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蛊无毒》 第一章 孽情·情石下界 混沌初开后,天地遭受了一场巨大的浩劫,天塌地陷,生灵涂炭。 上古之神女娲得知后,决定熔炼仙石镶补天幕。 在她熔炼五彩晶石补天之际,刚刚熔炼成形的碧绿色和赤红色两块仙石在石篓中互生情愫,爱意绵绵。女神觉察此事后,唯恐二石登天之后延续暧昧之情不能安分地忠于使命,忍痛将自己苦苦炼化的碧绿色仙石投下仙界。 失去挚爱的赤红晶石独自被女娲镶补到了天盘之上。然而,肩负巨大使命的赤红晶石在初尝情果之后,便一直对碧绿晶石石念念不忘,心生牵挂。她早已将自己的使命抛至脑后,心中尽是些与碧绿晶石朝朝暮暮的美丽回忆和无限遐想。 一日,在她镇守的天空之下有两只彩凤飞过,它们一雌一雄,时而嬉戏共鸣,时而同效于飞好不暧昧。突然一声残叫,雄凤被陆地上狩猎的莽夫一间命中,坠地而亡,只见雌凰哀鸣一声,随即撞向一山峰。就这样,它们生而成对,死亦成双。一息尚存的两只鸟儿挣扎着投向一起,周身燃作一团烈焰,涅槃而永生。重生后的神鸟,双宿双飞升于天际。 此情此景,令赤红晶石艳羡不已,她终耐不住寂寞和对碧绿晶石的思慕,私下天界来寻找令她朝思夜想的碧绿晶石,并与之会合。 因为她的擅离职守,天盘再次残缺,霎时天塌地陷,猛禽恶兽纷纷下界残害生灵。女娲得知此事后大怒,寻得二石踪迹,正当赤红石与碧绿石久别重逢纠缠不已之时,女娲赫然显现于天幕之上,大喝到: “大胆顽石!竟敢为了一己私情不顾生灵涂炭,私下界来!既然你如此念念不忘这段孽情,那本神今天就让你知道,你们之间的情意除了能够给你们带来那些许快乐之外,更多的是那无岸无涯的痛苦!” 说完神杖一挥,碧绿晶石瞬间被化作一座碧玉般的孔雀石山峰。赤红晶石见此情形,苦苦哀求女娲消除魔法,还碧绿晶石以灵智,并愿意立即重返天界,永不再犯。 “娘娘!求求你放过碧绿晶石吧,我愿随你重返天界,我愿世世代代镇守在那天盘之上,只要你放过他,只要你放过他……娘娘!我求你了……” 赤红石通体血红,甚至那倾泻而出的泪水都如朱砂一般的鲜艳,眼泪一经流出,随即便形成了一眼火焰般的泉水。 女娲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心魔已生,无法再为天地所用!你好自为之吧!”说着便幻化于无形之中。 “千秋万代之后,若是能寻得可以令雌体无雄而孕的灵宝,封咒自会解除……” 空灵的话语从广阔的天际弥传而来。 千秋万代之后尘世间将会怎样,即便真的熬到了那时,又到何处去寻找那灵宝呢?万念俱灰的赤红石没有了碧绿石的陪伴不愿独留于世间,她将自己幻化为一座鸡血石山峰,依在碧绿晶石化作的孔雀石山峰边,状似相拥的拢在一起。 就这样倚着,拥着,缠绕着,不知过了多少年…… 第二章 七彩孕凤珠·石妖相助 “陛下!用力!用力啊!” “这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掌管御医院的紫罗大夫,一边慌乱地指导着医女们为女皇分娩,一边焦急地为她拭去额头上的豆大汗珠。 “紫罗大人,您倒是赶快想个万全之策啊!这样下去,圣上和还未出世的小主恐怕都难保全啊!”一医女无措地请示着这位御医院的最高长官。 “我何尝不不希望女皇和少主母子平安啊!想我凤月皇朝一千多年的基业怎可有所闪失!皇室血脉向来只能是一脉单传,我凤月皇朝怎可后继无君啊……” 在这云雾缭绕的凤凰山之巅,在守卫森严的栖凤殿中,紫凤揽星床上正在分娩的不是旁人,正是这泱泱女儿国中,深受万民敬仰,世代臣服的萧熙女皇。她十岁时被确立为储君,十七岁即位,二十二岁时服下先帝圣传的七彩孕凤珠,历时三百零五个昼夜的孕育,今日终将诞下腹中的凤子,岂料却遭遇这临盆之难。 凤月城西门外,两石峰互倚而生。层峦叠嶂,形同相拥。其一碧若潭波,山体日夜散发着清亮的幽绿之光;其二,通体鲜红如血,光泽莹透。那里山峰瑰丽,清泉甘冽,风景绝妙。人们称其为“凤凰山”,将红绿两峰寓为一凤一凰。并修建宫殿和祭台与巅峰之顶,名为栖凤殿和凤祈台。 正当御医们无策应对之时,忽有一道奇异红光闪现于阁中,其红无比耀眼,刺得众人立即闭起双目,红光闪现而过,凤子已然顺利分娩,仰卧在凤榻之上。而萧熙女皇也在短暂昏迷之后苏醒了过来。 “女皇洪福齐天,那道红光必定是神明相助,陛下与小主方能得以母子平安!女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紫罗一干人等纷纷下跪叩拜。 正当这时,红光再次闪现,打射在雪白的墙壁上,清晰地映射出醒目的红色诗句: 吾乃凤凰一小仙,驻于巅峰山那边 若问小仙名出处,烈焰泉边火罂粟。 今朝助圣诞凤雏,它日登殿觅仕途。 红光皆是应天意,协佐明君展宏图。 “火罂粟!呵呵,好!好一个罂粟小仙,来人呐。” 女皇观后大悦,马上命人寻遍整座凤凰山,寻找这位名为“火罂粟”的仙人之所。历时一个昼夜,并未寻得一丝线索。 “启禀圣上,凤凰山后方圆五十里属下都搜索过了,根本渺无人迹,属下前去那烈焰泉边仔细寻查过了,除了那堆积如山的鸡血石,并未见任何可以容身的居所和仙庐啊。”那派去寻仙的女兵头领安将军回报说。 “圣上,既是仙家,怎可轻易觅得踪迹呢?那红光仙子不是留诗说有朝一日会登殿佐以君王之侧么,今日觅不得她,想必是机缘未到,依臣所见,圣上大可不必急于寻找,时机一到,想必那仙家自会相见,应顺应天意。” 薛丞相一席话令萧熙女皇茅塞顿开。 “吩咐下去,不必再去找那仙子了,免得扰了仙家清修。” 身体恢复后,女皇率众卿家于凤凰山顶的凤祈台,设下祭坛,焚香立案,以谢天地和助她顺利分娩的仙子火罂粟,祭拜之后便摆驾回到了凤月城的幻凤宫之中。 殊不知,这自喻“火罂粟”的,正是这凤凰山中修炼数以万年的鸡血石妖,在那钟灵毓秀之地,受到日月精华的朝夕润色,便修炼出灵力来。 那么女皇诞下凤子之际,石妖为何前来相助呢?人妖殊途,本互不相干,莫非她真的是想入朝为官,辅佐君王左右?既是妖,因何又说自己是“小仙”?既以成仙,却又为何不能堂而皇之地现身相见呢?诗中说:烈焰泉边火罂粟。这烈焰泉周围女皇也已派人寻了个遍,未见任何仙庐或是道场。这鸡血石妖究竟是何来意呢…… 第二章 七彩孕凤珠·初见端倪 “母皇,你是怎么把孩儿生下来的?今天是孩儿十六岁的生日,也是儿臣获立储君的日子,你就破例说给我听听吧……” 说话之人便是女皇十六年前,在那栖凤殿中艰难诞下的小主。只见她面庞清纯如玉,恰似刚刚浮出水面的白芙蓉,美艳端庄,又兼具着宛若初绽青莲一般的清丽与羞涩。举手投足间,无不散发着皇室的贵族之韵,却又有难掩那逼人的青春鲜嫩之气, 她就是被萧熙女皇视为掌上明珠,凤月国未来的女皇——萧若慈。 “孩儿不依,孩儿不依嘛……”见母皇无心应她,便嘟起桃红色的小嘴,撒起娇来。 今天这般隆重庄严的仪式首先是为了庆祝她十六岁生辰,当然最重要的始终是与凤月皇朝延续皇室血脉有关的大事——血炼七彩孕凤珠 凤祈台上,七彩衍凤鼎已被三根青铜柱高高架起,位于台中央,各个子国州郡的女侯、郡主全副奢华而庄重的装扮,分坐两侧,场面好不宏壮。 祭台最高处,在那通体泛着金光的栾椅中斜卧一人,她体态婀娜,垂地的黑色长发披搭在栾椅的凤头扶手上,几缕幽蓝色发丝夹杂其中,泛着隐隐的幽光,凤冠锦裳之下的她虽说依旧华贵而绝艳,但似乎少了几许庄重和威严,尤其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无时不散发着摄人心魄的神采。 这位便是萧若慈之母,是这凤月皇朝的国王——萧熙女皇。自从若慈降生两年时起,凤月国上下便连年风调雨顺,侵犯国土的边国也纷纷将兵马退回了各自的境内,并立誓永不来犯。无需再为国事劳心伤神的女皇从此便很少上朝议政了,整日在寝宫之中与国师一同研习永葆青春之术,甚是悠然。 的确,萧熙女皇自从诞下若慈小主后,她的青春和美貌似是时光倒转一般回复到了最初的状态,准确地说,应该是到达了她前所未有的最好状态。十几载的时光过去了,没有人能够从她的身上寻找出丝毫岁月留下的痕迹。 在她看来,女儿继承了自己所有的优点,她高贵、美艳、端庄、智慧……这些全部可以从若慈身上寻找到,继而施以宠溺。 “慈儿,过了今日你便是大人,是我凤月国未来的国王了,怎可总是抱有这等荒唐的疑惑?来人呐,去昭红殿把国师给本王请来。” 女皇操着温婉的口吻说教了若慈一番,命人前往昭红殿邀请国师。 “是,陛下。”贴身女官应了声,便赶去昭红殿。 其实,对于自己如何诞生的事情,她已问过母皇多次了,她也告诉过若慈很多次,但古灵精怪的若慈总是觉得自己的降生充满了很强的神秘色彩。 谈到这位国师,那真是地位显赫,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测阴阳,观星月,占吉凶,通晓登天遁地之术,简直是无所不能,故而深得女皇的器重。自从她入宫那日起,女皇便命令工匠为其修建了宏伟磅礴的府邸,取名“昭红殿”。那昭红殿的规模与气势虽不及凤月城中的幻凤殿大气庄重,但论及建造工艺之精湛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若慈曾听桑玲婆无数次讲起一些关于国师火罂粟的往事,每次他都听得入神,好奇心从小就很强的她,总是对一些富有奇幻色彩的东西充满兴趣。每次听婆婆讲完,她都会跑去问母皇,问关于自己以及罂粟国师的事情。 那时,在若慈幼小的心中就曾产生过一丝不详的预感,她从未在心里感激过火罂粟,尽管常听母皇和桑玲婆说她是曾经挽救过自己生命的仙子,但若慈敏锐地觉察到,事情应该没有她们认为的那么简单,这其中会隐藏着什么惊天阴谋也说不定。 第二章 七彩孕凤珠·现身相见 原来,这位神通广大的国师就是当年“挽救”过女皇和小主性命,帮助女皇顺利分娩的烈焰泉边的“小仙”。 凤月皇朝1526年,萧若慈两岁生辰之日。 “启禀陛下,末将刚刚在幻凤殿外巡查时,忽见一束红光凌空而过,随即朝着大殿的方位坠落下来,陛下可曾有感异样?”皇城侍卫队的女队长安将军慌忙地进殿禀报。 “哦?红光?除了这案上的烛光,朕从未见到什么别的光亮。”正在熬夜批阅奏折的女皇搁笔起身,向殿外走去。 “臣是担心……” “好了!不必再说,朕乃是这凤月女国的一国之君,是我凤月皇朝的真命天女,妖魔鬼怪岂能奈何于我?”女皇不愧为女皇,她的威严与果决将王者的风范彰显无余。 “白日时还晴空万里,因何此时的夜空会如此阴晦,看不到一粒星辰呢?”女皇仰望夜空,皱着眉头问道。 “这……陛下……”安将军吞吞吐吐不知如何回答。 “陛下您看!刚刚属下看到的就是那道红光!”说着,便指向显现于殿堂上空的奇红光束。 “果真如此!这红真是夺目,真乃奇观啊!”女皇的目光一边跟随着红光,口中不时夸赞其艳丽。 就在这时,奇迹发生了。红光飞舞过后,皎洁的皓月与漫天繁星纷纷显露出来,各自放射着耀眼的光芒,比往常明亮许多。刚刚还昏暗的夜空,此时已是星月同辉流光溢彩。 “吉兆!吉兆啊!” “属下斗胆请问陛下,缘何称此为吉兆呢?”安将军不解地问道。 “你有所不知,两年前,朕在栖凤殿中诞下慈儿时,因胎位不端,朕险些连同慈儿一道丧命,幸得一仙家出手相助。”女皇说着,便双手合十,闭起双目冥拜起来。 “那仙家显灵相助前,栖凤殿中便有如同此光的红光闪现!你说这怎可不称之为吉兆呢?” 听女皇言毕,安将军以及率领的众女将立即单膝跪于幻凤殿前。 瞻仰完毕后,女皇转身向殿内而去,刚刚踏进殿堂,猛一抬头,只见九凤朝凰宝座上方的白色墙壁上,有红光打射之上,映射出几行诗句,与两年前她所看到过的一样: 吾乃凤凰一小仙,驻于巅峰山那边 若问小仙名出处,烈焰泉边火罂粟。 今朝助圣诞凤雏,它日登殿觅仕途。 红光皆是应天意,协佐明君展宏图。 “上仙!是你么上仙?!”女皇近似于呼喊一般的口吻。 “陛下,发生什么事了么?你在喊谁?”安将军不理解女皇因何呼喊,问道。 “还能有谁,当然是唤那曾相助于朕的仙家了,孤王猜测定是时机已到,上仙要来与朕相见了!” “哈哈,哈哈哈哈……陛下果然心智超凡!”天空中传来爽朗到近乎诡异的笑声。 只见一缕耀眼的红光从天而降,那夺目的光束之中幻化出头戴凤羽赤翎冠,身披朱砂赤血袍,手握罂粟花蒂蔓的红衣女子,有如同火焰一般的朱砂印点于眉间。伴着花雨一般肆意飞舞的血红色花瓣,徐徐降落于众人面前。 “小仙见过陛下。”说着,便欲屈膝行大礼。 “上仙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真是折杀孤王了,快快请起!”女皇俯身阻拦,并将那女子让入殿中,吩咐安将军等人退了去。 殿外,漫天星月转瞬暗沉,似是被一层红纱遮住了光彩,一轮血月悬于夜空之上。 第二章 七彩孕凤珠·封侯拜相 幻凤殿中,女皇与火罂粟一见如故,聊得火热。时隔两年之久,萧熙女皇从未将这位曾挽救过自己性命的“仙人”忘却,每当看到已经能够咿咿呀呀唤她母皇的女儿,她都会忆起那犹如身体撕裂一般的剧痛,想起那个将自己从苦难中救赎而出的仙子。 殿堂之内,她们平肩而坐,娓娓而谈。 “上仙不必拘于礼数,想我凤月皇朝的基业能延续至今,倘若没有上仙相助,必定早已因国无君主败落萧亡了!”萧熙女皇恭敬地说。 “陛下言重了,小仙也是顺应天意。” “天意?此话怎讲。” “恩,不错,就是天意!”火罂粟说着,便对女皇娓娓道来。 “陛下诞下小主那一日,小仙正驾云赶往琼花仙子荣升上仙的庆功宴途中,驶于凤凰山上空之时,忽被一股七彩霞气阻住去路,小仙向下探望觅其来源,只见那霞气从凤凰山顶的栖凤殿中腾空而起,小仙注目观望,那七彩霞气升至空中幻化出凤鸟的形态,见它不住翻转,状似痛苦非常。” “那后来呢?”女皇听得入神,忍不住追问起来。 “我观天盘众星,见那南方朱雀七宿中有一星闪动,其光夺目。掐指一算,原是翼宿降凡,我见其象,便下落到栖凤殿中,看到陛下正承受分娩之痛,略施小术救陛下于苦痛之中,仅此而已。”说完,便一副十分谦虚而恭重的样子礼揖起来。 “哎呀!孤王真的不知该怎样报答上仙!上仙法术高强,神通广大,要是能协佐孤王治理天下就好了,只可惜上仙并非凡人,定是不愿……” “陛下切勿伤怀,小仙此次就是为助陛下整治朝纲,替陛下分忧解难而来。” “上仙此言当真?!”女皇听得此言喜出望外,竟顾不得身为九五之尊的威严来。此话一问出口,她觉得自己有些失礼,怎能怀疑仙家口出之言呢,忙岔开话题问道。 “上仙助我顺利诞下小女若慈之后,我曾派人前去寻找你的归处,在那烈焰泉周遭寻了个遍却并未寻得上仙的道场或仙庐……”没等女皇言毕,火罂粟便断开她的言语,辩解道。 “那烈焰泉边一望无际的罂粟花花田便是本仙的栖息之所,我乃是罂粟花花仙,因厌倦了天庭百花园中那枯燥乏味的生活,故下界做了一名散仙。陛下不必一口一个上仙相称,称我火罂粟即好。” 火罂粟说着,将自己手中的罂粟花蒂蔓轻轻一挥,将大殿角落里那几盆色相平平的山茶花变作了罂粟花,那鲜红似血的罂粟花不时散发出有别于任何花草的香气,令人产生异样的冲动,但又令人甘愿为之沉醉。 “上……罂粟仙子若是不嫌,朕就封你作我凤月皇朝的护国国师,官职位列满朝文武之首,仙子意下如何?” “承蒙陛下如此器重,那小仙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哈哈!好,从今往后,朕的身旁便多了国师这般神力超卓的贤能,即便是那犯我边疆的虎狼打到京城来,寡人也有恃无恐了!”女皇说着,便端起酒盅与火罂粟对饮起来,难掩其喜悦之色。 “陛下与小主当属真命天女均乃人中之凤,微臣能够辅佐陛下这般有道明君,也可积累仙绩。” “国师可暂且居住在紫玉宫中,明天早朝,朕就下旨为国师修建国师府。” “谢陛下圣恩!” 第二章 七彩孕凤珠·诱动君心 昭红殿在劳民伤财的半年后终于修建而成,在萧熙女皇特意为庆祝火罂粟入住国师府而举行的典礼上。 萧熙女皇率满朝众女官于昭红殿前,摆下香案,场面隆重庄严,自开国以来,从未有哪名官员荣获此等优待,火罂粟绝对是个例外。文官武将均穿戴着朝服前来,一一打量,毫无具女性应有之柔美。 “陛下,自从臣入朝为官以来,见陛下日夜为国事操劳,您那羞花闭月的容颜都已在不觉中苍老许多了……”半载时光,令火罂粟在女皇心目中的地位早已固若金汤,她毫不避讳地说。 “哦?这点孤王自己倒是并未觉察到。”女皇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手抚摸起自己毫无血色,微微泛黄的面庞。 “陛下心中尽是天下黎民苍生,怎还有精力顾及自己的容颜呢。” “呵呵,国师真乃是明朕心绪之人,想我凤月皇朝的国君历朝历代都是爱民如子的贤明之主,孤王也不敢懈怠啊!”女皇一脸疲惫无奈的表情。 “凤月国能有陛下这般君主,简直是万民之福啊!可如今,举国上下连年风调雨顺,犯我疆土的边国也都退了去,并立誓永不再犯,我想陛下也该为自己着想一下了……”火罂粟边说,边用眼中的旁光打量着大殿之上的女皇。 “朕又何尝不想呢?莫说是寡人,试问我凤月国中哪个子民不希望自己永葆年轻貌美之容呢?可天地亦会老,何况吾等肉体凡胎呢……”说着,女皇似是有些哀伤,叹起气来。 “陛下此言差矣,在这天地之中必定存有能够令人青春回复之物,只是陛下还未遇着罢了。”火罂粟的眼中闪烁着异样的神采。 “倘若世上真有此物,孤王愿意重金换之!”女皇的某根神经似是被触动了一般,端坐着的身体向殿下倾斜着,“不知国师可否能……” 如果说万事终有开端,此刻,便是萧熙女皇从一个一心为民的贤主沉沦为痴迷于男色之昏君的开始! 若是她能懂得男女之间情意的真谛方也作罢,但她真的可以弄懂么…… “来人,到紫玉宫中将那牢笼抬来。”火罂粟吩咐道。 不多时,几名女卒将一个见方四尺开外的铁笼抬至殿前,铁笼之上被厚厚的红布遮盖着,很是神秘。 “国师,此是何物?”还没等得火罂粟开口,女皇便好奇地发问起来,想必那小主若慈的好奇之心正是遗承了她的。 “陛下不必心急,立刻便可知晓。来人,将那铁笼之上的布盖揭了去。” 女卒将布盖掀掉后,那笼中之物令全场一片哗然,只听得满朝文武众窃窃私语,众说纷纭。 “这是什么”怪兽“啊?好像和我们没多大区别呢。” “就是,你看他也有长长的头发,只是手和足好像比我们的大了些。” “什么一样啊!你没看见他的上身是平滑的么?而我们……” “还有还有!你们看他的胯下,好似也与我们不同。”众臣你一言我一语,争论不休。 “咳!” 只听得萧熙女皇咳嗽了一声,方才安静下来。 第二章 七彩孕凤珠·雄兽惊现 “陛下请看!这便是微臣今日要献给您的神物!”火罂粟边说边将手伸入笼中,轻轻抚摸着囚禁在内被她称之为“神物”的活物。 晌午时分的艳阳总是那般毒辣,照射到哪里,哪里就会为之异常明亮。阳光下,人们的每一寸体肤都泛着耀眼的光泽,尤其是那笼中之物。 “孤王自幼便随母皇四处狩猎,我从未见过这般奇异之兽,敢问国师,这是……”女皇说着,便从凤椅上起身缓缓从殿下走至铁笼前。 “此兽名为”男“,是微臣前几日从天阳国特意为陛下猎回的。”火罂粟将自己的手指托于那兽的下颚之处,将他的头微微向上一抬。 “哦……” 只听萧熙女皇倒吸一口凉气,琥珀色的双目之中好似被注入一股异样之火。显然,女皇已被那双犹如黑水晶一般明亮而深邃的眼睛深深吸引,记忆里,她从未目睹过这般炽热而充满魔力的眼眸。 “陛下,陛下?陛下!” “呃……”被火罂粟连唤数声,女皇方才从飘远的意境中缓过神来。 火罂粟看了看笼中的“神物”又打量了一下女皇,脸上浮现出诡秘的笑容。 “来人,将铁笼打开。”火罂粟吩咐道。 禁锢解除后,笼中之物缓缓直起腰身,只见他身长七尺,浑圆的胸肩厚实而宽阔,莲藕一般的上肢将力量彰显无余,浑身上下长满了乌黑的汗毛,以胸前宽厚的肌肉上和两条下肢之间尤为浓密,呈现出倒立人字的形态。每一寸肌肤都在灿烂日光的照耀下闪烁着似火的光泽。 在座的满朝文武再度被这奇特之物惹得哗然不断。 “这……这兽看起来好不凶猛……”女皇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两小步。 “陛下不必恐惧,此神物已被微臣驯服,已失去本有的攻击之性,圣上大可安心。面见女皇,还不快快叩跪!” 那魁梧彪悍的神物听得火罂粟的指示后立即屈身而跪。 “参见女皇!女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啊!此兽已通得人性?还会讲话?”女皇听得那神物的叩拜之词后甚是惊讶,她忙向国师问道。 “回禀陛下,此神物不仅通晓人之话语,最绝妙之处更在于他能令陛下身心愉悦,从而达到回复青春之功效。”火罂粟像爱惜至宝一般轻抚着那兽的发丝。 “世间还有这等异能之兽?莫非他的血肉具有寻常兽类不具之处?倘若真的如国师所言,孤王倒是有兴试上一试。” “哈哈,陛下曲解了微臣之意,此神物之血肉与寻常之兽并无不同之处,也并不具什么仙灵之力,陛下若想借助此物达到留驻容颜之效,可万万不能将其宰杀以烹而食之啊!” “不食之血肉孤王就能留驻容颜?”女皇似懂非懂,却又将信将疑地反问道。 “不错,陛下。”火罂粟十分肯定的回答,她说:“陛下回复青春并非依靠此物的血肉,只需借助其体内的纯阳之气,”说着便命跪身在地的悍兽起身,将手掌投向他的身体,“陛下且看,此神物体态魁猛,肢体强劲有力,周身都充满了浑厚似火的阳刚之气。与陛下凤体所具的至阴至柔的娇媚之气相交,正乃一阴一阳,一刚一柔的绝妙之配啊!” 从未见过此般雄物的萧熙女皇,在火罂粟的指引下,不住地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新奇而充满神秘气息的悍兽,目光从未从他身上离开过半寸。 第二章 七彩孕凤珠·初尝禁果 典礼在满朝文武的恭贺声中结束了,火罂粟风光无限的入住到昭红殿中。 与此同时,她进献给萧熙女皇的“神物”,也被安置到了女皇的幻凤殿中,他日夜陪伴在女皇身旁,幻凤殿中夜夜笙歌。女皇封其为紫阳君,日复一日的朝夕相对,加之紫阳甚会讨得女皇欢心,两人间的情意渐入佳境。打那之后,女皇便很少上朝,整日与紫阳君缠绵于幻凤殿中。 凤月皇朝1527年春夏。 “紫阳,你帮我吩咐下去,让人去看看凤凰山后的梅子成熟了没。”萧熙女皇半卧在凤床上,只见她面色红润,裸露着的皮肤已比半年前细腻很多,稍稍有些凌乱的头发散落在红色的锦缎床榻上,半掩着的衣衫之下,微微高耸着如同小山丘一般的胸脯呼之欲出。 “熙儿,怎么了?口中无味么?”正被女皇倚靠着的紫阳君说着,便从条案上的果盘之中掐下一粒葡萄,他剥去果珠的表皮并高高的悬在女皇的头顶之上,两人只一个眼神的交集,萧熙便用胳膊撑着身子探首来接。 “倒也不是,只是不知为何,近日总是禁不住会想起那后山上酸酸的梅子来。”萧熙边满足地咀嚼着葡萄边说。 莫说是山上的梅子,莫说是命士兵们去摘,即便是天上的繁星,即便是要紫阳君亲自去摘,只要有诡计多端法术高强的火罂粟相助,也不愁摘取不到。此时的萧熙女皇早已被“蛊”的蒙头转向了。 梅子很快就被摘了来,新鲜的梅果上还顶着晶莹剔透的水珠。 “紫阳,不知怎的,我见到这梅子又忽然间不想吃了,叫御厨给我做些味道辛辣的点心吧。” “熙儿,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身体很不适啊?”紫阳君关切地询问着。 “没事,紫阳不必为熙儿担心,我身体无恙。” “那紫阳就安心了,我看还是请御医来给熙儿诊治一下吧……” “圣上并无大碍,紫阳君不必宣张。”身未到,声先至。只见火罂粟大摇大摆地从寝宫外走了进来。 自从献宝之举博得女皇大悦之后,她便获准可以自由出入宫中任何地方,并且无需通禀,这更加令她权倾朝野,但她真正贪图的并不是这些,只有她自己能够知晓自己究竟想要得到什么。 “国师来的正好,女皇她……” “紫阳君不必再说,我都已知道了。”未等紫阳君言语完,火罂粟便断开了他的话。 火罂粟虽说只是名得道的灵石妖,但她入宫之前曾游遍天下各个国度,所见所闻足以令她可以断定女皇这般症状乃是害喜之兆。 她命紫阳君和在场所有的奴婢都退了去,再次向女皇撒下了一个精心捏造的谎言。 第二章 七彩孕凤珠·邪蛊之种 一年前还清素雅致的幻凤殿,今时今日已被装点得红床绿榻很是温馨的情调,唯有那角落里摆放着的几盆罂粟花依旧还是那般近乎诡异的红。 火罂粟抬起手,手指轻轻地从凤床前火红色的珠帘上划过,被她这么一碰,珠帘之间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眼见着她最爱的色彩,她的脸微微向后扭转了一些,用余光看了看身后的萧熙,又把头转了回来,计上心来。 紫阳君被火罂粟支出殿外后,萧熙女皇便显得神情恍惚,一会从凤床上起身坐到栾椅上,一会又快步走到殿门口,不住向外张望。 “陛下的凤体近日可否安康?”火罂粟一边将脸贴到罂粟花上轻轻闻嗅,一边似是很随意地问着萧熙女皇,全然没有臣子与君主间应持有的礼数。若在旧时,即便是女皇并不介意她这般随意,她也定不会这样,即使自己并非凡人。 此时的萧熙女皇哪还有心顾及臣子们是否对自己报以礼数,她的心早已不知随着某人云游至何处了。 “恩,恩,好!熙……哦不,朕的身体很好!有劳国师惦念了。” 不知从何时起,他们之间的对话就像这近似乎主宾间的客套。 “方才在进殿之前,臣听得紫阳君说陛下凤体不适,果真有此事么?” “没有,那是紫阳过于担心朕了,朕身体很康健呢,而且近些日子还比往常食量增加了。” “哦?那固然是好,陛下请将手臂伸出,让臣帮你把把脉。” 女皇将手臂递予火罂粟,接过手臂的火罂粟像模像样的把号起来,脸上时展露出忧惑的表情,不多时,她将女皇的手臂轻轻放下,微皱眉头说。 “陛下脉象奇异,似是有道邪蛊之气胡乱窜动……” “国师可有医治良方!?”女皇甚为信任地注视着火罂粟,眼神之中不经意间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恐惧与慌乱。 是的,如果说以前的萧熙女皇无所畏惧,那是因为她始终相信自己是人中之凤,是真命天女,凡事自有天地庇护。而现在的她,早已不再像以前那样虔诚地信奉那些了。她现在在意的唯有自己的生命,不是因为眷恋自己的大好江山和数以千万计的子民,也不仅仅是因为不舍自己的倾城美貌,更多的是因为心中与某人那种如胶似漆,宁可为之塀弃山河的情愫。 火罂粟早就参透了女皇的心思,她正一步一步地朝着自己所要达到的目的逼近。 “这医治的方法嘛,有倒是有一个,只是……” “只是什么?国师但说无妨。” “臣曾听人说,凤月皇朝之所以能够一直保有纯阴之凤脉,萧氏皇族一直能够统领江山就是因为一件能够令雌体无雄而孕的灵宝……” “国师是说那……”萧熙的表情立刻庄重了许多,欲言又止。 “不错,那灵宝既然能够在陛下的体内孕育出凤子来,自然也能化去你体内那道邪蛊之气。”火罂粟脸上浮现出略带邪魅,但有十分中肯的表情。 “可是……” “可是什么?陛下!”她更加急切了。 “可是那七彩孕凤珠的炼制方法是我皇室的绝密,况且……” “况且如何!”她恨不得冲上前去抓住萧熙的脖子将后面的话强逼出来,但有唯恐万一有所闪失,自己精心谋策的计划就会功亏一篑,所以她强压着自己心中的欲火。 “罢了!若是上天真的要我萧熙命断此疾,那朕就听天由命了!” 自从紫阳君入宫后,这不到一年的时间里,火罂粟从未见过萧熙女皇的脸上出现过如此决绝的表情,看来有关那灵宝的事情,真的是她萧氏皇族的大禁忌。 火罂粟心想,好在也算知道了一些眉目,最起码她知道了那灵宝的名字,“七彩孕凤珠”,火罂粟心中无数次地默念,她暗暗督促自己,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里得到那珠子,那样她就能够早些实现自己梦寐以求的夙愿! “既然陛下如此坚决,容臣回府后令觅其它医治之方,臣告退。” 唯恐萧熙的腹部因为日渐凸起而显出形态,唯恐女皇会因为怀孕而打乱自己周密的计划。火罂粟回府三日后,命人送来一粒丹药。女皇服下后的第二日便将已显雏形的胎儿排出了体外。 痛楚过后,女皇眼见那血淋淋的不知为何物的肉块后大吃一惊,赶忙命人请火罂粟前来。 “国师,这血肉模糊的东西是何物啊?!”萧熙指着夜香桶中的胎儿惊恐地问。 “此乃”邪蛊之种“。” 火罂粟本毒辣锐利的眼眸中平添了几分迷离,几分哀愁。 从此,萧熙女皇的体内便再也不会滋生这邪蛊之种了…… 第二章 七彩孕凤珠·情意绵绵 萧熙身体康复后,依旧与紫阳君过着骄奢迷乱的生活。腹中胎儿堕落后,她愈发感激和信任火罂粟,她甚至将本就为数不多的国事全权交予她处理,而自己却终日依附在紫阳的身边,可谓是寸步不离。 凤月皇朝1528年夏。 幻凤殿中张挂起了华丽而喜庆的宫灯,婢女们奔前跑后地布置着,本应是值得欢愉的氛围,可在她们的脸上早已见不到星点喜悦之色。角落里的罂粟花依旧盛放着,自从入到殿中之后,一年比一年茂盛,今年更是愈发的妖艳。 “紫阳,这是熙儿特意为你设的宴席,以此犒赏你入宫这两载中的辛劳,你高兴么?” 有了那条坚实有力却温暖非常的大腿,那由天鹅绒毛填充的凤枕早已不知被她撇到何处了,她仰着头,眼眸微闭着,油黑如瀑的头发好似蓄养的宠物一般温顺地遍布于紫阳君的周身。 “高兴,紫阳当然高兴了,熙儿为我设宴我怎能不高兴呢?哎,只可惜……” “紫阳因何叹息啊?这大好的光景中,莫非还有令紫阳觉得遗憾之处?告诉熙儿,熙儿马上叫她们去完善。”萧熙慌张地坐起,将他的手仅仅握住放于胸口之上。 “不,熙儿,紫阳是在想,两年中你为我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无时不在为了让我得到快乐而绞尽脑汁,而我却什么都不能为你做。”说着,他将自己的脸扭向别处,菱角分明的面庞上浮现出纠结而惭愧的表情。 “紫阳不必为此自责啊!这两载的时光中,紫阳给熙儿带来的快乐是前所未有的啊!你让我领会到了那种一刻不见如隔三秋的思念,让我度过了那么多欲仙欲死,刻骨铭心的夜晚……这些都是熙儿从不曾体会过的啊。”说完,她命婢女们退去后,便小鸟依人般依偎到紫阳君的怀中。 一股轻柔温润的风儿透过宫门初进到殿中,清淡的荷香中夹杂着令人迷醉,却又能使人轻微晕眩的香气,角落里的罂粟花花冠轻轻地随风颤动,好似位红衣妖女在为胜利而欢舞。 在那醉人的香气中,他们纵情地拥抱,更加放浪地狂吻着对方的唇、耳、颈、胸膛……直至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悬挂在凤床床柱上的红色珠帘在有规律的摆动中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和着二人时而轻哼时而粗喘的声音。 “哗……” 伴随着几股强大的冲力和一声犹如火上爆发般的低吼,摇晃停止了,珠帘不知是被谁在“升天”之前狠狠地扯了下来。 精疲力尽的两人相拥入梦,小舐片刻后便苏醒了过来。 “熙儿,你的皮肤越来越细滑了,头发也好香。”紫阳君轻撩一缕萧熙的发丝放到自己的鼻下,微闭起眼睛浅嗅着。 “熙儿才不香呢,还是紫阳身上的气味更好闻。”萧熙潮红未退的脸上,泛着淡粉色的红晕,她羞涩地说着,向下挪动着身体将头枕到了紫阳君的小腹上。 第二章 七彩孕凤珠·策定毒计 宴席开始前。 “把这些花摆放到陛下的寝宫中!”幻凤殿门外,火罂粟吩咐完婢女,便从容不迫地进得殿来。 “这些罂粟花是臣特意从我府中的花园里给陛下移来的,不知陛下是否喜欢?”火罂粟命一婢女顿住足,她似是爱惜婴孩般轻抚了一下那花的花瓣问道。 “国师栽种的罂粟花定不会逊色,难得国师心思如此细腻,这火红的花簇朕非常喜爱,只可惜……” “陛下有何不满么?” “国师精心为朕挑选的花卉朕怎会不满呢,只是那花随艳丽但却因生在庭院之中,而少了几许野外的灵气,不知紫阳是否也有同感?”说完,便含情脉脉地将眼光投向了身旁的紫阳君。 “陛下言之有理,井水孕育的花草总归不及天水滋养得清新美艳。”紫阳君当着众臣的面,故作彬彬有礼地回应着。 “朕记得小时候随母皇去凤凰山后狩猎,那山后开得满坡的红罂粟无比绚烂,若是将那花儿移植到宫中来,其美艳姿色定不一般。” 难得如今的萧熙女皇还能够忆起儿时的事情。 宴席结束后的第二天。 “熙儿,紫阳想出宫去走走,整日憋在这幻凤殿中,实是有些寡闷,熙儿愿不愿同我出宫?”紫阳君无趣地把弄着盘中的水果。 “既然紫阳想出去,那熙儿怎么能不从你一道去呢,我这就命人准备车马,紫阳想去何处游玩?” “昨日熙儿不是说凤凰山后的罂粟花很美么?咱们就去那里赏花吧!”见女皇很轻易就答应了自己的请求,紫阳君顿时喜出望外。 “好紫阳,处处为熙儿着想。”刚刚分离开的身体,很快便又拥到了一起。 侍女为其打点好行囊,萧熙女皇和紫阳君连同火罂粟国师一道,三人很快便来到了凤凰山脚下。他们攀上峰顶,一路上欣赏秀丽如画的风光,好不逍遥。因有紫阳君和罂粟国师这样的能臣伴之左右,今日的萧熙女皇分外开怀。 一路上,火罂粟表情淡若一语不发,似是若有所思,眼睛只盯在青碧色的山体上。只有女皇和紫阳君蜜语连连,在火罂粟面前自是不必有所隐讳的。 平缓的山道两侧长满了葱郁的树木,尤以枝头上开满黄绿色圆锥形小花的樟树最为浓密,茂密的枝叶中,隐约可见还未成熟的青绿色圆圆的小果实。 “熙儿,这是什么植物?你看那一串串绿色的小珠,真是可人。”紫阳君自从出得宫来,口中就再也没停住,总是问这问那,看来他真是被憋闷得够呛。 “此树名为”凤卵樟“,是我凤月国的国树,那青绿色的果实成熟后,我国国民若是谁家想繁衍后代服下它便可孕育出婴孩来。” 听得女皇这一席话,火罂粟也将不知神游到何处的灵魂唤了回来,一听到关于孕育的话题,她就来了精神。 “那熙儿的若慈也是服了这果实后产下的么?”紫阳君好奇地问道。 “若慈她……她是我……紫阳你看那山下,我们似是要到了。”她故意岔开话题。 原来是这样,火罂粟一直都很迷惑。如果说萧熙有祖上流传下来的孕育之法,那平民百姓如何繁衍生息呢?原来是服用了这樟树果,她暗暗揣测,这漫山遍野的樟树果虽说也能令母体无雄而孕,但必定不是女娲所说的灵宝,能够破除女娲封咒的,看来只有那七彩孕凤珠了。 目睹萧熙走在自己和心爱之人的元神之上,她的心就如同被锋利的尖刀一下一下地剜弄!眼见着可以挽救爱人的唯一宝物就在她的体内,但却不能强掠而得!眼看着他们二人卿卿我我,而自己心爱之人尽在咫尺却不能相聚,还要眼睁睁地看着别人踩踏在他的身上!此时的火罂粟几近崩溃,险些现出原形来,她从路边的树木上折下一根树枝,然后狠狠地将其掰断,显然,那根树枝成为了萧熙脖子的牺牲品。 内心已经满被挽救爱人的欲火和急切充斥的火罂粟,再次策划了一个极其恶毒的阴谋。 第二章 七彩孕凤珠·痛彻心扉 “熙儿你看!远一些的那片花丛上有好多蝴蝶!” 紫阳将萧熙轻轻挽在怀中,萧熙那如同丝缎一般的长发连同轻薄的纱衫衣摆一同在微风中飘舞着,头上的珠贝发梳不知什么时候被紫阳君用一朵娇艳的罂粟花枝替换掉了,她幸福地靠在他的怀中,手中还捏着一支尚未完全绽开的罂粟花。 “是啊!你看那两只最漂亮的蝶儿,它们好像在嬉戏似的来回追逐,真的好美……” “你在这等着,我去给你捉只过来。” “别……别去打搅它们……”萧熙想要抓住紫阳君不让他前去捕那蝴蝶,却因为他的衣料太滑落了空。 “我偏要捉一只来给你。”那个彪悍的男人倔强地向那片花丛奔跑而去,跑到半途中,他回过头来冲萧熙做了一个犹如孩童般的鬼脸。 萧熙站在远处焦急地向他那边张望着,相比那美丽的彩蝶,她更愿意依偎在他的怀中,在她看来,自己可比那两只嬉戏的蝴蝶幸福多了,却不知不远处地方正有一双邪恶的眼睛在斜睨着她。 “啊!”一声惨烈的叫声从那片火红的花海里传来。 “紫阳!你怎么了……”萧熙扔下手中的花枝慌忙地朝紫阳君飞奔而去,奔跑中,头上的罂粟花颠簸而飞。 “紫阳你没事吧!”她跑到跟前关切地问。 “刚才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像是道火红色的闪电一样从我脚下呼啸而过,我的脚踝似是被什么刺了一下……啊!好疼!好疼啊……”紫阳君说完这些,便在两声痛苦的呻吟声中昏迷了过去。 “紫阳!紫阳!紫阳你醒醒啊!国师……你快来啊!紫阳君他……”萧熙女皇抱着他的头拼命地呼喊着。 正站在不远处花丛中注视着这一切的火罂粟故作匆忙地赶了过来。 “国师你快帮朕看看紫阳君,他说刚才好像被什么刺中了脚踝!”她激动地对火罂粟说,眼神里充满了紧张,无助甚至是恐惧。 火罂粟不慌不忙地撩起紫阳君丝锦做的裤装,检查起他的脚踝来。 “从伤口的形态来看,紫阳君想必是被这山上独有的一种毒蛇咬伤了。” “毒蛇!那该……”萧熙刚要问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但她马上意识到应该立即为紫阳君把毒血吸出来,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口贴到了伤口上。 正在旁边的火罂粟目睹这一幕,她微微地摇了摇头,轻撇了一下嘴,脸上浮现出极为轻蔑的表情。 她说:“没用的,陛下还是不必枉费心机了,你这样做对你自己也很危险的。” “不会的,小时候跟从母皇去打猎,她也曾被毒蛇咬伤过,当时紫罗大夫就是这样帮她医治好的。”她抬起头,嘴唇已然变得有些黑紫,说完这席话就又将自己的嘴巴覆了上去。 “陛下切勿再这般徒劳了!”火罂粟略带强硬地将萧熙的上身扶正,“此种毒蛇名为赤焰蛇,因其毒性无比刚烈,所以若是阴性之物被它咬到,那毒性会被阴柔之气化去许多,所以并无大碍,但若是像紫阳君这般带有纯阳之气的,两股阳气就会在体内不断冲撞,根本无药可解,紫阳君必死无疑啊!陛下。” “国师你精研仙术,你定是有可化解此毒,挽救紫阳君的办法对不对!”此时的她,只能将所有的希冀寄托于火罂粟之上,任其摆布。 “臣也十分想挽回紫阳君的性命,陛下不要忘了紫阳君可是臣进献给您的”神物“啊!眼看着陛下一天天回复了青春貌美之相,这些可都是紫阳君的功劳啊,但是陛下,请恕臣直言,臣现在也并未掌握破解此毒的方法,除非……” “除非什么?国师快讲!快讲啊!”火罂粟很能理解萧熙此时的心情,她料想现在的萧熙定是与她当年眼见碧绿晶石被化作山峰时的心情一样,一样的急切而无助。 “除非用那”七彩孕凤珠“……” 没等火罂粟说完,萧熙的双眼就像失了神一样漠然地注视着浑身渐渐发黑的紫阳君,然后“噗通”一声瘫坐到了地上。 突然,她近似于发疯一样猛地起身,她试图将彪悍的紫阳君抱起,嘴里还不住地叨念着: “紫阳,不要怕,熙儿现在就带你回宫,熙儿给你把医术高明的紫罗大夫找来,让她给你医治,你不会有事的紫阳……”她纤细而无力的胳膊根本无法将他挪动丝毫,她茫然地朝四下望了望,冲着很远处的女卒声嘶力竭地呼喊起来。 “来人啊!快来人啊……”然后便扑在紫阳君的尸体上涕泗滂沱地痛哭起来,她的悲鸣声震彻山谷,惊雷一般的哭声在峰峦之间来回地不住地回旋。 “陛下既然对紫阳君如此不舍,为何不将那宝珠炼制出来以救紫阳君之性命啊。况且紫阳君得救之后,那宝珠还可再用来繁衍萧家皇室之脉,是不会消失的。”火罂粟边说边在心里暗暗窃喜,她倒要看看是你萧熙的嘴硬还是心硬。 “紫阳的命恐怕是……”沉浸在极度悲伤中的女皇呜咽着,再次失声痛哭起来。 “陛下应尽快做下决定,时间再迟些,恐怕挽救紫阳君的性命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国师怎知那”七彩孕凤珠“的奥秘所在啊。”一双泪眼,暗淡无神。 “哦?有何奥秘?说出来,看看微臣能不能破解!”若是能得到珠子,还你心肝儿性命也绝非难事,何况一颗珠子又能有几许深奥的秘密。 “凡我凤月皇朝的储君须年满十六岁时方能被立,十六岁生辰之日即是立储大典之时。那一日,需持凤子的第一道月潮的经血,将其放入七彩衍凤鼎中血炼方能炼得那七彩孕凤珠啊!如今,朕的慈儿刚刚四岁,去哪里搞得那月潮之血啊!紫阳的命实在是难保了啊……”说完,她的眼泪再一次倾泻而出。 “啊!” 火罂粟听完萧熙的话,也随她一同瘫坐在地。 十二年!她苦苦花费了两年的时间精心策划的这场阴谋,竟然只给她换来了“再等十二年”这样更长的等待。她哀茫地看着被自己踩在脚下的罂粟花,心里默默地对那花儿说:十二年,我要再陪伴你盛放和凋零十二个周折才可以与他相聚,罂粟花啊!求求你早些开快些败,尽管你是那么的美丽,但与我那怀揣几千年的夙愿相比,你的美丽竟显得那样微不足道。 几千年来,火罂粟从未流过星点眼泪,她的泪水如同她的同情心一般,弥足珍贵。 但是此时,竟有一粒鲜红的泪滴从她的眼角徐徐下落,血泪滴到紫阳君的额头上,瞬间便消失了,紫阳君浑身的黑紫色渐渐褪去,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第二章 七彩孕凤珠·血炼灵珠 这个世界上,如果心爱之人的死而复生可以被称为最令人欣喜的事情,那么眼看那人经受苦难却无法将其救赎就足以令人沮丧至极。盼望,渴望,乃至绝望伴随着异美的罂粟花之绽败反复纠结着。 十二年后。 “国师驾到……”凤祈台下的女官高声宣道。 大殿之上,除萧熙女皇和若慈小主之外的所有人纷纷起坐揖礼相拜,足可见其显赫地位。 “臣姗姗来迟,还请陛下恕罪。”说着,便撩起裙装下摆,欲行大礼。 “国师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刚刚还斜躺着的女皇,立即起身,准备下殿来搀扶国师。岂料,慌乱中皇袍的束带被那栾椅的凤头扶手勾住了,身体向前一进,“唰……”的一下,将犹如脱壳的荔枝一般的胴体暴露与众人面前,如丝缎般的长发飞舞过后,便一丝一缕地散落到她羊脂般润滑的肩膀上,然后慢慢地滑落至身后。 若慈自幼在雏凤宫中长大,曾听侍候她的桑玲婆说,在她两岁之前是和母皇同寝的,但不知为何,自从若慈两岁那年火罂粟国师进宫之后,女皇便将她安置到了雏凤宫中。由于当时年纪太小,就任命桑玲婆婆作为她的贴身侍者,封号“慈德圣母”。她从来不曾眼见母皇的圣体,凤翎锁心衫上,那五彩金丝刺绣的口含灵草的凤鸟活灵活现,朱砂色的丝质长裙轻薄而飘逸,隐约可见女皇的玉腿交错其中,合体的裙装将她的腰、腹、臀都包裹得恰到好处。 “圣上的美艳与华贵简直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与十六年前诞下少主时相比,青春逆转了二十载也不止,真是可喜可贺啊!”一向善于奉承的青鸟州太守苏达拉一边美赞着萧熙女皇,一边接过女官呈送上来的皇袍为女皇披挂上身。 “恭祝陛下青春永驻,万古流芳!”所有臣子一齐跪拜,在苏达拉的引领下诵念着祝词,当然,这其中也包括小主若慈。 频频叩首的间隔中,若慈不经意间注意到,罂粟国师并没有同臣子们一齐跪拜,她只是微微俯了下身,随即便坐到了女皇身旁,似是检阅兵马一样同女皇一起俯视着满朝的臣子。她时不时会与女皇四目相交,若慈读不懂二人眼中的内容,但那神态令她倍觉诡秘。 “众卿家皆可平身。”女皇莞尔一笑,回到了銮椅之上,众臣也都纷纷落座,笙鼓齐鸣,仪式似是要正式开始了。 主持仪式的祭司诵念了凤月皇族的先祖们的遗训后,将盛放着若慈小主初潮经血的玉瓶高举过头顶虔诚地跪拜,衍凤鼎下的火焰也被煽燃得更加猛烈了,伫立于鼎下的铜柱很快就被烧的通红。 “陛下,依臣所见,这仪式不宜再拖延下去,应及早开始血炼!” “国师的意思是?” 萧熙女皇有些心不在焉,她其实也恨不得立即开始血炼那七彩孕凤珠,血炼结束后好得以速回寝宫与紫阳相聚,可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毕竟是有关萧氏江山社稷的大事,她深知此事马虎不得。 第二章 七彩孕凤珠·抢夺灵宝 “臣方才仰望天际时,见雷公电母穿梭于云中,许是不时会布下雨来,臣担心降雨会影响到血炼灵宝。” 火罂粟说完,一股凡人看不到的鲜红霞气从她的口中轻舞而出很快窜入云端。霎时间,明媚的阳光不知去向,洁白的云朵也都被一一渲染成了灰色。 “可是国师,这血炼仪式乃是我凤月女国的头等大事,先皇曾一再叮嘱我,无论如何绝不能忽略任何一环节啊。”她一脸的无奈与茫然,歪着头向着天空望去。 火罂粟见萧熙如此坚持,她再次施法,天空顿时犹如波涛汹涌的大海一般,乌云和着狂风放荡地翻滚着。 “陛下!切勿再犹豫了!既然仪式的日期不可更改,那就尽量快些开始吧,我与雷公电母也还算有些交情,我可以求他们稍稍迟些再布雨,请陛下速速定夺!” 萧仅存的一些坚持也被瓦解了,火今天格外急躁,她不想再等了,她已经等得腻了、烦了,过了今日她便无需再承受那度日如年般的煎熬了,越是想到这些就越是难以忍受祭司大人那纷繁复杂的流程。 “来人!去告诉祭司大人,略去些中间的礼程吧,暴雨似是要降下了。” “是,陛下。” 女官应了声,将女皇的命令传了下去。主持仪式的年迈的祭司大人收到命令匆忙地结束了正在进行着的祭礼,登上由三根铜柱支撑着的祭台,将玉瓶中盛放着的经血倒入七彩衍凤鼎中,早已被煮沸的凤卵樟浓浆与经血一经融合便幻化出七道色彩各异的烟雾,升腾至空中,时而缠绕交汇,时而各自飞舞着。 突然,七股彩雾拧作一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向上冲射,刺入密布的乌云中,将云幕开扩出一个硕大的光洞,灿烂的阳光从云洞中迸射而出甚为耀目。 彩雾缓缓弱去,只见那鼎内的奇光异彩中有一极其明亮的光点徐徐飘升起来,悬于宝鼎上方,两只闪耀着灵光的彩凤在四周来回地飘舞着。 火罂粟刚要施法夺取宝珠,但她忽然想到十六年前的那一幕,随即便将念头取消了。 “请若慈少主上前摘取宝珠……”七彩衍凤鼎旁的祭司大人宣道。 萧若慈起身规整了一下衣装,缓缓走下殿来。 她来到祭台之下,叩拜之后便登了上去。将手掌张开,没等她伸手去摘,那七彩孕凤珠就慢慢飘落到了她的手掌之上,守护宝珠的彩凤与灵光也随之降落而消失不见。 正当萧若慈收起宝珠准备走下祭台之时,一束红光从宫殿方向疾驰而至,那光束化作一根鲜红的藤蔓将萧若慈拦腰缠住,她惊恐地顺着枝蔓到来的方向看去,另一端紧握着藤蔓的不是别人,正是国师火罂粟!她的朝服早已不知去向,一袭血红色的纱裙不知何时披挂上身。 刹那间,狂风大作、草木横飞,火罂粟散落开来的长发连同长长的裙摆更加凌厉地飞舞着,本不和善的脸庞愈发显得狰狞恐怖。 “国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快放开我!”若慈不解火罂粟这样做的用意,她愤怒地喝斥着,拼命地扭晃着身体,试图挣脱藤蔓带给她的束缚。 “哈哈哈哈!没用的!识相的话,速速将手中的七彩孕凤珠交予我手!我饶你不死!”火罂粟大声地邪笑着,轻轻一拽藤条使之缠绕得更加紧密了。 殿堂之上的萧熙女皇目睹此状,慌张地奔下殿来。 “国师这是为何啊?快快给我慈儿松绑啊!”说着,便伸出手来欲去抢夺火罂粟手中的藤条。 “滚开!”火罂粟用力一推,萧熙便踉跄地摔倒在半丈之外的地上。 “朕那样厚待你,恨不得将半壁江山都赠予给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哼,谁稀罕你的狗屁江山!我才不稀罕什么高官厚禄!” “若不是为了这些,当年朕临盆之时却又为何出手相救?!”因为摔倒在地时磕到了头部,她的额头已然变得青紫,继而渗出了斑斑血迹。 “你以为十六年前我真的是想帮你么?!你别天真了!那天我只是想抢走你腹中的胎儿!”火罂粟指着被藤蔓捆绑着的若慈说。 “慈儿?你为什么想要抢夺我的慈儿!?我们凤月皇室与你无冤无仇,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跌倒在地的女皇被狂风肆虐着,此时的她已全无君主之尊。 “过了今日我已大功告成,无需再潜伏在你的身边,告诉你也无妨!”灵宝虽未到手,但她的眼中早已满是成功的喜悦,过不了多久,她就能够与相离几千年之久的爱侣相聚了,想到这些,她怎能不欢喜呢。 “我本是女娲所炼的一枚补天仙石,因和我心生情愫,那碧绿石被那狠心的女娲贬下人间!我忘不了他!所以,我顾不得旁的,顾不得什么天职在身! 我下界来寻找他,正当我与他相聚的时候,女娲找到了我们,她残忍地将碧绿石变作了一座孔雀石山峰!她要让我承受无限的痛苦,以此作为对我的惩罚,任凭我如何哀求都无济于事,她曾提示我,若想让碧绿石还以灵智,必须等到千秋万代之后寻找到能够令雌体无雄而孕的灵宝! 她真的好狠心,让我一等就是几千年!我绝望至极,我不能让碧绿石孤单地矗在那里,我要陪伴他。所以自废灵力化为一座鸡血石山峰倚在他的身旁,本想永远这样守候着他,谁知因为长年累月地吸收日月精华竟然令我的元神再度复苏,虽已不再位列仙班,可法力却有增无减。 仙也好,妖也罢,这些对于我来说都不重要,我只想和他在一起,只想把他从女娲的封咒中解赎出来!没过多久,我得知凤月国中从不曾有过男人,你们甚至愚昧地将其视作怪兽,但你们却可世代繁衍,我便去问你国中的土地,他告诉我凤月国国民都具有自孕的能力,国王亦是如此,我问他孕育之法,他只说女王若是想繁衍后代只需服下一灵宝,我刚要追问之时,他竟然被天将捕了去。 我原以为国王服下的灵宝会延续到凤子的体内,以此才能生生不息地繁衍下去。所以,十六年前我只是想抢走婴儿,我猜想只要对婴儿加以炼化灵宝即可得到。岂料,在助你产下婴儿我刚要将她抱起之时,却被婴儿胸口的火凤形胎印所放射出的金光所伤。 为了取得你的信任,我故意留下诗句,令你误认为我是故意在帮你!由于被那金光伤得不浅,我花费了两年的时间才将伤势调养痊愈。 两年后,我进入宫中轻而易举取得了你的信赖,绞尽脑汁,千方百计地想让你亲口说出那灵宝的秘密,谁知道得到的却是再等十二年这样的答案!“ “你这石妖!快快将我慈儿松开!来人,快把她抓起来!” 在场的女卒们纷纷横枪拔剑一齐冲上前去,火罂粟只单手轻轻一挥,将士们便被凛冽的寒气冻僵在原地,这样几个回合下来,当场的兵士们大部分都被她冰冻住,能够幸免的寥寥无几,四下逃窜。 “快快交出那珠子!可保你母女二人无恙!否则的话,你们的下场会和他们一样!” 说完,她将手中的藤蔓猛地一拽,萧若慈单薄的身体似是风筝一般摔落在火罂粟的跟前,虽然周身都被疼痛围裹着,但她紧攥着七彩孕凤珠的那只手却已然坚毅。 “慈儿!”萧熙眼见爱女受难,她拖着已被惊吓得绵软的身躯向若慈这边爬来。 “母皇!母皇!”她也向着自己母亲爬来的方向迎爬而去。 火罂粟迅速走到母女身前,伸手去夺萧若慈手中的宝珠,她死死地攥着拳头,火罂粟的脚恶狠狠地踩在她的手腕上,还不住地扭碾着。 强烈的疼痛感并未能令她松开紧握着宝珠的拳头,这时,萧熙紧紧地抱住了火罂粟的小腿,她使出浑身力气想将火罂粟的身体从若慈的手臂上挪去,但却根本不能撼动分毫。 “我看你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如此,就让我送你们一程!”火罂粟伸出双掌,狠狠地朝着二人的头顶拍去。 眼看着萧熙母女就要死于石妖之手时,萧若慈手中的七彩孕凤珠突然散发出奇异的光彩,刺得三人睁不开眼睛,狂风猛烈到人们想象不到的地步,她们被吸卷至空中,火罂粟欲施法相抗,但早已无济于事。 她们随着风柱飞上天际,惊人的强风把她们带到了一个崭新而陌生的世界。她们重新活过,她依旧成为了她的母亲,而她却不再是妖。 (本章完) 第三章 白羊卷(一) 东都市最为繁华的地段又有一座超豪华的酒店开业了。 开业典礼上,在布置得奢华而庄重的宴会厅里,东都市有头有脸的人物汇聚于此,酒店年轻的总裁——白猛,跑前跑后地应酬着。 “萧总能够赏光参加白某酒店的开业典礼,小店真的是蓬荜生辉啊!哈哈……” 说话的男子体态微微发福,白色西装穿在他的身上虽然显得有些臃肿,但还是十分挺拔的。他一边与面前的中年女人彼此恭维,一边不由自主地用余光打量着女人身旁的年轻女孩,炯炯有神的眼眸友善而热烈,短而黑的头发利落有型,显得格外清爽干练。 “哪里哪里,白总年轻有为令我非常敬佩,以后来了贵宾下塌贵店还指望白总给予优惠呢!”中年女人一袭黑色的晚装高贵得体,点缀在前胸上的水钻闪闪发光,高高盘起的发髻光滑而庄重,俨然一个女强人的样子。 “那是当然,萧总能将您的客人安排到这里,就是给我天大的面子了,这位是……” 他终于按耐不住了,将手掌投向了中年女人身旁的女孩,光明正大地看着她问道。 “噢,我来给你介绍,这是我的宝贝女儿若慈,她随我姓萧。”她骄傲地做着介绍。 “萧——若——慈,很好听的名字。”白猛举起手中的高脚杯,向她敬去。 上天赐予了她一张清纯到近乎显得有些无辜的脸,就连不动声色时,她的眉头都是微微上扬的,清澈的明眸、忽闪忽闪的美睫、高挺而小巧的鼻子,还有那粉润且线条分明的小嘴。然而,她的个性却极度与这些惹人怜爱的外表不符,举手投足间无处不散发着高傲而不羁的气质。她转过脸去,独自浅抿了一下杯中的红酒,漫无目的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我这个宝贝女儿从小被我宠坏了,白总可不要介意啊。”中年女人满面歉意地说。 的确,萧熙经营多年的“凤巢”房地产公司的生意一直蒸蒸日上,自从16年前若慈两岁时,那个绝情的男人弃她们母女而去后,她辛辛苦苦地把女儿养大,只要她能做到的,无论什么事情她都会满足她。虽然从小养尊处优,但难能可贵的是若慈并没有因此而变得品行骄奢,依旧清素节俭。 “没关系,令爱的气质非常好,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啊。” “若慈,别耍小孩脾气了,白猛哥哥不是外人,快,敬他一杯酒。”她从身旁的桌子上端起一杯酒,三人碰杯相敬。 “我叫白猛,很高兴认识你。”他伸出右手自我介绍着。 “妈,你们聊,我出去透透气。”他并没有将手掌收回,目送她离开的眼神中充满了不舍,与此同时,她的冷傲也把他的强烈斗志毫无保留地激发出来。 “这孩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嘴里责怪着女儿,脸上的笑容却更显宠溺。 “萧总千万别责怪她,现在这么有个性的女孩子太少了,她这是有点不是缺点。” 萧若慈离开了酒店,她也将白猛的心带离了那里,他深信自己有能力得到她,从第一眼见到她的那时起他就告诉自己,一定要得到这个与众不同的女孩。 第三章 白羊卷(二) 金光四射的庞大水晶吊灯下,萧熙蜷坐在做工考究的皮质沙发中,悠闲地翻阅着今天的报纸,保姆为她端来了一杯浓香的咖啡。 “陈妈,去叫小姐起床吧。” “好的,太太。” “不用叫了,我已经起来了。” 萧若慈披着雪白的睡袍,睡眼惺忪地沿着楼梯走了下来。 “宝贝,快过来让妈妈抱抱。”每日例行的亲昵。 “妈——我都这么大了,你怎么还像小时候那样对我啊。” “那当然了,你永远是妈的小宝贝,这个世界上唯一能给你无私的爱的人只有我。” “好了啦,我知道的,从很早以前我就知道了。” “对了,昨天的那个白猛你觉得他人怎么样?”她一边翻弄着手中的报纸,一边问道。 “什么怎么样?” “昨天的宴会上我已经看出来了,他对你可是一见倾心。” “切——” “妈妈觉得你可以多和他接触一下。” “妈——你瞎说什么呀,我对他一点感觉也没有。”情窦初开的她,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妈当然知道他配不上我的宝贝,可是他昨天和我说,他准备再收购一栋大厦用来筹备新的酒店,到时候,很多家房地产公司都会竞标,妈是想……” 她不愧为一个出色的商人,似乎每一根思绪都与利益紧密相连。 “您是想让我色诱他么!我是你唯一的女儿啊!” “什么‘色诱’啊?我只是想提前知道一些别的公司的出价,而且,我觉得你应该多和上流社会的人打打交道,总比你的那些同学带给你的好处要多……” “你明知道他对我有意思,还要我去主动接近他?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母亲啊!”她开始变得激动,气愤地转过身准备朝楼上走去。 “站住!”她将报纸狠狠地摔在茶几上。 “我是过来人,我怎么能让我的女儿去投怀送抱呢!我是想告诉你,永远不要指望男人会给你带来什么幸福!你唯一要做的就是令自己拥有至高的权利和无穷的金钱,不能兼得也至少要拥有其中一样。有了权利和金钱你才可以随意选择,而没有这些的话,你只能成为被随意选择的对象!运气够好的话,你只会被选择一次,然后忍气吞声地过完这辈子;运气不好,你将被别人随意地抛弃,然后再被别人挑来减去……在这样无数次的被选择和抛弃中狼狈地了却此生!” 从来不曾遭遇过真正爱情的萧熙对女儿这样说。 “我是想让你明白和学会该如何运用自己的资本,以我女儿这样的条件,不用付出也可以收获很多。”她压低了语气,苦口婆心地说。 “好了,不要再说了,我去还不行么。”从小到大,她很少见母亲这样大动肝火,所以她妥协了。 “真是妈的好宝贝,你记住,千万不能爱上他,更不能让他占了什么便宜。” “如果让我觉得他对我比你对我好,我就要他不要你了!”她嘟起嘴,稚气地说。 “傻孩子。给,这是白猛昨天给我的‘香榭宫’法国餐厅的vip卡,他约在今晚8点在那里等你。” 她很不情愿地接过卡片的同时,也将自己的心门解禁了,她的恋情一发不可收拾,命运跟她开着一个接一个欲罢不能的玩笑。 第三章 白羊卷(三) “小姐,请出示您的卡证。”她正准备走进餐厅,被门口的咨客拦住去路。 “什么卡证?”她早已将临出门时母亲递到她手里的东西忘得一干二净。 “如果您没有我们这里的卡,那很遗憾地告诉您您将无法进去用餐。” 若慈突然记起了那张被她随意丢进背包内的小卡片,明知故问着:“那卡片就那么重要么?为什么没有就不可以在你们这里用餐?” “是这样的,我们酒店是实行预付款消费的,每一张vip卡至少要预存20万元,并且要在两个月之内消费完。” 萧若慈将卡片从背包取出递给了她,心里暗暗惊讶白猛出手的阔绰。 “哦,是萧小姐啊,实在是不好意思,白先生已经等候您多时了,请跟我来。” 跟随服务人员进入到餐厅里,映入眼帘的是犹如梦幻般的景象,精美的装潢,高雅而不失浪漫,奢华却不显浮夸,就连每一个细微的角落都非常出彩。虽然经常和妈妈一起去高级餐厅就餐,但这么高端的地方她还是第一次来,至少她觉得这里的环境比以往到过的任何餐厅都要好,白猛的品味在她心里占领了高地。 “白先生,您的客人到了。” “好,谢谢你。” 白猛赶忙从座位上起身,目光投射在萧若慈的脸上许久才缓过神来。 “来,若慈,快请坐吧。” 她旁若无人一般地落座,将背包和脱下的外套随意地放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如果是平时,她很快便会和他成为朋友也说不定,在她看来,一个品味如此之高,并且能够和餐厅的服务人员相敬如宾的男人应该不会劣质,至少不会是一个因为拥有财富就变得盛气凌人的‘土财主’。但是今天,她知道自己不会很融洽地与他吃完这一餐,‘友好’更是不具可能。 白猛随意地翻了几下菜单后,把它递到了萧若慈的面前。 “我对这里的菜式很熟,你看看你想来些什么,或者,我也可以帮你介绍几道不错的菜……” 她对他的话语无动于衷,也并没有翻开餐牌,而是端起桌上的柠檬水浅浅地喝着。 “那就让我来帮你选几道味道不错的吧。”他朝着服务员轻摆了一下手,示意她开始点菜。 “鹅肝酱一份。” “抱歉,想到鸭子或鹅们可爱的样子,我可咽不下它们的肝脏。”她放下水杯,面对着服务员说。 “呃——洋葱汤双份。” “我一直认为看着别人喝那浑浊的东西比自己去喝更加过瘾,小姐,一份就好。”“那焗蜗牛怎么样?他们这里这道菜做得超赞。”他越挫越勇,变本加厉地热情起来。 “我从不吃无脊椎动物,它们离我们太遥远了。”她再次端起水杯轻抿着。 “那么莎朗牛排呢?我敢打赌,你一定没有吃过像这里做得那么好吃的牛排!” “如果我和你打这个赌我当然会必输无疑了。” 她开始和他正面对话了,尽管她冰冷地犹如一棵生长在天上峭壁之上的雪莲,但这一小句回应却足以令白猛以千百倍的热情和坚定的信念继续着自己的追逐。 “那是为什么!?”他无须掩饰也掩饰不住那胸中的激动和欣喜。 “因为,我从不吃牛肉!”她决然地盯着从未将目光从她脸上移开过一秒的白猛的眼睛 两束目光相交了,一双热情似火,而另一双却冷若冰霜。这是两个人的第一次对视,白猛记住了这一瞬间,并且他确信,再也没有另外一双眼睛可取而代之。 “没关系,那我们就什么也不要了,可以与你聊会天我已经感觉到非常荣幸了。” 正所谓“秀色可餐”,就是如此吧,他先前那微微的饥饿感早已荡然无存了。 “还在上学吧?就读在哪所学校呢?”白猛将服务员支离后,便迫不及待地开始和她攀谈起来。 “东都市电影学院。”冷,依旧是冷的。 “怪不得,你身上的明星气质早就按耐不住了。” “我读导演系。” “那我敢肯定,你一定会成为导演界的玉女掌门人!” …… 他问了好多,她出于最基本的礼貌惜字如金地回答着他。两人的每一句对答,都好像刚刚从炭火中抽出的火红铁钳被猛地投进到冷水中,只能听到“嗞”地一声,一股白气消散过后,便什么都没有了。 第三章 白羊卷(四) 直到除他们之外的所有客人都离开,萧若慈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冷冷地和面前的男人对坐很久了。 “我要走了。” “你的车停在哪里?”他意犹未尽地询问着,心里盘算着,如果车子停得远的话,他还可以陪她漫步一截。 “我的车子满街都是,招手即停,即上即走。”她穿起外套,拎着背包,将那张价值不菲的卡片轻轻放在桌上,说:“这个你收好,这里环境不错,但呆在这里久了食欲会减退的。” “你怎么会没有一辆自己的车呢?介不介意我送你回家……”他很费解,堂堂萧氏集团的千金怎么会连一辆用以代步的车子都没有呢。 “很抱歉,我介意。”她毫不犹豫,直截了当地拒绝了面前这个热情似火的男人。 “你这样一个纤弱的小女生,这么晚了打的士回家多不安全啊!最近媒体上总是报道一些类似抢劫的案件,万一出什么事,我也没法向你妈妈……” “我现在已经是跆拳道黑带三段,几个小毛贼还是奈何不了我的!”说完这一席话,她的心里暗自偷笑,自己哪里会什么跆拳道,但为了摆脱眼前这个来势凶猛的男人,也只能这么说了。 她头也不回地朝门外走去,白猛拿起外套慌忙地紧随其后,甚至连价值20万元的餐卡都遗忘在了桌。等到他追出门,萧若慈已然拦到了一辆出租车,她打开车门,敏捷地钻了进去,摇下车窗对追随而来的白猛说。 “建议你赶快回家泡个热水澡,我自己都觉得冷,你明白的吧?还有,下次要是想吃东西的话找家小面馆就好,想聊天就找家咖啡馆,这里……”她欲言又止,司机一脚油门,车子很快消失于霓虹之中。 “哎——什么时候再——” 白猛的心里七上八下着,下次?下次!噢!看来还能够再见!她都觉得冷?单纯的她永远也不会明白,自己的冷对于白猛来说是多么致命的诱惑! 目送乘载着萧若慈的出租车离开后,白猛吹起了欢愉的口哨,他近乎跳跃着走到自己的宝马x5前,打开车门意气风发地窜了上去,是少有的矫捷。 如果有人能够研制出可以令人遗忘过去的药物,那么他一定可以一夜暴富,相信很多人都会争相购买,这其中当然也包括白猛。 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固然甜蜜,可思念一个人滋味实在难捱。他是一挥手大群美女争相跟从的富豪,但对于萧若慈,他能主动去做并且能够做到的似乎只有想念。他无法知道何时还能够再见到她,但他告诫自己不能指望上天赐予机会,白猛之所以能够在生意场上独占鳌头,就是因为懂得如何争取机会。 “喂,是萧总吗?我是白猛,上次跟你提到的竞标的事……” 尽管这样做不够光明,但为了再次和心仪的人相见,为了减轻自己百爪挠心似的不安,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第三章 白羊卷(五) 在略显冷清的饭厅里,在只有她们母女俩的饭桌上,萧熙再次下达了一个令若慈无法抗拒的命令。 “妈——我不想去嘛。” “妈的好宝贝!你就委屈一下自己吧,妈拼了命赚钱还不都是为了你。” 她的难为与无奈仿佛餐盘中的水果沙拉,粘腻,混乱。 “这个白猛也真是的!上次选的约会地点还算不错,今天怎么选了一家面馆?也太不拿我的宝贝女儿当回事了!”萧熙愤愤不平而轻蔑地数落着。 “面馆?” “是啊!说是在滨海路上,叫什么”味千拉面“,你听听,”拉面“,那档次得有多低!” 萧若慈的心中顿时油生一种奇妙的感觉,她自己倒是十分喜爱那里的面食,还经常和同学们结伴光顾那家面馆。可是对于白猛这样讲究品味且懂得享受的富豪来说,也许他一辈子都不会去那样的地方就餐,她当然知道白猛为何把约会的地点选在那里,她只是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原因使自己坚硬而冰冷的心微微动荡了一下。是他的细腻的心思?还是他能屈能伸的随性?亦或者是因为那从未有过的来自于异性的迁就……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萧若慈抬起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时针停留在6上,而分针已经向右倾斜了十个刻度。距离他们约会的时间还剩下二十分钟,快速地将碗里的米扒进嘴里,她可不想再像上次一样饿得几乎晕倒在出租车上,当然,她也不想让白猛认为自己是个不守时的女孩。 显然,平民化的面馆中更有利于食客放松身心,在这里就餐,你无需担心因为混淆了刀叉的左右之分而受到他人的嘲笑,也不用刻意压制因为咀嚼美味而从口中发出的声响。 从白猛进入到这家餐厅时起,他心里对那位富家千金的好奇感和兴趣愈发变得浓烈,在他的思维里,富家小姐=娇嗔做作,生活上必定也是锦衣玉食。 他来到在一个靠窗的座位前轻轻坐下,窗外的行人时不时向他投来猜测的目光,频频曝光于各大媒体上,难免会有不少人记得这张印满钞票的脸,为了能够让“第一时间看到她的倩影”成为可能,他早已顾不得场合与身份是否相符了。 “你一定要给造成强烈的迟到感才高兴么?” 他没有听到,也没有闲暇去探听身后的小情侣打情骂俏,只是向窗外专注地扫视着,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就会疏漏掉那在他看来勾魂夺魄的美丽。 “喂,现在是差5分钟六点半,你是不是来的稍微有点早?” 萧若慈坐到白猛对面的椅子上,轻轻地敲了一下窗户上的玻璃,白猛方才将意识从凝结的思绪中抽离而出。 “喔,不好意思,我……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 “你是从哪边过来的?我怎么没看——” 白猛心里很纳闷,自己明明连眼睛都不曾咋一下地盯着窗外的来路,她怎么会突然就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呢?难道她不仅拥有仙女一样的容貌还具有她们的法力么?这个疑问令他着实迷惑了一阵。 第三章 白羊卷(六) 极简的装修,配以《kisstherain》舒缓而平静,较为隐蔽的旮旯里,一对对年轻的情侣窃语其中。 “怎么样,这里你还满意吧?”他以为照她说得做了,她或许会对他浅笑一下也说不定,她随后的回答让他清楚地认识到,之前的期许可能只有在梦中才能实现。 “满意?不,我不满意,或许我也可以很满意,但前提是这张桌子上只剩下我自己。” “那么,这个你应该满意吧?”白猛将一把坠着施华洛世奇水晶天鹅的钥匙推到了萧若慈的面前。 “什么?” 她喜欢水晶,也同样喜欢天鹅。记忆中,母亲曾买给她很多这个牌子的水晶摆件,但她最为喜欢的还是天鹅,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水晶切面所折射出来的光彩吸引而去。面对纯洁,她也不能免俗地贪婪了一把。 “送你的,奥迪tt,纯白色的,我觉得它很配你……” “把你这除了喇叭不响其它地方都响个不停的破车拿走!我不需要它!”她有些气愤地抓着水晶天鹅,把钥匙推了回去,趁机摸了摸那只即使拥有再多都不会嫌多的水晶天鹅。 “你不是没有自己的车子么?我觉得还是有一辆自己的车子比较方便。”遭到拒绝也在他的预料之中,也正因为存在难度,才足以令他兴致勃勃。 “你不会是不会开吧?” “切——”她的表情不屑到极点。“火车呢,我倒是不会开,像这样的”玩具车“我用脚都可以开动它!” “那你——” “要不要改天我用我的悍马和你飚一下?” “悍——马——” 她真是一个充满故事的女孩,白猛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这样一个纤弱的女子驾驭起那样庞大的车子来该是什么姿态,但他绝对有理由相信她说得都是真的,并且很快在自己的脑海中勾勒出一副英姿飒爽的美图。 “那是我的成人礼,我妈她一直不许我开它,她总是担心我会出什么状况,再加上我本人是个环保主义者,那家伙喝起油来简直是海量,索性我就不开了,怎么?你还有什么疑问么?” “没了,哦不,有——” 这是与她相识以来,在他们一问一答的对话间,她的回答第一次超过了他的发问,负责支配白猛言语的脑神经在萧若慈一连串的阐述中乱了阵脚。 “我想象不出你开起悍马来会是什么样子。”他那双充满“求知欲”的眼睛直直地注视着她。 “你的这辆车送给哪朵交际花也许会更加合适,我想她们也会十分感谢你的。”“呃——你喜欢吃什么面?我去点餐。”他试图以岔开话题的形式回避萧若慈犀利的话语。 “不会是被哪朵花拒收了,拿到我面前准备”废物利用“一下吧。”是变本加厉的奚落,从小生长于富有的家庭中,对付富人,她总有一套自己的方法。 萧若慈此番话语一经脱口,白猛便大步流星地朝着收银台走去,他将钥匙上的水晶天鹅用力一扯,毫不犹豫地把光秃秃的钥匙塞进了印有“中国红十字会”字样的捐款箱中,然后平静地回到了座位上。 “即使成为了”废物“也可以用它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情,市面上的白色奥迪tt都是柴油的,这是我特意为你定制的汽油型的,既然你不喜欢,我让厂家直接开到福利机构好了,捐献者的名字就填你的。”他真诚而镇定地说。 其实,他并没有奢求,他只是想用六十多万元买来的礼物博取红颜一笑,看来,他又失败了。不过没关系,他多的是耐心和精力来赢取这位挚爱的芳心,因为他知道,她的出现前无古人,后,也绝不会再出现来者。 “你——”她无语了,同时,她的心也辨不清缘由的颤动起来。 萧若慈很清楚,让富人们不惜重金为心爱之人购买她们喜欢的东西并不难,难的是让他们把大把的钞票心甘情愿地投入公益。在大多数的富人眼里,穷人永远留给别人去帮助,而金钱永远留给自己来享用。在遭受到自己拒绝后,白猛能够毅然决然地将名贵跑车捐给公益机构,可见他是一个怀有爱心的人。最令萧若慈感动不已的是,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竟然高过了高尚的公益事业。无论她有多么高傲,但她毕竟也是个女人,而且是个阅历极浅的爱慕虚荣的女人,这“糖衣炮弹”来得这样猛烈,她又怎么能够招架得住呢。 第三章 白羊卷(七) 伴随着舒缓的钢琴曲,在相对轻松的氛围中,碗中的面条已所剩无几,白猛和萧若慈起身朝店外走去,临出门时,萧若慈在悬挂在收银台边的《顾客意见簿》上娟秀地写下了一行小字: 今天的面条格外好吃,望贵店厨师继续精进厨艺。 萧5。21 傍晚的余晖也如画般悦目,大朵的火烧云簇在一起,温润而暧昧。 “接下来我们去哪?” “还能去哪?当然是回家了。” “既然不接受我送给你的车子,那么请允许我今天送你回家。”他的语气中肯而坚决,完全没有是在请求的感觉。 “不接受你的礼物就要被你送回家?这其中存在什么必然的联系么?”她绝非是能够逆来顺受的女孩。 “当然有联系。” “说来听听,要是可以说服我,我就答应你的请求。” “嗯……”他稍加思索了一下,做出了一个决定,“因为从明天开始,除了必须开车的场合,我也改乘的士!” “为什么?”她不解地看着他,问道。 “环保啊,向你学习,你不会将一个正准备投身”环保事业“的仁人义士扼杀于襁褓之中吧?”他很明白,这时如果对她说一些肉麻的情话,其下场,必定是惨不忍睹的。这样的“高帽子”戴到她的头上,她便无力再将它摘下。 “这样啊……那好吧。”她很清楚这个理由有多么难以反驳,否定了它就等于否定了自己先前所说的,也就意味着给自己的人格前面冠上了“虚伪”二字。 从萧若慈同意他送自己回家那时起,白猛与她的恋情便渐渐“扭亏为盈”了。 在与萧若慈家所在住宅区相邻的一条街道上泊住车。 “我到了。”她并没有立即下车。 白猛将头探出车外,仔细张望了一下四周的建筑,他猜想,这应该是一排建造于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住宅,借着老旧的路灯所放射出的微光向上望去,约莫五六层的样子,三两个住户的厨房灯没有被熄灭,微弱的灯光透过窗子映射出来,将玻璃窗上的油污显现无余。 “别开玩笑了,这不是你的家,俗话说”送佛送到西“,你应该让我把你真正地送回家。” 他当然不会相信这就是她的家,别忘了,萧若慈的母亲可以东都市房地产行业的“女巨头”。 “谁和你开玩笑了?这就是我的家!信不信由你!”说着,便打开车门跳下车来,然后猛地将车门撞上。 让白猛毫无疑虑地相信这是她的家的确十分牵强,但是,为了避免让自己家的楼下出现一个经常蹲守的“猎人”,她也想不出其它更好的办法。 “谢谢你送我回家,别忘了我同意让你送我回家的理由。” “不会的,我说到做到!” “那你回去吧,我要上去了。”她嘴里虽然这么说着,但丝毫没有要转身上楼的样子。 “我——我什么时候可以再见到你?”他太惧怕那遥遥无期的思慕了,他要给那些念想前加上明确的期限。 “看情况吧,我现在也不知道。” 她当然不知道,杀手锏本来就是掌控在白猛手里的,但是他不愿意运用那看似有些小卑鄙的手段。 “我们下周去野炊好吗?自从大学毕业后,我就一次都没去过,挺怀念的。”他提出了一个近似于奢求的建议。 “再说吧,我现在不能确定,你快走吧。” “不,你不答应我我就一直呆在这,即使你上了楼,我也会一直在这等你的答复!” 上楼?萧若慈微微苦笑了一下,白猛不回去倒也无妨,可是自己应该怎么回到真正的家中呢?无奈之下,她只好再次答应了白猛的请求,她高傲的姿态在无形之中被一降再降。 白猛的车子渐行渐远,她朝着家的方向慢慢走去,回忆起今天和白猛见面时的一些细小片段,竟不自觉地哼唱起了蔡依林的歌曲: “我感觉快要有爱 眼睛亮了起来 阳光和玫瑰都苏醒过来 我感觉快要有爱 ……” 第三章 白羊卷(八) 母亲本应是最能察觉女儿心的人,但萧熙因为应酬太多,已无暇顾及,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正在悄然地滋生开来。她最多只问上几句关于竞标的事宜。 “别的公司把价钱压低到多少了?” “他们,他们应该比你出的数目要低些……”因为根本没有去问,她开始胡编乱造。 “哦?低多少?”也许只有关于利益的事情可以驱散她的倦意。 “这个——低——大概——” “你到底问了没有!?”她将手中的《证券报》往茶几上一扔,面带不悦地审视着女儿。 “白猛约我下周六去野炊,也许——也许那时他会告诉我。” 屈指算来,她已与白猛打过了三个照面,如果说初次的相遇是短暂而仓促的,那么而后的两次应约本有着充裕的时间打探母亲委以的“重任”,但是她没有,到底那些时间被什么占据了呢?她在心中胡乱地寻索着,除了一些冰火相叠的交锋,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其它的了,不对!应该还有那令自己的心为之一颤的细微的感动。 星期六的天气早在周五的傍晚就可断定应该是绝好的,昨天的晚霞成为了众多摄影爱好者的免费model。俗语讲“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看来应是有证可循的。 萧若慈仔细地将防晒霜涂抹在裸露着的皮肤上,虽想到细心的白猛应该会带上一把超大的遮阳伞,可她也不想因为别人的疏忽在周一上学时使自己的同学们误以为来了一位非洲的新同学。 “陈妈,你觉得我今天穿起这条裙子来怎么样?”她跑到楼下,在正上下擦拭着家私的陈妈面前来回旋转着,清新甜美的淡粉色纱裙随之轻盈地飘舞。 “小姐穿什么都好看,不过我倒是很少见你穿裙子,你穿起裙子来更是好看呢。”虽说老公永远是别人的好,而孩子永远是自己的棒。但陈妈还是忍不住在心中不住地因为嫉妒而频频叹息,自己的女儿若是生得像若慈一样该多好,面前拥有这般姣好容貌的女子,也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小慈,妈怎么觉得你今天不太对劲儿啊?你平时不是最讨厌穿裙子的么?说什么怕被晒黑,今天这是怎么了?”萧熙坐在餐桌前,一边喝着牛奶,一边看着关于财经的报纸,说道。 “昨天的《天气预报》说,今天会很高温,我是怕被晒黑,可被晒黑也总比捂出一身痱子要强的多吧?”她犹如一只欢舞的蝴蝶,翩翩地飞到母亲身后,撒娇似的搂住了她的脖颈。 “你今天心情不错啊?怎么?捡到钱包啦?” “我可是路不拾遗的好孩子,我之所以高兴还不是因为今天即将完成”女皇“你下达给”奴家“的任务?过了今天,我就不用再硬着头皮去见我不想见的人了。” “这孩子!八成是武侠小说看多了,呵呵……”萧熙和陈妈一同打趣着女儿。 “好了,不跟你说了,我得去”家门口“等他了……”说完,她拎起沙发上的背包朝大门跑去。 “哎——宝贝,吃了早饭再走啊!” “不吃了,你们吃吧——” 沉重的大门“砰”地一声关闭了,与此同时,她那初开出一条线缝的心门会以怎样的方式被攻陷呢?这是个万物萌生的季节,她的爱情之花会盛放出夺目的光彩么? 第三章 白羊卷(九) 直到她一路小跑地来到那条破旧的街巷前,直到她清晰地听到从不远处传来的鸣笛声,她才意识到自己“又迟到了”。 “什么也别问,问了我也不会告诉你。”打开车门,跳上车去,只这样的一句。 她慌乱地整理了一下头发,将散落的裙摆收整到双腿中间。 “地点你选好了么?” “当然。”他猛地一脚油门,车子似是离弦之箭般扬长而去,轴承间因极速摩擦而产生的刺耳声响随即而起。 “拜托!这样很伤车子的。”萧若慈的脸上显露出一副十分资深的表情。 “遵命。” 他放缓了车速,尽情享受着与她独处的每分每秒,这种惬意的感觉二十五岁的白猛从不曾体会。车子在一道山坡的半腰处停了下来,春风将鲜嫩的绿衣裳带给小草的同时,也为它们邀请来一对对眷侣——蝴蝶。它们跃舞于一朵朵小花之上,熙和的阳光照射在蝶翼上,使之微微发亮。 “这里好像还不错。”她刚一下车便坐到了草地上,左右远眺着说。 “待会还有更不错的,跟我来……”白猛伸出手去,欲将萧若慈从地上拉起,但这一举动只为他招致了一个白眼。他们走上山坡的最高处,向山坡的另一面望去。 “天啊!好漂亮,好美啊!”她惊讶到几乎尖叫,被映入眼帘的一栋栋纯正欧式风格的别墅所折服。“这简直是只有在童话里才能够看到的城堡!” “你没有听你妈妈提到过这里么?”他脸上浮现出难掩的得意,问道。 “我妈妈?她从没有讲过童话给我听。”萧若慈天真地眨着眸子,浓密而纤长的睫毛微微上翘着。 “哈哈,你真——可爱!” 他搜遍自己的脑海,却终未能找到一个更为贴切的词汇来形容这个令自己的心奇痒难忍的女孩。被白猛这样懵然一赞,她的脸上好似结出了本应早秋才能落果的水蜜桃。 “她真的好忙的,怎么会有时间给我讲……” “那以后我给你——咳——嗯——”他以清嗓的方式止住了自己的话语。“这是一家外资企业刚刚投资建造的新盘,名字叫做‘爱的童话墅’,你妈妈可能没跟你讲过。” “我妈妈只会花钱去建摩天大厦,她要是有一天能建造出这么漂亮的房子,我一定第一个住进去!” 白猛趁着萧若慈的思绪正深陷在美丽的憧憬之中时,试探性地拉住了她的小手,随她一起伫立了好久,等到萧若慈将自己的手从他溢满汗液的大手中使劲抽离出来,他们才回到了车子停泊的地方。果然不出萧若慈所料,白猛携带的野炊工具一应俱全,硕大的彩虹条纹遮阳伞一经支起,萧若慈就躲到了伞荫下,她吹弹可破的肌肤在彩虹布的映衬下愈发楚楚动人。经由白猛精挑细选的食物,被一一摆放到了织有苏格兰格子的餐布上,白猛还带来了产自法国波尔多的红酒,他拿起早就准备好的酒启,准备将它打开。 “你别告诉我你想打开它,然后再把它喝掉。”她明知故问着。 “当然了,这可是我特意为今天的野炊买来的,当然要喝了……” 萧若慈伸出手捂在了白猛握有酒启的那只手上,又猛地将手缩了回来。“你应该知道喝了它的话会很危险,不要忘了你是开车来的。”似是不具任何感情色彩的话语掩不住她内心的关切。 “你这是在关心我么?”他停住手,两只眼睛直钩地注视着她,他在期许一个肯定的回答。 “呃——当然不是,我是在担心我自己,你要是撞个脑浆四溅,估计我也得体无完肤……呸、呸、呸,总之一句话,不许喝!”此时的她,像极了专权而果决的君主。 “不要紧,看——”白猛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卡片,说:“这是张门卡,它可以打开你刚刚看到的那片房子的其中一栋,假如我真的喝得不省人事,你可以把我送到那去。”说完,把那张卡片递到了若慈的面前。 第三章 白羊卷(十) 每个女生的心中都有一座极具童话色彩的城堡,它或巍峨耸立,或幽静宁谧……可是不管怎样,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座城池之中必定会有一位王子,即便女孩们降低了标准,不再苛求王子必须是那种玉树临、英俊潇洒的男儿,但也绝不会允许他醉眼迷离、呕物横流。更何况,他现在还处在庶民的位置上。 “这个假如没有可能变为现实!” 萧若慈想抢过白猛手中的酒瓶然后把它扔得远远的,想想那样做似乎有些不妥,于是,她抓起桌布上的酒启子狠狠地朝着远处的湖泊扔了过去。她以为那个酒启子会比较廉价,可她并不知道它的价格与那瓶酒是难分伯仲的,白猛将手中的酒瓶也用力地向同个方向投了出去。 “你?你不会是生气了吧?” “你很在乎我生不生气么?” “当然不。” “我没有生气,我只是觉得酒和酒启不应该分开,它们应该永远在一起,没有酒启,酒就打不开,我觉得想喝它的人也一定会很着急的,你既然强烈阻止我去喝它,那我想你一定也不会愿意看到它,就让它随酒启而去好了,把门卡收起来吧。”他的确没有生气,因为还可以憨态可掬地说着这样的一席话语。 “给个理由。” “难道你不想体验一下做公主的感觉么?”他斜睨着她,表情甚至显得有些幼稚,像极了“家家酒”里面扮演男一号的那一位。 “做公主的感觉当然好,可是身旁没有王子的公主状况是不是有点惨?”萧若慈并没有拒绝他,当然也绝没有去拿那张卡片,她单手托腮,任凭自己的思绪飘向幻境。 “如果‘公主’愿意,在下随时愿意为您效犬马之劳。”他故意摆出一副卑贱而忠诚的样子。 “你这是‘王子’?我怎么觉得像是……” 悄悄然,她开始主动和他开起了玩笑。她想说他更像是“太监”,可转过头来一想,眼前的这个男人除了有些“低三下四”之外,无处不显露出他颇为男人的层面,这个比方好像并不相符,所以她止住了自己言语并未脱口。记不清从何时起,她已然“丢枪卸甲”。 “我觉得在你的世界里,王子是一定要有的,但也不能缺少数以万计的臣民,你不是一般的公主,或者你更像是一位年轻而高贵的女皇!要是你不嫌弃,我愿意做你国中一个卑微的臣子。”炽热的目光从他那深情而热切的眼眸中散发出来,毫无一丝羞涩与胆怯。这就是白猛,他永远不会担心遭受到拒绝后的那种挫败感会影响到自己。 萧若慈被极为诚恳而动听的话语捧到了九天之上,她无法克制自己的心绪向上飘游,只能任由显得不太自然的笑容停留在脸上。 在宝马x5的车厢中,从那完美音质的车载音响中,有黄征略带沙哑而富有磁性的歌声弥传开来,在似乎带有隐喻的歌声中,他们一边津津有味地品尝着美食,一边欣赏着四周开阔的风景,不时会有一绒柳絮飘落到二人的鼻尖上,他们会不约而同地做出斗鸡眼的表情,然后轻轻一吹,柳絮飞远了,她紧锁着的心扉也似是被这气息吹开了一道更为宽阔的缝隙。 我怎么才能登上你的爱情诺曼底 别让天与海的距离,衡量爱与恨的对立 怎么才能让我登上你的爱情诺曼底 狂奔在破晓的大地,拼了命也要找到你 占领这,爱情诺曼底 yeah …… “我们朝湖的那边走走吧,顺便看看我们投过去的酒启和酒有没有幸运地在一起。” “好吧。” 白猛打开了一把遮阳伞,他们朝着远处的湖泊缓缓走去。 第三章 白羊卷(十一) 这是一个人工湖,可能是房产商出于对浪漫氛围的营造特意开垦的,可以称之为湖,可想而知它的面积必定不会太小,他们沿着湖泊的边沿漫无目的地溜达着,调皮的若慈偶尔会向湖中投掷一颗颗石子,三两圆波互相抵触过后便又相互重叠缠绕在一起,不知不觉他们竟走出了好远,回望山坡上的车子,已经十分渺小,那四下弥漫着的音乐声也变得若有若无。 “噗通——”一声。 两人的脸齐刷刷地转了过来,只见在距他们前方的两三百米处,一个身影猛地跳落到湖水中,继而是出于本能的挣扎与呼喊。 见此情形,白猛迅速脱去外衣,鞋袜都顾不得蜕去,也没来得及向萧若慈“请示”一下,将手里的遮阳伞随意一扔便跑了过去,然后毫不犹豫地跳到水里。他万万料想不到,自己这么不假思索地纵身一跃,竟然达到了豪宅名车都未曾达到的效果,他就这样虏获了萧若慈的芳心,同时,也埋下了破坏力极强的“定时炸弹”。 虽是初夏,但幽深的湖中之水还是异常的冰凉。落水之人被顺利救了上岸,穿戴朴素的女子泣不成声地哭诉着,蹲在一旁的白猛也忍不住打着寒颤。 “你为什么要救我!让我去死,让我去死……” 萧若慈紧随其后跑了过来,她那永远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同情心在胸中隐隐作祟,赶忙从脖颈上解下丝巾帮女孩拭去脸上的冷水和泪滴。 “你怎么了?你还这么年轻,为什么要自杀呢?”她满面疑容地问道。 白猛站立起来,将上身的衬衫快速解开后脱了下来,阳光打射在他遍布水珠的皮肤上使之晶莹剔透,白皙的胸膛上虽然没有突兀而起的胸肌,却也不是松垮的肥肉。最关键的是,在萧若慈看来,他紧致而滑爽的肌肤上好似被烈日烘烤上了四个金光灿灿的大字——见义勇为。这样一个寻常的词汇,在萧若慈的心中来回地翻腾,沉淀,再翻腾……她已无力将它清撵出自己的心门了。 “我——我男朋友他——呜——呜——”她已哭了许久了,却依旧是泣不成声。 萧若慈并没有爱情经历,她不知该如何对面前这令人同情的女孩施以劝诫,抖了抖手中的丝巾,很自然地递向了白猛。 “给,把身上的水珠擦一擦,不然很容易感冒的。” 身为亿万身价的酒店集团首脑,他经历过无数次生意场上的得与失,曾经有一座新张不久的五星级酒店因为火灾一夜间成为了废墟,但他的身心并没有因此颤动一下,而今天!这块细小的丝巾!却令他刚强如铁的心动颤不休!他竟然再次投入到湖水中,像是一只搁浅了很久的白鲸重新回到了大海的怀抱一样,翻腾起汹涌的波浪,欢快地游弋着。 “傻瓜!快上来,这样你会生病的!”她哭笑不得地呼喊着。 “我好热!让我降降温……” 白猛从车子后备箱中拿出了两块崭新的毛巾,递给那女孩一块,然后各自擦拭起来。 “你住在什么地方?待会让这个救你上来的人送你回去。”面对弱者,她总是有着源源不断的热情。 “谢谢你们,不用送的,我就住在山坡那边的别墅区里。”女孩似乎哭干了眼泪,抽噎着回答道。 “你——住那里?”萧若慈有些惊讶地问道。 “是啊,我在一户有钱人家里做保姆,他们家的小主人喜欢我,说会娶我,可是他……”说着,又涕泗滂沱地哭了起来。 “我说小姑娘,你能不能别哭了?你都要把我们的心都哭碎了。”白猛幽默地说。 第三章 白羊卷(十二) 白猛从车子后备箱中拿出了两块崭新的毛巾,递给那女孩一块,然后各自擦拭起来。 “你住在什么地方?待会让这个救你上来的人送你回去。”面对弱者,她总是有着源源不断的热情。 “谢谢你们,不用送的,我就住在山坡那边的别墅区里。”女孩似乎哭干了眼泪,抽噎着回答道。 “你——住那里?”萧若慈有些惊讶地问道。 “是啊,我在一户有钱人家里做保姆,他们家的小主人喜欢我,说会娶我,可是他……”说着,又涕泗滂沱地哭了起来。 “我说小姑娘,你能不能别哭了?你都要把我们的心都哭碎了。”白猛风趣地说。 “你这个人可真是的,有没有一点同情心啊?她都伤心成这样了,你还拿人家开玩笑?”萧若慈大义凛然地训斥着白猛。 “好、好、好,我没有同情心,我冷血,以后还请‘女皇’多多教导。”白猛恭敬而谦卑的弯下腰,任由她数落着。 “你车子上有没有备用的衣服啊?”若慈问白猛。 “不用,我身体好的很,衬衫一会就干了。”白猛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谁说要你换了?我是让你找找看,要是有的话给她换上,她是女孩子,不能着凉……” “你就不能关心关心我么?”白猛稍显沮丧地问。 “英雄通常都不会讨要关心。” “那好吧,我找找看。”白猛听得萧若慈此言,来了精神,钻进车厢翻找起来。 “只有这件了……”白猛手中拿着一件衣袖口上沾着微微污渍的嫩黄色衬衫说。 “懒汉!”萧若慈夺过衬衫,对那女孩说:“给,去车里换上吧,虽然不是特别干净,总比你身上湿漉漉的衣服穿起来要舒服。” 女孩上了车,但她并没有立即开始换装,而是一边轻抚着真皮车座,一边在车内四下张望着,一会摸摸白猛放置在仪表盘上的vertu全球限量版手机,一会又去闻嗅摆放在挡风玻璃前的车载香水,她拿起遮阳板上夹着的一摞名片的其中一张,暗暗地念着: 东都市帝豪酒店集团 总裁——白猛 “换好了么?我们也该回去了……”白猛催促到。 “好了,好了,马上就好……”女孩赶忙将干燥的衬衫替换上去,同时,也将白猛的名片装进了口袋里。 “这样感觉舒服多了吧?以后千万别做傻事了,你妈妈会担心的。”萧若慈十分关心地嘱咐着女孩,像个知心朋友。 “恩,以后不会了,我叫甄洁,希望我们以后还能见面。”女孩侃侃而谈,早已没了先前的悲伤劲儿。 “啊?还见啊?别见了,就是见也别以这样的方式了。”一阵微风吹过,白猛抱着双臂有些不耐烦地说。 “不会的,绝对不会以这种方式见了,我走了,再见!”甄洁说着朝着山坡下的别墅区走去,行至半途中,她频频回望,她当然不是因为对二人的救命之恩心怀感激,她只是不甘愿做一名保姆。因为她的不甘,她险些了断却了性命,也因为不甘,才致使她千方百计地寻找捷径。 第三章 白羊卷(十三) 时光如梭,两个月的时间转眼而过,因为两人之间关系的逐渐升温,白猛筹划的新的酒店项目自然不会被旁人投中,萧熙和白猛取得了彼此“双赢”的好成绩。 “小慈,合同的事情已经办完了,你以后不用为了去见白猛了而影响心情了。”萧熙只要一有闲暇便拿着《证券报》坐在沙发上看个没完,那些沉了底儿的股票每天都令她寝食难安。 “妈——你就别管了,我现在见他的时候已经不会坏心情了。”她再也不会因为母亲提到“白猛”两个字而心生厌烦了。 “怎么?你别告诉我……”她还是老一套,将报纸扔到茶几上,然后用锐利的目光审视自己的女儿。 “我——我,我也不知道,总之就是不烦他了。”她唯独和母亲交流时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她对母亲威严的惧怕从没有因为母亲的宠溺而减弱。 “不行!马上和他断交!”她的手掌用力拍在报纸上,毫无余地的发号着命令。 “他对我很……” “好什么好!他对你的好能赶上我一半么!你知不知道男人有多危险?!你忘了我之前对你说的话了么?你忘记我嘱咐过你什么了么?!”她气急败坏地斥喝着若慈,胳膊猛地一挥,将陈妈刚刚端上来的咖啡打翻在地,地板上顿时升腾起阵阵白气。 “妈!你干嘛生这么大气啊!他真的是对我很好嘛!” “啪——” 萧若慈白皙的脸上立刻便浮现出微微泛红的掌印。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打我……长这么大,你从来没有打过我,这究竟是为什么?!” 萧若慈的泪水倾泻而出,滴落到茶几上被摔个粉碎,不等萧熙上前安抚,她抄起沙发上的背包,挥洒着泪水夺门而去。 要是刚刚爸爸在身边的话,他一定会挡住妈妈挥来的那掌,最起码,他不会像陈妈那样,站在一旁气都不敢出一声。此时,在满面泪痕的若慈的脑海中竟想到了那个和自己有着天大关系,但却毫无印象可言的人。对了,爸爸!爸爸在哪呢?从小就只听母亲有时候会诅咒他,每当自己问起他的去向时,母亲总会咬着牙恶狠狠地说“他死了!”但若慈知道,他其实并没有死,没有哪个妻子会独自躲在房间里指着丈夫的照片先是咒骂连连,而后却又黯然落泪。即便是出于深切的怀想,也不该是那样的。 该去哪呢,白猛此时一定是在酒店里处理繁重的事务,况且也不愿让他看到自己这般落寞的样子。算了,去轧马路吧,不然还能去做什么呢?她拦了一辆出租车,朝着东都市最繁华的商业街驶去。一路上,高楼大厦鳞次栉比,萧若慈知道,在东都这座城市中,有很多摩天大楼都是自家公司的产物。想到这些,她不禁感叹起母亲的操劳来,反过来又一想,可再怎么样也不能因为一句小小的顶撞就迁怒与自己啊,何况自己已经18岁了。究竟是什么原因令她做出那么过激的行为呢?难道真的如她所说,男人真的有那么可怕么? 第三章 白羊卷(十四) 徘徊于一间间商铺前,看着饮食店橱窗前一对对情意绵绵的男女,若慈倍觉孤立。要是白猛现在在身旁就好了。她终于被自己的思想意念打败了,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给白猛。正当她拨完号码将手机放在耳边时,在视线范围内,在星巴克咖啡厅靠窗的座位上,有一对男女面对而坐。那是……是白猛?!对面坐着的是谁?是他的生意伙伴?看背影不像,料想白猛是不会和穿着得像只“流莺”且没有一点品位的人合作的,那么她是谁?萧若慈带着莫大的疑团推开了玻璃门。 “白猛!——甄洁?你们……”虽然极为不悦,但她毕竟出身豪门,依旧保持着镇静与已达底线的风度。 “若慈?!你、你怎么来了,怎么没给我打电话?”白猛被突而其至的若慈惊得有些诧愕。 “你一定很不希望我现在出现吧!”强烈的醋酸味道似是要将一切腐蚀掉似的。 “你们认识吧?我来给你们做介绍……”白猛无措而尴尬地对甄洁说,眼光却始终不敢与若慈相对。 “我们认识的。”甄洁淡定而稍显强势地说,一股无名之火在她与若慈四目相对时悄然而起。 “还用介绍么!她不就是你上演‘英雄救美’那出好戏里的女主角么!?”若慈打量着眼前已鸟枪换炮的甄洁,毫不示弱地挖苦着白猛,她说:“又是被你从哪潭泥沼中救出来的?” “若慈你听我说,唉——” 没等白猛做出任何解释,萧若慈再次蓄积起来的泪水便夺眶而出了,她奔跑着摔门而去。 这该死的眼泪!怎么会不争气地涌个不停?是的,她泪眼婆娑地质问着自己,不明白自己的泪水因何会绝提,将肩上的背包紧紧拥在怀里,像是抓着一根赖以救命的稻草。刚刚还笃信“男人是可爱的,他们并不可怕”的萧若慈,此刻只有奇痛难挡的伤楚,她好像刹那间就理解了母亲的话“你知不知道男人有多可怕!”的确,她深深领会了这句话的含义,这个曾在近两个月中带给她强烈幸福感的男人身体力行地教会了她。 “若慈!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你要听我解释啊!”一张滚烫有力的大手紧紧抓住了她纤绵的胳膊,是追出门来的白猛。 “我不听,不听……”白猛粗鲁地用力一拽,若慈便扎进了他的怀中,她努力地想要挣脱却根本力不从心,只能任由他强搂着,细小的拳头拼命地敲打着白猛的胸膛。 “我和她也是刚才恰巧在街上遇到的,毕竟有过一面之缘,所以坐下来聊会天,你相信我好吗!”白猛心急如焚地辩解着。 “真的?”她止住了捶打抬起头,泪眼汪汪地仰视着白猛,不用他做出肯定的回答,自己已然将自己说服。 “我发誓——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 站在属于自己的领地上镇守着神圣而苍茫的雪域,眼见慕名而来的朝拜者为你而来,他们带来了你前所未闻的轶事、从未品味过的美食,然而,若想得到这些要付出的代价就是,你一尘不染,纯净如纸的圣域将会被踩踏出串串脚印,它将再也不会平整如前。就像爱情中的谎言一样,永远不要奢望它会销声匿迹,也永远不要指望被骗过后的人儿会单纯如初。 第三章 白羊卷(十五) 等到萧若慈的情绪完全被白猛稳定了下来,她小鸟依人般的靠着白猛的肩膀,随他一同回到了咖啡店中,甄洁早已悄然离去,剩下大半杯余温尚存的卡布奇诺,浓郁的苦味混杂着甜腻的奶香四下弥散着。看来,她似乎并不懂得品味。 都说爱情把人变得盲目,还有人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很低,其实男人也一样,只是体现不同罢了。男人通常可以很快觉察到自己情商上的障碍,并尽力弥补;而女人往往不能自觉,即便是觉察到了也会很乐意沉溺其中。 “嗡……”桌上的手机早已被白猛在不知不觉间调整到了震动模式,但却依然引起了若慈的注意,他拿起手机,故作随意地拨弄着。 “这些人可真够胆大的!竟敢把倒卖枪支、发放高利贷、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样的信息到处乱发。”他将拇指按在了删除信息键上,说。 “你也有收到啊?我也是……”此时,倚靠在白猛肩膀上的的若慈愈发显得乖巧而楚楚可怜,仿佛那些不光彩信息是她发的一样,把头向白猛的怀里凑了凑,微微发嗲地说。 “还有人经常发信息要我把钱汇到xx的账户,第一次收到的时候,我还真的汇了500块给他呢。” “你——你真可爱!”白猛温情地抚摸着她的发丝,将她拥得更紧了些,面带憨笑,却又好像有些愧疚夹杂在内。“那后来呢?后来你是怎么发现那是骗子的把戏的?小傻瓜。” “后来?后来当然是被我无与伦比的‘智慧’识破了呗。”她抬起深埋在白猛怀中的脸骄傲地说。 “是么?把你足智多谋的事迹说给我听听。” “嘿嘿,也没有啦,后来他们发来信息说我的儿子出了车祸正在医院抢救,要我把10000元手术押金汇到他们提供的账号,我还待字闺中呢!哪来的儿子……”她效仿着古灵精怪的黄蓉,但现在的她却像极了憨态可掬的傻姑。 “对了,那个叫甄洁的女孩和他bf的事怎么样了?”她问。 “她……” “嗡……”手机的震鸣声再次响起。 爱情圣殿前并不一定全都是虔诚的信徒,就像世间的诸多事,总有正负阴阳之分。有的人手持爱的《圣经》歌颂真谛;有的人则打着爱情的幌子经营阴谋。显然,若慈属于前者,而那个号称要“为爱殉情,欲投湖自尽”的女孩不知又将手中的幡幌朝向了谁。 “这帮饭桶,什么事都处理不好。”他重复着刚刚的动作,故作责备状地说。 “怎么?公司有事要处理对么?”她颇具“贤内助”潜质,关切地问道。 白猛有些按耐不住,他将杯中剩余的冰摩卡一饮而尽,顺着嘴角淌下的一粒咖啡珠滚落到了白色衣领上。 “听说宝姿广场那边刚刚落户了一necrawford,你先去那里逛逛,随便刷。顺便帮我选几件休闲装,给——没有密码,也不用签字……”用纸巾慌忙地擦拭着嘴巴。说着,他从卡夹中抽出一张信用卡递给了若慈。 白猛心里很清楚,对于若慈,假如不说是要她帮自己选购的话,她定是不会去的,更加不会接受他那高额的行用卡。他要让她尽早离开这条街道附近,也只有这样,他才可以尽快去排除在他看来已经危如累卵的威胁。 第三章 白羊卷(十六) 他们约定晚上共进晚餐,将萧若慈送到门口,目睹搭她乘计程车朝宝姿广场的方向驶去。白猛再次回到星巴克中,他掏出手机拨弄着,深深为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感到痛心疾首。 白猛今年虽然刚刚25岁,但也可算是久经商场了,虽说丰厚的产业大部分是上辈留下来的,可不得不说的是,他的确经营的不错,集团的效益可谓是蒸蒸日上。可就是这样一个驰骋商界的智慧的男人,却在逐渐飚红的爱情大盘上由于操作不当而被套牢,当然,其结果必定是连自己都不忍回头去看的——全线跌停。 昨天夜里8点,已经被酒店繁复的事情搞得焦头烂额的白猛,决定去赴一个朋友的酒局。自从认识若慈后,他的夜生活节制了很多,因为他知道,那些风月场所里的女孩子们看重的只是他的钞票,更有甚者,还每次见他到来就以“白太太”自居,虽然时常会有一大堆女子因为这个名号勾斗起来,但他知道,那一张张布满风尘的面具背后,大多都是垂涎三尺的贪婪,即便有个别重情的女子,也是千帆过尽、万舸争流之貌了。若慈的出现,更令他觉得那些僵硬而虚假的笑容是那么不堪入目。 突然,他的手机响起,他看了看车载时钟,8点,应该是若慈临睡前必发的亲昵短信到了,他拿起手机翻看了起来。 “想知道你的女朋友为什么一开始对你冰冷,后来却对你热情起来吗?”读到这,他无奈地撇了撇嘴,心想这准又是那些乌七八糟的垃圾短信,估计又是什么推销“春药”之类的内容,继续往下读,“想知道你那清纯的女友此时正在和谁约会吗?要是想知道答案,请到‘爱的童话墅’的湖边来,你会知道答案的。”一向以自我为中心的白猛,此时却不知被触及到了哪根神经,他的意识被这条突如其来的短信所左右着,调转车头,他要去寻找答案,要为自己两个月来的“痴痴付出”平反。爱的童话墅!应该只有那个曾经令自己神魂颠倒的女孩才会把约会地点选在那里。 他将车子停到了湖泊背面的山坡上,然后徒步朝湖泊的方向走去。月色朦胧,佳人如梦,可他却被自己的好奇心带到了这里,过往告诉他,好奇心通常不会给他带来什么好处。 借着昏暗的月光,他的直觉告诉自己,前方不远处的湖边坐着的应该是名女子,而且是一名年轻的女子,并且极有可能是那个人!他从没有空暇去观看恐怖片,所以并没有联想到什么“贞子”之类,但从背廓看上去,她的确拥有贞子式的长发,当然,若慈也有。 他悄悄地走到女子身后,轻轻地将手放到了她的肩膀上,没有说话,他希望看到那张略带惊恐却又满是愧疚的脸。女子没有回头看他,只轻声地说了一句。 “你真的来了?” “你是谁?!”他分辨出了声音上的差异,这不是那纯净甘甜的音质。 “你不认识我了?”女子转过头说。 “你——你是……”是张似曾相识的面孔,因为那个人的存在,他在短短两个月里已然忘记了这张也颇具姿色的脸。 “甄洁。你救过我的。” “哦……我想起来了,你怎么会在这?”他恍然大悟,说。 “在等你啊。”她似是做好了一切准备的女兵,淡定弥坚地说。 “等我?” “对,等你。难道你不想知道答案么?”她起身,撩弄着刘海前的头发。 白猛这才想起了此行的目的,想到了那条短信。 “那信息……是你……?” “嘘——”甄洁将手指比划在自己娇艳的嘴唇上。“能不能让我在车上将真相告诉你?这里有点凉。你看,我鸡皮疙瘩起得浑身都是。”说着,还故意把原本就不长的裙摆向上撩起,将黑色网状丝袜与腰部那截之间的链带刻意暴露在白猛眼前,在性感而神秘的黑色的衬托下,她的大腿显得尤为白嫩。 “嗯……那好吧,车子停在那边。”两秒钟,不,一秒,或者连半秒都不到,白猛同意了。 慷慨往往就是这样,面对正确的对象时那叫“怜香惜玉”,反之,则会像乾隆爷一样到处播种,遍地开花。 第三章 白羊卷(十七) 有的女人惜情;有的女人慕财,有的女人因为生得美丽而变得富有;有的女人则因为想要得到财富让自己变得妖艳。 宝马汽车的封闭性是众所周知的,何况是那么高端的车系。白猛突觉有些晕眩,一股奇异而微微发呛的香气窜入鼻中,他想摇下车窗,于是,端坐着的身体突然抬起手,按在了车窗升降钮上。 “唉——别——我好冷……”坐在副驾座上的甄洁俯身过来,将自己的手握在了白猛的手上。 “你的手怎么这么冰?” 他感觉到了那冰冷的手掌在自己的掌面上轻轻攥动着,扭过头来不经意地打量了一下那张脸孔。从湖边来到车里,一路上他都没有把目光向她投来过。白猛见过那张脸,虽然那是一张还算清新的面庞,但当时站在自己身旁的那位早已夺尽了她的光彩,加之那时的甄洁还犹如“落汤鸡”一般的狼狈不堪。可是今时今日的她早已截然不同,洗得微微泛黄的白色衬衫早已不再,取而代之的是玫红色的低胸连体短裙,她化了妆,虽然不及娱乐场所里的那些女孩们来得精致,但却透着别样的风情。最难以抵挡的是,好像有一股奇香从她散落着的发丝和耳鬓处弥漫开来,他体内的雄性荷尔蒙仿佛一下子被赋予了能量般争相涌向大脑,白猛才25岁,他是个身体健康的男人,所以,生理器官的充血也接踵而至。 “刚刚在那里坐了半天,我现在浑身发冷……”甄洁虽是这样说着,但缓缓缩回的手却插到裙子的口袋里将领口坠得更低,露出幽深的乳沟。 “我把空调打开……”为了减轻她的寒冷,白猛将汽车的暖风打开,岂料,被燥热的暖气一烘,那奇特而无法抗拒的气味变得更加浓烈,他似乎感到有些轻微的心悸,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将领带松了再送,最后索性将衬衫上面的第四个口子都解开然后敞大领口呼扇起来。 “对了,那信息是你发的么?你为什么要发那样的信息呢?你怎么会知道我的电话号码?”他热得难受,汗珠已然挂满了他的额头。 “是我发给你的,至于怎么知道你电话号码的,那你就不用管了。”甄洁将领口拉的更低了,虽不饱满但却十分高挺的乳房呼之欲出,她转过头媚眼朦朦地对白猛说。 “那你所说的‘答案’?现在能不能……”他想到了那件足以令他爽约的事情,开始追问“真相”。眼光也不受己控地欣赏起她胸前的春光来。 “你是不是好热?”她问。 “是啊!闷得难受。” “啊嗯……”甄洁娇喘一声,扑到了白猛裸露出的胸膛上。“我好冷,冷得发抖,你帮我暖暖……” “别——你这是……”他将双臂抬起,没有立即给予回应,但也并未做出任何搪挡。 和若慈交往已经两个月了,如果说不想和她发生点男女之事那实属撒谎,姑且不论若慈是否会应允,就白猛而言,他始终找不出理由来说服自己和她去做那事,那是一张不食人间烟火的脸,是只可艳羡欣赏却不可亵渎揉玩的美貌。他确信若慈目前还是处子之身,而自己,早在n年前就已经不再。他认同女人的第一次要远远比男人的重要,但也不愿为了让自己的身体享受快感而令心中产生强烈的负罪感。以前的风月场近两个月内他从未去过,实在难捱时,他就一边放映着成人电影,一边自己慰藉自己。这两个月内,右手带领他找回了遗失多年的青涩。 可他是个男人,是个正值青壮的男人。纵然坚定的信念可以控制他不去那些花柳巷寻找乐子,但面对送上门儿来的野味,相信没有几个男人可以坐怀不乱,任凭你具有多么强的念力,只要是个正常的男人,都无法抵挡那人类最初始、最本能、最无可厚非的冲动。 他将手臂轻轻搂在了甄洁的腰肢上,低下头闻着那难以摒弃的味道,任由翻腾的气血一次次冲向大脑。 轻托下颚,迷离的目光在她浓艳的脸庞上来回游走,略带须茬的下巴在她的耳边、鼻梢、脖间恣意地摩擦,每当甄洁试图去亲吻他的嘴唇时却又故意闪避着。看来,在两性交欢这样的事情上,他真的可以称得上是一名熟练工。甄洁被他挑逗的满面潮红,香汗淋漓,突然,白猛像是变成了一头发情的公羊,他猛地撕扯开甄洁的裙领,发了疯似的将头埋在了她的怀中。宽阔的椅背放下了,甄洁的双臂也如同蟹爪一样盘抓着白猛的脊背,在一次次的冲刺中,在车子一阵阵微微摇晃中,白猛最终还是缴械投降了。 如果将此比作甄洁用来颠覆命运的战争,那么她可谓首战告捷,她处心积虑地想要得到的究竟是些什么?她真的可以得逞么?宛若冰晶的若慈会知晓这些么? ————————————————————————————————————— 熙然每天都在写,也许你们对我的文并不是十分感兴趣,但我依然在写,我相信,当我把若慈的十二段感情经历全部写完的时候必然会得到一些喝彩,我希望看文的朋友给我一些鼓励,我真的不奢望会得到什么鲜花,一个收藏、一个推荐、一小段留言就足以令我满心欢喜,真的希望亲们多多支持! 熙然在此谢过了。 2。19 第三章 白羊卷(十八) 夜幕慢慢笼罩了这座城市,作为东都市窗口的聚宝街,已是华灯初上一派繁华之景。遍布的街灯和绚烂的霓虹将一切映照的犹如白昼,这使得白猛想寻找一个僻静阴暗的角落都成为难事。 在公共卫生间与成人保健品店铺的中间,有一条幽深曲折的死胡同,并非全天开放的厕所关闭后,这里就成为了屎尿的排放所,因为道路的不通畅,滔天的臭气积聚其中,白色的卫生纸和废弃的女性用品比比皆是。白猛踮着脚走进其中和甄洁接了头。 “你到底想怎么样!”白猛犹显激动地问着她。 眼前这个穿着暴露,周身上下遍被廉价香水和排泄物的味道围裹着的女孩,真的是当初那个可怜兮兮的轻生者么?好像也不是昨晚那个人,昨天的香气是那么令他迷醉。他试图找到一个否定的答案。 “金钱、权利、爱情。三样中,任选一样,我都会很乐意接受。”她一面背靠着墙,将依旧包裹着黑色网袜的大腿抬起,然后踩在了夹道的另一面墙上,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 “钱?钱我有,你要多少?权利没有,即使有我也不会给你,也没有办法给你,至于爱情——呵呵……”他冷笑一声“你觉得可能么?!”说完,白猛在心底里暗暗地松了一口长气,多年的商业经验让他懂得,钱可以解决的问题就算不上问题。 “十万!”她说出了在她看来已经比较惊人的数目,若她依旧做着先前那份工作的话,这应该是她将近20年的薪水。 “十万?” “怎么?嫌多?”显然她并没有留出让白猛讨价还价的余地。 “不,只不过我想告诉你,你其实并不值这个数目,要是在这个基础上除以一百的话,你也许会更畅销。” “十五万。”她虽面无任何表情地往上加着价,目光中却充满了难掩的恼怒。 “给你二十万!一会儿再给我做个口活儿,但你必须保证以后不会再打搅我的生活。”不愧为拥有亿万资产的集团总裁,除了若慈,他不会在与任何人的对话中示弱。 “没问题,一会你开房间,我可以接受你的条件。”她抠弄着自己猩红的指甲,说。 “不用,就在这儿,你的档次还值得我去开房间?” “你!”甄洁被气得手脚发抖,但看在钞票的面子上没有继续往下谩骂。“好!请你也住口吧,就不怕一会儿身上会少掉什么吗!” “我告诉你,钱我一分都不会少给你!但你收了钱以后,要是再跟我玩什么猫儿腻的话,你也应该预计一下后果!我救过你,我可不想做个反复无常的人。”他警告着她,心里也不禁懊悔起来,当初干嘛要多管闲事呢! “给钱!脱裤子。”她打出一副要钱的手势,四下张望了一下说。 “支票夹在车上,你放心,少不了你的,我说到做到。一看你就没经受过‘专业’训练,你不知道客人的裤子应该由你们来解么?”白猛满眼鄙视的目光,邪笑着。 “没有现金么,我不想要支票。” “你是不想要,还是不会支取啊。”惹上了他,似乎就注定要遭受无穷的奚落。 甄洁不再开口,有牵制他的把柄握在手中,确实不用担心他会食言。她生硬地解开白猛的腰带,蜕下了他的内裤,刚要将绵软的那话往自己的嘴里塞。 “套子呢?难道你给别的男人也是这么做的么?”白猛打断了她,装作非常惊讶的问道。 “套子?这样也要戴那玩意儿?” “看来你给别的男人做还真的没用过,你牛b,不好意思,还得麻烦您跑一趟了,胡同口就有的卖,给——去买吧。”白猛说着,把刚刚从口袋里掏出的一把零钱全塞进了甄洁的低胸里。“按理说呢,那东西应该都是得你们准备的,你既然没有备,那我就给你钱去买,记着,千万要买最贵的,别图便宜……” “你有完没完!”甄洁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了。 她甩动着胳膊,十分不情愿地去了,穿着高跟鞋的双脚在昏暗且遍是粪便的地面上摸索着前行,借着微弱的光线可以隐约看到一拐、一拐的。 第三章 白羊卷(十九) 一拐一拐地去,一拐一拐地回。还要不时向身后打量,打量有没有人跟从着自己进入到这龌龊却又利大无穷的世界…… “你怎么又把裤子穿上了?是不是让我给你解上瘾了?”手里拿着一盒“杜蕾斯”的甄洁欲蹲身再次去解他的裤子。 “no——no、no、no、no……够了,看着你在屎尿里窜来窜去的,我也没什么兴趣了,这个你留着用吧,你应该多的是机会用掉它。”白猛躲过甄洁手中的安全套,用纸盒垂点着她,说。 “你玩儿我!”甄洁紧闭着的口中,两排牙齿被咬的嘎嘎作响。 “你不会是特想给我做吧?可是我今天真的没什么兴致,再说了,昨天晚上那么****,今天一整天我都没什么精神呢。不过说实话,你功夫还真挺棒的!哈哈,好了不逗你开心了,你一会在胡同口等我,别出去,我会把车开到胡同口,然后把支票给你。” 说完,他朝着出口走去,走出去没两步,他忽然转回身对甄洁说。 “对了,能不能请你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号码的,还有就是,你怎么知道若慈一开始对我特别冷漠?” 甄洁告诉白猛,在盗取名片得知白猛的身份后,她经常在他的酒店门口观察他的行际,有几次看到若慈来找白猛并且以女人独有的直觉觉察到,若慈对白猛的态度由冷至热的转变。所以就有了那条引诱他与自己相见的短信息。 白猛听完她的话就离开了,临近走到胡同口的时候他再次转身对甄洁说:“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不会白白听你说的。” 车子开到了,白猛从支票簿上撕下一张交给了甄洁,然后迅速地驶离了那里。 甄洁赶忙展开支票仔细核对起数目来,她看见白猛潦草不恭的笔迹赫然纸上。 “个、十、百、千、万、十万——100500?”她重新走进胡同的尽头,顾不得洁净与污秽抱着头瘫坐到了墙角中。 直到白猛驱车赶到和若慈约定的餐厅,已快要9点钟了。若慈也已独坐着等候他多时,她也似乎习惯了这种等待,自从她不再对白猛施以冷言冷语,这种情况也记不清是第几次了。 透过车窗上的玻璃,还未泊稳车子的白猛就已经看到了倚窗而坐的若慈,此时他的心头也不辨不明被一种怎样的思绪缠绕着,解除安全带时,副驾座位上的一本时尚杂志映入他的眼帘,他想通过一种自己比较容易办到,又对女人命中率极高的行动来减轻心中的愧疚与不安。 “宝贝儿,等了好久了吧?公司那帮废物活活能被笨死,什么都……” “好了,我已经习惯等待了,谁让我以前总是要你等我呢?其实以前也不算是你等我,对吧?我每次都很准时的,只是你总是提前到而已。”从一大早就开始被母亲打得落泪,后来又被男人“吓哭”,这会的若慈,眼睑微微发红也好像有些浮肿,她强打着精神对白猛说。 “我家宝宝哪都好,就有一点我不满意。” “哪一点啊?说来听听,但我可不一定会改噢。”她瞪着充斥着些血丝的眼睛,执拗地说。 “就是你的记性太强了。哈哈……”平日里,白猛和若慈独处时,很少听到他这样大笑,今天的他似是变了一个人。 “为工作的事烦了一下午,我看你现在的心情并不坏么,哎——我可就惨了。” “我刚才一进门时就觉得你好像不太对劲儿,怎么了?我的小宝贝……”说着,白猛坐到了若慈的身边,旁若无人般的将她搂在怀中。 “我妈知道了我正在和你交往,她特别反对,还动手打了我一耳光,要知道,长这么大她从来没有打过我的啊!”说到半截时,她已经开始呜咽起来。 萧熙曾经唯一系命的那段感情无疾而终,导致她再也不相信世间存在真爱。若慈并没有延续母亲铭记伤痛的能力,她渴望爱、相信爱并且不遗余力地想去寻找爱,爱情成为了她唯一的信仰,那么来自母亲的阻力,她只有背以“不孝”之名分庭抗衡着。 第四章 金牛卷(一) 东都市的机场航站楼刚刚扩建不久,为了适应时代的发展,这里开通了很多班次的国际航线,它们都在此起始或中转。 在国际到达的出口,很多接站的人手中举着写有各国语言的牌子。 “您是从东京来的牛金先生吧?”看着一个拖着硕大行李箱的年轻男子向自己走来,手持“欢迎牛金先生”标牌的中年女人问道。 “是的,您是?”牛金问。 “哦,我是白总酒店里的办公室主任,我姓姜,‘美女’姜,他特意派我来接你。车子在停车场里,我来帮您拉行李……” “谢谢。”将手中的行李箱交予老姜手中,同她一道朝停车场走去。 身为已经在国际上小有名气的珠宝设计师,牛金显然有资格让别人帮他拎行李,作为蒂芙尼品牌的资深设计人员,他设计的tiffany作品能将恋人的心声娓娓道来,而他参与创作的银器、文具和餐桌用具更是令人心驰神往。 走进帝豪酒店的贵宾套房,白猛已在房间里恭候着他的到来。 “欢迎、欢迎!劳烦您从日本的tiffany亚洲总部赶来,真是过意不去!一路上应该很顺利吧?”白猛从沙发上起身客套地寒暄着。 “还好,白总真是客气得很呢,要不是您重金相邀,我恐怕还真的不会来呢。”牛金一语道破此次回国的动力。 “当然,为了让你亲自为我的恋人设计一枚戒指,花再多钱我都不会吝惜,牛先生暂且住下,设计戒指的事情等你休息好之后,我们再谈不迟。” 将牛金安顿好,白猛就去忙自己的事了。牛金安放好自己的行李后,迫不及待地投入到素有“东方小瑞士”之称的东都市的繁闹街道中。当然,这里也是他久违了的故乡。 若慈那晚回到家后,见母亲的气还没消,她知道母亲这次是动了真气,听陈妈说她晚饭都没有吃上一口,坐在房间里发呆了许久。她问陈妈原因,得知那天是母亲的生日,她羞愧地去向母亲认错,母亲自然会接受女儿的道歉,但母女二人沉默着对坐了很久,谁都没有说一句话。 聚宝街上有一间名为“花语坞”的花坊,那里不仅花类繁多,而且包扎出的花束总是要比其它地方的精致。 “老板,今天有康乃馨吗?”若慈逐个打量着被包扎完毕的大簇玫瑰,问道。 “还有很多,要送妈妈么?” “恩,帮我包一束吧,要和这一样大的。”她指着花筒里包扎得十分精美的一大束红玫瑰对老板说。 “那是玫瑰,99朵。” “我知道这是玫瑰花,尽管我没收到过……”她似是觉得,作为一个女孩子,没有收到过玫瑰花会是一件很丢脸的事。 “如果用康乃馨包成那么大的话,最起码要200朵,可以么?”花店老板试探性地问道。 “可以,没问题。”她干脆地回答着。 “这小姑娘可真孝顺,现在的儿女有几个记得住父母生日的?他们只知道风光地庆祝自己的生日,从来没想过自己的生日其实就是母亲的受难日……”女老板和店内的伙计们称赞着若慈。 “老板阿姨,您赶快帮我包吧,我赶时间。”没等老板将接下来准备要讲的话脱口,若慈就打断了她,这样的夸赞无疑使她愈发自责起来。 “嘎——”门开了,若慈没有扭头去看,她知道这间花铺的客流素来是源源不断的。 “老板,有祭奠先人所要用的白菊么?” 若慈正在心中深深责备着自己,却听到这样让人有些忌讳的字眼,她听的出说话之人的口音是属于当地的,但却并不纯正。料想他也许是要去祭奠已逝的亲人,或许就是他的妈妈!想到这,她更加内疚起来,暗下决心,一定要在母亲健在时让她开心快乐。她漫不经心地扫视了一眼那个男人,却让目光长时间地停留在了他的身上。 那只一张周正而冷静的脸,应该是故意留有的胡须被修剪得非常有型,从人中处左右分张,然后从嘴角处细细地连接到下巴,再向上微微一勾使之汇合,这样有型的胡须通常只有在电视上才能看到。那令大多数女性觉得不洁,甚至为之厌恶的男性特征并没有为他画上邋遢的一笔,甚至将他的面部映衬得更加洁净。黑色的胶框眼镜好像一把尺子,将五官和肤色衡量得甚为匀称和白净。若慈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的装束,心想,为什么看起来平淡无奇的黑色西装,穿到了这个人的身上就变得别具一格了呢?是因为上面那个口袋里露出的紫色丝巾?还是因为淡粉色衬衫衣袖上的精致袖扣?为什么可以让自己兼具时尚与沉稳的气质呢?她寻找不出答案,但她知道,这个男人穿衣的品味和搭配的功力绝非一般人可及。 白菊很快被包扎好了,店主恭重地将它交到那个男人的手中。 “多少钱?” “120块。”店主微笑着答复道。 “100块,怎么样?”他向下压低着价格,却也是十分谦和的笑容。 “先生,这花你不是拿来扫墓用的么?”店主的脸上展露出一丝不悦之色。 “是的,我要去墓地看望我的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我已经很久没去看他们了。”男人平静的脸上展露出一丝伤怀。 “看那么多人就买一束花?还跟我讨价还价?”中年店主有些不耐烦地反问道。 “我相信,只要去看他们,即使我一朵花都不买,他们的在天之灵也会很开心的,况且,这束花也不是给他们的。”男人振振有词,面不改色地说着。 “哎!小伙子,人死了也是需要孝敬的,你看看人家,为了给妈妈过生日讨妈妈欢心,包了那么大一束康乃馨。”说着,中年女人抬起手向站在一旁的若慈指去。 男人将目光投射到了注视自己好久的若慈的脸上,四目相交后他微微一怔,捎带强制地把自己的脸扭了回来。 “我的亲人们如果还健在,我送她花的那个人如果也还活着的话,假如他们喜欢花,我可以给他们买更多,可是他们都已经死了。”他压低了语调减缓了语速。“100块,可以的话就成交,不可以,就等下一个买主。” “成交!” 男人付完钱后便捧着花离开了,出门转身的那一刻,他再次饱含深情地望向若慈,他知道那是一张令自己过目不忘的脸,是一副可以让他回忆起太多美好情景的容颜。 若慈对望着他,任凭店主与店员怎样议论刚刚离开的奇怪客人都无法经由心节。 第四章 金牛卷(二) 经过半个月的加紧绘制,在不断修改和与白猛的反复沟通中,戒指的设计图纸终于出炉了。白猛立刻将重金购买来的豆大钻石和设计图纸送到了专业珠宝定做机构,他和牛金都跟了去,他们要目睹那华美至极的钻戒诞生,那真是一枚可以令所有女人为之尖叫的戒指。 “宝贝儿,今天晚上7点,在我酒店的宴会厅里,我会将自己和一个令你毕生难忘的惊喜一同给你,我等你。”白猛没有拨通电话,只是发了一条这样的短信给若慈。 若慈收到信息后胡乱猜测着,以自己对白猛的了解程度,料想他定是又在奢华的店堂内布置下一席盛宴,却只有他们两个人享用,然后献上一件接一件国际大牌的奢侈品,最终惨遭自己的拒绝。但她不得不去,不能因为惧怕物质的狂轰滥炸,而使自己的爱情领地沦陷。她要赴这个约会,去见那个人,那是一个母亲一再勒令不准再见,但却令她无法遵从的男人。 搭乘的士赶到帝豪酒店时,酒店门口已挂起了醒目的横幅,“萧若慈,嫁给我吧!”七个大字赫然之上。 “搞什么鬼?”若慈怀着羞恼和迷惑不解的心情,朝酒店的宴会厅走去。 推开厅门的一霎那,扑面而来的闪光灯和众人纷纷投来的喝彩以及掌声,令萧若慈懵了神,她觉得自己好像走错了房间,一定是白猛一时疏忽发错了厅堂的编号。于是,她转身欲退身而出,就当转过身的一刹那,她看到白猛已然手捧玫瑰,含情脉脉地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若慈!嫁给我吧!” “……”若慈早已被突如其来的一切怔得说不出话来。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才18岁,谈论婚姻大事为时尚早?我不是要你现在嫁给我,只是想要你现在答应我,我会等你!”白猛说着,就单膝而跪,将散发着淡淡香气的花簇托于面前。 在场的记者们来自东都市的各大媒体,白猛特意邀请他们前来,除了要他们见证这一意义非常的时刻外,还有一个相对不够明朗的原因。白猛知道若慈的母亲十分反对女儿和自己交往,借助于媒体,将“生米煮成熟饭”时,她也就没有什么办法再施以阻挠了,毕竟大家都是东都市有头有脸的人物。 “就算……就算我答应你,你难道就想用一束玫瑰来表达对本小姐的仰慕之情么?”若慈觉得自己不能再发愣了,看来,眼前的这一幕的确不是在梦中。她久违了的高贵之气再次被唤醒,只是她早已忘记了高度。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隆重的女人出现在宴会厅的主持台上,她手持话筒恭敬大方地先是浅鞠一躬,然后规范而洪亮地主持起来。若慈注目观看,那张面孔好像经常会出现在眼帘中,她是——东都电视台的名嘴?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您在百忙之中前来参加白猛先生向萧若慈小姐的求婚仪式,在此,我谨代表一对甜蜜恋人向各位表示真诚的感谢。下面有请知名珠宝设计师——牛金,他将携带应白先生的要求,特意为萧若慈小姐设计的超级奢华的钻戒登场!”说完便退至一旁,全场掌声雷动。 台下,一个从背影看去挺拔而沉着的男人手捧锦盒登台亮相,当他转过身,将自己和手中的那枚戒指无余地展现在众人面前时,除了再次博得了众人哗然的掌声之外,同时也招致了萧若慈惊讶与迷错的目光。 “是他?” “谁?”白猛问。 “哦,没,没谁。” 怎么会是他?怎么会是为了20块和花店老板费了半天口舌的男人?他是珠宝设计师?不过从穿着的品味来看,他应该具备那样的能力。若慈不禁想到了当天临别时的那个回眸,想起了那充满内容的双眼。 第四章 金牛卷(三) 若慈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主持台,白猛以为他一定是被夺目的美戒所吸引,他得意地看着若慈,旁若无人般地亲吻起她的脸颊来。 若慈的思绪没过多久也从飘飞到的远处回归了,他看着白猛动情的双眼,心中为之感动,眼前的这个男人和自己也已经度过了不短的时日,虽然谈及起他,若慈不能用“十全十美”这个词语来夸赞,但也确是十分出色了。早熟的她,在比较早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凡事无需十全十美,也绝不可能会十全十美。 被刻意布置过的宴会厅十分具有仪式氛围,加上闪光灯的频频闪耀,一对亲密的恋人站立在厅堂的中央,吸纳着众人的羡慕眼光,真可谓风光无限。 “若慈,平时我送给你多么名贵的礼物你都不肯接受,但是今天,这枚我特意聘请著名设计师为你定做的戒指你必须接受,如果你不接受它……如果你不接受它也就代表着你不接手我!”白猛坚毅而动情地注视着若慈的双眼,他很自信,因为他知道这时的火候已经到了。 白猛拿起牛金手中的戒指,轻轻抬起若慈宛若新鲜莲藕的手腕,准备将它戴上去。 “你也未免太心急了吧……我都没有和我妈说一声……”若慈最担心的还是那个家中的“女皇”。得不到她的应允,这枚戒指只会怎么戴上去再怎么摘取下来。 “先不要戴,你为我介绍一下这位设计师吧。” 若慈甚至从始至终都没有将自己的目光停留在那枚超级大钻戒上一秒,她知道自己见过钻石,这枚无非就是偏大一些罢了,她倒是对这位为了区区二十元钱,就和花店老板讲上半天的设计师很感兴趣。 “哦,事情来的突然,我也没有实现跟你说,这位就是在东南亚地区十分有名气的珠宝设计师——牛金,牛先生。这是我的‘未婚妻’——萧若慈。”白猛似是已经可以断定若慈必定会同意他的请求,他这样分别介绍着。 “我们见过面。”牛金的表情淡定而漠然。 “是么?在哪?”白猛有些小惊讶地问。 “花店。”若慈也十分淡然自若地应着声,但她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那张被被黑框眼睛映衬得十分周正的脸。 “萧小姐的记性可真好。” “彼此,彼此,牛先生不但记性好,理财意识也很强呢。”若慈似是打趣一样地迎合着牛金。 “哈哈,让萧小姐见笑了,正所谓‘你不理财,财不理你’么,况且,我又不像萧小姐这样,家里富有不说,还有这么精干的bf。”他还是惯有的谦逊。 若慈拿起那枚戒指,随意地打量了一下,说:“牛先生设计的作品果然够奢华,不过,这件作品虽然十分精致,并且一看就知道价值连城,但是却并不是十分适合我。” “哎呀……我的小祖宗,这是我送你的而你又必须接受的第一件礼物,你就欣然接受吧,等结婚的那一天,我再为你做一枚你十分满意的,好不好?”白猛亲昵地凑过脸,小声地对若慈说。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我妈她会不会强烈反对呢。”若慈淡然的表情退去后,随之而来的是无措与担忧。 “不管岳母她老人家同不同意,你这个老婆我娶定了……再说了,今天来了这么多媒体,你就是一百个拿不准,也得把这件事给我摆平,这可是关系着咱们两家的颜面呢……”白猛第一次这么强势地和若慈对话,他本就是个强势的人,以前对于若慈,他也是强忍着的。 “那……好吧!不过今天这场仪式可不含有任何‘决定’的成分在里头噢!”若慈最终还是妥协了,她根本拗不过白猛,别忘了,白猛可是十二星座中,打头阵的“白羊座”男人! 白猛挽起她纤细的玉手,将闪烁着奇光异彩的华丽钻戒缓缓地戴到了若慈的中指上…… “等等!”一个高亢的声音从宴会厅的入口处传来。 “哗……”全场的记者纷纷扭转镜头朝向了门口,或许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才是他们更愿意看到了。 “你不能和他订婚!” “她是谁?”若慈一脸愕然地问白猛。 “是你!你来做什么!”白猛立即下到台下,站到了来人的面前。 “我怀了你的孩子!所以,你不能再和别人订婚!” 是甄洁,是那个白猛因为冲动而招惹上身的落水小保姆。 “你胡说什么!”他激动地质问着他,脸上满是出奇地无措,他小声地对面前的甄洁说:“你不讲信用!你说!你还想要多少钱!我会再给你,你现在就澄清你刚才说的话!” “信用!?信用值几个钱!信用可以让我肚子中的孩子消失么?信用可以弥补你对我心灵造成的巨大伤害么!”她还在因为那天晚上的事情而耿耿于怀,那天晚上,从胡同中走出的甄洁满身臭气,鞋子上还才满了污秽的大便,她丢掉鞋子,光着脚在夜晚的街道上徘徊,甚至遭到了几个流浪汉的轮奸她都没有加以任何反抗!她的心被白猛的话语与行为伤得几乎崩溃。 “我向大家宣布!”甄洁高声地说,“我的肚子中怀上了白猛的孩子,所以!我现在要阻止这场求婚仪式!如果白猛不选择我,而选择别人,那么这个孩子生下来后就是他的‘私生子’!” “砰……” 若慈砰然倒地,她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那个好不容撬开自己的心扉的男人,那个一直给她坦诚和透明感觉的男人,竟然做出了这样的事情!竟然还是在对自己的求婚仪式上……还有!那个看起来十分令人同情的女子,那个要为爱了却此生的女孩竟然…… 正在台上站立着的牛金赶忙将她抱起,他的眼神再一次和她那样对视到一起,就如同那天花店一别时一样。 “请你……请你帮帮我,带我离开这里,我一秒钟都不想停留在这里……”因为内心的伤痛,她已然变得无力站起。牛金将她缓缓抱起,就像童话中的罗密欧抱着朱丽叶一样,他们走出了这个厅堂。 “叮……”若慈手中的戒指悄然坠地……只有白猛傻傻的目光跟随着他们离开。 第四章 金牛卷(四) 在聚宝街上的一间装修简易的咖啡厅里,牛金做东,将若慈带到了这里。 “他!他怎么可以这么做!你告诉我!他为什么这么做!”若慈无助而迷茫地问着对面坐着的牛金,眼中满是难以接受事实的表情。 “因为他太富有了。”牛金轻轻端起手中的冰摩卡,轻缅着。 “富有?富有可以成为背叛别人的理由么!我不相信!”若慈牛饮了一口卡布奇诺,十分气愤地说。 “富有不一定会成为男人出轨的理由,但是一定会成为虎视那些财富的女人们不择手段追逐的动力。”面对若慈的义愤填膺,牛金依旧保持着自己惯有的淡定自若。他接着说:“一个人鲁莽的男人,可以将心中的位置全部交给一个他深爱着的女人,但是,他的身体可不一定能够这么做。” “你也一样,对么?”若慈抬起因为激动已经微微泛红的眸子,注视着对坐的牛金,反问道。 “不,我的心里不会那么轻易容下别的女人,我的身体更不会那么去做,我宁可自慰,当真正了解我的女人还没有出现的时候,我知道最了解我自己需求的,应该是我的右手。”他一边说着,竟然抬起了自己右手闻了起来。 “谢谢你的咖啡,我想,我该将那个忘记,然后回到自己的生活中去了!我妈说得没错!男人真的可怕,是好可怕!”若慈边说,边向着远处站着的服务生打出了结账的手势。 “no,萧小姐,今天这杯咖啡由我来请,如果你不需要我送你回家的话,你现在可以走了。”牛金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100元的纸币放到了桌面上。 “我没有第一次吃饭或者喝东西就被别人请的习惯。”若慈也掏出了一百元钱朝着服务员走来的方向迎了上去。 牛金没有动弹,他只是坐在座位上目不转睛地打量着那个女孩。心想:太像了!为什么会那么像! 若慈将钱款交给了服务生,然后就朝着门口走去,临出门时,竟然如同花店里牛金离开时一样,向他投来了一个饱含异样内容的目光,也许,他们有着一段超越平凡的缘分也说不定。 * 第二天。东都市的各大报纸的头条:我市房地产业女巨头萧熙之女——萧若慈,与国际知名珠宝设计师——牛金,苦恋多年,终将恋情公开于众。 萧熙开到报纸上这样的新闻,犹如雷霆一击。 “你说!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不知道你和什么珠宝设计师正在谈恋爱?还苦恋多年!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怎么认识的……”她动怒了,质问声就像夺弦而去的箭矢。“什么啊?妈!你别听这些八卦记者胡说八道好么?我和那个叫牛金的根本不熟!”若慈满脸迷错地辩解着。 “无风不起浪!他们怎么不说你和白猛啊?怎么偏偏说你和那个叫牛金的?!” 天知道为什么,自己昨天险些就和白猛订婚了,要不是半路杀出一个甄洁,此时的新闻就并不是你所看到的这个样子了,若慈心里暗暗叨念着。 第四章 金牛卷(五) 若慈和母亲因为报道的事情大吵了一架,若慈不明白,那些信口雌黄、捏造事实的记者为什么会那么无聊。即使要编排夺人耳目的新闻,也不至于把一个无辜的人牵扯进来吧?白猛、甄洁……乃至自己和白猛的那场仪式,不比一个仅仅是参与戒指设计的设计师具有轰动力么?偏偏扯上牛金做什么!她觉得这样事连累了牛金,按照牛金给他的名片上的号码拨了过去…… 还是那个叫“香榭宫”的法国餐厅,若慈将向牛金道谢以及抱歉的地点选在了这里,上次分别时匆匆忙的,连声像样的谢语都没顾得上说,想想自己真是有些失礼了。至于为什么会把约会的地点选在这里,若慈自己也说不清楚,她想再来一次这里,再来一次这“梦开始的地方”。 “等很久了吧?”牛金虽然并未迟到,但当他到达餐厅时,若慈杯中的奶茶已经所剩不多了,她正漫无目的地打量着窗外,并没有看到牛金从哪个方向而来。“你有约会提前到达,通过这样才给别人造成迟到感的习惯么?”牛金并没有去看她,顾自地安放着自己的提包以及外套。 “昨天的报纸你没有看么?”若慈微微地俯在桌面上,注视着对坐着的牛金,她想通过他的表情预计一下事情的后果有多么严重。 “是的,我看到了。”他不露喜怒地说。 “对不起……”若慈反复地搅弄着杯中的奶茶,勺子与茶杯之间不是发出“叮叮”的碰撞声。 “摊上你,我就已经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牛金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若慈停止了搅拌,她不明白牛金为什么会这样说,他怎么可以如此的镇定,难道他的名誉在自己的眼中就那么微不足道么? “从花店里碰到你,你就成了别人用来对比我‘不孝顺’的对象,不是么?”牛金抬起头,黑色镜框中的那双深邃而含蓄的眼睛,散发出耐人寻味的目光。 “呃……也许我并不是像花店老板那样想的……”若慈似是有些尴尬,的确,那天花店老板与牛金之间的对话,她也听得十分清楚,那个希望他多买些花的女人确实是用自己来奚落过牛金。 “不,我的确是很不孝顺的,你知道么?” “知道什么?” “我已经有差不多10个年头没有回到过这边土地了……”牛金的眼中再次浮现出了满目的伤怀。 “你也许有什么难言之隐。”若慈专注地看着牛金,她说。 “不,我没有。”牛金十分肯定地回答着。 “对不起,也许我不该参与到这个话题中来……我们说些别的吧,那些记者们真的是太可恶了!怎么可以胡说八道呢?你难道就任由他们这样胡说么?”若慈想通过他的目光得到一个肯定货否定的答案。 “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种境地,我们没有别的办法。”他向自己的咖啡杯中加入了一些奶末,浓黑的咖啡中立即呈现出黑白混杂的形态。 “太可恶了!” “你应该学着接受。”他拿起碟子上的铁勺开始搅动起来。 “也许吧,但我很不情愿……对了,你那天说你的花并不是买给你故去的家人的,那是给谁的呢?”她的好奇心并没有因为心情的嗔怒而丧失。 “把耳朵贴过来,我告诉你。”他搅动的频率开始加快,黑白相间的液体已然混做了一团,灰灰的,迷乱的。 若慈照做了,她微微起身,将耳边的碎发划到而后,一双满是“求知欲”的眸子眨巴眨巴地开着对面的牛金,侧着耳朵向他倾来。 正当牛金的嘴巴刚刚贴到若慈如元宝形的小耳朵上时,突如其来的状况发生了。“咔嚓咔嚓”闪光灯频频闪动起来,不知从什么地方一哄而上的记者们现于面前。 “萧小姐,请您向我们透露一下,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与牛金先生交往的呢?你们是同学么?有没有先同居再结婚的打算呢……”这些私人问题永远是他们最关注的话题。 牛金拉起若慈的手,匆匆离开了“香榭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