还给他们建造房屋等等。 这样看来，他们的思想，也在慢慢改变。 终于，潘小安还是在八月的时候，用出了最强杀手锏：学堂。 东港府三县二十镇二百六十村落，开始建设学堂。 学堂以教汉语汉字为主，但保留各族自己的语言。 五岁适龄儿童就可以去上小学，学年制为五年。五年之后，自选继续深造，或者学习技术。 十四岁以后，就可以毕业，出来工作。毕竟这时候人的寿命少，十四五岁，很多人就已经成家立业。 虽然，潘小安在金州府把年龄给定在了十八岁。但还是有很多人不遵守。 世间的道理就是这样。你有你的章程，人家有人家的办法。 多数人遵守，这规矩就算是立住了。 学堂建起来，招生的火爆场面，并没有出现。 虽然是小孩子，但在家里干活并不比大人少。像是七八岁的孩童，放羊割草，都能当大人使唤。 而五六岁的孩子，在家里捡柴，烧水，做饭，也是干的很精通。 这个时代，在村子里没有闲人。 看着琼杰交上来的报表，潘小安也无奈的叹口气。 整个东港府有人口十五万众。而适龄儿童就有三万多。 可来学堂上学的，仅仅只有千余人。这还多数集中在东港府内。 很多村子，连一个学生都招不到。 “琼杰，不是所有政策，都会得到响应的。有些政策，就是施行十年二十年，都不一定有成果。” 琼杰还以为潘小安会暴跳如雷。没想到潘小安并没有发火。 “小安大人，是手下无能。” “不不不，你们的辛苦和付出，我都看在眼里。 各村的学堂，我自己去查验过。三间草瓦房，盖的很不错。 便是村里的老师，你们也是找的品行端正之人。这些都是你们的功劳。 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只要你们尽力了，我自然不会苛责你们。” 琼杰感动。他的心里被一团热气包裹。“小安大人，要不要立法？” 潘小安摇摇头，“不可。古语有云‘皇权不下乡’，这句话不是说，皇权管不到乡村。 而是说，法不可轻用。什么都用法律来规定，就等于没有了法。 法失去了威慑力，就成了一纸空文。” “那这学堂？”琼杰问。 “你呀。这不是还有千余人吗？有一千人，咱们就培养一千人。 有一百人，咱们就培养一百人。就算是只有一个人，咱们也要好好培养。 只有让民众看到了咱们的决心，看到了学习文化的妙用。 到时候，不用咱们号召，不用咱们免费，他们自己就是花银子，也会来上的。” 琼杰点点头。“愚公移山，山总会被挪走。” “对喽，就是这个道理。把这个故事，让老师讲给孩子们听。就当作今年开学的第一课。” 八月初八这天，东港府学堂开始上第一课。 潘小安来到东港府的府前街小学堂。 这个学堂总共有三个班，每班三十六人。 这是学生满额的三个学堂之一。琼杰让潘小安来这个学堂讲课，也是为了他的体面。 东港府学政，学堂校长和两个老师，等在学堂门口迎接。 潘小安骑着黑枣马来到学校门前。见校长和老师等在外面，便慌忙下马。 “小安大人”众人给他行礼。 “老师们勿要多礼。以后东港府的孩童，就交给你们。你们的责任重大啊。” “不敢。能为金州东港府出一份力，是我们的荣幸。” 潘小安笑了笑，“咱们去学校里看看吧。东港府的未来，可都在这里啊。” 这些人讶然。“不过几个放羊娃而已，小安大人何故当成珍宝？” 潘小安不理会别人的想法。“世界属于年轻人，这句话永远都对。” 潘小安来到学堂。 学堂的桌子，是一整张木板。学堂的椅子，就是一个个木墩。 这看起来简陋，但潘小安却觉得很满意。东港府不比金州府，这里的手工业很薄弱。 若是什么东西，都从金州府运送，占用的运输比重将会太大。 学生们见有人来，便停止打闹。他们好奇的打量这个年轻人。 “你是老师吗？”一个胆大的孩子问。 “我是想当你们老师，可我只能给你们讲一节课。” “为什么呢？”另一个孩子问。 “我的知识储备不够。我要学好之后，才能讲给你们听。” 学生们就笑起来。 第760章 浪漫中秋节 潘小安看向教室后面，那里还有三个女孩子。 这让潘小安忍不住喜悦起来。 “你能教我们什么？”还是那个男孩。 “我要教你们君子风度。” “什么是君子风度？” “君子风度就是，和女孩在一起时，要更加包容一点。” “那要怎样做？” “就是有人，能不能让个位置，让后面那三个女孩，到前面来呢？” “好，我有君子风度。”那男孩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潘小安问。 “我叫郭安，我娘新给我起的名字。她要我像小安大人一样。” 潘小安哈哈大笑，“我就是潘小安。郭安，你要帮我守护好这三个女孩，不许人欺负她们。” 郭安很激动。没有潘小安分给他家帐篷和食物，他们可能已经饿死。 “好，我答应你。我会永远保护她们。” 三个女孩来到前排。她们谨小慎微，但却眼神清澈。 “女孩和男孩是一样的。一样能做学问，一样能当工人，一样能做官。” “真…真的吗…”其中一个眼睛很大的女孩问。 “真的，只要你们学识渊博，做什么都可以。” 女孩们清澈的眼睛，泛起亮光。 “我今天给你们讲的就是一个故事，这个故事叫做愚公移山。” 潘小安只是给他们讲一个故事。一个故事，不同的人能听出不同的感悟。 也许什么感悟都没有，他们只是单纯的觉得故事好听，或者不好听。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专心听了一个故事。 潘小安讲完故事，就离开了学堂。学堂每天早上巳时上课。这个点，不耽误学生们放牛羊。 因材施教，也要兼顾时代的真实情况。学习应该是一件快乐的事情，不应该成为父母与孩子的负担。 这不是快乐教育。只是说上学这件事。 学好一件东西，这个过程还是很困难的。因为你除了天赋，还要付出时间和汗水。 这个度，要学生本人自己把握。潘小安不想用什么约束学生。 只有自己想去学，才能学的好。这个道理，总不会错。 离开学堂，潘小安漫步在东港府街头。街上的人已经熙攘起来。 很多小商贩，早已开始沿街叫卖。 潘小安唤过一个卖板栗的，“小哥，生意怎么样？” “生意还过的去。就是板栗难买？” “哦～，这是为何？” “你有所不知。栗子山那边正在凿山，很多板栗树都被砍倒。” “这样看来，是受点影响。等道路开通，树两边在种上栗子树，你就不愁没有栗子卖了。” 小商贩筛出栗子，“怕是到时候卖栗子的人，就多了起来。” 潘小安讶然失笑。 看起来，每个人都有烦恼啊。 拿着板栗，潘小安又来到码头。金州府的官船又运来物资。 这一次是板车和铁质工具。 因为要挖煤，因为要烧砖。所以板车和工具，必不可少。 大型的制砖厂已经修建好，只等着煤炭到位。 一边烧砖，一边建城。这是未来两年内，东港府的重大项目。 潘小安要在安山南郡建一座城。这样可以更好的保护金州府。 潘吉正在上任的路上。他对城池建造，已经有了足够多的经验。 为了加快建城进度，潘小安把砖窑的权限，也开放给东港府的百姓。 他们在官府指导下，可以筹资自建。烧好的砖，由官府采购七成。余下三成可以自由贩卖。 一时间，有很多东港府富户，响应这个政策。 有工厂，有销路。这里的百姓便会有工作，就可以在农闲时赚些银钱。 像这样，用不了几年，东港府百姓的生活，就会慢慢变好。 由这个点辐射周边，慢慢改变鞑靼人，女真人，契丹人的想法。 潘小安未来在进军时，受到的阻力就会变小。 谁不想过富裕生活呢？ 农历八月十五，学校放假一天。早在十四那天，学堂的孩子，每人就收到一斤月饼。 这是金州府全境，给孩子们的中秋礼物。 工厂也放假一天。金州府办工厂，每个工人发月饼两斤。 中秋节没有月饼可不行啊。中秋节不放假，更不行。 人们工作，是为了更好的生活。而不是，人生活为了工作。 当然，金州府的士兵们，每人也有一斤月饼的福利。 潘小安与黑蛟军一起在操练场上，吃月饼看月亮。 然后，潘小安带领他们一起吟诵，东坡先生的中秋词。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这可真是极美的。 然后，潘小安便出了军营。过几天就要离开东港府，他要去看看李师师。 李师师她们，住在东港府的月安客栈里。 李师师坐在阁楼上，对月凝思。桌上的酒菜没有动，月饼只被咬了一小口。 “佳人愁对月，不知心思谁？”潘小安问道。 李师师娇躯一颤。她等这个声音，等了大半夜。 “妾心如明月，只为眼前人。”李师师站起身。 “小安” “师师” 潘小安疾步上楼，李师师等在楼梯口。 她扑进他的怀里，他将她抱紧。 “夜微凉，佳人都冷了。”潘小安心疼的说。 “身是冷的，心是热的。”李师师回答。 “这样啊，那我摸摸看有多热。” “喂”李师师娇羞，“你总不愿让浪漫久一点。” “师师，你是知道我的。这漫给你，这浪给我。” “乱讲”李师师娇嗔。 “那总不能我漫，你…” 李师师堵住了潘小安的嘴。潘小安便说不出话来。 月宫仙子害羞不敢看，她扯过云朵将月宫遮挡。 这一吻许久。 李师师融化在潘小安怀里。 “小安，你漫吧。我啥都无所谓。”李师师感觉很幸福。 潘小安解下披风，披到李师师身上，“你也不好好照顾自己，彩衣也不体贴你吗？” 潘小安这时才发现，彩衣不在。“彩衣呢？” 李师师冷哼，“彩衣，彩衣。你的彩衣飞走了。” 潘小安拧了李师师一下，“傻乎乎一天。啥时候，彩衣是我的了？再敢乱讲话，看我不家法伺候。” 李师师嘟嘟嘴，“我才不怕。” 第761章 战利品分配 李师师比潘小安要大上好几岁。但两个人在一起时，年龄小的那一个，反而是李师师。 她依偎在潘小安怀里，总是想要撒娇。 “师师，你都没吃饭啊。” “嗯，没有胃口。” “现在呢？” “有了一点。” 李师师重新坐在石桌前，“小安，你还要吃吗？” “当然。我特意来陪你的哦。” 李师师便笑起来，睫毛弯弯。 月光穿过乌云，倾泄而下。一片皎洁。 “小安，我好快活。”她在月光下起舞，恍若月宫仙子。 李师师跌到潘小安的怀里。这饭还怎么吃呢？ 白虎嗅蔷薇。白虎轻吼，蔷薇声媚… “师师，我要回金州府了。你呢，要不要一起回去？” 李师师用手指划着潘小安的胸膛。“我要在东港府多呆些日子。 这里的百姓，对于金州府的了解还是太少。我想用戏曲，让他们对咱们多一些了解。” “谢谢你，师师。” 李师师嘻嘻笑起来，“那你要怎么谢我呢？只是说说可不行哦。” “就是这样，那样，然后那样，这样…” 两个人，又嬉闹在一起。 九月底，潘小安带着黑蛟军返回金州府。 金州府百姓，自发来到码头，迎接他的胜利回师。 看到码头上乌泱乌泱的人群，每个出征的士兵，都多了一份自豪。 “小安大人，咱们打赢了吗？” “打赢了” “小安大人，咱们打下了多少地方？” “打下了两个半府。” 百姓便沸腾起来。他们敲锣打鼓，他们点燃烟火。 “小安大人，你辛苦了。” “都是将士们英勇，都是你们的支持。” 于是，在场的每个百姓，都脸上有光。原来胜利还有他们一份。 这时候，他们才知道，金州府真的是他们的金州府。 等潘小安下船之后，后面就是此战的战利品。 原本，莫前川等人，想要战利品的船在前面。潘小安没有同意。 他不想靠此，来夸耀自己的功绩。把战利品放在后面，百姓喜欢看热闹，正好可以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果然，看到有战利品下船，百姓的关注点，就转移到这上面来。 潘小安则趁机，带着接迎的官员，回到政务厅。 战利品里有金国人的将领，也有金国人的骑兵。 但却没有金国女人，也没有辽国女人。把女人当做战利品，是一件很下头的事情。 除非，某些女人也作为战士，上了战场。 俘虏之后，就是战马。一匹匹高头大马被从船上牵下来。 “哇，好多战马。” “这到底是，打了一场什么样的仗啊！” “快看，是耕牛。” “还有绵羊。” 金州府百姓，为战利品嗟叹。 这是潘小安向他们，交的答卷。带着那么多士兵出征，耗费那么多财力物力，不给百姓一些交代，那可说不过去。” 潘小安回到政务厅。 他先是接受了官员的朝拜。便与他们商议，此次战利品的分发。 这场大战，不但消耗了金州府的财物，还消耗了很多登州府的财物。 对于这两府的百姓，都要有所表示才行。 “小安大人，登州府地多。把黄牛给分给他们，用处会更大一些。 而这些战马，肯定是不能分出去。除了组建骑兵军团，通信兵需求更大。”安心说道。 “还有吗？”潘小安问。 “至于这些绵羊，咱们这边牧场多，就把绵羊留在这边吧。 而那些羊皮，可以运到登州府。便是每人发上一张也足够。” “就这样办吧。”潘小安答应。 缴获的粮食，东港府与盖州府两地都不够用。 而银钱，多数还是要赏给作战的将士，还有金州府的官吏。 能分给百姓的，便是这些牛羊。 “小安大人，这庆功宴该怎么举办？” “安心，庆功宴就免了。把这些银子，向百姓购买些特产，分给吏员们吧。” 安心便表示记下了。 坐在那里吃一顿。浪费的比吃的还多。确实不如让吏员们带回家，家里的人，也可以一起分享。 这时的金州府，官吏们的薪资并不高。能来政务厅任职，更多的还是一腔热血。 功利性少了一些。想做点事的心情，更多一些。 很快，金州府的通告，就被张贴出去。 福利分配告百姓书 金州府令，小安大人令，政务厅令：将士出征，百姓鼎力。军民一体，共克强敌。 兹有缴获，府民共享。每户双羊，良田一亩。特此报告，有公无私。 金州府百姓，便再次沸腾起来。他们的付出，果然得到了回报。 绵羊他们是看到的，原来有他们一份。只是，这土地该去哪里分呢？ 潘小安计划，把金州府挪到东港府去。他要效仿明成祖朱棣，天子守国门。 但这个决定，他现在还没有考虑好。分给百姓的土地，就先从官田里出。 金州府作为都城，是有局限的。但迁都是一件大事，还要从长计议。 但政务厅的官员，从分土地这件事，已经看出了一些端倪。 他们都在揣测，看潘小安到底该怎么走？ 运往登州府的物资，也已经启航。在半个月后，登州府府尹令狐聪，便接收了这批战利品。 他也贴出告示，把羊皮分发给了百姓。而耕牛是不可能每户一头的。 他便做主，把耕牛变卖。把收到的银子，放进了税收里，替百姓完税。 这也算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情吧。 分多分少不重要。重要的是，百姓作为金州府的一员，真切实意的感受到了这一点。 潘小安回到秦王府。看到张月如，才有了回家的感觉。 “官人” “月如” 张月如扑了上来。 “月如，盔甲太寒，太硬。莫要磕碰了你。” 张月如摸着盔甲，“怎么会呢？我就是要拥抱它，感谢它。 感谢它保护了你。让你不受箭矢，枪矛的伤害。” 张月如一想起，潘小安身中数箭的场景，就害怕的睡不着觉。 她真的不敢想象，若是没有盔甲保护，潘小安该受多大的伤害。” “月如，你帮我脱下来吧。穿这个很累的。” 第762章 张月如调皮 张月如解开潘小安的红色披风。 大将军戴披风，是很酷的一件事。小时候，弄个床单披在身上，瞬间就有了力量。 这真是一种神奇反应。 她把披风小心折好，这才给潘小安卸甲。 “呀，好重。”张月如惊呼。 她先是惊呼，继而沉默，继而哭泣。 潘小安把她揽入怀里，“月如，好好的，哭什么？” “官人，这盔甲好重啊。我只单独拿这一件，都感觉特别沉重。你穿着它是怎么战斗的呢？” 潘小安笑了笑，“习惯成自然吧。” “真不想你如此劳累。咱们在大树窝种田时多好。” “总要有人去做的。” 张月如沉默，“是啊。上天选了咱们，咱们也只能勇往直前。” “月如，别哭了。快去给我做饭，我都饿死了。” “就只有肚子饿吗？”张月如仰起头，眼睛一眨一眨。 “嗯，明白了。那就先吃点美味吧。”潘小安抱起张月如。 张月如害羞的，把头埋在他胸前。 “官人，我是不是太任性了？外面天那么黑，我却懒洋洋不想做饭。” 潘小安端来饭菜，“别纠结了。二嫚已经把饭做好了。” “啊”张月如娇呼。“真羞人” “事事多。快起来吃饭吧。” “可我不想起来怎么办？”张月如撒娇。 “那就只能饿肚子喽。”潘小安故意气她。 张月如娇哼，“我已经吃过…” “你倒是脸皮厚起来，啥话都敢说。”潘小安把桌子移到床前。 “起来吧，让我伺候你。”潘小安还是最宠她。 张月如起身，鸳鸯绣红肚兜，只有她穿着，最有味。 潘小安把披风给她披上，“莫要着凉了，这天一天冷过一天。” 张月如依偎在潘小安肩头，“有你在，便是寒窑也温暖。” “真的是哦。月如，你也学着说起情话来。” “不许笑我。虽然我是农妇，却也读过书哦” “那你给我说说，你都读了什么书？” 张月如趴在潘小安耳边，轻轻耳语。 “嘻嘻，月如，你也开放起来哦。” “官人，你这坏家伙。那书是不是你写的？” 潘小安挠挠头，“我那是用来，腐蚀敌人的利器。” “是不是有点不太光明？” “无所不可以谈。大家只是端着而已。吹了蜡烛，都会胡来。” “可别人没有说出来啊，还写成书。”张月如嘟着嘴，还使坏在他耳边吹风。 “喂喂喂，再敢调皮，重重惩罚哦。” 张月如嘻嘻笑起来，“你想勒索我，我不怕。” 潘小安便去挠她的痒。 笑啊，闹啊，笑闹在一起。这饭怕是吃不成喽… 待到雄鸡唱白。 潘小安踩着晨曦去政务厅。 这算是上朝？还是上班呢？但反正就是他得早起。 千古明君，都是要早起，都要勤勉。 从此君王不早朝，那可是唐明皇的专属。 潘小安想那样做，可还是不够格。 张月如摸着空了的床位，心里有点失落。 这江山都在那里争来争去，有什么趣味？难道抱着婆娘，睡到自然醒，不好吗？ 她闻着潘小安的气味，幸福而又懊恼。“总归自己还是太任性。他那么累，还要缠着他。 可他是我的夫君啊。我当然要贪恋他的怀抱。” 张月如从床上爬起来。她对着镜子照看，“嗯嗯嗯，倒也是花容月貌哦。” 她想起潘小安的话，就嘴角含笑。 “夫人，你今天气色可真好。”二嫚惊奇。 “二嫚，就你嘴甜。我每天不都是这样吗？” 二嫚看着张月如扭动的身姿，“怎么会，夫人今天就是有点特别啊。” 潘小安来到政务厅。 他倒了一杯热茶，吃起桌上的点心。 “大早上就吃点心，不干吗？”安心问。 “不干。浓茶配甜点，刚刚好。”潘小安打了个哈欠。 安心捂嘴偷笑，“小安大人，打仗很累吧。” “是啊，两军对垒，就是勇者胜。” “小安大人，你是胜了还是败了？” “安心，你也调皮起来。”潘小安突然明白安心所指。 “有时候，我在想，你是不是和安静互换了性格。” “才没有。我一直都很皮，好不好？” “那当初怎么那么乖巧？” “那时候，当然要乖巧啊。要不然，你该不要我们了。” “哎呦，安心你套路我。真是该打哦。” 安心走到潘小安身边，“那你打吧，我认罚。” 潘小安郁闷。我这是羊入狼群了吗？怎么一个两个都像饿狼一样。 “我才不打你。正所谓，男女授受不亲。赶明儿，我全把你们嫁出去。” “啊”安心大惊失色。“小安大人，我不是有心逗你的。” “嘻嘻，我是逗你的。” 安心气的跺脚。但却不敢在和潘小安闹笑。她可没有张月如的底气。 陆续有官员来到政务厅。他们也会有一个简单会议。 “小安大人，现在咱们的人事上，有很多混乱之处。很多事务，都没有具体的官员。 政务厅的人员太少，很多人都是身兼数职。权责不明，容易生乱。” “那依你之见，该如何办理？” “我们政务厅已经商量过。如今咱们有北方三大府，鲁地十二府，海州一府，十六处府地。 又有海岛獐子岛，鹿鸣岛，北城隍岛，大小竹岛，安海岛，琉球岛等等岛屿。 又有新罗国，东扶国，两处海外地域。 如此广阔的地域，已经超过很多小国。可咱们还没有一个正规的名号。 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咱们这些疆域若是各自为政，岂不是还像一盘散沙？” 政务厅主事诸葛瑞，是潘小安在临城时的同僚。 这人来自临城阳都县。为人聪慧有大智，忠贞而勤勉。常以先祖孔明先生为榜样。 他对潘小安救了他，且给他施展才华的机会，一直心存感激。 “这样说来，咱们当前首要的事情，就是打出一个名号？” 诸葛瑞称是。“有名号，才能号令天下。” “那该叫什么名号好呢？”潘小安问他们，也是在问自己。 大家都沉默不语。 潘小安明白，他们都有话说，但这需要自己明确表态，而不是这样随口一问。 第763章 名号难起 大凡国号都有讲究。要么沿袭前任，承接正统。要么完全相反，以为对立。 又或者根据五行相克，又或者根据创业者的随心所欲。 潘小安此刻有点尴尬。他若以宋为年号，那这时代就有三个宋了。 一个是赵宋。赵氏一族，在汴梁还没有倒塌。 一个梁宋。梁山的宋江，也称作宋王。他私心里，是以自己的姓氏为国号。 所以，潘小安不能再以宋为国号，至少现在不能。 那就只能以“秦”为号，因为他自封为秦王。可他出生在鲁地，百姓叫他小安大人，多过叫他秦王。 并且，潘小安的海陆军队，都打的是安字旗。 而金字，也不能用。旁边还有一个金国，他们也用的是金字旗。 潘小安这时才知道，南北朝时，那些过江之鲫般的年号，是多么可笑。 “诸位，大家要是没有注意，就让百姓来起吧。所谓集思广益，少数服从多数，便是如此。” “不可”诸葛瑞拒绝。 “小安大人你想事事依赖民众，也有不妥的地方。这会给民众一种，咱们可有可无，甚至是无能的表现。” 潘小安也知道这一点。所有事情，都要有个度，有个平衡在里面。 “诸葛，你说的对。那便暂时以安字为国号吧。你们以为如何？” 诸葛瑞还以为，潘小安会说潘字。谁打下的江山，不想冠上自己的姓？ 他们点点头，“便是安字吧。至少这个字，现在大家都认可。” 于是国号，便暂定为安，称为大安国。 潘小安知道，这一步意义不同。一旦定下国号，就代表着与大宋彻底割裂。 但如果不定下国号，大宋被金国入侵时，自己就会变成拥兵自重的军阀，名声也会变臭。 宋地的百姓，会厌恶自己。毕竟，赵宋一百多年，忠君爱国的仁人志士，也不在少数。 便是到了崖山一跳，追随者依旧很多。 所以，开拓一片新的地方，真的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 潘小安在宋地的地盘，一是自己主政的州府，一是被宋江祸乱的州府。 当地百姓经历了战乱的苦楚，知道宋庭不能保护他们。这才心甘情愿，追随潘小安。 而金州府以及盖州府，东港府，这些地方是辽国疆域，又是金国疆域，所以抢下了，也就抢下了。 当然，那些无人岛屿，在海船不利的时代，根本没人在意，谁先占领，就是谁的。 “既然国号为安，那就要重新定立府县。而在此之前，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潘小安要称帝。 有国无君，那成何体统。 但潘小安并不想当皇帝。如果他不当，手下的将领怎么办？ 别人跟着他，可不就是想要一份富贵吗？ 不能让人进步，那谁跟着你瞎胡混？ 当皇帝，上尊号。要举行封禅大典，祭拜天地。这样才能名正言顺。 做不到这样一步，那就只能是方腊，王庆，宋江之流。 嘴里说的再响亮，总会有一种名不符实的感觉。 诸葛瑞当然知道潘小安在想什么。他也知道，眼前的条件还不成熟。 “小安大人，不如咱们暂缓一步。只行令各府，统称为安。 小安大人，你改秦王为安王。名号称王，但车马出行，则按照皇帝的规格，这样如何？” 潘小安摆摆手，“行令各府，改为安字，倒是可以。我也可以唤作安王。 只是，那些繁文缛节，以后休要提起。咱们只能往下减规格，不能无故增加。 徒然耗费府库，增加百姓负担。与民无益。” 诸葛瑞心里赞叹。“这才是我敬仰的小安大人。” 他刚刚的提议，只是试探而已。 经过三天讨论。最后的章程，终于暂时拟订下来。 安国之内，采用行省制。总共分为四省：金州省，鲁省，苏省，辽省。 金州省有金州府，狮子口府，庄河府，普兰店府，庄河府。 苏省有海州府。 辽省有盖州府，东港府。 鲁省最大，有登州府，东夷府，临城府，济州府，德潍府，济宁府。 每省设置一名总督，一名巡抚。总督管理军事，巡抚管理钱粮民政。 每府设置提督一名，知府一名。提督管理军事，知府管理钱粮民政。 军政两分，互不统属。 潘小安这是按照清朝建制，又简化了一些。官职太多，名号太多，潘小安看着头晕。 虚职，荣誉职称等等，潘小安现在不打算弄，以后也不打算弄。 越复杂，越凌乱。 清清爽爽，谁管什么项目，一目了然最好。 潘小安坐在烛光下，查看这些时，看的头昏眼花。 这些人事上的事情，他是真的不懂，也不擅长。 这时候，他感觉身边的人才，还是太少。 但和他一起出来的，都是小门小户的百姓，或者是猎户，或者是低级官员。 像这种人事上的道道，也鲜少有人弄的明白。 张月如给他到了一碗茶，她看了一眼桌上的纸张，“很头疼吧？” 潘小安把张月如揽入怀中。“非常头疼” 很多人的功劳很大，但都是金州府的人。很多老人，因为被分散出去，打的仗少，反而功劳小。 我不知道该按时间长短，亲疏远近，还是按功劳分配。 月如，你知道吗？我很怕他们因为我的分配不均，而心生怨愤。 咱们安国，才刚刚处于成长阶段。我怕这样封赏之后，他们会生出骄奢之心，而忘了克己奉公的本质。 “官人，我虽然不懂这些。但我也知道，一个家里的父母，也不能将财产平均分配。 便是一碗水端平了，也总有人感到吃亏。 所以，你不必在意这些。你只要按照功劳簿上的功劳，去做就好。 谁要是有意见，我会帮你去说和的。” 张月如这一刻，倒是来了勇气。 “月如，你真是我的好王妃。话说，你当了王妃，会不会感到高兴？” 张月如笑起来，“怎么能不高兴？谁能想到，我一个寡妇，也能当上王妃呢？ 这一切，可都要感谢你了。如果不是遇见你，我现在不知道，被流落到哪里去？” 第764章 百官难封 张月如抱紧潘小安，“所以，我一直很感谢你。 小安，你答应我，便是我封了王妃，也不要封赏我的家人。 我们已经从你这里，得到了足够多。” 潘小安很感动。他紧紧抱住张月如，“月如，我决心要建一个理想国。这些枝枝蔓蔓的事情，我不能在做了。 像我们这些人，已经得到了足够多。我不会再去让百姓，奉养咱们的家人。” 张月如看着潘小安闪亮的眼睛，“官人，你只管去做。你不论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 烛光里没有斧影，只有柔情蜜意。 省府的官吏还没有认命。潘小安则先改政务厅为安陆海。 这里设置军机处，专职管理军政要务。 又设置吏部，掌管官吏升迁调动。 设置户部，掌管人口，土地 设置礼部，掌管教育，礼仪，对外事务 设置兵部，掌管士兵的兵籍，选拔，抚恤，待遇 设置工部，掌管工商业，及其建造 设置刑部，掌管司法 总归到最后，还是细分出去。 便是潘小安不舍得花这一份银钱，但还是要给他们建造办公场所。 这时候，潘小安提出想要迁都东港府的想法，但却遭到群臣的反对。 东港府都是“生民”，他们会大大阻碍咱们的政策执行。 那边没有宫殿，没有工业基础，没有道路，更没有好的通讯渠道。 这样迁都过去，乃是败亡之兆。 况且咱们在金州府，有着最好的百姓基础，搬走了，会寒了百姓的心。 再说，安国当前最强大的敌人，就是金国。咱们在金州府，安金正好克它。 潘小安本着“听人劝，吃饱饭。”的原则，当然也不在坚持。 既然这样，那就开始填补官员吧。 吏部尚书便由诸葛瑞担任。 户部尚书则由安心担任。 工部尚书则由潘忠担任。 礼部尚书则由张月如担任。 兵部尚书则由王进担任。 刑部尚书则由狄杰担任。 而金州府的四门提督，则由安大勇担任。金州省总督由王大福担任。 鲁省的总督由令狐聪担任。苏省总督由刘成功担任。辽省的总督由琼英担任。 王乙己担任鲁省巡抚。曹包担任苏省巡抚。安静担任金州省巡抚。琼杰担任辽省巡抚。 其余，新老旧人，各有封赏。 而张廷杰与陈修武，则属于隐秘系统。由潘小安直属。 消息通过驿马，船只传达安国各府县。 收到命令的省府官员，开始重新制作旗帜，建立班底。 就像诸葛瑞说的那样，权责不明，道路不通，会阻碍新朝的建设与前进步伐。 此次从封赏到建制，历时两个月，终于理清了安国的线路。 值得一提的是，安国州府县内，也有女人做官。且人员比例不能少于三成。 这是现阶段，大家都能接受的比例。于是，女人也可以做官，便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热议的话题。 王大福收到任命，感动莫名。他当然知道潘小安的意思。 让他担任金州省总督，就是要他保卫金州府。这可是中枢之地，充分说明了潘小安对他的信任。 琼英看到这个任命，心里也感动莫名。潘小安始终对她信任有加。 她做总督，她弟弟做巡抚。掌握这一省军政，潘小安难道不怕吗？ 潘小安当然不怕。他本就是个啥都没有的人，现在拥有了这么多，他怕什么？ 当初沛县走出去的那伙人，建立了声势最显赫的朝代。 后世凤阳走出去的那伙人，同样建立了一个显赫的朝代。 这样想来，很多事，可能也没有那么难？ 这些任命，都由吏部发出，加盖了潘小安的印章。印章刻的是安平天下。 等到各就各位之后，潘小安又发了告知书，各省府不可以随意加盖府衙，增加办公人员名额。 等安定下来之后，诸葛瑞问潘小安，是否要进行科考？ 这个问题，也困扰了潘小安很久。 科举考试，纵使有百般弊端，但也给寒门士子，开了一条上进之路。 那么安国建立之后，该给后来的年轻人，一条怎样的上升通道呢？ 经过几天商议之后，科举是不开科了，但是会从大学堂里，通过考试，选拔出各科人才。 这样就要求，各省府的孩童，都要去上学。只有先进了学堂，才有机会完成鲤鱼跳龙门的壮举。 好在，安国的学堂不用花钱。这也是给安国百姓的一项福利。 生活有千万事，只要理清了人事这一条，其他事情都可以很快解决。 潘小安主政安陆海，六部尚书就环绕他周围。 军机处不特设官员。只有莫前川为军机处行走。 平日里，潘小安就坐在军机处，处理军国要务。莫前川则替他传达命令。 安国换国号的消息，当然也传到各方势力的耳朵里。 阿骨打时刻关注金州府情况，当然最先得到消息。 他听到这个消息，良久不语。最后长长叹了一口气。 是他的莽撞，加快了潘小安立国的脚步。 阿骨打敢来打潘小安，就是看准了潘小安没有经验。 那么多州府，却没有打出一个名号。草台班子一样，如何能有战力？ 这下好了，人家是借着打败他，打败他阿骨打向天下明志啊。 潘小安荣耀起来，踩着阿骨打的败绩，建立了国号。 这将是阿骨打最难堪的时光。 宋江也得到了这个消息。他也是长叹一声。 “军师，这以后的仗，将会变得更加难打啊。” 吴用深以为然。国号这东西，说起来不算什么，可一旦建立，会形成一股可怕的凝聚力。 这国号覆盖下的百姓，会对其产生一种深深的认同感。 有了这个认同感，百姓就会变得自信，顽强，难以战胜。 徽宗皇帝连叹息都不想叹息了。他知道，潘小安再也不可能成为他的部下。 现在潘小安只是尊称安王，但这个名称，还不是随时可以改变吗？ 这安王下的实质，已经成为事实。他们这伙人，已经自立门户，不受谁的召唤。 徽宗皇帝知道，现在后悔也没有用。除非时间能够倒流。 第765章 安第1章 时间不可能倒流。时间错过了，就永远错过了。 所以，珍惜眼下的时间，尤为重要。 自从理顺了人事上的事情，潘小安的工作变得轻松很多。 他依旧每天早起去开朝会，听取一些关于民生，军事的事情。 潘小安最关心的，一个是粮食的产量，一个是人口问题。 粮食产量方面，金州省这一年风调雨顺，粮食产量很足。 而秋粮产出的花生，地瓜，除了做种子，还能有很大的富裕。 玉米在金州府的官田，也终于实现了万亩种植。 玉米在这片黑土地上的产量惊人，在没有化肥的年代，一亩地竟然也到了八百斤。 便是晾晒之后，也有五百斤的纯产量。 这一万亩官田，就收入五百万斤玉米。这些玉米留作种子，足够安国全域种植。 玉米的秸秆叶，可以用来喂牛羊。干的秸秆，可以用来做燃料。 便是那玉米棒芯，也可以用作冬天取暖，全身都是宝贝。 有了这些杂粮帮衬，便是饥荒之年，百姓也能有粮过冬。 海州府也算鱼米之乡，那里的水稻喜获丰收。 一季麦子，一季水稻。这个地方相对富庶一些。 而鲁州省，因为春季少雨，小麦亩产仅有二百余斤。 夏季雨多，秋粮产出还不错。花生每亩地有三百多斤，地瓜却有两千多斤。 这样，安国几省，人均口粮，每日可以达到三斤粮。 但其实，绝大多数百姓，每天只吃半斤粮。 尤其在很多地方，还保留着春冬两季，一日两餐的习惯。 潘小安看到这样的报表，当然不高兴。但他也知道，这些报表确实是真实的。 至于人口，情况更加糟糕。因为梁山军祸乱，此时的鲁州省，仅仅有百万人口。 这个人口数量，都比不上金州府人口。人口少，空有土地，而没有产值。 很多土地荒废。便是分给百姓，也没有力气种植。 这是一个很严峻的问题。 好在看到有三万新生儿，潘小安还很高兴。这样的人口增长速度，还是可以的。 这也得益于，税收的减少，男女平等的倡导，优质的医疗条件，以及日趋良好的社会环境。 潘小安把粮食产量，人口数量，做成竖柱图和折线图，两种模式，挂在会议厅的墙上。 这样可以让众人，更直观的看到当前的状况。 安国第一年的工作重点，便是这样几项。 一是：成立一个农业部。专门管理耕地和种子。 现有耕地做好统计。哪些属于官田，哪些属于大户，哪些属于百姓。 把耕地分做水田，旱田，山坡地，盐碱地，荒地等等几类。统计好数量以及归属。 而种子，则包括储存种子，培育种子，运输种子，售卖种子，回收种子等等。 二是：成立一个民政部门。专职用来统计人口，促进人口生育等等。 这些工作，当然通通归于户部管理。 开会时，安心看着潘小安。见他口若悬河，眼里满是崇拜。 她最喜欢听潘小安讲话，感觉他懂很多。 潘小安是懂一点。然后再思考一点，就能说出个一二三来。 其实，很多事情，并不复杂。只要不嫌麻烦，总是能够做好。 而给潘忠他们开会时，潘小安就询问他关于钢铁的产量。 潘忠是老运转使。对于安国的很多物品都了如指掌。 潘忠说现在的安国，金州省有三个钢铁厂，鲁州省有四个钢铁厂。每年可以产钢铁四十万吨。 潘小安询问，这些钢铁够咱们安国使用吗？ 潘忠说：“安国每年用钢铁不过十五六万吨。多数的钢铁，还是出口到了海外，以及临近州府。 出口海外的钢铁，换来的是银子，粮食，香料和布匹。 售卖给临近州府，可以换取稀缺的黏土，矿产和特产。” 潘小安询问，能不能每年在增加一些产量？ 潘忠说道，“东港府的铁矿已经勘探清楚。如果明年春日里能够投产，估计可以增加十万吨。” 潘小安听后，高兴莫名。他竟然把东港府的铁厂忘记了。 潘小安想要在金州府铺设一条铁路。他听狄达与沈毅说，他们已经模仿出发动机的零部件。 如果，他们能够造出发动机，他就可以先建造一个小火车。 当然，想要火车动力足，还是得使用内燃机。 不晓得这些人，有没有这样的脑壳？根据发动机的构造，先把内燃机造出来。 早会之后，便是吃饭时间。 安陆海有个食堂。潘小安的早饭，都是在那里面吃。 很多时候，莫前川想给他打回来，或者专门找个随从，但都被潘小安拒绝。 他是真的不敢随便加人。人数好加，钱该从哪里出呢？ 潘小安宁愿多走几步。他的时间也没有那么宝贵。 或者说，谁的时间都很宝贵，也都不宝贵，就看人怎么来安排？ 这世界离开谁都一样运转。潘小安不觉得自己了不起，也不觉得别人了不起。 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谁比谁能厉害多少？ 食堂的早饭，也就是包子稀粥小咸菜。不需要多丰盛。 潘小安知道，在安陆海工作的人，薪资都很高。他们吃的都很好。 所以，他并不想在吃食上，给他们增加更好的待遇。 而中午和晚上的菜，最多不能超过六个。多数都是四菜一汤和两汤而已。 会有人说潘小安抠门吗？ 当然会有。但他们不敢说出来。因为，潘小安自己也是在吃这些菜。 所以啊，一件事想让别人接受，最少也要看看，自己能不能接受？ 吃过饭后，潘小安就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撰写书籍。 当然，这一次他写的，不是那些荒诞的书。 他把脑海里，能够记起的，关于语文，数学，生物，物理，化学，农业的知识，全都一样一样写出来。 这些知识，他有的记得很详细，有的只能记个大概。 这时候，那些从大海之外运回来的羊皮纸，沙棘纸书籍，也成了他参考的一部分。 而更多的，他还是参考，从宋地搜集来的百科书籍。 反正，潘小安就是不停的写。他要给安国学生，留下一个小百科。 第766章 基础课程 潘小安写了一个冬天，终于将语文写出一个大概。 这种拼音加汉字的学习方法，确实更加易学，且容易记住。 而课文的选择，除了选取前人的诗词歌赋，还有四书五经的一些节选。 当然，这里面还有一些白话文故事，在里面。 而数学的编写，既有阿拉伯数字，也有宋人的数字。 除了加减乘除，一些计量单位，就是关于算盘的用法。 关于算盘的用法，潘小安只会一些皮毛。真正的用算盘高手，还是银库，粮库那些吏员。 但他们面对潘小安的询问，都非常抵触。 虽然潘小安是安王，但这些人也不太买账。 “小安大人，你要拿走我们养家糊口的法子吗？”某仓库吏员问。 潘小安只能微笑着说：“只是想让安国孩童，都懂一些罢了。” “我看小安大人，关于珠算写的已经够详细。那些孩童学到这里，肯定够用。 等他们将来参加工作，在拜访老师吧。” 潘小安便也不再强求。 潘小安可以无私的，把知识奉献出来。因为，他不用靠这个谋生。 但是这些人不行。那一手快速的珠算，可是他们谋生的手段啊。 潘小安把两本教材，带给张月如看。张月如像看天书一样。 语文，她是懂得。但对于算数，她是七窍通六窍，一窍不通。 “官人，这语文里的文章，你选的都是极好的。像这首窗前明月光，直白又好懂。 你啥时候写出的，这么优美的诗？” 潘小安大汗。他可不敢贪图别人的功劳。 “傻月如，这是唐代大诗人李白的诗。我便是学上一百年，也写不出这样的句子。” 张月如腻在潘小安怀里，“李白好了不起吗？在我眼里，谁也不如你。” “好吧，这可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你看我啥都好。” “当然啊。李白会算数吗？” “这个？”潘小安不了解。 “但从对影成三人，五花马，千金裘，飞流直下三千尺等等诗句上看，李白应该是懂算数的。” “会懂你写的这些吗？”张月如又问。她是一心，想潘小安把李白比下去。 “那他估计看不懂。但以李白的才气，应该是很快能学会。” 张月如鼓起嘴，“反正，你最厉害。” “哪里厉害？”潘小安嘿嘿一笑。 “嘿嘿…嘿嘿…”张月如脸红起来。她当然知道，这个“坏家伙”又在调笑她。 但在两个人独处时，张月如喜欢潘小安这样肆无忌惮。 “官人，这书明年就刊印颁发吗？” “还是问问那些官员吧。一言堂，可不好。” 张月如笑起来，“我可是那些官员的头头哦。我要是同意了，他们还能不同意？” “这个？”潘小安自己笑起来。 “我在外面还装公正啊。身边全是自己人。月如，你说我这是不是掩耳盗铃？” 张月如捂着潘小安的耳朵，“让我给你掩耳吧。” “月如，那个，你再不闪开，我可要盗…” 一夜盗铃。打翻了西王母的洗脚盆。这雪，便覆盖了金州省的大地。 一旦落雪，北方的战事，基本宣告停止。 金国人也好，辽国人也好。任你在强悍，也休想在白雪覆盖的冬天攻城。 他们宁愿去草原寻找其他部族，也不愿南下。 当然，除非他们饿极了。 阿骨打春夏的一场大战，伤了元气。到了冬天，他只能休养休息。 甚至于，西去辽国的步伐，都暂时停止下来。 这给了耶律延禧一点喘息的机会。他看着白雪覆盖的草原，已经没有了狩猎的决心。 他只躲在深宫里，与箫贵哥探讨人生。 江山已失去大半。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力挽狂澜？ 他的力气，都用在了酒和女人身上。 箫贵哥厌烦了音乐与酒水。她穿着狐裘，在阁楼上看雪。 她面向东南方。“白虎郎，你还好吗？” 潘小安也曾想过这个问题。按照时间推算。辽国覆灭，也就是明后两年的事情。 到时候，自己要出手去救辽国吗？ 当然，辽国是不能救，也救不了。一艘大船漏水，你可以修修补补。 若是全部腐烂，那就只能打造一艘新的。辽国这艘大船，便是如此。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潘小安也只能通过安组织，将箫贵哥，红儿她们救出来。 当然，潘小安现在的重心，还不在西北上。 他的目光，看向了海上的东扶国。东扶国盛产白银。 打下东扶国，便可以将白银运回来。有了白银作为压舱石，潘小安便可以实行，他的金融计划。 但琼英进兵的进度很缓慢。她始终没有完全占领白头山。 她虽然短暂打下了这座山。也想着潘小安来之后，可以与他一起洗温泉。 但这东扶国的人，比较邪门。他们与新罗国大为不同。 新罗国一旦遭遇困难，就各自为政。甚至相互间看笑话，只盼着对方更倒霉。 但东扶国一直偷偷向中原大地学习。从唐学到宋。 他们学习中原人的精神和文化。自己国内可以搏杀，一旦外敌当前，他们也会联合起来，一致对外。 琼英被他们偷袭几次，很是损失了一些兵马。 而她面对东扶人癫狂的打法，也极为不适应。 这些人根本不怕死。他们就像鲳鱼一样，不见血还好，见了血就拼命撕咬。 没办法，琼英只能退回北方岛屿。 她思索再三，还是写了信，把这岛上的情况，告诉了潘小安。 潘小安收到琼英的信，已经到了腊月。 读着琼英略显颓废的信，潘小安很是心疼。 女人总是会有点感性。尤其在遭遇失败时。 潘小安给她回信。让她稍安勿躁，保持快乐心情。 等到明年开春之后，他会亲自带兵前去，收拾这些东扶国人。 “敢把我的女人气哭。他们要付出血的代价。”潘小安这样任性的写道。 琼英收到信后，把信牢牢捂在胸口。“小安大人，我好想你。好想见到你。” 琼英虽然吃了几次败仗，但她缴获的物资，也不在少数。 这些战利品，会在腊月十五这天，送到金州府。 第767章 琼英的战利品 琼英送来的战利品，足有十艘海船。东扶国国土不多，岛屿众多，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这些战利品全都入了府库。而有一些物品，却被送进了安王府。 “官人，这是琼英派人送来的东西。”张月如指指箱子说道。 “这么多？月如，你有没有打开看一看？” “这两个箱子，指明是给你的，我就没有打开。 一些土特产，我和二嫚搬到厨房里去了。” 没有给你礼物吗？” “当然给了。琼英妹子，怎么敢忘了我这个姐姐？ 不但我有，其他姐妹也有。连二嫚也得了一份。” 潘小安不是很高兴。“我要写信斥责她。怎么也学会搞这一套了？” “官人，你误会了。战利品已经送入金州府库。这些特产，是琼英自己花银子买下的。” 张月如赶忙解释。她知道，潘小安不想看到手下人，有这样贪墨的举动。 “这还差不多。”潘小安气消了一些。“月如，咱们打开看看吧。要是礼物太贵重，我是要返给她的。” 张月如拧了潘小安一下，“先看看再说，没有证据，不好平白诬赖他人。” 大的箱子，先被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戴着牛角的面具。 “呀”张月如被吓了一跳。 这面具，就像地府十殿的鬼差，面容极其恐怖。 “月如，这是般若面。它表情愤怒，充满戾气。这是一种肃杀之面。” 潘小安拿起来要戴。却被张月如阻止。 “官人，你不要戴，我害怕。琼英这个傻妮子，竟敢送这样的礼物给你。看我不打她。” 张月如气呼呼，摆出做姐姐的威严。 “那用这个打吧。”潘小安拿出一把竹刀。 “呀”张月如再次惊讶。“还是用手吧。这个估计太疼了。” 潘小安挥舞竹刀，练了两下。 “一刀流，居合斩。”潘小安大喊。 张月如再次愣住，“官人，你可真厉害。这个你也会用。” 潘小安看着张月如，“月如，你要不要和我过过招？” “官人，你饶过我吧。小女子对你心悦诚服，甘拜下风。” “真的是哦”潘小安抱怨，“月如，你应该更勇敢一点。” 张月如摇摇头，“不行啊，官人。我嘴上勇敢，身子要吃苦头啊。我可不能厚此薄彼。” “好吧，这个留给琼英用。” “嗯嗯，琼英妹子是女将军。她比较受用。” 要是琼英知道，她送的竹刀会用在自己身上。她保证把这个东西，扔的远远的。 接下来还有一套艺伎服装。长衣，束腰，枕头，木屐，竹扇发钗。 “月如，你要不要穿穿看？” “官人，这衣服也不怎么好看啊。就是异域风情多一些而已。” “嗯嗯，就是要的这个情调。” 张月如脸红起来，“你要是喜欢…晚上，我穿给你看。” 再下来，是几种乐器。一种好似三弦琴，一种好似沙漏的鼓。 “咋没有珠宝呢？”潘小安翻了翻。 “官人，你又要找事哦。” 潘小安拿起竹刀，“月如，你刚刚说什么？” “官人～”张月如拉着潘小安衣袖，“咱们快看下一个箱子吧。” 下一个箱子，都是一些书籍。这些古书，还有几本是唐朝的书。 其他的书籍，则是东扶国关于农业，养殖业，手工业的书籍。 “嗯嗯，这些书是极好的。只是少了一些我想看的。” 潘小安翻看一本，唐朝市井书，里面的唐人风采，扑面而来。 “官人，你想看什么书？”张月如在箱子里翻看。 “京都风物志”张月如好奇，她打开看了一眼。 “哎呦”张月如大喊。这可比刚刚的鬼面具，让她更害怕。 张月如吓得脸通红。 “月如，你怎么了？”潘小安关心的询问。 张月如把书藏在身后，“没…没事。我啥事都没有。”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没什么”张月如否认，“这本书我要看。” “嗯嗯，你喜欢啥就拿啥。还不都是你的。” 潘小安拿起一幅画，“妙的很啊。琼英真真是会体贴人。” “什么？”张月如探过头，“哎呦，这死妮子。我真该用竹刀打她一顿。” 琼英在北岛，不间断打喷嚏。“小安大人和夫人，这是在想我吗？” “官人，把画给我。我一会做饭时，用来引火。” 潘小安收起画，“晚上给我挂到卧室里。要是少一个角，我家法伺候你。” 张月如气的跺脚，“在外面是小农民。在家里，倒是耍起王爷威风。” 张月如撕下画的包装纸，“我偏撕下一角，看你怎么治我。” 张月如把东西归置起来。那本书，她却偷偷藏在枕头下。 晚饭时，潘小安看到一大盘煎鱼肉，一碗鱼汤。 “月如，今天加餐吗？怎么多了两个菜。” “这是琼英特意嘱咐，让我做给你吃的。你且先尝尝。” 张月如边说话，边给潘小安盛汤。 潘小安见鱼块没刺，夹起一块鱼肉便大咬一口。“哎呦，齁死卖盐的了。” “官人啊，你咋像饿虎一样呢？这可是咸鱼啊。真的是。” 张月如赶忙递过鱼汤，“快喝一口。” “这鱼汤倒是鲜美。”潘小安夸赞。 “这是鲣鱼干，说是做汤最鲜美。”张月如夹起小块鱼肉，“你在尝尝？” 潘小安咬了一口，“肉质紧实，有嚼劲。要是剁碎了，放上红辣椒，炒鱼渣，卷煎饼还不错。” “是啊”张月如点头赞同。“官人，你都不知道，这个鱼有多大？ 张月如站起身，“这鱼比我还高。我和二嫚都被吓到。” 潘小安便想起，农村大集上的咸鱼摊。那鱼摊上卖的超大金枪鱼。那一条鱼，估计都能卖一年。 “这咸鱼，有没有分给其他人？” “分了，每家都有一份。剩下一个大鱼尾，咱们也不知道吃到猴年马月？” 现在生活好了，咸鱼只是生活里的调剂。 如果还是在大树窝时，有这么一条咸鱼，估计晚上睡觉都能笑醒。 “那就慢慢吃。一顿吃不完，就三顿。一天吃不完，就三天。总有吃完的时候。” 第768章 张月如装扮 张月如撅撅嘴，“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吃过饭，潘小安照例回去写书。蜡烛的灯芯过长，灯光一闪一闪的。 “月如，月如，快来给我剪灯。” 这倒不是潘小安矫情。实在是这个活，已经被张月如承包。 他要是给做了，张月如会感到生气。 “我这就来，官人。”张月如答应。 潘小安摇摇头，“不知道，她在忙什么？” 往常这个点，张月如早就守在他旁边。 “官人”张月如轻唤。 潘小安抬起头。烛光下，来了一位东扶国女子。 “这，这，这…”潘小安无语，“月如，你搞什么鬼？” “官人，不好看吗？”张月如懊恼。 她刚刚着急走路，脚趾头还被门槛碰了一下。这木屐穿起来，并不舒服。 “转个圈我看？” 张月如便转了个圈。 “腰带束的也对。小包袱也对。”潘小安又说道，“走两步我看。” 张月如走起路来，有点迈不开腿。 “月如，这个要小碎步着走。” “可是，那样容易歪倒啊。” “所以，腰要弯一点点啊。” 张月如按照潘小安所说，试了一下。“官人，你可真聪明。啥都懂。” 她婀娜着来到潘小安身边，“官人，你给我从实招来。你是不是见别人穿过？” 潘小安把张月如拉到怀里，“月如，穿这个衣服，里面不可以穿小衣哦。” “啊？为什么？”张月如害羞的问。 “东扶国好战。那里的人口减少很多，尤其是男丁。 后来，咱们这边过去一位武姓男人。这男人个子不高，长的丑陋。但他却天赋异禀，对于爱情之事，极为有研究。” 张月如拉着潘小安的手，给他暖手。她满眼爱意的看着潘小安，听他瞎掰。 “武大郎很受女人欢迎。每个人都想和他南柯一梦。 武大郎时间紧，任务重。便想出这么个办法。 衣服宽大，可以做毯子用。束腰宽大，可以做被子用。月如，你说这个小包袱做什么用？” “这个问题可难不倒我。当然是做枕头用。” “月如，你先别得意。我在问你，你说为何里面不穿小衣？” “当然是节省时间…我打你哦。” 张月如拉过潘小安的手，咬了一口。 “小安，你就会瞎掰。哪有这样贬损人的。” 潘小安看着烛火，“贬损他们都是轻的。它们比辽国人，金国人更可恶。 别人还算是人。它们却只能算是牲畜。” 潘小安想起那一段历史，就特别气愤。说是历史，可那字里行间的记载，可是如海般的鲜血。 张月如感受到，潘小安情绪的变化。 “官人，你抱我回卧室吧。我的脚疼。” 潘小安抱起张月如，返回卧室。 “这木屐穿起来生硬。一是那边布匹少，再就是那边雨水多。穿这个可以防滑，还容易干燥。” “我可不穿了。勒的我大脚趾疼。” 张月如挖苦着小脸。 “来烫烫脚吧”潘小安说。 张月如最享受这一点。也就是这样的时刻，她觉得做女人很幸福。 “官人，这武大郎可真厉害啊。”张月如还在想。 “啊？谁厉害？”潘小安没有听清。 “没，没谁。”张月如否认。她拿出那本书。她有点想看，可自己不敢看。 “官人，我这里有个这个，你要不要看看？” 两人就研究起来。研究研究… 北方的雪，一场接一场。 府前街的街道，早有环卫工人起来打扫。 街头的茶棚，早已煮好猪骨汤。每个打扫路段的工人，都可以来喝一碗。 在金州府，环卫工人工资可不低。她们每月可以拿一两银子。 这个时代，只有冬天扫雪，夏天扫雨最忙。 像落叶是不存在的。这些落叶，环卫工人不但很愿意扫，还不许别人扫。 这时代的树叶，可是最好的柴火。虽然金州府有煤炭供应。 但煤炭也要银子不是？哪有树叶，树枝烧的得劲。 堆积在路边的雪，被牛车运到麦田地里的大口井和沟渠里。 这些雪融化以后，可以在干旱时，用来灌溉。 这个时代，人力成本低。大家有时间去做这种事情。 潘小安在早会上，与六部官员讨论过年放假，轮值，维护街面安全，福利发放，物资供应等等问题。 戍边士兵的物资，已经由当地供应。安国的边境线，都在国内，靠近府县。 物资很容易，就能送到士兵手里。 官员的福利发放，就是各地送来的土特产。什么多，就发一些什么。 大家的日子，普遍都能过的去。很少有人抱怨。 便是自己用不上，亲戚朋友送一点也行。拿到街上贩卖也行。 这里没有体面不体面一说。大家都开始慢慢向着，真我这一步迈进。 府前街的校场，年会大集从十五一直开到除夕。 从狮子口，庄河，普兰店，瓦房店，来的商户，游人不计其数。 当然，还有从新罗国来的商人和游客。 一场战争，不但没有让新罗国人仇恨，反而让他们臣服起来。 很多在贸易中获利的新罗国人，还选择到金州府定居。 这些人的到来，大大促进了金州府的商业贸易。 好几次，潘小安被拥挤的人群，挤的没有办法，只能从府衙后街，进入安陆海政务厅。 “小安大人，这校场大集，咱们是不是要给它挪挪地方？” “诸葛，暂时先这样吧。这年货大集，不过半月。咱们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能让金州府百姓，多赚点过年钱，不比什么都好？” “可是，这有损咱们安陆海的体面啊。外来朝拜的使者，省府的官员，会不会说咱们治理无方？” 潘小安笑了笑，“诸葛，你多虑了。这集市就是咱们的体面。 咱们治理省府，就是靠这些人给咱们纳税啊。 你知道这个集市一日可给咱们府库，增加多少银子吗？” 诸葛瑞还真不知道。这属于安陆海的城防司管。 “这一天就有八千两银子的进账。这半个月赚的银钱，都够咱们四个月的工资。 这样一算，你还觉得，校场集市失体面吗？” 第769章 张月如回娘家 诸葛瑞听潘小安说完，摇头叹息，“不但不失体面。要是这样的集市，每府都有一个就好了。” “诸葛先生，你失策喽。在咱们安国四省，这样的集市，还真是每府都有。” 逢年过节，总要吃点好的，用点好的。 绝大多数百姓，辛苦忙碌一年，就为了享受这两天。 一个除夕，一个初一。 为了过这两天，要准备一些吃食，还要准备一身花衣服。 所以，在集市上，食物与布匹，卖的最快。 春节来临，走亲访友也少不了。安陆海政务厅，也轮流当值，让吏员可以准备年货，走亲访友。 “官人，明日二十。我想回娘家一趟。” 张月如一边说话，一边清点礼品。 “好，那你多带点礼物。在家里多玩一会。若是时间太晚，就在那里住下，不用着急回来。” “你不随我去吗？” “我这几天忙的很。很多工厂，都想我去给他们看看，指点指点。 我还要到几个贫穷的村庄，看一看。看看他们是否有年货过年？” “好吧，就知道你忙。”张月如有点不高兴。 早在凤凰郡时，潘小安还常陪她回娘家。后来到东夷府，逢年过节还能陪她一回。 现在到了金州府，反而没有去过一回。 “生气了”潘小安问。 “没有，全天下就你一个大忙人。我怎么好麻烦你。” “去吧，明天我陪你一起去。” “真的？”张月如高兴的问。 “我也有日子没去你家了。” “不是有日子，是好几年啦。”张月如抱怨。 去岳父岳母家，都会有点拘束吧？ 别人啥感受，潘小安不知道。但他是真的不愿去。 不在意身份，只是单纯不喜欢。 张氏一族，在金州府二十里堡。这里早先是辽国人的牧场。 张氏一族来后，就把这里给开垦了出来。 现在的二十里堡，反而成了张家堡。 张老汉带着全族人出来迎接。见了潘小安，他们就要行礼。 潘小安拦都拦不住。 “天地君师亲，天下五伦。不管怎么算，君也要在亲前。” 潘小安只能求助的看向张月如。 他在战场上，可以杀伐果断。他在朝堂上，可以睿智聪明。 可面对媳妇的娘家人，就像傻瓜一样。 族中老人，陪着潘小安说话。 他高高坐在上面，不得自在。 这些老族人，却觉得倍有面子。哪怕潘小安什么都不说，他们也觉得莫大荣幸。 “大伯，贡品已经准备好。”张如铁前来禀告。 潘小安知道，这是要往祖宗祠堂里去。 张家祠堂，建在村外麦田地里。前有溪水流过，后有麦田环绕。 对于农民来说，没有比庄稼地更好的风水。 祠堂不大，也不算奢华。这些都在安国的规定之内。 祠堂是家族的传承。上有老，下有小，左右有兄弟。 这是中原大地，最好的凝聚力：血脉相连。 爱家爱国，家国天下。千年如此。 若是家族纽带不在了。自己一人，一家漂泊在这个世上。这世界的纷扰，还和自己有关系吗？ 别人的悲喜，还和自己有关系吗？ 所以，祠堂是一件很好的器物。 潘小安建立安国之后，在民俗之事上，先一步对祠堂与土地庙做了规范。 可以建设，但不能超出规格。多数人都会遵守。他们也不会占用太多土地。 比起官府号召，农民更爱惜自己的土地。 猪牛羊三头，又有烧鸡，豆腐，五谷杂粮，时鲜水果，点心还有酒水。 祭祀总要隆重点。这样的银子不能省。 再说，这些东西在祭祀之后，就会被族人分食，并不会浪费。 “官人，你来上香吧。”张月如拿着长香过来。 潘小安呼吁男女平等。但在祠堂里，女人还是不许进。 张月如能进来，当然是靠着安王妃的身份。 张氏一族，竟然出了王妃。这对凤凰郡张家来说，可是莫大荣耀。 并且，他们都知道，这个王妃也许用不上几年，就会变为皇后，母仪天下。 张氏一族，平日里倒也不甚张扬。但附近村落，却没有人敢和他们抗衡。 很多事情，便是这样。这个是靠一个人的力量，没法改变的。 这让他们，不自觉的也会骄傲起来。当然，他们也知道，骄傲的资本，就来自眼前的年轻人，就来自这个嫁出去的女人。 所以，张月如虽然是二婚，虽然是望门寡，但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现在是安国第一王妃。 潘小安也不再推辞。太过客套，反而显得自己虚伪。 他上了第一柱香。张月如上了第二柱。然后，在张老汉的带领下，张氏族人一起上了香。 潘小安退出祠堂。他看着白雪覆盖的麦田，心里很高兴。 但他却没有时间欣赏。这些人还等着他一起回家入席。 先是四个凉盘开开胃，后是四个热菜来下酒。 接下来的菜，变得慢起来。一会一个，一会一个，不知道要上多久。 潘小安很拘束。他很想吃上两个煎饼，喝上一碗热汤。 但他还是要陪着这些老族人。 尊老爱幼，潘小安要做表率啊。乡村礼仪，他也要遵守。 问问这个身体好不好？日子过不过的去？家里种了几亩地？… 说上两句话，大家就举举酒杯。 大家都在这里端着，唯恐失了礼数。一言一行，都要一板一眼。 潘小安观察着老族人，他们却只敢看潘小安胸口一下。 潘小安开始觉得有趣。一人言行，便是一家言行。一家言行，便是一族言行。 通过这些，就可以直观感受当代村落，百姓的基本面貌。 潘小安出恭时，没有看见张月如。他又不能离席太久，只能再次回去。 看这模样，这酒不喝到天黑，怕是散不了。 潘小安出去的间隙，这些老族人也都舒了一口气。 坐在他们身边的可是安国王爷啊。这压迫感，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好在潘小安随和，愿意与他们聊聊家常。 这才不至于，气氛太尴尬。 这些老族人也有自知之明。他们总不能去问潘小安，“你今年打下多少地方？杀了多少敌兵吧？” 第770章 张家富了 张月如她们女眷在后院开席。 她比潘小安要轻松一些。陪在她身边的都是些奶奶，姑姑，婶婶，嫂嫂，弟弟，妹妹，侄子侄女啥的。 她只需把礼物往外一拿。这个给一份，那个给一份，这些人便都高兴起来。 张月如在街上买的那些食物，布匹，潘小安都给她留在了安王府。 “月如，你信不信，你家的族人，吃的用的，比咱们都要好。” 张月如不信。“官人，你别乱说。我家族人可没有过上，奢侈浮华的生活。 逢年过节，我给她们带的礼物，她们都很喜欢。” 张月如还是太过天真。 “我不和你争辩。你见了就知道。”潘小安又重新给她准备了礼物。 张月如发礼物时，还仔细看了看众人的脸。 她们收到外国货时，明显高兴很多。 张月如心里有点不得劲。“原来，她们真的更喜欢外国东西。” 等到吃饭时，张月如又看到，这些平辈人，吃饭时明显讲究起来。 她们不再像以往一样，争抢肘子，鸡腿。她们更愿意吃点海里的东西。 而那些小孩子，则更加过分。前几年还被肉馋哭的孩子，现在竟把好好的鸡腿，扔给了小狗。 孩子们更加挑食。很多菜，都是吃两口。白面馒头，肉包子，他们竟然连看都不看一眼。 “家里的孩子，都变得这么肥了吗？这才过了几天好日子？” 张月如心里震惊。她的胃口，也变得差了许多。 她回过头，打量家人们的衣服。她们外面穿的是布衣，但里面明显穿的是丝绸。 张月如这才明白，潘小安说的话是对的。 “官人啥都知道。他照顾我的面子，说的还是太含蓄了。” 张月如草草吃了几口。“我身体疲累，要去休息一会。今日的宴会，便到这里吧。” 张月如回到自己的小院，心里五味杂陈。 她看着这个院落，院子不大，装饰的却极为奢华。 隆冬季节，院子里竟然还有花开。 “不晓得，这些花，要花多少银子？” 她回到屋子。屋子里也是摆着精美的家具，墙上还挂着名人字画。 “竟然也高雅起来。”张月如摇摇头。 屋内温暖如春，却不见炉子。“这比我们王府，还暖和啊。” 檀木床上，锦被松软。“唉”张月如无言。“不知道官人，见此情况，会作何感想？” “来点饭食吧。”潘小安说道。 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是鲁地酒桌上的暗语。 一旦客人要吃饭了。这就说明，他喝好了。 客人喝好了，再吃上饭。这一餐，便算是圆满结束。 主食是饺子。张家人都知道，潘小安喜欢吃饺子。 一盘饺子二十来个。潘小安拿起公筷，分给众人吃。 他们就高兴的合不拢嘴。“这饺子吃的香啊。这可是安王赐的饺子。” 潘小安吃完饺子一抹嘴，“我吃好了，你们随意。” 众人便都放下筷子。宴会就此结束。 潘小安没有在喝茶。他被这些繁文缛节，弄的脑子晕乎乎的。 “官人，你回来了？”张月如从床上起来。 她帮潘小安褪去披风。 “你躺着吧。我这一身凉气，别冻着你。” “你喝酒了？” “不喝能行吗？” 张月如抱怨着说道：“爹爹他们也真是的。怎么可以灌你酒？” “无酒不成宴，总要喝一点的。” 张月如给潘小安倒一杯热茶，“我知你平日并不饮酒。你可吃好了？” 潘小安拍拍肚皮，“一桌子丰盛菜肴，如何吃不好？” 张月如脸一热，“我家太奢侈了些。” 潘小安捧起张月如的红脸蛋，“别多心，我没有其他意思。” “官人，我家里确实富起来了。” “这个正常。吃点好的，穿点好的，都是人之常情。 只要不出去，仗势欺人就好。” “这他们倒是不敢…”张月如没有底气说这句话，“我会告诫他们的。” “别太紧张。”潘小安安慰，“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 张月如腻在潘小安怀里，“你总是能看透我心里所想。什么都瞒不过你。” 潘小安嘿嘿一笑，“我有火眼金睛” “你又不是孙猴子。” “那我是谁？” “你最多只是个猪八戒。”张月如自己把自己逗笑了。 “猪八戒啊？嗯嗯，也不错。至少，猪八戒可以抱媳妇。” 两个人打闹起来。 张家后生，戴着狗皮帽子，穿着皮衣守在小院门口。 他们要保护好潘小安的安全。这是他们家族兴旺的根源。 在他们心里，潘小安啥都好。唯一不好的是没有排面。 哪个王爷出行，不都是几千几百人敲锣打鼓护送？ 再有就是，潘小安都当了王爷，张月如都当了王妃。怎么对张家的封赏，既没有银钱，也没有官职呢？ 难道不应该封张老汉一个侯爷啥的吗？毕竟他可是当朝的国丈啊。 莫不是安王忘了？ 潘小安当然没有忘。他是不会封赏亲人的。不但他自己的不封赏，连带着他的部下，也不封赏。 谁的功劳，就是谁的。至少明面上是这样的。 封赏这许多无用之人，徒增百姓负担。百姓的日子，可没有富足到，一日三餐有酒有肉。 潘小安在白日的宴席里，就看出张家人肚子里不缺油水。 先不说，一个个变胖了很多。就是吃饭时，只吃菜不吃肉这一条，就知道他们不缺肉吃。 除了天然素食者。哪个百姓不馋肉？ 所以啊，真的还需要封赏他们吗？便是这一份关系，足够他们富足一代了。 他们做过什么贡献吗？ 潘小安不理解古人。他也不理解，很多这种类似的现象。 “官人，你有心事？”张月如有点后悔。她觉得不该让潘小安来家里。 “没有心事”潘小安揽过张月如。“刚刚只是想到一个有趣的问题而已。” “哦？”张月如好奇，“你说我听听，看是怎么个有趣法？” “月如，你说一个人有多少银子才算富？” “官人，这就是你说的有趣问题吗？”张月如认真思考起来。 第771章 梁山小年夜 金州府百姓，普通工人工钱，一个月不过一两银子。而像力工，技工等中级工人，每月有一两半银。 一年十二两到十八两，是绝大多数金州府百姓的工钱。 其他省府的百姓，比这个工价还要少一些。 这样看来，一年能有三十两收入，在金州府就算是富人。 这收入，普遍的府县吏员都能达到。而安陆海的官员，则有一百两左右的俸禄。 这样看来，在咱们安国，一年能有一百五十两，当为豪富。 张月如计算的不差。这是公开显示的银钱。 在这个时代，一年一百五十两，确实能算富户。 因为战争的缘故，市场上已经没有，可以衡量银子价值的物品。 像一处民房，可能也就五两到十两之间。而一亩上等好田也不过七八两。就这还有价无市。 田好买，可是没有人种啊。荒废了的田地，官府先是要罚钱。限期不整改的，就会收归官有。 但蔬菜，粮食的价格又会很贵。很多时候，一个人不如一头猪值钱。 这些都不是良性发展。想要市场稳定，还需要国家稳定。 所谓富裕，人有多少银子够花，也要看每个人，对于物质的需求和索取度。 这是个没有统一答案的问题。 张月如说是二百两。潘小安知道，这是当年潘小安赎买她花费的银子。 第二天，潘小安自己回到金州府。张月如难得回家一趟，潘小安让她在家里多住几天。 “官人，你去安心那里住吧。我不在家，安王府冷冷清清的，我怕你吃不好饭。” “月如，尽情享受自己的时光。我好歹也是个王爷，还能饿着不成？” 回城的时候，潘小安一行走的并不快。他看着道路两边整齐的田地，就心生愉悦。 希望的田野。只要有这两亩地在，百姓的生活，就不会过的太差。 除去吃食，其他东西，都是附加的，可有可无的。 就好比，手机并不比摔泥炮有趣。汽车也不比牛车高级。 一日看尽世界的繁华，有了若干感悟，参透了很多大道理。 到最后才发现，生活只是吃喝二字。其他，毫无意义。 这一点，梁山好汉，始终做的很好。临近年关，一头头猪牛被宰杀。 好汉要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没有酒肉，这年过的还有什么趣味？ 晋地多煤矿，物产不丰。冀地久逢战乱，哪里还有人去喂猪牛？ 那这肉食，该从何处得来？ 潘忠在鲁地设立的商贸部，专门给晋冀两地，提供肉食和盐巴。 而梁山军想要得到这些东西，必须用银子或者煤炭来换。 鲁地的猪羊鸡鸭，由商贩收购，送到商贸局。再由商贸局与梁山军对接。 梁山军没有那么多银钱。或者说，他们根本舍不得银钱。 用煤炭多好啊。这里的煤炭，多的就像河岸上的沙子。 随便铲上几铁锨，就能换一只鸡，这买卖太划算。 而鲁地的商贸局，就被他们亲切的叫做傻冒局。 一头头猪被运走。一车车煤被运来。 煤炭在水磨坊砸碎以后，掺上黄土，就可以做煤球。 煤球不值钱，一文钱可以买两个。鲁州省，金州省的百姓，都用煤球取暖做饭。 而随着铁皮炉子的使用。这几省百姓，根本不惧怕严寒。 在百姓上税费以后，每家每户可以领一百斤煤炭。这也算是安国的一项福利。 所以，即便是四处都在征战，但安国百姓的生活，还能勉强算作丰衣足食。 他们在自留地里的秋粮，足够养上一些家畜。除了能卖钱，还能留着自己过年用。 杀年猪，吃杀猪菜。这一习俗，从北到南。 鲁州省杀年猪，都在二十三这天。这一天要敬灶神。 除了给灶王爷吃点猪肉，还要给他的嘴上，抹一点麦芽糖。 “吃了百姓的糖，就要说几句甜蜜的话。保佑百姓在新的一年，五谷丰登，丰衣足食。” 灶王爷的画像，由东夷府印制。这年货特别受百姓欢迎。 几乎家家户户的灶房里，都会贴上一张。 当然，还有安字旗，也卖的极为畅销。安国百姓的家门口，没有不插安字旗的。 这倒不是潘小安要求的，而是他们自发的。只是这两样东西，就能给东夷府印制厂，带来巨额利润。 而灶王爷，不仅仅安国百姓张贴。梁山军也张贴。 宋江带领一百零七弟兄，给灶王爷上香。说是保佑弟兄们都有口饭吃。 这一百零七人，有原先的老人，有新增的新人。新人顶着老人的名号，为得就是凑够一百零八之数。 吴用与公孙胜都给宋江占卜过。满数功业成，缺额有遗憾。 这也是梁山一百零八好汉，再次聚齐的日子。 他们的大厅，还是叫做聚义厅。他们在门前树立的大旗，由替天行道改为天下一统。 从这个旗号可以看出，得了两地的宋江，已经是跳出了池塘的锦鲤，已经是跃入大海的蛟龙。 “兄弟们聚集一处，自当做出一番伟业。当今天下，北有金辽。金国强盛，辽如枯草。 东有安国，说是傲海龙，本质却是土泥鳅。 南有赵宋，方腊。这些皆是虚胖之辈，不值一提。 来年春上，咱们兄弟要大展拳脚，把这四方势力，通通踩在脚下。 到时候，咱们也博一个万户侯，封妻荫子，进禄加官，岂不痛快？” 宋江是懂演讲的。他见弟兄们的积极性被调动起来。 “灶王爷敬过了。关二爷咱们也敬过了。咱家也敬弟兄们一碗酒。只盼咱们兄弟情，天长地久。” “敬众家兄弟” “敬哥哥” 他们一起举碗，咕咚咕咚一碗酒喝完，然后把个黑碗哐当扔到地上，摔个粉碎。 这潇洒无比，痛快无比的动作。无形中，又给临城府的陶瓷，贡献了几百文的收入。 一盘盘切的整齐的牛肉，一碗碗炖的烂糊的猪肉。一条条烤的金黄的羊腿，一只只熏的红彤的烧鸡。 这梁山军的做派就是豪放。这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日子，就是痛快。 而对于未来，谁管他呢？ 第772章 女人太多了些 梁山好汉，多数都是那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主。 过的是有今天，今天做兄弟。没明天，来世再相遇的日子。 他们对于未来，是不在乎的。 但汴梁城的这一位，可就不行了。临近年关，四处来催银子的奏折，又堆满徽宗皇帝的龙案。 “这狗屁倒灶的皇帝，当的真窝囊。真是谁想干，就去干吧。” 徽宗皇帝生闷气，连作画都没有了心情。 樊楼上，又推出了一个小李师师。她叫黎诗诗。 这女人生的花容月貌，才艺无双。 徽宗皇帝便又迷上了黎诗诗。他在她身上，又找回了初恋的感觉。 这眼中沁泪，含情脉脉的眼神，这下巴低下，欲拒还迎的神态。 每一个动作，都撩拨着徽宗皇帝的心神与神经。 “美是真的美。赞是真的赞啊。”徽宗皇帝在樊楼这里，可以得到片刻的安宁。 而朝堂上，他看着这摞的高高的折子，实在无心查看。 “李延，说说吧，今日有什么好事？” 小太监走上前，“陛下，太尉大人送来捷报。说是明年春日，就可以把方腊剿灭。” 徽宗皇帝摆摆手，他对这个捷报已经无感。 “还有其他事吗？” “今日是灶王爷的送堂会。宫里的贵妃们，都在等陛下去主持。” “明白了，摆驾吧。” 九真殿。 一众妃嫔，都在等着徽宗皇帝。她们见皇帝到来，都赶忙跪下来。 “起来吧” “谢陛下” 徽宗皇帝看到这些莺莺燕燕，有的能叫上名字，有的叫不上名字。 “当初怎么选的这些女人呢？”徽宗皇帝疑惑。 这些女人平日里也骄傲。可面对徽宗皇帝，一个两个又低眉顺眼。 “上香吧”徽宗皇帝说道。 一个宫女递上香来。她看向徽宗皇帝，眼里露出渴望。 徽宗皇帝却看都不看她一眼。 等到给灶王爷抹了糖，徽宗皇帝便说道：“灶君上天，要为朕多多美言几句啊。 让天上诸神，保佑我赵宋江山，万年永固。保佑我赵家皇儿，多子多福…” 徽宗皇帝祈福了一圈，唯独忘了赵宋的百姓。 在他的教育里，可能没有黎庶这一词语。又或者，黎庶对于他来说，只是供养他的养分而已。 “你叫什么名字？” “侍女竹立。” “竹篱？逐离？”徽宗皇帝勃然大怒，“你这婢女，没来由坏我运气。 来人，给我拉下去，重重责打四十大板。罚她去喂羊。” 竹立吓得赶忙跪地求饶。 徽宗皇帝冷哼：“长的这么普通，你哪里来的自信求饶？” 竹立被拉下去，按住就是一顿板子。只打的她哭爹喊娘。 这侍女平日里骄傲的很，最看不起这些下人。 这次，她倒霉受罚。这些人，还能对她留情吗？ 一顿板子下来，把个竹立打的魂飞魄散，直呼“爷爷饶命” 她被扔进羊圈，以后只能以羊为姓，做一个羊倌。 “陛下，何必跟一个婢女置气？”刘安妃柔声细语。 徽宗皇帝斜了她一眼。若不是这个女人和王辅婆娘，联合排挤张月如。 潘小安应该也不会，离开的那么坚决。潘小安若是还在，北方几路，怎能落入敌手？” 徽宗皇帝看见了龙柔。 “柔儿，你过来，靠近父亲坐。” 龙柔便走上前来，“父皇” “我家女儿长大了，是时候找个婆家喽。” 龙柔脸一红，“父皇，女儿谁也不嫁，就陪着你。” “说傻话。为父要给你找一个好女婿。”徽宗皇帝望向东北方。 “我把女儿嫁给你，你能回来吗？”徽宗皇帝在心里问道。 龙柔却害怕起来。她不知道这是皇帝的戏言，还是真心的话。 若是嫁一个自己不喜欢人，那还不如死掉。 龙柔想起潘小安。他倒是个好人，只是身边的女人，也太多了些。 宴席草草结束。 徽宗皇帝则偷偷跑到樊楼，继续找回初恋。 龙柔满腹心事，她回到自己的宫殿里。看到屋内的摆设，这一样样，一件件，很多都是出自东夷府。 “我好歹也是个公主，嫁给他，皇家的体面还要不要？ 除非，他能把我当做妻子一般看待。” 龙柔知道徽宗皇帝的心意。他想用自己，把那个人在招回来。 毕竟，潘小安只是称王，还没有自立为敌。 潘小安回到安王府。 王府内，并没有想象中冷清。二嫚虽然放假。但厨房里，还有人在忙碌。 潘小安走过去一看，却原来是安静。 安静听见声音，回头看见潘小安，眼里满是笑意。 “你怎么来了？” “啊？”安静眼里的笑意，逐渐消失。“我不该来吗？” “你这啥理解能力？该来，你来的刚刚好，我很喜欢。” 潘小安挠挠头，他是真的挠头。 “傻样”安静又高兴起来。 “我是问你…” “问我什么？” “什么时候开饭？” 安静擦擦手，“马上就好。你先去洗洗手。” 潘小安看着一桌子菜，“做着许多，还有人来吗？” “没有，便只咱们两个。”安静给潘小安倒了一杯酒。 酒盛在小瓷壶里，放在开水上温着。 “热乎乎的酒，喝着才舒服。”安静举起酒杯。 潘小安便赶忙举起酒杯。 “叮”安静碰了一下杯，便自己喝起来。 “喝那么快，会醉啊。”潘小安阻止。 但安静很想醉一场，至少今晚是这样。 潘小安无语啊。“这是来伺候我，还是我伺候你？” 安静一杯酒，就醉倒在餐桌上。 潘小安嘟囔两句，把她抱起来，送到北院。这北院两座房子。 一座是安心的，一座是安静的。 虽然，她们不常回来住，但屋里却每天都有人来打扫。 安王府里，也雇有工人啊。 潘小安把安静放到床上。“你这家伙啊，真的是…” 潘小安点燃蜡烛，又去生炉子。 安静趴在床上，看着潘小安忙碌。她在偷偷笑。 等到炉火冉冉升起，屋内也变得暖和起来。 潘小安这才去帮安静接衣服。穿着大棉袄睡觉，可不得劲。 “这粉肚兜，这白肩头，这…” “好看吗？”安静突然问道。 第773章 安静淘气 面对安静的询问，潘小安很诚实。“好看，好看的很。” 安静痴痴笑，“那你还等什么？” “我在等，和你洞房花烛那一天。” 安静拉住潘小安的手，“随便哪一天都好。只要你要，我都给你。” 潘小安抱着安静，“又说傻话。该有的体面，我会都给你的。” 安静蹭蹭潘小安的胳膊。 “还要不要吃饭？” 安静摇摇头，“我醉了” “那你先躺一会，我还饿得很。” “你…你快去吃，休要管我。”安静嘟嘟嘴。 “真是爱撒娇”潘小安拧拧她的脸蛋。“等着我。” 等潘小安走后，安静披衣坐在床头，她就这样等着… 新罗国。 王大福也在小年夜这一天，将礼物送到汉府宫。 柳三顺无心查看，这一箱箱的宝物。她现在只想见到张大郎。 这种感觉，一天比一天更强烈。 “皇后娘娘，今年的礼物好多啊。”清秋兴高采烈。 “清秋，你去帮我把礼物分一分吧？省的别人眼红，在背后嚼舌根。” “哦”清秋答应的很勉强。她并不想把礼物分出去。这可是大郎哥送给她们的。 “吆喝，这么多礼物吗？” “陛下”清秋赶忙施礼。 韩辰挑起清秋的下巴，“清秋，你现在出落的越发清秀喽。” 清秋难受。她在心里，已经把自己许给了张大郎。她并不想被韩辰染指。 虽然韩辰现在贵为皇帝。 “陛下，你这样当着我的面，调戏侍女，真的好吗？” 柳三顺有点羞恼。这个不成器的家伙，宫殿里的女人，还少吗？ 韩辰嘿嘿一笑，“爱妃，我只是与清秋开个玩笑。你们女人，一点幽默感都没有。” “陛下，我们虽是愚笨之人，可以懂男女授受不亲之语…” “爱妃，你先别忙着气呼呼。我有个好事情告诉你。” 柳三顺便住嘴，她要看看韩辰作什么妖？ 韩辰先去看了看，婴儿车里的孩子。 “十八，我的小十八。你咋这么招人稀罕呢？”韩辰难得展现自己温和一面。 “父子情深”，倒也让人动容。 “陛下，你说什么事？”柳三顺看韩辰亲孩子，感到别扭。 “哦～，是这样。你想不想出国游玩？” 柳三顺不明所以。“陛下，你说什么？” “最近有一条游船，可以直通金州府。我问你，你想不想去金州府玩一玩？” “陛下也去吗？”柳三顺问。 韩辰当然想去。但他现在还不敢去。 因为游船的关系，金州府与汉山府的交流，紧密了一些。 很多宋人，也会来汉山府游玩。 有一天，韩辰突发奇想。他要在宋人之中，找出一个对付宋人的办法。 这就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法子。 韩辰还真找来几个落魄宋人，做了谋士。 韩辰供他们好吃，好喝，好住。金银珠宝，美人珍馐的赏赐，终于拿下了这几个贪婪的人。 韩辰装出好学的模样，想听一听宋人历史上的帝王，是怎么在困境里突围的？ 还真有一个故事打动了他。这个故事名叫卧薪尝胆。 越王勾践为了打败吴国夫差。甘愿为奴，侍奉吴王。 越国大臣范蠡，用金银贿赂吴国大臣。用娱乐疲软吴国军民。 然后，又献上美人西施，消磨吴王的意志。 十年休养，十年生产，终于复仇成功，成为一代霸主。 韩辰听到这个故事，喜不自胜。这勾践可不就是我吗？ 我还有十八年的时间，我也可以成功复仇啊。 韩辰每日饮酒作乐，其实也在韬光养晦。 韩氏一族，统治新罗几百年，怎么可能没有几个心腹忠臣？ 韩辰借助这些忠臣，参与王大福的码头生意，早已赚的盆满钵满。 这些银子，比他往日里收税得到的还多。 韩辰用这些银子，暗暗培植自己的力量。 他现在想学习的就是金州府的科技。尤其是火炮技术。 韩辰看过那个烟花，那烟花实在太过绚丽。若是把烟花当做武器呢？ 韩辰想要得到烟花的配方。他已经派出去很多人，去金州府，东夷府收购配方。 但效果并不明显。因为这些东西，金州府把控的很严。 韩辰便想到了美人计。 他想到这个计策时，第一个想到的美人，竟然是柳三顺。 韩辰想让柳三顺出使安国。若是潘小安看上了柳三顺，俩人发生了不可描述的事情。 那么韩辰就可以，以此来要挟潘小安，给他更自由的权利。 又或者，柳三顺可以从潘小安那里，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这真是个绝妙法子。”韩辰为自己的智慧，拍案叫绝。 柳三顺摸不清韩辰的路数，还以为他是来试探自己。 “我以前去过一回。那金州府，确实是个繁华富足的地方。” 韩辰回想起金州的各种美好。他倒是真的喜欢金州。 他晚上睡不着觉时，就幻想着有一天，能夺取金州，在那里称王称霸。 “那里再好，也不是我的家。汉山府在我心里，才是最好的。” 柳三顺也聪明，她可不想让韩辰抓住把柄。 她知道，韩辰这个人，目的性很强。他不会平白无故说一件事的。 韩辰既然说了，就说明这件事，他已经有了决定。 “你帮我生了十八，我一直对你心存感激。现在正值金州府的春节。是他们那边最有趣的时候。 我想你这一次，就随着大船去金州府玩玩。既可以见见世面，也可以散散心情。” 柳三顺看向孩子，“十八怎么办？他还这么小，经受不住海上的风浪。” “十八由母后代为照看便是。放在母后那里，你总能放心吧？” “我要考虑一下。”柳三顺虽然很想出去，但她不能表现的太急迫。 “给你一晚上时间。明日中午，大船就要驶出码头。” “时间太过紧迫，还是算了吧。我们连行李都没有准备。” 韩辰哈哈大笑，“我的傻爱妃，只要有银子，在金州府什么买不来？ 我给你三万两，你随意买买买就是。” “陛下，你咋这么大方啊？”柳三顺疑惑。 第774章 大炮米花 韩辰摇摇头，“你们女人就是爱瞎想。对你们不好，你们怨恨。对你们好吧，你们又怀疑。 既然你不想去，那我就去问问孔贵妃她们。” 韩辰转身就走。 “陛下，我又没说不去。”柳三顺不敢在矜持。 她对张大郎，实在太过思念。哪怕这辈子，再见一面都好。 “嗯嗯，那你和清秋准备一下。明日一早，我派人来接你们。” 韩辰临走时，又摸了一把清秋。把个清秋弄的特别无语。 “皇后，咱们真的要去金州府吗？” “清秋，你害怕吗？” 清秋摇摇头，“我很想出去看看。” “那就去收拾行李吧。明日一早，咱们就出发。” 柳三顺看向南方，“张大郎，我来了。你在干什么呢？” 潘小安正和安静吃饭。这女人说是喝了一杯酒，就醉了。 等潘小安带了食盒回来，她的肚子，又咕咕叫起来。 潘小安笑的肚子疼。“安静，你这到底是闹的哪一出哦。” 安静害羞。“官人，你别说我了。” “那你快下来吃饭吧。” 安静便走下床。连件棉衣也不披。 这模样，气的潘小安打了她一记。“皮的很。万一着凉，不遭罪吗？” 安静嘻嘻一笑，“我知道，你会帮我穿。” “好吧，你聪明的很。” 潘小安把衣服给安静披上。 “官人，这是要吃火锅吗？” 潘小安正往炉子上，放铁锅。“安静，你说对了。下雪天，吃火锅才带劲哦。” 安静看着潘小安忙碌，她的觉得这样的时光很快乐。 这一次，安静的酒没有喝那么快。他们一边吃火锅，一边聊一些有的没的。 时间，就在这烟火气里流走。 “官人，咱们休息吧。”安静扑在潘小安身上。 她的脸蛋晕红，不知是被炉火烤的，还是酒劲上来。 潘小安抱着她软乎乎的身子，心里生出点，不成熟的想法… 大雪，又开始纷纷飘落。 潘小安带着侍卫，在金州府各处查看。比起听报告，他更愿意亲自下去走一走。 金州府的路，修的很不错。他路过村庄时，只需站在高处看一看，就知道村子里情况。 这么冷的天，如果村子里没有烟冒出，那这个村子就不富裕。 连取暖都舍不得，你说他有银子花，谁信呢？ 到了饭点，都不生火做饭。这样冷都季节，只有一种可能，他家里没有粮。 好在，村庄里，多数人家的烟囱，都冒着烟。 这些烟，被风一吹就散。并不会影响到谁。 等到冬雪停，太阳升起，天空依旧湛蓝如洗。 所以啊，秸秆的燃烧，只会让百姓在冬天里更温暖。 他们也会随机到一户人家，讨一碗水喝。遇到热情的村民，也会留他们吃上一顿饭。 这个时候的村民，纯朴的就像是这白雪。 等潘小安回到安陆海。便有吏员向潘小安禀报，他要的东西，被送来了。 莫前川好奇，“小安哥，这是什么？” “前川，这是大炮。” “大炮？”莫前川将信将疑。 潘小安拿起一个大炮，这筒子和盖子都对，把手也对，卡扣也对。唯一少了气压计。 潘小安拿起一个大炮，“前川，你去找一些白米，大豆和玉米来。让我给你表演一下绝活。” 等莫前川找来粮食，潘小安已经将火盆生起。 潘小安倒了一些白米，进入炮筒，然后盖上盖。 他把大炮放在火盆上炙烤，约莫有五六分钟。 潘小安把大炮拿下来，“捂住耳朵哦” 众人赶忙捂住耳朵。 “小安哥，还是我来吧。”莫前川凭感觉，觉得这是个危险的器皿。 “轰”的一声巨响。 满满一铁笼子白米花。 “这么多！”众人惊呼。他们不敢相信，那一斤白米，竟然变得这么多。 而这小小的炮筒，又是怎么盛下这么多米花的呢？ 神奇，真的是无比神奇。 潘小安抓起一把米花，尝了一口。米香味浓，就是甜度差了些，要是有糖精就好了。 其他人看潘小安吃，他们也赶忙吃了起来。 “香，真香啊。” 张月如她们听到响声，也跑到安陆海后院。 她们听吏员说，安王在试大炮，唯恐他有什么闪失。 她们看见潘小安脸上带着煤灰，正大口吃着白色的东西，都被吓了一跳。 “月如，你们来的正好。快来尝尝我做的米花。” 张月如拿出手帕，给潘小安擦了擦脸。安心笑嘻嘻的看着，这个“傻货”。 前几天，潘小安就神神叨叨说，自己研制了一种大炮，可以让干粮开花。 这个大炮，可以让一些不会种地的人，能有一口饭吃。 安心只当潘小安随口乱说。没想到，他还真的做了出来。 安心抓起一把米花，米花还有点温热。她吃了一颗，很脆，入口即化。 “安心，你要大口吃，那样才带劲。”潘小安又吃了一口。 张月如宠溺的看着他。在她眼里，潘小安做啥都是最好的。 潘小安把手伸到张月如嘴边，“月如，你尝尝。” 张月如害羞。这大庭广众之下，怎么可以这么亲密？ 其他人知趣的转过脸。 潘小安哈哈大笑，这做帝王是好啊。做啥事都有人自动回避。 也就是这种特殊，在日复一日里，让人迷失了吧？ 张月如不会拒绝潘小安。她吃了一口，便笑了起来，“小安大人，好吃啊。” “对吧”潘小安得意，“我在给你们来一锅玉米花。” 这一下午，潘小安弄了一锅玉米花，一锅黄豆花。 “豆子那么硬，竟然也可以变得这么酥脆。小安大人，这也太神奇了吧？” 安心觉得不可思议。 “你们有谁知道，这其中的原理。说出个一二三来，我大大的奖赏。” “小安哥，是因为火烤的原因吧。”莫前川说道。 “前川，你少来搞笑。这当然是火烤的原因。你这答案不算。” 莫前川嘿嘿笑起来，“我这是抛砖引玉。” “白米这么小，米花这么大。只这炮筒内走一遭，就经历了含苞，绽放的过程。 这是自然属性的轮回。这是木与火的碰撞…” 第775章 格物致知 大家看诸葛瑞侃侃而谈，不由笑出声。“我的大宰相，你这可不算。” 诸葛瑞也大笑起来，“有一说一，这米花是真好吃。 若是安国百姓能够吃上这种米花，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对喽，这才是宰相该说的话。一会我就给你来一锅。” “小安哥，说了这么多，你倒是说说看这是什么原理？” “这是膨化，借助温度与空气”潘小安试着解释。 但他的学问也不高，只能依据自己的所学和理解，给大家具象化。 “膨化？”众人不解。 “你们想一想，杀年猪时，为什么要吹气？” “小安大人，这我是真的知道。这是让猪皮更加容易脱落。” “那你想过为什么吗？” 诸葛瑞明白了，“这和羊皮筏一个道理，是靠空气。” “对的。这种是把空气不停的增加，使其体积增大。 而这个米花，是把空气不停的压缩，排出。这样里外的气压，就产生了巨大的差值。 等到把锅打开以后，这个米花就会瞬间膨胀起来。” 潘小安说的不清不楚，大家听到云里雾里。但他们又好似听的明白了。 “世间万物，都有它的道理在。要不停追问事物的本源是什么？这就叫做格物。 而等追根溯源之后，明白了它，就可以利用它，生产它。并且找出它相生相克的，相互关联的事物。这叫做致知。 ‘格物致知’，这样的道理，你们能懂吗？” 张月如与安心摇摇头。她们才不管格物致知，她们只管这物“物”好不好吃，好不好用。 诸葛瑞倒是懂几分。但更多的是懂表面。 “三人务于精熟，而亮独观其大略。”诸葛瑞学习诸葛亮的读书观，只看大面，不求细节。 而潘小安说的这件事，明显是在细节中找细节，不停的寻根溯源。 这对诸葛瑞来说，实在过于烧脑。可他又不得不服气。 至少这米花，不是做出来了吗？ 潘小安这一套理论和操作，若是在宋廷，多数会被扣上下九流的工巧技，登不上大雅之堂。 但在安国，在金州府，科学的土壤，已经渐渐肥沃起来。 懂就是懂，不懂就不懂。不懂装懂也没事。但去嘲笑别人的发明和想法，这在安国是不被允许的。 安国群臣，已经看见科技带来的便利。便是有人不以为然，也不会去抵触。 四书五经，能教你做人的道理。可却不能教你，肚子饿得时候，该靠什么谋生？ 这也不能怪古人。便是现在很多农村出去的学生，他们还是单纯的以为，种子撒在地里就会生长。 至于时令，浇水，施肥，锄草，除虫，他们都不在意。觉得种地就是那样种的。 农民很轻松，就可以把地种完，然后坐等收割。 但其实，他们养一株花时，也会去看看，这朵花几月份种植合适，是选用酸性土，还是碱性土。 而一天什么时辰浇水，几天浇一次，施什么肥，对光照，温度有什么需求等等。 他们都会很仔细的去学习。但到了种庄稼上，他们却又觉得很简单。 所以，对科学有个敬畏之心，有个尊重之心，这才是潘小安着重培养的。 潘小安在与众官员聊天时，从不去考证历史上的帝王之术。 他总是会不经意追问，这些事物到底是为什么？ 潘小安要靠自己对科学的敬重，倒逼着群臣，也去学习科学。 诸葛瑞拿着一袋子米花回到吏部，他把米花往桌子上一放。 “大家吃吃看。你们谁能回答出‘膨化’这两个字的含义，我重重有赏。” 有一个词叫做上行下效。就是上面怎么行动，下面就会跟着效仿。 徽宗皇帝喜欢画画，看石头。下面的人，就会给他进贡颜料和石头。 潘小安喜欢格物致知。底下人想在他这里出彩，就会去钻研科学发明。 潘小安不知道这样好不好。但他觉得，至少比细腰，小脚的爱好，要好一些。 潘小安把这爆米花的技巧，交给了技术推广部。 这个部门，在金州府设有一座商业技能学堂。 学堂一分为二。一是讲解商业理论，一是传授摆摊技巧。 爆米花机，确实很受欢迎。这东西入手快，商品适用面广，利润也可观。 在年货大集上，很受百姓喜欢。校场上出了五个摊位。每个摊位前都排着长队。 对于米花，这种价格低廉，而味道香甜的食品，谁会不喜欢呢？ 安王府。 安静也在吃着米花。白米花，玉米花，豆花，她一次吃三粒，好不惬意。 自从“喝醉”两晚之后，她现在变得更加温柔。早先的那点“戾气”，早就跑到爪哇国。 她不敢面对张月如，好像做了错事。 “安静，这米花好不好吃？”张月如问。 安静赶忙站起来，“好吃的，夫人。” 张月如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安静，你这是做什么？咱家可没有这个规矩。” “我…知道了，夫人。” 张月如拧拧安静的脸，“叫姐姐。在这样如此拘礼，我可要生气了。” “是，夫人…姐姐…” 张月如拍了安静一下，“这才乖哦。” “月如姐，这东西是从哪里买来的？”安静又拿起米花吃。 “你别吃太多，会涨肚，会受干。”潘小安走进屋子。 “官人”张月如与安静一起喊道。 安心看着安静，“这家伙有情况。” 张月如帮潘小安摘下披风，“又来了什么急信吗？火急火燎跑出去这趟？” 潘小安端起安静的茶，喝了一口。“是大福的信。” 潘小安烤起火，“这天真是冷的要死。” “很久没有见到大福了。小颖今年回来吗？” “不回来。她在新罗国玩的高兴，才不会回来。” 潘小安想信里的内容，思索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新罗国的皇后，会在除夕这一天到达金州府。不晓得，你们几个谁去接她？” “新罗国皇后？她来做什么？”安心问。 “说是仰慕咱们上朝文化，特意来学习一下。” 第776章 安静的心事 三女面面相觑。 “新罗国皇后也是皇后，怠慢了总归不好。我看还是让月如姐去吧。” 张月如皱皱眉头，“安心，你又来打趣我。我连那边的话都听不懂，如何接待她？” “月如，这点你倒是不用担心。那边皇室自来仰慕宋庭，很多皇室和贵族家里，都会请人来教宋语。” 语言这个东西，最能体现一个国家的国力。 只有国家强大，影响力广，周边的国家才会学习你的语言。 “这样还好一点。对了官人，还是你去接待吧。那新罗国皇后，是不是你的老相好？” “月如，你现在也放肆起来喽。” “花心男”三女一起说道。 潘小安挠挠头，“这叫人格魅力，好不好？” “不好”她们异口同声。 “真真是反了天”潘小安无奈自嘲。“谁去做饭，我饿了。” “你做”她们同仇敌忾。 “我～好吧”潘小安自己去了厨房。 三个女人嘀嘀咕咕，不知道在密谋啥… 吃完饭，众人各自散去。 “安静，你和小安大人，是不是有了关系？” 安心围着安静转圈看。 “哎呀，姐姐。你看什么看？小安大人可不是那样的人。他说要明媒正娶啊。” “真的吗？” “那还有错。你快回自己房间吧，我要休息了。” 安静把安心推出房间。她看着空荡荡的床铺，有点伤心。 北风呼啸，屋里却温暖如春。可这空了一半的床铺，总让人感觉寒冷。 安静想到那几天甜蜜时光。她躺在潘小安胸前，总是睡的很安稳。 “唉”安静叹息，“红颜女儿，真命薄。” “官人，你没有欺负安静吧？” “月如，你这说的啥话。我可没有那么坏。至少，对你们没有那么坏。” 张月如心里有点不得劲。可时代就是这样，她能有什么办法？他能有什么办法？ “官人，你说两个人相守着到白头多好？” “月如，你说是和木讷的人到白头好，还是和知心的人，过几天好？” 张月如语塞。她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里的“木讷”肯定是指的不喜欢的人。所谓，巧妇常伴拙夫眠。 这样的一生，确实白头了。可好像也没有啥意思。 这里的“知心”，肯定是指自己喜欢的人。能够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哪怕一天，一个时辰也是高兴的。 张月如心里是这样想。但道德上，她想的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但这样的人生，快活吗？ 张月如有点小郁闷。她生气的捶了潘小安一下，“好事都让你占了。反过头，把烦恼推给我。” 潘小安伸开胳膊。张月如又乖巧的枕了上去。 “对不起月如。赶明儿，你给她们说，让她们去找心仪的男人。我不会阻止。” “你舍得吗？”张月如侧过身。她看着潘小安，看他有几分真心。 “舍得”潘小安说的坚决。“我其实，也会累。” 张月如娇哼，“我看是美吧。你像个饿狼一样，你才不会累。” “原来我是狼啊。那我可要吃小白兔哦。” 张月如又害羞起来。 北风吹雁雪纷纷…莫愁前路无知己。 张月如带着安静来到码头。中午时分，豪华游轮就会到达码头。 张月如与安静在码头茶馆喝茶听戏，等着大船到来。 自从李师师的戏曲学校开办以后，很多茶馆，都会请戏曲学校的学生来兼职。 “安静，过了年，你和安心就进门吧。” 安静脸一下红了起来。“月如姐” “这有什么可害羞的。咱们都是女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月如姐，谢谢你。我以后会听你的话。” 安静哭了出来。 “傻乎乎一天。哭啥吗？委屈了？” 安静摇摇头，“不委屈，很高兴。” 张月如给她擦泪。 戏台上，演员声音嘹亮：“你看那男人左拥右抱多快活，偏偏我们要独守空闺，盼郎归。” “姐姐啊，那该如何是好？” “便学拿手中筷，一只两只做一对。又学那南飞雁，一生一世长相守…” “月如姐，这出戏是不是在笑话我？” “傻妮子。这是师师排的《一夫一妻》。再有两年，安国上下，会在举行一次投票。 就是关于婚姻制度的。小安大人便让师师姑娘编了这一出戏，用来移风易俗。” “月如姐，那我们是不是很荒唐？” “从现有的律法和社会道德层面，咱们是合法合规，且符合主流价值观的。 若是两年后，投票通过《一夫一妻》制法案，那咱们就是违法了。” “啊？”安静在张月如面前，智商为零。 “你不要害怕。最近两年，我会统统把你们娶回家。” 张月如说的豪气干云。 “月如姐，原来你才是我的夫君。”安静笑说。 “又哭又笑，真爱闹人。”张月如掏出雪花膏，“涂一点，皴了脸可不美了。” “月如姐，你帮我涂。” “真是把你们一个个都宠坏了。我倒成了你们的老妈子。” 张月如一边说，一边给安静涂雪花膏。 “月如姐，你真好。” 张月如拧拧安静的俏脸，“要乖一点哦。” 大船的鸣笛声，在码头响起。 经过四五天的颠簸，大船终于平安抵达金州府码头。 柳三顺在二十四号清晨，就和清秋来到鸡林州乘船。 太子十八，被皇太后接走。 韩辰给柳三顺派了六个侍卫。其中两个是女人。还给她安排了两个老妈子，随行伺候。 清秋第一次出海。第一天坐船，就吐的一塌糊涂。 晕船一天之后，突然转过这个劲，就再也不怕颠簸。 柳三顺有功夫在身，没有感觉到晕船。她喜欢站在船头上，看大船在海里漂泊。 这漂泊的海船，就好像她漂泊的人生。 明明她过的比谁都要好，可就是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夫人”清秋改了称呼。“你看，是铁塔旗。咱们马上就要靠岸了。” 金州府码头，有一座钢铁打造的铁塔。铁塔上挂着大大的安字旗。 这座铁塔，是潘小安特意定制的。这可以向每一个来金州府的人，展示安国铁艺的极致工艺。 第777章 柳三顺上金州府 柳三顺看着高大的铁塔，看着宽阔的码头，看着巨大的龙门架，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 她心里也不由感叹起来，“好个欣欣向荣的繁华之所。” 柳三顺不愿拥挤在人群里下船。她一直等到绝大多数乘客下船，这才带着清秋慢慢下船。 “夫人，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来接咱们？” “清秋，我是怎么教你的？人，一定要靠自己。” 柳三顺虽然这样说，可她还是想在人群里，看到张大郎。 人群里没有张大郎，也没有潘小安。她的心情变得有点沉闷。 “夫人，你看。那两人好像是来接咱们的。” 清秋认识柳三顺的名字。 张月如与安静拉着一个横幅，“欢迎柳三顺夫人，来金州游玩。” “月如姐，这柳夫人长什么样啊？” “我也没有见过。说是长的还不错。安静，你看船上的人，是不是她们？” 两方人相互打量起来。 “倒是个俊俏的女人，就是感觉有些骄傲啊。”安静评价。 张月如笑了笑，“安静，你也骄傲的很。” 安静拉住张月如的胳膊，“好姐姐，我最听你话。” 柳三顺向来自负。看到李师师后，她低调了一些。看到张月如与安静，她骄傲的头，又仰的矮了些。 “这两个女人，长的虽然并不拔萃，但这通体的气质，却少有人及。” 柳三顺评价。她心里又暗暗的想：“不知道，这二人与张大郎是啥关系？” “夫人，咱们要过去吗？” “清秋，当然要过去。人家来接咱们，咱们岂能不识抬举？” 柳三顺下船之后，清秋快步来到张月如面前。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知道我们夫人的名字？” “我们是潘小安的家人。他让我们来接你们。” 安静对这个伶牙俐齿的侍女，并不喜欢。 “哦”清秋答应一声，就跑开。 “骄傲自大的新罗国人。一点礼貌都不懂。”安静抱怨。 张月如拉起安静的手，“少说两句。她们是官人的朋友，我们还是要好好招待一下。” “夫人，她们是潘小安的家人。她要接咱们回家。” 柳三顺听到“回家”，心里有些温暖。她看向身后的侍卫，见他们并不阻拦自己，很是奇怪。 “任丁，你们怎么不阻拦我？” “夫人，这两个女人是金州府重要的人物。那个夫人，是安国的王妃张月如。那个姑娘也是安国的贵族。” “王妃？贵族？自己拉条幅？”柳三顺的脑子，明显不够用。 “任丁，你怎么知道？”柳三顺好奇。 “张王妃很受金州府百姓爱戴。她时常在街面上行走。这里的百姓，都认得她。” 柳三顺点点头。“莫不是作秀？哪有这样的王妃？” “夫人，咱们就住到王府吧。这也是陛下的意思。” 柳三顺便走到张月如面前，“我是柳三顺，两位姐姐好。” 张月如笑了笑，“柳家妹子不用多礼。远道而来，舟车劳顿，你辛苦了。 这天寒地冻，咱们也别在码头上吹冷风。你们跟我回家吧。” 柳三顺表示感谢。“实在太过打扰。” 张月如又向柳三顺介绍安静。两下里见礼，这便算是认识了。 然后，他们就一起坐车回家。 柳三顺坐在马车里，不时掀开车帘去看。 从滨海路到府前街，这道路修的极为平整。路两边都是雪人，而路上的积雪却不多。 孩童穿着新衣服在街上奔跑。他们不时往地上扔着什么，发出“啪”的声音。 这欢声笑语，听着就非常喜庆。 街道两旁，修建着整齐的二层商铺。而里面的屋子，也都是盖成了一个模样。 有巡逻的兵丁路过。他们只是沿着街边行走，并不去滋扰百姓。 屋子里闪着烛火，空气里弥漫着肉香。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柳三顺感到惊奇。 这座繁华府城，真的是张大郎建设的吗？ 柳三顺放下车帘。她开始想象张大郎的模样。 那个喜欢欺负自己的家伙，那个看着板正，却满肚子坏主意的家伙。他怎么能建设好这么一座城？ 马车停在王府门前。 柳三顺下车。她打量着这个王府。 王府虽然庞大，但已经有些斑驳。这沧桑与周围的新兴，形成鲜明对比。 王府门前，只有四个侍卫。这四个侍卫，还都是身有残疾之人。 “这能保护谁？”柳三顺疑惑。她抬起头看牌匾：安王府 这牌匾倒是新装上的。安国刚刚成立，以前这里是秦王府。 “请进吧”张月如说道。 侍卫上前，“王妃，依照规矩，要对他们进行搜身。” 柳三顺面上不好看。但这也是别人的规矩不是？ 两个侍卫，拿着磁铁，在人身上扫了扫。 “你们可以进去了。这些侍卫，要留在这里。” “张权，你带他们去别院休息吧。”张月如吩咐。 柳三顺也对任丁说道：“这里不用你们护卫。你们可以自由活动，不可以惹事生非。” 任丁当然明白，侍卫交接保护的条例。他们也乐得自在。 毕竟，在金州府，好玩有趣的东西有很多。 “张权，你去账上支五百两银子，赏给这些侍卫。” “是，王妃。” “谢王妃打赏”任丁等人忙道谢。有五百两银子，那可阔绰大劲了。 进入大门之后，过了璧影墙。走过长廊，进入二门。 这里还有侍卫把守。这些侍卫，也是身有残疾。 柳三顺慢慢瞧出端倪。这些侍卫虽然残疾，但眼神里都带着凶狠的光。 这些侍卫，都见过血，杀过人。甚至杀过不止一人。 他们当然杀过不止一人。这些都是跟着潘小安出生入死，打过硬仗，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士兵。 虽然，他们有的瘸了腿，有的断了胳膊，但如果你们敢小瞧他们，那可就大错特错。 这些士兵，当然想不到，自己伤好以后，还能做王府的侍卫。 当初潘小安来选拔他们时，这些战场上流血的汉子，却都流下眼泪。 他们可以在战场上保护潘小安。在战场外，他们更是无比真诚。 第778章 柳三顺过除夕 柳三顺被彻底震惊。 如果说大门外的侍卫算作秀，这二门里的侍卫，作秀给谁看？ 等进入门内，她又疑惑起来。 “这偌大的王府，怎么连个丫鬟仆人也没有？难道王爷，王妃，不需要人伺候吗？” “官人，官人。你的好朋友来了。”张月如喊道。 “官人？这是什么鬼称呼？好朋友？我是谁的好朋友？” 潘小安带着安心走了出来。 柳三顺呆立原地。“这该死的冤家，这可恶的张大郎。这日思夜想的人…” 你看他什么形象？锦衣玉带呢？头上的明珠金钗呢？ 这围个围裙太搞笑了吧？你看那围裙上还绣着字：食百味 不应该是制霸天下，九五至尊吗？ 还有，还有，你这女人也太多了一点吧？ 这个，那个，不会是姐妹吧？ 这一点看，倒是有点王爷的模样。 不荒唐，板板正正，你当什么王爷？ “三顺，清秋，你们终于来了。再次见到你们，真好。” 清秋红了眼眶。大郎哥也好，安王也好，反正这个人始终待她很好。 柳三顺又诟病起来，“清秋？你可叫的真流畅。你咋不叫我一声？” 张月如与安静她们识趣的闪开，给潘小安留点说话的空间。 她们去到厨房，张罗年夜饭。 “提调大人，不记得我张大郎了？”潘小安眨眨眼。 柳三顺心又融化起来。她很想扑进潘小安怀里，狠狠咬他一口。 “小安大人！安王！你那么威风，我怎么敢忘记你？” 潘小安靠近柳三顺耳朵。柳三顺竟没有躲避。 “再敢阴阳怪气，我捶你哦。” 柳三顺仰起头，“你敢吗？” 潘小安轻轻耳语两句，柳三顺臊的不行。 “你可是王爷，怎么如此皮赖？” “你可以把我当成张大郎。” 柳三顺的气，便顺了。能够再次见到这个男人，她已经心满意足。 “月如姐，这柳三顺肯定和官人有关系。” “安静，咱们也管不了啊。” “好吧。月如姐，你说的对。” “安静，别说那么多。快把菜端上桌吧。” “姐，这是要吃烤肉吗？”安静看着炭炉。 安心正把五花肉，鸡冠油，牛杂，辣白菜放进餐盘。 “小安大人说，新罗国人爱吃这玩意。” 张月如也看过来，白米饭，海带汤。“安心，她们不喜欢吃饺子吗？” “应该也会喜欢吧？月如姐，管她们呢，反正咱们要吃饺子。” 一桌丰盛的年夜饭。 没有贵重的食材，只有家常菜。用潘小安说的话就是，“百姓吃什么，咱就吃什么。 咱们又不比百姓多张嘴，凭什么吃那么多？吃那么好？” 今年的除夕之夜，稍微冷清了一些。没有琼英，没有李师师，没有王小颖。 但却多了柳三顺和清秋。 “清秋，你也坐下来吃。在咱们家里，可没有那么多规矩。” 清秋感激的看了一眼潘小安。 “清秋，坐下吧。”柳三顺命令。 “咳咳”潘小安清清嗓子。“今晚是我们安国的除夕夜。是一年之中，最重要的一个夜晚。 在这样的佳节里，又迎来远方的客人。可谓是喜上加喜。 现在，咱们共同举杯，祝友情天长地久。” 清秋看着潘小安，“大郎哥讲的真好。” 安心和安静，摇头微笑。 “你们两个脖子不舒服吗？”潘小安问。 “没有，我们健康的很。”安心和安静赶忙举起酒杯。 潘小安想调节气氛，但气氛还是略显尴尬。 潘小安索性不再说话，“大家吃好，喝好。” 他就给她们布菜。一会给这个弄点蒜泥，一会给那个剪几片五花肉。 他这是啥子王爷，简直就是佣人。他要这些女人做啥子？还要去伺候她们。 等到她们都吃好。潘小安便开始大快朵颐。一个字就是吃吃吃。 一直吃到小肚溜圆，这才罢手。 “月如，三顺，你们都给我去洗碗。我可不伺候你们了。 一个两个把你们惯的很。真真是气人。” 潘小安闹起脾气来。 这小脾气一闹，这几个女人倒是乖巧起来。这个折剩菜，那个收拾碗筷。这个擦桌子，那个扫地。 “嗯嗯嗯…”潘小安嘿嘿笑起来：“对对对，这才像样。一家之主，没点权威可不行。” “夫人，让我来吧。”清秋可不敢让柳三顺干活。 “去去去，这里用不着你。”柳三顺想要干活。这让她觉得，自己也是这里的一份子。 她虽然在饭桌上没有说话。但她却很喜欢，众人一起围坐的氛围。 “这样的日子，才叫生活吧？” 等到几人收拾好餐厅，便陆续来到客厅。 “要不要玩纸牌？赢了有银子，输了有惩罚那种？” 潘小安笑的有些猥琐。 谁会去扫他的兴呢？哪有傻女人啊！ 玩游戏，是最快让人消除陌生感的方法。 柳三顺与清秋刚学会，玩劲浓的很。 本身新罗国的女人，就很疯。不一会，就咋咋呼呼的搞起气氛。 “轰隆”“砰”“噼里啪啦”… 窗户外，烟火格外璀璨。 吃过年夜饭的，准备吃年夜饭的，他们都开始燃放起烟火和爆竹。 大家放下手里的纸牌。走出室外，去看烟花。 “夫人，这烟花真漂亮。” 柳三顺也是第一次见这么多烟花。以前在江南府时，王府里也曾放过。 但那烟花，和这里的根本没法比。这些灿烂夺目的火精灵，总是给人最美好的风景。 潘小安偷偷牵住张月如的手。她甜甜一笑。 然后，张月如就把手松开，先一步返回客厅。这是个善良的女人。 “回屋吧，这烟火要放一整夜。在外面时间太久，会被冻坏。” “大郎”柳三顺轻轻喊了一声。 潘小安看向她。 柳三顺却追着安心姐妹而去。 “清秋，你看我们金州府好不好？” “王爷，金州府是极好的。”清秋脸红起来。她可不敢与潘小安太亲近。 潘小安能这样和她说一句话，清秋就感觉特别高兴。 除夕夜是要守岁的。 柳三顺和清秋旅途劳顿，早已哈气连天。 “三顺，我带你们去休息吧。” 第779章 特别的红包 柳三顺躺在陌生的屋子里。她很困，但却睡不着觉。 她明白韩辰让她来的目的。她心里很纠结，不知道该如何完成这个任务？ 柳三顺又想到潘小安。他待我倒是极好。家中如此多的娇妻美妾，竟然相处的如此和谐，真是让人不可理解。 她翻来覆去睡不着。外面的鞭炮声太过吵闹。 “金州府的夜晚，不宵禁吗？”柳三顺叹息。“韩辰可能还没有搞清楚。便是他真的得到火药的技术，就能打赢安国吗？” 柳三顺在看过金州府之后，就明白一个道理：韩辰所做的一切，都将会是一场空。 这热烈和谐的气氛，哪个敌人敢来，都会被无情的赶出去吧？ 张月如回到客厅。 安心安静依偎在一起，听潘小安讲故事。 “月如，辛苦你了。” “官人，为你的老情人忙碌，不辛苦。” “月如，连你也来打趣我。” 潘小安抓住张月如，把她拉进自己的暖被里。 “在这样的冬天，还有什么事情，比围着暖炉坐，更有趣味呢？” “官人，你在讲什么故事？” “月如姐，他在讲一个小太监的故事。这个小太监很厉害，连皇帝都敢打。就是太过皮赖。 他自创了一个武功，叫龙爪手。这武功…” 安静说不下去。安心拧了她一下。 “姐姐啊，难道你是这韦小宝的徒弟。” 安心无语。“这傻妹子，啥话都敢说。” 张月如看着潘小安，“官人，你不可以超过韦小宝。否则，我会生气的。” “月如啊，我很专一的。是不是？” “不是”三人异口同声。 “你们倒是团结起来了。我反倒成了孤家寡人。” “也不知道师师，琼英她们怎么过的除夕？”张月如很关心她们。 李师师还在东港府。 琼杰来邀彩衣去过除夕。彩衣不同意。 “琼杰哥，我虽然很想跟你一起过节。可我家师师姑娘，怎么办？” 琼杰挠挠头。他只能挠头。对于处理这种事情，他极不擅长。 “彩衣，我还有这些学生陪着。你尽管随琼将军去吧 。” 李师师一直希望，彩衣能有个金玉良缘。现在有琼杰这样的人喜欢，这也是彩衣的福分。 “师师姑娘，我…” “去吧，彩衣。人有时候要自私一点，勇敢一点。” 彩衣这才“勉为其难” “师师姑娘，一会我会让人送年货过来。” “不用了。我们这几个人，吃不了许多东西。” “不是这样的。小安大人的年货，已经到了码头。只等卸了船，就给你送过来。” 听到是潘小安的礼物，李师师点点头。“谢谢琼将军。” 李师师的年夜饭，与众学子一起吃的。这些年轻人，还没有经过岁月的洗礼。稚嫩的脸上，全是青春的美好。 李师师陪着她们喝了一杯酒，便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她知道，自己坐在这里。年轻人会有一种拘束感，不能痛快的玩耍。 李师师打开潘小安的礼物。只是一个小木盒。 盒子里放着一个红包。“这是我的压岁钱吧。小安，你可真贴心。” 李师师拿起红包。“有点轻啊。难道是银票？” 李师师摇摇头。“这不像他的风格啊。”她小心翼翼打开红包。唯恐撕坏了红包里面的东西。 “这是什么？”李师师疑惑。 红包里的压岁钱，原来是一套纸币。这套纸币，元宵节之后，会正式发行。 李师师红包里的纸币，是先行版。纸币总共有五张。 每一张上面都有面额：壹角，贰角，伍角，壹圆，贰圆，伍圆。 “这纸币倒是有趣，就是不知道，价值高不高？” 李师师拿起纸币，在灯下仔细看。纸币上，画着有趣的图案。 壹角的上面，画的是烟火。潘小安在东夷府，靠的就是烟火起家。 贰角的上面，画的是码头铁塔。这个是金州府的标志，也是工艺的一种体现。 伍角的上面，画的是一本张开的书。书籍是知识的载体。有知识，才能改变生活。 壹圆的上面，画的是两只手。一只是男人的手，一只是女人的手。 男女平等，携手前行。这是安国社会的主观意识。 贰圆的上面，画的是一个扛着锄头的农民。 农业是国家的根本。是丰衣足食的基础。没有了农业的根，一切都将无从谈起。 伍圆的上面，则画的是潘小安的头像。这是安陆海一致决定通过的。 国民不认识自己的君主，君主不知道自己的百姓，这都是不可以的。 潘小安便答应了这个要求。 李师师把潘小安的头像，看了一遍又一遍。开始点评： “稍微胖了点，眼神冷峻了很多。这是为了维持帝王的威严吧。” 李师师把纸币小心收好，“这个是不能花的。要仔细保管好才行。” 李师师又拿起红包下的书，书薄了一些。“小安现在忙着做学问，难为他还有时间写小说。” 《三笑姻缘》：书里讲的故事是，一个唐姓书生，因为牵扯到科举舞弊，无奈被斥还乡。 他心灰意冷，过起桃酒人生。直到遇见一个叫秋香的女子。 这个女人是个爱笑的。一笑如初恋，在笑似蜜甜，三笑结姻缘。 李师师爱读书。打开扉页，就根本停不下来。 这个故事不虐心，看起来特别有意思。到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是个大团圆结局。 这个结局正适合过年的时候看。让人看的心里高兴，对爱情充满向往。 书的最后，空白处有潘小安硬朗的笔迹留言：三笑姻缘起，白虎嗅蔷薇。 李师师合上书，把书紧紧抱在怀里。“小安啊小安，蔷薇已经含苞待放，你这头猛虎倒是来嗅啊。” 李师师收到这两件新年礼物，心里被幸福填满。 还有什么，比被人记挂更幸福呢？还有什么，像你爱的人，正好也爱你，更幸运呢？ 与李师师不同。 琼英也收到了潘小安的礼物。琼英得到的木盒，明显要大很多。 琼英不似李师师细腻。 李师师需要的是一点相思，两点闲愁。要的是欲拒还迎，朦朦胧胧。 第780章 琼英的礼物 琼英的礼物，是一件披风。这披风是潘小安在东港府披的那一件。 这披风不是单纯的红，而是有一缕金边。还有一个金字的“安”。 潘小安一直倡导：国王与民夫都一样。可不论是官员，还是百姓，他们都自觉的避开潘小安用的元素。 虽然，他们会模仿潘小安的穿着，但他们不会“僭越”。 琼英把披风紧紧抱在怀里。她当然知道这件披风的含义。 这是身份尊贵的象征，这是对她的认同。 作为出征在外的将领，披上君王送来的衣服，还是他自己的。这是多么大的荣耀？ 琼英的脑海里，还保留着这样一种意识。且无法改变。 然后就是红包。对于里面的纸币，琼英却无感。如果不是其中一张，带有潘小安的头像，她早就丢到一边。 对于琼英来说，不管是哪一种银子都好，只要能把士兵们的粮饷结清就可以。 琼英不爱看书。她多少沾着点文化浅。其实是，她没有读过几年书。 她现在认识的字，会写的字，都是潘小安后来一点点教给她的。 为了学好这些字，她很吃了一些苦头。 潘小安的信，写了足足有五页纸。信里的话，都是直白的情话。 琼英看的脸烫，耳朵烫，身子也烫。可她就是喜欢看。一遍又一遍的看。 这个除夕夜，她围着披风，坐在火炉旁，就是读信。 这样她就感觉，与潘小安坐在一起。 张月如熬不住了，她趴在潘小安身上睡着了。 “喂，你们还要熬吗？” “当然，除夕不守岁，那还能行？”安心强硬起来。 安静看着潘小安身边的侧位。“官人…” “你…猫叫什么…”安心质问安静。 安静却跑到潘小安身边坐下。 “你，我，你们真讨厌。”安心生气。潘小安把脚伸过去，碰了碰安心的脚。 安心脸红起来，“我也要睡了。” 凌晨刚到。外面的鞭炮声，变得炽烈。百姓盼望红红火火的日子。 把愿望寄托在烟火里。这想法单纯而简单。 这想法历经千年。每个人都理解。直到有一天，有人说这烟火味，让他感到过敏。 这说法多少有点可笑？ 烟火气过敏，就禁止烟火？那你们有没有考虑过，花粉过敏的人？ 清晨的第一缕曙光绽放，安国迎来第一个新年。 柳三顺来到客厅，看到四人睡在客厅的模样，感到特别好笑。 “这哪里是什么帝王？这不就是小农民吗？” 柳三顺又想，这时候若是有人来刺杀，他们岂不是要被团灭？ “三顺，怎么不多睡一会？”潘小安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 “我，我是来做客的。怎么可以睡懒觉？难道你们这里没有规矩吗？” “放假就好好休息，上班就好好工作。这不就是规矩吗？” “可你是安王啊。今天不用接受群臣朝拜吗？” 柳三顺觉得潘小安不可理喻。 “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朝拜什么？这大冷的天，没有公事时，待在自己家里不舒服吗？” “那万一有事怎么办？” “安陆海有值班的人。在金州府靠的是制度，不是靠某一个人。” 柳三顺不能理解。 两人的争辩声，吵醒了张月如她们。 “官人，安康。”张月如眼睛都没睁开，就开始说吉祥话。 “乖”潘小安给她一个红包。 “官人，安康。”安静开口第一句话。 “乖”潘小安给她一个红包。 “官…小安大人，安康。”安心说道。可她却没有得到红包。 安心一愣，继而欣喜。“官…官人，安康。” “乖”潘小安给她一个红包。 “你们这是什么情况？这份松弛，这份舒适感，真让人恼火。” “给”潘小安说道。 “什么？”柳三顺却接过来。她当然也想得一个红包。 “清秋，你呢？” “安王，安…安康。” “恭喜发财”潘小安给清秋一锭金子。 清秋喜不自胜。她对自己的身份，有觉悟。能得到这样一块金子，实在太高兴了。 安国的百姓，会在初一这天，相互串门。 但安国的官员，想要拜年却要在初六到初八这三天。 那时候，年味开始变淡。送礼的，收礼的，都感觉差了点意思。 别小看节气心理。这个时间点真的很重要。 就好比过年，除夕夜晚到达高峰。初一下午，年味就变淡一半。 等到初二，这年几乎就等于过完。 潘小安把日子向后推五天。人在心理上，没有了过节的强烈感，对于收礼物，也就看淡了一些。 而潘小安并不喜欢收礼。虽然他在东夷府时，很会送礼。 “官人，今天的天气倒是极好。咱们要出去游玩吗？”张月如问。 潘小安看向柳三顺，“你想去哪里玩？” 柳三顺无语。“我第一次来金州府，你问我去哪里玩？” 她气的转身离开。 张月如捶了潘小安一下，“官人，你把她惹恼了。快去看看她吧。” “好吧”潘小安站起身，慢悠悠走出去。 “官人，真是傻乎乎的。”张月如宠溺的说道。 “月如姐，咱们是不是被官人骗了？”安心说。 “姐姐，现在你开始乱说话喽。”安静阻止。 “对哦。安心，你想太多，会累的。”张月如看了二人一眼，“快起来梳妆吧。” 两姐妹起身，给张月如施礼，“姐姐，安康。” 张月如便掏出红包，“两个淘气包” 三人笑做一团。 柳三顺回到房间，独自生闷气。可她不知道生气的点在哪里？ “安王…”清秋看着潘小安。 “我们金州府好不好？” “好”清秋小声说。她看了一眼内间：“夫人在里面，你快去吧。” 潘小安走了进去。 “三顺” “你跟来做什么？” 潘小安坐在她身边，“三顺，你现在越发娇惯了。” “我一个人孤苦伶仃，谁来宠我了？你少编排人。” 潘小安捧起她的脸，“这委屈的模样，真让人心疼啊。” “你还有心吗？” “我没心。张大郎有。你要不要摸摸看？” 第781章 纸币与电流 柳三顺冷哼，“我才不稀罕摸，我要打你。” 柳三顺举起手，又被潘小安捉住。 她就顺势扑进潘小安怀里。“张大郎，潘小安，你到底是谁？” 哄女人这件事，其实很容易。不在乎你的嘴巧不巧，说话俏皮不俏皮？ 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她很爱你。 除此以外，你就是漫天撒钱，口吐莲花。你也哄不住她，你也哄不好她。 假若你问，该如何找个喜欢你的女人？其实那个人一直都在，只是你，因为相貌，喜好，家世等等错过了而已。 亦或者说时光倒流之后，你会选你爱的那个人，还是爱你的那个人呢？ 潘小安觉得，便是用月光宝盒倒回去三次。很多人还是会去选，自己所爱的。 柳三顺也是这样理解。没有遇到“张大郎”之前，她对爱情并不抱有憧憬。 反正柳家人，是要和韩家联姻的。而她就是被选中的联姻之人。 但遇到了张大郎之后，她才尝到了爱情的美好。 所爱隔山海，便是翻山越岭也要到达。至于这个人，叫什么名字，还重要吗？ 柳三顺便在金州府住了下来。从初一到元宵节。 这期间，潘小安和张月如，轮流带她出去游玩。 金州府的名胜古迹，都已经看遍。 柳三顺对这些不感兴趣。她感兴趣的是种子，是科技。 潘小安并不藏私。很多科研场所，都让柳三顺去看了。 至于能学多少，或者说能偷多少，就看她的智慧。 元宵节之后，潘小安着手推行纸币。 早在推行纸币之前，潘小安就已经开始了布局。 月安钱庄，摇身一变，成了安国银行。 潘小安推行货币，首先是从官员的工资开始。 发给百官的粮饷，不再是白花花的银子，而是纸币。 纸币对应银子折算。壹分等于一文。壹角等于十文。壹圆等于百文。 为了推广纸币，凡是与安国官府有来往的商业单位，一律用纸币结算。 而百姓缴纳赋税，也必须用纸币缴纳。 起先百姓们还多有疑虑。但安国官府的信誉好，百姓们对官府足够信赖。 再有就是，百姓也发现了纸币的好处。一是携带起来方便。 再有就是，以前用的杂银会有火耗。而用纸币之后，便没有了火耗银子。 这点百姓倒是极为赞同。 此时的安国，处在政通人和的阶段，很多举措，都能得到百姓响应。 正月十六号的通告一发，便有百姓自发的去安国银行门前，兑换纸币。 金州府百姓对潘小安信任。他们想着，便是这些银子，真的兑换了废纸，又能怎么样？ 等他们拿到纸币，在安字头商铺和市场买东西时，真的能当钱用。 他们就对纸币，保持了信任。 纸币不比金银。金银在手，不利于市场流通。 很多百姓都会把金银，用瓦缸储存，藏在床底下，或者牛圈里。 但换成纸币之后，百姓觉得纸币保值空间不大，要尽快换成物品才好。 纸币加快了百姓购买商品的速度，可以让商品更快的流通，与更新换代。 从而促进工厂的升级，提高工人的工资。 纸币在初期的效果，是十分显着的。 因为金州府百姓普遍较为富裕。五元的纸币，面额不够用。 潘小安他们在商量之后，就增加了两个额度，拾圆和伍拾圆。 而存储在安国银行的钱，也会有相应的利息。 这些钱，安国银行会用来投资实业工厂和远洋事业。 信任，是整个社会商贸往来的基础。 柳三顺把这个方法也记了下来。回去之后，她告诉了韩辰。 韩辰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他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实在太好。最后，自食恶果。 潘小安带着柳三顺去看了，她最新看的烟火厂。 这时代的人，总是有点不太聪明。烟火和炮火还是差着一些距离。 但烟火能升空，能炸响。所以，他们就以为，烟火就是炮火。 柳三顺看的很认真。连清秋也跟着记录。 柳三顺倒是不想泄露潘小安的机密。但她需要一些杀手锏，拿住韩辰。 或者说，用这些秘密，来换取一张，合理通往金州府的船票。 “大郎，谢谢你对我无条件信任。”柳三顺很感动。 “只要你喜欢就好。”潘小安问她，“你要回汉山府了吗？” 柳三顺点点头，“我想十八了。你知道，他对我很重要。就算是你，也比不过他。” “应该的。”潘小安才不会去和孩子争宠。 “大郎，我累了。” 潘小安看着眼前的酒楼，“是想上去休息休息吗？” 柳三顺低下头，她的脸红的像暮春的桃花… 一只纸鸢在空中飞翔。此时不是风和日丽，而是雷雨交加。 这纸鸢大的出奇，拉扯纸鸢的线，也是金属细丝。 一道闪电劈过，电流顺着线路流走，咔嚓一下劈在木桩上。 木桩被闪电高温灼烧，竟然升起一团火焰。只是这火焰，很快被雨水浇灭。 “看见了吗？电是可以被引导的。 只要咱们把它引下来，储存起来，在用导线把电流引出去，就可以使用。 这电流就像水流一样，也需要合理的通道。” 潘小安在雨里侃侃而谈。他披着蓑衣，不像农夫，倒像是个科学家。 第一次看引电流的学生，掩饰不住激动的心情。 “小安大人，你是真命天子，当然能用风雨雷电。我们一介平民，若是用电，会不会惹怒雷神？” “完全不用担心。我已经给了雷神旨意，让你们也可以用电。 只是这雷神，脾气有点倔。他说你们用可以用，但需要自己发电，不要总想着用我的。 我这电要是被你们用了，怎么电闪雷鸣？” 众学生笑起来，“小安大人，原该如此。这雷神也不富裕啊。” “那你们就好好钻研，看看哪一种物质里带着电，哪一种物质相互缠绕，交汇时带着电？” “小安大人，有这种东西吗？” 潘小安想了想，“你们谁穿过毛衣？” 好几个同学举起手。 “你们在脱毛衣时，头发有没有竖起来，有没有听见噼啪声，有没有看见一点闪光？” 第782章 柳三顺回国 “小安大人，那就是电吗？” “对，那就是电。” 皮毛不停摩擦会起电，线圈磁力也会起电。 只要你们用心观察，就能找到带电的物质。 科学就是需要发现者。有了发现者，指明方向，就会有无数能工巧匠，将其一点点实现。 “官人，外面雷雨交加，你到底在忙什么？” 张月如边给潘小安擦头发，边抱怨。 “我呀，带着一群年轻人捉电。” “又吹牛”张月如不相信。除了神仙，谁能捉住电？ 潘小安也不去给她多做解释。事实胜于雄辩。再说，很多女人对于这些东西，根本不会在意。 “官人，柳三顺应该已经回新罗了吧？” “回了。她写信来报平安。还感谢你的盛情款待。” “我才没有盛情款待她。她倒是不必谢我。”张月如对这个新罗女人，并没有多少好感。 “月如，明日我要去北城隍岛。然后，从那里直接去东扶国。 可能要一年半载回不来，你要帮我看好家。” 张月如的手一顿，“官人，你真的是。这样的事情，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 潘小安把张月如拉到怀里，“不要着恼。你要是在金州府孤单，那我带你一起去好了？” “我当然想去。只是，我不能去拖累你。再说，琼英妹子，等了你那么久，你好好陪她。” “你可真是我的知心人。” “你可真是我的花心人。”… 柳三顺回到新罗国。韩辰亲自到码头去迎接。这也是韩辰第一次来码头。 他没有穿龙服，而是换上了平民装扮。韩辰立志要打败潘小安，一雪前耻。 他现在开始，奋发图强起来。 韩辰看到忙碌的鸡林州码头，眼里满是妒火。这鸡林州是他的，这码头也是他的。 可现在，这些都被人夺走。韩辰怎么能不生气？ 可他现在已经学会隐忍，学会韬光养晦。他要做勾践忍辱负重。 所以，他试着微笑接受这一切。 “娘子”韩辰喊道。他竟然这样称呼柳三顺。 柳三顺一愣。她看向韩辰，眼里有一点愧疚。总归，她做的那些事，也不占理。 “陛下，臣妾何德何能，劳你亲自来接？” “今日没有陛下。只有来接娘子的官人。” 韩辰当然是会说话的，是会哄女人的。 “一路辛苦吧？” “不辛苦。这海浪虽大，可大船行驶的很平稳。”柳三顺如实说。 “那就好。我还怕你坐不惯海船。”韩辰表现的很温柔。“金州府好不好玩？” “比咱们汉山府，略有不如。那里的宫殿破破烂烂。没有一个好去处。” “你住在安王府吗？” “是啊。那安王抠搜的很。连个丫环仆人都没有。只有一个使唤丫头叫作二嫚。 但那做派，比皇后贵妃还牛气。我都使唤不动她。” 韩辰当然不愿意听这些琐事。但他还是耐着性子，陪着柳三顺说话。 “这可不是王府该有的气象。三顺，你是不是被骗了？” “没有被骗。安王，王妃，还有几个侧妃都住在那里。” “侧妃？不是说安王专一吗？” “欺世盗名罢了。”柳三顺是真骂。 韩辰高兴。他最喜欢听别人，骂潘小安。 柳三顺看韩辰嘴角的笑意，心里不由叹息。“就你这点城府，就你这个样子？何谈去收复失地？” “这是我给你的礼物。”柳三顺给了他一卷纸。 纸上记录着，金州府的很多新兴工艺。 但韩辰最关心的，还是烟火的制作。尤其是那一种，可以升空，炸出一个字的烟火。 那烟火简直太酷了。 韩辰翻了又翻，却没有见到关于烟火的记载。不免有些失望。 这些稻米的合理密植，家猪的产后护理。他是一点也不想看。 “三顺，你们没有看烟火吗？不是说每年除夕，金州府都会有烟火秀吗？” “看了。”柳三顺回答。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烟火的配方，递给了韩辰。 北城隍岛。 岛上的安保，特别严密。便是潘小安到岛上，也需要里面的人来领。 而岛的周围，还驻扎着张如刚的海军。以防被敌人窥探。 蒋海舟带着潘小安视察。 “小安大人，我们根据你说的，已经造出了蒸汽机。你看，这东西装在车上，能抵很多匹马。 但是啊，这内燃机却不易复刻。很多零件，我们加工出来，总是有很多误差。” “不要着急。这东西，当然不是那么简单就能生产的。 你们可以化整为零，先从零件工艺入手。制造一些车床，先把零件的精度做好。” 蒋海舟点点头，“对，对，对。是该用这个法子。” 他们一起登上蒸汽车。这车确实实现了，不用人推牛拉就能行走。 “已经很好了。可以在精进一些。从密封，降噪，热能转化等方面入手。” “小安大人，你怎么懂那么多？” “也没有懂很多。你看百姓用的风箱，借助空气的流通，就能把火吹的更旺。 咱们也不过是，借助了热气而已。” 蒋海舟很服气。反正，他说什么，潘小安都能听懂一点，且能给他一些方向性的建议。 他还想跟潘小安多聊一会。可潘小安还要忙着办正事。 “来日方长。这些东西可以慢慢的快点研究。” 蒋海舟能听到这话里的意思。“进度要快，细节要慢。” 但其实，潘小安是真的想这一切慢下来。“科技发展的过快，而百姓的步伐跟不上，就会出乱子。” 这里也需要一个平衡。 潘小安又去了大竹岛。这里有新建的武器厂。专门研发猎枪。 狄达给潘小安生产了一千支猎枪。 潘小安用它准备了一个火枪队。睚眦任队长。 潘小安把火枪队给他，是因为睚眦足够忠诚，且脾气火爆。 只有这样的人，才能镇住这些杀器。 除了火枪，狄达还给了潘小安很多火药弹。而老龙潭的火油，他们也带了很多。 这次出征东扶国，潘小安带了三部黑蛟军，总计一万两千余人。 总共出动了一百艘船。其中二十艘，船上装载了火炮。 对付东扶国，有不得半点心慈手软。 第783章 出征东扶国 琼英早早来到海岸，等着潘小安的到来。 她站在海岩上，看着远方的大海。 一艘船出来，十艘船出来，一百艘船出来。浩浩荡荡，压迫感十足。 琼英拿起望远镜，她看到了潘小安的白虎战船。 战船上的白虎，已经生出两翼。这两翼好似白鲨的鱼鳍。 白虎战船又做了升级改造。船上的火炮也全部更换。 现在的钢炮，更加轻便，射程也更远，炮弹的威力更大。 琼英看见了站在船头上的潘小安。风浪很大，但他却岿然不动。 琼英芳心可可，好似林中奔跑的小鹿。 琼英的目光，想在潘小安身上停留。但却不自觉的，被后面的大船吸引。 那船足有二十米长，八九米宽。船上有两个硕大的烟筒，不停冒着烟。 这是什么战船？竟然航行的如此快？琼英倍感惊奇。 这是第一艘蒸汽船。船上安装了蒸汽机，有两个锅炉提供蒸汽。 为了保证蒸汽船顺利航行，潘小安还专门给它，配了两艘运煤船。 潘小安不要求蒸汽船能够载重，它只要能顺利下海，并且能够航行，就是巨大的成功。 事实证明，这船航行的很不错。不但运载吨位大，航行速度也很快。 如果把它用在商业上，那经济利润不大。如果把它用来运输士兵和军用物资，那这利润又太大。 大家都小心翼翼护着这艘船。 用上蒸汽锅炉，只需有人加水加炭就好。水手再也不用坐在船底，死命的蹬转轮。 船队越来越近，琼英不停挥手。 “小安大人”岸上的士兵喊道。 潘小安带着黑蛟军下船。军队整齐划一，让人心生畏惧。 琼英快步上前，“小安大人” 潘小安拉起琼英，“琼英将军，别来无恙。” 琼英嘟嘟嘴，眼里都是委屈。 相思的话，无需多言。这脉脉含情一眼，就是万年。 士兵们忙着安营扎寨。 潘小安带着琼英在蒸汽船上参观。 “这船真大，真有气派。不用人力，就能自由航行。这太不可思议了。” “琼英。你不是坐过汽车了吗？怎么还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我就是乡下土妞，村里人啊。” “好吧，你可不土。而我也只是小农民。” 琼英撅撅嘴，“有小农民敢拉将军的手吗？” 潘小安嘿嘿坏笑，“不但敢拉手，还敢吧唧哦。” 琼英满心欢喜。 “小安大人，对不起啊。我没有完成你的任务。不但没有夺取白头山，反而折了好多兄弟。” “你不熟悉路途，又不熟悉这里的人。没有战胜敌人，也不怪你。” 琼英按照潘小安的怀柔政策，没有收到奇效，反而把自己弄的很被动。 她想不明白，这些东扶人，为什么不知道感恩？ “琼英，等明天，你把队伍撤下来。我让你看看，要怎么对付这些东扶人。” “小安大人，你可不要轻敌。这些东扶人又狡猾，又残忍。” “琼英，你说的这些我都懂。”潘小安看着远处的山。“琼英，你看那里有只鹿。” “小安大人，这里到处都是鹿。根本不稀奇好不好？” “那你有没有弄点鹿肉，补补身体？” “我又不缺营养，再说，鹿鹿那么可爱，怎么可以吃它们。” 晚上的篝火晚会，潘小安就吃上了鹿肉。 琼英自己可以不吃。但潘小安要吃，便是龙肝凤髓，她也会去给弄。 “这新鲜的鹿肉，确实好吃啊。” “好吃，你就多吃点。” “吃多了，火气大啊。”潘小安看着琼英。 “小安…你可真坏。”琼英害羞起来。 翌日。 琼英把自己的部队撤回南鹿岛。让他们在此修建都城和码头。 潘小安要带着黑蛟军，亲自征伐东扶国。 “小安大人，让我随军同行吧。”琼英可怜巴巴的乞求。 “好吧”潘小安同意。毕竟，琼英的军队，曾经深入过东扶国的中枢。 “小安大人，前面是迷雾岛。岛上有一片海森林，一早一晚就会起雾。且沼泽地多，难以行军。” 琼英曾经在这里吃过大亏。 “传令下去，士兵佩戴防毒口罩。把长枪横在胸前行军。” 过沼泽地，最怕的就是泥泞深潭。一旦人陷进去，就很难爬出来。 把木棍横放，可以最大限度增加表面积，让人有更多的支撑点。 琼英对潘小安很佩服。这些经验都是士兵用生命换来的，潘小安却好似什么都懂。 走过一片沼泽地，就到了海森林。 “传令：小心头上的弓箭，脚下的陷阱。” 侦察兵的手持弓弩，已经上膛。他们五人一组，一个负责探路，两个负责上方守卫，两个负责下方守卫。 探查安全的地方，就会绑上红色的丝带。 琼英对潘小安的装备齐全，感到惊讶。难怪小安大人，每次都能打胜仗。 战争是一次性消耗战。士兵死亡了，就没法再复活。 所以，战争的前提就是，尽最大努力杀伤敌人。尽最大努力，保护自己。 “嗖嗖”两支弩箭射向树冠。 随着“哎呦”两声，地上掉下两个披着树叶的拐子兵。 “禀告小安大人，前面树林中射下两只人猴…猴人。” 潘小安笑了笑，“不用这么纠结名称。就叫猴人吧。” 这两个东扶人，确实长的像猴子。首先，他们的个子很矮。也就一米二三的样子。 头大，上身宽，腿短还成内八字。头皮刮的发青，扎上小髻子。鼻子下，还留有一撮鼻毛。 这些家伙，怎么看都滑稽。 “这是都城的探子。”琼英认得这些人。她指着东北方向，“过了这片迷雾岛，就是九岛都城。” “城主是谁？” 城主名叫山口秀。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性格比较残暴。 “呵呵。这是在山口处整的事啊。”潘小安看向远方的山口。 “这两人也有意思。这么多地方，跑到山口上去。这技术难度，怎么也得三颗星吧？” “什么技术难度？那里有星星？”琼英好奇。 “琼英，你把这个问题先保留着。等打下东扶国，我一边和你实践，一边告诉你。” 第784章 九岛都城 “是，小安大人。”琼英答应。 她不知道潘小安要告诉她什么？但是，潘小安说要和她一起实践，她却隐隐有些期待。 “小安大人做的事，都很有意思吧。” “保护大人”孟奇喊道。 一群拐子兵，突然暴起。他们穿着奇怪的衣服，手里发出回旋镖。 回旋镖打在盾牌上。这些拐子兵又抽出长刀，向潘小安砍来。 琼英很自然挡在潘小安身前，没有一丝犹豫。 实在是，潘小安在她心里，远远超过了自己的性命。 再厉害的武功，面对大军，也无能为力。 这十几个刺客，很快就被射成刺猬。 “这是暗夜…暗夜…”琼英一时想不起那个词。 “忍者” “对对，就是忍着”琼英点头。“这些家伙也确实能忍。总是出其不意做坏事。” 潘小安被琼英逗笑。 越靠近九岛都城，路上的忍者刺客和探马就越多。 这些刺客，见不能刺杀潘小安，就只能返回都城，向山口秀禀报。 都城是繁华的。 这个时候，北方九岛，差不多有三百万人。 而一个都城，就有一百二十万人。这都城之繁华，确实让人难以相信。 只是，这都城鱼龙混杂。是九岛有钱之人居住的地方。 这里茶肆酒舍众多。风俗业，娱乐业极其发达。 山口秀居住在都城的九岛王霸宫。 只单从名字看，就知道山口秀是个优秀的人，是个王霸之气很足的人。 然而，现实却有些反差。 山口秀是个白面中年人，长的也算半表人才。 他躺在一个侍女腿上，悠闲的听曲饮酒。 对于迷雾岛上的敌人，他当然知道。 南鹿岛上的那个娘们将军，是他的梦中情人。他一心想捉住琼英，把她驯服。 可是，他的王霸之气对琼英并不管用。他们在都城外的空场上，前前后后打了好几仗，山口秀都没有讨到好处。 而琼英，对这个超级大的都城，也是束手无策。 “山口将军，敌人已经过了迷雾岛。” 山口秀手指敲着腿，“让高田武去。” 九岛都城外。 高田武带着一千赤膊武士，排成战阵。 高田武在都城内，有一个道场。名为：九岛气流刀。 他们修炼内家气。门中弟子，以气驭刀。气越足，筋骨越硬，刀法越快，越凌厉。 这一千气刀流众，聚集在一起，看着让人害怕。 城中贵族，听说南鹿岛的女人，又来进犯。不但不害怕，反而命家丁拉着车子，到城楼上观看。 想上城楼，简单也不简单。 说不简单，是因为上城楼较贵。说简单，是因为，你有银子就可以。 贵妃人穿着精美繁复的衣服。红唇黑牙，白面脸。 头发少插着金钗玉簪，一步三摇，俏丽哇塞。 她们手里拿着团扇，团扇上绘着蓝海白浪，又或者红日白鹤。 这份雅致，这份松弛感，让人艳羡。 而与她们不同的是，那些庶民。他们穿着葛布麻衣，卑微而又谦恭的服侍着贵族。 “哎呦，咱们的武士，真是强壮的男人。” “是啊，若是能与高田将军良宵共度，那才是一件惬意的事情。” 这些女人，对于礼义廉耻，稍显寡淡。她们更在意真真实实的感受。 “那个女人怎么还没来？” “山口将军说过，要是抓到那个女人，会把她吊在王霸广场。 说是一百两银子，就能教训她一顿。” “吆吆，这可真是太便宜了。我最看不得，她骄傲的样子。” “我也是。这次抓住她。我要让我的仆人，狠狠的教训她。” 琼英接连打了三个喷嚏。 “琼英，你着凉了吗？” “没有，不晓得谁在背后嚼我舌根？” 琼英骑着马，走上前。 “来了，来了。快看啊，你看她骄傲的，就像王霸河里的白鹤。” “去去去，我看倒像我家鸡笼里的公鸡。”… 琼英要是知道，自己被这些女人编排。她肯定会暴走。 “好戏要开始喽。” “我们勇敢的武士，快去杀敌吧。你们每杀一个敌人，我就给你们一两银子。” 随着贵族开始发出赏格。城下的武士，也干劲满满。 “小安大人，让我冲锋吧？”琼英请战。 潘小安还在琢磨，是示敌以弱，还是强硬的开战？ “琼英，城门楼上的是什么人？” 琼英用望远镜看了看，“小安大人，那是城里的贵妇人。她们喜欢看士兵打仗。” 潘小安想起斯巴达，想起罗马贵族。她们也喜欢看血腥的决战。 这种喜好，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吃饱了撑的。 “那么喜欢看战斗。我就让你们看看，什么是血腥。” 想到这里，潘小安喊道：“睚眦何在？” “末将在” “消灭这些敌人，你需要多少士兵？” “回小安大人，仅需三百人。”睚眦信心满满。 “好，我就给你三百人。” 睚眦领命而去。 睚眦知道，潘小安命令他为先锋的意思。那就是一个字：杀。 “兄弟们，给我冲。”睚眦骑上战马。 东扶国狭长，平原地带不多。战马对于他们来说，更加稀缺。 他们国内也有一些马，但多数都是用来拉车，运输货物。或者只是单纯给贵族装点门面。 猛然间见到这么多战马，高田武有点懵。 城门楼上的妇人，可就开心多了。 “好英俊的马。我要是拥有这么一匹就好了。” 她们对战马，赞不绝口。而她们的眼睛，却盯着这些高大的汉子。 高田武是九岛都城有名的美男子。以高大硬朗着称。 但其实，这个男人也不过一米七高。 当然，这个身高在一群普遍只有一米三四的人群里，绝对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但在黑蛟军，一米七只是入门的基础。 “哇哇哇，敌人真的好高大啊。”贵族们高声叫喊。 到此时，她们还没有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这也不能怪她们。实在是她们的生活，过的太过逍遥快活。 东扶国居于海中。在海船不利的时代，可以说没有任何外敌。 在国内，只有各岛之间的争斗。而九岛联合，已经强大到，其他人不敢来斗的局面。 所以，她们看见外敌，不是害怕。而是兴奋。 第785章 山口家的反击 睚眦手下第一大将彪子，是土生土长的金州人。 他个头高大，魁梧有力。生性好勇斗狠，脑子却有点彪呼呼的。 彪子带领三百黑蛟军，向高田武部杀去。 高田武面对敌人丝毫不惧。他大喊一声：“佝偻丝带裤带”。这话翻译成宋语，就是“给我杀”。 战斗没有任何悬念。一群没有盾牌，双手持刀的士兵，怎么能打过骑着战马，手持砍刀的骑兵？ “噗嗤”一声，鲜血飞溅。 “哎呦”一声，人头落地。 城楼上的贵族夫人，先是惊喜喊叫，随后发现了不对劲。 一个个东扶国士兵，就像喷泉一样，泚泚往外喷血。 而他们的头颅，在地上咕噜咕噜的滚动。 “啊”凄惨的尖叫来自城楼上。那些夫人，开始拼命往城墙下跑。 城墙下的牛车，相互拥挤在青石街道上。 她们恨不得牛如战马，可以快速逃命。 “报…报…”通讯兵死命打马，向王霸宫奔去。 “你说什么？”山口秀猛然坐起来。吓得那个艺伎花容失色。 “高田武的千人队，全军覆没？” “是的，大将军。这次敌人很凶猛，与以往大不相同。” 山口秀穿上木屐，踢踏踢踏来到武战宫。 “山口三郎” “将军，三郎在。” “你带领九岛骑兵，去将来犯敌人，全部歼灭。我要你抓住他们的主将。 我要在王霸广场，给他来个五牛分尸。” 山口三郎是九岛都城副将。他是山口秀的兄弟。 这人二十七八，骁勇善战。尤其擅长骑兵作战。 他手下有三千骑兵团，号称东扶国马站最强。 山口三郎领命出战。早有侍女上前给他披挂盔甲。 东扶国女多男少。这里的男人高高在上，这里的女人低低在下。 “三郎将军，你的盔甲已经穿好。静子恭祝将军马到功成，一举打败敌人。” 静子穿着美丽的衣服，低眉顺眼，让人心悦。 “哼”山口三郎冷哼，“区区宋人，有何俱哉。” 都城的马道上，千马奔腾。战马身上，披挂着白帆。 山口三郎以为，这样会有千军万马之势。 但在宋人眼里，这就好像是去奔丧，从马头到马尾，都透露着三个字：不吉利。 但是都城里的贵族，又沸腾起来。 “快看，是咱们的白甲骑兵。” “哈哈，这下敌人要糟糕喽。” “快看，是三郎将军。”… 女人们都想一睹山口三郎的风姿。他是九岛第一的美男子。 因为生的俊俏，怕上阵没有威严。他总是戴着尸鬼婆面具。 “哇哦，要是能嫁给三郎大人。我当牛做马也愿意。” 山口三郎是都城女孩的梦中情郎。 他带领三千白甲骑兵，呼啸着向南城门赶去。 南城门外，一片狼藉。 彪子他们收拾好战场，心情愉快的返回战阵。 这一战，他们不但消灭了高田武，还从他们身上搜了很多银子。 “小安大人，这一仗咱们打赢了。” “睚眦，你手下能人不少啊。” “多谢小安大人夸赞。他们都是安国的好男儿。” “小安大人，接下来咱们要攻打都城吗？” “睚眦，不要着急。杀了这一千武士，不过动了他们一点皮毛而已。 我相信，反击的大部队，很快就会到达。” 半个时辰后。南城门忽然被打开。 一群群骑兵，从城门里涌出。 琼英在旁边解说：“小安大人，这是白甲骑兵。 这是都城内，战力最强的骑兵。数量不详，但作战很勇猛。” 琼英曾在他手里吃过亏。她记忆深刻。“尤其那个戴尸鬼婆面具的男人，武艺强的离谱。” 潘小安看向琼英。琼英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小安大人，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琼英不要说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打仗就是这样。 总不能一听敌人厉害，就举手投降吧？” “小安大人教训的对。”琼英低下头。“小安大人，让我去战斗吧。” “你跟在我身边，哪里都不要去。”潘小安拒绝。 琼英肯定被这个尸鬼婆打败过。潘小安在想办法，给她重塑信心。 琼英在潘小安身后，双手绞着衣袖。从哪天开始，她变得如此懦弱了呢？ 白甲骑兵摆好战阵。山口三郎打马上前。 “琼英将军。你们宋人有句老话，识时务者为俊杰。 你滴，一而再再而三滴，冒犯我们九岛都城。我们将军生气大大滴。 你滴，你们滴，统统都要死啦死啦。” 这一番狠话，把潘小安笑的肚子疼。 但是笑归笑，潘小安可没有轻视对手。他从对方战马的布阵，就可以看出，这个尸鬼婆面具是会打仗的。 刚才潘小安以骑兵对阵步兵。他现在又想用步兵对阵骑兵。 “囚牛何在？” “末将在”囚牛来到潘小安身边。 “敌军有三千骑兵，你可有把握战胜？” “有”囚牛大声喊道。 “去吧” “是” 囚牛跟潘小安打过无数次仗。潘小安根本不用嘱咐，他该如何做？ 囚牛指挥三千步军，列队应战。 这一番景象，与刚刚一战又有不同。 刚刚那一战，只有千把人。但现在这一战，人与马有万名之多。 战争的氛围，被瞬间拉满。 “三郎将军，咱们要冲锋吗？”佐贰将军野原询问。 “不”三郎拒绝。“这次的对手，与以往的那些大不相同。 你看他们的步兵，不紧不慢，秩序井然。这是一支强大的步军。 而我，最喜欢敌人强大。敌人越强大，我就越高兴。啊哈哈…” 野原无语。“你这人怕不是有毛病吧？敌人强大了，你会高兴。” 囚牛根据敌人战阵，布出尖锥阵。 他将前线收紧，以此来让敌人的战马，不能全面冲锋。 囚牛布好战阵之后，就开始擂鼓冲锋。 山口三郎听到敌人冲锋的鼓声，也下达了冲锋的命令。 他根据囚牛的布阵，也改变了自己的队形。 两只尖锥相撞，就看谁更锋利。 “盾牌手准备” “长矛手准备”… 囚牛不急不躁的下达命令。 “抽刀”山口三郎命令，“沙棘给给”。 第786章 琼英犯错 山口三郎不说“沙棘给给”还好。这一说，就把潘小安的神经刺激到了。 千年后的记忆复苏，潘小安恨的牙痒痒。 “睚眦，你让彪子带兵从两翼进攻，阻挡敌人的骑兵。” 睚眦赶忙领命而去。 山口三郎的骑兵刚与步兵接触，就察觉到对方不简单。 那从盾牌里伸出来的长矛，瞬间将战马刺穿脖颈。 而一旦骑兵被摔落马下，迎接他们的就是刀削斧砍。 三百先锋，转眼间就被消灭殆尽。山口三郎冲到半路，便心生恐惧。 “这情况不对啊？这些宋人也太猛了吧？” 这个时期的东扶国，从人员配置，到武器装备，全都是低质版本。 中土大陆上的任何一个部族，打他们都跟玩一样。 他们之所以嚣张，就是因为孤悬海外。在陆地为王的时代，谁去理会这些拐子鬼？ “琼英，你带领侍卫军前去冲杀。” 琼英低下的头，抬了起来。她的眼里，又闪起亮光。 琼英带着三百土着兵，直取敌军中路。她要抓住尸鬼婆面具男。 山口秀站在城门楼上，把下面的情况看的一清二楚。 “鸣金收兵”山口秀命令。他知道，自己再不退兵，这些骑兵，就会被敌人屠杀殆尽。 听到鸣金声，山口三郎长叹一声。他不知道该悲哀，还是该庆幸？ 山口秀有他自己的打算。 九岛都城有很多大家族。他们只是表面上臣服自己。 一旦自己失去武力优势，这些大家族，瞬间就会把自己撕裂。 山口秀以为，这次打的是顺风局，可以耀武扬威。他没想到，敌人竟是硬骨头，难啃的很。 这才交战两次，自己就损失了三千多人，两千余匹战马。 这哪是打仗，这不就是在找死吗？ “将军，我败了。” “三郎君，不要灰心。宋人有句古话，胜败乃兵家常事。我们九岛也有一句谚语，跌跌撞撞也能走到终点。 所以，三郎君，请振作起来吧。拿出你的勇气，一定可以找到战胜敌人的法子。” 南城门被关上。城门上加强了守卫。他们说的再好听，也怕敌人夜袭。 囚牛带人打扫战场。 那些死去的东扶拐子兵，被烈火焚烧。熊熊的火光，浓浓的烟雾，都在诉说着战争的残酷。 士兵们安营扎寨，他们点燃篝火，烤起马肉。 “小安大人，谢谢你。” 潘小安摸摸琼英的头发，“以后有什么事，诚实的告诉我。 不管你犯多大错，我都会原谅你。我不是怕你骗我，我是怕你有危险。” 琼英扑进潘小安怀里，呜呜哭起来。“我怕你说我是废物。我想做你的先锋官，为你冲锋陷阵。” 潘小安捧起琼英的脸，深情的吻了下去。 琼英的小手，又开始无所适从。 “傻妮子，放轻松。不要总是这样患得患失。我也许早该让你知道，我对你的情意。” 琼英抱紧潘小安。她的心里被幸福填满。 “你是怎么知道我骗你的？”琼英还是问出这句话。 “你是个骄傲的女人。如果打胜了，你会让我来白头山泡温泉。你会给我献战俘，而不是那些战利品。 府库里的战利品我看过，你给我的战利品我也仔细看过。 那些东西，有一部分是你缴获的。但我想，大部分还是你用物资换来的。” “啊”琼英羞愧的低下头。“小安大人，我开了一个坏头。 你把我抓起来，投进牢里。然后明正典刑吧。” 琼英很失落，“今夜得到你垂怜，我已经无怨无悔。” 潘小安挑起琼英的下巴，“你想的美。我才不舍得杀你。杀了你，谁给我当先锋？” “可是…” “这事情倒是怨我更多一些。我想你海战了很多次，应该有能力战胜东扶人。 可现在看来，你更加擅长陆地作战。等到攻下都城之后，你就和我一起回金州府吧。那里才是你的用武之地。” 琼英点点头，“我以后都听你的。再也不敢有半点骄傲。” “那可不行。我还是喜欢你桀骜不驯的样子。” 琼英咬了潘小安一口，“这样行不行？” 潘小安哈哈大笑。 “小安大人，咱们要全部打下东扶国吗？” 潘小安摇摇头，“伐人之邦，不是一日之功。我也犯了很大错误。 我以为东扶国不过百万人口，应该很快就能消灭。 今日见到九岛都城，你看这城墙修的，你看这城墙上的士兵。我猜测，这内城怕是就有百万之众。 这还只是东扶国的南部。如果持续深入岛内，以咱们现有的兵力，是统治不了这片土地的。” “那就这样退兵吗？” “当然不会。我要打下九岛都城。然后在迷雾岛修建一条路，到南鹿岛。 把这南部地区占领之后，便把咱们的文化，物产带进来。 如此有个十年八载，这个地方就能被咱们宋人文化所同化。 这比用武力征服，会浪费一些时间。但却更能得到，他们的认同和忠诚。” 琼英点点头，“反正，你怎么做都是对的。我都会义无反顾支持你。” “这样的琼英，还蛮可爱的哦。” 琼英就笑起来。 山口兄弟回到王霸宫。 “将军，这些敌人该怎么击退？” “三郎，你不要着急。这伙敌人来自南鹿岛。 明日一早，我会派咱们的战船，从东城海门出发，去偷袭南鹿岛。此时的南鹿岛必然空虚。 只要咱们的海军，能烧毁他们的大船，杀死他们的留守将士，断了他们的后路。 那么这些该死的宋人，还有什么可怕的呢？还不是任咱们宰割？” “对对对，还是将军更有办法。” “三郎你总是醉心战马。偶尔也要关注下海船。 毕竟，对咱们九岛人来说，大海才是咱们的牧场。海船才是咱们的战马。” 此时的山口秀，还想凭本部人马，重创敌人。 当然，他也有狡黠的一面。他派海军从海上击败敌人。 而南城门外的敌人，他要那些世家大族出钱出人。 这是多么好的一个机会啊。既可以减轻大家族的影响力，还能让他们破破财。 第787章 九岛海战 天刚亮。 九岛都城的海门就被打开。一只只海船鱼贯而出。 每只船上都有三十余名东扶士兵。这五十余艘海船，向着南鹿岛进发。 领队之人名叫拓海一郎。只听名字，就知道他海战较为擅长。 拓海是老水手。他有着丰富的航海经验。而从都城到南鹿岛，这条海路，他已经不知走过多少遍。 早起的海鸥，在晨曦里翱翔。波澜壮阔的大海，总是给人别样的美。 五十艘海船，成菱形在海上航行。这样可以更好的抵御，敌人的袭击。 侦察海船上，忽然打出旗语。前方海域发现了敌船。 拓海感觉奇怪。这些敌船是从哪里来的？难道，宋人要从海上进攻吗？ 很快他们就有了答案。 一艘巨大无比的海船，冒着浓烟向他们驶来。 这船航行的速度特别快。 “保持阵型，开始战斗。”拓海下达命令。 蒸汽船奔着敌军，直接冲了上来。这钢铁战船，谁能与之抗衡。 等到敌船进入射程之后，蒸汽船上的火炮，就开始发射。 当传统技艺与新兴科技碰撞时，传统的东西，多数都会被碰的粉碎。 拓海面对这钢铁战船，显得是那么无力。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反击，才能战胜它。 这是单方面的屠掠。 拓海没有拓展大海，而是跌入了大海的海底。 杨帆站在蒸汽船上威风凛凛。这个少年，也成长为一个英雄。 他发明的船帆，一直都是安国战船的首选。而他发明的叶片，才是蒸汽船能够航行的法宝。 “小安大人，我们打赢了。你说的科技可以让士兵，更好的战胜敌人。这句话是对的。” 山口秀看见海上残兵，彻底慌了。自己引以为傲的骑兵和海军，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怎么办？谁能告诉我怎么办？”山口秀咆哮。 “将军，为今之计，必须立刻召集大家族，让他们出兵。 咱们城内还有十余万人马。这些兵力，足够战胜敌人。” “三郎，你说的对。你现在就去敲钟。” 王霸广场上的王霸钟楼，响起了钟声。王霸钟被敲响了三下。声音被传出去很远很远。 潘小安在城门外，也听到了钟声。 “琼英，你知道这钟声代表何意吗？” “小安大人，这是九岛都城的王霸钟。钟敲一下名为平安。钟敲两下，名为敬天尊地。钟敲三下，则为氏族融合。” “氏族融合？” “嗯，就是九岛上的九大家族聚会。” “哦～咱们南鹿岛也是九岛之一吗？” “当然。还有这个雾岛也算。说是九岛，其实只有七个家族。 除了山口，还有高田，拓海，日向，藤原，高树，御田等六大家族。” 潘小安点点头，“呵呵。这小小的九岛，名堂倒是不少。” “小安大人，如果七族联合，最少也有七八万人。咱们能不能抵御住？” “放心吧，琼英。我只怕他们人数不够多。” 琼英心想，“小安啊小安，你咋也有这样的毛病？敌人不是越少越好吗？” 潘小安决定，趁着七大家族开会的时刻，发起进攻。 他是来抢地盘的，可不是来做仁义之师的。 “囚牛，地道挖好了吗？” “小安大人，末将无能。地道没有挖好。” “这是为何？” “这土层下是岩石。岩石坚硬，很难凿穿。” “这倒是不怪你们。人力战胜不了大自然时，就要想办法。你们谁有好办法攻城？” “直接猛攻。把炸药包填到城门下，还有炸不开的吗？”睚眦喜欢直来直去。 “这样伤亡会很大。” “小安大人，我可以接这件差事。只要你让人给我们打好掩护。” “好”潘小安听从意见。 “狻猊，你把炸药包准备好。睚眦你派人去投送。囚牛你给我压制住城墙上的人。” 一阵擂鼓响。安国士兵开始发起猛攻。 都城守将，一面组织抵抗，一面派人去王霸宫汇报。 都城内。 七大家族的家长，在护卫簇拥下，慢悠悠向王霸宫走去。 他们坐着高大舒适的车子。车子是由四匹杂毛没有的水牛拉动。 前面有家丁奏乐扛旗，左右有丫环仆人侍奉。后面则有保镖护卫。 看这模样，不是去参加军事大会。倒像是，富家子外出郊游。 七大家族的排位也有规矩。其中几个家族，势力在慢慢壮大，想换换位置。但苦于，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这次有外敌入侵。对于山口一族是个劫难。但对于其他六家族，反而是个机会。 这也就是，他们都在慢悠悠赶路的原因之一。 报信的战马，不敢越过六大家族。送信的士兵，特别着急。 六大家族心知肚明。这是敌人发起进攻了。看信兵这急切模样，敌人的攻势应该很猛烈。 “让”御田家长吩咐。 家丁这才闪开道路，让信兵通过。 而此时，城门上的都城守军，已经倒下了一片。 九岛困守一角，资源并不丰富。他们很多士兵的武器，还停留在石器时代。 他们有的拿着石斧，有的拿着木棒。而弓弩，也是少之又少。 除了七大家族的核心兵力，别的士兵，是没有盔甲和弓弩的。 守城兵的装备如此弱，不怕被攻城吗？ 他们还真不怕。因为其他各岛的情况相差不大。 他们自己打仗时，更多的是约仗。攻城对他们来说，实在太过困难。 别说没有锥车和云梯。便是有，就这岛上的路，他们怎么运输？ 七大家族不给信兵让路的原因，也在于此。 在他们认知里。打仗不要慌。想好了对策，大家找个宽阔之地，打上一仗，胜负全靠势力啊。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敌人竟然能够打破城门。 众人来到王霸殿。 山口秀没有到来。他听说宋人开始攻城，没有太过在意。 他更在意，六大家族是不是全都到齐？ 他之所以晚去王霸宫，也只是本着，大人物要最后出场的原则。 “大将军，大家族长们都到齐了。”侍女前来禀报。 山口秀整理衣服，戴好佩刀，这才慢悠悠向王霸宫走去。 第788章 九岛外城 山口秀来到王霸宫。 众人慌忙起身行礼。“大将军” “吆西。今日召你们来，想必你们也知道什么事？ 敌人已经到了咱们城门口，咱们该如何应对？你们说说看吧。” “大将军，三郎君的骑兵，当能独当一面。” “大将军，拓海家的战船，当能独当一面。” “大将军，高田家的武士，也能独当一面。” 御田，高树，日向三族向来不服气。 “闲话少说。你们每家都要出兵一万。现在就去给我召集军队。” 山口秀恼火。这不是故意往他伤口上撒盐吗？ 三人面面相觑。正想找个理由推脱。 王霸宫外，又传来信兵的报信声。 “报…报大将军，南城门已经被敌人打破。高田守将请你发兵支援。” “纳尼～”众人大惊失色。 “城门这就打破了？” “不是说，敌人没有带攻城器械吗？” “敌人是怎么攻进来的？”山口三郎问道。 “是烟火。很大的烟火，轰隆一声，城门和城墙都被炸的稀烂。” 众人更加惊异。 烟火，他们是见过的。每年春日祭时，他们也会放烟火。 但这烟火，有这么大威力吗？ “让高田守将撤回内城。外城就留给敌人吧。”山口秀命令。 九岛外城到内城，还有二三十里地。外城住的都是贱民，他们根本不会在意。 潘小安带人冲进九岛都城，本想着大杀四方。 可看到这些低矮的木屋，连件衣服都没有的庶民，他便狠不下这个心来。 这些庶民像木头一样，站在道旁。他们不知道逃跑，不知道求饶，也不知道反抗。 “你们要战斗吗？拿起你们的武器。”潘小安喊道。 他们没有武器。他们甚至连把石斧，连根木棒都没有。 女人惊慌失措。她们衣不蔽体，软弱可欺。 “这个…小安大人，这还能杀吗？”睚眦询问。 潘小安恼怒的看了他一眼。“你这家伙，让我怎么说？” 睚眦突然后悔。自己咋犯了这么愚蠢的错误？ 小安大人怎么可能，当众回答我这个问题？ 睚眦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光。 “小安大人”琼英也有些犯难。 潘小安当然是想杀的。可是杀这样的一群人，算是功业吗？算是本领吗？ 外城的守军，被炸死了一些，被杀掉了一些，还有一些逃回了内城。 “手上没有武器的人不杀，不以仇恨眼光看人的不杀，不出言骂人的不杀，不勾结内城的人不杀，妇孺病残不杀。” 潘小安公布了“五不杀”条例。 这里的庶民听到后，都乖乖跑回自己的木屋。 也有忠心侍主的庶民。这样冥顽不灵的人，潘小安对他们毫不客气。 而那些狗腿子，小队长，摇旗呐喊的人，这些人都在潘小安的必杀榜里。 一个山口秀，能做多大恶？便是他有心也无力。 可气的是他身边逢迎的人，可气的是下面那些直面庶民的人，可气的是那些耀武扬威的人。 这些人是没有礼义廉耻，也没有人性的。他们只靠媚上欺下活着。 潘小安要斩杀的，就是这一类人。对于这类人，他从来不心慈手软。 可笑的是，哪个国度都不乏这样的人。能杀的干净吗？ 潘小安不知道。但少一个这样的人，社会就多一分正气，百姓就多一分自由和钱粮。 一个个这样的人，被斩杀在路边。 九岛都城的庶民，起先只是看热闹。后来，他们看出门道。 他们帮助睚眦，去寻找这样的人。 这里面有被冤枉的吗？有，却不多。 庶民开始慢慢靠近安国士兵。在他们眼里，这伙人哪里是坏人？ 他们简直比好人还好。 潘小安见此情况，便命令把缴获的三分之一，分给这些庶民。 这些分到钱粮的庶民，感动的痛哭流涕。 “你们的好日子来了。我会让你们都变得富裕起来。 而好的生活，也需要你们自己去争取。你们只要能真心投诚，我就会给你们武器和机会。” 仅仅一夜一天，来投诚的九岛庶民，竟有五万余人。 这可真是，大大出乎了潘小安的预料。 “小安大人，这人是不是太多了。一旦他们联合起来，会不会反噬咱们？” “琼英，你不用担心。咱们要的只是统治权。这里的土地，房屋，我都会分给他们。” 琼英便不再说话。 经过一夜一天的集结，六大家族总共凑出七万军队。 他们浩浩荡荡杀奔外城。 等他们来到外城，顿时傻了眼。不是说敌人只有一万多人吗？ 这五万多人哪里来的啊？这五万多人… 他们一看一个不吱声。这五万多人，是他们的“人”。 也许叫奴仆更为准确。这些外城人的，不能进入内城。 他们没有姓氏，只有大郎，次郎，五郎这样的名字。 “呵呵。庶民果然是庶民。你们以为投靠了异族人，就能过上好日子吗？ 清醒一点吧？你们的命运，从一出生就被定义。你们生来，就是为我们内城人服务的。” 山口秀几乎癫狂的咆哮着。 城下的庶民，被欺压日久。他们看到山口秀站在城墙上，心里便开始害怕起来。 潘小安看到松动的人群，心知不妙。这山口秀有两把刷子。只凭三言两语，就镇压了这些庶民。 “八嘎”潘小安大声喊道。 这一声喊，城上城下都听的清清楚楚。 山口秀望向潘小安。 潘小安身披红色斗篷，骑在黑枣马上，威风凛凛，霸气十足。 “宋庭有句千年古话，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这天下的王侯，是属于天下人。而不是你一家一姓的王侯。 九岛都城的百姓，你们要想给自己争一个王侯，那就拿出勇气，拿起武器，打败敌人。” 刚刚松动的人群，又重新集结起来。 山口秀脸色三变。他有个预感，眼前的对手，难以战胜。 六大家族的人，脸色也不好看。他们把这些人关在外城，给他们打上烙印，不让他们读书。 就是为了让他们，长年累月的工作。可现在，他们觉醒了，这可该怎么办哦？ 第789章 庶民军雄起 六大家族长围绕在山口秀身边。 “大将军，这些庶民要造反。你看咱们该怎么办？” “三条腿的蟾蜍不好找，两条腿的人还不多的是吗？ 这些庶民，既然不想为咱们效劳，那就把他们都杀掉好了。” 山口秀采用最简单粗暴的办法。 “给我杀”山口秀亲自擂响战鼓。 内城的士兵，根本不会在乎外城的庶民。 东扶国，是一个等级森严的国度。寻常百姓，想要跨越阶级，连门阀氏族这一关都过不去。 一群没有名姓的庶民，凭什么获得财富，地位与资源？ 这就是山口秀与大家族们的想法。 这是一场不像战争的战争。 没有阵型，没有谋略，只有一对一的猛烈厮杀。 起先是内城士兵占据优势。因为他们组织严密，装备齐整。 但被打出火气的外城庶民，一旦开始反击。这股力量，就变得极为可怕。 “小安大人，咱们要去帮忙吗？” “琼英，不需要帮他们。胜利属于被压迫的人。” 琼英点点头，她也曾是庶民一员。她懂这股洪水猛兽的力量。 内城外，到处都是厮杀的惨叫声。 “养尊处优”的家丁兵，一旦战局受损，就开始感到害怕。 面对群情激愤的庶民，他们第一次感受到了无助。 黑蛟军早已混入其中。他们在紧要关头，指挥着庶民战斗。 这场战争从早上打到下午，几万人在此地，丢掉了性命。 山口秀脸色凝重。 “咱们还要继续增兵。若是不然，这场战争，咱们会败。” 可六大家族不想在增兵。这仗怎么打，损失的都是自己人。 但山口秀说的对。如果不把这些庶民消灭，他们就会战败。 内城的援军，不断向城外赶来。这新增的两万内城军，瞬间扭转了战场的局面。 庶民军开始败退。 “囚牛，狻猊，你们带本部军，从侧翼杀向敌人生力军。务必要把他们全部歼灭。”潘小安命令。 有人说，战争打的是综合国力。这句话是十分正确的。 此时的东扶国，国力较弱。钢铁生产量也不高。 他们的武士刀，遇到黑蛟军的钢刀，就好像木刀一样脆弱。 失去了武器的内城士兵，还不是任人宰割。 御田下了城楼，高树下了城楼… 六大家族族长，开始跑回部族，做逃命的部署。 两万生力军被消灭后，山口秀终于撑不住了。他开始鸣金收兵。 外城庶民看到了胜利的希望，他们跟着内城士兵追杀。 城门被紧急关上。没有逃回内城的两千士兵，举手投降。 但外城的庶民，没有给他们机会。这些士兵，全都被歼灭。 “小安大人，咱们又胜利了。” “琼英，你去传令。所有战场上缴获，全都分给庶民。” 五万多的庶民，只剩下两万。死去的人，没有人理会。 活着的人，在搜刮衣物和银钱。 潘小安命令黑蛟军，收拾庶民的尸体。 活着的庶民看到这一幕，也慢慢加入其中。 夜幕下，庶民们第一次吃马肉。这种粗糙的肉食，竟然也合他们的胃口。 战场上的胜利，给了他们信心。他们期待日出之后，可以攻进内城。 “小安大人，咱们要夜袭吗？”睚眦询问。 “睚眦，咱们要稳扎稳打。打败敌人只是其中一步。 重要的是，咱们要让这些庶民，跟上咱们的步伐。让他们有一种认同感。” 睚眦听不懂。但他知道，潘小安说的对。 想要征服一个地方，不能得到当地人认同，就只能消灭他们。 潘小安不愿意杀戮太多。就知道想办法，获得他们的认同。 内城，王霸宫。 山口秀，山口三郎相对而坐。 “将军，来日敌人必定要来攻城。咱们该如何应对？” “我已经派人去通知次郎。他会带领青牛军增援。” 山口三郎叹息一声，“敌人很强大。除非咱们内城之人，全部联合起来。 但眼下，这六大家族族长，明显不想响应。也许，他们都想投靠敌人。” “呵呵”山口秀冷笑，“三郎，放心吧。最后的胜利，一定属于咱们山口家。 内城不比外城。外城空旷，更像旷野。内城民舍众多，大户人家都养有家丁护院。 等敌人进入内城，开始巷战。他们那点人马，怎么会是咱们的对手？” 山口三郎点点头，“将军高见，胜利必会属于咱们。” 旭日东升，霞光中，城门再次被打开。 山口三郎骑马走了出来。 “敌军听着，你们可敢在与我们决斗？” 潘小安看着嚣张的尸鬼婆面具男，心里起疑。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敌人敢叫阵，必然有恃无恐。 还没等潘小安回话。外城庶民就抢先答话。 “你这坏事做尽的尸鬼婆，有什么本领就使出来吧。我们才不怕你。” 山口三郎冷哼，“那就比一比。” 外城庶民自觉排好战队。他们等着厮杀。 内城城门被打开。里面走出来的不是人，而是一头头水牛。 “是水牛神军”有庶民认出来。 水牛神军，顾名思义，就是水牛组成的军队。之所以用一个神字，是因为这些水牛都经过了训练，特别听话。 潘小安看到水牛神军，心里暗笑。“这水牛神军，别人或许没有办法战胜。 但我们黑蛟军，有的是办法。” 水牛神军与大象军，如出一辙。这些动物依靠体格庞大，性格暴躁，确实能冲垮敌人的阵型。 但动物不比人。它们害怕火，更害怕雷声。 “狻猊，让雷火军做好准备。” 狻猊领命而去。他们在研制火药时，就已经被想到会遇到动物军团。 他们为此，专门研发出对付动物的烟火弹。 城门口又走出一群水牛。这群水牛里，有一只水牛王。 这水牛像野生牦牛一样强壮。水牛背上坐着一个花面男人。 这男人脸上画着奇怪的纹身，穿的也花里胡哨。他嘴里念念有词，像是跳大神一样。 他看向潘小安，还有这群庶民。 “大力神奇的牛魔王，请赐予我强大的力量。让我带领你的子民，打败眼前的敌人。啊哞哞哞…” 第790章 攻入内城 这人就是山口次郎。一个喜欢养牛，又爱装神弄鬼的家伙。 他驱赶着水牛，向庶民军队冲击。 庶民感到害怕。很多人已经跪倒在地。 在牛力最强的时代，很多庶民都把牛当做图腾。他们不敢对牛，有任何的不尊敬。 好在潘小安早有预判。 狻猊的雷火军，早已准备就绪。 万牛奔腾的场面，丝毫不弱于万马奔腾。牛脾气犟的很，生气起来，谁都顶。 但这一次，它们却顶在了铁板上。 潘小安手持桃木剑，也玩起装神弄鬼那一套。 他站在高台上，练了一套太极剑。这缓慢的动作，让下面的庶民，看傻了眼。 潘小安向天空一指。雷火军就放起烟火弹。火焰充足，响声震天。 一个大大的“安”字，出现在天空上。 “这…”庶民们顶礼膜拜。毕竟，在外城，能够见到烟火的人，并不是很多。 而这烟火，又太过神奇。所以，他们感到畏惧。 这轰鸣声，让奔跑的牛群，速度减缓一些。 山口次郎见势不妙，加紧吹响牛角，催促水牛军前进。 潘小安站在高台上，又做了几个姿势。然后，他把剑向水牛一指。 雷火军便随着潘小安手指的方向，发射雷火弹。 哪里的牛群奔跑的快，潘小安就指向哪里。哪头水牛凶猛，潘小安就指向哪头。 潘小安出尽风头，水牛吃足苦头，山口次郎触了霉头。 水牛开始暴躁起来，它们不再听从牛角号的指挥，而开始往内城跑。 在它们认知里，内城里的牛圈，才是它们安全的庇护所。 水牛后面的内城兵，被冲击的慌乱逃跑。跑的慢的，就被水牛顶倒，踏成肉泥。 “听我号令，给我冲。”潘小安大喊。 外城庶民便随着水牛，涌进了内城。 “睚眦，你去占领内城城门，保持通道畅通。” “囚牛，你随庶民军涌入内城，斩杀敌人反抗主力。” “琼英，你随我前去冲击王宫。” 古语有云：兵败如山倒，难止颓势。 睚眦顺利占领内城城门。这城上的守军，懦弱而又无能。 庶民军涌入内城。他们见人就杀，见物就抢。 囚牛也不去阻止他们。囚牛只管追击敌人主力军。 “小安大人，要阻止庶民军吗？” “琼英，让他们宣泄一下吧。这股怒火不宣泄出来，以后也会反噬到我们。” “可是，这内城的百姓…” 潘小安摆摆手，阻止琼英说下去。他对东扶国的每一个人，都没有感情。 琼英对潘小安的做派，有些不了解。这不是一向仁慈的小安大人。 潘小安看着内城。 城内城外，差距竟然如此之大。 内城里有精美的一户建。这里的河水清澈，道路平整。路旁有树木花朵。 值此暮春，樱花绽放，绚丽多姿。 这里的百姓，穿着华丽的衣服，这里的女人细腻美丽。 不止潘小安吃惊，外城的庶民更吃惊。 吃惊之后，就是愤怒。同样生而为人，生活的差距，怎么如此之大？ 他们愤怒，他们要摧毁这一切。能杀的就杀，能拿的就拿，拿不了就烧。 好好的一座城池，开始狼烟四起。樱花纷纷落下，像是一滴滴血液… 庶民军的战斗力爆表。简直就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山口次郎到了王霸广场，才止住乱窜的牛群。 山口秀得知敌人已经进入内城，是真的慌了。 他说的巷战，确实已经发生。但这些家丁护院，平日里到外城欺男霸女，更让外城庶民愤恨。 庶民军杀死他们，毫不心慈手软。 很多聪明的大户，已经举起白旗投降。他们表示愿意献出财宝，只求留的性命。 这一场战役，比潘小安想象中进展要快。 那些哄抢财物的庶民军，不知怎么转变了思想。他们开始向着王霸宫攻去。 他们并没有转变思想。而是想明白一件事，“王霸宫的宝物更多。” 山口秀见大势不可违，便开始往东海门跑去。 “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逃出内城，庶民军想要捉拿他们，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而六大家族，比山口秀见机更快。 他们早就带着家丁财宝逃跑。他们有的往西门，跑去山里；有的往东门，跑去海边。 等到了傍晚，潘小安就来到了王霸广场。 囚牛已经将王霸宫控制住。 他对那些庶民军喊道：“王霸宫不能劫掠，也不能毁坏。这是小安大人的宫殿。” 囚牛把硕大的安字旗，挂在王霸宫前。庶民军便停住脚步。 “去别处吧。小安大人有令，三日之后封刀。” 琼英听到这个命令，很不理解。她跑来质问潘小安。 “小安大人，你变了吗？你不是最爱惜人命的吗？你知道，三日之后封刀，这里会死多少人？” “琼英，你给我好好说话。这里还轮不到你放肆。” 潘小安站在王霸宫广场，他心情复杂。 “这是一群敬畏暴力，而不知感恩的人。你对他们越残忍，他们越尊敬你。你对他们越好，他们越伤害你。” “啊？”琼英不理解。“这，这怎么可能？怎么会有这么奇葩的人？” “琼英你看着吧。三日之后，他们就会变得老实起来。他们会变得无比乖巧顺从。” 琼英不敢再说。她并不想顶撞潘小安。 内城里，已经见不到庶民军。他们都在忙着抢掠。 这些人，对这方面很擅长。他们把财宝一车车推出来，一包袱一包袱的背出来。 黑蛟军驻扎在城中紧要处。并且把内城四门，全都抢占过来。 “小安大人，要去王霸宫休息吗？” “囚牛，你去把宫殿内的人，集中到一起。有反抗的人，只管杀就是。 若是他们投降，就把他们关到别处，给上一些吃喝。 我现在，还不想进王霸宫。” 暮色渐深。 琼英看到潘小安的背影，她莫名的心疼起来。 三日之后。 “琼英，你去传令封刀。再有敢妄杀者，军法处置。” 庶民军也杀累了。听到封刀令，都不敢不遵守。 而有不遵守号令的，就被琼英带着侍卫军斩杀。 九岛都城，算是被潘小安打下来。 第791章 九岛都城的女人们 山口秀带着两个弟弟，还有亲卫兵跑出东海门。 他们不敢乘船去海上，只能带着士兵，沿着海岸往外北走。 只要过了九州海峡，就能到达中州岛。中州岛是东扶国最大的岛屿。也是东扶国的王城所在地。 潘小安一直想去的白头山，就在中州岛上。 “将军，真不甘心就这样离开。九岛都城可是咱们的心血啊。” “次郎，这些宋人不会久居此地。咱们只是暂时离开，等我搬来救兵，在把他们通通杀死。” 山口次郎恨恨的说，“到时候，我要用神牛，将他们全部撕裂。” 山口家在中州岛，也是大家族。他们底蕴厚重，有从头再来的资本。 六大家族却只是九岛的土着。他们放弃繁华的都城，钻进西边的福岗山。 福岗山上多白桃。此时桃花盛开，格外美丽。 只是这个美景，谁也没有心情去看。 安国人已经占领九岛都城。等他们站稳脚跟，就会四处肃清反抗势力。 摆在六大家族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反抗到底，一是立马投降。 六大家族作为老牌门阀氏族，他们当然是骄傲的，想让他们投降，无异于痴人说梦。 九岛都城没法固守。但他们各自的家乡，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征服的。 六大家族，返回自己的祖宅地，招兵买马，等着安国士兵的到来。 九岛都城封刀之后，庶民军把财宝推到王霸广场。 这些财宝，三分之一，分给庶民军。三分之一留在九岛都城，三分之一分给了安国士兵。 人不能都靠理想活着。大家跟着潘小安出生入死，当然是想博得富贵。 他们的军饷，是被打给了金州府的家属。可士兵们也想要点奇珍异宝，作为纪念，作为传家宝啊。 所以，每次缴获之后，潘小安都会把财宝，分发给士兵们。 金银财宝，对于帝王有什么用呢？ 潘小安来到王霸宫之后，就有了答案。 王霸宫门上的巨大金兽，奢华又霸气。就连那八十一颗钉子，也是纯银饼制作。 进入王霸殿，纯金的王座，熠熠生辉。王座两旁的金瓶里，放着孔雀羽。 金仙鹤嘴里的香已经熄灭。但大殿里，还是香气缭绕。 “小安大人，真奢华啊。”琼英赞叹。比你的秦王府，不知奢华多少倍。 琼英还没有改口。她总是把安王府说成秦王府。 “琼英，你去唤来士兵，把这里的宝物，都运回金州府。 你让队长们，把士兵们要运回去的财物，用袋子封装好，写上姓名，都送到他们家里。 你让士兵们不要有心里负担。封刀之前，他们所得的财物，封刀之后的赏赐，都是他们的。” “知道了小安大人。士兵们会知道咱们的好意。” 这些宝物，足足搬了半个月。运了三十艘海船。 潘小安离开王霸宫，来到后花园。这花园依山傍水而建。 花园里种满了奇花异草。最为耀眼的当然还是樱花树与鹿。 山口秀只带走了他的妃子和儿子。剩下的这些，都是宫女。 潘小安看到这么多女人，不由惊叹。 琼英在一旁，气的跺脚。“这个山口秀真不是个好人，竟然养这么多宫女。” “琼英，你不觉得好奇吗？” “什么？”琼英小心戒备。她不敢违背潘小安的话。 要是潘小安接纳这些女人，她该怎么阻止呢？ 所以，对潘小安的话，她都保持警惕。 “这里没有太监。” “什么？”琼英没有理解。 “这里没有太监”潘小安重复一遍。 琼英脸红起来，“小安大人，我又不懂这些。你别来问我。” “嘻嘻。那我就问你懂得。这些女人，我该怎么办？” “你，你不能收回家。”琼英还是要提醒潘小安。“夫人让我看着你，你得听话。” 潘小安冷哼。“琼英，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再说，这异国风情，我也想…” “不许想”琼英着急。“不都是女人吗？有什么异国本国之分。” “可是她们温柔啊。” “我不信”琼英质疑：“我听说他们这边，是母系氏族。男人都要听从女人的命令。” “这样啊？”潘小安挠挠头，“那正好。” “什么正好？小安大人，你不要莫名其妙，也不要说些怪话。” “琼英，那我不是太亏了。打下九岛都城，却连一点回报都没有。” 琼英脸涨的通红，“我，我可以服侍你。” “好吧”潘小安妥协。“你把这些侍女，送出宫去。赏给囚牛军的将领。” “啊？”琼英惊讶，“这是为何？” “我要把囚牛军留在这里。与这里的女人繁衍后代。 如此三代之后，他们就有了咱们的血脉，对咱们有基因上的亲近。” 琼英听不懂，但却觉得有道理。她担心的问道：“那士兵们，有意见怎么办？” “不会。此次战争，内城和外城死伤了这么多人。守寡的女人肯定会变多。 我要把这些女人，许配给士兵们，让他们在此地成家立室。” 琼英佩服的看着潘小安。原来，他早已把一切都想好了。 潘小安来到王霸广场。 庶民军围绕在广场，没有散去。他们见到潘小安，都跪倒在地。 “你们获得了自由和财富。你们可以回家置地，过安稳的生活。 你们也可以继续跟随我，得到女人，土地和权柄。 现在到了你们做出选择的时候。返回家乡的，请站到右边。想要留下来的，请站到左边。” 潘小安讲完话，人群就开始窜动起来。往左边去的人，明显多过右边的。 “我的腿受伤了，还能当兵吗？”一个年轻人问。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太郎，没有姓氏。” “你的勇敢，为你赢得姓氏。我赐你一个姓叫武。” “武？武太郎！”年轻人高兴的很。 “武太郎，你愿意给我守卫宫门吗？” “我愿意。你是最仁慈的王。” “去挑选你认可的士兵吧。我封你为百夫长。” 武太郎选了一百个年轻人。他们也都得了武姓。 其他庶民军，眼里都带着羡慕。他们也想得到姓氏。 第792章 九岛都城的改变 两万庶民军只有两千人，选择回外城。他们胆子太小，只想过安稳日子。 潘小安命人给他们发了银子，放他们回去。 剩下的一万八千人，被潘小安分成九队。然后，把他们编到了黑蛟军里。 潘小安也不是傻瓜。当然要防备着他们，倒戈相向。 古语有云：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说对他们不设防，这是不可能的。 收编了庶民军以后，潘小安派出睚眦，先把南路上的反抗势力，扫除干净。 而囚牛军，则带着民夫，修一条从九岛都城到南鹿岛的路。 这些民夫来自内城百姓家。每家逢三抽一，去服役。 而管理者，潘小安让囚牛在外城选择。 外城庶民，从奴仆一跃而成主人。他们对内城之人，管教甚严。 山口秀带着万把人，在过九岛海峡时，又遭遇了杨帆的阻击。 等他们狼狈逃回中州岛时，只有五百部下。 他们再一次见识了海炮的威力。这轰隆轰隆几声，就把人炸的粉身碎骨，实在太过可怕。 死去的人，没有了恐惧。活着的人，都被吓破了胆。 杨帆前来向潘小安报捷。 “老师，果然不出你的所料。敌人真的想从九岛海峡偷渡。 只是杨帆无能。没有抓住敌人首脑。” 潘小安却很高兴。“杨帆，你已经做的很好。留着这几个笨蛋，回去招兵买马吧。 咱们能打败他们一回，就能打败他们两回。” “是，老师。” 杨帆是东夷府的老人。他一直把潘小安当做老师。 “你带领海军，在九岛海峡，山奇岛，宫山岛，建立三个海军基地。 把这三个基地与南鹿岛相连。咱们就可以稳住九岛海防。这个任务，你能完成吗？” “能，只要给我两万人，我用三个月就可以建成。” “好，我便给你两万人。” 内城的青壮，都被征收。他们会反抗吗？当然有人反抗。 但迎接他们的就是屠杀。 一寸山河一寸血，这句话是绝对正确的。 好在，潘小安下令，不许苛责他们。每天，也只是让他们，做工五个时辰。每隔十天，可以回家休息一天。 潘小安还许诺他们，只要完成工程，就会免除他们的劳役。 这样一来，那些想要抵抗的人，也慢慢接受了现实。 安国征服九岛的消息，传回国内。国内一片沸腾。 战利品一分为二，一份运往金州府，一份运往登州府。 令狐聪带人到登州码头接收战利品。同时，潘小安还有信给他。 现如今，南鹿岛已经稳固。而九岛的稳定，也只是时间问题。 想要统治这片岛屿，没有人可不行。 潘小安打算，从登州府调拨两千海军，三千步军到九岛都城守卫。 另外，他要令狐聪把登州府贫瘠之地的村民，迁徙一万到九岛。 这是安国府第一次，大的移民活动。这个项目，足足用了六个月。 在此期间。 潘小安带着琼英，莫前川，重新规划了内外城。 外城的民舍，全部拆除。用迷雾岛伐下来的树，全部建成新的。并且给无地者，分发了土地。 而内城之民的土地，潘小安拿走了三分之二。 那些大的商户，还要缴纳三成的税费。 这样的政策，外城庶民自然拥护。内城百姓就有点不愿意。 可潘小安还是给他们留下了房屋，还有一部分土地。 他们的财富只是减少了，却没有到掀桌子的地步。他们也只能被动接受。 六个月内，睚眦不断在外面作战。从山奇岛到宫山岛。 他连续消灭了，御田和高武两个家族。 这些战争，为杨帆建立基地，扫清了障碍。 九岛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改变着。 九岛的金银和特产，被运送到金州府与登州府。 而东夷府的瓷器和香料，登州府的百货，海州府的丝绸，又运到九岛上来。 这大大增加了两地的交流，与商贸往来。 潘小安要靠着，这些精美的商品，打开九岛都城人的内心和钱袋子。 集市上的百货，吸引了都城的女人。她们经历了三个月的谨小慎微之后，终于敢上街。 她们发现，街上巡逻的士兵，没有伤害她们。只是来维持街面上的安全与秩序。 而那些嫁给安国士兵的侍女和寡妇，则对安国的认同感更强一些。 毕竟，这个时期的安国士兵，可是非常炙手可热。他们个头高，相貌英俊，身体倍棒。 这对流水性子，杨花品格的九岛女人，实在是最佳选择。 这些女人扭着腰肢在街上逛买，脸上总是带着动人的笑。 四个月后。 九岛都城到南鹿岛的道路被打通。宽阔平整的道路，大大加快了两地的通行速度。 这条道路通车，意味着安国已经牢牢掌控了，九岛都城的控制权。 此时正值盛夏，也是九岛百姓的夏天纪念日。 潘小安便决定给九岛都城的人，放七天假。 为了夏日纪。潘小安还在九岛广场，设置了大型的集贸会。 这个九岛广场就是王霸广场。而王霸宫也被改做九岛宫。 集贸会的摊位，不分安国人，九岛人。只要是想做生意的小商贩，付费之后，都可以参加。 除了商贩摆出的各种商品。还有九岛的艺伎表演，以及安国的戏曲表演。 艺伎是九岛一大特色。一群脸上涂着白粉的女人，抱着弦子吟唱。 这吟唱里，很多都是古老的神话故事。这里面的唱词，多少有点毁三观。 就是这种古老传承，造就了他们的特殊性格。 潘小安不打算去纠正他们。对于这种文化，只能潜移默化去改变。 所以，安国府的戏曲就来了。 李师师带着几个学生，坐船来到南鹿岛。彩衣这次没有跟随。 彩衣与琼杰恋爱。彩衣得到李师师允许。琼杰也得到了琼英的允许。 说起来，以彩衣的身份，匹配琼杰是有点不般配的。 但琼英与李师师交好。彩衣又与她相熟。琼英对彩衣的活泼聪慧，也很欣赏。 她便允许两人恋爱。而他们的婚礼，却要等潘小安他们回去之后再办。 李师师来到南鹿岛。她看着这个美丽的地方，不由惊叹。 第793章 李师师看九岛 李师师坐着牛车，去往九岛都城。 车是新造的，牛是缴获的。这些牛一部分，分给了农场。一部分，分给了运输队。 这个时代，牛还是主要的动力。 农场专门用来种植水稻。九岛的气候和土壤，很适合种植水稻。 有了这个农场，就可以供给九岛驻军的饮食。这就是潘小安要施行的屯田制。 驻守边疆的军队，如果不去屯田，只靠国家供给粮食。那这庞大的队伍，谁也供养不起。 李师师看着路旁，整齐的稻田，碧绿的稻苗，不由好笑。 “小安，你可真是个小农民。走到哪里，都先想着种地。” 迷雾岛，现在已经不迷雾。沼泽地被清空，填满海石。 迷雾森林，也被砍掉一大片。林地被开垦成良田。这土壤足够肥沃。 出了迷雾岛，就来到九岛都城。 都城的南城门，已经被重新修缮。城墙上安装了十二门可移动火炮。 有了火炮镇守，些许外敌，将不足为惧。 外城的房屋，已经建好了很多。毕竟木制结构的房屋，相对好建造一些。 一户建的建筑面积，在一百五十平左右。足够六口之家居住，还能有个小院子。 李师师看到穿着宽大衣服的女人，不由感到好奇。这些女人也太过温柔吧？ 走起路来，迈着小碎步。遇见男人或者身份尊贵者，立马闪到路边，弯腰行礼。 而那些男人，却又大大咧咧，吆三喝四。说话声音粗哑，还声音贼大。 李师师想起潘小安说过的那个词：大男子主义。 李师师不由微笑。要是潘小安也这样，她们几个，是不是也要小心伺候呢？ 但很多时候，潘小安都被她们几个气的暴跳。却从不舍得呵斥她们一句。 进入内城，这里的景色明显有了变化。街道更加整洁，路旁的树更加茂盛。空地上成片的向日葵，花开正艳。 李师师看到一群人走来。为首一人头戴草帽，穿着短打衣服，神气的很。 “小安”李师师忍不住喊道。 潘小安正在与莫前川说话。他听到有人喊，急忙回头。 他看见了水牛车，看到了车窗里，那如花绚烂的俏脸。 “师师”潘小安向她跑来。李师师也从车里跑出来，她向潘小安飞奔过去。 两人相拥在一起。 潘小安将她紧紧抱住。李师师闻着潘小安身上的汗味，感受到他坚硬的胸膛。忍不住脸颊发烫。 “琼英去接你了。你怎么自己来了？” “啊？”李师师惊讶，“我没有遇见琼英姐姐啊。” 李师师懊恼，“那我回去找她。” “傻乎乎的。你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怎么去找？” 潘小安看向莫前川，“快去把琼英找来。一点眼力劲没有。” 莫前川无语。“小安哥，你可真会使唤人。” “前川，劳烦你喽。”李师师笑说。 “师师姐，这有什么麻烦的。我这就去。” 潘小安挠挠头，“师师，他咋对你这么客气？” 李师师笑起来，“我面子大啊。” 潘小安看了看李师师的脸，然后看向李师师的红肚兜。 “师师，我觉得你这里…” 李师师把衣服合拢，“小安，不可以哦。我只要我觉得，不要你觉得。” “哼”潘小安冷笑，“到了晚上，还不都是我的。” 李师师伸手去拧他。 潘小安拉住李师师的手，“师师，再敢胡闹，看我不罚你。” “小安，我看我是来错了。你真霸道。” 潘小安哈哈大笑，“师师，你来对了。我在这里给你找个老师。让你学学，娘子是怎么照顾官人的。” 李师师却没有反驳，而是点点头，“官人，人家也很温柔好不好？” 潘小安拉着李师师，往九岛宫走去。 九岛广场上，商贩已经开始陆续入场，等待夏日纪的到来。 “这广场倒是很大。比起金州府也不遑多让。”李师师点评。 “师师，你看。在那里，我给你留出一个大戏台，你要好好表演哦。” “小安，你可真不会体恤人。你都不问我累不累？” “师师，有些事累也要做哦。”潘小安挠挠李师师手心。 李师师娇羞起来。“反正，我是你的。你想怎样，就怎样吧。” 潘小安带她进入九岛宫。 里面的侍女，见到潘小安就立马跪下来行礼。 李师师目瞪口呆。“这…这…小安，他变了吗？” 李师师疑惑。但却忍住，没有问出口。 潘小安让人安排学生住的地方。而他则带着李师师，到后花园乘凉。 九岛的夏天，很热。 “师师，你要不要洗澡？” “啊？”李师师以为听错了。“小安，你要吃枣吗？” “不是吃枣，是洗澡。” “这，这里吗？”李师师看向潘小安。 “他是太久没有见到我，才这般猴急吧？琼英姐姐没有陪他吗？这可怜巴巴的样子，真让人心疼。” 李师师忍住羞怯，“哦～好吧。” 她向周围看了看，只有几个侍女。“小安，我没有带衣服啊。再说，要去哪里洗啊？” “那边有个华清池，在里面泡澡，舒服的很。我和琼英，晚上都会去泡。” 李师师听到这里，又不懂了。“既然琼英陪你，你咋还这么急乎乎呢？ 再说，华清池是什么鬼？那可是杨贵妃的专属浴池，这里怎么会有？” 李师师不知道，东扶国最喜欢宋朝的两个人物。一个是杨贵妃，一个是武大郎。 他们喜欢杨贵妃，是因为杨贵妃长在他们的审美上，把她当做神仙一般。 古老相传，杨贵妃在马嵬坡后，只是假死。真身却漂洋过海，来到东扶国。 杨贵妃的第一站，就是南鹿岛。这里不但有华清池，还有贵妃醉石，还有喂鹿亭呢？ 至于另一个大人物武大郎，那是开山鼻祖式人物。更加受人尊敬。 李师师来到华清池，这小池塘很大，清澈见底。炎炎夏日，在这里泡澡，确实舒服啊。 “小安，我和夫人还以为，你和琼英姐姐过的苦哈哈。 没想到啊，你们过的这般惬意舒适。真真是，为你们白担心。” 第794章 华清池铁板烧 “师师妹子，多谢你和夫人挂念。”琼英走了过来。 “琼英姐姐。小妹不是这个意思。”李师师看向琼英。 琼英比以往开朗很多，温柔很多。并且女人味更足了一些。 李师师和琼英拥抱，“好姐姐，我很想你。” 琼英也说着同样的话。 潘小安在旁边嘿嘿傻笑。“难怪都想当帝王。这当上后，确实得劲啊。” “从此君王不早朝”，有这些个美人相伴，谁愿意起来啊？ “师师，你要不要洗澡？”琼英问。 “这都是啥待客之道？今日这澡，我不洗还不行了？” 李师师点点头，“容小妹去拿件衣服。” 琼英趴在李师师耳边耳语两句。李师师小脸通红，“这，这太扯了吧？哪有这样洗浴的？” 这就是九岛文化：混浴。 “别害羞，这里没有别人。即便被人看见也没有啥。这里的风气，开放的很。” 李师师嘟嘟嘴，“好吧。入乡随俗，这个道理，我懂得。” 华清池里的水，凉爽却不冰。夏天泡在里面，舒服的很。 有趣是，还有人奏乐，还有人准备鲜果与美酒。 潘小安反正是喜欢泡，尤其是和琼英一起。 现如今，多了一个李师师。他反而只能靠在另一边。 他喝着冰镇清酒，吃着西瓜，巴适得很。 “两位爱妃，不要总是窃窃私语，说体己话。倒是也来陪我喝两杯啊。” 琼英瞪了他一眼，“小安大人，你就会口嗨。那我们过去喽。” “嗯嗯，有本事就来。”潘小安挑衅。 “走吧，师师。” 李师师推脱，“琼英姐姐，你去吧。我在旁边看着就好。” 琼英趴在李师师耳边，又说了几句。 李师师不停点头，“原来是这样。那快走吧。” 她们向潘小安走来。 这环肥燕瘦，春秋两异，看着确实让人赏心悦目。 “小安大人，我们来喽。” “来的好，来的妙。可惜来的不凑巧。我要去忙了。” 潘小安慌忙爬上岸，侍女来递上浴巾。潘小安胡乱擦了两下，就穿上衣服跑走。 “就这？”李师师讶然。 琼英哈哈大笑。“这家伙，就会口花花。” “琼英姐姐，他没有那个…你？” 琼英摇摇头，“说是要等到洞房花烛夜呐。” 两个女人又笑起来。 潘小安跑出后花园，擦了擦汗。“唉，女人比老虎还可怕。” “是的哦。有人说是白虎郎，现在成了落跑羊。”莫前川说道。 “前川，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在等你啊。”莫前川扔掉西瓜皮，“小安哥，你这太快了吧？” “我…年轻人，你懂个锤子。” 两人来到九岛宫。 “小安哥，睚眦那边来报。他们在宫山日向町，遇到了点麻烦。 日向家，与日向分家两军呈掎角之势，阻止了咱们继续北上。 尤其是日向分家，那些武士各个玩命抵抗。好像他们就是为了死，而活着一样。” “你让睚眦暂时先退出来。等到夏日纪结束后，我会亲自领兵讨伐。” “小安哥，这样会不会让敌人有了更充足准备？” “前川，你说对了。就是让他们准备，就是让他们集结。 你要知道，对于咱们来说，最怕他们打游击战，不怕他们打兵团战。” 莫前川赞叹。“小安哥，还是你最厉害。我还以为，你见了美人，就忘了江山。” “前川，你还说我呢？天竺美女，你不是很受用吗？这九岛女人，你不考虑一下吗？” “小安哥，我还等着和你去大西洋呐。我喜欢高大的女人。这些小短腿，没有一点趣味。” “总会有那一天的。快去传令吧，晚上过来吃饭。” 莫前川摇摇头，“我才不来打扰你。你们好好吃饭吧。那些学生，我会派人照顾好。” 潘小安又回到华清池。 “小安，你怎么又回来了？” “师师，做逃兵可不是我的本色。我要来教训你们。” 夜晚的海风，吹的人很凉爽。 李师师赖在华清池，竟然不想离去。这时，她才知道，潘小安与琼英为何让她泡澡。 这地方，确实让人舒服。 “晚饭，你们想吃点什么？我来做。” “小安，我想吃吃铁板烧。”李师师被琼英说馋了。 “好”潘小安答应。 他命人准备食材与铁板，就到华清池旁的凉亭里，做起饭来。 李师师与琼英坐在对面，看着潘小安。 潘小安穿着围裙，戴着白色的厨子帽。他拿着两个小铲子，站在铁板炉前。 “第一道菜，野生斑节虾。”潘小安一边说，一边做。 只见他先把斑节虾放在铁板上，四面炙烤。然后用银盘罩住，周围撒上一圈清水。 等到水汽蒸发干净。潘小安打开银盘罩，里面的斑节虾，便发出油亮的红色。 “真漂亮”李师师赞叹。 潘小安接着开始从头到尾，祛除斑节虾的杂质。将虾壳与虾肉分离，挑去虾线。 然后，倒上一点油脂，将虾肉煎炸。再把煎炸好的虾肉，摆在白瓷盘里。撒上一点酱料。 “小安，你的刀工真好。”李师师夸赞。 潘小安把虾，分给琼英一只，李师师一只。 “这只虾三十”潘小安说道。 “什么三十？”李师师不懂。 琼英便又给李师师解释。李师师小脸通红，“琼英姐姐，你们可真会玩。” 接着就是鲍鱼，在然后是牛肉。这牛肉名叫雪花牛。 就是这肉红白相间，像雪花一样。这肉烤到七分熟，就刚刚好。 “琼英姐姐，这牛肉值多少？”李师师悄悄问。 琼英悄悄伸出一根手指。李师师惊讶，“这么多？咋付的起？” 琼英嘻嘻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家这位的性格。” 李师师就大胆吃起来。 两个人刚有点腻，就来了一份蔬菜什锦。在然后就是一份蛋炒饭。 “两位小姐，吃的怎么样？”潘小安擦擦头上的汗。 李师师莫名心疼。 “小安，我吃的好撑哦。谢谢你。” 潘小安嘻嘻笑起来，“嗯嗯，不用谢。开始付账吧。” “可是，我们没有银两啊。你看，能不能以别的方式付呢？”李师师眨眨眼。 第795章 都城夏日纪 李师师吃饱喝足，开始调侃潘小安。 “可以的”潘小安嘿嘿坏笑。 李师师顿感不妙，“那个，小安，我有银子。” “不不不，这一餐不收银子。要用你来支付。” 李师师双手护住胸前，“小女子只卖艺不卖身。” “对喽，就是让你卖艺。” “好吧，我给你唱个曲。你知道吗，我这一首歌，就值百两银子。” 潘小安再次笑起来，“我不听曲。我要你做饭给我吃，然后把碗涮了。” 李师师看向琼英，“姐姐，你说的一碗，是这个碗？” 琼英点点头，“师师，就是这个碗啊。” 李师师嘟嘟嘴，“你们两个，我真的服啊。” 李师师只能给潘小安做饭。这一次换作她站在铁板前。 她围上围裙，戴上帽子，活脱脱一个绝美小厨娘。 “琼英，你还等什么？” “哦”琼英也来到铁板前。做一样的打扮。 “嗯嗯”潘小安满意的点点头，“这才对。一个煎鱼，一个烤肉。我要大吃一顿。” 这是个美妙的夏日夜晚。 随着太阳在海面升起，夏日纪正式拉开序幕。 这个夏日纪，不仅仅九岛在举办，就是中州岛，北岛，也都在举办。 九岛广场，商贩们已经到齐。他们出好摊，等着游客的到来。 李师师带着学生，来到戏台。戏台搭建在九岛广场中心。 看到这个舞台，李师师很满意。 “琼英姐，你要不要演个角色？” “师师，我笨手笨脚的，才不上台闹笑话。” 琼英拒绝。潘小安给她放了三天假，让她放松放松。 琼英没有事情做，便被李师师邀请来演戏。 有人会不喜欢演戏吗？当然有，但很少。 琼英被李师师拉到梳妆镜前，把她女扮男装，装扮成唐明皇。 李师师今日要演的戏，便是《贵妃醉酒》。 这出戏里，唐明皇的唱词不多，只是配合李师师来演。 李师师一边给琼英化妆，一边给她讲戏。 而戏台上，李师师的弟子们，已经开始活跃气氛。 仅一个敲锣翻跟头，就吸引了很多九岛土着。 这人翻跟头，可比耍猴戏的猴子翻跟头强。就别说，坐在那里咿呀吟唱的古老戏曲。 戏台周围，人越聚越多。很多摊贩，也跟风来到这里。 这些摊贩里，最突出的还是爆米花。 “轰隆”一声炮响，吓得九岛土着嚎叫。等烟雾散去，一笼子的爆米花，让人垂涎欲滴。 “新鲜出炉的爆米花，两分硬币一份，大家快来买哦。” 小商贩嗓音嘹亮，在街上高声叫喊。 九岛都城的货币，慢慢替换成安国的货币。 潘小安下令，此地的工钱结算，缴纳税银，都要用安国货币。 货币在九岛都城推行了三个月，效果很不错。 九岛百姓起先并不信任。直到他们拿着纸币，硬币，可以在街上买到东西。 吃着爆米花看戏，九岛百姓觉得这样的生活还不错。 而杨贵妃的故事，在东扶国，可以说是家喻户晓。 他们能够听懂戏里的故事。 “杨贵妃真漂亮啊。” 李师师一亮相，就引起众人的惊呼 “哇，是大唐皇帝” 众人呼呼啦啦跪倒一片。 琼英惊呆了。这唐明皇比潘小安，还受百姓尊敬啊。 东扶国最仰慕唐朝文化。大到国家建制，小到百姓穿衣，都有唐朝的影子。 而这随处可见的寺庙，更是大唐寺庙的一比一神复制。 潘小安在街面上走了一会。又在戏台前听了一会。他看见李师师在逗琼英。 确切的说，是杨贵妃在逗唐明皇。琼英被李师师撩拨的俏脸绯红。 潘小安哈哈大笑。他扔下一把纸币，足有百元。然后离开。 九岛百姓看见有人打赏，也是有样学样，跟着打赏起来。 让九岛百姓学会在戏曲里找共鸣。这样不但可以分散他们的精力，还能赚他们的钱财。 琼英看到潘小安，更加紧张。反而是这点紧张感，更好的呈现了唐明皇的宿醉。 大唐是荣耀的。便是到了开元盛世，唐明皇也是个有作为的帝王。 “前川，该如何重塑大唐盛世？” “小安哥，你这是在考我吗？” “算是吧” “盛世无非是国泰民安。朝廷府库充盈，百姓家有余粮。 官员廉洁爱民，百姓路不拾遗。国内无争斗，国外无强敌。” “还有吗？” “还有就是小镇青年，不被人定义与嘲笑。” 潘小安看着莫前川，“前川，你的认识很深刻啊。” 莫前川笑起来，“小安哥，我这也是从历史上得来。” “前川，我要是把九岛都城让你来掌管，你觉得如何？” 莫前川摇摇头，“我不妄自菲薄，管理九岛，我肯定能管理好。 但这不是我的使命。我的使命，是一直跟在你身边，保护你。” 潘小安感动。他知道，莫前川这是在代替他的姐姐。 “既然这样，那就让咱们一起去开拓安国盛世吧。” 他们往城郊军营里去。哪里有从登州来的三千步军。 三千步军排成方队，等着潘小安的检阅。 令狐聪知道潘小安要镇守海外疆域，便派来登州府的精锐军。 潘小安在这军队里，看到很多熟悉的面孔。虽然叫不出他们的名字，但这些人都是，和他一起打过仗的兄弟。 潘小安看到他们，就红了眼眶。 他们见到潘小安，也眼含热泪。 “兄弟们，感谢你们能来九岛。为咱们安国，开疆拓土。你们辛苦了。” “为安国，为小安大人，我们不辛苦。” 他们向潘小安展示了行军步伐。方阵作战，军团作战。 这确实是一支，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百战之师。 中午的时候，潘小安就与士兵们一同进餐。 等待吃饭时，他们还一起唱了安国之歌。 “起来，不愿被压迫的人们，用我们的血肉，筑起新的长城…” 这种一脉相承的情感，千百年来，从没有变过。这是只有宋人才有的情结，才有的情绪。 拥有这么一群，善良而又不惧战斗的百姓，那些皇帝怎么就打败了呢？ 第796章 夺得宫山岛 宫山岛。 因为有外敌入侵，宫山町的夏日纪，也没有好好的纪念。 街面上冷冷清清，百姓人心惶惶。 日向主家与分家在一起议事。 “睚眦军暂时退到了宫山岛外。驻扎在川南山。 这伙敌人十分强大，以咱们的力量，恐怕很难打败他们。” 日向家主日向太郎，脸色阴沉。 “家主，咱们日向两家，还有马步军一万。咱们真的打不过敌人吗？” “安次，敌人真的很强大。”日向太郎很无奈。“我们在九岛都城的五万联军，都没有战胜他们。” “那怎么办？总不能投降吧？” “当然不能。我们日向家只有站着死的男儿，没有跪着活的孬种。” 明日，我要派遣一支军队，从川南山东面，绕道睚眦军后，给他来个背后一击。安次，你敢去做吗？” 日向安次冷哼，“我当然敢。” 日向安次带着三千步军，从川南山东环绕。这一带都是日向家的土地。他们对道路很熟。 睚眦驻扎在川南山，等的有些焦急。他很想快一点打下宫山岛。 他对狡猾阴险的日向家，没有一点好感。 可潘小安却命令他退出宫山岛，原地待命。他不知道，潘小安有何深意。 “小安哥，咱们在这里，真的能等来大鱼吗？” “前川，大鱼不一定有，但小鱼肯定有。” 莫前川并不相信。用睚眦部做诱饵，这一招倒也不错。但敌人会如此愚笨吗？ “报，小安大人。川南山东面，发现敌军。看规模有三千人。” “呀”莫前川惊讶，“这可不是小鱼。这妥妥的是头鲸鱼啊。” “前川，传令下去。准备战斗。” 日向安次来到川南山东。他没有着急进攻，而是等待天黑，借助夜幕做偷袭。 “安次大人，那伙宋人在山谷里悠闲的很。一点防备没有，真气人啊。” “八嘎。这样不是对咱们更有利？”安次抽出腰刀，“给我冲，把这些可恶的宋人，全部消灭。” 日向安次带兵冲锋，刚一进入山谷，就被潘小安截住退路。 战斗一触即发。只是，这战斗的进度很快。 一轮轮的弓箭齐发。没有盾牌遮挡的日向家丁，哪里能承受住弓箭的袭击？ 睚眦也听到了山谷里的动静。等他带兵赶来时，这里已经结束了战斗。 “小安大人，末将来晚了。” “睚眦，你来的不晚，刚刚好。”潘小安笑说。 “前川，你让士兵把敌人的衣服扒下来，给庶民军换上。睚眦你要吃点苦头哦。” “末将遵命。” 睚眦和他的士兵，被绳索锁成一串，押着往日向家城池里去。 “报，安次郎回来了。他们打败了睚眦军。” “好，好啊”日向太郎一摔酒杯，“随我出去迎接英雄。” 日向太郎来到城墙上，果然看到了破损的安字旗，满身血迹的睚眦。 而后面跟着的是日向家丁。 “安次郎呢？” “回家主，安次郎去攻击援军了。他让我们先押着俘虏回城。” “好，好啊。打开城门。” 这时候的东扶国人有点愚笨，很多计谋，他们都不会用。 城门一被打开，睚眦军就挣脱绳索，猛杀猛砍。 跟在睚眦军后面的庶民军，也脱去伪装，开始往城里冲。 “八嘎。你们这群土匪，强盗，竟敢来偷我的城。” 日向太郎向城墙下冲去。 等到潘小安进城时，日向城已经被睚眦他们打了下来。 日向家的明月殿，也被攻打下来。这一战，杀死日向家丁最多的人，竟然是庶民军。 日向家占领宫山岛，已有百年。他们对岛上的庶民，并不好。 日向家在岛上，拥有绝对权威。岛上的庶民，是他们的私有财产。 潘小安走出明月殿，看的岛上庶民空洞的眼神，不由心酸。 这世界全都一个样。不管在哪里，都好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开放日向家仓库，给庶民发粮。”潘小安下令。 “传令囚牛，修一条从都城到宫山岛的大路。” “没有道路，就无法掌控这里。潘小安宁愿打的慢一点，也要稳固一点。” 这一次，潘小安没有纵容士兵肆掠。他在控制明月殿后，就开始封刀。 除了日向本家，没有人激烈反抗。 当庶民看见放粮之后，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以为敌人是来屠杀他们。没想到，敌人是来解救他们。 夏日纪开始庆祝。没有人在意日向家的血流。 得知宫山岛被征服。熊山岛的高树家慌了神。 日向太郎邀请他合兵一处，高树森却不同意。 日向家一向觊觎熊山岛。他才不会与之联合。 可现在，日向家倒塌。高树家该如何自处？ “父亲，那宋人很厉害吗？”高树香明艳动人。她是熊山岛最美的花朵。 据说，熊山岛的黑熊见了她，都会迷醉。 “是啊！那宋人特别强大。咱们熊山岛虽然岛屿大，但是人口少。 就咱们这万余名士兵，是没有办法战胜他的。” “父亲，你不要心急。若是他们敢来熊山岛。我必然让他们知道厉害。” “我的儿，你要出手吗？” 高树森大喜。他的女儿高树香有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她能听懂熊语，可以指挥黑熊作战。 熊山岛的黑熊足有一千只。这样一支黑熊军团，谁能战胜？ 高树香得到了军权。她带着士兵来到熊山岛东。 她要在这里做一个陷阱。把宋人一步一步引到陷阱里。 潘小安的下一个目标，当然就是熊山岛。打下了熊山岛，整个九岛地区，几乎就被潘小安占领。 宫山岛的庶民对熊山岛很了解。 潘小安在市井间游荡，从村民口里获取关于熊山岛的情报。 “懂熊语的女人，熊山岛的岛花。真有意思。” “小安哥，你可得管住自己。”莫前川提醒，“黑熊凶猛，你可别被熊给咬着。” 潘小安瞪了莫前川一眼，“明日我就派你去打熊山岛。” 莫前川很高兴，“真的吗？小安哥。我一定把熊岛之花，给你抓来。” 第797章 方腊战败 莫前川带领二千亲卫军，三千龙武军，去攻打熊山岛。 三千龙武军是莫前川的嫡系军队。两千亲卫军，是潘小安给他的支援。 “前川，有这五千兵马，你能打下熊山岛吧？” “当然”莫前川牛气冲天。“小安哥，你就等着看熊岛之花吧。” 九岛都城。夏日纪已经接近尾声。等到傍晚的烟花燃放，这个节日就算过完。 九岛广场的庆祝会，很好的调和了九岛百姓的关系。 这些来自安国的商品，也极大的增加了他们对安国的认同感。 所有的理念，都来自于认同。 李师师与琼英，舒服的泡在华清池里。对于烟花，她们早已没有了热情。 连续演了七天的戏。她们只想吃点美食，好好休息。 “琼英姐，那个家伙又跑去了哪里？” “师师，小安大人去了宫山岛。他在那边又取得了大捷。” “嘻嘻。小安很厉害啊。平日里油嘴滑舌，打仗却很有一套啊。” “当然。小安大人可是战无不胜的。” “琼英姐姐，你对他真是盲目崇拜。” “师师，不可以这样说官人。我要拿出姐姐的身份，管教你。” “啊”李师师惊讶。“琼英姐姐，咱们府里有这么一条规矩吗？” “当然。不然干嘛要排序。” “是的哦。”李师师低下头，“那姐姐要怎么惩罚呢？” 琼英想了想，“你要是我的部下。我肯定打你军棍。 但在家里，我还是要告诉官人。我想，他肯定有法子治你。” “好姐姐，你饶我一回行不行？”李师师抱着琼英胳膊撒娇。 琼英学着潘小安的样子，挑起李师师的下巴，深情款款的凝视她。 李师师竟然有些害羞。 “嗯嗯，态度还不错。吃完饭，你去洗碗吧。” “就这？”李师师疑问。 “那你还想要什么？”琼英双手护住胸前，“人家可是很传统的。” 两人一起笑起来。她们知道，这就是潘小安。 “师师，你在九岛多住几天。明日我要启程去宫山岛。” 李师师抱住琼英，“好姐姐，你要好好保护自己。当然，还要好好保护那个冤家。” 没有浴血奋战，哪里有大片国土？ 东扶国是这样，大宋国也是这样。 这个夏日，徽宗皇帝过的还算舒心。南方战局终于在暮春之后，开始明朗起来。 童贯大军，兵进杭州城。把方腊赶到帮源，并围困起来。 童贯看着众将领，忍不住得意。 “王禀，你从西路进军。刘延庆，你从南路进军。辛兴宗，你从东路进军。 咱们三路大军，把方腊赶到严溪摊上来。咱们要在这里把他消灭。” 方腊也知道大势已去。 “十三，当初，我让你去向潘小安求助，你总是不听我的。今日被困于此，也是天意啊。” “百味叔，你总是不理解我的处境。想我也是一代帝王，怎么可以向一个弄臣求救？ 便是我去投奔他。你们都能得到重用。我这皇帝，他该如何安置？” 方百味叹息一声。“成王败寇，是这个样子。只有投降得到重用的臣子，哪有投降被重用的帝王？” “十三，明日我带着方贤，抵住大军。你带着兄弟们往南去吧。” 方腊摇摇头。“我留下，你们还有一线生机。” 方腊把队伍一分为二。他们趁着夜晚突围。 方腊向西北，打算去往王庆的地盘。方百味却向东北方，打算去海州，找潘小安。 童贯是不会给他们机会的。 方腊在徽地被捉，押往汴梁献俘。方百味突围到明州，手下只有十余人。 他们一路逃到海边，打算抢个船出海。可明州正施行海禁，哪里有船啊。 “众位，要做船吗？” 方贤抽出腰刀，“叔叔，肯定有诈。”他高声喝问，“你是何人？如何敢冒充船家？” 那人摘下草帽，手一抖，出现一面安字旗。 “在下陈修武。是潘小安的兄弟。” 方贤并不相信。方百味却走上前，“陈修武，我听过你的大名。” “是方百味老爷子吗？小安哥说感谢你，在大树窝教他光明十二式。” 说着话，陈修武便演练起来。 方百味点点头，“虽然招式有所改变，力道不足。但轻巧有余。 这是小安改的，还是你改的？” “小安哥说百味老爷子太过严肃，打起拳来也一板一眼。 我们都是皮赖浮华性子，就把拳打的潇洒一点吧。” 方百味哈哈大笑，“倒是精彩的点评。小安怎么交代你？” “此地事已不可违。这天下广大，可以去往别处。” “好，我们跟你走。”方百味知道，潘小安这是不欲见他。 陈修武把他们带到一处无名岛屿。 “当日，你教小安哥光明十二式，小安哥回报你一十二条海船。金银折算五百两。给你五百弟兄。 此去南洋，那边陆地众多。能不能打下国度，就看你们的本领了。” 方百味哈哈大笑。“好，好啊。回去告诉潘小安，他不欠老夫什么。倒是老夫欠他更多。 这天下，早晚是他的。我不在这里与他争夺。” 方百味登上最大的那一艘船，“走吧” 方贤冷哼，“百味叔，潘小安就这样打发了咱们？” 方百味一掀船上的雨布，“贤儿，你看。这可是十二艘火炮船。 有这么多火炮船，咱们都打不下一块地方。潘小安给咱们再多，有什么用？ 天下虽大，只能由一人说了算。潘小安能借兵给咱们复国吗？” “百味叔，咱们要去救皇帝吗？” 方百味摇摇头，“每个人都有命数。便是咱们回去，又去哪里找他？” 方贤当然也不想找。谁不想自立为王？ 抓住了方腊，搜刮了他的财产。童贯押着他们，胜利回师。 这仗打了三四年，到今天终于有了结果。 消息传到汴梁城。城里也开始燃放起鞭炮庆祝。 不仅仅徽宗皇帝需要一场胜利。汴梁城的百姓，也需要一场胜利。 徽宗皇帝看到捷报，笑了一次又一次。这场胜利对他来说，意义十分重大。 第798章 方腊的笑声 打败了方腊，就打通了南北的通道。这样，闽地，粤地的税收就可以更加快速的到达汴梁。 方腊不同于其他土匪。别人都是自立为王，他是称了皇帝，穿了龙袍，定了国号。 徽宗皇帝恨他，大过恨任何人。 方腊被押进汴梁这天，可谓是万人空巷。大家都想看看这个盘踞东南的恶魔。 方腊自然有上位者的威严。便是身在囚车里，也凛然不可侵犯。 汴梁百姓被他看上一眼，都要做噩梦好几宿。 徽宗皇帝在明德殿见了方腊。 随着太监一声高过一声的传唤，方腊就被带上正殿。 当然，他是被捆绑着的，身上还穿着龙袍。 徽宗皇帝看见龙袍，立马生气起来。好在，他是胜利者。他要保持胜者的风度。 “你就是方腊？” “你就是赵佶？” “大胆”“狂悖”“掌嘴”“混账”… 朝堂上骂声一片。 方腊哈哈大笑。这笑声是那么畅快。 “我是赵佶。方腊，你为何发笑？” “我笑一群无脸人，装有脸；我笑一群蝇营狗苟，装正义。” “难道我这皇帝当的不好吗？” “好，好啊。我且来问你，天下有画画的皇帝，有爱石头的皇帝吗？ 难道你忘了，写诗的皇帝了吗？” 方腊的话，掷地有声。“今日我被俘，是我气数已尽。 一路走来，十室九空，鸡犬不闻，路有饿殍，荒野遍地。 你们赵宋的天下，气数也已耗尽。我今日被俘，站在你面前。你的这一天，也不会太远。” 徽宗皇帝面红耳赤。他终于褪下斯文，变得暴怒。 “给我推下去，杀，杀一百次，一千次…” “啊哈哈…”方腊的嘲笑声，在宫殿里回响。满朝文武，无一人敢直面面对。 一代枭雄就此陨落。 他虽然死去，又好似没有死。他的斗争精神还在。并且以另一种形式，在百年以后复苏。 方腊被押到菜市口砍头。围观的汴梁百姓欢呼雀跃。 他们争抢着方腊的血。这是南地魔王的血，抹在门上，可以保护家宅安宁。 这是一种什么理论？宋人向来有这种论调。 方腊被诛，童贯受封。然后，又领军去往淮西。 只要再把王庆打败。这大宋的南方，就算是彻底安宁。 徽宗皇帝派王子赵构去往余杭。他命赵构前去安民。让那里的百姓知道，皇恩浩荡。 徽宗皇帝来到樊楼。他找到小李诗诗，他又有了重振旗鼓，一展雄风的心思。 小李师师很美，比李师师更美。她唱的曲也好听，才情也足。 可是啊，李诗诗终归不是李师师。 徽宗皇帝感觉索然无味。他来到蔷薇小楼。 楼上的蔷薇花，花开正艳。可楼上的人却已经不在。 “师师，你好狠的心。难道这天下，还有人比我更尊贵吗？” 徽宗皇帝长叹。“朕已经打败了方腊，下一个就是王庆，下一个就是宋江，下一个就是辽国，下一个就是潘小安。 这些人，朕都要消灭掉。朕要让你亲眼看看，这天下到底是谁的！” 方腊被灭。天下震动。 王庆得到了消息，宋江得到了消息，潘小安也得到了消息。 王庆知道，方腊倒下，下一个就是他。他要加紧训练士卒，等待朝廷军到来。 比起王庆的慌张，宋江就淡然的多。 “军师，方腊被灭，这事你怎么看？” 吴用的羽毛扇又摇起来。“公明哥哥，方腊被灭，还有王庆。 即便王庆倒下，咱们也不用害怕。宋军要想攻打咱们，首先要经过鲁地。 鲁地有潘小安驻军。他们两个互撕，那才好嘞。” 宋江点点头。“军师所言极是。鲁地有卢俊义驻守，宋军想要北上，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公明哥哥，咱们当务之急，就是配合金国，夹攻辽国。 咱们只要打下幽燕。就可以固守山海关，自城一片天了。” 对于吴用的话，宋江很受用。他们一直想到幽州建都。 现在辽国与金国打的火热。幽燕兵力空虚，正是宋江的机会。 中原大地，烽火狼烟。究竟鹿死谁手，此刻还不清晰？ 陈修武来到南鹿岛。他看到这一块土地，不由咋舌。 这个地方，是真的美。山青水秀，鹿不怕人。 陈修武看了一会鹿，莫名心安。 “你是什么人？在这里鬼鬼祟祟干嘛？”巡逻小分队看见了他。 陈修武不愿意废话。他拿出安国令牌。 几个士兵赶忙行礼。 “陈将军，你要跟我们回去吗？” “不必了。你们自去巡逻。”陈修武想看看南鹿岛的气运。 南鹿岛被刘成名经营了一些时间，后来经过琼英修整。 这里的百姓，几乎与宋人无异。 陈修武看到这里的百姓，衣着整洁，脸上带着笑，遇人也不慌。 他心里不由感叹。“这就是小安哥的理想国吧。” 陈修武很喜欢看这样的画面。他本身就是一个善良的人。 他讨厌欺凌，他讨厌贫穷，他讨厌阶级。 陈修武从南到北，从北到南。从陆地到海上，从海上到岛屿。 他见过了太多的悲苦。很多时候，他的心里都被闷气淤积。 陈修武这个时候，就会想起潘小安。这个人是温暖的，诙谐的，就像邻居家的哥哥。 陈修武从南鹿岛继续北走。他没有雇牛车。虽然，那个牛车车夫，很想接他这单生意。 可陈修武喜欢用脚丈量土地。 “这路又宽又平坦，应该耗费了很多人力吧。” 陈修武走过迷雾岛，看到结满瓜藤的方瓜。 他不由得咽起口水。“小安哥熬的五花肉方瓜汤，实在太过美味。我最少能喝三大碗。 可现在，小安哥还会亲自下厨吗？” 方瓜下面被人，画了一个圈。陈修武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九岛都城的规矩。街道旁的物品，只要画上圈，就代表是有主的。 拿走了圈里的物品，就会被视为偷盗。偷盗的刑法很严苛。 所以，这里的百姓，并不敢随意占有别人的物品。 穿过迷雾岛，就来到九岛都城。 “真是一座气派的都城”陈修武又赞叹起来。 第799章 陈修武感动 陈修武参加了夏日纪。看了李师师与琼英的演出，吃了爆米花。 他对这个“理想岛”很满意。“天下太平之后，我就来这里居住。” 陈修武跟在琼英的军队后，去往宫山岛。 “琼英将军，后面有个人一直跟着咱们？” “去警告他一声。” 很快，士兵又跑了回来。“琼英将军，那个人不见了。” “传令下去，要大家小心戒备。” 琼英心生疑惑，“这个人会是谁呢？” 陈修武先一步来到宫山岛。 他在街上，看见了潘小安。潘小安戴着草帽，像个小农民。而他身后只有几个侍卫保护。 “小安哥，他还是老样子。” 陈修武买了一个西瓜摊，装作卖西瓜的瓜农。 潘小安来到西瓜摊前，就察觉出异样。但他不动声色。 “店家，西瓜怎么卖？” 陈修武学习能力很强。他用当地的方言说到：“十文钱一颗” 潘小安暗自戒备。“你这瓜保熟吗？” 陈修武一愣。“你这瓜保熟吗？”这可是个有趣的典故，出自“华强买瓜”。 这个典故的意思就是，没事找事，我买的不是瓜，是你的命。 “保熟”陈修武回答。“比熟人还熟” 潘小安摇摇头，“这世上没有一个瓜，能比我的兄弟更熟。” 陈修武心里一暖。他鼻子发酸，眼泪就沁出眼眶。 “小安哥” “修武” 潘小安快步上前，抱住陈修武。侍卫们抽出的腰刀，又放了回去。 他们看见，一个泪流满面的年轻人。 “修武，你这爱哭鼻子的性格，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 “小安哥，我只有在你面前，才这样的。” “好兄弟，不要哭。要是累了，就留下来吧。” 他们在瓜棚前，吃了西瓜。陈修武讲了方腊的事情。 “没有方百味老爷子，我到不了今天。也许应该给他更多一些。他不怪我小气就好。 方腊从一开始的建制，就注定会失败。这与他的能力无关，只与他的想法有关。” 陈修武仔细听着。 “修武，你能多久不吃肉？” 陈修武挠挠头，“小安哥，我比较馋。一顿不吃肉，都难受的很。” “是啊。百姓们只是没有银子吃肉，不代表不想吃肉。只是素食主义，那怎么可以？” 陈修武表示赞同。 “想要取得这个天下，求同存异，尊重彼此风俗习惯，这个前提是万万不可少的。” 陈修武佩服。他在江湖行走，能够交下很多朋友，就是靠着尊重别人。 而潘小安能够在宫山岛自由行走，也是靠着尊重当地人。 陈修武又讲了三太子，九龙港，以及南海诸部的事情。 “修武，这几年你在外面很辛苦。这些日子，你就在九岛都城，好好休息休息。 若是这里呆够了，就回金州府。月如给你准备了新房。她要给你找个娘子。” 陈修武再次感动起来。“小安哥，那我还是待在九岛都城吧。” “婚姻大事，没有什么可逃避的。你要是在外面有喜欢的女孩，尽管带回家。 不管她是哪里人，什么出身，只要你喜欢，我们都会支持你的。” 陈修武竟然害羞起来。“小安哥，你可是安王啊。这么多天下大事要你管，我的这点小事，不敢再劳你费心。” “哈哈”潘小安挠挠头，“天下事，要天下人来管。我能管啥？ 倒是你的事，我是真的能管了。我能给你盖房子，出彩礼，帮你风光大办…” 陈修武又想哭。在潘小安身边，他才有家的感觉。 这感觉，便是陈修文也不能给他。 “好吧。小安哥，这次我听你的。” “对，这才对。”潘小安很高兴。“回家吧。中午，我给你炖个好菜。” 陈修武跟着潘小安站起来。潘小安一手抱着一个大西瓜，哪里有半点王者风范？ 陈修武吃着西瓜炖肉盅，喝着西瓜汁，惬意的很。 “修武，这菜怎么样？” “小安哥，你在做菜上，总是有无数个想法。” “民以食为天。若是这天下的百姓，都有这一个西瓜肉盅吃，就没人跟着咱们玩喽。” 陈修武信服的点点头。 琼英这时也来到了明月殿。 “琼英，你来的正好。快来看看是谁来了。” “小安大人，是谁能让你如此高兴？” “琼将军”陈修武赶忙行礼。 “是修武啊，不用多礼。也只有你，小安大人才会如此高兴。” “琼英，你吃饭没？” 琼英摇摇头。 “那你吃我这一份吧。我刚吃了一块肉。” 琼英脸红起来，但心里却很甜蜜。 潘小安在人前与她如此亲密，就是向人宣布了他们间的关系。 陈修武也为潘小安高兴。他虽然想要一生只爱一人。 但他却觉得，小安哥值得更多人去爱。 “琼英，你来的正好。我把宫山岛交给你来镇守。 前川去了熊山岛，我有点不放心。” “小安大人，让我为你出征吧。” “乖乖听话” 琼英粉面发烫，不敢再说。她最受不了潘小安的温柔。 “修武，跟我走一趟吧。让你见识一下，咱们安国军的厉害。” 陈修武便跟着潘小安出征。 “你来骑我的黑枣马” 陈修武却死活不同意。他是个懂分寸的年轻人。 “那把这匹小黑枣马，给你骑。它们是一脉相承。” 陈修武这次没有拒绝。 他跟在潘小安身后，占了莫前川的位置。 陈修武看着身后的黑蛟军方阵，对潘小安说道：“小安哥，我走过很多地方，还没有看到过，如此强大的骑军。” “是啊。没有他们，哪有咱们安国的地盘。” 潘小安打马，“走吧，让咱们去会会，这个有熊兵的地方。” 莫前川带着五千兵马，先一步来到熊山岛。 他没有着急冒进，而是把大军驻扎在山都，等着敌人的到来。 高树香得到探子回报，知道了宋人到来。她一拍案几，“可恶的宋人，得了这山望那山。 这一次，我要把你们，统统喂到熊嘴里去。” 高树香亲自带兵前来。她要用自己做诱饵，把宋人引到熊谷湖去。 第800章 熊山岛 “报，莫将军。有敌人来攻。” “来的好，众将领随我前去应战。” 莫前川骑着一匹黄骠马。 黄骠马的马鬃与马尾，长而绵密。微黄的马身，充满了力量。 莫前川身披铠甲，威风八面。他打马向前，“尔等敌人，竟敢前来挑战。还不快点下马，束手就擒。” 高树香抬眼看向莫前川，“他就是潘小安吗？长的如此秀气，是如何统帅三军的？” 高树香轻蔑一笑。“你来我们熊山岛，还想让我们投降。天下间，可没有这样的道理。” “道理不是靠嘴说。道理在我弓箭的射程里。” 高树香冷面，“你是谁？怎地如此没有礼貌？” “好叫你知道。小爷我是莫前川。” 莫前川有点西格玛男人的性格。眼里只有自己，没有女人。 尤其是这些东扶国女人。这些小短腿，走起路来扭扭捏捏，说起话来点头哈腰。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莫前川感到极度的不舒服。 “废话少说。把你男人叫来，和我大战一场。我对你们女人没有兴趣。” 高树香秀眉倒竖，“可恶的男人，赶快受死吧。” 她用脚一磕战马，“休要夸口，先打过我再说。” 莫前川拍马上前，他举起熟铜棍就打。在莫前川眼里，女人就是红粉骷髅。 只有打碎她们，才让人舒适。 高树香抽出武士刀，与莫前川战斗在一起。 她刀法高深，运刀神出鬼没。 莫前川几次想用大力，将其刀折断，却都没有成功。 高树香聪明。她当然看出莫前川力气大。她才不会傻到，与敌人比力气。 高树香见久战不能胜利，便偷偷拿出手里剑。她要用暗器。 莫前川与她一样的心思。他藏在袖口中的铁球，早就想出手了。 只是，他还没有想好，是打这个女人，还是打马？ 看这女人的相貌，应该就是熊山岛花。 莫前川的判断，不是基于这个女人的美貌，而是这个女人没有将牙涂黑。 “你是熊山岛花吗？”莫前川突然发问。 “等你死了，我在告诉你。”高树香打出手里剑。 “雕虫小技”莫前川用熟铜棍将手里剑打飞。 “啊”高树香吃惊。她的手里剑，可说是百发百中。怎么失手了？ 这是东扶国人的通病。小小岛国，总是自以为是。 莫前川的铁球出手。 两枚铁球打在白马的脑壳上。白马悲鸣，摔倒在地。 高树香飞身而去，几个空翻，返回阵中。 莫前川一挥手，士兵赶上一顿宰杀。把高树香打败。 高树香首战失利，不但折损了士兵，连自己的爱马，都被打死。 “可恶的宋人，我绝饶不了你们。”高树香恨得牙痒痒。 莫前川返回营地。他派出侦察兵，打探道路与敌人的主力军。 如此战战停停。莫前川已经深入熊山岛。 他的目标就是打下熊山岛都城，活捉岛花献给潘小安。 “这个女人，会在小安哥审美点上吗？”莫前川心想。 “不过，以小安哥生冷不忌的性格，这样装腔作势的女人，他应该会喜欢吧。” 潘小安打了两个喷嚏。“是谁在骂我？” 他们也来到熊山岛。 潘小安把兵力分散，一部分让睚眦带领，攻打北路。 而他则带兵，去找莫前川。 睚眦感动。他知道，潘小安这是把立功的机会给他。 睚眦若是跟着莫前川，肯定得不到首功。 “全体将士，咱们要比小安大人，先一步到达都城。你们有没有信心？” “有，当然有。” 潘小安允许他们，在熊山岛放肆三天。 所以，黑蛟军的士兵，干劲超足。 得知熊山岛北路，又来了敌人。高树森脸阴沉的可怕。 “我儿，实在不行。咱们投降吧。” “父亲，难道你忘了，咱们高树家的荣耀了吗？” 高树森默不作声。 “父亲，你去抵挡北路。我去抵挡南路。你只需在北路坚守十天，我必能战胜敌人。” 高树森点点头，“好吧。就依我儿的主意。” 高树森带着三千土着兵，去到熊山岛北。他想依靠地势，阻挡住敌人的进攻。 可是，他确实选错了对手。 睚眦军在中原很多山地，都战斗过。小小的熊山，能阻挡住他们的脚步吗？ 尤其是，这些土着拿的武器。那能叫武器吗？金州府村妇的菜刀，也比他们的武器锋利吧。 睚眦军与高树森的战斗，呈现一边倒之势。 仅仅一个回合，高树森就灰溜溜跑回都城。他想要投降了。敌人实在太过可怕。 莫前川得到汇报，潘小安已经来到熊山岛。 他不由几分懊恼。“小安哥，真的是哦。总是把我当做小孩子。” 潘小安探知，莫前川进军顺利，便不打算与他合兵一处。 他还是很照顾，莫前川的情绪。 潘小安带兵去往熊山岛西。那边都是小岛屿。 他从八和岛，一直打到下天岛。占领了八和海峡。 潘小安唤来传信兵，“去南鹿岛告诉杨帆，让他带海军来下天岛驻军。 从下天岛，经内海，可以直接到达岗岛，崎岛。 这样可以大大节省，陆地运兵的速度。控制了海疆，才能更好的控制九岛。 潘小安打算，在所有出海口，都要设置海军基地。 只要牢牢控制海船，九岛居民就再也没有反抗的力气。 莫前川长舒一口气。“小安哥真的是哦。他果然想要熊山岛花。 自己不好意思前来，故意给我留下时间。好吧，就让我满足你这个愿望吧。” 莫前川高兴。他最喜欢冲锋陷阵。如果不是为了保护潘小安，他情愿一辈子领兵打仗。 高树香听到父亲战败，气的跺脚。“说好坚守十天，连十个时辰也没有坚守到。敌人真的那么强大吗？” 高树香不想投降。她知道投降意味着什么。她这朵骄傲的熊山岛花，就会被送给敌人。 高树香不想侍奉宋人。她可是能驾驭熊的女人。 高树香站在山上，“略略略…”的发出奇怪的声音。 不一会，山谷间就出现了异动。 先是一头硕大的黑熊站起身，它像个人一样，竖起耳朵倾听。 第801章 熊岛之花 一只黑熊站起来，数百只黑熊站起来。它们彼此没有争斗，而是秩序井然的向高树香走去。 高树香选了一个最大的黑熊，骑到它身上。“我的熊孩子们，去把进入熊山岛的敌人，统统消灭吧。” 黑熊开始暴躁起来。它们向着莫前川的营地冲去。 睚眦击败了高树森。他一路攻到熊山岛都城。 都城建在山腰上。后面是海沟环绕，前面是山坡。想要攻城，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高树森站在城头上，他看着强大的敌人，心里害怕。 他希望高树香能打败敌人，但他更想投降。 高树香坐在黑熊身上，英姿飒爽。她这般骄傲，怎么可能轻易投降。 “报，报莫将军。山上来了很多熊。” “很多？有多少？”莫前川感到好笑。但随即，莫前川便笑不出来。他听到了黑熊的咆哮。 “还真是很多熊。走吧，今晚上可以加餐了。” 黑熊智商较高。虽然它们听从高树香指挥，前来袭击敌人。 可当它们见到明晃晃的刀剑时，也吓得往后退。 “将军，这么多熊，咱们该怎么办？” “呵呵。不要问我如此愚蠢的问题。你们已经弱的，拉不动弓箭了吗？” 士兵们不是怕熊。他们怕的是鬼神。能够驱动熊兵，当然是神一般的人。 好在，莫前川不信鬼神。他拿过一把弓箭，搭箭便射。 黑熊吃痛，咆哮起来。它疯狂的撞击营门。 士兵们也不再等待。他们纷纷射起箭来。 黑熊军来的快，去的也快。什么动物，能够战胜人呢？ 高树香指挥黑熊军，能够战胜敌人，是因为九岛上缺少弓箭。 士兵与黑熊近身搏斗，那肯定是输多赢少。 但当遇见弓弩队，别说是黑熊军，就是老虎军也无用啊。 高树香气的暴跳。她只能暂时退回都城。 潘小安在第二天，就收到了两只黑熊。这是莫前川给他的战利品。 “小安哥，前川现在也是一员猛将了。” “修武，不要夸他。他这人，不矜持的很。当然，你们几个都是，一点也不会谦虚。” “小安哥，我们都是遵从你的教诲，谦虚使人退步啊。” 三路大军，来到熊山岛都城会师。 高树森一日三惊。“我的儿，怎么办？怎么办啊？” 高树香被他念叨的头疼。“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咱们只能投降呗。” “唉。咱们就不能在守守吗？他们应该打不进来吧？” “报，敌人传来书信。” 高树森刚要看，就被高树香抢了过去。 告熊山岛高树家书： 尔等盘踞此地，不思为民谋利。骄奢淫逸，挥霍无度，令人愤懑。 百姓怨声载道，上达天听。上天垂怜，派下天兵，吊民伐罪。 尔等若思悔改，立即打开城门，跪迎天兵，或可保全性命。 若执迷不悟，天兵降罪，尔等必将尸骨无存。 落款：安国安王潘小安 “真真是岂有此理。好个潘小安，简直欺人太甚。” 高树香把告知书撕碎，便来到城门。 她朗声高喊：“哪个是潘小安，滚出来我看看。” “小安哥，熊山岛之花，想要见你哦。” “前川，就你事多。咱们一起去看看她吧。” “没啥好看的。一个自以为是的女人而已。” 潘小安来到城门下。 “我就是潘小安，姑娘有何见教？” 高树香偷偷打了个手势，她要冷箭伤人。 “你们这些宋人，毫无道理。无缘无故，为何侵夺我们的城池？” “土地是固定的，无主的。谁的力量大，便是谁的。” “歪理邪说”高树香撇撇嘴。“我们高树家是骄傲的。你想占领我们的都城，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潘小安哈哈大笑。“倒是长了一张利嘴。你就是熊山岛之花？” “哼”高树香掐腰，“你想知道我的名字，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死了”高树香一摆手。三支冷箭齐发。 潘小安被射中腹部和胸口。“哎呦”一声，摔下马来。 莫前川荒神，陈修武荒神，众亲卫兵也慌了神。 亲卫兵来不及拿盾牌，他们赶忙围城一圈，把潘小安挡在里面。 莫前川与陈修武，俯身查看潘小安的伤势。他们见弓箭已经插入盔甲，吓得面无血色。 “小安哥，小安哥…” “回去，先回去…”潘小安声音微弱。 陈修武折断箭头，抱起潘小安。莫前川咬牙切齿，“城上的人听着，我不屠城，誓不为人。” 高树香计谋得逞，不知道是喜是悲？但能诛杀敌军首领，也算出了这口恶气。 潘小安被带回营地。 “修武，可以把我放下了。这样被你抱着，很不得劲。” “小安哥，你没有受伤？” “区区弓箭，如何能够伤我？我这是效仿周郎之计也。” 莫前川揉揉脸，“小安哥，你用计时，能不能先告诉我们一声。 你这咣当倒在马下，实在太吓人了。我都被你吓死。” “戏不演的逼真一点，敌人如何能信？你们暂时按兵不动。 然后，派些兵进进出出来演戏。咱们这一次，要引蛇出洞。” “直接炸开城门多好？费这个事干嘛？”莫前川不理解。 “此城建设，颇为巧妙。若是被炸毁，一时之间，很难被修复。小安哥也许是这样想的吧？” 潘小安点点头，“修武知我心意也。前川，你还要好好努力。” 高树森听到敌军首领中箭，也来到城门上。 “我的儿，真的射中了敌酋吗？” “父亲，咱们总共射了三箭，中了两箭。那潘小安即便不死，也只剩半条命。 我想，他们应该很快就会退兵。” 背着医药箱的大夫，来给潘小安治伤。军营里的士兵，很慌乱。 他们聚集在大帐外，等着潘小安安然无恙的消息。 这一切，都被高树香看进眼里。 “父亲，你把咱们的精锐集合起来。今晚我要偷袭。” “我的儿，敌人肯定会严加防范的。我看此事不妥。” “父亲，我料敌人必会趁着晚上离开。失去了主将，他们攻打咱们熊山岛，还有什么意义？” 第802章 玉米饼子 当晚，高树香就带着三千精锐，前去偷营。这是熊山岛，最后一支大军。 “睚眦将军，要袭击吗？” “不用，让她们过去。咱们要等败军回来，追进城里。” 高树香一马当先，冲到营门。却发现营门大开。 “难道是中了埋伏？”她心里起疑。 “杀啊”黑蛟军大喊。 高树香无奈。“撤” 等她撤走后，发现敌人并没有追来，心里再次起疑。 “这是什么鬼？” 直到她打开城门，返城那一刻。 睚眦军便杀了上来。 高树香来不及关上城门，敌人就冲了进来。 她带着士兵抵挡，可跟在她身边的人，越来越少，终于只剩下她一个。 高树香看着周边的宋人，怒喊一声，“我要杀了你们。” 她就被一张渔网罩住，拽下马来。 高树森没有在犹豫，他自缚其身，跪在宫殿门前。 至此，熊山岛便被打了下来。 高树香被带到潘小安面前。 “你，你没有受伤？”高树香吃惊。 “只是骗你而已。” “你们宋人，可真是狡猾。” “是你们太笨。” ”我…”高树香无语。她抬起头，含情脉脉看着潘小安，“你要怎么处置我？” 她是懂得利用美貌的女人。 “这要问你自己。” 问我？我说了能算吗？” “能算，只要你们肯真心臣服。我会给你们一个机会。” “好吧，我臣服。” 高树家被迁到九岛都城，算是软禁起来。 高树香则带兵，去剿灭裕田等北方二部。 熊山岛的都城，被封锁。新的都城，建在熊山岛东部，靠近宫山岛的地方。 “小安哥，这熊山岛之花，你不动心吗？” “啰嗦。明日我便将她，嫁给你。” 九岛尽归潘小安所有。他把高树香，裕田等人，全部迁到九岛都城。 削去他们世家大族的身份，重新扶植起新的贵族。 此时，秋风乍起，又到了一年月圆时。 安国各州府，进入秋收季。 农民都在忙着抢收抢种。从大豆，到花生，到地瓜，到玉米。 这每一样秋粮，都需要很大的力气去收获。 安国上下，大到六七十岁的老人，小到五六岁的孩童，都在地里收秋粮。 金州府的万亩玉米地农场，老兵们正忙着收割。 肥沃的黑土地，结出金黄的玉米。 这些玉米，作为种子，足够安国播种两年。 很多农民家里，已经有了自留种。 所以，秋粮收获后，很多农民都吃上了玉米面。 玉米面好吃吗？老实说，味道不是很好，有点喇嗓子。 但若是做出玉米糊，还是很好喝的。至少，金灿灿的面糊粥，有种特别的清香。 然后就是烙煎饼。玉米面煎饼，金黄甘甜。不用卷菜也好吃。 但若配上鲅鱼碎，或者临城的三丝咸菜，那滋味简直就是绝。 张月如正在炖鸡，二嫚端着玉米面盆，正在贴饼子。 这个饼子里，还是要掺点白面，不然容易散，还粗糙。 等到小鸡蘑菇炖熟，玉米饼子也熟了。一面松软，一边焦脆，口感独特。 若是，在鸡汤里泡一下，这浸满汤汁的饼子，美味的不得了。 张月如想让潘小安也吃上，便运了一批玉米来九岛。 潘小安便也吃上了玉米铁锅炖。 琼英与李师师吃的小肚溜圆。 “官人，这玉米饼比白面饼，还要好吃啊。” “琼英，这玉米饼只是尝个鲜。偶尔吃还行，要是天天吃，你就不会这样说了。” “吃多了会有毒吗？”李师师疑问。 “当然不会。玉米面也好，地瓜面也好，只能是做辅食。 主粮还是要吃米面。至于为什么？以你们两人的智商，我很难给你们讲清楚。” 琼英与李师师对望一眼，两人便一起伸出手。 打闹一会。 潘小安说道，“九月末，我便要返回金州府。这九岛都城，琼英你还要留守吗？” “小安大人，我想留下来。我答应你，夺取白头山的承诺，还没有兑现呢？” “好吧。实话实说，这九岛我交给别人，也不放心。” 潘小安看向李师师，“师师，你呢，要和我一起回去吧？” 李师师摇摇头，“冬日里也无事。我想在这里歇一歇。正好陪着琼英姐姐。” “好，由你陪着琼英，我也放心很多。” 人在一起时，不觉得多美好。将要分开时，又万般舍不得。 陈修武走时，只给潘小安留下一封信。 小安哥，感谢你的盛情款待。这些人日子，我过得很轻松愉快。 南方岛屿众多，人事繁复，我会时刻帮你紧盯着。 潘小安看向南方海域，心绪南宁。 “年轻人当有乘风破浪的勇气。小安，你不要太过在意。” 李师师依偎在潘小安肩头，轻声安慰。 潘小安将她抱紧，“师师，谢谢你。” “我就知道，你懂我的意思。”李师师甜甜一笑，“琼英姐姐一个人在外，太孤单。我想陪陪她。 你身边莺莺燕燕太多，我都排不上号。” 潘小安嘻嘻笑起来，“你这家伙，就会乱说话。什么时候，我也不曾冷落你吧？” 李师师摇摇头，“可你也好久，没有碰…” 海潮汹涌，浪滔急。 潘小安已经坐上了，回金州府的船。来时浩浩荡荡，回去时，却只有几艘战船。 潘小安把海军，留给了琼英。 “小安哥，咱们这样在海外用兵有意义吗？” “前川，还是有意义的。很快，你就会明白，大海的妙用。 再说，东扶国盛产金银。有了金银做基底，咱们的纸币，才能更好的发行。” “小安哥，那这片陆地怎么办？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完全拥有？” “怎么，你等的心急了？” “是啊，我想，我想让你早日富有四海。我想让咱们的安字旗，插在这里的每一寸土地上。” 潘小安哈哈大笑，“你这年轻人，野心倒是不小。 现如今咱们龟缩在这一隅，很难有所作为。明年或者后年，天下局势将会有大动。 咱们便可趁势而为。到时候夺取幽燕，直捣黄龙，整个北方，便会尽归咱们所有。” 第803章 安国大考 回到金州府，潘小安向安陆海做了工作报告。 他详细的诉说了，此次海外扩张的成果，以及战略意义。 安陆海六部，对于潘小安的战果，表示认同。 在宋人心里，没有什么功绩，比开疆拓土更伟大。 至于继续增加军费，提高军人待遇，增加武器经费，这些问题，就不再是问题。无非是，银子多少而已。 只要能打下土地，花再多银子也值得。 “小安大人，随着土地不断扩大，安国府的官员，明显不够用。咱们是不是，也应该举行科举考试？” 诸葛瑞是吏部尚书，也充当着宰相的角色。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提这件事。 “诸葛，你这个建议是对的。我想是应该选拔一批人才。 只是，类似于科举的事情，咱们安国是不办的。 如果真要选拔人才，还是选拔一些百科技艺人才吧。” “小安大人，科技人才专职于技术。他们对于事务的协调，十分不擅长。 如果琐事羁绊了，他们太多精力。这对他们来说，反而是一种危害。” 诸葛瑞继续分析，“这些科技人才，领会别人意图，是较为迟钝的。 他们无法快速捕捉，咱们需要的是什么？ 或者说，他们更倾向于自己的研发，而不是从大局考虑，整体考虑。 这样，就需要一些人，来协调，管理和运营这些事情。” 听到这里，潘小安也不得不信服。 这就好比，后世很多技术大拿。他们的技术确实是好。但生活中，他们更像小白。 也许是不屑，也许是不愿浪费时间。他们甚至于，不愿与别人交流。 让他们领导一个技术部门，他们肯定是擅长的。 若是让他们管理资金，人事，进出原料，场地建设等等问题，他们又不擅长了。 这时候，就需要一些八面玲珑，懂变通的人。 这是一个无解的问题。老话说，少一种人，不能成为世界。 嘴巴巧，善逢迎的人，确实有他们存在的道理。至少，他们比老实人更能让人开心。 “那就在技术人才里，选拔官员吧。你们做出章程，下发安国州府。 凡是年满十八周岁，有中学学历的，都可以参加考试。 这次，咱们总共选拔三百六十五名官员。你们觉得如何？” 诸葛瑞等人，便表示赞同。 很快，一道政令，就下发到各府县。安国二年夏，五月初一，开始大考。 以后，每三年大考一次，为年轻人，提供一个上升渠道。 潘小安并不想增加过多的政务人员。 一是，会增加百姓负担。一是，他想改变一下，千百年来，科举为王的风气。 可现实是，仅凭潘小安一人，现在还改变不了什么。 安国大考的消息传达之后，瞬间引爆全国。人们围在一起议论，这可是名留史册，千载难逢的机会。 既然有考试，当然就会有第一名。这个第一名，可不就是安国的状元郎吗？ 谁会成为第一个状元郎呢？ 家里有学子的人，只要学历够，都去报名参加。 而那些没有拿到学业证的人，又懊悔起来。 而另一些，原本不想让自家孩子上学的人，又把孩子送进了学堂。 潘小安很无语。自己小嘴叭叭，这个理论，那个理论的去宣传。 还不如一个实打实的官职，对百姓更有吸引力。 为这件事，潘小安足足郁闷了三天。 “官人，还气吗？” “月如，不气了。其实，一直也没有生气。是我太过理想化。 我以为，自己是小农民，不慕官职，向往自由自在，百姓们也会这样想。 但现实是，他们每个人都想进步啊。” 张月如把他抱进怀里，“你不是常说财帛动人心吗？你却忘了，权利才更加动人心。” 潘小安嘿嘿笑起来，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但张月如知道，潘小安他不高兴。 她劝不了潘小安，她也不想劝。一个人的观念，很难被改变。 潘小安如此，她也如此，安国人如此，整个天下人都如此。 张月如能给潘小安的，只有她的温柔，她无尽的温柔。 潘小安淹没在张月如的温柔里，不能自拔。 爱江山，还是爱美人？这还用选吗？没有江山，就没有美人啊。 这道理，潘小安其实是懂的。 既然决定要大考，就要把这件事办的精细起来。 怎么考，考什么，去哪里考，如何防止考试作弊等等，这些零零碎碎的问题，要讨论很久。 报名为期一个月，报考的安国年轻人，总共有三万五千多人。 百里挑一的比例，学生考中的比例还是蛮大的。 但这其中，又有问题出来。像海州府，东港府，那里的学堂，都是刚刚建设，小学毕业的，都没有几个，哪里有中学学历？ 所以，这两府的年轻人，又不乐意起来。他们聚集在官府，想要讨一个说法。 没奈何，潘小安只能在写一封告安国年轻人书： 安国年轻人： 听闻你们为了自己的权益，而向官府勇敢表达。我心里很高兴。 这一合法合规的诉求方式，我们安陆海以及各府县，都会支持。 但古语有云：学业有先后。你们没能上学，没有拿到文凭，这不是你们的过错。 但，学校的大门，始终为你们打开。只要你们有一颗勤奋好学的心，便可随时进入学堂。 十八岁也好，八十岁也好，享受教育的机会，都是均等的。 我期待着，能在第二届，第三届大考里，看到你们的身影。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便是不能走学业仕途一路，也可以走商贸，技术，才艺一路。 只要你们能继续保持热情，怀着一颗勇敢的心，就一定能过上理想的生活。 这一篇告年轻人书，潘小安用白话文书写。他想以一种让年轻人，所有人都听从懂得方式，来解说一件事。 有了这份告年轻人书，各地的年轻人，开始安稳下来。 他们这才发现，学习的机会一直都在，只是他们急乎乎的，以为错过了而已。 第804章 大考阴谋 确定好了报名的人数，考试的日期，也是个大问题。 这时候交通并不发达。想要考生们顺利抵达金州府，最少要提前两个月的时间。 这样算来，留给县考，府考的时间，就不够用。 没有办法，五月初一的大考时间，只能作为初考的选拔时间。 然后，把府考定在次年春天。而大考则放在了秋天。 这和宋庭的秋闱，春闱颠倒了一个位置。 这样一来，这一次大考，就由安国三年大考，变成了安国四年。 闹了这么个大乌龙，诸葛瑞向潘小安请罪。 这可是安国第一次大考，险些被他弄成笑话。这里面不确定的因素，实在太多。 他们当初，还是把事情想的过于简单。 潘小安没有责怪诸葛瑞。说起来，大家都不过是村里的小农民。 何曾经历过这些事？没有经历过，又没有管理过，如何能懂？ “诸葛，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大家都是在摸索学习，边做事，边积累经验就好。 只是，以后提议题时，一定要考虑全面。” 诸葛瑞想了想，“小安大人，那些前朝官员，还有饱学之士，他们对于很多流程，更为精通。咱们可以…” “不可以”潘小安打断了诸葛瑞的话。“诸葛，是谁让你，来试探我的？” “这个…”诸葛瑞被吓得够呛。他的冷汗流了下来。 潘小安是温和。可诸葛瑞却没有忘记，潘小安在战场上的模样。 潘小安敬畏生命，他不愿意安国百姓，有一人伤病。可他几千几万杀人时，也从不手软。 “诸葛瑞，你回去给我好好想想，我为何要建立一个，这样的国度？” 潘小安是真的生气。他没想到自己信赖的人，会变得迂腐起来。 那些前朝官员，那些老学究，他们腐朽，顽固而又没有操守。 潘小安怎么会用这些人？ 什么是有经验？什么是完美流程？ 只要保持公平公正，便是在茅草房里考试，也没有一个学子会发怨言。 这世界，有什么事情，需要靠腐朽的理论来解决？ 潘小安气呼呼的回到安王府。他坐在书房里沉思。 “月如姐，官人怎么了？”安静问道。 张月如叹口气，“官人说，打天下容易，治理天下难。 打仗是与敌人对阵。治理天下，常常是与身边人对阵。他最近有点气不顺，你去劝劝他吧。” 安静走进书房。她给潘小安端来一碗茶。 “官人”她走到潘小安身后，想给他按按肩膀。 安静看见，潘小安的身体，绷得太紧。 潘小安拉住安静的手，把她抱进怀里。“安静，你怎么这么贴心？” 安静用下巴，蹭着潘小安的肩膀。 “官人，你待我最好。我当然要待你最好。” “是啊。我对你好，你对我也好。这就是善。可惜啊，有的人，他不懂这个道理。” 安静没有问是谁？她根本不关心。 此刻的她，觉得这样独处的时光，才是最美好的。 三日后，潘小安下达了，第一道罢免令： “吏部尚书诸葛瑞，本是百官之首，当心思缜密，做事周全。 然而在大考之事上，错漏百出，水平极低，令人失望。 现免去诸葛瑞尚书之职，回家自省。” 这道罢免令一出，众官皆惊。他们没想到，潘小安的第一刀，就把宰相拿下。 潘小安经过几日思索，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情不对劲。 诸葛瑞提出安国大考，这件事本身没有问题。可选择的时间点不对，下发命令，又太过快速。 于是，这件事就办的特别慌乱，错误百出。 是因为诸葛瑞水平不行吗？ 显然不是。只能说明，这个人有了私心。 诸葛瑞的私心是什么？他想拉拢前朝的文官和文人。 但潘小安是不需要这些人的。 他们如果有真才实学，怎么能把好好的大宋，弄成这个模样？把好好的辽国，弄成这个模样？ 现如今，这些人看到安国稳定下来。他们又想出山，当家做主，作威作福。 潘小安怎么会给他们机会？ 诸葛瑞替他们当说客。不用想也知道，他们之间有利益来往。 诸葛瑞接到命令，便收拾包裹，离开了安陆海。 他并不感到害怕。整个安陆海，多半官员，都出自他的手下。 诸葛瑞觉得，自己离开后，金州府的政令，将会无人实施。金州府将很快就会瘫痪。 事实也是如此。为诸葛瑞求情的奏折，一封接一封。 他们总体的论调就是，怎么可以因为一点小事，就罢免当朝尚书？ 这样做，有损潘小安的英名，会伤了百官的心。 潘小安亲自坐镇安陆海。他看到这些为诸葛瑞求情的折子，哈哈大笑。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连拉帮结派的手法都一样。” 这世界离了谁都一样转。就算没有张屠户，吃带毛猪又怎么样？ 潘小安不会允许，有人来要挟他。 什么门阀世家，什么门生故旧，什么宗族家世，潘小安统统都不怕。 他一个小农民，流血打下的天下，他能怕谁？ 潘小安便把奏折，全部返回给各位官员。 “我给你们奏折权，不是让你们乱用的。有没有结党营私，你们自己心里最清楚。 再敢胡搅蛮缠，我便严厉处罚。” 好吧，潘小安这一下，算是捅了马蜂窝。 这些官员不但不害怕，反而更加起劲的上书。大有不把他治服，不罢休的态势。 潘小安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也有点头大。他在思索对策。 望海潮酒楼。 这座酒楼建在海边，是一家高档私人酒楼。想要进楼之人，非富即贵。 而这座酒楼，也是诸葛瑞他们的秘密基地。 “尚书大人”众人见诸葛瑞到来，慌忙跪拜。 “诸位大人，都起来吧。咱们安国可不兴跪拜这一套啊。” “尚书大人，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没有跪拜礼，如何区分等级？” “尚书大人，咱们都是饱学之士，礼不可废啊。” 诸葛瑞哈哈大笑，他很得意。 这些人，都是他提拔的前朝文人。他们志在恢复古礼。 第805章 潘小安想要什么 几番行礼，众人这才落座。 诸葛瑞扫了一眼众人，“那位，这几天怎么样？” “沉默寡言。他坐在办公室里，卡点来，到点走。”礼部郎中回话。 “你们还在写折子吗？” “写，一日一封。”兵部郎中回话。 诸葛瑞满意的点点头，“那人就没有说点什么？” “他能说什么？总不能靠着那三个女人吧？ 试问，天底下还有如此搞笑的事情吗？竟然让女人当官。 女人能当什么官？女人能管什么？”户部侍郎很无语。 他的主官是安心。他在女人手下当差，感觉很憋屈。 让女人当官，废除科举，废除跪拜礼，这是潘小安最让人诟病的三件事情。 在太多人的认知里，手中的权利，是不可以分给别人的。 自己吃了苦中苦，也爬上了巅峰，但却没法成为人上人，这多让人气闷？ 所以，他们自发组成护法联盟，守护祖宗成法。但至于说，他们的祖宗是谁，却说不清楚。 “继续向那人施压。要让他知道，没有咱们，金州府一刻也不能运行。” 诸葛瑞下了命令。 正事谈完，当然要消遣消遣。 很快，一群女人被带了上来。她们站成一排，让人挑选。 如果潘小安看到这一幕，他会作何感想呢？ 自己吃糠咽菜，只为让百姓过上有尊严，富足的生活。 可现实里，还是有很多人，投身到阴暗处，做这种无本钱的买卖。 这种事情，谁能禁止得了呢？ “真讽刺啊。咱们给那人打工，却享受着优越的生活。 那人是找了几个女人。可那些女人跟着他，真是白瞎了。 一个到处种地，简直就是农妇。一个到处唱戏，就是个戏子。 最可笑的是，她们回家，还要自己做饭吃。这可真是古今奇闻啊。” 众人随着诸葛瑞一起哈哈大笑。他们嘲笑潘小安，不知所谓。 “他到底要什么？要名声吗？这天下的读书人，都被他得罪光了。 要权柄吗？整日里街上溜达，连个员外都不如。” 潘小安要什么？ 潘小安要安国的百姓，能够有争取权利的意识，能够有自我思考，自我分辨的能力。 潘小安要他们，可以追求多元化的生活。而不是被人为的，锁在同一种价值观里。 “小安大人，已经查清了。望海潮酒楼，是辽人开的酒楼。 诸葛他们，常在那里秘密集会。这是他们的名单，还有他们的谈话内容。” 安大勇不敢看潘小安。他第一次从潘小安眼里，看到悲伤和愤怒。 “大勇，我的理想国是错的吗？” 安大勇没有任何思索，便张口回答。“小安大人，错的是他们。他们是一群贪婪无度的人。” 安大勇想了一下，又接着说道：“若是让庶民有尊严的生活，都是错。这个世界，恐怕已经没有了对的事情。” “去吧，大勇。” 安大勇退出去。 “我想要大开杀戒了。”潘小安看着阴沉的天，喃喃自语。 “去把望海潮包围起来，不得放任何人离开。” 安大勇下令，“里面所有人，不分男女老幼，一体擒拿。” 附近的百姓，看到这一幕，就围了上来。对于九门提督办差，百姓并不感到害怕。 “差爷，这望海潮怎么了？” “老丈，我们提督府办差，是有规矩的。你们看热闹可以，请你们退到警戒线外一丈的地方，好吗？” 围观的百姓，倒是通情达理。他们私下里，窃窃私语。 “你们谁是管事？把安大勇给我叫来？”户部侍郎咋咋呼呼。 “陈大人，你找我有什么事？” “安提督，你这是做什么？咱们金州府可是有规矩的地方。 你这样大张旗鼓查封酒楼，难道不怕破坏了金州府开放，自由的形象吗？ 这酒楼里住有新罗国，天竺国的外商，你这瞎搞，能行吗？” 安大勇被逗笑。“小安大人说了，所有人员一体擒拿。 别说是几个客商，便是外国的达官贵人，一样拿下。” “你…你咋耍无赖呢？”户部侍郎张口结舌。 “动手”安大勇下令。 早有两个兵丁，将陈侍郎按倒在地。 “有胆敢反抗者，格杀勿论。”安大勇冷笑。 “你们欺小安大人心善吗？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听到陈侍郎被拿下，诸葛瑞很慌，其他人也很慌。 他们冲出包间，想要逃跑，却被士兵们一一擒拿。 他们一个个被反剪双手，押了出来。他们的头上，都被套上了黑色的纱帽。 “提督大人，所有人都被拿下，无一人走脱。” “把门贴上封条，案件没有完结之前，不得解封。” 安大勇回去向潘小安复命。 “把他们关进提督大牢，你回去给我严加审理，从重判罚。” 潘小安一甩袍袖，“你们要是跟我讲律法，我自然按章办事。 你们要是跟我耍无赖，那我就跟你们不讲理。” 潘小安回到安陆海。他下令：“吏部官员，全部回家听参。此次案件牵扯到谁，一个也别想跑掉。” 别说，现如今兵荒马乱。便是天下太平，我也容不得你们这群人。 潘小安直接从金州府的大学堂，招募了一批年轻人。 这些人都是他的学生，思想更加开明，对潘小安更加忠诚。 潘小安又把曹包调入金州府，让他去当吏部尚书。 “这世界不就是这个鬼样子吗？这官谁做不能做？” “小安哥，刑部尚书狄杰求见。” “前川，让他进来吧。” “小安大人” “狄杰，你来做什么？” “我听说，望海潮牵扯到很多人，能不能把这个案子，交给我们刑部审理？” “狄杰，不需要的。刑部是掌管国家司法，是讲公平公正的地方。 但这些人，不属于国家律法的管理。他们是反叛国家的人，我们会处理好的。” 狄杰却坚持道：“小安大人，当初是你同意，把司法剥离六部，成为一个独立部门。 你让我们，在律法的框架里，有独立的审理权，判罚权。 你让我们，维护国民合法的诉讼权利。但诸葛瑞他们，也是安国国民啊。” 第806章 男人的权利 潘小安默然不语。 “去吧，去找安大勇。我希望你能秉公办理。” 狄杰没想到，潘小安会这么轻易改口。他准备好了很多说辞，此刻却派不上用场。 等众人走后，潘小安也在审视自己。 “权利确实需要制度去约束。杀伐果断固然痛快，但只能痛快一时。 那种做法，从长远来看，是百害无一利的。 想要约束别人，只能先约束自己吧。” 潘小安苦笑两声，“由着自己性子，可不行啊。” “官人，怎么不张灯？”张月如推门进来。 她看着坐在黑暗里的潘小安，有些心疼。 “官人，该下班回家了。” “好”潘小安搓了搓脸。 他站起身，拿起披风，“外面下雪了吗？” 他帮张月如打了打雪。 “是啊，鹅毛大雪，下的很大。” “瑞雪兆丰年，明年能有个好收成吧。” 俩人在街上行走。莫前川带着侍卫，跟在后面。 金州府出了大案，莫前川便加派了安保人员。 而在潘小安出来之前，安大勇已经派人盘查了各个街口。 所以说，众生平等，好像真的只是一句空话。 当很多人的荣华富贵，落在你一人身上时，你便是不愿改变，也要改变。 潘小安感到了自己能力不足。行军打仗，似乎更简单一点。只需把敌人打败即可。 但若是治理国家，没有一个好的班底，只单凭自己，便是累死也做不好。 而像朱元璋，朱棣，雍正这样的皇帝，终归是少数。 潘小安不喜欢那么累，他更想过点安稳舒适的生活。 他更觉得，每个人都不应该过的那么累。 按时上班，按时休息，正常休假，若是人人皆如此，这世界还会有纷争吗？ 可惜啊，这只能是理想国里才有的童话故事。 就好比，这些跟在自己身边，保护自己的人。 他们是拿了一份工钱。可这份银子，有时候需要付出生命。 这值得吗？自己的命，比他们的命更值钱吗？ 道理不能深究。辩论到最后，就成了虚幻。 反倒是，各司其职，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使命，这个说法更靠谱一些。 “官人，心情还是不好吗？” “月如，我马上就好了。” 张月如脸红起来。这句话，她也喜欢说。 张月如悄悄拧了潘小安一下，“官人，不用乱说话啊。” 潘小安嘿嘿笑起来。“大胆月如。我是安王，说的话叫金科玉律。你竟然说我乱说话，看我怎么罚你。” “官人，你现在只是我的夫君。在咱们家里，男女平等。你不等摆家长威严。” 潘小安哈哈大笑。 自己终归还是做出了一点成绩。至少，像张月如也学会了，用律法为自己的话背书。 “人人都讲制度，社会总会慢慢变好。”潘小安这样想道。 半个月后，刑部审结了这个案子。 诸葛瑞等人，只是想恢复祖制，并无实质过错。 望海潮存在酒色问题，已经下令整改，且罚银万两。 礼部，户部某些官员，品行有亏，建议免除官职。 外国商人有违安国律法，罚银百两，扣除商业信用分数。 这份结案陈词，放在潘小安的办公桌上。 他想了一会，便在上面用了印。 潘小安懂刑部的意思。安国建立第二年，就出现这种事情，影响实在不好。 尤其现在又到了年关，不能给安国的新年，增加血色。 而关于祖制的问题，不能在安国形成舆论。 不止安国文人坚持，那些乡绅族老，还有一些老太太，正室，都要求恢复祖制。 没有尊卑大小，没有跪拜礼仪，这成何体统？ 没有建立安国之前，很多地方还不敢反抗。建立安国之后，他们知道有了律法保护，反而放肆起来。 在很多地区，尊卑之风，又开始盛行。 很多老牌的乡绅富户，不送自己的孩子来学堂，反而是请来私塾先生，教习四书五经。 而很多地区的女子，又被灌输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歪理。 潘小安看到安组织呈上来的情报，十分费解。 这股风气，是谁挑动起来的？谁在掌握舆论阵地呢？ “安大勇，你要去给我好好的调查。看看现在的农村，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况？ 到底是谁在灌输这种尊卑思想，到底是谁在束缚女人？” 潘小安确实太过理想化。 几千年的男权思想作祟。男主外，女管内。女人相夫教子，服侍男人，这似乎是件天经地义的事情。 但忽然有一天，女人识字了，可以在外面赚钱了，当官了。 男人回家以后，看到家务没人做，你说他恼火吗？ 他想对着孩子发脾气，却发现孩子接受了新式教育，开始说他不对，指出他的错误。 甚至于，孩子说的很多事，他都听不懂。你说他恼火吗？ 夫权受到威胁，父权受到威胁。夫为妻纲，父为子纲，这纲目被破坏，那男人能受的了吗？ 更别说，一部分女人在工厂里赚的银钱，比男人赚的还多。一部分女人还做了官。 女人再也不需要依附男人生活。男人便会恐慌。 他们觉得，自己的能力已经不足以控制女人。 而那些老规矩，可以把女人治的服服帖帖。 所以，他们开始“觉醒”，开始要求恢复祖制。 移风易俗，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而根据安大勇呈上来的调查报告。很多乡村，还有一批神秘人，在偷偷传教。 他们要求女人，回家好好侍奉男人。那才是她们应该做的，才会得到神灵的庇护与祝福。 他们要求男人，要好好的保持威严，这样才能治家有方，家业兴盛。 他们要求孩子，不要学习古怪的学问。只有念经书，才能聪明伶俐，将来有出息。 潘小安看到这个报告，脑袋有点大。 摆在明面上的敌人不可怕。这些暗戳戳的敌人，才让人恐惧。 不论自己如何做，也有自己触及不到的地方，也有受委屈的人。 这些地方，就成了教派的温床。这些人，就成了他们拉拢的对象。 “是我疏忽大意了啊。”潘小安长叹一声。 第807章 老仙教 金州府甘井子。 很多村民冒着风雪，来到村外老塘湾。 在老塘湾旁有座宅院，村民从小门进入里面。 宅院里有间大堂屋，足够容纳一二百人。 屋门口放着一张长桌，桌上放着地瓜干，干花生，毛嗑，爆米花等小零食。 而在桌子下，还有一个红色木箱子，上面写着乐捐。 屋内的憋了气炉子，烧的通红。炉子旁边，依次放着一排排小马扎子。 村民进屋以后，习惯性的往乐捐箱里，扔上一分硬币。也有大方的，会捐上几毛钱。 桌子上虽然放着好吃的，但谁也不敢去拿。 他们找到自己的位置，便老老实实坐在那里，不敢交谈与东张西望。 这一幕，如果被潘小安看到，他一定会被气的吐血。 当初，他下达扫文盲令。只要来听课，不但有饭吃，还能领煤炭，可就是这样，也没有几个人愿意来。 现在倒好，自己花银子，比谁来的都勤快。 在屋内的墙角，跪着一个妇人。她怀里抱着一个孩子，正哭的伤心。 村民都知道，这是来求老仙人治病的。老仙人有仙术，不论什么疾病，只要遇见他，都能立马治好。 “仙人到”一个鲶鱼嘴老汉喊道。“众愚痴行礼” 这是仙人跟前的喊堂。平日里有威严的很。 屋内的百姓，便慌忙跪倒一片。他们对于仙人，虔诚的跪迎。 这仙人长的脑尖脖长，一抹八字胡，看起来十分猥琐。 “老神仙，救救我家二丫吧。她昨天还好好的。睡醒午觉，说是梦里遇见了老虎。就吓出病来，高烧不退。” “且让我天眼通，看一看。”老神仙倒是好说话。 “无妨，小丫头只是被白虎摄去魂魄。我这就给她医治。” 老神仙摸出一张符纸，手一撮符纸就着了起来。“回来吧，回来吧。” 一阵凉风吹过，符纸熄灭。 老神仙把符纸，扔进喊堂人递过的碗里。 “喂她喝下吧。” 那妇人双手接过水碗，赶忙喂给孩子喝。 那孩子喝完，只眨眼间功夫，就活蹦乱跳起来。 “小妇人谢老神仙大恩大德。” 老神仙把小妇人扶起来。“你是我的子民，我当然要爱护你们。且在一旁听经。” “咳咳”他清清嗓子又说道：“老湾塘中风波动，金州府里难安宁。白虎反客欺玄武，鳖仙降灾发雷霆。” “我等愚痴弟子，请求鳖仙爷爷息怒。” “哼”鳖仙冷哼，“白虎精作怪，命令手下山精蛇怪，诛杀我派中仙人。捣乱圣坛，实在可恶。 你等愚痴，常受我等仙人恩惠，你们可愿为本仙人驱使？” “我等愚痴，皆愿为仙人服务。” “好，冬月十一，乃是单行之日。你们可以去安陆海前聚集，让白虎精释放咱们的老仙教人。” “是，我等愚痴遵命。” 老神仙接着便开始讲经。“为人不敬仙，家贫遭祸端。 在咱们隔壁村，有一个农民，他对咱们老仙教诸多诋毁。 咱们老鳖仙宽宏大量，不与他计较。直到上月，这农民受白虎精蛊惑，竟然带人捣毁堂口。 你说这样的人，老鳖仙会饶恕他吗？” “肯定不会啊。” “这样的蠢才，应该把他献祭到老塘湾里。”… 冬月十一。 潘小安像往常一样，去安陆海上班。这北方的雪，下起来就没完没了。 “前川，前面怎么聚集了，如此多人？” 莫前川早已派人前去打探。 “小安哥，他们是老仙教的人，说是咱们抓了他们的神仙？” 潘小安明白，这是安大勇捣毁的那几个堂口。 这老仙教还真是头铁。不但不夹着尾巴做人，还敢来安陆海示威。 潘小安看着这些老实巴交的农民，又忍不住叹气。 什么时候，庶民才能独立思考。 “小安哥，要把他们都抓起来吗？” 潘小安摇摇头，“让我去会会他们。” “小安哥，还是让我去把他们驱散吧。” “前川，不到他们中间去，你就不明白，他们在想什么？他们要什么？ 不能明白他们的诉求，咱们做起事情，会很被动。” “知道了，小安哥。但你要与他们保持距离。” “前川，他们不是洪水猛兽。” 潘小安大步向人群走去。莫前川一跺脚，“保护好安王” “你们是哪里的百姓？” ”你是何人？”一个老汉问道。 “哦，你不认得我。那我给你，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潘小安…” “你就是白虎精”老汉暴怒。他脱下鞋子，就要来打潘小安。 莫前川飞起一脚，将老汉踢倒。众侍卫把潘小安护在中间。 侍卫抽出刀，要把这群教众杀死。 场面一片混乱。 潘小安摇摇头，“何至于此？” 他大喊一声，“都给我住手” 这一声喊虎啸龙吟，吓得众人呆立当地。 “我只问你们一句，你们还是我安国百姓吗？怎么如此不尊王法？” 众人不敢回答。 “我们不是安国百姓，你是白虎精，最会蛊惑人心。” 还是刚才那个老汉。他虽然被捕，但依旧强硬的很。 潘小安便知道，“这个人，肯定是教中骨干。” “你既然不是安国百姓，那我只能把你，当奸细抓起来。 我不允许，你破坏我们安国的稳定团结。” 潘小安看向其他人，“你们也不是安国百姓吗？你们不知道我是潘小安吗？” 这些百姓便低着头，不敢做声。 潘小安从不愿，与庶民置气。因为他知道，这些百姓的脑容量太小。 他们的脑海里，盛不下太多东西。 在老仙堂，他们就听老神仙的。回了村，就听老族长的。 老神仙让他们来安陆海，找白虎精算账。 他们甚至于不知道，安陆海是安国王府所在。 他们也不知道，白虎精就是潘小安。 直到他们看见，眼前的人是潘小安。他们才隐约觉得，自己可能做错了。 “你们还是安国百姓，还是我治下的人们吗？” 众人不敢回答。他们不敢对潘小安有任何怨言。 如果不是潘小安，他们过不上现在的生活。 第808章 老塘湾祈福 这些百姓想要下跪。 他们冒犯了一国之君。 “都给我站起来”潘小安大喝一声。“我来金州府，已有九年。 这些年，我一直在做一件事。就是让你们的膝盖坚硬，挺直脊背。是谁让你们跪下的？” 潘小安的话，如当头棒喝。 不止老塘湾的百姓听到，金州府的百姓也听到。 “谁敢与小安大人为敌，便是我们的敌人。我们金州府人，绝不放过他。” 金州府百姓，群情激愤。他们对潘小安是真的拥护。 潘小安摆摆手，让他们肃静。 “徐老三” “小安大人，我在的。” “回去熬几锅粥，烙些葱油饼，款待一下咱们老塘湾的乡亲。” “这…是，小安大人。” 徐老三在府前街开了粥铺。潘小安有时会去他那里，吃韭菜盒子。 徐记粥铺的牌匾，还是潘小安手书的。 “老塘湾的乡亲，都跟我走吧。小安大人恩典，给了咱们热乎饭吃。 有些人啊，也不知道是猪油蒙了心，还是根本就没良心。 早已忘记了，自己的房子是怎么来的，自己的土地是怎么来的…” 徐老三是个聪明人。他明白潘小安的意思。 潘小安不愿意，对安国子民动武。他也不能在这里，与他们辩论。 所以，徐老三带着他们去吃早饭，正好可以驱散他们。 潘小安回到安陆海。心里还是有些生气。 “安大勇来了吗？” “小安大人，我来了。”安大勇很惭愧。 大清早，如此多的人聚集在安陆海，他们提督府，却一点预案也没有做。这事怎么说，也说不过去。 “大勇有罪，还请小安大人革职。” “革职？革什么职？”潘小安不会追究这件事。 百姓赤手空拳来安陆海讨说法，可比拿着刀枪来的好。 “安大勇，我是问你老仙教调查的怎么样？” “小安大人，这伙人比较隐秘。始终查不出他们的首脑。 从我们捣毁的堂口来看，他们供奉的是一只老鳖。 这个老鳖，据传有八百岁。终于幻化成人形，它与村中女子相恋，却被人用药毒死。” “毒死它做什么？” “说是这老鳖的眼睛，已自炼成丹。吃上一颗，便能长生不老。 村里有贪婪者，想以此换取富贵。” “后来呢？” 后来，女子用自己的命，救了老鳖。龙王感动，便把他们收为家臣，住在龙宫里。” “呵呵”潘小安干笑，“只不过是龙王的家丁，便有人借它附身，做神仙吗？” “是这样的”安大勇回话。 “继续去打探。务必在腊八之前，将这伙人一网打尽。” “是”安大勇领命而去。 “一只老鳖，也能兴风作浪？”潘小安嘀咕。 “前川，你去问问史进他们，可能捕捉到硕大海龟？ 若是能捉到，就让他们给我秘密弄一只来。” “知道了，小安哥。” 潘小安要给他们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老塘湾的百姓，哪有脸吃饼子？他们一时脑热，跑到金州府来。 等看到潘小安，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他们不敢在金州府停留，只能灰溜溜离开。 喊堂人躲在暗处，气的直拍手。“一群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早已被安组织盯上。 “别骂了，跟我们走一趟吧。” “我…我没犯错。在安国，要讲律法，你们不可以随意抓人。”喊堂人大叫。 “你这种人真可笑。愚弄百姓靠神灵。等轮到自己遭了灾，又想起律法了吗？” 喊堂人还想大叫，他的嘴却已经被堵上。 “会给你说话的机会，到时候你不想说，都不行。带走。” 得到潘小安的命令，史进当即派人在黄海北捕捞。 正所谓无巧不成书。 史进的命令，还没有发出去。就听手下人报说，在獐子岛东岸，搁浅了一只硕大的海龟。 史进心里一喜，当即带人前去查看。 这海龟确实大，像座小山一样。 “啧啧”史进咋舌。这可真是天佑安国啊。小安大人真是天选之子。 他想什么，上天就给他送什么。 史进命人在海边搭起龙门架，然后才将海龟搬起来运到船上。 他们把海龟，秘密运到金州府船坞。 潘小安看到这个海龟，也被吓了一跳。这家伙实在有点太大。 “把它运到老塘湾吧。” 腊月初一。 潘小安摆驾老塘湾。这一次，他摆的阵仗很大。 他要在老塘湾，为百姓祈福。 老塘湾附近村庄的百姓，接到命令，都来到河湾参加祈福活动。 此时的老塘湾，早已变了模样。河湾上摆了一百二十箱烟花。 河湾上的树，都被缠上了黄布，写上了奇怪的图文。 河湾上搭建高台。台上摆着供桌，桌上摆着三牲五畜，时鲜水果，精美点心。 潘小安一身正装，华丽精美。到今天，他才有一点古代王爷模样。 潘小安双手持香，向天祭拜。然后把香插进香炉之中。 “本王做了个梦，北方玄武帝君告诉我，有人假借他的名字，在世间坑蒙拐骗，无恶不作。 玄武帝君很生气。他要显露法相，降罪于人。 但我告诉他说，老塘湾的百姓也好，甘井子的百姓也好，他们都是我安国的百姓。 在我的治下，不允许任何神仙鬼怪作祟，不允许他们来伤害我的子民。” 潘小安踢倒供桌，食物掉进老塘湾。 “历来有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规矩。我要罚他三杯酒，让他速速退离安国水域。” 老塘湾的水，像是被煮沸一样滚动。从水里冒出一只巨大的脑袋。 “哎呦”百姓惊呼，“老鳖仙显灵了。” 百姓害怕，就要下跪。 “我治下的百姓，不跪帝王，不跪神鬼。你们都给我站起来。” 百姓看潘小安站在湾边，丝毫不惧，不由感动。 “吃吧，吃完了快走。”潘小安像聊家常一样。 那神龟仿佛听懂了。它摇着脑袋，晃着小山一样的龟壳，百姓再次惊呼起来。 “回去吧，连同你的法力一起带回去。以后，安国境内，一切仙家，都是假冒的骗子。” 第809章 戏曲的作用 烟火依次燃放。 听到响声的老海龟，吓得直往海底钻。 莫前川派人剪断绳索，大海龟便向深海游去。 在装神弄鬼这方面，历史上从不缺能能人。像鱼腹锦书，黄河石人等等。 而潘小安的白虎献佛，也是这样的案例。 说古人见识少，容易被骗。这是有失偏颇的。千年之后，科技发达，信的人反而更多。 躲在人群里的老神仙，非常无语。“这，这哪里来的巨龟呢？” 喊堂人被抓，他便知道，此地再也待不下去，他要收拾行李逃跑。 他知道，喊堂人一定会招供。 在海边的一处秘密基地。 喊堂人被带到了这里。他看见墙上的各种刑具，牙关打颤。 “把你知道的，都说说吧。”安凌审问。 “你想知道什么？” “就说说你们教里的事情。” 喊堂人琢磨一会，还是决定说些实话。他觉得，自己根本扛不住刑罚。 老仙教教主毕福，本是一个街溜子。他认识狮子口药厂的护院。从药厂批发了些药。 若是好好开个药店，也能赚些银钱。可毕福心术不正，他招揽几个喽啰，装神弄鬼骗钱。 哪知道，村民很容易上当。他们就根据老塘湾的传说，把自己当成龟仙人。 随着信奉的人越来越多，有人找上了毕福，让他宣扬白虎精害人的事情。 “这个人是谁？” 喊堂人说他不知道。但说话是西北那边的口音。他穿着蓝色袍子，袍子下有朵白花。 潘小安看着这份笔录，都不用仔细揣摩，就知道白花肯定就是白莲。 这教派神出鬼没，生命力顽强。此后千年都没有被完全消灭。 这个教派亦正亦邪。全看当时的教主是谁？ 但现在，这些人想要来颠覆自己的政权，潘小安必然是不同意的。 “安大勇，回去好好盘查白莲教。另外，行文各州府，除了儒释道三教，在官府登记后可以传教。 其他教派，不允许审批，也不允许存在。” 潘小安还撰写了《异教者说》，命人在安国各州府乡村张贴。 有举报者，一经查实，还有官职与金银的奖赏。 经过这一系列措施，安国百姓信奉异教的人，少了很多。 随着生活条件变好，百姓的空余时间增多。 他们在享受物质充裕之后，就需要精神上的享受。 潘小安专门去了一趟，狮子口的艺术学院。 校长李师师经常带队出去演出。现在的副校长，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说书人严默。 严默带着潘小安参观了艺术学院。 艺术学院有戏曲，说书，杂技，书法，绘画，五个大类别，十个小班级。总共有学生五百余名。 “人才还是太少。严校长，你要尽管组织一批人出来。 编纂一些活泼有趣，带有劝人向善，爱国爱家思想的戏曲和书本出来。 然后，让他们走街串巷，给村民们演出。 严默懂潘小安的意思。他对潘小安把活泼有趣，作为戏曲基调，感到惊讶。 他以为，潘小安会以爱国爱家为主旋律。 “戏曲艺术想要传播，便要深入百姓，扎根乡土。 想要百姓喜欢，必须有趣才可以。这里的有趣，是指百姓感兴趣。 不一定非是欢笑的，也可以是悲伤的。不一定非得加一个道理，但人性的光辉，是必不可少的。 严默想了想，还是大着胆子问了一句，“小安大人，只能写阳光下的事情吗？” 潘小安没有任何停顿，“黑夜里，阴影里的事情，也可以写。但要交代好来龙去脉。” 潘小安想了想又说道：“可以骂我，但不可以嘲笑贫穷与残疾。这是我的底线。” 严默向潘小安的鞠躬，“小安大人，严默代曲艺人，向你感谢。 从此开始，曲艺将不再是下九流的行当。” 严默把潘小安带到书桌前，“小安大人，给我们提个词吧。” 潘小安也不推辞。他想了一下，便拿起毛笔，饱蘸墨汁，刷刷写了起来。 “日夜鬼神可写可唱可说，唯老唯贫唯残不可轻侮。” 莫前川在旁边，拿起大印，盖上了红戳：小安之印。 好的艺术，可以缓解人的情绪，给人力量。 所以，在文艺阵地，潘小安是一定要坚守的。不能给坏人，别有用心的人，可乘之机。 而潘小安在狮子口，还有另一个艺术基地。 这里的人，都是以宣传潘小安为主，同时宣传安国的意识形态。 这里不但有宋人，还有辽人，金人，西夏人，大理人，新罗人，东扶人，天竺人等等。 想要让自己的思想传达出去，没有宣传可不行。 只有人们了解你，了解你那里是怎样一片天地，百姓是怎样一种生活，他们才会慢慢认同你。 当然，这不是一日之功。当然，只靠嘴说，也无法取信于人。 经济实力，军事实力和百姓自由的程度，这几样才是基石。 严默送走潘小安后，便开始着手排练。他是个老说书人，对于百姓喜欢什么，他最清楚。 “小安哥，戏曲真的有这么大用吗？”莫前川不是很懂。 “前川，不是戏曲的作用大。而是百姓的生活，需要一些调剂。 当然，语言的力量，可抵百万雄兵。” 莫前川不相信。那些咿呀，情呀爱呀的，管什么用？ 甚至于，在他眼里，百姓就是百姓，替他们考虑那许多，不累吗？ 莫前川对潘小安的生活，就不满意。好歹是个王爷，也是安国的执掌者。 怎么就不能吃点好的，穿点好的？出来的时候，可以装装样子。私下里，不是应该挥霍起来吗？ “看什么看？” “小安哥，咱们不能弄点仪仗队啥的吗？” “可以的，前川。” “真的嘛，那我给你当侍卫都统。” “不不不，侍卫都统由孟奇担任就好。我有更重要的职务交给你。” “什么职务？”莫前川满怀期待。 “司礼监太监” “司礼监太…”莫前川哑火。“小安哥，我觉得没有仪仗队也挺好。这样更亲民，更威武，更…” “啰嗦”潘小安斥责。“由俭入奢易，由奢返俭难。你滴，明白？” 第810章 都在算计 喊堂人一伙，被秘密处决。 他招供出来的堂口，也被安大勇带人捣毁。 顺带着，还有那些野神像，野祠堂，都被捣毁。 越是这样的地方，香火越鼎盛。这现象，真的很难让人理解。 安国境内，识字率还是普遍不高。潘小安想写宣传册，百姓也识不全字。 便是书籍发到他们手里，不是被拿做鞋样，就是被小孩子拿去做纸船。 潘小安想到连环画，可他自己不会画啊！这事，只能暂且作罢。 一个人能做的事情，终究有限。无法未雨绸缪，只能出什么事，解决什么事。 老神仙毕福，靠着各种伪装，终于逃到晋地。 他来到白莲教的圣坛。 “使者，手下无能。没有完成你的任务。” “毕福，奔波了这么久，你也累了。下去休息吧。” 毕福暗道不好，他转身就跑。却被人，一剑刺了个透心凉。 “没用的家伙，留你何用？”蓝衣使者歪歪嘴。 “蓝风，你的刺杀任务安排的怎么样？” “使者，那潘小安周边看似松散，其实有很多暗哨。咱们的人，很难靠近。” “你也是个没用的废物。咱们帮主，已经与金国人签了协议。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要去杀了那个家伙。” 蓝风领命而去。 金国人当然想杀潘小安。盖州一战，他们折损了大将，丧失了土地，丢失了面子。 阿骨打被气的吐血。连带着如月和诗礼，都受了冷落。 他现在看到宋人就来气。马皮景这么受宠，都被阿骨打斥责很多回。 阿骨打没能把潘小安的头颅做酒杯，很恼火。 他把这股气，撒在了辽国人头上。 辽国人也不争气，在金人与梁山好汉夹击下，接连丢失土地。 很快，两路大军，就一南一北将辽国南京围困住。 宋江得到武松的消息，高兴的拍手叫好。他黝黑的脸庞，红的发紫。 “好，好啊。”宋江摩拳擦掌，“咱们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宋江知道，只要打下辽国南京，就可以进入幽州城。 得了幽州，他就有了定都的本钱。 “军师，对于此战，你怎么看？” 吴用却没有那么乐观。他的鹅毛扇，挥舞的有些慢。 “公明哥哥，这辽南京，城墙高大，守军又多。 那南院大王不是等闲之辈，手下将领，也都是能征善战之辈。 咱们要小心谨慎才好啊。况且，还有…” 宋江的热情被扑灭。他迈着步在大殿里走动。 “军师，你继续说。” “况且，还有金国人在一旁，虎视眈眈。” 宋江摸着胡须，点点头。“对对对，我怎么把他们忘了？” “公明哥哥，这件事还要与金国皇帝说明。至少也要订一个城下之盟。 就是这辽南京，谁先打下，就算谁的。又或者，将此城一分为二，各自管理。” 宋江冷笑，“军师，咱们趁机把他们吞并如何？” 宋江的野心极大。他重新建制了一百零八好汉。有了这一百零八将领，他无所畏惧。 吴用当然也是这样想的。 “公明哥哥，咱们能打过他们吗？” 宋江沉默不语。过了许久，他才问出这样一句话，“此刻若是打不过，将来怎么办？” 一山难容二虎，这片土地只有一个皇帝，只能由一人说了算。 此刻的所有同盟，都只是临时搭伙，不会长久。 “那也要等打下辽南京再说。至少，咱们现在还是同盟。” “军师，你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如果金国人让咱们主攻，咱们该如何应对？” “这…这确实是个难题。” 宋江与吴用在商议，金国群臣也在商议。 阿骨打亲自坐镇中京。他对这一战，最为看重。南院大王乃是辽国最强战力。 打败了他，辽国葬送，就是时间问题。打不赢他，占领辽国，就还需要很长的路。 现在，金国士兵与梁山军已经把南京城，重重围困。 可打下城池之后，这个城池归属给谁呢？而面对强大的梁山军，金国人又该如何应对？ “你们都说说吧，这一战该怎么打？”阿骨打询问。 “陛下，只要有你坐镇。这一战，咱们怎么打，都会赢。” 马皮景无论何时，都要唱赞歌。 阿骨打看了他一眼。“你先退下吧。这里不需要你的建议。” 拍马屁，拍到马蹄上。马皮景很受伤。 “是，陛下。”他退出宫殿，眼里满是不屑。 “一群野蛮人，懂打什么仗？”马皮景回到后院。 如月与诗礼走上前来。“马大人，你有日子没来了。我们是不是被皇帝，打入冷宫了？” 马皮景嘻嘻笑起来，“你们不要瞎想。皇帝陛下这几日都在议事。 马上就要打辽国南京，皇帝陛下哪有时间来看你们。” “原来是这样”如月说道。“马大人，我们想上街逛逛，你能不能带我们出府？” “嗯～这个～” 诗礼给马皮景一只金元宝。 马皮景赶忙收下，“好吧，跟我来吧。” 没过几日，辽国的情报，就传到金州府。 此时的潘小安，正在会见外国使者。 天竺商人带来国王的亲笔信。国王亲切的问候了潘小安，并对他建立国家，表示恭喜与祝福。 作为以后的友好邦国，天竺国王希望两国能够加深联系，尤其是商品交易方面。 潘小安看到这封信，感到好笑。“无非是想要我们的火炮船和武器。说这么冠冕堂皇做什么。” 潘小安知道，这时候的天竺国，也是战争不断。 各州之间，新兴势力不断涌现，彼此间互相征伐，各自为王。 而天竺国王的实力，已经不足以控制全场。金州府最少接待了，三波天竺商人。 他们各个都是想要买武器。若不是这伙人拿着国王的亲笔信，潘小安也不会见他们。 “火炮船与铁器，是我们金州府禁止出口的商品。你们还是要点其他东西吧。” “安王殿下，早在东夷府时，你已经卖过我们三艘火炮船。为何现在又不卖了？ 你这样的做派，实在让人难以理解。” 第811章 会见外国使者 天竺三哥情绪有点激动。这是恒河水喝多了，留下的自豪感。 潘小安看着他表演。 “安王，我们国王的面子，你总要照顾一下吧？” “这样啊？那你们打算出多少银子？” “我们国王现在拿不出银子，但我们在马六甲海峡，有一座小岛，叫做淡马锡岛。 我们国王说，可以用这座岛换你们十艘火炮船。” 潘小安知道淡马锡岛，中原人管他叫蒲罗中，是岛屿末端的意思。 这个岛确实是个很好的岛屿。 “最多只能八艘。” 天竺商人一听，心里暗暗高兴。其实是，国王只要求能换五艘就可以。 “安王，没有这样讲价的。那座岛屿，非常美丽，上面奇珍异宝无数…” “七艘…” “好吧，安王。我们最低限度，八艘火炮船，一艘商船。” “我不愿与你们讨价还价。这样有失我的体面。把你们的商品全部留下，然后，你们带着船，回去吧。” 天竺商人跪拜，“感谢安王的成全。” 这一次，天竺商人赚麻了。那个淡马锡，只有百十个土着，算什么岛屿哦。 他就是欺负潘小安没有见过世面。 潘小安却哈哈大笑，“看我以后怎么拿捏你们。” “前川，你去传令给李俊，让他去接手这个岛。” 混江龙李俊在南海一带，声势很大。每年都能给潘小安送来，大量的金银与稻米。 这就是潘小安可以养兵，可以随意发动战争的底气。 天竺商人走后，就是埃及商人。他们这一次带来了五船骆驼，总共有二百只。 潘小安想要打造一支骆驼军团。骆驼载货多，能吃苦。 这是为了将来与金国全面开战做准备。 “尤素夫，感谢你为我带来沙漠之舟。你是我们安国的友好商人。” “感谢安王殿下的赞赏。我会一直为安王服务。” “说说看吧，尤素夫。你想要什么？” “安王殿下，我想要弓弩，绸缎，还有铁锅。” “这不是过分的要求。我会满足你的愿望，只希望你下次来时，再给我多带些骆驼过来。” 尤素夫给潘小安行礼，“我会遵从安王殿下的旨意。” 接着就是新罗国使臣。 这些新罗国人，小气吧啦的。送的礼物，也让人生气。 潘小安看着礼单，不是鱿鱼，就是章鱼。 “安王殿下，这些鱼很好吃。尤其是章鱼。趁着它还活着，沾点酱油醋，吃进嘴里。 大海的香甜，就会在嘴里久久回味。” 潘小安感觉喉咙发痒。这章鱼粘的呼的，吃进嘴里能得劲吗？ 潘小安耐着性子，继续听他瞎掰。 安太闲故意恶心潘小安。他这名字都是现改的。 “安王殿下，我们新罗国还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 安太闲拍手，就走进来六个女人。她们穿着罩衣，但还是能看出身材有致。 “给安王殿下，表演一个。”安太闲吩咐。 这几个女人娇滴滴回应，“是” 她们褪去罩衣，确实光彩照人。尤其是那超短的裙装，看起来格外闪亮。 这一通舞蹈下来，潘小安都担心她们扭断了腰。 安太闲看着潘小安的猪哥像，“呵呵，什么狗屁安王，我看也是个好色之徒。” “嗯嗯，这个礼物还不错。回去告诉韩辰，这些礼物我都收下了。 我给你们准备了一船白菜，一船萝卜，回去之后腌着吃。” 安太闲大喜过望。“正所谓，无腌菜不成席。 没有辣白菜，咸萝卜，这海鲜饭怎么吃？这五花肉怎么吃？呀，西瓜，泡菜为王。” “前川，还有几个使者？” “小安哥，还有东扶国使者。” “哦？让他进来吧。” 东扶国使者个子矮小，但却面露凶悍。“在下泉水一郎，见过安王殿下。” “泉水先生，来我们安国有何贵干？” “安王殿下，我是来抗议的。你们无端出兵，抢占我们的九岛，还杀害我们的岛民。这般胡作非为，实在让人生气。 我们国王很生气，希望你立即撤出九岛的驻军，并严惩战犯，给我们大大滴赔偿。” 潘小安“嗯”了一声，示意泉水一郎继续。 泉水一郎说得火大，“尤其那个琼英，我希望你们能把她交出来。由我们大东扶国，亲自处置。” “我们要是不同意呢？” “我们东扶国还有两岛二十八州，千万人口，百万士兵。我们会与你们死战到底。 保护我们的领土，扬我大东扶国的威严。” “这样啊。那你回去准备吧。” “啊？”泉水一郎没有听懂，“你要这样打发我们吗？” “哦～那就吃了饭再走。这边有准备的油炸鬼，你们可以多吃点。” 泉水一郎咆哮，“安王殿下，你们是强盗，你们在侵略我们的土地，杀害我们的国民，掠夺我们的财富…” “你说的都对，那又怎样？” 泉水一郎愣住。“是啊，人家承认了，你能怎么样？” “安王，我要与你决斗，我要为东扶国死去的岛民复仇。” “你先回去吧。等我到了本州岛，会给你这个机会。” 泉水一郎很慌。“原来这家伙，果然是想吞并所有东扶国。” “来吧，我们等着你。”泉水一郎倒是硬气。这国人可比新罗国人有骨气。 他们会承认自己的不足，然后偷偷学习，直到打败你。 而不是像新罗国人，只会说你的东西，是他的东西。 被泉水一郎一闹，潘小安的心情，有点糟糕。 伐人之国，总归不对。不管你的理由多充分。 但是，从国家角度去考虑这件事，就不能分对错。 只要让本国民众，能有更好的生存空间，更好的物质享受。 保护好本国民众的生命财产安全，国民的体面尊严，这样就可以了。 这一点，东扶国比新罗国要做的更好。而大辽国，金国，都做的很好。 本国国民优先，潘小安对这个观点，也是认同的。 人的精力有限。只能先为自己人谋福利。 泉水一郎回到月安客栈，立即破口大骂。 “这该死的宋人，真是油盐不进。不是说宋人豪奢吗？怎么连个住宿费也不舍得给？” 第812章 战争复杂 等东扶国使者走后，莫前川便对潘小安说，“小安哥，这东扶国人，狼子野心，不可不防啊。” “前川，你说的没错。但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这个规矩，咱们还是要遵守的。” “小安哥，还有一些部落首领，你要接见他们吗？” “不了，让外务部去接待吧。” 潘小安也要保持安王的体面。随意一个岛主，潘小安就会见，这不是礼贤下士，这是降低国格。 潘小安立志，要打造大唐那样的盛世。他要做的第一步，就是提升安国百姓的自信心。 只有百姓都自信起来，安国才能自信。 这个因果顺序，潘小安是不会颠倒的。 下了朝，潘小安慢悠悠溜达回家。 “二嫚，忙着呢？” “安王殿下！” “哦哦，二嫚，你这拿话点我呢？我这几天可没有招惹你吧？” “安王殿下，你当然没有。是夫人吩咐的。” 潘小安挠挠头，“月如？我去看看。” 月如正在做饭。油炸小章鱼，滋滋作响。这味道闻起来，十分香。 章鱼不是新罗国人送的，而是史进送来的。 新罗国送来的章鱼，潘小安已经命人做成章鱼干，等明年元宵节时，再赏给新罗国。 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新罗国人小气，对他们就不能大方。 “月如，你这是做了什么好吃的，真香啊。” 潘小安从张月如身后，环住她的腰。 张月如抖动一下身子，却没有过分拒绝。 “咋了？谁惹你生气了？” 张月如反翻着锅铲，也不说话。 “敢不回话，我可要挠你痒痒肉喽。” 张月如最怕被挠痒痒。“安王，你别闹。” “我不闹，我打。” 张月如耳朵红起来，她粉面发烫。 “快说，无缘无故生什么气？” “什么叫无缘无故？你也不想想，你做了什么好事？” 潘小安对着张月如耳唇吹风，“那你说说嘛，我又不知道。” “新罗国的礼物，你收了？” “收了。就是些章鱼，鱿鱼…” “女人呢？” “什么女人？” 张月如回过身，她抬起头看着潘小安，“就是那些新罗女人。说是长的很妩媚，特别会跳舞。” “嗯嗯，她们跳舞确实很厉害。”潘小安想起后世的那些爱豆。 一个个挤眉弄眼的，把好些个华夏子弟，迷得晕头转向。 而这种风气，竟然形成一股文化，像寒流一样，吹遍世界。 任何东西，流传这么广，都值得尊重。潘小安也要研究研究。 他还要把后世的舞蹈，教给这些新罗女人。还要把那些漂亮衣服，做给这些女人穿。 然后，把这些女人变成舞蹈团体，在反向输送给新罗国。 让那里的年轻人，沉迷在女团的温柔陷阱里。 这个计划，潘小安当然不会说给别人听。但张月如问，他是不会隐瞒的。 看着张月如吃醋的模样，潘小安很感动。 他把张月如拥入怀里，“月如，爱你哦。” 张月如的心，便一下融化。 她不是怕潘小安沉迷女人。她是怕新罗女人，对潘小安不怀好意。 “官人，你还是快点把安心她们，娶进家里吧。这样，你就没有力气，出去…” “出去什么？” 张月如害羞的低下头。 潘小安挑起她的下巴，“无端猜疑我，这可是犯了大错。 话说半截，不清不楚。这可是二错。两错叠加。月如，你说该怎么办？” 张月如眼里泛起春波，“我都听你的，任你处置。” 潘小安摸摸她的额头，“傻乎乎一天。快点做饭，饿死了。” “嗯”张月如应声，她的这一声嗯，甜度爆表。 “啪” “哎呦” 潘小安哈哈大笑，张月如羞得跺脚。 “官人，这些女人，真的有那么大用吗？” 张月如在给潘小安捶肩。她喜欢在晚饭后，腻在潘小安身上。 “月如，战争不止打打杀杀这一种。还有文化战，意识形态战等等。” 张月如给潘小安端来茶，想听他继续说。 潘小安却不接被子，他指指张月如。张月如又害羞起来。 “官人，哪有这样喝茶的？” “可是这样喝茶香啊。” “好吧。你喜欢，我就让你喝。” 这喝着，喝着，反而忘了说话。 不晓得过了多久，张月如才又问道，“官人，你说还有那几种战斗方法？” 潘小安坐起身，张月如趴在他怀里，像一只猫。 “这要从吴越争霸开始说。先是美人计，蛊惑君王。 然后就是献宝计，腐蚀群臣。在然后，就是娱乐计，疲软百姓。” 这一套连招下来，越国不出兵，吴国就已经败了八成。 张月如身子颤抖起来，潘小安拍着她的背，“月如，你怎么了？” “官人，这真的好可怕哦。战争可以这么打吗？” “是啊，战争一直都是这么打的。”潘小安长叹一声。 “团结的部落，就让它争吵。孝顺的部落，就让年轻人嫌弃老人，老人嫌弃幼童。 男女平等的部落，就创造大男子主义，小仙女主义。 宗族团结的部落，就让它不祭祖，不走亲。 道德感强烈的部落，就让它做好事受惩处，做坏事不受罚…” 张月如坐起身。潘小安赶忙给她披上衣服。 “月如，你要做什么？” 张月如伸出手指，堵住潘小安的嘴。“官人，我不喜欢听。你不要说了。” 潘小安点点头。 “官人，如果这些计策都成功了，会发生什么？” 潘小安指指南方，“山河破碎，巨龙被俘。” “啊”张月如喊出来。“这，这，这怎么可以？” 张月如作为宋人一员，对于大宋，有着深厚的感情。 而她对于徽宗皇帝，其实十分尊重。 这是融入血脉的尊卑。张月如当然无法抗衡。 潘小安也是基于这一点，才在大宋的边角，占了这些不紧要的地方。 而像其他地方，都是先被梁山军祸害以后，才得到的。 如果潘小安带兵去汴梁，肯定不会发生赢粮景从的场面。 反倒是，汴梁百姓会拿起武器，拼命反抗。 这里面的道理很复杂。简单来说，千年皇权，神圣不可侵犯。 第813章 西夏使者 “历史的巨轮，谁也阻止不了。前有因，后有果。多修福报，免遭灾祸。 至于，巨龙该怎么办？月如，挽救他的，不是咱们，而是他自己。” 张月如趴在潘小安胸口，“官人，你给我讲个故事吧。 我不想听这些。我想听点轻松愉快的事情。” “好，我给你讲个师徒恋的故事。” “啊”张月如惊讶，“官人，这是我能听的故事吗？人家可是小白，这故事会不会尺度太大？” “真的是哦。怎么会大？只是师徒恋而已。” “我知道了，是李莫愁与何南星对不对？” “回答错误。这一次，是黄蓉与黄安石的故事。” “黄蓉不是和郭靖有故事吗？咋了，她又变心了？” “是的哦。在这个故事里，她确实变心了。她喜欢上了自己的徒弟。” “官人，你不要瞎掰。咱们宋人虽然风气开放，但没有人会做这样的事。 你还记得李莫愁那个戏吗？我们是改了剧本，改了人物关系的。 我们要敢那样演出，非被人打死不可。” 宋人在北宋时，风气有点唐人的影子。但过了长江之后，却突然变得保守起来。 潘小安曾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起先他以为是朱夫子的影响。 但后来，潘小安想明白了。对女人的态度，不是由经书和某个人决定的。而是由国家的兴衰贫富决定的。 遍观华夏五千年历史，对女性包容尊重的时代，无一不是强大的，富足的时代。 反之，束缚女性的时代，全都是虚弱的，贫穷的时代。 没有本事的男人，才会靠贬低女人，来掌控女人。村落与部族亦是如此。 北宋终归还是强大的，所以女性的地位很高。到了南宋，家国破碎，人心惶惶，便开始限制女性。 说到底，这也是无能的表现。 “官人，你怎么不说了？” “月如，你不是不敢听吗？” “哎呀，这天地间就只有咱们两个人。出了你的嘴，入了我的耳，谁也不会知道。 所以啊，我的官人，就快点讲给我听吧。讲好了，我会给你甜蜜的奖励哦。” “嘻嘻”潘小安笑起来，“嗯嗯，先来点样品，让我尝尝甜不甜。” “甜吗？” “比田还甜。” 张月如嗤嗤笑起来。潘小安则讲起故事。 “哇哇，这个黄安石真的是胆子大哦。连师父都敢打羞羞的地方。 官人，我怎么感觉这安石的名字，有点耳熟呢？” “傻娘子。这安石可不就是，大宋有名的拗相公嘛。” “啊？这反差也太大了吧。拗相公多板正的一个人啊。 听说他吃饭，只吃面前的这一盘。真的很奇怪啊。 是不是官人？官人，你在想什么？” “月如，你说拗相公睡觉时，会不会也不知道换边？” “哪有人睡觉不会换边…换…边…”张月如的声音越来越小。 她知道，自己又被潘小安捉弄了。 巨龙徽宗皇帝，这个春节过的很痛快。 方腊被剿灭，不用再耗费巨大的军费。而缴获的方腊金库，已经补充到内库里。 这些金银珠宝，足够徽宗皇帝过个肥年。 “赤贫”了许久的徽宗皇帝，突然变得阔绰起来。 后宫佳丽赏，皇亲贵胄赏，文武百官赏，身边的蝇营狗苟赏。 至于前线的士兵，临安的百姓，先苦一苦吧，朝廷也有难处啊。 徽宗皇帝在勤政殿会见使者。这使者来自西夏。 徽宗皇帝昨晚在樊楼操劳，身心俱疲，昏昏欲睡。他看着西夏人的发髻，就笑出声。 “宋皇，为何发笑？”西夏使者质问。 这使者乃是，西夏王李乾顺的心腹大臣王枢。 这人文武兼备，是个极其聪慧且果勇的人。 他看见徽宗精神萎靡，便知道个中缘由。 “这样的人坐在龙椅上，难怪国内会狼烟四起。 但这样的人，对于西夏国却是最有利。” 徽宗皇帝被王枢质问，不由恼怒。他可是中原大皇帝啊。 徽宗皇帝想要发火，可看到王枢刚正不阿的脸，到嘴的话竟然说不出。 “唉，中原大皇帝虚弱如此。能不受欺负吗？” “使者，你们国王的提议，我会考虑的。现在，你先退下吧。” 王枢终究不敢太放肆。只能行礼退下。 王枢回到鸿胪寺驿馆，不由笑出声。主昏臣溃，这大宋命不久矣。 他命令手下，携巨资去往朱勉府上。让朱勉美言几句，达成此事。 西夏派使者来的目的很简单。 梁山军打下晋地后，已经开始往西北扩张。 西夏不怕宋庭，因为大宋是个稳定的政权王朝，一举一动，都合乎法度。 但梁山军不是啊。他们就像是一群土匪，打仗作战没有成法。 打的过，我就把你全部消灭。打不过，我就抢。抢不过，我就跑。 这般流动性的打法，让人无法预测，防不胜防。 西夏国几次派兵与梁山军交手，都没有讨到好处。 在一番商议之后，西夏国决定联合大宋，共同绞杀梁山军。 这样做有三个好处。 一是可以保护西夏的国土，不受侵犯。还能趁机要回夏州和银州。 二是可以替辽国解围。毕竟，辽国与西夏可是友好邦国。 三是可以进一步削弱大宋的实力。 不论这仗怎么打，最后死的还是宋人。被破坏的城池和房屋，也是宋人的。 徽宗皇帝拿不定主意。他叫来朱勉商议。 朱勉可是徽宗皇帝十分信任的大臣。这人善于逢迎。 闻名天下的花石纲，就是此人提出的。 朱勉得了西夏人的宝物，当然要美言几句。 “陛下，西夏者，小癣也。梁山者，大疾也。 治小癣还是治大疾，岂不是一目了然？” 徽宗皇帝信服，“朱爱卿真是弘股之臣。明日，你让鸿胪寺唐少卿去答复西夏使者。 就说，他们的建议，我允许了。明年暮春，便出兵讨伐梁山军。” 朱勉得意。“这个一言千金，那个一言千金。唯有我，一字便值万金。” 王枢得到大宋文书，喜不自胜。他不顾风雪，即刻动身返回西夏。 他要把这个好消息，赶快告诉西夏王。 第814章 排兵布将 西夏皇帝李乾顺，是个有作为的皇帝。 在国内施行改革，统一集权。对外则联合纵横，借助外力，扩张土地。 也是凭借着这种手腕，李乾顺为西夏增大了版图。 但当前的形势，他有点看不懂了。 驻守宋庭的西北军，不去剿灭梁山匪寇，而是防着他们。 而这些梁山军匪寇也笑人，不去争夺大宋的土地，反而是侵略别国。 金国人与辽国打，梁山匪寇也与辽国打。可气的是，金国也与梁山军打。 这是什么混乱时代哦。到底鹿死谁手，只能看谁的马儿跑的快，谁的弓箭射的远？ 得到了王枢的回信。李乾顺便命令李良辅整兵。 李良辅是李乾顺的最强武力。他手下有三万黑铁骑兵，勇猛无比。 现在有机会出兵陕晋两地，他们当然不会错过，这个大好时机。 西夏人的动向，已被宋江获知。 宋江等人，虽然出身低微。但江湖里漂泊，他们早就明白情报的重要性。 在汴梁，梁山军的秘密据点不下十处。不止皇宫内，就是皇城很多重要衙门，也有梁山军的眼线和卧底。 宋江看着手里的情报，并不感到惊讶。兵分两路，是梁山军早已定好的扩张计划。 他们在宋地起义，起先跟随的人很多。可慢慢的，人们发现，这伙人与宋庭的人没有两样。 梁山军口号喊的响亮，但并不能掩盖他们流寇本质。 只知道哄抢，却不知道经营建设。 宋江知道在宋地失了民心。他们立马改变策略。转而向外扩张。 这一路线的选择，为他们挣得了晋冀两地百姓的好感。 百姓自愿参军，随着梁山军去讨伐西夏，讨伐大辽。 梁山军的手段，几乎与潘小安的手段一致。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实在是因为这片土地上的百姓，太眷恋故国。 宋江与吴用等人商议之后，传令给关胜。让他勤加练兵，小心防御。时刻关注着西夏军的举动。 对于西北上的风云，潘小安当然也在关注。 西夏与大宋结盟的事情，潘小安也得到了情报。 这消息对潘小安来说，是个十足的好消息。 他要趁着几方乱斗的时机，去偷金国的老巢。 潘小安不敢再等，也不能再等。守在这样一个狭小的地方，慢慢发展，确实能发展的极好。 但是，百姓富足之后，战斗力就会削弱。吃的好，用的好，谁愿意当兵受苦？ 这从秋季招兵的名额上，就可以看的出。 在不强制的情况下，新的招兵人数，只有区区三万。 安国的人口确实在增加。可是这些小孩子想要长起来，总要有个一二十年。 这么多年下去，安国会成为什么模样，潘小安实在不敢预测。 所以，对外开战，反而是一个好的方法。只有不停的征服土地，才能增加新的血液。 战略目标悄悄制定好以后，潘小安就开始了调兵命令。 第一道命令，就是把王大福调回金州府。 潘小安要亲自出征，金州府必须有个元老级人物坐镇。 而王大福，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王大福在新罗国也待的厌烦。天天听叽里呱啦的语言，让人头大。 而海带汤和小泡菜，吃的他肚子疼。最最主要的，他很想自己的娘子。 王大福接到潘小安的命令，一蹦老高。 他叫来王小颖，“小颖，赶快收拾行李，咱们三日后就回金州府。” “真是太好了”王小颖高兴的喊道。 她之所以来新罗，倒不是为了陪王大福。 一是她好玩，觉得出国是件很有趣的事。一是她对自己的感情很迷茫。 那一段时间，她有些叛逆。她觉得潘小安要是喜欢她，就不该喜欢别人。 小安叔身边，有那么多女人。才没有将我放在心上。她试着要离开潘小安 潘小安对她说过，“小颖啊，你是自由身，可以自由的选择你爱的人哦。” 可两年没有见到潘小安。王小颖不但没有忘记潘小安，反而对他更加思念。 她现在已经长大，决定遵从内心里最坚定的选择。 王大福把鸡林州的事情，做好了交接，便开始坐船回返。 第二道命令，是下给琼英的。琼英是潘小安的福将。 潘小安与她搭档时，总能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当然，这还不是最主要的。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有琼英为他守后路，潘小安可以无所顾忌的向前冲。 琼英接到潘小安的命令，便把九岛都城，让杨帆驻守。 她命令杨帆，不要轻易发动战争，只要守住海域，守住九岛都城就可以。 琼英带着李师师，乘船返回。 琼英站在船头上，李师师站在她的旁边。 “师师，我已经四年没有回金州府了。不知道，那里变成什么模样？” “琼英姐，金州府日新月异。你回去之后，就知道变化有多大。 只是这天下不太平。你还要陪着官人一起征战。而我，却只能在后方唱戏。” 琼英抱了抱李师师，“你这说的什么话？难道你不去前线，陪着我们吗？” 李师师摇摇头，“琼英姐，这几年在外面演出，我有了些感悟。我想歇一歇，把这些事情写一写。” “对喽。这才是你该做的事情。你就在金州府陪着夫人吧。” 得知琼英，王小颖要回来。张月如很高兴。 今年终于可以过个团圆年。为此，她与二嫚，准备了好些菜。 “夫人，你说小颖和琼将军，谁先到？” “二嫚，这个我可猜不到。但我想，她们最好一起回来。” “夫人，你看。船队来了。” 海面上出现了一支超大船队。这船队足有海船三十艘。 船上主竿挂着安字旗，旁边则挂着新罗都督王的旗帜。 这是王大福的船队。 眼看到了金州码头，王大福下令，“把新罗都督王旗降下。” 他可不想给金州府百姓，留下飞扬跋扈的印象。 同一时刻，琼英的船队也到了金州府海域。 琼英也把九岛都督琼的旗帜，撤了下来。 “前面是谁的船队？让他们先进港吧。”琼英命令。 第815章 姐妹团聚 琼英想让王大福先入港，王大福却想让琼英先入港。 琼英没奈何，只能先一步进入金州府码头。 十艘大海船，拉着满满当当的货物。除了奇珍异宝，就是药材与鲸鱼油。 历来东扶国都有捕鲸的传统。鲸鱼油是特别贵重的物品。 王大福的船队，带回来的物品，则更多一些。 他经营鸡林州码头几年，手里的金银无数。而稀罕物，还要数那些大小相同的海东珠，长白山的老山参。 这些宝物对于张月如来说，一文不值。她最高兴的，还是见到了琼英她们。 “琼英” “夫人” 两个女人相拥，眼泪就止不住流出。李师师聪慧，故意慢了一步。 “师师，你离那么远做什么？”张月如嗔怪。 李师师擦擦眼眶，“夫人，我…” “咱们姐妹一心，难道我还厚此薄彼不成。真真是该打。” 李师师嘟嘟嘴，“夫人啊，这是要行使姐姐的权柄吗？” “当然”张月如笑说。“谁让你小心思多，还皮的。” “姐姐饶命啊” 三个女人又笑作一团。 这时，王大福带着王小颖走了过来。 王大福作揖，“婶娘” 他竟然也有些呜咽。王小颖却哭了起来。 张月如先扶起王大福，“平安回家” 然后，她抱住王小颖，“小颖，你怎么瘦了这许多？好好的一个人儿，瘦的皮包骨，真让人心疼。” 王小颖哇哇哭，“那饭菜太难吃了，就只有白菜萝卜，萝卜白菜…” “真的是”张月如心疼，“跟我回家，我给你做好吃的。” 一群人浩浩荡荡返回安王府。 琼英看着新建的码头，看到码头上的铁塔，看到宽大的船坞，看到整洁的街道，不由得感叹。 “好，真好啊。小安大人的理想国，终于有了模样。” 王小颖却不关心理想国，她只在意潘小安。“夫人，小安大人怎么没来？” 王小颖也聪明。她已经开始改变称呼。 “他带队出巡去了。听说你们今日回来，我想他能赶回来。” 潘小安带着莫前川，在乡村里视察。这是他每年春节，都要做的事情。 只有百姓丰衣足食，他的这个新年才能过的痛快。 这一次，他们去了靠山屯。 靠山屯在金山山阴。虽然靠着金山，这里的百姓，却并不富裕。 潘小安给了他们一些金山股份，他们的生活才慢慢变好。 村民手里有银子，当然要置办年货。 潘小安他们来时，这里正在杀年猪。村子里吱呜的猪叫声，有一点点凄厉。 这是猪的悲哀。而杀猪的人，却喜笑颜开。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来我们村。”扛柴小孩询问。 “我们是行路人，路过你们村，想讨碗水喝，找点饭吃。” “哦，原来你们是乞丐。” 潘小安点点头，“也可以这样说。” “好吧，你们来的真是时候。我家里正在杀年猪，今日要做杀猪菜，你们跟我回家吧。” 潘小安便跟着小孩，去他家里。 “金宝，让你捡柴火，你又偷懒了。看娘不打你。”小妇人轻斥。 “娘，我这不是背了一捆柴嘛。” “金宝最能干了。”小妇人夸奖。她看见潘小安他们，吓了一跳。 她把金宝拉到身后还，“你…你们…是谁？” “娘，他们是行路人。来村里找水喝，讨饭吃。我说咱们家里做杀猪菜，就把他们带回来了。” “那你先回家，把你爹爹叫来。” 金宝飞快跑回家。不一会，他领着一个跛脚男子走出来。 “爹，就是他们。” 那跛子看了一眼潘小安，脸色突然大变。这个人，他是认识的。 他带着山货在安陆海广场售卖时，见过这人一面。 他急急跑到潘小安面前，手里还拿着杀猪刀。 莫前川与孟奇很慌，赶忙挡在潘小安面前。 “放下刀具，不许靠近”莫前川呵斥。 跛子一愣，急忙把手里的刀丢掉。他纳头便拜，“小人金三，拜见小安大人。” 小妇人与金宝听金三这样说，也赶忙参拜。 在他们心里，潘小安是大大的好人。没有潘小安，他们不会分到金山地。他们也就没有银子，买年猪。 潘小安把金三扶起来，“金三哥无需多礼。今日我们路过你们村，想在你家吃个便饭，可以吗？” “可…可以，当然可以。只是，小人家里简陋…陋…” “无妨，只要你不嫌我们打扰就好。” 金三家确实简陋。因为他跛脚的关系，既不能当兵，也不能进矿。 平日里，只是去山上设置陷阱，捕点野猪兔子，生活过得极为贫困。 好在潘小安给他们分了山地，这些矿地，每年都有收益给他们，这才提高了他们的生活水平。 年猪已经杀好。大块猪肉，已经被分割出来。 “金宝娘，你去沏茶。” 小妇人面露难色。家里哪有茶叶？只在年集上买了一块茶砖。 可那茶砖，是要带回娘家的。 往年家里贫困，回趟娘家都没有钱买东西。 自己爹娘倒没有说什么。可自己那弟媳，总是冷眼相待。 今年光景好，不但买了茶砖，还买了芝麻糖，再送上半扇猪。看弟媳还有何话说？ “我们这里有茶”莫前川说道。“我跟你去泡茶吧。” 小妇人脸一红，她为自己刚才的小气，感到羞愧。 “不不，我家里有茶，有茶叶的。”小妇人赶忙解释。“大不了再买，总不能被人小瞧了。” 莫前川从马鞍里，取出三块茶砖。“用我们这个泡吧。” 潘小安他们出来视察时，专门弄了两匹马载东西。 有时遇见小孩子，就给他们几块糖。有时遇见老汉，就给他们一点茶。 乡里乡亲，就讲究这点东西。这点东西改变不了他们的生活，但可以让他们感受到被尊重。 金三把猪下水收拾好，又去下屋里，拿出几只兔干，一筐鱼干和一只獐子。 难得有贵客盈门，他必须好好招待。 潘小安卷起衣袖，也跟着帮起忙来。看潘小安干活，金三慌的手足无措。 “小安大人，你怎么可以做这种粗活？” 第816章 村民家宴 “金三哥，粗活细活都要有人来做。你能做得，我也能做。” 潘小安给烧锅，金三炒菜。 金三一把木铲使得上下翻飞。他活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如此卖力的做饭。 一袋白面被金三提了出来。小妇人心疼的直咬牙。 可她得了莫前川的茶砖，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毕竟，这茶砖更加名贵。小妇人不懂茶，可她懂包装，懂闻味。 铁锅里炖肉冒着香气。金三把柴米豆，干茶菇等配菜，放进锅内。 然后又把擀好的大饼铺在菜上。这道菜唤做小猪盖被。 金三从地窖里，掏出萝卜和大葱。萝卜切成条，大葱洗干净，放在盘子里。又挖了几勺大酱。 这蘸酱菜，吃起来老香了。 金三每跑一次下房，小妇人的心就狂跳一次。 “金宝，你爹这是要把咱家吃光啊。” “娘，你们不是常说，小安大人是咱家的福星吗？福星来了，咱们当然要好好招待。” 小妇人指指金宝的头，“和你爹一个德行。好吃的被吃光，你吃什么？” 金宝揉揉脑门，“娘，我吃点粗粮好了。” 小妇人无语。 “金宝，小安大人唤你去吃饭。”金三来叫。“娘子，你也去吃吧。” 小妇人翻了个白眼，“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能够上桌。传出去，我还要不要当人？” “可是，小安大人说让你去吃…”金三挠挠头。 小妇人趴在门口，看了一眼潘小安。“你好歹也是王爷。怎么能看上我这种村妇？还让我去陪酒，真不要脸。” 金三叫不动小妇人，只带着金宝前去。 小妇人坐在门口，竖着耳朵听外面说话。 “金宝，你来坐我旁边。”潘小安招呼。 金宝便坐了过去。他看着桌上的糖米板，忍不住流口水。 爆米花机已经在安国普及。很多地方都有小商贩炸爆米花。 小妇人只给金宝炸过一回。金宝吃的时候，都是一颗一颗往嘴里送。 前两天，他跟着爹娘去赶集。看到糖米板吵着要吃，却被小妇人打了两巴掌。 此刻，金宝见到糖米板，比见了猪尾巴还眼馋。 “喜欢就吃，这些都是你的。”潘小安最懂小孩子。 他们对甜食，没有任何抵抗力。 金宝看了一眼金三。 “吃吧，这是小安大人赏赐的。”金三宠溺的说。他对自己这个儿子，很满意。 金宝拿起一块糖米板，并没有送到自己嘴里，而是跑去卧室，送给小妇人吃。 “娘，你看。这糖米板上，还有花生和绿豆。娘，你尝尝看。” 小妇人扣下一颗绿豆，送到金宝嘴里。 “娘，这好像不是绿豆。有点像葡萄。”金宝吃着酸酸甜甜。 这当然不是绿豆，绿豆和糖米板不搭配。这是葡萄干，来自天竺的葡萄干。 “娘，你吃。真的好好吃哦。真想每天都吃到。” 小妇人轻轻咬了一点角，“金宝，你吃吧。娘不爱吃。” “这么好吃的东西，娘你怎么不爱吃？”金宝问道。 潘小安等人，在堂屋里听的分明。众人脸上变色，眼睛都湿润起来。 娘何止不爱吃甜食，她们还不喜欢吃鸡腿，不喜欢吃鱼身，不喜欢吃瘦肉… 娘没有孩子的时候，啥都喜欢吃。娘有了孩子之后，所有好吃的，都不喜欢吃。 娘，真的很奇怪。 金三给众人倒酒。这酒是从集市上沽的高粱酒。 这酒很贵。这是他送给岳父最好的礼物。 但为了款待潘小安。金三当然要拿出来。 “小安大人，俺金三是个粗人，不懂的许多道理。 小人活了半辈子，遇到了最好的时候。小安大人，你是我们最好的王，给了我们人过的日子。” 金三哭了起来。 金州分地，已经有七八年的时间。可有的地方，还是穷。 这也是，潘小安每年都要出来看一看的目的。 安国地方太大，人口太多。总有他看不见的地方，总有他照顾不到的人。 金三所在的村子，山坡地居多。金三因为跛脚，不能参军，也没有服役。 所以，他除了这几亩薄田，便没有更多的进项。日子这才过的苦哈哈。 “金三哥，坐下来说吧。你是此间的家主，我们来你家里，都是客人。” 金三心里温暖。这是一种被人尊重的温暖。 众人举杯，与金三喝了一杯酒。 潘小安吃了一小碗杀猪菜。他把碗里的肉，都给了金宝吃。 “多吃肉，长的个子高高的。” “小安大人，等我长高了，去当兵，帮你打坏人。” 金三与小妇人吃了一惊。他们只有金宝一个孩子，怎么舍得让他去战场？ 潘小安笑了笑，“报效国家，有好多方法。等你长大了，咱们国家的孩子，都不需要去前线了。” 金宝擦擦鼻子，“那我能做什么？” “好好读书，将来做个科学家。”潘小安摸摸他的头。 金宝便记了下来。 潘小安希望世界和平。他希望每一个孩童与年轻人，都远离纷争。 吃过饭，潘小安便起身告辞。 莫前川从马背上把礼物拿下来。这礼物有一匹棉布，一坛好酒，还有很多吃食。 金三满脸通红，“使不得，使不得。太多了，太多了…” 莫前川掏出一把纸币，“金三哥，我们去村民家里吃饭，都是要付钱的。 每个人是一块钱的标准。我们这里总共有十三个人。这十三块钱，你收好。” “不可，不可。这，这哪有收钱的道理。” “金三哥收下吧。这是我们的纪律。”莫前川把钱递给金三。 他唤过金宝，“这一块给你做压岁钱。这一块是奖励你的孝心。” 三人看着潘小安他们离开。 金三已经哭成泪人。他恨自己跛脚，不能跟着潘小安征伐。 小妇人攥着十五块钱，心里五味杂陈。她抽出一块钱，递给金宝。 “金宝，这是小安大人给你的压岁钱。娘不能要，你留着自己花吧。” “娘，咱家穷啊。你不是缺钱花吗？” “不缺了。这些礼物，这些钱，足够咱们家过个肥年。” 第817章 彩衣见婆家 安王府。 张月如她们已经做好了饭菜，只等潘小安回来。 “月如，大福回来了吗？” 潘小安一进门就问。 王大福赶忙从屋子里跑出来，“小安叔” “好，回来就好。”潘小安打量着王大福，“比起以前成熟了很多。” 王小颖走上前来，“小安大人，我有没有成熟？” “小颖，你咋瘦的像个萝卜一样？” 王小颖气的跺脚，“我才不是萝卜。我是白菜，还不好？” 众人便笑起来。 “官人，快入席吧。我们都在等你。” 民以食为天，什么事情也比不过吃饭重要。 王大福离开鸡林州，对新罗国群臣来说，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鸡林州码头已经建成了商贸港，每日日进斗金，谁不想要呢？ 韩辰召集心腹，讨论这件事。 “陛下，那潘小安召回王大福，肯定是安国出了大事。具体什么事，还需要去打探才能知道。” “陛下，孔大人，这件事我知道。”说话之人名叫卢锡。是新罗国的鸿胪寺卿。 “卢少卿你说说看。” “上月我接见了金国使者，他们想联合咱们，一起歼灭安国。” “这事，你怎么没上报？”韩辰恼怒。 “陛下，上个月王大福还镇守此地。这样的事情，我怎么敢说出来？ 一旦被有心人传扬出去，陛下岂不尴尬？” “对对，卢少卿你说的对。”韩辰已经开始改变自己。 “这样说来，是安国要与金国动武？” “是这样的陛下。潘小安得了安州，盖州，杀了金国那么多将士，阿骨打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韩辰捋捋胡须，“若是两国交战，你们说谁会赢？” “金国多骑兵，善陆战。安国多海军，善水站。若是在陆地上打，我觉得，还是金国胜算更大。” 孔宰相分析的头头是道。 韩辰心躁动起来。“命人时刻关注金州府的动向。一旦潘小安战局失利，就是咱们收复失地的时机。” 韩辰命孔宰相去北方，找汉山王韩黎。 “孔爱卿，你去告诉汉山王，当前的形势，对于新罗国是个极好的机会。 咱们可以资助他跨江作战。让他去宋地建国。 汉山王韩黎被赶到北方驻守，当然不会甘心。金国使者来找他出兵，韩黎已经答应。 他打算带领两万士兵，去攻打东港府。 孔宰相的到来，正合他意。但该装的还是要装一装。 ”来者何人啊？” “回汉山王，我是新罗国宰相。” “新罗国还有国吗？鸡林州被占的码头，拿回来了吗？” 孔宰相脸抽筋。“你这人，咋还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汉山王，敌人强大。他们不可战胜。” “哦哦，那你来我这里做什么？” 孔宰相也不藏着掖着。直接把商议好的事情，告诉了韩黎。 “呵呵，说说你们的条件吧。” “汉山王，我们会资助你三千铠甲，五十万两白银，一百万石海鱼。” “嗯嗯，倒是有点诚意，也不算多。容我考虑。” 没有这笔资助，韩黎明年春上，也会出兵。有了这笔资助，则更好。 他当然明白韩辰想要什么。可韩黎更明白一个道理，百姓都喜欢强大的君王。 只要他能击败潘小安。那么新罗国百姓，一定会选他为王。 韩黎的治理手段，明显高过韩辰。 他治下的百姓，虽然穷困，但却很拥护他。把他当做唯一的皇帝。 韩黎善于打仗。他训练出的白虎军团，作战十分强悍。 最为可怖的是，韩黎有一只特种兵团。这只特种兵唤做神弓营。 神弓营里的士兵，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 这些士兵个子高，力气大。他们一人双弓，三个箭囊。射箭技术极为精妙。 这是韩黎夺取王位的本钱。但现在，他想把这笔本钱，压在安国战场上。 阿骨打之所以派使者，游说新罗国。 是因为，他知道这个国家的人，普遍有自大的毛病，整日里想要老虎吞天。 阿骨打现在首要任务，还是战胜辽国和宋国。 小小的安国，就让新罗国人去教训好了。 阿骨打打下辽国之后，自会再来收拾他们。 战争的阴云，笼罩着这片大地。 潘小安也在做着战前准备。 “大福，此次回来。你留守金州府，帮我稳定朝纲。” “知道了小安叔。我会辅佐婶娘，守好金州府。” 王大福以金州府都督的身份，坐镇军机处。 琼英先一步，带兵离开。她出发去了庄河，然后通过栗子山，进入东港府。 栗子山已经被打通。庄河到东港的直道，宽阔又平整。 琼英忍不住感叹。“这得需要多少人力，才能把山开凿出来哦。” 人力当然可以，但也需要借助外力。火药的使用，才是加快开山断石速度的法宝。 知道琼英要来东港府，琼杰早早赶到栗子山口迎接。 “姐姐”琼杰喊道。 一声姐姐，喊的琼英眼眶湿润。可她现在是带兵的将军，当然不能流泪。 “琼杰，在军中，还是要以职务相称。” “姐姐，你还是老样子。一见面就训我。” 琼英打量着琼杰。自己的弟弟更加成熟稳重，眉眼间都带着笑意。 “我不管你，谁帮你娶媳妇？” 琼杰无话可说。长姐如母，琼杰还等着琼英为他操办婚礼。 琼杰早就建好了军营。琼英的后卫军，就驻扎在东港府。 琼英没有进东港府府衙。她只答应琼杰，在外面和他们一起吃顿便饭。 彩衣精细的打扮自己。虽然已经见过琼英几次，可这一次见面，却和以往不同。 这一次是丑媳妇见公婆，她能不紧张吗？ “彩衣，面对台下几千观众，你都不紧张。见咱姐姐，有什么可紧张的？” 彩衣媚眼一翻，“你懂什么？这能一样吗？” 外面杀伐果断的琼杰，被彩衣一瞪，害怕的挠挠头。 “我姐又不是老虎，不用怕。” “琼杰，你是不是傻？你姐姐可是老虎的夫人啊。” 琼杰无语。 潘小安是白虎郎。她姐姐还真是老虎的夫人。 “彩衣，你真是该打。竟敢编排我姐姐和小安大人。” 第818章 安山北城 彩衣走到琼杰面前，微微仰起头。 “琼杰，你来打我吧。” 琼杰举起手，“彩衣，你还有这样的喜好。” 彩衣便用头拱他。 两人打闹一会，便去见琼英。 “琼英将军”彩衣赶忙行礼。 琼英拉住彩衣的手，“傻彩衣，叫错了。这里没有将军，只有姐姐。” 彩衣便赶忙改口。 彩衣身份低微，本不敢奢求嫁给琼杰。但耐不住他软磨硬泡。 彩衣被他的真诚打动，也就勇敢的面对。 若是以前，琼英肯定不会让彩衣，进她琼家的门。 哪个好人家，会娶一个清倌人的婢女？ 但现在，她受了潘小安的影响，又和李师师是姐妹。她也就勉强接受了彩衣。 毕竟，彩衣从人品相貌上来说，都很不错。 席间，琼英与彩衣窃窃私语。琼杰只能给她们端茶倒水。 琼杰可不敢有丝毫怨言。先不说，这两人是他最亲近的人。 便是，他的小安大人，也是这样伺候自己的夫人。 男尊女卑，在安国是不被允许的。 “姐姐，我家师师姑娘…” “彩衣，以后不要这样称呼。”琼英纠正彩衣的话。“叫她师师姐吧。” “是，姐姐。” “师师已经回到了金州府。明年春上，你也回金州府吧。” 琼英不想让彩衣待在东港府。这里将会有一场大战。彩衣留在这里，不是明智选择。 “琼杰，彩衣。你们的婚事，我和小安大人已经同意。 等打败了金国人，就为你们准备婚礼。” 琼杰与彩衣就高兴的笑起来。 这是一份被祝福的爱情。不被祝福的爱情，也有真爱，但会爱的很艰难。 “姐姐，小安大人今年还会来吗？” “琼杰，这个话题不能聊。” 潘小安是和琼英一起出的金州府。 他们走的是普兰店。跨过老帽子山，进入的安山。 越往北走，雪越大。 潘小安靠着骆驼，在风雪里赶路。 这一次，他们要奇袭安山府。 从潘小安打下盖州，东港，在安山府南建立城池之后。 宗辅便带着将士，返回了辽东府。安山府还是由纳合驻守。 纳合这一年来，过的很郁闷。他眼睁睁看着，宗辅把他的军士带走。 让他由万夫长，变为了千夫长。 他眼睁睁看着，一座城池在自己的地盘盖起，却束手无策。 纳合也曾带着骑兵前去滋扰。但三番两次，都没有讨到好。 潘吉已经在安山南建好了城池。 城池的建成，也标志着安国对此地，有了统治权。 潘小安来到安山城。潘吉带他查看城池。 城墙的根基，使用青条石垒成。城墙则是由红砖建成。 这样强度的城池，已经足够抵挡金人的骑兵。 城池内，有两座大的军营。其他房屋，则是由运输队居住。 城池内藏有大量的枯树和煤炭。这些燃料，足够城池内一年的用度。 “潘吉，你做的很不错，辛苦了。” “能够得到小安哥夸奖，我一点也不觉得辛苦。” “既然如此，就去给我们做点饭吧。让将士们好好的吃一顿饭，休息休息。” 潘小安在安山南城休息了一天一夜。 “兄弟们，明日就是除夕。我要去安山北城吃年夜饭，你们能帮我办到吗？” “办的到。小安大人，你就是去黄龙府吃年夜饭，我们也能办到。” 潘小安带着大军出击。他们顶风冒雪，前往安山北城。 北城里有很多宋人，他们虽然过着卑贱的生活，但到了除夕夜，也想吃顿好的。 他们去向金国人乞求，乞求金国贵族能够赏一点面粉，一块羊肉。 这样，他们也能在除夕夜，吃一顿饺子。 对于北方的宋人来说，没有饺子的除夕，就不算除夕。 “面粉我们多的是，羊肉更多。可我们为什么要给，你们这些鄙贱的宋人？ 吃饺子？还是吃点羊粪蛋吧。” 金国贵族，并不会对宋人仁慈。宋人在他们眼里，还不如一只羔羊。 金国人也过除夕。他们在温暖的帐篷里，吃着羊肉，喝着奶酒。 而宋人，却只能窝在羊圈里，依靠着羊来取暖。 外面的世界，对他们说不着。他们不懂，自己为何要来到这个世界？ 安山北城也会有，烟火绽放。但能够买的起烟火的人，都是权贵之家。 金国孩童看到烟火，蹦蹦跳跳。他们穿着崭新的羊皮袄，鹿皮靴，看起来是那么高贵。 而宋人的孩童，还穿着单薄的衣服。他们的脸上，手上，脚上都有冻伤。 冬天对于贫穷的人，是极不友好的。 他们闻着肉香，饥肠辘辘。他们看着烟火，幻想着吃上一顿热气腾腾的饺子。 潘小安他们赶了一天的路，终于到达安山北城。 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城墙上连个守卫都没有。 在他们的认知里，宋人胆小如鼠。他们不去征讨宋人，宋人就该烧高香了。 更别说，宋人会冒着大雪来攻城。这城怎么攻？结满冰的城墙，连支梯子的点都没有。 “凌鸣，去给我把城门炸开。” 凌鸣带着爆破队，从骆驼的背囊里，拿出火药包。 火药包被包裹的很严实，没有一点渗水的痕迹。 爆破队很快就到了城门口。 “轰隆”一声，城门被崩倒。 城内的金国士兵，听到响声，赶忙出来查看。 他们手里的羊腿，还没来得及换成钢刀，就被弓弩射杀。 在这样的冷天，弓箭的作业会打折扣。但弩箭，却能稳定发挥。 潘小安带队冲锋。他们闯入城中，见着亮灯的帐篷，就是一顿杀。 等到纳合带着千人小队赶来时，潘小安他们已经全部杀入城中。 纳合气急败坏，他举刀便砍。却被莫前川一铁蛋打下马来。 潘小安随即补刀，玄铁锏结果了纳合的性命。 守将身死，喝的醉醺醺的士兵，还能有什么战斗力？ 战斗很快就结束。 潘小安命人去守住北城门，不要走脱了城内的金国人。 那些住在羊圈里，住在破烂帐篷里的宋人，听到宋语，都跑了出来。 他们看着潘小安的军队，然后呼呼啦啦跪了下来。 第819章 占领安山北城 这些牧羊人都是汉人。他们是居住在北方的汉人。 辽国建立时，他们跟着辽人放牧。 辽人残暴，几百年相处下来，这些汉人尚能有口饭吃，有件衣穿。 但金国人来后，他们的工作被辽国人取代。他们的等级，又降了一格。他们的待遇，又差了一倍。 这样苦难的日子，他们过够了。他们盼望着，有人能带他们脱离苦海。 “今夜是除夕，有血性的男儿，就站起来，跟我走。明日新年，我给你们包饺子。” 这些困苦的人，终于等来反抗的机会。他们不再懦弱，他们要改变自己的境遇。 “你们每杀死一个金国士兵，他们的衣服，便是你的衣服。他们的帐篷，便是你们的帐篷 ” 潘小安的许诺，点燃了这群人的激情。挤压已久的怨气，在这一刻爆发。 等到天明时。安山北城里，已经见不到，一个活着的金国士兵。 潘小安把这些汉人，召集起来。 他们的身上，穿着羊皮袄。他们的脸上，有了一点笑模样。 “我给了你们想要的，你们给我什么？” 这些汉人跪下来，“恩慈的王，我们愿做你的奴仆，为你献出生命。” “我不要奴仆。我要堂堂的男子汉，重塑汉人的荣光。” 潘小安高喊，“都给我站起来，拿起武器，随我战斗。” “战斗，战斗…”他们狂热的呐喊。 潘小安命令莫前川整军。把这两千汉人，编成一军。命名为驱金军。 “前川，你不是想要嫡系军队吗？这驱金军，就由你来带领。” 莫前川惊喜万分。“小安哥，这不是我的军队。这是你的军队，连我也是你的。” “你…我不要！” 莫前川笑的欢快。他知道，潘小安喜欢听，这种俏皮话。 潘小安确实喜欢听俏皮话。他不喜欢听哲理的话。 人不需要懂很多道理，道理懂得越多，人活的越不开心。 但是，俏皮话却不同。就算取悦不了别人，至少可以快乐自己。 金国士兵的尸体，被焚烧。金国百姓对于这种事情，见怪不怪。 这是属于强者的时代，弱者没有选择的权利。 安山北城，不止有汉人，金国人。还有辽国时期的土着人。 这些土着人，不管谁来，他们都会投诚。只要你足够强大，他们就跟着你干。 靠着这种本事，他们在这片土地上，一直过的很好。 渤海土着首领高昊，带着族人来朝拜潘小安。 当高昊得知城南门被破，就命令族人在家里挂起白布。 能在这样冰雪天里破城。这样的军队，谁能战胜？ 高昊的预判，完全正确。等到天明，他得到安国人控制了北城时，便带着族人来投诚。 潘小安在纳合的宫殿里，接见了他。 高昊带着三位族老，一见到潘小安，就跪倒在地。 “渤海人高昊，见过安王殿下。小人带领族人向你投降，感谢安王的不杀之恩。” 潘小安走过去，将高昊扶起来。“高首领，你能有这种觉悟，我很高兴。 说起来，大家同根同源，都属于汉人。汉人一家亲，我不会对你们区别对待。” 高昊又要跪拜。潘小安这一次却没有受礼。 “既然是安国人，就要遵守安国的礼法。安国不施行跪拜礼，有事坐着说就好。” 高昊回过头看那三个老家伙，那三人眨眨眼。 “小人遵命”高昊接着说道：“为了犒劳王师，我们为殿下准备了一千只羊，一百头牛，还请殿下笑纳。” “你们的心意，我心领了。牛羊是我需要的，我会照单付费。 你回去告诉族人，让他们安心过节。有想要建功立业的，就来军营报到。” 高昊带着三人退出帐篷，又被孟奇叫住。 “高首领，这是安王给你们的牛羊钱。” 这羊我们给你按两块钱一只，牛按五块钱一只。这是两千五百块，你数一下。 高昊慌忙堆起笑脸，“不用数，不用数。小人感谢安王殿下的赏赐。” 高昊把钱推给孟奇，“将军，这，这钱还是你收下吧。” 孟奇把钱塞给高昊。“这些钱，可不是普通的钱。 你让人带着钱去东都府。在那里，能买很多铁器。” 高昊脸色变了变。他不再推辞。而是把钱收了起来。 渤海人最缺的就是铁器。不论是铁刀，铁锄，还是铁锅，他们都缺。 既然这些纸币能换来铁器，高昊当然要收下。 “首领，我看这安王不同于常人。这一次，咱们可能押对了宝。” “族老，先别管那么多。咱们从族人手里，征收了这么多牛羊。他们都有意见。 回去之后，你带人去东都府一趟。看看这些纸币，是否真的能买来铁器？ 如果能够买来，那咱们就死心塌地跟着他。如果买不来，这些人也是兔子尾巴，长不了。” 高昊还是很聪明的。他从国王的信誉度上来做判断。 对国民守信，对邦国守信的国家，能错的了吗？ 潘小安命令孟奇，把羊送到军营宰杀，让将士们喝碗热汤。然后，让厨房包饺子。 当地的汉人，终于分到了面与羊肉。虽然不多，但潘小安兑现了自己的承诺。 “老天爷啊，你总算开眼了。”得到食物的汉人，开始感恩。 北城的汉人，在金辽之战时，死了很多。 除了这两千汉人士兵，还有四千余老弱妇孺。 潘小安把他们聚集在城中居住。城中的金人，被迁到汉人的棚户内暂住。 对于她们的归宿，潘小安早已想好了去处。 至于辽国人，渤海人，则还在原来的区域居住。 这一番调动，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这些汉人，现在以安国人自居。他们的腰板挺直。走在街上，见到外族人，也不再畏惧。 而那些金国人，则人心惶惶。 她们的男人被杀。只留下孤儿寡母，在这样的冰天雪地里，她们怎么生存呢？ 外面的马蹄声，每次响起，都让她们感到恐惧。 “安王开恩，返还你们的帐篷，衣物和粮食。你们出来接收下吧。” 第820章 安山府大捷 金国妇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们还以为，自己这些人会被当做奴隶，分配给胜利者。 她们看到被返还回来的东西，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悲伤？ 潘小安不止一次考虑过这个问题。当自己战胜时，如何处置这些战败的异族人？ 狮子口外的小岛上，有潘小安迁出的辽国人。但是那些人，已经开始慢慢来到狮子口。 他们对潘小安表示臣服之后，潘小安就给他们分了土地，落了户籍。 他们在狮子口种地，打鱼，也到金州府做生意。 他们遵守安国的律法，潘小安则尊重他们的风俗。 这是一种良性的互动。 他们融入了安国的汉人圈。安国的汉人，也接纳了他们。 但对于这些刚刚被征服的土地，被征服的人。他们肯定是要反抗的。 谁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国土，被敌人占领？ 谁会因为一点小恩小惠，就忘记被屠掠的伤痛。 这种伤痛要十年，百年，去治愈，而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 潘小安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他只能告诉自己，能少杀一人，不多杀一人。 “小安哥，吃饭了。”莫前川给潘小安端来一大盘饺子。 “前川，士兵们都吃上了吗？” “吃上了” “那些汉人百姓呢？” “都吃上了”莫前川给潘小安说：“我派人在安山北城，连续通知了三遍。 凡是汉人百姓，贫穷的百姓，都可以来城中领取食物。 即便是他们现在还没有做出来，但肯定能吃上。” ”好，做的好。”潘小安夸奖。“他们有的吃，我吃起来才心安。” “小安哥，你是刘备那样的人吗？” 潘小安吃了个饺子，“我不如他的。” “小安哥，我用你比做刘备，你不生气吗？” 潘小安笑起来，“刘备昭烈，重情重义。把我比做他，高看我了。 我不如他仁义的。只这一句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我便说不出。” “但你对百姓也好啊？” “我只是不喜欢人间疾苦而已。人来到这个世上，可不是为了过的苦哈哈。 穷富暂且不论，生而为人，总要得一份自在才好。” “小安哥，我觉得你比刘备要好。” “前川，你是我身边人。我就是像纣王一样，你也会觉得我好。” 潘小安暂时驻军在安山北城。他没有着急去攻打辽平府。 以自己当前的兵力，面对未知的辽平府胜算不大。 这倒不是说，安国军打败不了金国军。实在是，辽平府的女真人更多。他们对于宋人，天然抵触。 潘小安要等大军到来，在展开行动。 三日后，潘吉运来煤炭和粮食，前来劳军。 “小安哥，咱们又打赢了。攻下来安山北城，咱们终于可以，把安山府连成一片了。” “潘吉，你说的对。以后，这安山府就由你来治理。” 潘吉高兴起来。“小安哥，我都没有出力。实在有点惭愧啊。” “你能在安山南，把城池给我建起来，且能守得住，足以显示出你的能力。 我现在给你一个任务，你把那些金国人，迁到南城去。 把她们当做自己的百姓，不要去苛待她们。” 金国妇孺，还有一些病残，就被潘吉带回了安山南城。 “果然，宋人都是恶魔。他们不会善待我们。”金国妇人偷偷想。 等她们来到南城，分到了房屋，又疑惑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 直到她们分到了粮食，锅碗和煤炭，她们这才相信，宋人不会再杀她们。 她们就在安山南城住下，慢慢的，她们在南城与宋人通婚，彻底融入。当然，这都是后话。 收到潘小安的捷报，琼英带领大军，来到安山府。 因着两地道路修整，从东都府到安山府，琼英的大军，只用了五天。 这还是在冬天。若是在夏秋季节，只需要三天就能走完。 当年始皇帝修秦直道，掌控四方。这个方法，是无比正确的。 琼英看到这条路，看到这座城，又忍不住感叹起来。 “我在九岛未立尺寸之功。虚耗了这许多年岁。 小安大人却做了这么多事。我要好好努力，才能跟上他的脚步啊。” 安山府大捷的捷报，也送到了金州府。飞鸽传信，确实能够更加快捷。 张月如听到这个消息，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每当看见雪花飘起，张月如就忍不住担心。她怕潘小安会迷失在风雪里。 这份担心，让她连年夜饭都没有吃好。 初一已经过完，破五还没有过去。张月如决定，要好好做一桌菜。 为了姐妹团圆，她可是准备了很多菜。 安心，安静，李师师，王小颖都来帮忙。 “姐妹们，官人又取得了胜利，让咱们一起举杯，恭祝官人平平安安，早日取得天下。” 众女一起举杯。她们在为潘小安祝福。 与金州府的欢快不同，辽平府笼罩着一层阴云。 宗辅脸色铁青。他发了一次又一次脾气。 “该死的潘小安，就没有你消停的时候。有本事就真刀真枪的干，总是偷偷摸摸搞袭击。” 安山府被全部占领，下一步肯定就是辽平府。 宗辅已经命人将南城门堵死。还命人采河冰在城门处，筑了一个翁城。 北方天气极寒。河里的冰都会结的很厚。 冬季采冰，是权贵们很重要的一项活动。 每个豪门大院，家里都会有个冰窖。把采集的冰块，放进冰窖里，等到夏天天热时，用来降暑。 当然，采冰的工作，贵族们是不干的。这种又累又危险的活，肯定是汉人来做。 汉人吃苦耐劳，心眼灵活。他们对于采冰，很有技巧。 但采冰人，确实很苦。可他们的苦，谁会在意呢？ 往年采冰，苦点累点，多少能赚点散碎银子。 可现在，热乎饺子没有吃上一碗，又被征调去采冰。 他们有怨言，却不敢发。这次采冰，不但没有银子，采的慢了，还容易掉脑袋。 这些汉人会怨谁呢？ 当然是怨潘小安。如果没有这个该死的宋人，他们会这么辛苦吗？ 第821章 阿骨打的计谋 采冰人的抱怨，宗辅不会听见。 他只在乎，这些人有没有完成他的命令。 冰城高有五米，想要攀爬上来，十分困难。 有了这座冰城，宗辅睡觉时，就能睡得安稳一些。 当然，安山府失陷的消息，此时已经传到中京。 阿骨打接到战报，表现的很平静。一次次的失败，让他明白一个道理： 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阿骨打静下心来沉思，该如何打败潘小安？ 如果被潘小安偷了老巢，自己这仗，打的还有什么意思？ 马皮景就这样来到梁山军营中。他代表阿骨打前来谈判。 马皮景可不仅仅会拍马屁，他聪明的很。面对这群凶神恶煞的梁山好汉，他丝毫不惧。 宋江在聚义厅，接见了他。 “金使，你原来可是宋人？” “将军说的对。我乃是鲁地人，因为有人作乱。我没有了活路，这才一路逃到北地。” 宋江脸颊抽搐。“好家伙，你说的这人不就是我吗？” “金使此次来的目的是什么？” “当然是为了辽南京而来啊。”马皮景喝了一杯茶。他看向端茶的侍女。 这几个侍女衣着华丽，相貌清俊。他心里不由冷笑。 “大业未成，先自享受起来。你若是能得到天下，那可真是见了鬼。” 宋江看了吴用一眼。吴用接着问道，“你家皇帝怎么说？” 马皮景也不玩虚的。“辽南京打下来之后，可以给你们。但是，作为交换条件，你们要出兵盖州。” “金使说的明白一点。是打下辽南京之后，再打盖州。还是打下盖州之后，再打辽南京？” 吴用的脑袋瓜子，还是够用的。这一顺序颠倒，可是两个概念。 如果先打下辽南京，梁山好汉得了实惠。那出兵盖州，倒也应该。 可如果先去打盖州，梁山军与安国军厮杀，两败俱伤之下，还能有余力，对抗金国人吗？ “当然是先打下辽南京啊。”马皮景很无语。“现在让你们去打盖州，你们能去吗？” “不能”吴用回答的很干脆。 “这不就对了嘛。”马皮景摆摆手。“辽南京给你们，你们去阻止潘小安，这不过分吧？” “当然。就按你们说的办吧。”宋江一锤定音。 马皮景得了些金银，回去向阿骨打复命。 “那宋江如何？”阿骨打关心的还是这个问题。 比起敌人的雄才伟略，一城一地的得失，根本不重要。 “宋江这人，个子不高，脸膛黝黑，长相并不俊雅。与陛下相比，好似麻雀与海东青。” 阿骨打被逗笑。“谁让你说他长相的。我问的是宋江的才干。” “只郡县一小吏罢了。才干不足以统领三军，福气不足以安邦定国。” 阿骨打喝了一杯马奶酒，他对于马皮景的识人术，是有几分赞赏的。 马皮景又交代了，宋江赏赐金银的事情。 “既然是宋江赏你的，你便自己留下。些许金银，朕还能问你要不成。” 马皮景笑起来，“小人只是代陛下看管而已。陛下若想要时，小人的命都是陛下的。” 阿骨打哈哈大笑。他又喝了一杯马奶酒。 “马皮景，你对朕忠心耿耿。朕自然不会亏待你。” 阿骨打摆驾后宫。他找到如月与诗礼。 “陛下，你有日子没来了。莫不是我们讨你嫌了？” 阿骨打嘿嘿一笑，他左拥右抱。“两位美人休要生气。我这不是来了吗？ 朕想听个有意思的戏曲，你们可有排练？” “陛下来的正是时候。我们姐妹，排了一出戏，名为《掉窗棍》，真真是有意思的戏曲。 只是缺少男主角。陛下，可愿与我们一起排练？” “哦～，且给我讲讲戏。” 阿骨打不是第一次演戏。他觉得演戏很有趣。 《掉窗棍》是以宋人女子潘金莲为原型，改编的戏曲。 金莲开窗，手里的支窗棍掉落，正好砸在西门大官人头上。一出好戏正式开场。 如月温柔，扮演潘金莲。诗礼扮老，装作王婆。而英俊倜傥的西门大官人，由阿骨打扮演。 “朝阳起，霞光长，小女子，来开窗。瞧一瞧，看一看，谁才是，我的郎？” “咣当” “谁砸我的头？”阿骨打抬起头，看见如月的花容月貌。 “公子，可砸痛了你？” 阿骨打闻闻竹棍，“嗯嗯，是香的。不痛不痛。” 阿骨打唱起来：“清晨起来，心情美。我在街上，看鸟飞。飞来一只绿竹棍，化成红线来做媒。” “这做媒，那做媒，都不如，王婆美。十里八乡少年郎，见我王婆魂儿飞。” “大官人，你可是看上了那小娘子？” 阿骨打哈哈大笑，“小娘子我看上了，你这老瓜瓤也合我意。” “大官人，哪有这样做选择的？”诗礼娇嗔。 “啊哈哈，年轻人才做选择。而我全都要。” 阿骨打抱起诗礼，“金莲，跟我来吧。” 阿骨打是帝王。他想要什么东西，就去拿。怎么会问谁要呢？ 鸳鸯帐里春光暖，已是人间四月天。 阿骨打的大军，离开中京，直奔上京而去。 他留下一万步兵，支援宗辅守住辽平府，阻止潘小安北上的步伐。 同时，他传令新罗国汉山王韩黎，尽快出兵东都府，牵制潘小安后军主力。 韩黎接到命令，没有怠慢。他等这个机会，也是等了太久。 韩黎为了这一仗能打赢，几乎征调了两江府所有的青壮。 这支军团，有三千弓箭手，三千骑兵，一万铠甲军，两万步军。三万多名征夫。 韩黎对外宣称十万精兵，要一举荡平安国各州府。 韩黎带着大军到了新江府。他在这里，早就准备好了一千艘木船。 木船横隔在新江上，就是一道简易的浮桥。 韩黎抽出腰间的宝剑，他举剑对天，“新罗国的勇士们，你们愿意国土流失吗？” “不愿意” “你们愿意被人奴役吗？” “不愿意” “你们想建功立业吗？” “想” “那么机会，它现在来了。拿起你们手里的武器，跟我去打败敌人。” 新罗北道士兵，就开始咆哮起来。 “出征！” 第822章 东都府失落 随着韩黎喊出出征。七万大军，开始渡过浮桥。 先锋官韩勇，是韩黎的小叔。这人凶猛残暴，冷血无情，却又特别聪明 。 韩黎的三千骑兵，就归他统领。 韩勇先一步冲锋。他们扮做土匪模样，沿途路上，他们见人就杀，见村就掠。 琼杰接到战报，以为只是普通山匪，并没有过多在意。 他刚刚与彩衣游玩，心情挺好。“些许山匪，这是饿了一冬，出来找食吃呢？ 刘洋，你带三百弟兄，给我去江边巡视。遇见山匪就给我杀。” 刘洋领兵出城。没走多远，就遇见了十几个骑着驽马的山匪。 他们一路追到黄金滩。刘洋感到了不对劲。 往日里山匪，见着他们的安字旗，早就望风而逃。今日好似故意，引他们前来。 “不好”刘洋意识到不对劲。“快回去” 芦苇荡里万箭齐发，这三百骑兵，瞬间倒下一半。 刘洋也被射下马。他看着芦苇荡，“什么人…” 韩勇哈哈大笑，“这些宋人好了不起吗？还不是蠢猪一样？” “换上他们的衣服，咱们给他来个诈城门。” 东都府城门口。城门口聚集了，很多逃难的百姓。 琼杰得到禀报，便亲自到城门口查看。 “将军，要开城门吗？” 琼杰犹豫不定。他怀疑这些百姓中，混有敌人的奸细。 可若是不开城门，置这么多百姓不顾，不是安国的做派。 “开小门，让百姓依次进来。把他们带到东大营，严加看管，仔细盘查。” 小门一被打开，逃难的百姓就蜂拥而至。守城的士兵，大声呵斥着，让他们保持秩序。 下面乱哄哄的景象，这才好了一些。 进城之后，这些百姓变得老实很多。他们被带到东大营，暂时安置。 琼杰看着这群难民，心里有些奇怪。“难道说，外面来的不是山匪，而是金国人吗？” “刘洋还没有回来吗？”琼杰看看天空。繁星点点，夜幕来临。 “将军，还没有。” ”他要是回来，立马让他来见我。” 琼杰走下城门，他要去东大营看看。他心里总有一种不安。 “快开城门，我们回来了。” “可是刘将军？” “不是，我是韩南。我们被敌人伏击，刘将军中了箭伤，已经昏死过去。” 说着话，韩南把刘洋抱起来，用火把照他的脸。 城上的守兵见状，赶忙命令把城门打开。 可他们很快发现了不对劲。出去时只有三百骑，回来时怎么这么多马？ “快关城门，敌人诈城。” 可城门打开容易，想要关，能那么简单吗？ “给我杀，不留一个活口。”韩南大喊。 韩南乃是新罗人，他一直在东港府卧底。平日里，他不显山，不露水。累功做了校尉。 此时，他终于露出獠牙。韩南抽出腰刀，开始疯狂斩杀。 他身后的新罗士兵，紧跟着攻了进来。 “这是什么情况？”守城士兵有点懵。“怎么自己人，打起来了？” 他们来不及反应，就被韩南杀死。 很快，城门就被新罗人控制。 韩勇带着骑兵杀来。文征带着弓弩兵杀来。卢慈带着铠甲兵杀来。 琼杰刚到东大营，就见城门火起。他带着守卫回返。 东大营的百姓，却又乱了起来。原来，这些逃难的百姓，很多都是新罗国人假扮的。 琼杰大惊失色。 “将军，快逃吧。再不走，就晚了。”侍卫队长拉着琼杰就跑。 “混账话。哪有逃跑的守城将军？我便是战死，也不做逃将。” “将军，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咱们早晚会回来报仇。” 琼杰被架着，逃离东都府。他极为懊恼：“此战不但失了东都府，连彩衣也陷在了城里。” 东都府的守军不多。谁也没想到，新罗人敢来进攻。 三日之后，东都府失落的消息，就传了出去。 消息传到安陆海。王大福大惊失色。 东都府是金州府北方屏障。屏障被打开，敌人要是从栗子山口进来，可就直面庄河了。 庄河是金州府的北粮仓，这个地方，绝对不能落入敌人手里。 王大福坐镇军机，紧急调遣。他命令史进从海上攻击码头，务必要以最短的时间，夺回东都府。 王大福又给王进传令，命令他带兵守住庄河。 同时，他又行文给潘小安。向他禀报东都府的情况。 潘小安正打算出兵辽平府。他接到王大福的情报，感到莫名其妙。 “东都府怎么会沦陷呢？城池那么高，城墙上还有火炮。” “前川，你派人去问问潘吉，可有东都府的消息？” 莫前川还没有出营帐，就传来安山南城求救的战报。 “这是什么情况？”潘小安又嘀咕一句。 韩黎进入东都府。他看到了东都府的繁华，眼里全是羡慕。 他来到城门上，摸着城墙上的火炮，“侥幸啊，真是侥幸。如果不是自己提前几年就布局。 如果不是里应外合，就这么高的城墙，就这火炮，他们怎么能打进东都府呢？” 现在，东都府是他的了。韩黎哈哈大笑，出师大捷。他才是天命所归。 新罗国士兵，就好像饿极了的狼。他们在东都府拼了命的抢。 东都府百姓，两年积累下的财富，被他们一天抢光。 好在，韩黎想要用人，没有下达屠城令。 韩黎召来韩勇，韩南，文征，卢慈几人商议。 “东都府已经被咱们拿下。咱们要趁热打铁，消灭安国。你们说说各自的打算。” “汉山王，往南走，经栗子山口，就能直接到达庄河。打下庄河，就可以到金州府。 可是，这一路有重兵把守，想要进攻，怕不是易事。” “韩南，你在此地甚久，有什么想法，你就说。” “是，汉山王。潘小安的大军在安山北城。 如果咱们能快速拿下安山南城，将潘小安堵在北城。 然后，与金国人联合，将潘小安绞杀。安国失去头领，这一战，咱们可就彻底胜利。” 韩黎哈哈大笑，“好，好啊。韩南你说的对。咱们就立即出兵安山南城。” 第823章 韩黎兵败 韩黎命令卢慈驻守东都府。 韩南为先锋官，文征为前军，韩勇为后军，韩黎自领中军。 他们驱赶着东都府万名百姓，向安山南城赶去。 走在路上，韩黎感叹：“这路又宽又平，到底是怎么修成的呢？ 等他看到安山南城，再次感叹，“这城池修建的可真好。” 他命韩南，驱赶东都府百姓攻城。凡是畏惧不前的，通通杀掉。 东都府百姓，在城下被杀了好多人。 潘吉看到这个场景，气的咬牙切齿。“该死的新罗人，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潘吉向城下百姓喊话：“东都府的同胞们，你们暂且忍耐。 我已经派人向小安大人求援。小安大人很快就会来救你们。” 韩黎听到这话，笑的肚子疼。“你们的小安大人，难道是个神吗？ 他真的有那么厉害，怎么还被我偷了家？” 韩黎坐在军阵中，他的面前是一张长桌。桌上摆满了各种肉食和甜点。 韩黎喜欢吃五花肉。尤其是炭火烤的那一种。他一边吃着五花肉，一边喝着酒。 四月的风，吹的他很惬意。 而别人的生死，与他无关。 潘小安接到求救信，立即做出部署。 “琼英，你带大军五万，驻守安山北城。前川，你带领驱金军，跟我走。” 琼英明白潘小安的用意。潘小安不想让她，为琼杰的事担心。 “琼英遵命” “琼英，你别担心。我会找到琼杰，我也不会治他的罪。” 琼英点点头，“小安大人，我都懂。总之是我们欠了你，我以后会加倍还你。” “又乱说话，等我回来在收拾你。” 对于潘小安的霸道，琼英很喜欢。她看着潘小安离开，心里默默祝福：“小安大人，你一定要打赢哦。” 潘小安骑上黑枣马，“众将听令，出征。” 潘小安的侍卫队，全是骑兵。他们行军的速度特别快。 来到安山南城。潘小安看到满地的尸体，悲愤莫名。 “你们怎敢如此屠杀我的子民？” 他举起玄铁锏，“兄弟们，跟我冲锋，为咱们死去的同胞报仇。” 没有排兵布阵，没有锦囊妙计，只有猛冲猛打。 韩南见到潘小安，心里感到害怕。他当然知道，潘小安的战斗力。 可现在，也不是逃避的时候。韩南不再驱赶百姓，而是带队向潘小安冲来。 被驱赶的百姓，见到安字旗，都停住脚步。他们高兴的流出眼泪。 “是小安大人” “小安大人来救咱们了”… 韩南拍马来战，他举刀砍向潘小安。潘小安侧身躲过，挥手就是一锏。 韩南举刀相迎，潘小安中途变招。 韩南迎了个空，身子一闪。潘小安的玄铁锏，又打了过来。 韩南躲闪不及，哎呀一声，掉落马下。 孟奇见状，一枪将其扎了个透心凉。韩南瞪大眼睛，口吐鲜血而死。 韩黎扔掉酒杯，“竖子，敢杀我大将，真真是可恶至极。文征，你去给我把他擒来。” 文征领命。他带着三千骑兵来战。 文征力大。他手持的长刀，足有五十斤重。平常武将，很少有人能抵挡他一刀。 “来将可留姓名。文征刀下，不斩无名之辈。” 潘小安身后的三百勇士头领司巴达，冲了上去。 这些外族土着，膀大腰圆，力大无穷。他们跟着潘小安，吃香的，喝辣的，享受着美好生活。 这些人头脑比较简单。他们对头领的忠诚，可不是其他人能比的。 “我乃小安大人麾下侍卫头领司巴达，你来受死吧。” 两人长刀对长刀，刀刀相撞，火星四溅。 这一番打斗，好似关公战秦琼。招招凶险，招招出彩。 文征冷汗流了下来。这些乌漆麻黑的人，都是从哪里来的？怎么如此力大？ 这还不是稀奇的，稀奇的是还有这么多人。 土着勇士队，打起仗来，劲头很足。文征的三千骑兵，看起来强大，可在土着勇士和亲卫队前，根本不堪一击。 转眼功夫，新罗骑兵，就损失过半。文征惊慌失措，被司巴达砍伤了手臂，狼狈逃跑。 韩黎顿足叹息。他把酒杯往地上一扔。“众将听令，摆开阵仗。” 他要与潘小安决一死战。 潘吉看到潘小安到来，大喜过望。“往日里只听说小安哥神勇，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潘吉便命人打开城门，带领城中三千守卫，冲了出来。 “东都府的百姓，双手抱头，原地跪下。我不杀你们，若不听从命令，格杀勿论。” 潘吉很聪明。懂得先稳定战局。 那些不听命令的，就被潘吉带人杀死。这些人，不管是东都府人，还是新罗人，反正都是敌人。 潘吉来都潘小安身边，“小安哥” “潘吉你来的正好。你带着东都府百姓，收集地上的兵器，一会随我冲锋。 你去告诉百姓，咱们安国只要勇敢的汉子，不要胆小如鼠的懦夫。” 潘小安打马冲锋，带着骑兵继续冲杀。这时，莫前川带着驱金军，也赶到战场。 “这是咱们驱金军第一次战斗。是好汉是懦夫，咱们战场上见。” 骑兵对骑兵，步兵对步兵。你想夺我的城，我想要你的命。 战场之上，比得是勇猛。但吃咸菜的，怎么能打过吃鲜菜的？ 新罗士兵一片片倒下。 韩黎倒是个会打仗的。他几次让步军变换阵型，可依旧抵挡不住，安国军队的进攻。 而安国士兵，这种不要命的打法，让新罗士兵胆怯，退缩。 他们的意志在慢慢瓦解。 韩黎有些后悔。 他后悔没有带更多的士兵前来。他后悔自己有点自大，以为安国士兵，都像东都府士兵一样，懦弱可欺。 眼见败局已定。 韩黎只能无奈退兵。 好在，此时天已经黑下来。给了韩黎逃跑的机会。 他命韩勇的弓箭队垫后，阻止安国军队的追击。而他则先走一步，拼了命的往东都府跑去。 潘小安暂时停止进攻，他要休整一下队伍。 “小安哥，这新罗国士兵打仗不咋行啊。一个两个弱鸡的很。 就他们那又瘦又小的个头，拿把刀都费劲。” 第824章 夺回东都府 潘小安笑起来。 “前川，就你俏皮话多。骄兵必败，你给我记住，要谦虚点。” 莫前川却不服气。“小安哥，咱有这个实力，谦虚啥。” 两日之后。 韩黎狼狈逃回东都府。出征时的两万大军，此刻就只剩下五千人。 东都府的百姓见此情况，都暗暗高兴。 这伙贼人吃了败仗，肯定是小安大人来了。 他们暗暗行动起来，为潘小安的到来做准备。 韩黎回到将军府。惊魂未定，他一遍遍问自己：“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看向自己的部将。韩勇还在，脸上带着血。文征还在，胳膊上缠着绷带。 可惜啊，折损了韩立，这可是个猛将啊。 “汉山王，这到底发生了什么？”卢慈询问。 潘小安轻点士兵，跟随他的人，竟然到了一万两千多。 安山南城下的百姓，都加入到队伍里。他们看着潘小安，眼里满是果决。 “东都府是大家的家园，我可以帮你们夺回一次，两次。但最终的守卫，还是要靠你们。” “小安大人，我们要跟着你从军。这些敌人太可恶。他们抢了我们的房子，粮食还有银钱。” “落后就要挨打，懦弱就要挨打。你们现在能坚强起来，我很高兴。 拿起武器，勇敢战斗。你们才能夺回自己的房子，自己的财产。 你们不是为我而战。你们是为自己而战，为你们的妻儿不受欺凌，为你们的财产不受破坏而战。” 他们知道潘小安说的对。他们要勇敢保护自己的家园。 打仗并没有那么残酷。只要你勘破生死两字。 老老实实，唯唯诺诺，就能难逃战争的波及吗？身处这样的时代，任何的逃避，都是徒劳。 只有勇敢的战斗，才能取得生存的空间。 从安山南城，走到东都府。这队伍里的每一个人，都有了质的变化。 他们聚集在东都府城下，手里紧紧攥着刀枪，杀气腾腾。 韩黎站在城墙上，看到这群士兵。心里有些害怕，有些不安。 “这支军队能战胜吗？”但此刻，韩黎必须保持镇定，他不能让人看到他的恐惧。 “哪个是潘小安？” 潘小安打马上前，“你是韩黎？” 两人目光相对，谁也不肯先躲避。 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 “潘小安是你厉害，还是我厉害？”韩黎借着说话的时机，把目光挪开。 潘小安哈哈大笑。“等会你就知道了” “潘小安，你不要得意。你若是敢来攻城，我就杀光这一城的百姓。” “我要是不攻城，这一城的百姓，你要怎么对待？” “那我就慢慢杀光”韩黎嘿嘿笑起来。 “所以，我为什么不攻城呢？” 韩黎再次笑起来，“你要是敢攻城，我就向城中开炮。到时候，百姓是怨你，还是怨我呢？” 不得不说，这些个新罗人，多少沾着点阴损。 潘小安挥挥手，大军退后五里。驻扎在城外。 韩黎冷哼几声。“这东都府城墙高大，城内粮食甚多。我耗你个一年半载，看你死不死。 再说，金国人肯定会来增援。到时候两面夹击，看你还神气不？” 韩黎的想法很丰满，但现实却很骨感。 早在修建东都府城时，潘小安与琼杰就已经埋好了地道。 潘小安知道，琼杰一定在地道里。 到了午夜，琼杰来潘小安军中请罪。这家伙很是吃了些苦头。 “琼杰，你带人回去打开城门。我给你这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琼杰眼含泪水，“小安大人，琼杰万死也难报你大恩。” “都是生死兄弟。我能饶你一回，可饶不了你两回。你以后要好好检讨自己。” 琼杰带着三百勇士，从密道返回东都府。 他们摸到城门口，逮着新罗士兵就是猛杀。城门被打开，琼杰燃起烟火弹。 这个烟火弹，已经做了升级改造。 每个烟火桶，总共可以发射九枚。烟火弹打的高，声音响，便是在十几里外，也听的清楚。 这样报警信号，就不怕友军听不到，或者错过了。 韩黎从梦中惊醒，外面已经是杀声一片。 “汉山王，快跑吧。敌人已经攻入城里。” 韩黎无奈，只能跟着韩勇逃跑。 卢慈带着铠甲兵断后，给韩黎逃跑增加了机会。 贪心的新罗人，谁也不肯放下手里的粮食和宝贝。 他们太穷了，穷的吃不上，穿不上。好不容易抢来的粮食，抢来的衣服，怎么舍得丢下。 潘小安他们紧紧跟随。追上一个杀一个，追上两个杀一双。 等到天亮。 韩黎来到浮桥边，快速的过河。等到大军过河之后，他便下令，烧掉木船。 而那些没来的及过江的百姓，就被他留了下来。 看着江面上的大火，这两万多新罗国百姓欲哭无泪。 他们跪倒在江边，乞求潘小安饶命。 潘小安沉思良久，长叹一声：“你们若是真心投降，就留下吧。 我们安国的生活，总比你们新罗国的生活好。” 这些新罗国人被收编。潘小安要把他们，组建成一支新军。 在对阵金国的战争中，需要很多人。潘小安需要争取，一切可以争取的力量。 韩黎逃回新罗国。 他看着江对面，五味杂陈。这彩旗招展，劳师动众的征伐，没想到是个虎头蛇尾的结局。 他很想发发脾气，可找不到发泄的对象。 “汉山王，咱们回去吧。一次失败，算不得什么。” 这个时候，也就只有韩勇敢说话。“咱们要赶快回去，做好防御准备，防止敌人反扑。” 韩黎点点头，“小叔你说的对。立刻回城。” “小安大人，咱们要反攻吗？” 潘小安摇摇头，“琼杰，暂时算了吧。穷寇莫追。即便咱们最后取得胜利，也会损失惨重。” 比起陆地上的土地，新罗国那点国土，不值一提。 等收拾完金国，只需派一个将军，就能把新罗国征服。 现在，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就好比去捡芝麻，而丢了西瓜。 潘小安看着新江，“琼杰，命人在江边建立堡垒，每隔五里建一个烽火台。 这样的事情，我不想见到第二次发生。” 第825章 农民与土地 东都府。 百姓聚集在城门口，等着向潘小安哭诉。 潘小安看着戴着孝帽，一张张哀戚的面容，心里五味杂陈。 “父老乡亲们，你们不要难过。没能把你们保护好，我感到很愧疚。” 百姓便哭了起来。 “这个仇，咱们早晚会报。我绝不会让家人们的血白流。” 百姓还是看着潘小安。 “你们去府衙登记好财物损失，以及家里人口伤亡情况。这笔账，咱们要向新罗人讨要。” 众百姓这才散去。人财总不能两失吧。 “琼杰，你帮百姓登记好。商定好赔偿金额。然后行书新罗国。让他们限期赔付。 如果他们敢拒绝，咱们就出兵讨伐。” 潘小安带兵离开了东都府。在东北方，他还有更重要的仗要打。 辽平府。 宗辅集结好了大军，准备去夹攻安山北城。 谁曾想，新罗国士兵会败的如此快。 “废物，果然是一群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都打下了东都府，不想着固守，反而轻易冒进，实在是蠢笨如猪。” 现在良机失去，宗辅也只能暂缓出兵。他命人加固城池，日夜巡逻，时刻防范着潘小安的进攻。 潘小安回到安山北城，便按兵不动。 现在是安国夏麦收割的季节。他必须保证小麦能颗粒归仓。 金州府，东夷府，登州府，海州府都开始了夏麦收割。 各府知府，带队在田间地头驻扎。他们把夏麦收割，作为主要任务。 乡勇十二时辰不间断巡逻，防止有人偷麦，放火，搞破坏。 张月如还是像往年一样，带着二嫚找一个村子，帮助孤寡之家收麦。 这已经成了张月如的惯例。村民们对于张月如的到来，总是表现的特别热情。 农业为国之根本。农民，才是国家基石。 士农工商，古有四民，惟民最贵。 在农耕时代，没有农业为支撑点，什么工商业，都是镜花水月，随时被人卡住命脉。 这个时期的农民，社会地位是很高的。农民家的孩子，是自由身。 即可以参加科举，步入仕途。也可以从军，加入行伍。 当然，也可以做生意，学技术。 历史上，总有一个印象就是所有的流民，指的就是农民。 这其实是不准确的。 农民者，要先有地。哪怕这地，是一亩或者一分。只要有地可以种，就没有挨饿的农民。 多数流民的组成，是失去土地的百姓，居住在城镇的，无工而做的百姓。 想明白挨饿这个问题，其实并不复杂。 就是每次战争时，士兵的粮食从哪里来的呢？ 最典型的一个例子，曹操纵马，踏了青苗，他要自刎而谢罪天下。 这里不去讨论曹操。而是说，在三国这样混乱的时代，是谁在坚持种地呢？他们的产量如何呢？ 答案很简单，就是农民在种地。产量足够自己吃，还有剩余缴税。 也许啊，古人并没有穷到那么不堪。 前提是，你真的有地。这个地是真真实实属于你。 安国百姓都在等着夏麦丰收。金黄的麦田，给了他们生活有力的保证。 这些麦田，只需缴纳很少的税赋。藏粮于民，是潘小安一贯的政策。 潘小安对于治理一个国家，并没有细致的概念与方法。 但他始终坚持，与现有的朝代相反的路去走。这样即便走的不对，也绝不会重蹈覆辙。 就好比田亩。 百姓们对自家的地，总是精细的管理。 他们认真的翻地，把土壤晾晒，名为熟地。这样做的好处就是，可以更大程度的消灭地里的虫卵。 他们辛勤的锄草，就是为了减少草对主粮营养的掠夺。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草盛豆苗稀，晨兴理荒秽。”这道理，连陶渊明都懂得。 而增加地肥，百姓们更是有着很多办法。最为基本的就是歇地。 歇地有这样一些办法。一是种一季，歇一季。 一是交换种植：今年种地瓜的地块，明年改种花生。又或者全都种上大豆。 再有就是加肥。没有化工肥料时，最常用的就是草木灰。 草木灰很好理解，就是草木燃烧后的灰烬。 再有就是粪。人类和动物的粪便，经过培土熟肥，或者沟渠沤肥之后，把肥撒到地里。 还有就是淤泥覆地。淤泥产自河道。沉淀下来的臭泥，都富含营养。 当然，这种肥，需要很大的体力和人力。只有最勤劳的一部分人，才会下这么大苦工。 对自己的土地，不管怎么细致照看，都不为过。毕竟，这土地是自己的。 薄刃镰刀的使用，加快了麦子的收割。地板车的使用，加快了麦子的运输。 骡子，驴子，黄牛配着石碾的使用，加快了麦子的脱粒。 牛粪槐筐加高粱遮片的使用，可以将麦子更好的储存。 大人割麦，小孩扛，老人则在地里捡。这种家族式的劳作，提高了生产力，也稳定了这个时代。 村里的杏树，花已经开败。鸡蛋大的杏子，开始上黄。 摘下几颗杏子，蹲在麦田里吃。解渴又解饿。 百姓的脸上有汗珠，汗珠下的嘴角，却是微笑着的。 “夫人，今年又是一个丰收年啊。” “二嫚，你说的对。去年冬天雪大，官人总担心，今年麦子会减产。 好在上天保佑，又是一个丰收年。” 张月如行走在麦田路上，头上是皎洁的月光，沟渠的河水里，也有一个月亮。 哗啦啦的流水里，不时还有鱼跃出。这乡村的风光，总是格外醉人。 “夫人，二嫚。你们两个辛苦了。”安心心疼。 张月如与二嫚身上满是灰尘。麦子上的灰，总是不经意间，沾到人的身体上。 安心帮张月如搓澡。张月如有些害羞。 “安心，我自己来就可以的。” 安心嘻嘻笑起来，“姐姐，咱俩都一样。你害怕吗？” 张月如嘟嘟嘴，“怕啊，我怕你这个坏家伙，挠我痒痒。” “夫人，真的需要这么累吗？我很心疼你。” 张月如点点头，“需要的。官人说，当你开始嫌弃这个行当时，就走到了它们的对立面。” 第826章 梁山军的困境 张月如扬起一把水，浇在自己的胳膊上。 “安心，我这是在帮官人做啊。” 安心身子一颤。 “夫人，保持初心很难啊。” 张月如笑起来，“官人以前说过这个问题。初心，不是回到起点，而是回归到目的。” 安心听着。 “农民的初心，就是丰衣足食。种地是他实现初心的方法。而他的初心，不是种地。” 安心似乎明白了一点。 “官人说，多数人的初心都是一致的，那就是过上幸福的生活。 所以啊，只要记住这个就好了。” “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辛苦种地呢？” “总要有人付出多一点的。” 安心帮张月如拿来浴巾。“辛苦了，姐姐。” “只是分工不同而已。大家都很辛苦的。” 安心去挠张月如的痒，“姐姐，不要学官人说话啊。” 张月如求饶，“好安心，我饿了。” 新脱皮的麦粒饭，使用排骨与鲜花椒叶煮的。 这种类似后世糁汤的汤饭，极为美味。 张月如很喜欢喝，潘小安也很喜欢喝。 潘小安在新建的军营里。这军营里的人，都是新罗国百姓。 他们被韩黎扔下，满心悲愤。本来他们都是被强迫带来的。 韩黎还又丢下了他们。这让他们对韩黎的冷血，感到极度绝望。 潘小安收留了他们。给了他们衣服，鞋子。给了他们居所与吃食。 他们吃着排骨麦粒粥，吃着煎饼卷咸鱼，幸福的要流出泪花。 他们决定跟随潘小安。在这里建立一份功业。 潘小安没有着急出兵，他在观望西北的战局。 阿骨打带领大军，进攻上京。想要生擒耶律延喜。 辽南京城，只有梁山军在围困。 宋江也在组织人手，收割夏麦。粮食足，军心才稳。 “军师，今年的粮食产量如何？” 吴用脸色不好看。他手里的羽毛扇，摇的不是很欢快。 “公明哥哥，情况不容乐观啊。” “哦，这是为何？” “晋冀两地，连年征战，人口锐减，很多人家都逃往鲁地，土地荒芜甚多。” “能够大军军用多久？” “最多维持五个月。” “还算不错，是吧？” “公明哥哥，咱们守在这里，并不明智啊。若是不赶快打破辽南京，咱们就会有三方夹击之险。” “你且仔细说来。” “西夏已经与宋庭达成协议，共同出兵。 徽宗皇帝派出广南东路经略安抚使郑义，率领五万大军，已经出了汴梁。 而西夏的李辅臣率领三万大军，已经到达陕地。 宋江脸抽搐，黝黑的面孔，带着愤怒。 “军师，为何都来打咱们？那潘小安怎么就没事？” 吴用叹了一口气。“公明哥哥，围棋中有一句话叫做：金角银边草肚皮。 这话的意思是，想要在围棋对弈中取胜，首先要占角，然后是占边，最后才是中腹。 金国，辽国，西夏，大理，还有潘小安，他们都是在边角上。 而咱们从最开始的梁山泊，到现如今的晋冀，咱们其实都在中腹啊。 这几家攻伐要攻打咱们，这几家联合，也要攻打咱们。” 宋江一拍桌子，“好家伙，咱们就是受气包呗。” 吴用点点头，“可以这样说。所以，咱们要尽快打下辽南京。” “若是打不下呢？咱们面对这三路大军，该如何抵挡？” 吴用没法回答。他晚上睡不着时，曾在脑海里无数次模拟演练，可最后都是一个必输的局面。 “哪里的百姓，会跟着他们，去边角啊。都是边角的百姓，拼命往中腹里去。” 若真的打不赢，他们还真的没有地方遁逃。 汴梁出兵的消息，传到潘小安手里。卢俊义询问，是否拦截宋军？ 潘小安没有过多思考，便给卢俊义回信，“屯粮练兵，以待天时。” 郑义从汴梁出发，走鹤壁，直奔晋地长治。 他要对梁山军发动闪电战。 郑义来自广南东路，靓汤喝的多，火气比较大。 他带领的将士，有三万人是广南人。这些人个子不高，身材消瘦，说话细快。但一个个都很精神。 如此长途跋涉行军，还显得神采奕奕。 驻守在冀地的总元帅关胜，得到消息，很是震惊。 他们都知道宋军出了汴梁，可没想到进攻的如此快。 关胜命令董平，带着本部人马前去迎敌。而他则带着大军，随后赶上。 关胜的大军还没有集结起来，又接到了李辅臣率领三万大军，即将到达晋阳的消息。 关胜一日两惊，说不出的气闷。 他找来军中将领商议对策。“面对这两路大军进攻，他们该如何应对？” 公孙胜作为晋地军团军师，提出自己的看法。 公孙胜分析道：“两路大军来袭。西夏军以骑兵为主，进军速度更快。 西夏与辽国交好，他们战斗意志更浓。 两相权衡，取其急。所以，最先要打败的，还是西夏军。” 关胜等人深表赞同。 关胜给董平下达命令，务必拖住宋军三个月。 他们则趁此时机，战胜西夏军。 关胜自领大军来到晋阳。他要在这里，将西夏军挫败。 李辅臣作为西夏有名的大将，在行军打仗上，极为有经验。 他们骑兵，不善于攻城。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把敌人引出城外，进行决战。 驻守晋阳的是赛仁贵郭盛。郭盛在一百零八将里排名五十五位。 他并不被人所熟知。反倒是，在后世，他靠着自己的后人郭靖，被人时常提起。 郭盛明显是被低估的好汉。这从他的外号就可以看的出。 薛仁贵是唐代初期有名的将领，能征善战，立下很多功劳。 在临城的李小寨上，就有薛仁贵踏马剿匪的印记。 郭盛名为赛仁贵，一个赛字，似乎彰显着，他比薛仁贵还要厉害几分。 郭盛沉稳有度守城有方。面对城下的西夏人，他并不畏惧。 而面对西夏军的挑衅，郭盛直接挂起免战牌。 他虽然长的木讷。但却有个聪明劲在心里。 西夏军来此，必然是为了解辽国之围。只要辽南京被打破，这些西夏军，可不就退回去了吗？ 第827章 宋江退兵 李良辅见郭盛挂起免战牌。立马就明白了，敌人的算盘。 李良辅才不会傻到，在此虚耗。 他命令康君带五千骑兵，与梁山军对峙。 而他则带着大军，绕道辽地，奔袭宋江。 宋江与吴用在辽京城下，准备强攻。毕竟，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 耶律淳来到城墙上。他看着城外密密麻麻的宋人，并不感到畏惧。 “大石，这就是闻名天下的梁山好汉吗？” 耶律大石点点头，“确实是梁山好汉。大王你看，军中穿黄袍者，便是宋江。” 耶律淳哈哈大笑，“沐猴而冠而已。就他这个长相，穿上龙袍，也不像皇帝。” 宋江接到消息，带着吴用骑马来到城下。 两下里目光相接，没有欣赏，只有仇恨。 “你便是宋江？”耶律淳很无礼。“而乃一衙门小吏，啸聚山林，聚众为匪。 你在宋地作乱还不够，还要跑到我们辽国来。 我劝你还是早日退兵，或可保全性命。若是冥顽不灵，必遭祸殃。” 宋江气的胡子翘起。“尔等蛮族，盘踞我们宋土，欺压我们的百姓。 凡我宋人，与你们皆有不共戴天之仇。今日，我来此地，便是为宋人雪耻。” 耶律淳哈哈大笑，“宋头领既然有如此抱负，那就尽管来攻好了。” 宋江命人运来攻城器械，打算强行进攻。 耶律淳不紧不慢，指挥士兵抵抗。在他眼里，唯有金国人才是大患。 几百年来，辽人对宋人在心理上，有着绝对的威压之势。 一架架登城梯被架在城墙上。时迁指挥士兵开始攻城。 而他本人也借着身体灵巧，率先爬上长梯。 辽国人防御器材，准备的很充分。一块块大石头，雨点般砸下。 梁山军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历来攻防战，皆是如此。势均力敌之时，攻城一方，很少有能获胜的。 宋江看着不断倒下的梁山军，脸色铁青。 如果轰天雷凌振在这里，那就好了。可惜啊，自己当初没有重用他，白白便宜了潘小安。 这种硬攻城，做不了半点假。谁强孰弱，一目了然。 这一仗，从天明打到天黑。以梁山军失败告终。 宋江回到大营，气的踢翻了案几。敌人如此强悍，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军师，你有什么办法？” “公明哥哥，你说辽国和西夏，哪个更强悍？” 宋江不明所以，但还是回答道：“辽国土地更大，人口更多，建国更久，怎么看也是辽国更强。” 吴用摇摇羽毛扇。“如今，西夏军来支援。他们国内，兵力必定空虚。” 宋江看向吴用，“你是说？” “是的，公明哥哥。西夏人能来攻打咱们。咱们当然也可以攻打他们。 咱们若是能占领西夏国，对于咱们以后的发展，反而更有利。” 宋江沉吟。 “这边怎么办？耗费如此之大，就这样放弃，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 “行军打仗好比流水行走。水随地势，变化无常。咱们行军打仗，也应该如此。 若只顾拘泥成法，反而受其伤害。” 宋江召集将领商议。 武松却不同意。“一遇到困难，咱们就退缩妥协。这天下，真的能被咱们所夺吗？” 宋江黑脸通红。他最受不了，手下人顶撞他。但武松不同，这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 黑旋风李逵，也表示反对。他难得聪明一回。“如今已是五月天，马上就要吃粽子。 现在去奔袭西夏，最少要走一个月。等到哪里，人困马乏，如何能够战斗？” 宋江脸色更难看。连彪呼呼的李逵都反对。这个计划，还能实行吗？ “你们说的都对。可如果咱们战败了，该如何收场？” “大不了就是一死。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铁牛，你这厮怎地如此聒噪。”吴用斥责。 李逵捂上嘴，退到一边。 大家心里都清楚。各方势力蠢蠢欲动。他们地处中间，很难自保其身。 只有在周围，破开一条口子。这样才能让梁山军，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这条线路的选择，极为重要。谁也不敢轻易做主。 宋江反复权衡，“众位兄弟，我觉得咱们还是去西北的好。 即便咱们侥幸取得胜利，又如何能够战胜金国人？” 这一次，大家都没有出声。答案很明显。他们是真的打不过金国人。 “我们全凭哥哥做主。公明哥哥去西北哪里，我们就跟着去哪里。” 梁山军还是流寇本质。打的过就打，打不过就跑。 反正主力军不消失，走到哪里都有百姓跟随。 一夜之间，梁山军走了个干净。他们退往晋州，奔着西夏国而去。 与宋江的失败不同。 阿骨打亲自带军攻打上京。 耶律延喜得到消息，吓的屁滚尿流。他已经被美酒和美人，掏空了身体，掏空了意志。 面对强大的敌人，他根本没有一战的勇气。 箫奉先临危受命，得到兵权，守卫上京。 他带着儿子箫定巡城。 “父亲，咱们能抵挡住金国人吗？” 箫奉先长叹一声，“尽人事听天命吧。” 箫定就知道，这一次完蛋了。他在盘算着，该如何幸免于难。 上京城不比辽南京。这里深居大漠，城墙并不高大。 箫奉先见到阿骨打的大军，首先想到的方法，便是以逸待劳。 他把大军布置在上京城外。他向耶律延喜说：“微臣与上京城共存亡。人在，城在。” 耶律延喜感动莫名。 “忠心，真忠心啊。”他抱着箫贵哥，“爱妃，你们一家对朕忠心耿耿。等到打败女真人，我会大大的奖赏你们。” 箫贵哥勉强微笑。她对自己哥哥是个啥德行，一清二楚。 箫贵哥也对城破之后的命运，一清二楚。这些女真人，比他们契丹人还要冷酷。 一个喜欢把敌人头盖骨，做成酒杯的民族。你向他们讲仁义道德，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可她一个女人，能左右什么？唯有那三尺白绫，一寸白刃，才是她最后的归宿。 阿骨打的大军，终于杀来。这浩浩荡荡的骑兵，就是草原上最凶猛的狼群，也要避其锋芒。 第828章 阿骨打胜利 阿骨打见到陈列在外的士兵，高兴的哈哈大笑。 “这可真是天助我，成其大道啊。” 箫奉先也是个会排兵布阵的。他把鞑靼人排在最外面，让他们去送人头。 可鞑靼人并不傻。反而他们在长久的苦难里，养成了狼一样的性格。 可以一直隐忍，直到找到机会，咬你一口。 现在，属于鞑靼人的机会来了。 阿骨打带领的骑兵，还没有开始冲锋。鞑靼人已经开始，反向操作。 当鞑靼人拿起武器，疲弱的辽人又该如何抵挡？ 箫奉先败的一塌糊涂。他与自己的儿子都被捉住。 耶律延喜听到消息，连箫贵哥都没有带，便狼狈向西逃去。 城里城外一片大乱。 箫贵哥抽出三尺白绫，挂在房梁上。她看向东方，“眼前出现了那个白衣少年的脸。 西门小安，来世再见。” 白绫被砍断，箫贵哥被救了下来。 “安定，你为何要救我？你快点逃命去吧。” 安定开口说话，“箫王妃，小安大人让我救你走。” “你会说话？”箫贵哥感到惊讶，“小安？潘小安？祥瑞王？” “是的，是小安大人。他让我保护你，关键时刻，带你回金州府。” 箫贵哥哭着微笑。“他来救我了。” 箫贵哥被安定带出上京城。他们早已准备好了快马和骑兵。 “这是？” “这是小安大人，为救你做的准备。我们总共有死士十八名。我们的任务就是，护送你到金州府。” 安定说的很悲壮。但没有人在意他们。 阿骨打顺利进入上京城。辽国半数以上的将领，都选择投降。 这是个有趣的现象。周瑜对孙权说过这样一句话：“臣子们投降了，还是臣子。君王投降了，该如何自处？” 辽国大臣和贵族投降后。他们的官职与牧场，并没有发生变化。 唯一有变化的就是，原本向耶律延喜跪拜，现在向阿骨打跪拜。 阿骨打坐在王座上，志得意满。 这个王座，可是耶律延喜的座位。 遥想当年，耶律延喜高高在上，阿骨打跪伏在地。 可现在呢？自己是胜利者，这个王座属于他了。 “给我追，便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捉住耶律延喜。” 阿骨打说完这话，又想起了那个女人。 那个像格桑花一样的女人。她是那样美，说话那么好听。 “阿骨打，你也要为我斟酒。阿骨打，你要给我们跳舞。” 阿骨打对这个女人又爱又恨。他要得到这个女人，他要让这个女人，给他倒酒跳舞。 “陛下，没有找到箫贵哥。据宫里的人说，他被一个叫安定的奴才，带走了。” “安定？”阿骨打咬咬牙。他对“安”这个字，特别愤恨。 “给我追，一定要把这个女人抓到。” 阿骨打坐在王座上，心里的满足感，在一点点流失。 只是得了土地，没有抓到敌人。没有敌人欣赏自己的荣光，这样的胜利有什么趣味？ 耶律淳听到上京城破，扼腕长叹：“我的王啊，早叫你署理朝政，励精图治，你非是不听。 现在失败，成了丧家之犬，何其可悲！” 耶律大石他们才不管这些。他们立马拥戴耶律淳当皇帝。 耶律淳推辞。他对这个皇帝，是真不感兴趣。不当皇帝，还能当个安乐王。 当了皇帝，就只能被咔嚓。 可现在的局势，已经由不得他。耶律淳只能勉为其难，登基做了皇帝。 阿骨打的骑兵，追着耶律延喜走。这样追了半个月。眼看就要追上，却被李良辅拦截。 “你们这些金国人，何其可恨。怎么可以如此对待，你们女真人以前的王？” 李良辅带队冲杀。大败金兵。 耶律延喜这半月来，一日三惊。直到此刻，心情才好了一点。 “李将军，小王多谢你的救命之恩啊。” 李良辅把耶律延喜带走军中，打算把他带回西夏。 李良辅刚到辽南京，就得到了宋江遁逃的消息。 正在他琢磨，宋江的去向时。辽国的告急文书，就传到了李良辅手里。 “呵呵，好一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戏码。原来宋江跑去攻击西夏了。” 李良辅回军，正好遇见狼狈遁逃的耶律延喜。于是，便救了他。 阿骨打得到回信，知道了耶律延喜的去处。他即刻就要发兵，去打西夏。 宗望却阻止了阿骨打。 “父皇。辽国新败，各地勤王之师，一定会来反攻。 当务之急，咱们是要将他们一一击败。再有就是，宋江去征西夏。晋地空虚。 此时，正是咱们用兵宋地的时候。咱们需要雷霆出击，便可一举攻破汴梁。” 阿骨打连连点头。他对宗望的聪慧果勇，感到满意。 “我儿，既然你有如此打算。我便给你三万大军。你去征服宋庭如何？” 宗望大喜。“儿臣必将宋皇擒来，给陛下斟酒。” 阿骨打哈哈大笑。 阿骨打收编了上京的鞑靼人，又驱赶着投降的辽人，向辽南京进兵。 对于耶律延喜，阿骨打只能暂时放在一边。 宗望说的对。只要他们打赢了辽国与大宋。西夏边陲小国，自会前来投降。 西北的局势变化之快，连潘小安都没有想到。 宋江挪了位置，他的棋能活不能活，尚且未知？ 但阿骨打的棋，是真的盘活了。 本来晋冀之地的人就不多。在被宋江带走一部分。这么大一片土地，没有人守护，岂不是拱手送人？ 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局限性。看历史，确实不能以后来者的想法揣度。 宋江若是不寻它路，也很难在这里慢慢经营。不管哪一方势力，都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唯有挪到边角上，他才能觅得一线生机。 这样看来，宋江这一步棋，走的是对的。只是，能不能取得最后胜利，还要看看他有没有后手。 箫贵哥被带到盖州。 她以前是来过盖州的。那时候的盖州破破烂烂。帐篷多过房屋，牧草多过庄稼。 但现在，盖州到处都在搭建房子。而地里长出的绿苗，安定告诉她，那是玉米苗。 “原来，玉米是这个样子。” 第829章 箫贵哥的待遇 箫贵哥是吃过玉米的。 她第一次见玉米，觉得这金灿灿的米粒，说它是金米更形象。 对于在草原上，吃多了牛羊肉的箫贵哥，玉米还是蛮符合她的口味。 尤其是，这玉米来自金州府。她吃玉米时，脑海里总是浮现出潘小安的影子。 离安山越近，箫贵哥越紧张。 以前的自己，是高贵的王妃。现在的自己，只是亡国的弃妃。 潘小安会怎么对待自己呢？ 箫贵哥来到安山北城。 她的心情特别忐忑。 北城门外，潘小安站在门口等候。他看着越来越近的马车，面露微笑。 “箫贵哥，欢迎来到安山。” 箫贵哥看向潘小安。几年不见，这个年轻人，变得成熟了很多。脸上的微笑，却依旧真诚。 她跳下马车，跪倒在地。“箫贵哥谢安王的救命之恩。” 潘小安急走两步，将箫贵哥扶起来。“你为本是旧相识，不需要说感谢的话。以后，你便住在安国，没有一人可以伤害你。” 箫贵哥感动。她更惊讶于，这淡淡几句话里的霸气。 “安王，你…” “以后叫我小安就好。” 关于名姓与表字的说法。宋人有名有姓有表字，还有自号。 这是读书人，自我抬高身份的一种形式。这种形式，无形中，也在与百姓拉开距离。 此时的百姓，多数都用二五七，大小甲乙，来代替名字。 世人只从名字里，就能听出人物的身份，是否显赫。 可以说，这时期的人，每一个地方，都在强化着阶级分明。 潘小安不要表字，也不讲名姓。潘小安与张三李四，没有区别。 但是啊，潘小安的努力改变，似乎没有多大用处。 在后世，人与人相称时，依旧喊职务，多过喊名字。 而名字里的身份，依旧代表着难以跨越的阶级。 就好比被很多人都说过的例子。说老王，这个人便是普通工作者。说王老，这个人就是高级管理者。 只是单纯的把两个字调换下，人的身份便被区分开。 这种潜移默化的细节，在生活里随处可见。 而每一个人，有意无意的，都给予了助力。 潘小安想的很简单。自己能做多少，就做多少。至于，结果会怎样？其实已经无所谓。 潘小安带着箫贵哥，进入安山北城。 他就这样与箫贵哥并肩前行。 街上的百姓，看到辽国王妃的装扮，恍惚中，以为潘小安已经征服了辽国。 箫贵哥在以后，为辽国旧族的臣服，贡献了很大的力量。这是潘小安没有想到的。 心存善念，必有回报。 “箫贵哥，北城简陋。不能为你做更多好吃的。” 箫贵哥摇摇头，“能得到安…小安的热情款待，我已经足感盛情。” 潘小安摇摇头，“箫贵哥，对于你们辽国的遭遇，我个人深表遗憾。但从安国的角度来看，我又无法同情。” “小安，感谢你的坦诚。一路走来，看到那么多流离失所的百姓，我心里很痛。 辽皇奢靡无度，不恤民力。招致今日祸端，纯属咎由自取。 只是，我很惭愧。不能为辽民做更多的事情，不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箫贵哥，只要你有这颗心。我会给你机会的。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忘记过去，好好生活。” 晚宴之后，箫贵哥就住在了城里。潘小安给她买了一座宅院，又给了她一千块钱。 “箫贵哥，在我们安国，是不允许使用奴仆的。但你可以雇佣工人，来为你服务。 以后的每个月，我都会给你一千块钱。保证你的衣食无忧。” 潘小安命安定，继续保护箫贵哥。毕竟，天下还不太平。难保有坏心人。 潘小安走后。 箫贵哥看着这座大院。大院再大，也比不上上京的王宫大。 但能有这样一座宅院，箫贵哥已经很满足。比起被金国人抓去，这简直就是天上的生活。 “安定，我不明白这里的事情。这一千块纸币，会很多吗？” “王妃，这一千块钱就好比一千两银子。比照安国物价，其实是很多的。 我们安王，一个月的工资才一百块。而像我们这些一等侍卫，一个月也才五六十块。” 箫贵哥大惊。“这样看来，这一千块，不是很多。而是奇多。” “安定，你们安王，是领月钱的吗？” “是的，安国所有劳动者，都是要有报酬的。安王也是劳动者，当然领一份工钱。” 箫贵哥不可思议。但她隐约有一种预感，这安国将会开辟一个新的时代。 “安定，你帮我去招两个侍女吧。很多事，我自己做不来的。” 安定便答应下来。 潘小安返回军营。琼英来找他。 “琼英，这么晚，你来做什么？” “官人，你打算怎么安置辽国皇妃？” “琼英，我已经安排好了。我在四方台，给她买了一座大屋。” 琼英嘟嘟嘴。“官人，你是要金屋藏娇吗？” “你这么爱撒娇，是该把你藏起来。” 琼英害羞。“我不敢管你。但我代表夫人提醒你，不可以做坏事。” 潘小安抱住琼英，“你说的坏事，是什么？” 琼英沉浸在潘小安温柔的怀抱里。“就是嗯哼，那种坏事。” “傻妮子，你可真会想。一个丢了家国的女人，千里迢迢来投奔咱。我能趁人之危吗？ 我虽然不在乎千秋之后的骂名。但现实中，我还要点脸啊。”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那种人。可是，我还是要提醒你。” “放心吧。有你，我已经很满足了。” 琼英来喜欢听这种甜言蜜语。女人有时候，就会很傻很天真吧。 “官人，如此多的大军，驻守在此地。人吃马嚼，耗费巨大。咱们要进攻辽平府吗？” 潘小安把琼英带到地图前，“琼英你看，这东北地，一直到海边，地广人稀。 咱们可以先把这些没有城池的地方，打下来。” “官人，说你聪明。你倒是糊涂起来。打下这些地方，有什么用？” 潘小安笑起来，“别人没用，我却有用。” 第830章 与宗辅大战 阿骨打得知箫贵哥跑到安山，火气上涌。 他命令宗辅，即刻出兵安山，将潘小安与箫贵哥擒拿。 而他则带兵，向辽南京奔去。这一次，他要把辽国完全覆灭。 宗辅接到命令，便带兵出征。他必须要打败潘小安，多立战功。 宗望已经带兵出征大宋。若是让他成功，以后的皇位，岂不是要被他得了去？ 宗辅带着两万骑兵，浩浩荡荡向安山杀来。 而在骑兵后面，还有三万杂兵。这一次，他倾尽辽平府青壮，就是要一雪前耻。 潘小安得到探报，决定以硬碰硬。士兵们打不了硬仗，就无法消灭敌人。 被人围困在城中，迟早会被耗死。 潘小安集结大军。他现在也是兵强马壮。 五万大军，是安国的主力。如果这一战消耗光了，此后安国的命运，将变得不可预测。 潘小安开展动员大会。他对士兵们讲道：“金国敌人，马上就要到来。你们怕不怕？” “不怕，不怕” “既然不怕，就跟我出征吧。” “必胜，必胜” “琼英，你带领本部人马，守好城池。若是一切顺利，三日之后，便会有好消息传来。” “小安大人，让我随你出征吧。我想要做你的先锋。” “琼英，你要明白一个道理。如果我们连这些金人都打不赢，以后这天下，哪还有咱们的份？” 琼英点点头，“官人，马到成功。” 莫前川带领两千驱金军在前。中间则是两万新罗国士兵。 潘小安带领五部黑蛟军押后。五部黑蛟军，总共一万五千余人。这是安国的精锐部队。 莫前川抢了这个先锋官，很高兴。他最喜欢的，还是战场上厮杀。 二千驱金军，显得很兴奋。这些受够了压迫，开始觉醒的士兵。他们的意志，坚韧的可怕。 战场在辽平府与安山府交界的界山下。 几万人聚集在此处，杀气腾腾。连飞鸟都不敢，从上空飞过。 宗辅唤过手下的两个万夫长。“赤盏，韩常，你二人，谁去打头阵？” 韩常领命。“大将军，让我去吧 ” 赤盏也不争。“韩常善骑射。对付这些敌人，绰绰有余。” 韩常带领三千骑兵，开始冲锋。 韩常臂力强劲，射箭精准而又力大。他一箭可以射穿敌将盔甲，令敌人闻风丧胆。 韩常纵马奔驰。他拉弓如满月，一箭射出，破空之声，极为响亮。 弓箭射在安国士兵的盾牌上，叮的一声，弹落在地。 安国钢铁工业，发展了有七年之久。他们的铁盾，轻而坚韧。 韩常一箭射出，三千骑兵紧随射箭。箭雨遮天蔽日。 可惜的是，都被盾牌给挡下。并没有对安国士兵，造成杀伤。 一波箭雨过后，莫前川也命令射箭。 两千弓弩连珠发射三箭。这六千余支箭矢，直冲金国骑兵射去。 金国骑兵好似风吹枯草，瞬间倒下一片。 韩常大吼一声，“气煞我也” 宗辅的脸色铁青，他紧紧攥着马缰。 “大将军，这次的敌人，有点难缠啊。”赤盏说道，“让我去吧。” 宗辅点点头。 赤盏带着一万骑兵，呼啸着冲锋。 “退”莫前川喊道。 二千驱金军退回新罗士兵阵中。新罗士兵拿着盾牌赶上。 要说这新罗人，确实有股子狠劲。他们面对金国人的骑兵，没有丝毫畏惧。 他们早就商量好了，要给潘小安一个投名状。 安国的生活，实在太令人向往。虽然，只生活了一个月。 但他们终于体会到了，一个人该怎么生活。 每日三餐足量供应的伙食。每人两套夏季的衣服。每月二块钱的工资。 还有，安山北城已经分好的土地。每人一亩土地。 分地时，他们自己去抓的阄。抓到哪块是哪块。 土地分完之后，还给他们上了地册。那一纸地契，放在怀里，是那么滚烫。 潘小安给他们承诺。此次大战之后，他们可以把新罗国的亲人接回来。接回来的亲人，每人也可以分一亩地。 而没有亲人的，可以去报名参加相亲角。在官府组织的相亲活动里，找一个自己心仪的女人。 在他们的认知里，土地是员外的。女人是赏赐的。 而现在，他们已经有了自己的地。而现在，他们将有一个自己心仪的女人。 出征时，潘小安告诉他们，“战死的，会把土地与抚恤，交给他们的亲人。” 潘小安还告诉他们，“你们每一个人，都要好好战斗，不要死。我还要给你们准备婚礼。” “婚礼”，这是一个多么神圣的词汇。能够结婚，这是人生中，多么美妙的一件事。 想到这些，他们觉得有理由顽强战斗。 赤盏的骑兵与韩常的骑兵，混在一处。他们向着新罗士兵的方阵冲击。 战马踏铁盾，人仰马翻。 那从盾牌里伸出的钩镰枪，实在太过歹毒。 而新罗人的矮个子，用起这个武器，十分便利。 一匹匹战马倒地，一个个骑兵被摔的晕头转向。 他们爬起来，拿着刀就杀。 这仗打的难解难分。 没有了队形，没有了章法。见到和自己衣服不一样的人，就是杀杀杀。 潘小安心里也紧张。没想到这些新罗士兵，战斗力会如此强。 这一战，新罗士兵打出了名号。他们为自己证明。赢得了真棒军的称号。 宗辅看到自己的骑兵倒下。这场景仿佛是千山下的再次重演。 宗辅不能忍受。他带领剩下的一万大军，开始向着潘小安的主阵冲锋。 潘小安举起玄铁锏，“胜负在此一战。兄弟们，给我冲。” 没有任何花哨的战法。两军纠缠在一起，就是杀。 宗辅手持骨朵，照着潘小安的脑袋瓜砸来。 潘小安用玄铁锏抵挡。 “咚”的一声响，火花四溅。 宗辅呲牙咧嘴。他实在想不明白，潘小安的力气，怎么会如此之大？ 潘小安打的兴起，他接二连三的将玄铁锏砸下。 宗辅的战马嘶鸣。宗辅的胳膊发酸。他觉得，自己与潘小安对阵，可能会输。 宗辅猛然将手里的骨朵，扔向潘小安。骨朵快速向潘小安的面门飞去。 第831章 攻下辽平府 面对宗辅丢来的骨朵，潘小安伸手就把它接住。 宗辅大惊。他拉弓搭箭，向潘小射去。 潘小安把骨朵扔回去。 “哎呦”两人同时大喊。 宗辅被骨朵打中胸口，吐出一口鲜血。潘小安被射中腹部，不知是否受伤？ 宗辅被亲卫拉走，潘小安折断弓箭，带队追击。 赤盏与韩常见此情况，都跑来支援。 韩常对着潘小安，射了一记冷箭。潘小安随手给了他一飞石。 韩常急忙躲闪，被从后赶来的莫前川，用铁胆击中。 韩常觉得背后生疼，却不敢停歇。 几人会齐宗辅，开始撤退。 潘小安领兵开始追击。 消息传到安山北城。琼英留下潘吉守城。她带着援军，就要追击。 “琼英将军，小安大人说你要是增援，就把箫贵哥带上。” 琼英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 箫贵哥招了两个侍女，正教她们礼仪。听说府外来了士兵，被吓了一跳。 “难道小安要变卦？” 箫贵哥来到前院。她看见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将军。 “你是琼英将军？” 琼英打量着箫贵哥。“难怪是辽王的女人。这通体的气质，真是少有人及。” “箫贵哥，我是琼英。小安大人，想让你跟我走一趟。” “好，快走吧。” 琼英让箫贵哥上马车。箫贵哥好胜心起，“不必了，给我一匹马吧。” “你会骑马？” 箫贵哥笑起来，“作为契丹人，不会骑马，能行吗？” 箫贵哥看到整装待发的军队，不由咋舌。这可真是人强马壮，装备精良。 便是我们辽国不被金国人吞并，也迟早会被安国打败。 箫贵哥是聪明的女人。她也不问此行的地方。 “小安大人在界山，打败了金国三太子宗辅。我们接下来要去辽平府。 小安大人命令我，带你同行。你不要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 箫贵哥笑起来，“我不怕” 她打马飞奔，顽皮的很。 琼英一挥手，三万大军，便随她出发。 等她们来到界山，看到死去的士兵，众人都愣住。 这是经历了怎样的厮杀，才呈现出如此血腥的场面。 箫贵哥忍不住呕吐起来。 琼英拍拍她的后背，给她递上水壶。 “战争是残酷的。想要止战，便只能继续战争。” 这句话，看起来很矛盾。但这却是战争本质的最好写照。 她们继续往北走，路上的尸体，渐渐变得少了。 由此可以看出，金国人败的很彻底。直到她们在黄泥洼，看到成片倒下的各色士兵。 她们才知道，这场战役只是刚刚开始，离结束还差的太远。 从黄泥洼一直到辽平府，潘小安他们杀红了眼。 跟在宗辅后的杂牌军，还没有摆开阵型，就被自己人和安国军冲击。 没有战马，没有盾牌。甚至于，没有像样的兵器。这些人怎么抵挡骑兵？ 潘小安他们一直追到辽平府。 宗辅他们，没有敢往城里逃跑，而是向西北，逃往黄龙府。 宗辅他们当然不敢回辽平府。死了这么多人，辽平府的人还会和他们一心吗？ “小安哥，咱们还要继续追击吗？” “前川，咱们不追了。拿下辽平府，把安山与东都府连成一片。这才符合咱们的战略利益。” 莫前川前去叫城，许诺开城之后，投降者不杀。 这些辽国旧人，便打开了城门。 莫前川带兵，先一步进入辽平府。这座府城，不知比安山北城大了多少倍。 但这里的百姓，却并不多。便是在街上看到的百姓，一个个眼里无神，衣衫褴褛。 他们不再躲避。几次三番的杀伐，已经让他们麻木。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那还跑什么？ 莫前川控制了城门，控制了府衙与府库。 潘小安却把大军，驻扎在城外。他要等着琼英的到来。 宗辅几人一路逃往黄龙府。他们伤的伤，死的死。 来时斗志昂扬，去时恍如丧家之犬。 宗辅看着身后的千把兵。猛然抽出佩剑，就要自刎。 “大将军，何故如此！”赤盏将他拦下。“宋庭有话，胜败乃兵家常事。咱们总会有战胜潘小安的一天。” 宗辅把剑往地上一扔，“唉”。他又吐出一口鲜血，就此昏死过去。 “琼英，箫贵哥，你们来的真快。” 箫贵哥跃下马，她落在琼英身后，并不上前。 琼英急忙查看潘小安的伤势。“我听说你中了两箭，受伤可是严重？” 潘小安摇摇头：“没事的琼英。有盔甲保护，这些弓箭难伤我分毫。” 琼英还是不放心。直到确认潘小安，安然无恙。 潘小安唤过箫贵哥，“这座城池，你可熟悉？” 箫贵哥五味杂陈。“这本是我的家乡。” 潘小安点点头，“以后，此城由你来管理。” “我？”箫贵哥感觉不可思议。“你，你不怕我倒戈？”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不怕。” 箫贵哥感动。她在心里对潘小安说：“我怎么会反叛你呢？” 因为有箫贵哥进城。很多辽国贵族，都带着家丁出来迎接。 看的出来，他们对辽国皇室，还是有很深的羁绊。 “大辽国破灭。我已不是大辽国的王妃。安国的小安大人，是我的新王。 若你们愿意追随我，我希望你们，能永远效忠小安大人。” 于是，这些辽国贵族，便宣誓效忠潘小安。 在他们的呼吁下，辽平府其它郡县，也都投降了潘小安。 这就是箫贵哥的影响力。 箫贵哥号召辽人，组建军队，为辽国死去的族人报仇。 在潘小安的允许下，他们组建了一支五千人的骑兵队，名为安军。 这是在向潘小安表明，他们属于安国。 因为辽平府的契丹人较多。潘小安便把主官设为安国人，副官设为契丹人。 这样可以最大限度，减少辽国百姓的抵触情绪。 然后，就是统计辽平府的人口，为分地做准备。 对于种地，辽国牧民是不擅长的。潘小安只能为他们分牧场。 而对于汉人来说，他们更喜欢种地。只有扎根泥土里，他们才觉得踏实。 第832章 融合与礼仪 该如何与异族人打交道？ 三国演义中的诸葛亮，已经给出了答案。 七擒孟获，是从武力上击败对手。深入不毛，是用身体践行理念。让异族人看到，他友善的决意。 潘小安来自琅琊，诸葛亮的故里。他对诸葛亮，一直都是敬仰的。 屠掠得不到别人的尊重，只能暂时得到土地。 深埋于心的仇恨，几百年，几代人都不会忘记。 打下辽平府之后，潘小安深刻感受到了这一点。 因为没有下达屠城令。城里的百姓得以存活，城里的房屋，得以保全。 百姓从心理上，对安国人有了亲近感。 然后就是开仓放粮，让饥饿的人，得以填饱肚子。 然后就是允许贵族从军。这让他们可以保住自己的财产。让他们的子弟，有了晋升的通道。 潘小安从贵族手里划出一片土地，分给无地者。进行了资源再分配。 富者虽有怨言，但依旧还富。贫者有了容身之地，可以继续生活。 潘小安不想走极端，他更愿意用温和的方式，去处理问题。 潘小安还在府前广场上，建了一个牢骚台。 如果有人感到不满，可以去牢骚台上诉说。牢骚台上说牢骚，无罪。 但如果，你要想求一个结果。那就知道去写诉状。 潘小安命人在牢骚台下，安排了十名诉状师。他们精通多种语言，可以更好的与当地百姓沟通。 潘小安没有着急冒进。他要在辽平府，做一个民族融合的试点。 当然，潘小安还有一个坏心思在里面。他在等着那件事的发生。 与宗辅的失利不同。宗望带领的骑兵，在冀地驰骋，所向披靡。 宗望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直奔汴梁，给大宋沉重一击。 面对敌人的气势汹汹。徽宗皇帝很慌。他调回童贯大军，调回陕地种家军，调回广南路安抚使。 但就是这三路大军，组成了三道防线，最后也没有阻止住，宗望大军的脚步。 阿骨打兵进辽南京。宋江兵进西夏。 西北的战场，依旧打的热闹。 在这样混乱的年代里，谁能独善其身？ 得到辽平府大捷的消息，金州府的百姓再次沸腾起来。 他们为国境线北移，感到高兴。 封狼居胥，这刻在汉人骨子里的记忆，是无法被磨灭的。 金州府的街道上，又燃起了爆竹。百姓们的庆祝方式，便是这样简单直接。 他们要的热闹，也无非就是这些。 张月如忙的脚不沾地。她忙着给潘小安配置种子和农具。 农时不等人。种上这一季秋粮，辽平府的百姓，就不会在冬天饿肚子。 “潘富，你在路上要走快一点。万万不可耽搁。” 潘富领命。他押着大批货物，向辽平府赶去。 他们走庄河，经栗子山口，到达安山。这一路畅通无阻，道路平整，走起来特别快。 所以，这交通要道，怎么投入都不为过。它是唯一，可以让每个人，都能得到实惠的投资。 辽平府的土地分完之后，百姓的积极性被彻底调动起来。 为了翻土整地，很多百姓不分白天黑夜的干活。 没有工具的农民，就是弄根树枝，拿块石头，也要把地翻出来，把草除干净。 潘小安喜欢看这种热火朝天的景象。这样的劳作，可以让百姓忘记战争的伤痛，开始对美好的明天，充满向往。 工具被分出去，种子被分出去。 种好粮食之后，一场五月的雨，来的正是时候。 而端午节，也在这时候来临。 对于屈原，潘小安也是尊重的。一个纯粹的人，值得世人去敬仰。 安国百姓对于端午节，特别看重。龙舟粽子，必不可少。 潘小安命人在广场上，架起大锅。锅里煮了艾草鸡蛋，还有粽子。 凡是辽平府百姓，不论哪一族人，都可以排队领取。 鸡蛋啊，这可是妥妥的奢侈品。而红枣糯米粽，对于辽平府的百姓来说，更是少见。 他们养过鸡，但鸡蛋却不舍得吃。 他们种过稻谷，但米饭却不舍得吃。 粽叶的香味，飘出去很远很远。排着队的孩子们，都忍不住咽口水。 一人一个鸡蛋，一人一个粽子。不止辽平府府城百姓有，便是乡村的百姓也有。 这笔花销大吗？ 大，并且很大。便是富裕如潘小安，也有点难以承受。 这样做，值得吗？ 值，当然很值。这时的百姓，只有付出。何曾得到过回报？ 他们拿到的不是一个鸡蛋，不是一个粽子。而是一份承诺。 这安国的物产，真真实实有他们一份。 得到礼物的百姓，会到王府门前磕头。这是百姓最朴素，最隆重的感谢方式。 遇见来跪拜的百姓，守门的兵丁会告诉他们，不要磕头。只需要鞠躬就好。 但他们的嘴皮子说破了，也无法阻止这一行为。 箫贵哥与潘小安并排站在王城上。 “小安，百姓对你很拥戴。能够来王府谢恩，足以看出，他们对你的信赖。” “唉”潘小安长叹。 “小安，你不喜欢吗？多少帝王，都在盼着这一幕呢？” 潘小安点点头，“我更喜欢他们能站起身子。” “这是为何？” “人长着膝盖，是用来行走的。不是用来拜谁的。” 箫贵哥回想起，潘小安出使的场景。 辽国群臣想让潘小安下跪，潘小安推辞。他说自己是使者，代表的是宋国大皇帝，岂能跪拜？ 原来，他不是代表谁。他是从心里讨厌别人跪拜。 不但自己不想跪别人，也讨厌别人跪自己。 “小安，你们汉人不是最讲究礼节的吗？你这样改规矩，那些文人会反对你吧？” “会的”潘小安的看着城外，“他们到现在，还在坚持恢复祖制。” “礼，不可废。” “箫贵哥，礼确实不可废。但这跪拜，不是礼。” “那是什么？” “是阶级” 箫贵哥点点头，“对，对。这跪拜确实不是礼。只要跪下了，就会低人一等。” “只是这跪拜的法子，是谁发明的呢？” 箫贵哥的问题，潘小安无法回答。 第833章 金国的战略目标 跪拜之礼，起源于周朝。 那时候的跪拜，只限于祭祀和拜见君王。 君王，普通百姓是见不到的。祭祀，跪拜祖先，倒也无可厚非。 只是，随着人们对权力狂热度的增加，人们对于跪拜也变得执念起来。 想要有独立的人格，必须先从身体上站起来。然后才能在思想上站起来。 潘小安的话，箫贵哥听着不觉得新鲜。因为，她们接受的教育就是这样的。 但潘小安想要把这些话，说给百姓听。箫贵哥还是感觉很吃惊。 “小安，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每个百姓都学会了思考，你该如何统治他们？” 箫贵哥看向潘小安，她是真的想知道答案。 “我为何要统治他们？” 潘小安大笑着离开。 箫贵哥愕然。“你不想统治万民，那你瞎忙活啥？” 潘小安摆摆手，“我只是不想看有人吃不饱，穿不暖。” 端午之后，辽平府开始了大规模的建设。 只有大工程，才能把闲散的劳动力，聚集起来。既可以让他们赚点工钱，有饭吃。还能改善辽平府的基建。 潘小安从安山北城，经过辽平府，修了一条大路。这条路直通东都府码头。 只要这条路修通，潘小安在进军的时候，就可以从海上运送军队过来。 毕竟，安国最强大的还是海军。 箫贵哥则整合辽人旧部。她给辽人分派了牧场，分派了任务。 箫贵哥要帮潘小安牧马，为他打造一支精锐的骑兵。 这种异族两分的相处模式，在这个时候，发挥了巨大作用。 你让牧马的种地，你让种地的牧马，也不能说不对，但肯定是瞎指挥。 琼英带着军队去打望平县，彻底控制渤海的制海权。 莫前川则带兵去攻打贵德州，将辽平府的防线，继续向北推进。 这两地都归顺金国不久。征讨起来，并不费劲。 城内的辽人，得知箫王妃都已经投降，便杀了金国守将，开城投降。 投降这种事，第一次很艰难。第二次就很简单。 投降金国人和投降安国人，没有任何区别。 唯一不同的，就是城墙上的旗帜。 拿下望平县，刘成功的海军，随之就进入。 这样一来，不管望平县的投降，是真心，还是假意。想要在反复，便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莫前川拿下贵德州，也是同样的操作。他把贵德州的辽兵，迁出内城，由驱金军驻守。 这样，辽兵的亲人们都在城里，他们也不敢反叛。 而辽国人是杀了金国人以后投降的。他们若想反叛，金国人也饶不了他们。 阿骨打接到兵败的消息，心里的愤怒，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 宗辅失败，损失大军也就罢了。连辽平府都给丢掉了。 这还不算完，望平县和贵德州的丢失，让阿骨打显得极为被动。 这样，整个辽东半岛，已经尽数归了潘小安。 在金国脖子下，出现了这么强大的对手。阿骨打寝食难安。 他聚集众将领商议。 “说说看吧，你们有什么好办法？” “陛下，区区安国，不足挂齿。咱们只需击败耶律淳，拿下辽国。彰显咱们武力的强大。 到那时，只需一道命令，就能让潘小安乖乖投降。” 马皮景总是出现的恰到好处。 阿骨打厌恶的看了他一眼。“你先给我出去。这里没有你的事。” 阿骨打厌恶马皮景，却离不开马皮景。这家伙正主意没有一个，歪主意一箩筐。 平日里，玩乐的点子，一个接一个。能让阿骨打很好的，放松精神和身体。 阿骨打只能把他先赶出去。 “陛下，咱们在锦州还有宗干一万大军。可以让他抵住安国军继续西扩。 咱们还是应该以，追击西辽国皇帝耶律延喜，打败北辽国皇帝耶律淳，为主要战略目标。” 完颜晟是阿骨打的兄弟，为人老成持重，很有主张。 “罢了，你去安排吧。” 阿骨打打了个哈欠。他最近身体乏力，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被宗辅气了这一顿。他只想找个地方放松放松。 阿骨打又来到后宫。他对如月与诗礼，算是宠到了骨子里。 早两年，阿骨打一心想要张月如与李师师。把如月与诗礼当成了替代品。 但现在，他觉得如月与诗礼更贴心。 阿骨打来到如诗宫。两个女人正在院子里搭建竹片。 “两位爱妃，你们这是在做什么？”阿骨打很感兴趣。 “陛下，我们正念叨你呐，你就来了。真真是还有口福。” 诗礼擦擦汗，这娇羞模样，把个阿骨打撩拨的难受。 “做什么好吃的，还需要竹片？” “陛下，你且耐心等一下啊。”如月嘟嘟嘴。 这可真是月有月明，花有花娇。 “好，好。不急不急。我知你们宋地有句俏皮话，叫做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这可真是巧了。我们今日真的做了豆腐。”诗礼笑说。 竹片搭完。侍女在上面放水，清澈的井水，就顺着竹片流下。 “哦，这是曲觞流水。”阿骨打笑了笑，“却不知道，今日的酒菜如何？” “陛下，你就瞧好吧。保证你满意。” 阿骨打吃的小肚溜圆，对于眼前的一切，他都感到满意。 阿骨打年龄不大，可他已经开始苍老。他只想过几天快乐的生活。 他便不再主持朝事，转而把权力让给了完颜晟。 潘小安等待的反扑，没有到来。金国人似乎忘了他这个人，也忘了丢失的地方。 这样一来，潘小安便有时间，整理融合打下的府县。 望平县和贵德州的土着，被潘小安迁到了辽平府。 他们都属辽人，对箫贵哥更加信赖。如此三月。各州府渐渐稳定下来。 八月初。 潘小安在辽平府的安王宫，举行部落大会。 来参加大会的有辽人为首的箫贵哥，及契丹贵族。 还有渤海族，契丹族以及女真族等等。 潘小安带他们，看了安国的骑兵，弓弩兵，步兵，以及爆破兵。 这种军事力量，大大的震动了他们的心。 什么样的敌人，可以抵御住这万马奔腾，万箭齐发？ 什么样的城池，能抵抗住火药的攻击？ 第834章 辽平府盟约 接下来，潘小安又带他们看了各种铁器制造。 从刀枪剑戟，到斧钺钩叉，这是铁制兵器。 而铁锹，铁叉，铁锤，马蹄铁，再到铁锅，铁灶，铁盆，更是让他们馋的流口水。 一群还在用泥罐的人，何曾见过如此精美的铁器。 就更别说手推车，地板车，这种铁制轴承的运输车辆了。 其他诸如瓷器，布匹，以及香料，无一不刺激着他们的神经。 看完了这些展出。 这几族的首领，表示愿意订下契约，向安国臣服，并保证世代都不反叛。 潘小安则要给他们提供武力保护，保证商贸往来。 这就是后来的《辽平府盟约》。 “盟约签订之后，你们就是安国人。在安国境内，你们可以随意游览。 不论是往南的东都府，金州府。还是宋地的东夷府，登州府，海州府。 甚至于海外的鸡林州，九岛都城，你们都可以去。 这是安国人，每个人都有的权利。 至于贸易往来，也是自由的，公平公正的。 你们的商品可以自己运输，也可以通过安国的海陆运输队运输。随你们运去哪个州府。 除了关于武器商品不能买卖，所有的生活类商品，都可以自由买卖。” 这些首领都很高兴。唯一让他们不满，且一直争议的，就是关于人人平等，不能使用奴仆这一条。 在他们的认知里，人就该分三六九等。如果没有奴仆服侍，他们的生活要怎么才能过的惬意。 这样讨论了三天时间。潘小安终于恼火起来。 “如若继续冥顽不灵。回去带兵来战。我会让你们祖辈的荣光，在你们这一代断送。 到时候，看看是你们使唤别人，还是别人使唤你们？” 眼见潘小安发怒。这些人便都老实下来。 他们当然知道，眼前这个人，可并不是一个软弱可欺的人。 “我等遵命便是。回去之后，便把契约撕掉，还百姓以自由身。” “如此，咱们还是好朋友。”潘小安便又恢复和善的面目。 这些首领回去之后，为了验证盟约的可信度。便派出可信之人，坐船去了金州府。 毕竟，潘小安虽然说的热闹。谁知道，他是不是在唬人。 可当他们在东都府码头，见到海船时，又再次震惊到。 别说这些在内陆的部族，没有见过这么大的海船。就是生活在海边的渔民部族，也没有见过这么大的海船。 尤其海船上的大圆筒，让他们搞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 直到那圆筒里冒出烟，他们又害怕又惋惜。 “这么大船，却着了火，实在太可惜。” 当船员招呼他们上船时，这些在陆上逞强的人，吓得都不敢坐。 “你们不用害怕。这是咱们安国最新的蒸汽船。这船又快又稳，从东都府到金州府，只需一天时间。 如果你们想去东夷府，也只需要五天的时间。” 船员之所以说东夷府。是因为东夷府在北地更加有名。 北地的贵族，都用过从东夷府来的商品。 “大海是勇敢者的天堂。你们是勇士吗？” 这些贵族，别的都可以没有，唯独这点骄傲不能没有。 他们就坐上了蒸汽船。 大船启航，那呜呜的鸣笛声，让人感到震撼。 而这大船，航行的确实快。 这就好比蜗牛骑着乌龟跑。把这些个陆地嘴强者，一个个吓吐了。 只半天时间，蒸汽船就到了金州府。 他们看到金州码头的铁塔，看到龙门架，看到熙熙攘攘，衣着整洁的人群。 便是这些贵族，心理上也自卑起来。 这宽阔的大路，这奔跑的马车，这路旁林立的商铺，还有这份该死的从容。 张月如把他们接到了月安客栈。这些人，只能算作旅行团，不是正式的访问。 张月如高规格接待他们，也只是为了给潘小安助力。 “尊贵的安王妃，请受我们一拜。” 张月如却阻止了他们。 “咱们都是安国人。在安国，除了祭祀，喜丧与新年。其他场合，其他时间，是不允许跪拜的。 若你们真想对我表达敬意，只需向我问一声好，就可以。” 张月如再也不是从前的寡妇。她现在，面对任何人，都不会感到怯场。 这份自信从容，更是把这些外族人折服。 张月如陪他们在金州府游玩了三天。带他们吃了各种小吃，买了一些纪念品。 他们看张月如买东西时，只用纸付账。心生羡慕。 “在金州府，王妃的权利真大。只用纸就可以买东西。” 但当他们看见百姓也用纸买东西时，又疑惑起来。 “尊敬的王妃，你们为何用纸就可以买到东西？” “这倒是可以给你们介绍一下。”张月如掏出一把纸币，“这些纸币，是用来替代银子和铜钱的。 使用纸币，携带方便，还不用换算。如果你们以后来金州府，贸易或者游玩，最好先去换金所兑换。” 这些人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没有人再继续往南走。看过了金州府，回去足够交差。 得到了汇报的首领，便开始履行承诺。 他们为了表示诚意，便派来亲近的子弟，加入到潘小安的护卫队里。 同时，他们也交出了大部分的兵权，融入到安国军中。 只有这样，盟约才算是正式达成。 然后，他们就开始整理货物，去金州府做贸易。 他们有太多的牛羊，以及皮子，需要售卖。而他们更需要粮食，布匹，还有铁器。 贸易的开放，加快了民族融合。 这些部落人的生活，肉眼可见的在不断改变。 至少，他们有了可以劈柴的斧头，有了可以做饭的铁锅，有了可以做衣服的布匹。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们有了可以调味的盐巴。 金州府百姓的生活，也有了变化。他们可以吃到便宜的羊肉，也可以吃到牛肉。 在这样的氛围里，安国府的大考，终于迎来了初考。 初考的试题很简单。题目是潘小安出的。 初考的题目：请以《我眼里的安国》为题，写一篇不少于五百字的文章。 要求：卷面整洁干净，文字没有错漏。文章流畅生动，言之有物。 第835章 观念难改 安国大考的题目，在后世，三年级以上的学生，都能顺利完成。 但在这个时代，就好比小学生看着图片，用英文写作。 别说言之有物，就是能够完整的写出五百字，已经让很多人为难。 而一些学做八股文的学生，他们引经据典，夸夸其谈，说的多数称颂之言。 这些文章，却多数都入选了。 因为根据规则，只要能写出安国的好与坏，或者自身感受就好。 所以说啊，知识一直都有用武之地。不管你学什么，只管用心去学就好。 就是这样的开卷考试，也有太多人答不上来。只一个初赛，就淘汰了一多半的学生。 淘汰的学生，也不着恼。这也算是一种难得的体验。毕竟，他们还有再次参加考试的机会。 而考过了的学生，家里鞭炮齐鸣，张灯结彩的庆祝。 他们自己会换算等级。安国的初试考过，就等于考上了大宋的秀才。 家里出了秀才公，也是祖宗庇佑，光耀门楣的事。当然要大摆宴席，用来庆祝。 张月如等人，在安陆海，也做了深刻讨论。 想要安国的孩童和年轻人，努力学习，有心学习，还是要给予他们更多鼓励。 有人提议，让考中的学生，在服饰上有所变化。可以让他们用明黄颜色，彰显高贵。 张月如否定了这个提议。学生的待遇可以提高，但不应该人为的区分等级。 几经讨论之后，他们决定给每个考中的学生，一只羊和十块钱的奖励。 后来有人把初试，唤做出羊相。而考中的学生，则被唤做羊相公。 这却是，张月如没有想到的。 后来，潘小安问张月如，为什么要奖励羊？ 张月如懊恼的说：“那时候，不是刚与北方异族做贸易嘛。他们送来太多的羊，只能拿羊做奖励啊。” 虽然叫做出羊相。但是当扎着红绸的羊，被送到学子家时，村子里还是会敲锣打鼓给庆祝。 而亲朋好友也会赶来祝福。 主家办一顿酒席是少不了的。但却没有人，会舍得杀掉这只羊。 这些被赏给学子的羊，通常被作为好运的象征。这些羊，都能活到死。 这对羊来说，也是一种幸运吧。 秋闱考过。第二场试，要等到第二年夏天。 这期间，得着真味的学生，都好好待在学校里上课。 而那些有些摇摆，觉得上学无用的家长，再次感受到科考的魅力。 他们急切的把孩子送往学校，期待着以后的大考。 这是逆天改命的机会。谁不想跨越阶层？ 对于阶层的等级，任潘小安怎么倡导都没用。 谁也无力改变这个情况。世间的规则，就是这样运行：强弱有分，高矮有别。 想要打破这种观念，可比打破一座城池，难上百倍。 贵德州。 贵德州的贵族，决定履行盟约。他们在商议之后，决定撕毁家仆契约，还这些人以自由身。 但这个决定，却遭到了家仆的反对。 在他们看来，如果自己被赶出主家，该怎么生活？ 不在家主的指挥下做工，他们自己能做什么？ 他们保持这种生活状态太久，久到他们不敢改变，不愿改变，不想改变。 箫贵哥把这个情况，讲给潘小安听。潘小安满脸沮丧，久久无语。 “小安大人，你们宋人喜欢种地，没有放过大的羊群。 这羊群越大，反而越好管理。它们会自发的选出一只头羊。 头羊做什么，它们就做什么。没有头羊的引领，羊群就会失去方向。” 这个道理，潘小安当然懂。所以，他很厌恶，这种头羊理论。 “箫贵哥，这就是我要致力改变的东西。” “小安，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潘小安笑了笑，没有回答。 隔天，潘小安便亲自前往贵德州。他要看看这里的百姓，到底是个怎样的情况？ 箫贵哥便陪着潘小安巡视。 她骑着马与潘小安并排驰骋。但她的马，始终差潘小安一个马头。 她看着潘小安，心里思绪起伏。“这到底是个怎样的男人？” 诙谐多过庄重。但做的每一件事，都异于别的君王。他总是考虑人，多过考虑事。 他看起来是那么绵软可欺，却又无惧任何战争。 他的金银，好似多的用不完。而他却吃的极为简单。 这样的王，做着有什么意思？ 可箫贵哥，还是忍不住想看他。因为他身上，带着一层人性的光辉。 “看够了没？” 箫贵哥脸一红，“那个看你了？” 潘小安勒住马，“好吧，是我自做多情。” “哼”箫贵哥嘟嘟嘴，“咋不走了？” 潘小安指着大片白色的茅草，“这里的景色不错，欣赏一下再走。” “一片茅草地而已，有什么可看的？” “那什么好看？” “格桑花啊” “哪里有呢？” 箫贵哥指指自己，“我就是” 箫贵哥被称为最美的格桑花，她当然也称的上。 潘小安看向她，“嗯，你确实是极美的。” 箫贵哥笑起来，“你不像宋人。宋人没有你这么直白的。” “他们是只敢看，不敢说。” “你是只会说，不敢做。” “喂喂喂，不要挑战我的王者霸气。” 箫贵哥痴痴笑，她抬起头，像骄傲的白天鹅，“你敢吗？” 契丹女子泼辣，由此可见一斑。 “不是不敢，是不能。” “少掉书袋。你身边的女人还少了？” 被箫贵哥揭了老底，潘小安恼羞成怒。 “真真气煞我也。我要教训你一下，让你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箫贵哥向茅草荡里跑去。“有本事，你来追啊。” 潘小安便追了上去。 风吹茅草摇，冬雪要来到。 没有莫前川，耳根聒噪少。 “这次知道我敢不敢了吧？以后，你要记得，没事少惹我。” 箫贵哥整理衣服，“西门小安，你能得很。想要我乖乖听话，你还有很长的路走。” “少来。你这家伙像饿狼一样，凶猛的很。” 箫贵哥又笑起来，“你少编排人。我最多是小白兔。你倒是像大灰狼。” 潘小安摇摇头，“我不是大灰狼，我是白虎郎。” 箫贵哥从身后抱住潘小安，“大灰狼也好，白虎郎也罢。你都是我的郎，你都是我的西门小安。” 第836章 箫贵哥的热情 箫贵哥是契丹女子。她对感情热辣奔放。她对爱人，炽烈温柔。 潘小安攥着她的手。 “你是不是，早就对我心怀不轨，时刻想把我拿下？” 箫贵哥趴在潘小安肩膀上，“是啊。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喜欢你。 我喜欢你这鬼机灵，我喜欢你给我的书，我喜欢你给我讲故事。我喜欢你那些坏主意。 明明你是个坏家伙，可我每一日都在想你。我看着草绿草枯，总想着今生能再见你一面。 你不知道，我最后的时刻，都是向着金州的方向。” 潘小安大受感动。“我何德何能，劳你这般魂牵梦绕。得亏咱们遇上，得亏是在这个时代。 若是千年之后，我如何回馈你这一往情深？” “我自爱我的，与你何干。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你倒是说的豁达。须知，我最不愿欠别人一丝一毫。” 箫贵哥捂住潘小安的嘴。“你救了我，我这一生一世，都还你不清。” 潘小安转过头看她。她的眼里含着泪光。 便是秋风在此，也转而为春。 古人云：最难消受美人恩。此言，诚不欺人。 入秋以来，阿骨打的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 他对自己的身体状况，了如指掌，知道自己的时日所剩无多。 这么多年，他忍辱负重，四处征战，融合各部，建立金国。 这般功绩，足够彪炳史册，名垂千古。 而今，他又战胜了辽国。羞辱他的辽国皇帝耶律延喜，四处逃窜，像草原上的地鼠，惶惶不可终日。 耶律延喜被捉住，也只是时间问题。 阿骨打最遗憾的事情，就是没有让箫贵哥，帮他把酒，倒在潘小安的头盖骨酒杯里。 对于王位的继承，他遵循着女真人的祖制：兄终弟及。这王位是要传给完颜晟的。 完颜晟无疑是出色的接班人。这一点，阿骨打毫不怀疑。 他把兵权外放，整日待在如月和诗礼这里。陪着她们唱戏，玩耍。享受着人生中，最美妙的时光。 只是偶尔泛起雄心壮志时，他依旧想带兵出征，策马金州，将潘小安踩在马下。 潘小安骑着马，悠然自得。箫贵哥窝在他的怀里，十分惬意。 “小安，能与你红尘作伴真好。” “箫贵哥，我与你策马奔腾，享受人世繁华。” “这样潇潇洒洒的人生，真的很美。” 潘小安哈哈大笑，“我这可不是陪你演还珠格格。” “还珠格格，那是什么？” “嗯？”潘小安琢磨，“一个不着调的皇帝，与别人生下孩子。孩子来找父亲，是为还珠。” “这不对啊。父女还是要谨守礼节吧？” “当然。这红尘作伴说的是与皇子的故事。” “小安，还是不对啊。兄妹也要谨守礼节吧？” “当然，这格格是假的。” “嗯嗯，这才对。”箫贵哥笑起来：“是你们大宋的事吗？倒像是西夏那边的事。” “只是故事，没有特指谁。” “哦哦，像西门小安与箫金莲，对吧？” “你倒是会打比方。把自己代入金莲，你傻不傻？” “不傻。我倒觉得，金莲不应该跟着三寸丁。 好在三寸丁，去到了东扶国，也算是闯出了大明堂。” “箫贵哥，你比我还会编故事。得空了，你也去写话本吧。” “嗯，就写西门小安，四处留情。” 潘小安气的挠她痒。 两人在嬉闹时，从贵德州跑来一队骑兵。为首之人，正是莫前川。 “末将拜见小安大人”莫前川下马。 潘小安有点尴尬。“那个前川，不是不让你出来迎接吗？” “哪有君王驾到，臣子不迎的道理。这是做臣子的本分。” 莫前川看向潘小安，“君王也要注意体面才是。” 箫贵哥知道，莫前川在说她。 她赶忙从马上下去，骑到自己的马上。 “前川，上马吧。咱们一起进城。” “小安哥，你不会怪我吧？” “会的。进城之后，我就卸了你的军权，把你净身。” “啊”莫前川惊讶，“小安哥，你要学学唐太宗啊，我可是你的魏征。” 进入贵德州。 路旁的庄稼地里，金黄的稻子，谦虚的低着头。农夫在稻田里，正忙着收割。 “前川，这里的收成还不错啊。” “小安哥，贵德州没有打仗。这里的庄稼地，没有遭到破坏。 我按照咱们的章程，给他们分了稻田。百姓们都很高兴。 他们说，咱们安国军是仁义之师。他们会拥护咱们的。” 潘小安也很高兴。 “前川，那不想放弃契约的人，是谁？” 莫前川瞬间来气。“小安哥，还能是谁？是那些什么奸呗。” 潘小安明白了。 这些人喜欢投靠异族人。便是本族人待他们再好，也无用。 “如果真是这样。那些人也无需理会了。随他们去吧。” 潘小安下马，来到一处稻田。 那稻田主，见来了这么多人，吓得浑身发抖。 “老乡，不要害怕。这是咱们安国的安王。” “哎呦”老汉一家噗通跪倒。“小人高乙，谢安王大恩。” 莫前川将他扶起来。 “早给你们说过，不要随意下跪，非是不听。有什么话，站着说就好。 你们要是想感恩，就好好种地，不要总是跪。” 高乙又不敢说话了。 “今年收成怎么样？” “小人这地是好的水田，今年可收十石稻。” 潘小安目测，这里的田亩比较大，一亩地比之金州府的地，要多出六分来。 水稻的产量，多过麦子的产量。这一亩地能产五六百斤的水稻，确实是高产。 “那你分得几块地？” “八块” “小安哥，他家里有四口人。这里的百姓，一人分两亩。”莫前川在一边解释。 “有这些地，收的粮食能够吃吗？” 高乙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挠挠头，“够，够了。” “小安哥，还没有定税。” 潘小安点点头，“一亩地就收两石吧。” “两石？你说真的吗？”高乙有点不信。 “是啊，就收两石。府上要一石，库里要一石。” 高乙还是不敢相信。这在往年，他们才能得一石。 第837章 潘小安的虚伪 在古代，交粮税这件事，每个阶层都有不同的想法。 从农民的角度去看，自己辛辛苦苦种的粮食，七八成都要交出去。 交完之后，自己只能勉强糊口。这地种的没有意思。 可如果不种地，连这两三成粮食都没有。这是个无解的问题。 而对于吏来说，他们的税以及他们的饷，都要从农民这里得来。 因为在古代，经济来源相对单一。绝大多数的钱粮，都要从庄稼地里产出。 而对于国来说，充实粮库的粮，当然也要从农民那里出。 所以，粮税就会变重。 开国之初，始皇帝都会轻徭薄赋，休养生息。这就是让种地的农民，喘口气。 农民手里有钱，就会造房子，娶媳妇。 这样就会间接的促进工业的发展。造房子需要木材，需要石块，土砖。 娶媳妇，需要打家具，做衣服。 这样一来，木工，泥瓦工，裁缝铺，布坊等等行业，都会跟着兴盛起来。 商铺有了银子，就会买更多的粮食吃。 这是一个良性的循环。但慢慢的，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错。 种地的百姓，粮食卖不到钱。农民手里没钱，消费力就会降级。那些与农民相关的产业，就会慢慢萧条。 如何平衡？或者说，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呢？ 道理其实很简单。别让人饿着，别让人吃太饱。 让人饿着，他就会生怨言。让人吃饱，他就起高傲的心。 道理，大家都懂。只是啊，谁会让出来一点利益呢？ 潘小安决定，先把自己的那一份让出去。但在很多人看来，他是虚伪的。 高乙看着众人离去。他还是不敢相信，这次的粮税，会这么低？ “小安，粮税定这么低，够咱们行军打仗用吗？” 箫贵哥是真的不明白。 “够用的。无非就是用的少一点而已。要说够用，有一块想十块，有十块想百块，哪有够用的时候。 若不是因为还在战争，这一季的粮税，我是不会收的。” “那这些不事生产的人，该如何生存？” “咱们安国的工业，其实已经做的很不错。像南部海域的小国，像天竺国，他们自然会把粮食运来，交换商品。” 箫贵哥不懂，她也不认同。“牧养万民，不交税能行吗？” 贵德州的内城，很少有像样的建筑。 这座城，在辽国时期，就没有得到很大发展，就别说被金国人占领后。 唯一的府衙，被莫前川征用。 潘小安到来后，莫前川便把府衙让给他居住。 潘小安在这里，会见了渤海族的权贵。他们向潘小安哭诉，自己的家产被削弱，自己的土地，被瓜分。 “你们不用如此低落。须知道，这世界远不止贵德州这么大。 你们要把眼光看的宽一点，不要局限在这一座城里。 你们可以组织商贸队，可以买船出海。可以把本地的产物，运到南方或者北方更远的地方售卖。 你们要知道，商业带给你们的收益，远远大于这点土地，这几只羊。” 这些权贵面面相觑。“我们能自由行动？” “不是已经让你们去过金州府了吗？船，你们可以买。车，你们也可以买。 安国地界，你们都可以自由活动。只要遵守安国的律法，没有人会管你们。” 这些权贵，便不再说话。他们觉得，这样宽松的制度，确实能让他们做很多事。 而对于那些，不想放弃契约的人。潘小安只能强制，让他们解除契约。 潘小安命人在各个村落宣传，“人生而平等，自由才是最宝贵的财富。” 秋粮的缴税，最后定下的是两石。 一石交给安国府库，一石交给府里。 贵德州的粮食，只需运到东都府就好。 东都府在靠近码头的地方，有个超大的粮库。 在这里，粮食可以借助海运，运到安国其他府县。减少路上的损耗。 在这用腿走路的年代，送一石粮，就得吃一石粮。这笔费用，谁出的起？ 有时候，府县多收粮食。运输的消耗，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 秋粮入仓之后，潘小安一直在浑河附近勘察道路。 箫贵哥跟随在潘小安身边，只过两日，她便明白了潘小安的想法。 “小安，你想要攻打银州府吗？” “箫贵哥，聪明的女人，不可爱哦。” 箫贵哥笑起来，“可聪明的女人，可以帮你拿下银州啊。” 潘小安等着她说。 箫贵哥却不说这话。她转移话题问道：“小安，你是个虚伪的人吗？” 潘小安挠挠头，“这话从何说起？“ “你说爱我，可你已经有了爱人啊。”箫贵哥想看看，自己在潘小安心里的位置。 如果潘小安的答案，能符合她的心意，她就会帮潘小安取得银州。 如果潘小安的答案，不符合她的心意，那她也会帮潘小安取得银州。 只是，取得银州之后，她将永远不见他。 潘小安真的很仔细思考过，“虚伪”这个话题。 关于银子，潘小安是真的不在意。在他看来，银子只有花出去，惠及到人，才叫银子。 如果堆放在那里，只能叫做金属。 关于农民。潘小安是一个农民。他知道农民是怎样的辛苦。 因为，农民不仅仅是种地。他们在农闲时，还要做工。 所以，农民是一个双重属性身份的职业。 而安王也好，大将军也好，小吏也好，士兵也好。他们在社会身份中，是要高过农民的。 即便减少他们的待遇，其实并不影响他们的身份与生活。 但这样做，却能让农民，稍稍轻松一点。 在这两件事上，潘小安不觉得自己是虚伪的。 而对于敌人。 是以严酷为主，还是以宽容为主。古之名将，都有答案。 有的将军，会杀的血流成河。有的将军，则会兵不血刃。 至于哪一种好呢？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并没有统一的答案。 就好比曹操与刘备。虽然曹操取得了最后的胜利，但刘备却得了千古美名。 在这方面，潘小安应该也不算虚伪的。 唯有这一段感情，潘小安没有保持忠贞。若从这里讨论，潘小安应该是虚伪的。 第838章 银州府 从现代人的角度切入。 一生只守一个人，这是在有婚约之后。 从成年之后的初恋。到相处过，却没有走进婚姻殿堂的恋人，再到结了婚的爱人。 多数人，可能要经历一到三段爱情。 有的人很幸运，从两小无猜到白发苍苍。这算是完美爱情。 有的人很悲催。可能从始至终，都没有爱情。 这种都是在少数之列，不能作为普遍参考。 而作为普通中的大多数。 你对初恋说过的话，会对恋人再说一遍吗？会对爱人再说一遍吗？ 切换到古人视角。 在这男尊女卑的时代。如西门庆这样的男人，三妻四妾乃是常态。 而像包拯，苏东坡这样的大人物，都经历过三次婚姻。 他们在与自己的夫人相处时，会说一样的情话吗？ 面对箫贵哥提出的“虚伪”问题，潘小安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箫贵哥，如果是从忠贞上说，我是虚伪的。如果是从负责任的角度上说，我就不是。 我既然认可了你，当然就会对你负责到底。” 箫贵哥嘟嘟嘴，“小安，那个让你如此郑重回答了？ 其实，你可以骗我一句。你就说，箫贵哥，我会永远爱你啊。” 契丹女子敢爱敢恨，行事做派，确实和中原女子略有不同。 潘小安挠挠头，“这样简单吗？我总觉得这个问题，十分难以回答。” “是很难回答啊。感情这种事，谁能说的清楚呢？” 箫贵哥把马鞭往山上一指，“小安，你要是能追上我。三日之内，我必将银州给你拿下。” 箫贵哥还没有跑，潘小安已经跃上了她的马。 “箫贵哥，你若真心想帮我。又怎么会让我追不上。” 箫贵哥顺势躺在潘小安怀里。 “我都能给你。又岂会在意这一片土地？” 银州是辽国重要的矿产地。辽国在此地经营已有百年。 箫贵哥的宗亲，便是银州的管理者。 虽然，金国占领了银州。但他们在此地的驻军并不多。 箫贵哥她有秘密渠道，联系到她的族人。 他们约定好，打开城门，放安国军进入。 箫贵哥为了打消潘小安的疑虑，她亲自带兵前去接管银州。 箫贵哥的族叔箫内德，带领契丹贵族，打开了城门。 在银州的金国士兵，被杀死甚众。 当年，箫内德投降金国，献出银州，得保富贵。 而如今，他又献出银州给安国，还能得保富贵。 不得不说，有的人，他真的好命。 潘小安顺利夺取银州府。他对这片土地的喜爱，超过了贵德州。 银州府不止有银子，还有铁矿。最最主要的是，这里有煤矿。 有了这些矿产，潘小安可以在这里打造一个工厂。 这对未来制霸北方，有着特别重大的战略意义。 箫贵哥带着箫内德，来见潘小安。 这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眼里满是狡黠的光。 “安王，我知道你们安国的礼仪。”箫内德给潘小安鞠躬。 潘小安把他扶起来，“你是箫贵哥的叔叔，当然也是我的叔叔。不用如此多礼。” 潘小安的这句话，让箫内德感到满意。 “君臣父子，这个顺序是不可更改的。我是安国人，是你的臣民。” 潘小安点点头，“眼下，我们安国还没有王位勋爵。这银州府知府，还是由你来做吧。” 箫内德高兴。“谢安王” 这比投靠金国来的实惠啊。自己的族侄女，真是个大福之人。 在辽国，可以嫁给皇帝。在安国，又是安王宠妃。 有了这层关系，箫内德不怕富贵转移。 潘小安把银州府知府给了箫内德。他把铁县划到贵德州，由莫前川管理。 箫内德虽然心里不高兴，但却没有说出来。 毕竟他现在是一府长官。可比在金国人手下强太多。 “小安，你怎么奖励我？”箫贵哥时时刻刻在展示她的魅力。 这女人来自宫廷，她的心里总是带着一点小心思。 “说吧，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箫贵哥眼睛眨呀眨，“我只要你陪在我身边。” 潘小安摇摇头，“现在还不行。等天下太平了，我一定会陪着你们。” “原来还有‘们’啊。”箫贵哥撅起嘴。“你现在还要做什么？” 潘小安一直东边，“我要继续拿下东丹国。” 东丹国是辽国的藩属国。后来金国人来之后，就打破了藩属国属性，强行把他们纳入金国版图。 藩属国国王耶律端也被金国人杀害。 金国女真人阿鹘产，驻守在东丹。这个人作战勇敢，手段毒辣。 阿鹘产得知银州被安国拿下，知道下一步就轮到他。 所以，他早早做好了准备。 只是东丹国是一个游牧区。这里没有城墙，没有高大的建筑。只有一个个堡垒，守护着里面的帐篷。 潘小安带着三千亲卫兵，直奔东丹国而去。 箫贵哥怕潘小安有闪失，在银州府召集了两千契丹兵跟随。 没有城墙阻隔，潘小安行军的时候，反而更加谨慎。 阿鹘产知道敌人来袭，便带领两千女真子弟迎敌。 东丹国盛产骏马。这里的马匹高大，奔跑起来速度极快。 阿鹘产最擅长借助马力与弓箭，对敌人实施打击。 潘小安知道这边的骑兵凶悍。在行军时，他们就已经摆好战斗队形，且把弓弩满弓，随时准备进攻。 一支骑兵，如水般涌来。战马未到，弓箭雨就已经射来。 好在，潘小安这次才用了重骑兵。他们的战马和战士，都穿上了盔甲。 弓箭射在盔甲上，被反弹到地上。 一波箭雨，没有对敌人造成伤害。阿鹘产很慌。 “这是什么情况？”阿鹘产赞叹：“安国骑兵装备如此精良。难怪宗辅他们，会屡屡失败。” 阿鹘产的赞叹声未落，漫天的箭雨倾泻而下。 饶是阿鹘产骑兵的马快，还是死伤了百人。 “这是什么情况？”阿鹘产有点懵。“哪有这样打仗的？” 他们一边射箭，一边拿起骨朵，贴近安国骑兵打。 既然弓箭奈何不了你们，那就让你们尝尝铁锤的滋味。 第839章 东丹国 阿鹘产的骑兵冲上来。 潘小安他们也抽出大刀。亲卫兵的刀，从早先的长刀，到后来的弯刀，再到现在的大刀。 这刀也是经历了几次变化。长刀不适合马上近战，对于武艺的要求更高。 弯刀更适合鞑靼人使用。中原人还是喜欢用直刀。 而这种大刀，就刚刚好。一米多长，十五公分宽。刀背厚，刀刃锋。 骑马时，大刀背在身后，只要一低头，就能很快的拔出来。 铁骨朵对阵大刀。 安国骑兵的盔甲，可以抵御铁骨朵，虽然被震的骨头疼，但总不至于丢了性命。 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懵头不伤脑。 但女真人的盔甲，却抵挡不住大刀。他们的盔甲，其实就是熟制的皮革。 这时候的女真人，和野人也没有差多少。他们几乎没有工业基础。 阿鹘产心情复杂。他看着自己的部将，一个个倒下，难受的要死。 他将马上的骨朵，一只只向潘小安打来。 潘小安俯身在黑枣马上。这马聪明，带着潘小安躲闪。 潘小安也是接连打出三枚飞石。 一枚打在马的眼睛上，一枚打在阿鹘产的手腕上。还有一枚打中他的胸口。 战马吃痛，扬起前蹄。 阿鹘产摔落马下。 没等他的侍卫前来营救，就被司巴达一刀砍死。 女真人见头领被杀，气势输了一半。安国骑兵趁机掩杀。杀的这些女真人，人仰马翻，死伤无数。 潘小安收拢军队，向堡垒进攻。这些躲在土楼里的弓箭手，还挺狡猾。 他们依托地利，射冷箭。 直到潘小安派出盾牌兵，拿着火药前去。几声爆响之后，躲在堡垒里的弓箭手，就魂飞魄散。 其他堡垒里的弓箭手，就吓得举手投降。 这一个个大烟筒似的堡垒，也亏他们能想出这种防御工事。 潘小安带队进入东丹国。 东丹国贵族们，带着族人和家仆抵抗。但这些人手里的武器，更加不堪。 很多人手里还拿着榆木棍，枣木棍。 司巴达带着土着勇士，前去厮杀。他们作战冷血。 在他们眼里，只有潘小安不能杀，其他人都可以杀。 鲜血飞溅，战火蔓延。人惊马叫，鬼哭狼嚎。 唯有那一群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在低头吃草。 女真人终于投降。在阿鹘产的妻子带领下跪伏在地。 他们祈求潘小安，只杀成年人。放过他们的孩子。 而她们这些女人，自愿臣服为仆。伺候强大的君主。 这是部落人生存的智慧。面对强敌无法战胜时，他们就会选择投降。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句话可不仅仅是宋人的专属。 潘小安接受了他们的投降。女真人交出了武器与财产。 潘小安看着这些畏惧的眼神，颤抖的身体。他的心里有点悲哀。 古往今来，这种事每天都在不停的发生。 争斗永不休止。 人们到底在争什么？难道自己的资源，不够让自己的人，生活的更好吗？ 箫贵哥带着契丹兵赶到。 “箫贵哥你来帮我善后吧。只要他们不再反抗，就留他们一条命。” 箫贵哥懂潘小安的政策。“安王，我会处理好这一切的。” 箫贵哥察觉到潘小安的异常。她知道潘小安心里又烦躁起来。 “安王，你跟我来。” 箫贵哥带着潘小安，来到一处破烂帐篷群。 里面都是契丹女人。她们一个个面黄肌瘦，头发干枯。 “安王，这些都是我们契丹贵族。你看，女真人是怎么对待她们的。 她们住在破烂的帐篷里，吃着最差的食物。不论寒冬还是酷暑，她们都要不停做工。 更过分的是，这些女人还要被金国男人欺负。” “箫贵哥，你们契丹人也曾这样对待我们宋人。” 箫贵哥愕然。她立马跪倒在潘小安面前。 “那请安王将我变为奴仆，来为我的族人赎罪吧。” 潘小安自知失言。他拉起箫贵哥，“你这是做什么？我只是说了一句实话而已。” 箫贵哥哭起来，“可你在埋怨我。我好心开导你，你倒是把气撒在我头上。” 潘小安给她抹去眼泪。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说犯了错，自然要被惩罚。作恶的，迟早遭到报应。” 箫贵哥扑进潘小安怀里，“我们契丹人是不好。待你们宋人不好，待女真人也不好。 所以，我们才有今天的失败。被人灭了国。 可你们宋人呢？强大的时候，待我们可曾好了？” 潘小安被她怼的无言。 “是啊，纠结对错没有意义。这世间哪有对错啊。只是看问题的角度不一样而已。” 就好比说一加一等于二。这是基础数学的正确。可一群羊融入到一群羊里，还是一群羊。 “你倒是伶牙俐齿。反驳我时，强硬的很。” 箫贵哥用头顶着潘小安的胸口，“我的温柔，你不知道吗？” “把你的族人解救出来吧。” 箫贵哥感谢，“安王，我不会再让仇恨延续了。” “你知道就好” 契丹人当然认识箫贵哥的装饰。“你是我们辽国的王妃。” “我的族人们，辽国已经没有了。现在，咱们都是安国人。 这是一个仁慈的王。跟着新王，你们都能过上好日子。” “王妃，你救了我们的命。你就是我们的王。” 箫贵哥摇摇头，她指着潘小安的背影，“他才是咱们的王。” 潘小安要把这里的人，迁到贵德州去。 贵德州的铁县开采煤矿，冶炼铁矿，都需要劳动力。 这几千户渤海人，宋人与金国人，正好可以弥补铁县的劳动力不足。 一场浩大的迁徙，在东丹国展开。 而留下的五百户契丹人，则拥有了大片草场。他们便成了潘小安钦定的养马户。 他们可以在东丹国自由的牧马。而他们养出的战马，除了缴税的马匹。 其余马的定价权，交给契丹马户来定。 有这样一片马场，为安国骑兵贡献马匹。这为安国军纵横天下，提供了充足的动力。 “仁慈的王，请让我们也留下来牧马吧。”渤海人请求。“我们愿意交纳更高的马税。” 第840章 迁徙铁县 渤海土着，世代生活在这里。他们除了牧马放羊，什么也不会做。 面对他们诚恳的请求，潘小安答应了。 “我可以答应你们的请求。但你们不可以背叛我们安国。” “仁慈的王，请赐给我们旗帜。我们每当羊群出圈，马匹奔跑时，就会将它悬挂起来。 我们世世代代都会做安国的子民。” 潘小安便给他们旗帜。并把金国人抢夺的帐篷，生活物品，分发给他们。 “带上安国的旗帜。你们可以自由牧马。如果有人敢欺负你们，就报上我的名号。 便是千里，万里，我也会为你们报仇。” 箫贵哥留下一千契丹兵，留在东丹国做护卫。 潘小安则给他们配了重铠甲。 离开东丹国，潘小安护送着百姓迁徙。 秋日的风，已经带着凉意。迁徙的人，对于远方，满是恐惧。 但随着在路上行走，他们的恐惧心，慢慢的消散。 弱小的孩子，被士兵抱在怀里，与他们同乘一匹马。 他们分到了新的帐篷。吃饭时，则排着队去打饭。用的餐具，也是贵族老爷们用的瓷盆。 而等他们晚上休息时，还有士兵在外围守护。 不管来的是敌人，狼群，还是老虎，他们都不会受到伤害。 阿鹘产的妻子，来到潘小安的帐篷。 这是个美貌的女人。她见到潘小安，便跪了下来。 “女真人乌灵珠，拜见仁慈的王。” “不用跪着说，起来吧。”潘小安看向这个女人，“我的仁慈只针对安国百姓。” “如你所见。我们已经被你征服。我们就是安国百姓。” “说说吧，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善待我的族人。” “只要你们不再反抗，我会善待你们。” “可我们对前面的路，感到迷茫。”乌灵珠对潘小安的话，并不满意。“我们需要一个明确的目的地。” “告诉你也无妨。我会把你们带到贵德州的铁县。在那里，你们将放下手里的刀，拿起锤头。” “要我们劳作吗？” “可以这样说” 乌灵珠放心下来。她知道，至少自己的族人，不会在被献祭。 “我们女人呢？” “你们女人也会落户铁县。在那里，你们可以自由选择一个男人，一起生活。” 这是乌灵珠没有想过的。因为按照以往的规则，她们就像是羊群，可以被任意宰割。 “我希望你不要食言。” “你倒是有几分勇敢。你的族人还归你管理。你们有什么需求或者不满，就由你来告诉我。 但我要提前告知你，当我们只有一个饼时，这个饼是不会先给到你们的。” 乌灵珠点点头，“原该如此。” 乌灵珠走后，箫贵哥走了进来。 “这么快？” “你以为需要多久？” “我想你们，最少要谈一晚上。这个女人长的很美，不是吗？” 潘小安看着箫贵哥，“吃醋了吗？” 箫贵哥摇摇头，“没有，只是有点酸而已。” 两人一起笑起来。 走到第五天时，贵德州的骆驼队，终于赶了过来。 有了骆驼助力，迁徙的队伍，快了很多。 女真人这边，也分到一百头。 这让女真人感到不可思议。若是这次战争，他们打赢了。他们对安国人，是万万不会如此善待。 恶意会流传，善意也会。 这些女真人，对安国士兵的抵触小了一些。 等大部队到了铁县。 被征集出的房子，就用来安置迁徙的人。 随着人口的迁入，铁县开始慢慢变得兴盛起来。 潘小安也驻扎在铁县。这里是他十分看重的地方。 他必须要把这里建设好。 随着潘小安的指引，一个个铁矿，一个个煤矿被发掘出来。 这些勘测的工人，对潘小安的神奇，感到无比震惊。 他们当然不会想到，潘小安对于这个地方，是有多么的了解。 这里的煤，那是真的丰富。掀开地皮就开挖，那也是煤多土少。 潘小安在铁县的小西河旁，建了一座煤球厂。 这里专门用来生产蜂窝煤。而铁器厂，建了两座，一座民用，一座军用。 随着煤球与铁炉子的生产到位。百姓对树木的砍伐，也有了节制。 铁炉子的价格相对较贵。买不起炉子的人，可以去煤球厂运煤球领劵兑换。 在百业兴起的时候，只要你人不懒，怎么也不会饿到。 这里到处都在动工，人手严重不足。便是孩童，也会去帮着做工。 把煤炭通过车辆，运到东都府。再从东都府，通过海船运到其他州府。 从那边换回来各种生活物资，在充实贵德州州。 由铁县这个点，不但带动了贵德州，也得到了银州。 从秋到冬，虽然只有两三个月，但这里已经起了很大变化。 冬雪覆盖路面之后。这里便开始进入休假期。 铁县的年集，随之热闹起来。 从金州府运来的布匹，糖果，胭脂水粉，都很受当地人欢迎。 而爆米花机，无疑是年集里，最闪亮的存在。 做爆米花的小贩，这时候被称为米花师傅。能掌握这门技术，妥妥的吃喝不愁。 要是那个小伙，有一台爆米花机。在这个年代，可一点也不愁找不到媳妇。 在孩子们围观下。米师父骄傲的很。他高喊一声：“捂住耳朵” 小孩子们就赶忙，把耳朵捂住。 “轰”的一声巨响。米香味四溢。孩子们闻到气味，就馋的流口水。 他们手里都有点纸币。这些纸币有的是家里人给的，有的是自己搬煤球赚的。 他们纷纷把钱递给小贩。小贩熟练的给他们分发米花。 潘小安带着箫贵哥赶年集。箫贵哥吃着冰糖葫芦，十分惬意。 “箫贵哥，你好歹也是王妃。啥山珍海味没有吃过？” 箫贵哥摇摇头，“山珍海味我吃过，这些东西，我没吃过。” 看的出，她很喜欢这一份热闹。 潘小安也喜欢这一份热闹。 街上的百姓，虽然服饰各异。但大家相处的还算不错。 各取所需买东西，不会因为信仰，而去冲撞谁。 为了更好的让百姓融合。潘小安还让人，在集市两边各摆了十个摊位。 第841章 饺子文化 这二十个摊位，是教人做饺子的。 想要人融合，必须找到一个共同点。而食物，是一个比较好切入的点。 只是，摊位前围观的人多，真正敢去体验的人却没有。 乌灵珠也在围观的人群中。 做为首领的女人，她当然能明白潘小安的深意。 “你这手段，可真是一个接一个。”乌灵珠感叹。 杀了我们的男人，却饶过了我们。把我们迁离故土，却给我们安排了房子。 把我们投进矿场，却分给我们衣食。明明是被他算计了，倒好似还欠了他的。 乌灵珠已经察觉到族人的变化。 事实上，谁尝过了自由的滋味，还想被束缚呢？ 族人中没有收到伤害的，或者已经改嫁的，她们都在夸着安国的好。 乌灵珠无奈。她知道，大势已去。 乌灵珠带着几人来到摊位上。“我们是女真人，也在免费之列吗？” 包水饺的朱大娘，笑语盈盈。“小安大人交代过，只要是安国的百姓，都可以过来免费学习。 女真人，契丹人，都是一样。只要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大家都是自己人。” 朱大娘的嘴，像她擀的面皮一样滑。潘小安就是看中了她嘴巧，且会包饺子。 “只要生活在这片土地上？”乌灵珠震惊。“他的野心，到底有多大？” “你们过来看看，我教教你们。”朱大娘是人来疯的性格。 她巴不得有人来学习。没有人来，说明她工作做的不到位，不好向潘小安交差。 乌灵珠也想学学这些面食。虽然她出身豪富，但精细的面食，她们也很少吃。 “饺子馅可以有多种，荤的素的都可以。为了照顾你们的饮食习惯，小安大人让我准备了素馅。 而肉馅只是牛羊肉两种。猪肉之类的，便没有做。” 朱大娘边说，边给她们演示剁馅子。宽菜刀用来剁馅，极为快捷。 乌灵珠每次看见菜刀，都会忍不住感叹。“安国把铁，都用来锻造菜刀。如此豪横的用铁手段，谁能战胜他们？” 乌灵珠开始上手剁馅，然后和面，擀面皮。 这是她放下马鞭之后，第一次尝试做饭。 虽然看起来有些笨拙，但她做起来很用心。 “饺子要等水烧开以后再下锅。这样可以更好的将饺子煮熟。” 大铁锅下，烧的是铁灶。铁灶旁还有一个风箱。一个半大小妮子，正在拉风箱。她是朱大娘的女儿。 “这是什么？”乌灵珠感到好奇。 “这是风箱。可以增加火焰的温度。”朱小妹解释。 她也上过学。她们从东都府搬到这里，就是为了响应潘小安的号召。 乌灵珠试着拉了一下风箱。拉的时候很轻松，推的时候，有点沉重。 但这一拉一推间，炉灶里的火，确实燃烧的更加旺盛。 “真的很神奇” “这不是神奇。这是科学。”朱小妹纠正。“想要炉火旺盛，灶台的封闭性，煤炭的质量，空气的纯度，一样也不能少。” 乌灵珠震惊的无以复加。 她不怕饺子文化。她害怕的是朱小妹的见解。 在女真族，像朱小妹这样年纪的女孩，除了挤牛羊奶，浣洗衣物，还能做什么？ 但这个女孩，却是这么自信！ 不是说宋人女孩，不能读书吗？不是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吗？ 外面的世界，如此多的谎言吗？ 乌灵珠简直无法理解。 “这饺子要滚三滚。每次沸腾时，要用凉水激一激。这样煮出的水饺更劲道。” 乌灵珠烦透了。“吃个饺子，就好好吃饺子。说什么科学道理？” 潘小安与箫贵哥，这时也走了过来。 “朱大娘，我老远就闻到你的香味了。” 朱大娘哈哈大笑，“小安大人，是我香，还是饺子香？” 乌灵珠又又又震惊了。“你一个包饺子的小妇人，敢如此对你们的王说话吗？” “朱大娘，当然是你香。” 乌灵珠看向潘小安，“你这啥王？喜好太特别了吧？一个卖饺子的大婶，你也要调笑？“ “小安大人，你来的正好。我这就给你煮饺子。” “这锅里不是有现成的吗？” “这是这位小娘子做的。她第一次包饺子，饺子都含着馅，里面很多都挣了。” “不妨事，饺子皮也好吃的。”潘小安看向乌灵珠，“我吃一点，没事吧。” 乌灵珠却不敢放肆，她欠身给潘小安行礼。“安王若是不嫌弃，尽管吃就好。” 潘小安洗了洗手，他坐在面案前。“我不白吃你的饺子。我做一盘给你换。” 朱小妹给潘小安端来馅。 “朱小妹，辛苦你喽。箫贵哥，把你的冰糖葫芦，分一只给小妹。” 朱小妹接过冰糖葫芦，她坐在潘小安身边吃起来。 每次潘小安来吃饺子，她都可以偷一会懒。这样名正言顺的偷懒，她娘还不会说她。 乌灵珠看着潘小安熟练的动作，“他这不是在作秀啊。” “箫贵哥，你要来试一试吗？” 箫贵哥头摇的像个拨浪鼓。“小安，我刚刚染了指甲，不能沾水的。” 乌灵珠冷笑。“发什么嗲？要不是他救了你。估计你现在，正给我们的阿骨打皇帝，洗恭桶。看你的手，还能不能沾水？” 很快饺子都煮好。 朱小妹给大家送来小蒜碟。 箫贵哥不用让，就坐在潘小安身边。乌灵珠不知所措。 “乌灵珠，还有你们都坐下吃吧。这是在街上，没有那么多规矩。” 乌灵珠半个屁股坐在板凳上。这模样让潘小安捧腹大笑。 乌灵珠着恼，“安王何故发笑？是小妇人好笑吗？” “乌灵珠，不是你好笑。是你的动作可笑。在我们宋地，流传着一个故事。 这个故事叫做屁股与凳子。” “屁股？”乌灵珠臊的脸红。“看来宋人含蓄这句话，是骗人的。你这又是真香，又是屁股的。 哪里是什么安王，便是街面上的皮赖货，也比你有道德。” 但她对于这个故事，还是蛮好奇。 潘小安也不卖关子，便讲了起来。这个故事，他讲过很多遍。 可每次讲，他都能感受到，人们在权力面前的荒诞。 第842章 凳子理论 屁股坐在凳子上的面积，取决于自己的身份，与对面人的身份。 对面人的身份越高，自己坐的面积越小。反之，自己的身份越高，对面人坐的面积越小。 套用数学基础理论，那就是屁股坐凳子的面积，与自己的身份，成正比例关系。 与对面人的身份，成反比例关系。 箫贵哥笑的肚子疼。乌灵珠脸色不善。 若我的夫君阿鹘产胜利。你们这些安国人没有坐的机会。 你们统统都要跪在我们脚下。给我们当马镫，让我们踩着上马。 “乌灵珠，你坐板正。我有事要给你说。 刚刚的故事，不是针对你。你们加入了安国，就是安国的百姓。 在安国，没有这么多奇怪的礼仪。而我要告诉你消息，是另一件事。” 乌灵珠挪挪身子，让自己坐好。这个坐姿比刚才那样舒服一些。可她的心里却像针扎一样。 “不可以如此大模大样，坐在王的面前。”这一想法，已经烙入了她们的血脉。 比起坐着，她更愿意跪着。那样反而更舒服一些。 “安王，小妇人听着。” “你回去告诉族人们。明年开春以后，再上工，就会有工钱。你们的工钱，和契丹人，安国人一样。 工钱差异，是根据工种和工作量变化。但不会因为哪里人。” 乌灵珠折服。她跪下身，向潘小安表示感谢。 自己的族人，做了两个月工，没有拿到工钱。族人多有怨言。 若不是，物资发放的及时。她们手里还有些财物。这些人早就闹腾了。 现在潘小安承诺，给他们工钱。这个消息，一定会让族人感到高兴。 毕竟，那一个月三四块钱的收入，实在让人眼红。 乌灵珠第一次吃饺子。一盘双拼，一边是她做的，一边是潘小安做的。 “真香啊”乌灵珠心里赞叹。 这软乎乎的饺子，对于很少吃面食，且整日里忧心的乌灵珠，无疑是一道美味。 她的随从，边吃边哭。不知道是哭的饺子，哭的过往，还是哭的未来？ 金州府。 张月如他们排好值班表，准备过春节。 今年的广场年货大集，比往年更加热闹。 这一次，不但有外国人。还有很多北方的契丹人，渤海人。 他们带着货物，在集市的管理处，办理好货物登记，拿到腰牌，就开始摆摊。 他们的货物，多数以牛羊肉，毯子，珠宝玉石为主。 这些货物，倒也很受金州府百姓的欢迎。 当然，什么时代，都不乏精明人。 有的商人，只带着几个舞者，也能赚的盆满钵满。 这种来自异域的舞蹈，金州府百姓说不上多愿意看。但他们不吝啬手里的硬币。 这让他们有种优越感。他们知道，这是因为安王征服了北方。 这些异族人，才能来到金州府表演。 而作为安国都城的“土着”，他们当然是骄傲的。 这些北方异族人，也是第一次见识到安国的繁荣。 这乌泱乌泱的人，比他们的牛羊还多。 这出货的速度，比羊出圈还快。 而这些花样繁多的吃食，更是让他们不断惊叹。 安国的农产品，在张月如用心经营维护下，品种变得越来越多。 只一个花生，就分出几个品种。有大的，有小的，还有红皮的。 地瓜也是如此。有白瓤的，还有红瓤的。 这些品种，有的来自国外。还有从各地的差异中，挑选出的独特品种。 对于这些异族人到来，张月如并没有做特别的部署。 宋人有句老话：入乡随俗。 金州府百姓去到外地，尊重当地的风俗习惯。外地人来金州府，当然也要尊重金州府的风俗习惯。 这样的尊重，才叫尊重。 而不是说，我去了你们那里尊重你们。你们来我这里，我还要尊重你们。 那我该被谁尊重呢？ 张月如他们，都不用潘小安灌输思想。在他们的思想里，所有人都要尊重金州府习俗。 潘小安给他们灌输的，反而是要对外族人好一点。 其实是，尊重不必刻意。 他们来金州府是为了赚银子，可不是为了让人夸一句好。 这些人的到来，也一定程度繁荣了金州府。 至少路边摊的小商贩们，可以多赚些钱。 而最忙的还是换金所。这一出一进的兑换，就能给换金所带来很大的收益。 想要市场兴旺，先一步就是让人动起来。 潘小安始终是这样想的。所以，不论出于什么理由，他都会优先给市场让道。 新的一年，就在这种热闹氛围里来到。 这一年是安国三年。 阳春三月。北方的草原，开始焕发生机。马儿也开始进入繁殖期。 在这个阶段，战马优先，是绝对不会错。 箫贵哥下达护马令。粮食要优先供给给马。护马队，要不停在草场外守护。 既要防止外敌来抢马，还要防止饿了一冬的狼群。 当然，对野马群是不设防的。野马高贵，它们与家马结合，产下的马驹，通常都会更加强壮。 最难对付的就是狼群。 饿了一冬，饿红眼的狼群，无所顾忌。它们成群结队，肆扰村庄与牧场。 牧马家里的羊羔，是它们的主要猎物。对于马，它们的胆子还小一点。 接连几个部族被狼群袭击。这个消息，便被报告给潘小安。 潘小安想起《狼图腾》。对于狼群的运作，潘小安也想去学习一下。 潘小安亲自带队，带着自己的三千亲卫兵，去打狼。 箫贵哥非要跟着去。这个女人在慢慢放飞自己的野性。 “小安，我是草原的格桑花。你不能把我困在帐篷里。” “箫贵哥，你给我住嘴吧。这一个冬天，你又是捉狍子，又是捕鱼的。消停过一会吗？” 箫贵哥嘻嘻笑起来。“小安，你不是最喜欢我的这点野吗？” “你这是恃宠而骄” 箫贵哥气的跺脚。 “你要是被狼叼了去，我才不救你。” “我不怕。我有白虎郎保护。区区野狼算什么？” 她跨上马，“便是野狼真的来了，我一刀一个，全宰了它们。” 这契丹女子，确实野的很。 第843章 箫贵哥的鬼主意 潘小安与箫贵哥在银州府北巡查。 他们只见到狼脚印，却没有见到狼。 这让潘小安有点郁闷。他总是听人说狼智商高。他想与狼斗一斗。 “小安，咱们的人太多。别说是狼群，就是老虎能成群，它们也不敢来啊。” “箫贵哥，你有什么鬼主意，说来听听？” 箫贵哥嘻嘻笑起来，“你敢不敢和我去勇闯狼群？” “哦，这个主意还不错。这有何不敢？” 箫贵哥努努嘴。她的意思是护卫怎么办？ “等咱们晚上的时候，偷偷溜出去。” 箫贵哥眼里闪着光，“好” 她确实好玩。早些年，她跟着耶律延喜，四处打猎。 慢慢的，耶律延喜被女人与美酒掏空身子，变得懒洋洋的，不愿意动。 箫贵哥也失去了打猎的机会。 现在有潘小安陪着她，箫贵哥又找回当年的感觉。 当晚，潘小安与箫贵哥偷偷溜出帐篷。骑上马，向北山跑去。 箫贵哥腻在潘小安怀里，“小安，你是勇士，我好喜欢你哦。” 潘小安无语。“我陪你出来野就是勇士啦？要是不陪你，是不是懦夫？” 箫贵哥嘿嘿坏笑，“放着我这个大美人，你都不陪。不是懦夫，是什么？” “说不定，我只是不感兴趣。” “难道你不知道，我是懦夫克星吗？” “不不不，你是懦夫制造者。那个男人沾上你，都会被你变成懦夫。” 箫贵哥抓起潘小安的手，咬了一口。“不许这样编排我。我不是被你驯服的战马吗？” “这样说也对。” 他们摸黑行走，慢慢偏离了方向。等到天亮，他们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箫贵哥这时有点害怕。 “小安，我想是我太任性了。咱们还是赶快回去吧？万一遇上女真兵，咱们可就麻烦了。” “箫贵哥，你怕了吗？我可是刚刚有点感觉。” 箫贵哥仰着头看他，“小安，你也是个疯子。” 他们沿着河流，转了很久。才找到一户帐篷。 放羊的妇人，看见两人，立马警觉起来。她唤来黄狗，手持枣木棍，向二人发出预警。 “这是我们家的领地，请你们离开羊群。” 她的身后，三个小孩也搭好了弓箭，对着潘小安。 “你们不要紧张。我们只是路过这里，迷了方向。你们能告诉我，这是哪里吗？” 那妇人依旧戒备，“这是条子河，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打狼人” “你骗人。”后面的孩子说道：“哪有打狼人带着女人的。狼最聪明，一下就能闻到女人的气味。” 潘小安挠挠头，“是啊。所以我带着女人当诱饵。” 箫贵哥拧了潘小安一下。 三个小孩看向妇人，他们还没想到这个法子。 潘小安无意间，开了一个坏头。以后，这个地区，有猎人拿女人做诱饵之风盛行。 潘小安得知后，禁了好几年，才止住这股风气。 “你们真是打狼的？” 潘小安拿起弓箭，“你们看” “哇，你的弓好漂亮。”三个孩子羡慕起来。 “娘，他真的是打狼人。我爹爹…” 小妇人瞪了大孩一眼。大孩便不敢再说。 “你们想要打狼，就去长山吧。”小妇人一指北方的山。 “好”潘小安点点头。“对了，你们能不能给我烧点热水喝？” 潘小安见箫贵哥嘴唇干裂，想让她润润喉咙。“我们可以用糖，给你们交换。” 听见糖，三个孩子不由咽口水。他们只吃过一回糖。那种甜蜜的味道，实在让人难以忘却。 “娘，我去给他们烧水。” 小妇人点点头，“你跟我们来吧。” 他们的帐篷，搭在条子河岸上。三个羊毛毡房，看起来有些简陋。 他们没有铁锅，烧水用的锅，还是一个泥罐。 而烧水用的柴火，也是牛粪饼。 “这生活条件，还是不行啊。” 潘小安摸出一包芝麻糖，递给那个大孩。 大孩看向小妇人，见她点头，才敢收下。 “如今银州府，已经开市。街上的铁器也不贵，你们怎么不去买一些？” 潘小安没话找话。 小妇人不愿与他多聊。这个时代，男女有别。她可是对自己的丈夫，忠贞的很。 “我爹爹本来要带我们去大集的。可是狼群偷了我们的羊圈。” “是不是损失了很多羊？” 大孩点点头。 “别怕，等打到狼。你们可以带着狼，去大集上卖。” “不可以的。我们还要给赵老爷上供。这山里的野物，都是赵老爷家的。” 潘小安看向箫贵哥。箫贵哥摇摇头。 对于这个赵老爷，她也不知道是谁？ “赵老爷是谁？” “赵老爷是…” “大孩，水开了。”小妇人喊道。 看得出，她不想让孩子多言。 箫贵哥从马上拿出炒面。她要给潘小安冲炒面喝。 “哇，好香。”三个孩子赞叹。 箫贵哥把竹筒递给大孩，“拿去一人喝一碗。” 大孩高兴的接过来。他先给小妇人泡了一碗。 箫贵哥又拿出咸鱼，分给他们一份。 “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小妇人不好意思，只能去帐篷里拿出羊肉，请二人吃。 “我看你们也是富家子弟。在附近玩玩，就赶快回去吧。 山里的灰狼，凶猛的很。它们成群结队，很难对付。” 小妇人说话背着风，且声音压的很低。古老相传，狼有顺风耳，可以听见人的话。 “倒是个善良之人。”潘小安暗想。“好，我们知道了。” 吃过饭，潘小安带着箫贵哥往长山走去。 大孩追了上来。他肩上扛着一只鲜羊腿：“喂喂喂，这是我娘让我给你们的。我娘说让你用羊腿当诱饵。 别用这花，这花一样好看的女子当。” 大孩脸通红。他也觉得箫贵哥很好看。 潘小安想给他一些银子，却发现身上只有纸币。 他掏出一沓纸币，“这是银票。你拿回去，让你娘放好。等得空去了银州府，可以买好多东西。” 大孩接过纸币。也不怀疑。毕竟，这个大哥哥，连糖和咸鱼，都舍得给他们。 “你们往东山去吧。我爹爹和邱叔叔他们也去了那里。” 第844章 荒野求生 孟奇一直到日上三竿，才察觉到不对。 潘小安虽然带着箫贵哥。可也不是贪花，忘了时辰之人啊。 这么晚，还不起床。莫不是出了什么变故？ 他来到帐篷外喊了几声，见潘小安没有回答。便闯进帐篷里。 帐篷里，哪有潘小安的影子？ “哎呦”孟奇狠狠的给自己两个耳光。他赶忙叫来亲随。 “还不去查马匹，小安大人与箫贵哥失踪了。” 这一查马，果然少了一匹驽马。 这也是潘小安的小聪明。他知道，要是少了战马，孟奇他们一定会发现。 “全体将士，给我四处寻找。务必在天黑之前，找到小安大人。” 孟奇急出一身冷汗。这要是有个闪失，他如何担待的起？ 潘小安带着箫贵哥进山。对于走山路，他熟悉的很。 只是中原的山，与辽北的山大为不同。 三月天的中原，将要桃红柳绿。可在这里，漫山遍野还是一片白茫茫。 潘小安有功夫在身，并不觉得寒冷。箫贵哥却忍不住颤抖。 “要是怕冷，咱们就回去吧？” 箫贵哥摇摇头，“没有打到狼，岂不是白来了？” “你倒是有个犟脾气。” 箫贵哥是有私心的。她知道，此次回去之后，潘小安就会远征。 而她将被留在银州府驻守。 像这样两人独处的时光，以后还能有多少呢？ 她只想和潘小安度过一段难忘的时光。 潘小安脱下自己的披风，给箫贵哥披上。 箫贵哥感动的抱紧了他。 两人顺着脚印往山里走。这些脚印，应该就是大孩他爹爹的。 箫贵哥重新坐在马上。潘小安一手牵着马，一手拿着根木棍探路。 山谷雪深，还有猎户下的陷阱。不小心一点走路，是不行的。 在山谷里走了一二十里，天色渐渐黑下来，北风开始呼啸。 箫贵哥这时候有点害怕。 “倒春寒比冬天还冷。更甚至于，雪下的比冬天的雪还大。” 万一下了大雪，两人被困在山里，岂不是糟糕透顶？ “小安，咱们回去吧。我不想打狼了。” 潘小安笑了笑。“便是要回去，也只能等明天了。现在人困马乏，咱们可走不出去了。” 箫贵哥咬咬嘴唇，“小安，我是不是太任性了” 潘小安哈哈大笑，“偶尔任性一下，也无妨。” 潘小安选了个避风处。他开始搭建庇护所。 搭建野外建造庇护所的视频，他看的多了。现在，正是他大显身手的时候。 潘小安拿起马上的大刀，他先砍倒了一棵枯树。 他从袄里撕下一点棉花，当做引火之物。火慢慢燃烧，终于将树枝点燃。 潘小安把木头放入火堆中，火开始变得大了起来。 “箫贵哥，你在这里烤烤火。我去给你帐篷。” 箫贵哥坐在木头墩上。这可以很好的隔绝地上的凉气。 箫贵哥把竹筒塞满雪，放在火上炙烤。用来烧热水喝。 契丹人更不缺，野外生存的智慧。 潘小安在山脚下，挖了一个土坑。两边用树枝遮挡。 他把火灰铺在坑里，干燥湿土。又把毛毡铺在干土上。 潘小安擦擦头上的汗，“这可真是看别人吃豆腐，牙锋快。等自己搭建庇护所时，咋这么费劲？” 土坑周围的树枝风，潘小安又用湿土糊了一遍。等做完这一切，天已经完全黑下来。 潘小安又砍了一棵树。他在土坑外把树点燃。 “箫贵哥，来这里暖和吧。” 箫贵哥便跑进土坑里。她拉着潘小安冰凉的手，放进自己怀里。 “箫贵哥，你咋傻乎乎的。我这手凉的很，别冰坏了你。” 箫贵哥却把他的手，捂的更紧。“我不怕，我喜欢给你暖手。” “真的是哦。” 两人依偎在土坑里，倒也不觉得寒冷。 潘小安把羊腿切成小块，用松枝串了，插在火堆旁炙烤。 这感觉有了点原始人的味道。 “小安，我好幸福。我好想和你永远过这样的生活。” 潘小安笑了笑，“当对原始人夫妻吗？” “原始人？” 潘小安便给她讲原始人的故事。原始人在母系氏族时，女人都很强悍。 她们遇见喜欢的男人，就用木棍敲晕，然后拉到山洞里。 “拉到山洞里？要吃掉吗？”箫贵哥不理解。 “嗯，说吃掉也可以。就是这个吃，是那种吃。不是那种吃。” 箫贵哥明白了。她锤了潘小安的一下，“你坏死了。等会我就把你吃掉。” 潘小安拿起羊肉串，烤咸鱼。“那你先吃点肉，补充补充体力。要是没力气，可当不成女野人哦。” 箫贵哥泼辣的很。她接过羊肉串，“那我要吃的饱饱的，一会和你拼了。” 吃过饭，箫贵哥看向外面的天空。天上没有星光，雪花开始洒落。 “小安，火会不会熄灭？” 潘小安又加了一根树，“只要火势够大，就不会熄灭。” 箫贵哥把自己的披风，垫在毛毡上。她掀开潘小安的披风。 “小安，我要用木棍把你敲晕。” 火光映衬下的箫贵哥，有种别样的美。这家伙被称为草原上的格桑花，还真是名不虚传。 “那你要轻一点敲。我怕疼。” 箫贵哥嘻嘻笑起来，“小安，你真搞笑。我要敲你，当然是重重的敲。 你别忘了，我可是野人。” 山谷的风停住，只有雪在下。土坑外是倒春寒，土坑内却是春风暖。 潘小安不知道被箫贵哥敲晕几次。这个女人，在这样的夜晚，彻底放飞了自我。 不知何时，土坑外，传来一声声狼嚎。 潘小安猛然惊醒。他拍醒了趴在他身上的箫贵哥。 “小安，我没有力气了。女野人投降了。” 潘小安又拍了她一下，“女野人，咱们被狼包围了。” “抱不动，包围了？”箫贵哥瞬间清醒。她坐起身，一股冷气袭来，她又趴了回去。 “你先把衣服穿好。傻乎乎一天。”潘小安掀开棉毡。一对碧绿的眼睛，正在往土坑里看。 潘小安与狼，都被彼此吓了一跳。 堵在土坑门口的树，烧到了一边。要是有火，狼是不敢靠近的。 第845章 独占狼群 箫贵哥穿好衣服，她也把头凑了过来。 这女人面对狼群，竟然一点也不感到害怕。 “你不怕吗？” “有你在身边，我不怕。”箫贵哥又往潘小安身上蹭。 “喂喂喂，你这女野人，不该出去保护我吗？” “女野人昨晚被你驯服。我现在乖巧的很。” 潘小安摇摇头：“女野人，咱们的情况不乐观啊。你看，咱们的马，已经被狼群吃掉。 更为糟糕的是，咱们的弓箭还在马上。这该怎么过去拿？” 箫贵哥倒是不担心。“不怕，咱们不是还有大刀吗？” “大你个头的刀。昨晚，你嫌弃大刀在，施展不开。你把我的刀，给我扔哪去了？” 箫贵哥脸红，“我，我有做过这件事吗？没有吧？那该怎么办？” 灰狼查探到土坑里的虚实。它还在与潘小安对视。 这灰狼有两米长，体型硕大。脖子周围的毛竖起来，像戴了个帅气的围脖。 “这狼可真大，是头狼吗？” “当然是头狼。” “哎呦，我是说它是狼头吗？” “不是狼头，还是狼尾吗？” 箫贵哥气的去拧潘小安。 “别闹，狼要发起进攻了。”潘小安捡起一根松树枝，猛然向地坑旁插过去。 “嗷呜”一声惨叫。土坑旁渗出血液来。 一只狼倒在地上，四肢抽搐，嘴里嗷呜嗷呜的低鸣。 箫贵哥吃惊。“你怎么知道这里有狼？” “少时，一狼径去，其一犬坐于前。久之，目似瞑，意暇甚…” 潘小安背起蒲松龄的《狼》。 狼这种动物，很有一套章程。它们善于欺骗，会用计谋，且分工明确。 面前这头狼，故意表现的人畜无害。那其他的狼，肯定就在准备搞偷袭。 潘小安拔出松树枝，再次袭击时，灰狼们就有了防范。 它们轮流用身体撞击土坑的两层。意图明显，就是要把土坑里的两人赶出来。 箫贵哥这时才感到害怕。 “小安，怎么办？我宁愿被你吃掉，我也不想被狼吃掉。” “你给我少啰嗦。”潘小安把树枝递给箫贵哥。“保护好自己” 箫贵哥一愣，“小安，你要做什么？” “我要战狼群”潘小安越出土坑，又想回去了。 土坑外，可不止一两匹狼。这到底是几个狼群？ 灰狼来自北方的原始森林。一般的狼群，就只有十匹狼左右。 这个狼群配置，既可以保护族群，又可以更好的瓜分猎物。 但眼前的这三四十匹狼，到底是怎么来的？ 潘小安看向自己的大刀。大刀被扔在很远的地方。刀旁还有一个独眼狼，眼里满是得意。 “莫不是，刀被狼叼走的。这狼也太神了吧？” 它嗷呜一声，便有两头健硕的灰狼，向潘小安攻击。 潘小安摆开阵势，使出光明十二式，与两头狼战斗。 狼是铜头麻竿腰。这意思很明确，打狼要打腰。你打它脑壳，不好使。 但潘小安偏不信邪。他一掌拍在狼的脑壳上。 那狼瞬间倒在地上，抽搐而亡。另一头狼，则被潘小安捏住嘴。 狼爪子在潘小安胳膊上挠。潘小安的棉袄，都被狼抓破了。 “小安”箫贵哥开始担心，潘小安的安全。 但这狼抓了几下，就停止了动作。它被潘小安捂着嘴，活活憋死了。 这一下先声夺人，让狼群振动。 随着狼群里嗷呜嗷呜的声音，不停传来。一头头狼，前后左右，跳跃着向潘小安攻来。 这种群狼战术，后来被鞑靼人学去。他们战必胜，攻必克。纵横天下，所向披靡。 潘小安稳住身形，不慌不忙。他一边与狼群战斗，一边慢慢向大刀处靠近。 独眼狼明显看出了，潘小安的意图。它又把刀，叼到稍远的地方。 它回过身，挑衅的看着潘小安。 潘小安被它逗笑。“你这是消遣我，对吧？” 潘小安拳打脚踢，好几头狼受伤倒地。它们不是被踢伤了小腹，就是被打晕了脑袋。 狼群里嗷呜嗷呜的声音，还在不停鸣叫。这催促进攻的命令，始终没有变过。 潘小安继续与狼群战斗。他的身上，已经落满了狼血。 箫贵哥看的心潮澎湃。“这到底是个什么人？怎么如此勇猛！” 想到“勇猛”，箫贵哥又忍不住想到昨晚。自己这个女野人，反而一点也不野。 潘小安这次偏离大刀。他趁独眼狼疑惑时，猛然打出手里的飞石。 飞石正中，独眼狼的另一只眼睛。 独眼狼悲鸣。它看不到外面的世界，它感觉到巨疼。 它开始在原地打转咆哮。这凄惨模样，让其他狼，都停止了进攻。 潘小安冷笑，“饶是你们狼再精明，你们能战胜过人吗？” 那狼力竭，摔倒在地。不知死活。 狼群里的声音，开始有了变化。由早先的激昂，变得悲愤。 这些狼进攻的更加猛烈。 潘小安几个起落，来到大刀面前。他一个翻滚，捡起大刀。 一刀在手，天下吾有。潘小安仰天长啸。“让狼群来的更猛烈些吧。” 箫贵哥目眩神迷。“这男人简直太勇猛了。她好喜欢。” 潘小安一把大刀，使的上下翻飞。凡是靠近他的灰狼，没有一个不受伤的。 狼群终于感到害怕。头狼嗷呜嗷呜几声。 这些灰狼，脖子上竖起的毛，慢慢放了下来。它们的尾巴，也夹了起来。然后，它们灰溜溜跑走。 “都给我听好了。”潘小安朗声说道：“以后不许来我们安国的地界。” 一只狼出现在山脊上。它全身灰色，没有半点杂毛。它对着天空嗷呜，像是回应潘小安的话。 狼群退去。地上死的，伤的这十余头狼，没有狼再去管它们。 箫贵哥从土坑里跑出来，她抱住潘小安，兴奋的发抖。 “小安，你太厉害了。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 潘小安托起箫贵哥，“你这家伙，连鞋子也不穿。” 箫贵哥嘻嘻笑起来。“在你面前，别说是鞋子。就是衣服，我也…” 潘小安拧了她一把，“赶快给我打住。一个女人家家的，你给我矜持一点。” 第846章 分狼 箫贵哥环住潘小安的脖子。 “我不要矜持。我是女野人，我要把你打晕。” 这时，山谷里跑出三个人。他们看着潘小安，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老乡，这狼？” “是我打死的。”潘小安没有否认。他看向这三人，“哪个是邱大哥？” 三人面面相觑。因为他们都姓邱。 “哪个家里有三个孩子？”潘小安换了一种问法。 一个高大汉子走出来，“老乡，你可是经过我家帐房？” “是的，我听大孩说，你在这边。” 邱大郎便走了过来。 箫贵哥也不害羞。她继续猴在潘小安身上。 “老乡如何称呼？” “西门” 箫贵哥听潘小安这样报名号，笑的肚子疼。 潘姓与箫姓，在这个时代，太过招摇。潘小安也防范着坏人。 “西门兄弟，这狼？” “狼给你们了。只要你们扛的动。” 邱大郎三人大喜。他们的羊群，被狼祸害的够呛。春日里缴纳羊税都没有。 现在，有了这些狼皮，不但能够缴税，还能有剩余的银子，去买羊羔。 “里面有的狼，还没有死。你们处理时，小心点。” 潘小安多嘴嘱咐。这些牧羊人，与狼打交道的次数太多。 他们对于狼的狡猾，了解的更深刻。 邱大郎三人配合默契，先把狼嘴用绳子套住，然后开始去皮。 这刀法之熟练，让潘小安叹为观止。 潘小安捡起地上的弓箭，把箫贵哥抱进土坑里。 他用雪，给箫贵哥搓脚。箫贵哥又冰又难受，不由得咯咯笑起来。 邱大郎三人，假装没有看见。心里却腹诽，“这些狼，真的是他杀的吗？这样的好汉子，竟然给女人洗脚。真让人看不起。” 在男尊女卑的时代。待老婆好，也是一种罪。 “小安，你辛苦打死的狼。反倒便宜了他们。” 箫贵哥嘟嘟嘴，替潘小安感到委屈。 “几张狼皮而且。能够给他们贴补家用，也算做了一件好事。” 箫贵哥便不再说话。她抱住潘小安，“小安，你真是个好人。” 邱大郎几人，对箫贵哥印象大打折扣。 “女人家家的，穿着这样紧身的衣服，已经有伤风化。大庭广众之下，还与男人搂搂抱抱，简直不成体统。” 潘小安把披风给箫贵哥系上。“咱们走吧。” “邱大哥，你们有带的马吗？” 邱大郎咬咬牙，“是有一匹。” 他说有一匹，其实有三匹。他们把马拴在山里隐秘处。 牧羊人没有马，那可不行。 邱大郎当然不舍得，把自己的马让出去。可拿了人家这么多狼皮，他们也不好意思。 “放心吧。这马我不要。出了山谷，我就还给你们。” 潘小安知道，孟奇他们一定会来找他。 邱大郎他们牵着马，走在前面探路。潘小安牵着马，跟在后面。 箫贵哥坐在马上，心里难安。 “小安，还是你上来坐吧。让你给我牵马，我有点受不起啊。” 潘小安笑了笑，“就你事事多。牵个马，还能低人一等了？” 两人的话，被前面三人听去。 “你这男人勇则勇，却是个软皮蛋，怕媳妇。不是好汉子。” 潘小安要知道他们这样想，肯定会一人给他们一刀。 好不容易走出山谷。日头已经西斜。 “天色将晚，两位若不嫌弃，去我家住一晚吧。” 潘小安没有推辞。 他们一行人，来到条子河。 那小妇人看见邱大郎，赶忙跑过来行礼。 邱大郎像是炫耀似的，看了潘小安一眼。 潘小安看了箫贵哥一眼。 箫贵哥俯下身，“小安，你要是喜欢。我比她做的标准。” “我喜欢你个大头鬼。这都是陋习。” 大孩三人，围着邱大郎转圈。他们蹦呀，跳呀，高声叫喊。 “爹爹，爹爹，真厉害。一人就能打狼怪。打了一只又一只，吓得灰狼不敢来…” 潘小安笑出声。“真是温馨的家庭” 邱大郎却不好意思起来。毕竟这狼，不是他打的。 邱大郎三人把狼皮分了。他们一人三张，剩下的四张，给潘小安。 潘小安却只要了独眼狼那一张。他要把这一张，留给箫贵哥做纪念。 其他三人，没想到潘小安如此大方。他们要把马给潘小安，也被他拒绝。 傍晚，他们宰了一只羊，要做全羊宴，感谢潘小安。 这种感谢，潘小安倒是不拒绝。 他们载歌载舞，倒是很会唱跳。 晚上，潘小安与箫贵哥睡在一间帐篷里。这帐篷里还给生了个火盆。但依旧感觉不到温暖。 “小安，这帐篷，还不如你做的土坑温暖。” 箫贵哥靠在潘小安身边。 “就你怕冷。我教你光明十二式，你又不学。” “哎呀，你知道我懒得很。还让我学习。我有你的怀抱，学那些东西做什么？” 潘小安被箫贵哥的天真打败。“好好好，都随你。” 箫贵哥抬起头，她都眼睛眨呀眨，像天上的星星。 “小安，你要不要遇见女野人？” “别遇了。在别人帐篷里，遇见女野人，不是很好。” 而另一个帐篷，女野人正在打晕邱大郎。 “大郎，你们这次，打了好多狼啊。” “傻婆娘。我哪有这么厉害。是那个人打的。” “啊？”小妇人感到不可思议。“那人文邹邹像个读书人，真的有这么厉害？” 邱大郎感叹，“若不是狼群跑的快。我估摸着，那些狼都得被他杀了。” “那他可真厉害。”小妇人夸赞。 这夸赞让邱大郎不爽。他拍了小妇人一记，“是他厉害，还是我厉害？” 小妇人讨好的说：“当然是大郎最厉害。谁也不如大郎厉害。” 等到天亮。 帐篷外传来嘈杂声。 潘小安伸了个懒腰。“箫贵哥，外面是谁？怎么这么吵？” 箫贵哥也是刚刚被吵醒。她正盯着潘小安看。 “小安，我也是刚醒啊。” “吆喝，这里还躺着一对鸳鸯。”帐篷门口，一个声音响起。 箫贵哥怒目，“你是谁？还不给我滚出去。” 那人嘿嘿笑起来，“好泼辣的女人。长的倒是很精致。” 那人整理一下狗皮帽子，“大妹子，我是你的好哥哥啊。” 第847章 赵家大院 箫贵哥听他说的无礼。她拿起床边的弓箭。 “哎呦”那男人哈哈大笑，“你这小娘皮，竟敢舞刀弄枪。真真笑死人。” 箫贵哥搭上羽箭。那男人依旧死皮赖脸。 “你知道我是何人吗？说出来，吓死你。我是银州府赵家…你…” 这男人手捂着胸口，眼里全是不可置信。 “小安，我杀了人。” 潘小安穿好衣服，“杀了就杀了。这家伙仗势欺人，指不定有多少人被他欺负。” 箫贵哥仰起头，“我还以为，你会怪我。” 潘小安笑了笑，“我就这么是非不分吗？” 他走出帐篷。帐篷外还有两人。 他们看向潘小安，“你射的箭？” “是我” “你惹了不该惹的人，等着受死吧。” “好，我等着。” 那两个人，抬起地上的死人，就打马而去。 “西门小官人，你们快走吧。这伙人，不是那么好惹的。” 邱大郎言语中有害怕，有懊悔，有责怪。 潘小安拍拍肚子，“休要啰嗦。去给我弄点吃的。我惹下的事，与你们无关。” 邱大郎摇头叹气。 他让自己的娘子，带着三个孩子，先去山里躲避。 但这小妇人，并不想离开自己的丈夫。气的邱大郎咆哮。 这三人来到一座宅院。这宅院虽然简陋，但建筑面积大。 在这样的环境里，能够建这样一座宅院，足以看出宅院主人的实力。 “你说邱大郎敢反抗，杀了咱们的人？”赵府管事赵春斜着眼。 “是一个外地人” “呵呵。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叫上兄弟们，跟我去找他算账。” 赵春带着二十个兄弟，骑马向条子河赶来。 这马匹奔跑的声音，传出去好远。 “小安，来了二十余匹马。”箫贵哥的耳朵灵敏。 “你不是一直想打猎吗？带上弓箭，与我迎战。” “好嘞”箫贵哥高兴的答应。 邱大郎看向二人。心里嘀咕：“你们到底是谁啊？怎么不知道害怕呢？” 潘小安与箫贵哥并肩而立。他们一人一把弓箭。 “小安，咱们比试一下。看谁射中的人多，怎么样？” “有什么奖励呢？” 箫贵哥想了想，“输的一方，要替赢得人做一件事。且不能耍赖。” “好”潘小安答应。 “开始喽”箫贵哥拉弓射箭。冲在前面的喽啰，被她一箭射在马下。 赵春大惊。他抽出腰刀，“兄弟们，将男的剁成肉泥。把女人留下。” 赵春话刚说完，就被潘小安射中咽喉。他噗通一下摔在地上，众喽啰大惊。 潘小安连续射了三箭，又掉下来三人。 这群喽啰傻了眼。他们倒转马头，狼狈逃窜。 箫贵哥气的跺脚。她只射中两人。 “不好玩，没意思。”箫贵哥嘟囔着。“说吧，你要我做什么？” “别给我恃宠而骄。” “哦”箫贵哥笑起来，“这件事，我能办到。我今天乖巧点。” 潘小安头大，“箫贵哥，你可真会耍赖。” “两位，你们都是大人物。可杀了这么多人，万一官府追究起来…” 邱大郎是真的怕了。 “邱大郎，你去把马收集起来。这几匹马赏你了。” 丘大郎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害怕？ 他刚骑上匹马，就看到远处尘烟四起。“这是赵家的大部队来了？” 邱大郎害怕的颤抖，险些从马上摔下来。 “小安，是咱们的人。”箫贵哥高兴的大喊。 孟奇见到潘小安，赶忙下马。“小安大人，你…” 孟奇不知道该说啥。他抽出腰刀，“小安大人，卑职守卫又亏，只能以死谢罪。” “孟奇，且慢动手。” “小安大人，你还有何吩咐？” “速速派人去查探赵家庄。” “哎，好嘞。”孟奇把腰刀收回来。他才不想死。他这是在威胁潘小安。 “要是以后潘小安在偷偷跑出去，他就以死谢罪。” 邱大郎傻了眼。早就知道你不一般，但这也太不一般了吧？ 这千余匹战马，什么大人物才能拥有？ 潘小安把箫贵哥抱上黑枣马，他也跨上马。 “邱大郎，以后没有赵家人再来收税。你们的税，只能交给一个地方。那就是安国。” 邱大郎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这几匹马，都赏给你了。”潘小安打马而去。 直到所有人离开，邱大郎还跪在地上。 “孩他爹，快起来吧。”小妇人来搀她丈夫。 三个孩子早就把马，都牵了回来。 “孩他娘，咱们赶快搬家离开。”邱大郎害怕赵家人来报复。 赵春的尸体，被抬回大院。 赵老爷四十多岁，古铜色的脸庞，满是倔强。 “一男一女两个人，就把你们二十多人打的溃不成军？赵春还被一箭射死。 我这是养了二十多个护卫吗？便是二十只羊羔，也比你们更勇敢。” 赵老爷骂完以后，便召集人手，来擒拿潘小安。 他倒要看看，这一男一女到底是谁？ “老爷，不好了。不好了，老爷。府外来了一支骑兵。” “呵呵，这可真是奇了怪了。”赵老爷起身。“随我去外面看看。” 赵老爷站在高台上，眼里满是恐惧。“这不是土匪，这是正规军啊。” “老爷，就是黑马上那两人。”喽啰说道。 “该死”赵老爷咒骂。 “你们是什么人，来我们赵家屯做什么？” 孟奇打马而出。“院里的人听着，我们是安国骑兵。你们已经被包围，乖乖出来投降。” “我只知道辽国，金国，还没有听过安国。 我是三太子宗辅的手下。你们识相点，就赶快给我滚走。” “原来是金国余孽。那投降就对你们不管用了。”孟奇一挥手。 身后的骑兵，立马拿出弓弩。 赵老爷脸色变了几变。“有本事咱们摆开阵势对决。” 孟奇看向潘小安。潘小安点点头。 “给你一刻钟时间准备。”孟奇喊道。 赵老爷下了高台，脚步都有点软。“安国，哪里来的安国呢？” 赵老爷常在北地，他是个见风使舵的人。辽国来了，他投靠辽国。金国来了，他投靠金国。 他扯虎皮做大旗。只是借人家的名，扩张自己的势力而已。 第848章 阿骨打驾崩 赵老爷靠着依附强者，得到名头和武器。 然后，欺男霸女。强行收取牧民的牛羊，去供奉强者。 这是一个典型的地头蛇恶霸。 “赵升，护卫都召集起来吗？” “老爷，除了还在外面的赵磊一伙，其他人都到齐了。” “好，拿上武器，跟我出去战斗。” 赵老爷一身披挂完备。他的盔甲格外精美。他拿起长枪，“老子要让他们看看，马王爷究竟有几只眼。” 赵老爷带着护卫出门。他们一字排开，竟有三五百人。 “来将可留姓名？”赵老爷高声叫阵。 孟奇感到好笑。 “小安大人，让我冲刺吧。” “孟奇，不可麻痹大意。再弱的敌人，也要谨慎对待。” 孟奇赶忙答应。 但这赵老爷，实在太弱。他的铁枪倒是擦的铮亮。可他的手臂，已经无力挥动铁枪。 这人整日泡在女人闺房里，早已成了糠瓤子。 只一个照面，就被孟奇砍了脑袋。 其他护卫见此情况，哪里还有战意？早就四散而逃。 孟奇派人追杀。三百多护卫，死伤二百多人。 赵府大门被打开。 里面一个妇人，哭声震天。她是赵老爷的原配。这人心肠歹毒，平日里打骂下人，就像家常便饭。 而另一些哭哭啼啼的女子，则是被赵老爷抢回来的。 潘小安命人将赵夫人赶走。给了她一些金银牛羊。 赵夫人的哭声，这才小了一些。她哭的不是赵老爷。她哭的是自己的好日子没了。 赵夫人是邱家屯人。她带着牛羊和自己的孩子，返回了邱家屯。 其他被掠来的女子，则被发放金银，让其自己回家。 “孟奇，你留一百个兄弟，驻扎在赵府，成立哨兵所。保卫这一片草原的安全。” 孟奇领命。“小安大人，这些金银怎么办？” “金银留下一部分，给哨兵所的兄弟。分出一部分给侍卫们。若有剩余，就运回银州府。 至于粮食，就留给哨兵所的兄弟们吧。” 赵家屯发生的事，很快就吹遍了银州北。 赵磊得到消息，逃往别处。 邱大郎得到消息，又返回条子河居住。 而赵府大院，在以后成了哨兵百户所。 潘小安刚回到银州。就接到了一个大消息。 金国皇帝阿骨打病逝。 阿骨打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他四处征战，早就将身体累垮。 他最后的时光，待在如月和诗礼这里。一代枭雄，就此陨落。 阿骨打死后，如月与诗礼，离奇失踪。连同失踪的，还有马皮景。 完颜晟命人四处缉拿。他觉得自己的哥哥，是被这三人害死的。 便不是这三人害死的。完颜晟也要抓住这三人。他要让这三人，给阿骨打殉葬。 女真人死后，也有殉葬的传统。但殉葬的都是其他族人。 而他们自己族人，却有奇葩的规定。那就是女人可以传承。 完颜晟不但可以继承王位，还能继承阿骨打的妃子。 他与阿骨打不同。他对宋人女子并不感兴趣。或者只是以征服者的态度对待。 完颜晟押着阿骨打的灵柩，从辽国返回上京会宁府。 他并没有行文，给四方金国将领。 等完颜晟返回了会宁府，登基做了皇帝。这才开始给阿骨打治丧。 他发布举国哀悼令。他行文给各地征伐的金国将领。他下书给各国的皇帝，以及被他征服的部落。 完颜晟觉得阿骨打很伟大。他要把阿骨打的葬礼，办的风光体面。 他要让阿骨打在死后，享受各国的朝拜。 阿骨打的逝世，令天下振动。 被追到喘不过气的耶律延喜，松了一口气。 被攻打的节节败退的北辽兵，松了一口气。 被攻打的节节败退的大宋兵，松了一口气。 金国强大，可不是随便说说。 虽然潘小安早就得到了消息。但得到金国的文书，已经到了五月。 金国行文安国书： 吾大金国太祖武元皇帝驾崩。将于六月六日举行国葬。 特情安国安王前来观礼。 潘小安拿着文书，摸摸脑袋。“你这不是让我去观礼，你这是想用我的脑袋，做酒杯吧。” “潘祥，礼部怎么说？” “安王，礼部说你肯定不能前去。但金国既然有文书传来。咱们还是应该派人前去。” 潘小安看了一眼潘祥，“这就是安陆海派来出使的人吧。” “潘祥，礼部那边可有给准备的礼物？” “安王，有的。都是咱们缴获的三太子之物，还有金国将领的一些物品。” 潘小安点点头，“你先下去休息吧。过两日，你再来见我。” 潘小安看着这些礼物，不由好笑。“安陆海这帮人，损主意也多。 把金国人的物品还回去。不用动府库的金银，还能赚一波回礼来。这笔买卖倒也划算。” 两日后。 潘祥来见潘小安。 “潘祥，我若是派你去金国，你可敢去？” 潘祥欣喜，他从小就有做使者的梦想。 “安王，我当然敢去。你派我去哪里，我都敢去。” “那你知道使者的使命吗？” “知道。扬我国威” 潘小安笑了笑，“对的，就是这个意思。有你这四个字，我便可以放心让你去了。” 礼物已经准备好。就把那些金国遗物，还回去吧。 我们这里，还有一千金国贵族俘虏。你去到金国之后，找到礼仪官，让他们用咱们宋人交换。 再有，我给你准备了一支百人的护卫队。你自己在路上，多加小心。 “安王，你放心吧。我早已不是那个被羊顶倒，就哭鼻子的小孩了。” “哦～”潘小安哈哈大笑。“那就让我看看你的本领吧。” 潘祥带着护卫队，打着安国的旗帜，手持竹节，出使金国。 此时的金国，已经是一片白色的海洋。这些从金州府进来的白布，大大的派上用场。 金国百姓都戴上白孝，为阿骨打哀伤。这份感情倒是出自真心。 没有阿骨打，女真人还是契丹人的仆人。 没有阿骨打，女真人只能窝在穷山恶水间，吃糠咽菜。 女真人今天的荣耀，都是阿骨打带人打出来的。 现在阿骨打驾崩，女真人感觉很慌。 第849章 金国文书 攻打大宋的宗望，得到阿骨打驾崩的消息，跪地痛哭。 他无心在对宋朝进攻。便召集部将，班师回朝。 宋徽宗得到阿骨打驾崩的消息，高兴莫名。面对金国的文书，他开朝会议论。 “众卿家，阿骨打驾崩，金国行文，让咱们去参加葬礼。你们说说看？” 王辅出班奏曰：“陛下，邻有丧，舂不相。里有殡，不巷歌。现如今金国有丧事，咱们理应派人参加。” 徽宗皇帝点点头。“王爱卿所言极是。这事就交给你办吧。” 王辅领旨。 为了讨好金国。王辅给金国准备了大量的礼物与金银。 鸿胪寺少卿唐翊，见王辅如此大方，忍不住阻拦。 “王大人，如今宋金两国交战，视为敌对国家。给他们如此多金银，恐怕不妥。” “唐大人，你懂什么？不向金国人展示咱们的财力，他们怎么害怕？” “怕不怕，我不知道。我怕他们见咱们大宋富裕，来的更勤。” “迂腐之见”王辅一甩袍袖。“你尽快拟订好名单，择日启辰。若是误了时辰，辱了国体，你担待不起。” 唐翊无奈，只能制定出使名单。派出使者去参加。 同一时刻。 梁山军里，也派出出使名单。使团领队由金眼彪施恩担任。 这家伙也算是官宦之后，对于朝廷中的礼仪，知道一些。 宋江人称及时雨，最是乐善好施。此次派出的使团，带的礼物也很多。 李逵看到这些礼物，心里不得劲。 “公明哥哥，这许多吃食和酒水，还不如给俺铁牛吃。 俺铁牛长长力气，才能多杀敌人。” 宋江脸色涨红。他不愿与李逵纠缠，把眼看向吴用。 “铁牛兄弟。你要吃酒肉，一会跟我来。走亲访友，也得拿上一条肉不是？ 公明哥哥自有道理。他不会把东西都给别人，让自家兄弟没有饭吃的。 这种事情，只有大宋能做的出。其他人，谁都做不出。” 吴用这话，倒是说对了。 大宋对外邦小国，确实好的很。凡是来朝拜的小国，拿上几条咸鱼。 说上几句大宋威武，大宋强盛，就能换到真金白银。 大宋国君臣，对此事极为热心。而对于国中百姓，则显得不那么上心。 这也是为何金国来袭，百姓多袖手旁观的原因。 五月中旬。 前往金国奔丧的使团，陆续到达。 为了营造万邦来朝的景象，金国人故意不让使者进城，一直等到所有使团到齐，这才打开城门。 然而，金国人给出了奇葩规定。所有使团进城，必须身穿白衣，下马步行，以此来表达对阿骨打的尊重。 这些规定，让各国使者，很不开心。可来都来了，不进城，又能怎样？ 潘祥见到这奇葩规定，便决定置之不理。他的想法很简单，宁愿不参加，也不能丢失了国格。 “你是哪国的使者，为何不遵守金国规定？” 守门的礼仪官，对着潘祥斥责。 潘祥坐在马上，斜眼看他。“你是几品官？” 礼仪官冷哼，“四品” “呵呵”潘祥冷笑。“我乃是安国使者。手持竹节，代表安国国王。 你一个小小的四品官，为何见我不跪？” “好叫你知道，上国官员，不跪下国君王。” 潘祥哈哈大笑，“那你们本国的万夫长夫人，你也不跪吗？” 潘祥命人拉开后车的布帘。 后面的马车，都是囚车。里面关押着金国的俘虏。 潘祥也有个“坏心眼”，他把囚车做的低矮，关在里面的金国贵妇，只能半蹲着。 她们一个个被折磨的脸红，且汗水直流。 此刻，她们得见天日，见到金国士兵，立马求救。 那礼仪官脸色苍白。他感觉自己受到侮辱。 “好贼子，竟敢如此作贱我国民众。” “你这家伙，休要胡言乱语。安国国王仁慈，只你国有丧，才法外施恩，放这些人回来奔丧。 等丧礼完毕，我还要把这些人带回去。这是我们安国的俘虏，你们金国人懂什么是俘虏吧？” 囚车里的贵妇，一听还要被带回去。一个个吓得不敢在说话。 万一金国人救不了她们。她们在被押回去，那可遭大罪了。 礼仪官不敢做主。只能派人去禀报。 潘祥则带着护卫，押着囚车，大摇大摆的进入会宁府。 他这做派，不像是来参加葬礼的。倒像是打了胜仗，来炫耀的将军。 街道旁的金人，见到这个景象，不由哆嗦起来。 他们不是感到愤怒，而是感到害怕。几百年来，刻在基因里的自卑，让他们对于强敌，总有一种畏惧感。 当潘祥说出这个计划时，潘小安没有过多犹豫，便同意了他的计划。 外族人畏威不怀德。 他们对于征服者，是跪服的。他们对于感化他们的人，是不看重的。 这些金国百姓，见到安国使团，一个个低下头，默不作声。 得到回报的宗辅，立马派出一名百夫长，来给潘祥下马威。 那百夫长骑着高头大马，向潘祥射了三箭。 弓箭擦着潘祥的耳朵过去。潘祥却不躲不避。 他高声大喊，“记录官登记，有安国使者祥，入金。金惧，命骑射。以为强。” 金国人面面相觑。 这就被记上了？若是传扬出去，以后金国人还要不要脸面了？ 宗辅得到回报，一时之间，也没有好办法。 他只能借口，这百夫长醉酒闹事，仗打了他。 潘祥得以顺利进城。 为了怕潘祥再出幺蛾子，还给他安排了上好的院落。 为了把贵妇们解救出来。金国的鸿胪寺，还派人来进行谈判。 反观大宋使者。 他刚一进门，就被礼仪官呵斥，要他下马。礼仪官将安国的气，发到了大宋国头上。 “尔等小国，也敢抵抗金国法度不成？难道你不怕我家铁骑，踏碎你们的山河吗？” 宋国使者秦桧，此时还很硬气。他坐在马上，一脸正气。 “想我大宋幅员辽阔，兵多将广，岂能怕你们…” 秦桧的话没说完，就被守城的兵丁，拽下马。 “休要啰嗦，给我带上白孝，下马行走。” 第850章 使团待遇 秦桧这人，吃硬不吃软。 你待他越好，他越嚣张跋扈。你待他越差，他越唯唯诺诺。 被金国人拉下马。他立马吓破胆。 秦桧穿上白孝，牵马步行。他身后跟着的卫队，一个个面上无光。 他们的车队最长。可惜拉的不是金国的俘虏，而是送来的金银。 金国百姓，夹道“欢迎”。他们发出“哦呵哦呵”的古怪腔调。 明白人都懂。这是他们狩猎黄羊和野兔时，最喜欢发出的声音。 这是瓮中捉鳖的欢呼声。这是胜利者向失败者，发出的欢呼声。 宋人使团耷拉着脑袋，没有一点笑模样。这哪是出使，这是来当受气包啊。 当然，他们入城之后的待遇也不会高。他们的院子，被安置在羊圈旁。 这是金人对宋人的嘲笑，嘲笑他们是一群羊。 梁山使者施恩，是个机灵人。他最会看眉眼高低。 强大的安国，可以不遵守金国的规矩。金国人敢怒不敢言。 疲软的宋国，必须遵守金国的规矩。宋人敢怒不敢言。 那梁山呢？ 施恩当然不会坠了梁山的声威。他使出为吏时的中和之道。 施恩命令使团大喊，“金国盟友梁山使团，为大金国皇帝阿骨打奔丧喽。” 施恩坐在马上哭哭啼啼。他自己弄了块白布，先系在脖子上。 礼仪官便赶忙躬身行礼。 他行礼的，不是梁山使团。而是大金国皇帝阿骨打几个字。 施恩入城之后，擦了一把汗。 “得亏我机智啊。要不然就得下马步行。这对使团来说，太过屈辱。” 施恩再次深刻感受到，只有国家强大了，才能受人尊重。 接下来进门的是西夏国。 西夏国此时很强硬。他们也是骑马进的城。后面只带了少量的礼物。 而像新罗国使者，大理国使者，这些使团，都是下马披孝，步行入城。 而像鞑靼人，北辽人，他们不但要下马步行，还要在城门口三拜九叩。 这种待遇，也是没有谁了。只是，任谁也不会想到，他日终结金国的，会是鞑靼人。 这世界好似是一个轮回。很多历史事件，一而再的重复演出。 金国鸿胪寺官员，很会安排住宿。他们把新罗国安排在安国院子旁边。 又把西夏国与梁山安排相邻。更是把北辽与大宋安排在一起。 金国人保藏祸心。唯恐天下不乱。 他们把敌对国安排在一起，希望它们能起纷争。 这一支新罗国使者，不是韩辰派出的。 自从新罗国战败之后，韩辰一直很担心。唯恐安国人，报复他们。 他一连上了三道请罪折子，这才换来安陆海的原谅。 这一支新罗国使团，来自汉山府的韩黎。他对安国的恨意，已经到了天灵盖。 一次战败。让他损失十万军民。而安国的高额赔偿款，更是压的他，几年都喘不过气。 所以，韩黎要继续抱紧金国人大腿。以期望，继续得到金国的扶持。 事实上，金国人也在扶持他。给了他很多盔甲和武器。 让他在后方，继续牵制东都府的兵力。使安国不能全力与金国对抗。 两个使团住在一起。新罗国使团憋着坏，总想找一点事。 潘祥察觉到金国人的意图。他命手下人，严加戒备。 金国鸿胪寺官员来找潘祥，想让他立马释放贵妇们。 但潘祥却以，阿骨打葬礼未开始为由拒绝。 他说，这些贵妇是安国给金国的祭品。必须等到葬礼那天，才能把祭品献上。 鸿胪寺官员与潘祥商议，可以用金银将这些贵人赎回。 潘祥摇头拒绝。他说人就是人，怎么能用金银衡量。除非以人换人。 金国人这才明白过来，这是想要交换人质。 他们提出一人换一人。 潘祥嘿嘿笑起来，“我们宋人命贱，不比你们金人金贵。我们要十个人换一人。” 金国官员不同意。“安国使者，你这话说的不对。你在城门口说安国人尊贵，怎么到了这里又命贱了？ 再说，我们抓的是宋人，与你们安国有何关系？” 潘祥不急不躁。“我们宋人有句古话，叫做此一时彼一时。 还有一句古话叫可以窝里斗，不受外敌欺。 这两句话的意思是，你们必须按照我们的意思办。” 金国官员面面相觑。有一个千夫长气极。他抽出腰刀，“巧舌如簧，我要把你舌头割掉。” 潘祥摸摸脖子，“你最好把我的头颅，也砍下来。 但后果你可要想清楚。我们安王，还有安国百万百姓，你能砍倒几人？” 潘祥说的火大，“难道你没看见宗辅之败吗？” 这个千夫长，举刀便砍。刀刃已经到了潘祥的头顶。 这个被羊顶倒，摔个屁墩都会哭的家伙。此刻却面不改色。 “一个强大的国家，不会对待使者如此无礼。你这莽夫，还不赶快给我滚出去。 你要是有勇气，他日战场上，你我再来比过。” 那千夫长冷哼。他收回刀，气呼呼的走出驿馆。 “回去告诉你们的王。交换俘虏，十人交换一人。我带来的，还有安国境内的，总共有千人。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鸿胪寺官员把这件事告诉宗辅。宗辅禀告给皇帝。 完颜晟点头答应。他不想让宗辅难堪。毕竟，这些人都是从他手里被俘的。 况且，这些俘虏都是女真贵族。他们的家人，一直想把他们赎回去。 至于交换的宋人俘虏，那还不简单吗？随意找几个大部落，把那些老弱病残找出万人来，给安国就好。 反正这些宋人，都是没用之人。 反正他们想要宋人，再去宋庭劫掠就好。 交换人质的事情，就这样被谈妥。 潘祥答应金国，等他回到安国之后，就可以开始交换。 秦桧派人给潘祥送来名帖。想要与他见面。 潘祥来时，潘小安已经给过他交代。 在金国，不管遇到哪国使者，只要他们想与安国交谈，都可以谈一谈。 潘祥便答应了秦桧。 秦桧见到潘祥，并没有低三下四。反而显得很骄傲。 在他的认知里，这些宋人都是大宋的子民。都应该以他为尊。 第851章 大宋使者 面对秦桧的骄傲。潘祥很不忿。一个即将没落的王朝，有什么可骄傲的呢？ “宋使，何故如此倨傲？” “我不是骄傲。我这是威严。你们都是宋朝的农民，我可是宋朝的进士。 在你们面前，难道我还不能骄傲一点吗？” 潘祥摇摇头。 “现如今，我是安国的使者。与你宋朝有什么关系？ 非要说我是宋朝的子民，倒也不错。但是我们供奉了你，你应该感谢我们。” “可我大宋朝廷，保护了你们啊？” 潘祥冷笑。“我在村子里吃不上饭，穿不上衣时，你怎么保护的？” “那是你不努力。你要是考上状元，还能没有饭吃吗？” “三年才出一个状元。没有考上状元，就不能吃饭吗？” “那你也可以经商啊。” “我们连村子都出不去，怎么经商？” “那你可以买地啊。你买上一百多亩地，种粮食。 种子撒在地里，你睡觉的时间，他都长出来了？ 一亩地，可以种两季。一季最少赚一两银子。你这一年啥也不干，就能赚二百两银子。 你在买上个马车。空闲的时候，去乡镇上干货运。怎么一年也能赚个二三十两。 你在养殖。喂些家禽，又有一笔不错的进项…” 秦桧越说越起劲。说到最后，他感叹一句，“你们百姓真是太幸福了。我都羡慕你们的生活。 你们赚这么多银子，朝廷收你们几两银子，你们就诸多抱怨。 你们要是觉得大宋不好，那你可以去往别的地方啊。” 潘祥哈哈大笑，“宋使，你不愧为大宋的进士，眼界不是一般的高。 安王带我们搬出来。还多亏了你们助力啊。” 秦桧被怼。“我最后这句话，只是气话。前面的话，才是掏心窝子的话。 你要知道，朝廷一直待你们很好。朝廷保护了你们，你们要懂知恩图报啊。” 潘祥指指外面，“街上随处可见的宋人，你视而不见吗？” 秦桧冷着脸，“这些人活该。总是以为金国更好。他们跑到金国过苦日子，能赖谁？待在大宋不香吗？” 潘祥愣住。他找不到一句话，可以反驳秦桧。 秦桧更加得意。“回去告诉潘小安。要他回头是岸。 大宋皇帝心胸宽广，只要他肯回来，我们可以免除他的死罪，允许他戴罪立功。” “那我可要替安王，谢谢你喽。” 秦桧看着潘祥，“感谢的事，不要只用嘴说。要拿出实际行动。 你不要总是做语言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 潘祥抓耳挠腮。“这是…什么…意思？” 秦桧一甩袍袖，“明人不用细讲。愚夫多说无益。” 秦桧气呼呼离开。 “祥哥，这厮可真能白话？他是谁啊？” 潘祥打开名帖，再次看了看。“秦桧？这名字很耳熟啊。” 金国皇宫。 潘祥看着这座中轴线对称的四方王城，心里些许震撼。 安国还是太小。金州府还是太小。连一座像样的王城都没有。 金国皇宫气派非凡，到处都蕴含着蓬勃的气运。 “小安哥说的对。安国最强的对手，果然还是金国。” 宗望代表皇帝，招待各国使者。 他把宴会厅设在王城，也是想展现金国的实力。 宴会厅前的侍女，来自各个国家。 她们见到本国的使者，就会迎上去。 “呵呵”潘祥心里好笑，“这是在向我们宣誓，四海宾服吗？” “宋国使者，由我来为你服务。”这侍女是个宋人。 潘祥纠正她说：“不好意思。我们是安国使者。” “对不起”侍女赶忙道歉。她被自己的失误，吓得浑身发抖。 能得这样一个差事，可是别人艳羡的美差。 若是失误了，自己即便不被打死，也要被发配到羊圈打草。 潘祥笑起来：“就你来服务吧。” 侍女摇摇头，“你们安国有专门的服务人员。” 潘祥却牵起她的手，“我便选你。” 侍女看向迎宾官。迎宾官点点头。 这所有使团，唯有安国使团最重要。他们有什么要求，当然要满足。 宴会厅的摆设，好似朝堂。 金国人坐主位。两边坐着各国使团。 安国使者的座位在金国人的左手边。这是主要的位置。 接下来是梁山使团，坐在金国人的右手边。这是金国人的盟友。 接下来是西夏。然后依次是新罗，大理，西辽，鞑靼…大宋。 秦桧进入宴会厅，脸拉的像驴脸。就属大宋疆域大，就属他带的礼物多，怎么被排在了门口呢？ 秦桧气归气，可还是板板正正坐下来。他腰板挺的笔直，倒有几分文人气节。 “大金国大将军宗望到” 各国使者就站起来迎接。潘祥也站起身，这是出于对办事国的尊重。 宗望三十多岁。气象威严，有帝王之姿。他目光如炬，寻常人承受不住他的眼光。 他看向秦桧，秦桧挺直的脊梁，一点点弯下来。他躬身行礼，“大将军” 宗望嗯都没嗯。对他选择无视。 他扫视一圈，这才迈步进殿。 “大将军”西夏使者行礼。宗望拱拱手。 “大将军”梁山使者施恩行礼。宗望笑了笑，“问你家宋头领好。” 宗望来到潘祥面前，“安国使者？” “正是”潘祥回答。 宗望热情的伸出手，“安王身体可好？” 潘祥拱手南方，“我家安王身体康健，长寿无疆。” 宗望脸抽筋。“你们安国人说话真损。你家安王长寿无疆，我家皇帝早死呗？” “长寿无疆好啊。长寿无疆，我就不怕没有对手，太寂寞。” 潘祥哈哈大笑，“将军要是太寂寞。我们安国有舂米房。没事可以推着磨，转圈玩。 那工作，既可以强身健体，还能打发时间。” 宗望脸又抽筋。“你这是把我当驴子啊。” “哦哦，这样说来，你们安王就是靠这个锻炼身体，才长寿无疆的吗？” 潘祥摇摇头，“我家安王身体好，不用锻炼。他忙着捉驴子，不寂寞。” 宗望语结。“安国使者真是幽默风趣啊。” 潘祥拱拱手，“好说，好说。” 第852章 金国宴客 宗望坐到主位。 “众位使者远道而来。本国上下，甚感欣慰。 我们金国是个包容的国家。下一次，我们会邀请你们的国王，来这里做客。” 其他使者脸上讪讪。“你们金国，这是要把我们全灭了啊。” 潘祥笑眯眯的说道：“大将军如此热情。我想我们安王会不请自到的 ” 其他使者倒吸一口冷气。“你这小子胆子也壮。你们安国这么牛吗？” “安国使者，我怕你们安王没有机会来。” 新罗国使者开始维护，他的家主。 “哦，你是？” “我是新罗国使者韩…” “贵使在正好。回去之后，告诉你们汉山王，让他把今年的银子赶快结清。 要是我们自己去拿，你们还要多出车马人工费。” 新罗国使者脸通红。他想硬气一回，可腰膝酸软啊。 “都坐下吧。有什么话，咱们边吃边聊。”宗望打圆场。 宴会的食物，并不是金国的传统美食。也许这个时候，金国还没有传统美食。 “这是羊尾油，早先是辽部的吃食。现在是我们金国的特色。大家尝尝看。” 宗望的话很明确，“这辽国没有了，现在只是他们金国的部落。” “这羊尾油洁白无瑕，吃一口回味无穷。”新罗国使者赞扬。 “梁山使者，你觉得呢？” “味道鲜美，原始美味。”施恩也是会夸赞的。 “大宋使者呢？” “辽部草原足肥羊，金国做来味更强。”秦桧作诗夸赞。 宗望满意：“到底是大宋使者，文化底蕴深厚。出口成章，让人称赞啊。” 他看向潘祥，“安国使者也是宋人吧？你可会作诗？“ 潘祥吃了一口羊尾油，这东西做熟了吃，说不定很美味。但这生食，确实有点不合他的胃口。 “老实羊儿最无辜，吃它还要弄花样。”潘祥看向宗望，“诗，我是不会做。顺口溜倒是能说几句。” “嗯嗯，顺口溜做的好。”宗望举起酒杯，“这是大宋使者进贡的眉寿酒。大家尝一尝。” “这酒清凌凌，真好喝。”新罗国使者凑趣。 在一声声夸赞中，秦桧感到很荣耀。“我们大宋的酒，当然好喝。你们这些土包子，吃过啥，喝过啥？” 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巨响。在座的使者都被吓了一跳。 “大家不要惊慌。这也是一道美食。” “大将军，什么美食，如此惊天动地？”新罗国使者话刚出口。 美食就被端了上来。 “这是来自安国的美人，她手里端着的是安国的米花。” 新罗国使者赶忙抓了一把，吃进嘴里。“好，好啊。这米花白嫩，入口即化，甘甜芬芳，回味悠长。” 宗望哈哈大笑，“新罗使者，你是说米花，还是说安国的女人？” “回大将军。这米花虽好，不如娇花绵软。要是娇花喂我米花最好。” “新罗使者倒是个会享受的。那我就让你体验一次。” 潘祥嘿嘿笑起来。 “安国使者为何发笑？难道是看到本国女子，服务我们金国王庭，感到荣幸吗？” “大将军。是这样的。我们安国也有你们金国女子。你们金国的女人，能歌善舞，很有趣味。就像宝珠一样。” 宗望听到宝珠，脸又抽搐起来。这宝珠不是别个。乃是他们王室的公主。 宗望不敢再拿安国女人开玩笑。他转移话题，“说起歌舞，大宋的霓裳羽衣才是一绝。” 他拍拍手。 一群宋人女子就走了进来。她们穿着清凉的衣服，脸上却带着讨好的笑。 “宋使，你觉得这些女子如何？” 秦桧拱拱手，“个个貌美如花，堪称佳人。” “安国使者，你以为呢？” “我们安王有话，男人们的战争，要靠武力胜人，德行服人。 把战争加在女人身上，是一件很下头的事情。” 潘祥又解释道：“下头不是上面的头。这个词你们懂吧？” 宗望简直要被气死。“这是说我没有武力，没有德行吗？” 他挥挥手，就把女人赶了出去。 剩下的食物，他都没有了兴趣介绍。 因为不管他怎么夸耀。这旁边之人的国，是他们没有战胜的。 宗望憋住这口气。他要等把潘小安捉来之后，再把这个使者叫来点评。 潘祥大马金刀坐在案几旁。他逮着可口的食物，就是猛吃。不可口的食物，就推到一边。 主打一个率性而为，丝毫不顾及影响。 宗望吃了几口，便借口有事离开。其他使者也陆续离开。 潘祥吃的小肚溜圆。他抓起旁边的侍女，“跟我走吧。你现在是我的人。” 侍女眼里满是惊喜。她的父母已经不在，只她一人孤苦伶仃，身如浮萍。 她看到潘祥的勇敢，心里对他生出爱慕之心。 “安国使者，你这于礼不合。这是我们金国的女人。” 潘祥哈哈大笑，“你们金国的女人，我回去之后会给放回来。但此刻，我只要她。” 礼仪官无奈。只能看着潘祥领着侍女离开。 “真是嚣张跋扈。等我们铁骑踏平安国时，看你还狂不狂？” 宗望回府之后，大发雷霆。他命人杀了五个宋人出气。 “这安国使者是何人？可查清楚了？” “大将军，查清楚了。安国使者潘祥，是潘小安的族弟。是潘小安把他养起来的。” “呵呵，难怪如此狂妄。” “大将军，咱们要不要教训他？” “愚蠢”宗望咆哮，“两国交战，尚且不斩来使。他来咱们金国奔丧，怎么可以杀掉他？” “咱们可以让辽国人，或者其他人做这件事。” “嗯？这倒是个好法子。你去安排吧。等他们出了上京在做。” “使者，你要小心金国人。” 潘祥点点头，“你不用拘谨。叫我潘祥就好。在咱们安国，可没有那么多规矩。” “小女子闺名叫做阿和。承蒙使者大人不弃，我愿做你的侍女。永远服侍大人。” 潘祥挠挠头，“你跟着我吧。我会给签合同，发给你工钱。” 阿和心想，“这合同，莫不是那契约？” 第853章 用工合同 阿和是官宦之家的女子。她是识文断字的。 阿和看向劳动合同。 一：甲方雇佣者：潘祥。乙方被雇佣者：（） 甲乙双方，根据《安国劳动法》，自愿签署用工合同。 二：签约年限：从（）年，到（）年 三：工作内容及时间 四：劳动报酬 五：终止合同的条件 乙方终止合同的条件。甲方终止合同的条件。 六：凡安国雇佣者，要切实保障工人的合法权益。如有违规，严惩不贷。 千百年来，始终都是拿银子的人，说的算。在这个以道德为本的宋代，也是如此。 只是，人们的逻辑思维，进入一个单向通道。 像欠债还钱，像真金白银等等，都是以金钱至上为准则。 没有人想过，别人的力气，才气，技术也是无比珍贵的财富。 而银子，恰恰是最不珍贵的。 潘小安决定改变这个现象。他把金银放在次等位置。 如果安国人，人人张口闭口都是银子。没有了理想，没有了自由。那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乐趣？ 潘小安在劳工合同上，先一步保障劳动者的合法权益。 这劳动者包括体力劳动者和脑力劳动者。 他不会去营造这样一种思想：劳动者低人一等。 你出银子，我出力，天经地义。谁也不亏欠谁。 欠债可以还钱。但你欠了别人的力气，也要还。 别人还钱给你，你要把别人帮你做的事，还给别人。 公平，这才是公平。而不是单独把某一种事物，提高到一个位置。 阿和看到这个合同，手微微颤抖。她不相信在安国，能有人如此维护工人的权益。 “你要是不识字，你可以找第三人在场。我一字一句，解释给你听。” “不用的大人。小女子识字。” “那就好，你要是觉得没有问题，就签字吧。只有签了字，你才能在我身边做工。 至于时间吗？那就暂时定为半年吧。等回到安国，说不定你会有更好的选择。” 阿和摇摇头，她要写二十年。 “二十年？”潘祥疑惑。 “我只想在最好的年纪，侍奉在大人身边。”阿和解释。 “多质朴的想法啊。”潘祥感叹。 他记得有一次，潘小安对一个作坊主发火。 这些工人如此质朴，你是有多恶毒，才会去欺负他们？ 潘小安让人把那个作坊主，示众三日。查封了他的作坊，让他再也不能营商。 那时候，人们都以为，潘小安这样做，会打击商人的信心。 但现实是，商铺照常开。工人依旧努力工作。 “签两年吧”潘祥说道。“我看你年龄不大，过两年还要嫁人。” 阿和脸红。她对潘祥倾心，并不想嫁给别人。 两人签了名字，按了手印。 这份用工合同，正式达成。 阿和高兴的笑出声。在她认知里，自己终于有了可以栖身的地方。 六月六。 阿骨打的葬礼，开始举行。 国葬是隆重庄严的。金国人里，也不乏布置会场的人才。 黑白相间的颜色，天地间一片肃穆。 潘祥在阿和的服侍下，穿上了黑衣。 “哭什么？”潘祥不解。“死了一个金国皇帝而已。” “不是的，大人。我是在感谢你。谢谢你救了我。要不是因为你，我可能会被殉葬。” “唉”潘祥叹口气。 他当然知道，此次的葬礼，被殉葬了一百宋男，一百宋女。 还有其他各个部族的男女。 潘祥严重抗议这件事。可金国人并不理会他。 潘祥提出可以用金银赎买。金国人说道：“人就是人，怎么可以用金银换算。” 这句话，又被还给了潘祥。 潘祥气的跺脚，却也无能为力。 “你不要哭。咱们安王会来终结这件事的。” 潘祥带着护卫，去观礼。 金国人出于尊重也好，出于显摆也好，出于恶心他也好。 他们把潘祥安排在观礼台右侧。在这里，可以清楚的看见，殉葬者被杀死。 庞大的陵园，一眼望不到头。 没有人知道，地宫真正的出入口，在哪里？ 这皇陵，从阿骨打登基那天就开始修缮。里面到底放了多少奇珍异宝，也没有人知道？ 完颜晟身披缟素，走在前面。他的身后，跟着阿骨打的子侄，还有他的旧将。 这些人全是白衣，麻绳。 哭声震天，牛角号呜咽。 这样拜，那样拜。拜阿骨打的丰功伟绩。 然后就是唱礼：安国送还金人一千五百，是为臣服。 潘祥挠挠头，“你们自己高兴就好。” “…宋国送来金银百万，自愿臣服。” 秦桧脸色讪讪，“一派胡言。” 等到唱完礼，便上来一群古怪的人。他们画着浓妆，蹦啊，跳啊。嘴里念念有词。 潘祥知道，这是来自神灵的祈福。 然后就是献祭。虎头，熊头，鹿头。一头牛，一匹马，一只羊… 这献祭的祭品，多到数不过来。 最后就是人。 那些人连哭都不会。他们低着头，比羊群还要温顺。 潘祥看着这血腥一幕，心思沉重。 “潘祥，等你长大就会知道。人类的厮杀，可要比野兽残酷百倍，千倍。” 潘祥今日才懂潘小安的话。 葬礼一直到下午。阿骨打的灵柩，要等到吉时，才能入皇陵。 众宾客慢慢散去。只留下一地纸钱，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七日之后。金国举行谢客宴。吃了这顿宴席，众使团就可以回国了。 潘祥得了一张小纸条。潘祥把纸条烧掉。 “这些金国人，气量真小。我只是顶撞了宗望几句，便要置我死地吗？” 潘祥冷笑，“你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潘祥上街。他身后有人跟踪。 摆脱这些人，潘祥还是有办法的。他在街道上，这里逛，那里走，最后消失在人群里。 这是一间铁匠铺。 “小人安若民，问小安大人好。” “若民兄弟辛苦了。”潘祥说道。“你们给我的消息，我已经收到。 上京到安国路途遥远，恐怕我性命难保。这些资料，你们想办法送回安国。” “上使大人不必忧心。我们早已为大人想到办法。” 潘祥欣喜。谁也不想白白死去啊。 第854章 潘祥出城 阿骨打皇陵。 皇妃裴氏正为阿骨打守陵。阿骨打活着时，对她们雨露均沾，并不厚此薄彼。 她们对阿骨打的感情，极为深厚。为了怕阿骨打死后寂寞，几个妃子商议好，轮流替阿骨打守孝。 这一晚，轮到裴皇妃。 一个黑衣人悄然来灵堂内宫，他把手伸向裴氏的嘴边。裴氏闷哼一声，便倒了下去… 这边谢客宴，刚刚散场。 潘祥几人没有回驿馆，直接出了上京城。 他们走出城门，便丢下车队行李，开始打马狂奔。 约有一个时辰后。金国骑兵就追了出来。 “关闭城门，不许一人出城。” 他们发现裴皇妃失踪，便开始大搜查。当听到安国使者已经出城时，宗望便命人去追。 这件事，当然就是潘祥他们做的。此时，裴皇妃就放在潘祥的马上。 他们一行人走上京东路，直奔银州而去。 在路上，他们遇见巡防的金国人，便出示使者令牌。 若是遇见严加盘查的，就直接用弓弩射击。 反正就是，多跑一段距离，活着的希望就能大一分。 要是能跑到吉林东，进入到大山里。他们就能保住性命。 潘小安此时已经到了广宁府。他要守在边疆上，计划着继续向北用兵。 箫贵哥则被留在银州府。她有点不高兴。 “小安，你是不是和我待腻了？嫌弃我，要把我抛弃？” “箫贵哥，收起这些猥琐的想法。我把这一片北方都交给你了，你还不知道自己的重要吗？” 箫贵哥娇嗔，“我不知道，我啥都不知道。我只想跟在你身边。我不要你去找别的女人。” “你这是恃宠而骄。”潘小安当然要狠狠教训她。 “箫贵哥，帮我守好这里，你能做到吧？” “小安，放心吧。我会让百姓知道，他们是安国人。他们只有一个王，那就是潘小安。” 潘小安摸了摸她的头发。“这样才乖啊。” “你要早点回来见我。我不喜欢你离开我太久。” 箫贵哥又开始当野人。 箫贵哥看着潘小安离去，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草原尽头。 箫贵哥已经泪流满面。她一遍一遍喊着潘小安的名字。 广宁府在琼英治理下，慢慢安定下来。 琼英对安置异族人，有着丰富的经验。这经验当然来自于，对九岛东扶人的治理。 听到潘小安带兵前来。她的芳心雀跃。“这个坏家伙，终于舍得离开那个辽国皇妃。” “小安大人”琼英在心里柔声喊道。可她却不上前。 一个冬日的相思。那辗转难眠的夜，谁懂？ “琼英”潘小安唤她。“琼英，你不理我了吗？” “怎么会，怎么会呢？”琼英柔肠百转。 她扑进潘小安的怀里。这一份温暖，她想了那么久。她盼了那么久。 女人，很傻不是吗？ “为什么不理我？” 琼英直视着潘小安的眼睛。“谁让你不想我。” “这委屈巴巴的模样，真让人心疼。”潘小安把她抱紧。 琼英就原谅了潘小安。 为了弥补她。这段时间，潘小安总是把她带在身边。 这让琼英，快乐的像草原上的鸟儿。 得到上京来的密报，潘小安心情沉重。 这些金国人真是可恶，竟然会用借刀杀人之计。 他要想个法子，营救潘祥等人。 “官人，出什么事了吗？”琼英又开始叫他官人。 潘小安便告诉她，使团的事。 “只要潘祥他们，能够顺利走出上京城就好。”琼英来到地图前： “官人你看，上京府西边，是辽国人的地盘，也是金国人驻扎最密集的地方。 潘祥他们要是走这里，想要回来，恐怕会很难。 但要是走上京东边，只要过了长春府与辽源府，就能进入山林。 这条路虽然难走，但离咱们安国的银州府近。 潘祥他们要是走这条路，就会有救。” 潘小安点点头，“琼英，你真是我的女诸葛。聪明的很。” 琼英笑嘻嘻的说道：“那我可要多谢你夸奖哦。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探明潘祥他们的路线。然后就是派人去迎接。” “走吧，跟我去银州。” “官人，你确定潘祥他们会走东路吗？” “确定。从西路进，从东路出。这是我们早已计划好的路线。” 琼英却嘟起嘴，“我不去。那辽国皇妃要是治我罪，怎么办？ 再说，我也不想看你们甜甜蜜蜜。又是进山，又是打狼的。真真是浓的化不开。” 潘小安抱起琼英，“琼英，你真是该打。现在也学的这么皮。 这一次，我带你进山，打狼，好不好？” “不好，我不去。”琼英继续任性。 “那你不想听辽国皇妃，叫你姐姐吗？” 琼英眨眨眼，“这倒是有点意思。可人家是高贵的皇妃啊。” “哦，说的也是。那你喊她姐姐吧。” “我不要”琼英赶忙拒绝。“我进门早，当然我是姐姐。” 潘小安带着琼英，又返回银州府。 他要在银州府集结军队，攻打咸平府。 箫贵哥没想到潘小安回来的这么快。她得到禀报，飞快跑到城门口。 “小安，小安，我来了…来了…” 箫贵哥看见琼英，立马收回“疯”状态。 “安王”箫贵哥行礼。 “琼大将军”箫贵哥再次行礼。 她心里酸酸的。“西门小安，你可真坏。出去不到一个月，又带了女人回来。” 琼英看着箫贵哥。“这女人确实漂亮。也就师师及得上她。 难怪都叫她草原上的格桑花。她确实当得起这个称号。” 众人回了银州府。 “琼大将军，你…” “叫姐姐”琼英吩咐。她本来想和箫贵哥置气。但想到张月如宽广，她的气就消了。 箫贵哥低眉顺眼，“姐姐” 这套礼仪，箫贵哥可熟悉的很。她们从小就被训练。这是宫廷礼仪，也是进入皇宫的基础。 潘小安看到这一幕，嘿嘿笑起来。 两个女人同时瞪向他。 “你们姐妹多多亲近。要和睦相处。正所谓，家和万事兴…” “啰嗦”两个女人异口同声。 “真是倒反天罡，乾坤颠倒。你们不要忘了，我可是一家之主。” 第855章 扶州府 琼英与箫贵哥相视而笑。 “小安大老爷，你最厉害了。我们都听你的，好不好？” 两人一左一右，拉着他的胳膊摇晃。 “嗯嗯，就是这样才好。” “我拧”琼英与箫贵哥动手。 潘小安龇牙咧嘴，直喊“疼疼…” 两个女人这才心满意足的停手。她们在这一刻，成为好朋友。 潘小安在银州府住了一晚。便带队北上。 这一次，箫贵哥也跟了来。她带着两千契丹兵，威风凛凛。 契丹人对女性首领，接受度很高。他们对箫贵哥，特别尊敬。 他们来到条子河驻扎。 邱大郎一家，看到来了大部队，吓得不知所措。 但看到军队驻扎之后，并没有人来滋扰时，就慢慢放下心来。 可仅仅过了一会，便有人送来一只羊。这弄的邱大郎十分迷糊。 “兵爷，这是何意？” “这是小安大人赏你的。” 邱大郎赶忙感谢。他想起那对年轻男女。 “姐姐，你不是说进山打狼吗？我们就是从这里进入的山。” 箫贵哥有点显摆的成分。“我们进山时，下着大雪。小安就做了一个地坑。 我们依偎在地坑里，一夜无眠。直到早上，狼群攻来。那些狼，非常狡诈…” 琼英听的有点吃醋。她要去凶潘小安，出出气。 “琼英，你咋啦。拉长着脸？” “我想睡地坑，我想打狼。”琼英气呼呼的说。 “那你想不想当野人？” “野人？那是什么？” “你来，我教你。” 琼英当了一夜的野人。她的醋劲，全部被释放出来。 “琼英，还要不要当野人？” “小安，我想当文明人。” “想的美”… “想的美”潘祥“呵呵”两声。想要我放你回去，最少也要我们摆脱追兵的。 “你不怕我们金国？你不怕金国皇帝，灭了你们宋国吗？” 裴皇妃咬牙切齿。她被俘这件事，让她觉得是奇耻大辱。 “等我回去，一定让皇帝发兵，将你们宋国灭国。” “真是个狠毒的女人。”潘祥点评。“但你要聪明点。我们不是宋国人，我们是安国人。” “安国？潘小安？” “我还以为你见识浅薄。原来也听到过我家安王的名字。” “一个无耻小人罢了。”裴皇妃咒骂。她的侄子，在盖州之战时死去。 “胆敢骂我们安王。看来要给你点教训。”潘祥唤过阿和。 “阿和，你给我教训教训她。” 裴皇妃见到阿和，更是破口大骂。“低三下四的丫鬟，也敢教训主子吗？” 阿和给了裴皇妃几个耳光。裴皇妃被扇的脸通红。 “你，你怎么敢打我？”她觉得不可思议。 “你比谁更高贵吗？被打脸时，不一样会觉得脸疼吗？” 阿和胆子大了很多。这要是放在以前，她是万万不敢的。 在封建等级下，以下犯上，会遭天谴。 范进没有中举前，胡屠户想打就打。范进中举，成了文曲星。胡屠户再打他，就会感到手疼。 一个举人头衔，就有如此威力。更别说皇妃了。 可阿和打过之后，并没有觉得手疼。 “裴皇妃，你最好认清自己的身份。若是再敢胡言乱语。我们手里可有马鞭。” 裴皇妃张张嘴，没有敢再说。她养尊处优惯了，受不得一点疼，禁不住一点打。 只是被打了耳光，就疼的难受。这要是被用上鞭子？ 裴皇妃不敢想象这后果。她只把这恨记住，她要加倍偿还。 潘祥他们押着裴皇妃，一路向南疾驰。后面的追兵，也是一刻没有放松。 带队的是宗干。完颜宗干，是裴皇妃的亲儿子。 他的母亲被掠，当然着急。 宗干有二十四五岁。但却是个身经百战的大将军。 他带着一千骑兵，从上京，一直追到长春府。 潘祥面对这只追兵，压力其实很大。 他们只要稍一停留，就会被金人追上。 “安国使者听着。只要你们放了手中人，我们就不再继续追击。” 潘祥呵呵，“要是你们的话能信，绵羊也能打过大灰狼了。” “你不必出言讽刺。要是你们放下我，我一定会让你们安全离开。” “省省吧，裴皇妃。我对你们金国人，一个都不相信。” 潘祥把裴皇妃系在背上垫后。那些金国人箭法再高明，也不敢胡乱射箭。 饶是这样，潘祥带的使团护卫，也死去大半。 这一日，他们来到扶州。 潘祥看着身后的这三四人，不由沮丧。过了扶州，就能到达银州府。 他相信，潘小安一定会派人接应他。 可这一段路，能走完吗？ 宗干也怕潘祥回到银州府。他们快马加鞭，终于在扶州将其拦截。 “安国贼人，受死吧。”宗干愤怒。 “我儿不要杀他们。我要他们活着。”裴皇妃命令。 一路行来，她吃了很多苦。她当然想要报复。 宗干明白。他吩咐士兵：“给我射马，让他们从马上摔下来。我要留活口。” “你们要是敢射马，我就杀了她。”潘祥大喊一声。 “阿和，你们几人先走。往银州府去，不要回头，不要停留。” 阿和与几个侍卫，摇摇头。“我等誓与大人，同生共死。” 潘祥哈哈大笑，“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大杀一场。” 一阵号声响起。 宗干大惊。潘祥大喜。 他听的出，这是安国冲锋的号声。 一队土着兵，策马奔来。他们将宗干等人，团团围住。 “大胆金人。扶州已是我安国境界，你们如何敢带兵越界？”司巴达大声呵斥。 总干抽出骨朵，“金国勇士，随我冲。” 他可不想束手就擒。 裴皇妃却开始绝望。“我儿不要管我。快快离开。他日多带兵马，定要踏平金州府。” 宗干肯定是跑不了。他这千把骑兵，如何能逃出潘小安的三重围困？ 土着勇士后，就是箫贵哥的契丹骑兵。 契丹骑兵对金人更加痛恨。现在，他们有了复仇的机会，如何肯放过这些女真人。 宗干被俘。连同俘虏的，还有三百金国骑兵。 “啊哈哈，宗干，总归还是我们胜利了吧？” 第856章 交换人质 潘祥抱着裴皇妃下马。 “小安大人，潘祥回来复命。” 潘小安骑着黑枣马走了过来。他对潘祥的表现很满意。 “潘祥，做的好。不愧为安国的好男儿。” 阿和看向潘小安。“原来他就是安王” 裴皇妃看向潘小安，“安国贼人，可还认得老身？” “哎呦。这不是裴皇妃吗？” 潘小安当然认得。当年参加辽皇寿宴时，裴皇妃还给献了舞。 “既然知道是我，为何对我如此无礼？” “裴皇妃，何出此言？” “你的手下对我不恭，难道不应该受惩罚吗？” “裴皇妃，此言差矣。按照大草原的规矩，谁抓了你，你就是谁的俘虏。 俘虏的命运只有一个，那就是作为仆人。 现在的你，可不是皇妃。而是他们的俘虏。” 裴皇妃气的翻白眼。“说说吧，怎么才能放了我和我儿。” “潘祥，你说呢？”潘小安询问。 “当然是杀了他们。” 裴皇妃吓得发抖。她不是怕死，她是怕死后，没有报复的机会。 “不要，不要杀我们。我们就按草原的规矩办。我们可以缴纳赎金。” 裴皇妃开始想法自救。 “潘祥，你觉得这个建议如何？” “人怎么能用金银衡量？”潘祥又把这句话，还了回去。 “用人换人。我们金国境内，有很多宋人。”裴皇妃反应很快。 “潘祥，你觉得呢？” “安王，就这样办吧。”潘祥答应。 “好，好啊。你们一边是我的熟人，一边是我的部下。我就给你们做个见证吧？” “无耻”裴皇妃心里咒骂。 潘小安命人取来纸笔，“写吧。不会写，我可以找人代劳。” “不必”裴皇妃接过毛笔。她对宋人文化，竟然知之甚多。毛笔字写的极为工整。 交换书： 今有金国皇妃裴氏，及其部下，被安国人所俘。 据草原规矩，以人换人。特行书金国。 后面还罗列了交换的数量。 这封文书被送到金国。举国一片哗然。 “这安国实在可恶。竟然如此欺我金国。”完颜晟拍着龙案咆哮。 “说说吧，何人肯替我讨伐此国？” 宗辅出班，“陛下，臣愿往。” 宗弼出班，“陛下，臣愿往。” 这两位在潘小安手里吃过大亏。他们一心想复仇。 “陛下，此事不妥。此时不妥。”宗望出班奏曰。 “大将军说说看。” “咱们当前的主要战略目标，还是以灭辽，灭宋为主。 只要灭了这两国。区区安国，何愁不灭？” “可也不能任安国如此嚣张吧？” “陛下，你可行书给新罗汉山王。命他即刻出兵。” “可那汉山王，已经被打怕了吧？” “不然。新罗国人记吃不记打。他们骄傲自负的很。 只要有一丝喘息，他们就能憋个大招。” 完颜晟点点头，“这交换之事？” “这可是件大好事。”宗望奏道。“而今金国的宋人甚多。尤其老弱病残者更重。 这些人不能牧羊，不能做工。只会消耗饭食。把他们送去安国，消耗潘小安，岂不是更好？” 宗望喘口气，继续说道：“臣马上就要出兵宋朝。到时候，要多少宋人，就有多少宋人。”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啊。”完颜晟赞叹。 “传旨，把金国境内的老弱病残宋人，全都召集起来，统统送去安国。” “传旨，宗辅带兵一万，驻守上京东路。不许安国人在进一步。” “传旨，宗弼带兵一万，驻守沈州。” “传旨，宗望带兵五万，出兵大宋。” 完颜晟则亲自带队，去往黄龙府。他要在那里督战。督促金国士兵，战胜北辽，擒拿辽皇耶律延喜。 一万宋人被送到了扶州。他们对于这片土地，熟悉而又陌生。 听到宋语，他们感到了一点亲切。 金国人也被送了回去。只是，这些金国人都被砍去脚趾。 脚上使不上力气。他们就不能打仗。便是骑马，也是很难踩住马登。 “我这是救你们，可不是为了害你们。”潘小安嘀咕。“自来祸福相依。你们失去了脚掌，或可保全性命。” 而眼前的这一群宋人，则更加不堪。老的老，小的小的。还有一些青壮，不是残疾，就是骨瘦如柴，病病怏怏。 这些人怎么看，都是一个大负担。 潘祥不明白，潘小安为何要救这些人回来。琼英与箫贵哥也不明白。 连草原上的狼，都不明白。 想要族群强大，必须抛弃弱者。这是自然界适者生存的道理。 但这不是人的道理。 人有思想，有道德规范。那就是尊老爱幼，保护弱者。 潘小安不在意增加这些“弱者”。因为，他坚信，弱者也有变强的那一天。 这一万人，被分成十队。他们被带到辽河旁。 “按照次序，让他们进去洗澡。把身上的脏衣服，全都烧掉。”潘小安下令。 他早从东都府，给他们调来衣服。 这是七月天。天气最热的时候。便是在小河里洗澡，也不会有人冻到。 等这些人洗完澡，等着他们的是一把把痱子粉。还有一碗一碗柴胡汤。 必要的杀菌，还是要有的。 等这些工序都完成，这些人才有了人的模样。 在吃了一顿饱饭之后，这些“俘虏”，嚎啕大哭起来。 这哭声哀怨震天。他们哭的是过往的不堪。他们哭的是未来的期盼。 潘小安把他们带去银州府。 银州府地广人稀，远离边境。这可以给他们更多的安全感。也可以让他们更好的融入这片土地。 宋人是懦弱的，感觉谁都可以欺负。宋人是坚强的，便是老人和幼童，也能爆发出无限潜能。 潘小安给他们分了房屋与土地。 房屋是简单的木屋。只能让他们暂时存身。在冬季严寒到来之前，他们还有时间加固自己的房子。 然后，就是给他们分了土地。 有了这两样东西。这些“老弱病残”，开始焕发生命力。 他们吃过太多苦，所以不怕吃苦。他们干过太多活，所以不怕辛劳。 只要给他们一片自由的土壤，他们就会还你一片新的天地。 第857章 裴皇妃 潘祥此次出使金国，收获颇丰。潘小安对他很满意。 潘小安任命他，为扶州安抚使。 潘祥对这个职务很满意。他最喜欢有挑战的职务。 有人欢喜，就有人忧愁。 裴皇妃回到上京府，气的暴跳如雷。 她先是找到完颜晟，破口大骂。完颜晟被骂，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心里泛起异样的念头。 他不但继承了，阿骨打的帝王之称。还继承了，阿骨打的皇妃和儿女。 裴皇妃骂了一会，听不见完颜晟的回应。她停住嘴，就看到完颜晟火辣辣的目光。 裴皇妃害羞起来。“那个，我没事了。皇帝陛下，我先回府了。” 完颜晟抓住她的手腕。裴皇妃想要挣脱，却被完颜晟拉到腿上，抱进怀里。 “不要，不可，不…嗯嗯…” 金国可没有守孝三年的说法。他们人口少，不停繁衍后代才是主要任务。 这一点，倒是和东扶国类似。只要能让本族人口增多，什么伦理道德，都会被抛之脑后。 裴皇妃年龄也不大，三十七八的年纪，也算是闭月羞花。 曲径通幽处，蜜蜂采花忙… “晟，你一定要为我报仇。” “爱妃，放心吧。朕一定会踏平金州府，将潘小安捉来。把他的头盖骨，做成酒杯，给你盛酒。” 裴皇妃想起在扶州的日子。她被当做仆人，打扫庭院，浆洗衣服，清理马桶。 稍有不满，或者做的不好，就会被阿和教训。 她心里就满是怒火。 “晟，我不要他的头盖骨喝酒。我要他当我的仆人，给我拉车。” “爱妃，都依你。你便是要天上的月亮，我也摘给你。” 裴皇妃笑骂：“油嘴滑舌。你真的能给我摘月亮吗？” “月亮我是够不到。但我能够到葡萄架。” “晟，你可真坏。我不要吃葡萄，我要吃桃子。” 裴皇妃化身成野人。她们女真人的豪放，丝毫不输契丹人。 随着时间推移。各国的使者，都陆续回到本国。 宋江在聚义厅，接见了施恩。 “公明哥哥” “施恩兄弟，一路辛苦。” “为梁山，为公明哥哥，施恩再累也值得。” 宋江哈哈大笑。“施恩兄弟，此次出使，可有收获？” 施恩便给宋江讲了详细过程。施恩是小吏，对细枝末节记得很清楚。 宋江听完施恩的讲解，捋捋胡须。“军师，你怎么看？” “公明哥哥，按照金国的排序。安国是第一位。因为安国在东北方，战胜了金国人。 西夏国应该是排在第二位。他们在西北方，战胜了金国人。 咱们梁山军排在第三位。这里面既有盟友的关系，也说明咱们梁山军强大到，让金国人忌惮。” 宋江点头认可。 吴用接着分析。“而像大理，新罗国之流，只被金国当做附属。 而鞑靼人，西辽人，倒成了他们的部落。 至于大宋吗？人家根本没有看在眼里。” 宋江表示认同。 “施恩，安国使者与宋国使者，有何不同？” 施恩看人更准确。这从他与武松结拜，让武松打蒋门神，收回快活林一事，就可以看的出。 “安国使者潘祥，宋国使者秦桧。他们两个都是年轻人。 这潘祥读书不多。嘴里没有之乎者也。但他头脑灵活，有勇有谋。 听说金国人要杀他。他连阿骨打的皇妃，都给绑走。” 宋江脸色不好看。他最不喜欢听安国有人才。 宋江与潘小安，共事过很长一段时间。他始终看不透，潘小安为何在战场上，屡屡取得胜利。 明明他们也没有厉害的将领，也没有厉害的谋士啊。 但这些人，就好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他们说话时，不是说皇图霸业，而是说百姓。 这样说话，其实很平常。但总有一股强大的力量。 宋江摸不透，这种力量是什么？ 他不愿多谈安国。“那宋国使者，是个什么人？” “吃硬不吃软。身披锦衣，内里衰草。外无正气装斯文，奴颜婢膝两面人。” 这是施恩对秦桧的评价。 “仔细说说看。” “他看宋人如看草芥，鄙夷之色显于面。他看金人如奉娘亲，谄媚之意透入骨。” “好，好啊。”宋江赞道。“大宋有如此人才，咱们还怕什么？” 秦桧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他坐在马车里嘀咕：“这是贤妻在思念我啊。” 他的贤妻可不一般。他的妻子名叫王千桂。是宰相王珪的孙女。 当年起名字时，是重复了“珪”字的。但王珪并不在意。 宰相王珪哈哈大笑，“就叫千桂吧。千年尊贵，岂不妙哉。” 王千桂也是争气。真的做到了千年一直跪。 王千桂还是童贯的干女儿。平日里嚣张跋扈的很。 可她一见到秦桧，就喜欢的不得了。秦桧那时刚考上进士。 汴梁的城的权贵们，去哄抢女婿。 人群里的秦桧，如鸡立鹤群。他身体笔直，身上散发着金灿灿的油光。 纯洁如豆浆的王千桂，只看了秦桧一眼，便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她指着秦桧，对家丁说：“看到了吗？那个金灿灿的黄金人，就是我的夫君。你们去给我，把他抢来。” 众家丁一哄而上。把个秦桧给抢走。 秦桧躺在锦绣床上，有点满意，有点忐忑。 满意的是，他认出家丁们的衣服，是宰相王珪家的。满意的是，这洞房里的装饰，金碧辉煌，华丽异常。 忐忑的是，他怕王家小姐是无盐的容貌，东施的体态。 秦桧给自己打气。他在心里给自己预设。 “不管她相貌如何，我自当天仙对她。若问为何，大丈夫可以没娇妻，但不可以没实权。” 秦桧百转千回。屋门这时被打开。进来一个苗条淑女。 秦桧放下心来。“这女子不错。” “秦公子，我家小姐一会就来。” “原来是个侍女。”秦桧失望。随之，他又高兴起来。“小姐的贴身侍女，最后也是他的。” 想到这里，秦桧又高兴起来。他很想问问侍女，贵庚几何，家住哪里？有没有弟弟在上学？ 但现在，他必须装出君子风范。装出正义凛然的样子。 第858章 秦桧的爱情 王千桂正在泡澡。她蹲在澡盆里，心里美的都要开花。 王千桂年龄不大，但很会保养自己。她泡的牛奶浴，一次就要用一百斤的牛奶。 要不说，这女人的皮肤，咋像豆汁一样白呢？ 她泡在澡桶里，身边还有四个丫鬟伺候着。 一个给她捏肩，一个给她净身。还有两个，时刻观察着洗澡水的温度。 她从牛奶桶里，又换到牡丹花桶里。老牛吃牡丹，牡丹可以很好的中和牛奶的味道。 牛奶护养她的肌肤，牡丹给她增香。最后才用山泉水冲洗干净。 换上香薰的衣服。描眉画眼，梳妆打扮。这才来到洞房。 锦榻上躺着的秦桧，就像白瓷盘里的黄金大油条。 王千桂看的，口水都要流出来。 “秦郎，你是咋长的呢？长的这么端庄雅致，一脸正气。你简直就长在了，我的心趴上。” 王千桂小步来到秦桧面前。 她的倩影遮住红烛。 秦桧但觉香风袭来。这香味让他沉醉。 灯影里的王千桂，这娇滴滴的模样，像含苞待放的花蕾。 “公子”“美人” “秦郎”“桂妹” “金油条”“豆汁白” 随着称呼的改变，两人的感情，也在不断升温。 一夜鱼龙舞，生米煮成熟饭。熟饭又成炒饭，炒饭又成锅巴。 这嘎嘣脆的感情，是米花对锅底的依恋。 想到这里，秦桧又想喝豆汁了。这似北京老豆汁的酸咸口，很合他的口味。 “先去皇宫交差。交完差，就赶快回家。” 秦桧来到皇宫，都不用递上名帖，就被宣进宫里。 徽宗皇帝着急。他着急知道金国人的态度。 王辅出的这个百万金银买平安的计策，能不能成功呢？ “皇帝陛下，微臣秦桧觐见。” “秦爱卿一路辛苦。我本该让你回去休息。但现在，我想快点知道各国的消息。 还望秦爱卿，细细讲给我听。” 秦桧长身玉立，说话铿锵有力。确实是个人才。 “陛下。金国上下，对咱们宋国恭谨有礼。他对咱们送去的金银，感恩戴德。 那金国赤贫。连个葬礼都举办不起。那金国新皇帝完颜晟拉着臣的手，感动的痛哭涕零。” “哦”徽宗笑起来，“这新皇帝莫不是刘备的性格？” 秦桧也笑起来，“陛下，我看他有点阿斗的性格。” “原来是个儿子”徽宗皇帝也会说笑。 君臣两个相对而笑。在同一个大殿里，气氛特别融洽。 “那金王怎么说？”徽宗不承认金国皇帝的地位。给他降为王。 “陛下，那完颜晟说，上使，感谢父国给我送来的金银，让我有钱可以安葬先王。 父国的大恩大德，金国永世不敢忘却。” “父国？”徽宗念道：“他这倒是升了一辈啊。” 秦桧奏曰：“毕竟完颜家已经称王。该有的晋升还是要有的。” 徽宗点点头。“其他还有谁去？” “这次去的人不少，像安…潘小安，宋江，还有西夏，新罗…” 徽宗冷哼。“一群反复小人的乌合之众。” 话虽如此说，但徽宗皇帝还是很关心潘小安与宋江的动态。 “那潘小安自己去的吗？” “陛下。那潘小安胆小如鼠。他可不敢去金国。他派的使者也笑人，乃是他的族弟。” “他向来喜欢用自己的族人。”徽宗皇帝点评。 用自己的族人，这是创业之初的必然选择。不是自己的亲朋故旧，谁会跟着你，做这种掉脑袋的事情？ “这人叫做潘祥，一看就是村里人。看到好吃的，就埋头猛吃。那嘴吧唧的，比牛吃草还响。 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小农民，很搞笑。非要把人家特色美食羊尾油，让拿去用铁锅煎一煎。 说是嘎巴脆的油脂，配上大葱，卷上煎饼，最好吃了。” 徽宗皇帝又被说笑了。“他与潘小安果然是兄弟。 他们临城人喜欢吃煎饼卷大葱。朕被他蛊惑，吃过一会，那大葱呛的朕的鼻子疼。” “陛下，这潘小安实在可恶。等咱们抓到他之后，天天给他吃大葱，就是不给他煎饼吃。” 徽宗皇帝又笑起来，“秦爱卿，还得是你有办法。对这些背叛朕的人，就是要这样对待。” “这潘祥还是个惹事精。他把人家守孝的皇妃给捉去。害的我们被困在城里，足足被盘查了三日。” “土匪做派”徽宗皇帝下了评语。“估计那皇妃长的好看。潘小安最喜欢这种女人。” 徽宗皇帝心里醋溜溜的。“自己的师师，也被潘小安拐跑。这家伙最喜欢抢别人老婆。娶个正妻，还娶个寡妇。” 徽宗皇帝想起张月如，心里痒痒的很。他对张月如也有点觊觎。 早知道潘小安会背叛自己，当初就该把张月如收了。 “宋江那贼子呢？” “陛下，宋江派的人叫做施恩。” “一个管营子弟，芝麻绿豆官。倒也做起使者来。他应该比那小农民强一些吧？” “陛下慧眼如炬。这施恩确实比潘祥强一些。他一进城门，就给阿骨打披麻戴孝，嚎啕大哭，像死了老爹。” “这嘴脸如此丑恶。咱们大宋有这些败类，真让人不耻。” “陛下所言极是。他日咱们大军北上，必将这些魑魅魍魉，消灭殆尽。” “秦爱卿路途辛苦。早些回家休息。来日再来见我。” 秦桧离开皇宫，他擦擦汗。唉，总算过了这一关。把皇帝哄高兴，仕途就会一帆风顺。 现在他要回家哄老婆喽。 王千桂知道秦桧要回家。早早的把自己清洗干净。 “秦郎”这娇滴滴一喊，比绿宝石甜瓜还甜。 秦桧嘴咧的像个葫芦瓢。“哎呦喂，我的爱妻，我的娇妻，真真想煞我也。” 两人拥抱在一起，好似油条与豆浆的碰撞。 不晓得过了几更几点。 王千桂伸了个腰，腻乎乎的说道：“秦郎，你对我真好。出去这么久，都没有找个草原姑娘。” 秦桧剔着牙，“废话多。想我秦桧是正人君子。怎会做出这种事？ 你敢如此编排我。看我怎么修理你。” 第859章 秦桧的打算 秦桧一顿操作猛如虎。 王千桂被收拾的服服贴贴。 “秦郎，这次出使可还顺利？” 秦桧叹息。他略带伤感的说道： “爱妻，你是不知道。这些北方蛮人是有多野蛮。他们整日里杀牛宰羊养出了性格。 杀起人来，切瓜砍菜一般。咱们宋人在北地，过着悲惨的生活。但一个个却温顺的像绵羊。 依我猜想，用不了多久。金人就会再次南来。汴梁恐怕是难以守住了。” “哎呦，那咱们该怎么办？”王千桂很慌。 “我听说金国人最喜欢苛待宋人美女。我长的这么漂亮，若被金人抓去，岂不是要糟糕？” “哼，他们敢。谁敢动我秦桧的女人？” “秦郎，我知道你最棒。” 秦桧使出潜龙手。王千桂吱呜一声惨叫。 “我已经在临安买好了房子。等过了夏天，你们就先搬过去。” “秦郎，有这么严重吗？” “有备无患吧。我想金国人的马再快，也飞不过长江。” 这个时期，与秦桧同样想法的人很多。他们都忙着把家眷，迁往临安。 长江北岸，想要坐船的人，如过江之鲫。 这使得船坞生意，变得特别好你。 这其中有一家名叫春绿的船坞，受到了租客的欢迎。 这家船坞的船，更大更稳，且服务态度很好。只是收费价格有点贵。 这船坞不但保着过河，还有车马行。可以将租客及行李，一路护送到临安去。 能够率先转移的宋人，无一不是权贵者。些许车马费，比起他们要押送的东西，根本不值一提。 秦桧家押送货物，也选择了这家春绿船坞。 如此多人涌入临安。临安的房价，一日三变。 当初方腊被赶擒拿，童贯收回临安时，临安只剩下八万余人口。 童贯看着满城的荒芜，也不由心疼。他派宁远将军徐茂森，在临安留守。 请功折子上报徽宗皇帝后，徽宗皇帝把宁远将军改为临安将军。 徐茂森与刘大山，李长水是潘小安在东夷府时的旧部。 但这几年，他们跟着童贯征战，奋勇杀敌，忠心耿耿。深的皇帝和童贯的信赖。 徽宗皇帝与童贯，怀着同样的心思。他们想通过抬举潘小安的旧部，来做广而告之。 想要让，潘小安更多的旧部，来他们这里做事。 徐茂森来临安之后，先一步剿灭城中余孽，及城外山匪水霸。 由此，临安城彻底安定下来。 接着，他就开始大刀阔斧的改造临安城。 可想建设临安城，首先得有银子啊。这时候，师爷张廷昊，为他出了一个好办法： 通过卖临安的荒地，来筹集资金。 徐茂森同意了这个方案。张师爷还真给他招来几家金主。 一家叫做春绿的建房商，愿意出二百两银子，购买临安北城外的十个地块。 这春绿房产，与春绿船坞，是一伙人。 他们的算盘打得很响。就是在临安外城，建设小三户型房屋，供给中下之家居住。 他们依靠船坞收集信息，他们依靠走脚销售房屋。 这一招，还真的管用。很多盲目来到临安的中下之家，都选择了临安城外的房子。 有一家广地的海船厂，则出三百万两，买下了富春江，钱塘江，及西湖外的三处地块。 他们沿江，沿湖修建三进到七进的别院。 这在当时看来，是十分愚蠢的做法。满临安都是穷人，谁有银子买这种房产？ 还有一家制造商，则出了打柴四百万两，买下了钱塘门，余杭门等十处城门口的地块。 他们在这里，建设三户到三进的中型房子。供给中上收入的商贾。 其余地产商，则没有这么大实力。他们都只是买一小块土地。 徐茂森靠着这个进项，募集了一千多万两银子。 这些银子，被他一分为三。一部分运往童贯军中，支持童贯的军费。 一部分运往汴梁，供徽宗皇帝用度。 剩下的一部分，他则给士兵与吏官发了饷银。 一时间，徐茂森成了优秀的临安将军，成了优秀的临安留守。 徽宗皇帝下旨嘉奖。还给了他一个轻车都尉的勋官。 徐茂森全力支持临安城建设。如此多的项目开发，必然需要很多工人。 从周边府县涌进来的工人，不计其数。只短短两个月，就高达十二万人。 徐茂森按照东夷府的治理法子。将工人分散到各处。 他成立护城巡逻队，每日十二时辰在临安城巡逻。 为了活跃经济，他放开了宵禁。 徐茂森发现，工人们白天忙着工作，根本没时间出来消费。 开放宵禁之后，这些工人可以出来购物和吃饭。夜市街随之兴起。 别看夜市不起眼，每日的税收，对于临安府也是一笔很大的进项。 每当徐茂森走在街上，看到热闹的街市，看到百姓脸上的笑脸时。他都会感慨。 “小安大人的模式是对的。” 徐茂森也曾问过潘小安。这种模式是怎么想出来的。 潘小安叹息一声，略感无奈。 徐茂森记得很清楚。潘小安当时是这样说的。 “茂森啊，你以为这些是我的独创。其实是古人都已经做过。 那为何现在，你看着感觉稀奇呢？” 徐茂森那时不知道答案。潘小安也没有告诉他。 徐茂森现在明白了。“不是他们不懂，是他们不愿。” 很多道理，都是这样。你以为别人不懂这个道理。他们却笑你，不懂他们。 徐茂森身在大宋这边。一路走来，他辗转去过很多地方。 那些赤贫与疮痍，给了他太多触动。 现在有机会给到他，徐茂森也想为百姓做点好事。 按照东夷府的模式，加上这个不知哪里来的，却总能在他困难时，给予他各种帮助的师爷。 徐茂森把临安府建设的很好。 徐茂森常夸赞，张师爷厉害。 临安府缺粮，师爷就能一车车的搞来白米。 临安府缺银子，师爷就能给找到有银子的大户。 甚至于，徐茂森的军队缺少武器。师爷也能给刀箭。 徐茂森不想去问他来自哪里？或者，徐茂森早已经知道，他来自哪里？ “争吧，抢吧，斗吧。反正你们谁上位了，都有我一席之地。” 第860章 耶律延喜 徐茂森成了大宋官场的新星。他成了皇帝与童贯的财神爷。 他也乐意充当这个角色。 反正银子不是他的。只是经他手过一下而已。自己还能得一个好名声。 这让徐茂森想起潘小安。潘小安当年在东夷府，也是充当了这个角色。 徐茂森有自知之明。他是不会走潘小安的路子。 他现在，只要经营好临安府，这一府之地就好。 一个险些成为山贼的县尉，能做到大宋的四品官。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但不是每个人都会满足。 得陇望蜀的人，远比知足常乐的人多。 完颜晟开始对辽国继续征伐。没有抓到耶律延喜，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耶律延喜从一国之主，转眼间变成丧家之犬。这一上一下的转变，让人唏嘘不已。 耶律延喜起先想逃往辽南京。但辽南京城都被人围住。 他没有办法南去，只能往西南逃走。大辽国的皇帝，在辽国上京过寿诞时，是何等的荣耀。 现在，他的大辽国被灭。他自己被几个金国骑兵追的，像狗撵兔子，无处藏身。 若不是，在路上遇见了李良辅。这一次，耶律延喜铁定是要被捉住的。 李良辅打败金国骑兵。他护送着耶律延喜到了应州。 “辽王，你要跟我去兴庆府吗？我可以求皇帝保护你。” 耶律延喜当然懂“王不见王”的道理。 “李大将军，这次多亏你救我性命。又让我在应州安身。 我暂且先住在这里。我想我的部将会来接我的。” 李良辅答应了，耶律延喜的请求。 耶律延喜住在应州。他们几百个人，住在一座废弃的校场里。 这荒凉的校场，只有几间破败的土坯房。他们只能自己搭帐篷居住。 耶律延喜坐在土堆上，连个锦垫也没有。他的龙袍破损，布满了尘土。 他会有哀伤的情绪吗？ 耶律延喜看着夕阳，露出孩子般的笑容。 他的侍卫亲兵，看到他这个模样，还以为他疯了。 “陛下，帐篷已经搭好，你可以进帐休息。” “不必。咱们草原人，天为被，地为床。睡的一样踏实。 而今天气炎热，睡在帐篷里，反而不如在外面凉快。” 侍卫便给他送来羊腿和美酒。 他看着干瘦的羊腿，“咱们还有几只羊？” “陛下，咱们还有很多羊。” “很多羊？”耶律延喜哈哈大笑。“我看是一只没有了吧？” 他伸手去怀里摸了摸。最后摸出一块玉佩。 “拿去集市上，找个懂行的商人卖掉。去给我买很多羊回来。我要在这里牧马放羊。” “陛下，不可。”众侍卫跪倒在地。 “不可？你们说的不可，是不可卖玉佩？是不可买羊？还是我不能放羊？” “陛下。都不可啊。是我们无能，没有保护好陛下。” “非也。你们是好的侍卫。契丹人是好的子民。若说不好，便只有我一人不好吧。 去吧。难道我的话，不管用了吗？” “陛下…是，陛下。” 耶律延喜在应州做起了羊倌。早上他赶着羊出去，晚上他赶着羊回来。 他戴着破草帽，手拿竹棍。腰上挂着水袋。 这样的日子，他过的无比踏实。 放羊的时候，他还认识了其他几个羊倌。他与其他羊倌成为了朋友。 他们歪在一处树荫下，聊天吹牛。耶律延喜觉得无比有趣。 “阿大，你家里有多少羊？”耶律延喜问。 “我哪里有羊啊。我的家主是这里最有名的羊场主。他有三千只羊。” “嘿嘿。这可真不是个小数量。”耶律延喜夸赞。 “阿喜，你真是少见多怪。这三千只算什么？我家主没有落魄前，最多养过两万只羊。 那时候，咱们西夏与大宋，和辽国都有往来。便是两万只羊，都不够卖。 可惜啊，现在辽国打仗。宋国打仗。这些该死的金人，连我们西夏也要打。 最可气的是，东面还来了一群宋人土匪，说是梁山好汉。专门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我是没有见到。羊是没少被他们抢。” 耶律延喜听着。 “阿喜，你说这天下就那么好吗？这个争，那个抢。抢下这偌大的地方，他们能走的过来吗？” 耶律延喜哈哈大笑。“是啊。哪像咱们，只这一棵歪脖子枣树，就够咱们乘凉。” “那可不。别小看了这棵歪脖子树。等秋日里结了枣子，那才叫甜来。 到时候打下枣子，分你一半。你拿回家给孩子吃。” 耶律延喜点点头。“就这么说定了。” 耶律延喜没有吃上秋天的枣子。他在夏末的时候，被金国人捉走。 完颜晟知道耶律延喜在西夏之后，便派兵来打。 李良辅的三万铁骑，与金国一个交锋，就损失了过万。 金国骑兵逼近兴庆府。他们指名道姓，要他们交出耶律延喜。 西夏群臣商议了三天。最后答应了。 以此时西夏国的武力，支撑不住两面开战。同时对付金国人与梁山好汉，西夏国根本吃不消。 两害权衡取其轻。送走耶律延喜，既能交好金国人，还能除去一个大麻烦。 耶律延喜听到这个消息后，并不慌张。众侍卫力劝他继续逃走。 耶律延喜摇摇头。“不跑了。朕没有力气继续跑了。我自去投降，你们各奔前程吧。” 耶律延喜骑上马。他对侍卫头领说道：“这些羊群，总共有八十一只。把它们送给阿大。帮他赎身吧。” 耶律延喜打马奔向金国人的大营。 捉住耶律延喜的消息，很快传到黄龙府。金国君臣各个喜气洋洋。 “陛下，这辽皇到来，咱们该如何对待？”尚书令完颜希问道。 完颜晟冷笑一声。“尚书令，你不知道草原上的羊吗？” 耶律延喜被装在牛车里，拉去黄龙府。 这牛车上放了一个木制的笼子。笼子里放了一只大公羊。 他们把耶律延喜与公羊关在一起。 马车在路上行了一个多月。到了黄龙府已是中秋时节。 完颜晟穿着龙袍，端坐在龙椅上。耶律延喜披着羊皮，跪倒在地。 “契丹人的王，这羊皮可易披呼？” 第861章 耶律延喜的笑声 完颜晟故意羞辱耶律延喜。 他也曾随阿骨打去往辽国上京。在那里，他见过兄长阿骨打的不堪。 那时候，他们兄弟就发誓，一定要让这个可恶的男人，跪伏在他们脚下。 而今天，他终于做到了。 面对完颜晟的质问，耶律延喜却笑起来。 “羊皮容易披，不是因为我是契丹人的王。便是你女真人的王，羊皮也容易披。 只是，可惜了这一只羊。因为要让我披它的皮，它就丢失了性命。” 耶律延喜放羊一个月，对羊这个动物有了感情。 完颜晟见耶律延喜笑，不由气闷。 “你可是辽国皇帝。你丢失了王位，丢失了百姓，丢失了国土，你不感觉羞愧吗？” 耶律延喜看看宝座上的完颜晟，“如果你把我当做皇帝，就不该给我披上羊皮。 我披上羊皮就是一只羊。你对羊说它丢失了什么，有意义吗？” 完颜晟结舌。“你此言何意？” 耶律延喜哈哈大笑。他把羊皮紧了紧，然后坐在地上。 “我穿上龙袍就是皇帝，我穿上羊皮就是羊。那时的我，是我。现在的我，是我。 让我羞愧的，难道不是你吗？” “我…我…”完颜晟张口结舌。面对女真人曾经的王，他也不知该如何反驳。 “大胆耶律延喜。金銮殿上，你怎么如此嚣张？”尚书令完颜希斥责。 “金銮殿好了不起吗？那皇位我坐过。我坐在上面饮美酒，吃美食，还抱着我的爱妃。 那座子也不过如此。还不如我在歪脖子枣树下，坐的舒服。” 耶律延喜像个滚刀肉。他敢来投降，就已经想好了一切。 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害怕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完颜晟挥挥手。耶律延喜被带了下去。 这一次交锋，耶律延喜明显占了上风。 “陛下。这耶律延喜如此目无尊上。我看不如把他刮了，再将他的头盖骨，做成酒杯。” “尚书令，此事不急。我要挫挫他的锐气。先将他养着，等捉到大宋那一位，在一起处置。” 耶律延喜被关在皇城后的牧场里。 完颜晟给了他一顶帐篷，给了他九只公羊。 “耶律延喜，我们皇帝说了，每年问你要一只羊。你只要能交上一只羊，就能让你多活一年。” 耶律延喜依旧哈哈大笑，“甚好。回去替我谢谢皇帝。我一定好好放羊，好好活着。” 尚书令被他气的跺脚。“哼” 耶律延喜开始搭建帐篷。契丹人本就很擅长做这种事。 他不做，是因为有人帮他做。而不是，他不会做。 耶律延喜搭好帐篷，就开始去放羊。 他知道，这是九只公羊。公羊是不可能产仔的。他也不能向周边牧民去买。 因为，没有人会卖给他。而这种行为，肯定也是不被允许的。 这可难不倒耶律延喜。作为一个喜欢打猎的人，他对野生动物很了解。 经过几日观察，他就发现了野羊的踪迹。 他在草原上设下陷阱。一连五日，终于被他逮到一只野生母羊。 耶律延喜哈哈大笑，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完颜晟得到这个消息，气的踢翻了案几。 “陛下，现在要惩治他吗？” 完颜晟摆摆手，“算了。让他自娱自乐吧。” 完颜晟现在还不想杀他。在他预想里，捉到耶律延喜只是第一步。 然后是捉到徽宗皇帝，捉到西夏皇帝，捉到潘小安。 他要把这三人放在一起。让他们比赛放羊。 潘小安确实在放羊。 他对西北发生的事，一清二楚。耶律延喜被捉，这是意料中的事情。 下一步，就轮到了徽宗皇帝。 对于徽宗皇帝，潘小安很纠结。是该让他被俘到北方来呢？还是在中途救他？ 此时的潘小安还在犹豫。他还下不了这个决心。 毕竟，徽宗皇帝待他还不错。 一只小羊羔很调皮，它来啃潘小安的鞋子。 他枕在琼英腿上，琼英温柔的看着他。 “官人，你在想什么？” “琼英，你猜猜看？” “我不猜” “猜对有奖” “什么奖？” “哎呀，你先猜猜看吗？” 琼英笑了笑，“好吧。我猜你在想辽国皇帝，对不对？” “回答错误”潘小安让琼英低头。他就欺负一下她。 “这是猜错的惩罚。怕了吧？” 琼英点点头。“那你在想月饼” “过来，我惩罚一下。” “那你在想嫦娥” “来，我惩罚一下。” “那你在想…” “一下。” “那你在…” 潘小安翻身坐起来。琼英愣了一下。 “琼英，你不乖哦。竟敢骗我惩罚你。” 琼英嘻嘻笑。“我只是猜答案啊。你虽然是安王，可不能诬赖好人。” 潘小安把她拉进怀里。“我不诬赖好人。我要狠狠的修理你这个好人。” 中秋的草原，草长莺飞。这一份广阔的自由，让人沉醉。 琼英抱着潘小安，感觉好幸福。她喜欢这一份温柔的霸道。 “琼英，你服不服？” 琼英娇哼：“我不服” “好吧。不服就不服吧。” 琼英低下头，“小安，你这就认输了吗？” “想的美。不服就战。” 不服就战。这就是战争的缘由。 新罗国汉山王韩黎，第一次带领十万军民，攻打东都府，损失惨重。 他当然不服。他不服气的原因，是觉得自己只是冒进。他不服气的原因，是觉得安国守卫真的很菜。 这一次，他重振旗鼓。他重新募集两万士兵。这一次，金国给他提供了海量的武器。 这一次，韩黎没有走水路。他从铜后城，借道金国的率宾府，直接去往银州。 这是金国人给他们提供的线路。 金国人的算盘打得很精。他们希望安国与新罗国两败俱伤。 金国人承诺，只要韩黎打败潘小安。那么东都府以南的土地，都会让给他。 韩黎带队行军。他想走快一点。可快不起来。 除了这两千骑兵机动力足。其他的步兵，每日也就走个三五十里路。 这倒不是他们不想走快。是他们走不快。 一是道路难走。秋季的草原，草长的高，草叶锋利，草竿韧性足。 第862章 韩黎进兵 草叶锋利，很容易把人划伤。伤口虽然不深，但却发痒。 草竿韧性足，行走起来容易绊脚，容易缠到衣服上。 二是新罗人的体质差。整日里吃糠咽菜，他们明显营养不良。 这可以从他们的身高，体型和脸色上，就能看的出。 好在有金国人，给他们提供了羊群作为补给。 要不然，这伙人也不用打仗，就直接累死在草原上。 对于新罗人的举动。潘小安早已了如指掌。 潘小安在新罗国北，派去了很多密探。 新罗国士兵还未出征，潘小安便得到了情报。而新罗国的行军路线，也被潘小安掌握。 潘小安升帐议事。“新罗国两万大军，已经气势汹汹向银州杀来。 面对如此大军，你们谁有良策？” 琼英站出来，“小安大人，让我去消灭他们吧。” 箫贵哥也站出来，“小安大人，我也要去。” 潘小安摇摇头，“军国大事，岂容你们儿戏。还不给我快快退下。” “我愿立军令状”琼英说道。 “我也愿立军令状”箫贵哥紧随其后。 “荒唐。你们知道军令状代表什么嘛？” 琼英抱拳，“小安大人，我知道。” “我也知道”箫贵哥并不想让。 “好，好啊。你们竟然如此勇敢，我便给你们一个机会。 你们各带本部人马，前去迎敌。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若是败了我的军威，定…打不饶。” 琼英与箫贵哥退出军帐。 “小安哥，这会不会太儿戏？”莫前川也想去。可他不敢和这两个女人争。 “前川，不用担心。琼英走南闯北，是个老行伍。 箫贵哥带领的契丹兵，对这里的道路熟悉，对草原的打法熟悉。 等到交战时，你随我去战场上观望。我让你看看契丹人往日的雄风。” 莫前川点头。“小安哥，我还以为你是爱美人瞎胡闹。” 潘小安哈哈大笑。“美人我所爱，士兵我亦所爱。我怎么会厚此薄彼。” 箫贵哥与琼英，这两个女人，明里暗里会斗一斗。 她们不似张月如宽容。这两个是领地意识很强的女人。 “琼将军，等一等。”箫贵哥叫住她。 “箫贵哥，你有事就快说。我还要回去治军。” 箫贵哥抱住琼英的胳膊。“好姐姐，前几日对我还温暖如春，这几日咋冷冰冰的？” “我…我才没有好不好。” “那你怎么不来寻我玩？” “我只是这几日，刚好比较忙啊。” “忙着和小安在草地里做问答吗？” 琼英脸一红。这个箫贵哥啥话都敢说。 琼英虽然是女将军，但宋人骨子里的含蓄，还是让她放不开。 尤其在别人面前，说男女之情。 “你不要乱说。我才没有，好不好？” 箫贵哥嘻嘻笑起来。“怕什么？我又不是笑话你。我都好羡慕你。这几日，小安越来越不宠我。” 琼心里得意。“当然啊。小安待我最好。” “不会的。你不要乱想。”琼英想了想，“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我想做先锋官，可以吗？” “箫贵哥，你的小心思可真多。这是军国大事，我能拿它做儿戏吗？” 箫贵哥看着琼英。 “你带领的契丹骑兵，是这这一片的老人，肯定更熟悉地形。自然由你来当先锋。 我带的琼家军，人数多，自然作为中军。 还有啊，小安大人一定会领军跟在后面的。 你回去快点准备。这一仗要是打不好。说不定，他真会罚你哦。” “哦”箫贵哥答应。“我这就去准备。到时候，咱们战场上见。” 箫贵哥回到部落。把士兵召集起来。 她一改刚才笑嘻嘻温柔的模样。面对部下，她箫家贵族的气质，拿捏的恰到好处。 “你们听着，新罗小国带兵来犯安国边境，实在可恶。 这些反复无常的小人，在咱们辽国时，就首鼠两端，行为不正。而今依旧如此，让人气愤。 我契丹男儿，最是忠诚勇猛。你们要拿出勇气，跟我去战斗。把这些新罗人埋葬在草原上。” “我等誓死保卫安国。”契丹骑兵喊道。 这是箫贵哥定的口号。起先契丹骑兵并不想喊叫。可架不住箫贵哥的威严。 慢慢的，他们发现在安国当兵，待遇是真的好。不但有银子拿，还给分了牧场。 这使得他们从流浪的士兵，有了产业。而他们的家人，也享受到来自安国物品的便利。 这让他们开始认同安国的统治。认同安国人的身份。 现在有人来侵犯安国，他们当然要拿起武器，保卫安国。 他们在箫贵哥带领下，先一步到达婆速府。 这里早先也是丹东国的土地。 潘小安占领扶州府后。立马派兵占领了这里。 潘小安把婆速府的金国人，迁到银州铁县去。 他在这里建了一个百户所。 这时候的婆速府，只有稀稀疏疏万把人。这一大片土地，连个像样的房屋都没有。 潘小安在能耐，也得遵循事物发展的规律。他找不到那么多人，来建立城池。 箫贵哥驻扎在婆速府休息。她要养足精神，给新罗人狠狠的一击。 琼英则带兵来到扶州府。 潘祥早已为大军准备好营地。但琼英却没有进城。她把大军驻扎在城外，随时出动，增援箫贵哥。 韩黎走了这条路线。他的心里也多有抱怨。 从阿骨打葬礼之后，他回到新罗国开始整军，到现在出征。 这两个多月过去，他是没干别的事，一直在走路了。 饶是他身强力壮，也有点吃不消。在看士兵，一个个面色苍白，软弱无力。 很多士兵因为水土不服，上吐下泻。又因为缺少草药，得不到救治；缺少粮食，得不到营养。 还没有打仗，只一个长途行军，就让他损失了几百人。 看着军队的气势，韩黎忍不住叹息。 他只能降下身份，挨个营地给士兵们鼓劲。 韩黎是个人才，说话也好听。 “兄弟们，我知道你们辛苦。可比起日日都要拿钱赔给安国人。咱们这点辛苦算什么？ 安国富庶，遍地都是金银。街上的美食，数之不尽。街上的女人，各个貌美如花。 只要咱们能打进城去。这一切都将是咱们的。” 第863章 契丹骑兵 韩黎的话，很有煽动力。 新罗国士兵，其实也知道这一点。他们在新罗国用的很多商品，都是来自安国。 而上一次那些逃回来的士兵，他们也在诉说着安国的豪富。 那里有高大的建筑，那里有吃不完的粮食，那里有打扮好看的女人。 这每一样东西，都刺激着新罗国士兵。 “打起干劲吧，我的兄弟们。这一次，咱们一定要打败安国。” 新罗国士兵就咆哮起来。“打败安国，新罗必胜。” 韩黎哈哈大笑。“军心可用。军心可用啊。” 箫贵哥驻扎在婆速府之后，便派出哨探，打听新罗军的位置。 契丹人对这一带很熟。他们知道，大军行军，先一步就是要有水源。 他们沿着二道江寻找。果然，在二道江上游发现了新罗人。 此时中秋。上游的水不湍急，河道也不宽。新罗士兵，便是涉水也能走过去。 哨探回来，把消息告诉了箫贵哥。 箫贵哥询问，“他们的兵力分配如何，有多少军队？” 探子回报：“只听马的喷鼻声，还有马的脚印，敌人差不多有三四千匹战马。 而根据帐篷的数量，可以估算出，敌人兵力在两万人左右。” 箫贵哥点点头。这和潘小安给她的情报，几乎一致。 箫贵哥对潘小安的情报系统，感到惊讶。 潘小安这一信息机构，组建了将近十年。隶属在安组织下的人员，将近三万人。 这些人，分布在各个地区。有各个部族的人。有各种身份的人。 战争不就是这样吗？先分析情报数据，然后准备钱粮，在然后集结大军。 不打无准备仗，这句话无比正确。 箫贵哥询问：“咱们到二道江有多远？” “箫头领，咱们到二道江，有一百余里。” 箫贵哥算了一下。骑着战马，三个时辰就可以到达。 “传令全军，明日一早准备杀敌。” 箫贵哥命人把进军的消息，传给琼英。琼英也命全军，明日一早准备出兵。 翌日，天微亮。 新罗士兵迷迷瞪瞪起床。他们也要开始行军了。 早饭是没有的。他们一般都要到中午巳时，才开始吃饭。 这样可以减少吃饭的数量，一日进食两餐就可以。 而安国军这边却不一样。 箫贵哥在卯时，便下令全军吃饭。知道今日有大战。箫贵哥还特意给士兵，吃了新鲜的羊肉。 每人一斤羊肉，一斤饼子的标配。 士兵们吃的酣畅淋漓。 等到吃完饭，士兵集结起来。这两千骑兵的气势，只用四个字，就可以形容：兵强马壮 “出发”箫贵哥一声令下。 箫贵哥身后，是两个扛旗手。他们一人扛着安字旗，一人扛着箫字旗。 箫贵哥一马当先。这朵草原格桑花，唯实野得很。 琼英的大军，也随之启程。这一次，她把军队分做两半。 她带着三千骑兵先行。副将带着三千步兵，在后面跟随。 在草原上作战，还是以骑兵为主。 潘小安也带着三千亲卫兵，跟了上去。 “小安哥，这一战咱们肯定能打赢吧？” “前川，咱们当然能打赢。你要知道，咱们可是有八千骑兵。 以八千骑兵对阵两万远道而来的敌人，要是还打不赢。这天下，咱也不用去争了。” 潘小安说的没错。在这个时代，骑兵肯定是最强战力。 在这样宽阔地带，打的赢就打，打不赢就跑。 你两条腿的人，能跑过四条腿的马吗？ 新罗国士兵在陆陆续续过江。 清晨的江水，依旧冰凉刺骨。好在天气不错。他们过江以后，都在晒太阳。 这一个月行军，没有看到人烟。这让新罗士兵，放松了警惕。 他们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毫无察觉。 韩黎倒是很用心。他派出骑兵哨探，去打探周围的村落城镇。 约一刻钟时间，一个哨探打马狂奔。他的后背上，还中了两支羽箭。 这番狂奔，惊扰了原地休息的新罗士兵。他们赶忙穿上草鞋，伸长脖子观望。 “报…报…”骑兵哨探已经没有力气。“敌人…敌人…” 敌人来了，他是没有说出来，就咽了气。 韩黎冷笑。“全军布阵，准备迎敌。” 一千骑兵摆开阵势，后面的三千步兵，也开始进行防御。 但二道江北的士兵，还没有过河。他们看到河南岸的气氛，都不由紧张起来。 远处尘烟四起。战马奔跑声，如海潮呼啸。 箫贵哥抽出弯刀，手一挥。“众将听令，对于来犯之敌，杀无赦。” 契丹骑兵看着眼前，这些面黄肌瘦的士兵，从心理上就占有了很大优势。 新罗士兵比东扶人稍微高一点点。东扶人普遍一米三四。新罗人也就在一米五左右。 而这时的契丹人，却普遍都有一米七的个子。 这些大个子契丹人，手持大刀，凶神恶煞。 新罗骑兵拍马迎战。 新罗骑兵都是狠辣之辈。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是从犯了罪的囚徒里选出来的。主打一个不怕死。 新罗骑兵也是装备最精良的军队。他们每人一把腰刀，一根长矛。 马上挂着弓箭，身后背着箭袋。身上披着铠甲。 这一千骑兵，就可以当一万步兵使唤。 他们面对契丹骑兵，丝毫不惧。他们挺起手里的长矛，就向契丹骑兵刺去。 契丹骑兵的装备更加齐全。他们换上的锁子盔甲，不但轻便，抵御效果还好。 而他们用的大刀，都是新锻造的钢刀。更加坚硬与锋利。 这一战，打的极为惨烈。 箫贵哥第一次带兵上阵。勇气可嘉，指挥上却有失调度。 她把骑兵，都指挥去消灭新罗骑兵。却冷不防，被新罗步兵包围。 箫贵哥也被围在中间。 面对新罗大军，她感觉有点害怕。 “勇敢的契丹男儿，你们连自己的首领，都保护不了吗？” 女人遇见困难，就想撒撒娇。平日里没有困难时，就能得像个羊粪蛋。 契丹骑兵原本是英勇的。但现在，却有点英勇不起来。 面对不要命的新罗骑兵，他们打的很艰难。而面对新罗步兵，他们感到很畏惧。 第864章 大败新罗 “小安哥，这就是你说的契丹雄风吗？” 莫前川对此嗤之以鼻。“我看，这新罗士兵，倒是有点雄风。” “啰嗦”潘小安凶道。“我是让你看看，契丹骑兵是怎么衰败的。” “原来是这样啊”莫前川笑起来。“小安哥，让我上吧。让你看看咱们安国骑兵的雄风。” “这里还用不上你。琼英自会展露雄风。” 琼英带着骑兵赶来。她看见箫贵哥被围困，不由大惊。 “这小妮子，平日里骄傲的很。可她是真的不知道，战场险恶啊。 竟敢带队冲锋。也不知道该夸她勇敢，还是愚蠢。” 新罗骑兵当然知道，胜利的关键点在哪里。他们看见箫贵哥衣着华丽，又是女人，都来抓她。 箫贵哥身边的护卫，一个个倒下。这让她吓得花容失色。 战争，可不是儿戏。 眼看新罗骑兵就要杀到她面前，箫贵哥拉起弓箭，接连射倒两个。 可新罗骑兵将领，已经开始使用绊马索。他们发了狠，要将箫贵哥抓住。 “哎呦”箫贵哥娇呼。她的马被绳索套住。 她的马被拉倒。她也跌下马来。 潘小安看的心惊。 “小安哥，你还不去英雄救美？” “前川，我真该割了你的舌头。”潘小安生气。“你带着亲卫兵，去江北作战。这一战，咱们要把新罗兵全部歼灭。” 莫前川赶忙领命而去。 潘小安带着孟奇他们，杀入战场。 箫贵哥跌下马，她忘记了疼。她只有一个念头，“完蛋了，这次要被敌人抓住了。” 一根绳索，向她套来。 箫贵哥无可躲避。“唉，倒霉啊。” 绳索没有套到她的脖子上，而是被琼英的方天画戟拦住。 箫贵哥睁大眼睛，“姐姐” 琼英冷着脸，“保护好自己” 她指挥士兵厮杀。并没有将箫贵哥拉上马。 有了琼家军加入。战场形势瞬间扭转。他们对付新罗骑兵，更加得心应手。 琼英命一千骑兵，对阵新罗骑兵。又指挥两千骑兵，冲破新罗步兵的包围圈。 契丹男儿心情很失落。他们祖上的荣光，被他们一次次失败丢光。 他们看到安国骑兵的凶猛。惭愧又心惊。 得亏早点投降。又有箫贵哥的引荐。这才得到了，加入安国的机会。 要是冥顽不灵的抵抗。这样凶猛的安国骑兵，他们拿什么抗衡？ 只是，这次兵败，箫贵哥会不会受到惩罚呢？ 他们想到了自救的办法，那就是拼命杀敌。 他们的心意相通。各个开始变得勇猛起来。 韩黎看到自己的骑兵被杀光。看到自己的步兵，被分割成一小块一小块。 而安国的骑兵，就像搂草一样，把他的士兵，一片片收割。 “汉山王，咱们快逃吧。再不逃就晚了。” 韩黎也知道大势已去。可逃跑，该往哪里逃呢？ 潘小安将箫贵哥拉上马。 箫贵哥灰头土脸，“小安大人” 这个女人很笑人。早先一直叫潘小安为小安。她有王妃的尊贵。 现在没了本事，又叫起小安大人。 她仰起头，看着潘小安。一双眼睛，含情脉脉。“小安大人，你不会砍我脑袋吧？” 潘小安无语。 “你只是陷阵。又没有逃，又没有败。我砍你脑袋做什么？” 箫贵哥又笑起来。“小安，我知道你最好了。” 好吧，这没有罪了，又叫起小安。 契丹骑兵看箫贵哥依旧受宠。他们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他们杀起新罗步兵，还是十分麻利的。 “战争真残酷啊。”箫贵哥感叹。“小安，你一定要把这些可恶的新罗士兵，统统杀干净。” “你这家伙”潘小安拧了她一下。 箫贵哥没有喊疼，反而向潘小安贴的更近。 琼英转头看见这一幕，醋意爆发。手里的方天画戟，不停挥出。把个新罗士兵杀的哭爹喊娘，四处逃窜。 她见韩黎要逃，便指挥士兵前去追击。这个该死的新罗人，上一次差点杀了琼杰和彩衣。 这个仇，琼英可是一直记着。 韩黎跨过二道江，没命的北逃。琼英带队追赶。 韩黎在二道江北岸，遇见了莫前川。两下里厮杀。 韩黎的亲卫抵挡住莫前川。韩黎继续逃跑。 为了躲避敌人攻击。他还准备了两个分身。 这两个分身和韩黎穿着同样的衣服。他们一左一右，分开奔跑。 追击的安国骑兵，也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的韩黎，只能分兵去追。 这一战，从中午一直杀到下午。这三个时辰里，新罗国两万士兵，有一万七八，被杀死在二道江两岸。 士兵的哀嚎，战马的悲鸣，无不诉说着战争是真的残酷。 箫贵哥窝在潘小安怀里。“小安安，死了这么多人人。人家好怕怕。” “箫贵哥你给我好好说话。你是小绵羊吗？” “人家…哎呦，疼啊。” “疼就对了。你是野人，你还怕流血啊？” 箫贵哥笑起来，“唉。被你发现了。我当然不怕流血。” 辽国皇帝每一年祭祀，都会杀很多人。箫贵哥在一旁观礼，她怎么可能惧怕死人？ “坐板正，你来骑马。”潘小安吩咐。 “小安，你…”箫贵哥不再说话。她看见琼英回来。 刚刚琼英救了她一命。她对琼英很感激。 琼英跃下马，“小安大人，我部已将敌人全部歼灭。只是…只是走脱了韩黎。” 潘小安下马，他牵着琼英的手。“好琼英，做的好。一个韩黎跑就跑了，不用太过理会。” 琼英刚刚到醋劲，被潘小安一抱，就消失殆尽。 潘小安看向箫贵哥，“你坐着干什么，还不下来谢谢琼英。” 箫贵哥赶忙下马。她噗通跪下。“箫贵哥谢琼英姐姐，救命之恩。” 琼英拉起箫贵哥。“你这是闹啥脾气？” 箫贵哥扑在琼英怀里。呜呜哭起来：“姐姐，只有你待我最好。” 琼英拍着箫贵哥的后背。她看向潘小安。 潘小安摇摇头，骑上马离开。 “好了，别装了。小安大人已经离开。”琼英被这个女人，也是弄的没有办法。 箫贵哥抬起头，她俏生生看着琼英。“姐姐，我要你给我擦泪。” 第865章 箫贵哥撒娇 箫贵哥这可爱模样，把琼英逗笑。 “官人常说，撒娇女人最好命。这话看来真有几分道理。” 琼英伸出手。 “哎呦”箫贵哥夸张的喊道。“姐姐，你的手受伤了？” “一点小伤而已。用不着你大惊小怪。” “可流血了啊。你好歹小心点，多爱护自己啊。” 箫贵哥取出锦帕。“别动，我给你包扎一下。这多疼啊。” 箫贵哥又哭出来。 “我…不疼…疼…”琼英给箫贵哥擦眼泪。还拧了拧她的小脸。 “都说要江山不要美人。这样的美人儿在身边，哪有心思治理江山啊。” “姐姐，你捏疼我了。” “哦，哦。对不起。” “没关系“箫贵哥蹭了蹭琼英的手。“包好了。” 琼英看着锦帕，哭笑不得。哪有包扎伤口，还给打蝴蝶结的。 “好看吧。姐姐，你就是草原上的蝴蝶。” “我不是。官人才是。” “他才不是。他是不懂花草的蛮牛。” 两个女人嘻嘻笑起来。 追击韩黎的士兵，还没有回来。潘小安命令大军，驻扎在二道江南岸。 打顺风局时，背靠江水扎营是不明智的。背水一战，可不是谁都能打赢的。多数人，都是要被赶到江里去的。 等到安好营地。炊事班便开始埋锅做饭。 这里有缴获的新罗国羊群。这些羊，是金国赞助新罗国的。现在便宜了安国士兵。 而那些死去的战马，也没有被浪费。全都进了锅里。 食物匮乏的年代，不浪费一点食物，便是对食物的最大尊重。 都说马肉柴酸。那是因为煮的时间不够，用的香料太少。 安国的炊事班，配备着最齐全的香料。这些香料熬煮出的汤汁，卤草鞋都好吃。 所以，马肉在安国军营，还是很受欢迎的。 当然，在受欢迎，也不如小肥羊。 潘小安也得了一碗羊汤，一块羊肉，一块马肉。还有一张煎饼。 他坐在二道江边，吃的惬意。这八月的风，带着一点微凉。 “今年的中秋，是吃不上月饼喽。”潘小安看着圆月。 天上的月光皎洁。那广寒宫清晰可见。月桂树下立着一个美人，这女人不是嫦娥，而是张月如。 张月如此刻在望月楼上。她也在看着天上的月光。 她在思念潘小安。 今年又是一个丰收年。不论是官田还是民田，都获得了秋粮大丰收。 那玉米，每一个都有十五公分长。颗粒饱满而又金黄。最长的一个有二十六公分。是玉米王。 那地瓜结成一簇簇。大大小小，有十多个。而最大的一个，有五斤重。堪称是地瓜王。 那花生，每一颗都结果实二十粒。最大的一颗，竟然有三十粒之多。 至于大豆，因为夏末里刮了一场大风，又招了豆虫，大豆产量不是很高。但那些豆虫，却成了美味。 最厉害的还属稻谷。平均一颗稻穗，竟然能有四十粒米。 看着粮食进入府库，看着粮食进入百姓家里。 看着辛苦了一季，终于获得回报的农民。张月如就感觉特别高兴。 “官人，月如这一年做的还不错哦。我可以向你交差了。你的仗打赢了吗？” 张月如知道，新罗国又来攻打安国。这些新罗人，真是讨厌。 明明给了你们那么大优惠，你们还是死性不改。等明日，真该把你们的商贸给停掉。 “夫人，夜深了。该回房休息了。外面天冷，小心别冻着。” 二嫚给张月如拿了件披风。 没有潘小安在，这安王府总是显得太过冷清。 “哦，好的。”张月如再次看向月亮。“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小安，你要打赢啊。” “姐姐，他像个木头一样在干嘛？”箫贵哥想去找潘小安，却被琼英拉住。 “箫贵哥，别去打扰他。他在思念姐姐。” “姐姐，你不是就在这里吗？” “箫贵哥，你是不是傻？当然是金州府的月如姐姐。” “哦”箫贵哥撅撅嘴。“姐姐，我是不是还有好几个姐姐？” “嗯嗯，哪一个都是你的姐姐。你最小。” “啊”箫贵哥惊讶。“不行，我要给官人在找一个。我也要当姐姐。” 琼英无语。“你这啥脑子啊。这个也要争一争。” “咱们就这样陪着他吗？” “你可以回去休息。” “那你呢？”箫贵哥问。 “我喜欢这样看着官人。” “我…”箫贵哥也无语。“你可真是个傻姐姐。” “我又不会像你一样撒娇。傻一点，又怎么了？” 箫贵哥笑嘻嘻的说道：“傻一点，很可爱。” 契丹骑兵虽然出师不利。但作战勇敢，没有退缩。潘小安夸奖了他们。 这不止让箫贵哥感到得意。契丹骑兵也感觉荣幸。 他们再次有了荣誉感。这荣誉感不是来自辽国的王，而是来自安国的王。 不知不觉间，契丹人对安国的认同，已经到了很深的程度。 这种改变，最高兴的，还是箫贵哥这个中间人。 她终于有了，可以报答潘小安的成绩。这使得，她说话俏皮很多。 箫贵哥没有回帐篷。她枕在琼英的腿上看月亮。 “姐姐，你好温柔哦。” “不要乱讲。把你的魅力，施展给官人吧。不许对我撒娇。” 琼英嘴上这样说，却把披风盖在箫贵哥身上。 “草原的夜晚，会很冷。你还穿这么单薄。” “嘻嘻。姐姐啊。这样穿，漂亮啊。穿的多了，像头黑熊一样，蠢笨蠢笨的。” “就你爱臭美。” “嗯嗯，我是臭美。姐姐是香香的美。” 琼英被她逗笑。“我想安静一会，不要和我说话。” 二道江静静流淌。江水里有很多个月亮… 一阵马蹄声，踏破了清晨的宁静。 琼英被从梦中惊醒。她看着江边，潘小安已经不在。 腿上的箫贵哥，睡的口水都流出来。 琼英伸了个懒腰。肩上的披风滑落。这披风，却是潘小安的那一件。 琼英心里一甜，满满都是爱意。 “姐姐，你笑得像花儿一样。” “箫贵哥，快给我滚起来。我的腿都被你压麻了。” 第866章 真假韩黎 “哎呦”箫贵哥爬起身，就急急忙忙跑开。 跑出去几步，她又回过头。“那个姐姐，让我给你洗衣服吧。” 箫贵哥擦着口水。脸上还有红印。 “去去去，我才不用你。”琼英没好气的说。 她站起身，用披风把自己裹住。“记得把披风还给我。” “我不。这披风暖的很，像姐姐的怀抱。我要留着自己用。” “那是我的披风。” “嗯。可我喜欢这上面的香味啊。” 琼英给了箫贵哥一个背影。“这可真是个疯女子。” 琼英要赶快去换衣服。这裤子穿的，实在太难受。 箫贵哥真的把琼英的披风留下。转而把自己的给了她。 “真爱胡闹。”琼英气的跺脚。“那披风可是官人给我的。我宝贝的不得了。就被她抢去了？” 琼英来给潘小安送披风。 潘小安的大帐中，跪着两个新罗人。 这两个新罗人，长的几乎一样。要是不仔细分辨，真的不知道他们谁是谁？ “你们谁是韩黎？” “我是”“我是”两个人抢着说。 “既然都是。那就拉出去，都砍了。”潘小安吩咐。 两人视死如归。但左边这一个，眼里明显带着恐惧。 这点微表情，被潘小安看在眼里。“你是假冒的。” 潘小安一指右边那个。“竟敢假冒汉山王。给我拉下去砍了。” 右边这个韩黎，就被拉下去。 不一会，他的头就被端了上来。 左边这个韩黎，吓得脸色苍白。 “你也是假冒的。真的汉山王，不会如此胆小。” “韩黎”吓得发抖。他以为自己不怕死。没想到，他是真的怕死。 “想死，想活？” “啊？”假韩黎没有听明白。 “假的韩黎就会死。真的韩黎就会活。你是真，是假？” “我是假…真的。我是真的韩黎。我是真的汉山王。” 潘小安问他出身，问他爵位，问他宫廷秘史。 “韩黎”竟然全部能答出来。 这当然是，他们早就培训过的。 “还不错。我要是把你送回新罗。你会怎么做？” “我会…我会赔偿你们的损失。” “还有呢？” “我会永远臣服你们。” “还有呢？” “我会断绝和金国人来往。” “啊哈哈”潘小安大笑。“你这汉山王做的很好。你以后就是汉山王。” “韩黎”福灵心至。他突然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小人谢谢大将军恩赐。” “你不是小人，你是汉山王。” 潘小安命人给他解绑。“我在助你一臂之力。” 韩黎等着潘小安的吩咐。 “我这里还有一千多新罗士兵。你晚上的时候，偷偷带他们走吧。 二道江北岸的哨所里，我会给你们准备好马匹粮食。 你要先一步到达新罗国。掌控汉山王宫。你能做到吧？” “能。小人…” “哦～” “本王能做到。” 潘小安点点头。“要拿出点王者气概来。” 这韩黎，不止一次梦见自己成为真的汉山王。为此，他努力学习，把个韩黎模仿的，比韩黎还韩黎。 现在，机会摆在自己面前。他当然要把握住。 回到新罗国，回到汉山王宫。那如花美眷，那锦衣玉食，统统都由他来享受。 这破天的富贵，就这么来了。 “去吧。不许杀害我的士兵。”潘小安命令。 “不敢，不敢。”韩黎答应。 他被押到战俘营里去。那些战俘看见他，眼里满是愤怒。 要不是他，自己怎么会被俘？ 韩黎有点害怕。但他确实比较聪明。 “你们不用仇视我。我并没有逃跑。我只是去向金国人借兵。可惜被安国人捉住。 我会带你们离开的。你们且耐心等到晚上。” 这些俘虏便暂时放下仇恨。他们是真的想回家。 “你们都是我最顽强的战士。回到新罗国，我会让你们当我的亲卫兵。我会给你们金银，土地和女人。” 这些俘虏眼里的仇恨，被贪婪代替。他们开始围在韩黎跟前。 “王，小人一直对你忠心耿耿。” “你来当我的亲卫队队长。”韩黎立马指派。这人确实有点驭人的天赋。 “小安大人”琼英甜甜喊道。 “像吃了蜜一样。我的女人，被你抱了一夜，很高兴吧。” “你的女人，烦人的很。”琼英摇摇头：“不对，我也是你的女人。” 她要把披风，还给潘小安。 潘小安接过披风，却给琼英披上。“送给你了。” 琼英又甜蜜起来。“小安大人，这是最好的奖赏。” “琼英，这不是奖赏。这是来自夫君的爱意。” 琼英害羞的低下头。她最受不了潘小安的柔声细语。 这些情话，总是能说到她的心趴上。 “小安大人，咱们要继续向北进军吗？” “不了。琼英。这北边土地虽然大。但人口太少。天气太冷。 咱们打下来之后，还要分兵把守。咱们可没有这么多兵力，耗在这里。 咱们要班师回辽西。那里才是咱们的主战场。 只要击败了金国主力。这些地方，只需一个将军，就能全部平定。” 琼英点点头。“小安大人，这里以后交给我吧。” 潘小安摇摇头。“这里会给箫贵哥。我会给你找个更好的地方。” 琼英心里又甜蜜起来。“我只要你身边的方寸之地。” 她竟然也会说情话。 潘小安摸摸琼英的头。“你越是不争不抢，我越要给你更多。” 琼英高兴的离开。 “姐姐，你怎么不披我的披风？”箫贵哥质问。 “箫贵哥，你给我适可而止。再给我闹笑，我可生气了。” 箫贵哥嘻嘻笑起来。“姐姐，你可真不禁逗。” 气的琼英，狠狠地扭了她一把。疼的箫贵哥低声求饶。 当夜。 韩黎把俘虏召集起来。 “兄弟们，这安王少心眼。妄图对咱们小恩小惠，收买咱们。 你看，他们连个看守都不留。咱们此时不走，等待何时？ 你们给我听好了。过了二道江。在江北五里处，那里有个马场。 我看那马，足有一两千匹。咱们每人去偷一匹，骑上就往北走。 我可给你们说好。谁也不许惊动敌人。更不可杀死安国士兵，招惹报复。” 第867章 韩黎变韩夕 韩黎带着新罗士兵，偷偷跑出战俘营。然后，摸黑进入二道江。 等他们顺利得到战马，安国士兵才开始追击。 韩黎一路向东北方逃窜。终于回到新罗国。 来时两万人，回时千把人。 新罗国百姓，已经无力吐槽。便是对韩黎有怨言。满街的妇孺，又能做什么？ 这个韩黎很聪明。 他进入汉山王府，发的第一道王令，竟然是打击假冒汉山王的事情。 凡我新罗北国军士，一旦遇见有人称自己为汉山王韩黎者，不用回报，格杀勿论。 带其头颅上缴者，赏百金，官升三级。 自命令发布日起，本王改黎为夕。名为韩夕。 这一命令，彻底把真韩黎回来的路，给堵死。 韩夕享受汉王府的一切。但他也不敢把正事忘记。 他向安国求饶，上了降表。 他在降表里表示，愿意永远臣服安国。把新罗北地，当做安国的附属邦郡。 他请求安国，可以驻军在新罗，保护新罗北地的安全。 这一道降表，让金国和新罗南地，都极为恼火。 新罗皇帝韩辰，气的跳脚。什么狗屁新罗战神？ 两次出征，死伤十几万新罗人。最后来了个投降。 韩辰立刻就想发兵，攻打韩夕。 可他自己，手里也没有兵权。他的皇宫外，全是安国的士兵。 他的兵权，要到十八年以后，才能拿回来。 “唉”韩辰无奈的叹息。 他回到贞德宫。柳三顺正在逗孩子。韩十八已经三岁。 这孩子长的粉雕玉琢，很可爱。 韩辰抱起十八。“我的好大儿。你想父皇没？” 韩十八哇哇哭起来。他对这个爹爹，害怕的很。 “陛下，还是把孩子给我吧。” 柳三顺浑身上下，散发着别样的韵味。这韵味看到韩辰，心头火起。 他把韩十八递给清秋。“带着殿下出去玩。” 清秋只能抱着韩十八离开。 “爱妃，来让朕稀罕稀罕。”韩辰有点猥琐。 “陛下，请你自重。” “我自重？我是你的王，是你的夫君。我重不重，你自己知道。” 柳三顺无力反抗。每当这时候，她对张大郎，就无比的恨。 “三顺，你还想去金州府吗？” “陛下，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想让你再去金州府。我想要金州府兴盛的秘密。你最聪明，你一定会打探到。对不对？” 柳三顺确实也想去金州府。她喜欢金州府里，自由自在的生活。 “陛下，我想把十八一起带去。” “好”韩辰直接答应。他以前怕十八出问题，但现在不怕了。 潘小安给他的孩子“赐名”。那么安国肯定不会，伤害这个孩子。 把孩子带在身边，柳三顺才能更好的掩护目的。 柳三顺再次来到金州府。 这是安国四年冬月。 柳三顺看到金州码头的繁华，不由叹息。 “韩辰想超越潘小安。他想让新罗国强过安国。他想学习安国兴盛的方法。 可他舍得，放下手里的权利吗？” 张月如带着二嫚，再次来迎接她们。 张月如看到十八，就有一点熟悉感。这个孩子，实在有点像他。 她看着这个孩子，心里不舒服。自己嫁给潘小安好久。 每次潘小安回来，也专心的陪她。可她的肚子，始终没有反应。 为这件事，张月如还偷偷去狮子口，看过大夫。 大夫给张月如做检查。说她一点毛病没有。 她没有病，那就是潘小安有病。 张月如想找个机会，让潘小安看看病。她知道，那样可能会伤潘小安的自尊。 可为了潘家千秋万代，便是伤自尊，也得让潘小安去治病。 但看到韩十八之后，张月如改变了想法。她觉得，有病的那个人，可能还是自己。 “月如姐姐，多谢你来接我。十八，叫姨娘。”柳三顺热情的说道。 “姨娘”十八倒是乖巧。 “哎，真乖。”张月如摘下腰间的玉佩，送给韩十八。 “哎呦，月如姐姐。这太贵重了。”柳三顺推辞。 “一个小物件而已。留给十八玩吧。” 张月如把柳三顺安排在月安客栈。这里有人伺候，居住的条件，要比安王府好一些。 张月如回到安王府。独坐着生闷气。 安王府很大，比她以往住的任何房子都大。 她现在身份尊贵。不用刻意彰显自己的身份，每个遇见她的人，都对她致以最高的礼节。 她可是安国的王妃。 而她仓库里的金银，更是数不胜数。 但这些东西，没有给张月如带来任何快乐。 她时常想念的，还是在大树窝。他们蜗居在土房子里。 那房间小的，只能放下一张床。可那房间的每一寸地方，都有他们的笑声在。 潘小安那时候，温柔又幽默。他一言一语，每个肢体动作，都能打动到自己。 自己守在他身边，做他的小娘子，幸福而快乐。 可现在呢？ 安国的地盘，越来越大。自己离潘小安的距离，却越来越远。 现在想要见潘小安一面，简直比登天还难。 “唉”张月如忍不住叹息。 “月如，你有心事啊。何故在黑夜里，黯然神伤呢？” 张月如身子一颤。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可她抬起头，还是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官人，是你吗？” “月如，是我。” 张月如站起身，向潘小安跑去。她走的急了，被椅子绊倒。 潘小安把张月如抱住。 张月如趴在他怀里，呜呜哭起来。 “这么委屈吗？是谁欺负了你？” “是你，是你，一直都是你。” 潘小安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好久好久。 “官人，你吃饭了吗？”张月如还是最关心潘小安的身体。 “我这就去给你做饭。” “先把灯点着吧。这黑灯瞎火的，像个啥样子哦。” “知道了，官人。我这就去点灯。” 油灯点燃。只一点光，就照亮整个黑暗。 张月如清瘦了很多。脸上的泪痕，还没有擦干。 她见潘小安盯着自己看。张月如害羞的低下头。 “我是不是特别憔悴？我没有化妆，肯定难看死了。” “怎样的你，都好看。月如，你是最美的女人。” 第868章 月如闹脾气 张月如又扑进潘小安怀里。 她对潘小安的怀抱，太过贪恋。以至于，她都不敢去问： 潘小安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回来，潘小安什么时候离开？ 潘小安做饭时，张月如跟着他在厨房里。 潘小安吃饭时，她要坐在他身上。 “月如，你现在成了膏药猴喽。” “膏药猴？” “嗯，就是有一种小猴子，喜欢趴在其他小动物身上。只要被它缠上，怎么也甩不掉。 就像是狗皮膏药一样，粘缠的很。” 张月如“哦”了一声。“官人，你要把我甩掉吗？” “我…”潘小安语塞。“月如，好好听话。” “官人，你是嫌我不听话吗？” “我…” “官人，你现在都和我无话可说了吗？你是对我不耐烦了吗？爱会消失对吗？” “不对” “官人，我现在说啥都不对了是吗？你这么讨厌我，干脆休了我吧。” “月如，你得病了吗？” “我得病了。我还病的不轻。你满意了吧？” “我满意…” “呵呵。你果然想让我得病。” 潘小安放下筷子。他现在没有心情吃饭。他必须把张月如审问明白。 “官人，你要干什么？” “你说呢？” “我，我不要”张月如低声呢喃。 冬风吹明月，明月亦飘摇。 “说说吧。为什么对我阴阳怪气，甩脸色。” “人家才没有。你是我的夫君，我哪敢对你甩脸色。” “月如，再敢不乖。重重责罚哦。” “罚吧，罚吧。你做啥，我的同意。” 明月逐冬风，冬风自快意。 “月如，说说吧。到底是哪里气不顺？” “你的三顺来了。还带着一个叫十八的孩子。” “哦” “哦？官人，你的三顺来了。你的十八来了。” “难怪这么生气。原来根源在这里。” 张月如依偎在潘小安身边。“官人，我好命苦。我也想有个小家伙陪着我。” “那你要多努力才行啊。” “怎么努力？”张月如眼里放光。 “你要这样，那样，在这样…”潘小安嘿嘿坏笑。 张月如忍着害羞，一一照做。 翌日。 张月如睡的深沉。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睡过懒觉。 “小安大人” “二嫚，月如在睡觉。你别去叫她。” “好”二嫚答应。她当然知道原因。她与潘富，见一面也难。 她们常感叹女人不容易。不似男子那般洒脱。 潘小安与琼英带兵回到广宁府后。就自己带着亲卫兵，回到金州府。 他这些日子心绪不宁，对张月如思念的紧。 每当他心情烦躁时，看见张月如后，他的情绪，就会稳定下来。 冬风起，雪花飘。冰雪天里，已经无法行军。潘小安便趁着这个时间，来看张月如。 见到张月如的状态。他知道这次回来，是对的。 这个女人，随着年龄增长。已经对容貌还有子嗣，产生了焦虑。 她害怕失去潘小安，变得孤苦伶仃。 时间对女人，总是不太友好。青春年少的岁月，总是太过短暂。 潘小安回到安陆海。 来上班的大臣，见到潘小安，都赶过来行礼。 潘小安与他们打招呼。让他们不必多礼。按部就班的工作就好。 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这里倒是有人打扫，里面的每一件物品，都被打扫得干干净净。 “小安大人，小安大人…”安心跑了过来。 “这么急匆匆干什么？我还能跑了不成？” 安心把门关上。“你就是会跑，一跑就是一年多。” 安心来的潘小安桌前，“你回府了吗？” “回了。你和安静不回家住了吗？” “月如姐姐平日里也忙。安王府总是冷冷清清的，我们就住在了安陆海。” “还是要回家住。总是在外面，成何体统？” “小安大人，你这是在逞夫君的威严吗？” “就你聪明伶俐。难道不行吗？” 安心欠身。“行。你是一家之主，我们当然要听你的。” “这才乖巧” “还有个更乖巧的，天天想你呐。我现在就去告诉她。” 安心转身跑走。她不敢在这里待太久，她知道后面还有很多人过来。 果然，安心走后。王大福就走了进来。 “小安大人，你回来了。” “坐吧，大福。别太多礼。你把金州府管理的很好。我们在前线，很放心。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王大福受不了潘小安的夸奖。“小安叔，我也没做什么。” “不用谦虚。你的功劳，我都给你记着呐。”潘小安看着王大福头上的白发。 这在后方，募集钱粮，调派资源，确实是个很累的活。 王大福这几年的历练，已经能独当一面。 “去忙吧。晚上去王府里吃饭。” “好的，小安叔。” 王大福走后，安大勇又走了进来。 他向潘小安汇报，金州府的各种情况。还有安组织的一些事情。 “小安大人，依照你的吩咐，马皮景，如月与诗礼他们，已经到了九岛都城。 但是她们，还想继续为安国效力。” “大勇，他们想去哪里？” “他们说想去南方。” “我本意是想让他们好好休息。他们立此大功，理应过更好的生活。 既然他们还想工作，那让他们去找修武吧。当然，他们有自己想去的地方，也可以。” 安大勇迟疑。“小安大人，他们会不会乱说？” “大勇，不要用这种话来试探我。既然选择用你们，我对你们每个人都是信任的。” 安大勇感动。“小安大人，是我不好。” “去吧。好好工作。” 安大勇刚要转身走。又被潘小安叫住。“若是有喜欢的女人，也可以成家的。” 安大勇身子一颤。“小安大人，大业未成，何以为家？” “成家立业，并不冲突。只是拼命干活，得不到放松，也不行。 这是命令，给你两年的时间，去找个女人。” “是，大勇遵命。” 时间不等人，爱情也不等人。一旦错过，再想寻找，可就难了。 张月如伸了个懒腰。慵懒的像只猫。 她现在高兴的很，嘴角都带着笑。 “夫人，你起来了吗？”二嫚询问。 第869章 张月如逛街 张月如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又美美的化了妆。 她找出新衣服穿上，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 二嫚在一旁，捂嘴偷笑。 “二嫚，你又笑我。你见潘富时，不打扮吗？” “夫人，我也打扮的。” “这叫女为悦己者容。”张月如掉书袋。 张月如对着镜子照了又照，高兴的像只小蜜蜂。 “夫人，你别向外看了。小安大人去了安陆海，说是傍晚才回来。” “哦”张月如失落。“那咱们也去安陆海吧。” 张月如来到潘小安的办公室。 “小安大人，我来向你汇报工作。” “月如，连你也学着作妖。” “官人，我和你闹着玩的。” 潘小安站起身。他打量着张月如。 张月如被他看的害羞。 “月如，你今天装扮的倒是很好看。只是这个唇彩，涂的不均匀。” “啊？”张月如要跑。 “别动”潘小安叫住她。“让我给你涂匀。” 张月如看着潘小安靠近，羞涩的闭上眼睛。 过了好久。 “官人，涂匀了吗？” “还差一点。马上就好。” 张月如心里甜蜜。她喜欢潘小安做事认真。 “官人，我真的有正事找你。” “说吧，有什么正事？” “我看你刚刚签发了，调拨粮食的命令。你调拨如此多的粮食，要做什么？” “月如，我要喂马。” 张月如点点头。“明白了。” “官人，咱们府库里不能调拨太多粮食。 金州府春日里，常会发生冰花汛。万一有个灾情，府里调拨不出救济粮，那会生出麻烦。” 潘小安静静听着。他发现，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在快速的成长。 他们对政务熟悉，他们对未知风险的预案，都驾轻就熟。 “咱们自己的田地里，这几年攒下来不少粮食，你就用这个吧。” “月如，你不心疼吗？” “当然会有一点点。可咱们的田地里，每一季都会有粮食产出，根本吃不完。 比起你的大业。这点粮食，算得了什么？” “月如，你可真是我的贤内助。” “能得你这样夸奖。付出再多粮食，我也觉得值得。” “走吧”潘小安拉起张月如的手。“我陪你去逛街。” 临近年节。集市已经开始慢慢忙碌起来。 街角不时响起“砰砰”声。每一次响声过后，都会有孩童的欢呼声。 爆米花，真的是一个特别有魅力的零食。 “月如，你要不要吃米花？“ 张月如摇摇头。“官人，我要吃铁板鱿鱼。” 随着煤球炉与铁器的广泛应用。街面上，关于炭火与铁板的小吃越来越多。 这种通过炭火，炙烤铁板。再用铁板煎烙食物的方法，很受商贩和食客们的欢迎。 而这其中，铁板鱿鱼，铁板豆腐，铁板卷饼，是最受欢迎的三种。 两毛钱一串的铁板鱿鱼，价格不算便宜。但等着吃的人，却很多。 潘小安让张月如在一边等着。他则去排队。 张月如看他如此细心，心里又充满幸福。 “你是小安大人？”排队的女孩，突然认出他。 女孩的一句话，瞬间炸雷。 排队的人，连队都不排了。他们向潘小安行礼。纷纷夸赞，他打仗的胜利。 “兄弟们，姐妹们，你们不用多礼。比起你们为金州府做的事，我这点成绩不值得夸耀。 比起与我寒暄。我觉得还是美食最重要。刚才队伍是怎样的，我想请你们继续排好。 先去享受美食，这才是明智的选择。” 排队的百姓，就哈哈笑起来。 “给我来两串小鱿鱼。” 商贩老板就拿了一把鱿鱼须，放到铁板上。 “那个，我说要两串。你这家伙，可别想趁机赚我钱。” 小贩嘻嘻笑起来。“小安大人，我要请你吃。没有你允许摆摊，让我们有谋生的手段，就没有我今天。” 潘小安也笑起来。“你这家伙，嘴巴如此甜。便是不卖鱿鱼，也能赚到钱。 你既然这么大方，也别只请我一人。你把这一车子鱿鱼，都请我们吧。” 小贩连连点头。“好，好。我都请。” 围观的，又笑起来。 “你倒是洒脱。”潘小安接过鱿鱼，扔下二十块。“要想报答我，就好好做生意，诚信经营。” 小贩赶忙答应，周围的人鼓舞掌来。 这小商贩确实有个机灵劲。等收摊回家，就重新做了招牌：嘴巴甜烤鱿鱼 还在招牌下，写上了四个大字：诚信经营 潘小安拿着鱿鱼串，递给张月如。“快趁热吃吧” 张月如却把鱿鱼拿在手里，“女人在街上，怎么吃东西？太不雅观。” “月如，你今天很不乖哦。吃个东西，还分家里外面，还分男女吗？” “官人，我要当淑女。” “这可是你说的。赶明儿，给你在王府建一座高楼，让你在楼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官人，我错了。”张月如拿起鱿鱼，就大口吃起来。 她这会，可不敢再当淑女。 金州府的商贸，已经很发达。尤其在商业街上，各种商铺比肩而立。 还有一些摆摊人，如剃头匠，补鞋匠，他们的摊位前，都挤满了好些人。 潘小安陪着张月如，一家家逛。一会成衣铺，看看有没有新款衣服。一会去胭脂铺，看看有没有新款的胭脂。 自从东夷府的胭脂出名以后，安国各府县，很快就出了模仿者。 很多模仿者，还青出于蓝胜于蓝。 潘小安时常感叹：“宋人，在模仿这方面，从没有输过。” 潘小安像个土豪，只要张月如说一句好，他就买下来。 张月如手里满满当当，全提着各种包装。 潘小安要帮她拿着，她却不让。她简单的理解，这是潘小安爱她的证明。 “官人，回府吧。” “月如，逛累了吗？” 张月如摇摇头。“和你逛多久都不累。但现在刚刚好。” 潘小安哈哈大笑：“乘兴而行，兴尽而返。月如，你倒是有点魏晋名士的洒脱。” 张月如凑近潘小安。“官人，你说啥脱？” 她眨眨眼，竟然调戏起潘小安来。 第870章 女人多怨言 “啊”潘小安惊讶。“月如，你…” 张月如痴痴笑。这笑容比春光灿烂。 傍晚时分。 张月如干劲十足。她与二嫚在厨房里，煎炒烹炸，忙的不亦乐乎。 潘小安想去帮忙，却总是被赶出来。 张月如不想让他干活。只想让他像大爷一样待着。 她给潘小安沏好茶，摆好干果。最好再给他来个丫鬟，捶腿按肩。 在张月如内心里，这样的场景，才符合潘小安的身份。 早在张家屯时，村里的老员外，出门还乘坐二人轿，身后还跟着丫鬟小厮呐。 在那个年代，啥物件都贵，唯有人不贵。 潘小安只能接受这份好意。他打趣道：“月如，我这是财主老爷喽。可惜，缺少两个使唤丫头。” 张月如瞪了他一眼。这眼神妩媚而迷人。 “使唤丫头没有。一会各种丫头就会来到。” 月如的话音刚落，安心就来了。 “姐姐，啥使唤丫头？” “安心你来的正好。官人缺人伺候呐。” 安心脸红。“哦” 她走过来，要给潘小安按肩。 “安心，你也跟着月如瞎胡闹。这天寒地冻的，快点过来烤烤火，吃点东西。” 安心便坐在潘小安身边。 “安静去了狮子口。晚上来不了。师师姑娘去了东都府，晚上也来不了。” 安心没话找话。她觉得这样坐着，有点尴尬。 潘小安看着安心。安心抓住潘小安的手，贴在脸上。 “傻乎乎一天” “我也每天都在想你的。”安心与潘小安对视。“你知道吗？” 潘小安点点头。“安心，不用爱的这么辛苦啊。” “你…”安心突然伤心。“你最会欺负人。莫不是到了今天，你还要赶我走不成？” 潘小安挠挠头。“这话咋说呢？我有点照顾不过来啊。” “哪个让你照顾？我只是说了想你，又没让你做什么？难道现在连想你，都不可以了吗？” 潘小安嘴笨。他找不到合适的词来表达。 “小安大人，你现在连话，都懒得给我说了吗？” “这误会结的深了。”潘小安琢磨，“我说最近梦咋都不好。这是着了怨念啊。 看这一个两个委屈的，真是让人难办。” “早从一开始就告诉过你们，不要吊在一棵歪脖树上，是你们不听。现在倒埋怨起我来了。 让你们这些清凌凌女子，为我这泥人哭泣。我心何安啊？”潘小安也抱怨起来。 这是他对付女人的办法。当女人想要闹脾气时，男人也要跟着闹。 当一方保持理智时，反而更加火上浇油。 因为很多时候，吵架也是一种情感上的沟通。 一个人咆哮，一个人沉默。只会让事态，更加恶化。 安心愣住。“官人，我撒娇一下不行吗？” “现在知道叫官人了？” 安心点点头。“你一直都是我的官人。” “那现在还闹脾气吗？” “不敢了”安心嘟嘟嘴，还是有点委屈。 潘小安宁拧她的小脸，安心的委屈就没有了。她喜欢这一份亲昵。 “官人，安心，小颖来了。” 王小颖还带了一份冻梨。她看着潘小安傻笑。 “王大福要我给你请假。我哥说，咱们这是家宴，他不来凑热闹。” “好吧，他现在也变得聪明起来。” 王小颖看着安心，“你们靠这么近，还牵着手。比粘豆包都粘糊。” 潘小安头大。这又来了一个阴阳怪气的。 吃饭时，潘小安与张月如坐一起。安心坐在潘小安右边。王小颖坐张月如旁边。 二嫚很懂事。她做完饭后，就跑回自己的院子。 潘小安“嘿嘿”傻笑两声，“咱们吃饭吧？吃饭吧。” 她们看着潘小安，等着他先动筷。这些规矩，都是咋形成的呢？ 潘小安夹了一根芹菜，给张月如。 潘小安看看那两位，又给她们每人夹了一根。 “开始吃饭”潘小安下命令。 张月如拿起筷子，给潘小安夹了一块排骨。 安心拿起筷子，给潘小安也夹了一块排骨。 王小颖拿起筷子，也给潘小安夹了一块排骨。 潘小安的碗里，就满满当当。 “官人，快吃吧。”这次倒是异口同声。 潘小安摇摇头。“这哪里是爱意哦。这一个两个，都来给我加气。” 潘小安也会反击。他每块排骨都吃一小口，又给还回去。 这一重击，把这三人全部秒杀。 潘小安哈哈大笑，说不出得意。 月安客栈。 柳三顺也在吃排骨。 来金州府后，她顿顿都想吃排骨。虽然她贵为皇妃，并不缺少肉食。 但那些肉食，也都是搭配着小泡菜吃。 但金州府的饭菜不同。这里的小泡菜，只是正餐的一种辅助。 酸菜炖排骨，很合柳三顺的胃口。清秋在一边，用小米粥喂十八。 “夫人，下午我在街上遇见了月如王妃。” “哦”柳三顺并不觉得惊奇。她知道，这里的王妃可以随意上街。 “她身边跟着一个男人。”清秋继续说。 这家伙说话留悬念，像是发现了，了不得的事情。 柳三顺停下筷子。“你说什么？难道是？” “那男人是张大郎。” “哦～张大郎！”柳三顺突然提高声音。“清秋，你看清楚了？真的是张大郎？” “夫人，我看清楚了。确实是张大郎。”清秋继续说：“他们买了好多东西，有说有笑的，真气人。” 柳三顺突然没有了胃口。眼前的酸菜，更加酸溜溜。 “清秋，明日咱们就去找他。咱们找这个坏家伙算账。” “是，夫人。”清秋高兴的答应。在她心里，张大郎可不是坏家伙。只有张大郎舍得给她银子。 清秋家人，在鸡林州已经置办了商铺。家里早已富裕起来。 这所有一切，都是潘小安给她的。 她这样告诉柳三顺，就是想和她一起去看潘小安。 潘小安慢慢找到了吃饭的乐趣。眼前的画面，让他想到了和大人。 这个给夹菜，那个给喂汤。还有一个给擦嘴。 不得不说，处在这种时代，作为一个有点本事的男人，是活的真得劲啊。 就这一份细腻的服侍，真让人心情愉悦。 “唉，罪恶啊。”潘小安笑着感叹。这一声感叹，迎来三双白眼。 第871章 女人的义气 “官人，这可不是罪恶。这叫齐人之福。”张月如今天总是掉书袋。 有潘小安在身边。她比往日活泼开朗太多。 “他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王小颖撅嘴吐槽。 “我看他是得了便宜卖乖。”安心也来讨伐他。 潘小安愣住。“你们三人倒是一条心。要倒反天罡吗？” “官人，面对你不当的言论，我们有理由驳回。” “夫人说的对。我们不但要驳回，还要对你进行回怼。” “安心姐姐说的对。我们不但要回怼。还要对你进行惩罚。” “小颖，我就说了一句话，不用这么严厉吧？” 王小颖故意板着脸。“不行啊。不对你进行惩罚，你不会改。你以后还会再犯。” “月如，安心，你们也是同样的想法吗？“ 两人同时点点头。“对，我们都支持小颖对你进行惩罚。” 王小颖掐着腰，得意洋洋。 潘小安嘿嘿坏笑。“我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谁投诚，我就答应她一件事。” “潘小安，我郑重警告你，不要对我们动歪脑筋。你的小恩小惠，我们是不会接受的。” “这样啊。那我再改一下刚才的话。你们谁要投诚，我答应她一件事…” “潘小安，你是不是傻？这句话不是和刚刚一样吗？” “小颖，你别急乎乎的。我这不是没说完吗？这次限定两个人。” “潘小安，你就是限定三个人。我们也不会同意。” “官人，我投诚。”张月如说。 “官人，我也投诚。”安心说。 王小颖愣住。“夫人，安心姐，你们真不讲义气。” “小颖，我们又不是梁山军，讲什么义气？” 王小颖端起酒壶：“潘小安，我现在还有机会吗？” “把碗洗了，就给你一个机会。” “啊！”王小颖拉着脸。“知道了啦。” 晚饭后。 她们围坐在火炉旁，听潘小安讲故事。 王小颖还在生气，故意坐的远远的。 张月如拿来毯子。“小颖，你过来坐我旁边。” “哦”王小颖答应。张月如的话，她不敢不听。 张月如摸摸她的头发，“还在生气啊？” “你和安心姐，不讲义气。说好要一起对付官…潘小安的。又临阵倒戈。 你们陷我于尴尬境地。且得到了洗碗的教训。最最主要的是，潘小安以后怎么想我啊？” 潘小安哈哈大笑。“小颖，放心吧。你在我这里，始终都是一个印象。” “啥？” “纯真无邪” “那是啥？” “少脑子” 王小颖气的冷哼。她抱住张月如。“夫人，你管管他。” 安心端来茶水。她坐在潘小安身边。 “咳咳”潘小安清清嗓子：“人到齐了。现在开始讲故事。” “官人，你要讲个啥故事？” “宁学桃园三结义，不学瓦岗一炉香。”潘小安说一句定场诗。 “是瓦岗寨的故事。我最喜欢听程咬金。他拿着个大板斧。 每次打仗，都冲在前面。遇见厉害的将领，他就呀的冲锋。给敌人一板斧。 要是打不过。在呀呀的冲锋，给敌人两板斧。 要是再打不过。在呀呀呀的…你猜怎么着？”王小颖问。 “怎么着？”三人一起回应。 “程咬金跑了。”王小颖自己把自己说笑。 “这程咬金是个憨大胆。他就会三板斧。要是两下打不过，他第三次就逃跑。” 王小颖见三人盯着她看，也害羞起来。“别看我，这是说书先生讲的啊。” “小颖，你讲的很有趣。这程咬金，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潘小安，我好想变成程咬金，帮你打天下。”王小颖突然这样说。 张月如把她抱进怀里。“小颖，官人说了。前方后方，同样重要。 咱们不能像琼英那样当程咬金。但咱们可以给官人，提供粮食，武器等物资。” 潘小安很感动。“这天下纷扰，正需要咱们同心协力。” 安心见气氛有点沉重。便转移话题，“官人，你刚刚不是要讲瓦岗寨吧？” 潘小安点点头：“梁山泊中来聚义，共苦容易同甘难。我要说的就是义气为重的梁山好汉。” “官人，这可以说吗？”张月如阻止。 “月如”潘小安又看向安心与王小颖：“你们都要记住，这世界没有啥话，是不能说的。 便是有一天，你们走在街上，听到有人骂我，你们也不必在意。 若我做的好，他们骂我，是他们的不对。 若我做的不好，他们骂我，是我活该。” 潘小安又解释道：“一盘牛肉就这几片。有的人吃到了牛肉，有的人能得到盘子。还有的人啥也没得到。 没有吃到肉的人，咱们还不允许他们说两句牢骚话吗？” “官人，我们懂得。” “潘小安，你把牛肉熬成汤，每人都喝一点，不就好了？” “王小颖，你不是程咬金。但你说的话，却值千金。” “官人，你说说梁山好汉吧。我想听听。” “安心，你倒是个急脾气。这梁山好汉的首领宋江，你们是知道的。 他家里有庄园，可算是豪富。他有官职在身，可算是有地位。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却也郁郁不得志。你们说是为什么？” “他闲的呗。”王小颖嘟嘟嘴。 “对对对”潘小安表示赞同。“宋江不用为生计发愁，他不缺银子。他不用为婚姻发愁，他不缺女人。 他不用为朋友发愁，他多的是人围绕。唯一让他不满的，就是他过的太清闲。” “官人，宋江做过什么大事？” “他呀，这里跑跑，那里闹闹。他能做什么大事。”潘小安看着西北方。 “算了，咱们不说他。咱们说个有趣的人物。” “是谁？”王小颖发问。 “这个人叫做西门庆。” “啊～”她们都知道这个人。此时的西门庆，可比宋江有名的多。 宋江那些打打杀杀，对于寻常百姓来说，啥也不是。 反倒是西门庆的故事，才是茶余饭后，有趣的谈资。 西门庆长的好，又多金，又有身份地位。这样的人生，对于普通男人来说，乃是顶级的配置。 第872章 宋江无眠 “潘小安，你就是西门庆。” 王小颖很不忿。她很想体验下，被人一心一意爱着的感觉。 可现实是，她喜欢的潘小安，有很多女人陪在他身边。 张月如怕潘小安尴尬，便斥责王小颖。“小颖，你今天咋回事？说话总是夹枪带棒的？” 王小颖涨红脸，她委屈的哭起来。“你们都有人爱，为什么我没有人爱？” 张月如感到抱歉。她抱紧王小颖，“傻乎乎一天，我和安心，还有官人，那个不疼你了。看把你委屈的？” “可是，我也想…” “过来吧，你坐我这里。”安心说道。 王小颖止住哭声，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潘小安摇摇头。“果然，人心理的不平衡，还是在于所处的位置啊。” 同一句话，对于不同位置的人，就会有不同的感受。 潘小安看向王小颖。“过来，给我暖暖脚。” “哦”王小颖用手背擦擦泪。她倒是愿意干这个活。 要想让每个人心理平衡，做不到雨露均沾，最少也要让人参与。 王小颖坐在潘小安对面。他们盖着一张毯子。 王小颖紧张的不敢动。她再也没有刚才的锐利。 潘小安用脚碰碰王小颖。王小颖刚要叫，却赶忙闭上嘴。 “王小颖，我正式通知你，你已经被我招安。” “哦～”王小颖低着头，“小颖谢主隆恩。” 潘小安就讲起宋江被招安时的模样。说宋江跪接圣旨时，那跪姿真是绝了。 那种谄媚模样，哪里还有一点枭雄气概？ 所以说，宋江他不是为了替谁谋幸福。他只是为了让自己，能有得高位的机会。 “官人，你说宋江为何不考状元？以他那时候的家世，估计能考上举人吧？” 关于张月如的问题，潘小安也曾考虑过。以宋江的才学，还有他的应变能力，应该能考上科举的。 但宋江为何没有考呢？ 想来，宋江和吴用一样，肯定是考过，但却没有考上。 潘小安想起宋江被招安时的模样，又忍不住笑起来。 “官人，你在笑什么？” 潘小安突然韩辰附身，想要演戏。 他看向张月如，又看向安心。“月如，安心，你们要不要扮演宋江和吴用？” “什么？”两人没有听懂。 “我来宣读招安圣旨，你们来接旨。” 王小颖还没明白咋回事。“潘小安，你说的这个还蛮有趣。那我扮演谁？” “小颖，你扮演黑旋风李逵。” “我不。我一听名字，就知道他不是好人。” 张月如与安心，却同时伸出手拧向潘小安。 与潘小安此时的潇洒快意不同。宋江却睡不着觉。 他们的大军，驻扎在襄郡清水河。清水河结冰的声音，不时传入到军帐之中。 宋江起身。他来到火炉旁。 这个火炉，来自东夷府。平日里，他没有关注到火炉。 此时，夜深人静，他看着火炉身上的“东夷铁制”，不由感叹。 东夷府的钢铁产量是真的多啊。在别人连件像样的铁制兵器，都没有的时代。东夷府竟然把铁器，打造成生活用品。 拥有这样的生产力，安国绝对是个强劲的对手。 宋江挑开炉盖，放了几块煤炭。炉火又熊熊燃烧起来。 一路走来，他似乎错过了太多机遇。 宋江回想过往。早在梁山时，借助梁山的地利，他们混的倒是风生水起。 可随着投奔梁山的人，越来越多。梁山的方寸之地，便存不下这许多人。 而那八百里水泊的鱼获，更是养不起这些人。 他们只能冲出梁山，夺取郡县。 郡县被夺取了，可他们根本就没有想过好好经营。 那时的宋江，想法很简单。他只需不停的夺取郡县，抢夺粮食与人口。 只要他们打到汴梁，捉住了皇帝。这天下，还不是他的了？ 宋江的想法，过于简单。拥有这天下，拥有的是民心所向，可不是那一个座位。 他捉住徽宗皇帝，还有高宗皇帝。只要是赵氏血脉，谁都能当皇帝。 所以说，捉住皇帝有什么用呢？ 宋江在为汴梁城的机遇，感到惋惜。他气潘小安横插一脚，破坏了梁山军的计划。 他更气自己，没有当机立断，往汴梁城增派更多的兵力。 后来，接连失败。没有办法之下，宋江只能选择投降，选择被招安。 这一步棋，挽救了梁山军被覆灭的危险。可也让宋江的名声扫地。 很多有本事的好汉，根本不来投奔他。而来投奔他的，都是首鼠两端，见利忘义之辈。 可偏偏就是这些人来投，自己还不能拒绝。拒绝了他们，自己呼保义的名声，就彻底断送。 没有了名声，如何能号令天下？ 宋江这个时候，就陷入了两难。但人事上的事情，从来困扰不到他。 他把这些人召集起来。与他们大块吃肉，大碗喝酒。 接连几日都同吃同住。宋江的热情，把这些人给俘获。 宋江开始使出杀手锏。把他们派向四方。这个去攻打宋军，那个去攻打安国军… 反正，都给他们派出去打仗。 这些人，多是牛二那种泼皮无赖。他们吃肉喝酒，欺负百姓还行。 让他们去打仗，那不是要他们命吗？ 机灵点的，就自己逃跑了。傻乎乎的，就被别人消灭了。 宋江一直把这件事，当做自己的功绩。给你们荣华富贵，我是不擅长。但让你们送人头，我说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炉内的炭火跳动。宋江的回忆，继续蔓延。 可自己终究走错了路啊。到现在为止，自己还没有一块，可以存身的地方。 梁山军在鲁地的地盘，已经被卢俊义带兵，全部抢走。 自己在冀，晋，两地的地盘，也是随占随丢。 身处这种战争要道，不管哪方起了争执，他们梁山军都是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 而眼前的困局，还不止地盘上的困境。没有优势骑兵，很难在西北用兵。 这里地域太广，人口太少。行军和补给，都极为困难。 自己的梁山军主力，又以步军和水军为主。 在这里作战，根本发挥不了优势。这从攻打西夏以来，还没有一场胜利，就可以看的出。 第873章 梁山与西夏 眼前局势复杂。让宋江寝食难安。 冬季里消耗巨大，士兵多有饥饿与病困者。 “难啊”宋江一声叹息。“明日，该组织士兵出去打草喽。” 打草谷，可不仅仅是辽人的专利。 李逵带着一群手下去劫掠。李逵看着莽撞，却内里锦绣。 他对这些异族人，遇见物就抢，不分牛羊帐篷。遇见人就杀，不分男女老幼。 这行为是残暴的。这效果是立竿见影的。 很多出去觅食的将领，都不如李逵运回来的粮食多。 而那些被抢回来的女人。宋江与吴用，也根本不在意。 战争到了今日。在他们心里，人与羊毫无分别。 起先，襄郡府周边的百姓，还对梁山军多有期待。 经历过梁山军打草谷后，他们就纷纷逃亡西夏和金国。 百姓自发坚壁清野。这让宋江极为被动。 宋江只能带兵，搬离清水河，继续往北行军。这一日，他们来到莲花山。 从山顶就可以看到应州城。应州城内，建筑物众多。到了饭点，城内到处都有炊烟升起。 “军师，这应州城倒是富裕啊。” “公明哥哥所言极是。这应州乃是西夏的东南门户。也是一座古城。 城中乡绅富户无数。确实是座好城池。” “要怎么才能攻破此城呢？”宋江看向应州城。他的心思极为迫切。 吴用如何不懂宋江的想法。他早已有了计谋：“公明哥哥，要破此城也不难。” “军师，有话就直说。” “公明哥哥你看。这里天寒，地表被冻的结实。但这地表下的土地，却较为松软。” “你是说…”宋江眼里放光。 “正是”吴用捋捋胡须。冬天不能摇扇子，这让他很不适应。 宋江做事，雷厉风行。他回大帐之后，就开始调兵遣将。 这一伙梁山好汉，没有上梁山之前，以挖坟掘墓为生。 他们对于打洞挖土，很有经验。 为了防止敌人窥破梁山军的意图。他们还把洞口，用帐篷遮盖。只在黑夜里进行。 如此半月，两条三公里长的地洞，就被他们挖了出来。 这地洞，一直通到应州城下。 腊月初。宋江下达攻城命令。 一众梁山好汉，从地洞中，攻入应州城。应州守将在梦里，被李逵一板斧砍死。 宋江在应州城内，三日没有封刀。原本富裕的应州，几日间，就沦为一座枯城。 宋江入住将军府。这府宅，给了他很大的安全感。 三日之后，应州城破的消息，传到西夏王宫。 夏宗皇帝李乾顺，是个长相英俊，颇具威严的男人。他娶了耶律延喜族女成安公主为妻。 从这一层关系上论，他算是辽国皇帝的女婿。当初收留耶律延喜，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在这样的乱世，西夏国是在夹缝里生存。谁的力量强大，他就去依附谁。谁的力量衰弱，他就去攻打谁。 靠着这种方法，李乾顺带着西夏军队，战无不胜。攻城掠地，把西夏国土不停扩大。 西夏百姓对他极为崇拜。把他当成雄才伟略之主。 应州被一群山匪夺去。这让李乾顺失了面子。他感到特别气愤。 “梁山贼人不讲武德。在冬日里搞偷袭，且对牧羊百姓出手。实在突破战争底线。” 其实，这个底线，只是说着好听。有哪一个带兵打仗的将军，会遵守呢？ “而今应州被夺，咱们该怎么办？你们给我说说看。” 宰相王枢启奏：“陛下，应州城虽富。但人口少是硬伤。 这里的人口和财富，不足以供应梁山大军。我想，不出两月，梁山贼人还要出来觅食。 到时候，咱们派出骑兵，守在应州城外，给梁山贼人来个守株待兔，看他们往哪里跑？” 李乾顺认可了王枢的建议。他派出李良辅，出兵河曲和天关两县，阻止梁山贼人出兵西南。 他们要把梁山军，赶到北面的草原上去。 在那里，西夏的骑兵，可以发挥最大的优势。 谈完应州的事情。他们又讨论起金国。而今金国强盛，风头一时无两。 王枢建议，应该派使臣，前往黄龙府，与金国建立联盟。 一旦联盟建成，梁山贼人与金国的联盟，就将不复存在。 来年春日，便可邀请金国人，一起讨伐梁山军。 对于王枢的建议，李乾顺很高兴。 他哈哈大笑，“还是老臣谋国啊。王爱卿，你即刻派出得力干将，出使辽国吧。” 西夏国使者来到黄龙府时，已是腊月十五。 黄龙府三年没有刀兵，这里渐渐稳定下来。 西夏使者看到路旁的帐篷，街上奔跑的儿童，心情变得不美好。 谁会真心实意的，盼着别人过的好呢？ 一群羊，挡住了西夏使者的去路。 这要是在西夏，羊群冲撞了使者，牧羊人肯定要受到惩罚。 但这是在金国。西夏使者展现出超高的素质。他们不但不生气，还吆喝着部众，小心走路，别碰到金国人的羊羔。 牧羊人赶忙约束羊群。他挥舞着竹竿，驱赶着羊群离开。 “皇帝陛下”西夏使者喊道。 这使者曾出使过辽国多次。他对耶律延喜记忆深刻。 那时的耶律延喜，穿锦衣，戴珍宝。左右有美人相伴，身后有侍卫守护。 那意气风发的模样，那浓郁的王霸之气，扑面而来。 西夏使者常对人感叹。“这就是与生俱来的帝王之姿。放眼天下，还有几人，有如此贵气？” 可眼前的牧羊人呢？ 他戴着破毡帽，披着破羊皮。满面污垢，胡子拉碴，佝偻着脊背。 这比牧羊人还牧羊人。哪里有什么天表之姿？哪里还有帝王气概？ 西夏使者很受震动。原来，人的气质，不是来自于他的面目，而是来自于他的身份。 耶律延喜却好似没有听见。他看都没看西夏使者一眼，便赶着羊群离开。 自从耶律延喜捉到野羊之后，他的羊群开始不断壮大。 他做皇帝没有天分，养羊的天分却十足。 一个人在旷野时，他也常常怀念昔日的荣光。这些羊群，就成了他最好的部下。 第874章 关于羊 他的箫贵哥，已经消失不见。可他用了三只羊，就换了一个契丹女子为妻。 他在草地上，是指挥千军万马的皇帝。回到城里之后，他又成了牧羊人。 他要赶快回家。家里还有妻子在等他。 耶律延喜回到他的“领地”，几个金国小吏，来盘查他的去向。 他刚刚在城里，遇见了西夏使者。这一个照面，仅仅几息时间，就被人上告给金国人。 “耶律延喜，你可知罪？” 耶律延喜摇摇头，“大人，小人不知何罪？” “哦嚯。那我给你提提醒。” 那金国小吏一挥手，耶律延喜的妻子，就被人绑了起来。 “耶律延喜，你知不知罪？” 耶律延喜摇摇头。 “给我打”金国小吏命令。 耶律延喜的妻子，被狠狠的教训。 “我有罪，我有罪。快住手。” 金国小吏哈哈大笑。辽国的王都向他求饶，这感觉实在太好了。 “你有什么罪？”金国小吏继续刁难。 “大人说我有啥罪，我就有啥罪。”耶律延喜姿态放的很低。 “我说你无罪。但我看你的样子不爽。我要惩罚你。” 耶律延喜忙答应：“罚的好，罚的好。” “看你认罪态度不错，就罚你几只羊吧。” 耶律延喜的羊，又剩下了九只公羊。 他来不及担心羊群。他去把妻子解下来。 “爱妻，你没事吧？” 女子羞得脸红。“耶律延喜，你是我们契丹人的王。你怎么可以如此懦弱？ 我只是一个鄙贱的奴仆，根本不值得你怜惜。” 耶律延喜摇摇头，“不不不，我不是契丹人的王，我只是一个牧羊人。我只想陪着你，过安稳日子。” 女子眼中没有惊喜，反而带着深深的失落。 第二天。耶律延喜在雪地里，找到这个女人。 她已经冻成了一个冰。 耶律延喜欲哭无泪。他嘿嘿笑起来。“你虽然是个女子，且出身低微，却比我还傲气。 你觉得，我失了帝王的体面。你羞愤难当，你有勇气去死。 但我却没有勇气去死，我也不想死。 我不是契丹人的王，我不是辽国人的皇。我只是个牧羊人，我要好好活着…” 耶律延喜笑着流泪。 这冰天雪地里，只有他一人，还有咩咩叫的几只公羊。 西夏使者见到了完颜晟。 双方交谈的极为顺畅，气氛友好而热烈。 酒宴上的辽国歌舞，让人印象深刻。作为征服者，完颜晟有权利享受这一切。 金国的主战场，设在北辽和大宋。金国人没有更多的兵力，去对付西夏人。 因为在他们的腋下，还有一个难缠的癣疾安国，还在他旁边虎视眈眈。 大宋皇帝有句话，放之天下而皆准。那就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谁也不想有个人，在你背后背刺。 可对付安国，金国人一时之间，没有更好的办法。虽然，他们对潘小安恨之入骨。 辽国皇帝耶律延喜，被他们随意拿捏再拿捏。 金国人对耶律延喜，还有一丝丝善意。至少他还能有羊放，可以当个牧羊人。 金国人迫切的想把潘小安抓来，把他当羊放。 潘小安不当羊。他要吃羊。 这几日的辛勤劳作。让张月如对他百依百顺，体贴入微。 张月如在年会大集上，买了一只羊。这些羊，来自辽北。 她把羊牵回王府，却犯了难。 她和二嫚都不敢杀。 张月如来到书房，脸上堆着笑。“官人，你不要总是写书，这样对手腕不好。 你应该多起来活动活动，这样对你身体才更好。” 她环住潘小安的脖子。 “月如，你过分喽。”潘小安放下毛笔。 他把张月如拉到怀里，拍了她两下。 张月如没有着恼，反而嘻嘻笑起来。 “官人，我哪里过分？我是心疼你。” “张月如，你可真是个小赖皮。我这早上刚活动完，你又让我活动。那晚上，还活动不活动？” 张月如害羞。她小手放在潘小安胸前。“官人，你想错了。我不是说这个活动，我是说那个活动。” “什么这个，那个？” “哎呀，我在集市上买了一只羊。我想给你补补身体。” “张月如，你消停点吧。那个羊腰子，膻乎乎的，我可不吃。” “官人，你确定不吃？” 潘小安摇摇头，“我不吃” “我本来想穿那件衣服，给你看的。” 潘小安睁大眼，“张月如，你现在也和我讲条件？” 张月如嘻嘻笑起来。“官人，我不用手段不行啊。你这人鬼心眼太多。” “我打”潘小安大喝一声。 厨房外。 张月如与二嫚闭上眼睛，捂着耳朵。这羊咩咩的叫声，实在让人心软。 “二嫚，你给我拿盆来。”潘小安手起刀落。 “官人，你真是杀伐果断的大英雄。这一只羊，硬生生死在你手里。你真是太厉害了。” “我…”潘小安无语。 “官人，你们把这个羊皮撑起来，卷成一个桶，这样晾起来更好看。” “官人，你给我切个后腿，我要穿个串。” “官人，你把羊腰子给我打个花刀，我给你炒腰花。”… 张月如不再害怕。潘小安害怕起来。 “啥时候，我可爱的张月如，变得如此聒噪？” 潘小安却很听话。张月如让他做啥，就做啥。 等潘小安把羊处理好，张月如就端来温水，给他洗手。 “小安，你的任务完成。可以休息了。后面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张月如把潘小安领进厨房。 “月如，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不应该回书房歇着吗？” 张月如摇摇头。“不不不，我不要你看书写字。我要你在这里陪我。” “这么嚣张？这么任性？这么娇惯吗？” “是啊，我要狠狠地嚣张，狠狠地任性，狠狠地娇惯。” 张月如抬起头，注视着潘小安。“官人，帮我穿围裙。我喜欢你看我做饭。” 潘小安拿过围裙，为张月如穿上。“月如，你是我的最美小厨娘。” 张月如笑靥如花。她转过身，踮起脚尖，凑近潘小安的脸。“官人，这是来自小厨娘的爱之奖励。” 第875章 王子十八 张月如的厨艺，越来越精湛。煎炒烹炸，样样精通。 一只羊，让她做出十八种花样。 潘小安坐在灶口，给她烧火。 张月如像个猥琐男，不时的捏捏潘小安的脸，摸摸他的头。 潘小安也不去管她。只是宠溺的任她调皮。 张月如与潘小安夫妻日久。知道他这次回来，肯定是有大事要做。 她不想问，她不敢问。她只假装不知道，肆意妄为。 饭做到一半时，二嫚来报，说是柳三顺来访。 “官人，你去陪她吧。” 潘小安摇摇头，“二嫚，你把柳三顺带到这里来。” 柳三顺来到后院，就看见这一幕。 一个王妃，拿着锅铲子炒菜。灶门口还蹲着一个王爷。 “新罗国皇后，给安王，王妃行礼。” 潘小安摆摆手，“三顺，清秋，你们随意坐。来到我家，就不要这么多礼数。” 十八探头瞅潘小安。他的眼睛里满是好奇。 潘小安把他唤到身边。他从锅里，捏出一块羊排，吹了吹，递给十八。 “脏”十八满脸嫌弃。 柳三顺与清秋，吓白了脸。 潘小安一口将羊排吃进肚里。“你受不了脏，就不知道干净为何物。” 柳三顺赶忙解释。“安王，十八还小。你别和他一般见识。” 潘小安哈哈大笑。“三顺，你别紧张。童言无忌，这道理我懂。” 十八嫌肉脏，但却不嫌烧火棍脏。他很想要潘小安手里的烧火棍。 “十八，这烧火棍看起来普通，却是调和灶火的利器。 没有火，便没有一切。这根棍子，我不会给你的。” 张月如停止炒菜。柳三顺如遭雷击。 “但你既然来到我身边，我总要给你点什么？” “你要给我什么？” “我给你写个字吧。” 十八靠近潘小安。潘小安手指按在烧火棍上。 “官人”张月如心疼。 潘小安沾了点灰，在十八眉宇间，写了一个王字。 柳三顺舒了一口气。“他终归还是念旧情的。” 柳三顺这次来的目的，也很简单。十八慢慢长大，她要探探潘小安的态度。 这一个“王”字，已经超过柳三顺的预期。安国肯定不会给十八。能得一个王，十八就不愁富贵。 柳三顺的脸色缓和下来。“安王，你写的字真好看。我想十八会喜欢的。” 柳三顺要告辞。 “不留下来吃饭吗？” 柳三顺摇摇头。“能见安王一面，已经心满意足。” “三顺，我在说一遍：你可以在金州府行走。各大工厂，你都可以去看看。 你想要把什么技术带回去，就写一个说明，报给安陆海。 只要他们审批通过，就可以让你把技术带走。” 柳三顺欠身施礼。“三顺谢过安王。” “清秋，好好照顾三顺。我给你这一世富贵。” 清秋红了眼眶。“大郎哥，一直待她极好。” 柳三顺离开。张月如抱住潘小安。 “官人，官人…” 潘小安拍了她一下，“别发癫。仔细翻锅。” 张月如很高兴。她一直担心，潘小安会很疼十八。 但现在看来，潘小安对这个孩子，并不看重。 这样一来，机会还是留给她的孩子。 张月如怎么能不高兴。 整个傍晚，张月如都沉浸在喜悦的氛围里。她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 柳三顺得到了想要的，却并不高兴。 她们回到客栈，柳三顺的脸，严肃的像泡白菜。 清秋不敢同她说话，只能带着十八，去外间玩耍。 “清秋，那人写了啥？”十八指指额头。 “是王。那个人给你写了王字。” “哼”十八冷哼。“我才不要当王。我是新罗国的皇子。我以后要当皇帝。” 清秋被吓了一跳。她赶忙捂住十八的嘴。“十八殿下，这话以后可千万不要再说。尤其是在安国。” 十八冷哼。“我有大新罗国，我有新罗国父皇，我才不怕。如果有人敢对我不好，我一定让父皇派兵征讨。” 十八初来安国。他对这个国家，怀有抵触情绪。他并不喜欢这里。 在安国，没有人唤他殿下。没有人宠他，敬他，把他放在手心里高举着。 这客栈也是。这些个小厮杂役，见了他们竟敢不跪，不行礼。 这要是在新罗国，父皇早就砍了他们的脑袋。 没有人对他臣服。这一点，让十八很不爽。 而自己的母后，在安国更不受重视。住在客栈里，连个使唤的人都没有。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十八厌恶。 “清秋，等我长大了，我要带兵前来，狠狠的教训，这些不知礼仪的家伙。 当然，还有那个敢往我头上写字的家伙，我要砍了他的手，看他还写不写字？ 我要打碎他的牙齿。看他还敢不敢偷吃羊排？” 清秋愣住。十八殿下还这么小，怎么心肠就如此恶毒？ “十八，住嘴。谁教你这样说的？” 十八躲在清秋身后。“母后，咱们是帝王之家。不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吗？” 柳三顺无语。这些话应该是皇太后教给他的吧？ “十八，你不能有这样的想法。你要做个仁慈的皇帝。你要做一个对百姓好的皇帝。” “母后，我不。百姓都是我的子民。只能他们对我好，我干嘛要对他们好？” 柳三顺不知该如何回答。 “反正，你要做个好人。” “我不。父皇说了，我只要做个开疆拓土的皇帝，就没有人在意我的好坏。” 十八咬着牙，瞪着眼。“我一定要为新罗国开疆拓土，我要打败安国。把金州纳入咱们新罗国的版图。” 言传身教，确实很重要。 平日里，柳三顺只待在贞德宫。十八根本轮不到她来管。 皇太后一直给十八灌输，新罗国才是最强大的国家。 安国所有的一切，都是偷盗新罗国的。这其中，就包括节日与泡菜。 十八与他祖母亲近，当然相信老太太的话。 柳三顺虽然是他生母。他对柳三顺反而不如对清秋亲。 清秋会陪他做游戏，而柳三顺只会板着脸教育他。 “清秋，你以后看住十八。万万不可让他胡乱说话。” “母后，你不用担心。我在外面会很乖的。” 第876章 月如有喜 十八的言论，很快就来到潘小安的案头上。潘小安将密报烧掉。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生长在什么环境里，自然就会有什么想法。 对于一个小孩子，他不会有任何防范，便是对于新罗国，他也持无所谓态度。 遍观新罗几千年。他们除了自吹自擂，没有干过一件体面事。 如果非要说体面，那就是米饭配泡面。 “官人，该休息了。”张月如唤他。 张月如披着厚重的披风来到书房。她画了个淡妆，却依旧妩媚动人。 “月如，你还没睡吗？” “官人，我在等你啊。” “等我做什么？” 张月如羞得跺脚。那披风下掀起的一角，春意无边。 潘小安将张月如抱起。“月如，你说人有钱得干什么？” 张月如是知道答案的。她很奇怪这个曹大壮到底是谁？为何要说有钱就得吃腰子？ “官人，这曹大壮难道不壮吗？” “多可恨”潘小安笑说：“曹大壮壮的很。” 张月如趴在潘小安耳边，轻声细语：“谁也不如官人厉害。” 春节的气氛，愈加浓郁。 这几天，张月如神情慵懒，有点嗜睡。没有胃口，却总想吃酸。 “官人，我要吃酸枣” “官人，我要吃糖葫芦” “官人，我要吃酸梨。”… 潘小安把张月如带出集市。 “官人，咱们这是要去哪里？” 妇幼保健堂。 这是专门为妇人和孩子准备的医院。这里的大夫，多是女大夫。 她们是从狮子口医学院里，毕业的学生。 “官人，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啰嗦”潘小安轻斥。“你去找大夫号号脉。” 因为里面妇人比较多，潘小安也像其他男人一样，等在外面。 等在院子里的男人，脸上都带着笑意。这说明，他们的娘子，都有喜了。 “安王” “这里没有安王。只有家属。” 他们明白潘小安的意思。就不过来打扰他。 人的习惯就是这样养成。当你站直了身子能说话，就不需要去弯着腰。 约有一刻钟。 张月如走出来。她想要走的很快，但却走的很慢。 她脸上的表情复杂。嘴角微笑，眼里却含着泪。 “月如” 张月如不理会别人的目光，她扑进潘小安怀里。“呜呜”哭起来… 潘小安带着张月如回府。她走路还是小心翼翼的。 “月如，不用这般娇惯吧？” “官人，你不懂。小心无大错。”张月如反驳。 “官人，我要给你说几件事。”张月如很郑重。 潘小安只能老实的坐在一边，静听。 “说吧，月如。你有什么事？” “官人，我要辞去安陆海的职务，专心在家里静养。” “好。你也不用辞职。便让你的副手去做就好。” 大业未成，潘小安还不想将权利分出去。 “官人，我想雇几个人帮忙。” “好，你自己定夺吧。需要几个人，你就请几个人。工钱从我工资里出。” “官人，你以后不要黏着我。” “我…黏着你…好吧，我不黏。” 张月如又坐在潘小安怀里。“官人，我不会让你难过的。我要让安心来陪你。” “月如，这一条再议吧。过完年，我就会离开。安心的事，等等再说。” “哦”张月如心里高兴。她当然想潘小安对她更长情一点。 但想到潘小安不能陪她。她又难过起来。 这情绪转变，实在太快。 “月如，要保持乐观的心态。对你们才好。” 张月如点点头。“大夫也是这样说的。” “我会让大夫每周都来看你。你有什么事不懂，就问大夫就好。” “知道啦”张月如撒娇。 这一连三变，让潘小安捕捉不到张月如的情绪。 张月如开始彻底休息。 二嫚得知这个消息，比潘小安还上心。她给潘富说明情况，就专职住在王府。 这两个女人嘀嘀咕咕许久。 她们又在王府后院，开了一个暖房。张月如搬了进去。二嫚则睡在外间，陪着她。 这一刻，潘小安在王府里，成了多余的人。 腊月二十九。 北方年节的气氛，彻底推向高峰。 安陆海只留下值班的人。多数人已经放了假。 不论是谁，都有休息的权利。很多事情，离开谁都一样。 谁家过年，还不吃顿饺子？ 年夜饭，由安心她们准备。她们当然也在包饺子。 潘小安想在书房里躲会清静。却被王小颖打扰。 “潘小安，你躲在这里做什么？快跟我去擀饺子皮。” “小颖，你现在越来越放肆。都直呼我的大名。” “那，那不是你说，名字就是用来叫的吗？” “你倒是道理多。”潘小安挠挠头。“我这几天累死了，你就不能让我歇一会？” 王小颖瞪了他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忙啥。谁让你那么不爱惜身体？” 潘小安愣住。“小颖，你是不是在想不好的事情？” “什么嘛？” “我累是因为，我去乡下吃杀猪饭了。你在想啥呢？” “我想你是头猪”王小颖害羞跑开。 ”我是猪能行吗？大过年的，都想宰我一刀。” 潘小安伸个懒腰。“吵吵嚷嚷又是一年。” “小颖，你把官人叫来了吗？” 王小颖低着头。“他不累。说是这几天劳作累着了。” 张月如脸发烫。“小颖，官人是这样说的吗？” 王小颖摇摇头，“他说…” “我说啥了？”潘小安推门进入。这么大一家子人，自己想躲清静，还是有点难。 安心把剂子揪好。“官人，你要帮忙吗？” “当然”潘小安卷起袖子，“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很多人，不理解饺子的意义。在北方大家庭里，包饺子就是家人亲情的具象化表达。 天色未晚，金州府街上，已经有人开始燃放爆竹。 在这样喜庆的节日里，没有爆竹调节气氛，能行吗？ 饺子出锅，夜宴开始。 潘小安夹起一个饺子。“此生无所求，只愿四海之内的百姓，过年的时候，都能吃上一颗热饺子。” 这便是潘小安最朴素的志向。从始至终，他都不会改变。 第877章 徽宗的大年夜 宣和七年，大年夜，汴梁皇宫。 徽宗皇帝听着宫外的鞭炮声，心绪烦乱。 此时的徽宗皇帝，已经不是皇帝。而是太上皇。 就在一个月前，徽宗皇帝终于决定退位。他把皇位让给了长子赵恒。 此时的皇宫夜宴，由赵恒主导。他并不想凑这份热闹。或者说，这份热闹，已经与他无关。 今年的一系列战役，让徽宗皇帝极为被动。 金国大将军宗望，跃马黄河，打到汴梁城下。如果不是老将军种师道，坚持力战。这汴梁城，还不一定变成啥样。 饶是如此，宫里的主和派，与汴梁百姓，对自己这个皇帝，怨言颇深。 无奈何，徽宗皇帝只能退位让贤。 人走茶凉，世态炎凉。在这皇宫中，表现的淋漓尽致。 前面宫殿的夜宴，群臣都在恭贺新皇。对于他这个太上皇，已经没人在提起。 后宫也是一片冷清。自己的那些嫔妃，因为没有得到足够多的年货赏赐，各个哭哭啼啼，如丧考妣。 “难道朕往日里，给她们的，还不够多吗？” 徽宗皇帝气愤。他心里的苦闷，没人懂，也没人排解。 一阵香味飘来。 徽宗皇帝的肚子，咕噜咕噜叫起来。今日一天没有胃口，这回反倒饥饿起来。 他顺着香味走。来到龙柔的小院。 龙柔正在搅锅，一个个水饺，在沸水滚烫下，浮出水面。 侍女在烧锅。 徽宗皇帝从门缝里，见到两个人做饭的画面，是那么祥和美好。 他推门进入。 龙柔转过身。“父…父皇” “我儿，新年好啊。” 龙柔眼睛一红。曾几何时，父亲是那么骄傲，那么意气风发。 她很崇拜那时的父皇。左手持杯，畅饮天下美酒。右手执笔，描绘世间花鸟虫。 可随着岁月流逝，父皇的意气风发不见了。他的笑声被叹息声顶替。 他的手里没有了笔，他的眼睛里没有了光。 就像现在，他的骨架还在，可腰身已经佝偻。他的浓发还在，可鬓角已经斑白。 皇位退让，失去了权柄与热闹，他一定很寂寞吧？ “龙柔，不欢迎父皇吗？” “父皇，龙柔是你的女儿。我的一切，都是你给予的。父皇随时可以来我这里。” “哈哈”徽宗皇帝笑起来。“龙柔，我要在你这里用膳。” “啊？”龙柔惊讶。“那我让侍女通知御膳房。” “不必了。这热乎乎的饺子，给我来一碗，极好。” 龙柔给徽宗皇帝盛了九颗饺子。 徽宗皇帝看在眼里。他略微思索一下，“我儿，在多加一颗吧。” 徽宗皇帝有点惆怅。此后的年月，“九”字与他再无缘分。 龙柔便又给他盛了一颗。 侍女端来蒜碟，其他再无别菜。 徽宗皇帝面上有点挂不住。“这些该死的奴才，还是苛待你吗？” “父皇切莫误会。是儿臣没有让御膳房备菜。我与侍女二人吃不下许多。 这一碟饺子，一碟蒜泥。已经足够。” 徽宗皇帝点点头。“也罢。咱们也当一回平民百姓。” 龙柔心头一震。她觉得这句话在大年夜说出来，有点不吉利。 韭菜鸡蛋馅的饺子，清清爽爽。 徽宗皇帝一连吃了十颗。这才停住筷子。“我儿的厨艺，比之那御厨强上千倍。” 龙柔笑了笑。“父皇真会夸人。” 徽宗皇帝喝了一碗饺子汤。这宋人也注意养生。所谓原汤化原食，便是这个道理。 徽宗皇帝看看夜空。天上飘飘洒洒几滴雪花。 “能得我儿一餐，这个年夜饭，吃的极美。我儿明日可睡个懒觉，放肆一回。” 徽宗皇帝说着话，解下腰间的龙环玉佩。“龙柔，这个给你做压岁钱吧。” 龙柔想要拒绝。可还是双手接过。 帝王的尊严，不容挑战。他给予你的，不论好坏，你都要接受。 龙柔看着徽宗皇帝远去。他的背影被灯笼拉长，稀薄，最后消失在巷陌… 悲伤向龙柔袭来。她的眼泪流成诗… “皇帝” “李延，掌嘴。” “哎呦，奴才死罪。太上皇教训的对。”李延打了自己两巴掌。 这个“称呼”，要是被别人听去，自己的小命难保。 “太上皇，咱们要回后宫吗？” 徽宗皇帝摇摇头。“出宫” 他们来到樊楼，蔷薇小院。 冬雪下的蔷薇楼，已经斑驳的不成模样。徽宗皇帝站在荷花池旁凝望。 “他日一别没有时，今夜独自雪白头。”徽宗皇帝的愁绪，始终无法宣泄。 自从师师走后，他就丢失了爱情。 这个女人，给了自己太多快乐，又带走他太多快乐。 自己每夜都在想她。可她会想我吗？ 李师师不会想她。从她离开樊楼那一天，她就不再想他。 帝王至尊，与商女有何关系？ 抬高了自己的身价，却招来更多人觊觎。 李师师看向南方。她在想潘小安。这个男人不但给了她爱情，还敢公开承认她的身份。 潘小安不但给了她名分，还给了她自由和尊严。 李师师端着酒杯。这杯里装的是兰陵美酒。 她浅抿一小口。遥祝潘小安。“官人，师师祝你新年快乐。” 她把酒一饮而尽。她开始抚琴，开始吟唱《虎与蔷薇》。 音乐声中，那些不太久远的回忆，一一浮现在脑海里。 李师师弹啊，唱啊，泣不成声。 原来，她也是如此多情脆弱。在这样万家灯火，万家团圆的年月里，还隐藏着多少伤心人？ 琼英叹口气。秋季里在草原上策马奔腾。那芦苇荡里的爱情，让人痴迷。 想到那些爱意浓浓的画面，琼英就脸颊发烫。这滚烫的爱情，足以抵挡东北的寒风。 她痴痴看向南方。她知道，那个男人，很快就会回来。 箫贵哥也吃了饺子。这软乎乎的面食，她是很喜欢的。 她想起潘小安的调笑：“好吃不过饺子，…”。 箫贵哥告诉潘小安。“小安，这种事在我们部落，时常发生。这并不是件难以启齿，或者被嘲笑的事情。 你们宋人礼法多，规矩多，应该道德更高。可你们怎么也有这样的话，流传出来呢？” 第878章 耶律延喜的大年夜 “规矩束缚了人的天性。规矩越多，人活的越压抑。 这个道理，并不难懂。可每个人都想用规矩约束别人。这不是道德，这是控制。” 箫贵哥记得潘小安是这样说的。她觉得这话很对。 早先契丹人就没有这么多规矩。大家牧马放羊，自由驰骋在原野上。 可随着地方越来越大，大家就开始讲规矩，定规矩。 后来族人发现，规矩已经多的，让人寸步难行。 他们无法消减这些规矩，那就选择足不出户，只吃喝不做事。 不动便不错。不做事，便不破坏规矩。 当女真人来时，契丹人也在坚持这个方针。于是，很多州府，甚至都没有抵抗。 在契丹人的心里，谁来都是一个样。 箫贵哥看向西北。她对耶律延喜还是很想念的。 毕竟，这个男人给了她无上荣光，宠她在手心里。 “他现在过的还好吗？有那么多人陪着他，他应该不会惧怕寒冷吧？” 耶律延喜当然怕冷。 他那简陋的帐篷，简直不堪入住。呼啸的北风，从缝隙里钻进来，冻的人失去知觉。 耶律延喜便从当地牧羊人那里，学了一个巧。 他在帐篷下，挖了一个土坑。这个土坑有两米长，一米深。 坑里堆满了草木灰。草木灰上铺着羊皮毯子。 每当放羊回来，耶律延喜就缩在土坑里。 这土坑很好的挡住寒风，锁住温暖。这让耶律延喜，得以度过寒冷的冬天。 他期盼着春暖花开。他喜欢躺在酸枣树下乘凉。 自己的“妻子”，羞愤离世。耶律延喜并不悲伤。 绝情，是作为一个帝王，基本的素养。 金国皇帝得知这个消息后，又赐给他一个契丹女人。 这个女人长的很强壮，很凶悍，像个男人一样。 但这个女人却很温柔。她对耶律延喜格外尊重与敬仰。 这个男人，可是契丹人的王。虽然被俘，可他依旧是王。 在土坑里，这个女人，尽全力展现自己的美。她要给耶律延喜无尽的温柔。 这份付出，让耶律延喜感动。云山雾绕之后，耶律延喜封她为贵妃。 女人感动的痛哭流涕。她家几代人都是牧羊人。没想到，自己如此粗犷的容颜，竟然被封为了贵妃。 她对耶律延喜，拜了又拜。这个男人，让她的身份高贵起来，让她的家族高贵起来。 “仁慈的契丹王，我会一直忠诚于你。” 耶律延喜哈哈大笑。“世人何故如此愚痴也。” 他封这个女人为玉贵妃。 玉贵妃却不在意这些。她依旧对耶律延喜好。 金国皇帝完颜晟，为了彰显自己的恩典。他在新年来临时，赦免了一批契丹人，一批宋人。 同时，他对被俘虏来的契丹贵族，也多有奖赏。 这其中也包括耶律延喜。 耶律延喜得了一只羊，一袋面，一些干果，一坛酒，几件衣裳，还有五百斤木炭，一个铁锅。 这些赏赐，彻底改变了耶律延喜的生活。 玉贵妃看着这些物品，高兴的咧嘴笑。 耶律延喜跪地谢恩。表现的极为虔诚。这态度，让送礼的小吏，格外满意。 讽刺的是，这小吏是投降的契丹人。 耶律延喜看到羊皮衣。他自己穿了一件。金国皇帝赏赐的东西，不穿能行吗？ 他拿出一件，赏给玉贵妃。玉贵妃结结实实给他磕了三个响头。 “这可是御赐之物啊。”玉贵妃感觉心满意足。 有柴有锅还有肉和面。玉贵妃也做起“巧妇” 但她粗糙的手，放羊砍柴，浆洗衣服是极为擅长的。可做饭，她实在不太会。 但杀羊她是好手。只一会功夫，一只羊，就死在了她手里。 耶律延喜的手巧啊。这是个十分聪明的男人。 他把铁锅倒扣，用锅底做饼。他把铁锅正放，用来熬煮羊汤。 摆上四样小干果。一盘羊肉，一张切做两半的大饼。还有一坛酒。 这顿年夜饭，简直不要太丰盛。 耶律延喜与玉贵妃，坐在土坑里用膳。 玉贵妃看着耶律延喜，眼里都是小星星。这个男人，满足了她对爱情的一切幻想。 耶律延喜，他是契丹的王，辽国的皇，身份尊贵到顶点。 他长的英俊倜傥，便是落魄时，也充满着男人的味道。 他是那么博学多才。啥都懂，啥都会。啥都见过，啥都用过。 他是那么有趣。能弹会唱。他的嗓子是那么好，唱出的歌谣，是那么动听。 他还会捉弄人。对于风月，了如指掌。 玉贵妃做梦都想找这样一个男人。现在得偿所愿，她怎么能不心花怒放？ 她给耶律延喜倒酒。那样谦卑虔诚。 耶律延喜接过酒碗，“玉儿，你我共饮。” 玉贵妃就赶忙端起酒碗。她把酒碗放的很低，以示对王，对夫君的恭敬。 玉贵妃喝了一口酒。这酒的味道很古怪。她喝不了，却不舍得吐掉。 这滑稽的模样，让耶律延喜高兴。 耶律延喜给她一只羊腿。又给她半张饼。 玉贵妃眼里惊愕。完全不敢相信。 从小到大，她杀过很多羊。却从来没有单独吃过一只羊腿。 更别说，这种白面饼子。只是闻到香味，已经让人垂涎欲滴。 “喜，这些真的给我吗？”玉贵妃泪流满面。 “玉儿，一只羊腿而已。想当年…”耶律延喜不敢想当年。 若是回到从前。他能赏这个傻女人一座牧场，几万只羊。 “玉儿，不许哭。今夜只能高兴。” “喜。我就是高兴。我没有哭。我的眼泪是酒。” 爱情让人，出口成诗。 玉贵妃吃一口面饼。她早就想尝一尝，这白雪面的味道。 “香，好香啊。”玉贵妃心里赞叹。她想吧唧嘴。可她不敢。 她小时候听过老牧羊人讲故事。小门小户吧唧嘴，没有关系。可在皇宫内院，吧唧嘴可是大罪。 轻则赶出皇宫，重则被处死。 玉贵妃只能小心咀嚼。 耶律延喜大笑。“玉儿，你这小心翼翼的吃，要吃到啥时候。你看我。” 耶律延喜一口大饼，一口羊肉，吃的那叫一个地道。 玉贵妃也跟着放肆起来。 第879章 完颜晟的宴会 金国天会二年，大年初一。 完颜晟在黄龙府大摆宴席。 他要庆祝新年，他要庆祝打败了辽国，打败了大宋，结盟了西夏。 完颜晟别出心裁。这次的宴会，他要吃大宋菜，他要像大宋皇帝一样宴请群臣。 宗望此次兵出汴梁，虽然没有打下皇城。但返回途中，劫掠的金银财宝无数，抢到的物资，有几千车。 而俘虏来的宋人，更是多达两万。这其中不乏工匠与力工。 完颜晟要吃宋菜。 宗望便从俘虏中，挑选出十位厨娘，三位大厨。 他要给完颜晟做一桌，地道的宋菜。 耶律延喜在初一早上，也得到请帖。完颜晟请他来皇宫赴宴。 “玉儿，你想去皇宫赴宴吗？” 玉贵妃摇摇头，又点点头。 她摇头是因为自己相貌丑陋，怕丢了耶律延喜的面子。 她点头是因为自己真的想去皇宫。似她这种女人，哪有资格去皇宫呢？ 耶律延喜笑了笑。“罢了，你若真的想去皇宫，我可以带你去。但去之前，有两个问题，你要记在心里。” 玉贵妃跪在耶律延喜面前，诚惶诚恐。对于王的话，她是要听的。 “第一：你要听从金国皇帝的话。 第二：你不要担心我。” 玉贵妃不懂。她的小眼睛里满是迷茫。“喜，你才是我的王，我只听你的话。” 耶律延喜叹息。“玉儿，金国皇帝不是让我赴宴，他是想羞辱我。让我看他的荣光。” 玉贵妃想明白了。“喜，那我不去。我不想看你被欺负。有人欺负你，我会像狼一样保护你。” 耶律延喜眼前出现，上个女人冰冻的模样。 他拉起玉贵妃，“玉儿，你要想跟我在一起，就必须听话。 金国皇帝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哪怕，他让你打我。” “喜，我不能打你。你是王，我的夫君，我的天。我打了你，我的手会疼。” “不不不，这是我的命令。你要忠实的执行我的命令。” 玉贵妃慢慢想明白。“喜，我懂了。我会执行命令。” 耶律延喜带着玉贵妃来到皇宫。 守卫不去搜耶律延喜的身。他们让耶律延喜把衣服脱掉。 耶律延喜连忙拱手。“守卫大爷，这天寒地冻的，小人受不住冷啊。” “受不住也要受。这叫做规矩。” 耶律延喜便不再求饶。他知道，这是第一关。想要活下去，就只能忍辱负重。 耶律延喜记起宋人有个王，叫做勾践。卧薪尝胆二十载，方才成为霸主。 当初先生给他讲这个故事时，他嗤之以鼻。他还记得自己说的话：“帝王应该有尊严。活着时开疆拓土，行文治武功。 失败时，自有宝剑和白绫，维护帝王最后的体面。” 可现在，耶律延喜还记得这话。但事情，他已经不想去做。 耶律延喜脱去衣衫，还夸张的蹦了蹦。这滑稽模样，逗的众侍卫哈哈大笑。 玉贵妃很气愤。可她却不敢反抗。 “进去吧。但只能穿羊皮袄。” 耶律延喜便只穿羊皮袄。这件羊皮袄，就是完颜晟赐的那一件。 耶律延喜来到宫殿。他看见跪伏在雪地里的人。 左边一排九个人，是辽国的官吏。其中几个人，耶律延喜还认得。 但他却装作不认识，看向右边。 右边一排九个人，是宋朝的官吏。这些人大腹便便，往日的生活，看起来不错。 “耶律延喜，你还是我们契丹人的王吗？就是因为你的昏聩，才让我们跪伏在金国人的脚下。” 耶律延喜充耳不闻。 他心里却在冷笑。“我一个人连一斤羊肉都吃不上。可我每次吃羊时，最少有一百只羊被杀。 难道，那些羊都是被我吃了吗？ 你们享受我的庇护，得到了富贵。把抢夺的罪名，安在我头上。 现在落势了，便来骂我。把昏聩的罪名，又安在我头上。 这天下，还有这样的道理？” 耶律延喜突然想要恶作剧。他抓起一把雪，揉成团，扔向那人。 “无礼的俘虏，谁让你在金国宫殿喧哗？” 耶律延喜被带到宫殿。 完颜晟高坐在王座上。他是那么神圣。 “牧羊人耶律延喜拜见大金国皇帝。恭祝大皇帝千秋万世，一统天下。” 耶律延喜确实有才。 完颜晟哈哈大笑。“耶律，世人都说你昏庸，才有此一败。你觉得呢？” “回大皇帝。牧羊人早起放羊，晚归收羊。每日回家时，天确实昏暗了。” 完颜晟哦了一声。“你好歹也是帝王。朕给你很多财物，难道你还要亲自劳作吗？” “大皇帝，牧羊人闲不住。一日不放羊，闲的难受。” 完颜晟冷笑。“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有的”耶律延喜回答。 金国群臣假装震惊。他们想听听，是谁欺负了耶律延喜。 耶律延喜拉过玉贵妃。“我这婆娘，乃是大肚汉，还是大嗓门。 我要是不去放羊。她就骂我昏了头，要饿死她。” 完颜晟与群臣哈哈大笑。 “真真是岂有此理”完颜晟故作生气。“宋人有语，男人为乾，女人为坤。在咱们草原上，也有男人是天，女人是地之语。 咱们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能被弱女子欺负？” “大皇帝，我这婆娘可不弱。” 完颜晟与群臣看向玉贵妃：个子高大，凶神恶煞。 “啊哈哈…”众人又大笑起来。 “这样看来，你是打不过她。还是让朕给你撑腰吧。” 耶律延喜慌忙道谢。 “那女子，你可认得我？” 玉贵妃摇摇头。 “我来问你，你为何要苛待你的丈夫？” “我只是想让他放羊。有了羊，我才能吃的饱。你不知道，那羊腿有多好吃。” 玉贵妃想起昨晚羊腿的滋味，忍不住流下口水。 “哈哈”完颜晟又被这个蠢妇逗笑。 “你这蠢妇听着。我是大金国皇帝。” “哎呦，死罪哦。”玉贵妃慌忙跪下。她的嗓门确实大。 完颜晟与群臣，冷不防被她吓了一跳。 “你这蠢妇听着。朕命令你，以后永远不许吃羊腿。” “啊”玉贵妃不解。“那我吃啥？” 第880章 海昏侯 “可以吃其他羊肉。但不许吃羊腿。” “哦”玉贵妃点点头。“羊腿留给大皇帝吃。” 完颜晟被逗乐。 “因为你苛待你的丈夫，我是要打你鞭子的。但你想着把羊腿留给我，我就赦免了你。” “鞭子打人疼。我害怕。” 完颜晟又笑起来，“你倒是不蠢。你给我听好了，不许欺负你的丈夫。” “可他昏头啊。” “他不是昏头，是昏侯。他是大金国的海昏侯。” “谢大皇帝陛下赏赐”耶律延喜跪地磕头。 玉贵妃也跟着磕起来。 “入席吧”完颜晟命令。 本来席中还想让耶律延喜表演。但现在，完颜晟觉得，今日捉弄他，捉弄够了。 宋菜总共有一十八道。每上一道菜，就交替着斩一个契丹人，宋人。 金国群臣以此为乐，酒喝的痛快无比。 耶律延喜也得了一张桌子，他们的面前，也放了十八道菜。 耶律延喜就是拼命吃。多吃一点，回家就少吃一点。 家里的粮食，就节约一点。他们的命，就能活的久一点。 完颜晟看到这个模样，忍不住摇头。“这样的人，怎么就当了辽国皇帝？” 他有点厌恶。“海昏侯退下吧。” 耶律延喜赶忙放下手里的烧鸡。“是” “你喜欢吃烧鸡，我偏不让你吃。”完颜晟也有逆反心理。 耶律延喜带着玉贵妃离开。 他们回到破帐篷。这强烈的反差，让耶律延喜悲从心中来。 “喜。我不喜欢你当海昏侯。我觉得这个名字不好…” 耶律延喜捂住女人的嘴，狠狠拍了她两下：“不许乱说” 玉贵妃便闭上嘴。她看着耶律延喜，为他的霸道痴迷。 有了封号，当然也要有奖赏。 下午时分，完颜晟的封赏就来到。封赏之物，还很多。 “兹有耶律延喜，守土不利，是为海。惧内而懦弱，是为昏。特赐海昏侯。” 然后就是赏赐的礼单。 侯爵府一套（破帐篷） 良马一匹（瘸腿马） 大肥羊四只（干瘦羊羔） 玉瓷瓶一对（两个泥罐） 粮食若干（酒席剩菜）… “海昏侯接旨吧。” 耶律延喜感恩戴德，痛哭流涕。 他接了圣旨，还给了传旨小吏一只肥羊。 玉贵妃崇拜的看着耶律延喜。“喜，你真是太厉害了。大皇帝竟然给你这么多奖赏。” 耶律延喜哈哈大笑。他拿着圣旨，拉着玉贵妃进入土坑。 他要与玉贵妃庆祝庆祝。 不一会，破旧的帐篷里，就传来春风。这一缕春风，吹绿了草原。 万物复苏，草原上的马儿，羊儿，都在寻找爱情。 宗望带兵，再次出征大宋。这一次，他与宗瀚兵分两路。 宗望带兵走东路，宗瀚带兵走西路。他们一前一后，错时行军。 一军用来吸引宋人主力，一军用来出其不意。 金国大军出征。安国的骑兵，也在准备作战。 安国五年，春。 潘小安在破五之后，就带兵出了金州府。 除夕夜宴。吃完饺子之后，大家照例坐在一起听故事。 张月如听了小半个时辰，就哈欠连天。这几日，她特别嗜睡。 “官人，我熬不动夜了。我要回房休息。” “月如，那我送你回房吧。” “官人，你在这里吧。我有二嫚陪伴就好。” 二嫚搀扶起张月如。张月如看着安心，看着王小颖。 “小颖，你跟我来。” “啊？哦～”王小颖想在熬会夜。可张月如的话，她不得不听。 安心害羞的低下头。她知道，张月如这是在给她，留下时间和空间。 王小颖披上衣服。她哀怨的看了一眼潘小安。和二嫚一左一右搀着张月如离开。 茶室里只剩下潘小安与安心。这气氛尴尬而又暧昧。 “官人，你喝茶吗？” “我不喝瓜子” “官人，你要吃瓜子吗？” “我不磕茶” 安心笑起来。“官人，你紧张啥？我又不是母老虎，还能吃了你吗？” 潘小安掀开被子，“安心，来这里吧。我刚刚是逗你玩。” 安心身子一颤。她乖巧的来到潘小安身边。 “官人”安心猫叫一声。 张月如回到暖房。她看着王小颖气呼呼的模样，不由好笑。 “小颖，你是不是饺子吃多了。脸都撑胖了？” “啊”王小颖赶忙去找镜子。从新罗回来之后，潘小安嫌她太瘦。 王小颖就拼命吃。没几天就胖成一个球。 这时，她又慌了。胖成这个样子，谁会喜欢？ 王小颖又开始减肥。好不容易才瘦下来。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今晚上，她可是好好打扮了自己。不但用香皂洗了澡，还描眉画眼，涂了丹唇。 她穿上了漂亮衣服，新的鞋子。甚至于，她还穿上了崭新的肚兜。 但晚上的时候，潘小安好似没有看见她一般。连一句赞赏都没有。 这让她特别郁闷。 好不容易，等张月如离开。她可以表现一下。 可张月如竟然把她叫走了。 张月如从身后抱住王小颖。“小颖真漂亮。” “夫人，哪有你这样夸人的。” “小颖，你是不是怨我，把你叫过来？” 王小颖摇摇头。“夫人，你待我最好。我没有怨你。” “口是心非”张月如拧了拧王小颖的脸蛋。 “官人，他再过几日就要出征。我想这一次，他要很久才回来。” 王小颖听着。心里却在埋怨。“我也知道啊。所以才想和他多待一会。” “官人在外面打仗。金州府需要安定。” 王小颖不理解。 “安心与安静姐妹，最早来到金州府。金州府的元老班底，都是她们姐妹建立起来的…” 原来，张月如远比她表面看起来，更聪明。 王小颖理解了，她懂得。可她还是委屈。 “夫人，你知道的。我从小就喜欢小安叔。他那时，还是个呆木瓜。一点也不聪明，一点也不勇敢。 可我还是喜欢他。因为，他为了我，会变得勇敢。我要啥，他都会答应。 从来没有人待我那么好。我也不想别人待我好。 夫人，小安叔是我的。是我的…” 王小颖趴在张月如怀里，呜呜哭泣。 第881章 鬣狗计划 安心依偎在潘小安身边，满心欢喜。 在这一刻，她觉得潘小安完全属于她。 “就这么高兴吗？” “是啊”安心回答。“我们现在是合法夫妻，是被认可的爱情。” “还有这样的说法哦？” “当然”安心笑起来。“官人，你还记得那场热热闹闹的投票吗？” 潘小安倒在安心怀里。“我怎么会不记得。那是咱们安国第一次全民投票。” 安心给他梳理头发。“是啊。没想到投票的内容，是关于夫妻制的决议。” 关于夫妻制的投票，已经过去五年。按说应该再次举行公投。 但潘小安拒绝了安陆海的议案。 连年的战争，尽管安国赢多输少。但是成年男子的人口，依旧锐减的厉害。 很多失去男人的妇人，自己很难维持生计。或者说，没有男人的依靠，她们的生活，过的并不好。 这样的社会情况下，潘小安便只能维持原本的婚姻制度。 只是，为了保护妇人的权益。每个妇人都享有同等的婚姻权。 女人在家里的地位，都是一样的。 潘小安命户部官员，制定了相关的条例，并且用律法，对条例进行维护。 这个律法在安国境内颁布。得到了安国妇人们的普遍欢迎。 毕竟，谁也不想在婚姻里，伏低做小，过没有尊严的生活。 “官人，谢谢你为我们女人着想。” 潘小安叹口气。“安心，我也没有那么高大上。战争让男人失去生命，让妇人失去丈夫。 这些被留下的妇人，不能孤单生活一辈子。她们有权利，去选择自己的幸福。她们应当有人陪伴。” 安心低下头。眼里满是柔情。“官人～” “安心，说起来。这对你们有点不公平。” 安心摇摇头。她把潘小安抱紧。“官人，你不懂。别的女人，我不知道。但我只要能守着爱人就好。 爱情本来就不能用公平来计量。如果上天规定，一个人必须匹配一个人。 那为何又让战争，灾难，疾病，夺去一些人的生命呢？” 潘小安终于释然。律法可以规定人的行为，但规定不了人的思想。 当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只能随心。 这一晚，安心把心给了安。 潘小安带着满身的温柔，离开了金州府。 他们疾驰的马蹄，踏碎了冬日的冰冻。 战马在春意里嘶鸣。 饿了一冬天的战马，骨瘦毛长。它们在草场上吃草养膘，且寻找伴侣。 安国的战马，因为冬天有粮食吃。各个膘肥体壮。 潘小安借用大汉灭匈奴之计。以国力喂马壮，以壮马驱逐痩马。 潘小安派出骑兵队，四处出击。对金国人的马场，进行破坏。 他们斩杀牧马人，斩杀头马，斩杀壮马，捕猎母马。 整个辽北的马场，全被安国军破坏的不成样子。 消息传到黄龙府。完颜晟脸如黑墨。 战马对金国的重要性，与女真人的生命，同样重要。 现在，金国对大宋用兵。正是需要战马的时候，马场被如此被破坏，完颜晟怎么不震怒。 完颜晟看向宗辅。 宗辅站起身。“陛下，让我去吧。” “给你五千骑兵，你可能消灭这些安国军？” “臣只要三千足矣。” 完颜晟挥挥手。“别让朕失望。” 宗辅带着三千骑兵，出了黄龙府，向东南而来。 他对潘小安的恨意滔天。 潘小安这次出兵北地，全部采用骑兵。他给每个骑兵，配备两匹战马。 他们不去攻城掠地。而是以杀死金国的巡护队与马匹为主要目标。 “灵活作战，机动作战。打的过就消灭敌人，打不过就逃跑。” 潘小安给这次作战，取名为鬣狗。 鬣狗是草原上，乃至动物界，最令人讨厌的动物。没有之一。 猎物比鬣狗弱小，它们会独自擒拿。猎物与鬣狗对等，它们会耍赖偷家。猎物比鬣狗强大，它们会群起攻之。 鬣狗的目标，是狩猎猎物。它们什么方法都会使用。并且，它们用的方法，特别脏，特别下三滥。 但潘小安对鬣狗，却很感兴趣。 它们会委曲求全。打不过时，就夹起尾巴，保护有生力量。 打得过时，就消灭敌人。 潘小安把这种战术，运用在他的骑兵上。 兵合去消灭小部落，让小部落恐惧。兵分去滋扰大兵团，让他们疲于应对。 潘小安与莫前川，各领一队，双线出击。 他们在银州府，商量好了对策。 莫前川带骑兵一万，沿着宋瓦江从东向西行军。破坏沿途的马场，吸引金国在吉地的主力。 潘小安则从统门河，向北去往黑地。 为了不让敌人发现他的作战意图，潘小安决定翻越长白山。 初春时分，吉地的天气还很寒冷。长白山山上的冰雪，还没有融化。 与莫前川一样，潘小安也带着一万骑兵。 “小安，我真搞不懂你。干嘛要选择这条路走？咱们直接出兵，与金国人硬碰硬不行吗？” 箫贵哥裹紧衣衫，她的小脸冻的通红。 “箫贵哥，你再给我啰嗦，扰乱军心，我斩了你。” 箫贵哥翻个媚眼，不敢再说话。 “谁让你跟着来的？一早就给你说过，不让你来，不让你来，你非来。现在又吃不了苦了？” “我没有，我只是说这条路不好走而已。” “不吃苦，怎么能训练出铁军？我告诉你，等这支军队，翻越出这片雪山，将再也没有人能够战胜。” 箫贵哥不敢反驳。她对这一点倒是赞同。 他们已经在山里行走半月。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士兵脱离队伍。 为了翻越长白山，潘小安他们做了充足准备。 士兵们全副武装，皮帽子，皮衣，皮靴子，只露出两只眼睛在外面。 便是战马，也全都穿上了马靴。 晚上，他们就挖出雪窝，躲在帐篷里取暖。因为有携带的煤炭，又有山里的树木做补充，抵御严寒，倒是不成问题。 而吃食上，除了有鱼粉，咸鱼，还有白面饼子。在山里行走，他们也会抓捕猎物。 这季节，除了猎户，很少有人会进山。潘小安他们的行踪，并不会被发现。 第882章 东北虎 春日里在长白山中行走。的确很辛苦。但长白山的景色，又美的让人心醉。 箫贵哥已经习惯了寒冷。她在雪地里行走，看什么都好奇。 一只火红的狐狸，盯上了箫贵哥。 箫贵哥把手里的面饼，扔给它。狐狸叼着面饼子就离开。 可不一会，它又跑了回来。 这一次，箫贵哥扔给它一块鹿肉。狐狸不去叼鹿肉，反而给箫贵哥拜了拜。 这可爱模样，逗的箫贵哥哈哈大笑。 狐狸叼着鹿肉，三步一回头的离开。 “潘小安，我厉害吧。连狐狸都向我臣服。” “厉害。你就是狐狸精。” 箫贵哥妩媚一笑。“那我要谢谢你的夸奖。” 林间的小松鼠听到有人，忍不住跳出来观望。可看到如此多的人，又被吓得缩回树洞。 还有冬眠苏醒的黑熊。它们闻着肉香味跑过来。可看到这么多人，黑熊瞬间变得乖巧。 它们没有了熊脾气，而是蒙着眼，把自己缩在雪窝里。 原则上，潘小安是不允许士兵狩猎黑熊的。 这是因为黑熊聪明，它们有与人类相近的生活习性。 这一点和鹿不同。 鹿与羊，这两种动物有一种共性。就是任何人见到它们，都会忍不住想要狩猎它们。 若问为什么？ 因为它们数量大，因为它们只顾自己，因为它们不会向敌人露出爪牙。 太过懦弱，就会被欺负。哪怕它们数量庞大。 只一声虎啸，全都吓得腿软。 一只东北虎，就这样来到潘小安的队伍前。 这只东北虎足有六百多斤。金黄的皮毛上，布着黑色的纹路。 它看起来是那么威武霸气。眼神凌厉，让人不敢直视。 它挡在队伍前面，竟然不走。 孟奇要将它射杀，却被潘小安阻止。 “潘小安，你是白虎郎。你能打过这只大老虎吗？” 箫贵哥又开始奚落潘小安。这个女人，自从跟随潘小安之后，彻底释放了野性。 其他士兵，也看向潘小安。对于白虎郎的名声，他们都是知道的。 在士兵们的心里，潘小安就是天神下凡。 潘小安正想提振一下士兵们的勇气。他将右手举高。 这个手势是噤声。看见手势的士兵，会把“噤声”的指令，一个个传向后面。 令行禁止。 很快，山谷中，便没有一人说话。 潘小安脱去披风，扔给箫贵哥。他跃下黑枣马。 箫贵哥傻了眼，孟奇与众侍卫也傻了眼。 “这，这是要与老虎打斗啊？” “不可”孟奇想要阻拦，却被潘小安摆手制止。孟奇生气的看向箫贵哥。 “红颜祸水。她与月如夫人，琼英夫人，差的太远。这个女人太会作。还是个亡国王妃，带着霉运。” 箫贵哥很后悔。她为自己胡乱说话自责。 看侍卫们不友好的眼光。潘小安要是有个闪失，自己的小命，还能保住吗？ 潘小安向大老虎走去。 大老虎见有人敢挑战它的权威，敢踏入它的领地，顿时怒不可遏。 它虎啸一声，山谷震惊。很多战马，听到这一声虎啸，都被吓尿。 便是黑枣马，这种优越感十足的战马，也忍不住腿软。 老虎见自己的虎啸，没有吓退敌人。它俯下身子，保持战斗状态。 潘小安甩甩胳膊，活动了一下手指。他也是俯下腰。 老虎猛然向他发起攻击。潘小安脚蹬地，也是猛然跳起来。 一虎一人在空中交手。 老虎砂锅大的虎掌拍向潘小安，同时用嘴咬向潘小安的喉咙。 箫贵哥吓得心到了嗓子眼。她哆嗦着拿起弓箭，想要助潘小安一臂之力。 与他同样想法的，还有孟奇等人。 “谁都不许射箭”潘小安躲过老虎这一击，他落在雪窝里，大声喊道。 老虎见潘小安跌倒。它转身又向潘小安扑去。 潘小安没有躲闪。他运劲在脚上，一个直蹬，正好踹中老虎的下巴。 六百多斤重的老虎，被潘小安踹的一个趔趄。 老虎恼怒，它再次扑向潘小安。 潘小安扎好马步。等到老虎落下的一瞬间，他抱住老虎脖子，翻身跃上虎背。 老虎被潘小安压倒在雪窝里。它嘶吼着，后脚不停的扒着雪。 老虎起不来身。它只能侧翻倒地，想将潘小安甩下身。 潘小安手指如抓，牢牢抓住老虎脖子。 老虎见侧身不行，又开始仰天打滚。潘小安一脚把它踢开。 老虎摆脱潘小安束缚，再次进入战斗状态。 接连三扑，老虎都没有扑倒潘小安。它开始大口喘着粗气。 老话说：老虎只有三扑棱。 老虎身体重，而它的速度又那么快，肯定不能持久。 老虎眼睛乱转，它也在思索对策。 只是这一次，潘小安转守为攻。他猛然奔跑起来，围着老虎快速奔跑。 侍卫们看傻了眼。“小安大人，还有这样的绝招？” 潘小安趁老虎不注意，再次攀上老虎的脊背。 老虎恼怒。又开始咆哮。它开始乱蹦，想把潘小安甩下来。只是它的力度，越来越小。 潘小安双手用力，把老虎按在雪里。 老虎被吓尿。它停止了挣扎。 士兵们开始欢呼起来。他们的小安大人，竟然徒手将老虎制服。 潘小安把手松开。他踢了老虎屁股一脚，“去吧” 老虎灰溜溜跑走。 士兵们还要欢呼，却被潘小安伸手止住。“老虎不难对付，这雪崩咱们可抵挡不住。大家都小声点吧。” 箫贵哥跃下马，她飞快跑向潘小安。等到她来到潘小安面前，一下扑进潘小安怀里。 潘小安脚下一滑，他被箫贵哥扑倒在地。 孟奇等人长叹一声，都转过脸，看向一边。 “小安大人啊小安大人，你打的过山中的大老虎，却打不过人间的母老虎啊。” 士兵们嘿嘿笑起来。他们并不觉得潘小安有失王者体面。 潘小安常对他们说，要对女人好一点。 士兵们并不在意，潘小安行军时，还带着女人。 因为，他们看在眼里的是，潘小安与他们用着一样的帐篷，吃着同样的饭菜。 而这个女人，也没有搞特殊。这么长的山路，都是她自己走过来的。 第883章 牡丹岭 箫贵哥将潘小安扑倒。她已经泪流满面。 “潘小安，你要答应我。不许这么冒险。” 她趴在潘小安胸口，哭的梨花带雨，哭的雪山消融。 潘小安带着先头部队，先走一步。他们都穿着便装，做商人打扮。 这一日，他们来到一座山峰。这山峰下立有一块石碑。石碑破损，但上面的字，却依稀可见：牡丹岭 潘小安笑了笑。“终于到了这里。咱们的山谷之行，算是告一段落。” “传令下去，埋锅做饭，明日一早，就翻越牡丹岭。” 一路走来，箫贵哥体力消耗巨大。加之晚上受凉，她得了感冒。 潘小安给她吃了小柴胡，她的病被治好。可她却懒洋洋的，提不起精神来。 “箫贵哥，你要看花吗？” 箫贵哥点点头。“潘小安，我要看的。这牡丹岭上，是不是有牡丹？” “聪明哦。这牡丹岭上，真的有牡丹。” “我信你个鬼。你这家伙坏的很。便是有牡丹，现在也不是开放的季节。” “不一定哦。说不准山上有温泉，那牡丹花也许就开了呢？” 箫贵哥立马打起精神。“好吧，我就信你一回。” 她倒不是想看看花。她是想泡泡温泉去。接近一个月没洗澡，她简直不能忍受。 潘小安带着箫贵哥爬山。孟奇在前面探路。 突然，孟奇举手示意，让大家暂停前行。 他跑回潘小安身边。“小安大人，山道上有脚印。看脚印模样，不像是猎户踩踏。 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想请你立刻下山。等我们探明了情况，你再来攀爬。” 潘小安点点头。“孟奇，辛苦你了。” 非必要情况下，潘小安都会配合孟奇的安保工作。 山腰上两个喽啰兵，看见山道上的潘小安一行，不由欣喜。 “豁牙，你去禀报大当家，就说有尖头（商人）上山，还带着斗花子（女人）。有四个把式（保镖）跟随。” “这个斗花子长的可真美。大当家一定会喜欢。”豁牙见到箫贵哥的容貌，流下口水。 豁牙起身去禀报。他腰间的佩刀，反射的光芒，照到了潘小安几人的脸上。 “小安大人”孟奇挡在潘小安身前。 潘小安不动声色。他带着箫贵哥，慢慢向山下走去。 “小安，是土匪？” “箫贵哥，你可真聪明。我估计也是土匪。” 箫贵哥嘻嘻笑起来。“那他们这次可是找错人喽” “是啊。若他们真是土匪。咱们就顺手解决了他们。” 大个见几人下山，不由疑惑。“难道他们发现了我们？豁牙，你要快点带人来啊？ 这群人着装华丽，看起来应该是群大肥羊。” 豁牙来到牡丹岭山南。这里有个大缓坡，是他们的老巢所在。 “豁牙，你和大个探到消息了吗？” 大当家名叫牡丹虎。他喜欢穿虎皮袄，戴牡丹花。 别看他诨号叫的雅致。这人可不是良善之辈。 “大当家，北山来了一群商人，约莫有四五十人。他们都骑着大马，且带着女人。 那女人长的美啊。小脸像牡丹花一样好看。那小身段，走起路来，扭呀扭呀…” 牡丹虎被说的心痒痒。他一把推开身边的大脸女人。 大脸女人不敢说话。她怒气冲冲的看着豁牙。“你这该死的喽啰” 牡丹虎便要带人去抢掠。这时师爷闻讯赶了过来。 “大当家，万万不可冲动。” “军师，你这是何意？难道有肥羊到来，咱们不吃吗？ 一个冬季，大雪封山，兄弟们吃糠咽菜，早有怨言。若在没有补给，谁还肯跟咱们？” “大当家，山上的兄弟们，早已对天气有预期。哪一年不是这个样子？ 等冰雪融化，咱们下了牡丹岭，沿着鹘里改江向西，沿途几十个村庄，咱们啥补给，得不到？” 牡丹虎沉吟。 “军师，你这话是何意？难道兄弟们全是怕死之辈，连个过路行商都不敢劫掠了吗？” 说话之人，是山上的三当家。他一直对师爷不满。 “大当家，你给小弟一百人，小弟去北山，将他们擒拿上山。” 牡丹虎眼珠子滴溜转。“好兄弟，我给你二百人，你去替哥哥走一趟。 若是抓到那个小美人。我便把大牡丹赏给你。” 大脸女人更生气。可她一个弱女子，身处这样的环境，能有什么办法？ 三当家带着二百人，在豁牙引领下，来到北山山腰。 大个见山上的兄弟们到来，高兴的咧嘴笑。 “大个，这边啥情况？” “三当家。那几人退回了山谷。” “是发现咱们了吗？” “不是的三当家。好像是那个女人，突然晕倒了。” “这天寒地冻的，咱们男人都受不了。别说是女人了。” 三当家倒是会脑补。 “三当家，咱们要一冲而下，劫了他们吗？” “不急，先去打探一下消息。等到傍晚时分，咱们再去劫掠也不晚。” 潘小安几人回到山下。 “小安大人，山上之人，确实是土匪。咱们的侦察兵，已经发现了他们。 山上总共有二百来人，看模样，他们是想傍晚动手。” 潘小安烤烤火。“既然敢惹咱们，那就消灭他们。 你去传令给司巴达。让他带兵绕到山南，挑了敌人的老巢。 你在告诉兄弟们，小心戒备，别被山匪所伤。 傍晚时候，山谷寂静。 三当家活动一下手指。他狞笑着说道：“兄弟们，到了咱们大显身手的时刻。抓住斗花子者，大当家必定有赏。” 喽啰兵便嬉笑起来。他们常年躲在山里当山匪，身上的匪劲十足。 在他们眼里，除了自己，其他人都是猎物。 三当家一马当先，先一步往山下奔跑。 “小安大人，山匪开始冲锋了。” 潘小安哈哈大笑。“来的好” 他看向箫贵哥，“要不要来狩猎？” 箫贵哥不用潘小安说。她早就换上了战袍。她一改白日里慵懒的模样，开始变得活泼起来。 箫贵哥拿起弓箭，“潘小安，你说我能杀几个？” “你高兴就好”潘小安对她有点宠溺。 第884章 剿灭牡丹虎 三当家冲锋在前，等待他的不是金银珠宝，而是一支铁箭。 箫贵哥往日常随耶律延喜狩猎。她的箭法的确很高明。 她接连射出三箭，就射中了三个人。 三当家也被她一箭射死。连个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其他喽啰兵，何曾见过这样的弓箭雨？他们的刀还没有挥出，就倒下一大片。 “小安大人” “孟奇，你带人去吧。不要留下一个活口。” 孟奇带着士兵，前去剿杀。 豁牙与大个，已经吓软了腿。他们冲锋在后，还在山坡上。 他们居高临下，把山下的场景，看的一清二楚。 自己凶恶的兄弟，面对这货商人，竟然连一战的机会都没有。 他们看着自己人，一个个倒下。敌人杀起他们，比切白菜还简单。 孟奇冲到了豁牙与大个面前。 两人不敢反抗，不敢逃跑。他们跪在地上，拼命求饶。 说一千，道一万。这两个人就是胆小鬼。也正因为如此，牡丹虎才派他们当哨探。 孟奇听从潘小安的指令，没有留下活口。 至于说让他们带路，不是孟奇考虑的事情。 潘小安对山匪不信任。根据往日的经验，十次让山匪倒戈带路，有九次行不通。 若问原因。那就是，这些山匪的妻儿老幼，都在山上。 能够带路之人，都是了无牵挂之人。但这样的人，山寨里的当家人，是不会轻易用他们的。 “小安大人，山匪全被剿灭。” “孟奇，你带兄弟们攻入山寨。去接应司巴达。” 孟奇领命而去。 司巴达接到潘小安攻山的命令，立刻绕到山南。 他们对于攀爬山地，已经有足够多的经验。 牡丹岭山寨，只是借助地利。山上的堡垒，并不难攻。 牡丹虎能够在这里横行，是因为附近村庄人少，没有像样的防御塔。 金国人又忙于西南方。对这东北之地，根本无暇顾及。 这才让牡丹虎在此地嚣张起来。 牡丹虎结拜七人。手下有七八百人。只看人数，这的确是个大山匪。 牡丹虎抱着大牡丹饮酒。在没有新的女人补充之前，他还是喜欢大牡丹。 “当家的，我不想跟三当家。那人像只饿狼，吃人都不吐骨头。” 牡丹虎嘿嘿坏笑。“那我呢？像什么？” 大牡丹讨好他。“你是老虎，你便是把我吃的渣都不剩，我也喜欢。” 牡丹虎得意。“你这女人，倒是会说甜言蜜语。好吧，等三当家回来，我再赏他其他女人。” 大牡丹放下心来。她更加谄媚的服侍牡丹虎。 天色已晚。 牡丹虎没有见到回信，心里有点心慌。 他派人叫来师爷。“师爷，北边还没有消息吗？” 师爷摇摇头。“三当家说要傍晚时分动手。我想一会该有结果了。” 他们没有等到结果，等来的是司巴达。 司巴达是冷血的人。他的眼里只有潘小安。其他人的性命，对他一文不值。 他们攀上牡丹岭，来到牡丹山寨。他们不去喊山，不去通知。 他们见人就杀，不分男女老少。 “大当家，不好了。山寨里杀来一群恶人。” 大当家丝毫不慌。他抽出大刀，“我倒要看看，是谁活的不耐烦了。” 牡丹虎刚走出聚会厅。迎面就遇见司巴达。 “你们是什么人？敢来我的山寨…” 司巴达一刀向他劈来。 牡丹虎赶忙格挡。 牡丹虎喝了一冬天的酒，抱了一冬天的女人，哪里还有力气作战。 他在司巴达重力之下，一个趔趄滑倒在地。 司巴达趁机使出第二刀。 牡丹虎的头，就咕噜咕噜滚出去好远。 大牡丹看到喷溅的鲜血，立马被吓晕过去。 等孟奇来到山寨，里面已经结束了战斗。 司巴达正指挥士兵，搬运财物。 孟奇在山寨里巡视一圈。连一个活物也没有留。 甚至于，那些被关在土牢里的人，也被司巴达斩杀。 孟奇不由咋舌。“这人如此嗜杀，恐怕将来难有福报。” 天亮之后，潘小安也来到牡丹山寨。 孟奇已经命人，把土匪尸体扔进了东面的山涧中。他不想让潘小安看到这么多尸体。 潘小安也不去过问。他只让孟奇把财物分出去。 上山剿匪的兵士多得。而那些没有作战的人，就分了潘小安那一份，混了个肚子圆饱。 潘小安把山寨里的食物，都分给了士兵们。他要在山上休息两天。 等士兵们恢复了体力，在开始行军。 箫贵哥终于可以洗个热水澡。她把潘小安叫进屋子里。 “潘小安，你来帮我搓澡。” “我…”潘小安无语。 “咋了嘛？”箫贵哥撒娇。“我让你先洗，还不行吗？” “算了吧。还是你先洗。我这身上，肯定灰不少。” 这一个澡，洗了两个时辰。 箫贵哥躺在干燥温暖的土炕上，睡了一个踏实觉。 等她醒来，已是傍晚。 夕阳染红了牡丹岭的白雪。这一片绯红，美丽的不像话。 箫贵哥从身后抱住潘小安。她把头抵住潘小安的背。 对这个男人，她爱到骨子里。 潘小安抓住箫贵哥的手，把她揽在怀里。 “箫贵哥，你看这山下的平原，是多么富饶肥沃。这些土地要是用来种庄稼，可以养活很多很多人。” 箫贵哥极目远眺。“潘小安，为何我看到的是草场。我看到的是无数只羊在奔跑呢？” 潘小安笑起来。“箫贵哥，你们来时，是羊群奔跑的草场。但现在是我来了，这里就是耕牛奔跑的庄稼地。” “哼”箫贵哥娇嗔。 潘小安捧起箫贵哥的脸，“你不服气吗？” “我不服。我永远都不服。” 箫贵哥一会服，一会不服。不服时，嚣张跋扈，极为嘚瑟。服时，软语相求，娇弱不堪。 潘小安到底让她服没服，没有人知道。 反正，下了牡丹岭之后，箫贵哥是被他背下去的。 潘小安开始急行军。 长白山上的冰雪融化的速度，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期。 大自然的威力，让人无法猜度。只需两日的阳光明媚，便能把温度提高几倍。 一条小溪，流成一条大江。这样的事情，你敢相信吗？ 第885章 北宋皇帝们 小河水流，大河满。 一条大河，是由很多条小河汇聚而成。这就像一个新朝代，需要无数人的努力，才能建成。 从太祖赵匡胤陈桥兵变，黄袍加身。再到钦宗皇帝赵恒，已经享国166年。 这期间，有烛光斧影的宋太宗，有澶渊之盟的宋真宗，有仁宗盛治的宋仁宗。 有熙宁变法的宋神宗，还有锐意进取的宋哲宗。 北宋的皇帝，当的好不好呢？读书人会说他们好。 因为赵匡胤说作相须读书人。只这一句话，便给了读书人上升的渠道。 于是，无数读书人像一条条小河，汇聚到了汴梁。 他们在这个时代绽放了光彩，且名垂青史，流传后世。 做生意的人，也会说他们好。在“重农抑商”的政策下，北宋商人的社会地位，依旧得到了大幅度提升。 无数商人涌入汴梁。这才有了汴河两岸的繁荣。这才有了《清明上河图》的盛景。 宋钦宗元年。 金国皇帝完颜晟，派出两路大军进攻宋国。 可这次进军并不顺利。最主要原因：有北辽国横隔其中。 金国人灭了辽国，捉住了辽国皇帝耶律延喜。 金国给耶律延喜的待遇，伤害了契丹人的感情。 耶律延喜的叔叔耶律淳，在契丹人的拥护下建立北辽国，做了北辽皇帝。 金国人几次派兵征伐，都没有打败他们。 这时，完颜晟就行书宋国。他对先前进攻大宋的行为，表示歉意。 他保证这样的事情，以后不会再发生。他邀请宋国出兵，一起攻打北辽国。 事成之后，两国平分辽国土地。 这一封国书，让大宋君臣震动。他们终于等到了，收复燕云十六州的机会。 宋钦宗开年后第一次朝会，心情惊喜而又激动。 他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面的大臣躬腰施礼。这感觉实在过于美妙。 他年轻的脸庞故作严肃。可弯起的嘴角，已经将他心事表露。 就是这把椅子，实在有种神奇的魔力。谁坐在上面，都有一种睥睨天下的感觉。 鸿胪寺少卿唐翊，把金国国书读给群臣听。读完之后，他就提出质疑。 唐翊说如此重大的事，应该直接发给枢密院，而不是鸿胪寺。 童贯出班回话。“唐少卿稍安勿躁，切莫激动，更不要挑理。 金国不比辽国和西夏。这群从白山黑水间，走出来的野蛮人，哪懂什么规矩道理？ 对于他们的错漏疏忽之处，咱们应该要给予谅解。” 童贯在剿灭方腊之后，他的名声威望，已经到了顶点。 他现在主政枢密院，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但童贯老当益壮，百尺竿头，还想更进一步。 他不仅仅要做到人臣最高，他还要得封异姓王。 听到金国人的文书，童贯觉得机会来了。他必须要把握住这个机会。 唐翊见童贯热情高涨，便退回朝烈。他不想与童贯起争执。这是一个聪明人。 钦宗皇帝看的有趣。 “童爱卿，你说的对。这些金国人确实极为野蛮。去年秋日…” “陛下”童贯阻止钦宗皇帝继续说。他的想法很简单。现在要促成与金国的联盟，就不能再说金国的坏话。 但这种联盟，谁都知道这是不牢固的。 金国与宋国的联盟还少了？只是，那些联盟都是私下里的约定。 像这种正式的行文，确实少见。 “陛下，咱们还是议议此次联盟的事情吧？” 钦宗皇帝点点头。“可” 他觉得说的过于简单，便又加了一句：“诸位爱卿有何高见？” 没有人有高见。大家的想法都很简单。辽国势弱，已经成半死状态，此时不去分一杯羹，还等待何时？ 种师道出班奏曰：“陛下，我觉得可以答应金国。但咱们只是只答应，并不出兵。 去年夏秋，金国人不讲武德，偷袭咱们宋国。致使多座城池破损，万座家园毁坏，几万人被掠。 这样的深仇大恨，咱们怎么能忘？” 满朝文武低下头。他们对种老将军的话，实在不想苟同。 “你倒是说的痛快。是显着你能耐吗？你这么厉害，你咋不阻止金国进军的步伐呢？” 钦宗皇帝脸色讪讪。他年轻的脸庞，变得严肃。他年轻的眼睛，蕴含着愤怒。 “咋的，你来揭我短吗？是嫌我做的不好吗？” “种老将军，要以发展的眼光看问题。”童贯开始反驳： “咱们不与金国结盟，城池就能修复吗？ 咱们不出兵，破碎的家园就能修好吗？ 咱们不去瓜分辽国土地，被掠走的宋人就能回来吗？” 童贯不给种师道说话的机会，“反倒是，咱们缔结同盟之后，金国人会还回咱们的子民。 咱们出兵之后，城池才得以保护。失地才得以收复。 若是得回幽云之地。咱们先前的那点损失，还叫损失吗？” 种师道语塞。他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反驳童贯，只留下一声叹息。 朝会继续。 缔结同盟的决议，很快就达成。甚至于出兵的方案，都已经想好。 因为，童贯为了这一天，早已做了很多准备。 钦宗皇帝命童贯为伐辽大将军，领兵十万，即可兵出汴梁。 朝堂上出了这么大事情，徽宗皇帝竟然不知道。 这皇上与太皇上，虽然只差了一个字，却有着千差万别的待遇。 没有人会把朝堂上的议事，告诉太上皇。 徽宗待在后宫，懒洋洋不想动。 现在没有人，管他出不出宫？他反而不再想去樊楼。 现在他有大把的时间，反而一点作画的兴致也没有。 他无聊的看着几个小太监在蹴鞠。他坐在春光里，想着久远的故事。 “太上皇，童枢密来见你了。” “哦～”徽宗皇帝摆摆手，“让他进来吧。” 童贯给徽宗皇帝行礼。脸上恭谨，姿势标准。 徽宗皇帝看在眼里，心里才高兴一点。“童枢密来我这里做什么？你那么忙？” “太上皇，老臣在忙，也要来看你。老臣明日就要出征，特来向你辞行。” “出征？哪里又闹乱子了？” 第886章 北辽皇帝 童贯便把出征北辽的事情，对徽宗简要说了一遍。 徽宗皇帝也听出，这是个好机会。他心里恼怒又嫉妒。 他恼怒金国不早点派使臣来。他嫉妒钦宗皇帝能得此功绩。 在这时候看，辽国怎么都不会撑的太久。这是一场有赢无输的战争。 徽宗皇帝没有了兴趣。他挥挥手。“去吧，我祝你马到成功。” 童贯便躬身离开。 “龙椅真是好东西啊”童贯感叹。“徽宗皇帝坐在上面时，是那么威严不可直视。 现在，他坐在花园里，垂垂老矣，哪还有半点帝王气概？” 童贯领兵出征。 钦宗亲自去送行。他站在通天门上，意气风发。 “只要这一战打赢。他就有了载入史册的功绩。” 钦宗皇帝拔出腰间的宝剑：“众将听令” “皇帝陛下” “我祝尔等马到功成，克敌必胜。” “必胜，必胜” 这气势威武，这喊声震天。汴梁城内的百姓，也感到特别振奋。 谁不想自己的国家强大呢？ 童贯大军开拔，他沿途收编军队，且行文各地府县，要他们准备粮草。 这次出兵，更加剧了北方百姓的苦难。他们侥幸躲过金国的铁骑，却被宋军征作役夫。 他们千方百计藏匿的钱粮，却被宋军征缴作为军饷。 童贯大军还没有到北地，北地已是怨声载道。 但他毫不在意。他可是统领的王者之师。他打的可是荣耀之战。 只是，不知道金国人会派哪一位将军？ 金国皇帝派出东西两路大军。 这两路大军由宗望，宗翰带领。他们在上京时，就已经商议好对策。 先以言语结好大宋，共同伐辽。一旦打败北辽，他们就趁机占领辽地。 宋人想要城池，也可以。但要用金银赎买。 这样可以进一步削弱宋国国力。这样可以让宋人与赵家，更加离心离德。 尤其当他们得知，宋国派出的将领是童贯之后，更加坚信这个计策可以成功。 东北方的天空阴云密布。即将到来的战争，不知道会死去多少人？ 耶律淳是不想当这个皇帝的。但架不住耶律大石几人的“拥戴”。 耶律淳有一种，被赶鸭子上架的感觉。 此刻，他得到探报：金国与大宋都开始出兵。这让他更加忧心忡忡。 回想以前，他做个逍遥王爷，醒时骑马狩猎，醉时狩猎骑马。 这样的日子，悠闲而又富有情趣。 “唉”耶律淳叹息一声。 “陛下何故哀叹？” 耶律淳看向萧普贤女。这个女人依旧美貌。岁月的刀，似乎将这个女人遗忘。 耶律淳将萧普贤女拉进怀里。“爱妃，你是如此的可人，就像蜂巢里的蜂蜜一样甘甜。” 萧普贤女笑了笑。她的笑容是如此美丽。“陛下，蜂蜜有我甜吗？” 耶律淳嘿嘿坏笑：“那要尝尝才知道。” 这一刻，他只想采蜜。其他事情，滚去一边吧。 红儿看到这一幕，知趣的退到一边。她可不想碍人眼目。 里面的声音，过于豪放。红儿的脸也羞红。她已经忘记这种滋味，她开始想起潘小安。 耶律淳纵马驰骋，好似重新焕发雄风。他狩猎还没有完成。 就被群臣催着到宣德殿议事。 耶律淳看着阶下的文武，心里一阵厌烦。 “一个个凶神恶煞，面目可憎。现在知道着急了？早干嘛去了？” 耶律淳忍着恶心，他开口询问。“说说吧，此次该如何御敌？” 殿中一片沉默。 耶律大石是个聪明的人。他见气氛冷场，便出来说道： “陛下，金国与宋国结盟，看似强大，但恰恰是虚弱的表现。” 耶律淳斜眼看了他一眼。“你这眼泡大，脚跟软的。我看你才虚。” “哦”耶律淳漫不经心。“大石，你有何高见，细细道来？朕想听听。” 他说着想听。可却神游太虚。 “你说的在好听，有萧普贤女的声音好听吗？” 耶律淳揉揉腰。“不服老不行啊。多少沾着点吃力。” 耶律大石的话，他是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大石，你说的对。” “陛下，臣还没说。” “没说，你也说的对。”耶律淳站起身。“大石，此次御敌之战，由你全权负责。朕给你便宜行事的权利。” 耶律大石不知喜悲。但还是作揖谢恩。 耶律淳飞快跑回后宫。他要继续未完成的大业。 后宫内。 萧普贤女正在洗澡。红儿在一边服侍她。 萧普贤女脸色绯红，比红儿还红。 “好红儿，饶了我吧。” 红儿嘻嘻坏笑。她在为自己的恶作剧欣喜。 “萧皇妃，是我厉害，还是淳皇帝厉害？” 萧普贤女媚眼一翻。“好红儿，不要这样羞我。” “爱妃，爱妃，谁在羞你？” 红儿立马变了脸色。她站在澡桶旁，是那么端庄板正。这模样与刚才邪恶的形象，简直判若两人。 “陛下，朝会这么快就结束了吗？” “呵呵，老生常谈的车轱辘话，我才没兴趣听。 有那时间，我还不如多陪陪你。” 耶律淳看向红儿。“你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给我退下。” 耶律淳早想得到红儿。可红儿不给他机会。 耶律淳便对红儿厌恶起来。 “爱妃，如此没眼色的婢女，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用她？” “陛下，红儿很乖巧的。很合我心意。” “她有你乖巧，有你合我心意吗？” “陛下”萧普贤女甜腻的很。 耶律淳大撒手。一副重担全压在耶律大石身上。 他在府里，聚集大臣商议。 “今日朝会，陛下心不在焉。对咱们的提议极不耐烦，这不是个好兆头啊。” “大将军，陛下信赖你。把御敌的事情，全部交给你。从这一点上看，陛下依旧英明神武。” 宰相张林话说的圆满。“咱们还是商讨一下，退兵之策吧。” 耶律大石心领神会。他咳咳嗓子。“要想打赢这一仗，说来也简单。” 众人听着。 “宋金联盟，只是表象。内里怎么回事，大家心知肚明。 他们可以联盟，咱们也可以联盟。” 众人不解。“大将军，咱们要找谁联盟？” 第887章 耶律延喜的悲伤 耶律大石一指西北。 “西夏吗？” “不不，是梁山。” 众人先是一愣，继而都笑了起来。他们瞬间秒懂了耶律大石的意思。 当前御敌，自然是以抵御宋兵为主。 根据探报得知，此次宋军由童贯带队，沿途收编各地武装军，总兵力达到二十万。 这般气势汹汹，肯定是带着消灭辽国的姿态来的。 而反观金国这边。说是出动了五万大军，其实三万也不到。 宗望带领的东路军，驻扎在滦州。宗翰带领的西路军，驻扎在大定府。 他们钳制着燕州，防止辽国人北上。 耶律大石指出破敌路线，那就是击败南边的宋军，让金国人知难而退。 他们理想的状态，就是继续保持北辽的政权。 作战方针已经完备。那接下来就是分派任务。 耶律大石亲自挂帅，统领全军。萧干任大将军，带领契丹骑兵。 宰相张林与李处温坐镇后方，负责供给物资，调和文武。 耶律淳是名义上的皇帝，他不愿执掌实权，他更像是一面旗帜。 有他在，辽国的正统就在。有他在，契丹人的主心骨就在。 此刻的耶律淳，抱着萧普贤女，喝着美酒，看着歌舞，好不快活。 他自感精力流失，自己时日无多。所以趁着身体还康健时，便尽情享乐。 从这一点上看，耶律淳与耶律延喜倒真是一家人。 耶律延喜被从地坑里叫出来。 他一边喊着“来了，来了”，一边抓紧衣服。 传旨小吏看他这副德行，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俘虏皇帝，倒是做出滋味来。我这吃风咽土的，你倒是逍遥快活。” “上差，不知唤小人何事？”耶律延喜态度摆的很正。 金国小吏冷哼：“耶律延喜，你可不是小人。你是我们金国的海昏侯。” “不敢，不敢” “大皇帝陛下招你进宫觐见。你跟我来吧。” 玉贵妃从地坑里探出头。她刚刚把衣服穿上。 “喜” 耶律延喜回头对她笑了笑，“大皇帝陛下召见。我去去就来。” 玉贵妃眼里闪着光。她觉得自己男人真了不起。大皇帝时常召唤他前去。 完颜晟闲的难受时，就喜欢召唤耶律延喜到宫中。 他喜欢一边喝酒，一边听耶律延喜讲辽国的过往。 这是一种恶趣味。完颜晟用辽国的历史佐酒，喝的无比痛快。 每当耶律延喜讲到祖宗最辉煌时，完颜晟就会说一句：“海昏侯，给朕舞一曲。” 耶律家的荣耀，在这时被撕的粉碎。 耶律延喜便遵旨跳舞。他身姿挺拔，披上红纱跳舞，身段比女人还柔美。 完颜晟就会哈哈大笑，然后赏赐他一些酒食。 耶律延喜把酒食带回家，与玉贵妃分享。 玉贵妃最不喜欢，耶律延喜带羊腿回来。因为她不可以吃羊腿。 当然，即便是她喜欢吃。她也不会吃。她要把最好的吃食，留给耶律延喜。 而她吃一点残羹剩饭，便感觉心满意足。 就是这样的饭菜，又有几人吃过？这可是宫里的饭菜啊。 这一次，耶律延喜又被召见。玉贵妃想着，喜会带什么回来呢？ 她爬出土坑，给耶律延喜整理衣服。到大皇帝面前，不能失了体面。 “喜，我会等着你。”她竟然也会说情话。 耶律延喜拧她一把。玉贵妃不叫痛，反而咧嘴微笑。 她喜欢这样的男人。 耶律延喜跟着小吏来到宫中。 他跪在宫殿门口，大声喊道：“大金国海昏侯，拜见大金国皇帝陛下。” 完颜晟便宣他进殿。 耶律延喜进到殿中。大殿里没有美酒与歌舞。 这肃穆的气氛，让耶律延喜心里一颤。“难道我的小命要不保？” 完颜晟盯着他，群臣盯着他。 耶律延喜到底是做过皇帝的人。面对金国君臣的目光，丝毫不慌。 可他必须表现出诚惶诚恐。他用力憋汗，可是没有汗流出来。他只能用力憋尿。 一泡尿撒在金国宫殿上。 这味道酸爽，瞬间弥漫金国大殿。 完颜晟被气笑。“海昏侯，怎可如此无礼？” 耶律延喜跪倒：“陛下，罪臣惶恐。” “你有何罪？” “我，我全身都是罪。” “那我给你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耶律延喜竖着耳朵听。 “耶律淳你可识得？” “那是小人的族叔。” “他现在称帝了。他要代替辽国，继续与我们金国作对。我来问你，你会想谁赢？” 耶律延喜挪挪身子：“陛下，小人是金国的海昏侯。当然希望金国赢。” “哦～，可他们称帝，你高兴吗？” “不”耶律延喜摇头。“他们是一群不识时务的叛臣。” “这样啊。对待叛臣该如何做？” “颁旨申饬，发兵征缴。” 完颜晟哈哈大笑。“此言甚合朕意。” 他一挥手，便有内侍拿过一张圣旨，递给耶律延喜看。 罪人耶律淳： 尔等不知天时，辽国气丧。尔等不知天命，气运归于大金。 宵小之辈，聚众为寇。妄图螳臂挡车，十分可笑。 我尚且为俘虏，你等比我如何？ 今降下旨意，削掉耶律淳一切封号，贬为庶民。 望你们以此为戒，早早放下武器，自缚投降，或可保全性命。 落款： “海昏侯，签字吧”内侍夹着嗓子说话。 耶律延喜拿起毛笔，大笔一挥，写下耶律延喜几个字。 完颜晟又笑起来。“海昏侯，不日就会有人来和你做伴。” “小人谢大皇帝” 耶律延喜带着赏赐回到土炕。玉贵妃一直站在帐篷外等待。 “喜，你回来了？怎么带了如此多礼物？” 耶律延喜嘿嘿笑起来。“玉儿，这是大皇帝垂爱啊。” 玉贵妃看向耶律延喜。她看出了这个男人的悲伤。 玉贵妃烧水，给耶律延喜洗澡。她又把赏赐的粮食，做成食物。 这一晚，耶律延喜没有吃饭。这一晚，他在土坑里呆坐一夜。 玉贵妃很心疼。她想用自己的温柔，让耶律延喜释怀。 可耶律延喜兴致缺缺。 等到天亮时，玉贵妃惊讶的说不出话。她的眼泪哗啦啦的流。 她的王，她的喜，一夜之间，白了头。 第888章 完颜晟的恶趣味 面对故国，谁能不忧伤？ 唐明皇斩了杨贵妃，心神俱丧。 南唐后主李煜，说一句问君能有几多愁。 谁能像蜀后主一样洒脱呢？ 古语有云：“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若时光倒流，他们能够改变吗？ 耶律延喜哈哈大笑，“玉儿，去给我烙饼，我饿了。” 耶律延喜终于想通。以金国之强盛，席卷天下也只是时间问题。 他要好好活着。他要看到耶律淳。谁让他不来救自己。 他要看到徽宗皇帝，谁让他不与自己结盟。 他还要看到潘小安。谁让他忘恩负义。 他给了潘小安祥瑞王的封号，他给了潘小安金州的封地。 潘小安不知感恩戴德，竟然还抢了他的箫贵哥。 金皇帝把这件事告诉了耶律延喜。他是这样说的：“海昏侯，你现在不仅仅是侯，还是乌龟。” 耶律延喜向他请教。“大皇帝陛下，小人为何是乌龟？” 完颜晟也有自己一套理论。他说女人被人抢走，男人不是乌龟。但女人自己跑走，男人就是乌龟。 耶律延喜便说：“大皇帝陛下，我的哪个女人，自己跑走了呢？” 完颜晟哈哈大笑：“草原上最美的格桑花，你的箫贵哥自己跑走了。” 完颜晟笑的肚子疼，笑的眼泪流。 阿骨打想要得到箫贵哥。他也想要得到箫贵哥。 完颜晟随阿骨打进贡时，见过箫贵哥。她是那样美丽动人。 完颜晟不敢直视她的美。 箫贵哥让他倒酒，完颜晟激动的手都颤抖。 酒撒在箫贵哥的手背上。她的手是那么娟秀。 箫贵哥的笑声，常在完颜晟的脑海里回荡。箫贵哥身上的香味，萦绕了完颜晟一个个美梦。 箫贵哥跑去了安国。这让完颜晟嫉妒的发疯。 他常常在想：“你这美丽愚蠢的女人，为什么不来投靠我。我会给你荣华富贵，我会给你至高的尊荣。” 完颜晟心里不痛快。他要找一个人，和他一起不痛快。 这个人当然就是耶律延喜。 耶律延喜会有一点不痛快。但远没有完颜晟那么不痛快。 箫贵哥跟了他十余年。她是他有点厌烦的女人。 而她是完颜晟，爱而不得的女人。 但耶律延喜依旧表达出愤怒。他向完颜晟请求。 “大皇帝陛下，你要早日出兵讨伐安国，将潘小安抓来。让他给你牧马放羊。” 完颜晟回答说：“牧马放羊有你就足够。我要把潘小安的头盖骨，做成酒杯。” 潘小安挠挠头盖骨。这天气一热，头皮就有点痒痒。 他却不知道，有人心心念念，想要他的头盖骨。 “潘小安，你过来洗头。”箫贵哥端来木盆。 此时，他们驻扎在鹘里改江旁。 “箫贵哥，你能不能温柔一点。搓的我头皮疼。” 箫贵哥嘻嘻笑起来。“抱歉哦，小安。我把你当成小红马了。” 他们在鹘里改江畔，捉到了一匹小红马。 这马奔跑起来，就像一团燃烧的火焰。便是它身上流下的汗，也是红如血液。 箫贵哥在潘小安的帮助下，驯服了小红马。 她把小红马据为己有。宝贝的不得了。 “你可真是爱胡闹。别把我的头皮洗出血。它可珍贵着呢？” “当然珍贵。你可是安国的王。” 潘小安笑了笑。“安国人只认我的脸，只有金国人才想要我的头。” 箫贵哥嘿嘿笑起来。“潘小安，我们辽国人也想要。那人一直想用你的头颅喝酒。” “你们多少沾着点毛病。用这酒杯盛酒，是酒能变美味，还是喝酒人酒量能变大？” 箫贵哥给潘小安擦头发。“小安，酒能变美味，酒量也能变好。” “你喝过吗？”潘小安好奇。 箫贵哥白了潘小安一眼。她用手指点点潘小安嘴唇。 “我喝过这里的酒啊。”她又笑起来。 潘小安被她调戏，深感无语。“箫贵哥，你可真是个野人。” 箫贵哥一指江岸，“比他们还野吗？” 鹘里改江的土着部落，确实都像野人。他们穿着皮衣，靠狩猎为生。 当潘小安带着大军来时，他们跑进草丛里埋伏。 他们射出的弓箭，箭矢都是木制的。这种木箭可以射穿动物的皮革，却射不穿士兵们的盔甲。 土着部落知道，这伙敌人强大到不能战胜。于是，便派出使者谈判。 他们愿意臣服，只求饶他们性命。 潘小安便接受了他们投诚，给了他们安字旗。 他们见安国军和善，便决定跟随。 他们坐在河边，喝着炒面汤，吃着咸鱼煎饼，简直高兴的起飞。 箫贵哥指的野，就是指鹘里改江图土着。 “箫贵哥，你可以打趣我，不可以说他们。” “哦”箫贵哥知道触犯了潘小安的规矩。“小安大人，你别生气。原谅我的无心之失。” 潘小安摇摇头：“你要时刻记住，不可以嘲笑落后，你们契丹人，不也是这样走过来的吗？” 潘小安拿过毛巾，要自己擦头发。 箫贵哥吓得不敢在犟嘴。这些日子，潘小安对她宠爱，让她有点得意忘形。 箫贵哥攥紧毛巾。“小安大人，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潘小安松松手，毛巾又回到箫贵哥手里。 她这次擦的很轻盈。 鹘里改江土着，跟了潘小安半月。他们得到了帐篷，粮食还有武器。 “安王，我知道你要去的地方。我可以带你去。” 穆丹是鹘里改江最大部落的首领。他也是最年轻，最有智慧的首领。 “穆丹，说说看。我这是要去哪里？” 穆丹指向西南方。“安王，那里有一群恶狼。他们会摧毁不听话的部落，奴役听话的部落。” 潘小安点点头。“穆丹，你是聪明的。你有勇气去作战吗？” “安王，以前没有。但现在有了。我可以带你们去攻打那个地方。我知道一条隐秘的，安全的路。” 潘小安沉思。“穆丹，你带我去吧。只要打下那个地方，我可以让你当大部落的首领。” 穆丹向潘小安躬身。他见别人都是这样行礼。“安王，我会永远效忠你，为你征战。” 第889章 五行骑兵 潘小安的战略目标是金国上京。 金国能偷袭大宋的汴梁，他也能偷袭金国的上京。 他要让金国尝一尝，被人偷家的滋味。 对于潘小安的行军路线，金国人并不知道。他们只知道莫前川的队伍。 莫前川在宋瓦江一线行军。他们主要作战目标，就是破坏金国马场。 这个战略意图，比攻打城池简单的多。莫前川对付异族人，也足够狠心。 遇见敢于反抗的女真牧人，他们就杀掉。遇见顺从的女真人，就命令他们把马匹，赶到东北方的银州区。 为了配合莫前川的行军。琼英还派出二千骑兵队。 她把骑兵队分做五组。每组四百人。这些人跟在莫前川后面，用来运输战马。 宗辅咒骂安国人卑鄙无耻。竟然使出如此下三滥的手段。 他在宋瓦江西面迎击莫前川。但莫前川根本不与宗辅交手。 宗辅没法快速解决战斗。这让他很抓狂。 宗辅带着五千骑兵，跟着莫前后面追，却总被他耍的团团转。 如此半月，宗辅终于觉醒。 安国骑兵一心想破坏马场，那我就给你来个坚壁清野，请君入瓮。 宗辅把金国的马场，向西迁移。他要把牧民暂时迁到辽国境内。 同时，他命令士兵假扮牧民，赶着上百匹好马，在宋瓦江旁放牧，吸引莫前川上钩。 莫前川脱离潘小安掌控。彻底放飞自我。这一个多月来，他在草原上纵情驰骋，杀伐果决，好不快活。 “小莫大人”士兵来报。 “小莫大人”是莫前川给自己的名号。他喜欢别人这样叫他。 “可是发现了牧民？” “回小莫大人，前方五十里地。有一个牧场。” 莫前川拿起头盔，“好啊，众将随我出征。” “小莫大人，那牧场好马很多，牧民很少。用不着你出马。” 莫前川停住脚步。“你说什么？” “小莫大人，卑职说那个马场好马很多，牧人很少。用不着…” 莫前川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有趣，真有趣。”莫前川歪嘴一笑。 “咱们沿着宋瓦江一线，已经走了月余。最少破坏了十个马场，三十多个牛羊场。 这一带的牧民，谁还敢出来放牧？” “小莫大人，你是说这是个计？” “当然。这肯定是个计。” “金军首领是宗辅。他可是个聪明人，不会用这么低级的计谋吧？” “这个计谋确实低级。但他赌的是咱们的贪婪，赌的是咱们的骄傲自大。” 莫前川把头盔戴正。“跟我走” “小莫大人，既然知道是计，咱们还要去上当吗？” 莫前川冷笑。“这次咱们不是去消灭牧场，而是去消灭金军。 金国人对咱们已经有了防范。他们肯定会把牧场西迁。咱们以后再想破坏马场，就变得不再容易。 所以这一次，咱们要打痛金国人。” 手下众人皆拜服。 “传令下去，把散出去的骑兵，全部召回来。咱们去啃啃硬骨头。” 宗辅排好战阵，等着莫前川的到来。 “大将军，敌人会来吗？” 宗辅冷笑。“安国人骄傲，他们一定会来的。” “难道不是中计吗？” 宗辅摇摇头，“这个计策一点不高明。咱们弄几匹驽马和马驹，或许会把他们引来。” “大将军，为何不这样设计？” “我没有时间和安国人虚耗。我这是要告诉敌人，给我适可而止。 要么他们退回安国，要么就决一死战。想要在破坏马场，他们办不到。” 宗辅不愧是高级将领。他把安国人的作战意图，分析的很明白。 他的“宣告书”，莫前川也看懂了。 莫前川集合起一万骑兵。这些骑兵，都是安国的精锐骑兵。 潘小安把这股骑兵，交给莫前川带领。足以看出，他对莫前川的宠信。 莫前川自令三千骑兵，为中军本部。他把剩余的七千骑兵，分做四队。以金木火土做队名。 他把这支骑兵，唤做五行骑兵。 莫前川得一水字。既照应着他的名字，又有流水多变，因地随势之意。 土字营骑兵有一千人，善于隐藏，专门负责打探情报。是五行骑兵的哨探部。 火字营骑兵有一千人，战马迅捷，是五行骑兵的先锋营。 木字营骑兵有三千人，战马强壮，是五行骑兵的辎重营。 金字营骑兵有两千人，战士强壮，是五行骑兵的攻坚营。 土字营先一步出发，去打探消息。一是勘测地形，找出最适合战斗的地方。 一是搜集情报。搜集敌人的骑兵人数，战马匹数，是否有援兵埋伏等等。 火字营随后出发。一是为了保护接应土字营。一是快速消灭敌人的哨探和先锋营。 莫前川的水字营，跟在金字营后。木字营跟在水字营后。 他们成波浪式递进行军。每军相隔十里。可以防止被步兵包围，还可以快速增援，参加战斗。 不是被困在峡谷地带，步兵想要包围骑兵，操作难度大到无法想象。 宗辅也不会用围歼之计。就他手里那五千骑兵，他也包围不了安国骑兵。 到目前为止，宗辅还不知道，安国到底出了多少骑兵？ 但通过询问逃出来的牧民，宗辅大体知道，安国骑兵有十余个小队。每个小队人数在五六百之间。 宗辅计算出安国骑兵人数，也就在五六千人。 “以一敌一，金国骑兵的胜算应该更大。” 随着木字营不停把消息，汇报过来。莫前川开始做进攻准备。 他让骑兵放慢行军速度，让战马得以休息。 他让骑兵在马上吃饭，补充体力。 “这一场战争会很残酷，但胜利一定属于安国。”莫前川鼓舞将士。 他看向东北方的长白山。“小安哥，你们应该已经出山了吧？” 潘小安出山的速度，可比莫前川预期的快。 他们现在正往金国上京，秘密进兵。 穆丹确实很熟悉此地的道路。他们绕过几道金国人的关卡，都没有被金国守卫发现。 金国守卫确实有点大意。在他们认知里，既有长白山阻隔，又有鹘里改江横挡。谁会踏雪而行，从东北方进攻呢？ 第890章 金国上京 潘小安带领黑蛟军，出现在金国上京城外的松峰山。 为了不引起上京城的震动。他让大部队隐匿在山谷里。 而他则扮成土着，前去上京城外打探。箫贵哥见潘小安扮的有趣，便也跟着一同前往。 上京城外围的部族，见到这样一支土着骑兵，都吓得不敢乱动。 这些生活在外围的部族，都是被金国掠来的辽人和宋人。 他们在这里，做着最辛苦的工作，过着最艰难的生活。 他们对战马和骑兵，已经恐惧到极点。 潘小安勒住黑枣马。 他对这群木讷的人，朗声说道：“凡我汉家男儿，有血性的就跟我走，我会带你们离开，给你们土地钱财。 若你们是懦夫，就继续在这里捡牛粪吧。” 宋人像看傻子一样，看向潘小安。他们在心里疑惑，“这个土着是啥人啊？会说几句宋语，就这么大口气。” 箫贵哥勒住小红马。 她也朗声高呼：“契丹男儿，你忘了祖宗，忘了仇恨了吗？你忘记，谁才是这片土地的主人了吗？” 契丹人就聚集在箫贵哥身边。他们看起来比宋人更团结一些。 上京城的守卫，终于发现了城外的异常。 他们没有派骑兵查看，反而是把城门关闭。 留在上京城的金国士兵，多数都是胆小懦弱之辈。 真正的主力，还是在上京城南城。因为金国主要的战略威胁，就在南方。 守城的千夫长，得到消息。便登城查看。当他看见是一群土着部落时，便心生一计。 千夫长故意将敌情夸大一倍。说是有敌军一千，在外城游荡。 他命传讯兵，把军情送到皇城。 内侍拿着情报，来到钦仁殿。他并不敢进去禀报。 这个时间，正是金国皇后起床的时间。 金国钦仁皇后唐括慧儿，是个慵懒且懂得享受的女人。 她在八名宫女的侍奉下，穿衣梳妆。 唐括慧儿站在玻璃镜前，她是那么婀娜多姿。 这一幕要是被潘小安看见。他很怕唐括慧儿会问出这么一句话： “魔镜魔镜，请告诉我，谁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魔镜想来是会说唐括慧儿的。她是长白山上的雪精灵，她是鹘里改江中的水仙子。 “谁在外面？”唐括慧儿询问。她的声音，竟没有北方女子的沙哑，反而有一点甜媚。 “皇后，是奴才” “小安子，你有何事？“ 这奴才叫小安子。金国人也是会起名字。 他们在潘小安手里，没有讨到便宜，便用这种方式，来诅咒潘小安。 “皇后，外城有急报，说是有土着骑兵来袭。” 唐括慧儿皱皱眉，略显烦躁。“这样的小事，也来烦我。要你们有什么用？” 侍女端来早餐。唐括慧儿喝了一小口牛奶，吃了一小块点心。 这顿早餐，就算吃完了。 “小安子，你是不是傻？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告诉国丈。” 唐括慧儿说的国丈，当然就是她的老爹唐括阿鲁束。 上京城的守卫都统，就是阿鲁束。 阿鲁束守卫皇宫，且辖制上京城北四门。他手里的兵有五千人之多。 阿鲁束的国丈府，在皇城外的甘泉坊内。 阿鲁束也是刚刚起床。女儿有本事，成了金国皇后。 他是父凭女贵，成了上京城内最有权势的显贵。 阿鲁束正在侍女服侍下，享用早餐。他的早餐可是极为丰盛。 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应有尽有。 但他最喜欢的，却是粘豆包和羊血肠。 两个侍女站在他的左右。这个给他吃粘豆包，那个给他吃羊血肠。 他吃的那叫一个痛快。 “谁在外面？” “国丈，是小安子。”侍女回禀。 “这损色大清早跑来，肯定没啥好事。”阿鲁束嘀咕。 但他也知道，小安子是皇后身前的近侍。便命侍女叫他进来。 “小安子给国丈请安” “瞅你那死出。说吧，大清早来我家做啥？” “国丈，外城来了一群敌兵。” “哎呦”阿鲁束一惊。他“咳咳咳…” 侍女吓得腿软，她赶忙跪倒在地。阿鲁束被粘豆包噎的脸红。 “把这女人，许给牧羊人为妻。”阿鲁束咬牙切齿。 他接过情报看了一眼。“仅仅千把人，还是一群土着，这算什么敌军？” 阿鲁束继续享用早餐。他又有了胃口。 “传令给守城千夫长，若是敌人退去，不必理会。 若是敌人敢到城门前，就给我用箭狠狠的射击。” 小安子出了国丈府。他暗暗埋怨：“这守城之人，真是爱给自己找麻烦。屁大点事，也值得劳师动众？” 潘小安在外城北门打马一圈，他查看了四门的布防，不由叹息。 “不是金国人强大，实在是辽国与大宋太弱。” 这些守城士兵，在春日暖阳下昏昏欲睡。他们见到城外的土着，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偶尔有几个机灵的，也只是斥责一句：“你们瞅啥？” 潘小安不敢接话。他知道，只要不接话就不会引起冲突。 北城四门为光泰门，崇智门，通玄门和会城门。 潘小安见通玄门的守卫最严。他便决定攻打通玄门。 按照以往的经验。这个城门森严，那就代表着它直通皇城。 只要把这个城门打破，就能以迅雷之势，直取皇城。 潘小安回到松峰山。他下达作战命令。明日寅时吃饭，卯时发动进攻。 这是早上四五点的时间。这个时间点，多数人还在昏昏欲睡。 这个时间点攻进皇城，等他们发现，再去搬救兵。这一来一回少说也要十日。 那个时候，潘小安早就押着金国皇室，退到鹘里改江畔。 金国骑兵在强大，也不敢追着他去到长白山的。 士兵接到命令，都在山谷里休息。春日的风，吹的人心痒痒。 “小安大人，明日破城之后，我们可以作妖吗？” 潘小安摇摇头。“我知道你们都想放松一下。但我们是仁义之师。” 士兵们露出失望的表情。 “给你们一天的时间”潘小安说道。 士兵们又欢呼起来。 战争就是这样残酷。仁慈，是属于皇帝的，不属于士兵。 第891章 唐括慧儿 阿鲁束吃过早饭。照例到皇宫中请个安。 他必须保证，自己的女儿每天都平安。唐括慧儿平安了，他的富贵荣华就会平安。 唐括慧儿春情难耐。她跑到后花园里游玩。 春日是个多情的季节。碧水池里的鸳鸯，都恩爱有加。 可她的恋人呢？ 回首往事，往事不堪回首。 唐括慧儿青春正茂。这个鹘里改江的水仙子，情窦初开。 她遇见了一个英俊的青年。一段恋情还没有开始，英俊青年便被投入冰河。 唐括慧儿要保持纯洁。他的父亲要把她，送给女真人的王。 阿骨打领兵出征。完颜晟却看见了这个女人。 他被水仙子倾城的容貌吸引。他要把她收入榻中。 唐括慧儿就嫁给了完颜晟。没有到达至尊，却总比跟上阿骨打做嫔妃强。 可她喜欢完颜晟吗？这个问题，她也曾无数次问过自己。 完颜晟是凶悍的，这是带兵打仗的时候。 完颜晟是有恶趣味的，但这是对待敌人的时候。 完颜晟把她捧在手心里，对她千依百顺。可唐括慧儿总觉得少了一点什么。 阿骨打死后。完颜晟竟然当了大金国皇帝。而自己也水涨船高，一跃成为大金国皇后，母仪天下第一人。 可她还是觉得，少了一点什么。 唐括慧儿看向水面。水里的锦鲤，害羞的沉入水底。 “唉“唐括慧儿叹息。听见她的叹息，麻雀都忍不住落泪。 “绕是我如花美眷，对镜自怜，空哀怨。悠闲惬意的时光，太平淡。我想那多情的人儿，到心肝。 他骂我打我，我亦欢。白日里与他去游玩，黑夜里陪他双双眠…” 唐括慧儿不觉哼唱起戏曲。这来自安国的小调，在金辽之地甚为流行。 一些被掠来的宋人，不论男女，只要会哼唱几句的，都能摆脱牧马放羊，捡牛粪的命运。 唐括慧儿也喜欢听。她还喜欢听一点荤的。 这是她公开的秘密。她还有一个隐匿的秘密。她也喜欢看好书。 在她香闺的锦榻下，有个高级的乌木盒。盒子里就放着这些好书。 其中一本《西门小安东游记》，实在有趣的很。 唐括慧儿每次看书，都看的芳心雀跃，俏脸生霞。 她不觉代入到女主角身上。她很想体验一下，那些眼花缭乱的风景。 想到书中的句子，唐括慧儿身上燥热起来。她忍不住斥骂：“这该死的春天。” 阿鲁束来到后花园。他向唐括慧儿行礼。 君臣父子这一套理论，在金国也得到了很好的传承。 “爹爹，你来何事？”唐括慧儿被人打断遐想，有点羞恼。 阿鲁束还以为，皇后是为敌人来袭烦恼。 “皇后，些许土着不值一提。每年春日，山水边冰雪融化，缺衣少食，这些土着就会来此游荡。 皇后不必为他们烦心。你尽管快乐游玩，放开心情便是。” 唐括慧儿羞愧。她的父亲，对她总是不错。 若不是她父亲把她送进宫中。她怎么能过上这种生活。 “爹爹说的对。我心情好很多。些许土着，确实不用理会。 爹爹来的正好。宫里新得了鹘里改江的大江鱼，爹爹午时一起用膳吧？” “不了，我还要巡城。你自管照顾好自己。” 阿鲁束才不喜欢吃鱼。江鱼美味，那刺也不老少。还是吃羊得劲。 他晃晃悠悠走出后花园，身后又传来唐括慧儿的叹息声。 阿鲁束才不管这些事。他小生活过的美滋滋就好。 唐括慧儿又开始想书里的内容。“这西门小安真是坏啊。把我们美娇娘，当成什么？ 要是被我见到。我就，我就用马鞭狠狠打他一顿。” 唐括慧儿想到这里，忍不住嘴角上扬。“他那么霸道，挨打的会是我吧。” 唐括慧儿对水抚颊，她嘻嘻笑起来：“小女子不敢哦…” 一个浪荡小官人，一个扎在脂粉堆里的皮赖货。唐括慧儿竟然觉得霸道，这可真是件奇怪的事。 再霸道，能霸道过，一言就可定万人生死的金国大皇帝吗？ 但人的心理是微妙的。这不能用常理来推测。 唐括慧儿唤过小安子，让他给自己捶腿。“不敢指使西门小安，戏弄下小安子，她倒是得心应手。” 对于这次上京危机，没有一个人察觉到。随着金国越来越强盛，周边小国越来越衰弱。 金国人也变得自大起来。对外界危险的感知，也变得迟钝起来。 他们再也不是那群在白山黑水间，打猎的野兽。 当野兽不用去打猎。他的獠牙和利爪都会变得迟钝。 宗辅带着骑兵，摆开战阵。他在等着莫前川大军的前来。 身为女真王爷，他是极度自负和骄傲的。 宗辅自信这一战会打赢。 他陈兵高处，占地利。他以逸待劳，占天时。他同仇敌忾，占人和。 战争三要素，他都必备。这一仗，还有什么道理打不赢。 莫前川不敢骄傲。他记着潘小安的话。他对潘小安的话，总是记得最清楚。 “当人可以狂，做事要精细。对敌可蔑视，对敌不轻视。” 他传令五行骑兵：“检查装备，准备战斗” 骑兵们开始检查盔甲，看是否穿戴整齐。检查弓弩，看是否能顺利发射。检查大刀，看是否锋利。 最后检查内心，看是否有作战的勇气。 作战和日常工作一样。当熟悉流程之后，也就不再恐惧。 两军相对，无非就是两个结果。你把敌人砍倒，敌人把你砍倒。 安国把税收的一半，用来武装军队，抚恤士兵。 安国的士兵没有后顾之忧。他们对于战争，不是恐惧，而是兴奋。 只要战胜敌人。自己小本本上的数字，就会增加。 这小本本自己一份，家里人一份。很小的一个本本，却能取出真金白银。 安国士兵都会有自己的打算。一次小规模战争，可以让家里人三月不用挨饿。 一次中等规模战争，可以购置一头大牛。 一次大规模战争，可以购置一亩上好的水浇地。 若是能斩杀几个敌人，那小本本上的数字，噌噌起飞。 他们面对的不是敌人，而是一个个行走的数字。 第892章 宗辅再败 面对敌人，士兵们会感到恐惧。面对一群行走的数字，士兵们只会感到高兴。 莫前川感受到士兵们情绪的变化。他在心里感叹：“小安哥说的对啊。还是财帛更动人心。” 其实，不只是安国施行这种策略。辽国起初也是用这个方法，金国人也用这个方法。 遍看古今中外，都是用的这个方法。 土字营骑兵，慢慢退回来，继续向周边勘测地形。 火字营骑兵，已经与金国的先锋营打了起来。 没有喊话，没有相互指责与谩骂。战场之上，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打赢。 宗辅骑兵用的装备，绝大多数还是从辽国得来。 那些从宋国得来的装备，都被装配在南征军上。 辽国的装备，略显粗糙。不论是盔甲，弓箭，还是弯刀。这些东西与安国骑兵用的相比，明显低一等。 早些时日里，金国骑兵可以凭借战马强壮迅捷，取得机动上的优势。 可现在看来，他们的战马，明显没有安国骑兵的战马强壮。 为了给战马补充体力，连潘小安都不再吃鸡蛋和豆腐。 这两样高蛋白的食物，在这个时代，还是较为缺少的。 吃着鸡蛋大豆的安国战马，遇见敌人的战马，从心理上就高马一等。 马和人一样，被宠爱时，就会养出无法无天的脾气。而这种脾气，恰恰是战场上最需要的。 只有心理和身体都高贵，才能蔑视敌人。 这可不是靠嘴说。你吃不上，喝不上，穿的破衣烂衫，只有自卑，不会高贵。 所以，潘小安在增强士兵的方案上从不吝啬。 让士兵吃的好，穿的好，受尊重，这是他提升士兵高贵品格的三样法宝。 为了抢荣誉而战，远远比不上为了保持荣耀而战。 得到了再失去，才更痛苦。 安国的骑兵与战马，都在为了保持荣耀而战。他们可不想得一个败军的名号。 他们更不想愧对，潘小安给予他们的尊重。 火字营骑兵，都是脾气火爆之人。平日里的愣头青。打起仗来，不要自己的命，专要敌人的命。 他们见人砍人，见马砍马。阻碍他们前进的野花，都要被砍一刀。 宗辅拿着望远镜看着战场。他的脸色变了又变。 金国骑兵的战力，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弱？ 宗辅命令旗官挥旗。他要把前部骑兵压上。再不救援，先锋营就要被杀光了。 五行火字营骑兵“嗷呜嗷呜”的叫喊。他们对金国人发出蔑视的嚎叫。 看着金国前部骑兵赶上来，他们不慌不忙的举起胳膊上的弓箭。 “五，四，三，二，一”火字营骑兵发出袖里箭。 这弓弩短，箭矢短，射程也短。但威力却很大。能够穿透牛皮甲和铁皮甲。 宗辅揉眼的功夫，自己的骑兵就哗啦啦跌下战马。 “什么情况？”他很迷惑。 宗辅再次观看，两军又成厮杀状态。可自己的骑兵，用的弯刀，不足以砍穿敌人的盔甲。 而敌人的大刀，一刀就能劈开自己骑兵的盔甲。 兵器相差如此悬殊，这仗还怎么打？ 宗辅看着前部骑兵，出现溃败现象。他知道到了决断的时候。 宗辅命人鸣锣。他要撤退了。发现了自己的不足，要弥补。发现了敌人的强大，要想办法致胜。 蛮干，这可行不通。 宗辅正视这种差距。当初他们与潘小安交好时，曾经从潘小安那里得到过武器。 他们靠着这些武器，横扫周边的土着。这才有了建立金国的根本。 武器太重要。尤其是面对安国的士兵时。 莫前川得到宗辅退兵的消息。脸色突变。 他不怕敌人莽撞，他最怕敌人精细。这个宗辅，拿得起放的下，是个难缠的对手啊。 莫前川命令金字营前去追击。小心防备敌人的埋伏。 他们掩杀一阵，杀光了金国的殿后队，便不再追击。 金国人退进城池。围困城池，不是莫前川的战略目标。 潘小安早对他有吩咐。打的金国人不敢出来之后，就去鹘里改江接应。 莫前川命令木字营收集战马和食物。他们要转移作战路线。 “小安哥要奇袭上京城。若是此战成功，必然天下震动。 到那个时候，安国与金国就会进入不死不休的局面。 战争的路，还要走很远。但是我喜欢。” 莫前川哈哈大笑。他也是个疯子。 “小安哥，又要多一个女人喽。”莫前川摇摇头。他看向长白山，紫烟袅袅。他想起自己的姐姐。 “小安哥，他已经忘记了我的姐姐吧？”莫前川摇摇头。“他要是忘记了我的姐姐，也不会对我如此好。” “传令全军，休息一夜。明日向鹘里改江，全速进军，务必十日之内，到达江边。” 潘小安对莫前川的能力，没有怀疑。他知道，莫前川一定会打赢这场仗。 可他心里，还是对莫前川感到担心。 潘小安并不想让莫前川上战场。几次三番劝说莫前川留在金州府，他都不听。 这一点倔强，和莫紫烟是那么相像。 每年春节时，潘小安都会买上一只糖葫芦，买上一大包新奇的吃食，去海边祭奠莫紫烟。 那个贪吃的，瘦弱的女孩，却是那么勇敢与善良。 “潘小安，你又在想谁？”箫贵哥嘟着嘴。她把潘小安的玄铁锏擦拭的干干净净。 “没事，你鼓捣它做什么？” 箫贵哥瞪眼。“我给你擦干净，你还不感谢我？” “这玄铁锏是那么好动的吗？” 箫贵哥妩媚一笑，她凑近潘小安。“那个锏可以随便动呢？” “我…”潘小安无语。“箫贵哥，你给我当淑女，不要随时随地当野人。” 箫贵哥嘻嘻笑起来。“潘小安，草原上的芦苇草又长高了哦。”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真是个疯女人。”潘小安把玄铁锏背上。 箫贵哥气的跺脚。“芦苇草啊，野鸭啊，比翼双飞啊，你又不懂了？” 潘小安转身，把她抱进怀里。“箫贵哥，松峰山上有很多松针。” “啊”箫贵哥惊讶。“潘小安，你快收起可怕的想法。那松针扎人，多不得劲啊。” 第893章 北辽使者 潘小安嘿嘿坏笑：“箫贵哥，我就是让你不得劲。” 箫贵哥翻个媚眼，“潘小安，有本事你就来。我不怕。” 箫贵哥不怕万千松针扎。但有的人却害怕十万大军。 燕州城，李处温在耶律大石那里开完会，忧心忡忡的回到府里。 他儿子李奭（shi）问他：“爹爹，会议开的怎样？有何退兵之策？” 李处温苦笑一下。他对这个儿子倒是宝贝的不得了。“奭儿，大石将军要拼死抗敌。 他把怨军分做四部，要与宋军死战到底。” 李奭给他倒了杯茶。“爹爹，咱们能打赢吗？” 李处温摇摇头，“北辽风雨飘摇，便是没有外敌，也难以久持。现如今两路大军压境，如何能够取胜？” “那咱们怎么办？” “奭儿勿忧，为父自有主张。” 耶律大石带着制定好的策略，拿去给耶律淳看。 耶律淳脸色苍白，根本没有心思。萧普贤女接过奏折。 “大石将军，宋兵什么时候能到？” “回皇妃，根据探报，不出五日便能到达。” 萧普贤女想了想，“难道咱们就不能，先与宋军讲和？ 宋辽相邻百年。期间友好多过争战。金国崛起，虎视眈眈，又有气吞天下之势。打败了咱们辽国，下一个就是宋国。 这道理很简单，为何宋人不懂？” 耶律大石摇摇头。“他们不是不懂，只是喜欢见小利忘大义。宋军并不难对付。” “哦？” “他们骄傲，以上国自居。可面对敌人，他们总是没有战斗的勇气。 他们会把金银大方的送出，却吝啬给予军民。 所以，对于宋军，咱们是不必害怕的。他们的人数越多，败的越快。” “这是什么道理？” “去年金国人借道西夏南去。他们已将宋国北地劫掠的不成样子。 今年童贯大军出征，自领兵三万，沿途收集各路将士，有二十万之多，号称百万大军。 这么多人，先不说人吃马嚼，需要的消耗。如此大动干戈，北方之地怎么好好生产？ 此战，他们便是打赢了，也会元气大伤。此战，他们若是打输了，有咱们辽国在燕幽之地做屏障。 宋国反而能得到一丝休养生息的机会。” “大石，你倒是个会分析的。” 萧普贤女夸赞他一句。 耶律大石心如蜂蜜。他对这个美丽的皇妃，也很有好感。 “大石，朕乏了。你先下去吧。依我之见，还是先派个使者，去宋军军营探探口风，看看是否有谈判的余地？” 耶律大石表示遵命。他会找个合适的人选去谈判。 耶律大石刚走到宫殿门口，就听身后“哎呦”一声。 耶律大石回过头，就看见萧普贤女跌进了耶律淳的怀里。 “唉”耶律大石叹息。也不知道是叹北辽皇帝荒诞，还是叹美人在别人怀里。 “陛下，你拧我做什么？”萧普贤女娇嗔。 “哼”耶律淳冷着脸。“谁让你与大石眉来眼去，当我不存在吗？” “陛下，你这说的什么话？” “我这说的契丹话”耶律淳一双大手开始作妖。 萧普贤女甜腻的求饶。“陛下，你要好好爱惜自己身体。可不敢贪吃。” 耶律淳抱起萧普贤女，“你当朕是泥捏的吗？朕可是套马杆的汉子。” 萧普贤女就咯咯笑起来。 红儿听到萧普贤女的笑声，啐了一口。“看我明日怎么治你？” 红儿把听到的情报，送出宫去。这些情报，几经周折，就来到安国军机处。 对于渤海西南岸的战争，安国军机处，在持续关注。 安陆海众人紧急商议之后，觉得此战之后，这一片土地上的势力，必将发生大的转变。 安国将从中可以得到很大好处。 王大福密信给琼英，让她时刻关注前线动态。一旦时机成熟，可以自行出兵，抢夺城池与人口。 燕幽之地，宋人人口多。很多契丹人，奚人，对于宋人认同度很高。 收集这个地方的流民到安国。他们可以很快融入。 耶律大石回到府邸。一路之上，他都在思考耶律淳的话。 这场仗，当然是能不打，就不打。他决定派出使者，先去谈判一下。 第二日，耶律大石聚集文武，商讨这件事。他询问，谁敢出使宋军？ 李处温说道：“此事关系重大，不但要找一个能言善辩之士，还要找一个份量重的人作陪。 如此，才能显出咱们的诚意。” 光禄卿大夫马植说道：“马某不才，对于宋史多有研究。我便去走一趟如何？” 耶律大石哈哈大笑。“马光禄能够出使再好不过。” 李处温也笑了起来。“既是如此，老夫便随你走一趟。” 耶律大石很满意。“宋人有句话叫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 你们两位，就是我北辽的大忠臣啊。” 马植与李处温老脸一红。“啊哈哈…大帅之言，我等愧不敢当。” 李处温与马植前往宫中，朝见耶律淳。一是向他拜别，看看皇帝还有什么嘱托。 一是来取得印信，作为出使宋军的凭证。 耶律淳昏昏欲睡。萧普贤女却妩媚动人。 李处温看的口水都流下来。“皇妃，我们来拿印信。” 萧普贤女嗯了一声。这声音酥酥，让人骨头脆脆。 李处温小心脏扑通扑通跳起来。 “李大人，马大人，你们去到宋军童贯处，一定给他好好陈说利害关系。要让他们明白，真正的敌人，不是咱们，而是金人。” 马植嘴角抽搐。他偷偷看了一眼萧普贤女。“你这娘们，倒是懂得多。” 李处温嗯嗯答应。“老臣一定谨遵皇妃之言。” 萧普贤女把印信亲自递给李处温。李处温闻到她身上的香味，一阵心猿意马。 “陛下与我，都期盼着李大人的好消息。” “一定，一定”李处温接印信时，他的老手碰到萧普贤女的小手。 萧普贤女不以为意。“去吧，等成功回来。陛下会设宴款待你们。” 李处温与马植倒退而出。 耶律淳冷哼。 萧普贤女嘻嘻笑起来。“陛下，你哼哼的，咋回事吗？” 第894章 安置流民 耶律淳冷着脸。 “你这女人，不是好人。竟敢当着朕的面，与别人打情骂俏。” “陛下，你可真会诬赖好人。臣妾是个板正人，才不会做乱七八糟的事情。” 耶律淳把萧普贤女拉进怀里。“你别以为我老而昏聩。朕的眼睛，可比海东青的眼睛都亮。” 萧普贤女直视耶律淳的眼睛。“陛下，你的手比海东青的爪子硬。抓的人疼死了。” 耶律淳嘿嘿笑起来。他又来了精神。“这样啊？那我要试一试。” 耶律淳现在不管朝政，身心放松很多。他只想和萧普贤女好好游玩。 江山易改，美人易变。能抓住时就好好享受，抓不住时，就让它们统统去熊。 李处温与马植出了燕州。他们手持竹节，向着童贯大军赶去。 童贯出了汴梁，渡过黄河。他没有走鲁地。 现在鲁地全归安国所有。卢俊义镇守鲁地边疆，这地方被守护的铁桶一样。 童贯走新乡，鹤壁到长治一线。晋地这几年，没有得到发展的机会。 因为一直征战，田地荒芜，人烟稀少。童贯会齐广东路将军，大军瞬间到达八万。 他们沿途继续收集大军。土匪也好，山贼也好，村寨乡勇也可以。 只要你有一颗收复失地的心，都可以加入童贯大军。 等童贯来到河北东路，衡水一线时，大军已经到了二十万。 如此庞大的人数，每餐消耗都不在少数。 晋冀两地的孤寡老人，身残体幼之人，被迫离开故土，开始向鲁地逃荒。 他们知道，只要去到鲁地，就能有一口饭吃，就能有一个安身之所。 燕青把边境上的情报，汇报给卢俊义。卢俊义又汇报给鲁州府。 王乙己派曹包为安置使，前往鲁地边境，安置流民。 卢俊义命燕青仔细甄别流民，查看是否有奸细混入其中。 曹包在博州林清县的边境旁，名人挖了六个池塘。池塘内撒有石灰。 凡是进入境内的流民，都要先走入石灰池内浸泡消毒，再从清水池内清洗干净，才允许上岸。 这里每日都可以接收三五百流民，高峰时，曾一度到达三千人。 流民洗完澡，可以得到一件布衫。穿上布衫，做好登记，便算是安国人。 做完这一切，就可以去到安置处。 安置处的房子，都是用藤席，竹篾席搭建的临时窝棚。 一家来的，住一间屋。一个人来的，便六个人住一间屋。 好在，此时已是春末，天气并不寒冷。 住到安置房后，就可以去粥铺吃粥。等吃上三天之后，他们就会被给予粮食，运到鲁地其他地方安置。 这一流程理顺，安置起流民，极为顺畅。 多数人对于鲁地的安置，是感到满意的。他们在这里可以吃一口饱饭，穿一件好衣。 对于不满意的人，曹包他们便把他们送回晋冀。反正就是，你觉得哪里满意，就去哪里。 一个春日，鲁地接收了将近七万人。这些人虽然瘦弱，但也大大增加了鲁地的人口。 尤其是，这七万人里，有三万多妇人和一万多孩童。 单身的妇人，或者寡居的妇人，在遵循她们的意愿之后，会被安排到相亲角。 在相亲角，她们就像摆摊的商贩，可以提出自己的要求，有专门的记录员，为她们书写。 “春花，寡居，无孩。二十岁。寻找相貌周正，有房有地，三十五岁以下的男人。可为妾。” “小丫，单身，十八岁。寻找二十五岁以下男人。有房有地有耕牛。对俺好，不打人，不骂人。为正妻。” …… 类似这样的招亲广告牌，被写在木板上。 参加相亲角的妇人们，人手一个，摆在自己的身前。 来参加相亲的男人，就会根据各自的需求，寻找伴侣。 一旦有意向，就可以去官府处登记。这样便于以后官府追踪。 同样的，来鲁地的晋冀男人们，也可以来参加相亲角。但只限于单身男人或者丧偶者。 隐瞒婚史的人，一旦被查出来，会被处以重罚。 在安国，相亲角已经做的极为成功。随着安国持续的教育，以及大开风气。 安国的男女，对于爱情之事，已经不再那么羞怯。 “铁牛，男。二十五岁。身强力壮，相貌堂堂。寻有房有地有牛之人。可入赘。” “大郎，男。二十岁。个子不高，相貌不俊，颇有家资，有手艺。寻二十岁以下女孩。” …… 来逃荒的男人里，也不乏有本事的男人。他们聪明伶俐，见机的快。不愿去参加童贯大军的征伐。 他们来到鲁地之后，想通过结亲，在此地立住脚，开始一段新的人生。 而鲁地的妇人们，有些人也会觉得隔锅饭香。她们就会选择外地人。 这也算是一种友好交流。大家都是同一片土地上的人，本不该强分地域。 与鲁地的有条不紊不同。童贯大军所到之处，鸡飞狗跳。 因为他的大军杂乱。很多山贼土匪，只是想有个名头。 他们从童贯那里得到名号，就开始胡作非为。 正规的宋军，多少还要点脸面，有军纪约束。 这些杂牌军，没有约束，只知道破坏。 但这些人的头领聪明啊。他们抢来的美人，就想拿去献给童贯。 可他们不知道，童贯有心无力，是个腌臜货。 被训斥几次之后，他们才知道。原来童大帅是这么个情况。 于是，他们改换策略。开始进贡美食和金银。 这才送到童贯心趴上。童贯作为宋军大帅，肯定配拥有美食和金银啊。 而那些正规军首领，得了杂牌军好处，也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让杂牌军，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由于他们对地理熟悉，知道如何打破村寨，知道那里有藏匿的乡绅大户。 很多家被他们破坏，很多人被他们杀害，很多财物粮食被他们劫掠。 这一番操作，比之金人更加可恶。 晋冀两地百姓，对童贯大军心生怨愤，只盼着他们早点被打败。 童贯从这时候开始，已经呈现败相。只是，他看到乌泱乌泱的将士，不自知而已。 第895章 攻入上京城 战争这件事，很多时候不是人越多越好。 运力不足，供给不到位时，不用敌人进攻，自己人就会乱起来。 潘小安出兵前，也是要给士兵们准备充足的粮食。沿途在依靠村寨，提供补给。 松峰岭。 潘小安在寅时起来吃饭。吃过饭之后，他就要去攻打上京城。 昨日下达一日不封刀的决定。遭到了老伙计钱勇的抗议。 钱勇告诉潘小安说：“身为王者之师，要有别蛮族与匪寇。 只是嗜杀，不能解决问题。反而增加仇恨。” 潘小安表示受教。他便下令，士兵进城之后，若遇到顽固抵抗，可以消灭敌人。 面对手无寸铁的百姓，不可以举起屠刀。不可以掠夺百姓的女人，不可以抢夺百姓的财产。 等破了皇城之后，自会给士兵们封赏。” 士兵们便只能听从命令。 “人咬横木，战马摘铃。”一行人开始向金国上京出征。 凌鸣与狻猊走在队伍前面。他们的任务很简单。就是打开上京城门。 他们来到通玄门，门上的守卫，此时也昏昏欲睡，放松了警惕。 凌鸣命人将火药包堆到城门下。一道火光闪耀，接着就是轰天巨响。 城门被炸的飞起。而城上的守卫，则被震晕过去。 通过一次次不断改进。火药包的使用，也变得更加巧妙。 现在，他们属于定点爆破。只把城门炸坏，而不损伤大面积城墙。 睚眦开始带队冲锋。 城内的金国大营，甚至都没有守卫。阿鲁束懈怠，他手下的将领更加松弛。 睚眦带兵闯进军营，就是一个杀。 潘小安则带队继续向内城进兵。金国的皇城建筑简陋。 进入外城之后，一马平川到达延庆坊。延庆坊只有五百巡城兵。他们见到大批骑兵涌进来，顿时懵住。 这是哪里来的神兵。这该如何抵挡？ 囚牛带队进行剿灭。 潘小安他们继续行军，目标直指皇城。 他们来到甘泉坊。这是阿鲁术的府宅所在。这也是皇城外围的最后一道防线。 箫贵哥主动请缨。“潘小安，这地方交给我们契丹人吧。我知道金国贵族们住在哪里。” 潘小安便把这里交给了箫贵哥。而他则开始攻打皇城。 唐括慧儿正在看书。她看到紧要处，被一声巨响吓了一跳。 唐括慧儿恼怒。她唤来侍女，命她出去查看，是不是有人打碎了东西？ 侍女出去一会，就回来禀报。“皇后，小安子说可能是惊雷。并没有人打翻东西。” 唐括慧儿怒气消散。春末有惊雷，倒是正常现象。 她打了个哈欠。便钻进锦被里准备入睡。 等她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又是一声惊雷响起。 这一次的惊雷，实在太过响亮。连大殿的屋顶，都被震的掉下土沫。 唐括慧儿被惊扰了好梦。她怒气冲冲，“小安子，小安子，你死哪去了？” 小安子急匆匆跑进钦仁宫。“皇妃，皇妃快起来。敌人攻进来了。” 唐括慧儿嘿嘿笑起来。“这倒是新鲜，谁有这么大胆子？” 她起身，侍女赶忙给她穿衣。 “不要宫服，取我的盔甲来。”唐括慧儿大喝。“真当我们女真人，软弱可欺吗？” 睚眦消灭了通玄门的金国士兵。继续去绞杀其他三门的守将。 睚眦的战略目标很清晰，就是保证城门大开，安国骑兵可以随时退回来。 囚牛杀起延庆坊的守卫，毫不费力。这些巡逻兵，多数都是女真子弟组成。 同样是女真子弟，出征的与留守的，却是天壤之别。 留守的女真子弟，更像是金国朝廷，对女真人后代的眷顾。他们疏于训练，他们更加纨绔。 他们没有上过战场，不明白铁与血是怎样一种残酷。 当然，他们欺负牧羊人，欺负城内的契丹人和宋人时，也毫不手软。 但就是这种“强硬”，反而让他们更软弱。窝里横的人，对外全都是怂包。 囚牛只杀了一会，那些被吓破胆的金国人，就跪地投降。 他们祖上是契丹人的奴仆。跪拜之礼，用的那叫一个地道。 囚牛接到的命令，是不斩杀平民百姓。但巡逻兵，不在赦免之列。 箫贵哥他们的进度更快一些。城内的契丹俘虏，听见族人独特的呼啸声，都聚集过来。 他们也用呼啸声回应。 箫贵哥朗声高喊：“凡我契丹男儿，随我箫贵哥而战。为安国而战。” 契丹俘虏听见箫贵哥的大名，立马欢呼起来。 草原上的格桑花，契丹人最美的王妃，终于来救他们了。 他们在金国日久，熟悉这里的所有街道。他们带着箫贵哥直接去往国丈府。 国丈阿鲁束正抱着美妾入眠。 他的呼噜声，比外面的爆炸声，更加响亮。 他怀中的美人，忍受着这种煎熬，却不敢乱动。 如果不能好陪阿鲁束，就会被发配给牧羊人为妻。 皇城外的一声巨响，终于惊动了阿鲁束。这时候，他的亲卫兵，也跑进来禀报。 “国丈，有敌人攻进城来。” 阿鲁束揉揉太阳穴。宿醉让他头疼欲裂。 “你说的什么？” 亲卫兵大声喊道：“敌人已经攻进府里了。” 阿鲁束一下从床上跳下来。“哪里来的敌人？他们到了哪…” 阿鲁束已经不需要询问。国丈府内，已经听到了喊杀声。 阿鲁束被吓得两股颤颤，不能行走。“取，取我披挂…” 卧室的门，被一脚踹开。门外走来一个英姿飒爽的女人。 “好美”阿鲁束惊叹。 “你就是唐括阿鲁束？” “大胆”侍卫训斥，“国丈大名，也是你能…” 侍卫被一箭射死。 阿鲁束冷着脸，“你们是何人？难道不怕我们大金国皇帝。” 箫贵哥哈哈大笑。“阿鲁束，难道我们契丹人，还要怕你们女真人吗？” 阿鲁束闭上了嘴。他预感到了自己的结局。 “绑了”箫贵哥命令。 阿鲁束便被捆绑起来。整个国丈府，都被控制住。 而国丈府内的契丹俘虏，宋人俘虏，都投靠在箫贵哥麾下。 同样的场景，在上京城不停的上演。 第896章 金国皇城 不止箫贵哥在收拢契丹俘虏。 睚眦，囚牛他们，也在收拢宋人俘虏。 女真人毕竟人数少。一旦城内的俘虏叛乱，女真人就会被淹没在人潮中。 等到天亮，皇城以北的金国士兵，几乎被屠戮殆尽。 皇城南门的骑兵，在天亮之后才接到战报。 他们一边向黄龙府求救，一边组织骑兵，来皇城北救援。 这一来一去，要四五个时辰。 潘小安带队来到皇城。他命令穆丹消灭皇城守卫。命令孟奇带兵包围皇城，不许一人走脱。 潘小安一路杀进仁政殿，大安殿，闯入东宫。 孟奇控制住玉华门，应天门，驻守在宣阳门的千步廊。 穆丹接到的命令是肃杀。他们也知道自己的使命，见人就是杀。 这是一支杀神队伍，由鹘里改江土着组成。 穆丹宣誓效忠潘小安。潘小安命他组建一支千人队。 这支千人队，是从各个部落里挑选出的勇士。他们个子高大，有搏虎斗熊的本领，且箭法精妙。 一路行军，一路演练。他们已经成为一支英勇的战队。 司巴达带领亲卫队，跟在潘小安身后，环形保护。寻常人等，很难靠近潘小安百步距离。 皇城内的文武官员，被俘虏无数。 唐括慧儿拿着宝剑，冲出钦仁殿。她身后只跟着二十余名侍女和内侍。 “你是何人？为何来我皇宫？” 潘小安看着这个雍容华贵的女人，只说了两个字：“绑了” 唐括慧儿俏脸生寒。“大胆贼人，竟敢如此无礼。” 她举剑就要给潘小安好看。 潘小安使出玄铁锏，一下就磕飞了唐括慧儿手里的宝剑。 唐括慧儿便挥拳欺上。潘小安使出光明十二式中的锁技，将她锁住。 其他宫女内侍，都吓得跪倒在地。 “你到底是何人？” “告诉你也无妨。我就是潘小安。” “潘小安，小安子？” 跪在地上的小安子，听到“小安子”，立马喊“在” 潘小安觉得有趣。他问道：“你叫小安子？” 小安子战战兢兢。“我是小安子。” “你为何叫这个名字？” “我…” “是因为我要让潘小安做我的奴仆。这个答案，你满意吗？”唐括慧儿咬牙切齿。 她被潘小安锁住胳膊，感觉有点疼。 “嗯嗯，很好的回答。很棒的创意。”潘小安把唐括慧儿一推。 唐括慧儿摔倒在地上。她疼的哎呦一声。 还没等她爬起身，就被潘小安的亲卫，给捆了起来。 “我是大金国的皇妃，你不能对我如此无礼。” 潘小安摇摇头：“在我看来，你这皇妃与奴仆无异。” “你”唐括慧儿语塞。 此时，天已经大亮。 潘小安在皇宫内巡视。他的身后是侍卫军。而侍卫军后面，则是一群金国皇室。 这里有完颜晟的妃子和儿子。还有阿骨打的妃子和儿子。 这些人，一个个头大脸圆，身材肥胖。一看就知道，平日里没少吃。 往日里骑马坐轿，有人伺候。现在被一根绳索锁住，像一串鱼，像一串蚂蚱。 他们呜呜哭泣，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皇城内的宋人俘虏，正在搬运财物。凡是能搬走的金银珠宝，文史资料，全部统统搬走。 潘小安预计在上京城只待三天。再待久了，金国大规模骑兵围上来之后，便很难脱身。 南城的金国士兵来到龙津桥。桥上站着安国士兵。 他们无法渡过护城河，只能发射弓箭。这当然是徒劳无功。 他们转而去护城河的上下游，寻找地方过河。 等潘小安清空皇城，逮捕了很多金国贵族之后。他就命令囚牛，带着解救出来的宋人，先一步押着金国俘虏回返。 潘小安他们放下吊桥，杀向南城三门。 潘小安他们一直来到丰宜门。这里的宋人与契丹人，过的更加悲惨。 他们中很多人被斩断了脚掌，还有一些人披着木枷。 潘小安只说一个字，那就是杀。 这一战，持续了大半天。只杀的南城金国守卫，血流成河。 “跟我走吧。我会带你们过新的生活。” 宋人也好，契丹人也好，还有其他土着人，都跟着潘小安走。 他们有了倚仗，变得勇敢且凶残起来。 他们拿起武器，他们杀死欺负他们的金国人。他们赶着羊群，拉上大车，跟着潘小安撤退。 消息传到黄龙府。 完颜晟正喝着小酒，看耶律延喜跳舞。 他让耶律延喜颁布旨意，削去耶律淳的皇位，把耶律大石等人定为叛徒。 这个主意，让完颜晟得意了好几天。他觉得自己，实在太聪明了。想出如此妙计。 耶律延喜的顺从，让他的境遇变好了很多。 完颜晟隔三差五，让他来吃一顿，跳跳舞，拿点赏赐回去。 耶律延喜习惯了这个生活，也乐得过这种生活。 完颜晟听说耶律延喜与“妻子”，感情和睦。他还使坏，把耶律延喜的妃子，还回去一个。 耶律延喜依旧贫穷。可他的土坑家里，却有了两个女人。 玉贵妃面对这个耶律延喜新来的“原配”，无所适从。 她只能自降身份，服侍起那个女人。 毕竟，那个女人是美丽的，是尊贵的，是早于她先到的。 这一日，耶律延喜又被叫到皇宫内赴宴。 他还没有吃上两口菜，就被完颜晟叫起来跳舞。 耶律延喜便可劲的跳。他的舞姿，越来越美妙。他似乎已经进入忘我之境。 耶律延喜从余光里，看见信使到来。他看见完颜晟的嘴哆嗦。他看见完颜晟的脸阴沉。 他看见完颜晟伸出手，掀翻了面前的案几。他听见了完颜晟的咆哮声。 耶律延喜一直回到土炕家。他的耳边还回响着三个字：潘小安 “嘿嘿”耶律延喜心里畅快。“潘小安，你是怎么惹到完颜晟的呢？你可真是个惹事精。 能把完颜晟气的暴跳如雷，潘小安你可真有本事。” 耶律延喜在三日之后，才知道金国上京被潘小安攻破。 完颜晟的皇室，被潘小安一锅端走。 耶律延喜不敢表现出畅快，但他实在是开心无比。 第897章 到底谁好 玉贵妃见耶律延喜笑容满面。“喜，你因何事高兴？” 耶律延喜吓了一跳。他立马拉下脸。“玉儿，可不敢乱说。你以后只要看见我高兴，要赶快提醒我。” 要是让完颜晟知道自己幸灾乐祸，肯定小命不保。 “知道了，喜。”玉贵妃表现的很乖巧。 耶律延喜抱着她。“你不高兴吗？” 玉贵妃摇摇头。“我不敢” “那就是不高兴。银儿是我早先的妃子，我并不喜欢她。 现在大皇帝把她还回来，我能怎么办？” “喜，你是我的王。我可不敢管你。再说，银贵妃是那么美丽。” “嗯嗯”耶律延喜悄悄对玉贵妃说：“我看你最美丽。” 玉贵妃芳心雀跃。她高兴的想要唱歌。 银贵妃自从被遣回来之后，啥活都不想干。她待在土坑里，只想躺着。 听见耶律延喜的声音。她探出头来。她要看看，耶律延喜带回来啥好吃的？ 人到了这个时候，只有“温饱”两字而已。 令她失望的是，耶律延喜两手空空。看起来，今天又要喝风吃沙喽。 银贵妃暗叹自己倒霉。自己在金国贵族那里做仆人，隔三差五还能啃根羊骨头。 回到土炕之后，一天饿两顿。这日子，可真难熬。 “我说你们两个。不要再拥抱了。快去给我弄点吃的，我都要饿死了。” 银贵妃毫不客气的指使。她觉得自己的身份，更加高贵。 一个是牧羊人的女儿，一个是亡国的皇帝。而她，可是高贵的金国人奴仆。 玉贵妃赶忙脱离耶律延喜的怀抱。“银儿姐姐，我这就去给你做饭。” 玉贵妃掌管着土坑里的餐食。她今天高兴，便决定做点好吃的。 她掀开地窖。从里面取出小块羊腿，她把羊腿投入铁锅中，点上牛粪，开始熬煮。 “玉儿，今天要加餐吗？”耶律延喜只喝了一杯酒，肚子饿得很。 “喜，我想让你吃好饭。” 银贵妃撇撇嘴。“都混成啥样了，还在这里效仿蝴蝶，比翼双飞呢？” 她又倒回土炕。她开始留恋在金国贵族家，做仆人的生活。 那高大的帐篷，可比现在土坑强一百倍。 那精美的食物，可比这羊腿强一千倍。 那强壮的金国贵族，可比耶律延喜强一万倍。 那驱赶马匹的鞭子，可比耶律延喜的温柔，强数不清多少倍。 便是给金国贵族们跳舞，打扫恭桶，拾羊粪，也比躺在土坑里强。 银贵妃崇拜的金国贵族，此时被安国军驱赶着往龙泉府行走。 他们没有马匹，没有牛车，没有轿子，只能用双腿走路。 他们的脚磨破了，他们的脸被春风皲裂。他们饿了，他们渴了，他们想停下来休息。 但他们现在是俘虏。被契丹人和宋人驱赶。 这一上一下的落差，可真让人难以接受。 锦衣被剥去，玉食也丢掉。他们又成了白山黑水间的可怜人。 世道好轮回，苍天不饶人。这一刻被具象化。 他们盼望着完颜晟早日到来。他们思念着，锦衣玉食，奴仆成群的好日子。 潘小安在消灭了城南金国士兵之后，就带队出了上京城。 “潘小安，要给这座王城，来一把火吗？”箫贵哥眼里是带着恨的。 契丹人再不好，也是她的同胞。金国人发起反抗，上百万契丹人丢掉了性命。 箫贵哥作为契丹人一员，当然要对金国人报复。 “箫贵哥，算了吧。这些建筑，也是你们契丹人的心血。当然，这里面还有我们宋人的血汗。 建筑无罪，就饶恕它们吧。” 箫贵哥不情不愿，可也不敢反驳。 “轰隆轰隆…”几声巨响。 “箫贵哥疑惑的看着潘小安。 “建筑无罪，吊桥有罪。”潘小安命人把吊桥炸毁。 这样一来，金国骑兵想要追上来，就需要重新搭桥。 “潘小安，你很狡猾” “箫贵哥，你很无礼” 箫贵哥跃下马，她呼啸一声，一万多契丹人，就围了上来。 孟奇大喊一声，“箫贵哥，你这是做什么？” 穆丹带领的部落军，挡在潘小安身前。 箫贵哥本想炫耀一下，自己替潘小安招了这么多部下。 可她这个方式，唯实有点不妥。 她赶忙跪下请罪。“小安大人，我不是这个意思。” 潘小安笑起来。“箫贵哥，你站起来回话。” “小安大人，我是要带着族人臣服你。他们决心，永远效忠你。” 潘小安看向契丹人。 他们不敢直视潘小安的目光，都跪拜在地。 “我等宣誓，永远效忠安王。请求安王收留我们。” 孟奇悄悄对潘小安说道：“小安大人，这些契丹人太多了。对咱们是个威胁。” 潘小安摇摇头：“孟奇，以后征伐日久。会有很多个部落融入咱们。 咱们必须先拿出诚意来。咱们打到今天，你还有害怕的敌人吗？” 孟奇挺起胸膛。“小安大人，跟在你身边。我谁都不怕。” “是啊，有什么可怕的呢？” 潘小安看向箫贵哥。箫贵哥主动迎上潘小安的目光。 然后，她慢慢低下头。“这个男人的权威，她挑战不了。看他那静如止水的眼睛，箫贵哥会有点害怕。” “箫贵哥，你能约束好他们吗？” “小安大人，他们是你的部下。由你处置。” “你倒是聪明” 潘小安拉起箫贵哥，他牵着箫贵哥的手，来到契丹人中。 这些契丹人便把手里的武器，统统放下。 潘小安挥手与他们打招呼。他们就高兴的像个孩子。 这才是契丹人的王。一个能走近他们的王。而不是，那个高高坐在王位上的王。 潘小安命人杀羊做饭。他要与契丹人同食。 潘小安命人在地上画圈，他要与契丹人逐力，切磋武艺。 契丹人起先不敢对潘小安动手。潘小安哈哈大笑，他高声说道：“能与我战三回合者，得百夫长。战十回合者，得千夫长。 把我推出圈外，或者打败我的人，得万夫长。”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些契丹人，也渴望在新王这里，重新取得机遇。 第898章 完颜晟愤怒 一个个勇敢的契丹人，开始活跃起来。他们想凭借自己的勇气和武艺，得一个好的前程。 潘小安已经连续战斗几十人。他的体力终于要耗尽。 他额头上开始渗出汗珠。 这些契丹人，不是早先战阵上的契丹人。他们多是捕快，猎人和牧羊人。 尽管是这样一群人，能敢上来挑战的，也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 潘小安吃惊契丹人的战力。 契丹人更吃惊潘小安的战力。这不算高大的年轻人，是怎么打败如此多契丹勇士的？ 围观的契丹人，还以为自己人在放水。直到自己上去参加比试时，才知道这个男人强的可怕。 他们对于潘小安的武力值信服。 潘小安根据挑战的契丹人武力，指派他们官职。 能够敢进圈子的人，就是勇敢的人。哪怕他只接住潘小安一招，也会被任命为十夫长。 潘小安随口封赏。让他们在人群里，自由挑选战士。 很快，这两万多人，就被潘小安分成几个战队。 等潘小安战到九十九个人时，潘小安停止了比赛。 他擦擦汗，稳住呼吸。“人力总有尽时，我不能挑战百人。” 他看向被分配好的契丹人。“能出来挑战我的人，你们便被赐福。你们的官职，只能上升，不会下降。除非，你们犯了安国的军令。” 其他士兵，也不要灰心。你们也有进阶的机会，那就是好好战斗，为安国消灭敌人。 那时候，你们会得到官职，荣誉，草场，房屋，还有女人。 契丹人仔细听着。 “拿起你们的武器，这是咱们征战的开始。” 契丹士兵欢呼着，把武器捡起来。 而这些千夫长们，看潘小安的眼神，变得炽热。 箫贵哥暗叹。“臭小安，就你道理多。他们可是我的族人啊。” 潘小安抱起箫贵哥，大踏步而去。 箫贵哥“哎呦”一声娇呼，引得契丹士兵嗷嗷嚎叫。他们喊着“安王，安王…” 这是他们最野性的呼唤。 作为君王，要有征服世间万物的霸气。这其中，当然也包括女人。 箫贵哥的那一点王者之气，被潘小安吸收。被如此多人起哄，她害羞的把脸，埋在潘小安胸前。 潘小安哈哈大笑，这笑声传出去很远很远。契丹人也跟着笑起来。 他们有人跳起舞，有人开始扔帽子，有人则唱起歌来。 在应对挫折上，宋人明显忍受力更强。但论这份欢快，宋人还是要差一点… 完颜晟带兵亲自回到上京城。他看着破损的南城门，眼里冒火。 城里的女真人百姓，潘小安下了封刀令，并没有去杀他们。 这个决定对不对呢？ 他们不会对潘小安感恩，但也不会对潘小安仇恨。 他们在潘小安走后，开始打扫城池，开始收拾士兵们的尸体。 这时候，他们中的人，就开始对潘小安怀恨。因为，有些士兵是他们的子侄亲戚。 上京城不再繁华。到处弥漫着血腥味，到处飘荡着哭泣声。 完颜晟攥紧马鞭。他的手指甲攥断，他的手掌渗出血。 完颜晟举起手，“我以完颜姓氏发誓，不杀潘小安，誓不为人。” 他来到皇城。皇城已经空无一物。 不但人被掠走，连里面的宝物，也被掠走。 完颜晟来到钦仁殿。这里已经没有了他的皇妃。 完颜晟想到皇妃被掠，想到潘小安的风评，想到皇妃落入潘小安手里，想到… 完颜晟他不敢再继续想。因为想到这里，他的脑海里就闪出一个人：耶律延喜 “海昏侯，男人的女人被抢走，不是乌龟。女人跟着男人走，才是乌龟…” 完颜晟拍拍脑袋，“我不是乌龟，我是真龙天子…” 完颜晟止住悲伤。“潘小安，你敢抢我的女人。我要把你变成小安子，我要把你的女人也抢来…” 完颜晟在皇宫休整一夜。他就号召上京城的男人，跟随他一起去追敌。 有人带头，上京城的女真人又活泛起来。他们拿上刀棍，跟着完颜晟去讨敌。 完颜晟来到通玄门。 先锋营已经开始搭建木桥。这让完颜晟又止不住谩骂。 此时，潘小安带着大部队，已经追上了囚牛他们。 囚牛向潘小安汇报战绩。 这一次，总共劫掠财宝一千多车。金国贵族五千多人。 只金国皇室就有两千余人。 潘小安长叹。“这些女真人，从贫穷到富裕，也不过短短五六年时间。 可他们贵族的数量，竟然大到这个地步。 这时期的其他国家，被金国按着打。实在不是金国强大，而是其他国家太弱啊。” “小安大人，那金国皇妃要见你” 潘小安点点头。 囚牛便押着唐括慧儿，来到潘小安面前。 这个爱美的，衣着华丽的女人，此刻蓬头垢面。但站在那里，她的气质和美貌，依旧出众。 她带着木枷，恨恨的看着潘小安。 囚牛把她按倒在地。“大胆敌酋，见了安王如此无礼。” 唐括慧儿昂起头，就是不服。 “潘小安，你不能这样对我。我可是金国皇妃。” 潘小安摇摇头。“金国皇妃，你是怎么对待辽国皇妃的呢？” 唐括慧儿呵呵两声。“我让她们披着羊皮拜见。我把她们罚作奴仆，每日为我劳作。我…” 唐括慧儿的话说不下去。她想起了自己的处境。她现在也是俘虏。 “我可以这样做，你不可以这样对我。”唐括慧儿活动一下腿。 她这样跪在地上膝盖疼。“你给我把木枷打开。你给我好食好衣伺候着。 等我们大金国皇帝到来，我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潘小安冷哼。“想的美。把她给我带下去，打一顿板子。” 唐括慧儿小脸变色。“不，不，不可以。你要是敢这样待我，我就死。” “那又怎样？” “我死了，你就得不到好处。你知道吗？你可以用我换城池，换珠宝…” 潘小安摇摇头。“你太嚣张了，我现在只想打你一顿。” 唐括慧儿低下头。“你不能。你们宋人不是有句名言吗？” “哦～你说说看” “那个刑不上仕大夫”唐括慧儿解释道：“这个仕，是仕女的意思。” 第899章 唐括慧儿不服气 潘小安听到这句话，感到好笑。 这是他在《西门小安东游记》里的一句话。 箫仕女调皮。西门小安要教训她。箫仕女就是用这句话回答的。 在书里，西门小安是这样问的：“我这不是刑罚，而是爱的奖赏。” 潘小安对唐括慧儿说道：“这不是刑罚…” 唐括慧儿一愣。她眼神里带着疑问：“这书，你也读过吗？” 唐括慧儿被人窥探了隐秘，脸红的像太阳。 她被拉下去打了一顿板子。这对她来说，是人生中的第一次。 她对潘小安的恨意更增。 唐括慧儿再次来到潘小安面前。她的骄傲姿态，放低了一点。 “我听说你是仁慈的君王。可今日一见，让人大失所望。 你如此对待一个妇人，实在不是君子所为。” 潘小安揉揉鼻子。“我可没说自己是君子。这世界上荒诞的人很多。你不要用宋人的道德约束我。” “可你是宋人啊？” “那你可以把我当成，一个得了疯病的宋人。” 唐括慧儿语塞。她一时间，不知如何反驳。 谁会和一个疯子辩论？除非她也是疯子。 她看见潘小安在吃羊腿。咽了咽口水。这几日行军，让她又饿又馋。 “想吃吗？” 唐括慧儿转过脸去。她可不想自取其辱。 潘小安命人给她端来一份。 唐括慧儿却气的眼里冒火。“你不把我木枷打开，难道要我趴着吃吗？” “嗯嗯，当然不。” 潘小安让孟奇把她木枷打开。 唐括慧儿揉揉手。她的胳膊酸痛的很。 “你不会谢恩吗？”孟奇斥责她。 唐括慧儿咬咬牙。她在琢磨利弊。身为金国皇妃，她当然不想谢恩。 可她又怕打开的木枷，重新把她锁上。可她又怕，到嘴的食物，再次飞走。 她纠结难过。她低下头，眼泪流向脸颊。 “你们男人的战争，为何要带上我们女人？” 潘小安有些生气。“唐括慧儿，你为何把那人叫做小安子？” “我…” “你为何把他阉割？” “他，他只是个庶民，他只是个俘虏。他…” 唐括慧儿突然生气。“你装什么仁慈？你还不是一样在戏弄我？” 潘小安不生气了。他哈哈大笑：“所以啊，得势之时莫张狂，失势之时莫惆怅。” 唐括慧儿冷哼。“那个要听你作诗” 她抓起羊腿，就啃起来。“香，真香啊。” 以前在宫里，她只吃一口点心，喝一口牛奶，一点都不觉得饿。 但现在，她觉得自己能吃下一只羊。这一个羊腿，都不够她塞牙缝。 潘小安就这样看着她吃饭。 大美人饿起来，也是狼吞虎咽，没有丝毫矜持和体面啊。 唐括慧儿发觉潘小安在看她。她稍稍挪动身子，半跪坐着。 挨了一顿板子，她可不敢坐实。 她变换角度，正好可以把她的身姿，展现在潘小安面前。 她早已听过潘小安的风评。知道安国的这个王，也是花丛中的老花匠。 可唐括慧儿疑惑的是，自己干嘛要这样做？ 她的胃口，远没有她的心那么大。一根羊腿，也只吃了十几口。 可她不舍得放下。她怕放下之后，又没得吃了。 “吃不下，就别硬吃。撑着比饿着更难受。” 潘小安给她一杯茶。她双手接过，轻声道谢。 “你想要什么？”唐括慧儿询问。“杀了我？得到我？还是把我放回去？” “好不容易把你掠来。总要多教训几次吧？” “无赖”唐括慧儿把手伸出来。“给我锁上吧，我要回去了。” 孟奇看向潘小安。潘小安点点头。 唐括慧儿冷着脸，走出军帐。她抬头看向上京城。“我的王，啥时候来救我哦。” 完颜晟驱马如风。他带着三万士兵，向潘小安奋起直追。 三日之后，他们追到龙泉府。 当此时，大批的财物，俘虏已经被囚牛运往南荒围场。 过了这个地方，就能到达扶州。这也是莫前川要带兵来的地方。 潘小安带着大部队，走的不快。他要等一等，看一看：金国会派谁来追击？ 唐括慧儿没有跟着大部队走。她被留在潘小安军中。 对此，箫贵哥很有意见。 “潘小安，你，你无耻。” “咋了？” “你想要这个女真人吗？我告诉你，女真人都是饿狼，能把你吃的骨头都不剩。” 潘小安看向箫贵哥。“箫贵哥，你少在这里瞎胡说。 说起饿狼，我听说你们契丹人胸口上，都纹有狼头。你的狼头去了哪里？” 箫贵哥脸红。“我的狼头，被你给吃了。” “箫贵哥，我感觉你在骂我。” 箫贵哥瞪着眼。“我才没有” 唐括慧儿看的高兴。“吵啊，打啊，最好来个狗咬狗。” 箫贵哥看她得意。抬手打了她一个耳光。“别忘了你的身份。快去把我的鞋子洗了。” 唐括慧儿瞪着她，满是倔强。 “你瞅啥，我说话你不听？” 唐括慧儿呵呵一笑：“我当然不会听你的话。你们契丹人，被我们女真人打的落花流水。 你们契丹人的王，还在我们黄龙府的土炕里住着。 箫贵哥，你是什么东西，敢来命令我？要不是你跑的快，我肯定让你给我天天刷恭桶。” “你，你可真嚣张。你给我听好了，我现在是安国的王妃。还是安国的大将军。难道我没有权利处置你吗？” 唐括慧儿冷笑。“我们女真人只崇拜强者。” “好，好啊。你的意思是说，你比我强？” 唐括慧儿抬起头。她这骄傲姿态，已经表明，她比箫贵哥强。 “我听说，你也会武艺。你敢和我比一场吗？” 箫贵哥发起挑战。 唐括慧儿讥讽。“有何不敢？我要是赢了，你们要把我放回去，你敢答应吗？” 箫贵哥不敢做主。她看向潘小安。 “好，你要是能打赢箫贵哥。我便把你放回去。” “此言当真？” “君无戏言” “你？你根本不是君子。”唐括慧儿心里暗道。但她可不敢说出来。 “那你把我的镣铐打开。我要休息一天。你们给我来点好吃的，我还要洗洗澡。” 第900章 两个人的战争 箫贵哥恼怒。 “唐括慧儿，你给我摆正态度。你现在是俘虏。你以为是参加比赛吗？” “怎么？你怕了？那就当刚刚的话，是放屁好了。” 箫贵哥气的，恨不得打她一顿。 可这样一来，自己就彻底输给了这个女人。 “好”箫贵哥答应。“等我打赢了你。我要你永远当我的仆人。” 唐括慧儿翻个白眼。“想的美” 她自顾出去休息。把箫贵哥气的够呛。 “潘小安，你这抓的是俘虏吗？这不是抓了个大爷回来吗？” “箫贵哥，你能打过她吗？这个女人可厉害的很。” 箫贵哥跺跺脚。“潘小安，你是诚心气我。” 她气呼呼走出军帐。又折返回来。“潘小安，万一我要是输了，怎么办？” “输了，就把她放回去。下次再抓回来呗。” “这还差不多” 唐括慧儿在河里洗了澡。初夏的河水冰凉，但却让人感到舒服。 她放松精神。 这半个多月，她可是吃足了苦头。以前自己是高贵的皇妃，在这里，她成了潘小安的仆人。 这种身份的转变，让她很不适应。 现在自己取得解脱的机会，她一定要好好把握住。顺带着，狠狠的教训这个契丹女人。 潘小安满足唐括慧儿的要求，给她一顶帐篷，让她好好休息。 还让人给她送来吃食与牛奶。 唐括慧儿喝着牛奶。这感觉又让她回到当皇妃的日子。 箫贵哥也在养精蓄锐。她可不能失败。要是打不过这个女真人，她就太丢脸了。 完颜晟追到三江平原，见江水汹涌，知道安国人改变了路线。 他们根据草地上的马蹄印，向南继续追击。 宗弼作为先锋营，时刻观察敌人的行军状况。他唯恐敌人设下伏兵，狙击他们。 此时，他们还不知道，这支军队由潘小安带领。 潘小安估算着追兵的进度。他沿途留下的斥候，不停将消息传递回来。 当潘小安得知，金国皇帝竟然亲自追击时，他便有了一些想法。 潘小安命大军，在龙泉府的镜泊湖驻扎。他要在这里，击败金国人。 镜泊湖，是一个很大的湖。这湖水清澈，就像一块浑然天成的镜子。 唐括慧儿洗澡的小溪，就是镜泊湖的分枝。 士兵们拿出渔网，在镜泊湖内捕鱼。这里的一切，都还是那么原始。连湖里的鱼，都傻乎乎的。 这鱼多的连渔网都盛不下。这些鱼被捕捞上来，做成各种吃食。 唐括慧儿也得到一碗鱼汤。她喝完鱼汤，吃了小半块鱼肉。身上的体力，在慢慢恢复。 一会就要去战斗。唐括慧儿拿出金国皇妃的气势。 她穿好短打衣服，把头发梳的整齐。她对着镜泊湖打量。 湖里的鱼儿，都沉入水底。唐括慧儿又成了水仙子。 箫贵哥也把自己收拾的齐备。她从草原上走过，草上的鲜花都低下头。 箫贵哥不愧，草原最美格桑花之名。 两个女人做好准备。她们来到圆圈擂台。 潘小安给她们做裁判。 比赛规则很简单。点到为止，不可以命相搏。不许使用武器，不许用下三滥招数。 箫贵哥看向唐括慧儿。 唐括慧儿看向箫贵哥。 两个女人眼里都是不服气。 “现在开始热身”潘小安按照流程走。 箫贵哥下腰抻筋，嘿哈打了一套拳。 唐括慧儿也是抻筋下腰，哈嘿打了一套拳。 两个女人对于这种格斗比赛，看起来非常有经验。 当然，这也不稀奇。毕竟，契丹人也好，女真人也好。她们都是好战的部落。 战斗，便是她们的日常。 潘小安见她们热身完毕。便把两人叫到身前。分左右相对站好。 “规则已经给你们讲清楚。双方做好准备，比赛…” 潘小安的开始还没有说，两个女人就战斗在一起。 根本没有招式，也没有智慧。她们就像两个大黑熊，扭打在一起。 潘小安摇摇头。“这是什么战斗方式啊。简直没眼看。 还不如刚刚的热身赛，还一板一眼，有招有式的。 唐括慧儿个子高一点。箫贵哥胖一点。 两个人一会你把她打倒，一会她把你打倒。 唐括慧儿觉得箫贵哥很弱，可几次三番，都没有打赢她。 箫贵哥心里带着气，更带着恨。女真人可是杀了她百万族人。她怎么能在这里认输呢？ 箫贵哥爆发潜力，将唐括慧儿狠狠按在地上。 “服不服？” 唐括慧儿不服。 但她挣扎很久，还是摆脱不了箫贵哥的压制。 终于，唐括慧儿没有了力气。 她到底是皇妃，养尊处优惯了。加之吃了这半月的苦头，体力明显跟不上。 箫贵哥也是皇妃。可她经历的苦难更糟。 从辽国上京到去盖州。这一路逃亡，早就磨练出她的意志。 而跟着潘小安战斗。从银州穿越长白山，再到打下金国上京。她可是一直在战斗。 唐括慧儿沮丧的趴在地上。 箫贵哥高傲的站在她面前。“慧儿，现在你还有何话说？” 唐括慧儿当然不服气。“你别得意。我的王马上就会来救我。” 箫贵哥俯下身。“嗯嗯，但在你被救之前，你已经是我的俘虏。” 唐括慧儿低下头。女真人倒有点愿赌服输的诚信。 箫贵哥哈哈大笑。她跑到潘小安面前。 “潘小安，我厉害吧？” 潘小安梳理一下她的头发。“嗯嗯，你能的很。” “那你把她赏给我吧” “不要苛待她。我是要把她还回去的。” 箫贵哥冷哼。“那就在还回去之前，让她好好吃点苦头。” 唐括慧儿看向潘小安。她没想到，潘小安真要把她还回去。 起先，她还想继续反抗。但现在，她决定委曲求全。 反正，这些苦难日子，忍一忍就过去了。 “小安大人，探马来消息了。” “说” “金国先锋营，已经到达龙泉府。离咱们只有一日路程。” “好，派出先锋营，把敌人引到镜泊湖来。” 唐括慧儿先是惊喜。惊喜金国救兵来的这么快。 继而，她又开始担心。她担心金国救兵会中埋伏。 这种复杂情绪，让她纠结万分。 箫贵哥踢了踢她。“给我起来，去洗衣服。别以为救兵来了，你就能获救。” 第901章 金国大军 唐括慧儿抬起头，眼里还是不服。 箫贵哥俯下身，抓住她的衣领。“你瞅你那脸，长的像长白山似的，拉那么老长。输不起吗？” 唐括慧儿瞪着箫贵哥，“我脸才没那么长” 箫贵哥拧拧她的脸蛋。“可不是咋地。这娇滴滴小模样，真讨喜。可惜啊，我不是西门小安…” 唐括慧儿又害羞起来。“这女人也知道我在看好书吗？” “拿开你的脏手，别碰我。” “嘻嘻，我这手脏吗？” 箫贵哥的手指，点点唐括慧儿的额头。唐括慧儿气呼呼躲开。 “别给我整这死处，麻溜起来干活。” 唐括慧儿这才不情不愿跟着箫贵哥走。 来到箫贵哥的帐篷。 箫贵哥一会让她洗茶壶，一会让她按腿。把个唐括慧儿指使的团团转。 唐括慧儿只能忍住一口气，暂时服从。 她在等着完颜晟把她救出去。她在等着完颜晟抓住箫贵哥。 到那时，她要把箫贵哥当做牛马使唤。 安国的先锋营由睚眦部带领。他们都是一群疯子。见到宗弼的先锋营，就展开搏杀。 宗弼见敌方人数较多，猜测敌军大部队就在前面。 他不敢大意。 谁会对一群劫掠皇城的士兵大意？ 宗弼挥手，他身后的骑兵，成新月型散开。这样更利于战马冲锋。 睚眦部的任务，是诱敌深入。但在此之前，他们的任务是吸引更多敌人前来。 战斗就这样打响。 宗弼小心应对，又派出通信兵，去给完颜晟通报。 完颜晟接到信息。眼里冒出战火。 “女真的勇士们，到了咱们洗刷耻辱的时候。让我看到你们的勇气。” “杀，杀，杀…” 杀气腾腾，喊声震天。连草里的蚂蚱，都不敢探出头。 完颜晟骑上“爪黄飞电”战马。这马一身洁白，四蹄闪亮如黄金。奔跑起来，好似一道闪电。 如此骏马，才能显现出完颜晟的尊贵。 他抽出镶嵌着宝石的金刀：“救出皇妃者，赏赐金刀，得万夫长。” 这些女真骑兵，便开始全力出击。 睚眦听到大地的震动，知道金国主力到达。他开始慢慢向镜泊湖撤离。 宗弼见敌人呈现败势，暗暗高兴。“任你们战斗力再强，也强不过我们女真人。” 唐括慧儿正在河边洗衣服。她听到万马嘶鸣，不由高兴起来。 “我的王，我的晟，你可算来了。用你的弯刀，消灭这些可恶的安国人。用你的战马，踏碎他们的头颅。 只留下潘小安与箫贵哥。我要他们一个变成小安子，一个变成贵丫头。” 唐括慧儿不由自主的笑起来。她的笑，让溪水里的鱼，忘记呼吸。 箫贵哥敲了一下的她头。“你傻乎乎笑什么？” 唐括慧儿翻了个白眼。 “别给我撒娇”箫贵哥呵斥。“跟我来” 唐括慧儿心里疑惑，又有点担忧。“不会要用我作为威胁吧？ 如果真用我当人质。我一定会告诉晟，不要管我，狠狠教训这对可恶的男女。” “喂，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喂？”箫贵哥用马鞭打了她一下。“小慧慧，你可是一点规矩都不懂啊。” “小慧慧？”唐括慧儿简直要疯掉。“这是什么鬼称呼？不会起名，别硬起。” 她给箫贵哥起的“贵丫头”，好像也不怎么好听。 箫贵哥见唐括慧儿没有叫痛，又打了她一下。 “喂…你，你干嘛又打我？” 箫贵哥哈哈大笑，“你就是我的牛马，我想打就打。” 唐括慧儿气结。“嗯嗯，打吧。等咱们身份互换，我一天打你八顿。” 唐括慧儿这几天，也吃了不少苦头。她知道，这就像是草原人驯服烈马。 只靠说话，可别想让烈马服从。 但唐括慧儿却下定决心。不管敌人怎么折磨她，她都不会服从。 她们来到镜泊湖旁的一座小山岗上。从这里可以俯瞰湖面，可以俯瞰湖边的青草地。 “喂…” 箫贵哥举起鞭子。 唐括慧儿赶忙改口：“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她可没有心里想的那么坚强。 “小安大人让你来这里看一出好戏。” “哼”唐括慧儿讥讽：“看我大金国是怎么把你们打败的吗？” 箫贵哥这次没有打她。 唐括慧儿还有点纳闷。 “来了”箫贵哥心里紧张。她见识过金国主力军的强大。 那种如潮水般的气势，可以摧毁一切。 唐括慧儿也看向远方。“是我们的骑兵。是…是宗弼侄儿？” “你瞎激动啥？”箫贵哥不忿。她见安国骑兵退缩，心里感到不满。 “你根本不知道，宗弼侄儿的勇猛。他可是最会打仗的男人。” 箫贵哥斜了她一眼。“你喜欢他？” “你，你瞎说什么？” “这在你们女真，不是很平常的事吗？” “在你们契丹不平常吗？” 这两个女人半斤八两。她们的部落，都足够奇葩。 箫贵哥气的，又打了唐括慧儿一下。“让你没大没小，瞎犟嘴。” 唐括慧儿气的跺脚。 “你不服气？” “你对我发什么脾气？有本事去战场上战斗啊。” 箫贵哥冷哼。 “不用你提醒。我打仗也很厉害。就你这心爱的侄儿，一箭就给射死。” “你少吹牛。你要是面对宗弼。他一个回合就能把你抓住。然后把你带回军营。 然后给你上十八般武艺，让你嘴里求饶，心里欢喜…” 唐括慧儿又开始引经据典。她对《西门小安东游记》，实在记忆深刻。 箫贵哥顾不上与唐括慧儿斗嘴。草丛里万箭齐发，无数女真骑兵和战马倒下。 “不要啊”唐括慧儿惊呼。“宗弼！” 宗弼被亲卫兵挡住。这才没有被弓箭射杀。他看着周围倒下的士兵，感觉懊恼。 刚刚还是冲的太猛，忘记了敌人有埋伏这件事。 他重新站起来，拉住一匹逃窜的战马，翻身跃上马背。 “女真勇士们，随我战斗。” “好，好啊。果然是勇敢的宗弼。真有我们女真人的风采。” “瞎得意啥。一会有你哭的。” “我才不会哭。我要大声笑。”唐括慧儿挺起腰背。“箫贵哥，我们的大军来喽。” 第902章 完颜晟 唐括慧儿又骄傲起来。“箫贵哥，你准备迎接狂风暴雨吧。” 箫贵哥此时也紧张起来。 “小慧慧，你别先得意。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小安大人，他能打败一切敌人。” 唐括慧儿撇撇嘴。“哦哦，好了不起哦。他只不过是你们辽国的祥瑞王。 听说靠了两样法宝才上位的，对不对？” 箫贵哥被她聒噪的看不成战斗。她问道：“啥两样法宝？” 唐括慧儿笑起来。“小安子给那无用的耶律延喜进贡了一本宝书。 那耶律延喜按照宝书上的方法，把你治的服服贴贴。 你心情恼怒，要治小安子的罪。小安子施展浑身解数，又把你制服。 你向耶律延喜献媚，让小安子当了祥瑞王，对不对？” “小慧慧，你给我住嘴。”箫贵哥被说中心事。当年的场景又浮现在箫贵哥眼前。 箫贵哥初见潘小安，就被他那股慵懒的书生气折服。以为他是个儒雅博学的书生。 可谁曾想，他竟然是个“不学无术，采花酿蜜”的皮赖货。 箫贵哥想到那些画面，脸红起来。 唐括慧儿鄙夷。“臭女人，又犯桃花痴喽。” 镜泊湖的湖面开始震动。草丛里的飞鸟昆虫，开始四散而逃。 金国骑兵的大部队，终于到来。 “我的王，我的晟。你是那么威风凛凛。为了我，你踏马而来。你就是我的真心英雄。” “砰”的一声巨响。一支烟火腾空。 “咦”唐括慧儿惊讶。“这是什么？” “少见多怪”箫贵哥斥骂。“这是我们安国骑兵进攻的讯号。” “哦哦，是你们安国骑兵送死的讯号。” “小慧慧，先让你得意一会。等这一战打赢了，我会狠狠打你一顿。” “辽侧妃，人家好怕啊。” “辽…侧妃…”箫贵哥怒气爆发。“小慧慧，你会为这句话付出惨重代价。” “嗯嗯，我等着。” 唐括慧儿是无比嚣张。她嚣张的勇气，来自于金国骑兵的到来。 完颜晟在寻找安国骑兵主力。他不怕安国骑兵冲锋，他怕安国骑兵逃跑。 潘小安带着骑兵，从镜泊湖两岸冲来。这正合完颜晟的心意。 两股骑兵对抗，就像两股海潮相撞。 一瞬间，镜泊湖边的一切，都好似停摆。空气里没有一点声音。 紧接着，巨浪声袭来。到处都是“杀”与“哎呦”的声音。 没有花样，没有技巧。 完颜晟带着金国最精锐的骑兵龙虎卫。向潘小安的大旗冲了过来。 到这时候，完颜晟才知道，领兵之人竟然是潘小安。 “该死的潘小安。我的头骨酒杯，等着我。” 唐括慧儿也不再斗嘴。她目不转睛看着两个男人在为她战斗。 “你们两个男人可真是的哦。一个把我掠走，拼命跑。一个要来救我，拼命追。 唉，我真的是太美了。随随便便就能晃动天下。” “你也在发桃花痴”箫贵哥骂道。 “你嫉妒吗？你被小安子掠来，你家男人来救你了吗？” “我，我是自己来的。” “哦哦，水性杨花” “我不是” “哦哦，见异思迁” “都说了，我不是” “那你是啥？你男人没有死，他还在黄龙府土坑里。而你呢？不但不与他同甘共苦，还跟着小安子四处游荡。” “你说话可真损。等此战结束，我把你嘴给缝上。” “哼哼。你不是好女人。” 箫贵哥无言。她在感情上，确实做的不对。 龙虎卫对上土着军。 这两支军队，都想在各自的王前，好好表现。 他们拼尽全力厮杀。没有一人退缩，没有一人喊疼。 “这才是金国骑兵该有的战力。他们确实强大。”潘小安感叹。 完颜晟看的心惊肉跳。“安国骑兵居然也这么强大。难怪宗弼，宗辅会接连败在他的手上。” 但这一次，他不能败。 完颜晟命令吹响牛角号。这是全面冲锋的号角。 从人数上，潘小安只有一万余人。金国骑兵却有三万之多。 但潘小安的优势是以逸待劳，熟悉地形。 他见金国骑兵全面进攻，便燃放烟花变阵。 人少对付人多，就得打机动战。安国骑兵开始快速移动起来。 听到讯号，穆丹带领土着兵，开始变换阵型。 他们像一根长矛，直插金国骑兵心脏。 “这是什么兵？怎么如此勇敢？”完颜晟好奇。 “陛下，看这些人的穿着打扮，应该是鹘里改江的土着。” “该死”完颜晟臭骂。“早知他们如此反复，当初就该把他们全部消灭。” “让黑虎队上，把他们一个不留，全部杀死。”完颜晟气不过。他不允许有人背叛。 “龙虎卫出击，所向披靡。这场战争，我们赢定了。” “给我住嘴”箫贵哥呵斥。“来人，把这女人给我锁了。” “你，你无赖。” 唐括慧儿被枷起来。“箫贵哥，你这样欺负人，你不要脸。” 箫贵哥挑起她的下巴。“你要是再敢骂我，我就给你吃黑豆。” 唐括慧儿害怕。她知道草原上的黑豆不是黑豆，而是羊粪蛋。 唐括慧儿哕了一下。还没有吃，就感到恶心。 箫贵哥被潘小安留下。她的契丹兵，还没有上战场。 她见潘小安兵力薄弱，便想带契丹兵前去接应。 唐括慧儿看出箫贵哥的想法。“不要脸的女人，你不能前去帮忙。这是两个男人的战争，这是两个王的战争。 你要是前去帮忙。潘小安就已经失败了。一个靠女人打胜仗的男人，算什么男人？” “你…”箫贵哥语塞。潘小安确实给她说过，这一战，不让她帮忙。他要亲自会一会完颜晟。 潘小安开始行动起来。 他左边是孟奇，右边是司巴达。他们全力向完颜晟反击。 完颜晟哈哈大笑，“来的好。来的好。真以为朕是好欺负的吗？” 他整理盔甲，便要拍马而上。 这时期的金国皇帝，各个都是勇猛善战之辈。他们个人的武力，丝毫不输有名的将领。 完颜晟搭起弓箭，瞄准潘小安。 “晟，你千万记得要射马。别把潘小安射死。我还要留着他，当小安子。” 第903章 完颜晟战败 完颜晟一箭射出，箭声惊人。 这家伙用的弓叫做长梢筋角反曲弓。这种弓箭可以发射更重的弓箭，且把弓箭射的更远。 重的弓箭，穿透力也更强。 完颜晟的箭射向潘小安。潘小安听声辨位，知道这箭力道大。他急忙挥动玄铁锏格挡。 完颜晟箭术高超，他接连射出三箭。 潘小安把三箭打飞。完颜晟策马疾驰，他手持重斧，气势汹汹。 “嘻嘻”唐括慧儿笑起来。“晟，给我打起干劲，用力冲。给我把潘小安咔嚓喽。” 箫贵哥气不过。“小慧慧，你在敢胡言乱话，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你还是先担心小安子吧。” 完颜晟也算是意气用事。他看到了安字旗，认出了潘小安。 他起了好胜心。他要去斗斗潘小安。看一看，谁才是这块土地上的王者？ 重斧砸向潘小安。潘小安故意示弱。 没有和他交过手的人，都以为他的玄铁锏可欺。 完颜晟看潘小安摇摇欲坠，哈哈大笑。“不过如此” 他又挥动重斧，砍向潘小安。 箫贵哥看的脸色苍白。她真的害怕。害怕潘小安被大斧头劈成两半。 完颜晟长的高大魁梧，要比潘小安大上一号。 而玄铁锏在重斧面前，就像是一根烧火棍。 “晟，再给潘小安来一斧，让他知道你的厉害。” 完颜晟与唐括慧儿好似有心灵感应。他真的又砍了一斧。 接连拉了三次重弓，又挥舞了三次重斧。完颜晟的动作变得缓慢起来。 他当皇帝也有年余。许久没有上战场，战斗技巧有点生疏。 而这一年来，他的酒量渐长，他的采花手法，变得高超。 这两样技术，牵扯了完颜晟的精力。此刻的高强度战斗，让他有点眩晕。 潘小安摇摇头：“这用大斧子的，除了黑旋风李逵，其他人也就三下的事。 拿着这么重的武器战斗，除非天生神力。要不然，谁能持久？” 潘小安开始反击。 他先用飞蝗石，打向完颜晟身旁的护卫。那几个护卫愣神的功夫。 潘小安用玄铁锏，就击向完颜晟的大斧头。 “咣当”一声。火星四溅。 完颜晟手臂发麻，虎口震痛。 “好大的力气”完颜晟嘀咕。 潘小安的玄铁锏，再次落下。 完颜晟的大斧头举得慢了，被潘小安砸中斧头柄。 完颜晟的大斧头脱落。 “哎呦”完颜晟与唐括慧儿同时惊呼。他们两个不愧是夫妻，连同脸色都一起苍白。 “不要”唐括慧儿大喊。她看到潘小安又举起玄铁锏。 “该死的潘小安，休要伤害我的王。” 潘小安当然听不到唐括慧儿的咒骂。他要一下了解完颜晟。 完颜晟伸出手臂挡住头颅。 “咔嚓”一声。完颜晟觉得手臂折断。他疼的冷汗直冒。 潘小安又再次砸下。 “休要行凶。吃我一斧。”宗弼杀了过来。 他一路杀过来，力气也不足。但他战斗经验丰富，知道擒贼先擒王。 他这一斧头砍向黑枣马。黑枣马害怕，一个躲闪，潘小安的玄铁锏砸空。 完颜晟趁机逃跑。 潘小安拍了一下马头，“老伙计，关键时刻给我掉链子。” 面对宗弼的大斧头，潘小安不敢示弱。他知道这厮不易对付。 宗弼见完颜晟脱离危险，心下稍安。 但今日之局面，恐怕难以取胜。 先不说这一万安国骑兵，实在凶悍。那隐藏在暗处的契丹兵，也让宗弼格外忌惮。 宗弼卖一个破绽，想引潘小安中计。 潘小安却打出飞蝗石。 “卑鄙”宗弼大骂。他急忙躲闪。 飞蝗石打在他的腹部，宗弼一阵气闷。 完颜晟逃入军中。他取下盔甲，手臂已经肿胀发紫。 “该死”完颜晟大骂。 “陛下，咱们还是暂时撤退吧。” 完颜晟忍着疼。“真是不甘心啊。” 可眼前的局面，已经无法破解。安国骑兵就像一群疯子，见人杀人，见马杀马。 尤其那群鹘里改江土着，他们简直就是一群野兽。 完颜晟只能鸣金收兵。 他们向西撤。 潘小安一边追随掩杀，一边让大部队集合。 这一战，消灭金国骑兵五千多人。 箫贵哥见潘小安获胜，哈哈大笑。“小慧慧，你现在还有何话说？” 唐括慧儿低下头，她在流泪。 “少给我哭哭啼啼。一会再来收拾你。” 箫贵哥命令契丹兵前去打扫战场，收集战马。 战马，兵器，盔甲，金银，粮草，这些战利品，都将归于获胜者。 潘小安他们一直追击了一百里，直杀的金国骑兵，锐气尽失。 这一次追剿战，又消灭金国骑兵一千余人。缴获战马八百多匹。 完颜晟损伤惨重。他们一直退回到上京上宁府。 完颜晟被人抬下马。他的胳膊已经疼的抬不起来。 经过大夫救治，他的疼痛才稍稍减轻。好在有盔甲保护，他的胳膊才没有折断。 但这百日之间，不能喝酒。让完颜晟怒火更大。 他下令搜捕会宁府的宋人。他要把这里的宋人统统杀光。 宗弼阻止了他这样做。“陛下，现在皇妃还在安国人手里。咱们不能这样意气用事。” 完颜晟把金杯摔在地上。这牛奶怎么也不是酒的味道。 “宗弼，你说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不能打，就先谈判吧。”宗弼回答。“派人去问问，安国人想要什么？让他们尽快把皇妃放回来。” 完颜晟叹息。他摆摆手，让宗弼退下。 宗弼明白。完颜晟这是同意了。 三万大军，损伤了七千余人。但这死的骑兵，可都是精锐啊。 宗弼来到自己的军帐。他要挑选几个能说会道，有勇有谋的人出使安国军营。 潘小安骑着黑枣马缓慢回返。黑枣马仿佛犯了大错一样，耷拉着头。 这马和女人一样，心思极为敏感。最是让人招惹不得。 惹到她们，就要给你气受，给你撂蹄子。 潘小安俯下身，摸摸黑枣马的脖子。“老伙计，给我抬起头来。你是我最好的战友，我永远都不会嫌弃你。” 黑枣马小耳朵竖起来。它慢慢抬起头，开始鸣叫。 第904章 胜利者的宴会 潘小安笑了笑。“傻乎乎一天。还跟我闹脾气。看我不打你。” 潘小安拍了黑枣马一下。黑枣马高兴的蹦起来。 潘小安的笑容慢慢收敛。他看到死去的士兵，破碎的身体。他看到受伤的士兵，疼的惨叫。 “战争，还真是残酷啊。”潘小安脸色冷峻。“要是心肠不硬，还真打不了仗。” 潘小安看见一个士兵，在血泊里爬。他赶忙跳下黑枣马。 孟奇与穆丹赶忙也跳下马。他们手持利刃，保护在潘小安周围。 潘小安将那士兵抱起来。“好小子，怕不怕？” 那年轻的战士，咧嘴笑起来。“小安大人，我不怕。我还能战斗。” 潘小安唤过黑枣马。“好样的，那等养好伤，就随我继续战斗。” “嗯”年轻人忍住疼，他怕喊疼会让潘小安看轻。 潘小安把他抱上黑枣马。他为战士牵马。 “带上咱们的兄弟，回家了。”潘小安命令。 那些死去的士兵，被放在马上。那些受伤的士兵，被人托起。 作战时可以不管不顾。打完仗，当然要把伤兵救起。 这样士兵在作战时，就不惧死伤。死了有人收尸，伤了有人医治。残了就回家种地，做个富家翁。 安国土地逐渐辽阔。怎么会没有土地，分给他们呢？ 唐括慧儿看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她此刻真正感受到安国的强大。 箫贵哥飞身奔向潘小安。她太高兴，太自豪。 “潘小安，你打败了金国皇帝。” “箫贵哥，是安国的战士打败了他们。” “潘小安，你真厉害。” “箫贵哥，是安国的战士最厉害。” 箫贵哥便不再夸他。她含情脉脉看向潘小安，眼里都是崇拜。 潘小安忙着帮助伤员治病。好在受伤的士兵，只有几百人。 “小安大人，咱们是打了胜仗。该有的庆祝还是要有。” 潘小安洗去手上的血。“传令下去，每个参战的士兵，赏一亩好田。宰羊杀马，开始宴会。” 外面欢声雷动。为安国开疆拓土的士兵，当然要奖赏土地。 契丹士兵的酒，喝的不是滋味。他们找到箫贵哥。 “箫王妃”契丹兵还是喜欢，这样称呼箫贵哥。 “你要向安王多多建议。咱们契丹人依旧能征善战，不畏生死。是可以打胜仗的。 我们不喜欢跟在主力军后面，打扫战场。” 士兵们，自有士兵们的倔强和荣誉感。 “你们的意思，我明白。安王说会给你们机会的。” 契丹士兵这才安心吃起羊肉。 潘小安在军营里转了一圈。所到之处，士兵们都对他脱帽行礼。 潘小安没有多余的话，只是反复说着：“吃好，喝好。喝好，吃好。” 反而是这样一句话，让士兵们更觉温暖。 人生在世，也不过这四个字而已。所有的一切努力，也不过为了“吃喝”。 潘小安回到帐篷。他感觉有些疲倦。 箫贵哥端着餐盘，来给潘小安送饭。她的身后，跟着唐括慧儿。 唐括慧儿端着铜盆，乖巧顺从很多。她的傲气，也被金国败兵带走。 她跪下身，高举着铜盆让潘小安洗手。 潘小安接过铜盆放在一边。 使唤人，只是亲近之人间的小游戏。对唐括慧儿，他并不想刁难戏耍。 尤其是，他们战胜了金国皇帝之后。 胜利者可以拥有失败者的一切。但不包括，剥夺他们的尊严。 “尊严”这东西，看不到，摸不着。但你想要剥夺它时，温顺的绵羊，也会顶你一个跟头。 唐括慧儿疑惑的看着潘小安。 从她这个角度看，潘小安是如此高大威严。 高低的角度不同，就会产生一个身份差。这也是历来皇帝，想让人跪拜的原因之一吧？ “起来吧”潘小安吩咐。 唐括慧儿却看向箫贵哥。 “潘小安，用不着你怜香惜玉。这个女人说了很多大逆不道的话，还辱骂你。 白日里，金国骑兵来时，她嚣张跋扈的很。看见金国骑兵战败，她才变得老实一点。 这种女人不好好教训，能行吗？” 箫贵哥数落着唐括慧儿的罪证。 唐括慧儿低着头，默默忍受。此刻的她，竟然生不起叛逆的心。 她好像身体与心，都成了俘虏。 “箫贵哥，你…” “潘小安，小安大人，你别说我。让我伺候你用餐吧。为了表彰你的勇敢，我啥都听你的。” 箫贵哥妩媚一笑，娇滴滴的说道。 “箫贵哥，我请你离开我的帐篷，可以吗？” 潘小安打了一天仗，可没力气陪她。 箫贵哥嘻嘻笑起来。“当然不可以” 她帮潘小安洗手，她帮潘小安擦脸。她是那么温柔。 “傻乎乎跪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点倒酒。” 唐括慧儿便去给潘小安倒酒。 “傻乎乎的，蠢的要死。”箫贵哥语言攻击。 “箫贵哥，你好歹留点口德。这女人可是金国皇妃。” “不是了。她现在是我的侍女小慧慧。” “小慧慧？”潘小安无语。“你这起的啥名哦。” “那要不叫小糖糖，小阔阔”箫贵哥嘿嘿坏笑，“喂，你说哪个名字好听？” 唐括慧儿摇摇头。她并不想回答。“你喜欢啥就叫啥吧。我都没意见。” “没意见，没意见。就叫你没意见吧。”箫贵哥阴阳怪气。 这就是成王败寇最好的写照。 箫贵哥只是讽刺她几句。 若是两人身份颠倒。箫贵哥还不一定，被她折磨成什么模样？ 箫贵哥对潘小安，极尽温柔。这和对唐括慧儿的刻薄，完全是两个模样。 她把羊肉切成小块，她把马肉切成小片。她把酒端到潘小安的嘴边。 潘小安挠挠头。“罪过，太罪过了啊。” 难怪都想当古代有钱人。这享受真是顶顶棒啊。 一顿饭吃的比打仗还累。 箫贵哥带着唐括慧儿一起离开。潘小安拍拍肚皮，“吃的有点撑” 四月的风，开始变得温柔。风里还有好闻的香味。风里还有两个美人。 箫贵哥拉着唐括慧儿，再次来到潘小安的帐篷。 她自己打扮的明艳动人。唐括慧儿被她打扮的动人心魄。 第905章 箫贵哥调皮 “小安大人，箫仕女来侍寝喽。”箫贵哥娇嗔嗔，语绵绵。 “箫贵哥，你在搞什么鬼？” “潘小安，你今天打败了金国皇帝。为我们契丹人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我要好好报答你。允许你荒诞，允许你无法无天，无拘无束。 在这里没有安王，没有小安大人，没有潘小安。” “那我是谁？” “你是西门小安”箫贵哥嘻嘻笑起来，像个女野人。 “箫贵哥，你要…” “西门小安，我不是箫贵哥。我是箫仕女。” “好吧，我倒要看看你做什么妖。” 唐括慧儿一瞬间入戏。她仿佛来到《西门小安东游记》。 她激动的身子颤抖。 箫贵哥拉着唐括慧儿，“傻乎乎的像只小绵羊，难道不知道请安与侍奉吗？” 唐括慧儿低眉顺眼。 “西门小安，我…小慧慧…” 在当时，潘小安确实咽了一口口水。但他后来否认，自己没有咽。 此后，每当箫贵哥与潘小安争执这件事，都会被他教训一顿。 唐括慧儿确实漂亮啊。这长白山的精灵，这鹘里改江的水仙，绝非浪得虚名。 她一双大眼睛看向潘小安，带着无穷大的引力波。 潘小安简直就要沦陷。 他嘿嘿坏笑。他站起身。他慢慢走向两人，他慢慢走出大帐。 “这是什么情况？”箫贵哥愣神。 “我就这么不堪吗？”唐括慧儿对自己容貌怀疑。 潘小安来到镜泊湖。湖水泛着月光，是那么美丽。他躁动的心，才稍微安静下来。 潘小安不是柳下惠。对于美丽的女人，他也心生向往。对于宝物和权柄，他也极为喜爱。 好在，他还能控制住自己。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箫贵哥跟着走了出来。唐括慧儿也跟着走了出来。 “箫贵哥，你们就待在那里。” 两个女人就站在那里。 夜深沉，新月上中天。露水凝重。 潘小安起身。“回去吧，明日还要赶路。” 箫贵哥心疼的看着他。“潘小安，我是不是做错了。请你责罚我吧。” 潘小安抱抱她，动作是那么温柔。“箫贵哥，你的心意我领了。但这个女人，我是要把她放回去的。” “可是，可是这个女人很可恶啊。咱们应该狠狠教训她。” 唐括慧儿看向潘小安，想听听他怎么说。 “对她好一点吧。我希望她回去之后，能对宋人与契丹人，都好一点。” 唐括慧儿心里得意。“那你们要好好伺候我。要不然，我回去之后，就把那些宋人，契丹人，统统杀死。” 箫贵哥摇摇头。“我不。潘小安你太善良，这样会被人欺负。” “你要来欺负我吗？” 箫贵哥眼里泛起光。“当然，我当然要欺负你。” 箫贵哥是个野蛮人。 唐括慧儿气的要死。 “去给我烧水，我要洗澡。”箫贵哥吩咐。 唐括慧儿等着回去。她便决定暂时臣服。她对箫贵哥的话，开始言听计从。 潘小安班师回朝。 他们来到南荒围场。这块盆谷地，满是茂密的森林。这里盛产人参与貂鹿。 潘小安的大军驻扎在哈通河。哈通河畔，都是高大的柳树。 此时，夏风吹拂，杨柳依依。让人好不惬意。 箫贵哥端着一小盘鹿肉，来到潘小安的军帐。 唐括慧儿一瘸一拐跟在她身后。 “潘小安，该用膳喽。” “箫贵哥，这杯子里是什么？” “潘小安，这是鹿血。” “箫贵哥，你自己留着喝。我不要喝。” ”潘小安，你要听话。这鹿血可是大补之物。我心疼你，才给你端来的。” 潘小安无语。他指着大萝卜片，这又是啥？ “嘻嘻，这是人参切片。是让你配着鹿肉吃的。” “箫贵哥，你是怕我活的太久吗？” “潘小安，我这不是看你日夜操劳，十分辛苦。这才给你补补身体吗？你真的不识好人心哦。” “我是咬吕洞宾的狗呗？” “我可没说”箫贵哥的嘴角上扬。这几天她实在快活。 她在林子里一会挖人参，一会猎野鹿，玩的太痛快。 “那你给我全吃掉。” “我…”箫贵哥看向唐括慧儿。“小慧慧，你来吃。” “我…小慧慧不敢吃。” “金皇妃，她现在变得这么乖吗？” “嘻嘻，不乖我就捶她一顿。她现在可老实。” 为了验证自己的话。“小慧慧，过来伺候小安。” 唐括慧儿便来到案几前。“小安大人，让我服侍你用餐。” “坐下吧，这样半蹲着累。” 唐括慧儿却不敢做。一坐屁股疼啊。 “一起吃吧”潘小安把鹿肉切成两半，给了唐括慧儿一份。 “箫贵哥你过来伺候。” 箫贵哥“啊”了一声。乖巧的来到潘小安身边。 “你蹲着” “哦”箫贵哥拿起小刀，将鹿肉一片片切好。她把鹿肉铺在手背上，“潘小安，快来用膳吧。” “箫贵哥，你可真能出洋相。” 唐括慧儿却不敢吃。她弄不清潘小安的意思。 “明天中午，你们金国的使者，就能到达这里。到时候，如果谈判成功，我就会把你放回去。” “啊”唐括慧儿与箫贵哥惊讶。 “潘小安，能不能把她留下。小慧慧侍奉人很有经验。我想让她给我当丫鬟。” 潘小安瞪了她一眼。箫贵哥知道自己说错话，又赶忙低头切鹿肉。 “你真的肯放我回去？” “当然。不然留着你做什么？” “哦”唐括慧儿心情愉悦。她又嚣张起来。她拿起小块鹿肉，大口吃起来。 这几天被箫贵哥指挥的团团转。她早就饿得很。 “你能给我一顶帐篷吗？我，我不想跟在她身边。”唐括慧儿提要求。 “等你使者到来之后。我要看看那使者的态度，才能决定。” 唐括慧儿“哦”了一声。“这下惨了，一会回去之后，又得被臭女人收拾。” 箫贵哥嘻嘻笑起来。她笑的肚子疼。 “最好你们的使者，骄傲的鼻孔朝天。那样你就可以永远留在我身边。” “我不要。我要告诉使者，让他们摆好态度。好好与小安…小安大人谈判。” 第906章 潘小安斗嘴 “潘小安，你真的不要这个女人吗？等她被放回去之后，你可就没有机会喽。” 箫贵哥像个老巫婆。让潘小安去吃毒苹果。 “你是不知道，这个女人有多美…” 唐括慧儿害羞的低下头。 潘小安拉过箫贵哥，狠狠拍了她几下。 箫贵哥窝在潘小安怀里。泪眼婆娑。“潘小安，你真的不要…” 她的嘴被堵住。 箫贵哥幸福的闭上眼睛。 “荒诞，太荒诞。”唐括慧儿心里高兴。“有这样品格的君王，安国迟早完蛋。 在不久的将来，我们金国骑兵东进，打进金州府，把你们全部抓走。” 唐括慧儿心里腹诽。“到那时，我要好好消遣你们。” 箫贵哥带着唐括慧儿回到帐篷。她围着唐括慧儿转圈。 “小慧慧，你对自己刚刚的表现满意吗？” “我…小慧慧没有表现好。” “知道自己没有表现好。还不快点认错。” “小慧慧错了。” “错了要怎么办？” “要…”唐括慧儿俏脸绯红。 她对箫贵哥恨的要死。 第二天中午，金国使者来到南荒围场。他们这一次来了四个人。 其中一个，还是阿骨打不知名的儿子。 “大金国使者，求见安国安王。” 潘小安便让他们觐见。 没有刀斧手站成两排，搭建长刀阵，让金国使者低头进入。 也没有门口放一口大锅，煮着滚油，给金国使者恐吓。 更没有把金国俘虏跪成一排，让金国使者难堪。 潘小安就坐在哈通河畔的大柳树下。左边坐着箫贵哥，右边坐着唐括慧儿。 “大金国使者完颜宁吉，王伯虎拜见大金国皇妃。拜见安王。” 这几个使者倒是懂礼节。他们先拜唐括慧儿，后拜潘小安。 唐括慧儿板着脸，满脸严肃。这一刻，她的皇妃气质，拿捏的恰到好处。 “几位卿家辛苦了。” “皇妃只身于敌军，才是真的辛苦。” 箫贵哥噗嗤笑出声。“喂喂，我说你们给我适可而止。 你们这几个使者，辛苦什么？不过是骑马走路。 你们的皇妃，也不辛苦。我天天把她照顾的很好。” 唐括慧儿气的咬牙。 潘小安只是安静看着。他也不阻止箫贵哥插话。 “安王，这女人不是辽国皇妃吗？她如此无礼，你身为安王不管教一下吗？” “我只管教不听话的帝国。我自己国家的民众，可以在我面前畅所欲言。” “若如安王所说，你的王者威严何在？百姓该如何臣服你？” 潘小安看向这个汉人。“王伯虎，王使者，我想你没有明白一个问题。 在我们安国，百姓的威严才是威严，我虽是安王，可要臣服的是安国的百姓。” 王伯虎语塞。他没想到潘小安会这样说。 “可如此重要的场合，让一个败国皇妃在旁边聒噪，也太失礼数。” “王使者，我想你还是搞错了一个问题，这个场合并不重要。 还有，你说的礼数，是你们金国的礼数，不是我们安国的礼数。” “安王，无礼之邦，不可交。” “若依王使者的话来说，你们可以回去了。” 王伯虎拉长脸。“你这人嘴还真是会说。” 完颜宁吉赶忙接过话。“一个地区一个习俗。我们金国人懂得入乡随俗。” “对喽。还是完颜使者说的对。王使者，你读了那么多圣贤书，连这点道理都没有参透吗？” 王伯虎继续嘴硬。“安王，你也是大宋的白虎郎。你可没有资格说我。” “嗯，你这样说也对。” “承认了？”王伯虎汗流下来。他觉得这个潘小安很难缠。 当世俗的道德，不能约束一个人时。那就只能谈利益。 王伯虎与完颜宁吉对视一眼。他们想听听潘小安的要价。 “安王，我们此次来见你。是商议赔偿一事。” 潘小安点点头。“箫贵哥，你让人给他们上杯茶。让他们说累了，润润嗓子。” 箫贵哥看向唐括慧儿。“小慧慧，你去吧。” “不可”王伯虎喊道。“我们大金国皇妃，怎么可以做这种粗活？” 潘小安笑了笑。“王使者，你们家里的粗活，谁来做？” “当然是丫鬟仆人” “这些丫鬟仆人，从哪里得来？” “当然是金国大皇帝赏赐的。” “金国皇帝哪里来的这么多人？” “嘿嘿。当然是我们大金国征讨来的啊。” 潘小安看着王伯虎洋洋得意的表情，心里有点生气。 “如你所见，这个女人也是我征讨来的。” 潘小安看向唐括慧儿。她不敢直视潘小安的目光。 “小慧慧，你去给几位使者斟茶。” 唐括慧儿坐着不动。 “王使者，若是遇见不听话的丫鬟仆人，你会怎么办？” 王伯虎哼哼两声。“当然是狠狠教训啊…啊！” 宋人向来缺少逻辑。只认一条道理。尤其这些文人，个个都十分可耻。 “箫贵哥，把这不听话的丫鬟，带下去好好教训一顿。” “不可，不可啊。”王伯虎一把鼻涕一把泪，像是死了老情人。 “安王，你不能做这种违背礼仪的事情。皇妃受命于天，怎么能以普通人对待？” “同样是一个头，两个鼻孔。怎么就不是普通人。” “就像安王，你是白虎郎化身。你能说自己是普通人吗？” 潘小安点点头。“我是普通人” “你是杠子头”王伯虎气的咬牙。“我们皇妃不是普通人。你不能这样对她。” 唐括慧儿不想倒茶，可她更不想被当众打板子。 她在安国军营日久。知道这一群人，脑子都不正常。 说待她不好，也还有吃有喝。说待她好，可隔三差五又挨上一顿。 她端起茶壶，“几位使者远道而来。理应喝一杯水。” 几个使者赶忙跪在地上，双手高举茶杯。 潘小安看的直摇头。他偷偷捏了箫贵哥一把。 箫贵哥妩媚的看了她一眼。这番动作，哪里是什么安王和王妃。 这妥妥的就是西门小安与箫金莲。 这点小动作，当然瞒不过王伯虎这个老狐狸。 “荒诞，太荒诞。这样的安王，根本不堪一击。” 第907章 使者谈判 唐括慧儿给王伯虎倒茶时，小声说道：“救我” 王伯虎眼含热泪。“皇妃，请你暂且忍耐。” “安王，你偷袭我们上京城，给我们造成重大损失，你该如何赔偿我们？” 潘小安揉揉鼻子，“王使者，我在给你一次机会的。你再说一遍。” 潘小安想了想，又说道：“你要想好再说。一旦我把你赶出去。不会再给你们第二次机会。 到时候，你们的皇妃还有那些贵族，可就永远留在我们安国喽。” 唐括慧儿害怕。她手里的茶壶掉在地上。 “没用的东西”箫贵哥呵斥。 “箫王妃，还请你对我们皇后尊重一点。” 箫贵哥冷哼。“我想请你们搞清楚一件事。小慧慧在安国就是我的侍女。在你们金国才是皇后。” 王伯虎也强硬。“箫王妃，难道你连哥哥侄子也不要了吗？” 箫贵哥愣住。她算是被点了穴。 王伯虎见箫贵哥的表情，顿时有了主意。“安王” “王使者，你有话就说。” “安王，大皇帝陛下说，可以用会宁府与龙泉府，来交换我们的人。” 潘小安摇摇头。“这两府之地，我想要，自然会去拿。用不着你们送。我要你们把宋人都还给我。” 王伯虎看向完颜宁吉。他们算准安国一定会要人。 这在上京城，他们就已经制定好了政策。 “不知安王想要多少人口？你要是要的太多，我们也很难办到。” “不会要很多。你们金国人金贵。一个金国人换十个宋人。” 王伯虎摇摇头。“安王，最多给你换三个。” 潘小安哈哈大笑。“十二个” 王伯虎脸上变色。“五个，不能再多。” “十五个” 完颜宁吉发话了。“八个，你若是答应。我可以代替大皇帝立契约。但我们的人，你也要立马放回去？” “契约签订之后，当然就是交换人质。只要双方交割完毕。你们的人，我自然会放。” 完颜宁吉答应。“那就赶快书写契约吧。” 潘小安刚要说“好”，箫贵哥怨愤的看了他一眼。 “潘小安，我的族人，你能不能也给换回来？” 完颜宁吉与王伯虎对视一眼。 “这安王有点怕女人。这样的男人，早晚会败在咱们手里。给他再多的人，咱们都能在抢回来。” “安王，箫王妃的族人，可是契丹贵族。你们若是想换，只能一换一。” 王伯虎很会讲条件。 潘小安一指唐括慧儿，“就用她，把箫贵哥的族人换回来。” 唐括慧儿看向完颜宁吉。 完颜宁吉赶忙把头低下。他不敢直视皇后。“我们只能给三十人” 箫贵哥想了想，“五十人。我会把名字写下来。” “就这样定吧”完颜宁吉答应。太多纠缠，只会让自己的族人，吃更多苦。 王伯虎他们与潘小安的随行军师，去写契约。 “潘小安，我是不是太任性了？” “箫贵哥，你救族人的心可以理解。但你有没有想过，他们可能不想来安国。” “不会的，我哥哥他们一定会来。” “箫贵哥，我要先给你说明一件事。他们来到安国之后，我不会给他们任何差事。” 箫贵哥一愣。 “我也不怕伤你的脸。若不是你哥哥为相，祸乱朝纲。辽国安有今日之败？” 箫贵哥羞愧的低下头。“小安大人” “我会把他们送到新罗国去。你要是答应，就让他们回来。你要是不答应，就让他们留在金国。 我这里有情报。他们卖了辽国，在金国也得到了高位。” “啊”箫贵哥闻听此言。难过的流出眼泪。 对于她哥哥的德行。箫贵哥其实比谁都清楚。 可这种骨肉亲情，能够割舍吗？ 潘小安还没有昏聩到，让箫奉先这样的人，进入到安国的中枢。 他更希望，金国皇帝能重用他们。 但现实是，这些人都特别有才华。他在你这里胡作非为。到了另一边，却夹起尾巴做人。 人的多面性，不可一概而论。 “潘小安，那让他们去新罗吧。我哥哥是有点坏。但他很有能力。他一定能帮你，把新罗打理好。” 潘小安叹息。 箫贵哥抱住潘小安。“潘小安，你不会疏远我吧。我可以交出所有一切，只老老实实做你的女人。” 潘小安摸摸箫贵哥的头发。“别想太多。” 箫贵哥“嗯”了一声。“你对我的好，我会加倍报答你。” 契约书就定了下来。 潘小安这一次，共掠了两千二百名金国贵族，还有五百多名金国骑兵俘虏。 这两千七百金国人，可以换取二万一千六百名宋人。 他们约定好，在银州府交换人质。而在此之前，安国人不能苛待金国人，不能再让皇后受苦。 为此，他们愿意多付一百名土着人。 潘小安答应了这个要求。 完颜宁吉与王伯虎回上京城复命。潘小安带队回了银州府。 这时节，已经到了五月天。 唐括慧儿来到银州府，就被这里的繁忙震惊。尤其是到了铁县之后。 这车水马龙的景象，比之上京城还要繁华。 唐括慧儿忧心忡忡。“如此繁华的银州，不知安国还有几座？” 等回到上京城之后，一定要把这里的事情，告诉晟。让他早做准备，将安国作为第一个敌人。 完颜晟拿着契约书，看了又看。 “宁吉，伯虎，你们这次做的很好。安国只要宋人，这个事情还交给你们去办。 去吧，把那些老弱病残，全都给我拉去安国。” 完颜晟得意的笑。“守着大宋这样一座宝库。我们还缺宋人吗？” “宁吉，皇后身体可康健？” “陛下，皇后安然无恙。安国人没有苛责她。” 完颜晟点点头。他虽然不太相信，但现在他只能相信。 “传箫奉先来” 箫奉先跪伏在地。“臣箫奉先拜见大皇帝陛下。” “箫奉先，你家妹真是好本事。在辽国能当皇妃，去了安国依旧能当王妃。” 箫奉先吓得不敢动。他不知道完颜晟是什么意思？ “你家妹要把你赎回去。你想去安国吗？” 第908章 箫贵哥的家人 箫奉先没有犹豫：“皇帝陛下，微臣现在是金国人。我愿意誓死为金国效力。” 箫奉先并不想去安国。他对潘小安没有好感。 “箫卿家的忠心我是知道的。但现在安国指名道姓要你。我该怎么办？” “微臣愿意为陛下分忧。”箫奉先表忠心。 “我这里有张名单，你去把名单上的人找到。” 这是箫贵哥写的名单。上面有箫奉先，箫夺里懒，萧嗣先，箫昂… 箫夺里懒是辽国皇后。她的身份，可比箫贵哥还高一级。 这个女人比箫贵哥长的还漂亮。且这个女人是端庄的，贤惠的。 她是箫贵哥的妹妹，但她的性格与箫贵哥完全不同。 虽然有箫奉先的庇护，箫夺里懒得日子，过的并不好。 她被金国人在中京掠走，着实吃了不少苦头。 从皇后到奴仆的落差，也时时摧残着她的身心。 “箫里懒，跟我走。”管事内侍语气傲慢。 箫里懒叹息。“自己又有罪受了。仔细想想，受了这么多罪，真不如死掉的好。” 可好死不如赖活着。想死，哪有那么容易。逆来顺受，得过且过吧。说到底，也不过是一副臭皮囊。 箫里懒小心翼翼问道：“内侍大人，你这是带我去哪里？” “我看你是皮痒，一点规矩也不懂。” 箫里懒身子一颤。她不敢再问。 “告诉你也无妨。你现在得到解脱，以后有好日子过喽。”内侍阴阳怪气。 箫里懒吓得腿软。“这是要杀了我吗？” 箫里懒见到箫奉先，箫嗣先，还有几个侄儿。“这是？” 箫奉先见到箫里懒，也不得劲。自己这妹妹，穿的也太差劲。 大热天，穿着破衣。走起路来，很多地方都漏露出来。 她面容沧桑，手指粗糙。蓬头垢面，哪还有半点皇后的气质？ “哥哥…，咱们这是？” “别问。跟我们走吧。” 箫奉先脱下自己衣衫，披在箫里懒身上。他倒是顾念一点凶猛之情。 他们坐上牛车，一路向东南。在路上，他们看见很多宋国俘虏。 箫里懒不敢说话，全程都保持沉默。有水就喝，有饭就食，像个傻瓜一样。 箫奉先起先还想找她说话，但没几天，就不再管她。 他们此行的目的，当然是银州。为了尽快换回唐括慧儿，他们在路上走的很快。 唐括慧儿来银州已经二十一天。箫贵哥出门时，就带着她游玩。 唐括慧儿已经有了仆人的觉悟。她对箫贵哥言听计从。 她当然不想和箫贵哥出门。箫贵哥总是想着法子捉弄她，羞辱她。 唐括慧儿喜欢和潘小安出门。潘小安会带她吃各种美食，看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她对铁县的繁荣，感到吃惊。她对这里各个部落的相容，感到吃惊。 原来不同部落之间的人，是可以相互交流，共同生活在同一片区域的。 今天，唐括慧儿又跟着潘小安出门。她还记得箫贵哥气呼呼的模样。 “生气包，气死你才好。”唐括慧儿得意。但想到晚上回家，又得被她教训，唐括慧儿又忍不住叹息。 “怎么，不快乐吗？” “没有”唐括慧儿赶忙否认。“箫贵哥气的跺脚。晚上回去，她又该打我喽。” 她看向潘小安，“你就不能管管她吗？” 潘小安笑起来。“唐括慧儿，是是你把自己输给了她。我能有什么办法？” “你可以用王者威严，压制箫贵哥。让她不要那么嚣张，乖乖听你话。 草原上有句话，驯服的烈马，才是好马。潘小安，你不是一个好的骑手。” 潘小安反问：“唐括慧儿，我驯服你了吗？” 唐括慧儿脸一红。“我又不是箫贵哥。箫贵哥是马，我不是。” 几次与潘小安出来游玩。她发现了这个秘密。 只要不是关于百姓，权利方面的话。不管自己怎么说，潘小安都不会生气。 “小慧慧，珍惜在安国的日子吧。明天就放你回去。” “啊？”唐括慧儿不可置信。“真的吗？” “当然，君无戏言。” 唐括慧儿欣喜。自己终于可以得到自由。 潘小安带她来到一处军营。“看见了吗，那里都是你的族人。” 唐括慧儿立马就认出了自己的侍女，还有小安子等人。 唐括慧儿心情激动。她皇后的身份，又开始复苏。 “明日对接无误，你们就都可以回到金国。回去之后，善待我的族人。下次再见面，才有相饶的基础。” 唐括慧儿笑起来。“潘小安，若你被我抓住。我一定不会这么好待你。” “随你便”潘小安戏谑的看着她。“小慧慧，你现在说这句话，是不是太早了点？” “不是的。潘小安，你不是不因言罪人吗？” 潘小安嘿嘿笑起来：“这句话，只针对安国的子民。可不对你们俘虏有用。” “那你，那你想做什么？” “嗯嗯，把你交给箫贵哥，让她帮我出气。” 唐括慧儿指指潘小安手里的鞭子。“那还是你动手吧。至少，你还能对我温柔点。 箫贵哥简直就是恶魔。等我抓到她，要一天打她八顿。” “对的，就是这样才有趣。” 潘小安带唐括慧儿吃了一顿海鲜。“回去休息吧。” “不多玩一会吗？我回去之后，可没时间休息。箫贵哥会有一堆活，一堆刁难等着我。” 唐括慧儿也不傻。她就赖在潘小安身边，一直到晚上。 “呵呵，出去玩的挺得劲啊。这一玩就是一天。” “箫贵哥，你想打我就直说。我给你这个机会。明天我就要走了，你以后别想再打到我。” 箫贵哥妩媚一笑。“小慧慧，只是让你暂时回金国，养养贵气。 你回金国之后，要好好保重身体。等着我去找你。” “箫贵哥，你别嚣张。同样的话，我也告诉你。等你落到我手里，我有一百种，一千种花样折磨你。” 箫贵哥嘻嘻坏笑。“但现在，我只有一个法子惩治你。那就是打。” 唐括慧儿闭上眼睛。但箫贵哥却没有打她。 “好好休息吧。咱们间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第909章 箫奉先的心思 交换人质的事情，并不复杂。 金国人对于他们的族人，很好分辨。他们见到人质后，就全部接收。 这些贵族在银州府吃了苦头，一个个蔫头耷脑。等回到金国土地时，一个个又挺起胸膛，变得狂躁。 他们咒骂潘小安，是个十足的坏蛋。他们发誓，回去之后就集结大军，狠狠的教训潘小安。 安国接受俘虏，也很简单。他们先把俘虏带到空地上，命令他们脱下草鞋。 凡是脚上有残疾的人，多数都是被掠来的宋朝百姓。 而那些老弱病残，根本就不需要查验。需要查验的，是那些看起来虚弱，却很年轻，且没有伤残的宋人。 而那一百土着，就交给鹘里改江的穆丹去认领。 这些俘虏，长途跋涉，早就疲惫的不成样子。 潘小安命令厨子杀几只羊，为这些人补补元气。 唐括慧儿回到金国土地之后，立马有人来给她沐浴更衣。 褪去布衣，穿上华服。她又变成那个母义金国，威严霸气的皇后。 她心里有气，还有恨。她要向完颜晟请求。她也要练一只兵，对潘小安进行报复。 但在回上京城前，她要先去黄龙府看一看。她要看看箫贵哥那个窝囊丈夫。 箫贵哥见到自己的亲人，热泪盈眶。他们再不好，也是她的家人。 箫贵哥在安国如此尊贵。这是箫奉先没有想到的。 他知道箫贵哥做了安王侧妃。他以为箫贵哥，只是靠着颜色愉人罢了。 更令箫奉先没想到的是，箫贵哥手下竟然有契丹兵。这契丹兵还有三万之多。 箫奉先与箫嗣先对视一眼。他们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兄长，你们在银州府可以休息三天。” 箫奉先愣住。“休息三天？三天之后呢？” “三天之后，我会送你们去新罗。” “箫贵哥，你搞什么鬼？你把我们唤来，难道不是让我们辅佐你吗？” 箫贵哥摇摇头。“不是的。我只是不想你们在金国受苦。” “我在金国受苦？我吃的好，睡的香。我还当着差事。我能受苦？” “让我去吧，姐姐。” 箫贵哥拉起箫里懒的手。“好妹妹，看你都遭了啥罪。以前多美的一个人儿啊。” 她抱住箫里懒：“我哪里也不让你去。你就跟在我身边。” 箫奉先这人，生性薄凉。“箫贵哥，那就让箫里懒去吧。” “这事以后再谈”箫贵哥说道：“我已经为你好准备好衣服。你们去沐浴更衣吧。晚上，安王会宴请你们。” 箫贵哥拉着箫里懒，“妹妹，你跟我走。” 箫贵哥为箫里懒沐浴。她摸着箫里懒身上的伤痕。“很疼吧？” 箫里懒无声哭泣。 “别哭。有我在，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 箫贵哥帮箫里懒梳妆打扮。给她穿上自己的漂亮衣服。 “姐姐，这是宋人的衣服？” “这是安国的衣服。” 箫里懒害羞。“这些衣服，是不是有点奇怪？” “刚开始看，是有点奇怪。但穿起来，却是特别舒服。没有那些繁复，简单而又大方。” 潘小安不喜欢古风衣服，除了肚兜。他把衣服一点点改进。 按照现代衣服设计。既能节省布料，还穿戴方便。 这样的衣服，也就箫贵哥敢穿。其他女人，却都很抗拒。 宴会，定在铁县的月安酒楼。 招待的是箫贵哥的族人。这是潘小安自掏腰包，摆的酒席。 箫贵哥，箫里懒，箫奉先，箫嗣先几人围坐一起，等着潘小安到来。 潘小安带着莫前川，前来赴宴。 潘小安改变路线。他提前派人通知了莫前川。莫前川便领兵，先回了银州府。 这次的“鬣狗行动”，取得了圆满成功。金国人丢失了很多马场，损失了几万匹战马。 这对金国士兵的机动性，是一个毁灭性打击。 在此后几年内，金国人把马场全迁到辽国境内。他们不敢在辽地和吉地牧马。 “安王”众人起身向他行礼。 潘小安摆摆手，示意他们都坐下。 他与箫奉先拥抱，像是老朋友。他与箫嗣先握手，又拍了拍箫昂两人的肩膀。 “潘小安，这是我妹妹。你看她漂亮吗？” 箫里懒是漂亮。甚至比箫贵哥还漂亮。但这个漂亮的女人，就只是漂亮。她少了箫贵哥那一份野性。 “箫贵哥，她很漂亮。比你都漂亮。” “潘小安，你可不能打她的主意。这是我妹妹。” “箫贵哥，你给我好好说话。” 箫里懒听着二人的对话，她看着潘小安。“这就是安国的王吗？” 这男人实在太过年轻。且一点王者威严都没有。这样一个普通年轻人，真的是打败金国皇帝的人吗？ 箫里懒见识过，金国骑兵的凶残。 “箫里懒，别发呆。快坐下吧。” 箫奉先给潘小安倒茶。他想讨好潘小安。 “安王，我听箫贵哥说，你要把我们送去新罗。这件事是真的吗？” 潘小安点点头。“你想去吗？” “我不想去。我家世代生活在这片土地上。我不想离开故土去漂泊。” “既然这样，明日我可以送你们回金国。” 箫奉先惊愕。他当然不想回金国。他在金国过的并不好。 谁会重用一个投降的敌人？ 自己那个职位，不是完颜晟重用他。是完颜晟想用他做一个旗子，吸引更多的辽国贵族投降。 一旦金国人把辽国全灭，等待自己的命运，将会是屠刀。 所以，离开金国，才是箫奉先最好的出路。 “我们兄妹好不容易团聚。能不能让我，留在箫贵哥身边？ 又或者，我可以留在你的身边，为你出谋划策。 我对辽国特别熟悉，对金国也多有研究，我一定能帮上你。” 箫奉先用眼看箫贵哥，想要她为自己说几句好话。 潘小安笑了笑。“箫大哥，此事容我考虑。” 箫奉先便结束话题。他转而夸赞起银州府的繁华。 箫奉先是个能说会道，且会察言观色的男人。他总是恰到好处的配合你说话，洞察你的所需。 潘小安对他这套功夫，极为赞赏。可对这种人，能用吗？ 第910章 唐括慧儿的心思 宴会散场。 莫前川陪潘小安散步。 “小安哥，那辽国皇后，可真漂亮。” “喜欢吗？” 莫前川无语。“小安哥，我是说你可别沦陷喽。” “莫前川，管好你自己。” “小安哥，有一件事，我是一定要反对的。” “说说看” “不能重用箫奉先。那人油嘴滑舌，只顾自己利益，毫无道德底线。这样的人，你万万不可留在身边。” “前川。箫奉先说的也是真的。他在辽国群臣中很有威望。可以为咱们，招来很多契丹旧人。” “小安哥，坏人再多，也是乌合之众。如果打仗比的是人多。这些女真人，将永远也战胜不了契丹人。” 潘小安拍掌大笑。“前川，你这套理论，甚合我意。” 莫前川挠挠头。“小安哥，我还以为你真的变得昏聩。” “大业未成。咱们的军队要保持纯粹。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我是不会要的。” 莫前川见潘小安明白。便聪明的闭嘴。 莫前川觉得：自己与潘小安在亲近，也比不上箫贵哥。 自己这番话，要是传到箫贵哥耳朵里，肯定会得罪那个女人。 几日后，箫奉先家族，带着士兵去了抚远。那是他们家族兴起的地方。 莫前川又来劝潘小安。”安王，箫奉先回到家乡，若是带着族人投靠金人怎么办？ 若他把北方联合起来，咱们又该怎么办？” 莫前川第一次说话这么严厉。他也是第一次叫潘小安为安王。 看得出，他确实很担忧。 潘小安无奈的叹息一声。“莫前川，咱们的人数太少了。你明白吗？ 北方这大片土地，咱们便是打下来，也没有人员驻守。 我只所以把箫奉先派去北方。要的不是他对我的忠诚。要的是他对箫贵哥的忠诚。” 莫前川隐约懂了一点。他也知道，北方的那些少数土着部落，对宋人的认同度很低。 因为宋人太多。他们太害怕被宋人抢占了土地。 宋人的规矩太多。他们更害怕被宋人的规矩束缚。 箫贵哥去送箫奉先。潘小安没有前去。 “哥哥，你要永远记得效忠安国，效忠潘小安。只有这样，咱们箫家才能长保富贵，绵延不绝。” 箫奉先哈哈大笑。“放心吧，箫贵哥。我会效忠的。” 箫贵哥很担心，箫家以后的前途。她听得出，箫奉先话里的敷衍。 箫奉先带着兄弟孩子，还有两千契丹兵，向抚远行军。 有了这一批人马，他可以在北方横行无忌。 箫贵哥长叹一声：“箫里懒，我应该把哥哥他们送去新罗的。” 箫里懒拉住箫贵哥的胳膊。“姐姐，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箫里懒不想离开安国。这几日的生活，让她对这里感到喜欢。 而她，也慢慢喜欢上潘小安。觉得他是个不拘礼节，幽默好逗的男人。 “走吧”箫贵哥摸摸箫里懒的脸。“咱们去找潘小安去。” 经过半个月的长途跋涉。唐括慧儿终于来到黄龙府。 到了这里，她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宗辅带队出来迎接。 唐括慧儿对这个侄儿，很不待见。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安国作战失败，还有什么脸面称将军？ 唐括慧儿也知道。当此时，能坚持与安国作战的，也就只有宗辅。 唐括慧儿想组织军队，必须拉拢他。 “宗辅，多谢你来接我。” 宗辅低着头。“是我们办事不利，才让皇后受苦。” “只是去玩了一趟而已。你看我，并没有受苦。” 宗辅抬头望。眼前的唐括慧儿眼如明月，璀璨夺目。 他又赶忙低下头。“皇后，我会替你报仇的。” “宗辅真乖” 宗辅身子一颤。“谢皇后夸赞” “带我进城吧。一路走来，我的脚都疼死了。要在这里住几天。你不会烦吧？” 宗辅慌忙回答：“不烦，你住多久我都不烦。”他望向唐括慧儿的小脚。 唐括慧儿嘻嘻笑起来。 耶律延喜正与玉贵妃忙碌。他就被内侍喊了出来。 “上差，唤小人何事？”耶律延喜忙着穿衣。 完颜晟离开黄龙府这一个多月，耶律延喜过的很潇洒。 春夏交际，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起来。他再也不用躲在地坑里受冻。 草原上可以吃的野菜，果子变多。他们的生活，得到很大改善。 听见内侍唤自己。耶律延喜不由拉长脸。可在内侍面前，他还是要保持微笑。 “皇后娘娘召见。你带上婆娘跟我来。” “带上婆娘？”耶律延喜没有听明白。 内侍气的翻白眼。“我说你是不是傻？是不是傻？带上你的女人不懂吗？损色” 耶律延喜表示懂了。他叫上玉贵妃，银贵妃，一起去拜见皇后。 唐括慧儿直视这三人。 三人被吓得匍匐在地，不敢乱动。 “耶律延喜，抬起头来。” 耶律延喜便抬起头。他看见美貌的皇后，又赶忙把眼光挪移。 “海昏侯日子过得很惬意，有两个女人陪着你。” “都是大皇帝和皇后你的恩典。” “你倒是嘴巧。我问你，你可认识箫贵哥？” “那是小人以前的女人” “以前的女人？那你现在还想不想她？” “不想” 唐括慧儿冷哼。“口是心非。我告诉你，你想也没用。 箫贵哥现在是潘小安的女人。你知道潘小安吧？那是你们辽国的祥瑞王。 海昏侯，你有想过这一天吗？你的祥瑞王抢了你的女人？” 耶律延喜腹诽：“我想你这臭女人。祥瑞王好歹还是宋人，我只是把他当做滑稽人看待。 倒是你们这些女真人，才是狼子野心。我要是能想到今天，早把你们统统拉去喂狼。” 想到这里，耶律延喜赶快咒骂：“那潘小安是个不知恩义的白眼狼。还请皇后娘娘，狠狠的教训他。” 唐括慧儿脸一红。她现在听不得“教训”两个字。 一说到“教训”，她就会想起箫贵哥。这让她很苦恼。 她看向耶律延喜的两个女人。玉贵妃人高马大，相貌丑陋。 银贵妃却是有几分妩媚。还保持着一点点骄傲。 “你叫什么名字？”唐括慧儿询问。 第911章 完颜晟咆哮 银贵妃赶忙回答。“回皇后，小女子叫箫银银。” 唐括慧儿眼睛亮起来。“你是箫氏？那我问你，你和箫贵哥是什么关系？” 银贵妃以为好运到来。“回皇后娘娘，箫贵哥与我是同族姐妹。” “嘻嘻”唐括慧儿高兴。“那你以后就留在我身边伺候吧。” 银贵妃受宠若惊。“银儿谢皇后娘娘恩典。” 唐括慧儿又看向耶律延喜，“真是没用的男人。连个婆娘都管不好。” “海昏侯，你退下吧。” 耶律延喜带着玉贵妃走出王宫。他搞不明白，金国皇后发什么疯？ 玉贵妃却很高兴。她的喜，终于又独属他一人。 等耶律延喜回到土炕。见土坑旁摆满了礼物。 ”这是皇后娘娘的赏赐，谢恩吧。”内侍有点羡慕。 金国皇后的这番操作，更让耶律延喜摸不清头脑。 “喜，你果真是真龙天子。世间的女子，都为你着迷。” 耶律延喜摸摸自己胡子拉碴的脸。“金国皇后真的喜欢我这一款吗？” 唐括慧儿把箫银银指挥的帽都戴不上。一会让她做这个，一会让她做那个。 稍有不如意，稍有不称心，就是一顿教训。 箫银银却甘之若饴。反正，她是不想再回土坑。 唐括慧儿在黄龙府住了十天。完颜晟才带着大军回返。 唐括慧儿带着群臣，前去宫门外迎接。 完颜晟见到唐括慧儿，不等马停住，便跳下马来。他向唐括慧儿飞奔。 唐括慧儿小跑着迎上去。 “慧儿” “晟” 两人在夕阳下，紧紧拥抱在一起。 完颜晟抱着唐括慧儿旋转。唐括慧儿痴痴笑。 完颜晟捧着唐括慧儿的小脸。“我的慧儿，我真是该死。没有把你保护好。” “晟，我的王。你能把我救出来，我已经满心欢喜。请不要说这样的话，便是我死了，也不能让你死。” 完颜晟把头低下，唐括慧儿把头仰起。他们的身影，在阳光下重合。 这缠满悱恻的场景，让看者流泪。 “慧儿，那潘小安真的没有对你做什么？” “晟，你要相信我。潘小安真没有做。” “那你的伤怎么来的？我不允许你叫他潘小安。” 完颜晟在午夜里咆哮。这是来自男人心酸的怒吼。 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掠走。她带回来一身伤，她却说自己没有被伤害。 完颜晟怎么能相信呢？因为他，他曾经伤害过辽国的皇妃，王妃，还有贵族的女人们。 那时候，完颜晟是那么得意，那么痛快。可当这种事轮到自己时，他是那么憋屈，那么郁闷，那么不痛快。 “晟，既然你不相信我。就请把我打进冷宫，或者杀掉吧。” “慧儿，你不要再折磨我。你明知道我不会那么做，为什么还要逼我？ 我只是做一个例行询问，难道这都不可以吗？” 唐括慧儿穿上衣服。“晟，我没有对不起你。” 完颜晟恼怒。他把唐括慧儿的衣服撕烂。他像一头饿狼，扑向羔羊… 唐括慧儿被留在黄龙府。 金国的中心要向南移。上京城，没有人想要在回去。 此时，金国的南方，一场大战正在酝酿。 早在两月前。 北辽国大都督耶律大石，派出使者李处温和马植出使童贯军。 二人出了燕州府，一路南来。他们见宋地，山河破碎，百姓枯槁，心里也生出几分感叹。 在不久之前，辽国，西夏与大宋还是三足鼎立。彼此之间，偶尔有边境上的摩擦，也只是小打小闹。 无非是抢点人口，讨要点岁银。便是打下城池，也可以用金银赎回。 但来了这个金国，却大不相同。它不要土地，不用金银，它只要人命。 好好的一个大辽国，被它打的奄奄一息。 好好的西夏，被它打的不敢越界，俯首称臣。 好好的一个大宋，被它穿州过府，抢夺的满目疮痍。 就是这样一个金国，却不能让宋，辽和西夏联合起来。 这真是奇哉怪哉。 等到了童贯大军驻扎的地方。这方圆十里的房屋，几乎被拆了个干净。 二十万大军，只一天做饭，就要消耗数不清的木材。不拆房顶门板，用什么生火做饭？ 好在天气逐渐炎热，百姓尚有活路。这要是到了冬天，附近的百姓，该如何御冬？ 李处温与马植心里都有数。童贯这样带军，是打不了胜仗的。 但这二人心里都有小算计。那就是，他们也不打算为北辽国效力。 刘延庆带二人去见童贯。 刘延庆是童贯手下第一大将。童贯手下有二十万兵力，其中有十万由他带领。 刘延庆是骄傲的，傲慢的。他看北辽使者，就像看两个投降的俘虏，眼里全是鄙夷。 “太师，北辽使者到” 童贯端坐军帐中，气象威严。他目光如炬，审视着两位北辽使者。 不得不说，在官仪这方面，宋国比其他诸国，是一骑绝尘，回头看不见对手的存在。 “北辽李处温，马植，拜见大宋国太师。” 童贯见二人恭敬。这才假意笑起来。“两位贵使，不必多礼。” 童贯竟然不给二人让座。 “你们来此有何贵干？” “我北辽皇帝…”李处温刚要说，就被童贯打断。 “辽国只有一个。辽国皇帝也只有一个，那就是耶律延喜。你说的可是他吗？” “这个…”李处温在想词。“北辽皇帝乃是耶律淳。耶律延喜现如今是金国的侯爷…” 童贯咧嘴笑。“侯爷？什么侯爷？你们辽国的皇帝，成了金国的侯爷，这是什么道理？” 李处温愠怒。“你这老匹夫，我好意和你说话，你嘲笑个啥？” 但他只能压住火气。“辽国蒙难，被金人所乘。但我们契丹人并不言败。 金国虽然一时取胜。但在我们契丹人顽强拼搏下，一定能将他们打败。” “嗯嗯”童贯鼻孔发出声音。“使者好气魄。只是不知道，你这气魄，能不能抵御住金国人的马蹄和弓箭。” “我先给你个老匹夫一箭”李处温腹诽。“金国的铁骑再快，金国的弓箭再锋，也打不断我们契丹人的脊骨。” 第912章 耶律淳 马植见李处温落了下风。他赶忙出声阻止。 “太师，今日我们来此，可不是为了争辩，谁是辽国皇帝的问题。” “哦哦，那你想争辩什么？” “太师不远千里，带兵前来，所为者何？” 童太师也不隐瞒。我乃为了幽燕之地而来。” 马植微微一笑。“幽燕之地，也不过两府十六县。太师何不往北走一走，往东看一看呢？” “你这是何意？” “太师，往东北而去，那一片是环渤海带。那里百姓众多，且普遍富裕。 尤其是渤海东的金州府，可是比你们大宋苏杭两地，更加富庶的存在。 这样的好地方，太师你不想要吗？” 童贯当然想要。可他也不傻啊。“锦州到盖州一带，那是金国的地盘。而金州府是安国的地盘。 不管是对上金国的完颜晟，还是对上安国的潘小安。自己都没有胜算。” 童贯年龄大，可没有糊涂。他官职大，傲慢一点是有的，但却不敢狂妄。 能够来收拾辽国，那是因为他与辽国打过仗，知道辽国虚实，知道辽国这个软柿子，可以捏一捏。 “你这使者，说话不真诚，让人烦闷。你们暂且退下吧，我还有要事处理。” 李处温与马植便告辞退下。 “刘将军，你对这二人怎么看？” “太师，这二人皆是狡猾之辈，话里话外大义凛然，依我观之，二人必有所求。 来日，太师可分别接见他们，必有收获。” 童贯哈哈大笑。“与我意见相合。不愧是我的得力爱将。” 刘延庆大喜。“都是太师栽培。” 还没有等到第二天。马植便深夜来见。 童贯看着这个长相斯文的人，一时摸不着他的所求。 “马使者，你有何话，要深夜对我说？” 马植微笑。“我是来助太师夺取燕州的。” “哦～”童贯半信半疑。“你有何求？” “只求功成之后，能够见宋皇一面。” “嗯”童贯微微颔首。“这倒简单。说说你的法子，我童某并不是寡恩之人。若你信息有用，必然让你得到更多。” 马植也不卖关子。“而今北辽内部并不稳定。北辽皇帝耶律淳行将就木，不日便可驾鹤西游。 而北辽之军，唯有一军最为厉害。那就是怨军。 这怨军四队中，唯有郭药师最厉害。现如今郭药师不受耶律大石待见。 他的人马蜗居在涿，易二州。太师可派一军，围而不攻。只待北辽皇帝驾崩，郭药师必降。 到那时，太师可携大军，一举击败北辽，夺取燕州。” 童贯略微琢磨，便知此计甚妙。他严肃的脸上，终于有了笑模样。 “马使者，若此事做成，我必向皇帝推荐你。” 马植出了大帐，他抬头望向星空，一片璀璨。 第二天，李处温想要拜见童贯，却被告知童太师已经出巡。 两位使者可以留下来等待，也可以自行回去。 李处温心想，“我等你个瘪犊子。” 李处温就带着马植回到燕州府。 耶律大石听到两人的回报，知道童贯不可能和谈。他就着手准备作战。 李处温与马植，又去面见北辽皇帝耶律淳。 耶律淳的精神，却是一日不如一日。此时，他的眼里只有美酒和美人。 对于李处温与马植的话，他是一句也没有听到耳朵里。 萧普贤女全权代表了耶律淳。 她拍了一下耶律淳作怪的手。“李爱卿，若依你所说，宋军是可以战胜的？” “皇后，宋军可以战胜。童贯虽然带来二十万大军，但都是一群杂兵聚集。 据我观察，能够战斗的宋军主力不足五万。” “那咱们就狠狠的教训童贯。教训这群落井下石的小人。” 萧普贤女霸气侧漏。萧家女人，都有其狠辣的一面。 李处温与马植退下之后。 萧普贤女面对耶律淳，又恢复温柔乖巧本色。 “我的爱妃，你可真有帝王气概。” “陛下，休要取笑我。人家只是代你发言而已。” 耶律淳却无所谓。“爱妃不必过谦。想大宋之前的大唐，不是也出了一个武则天的女皇吗？” 萧普贤女捶了耶律淳一下。“陛下，我可不要当女皇，我只当你的女人。” 耶律淳把萧普贤女抱在怀里。“那就让朕好好疼爱你…” 童贯只是单纯不想见李处温。他瞅见李处温老气横秋的模样，就来气。 但他把马植的话，听进了耳朵里。 童贯派刘延庆带领三万大军，包围涿州和易州。只是围而不攻，耗着城里的契丹人。 而他则坐等耶律淳驾崩。 耶律淳与萧普贤女一夜鱼龙舞。等到天亮时，他就有点气息不稳。 耶律淳觉得头疼欲裂，手脚盗汗且双腿绵软无力。 萧普贤女很慌。她叫来大夫给耶律淳诊治。 这大夫是马植的本家。他收了马植的好处，决定对耶律淳用点招数。 耶律淳年龄不大，且常年骑马舞枪，身体素质其实不错。 但随着金国进兵，他压力过大，喜欢借酒消愁。美酒与美人不分家。 耶律淳的身体，就有了损伤。 马大夫了解耶律淳的病情。他给耶律淳开了安神止疼的药剂，又给他开了一剂补药。 按照以往，皇帝的药，必须好几个御医共同诊治，开出的药，也要人试验。 现在北辽已经没有这个条件。能够找上一个好大夫，都不容易，别说好几个大夫。 再有，这补药先给内侍品尝，内侍能品尝出个啥？ 耶律淳却能品尝出。他的身体又强壮起来。他又开始喝酒，又开始与萧普贤女戏耍。 如此半月。 耶律淳终于脸色蜡黄，头发花白，眼里无神，再也提不起半点精神。 虽是初夏，耶律淳却觉得遍体生寒，如处冰窖。 他把萧普贤女叫到身前。“爱妃，今生能够遇见你，实乃我人生第一大幸事。 若放在以往，这皇位之争，必然血流成河。而如今，这皇位恐怕给人，也没有人敢要。 我死之后，爱妃可以自取。你也当一任女皇。 这人生在世，哪有那么多祖宗法制。还不都是一个玩吗？” 第913章 龙椅上下 萧普贤女听的连连点头。 耶律淳的话，正印证了那句古语：“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耶律淳拉着萧普贤女的手。“爱妃，爱妃啊，朕真的还想在活五百年，好与你比翼双飞，长相厮守啊…” 这是耶律淳最朴素无华的愿望。 可这个愿望，只有来世才能实现。 耶律淳就这样驾崩。 他这一生是享乐的一生，完美的一生。吃的好，用的好，当得了富贵王，当得了开国皇。 还上了史书，流传千古。 耶律淳有功于大辽，有功于辽国百姓吗？似这样的人，便是死了，也没有人会悲伤。 耶律淳刚断气，身体都没凉透。 耶律大石一众，就拥戴萧普贤女做了皇帝。 萧普贤女坐在龙椅上，俯瞰群臣。她心里，莫名涌出一股傲气。 她要征服四海，让万邦来朝。 “诸位臣工，朕虽是女流之辈，也知道国事荼靡。朕分的清轻重缓急，也希望你们能恪尽职守，勿要玩忽懈怠。 当前北辽势危，咱们必须同心协力，攻克外敌。” “臣等谨遵皇帝陛下吩咐。” “李处温，马植何在？” “臣在” “朕命你二人为治丧使，全权负责先皇耶律淳的殡葬事宜。 一切从快从简，不得用活人殉葬。” “微臣遵命” “耶律大石何在？” “臣在” “朕命你带兵陈列燕州之南，全力打败童贯大军。” “微臣遵命” 等群臣散去。萧普贤女坐在龙椅上，迟迟不愿下来。 “陛下，龙椅坐着舒服吗？” “红儿，你可真是无礼。朕贵为天子，你安敢如此对我说话？”萧普贤女恼怒。 红儿丝毫不怕。“陛下，你要治我的罪吗？” 萧普贤女冷哼：“当然，朕要把你变成太监。” 红儿坐在萧普贤女腿上。“陛下，那让我来好好服侍你吧。” 马植命人将耶律淳驾崩的消息，传递给童贯。 童贯接到消息，笑的胡子乱颤。他命人把消息，快马加鞭告诉刘延庆。 刘延庆接到消息后，便命士兵对着涿州城叫喊。 郭药师被从梦里叫起来。 “将军，皇帝驾崩了。” 郭药师一咬牙，一跺脚。“哎呦，北辽亡也。” 他只对耶律淳尽忠。 耶律淳死了，他就没有了尽忠的对象。 “快去查探消息的真伪？” 郭药师的探马，还没有走出涿州城，就收到了燕州府的消息。 郭药师没有去给耶律淳奔丧。他甚至都没有迟疑，就派人给刘延庆，商议投降的事情。 童贯为表诚意，亲自来到涿州城下。 郭药师带队出来投降。 童贯下马搀扶，拉着郭药师的手，直呼他是宋国的大功臣。 涿州与易州仍归郭药师管理。郭药师为表忠心，带着一万怨军待在童贯麾下，任他驱使。 童贯写好捷报，命人八百里加急送入汴梁。 “捷报，捷报。燕州大捷。童太师收复涿，易二州。” 快马一路跑到皇宫。 钦宗赵恒正在养心殿养心。皇后朱莲喂他喝羊肉汤。 宋朝皇帝也笑人。史书记载，他们祖上是官宦之家。 可民间流传的故事里，宋太祖可是被一文钱憋住过的好汉。 也不知道是饿的很了，基因里有了记忆。还是天生就喜欢羊。 他们这些个皇帝，有事没事，就喜欢喝喝羊汤。 而其中的仁宗皇帝，心地善良，不忍浪费，连羊汤都不舍得喝。 “陛下，捷报。童太师送来了捷报。” 钦宗皇帝用龙袖一擦嘴。“快说，快点说。” “吾皇威武，大宋威武。皇帝洪福齐天，威仪四海。 辽国大将军郭药师，仰慕皇帝风姿，带兵投降。且献上涿，易二州。” 钦宗皇帝哈哈大笑。“好个童太师，居功不自傲，实为百官楷模。” 钦宗皇帝亲写圣旨，予以褒奖。他的字，当然不如徽宗皇帝。 但现在，他才是大宋的执掌者。 徽宗皇帝已经没有人理会。从春节到夏至，徽宗皇帝被人遗忘在后宫。 他倒乐得清闲。或者说，他太清闲了一点。 徽宗皇帝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出宫。他扮作渔夫的样子，去汴河垂钓。 在他身边，还有一个画家，支着画板作画。 这个画家不是别人，就是画院胡同的张泽端。 他在汴河边，一站就是一两个时辰。只是观察汴河两岸的风物。 一旦有了灵感，便拿起画笔开始作画。这些画都是碎片。 或者一座宅院，或者一条货船，或者一匹骡子，或者一个车夫… 这每个碎片画，都画的惟妙惟肖，让人叹为观止。 “看先生作画，真是人生一大趣事啊。”徽宗皇帝感叹。 “皇…赵爷，你的花鸟虫鱼，才是独步天下的存在。” 徽宗皇帝哈哈笑起来。“文无第一，书画尤是如此。要保持谦虚的品格，张扬的个性，才能画出好的作品。” 张择端叹服。“徽宗皇帝在绘画上的成就，便是千年之后，也难有人达到他的高度。 只是，这治理江山，可不是磨墨作画。就好比这汴梁河，一条货船可以随意通过。两条货船就要相互协调。” 张择端在这河岸上，已经观察了两年之久。他发现，来汴梁的货物，一年比一年少。 而汴河两岸的百姓，脾气一天比一天大。 有时，很小的一件事，只是一句话，一个眼神就会引起争吵。 这种怒气，到底从何而来。张择端说不上来。但这种风气，绝不是一个好的现象。 张择端想把看到的，告诉徽宗皇帝。徽宗皇帝却不接话，只是和他聊书法艺术。 张择端有点苦恼，他以为徽宗皇帝感受不到。 直到清明节时，徽宗皇帝说了这样一句话，“画院，今日是清明节。就把人物画的俊美一点，快乐一点吧。 朕不是一个好皇帝，已经无力让汴梁百姓过的更好…” 张择端终归是善良的。他明白了徽宗皇帝的无奈和无力。 张择端接受了徽宗皇帝的建议。他在碎片上，画了一个个微笑的脸。 这张脸是那么可爱。她的眉梢眼角，都带着善良的笑。 第914章 张择端与莫紫烟 徽宗皇帝好奇。 “画院，这个女子，朕没有见过。这不是汴河两岸的人家。” 徽宗皇帝目光如炬，观察细微。张择端眼里的景物，也在徽宗皇帝眼里。 徽宗皇帝与张择端是一样的人。他们在实物的观察和记忆上，少有人及。 张择端也不隐瞒。“赵爷说的对。这不是汴河上的人物。” “那这个女子是谁呢？”徽宗皇帝好奇。他对这个女人很感兴趣。 “赵爷，这个女孩叫莫紫烟。她是我的妹妹。” “紫烟？这两个字是好的，但作为名字，却是不好的。 紫虽贵，烟却轻。富贵难久持，红颜易凋零。” 张择端的画笔掉落。 徽宗皇帝愕然。“莫非，我说对了？” 张择端红了眼眶，一滴泪水滑落。“赵爷说的全对。舍妹在八年前，已经香消在黄河滩涂。” 徽宗皇帝扼腕叹息。“却不知是谁家女子？可有父母需要赡养，可有子弟需要庇护？” 徽宗皇帝是个多情人。他对女人是真的不错。 “赵爷菩萨心肠。我替舍妹向你感谢。” 徽宗皇帝摇摇头。“却不知是何故？” 张择端想了想。他不想隐瞒徽宗皇帝。“实话说给赵爷听。 这女子叫做莫紫烟，乃是一名杀手。她刺杀白虎郎…” “白虎郎？可是那人？” 张择端称是。“她刺杀白虎郎，却被白虎郎降伏。只是，那时候的白虎郎，还不是白虎郎。 那是他还是凤凰郡的一个县丞。是陛下开恩，赐了他白虎郎。 他们得罪了辽国人。辽国人隐藏在黄河滩涂，放冷箭射杀白虎郎，却被莫紫烟抵挡…” “哼。真该死”徽宗皇帝扔下鱼竿，气呼呼的离开。 他这一句真该死，也不知道是骂莫紫烟，还是骂潘小安。 张择端以为惹怒了徽宗皇帝。 第二天，徽宗皇帝依旧来河边钓鱼。昨日的事情，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 “画院，给那个女子找个好位置，把她画在图中吧。” 张择端便给莫紫烟开了一家烧饼铺。她说过，汴河烧饼，天下一绝。 童贯的捷报，路过汴河时，徽宗皇帝也听到了捷报。 他的心里又喜又悲。喜的是大宋国开疆拓土，扬威大辽。 悲的是，自己这个太上皇，要永远做下去。再也没有了执掌权柄的那一天。 奇怪的是，这一天，汴梁城全城都很安静。竟然没有人，为了大宋的胜利欢呼。 张择端看到这个情况，心里的隐忧更加沉重。 当百姓不以朝廷物喜，不以朝廷己悲时。这个朝廷，就已经不在百姓心里。 张择端感觉身上冰冷。六月的天，也不能给他一点温热。 徽宗皇帝也发现了这一点。街面上没有人弹冠相庆，一片暮气。 “画院，这汴梁百姓的热情，去哪了？” 张择端知道答案，但他不想说，不想回答。他知道，徽宗皇帝也知道答案。 徽宗皇帝这样问，不是要从张择端这里得到答案。他想让张择端否定他心里的答案。 张择端没有否定。那就是说，徽宗皇帝心里的答案，就是答案。 捷报送到汴梁的三天后。 徽宗皇帝行使了太上皇的权柄。他把赵构派去杭州。让他在临安监督，为他建一座行宫。 徽宗皇帝的说辞是，他要去临安养老。 赵构接到命令，并没有马不停蹄的离开汴梁。他先去见了钦宗皇帝。 “陛下，太上皇派我去临安建行宫。此事该如何办理？” 钦宗优柔寡断。他摸不清徽宗皇帝的路子。他把宰相周邦彦召来询问。 周邦彦这个花词宰相，实在有几分神通。徽宗皇帝刚禅位，当上太上皇。 周邦彦就巴结逢迎，当上了宰相。成为钦宗皇帝的心腹。 “陛下，既然太上皇想去临安，那就让他去吧。江南美人多，风景好，对太上皇在合适不过。” 周邦彦年少时，便轻狂胆大。说话荤素不忌。此时年迈，更是想啥说啥。 钦宗皇帝听到“美人多，风景好”，也悠然神往。“这地方，对我也适合啊。” 钦宗皇帝认同周邦彦的说辞，同意了赵构的任务。 赵构就离开了汴梁，一直待在临安。 钦宗皇帝当然希望徽宗皇帝快点离开汴梁。最好是现在就走。 他坐了龙椅，知道做皇帝的滋味。他可不想头上悬着一把剑，坐着一个太上皇给他掣肘。 钦宗要做一个兴宋之皇。 童贯得到钦宗皇帝的圣旨，并不高兴。 圣旨里只是不痛不痒的，说了些场面话。对于官职和金银，只字未提。 童贯也知道，自己做了枢密使，已经到了人臣最高端，实在没有什么可以封赏的。 而金银，朝廷是真的拿不出。就这一个月，一个士兵给一两银子，还要二十万两之多。 就别说，大军的日均消耗了。 “不能在等”童贯心里明镜一样。“在等下去，北辽国没有打败，自己就先败了。” 童贯命令刘延庆北上攻打燕州府。命令郭药师，带兵跟随。 两路大军合在一起，总共有十万兵力。他们穿州过府，所过之处，一片狼藉。 郭药师起先还约束士兵。他想为宋军做一个表率。 可连续行军三日，郭药师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宋军军纪松弛。将不知兵，兵不拥将。这情况普遍的不能再普遍。 宋军能够劫掠，而怨军却不能。这让怨军更多了一丝怨愤。 郭药师为了稳定军心。就开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很多时候，就会出现这样一个场景。常常有小队士兵，因为一只鹅，而相互打斗起来。 郭药师听到这种汇报，摇头叹息。对于这次征战的胜利，他没有了乐观心态。 郭药师开始消极对待。对于行军路线，战术应对，他全都一言不发。 即便发现了刘延庆的错漏处。郭药师也不会指出来。 刘延庆不问他，郭药师不说话。刘延庆问他，他就说好，对，是。 这臣服顺从的态度，令刘延庆格外满意。他喜欢顺从的部下。 这倒不是刘延庆作。谁有十万大军，谁不狂？ 第915章 女人的温柔 刘延庆命大将高世宣为先锋，郭药师部做前军，刘光世部为后军，王渊为粮草官。 他自领中军，统兵五万，向燕州府进兵。 离开刘延庆本部，郭药师有了灵活性。他与高世宣商议。 “北辽国兵力虚空。只要能打破城池，就一定可以拿下北辽。” 高世宣笑道：“郭将军所言极是。打破城池简单的很。此次咱们大军，带了很多攻城的器械。 而辽人不擅长守城，必会被咱们一举攻克。” 耶律大石将得到的消息，汇报给萧普贤女。 萧普贤女做皇帝可比耶律淳强太多。耶律淳只知道享乐，胆小怕事。 萧普贤女胆子大的很。她听到宋国大军来袭，丝毫不以为意。 她站在地图前。与耶律大石分析。“大石你看。按照宋军的行军路线，肯定要走良乡一带。 这良乡地理位置局促。前有青龙湖，后有琉璃河。左边还有大房山阻拦。 若能将刘延庆的大军，阻挡在这里。咱们必能将他们打败。 耶律大石与箫干听的连连点头。“陛下，你这真是好计策啊。” “计策虽好，可何人去帮朕御敌呢？” 耶律大石拱拱手，“就让我去吧” 箫干哈哈大笑。“大都督，还是让我去吧。区区几万宋人，我还没有放在眼里。” 萧普贤女同意。她给了萧干一万精锐。 李处温与马植来报，他们已经制作好了丧葬流程，只等选择吉时，将耶律淳埋葬。 李处温偷偷看萧普贤女。“这女人当皇妃时，已经绝美。没想到，当了皇帝之后，反而更美。 现如今皇帝死去。谁有这个福气，得到这个女人呢？” 马植却看向地图。这家伙聪明，他只从地图上的几个点，就揣摩出宋军的行军路线。 “这宋军行军也太大意了吧？难道不知道隐藏主力行踪吗？ 一群步兵，千里迢迢腿着来攻打我们。还如此肆无忌惮，真当辽国骑兵是吃素的吗？真是一群蠢货。” 马植骂过之后，又盘算着，该如何把这个情报，传递出去。 农历六月六。 耶律淳被安葬在地宫里。他的祭祀仪式，极为简单。 耶律大石主持，萧普贤女哭了几声。杀了几只牛羊，这葬礼就算完成。 萧普贤女回宫之后，就褪去孝衣。她连守孝都不去做。 对于耶律淳，萧普贤女感情并不深。他们之间没有爱情。 耶律家与萧家，都是联姻关系。萧家出美人，是辽国皇后最多的家族。也是辽国最大的贵族。 可又能怎样？不喜欢的，就是不喜欢。 耶律淳的死讯，当然也传到金国。 完颜晟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喜不自胜。他要大摆筵席。 “邻有丧，舂不相。里有殡，不巷歌。”这大宋国的礼语，可不适合金国。 完颜晟坐在龙椅上。他身旁坐着唐括慧儿。 “爱妃，今日咱们要吃好，喝好，玩好。用这三好，为耶律淳送葬。” “陛下”唐括慧儿把完颜晟的手拍开。她翻了个媚眼。 完颜晟被打，也不着恼。他的手，反而更加坚强的向唐括慧儿靠近。 箫银银在旁边看到目瞪口呆。她多想，多想完颜晟也能垂怜她。 “海昏侯觐见”内侍喊道。 完颜晟笑着宣。 这样的场合，怎么能少得了耶律延喜。 耶律延喜并不知道这件事。辽国皇帝过起放羊生活，和其他羊倌并无两样。 他每天就想着，能吃上二三顿饱饭。他每天最想的，就是歪在土坑里睡觉。 没有了信息来源，他一样眼盲耳聋，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 没有了内侍伺候，没有了群臣恭维。他一样活的自卑。 听到完颜晟召见。 耶律延喜把羊群赶进羊圈，就带着玉贵妃来赴宴。 在路上，耶律延喜还不忘嘱咐玉贵妃：“玉儿，等会到了宴席上，你别管我，逮着好吃的，就给我拼命吃。” 玉贵妃掀开衣服。“喜，你看。我这里缝了一个大口袋。我可以将肉藏在里面带回家。” 耶律延喜嘿嘿笑起来。“玉儿，你少拿一点。别被发现了。” “耶律延喜，玉儿拜见大金国皇帝，大金国皇后。” “海昏侯，快平身吧。朕要告诉你个好消息。” “是，陛下。”耶律延喜心里打鼓。每次听到好消息，他就知道一定是坏消息。 “海昏侯，北辽皇帝耶律淳死了。” 耶律延喜一时间没有转过弯。但“耶律淳死了”他是听到了。 “恭喜陛下，除掉一个祸害。”耶律延喜恭维。 “海昏侯，可不能仅仅口头上祝贺啊。” “陛下，我给你跳个舞吧。” 萧银银看见耶律延喜跳舞，心里很不得劲。在怎么说，他也是契丹人的王。 可形势比人强。耶律延喜落到今天这个局面，又能怪谁呢？ 玉贵妃已经度过了心理不适区。她坐在门口的矮桌旁，拼命的往口袋里塞羊肉。 一曲终了。 耶律延喜再次恭祝完颜晟征服四方。 完颜晟没有在耶律延喜眼里看见悲伤，略显失望。 他挥挥手，让这两人退下去。 “一个凉薄，一个丑陋。这两人真让人倒胃口。”完颜晟抱怨。 “陛下，这里有美人，你干嘛去看别人呢？” 完颜晟抱起唐括慧儿。“爱妃言之有理。还是你最美丽，怎么看，都让人看不够。” 耶律延喜回到土炕。玉贵妃将羊肉拿出来。“喜，这些都是你的。我还给你藏了一坛好酒。” 耶律延喜哈哈大笑。“玉儿，你可真贴心。” 玉贵妃伺候耶律延喜用餐。 耶律延喜吃一口羊肉，喝一杯酒。他吃进嘴里的羊肉，味同嚼蜡。他喝进肚子里的酒，从眼睛里流出来。 “喜，喜…”玉贵妃把他抱进怀里，给他最温柔的温柔。 潘小安也享受到琼英的温柔。 一别又是大半年。琼英简直一刻都不想和潘小安分开。 琼英把潘小安抱在怀里，替他梳理头发。 “官人，耶律淳驾崩。北辽是不是就灭亡了？” “不会的。萧普贤女可是个厉害角色。她比耶律淳还勇敢。” 琼英低下头，咬了潘小安一口。“官人，她比我还厉害吗？” “琼英，你比她厉害。” 第916章 燕州城破 琼英心花怒放。“官人，你太宠我了。我要是恃宠而骄怎么办？” “琼英，你想不想当皇帝？” “官人，我不想。我现在连将军都不想当。我只想陪在你身边。做你贤惠的妻子。” 女人的表白，是最美的乐章。 “但现在，我还要当你的将军。为你冲锋陷阵，开疆拓土。” “琼英，你把头低下来，我有话对你说。” 琼英乖巧的低下头。“官人，我听你吩咐。” “琼英，我现在就要攻城掠地，冲锋陷阵。” 琼英俏脸一红。她眼里泛起的光，比月光还明亮。 “官人，这蚊子太多。咱们还是回帐篷吧。” “琼英，你怕蚊子咬你吗？嗡嗡嗡…” “官人，我不怕小蚊子咬。我怕大蚊子使坏。” 琼英最喜欢诙谐的潘小安。在他身边可以畅所欲言，无拘无束。 有他陪着驰骋，这草原上的一花一草，都让人欣喜。 盖州城，经过两年的建设，已经变了大样。尤其是盖州码头，可以同时容纳四十艘大船停靠。 潘小安要控制渤海区。走海路可比在陆上行军快捷方便。 他时刻关注着北辽燕州府的战争。这场战争，关乎着天下的走势。 燕州府。 箫干带着一万大军，浩荡南下。他要在宋军之前，抢先发起进攻。 高世宣还算是出色的将领。他带的又是精锐部队。 高世宣刚过芦苇河，就遭到箫干的迎头痛击。 宋军骑兵，难以抵抗契丹骑兵。被杀的，逃跑的，落河的不知多少。 郭药师带兵前来救援。阻止了箫干的厮杀。 两军隔河相望。箫干破口大骂。 “郭药师，你这无耻之徒。先帝在时，何曾亏待你一分？ 你嫌怨军消极，先帝便改名常胜军。可你是怎么报答先帝的呢？” 郭药师不喜口舌之争。再说，他也输理。郭药师拱拱手，带兵回返。 首战失利，刘延庆恨不得宰了高世宣。 “大将军，首战斩大将，乃是不吉之象。来日再战，可令高将军戴罪立功。” 刘延庆也只是做个样子。他当然不想杀高世宣。 刘延庆不敢靠近芦苇河。他把大军驻扎在良乡。 且将良乡军营，建设的像堡垒一样。 “大将军，当此时，咱们应该速战速决。拖延日久，对咱们不利。 我猜度燕州府内，兵力不多。且城中汉人者众，这些都是利于咱们作战的因素。” 刘延庆犹豫。“郭将军可有把握？” “明日一早，我与高世宣将军，绕道固案，后天一早，就开始对燕州府发起攻击。 我希望大将军，能够火速派来援军。则燕州府可下。” 刘延庆没有回答。他出了帐篷好一会，才回来。“郭将军，你还没有去准备吗？你的计策，我同意。” 郭药师走出中军大帐，心情并不美。这样的计策，不是应该瞬间就通过吗？ 刘延庆也有自己的打算。谁知道这个郭药师，是不是真心投降？ 让刘延庆下定决心的，不是他被郭药师说服。而是童贯送来的情报。 马植的情报，终于传递到童贯手里。童贯接到情报后大惊。 他立马行书，让刘延庆小心行军，且不要把大军驻扎在良乡。 但刘延庆却不听。 “我这大寨刚建好，你不让我驻扎。我去哪里？来回折腾士兵，他们还不给我拼命？”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刘延庆不打算听童贯的。 但公然抗命也不好，刘延庆便接受郭药师的计谋，先打赢仗再说。 郭药师找到高世宣。他们两个没有等到天亮，摸黑就开始行军。 两军绕过芦苇河。隐藏在燕州府西南大门。 郭药师命人扮成砍柴的樵夫。偷偷混入城内。 他们在城内找到宋人内应，商量三更时分，打开城门。 北辽到底是草创的班底。而燕州府的百姓，与他们也是貌合神离。 城内的宋人，天天幻想着倒戈。现在机会来了，他们当然不会错过。 夏季的黎明，静悄悄。 一队百姓快速逼近城门口。 “什么人？”守城兵丁喝问。 “你这腌臜货，爷爷是来杀你的人。”一个大汉，举起手里的木棍，就向辽兵砸去。 辽兵倒地。瞬间就被人打死。他身上的武器和钱财，就被搜刮一空。 其他辽国守兵，也是这样被杀死。城门口火起，这是在向宋军传递消息。 高世宣大喜。“郭将军，你的计谋成了。咱们快杀进城去。” 萧普贤女从梦中惊醒。“红儿，快醒醒。外面有情况。” 红儿爬起身。“陛下，敌人攻进城了吗？肯定是城内有内应。” 萧普贤女披挂。“红儿，你安心待在宫里，我去去就来。” 红儿抽出宝刀。“陛下，你以为我是吃素的吗？” 萧普贤女俏脸一红。“你啥都吃” 两人走出寝室，带队杀出皇宫。她们刚走出寝室宫门，就遇见耶律大石。 “陛下，敌人已经打到皇城。你们还是快点逃吧。” 萧普贤女冷哼。“区区宋人，何足挂齿。跟我前去厮杀。” 此时，天已经明亮。萧普贤女头戴金盔，身披红绸，在清晨的街道是那么闪亮。 萧普贤女所过之处，必然杀的宋军鬼哭狼嚎。 高世宣抢了城门，还挺高兴。此刻见辽兵反击，又有点心慌。 “郭将军，咱们的士兵在败退。” 郭药师看向城外。他与刘延庆约定好的援军，迟迟不见身影。 刘延庆派出的援军，就是刘光世部。 刘光世是刘延庆的好大儿。他很好的遗传了刘延庆的优柔寡断。 刘光世犹犹豫豫，带兵来到燕州府。他看见城门洞开，门口站着的是宋兵，不由信心大增。 “兄弟们，跟我冲啊，冲啊。” 宋兵冲进燕州府。他们见人就杀。根本不去分辨宋人，契丹人，土着人和奚人等部落。 城里的宋人和土着，被杀急眼。“好家伙，我们是一伙的啊，咋杀起我们来。” 这时，他们后悔打开城门。开始愤起反抗宋军。 城内土着依托地利，与宋兵展开巷战。宋兵陷入到土着人的汪洋大海里，难以挣脱。 第917章 燕州府抗敌 刘光世被眼前的情景吓傻。 这些辽国人，也太强悍了吧？自己的两万大军，刚一进城，就被赶了出来。 刘光世不敢恋战。他先一步撤退出燕州府。他甚至忘记，自己是来增援的。 郭药师与高世宣在内应的引导下，一路杀到皇城。 杀着杀着，郭药师就察觉到不对劲。他们的兵力太少，又深入内城太深。 郭药师叫住高世宣：“高将军，咱们还是等一等刘将军吧？” 高世宣已经被胜利冲昏头脑。他勒住战马。“郭将军，你要是不放心，就在此地等候。我先去把皇城破了再说。” 郭药师再要阻拦。高世宣已经打马走远。 郭药师稳住部下。他派人去城门口查看。 “郭将军，外城辽人反抗激烈。刘将军的援军，被阻挡在燕州府外。” “什么？”郭药师大惊。“二万多宋兵，连个城门都没进来？” 他急忙带队回返。唯恐自己被堵在城内。 高世宣带着一万部下，气势汹汹杀向皇城。 此时，萧普贤女已经消灭了皇城外的叛军。她带队出城迎敌。 远远看见高世宣，耀武扬威。萧普贤女很生气。她打马上前，娇声呵斥： “你这宋人胆大包天，竟敢来侵我城池。” 高世宣见萧普贤女美貌。不由调笑道：“我还有更大胆的事要做。一会把你抓住，就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萧普贤女马鞭一指：“何人去给我诛杀此獠？” 耶律大石骑马射箭。他这一箭发的突兀，让人来不及防备。 高世宣被正中咽喉，瞬间跌下马来。 “给我杀”萧普贤女下令。 高世宣部下，见主帅被杀。失去主心骨，没有了抵抗力。 他们在辽军强硬的冲击下，节节败退。 郭药师见到高世宣的溃兵，知道此次攻城已经失败。 他当机立断，带领部下冲出燕州府。 这一战，宋军损失了一万五千多人。那燕州府主道上，到处都是宋军的尸体。 郭药师回到良乡军营。刘光世早已回来。 郭药师来到军营，就看见刘延庆脸色阴沉。 “郭将军，你回来的正好。我来问你，敌人真有三十多万吗？” 刘光世把眼看向郭药师。 郭药师心领神会。“燕州府乃是北辽都城。辽兵将士众多。” 他也聪明。故意不说数字，以防落人口实。 刘延庆脸色稍缓。“高将军可与你一起回来？” 郭药师挖苦着脸。他用力挤出两滴眼泪，呜咽着说道： “高将军为了掩护我们出城。独自与辽兵对抗。最后寡不敌众，力竭而亡。” 刘延庆一拍桌子。“高将军好样的，不亏我大宋铁血将军。 辽国人如此可恶。我一定报告给太师，让他增派军士，誓要夺下此城。” 刘延庆看着灰头土脸的刘光世，郭药师。“你们两位，先下去休息吧。” 刘延庆心烦意乱。接连两阵失利，损兵折将甚多。这战报该如何写呢？ “王渊回来了吗？” “大将军，王粮官还没有回来。” 刘延庆气的大骂：“废物，都是废物。” 燕州府内，却是欢呼一片。不管在什么情况下，只要能战胜敌人，就是值得高兴的事。 萧普贤女走过的地方，都是叫声阵阵。她凭实力坐稳了龙椅。也凭实力赢得了北辽国百姓的拥戴。 可当她看见死伤的辽国将士，也是一阵心疼。 “大石，咱们接连胜了两场。宋军会来谈判吗？” 耶律大石摇摇头。“陛下。宋人是铁了心想要幽云之地。除非咱们自己把这些地方舍弃。 若是不然，宋军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既然不能谈判。那就给我狠狠的打。”萧普贤女可不惯宋人的臭毛病。 耶律大石领命而去。 他带兵来到芦苇河。箫干抓了宋军的运粮官王渊及其部下。 箫干命士兵把这些人用黑布罩住，分别关押起来。 夜晚时分，耶律大石带着大军在外面来回奔跑，换不同人吆喝，营造一种增兵的气势。 其中几个运粮士兵，他们的手脚被绑的并不紧。 萧干与耶律大石高声聊天。 “耶律将军，你们能来增援真是太好了。宋军虽有十万，可也难抵咱们三十万大军啊。” “萧干将军。皇帝陛下让我倾尽全力支援你，我怎么敢懈怠。 这一次，咱们不止要打败刘延庆，还要打败童贯。 等打败这两路大军，咱们就一路南下，攻进汴梁城。” 萧干哈哈大笑。“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只是，咱们该如何破敌呢？” “这又何难？我已经策反宋军头目。只待三更火起，咱们就可以里应外合。” 那几个运粮兵，听到这个消息，全都惊出一身冷汗。 他们挣脱绳索，悄悄逃走。要把这个情报，赶快告诉刘延庆。 刘延庆被从梦中叫醒。 “大将军，运粮的副官回来了。他说有重要情报汇报。” 刘延庆便让他进来。 “大将军，大事不好。辽人大部队已经到达芦苇河。 他们一军去抢夺粮草，一军要偷袭军营。” 刘延庆慌忙询问。“敌军有多少人？” “说是来了三十万之多。” “什么？”刘延庆站起身。他抓起粮副官，“此言当真” “小人拼死跑回来，就是为了大将军着想。我哪里敢说胡话。咱们军中，有…” “有什么？” “有辽人的内应。” 刘延庆彻底相信。他本身就不信任郭药师。听到有内应，他立马就想到郭药师。 “他们约定，三更时分，点火为号。” “现在几更？” “大将军，已是三更。” “哎呦，快派人去了望台询问。”刘延庆吩咐。 “大将军，芦苇河旁有火升起。” “该死，真是该死。”刘延庆大骂。“快撤” 刘延庆率先冲出大帐。“烧掉粮草和帐篷，不要留一粒粮，一块布给敌人。” 刘延庆带着手下就跑。 其他宋兵，睡的懵懵征征。他们听到嘈杂声，就赶快爬起来，拿起武器，随众人奔跑。 这乱哄哄的场景，像极“咕咚来了”那个故事。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每个人都在拼命的逃跑。 第918章 刘延庆大败 萧干与耶律大石见宋军军营大乱，也不晓得发生了什么？ 但他二人当机立断，立马带兵前去查看。 这轰隆隆的马蹄声，更增加了宋兵的恐惧。他们没命的奔跑，不辨方向。 “众将听令，给我大声喊着杀，杀，杀…” 耶律大石自己喊着杀，冲向宋军军营。 刘延庆也是名将。参加过梁山之战，方腊之战。 这样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将军，为何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呢？ 其中原因，也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吧。 刘延庆一路逃到雄州，这才勒住战马。他回过神查看队伍，稀稀拉拉几个人。 “完了，全完了”刘延庆崩溃大叫。 好在，他的儿子刘光世回来了，还带回一万完整的军队。 刘光世打仗不行，逃跑一流。 “好大儿，真是好样的。”刘延庆高兴起来。有这一万多兵，自己就不算败的惨。 又过了一会，郭药师也返回来。他的部下伤亡也不多。 郭药师看见主营大乱，就赶忙约束部下。他亲自带队垫后，这才顺利保住主力。 刘延庆又高兴起来。“好样的，郭将军。不愧是响当当的名将。” 郭药师却是一头雾水。“大将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刘延庆不回答。“郭将军，你带兵阻拦辽军。我要去太师处，禀告此事。” 郭药师拱拱手，“是” 刘延庆不想让郭药师跟随。他并不信任郭药师。或者说，他很讨厌郭药师。 耶律大石与萧干清理战场。有那掉进淤泥河里的宋兵，他们并不搭救，任其自生自灭。 这可是七八万宋人。触目所及，全是宋人的尸体。 耶律大石与萧干茫然。“这仗，到底是怎么打赢的？难道萧普贤女真的是天命所归？” 萧普贤女得知前线胜利的消息，命人送去酒食给耶律大石他们庆祝。 北辽国上下，处处洋溢着笑声。 刘延庆灰头土脸的来到童贯处。童贯的恼怒，肉眼可见。 他想把刘延庆杀掉，以正军威。但刘延庆给他的宝物太多。 童贯不愿与刘延庆多说话。“刘将军，我不能处置你。你回汴梁，向皇帝陛下请罪。” 刘延庆暗喜。能回汴梁就好。汴梁门生故旧多，自己这条命算是保住喽。 钦宗皇帝还没有高兴多久，就得到良乡战败的消息。 “十万大军啊？那可是十万大军。就那样战败了，实在让人不可思议。” 钦宗皇帝脸色难看，连带着后宫都沉闷起来。 徽宗皇帝钓鱼时，也拉长着脸。 “画院，咱们宋人真的这么弱吗？为何每次与辽人作战，都会失败？” 张择端哪敢回答啊。 “说吧。咱们这是朋友聊天。我已不是皇帝，不会治你的罪。” 张择端也不傻。他拣着好话说：“赵爷，这十万大军可是咱们宋军主力？” “这倒不是。这其中多是乡勇，还有收编的匪人…” 徽宗皇帝不说话。“我懂了” 他的心情变好了很多。一群乌合之众，一群杂牌军，怎么可能战胜辽国主力？ 徽宗皇帝不是为那十万人的生死伤心，他是为被辽国打败，丢了面子，得不到失地伤心。 现如今，童贯还有十万主力军。相信他一定能战胜辽人。 张择端感受到徽宗皇帝情绪的变化，心里不由沉重。 “这十万人，也是大宋的子民啊。就这样死去，难道你们不心疼吗？” 这一天，张择端没有动笔。他要为死去的士兵默哀。 童贯损失了十万大军，不知该如何破敌？他虽然骄傲，可并不是傻瓜。 刘延庆是有本事的将军。且能力不在自己之下。 刘延庆都不能破敌，自己能破吗？ 这时，马植的信又送到童贯手里。童贯看过信之后，哈哈大笑。他心里的阴霾，一瞬间解开。 “来人”童贯大喊。他要开始行动了。 半月后。 宋人的使者，来到黄龙府。 完颜晟接见了使者。 “宋使，远道而来，有何贵干？” “陛下，童太师命我前来，只为一问。” “哦～童太师想问什么？” “他让我问问陛下，同盟何解？” 完颜晟哈哈大笑。“回去告诉你家太师，朕已经派兵出征北辽。” 宋使大喜。“微臣谢过陛下。” 完颜晟听到宋军大败，不由震惊。十万大军都没有攻下燕州府。这辽国人也太厉害了吧？ 若是辽人携余威北伐，金国岂不麻烦。 宰相尹希分析：“北辽乃是强弩之末。他们能打败宋军，不是因为辽军厉害，而是因为宋军太弱。” 完颜晟点点头。“那咱们要出兵吗？” “当然”尹希说道：“不但要出兵，还要赶快出。趁着辽军被挫…” “辽军被挫？” “陛下，你不会以为，十万大军对辽国造不成一点伤害吧？” 完颜晟表示明白。他颁下圣旨，命宗望，宗翰立马出兵北辽。 宋使来时，金国的圣旨已经发出。 宗望二人接到圣旨，立马整装出发。北辽是块绊脚石。不把它除去，很难继续攻宋。 萧普贤女收到情报，忧心忡忡。像大宋怕辽国一样，辽人对金国也心怀恐惧。 刚赶走群狼，又来了猛虎。这场战争，该怎么打赢？ 萧普贤女美丽的脸上，多了一丝忧郁。这病怏怏的样子，更让人心动。 朝堂上的大臣，见到萧普贤女病美人的模样，惭愧的低下头。 “不能保护美丽的皇帝，不能让她展开笑颜，他们还算什么英雄好汉？” “陛下勿忧。明日我亲自带队，去应战金兵。难道咱们契丹人，还打不过女真人吗？” “大石”萧普贤女喊了一声。“这个中年人，真是好汉子。” “陛下只管放宽心。等我的好消息。” 耶律大石拱拱手，转身离开大殿。 耶律大石的想法很简单。金国骑兵远道而来，他以逸待劳，必能取胜。 萧普贤女看着耶律大石的背影。“他能成功吗？” 耶律大石带着一万大军，陈列在燕州城北的高坡上。到时候一个俯冲，就可以将金军冲溃。 萧普贤女带着红儿来北门观看。她一身劲装，英姿飒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