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世主这职业GL》 第1章 倒霉孩子 “陛下，西北、江南等地均出现了魔尸，民间已经引起极大恐慌，西北江南等地的百姓均开始往帝都逃窜，死伤的百姓不计其数，若不赶紧解决此事，恐怕会出大乱子，还请陛下早做决断。”临月帝国首辅陆深求见女皇陛下，得到召见后，在御书房见到陛下就说了这么一番话。 女皇陛下满面愁容，沉思片刻，眼神坚定下来，“吾亲去国师塔，求见国师。” “陛下圣明！” 待首辅离开，女皇陛下头疼的捂额。 临月帝国建国已经几百年，再过一个月就满千年了，满朝正在紧张的筹备建国千年的庆典，谁知在这当头竟然发生这样糟心的事情，女皇陛下登基已经五年多了，这还是第一次遇上这样难搞的事情。 临月帝国与国师塔是相辅相成的关系，临月帝国崇尚自由平等，在临月帝国并无封建社会所有的*与专政，临月帝国已经经历二十一任帝王，当今陛下是第二十二任皇帝，也是临月帝国史上第二位女皇。 这位女皇陛下登基的时机实在让人难以启齿，追究起来真是说来话长，但五年时间，这位女皇陛下已经历练了出来，再不复当初刚登基时的软弱。 国师塔迎来了当今陛下月倾，国师的弟子姬曼站在国师塔第一层门口，似乎已经等待多时。 姬曼微微躬身，右手覆在左肩上，左手覆在小腹上，简单的行了一礼，“女皇陛下，师傅已经等候您多时了。”看着地面的姬曼，眼底深处充斥着强烈的悲意，但这些情绪，正在焦心国家灾难的女皇陛下根本就没有注意到。 “还请快快带吾去见国师。”女皇被姬曼领到国师塔的顶层，见到了白发苍苍如老妪的当朝国师。 女皇陛下受到了惊吓，快步越过了领路的姬曼，踉跄的跪倒在国师面前，“国师，您这是……” 国师满脸皱纹，明明不过三四十岁的年纪，如今却看上去像个七八十岁的老妪。 “月倾，魔尸的来源，是因为被镇压在极北之地的魔族封印松动，魔气灌入才死亡的人体里，而形成的魔尸，吾虽身负天神赐予的神力，但也无法加固封印，吾以吾一生修炼所得的灵气以及后半生所有的寿命，使用了神族留下的召唤术，那位来自异世的少女，就是天下的……救世主。她……叫，谢钰。”国师说完，就彻底的失去声息。 姬曼跪倒在地，无声抽泣。 她自幼被师傅带到国师塔教养长大，师傅于她来说就等于母亲，但师傅为了天下百姓，牺牲了自己。 那个不知哪个世界来的谢钰，怎配的上救世主三个字？ 她的师傅，才是真正的救世主。 …… “啦啦啦……”刚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的谢钰拿着毛巾擦自己的长发，一边打开电视，然后去拿放在茶几上的手机。 手机上有几条短信。 阿钰，明天第一课是鬼见愁张博士的，你可千万不要迟到啊。——来自同宿舍的舍友。 还有几条都是些乱七八糟的广告短信，谢钰想都没想就删除了。 做完这些谢钰抬头看电视，上面正报道娱乐圈的各种八卦，各种夸大其词。 撇撇嘴，谢钰拿起遥控器换台，但换来换去都没什么好看的，烦躁的谢钰正准备关掉电视，只见电视屏幕突然黑屏，然后弹出了一个小窗口，播放着古代服饰的百姓私下逃窜的画面，接着又出现那种凶残的吃人的怪物，只有眼白没有眼珠，行动迅速，抬手挥手杀人之间带着黑色的残影。 谢钰惊奇的睁大了眼睛，“啧，这是什么？最新出来的电影吗？主演呢？” 这时，电视屏幕上画面一转，是高高的古塔，看上去大概有九层的样子，这塔看上去带着一种来自远古的神秘美感。 谢钰是个奇葩，别人都爱看肥皂剧，韩剧泰剧日剧，她偏偏喜欢看恐怖电影恐怖小说，各种恐怖的奇葩的电影和电视剧。 像这种古代的片子，她虽然不喜欢，但也不讨厌，心中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让她耐着性子继续看着这部“电视剧”预告片。 女皇、国师…… 这些人一一在电视屏幕上出现，谢钰微微一怔，“诶，没听说哪个导演拍了女尊的电视剧或者电影啊，这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这时，屏幕在国师死亡的那一刻黑屏，弹出一条白色的黑体字——你想成为拯救他们的救世主吗？ 谢钰脑子里就想起国师的那一句——救世主是为来自异世的少女。 然后谢钰就抑制不住的笑起来，“艾玛，这电视剧还真带感，好期待后续的发展……”话音一落谢钰的眼前就是一黑，一种踏空的失重感袭遍全身，谢钰抑制不住的尖叫。 “啊——” …… 临月帝国，国师已经被安葬，但那位国师所说的来自异世的救世主，却一直都没有出现。 国师的弟子姬曼继任了国师之位，同时继任的还有那神鬼莫测的手段。 女皇半个月内第三次来到国师塔，求问姬曼那位救世主在何处。 姬曼占卜过后，每次得到的都是人已经到了临月帝国，但临月帝国散布出去的人，都没有找到那位来自异世的少女。 姬曼起身送女皇出塔，两人在塔底的大门口道别，这时，从天上传来的尖叫声几乎刺破苍穹。 姬曼和女皇以及国师塔的侍者和跟着女皇的侍卫们都忍不住抬头张望，一个白色的小点离他们的视线越来越近。 姬曼心中微动，手中亮起白色的光，然后将那位从天而降的白点安稳的接住。 所有人都看着这个从天上掉下来的少女，眼神古怪。 谢钰的长发乱得像鸡窝，吊带的睡裙倒是将她的身体大部分遮住，可那光裸的手臂，和若隐若现的胸真是十分醒目。 谢钰从惊魂里回过神，抬头就迎上了女皇和姬曼的目光，整个人都懵逼了。 ——啊，这两个人好眼熟，怎么那么像电视里那女皇和国师的弟子呢？ 脑子里才蹦出这个想法，下一秒，女皇惊喜的上前，躬身握住了谢钰的手，声音里满是对上苍的感激涕零，“感谢神把你送来了这里，阁下，请助我安定临月帝国，拜托了。” 谢钰：“……”一、脸、懵、逼！ 姬曼看着谢钰的眼神还带着些许的挑剔，但她也知道，师傅的决定从未出过错，他们所有的决定都来自于上天的指示。 甚至在继任了国师之位后，她还为了师傅的遗命特意算过她和谢钰的关系，得出来的结果真是让他忍俊不禁，差点对神产生了质疑，占卜的结果是——她会跟谢钰相处的很好，好到能为彼此失去生命的地步。 她现在只想谢钰去死，把她师傅还回来，怎么可能会为了这样来历不明的人去死呢？ 太可笑了！ 谢钰把自己的手抽回来，讪笑，“这是哪里？”感谢上苍，这里说的是中文普通话，否则她真是要懵逼了。 女皇一点都不介意谢钰的反抗，她现在对谢钰的好感爆棚，当然，那是因为谢钰是能挽救苍生的救世主，否则谁记得她是谁？ “这里是临月帝国。”女皇道。 谢钰一脸麻木，好半天才揉了揉自己的脸，几乎崩溃的盯着女皇那张脸，“你是临月帝国女皇陛下月倾？” “你知道我？”女皇陛下惊喜的脱口道。 谢钰崩溃脸，看向姬曼，“你是国师的弟子，姬曼？” 姬曼眼底闪过一丝暗芒，“是的，阁下。” 谢钰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妈哒，她穿了，穿了，穿了！！！ 三日后，谢钰一脸忧郁的靠窗坐着，望着外面的艳阳天，哀叹了口气。 自从彻底的醒悟自己就是那个被国师用召唤术召唤到这个世界的倒霉救世主之后，谢钰简直生无可恋，随时随地都想抹脖子。 她是喜欢看恐怖片没错，但是不代表她想自己亲身经历恐怖世界啊！！ “参见国师。” 忽然听到门外传来的声音，谢钰木着脸，一点反应都没有的继续看着窗外。 不，也不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至少她对这里所有人的反应，都是不理不睬。 姬曼踏进房间，就看见谢钰依旧坐在窗户边上望天。 垂眸沉思片刻她走上前，华美的国师服衬得她的容貌日月无光，“我，可以叫你钰儿么？” 自从知道这个人不是自己愿意来到这个世界的之后，姬曼的理智也慢慢找了回来，换位思考之后她甚至对这位十八岁不到的少女产生了同情。 莫名其妙被召唤到另一个世界，而自己所有的亲人都在原本的世界。 ——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随便。”谢钰下意识的答道，但很快她就后悔了。 “钰儿，那些魔尸只有你能完全将他们驱除，否则天下将没有一片净土，我恳请你走出来，不要再画地为牢，临月帝国的百姓们，需要你的帮助。” 谢钰冷笑，“我又不是圣母，我帮他们是缘分，不帮他们才是本分，凭什么他们需要我，我就要付出一切，乃至我的生命？抱歉，我不是个善良的人，我做不到牺牲自己去成全世界上所有人，不要把我当成牺牲自我成全大我的圣母，谢谢！” “心情好些了吗？”姬曼任由谢钰喷完，一点都不生气的笑道，“你知道你自己并不是你说的那么冷漠的人，何必说些口是心非的话呢？你如果真冷漠，就会被选为我们的救世主，我相信神不会选择一个会漠视人命的人来当救世主。” 谢钰：“……”妈哒，一群蛇精病！！ 第2章 坑爹国师 谢钰并没有答应前去帮助那些国师口中所说的需要她帮助的百姓们，她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走不出来，她完全无法理解，什么神啊鬼啊的东西她虽然爱看，但却从来不信的，可是当穿越这种灵异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之后——呵呵，给她一个机会穿越到过去，她一定果断的打死自己。 看什么不好要看恐怖片？就算看那些脑残的韩剧也好啊，她只要不穿越到这个所有人都脑回路清奇的世界，什么都能忍啊，再给她一次机会让她先回去改过自新好么？ 然并卵！ 姬曼再次遭到拒绝，离开宫殿的时候，那些侍女都面露凄苦之色——前任国师耗费了半辈子的寿元请来的救世主不愿意救她们，难道说是神不满她们，所以送来这么冷漠的一个人来亲自观刑（看她们去死）吗？ 新任国师虽然年轻，还不到二十岁，但却十分老成，一眼就看出这些侍女的想法，她轻轻叹了口气，“谢钰并非我们这个世界的人，她是来自异世的女子，被神选中做我们的救世主，不是她自愿的，她一个人来到这里，正是彷徨无助的时候，你们不要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在她的身上，她并非一个冷漠的人，她只是需要时间想明白而已。” “那国师，救世主她是真的愿意救我们吗？”其中一个侍女道。 姬曼觉得救世主这个词真是怪的很，看了侍女一眼，道，“以后不要叫她救世主，叫她谢姑娘就好。”救世主什么的，看谢钰那么抵抗救世的使命的样子，这个称呼怕是也难辞其咎。 侍女虽然不明白国师为什么这么说，但却很听话的执行姬曼的吩咐。 姬曼终究是没有回答侍女那个问题，她直接离开了这里。 而宫殿里的谢钰，其实将姬曼跟侍女们的对话都听得清清楚楚。 她心里的感觉是复杂的，她本以为那个国师根本就不懂她的想法，但却没想到这个国师会站在她的角度帮她说话。 心里虽然还是对这个强制性把她带到这个世界的国师有些抵触，尤其对国师这个职业抵触的谢钰对姬曼的感官稍稍改变了一些。 第二天，姬曼再次来到了宫中，见到了谢钰。 谢钰因为昨天听到的那些话，对姬曼倒是没有了这几天的恶言相向。 姬曼很敏感的察觉到谢钰态度的软化，眼底闪过暗芒，面上却带着浅笑的道，“钰儿整日的呆在宫里难道不觉得闷吗？不如跟我出去散散心如何？” 谢钰疑惑的看了眼姬曼，姬曼只是微笑，一点情绪都看不出来。 “有什么好散心的？”看见那些跟自己的世界完全不同的建筑等等之物，让她更深刻的明白自己穿越了，回不去了吗？这是散心还是找心塞？ “钰儿整日把自己闷在宫里，会闷出病来的，还是跟我出去走走吧。”说着便伸手牵谢钰往外走。 谢钰有意挣脱，但她的力气跟姬曼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完全无法抵抗。 “你放开我！”谢钰低喝。 姬曼充耳不闻。 走了几步，迎面来了几个宫女，见到谢钰立刻恭敬的行礼，“国师千岁，谢姑娘万安。” 谢钰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茫然，但很快就回过神叫起，“你，你们不用给我行礼的。” “谢姑娘于吾等有救命之恩，吾等不敢忘谢姑娘的恩情。”领头的女官道。 谢钰表情僵硬，笑容略扭曲。 姬曼笑着道，“我现在要带钰儿出去走走，你们去忙吧。”然后牵着差点崩溃的谢钰离开。 谢钰心里滋味十分复杂，“她们为什么说我对她们有救命之恩？我根本什么都没有做过。” “因为，现在的你，在她们的心中，就是能把她们从无尽深渊里拉出来的神啊。”姬曼笑道。 谢钰整个人都懵了。 神？ 姬曼牵着谢钰离了皇宫，然后上了华贵的马车，马车一路往南而去，道路两旁的建筑越来越破败荒凉，倒不是真的破败荒凉，而是比起城东的建筑，这里的青砖房简直就是陋室。 谢钰出生于平安无战乱的二十一世纪，还是那种根本没有见识过人间疾苦的天真姑娘，看见这么破破烂烂的房子，心里生出一种难以用言语表达的感觉。 姬曼一直看着谢钰的神情变化，暗自在心中肯定了谢钰救世主的身份。 ——这个谢钰，果然不是个真正的冷血动物。 马车出了城门，原本驻扎在城上的士兵们将姬曼和谢钰乘坐的马车护了起来。 一开始谢钰还不明白其中缘由，但出了城门后，那遍地哀嚎的惨状，真是触目惊心。 看着那些蓬头垢面的流民，谢钰的心灵遭到了强烈的冲击。 ——她终于明白这个国师为什么会把她带出来了，她就说莫名其妙的怎么强硬的把她拽出来，就是为了让她看这个？ 她心中想对姬曼破口大骂，骂她卑鄙，想利用这些百姓博取她的同情。 但是，她无法欺骗自己的心。 姬曼这些天对她说的话，反复的再脑海里回响。 最终凝结成了一句话——临月帝国的百姓需要你的帮助。 可她能做什么？ 她来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如果不是因为这些人把她当成了救世主，把她带到皇宫里锦衣玉食的养着，换了另一个世界，她还不知道有多惨呢。 一个二十一世纪受尽宠爱的娇娇女，五谷不分四肢不勤，她究竟何德何能让前任的国师不惜耗费自己半生的寿命把她召唤到这个世界来？ 她清楚自己的本事，那些凶悍的魔尸，她对付不了，她连自己都无法保护，怎么保护这些因为魔尸而流离失所的百姓？ 这不是拿人命开玩笑吗？ 她对姬曼说的话也不是假的，她太清楚自己的本事了，她不是那种被人奉为救世主，就飘飘然的认为自己真的能拯救世界的中二脑残，她根本没有一点本事啊！ [叮，检测到地图，救世主系统激活！]一个声音忽然响起，谢钰表情懵了一下，才忍住了没惊呼出来。 救世主系统？什么东西？ [宿主你好，我是救世主系统，我会倾尽所能的将您培养成一代合格的救世主！]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谢钰：“……”sb！！她从来没说过要做救世主啊！！ [难道你真的忍心看着这些百姓流离失所吗？]那个声音问道。 谢钰低着头，怕被人看见她现在扭曲的表情。 ‘我算什么东西，我什么都不会，我怎么救她们？’谢钰几乎是在自己的脑海里疯狂的咆哮。 [宿主，你还有我啊，我会帮你的。]系统道。 谢钰冷哼一声，‘不要！’，当什么破救世主，她还想全须全尾的回去呢！ [只有完成了救世主使命，你才能回到自己的世界，否则将在这个世界老死！]系统道。 谢钰：“……”卧槽卧槽卧槽！！！ [当然，你完成救世使命，也是会有奖励的。]系统安抚道，生怕谢钰真的倔强起来宁死也不肯完成救世使命。 谢钰揉了揉太阳穴，‘什么奖励？’她又不需要什么奖励！！ 她只想回家回家回家！！ [完成你的一个心愿，任何心愿！]系统道。 这是威逼利诱？呵呵…… “钰儿，钰儿，钰儿！！”耳边响起姬曼一声比一声急促的呼唤，谢钰回过神，恢复了淡漠的表情抬头去看姬曼，“怎么了？” 姬曼见谢钰终于有了反应，才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她还以为谢钰受到太大的惊吓而崩溃了呢。 听出姬曼话语里掩藏的意思的谢钰：“……”她有那么脆弱吗？ 看向那些衣衫褴褛的流民，谢钰垂下眼睑，“为什么把这些流民安置在这里？那些魔尸来了，他们岂不是都要死在这里？” “根本无处安置他们，因为人太多了，这里集聚了西北和江南地带所有的百姓，魔尸一日不除掉她们就无处安身。”姬曼看着这些百姓，眼里流出悲悯的神情。 被从小当做国师继承人教养的姬曼，虽然不是个圣母，但却真的不负那以天下苍生为己任的国师之名，她眼中的悲悯也并非装出来的，而是发自内心。 “国师不是有神赐的力量吗？既然有神赐的力量，为什么你们不用神赐的力量来对付魔尸，反而把我召唤过来？”谢钰不解的道。 至于脑子里不停在叫唤的系统，则在这个时候完全被她无视了。 姬曼闻言苦笑，“国师的灵力并非神赐，而是自己修炼所得，师傅固然实力强大，但她并不是命定的救世主，她能杀一个两个魔尸，甚至成千上万的魔尸，但这些魔尸还是会源源不断的冒出来，只有救世主才能解决这个问题。” “救世主……我吗？”谢钰忍不住自嘲的笑了起来，“你们还真是看得起我。” “我相信师傅的占卜不会有错，也相信你就是神选定的人，否则你是不可能成功来到这里的。”姬曼认真又严肃的道。 看着姬曼那张精致的脸庞，谢钰苦笑，“你让我再想想……”回去再盘问系统吧，她似乎已经陷进这个名为救世使命的沼泽里，如果不把这片沼泽全部填平，她无法离开。 第3章 救世使命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是命定的救世主？”回到宫里后，谢钰仔仔细细的盘问完系统，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系统似乎知道谢钰遭到了打击。 [是的，你来到这个世界是因为前任国师牺牲了自己所剩的寿命而召唤来的，如果你不完成救世使命，就会一直呆在这个世界，直到寿命耗尽而亡。] 谢钰打了个寒噤，想到自己的父母亲人，心里不由充斥着强烈的悲意，泪腺几乎要崩溃。 “我谢钰算什么东西？他们拿我当神，可我自己知道，我顶多算个神经病，哪里能当他们的神拯救他们？”谢钰几乎崩溃的大叫起来。 系统感慨，好在它一早就撑起了结界，宫外的侍女听不到谢钰的嘶吼，否则谢钰刚才的大吼传出去，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风波来。 [宿主，请不用担心，我的存在，就是为了让你完成救世使命，你一定能做到的，要相信自己啊。]系统鼓励道。 谢钰完全没有搭理系统，她扑在软榻上，脑海里全是那群流离失所的百姓受苦的画面。 她真的不想救人吗？怎么可能？ 可她能有什么办法救人呢？她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甚至还需要人保护，在这个古代她连衣服都不会自己穿，怎么去救那些无辜受难的百姓？ [宿主，你不要这样自怨自艾啊，世事无绝对，你都还没去做，怎么就知道自己做不到呢？] 谢钰突然怔住。 是啊，她都还没做，为什么就坚信自己做不到？ 她脑海里回想起穿来之前在电视里看见的那些魔尸杀人的画面。 作为一个和平时代的现代人，当知道那些画面都是血淋淋的事实的时候，她当然不会有那个自信能抵抗那些非人类。 [宿主，你要相信我啊，我可以给你提供帮助。] 谢钰冷静下来，“你能给我提供什么帮助？” [……]系统沉默了一下，回应，[宿主想要获得系统的帮助，必须要完成系统发放的任务。] 谢钰翻了个白眼，“什么任务？”反正她的人生已经不可能比当救世主更苦逼了。 [作为一个合格的救世主，不能看着百姓流离失所，请安置好南城门外二十万流民。] 谢钰真想问一问系统有没有狗带的选项，她现在真是想直接狗带。 老死怕什么，她现在就想直接死在这里。 二十万的流民，她怎么安置？！！ 系统察觉到谢钰危险的想法，立刻道：[安置好南城门外二十万流民，任务奖励，技能圣光。] 谢钰额头青筋凸起，深呼吸一口气，“圣光？”呵呵，逼着她当圣母不算，还要她用圣光这种坑爹名字的技能，这是玩她是吧？ [圣光：净化技能，视宿主的精神力强弱定使用次数，精神力强大，技能使用次数越多。此技能能净化魔气，魔气越多越浓，精神力消耗越大。注，精神力透支有性命危险，请宿主谨记。] 谢钰：“……”告诉她前任国师的坟墓在哪儿，她要去挖坟鞭尸！！ 完成任务就算得到那个技能，使用也有限制，这叫帮助？这系统是来坑她的吧？ [如果没有系统，宿主不出一个月，就会死在魔尸爪下。] 谢钰冷笑，“那我还得感谢你？” 系统不吭声了。 谢钰暴躁的在宫殿里大骂系统，然并卵，系统装死不理她。 谢钰骂的累了，在榻上睡着了。 次日醒来，谢钰就看见不远处坐在梨木圆桌旁的姬曼。 看了看外面才刚亮的天色，谢钰撑着起身，“你这么早来我这里做什么？” “来看看你。”姬曼看着掀被子起床的谢钰。 其实她也不清楚为什么大清早的赶来宫里，明明她原本是厌恶这个被她师傅用寿命召唤来的救世主的，可在这位救世主真正的来到她身边之后，她反而恨不起来了。 她能看出来，这个谢钰虽然嘴硬的很，但其实心里早就妥协了，只是她自己不承认罢了。 谢钰看着那些流民的眼神带着悲凉和感伤，眼底还闪烁着光，那是……希望的光。 “我有什么好看的？”谢钰拿起屏风上的广袖裙往身上套，却总是穿戴不好，歪歪斜斜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 姬曼的美眸里闪烁着笑意，放下杯子起身走到谢钰面前，看着脸色微红神情尴尬的谢钰，她淡笑着拨开谢钰不知道往哪儿放的手，帮谢钰整理衣裙，“广袖裙不是你这么穿的。” “我又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而且这衣服太繁琐了，而且很热！”谢钰下意识的抱怨道，抱怨完才想起来，面前的人不是她那些闺蜜挚友，而是那位把她召唤到这个坑爹世界的国师的弟子。 姬曼的手顿了顿，想到初次见到谢钰时，身上穿的那套露骨的衣物，不由脸色微红。 这位谢姑娘的故乡难道都那么穿吗？真是太伤风败俗了。 而谢钰想到姬曼的身份，一时也有些尴尬，两人同时陷入沉默。 帮谢钰整理好衣物后，姬曼说道，“你还是要早些学会穿戴这些衣物才好，过段时间你就要随我一同去江南的，这些侍女是不好带出去的。” “去江南？”谢钰诧异的脱口道。 姬曼看着谢钰，“当然，魔尸在江南一带流窜，如果不早些清理掉，恐怕临月帝国的帝都会被流民给淹没，长此以往临月帝国怕是难逃灭国之灾。” 谢钰本想质问为什么她也要去，但想到她那坑爹的身份，脸色顿时不好看起来。 看着谢钰瞬间黑下来的脸色，姬曼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不情愿当救世主，我也不勉强你去牺牲自己，但看见那些百姓流离失所，难道你都不愿意伸出援手，帮帮他们吗？就算只……” “我帮！”谢钰突然出声，打断了姬曼的规劝。 姬曼噤声，看着面无表情的谢钰。 此刻谢钰的脸上虽然没有半分表情，但那双清亮的眼神之中透露的坚定不容错辨。 姬曼悬着的心终于放回，脸上也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师傅，希望你的牺牲，不是徒劳的。我会倾尽全力的帮助谢钰，剿灭魔尸，还天下太平。 谢钰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仿佛看见了自己心上那片阴霾，她抬起手指着天空，信誓旦旦，“我会让那片阴云再遮不住美丽的蓝天。” 姬曼唇边的笑意越扩越大，她听懂了谢钰的话，明白了她坚定的信念。 这个女孩儿虽然年纪轻轻，但做了决定之后，却又异常的果决坚定不留退路。 真是从未见过这么有的人呢！ 姬曼仿佛预见到未来会因为这个人，而变得何等精彩绝伦。 没多久，谢钰被姬曼规劝答应辅佐女皇的事儿就传遍了整个帝都，上至王公大臣，下至黎民百姓，无不拍手称赞。 谢钰离开宫殿走一圈，都会受到各种各样敬畏崇拜的眼神，那是将她视作信仰的眼神。 她觉得自己的心沉甸甸的。 她真能背负起救世主之名吗？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但她已经决定了，就不容自己后悔。 谢钰来到御书房求见女皇。 女皇月倾亲自出来相迎，“谢姑娘，请进。”女皇陛下也是被姬曼劝说过，知道谢钰不喜救世主这个称呼，所以改叫谢钰谢姑娘。 虽然谢钰觉得谢姑娘这个称呼也略古怪，但比起救世主这种称呼，已经是好了不知多少倍了。 “女皇陛下，我这次来是为了南城门外那些流民的安置问题。”谢钰不习惯拐弯抹角的说辞，进门就开门见山的道。 女皇月倾已经许久不见这么直率坦诚的人了，近来因为魔尸作乱而焦头烂额的心也放松了一些，“不知谢姑娘有什么好主意？”其实朝中有很多大臣都出了主意，但她想看看这位命定的救世主，究竟有什么能耐。 并非前任国师一句话，她就能完完全全的将临月帝国的生死存亡都交给谢钰，至少她要知道，这个谢钰究竟有没有那个能力挽救临月帝国。 谢钰来自后世，生活的太/安逸，哪里明白女皇的心机城府，她根本就不知道面前这位刚见面就将整个临月帝国的生死存亡托付给她的女皇陛下，说的那些话不过是说说而已，如果她不能得到女皇陛下的认可，女皇陛下会另辟蹊径去挽救自己的国家。 谢钰真是太小了，小得让女皇陛下无法将自己的帝国命运交给她来抗。 谢钰将自己的打算告诉女皇陛下，女皇陛下沉思片刻，深深看了谢钰一眼，道，“谢姑娘真是慈悲心肠，不如南城门外那些流民的安置就交给谢姑娘来办，需要什么都可以直接说，朕会下旨让人听你的调配。” “这样不好吧？”谢钰虽然没有心机城府，但不代表她傻，女皇这样轻而易举的就把事情交给她处理，怎么看都感觉不对劲。 女皇还想说什么，姬曼从门外走进来，神情沉静，“陛下深思，谢姑娘并非此世之人，许多事她并不懂，关于流民的安置问题，陛下不如交由首辅陆深来办，相信陆大人不会让女皇陛下失望的。” 女皇月倾看了姬曼一眼，旋即笑道，“是朕失虑了，”看向谢钰，歉然道，“谢姑娘不会怪朕吧？” “不会不会。”谢钰立刻脱口道。 姬曼牵着谢钰往外走，“陛下，吾有要事与谢姑娘谈，先告辞了。” 女皇月倾看着她们的背影，沉默不语。 谢钰一路被姬曼拽着走，脚步踉跄，心情顿时不美妙起来，“你放开我！” 姬曼走到无人之处，停下来，扭头神情冰冷，“你是不是傻？月倾能当上临月帝国的女皇，就足以证明她的心机城府之深难以想象，刚才我若不来，你被她卖了还给她数钱！” 谢钰本来热血冲头，听到姬曼的话，顿时感觉一桶冰水当头淋下，“你，说什么？” 第4章 开始蜕变 “你以为你是世外之人就能傲视世人吗？谢钰，我本以为你只是纯善，没想到你却是天真！”姬曼被谢钰的天真烂漫气的口不择言。 谢钰是她师傅牺牲了自己的性命带到这个世界来的，姬曼一心告诉自己，守护谢钰就是守护师傅，没有区别。 但是谢钰这么糟蹋自己，她真是要气死了。 临月帝国皇室与国师塔虽然是相辅相成的关系，但自古帝王家谁会真正信任另一个与自己相当的势力？简直做梦！ 谢钰毫无心机城府，差点就被月倾给卖了，这让姬曼很生气。 要不是她察觉到不对及时赶来，谢钰就要被月倾卖掉去安置那二十万流民了。 那二十万的流民，是那么好安置的吗？衣食住行，无不需要谨慎斟酌，否则一个不慎，就会引起民变。 她一个世外之人，虽然披着救世主的皮，但谢钰自来到这个世界，并未展露出什么非凡之处，旁人虽然对谢钰尊敬仰慕，但只是因为她地位特殊，但凡她有丝毫错误，都会被无限放大，甚至被讨伐。 她哪儿来的自信自己能处理好那些流民的问题？ 姬曼觉得心很累，要辅佐这样一个天真的救世主，她觉得自己迟早会心力交瘁而亡。 她虽然劝谢钰不要万事不管，但也没让谢钰真的做什么圣母，圣母是在这个世界活不下去的。 谢钰不明白姬曼的意思，但她却从姬曼简短的话里明白，她刚才差点钻进月倾给她打造的陷阱里。 她没想到，那样谦逊，笑起来像邻家姐姐的女皇月倾，居然在那短短的功夫里给她挖了个巨坑给她跳。 她忽然觉得自己仿佛坠入冰窖，冷的心都打颤。 这样的人，这样的世界，这样的帝国，值得她去救吗？ 姬曼愤怒之后冷静下来，就看见谢钰挣扎的表情，顿时心里一个咯噔。 糟糕，她一时愤怒竟然忘了谢钰才从自己画的牢里走出来，要是因为刚才的事情，她又缩回去了怎么办？ “钰儿……” 谢钰抬手示意姬曼闭嘴，紧紧闭上眼，她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我真是傻，还以为这个世界民风淳朴，没有我想的那么阴暗，但我果然是太天真了，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就有阴谋和勾心斗角，我居然奢望这些不存在，可不就是蠢吗？” 姬曼心砰砰跳，一时哑然。 “我不怪女皇，怪我自己太蠢，看不出她在给我挖陷阱。”谢钰睁开眼，一双黑瞳仿佛蒙上了阴云，看不清曾经清亮的色彩。 姬曼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刚才那一折腾，不会把谢钰的善心都给击碎了吧？ “你不用担心我会因为女皇算计我而迁怒那些无辜的百姓们，我还没那么下作。”谢钰突然道。 姬曼怔了怔，迎上谢钰坚定的目光，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跳仿佛有些不受控制。 “钰儿……” 谢钰缓缓闭上眼，“可以帮我个忙吗？” 姬曼仿佛已经猜到了谢钰接下来要说的话，她没有迟疑的道，“你不如随我住在国师塔吧。” “国师塔？”谢钰睁开眼看向姬曼。 经历过刚才的事情后，谢钰对姬曼也存了防备，不，应该说她对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生出了防备之心。 她如今才理解那句——防人之心不可无——的话，是何等的深谋远虑。 虽然姬曼提醒了她女皇的阴谋，但这也不代表姬曼就值得她敞开心扉的信任。 “不了，国师塔地位超然，我哪里有资格住进去。” 姬曼心中叹气，知道谢钰已经因为今天的事儿对她起了防备之心。 看了谢钰一眼，她也不想勉强人住到她的国师塔。 “那我吩咐人去给你准备府邸，短时间内可能没办法弄好，这段时间你不如先在国师塔暂住。” 心里想的跟说出来的话完全不一样，说完之后，姬曼就移开了视线看向别处。 她明明想的是帮谢钰尽快准备住处从宫里搬出来，为什么说出来就完全变味儿了呢？ “不必麻烦国师，我住客栈就好。” 姬曼蹙眉回过头看着谢钰，“你身无分文，怎么住客栈？你以为你要出宫住，女皇陛下还会为你赐一座府邸不成？” 谢钰哑然，她垂下眼睑，默然不语。 “我知道你现在对所有人都充满防备，可我不是女皇，你是我师傅耗尽寿元求来的救世主，我不会害你的，谢钰！” 谢钰微微愕然的对上姬曼严肃认真的眼神，刚刚筑起的高墙崩塌了一块儿。 她能信任这个国师吗？ 想来想去，谢钰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什么值得地位崇高的姬曼觊觎的，心中自嘲的笑了笑，闭了闭眼，“那就麻烦国师了。” “我看你现在的情况也不宜在帝都久留，我命人收拾行李，不日我们就起程离开帝都吧？”姬曼有些担心谢钰一根筋的跟女皇对上，虽然她也不怎么将女皇放在眼里，但如今的谢钰手无缚鸡之力，甚至没有展现出救世主的能力，根本不会让女皇重视，顶多只会留谢钰一条命，而不会有更多的关注，除非谢钰表现出自己属于救世主的能力，否则女皇绝不会对谢钰另眼相看。 当初国师塔外女皇亲昵的举止，不过是打消谢钰初到这个世界的警惕，要说女皇有多依仗谢钰这个被召唤来的救世主，却是未必。 谢钰太年轻了，年轻的让女皇无法不轻视她。 但身负神赐之力的姬曼却能冥冥中感觉到谢钰的与众不同，这种感觉很玄妙，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但她知道，这个谢钰的确是不同的。 她无需知道谢钰救世主的能力是什么，她只需要知道她确实与众不同，能拯救被魔气滋扰的百姓们，这便足够了。 也许等到谢钰完成救世使命，谢钰就会回到自己的世界，而这场浩劫要持续多久，此刻也是未知数。 姬曼带着谢钰回到国师塔，让谢钰住在她房间隔壁，至于女皇那里，姬曼只派了个国师塔的侍女进宫通知女皇陛下，今后谢钰住在她的国师塔。 名义上，是她教导谢钰如何在这个世界生存，以及有关魔族的由来都告知谢钰。 虽然对女皇那里的说辞一开始只是敷衍，但令姬曼意外的是，隔天谢钰就向她询问有关魔族的事情。 姬曼也没有推搪，将国师塔记载的有关魔族的典籍统统命人送去了谢钰的房里，让谢钰慢慢看，同时也在心里推迟了离开帝都的时间。 起初她要带谢钰离开帝都，只是担心谢钰一时冲动，对女皇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儿来，到时候事情难以收场。 但见谢钰对魔族的事情关注度越来越高，姬曼也就放下了心里的担忧。 也许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女，不能以年龄大小而武断的看待她这个人的能力。 谢钰呆在房间里闭门不出翻阅有关魔族的点击，慢慢了解了这个世界的背景。 传说这个世界最初只有两个种族，神族与魔族。 神族天性向善，而魔族天性向恶。 神族与魔族之间的恩怨自种族诞生便存在着，直到一万多年前，魔族出现了一位残忍嗜血的魔中之魔，他自尊为魔帝，与神族抗衡。 神族的神力是魔族的克星，而魔族的魔力也是神族的克星。 这位魔帝一出现，就搅乱了两个种族之间的平衡，两个种族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大，为了这个世界不被魔族彻底毁灭，神族众神商议之后，决定将整个魔族封印。 大战很惨烈，魔族死伤超过九成。 但魔帝实力强悍，众神合力能打败魔帝却无法让魔帝死亡，众神商议之后，决定将魔帝分尸，将其尸首分散在世界各地封印，让其永远都无法复活。 最终魔族魔帝被分尸封印，魔族仅存的十分之一族人也被封印到次元时空，无法踏入凡间为祸众生。 此后世界陷入长时间的恢复期，直到五千年前，世界出现了一个新的种族，人族。 人族的由来没有记载，但人族甫一出现便受到神族的庇佑，人族得以在这个世界延续。 三千年前，国师塔成立，神族留下重宝，使得国师塔在大陆上地位超然，历代国师都传言能使用神力，但却不知道国师使用神力要付出自己的命为代价。 当谢钰看见典籍上提到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的时候，她仿佛明白了什么。 难怪姬曼说老国师无法解救天下百姓，神力能用，但代价大得不可思议，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但却只是解决一点皮毛问题，基本问题得不到解决，等于死了也是白死。 看着手里有关国师塔的典籍，谢钰狠狠蹙眉。 这种典籍应该属于国师塔的秘密，姬曼怎么会让人送来给她看？她就不怕自己宣扬出去对她不利吗？ 各地出现魔尸，是因为魔族封印松动。 究竟是封印魔帝的封印松动，还是封印魔族的封印松动？ 这可是两回事，如果是封印魔帝的封印松动，她就算有系统，估计也是送菜的。 系统要是能解决，何必找她？直接自己永久性抹除魔帝的存在不就好了？ 第5章 推心置腹 谢钰躺倒在房间的地上，苦笑叹气，“我还真是异想天开，系统要是肯自己动手，何至于把我坑到这个世界来呢？” 系统没有反应，仿佛没有听到谢钰的吐槽。 ——咚咚。 敲门声响起，谢钰淡淡道，“谁啊……” “是我，姬曼。”姬曼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谢钰下意识坐直了身体，刚才的懒洋洋瞬间消失不见，神情也认真起来，“原来是国师，不知国师有何要事？” 门外的姬曼听到谢钰的声音，顿时觉得心里闷的不行。 自从上次她因为女皇给谢钰设陷阱的事儿叱骂过谢钰一顿之后，谢钰就开始把自己真实的一面掩藏起来。 当初刚发现谢钰差点把自己给卖了的时候，姬曼一度的怀疑这个女孩能不能担起救世的重任，但最近谢钰对待魔尸的态度让姬曼放下了心里些许成见，开始正视谢钰本身。 可是，她改变了态度，谢钰反而开始闹腾了。 先是态度的转变，后是行为的转变，这都让姬曼十分心塞。 可她又说不出什么话来训斥谢钰的改变，她知道女皇的作为伤害了谢钰，谢钰这么警惕无可厚非，可谢钰既然来到这个世界承担救世的责任，总不能一直这个态度对待他们，否则问题会越来越大，到时候恐怕出事会难以收场。 可是就算如此，姬曼也说不出指责谢钰的话来。 难道让她说谢钰这样不对吗？ 当初说谢钰把心掏出来不对的，可也是她呢。 “那些典籍，你看的怎么样了？”姬曼不好意思让谢钰开门再谈，只好站在门口询问。 但谢钰却没那么傻，这个话题根本不能让姬曼站在门口跟她交谈，否则被人听了去怎么办？ 对姬曼，谢钰好歹念了姬曼当日及时劝阻的心意，因此对姬曼存了几分善意，但对除了姬曼之外的其他人却未必了。 谢钰仓促收拾了一下地面上乱七八糟摆放的书籍，然后给姬曼打开了门，“进来谈吧。” 姬曼有些意外谢钰的行为，但却没有丝毫迟疑的踏进了谢钰的房间。 看着满地堆放的书籍，姬曼的脸上表情有一瞬间的错愕，但心情却很好。 这些摆放的书籍证明了谢钰是真的看了这些书，而不是让人搬进房间做摆设。 “国师请坐。”谢钰看着满地的书籍，心里虽然有些尴尬，却也没有让姬曼站着跟她谈话的道理。 姬曼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语气和善的道，“这些书你都看了？” “除了这本，其他的都看完了。”谢钰很诚实的道。 姬曼看了谢钰手里拿的那本书一眼，淡淡一笑，“看到哪儿了？” “这本书应该是禁阅的吧？你让人拿来给我看，真的不要紧吗？”谢钰道。 姬曼微微一怔，道，“你说的不错，这本书是禁阅的，但只针对除了历代国师之外的人。” “我可不是国师。” “虽然不是国师，但你的地位不同寻常，这些禁阅的书籍是因为影响大，所以才禁止流传出去，但你不一样，你是这个世界的救世主，这些书籍你是必须要看的。”姬曼道。 谢钰没有再吭声，沉默了半响，她又道，“魔尸的形成是因为魔气所致，但魔族已经被封印起来，这些魔气，是从哪里来的？” “这些魔气会侵入世界，是因为通往魔界的封印松动，这件事我还没告诉过你吧？”姬曼叹了口气，“魔界封印松动是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为什么？” “魔界封印松动，魔气灌入世界之中，就会慢慢侵蚀封印魔帝的镇魔石，一旦镇魔石承受不住魔气的侵蚀，魔帝就会冲破封印复生，没有神族庇佑的我们，天下百姓都会陷入水深火热之中，成为魔族的食物……”姬曼神色悲凉，她很清楚，如果谢钰没有办法加固魔界的封印，那人类离灭亡不远了。 闻言，谢钰浑身汗毛直立。 看过魔族历史的他很清楚魔帝复活是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她可是本体穿到这个世界来的，如果不能封印魔界，那么她也难逃一死啊。 姬曼从自己的世界里脱离，然后就看见谢钰发白的脸色，顿时觉得不妙，伸手抓住谢钰的肩膀晃了晃，“钰儿，钰儿！” 谢钰回过神，看着姬曼近在咫尺的脸，“我没事……” “真的没事？”姬曼有些不相信，不怪她不信，因为谢钰现在的脸色实在太难看了。 谢钰艰涩的笑了笑，“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先回去吧。” 姬曼想拒绝，但是她又找不到借口留下，只能带着满腔的郁闷离开了谢钰的房间。 等姬曼一走，谢钰关上门，就死命的在心里呼唤系统。 【系统你给我滚出来！滚出来说清楚！】 叫嚷了半天，系统终于不装死了。 【宿主，你想知道什么？】 【怎么封印魔界？】 【看来宿主已经有了当一个救世主的觉悟了，很好！】系统很欣慰的道。 谢钰嘴角抽了抽，【不要岔开话题，到底怎么封印结界。】 【宿主，就算我现在告诉你，以你现在的本事，连接近魔界封印方圆百里内都不行。】 谢钰沉默了一瞬间，道，【我知道我现在什么本事都没有，但不是你说你会帮助我吗？难道那都是欺骗我的？】 【当然不是，宿主你怎么会这么想？我虽然能帮助你，但也是有限制的，不可能一次性把所有的东西都灌输给你，那样还没等你成为一个合格的救世主，恐怕就先被我灌输给你的信息弄疯了。】 谢钰闻言冷静了下来，仔细想了想系统说的话，然后道，【那我现在能做什么？】 【完成任务。】 【只要完成任务，就能封印魔界？】 【救世主系统的存在，就是为了解决这个世界魔界的问题，请宿主放心，只要您在规定时间内完成系统发布的任务，你在世界就在，魔界永远不会现世。】 得到系统的承诺，谢钰暂时压下了心里的忐忑不安。 她还是第一次从系统这里听说系统的使命，她的使命是拯救世界，那么系统的使命就是帮助她拯救世界，否则…… 谢钰灵光一闪，【如果任务失败，怎么办？】 【任务失败，整个世界会跟宿主一起毁灭。】 【那你呢？】 【……我也会被销毁，宿主，本系统的存在就是为了辅助你救世，如果救世失败，本系统就会自动启动自毁装置，这个自毁装置是由任务失败触发的，连我也无法改变。所以宿主，哪怕为了自己不被销毁，我也不会害你的。】 【很好，也就是说，你跟我的命运是捆绑在一起的，我如果任务失败死亡，你也得陪着我跟这个世界一起毁灭？】 【——是的。】宿主你那‘你跟我一样苦逼我就放心了’的语气是什么鬼？ 谢钰之前不相信系统，也是因为系统的存在太过特殊，像小说里那样主角得到一个系统，分分钟开始草根逆袭，称霸世界，那真是不现实的。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傻白甜，也从来不认为天底下有免费的午餐可以尽情享用，任何好处在她看来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之前系统许诺的好处，对谢钰来说都是画饼充饥，不是她现实，而是她清楚自己有几分本事能做什么。 要说她不想拯救这些百姓，那也是假的，她坚信人性本善，在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块不染尘埃的乐土，只看每个人是愿意发掘乐土，还是宁愿让乐土被邪恶掩埋。 身为一个现代人，谢钰有很多不适用于古代的恶习，哪怕在现代那些习惯都是好的，但到了古代，那些习惯无疑都是一个个大红叉。 狠狠闭了闭眼，谢钰坐在地上。 【可我能为那二十万流离失所的百姓做什么呢？】 她根本毫无办法解决这个问题，牵一发而动全身，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她虽然有很多救灾方案，但只适用现代，这个世界完全没有科技一说，就更不用提适用现代科技来解决这群百姓的生存问题了。 【宿主可以先解决这二十万流民的住宿问题，还有卫生问题，现在这些流民的最大问题就是容易感染，感染的根本原因还是因为吃不好睡不好，抵抗力减弱，加上不卫生，才会导致疫病发生，宿主首要解决这几点就可以了。】 【呵，说得简单，二十万流民，不是二十个，我难道要变出二十万流民能住的房子？】 谢钰焦躁的冷笑。 【宿主可以找国师姬曼商议，宿主在这个世界能完全信任的人，除了系统就只有姬曼。】 【为什么？】 【国师姬曼是上一任国师的关门弟子，自幼被上一任国师收养，悉心教导，在姬曼心里，上一任国师的地位等同于姬曼的母亲，宿主是被上一任国师召唤到这个世界的救世主，为了完成上一任国师的心愿，姬曼绝不会伤害宿主，宿主可以放心信任她。】 谢钰倒是不怀疑系统会害她，虽然不清楚自毁装置是不是真的，但系统的分析有些道理，不像是胡诌，她起身收拾好自己的行头，然后打开门出去，直奔国师塔顶层。 第6章 前往南 姬曼对谢钰的到来感到惊讶，但却没多问，于她来说，只要谢钰不画地为牢把自己困在那狭小的房间里，就万事好商量。 给谢钰倒了杯灵茶，姬曼微笑道，“找我有事？” “我是为城外那几十万流民来的。”谢钰直言道。 谢钰不蠢，但不代表她穿过来就会立马化身勾心斗角的祖宗，再聪明性格习惯也不是短时间内能改掉的，比如这心直口快的习惯，谢钰起码不受教训是改不了的。 姬曼没有立刻反对，她这几天跟谢钰相处之下，对谢钰的脾气也了解了几分，她清楚谢钰并不是个逞强的人，换句话说，谢钰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斤两，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定位，姬曼并不是没遇上过像谢钰这样有自知之明的人，但从来没见过这种有自知之明，看上去冷漠，但又似乎不那么冷漠，嗯，矛盾的人。 “钰儿想为百姓尽点心意？”姬曼大概明白谢钰的想法，上次被她训斥了一顿，谢钰虽然打消了找女皇解决安置流民的心思，但心里却一直存了个疙瘩解不开。 想到最近谢钰的情况，姬曼有心借此机会打开谢钰的心防。 上次是她一时激动没控制住，加之又不了解谢钰的品行，以至于话说重了，害的谢钰缩回了自己的乌龟壳不肯出来。 这会儿见流民的事情有机会打开谢钰的心防，姬曼倒是不打算再阻拦，只不过要防着女皇的话，还得三思而行。 谢钰道，“我这里有个法子，虽然不能立刻解决流民的问题，但短时间内安置这群流民还是没有大碍的。只不过，需要国师帮助。” “有要求尽管提，国师塔会倾力相助。”姬曼肃着脸道。 谢钰闻言，将心里些许忐忑暂时放在一边，对姬曼说出自己的想法。 姬曼越听神情越惊异，待谢钰语毕，姬曼感慨道，“你果然是神选定的救世主，这样的法子我闻所未闻。” 谢钰讪笑不语。 她只是让国师出面找女皇商（谈）议（判），将那些流民分散安置在京城方圆百里内的县城或小镇内，房屋由其自己动手建造，帝国只需要将赈灾的银子转换成工钱发放给这些百姓，一来可以解决这群百姓一窝蜂待在一起充斥的绝望情绪，二来让充沛的工作转移这群失去一切的百姓的注意力，两全其美。 但这法子并非她想出来的，这法子是她从小说里看来的…… 她提出的只是个思路，具体实施还要交给姬曼跟女皇去商议，她并不懂这些，只能出个主意罢了。 所以，对姬曼的夸赞，她愧不敢当。 姬曼很快就离开了国师塔去了皇宫，直到夜深才回来，姬曼回来的时候，谢钰已经睡着了。 次日，谢钰用膳时，姬曼也过来了，“怎么今日肯出房门用膳了？” 听到姬曼的打趣，谢钰立刻就感觉到姬曼的好心情，不由想到昨天的事情，心情也不由自主的变好，“谈判成功了？” 姬曼觉得谢钰谈判这个词儿不宜出口，但她现在跟谢钰还没熟到能无话不谈的地步，上次激动之下差点让谢钰颓废，她可不敢再轻易训斥谢钰了，就算有什么不对的，也留待以后关系缓和很多之后再说不迟。 “陛下已经开始命人安置城外的流民了，我们明日启程去江南，查探魔气的来源，尽快解决魔气出现的原因，才能彻底解决隐患。”姬曼郑重其事的道。 谢钰也收起了笑意，想起系统昨日的说辞，她总觉得江南一行恐怕凶多吉少。 见谢钰也收了笑，神情凝重，姬曼旋即笑道，“你也不必如此，我们只要尽力就好，别被救世主的名头给压垮了。” “我倒是不在意救世主这个称呼，”谢钰道，“我担心的是，魔气的滋生，跟镇魔石有关。” “何出此言？”如果换了个人这么说，姬曼没准就甩脸色了，但说这话的是谢钰，她就不得不慎重对待。 她自幼跟随师傅修习神道，一身修为可以说是当世第一，很清楚使用召唤术的后果，历代国师只有她的师傅真正使用了召唤术。 召唤术是神术，以人类之身使用召唤术，只能燃烧自己的寿命，所以一直以来，召唤术虽然在国师塔有着赫赫威名，但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禁术。 被召唤术召唤而来的谢钰，她从不怀疑其来历，正是因为她清楚神术是不可能失误的。 因此，谢钰说的话，她都会保留几分选择相信谢钰。 因为谁也不知道，若她都不信谢钰，会产生什么后果。 谢钰不知道姬曼在想什么，她叹道，“昨日我看了《封魔法典》，上面有提到被镇魔石封印的魔帝，其左腿被封印在江南，右手封印在西北。据我所知，最先出现魔气的就是西北江南等地，若真是巧合，那为免也太巧了。” 闻言，姬曼也不知道该作何表情了。 半响后，姬曼柔声安慰了谢钰一番，随后一同用膳，各自回房歇息。 次日一早，谢钰随着姬曼上了马车，在女皇的目送下离开了京城，前往江南。 离开京城选的是南城门，并没有遇上流民，流民都一窝蜂的呆在西城门。 古代的马车本就没有古代的汽车舒服，加上路不平整，十分颠簸，驶出城不到两公里，谢钰就开始脸色发白，额头冒冷汗，恶心干呕，不适的状况接踵而来。 姬曼为了照顾晕车的谢钰，减缓了车速，可谢钰的状况依旧不是很好。 谢钰的情况不妙，车速快不起来，入了夜也没能找到小镇落脚，官道上纵观四方，也只有一些稀稀拉拉的树木。 马车停靠在官道旁，侍卫去不远处的小树林狩猎，不多会儿提着几只野鸡野兔回来，面色赧然的对姬曼道，“国师，此处并无野兽，只有这些野鸡野兔……” “无妨。”姬曼淡淡的道，旋即看向谢钰，“钰儿，感觉可还好？” 姬曼命人在地上铺了一层丝绸，又在丝绸上铺了狐皮大氅，谢钰就躺在狐皮上休息，脸色已经不似之前在车上那么难看。 “我没事……”谢钰苍白着脸道。 姬曼看着谢钰蹙眉，若有所思。 “钰儿可会骑马？”姬曼突然道。 谢钰闻言一怔，“骑马……” 在现代，谢钰的家境还算不错，有时候假期还会跟朋友一起去俱乐部骑马，但那都是有人看护，而且马屁都是被驯服了的，即使如此，其实她的骑术顶多只能坐在马上不掉下来。 思来想去，谢钰还是摇了摇头。 见状，姬曼又沉默了一会儿。 叹道，“不如明日我骑马载你，慢慢赶路，应该比坐在马车上要好很多。” 谢钰闻言眼睛一亮，连连对姬曼点头。 她可是一点都不想尝试在马车上颠簸了，她甚至已经开始想，给古代的官道都整上水泥路，哪怕没有现代的沥青路，好歹水泥路比这泥巴路要好多了吧。 姬曼并不知道谢钰心里在想什么，见谢钰连连点头，像她很久以前养的一只猫…… 收回自己的视线，姬曼笑着命人去把野鸡和野兔给烤了。 谢钰很嫌弃古代这没有一点佐料的烧烤，但现在除了烤肉就只有干粮，她宁愿吃烤肉。 休整了一夜，谢钰第二天虽然还是有些精神萎靡，但好歹比昨日在马车上凶险的样子好多了。 姬曼骑马载着谢钰赶路，慢慢的加速，谢钰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适。 顶着烈日，大汗淋漓的在下午抵达了一个小镇，姬曼便决定先在此处落脚，明日一早再起程赶路。 小镇里比荒郊野外要舒适了不知一筹，谢钰好好的清洗了身子，觉得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太阳快下山的时候，谢钰见这会儿已经不热，便拉着姬曼出了客栈。 姬曼一开始被谢钰拉出来，也不知道谢钰要干什么，结果在看见谢钰买了一堆调料之后，神情古怪至极。 谢钰一点都没在意姬曼古怪的眼神，她拉着姬曼出来，不过是因为她……身上没钱。 姬曼哭笑不得的付了账，就跟谢钰一同返回。 “你买这些东西做什么？”姬曼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谢钰买的一些东西，她还能认出来是调料，不过有些东西……似乎是草药。 谢钰没有回答，因为有些问题根本解释不清楚，姬曼跟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哪怕在现代隔了几岁都有代沟一说，别提她跟姬曼隔了一个世界的文化了。 没有得到谢钰的解答，姬曼也没有追究，只笑了笑随她去了。 等到次日赶路的时候，见谢钰帮大家做烤肉，她吃到谢钰做的东西之后，才恍然。 ——原来谢钰是嫌弃他们这个世界的食物吗？ 离江南越来越近，她们路过的地方也越来越荒凉，完全没有看不见往昔富庶的江南，便是贫困的极北，恐怕也比现在的江南要好一些。 抵达江南的前一天，谢钰收到了一个来自系统的消息。 【主线任务一完成，奖励发放，请宿主接收。】 在客栈住下后，谢钰第一时间联系了系统。 【系统，系统，奖励呢？】 说是发放，可她一点都没感觉到啊。 【技能圣光是否现在融合？】 系统的回答很干脆。 【是。】 第7章 圣光威力 关于圣光技能的所有信息灌入她的脑海，谢钰只觉得脑袋好似被重锤砸了一下，当即昏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谢钰睁开眼，捂着头紧皱眉头，心里大骂系统坑爹。 但是系统发放奖励之后就开始装死，不管谢钰怎么骂，系统都毫无反应。 系统致力于装死，谢钰也拿它没辙，只好暂时作罢，开始研究圣光这个技能。 圣光属于净化类技能，之前系统也提过一次，使用这个技能的次数是看她精神力的强弱来定，如果一次性净化的魔气太多，甚至可能透支精神力。 而系统提醒过，透支精神力有生命危险。 没有使用过这个技能，谢钰也不能确定自己能使用几次圣光技能。 【检测到宿主需要辅助，是否将精神力数据化】脑海突然响起系统的声音。 谢钰愣了一下，旋即回道，【怎么不装死了？】 【检测到宿主需要辅助，是否将精神力数据化】系统不装死，但开始装傻了。 谢钰冷笑一声，没再追问，【是。】 【精神力数据化确定，开始数据化……】 【数据化成功，是否查看数据界面】 谢钰再次回应了是，然后她面前就出现了一个虚拟的界面框。 【宿主身份信息】 姓名：谢钰 性别：女 称号：救世主 声望：346518 【属性信息】 体质：7（满值10） 灵力：无（没有修炼任何功法） 精神力：12（满值10，可超值） 技能：圣光 看完这几条简单的数据，谢钰无语，【十二点精神力能干什么啊？】 【圣光技能使用一次消耗一点精神力，当前江南、西北等地出现的魔物分为低级与高级，宿主使用一次圣光技能消耗一点精神力可净化一百名低级魔物，十名高级魔物，若出现魔族，普通魔族消耗一点精神力，低等魔族消耗两点精神力，高等魔族消耗四点精神力。以目前的形势来估算，只要宿主一次性不遇到超过一千两百名低级魔物或者一百二十名高级魔物，是不会有任何透支精神力的机会。】 听完了系统的分析，谢钰之前被系统坑的不满也消散了许多，【没想到你还有点用处嘛。】 不得不说，这些东西数据化后很方便，明晰透彻，也让谢钰心中的忐忑感消散了许多。 有了安身立命的本事之后，谢钰安心了许多，躺在榻上没多久就睡着了。 而系统看着睡的香甜的宿主，心下默默隐瞒了江南一带魔物聚集总数已经超过一百五十万的消息。 近来为了赶路，谢钰满身疲惫系统也是看在眼里的，这会儿谢钰好不容易将绷紧的弦放松了些许，睡得安心，它便是没有感情的系统，也不想扰了谢钰的安宁。 至于江南一带聚集的魔物，反正都是分开在江南各地的，聚集在一起超过一千以上魔物的，不是还有神的使者国师姬曼帮助谢钰吗？ 这么想着，系统更觉得隐瞒这件事对谢钰益大于弊。 不得不说，被系统这么数据化一通之后，她心里的忐忑感消失了许多。 一夜安枕，谢钰大早就被姬曼叫起，启程往江南深入。 途中姬曼出手救助了不少难民，其中也不乏沾染了一些魔气之人，通常没等谢钰出手，姬曼就先念咒语驱除了这些人身上的魔气，然后又命人拿银两把这群人安置在他们路过的城镇。 倒不是他们不愿意送这群流民去京城，毕竟京城有专门安置这类难民的负责人，但是他们此行原本是来解决江南出现的魔气，根本脱不开身。 继续拖延下去，还不知道这些魔气会引发什么后果，尤其被谢钰提醒之后，姬曼一直担心江南这块地方的镇魔石封印会因此松动。 要想让这群流民难民彻底的安定下来，只有除掉让这群百姓变成难民流民的魔气根源才行。 可以预料的是，哪怕他们将魔气彻底消除了，以往富庶的江南很长一段时间还是会陷入长久的凋敝之中。 “钰儿近日似遇上了什么好事儿？”与谢钰同骑一匹马的姬曼能感觉到谢钰这几日心情都极好，忍了又忍，终究是忍不住调笑了一句。 好事，当然有啊！ 虽然圣光这个技能的名字让人很有吐槽欲，但不得不说，对于之前连自己性命都无法保证的谢钰来说，这是一剂强心剂，今后便是遇到魔物，她也不是没有任何反抗自保的能力了。 在朝不保夕的地方能保命，这对谢钰来说还不算好事吗？ 不过，就算系统曾经说过她能信任姬曼，她也不打算将自己有系统的事情暴露给姬曼知道。 何况系统虽然说姬曼值得信任，但却也没说能信任到把系统的存在也告知的地步。 “国师何出此言？”谢钰装傻道。 闻言，姬曼就知道谢钰不想多提，压下心里的失落，姬曼笑了笑没有再追问。 钰儿还是不肯全然相信她。 往前行了一段儿，谢钰脑袋里突然响起系统的提示音。 【前方百米处聚集了一千以上魔物，其中有高等魔物二十五名，请宿主做好作战准备。】 提示音一共响起了三次，足够谢钰将这短短的提示语记得清清楚楚。 同时，谢钰的脸色有些发白。 一千以上魔物，高等魔物占了二十五名，看来她这是要耗尽精神力的节奏？ 与谢钰同乘一匹马的姬曼第一时间察觉到谢钰的不对劲，“钰儿，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还没等谢钰回应，姬曼的脸色骤然剧变，抬眸看向前方，厉声道，“结阵，应敌！” 谢钰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往前看去，黑压压的人群往这边冲过来，这群‘人’眼眶全是白色，行动迅速，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已经到了近前，与国师塔的人交战起来。 这一行虽然遇上了不少魔物，但都没有这么大规模过，也很快被国师塔的人解决，因此谢钰根本没感受到压力，这会儿就连姬曼都飞速下马，扶着谢钰坐在原地，拿出法杖迎上了一个高等魔物。 只见姬曼手中的法杖闪耀着金光，扫过之处魔物遍地哀嚎，但前方挤过来的魔物却越来越多，姬曼俨然已经有些招架不住。 谢钰见状，飞快稳定了情绪，心中默念圣光，随后双手便不受控制的开始变换法诀，一股强烈的白光冲破天空的乌云照在谢钰身上，将她整个人笼罩在白色的光里，光芒以谢钰为中心往四方扩散，白光所过一处，不管低等魔物还是高等魔物都仿佛被点了穴不再动弹，接着黑色的雾气就以肉眼可见的方式从这些‘人’的天灵盖上飘出来，然后消散得干干净净，而这些被净化的人全部都恢复了正常的样子，一个个茫然的环顾四周，发出‘这是哪里’‘我怎么在这里’等等疑问。 谢钰停止圣光技能，顿时脚下一软往地上跌去，却被一双手臂抱住。 姬曼神情复杂的看着脸色发白昏迷过去的谢钰。 ——她果然是救世主。 她拥有神的传承，但却也只能击杀这些魔物，但谢钰却能使这些魔物变成正常人，这已经超出她理解的范畴，在她学习的知识里，不存在被感染成魔物的人类还能净化成正常人的案例。 谢钰昏迷倒不是精神力透支所致，只是第一次使用就耗费精神力太多且迅速，因此承受不住虚弱感昏睡了过去。 谢钰使用技能之前，姬曼就已经击杀了四五名高等魔物，而其他国师塔的侍卫也都分别击杀了一名到十名不等的低等魔物，所以傅瑜的圣光只击杀了剩余的九百多低等魔物和十几名高等魔物，并没有超过她精神力承受的范围。 姬曼吩咐随行的侍女将柔软的狐皮铺在地上，然后将昏睡的傅瑜放在了狐皮上。 那些国师塔的侍卫已经开始着手处理那些恢复神智的人，九百多人这不是个小数目，要完全安置好，这也不是个简单的问题，何况这些人还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要一一传达清楚现在的形势，也要耗费不少时间。 侍卫首领抛开下属，跑来姬曼面前求证，“刚才是谢大人施展了神力恢复了那些人的神智吗？” 闻言，姬曼对其微微一笑，“不错，不过现在钰儿需要休息，你们注意不要让那些百姓吵到钰儿，明白吗？” 侍卫首领激动的保证，然后快速跑开了。 看着侍卫首领离开的背影，姬曼莫名的有些生气。 在之前侍卫首领都是称呼谢钰谢姑娘，虽然谢钰是前任国师用命召唤来的救世主，但有多少人相信呢？ 尤其谢钰到来之后什么特殊的事情都没有做，只一味的悲伤秋月，甚至还差点被女皇给坑了，最开始不信任谢钰的就是女皇，随之就是国师塔的侍卫们。 若他们一开始就尊谢钰为救世主，不会之前一直都称呼谢钰谢姑娘，哪怕她让这群人叫谢姑娘，他们也应该自觉的称呼大人，可他们没有。 想到这里，姬曼心中叹气。 她有什么立场说别人呢？再这之前，她心中也是半信半疑的，担心自己师傅因为失误而召唤错了人什么的。 所幸，现在问题迎刃而解，就凭刚才那一手，足够让谢钰定下救世主之名。 第8章 态度转变 等侍卫首领回去传达了姬曼的话后，周围看姬曼怀中昏睡的谢钰的目光立时转化成了敬畏。 此前他们虽然对谢钰恭敬，那都是因为姬曼，姬曼对谢钰礼遇有加，这些人赢姬曼的态度不敢对谢钰不恭敬，但表面上恭敬不代表内心也恭敬，他们心里多少对这位没有表现出任何特殊的救世主投以轻视的态度。 但现在随着谢钰刚才那震撼人心的神术，将那近千名魔物净化恢复成人类，还没有任何后遗症之后，随行离京的侍卫侍女都对这位传说中的救世主发自内心的敬畏起来。 这世界就是如此，你若没有实力，就得不到应有的尊重。 谢钰醒过来已经是半个时辰后，她之前昏迷只是一时耗神太多而昏迷。 刚醒过来，谢钰脑海就听到系统发布任务的声音。 【主线任务二：作为一个合格的救世主，请宿主净化十万被魔化的百姓，让其恢复成原来的面貌。】 【任务奖励：功法——炼魂诀】 谢钰晃晃头，刚醒过来时的晕眩感褪去了些，下意识抬手揉太阳穴，心里回道。 【炼神诀是什么？】听上去很像修炼灵魂的功法。 【这是修炼精神力的功法】 谢钰得到了想知道的信息就不再搭理系统，睁开眼就对上了一双温柔的眸子。 “姬曼？” 姬曼笑了笑，柔声道，“感觉如何？” “我昏睡了多久？” “半个时辰左右。”姬曼见谢钰并无不舒服的样子，心里便放松了许多。 看来之前使用的法术应该对谢钰本身没什么损害。 “那些魔物如何了？”她昏迷前并没来得及注意那些魔物的下场。 姬曼深深的看了谢钰一眼，道，“他们都变回人类了，钰儿何时学会这等法术？”说是神术也不为过。 谢钰闻言神情微变，抬眼与之对视，沉默半响，道，“你能不问吗？” “好，我不问。”姬曼定神看了谢钰一眼，从善如流的转移话题，“钰儿这法术对自身是否有害？” “只要不透支精神力，便无碍。”谢钰见姬曼没有追根究底的意思，心下一松，对后面姬曼问的问题，便也不隐瞒。 “精神力是何物？”姬曼疑惑的问道。 谢钰道，“灵魂之力便是精神力。” 闻言，姬曼神色微变，“你竟然用灵魂之力使用法术？还说对自身无碍？”灵魂于人本身何等重要？也许光说灵魂对人很重要，旁人不会理解，但若换一个说法，大概就能明白，灵魂对于人来说何等重要！ 灵魂若有损伤，直接影响到人的寿元，若伤得太重，直接毙命都是常事。 如谢钰那般轻描淡写的说，不透支精神力便无事，这种说法简直可笑，灵魂若受了损，后果不堪设想。 见姬曼神色难看，谢钰不知为何竟有些心虚。 避开姬曼如火炬的目光，她干巴巴的解释道，“我的灵魂之力可自行恢复，只要不透支，便无性命之忧。” 但姬曼没有被谢钰的解释安慰道，灵魂若受了伤，哪里是能轻易恢复的，还自行恢复，真以为自己是神？ “钰儿，你老实说，究竟有没有受伤？”想到之前谢钰施法后就昏迷过去的场景，姬曼心中一紧，莫不是已受了伤，却隐瞒了下来？ 谢钰摇头,“我真没事。” “谢钰！”姬曼脸色铁青，“你能不能不把自己的生命当儿戏？” 谢钰怔怔的与姬曼对视，原本轻松写意的心情一时竟变得沉重起来。 不把自己的生命当儿戏？ 她如今还有选择吗？ 见谢钰沉默不语，表情越来越木然，姬曼激动的情绪立时仿佛被冰水浸透，凉彻心扉。 她是怎么了？竟这般耐不住性子，又对谢钰发怒。 “钰儿，我……”面对谢钰木然的表情，姬曼心中一慌，忙想开口解释，谢钰勾唇一笑，但却透着浓郁的凉意，“你不用解释，我都懂，我是你们的希望嘛，我背负着救世的责任，我知道，你不用一再提醒我这条烂命不是我自己的，而是你们这些需要被拯救的人的，我都知道……” 谢钰每说一句姬曼的心就沉下去一分，听着听着，她再也按捺不住喝断谢钰的自言自语，“你能不能不要误解我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能对自己好一些，难道这都很为难吗？” 谢钰没有再吭声，闭上眼躺下去，唤出界面。 昏睡的半个时辰里，精神力已经恢复了大半，现在数据显示还有七点精神力。 算了算，之前她使用【圣光】将那些被魔气侵染的人类恢复原貌，一共消耗了十一点精神力，昏迷前仅存最后一点，若非姬曼跟那些随行的侍卫击杀了几名高等魔物和百多名低等魔物，她今天恐怕真有性命之忧。 半个时辰恢复六点精神力，半个时辰在现代是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六十分钟，六十分钟六点精神力，平均十分钟恢复一点精神力。 搞清楚恢复时间之后，谢钰的心情很沉重，如果再来一回刚才那么多的魔物，怕是大家都要全军覆没。 她得好好休息，最好早点恢复全盛，否则不足以应对突发状况。 至于一旁的姬曼，她打算让姬曼好好冷静一下，免得让姬曼以为自己什么都要听她的。 姬曼看着面无表情闭着眼躺在一旁的谢钰，忍不住苦笑。 师傅召唤来的这位救世主，果真是个性非凡。 她也知道刚才她的态度过于激烈，但……她也是担心谢钰，可谢钰却视她如洪水猛兽，什么都隐瞒她。 她也不是要谢钰什么都对自己坦诚相待，可是如今这关头还隐瞒诸多重要的事，也太分不清轻重了些。 谢钰不知姬曼对自己的评价，她闭着眼又休息了半个时辰，亲眼看着界面框上的精神力恢复到十二点后才睁开眼坐起身。 姬曼一直默默守在一旁，见谢钰突然起身，忙道，“钰儿可休息好了？” 斜了姬曼一眼，谢钰淡淡一笑，“劳国师挂心了，吾已经无碍。” 姬曼被谢钰这公式化的回应堵得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表情不大自然的道，“应该的，应该的。” 没再搭理姬曼，谢钰扫视周围的人，发现侍卫侍女以及那些被净化恢复神智的百姓都对她十分敬畏，不再像之前恭敬中带着些许轻视。 她心中暗自冷笑，当她真的看不出那些人暗含轻视的眼神？尊敬并非能装出来的，若不是发自内心，时间长了傻子都能感觉到其中的差别。 至于这些人对她态度转变的原因…… 应当是之前使用了圣光技能的缘故，在那些人看来，那就是神术。 连姬曼都对她能将魔物恢复成人类惊讶不已，那些无知的人显然会更惊讶，换句话来说，虽然不明白那是什么，但很厉害的样子，尤其效果一出现，自然而然就会对她产生敬畏之情。 她的实力，让这些人肯定了她救世主的地位，否则态度转变不会这么快。 人心之善变，她再次体会到。 可如今得到了这些人发自内心的敬畏，也没有让谢钰高兴半分。 相反，她对这些人反倒更加漠视了，她愈发将救这些人当成了自己的任务。 他们对自己的敬畏，不是源于她本身，而是源于她的力量，源于她能给他们带来的好处，源于她能净化魔气，源于她能将被魔化的人类净化恢复神智。 看，人就是如此现实。 救世主之名是被强硬的戴在她脑袋上，所有的责任都是强行的加注在她身上，从未有人询问过她的意愿。 救人，她当然愿意，但她并不愿意让这些人认为，她救他们，是理所应当。 当然她现在不会宣之于口，她只是更加想离开这个世界回到自己的家。 只有自己的家才是最温暖的，只有自己的家才不会因为她没有付出就轻视她冷待她。 “国师，那些已经恢复神智的人如何安置？”谢钰收回自己纷乱的思绪，扭头对姬曼道。 他们的目的是去根除魔气之源，这些百姓是肯定不能跟他们一起离开的，可若不跟他们离开，他们已经深入了江南，指不定他们一离开，这些百姓就会遭遇魔物，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绝对又会被魔化，那之前救他们岂非白费力气？ 可若是要带他们一起走，他们又得深入江南魔气滋扰最严重的地带，这些百姓太多，他们人数又太少，根本没办法护着这些百姓，带着也是寸步难行，那么要如何安置这些百姓，就成了大难题。 姬曼听到谢钰的问题，心中也是暗自赞叹，不愧是被师傅召唤来的救世主，眼界果真不低，起先对女皇那般放心，怕也是先入为主，没有设防的缘故。 收回思绪，姬曼看了看那近千名百姓，不住的皱眉，“要安置他们确实是个问题，目前还没有什么头绪。”说着又看向谢钰，“钰儿可有什么好主意？” “我？”谢钰意外的看着姬曼，“国师为何会以为我有主意？” “若钰儿没有主意，应该不会提到怎么安置这些百姓。”姬曼咄定的道。 谢钰一怔，微笑道，“国师对我真有自信。”但却没否认姬曼的话。 “钰儿有何主意，不妨直说，我们不能继续久留，江南这一片越来越水深火热，想来西北那边更是惨绝人寰的炼狱。” 他们没有多余的时间在这里干耗下去。 第9章 光之守护 “国师可会阵法？”谢钰看出姬曼是真的着急，也不卖关子，直言道，“国师若会防御性阵法，可寻一个小镇，将被魔化的人类都净化，然后将被净化过的小镇布下阵法，避免被魔化的人进入城镇伤害已经被净化的百姓。” 阵法姬曼当然会，自深入江南腹地，魔气越来越浓郁，姬曼个人倒是不担心被魔气滋扰，但随行的侍卫和谢钰她却不敢断定会不会被魔气感染，因此每次停下来休整时，姬曼便会在他们休息的范围内布下阵法，避免魔气侵扰。 “阵法自然是会的，但若要将整个小镇布下阵法防止魔气侵扰百姓，需要耗费的时间却不少，偏偏我们没有多余的时间来做这些，在此地耗费的时间越多，西北那边恐怕就越危险，这法子虽然可行，但施行的时间却不够，没有其他法子吗？”姬曼心中感慨谢钰脑子转得快，这么快就有了安置这些百姓的办法，但却又不得不遗憾的告知谢钰，这个法子在如今这紧要关头不能用。 谢钰闻言，也颇为理解，并未因为姬曼驳回她的提议而心生不满。 环视了那些百姓一眼，谢钰心中有些沉重，“人太多了，不好安置啊……” “国师有没有法子尽快联系在帝都的女皇陛下？”谢钰收回视线，对姬曼道。 姬曼心中微动，“你的意思是让女皇派人来安置这些百姓？” 谢钰摇摇头，“离开帝都之前，我曾经翻阅过江南一带户籍人口，总人数近两百万，而整个江南都被魔气覆盖，我们一行进入江南腹地救下两三千人，被击杀的魔化的百姓却近四五万，这个比例太恐怖，照这样算，江南近两百万百姓被魔化的人恐怕已经超过了一百五十万，京城那边的难民大半都是从江南逃出来的，少数是西北那边逃出来的，这也是因为西北人口较之江南少了近两倍的缘故，我会尽力让被魔化的百姓恢复原来的样子，那么这些人就需要人来安置，我们不能停留，那就让女皇派人来安置。” “可派人过来，也无法解决魔气侵扰的问题。”姬曼皱眉道。 谢钰沉默了，她暂时也没有法子解决这个问题。 【叮，检测到可解锁子系统，宿主是否解锁子系统？】 脑海突然响起系统平直的提示音，谢钰险些因这突然响起的声音而在姬曼面前失礼。 心中暗自记了系统一笔，但谢钰却没有忽略系统的提示音。 【什么是子系统？】 【回宿主，子系统为主系统的附属系统，宿主是否解锁子系统？】 【解锁！】谢钰想了想，觉得系统应该不会让她解锁没用的子系统，没事的时候系统根本不会冒出来，突然冒出来那就证明是她现在需要的东西。 【叮，确定解锁子系统！】 【叮，子系统解锁中……】 【叮，解锁完毕，商城系统开启，宿主可使用声望值兑换所需物品。】 三声提示音过后，系统又沉寂了下去。 谢钰却注意到最后那条提示音。 商城系统，难道有什么道具可以解决魔气侵扰的问题？谢钰暗自思忖，坐在铺在地上的狐皮上，装作沉思的样子，唤出系统界面。 在虚拟界面的下方，有一个商城图标。 谢钰心中默念商城系统，就见商城图标闪耀着光，系统界面就变成了系统商城的兑换界面。 界面上方显示她现在有的声望值（348078）。 谢钰原本以为系统商城应该是什么都能兑换的，但实际上…… 看着系统商城界面上唯一一个可兑换技能，谢钰全身细胞都在叫嚣——你特么在逗我？！！ 这唯一一个可兑换技能名为【光之守护】。 效果：只要施法者不死，被法术守护的人会一直受到庇佑，不会被任何病害魔物侵蚀。 兑换需要三十万声望值。 她虽然不清楚这声望值是怎么算的，但也知道声望值想弄到不是那么容易的，可谢钰没有选择，她时间紧迫。 花了三十万声望值兑换这个技能，一阵晕眩感过后，这个技能的信息被灌输在她脑海里。 然后谢钰发现，这个技能不是用精神力使用的，这算是一个契约类型的防御技能，她施法将技能使用在其他人身上，就等于契约成立，只要她不死，被技能保护的人就不会被魔气侵扰。 翻来覆去的研究这个技能，也没发现需要损耗什么，谢钰心中有种怪怪的感觉。 像是系统故意送她这个技能一样，不用消耗精神力可以无限使用这个技能，效果显著，却对自身没有丝毫损伤。 又过了半个时辰，姬曼下令起程继续往江南内地走，不过继续深入之前，先找个小镇落脚。 他们自从深入江南腹地后，就减少了在小镇落脚的次数，因为越往腹地深入，被魔化的百姓就越多，在城外还好，但城内就真的是被魔化百姓的大本营。 现在为了安置这些人，只能暂时找个小镇清理出来，然后安排这些人先躲起来。 被魔化的百姓虽然攻击性极强，但却没有神智，只要躲得好，并不会收到伤害，唯一需要解决的只有这些百姓的吃住问题和魔气侵扰的问题。 往小镇走，途中又遇到几波百余人左右的魔物，这些都被谢钰净化了，于是他们这一行人，人数就像滚雪球，越来越多。 等到小镇外千米的地方，他们身后跟着的百姓已经达到了三千之数。 谢钰途中精神力恢复了好几次，险些透支精神力，不过谢钰感觉到她恢复精神力的速度好像变快了。 “钰儿，可还好？”姬曼看着谢钰有些白的脸色，心中略担忧。 那等神术反复使用，她真担心谢钰有危险，偏偏谢钰如今越来越有主见，完全不把她的提醒听进去。 ——真是越来越一意孤行了。 她虽然期待谢钰承担救世主的责任，可真当这个柔弱的女子承担了这份责任，她反倒为此煎熬不已。 谢钰对姬曼摇摇头，虽然感觉有些虚弱，但尚且还能撑下去，“今夜暂时在城外落脚，明日再入城。” 她现在精神力只剩下最后一点，不能再使用【圣光】技能。 听到谢钰的话，姬曼心中松了口气，她还真担心谢钰不顾自身安危硬要进城，连她都能看出谢钰如今的状态不好，进城绝对十死无生。 姬曼吩咐随行的侍卫巡逻，然后布下阵法，回来时谢钰已经靠在狐皮上睡着了。 看着谢钰带着疲惫的睡颜，姬曼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明明她一开始是那么期待这人能承担起救世主的责任，甚至为了让她明白自己的身份和职责，带着她去城外看那些死气沉沉的难民，虽然因为那件事，谢钰真的振作了起来，想要承担救世主的责任，可那时她对人毫不设防，险些被女皇当枪使，她叱骂了谢钰一顿，因此谢钰又发生了变化。 及至如今，谢钰身上一点点的改变，都是她亲眼见证，可她却不高兴。 尤其之前她们争吵时，谢钰怒而反笑的那番话，简直戳了她心窝子。 一腔好意被曲解，她愤怒的同时也为谢钰心疼。 到底她当初强行拽着谢钰去城外看难民的举动还是伤了谢钰的心，只不过那份伤怀被难民的惨状给压了下去。 但谢钰却一直记得她带来的伤害，虽不致命，却刺心。 一夜相安无事，谢钰早早起来，让随行的侍卫召集了那近三千的百姓，站在乌压压一堆人前，谢钰心跳有些快。 这还是她头回站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深吸一口气，谢钰缓缓闭上眼，心中默念【光之守护】，然后就见刺目的金光从天际投射下来，将方圆千米笼罩，金光点点钻入百姓皮肤里，百姓跟随行的侍卫都突然觉得神清目爽，浑身轻松，一路走来的压抑感都消散了。 而姬曼神情复杂的看着谢钰的背影，旁人不知道谢钰在做什么，但她的眼界非常人可比，她也在那金光笼罩的范围内，旁人得到的好处，恐怕没有她多。 她能感觉到，这是一种防止魔气侵扰普通人的法术，她本身就修习神术，并不在魔气侵扰的范围内，因此这些金光进入她体内之后，直接增强了她体内的神力。 对谢钰的来历，她越来越好奇了。 虽然知道谢钰来自异世，可刚来的时候，谢钰身上没有任何异常之处，其言行举止虽与他们有异，却因为她来自异世，被人忽略了她言行举止的异常。 如今她言行举止正常了许多，但身上的神秘感反倒与日俱增。 她能感觉到谢钰身上有些神秘之处，尤其那莫名其妙出现的与神术无异的法术，修习神术的国师虽然也能找到与之相关的法术，但那些都属于禁术，一旦施展就要消耗寿元，但谢钰似乎不同，她施展这样的法术，于自身没有丝毫害处，这是她观察之后得出的结论。 在她的认知里，只有神族使用这般法术才能无止境。 谢钰，难道是神族？ 第10章 神魔纪事 姬曼被自己的臆想唬住了一瞬，但很快又觉得自己想多了，若谢钰是神族，为何与人类无异？ 可谢钰身上的改变又是切切实实的，压下心里的疑惑，姬曼决定把这个问题延后处理，现在要搞清楚的是，谢钰刚才使用的法术有什么危害。 金光慢慢散去，那些被救的百姓与随行的侍卫侍女看着谢钰的神情愈发像在看神灵。 姬曼等金光彻底散去后，便走到谢钰身侧，低声询问道，“你刚才施展的神术，对自身可有妨碍？” 听出姬曼语气里的关心之意，谢钰硬化的心稍软，看着那些将她视若神灵的百姓，轻声道，“这是契约形式的神术，名为光之守护，只要我不死，受到神术庇佑之人便不会被魔气侵害，被魔化的人也会惧怕被光之守护庇佑的人类。” 谢钰的声音虽小，但奈何现在无一人敢出声，因此谢钰的回答在场的人听得清清楚楚，一时间对这位传说中的救世主更加感激涕零。 “那对你自身可有妨碍？”姬曼坚持不懈的追问，似乎誓要谢钰给出答案。 谢钰微微一笑，“此术于我自身无碍，并不消耗精神力。” 闻言，姬曼并不放心，此前谢钰还说消耗精神力对自己无碍，可见谢钰思考问题的逻辑跟她存在分歧，但想到谢钰日渐强势的行事作风，担心会刺激到谢钰，便暂时保留了质疑，没有再追问下去。 “钰儿何时学会这等神术？”神术，神术，任何冠以神字的术法都不同寻常，也不是凡人之躯轻而易举可以使用的，所以她对谢钰所说的没有妨碍才不相信。 尤其昨日谈论对这些百姓的安置，当时的谢钰也是跟她一样苦恼，神情不似有法子解决的模样。 她并不觉得谢钰是个心机深沉的女子，所以她坚信昨日之前谢钰是没有办法解决魔气的问题，偏偏只隔了一夜，一切都变了，谢钰突然学会了【光之守护】这等神术，还轻易施展了出来。 姬曼心间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触，她感觉谢钰离她越来越远，这让姬曼心里有些说不出的郁郁。 “吾与国师不会在此久留，这些百姓当然也得安置，我们不可能等京城派来的人到了才离开，我们等不起。” 姬曼被这公式化的回答噎住，明白谢钰是在转移话题，谢钰不愿多提神术来由，她便也不再追问谢钰那些神术的由来。 她们两一问一答，被周围的人听得清清楚楚，得知谢钰跟姬曼要离开，这些依附谢钰等人的百姓自然恐慌，但很快被谢钰跟姬曼安抚下来。 休息片刻，谢钰跟姬曼带着这些百姓进了小镇，然后花了十天时间，将小镇里所有被魔化的人类恢复原貌。 等她们离开小镇时，已经接到又特殊渠道传来的消息，女皇已经派人前往江南安置这些百姓。 交代小镇的百姓在她们离开之后紧闭城门轻易不要外出后，谢钰跟姬曼再次启程深入江南腹地。 半月后，谢钰跟姬曼领着路途中救下的近三万百姓进入了离之前那个小镇最近的一座城池，复制之前的做法，耗费了大半个月的时间，将城里所有被魔化的人类都恢复原貌。 给所有百姓施法赐予【光之守护】后，谢钰跟姬曼准备离开这个城市之际，帝都由女皇派来的官员紧赶慢赶抵达城池。 帝都派来了人，谢钰跟姬曼自然要配合，将百姓全部交由帝都派来的官员安置，她们便立刻告辞，只是这次离开，除了要在城中任职的官员，其他大批官员都随着谢钰二人同时离开。 将这个城中□□万魔化的百姓恢复原貌后，再加上之前小镇被她净化的百姓，净化的人口总数已经超额完成了主线任务二的完成条件。 主线任务二的奖励【炼神诀】也被发放到谢钰这里，同时系统也发布了主线任务三。 【主线任务三：作为一个合格的救世主，解救被魔气侵害的江南西北两地所有百姓义不容辞，请宿主将所有被魔化的百姓恢复原貌。】 【任务奖励：武器——浮光笛，武器——伏魔神杖，技能——禁魔曲】 主线任务三的奖励比前两次多不说，还有两件武器，一看就威力不小。 禁魔曲跟浮光笛似乎是配套使用的，而那个神杖，谢钰觉得这武器似乎是给姬曼量身而定，整个队伍中使用权杖的只有身为国师的姬曼。 谢钰学会炼神诀之后也没多少时间修炼，因为每日都在赶路，净化被魔化的百姓，还要与姬曼和那些帝都派来随行的官员讨论如何安置这些百姓，修炼的时间更是大大缩短，修炼这部功法半个月，精神力也只是提升了三点，谢钰很苦恼。 【叮，检测到宿主需要系统辅助修炼，宿主是否将（炼神诀）数据化？】 夜深人静，突然听到系统的声音，谢钰被吓了一跳，但她已经基本习惯了神出鬼没的系统，很快就恢复过来。 【是。】系统从来不会问废话，既然问她，实际上答案只有一个。 【炼神诀数据化……】 【炼神诀数据化完毕】 【请问宿主是否开启自动修炼辅助？】 听到系统最后那句，谢钰恍然，心下一松，【是。】 有了系统帮助，全天候自动修炼，谢钰发现每天自己的精神力都上涨一点，净化魔物的速度日渐加快。 姬曼看谢钰使用神术的次数日渐增多，有些心惊肉跳，她还对当日谢钰第一次使用神术之后的反应记忆犹新，生怕谢钰透支了灵魂之力，从而将自己推入死亡深渊。 但渐渐地，姬曼也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随着时间流逝，谢钰净化的魔物越多，反倒越是轻松写意，再也没有初次使用神术时的竭力昏迷过去的状态。 江南一带覆盖四个州府，最小的州府治下也有六十二个县，最大的州府治下达一百一十七个县。 辗转四个州府，将一百五十多万被魔化的百姓净化，耗费了谢钰大半年的时间，而这个时候西北已经岌岌可危，半点人烟都不见了。 若是往日，西北现在的状况恐怕被形成极大的恐慌蔓延整个帝国。 但有了谢钰那等能将被魔化的百姓恢复原貌的神术，帝国下达了将整个西北封锁的命令，禁制任何被魔化的人类突破防线侵袭尚且没有受到侵害的各州府。 谢钰来到异世已经时满一年，期间谢钰所做的事情，让她被江南所有百姓奉若神明，至于女皇早不被这些百姓放在眼里。 他们受到魔物侵害的时候，女皇只能干看着，甚至没准还想过将他们全部击杀，只有谢钰这位来自异世的救世主，才会不惜耗费时间精力，将他们都恢复原样。 原本众人以为江南要恢复昔日的繁茂，恐怕要有很长一段时间的荒凉，但谁都没有料到，因为谢钰那将所有人都恢复原样的神术，以至于除了江南魔气滋生的根源地带，四个州府已经开始恢复昔日的繁荣。 而这个时候的谢钰，精神力已经突破了三百点，一次性能净化三万普通魔物。 “钰儿，准备好了吗？”看着谢钰日渐圣洁的形貌，姬曼心中即为此自豪，也因为地位的悬殊而心焦。 她越来越不喜欢谢钰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假面具，哪怕对所有人都笑得亲切温和，也掩盖不住那微笑的面具下是何等冷漠的心脏。 她对谢钰的变化感到心惊，若非谢钰一直在做救人的行为，她几乎都要以为谢钰是魔族了。 现在，她们已经将整个江南被魔化的人都恢复原样，准备前往封印魔帝左腿的雷神塔。 听到姬曼的询问声，谢钰瞥了姬曼一眼，放下手里的《纪事》。 《纪事》记载着有关神族与魔族的相关事迹，与《封魔法典》不同的是，《纪事》的用词比较中立，完全是旁观者的角度记载着两族的恩怨，《纪事》没有署名是谁所记载，这部可以堪称禁术的典籍是如何保存下来的谢钰也不知道，这是她之前在一个被魔化的高级魔物那里得到的，上面记载两族恩怨的语言是上古语言，除了有个系统外挂的谢钰能看懂上面记载的东西，其他人就算拿到这本《纪事》也不知道上面记载了什么。 了解的越多，谢钰愈发对那些所谓的众神尊敬不起来，她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 要说众神封印魔帝的原因……呵呵。 《封魔法典》是神族编写的，自然会带着些许偏见，将魔族形容得无恶不作。 最初看封魔法典的时候，谢钰还真觉得魔族真是十恶不赦，活该落得个被封印的下场。 但是看过这本意外得来的《纪事》之后，谢钰也发现自己因为看了《封魔法典》，因而先入为主的歧视了整个魔族。 她目前还没有遇见魔族的人，也不清楚《纪事》之中有多少事件是可以相信的，但比起《封魔法典》一提到魔族就是各种邪恶的词汇都堆砌到这个种族身上，《纪事》中立的言辞以及更加详尽的记录更加的令人信任一些。 老实说，她现在甚至想要将魔帝放出来，不过她到底还没有犯傻，她的任务是封印魔帝，而不是放出魔帝，她要是把魔帝放出来，直接就能over了。 第11章 玄天阵谱 摈除脑子里纷乱的思绪，谢钰看了眼窗棂外，叹道，“此去雷神塔安危难料，随行出京的侍卫跟侍女就留在景康城，雷神塔我们俩人去就行了。” 姬曼微微一怔，便立刻明白谢钰是不想徒增伤亡。 她跟谢钰都有实力自保，但那些随行的侍卫侍女却没那个自保的能力。 目前尚未确定雷神塔的封印是否松动，若雷神塔的封印真的松动了，那些侍卫跟着去，只有一死，以她们现在的实力，根本不可能在魔帝面前保住他们。 哪怕那只是魔帝被封印的左腿，也不是她们能对付的。 现在只能祈祷封印没事。 想明白谢钰这么吩咐的缘由，姬曼心中一松。 谢钰虽然变化迅速，但心还是柔软的，否则何必顾忌那些侍卫的生死？ 这么想着，姬曼对谢钰这翻天覆地的变化反倒不忧心了，只要谢钰清楚自己要做什么，她何必当那讨嫌的恶人？ “钰儿此言有理，”附和了一句，姬曼转而道，“此行去雷神塔，钰儿可有其他要交代的？” 谢钰摇摇头，看着姬曼，“国师可有交代？” 本想摇头，姬曼突然想到最近越来越浓郁的魔气，不由蹙眉道，“越接近雷神塔，魔气愈发浓郁，雷神塔镇魔石上的封印想来也被侵蚀了不少，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谢钰闻言蹙眉，想到《纪事》之中对那位魔帝的描述。 《纪事》中有载，魔族被神族长期镇压，后魔族禁地诞生了一名由天地灵气孕育的魔族，短短二十年实力便超过了魔族九位最强的魔尊，九位魔尊将这位年纪轻轻实力却冠绝整个魔族的魔尊为魔帝，统帅整个魔族，神族众神知晓后，便联合众神强力镇压魔族却遭到了激烈的反抗，不但没有伤到魔帝，反被魔帝所伤…… 从《纪事》中来看，不是那魔帝妄自尊大，而是时势所迫成了魔帝，而众神在那个关头打上去，存了什么心思，这件事太过久远，谢钰也不得而知，但从《纪事》跟《封魔法典》这两本上古传下来的古籍对比一下，便觉得神族有些龌蹉。 这么一想，谢钰心神一凛，这些典籍她看看便罢，可不能被这两部典籍移了性情，若做出什么毁天灭地的事儿来，到时候她万死难辞其究。 《封魔法典》固然用词偏颇，《纪事》却也未必说的就正确，她还是谨慎些好，先前可不就被《封魔法典》影响了？ 再想到历代国师塔国师都阅读过《封魔法典》之事，谢钰倒也不意外为何国师塔对魔族如此重视忌惮了。 她不会傻到把《纪事》给国师塔的人阅读，这跟碎人家三观有何区别？何况，再仔细想想，其实《纪事》用词也有偏颇的地方，只是没有《封魔法典》明显。 如果说《封魔法典》辞藻华丽全篇都在说魔族可恨等等，那么《纪事》就是拐着弯的讥讽神族沽名钓誉…… 谢钰脑海灵光一闪，这两部典籍难不成分别是神族与魔族撰写的？ “钰儿，钰儿？”耳边突然响起姬曼的呼唤声，谢钰回过神来，“何事？” “你方才再想什么？叫你几遍都不应？”姬曼满脸无奈的道，谢钰喜欢走神的毛病自来到这个世界就没有变过，也就这一点特质还属于谢钰，其他的已经渐渐消失在流逝的时光里。 谢钰淡淡一笑，“无事，只是想到，若镇魔石的封印松动，那我们这么去可不行。” 姬曼叹道，“我也知道不行，可现在别无他法。” “你先去处理侍卫的事情吧，我再想想。”谢钰若有所思的道。 姬曼看了谢钰一眼，点点头，“那我先走了。”说着便转身出去。 等姬曼走远了，谢钰才闭上眼，在心里呼唤系统。 【宿主有什么疑问？】 很快得到系统的回应，让谢钰安心了些许，【系统，你能不能感应到雷神塔镇魔石的封印有没有松动的迹象？】 【不能！】系统很干脆的给出两个字。 谢钰闻言有些气馁，【若我们去雷神塔，镇魔石真的松动了，我们难不成得死在雷神塔？现在的我跟姬曼都不可能是魔帝的对手，哪怕只是被封印的左腿肢体，我们也差的太远了。】 【叮，触发随机任务，作为一个合格的救世主，请宿主净化江南的魔气】 谢钰，“……”这个关头是发布任务的时机吗？ 谢钰刚想抱怨，转而想到什么，【奖励是什么？】 主线任务三的奖励很丰厚，但也得将西北的魔物都净化才能拿到。 【任务奖励：《封印咒文》】 谢钰默默的唤出虚拟界面，盯着界面上的两个任务。 主线任务三就罢了，这个随即任务，谢钰怎么看怎么觉得古怪。 她才问过系统镇魔石封印松动怎么办的问题，系统立刻就发布了一个随机任务。 怪了，之前怎么没听系统说过有随机任务？ 而且这个奖励也…… 凝视着界面上的《封印咒文》字眼，谢钰想到什么，心脏一紧。 封印咒文，封印咒文，为什么奖励是封印咒文？难道雷神塔镇魔石的封印真的松动了？！ 细思极恐，谢钰心中的不安因为这个随机任务而扩大许多。 待姬曼解决了侍卫的问题归来，就见到谢钰神情恍惚，表情甚至带了一丝惶恐。 姬曼脚步一滞，她已经许久不曾在谢钰的脸上看见除了微笑之外的表情了，这…… 收敛了情绪，姬曼走进屋内，脚步声惊动了谢钰。 谢钰听到脚步声回过神来，下意识的掩饰自己真实的情绪，微笑看着姬曼，“已经解决了？” “钰儿，你在担心什么？”姬曼见谢钰这么快就收敛自己的情绪，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心里就恼怒非常，竟恨不得将她那虚伪的面具给撕烂。 谢钰浑身僵硬的笑道，“国师此言何意？” “你……”你变了！话卡在喉间，反应过来的姬曼急急的闭了口，深吸一口气，垂下眼睑，心惊自己差点失态，又恼怒谢钰在她面前还装模作样。 可是当初说谢钰毫无心机的也是她，回头谢钰改变了，再说她变了，那她说的话岂非成了笑话？ 倒不是她爱惜自己的面子，而是出尔反尔会降低她说话的可信度，她不想让谢钰认为她是个说话前后矛盾的人，可她更不想谢钰这样破罐子破摔下去，偏她又找不到突破口打开谢钰的心防。 姬曼突然觉得跟谢钰这么耗着，比当年侍奉在师傅身边学习神术还要疲惫。 “我怎么了？”谢钰笑容浅了一些，反问道。 她依稀猜测出一点姬曼差点说出口的话是什么，可她能怎么样？ 在这个世界，她如果不改变，只有死路一条。 不是她变了，是这个世界逼着她改变。 “无事，钰儿方才神色间有些慌乱，发生什么事了？”姬曼坐在谢钰对面的绣墩上，恢复了淡然镇定的表情，十分自然的转移话题。 见姬曼避重就轻，谢钰盯着姬曼看了一会儿，见她还是不动声色，心中觉出几分不爽，“没什么。” “许久不见钰儿对我闹脾气了，真是怀念呢。”姬曼听出谢钰语气里夹带的几分不痛快，竟笑了起来。 谢钰恨不得翻个白眼，终究还是忍住了，“镇魔石的封印会出问题都是因为魔气的缘故，去雷神塔之前，我们先解决魔气的问题。” “可魔气都是因为……”姬曼话说到一半，哑然而止，紧蹙眉头看着谢钰，“钰儿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那话很明显是在说雷神塔镇魔石的封印已经出问题了，可她先前来找谢钰商议时，谢钰还在苦恼怎么安置侍卫的问题，可见当时谢钰也是没法子的。 怎的她出去一趟，前后不超过小半个时辰的时间，谢钰就找到法子解决了？ 时隔几个月的时间，姬曼再次品尝到从谢钰身上散发的神秘气息，然而味道却不怎么好，她已经开始消化不良。 “我怀疑雷神塔的封印已经开始失效，我想了个法子将江南四处溢散的魔气驱除，将侵蚀封印的魔气解决了，想必雷神塔镇魔石的封印能坚持得更久一些。”谢钰道。 忍了又忍，到底忍住了对谢钰的质问，移开视线看向别处，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淡无波，“是吗？即便如此，西北那边与江南一同爆发，便是我们解决了雷神塔这边的问题，西北那边的却不一定能及时遏制……” 被姬曼提到这个问题，谢钰也有些头疼，叹道，“那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最近我接收到的传承越来越多，想来这些问题都能解决的，只不过是时间问题，倒是封印……先解决魔气的问题再谈吧。”解决了魔气她就能拿到《封印咒文》，到时候应该能加固镇魔石上的封印？ 姬曼听到传承二字，眼神一闪，道，“钰儿近来的变化，都是因为得到了传承？” 传承，在这片大陆上，只有神族留下的传承，谢钰这些变化都是因为接收了神族的传承？ 想到这里，姬曼这段时间的纠结消散了许多，国师塔也算是神族留在这片大陆最后的传承，如今有了谢钰这个看似更加正统的传承者…… 姬曼抿抿唇，摈除杂念，看向谢钰，“钰儿的意思是，等解决了魔气的问题，封印的问题也能解决了？” 闻言，谢钰的心神一跳，差点以为姬曼知道了她的秘密，对上姬曼真诚的眼神，方才松了口气。 看样子不是知道了她的秘密，而是这位国师智商太高，从她的只言片语里分析出了什么。 这么一想，谢钰浑身汗毛直立，跟这么聪明人的来往真的不会把自己裤衩的颜色都暴露出去吗？ 谢钰突然感觉跟姬曼呆在一起好危险。 “我也不知道，隐隐有这种感觉，现在谈论太早，不如等解决魔气的问题后再谈？”谢钰笑着道。 姬曼凝神看着谢钰半响，缓缓笑了，“也好。” 她发现问了那个问题之后，谢钰的身体紧绷，明显是在紧张，可她又没问什么过分的问题，谢钰紧张什么？ “天色不早了，我先回了，你好好休息。”语毕，姬曼起身离开。 等姬曼走了，谢钰才放松下来。 她此前居然不知不觉对姬曼放松了防备，她一直以为自己是防备姬曼的，可是直到刚才姬曼那个问题，让她骤然发觉她对姬曼的防备心远远没有她想的那么厉害。 她不觉反思，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怎么她一直都在想着防备姬曼，可却总是姬曼问什么她就答什么，除了系统的存在她几乎毫无隐瞒，刚才更是将之前她得到的一切‘神术’都以传承为借口解释了一下，此前她分明根本没想过要解释的，怎么就突然想解释了呢？ 越想谢钰就越觉得自己对姬曼的态度有问题，脑子一片混乱。 而姬曼走出了谢钰独居的院落后，站在院门口沉思，半响后心情愈发愉悦。 她一直为谢钰的戒备烦恼，却原来她踏进了死胡同，竟完全没发觉谢钰虽然对整个世界都心存戒备，但唯独对她没有丝毫戒备，怎么她之前一直没有反应过来呢？ 回头看着院门内，姬曼笑着回了自己在景康城的住处。 夜深，谢钰洗浴过后等头发干了，准备上榻睡觉，脑子里突然响起系统的提示音。 【叮，商城系统兑换物品已刷新！】这个提示音反复响了三遍，完了谢钰已经唤出了虚拟界面，打开了商城系统。 看着那三件可兑换的物品，谢钰挑眉。 【玄阴珠：可自动吸收四溢的魔气】 【镇魔符：配合《封印咒文》使用的封印道具】 【玄天阵谱：集人三族所有阵法图谱】 谢钰盯着这三件物品看了半响，彻底的肯定了这个商城系统就是给她提供便利的。 每当她没有任务完成，但却需要一些东西，商城系统就会刷新她需要的东西。 当然，目前只是她的猜测，但她已经有九分的把握肯定自己的猜测就是真相。 那个【玄阴珠】怎么看都是因为那个随机任务而给她的辅助物品，而镇魔符上面不是解释了，这个是配合《封印咒文》使用的道具吗？ 看来封印是真的出现问题了，否则系统不会想法设法的给她送东西。 至于那个【玄天阵谱】谢钰猜测是给姬曼的，她不会阵法，此行来江南，会阵法的唯有姬曼，不是给她的是给谁的？ 只不过谢钰愈发疑惑系统老是给姬曼准备宝贝的目的了，给她东西可以说是要培养她成为救世主，拐弯抹角的送东西给姬曼是什么毛病？ 难不成是因为姬曼现在的实力太差，但姬曼国师的身份又必须与她同行，因此才给姬曼增加实力？ 啊——怎么想这个理由都太牵强了些。 甩甩头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摈除，她查看了一下这三个物品兑换需要的声望值。 【玄阴珠】兑换需要扣除三十万声望值。 【镇魔符】兑换需要扣除五十万声望值。 【玄天阵谱】兑换需要扣除八十万声望值。 谢钰看完之后咂舌，这也太恐怖了吧？她有这么多声望值吗？ 下意识看了一下界面上方自己的声望值，顿时愣住了。 声望：1653206。 她什么时候有这么多声望值了？ 这个念头冒出来之后，她立刻心里腹诽，系统还真是掐着她能承受的范围作死的扣除她的声望值啊…… 捂额叹了口气，谢钰知道她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将三个物品都兑换下来，看着突然减少的声望值，谢钰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 算了，反正声望值目前看来也只有在系统商城兑换东西才用得着，也算物尽其用了？ 【叮，系统背包解锁，宿主可将随身所需物品都放置在背包里。】 谢钰正愁怎么放东西，脑海里就响起系统的声音。 她忍不住嘴角抽了抽，低声道，“系统什么的，还真是居家旅行必备啊……” 把兑换的三件东西都放在了系统背包里，谢钰觉得累了，爬上床闭眼睡觉。 一夜无事，次日一早，姬曼来到谢钰屋里，跟谢钰一起用早膳。 谢钰不好拒绝，只能留姬曼一起吃，吃过早膳后，谢钰想起《玄天阵谱》，便对姬曼道，“我有件东西要交给你，你稍等一会儿。”说着便起身走进内室，然后把《玄天阵谱》从系统背包里拿出来，等了一会儿，才回转去正堂。 姬曼看着谢钰手里拿着的古籍，心中疑惑更甚。 “此前我无意得到这本书，原是打算给你的，后来被我忘了，昨儿夜里想起来，已经太晚，你看看对你有没有用处？”说着将古籍递给姬曼。 姬曼心里滋味难辨，接过古籍，看了眼封皮——《玄天阵谱》。 立时心里就有了谱儿，这是一本阵法书，难怪谢钰会给她，谢钰认识的人当中，也就她会阵法。 翻开一看，姬曼表情骤变，看向谢钰，“你这本阵法书哪儿得来的？” 那第一页的阵法，分明是国师塔内被神族留下的顶级阵法，而这个阵法一直是作为国师塔的防御阵法布置在整个国师塔周围方圆十里，这本阵法书若泄露出去，国师塔覆灭是早晚的事情，这本阵法书绝对不是来自人界！ 第12章 神族祭坛 姬曼激烈的反应远超谢钰的预料，本以为姬曼就算惊讶，也不会追根究底，但现在姬曼的反应…… 压下心里的不安，谢钰面带疑惑的道，“这阵法书有什么古怪吗？” “告诉我？”姬曼的表情罕见的严肃且态度强硬，追究到底的意思可见一斑。 谢钰心中忐忑，面上却强自镇定，“此前路过乾州治下灵溪镇，在一荒废已久的破庙中得来，可是这阵法有什么妨碍？” 听了谢钰的解释，姬曼定神看着谢钰，激动的情绪稍微平缓下来。 但谢钰的说辞，她却是不信的，此行下江南，谢钰与她基本上没怎么分开过，她怎么不知道谢钰什么时候得到了这么一本阵法书？ 想到谢钰种种神异之处，姬曼没有再追问。 虽不信谢钰的说辞，但想来这之前阵法书并没有落到过别人手里，否则国师塔早就危矣。 “无事，只是这《玄天阵谱》中所记载的阵法太过骇人听闻，有些激动而已。”姬曼平复了心绪道。 谢钰感觉到姬曼的敷衍，刚想说什么，想到她对姬曼也多有敷衍隐瞒，便没了质问的底气。 两人相顾无言，半响后姬曼告辞，拿着谢钰给的《玄天阵谱》离开了谢钰住的院子。 下晌，谢钰小憩醒后，离开院子去了姬曼的住处。 守在门外的侍女见是谢钰，并未阻拦，只屈膝尊敬的称一声“大人”。 谢钰从前对这些侍女还有些怜惜，但随着跟姬曼相处日久，渐渐传染了一些姬曼身上的傲气，对这些婢女不再同等视之。 踏进屋内，正堂里没见着人，谢钰想了想，往小书房走去，在门口伫立片刻，听到室内翻书的哗啦声，确定了人在里面才抬手敲门。 “何事？”屋内传出姬曼带着威严的声音。 谢钰闻声怔住，她还是头回听到姬曼的声音里带着高高在上的威严。 细细想来，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姬曼对她就待旁人不同，从前以为是因为前任国师，但现在她却觉得可能是她想偏了。 就算她是前任国师‘召唤’来的救世主，在她没显出任何救世主的能力之前，姬曼对她应该也不会那么友好才对。 “吱嘎”一声，谢钰面前的房门从里面打开，“钰儿？” 谢钰回过神来才发现她刚才一直没回应，弄得姬曼自己过来开门了都不知道…… 不知为何，谢钰迎着姬曼诧异的目光，竟有些尴尬无措。 姬曼轻笑了一声，“钰儿过来怎么不直接进来？站在门口做什么？我在看《玄天阵谱》，你若有事不妨进来说。” 谢钰应声进了书房，姬曼的书房她来过几回，很是熟络的寻了靠左的位置坐下。 “这书你看了多少了？”谢钰道。 “看了十分之一了，收获颇丰，怎么？钰儿过来就是问我这书看得如何？”姬曼坐在案后，浅笑道。 完全看不出之前拿到阵法书时的震惊愤怒。 谢钰摇摇头，复又点头，“不全是为了这个，江南等地覆盖四个州府，占地太广，我们没有太多时间再转一遍，我这里有一颗玄阴珠，可自动吸收四溢的魔气，但这样毕竟太慢，所以我来是想问问你，这《玄天阵谱》之中，有没有记载聚拢魔气的阵法？” 闻言，姬曼敛了笑容，道，“你可知魔气聚集会有什么后果？” 谢钰被这个问题问得一愣，转而想到她那个系统，救世主系统出品的任何东西，应该都不会产生不良后果吧？ 才冒出这个想法，脑子里响起系统的提示音。 【系统出品的任何物品如若使用不当，后果非常严重，请宿主谨记】 谢钰：“……” ——妈蛋，这话早不说晚不说这个时候说？ 蹙眉看了表情严肃的姬曼一眼，谢钰做出垂眸沉思的表情，在心里盘问系统。 【系统，如果用《玄天阵谱》里的阵法将魔气聚拢，会有什么后果】 【回宿主，魔气聚拢过于浓郁就会滋生魔族】 得到这个答案，谢钰汗毛直立，差点弹跳起来，到底想到她身在姬曼的书房，忍住了。 但谢钰不知道她的神色变化一直被姬曼看在眼里。 【有玄阴珠也不行吗】 【回宿主，有玄阴珠可以遏制，但是却不能完全制止魔族的滋生】 谢钰：“……” 所以那个随即任务不是那么好完成的。 【可我还要去雷神塔，时间不多了，你不是辅助我的系统吗？怎么非等到我快走投无路了才冒出来提醒我？你这样很不合格，我会投诉你的！】 【……】 【宿主，我虽然是辅助你的系统，但不能代替你做决定，很多事情你自己可以处理，我的存在只是在你需要的时候或者你走错路的时候提醒你而已】 【要你何用！】谢钰真想捂额。 系统不搭理谢钰了，时隔半年多，再次开始装死。 谢钰沉默了许久，眼睛一亮，看向姬曼，“国师，阵法也可以困住魔气的吧？” 姬曼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回视谢钰，“可以是可以，不过你为什么那么执着于将魔气封锁？” “我之前不是解释过了吗？雷神塔那边的原因啊。”谢钰一语带过，不想多提。 姬曼从善如流的道，“那驱除魔气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办吧，”顿了顿，“说起来，要没有这本《玄天阵谱》我还真没把握驱除江南四个州府的魔气呢。” “有阵法可以解决魔气问题？”谢钰对阵法当真是一窍不通，所以听姬曼这么说，顿时对《玄天阵谱》的好奇心上升了十个百分点。 姬曼唤侍女进来奉上茶点，才道，“阵法的妙用复杂繁多，一时半刻也解释不清楚，但你所问的问题，倒是能回答，就你给我的这本《玄天阵谱》里有记载一种‘五灵阵’，以金木水火土五元素摆阵，可形成一种特殊的力量，将四周的魔气聚集并且净化，阵法摆的越大，净化的速度越快。” “这么厉害？”谢钰惊叹不已，她原以为这阵法没什么用处，但听姬曼这一解释，学会了阵法似乎很有用。 “当然。”姬曼看着谢钰惊叹的表情，心中发笑。 从前竟不知钰儿还有这么软和的一面呢…… “摆阵需要些什么东西？要帮忙吗？”谢钰对这件事挺急的，忙追问道。 姬曼看出谢钰是真的着急，虽然不知道谢钰为什么这么急着要净化江南的魔气，不过如今谢钰在她面前越来越不会掩饰自己了，再去一趟西北，想必她心中困惑就能一一解开了。 “布置阵法所需物品我会命人去准备，你无需担忧，自下江南你就没好好休息过，魔气净化之前，你且休息几日吧。” 谢钰闻言想说什么，但对上姬曼平静的目光，突然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只好应了。 “钰儿可还有什么事？” “没了，魔气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先回去了。”谢钰起身告辞，姬曼将人送至院门口，目送谢钰离开。 等谢钰的身影彻底消失，姬曼面无表情回到书房，拿起《玄天阵谱》继续看，口中突然道，“画春，念夏，将我需要的东西准备好。”然后说出自己所需物品。 虚无处两声叠加的回应响起，“画春（念夏）遵令！” …… 谢钰回到住处，无事可干，便拿了之前收进系统背包里的《纪事》出来看。 虽然这些东西不一定是真的，但却也不一定是假的，看看总没坏处。 看着看着就忘了时辰，直到院里服侍的人点了灯，谢钰才被惊醒，看了眼天色，外头夜色渐深。 命人准备热水，沐浴之后，谢钰披着湿透的头发坐在床头，床边烛台的灯火还算亮堂，并不影响她看书。 《纪事》如果不代入了去看，当话本子看也算是一本不错的读物了。 这书中记载的桩桩件件，可比现代的玄幻奇幻小说好看多了。 一连几日谢钰都没有出院门，常日呆在房里就看那本《纪事》，也亏得这本书够厚，看了好几天都没看完。 第七日，姬曼遣人过来请谢钰。 谢钰随着姬曼派来的侍女出了东城门，前行了一里，马车停在祭坛旁。 “钰儿，你来啦？”姬曼回头看着向她走来的谢钰，微微一笑。 谢钰站在姬曼身侧，看着面前巨大的祭坛，从她站着的方位去看，墙面有栩栩如生的浮雕，上面雕刻的人都有着绝尘的容貌，且身形来看，虽然像人类，却能很清晰的分辨出不是人类。浮雕相连的地方还有石刻，上面的文字谢钰并不认识。 “国师唤我前来，有何要事？”谢钰虽然这几日足不出户，却很清楚姬曼近来一直在准备布阵用的物品，今日却突然叫人接她来这里，若说没事，她是不信的。 姬曼没有说话，只静静的看着面前的祭坛，半响后，突然移步往祭坛的台阶走过去。 谢钰愣住，看着姬曼的背影，刚想问，姬曼此刻却开了口。 “上次来这里，还是师傅带我过来的，师傅说，当年就是在这个祭坛捡到我的。” 谢钰听到姬曼说到师傅，还愣了一下，很快想起来，姬曼的师傅就是那个将她‘召唤’到这个世界的前任国师。 她当时被召唤过来的时候，在电视上看见过那位已经被下葬的国师，使用完神术就迅速衰老的画面，她铭记于心。 当时原本以为是什么电影的预告片，所以她一点感触都没有，当她真的身临其境，她才知道那一瞬间加速衰老的画面是多么的骇人。 原本她该怨恨那位把她召唤过来的国师，可是来到这里一年，谢钰早就忘了当时的愤慨，她虽然一直当自己救这些人是任务，可是有人令她心寒，也有人令她心暖，她越来越放不下这群可恨又可爱的百姓。 她被这些人奉若神明，他们崇敬她不仅因为她是救世主，还因为她救了他们。 谢钰心情复杂的看着身前那个背影，姬曼已经踏上了祭坛，谢钰没有吭声，也跟在姬曼身后登上祭坛。 她知道，这个时候她什么都不用说，什么都不用做，只静静的当一个心灵垃圾桶就够了。 “我今年十八岁，比你也大不了几天，从小我学习神语、神术，只要师傅让我学的，我一直都完成的很好，早在我十岁那年，师傅就定了我为国师塔的下一任国师。”姬曼看着脚下祭坛中心的阵法，眼神迷离。 “这片大陆的人类寿命都很长，活一百岁都算是短命。但每一任国师因修习神术的缘故，都活不长，最长寿的也不过八十几岁，可我师傅去年才三四十岁……” 谢钰突然被哽住了，想说什么，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其实我一开始是恨你的，可师傅去后，半个月你都没有出现，我渐渐冷静了下来，不再恨你，在那样的状况下，师傅只能使用神术召唤你，这原是对你不公平的……” 谢钰转身看着祭坛四方的石柱，尽量让姬曼的话不影响到她。 隐约间，她似乎明白了姬曼带她来这里的目的。 “后来你出现了，跟你相处日久，我渐渐明白，你为何会被上天选定为救世主，你将自己伪装得再好，也掩盖不住你柔软的心肠。”姬曼回过身，看着谢钰道。 谢钰苦笑，“你叫我来这里，应该不止是为了说这些？” 姬曼微笑点头，“当然不是为了跟你说这些废话，其实我原本是来祭奠师傅的，只是临时想起你，便让人接了你过来。” “祭奠？”谢钰一时没反应过来，“今天是你师傅忌日？” “忌日？你是说忌辰吧？”姬曼神情莫名的道，“不知不觉师傅已经去了一年，国师塔每一任国师都不得婚配，师傅只有我一个弟子，自然也只有我来祭奠。” “你别难过……”谢钰不会说什么安慰的话，如果严格来算，她也是前任国师身故的原因之一。 所以，她没资格劝慰姬曼，她有什么立场去劝慰？ “我没事。”姬曼淡淡的道，转身下了祭坛，命人将准备好的祭品摆上，然后只见姬曼手中亮起白光，五芒星阵法罩在祭品上，等姬曼收手，祭品已经染上了白蒙蒙的光晕。 谢钰好奇的站在一旁，“你这是做什么？” “你不懂。”姬曼笑了笑，然后道，“走吧，我们回去，五灵阵所需的物品已经快备齐了，明日我们再来这个地方。” “为什么还来？” 姬曼转身往马车那边走，一边道，“这祭坛是神族离开之时留下的，祭坛下封印着神力，可加成五灵阵的威力。” 谢钰跟上姬曼，道，“那你在这个地方祭奠你师傅，不会犯忌讳吗？比如冒犯神灵之类的？” “那又怎么样？”姬曼垂下眼帘，语气漠然。 其实姬曼虽然一直修习神术，但对神族却没那么好的感官，她师傅是神族的狂热信徒，为了不令师傅失望，她才催眠自己忘了对神族的各种不喜。 她天赋极高，年纪轻轻实力就只差师傅一线，师傅便以为她对神灵的尊敬仅次于她。 可谁又知道神族留下的神术，充满了各种陷阱，所以历代修习神术的国师都会短命。 她因为自己修改了神术的修炼方式，实力才会那么强，完全不是因为对神灵的信仰。 神？自从她师傅死后，她原本对神灵的不喜，已经化为了憎恨，只是这天下的百姓无辜，她才担起国师之职。 看，她恨了神灵，实力却依旧飞速增长，可见修习神术，根本与对神灵的信仰无关。 从前那套神术的修炼方式，其中被神族下了各种禁制陷阱，只要人类修习神术，便会被禁制引导信仰神灵，崇拜神灵，修习的神术有一部分力量都莫名的消失了。 姬曼有理由怀疑，这根本是神族留下来坑害历任国师的邪术。 若非她一开始就对神灵没有任何敬畏之心，她也早就中了暗算。 谢钰听出姬曼的语气有异，微微蹙眉，“姬曼……” “钰儿肯唤我姓名了？虽然直呼姓名很是无礼，不过比起国师这个称呼，钰儿叫我姬曼更显亲近呢。”姬曼忽然笑道。 谢钰被噎住，瞪了姬曼一眼，“胡吣什么？” “吾姓姬名曼，字齐光，钰儿今后可唤我齐光。”姬曼没理谢钰炸毛的呵斥，笑着道。 “齐光？”感觉很高大上，谢钰被镇住了一会儿，才道，“可有深意？” “与日月兮齐光。”姬曼道。 谢钰：“……” 好一会儿，谢钰才道，“与日月齐光，你不怕得罪神灵？” 姬曼怔了怔，转而冷笑道，“神若真有灵，为何我师傅会死？” “你师傅会死，不是因为使用了神术吗？”谢钰不明所以，很是奇怪姬曼对神的恶感是从哪儿来的。 虽然她也不喜欢神灵，但是姬曼不是国师塔国师吗？怎么会讨厌神灵？ 国师塔据传不是神族迁移之前留下的传承吗？那么历任国师应该都是神族的脑残粉才对啊，怎么她感觉姬曼这里有些……怪怪的。 第13章 封印咒文 是啊，她师傅会死，确实是使用了神术耗尽寿元，但若非那召唤神术咒语被故意篡改，她师傅绝对不会死！ 这就是仁慈的神？哈，如果这就是神，她毁了这诸神又有何妨？ 姬曼眼中戾气流转，差点抑制不住怒意爆发，但她心性终究不比常人，很快便恢复如常。 “总有一日，你会明白的。”到了那一日，不知你这位被神选定的救世主，会做出什么抉择呢？ 姬曼面无表情的踏上车凳进了车厢。 谢钰想说什么，思及姬曼莫名的态度，又陷入了沉思。 是她的错觉吗？怎么在姬曼身上感觉不到丝毫对神灵的敬畏？反而那语气，隐约带着讥讽。 回过神，谢钰收敛了心神，不愿再多想，她总觉得追究这个问题不会有好下场。 有句话不是这么说的“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她还想活着回到现代，才不想找死。 回到城里，姬曼先送了谢钰回院子，离开之前说，“明日我遣人来接你。” 目光追逐着姬曼离开的背影，谢钰站在院门口久久，姬曼今天的态度有些不对劲，是他的错觉吗？ 在祭坛那边时，提到对神的冒犯，姬曼的种种言行都充满了对神灵的不敬。 虽然她对神灵也没什么敬畏之心，但姬曼不是国师塔的国师吗？国师塔不是神族迁移之前留下的最后传承之地吗？怎么作为国师的姬曼，对神灵……竟然不曾有丝毫敬畏之心？甚至连丝毫对神灵的信仰也没有…… 不对，问题不在这里，姬曼今天叫她去祭坛那边做什么？就是让她走个过场？看她祭奠前任国师？ 谢钰忽然觉得姬曼这人越来越捉摸不透了，想到头疼都不明白姬曼为何让她去祭坛那边，方才歇了心思。 管姬曼有什么目的呢，目前看来对她没有恶意不是吗？ 用过膳食，再沐浴更衣，谢钰坐在窗边看《纪事》。 《封魔法典》早在离开京城之前就被她看完了，倒是这本《纪事》不但用词比《封魔法典》客观，故事性也比《封魔法典》更强。 当神话故事书看还是很不错的。 看到夜深，谢钰将《纪事》合上放入系统背包，才去睡觉。 次日，谢钰果然一早派了人过来请她。 马车出了城停在祭坛不远处，谢钰下了马车，抬头一看就见祭坛的周围被刻满了符文。 “钰儿，你来了？”姬曼刚摆好阵法，但还没运转阵法。 谢钰走过去，“阵法已经弄好了？” “好了，现在只需要运转阵法，有祭坛的神力加持，只需半日功夫就能净化江南的魔气。” 看着姬曼自信的样子，谢钰压下心里一丝莫名的感觉，“那就拜托……齐光了。”本想说国师，但不知脑子里怎么就想起昨日姬曼说的话，到了嘴边的国师称呼就换成了齐光。 姬曼眼睛微亮，唇边笑意更浓，“钰儿就放心吧。” “齐光今日心情似乎格外的好？”谢钰奇怪的看了姬曼一眼，她跟姬曼认识这么久，从未见过姬曼这么开心，虽然看上去只是在微笑，却莫名的觉得她心情很好。 姬曼笑道，“因为钰儿不再拿我当外人了，从前钰儿什么事都瞒着我，虽然知道你隐瞒了很多秘密，但我从不追问，但今日钰儿不再唤我国师，是不是已经认可我了？” 谢钰哑然，一个称呼就能想这么多，她真该写个大大的服字送给姬曼。 本想说称呼与她认不认可姬曼无关，但看着姬曼愉悦的神情，谢钰便将那话咽了下去。 “齐光要小心一些，别出现意外滋生了魔族，到时候就难以收场了。”谢钰移开目光，道。 姬曼眉眼弯弯点头，“钰儿退后些，我要开始了。” 谢钰依言后退了几步，看着姬曼的身影。 那一系白衣，纤尘不染，但怎么看谢钰都不曾觉得姬曼似仙人，她身上没有那种缥缈出尘的仙气。 谢钰形容不出姬曼给她的感觉，初初认识姬曼的时候，谢钰只当姬曼是国师塔国师，认为她心怀苍生一定是个善良豁达的人，但随着时间流逝，认识姬曼越久，她就越清楚姬曼的心机并不输给女皇，否则也不会在她师傅故去之后，能顺利继承国师塔国师之位。 她越来越看不清姬曼，却又从来升不起任何防备之心，这么矛盾的心情，连她自己也不明白。 她对姬曼，到底是种什么态度呢？ 明明一直都想防备她的，却到头来唯一没能防备的只有姬曼。 风突然大了起来，吹得衣袍猎猎作响，感觉到几分寒冷，谢钰从自己的世界里走出来，凝神看着姬曼启阵。 姬曼神情肃穆的抬起双手，掌心泛起柔和的白光，双手突然合十，接着就看见姬曼的双手灵活快速的转换手诀，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只能看见一道道残影，而姬曼手上的白光也越来越亮，整个将姬曼的手包裹起来，这下连残影都见不到了。 只见姬曼的手突然定住，口中开始念着不知什么咒语，包裹着姬曼双手的白光化作一道道白色的丝线散开，融入那些镌刻的符文之中，符文吸收了白光，并没有变成白色，而是一种透着金色的白，光芒越来越亮。 姬曼忽然轻喝一声，符文的光骤然爆发出强烈的光，符文就似活了一般飘在空中，然后突然钻进祭坛中央的法阵里，瞬息间祭坛中央阵法一道金色的光冲向天际。 谢钰忍不住抬手遮住眼睛，只觉得这金光十分刺目，但她却能感觉到魔气正在慢慢减少。 姬曼双手垂在身侧，后退几步凝视着自己的杰作，脸色平静。 金色的光柱犹如一道石柱贯穿天空，方圆几千里都能看到这道光柱。 姬曼看着金色的光柱慢慢的开始旋转，像是龙卷风一样，将周围黑色的魔气卷进去，被卷进去的黑色魔气立刻就被净化，光柱旋转的越快，魔气就被卷进去更多，漫天的魔气像祭坛靠拢，但唯独地面祭坛周围却是空空荡荡。 谢钰等金光没那么刺眼后就放下了双手，看着眼前瑰丽的画面，压下心中的惊叹。 很快，她就注意到被卷入金色光柱里的魔气，原本她还担心被聚集的魔气会滋生魔族，现在看来她是多虑了。 “这样看来，再过两个时辰魔气就能被净化完了。”谢钰忐忑的心情终于安定下来。 《封印咒文》这个奖励到底是给她带来了无形的压力。 姬曼回身看着谢钰，“钰儿似乎很忧心这些魔气的问题？” 谢钰神情一僵，笑道，“齐光难道没有忧心这些魔气的问题吗？” 听到谢钰这顾左右而言他的敷衍回答，姬曼也没生气，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她当然也忧心这些魔气，但是跟她跟谢钰不同，她忧心这些魔气只是担心百姓受到危害，但谢钰似乎并不为此，她是有目的的要解决这些魔气，因为清除这些魔气可以给谢钰带来一些好处？ 姬曼是这么猜测的，但是却又不完全肯定，清除魔气一定能给谢钰带来好处，但谢钰并非为了那份好处而清除魔气。 说起来似乎自相矛盾，但她就是这么觉得的。 “齐光，阵法已经完成了，我们还呆在这里做什么？”谢钰看着被净化的越来越快越来越多的魔气，心情很好。 姬曼笑道，“钰儿不妨回头看看。” 闻言，谢钰回头一看，才发现似乎以祭坛为中心，方圆五十米以外全被浓郁的魔气笼罩，那黑的如墨汁般的魔气让谢钰背脊发凉，干笑了两声道，“看来得等魔气完全被净化才能出去了。” 姬曼笑了，但没回应，若有所觉的看向北方看了一眼，眉头轻蹙，然后若无其事的回头看向光柱。 祭坛以北六七十米开外，浓郁的魔气之中似有响动。 “大人，魔气要被她们净化了，我们怎么办？” “雷神塔计划立刻停止，即刻启程去西北。” “是！” 响动消失，黑暗中似乎有一双眼睛看向了祭坛旁那道白色的身影。 ——国师姬曼。 姬曼似有所感，再次回头看了眼祭坛以北的方向，面无表情。 “齐光，你在看什么？”谢钰正无聊，想跟姬曼说话，就见姬曼似在看什么，便顺着姬曼的目光看过去，却什么都没看到。 姬曼摇摇头，压下心里的异样，“没看什么。” 有人在看她？那么浓郁的魔气，不可能有人，那应该是她最近太累产生错觉了。 “齐光看看这魔气什么时候能净化完？”祭坛旁并没有能休息的地方，只能站着，谢钰很不适应。 姬曼眼带笑意的看了眼谢钰，立刻就明白谢钰的小心思，看了看光柱才道，“一个时辰左右。” “还要这么久啊……”谢钰苦着脸，早知道她就不过来看了。 姬曼笑笑不语。 两人时不时的交谈几句，然后再盯着光柱看，时间就在这空隙中慢慢流逝。 “明日我们就起程去雷神塔，江南这边应该能稳定下来了。”谢钰自入江南境内，还是第一次露出这么活泼的神情。 姬曼的神情柔和几分，“钰儿可有什么要准备的？” 谢钰想了想，没觉得有什么需要准备，便摇了摇头，“齐光想准备什么？” “并无什么可准备的。”雷神塔是封印魔帝左腿的地方，又不是什么踏青的好去处，还需要准备什么餐点不成？ 谢钰还想说什么，脑海突然响起叮的一声，她立刻噤声看向光柱，状似出神。 姬曼见谢钰突然安静下来，神情莫名的看着谢钰的侧脸，眸色渐深。 ——谢钰。 【随机任务完成，奖励发放，请宿主查收。】 【奖励在哪里？】 【背包里】 谢钰唤出系统界面，然后查看了一下系统背包，果然看见了《封印咒文》的书籍。 悬着的心落下，谢钰没有再跟系统交谈。 她正看着最后的魔气被净化后，光柱寸寸崩裂然后碎成星星点点的小金光在整个天空飘扬散开，那些星星点点触碰到任何东西就会消失，如树叶，地面，人类，房屋，不管是什么触碰到这些光点，树叶会变得青翠，地面的土地颜色会更深，房屋看上去没什么变化，人类……年老的头发变黑，病弱的人身体瞬息间痊愈，残疾的人恢复健康…… 这金光就如神灵的恩赐，百姓也都是这么认为的，如果进了城，就能看到百姓们都跪在大街上疯狂的往祭坛的方向朝拜。 “好了，净化完了，我们回去吧？”谢钰装作若无其事的道。 姬曼深深的看了谢钰一眼，见她依旧装傻，也不拆穿，她就想看看，谢钰能在她面前装多久。 “先上马车休息一会儿，等会儿再回城吧。”姬曼道。 谢钰愣住，“为什么？”她是急着回去看看那本《封印咒文》，但也不能独自撇下姬曼回去。 姬曼看着满天的光点，叹道，“这漫天的光点，会被那些愚昧的百姓当做神迹吧？现在回城，我们回被包围的，等百姓们平静下来，我们再偷偷回去吧，免得引起动乱。”说着，目光看向祭坛北边的方向，那是一片小树林，在魔气没有净化之前这片小树林的树已经快死光了，但现在那些光点深入树林里后，这片树林很是葱郁。 可见这些光点有起死回生之效，甚至她还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力量在不断增强，因为那些落在她身上的光点。 想来城中的效果更加明显轰动。 谢钰闻言看了看漫天的光点，虽然觉得很漂亮，但现在她却很不喜欢。 她很忙啊，哪儿有时间看这些光点？ “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城？”谢钰有些无奈的道，她也知道百姓愚昧，像这种光点，在她的世界都是不能用科学解释的现象，就更不用提她现在所在的这片大陆了。 姬曼回过头看向景康城的上空，城池上方的信仰之力空前的浓郁，她眼中露出嘲讽之色。 垂下眼睑，她低声道，“你若累了，就上马车休息，马车上有软榻，回去的时候我会告诉你。” “这……”谢钰想说什么，但看着漫天的点点金光，又泄气了，似破罐子破摔般转身上了马车，“回去的时候告诉我一声就好。”上了马车，谢钰直接躺在了车厢内的软榻上。 马车很豪华，是姬曼的座驾，空间很大，除了软榻还有茶几，她还知道车厢里放了不少其他物品，车厢的侧壁有一排排的格子，或大或小，里面装了什么却是不清楚，但谢钰知道有棋盘。 姬曼看着马车半响，然后吩咐人收拾祭坛，她则看着天上飞舞的金光慢慢全部消失，才去关注景康城上方的信仰之力。 她不大想让神族的人得到这些信仰之力…… 脑海一个个封印阵法闪过，但却一直没有付诸行动。 靠近了马车，站在车厢旁，姬曼好一会儿才出声，“钰儿睡了吗？” “齐光？”谢钰已经快睡着了，迷糊间听到姬曼的声音，立刻清醒了些，坐直了身子，撩开车厢侧壁的车窗帘，一眼看见站在外面的姬曼，脸上不由露出几分困惑，“齐光有事找我？” 姬曼刚想开口，谢钰就露出恍然的表情，“是不是可以回城了？” 姬曼：“……” “暂时不行，我有些疑问，不知道钰儿能不能为我解答。”姬曼揉了揉额角，忘掉刚才谢钰脸上兴奋的表情。 那庞大的信仰之力还没有解决，她不愿现在就离开。 谢钰摆正了姿态，看着神情不大好看的姬曼，“出什么事儿了？” “如果你很不喜欢一个人，却因为你的长辈不得不帮这个人做事，你的努力有了成果，却不想把这份成果给自己不喜欢的人，在有办法不给那人的情况下，你会给他吗？”姬曼斟酌了一下用词，如此问道。 谢钰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就给了答案，“我不会给！” 姬曼的心猝然跳动，眼睛也亮了几分，刚才的犹豫都消失了很多，目光灼灼的盯着谢钰，“难道你不会觉得有愧自己的长辈吗？” “我能问一下，这个长辈是指直系亲属，如父母一类，还是外家之类？” “父母。”姬曼不明所以，“有何区别？” “这当然有区别，既然是父母一类的长辈，那你随心即可，不必因为父母而帮助一个你不喜欢的人，你的父母也不会喜欢你勉强自己的。”谢钰说完放下了车窗帘。 ——姬曼是被国师塔收养的孩子，姬曼身份特殊没有什么朋友，那么姬曼那番话绝不是在说她朋友，那么……只能是说她自己，为了她的长辈，她的长辈那就只有前任国师，为了前任国师……那就是说，不得不帮是神族。 谢钰此前就疑心姬曼对神灵不敬，现在更是确定了这个想法，但她却没有丝毫反感。 她自己都对神灵没有任何敬畏，凭什么要求姬曼对神灵敬畏？就因为姬曼是国师塔国师吗？ 第14章 随心所为 姬曼迎着风站在马车旁，衣袍被风吹起，神情幽幽，半响后露出个灿烂的笑容。 ——随心吗？ 随心二字让她想起三年前的及笄礼，那年她十五岁，正是及笄之年，虽她身为国师之位继任者，并不能婚配，但却不妨碍她办及笄礼。 那年及笄礼之前，她因修为渐深，渐渐察觉到国师塔修炼功法的异常之处，百般寻找神族留下的典籍，最后查到了修炼功法里下的禁制。 这份功法里的禁制回吸收历任国师的修为，只要实力超过了禁制承受范围，就会被禁制吸收，然后转移，顺带还会吞噬一部分历任国师的寿命。 刚知道这个真相的时候，她情绪非常不稳定，对自己的信仰产生了质疑，对神灵似恨似怨，对自己师傅的担忧，让她在修炼的时候几乎走火入魔。 师傅是第一个察觉到她信仰出现问题的，但师傅没有责备她，也没有询问缘由。 她的师傅是个将慈悲刻入骨子里的人，生性豁达，心怀天下。 这样的师傅是她学习的榜样，她崇拜的是这样的师傅，甚至一度以为，神灵就如她师傅这般深爱着天下百姓，心怀慈悲。 她对神灵的期待有多深，在知道真相之后，就被伤的有多深。 及笄礼上，因她无父母，师傅竟取了神族留下的神碑，占去了及笄礼上主人之位。 神碑上镌刻着神族碑文，据传，神碑上的文字是神语，是由神族之王亲手镌刻，如此等神王亲手镌刻的物品，应当对整个神族都意义非凡，为何留在了国师塔，并无人知道缘由。 而她师傅则以正宾身份为她赐字，又以神碑无法出言教诲她，而代行神责教诲她。 身为国师之位继任者，她的及笄礼空前浩大，上至女皇下至文武百官无不前来观礼。 而当时，师傅对她的教诲，很简单。 戒骄戒躁，随心而为。 当时她很惊愕，师傅对她的包容远超她想象。 及笄礼后，师傅让她去圣堂祈祷。 她从圣堂出来，师傅就在门外等着她，当时师傅对她说，“为师只愿你一生随心所欲，你与历任国师是不同的。”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与众不同，后来师傅带她离开京城，说是游历，便把她带到了这个祭坛，说她就是在这里被师傅捡到。 师傅说，她与神族缘分匪浅。 所以师傅才敢让神碑占她父母之位，才敢做下种种堪称逆神之举，全都是为了她。 她一直不明白何为随心，她这三年来篡改了修炼功法里的禁制，实力步步高升，早已经超越了她师傅。 师傅辞世之前，还很欣慰的摸着她的头，说：“齐光，希望你能随心，不要被任何人事物所困，这是为师对你的祝福。” 她一直以为自己做到了随心，可原来，她被最在乎的人，困住了吗？ 闭上眼，眼前是师傅苍老的面孔，她的眼中含着她看不懂的感情，似悲似喜。 她懂了，真的懂了。 师傅悲，是因她被师傅困住了。 师傅喜，依然是因她被师傅困住了。 悲是对她的满腔担忧，喜的是她对师傅深深的眷恋。 “师傅……” 坐在马车里的谢钰听到姬曼悲痛的轻唤，眼眶泛红，紧抿着唇，手捏成拳，骨节泛白。 她想起姬曼曾说，她是恨过自己的。 那么，现在的姬曼还恨她吗？真的如她所说的那样，早就不恨她了吗？ 明明姬曼那么在乎她的师傅，怎么可能真的一点都不怨她呢？ 姬曼睁开眼，神情里再无一丝迷惘，她眼中的神采璀璨如星光，没有日光刺眼，没有月光冰凉，只有随处可见的星光。 扭头隔着车窗帘仿佛看见里面坐着的谢钰，她浅浅一笑，“谢谢你，钰儿。”谢谢你让我挣脱了枷锁。 谢钰身子一颤，意外的扭头看着紧闭的车窗帘，眼神迷惑。 谢她？为什么谢她？ 没听到谢钰的回应，姬曼也不失望，她继续道，“我需要再做一些事情，钰儿能否多等候片刻？” 谢钰不知道姬曼要做什么，便道，“想做什么，你就去做吧。” 她欠前任国师一条命，便还给姬曼吧。 姬曼怔了怔，低笑起来。 她似乎明白为什么自己无法讨厌这个女孩了，因为她跟师傅一样，将慈悲刻入了骨子里，虽她怎么也不肯承认，但怎瞒得过她呢？ “多谢钰儿。”姬曼道了声谢，然后心情愉悦的走向祭坛。 马车里的谢钰再次困惑了，怎么姬曼今天总是向她道谢？ 姬曼踏上祭坛，神情再没有面对谢钰时的温和，只有冷酷无情，隐带怨怒。 想要天下百姓的信仰之力，却又不愿付出丝毫慈悲，那又凭什么得到这份天下百姓给予的信仰？ “素秋，拂冬。”姬曼低沉的声音响起。 虚空里响起两声叠加的回应，“在。” “东西准备好了吗？” “具已准备妥当。” 姬曼满意的笑了笑，然后看向景康城的方向，信仰之力已经渐渐与其他州府的信仰之力回合，整个天空都弥漫着萤火般的信仰之力。 她早在准备五灵阵之前，就想过会出现这种情况，她不想把信仰之力给神灵，所以她在命令画春、念夏二人之后，又吩咐了素秋和拂冬去准备幻神阵。 幻神阵是魔帝所创之阵法，可以将天下百姓对神灵的信仰之力转移到其他生灵之身，并且连记忆也会一并篡改，以为自己一开始信仰的就是后来那位生灵。 这份信仰之力……送给钰儿吧。 多亏了她才让自己彻底醒悟过来呢。 也多亏了钰儿给的《玄天阵谱》，否则她还不知道有幻神阵呢。 对着漫天的信仰之力露出个嘲讽的笑容，姬曼抬起手掐换手诀，朦胧的紫光在残影间乍隐乍现，一股不属于神力的力量在姬曼手间盘旋。 马车里的谢钰神情惊愕，因为她听到了系统的提示音。 【警告！警告！国师姬曼正在试图转移天下百姓对神灵的信仰，请宿主做好准备。】 姬曼想做什么？她要逆神吗？！ 谢钰忍不住掀开车帘走出来，站在车沿上，看着立于祭坛阵法中央快速转换手诀的姬曼，她的目光落在姬曼掐换手诀的残影之间。 那是——紫光？ 她记得姬曼的力量来自于神力，神力是白色金色，但却从没有紫色。 倒是魔力…… 神情微凝，谢钰整个人都僵住了。 怎么可能？ 她不敢置信，身为国师的姬曼竟然在使用魔力，太荒谬了。 可她亲眼所见，不可能有假。 姬曼，到底想干什么？ 转移天下百姓对神灵的信仰，这举止与逆神无异。 她……该不该阻止？ 谢钰犹豫了，姬曼之前询问她的话，显然与现在的施法有关，她当时可是鼓励了姬曼的。 虽她不知姬曼为什么要这么做，可……她竟然没有丝毫阻止的想法。 谢钰捂额深深叹气，她果然不是一个合格的救世主。 谢钰不知道，她的行为都被姬曼看在眼里，虽然姬曼没有回头，但却能感觉到谢钰的举动。 谢钰看见她施法却没有立刻上前来阻止，这让姬曼心里很是开心。 她可不信看过那么多典籍的谢钰会认不出来她手里的紫光是魔力凝聚出来的。 朦胧的紫光飞速扩散，将漫天的白光吞噬，谢钰就看着那漫天的白光飞快的被紫光吞噬掉，然后她再次听到系统的提示音并且目瞪口呆。 【叮，宿主单次声望值增长超过两千万，触发隐藏任务，奖励神器[碧霄剑]，顶级剑法[两仪剑法]，物品已放置系统背包内，请宿主查收。】 谢钰：“……” 很好，还有隐藏任务。 但这不是重点，她怎么突然增长了超过两千万的声望值？这不科学！ 【系统，怎么回事？我怎么突然涨了这么多声望？】 她刚才什么都没做吧？ 【这次净化魔气之后，圣光惠及天下百姓，让百姓对神灵十分感恩，产生了庞大的信仰之力，国师姬曼将天下百姓对神灵的信仰转移到了您的身上。】 谢钰：“……” 姬曼看着紫光吞噬完信仰之力后便瞬间溢散，也没重新再凝聚，她的目的已经达到。 仰头看天，姬曼凝视片刻，发现没什么动静有些失望。 她还以为自己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神会降下天罚来着，结果什么都没有。 回身走下祭坛，站在台阶下望着马车上伫立的倩影，姬曼笑着走过去，“钰儿？” 谢钰神情复杂的看着这个刚刚逆神完回来的英雄，嘴角抽了抽，道，“齐光真是胆大包天……” “钰儿知道我做了什么？”姬曼意外的看着谢钰。 她本以为谢钰就算看出她在使用魔力，也该不会知道她做了什么才对，但看谢钰的神情，似已经知道全部真相。 谢钰嘴角抽了抽，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姬曼做出这种逆神的举动，收益最大的是她。 她怎么可能做出责备姬曼的事儿来？ 可姬曼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仅仅是为了不想让神灵得到天下百姓的信仰，还是为了……她？ 她越来越看不懂姬曼了！ “走吧，我们回城。”谢钰叹道。 姬曼深深看了谢钰一眼，笑道，“嗯，回城吧。” 反正信仰之力被她转移到谢钰的身上之后，那些百姓感谢的人也会变成谢钰。 至于那些神灵，呵呵！ 回到景康城，那些跪在大街上的百姓已经散去不少，看见姬曼的座驾出现，也并未做出什么围上来的冒犯之举。 “钰儿不问为何我要这么做？”一路无言的进了城，姬曼终是忍不住心里的好奇，将疑问道出。 谢钰沉默片刻，道，“为何我要问？” “钰儿该是看出我当时在做了什么才对，对此没有丝毫疑问，也不想质问我吗？” 谢钰转头对上姬曼的目光，道，“若说我不想知道，那自然是不可能的，可我却不想问你。” “为何？” 谢钰移开目光，轻轻道，“任何人都有独属于自己的*，我也有不可对你言的事，又凭什么对你的私事追根究底呢？” 姬曼闻言神情微滞，半响后低笑，“钰儿这是，不打算再对我装傻了？” “呵……”谢钰轻笑，再次看了姬曼一眼，这一眼比之前更复杂，“你果然什么都知道。” 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姬曼微微一笑，“我也如钰儿所想，我也有不可对你言之事，又凭什么对你的私事追根究底呢？” 谢钰哭笑不得的看着将她的话复述了一遍的姬曼，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一直都知道我对你有所隐瞒？” “钰儿你并不会做戏，所思所想都表露在你脸上，我自然一眼便看出你有所隐瞒。”姬曼含笑道。 既然已经开了头，姬曼就不准备再让谢钰缩回去。 一场意外居然让谢钰打开了心扉，真是意外之喜。 谢钰闻言叹气，“我果然弱爆了，什么都瞒不过你。” “钰儿也没做错什么，心有防备才不会受伤，人之常情。”姬曼微笑道。 谢钰看着姬曼，“你不生气我对你隐瞒？” “当然生气。”姬曼道。 “那你为何还劝我？”谢钰不解。 姬曼笑了，“生气就不能劝你了吗？” 谢钰无言以对。 “钰儿开始对人有所防备，全是因我之过，我又有何资格直言让你对我敞开心扉，无话不谈？”姬曼道。 谢钰奇怪的看了眼姬曼，“你这人真是怪，生气却又不怪我，还能换位思考，看上去很豁达，却又不像是豁达，我越来越搞不懂你这个人了。” “这世间，谁又曾真的懂谁？”姬曼淡淡的笑道。 这话却道出无尽辛酸。 是啊，这时间，谁又曾真正懂过他人？ 说是懂，但心里所思所想，谁又清楚呢？ 谢钰复杂的看了眼姬曼，长叹一声，“怪不得我那个世界曾有人说过那句话，我现在倒是有些懂了。” “什么话？” “知人知面不知心。”谢钰怪笑道。 姬曼默然，失笑道，“钰儿这是拿这话嘲讽我呢？” “不，我这是在夸你。”谢钰正色道。 姬曼斜了谢钰一眼，“夸我？” “是啊，你想想，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不是夸你演技好吗？”谢钰笑道。 姬曼哭笑不得，抬手点了点谢钰眉心，“你倒是敢说。” 姬曼亲昵的动作让谢钰微微一愣，转而笑起来，“我可能还是不能对你无话不谈，你可介意？” “我也一样，为何介意？”她们还没熟到可以无话不谈的地步，介意就是看不清自身定位。 谢钰放松了心弦，道，“但我不会再对你装傻，不会说我的依然不会说，但你自己看出来就另当别论，如何？” “很公平。”姬曼笑道。 闻言，谢钰松了口气，道，“不得不说，你还真是另类的豁达。” “你还是第一个说我豁达的人。”姬曼深深看着谢钰道。 谢钰没有解释为什么说姬曼豁达，她想了想，道，“如果我以后拿出什么东西给你，你不要惊讶，只要拿着就好，只要你以真心待我，我便以真心回你。” “你的意思是，真心换真心？”姬曼道。 谢钰点头，“也许会有我对你完全敞开心扉的那一日，也可能，这一日永远不会到来。” “我可以等。”姬曼撩起车窗帘，淡淡道，“我别的不多，但时间却是最多。” 谢钰不再多言，马车停在她住的院子门口，谢钰下了马车，径直入了院子，没有回头。 坐在马车里的姬曼撩起车帘，看了看院门，半响后放下，“走吧。” 马车驶离，然后到了姬曼的住处，姬曼下了马车进入自己住的院子。 明日即将启程去雷神塔，今日可要休息好才行。 谢钰回到住处后，便命人备水沐浴，完了就躺在榻上看《纪事》直到夜深才入睡。 次日一早，谢钰早早起了，刚出门就撞见了姬曼。 “钰儿今儿起得真早。” 谢钰很想翻白眼，但却忍住了，走到姬曼面前，道，“我们步行出城？” “骑马。”姬曼道。 谢钰嘴角抽了抽，“我不会骑马。” “我载你。”姬曼眉眼弯弯的笑道。 谢钰：“……”这一定是有预谋的吧？ 虽然不知道姬曼搞什么鬼，谢钰还是点头同意了姬曼的提议。 姬曼领着谢钰去了马棚，然后选了一批黑马，线跨上去，然后对谢钰伸出手。 谢钰借着姬曼的力道上了马，姬曼选了小道离开景康城，直奔城东。 雷神塔所在地与祭坛是同一个方向，出了景康城北城门，走出一里就是祭坛所在，再继续往东五十里，便是雷神塔所在。 骑着马，因载着谢钰，姬曼怕谢钰不适，速度并不快，直到酉时初（17:00）才抵达雷神塔。 下马之后，谢钰脸色煞白，扶着树干吐得昏天暗地。 姬曼站在谢钰身边，脸色担忧，“钰儿？没事吧？” 她没想到谢钰竟然一直忍着不适，什么都没说。 谢钰根本无法回应姬曼，只能抬起另一只手，摆了摆示意她没事。 姬曼神情复杂的看着谢钰扶着树干吐的背影，抬起手想扶，却又缩了回去。 第15章 真实虚幻 过了许久，谢钰什么都吐不出来了，才白着脸退后几步，软倒在姬曼怀里，长舒出一口气，有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姬曼自觉的扶住谢钰，神情复杂。 谢钰平复了胃里翻江倒海的*，才想到姬曼，“齐光？” “钰儿可觉得好些了？”姬曼勉强一笑，心里滋味复杂难言，她竟然一直没发现谢钰的不适。 听出姬曼语气里的自责，谢钰忙道，“雷神塔之事刻不容缓，时间紧迫，因此才没提醒你，齐光可是生气了？” “并未生气，只是难免自责。”姬曼紧抿着唇，勉强一笑，“你现在的情况，不宜进雷神塔，先在此处休息一夜，明日你若无事，我们再进雷神塔。” “可是……”谢钰想着镇魔石封印松动的事情，有些犹豫。 姬曼笑容敛去一些，语气强硬，“你若不是全盛状态，便是入了雷神塔，也只是送死，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当儿戏。” 闻言，谢钰心神俱颤，她已许久未曾见过姬曼如此一面了。 上回还是她差点中了女皇的陷阱，姬曼才对她发怒，此番姬曼的愤怒虽不外露，但却比当日在皇宫更甚几分。 谢钰咧咧嘴，对姬曼露出个讨饶般的笑，“都听齐光的，齐光可别生气了吧？” 姬曼神情稍缓，瞪了谢钰一眼，“你当真是太胡来了，难不成以为忍忍便可？雷神塔乃神族雷神之伴生神器，负责镇压魔帝尸身的五位神灵，只有雷神将自己的伴生神器留下，连魔帝的左腿都被镇压了几千年，你我区区凡人之身，进去已是九死一生，你竟然还敢已身体虚弱的情况下进去，你莫不是想死？” 被姬曼如此训斥，谢钰并没有心生怨念，反而背后沁出一身冷汗，她刚才若真就这么逞强进去了，怕是才进去就死了吧？ 心有余悸的谢钰嚅嗫道，“是我失虑了，齐光别生气。” 见谢钰被她训的脸色惨白，姬曼心中余怒未消，却也忍不住软了心肠，抬手点了点她眉心，语带无奈，“你啊……” 察觉姬曼不打算再计较，谢钰心中松了口气，忙道，“我们在哪儿歇息？这荒野里，只有我们二人，我现在状态不好无法守夜，你一人守夜，明日岂非回精神不振？” 姬曼睨了谢钰一眼，将她眼中的担忧尽收眼底，虽气恼她莽撞，到底还是没忍心跟她一般计较。 “你忘了我会阵法？” 闻言，谢钰面露恍然。 让谢钰在原地待一会儿，姬曼自去布置阵法，以防出意外。 一炷香后，姬曼布完阵法归来，手里提了两只山鸡，谢钰休息了片刻，已经缓过来，如今她早非吴下阿蒙，虽然对骑马还是不适，但恢复速度却快了许多。 “不介意的话，我来做吃的吧？”谢钰见姬曼打算烤山鸡，忙道。 姬曼表情一僵，扫了一眼谢钰，见谢钰神情闪躲，哪里不知谢钰是嫌弃她烤的东西难吃，心里一恼，便将手里已经被她打死的山鸡扔给谢钰，“随你。” 谢钰不敢多话，怕姬曼恼羞成怒，忙从背包里拿了厨具，这些厨具是早先命人铸造的，材质虽比不上现代的不锈钢之类的耐用，但胜在好用，她昨日就收拾了放在系统背包里，现在倒是有了用处。 见谢钰凭空变出厨具，姬曼神情微变，却未质问谢钰从哪里拿出来的，昨日既然已经达成共识，她便不该再疑心什么。 只是，到底忍不住好奇心。 谢钰快速清理好山鸡，然后又拿了一个小炉子，放了炭，用火折子点燃了柴火，再用柴火点燃炭块，把清理好的山鸡放在锅里炖，又从背包里拿出之前命人制作的风干面条，等山鸡汤炖好了，放了佐料，再把山鸡捞出来，把面扔锅里炖，再另外起灶火炒山鸡，炖过的山鸡更能入味，放了佐料香味儿四溢，谢钰的肚子都咕咕叫了。 姬曼看着谢钰的一系列作为，嘴角一抽再抽。 每次看谢钰做饭的时候，她就再也无法从谢钰身上找到一丝疏离感，这人在做饭的时候存在感太强了。 她捂了捂额，心里反复告诫自己绝对不是因为谢钰做饭好吃才会这么觉得的。 “好啦，可以吃了。”谢钰拿了碗盛了面递给姬曼，锅里的鸡也找另外拿了大碗盛起来。 姬曼心里滋味儿复杂的拿了筷子吃饭，旁的一概抛到脑后，想着，这样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还能斩妖除魔拯救苍生的钰儿今后会便宜了哪个混蛋？ 只要想想，姬曼就觉得剜心的痛，钰儿合该是她的！钰儿明明是她师傅牺牲了自己召唤来的，凭什么要给别人？ 不，不对，她想岔了，钰儿若完成了救世的任务，会不会回到自己的世界？ 越想姬曼心里就越乱。 吃过了饭，谢钰又弄了水把厨具洗干净收回背包，这才看向姬曼，姬曼神色如常，丝毫没有询问她的意思。 谢钰犹豫片刻，到底是没解释。 变出两张木床，又将被褥等物放在木床上，谢钰躺在床上，道，“还是这样舒服。” 姬曼：“……” 原本来雷神塔的沉重心情，被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给驱散了。 姬曼捂额，她一定是脑子坏掉了，居然完全忘了雷神塔之事。 正打算歇息的谢钰想到昨天完成的两个任务发放的奖励她还没看过，思及一旁的姬曼，再次犹豫了。 她要不要当着姬曼的面拿出来呢？ 反正刚才也没有避讳，这个也就不用瞒着姬曼了吧？ 姬曼此时已经坐在了另一张床上，瞥见谢钰纠结的表情，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转而又想到什么，眸光微暗。 ——让她纠结去吧，还以为自己是瞎子呢？ 感觉略堵心的姬曼和衣躺下，过了一会儿再去看谢钰，就见谢钰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手掌向上，一本书就出现在谢钰的手中。 姬曼：“……” 垂下眼睑，姬曼转了个身背对着谢钰，唇角却微微上扬。 谢钰看见姬曼背对着她，心里一堵。 这是干嘛？背对着她是生气了？ 看了看已经彻底暗下来的天色，谢钰拿出一颗两个手掌大的夜明珠，这是她之前净化那些百姓之后，某个官员接管城池清理官府库房时，在府库里发现这颗夜明珠，然后孝敬给她的。 刚准备翻开看，脑海就响起系统的提示音。 【叮，触发技能系统，宿主是否学习《封印咒文》】 谢钰：“……” 沉默了好一会儿，直到系统再次重复问了一遍，谢钰回应，【是。】 【叮，学习成功】 提示音响起的瞬间，谢钰手中的《封印咒文》也瞬间消失，与此同时她脑子里多出了很多用来封印的咒文。 虽然对系统这种戳一下才动一下的毛病很是愤怒，但好歹对她来说没什么坏处，便暂时懒得跟系统计较。 想到那个隐藏任务奖励的神器和剑法，谢钰心神一动，将那本《两仪剑法》拿了出来。 果不其然，脑子里再次响起系统的提示音。 【叮，发现技能书一本，宿主是否学习《两仪剑法》】 【是。】 【叮，学习成功】 脑子里自然而然的多出了关于《两仪剑法》的信息。 谢钰大概搞明白了这个技能系统有什么用处了，可以免去她自己学习耗费的时间。 与之前提醒她是否自动学习【炼魂诀】有异曲同工之妙。 只不过之前的提醒是系统辅助，这个却不同。 《两仪剑法》与《封印咒文》都不是纯粹的技能，而这个技能系统，是把这两本秘籍一类的书籍转化成技能为她所用。 弄清楚原理后，谢钰就不再跟系统计较鸡毛蒜皮的小事。 从背包里拿出碧霄剑，走到一旁的空地，回忆起《两仪剑法》手便自然而然随剑而动，身姿飘然若仙，剑法似柔美却不乏凌厉，原本谢钰只是想试试这剑法好不好用，结果一练就忘了时间，等到她回过神，便挽了个剑花，收回长剑。 ‘啪啪啪’鼓掌声响起，谢钰一惊，抬头一看，迎上姬曼的目光。 “不曾想钰儿竟会此等剑法，当真厉害。” 谢钰将长剑收回系统背包，然后坐在床上，与姬曼面对面，“你没什么想问的？” 姬曼摇摇头，“我既然答应了你不问，自然不会再问。” 闻言，谢钰想起昨日的交谈，心下稍定，对姬曼的城府再次刷新。 遇到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也能忍住不问，果然心性坚定，非常人可及。 “夜深了，睡吧，明日还要进雷神塔，不养好精神可不行。”谢钰笑道。 姬曼凝神看了谢钰片刻，直看得谢钰汗毛乍起才收回目光，轻轻嗯了一声。 一夜无事，次日朝晖洒满地面，谢钰跟姬曼双双起身，然后收拾了自己，谢钰把东西都收回背包，然后跟姬曼一起往雷神塔的方向走去，至于那匹马，则被放了。 她们进雷神塔生死难料，这匹马要是被困在这里，被饿死了也是一桩杀孽。 站在雷神塔下，仰头望着十几米高的塔，谢钰惊叹不已。 与现代的古迹有的一比，雷神塔上镌刻了神纹，谢钰看不懂，偏头去看姬曼，只见姬曼神情恍惚。 “齐光？” 姬曼听到声音回过头，对她轻轻一笑，“我无事，进去吧。” “你……”谢钰被姬曼的神情哽住了，总觉得姬曼的神情不大对劲。 姬曼将视线移开，看向雷神塔朱红色大门上的青铜环，声音低缓，“听好，进了雷神塔，不论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相信，绝对不能相信，明白了吗？” 谢钰闻言心神一荡，“什么意思？” “你只要记住我这句话，什么意思你不必懂，明白了吗？”姬曼语气平板的道。 谢钰心跳失衡，不安的感觉袭遍全身，“明白了。” 姬曼听到谢钰的回应后，立刻便有了动作，她上前干脆利落的推开了面前唯一的门。 ‘吱嘎——’ 雷神塔的门也不是多少年没有打开过了，被姬曼推开时，尖锐的声音几乎要刺破耳膜。 门被推开后，姬曼就站在门下，面向门内，门内一片漆黑，门外的光仿佛照不进去，黑漆漆的空间仿佛张口欲择人而噬的恶魔。 谢钰咽了咽口水，这诡异的场面虽不至让她心生退意，但也让她心间蔓延无限恐慌。 “齐光……” 姬曼没有回头，身姿挺拔的站在门下，“记住，不管看见什么听见什么，都不要相信。” 谢钰神情微凝，轻轻嗯了一声。 姬曼一再的提醒，让她的内心很不平静，她无法预料进雷神塔之后的事情，只能心里祈祷她们都能安然无恙。 ‘嗒、嗒、嗒、嗒……’脚步声响起，谢钰回过神，抬头就见姬曼往那一片黑暗中走去，笔挺的身影慢慢被黑暗吞噬，身影消失在她眼前的瞬间，脚步声也诡异的消失了。 但是！ 按理说，姬曼离她应该不到十步的距离，这么近，怎么脚步声就突然消失了呢？ ‘怦怦、怦怦、怦怦’耳中清晰的传来她心跳加速的声音，谢钰闭了闭眼，忘掉姬曼消失后脚步声也消失的事情，心一横迈开步伐走进了黑暗里。 三个呼吸过后，一个尖锐的女音打破死寂。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你们跟我们有何不同？打着为天下苍生的旗号，做这么恶心的事情，难道就不怕遭天谴吗？！” 谢钰的心猛然一跳，霍然睁开眼，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但那声音仿佛就在耳畔，十分清晰。 她睁开眼后，那个尖锐的声音便消失了，谢钰舔了舔唇瓣，张嘴唤道，“齐光？齐光？你在吗？齐光？” 她话音刚落，一个轻柔悦耳的女声响起，“七曜，你明知这样做是没有用的，何必苦苦挣扎呢？就这样放弃他们，随我一起离开，不好吗？” 这个声音虽然轻柔，但听在谢钰耳里，却莫名听出几分凉薄。 “呵……”一声轻呵在耳边响起，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讥诮，“雷渊，我竟不知，身为神，你竟敢背叛你们的王。” 这话听在谢钰的耳中，让她心惊肉跳，雷渊？神？背叛？ 短短一句话，信息量太大，让她整个人都处于震惊与不敢置信的状态里。 雷渊，是雷神？雷神背叛了神族的王？ 可是不论《封魔法典》之中的记载还是《纪事》里的记录，神族之雷神是神族之王的左膀右臂，可谓肱股之臣，怎么可能会背叛神族之王？ 这太荒谬了！ “炎帝？”那个被唤作雷渊的女人轻轻笑着道出两个字，转而语气显出几分狠厉，“她是个什么东西？也配我效忠？玄九他们奉你为魔帝，不过是让你成为众矢之的，转移众神的目标罢了，你还真当他们真心效忠你不成？还是……你以为吾王会念及往日情分放过你？真是可笑啊，无恶不作、无心无情的魔帝，居然是这么一个愚蠢的人，竟然会相信自己的死敌，连自己的性命都要不保了，还心心念念着旁人。” “废话少说，你究竟想怎么样？”七曜的语气很冷，对雷渊的厌烦毫不掩饰。 雷渊久久不语，在谢钰以为她不会再说话的时候，耳边响起她轻柔的声音，话语的内容却令人肝胆俱裂，“既然你已经做出了选择，那就别怪我不念情分，魔族被驱逐已成定局，奉吾王御令，将魔帝七曜分尸，由吾王封印头颅及躯干，风神封印魔帝左臂，火神封印魔帝右臂，雷神封印魔帝左腿，水神封印魔帝右腿。”顿了顿，她语气愈发轻柔，但说出口的话却更加残忍无情，“你看，吾王为了天下苍生，牺牲你，你满意这个答复吗？” 谢钰整个人都僵住了，彻骨的寒意侵蚀着她的心。 纵她一直不信神，却从未怀疑过神灵保卫天下苍生之心，若她所听所闻都是真的，岂非神族才是大反派，魔族才是无辜群众？这颠覆世界观的对话，让她一直坚定的信念出现了裂痕，她这些日子以来所做的一切，难道都是助纣为虐？ 不！她不信！她不信！ “钰儿——钰儿——” 就在她神魂俱颤即将崩溃的时刻，两声急切的呼唤突破黑暗传达过来，令她瞬间清醒过来。 睁开眼，对上姬曼焦急的双眼，她神情恍惚，“齐光？” “钰儿？你终于醒了，”见谢钰清醒过来，姬曼松了口气，转而怒道，“我不是再三叮嘱你，进了那扇门，不管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相信吗？你怎么还是中招了？” 谢钰闻言心神一颤，“我听到的都是……” “那都是假的！”姬曼脸色难看的道，“镇魔石的封印松动的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不管你听到了什么，那都是魔帝的阴谋，千万不能相信，不能动摇你的信念，否则你就完了！” “假的？都是假的？”谢钰心有余悸，可脑海里那番对话不停的回荡。 ——真的是假的吗？为什么她感觉那么真实？ 第16章 遍体鳞伤 “钰儿——”姬曼见谢钰依旧神情恍惚，用力钳住她的肩膀，厉声道，“你必须忘了你刚才听到的一切，否则你会死在雷神塔，明白了吗？” 谢钰深深呼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不安彷徨，心神稍定，对姬曼勉强一笑，“我明白。” 见谢钰的笑容勉强，姬曼心知那幻阵到底对谢钰产生了不小的影响。 原想再说些什么，但见谢钰神情飘忽，便知道她现在说什么，谢钰也不一定听得进去，便暂时歇了劝说的心思，想着等个好时机，再一次性解决谢钰的问题。 姬曼心中叹了口气，掩下心思，转身严阵以待，心中的沉重不减分毫。 陷入幻阵中的还有她，但她却轻松的从幻阵中出来，但来自异世的谢钰却反倒被幻阵影响得很深，按理说，来自异世的谢钰若非被选定为救世主，否则跟这个世界是没有丝毫联系的，那么幻阵对谢钰来说，应该毫无影响才对。 她进雷神塔之前也是以防万一，才百般叮嘱，却没料谢钰当真陷入了幻阵，且受影响颇深。 这不是她预料之内的。 她把意外都推到魔帝身上，就是想让谢钰走出来，没想到谢钰却完全没听进去。 莫非，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隐情？ 谢钰被影响，与封印松动是否有关？亦或者…… 姬曼想起这座雷神塔。 雷神塔乃神族雷神的伴生神器，全然由雷神掌控，虽雷神已经跟随神族迁移，但雷神塔毕竟是雷神之物，完全执行着雷神的指令镇压魔帝的左腿。 所以，这雷神塔中的幻阵是雷神布置的，与魔帝全然没有丝毫关系。 魔帝被分尸封印，若此地封印的是头颅和躯干，那么雷神塔哪怕是雷神的神器，也会被影响，但封印在此地的偏偏不是魔帝的头颅和躯干，而是左腿，那么便不可能影响到雷神塔。 毕竟，魔帝的元神都在躯干和头颅之中。 既然不是魔帝的缘故，那么就是雷神留下的。 神族迁移，按理说，为了人族应该会解除雷神塔之中的阵法。 但实际上，不但雷神塔的阵法未接触，就连一直作为神族传承的国师塔修炼的功法也被动了手脚。 姬曼思及此，心中明白了什么，眼中怒火燃烧。 这些神当真是令人作呕！她本以为这些镇压魔帝的神灵，会有些不同，但很显然是她想太多了。 谢钰只觉浑身冰冷，寒意透骨，这雷神塔让她感觉各种不适。 她总觉得雷神塔黑暗中有一双带着无尽恶意的目光锁定在她身上，可思及雷神塔此地的特殊，又觉得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钰儿，我们该走了。” 听到姬曼的声音，谢钰有些慌乱的情绪稳定了一些，忙跟上姬曼，走了一段路之后，她发觉与姬曼靠的越近，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便削弱了很多。 这样一来，谢钰就恨不得整个人都贴在姬曼身上。 姬曼自然感觉到谢钰的有意靠近，她没有做出什么抗拒的反应，随谢钰怎么折腾也没说什么，只目光四下流转，勘查雷神塔内部的结构。 《封魔法典》有记载雷神塔这件神器。 雷神塔从外部看，一共有九层，实则那九层高塔是为迷惑敌人所用，外部看的那九层高塔，实则只是第一层，真正的楼层只有进入雷神塔才能亲身体会。 雷神塔共有三层，进雷神塔便是第一层，第一层布置幻杀阵，如有心智不坚者，在这第一层就会被幻杀阵击毙。 要进入第二层，则要找到第一层通往第二层的青铜门，青铜门上镌刻了封魔符文以及雷神神纹，要打开通往第二层的青铜门，需特定的咒文才能打开，第二层布置了迷阵，若有一人以上者进入其中，不论实力多强，都会被迷阵分散，迷阵之中有守阵神仆，实力不济则会被击杀当场，能抵达第二层通往第三层的青铜门，也只有心志坚定实力超群者才能做到。 要进入第三层，同样需要特定的咒文打开青铜门，而第三层没有布置任何阵法，雷神塔第三层有个别称，问心路。进入第三层者，若心有执念，便会被扩大执念，永生被禁锢第三层直到寿命耗尽。 过这三层，便能直接通过传送阵到达镇魔石之地。 脑中思索着如何找到通往第二层的青铜门，手却被一只冰凉的小手握住，心神恍惚了一瞬，姬曼回头看着谢钰，“钰儿怎么了？” 谢钰犹豫再三，迟疑道，“齐光有没有感觉这雷神塔中有其他人在盯着我们？” “这不可能！”姬曼立刻道，说完便觉得自己语气太生硬急切了些，忙解释道，“雷神塔此地特殊，自从神族迁移，便无人进入其中，怎么可能有人留下？”若是第二层，还可以说是神仆，但第一层却绝不可能。 谢钰想了想，觉得也是，可她还是觉得有人在盯着她。 “钰儿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解释完后，姬曼方觉不对，谢钰不是无的放矢的那种人，回说出这种话，绝不可能是因为说话不过脑子，何况谢钰也曾看过《封魔法典》，以谢钰的聪慧，明知会来雷神塔，不可能会忘记雷神塔相关的消息，既然不会忘记没道理会不知道这第一层是不可能有人存在的，即使如此，谢钰为什么还要明知故问？ 谢钰听到姬曼的问题，愈发犹豫，她说了姬曼会相信吗？还是会觉得她是被幻阵所影响？ 姬曼转身看着谢钰，“钰儿，告诉我。” “我……我总觉得有人在盯着我。”谢钰犹豫再三，还是说了。 姬曼闻言神情微凝，倒没有再说什么不可能的话，沉默了一会儿，道，“不论有没有人，你只当没有便是，雷神塔危机四伏，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若真有人，躲在暗处不出来目的为何？ 谢钰听了姬曼的话，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片刻后缓缓点头。 两人达成共识，姬曼牵着谢钰的手，道，“你放心，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放开你的手，不会有事的，我们都会活着离开雷神塔。” 谢钰忐忑不安的情绪稍定，对姬曼微微一笑，“嗯。” 姬曼回身，借着塔壁上夜明珠的光，看见前方有两条狭窄的走廊，显而易见，这其中只有一条走廊通往青铜门，而另一条走廊绝对九死一生。 站在分叉口，谢钰见姬曼久久不语，以为姬曼正在犹豫选择哪一条路。 “不如我们分头走？”谢钰道。 闻言，姬曼脸色一黑，想都没想就否决了，“不行！” 见姬曼脸色不对，谢钰顺势闭嘴了。 姬曼话音落了方觉不对，忙对谢钰道，“这两条走廊只有一条通往青铜门，另一条任谁进去都是九死一生，分开走太过冒险，不可行。” 谢钰原也没将姬曼的冷硬否决放在心上，但听到姬曼特意解释，依旧心里暖暖的。 看了看两条走廊，谢钰道，“既如此，我们走哪条？” 若两人都走了去青铜门的走廊便罢，若都走错了，那两人怕是得死在雷神塔。 姬曼松开牵着谢钰的手，双手结手诀，不停掐换，口中念念有词，谢钰却听不懂是什么咒文，片刻后，姬曼手中飘出一个光团，钻进左边的走廊。 见状，姬曼心弦一松，“还好这个法术能用，走吧，我们进去，这条路是通往青铜门的。” 谢钰的手再次被姬曼牵住，然后被拖着走进左边的走廊。 走廊两侧被夜明珠砌满，整条通道都弥漫着莹莹的白光，虽不至外间的阳光明亮，但看清路却是没什么问题。 两人往走廊深处前行，塔中分不清时间，走了不知多久方到尽头，站在走廊出口，走廊下有台阶直通下面的圆形石台，青铜门在地面上，站在走廊出口，也能看到青铜门上的符文闪着紫光。 青铜门上的紫光与魔力的紫光略有不同，代表魔力的紫光隐带黑色，而青铜门上的紫光却带着一条条白色闪电，这代表着上面覆着雷神神纹。 找到了青铜门，谢钰跟姬曼暂且松了口气，盘坐在走廊尽头的出口处休息片刻，然后拿了干粮果腹，方才走下台阶，上了那圆形石台，姬曼站在青铜门边缘，双手放置胸前掐换手诀，手中白光亮起没入青铜门上的符文与神纹，青铜门上的符文跟神纹愈发闪亮，片刻后姬曼收回手，拉着谢钰几步退下圆台。 青铜门打开的声音震耳欲聋，整个地面都开始震荡，谢钰没站稳跌进了姬曼怀里，被姬曼顺势抱住。 原想站直，但是地面摇晃个不停，她根本不能站立，倒是姬曼站的稳稳当当，不见被影响丝毫。 闻着姬曼身上清淡的馨香，谢钰不知为何竟觉得有些脸热，燥的不行。 晃了晃神，便想，定是因为自己没站稳，姬曼却站稳了，她才会觉得羞耻。 片刻后，恍若地动的震荡结束，谢钰忙脱离姬曼的怀抱站稳了，脸颊绯红的道，“让齐光费心了。” 姬曼看了谢钰一眼，心里觉得怀里空空的，刚才抱着人的感觉太好，人突然没了，便觉得有些莫名不适，抿抿唇，道，“无碍。钰儿可是受惊了？” 谢钰摇头，“不曾，只是没站稳罢了，青铜门可是已经开了？” 被谢钰这一问，姬曼才想到现在不是说闲话的时候，忙拉着谢钰重新走上石台，青铜门已经打开，一条通往地下的阶梯出现在青铜门下。 那台阶一片银白，莹白的光照亮整个阶梯。 “钰儿，你记住，这第二层是迷阵，有守阵神仆，我们下去之后便会被强行分开，你要多加注意自身安危，若遇见守阵神仆，你便直接用你昨夜使得那套剑法，我观那剑法不似寻常，应对守阵神仆或有意想不到的效果。你且记住，万不能轻忽，否则一着不慎，死无葬身之地。”姬曼原准备立刻下去，突然又顿住，回头对谢钰严肃的道。 谢钰虽看过《封魔法典》，但之前第一层的前车之鉴，让她不得不打起精神再提醒谢钰一回，这丫头平时看着格外精明谨慎，但有时候却又格外迷糊，容易受伤，真是不让人省心。 闻言，谢钰方知自己被姬曼担心了，很想说她没那么不靠谱，但有着第一层被幻阵迷惑的前例，她那话说出来也没什么底气，便默默地点头应了。 姬曼虽还是不放心，却也没什么法子，如今已经到了这一步，没有回头的机会。 牵着谢钰踏着银白的阶梯一路往下，不消片刻，姬曼与谢钰便同时觉得两人牵着的手一空。 姬曼心中一惊，下一刻眼前一黑，被传送到迷宫之中，四下扫了一眼，只觉得两边走道都是一模一样，便施了法术，轻而易举选对了方向往前走，只是心中难免担忧谢钰。 之前谢钰说觉得有人在盯着她，其实姬曼是相信的，虽然她没有这种感觉，但她却莫名相信谢钰的判断。 姬曼转了几个弯，终于遇上了守阵神仆，她抽出随身携带的法杖，与神仆交起手来，虽神仆给她带来了一些压力，姬曼却觉得自己并非不能战胜神仆，下手便愈发快速狠辣，不消一刻的功夫神仆便化作青烟消失。 姬曼继续往前走，又碰到几回神仆，她发现每次碰到守阵神仆，这些神仆的力量就会依次递增，不曾闯过雷神塔迷阵的她渐渐开始觉得吃力，愈发担心谢钰的安危。 而谢钰则被强行隔开后，被传送到与姬曼完全相对的那边，她不会姬曼那辨认方向的法术，只能随便选了一条路走，才走出去十几步，便遇上了守阵神仆，她从随身背包里拿出碧霄剑，施展两仪剑法与守阵神仆过招。 她找到机会挥剑看向神仆的手臂，就见守阵神仆的手臂轻而易举的被砍掉，那守阵神仆似没有五感般，毫无所觉的继续对谢钰出手，谢钰与其交手片刻，被打了一掌，受了点轻伤，寻到机会一剑砍掉了守阵神仆的头颅，下一刻守阵神仆便化作青烟消失。 谢钰继续往前走，又遇到了几次守阵神仆，但显然她遇到守阵神仆的几率比姬曼高得多，这些神仆的实力递增也远比姬曼那边强上一倍。 第三次谢钰对上这些守阵神仆，身上便开始受伤，且这些伤她根本没时间调理。 等到第五次击杀遇见的守阵神仆，谢钰也发现，这个神仆比她初次撞到的守阵神仆强了十六倍。 如果用级别来比喻，她遇到的第一个守阵神仆只有一级，第二个守阵神仆实力翻一番，就是二级；第三个守阵神仆比第二个守阵神仆的实力翻一番，就是四级；以此类推，她遇到的第五个守阵神仆是十六级，整整比她第一个遇到的守阵神仆强了十六倍。也就是说，她遇到的下一个守阵神仆，比第一个守阵神仆强三十二倍。 谢钰喘着气单膝跪在地上，右手持剑剑尖抵在地上，勉强支撑着不倒下去。 她一身月白色的长袍已经被鲜血浸透，被撕破的衣袍露出可怖的伤口，有些伤已经能看见森森白骨。 谢钰觉得她今天恐怕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她虽然击杀了第五个守阵神仆的，但她自己也已经是强弩之末，连站起来都十分费力，更遑论应对第六个那可能比刚才她击杀的第五个守阵神仆强一番的守阵神仆？ ‘嗵嗵嗵’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谢钰眼前已经开始模糊，意识也开始涣散。 一个人影出现在她眼前不远处，但她眼前一片模糊，根本分辨不出来人是谁，但她肯定不是姬曼，因为姬曼的袍服是纯白色，而眼前这人便是她眼前一片模糊也能分辨出，此人一身黑…… 意识陷入黑暗之中时，耳畔传来断断续续的，一个女人的声音，“你这……为何……来……罢……” 彻底的失去意识，而那个女人的话她根本没听全。 黑衣女人身上套着纯黑色的斗篷，斗篷上绣着暗纹，那纹路若姬曼在这里，便能分辨出，那暗纹独属于魔族。 黑衣女人紧了紧身上的斗篷，感觉到有人朝着这边快速赶来，她黑瞳盯着昏迷不醒的谢钰片刻，垂下眼睑，轻轻道，“何苦来哉……”然后整个人便开始虚化，她消失的瞬间，一个身穿白衣的身影拐了个弯显出身影，看见倒在血泊里，伤痕累累昏迷不醒的谢钰，心跳都仿佛静止了。 等她回过神，她已经将谢钰抱在了怀里，“钰儿，钰儿？” 姬曼神情焦急，冷静下来后，才施法为谢钰治疗，谢钰身上的伤势缓和了许多，但依旧布满伤痕。 背起谢钰，姬曼拿起地上的碧霄剑，直接往前走了几十步，便见前方有个圆形石台，石台地面上有着一扇青铜门。 姬曼并没有急着去打开青铜门，谢钰身上的伤怕是要等好些天才能好，而雷神塔第三层决不能带伤下去，第三层虽无阵法守层，却是雷神塔三层之中最危险的一层，她不能冒险，谁知道伤的这样重的钰儿被她带下去会有什么后果？ 第17章 打破幻境 寻了个平坦的位置将谢钰放在地上，又褪下外袍铺在地上，然后抱着谢钰坐在她铺在地上的衣袍上，抱着怀里昏迷不醒的谢钰，温热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衫传递过来，才让姬曼的心里好受了一些。 天知道刚看见谢钰倒在血泊里的那一瞬间，她还以为自己的心跳都停了。 对谢钰的实力，她还是有几分了解的，按理说谢钰不应该伤成这样，到底她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谢钰的意识渐渐恢复，痛感在全身乱窜，令她无法动弹也不敢动弹。 感觉到怀里的人似乎动了一下，姬曼立刻察觉，紧了紧抱着谢钰的手臂，垂下头看着依旧紧闭着双眼的谢钰，“钰儿？” 黑暗中听到姬曼的声音，惶惶的心骤然安定，吃力的睁开眼，对上姬曼充满了担忧的双眼，心中微暖，“齐光……”刚一开口就发现自己声音沙哑的不行，喉间也涩涩的痛。 蹙起眉，谢钰喘了口气，脸色发白。 浑身无力的感觉，让她觉得分外不适应。 “你可终于醒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伤成这样？”姬曼忍不住问道。 谢钰想说什么，但很快发现自己躺在姬曼的怀里，闻到姬曼身上传来的馨香，神情恍惚了一下，下意识的道，“我刚跟你分开就遇上了守阵神仆，守阵神仆实力强悍，刚一交手我就被打了一掌，受了些轻伤，击杀了守阵神仆后来我又接连遇上守阵神仆，我发现每个遇到的守阵神仆总比上一个实力强上一番，以致后来我击杀第五个守阵神仆时，已经撑不下去了……” 闻言，姬曼紧了紧抱着谢钰的手臂，吸了口气道，“怎么会这样？守阵神仆怎么都去了你那边？我前后只遇到了三个守阵神仆，实力也是依次翻倍递增，击杀三个守阵神仆之后，我就再也没有遇到守阵神仆了。” 谢钰默了默，苦笑道，“许是我人品不好。” “胡说！”姬曼横了谢钰一眼。 “对了。”谢钰突然想到昏迷前那个人影，忙道，“你找到我的时候，有看见其他人吗？” “其他人？没有啊。”姬曼闻言一怔，立刻道，转而想起谢钰曾说感觉有人在盯着她，难不成真的有人跟着进来了？ 谢钰忍不住蹙眉，喃喃道，“我昏迷前曾看见一个人影，当时我意识不清，只隐隐看见一个穿黑衣的人影，还说了什么话我没听清，说什么‘为何’‘来’之类的话，断断续续的也没听清楚，你真的没看见人吗？” 姬曼听了却是心神俱颤，脸色黑了下来，神情恍惚，“难道封印已经被完全冲破了？” “你说什么？”听到姬曼的低语，谢钰脸色微变。 如果魔帝左腿真的冲破封印，那乐子就大了。 “我们要快点去镇魔石之地，如果魔帝左腿的封印真的被冲破了，那麻烦就大了。”姬曼脸色不是很好的道。 谢钰心里也是一颤，想要坐直身体，全身袭来的剧痛让她脸色一白，软倒在姬曼怀里，冷汗涔涔。 姬曼收紧了手臂，脸色难看的呵斥道，“你现在不能动，不然伤势会加重的。” “可是镇魔石的封印……” 不等谢钰把话说完，姬曼强硬的打断谢钰的话，“就算你现在强撑着要去第三层也不行，第三层虽然没有阵法，但是危险程度远超第一层的幻杀阵和第二层的迷阵，你这样的状态下去，死路一条。” 谢钰闻言死死的拧眉，“如果镇魔石的封印真的被冲破，会有什么后果？” “镇魔石的封印几千年来从没出过问题，更别提冲破封印了，我怎么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姬曼语气很不好的道。 谢钰哑然。 死寂过后，谢钰道，“我的伤势什么时候能好？” 想到她昏迷前那个人影，谢钰有种很不妙的预感，她很想立刻就传送去镇魔石之地，查看镇魔石上的封印是否为完好。 姬曼一听谢钰的话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迟疑了一会儿，给出答案，“十天半月。” 一片死寂。 谢钰闭上眼，仿佛已经放弃。 姬曼想说什么安慰之语，但却说不出口，现在的情况确实有些措手不及，她也说不出安慰的话来，都到了这个关头，哪儿还有心情互相安慰？ 谢钰心中呼唤系统，系统装死了好一会儿，才回应。 【宿主，需要什么帮助？】 【你能帮我把伤治好吗？】谢钰没有丝毫迟疑的问。 系统好半天没有回应，等到谢钰快不耐烦了，才响起提示音，【系统商城已刷新，请宿主知晓。】 谢钰愣了愣，想到她现在根本无法动弹，刚要问什么，系统的声音再次传来，【宿主用意识可以操控系统】 咽下了要问的话，谢钰唤出系统商城，看见了两样可以兑换的物品。 【九星玄玉功：天级修炼功法】 【造化丹（三瓶）：疗伤丹药，有起死回生之效。】 再看兑换所需的声望值，谢钰心里暗骂系统心黑手黑。 【九星玄玉功】兑换需要扣除两千万声望值。 【造化丹】兑换需要扣除六百万声望值。 看看她现在的声望值——【26894662】。 正是掐准了往死里扣除她的声望值，到底这个声望值有什么用，系统回这么死命的扣除她的声望值来兑换这些物品？ 深沉的目光盯着所需的物品，她闭了闭眼。 她知道系统对她还是有所隐瞒的，只不过因为目前系统没做出危害她的事情，所以她才让自己忽略了系统的隐瞒。 系统一直没有很强烈的说明需要什么东西，只有声望值这一项，被扣除的很厉害。 想了想，谢钰到底是没追究。 咬牙把两样物品都兑换了下来，声望值被扣除后，物品被自动放入她的系统背包，谢钰意念控制系统背包，一瓶造化丹出现在她手中，但她无法动弹。 刚想说什么，姬曼却已经注意到谢钰手中突然出现的白玉瓶，惊讶的拿过玉瓶，看着玉瓶上镌刻的三个字【造化丹】，心中有了些许猜测。 谢钰见姬曼拿走了玉瓶，也懒得解释丹药的来源，只对姬曼道，“倒出一颗给我服下。” 深深看了谢钰一眼，姬曼依言照做，然后就见服下造化丹的谢钰身上的伤势快速好转，不出三个呼吸的时间，便已痊愈。 这药效简直骇人听闻。 谢钰完全恢复后便从姬曼怀里坐起来，面无表情，“我们即刻去第三层。” 姬曼把玉瓶递到谢钰面前，谢钰摇摇头道，“这是疗伤圣药，你留着吧，我这里还有。” 闻言，姬曼也不矫情，将丹药收下，复又看了谢钰一眼，“多谢。” 谢钰一怔，没说话。 姬曼越过谢钰踏上石台，双手结印，不停掐换，口中念着咒文，通往第三层的青铜门被打开。 姬曼快速的移到谢钰身侧，等地面开始震动，便顺势搂住了倒在她怀里的谢钰。 谢钰：“……”是她的错觉吗？感觉姬曼抱她的时候很急切。 压下心里的古怪感觉，谢钰只当姬曼是担心她受伤。 等到地不在震动，一条通往地下的台阶出现在青铜门下，姬曼牵着谢钰往下走，一边走一边道，“雷神塔第三层没有任何阵法，但却比第一层和第二层更危险，切记，如果你心有执念，便会被永远困在第三层，灵魂也不得超脱，所以不要让任何执念困住你。” 等姬曼话音落下，谢钰刚想说什么，眼前便一片漆黑，她不由想起第一层时发生的事情，忙急声呼唤：“齐光？齐光！” 叫了半天没人应，谢钰便知道她遇到了跟第一层相似的情况。 但第三层既然没有阵法，那为什么她眼前会一片漆黑呢？ 正当她百般不解的时候，失重感突然传来，她失声尖叫，人跌入无底深渊，“啊——” 霍然睁开眼，谢钰盯着雪白的天花板，眼中还残余着惊恐的情绪。 “小钰？你醒了？”耳边传来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声音里的欣喜没有丝毫掩饰，谢钰扭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然后就见到了一张相貌跟她有五分相似的男人，年纪看上去比她大一些。 谢钰神情恍惚了一下，不敢置信自己所见，“哥？” 她不是被困在雷神塔第三层了吗？怎么会…… 谢镜没有发现谢钰神情不对，一副大松了口气的样子，“一年前我跟小婕去看你，结果却发现你倒在客厅里昏迷不醒，急忙送你来医院，医生却说你什么事都没有，查不出病症却一直醒不过来，医生还说你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了，现在你醒过来真是太好了。” 谢钰想说什么，但却说不出话来，似乎昏迷太久，长时间不说话，暂时开不了嗓。 谢镜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没过多久，谢镜的妻子沈婕也过来了，见谢钰醒了过来，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指着谢镜骂，“小钰醒过来，你怎么不打电话通知一声？爸妈和妹妹那边有没有通知？” 被妻子提醒，谢镜拍了拍头，连忙反省，然后出去打电话去了。 沈婕坐在病床边，“可算是醒了，你要是再这么昏迷不醒下去，爸妈他们都要急死了。”顿了顿，又道，“医生来检查过没有？身体状况怎么样？” 谢钰开口想回答，结果却说不出话，只能皱眉对沈婕摇头。 沈婕见状，对不在病房里的谢镜又是一同数落，按了床头的按钮，道，“医生应该很快就过来给你检查了，你先休息一会儿，才醒过来，其他的就别费神了。” 谢钰而今脑子里还一团乱，见沈婕这么说，忙点头闭眼装休息。 实则她脑子里已经乱成一团浆糊。 她不是被召唤到异世当救世主了吗？怎么突然就回来了？系统呢？姬曼呢？魔族封印最后怎么样了？她又是怎么回来的？ 一股强烈的恐慌在心田里弥漫。 怎么回事？她怎么忘了她是因为什么回来的了？ 正在谢钰心烦意乱的时候，医生也过来了，帮谢钰检查了一边，只说谢钰什么问题都没有，只是因为昏迷一年，长时间没有摄取食物，只用葡萄糖营养液吊着，身体很虚弱，不过可以回去修养，过两天就可以出院。 这个结论自然是皆大欢喜，但谢钰脸上却没有丝毫高兴的情绪。 她发现等医生检查完，她忘记的事情似乎更多了，她记得自己去了异世当救世主，答应了帮助女皇和国师拯救百姓，还跟着姬曼下了江南解决魔气的问题。 可是再往后，发生了什么就不记得了。 按理说，不记得了也没什么，可是她却总觉得后面有重要的事情，不能被她以往。 晚上的时候，谢钰的父母解决了公司最重要的事情，抛下了大部分工作，赶来了医院见谢钰，了解谢钰现在的状况之后一脸激动，谢钰的母亲陆雅更是说要去广安寺还愿，多谢佛祖把她送回来。 谢钰一头冷汗，她回来关佛祖什么事儿？ 经过她父母这一闹，安静下来后，谢钰发现自己忘记的事情更多了，明明她记得自己去了江南做了什么，但是却忘了具体发生的事情，只记忆中有模糊的痕迹，却想不起发生的事情。 记忆的快速流逝，让谢钰很惶恐。 到底是她真的回来了，还是她这是要死亡的前奏？ 过了两天，谢钰出院了，几个闺蜜过来看望她，但她却没什么精神应对，脑子里不停地回想着，异世、姬曼、女皇、救世主，江南、魔帝等等词眼。 却偏偏越来越记不起那段被以往的记忆。 越是回想，她就越觉得头疼欲裂。 在家里休养了半个月，谢钰的身体已经好了大半，已经可以到处走，而她的记忆里只剩下了姬曼这个人的信息。 脑子里有关女皇等人的所有信息都似乎被格式化，唯有姬曼的一瞥一笑一嗔一怒，全然镌刻在她脑子里。 隐隐的，谢钰觉得有些不对劲。 怎么那么多人她都忘了，唯独记住了姬曼？ 但是很快，连姬曼的记忆也开始消失了。 谢钰如困兽一般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拿起笔想把姬曼画出来，但是想下笔的时候，手却抖个不停，完全不能下笔。 似乎有人刻意将异世有关的所有消息从她脑子里抹除。 一连几天，没办法下笔把姬曼画下来的谢钰暴躁了，整个人都陷入狂暴之中，饭也不吃，什么也不想干，全家都很担心她的状态，但她仿佛什么都感觉不到，她只觉得自己似乎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直到，她脑海中的画面定格在姬曼第一次拉她去城外看那些难民的时候。 耳边仿佛有个温柔的声音在回荡。 “钰儿，那些魔尸只有你能完全将他们驱除，否则天下将没有一片净土，我恳请你走出来，不要再画地为牢，临月帝国的百姓们，需要你的帮助。” “因为，现在的你，在她们的心中，就是能把她们从无尽深渊里拉出来的神啊。” “你以为你是世外之人就能傲视世人吗？谢钰，我本以为你只是纯善，没想到你却是天真！” “吾姓姬名曼，字齐光，钰儿今后可唤我齐光。” 脑海仿佛乍起惊雷，齐光二字如一道闪电劈开了她心里的阴霾。 “我会让那片阴云再遮不住美丽的蓝天。”谢钰喃喃道，她承诺过齐光，决不能食言。 假的，现在的一切都是假的，假的！！ “全都是假的！！”她嘶声喊出这句话，周围的环境瞬间静止，褪去色彩，然后像是玻璃摔碎一样起了裂纹。 ‘咔嚓咔嚓’的声音响过后，周围的环境顿时支离破碎，她再次陷入黑暗中。 谢钰神情冰冷，“我知道你在这里，出来！” ‘嗵嗵嗵’的脚步声慢慢接近，然后在她三四米外的位置停住，一个女人的声音幽幽响起，“没想到你竟能挣脱我制造的幻境，还真不愧是被神选定的救世主呢。” 女人的声音里充满了嘲讽之意。 谢钰浑然不在意她的嘲讽，“你是谁？之前在雷神塔第二层，窥探我的是不是你？” “是我又如何？尊敬的救世主大人，我很期待你最后知道真相时的反应呢。”女人带着恶意的声音落下，然后脚步声响起快速的远离。 谢钰到了嘴边的话，没能出口。 心里的不安弥漫，这时光芒由远及近，她所处的地方突然被白光照亮，周围的环境一览无余。 姬曼就在她不远处的地方盘膝而坐。 “齐光？”看见那熟悉的容颜，谢钰神情有些恍惚。 听到谢钰的声音，姬曼霍然睁开眼，对上了谢钰恍惚的目光。 姬曼微微皱眉，“钰儿？你怎么了？”情绪有些不对。 谢钰摇了摇头，道，“你怎么坐在地上？” “刚才一片黑暗，照明的法术又没用，找不到方向就干脆坐在地上想办法，”说着，顿了一下，又道，“怎么回事？突然一下就亮了？” 谢钰摇头，“我也不知道。”但心里已经有了些许猜测，大概是刚才那个女人做了什么手脚。 ——姬曼似乎没有被攻击。 花费那么大的功夫，只为了对付她？那为何放过了姬曼？ 第18章 冒牌姬曼 谢钰想到姬曼的身世，不由蹙眉，难道姬曼有魔族血统？ 不，不对，魔族被封印了几千年，姬曼今年十八，绝不可能有魔族血统。 可既然姬曼没有魔族血统，为何那人会放过姬曼呢？ 听那女人的口气，便知道她对神族的恶意有多深，那为她精心制造的幻境，仿佛是刻意激起她心中的执念，只要她陷进去了，便万劫不复。 她救世主之名早已经盛传出去，魔族对她有恶意也是应当。 可魔族被封印在次元时空，次元时空的封印并未松动迹象，魔族从何而来？ 谢钰眉头紧蹙，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那女人似想将她永远困在雷神塔第三层，其恶意再明显不过，既然她有心害她，明明实力远超她的情况下，为何不直接杀了她？偏偏大费周章的制造幻境，想激起她的执念将她永远困在此地，不是本末倒置吗？ 或者，那女人另有目的？ 那女人对神族多有轻蔑不屑之意，对她这个被神选定的救世主恶意满腔。 那为何对神族选定的国师塔继任者却没有丝毫伤害之举？ 实在太说不过去了。 若说这女人大费工夫只是为了戏弄她，这是把她当傻子糊弄呢？ 心思百转只瞬间的功夫，谢钰迟疑的看着姬曼，她到底是要不要将自己的猜测告诉姬曼呢？ 姬曼深深看着谢钰，紧抿着唇，没有追问，立时周围便一片死寂。 回过神来，谢钰犹豫了再三，还是将自己遇到那女人的事情告知了姬曼。 听了谢钰的转述，姬曼面无表情，但谢钰却莫名觉得姬曼的心情很不错…… “她长什么样？”姬曼听了谢钰的话后道。 谢钰闻言一怔，回想那女人的面容，却发现自己记忆里那个女人的脸仿佛被打了马赛克，完全看不清。 于是谢钰的表情就难看了起来。 “记不清了……”艰涩的将话道出口，谢钰莫名担心被姬曼责问。 姬曼并未追问，放佛不知道她的怀疑一般，从地上站起来，揉了揉谢钰的头，温声道，“我们去镇魔石之地吧。” “就这么直接去？” 谢钰诧异的道，她原以为跟前面一样要去找青铜门。 “当然不能直接去。”姬曼淡笑道。 谢钰默然的看着姬曼。 姬曼道，“你随我来。” 第三层处处充斥着柔和的白光，将整个第三层照亮，但第三层却没有任何照明之物。 谢钰不知道光从哪里来，但也知道在这个玄幻的世界讲究这些是说笑，便也懒得深思。 第三层很空旷，只有一条通道看不见尽头。 姬曼走在前面不置一词，谢钰跟在其后默默无语。 走了差不多一里远，突然第三层就响起一个轻柔的女音。 “你从何处来，要往哪里去？” 谢钰一惊，这不是之前在第一层，她陷入幻杀阵里听到的那个属于雷神的声音吗？ 姬曼说她是幻觉，可这个声音……再次出现了。 正胡思乱想间，耳边响起姬曼淡然镇定的声音，“从国师塔来，往镇魔石去。” 随后，姬曼便继续往前走，谢钰想问什么，但声音却卡在喉间无法出口，神情复杂的跟在姬曼身后。 她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但又说不上来。 大概又走出了一里，之前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你从何处来，要往哪里去？” 谢钰没有吭声，但姬曼却回过头，看着她道，“回答。” 她看着姬曼发愣，很快回过神来姬曼是叫她回答问题，便有些紧张。 姬曼没有催促她，只是静静看着她，压力却莫名增强几分。 谢钰一紧张，脱口便道，“往来处来，往去处去。”话一出口，谢钰就悔得不行。 姬曼只是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复又转身继续往前走。 大概再走了一里，声音再次响起时，谢钰已经冷静了许多。 但声音再次响起，不再是之前那个问题。 “你是谁？” 姬曼立刻答道，“护道者。” 谢钰却答，“谢钰。” 姬曼回头看了谢钰一眼，神情莫名。 不待谢钰将心中疑问说出口，耳边响起惊雷，光芒一闪，就来到了另一处地方。 姬曼就站在她身前不远处。 谢钰走到姬曼身边并肩而立，顺着姬曼的目光看过去，便见到一块巨大的石碑。 “齐光？” 姬曼长叹一口气，道，“封印咒文，没有了。” 谢钰本身并不知道镇魔石封印魔帝时的样子，自然不清楚情况，但姬曼却莫名的知道，上面的封印咒文没有了。 “什么？” 虽然此前姬曼曾猜测过咒文已经被冲破，可却没想过这个猜测真的会成为事实。 “那该如何是好？兹事体大，我们是否立刻回京？”谢钰心中不安的感觉扩散开来，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姬曼垂下眼睑，哑声道，“不能告诉女皇，否则你我二人都必死无疑。” “什么？”谢钰愕然的扭头看姬曼，不能理解她的话。 姬曼缓声道，“临月帝国历代帝王想除掉国师塔已久，国师塔历代国师看似与皇室亲密无间，实则各自都有安排人渗透对方的势力，我师傅骤然离世，虽我继承了国师塔，但因魔气之事，国师塔威信降低了不少，随着你的出现，国师塔的声望急剧下降，如今天下百姓只知女皇与救世主谢钰，却不知国师塔。” 听到姬曼的话，谢钰心中骇然，“怎么会？你我一同下江南，所作所为天下百姓都看在眼里，怎么……” “你我虽一同下江南，但自你展露出实力开始，我的威望已经逐日下降，便是国师塔所属的侍卫，均都对你奉若神明，尊敬我这个国师，反倒是因你与我交往过密的缘故。”姬曼很平静的道。 谢钰心中被不安填满，忙道，“我无心夺取你的威望，真的。” 她莫名的有些害怕，害怕这样平静的姬曼。 姬曼抬眼看着谢钰缓缓笑了，“钰儿别怕，别怕我。” “我没有怕你……”谢钰心里不安更甚，这样的姬曼格外的陌生。 姬曼道，“如果我们将雷神塔封印被破除的事情告知女皇，女皇便会以我们故意放出魔帝为由，将你我二人赐死。” “怎么可能？西北还在被魔气滋扰，女皇怎么可能自断后路？”谢钰脸色难看的反驳道。 姬曼平静的道，“你以为，魔气是怎么来的？” 谢钰对上姬曼平静的目光，心中一颤，“什么意思？” “自从你我下江南开始，所有的事情都太顺利了一些，难道你就不觉得疑惑吗？”姬曼道。 “顺利？我们所做都是为天下苍生，女皇配合我们，难道不是应该的吗？”谢钰不解的道。 姬曼忍不住笑起来，看着谢钰的眼神，连谢钰都不知如何形容，“你还是那么天真。” 这话让谢钰心中猛跳。 “你莫不是以为当皇帝的人，都会以天下百姓为重？我不知道你所生活的异世到底是个什么模样，竟然将你养的这么天真无邪，将所有人都想的那么善良，便是曾经差点被当了枪使，时间一长，也忘了自己受到的伤害。可是钰儿，我得提醒你，女皇她是帝王，侧榻岂容他人安睡？国师塔地位崇高，遭到帝王忌惮，全是因国师塔是神族遗留的传承，受天下百姓爱戴。而你谢钰，是被神指定的救世主，在你还没有展现出实力的时候，女皇已经想着害你，又何况是如今？” 谢钰欲辩驳，但却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你不相信，”姬曼道，“有件事从我师傅身故之前我一直在怀疑，直到此刻才终于肯定。” “什么？” “女皇私放魔族，与魔族勾结，想要除掉国师塔。” “不可能！”谢钰失声道，“她可是女皇，是这个国家的主人，天下百姓难道不是她的子民吗？我不相信！” “我起初也不信她这么丧心病狂，可钰儿，你看看这镇魔石。”姬曼看向石碑，神情莫测，“镇魔石上的咒文若要解除有两个法子，一是雷神亲至解开封印，二是以皇族心头血浇灌废了咒文的封印之效，你且上前去看，镇魔石碑前的痕迹究竟是什么。” 谢钰喘了口气，依言上前，只见镇魔石碑前方的地面上，点点褐色的痕迹，似鲜血风干的痕迹…… 脑海‘轰’的一声响，谢钰仿佛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 可偏偏姬曼的声音清晰的传来，“我本以为师傅的死是神族留下的功法所致，却原来还有女皇……”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你师傅的死是神族留下的功法所致？”谢钰突然转身死死盯着姬曼质问道，声音尖锐。 看谢钰放佛受了大刺激的样子，姬曼慢慢上前，想要触碰谢钰，却被谢钰一把打开，迎着谢钰冰冷的目光，姬曼忽然轻笑起来，“钰儿何必追根究底？” “你到底是谁？”谢钰一颗心沉下谷底，终究感觉到了不对劲。 姬曼仿佛没有听懂谢钰的言外之意，朝谢钰走了一步，做出不解的表情，“钰儿在说什么？” “你不是姬曼，你到底是谁？”谢钰往后退了一步，警惕的看着面前的人。 姬曼见谢钰后退，便停下了脚步，神情黯然，“钰儿这是要弃我不顾了？” “你是魔帝？还是刚才那个女人？”谢钰不受她影响，死死皱着眉道。 见谢钰坚定的认为她不是姬曼，女人轻轻一笑，身上紫光一闪，露出一张美丽的脸，她柔声道，“钰儿，你留在这里永远陪着我可好？” “你是谁？”谢钰脱口问出这句话，然后想起之前在第三层时，那个声音就是问的这个问题。 心顿时一沉，难道那个问题是陷阱？ 姬曼哪里去了？是生是死？ “何必拘泥我是谁这个问题？那个姬曼有什么好？黑心黑肝的，对你诸多隐瞒，怎的你如此在乎她？”女人不解道。 谢钰道，“她对我有隐瞒，我何尝没有隐瞒她？此事我早已与她说明，你用这话来挑拨离间，却是别想了。” 女人一愣，然后嗤笑，“谁挑拨离间了？我只是让你认清她的真面目而已，她师傅的死全因神族留下的修炼功法所致，但她却恨你让她师傅没了命，你念着她的好，她却未必念着你。” “你说什么都没用，我不信你。”谢钰或许脑子比不上姬曼好使，但她却胜在有自知之明，姬曼到底恨不恨她，这不必这个女人来说，比起这个女人，她更相信姬曼。 女人脸色一沉，“不知好歹！”倾身过来就要动手，恰在此时，镇魔石碑亮起金光，女人瞥了眼镇魔石碑，神情狠厉，“炎帝，我倒要看看，你能阻挡我到几时，呵……”冷笑过后，女人神情复杂的看着谢钰，身影渐渐虚化。 谢钰站在原地，出了一身冷汗。 她真的以为自己差点就要死了，等女人彻底消失，她瘫坐在上，眼前忍不住发黑，眨了眨眼便晕了过去。 再次醒过来，谢钰被人抱在怀里，熟悉的馨香扑面而来，心顿时就安定下来。 感觉到怀里的人醒了，姬曼低头一看，温柔一笑，“钰儿，你醒了？” 看见这脸，谢钰身子一僵，不由自主想起之前遇到的那个女人，也不知那女人何时冒充了姬曼，她竟一直没察觉，而且系统也没提醒她。 感觉到谢钰紧绷的身体，姬曼蹙眉，道，“钰儿，你到底遇到了什么？怎么昏倒在镇魔石碑前？” “我……又遇到那个女人了，她假冒你，说了很多话，思来想去颠三倒四，也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谢钰皱眉，想到那个女人，心里便有些不适。 姬曼脸色微变，忙道，“假冒我？那你怎么样？有没有被她伤到？” 谢钰摇摇头，若有所思，“她似乎只是想将我留下来陪她，说了很多话试图动摇我的心神，我差点就相信了，后来我感觉她的态度有异，并不像你往日作风，我就拆穿了她，她似乎想对我下手，结果镇魔石就亮起了金光，随后她说了一句‘炎帝，我倒要看看，你能阻挡我到几时’的话，便消失了，我就昏了过去。” “敢直呼神族之王封号，这人身份不简单。”姬曼皱眉道。 谢钰没有吭声，她再次想起幻杀阵时，听到的那些对话。 之前情绪太过激动，没时间细想，现在再回想，那个女人的声音，可不就像极了幻杀阵里雷渊的声音吗？ 那个女人，是雷神？ 见谢钰出神，姬曼晃了晃谢钰的身子，道，“钰儿，你在想什么？” “我突然想起，这个女人的声音很像之前在第一层幻杀阵时听到的声音，就是那个雷渊。”对姬曼，谢钰倒是没隐瞒，毕竟都在雷神塔里，要是那个女人真的是雷渊，又有心把她留在这里，她还能出去吗？ 姬曼的神情严肃起来，“你真的没听错？” 听到姬曼的问话，谢钰又迟疑了起来，“只是有七八分相像，不敢确定。” “当年大战，雷神虽然未战死，但后来也跟随众神一起迁移离开了大陆，如果你见到的人真的是雷神，那就麻烦了。” 姬曼紧皱着眉，她虽然只听谢钰说了只字片语，却也能想象若坐实了谢钰见到的人是雷神，会是什么后果。 “怎么？”谢钰一听麻烦，就有些不安。 姬曼皱眉道，“你见到的人，跟第二层第三层见到的人是否一样？” “这……”谢钰想了想，摇头，“不一样，第二层和第三层遇到的人都穿着黑色的衣袍，但刚才那人穿的却是紫色衣袍。” “紫色……”姬曼揉了揉太阳穴，道，“雷神喜穿各种紫色的衣袍，你见到的人也不知道是雷神本体，还是她留下镇守雷神塔的元神。若只是元神便罢，若是本体……” “本体如何？” “那她要你留下陪她的意图，就值得深思了。”姬曼叹道。 有些话姬曼没说，怕谢钰更加不安。 那就是，幻杀阵时谢钰听到的那些话。 如果谢钰遇到的那个女人，是雷神，那么幻杀阵里谢钰听到的话……可能是真的。 雷神让谢钰听到这些话的目的是什么？ 想放出魔帝？可如果她想放出魔帝，神族以及迁移，她自己就可以做到，哪怕留下来的是一部分元神不是本体，要对付那些人类也够了。 可封印魔帝几千年来，却一直没出过问题。 封印完好，雷神没有放出魔帝，却又让谢钰听到那些话，目的为何？ “我也想不明白，如果我见到的人真的是雷神，她为什么要做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谢钰心气不顺的道。 姬曼闻言摇头，“雷神能跟随炎帝将魔族打压到这个境地，绝不是蠢的，所做的事情也不可能没有原因，再我们看来莫名其妙的事情，可能对她来说却有莫大意义。” “她有什么目的我不知道，但我只知道，我现在越来越讨厌神了。”谢钰深吸一口气道。 姬曼微微一怔，“为什么？” 第19章 同床共枕 “讨厌就是讨厌，没有理由！”谢钰皱着眉，心烦的道。 这是没有理由的讨厌神灵？ ——真巧，我也是。 姬曼垂下眼睑，压下心头千思万绪。 “钰儿，接下来我们要更小心些，雷神目的尚且不明，未辩敌我的情况下，雷神不可轻信。” 得闻此言，谢钰闭了闭眼，胸腔一股莫名的怨愤似要冲破胸膛，捂着心口，她喘了口气，脸色有些发白的应下，“嗯。” “钰儿，你怎么了？”见谢钰脸色发白，姬曼神情一变，下意识将人往怀里搂紧了一些。 谢钰摇摇头，好一会儿才压下心口那股莫名的情绪，看着姬曼道，“我没事。” 想起雷渊，谢钰不禁皱眉，“雷神花费那些心思，非要将我留下是为什么？” 姬曼心神一凛，心中有些不悦，想到雷神千方百计留下谢钰的行为，她就心里烦闷的很。 “钰儿不必想这些，你感觉还好吗？我们快些加固封印，然后离开这里。”她总觉得继续留下去，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谢钰敛去心思，吸了口气，从姬曼怀中挣脱，欲起身却有些乏力。 见状，姬曼伸手去扶，谢钰借着力道起身，一阵晕眩过后方才站稳。 之前说话的时候没注意，站直了才发现姬曼之前就盘坐在镇魔石前，她则躺在姬曼怀中。 想到之前雷神说的那些似是而非的话，谢钰上前几步扫了几眼，看见地上那点点褐色的印记，心神微颤。 她扭头看着姬曼问道，“镇魔石的封印可以解开吗？” “可，”姬曼走到谢钰身边，道，“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谢钰追问道，“怎么解开？” 姬曼奇怪的而看了眼谢钰，道，“镇魔石封印有五处，分别由炎帝、风神、火神、雷神以及水神在各处镇魔石的封印上施加神印，若要解开镇魔石上的封印，方法有二，一则施加神印的神灵请旨解开自己的封印，二则……用以人族皇室鲜血浇灌封印上的神纹，使其失效，镇魔石上的封印顷刻可解。” 闻言，谢钰一个踉跄，险些跌坐在地上，被察觉到的姬曼伸手接住。 “钰儿？怎么了？”姬曼的表情有些慌乱，“身体还未恢复？” 姬曼摇摇头，没有说话。 反复回想着雷神说的话，雷神说的话是真的？可……她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 “钰儿……” “无事，我无事。”谢钰轻轻推开姬曼，站稳了身子，神情恍惚了一下，很快又坚定下来。 不管雷神说的是真是假，现在她只能选择不相信！ “我现在就加固封印咒文，然后我们立刻离开。”她不想在这个地方继续呆下去，她怕自己会忍不住怀疑姬曼的用心。 姬曼当然感觉到谢钰的变化，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退开一些，等谢钰加固封印。 谢钰思索着封印咒文，抬手掐换手诀，手间白光若隐若无，又似乎夹杂了一丝黑色的痕迹。 镇魔石上的封印符文瞬间亮起夺目的金光，将方圆十米内笼罩在金光里。 姬曼顿时什么都看不见了，但她却不见丝毫惊慌，身影沐浴在金光里，姬曼感觉十分舒适。 而谢钰手中飘出的符文被镇魔石上的封印符文吸收了进去，金光越来越亮。 突然，谢钰的脑海里响起系统的提示音。 【唯一任务开启，请宿主收集魔帝元神（1/5）】 【叮，检测到魔帝元神之一。】 【叮，已收集魔帝元神之一。】 谢钰神情一慌，强自镇定下来，施加完封印，收回手，金光瞬间敛去。 她低头垂眸，心中惊骇。 系统为什么要收集魔帝元神？ 她忽然觉得有些事情已经不受她控制了，这个系统真的是所谓的救世主系统吗？ 她怎么有一种被欺骗了的感觉？ 【请宿主不要怀疑系统，系统对宿主不会有任何恶意，系统所做的任何事，都是为了宿主。】 “……”呵呵，当她是傻白甜？ 既然都是为了她，为什么做这些事情之前，都不向她报备一声？自主性这么强的系统，她也从未听说过呢。 说是为了辅助她救世，可除了给她发布任务，发放奖励，其他的事情基本没有协助过她，她问一次才答一次，有时候根本问不出答案，系统不给答案就装死。 越想谢钰心里越恼怒。 【系统，你要是敢欺骗我，我拼着永远回不到自己的世界，也要跟你同归于尽。】 【-_-】系统觉得很受伤，有些事情它不能说啊，说了就违反了系统规则，违反系统规则，它不用等宿主完成任务自己就要被销毁了好不好？ 可是系统不敢说自己的委屈，这也是保密条款之一。 看着宿主开始怀疑它，系统觉得自己不能好了。 看着完好的封印，姬曼上前检查了一下，确定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封印松动之后，便走到谢钰身边，“钰儿，我们走吧。” 谢钰敛去心思道，“我们来时是从青铜门下来的，现在怎么上去？” “镇魔石这边有直通地面的传送阵，我们去传送阵那边就好了。”姬曼道。 谢钰不再多言，跟在姬曼身后走。 不多会儿，两人站在了阵眼中心，姬曼道，“钰儿要集中精神，传送的时候不能分神，否则传送会出问题。” 谢钰点点头，“我知道了。” 白光从脚下的阵法蔓延开来，将两人的身影笼罩其中，等光芒暗下去，传送阵上的两人已经消失。 “钰儿，可以睁眼了。” 耳边响起姬曼的声音，谢钰睁开眼，发现她们站在雷神塔朱红色大门前。 “我们出来了？”谢钰有些恍恍惚惚的道。 雷神塔这一行耗费她极多心神，她现在有一种立刻就要睡过去的感觉。 姬曼有些担心谢钰的状态，“钰儿，你没事吧？看你脸色不大好，是哪里不舒服吗？” 倒是没有哪里不舒服，只是出来后让她难免生出一种逃出生天之感。 长呼出一口气，谢钰摇摇头，站稳了身子道，“我无事，”四下扫了一眼，没看见那匹马，她皱眉道，“马已经跑了，这里离景康城五十里远，难道我们要走回去？” 姬曼闻言一笑，“当然不可能，你等等。” 谢钰看着姬曼走出去两步，然后掐换手诀，不消片刻，马蹄声渐近，竟是此前那匹被姬曼放走的马又回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们那日进雷神塔的时候，你不是将马放走了吗？”怎么看样子一直在这附近没走？ 姬曼抚摸着骏马的头，微笑道，“国师塔驯服的马是不会跑远的，有特殊的法术可以把马召回。” 闻言，谢钰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来吧，我们回景康城，西北那边的情况刻不容缓，我们不能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姬曼翻身上马，对谢钰伸出手。 谢钰走向姬曼，把手递给她，借着力道爬上马，抱着姬曼的腰，道，“那就走吧。” “钰儿坐稳了。”说着便御马往景康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直至夜深，二人才抵达景康城，景康城城门紧闭，见国师与谢钰平安归来，当即开了城门放二人入城。 风尘仆仆的回到景康城的住处，等洗漱过后已经是三四更天，两人各自歇下。 次日，日上三竿二人才起。 景康城的知府过来拜见，从姬曼那里得知封印加固之后，便放心离开。 当日下晌，姬曼与谢钰便起程往西北而去。 江南离西北有些远，便是加速赶路，也要近一个月的功夫才能抵达。 小半月后，谢钰跟姬曼选了个小县城暂歇。 入夜，谢钰站在窗边望着夜空，月华洒在地上铺了一层银辉，虫鸣不绝于耳，却生出几分宁静之感。 划拉出虚拟界面，看着上面那个唯一任务显示的魔帝元神（1/5）的那行，她紧紧蹙眉。 她原以为系统辅助她是封印魔帝，解决魔气滋扰的问题，但经过雷神塔之事后，她明白自己之前太过轻视这个任务。 救世主的责任，没她想的那么简单。 系统发布的这个唯一任务，让她有一种很不妙的预感。 她开始怀疑，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不是因为前任国师耗费了自己所有的寿元所致，而是命中注定。 这种诡异且没有根据的想法不知从何而来，但她隐隐的感觉到，她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中。 突然，谢钰听到隔壁房间一声巨响传来，她立刻回过神，冲出门跑向隔壁房间，推开门就见一个身影笼罩在黑色斗篷里的人掐着姬曼的脖子，姬曼显然已经快窒息了。 谢钰脸色一变，抬手从系统背包里拿出碧霄剑，就向那黑衣人的手臂砍去。 黑衣人立时放开姬曼缩回手，后退几步，斗篷下的目光射向谢钰，顿了顿，从窗户上跳了下去，瞬息间身影就消失了。 谢钰没有去追，而是去扶跌坐在地上脸色煞白的姬曼。 “齐光？你没事吧？” 姬曼喘了口气，道，“我无事。” “怎么回事？刚才那个人是谁？” 她从那个黑衣人身上感觉到熟悉的气息，这种熟悉的气息让她觉得十分不安。 姬曼摇摇头不语，浑身无力的倚在谢钰身上。 见姬曼不说话，谢钰诸多疑问都卡在了喉间，没能问出口。 好一会儿，姬曼才缓过来，脸色不再像之前那么难看，站直身子，她沉着脸道，“方才那人，似是魔族。” “魔族？”谢钰惊呼出声，愕然不已，“可是，魔族不是被封印在次元空间？” 姬曼揉着太阳穴，颇为疲惫的道，“看来解决西北的事情之后，我们得去一趟大雪山。” 大雪山封印着魔帝的头颅和躯干以及大部分元神，还有……封印魔族的次元空间结界也在大雪山。 对此，看过《封魔法典》的谢钰也是知情的。 “离西北最近的地方是水镜湖，不如解决西北的事后，先去一趟极北的水镜湖，然后再去东方映月潭，最后再去大雪山。” 闻言，姬曼看了谢钰一眼，“这是为何？” “与其等以后各处封印再出问题，不如现在就顺便加固一下封印，你觉得呢？” 谢钰觉得自己也越来越虚伪了，竟然能面不改色的对姬曼撒谎。 她只是想试试，她去这些地方的镇魔石加固封印，会不会成功收集魔帝的元神…… 至于为什么她要这么做，这么做又有什么后果，她没有去深思，潜意识里，她感觉这样做对她才是最好的。 姬曼深深看了谢钰一眼，并没有驳回她的提议，沉默片刻，她缓缓点头算是应允。 “时辰不早了，齐光早些歇息。”谢钰站在姬曼的面前，感觉越来越不适，便趁着姬曼没有察觉之前，先告辞离开。 姬曼的房间里又陷入了寂静。 片刻后，窗外掠进来一个黑色的身影，不是之前对姬曼下杀手的黑衣人又是谁？ 只听斗篷下响起一个充满邪肆的女音，“你这样做，不怕她以后知道了一剑杀了你？” 姬曼面无表情的道，“要杀便杀，我又有何惧？” “真不愧是……”那女子欲言又止，哼笑一声，“我真不明白，你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到时候她知道真相，可不一定会原谅你的所作所为。” “那又如何？” 见姬曼的表情依旧清淡毫无波动，女子似有些动怒，转而又笑了，“罢了，我跟你计较这些作甚，不过是交易罢了。” “你还不走？”姬曼蹙眉看着黑衣人。 女子默然片刻，道，“你该知道，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陛下，而你……这么做又是为了谁？” 不待姬曼回应女子又从窗户掠了出去，片刻消失无踪。 姬曼恍惚的盯着地面，低低的笑，但笑容却带着苦涩。 她为了谁？ 是啊，她做这一切为了谁呢？ 四个人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姬曼的房间里，四人分别身着绿色、红色、橙色、白色的衣袍。 几人看着姬曼，神情带着忧虑。 绿衣女子恭敬的道，“吾主，谢大人已经歇息了。” 闻声，姬曼回过神来，恢复了冷淡的模样，摆摆手让四人退下。 四人像之前出现的那样悄无声息的消失在房间里。 “钰儿……”姬曼低叹一声，褪下外袍，躺下歇息。 不管以后如何，她既然已经做了，就没有回头路可走。 次日一早，姬曼跟谢钰再次启程赶路，这回路上再也没有出现过要杀姬曼的黑衣人。 途中，谢钰不停回想那个黑衣人，但却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对那名想杀姬曼的黑衣人感到熟悉。 她不敢将自己的感觉告知姬曼，怕被误会什么。 每日里，谢钰都在翻阅《纪事》这本典籍，这段时日已经让她快将这本典籍看完，对两族的恩怨又有了些了解。 不过对《封魔法典》和《纪事》里记载的一些事迹，她都没有完全当真。 所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这些记载在典籍上的事迹，谁知道是不是被篡改过的？ 近一个月的赶路，姬曼跟谢钰一行人终于到了西北地界。 西北已经被彻底封锁，越靠近西北，越能感觉到浓郁的魔气。 “西北的魔气似乎比江南那边的更浓郁一些，是因为我们赶来的时间太晚吗？”谢钰略不安的道。 她知道，其实江南那边镇魔石上的封印已经失效，而镇魔石下魔帝的躯体是否还在，也是个未知数。 至少被封印在雷神塔镇魔石下的部分元神已经被她给收取了。 江南那边是因为他们去的及时，所以并未酿成严重后果，可是西北这边…… 谢钰深深皱眉，她总觉得西北这一行，会很艰难。 谢钰跟姬曼的车驾在离西北封锁线最近的城落脚，然后命人去准备【五灵阵】所需物品，便暂时在这座城住下。 因西北被魔气滋扰，这座离西北封锁线最近的城市也格外的冷清，并没有多少人气，多数人都在近一年内搬离此地。 城中官员设宴款待二人，宴后谢钰喝得醉醺醺的，被姬曼架着离开。 姬曼扶着脸颊绯红的谢钰回到住处，谢钰瘫在榻上，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迷蒙的眼神让姬曼看得怔住。 她从未见过谢钰这幅模样，喝醉的谢钰显得格外的惹人疼。 命侍女备水，她拧干手巾给谢钰擦脸，完了准备离开，却被谢钰拽住了衣角。 “不，不要走……别离开我……” 姬曼浑身僵硬的站在原地，回头看着谢钰不清醒的模样，抹了把脸，弯下腰扯开谢钰的手，还没等她起身，谢钰张开手臂抱住了姬曼的脖子，将姬曼整个人拖下来，扑在了谢钰的身上。 姬曼也喝了不少酒，只不过神智尚在，被谢钰三番两次的拽住，姬曼便也不挣扎了。 看着谢钰近在咫尺的脸，姬曼换了个姿势侧躺在谢钰身边。 一夜无事。 当谢钰睁开眼看见眼前近在咫尺的脸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怎么回事？！！ 刚要起身，却发现腰间被一只手臂圈住，低头一看，那是姬曼的手。 第20章 相互依靠 姬曼被谢钰的动作惊醒，睁开眼，她眼神朦胧，片刻后眼神就清明起来，看着手撑在床上欲起身，却又被她搭在对方腰间的手臂转移了注意力。 见谢钰的目光落在她搭在对方腰间的手臂上。 姬曼很自然的收回自己的手臂，撑着坐起来，理了理自己略有些凌乱的长发，方才看向僵住的谢钰，“钰儿醒了？” “额，嗯……”谢钰感觉有些尴尬。 她很想问为什么姬曼会在她的房里，又为什么会跟她睡在一起，但见姬曼态度这么自然，反倒她这么在意却显得有些反应过度…… 姬曼像是没感觉到谢钰的不自在一样，下了床整理了身上的衣物，才道，“钰儿昨夜醉酒，现下可还有不适？” “没有……”谢钰尽量让自己说话的声音显得镇定些，但显然她功力不够，声音有些变了。 生怕被姬曼听出来，谢钰低着头不去看姬曼。 姬曼轻笑两声，见谢钰看过来，方道，“钰儿醉酒的时候，真可爱。” 谢钰闻言瞪圆了眼睛，表情错愕。 “我先回去梳洗了，过两日京城会派来一批官员，随我们一同进西北。”姬曼说完，便踏出了内室，看着门外侍奉谢钰的侍女，便吩咐道，“你们去备热水，侍奉谢大人沐浴。” “是！” 姬曼大步离开，虽脸上无甚表情，但心情之愉悦，所过之处路人一概能感觉到。 而还在床上没下来的谢钰在姬曼走了之后，才慢慢从石化的状态中反应过来。 ——她刚才是被调戏了吧？是吧？是吧？！！ 抬手抹了把脸，谢钰只觉得自己被糊了一脸血，是她昨夜醉酒，所以现在还不够清醒，所以出现幻觉了吗？ 姬曼那样正经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调戏她？ 想到刚才姬曼略带兴味的眼神和语气，谢钰就想在地上挖个洞，把自己埋了。 使劲的回想昨夜醉酒之后的事情，但怎么想都想不起来，喝醉之后的记忆完全没有——喝断片了。 越想越觉得自己喝醉后做了丢脸的事情，谢钰恨不得穿越到昨夜，让自己不要喝酒。 谢钰陷入凌乱中的时候，门被敲响，随即传来侍女恭敬的声音，“谢大人，热水已备好。” 热水？ 谢钰一脸茫然，眨了眨眼睛，扬声问道，“什么热水？” 门外的侍女也愣了，下意识回道，“国师命奴婢备热水侍奉大人沐浴。” 谢钰闻言脸颊染上绯色，干巴巴的道，“我知道了。” 低头看自己衣饰整齐，便直接下床穿好鞋，打开门，两侧站着四名侍女，低着头不敢乱看。 这群侍女能在谢钰身边侍奉，规矩是极好的。 像前世电视剧里，女主角身为侍女，因为心中好奇便东张西望议论纷纷，那根本不可能。 古代如这类侍女都是没教好规矩的，没教好规矩的侍女没资格在贵人身边侍奉。 而她如今的身份，可并非一般贵人可以比拟的。 “何处沐浴？”踏出房门，谢钰脸上便迅速换上了高冷的表情。 站立左侧首位的侍女蹲身行礼，恭敬的道，“回大人，沐浴之处在后殿。” “带路。” “是，大人。”侍女在前面带路，“这边请。” 随着侍女行至后殿，谢钰挥手示意侍女退下，这群侍女侍奉谢钰时间已经超过半年，均清楚谢钰沐浴不喜人伺候的怪癖。 因此，谢钰命她们退下的时候，她们也并未意外。 沐浴过后，谢钰让侍女为她穿戴衣饰，随后去了东配殿用膳，用膳过后拿了《纪事》去西配殿一边休息一边看。 这本典籍已经被她看到了结尾处，待日落时分，谢钰合上《纪事》看向窗外。 天边的火烧云极美，但谢钰却感觉到迟暮的悲凉。 闭了闭眼，谢钰皱着眉看着《纪事》的封皮。 《封魔法典》将魔帝七曜形容得十恶不赦，《纪事》虽然不曾对神族之王九凤和魔帝七曜有任何偏颇的形容，但正是因为著作此典籍的人用那种旁观者的口吻将‘事实’描绘出来，更显得神族卑鄙，而魔族可怜。 《纪事》之中很多事情都是《封魔法典》之中没有提到的。 譬如，神族之王九凤曾化名玄九潜入魔族，而有意思的是，魔族九位魔尊，魔尊之首正是名玄九。 神族之王潜入魔族当了魔帝的下属，真是太可笑了，但谢钰却笑不出来。 因为《纪事》之中还提到了一件事。 魔族九尊之首玄九热烈追求魔帝七曜，长达三千年。 《纪事》中记载，玄九性别为女，魔帝七曜性别为女。 而同为女子，玄九……不，而是化名玄九的九凤竟然追求了魔帝七曜整整三千年。 不止如此，《纪事》里还提到了诸多神族的秘辛，如雷神雷渊倾慕魔帝七曜，如风神瑶华与水神水若皆为伴侣，而两人均为男性，至于火神朱炎，当初为封印魔帝左臂，自己化作九龙山镇压魔帝左臂，早已经身死道消。 这个时代难不成都是基？ 谢钰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想起早间醒来姬曼躺在她身边，那姿势……可见她们搂抱睡了一宿。 这么一想，谢钰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 突然，外间响起侍女的声音，“谢大人，国师求见。” 才想到这个人，这个人就过来了，谢钰的表情不大好看。 深吸一口气，谢钰道，“让她进来。” 不多会儿，姬曼走进西配殿，见谢钰手中拿着一本书，封皮上写着《纪事》四个字，眸光闪了闪，随后便将目光转移到谢钰身上，仿佛没有看见那本书一样。 “方才此地知县过来求见，说【五灵阵】的所需物品都已经备好，”顿了顿，又道，“钰儿可好些了？” 往日姬曼如何关心，谢钰都不觉得如何，今日却怎么听怎么有股姬曼对她别有居心的感觉。 深吸一口气，谢钰竭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别看了一本《纪事》就看谁都像同志，这毛病不好，得治。 心里这么想着，谢钰对姬曼微微一笑，“已经好多了，齐光这时候来见我，有何要事？” 姬曼当然能感觉到谢钰面对她时的各种不自在，她仿佛没有看见谢钰的不自在一样，温声道，“倒没什么要事，早间见你似有不适，有些担心，才特意过来瞧瞧，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谢钰表情僵硬，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总感觉姬曼今天对她的态度怪怪的，她干笑着道，“是吗？早间，早间是因为醉酒有些头晕，现在早就没事了，让齐光担心了。” “钰儿可有字？”姬曼突然问道。 谢钰的不自在瞬间消失，愣愣的看着姬曼，“字？表字吗？” “然也，钰儿可有字？”姬曼温笑着追问，看似淡然实则紧迫逼人，这是非要答案不可的架势。 谢钰不知道姬曼为何突然问起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却也没多想，“我们那个世界已经不给人取字了，我没有字，齐光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姬曼心情似乎更加愉悦了，她笑着道，“钰儿如今已经来了这个世界，自然要入乡随俗，不若我为钰儿取字如何？” 谢钰总觉得哪里怪怪的，看了姬曼一眼，姬曼面上笑容不变，仿佛看不见谢钰脸上明显的疑惑之色。 抿抿唇，压下心里古怪的感觉，她想了想，觉得取字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依了也无妨，便点点头允了，“多谢。” 这是同意了。 “钰儿来自异世，承载万民之希望，是天下百姓的希望之光，光，明也，愿钰儿一直是万民的希望，光芒耀世，钰儿便以明耀为表字如何？”姬曼显然心情极好，将谢钰明里暗里夸赞了一番，才说出给谢钰取的表字。 “明耀？”谢钰觉得有哪里不对，回想姬曼说的话，似乎只是期望之意，便压下了心里的怪异感觉，对姬曼道谢，“这个表字很好，我很喜欢，多谢齐光了。” “不用谢我，既然你愿意，那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姬曼温和笑了笑，道。 谢钰才压下去的怪异感觉又回来了，怎么感觉姬曼今天说话都怪怪的？ 一定是她思维被《纪事》的结局给影响了，所以听姬曼说话，怎么听都觉得怪怪的。 吸了口气，谢钰笑了笑，“齐光用过膳否？如果没有，不妨一起？” “钰儿这里的吃食最精细不过，钰儿相邀，我若拒绝岂非过于无情？”姬曼笑着应下。 谢钰起身往东配殿去，快走几步到了姬曼身前，脸色阴晴不定。 一次两次她能当做自己想多了，可是每句听上去都怪怪的，那就不一定是她的错觉了吧？ 此前她也没少邀请姬曼一起用膳，但这还是姬曼第一次说出这种暧昧不清的话来。 脑子里思绪纷乱间已经到了东配殿，命侍女摆膳，谢钰坐在主位，招呼姬曼入座，“我才命人做的新菜式，你尝尝合不合胃口？” 姬曼闻言便笑了，“钰儿对吃食上总是格外上心。” “民以食为天嘛，我又不是神，不能不吃不喝。”谢钰摆手笑道。 姬曼轻笑不语，这时，侍女排着队端着托盘将菜一一摆上，静静行礼之后退下。 “这些侍女真是有规矩。”谢钰状似无意的感慨道。 姬曼轻轻一笑，“没规矩的侍女怎么有资格在你跟前侍奉？” “齐光就会说好话哄我，”谢钰笑着，然后指着摆在姬曼前面的那道菜道，“这是上回请你吃的菜，我叫厨子改良了，你今儿再尝尝。” 姬曼拿筷子夹了放进嘴里，咽下后对谢钰道，“改良之后味道不错，不过我还是不大喜欢这道菜。” 谢钰笑了笑，道，“那就吃别的吧，你面前那几道都是新菜式，我之前尝过，觉得味道还不错，你试试。” “那我尝尝。”姬曼看了谢钰一眼，每道菜都尝了一口，尝过之后又点评了一二。 谢钰见姬曼说的头头是道，眨了眨眼，笑得很开心，“你喜欢就好。” “钰儿做的我都喜欢。”姬曼突然微笑道。 谢钰心尖儿颤栗，干巴巴的道，“是吗？我做的你都喜欢，这也太偏心了。” “看着你，我就觉得师傅还在我身边，”姬曼垂下眼睑，语气有些失落，“从前师傅也喜欢亲自动手为我做些吃食，虽然这些菜都不是钰儿亲手做的，但也是钰儿亲自参与了做出来的新菜式，很久没有人关心我的衣食住行了……” 谢钰身子一僵，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一些，看着姬曼有些落寞的样子，心里有些愧疚。 ——姬曼那么聪明的人，一定感觉到她的试探了。 她怎么就昏了头以为姬曼对她图谋不轨呢？明明姬曼以前就对她很好，怎么现在突然就开始怀疑姬曼了？ 她之前让姬曼吃那第一道被改良的菜，就是之前请姬曼吃过的，姬曼很不喜欢那道菜，她因为姬曼今天的言行举止有异才做出这种试探的举动，担心姬曼被掉包了。 雷神塔一行，她被假的姬曼耍过一回，所以心里留了些阴影，感觉到姬曼跟往常有些异常，就心里怀疑起来。 张了张嘴，谢钰想说什么，但思及姬曼师傅会死，她也有一部分原因在其中，便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东配殿里霎时间一片死寂，原本有些温馨的气氛也冷了下来。 姬曼抬眼对谢钰微笑道，“钰儿不用这样，我没有怪你，我知道雷神塔中的经历对你依旧有影响，你日夜不能安枕，我也清楚的很，”说着，姬曼起身，走到谢钰面前，将谢钰揽在怀里，温柔的低语，“钰儿，我不会离开你的，也请你相信我，好吗？” 谢钰的内心是崩溃的。 ——什么鬼！姬曼的壳子被外星人侵占了吗？ “我……齐光你不用这样，我没有夜不安枕，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谢钰想推开姬曼，但又觉得这个举动太伤人，犹疑之间，手就不知道要往哪儿摆了。 姬曼放开谢钰，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是吗？昨日你醉酒，拉着我不让我走，还让我不要离开你，我以为你夜里不能安枕，就留下来了，原来是我误解了吗？” 谢钰：“……”原来还是因为她醉酒之后惹的祸。 所以姬曼今天这一天怪异的行为，都是因为昨夜她醉酒之后的一句话所致？ 搞明白一切之后，谢钰嘴角抽了抽，干巴巴的道，“我喝醉了，喝醉之后的话都不能当真的……” 姬曼看着谢钰，半响后，一边叹气一边摸着谢钰的头发，道，“钰儿你不用强撑着，我知道你思念自己的家人，我们在这个世界都没有亲人了，以后我们相互依靠吧，如何？” 谢钰：“……” 不，她要收回之前的话，姬曼的不对劲，也不全是因为她昨夜醉酒之后说的话所致吧？ 谢钰不说话，姬曼又重新把谢钰揽在了怀里，叹道，“钰儿，我们相依为命不好吗？师尊走了之后，我真的很孤独。” 原想拒绝的谢钰听到后面那句话，就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了，纠结的沉默了一会儿，姬曼松开她，苦笑道，“钰儿，刚才是我孟浪了，失礼之处，还望勿要见怪，刚才的事情就当……” “好，我们相依为命。”谢钰打断姬曼的话，语气很急促。 姬曼脸上苦涩的笑容停滞了片刻，然后露出欣喜的表情，“钰儿，你真的愿意？还是……可怜我而已？”一开始的欣喜语气说到最后，语气愈发小心翼翼…… 原本脱口说出那句话之后的谢钰有些后悔，但见姬曼这样小心翼翼，又觉得辛酸。 姬曼原是国师塔国师，她高高在上，白衣如雪，身上虽然没有那缥缈出尘的仙气，却也将白衣穿出了自己的风格。 她是高傲、冷情、心怀天下的齐光啊。 低着头，谢钰突然有些想哭，姬曼这样的一面是她从未见过的。 “我没有可怜你，我是认真的。”或许一开始是因为可怜，但看见姬曼之后小心翼翼的样子后，她生出了怜惜之情。 姬曼合该就是那样高高在上，怎么能露出那样卑微小心翼翼的表情？ “钰儿，我一定会守护好你的，一定会的。”姬曼看着谢钰低着头露出的发旋，眼眶泛红，嘴唇动了动，无声的又说了一句话，“再也，再也不会重蹈覆辙……” 谢钰抬头看着姬曼，微微一笑，“行了，别说了，用膳吧。” 姬曼依言坐下，气氛和谐的用完膳食，在姬曼准备离开的时候，谢钰叫住姬曼，“齐光。” 姬曼回头，面露疑惑，“怎么？” “没什么……”千言万语在姬曼疑惑的表情下都咽了下去，她笑了笑，对姬曼道，“回去好好歇息，摆好阵法，别再让魔族有机可乘。” 姬曼眼底浮现暖意，笑道，“我知道了，你也好好休息。”没说什么让谢钰小心魔族的话，谢钰那能净化魔气的本事，魔族要是敢靠近，分分钟被净化成空气。 第21章 是非黑白 目送姬曼离开自己的院子，谢钰倚在门上半响，让侍女去备水，沐浴过后回了内室歇下了。 而姬曼回到自己的住处之后，穿着白衣的女子在屋内显出身形，恭敬的跪下，“吾主。” “何事？”姬曼脸上再无面对谢钰时的小心翼翼，神情冷漠的盯着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身子抖了抖，道，“拂冬有疑虑。” “讲。” “吾主为何对那女子如此纵容？”那女子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姬曼挥手，无形的劲力将白衣女子击翻在地，她站起身，神情冰冷的看着口吐鲜血的白衣女子，“拂冬，你越分妄为，罚你寒室禁闭一月，滚出去！” 白衣女子爬起来，跪地告退，身形消失。 待人走后，姬曼方才做回自己的位置上，神情晦暗。 她为何纵容谢钰？她苦笑一声，揉着额角，心道：若能选择，她宁愿那日让谢钰自己进入雷神塔，这样就不会被雷渊算计提前恢复记忆。 《纪事》是她亲自撰写，但没想到，这本典籍竟在大战后留了下来，还遗落道谢钰的手中，可谢钰何时得到这本书却从未说过。 她该夸奖谢钰警惕性高，连她都隐瞒吗？ 雷神塔之中，她虽不知谢钰做了什么，但封印其中的魔帝元神消失了，却是事实，谢钰收取了魔帝元神。 因为谢钰收取了魔帝的元神，她才会找了魔族的人试探谢钰。 她如今跟谢钰的状态，比之往昔，有何区别？ 真心是真心，却不敢将真实完全向对方袒露，明明知道对方有所隐瞒，还要装作若无其事。 这样下去，真的不会重蹈覆辙吗？ 当年虽有她疏忽，没有察觉雷渊也对魔帝动心，才落得那般下场的缘故，但何尝不是因为她隐瞒了自己身份，让雷渊有机可乘…… 现在，雷渊还在暗中盯着，这次她却失去了引以为傲的最强实力…… 姬曼狠狠闭上眼，心中烦闷不已。 ‘叩叩’声音突然响起，姬曼回过神，瞥向窗外，一袭黑衣的女人站在窗外。 “烬棠？”姬曼疑惑的看着窗外的女子，垂下眼睑，语气平淡，“你来做什么？” 被称作烬棠的女子无声无息的进入屋内，看着面无表情的姬曼，“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有什么可说的？” 见姬曼情绪毫无波动的样子，烬棠心中燃烧着怒火，但想到一件事，怒火又骤然平息下去，她神情复杂的看着姬曼，“你既然将我们封印在次元空间，又何必解开？你该知道，就算你这么做，彧蛮、黎泽他们都不会原谅你。” “我从不在意你们是否愿意原谅我。”姬曼冷淡的道。 烬棠闻言哼笑一声，冷冷的道，“是，你是不在意我们的意愿，那么，陛下呢？” 姬曼神情微变，终是没有开口。 “炎帝啊炎帝，堂堂神族之王，怎么落得个如今这般下场？神力被封印？哈哈哈……多可笑，你不是这世间最强的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对于烬棠故意的嘲弄，姬曼神情没有变化，但语气中的不耐却能让烬棠感觉到。 烬棠收了笑，神情复杂的叹了口气，“你叫枭沧配合你演戏，就没想过事实暴露的下场？当年之事，你还没吸取教训吗？” “教训？”姬曼冷笑一声，“什么是教训？” “你真是死不悔改！”烬棠愤怒的甩袖离去。 姬曼嗤笑，她从未做错过，何谈悔改？ 因为她最后选择镇压了七曜，所以就做错了吗？ 不，在封印七曜这件事上，不论是身为神族之王九凤的她，还是如今身为国师姬曼的她，都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七曜野心勃勃，妄图以毁灭这个世界来称霸终生。 付出的爱和得到的爱从来都没有正比，可她从未有过怨言，追求七曜整整三千年，她虽然目的是感化七曜，但一旦她身份曝光，她这个神族之王也逃不过被推下王位的下场。 大战之前，她私下找到七曜，言明若七曜愿意放弃帝位，她便放弃王位，她们一起离开，抛开这些纷纷扰扰，但七曜却选择了战。 大战生灵涂炭，她身为神，只能选择苍生，只能选择镇压她，便是镇压她，她也放走了七曜的元神。 她做的还不够吗？ 她为她已经做了太多违背法则意愿的事，七曜却犹嫌不够。 自始至终，九凤都可以坦然无畏的说一句，自己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七曜的事情。 七曜选择与她对立，她不知道有没有雷渊从中作梗，但当七曜选择与她对立的时候，摆在她这个神族之王面前的选择，就只剩下了镇压她。 世界逼迫她，众神逼迫她，到了最后，连七曜也逼迫她。 她还能做什么？ 除了一战别无选择。 魔族称神灵伪善，道貌岸然。 对，没错，神灵的善确实大部分都是伪装的，确实大部分神灵都是道貌岸然，披着光明皮囊的恶魔。 可姬曼却不得不为众神辩解一句，众神再虚伪，再道貌岸然，却从未对不起天下苍生。 给苍生带来毁灭的是魔族，破坏世界生机的也是魔族。 他们是善？他们想要自己应该得到的？ 他们应该得到的东西，合该就要用毁灭整个世界来换？ 那其他生灵又凭什么牺牲自己，来给魔族‘应该’得到的一切？ 这世间从未有什么东西是天生就该属于谁的！ 天地有法则，神灵的职责就是守护这个世界，一旦失责便会神魂俱灭，不得永生。 魔族说神灵守护世界全是碍于法则胁迫，是，没错，有些神灵确实是迫于法则胁迫而守护这个世界，可那又如何？再道貌岸然的神灵，都为了这个世界牺牲了自己。 便如火神朱炎。 魔族称他们一直被神族打压，被欺负的很惨，他们身带黑暗之力也不是自愿的，凭什么就合该被神灵欺负。 九凤从未歧视过魔族，只希望他们守在自己的地盘窝着，不要残害苍生，这就是被欺负？ 如果九凤真的对魔族不喜，在魔帝七曜还没诞生之前，整个魔族就已经被九凤带着众神灭族了，哪里还能一直嚣张的等到七曜诞生，为魔族立下新秩序？ 魔族心灵是善良的，所以他们不该落得个被封印的下场？ 对，这对他们是不公平，可这世间又何曾有过公平二字？ 魔族再善良，他们愿意为了苍生散去一身的黑暗之力吗？ 他们不敢，也不愿。 说得再好听，他们都是打着所谓真善美的旗号肆意伤害她人的魔而已。 所以《封魔法典》记载的魔族，全是狡诈，卑鄙，肮脏的化身。 写错了吗？当然没有，在他们眼中的魔族就是这样的。 神灵从不高尚，但魔族也从未善良。 七曜固然没有伤害天下苍生的目的，但她想成为世间最强者，就间接的毁灭了世界。 毁灭与守护从来都是对立的。 选择权从不在九凤的手中，而在七曜手中。 但凡她选择呆在自己的地盘，而不妄想称霸世界，也就没了后来的腥风血雨。 九凤也做不到为了自己的小爱牺牲整个世界。 她对七曜是不公平，可她别无选择。 她能为诶七曜做的只不过是在最后关头，放走了七曜的元神。 即便如此，依旧被一直盯着她的雷渊发现了。 雷渊带领众神比她退下王位，道出她化名玄九追求魔帝，私放魔帝元神之事。 她并不贪恋王位，但她不能让雷渊登上王位，神族也没有比她更适合的神灵可以做这个王，雷渊的嫉妒心作祟，愤怒之下告诉她，是她假扮了她去刺杀七曜，结果原本就不坚定的七曜最终选择了一战。 她愤怒之下屠戮众神，风神水神重伤掉落其他世界位面不知所踪，众神陨落，雷神趁她不备偷袭她，未免雷神在她受伤的时候夺走她神位，她封印自己转生为人。 ——最后的赢家，不是她，也不是七曜，更不是神族，只成就了雷渊。 至于那些魔族。 以为她解开了次元空间是在示弱妥协？你们这群魔太看得起自己了！ 能入她眼的魔族，从来只有身为魔帝的七曜。 解开次元空间封印的时候，她还未恢复记忆，在知道师傅修炼的功法有问题的时候，她不可避免的对神灵产生了怨恨，趁着游历的时候，便去了大雪山，解开了次元空间的封印。 她那时并不知道，大雪山的封印是神族之王炎帝亲自缔结的，便是皇室的血都不能使其失效。 她当时只是下意识的用了解封咒文，封印解开之后，也从未想过，连众神都解开不了的封印，为何她能解开。 之后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令她措手不及。 然后，谢钰来了，她们下江南，驱除魔气。 直到在雷神塔下镇魔石前，她恢复了记忆，就在镇魔石闪着金光，逼退雷渊元神分/身的时候。 恢复记忆后，她曾后悔解开次元空间的封印，因为魔族虽然不全是阴险狡诈之徒，但他们天生的力量就带着黑暗与毁灭。 哪怕他们不愿毁灭这个世界，身上的黑暗之力也不会同意。 而神族，虽然他们多有心机狡诈之辈，可他们身上的力量却代表着光明与创造。 神族与魔族天生就是对立的，而这世间划分善恶，又岂是用心灵可以分辨的？ 魔族虽有一二心怀善意者，但他们是魔，体内的黑暗之力会自主的破坏这个充满生机的世界。 他们愿意为了这个世界散去一身的黑暗之力吗？ 当然不可能，魔族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若没有实力，只能任人宰割，他们心怀善意又如何？ 再心怀善意，也不会为了世界牺牲自己。 神族也有阴狠险恶之辈，但他们是神，注定不能破坏这个世界，否则法则会自主的毁灭神灵，神灵的职责就是守护这个世界，哪怕牺牲自己，再险恶的神灵，也会为了世界牺牲自己。 因为他们不守护世界，就会被法则判决为失责，失责的神灵就会被毁灭。 说神灵哪怕跟法则鱼死网破也要为自己而活？ 不不不，神灵哪怕再心思险恶，也是要脸的，他们就算死，也会让自己死的伟大，而不是背负一身骂名的去死。 那些说魔族不是存心破坏这个世界的人，这些魔是无辜的，为什么要伤害这些魔，这些人真是不知所谓。 杀了人，因为他心里是愧疚的，所以就无罪了吗？ 就连如今的姬曼，恢复了记忆，也没有底气说七曜是无辜的。 如今的谢钰温柔善良，可她如果恢复了记忆呢？ 一旦她恢复了记忆，这个世界会不会再度面临毁灭的危机？ 其实她现在就在想，要不要为了杜绝以后的危机而杀了谢钰，但她下不了手。 当年她还不是放过了七曜？如今的谢钰可没有不死之身，她是人，她会死，彻底的消失。 哪怕她们之间阻碍重重，她是不是也给多给她一点信任？ 已经不一样了，她已经不是神王，她也不再是魔帝。 抛却了过往的身份，她们是不是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你叫枭沧配合你演戏，就没想过事实暴露的下场？当年之事，你还没吸取教训吗？ 烬棠的话在脑海里回响，姬曼垂下眼睑。 她真的没想过吗？她是想过的。 若是谢钰恢复记忆而恨她，想要她的命，为了这个世界，她只能拉着谢钰同归于尽。 姬曼闭了闭眼，苦笑连连。 辗转几千年，到了最后，选择权依旧不在她的手中。 她终究是对她狠不下心。 枭沧、烬棠都出来了，那么其他人定然也从次元空间回来了。 西北魔气如此浓郁，是他们掩藏身份的最佳之所。 魔族九尊，除了她之外，剩下的八名魔尊，都已经集聚在西北深处了吧？ 为了救他们的陛下不惜一切代价吗？ 她的爱人总是这样受到追捧，但是她受到的永远只有挑衅。 除了守护天下苍生这一点，神灵们确实没有魔族闪光点多。 哪怕那些魔自私，但对他们认可的人，却从来不吝啬牺牲。 …… 烬棠离开姬曼的住处之后，就被另一个穿着玄袍的女子拦下了。 “烬棠，你还去找她做什么？别以为她把我们放出来，就是良心发现了，她对陛下，对我们做过的一切，我们可都一笔一笔的记着呢。” 烬棠神情复杂的看着面前的女子，“彧蛮？就算她对不起我们，也从未对不起陛下。” ——何况，其实她也没什么对不起我们的。九凤本就是神族之王，神族与魔族对立自两族诞生以来就是如此，何必做出这副她辜负我们的信任这幅姿态？ ——她从来就不是玄九，而是九凤啊。 彧蛮脸色难看的瞪了烬棠一眼，“你该不会是心软了吧？别忘了我们的计划，我定要她死在这西北！” 听着彧蛮咬牙切齿言语带着满腔恨意的声音，烬棠半响无言。 “不是心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陛下恢复记忆，知道她死了，会做出什么事来？” 彧蛮听了脸色更加难看，“她不是玄九，不是陛下的爱人，她是九凤，她是陛下的仇人，她是将陛下分尸封印的生死大敌九凤，陛下不会怪我的！” “你这样声色内荏，一看就没底气保证。”烬棠嗤笑道。 “没有底气又如何？便是陛下怪我们，我们也要杀了她，杜绝她对陛下的威胁。”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 烬棠表情微冷，“你不过是为你的私欲找借口罢了，谁不知道你倾慕陛下，但陛下却看都不看你一眼。” “你——” “好了！你们不要吵了！”彧蛮恼怒的呵斥道，“烬棠，黎泽，这都什么时候了？是你们争吵的时机吗？不管怎么样，计划已经实施，已经没有后悔的余地，只等她踏入死亡之地了。” 烬棠张张嘴，欲言又止。 她又能说什么呢？ 被封印在次元世界，他们的日子并没有多难熬，毕竟没有‘玄九’没有陛下，他们就是魔族最强者，谁敢在他们面前放肆呢？因此，低等魔族会很难熬，但对他们来说，与曾经没什么区别。 可，日子不难熬也改变不了他们被封印几千年的事实。 就连陛下……他们也是回归之后才知道，陛下被分尸封印在大陆各地。 彧蛮是陛下的脑残粉，陛下被如此对待，她这个往日跟‘玄九’关系最好的，反倒现在变成最想弄死‘玄九’的人了。 而已经转世的九凤。 烬棠内心叹气。 若是进入雷神塔之前，姬曼并没有什么对不起谢钰的，毕竟她那时候什么都不知道。 但出雷神塔之后，她已经恢复记忆，却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以陛下的性子，恢复记忆之后，怕还是鱼死网破的下场吧？ 只要想想，她就觉得头疼。 也难怪彧蛮计划着弄死姬曼，因为一旦去了大雪山，姬曼也会完全恢复实力，到时候，即便没有神族众神协助，单单姬曼一人也能单挑魔族了。 第22章 神族之王 翌日，阳光撒进屋内躺在榻上的谢钰脸上，谢钰蹙眉睁开眼，立时又闭上眼，捂着眼睛低吟了一声。 这边内室的软榻正对着窗户，太阳升起就会从窗户射进阳光，之前谢钰并不住这里，所以并不知道。 做起来，缓了缓才适应，唤来侍女替她梳洗更衣。 而隔壁殿宇住着的姬曼早早便自己起来，去了自己行宫准备的静室占卜。 卦象——大凶。 这个卦是她给自己算的，她并不意外这个结果。 自知道枭沧出来，她就知道其他八位魔尊定然也已经出来了，若说从前八位魔尊之中谁最讨厌她，当属黎泽无疑，谁让黎泽也喜欢七曜？而现在……她断定最想弄死她的不是黎泽，而是彧蛮。 所以，他们既然集聚西北，必然做了什么准备等她自投罗网。 她看着显示大凶的卦象，露出个嘲讽的笑容。 这些魔是哪里来的自信能杀了她？ 还是以为她现在实力被封印，就能任由他们揉搓？ 未免想得太美了。 以她对这几人的了解，给她设的陷阱无非跟阵法有关，可是现在有了《玄天阵谱》的她可不是阵法能对付的。 《玄天阵谱》里记载了魔族所有阵法，从前她潜伏魔族几千年，也没把魔族的阵法弄清楚，反而是这辈子什么都忘了，钰儿反倒把这阵谱送到她手里。 想到《玄天阵谱》她就忍不住笑。 如果钰儿以后真的恢复记忆，知道魔族是被她自己给坑了，会是什么表情？ 她突然挺想看看的。 闭了闭眼，姬曼想着，她不能这么等待最后的审判，她应该要做些什么，牢牢的把谢钰绑在身边，就算她以后恢复记忆也无法离开她的那种。 可那样铭心刻骨的记忆……真的能抵消她现在的弥补？ 何况她现在好像又犯了新的错误。 如果她现在告诉谢钰……不，还是别告诉她了，现在告诉谢钰，怕是只有一个下场，她会立刻拿起碧霄剑捅死她。 她现在还是不要用这种找死的方式尝试自己在谢钰心中的地位有多高了。 目光移到卦象上，她伸手拂过，打乱了卦象。 如果是没有恢复记忆之前，她一定对卦象深信不疑，但现在……呵呵。 她就算被封印了神力也是神族之王，她的身为还在，凡间的占卜之术对神族之王从来就无效！ 黎泽、彧蛮他们再厉害也是魔，魔布阵法只能用魔族的阵法，而魔族的阵法需要魔气，越是强大的阵法越是需要魔气。 恰恰，她今天打算将西北的魔气全部净化呢…… 勾唇冷笑，到时候她到想看看，以魔气为力量的他们，还怎么对她动手。 何况……她们的陛下还没恢复记忆，现在的钰儿心中最重要的人，是她姬曼。 想起谢钰身上种种怪异之处，她又忍不住皱眉。 谢钰身上总是莫名其妙出现一些宝物，而且都是对付魔族的。 如玄阴珠……玄阴珠也是对付魔族的宝物。 碧霄剑，其中蕴含的光明之力也很惊人。 还有那套两仪剑法，若用心去看，能感觉到些许法则之力。 法则，法则？ 姬曼心中一惊，难不成法则开始干预世界的运行？ 不，不会的！ 法则从来不会干预世界的运行，顶多只会降下天罚示警，从来不会亲自出手干预。 突然静室外响起敲门声，姬曼回过神，曼声道，“何事？” “国师，谢大人求见。” 听到侍女的回禀，姬曼一惊，忙道，“先奉茶，我马上出来。” “是。” 等脚步声远走，姬曼收起占卜之物，然后走出静室。 走到休息的西配殿，就听到谢钰的赞叹，“齐光这里的茶滋味与众不同。” 姬曼跨进西配殿，笑道，“你若喜欢，我命人给你包了送去。” “那我就不客气了？”谢钰扬起笑脸，然后道，“之前知县求见我，让我来找你，问问何时可以起程去驱除魔气。” 姬曼愣了一下，“他何不亲自来问我？” “我也问过这个问题，他说去求见我之前，先去求见你，却被你行宫的侍卫拦下，说你吩咐过，你正在占卜，任何人不得打扰，因此才去求见我。”谢钰道。 姬曼点点头，不再追问，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她起身，“时辰正好，我们现在就起程吧，仪仗早已经备好。” “现在？也行，”谢钰怔了一下，点头，起身行至廊下，突然停住，回头看着姬曼，“齐光闭门占卜，可是为了西北此行的安全？” “不错。”姬曼点头。 “卦象如何？”谢钰微微蹙眉。 “大凶。”她没有要瞒着谢钰的意思。卦象本就是大凶，她没有说谎，只是……隐瞒了一些不能说的事情。 谢钰的身份注定了那些魔不敢伤害她。 听到姬曼说的占卜结果，谢钰大皱其眉，见姬曼神情毫无变化，忍不住纳闷，“你为何不担心？” “担心什么？”姬曼心中微动。 谢钰皱着眉道，“西北此行大凶，你为何不担心？” “担心有用吗？”姬曼反问道。 谢钰被噎住，“……”确实没什么用，但你的表情未免太镇定了些。 放弃追问，谢钰转身疾步离去，“走吧，早点驱除魔气，早点解决西北魔气滋扰的问题。” 看见谢钰有些凌乱的脚步，姬曼勾唇，沉重的心情竟觉得放松了些。 谢钰跟记忆中的七曜完全是两种人，前者纯善、沉静、坚强，很多美好的词都能用在她的身上，哪怕她也有不少缺点，但瑕不掩瑜；后者恣意霸道、多疑善变、傲慢自负，虽有一二良好品质，但依旧掩盖不了勃勃野心。 若不是感觉到谢钰的元神就是七曜的元神，她恐怕也会质疑自己是不是感觉错了。 这根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过去她虽然喜欢七曜，但却无法为了七曜牺牲世界，但如果一开始七曜就是谢钰这样…… 姬曼垂下眼睑，也许她真的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齐光？你还发什么愣？快点啊！”走了几步，没听到后面跟来的脚步声，谢钰回头就看见走神的姬曼，不由催促道。 姬曼回过神，对谢钰微微一笑，“来了。”想那么多做什么呢？珍惜眼前吧，也许等到大雪山……一切就变了。 登上马车，仪仗往西北这边的祭坛行去。 出了城东前行半个时辰，仪仗停下来，姬曼跟谢钰并未下马车，只是吩咐人按照她的意思布阵法。 她则拉着谢钰在马车里下棋。 黑白棋子触手温润，谢钰拿起看了眼，才道，“为了做这棋子，也真是煞费苦心。”连暖玉都拿来制作棋子，太奢靡了。 姬曼恍若没听到谢钰的感慨，催促谢钰下棋。 下了一会儿，谢钰沮丧的抛了手里的棋子，耍赖道，“我根本就下不过你，不下了！” 姬曼让车里的侍女将棋盘收拾好，她从侧壁的抽屉里拿出一套茶具，然后烧水泡茶，泡茶的手法行云流水很是好看，谢钰都忍不住看呆了，等回过神，眼前已经被姬曼递来一杯泡好的茶。 接过尝了一口，谢钰再次叹了口气，“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吗？” 天文地理、武学骑射，琴棋书画、诗酒花茶、这人无一不会无一不精，简直太打击人了。 姬曼想了想，道，“有一件事我可能永远也不懂。”那就是，我的真心，和七曜你的心意。 你说爱我，我说爱你。 可你却能选择与我一战，我也能选择将你分尸镇压。 明明心痛到不能呼吸，却还是要做出这般选择。 到底是爱的不够深，才会拿自己的责任当借口，还是我们都是这样凉薄自私的人？ 说爱的不够深，你我最后一战，最后你放了水，我放了你元神。 说爱得深，偏偏最后又落得个那般你死我活的下场。 所以，她最困惑的是自己的心，是七曜的心。 最后一战，彧蛮质问她。 “玄九！你到底有没有心！！” 那时的彧蛮还唤她玄九，还承认她同伴的地位，而如今，她恐怕只会说——该死的炎帝，你这种人就应该去死！ 嗯，在那群自私自利的魔心中，只要他们觉得对的，旁人没有照做就是错的。 姬曼想来想去，她还是喜欢七曜的，不管七曜变成什么样子，她都不可能真的让七曜魂飞魄散。 可真的将现在的谢钰跟从前的七曜对比，她还是更喜欢现在的谢钰。 七曜眼中的善是建立在没有伤到她利益的基础上，而谢钰眼中的善是能牺牲自己的无私的那种善良。 她突然不想让谢钰恢复记忆了，只要她永远不恢复记忆，是不是永远就保留这样善良的样子，不会再变得那么歇斯底里？ 可没有恢复记忆的她，还是完整的她吗？ 姬曼很矛盾。 果然，她自己的心是最难琢磨的，连她自己都搞不明白。 耳边响起谢钰柔软的询问声，“你也有不懂的事情？说来我听听？”语气里兴致盎然，显然对她说的那件不懂的事情充满了兴趣和好奇。 姬曼抬眼看着谢钰的眉眼，谢钰的脸跟七曜的脸只有七分相似，再加上各自的气质，混合来看便只剩下五分相似，再看行事作风，便只有三分相似了。 果然钰儿跟七曜是不同的。 她没有满足谢钰的好奇心，这件事她会永远埋葬，不会告诉任何人。 见姬曼没有要告诉她的意思，谢钰收起好奇的表情，悻悻的嘀咕，“小气，不说就不说。” 见状，姬曼心中失笑，但依旧没有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侍卫过来回禀，阵法已经按照姬曼的要求布置好。 姬曼看了眼谢钰，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谢钰一阵风似的窜了出去。 她再次失笑，谢钰似乎越来越活泼了。 跟着下了马车，姬曼就见谢钰恢复了高冷的姿态。 这样的表情让姬曼有些愣神，这样高高在上的姿态，跟那个坐在魔殿帝位上的人，有九分重合。 晃了晃神，姬曼移开目光，径直走向祭坛那边，照着之前在江南时做过的，抬手掐换手诀，启动了阵法。 熟悉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似乎比在江南时的光柱更加的大，光芒也更甚。 “所有人靠近祭坛，站在祭坛二十米以内，否则出现任何意外，后果自负。”姬曼冰冷的声音传进所有人耳中，下意识的就按照姬曼说的靠近祭坛。 然后出了姬曼跟谢钰之外，所有人都惊愕的看着被卷进金色光柱里的魔气，然后又很快被金光吞噬，化作点点金光散开。 跟随姬曼和谢钰的侍卫和侍女虽然见过一次，但再次如此近距离的观看，那遮天蔽日的魔气和仿佛捅破了天的金色光柱还是让他们满心震撼，跪下来叩拜。 谢钰忍不住靠近了姬曼一些，抬手遮住金光，道，“我怎么感觉，这次的金光比上次在江南时强了好多？” “上次是第一次使用五灵阵，难免有些生疏，这次轻车就熟，效果更好了些而已。”姬曼道。 实际上是因为，上次使用五灵阵，她没有恢复记忆，只是靠着原本当国师时的经验启动阵法，而这次她已经恢复了记忆，五灵阵是神族的顶级阵法之一，创始者——炎帝。 自己创造的阵法还不能熟悉的运用，那她最好现在就去死一遍。 看着那漫天的金光，姬曼想了想，抬手掐换手诀，然后将漫天飘散的金光吸纳进体内，封印蠢蠢欲动。 冷汗从额头滑落，试图强行冲破封印的姬曼感觉到了噬心之痛，坚持了半个时辰，到底是放弃了。 而一边的谢钰一直看着姬曼的动作，虽然不知道姬曼在做什么，但那些金光被姬曼吸纳进去，她看见了。 眨了眨眼睛，谢钰忍不住想。 难道这金光还能帮助姬曼增长修为？ 虽然猜错了，但结果还是很贴近的。 没能强行冲破自己结下的封印，姬曼没有丝毫丧气，因为她体内还是有了神力，虽然不多。 抬眼看着漫天金光，垂下眼想了想，姬曼再次抬手掐换手诀。 这次不是想要强行冲破封印了，而是将漫天的金光吸纳进体内，这些金光，都是神力。 充满了生命创造力的神力。 难怪在江南时，那些金光洒落在各地，会让半死不活的人都重获新生，残疾的人重新长出新的肢体，枯木仿佛逢春般恢复生机。 全是因为那金光是神力，蕴含着最纯粹的创造之力。 这次因为她启动阵法是按照神族手诀所致，因此金光更甚，创造之力比上次更加纯粹，吸纳进体内，帮她改造着这具凡人之躯，渐渐往神体靠拢。 虽然她知道应对那些个以往‘同伴’的谋害，但如果能多几分实力应对，她也不会嫌弃的。 三个时辰后，魔气被彻底驱除干净，往西北方向看，原本黑云罩顶的西北方向，晴空万里。 谢钰看着头上的烈日，虽然不喜炎热，却也为此高兴。 之前魔气没有驱除的时候，哪怕烈日当头，也觉得有些阴凉，现在浑身发热，却也不觉得烦躁。 姬曼放下手，让知县他们先带人离开，她跟谢钰还有事要做。 知县并不敢违抗姬曼的吩咐，便带着人告退。 而谢钰一听姬曼的话，就想到了什么，神情复杂的看着姬曼。 这是要行逆神之举？再次把信仰之力转移到她的身上吗？ 躲藏在暗处的彧蛮等人气的咬牙切齿，“该死的，她居然将魔气全部驱除了，阵法都失效了！” “她哪怕神力被封印也还是神族之王，你太小看她了。”枭沧轻飘飘的说道。 彧蛮狠狠剜了眼枭沧，“别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我们都不知道，你居然帮九凤欺骗陛下，等陛下回归，你就死定了。” 枭沧神情冷漠，半点不在乎彧蛮的威胁，冷嘲道，“陛下何等英明睿智，我所做之事问心无愧，用不着你多嘴多舌。” “你——” 烬棠头疼的阻止吵起来的二人，“你们别吵了，再吵陛下也听不见，现在针对姬曼的阵法失效，我们还要继续？” “当然要继续，我一定要弄死她！”彧蛮狠狠剜了枭沧一眼，咽下对枭沧的怒气，转而恨恨的盯着姬曼的背影道。 烬棠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突然，彧蛮惊愕的睁大了眼睛，仿佛见了鬼的表情瞪着祭坛的方向，“她疯了？！！” 烬棠一愣，回头看去，就见那漫天的信仰之力往谢钰的身上涌去。 烬棠也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喃喃道，“她果真疯了不成？万民对神的信仰之力，她竟然转移到陛下身上？她就不怕以后陛下恢复实力，轻而易举的弄死她？” 这回没人回应她，几位魔尊都紧抿着唇，神情复杂，连黎泽都没说出什么针对姬曼的话来。 信仰之力对神灵是最重要的，姬曼能将信仰之力转移到谢钰的身上，是不是证明，她还是爱着陛下的？ 她对陛下并非无情无义？ 可既然不是无情无义又为何那么残忍的将陛下分尸封印？ 他们开始搞不懂九凤的心思了。 这，就是神族之王吗？ 第23章 取字之意 姬曼当然能感觉到有人在看她，也知道是谁，但却没有拆穿，她照旧将信仰之力转移到谢钰的身上。 这些信仰之力都是万民对神灵的感激汇聚而成，所以，能吸收的只有神灵。 众神都已经陨落，这些信仰之力能吸收的除了她，就只有雷渊、瑶华和水若。 但瑶华和水若都已经重伤不知所踪，至于雷渊，她虽然不知道雷渊隐藏在何处，但却肯定雷渊一定在暗处盯着她，她不会给雷渊任何增加实力的机会。 给谢钰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哪怕等谢钰恢复记忆可能借此杀了她，她也不后悔。 简单的说，她宁愿死在谢钰手上，也不愿意死在雷渊这个神族叛徒的手上。 信仰之力是神灵除本身的神力之外的力量，正是因为信仰之力加成，当初一战才是神灵获胜。 如果谢钰恢复记忆，以她的天资很快就会弄清楚信仰之力的原理，到时候她就会有办法应对信仰之力的攻击。 虽然将信仰之力给谢钰很危险，她还是这么做了。 若是几千年前，她怕是纵死也不会将信仰之力灌入魔族身上，但现在…… 姬曼收回手，看着漫天的信仰之力朝着谢钰涌去，她垂下眼睑，谁都看不清她的表情。 她这种行为恐怕那几个偷看的魔尊抓瞎了吧？ 不过她可不会好心的去解释。 谢钰正看着姬曼发呆，突然脑海里响起系统的提示音。 【叮，宿主单次声望值增长超过五千万，触发隐藏任务，奖励储物空间[空间腰带（极品）]，上古神器[昊天塔]，物品已放置系统背包内，请宿主查收。】 【空间腰带（极品）：无限收取物品（活物不能收取）】 【[昊天塔]（上古神器）：[昊天塔]上古十大神器之五，拥有无比强大的力量，能降服一切妖魔，必要时连神灵也可镇压。传说【昊天塔】中蕴含最纯粹的‘混沌之力’，凡炼化者，可称为混沌之主。（神器简介：降服妖魔，镇压万物）】 【友情提示：以上物品中，[昊天塔]唯有特定之人可以使用】 谢钰晃了晃神，眨着眼思索。 上古神器？ 这个她是听说过的，不过……这不是古代神话中的上古十大神器之一吗？ 再想起以往系统给的物品，好像也没什么规律，都不是这个世界能出现的，比如那些像西方魔法的技能。 算了，不想了。 友情提示……这还是系统第一次给她友情提示吧？ 虽然对系统已经产生了怀疑，可见系统给她这么丰厚的奖励，又忍不住犹疑。 她之前的猜测是不是太偏颇了？系统要真是图谋不轨，会给她这么多东西？到底系统也没做过伤害她的事情，是她之前被迫害妄想症犯了吧？ “钰儿？你发什么呆？”姬曼行至谢钰身旁，见谢钰眼神飘忽，觉得这样的谢钰很是可爱。 如果她去一趟现代，一定能找到一个词来形容谢钰——呆萌。 听到姬曼的声音，谢钰回过神，忙道，“没什么，我有东西交给你。” 系统给了她上古神器，却特意提醒她，【昊天塔】只有特定的人可以使用，难道是指姬曼？ 在谢钰认识的人当中能称得上特殊的人，只有姬曼一人。 姬曼闻言眸光微闪，谢钰上次说有东西交给她，于是后来给了她一本《玄天阵谱》这本记录了两族所有阵法的阵谱。 这次……难道又莫名其妙的在她眼皮子底下得到了什么好东西？ 她自从上回拿到谢钰给的《玄天阵谱》之后，可是一天十二个时辰都盯着谢钰，要么自己呆在谢钰身边，要么命画春、念夏、素秋、拂冬四人在暗中盯着谢钰，但从未见过谢钰乱跑，却偏偏总是能拿出一些好东西。 尤其……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谢钰居然能隔空收取任何物品，她虽然没有询问原因，却也知道这超出了她理解的范畴。 眼底泄露出丝丝笑意，她没有生气，反倒觉得谢钰对她如此不设防很是开心。 姬曼抿唇微笑道，“那我们回行宫吧，待后日女皇派遣来的官员到了之后，我们就起程进入西北境内将被魔化的百姓恢复原来的样貌。” “嗯。”听着姬曼的提议，谢钰觉得心情很好。 回到行宫，谢钰牵着姬曼直接进了西配殿，屏退左右，然后将空间腰带和【昊天塔】一股脑拿了出来摆在案上。 姬曼看见【昊天塔】眼睛都直了。 见鬼了，她定然是出现幻觉了，上古神器怎么会在谢钰手上？！！ 谢钰没有注意姬曼的表情，指着白色的腰带道，“这是储物空间腰带，可以无限收取除了活物之外的物品，这样你想带什么省事很多。”接着又指着【昊天塔】道，“这个……这个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不过想着对你可能有用，你就拿去吧。” “你就拿去吧”“你就拿去吧”“你就拿去吧” …… 若是众神未陨落，听到谢钰这话，估计也会气得陨落吧。 上古神器就这么随便的扔给她，也不怕出问题？ 姬曼觑了谢钰一眼，谢钰神情坦荡，眉眼间充满了愉悦…… 嗯，她是很高兴把这些东西送给她的。 嘴角抽了抽，姬曼想，若是那八位魔尊知道谢钰竟然把【昊天塔】给了她，会不会气得自爆？ 姬曼起身将身上的腰带解开，然后换上谢钰说的储物腰带，只触碰到这件储物腰带，姬曼就基本弄清楚了使用方法。 随手拿起【昊天塔】，仔细看了看，确定了这就是上古神器【昊天塔】，只不过……被封印了。 也是，若没封印的话，估计谢钰刚拿出来，就要引起天地异象了。 虽然【昊天塔】被封印了，但对她还是有帮助的，她要是能在【昊天塔】被封印的情况下将之炼化，她不必等到大雪山时就能解开身上的封印。 【昊天塔】虽是封印状态，但姬曼身为神族之王，以她的眼力自然能看出【昊天塔】中确实存在混沌之力。 混沌之力是创/世之力，便是身为神族之王的她，当初使用创/世之力创造出人族，也是元气大伤。 否则后来也不会被雷渊偷袭就险些陨落，被迫封印自己。 想到雷渊，姬曼突然想到了什么，看着【昊天塔】的眼神也灼热起来。 她怎么忘了【昊天塔】的特殊呢？ 如果她能炼化【昊天塔】的话，到时候想找到雷渊，太容易了。 这么想着，姬曼不由自主的对谢钰露出个灿烂的笑容，“多谢钰儿。” 谢钰险些被姬曼难得一见的灿烂笑容给晃花了眼，讪讪的移开目光，谢钰感觉自己的心跳有些失衡，深吸几口气，平复着紊乱的心跳，才又看向姬曼。 ——齐光看见【昊天塔】好像很高兴，难道齐光认识【昊天塔】这件上古神器？ 姬曼将【昊天塔】收进储物腰带里，忍不住对谢钰道，“这储物腰带还真是好用，钰儿费心了。” 其实这也是系统送的，要不是姬曼将那些信仰之力灌输给她，她也不会有那么多声望值，也就不能触发隐藏任务了。 虽然她觉得这个隐藏任务就是系统为了送东西给她而找的借口弄出来的。 “齐光喜欢就好。”谢钰倒了杯茶，浅酌了一口，又不经意般问道，“齐光好像很喜欢那个塔？” “此物名为【昊天塔】，乃上古神器，早已经下落不明，没想到会在钰儿这里，”姬曼微微一笑，想到什么，盯着谢钰不放，“钰儿这里总是能拿出好东西，上次的《玄天阵谱》也是如此，钰儿是从何处得来的？” 谢钰有种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讪讪的笑着，一时不知道找什么借口糊弄过去。 就听到外面传来侍女的声音，“国师大人，谢大人，知县大人请国师和大人赴宴。” 谢钰立刻起身往外走，一边走一边道，“知县如此好客，怎能不给面子，齐光，我们走吧。” 看着谢钰匆匆离开的背影，和那急促凌乱的脚步，姬曼觉得好笑，起身跟上，没有再追问。 她开始觉得这种互相试探的日子，也并不是很难熬。 虽然还是怀疑对方，可是……钰儿自己都没发现，她其实再怀疑自己，也依旧没有对她设防。 很矛盾对吧？明明怀疑她不安好心，却又全心信任她般毫不设防。 垂下眼睑想了想，其实不止钰儿如此，她也是如此。 她拿到【昊天塔】时的情绪外露，没有丝毫掩饰，否则谢钰也不会试探她。 不过这次的试探不是怀疑她不安好心，而是想知道她知不知道【昊天塔】的存在。 看来钰儿所说不知道【昊天塔】是何物的话是在说谎。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生气的，无伤大雅的事情太计较就没什么意思了。 跟谢钰前后脚来到了清音殿，知县恭敬的上前迎接，引着二人坐在上首，竟将谢钰跟姬曼的座位并列摆放。 谢钰并不懂古代的规矩，姬曼倒是知道，睨了知县一眼，意味深长的道，“大人费心了。” 知县以为姬曼这是动怒了，肥硕的身躯不住的颤抖，但姬曼说完这话之后便没了什么表示，直接在谢钰座位旁边坐下。 见状，知县暗暗擦了把额头的冷汗，心道这位国师还真是如传言般不好惹。 他将两人位置摆放在一起，全因无意间知道国师为谢大人取字，而且谢大人还同意了，才会将两人的位置并排而列。 临月帝国并不禁止同性通婚，帝国上上下下的同性伴侣虽然比不上异性伴侣多，但所占比例也不小。 在临月，表字只有父母可取，若父母亡故，有师傅的则由师傅代为取字，或者笄礼/冠礼由有德的长辈取字，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说法。 被同龄外人取字，意为应了对方求娶之意。 知县也是想着这两人迟早也会不分彼此，因此才做了这番安排，没想到被国师发现了，还被警告了一番。 这是警告他不要探听她们的私事。 再次擦了把额头的冷汗，私心里想着，以后讨好谁都不去讨好这两人了，太难搞！ 谢钰疑惑的看了眼被姬曼一句话吓得脸色惨白额头冒冷汗的知县大人，俯身贴着姬曼的耳边道，“那知县怎么被你一句话吓成那样？” “心中有鬼吧，”姬曼轻轻一笑，低声道，“你看他那肥胖的身躯，一看就不是好人，没准是个搜刮民脂民膏的贪官。” 谢钰：“……” 目光扫了那知县两眼，谢钰很认同姬曼的话，“你意思是他就是个酒囊饭袋？” “西北百姓受苦受难，他却还有闲心摆宴讨好我们二人，你还看不出来他这是在贿赂我们？”姬曼好笑的低声道。 谢钰不大了解这些弯弯绕绕，“什么意思？” “我们一路走来，越走越荒凉，并非没有停顿修整过，但你看那些地方官，谁像此人如此会钻研？百般讨好我们？还不是想着等后日女皇派来的官员到了之后，让你我二人为他说好话，没准他可以借此升迁。”姬曼笑着提点道。 这下谢钰明白了，厌恶的扫了眼知县，恨不得立刻起身离开。 “别把你的厌恶表现的太明显，表面功夫还要做的，他想讨好便讨好吧，反正此等人我们不必费心思，如何调配官员那都是女皇的职责，与我们无关。”姬曼在桌案下拉了拉谢钰的手，低声安抚道。 谢钰没办法在看见那人的时候忍住心里的厌恶，只能移开目光低头吃饭，想着西北那些被魔化的百姓们，再看看她们的衣食住行，谢钰顿时觉得自己太*了，竟然不知不觉习惯了锦衣玉食。 “你站得越高，责任就越大，无需内疚，这是你该得的。”姬曼如何感觉不到谢钰的情绪变化，附耳温柔的道。 耳尖颤了颤，谢钰觉得脸越来越烫，绯红的脸颊让一旁的姬曼看着都有些晃神。 站得越高，责任越大。 想着姬曼说得这句话，谢钰忍不住扭头去看姬曼，却没想到姬曼说完话之后也没退走。 她这一扭头，唇便触碰到一片温软…… 看着姬曼近在咫尺的脸，谢钰汗毛都竖了起来，才恢复淡然的脸色瞬间又一片绯红。 姬曼眸光微暗，很自然的把头往后移了移，低笑道，“钰儿不必在意，只是意外而已。” 被姬曼安慰了一句，谢钰心里还是有些慌乱，眼神飘忽就是不敢去看姬曼。 脑子里一片浆糊，原本想问谢钰说的那句【站得越高，责任越大】这话是不是还有别的深意，但此时早已经被她忘了。 姬曼心情很好，她的好心情，整个殿内参加宴会的地方官都能感觉到。 刚才谢钰亲上姬曼，他们都看见了。 这两人都是十分尊崇的贵人，他们哪里敢多看，在无意看见后，立刻就低着头，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把自己埋了，看见这等私密之事，他们真的不会被灭口吗？ 宴席结束后，谢钰脚步匆匆的离开，姬曼紧随其后，地方官们面面相觑，都默默地吩咐随侍的侍从侍女不要将刚才宴席上的事情泄露出去，否则到时候被赐死没人能救他们，然后这些官员们就集体装失忆。 姬曼站在谢钰的行宫殿外，见殿内灯火通明，并未进去，吩咐侍女不要将她来过的事情告诉谢钰，然后便转身回了自己的宫殿。 吩咐侍女去备水给她梳洗，完了才准备褪下衣物歇下，手才移到腰间，立刻又止住，转身坐在桌子旁倒了杯水。 “既然来了，何必还躲藏？”喝了口水，姬曼淡淡的道。 一个黑影从窗外掠进来，神情复杂的看着姬曼，“你到底有没有心？” “这是你第二次问我了。”姬曼冷淡的道。 上回是质问，这回……脑子似乎有些不清醒。 彧蛮嗤笑一声，“我本以为你无心，可你今日所作所为，却让我不敢肯定了，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从来没改变过。”姬曼淡淡的道。 她想要的，从来就只有那个人而已。 彧蛮被哽住，怒火极速攀升，瞪视姬曼，“你既然想要她，又为什么做出那种残忍的行径？你以为你还有资格站在陛下身侧吗？” “除了我，谁还有资格？”姬曼冷漠的看着彧蛮。 虽然在魔族驻地时，彧蛮是对她态度最好的魔，但她也没有任何假以辞色，唯一能令她动容的魔，只有七曜。 哪怕七曜是那个野心勃勃的魔帝。 “你——”彧蛮被气得不轻，深吸口气，平复了怒气，才冷冷的道，“你永远别想跟陛下在一起，你这等无情无义的人哪里配得上陛下。” 对彧蛮的嘲讽姬曼没有任何反应，她淡淡瞥了彧蛮一眼，连嗤笑都没有，就低头继续喝茶。 但就是这种漠视，才让彧蛮更加的怒火中烧。 她竟如此看不起自己！！ 还没等她发怒说什么不合时宜的话，就听姬曼轻声道，“我能不能跟她在一起，从来都不是你能左右的。” “陛下若恢复记忆，不会原谅你的。”彧蛮这话看似信心满满，实际上却十分心虚。 第24章 雷渊现身 “她原不原谅，与我何干？”姬曼冷淡的道，“天色已晚，你还是走吧，不必再来找我了，也让其他魔不要来找我了，我想做的事情，从来没有人能阻止，若钰儿恢复记忆之后还想逆天而行，我还是会做出同样的事情。”顿了顿，她漠然的眼神盯着彧蛮，“任何人，都无法阻止。” 彧蛮被这个眼神看得浑身发冷，明明这个人已经神力被封印，她却不敢出手伤人。 咬咬下唇，彧蛮狠狠剜了姬曼一眼，“便是拼尽魔族最后一人，我也要保护陛下，我不懂什么仁义、道德、我只知道我的心很小，只能容纳我在乎的人，而旁人……我管他们去死！” 彧蛮走了很久，姬曼端着茶杯的动作也没有片刻变化，她的眼神有些木然。 ——便是拼尽魔族最后一人，我也要保护陛下，我不懂什么仁义、道德、我只知道我的心很小，只能容纳我在乎的人，而旁人……我管他们去死！ 啊，虽然彧蛮这话十分大逆不道，可她却偏偏觉得很有道理。 姬曼苦笑一声，放下茶杯，捂额叹气。 ——我一定是疯了。我居然……也想放弃苍生保护她一回。可我，能吗？ 神灵的职责是守护苍生啊，她放弃苍生，便是舍弃了这苍生，舍弃了自己，保护她。 当年她想做的事情，被众神拿着道义阻止，如今众神都已经死在她的手里，雷渊为了跟她作对，没准还会帮助魔族作乱，风神和水神早就出局不放在考虑中，那么…… 闭了闭眼，姬曼面无表情。 ——我不能这么做，不能！ 隔壁殿宇的谢钰在软榻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子里全是这几天的发生的事情，前一日跟姬曼睡在一起，事后虽然解释清楚了，到底在她心里留下了痕迹。 而刚才宴席上，不小心当着宴席上所有人亲到姬曼，她脑子都浆糊了。 眼前仿佛总是显出一个人影，她的呼吸跟自己交缠在一起…… 谢钰整个人都感觉要烧起来了。 “该死，我在想什么啊？”明明齐光都说了那只是个意外，让我不要在意。 ——妈哒，这怎么可能完全不在意啊！ 在谢钰心里，姬曼到底是与众不同的。 当初在雷神塔，她陷入幻杀阵中，最后是姬曼将她唤回来的，那时她就知道，姬曼对她来说是不一样的。 在这个异世，她最彷徨的时候，是她拉着自己走出来，融入这个世界，在她被人算计的时候，是她站出来，护着她骂醒了她的天真，还是她一次次给她分担万民对她这个救世主的质疑。 所以啊，不管在她心里，姬曼身上有多少神秘的光圈，有多少可疑之处，她依然相信她不会害自己。 百般试探也打不破，早已经镌刻进骨子里的信任。 而现在，她开始反思一个问题。 她为什么会对姬曼的亲密接触心慌意乱？ 她也不是没跟女孩子一起睡过觉，学校寄宿的时候，都是合宿，谁没有坦诚相见过？别的姑娘赤身她都见过，怎么姬曼和衣睡在她身边，就让她浑身僵硬了呢？ 谢钰不是个情商低的姑娘，相反她情商还蛮高的，她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这个猜测有些超过了。 怎么可能啊，她从来都是喜欢帅气小伙砸的，怎么可能喜欢姬曼，一定是错觉。 想想，她以前还有个暗恋的男神呢，不过……来了异世这么久，脑海里男神的面容已经模糊了。 反倒姬曼的脸越来越清晰。 摇摇头，把自己脑子里的猜测甩开。 想些什么呢，后日还要起程进入西北净化被魔化的百姓，这些东西……不管有没有猜中，还是容后再议吧。 想到西北还在受难的人，原本还有些燥热的心突然就这么静下来。 而姬曼连夜的炼化【昊天塔】这件上古神器，但是很显然，即便上古神器被封印了，也不是那么容易炼化的。 次日，谢钰找知县要来的西北的地图，然后研究要走的路线。 这次进西北跟去江南时不同，江南那时候还有没被魔化的百姓，而现在的西北，已经全都是魔化人。 所以她只要制定路线，将所走的路线上的魔化人全部净化成原来的模样。 在谢钰制定路线的时候，姬曼在全心全意的炼化【昊天塔】这件上古神器。 直到第三天，女皇派来的官员抵达县城的时候，姬曼成功的炼化了【昊天塔】九重禁制最薄弱的外层——也就是第九重。 【昊天塔】有九重禁制，还有九层封印。 禁制是【昊天塔】本身就有的，而【昊天塔】九层封印是怎么来的，姬曼哪怕是众神之王，也不清楚。 【昊天塔】是上古神器，神族魔族还未诞生之前的混沌空间孕育的神器，超脱九重天外，它的存在本来只是一个猜测，并未被证实，哪怕神族魔族史册均有记载这件上古神器，但上万年没有这件神器出现，自然而然就被遗忘。 神族对【昊天塔】的记载并不多，只知道【昊天塔】有九九重禁制，炼化这九重禁制，就能成为【昊天塔】的主人，成为混沌之主。 混沌之力就是创造之力，【昊天塔】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这九重禁制，一重比一重难炼化，姬曼觉得自己能这么快炼化最外围的第九重禁制，还真是运气。 把【昊天塔】收到储物腰带里，姬曼整理了衣襟，然后检查自己身上的封印。 她刚炼化【昊天塔】第九重禁制，就得到了一部分混沌之力，这部分混沌之力自主的帮她冲击封印，虽然目前看来暂时还冲破不了，不过已经松动了许多，相信她再炼化两重禁制，她身上的封印就能解开。 到时候，她也不必像现在这样被动受敌了。 几个魔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呵呵！ 推开静室的门走出来，姬曼感应到什么，微微蹙眉，望向门外。 “画春，谁来了？” “回禀主子，是女皇陛下派来的官员到了。” 女皇？ 女皇派来的人到了，她怎么会有一种心悸的感觉。 觉得不大妙，姬曼跨出殿宇，去隔壁殿中找谢钰，结果却得到一个更不妙的消息。 “谢大人被女皇大人派来的钦差大人请过去了。” 姬曼问清楚地方之后，直奔女皇派来的钦差住处。 没等侍卫通传便直接进了殿内，姬曼能感觉到谢钰的表情有些僵硬。 扫了那位钦差一眼，姬曼面上笑容不变，但神情已经冰冷下来。 ——雷渊。 这是打算从暗处走到明处了？ “不知钦差到来，吾未远迎，还望勿怪。”话很客气，但语气却没有一丝抱歉的意思。 谢钰坐在左侧首位，眨了眨眼，感觉到姬曼对这位钦差的敌意，心里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过她也对这位钦差没好感，下意识的想离这个钦差远一点。 上首的女子面色不改，起身对姬曼施礼，“不敢不敢，在下哪里当得起国师亲迎。” 整个临月帝国，能让姬曼亲迎的只有女皇陛下，如今再多一个，也是谢钰这个所有势力之外的救世主，而她，只是临月帝国的臣民，便是当了钦差也不是陛下，哪里真的能如朕亲临？ 姬曼直接无视了上首的女子，对谢钰伸出手，“钰儿，我有事与你商谈，我们先走？” 闻言，谢钰立刻把手伸过去，起身对上首女子告辞，“雷大人，告辞。” 化名雷玥的雷渊笑眯眯的目送二人牵着手离开她的宫殿，整个人的脸色都阴了下来。 她竟然慢了一步！ 该死的九凤，还是那么贼！ 当初就赖在七曜身边三千年，如今更是直接，竟然趁人之危，在谢钰完全不知道取字之意的时候，就给谢钰取了字。 天知道她套出这件事的时候，多想一刀捅死姬曼。 但是不可以！ 西北的封印已经解开，她毕竟是神灵，职责她不会忘记。 何况…… 想到旧事，雷渊的脸色愈加阴沉。 该死该死该死！ 走出了钦差的宫殿，谢钰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感觉到谢钰紧绷的身体放松，姬曼眼中噙着笑，道，“钦差请你过去做什么？” 江南的时候，女皇也派了钦差过去，但也没见那钦差跟谢钰有什么来往。 “只是聊了一会儿，她说话奇奇怪怪颠三倒四的，而且……”谢钰想到什么，皱着眉，欲言又止。 姬曼心中一紧，状若无事的问，“而且什么？” “而且我总觉得她不怀好意，想离她远些。”虽然那位雷玥大人看上去挺无害的，可是她莫名的不喜。 闻言，姬曼心间松了口气，笑着道，“远着些也好，她毕竟是女皇派来的钦差，女皇在你离京之前就算计过你几次，可见对你是没善意的，她派来的人也定不是什么善茬，我们有要事在身，哪里有空跟她们玩阴谋诡计，不如找个时间，我们躲开他们自己行动如何？” “这样可以吗？”谢钰对这个提议很是意动，却又有些犹豫。 见谢钰犹豫，姬曼笑着道，“当然可以，没什么不可以的，我们净化完一个城，就传书给女皇派来的官员接手，我们再去下个地方就行了，这样能避免很多麻烦，还很自由。” 姬曼的话语充满了诱导性，最后两个字触动了谢钰。 谢钰来自现代，来到这个古代之后，处处充满了限制，她最想要的自由得不到就越是想要，而姬曼抓住这点，蛊惑了她。 姬曼的目的性太明确了，而谢钰对姬曼完全不设防，自然就被引诱了。 “好，那就这么决定了。”谢钰眼睛很亮，让姬曼心里充满了愉悦。 这样就可以过二人世界了吧？ 真正的，只有她们两个人。 如果知道这两人想私下行动，国师塔随行来的侍卫侍女都会惊恐的。 “那我们再回去商量一下具体的事宜。”可不要才跑出去，就被人逮到了，这可不好。 谢钰就这么被姬曼拐回了殿中。 “这么多人守着，我们怎么跑出去？”谢钰想到那些侍卫，就有些头疼，这些人可不是那么好摆脱的。 姬曼道，“你我都不是寻常人，要躲开这些侍卫，再简单不过了。女皇派来的官员已经到了，明日我们就会起程，与其让女皇的心腹膈应我们，不如我们偷偷夜里跑了。” “这样真的没问题？”谢钰总觉得哪里不对。 姬曼揉了揉谢钰的头发，道，“你还不相信我吗？我什么时候害过你？” 谢钰闻言盯着姬曼看。 ——姬曼虽然跟她互有试探，但还真是从来没害过她。 眨了眨眼睛，谢钰对自由太渴望，那群侍女真是太墨迹了。 于是，谢钰跟姬曼一拍两合，愉快的决定等入了夜偷偷跑掉。 “那我们要不要去准备一些东西啊？不是要布阵的吗？”谢钰突然想到什么道。 姬曼笑着道，“其实布阵除了一些大型阵法，很多小阵法都可以就地取材，何况我宫殿的仓库里一直都有准备布阵法的物品，一会儿我回去都放进储物腰带里就是了，”这么一提，姬曼笑得更加开心，“钰儿送的储物腰带还真是好用，放什么都可以，还感觉不到重量。” “那是。”系统出品，绝对质量有保障。 虽然她现在还是没搞清楚系统到底是个什么存在，不过目前看来对她没有恶意。 不管系统是谁塞给她的，目的是什么，总会露出马脚的。 见谢钰眉眼间显出几分自得，姬曼的表情有些微妙。 ——啊，不管怎么看钰儿，她脸上的表情总是跟平常不一样的。 “对了，那个钦差什么来历？你跟她说了会儿话，没被她套出什么话吧？”姬曼突然道。 谢钰自得的表情一滞，这才想起来那个钦差是没安好心的，回忆了一下之前的谈话，她想了想，蹙眉道，“你不问我还没发现，这个钦差问的差不多都是跟你有关的问题，我……”还真泄露了些事情出去。 姬曼表情不变，“她问了什么，你答了什么？” “嗯，就问你平常都做些什么，又说你是国师塔国师，说前任国师是因为我而死的，说你对我不安好心……诶，这么说起来她是在挑拨离间？”说了一会儿，谢钰反应过来道。 难得见到谢钰这么蠢的样子，姬曼嘴角抽了抽，“你都告诉她了？” “没有啊，她问你做什么，我就说你经常来找我喝茶。她说你是国师塔国师，前任国师是因为我而死的，我没接话。她说你不安好心，我就顺着说了句我知道，不过她听了我这话好像挺开心的……”谢钰摸着下巴道。 一个钦差，听到她说知道姬曼对她不安好心，就开心了。 这人果然是来挑拨离间的！ 不知道谢钰脑补了什么，姬曼眸光微暗，又道，“你跟她还说了什么没有？” “她说，她听知县说你给我取了字，问我是不是真的，然后后来她脸色很难看，想说什么的时候，你就过来了。”谢钰回想着说道。 姬曼的表情先是一变，听到后面的话，表情才恢复常态，只是心里的雷渊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若非她现在神力被封印，她定然要立刻杀了她除害！ 想到神力被封印的问题，姬曼心一沉。 雷渊的神力应该是没有被封印的，她晚上如果回自己的宫殿歇息，雷渊会不会趁机对她下杀手？ 这人的丧心病狂，姬曼太清楚了。 这么想着，姬曼看了看谢钰。 若是睡在谢钰这里，定然是很安全的，雷渊这人千错万错，在面对谢钰的时候，还真是个完美情人。 “她肯定是奉了女皇之命来挑拨离间，上回我在御书房阻止了女皇算计你，定是被她怀恨在心，没准还派了人杀我。”姬曼表情淡淡的分析道。 谢钰想到上回御书房的事，脸色也有些不好看，再想起雷神塔下镇魔石的血迹…… 她默了默，有些不放心，拉着姬曼的衣袖道，“我也觉得女皇不会放过你，不如你今天就歇在我这里，正好我们晚上要一起走，也省时间会和。” 姬曼垂着眼睑，眼底飞快划过一抹得逞的笑意。 ——钰儿，这回是你邀请我的！ “这样……不合适吧？”姬曼迟疑道，“毕竟……” “没什么不合适的，都是女人有什么好顾忌的。”谢钰打断姬曼的话，不耐的道。 姬曼嘴角抽了抽，看了看谢钰，私心里想到——钰儿该不会根本不知道临月帝国不止有男女大防，女子之间也是要注意大防的吧？ 看着谢钰坦荡的表情，姬曼越想越觉得自己猜中了。 原本想解释一下，但想到自己的目的，又咽了下去…… 她是来偷钰儿的心的，告诉她注意大防，她脑子又不是进水了。 “那好吧，我歇在你这里，也得注意一些，没准女皇也派了人杀你。”姬曼又补充道。 谢钰觉得姬曼这话很有道理，女皇不惜放血也要释放魔帝，可见是向着魔族的，恰恰她跟姬曼都是除魔的，女皇可不就是要杀了她们吗？ 合情合理！ 第25章 魔尊彧蛮 两人接下来又商谈偷跑之后的计划，谈好之后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天色也暗了下来。 外头天色渐深，姬曼道，“我先回去梳洗，顺便收拾一下，待会儿再过来，如何？” “我送你，”谢钰起身送姬曼出去，待人走远了，才回身吩咐侍女，“去库里再拿一床被褥送去我房里。” 贴身侍女闻言蒙了，差点脱口问谢钰为什么要再去拿一床，话到了嘴边反应过来这不是她一个侍女该问的问题，便强行压下去，才没让自己失态，恭敬的屈膝行礼告退，“奴婢遵命。” 待这名侍女退下，谢钰又吩咐其他侍女备水，她要沐浴。 等她沐浴出来，身上穿着浅青色的寝衣，命侍女将她平日里看的话本子拿去西配殿。 一边翻阅话本子，一边等着姬曼过来。 “谢大人，天色已晚，可要用膳？”侍女硬着头皮上前来询问。 此刻已经酉时过半，平日都是申时用膳，今日却一直没听两位大人传膳，侍女们有些忐忑不安，怕到时候闻起来，怪他们没提醒，才商议过后让其中一名侍女过来询问。 听到侍女的问题，谢钰才想起来还没用膳。 平时都是申时过半才传膳，今天申时那会儿，她还在跟姬曼商议偷跑之后的计划，这会儿被侍女一提醒，倒是想起来了。 张了张嘴，谢钰本想即刻传膳，话到了嘴边又变成，“你且派人去国师那边问问国师回去用膳了没有，若是没有，让人通传，一会儿让国师来我这里一起用膳，”顿了顿，又补充道，“另外叫人去小厨房，再多准备几道国师爱用的菜，等国师过来即可摆膳。” “遵命。”侍女愣了一下，飞快的低头应诺，然后退出去，将谢钰的吩咐传下去。 谢钰的吩咐让宫里的侍女都有些错愕，临月帝国不禁同性通婚，因此男子与男子，女子与女子，女子与男子之间，年过七岁的都要注意大防，成年之男女更是在每日酉时过后，便不能单独同屋。 原本侍女是想提醒这位谢大人的，可是想到最近行宫里盛传的流言——谢大人的字是国师大人取的，便将提醒的话咽了下去，谢大人若真让国师大人取了字，便是应了求娶之意，那便是有婚约在身，这些也不用顾忌了。 待到戌时正，姬曼才姗姗来迟。 姬曼一到，便被谢钰拉去了东配殿，侍女们立刻摆膳，伺候两人用膳。 旁边布菜的侍女见谢钰频频为姬曼夹菜，热心的叮嘱姬曼多吃点，表情都有些微妙。 ——谢大人对国师大人还真是关怀备至…… 待用完膳，姬曼跟谢钰一同在院子里走了一刻钟消食，完了两人一同往后殿的寝殿走去。 谢钰先一步进入寝殿，姬曼被门口的侍女拦下，“国师大人，这是谢大人的寝殿，您……” 还没等侍女说完，谢钰便回身道，“今日国师与吾同寝，你们不必伺候了，下去歇息吧。” 此言一出，寝殿门口两侧侍立的侍女表情木然，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偷偷瞟了眼门内的谢钰，又瞟了眼门口被拦住的姬曼，两人都没有改口的意思…… 侍女表情微妙的告退，退下时还不忘偷瞄两位大人，心中不由感慨——两位大人也太急不可耐了，还未成婚就同寝，这这这……真是…… 想说两位大人太不知廉耻，但这两人的身份让她们根本不敢置喙，且……两人如此坦荡，反而她们的心思显得龌蹉了。 两位侍女还没走远，姬曼就跨进了寝殿内，侍女见了更是满心激荡——其实两位大人很般配啊。 侍女彻底消失后，谢钰有些奇怪的看着姬曼道，“齐光，你有没有觉得，这些侍女的表情都怪怪的？” 尤其在她说姬曼今夜跟她同寝之后，那两个侍女的表情简直难以形容。 姬曼含笑，“我哪里知道这些侍女在想什么？这些侍女的表情，从来就没正常过。” 听姬曼这么一说，谢钰嘴角抽了抽，干巴巴的道，“你这么说也太埋汰人了。” “夜深了，安歇吧，现在还不是离开的时候，等过了子时，众人熟睡的时候，我们再离开。”姬曼压低声音道。 闻言，谢钰忙点头。 不过片刻，寝殿内的烛火就熄灭了。 侍女们忙完了，都回了自己得住处，然后提起姬曼和谢钰时，侍女们窃窃私语。 姬曼在谢钰的宫殿里歇下的事情不过半个时辰就传了出去，原本还能抑制住怒火的雷渊听说了，将自己屋里的一应器具都摔在了地上，随侍的婢女战战兢兢，完全不敢触霉头。 雷渊原本打算等夜深了去暗杀姬曼，现在是杀了姬曼的最好时机，因为姬曼的神力被封印，她杀了姬曼，就能夺了她的神位，便能拜托那位的控制，再也不必担心自己的性命了。 但是！姬曼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让谢钰留了她过夜。 今夜过后，不，不必等到明日，现在起，谢钰就被打上了姬曼的标签，整个行宫再过几个时辰，便都会知道姬曼在谢钰宫里歇下之事，两人关系已经板上钉钉。 该死的！ 若今日姬曼能晚些过来，她便能将取字之意告知谢钰，想来谢钰定然忍受不了诓骗，到时候两人有了隔阂，她也能趁机夺了谢钰的心。 然而，她步步棋差姬曼一招，简直心塞！！ 她倒是想杀了姬曼，但她却不能在谢钰面前动一丝一毫的杀气，否则她立刻就要没命！ 越想越暴躁的雷渊抑郁了，整个人缩在榻上，压制自己心里的杀气。 明日她要怎么面对这两个人？ 当面挑拨两人的关系？不行啊！她不能直接跟谢钰说明她们的身份，泄露天机可是会被神罚的，她现在根本扛不住神罚。 雷渊这里的情况，谢钰当然是毫不知情，但姬曼多多少少能猜到一点。 但是她一点都不在意雷渊是不是要被她气死了，若真能将雷渊气死，她反倒要放炮竹庆贺。 “齐光，我好困……” 自来到这个世界，因古代没有现代那么多娱乐项目，又没有现代的点灯，点着蜡烛看书也伤神，因此谢钰基本上都在亥时正左右便歇下了。 此时已经亥时过半，她已经开始困乏。 可今夜她们准备偷跑，她自然不能睡着，只能强撑着，但是强撑能撑多久？她现在眼皮子已经打架了…… 姬曼将谢钰揽进怀里，柔声哄道，“想睡就睡吧，到了时辰我再叫你醒来。” “你不困吗？”谢钰有些纳闷的道。 姬曼笑了笑，没说话。 见姬曼不回答，谢钰偎依在姬曼怀里，又撑了一会儿，到底撑不住了，才嘟囔道，“我，我睡了，到了时辰你叫我。” “嗯。”清淡的声音传来，谢钰放心的睡着了。 窗外的月光照进来，借着朦胧的光，姬曼看着谢钰的睡颜，眼中柔光闪烁。 “小七……”屋里仿佛响起一个人的轻唤，但又仿佛什么声音都没出现过。 时间分秒的过去，姬曼一直盯着谢钰的脸看，隔着几千年的时光，她仿佛再次见到那个浑身浴血的女子。 玄色的袍服被血浸染，黑中带红，衣摆的血一滴滴落下，殷红夺目。 “我只问你，你爱我吗？” 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我爱你。”屋里响起姬曼低沉的声音，凑近了谢钰的脸，在她唇上轻轻一碰，触之即分。 不是时候，还不是时候！ 闭了闭眼，看了看外头的天色，估计了一下现在的时辰，姬曼将谢钰唤醒。 被唤醒的谢钰坐起来揉着眼睛，“什么时辰了？” “已经子时过半，外头人都已经歇下了，我们走吧。” 谢钰有些呆的点头，下了床榻，拿着衣袍发愣——时隔一年，她还是不会穿衣。 临月帝国的服饰太过繁琐，尤其她身份特殊，身上佩戴的饰品更是多得让人犯晕，要不是带着那些侍女，她光对着自己的服饰都能想死。 等姬曼穿戴整齐，看向谢钰的时候，就见屋里谢钰还呆呆的站着。 屋里有朦胧的月光，倒不是太暗，人还是能看到的，只是看不太清楚罢了。 “钰儿，怎么了？”见谢钰拿着衣袍发愣，姬曼走过去问道，“你后悔了？”这么问着，姬曼心中发紧，若谢钰真的后悔了，她要怎么办？留下来？然后等着雷渊挑拨离间？ 不，不行！ 想开口劝谢钰，但话到嘴边又咽下去，这个时候开口劝，太突兀了些。 谢钰又不是笨蛋，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怂恿，傻子都能感觉到有问题，前边提的时候，谢钰就有些犹豫，她再劝，别到时候适得其反。 “我不会穿……”谢钰干笑道。 姬曼：“……”真是个诚实的回答。 瞥了眼谢钰手里拿着的衣袍，她伸手拿过来，然后道，“我来给你穿，伸手。” 下意识的展开双手，配合姬曼，很快就穿戴整齐，看着那一堆的衣服配饰，谢钰道，“这些就不戴了吧？” 往日戴着是因为她的身份不戴会引起不小的动荡，现在她们既然要跑，这些东西就没必要戴上了。 “你不是有储物空间？把这些配饰都收起来吧，到时候若出了什么意外需要佩戴，也不至于慌了手脚。”姬曼道。 谢钰觉得有道理，然后点点头把东西收走，扫视了一下屋内，“还有什么需要带？” “这看你还要带什么东西了，我是没什么东西需要带走了。”姬曼道。 “我也没什么东西要带走，那我们现在就离开吧，我们从哪儿出去？不会被发现吗？”谢钰道。 姬曼牵着谢钰走出寝殿，然后结了手印，过了一会儿，谢钰惊愕的见她面前的姬曼突然消失了，但姬曼之前牵着她手的触感依旧还在——姬曼还牵着她的手。 能感觉到姬曼在牵着她，却偏偏看不见人，太诡异了。 “这是隐身法术，我们直接走出去，就算撞到巡逻的侍卫，他们也看不见我们。”姬曼的声音从她消失的地方传来。 谢钰放心不少，“那我呢？” “当然跟我一样，走吧。” 姬曼牵着谢钰大摇大摆的走出了行宫，城里已经宵禁，街道上半个人影都不见，谢钰被姬曼牵着走，每过一会儿总能遇到巡逻的侍卫。 但这些侍卫都反复看不见她们一样，从她们身边路过。 等到了城门口，姬曼拉着谢钰上了城头，然后直接一跃而下，轻松的落地，然后走远了，才解除法术效果。 “你这法术真好用。”谢钰羡慕的道。 姬曼笑道，“这只是小道，基本上没什么实用，比起你那些净化魔化人的法术，却是差远了，”说着扫视周围一眼，牵着谢钰随便选了个方向走，“走吧，再过几个时辰就天亮了，被他们发现，可就麻烦了。” “糟了，我忘记留信了，到时候他们以为我们出了意外，大肆搜寻怎么办？”谢钰惊道。 姬曼并不在意，道，“我留了信，何况，就算没留信，他们也不敢大肆搜寻，国师与救世的谢大人消失，他们担得起这个责任？最有可能的是和稀泥。再不济，我们可是进入了西北封锁线以内，他们一群凡夫俗子敢进来搜寻？” 谢钰无语。 走了一段路，两人到了一个县城，谢钰开始净化那些被魔化的百姓。 清除了魔气之后，再净化这些被魔化的百姓，谢钰发现效果好了很多，这些百姓反映过来得更快。 谢钰跟姬曼一路走一路净化，并不管这些被净化好的百姓，只是离开县城的时候，提醒这些百姓要紧闭城门等待官府的人过来安置他们，否则魔化的百姓再进来，又是一场灾难。 离开县城之后，记住了地点，姬曼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给县城里过来的官员传信，让他们过来安置县城里的百姓。 至于谢钰跟姬曼再次随便选了个方向继续净化这些被魔化的百姓，走一段路就歇一会儿，比之前那随行一大批服侍的人要轻松自由很多。 姬曼发现，谢钰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真实了。 再次净化了一些人，这些人都跟在谢钰跟姬曼身后，因为姬曼跟谢钰的施救简直像神灵一样，他们身上的信仰之力都被传输给了谢钰。 这样过了三四个月，谢钰净化了灵州的州府主城，这座城因为人口多达近十万，姬曼为了避免这些百姓再次遭遇那些魔人重新被魔化，就花了不少时间布置阵法，让魔物不敢靠近这座主城。 谢钰的身份在这座主城里早就宣扬了出去，都知道她是救世主。 这座城里有不少之前就知道谢钰的人存在，那个时候谢钰能净化魔化人的消息才传到这边来，之后不久，西北就渐渐的沦陷了，但确实有部分人是知道谢钰的存在的，因此谢钰出现在这里，并没有被排斥，反而被很热情的对待。 有些人还感谢神灵将谢钰请了过来救他们这些百姓，另外一部分则信仰了谢钰。 “阵法已经启动，我们今日走，还是明日走？”坐在茶楼里，谢钰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百姓，心里滋味复杂。 只是将这些人的魔性净化，这些人就恢复了常态，这座主城才被她净化半个月，就已经恢复了大半的繁荣，不得不说人类强大的适应能力。 姬曼道，“我们还是尽早离开吧，那些百姓对你越来越狂热了。”那些眼神她很不喜欢，一个个都盯着谢钰，她高兴得起来才怪呢。 这世上有感恩的百姓，也有脑子拎不清的百姓，竟然妄图留在谢钰的身边，成为她枕边人。 简直痴心妄想！ 谢钰笑着道，“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两人带上面具，然后偷偷的出了城。 等百姓们发现谢钰两人走了时，已经是三天后，而那天正是女皇派来的官员抵达主城的日子，他们抵达的当日就要求见谢钰和姬曼，百姓们这才去找二人，结果才发现，两人早已经走了多时。 继续往下个城进发，姬曼狩猎捕回来一只兔子，清理干净之后给谢钰烤。 谢钰的烤肉真是一绝，食髓知味。 吃过东西之后，两人继续赶路，没走多久，就看见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人倒在血泊里。 姬曼眼神微暗，谢钰却是直接往那边过去，结果被姬曼拉住，“小心一些，别是那魔化人。” 闻言，谢钰步伐放慢了些，走过去之后确认，“这不是魔化人，她身上没有魔气。” 姬曼嘴角抽了抽，“……”她身上是没有魔气，但体内有魔力。 这就是一只真正的魔，而且还是老相识，姬曼有理由怀疑这只魔出现在这里的目的。 “咦，你醒了？” 正走神的姬曼听到谢钰的声音，立刻回过神，站在谢钰的身边盯着那个黑衣女人，眼神冰冷。 ——彧蛮。 彧蛮一脸惨白，捂着伤口道，“救我……” “你放心，没事的。”谢钰安抚道，然后看向姬曼，“齐光，她伤口失血好多，你帮帮她。” 她会净化魔气的法术，却不会治疗的法术。 第26章 决心护你 听到谢钰的话，姬曼心里膈应的不行，让她给魔族治疗？ 瞥了眼彧蛮，她眼底闪过一抹得意和挑衅，显然是故意的…… 姬曼：…… 眯了眯眼，姬曼心里冷笑一声，想利用钰儿逼迫她就范？ 姬曼抬起手掐换手诀，指尖金光闪烁，彧蛮脸色微变，想说什么，却听姬曼漫不经心般的道，“她伤势颇重，普通的治疗术起不了作用，钰儿你站开些，我用神力为她疗伤。” 神力是魔族的克星，若真的将神力丢在彧蛮的身上，小伤都能变重伤。 “这位，这位大人，还是不必了，我……”彧蛮表情僵硬的试图阻止姬曼的行为。 然而，这并没什么卵用。 姬曼‘温和’的看着她，唇边带着‘慈悲’的微笑，柔声安抚她，“别担心，虽然会有一点痛，但你的伤势刻不容缓，你放心，钰儿既然求了我，我怎么能让她失望呢？” 谢钰退后了几步，总觉得姬曼现在的状态有些怪怪的，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而且那个求救的女人，也有些怪怪的…… 心里对彧蛮存了一丝怀疑，谢钰便生出了防备之心，想着什么时候甩开这人才好，来历不明的女人可不能带在身边，谁知道她什么人？ 彧蛮可怜兮兮的看向谢钰，希望自家陛下能看出她的求救之心，然而…… “齐光，你快些吧，我们还要赶路呢。” 原本对彧蛮挑拨离间的行为很是不满的姬曼听到谢钰这句话，就知道谢钰对彧蛮起了防备之心，眼中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的光芒，含笑应下，“好的。” 然后毫不犹豫的将神术施用在彧蛮的身上，看着彧蛮脸色瞬间惨白，还要强忍着的表情，姬曼表示，心情很灿烂。 让她挑衅自己，在她面前得意是没有好结果的！ 虽然是神术，但姬曼还是注意了分寸，没让彧蛮魔族的身份在谢钰面前曝光，免得逼急了彧蛮，她发疯把谢钰的身份嚷嚷出来，虽然谢钰不一定会相信，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后果不堪设想。 现在还不是让谢钰知道自己身份的时候，她不允许出现任何意外。 因为姬曼并不想让谢钰发现彧蛮的身份，因此用神术惩治了彧蛮之后，又暗自使了个普通的治疗术，将她身上看似可怖的伤给治愈了。 “好了。” 谢钰看着彧蛮身上的伤肉眼可见的愈合，神情惊异，“神术果然厉害。” 瘫坐在地上的彧蛮听到谢钰夸赞神术，低着头，掩饰自己狰狞的表情。 她的陛下那么狂霸酷炫拽，为毛现在变得这么纯良？彧蛮表示自己很受伤，她的陛下不是这样的！！！ “钰儿，我们还要赶路，不方便带着她，毕竟她……”来历不明。咽下去的话虽然没出口，但姬曼相信以如今谢钰跟她的默契，一定能猜到她要说的话。 果然，谢钰对她隐晦的眨了眨眼，对彧蛮道，“姑娘，我们还有要事在身，不便带着你，下个县城也就几里路程，你现在伤势已经痊愈，不若自己前去，那边已经被我们清理干净，不会再有魔化人了。” 彧蛮立刻抬头，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求大人垂怜，民女……” “姑娘，你要明白，我们真的不方便带着你，有些事情，你一介普通凡人是不能参与的。”姬曼温声道，却是以此提醒彧蛮，你现在不是魔族魔尊，而是一个普通的百姓。 而彧蛮这态度也确实引起了谢钰的怀疑，正常的老百姓难道不都是惧怕那些魔化人的吗？这个女人……有问题。 打定主意怀疑彧蛮，谢钰坚决的不肯带上彧蛮，拉着姬曼就快步的离开了这个地方，生怕是什么陷阱。 毕竟姬曼之前占卜的卦象是大凶，她可没有忘记。 把人甩远了，谢钰才慢下脚步，若有所思的道，“齐光，你说那女人会不会是魔族？” “为何有此猜测？”姬曼闻言微惊，却没有反驳，只询问她怀疑的原因。 谢钰沉思道，“西北早就已经封锁，因此西北地带全都是魔化人，我们这几个月下来，将不少魔化人都恢复了正常，因此这些人都是认识我们的，但刚才那位姑娘，受伤的地方是我们还没有走过的范围，她看似不认识我们，却口口声声叫我们大人而不是恩人，我们治好了她，她非但没有感谢你，反而想跟着我们，细细想来这个女人身上哪里都透着古怪。” 姬曼眼中带笑，“你说得有道理，她来历不明，不带着也好。” “你也觉得她来历不明对吧？”谢钰眼睛一亮，然后分析道，“你之前卜卦，卦象是大凶，我一直记着呢，总觉得跟刚才那个女人脱不了干系，早知道刚才就不放她离开了，放在眼皮子底下，也能放心些。” “既然已经将人放走了，就不必再想了，我们走吧。”姬曼不欲让谢钰继续关注彧蛮的事情。 被姬曼转移话题，谢钰便立刻转移了注意力，“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先将魔化人都恢复正常，然后我们去九龙山。”姬曼道。 三四个月的时间，继第九重禁制后，她又炼化了昊天塔第八重禁制，不得不承认，之前能那么快炼化第九重禁制，果然是因为第九重禁制早就松动了。 炼化第八重禁制之后，她身上的封印还是没能冲破，如果能炼化第七重禁制，她的封印就能立刻冲破，恢复神位，自然而然被封印的神力也能重新使用。 只是，她开始思考，怎么才能把谢钰留下来，毕竟如果真的冲破封印，到时候一定会产生天地异象，这是瞒不过谢钰的。 她到时候要怎么跟谢钰解释？ 说她早就恢复记忆了？ 压下心里的烦闷感，姬曼走在谢钰身后，看着身前脚步轻快的身影。 没有了那群侍女时时刻刻提醒谢钰她救世主的身份，谢钰越来越多的释放自己的本性。 这是好事，但姬曼莫名觉得不安。 雷神塔那里被雷渊下了陷阱，她险些被坑死在雷神塔，九龙山这里虽然不是雷渊的地盘，但有一点姬曼不会忘记，火神朱炎是暗恋雷渊的。 总觉得此行去九龙山，不会太平。 …… 彧蛮因为被姬曼的神力攻击，表面上看似没有受伤，但内伤却颇重，没能追上两人，只能暗恨的站在原地等待同伴过来。 没让彧蛮等多久，七道修长的身影来到彧蛮身侧。 烬棠感觉到彧蛮气息不对，手掌贴在彧蛮背心探了一下，感觉到彧蛮体内的神力，面上一惊，“你怎么被九凤打伤了？” “什么？彧蛮你受伤了？”辛越立刻上前试图帮彧蛮疗伤，却被彧蛮打开伸过去的手，她面色微冷，“我没事，九凤！不要让我抓到她，否则我定要扒了她的皮！” 原本看在姬曼将信仰之力灌输到谢钰的身上的份上，彧蛮已经动摇了继续对姬曼下杀手的心思，但今天的事情，让她下定了决心一定要除掉姬曼。 姬曼是个不安定因素，谢钰居然被培养成神请来的救世主，开什么玩笑，她是我魔族的帝王，神哪里有资格指使她当神的使者？简直荒谬！！ 枭沧微微蹙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不是说要打入内部接近陛下？怎么在陛下面前被姬曼打伤了？” 听了这话，彧蛮的脸色更加难看，将之前的事情说了一遍，寒着脸道，“定是九凤说了什么挑拨我和陛下的关系，否则陛下怎么会袖手旁观？” 烬棠嘴角抽了抽，“你脑子没病吧？陛下现如今是谢钰，而不是魔帝七曜，且她又不知你是魔族，何况她就算知道你是魔族，恐怕也会帮着姬曼消灭你，不要忘了她现在以消灭魔族为己任。” 这话说得烬棠心里都郁闷不已，自家陛下被培养成神行走在世间的使者，简直没有比这更可笑更荒谬的事了。 可这偏偏又是事实。 彧蛮语塞，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可是心里依旧不舒服。 谢钰纯良的样子，简直让她不敢相认，那其实只是跟陛下长得像的人吧？她家陛下怎么可能那么纯良！ 不光彧蛮心里滋味复杂，其他几位魔尊也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儿。 魔帝七曜虽然只是个女人，但九位魔尊除了那个伪魔尊玄九之外，其余八位魔尊都是真心的尊敬魔帝七曜。 魔族遭此大难，陛下却…… 越想心里就越不舒服，他们陛下应该是带头毁灭世界的那种人啊，怎么变得如此仁善？简直心累！ 八位魔尊的复杂心情谢钰是毫不知情，她跟姬曼辗转西北各地，毫无目的性的清理魔化人，让想找到他们的雷渊几次暴跳如雷，因为她几次都险些追上人，但都让人给跑了。 偏偏她现在的身份，不能抛开这些官员私下离开太久，否则女皇那里不好交代。 【主线任务三（已完成），任务奖励：武器【浮光笛】，武器【伏魔神杖】，技能【禁魔曲】】 【发放中……】 【发放成功，请宿主查看系统背包确认】 【主线任务四：作为一个合格的救世主，万物皆有生存的权利，请宿主感化魔族魔尊——烬棠、彧蛮、枭沧、黎泽、辛越、厉燚、川南、伏烈】 【任务奖励：上古神器[昆仑镜]】 【[昆仑镜]（上古神器）：上古十大神器之九，拥有时光穿梭，通晓天机的能力。此神镜在上古时期被人所偷，此后一直下落不明。】 谢钰：…… 她发现系统拿出来的东西都特别恐怖，而且一个两个都是下落不明的上古神器。 难道系统跟上古时代有关？ 系统的奖励从来都不是无缘无故的，应该都是她能用得着的，或者她身边的人用得着的，身边的人特指——姬曼。 之前谢钰还觉得系统对姬曼比对自己还好，上古神器说送就送，没想到还有奖励给她的。 时光穿梭，通晓天机？ 【系统，我能用昆仑镜回家吗？】谢钰想到这个可能，心顿时就火热了起来。 【能。】 系统的回答让谢钰瞪圆了眼睛，本以为会被否定，没想到系统这么耿直的说能，它就不担心自己得到了昆仑镜就回家？ 【系统是不能对宿主撒谎的。】 谢钰心中冷笑：呵呵。 【若真是不能对我撒谎，那为什么我有时候问你问题，你却避而不谈？】 【所以我没骗你，只是不回答你而已。】不回答你就不算骗你。 【……】搞明白系统话里意思之后，谢钰简直被系统的不要脸给惊呆了，泥煤真是系统吗？这么智能真的人干事？ 【温馨提示：上古神器只有神灵可以使用，如果宿主想要使用昆仑镜，需先获得神格，否则后果自负。】 谢钰：…… 心好累，感觉不会再爱了。 神格？神族都已经迁移离开几千年了，她上哪儿获取神格？这跟直接逼迫她完成就是使命然后回家有区别吗？ 心中暗骂系统越来越心脏了，但系统装死不理她。 系统不再搭理谢钰，谢钰也不再问什么，毕竟，想要得到昆仑镜，前提是要完成主线任务四啊。 感化魔族八位魔尊……谢钰觉得自己现在就可以直接放弃治疗了。 那怎么可能啦！！ 那真是能完成的任务吗？ 谢钰有种系统在耍自己的感觉。 【系统不会给宿主发布无法完成的任务，请宿主知晓。】 谢钰：呵呵。 【本姑娘不相信你啊！！】 谢钰数了数那几个魔尊的名字，然后问系统，【魔族魔尊不是有九位吗？】 【你不是看过纪事吗？】系统平直的声音里仿佛带着鄙夷。 谢钰：…… 好想打死系统啊，如果系统有身体的话！ 但被系统这一提醒，她也想了起来，《纪事》之中有记载，魔族九尊之首玄九是神族炎帝九凤。 意思是，九凤本就是神灵，所以无需她感化吗？ 觉得自己猜到了真相，谢钰不在追究这个问题。 辗转净化西北的魔化人，已经过去了近一年的时间，此刻谢钰跟姬曼就在离九龙山最近的九龙城一家客栈里落脚歇息。 沐浴后，谢钰想去找姬曼，但又不会穿衣，只好传音给姬曼。 不一会儿，姬曼推门进来，见谢钰穿着白色中衣坐在木墩上，微微蹙眉，“夜里凉，不要穿成这样坐在这里。” 谢钰笑着对姬曼招手，“齐光你过来，我有东西送给你。” 姬曼微微一怔，然后笑着走过去，心中却想着：又有东西送给她？谢钰怎么总有东西送给她呢？ 走到谢钰近前，只见谢钰手掌一翻，一支三尺长的权杖出现在谢钰的手掌上，权杖上有一颗硕大的透明珠子，散发着淡淡的金光，其上蕴含的神力不容错辨。 姬曼的神情略有些古怪，看着昔日的魔帝陛下手里拿着神族的武器，这滋味儿真是难以形容的美妙。 “给我的？”毫无疑问是给她的，但姬曼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在谢钰身边使用权杖的，只有她这个当国师的朋友，自然是送给她的，但她纳闷的是，谢钰从哪里得来的。 不管是之前的昊天塔，还是现在这支权杖，无疑都给她增强了实力。 姬曼的心情很复杂，她不止一次想过要除掉谢钰，以除后患，但谢钰却屡屡送她好东西，虽然一直防备她，但实际上却又一点防备都没有。 否则昊天塔那样的上古神器，怎么会那么大方的送给她？ 换了任何人，明知是昊天塔还肯送人的，前所未见。 便是上古时期，众神也未曾想过将上古神器送人，但谢钰却干了送人的事儿。 别说她不认识神器，她知道谢钰是知道昊天塔是上古神器的。 “这是伏魔神杖，我不会用权杖，你会用，当然是送给你的，我们明日就要去九龙山，上次雷神塔的事情我心有余悸，给你增强实力才是正经。”谢钰道。 姬曼默然片刻，接过权杖，口中却道，“你就这么信任我？不怕我害你吗？” “谁都可能害我，你不会的！”谢钰很是坚定的道。 可姬曼却被这句话震得险些失态。 她哪里不会？谁都可能不会害谢钰，她才是最可能害谢钰的。 可谢钰却说‘谁都可能害我，你不会的’！ 这么斩钉截铁。 所有的话都被哽住了，姬曼垂下眼睑，默然无语。 她要怎么办？怎么办？ 半响后，姬曼冲谢钰展颜一笑，没有一点遮掩，发自内心。 “我明白了。” 谢钰茫然的看着姬曼，“什么明白了？” 姬曼笑了笑，抬手揉了揉谢钰的头，“你不必知道，你只需要知道，我会保护你，永远。你这么信任我，我怎么能辜负你这份信任？只要你信我一天，我就永远不会伤害你。”这话意味深长，但谢钰没听出言外之意。 她冲着姬曼毫无防备的笑开了，“你突然这么正经我有点慌。” 闻言，姬曼失笑，“是吗？” “齐光，九龙山有什么要注意的吗？会不会跟雷神塔一样难走？”谢钰突然问道。 姬曼摇摇头，“我也不知，但火神恋慕雷神，若雷神前来，我们此行确实会很艰难。” 第27章 自作自受 “那个雷神是不是有病？为什么老是为难我们？”谢钰忍不住吐槽道。 姬曼笑而不语。 ——她不是有病，她是自诞生就没正常过。 “诶，等等，你刚才说火神恋慕雷神是什么意思？”谢钰才吐槽完雷神雷渊，才反应过来姬曼前面用那种风轻云淡的语气说出来的劲爆消息。 不论是《封魔法典》还是《纪事》都没有提到火神朱炎喜欢雷神雷渊这件事啊！ 所以，姬曼怎么知道的？ 谢钰的脑子突然灵光起来，神情莫名的盯着姬曼看。 姬曼含笑道，“《玄天阵谱》中有记载一种阵法，名为焚天雷音阵，这是火神朱炎和雷神雷渊一起创出的阵法，以焚天烈火和震天之雷闻名于神族，在《在玄天阵谱》中还有记载，这阵法是朱炎请求雷渊一起创造的，原是借此求偶，结果却因为所爱之人心有所属，终告失败，这恐怕也是最后火神选择以自身化作九龙山镇压魔帝的原因之一。”谁让魔帝是火神的情敌，抢走了自己喜欢的人，还不恨之入骨？ “啊……”谢钰心中的一点疑惑因为这个解释彻底消弭，她感慨道，“我原以为都是高大上的种族，结果还是逃不开情情爱爱吗？” 这种对情爱不屑一顾的语气…… 姬曼忍不住侧目，看着谢钰神情莫测的道，“钰儿何出此言？” “我觉得吧，这两年下来，我对两个种族之间的恩怨基本也了解了，大概就是神族之王喜欢魔帝七曜，雷神雷渊喜欢魔帝七曜，火神朱炎喜欢雷神雷渊，魔帝七曜喜欢神族之王炎帝九凤，我说，既然炎帝喜欢七曜，为什么不能卸下神王的责任跟七曜归隐呢？一定要鱼死网破吗？你看看最后那个结果，简直悲催啊，被自己喜欢的人分尸镇压，我都想说一句魔帝活该。” 姬曼表情难以用言语形容，嘴角抽了抽，道，“你说……魔帝落得这个下场……是活该？” 她觉得真该请彧蛮等人过来听听，他们一定会怄死的。 “是啊，《封魔法典》和《纪事》都记载了不少之间的恩怨，《封魔法典》不知是否因为神族编著的缘故，对魔族的描述显出编著者对魔族的深恶痛绝，而《纪事》用词不偏不倚，可信度很高。 但是两部法典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魔帝七曜野心勃勃，妄图称霸整个世界。 魔气对世界的破坏力，我这两年来都见识到了，魔气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可以想象，若当年魔帝成功称霸世界，这个世界就彻底毁了。 《纪事》中对魔族的描述很客观，但就是因为客观，才莫名的显出他们的自私，为了自己不择手段。 想要求的自己应该得的，这都不是错，但他们从来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 他们认为世界都是他们的，这样太异想天开。” 谢钰一番话，让姬曼心中情绪翻涌，险些控制不住自己将谢钰抱在怀里。 “你不觉得神族残忍吗？不觉得对魔族赶尽杀绝，很可恶吗？” 谢钰沉吟片刻，笑道，“这要看自己所处的位置吧，如果是魔族，被压制了那么多年，有朝一日，终于能与神族抗衡，他们当然会揭竿而起反抗神族的镇压。神族虽是无情了些，但就是因为他们的无情，却显出他们的无私，我不知道神族维护世界到底有几分私心，但他们维护了世界是事实，事实胜于雄辩。 魔族就算有再大的理由，也不能为了自己伤害他人，他们可以生活在这个世界，那么其他生灵就不需要空间生存了吗？” 对啊，她就是这么想的，但当年七曜却觉得是她自私自利，想要打压魔族…… 而魔族，其实跟神族也没什么不同，他们说口口声声要公平，但实际上他们也不曾公平过。 对待其他生灵，还不是视如牲畜？与神族有何区别呢？ 神族厌恶魔族也并非只是因为天生的种族对立，而是因为从根本上观念的差异，使之对立。 她维护了世界，维护了其他生灵，也造就了对魔族的不公平，可魔族的种族天赋让她别无选择，谁让魔族自身的毁灭之力太过强横，一旦魔族强盛起来，就是世界毁灭之日。 神族虽然认可她的选择，但对她放走七曜的神魂颇有微词，也是自那时候起，她神王之位不稳。 但她不后悔，她不后悔与风神火神雷神水神一起将七曜镇压，也不后悔放走了七曜的神魂，哪怕有朝一日她重归故里再次卷土重来。她所做的事情都不后悔，但依旧难免心中不好受。 谢钰这些话虽然是站在救世主的角度来评判，但依旧给了她支持，让她更坚定自己没有错。 也觉得……哪怕谢钰恢复了记忆，也不会再重蹈覆辙。 她一直很担心谢钰恢复记忆，现在想来，也许她是庸人自扰了。 “那你觉得，炎帝镇压魔帝的举动是否过于残忍无情？那毕竟是她爱的人，但她却那么残忍。”本不想问出这句话，但到底是没忍住内心的渴望，她还是想知道，谢钰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 谢钰沉默了下来。 半响后，谢钰道，“其实，我不是七曜，我无法评判她们之间的事。” “无妨，我们只是谈谈而已，你若是七曜，你会恨炎帝吗？” 谢钰忍不住笑起来，“这不是废话吗？肯定会恨的吧？但也是自作自受罢了。” 一听谢钰会恨，姬曼心中就一痛，又听谢钰说自作自受，便是一阵茫然，“为何是自作自受？” “其实我总觉得七曜心中是有炎帝的，《封魔法典》和《纪事》中提到魔帝，都称其实力与炎帝不相上下，便是有风神等神灵助阵，七曜未必没有一战之力，怎么就被那么轻轻松松的镇压了？这是放水了吧？”谢钰托腮若有所思的道。 姬曼闻言心中一颤，稳了稳气息，道，“何出此言？” “你想啊，炎帝实力远超风神等神灵，我觉得她一人就能屠戮整个神族，那么魔帝七曜也是一样，她实力与炎帝相当，那么对付风神等人估计也是一巴掌就能拍飞，既然如此，为什么被镇压就很好解释了啊。诶，这么一想，其实七曜也有很多迫不得已吧？她毕竟是魔族的帝王，要为自己的族人考虑，她不是神，当然不会从神族的立场考虑，从七曜的角度来看，其实她是没错的，照七曜的想法来看，这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吧？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很自然的规律啊。若要其他生灵生存，其实都逃不开被其他种族欺压，既然如此，何苦对魔族就如此偏颇？” 听谢钰侃侃而谈，姬曼只觉得浑身冰冷。 是啊，这世间难道不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吗？为什么偏对魔族如此偏颇？当真就没有两全其美之策吗？ “其实魔族与神族共存，也并非不可以，就像现在这样，创造一个次元时空，让魔族转移进去，然后重新发展属于自己的世界，可以叫这个次元时空为魔界，神族力量过于强大，也可以单独创立一个次元时空，神族也转移进去，不干预世界的运转规律，这样两个种族也不用兵戎相见，炎帝跟魔帝不也就……”话未说完，谢钰就感觉自己被一双手臂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别说了……”耳边响起姬曼带着颤栗的声音。 谢钰被惊到，“齐光？你怎么了？” “我没事……让我报一下。”姬曼吸了一口气，平复心里的不甘和悔恨，满心的懊悔将她整个人都吞噬。 谢钰的话字字句句化为利刃狠狠扎进她心里。 这些她从未想过……哪怕陪伴七曜身边三千年，她也从未想过！！ 这些都是可行的，都是可以办到的。 为什么最后会落得个那般下场？ 自作自受…… 对，是自作自受，她是自作自受，七曜也是自作自受。 但凡她们肯抛开种族成见坦然应对这些矛盾，如何会落得个那般下场？ 魔族被封印异次元，魔帝被分尸镇压大陆各地，众神陨落，身为炎帝的她也被暗算自封转世为人。 桩桩件件，可不就是自作自受？ 明明可以相守，却…… 谢钰感觉到颈间有温热的液体滑落，心中未惊。 ——齐光，哭了？ 自来到这个世界，姬曼面对任何变故都是游刃有余的，她也一直觉得姬曼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是坚不可摧的，她是个由内而外的强大的人。 但现在她这个想法动摇了。 ——齐光再怎么厉害，也是个女人，也需要依靠，她好像太过于依赖齐光，将什么都交给齐光。 谢钰突然惊觉，她将太多的压力都交给了姬曼，她现在这样自由自在，全都是因为姬曼帮她扛下了所有的压力。 一时间谢钰心中滋味难明。 迟疑的伸出手抱住姬曼，顺着她的背轻轻拍，“我不知道你想到什么难过的事情，如果你愿意，可以跟我说的。” ——不，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跟你说？ 姬曼心中被恐惧盛满，她越来越不敢告诉谢钰真相，她现在想将谢钰的记忆永远封印的心思越来越强烈，她不想让谢钰知道那段难堪的往事，不想让她笑意盈盈的眼神里盛满恨意，不想，不想让她对自己拔刀相向。 她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觉得，她不能失去谢钰。 “钰儿……”甫一开口，姬曼便惊觉自己的声音带着颤音，吸了口气，她强自镇定，“如果我们走到七曜和九凤那步，你会恨我吗？” 谢钰怔住，轻拍姬曼背心的动作也顿住，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失笑道，“你刚才难道在想这个？这有什么好哭的？我们不会走到七曜和九凤那一步的，她们种族对立是天然的，我们有没有种族对立的矛盾，何况，她们是相爱相杀，我们只是朋友。” ——我们只是朋友。 一桶冰水当头淋下，将姬曼满脑子的浆糊冰冻。 理智渐渐回归，姬曼松开谢钰，狼狈异常的丢下一句话就跑了出去，“我想静一静。” 谢钰对姬曼异常的举止十分费解，但也没追上去，她也觉得姬曼需要好好静一静。 也不知道姬曼想到了什么，竟然会这么反常的哭出来，要知道她来到这个世界还从来没有哭过呢。 心里这么想着，谢钰想，也许她要为姬曼分担一些压力了。 姬曼没跑出去多远，她跑出去之后就反应过来，这里是九龙城，且她们是偷跑出来的，这边不是行宫，可以随意乱走，她理智已经回归，走出去几步后，反应过来就往自己的房间走。 脑海里各种念头转换不定，最终姬曼还是没有选择去封印谢钰的记忆。 她已经做错了那么多，还有什么资格去封印谢钰的记忆？ 不管最终什么后果，也是她该承担的，如果谢钰最后要杀了她，也是她自作自受，怪不得谁。 想起彧蛮当初说过的话，姬曼连连苦笑，若她不是神族之王炎帝该多好，她也想真正只当个魔尊，然后跟着谢钰一起毁灭这个世界，都是这该死的世界，让她陷入这般进退两难的境地。 她从未像现在这般羡慕过彧蛮，至少彧蛮可以抛开一切支持她最崇拜的陛下。 距离九龙城最近的长阳城行宫殿内，雷渊寒着脸道，“我意已决，不必再议！国师与谢大人何等尊贵？这一路赶来竟没有护着他们丝毫，若陛下怪罪下来，我看你们怎么向陛下交代，我先行一步去九龙城，若赶不上，我便去九龙山找人，就这样决定了。若陛下派人来问，你们只管将事实告知。”甩下这番话，雷渊立刻抛下这群还欲劝阻的官员，跑去马棚牵了马，便往九龙城疾驰而去。 夜里，谢钰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突然房门被敲响。 谢钰翻身坐起来，“谁？” “是我。” 听到这个声音，谢钰松了口气，忙道，“是齐光啊，进来吧。” 门外的人犹豫了一下，最终推门进来，合上门，姬曼点亮了屋内的烛火，借着昏黄的火光看清了坐在软榻上只穿着单薄寝衣的谢钰。 姬曼：“……”谢钰不知道那些礼数，她却是知道的，若谢钰以后知道了…… 姬曼垂下眼睑，默默地咽下到了嘴边的话。 知道了就知道了吧，反正也不能比把七曜分尸更可恨了，有分尸的事珠玉在前，这点小算计便是被知道了，也会被遗忘。 “天快亮了，我总觉得有些不安，不如我们现在起程去九龙山。”姬曼道。 谢钰其实也翻来覆去睡不着，听了姬曼的话，立刻掀了被子下床，“也好，我……” 姬曼立刻拿了屏风上的衣服帮谢钰穿上，“我来帮你穿。”这近一年时间下来，她都习惯为谢钰穿衣了。 这本该是侍女该做的事情…… “齐光，我们这一路走来毫无波折，你那大凶的卦象，会不会应在九龙山？” 姬曼为谢钰穿衣的手一顿。 ——钰儿还在念着这件事吗？ 有心劝谢钰不要忧心，却又不知从何解释，毕竟卦象对神族无用的话不能告诉谢钰，告知谢钰跟直接把真相一一道出有何区别？谢钰可不蠢，只要开了头，她自己就能把一切想明白。 还是再等等吧…… “不论如何，我们都没有选择。”姬曼平静的道。 话音落下，腰带也帮谢钰穿戴完毕，刚准备收回手，却被谢钰攥住，只听谢钰道，“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你相信我。” 闻言，姬曼心中微颤，抬眼看着谢钰，昏黄的灯光下，谢钰的脸蒙上暖暖的色彩，荧惑人心。 失神片刻，姬曼清醒过来，展颜笑道，“那我可将自己的性命交给钰儿了。” 谢钰本以为姬曼会推脱，没想到却听姬曼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先是一惊，后有被信任感充填了整个心房。 她信心满满的道，“你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你这么信任我，将性命交给我，我怎么能让你出事呢？ 姬曼微微一笑，顺势牵着谢钰攥着她手的手，往外走去，“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她们所有的东西都收在储物空间之中，所以穿好衣物之后就可以直接离开。 两人出门之前，姬曼先施法隐去两人身形，在宵禁的时刻离开了九龙城。 谢钰不知姬曼半夜过来的真正意图，但匆匆赶来九龙城，却还是晚了一步的雷渊却心知肚明。 暗恨不已的站在谢钰的房中，雷渊看着桌上放着的手链，只觉得怒火要将她的理智燃烧。 这手链是她送给谢钰的，可以定位谢钰所在，之前几次三番她都险些追上了二人，但却因为那些碍事的官员而没能追到。 这次她信心满满，谁料到竟然还是晚了一步，而且手链还被遗落在客栈。 要说手链被遗落在这里不是姬曼故意所为，她可以把自己的头砍下来给陨落的众神当球踢。 “炎帝！！”紧紧握着手里的手链，指节泛白，雷渊美目中盛满狂怒的火焰。 第28章 火神朱炎 雷渊如何暴怒且不被姬曼放在眼中，但姬曼半夜匆匆叫谢钰起程，确实有甩掉雷渊的意图在其中，她炼化【昊天塔】第七重禁制在即，身上的封印也越来越薄弱，因此雷渊才进入九龙城五十里范围内，就被姬曼感应到了。 原本姬曼脑子里还盛满了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但雷渊一来，立刻让她抛开了杂念，先带谢钰远走。 “九龙山因为有九座山连成一线而著称，最高的那座山是火神朱炎头颅所化，是一座活火山，岩浆下才是镇魔石封印所在之地，九座山都有绝杀阵法，一步不慎就是万劫不复之地，钰儿，你切记不能有丝毫放松。”火神恨七曜入骨，若谢钰踏入九龙山范围内，一定会被压制，这是早在火神陨落之前就布置好的，为的就是避免谢钰复生归来。 姬曼余光瞥了眼略兴奋的谢钰，心中暗道：谢钰如今这般就是另类的新生吧？ “能不能说说，九龙山都有什么阵法？” “从低到高，每一座山都有一个巨大的阵法笼罩整座山，第一座山是幻煞阵，与雷神塔的幻杀阵有异曲同工之处，你不要大意，否则若再次陷入幻阵之中，怕是难以走出来。”姬曼神情凝重的叮嘱道。 听闻此言，谢钰一愣，“为什么？”上回姬曼不还是将她唤醒了吗？ 似乎知道谢钰在想什么，姬曼苦笑道，“幻煞阵和幻杀阵虽然有异曲同工之处，但却比幻杀阵更为厉害，若不能坚守本心很容易失了魂，之后还有锁魂阵，倘若你在第一座山便陷入幻煞阵，便有可能永远陷入锁魂阵。” “这么厉害？”谢钰心中有些忐忑，照姬曼这个说法，她也不能帮自己？ 姬曼道，“我虽然能将你唤醒，但你毕竟陷进去了，九龙山不比雷神塔，这里处处充满危机，问心阵、离火阵、玄冥阵以及圣炎阵虽然都危机四伏，但也并非不能活着过去，那之后的锁魂阵、惊神阵、七杀阵乃至最后一座山的九绝阵，那都是九死一生的绝杀阵，一步踏错不是万劫不复，而是必死无疑。” 谢钰听得浑身冒冷汗。 “那，那怎么办？”谢钰心中有些胆寒，动不动就要命的绝杀阵，这火神是跟闯阵的人有多大的仇啊？ 姬曼看着九龙山叹道，“火神怕是恨魔帝入骨，不愿有人去救魔帝，因此处处设计，让入阵的人死在这九龙山。” “这些年来，难道就没有百姓失足进去？”谢钰想到九龙城那些百姓，不住皱眉。 姬曼知道谢钰是担心这些阵法会害那些无辜百姓丢命，她失笑道，“这些阵法都是以神力维系，凡夫俗子连触动阵法的资格都没有，但凡有神力和魔力在身的都会触发阵法，你我二人也在触发阵法的人之列。” “神力和魔力？火神朱炎难不成连神族都算计了进去？”谢钰惊愕的道，“连同族都不放过，这火神也太狠绝了吧？” “火神朱炎向来爱憎分明，当年也并非没有神灵被魔族蛊惑叛族，想来火神这是以防万一。”姬曼感慨道。 确实有些狠绝了。 这也是她去了大雪山封印之地，却没去九龙山的缘故之一，这里阵法环环紧扣，以她当时的实力，进去无异于找死。 “以防万一？他就这么信不过同族？”谢钰很是费解，“火神是四方神灵之一，他实力与风神雷神水神不相仲伯，都是炎帝之下众神之上的神灵，他布下的阵法，普通神灵也闯不过去吧？”说着，谢钰莫名胆寒。 她可不是神灵，连普通的神灵都闯不过去，她们进去真的不是找死？ 姬曼闻言苦笑不已。 ——朱炎费尽心机哪里是防备那些普通神灵？他防的是炎帝九凤。 九凤曾化名玄九潜伏魔族，这件事神族上上下下哪个神灵不知道？想来雷渊在朱炎那里透露过她倾慕七曜之事，因此朱炎才鱼死网破，以身镇压魔帝。 想到这里不禁为朱炎感到不平，喜欢雷渊那样的人有什么好？她曾记得神族有一名实力不错的女性神灵倾慕火神，虽然地位及不上四方神灵，但这位女性神灵的实力也仅仅只弱了火神一点而已，与火神极其匹配，但火神却不屑一顾。 落到这个下场，何苦来的？ “钰儿，你切记要稳住心神，切莫如上回在雷神塔那般，若陷入其中，可是必死无疑的。”姬曼不欲再让谢钰在这件事上纠缠，免得被谢钰分析出什么□□来。 谢钰知道此行是避免不了的，因此在姬曼叮嘱后，便收敛心神，严阵以待。 姬曼牵着谢钰走入山中，两人身影慢慢没入丛林里，不见身影。 九龙山深处，八道修长的身影挺直脊背站在九绝阵阵心，领头的正是彧蛮。 铺天盖地的神威碾压过来，彧蛮等人从次元空间才回来没多久，实力还未完全恢复过来，因此这神威让八人颇为狼狈。 “火神，我知道你憎恨陛下，但你最该恨的，不是我们，而是你们的王！我知道你还有残魂在这九龙山，你出来！”彧蛮脸色赤红，在快要抵挡不住神威的时候，急声喊道。 铺天盖地的威压骤然敛去，一道让彧蛮很熟悉的声线传来，“你什么意思？” 听到这个声音，彧蛮唇角上扬。 ——赌对了！ 彧蛮在其他同伴的搀扶下站稳了身子，眉目间满是凛然，嗤笑道，“你当年与炎帝、风神、水神和雷神一起将我们陛下分尸，带往各处封印，却没想过，你喜欢的人要借此机会带我们陛下远走，但被我们陛下拒绝了，甚至你们的王，还在最后关头放走了我们陛下的神魂，为此不惜屠戮众神，这些，你都没有想到吧？” “你胡说！吾王何等英明，岂容你污蔑！”那道声音里充满了怒火，狂怒的神威再次压下来。 彧蛮毫无防备的被击中，吐了口血，却站得笔直，“你若不信，且等着看，你们的王带了我族陛下的转世回来了，要取回被镇压在九龙山下的右臂。” 烬棠愕然的看着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彧蛮。 ——这是挑拨离间？ 其实烬棠也没想到火神的元神竟然没有彻底消亡，竟然还守在九龙山，这让烬棠颇为讶异。 但更让她惊讶的是彧蛮，彧蛮从前可没这么多心眼儿。 彧蛮难道不知道，这样告诉了火神，火神就算对他们的王失望，也不会放弃对陛下的仇恨，甚至会提前准备攻击他们的陛下吗？彧蛮这是被刺激的昏了头了？ “好，我就等着看。”朱炎并不相信彧蛮的说辞，他虽然防备王来救魔帝，但却从未怀疑过王对世界的在意。 何况，这话是一个魔说的，他怎么会相信一个魔胜过他们的王？ 这是在挑拨离间吧？以为他现在只剩下残魂，连智商都被魔兽吃了吗？ ——呵呵，异想天开！ 不过彧蛮说的那么信誓旦旦，倒让他存了几分疑影，且先将几人转移地方困住，他不变应万变的等着。 结果，真让他给等来了。 但是王怎么神力被封印了？还成了个凡人？ 魔帝也是，那神魂虽然在那凡人身上，但那凡人身上的浩然正气却比之神灵也不差几分。 见鬼了，他这是几千年被困在九龙山，所以太与世隔绝了吗？ 到底外界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怎么觉得自己都不认识这个世界了。 谢钰几乎是跟姬曼一起踏入阵法的，才踏进阵法，手中的触感就消失了，周围一片黑暗。 ——这个场景，真是太熟悉了啊。 不过这次谢钰谨守心神，并未沉溺其中。 果然没多久，就如谢钰所料，耳边响起了雷渊的声音。 “我不甘心，凭什么炎帝就能得到她的爱？自两族诞生以来，她实力就远超我们，甚至被天道指定为神族之王，我们这么努力，天道也看不到我们的存在，凭什么？她处处都比我强，什么都要跟我抢，王位被她得了去，我实力不如她，亦是无话可说，但对七曜的心意，我自问不输给她分毫，却为什么七曜看不见我？！我不甘心！！不甘心！！” 雷渊声音里的怨恨和癫狂让谢钰心惊，险些没守住心神。 比之上回在雷神塔，这次雷渊的声音可不像上次那么镇定。 上回在雷神塔，雷渊的语调从头至尾都风轻云淡，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语气里透着满满的自信。 可这回，雷渊的语气真是像现代精神病院的疯子…… “那你就看不见我对你的心意吗？”一道浑厚的男音传来，他的声音里夹带的苦涩，被谢钰清晰的捕捉到。 ——这是……火神朱炎？ 看来《玄天阵谱》上那段记载是真实的。 “阿炎，我已经心有所属，你就不要再执迷不悟了，若云很不错……” “够了！吾王果然说的没错，你已经被那魔帝迷了心智，此番围剿魔族，我身为四方神灵，义不容辞，你莫想放走魔帝七曜，我会看好你的。” “为什么？明明炎帝也倾心七曜，还化名玄九在七曜身边呆了三千年，她如此作为，你怎么不说她被迷了心智？凭什么你们都指责我？我有什么错！！” “你还执迷不悟？”朱炎的声音里带着愠怒，“罢了，我不会给魔帝任何机会逃脱，你也别妄想跟她远走，别忘了你是神灵，神灵的职责就是守护这个世界，你若敢私带魔帝逃跑，天道第一个不放过你！” 几番对话后，谢钰耳边再没了声息。 突然一声轻叹在耳边响起，谢钰汗毛直立。 “我确是倾心七曜，但我不会忘了我的责任，朱炎，切记你神灵职责，不要跟雷渊一起发疯。”一个很熟悉的声线突然在耳边响起。 谢钰怔住。 ——这声音好像齐光。 “我明白。”朱炎语调艰涩的道。 “该起程了……”之前那个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声音满是怅然若失。 “吾王？”朱炎似乎被这个语气怔住，询问声带着关切。 “我只是……有些失望她的选择罢了，我没事。”跟齐光声音相似的女人苦笑道。 “该走了。” “走吧。” 半响后，又归于平静。 谢钰心中千思百转，却有觉得百思而不得其解。 为什么炎帝九凤的声音，跟齐光的声音这么像？ 神族早已经迁移离开这个世界，所以应该只是相似吧？ 默默把自己心里不靠谱的猜测丢弃，谢钰想着，怎么从幻煞阵里走出去，她觉得自己没有陷进幻煞阵，但为什么身边就是一片漆黑呢？ 她到底陷没陷阱去？ 这边谢钰脑子里一片浆糊，那边突然被转送到第九座山的姬曼懵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 ——传送？ 环顾四周一眼，姬曼发现地面上有打斗的痕迹，这种毁灭的力量……魔族来过这里。 能闯进第九座山的，姬曼除了那几个逃出来的魔尊，不做其他人想。 他们跑来九龙山干什么？想提前带走七曜的右臂？ 镇魔石上的封印可不是闹着玩的，他们这是想去送死？ 正疑惑着，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吾王，真的是你？” 姬曼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个声音…… “朱炎？”姬曼原以为朱炎已经形神俱灭，没曾想还保留了残魂。 而且，看似这一缕残魂保存得还很完好。 “吾王，是我。” “没想到你还活着。”姬曼感慨的道。 众神陨落，风神水神不知所踪，雷神又与她反目成仇，这世间她竟然一个朋友都没有，当真凄然。 朱炎默然片刻，道，“吾王为何与魔帝转世在一起？当年，你真的放走了魔帝神魂？你……真的屠戮了众神？” 姬曼心神一凛，道，“这话都是谁跟你说的？”断章取义，这是挑拨离间？ 想到那地上打斗的痕迹，姬曼心中怒火弥漫。 她本想看在谢钰的面子上放过那些蠢货，没想到他们竟然还不死心，竟想挑拨朱炎跟她之间的关系。 “方才彧蛮等人过来了，我将他们困住，他们告诉我的，我不相信，但见你带着七曜过来，却又不得不信。”朱炎虽然说出怀疑的话，但却没有做出什么怀疑的举动。 若朱炎真的怀疑她，刚才就会直接把她丢进九绝阵。 姬曼苦笑道，“放走魔帝神魂，我确实做了，这点我不否认。我将其神魂投放其他时空，没想过她能回来，实话说我现在也有些事情还不甚明白。至于屠戮众神……”顿了顿，姬曼眼中盛满了怒意，“雷渊带领众神逼我退位让贤，我没忍住怒火就把他们劝击杀了。不过我没做太过分，虽然他们都陨落了，但神魂没有消散，只不过要重新凝聚神格。他们逼我退位，无异于逆神之举，由此下场，也是自作自受，我问心无愧。” 听得姬曼所言，朱炎半响没吭声，许久后，姬曼都以为朱炎不会再开口，却听他问道，“你为什么神力被封印了？而且看你身上的封印，像是自己封印的……” “雷渊暗算于我，我不想将王位给她，就自己封印了转世。”姬曼漠然道。 朱炎闻言又是一番沉默，半响后叹道，“那……雷渊呢？” “她？”姬曼本想说什么，却突然想到一件怪事，雷渊与她几千年未见，当年最后的胜利者无疑是雷渊，她心机之深堪称神族之最，以她的本事绝对能骗朱炎放她进镇魔之地，然后拿走七曜的右臂，其他四方神灵那里被封印的肢体以她的实力也能强行闯进去得到，至于大雪山的封印，只要她闯进去，将七曜的身躯拼合，魔帝的躯体就会自动将七曜的神魂召回，然后死而复生。 明明雷渊可以这么做，为什么过了几千年，却如此平静？ 再者说，她自己封印自己转世是几千年前的事情了，却在二十年前才转世在江南雷神塔不远处的祭坛。 这是何故？ 之前她并未深想，现在细细思来，却发现问题太多了。 雷渊可不蠢，怎么会拖到现在？ 难道有什么人阻止了雷渊？ 再看雷渊隐瞒身份，以临月帝国官员的身份出现，这个身份麻烦可不少，雷渊不像是犯蠢的人，怎的犯这种低级错误？ 难道有人在背后帮她？ 越想越费解，姬曼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出不来。 朱炎久久等不到姬曼的回答，便有些急了，“她……也被你杀了吗？” 突然听到朱炎的声音，姬曼回过神来，苦笑道，“我都被逼自行封印了，怎么可能杀得了她？我到底真想杀了她，当时却无能为力。” 姬曼一点也不避讳的告知朱炎，她想杀了雷渊。 朱炎虽然倾慕雷渊，但却不是没脑子的，否则当初也不会帮她盯着雷渊的动作，让雷渊没机会去找七曜通风报信。 说来当初能顺利封印整个魔族，朱炎的功劳占据了一半。 朱炎听姬曼这么说，顿时疑惑非常，“以雷渊的本事，她不可能几千年都安安分分，这是怎么回事？” 连朱炎都清楚雷渊的性情，知道雷渊不会善罢甘休，这么多年的安安分分，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第29章 进退两难 姬曼闻得朱炎所言，便知他也跟自己生出了同样的想法。 沉思片刻，还是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只好道，“我也是方才跟你叹气旧事，才想起诸多不妥之处，细想起来，我走到如今这个地步，竟像是有人在背后策划，”说道这里，姬曼心中猛然一跳，一边平复有些紊乱的心跳，一边不安的道，“我觉得背后之人对我并无恶意，似是在帮我一般。” 思及谢钰隔断时间便拿出来的好东西，姬曼心中有了些许猜测。 若能搞清楚谢钰身上的种种疑团，估摸就能找到答案。 昊天塔可不是凡物，哪里是谢钰能随手拿出来的，定是有人转交给谢钰，于是谢钰又不知因何转交于她，那幕后人竟是步步算计的帮她提升实力？ 那幕后人竟然能拿到昊天塔如此神物，又何必在暗处躲躲藏藏？ 且，自谢钰来到这里，除了在宫中居住的那段时间，谢钰一直与她呆在一处，夜间虽然各自回屋歇息，但谢钰那里她也一直有派人守着，从未见过任何人进出。 要么那幕后人实力强的离谱，连她收下的神仆也不能察觉分毫，要么……便是有其他方法隐匿身形。 朱炎忍不住道，“自两族从混沌诞生，你便是最强的，照你刚才的说法，竟有人比你还强不成？” “这也未可知……”若是从前，姬曼定是断然否定，可如今却不敢这么肯定了。 朱炎十分忧虑，“那魔帝呢？你此番带她过来，当真要取走她封印在此处的右臂？你难道忘了当初之事？” 姬曼沉默片刻，道，“此前我们已去过雷神塔，那幕后人似乎在帮钰儿聚集躯体，我现如今虽然能感觉到有这么个人干预之间的恩怨，却从未见过此人，且他行事桩桩件件，除了在钰儿这件事上，都在帮我，我倒觉得，不如顺了他的意思，让其聚集七曜的躯体，且看他究竟意欲何为。” “你这般行事，难道就不怕……” “我已有两全之策，你不必忧心，且……如今昊天塔在我手中，以炼化第八重禁制，待我完全炼化昊天塔，此间混沌之主便是我，钰儿便是旧态复萌，也翻不出大浪来。”有昊天塔在手，姬曼并不担心谢钰恢复记忆后的选择，只一点……她忧心谢钰永远不会原谅她。 “钰儿是谁？”听姬曼提到好几回，前面因有要事商谈，朱炎便未曾追问，此刻见姬曼已经胸有成竹，他也便不再多言。 天道当年指定九凤为神族之王，不是没有道理的，朱炎对九凤心服口服，便是如今九凤落难成了一介凡人姬曼，他依旧不改初心，心中对姬曼颇为敬服。 况且，连昊天塔此等神器都拿到手了，他相信姬曼确实是有那个实力能应对一切突发状况。 “钰儿是七曜的转世，七曜转世为人，全名谢钰。如今她尚且没有恢复记忆，还不知自己前世是那野心勃勃的魔帝，待她行至此处，你莫要露了痕迹被她察觉，”说到这里，姬曼顿了顿，嘴角上扬，语气带了几分恶趣味，“也不知那幕后人到底想做什么，竟然让她以救世主的身份回归，现今，她可是神灵选定的救世主，行走在人间的神之使者呢……” 姬曼意味深长的话让朱炎懵然。 神灵选定的救世主？行走在人间的神之使者？ ——吾王，你在逗我？！！ 魔帝七曜便是转世为人，也不可能成为神灵选定的救世主吧？还行走在人间的神之使者，您真不是在说笑？ 且，神族不是都被你屠戮了吗？这个神灵选定的救世主，又是什么意思？ “吾王……”朱炎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姬曼心知朱炎心中有疑问，眉眼含笑，“钰儿被选定为救世主时，我的记忆并未恢复，后来在雷神塔被雷渊暗算了一回才想起来，此事直到如今，我心中也依然费解。当年雷渊带领众神反叛，除了瑶华、水若和雷渊，其他神灵都被我击杀。现今瑶华和水若下落不明，雷渊又不知为何行事颇有几分顾忌，我又早已经转世为人，神族已无人能降下指引。若说有谁能带神灵降下指使，还如此妄为，那唯有天道了。若此事不可为，天道绝不可能容许钰儿出现在这里。” “吾王，您的意思是，七曜被召回，竟是天道默许的？”朱炎觉得不可思议，要知道，当初要灭了七曜的，也是天道。 姬曼也知道这种猜测令人难以置信，但也只有这种可能能将一切矛盾解释清楚。 “以天道的规矩，钰儿该当是回不来的，既然能以救世主的身份被召回，那便是天道默许，否则钰儿如今不会如此逍遥自在，至于这个尴尬的身份……我总觉得，其中另有深意，也许得等到钰儿恢复身份，才能解开谜团。”姬曼若有所思的猜测。 不管是雷渊，还是谢钰，身上都有诸多疑点。 雷渊似有被人胁迫的嫌疑，否则以雷渊心性，没有人压制她，她绝不会如此乖觉的当一个凡间帝国的臣子，她当年可是要行逆神之举，推翻她上位当神族之王的，哪里会甘愿像人族帝王低头？这若不是人压制，绝对不可能成功。 而谢钰，谢钰拿出来的那些丹药，以及修炼的功法，外加那些时不时拿出来的宝物，桩桩件件都透着一股诡异的感觉。 要知道，最开始谢钰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可是什么都不懂，甚至险些被女皇坑了还帮女皇数钱。而今，才将将两年光景便成长如斯，令人惊叹。 连昊天塔那等上古时期的神器都能拿出来送人，且不见丝毫心疼，这简直不可思议。 昊天塔是何等神物？上古时代有十大神器，虽有顺序排列，但其厉害却相差无几。 这等神物定然是七曜转世为谢钰，被召回之后才得到的，否则当年之战，早是另一番结果了。 谢钰身上的神秘之处，原本姬曼并未有探查之心，照现在看来，谢钰身上的神秘之处，就是现在所有问题症结所在，若能解开谢钰身上的谜团，怕是连雷渊身上诸多不合理之处也能一一解开。 “吾王可是心意已决？”朱炎心中万分感慨，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姬曼与朱炎交谈片刻，便解开了心中诸多疑问，心中所思所想早已经铭刻于心，听朱炎如此一问，便坦然笑道，“到底是我亏欠她良多，当年若无她手下留情，我们哪儿能那么轻易就将她镇压？”说到这里，想起昨夜谢钰说的那番话，又是忍不住心中闷痛，若她能早早想到那些法子，何苦闹到如今这般田地？ 竟是进退两难。 朱炎叹道，“您既然心意已决，我也不便再提，只那阵法，得她自己闯过去，镇魔石之地……”说到此处，朱炎默然。 见朱炎话落音语却未尽，姬曼便有些疑惑，想开口询问，却猛然忆起，朱炎如今只是一缕残魂，当年他为了镇压魔帝已经付出那么多，如今让他轻易让她们拿走镇压了几千年的右臂，必得先解开封印，既然要解开封印，那么朱炎这一缕残魂都将不保，那就是真正的魂飞魄散。 想到这里，姬曼竟怔然无语。 朱炎虽然倾慕雷渊，但却是她心腹，朱炎当年牺牲至此，她怎么能让他连残魂都保不住？ 可天道既然允许她们取走肢体，可见早就算计好了…… 姬曼垂眸半响无言，她说不出让朱炎去死的话来，也说不出让谢钰不要取走肢体的话来，这却又是两难的抉择。 她忍不住苦笑，果然她当年是错了。 朱炎是姬曼心腹，如何不知姬曼心中顾虑，忙道，“我已经至此，无所遗憾，吾王自取走七曜的左臂便是，竟不必顾虑我了，我一生不得所爱，落得这般田地也是心甘情愿，何苦连累你也不得所爱？” 姬曼心中酸楚闷痛，久久无言，不肯应下。 她怎么能应下？ “吾王，天道既然早已经规划好，便一切由不得你了。”朱炎叹道。 听得此言，姬曼眼中终于泄露出丝丝恨意，咬牙切齿的道，“当年若非天道降下指示，示意我魔帝要与神族开战，迫我对七曜下杀手，何至于闹到如今这步田地？我落得如今这般下场，都是它的错，何苦还来害你？！” 朱炎闻言，心惊胆战，忙制止姬曼激愤的言语，“万万莫要再说下去了，天道无处不在，你一言一行皆在它掌控之下，你这般言行，若被天道得知，恐怕被会神罚，可莫要再……” “再？再什么？便是被神罚，还能比我如今更惨吗？我历经千帆，什么苦没吃过？若……”我成为混沌之主，必让它再也没机会逼迫于她。 “吾王！！” 姬曼怔住，咬着下唇，咽下未尽之语。 见姬曼到底控制住了自己，朱炎惊魂未定，“天道哪里是你能指责的？可千万别再胡说了，已经到了这步，万没有再回头的道理，你还是走吧。” “我要见彧蛮他们！”姬曼并不打算现在退走，而是寒着脸要求道。 竟敢在她眼皮子底下挑拨离间，真是活腻歪了。 便是拼着今后被谢钰责难，她今日也要叫他们吃下教训。 好叫他们知道，她这个神族之王便是落难了，那也是神族的王，岂有被他们算计还忍气吞声之理？ 朱炎心知姬曼心中不忿，便也不多言，直接将那八位魔尊又传送过来，恰恰立在姬曼身前。 “几位魔尊好雅兴，连九龙山也敢闯。”姬曼语气轻柔的道。 彧蛮没想到会被朱炎突然传送到姬曼面前来，想到当日在谢钰面前，被姬曼堂而皇之的弄了一身暗伤，便忍不住蹙眉，满脸的不悦，“没你好雅兴，竟也学那小人行径，欺骗我们陛下。” 听彧蛮提到谢钰，姬曼心中怒意更甚。 ——还想利用谢钰来压迫她？ 姬曼抬手拂过，彧蛮被掀翻了出去，连着扶她的烬棠和枭沧也被带得跌倒在地。 其余几位魔尊均被姬曼这一手吓得脸色苍白。 他们虽然实力未曾全然恢复，但也恢复了七八成，刚才与九绝阵缠斗，虽然消耗了一些精力，但尚有一战之力，都保留了四五成的实力，却没想竟然被姬曼随手一挥就掀翻了出去，如何不让人震惊？ 要知道，姬曼如今身上的封印未除，那便等于她还未恢复神体，神位也暂时无法帮她，便是如此，竟然以凡人之躯，就能打得彧蛮倒飞出去，如何不让他们惊惧？ 其实他们也不知道，姬曼现如今虽然还是凡人之躯，但还是有所不同的，此前在西北净化魔气，她利用那漫天神力所化的金光洗精伐髓，虽不及神体，但也差不了几分。此外，她炼化了昊天塔两重禁制，实力虽然及不上她当年全盛时期，却能靠着昊天塔恢复从前全盛时期一半的战力，这群魔尊如此小看她，可不是被狠狠的惊吓到了？ 姬曼却不会好心的替他们解释为何她凡人之躯便能使用这等力量，她冷着脸看着彧蛮，道，“我本黏在钰儿的份上，一再放过你，竟没曾想，魔就是魔，就如那狗一般改不了吃屎，如此肆意行事，处处利用钰儿压迫我，真当我会永远容你放肆？” 彧蛮捂着胸口，一忍再忍到底是没忍住喷出一口血，喘息着缓了缓，才看向姬曼，“你何时真想放过我等？九凤，你且等着吧，待我陛下回归，便是你的死期！” “呵……”姬曼却未因这句话动怒，反而笑出了声，“你还真看得起你，要不要我提醒你，现在你们的陛下，有多厌恶你们这些魔？自私自利，肮脏的魔！” 姬曼这话一出，刺激的几位魔尊均是脸色青白。 彧蛮也被激得脸色难看之极，咬着牙强撑着道，“那是因为陛下还未恢复记忆，等她恢复记忆，你的所作所为，她全然知晓怎么会容你？” “好叫你知道，钰儿前不久得了一件上古神器……”姬曼眼中闪过一抹狠厉，心道，既然你不知好歹，那就莫怪我了。 彧蛮闻言脸上一喜，另外几位魔尊也是跟着面带喜色。 姬曼心中冷笑，接着道，“那件上古神器，便是从上古时期就下落不明的昊天塔，若能炼化此神器……” ——便能成为混沌之主。 后一句话未出口，但姬曼知道，这群魔尊一定知道她未尽的话是什么意思。 见八位魔尊脸上或多或少带了几分得意，她便嗤笑一声，道，“钰儿说，她用不到这件神器，便转送于我，称九龙山此行危机四伏，我需要这件神器，她便给了我，如今我已经炼化两重禁制了，你们欢不欢喜？” 这话一出，几位魔尊脸色煞白，烬棠和枭沧也是脸色微变，彧蛮更加不堪，被气的吐血。 “陛下她怎么能……”如此愚蠢！！ 没等彧蛮把话说出口，姬曼抬手虚空又是一个巴掌甩在彧蛮的脸上，面色冷然喝道，“你是个什么东西？钰儿是你能出言指责的？便是她如今落难，也非你能指摘。口口声声说效忠她，称她一声陛下，那又为何桩桩件件都利用她？我承认你们待她确有几分真心，但又有几分私心？孰是孰非，你们自己心中门清，不过是看着她潜力无限，能与我抗衡，方才推举她为帝，当年若非我在，你们怕是就要拿她当傀儡了吧？冲锋陷阵她亲去，你们却在她背后摘桃子。当年一战，未必没有你们在背后挑唆的原因，如今却全赖我？呵……真无愧魔之本性，无耻至极。” “你又有什么脸面指责我们？你从一开始接近我们陛下就不安好心，若非那三千年你摘去了陛下的心，一战未必就是你赢！！”黎泽突然上前，厉声反驳道。 姬曼只一掌把他打飞，冷然笑道，“我之对错，你们没有资格来评判，我亏欠她良多，我承认。但你们却不要当我亏欠你们的，什么东西，不过是一群魔而已，真把自己当盘菜？” 烬棠神情复杂的看着姬曼，想说什么却又咽了下去。 姬曼瞥了她一眼，复又移开目光。 辛越走去扶起彧蛮，将彧蛮拦在怀里，面无表情的道，“陛下也是魔，在你的心里，陛下是什么？” 姬曼神情微变，辛越仿若未见，“你心中若真有她，怎会毫不犹豫令四方神灵将她分尸镇压？” “道不同不相为谋。”她是喜欢七曜，但却不会为七曜毁灭世界，但为了谢钰却可以……她确实是不够深爱七曜。 七曜与谢钰，虽然是同魂，但到底不是同一个人了。 她最开始虽然有移情，但后来确实真的被谢钰所迷，可谢钰若恢复了记忆……她还是谢钰吗？会变成七曜吗？谢钰是不是就彻底没有了？ 思及此处，姬曼想让谢钰永远恢复不了记忆的念头再次生出来。 “吾王，不要被他刺激失了理智。”朱炎突然出声道。 姬曼方才回过神来，竟然一个不慎被辛越利用七曜的事情攻击了，她冷着脸看着辛越，果然见他眼底闪过一丝失望。 第30章 我心悦你 他失望什么？失望没能算计到她？ 压下心中陡升的狂怒，姬曼冷然道，“辛越无愧魔族军师之称” 连她都险些被算计了去，便是她因为心神不稳才中计，但被他拿住了弱点攻击便是她输了。 辛越面上不见窘迫，淡笑道，“当不起炎帝称赞，我族陛下早晚会恢复记忆，你如今再如何讨好都没用，恢复了记忆的陛下，可能忘记当年被你下令分尸镇压的痛？便是再深的感情，也都会烟消云散。” 如他所言，他可不信陛下经历过被挚爱之人下令分尸镇压的痛苦后，还肯原谅姬曼。 便是身为神灵，被分尸镇压，恐怕恢复之后也会抛却神灵的指责选择报复，何况他族陛下乃是混沌孕育的魔帝？她天生就是万恶之首，经历此等痛苦，若还能原谅，他就真没什么好说的了。 姬曼心里清楚，辛越言之凿凿不过是为了激怒她，冷眼扫了辛越等人一眼，昔日笑意融融的脸，如今面对她只有恨意。 漠然看着他们半响，姬曼轻声嗤笑，她也是蠢，早知这群魔就是这幅德行，何必还要求见他们一面？ “阿炎，他们交给你了，”心里除了对未来的迷茫，还有对辛越戳破她自欺欺人的恼怒，因此不想看见这些曾经目睹过她讨好七曜的魔尊们。 转身欲走，思及朱炎现在的状况，她垂下眼睑，道，“阿炎，我不会让你彻底消失的。” 丢下这句承诺，姬曼匆匆离开。 看着姬曼离开的背影，辛越扬声道，“九凤，你越是试图掩盖真相，当真相揭露的那一天，你可曾想过后果？” “不必你来操心！”冷冷的抛下这句话，姬曼脚步加快。 辛越原本还想说什么，但见姬曼的身影已经消失，便咽下了未尽之语，扫视周围一眼，道，“朱炎，我知道你还在，看见你们的王现在这幅样子，你还坚信她会守卫世界吗？” 朱炎嗤笑，“辛越，你这挑拨离间的话就不必对我说了，若是对雷渊说，她倒是可能会中你的言语陷阱，但我却是除了吾王谁也不信的，你别再做着无用功了。”语毕，便将辛越等人关回原来的地方。 姬曼走回最外围的那座山，见谢钰还被困在幻煞阵里，双目没有焦距的直视前方。 闭眼探查了一番，姬曼才发现，原来朱炎控制了阵法，所以她一路走来，竟没有被困入阵法之中。 看着谢钰，姬曼慢慢靠近，抬起手轻抚谢钰的脸颊，神情惶惶。 “我真的会失去你吗？钰儿？” “我现在什么也不求，什么也不要了，我只要你可好？” “若我将一切对你坦白，你可会原谅我？” 一连说了几句话，姬曼低声苦涩的笑出来，“我真傻，明明那日已经从你口中得到了答案，你说你会恨的……会恨的。” 紧紧合上眼，姬曼陷入挣扎里。 她告诉自己不要被辛越的话影响，可谢钰在她心中的分量已然超过了一切，她如何能不在意？ 现在便是让她陪着这世界一起毁灭，她也毫不在意，但她却在意谢钰会恨她。 ——九凤，你也有今天？真是活该啊！活该！！ …… 雷渊没能追到人，便直接前往九龙山，本想搜寻二人，思及九龙山占地极广，她如今又不能擅用神力，因此无法施法在九龙山找人，左思右想，雷渊决定直接去九龙山最深处等待二人，或许还能顺手布下陷阱等她们来钻。 可谁想到，从她跨进九龙山范围内开始就一再遭遇极其厉害的阵法，等她入了九龙山最深处那座山，天已经黑了。 最深处的这座山，便是镇压魔帝右臂的山。 这里必定布下了比之前更厉害的阵法，雷渊这么想着，便愈发小心，谁料还是踩中阵法，走了半天没走出去，发觉是什么阵法后，雷渊脸色阴沉。 “该死的，朱炎搞什么？连死了也不安生，竟然在这里布下九绝阵这样的绝杀阵法，这是要诛神了？！” 雷渊口中愤怒且怨恨的谩骂着，却不想被她骂的人将她的恶言听得清清楚楚。 朱炎哪怕只剩下一缕残魂，但毕竟生前是神，且与雷渊向来交好，几万年的同伴，如何能认不出来？ 同样他也清楚的知道，雷渊心里从来就没有他，此前他陨落，并未形神俱灭，近万年来无人看望他，他也是在刚才姬曼来过之后才知道，原来神族早已经被姬曼屠戮殆尽，四方神灵除了他是‘因公殉职’之外，其余人等，除了雷渊都下落不明。 雷渊所作所为，他不能认同。 所以当察觉到雷渊走进九龙山，他便试图阻止她，谁曾想她竟不屈不挠的走到最后这座山，他无奈之下，只能用九绝阵困住她，等待姬曼要做的事完了，他形神俱灭，这九绝阵没了控制阵法的人，便会自行放雷渊离开。 却没想到，雷渊竟然出口恶言。 便是他如今身体化作九龙山，神魂也只剩下这一抹残魂，却还是觉得悲凉。 早知道她心中只有那个七曜，何苦还为此心痛？ 雷渊来九龙山绝不是为了祭奠于他，否则她自由自在几千年，何时不能来祭奠他？ 偏偏炎帝来过之后，她便出现了，她是何种目的，不必问他都知道。 都过去了这么多年，他没想到雷渊竟还放不下。 到了如今这步田地，她竟还执着至此，不愿放弃。 她难道还不明白？便是没有炎帝九凤，那七曜也不会与她在一起，无关先来后到，只要你情我愿，便是相识一天也能在一起，偏偏雷渊还执迷不悟。 心中叹了口气，朱炎彻底绝了放雷渊出来的心思。 反正九绝阵能困住雷渊，却杀不死她。 …… 天幕渐渐暗下来，见谢钰还未恢复清醒，姬曼便有些急了。 这九龙山之中有异兽存在，入了夜时便格外凶悍，她倒是能一直守着谢钰，但若被一群异兽围攻，便是她也不敢说能全然护着谢钰。 蹙眉沉思片刻，姬曼便有心唤醒谢钰。 正欲施法，却见谢钰身形晃了晃，似要跌倒，姬曼下意识的身手把谢钰抱在怀里。 谢钰刚刚脱困，身体因为保持一个姿势太久而酸麻，以为自己要跌倒，没想到下一刻就落在了个熟悉的怀里。 这清淡的香味儿……是齐光。 “钰儿，可还好？”耳边传来姬曼关切的询问声。 听到这个声音，往日没什么感觉的谢钰突然一怔，之前被她刻意以往的事情再次涌上心头。 ——齐光的声音真的很像那个炎帝的声音啊。 之前在阵中听到的时候，只觉得有七八分相似，而今听在耳中，却又十分相似了。 抬头定神看着姬曼，谢钰怔然不语。 而姬曼低头与谢钰对视，将谢钰眼中翻涌的莫名情绪看在眼里，心中微惊。 她不知道谢钰到底怎么了，竟露出这种神情。 思及雷神塔里谢钰也曾陷入幻阵，两座幻阵的威力虽然天差地别，但却都属于幻阵，难不成谢钰又在幻阵里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对话？ “钰儿？”压下心里的不安，姬曼敛下情绪，轻轻唤了一声。 谢钰从沉思中惊醒，不自然的冲姬曼一笑，“没事没事，不用担心我。” 刚刚听到姬曼轻声唤她时，突然从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悲怆情绪，险些让她失态。 心中不由愈发疑心心里的猜测。 姬曼跟炎帝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声音能这么相似？叹气时的语调都完完全全一模一样。 脑子里思绪纷乱，抓不到头绪的谢钰想得脑仁疼。 姬曼自然能看出谢钰的不对劲，但见谢钰不想说，到了嘴边的询问便咽了下去。 “你不想说，那便不说吧，你陷入阵里一整天，饿了没有？” 谢钰听到姬曼的问询，压下心头千思万绪，忙道，“还真有些饿了，”顿了一下，“之前来九龙山，我就叫客栈的大厨烧了不少菜，放在储物空间里，储物空间里的时间是静止的，现在拿出来也跟刚放进去时一样，你先放开我，我把饭菜拿出来。” 说话间，谢钰就发现跟姬曼靠的太近，这个距离这个动作好友之间仿佛过于亲密了些。 谢钰后知后觉的感觉到跟姬曼的亲近有些不大对劲。 但因为不知道临月帝国的规矩，也就没细想。 姬曼将她松开，面上不见丝毫尴尬，“正好，我也饿了。” 见姬曼如此坦然，谢钰有什么话也都不好意思说了。 从系统背包里拿出吃食，还有桌椅，就在这深林里吃起饭来。 往日谢钰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吃饭的时候也安静不下来，而今谢钰不知为什么竟找不到话来说，吃饭的时候气氛就尴尬了起来。 姬曼有些不能忍受这种气氛。 吃过饭，见谢钰还是没恢复过来，一忍再忍，忍不下去便拽住了谢钰的手腕，沉声质问，“钰儿，你可是被幻阵影响了心神？” 谢钰正在思索种种疑惑之处，却不想被谢钰打断，怔愣的看着已经许久没有对她摆脸色的姬曼，沉着脸质问她。 恍惚间，她仿佛看见昔年她被女皇坑了一把，被姬曼训斥时的情形。 眨眨眼回过神来，谢钰反应过来，忙矢口否认，“没有没有，你别多想。” “多想的是你吧？你从幻阵里出来之后，便一直不对劲，我本不想逼迫你，可九龙山不比外头，我不能坐视不理，否则你若出了事，我……”该怎么办？说着说着，姬曼突然噤声，将险些透露了心迹的半句话咽了下去，生硬的接着道，“我该如何面对天下拥护你的百姓？” ——这理由一听就是敷衍的。 谢钰神情古怪的看着姬曼，抿抿唇，到底没把心里那句‘你要是不想说可以不说’的话咽了下去。 思虑再三，谢钰见姬曼神情不对，便犹疑着，低声道，“我是听了一些话，不好对你说。” “有什么不好说的？”见谢钰开了口，姬曼忙道。 谢钰张了张嘴，心一横，叹道，“我听到火神跟雷神的争执，还有……火神跟……炎帝的谈话。” 听到谢钰说到炎帝，姬曼心间一颤，面上不动声色，“听到了什么？” 见姬曼没有什么异常反应，谢钰便觉得是自己思虑太多，心弦松了些许，便毫无防备的将听到的话都告诉了姬曼，然后又道，“这火神朱炎倒是个难得之人，没有因为爱慕雷神便助纣为虐。” “那炎帝呢？”姬曼突然问道。 谢钰一怔，疑惑的看着姬曼，“炎帝啊……我也说不上来什么感觉，说她可怜，可魔帝的下场才是真正可怜，若说她可恨却又没什么可指摘她的，心里复杂的很。” 姬曼闻言沉默了。 见姬曼沉默下来，谢钰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垂下眼睑。 ——姬曼对炎帝和魔帝的事情太过关注了些吧？ 从前谢钰没怎么在意，但心里有了怀疑之后，便像开了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之前在客栈也是，追着她询问如何看待炎帝跟魔帝之间的事情。 尤其是在她说出创造次元空间的办法时，姬曼的反应太过了，当时她并未深想，如今看来……姬曼绝对跟炎帝关系匪浅。 【随机任务，请宿主解救被困九龙山的八位魔尊，任务奖励未知】 脑海里突然响起的系统提示音，让毫无防备的谢钰打了个哆嗦，立刻引起了姬曼的关注。 “冷吗？”说着便脱下身上的外袍披在谢钰的身上。 谢钰：“……” 张了张嘴，想对姬曼说‘她背包里又不少御寒的衣物’，但对上姬曼仿佛蕴含了无限情谊的双眼，心猛然一颤，不由自主的移开了目光，不敢与之对视。 ——那个眼神…… 谢钰死死的皱着眉，反复的回想这两三年来与姬曼的相处，姬曼对她与旁人确有不同。 起初她只当自己身份特殊的缘故，现下看来，倒并非如此。 那女皇陛下身份何等尊贵？姬曼也不没放在眼里？ 可见对她特殊与身份无关，那姬曼对她为何这么好？面面俱到，嘘寒问暖，不论小事大事，只要跟她有关，姬曼总会为她办得妥妥当当，完全不需要她忧心。 一次两次是姬曼好心，次数多了……便不大对劲了。 谢钰不是个擅长玩心计的，想不通便直接问出了口，“齐光，你为何对我这么好？” 闻言，姬曼怔了怔，张嘴就想敷衍过去，脑海莫名响起辛越说过的话。 ——九凤，你越是试图掩盖真相，当真相揭露的那一天，你可曾想过后果？ 心神一凛，姬曼沉默了一会儿。 就在谢钰以为姬曼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准备让姬曼不要回答的时候。 姬曼突然动了动，站在她面前，直视她的眼，格外严肃认真，唇瓣轻启，口齿清晰的道出四个字，“我心悦你。” 谢钰愕然瞪大眼睛。 她心中虽然有这个猜测，但却没敢肯定，她也不曾想到，姬曼竟然这么直接。 一时间，谢钰的大脑卡壳了。 见谢钰似乎被吓到了，不敢跟她对视，姬曼心里先是一慌，又很快镇定下来，温声道，“有一件事我瞒了你，临月帝国的子民，表字只有父母可取，若父母不再，则由族中德高望重的长辈娶或师长取，除此之外，若被外人取字，则意为愿与对方结两姓之好，此时是我故意隐瞒，你若不愿，只当我从未为你取过字……” “表字……”谢钰怔然不语。 想到那日姬曼为她取字时的愉悦，和那位钦差雷大人听到时欲言又止的表情，以及行宫那些侍女看她和姬曼的神情。 姬曼：“……”这是早就有预谋了吧？ 深吸了好几口气，谢钰才没昏厥过去，咬咬下唇，倒是没如何暴怒，只是心里格外别扭的很。 犹豫了再犹豫，谢钰忍不住问道，“你可知同性相爱是不被认可的？” 姬曼一愣，道，“钰儿何处听说？临月帝国从未有过这种说法……”话音刚落，姬曼想起谢钰曾去过异世，想来有这种观念，是因为异世同性之间的感情不被认可？ 那谢钰…… 谢钰倒不知道姬曼在想什么，只听姬曼这么说，顿时愕然，“临月帝国不觉得同性之间……相爱是种绝症？” 怕自己说神经病姬曼听不懂，谢钰便改了词儿称绝症。 姬曼原本有些忐忑的心情被谢钰一连几个问题彻底的击散，哭笑不得的道，“临月帝国男女地位相当，同性之间也可结为两姓之好。”解释了一句，心里不由暗自腹诽。 ——钰儿从前到底生活在怎样光怪陆离的世界，竟然连相爱都要管？ 谢钰张大嘴巴，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临月帝国风气真是……”比现代还宽容。 姬曼伸手揉了揉谢钰的头，道，“我不知道你曾经生活的世界是什么样，但在我们这里，同性相爱是没有错的，也许你一时接受不了，但我可以等……” 谢钰原本都忘了这一茬，被姬曼这一提，顿时又僵住了。 干笑着道，“我……你让我好好想想。” 第31章 她是谢钰 谢钰实在想不通，姬曼到底为什么会喜欢她，脑子里再次乱成一团，一时也没空去想姬曼和炎帝有什么关系的事儿了。 “若同性结合，那子嗣怎么办？”古代都看重子孙繁衍的吧？ 姬曼一愣，笑着道，“同族过继，或是收养，均可。”听钰儿的口气，似乎她的世界十分的不认可同性结合？ 她有些担心钰儿会受到异世主观影响。 谢钰听了姬曼的解释，彻底放弃了交谈。 谢钰从系统背包里拿出两个帐篷，给姬曼做了个示范，支起来后，在两个大帐篷里摆放好床铺，又让姬曼在附近布下防御阵法，才放心的跟姬曼摆摆手，钻进了帐篷里。 被姬曼告白之后，谢钰是不敢跟姬曼同榻而寝了。 姬曼自然也明白谢钰弄两个帐篷的意义所在，她也没太介意，谢钰没有强烈的排斥她，她就已经很高兴了，不能再得寸进尺，否则谁知道谢钰会不会甩开她跑掉？ 谢钰身上太多神秘之处，连她都没搞明白，也摸不准谢钰能不能在她眼皮子底下跑掉。 姬曼也钻进了谢钰留给她的帐篷里，不由感慨，有谢钰在身边，真是跟京郊出游般闲适。 而谢钰躺在帐篷里的床榻上，纠结的咬手指甲，虽然她对姬曼挺有好感的，但还是觉得姬曼会喜欢她很奇怪啊。 她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两年多快三年了，跟姬曼的关系虽然是这个世界最亲近的，但不管是谢钰还是姬曼，都清楚自己对对方有所保留。 她对姬曼有所保留，是因为她身上的系统。 可姬曼应该是没有系统的，那么为什么姬曼也同样对她有所保留？ 那只有一个可能，姬曼跟她同样，拥有一个不能对彼此言明的秘密。 重要程度不亚于她身上的系统。 谢钰忍不住分析起来，但回忆完她跟姬曼相识相知的这两三年，她惊觉自己对姬曼的了解远没有她自以为的那么深。 但她却知道，姬曼对她的了解比她对姬曼的了解，要深的多。 什么时候变成现在这样的？ 谢钰搞不清头绪，但她也知道，她跟姬曼相识至今，从来都是姬曼主动接近她，她去主动接近姬曼的次数很少很少，几乎一次都没有。 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姬曼就在迁就她，帮助她，不问缘由。 如果姬曼没有对她表达心意，谢钰永远也不会追究姬曼对她无缘由的迁就是为什么。 但现在，她觉得她不能不思考了。 有些事情仿佛在逐步失去控制，再这样随波逐流，她很快就会迷失自己。 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她原来的世界安逸，处处都可能充满杀机，她太过放纵自己了。 醒悟后，谢钰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若没有今天的意外，她可能短时间内还想不明白。 静了静心，谢钰唤出系统界面，她现在有好几个任务。 主线任务四，感化魔族八位魔尊。 还有刚才发布的随机任务，拯救被困九龙山的八位魔尊。 嗯？等等！！ 被困九龙山的八位魔尊？ 之前被姬曼告白，让谢钰没怎么注意系统发布的随机任务，这会儿静下心来，立刻被自己的发现给惊到了。 系统要她感化的那八位魔尊现在都在九龙山？ 莫名的，谢钰不是想自己怎么完成任务，而是想到姬曼之前占卜的卦象。 ——大凶。 难道就应在了这里？ 不，不对，若是这八位魔尊能在九龙山伤到姬曼，没道理需要她去拯救吧？ 她到底去不去救？把这八位魔尊救出来，不会刚出来就发病弄死她和姬曼吧？ 怎么看都感觉这是农夫与蛇的故事剧情啊。 系统难道出bug了不成？她明明是救世主系统，发布感化八位魔尊的任务还算勉强解释的过去，但还没把八位魔尊感化就让她去救魔尊，真不是让她去送死？ 感化八位魔尊，她觉得这根本办不到，她是神选定的救世主，魔族与神族自混沌诞生以来便对立，如何会将她区区凡人放在眼里？但系统却又言明不会发布她完成不了的任务给她，这简直就是变相的说她一定能完成任务。 可系统又是根据什么来判断她能完成这个任务的？ 魔尊，那可是魔帝之下万魔之上的人物，当真会听从她的意见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谢钰脑子里乱糟糟的，越想脑子里的思路越是混成一团，想不通。 要不是系统这两三年来帮了她不少，解决了不少不必要的麻烦，谢钰真的会以为自己被系统给耍了。 从主线任务四开始，事态就像是走上了另一种令人难以理解的画风。 还是说，她遗漏了什么重要线索？才会如此懵逼？ 比起感化这几位魔尊，还不如她直接化身魔帝把这几个魔尊揍趴下，这样可能‘感化’得更快……些。 谢钰得意洋洋的心情突然化为虚无。 雷神塔陷入幻杀阵里时的对话和幻境，前后两名黑衣女子，后者确定了是雷渊，而前者还没有确定是谁…… 还有她没听清楚的那句话！ 以及，她阴差阳错收集的魔帝元神碎片。 那日她和姬曼遇上的受伤女子！ 姬曼对七曜和九凤之间发生的冲突，异常的关注。 姬曼跟炎帝几乎一模一样的声线！ 还有几次姬曼语焉不详的询问。 ——你若是七曜，你会恨炎帝吗？ ——那你觉得，炎帝镇压魔帝的举动是否过于残忍无情？那毕竟是她爱的人，但她却那么残忍。 ——你不觉得神族残忍吗？不觉得对魔族赶尽杀绝，很可恶吗？ 思及姬曼当时奇怪的态度和神情。 谢钰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最可怕的答案。 如果她就是七曜，就是那个被分尸镇压的七曜！ 如果姬曼是九凤，就是那个将七曜分尸的九凤！ 那么一切的猜测都合理了。 姬曼对她莫名其妙的维护合情合理，姬曼对她的感情出现的合情合理，姬曼对她无微不至的关怀，时而愧疚的神态，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仰躺在榻上，谢钰的表情呆滞。 呵呵，一定是她想多了，对，一定是她想多了！ 【隐藏任务触发，请宿主寸步不离的跟着姬曼，限时一月】 【任务奖励：伏羲琴（上古神器）】 【伏羲琴（上古神器），上古神器之六，伏羲神以玉石加天蚕丝所制出的乐器，形似古筝，呈淡粉色，泛著柔和的白色光芒，其琴音能使人心感到宁静祥和，甚至能够净化已被魔界气息沾染的心灵，是十大上古神器之一，据说拥有能支配万物心灵之神秘力量。】 一连三次提示，谢钰都没有什么反应，好半天才坐直了身体。 表情犹疑。 【宿主有任何疑问都可以咨询本系统，本系统就是为了宿主而存在的】 又是这样，仿佛每次都能捕捉到她的任何疑惑。 谢钰道，【我只想知道，我是谁？】 这话一说出口，谢钰就不免想起在雷神塔时，被雷渊算计走问心路，她被那个虚空的声音问了一句，‘你是谁’。 当时并未多想，如今想来，那是雷渊设计的，不可能一点缘由都没有的问过路的人是谁。 既然不是没有缘由的，那就证明另有深意。 而今看来，是她太小看雷渊了，那分明是针对她设的局，只不过她神经大条没察觉。 换而言之，是她蠢！ 【宿主所问是本系统无法解答的】 系统半响没有回应，在谢钰以为系统又要装死的时候，系统出声了。 谢钰苦涩的笑了笑，【你既然这么说，那就证明我的猜测是对的】 系统又是一阵沉默。 【宿主，不管你怎么猜测，该走的路，你还是要走的】 谢钰忍不住讥嘲道，【你还管我该走什么路吗？我既然是那该死的魔帝，又为什么让我回来？让我安安生生的在异世过完一辈子，不是很好？】 【宿主，你的真实想法，是瞒不过系统的，系统是植入你灵魂深处的，你故意说这种话，有什么意思？你心里根本一点属于魔帝的怨恨和激愤都没有。】 谢钰沉默了半天，很是挫败，【我确实无法对魔帝的经历感同身受，我这两三年的所见所闻都明摆了告诉我，魔帝若真的称霸了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就毁了，其他的生灵没有任何生存的空间。】 【不是你说，这个世界弱肉强食，弱者就该被强者欺凌吗？】 谢钰干巴巴的道，【我当时只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而已，这世界上从未有过绝对的公平，魔帝可以争夺自己想要的东西，神也可以为了自己的职责镇压魔族，这都是自己的本职所在，我有什么资格评判？虽然我猜测我就是当年大战的另一个主人公，就算我以前是魔帝，我也不能认同另一个自己曾经的残暴行为。】 【我以为你在知道自己的身份后，会为自己前世的行为找借口推脱责任，没想到你这么坦然就接受了。】 谢钰笑了笑，翻了个身趴在床上，【我知道我不是个特别聪明的人，比起姬曼、女皇等人来讲，我就显得很蠢了，但我最自豪一件事，我这个人特有自知之明，我现在并没有魔帝的记忆，我也不能因为自己猜测自己是魔帝，就感同身受，那是不可能的，总而言之，反正我现在依旧不支持魔帝的行为。】 【容本系统提醒你一句，当魔帝元神碎片集齐后，你可能会消失。】 【……】谢钰默了默，立刻就炸了，【什么意思？！！】 【你不能对魔帝的经历感同身受，这是正常的，因为你虽然与魔帝公用一个元神，但你这个人却与魔帝有本质上的不同】 【你能说明白点吗？】谢钰有点慌，她会消失的意思是，就算她完成了任务，也会死？【系统，你可是答应过我，我完成你发布的任务，你就帮我回家的，你不能食言！】 【本系统没有欺骗你，一旦集齐魔帝元神，你和从前那个魔帝，势必要分出个高低来，总有一个得彻底消失。如果你活了下来，我当然会送你离开，如果活下来的是另一个……这里就是‘你’的家】 谢钰突然觉得浑身发冷。 她就说当初系统为什么会答应的那么痛快，原来是被坑了。 好半天，谢钰都不能回神，等回过神来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她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将心里的疑问道出，【这些你明明能永远瞒着我的，就算我消失了，你也可以不说的，为什么突然全部都告诉我？】 这么大的信息量，谢钰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系统没有回答，谢钰坐起来，死撑着，似乎一定要等到系统的回答。 过了不知道多久，脑海里终于响起系统的声音。 【原本这是不应该告诉你的，本系统再提醒你一句，本系统是为了辅助你而存在的，一旦换了人，本系统也会消失】 原本有些翻涌的情绪瞬间沉淀下来，谢钰沉着脸，想了想，大概明白了系统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我的意识消失，你也会跟着一起消失？】 【就是你理解的这样，本系统是不能欺骗宿主的，否则系统也会被惩罚】 谢钰眉峰微动，【你？谁还能惩罚你？】 【这个不能说，宿主，请你一定要振作，不能让魔帝真正的复苏，否则你我都逃不过一死】 谢钰闻言心里很是沉重，突然很想给自己一个耳刮子，她干嘛那么嘴快，要是不问系统，这些话都烂在肚子里该多好？ 【我怎么能跟魔帝抗衡？】谢钰从未这么清晰的认清自己，她的猜测是对的，但也可以说是错的，她到底不是原来的魔帝七曜，她是谢钰，只能是谢钰！ ——永远，永远都是谢钰。 【宿主不要这么丧气，你还是有优势存在的】 谢钰勉强扯了扯嘴角，【你又想画什么大饼来安慰我？我可不是画饼就能充饥的人，你说点实在的可好？】 【宿主，你最大的优势，就是这具身体是属于你自己的。】 谢钰一愣，【你能解释一下什么意思吗？我怎么听不懂？这身体本来就是我的！！】 【对，没错，就是你的。所以这具身体是你的，不是七曜的。她的元神可以跟这具身体契合，但毕竟不是你。她要真的掌握这具身体，得沉睡一段时间才行。】 【等等，】谢钰头疼起来，揉着太阳穴，她蹙眉道，【你刚才都是说的废话吧？能直接切入主题？】 【……】系统沉默了一下，【宿主与七曜的矛盾就是谁能拥有这具身体，七曜的身体已经彻底的毁掉了，她要活下去就只能抢夺你的身体，她只剩下了元神，她的元神比你强大，如果你的元神能强过她，那么活下来的就会是你。】 ——很好，这下解释清楚了，言语简洁通俗易懂。 谢钰沉默了片刻，道，【我只想知道，我现在的元神强度能抗住七曜几次攻击？】 她没有问自己现在的元神能不能争得过七曜，这不是摆明了的事儿吗？还用问？ 【你现在的元神强度只有七曜的十分之一，这还是有炼魂诀日夜帮你提升元神强度的缘故】 谢钰闻言沉默下来，【需要几年能超过七曜的元神？】 【最少五年】 谢钰再次沉默下来，她现在这走一圈下来，怕是再过一两年，就能集齐七曜的元神了。 她早就跟姬曼商量好去另外几个封印之地走一遍，这下可好，又给自己挖坑了。 谢钰揉了揉额角，十分心累，【时间不够，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加快增强元神】 【叮！系统商城已刷新，请宿主知晓】 谢钰：“……” 无语的抽了抽嘴角，谢钰唤出系统商城界面，可兑换的物品刷出来了。 【伏魔九转：天级修炼功法。练成可镇压万魔】 【封印术：道教法术之一，可以将妖怪封印在固定地点（时空）的一种法术。】 【玄影扇：辅助施行阵法的法宝】 谢钰看完就皱眉，【这里面哪里有增强元神的东西？你耍我？】 【宿主，本系统不会害你的，这都是你现在需要的，增强元神不是你现在耽误之急的事情】 谢钰额头青筋跳起来，【你耍我？元神强度可是关系到我最后能不能活下来的，你说着不重要？】 【宿主，请冷静！别忘了你有一个奖励未知的随机任务。】 谢钰挑眉，【你的意思是，我需要的东西可能在随机任务的未知奖励里？】 【请宿主尽心完成系统发布的任务，系统一分钟后升级，现有功能保留，供宿主使用】 谢钰表情纠结起来，【你特么在逗我！！】 【一分钟时间到，系统升级……0.1%……3%】 谢钰：“……” 谢钰挫败的关掉系统界面，思来想去，觉得她这么不会掩饰自己的心情，保不住明天一早走出帐篷就被姬曼察觉她不对劲了，不如……她现在过去跟姬曼坦白？ 她觉得姬曼一定早就知道她前世是七曜了，既然这样，姬曼到现在都一直护着她，没有杀了她，可见是不会杀她的，跟姬曼坦白好像更安全？ 等一下，如果姬曼早就知道她前世是七曜，那么对她表达心意，是因为知道她是七曜，还是……喜欢的就是她谢钰？ 第32章 升级完毕 谢钰在纠结中陷入沉睡，因睡得太晚，还是早起的姬曼在帐篷外把她唤醒的。 因为身在九龙山，担心会出什么意外，整夜都是和衣睡的，醒来之后只是稍稍整理了一下衣物便走出了帐篷。 “钰儿气色不大好，可是无法安枕？” 面对姬曼的关心，谢钰不知道该作何表情，其实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后，她多多少少还是想问一问，姬曼明明爱着七曜，是怎么下了决心将自己爱的人分尸的…… 到底没将这话问出口，犹豫了一下，将昨夜兑换的【玄影扇】给了姬曼。 玄影扇虽不是什么上古神器，但也是不可多得的法宝，尤其在布阵时，用处更大。 翻看着手里的玄影扇，虽不知谢钰从何得来，但谢钰身上一些古古怪怪的秘密已经多得数不清了，她便也不问，很自然的将【玄影扇】收入储物腰带中。 见姬曼什么都不问，神态自然的手下了【玄影扇】，谢钰眼神闪了闪。 ——她就这么信任自己？什么都不问？ 谢钰的心里感觉很复杂，要说她刚知道自己身份时候，对姬曼一点芥蒂都没有，那也是说谎。 她即便没有魔帝的记忆，也无法对魔帝的经历感同身受，但她却能想象，被自己深爱的人下令分尸镇压，是何等的痛苦绝望…… 可能她太感性了，即便理智告诉她，姬曼做的都是合情合理的选择，可她心里还是很不得劲儿。 她在集齐魔帝的神魂，姬曼可能已经知道了。 知道了还不动声色的呆在她身边，半天没让她看出端倪，若非近来姬曼频繁露出的破绽太多，她也不会猜到那个惊人的真相。 “钰儿为何这般看我？”姬曼收好了【玄影扇】便抬头去看谢钰，立刻发现谢钰的神态不大对劲。 往日谢钰不是没有送过她一些莫名其妙得来的好东西，可从未像今日这般，神态如此古怪。 难道还是为着昨夜她表露了心迹之故？心里不自在？ 谢钰原本有些走神，突然听到姬曼的声音，猝然惊醒，忙收敛了情绪，道，“我在想，我们才进山就闯进了阵法之中，好容易才出来，下面还有八座山，我们能不能想法子避开这些凶险的阵法？” 姬曼深深看了谢钰一眼，哪里听不出谢钰这是敷衍之词，但谢钰不想说，她也说不出逼问的话来，那与直接跟谢钰撕破脸无异。 心里叹了口气，姬曼面上不动声色，做出沉思的表情，半响后方道，“却也不是没有法子，只不过很费时间。” “费时间？需要多久时间？”她现在最多的就是时间了，根本就不担心耗费时间。 西北、江南两地的魔尸魔气均已清除干净，也已经开始恢复生气，之后这些建设都是女皇的任务所在，全然不该她来插手管理。 系统说，她的元神强度需要五年的时间才能胜过七曜，若能在这里浪费些时间，她倒是等得起…… 闻言，姬曼又看了谢钰一眼，发现了谢钰与往常不同之处。 往常谢钰可是很急着赶路的，今日看似着急进九龙山，实则一点都不担心浪费时间，甚至在听她说要费时间后，神态还轻松了几分。 昨夜难道还发生了别的事情？ 姬曼垂眸，不得其解。 “大约需要近一月的时间，你若不急，那便用我的法子如何？”姬曼想不通，便暂时压下此事，微笑道。 谢钰全然不知自己已经露了破绽，心里松了口气，面上也带了些情绪的道，“不急不急，能安稳一些便好，什么都及不上性命重要。” 姬曼却知，谢钰虽然怕死，但也是视情况而定的，面对九龙山时，她虽惧九龙山的凶阵，却从未退缩过半步，此刻竟求稳而放弃了速…… 定然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思及谢钰今天拿出来的东西，难不成又是那神秘人？ 心中一凛，姬曼警惕了许多，若真有人来找谢钰说了什么，她的帐篷就紧挨着谢钰的帐篷，竟一点也未察觉…… 没有再多说什么，姬曼开始布阵。 谢钰见了有些好奇，“你说的法子，难道是用阵法？” “不错，若是没有【玄影扇】我可能还有些束手束脚，而今有了这法宝，倒是免了我许多麻烦。”姬曼轻笑道。 听姬曼说起这【玄影扇】，谢钰就想起这玄影扇的功效是辅助布阵的。 “你在布什么阵？竟能避开那些凶阵？”谢钰撇开【玄影扇】不提，转而问道。 “传送阵。” 谢钰愕然，“传送阵不是需要定位的吗？” “谁告诉你的？”姬曼同样愕然的看向谢钰，谁将这种错误的认知灌输给钰儿的？ ——是小说。 谢钰张了张嘴，立刻反应过来自己犯蠢呢，她以前看的小说又不能当成依据，她压根儿就不清楚这个世界的阵法具体有哪些，又有什么功效。 这下在姬曼面前丢人了。 见谢钰呐呐不言，脸颊绯红，哪里还不知道她自己已经知道说错话了。 心里觉得好笑的同时，姬曼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做不知的继续摆阵。 要躲开这些凶阵，当然仅仅靠传送阵是不行的，还要添加其他几大防御阵法，抗下后面几座山上阵法的攻击力。 姬曼要布的传送阵，当然不是普通的传送阵。 传送阵也分上中下三等，下等传送阵只是小型传送阵，只能传送方圆百里；中等传送阵是中型传送阵，只能传送方圆千里；而上等的传送阵，唯有两族才可布阵，这是定点传送。 姬曼要布的传送阵犹在上等传送阵之上，因为她还要在上等传送阵上布置连环防御阵法，以防出任何意外。 传送阵可没不是没有危险性的，任何意外都会导致进入传送阵的人陷入时空乱流中，凡人立刻毙命，也不过堪堪保住性命。 可见这时空乱流的厉害。 姬曼如今身体强度虽然已经达到凡人能修炼的极限，可毕竟还未恢复神体，陷入时空乱流也就是个死，只不过元神能保留下来罢了。 谢钰没有再在姬曼布阵的时候询问什么，她也发现自己一些认知跟姬曼有本质的区别。 反省过后，谢钰也反应了过来，她虽然来到这个世界，但从未将自己当过这个世界的人，思考问题还是从原来世界的逻辑出发，习惯性的按照原来世界形成的观念思考问题，久而久之自然跟姬曼产生逻辑冲突。 …… 雷渊被困九绝阵中，一开始还抱怨朱炎死了还不安生，久了便察觉了不对劲。 以她的本事，九绝阵无人控制，她哪怕陷入其中，三五日的功夫便能脱身，而今她已困在九绝阵中半月，若说没有人控制阵法，她的脑子就可以喂魔兽吃了。 九绝阵只有布阵的人才能控制，旁人即便知道九绝阵的原理却只能破阵，而无法控阵。 ——朱炎还活着。 这个答案让雷渊懵了一会儿，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应对完九绝阵一轮攻击，雷渊盘腿坐下，神情不再焦躁。 “朱炎，你出来见我！” 朱炎一直在暗中盯着雷渊，他早知九绝阵就算困住雷渊，雷渊也迟早会知道，他并未形神俱灭。 见雷渊神情镇定的盘腿坐下时，朱炎便心知雷渊猜到他在这里，听到雷渊的话时，便也不曾意外。 雷渊没等多久，就见自己正前方五米之外，出现一道红色的身影，身影略透明，并非本体真身。 “小渊，好久不见。”朱炎神情复杂的看着形容略显狼狈的雷渊，“你这是何苦？明知没有结果，又为什么总是逆天而行？” “逆天而行？”雷渊原本平静的心境突然被打破，嗤笑道，“什么是天？我等身为神灵，竟然还有所谓的天道凌驾众神之上，连我族之王，竟也有所谓的天道来定，简直可笑！我就是不服，凭什么它能肆意的掌控吾的一切？我不服就是不服！” 朱炎怔怔，垂眸道，“天道就是法则，你没有不服的权利。” “是，你们都屈服了，可我就是不服，”雷渊的眼中流露出刻骨的恨意，“哪怕毁了这世界，我也不服！” 朱炎默然的看着已然魔怔的雷渊，此刻的雷渊，与魔何异？ “小渊，而今的七曜早已经不是当初的七曜，你接近她，到底是为什么？”朱炎盯着雷渊半个月，听雷渊碎碎念半个月，哪里还不知道，雷渊是冲着七曜转世而来？ 朱炎对雷渊的心思已经淡了，上万年的时光，足够让他将这份感情彻底埋葬。 雷渊愤恨的道，“他们已经来九龙山了对不对？你还要帮他们？为什么你就不能帮我？！从前是，现在也是！” “为什么你就不能认清自己？小渊，你没发现你已经快入魔了吗？再这样下去，你会堕魔的。”朱炎蹙眉道。 雷渊嗤笑，“入魔？正好，我入魔可不就配得上她了，她可是魔帝，我入了魔，没了神灵的身份，可不就配得上她了吗？” “你简直死不悔改。”朱炎气道。 一旦堕魔，可不是失去神灵的身份那么简单，雷渊已然失去了自我。 “阿炎，你放我走吧，我不能失去她。”雷渊突然道，脸上的神情很挣扎。 朱炎沉默的看着雷渊，半响后道，“你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七曜已经不是七曜了，她是谢钰。” “不管她是谁，我就是不能失去她，哪怕把她囚禁起来，我也不能把她让给九凤！”雷渊突然阴下脸道。 朱炎见雷渊执迷不悟，沉下脸，“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你执迷不悟，还想继续下去，那就困死在这里吧。” “朱炎！！”雷渊站起身，寒声道，“你真的不放我？” “不放！你就死心吧！”朱炎冷脸丢下这句话，身影便散开消失。 雷渊气的浑身发抖，却毫无办法。 …… 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姬曼终于布完阵法，长舒出一口气，擦了把汗，看着自己的杰作。 谢钰走过来站在姬曼身边，“阵法完成了？” “完成了，可以走了。”姬曼点头道。 谢钰没有说话，唤出系统界面，上面的升级进度条才刚过90%。 叹了口气关掉界面，谢钰仰头看天，时间还早。 “你要不要休息一会儿？我看你精神不大好。”谢钰看了看姬曼疲惫的脸色，道。 姬曼看了谢钰一眼，温柔的笑了笑，“你在关心我？” 闻言，谢钰心头猛跳，干笑道，“好歹你也是为了我们能安全进内山，关心你也是应该的。” 姬曼笑而不语，没有跟谢钰争执。 谢钰一时还无法适应，她清楚的很，而且最近谢钰对待她的态度也有些古怪，她隐隐猜测到一点，但却没戳破。 姬曼一直都没有小看过谢钰，她清楚的很，虽然有时候谢钰很傻很天真，但有时候她又非常敏锐，很能抓住重点。 没准，她已经猜到了什么，只是不愿意说破罢了。 ——也罢，她要是想玩你猜我猜的游戏，她也愿意奉陪。总之没有直接撕破脸，她是不是可以认为，她们之间还是有可能在一起的？ 这样想着，姬曼唇边的笑容更灿烂。 谢钰看着姬曼的笑颜，怔了怔，移开目光。 她似乎从来没见过姬曼笑得这样开心…… 没好意思问姬曼为什么笑，她总觉得这个问题还是不要问为好。 “先休息一夜，明早我们就进内山吧。”是时候了。 谢钰忙点头，“好，你快去休息会儿吧，过会儿我叫你起来吃饭。” 姬曼嗯了一声，就回了帐篷。 过了一个时辰，谢钰叫醒了姬曼，然后吃了饭，各自回帐篷休息。 谢钰盯着系统升级的进度，大概明天才能升级完。 想起姬曼今天脸上那个笑容，谢钰心里有些触动，紧紧抿唇，摈除杂念，闭眼睡觉。 次日一早，谢钰是被系统提示音惊醒的。 【系统升级完成】 【隐藏任务：请宿主寸步不离的跟着姬曼，限时一月。任务状态：已完成。】 【隐藏任务奖励：伏羲琴（上古神器）已发放，请宿主查收。】 谢钰睁开眼，神情还有些茫然，眨了眨眼睛才反应过来自己听到了什么。 猛地挺身坐直，谢钰这才想起还有个隐藏任务。 数了数时间，这个月来她一直看着姬曼布置阵法，确实是寸步不离。 ——就这么完成了？ 谢钰有些蒙圈，隐藏任务难道不是应该难度最大吗？为什么她这么轻易就完成了？ 【系统？在吗？】 【在。】 【为什么这个任务这么轻易就完成了？】谢钰感觉极不真实，不会是耍她吧？ 【按照宿主原来的计划，会进入下一座山，下一座山有离火阵，宿主会跟姬曼意外分开，如此一来，这个任务要完成就不可能了。但是宿主选择了其他方式进内山，所以任务就完成了。】 听完系统的解释，谢钰嘴角抽了抽，【原来还是有漏洞可以钻的？】 系统没有吭声。 谢钰没有再问什么，从背包里拿出伏羲琴，谢钰惊叹不已的看着这具琴，果然不愧是上古神器，真美。 波动了一下琴弦，‘嗡’的一声响，让谢钰一怔，立刻反应过来，这里是九龙山，不是行宫驿站，忙将伏羲琴收进了背包里。 但已经晚了，隔壁帐篷的姬曼已经被这一声惊醒。 坐在榻上，姬曼眼睛半闭着。 若她没有听错，那是伏羲琴的声音？ 那声音传来的方向，是钰儿的帐篷。 姬曼面上不显，心里却十分惊骇。 先是昊天塔，后是伏羲琴。 钰儿究竟从何得来？一件上古神器便罢了，两件神器这就有些恐怖了。 想去问，但思及谢钰近来的异常，又压下了心思。 谢钰不知道姬曼已经被伏羲琴的琴音惊醒，她将伏羲琴收进去之后，附耳听了半响，都没听到动静，只当姬曼还睡着，没有醒来，便松了口气。 全然不知，伏羲琴是上古神器，且琴音具有神秘的力量，能支配万物心灵。 姬曼近来本就心神不宁，刚刚琴音虽然只有一声，却让姬曼听得清清楚楚。 【叮，检测到上古神器[伏羲琴]，宿主是否炼化上古神器？】 谢钰微微一怔，【炼化上古神器？可以炼化吗？】 【当然可以，炼化此琴，可使宿主迅速掌握控心之能，增强元神。】 谢钰闻言心中一喜，【同意炼化。】 虽然不知道控心之能是什么意思，但后面那个增强元神，就足够她同意炼化神器了。 【叮，开始炼化上古神器[伏羲琴]，倒计时：一年。】 谢钰一愣，【倒计时一年是什么意思？】 【炼化时间一年，一年后炼化完成。】 谢钰嘴角抽了抽，她还以为立刻就能炼化完成呢。 感应到谢钰的想法，系统嗤笑道，【你想得也太美了。】 谢钰被噎了噎，不理系统，翻身起来，把帐篷里的东西收拾了一下，然后收进了背包。 走出帐篷，才发现姬曼已经出来了，谢钰一怔，“齐光何时起的？” “方才被你帐篷里的琴音惊醒，干脆便起来了，你方才在做什么呢？”姬曼含笑道。 第33章 坦白一切 谢钰原以为姬曼没听到，却没想到姬曼被她吵醒，讪讪道，“一时兴起，没想到吵醒了齐光，是我的不是。” “这倒无妨，钰儿既然一时兴起，怎的不弹一曲？只拨弄了一下就没了？”姬曼心知谢钰在掩饰，便笑着逗弄她。 谢钰讪讪的道，“咳咳，我不会弹……” 姬曼这下也说不出话来了，无语的看着谢钰，半响后微笑道，“无妨，以后我教你。” ——以后。 谢钰目光飘移，不敢跟姬曼对视。 ‘以后’这个词用得很有深意…… 见谢钰躲开她的目光，姬曼也不气，因为她看见谢钰的耳根一片绯红。 轻笑了一声，姬曼道，“钰儿不将这帐篷收了？” “啊，收！”谢钰忙转过头，道，“先拆了帐篷吧。” 两人相继拆了帐篷，谢钰将零零碎碎的东西都收进背包里，才道，“我们现在就启动阵法去内山？” “我们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了，自然是现在就去。”姬曼道。 谢钰点点头，“要站在阵法里吗？” “不必，”姬曼笑着道，不待谢钰反应过来，便牵住了谢钰的手，“千万记得不要松开我的手。” 谢钰感受到手上的温软，脸颊发烫，“你，你这是做什么？” “传送阵是有危险性的，一个不慎就有可能落入时空乱流之中，你若掉进去，必死无疑。”姬曼道。 谢钰脸上的热度迅速退去，也没反应过来自己的手还被姬曼牵着，便道，“你怎么不早说？那我们还不如直接走过这几座山呢。” “传送阵的危险性虽然有，但几率不高，可若走这几座山，与寻死没甚区别。”姬曼见谢钰没有挣开她的手，唇边的笑意加深，“你放心，我自会护你无事。” ——因为我是七曜吗？ 谢钰看向姬曼，张张嘴，到底是没将心里的话问出口，垂下眼睑，恩了一声，便不做声了。 见谢钰的态度又古怪起来，姬曼的眸光暗了暗，轻声道，“走吧。”说着便拉着谢钰跨入阵法中央，抬手启阵。 金光从地底迸发，将两人身影吞噬，三个呼吸的时间过后，金光内的身影消失。 九龙山最深处，金光点点散开，姬曼与谢钰两人的身影显出来。 “这里就是九龙山内？”谢钰打量了周围一眼，目光落在地面那点殷红上。 ——那是血迹？ 谢钰皱起眉，难道在她们之前，有人来过这里？ 想起之前那个随机任务，谢钰心里大概明白了血是谁的，估计是那几个魔尊的，怎的人不见了？ 要不是这摊血，谢钰恐怕都要忘了自己还有个解救被困九龙山的八位魔尊的随机任务。 被困，被困。 九龙山又没有旁人，八位魔尊被困在哪里？ “钰儿，你在看什么？”姬曼顺着谢钰的目光看见了那摊血，眸光一暗，想起那几个倒霉蛋。 以为九龙山很好闯，结果没想到朱炎的元神还在这里控阵，可不就是自投罗网？ 谢钰听到姬曼的问话，有些纠结，瞥了姬曼一眼，“你不是都看见了，还问我做什么？” 姬曼轻轻一笑，“我见钰儿仿佛知道这血迹是哪里来的般，神情竟没有半分意外，我还以为你会问我来着。” 闻言，谢钰心神一颤，知道自己露了痕迹，嘴角抽了抽，垂下眼睑，“是吗？” 她就说瞒不过姬曼，估计姬曼早就知道她的异常了，只不过装作不知罢了。 想到这里，之前还有几分沾沾自喜的心情瞬间都没了。 沉默片刻，谢钰叹了口气，抬眼看向姬曼，“你为什么不问我？” “早在江南时，我们不是就坦诚过，互不相问吗？”姬曼回视谢钰，淡淡的道。 谢钰抿了抿唇，垂下眼睑。 ——江南吗？是不是那个时候你就已经想到会有今日？ “你想说我自然听，你若不肯说，我也不会问你，全看你自己。”姬曼又道。 谢钰抽出自己的手，抬头看天，犹豫再三，道，“那日你说，你心悦我。” “钰儿有疑问？还是不信我？”姬曼拧眉道。 谢钰摇摇头，看向姬曼，“我并非不信你，只是当时觉得奇怪，我思来想去，你都没有理由喜欢我。” “怎么会没有理由喜欢你？在我心里，再没有比你更重要的了。”姬曼认真的道。 谢钰闻言，心中一颤，紧紧抿唇，垂下眼睑，道，“我有几个问题，你能否为我解答？” 谢钰觉得她能瞒一天，两天，一个月，但却不能永远瞒着姬曼。 姬曼能过了一个月才试探她已然是极限，谁知道她再隐瞒下去，会发生什么事情？ 姬曼她，从来就不是心慈手软的人啊。 所以，谢钰打算一次性说开，系统曾说过，姬曼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可以相信的人。 她不知道这句话有没有时效，但想来，如果姬曼不能信任，系统是会阻止她的。 她只要按照自己的想法，走下去。 姬曼从来就不蠢，看见谢钰如此姿态，哪里还不知道，谢钰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说是有问题需要她解答，实则不过是想亲口听她说而已。 她心里一阵绞痛，虽早就有这个心里准备，但真的当这一刻来临，她的心还是控制不住的痛。 “你问吧。”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谢钰见姬曼面色平静，但她莫名感觉姬曼的情绪不对劲。 “从九龙城开始，我就察觉你对炎帝与七曜的事情格外关注，当时我并未深想，直到踏入九龙山，陷入幻煞阵。我当时将我听到的都告诉了你，却没告诉你，炎帝跟你的声音一模一样。”谢钰抿抿唇，道。 姬曼声音干涩的问，“所以，你是想问，我是不是炎帝？” “你果然是炎帝。”谢钰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似酸似涩，又似蚂蚁啃食，但她知道那不是自己的感情。 心神一凛，谢钰闭了闭眼稳住心神。 七曜开始影响她了吗？ “除了这个，你就没有别的问题了？”姬曼也是豁出去了，白着脸问道。 谢钰深吸一口气，也不打算再拖沓下去，“我一个月前就猜测，我可能就是那个被分尸的七曜，所以你才对我与众不同，所以在雷神塔我才能听到雷渊和七曜的对话，如果我没有猜错，之前我们清理魔尸的时候，途中遇到的那个女人就是魔尊之一，她对你的态度带着敌意，对我却格外亲近，我当时疑心她，便没有留下，我思来想去，结合这段时日发生的种种，我推测出，我就是那个被分尸镇压的七曜，只有这样，你喜欢我才合情合理，因为我是七曜，所以你才会喜欢我……” “不，不是这样的！”姬曼急促的打断了谢钰的话。 谢钰怔愣的看着焦急的姬曼，“你说什么？我猜错了？”不可能猜错的，系统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化身，但她知道系统跟她是统一阵线，否则她死了系统也会被销毁，哪怕为了自己，系统也不会骗她。 她是七曜！ “不是因为你是七曜，我才喜欢你，我喜欢的只是谢钰，不是七曜。”姬曼逐字逐句的说道。 谢钰怔住，“胡说！” “我没有胡说，我是在雷神塔时被雷渊暗算，才恢复记忆，在进雷神塔之前，我还是那个国师姬曼，而非神族之王炎帝九凤。”姬曼情绪渐渐稳定下来，“我是被你吸引的，你跟七曜完全是两个人，我不会将你认错成七曜，你跟七曜有本质的区别。如果说七曜是恶，你就是善，如果说七曜是邪，你就是正。我喜欢的是你，仅仅是谢钰，而不是七曜转世的谢钰。” 谢钰一时哑然，她一直都认为姬曼是因为她是七曜，才会心悦她，可是她所确定的，被姬曼全盘否定了。 “不对，九凤是喜欢七曜的。”谢钰觉得自己有些被这个真相打的措手不及。 姬曼上前一步，抓住谢钰的肩膀，道，“九凤喜欢七曜，但不可能为了七曜牺牲世界，我喜欢你，可以毁了这个世界。所以，我肯定，我喜欢的是谢钰而不是七曜。” ——九凤喜欢七曜，但不可能为了七曜牺牲世界，我喜欢你，可以毁了这个世界。 谢钰惊愕的抬头看着姬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她本来不信的，可是当对上姬曼坚定的眼神，质疑的话却说不出口了。 她觉得任何质疑的话在这个时候问出口，都是对面前这人的侮辱。 说不出口，真的说不出口。 “我知道你可能不信，但我敢把这份心意交给时间证明我所言非虚。” 谢钰好半天才缓过来，嘴角抽了抽，拨开被姬曼钳住的双肩，清了清嗓子道，“你喜欢的是我？那你跟七曜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骗七曜的感情？骗的人家付出真心然后大战放水，被分尸镇压…… 谢钰头疼的捂额，她脑洞开太大了。 她不愿相信陪伴自己两三年的姬曼会是这种玩弄他人感情的人渣。 姬曼苦笑道，“你还是不信？” 不信才是正常的，毕竟她为七曜做过的事情，如今除了还活着的朱炎、水若、瑶华和雷渊，就无人知晓了。 “不是我不信，我……”谢钰知道姬曼的态度是很认真的，不似在撒谎，可是她曾经的行为，让她怎么相信姬曼是喜欢她而不是喜欢七曜？ 姬曼抬手制止谢钰说下去，她苦笑道，“你想不想知道，我下令将七曜分尸之后发生的事情？” 大战后的事情都是断层的，不管是《纪事》还是《封魔法典》上都未曾记载。 “我……想知道。”犹豫了一下，谢钰点头道。 她觉得那段缺失的历史，可能会有答案。 姬曼轻轻一笑，“当年之战结束后，七曜被分尸，瑶华、朱炎、雷渊和水若将七曜的四肢带走，分别镇压在大陆东边的映月潭、西北的九龙山、江南的雷神塔，以及极北的水镜湖。而我则带着七曜的头颅和躯干去往大雪山，封印之时，我放走了七曜的元神。” 谢钰听到这里微微一怔，“你放走了七曜的元神？” “对，因为这件事，雷渊在众神面前揭发我，要我退下王位。”姬曼冷冷一笑，“我自是不肯将王位交给这些虚伪做作的神灵，严词拒绝了，雷渊便带领众神讨伐我，为了激怒我，将她私下找过七曜的事情告诉我，七曜会选择与我一战全是因为她对七曜说，世界比七曜重要，怂恿七曜试探，我最终还是选择了世界……” 谢钰哑然，“你……”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其实她对姬曼的选择没有什么异议，只是心里难免觉得怪怪的，毕竟她现在可是七曜的转世，虽然……她这个七曜的转世最后还是要与七曜敌对，她们之间只能活下一个。 “我怒而将众神屠戮，雷渊背后偷袭我，令我不得不选择封印自己，二十多年前转世成了姬曼，被师尊带回。你为何被选为神的救世主，我也是毫不知情，但我猜测，可能是天道所为。众神已经陨落，要重聚神格，少说也需要上万年时光，而今才不过几千年而已。除了天道没有人能将你重新带回这个世界，你身上有秘密，我心知肚明，你不愿说我也不逼迫你，只希望我们能坦诚面对彼此，即便……即便未来你想要杀了我，我也毫无怨言。” 谢钰半响无声，最后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该不该告诉你……” 【系统，我可以告诉她吗？】 系统装死了半天，无奈的道，【可以，这个世界如果连她你都不能信任，那你现在就可以直接选择去死了。】 【你就不能好好说话？】谢钰心里抱怨了一句。 不过，系统的回答让谢钰定了心神，然后整理了一下思绪，将自己穿越这个世界，得到系统的事情都告诉了姬曼。 听完谢钰的话，姬曼的表情有瞬间的空白。 “你的意思是你有一个系统，你之前拿来送给我的东西，都是完成了任务之后，系统奖励给你的？”被谢钰科普了半天系统的原理，姬曼皱眉道。 系统的功能远超了姬曼的认知。 听谢钰的说法，这系统比天道也不差什么了。 想到这里，姬曼眸光闪了闪。 ——天道？ 看了看谢钰，姬曼眼神柔和，她连这样的话都肯说了，是不是相信了她？ “有件事，我得告诉你……”谢钰咬了咬下唇，避开姬曼的目光。 姬曼被谢钰这个反应弄得有些慌，难道都坦诚到这步，还是不肯相信她？ 不，不对，连这样的秘密都说出来了，没道理谢钰还不信她。 那为什么避开她的目光？ 心里有些不解，姬曼也没发作，很自然的问道，“什么事？”居然能让谢钰不敢看她，看来这事儿跟她有关？ “我要聚齐七曜的元神。”谢钰犹豫了一下，偷瞄了姬曼一眼，道。 姬曼失笑，“这个我早就知道了，不过你聚齐七曜的元神，是系统给你发布的任务？”不然以谢钰的性子，没道理会在知道把魔帝复活的后果的情况下，还要集聚七曜的元神。 “系统跟我说，七曜的元神齐聚就会复活，而我跟七曜，只能留下一个。”谢钰见姬曼不以为然，便直接把后面的话也说了出口。 姬曼脸上不以为然的表情消失，蹙眉道，“你的意思是，七曜复活之后会跟你抢夺身体？” 想到这里，姬曼脸色有些不好看。 谢钰呐呐道，“对，对啊，你……你会不会帮我？” 姬曼被哽住，她心中到底对七曜还是有几分愧疚之情的，不过要是这几分愧疚之情，就让她拿谢钰的性命去还，她是不愿意的。 压下心里对七曜的愧疚感，姬曼将谢钰抱在怀里，“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听到姬曼这么说，谢钰松了口气，她真是豁出去了才会把一切都告诉姬曼的。 系统果然没有骗她，姬曼是能信任的。 虽然这个能信任的前提下，是因为姬曼喜欢她。 被姬曼抱在怀里，闻着姬曼身上的冷香，谢钰心里的丝丝不安散去了一些。 “齐光，其实我现在对你还没有……没有那个意思，你懂吗？”谢钰有些结巴的道，在跟人家坦诚布公后，说这个似乎有些…… 姬曼微微一怔，然后笑出声，“我知道你现在对我没有那种意思，我可以等你的。” “你不介意吗？”谢钰奇怪的道。 她以为姬曼应该是会介意的，她又错了？ 姬曼有点明白谢钰在担心什么了，闷笑道，“你怕我介意，然后帮七曜不帮你？” 谢钰干笑。 “别傻了。”姬曼拍了拍谢钰的头，“我不帮你帮谁？七曜吗？” “你对她真的没感情？”她不信呢。 姬曼揉了揉谢钰的头，叹道，“如果说我对七曜是喜欢，那对你，就是爱。我一直以为我是爱七曜的，但后来遇到你才发现，我对她只是喜欢，还不是爱，所以我最后……”那么残忍的将她分尸镇压了。 话未尽，但谢钰已经明白了姬曼的意思。 第34章 天道阴谋 “如果……如果七曜最终没有选择兵戎相见，你还会将她分尸镇压吗？”谢钰犹豫再三，还是将这个不能问的问题说出了口。 也不知她是在为七曜不平，还是为七曜感到可悲。 她无法对七曜的感情产生共鸣，但她却不会忘了七曜是另一个她，若论这个世界谁与她羁绊最深，唯有七曜。 如果可以，其实她也不想让七曜彻底消失，但七曜喜欢九凤，现在的九凤又喜欢她，她对七曜的为人并不清楚，她毕竟是魔帝，谁知道会不会因爱生恨，到时候杀了她？ 姬曼闻言一怔，旋即苦笑道，“钰儿，你怎么会如此天真？这世间从没有侥幸可言。” “你当初为什么一定要将她分尸镇压？其实……以你的实力是可以让她彻底消失的吧？”谢钰原有些讪讪，突然脑海灵光一闪，盯着姬曼道。 姬曼眸光一暗，垂眸看着谢钰，缓缓笑了，“是，我当时是可以让她形神俱灭的，我毕竟生来就是神族的王，她虽实力与我相差不多，但对敌的手段经验却与我相差甚远，要杀了她，其实我手段不下十种。” 七曜是在魔族被压迫到极致后应运而生的魔帝，与她同样是被天道指定的魔族之王，她生来合该就要背负魔族的命运，与神灵抗衡。 这一点，在她面对七曜的幻冥剑时，便知道她是不能与七曜在一起的，天道不允许。 她没有让七曜彻底死在她手上，而是选择将她分尸镇压，不过是想留她一线生机，也许将来七曜还能回来。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七曜是回来了，但回来的又可以说不是七曜…… 谢钰听着姬曼的话，只觉得背脊发冷。 感受到谢钰的身体在轻颤，姬曼立刻回过神，抱紧了谢钰的身体，轻声道，“我不会害你的。” 闻言，谢钰舒出一口气，道，“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还是有些压抑。” 明知道她与七曜只能活下一个，她听了姬曼的选择之后，虽是松了口气，心里却愈加沉重压抑。 “钰儿，你是不是觉得我太过无情？”姬曼语调清淡的问道。 其实话虽这么问，但姬曼心里早已有了答案。 谢钰面色不太自然，说姬曼无情，偏她对自己百依百顺；说她无情，却又对七曜弃如敝履。 她默默不语。 她不愿回答这个问题，心里虽有答案，却很纠结。 “你收集的七曜的神魂应当在你身上，并且影响了你的主观情绪。”姬曼突然道。 谢钰悚然一惊，“什么？” 她心里是有这个猜测的，但真的从姬曼口中听到，心里还是有些恐惧慌乱。 姬曼叹了口气，抱着谢钰道，“钰儿，神灵的职责是守卫这个世界，若有任何直接间接导致世界毁灭的可能，神族就要遭受天罚，我当年是神族之王，在那个位置我再想保护她也是没有选择的，你明白吗？这世间哪有两全法？虽我是迫不得已，可我到底是负了她，而今……”她的选择又来了。 每每面临两难抉择，姬曼就有毁灭这个世界的*，她知道自己已经不再是九凤，哪怕恢复了九凤的记忆和神族之王的神位，她这十多年的人类生活，生成的世界观反而压倒作为神灵时的那几万年时光。 说她而今是九凤，还不如说她只是个得到了九凤的记忆、实力和神位的国师姬曼。 众神被九凤屠戮殆尽，最后九凤能被雷渊偷袭成功，其实这也有天道的影子在其中。 再看谢钰身上，那个系统，姬曼怀疑是天道做了手脚。 在她的认知里，即便异世有系统，也不可能拿出上古神器，能拿出上古神器，并对这些神器下落知之甚详的唯有与世界共存的天道。 如果曾经她还能摸清天道的行事准则，如今看见谢钰一件件的拿出神器，也开始搞不懂天道到底想要做什么了。 七曜是应运而生，那么她的存在是被天道认可的，最后却让她和七曜兵戎相见。 姬曼不止一次的想过一个问题——天道到底想做什么？ “你……别自责了。”谢钰最后只憋出这么一句话来，她说不出姬曼没错的话。 姬曼笑了笑，突然道，“我生来就是这世间最强的神灵，高高在上，因此对魔族我不屑一顾，总觉得他们的灵魂是肮脏丑陋的，多看一眼都脏了我的眼。” 谢钰表情有些愕然，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来，却听到姬曼继续道，“我被天道指定为神族之王，地位在众神灵之上，从我成为神族之王开始，我就背负着守护这个世界的责任，神灵有守卫世界指责，若有失职行为便会受到天罚，轻则陨落神魂重聚再列神位，重则形神俱灭。 我作为神王，见过太多太多神灵失职后被天罚，天罚后形神俱灭的神灵不胜枚举，在知道魔族应运而生了一位魔帝的时候，我觉得不可思议，我全然没想过天道会允许魔族有这么强的魔诞生。” 听到这里，谢钰已经明白，姬曼想说什么了，她也想知道那段过往，几次在封印之地听了一点皮毛，让她对那段往事十分心痒，能听到姬曼说出来，她是很期待的，她相信姬曼的人品是不会故意抹黑七曜的。 “我原没把七曜当一回事，我自问没人比我更强。直到天道命我化名玄九，前往魔族辅助七曜坐稳魔帝之位，我才知道七曜的魔帝之位是不稳的。 我对此很不服气，但最后还是去了。 我也想看看这位与我地位相当的魔帝，到底有多厉害。 可是初见七曜，我觉得很失望。 她实力虽然很强，却全然不懂阴谋诡计，被那几个魔尊耍的团团转，我的效忠让那些魔尊不满，因此有很多摩擦。 其实七曜诞生之初没多久是很单纯善良的，因此不被那八位魔尊认可，但我却很喜欢她这个性子，我当时想，如果这样善良的魔帝成长起来，魔族或许能变得全然不同。所以我尽心尽力的辅导她，帮助她统御魔族。 但渐渐地，七曜变了。 她的手段越来越狠辣恶毒，我越来越不想面对这样的她，那根本不是我想看到的。 渐渐地我察觉我喜欢七曜，可是见七曜手段越来越狠毒，我心里又特别痛恨她花样百出的恶毒手段，我甚至生出趁她没有彻底成长起来前，先杀了她的念头。 但有时候，七曜又会很害怕的跑来找我，说她不想那么做，可是却控制不住自己，我渐渐察觉到异常，想要试图扭转她那些已经扭曲且黑暗的思维方式，却第一次被天道惩戒，说我干预魔族内部事宜，命令我回归神族，不得再干预魔族的发展。 也是这个时候，我察觉自己被天道当做了傀儡，我反抗了天道三次，三次被天道降下的天罚打成重伤，不得不回到神族闭关养伤，等我出关的时候，神族与魔族早已经开战多年，并且将整个世界的神灵都拉进了这场大战。 我出现在战场上的时候，与七曜面对面，七曜愤怒我对她的欺瞒，我跟她大打出手，最后战局波及太广，便谈妥下次再战。 这个时候，我已经全然不认识七曜了，那个我记忆中单纯善良，连一名最低等的魔族都不忍心杀害的七曜已经彻底的消失了。 我想扭转七曜想法的念头彻底的宣告失败。 我渐渐察觉天道是制衡这个世界的势力，我跟七曜不能在一起，否则神族与魔族强强联合，天道就再也无法控制我们，我想解决这个问题，但是……七曜不是全然相信我，神族还有个雷渊从中作梗，我到底还是失败了。 那之后我才知道，我不是这世间最强的，我的头上还有个深不可测的天道，将我视作傀儡。” 见姬曼越说神情越是狰狞，而姬曼说出的内/幕更是令谢钰感到心惊。 傀儡，这是个多么刺心的词。 “我想跟七曜解释清楚，但七曜不信我，大战将整个世界的生灵都牵扯进来，世界离毁灭仅一步之遥，天道在这个时候给整个神族降下法旨，命神族剿灭魔族。 最初我想弹压下去，但无奈整个神族的神灵都接到了天道的指示，我的命令全然不管用。神灵都怕被天罚，都怕死，我这个神族之王不过是个傀儡罢了。 无法控制众神，我只能退而求其次，将魔族流放异次元封印，原该原该形神俱灭的七曜，元神被我放逐异界，我原以为这就完了，哪怕七曜不会在出现在我面前，但至少她还活着。 那是我第一次违逆天道的法旨，天道没有因此降下天罚，我变知道我的选择是没有错的，天道到底想做什么我不知道，但它绝对想控制神族和魔族。 我原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但我才知道天道呲牙必报，它将我私放七曜的事情告诉了雷渊，但不知偷换了什么概念，竟让雷渊恨我如斯，带领众神迫我退位让贤。 我的实力在众神之上，若不是有天道在背后撑腰，他们绝不敢忤逆我，即便有雷渊带头。 连瑶华和水若都跟着雷渊一起反叛，这点我不信，他们的神情也告诉我，他们并非真的想推雷渊上位。 然后我就突然明白了，不是雷渊逼我退位，而是天道容不下我这个不听话的神王了。 我怎么甘心呢，我成为神族之王，原就不是天道帮我的，而是我的实力被众神认可，天道的干预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凭什么它一句话就能左右我神族的王位更替？ 其实我也知道，雷渊一直不服我做这个王，原本她只是不服，后来喜欢上七曜，就全然不管不顾了。 我没在杀了众神的时候第一时间杀了雷渊，也是知道她不过是个被天道利用的棋子。 不，其实我们都是棋子。” 谢钰呐呐不言，满心震撼。 “但我还是恨雷渊，恨她不顾大局，恨她肆意妄为，恨她挑拨离间。 若不是她心智不坚被天道利用，我跟七曜绝对不会走到最后那一步，天道无法直接干预世界的运行，它的存在只是监察这个世界的平衡，偏雷渊蠢！ 若她没有从中作梗，我何至于走到将七曜分尸镇压的地步？ 我没办法让她形神俱灭，只能下令将她分尸了。” 谢钰彻底哑然。 没有听姬曼说出那段往事之前，谢钰觉得姬曼有些无情，毕竟七曜付出了那么多。 但听了姬曼的话之后，她才发觉，其实在这段感情里，无声无息付出更多的其实是姬曼。 姬曼几次被天道惩戒这件事，七曜绝对是不知道的，她恐怕还在怨恨姬曼欺骗她，对她无情无义。 越想谢钰越是纠结，她没办法对七曜感同身受，因此她心疼的是姬曼。 她虽然为七曜感到可悲，但却更心疼时时刻刻被世界这座大山压弯了脊背的姬曼。 她对于九凤跟七曜的过往细节并不知悉，虽然听了个大概，但她难免以一个普通人的视角去看待问题。 七曜的行为迫使世界生灵涂炭，神灵的职责是守卫世界，而作为众神之王的九凤更是要以身作则，七曜到底是还是个肆意妄为的魔，她揭竿而起说好听了是被雷渊挑拨，是难听了却是逼迫九凤在世界和她之间做出选择。 若真的爱九凤，不能用其他的办法来确定九凤的心意吗？非要逼迫九凤在她和世界之间做选择，这与直接逼九凤去死有何区别？ 九凤和七曜之间存在一定的误会，七曜生来就是魔帝，习惯了高高在上，而九凤同样也是如此。 她们都是强势的人，不会退步，才落得个那般下场。 九凤最后能将七曜的元神放逐异世界，已是她当时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于九凤的职责而言，九凤没有做错，但她到底无情了些。 但观七曜所为，就真是完全对的吗？ 倘若她真爱九凤，又如何忍心做出逼迫九凤的事儿来？ 以命试情，落得个分尸的下场，谢钰都不知该对七曜抱以同情之心，还是要说一句她活该了。 这就是感性的人和理性的人相爱的悲哀？ 其实系统没说她和七曜只能活下一个之前，她只当自己就是七曜，哪怕集聚了七曜的元神，也不过是恢复记忆，但很显然她将结果想的太简单。 元神齐聚，固然恢复了记忆，但下场却是她和七曜只能活下一个。 生死之间没有感情可言，她不想死，就只能牺牲七曜。 七曜想来也是如此，若可以活下来，必也毫不犹豫的吞噬她的灵魂。 她固然为七曜觉得不值，但九凤为七曜做过什么，她并不知情，姬曼也是一语带过，所承受的痛苦和惩罚都凝聚在那短短的几句话中，似乎在姬曼这里，她曾经为七曜做过的事情，都不值一提。 姬曼平复了情绪，默然看着谢钰，“我能感觉到，你身上这个系统，是跟天道一样的存在，我不知道它对你有没有害，但你最好不要全然相信它。” 谢钰原就在世界观重组，突然听到姬曼这句话，再次惊出一身冷汗。 她虽然怀疑过系统的目的，但是听到姬曼的话之后才悚然，系统现在没害她，不代表以后不会害她，她的防备之心已经随着系统一次次的帮助而消弭，若此刻系统真有心害她，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见谢钰神情带着惊惧，姬曼忙道，“你别害怕，这个系统虽然是跟天道一样的存在，但似乎与天道并不相同，它的行事准则与天道全然相反，它对你暂时无害，但你也不可全然相信它。” 谢钰恨不得翻个白眼。 ——能不能不要玩心跳，会吓死人的好吗？ “我不为我自己做过的事情找理由推卸责任，不管天道如何，我到底是负了七曜。”顿了顿，姬曼的眼中流露出丝丝寒意，“但是，等我炼化昊天塔，我定要叫天道为曾经做过的一切付出代价。” 谢钰听了这话忍不住蹙眉，“你这么大喇喇的说出来，不会被天道察觉吗？” “其实这点我也想过，不过之前我找朱炎谈话的时候，也曾说过一些大不敬的话，但天道毫无反应，我猜测天道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因此无法惩戒我。”姬曼若有所思的道。 闻言，谢钰松了口气，“要是这样就好了。” 她总觉得这个世界的天道才是终极反派，相比较起来，她反倒觉得七曜的事情是小事了，甚至于，她觉得系统应该是有办法解决问题的。 “系统还发布了什么任务？”姬曼道。 这句话令谢钰回过神来，想了想，道，“主线任务四，感化八位魔尊。还有个随机任务，也跟八位魔尊有关。” “随机任务是什么？”姬曼点点头道。 谢钰干笑道，“解救被困的八位魔尊。” 一听这话姬曼的表情也有些古怪起来，那八位魔尊就是被她下了命令，让朱炎关起来的。 “你等等。”姬曼对谢钰说道，然后传音给朱炎，“阿炎，那几个家伙被关在哪里？” 第35章 放出魔尊 “吾王，我现在无法分心，我将他们的位置告诉你，你带七曜……你带谢钰过去吧。”朱炎传音过来道。 姬曼蹙眉，“发生什么事了？” “唉……雷渊发疯了，我用九绝阵才堪堪困住她。”朱炎颇为无奈的说道。 姬曼闻言眼神晦涩，沉默片刻，回道，“把烬棠他们的位置告诉我。” “是，吾王。”朱炎将烬棠等八位魔尊被困的位置告诉姬曼后，便没了声息，想是专心困住雷渊去了。 姬曼微笑着将烬棠他们被困的位置转告谢钰，又道，“是我让阿炎把他们困在这里的，你把他们放出来后，直接让他们离开九龙山，我在封印之地等你。” 闻言，谢钰有些傻眼。 比起那几个魔尊，她更信任姬曼，让她一个人去找那八位魔尊，谢钰有些慌。 但她也知道，姬曼是下令把那八位魔尊困起来的人，且那八位魔尊都知道姬曼的身份，姬曼不能跟她一起去，否则她根本不能完成任务。 再不愿意，谢钰也不得不暂时选择跟姬曼分开。 刚准备应下，谢钰突然反应过来一件被她忽略的事情，“朱炎……是火神？” “是啊。”姬曼疑惑的看着谢钰，“怎么了？” “火神不是因为镇压魔帝身陨了吗！！”谢钰惊愕的脱口道。 姬曼捂额，叹道，“这件事说来话长，我们没有时间耽搁了，你先去帮那几个蠢货脱困吧。” 知道姬曼口中的蠢货指的就是那八位魔尊，谢钰嘴角抽了抽，也没纠正姬曼嘲讽的称呼。 “那你去哪儿？” 谢钰倒是不担心姬曼的安危，毕竟姬曼比她厉害多了。 姬曼没有告诉谢钰雷渊的事情，微微一笑，道，“我就在封印之地等你。” 她不杀雷渊，但也不会轻易放过雷渊，有机会收拾她一顿，她怎么肯放弃这个机会？ “是吗？”在谢钰的印象中，姬曼可不是个乖宝宝，知道姬曼一定有什么瞒着她，她也没追问，反正姬曼不会害她就是了，何必要追根究底呢？ 想通之后，谢钰不待姬曼再说什么，便道，“那我先去了，你有什么事就先去办，我们在封印之地回合。”语毕转身往姬曼告诉她的困住八位魔尊的位置走去。 看着谢钰离开的背影，姬曼微微一怔。 ——你有什么事就先去办，我们在封印之地回合。 这是猜到她有别的事办？ 她笑了笑，神情柔和的看着谢钰离开，用低不可闻的声音道，“七曜？钰儿？……明耀。” 日出有曜。 曜，耀也，光明照耀也。 她为谢钰取字明耀，字义就取自于此。 最初她会喜欢上七曜，原就是因为她的善良和单纯，后来她的单纯和善良被恶毒和狠辣取代，她心里的喜爱就开始一点点消磨。她想保持七曜的纯善，而天道似乎致力于挖掘七曜的黑暗面，她想扭转七曜的观念却被天道阻止，那时她就感觉到不同寻常。 应该是因为七曜的善念是可以扭转过来的，所以天道才会不惜一切代价的阻止她。 而现在的谢钰，就像是……刚刚诞生时，七曜的样子。 就是她一开始预想的，没有被黑暗沾染的七曜的样子。 如果七曜一直都是她最初所见到的样子……不，没有如果，她竟被谢钰一句话勾起了妄念。 回过神时，谢钰的身影已经彻底的消失在她视线中，缓缓呼出一口气，她轻轻一笑，转身往九绝阵的方向走去。 离九绝阵中心越来越近，慢慢的姬曼也听到了雷渊愤恨的叫骂声。 骂天道、骂朱炎、骂她…… 骂天道她也能附和两句，但骂她和朱炎，却是没道理的很。 “雷渊，你还是老样子，死不悔改。”姬曼站在九绝阵中心之外，冷眼看着满身伤痕的雷渊，淡淡的道。 听到姬曼的声音，雷渊恨恨的盯着姬曼，“你怎么在这里？七曜呢？” “这世间已经没有了七曜。”姬曼淡淡的道。 雷渊冰冷的目光注视着姬曼，又看了看朱炎，“我不会让你跟七曜在一起的。” 姬曼同样用冰冷的目光回视雷渊，嗤笑道，“若你真爱七曜，那也不会在我下令将七曜分尸的时候，亲自动手砍下七曜的左腿。我虽是下令将七曜分尸镇压的人，可我却没有动手，比起我，你才更没资格对七曜说爱吧？” 闻言，雷渊的表情狰狞，“她要是肯看我一眼，我何至于动手？” “哦？因为她不爱你，所以你宁愿与我联手分尸镇压了她？看来你对七曜的爱也不怎么样。”姬曼冷嘲道。 “不是这样的！！不是！！你不要胡说！！”雷渊大受刺激的叫喊起来，眼神里的疯狂令人心惊。 姬曼神情不变，“我真是不明白，你都亲自动手砍了七曜的左腿，这几千上万年来，又是靠什么来说服自己是爱七曜的？” “啊——”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看着雷渊疯魔的尖叫，朱炎被震住，看了看神情平静的姬曼，他张了张嘴，求情的话打了个转又咽了下去。 之前姬曼对谢钰说的话他都听到了，天道在计划什么阴谋他不知道，但他知道雷渊确实是被利用了。 如今魔族被释放，神灵们却都还没回归神位，包括姬曼这位神族之王在内，真正活下来的神灵仅仅只有四方神灵中的风神、雷神和水神。但风神和水神受伤后下落不明，雷神如今这幅模样已经是半堕魔状态，随时可能倒戈魔族。也就是说，神族仅仅只剩下姬曼这一位神灵。 而他只剩下了元神，根本不能算作是神灵了。 神族如今弱势的情况，可以说是雷渊一手促使的，她太过冲动，遇事不理性，任意妄为，终究是尝到了苦果。 姬曼是在故意激怒雷渊，但他也没立场去阻止姬曼。 “雷渊，时至今日，你还以为自己是无辜的吗？若不是因为你一己之私，七曜怎么会带领魔族与神族抗衡？你明知神灵的职责便是守护世界，却为了你的私欲，促使生灵涂炭，比起七曜，你更是神族的耻辱！”姬曼寒着脸道。 雷渊停止了嘶吼，神情呆愣的看向姬曼，“你说什么？” “我说，你落得这般下场，都是你活该！”姬曼怒道。 “不，我没有错！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被天道认可的！”雷渊突然尖叫道。 姬曼一点都不意外雷渊的答案，她冷然笑道，“那你可知道，七曜是应运而生？七曜的存在也是天道所认可的，可为什么天道最终又下了法旨要抹杀她的存在？你动脑子想过吗？你这个蠢货！！” “我不信！”雷渊满脸震惊，“不，你在骗我！！” “你口口声声的骂天道不公，却又那么信任天道，由他摆布。你别以为七曜是被我害死的，至始至终我都没想过要杀了她，都是因为你，因为你被天道利用，逼迫我不得不下此狠手，你还觉得你无辜？我都不曾觉得我无辜，你又哪里来的脸面把责任都推在我的身上？”姬曼越说越愤怒，眼神泛红，身子气的微颤。 雷渊被姬曼说出的真相刺激到，根本不敢相信自己才是罪魁祸首。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你是棋子……”姬曼冷冷笑过之后，又自嘲的道，“我也是棋子……” 缓缓转身，姬曼道，“你还是离开这里吧，如果你有胆子面对恨你的七曜，尽管留下。” 说完姬曼便离开了九绝阵，直接往封印之地走去。 雷渊看着姬曼的背影，突然嘶声喊道，“你刚才说我是棋子，为什么又说你是棋子？” “雷渊，我也是被天道利用的棋子，我会调查清楚天道的阴谋，你是我的族人，我不会杀你，但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所作所为。”姬曼停下脚步说完这句话，再次迈开步子的时候加快了步伐。 看着姬曼走远的身影，雷渊颓然的瘫坐在地上，失神的喃喃道，“阿炎，你放开我吧……” 朱炎默默的解了九绝阵，身形隐去，只留下雷渊呆呆的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 谢钰与姬曼分开后，便直接往姬曼告诉她的方位走过去，琢磨着快到地方的时候才停下来。 她这么直接的出现在几位魔尊面前绝对是不可行的，她总不能出现之后，就直接说自己是来找他们的，还是放他们出去的，她可是‘救世主’啊。 那八位魔尊是知道她的身份的，但在八位魔尊眼里，她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她现在在那些魔尊眼里，只是谢钰，而不是七曜。 当然，她永远也不可能变成七曜。 最重要的是，她现在是不知道那些魔尊的身份的，所以她出现之后要怎么放走他们也就成了问题，不能太过明显刻意…… 站在原地想了想，谢钰脸上露出笑容，脸上故作焦急的表情，然后走出去两步，高声喊道，“齐光？齐光——” 一边走一边喊，慢慢的靠近姬曼说的位置。 被困的八位魔尊都坐在地上，彧蛮的伤势已经在同伴的治疗下好了许多，只是脸色还有些苍白。 在听到谢钰的叫喊声后，八位魔尊面面相觑。 烬棠蹙眉道，“这是……陛下的声音？” “的确是陛下的声音，我不会听错的。”黎泽面带喜色的道，“不如我们趁此机会把一切都告诉陛下，相信陛下知道真相后，一定不会让九凤好过的。” “不可！”彧蛮急声道。 黎泽蹙眉看着彧蛮，被驳了提议，心中难免不愉，口气便带了出来，“为什么？” 扶着彧蛮的辛越看着单蠢的黎泽，心里叹气，他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同伴？ 陛下现在是什么身份？被神选定的救世主！ 如果他们告知谢钰他们是魔族的八大魔尊，想也知道身为救世主的谢钰会是个什么反应。 现在的谢钰可是以除魔为己任的救世主！ 想到这一点，辛越就心塞的不行！ “陛下现在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如果我们告诉陛下，我们是魔族的魔尊，动动你的猪脑子好好想一想，陛下会直接除掉我们，而不是幡然醒悟找九凤的麻烦。”辛越苦笑道。 黎泽怔住，哑然。 “那我们该怎么办？”黎泽呐呐道，有些气虚。 彧蛮寒着脸道，“不能告诉陛下我们的身份，也不能让陛下知道自己的身份。” “这是为什么？”伏烈不解的道，“让陛下慢慢知道自己的身份，难道不是很好？” 彧蛮冷笑道，“让陛下知道自己的身份后，再去作死吗？陛下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九凤还能护着她，倘或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要报仇，瞒得住精明的九凤？这跟直接找死没有区别。我们如果要复仇，只能等，等时机成熟。” “一会儿随机应变，不要胡来。”烬棠道。 众人相继点头，而今也没有其他的法子了。 慢慢的谢钰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眼前，除了彧蛮当面见过谢钰一回，其他人都没有与现在的谢钰面对面过。 谢钰当然也看见了这些狼狈不堪的魔尊。 早就准备的谢钰疾步上前，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彧蛮面带喜色的道，“大人，是你？” 谢钰心里吐槽，你能不能换个称呼，一下子就露馅了！ 辛越显然也明白这个称呼有问题，却来不及阻止，只能打断彧蛮接下来的话，对谢钰笑着道，“这位姑娘，千万不要上前了，否则也会跟我们一样困在这里的。” 谢钰忙停下脚步，面上带着几分疑惑，“你们被困在这里？是阵法？” 辛越点头，道，“姑娘怎么会在这里的？九龙山可不是普通人能来的地方。” ——你会不知道我是谁？逗我吧！ 心里虽然腹诽，谢钰面上却不敢泄露丝毫真实情绪，微笑道，“我来此是有要事办，你们怎么会来九龙山？如你所言，这九龙山确实不是普通人能来的地方，你们又怎么会在这里？” 辛越镇定自若的答道，“我们其实是一个佣兵小队，接了个任务，要猎杀九龙山的魔兽，因此才进来，没想到九龙山阵法颇多，不慎被困在此地已经有一个月了，姑娘能不能搭把手，放我们出来？” 佣兵小队……真会编。 不过就算是瞎编的，谢钰也不得不承认，这个青年很聪明机灵，这么快就找到了合理的出现在这个地方的理由。 这大陆上确实有佣兵，而且还有佣兵工会评级，分个人佣兵、佣兵小队和佣兵团。 个人佣兵这不必解释，单人就是个人佣兵。佣兵小队起码也得五个人，而佣兵团最起码也得百人以上。 “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你们是佣兵？”谢钰对辛越刮目相看，不由在心里推测他的身份。 《纪事》里有记载八位魔尊，虽然没有画像，但对几人的描述却是十分清晰明了。 其中的男性魔尊有五名，能跟他对答如流的，想来也只有那个号称魔族军师的辛越才能当得起。 辛越想也没想便从怀里掏出一枚勋章，道，“这是我的佣兵徽章，你可以检查。”说着扔给了谢钰。 谢钰蹲下来捡起脚边的徽章，只看了一眼便不再细看。 她哪儿认得什么佣兵徽章？她根本连佣兵都只听过不曾见过好吗？ 下江南和西北的时候，两地都基本被魔尸攻陷，她将这些人净化成正常人后，都没有亲自交谈过，只让国师塔的护卫们解决他们的安置问题，她自己却是没有管过的。 至于后来西北之行，那也都是交给姬曼来处理的，她只管净化不管安置问题。 于是这下谢钰就有些尴尬了。 她知道手上的是一枚徽章，但却不认识是不是佣兵徽章。 谢钰讪讪的看了这几人一眼，心一横。 ——管它是不是佣兵徽章呢，她过来又不是检查这几位魔尊是不是佣兵，而是特意过来放人的好吗？ 说服了自己，谢钰便道，“我怎么放你们出来？我可不会阵法，我倒是有个朋友会阵法，但我跟她走散了。” 辛越闻言眸光微闪，温和的笑道，“无妨，你把左方那巴掌大的石头移开，我们就能出来了。” 要是谢钰会阵法才麻烦了呢，这可是伏魔阵，否则怎么可能把他们几位魔尊困在这里一个月都出不去？ 这伏魔阵是当年姬曼特意为高等级魔族创造的封印阵法，甭说他们几个，就说当初的七曜，进来了没有半年也出不去，由此可见这伏魔阵的威力。 谢钰到底知不知道伏魔阵是为魔族所创他们是不知道，但他们可不能赌谢钰不知道伏魔阵的由来。 闻言，谢钰便毫不犹豫的走过去拿走辛越说的那快石头，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了然。 这石头肯定是有来历的，且是阵眼所在，否则也不会拿走了这块石头，他们就能出来了。 这块指头才被谢钰拿开，八人便仿佛丢开了压在身上的千钧之力，各个面色轻松的起身走向谢钰。 谢钰表面很镇定，心里却有些慌，这几个魔尊该不会对她动手吧？ 第36章 朱炎复生 不想辛越领头走来，先是对谢钰拱手道谢，然后才道，“不知姑娘可否将我的佣兵徽章还我？” 闻言谢钰愣了愣，方才反应过来，把手里的徽章塞到辛越手上，笑道，“你们的任务完成了没有？如果完成了还是尽早下山吧，这里并不太平。” “不知姑娘来九龙山做什么？难道也是佣兵？”辛越‘好奇’的问道。 谢钰看了辛越一眼，笑着道，“我并不是佣兵，我来此地有其他的事情要办，你们还是下山去吧。” 见谢钰心有防备，并不多提，辛越见好就收，手放在身后打手势，示意同伴拉住彧蛮，面上却不动声色的笑道，“姑娘可是救了我们一命，若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只管去佣兵工会发布任务找我们就是了，我们是诛天佣兵小队。” ——诛天，这个佣兵小队名字起得很有寓意啊。 “我记住了，你们快下山去吧。”谢钰点点头，又催促了一遍。 辛越便向谢钰告辞，然后带着其他同伴走远了。 彧蛮三步一回头的看着谢钰，似有千言万语，却都没有机会说出来，被同伴们拽走了。 等他们都走远了，谢钰也没有离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片刻后也没见人再回转，便放松了心神。 为了保险起见，谢钰问起系统。 【系统，你能感觉到他们的位置吗？】 系统过了一会儿才回应，【他们已经下山去了，等他们出了九龙山的地界，随机任务便算完成。】 系统不提这个随机任务的话，谢钰还险些忘了她过来解救被困住的几位魔尊是为了这个随机任务。 想到系统许诺的任务奖励，她不由有些眼馋。 她可是很努力的在提升自己的元神强度，这可是为了保命，一点都不容马虎。 确定了那八位魔尊没有阴奉阳违的欺骗她，谢钰转身往姬曼告诉她的封印之地的位置走去。 虽然集齐七曜的元神，对她来说有生命危险，但大势所趋，她没有选择。 …… 辛越带着同伴们一步步的往九龙山外走去，黎泽却不甘心就这么离开。 “我们不如……” 不等黎泽说完，辛越冷着脸道，“黎泽，你不要忘了，就算陛下因为意外失去了过往的记忆，她到底还是我族的陛下，你想忤逆不成？” 被辛越打断了话，又被质问了一通，黎泽想反驳，却找不到话来反驳，只能悻悻的撇开头。 辛越作为魔族九尊之一，是除了玄九之外，地位最高的魔尊，而自玄九是炎帝的身份曝光，辛越俨然成为第二个魔尊之首。 黎泽向来不服辛越成为魔尊之首，但实力不如辛越，头脑也不如辛越，只能悻悻然作罢。 “还是快走吧，彧蛮受了伤，黎泽你也是，我们还是先下山，找地方疗伤才是正经。”烬棠站出来缓和气氛道。 黎泽有了台阶下，才道，“那就快走吧，一会儿还得去佣兵工会交任务呢。” 几人絮絮叨叨的下了山。 辛越并没有欺骗谢钰，他给谢钰的佣兵徽章是真的。 成为佣兵自然是辛越的主意，为的也是避免出现意外，还有给自己和同伴安插一个合理的身份，而佣兵这个职业对他们而言是最安全且因为要完成任务，所处位置不固定的职业。 这最方便他们行事。 …… 谢钰自然不知道辛越未雨绸缪到这个地步，她离封印之地还有段距离的时候，就听到了系统的提示音。 【随机任务：解救被困的八位魔尊。】 【任务状态：已完成】 【任务奖励：无垢离火珠、朱炎神体】 谢钰停住步伐，表情有一瞬的空白。 【系统，无垢离火珠就算了，听上去好像是个宝贝，朱炎神体是什么鬼？】 系统过了一会儿，没有回答她，而是又响起了提示音。 【系统解锁支线任务】 【支线任务开启】 【支线任务：复活火神朱炎】 【任务内容：作为一个合格的救世主，请宿主复活火神朱炎】 【任务道具：融灵丹】 【任务奖励：神农鼎（上古神器）】 【神农鼎（上古神器）：据说能炼制出天界诸神都无法轻易炼制的旷世神药，并隐藏其他神秘力量。能力：可熬炼仙药、令百兽臣服。】 谢钰懵逼，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我怎么复活火神啊，我又不是神！！】 【无垢离火珠：火神伴生神器】 【朱炎神体：复活火神朱炎所需之物】 【融灵丹：可使神灵的元神与神体融合为一，死而复生】 谢钰：“……” 她觉得自己被耍了，不是说好随机任务的奖励是让她增强元神强度的吗？这是赤果果的欺骗！！ 不等谢钰抗议，系统又发声了。 【姬曼担心你取走七曜元神后，朱炎的元神会彻底泯灭，正在想办法让朱炎复生，你难道忍心看姬曼伤心吗？】 谢钰哑然。 半响后，气哼哼的道，【我忍不忍心暂且不提，你不该欺骗我！】 【我没有欺骗你，随机任务的奖励可以复活朱炎，复活朱炎的任务奖励是神农鼎，这件上古神器可以使你的元神增强，没有比上古神器更能增强元神且没有副作用的宝物了，你就知足吧。】 谢钰悻悻的闭嘴了，心里还是有些气不顺，快步走向封印之地。 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谢钰便看见远处有一座祭坛，祭坛之上就是镇魔石碑。 镇魔石上的神纹是红色的火焰形状，与雷神塔那边的镇魔石全然不同，想来是因为镇守此地的是火神朱炎的缘故。 姬曼的神情不大对劲，谢钰走过去站在她身边，想问什么，却突然想到系统之前说的话。 “你在担心朱炎吗？” 听到谢钰的问题，姬曼心中一惊，看向谢钰，“你如何知道？” “是系统说的，”谢钰叹了口气，“刚才系统又开启了支线任务，让我复活火神朱炎。” “真的可以复活阿炎？”姬曼闻言面带激动，迫不及待的追问道。 谢钰点点头，然后从背包里取出朱炎神体。 于是姬曼就看见前方祭坛上突然就出现了本该已经化作九龙山的朱炎的躯体，她面容惊愕，“这是……” 不但姬曼惊讶，隐去了身形的朱炎看见自己化作九龙山之前的神体，也是心中一颤，竟不由自主的显出了身形。 他的元神与谢钰取出来的朱炎神体一模一样。 “这是随机任务的奖励之一，另一个是这个……”说着，谢钰又取出了无垢离火珠。 无垢离火珠是一颗透明的珠子，并不大，带着丝丝赤红色，流光溢彩，十分好看。 “无垢离火珠？”姬曼与朱炎双双惊诧的失声道。 谢钰把无垢离火珠放在祭坛上，对朱炎的元神道，“这是你的东西，拿去吧。” 看见自己的伴生神器，朱炎略透明的元神也忍不住红了眼。 感激的看向谢钰，原本因为谢钰是七曜的原因，他多少还有些看不惯，但看见自己的伴生神器，这是他最不舍的东西，却在大战的时候毁了…… 没想到他还能再拥有。 “谢谢你……”虽然曾经我的神器就是被你给毁了的。 谢钰有些不大好意思的退回姬曼的身边，看过《纪事》的她知道，朱炎的伴生神器毁在七曜的手中，恰好七曜是另一个她，多少她也有些不好意思。 “钰儿，就算有阿炎的身体，也无法复活阿炎吧？”姬曼在这个时候道。 谢钰又取出系统给的任务道具【融灵丹】递到姬曼面前，道，“这是系统给我的任务道具，可以让朱炎的元神和身体合二为一，死而复生。” 姬曼接过融灵丹看了看，方才展颜舒心一笑，“阿炎真的有救了。” 在谢钰没来之前，她就跟朱炎谈了好一会儿，谈话内容自然是很不愉快，她想不到法子救朱炎，心情郁郁。 但却没想到，谢钰一来，就把问题解决了。 朱炎也很激动，几千年近万年被困在这九龙山，朱炎也是呆腻了。 “阿炎，先解决你的事情吧。”姬曼道。 朱炎点点头，然后看向谢钰，“我需要怎么做？” “你先进入那具身体里，然后齐光给你服下融灵丹，就可以了。”谢钰道。 朱炎按照谢钰所说的进入那具跟他一模一样的身体里，姬曼犹豫了一下，将融灵丹塞进朱炎的嘴里，才入口就化作流光入了喉，接着朱炎的身体周围仿佛筑起一道墙，将姬曼弹开，莹莹的红光一点点从朱炎身体上冒出来。 谢钰忙上前接住被弹开的姬曼，“没事吧？” 姬曼摇摇头，站直了身体，看着祭坛上朱炎的身躯被红光笼罩，感应到四方神灵的专属气息一点点的回归，姬曼原本眼中带了几分疑虑的神情消散。 那颗融灵丹是真的！ 过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朱炎的身体骤然化作一团火，手边的无垢离火珠也亮起夺目的红光，与朱炎身体上的火光相呼应。 又过了一会儿，火焰隐没在朱炎体内，无垢离火珠也化作流光没入朱炎的胸口，下一刻朱炎睁开眼，眼中的迷茫一点点退散，突然坐直了身体，看着自己凝实的手，才彻底的反应过来，自己不再是透明的元神，他真的复活了。 姬曼疾步上前，跨上祭坛，“阿炎？” 听到姬曼的声音，朱炎抬头看着姬曼近在咫尺的脸，半响后笑出来，“吾王……” “行了，起来吧。”姬曼确定了朱炎毫无问题之后，才起身往祭坛下走去，将谢钰一把抱住，“谢谢你，钰儿。” 谢钰赧然的道，“这没什么的。” 【支线任务：复活火神朱炎。】 【任务状态：已完成。】 【任务奖励：神农鼎（上古神器）已发放，请宿主查收。】 【支线任务：寻找风神瑶华、水神水若。】 【任务内容：作为一个合格的救世主，怎么能不寻找下落不明的四方神灵的风神和水神呢？请宿主加油。】 【任务奖励：未知】 脑海里接连响起系统的提示音，谢钰脑子迟缓了片刻，才反应过来。 她忍不住吐槽，【支线任务难不成都跟四方神灵有关？】 【宿主真有觉悟，恭喜你猜对了，可惜没有奖励】 谢钰：“……” 好想弄死系统啊！ 感觉到谢钰的身体有些紧绷，姬曼松开谢钰，想说什么解释她刚才那个拥抱，结果却见谢钰的表情也不对，不像是介意她的拥抱，倒像是被什么话给刺激了一样。 脑筋一转，便想起那个系统。 挑眉道，“系统又发布任务了？” 听到姬曼的声音，谢钰回过神来，道，“系统又发布了个支线任务，让我找风神和水神，看样子好像还在大陆。” “瑶华和水若吗？”姬曼记得这两人是被她一掌打伤后逃走，之后下落不明的。 原本并不确定他们的下落，现在看来这两人一直都生活在人类世界里。 这是隐姓埋名的把自己当成人类生活了？ “复活阿炎的支线任务，系统奖励了你什么？” 谢钰倒是没有犹豫，直接道，“奖励了神农鼎。” 听到是神农鼎，姬曼也没什么惊讶的，她已经得到过昊天塔，系统再奖励一个上古神器，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而且……她记得之前在布阵后第二天听到的琴声，似是伏羲琴，只不过她之前忘了问。 刚准备问，却听到朱炎的惊叫，“神农鼎？上古神器神农鼎？” 这个系统当真是跟天道一样的存在不成？竟然连神农鼎都能当做任务奖励送出来，太奢侈了吧？！！ 谢钰想说什么，姬曼先一步开口道，“这也没什么可惊讶的，连昊天塔都当了任务奖励送了，神农鼎又算什么？” 朱炎原本还被震惊了一下，听到姬曼的话，才猝然想起昊天塔，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那可是上古神器，上古神器啊！！ “钰儿，之前我忘了问，你之前弹得琴，是不是伏羲琴？” 谢钰愣了愣，“你怎么知道？” “那琴声不同寻常，可以影响人的心灵，因此我早有猜测，只不过没有问你罢了。”证实自己的猜想后，姬曼愈发觉得这个系统不简单，恐怕比天道还要厉害一筹。 天道便是知道上古神器的下落，也不能随意拿出来送人，系统却随随便便当做任务奖励送出来了。 可见系统的比天道还厉害些。 真要比天道厉害，倒也不错…… 姬曼心中暗忖。 而朱炎听了谢钰和姬曼的对话，知道谢钰还得到了伏羲琴，更加的麻木了。 有了这几件上古神器，毁天灭地都足够了吧？ “钰儿，你还有什么任务，是奖励上古神器的？”姬曼觉得，照这样下去，恐怕连盘古斧系统都能当奖励送出来。 谢钰犹豫了一下，道，“还有昆仑镜。就是那个主线任务四的奖励……” 姬曼淡定的点头，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她已经不是很意外了。 “阿炎，过来，”对朱炎喊了一声，姬曼又对谢钰道，“你去收集你要的东西吧，完了我们离开这里。” 谢钰点点头，走上祭坛，开始掐换手诀。 镇魔石上的封印符文亮起金色的光，将整个祭坛笼罩进去。 【叮，检测到魔帝元神之一。】 【叮，已收集魔帝元神之一。】 【唯一任务：请宿主收集魔帝元神（2/5）】 光芒隐去，谢钰收集成功，扫了眼镇魔石，与之前一般无二，但谢钰却知道，里面镇压的魔帝右手已经没有了。 “行了，我们也下山吧。”姬曼也没有再探查镇魔石下被封印的魔帝右臂，想也知道已经没有了。 谢钰收回手，对姬曼点头，下了祭坛回到姬曼身边，“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离此地最近的是极北的水镜湖，我们先去水镜湖看看吧，正好顺路。”姬曼想了想，道。 谢钰也点头，“也好，”顿了一下看向朱炎，“那他呢？” “我也无处可去，不如跟着你们，也能帮你们做些事儿。”朱炎的战力是全盛时期，没有丝毫损伤，跟在谢钰和姬曼身边，也能帮他们做不少事儿。 谢钰觉得朱炎跟着也不错，就想点头，却听到姬曼道，“你去调查辛越他们。” “调查他们？”朱炎之前是元神状态，整个九龙山都是他的耳目，因此谢钰跟辛越的谈话他也知道，便毫不犹豫的点头应下，“那我去了？” “顺便，你看看她回去了没有，如果没有，你就把她一并带走。”姬曼口中的她说的是谁，谢钰并不明白，但朱炎却心知肚明，恭敬的应是。 姬曼牵着谢钰下山，朱炎跟在她们身后，出了九龙山，朱炎跟两人道别，姬曼牵着谢钰直接往极北的水镜湖方向款款离开。 而朱炎却等两人走远后，转身回了九龙山，走到九绝阵的地方，果见雷渊还坐在原地一动不动，似是要坐在那里化作石像。 “你还没想明白？” 雷渊木然的表情有了变化，抬头一看，就看见朱炎身体凝实的站在不远处，全然不像是元神形态，呆呆的看了一会儿，才确定，面前的人确实不是元神形态。 “阿炎？你复活了？”雷渊不敢置信的道。 第37章 前往极北 朱炎道，“你若无处可去，不如跟我一起去调查辛越他们。” 闻言，雷渊气道，“你又是在帮九凤跑腿？你帮她跑腿不要……”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没醒悟？你跟九凤作对，不过是令亲者痛仇者快。”朱炎叹道，“难道你还想让天道利用你去伤害谢钰？” “不，我没有这么想……”雷渊矢口否认。 “那就跟我走吧。”朱炎说完，转身就走，也不等雷渊。 雷渊站在原地犹豫片刻，最终咬牙还是跟在了朱炎身后下山。 感觉到雷渊的脚步声跟着自己，朱炎勾唇无声的笑起来。 …… 朱炎却不知道，他才转回去没多久，姬曼就牵了谢钰走了回来。 “他怎么又回去了？”谢钰纳闷的道。 姬曼道，“雷渊此刻便在九龙山，她原是来给我们制造麻烦的，没曾想阿炎并未形神俱灭，元神还镇守在九龙山此地，她这一来就等于自投罗网，被九绝阵给困住了。” “你一直都知道？”谢钰之前就猜到姬曼有事瞒着她，但她知道姬曼不会害她，因此也不追问，而今看来，之前姬曼隐瞒的事情就是雷渊来九龙山之事。 猜到后，谢钰并未生气，对雷渊的事情她并不关心，她对雷渊并没有好感，在她看来雷渊就是个为了爱不择手段的蛇精病。 姬曼叹道，“阿炎对雷渊一直放不下，即便雷渊伤他至深，他也不远弃她不顾。” 闻言，谢钰也颇为感慨，转而道，“朱炎回去是想把雷渊放出来？”这个雷渊可是个麻烦，放出来真的好吗？ 姬曼笑了笑道，“阿炎虽然对雷渊用情至深，但却不是那等为了感情失去理智的人，他知晓轻重，走吧，我们去水镜湖，有阿炎在，雷渊接下来该消停了。” “雷渊会听朱炎的？”对此谢钰很是怀疑。 姬曼又笑，“这你却是不懂了，神灵都是天地孕育而生，我与四方神灵都是初代神灵，几万年来相互扶持，情分不比其他神灵，雷渊当年虽然不服我，却从未当面给我难堪，自我与他们诞生以来，也就是我放走七曜的元神后，雷渊被天道利用，才带领众神迫我退位，我虽恨她不顾全大局，可我也羡慕她……”羡慕她可以如此肆无忌惮。 谢钰一时哑然，她对姬曼身为九凤时的过往并不清楚，因此知道的都很片面，多多少少想法会带着偏见，听得姬曼一番话，她才明白一件事。 姬曼虽恨雷渊，却始终念着他们当年的情分。 思来想去，她发现姬曼看似无情，却实在是……口是心非的代表。 嘴上说得再狠，她也没有下过狠手，估摸着也就七曜那一次，她被逼得狠了。 垂下眼睑，谢钰心里万分感慨，她突然迫切的想要得到七曜的记忆，如果她知道了那段过往，是不是就不会在有些事情上，说出让姬曼伤心的话？ 这样什么都不知道，说话都要仔细斟词酌句，真是很累。 姬曼瞥见谢钰低头不语的样子，轻轻一笑，将谢钰搂进怀里，轻吻她发旋，低声道，“想说什么你都可以直说，不用瞻前顾后，我喜欢你的直率。” “齐光……” 好一会儿，谢钰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又被姬曼抱在了怀里，想起临月帝国同性可以成婚的规矩，下意识的就抬手推人，却碰到软软的一团。 谢钰愣住，低头一看，手顿时如触电般缩回去。 ——完蛋！ 姬曼也愣住了，低头看着谢钰耳根都红透的样子，干咳了两声，松开了怀里已经浑身僵硬的人。 “好了，我们走吧。”姬曼转身往九龙城的方向走去，步子迈得很大。 谢钰想着刚才的事情，脸颊发烫，忙跟上去，想道歉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默默的跟在姬曼身后，祈祷姬曼别生气。 若是临月帝国不承认同性成婚便罢了，偏偏临月帝国认可同性成婚的规矩，她刚才的举动，有猥亵之嫌，可以说她跟姬曼其实……早就没有清白可言了。 越想谢钰脑子里越是混乱。 其实姬曼根本不生气，只是怕谢钰尴尬，干脆就装作什么事都没有。 两人进了九龙城，找了家客栈住下，准备先休息一晚，明日再起程往极北水镜湖去。 两人进城后不久雷渊跟朱炎也进了城。 见朱炎要去找客栈住，雷渊嫌弃的道，“我才不住客栈，我在九龙城有宅子，去我宅子住吧。” “你在九龙城有宅子？”朱炎看了雷渊一眼，当即苦笑，点头应下，神情黯然。 在九龙城有宅子，自然来住过，却偏偏不曾去九龙山看望他…… 早知她心中只有七曜，他何苦还要念念不忘至今？ 看见朱炎的神情，雷渊张了张嘴，道，“临月帝国国境内我都有置下宅院产业，我……”想要解释，可开了个头后又说不下去了，只能气急败坏的疾步往自己在九龙城的宅子走去。 雷渊固然对朱炎没有爱，但那几万年的同伴之谊却是有的，她不是没想过看望祭奠朱炎，只是她在谢钰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根本无法靠近九龙山半步…… 她想解释，可是却又突然反应过来，她解释也没必要，她解释了岂非给了朱炎希望？ 既然没打算接受他，何苦要给他希望再令他绝望？ 她就算为了七曜可以不择手段，牺牲世界，置自己的生死于不顾，可却不能忽视那几万年的同伴之谊。 那些年的扶持，是她一生最快乐的时光。 哪怕少不了针锋相对，可她却无法否认那是她最快乐的时光。 其实她很清楚，九凤才是最有资格坐那个位置的人，即便没有天道的法旨，九凤也是当之无愧的神族之王。 可是一旦被天道干预，就成了九凤的王位是被天道指定的，没有天道她什么都不是，她的努力被全盘否定…… 其实她也知道九凤是不甘心的，可是又能如何呢？根本无法扭转众神的想法。 后来她又为什么会对九凤愈加不满呢？ 大概是从九凤消失的那三千年开始吧……九凤一句话都不说的离开了，神族所有的事情都压在了他们四方神灵的肩上，还要防止被众神知道九凤失踪了。 结果九凤跑哪儿去了？ 她居然跑去给新上任的魔帝当马前卒，起初雷渊是很愤怒的，愤怒九凤的胡来。 她当时想着，如果杀了七曜，九凤就能回来了。 于是她就前去刺杀七曜却被七曜一招秒杀，这对她的打击很大。 众神除了炎帝九凤，她这个雷神是最强的，偏偏却被刚刚上任的魔帝给一招击败，她如何不怒？ 因此她开始不停的刺杀七曜，却不停的败在七曜手中，令她奇怪的是，七曜身为魔帝却不杀生，一点都不像魔族的帝王，可是渐渐地她发现七曜变了，她的招式越来越凌厉，杀气与日俱增，她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她却已经在那长久的刺杀里，喜欢上这个实力强大却跟其他魔完全不同的七曜。 她发觉七曜的变化后，就再也没去刺杀七曜，而是调查原因，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只知道九凤化名玄九，成了七曜座下九尊之首。 神族之王竟然成了魔族九尊之首，奉那人为帝。 她将神族摆在什么位置？ 她怒急之下质问九凤，最终不欢而散。 七曜的变化越来越大，她也越来越心焦，对九凤的不满也与日俱增，直到有一天她看见七曜哭着从九凤的住处跑出来，后来就发现九凤被天道惩戒，她以为九凤私自奉七曜为帝被天道发现然后被惩戒，所以并未在意，直到有一天九凤突然回到神界，却立刻开始闭关，之后七曜就开始对神族宣战。 七曜的变化令人心悸，神族无人可以抗衡七曜，被打的节节败退，九凤却始终没有出现，神族伤亡惨重。 她原以为神族就要灭亡了，这个时候九凤出现了，两族止戈。 之后就是天道降下法旨，剿灭整个魔族。 九凤开始调兵遣将，九凤带着四方神灵绞杀七曜，其他神灵合力将其他魔族封印异次元。 她担心七曜，偷偷的去找七曜，却听到九凤跟七曜的谈话，她才知道七曜跟九凤是那种关系。 她不甘心，嫉妒仇恨彻底的蒙蔽了她的心，天道这个时候出现了，告诉她，九凤已经堕魔，勾结魔族，让她挑拨七曜和九凤的关系，否则神族就要灭亡。 她就按照天道的指示一步步走下去，结果却是七曜被分尸镇压，魔族被封印异次元，九凤被激怒屠戮众神，她偷袭了九凤，九凤自封消失，她正打算去追击，结果却被天罚，重伤神力被封印大半，直到十几年前从雷神塔里醒过来，她就成了临月帝国的臣子。 她想放出七曜，然后就取得了女皇的信任，取了女皇的血去解除封印，结果却发现封印被破除，七曜被封印在雷神塔下的左腿也毫无动静。 这个时候她才想起来，七曜的元神已经被放逐其他的世界，没有元神解除了身体的封印也毫无用处。 她以为事情就这么完了，但她却又遇到了姬曼，九凤转世的姬曼，她根本没办法靠近姬曼，她干脆就使了手段让姬曼发现国师塔传承的功法有问题，一步步的引导姬曼去放了魔族，她想……魔尊的辛越那么聪明一定能把七曜找回来。 没等辛越他们出来，七曜就先出现了。 还是以神灵选定的救世主的身份，她觉得真是天赐良机，她想接近七曜的转世，却发现，她不能接近姬曼同样也不能接近谢钰。 只能眼睁睁看着姬曼接近谢钰，让谢钰渐渐卸下心防。 她怎么甘心呢？难得可以有机会跟七曜在一起，却又被姬曼捷足先登。 所以她鼓动了女皇算计谢钰，只等着自己出现解围，却又被姬曼先一步破解，她一步错步步错…… 直到在九龙山被姬曼连番质问，她才彻底走出迷障。 是她害了七曜，不，是她和九凤害了七曜。 不，还有天道！！ …… 辛越带着七位同伴入了九龙城，先去了九龙城的佣兵工会分部交任务，然后就带着同伴们去了九龙城的住处。 “接下来，我们要去哪儿？”彧蛮喝下了药，才问道。 辛越想了想，道，“如果可以的话，当然要跟着陛下，只不过魔尸已经被彻底清除，陛下会不会回帝都复命还是个未知数，如果陛下要进京，我们是不能去的。” “这不是废话？帝都有禁魔阵，将整个帝都都笼罩了进去，我们去帝都死路一条。”彧蛮没好气的道。 烬棠道，“我们前后两次计划都失败了，现在我们要怎么办？” “接近陛下才是我们的首要任务，”辛越若有所思的道，“我觉得陛下此行应该不会回帝都。” “怎么讲？”黎泽突然凑过来道。 不但黎泽上心，其他人也看了过来，目光灼灼。 辛越淡笑道，“其实这很好分析，如果陛下此行仅仅只是清除魔尸，大可没必要甩开那些随行的侍卫，与姬曼两人结伴而行，可见她们都不打算解决魔尸问题后立刻归京，根据前两次的情况来看，她们先是去了雷神塔，后又去了九龙山，想来陛下被镇压的尸身吸引了陛下前去，我们可以假设陛下是被自己的感应吸引过来的，那么下一个地点，就是水镜湖，因为水镜湖镇压着陛下的右腿，且离九龙山最近。” “这个猜测靠谱吗？”枭沧蹙眉道，“别到时候猜错了，我们谁都讨不了好。” 辛越沉吟片刻道，“我有九成把握肯定这个猜测。” 其他人面面相觑，彧蛮想了想道，“就因为这个有九成把握？” “不但如此，我想陛下跟姬曼应该是打算把大陆五个封印之地都走一遍，现在雷神塔和九龙山已经去过了，可以排除在内，剩下的只有极北的水镜湖、大陆以东的映月潭，最后是封印陛下头颅和躯干的大雪山，大雪山在海的彼岸，该是最后的目的地，接下来我们接个去极北水镜湖的任务，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去极北，很可能就会遇上陛下和姬曼，到时候遇上，我们也有理由说是去完成任务，她们就算怀疑我们，也没有理由驱赶我们。” 如果谢钰知道辛越将她接下来的行程猜了个十成十，怕是会觉得毛骨悚然。 辛越果真不愧魔族军师之称，这脑子太恐怖了。 “辛越的分析从未出过错，不如我们就去接个去极北的任务？”烬棠想了想道。 接着彧蛮、枭沧、伏烈等都附议。 次日，辛越等人去了佣兵工会接了个去极北水镜湖的任务，当日就起程往水镜湖的方向而去。 …… 谢钰跟姬曼在九龙城歇了一晚后，次日一早用了饭，两人呆在房里商议接下来的路程。 原本他们是打算直接去水镜湖探查究竟，但两人在九龙山坦诚后，就开始以完成系统的任务为首要目标。 得知系统发布了寻找瑶华和水若的任务之后，姬曼对此十分上心。 她对当年失手打伤了他们很介怀，如果不找到他们，迟早会成为她的心魔。 “瑶华是风神，他喜欢四处云游，后来跟水若在一起，才跟水若定居在极北深海之中，他们现在肯定是不住在那里了，可水若喜欢有水的地方，瑶华向来纵容水若，想来他们的住处应该是有水的……”姬曼一边会想往事，一边对谢钰说道。 谢钰想了想，道，“水镜湖应该也是有水的地方？” “水镜湖是一块湖泊，站在湖边就像照镜子，因而得了水镜湖之名。”姬曼道。 谢钰笑着道，“你说他们会不会就住在水镜湖？” “这倒是难说……” 姬曼也不敢肯定，大陆上有水的地方太多了，若真一个个找下去，那得找到什么时候？ “那我们还是先去水镜湖吧，反正这个任务也没有给我定时限，也不着急，慢慢找总能找到，只要他们还在这个大陆上。”谢钰想了想，道。 姬曼蹙眉，觉得谢钰说的也有道理，便应下了，“既然如此，我们就起程吧。” 两人退了房，又去买了匹马，立刻往极北而去。 所幸九龙城离极北不远，只不过越往北越是寒冷，更是人烟稀少。 不过谢钰的背包里准备了很多东西，也并不担心补给问题。 两人赶了三四天的路，就抵达了易水城，易水城是极北最大的府城，两人赶路虽然有谢钰准备的帐篷等物，可到底是住在外头，梳洗也不方便，到达易水城后，两人就进城选了家客栈住下，先歇息一晚，明日再往北走也不迟。 隔日，好好睡了一觉的两人起程准备起程，退房后却在城门口遇上了‘熟人’。 城门口两方人马打了起来，一方有十来个人，另一方只有八个人。 十来个人的那一方个个人高马大，长得像魔兽。另一方八个人个个肤白貌美，像是出行游玩的大家公子。 两方不知因何打起来，却是那八个肤白貌美的年轻男女们占据上风。 第38章 恢复实力 谢钰看见那八个人后，立刻扭头去看姬曼，正巧对上姬曼看过来的目光，两人同时一怔，转而低笑。 “你……” “你……” 同时开口又同时顿住，再次一愣，谢钰微微扬了下巴，示意姬曼先说。 姬曼也不推辞，“他们会出现在这里，看来是冲我们来的。” “这还用说？就是不知道他们跟了我们多久了……”谢钰不喜欢被人跟踪，因此对这些旧部虽然不至于厌恶，但也对这种行为略微有些不喜。 对，那八个人正是辛越一行。 姬曼道：“辛越果然无愧军师之称，竟然能猜到我们的行程。” 听姬曼这么一说，谢钰才反应过来刚才被她忽略的问题，当即蹙眉道，“他一直都这么聪明？” “不错，当年在魔族之时，也唯有辛越能与我一较高下。”姬曼这个评价当真不低。 谢钰也有些惊讶姬曼对辛越的评价，不过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在她看来，辛越再厉害也跟她没什么干系。 “他们跟上来到底想做什么？难道还没有放弃算计你？”谢钰有些担忧的道。 她没有七曜的记忆，也没有把自己当做七曜，她更担心的自然是一直帮她维护她的姬曼。 且，如果被这几位魔尊知道她现在的处境是跟七曜对立的，没准这几个魔尊能把她囚禁起来，然后收集七曜的元神将七曜召回，至于她，当然是死的不能再死。 姬曼看着大打出手的几人，道，“目的当然是我们，但他们想做什么，我倒是还没有头绪，魔尸已经彻底被清理干净，魔气也已经消弭，他们没有其他依仗对付我，那么最有可能是冲你来的。” “冲我来的？”这个消息当真令人不甚愉快。 看出谢钰的忧虑，姬曼笑道，“你只要不将系统的事情告诉他们，目前来说他们对你有益无害，如果你告诉他们七曜是七曜，你是你，那么你的处境就危险了。” 听了这话，谢钰稍稍放宽心，道，“那我们要不要上去帮忙？毕竟九龙山的时候我遇到过他们，表面上跟他们关系还算是友好，这个时候撞见了也不能不帮忙，否则他们会怀疑我。” 姬曼道，“先等等，我们听听周围人的议论，应该有人知道事情经过，先搞清楚他们为什么打起来再说。” 闻言，谢钰立刻点头。 周围看戏的人不少，议论的人也有不少，谢钰跟姬曼的耳力都很不错，听了一会儿大概就搞清楚了来龙去脉。 用一句话总结就是——都是美貌惹的祸。 辛越等人个个都是俊男美女，单个走在外面都是百分百的回头率，更不用提他们是八个结伴而行的杀伤力了。 两方都是佣兵小队，十几个人的那一方看上了辛越这边的美人，言语威胁加调戏，就激怒了辛越等人，在城门口就大打出手。 辛越等人可是魔，除了在神灵那里吃过亏，何时在人类这里受过侮辱？ 打起来自然是无可避免的结果。 眼见辛越等人已经开始下杀手，谢钰担心出人命，看向姬曼，“我们还不出手，就要出人命了。” 姬曼拉住要上前的谢钰道，“那些佣兵自己作死怪得了谁？是他们自己先侮辱人在先，就算命丧于此，也是他们活该。” 谢钰错愕的看着姬曼，“你不是……为什么要看着他们杀人？”神灵的职责不是守护世界吗？ 姬曼笑着道，“我现在还没有恢复实力，只是个凡人而已，抛开种族成见，那些人也确实该死，不是吗？” 谢钰其实也看不上这些人，如果不是因为他们招惹的是辛越他们，怕是已经得手了吧？ 想想谢钰就觉得恶心，这些人从前也不知害了多少无辜女子，如此一想，谢钰也歇了出手救人的心思。 如姬曼所言，这些人是自己作死。 说话间，辛越八人已经歼灭了对方所有人，此地百姓早已经对这种事情习以为常，并没有多少意外表情。 杀了人后，辛越等人直接往城外走去，身上的血腥味让周围围观的百姓自动让开了道路。 谢钰跟姬曼对视了一眼，跟着往城外走去。 出了城，两人就上马往极北而去，至于同样刚出城的辛越等人，她们就当做没看见。 两人骑马的身影远了，彧蛮才看向辛越，“我们现在就跟上去？” “不必，我们不是接了猎杀魔兽的佣兵任务么？直接去水镜湖那边的迷雾森林，她们一定是去水镜湖的，我们在那边肯定能碰上他们。”辛越摇头道。 因为辛越又一次分析对了，所以同伴们对辛越的话也很信服，当即跟着辛越去做任务。 他们才走不久，一男一女也走了出来，站在他们之前说话的地方。 “他们跟着谢钰和九凤有什么目的？”一段时间下来，雷渊的心态已经平和了许多，已经没有之前的疯狂。 当然这是因为身边有朱炎管束的缘故，如果没有朱炎在，雷渊又会很快迷失自己。 朱炎觉得雷渊身上没准被下了诅咒，否则身为神灵，没道理会那么歇斯底里。 他自己检查不出什么来，还得看王有没有办法检查出来。 “不管他们做什么，我们跟着他们就是了，不过王应该已经知道他们跟在后头了。”朱炎道。 雷渊道，“辛越确实厉害，竟然能猜到他们的行程。” “他要是不厉害怎么可能成为魔族的灵魂人物？”哪怕两族之间不共戴天，朱炎也不得不承认辛越此人的厉害。 “九凤带着谢钰去水镜湖做什么？难道她真的想让谢钰恢复一切？她就不怕七曜回来了杀了她？”雷渊颇为不解。 朱炎笑了笑没说话，他当然不可能告诉雷渊事实真相，否则雷渊会再次发疯的。 “走吧，我们也过去，免得把人跟丢了。”朱炎一边说一边往前走。 雷渊跟在后面，撇撇嘴。 ——转移话题的本事真拙劣，当她是傻子看不出来吗？ 心里再如何腹诽，雷渊也没把心里的话说出口。 第三日清晨谢钰跟姬曼抵达了水镜湖，下马之后，两人站在湖边，扫视周围一眼。 姬曼道，“水若和瑶华都不在这里。”说完叹了口气，她又道，“这里是封印之地，他们两个不在这里……倒也说得过去。” 小两口居住之地封印着肢解的尸体……得多重口才住得下去？ 瑶华风姿俊秀，水若更是有洁癖，她早该想到两人不会在这个地方。 “他们不在这里，那我们就直接下去，再直接去映月潭？”找人实在急不来，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 而今谢钰手中已经有了两件神器。 伏羲琴和神农鼎，两个都交给了系统炼化，系统说如果她能完成主线任务四，再拿到昆仑镜，三个神器全部炼化之后，即便立刻集齐了七曜的元神，她也不必担心被七曜吞噬了。 上古神器可不是凡物，七曜仅仅只剩下元神，怎么也不能吞噬了她。 有了系统的保证，谢钰多少放心了一些，也没再想过拖延时间。 “只能这样了，我们下去吧。”姬曼道，“水若那小子还真是懒，竟然连一个阵法都没有设。” “不设阵法有什么妨碍吗？”谢钰蹙眉道，该不会这里的封印早就被人解开了吧？ 姬曼看穿了谢钰的想法，笑着道，“那倒没有什么妨碍，这封印要解开可不那么容易，走吧，我们下去。” 谢钰想了想解封印的苛刻条件，便明白了姬曼的意思。 “除了神灵自己解开封印，那就只有皇族的血，可惜这个办法也不是谁都知道的。”所以封印解除的可能性很低。 姬曼笑着点头，两人整理了一下然后下了水。 水镜湖的湖水很清澈，并不影响视力，两人下水后直接往湖底中央的封印之地而去。 封印之地有一根石柱，上面有一颗硕大的珠子，上头还有水蓝色的荧光。 “那是什么珠子？”谢钰指着石柱上发光的珠子道。 姬曼也早就看见了那珠子，不过却一直在走神。 听到谢钰的问题，才回过神来，苦笑道，“这珠子……是避水珠。” “避水珠？”她没听说过，不过顾名思义也能明白这珠子的作用。 看着封印之地被水隔开，想来就是这避水珠的作用。 姬曼又道，“避水珠是用来避开水的，想来你是明白这避水珠的作用，不过……”她顿了顿，眸光微闪，“避水珠并非实物，而是水若的法术，以水若的本事，凝聚这样一颗避水珠，只能管百年……” 但这里这颗珠子还在发挥作用。 谢钰立刻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百年内，水若来过这里？” 姬曼点头，“只有这个解释了。” “那岂不是，我们很快就能找到他们了？”谢钰面色一喜道。 对于系统的奖励，她可是很期待的。 姬曼摇头，“这也还是个未知数，你先去做你的事情吧，等你收集完了，我们回去再说。” 谢钰闻言点头，当即开始掐换手诀，完事后，脑海里响起系统的提示音。 【叮，检测到魔帝元神之一。】 【叮，已收集魔帝元神之一。】 【唯一任务：请宿主收集魔帝元神（3/5）】 放下手，谢钰看向姬曼，“可以了。” “那我们先上岸，你替我护法，我要炼化昊天塔第七重禁制。”姬曼道。 其实她在九龙山的时候就已经可以炼化第七重禁制，不过在九龙城时跟谢钰的一番谈话刺激了她，她就一时没能想起来，接着又得知朱炎未死，她满心都想着如何保全朱炎，自然忽视了炼化昊天塔，再后来她们已经下山了，结果又从谢钰这里得知瑶华他们还在大陆的消息，她又想着如何去找人，又将炼化禁制的事儿忘到了脑后。 直到看见避水珠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她有些执迷不悟了。 她如今恢复实力才是正经，找人何时不能找？不是已经确定了他们还在大陆吗？ 好在现在醒悟并不晚。 谢钰一听姬曼要炼化昊天塔，便立刻点头，两人上了岸，姬曼先布了个阵法，然后盘坐在地上，对谢钰道，“你多看这些，若是辛越他们过来，你别出这个阵法，阿炎他们应该跟在后面，阿炎会帮我，有阿炎在，雷渊不会犯浑，你且放宽心一些。” 谢钰忙点头，“我知道了。” 姬曼这才放心的点头，闭上眼开始炼化昊天塔。 紫金色的光从姬曼身上弥漫开，将她整个人都笼罩了进去。 看着这幅景象，谢钰忙后退了几步，要不是有两件上古神器在身，谢钰没准要被这突然暴增的威压给压得趴地上。 正当谢钰准备盘腿坐下来的时候，身后传来脚步声。 谢钰忙转头，果然看见辛越带着几人走过来。 “是你？”谢钰故作诧异的看着辛越等人，又看向彧蛮，愣了愣，道，“我是不是见过你？” 彧蛮嘴角抽了抽，道，“我……”你这么快就把我忘了吗？ 担心一根筋的彧蛮会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来，辛越忙接过话茬道，“我们接了个任务来这边猎杀魔兽，没想到又遇到了你，真是巧。” ——哪儿有这么巧的事儿？ 谢钰心里腹诽，面上却笑着道，“你们每次接到任务都碰上我，确实挺巧的。” 知道谢钰在怀疑他们，辛越一点也不惊慌，反而笑着道，“你身后那位，就是上次跟你失散的同伴？” 谢钰点点头，并不想多跟辛越交谈。 她认为辛越就是个老狐狸，跟他说话迟早会被带沟里去，什么时候被他套去话都不知道。 因此谢钰对辛越多有防备之心。 “她身上怎么冒光？”辛越知道那紫金色的光就是炼化昊天塔所致，面上虽然带着好奇，心里却在滴血。 没有记忆的陛下当真是傻乎乎的，就这么把昊天塔送给了姬曼，简直让人心累。 神族与魔族可是死敌啊陛下！！！ 谢钰张嘴刚想说什么，却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由远及近，“小嫂子，我们来了。” 这声音是朱炎的。 谢钰闻声看去，果见朱炎带着一个穿着紫色裙衫的女子迎面走来。 这一看，谢钰就认出了这是当初在雷神塔里见到过的那个女人，想把她留在雷神塔的女人。 ——如此看来，她就是雷渊了。 想起雷渊曾化名雷玥接近她，谢钰就觉得背脊发冷。 雷渊身为雷玥的时候，用的并不是这张脸，应该是用了什么法术改变了面貌所致。 而且，她发现雷渊看她的目光很灼热，让她十分不适应。 姬曼虽然对她有那个心思，但从未让她感到别扭，反而相处得十分自然，可雷渊看着她的目光，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谢钰却莫名的觉得浑身不适。 面上的表情自然就带了些许僵硬。 看出谢钰的异常，朱炎不动声色的挡住了雷渊看向谢钰的目光，走到谢钰身边道，“小嫂子，你这是在干嘛呢？” “你叫我什么？”之前没反应过来，这会儿谢钰反应过来了，瞪了朱炎一眼，“别乱叫。” 朱炎呵呵一笑，一点也不在意谢钰瞪他的眼神，“你都跟老大同食同寝了，还矫情什么？” 站在朱炎身后，被朱炎挡的结结实实的雷渊闻言，眸光一暗。 她哪里不知道朱炎是在刺激她，告诫她。 ——谢钰已经是姬曼的人，让她不要再痴心妄想了。 咬了咬下唇，雷渊到底没说什么。 其实她也知道，不管是七曜还是谢钰，从来都不属于她。 谢钰不知道雷渊再想什么，这会儿她正被朱炎那句理直气壮的话气得说不出话来。 虽然这的确是事实，但什么叫她矫情？ 连姬曼都没有这么说好么？ 辛越见状，笑着道，“这位兄弟说话就不对了，这位姑娘何时与那位姑娘同食同寝了？女子名节何等重要，你可不要乱说。” 朱炎瞥了辛越一眼，眯眼笑道，“你是何人？我跟我小嫂子说话，与你何干？” 言下之意——你算哪根葱？ 辛越听明白了也不生气，只笑着对谢钰道，“这位姑娘对我等有救命之恩，我等自然要维护她的名节，这位兄弟为了自己的老大不顾旁人的名节，不觉得过分了吗？” “呵呵。”朱炎冷冷睨了辛越一眼，冷笑不语。 不想把你们陛下嫁给吾王就直说呗，畏畏缩缩到这个地步，你们家陛下迟早得嫁给吾王。 看懂了朱炎眼神里的意思，辛越恨得牙根发痒，却没什么法子改变现状。 最重要的是谢钰的看法，谢钰虽然气恼，却并未真正的生气，否则辛越也不必出言挑拨，可谢钰却没有附和他，反倒是又被朱炎冷嘲了一句。 谢钰恼朱炎对她的称呼是一回事，但却不会对朱炎生气，在她看来，朱炎是同盟，而辛越他们都是七曜的人，一旦被他们知道她跟七曜只能活下一个，谁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选择？倒向七曜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九十九。 她不能拿自己的性命赌。 第39章 瑶华水若 有朱炎跟雷渊坐镇，再加上谢钰坐在这里，辛越又不想被谢钰知道他们的身份，投鼠忌器之下，只能干站着，眼看姬曼成功的炼化昊天塔第七重禁制。 紫金色的光冲天而起，映了半边天。 姬曼的身体彻底被光芒吞噬，一盏茶的时间过去，光散开，姬曼从天上缓缓降落，眉心一点紫金色的神纹印记。 姬曼原就长得好，再填上眉心的印记，更添了几分神性。 淡漠的扫了辛越等人一眼，满意他们眼中惊惧的神情，也没拆穿他们的身份，笑着走到谢钰身边，“我们走吧。” 谢钰迟疑的看了辛越他们一眼，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姬曼心中了然，瞥了辛越他们一眼，淡淡一笑，牵着谢钰直接往迷雾森林那边走去。 边走边传音给辛越。 ——不要再跟踪我们，否则…… 这种话说一半的威胁给人无限的脑补机会。 辛越脸色微变，虽然还想跟上去，可而今还能有什么法子阻止姬曼？ 姬曼已经炼化了昊天塔三分之一的禁制，成功恢复了全盛时期的实力不说，有昊天塔在手，实力更是比全盛时期还要强了百分之两百，姬曼没恢复的时候他们就不是对手，而今姬曼恢复了，只要姬曼挥挥手，他们就能被碾成渣渣。 心中叹气，辛越到底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去赌，姬曼可不是好相与的。 传音给辛越之后，姬曼也不再说什么，跟谢钰骑马往易水城而去，身后跟着朱炎和雷渊。 到了易水城，姬曼扭头看雷渊，“你在易水城有住处吧？”语气很是笃定。 雷渊脸色一黑，听这话就知道姬曼打什么主意，狠狠瞪了姬曼一眼，余光又看了谢钰一眼，到底不忍心谢钰老是住在客栈，咬牙点头，“我带你们过去。” 雷渊在易水城的宅子不小，命仆役收拾好客院，谢钰跟姬曼就住了下来。 客院的小书房里，姬曼跟谢钰相对而坐，桌子上摆放着精致可口的点心，雷渊也是有心了。 对雷渊暗中讨好谢钰的行为，姬曼并未阻止，她心里门清，雷渊这么做只能将谢钰推的越来越远。 谢钰根本不适应同性相恋的事情，更何谈被同性追求？ 早就摸清了谢钰性格的姬曼，虽也是在追求谢钰，但却完全没让谢钰感觉到，她用的是润物细无声的方法，让谢钰慢慢习惯她的存在，慢慢的再也离不开她。 其实谢钰原是个很自强的女孩子，从她来到姬曼身边之后，因为最开始险些被女皇坑的事情，对自己的自信大大降低，再后来又有她全权解决谢钰所有的麻烦，谢钰自然越来越依赖她，只不过谢钰自己没有感觉到罢了。 这点辛越应该是看出来了，否则不会千方百计的接近谢钰，为的也是搅乱她的计划。 可她的计划已经成型，根本不是辛越能破坏的。 简而言之，谢钰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虽然还不至于离开她就活不下去，但这就是完美的开端。 至于雷渊这种讨好人的做法，她就看雷渊犯蠢好了，反正对她没有影响。 “明日我们就去映月潭，让阿炎和雷渊继续跟着辛越他们。” 谢钰闻言道，“辛越他们再跟着我们怎么办？” 如今她对辛越的本事已经有了初步的肯定，伴随着这份肯定，对辛越的忌惮也大大提升。 这个人太聪明了，她不敢让这个人留在她身边，否则谁知道会出现什么麻烦？ 要是被辛越自己想到她跟七曜是分开的个体，她只要想想这种可能，就觉得浑身发冷。 姬曼哪里不知道谢钰的担忧？抬手摸了摸谢钰的头，道，“有我在，即便他猜到了真相，也奈何不了你。” 闻言，谢钰稍稍放宽了心，可还是迫切的想要变强，自己有实力面对一切变故，她才能彻底放心。 她深知靠山山倒，靠人人跑的道理，没有人能永远成为她的依靠。 姬曼虽然对她很好，但谢钰还是觉得，她自己也要有相对的实力才行，否则倘若姬曼不在她身边呢？她面对危险岂非只能坐着等死？ 姬曼不知道谢钰在想什么，如果她能听到谢钰的心声，就会知道她虽然让谢钰依赖她，但却不能让谢钰全心的将她当做依靠。 …… 辛越他们离开了迷雾森林，先去了佣兵工会交任务，接着回到易水城的住处，一行人浑身散发着低气压的围坐在一起，七双眼睛都盯着辛越不放。 一片死寂后，彧蛮忍不住开口问道，“为什么不跟着她们？” 辛越苦笑，“姬曼传音给我，说我如果还跟踪他们……唉，看来我们暂时不能跟踪陛下了，我们先回魔族，先将魔族安置好，我们再想其他办法，让陛下恢复记忆。”顿了顿，他叹道，“现在唯有让陛下恢复记忆，才能改变我们的窘境，否则后果难以预料。” 姬曼已经炼化了三重禁制，昊天塔一共才九重禁制，姬曼已经炼化了三分之一，初步让昊天塔认了她为主，可以说姬曼现在已经是此间半个混沌之主，连天道都已经不能直接对她施行天罚。 说来，天道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这么想着，辛越心中一凛，他好像忽略了什么。 “让陛下恢复记忆，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容易？”烬棠翻白眼道。 辛越没有在意烬棠的嘲讽，片刻后凝神道，“你们有没有发现，我们从魔界回来之后，除了炎帝和四方神灵之中的雷渊和朱炎，其他神灵一个都没见到？” “国师塔不是说，神灵已经迁移了？”川南疑惑的道。 厉燚白了川南一眼，没好气的道，“神灵已经迁移的话，雷渊和朱炎怎么还在这里？最重要的是，九凤怎么会变成姬曼？看来神族在我们被封印后，发生了什么变故。” 这个时候辛越已经完全转过弯来，苦笑道，“厉燚说的对，神族发生了变故，可惜……我们错失了良机。” “什么良机？”枭沧看向辛越道，这还是第一次在辛越的脸上看见这种懊悔的表情，真是稀罕。 “神族怕是出了事儿，那些神灵……我猜测都已经陨落了，所以我们才没有看见他们。当初我们出来的时候，立刻就杀了还没有恢复实力的姬曼，如今也不必这么束手束脚了，姬曼现在已经恢复了实力，我们……”辛越越说越是脸色难看，这样的失误，他还是第一次犯。 听到辛越这么说，其他人也是相继沉默下来。 如果真如辛越所言，神灵都已经陨落，那么这次的失误还真是错失良机。 烬棠很快恢复过来道，“既然已经错失了，那再后悔也没用，耽误之急，我们得想其他办法让陛下恢复记忆，而今只有陛下能带领我们抗衡神族了。那些神灵陨落了都不要紧，最重要的是九凤，我们魔族被放出来又如何？只要九凤还在，没有陛下我们根本斗不过她。” 听了烬棠的话，辛越稍稍振作了一些，沉思道，“目前我也没什么好办法，我们先回去整合魔族，魔族那些个魔王魔将都已经开始不老实，我们这段时间在外面，他们恐怕已经忘了自己姓甚名谁了。” “那我们先回魔界。”彧蛮也道。 决定好之后，一行人当即起程往大雪山而去。 魔界的封印之地原就在大雪山，大雪山那边有九凤当初留下的封印，因此除了他们几个魔尊有实力出来，那些个魔王魔将都出不来。 他们往大雪山去的当日，就被朱炎知道了，然后传音给姬曼。 得知他们往大雪山去了，姬曼沉吟片刻就摸清了他们的想法，便也没去管。 只要他们现在不来碍事，什么都好说。 不过姬曼还是让朱炎带着雷渊跟着去了大雪山。 ——既然已经回了魔界，暂时就不要出来碍事儿了。 在易水城分道之后，朱炎带着不甘不愿的雷渊往大雪山而去，姬曼则带着谢钰往映月潭去。 这边离映月潭挺远，骑马也要大半个月的功夫才能到地方。 半个月后，姬曼跟谢钰站在松云城门口。 松云城是离映月潭最近的城池，这边的天气也比易水城要温暖很多。 姬曼眉心的印记已经用法术掩盖了起来，否则太过引人注目。 “我们先在松云城休息一晚，明日再去映月潭。” 听了姬曼的话，谢钰也没有什么要补充的，当即点头应下。 两人牵着马进城，直接往城东走过去，那边都是非富即贵的人住的地界儿，客栈自然也比其他地方好很多。 路过一家挂着【姚府】匾额的府邸，两人都没注意，这边民宅很多，有什么可注意的？ 但还没走远，姬曼就停下脚步，扭头看向挂着【姚府】匾额的府邸，神情晦涩。 姬曼停下来，谢钰自然也没办法继续往前走，只能跟着停下来，顺着姬曼的视线看去，当即蹙眉，凑到姬曼身边小声询问道，“你看什么？”不就是一家民宅？ “刚才我没太注意，这会儿却发现了不同，你看看这家民宅外面站着的门房，神情有何不对？”姬曼传音给谢钰。 谢钰站直了看向【姚府】门口的门房，看了一会儿方发觉不同。 “这几个门房眼神木然，好像不是人……”谢钰迟疑的传言回去道。 姬曼又传音道，“确实不是人，他们都是草木所化的傀儡人，根本没有灵智。” 闻言谢钰心中微动，“你的意思是，这姚府有古怪？” “若我没有猜错，瑶华就住在这里，这里是他们的住处，方才路过的时候没有细看，直到我感觉到姚府有阵法波动才发现异常，刚才仔细感应过后，我确定他们两个都住在这个地方。”姬曼道。 谢钰道，“那我们怎么办？就这么进去？” “那当然是不行，我们先在附近找家客栈住下，入了夜我们再进去查探究竟。”姬曼道。 谢钰想了想，觉得姬曼的方法挺好，立刻应下。 而后两人转头去找客栈，在离姚府半条街的位置找到一家还算不错的客栈，定了两间客房住下。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两人洗漱过后，换了一身衣裳，直接施了法术，从客房窗户跳了下去。 隐了身，两人直接往姚府走去，这个时辰松云城已经宵禁，街道上并没有人，只有时不时巡逻的侍卫。 两人不多会儿就来到了姚府门口，此时姚府大门紧闭，从大门自然是进不去的。 府邸的围墙也并不高，两人直接翻墙进了姚府。 站在姚府院内，谢钰有些傻眼，整个姚府中央就是个小型湖泊，中央建了一座四五层高的宫殿，想来因为有阵法隐蔽，才没传出去。 宫殿在人族只有皇族可以住，普通平民是没有资格住的，连自己建造都不可以，这些都是有规制的。 逾制是触犯朝廷律例的！ 见了这座宫殿，谢钰更是坚信这是瑶华和水若的住处。 没想到在易水城没发现两人，反倒是映月潭这边找到了人。 “走吧，我们过去。”姬曼说着对谢钰伸出手。 谢钰也不迟疑，直接把手放在姬曼伸出的手上，接着道，“这四面都是水，又没有桥，我们怎么过去？” 姬曼闻言笑了笑，直接往湖里踏过去，“你只要跟着我走就是了，这些不必你多虑。” 见姬曼稳稳当当的踩在水面上，谢钰瞪圆了眼睛，‘你怎么能踩在水上’这句话险些脱口而出。 好在她很快反应过来，姬曼早已经恢复了实力，踩在水面上算什么，她随时可以上天呢！ 讪讪的笑了笑，也不说话，姬曼往前走，她就跟在后头。 然后她就发现走在水面上跟走在地面上的感觉差不多，就好像水面上多了一层看不见的地面。 两人走了一会儿，就过了湖，站在了殿门口。 脚步声从殿内传出来，听声音是往殿门口走来的。 谢钰看向姬曼，小声道，“我们要不要避一避？” 还没等姬曼开口，殿内就响起一个冷漠的声音，“既然来了，何必还避开？” “瑶华……”姬曼听到这个声音，眼神复杂的叹道。 殿内突然就亮堂起来，穿着青色御袍的男子从里面走出来，端的风姿俊秀，谢钰从未见过风姿这般出众的男子。 便是朱炎，他也不过是长得好看，却没有面前这青衣男子眉宇间的傲然。 “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瑶华神情阴寒的看着姬曼，似是恨不得将面前的人拆骨剥皮。 谢钰一听这话就觉得不妙，怎的瑶华比起雷渊更恨姬曼？ 姬曼却不意外，面色不变的看着瑶华，“水若呢？” 听到姬曼提起水若，瑶华的脸色愈加难看，怒极反笑，“你还有脸提他？若不是因为你，阿若怎会……”顿了顿他又看向谢钰，神情更是憎恶，“你居然还把她带了过来，九凤，你莫不是以为，我当真不会出手杀了她？” 原本面色不变的姬曼听到最后一句，神情一冷，“我知道当年我出手没有轻重，阿若伤势很重，可那都跟钰儿没有关系，你实在没道理迁怒她。” “你以为我感觉不到这个所谓的钰儿就是七曜的转世？你骗谁呢？当年你屠神，不就是为了七曜吗？”瑶华怒道。 谢钰虽然不知道瑶华跟姬曼争执的原因，但听到瑶华说出口的话，当即道，“七曜是七曜，我是我。” 瑶华不屑的看了谢钰一眼，全然没将谢钰放在眼里。 姬曼深吸一口气，道，“我过来不是跟你吵架的，我只想见见水若。” 瑶华冷笑一声，“好，你想见他，我就带你去见他。”要不是打不过姬曼，他早就动手了。 绕开两人，瑶华站在廊下，望着湖水，眼神悲伤，吸了口气，他抬手，青光在他手中萦绕，湖水突然分开，一条白玉阶梯直通湖底。 他直接往下走，也不搭理身后二人。 姬曼见状，神情一变，已经有了不妙的预感。 也不迟疑，当即也跟了下去，谢钰当然看见姬曼的神情变化，心中不知为何也有些不安，下意识跟着走了下去。 湖底是真空的，湖水被无形的力量隔开，湖底铺了一层的白玉，就在宫殿的正下方，放置了一个巨大的神坛，上面放着一具冰棺，里面躺着穿着冰蓝色袍服的男子。 躺在棺材里的人男生女相，容色十分出众，谢钰从未见过这么美的人。 姬曼看见冰棺后就整个人都僵住了，要不是冰棺里的人生机未绝，她恐怕就要崩溃了。 她连雷渊都没有下死手，何况是水若和瑶华？她想找到两人，就是想为水若疗伤，看水若现在这样，光是疗伤已经不管用了，他的生机都是靠着那具冰棺维系的。 瑶华站在冰棺旁，手掌覆在上面，神情满是悲伤，眼底沉重的感情，令谢钰都说不出指责瑶华的话。 谢钰之前是有些不满瑶华的态度的，可这会儿见到瑶华的爱人都已经躺在冰棺里，始作俑者就是姬曼，换了她是瑶华，恐怕早就大打出手了。 第40章 水神复生 “你想见他，现在见到了，还有何话可说？”瑶华压下心里的痛苦，扭头狠狠的瞪着姬曼，又顺势剜了一眼站在姬曼身侧的谢钰。 姬曼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所有的解释都已经无法说出口。 她能说什么？说她找上来就是为了给水若疗伤？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水若生机不绝，乃因那冰棺非是凡物。 若她没有看错的话，那是仅次于十大上古神器的幻幽冰棺，不论种族，只要是这天底下的生灵，进了这具冰棺，生命就会永远的停在冰棺合上的那一刻。 幻幽冰棺虽不是上古神器，却也是上古时期孕育的神物，早已经下落不明，也不是瑶华费了多大力气，才找到这幻幽冰棺安置水若。 见姬曼神情恍惚，谢钰也是垂眸不语，瑶华怒斥，“我也不叫你一命抵一命，只求你从此以后，再莫出现在我面前碍眼，滚！” 瑶华的恶言恶语并未影响姬曼分毫，她沉默了许久，看向谢钰，“钰儿可有法子救他？” 她与四方神灵乃是同一时期诞生的神灵，她最先出世，其次是瑶华、朱炎、雷渊，最后才是水若。 水若是他们五位之中，实力最弱的，也是因他神力太温和的缘故，杀伤力并不强，但防御力却是四方神灵中最强。 按理说，当年之事，谁都可能受伤陨落，唯有水若不会，可她也知道，当年水若将所有的防御力都用在了瑶华的身上，瑶华无事，那出事的就只有水若了。 她一直以来都将四方神灵当弟弟妹妹照顾，当年若非被雷渊气疯了，也不会对瑶华和水若动手，全程他们其实并未直接参与其中…… 感觉到姬曼的痛苦，谢钰抿抿唇道，“我也没有把握。” “九凤，你莫不是在耍我？”瑶华见姬曼向‘七曜’询问救人之法，勃然大怒，“众神皆知，魔族只会破坏，魔力更是与神力相对，你这是要救人，还是要害人？！” “几千年不见，你的脑子都喂魔兽吃了？”姬曼冷脸斥道，她之前任由瑶华叱骂，是因对水若心中有愧，但瑶华脑子都不动一下就挑衅，实在让人恼火！ 瑶华气的说不出话来。 姬曼又道，“自己好好看看，她是魔吗？” 瑶华并不看谢钰，嗤笑道，“转世了就洗干净自己的罪孽了吗？死在她手里的神灵有多少，我想九凤你最清楚，还能这般毫无顾忌的跟她在一起，呵呵……”他说着看向谢钰，“九凤没告诉过你，你当初是被我们一起分尸镇压的？” 谢钰：“……”这是挑拨离间吧？是吧？ 闻言，姬曼也不恼，直接无视了瑶华，看着谢钰道，“你到底有没有办法救他？” 这个他是指谁，不言而喻。 瑶华还想说什么，姬曼冰冷的目光扫过来，顿时将他未出口的话都冻结，张了张嘴，愤愤的撇开头不去看她们。 见瑶华终于安静了，谢钰也心里松了口气。 其实在下来看见水若的时候，她脑海里就响起了提示音。 【叮！支线任务：寻找风神瑶华、水神水若（已完成）】 【任务奖励：九转冰灵丹】 这次的任务奖励物品，没有解释丹药效果。 但按照她得到系统以来发放奖励的规律，这丹药八成是给水若服的，可她又不知道丹药的效果，谁知道会不会酿成不可挽回的恶劣后果？ 而今看瑶华对姬曼恶声恶气，但她看得出来，瑶华虽想打姬曼一顿，却不至于想要姬曼的命，这都是因为水若还没有彻底断绝生机。 若她这里出了错误，害死了水若。 姬曼会怎么样且两说，瑶华似乎认定了她是七曜，指不定就认为是她故意害死水若，把她带过来的姬曼势必也遭到牵连，被瑶华迁怒，甚至可能彻底恩断义绝。 她看得出来，姬曼是很在乎水若的，这种在乎跟在乎她不同，对水若是对待亲人的在乎，对她…… 闭了闭眼，抛开脑子里的念头，她有些迟疑。 “钰儿？” 看谢钰的神情，姬曼觉得谢钰可能有办法让水若醒过来，但眉宇间的迟疑犹豫，让姬曼也有些忐忑，以她对谢钰的了解，谢钰在有办法却没有把握的时候，才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也就是说，谢钰有办法让水若醒过来，但这个办法她却不能估量后果。 谢钰听到姬曼的喊声，回过神来，勉强的笑了笑，道，“我没有把握。” 心中已经有了猜测，所以听到谢钰的回答，姬曼也并未失望。 “说来听听。” 不管办法能不能奏效，说出来讨论一下没准可行呢？ 谢钰迟疑了一下，从背包里取出系统奖励的那枚丹药，丹药放在不知什么材质的玉瓶里，通体黑色，散发着幽光。 “因为找到了瑶华和水若，系统奖励了这枚丹药，但没有解释这枚丹药的效果，但按照系统给我发放乡里的规律来看，这枚丹药应该是我目前急需，或者我身边的人继续的物品，因此……我只是猜测这枚丹药可能有效，却不能完全的肯定能奏效。”谢钰道。 姬曼闻言一凛，从谢钰手里拿过玉瓶，看了看，表情一怔，“咦……” 见姬曼表情有变化，谢钰忙道，“有什么不对吗？” “这玉瓶的材质竟然是幽玉？”姬曼目光里带了几分灼热，“看来这丹药并不寻常，这是什么丹药？” “丹名【九转冰灵丹】。”谢钰不知道为什么姬曼突然兴奋起来，嘴上却毫不迟疑的说出了丹药的名字。 这下就连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瑶华也看了过来，疾步走到她们面前，劈手夺过姬曼手里的玉瓶，紧紧的攥在手中，目光紧锁在谢钰身上，“我不知道你说的系统是什么，但我想知道，你说这丹药是【九转冰灵丹】的话是不是真的？若你敢骗我，就算拼了这条命，我也要杀了你。” 见瑶华动不动就将杀人挂在嘴上，谢钰便是同情瑶华险些失去了爱人，却也难免心中不悦。 她又不欠瑶华的，凭的什么要容忍他？ 看谢钰面带不悦，姬曼将谢钰挡在身后，对着瑶华道，“钰儿从不说谎，她既然说这是九转冰灵丹，那就是九转冰灵丹，倘或你不信她，大可自己查看，你又不是不认得九转冰灵丹，难不成还怕认不出来？” 见姬曼这般维护谢钰，瑶华狠狠蹙眉，心中不愉，但为了这颗丹药，却忍了下来。 不再跟姬曼说话，瑶华直接拔掉瓶子的塞口，一股清冽的幽香从瓶口飘出来，只闻这香味儿，瑶华已是面带狂喜。 “真的是九转冰灵丹！” 听到瑶华带着狂喜的声音，确定了丹药是真，紧绷着身体的姬曼也悄然放松了身体，淡淡的道，“既然你确定了是九转冰灵丹，那就给水若服下吧。” 听姬曼这么说，谢钰立刻凑到姬曼身边，压低了声音道，“九转冰灵丹到底是什么丹药？就这么给水若服下，真的不会有问题吗？” “九转冰灵丹是传说中可以令神灵复生的丹药。”姬曼平静的道。 不需要多赘述，这简单的一句解释，就胜过千言万语。 那一霎那，谢钰瞬间就明白了瑶华为何在听到她说那丹药是九转冰灵丹时，会是那般态度。 躺在幻幽冰棺里的水若生机之所以还在，全是因为那具冰棺，倘若将水若从幻幽冰棺里带出来，说是即刻没命也不为过，若她给的丹药不是九转冰灵丹，那么水若必死无疑。 怪不得瑶华那么激动！ 姬曼扭头看着身侧的谢钰，神情温柔，她身边有谢钰，何等幸运？ 两人说话的一会儿工夫，瑶华已经飞速的掀掉了幻幽冰棺的棺盖，四溢的寒气令谢钰忍不住身子一抖，姬曼突然伸出手将谢钰揽在怀里，紫金色的光幕以姬曼为中心扩散，将两人笼罩其中，谢钰立时便感觉不到寒气。 余光瞥向将水若从冰棺里抱出来的瑶华，只见他将丹药喂进了水若的嘴里，霎时浓郁的香味儿在整个水底扩散，连姬曼的防御罩都无法掩盖这浓郁的香味儿。 谢钰的表情略有些扭曲，这样美的男子，再加上这样浓郁的香味儿。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 一盏茶左右的功夫，瑶华怀中的男子缓缓睁开了眼，冰蓝色的瞳仁闪过一丝幽光，茫然只有一瞬间，很快就清醒过来，看着眼眶泛红的瑶华，水若勾起唇角，“阿华……” 瑶华猛地把人紧紧抱在怀里，表情似哭似笑，唇瓣张合就是吐不出半个字。 怀里这个人，是他挚爱，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步入生死绝境，原以为永生只能窝在这宅子里守着爱人的冰棺过活，却不想还有在一起的这一日。 这一刻，他心里对姬曼积蓄的怨与恨，都因水若的复生而消散。 只要，只要怀里的这个人还在，往日的仇怨对他来说都能瞬息化作浮云。 水若感受到瑶华的恐惧和害怕，没有挣扎，顺从的倚在瑶华的怀中，目光在四处打量，余光瞥见站在不远处的姬曼时，眼睛瞬间睁大，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一丝防备。 见到水若下意识防备她的反应，姬曼心中苦笑，却无半丝不满。 险些被她一掌打死，有这样的反应再正常不过了…… 瑶华的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很快就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绪，只是那双紧紧抱着水若的手臂，依旧不难让人看出他怕怀中人会突然消失。 见瑶华对水若在乎到这般地步，不知为何，心里原本因瑶华对她的恶劣态度而生出的不满顷刻消散。 他不喜自己，都是因为怀疑她是七曜。 她理解他的迁怒，虽然她自己觉得挺委屈的，但人家险些死了爱人，态度即便再恶劣也没真正出手伤她，也可能是因为姬曼在这里无法对她下手的缘故，可……毕竟姬曼因七曜伤了水若在先，她虽然不认为自己是七曜，可七曜跟自己灵魂同源却是不能否认的事实，也算是水若是因她而濒死。 ——虽然这个解释太过牵强，但谢钰也需要一个理由安慰自己不要在意瑶华的迁怒。 泥人也有三分火气，更何况她还不是泥人呢？ “九凤，现在你可以说为什么来找我了吧？”瑶华冷声道。 其实姬曼恢复实力时闹出的动静，他都感应到了，在发现姬曼在极北水镜湖的时候，就有预感她会来映月潭，来映月潭势必会路过姚府，而姚府的禁制又如何挡得住九凤的探查？ 因为早就猜到她会来，才会在两人找上门的时候，面上不带丝毫惊讶。 姬曼松开怀里的人，撤掉了防御罩，平静的道，“你们不必用这种目光看着我，我找你们只是想查探你们的伤，既然你们都已无事，我们就此别过。” 水若知道自己之前下意识的防备让九凤伤心了，可比起九凤，她更在乎瑶华。 当年九凤发疯弑神，已然疯魔，见神就杀，他永远都无法忘记九凤不带感情打过来的那一掌。 他若没有在紧要关头不顾一切的护住瑶华，瑶华许是就死在那一掌下了，原谅他无法释怀。 谢钰能感觉到姬曼情绪不对，但在这件事上，她插不上话，她虽然自认不是七曜，但显然水若和瑶华都不信。 姬曼牵着谢钰准备上去，却听到身后传来水若的声音，“她，是七曜吗？” 听到这话，姬曼顿住脚步，没有回头，“她不是。” 水若没有再吭声，瑶华却道，“她分明气息与七曜一模一样，九凤，你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是越来越厉害了，当年你私放七曜，原来等得就是她再回来？你把我们置于何地？” 谢钰想反驳，却感觉到姬曼握紧了她的手，显然并不希望她插嘴。 垂下眼睑，谢钰心里感觉十分复杂，她并不蠢，她知道这个时候她若插话，不但会让姬曼跟瑶华水若的关系更加的僵硬，还会引起瑶华和水若对她的不满。 谁让她们根本就不信自己不是七曜呢？ 姬曼回身看着他们，表情不喜不怒，瑶华的质问无法令她动容分毫。 “瑶华，如果水若是魔族应运而生的魔帝，你却爱上她，天道逼你杀了他，神族的责任逼你杀了他，众神逼迫你杀了他，与你一同诞生的兄弟姐妹也要你杀了他……你会杀了她吗？” 瑶华愣住了，一时语塞。 他不禁想，如果水若是魔帝，而他是神王，他会杀了他吗？ ——不，我不会。 见瑶华很快的反应过来，且态度坚定，姬曼轻轻的笑起来，“我杀了她……”虽然我放了她的神魂，可我还是杀了她。不是因为天道的逼迫，不是因为众神的逼迫，不是因为兄弟姐妹的逼迫。 其实是因为她爱的那个人再也找不到她原本的样子了，她被毁灭之力迷失了心。 所以她将其分尸镇压！ 瑶华突然觉得背脊发寒，眼前这个女人，让他瞬间的不敢直视了。 他差点脱口问出一句——九凤你究竟有没有心？ “可现在如果你让我杀了钰儿，”姬曼眼神冰冷的道，“我会杀了你，任何人若要伤她，我就杀了他！” 水若仿佛又看见了那个在神庭里发了疯的九凤，真正的六亲不认、遇神杀神！ 他看着被姬曼护在身后的谢钰，一时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儿。 虽然他很不喜欢七曜，但他却不得不承认，那个女人无愧魔帝之名，她虽然是他眼中穷凶极恶的魔中之魔，可他心中对七曜的敬佩却从未少过分毫。 可那样有着枭雄之心的女人，竟在最后那刻放了水，虽然她不放水也未必打得过九凤，可在原本打不过的情况下还放水，到底是爱着九凤，还是想以自己的命，试探九凤对她的真心？ 他从未看懂过那个女人，可在这一刻却忍不住的同情她。 不论她最后放水是因为什么，都输得彻彻底底。 他也是神，如何感觉不到七曜的神魂被集聚了不少，且都在谢钰的身上，估摸着是想借谢钰的身体复生。 而九凤不但恢复全盛时期实力，且不知因何缘故实力暴增，七曜从前就不是九凤的对手，何况如今？ 她若真敢跟谢钰争身体，保不准就是魂飞魄散的下场。 这还不叫输得彻底？ 神情复杂的看着谢钰，他不清楚这个谢钰的好赖，但以九凤的眼光，想来这个谢钰也有她的优点。 不但水若神情复杂的看着谢钰，回过神来的瑶华也弄清楚了现在的情况，同样神情复杂的看着谢钰。 “她可真厉害，竟让你舍了七曜。”瑶华感叹不已。 谢钰被这话说得心里很不舒服，什么叫为了她舍了七曜？ 感觉到谢钰情绪不对，姬曼也不跟瑶华继续废话，“我带钰儿去映月潭，阿炎和雷渊已经去了大雪山，若你们想见他们，不妨去大雪山。” 等两人回过神来，水底已然没了姬曼二人的踪影。 瑶华水若惊讶的对视了一眼。 “听九凤的口气，似乎放过了小渊？”水若惊讶的道。 她以为九凤在找到雷渊的时候就会杀了她，他竟然料错了？ 第41章 两全之法 “我们是不是把九凤想得太坏了？”瑶华神情复杂的低喃道，“昔日她虽狂性大发，做下屠神之事，可真要说起是谁的错，却未必全在九凤身上，我虽怨她昔日手下不留情，可她到底保护我们多年，没有她，我们当年也未必能稳坐四方神灵之位。” 水若得闻此言，心里也说不清是何滋味儿，“九凤到底还是九凤，其实她依然念着往日情分，否则就凭小渊当年做下的种种错事，换做是我，可没那么轻易揭过。”话音落下，水若心里感觉更复杂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后悔了刚才对九凤过于排斥的态度。 “我们刚才是不是对九凤太……”话虽然没说完，但水若却知道瑶华跟自己生出了同样的想法。 水若沉默了许久，叹了口气道，“她们已经走了，就算了吧，九凤不是说小渊他们去了大雪山吗？我们也去大雪山吧，多年不见他们，还怪想念的……” 瑶华也颇为赞同的额首，但转而想起九凤之前说过的话，突然反应过来有哪里不对劲，愕然的道，“阿若，九凤刚才离开之前，说的是不是阿炎和小渊都去了大雪山？” “是啊，怎么了？”水若疑惑的道，话音才落，也突然反应了过来。 ——阿炎？朱炎？朱炎不是在镇压魔帝七曜的时候就陨落了吗？ “朱炎不是在镇压七曜的时候以身为祭陨落了吗？”瑶华怪叫起来。 水若默了默，“九凤从不在这样的事情上开玩笑，我们去大雪山看看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了。” 九凤不开玩笑，也从不说谎，话虽然这么说，但他知道，朱炎可能真的在大雪山。 可朱炎不是已经陨落了吗？以身为祭镇压七曜，这是绝对没有机会再重聚神魂，位列神班的。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两人都颇为费解，很快行动起来，把宅子卖了，然后启程去大雪山，至于九凤带着那个疑似七曜转世的女子去了何处，他们并未深想。 倒是瑶华心中猜测她们去映月潭解封去了。 这个念头瑶华并未说过水若听，他并不关心九凤现在要做什么，他只关心水若，经历过失去，他已经除了水若什么都不在乎了。 九凤是要让那个‘钰儿’成为新任的魔帝也好，是要骗这个‘钰儿’复活魔帝七曜也罢，这些是是非非他都不想再管了，等去了大雪山，确定阿炎复活，小渊还活着之后，他决定跟水若隐居，再不问世事纷扰。 这个想法在去大雪山的路上，瑶华便跟水若提了，水若死过一回，也看开了许多，同意了瑶华的提议，打算随瑶华一起隐居世外。 …… 姬曼带着谢钰离开了姚府，直奔映月潭，神情阴郁，情绪明显不好。 “齐光，我们现在去哪里？”不想姬曼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谢钰试图用这个问题转移姬曼的注意力。 姬曼听到谢钰的声音，回过神来，扭头看了谢钰一眼，见谢钰看着她的表情颇为担忧，心里不由一暖。 ——没事，她失去了一切也不要紧，她还有钰儿。 紧了紧握着谢钰玉手的手，姬曼轻声道，“我并不是介意他们对我的态度，我只是遗憾，再也回不到从前。” 从她踏进天道设下的陷阱开始，也许一切都回不到从前了。 只是她心中还奢望大家可以摒弃前嫌，到底奢望就是奢望…… 她苦笑了一声，摒除杂念，在谢钰打算开口安慰她之前道，“我们现在去映月潭，先把映月潭镇压的魔帝残缺的元神收取，我们再去大雪山，你不是还有个感化辛越他们的任务？到时候我们去大雪山，让阿炎把辛越他们从魔界放出来让你做任务，之后再收取大雪山最后的魔帝元神，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齐光，你这么急着做完这些事，是不是想……隐退？”谢钰踌躇的道。 姬曼先是一怔，旋即笑道，“钰儿，若有机会，我们去你的世界吧？” “啊？”谢钰一时没反应过来，茫然的看着姬曼。 姬曼笑着道，“我们回你原来的世界，我们就做一对普通人，生老病死，如何？” “你想抛弃神的身份？”谢钰惊讶的道。 姬曼垂眸道，“这个位置对我来说，只是负担，什么时候我们一起隐退吧？” “你如果决定了，我当然是陪着你的。”谢钰道。 她不懂什么天下大义，她只知道这世上再没有比姬曼对她更好的人了。 两人说话的功夫已经出了城，松云城这边人口不多，一边说话一边走，她们人已经站在了密林里。 阳光透过树叶洒下光斑，周围一片静谧。 姬曼沉默了许久，忽然笑起来，“钰儿，你这是答应跟我在一起了吗？” 闻言，谢钰才反应过来，她刚才说的话有歧义。 脸颊一热，谢钰赧赧的说不出话来。 “你也不用不好意思，其实你心里是有我的，我们都能一起回去了，还有什么能阻止我们在一起？”姬曼笑着道。 谢钰眨了眨眼睛，想起自己身上还有一颗□□，不由苦笑，“我自己的麻烦还没有解决呢。” 姬曼一怔，想起谢钰身上收集的魔帝元神，脸上的笑意敛去。 沉默了片刻，叹道，“总会有办法解决的。”说着，姬曼垂下眼睑，又不知想到了什么，气氛一时又凝滞起来。 见状，谢钰有些懊恼提到七曜的事，本来姬曼心情都已经好起来了，她不提七曜，就没事了。 姬曼抬起头，就见谢钰一脸懊恼的表情，先一怔，转而想到什么，不由低笑起来，“钰儿不用懊恼，我没事。” “你真的没事？那你刚才……”谢钰迟疑的说着，话说一半又似乎顾忌什么，下文都咽了回去。 姬曼失笑，“我只是在想，难道就真的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让你和七曜都活下来吗？” 闻言，谢钰怔住，“你的意思是……”想保住七曜？ 水若和瑶华说的话还是影响到姬曼了吗？ 谢钰有瞬间很是惶恐，姬曼是不是要放弃她了？ 看到谢钰脸上惶惶的神情，姬曼立刻反应过来自己的话太棱模两可，让谢钰相岔了，忙把谢钰搂在怀里，柔声解释起来，“钰儿，你不要误会，我不是要放弃你。只是我到底对七曜多有亏欠，当年一战，虽她本就打不过我，可到底还是放了水，虽我不知她放水的原因，可……到底是我负了她，而今我心系与你，两者择其一，我自然只能选择你，这对七曜虽不公平，可我不能失去你。所以……我才想知道有没有两全的法子。” 这话说得有些语无伦次，但谢钰心里的慌乱还是压了下去。 “两全其美的办法？”谢钰平复了慌乱的情绪后，也冷静了下来。 其实如果不是七曜的存在威胁到她的生命，她对七曜还是没什么恶感的，毕竟之前多次帮七曜说话，不是做戏。 她还真的没想过两全的法子，自从系统透露七曜的存在对她又威胁的时候，她就很少去想七曜的问题了，很多时候逗尽力避免七曜的问题。 而今被姬曼摊开来说，她也忍不住想起来。 难道真的没有法子让七曜也活下来吗？ 想了想，谢钰是没想到办法，不由小心翼翼的道，“不如我问问系统？” 姬曼不知道系统是个什么存在，但系统对她和谢钰都没有恶意，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这个系统是来帮她们的。 觉得系统应该不会坑她们，姬曼便点头允了。 得了姬曼点头，谢钰才在心里呼叫系统，【系统，系统，你还活着吗？】 【——宿主，系统是没有生命的。】 【哦，这个不重要，你还能应我就行了。】 【……】救世主系统表示，它真的很想换一个宿主。 【系统，我跟七曜真的无法共存吗？】谢钰太过耿直，原想婉转一点，但到底还是直接说了。 系统无语了一会儿，【宿主，我不是说过吗？魔帝不能复苏，一旦魔帝复苏，你我都会消失的。】 闻言，谢钰有些郁闷，【可是，七曜又有什么错呢？她生而为魔，争取的也都是原本该得的。】 【宿主，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应该被谁得到的东西，你要明白这一点！】系统的严厉的道。 谢钰默了默，【真的没有办法？】 【也不是没有办法，但就像我说的那样，你我都要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系统道。 ——这跟直接让她把命给七曜有什么区别？ 【不是你想让七曜活下来吗？把你的命给她不就行了？】系统这个回应不无嘲讽之意。 谢钰被噎住，【我是想要两全其美的办法，让我和七曜都能活下来。】 【我的宿主，我亲爱的宿主，你的智商都喂魔兽吃掉了？连几岁的小孩子都知道正邪不两立，你脑子到底怎么长的啊？九凤一句话，就让你连命都不想要了？】 谢钰被系统嘲讽的心里火气直冒，却又没办法反驳。 她确实是被姬曼的话说的心软了，才会来问系统有没有法子让七曜活下来。 她真的不愿意看姬曼被自责折磨，水若的事情，怕是让姬曼开始反省自己曾经的过错，虽然谢钰并不觉得这世上有什么绝对的对错之分，但这世界就是这样，大多数人认为是对的，那不管你说什么，都是错的！ 【宿主，你对九凤动心了？】 脑海里突然传来系统平直且笃定的声音，谢钰怔了怔，抿了抿唇，并不回答。 其实她确实是动心了，应该说她早就动心了，只不过是她自己没有发觉罢了。 【宿主，你是认真的？】 【我对齐光当然是认真的。】这是谢钰首次承认自己喜欢上了姬曼。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何时喜欢上那个人，虽然她一直不想依靠姬曼，但事实却是……她一直被姬曼保护着。 从始至终！ 【……】系统沉默了许久，【宿主，我问的是，你想让七曜活下来的想法，是不是认真的，不是问你对九凤是不是认真的，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谢钰一愣，旋即脸上烫得慌，没好气的心里回道，【谁让你不说清楚的，都是你的错！】 【……】遇上这么不讲理的宿主，它也是哔了狗！ 【宿主，如果说要让七曜活下来，也不是没有办法，但是你跟九凤要付出很大的代价，这要看你们舍不舍得了。】 系统的这句话让谢钰立刻精神一振，【你这话当真？】 第42章 七曜元神 【要让七曜活下来，办法只有一个，把她的元神从你体内逼出来，再给你重塑灵魂，我会按照最初的约定，送你回到原来的世界。而九凤……她要散去一身神力，放弃神位，做一个普通人。活下来的七曜，也只能跟诸魔一起被封印在魔界，你们要想清楚！】 听了系统的话，谢钰却激动起来，忙拽着姬曼的手臂，把系统的话转述了一遍，“你怎么看？” “如果它说的是真的话，那可以尝试。”姬曼也没想到真的有法子可以两全其美，“不过，怎么把七曜的元神从你体内逼出来呢？逼出来之后又怎么维持七曜的元神不散？你的灵魂跟七曜同源，要把七曜的元神逼出来，那你自己的灵魂怎么办？记忆会不会出现问题？” 姬曼一连串问了很多问题，谢钰一下子就懵了。 是啊，系统说的那么简单，但做起来好像并不容易的样子。 “灵魂对人来说是很特殊的存在，一旦人没了灵魂，就与死亡无异，系统怎么保证让你能成功的重塑灵魂还不受一丝损害？”姬曼并不在意自己的一身神力和神位，但她在意谢钰的安危。 她虽然对七曜心存内疚，但倘若让她伤害谢钰去复活七曜，她是不愿意的。 听姬曼挑出这么多的问题，谢钰的心情一下子就没有那么轻松兴奋了。 【系统，齐光的话你也听到了吧？就没什么想说的？】 【宿主，系统是附属于你的存在，系统是不会害你的，请你相信我。至于九凤提出的问题，我可以解答。】 【那你解释吧，我听着！】 【要做到我说的那样，虽然并不容易，却也并不是没有办法。宿主是否还记得你曾经在商城兑换过一颗玄阴珠一直没有使用它？】 谢钰在系统背包里找了找，很快找到了系统说的玄阴珠，蹙眉道，【这颗珠子不是自动吸收四溢的魔气的吗？难道还有别的用处？】 【宿主可以将七曜的元神逼到这颗玄阴珠之中，再使用您前不久兑换的【封印术】将其封印在玄阴珠里。】 谢钰很想翻白眼，没好气的道，【把七曜的元神逼进去，那我自己不也完蛋了？还怎么使用封印术，把七曜的元神封印进去？】 【宿主，现在七曜还没有复生，灵魂本源是由您在掌控，所以你不必担心这点。】 闻言谢钰却没反应过来，【我不大明白你的意思。】 【……】你是不是傻？是不是傻？是不是傻！！ 【意思是，灵魂本源在你身上，七曜的元神现在还是支离破碎的状态，并不能支配灵魂本源，你要在七曜复生之前重塑好属于你自己的灵魂本源，否则你就会有生命危险。】 谢钰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那你继续说，把七曜的元神封印在玄阴珠里之后呢？我又该怎么重塑属于自己的灵魂本源呢？】 【这就要九凤帮忙了，如果她能在七曜复生之前完全炼化[昊天塔]，成为此界的混沌之主，那么给你重塑灵魂本源实在不能更容易了。】 谢钰一愣，【炼化[昊天塔]？】 从姬曼得到【昊天塔】至今已经一年多了，却也不过才炼化完第七层禁制，要完全炼化昊天塔，五年时间都不够！ 【宿主不必担心，之前九凤炼化速度那么慢，是因为她一直没有恢复实力，现在她已经恢复全盛时期的实力，甚至因为炼化昊天塔的缘故，实力比全盛时期还要强，炼化昊天塔顶多也就三年时间而已。】 谢钰默了默，把系统的说词转述给姬曼听。 姬曼听后沉默许久，“按照系统说的来看，并无问题，想来办法是可行的。”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谢钰蹙眉道。 姬曼托腮想了想，道，“系统有没有说怎么把七曜的元神逼到玄阴珠里去？” 这一问，谢钰又愣住了，苦逼的呼叫系统，【系统，我怎么把七曜的元神逼到玄阴珠里去？】 【这还得九凤帮忙，九凤现在的实力足够帮你把七曜的元神逼到玄阴珠里，封印却需要你自己来。】 闻言，谢钰又转述给姬曼听，姬曼一愣，“我？” “系统是这么说的。” 姬曼沉默了一会儿，道，“那我们先去映月潭，把映月潭七曜的元神收集起来，再一起封印到玄阴珠里，之后我们就在映月潭附近暂住下来，等我炼化完【昊天塔】再去大雪山，一并把七曜的事情解决了。” 谢钰对姬曼的提议没有异议，当即忘映月潭的方向快速掠去。 月上梢头，两人站在映月潭边，谢钰叹道，“映月潭之所以叫映月潭，是因为晚上就能在水面上看见月亮？” 闻言，姬曼失笑，“并非如此，映月潭的名字是月神取的。” “月神取的所以就叫映月潭？”谢钰嘴角抽了抽，“这什么破逻辑？” 姬曼笑了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我们先下去吧，把七曜的元神收集后，我们好休息。” “嗯！” 两人下了映月潭的水底，发现与水镜湖那边的情况相差不多。 “看来水若也帮风神弄了避水珠在这里。”谢钰看着那颗跟之前水镜湖底那颗避水珠相差无几的珠子道。 姬曼道，“行了，这里没什么好久待的，你快收取七曜的元神，我们好上岸。” 谢钰点点头，也不废话了，抬起手掐换手诀。 完了，脑海响起系统的提示音。 【叮，检测到魔帝元神之一。】 【叮，已收集魔帝元神之一。】 【唯一任务：请宿主收集魔帝元神（4/5）】 “好了！”放下手看向姬曼，谢钰道，“我们现在把七曜的元神逼到玄阴珠里去，还是上岸再说？” 姬曼本想说上岸，但想起映月潭这边人烟虽然稀少，但却不是完全没有人路过，倘或在她们施法的时候有人过来打扰，那后果不堪设想。 这么想着，姬曼便道，“就在潭底把七曜的元神逼进去吧，这附近毕竟不是完全没有人路过，要是被人撞见后果难以预料。” 谢钰点点头，“这样也好。” 两人盘膝面对面坐在潭底封印之地的祭坛上，谢钰把玄阴珠取出来放在两人中间，然后道，“现在怎么做？” 姬曼想了想，道，“系统既然说需要我帮忙，我想应该意思是靠昊天塔，我用昊天塔试一试，你稳住心神不要被影响，知道吗？” 见姬曼表情严肃，谢钰也不由认真许多，“我明白了。” 姬曼点头，然后唤出了昊天塔，解封之后的昊天塔周身多了一层紫金色的朦胧光晕。 “我要开始了！”姬曼出声提醒了一句，然后把昊天塔抛起来，掐换手诀控制着昊天塔漂浮在谢钰的头顶上方。 谢钰心里一慌，不由自主的闭上眼睛。 昊天塔光芒大盛，一丝丝黑色的线条从谢钰的头顶被抽取出来，然后往玄阴珠里飘过去。 见这个方法真的可行，姬曼又注意看了一眼谢钰的表情，不见有什么异常，才放心的控制着昊天塔继续把七曜的元神从谢钰的身体里逼出来。 谢钰这会儿却陷入一种难以言喻的状态之中，她感觉自己好像整个人浸泡在浓郁的负面情绪之中，暴戾、嗜血情绪交错而过。 “七曜，你就真的不能放弃你现在的计划吗？”耳边忽然响起姬曼的声音，谢钰突然一怔，想开口，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 “九凤，不，你是以九凤的身份跟我说这句话，还是玄九的身份跟我说这句话？”脑海里响起七曜的声音。 谢钰从前没注意，现在想来，七曜的声音跟她也有九成相似。 “七曜，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再这样下去，谁都保不住你。” “哈哈哈哈……我有什么错？如果你是以九凤的身份对我说这些，那我奉劝你早点回去准备吧，别到时候被我的魔族大军踏平了神宫！” …… “你真的想杀了我？”七曜的声音充满了复杂的感情。 “是你逼我的。” “哈哈哈哈……我逼你的？是我逼得你，是我……” …… 耳边一直都是七曜跟九凤的对话，谢钰整个人都有些错乱了。 她莫名的感觉到，七曜的字字句句里都透着绝望和悲凉。 ——为什么？ 刚生出这个疑问，眼前突然一亮，她发现自己身处在一座宫殿里，目光所及之处，密密麻麻都是黑发红眼的‘人’群？不，说是人不如说是一群魔？ 谢钰正疑惑着，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充满了暧昧，“陛下，需要属下陪您吗？” 这个陪，无疑有侍寝的意思。 而这个声音……是姬曼？不，是九凤？也不是，是玄九。 她好像在一个人的体内，随着这个人的目光看向说话的人，她不由瞳孔一缩。 她往常看见的都是她穿白衣的样子，穿白衣的她整个人都带着圣洁的光辉，那是属于光明的光辉，而那个人恢复神位和神力之后，整个人更是带了几分凡人没有的神性，她的目光一直追逐着那个人，她却直到此刻才发现，那个人骨子里就带着叛逆不羁，就像她现在看到的那样。 一身黑袍，衣摆拂动间血红色的暗纹透着几分邪性，要不是知道她是神族之王，她真的不敢相信眼前这人居然是高高在上的神灵。 “玄九？吾说过很多遍了，不要再提这件事！”只听这个人开口，谢钰瞬间有些茫然。 ——这是七曜的声音。 这是……七曜的记忆？还是她突然穿越到玄九卧底魔族时期，被困在七曜的身体里？ ‘玄九’低低的笑起来，她弯起眉眼的样子格外艳丽，那样的风情，她从未见过。 “是，陛下！”‘玄九’这话虽然说得极为顺从，但她的背却挺得笔直，而七曜的目光也一直注意着这一点。 因为谢钰此刻仿佛在七曜的体内，也将七曜的关注点，看得分明。 这个人原来是这么傲的，她的傲镌刻在骨子里，虽然口口声声叫着陛下，其实……她根本没把自己当成下属，否则魔众千万，除了玄九谁还敢当着这么多魔的面调戏他们魔族的帝王？ 然后谢钰突然就发现自己的视线拉高了一些，目光盯着‘玄九’时，已经呈俯视的姿态。 接着谢钰就发现，两人靠得越来越近，她突然就反应过来，七曜正在弯腰靠近‘玄九’。 只听她道，“吾往日倒是小瞧了你。” 第43章 当年真相 这话话音刚落，七曜就直起身，挥退了众魔，转身进了内殿寝宫。 身后传来脚步声，谢钰这会儿便是不猜也知道是谁，有胆子跟进来的，除了“玄九”还有谁？ “陛下不高兴了？”果然，谢钰就听到‘玄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七曜并未转身去看‘玄九’，直接躺在了寝殿的榻上，拨弄着手指，漫不经心的道，“我让你做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阿九，你可不要辜负我对你的信任。” 谢钰此刻看不到‘玄九’的表情，但从‘玄九’回答的语气来看，七曜让她做的事情应该让她很为难。 “陛下非要这么做不可？” 寝殿内一片静谧，谢钰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偏七曜又不去看‘玄九’，她也不知道此刻玄九是什么表情。 突然，谢钰就感觉一阵心悸，滔天的杀意将她包裹，戾气简直都能凝为实质。 谢钰只觉得冷汗津津，却完全无法做出反应，她现在的处境更像是活在七曜的体内。 “阿九，看来你是仗着我的宠信，阴奉阳违了？”七曜的语气很是凶戾，谢钰听着都觉得，七曜随时会出手打杀了阴奉阳违的‘玄九’。 然而事实上，七曜却并没有这么做。 ‘玄九’久久没有回答，谢钰突然听到七曜道，“你下去吧！想清楚了再来找我！”七曜的声音格外冷漠。 ‘玄九’应了声是，毫不犹豫的退出了寝殿。 寝殿内陷入长久的死寂之中，谢钰突然觉得很烦躁，因为这种感觉实在不是很美妙。 就在谢钰打算尝试呼叫系统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七曜的呢喃，“阿九，你真的在骗我吗？” 谢钰突然心神俱颤，脑海好似有什么一闪而逝，却又没来得及抓住那点灵光。 七曜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似乎对化名玄九的九凤有了怀疑？ 这么一走神，时间便飞速流逝。 直到有人来报，玄九失踪了。 七曜并未命人去找，只是挥退了所有属下，一个人去了寂灭之地。 寂灭之地，也是魔族的禁地，同时也是孕育七曜这个魔帝的混沌本源之地。 哪怕躲在七曜的身体里，她也能感觉到寂灭之地里充满了负能量的气场，长时间呆在这里，就算是神灵也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凶戾之气。 谢钰仿佛有些明白七曜当年为何会越来越残暴的原因了。 如果七曜每隔一段时间就在寂灭之地修炼的话……她的善良会逐日被这些负面能量蚕食，直到被这些负面情绪控制心神，失去自我。 “七曜，停下来吧！”谢钰压下心悸的感觉，忍不住捂着心口喊起来，但显然她的呼喊并没有半分作用。 七曜整日的呆在寂灭之地修炼，一呆就是多年，出关之后，七曜开始整顿魔族，大肆杀戮，不论都是她掌下亡魂，她越来越沉迷于杀戮之中。 亲眼看着七曜变成杀人不眨眼的魔鬼，谢钰心里竟然生不出半点厌恶之心。 她看着七曜得知玄九就是九凤的真相，发狂之下对神族发动战争，直到九凤出来劝退了七曜。 躲在七曜的身体里，她亲眼看着辛越来回禀，九凤正在召集众神，似乎要对魔族开战。 就在开战前一天，谢钰正准备继续看下去的时候，眼前突然一黑，再也没有了知觉。 …… 而正在引导黑气注入玄阴珠里的姬曼，也很快发现了异常。 谢钰似乎不大对劲。 她皱着眉，喊了谢钰两声，“钰儿？钰儿？” 喊了好一会儿没有回应，姬曼的心就沉了下去。 “七曜？” 这个试探的叫声，让闭着眼的‘谢钰’睁开眼睛，她笑了笑，只是这笑带着难以言喻的悲凉。 “才发现是我吗？” 姬曼怔住，张了张嘴，没能发出声音。 一颗心却飞速的冰冷下去，好一会儿她才用干涩的声音问道，“钰儿呢？” “你放心，她只是暂时昏过去而已，”七曜嘲讽的笑了，“九凤啊九凤，没想到我们还有再见的一日。” 姬曼加速了将七曜神魂注入玄阴珠里的举动，并没有打算回答。 见姬曼不理睬她，七曜眼中闪过一丝痛恨，“你永远都是这样，我就那么入不得你的眼？” 姬曼的手颤了颤，没有回答。 “既然你从未在乎过我，又何必费尽心思的保住我这条命？”几千年前是这样，几千年后也是这样。 “这是我欠你的。”姬曼冷淡的道。 七曜一怔，转而苦笑，“欠我的？” 许久许久，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七曜缓缓的闭上眼，“我当年终究是错了。” 我赌对了你不会赶尽杀绝，却赌输了你的心。 黑气迅速的进入玄阴珠之中，谢钰的身体软倒下去，被姬曼接住，神情复杂的看着堪比黑曜石的玄阴珠，她久久说不出话来。 系统不是说，七曜的神魂没有苏醒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倘若七曜有心夺了谢钰的身体，她恐怕一时都无法察觉。 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还是说，那个系统根本就是个陷阱？ 没等姬曼想明白，谢钰已经转醒，蹙眉揉了揉太阳穴，“我怎么了？” 脑子里迷迷糊糊的，谢钰感觉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但梦见了什么却不记得了。 姬曼摇摇头，没有把七曜的事情说给谢钰听，“没事，你快把玄阴珠封印起来吧，我们上去。” 谢钰也没有怀疑什么，使用兑换的封印术把玄阴珠封印，解决这件事后，谢钰松了口气，“终于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了，最近几年过得真是心力交瘁。” “那正好趁着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一阵子，等我炼化了昊天塔，我们就复活七曜，去你的世界。”姬曼道。 谢钰再次听到姬曼说起去她原来生活的世界的事情，不由一愣，看着姬曼，迟疑的道，“你真的想好了吗？当了那么多年的神，再跟我去过普通人的生活，你真的受得了？” “只要有你在，哪怕生命只有短短几十年，也是值得的。”姬曼垂下眼睑，“我活了那么多年，却到认识你才发现当年不过是虚度光阴罢了。” 谢钰觉得姬曼这话夸张了，讪讪的笑了笑，“行了，我们还是上了岸再聊吧。” 怎么说这祭坛下面还封印着肢解的尸体呢，稍微想想都觉得发毛。 姬曼笑着点头，然后两人上了岸。 “齐光，不如我们去海边住吧，每天起来看看大海和日出，想想都觉得很惬意。” 两人正往松云城走去，半路上谢钰突然对姬曼如此道。 姬曼不清楚每天看大海和日出为什么会惬意，但这话既然是谢钰说的，那就当做是惬意的吧。 她想了想，道，“那我们就去海城吧，那边虽然人口密集，但却很符合你的要求，每天都能看见大海，不过日出却不能保证。”天气变化谁也说不准。 见姬曼同意了自己的提议，谢钰立刻笑起来，“那我们现在就赶路吧，从这里去海城，要多长的时间？” “大概月余的时间吧。”姬曼想了想回道。 两人说说笑笑的赶路，那边水若和瑶华御风赶去大雪山，不到三日的功夫就站在了大雪山山顶的神宫外。 神宫内感应到水若和瑶华气息的雷渊和朱炎同时跑出来，见到两人，无比的欣喜，“阿若，阿华，你们都没事？” 看着说话的朱炎，水若跟瑶华对视一眼。 瑶华道，“阿炎，你不是已经……” 闻言，朱炎一怔，立刻把自己如何复生的前因后果说了个明白。 一听又跟那个谢钰有关，水若的感觉也复杂起来。 说来，他能活过来也多亏了谢钰给的九转冰灵丹…… 如此算来，四方神灵竟有两个都被谢钰给救了？ “你们俩怎么会想起来大雪山？”朱炎问道。 瑶华就将在松云城遇到谢钰和姬曼的事情说了，完了四人又进了殿内寒暄，了解了彼此这些年的生活。 得知水若和瑶华对谢钰的态度那么恶劣时，雷渊按捺不住对水若和瑶华大骂了一通，最终怒气冲冲的跑了出去。 雷渊不知道跑去了哪儿，水若想追出去，却被瑶华给拉住，“小渊向来自我惯了，你别去理她。” “可我们确实对谢钰的态度过于不友好。”水若道。 瑶华冷哼道，“谁规定我们要对她友好了？她即便转世了，也洗不干净身上的罪孽。” 听出瑶华和水若对谢钰的反感是来自七曜当年做的恶事，知道谢钰根本不是七曜的朱炎忍不住解释了几句。 原本水若和瑶华之前就跟姬曼聊过几句，只不过姬曼语焉不详，他们也没有过于追究，只以为姬曼不打算让谢钰恢复记忆，谁曾想，谢钰和七曜虽然是灵魂同源，却不是同一个人，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如果说谢钰是善，那七曜就是恶。 随后水若何瑶华无法避免的愧疚了一会儿。 “你们别担心，谢钰脾气很好的，就算心里不舒服，过几天也就忘干净了。”朱炎安慰了一句道。 水若嘴角抽了抽，“难道她忘记了我就能当做没发生过？” 第44章 三年时光 “我不是这个意思，”朱炎嘴角抽了抽，道，“她们现在做的事情办完了，就会来大雪山，你们若是没什么要事不如在这里住下，等她们过来，你再表示一下歉意不就行了？” 闻言，水若也知道朱炎说的有道理，但他跟瑶华来大雪山的路上就已经商议好，看望过朱炎和雷渊二人，确定二人还好好的，便一起隐居的。可是他心里对谢钰确实有几分歉意，如果不说清楚，他心里也有心结。 水若叹了口气道，“我跟阿华来的路上就已经商量过，确定你们安然无恙，就一起隐居。” “隐居？为何？”朱炎惊道。 水若苦笑不语，坐在他身侧的瑶华神情复杂的道，“我们太累了，只想两个人在一起隐居，再不问世事。” 朱炎想劝，却又不知从何劝起，毕竟他们这些年的经历，朱炎刚才也已经听他们说过了。 他也有爱过人，虽不曾体会过失去爱人的滋味儿，但只要想想，便也知道心如刀绞。 静谧的殿内响起叹气声，朱炎道，“你们既然已经决定，我也不劝你们，想走就走吧。” 与水若、瑶华是一同诞生的四方神灵，他们背负过的，他也曾背负过，他清楚这份责任有多重。 他们已经不愿意背负，他又能如何？ 如果是以前，他不知道天道在之战里扮演的角色，他可能还会劝二人顾忌些天罚，但现在天道已经无法掌控这个世界的规则，自然也无法对他们这些神灵降下惩罚，即便水若和瑶华想隐居，也不会有任何惩罚。 这样也好，背负了那么多年，他们……确实累了。 水若和瑶华都惊讶朱炎不劝他们，也将自己的疑问问出了口。 朱炎笑了笑，道，“说起来，我好像还没告诉你们之战的原因？” 确实，他们坐在殿内只提到了这些年的生活，但朱炎在九龙山的经历却有一部分没说。 “原因？还能有什么原因？”瑶华和水若对视一眼，同时道。 朱炎沉默了一会儿，整理了措辞，才将姬曼的猜测一一道来，“当年之战是被天道挑起的，九凤对我说，她当年会去魔族改名换姓的当魔帝七曜座下的九尊之首，都是天道出的主意。 后来，九凤对七曜动了心，便想引七曜入正途，却不料天道却因此降下天罚，九凤身受重伤，还被天道勒令立刻回神族。九凤当时不敌天道，虽然察觉出不对劲，却奈何不得天道。回到神族后，九凤便闭关疗伤，而这个时候七曜却已经开始攻打神族，两族之战愈演愈烈，等九凤出关之时，两族已经结下生死之仇。 再后来的事情，就是大战，九凤带领我们镇压了七曜，却放走了七曜的神魂。再后来的事情，你们经历过应该比我清楚。” “两族之间的恩怨，竟然是天道挑拨的？天道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做对它有什么好处？”瑶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水若也跟瑶华想法别无二致，他实在想不通天道这样做的原因。 “天道这样做自然能得到它想要的好处，否则它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朱炎道。 瑶华叹了口气，心情郁闷，“所以我们都是天道棋盘上的棋子吗？”这话说完，心里越想越不平衡，竟生出搅乱这世界的念头。 才生出这样的念头，瑶华悚然惊醒，他竟一时不慎险些滋生心魔。 输出一口气，平复自己激荡的情绪，他又问道，“那……九凤现在想做什么？” “谢钰将昊天塔送给了吾王，”朱炎说完成功看见水若二人脸色剧变，继续道，“吾王已经成功炼化了三分之一的禁制，不出几年就能完全炼化昊天塔，昊天塔有什么妙用，作为神灵，你们应该很清楚，只要吾王炼化昊天塔，就能成为此界的主人，天道再想做什么，那都是枉费心机。” “那谢钰竟舍得将上古神器就这么送出去？”水若难以置信的道。 瑶华也同样想不明白，七曜的神魂滋生的另一面竟然这么单蠢，简直令他无言以对。 昊天塔那样的上古神器，不管谁拿到了都是自己炼化的，她是不是傻是不是傻是不是傻啊？ “谢钰手里还有伏羲琴、神农鼎两件上古神器，就连我的无垢离火珠，也是她重新复原给我的。”朱炎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继续道。 水若愕然失声，“她哪儿来那么多上古神器？”他当神上万余年，都没有机会得到一件，怎么在谢钰手里，上古神器就像说好了似的往她手里扎堆儿？ “这我也不知道，就连她复活我的手段，我也到现在还没弄明白。”朱炎叹了口气道。 他是知道谢钰有个神秘的系统，上古神器估计也是这个系统给她的，他不知道系统到底是什么，但能把上古神器当大白菜似的送给谢钰，也该知道这个系统非同一般。 且姬曼不知心存什么顾虑，并没有将系统的事情告知他，以至于他虽然知道谢钰有个神秘强大的系统，却不知道这个系统到底是何来历。 原本打算离开的水若和瑶华，对视了一眼，都明白了彼此的想法，便留了下来。 却不曾想，等了三年都没有等到姬曼和谢钰。 而姬曼和谢钰人呢？ 她们在海城定居，一呆就是三年。 海城这边民风淳朴，又不曾经历过魔尸之乱，所以并没有人认得谢钰，姬曼虽然辨识度高，但她恢复神位实力之后轻而易举就能变换自己的容貌，自是不担心被人认出来。 而国师与救世主一起消失不见了的消息，早已经传遍了整个临月帝国。 姬曼并未收徒，国师塔面临着断绝传承的危机，女皇指派了人去学习国师塔的功法，却三个月内一连猝死九人，明白国师塔的功法并非人人可学的女皇，只能不再管国师塔的事情，但国师塔传承断绝已经是板上钉钉。 人人都在寻找国师，但国师早已经不是国师了。 谢钰偶尔去海城采买日常用品，也时常听到有人提起救世主和国师的风姿。 弄得谢钰自己都很茫然脸。 ——她什么时候在这群百姓的眼里那么神圣无私了？ 不畏艰险，拯救世人。 这真的是形容她？ 每每回去跟姬曼提起，姬曼都笑得乐不可支。 因为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谢钰从来都不是为了救人而救人，她虽然善良，但却不会舍身取义，她救人的前提下是因为只有救人，她才有机会回家。 “齐光，你昊天塔的禁制炼化的怎么样了？”谢钰端着饭菜进了姬曼的房间。 姬曼道，“已经炼化完第二重，还剩下最后一重，就能完全炼化昊天塔，我们很快就能去大雪山了。” 三年时间足够让姬曼想清楚如何把谢钰和七曜都保下，她已经准备得很充分，只差炼化昊天塔了。 “齐光，你不用这么赶时间的。”谢钰心情复杂的叹道。 三年时间，姬曼几乎是日日夜夜都在炼化昊天塔，否则以昊天塔禁制一重比一重难以炼化的规则来看，没个十年八年姬曼根本无法炼化昊天塔。 短短三年的时间，便能一鼓作气炼化第六重、第五重、第四重、第三重、第二重，只剩最后一重。可见姬曼这三年是如何度过的…… 姬曼笑了笑，接过谢钰手里的饭菜托盘，“你不用担心，我有分寸。” 见姬曼这样说，谢钰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只能沉默以对。 吃过饭，谢钰拿着托盘和碗碟离开了姬曼的屋子。 等谢钰一走，姬曼脸上的笑容便完全敛去，从袖子里掏出玄阴珠，她面无表情的道，“钰儿最近频频做噩梦，是不是你在搞鬼？” 玄阴珠材质特殊，虽然能封印七曜，却不能完全封印已经苏醒的七曜。 这三年来，七曜时时刻刻都在刷存在感，试图激怒她，激怒她然后让她下杀手。 起初她确实挺恼火的，毕竟有人频繁的作死，还往你的痛脚不停的踩，换了任何人都要动怒。 可姬曼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不管是为了谢钰还是自己，她都不能这么做。 七曜闹腾的越厉害，她就越是无视她的存在，时间一长她自己就安静了。 但三个月前，七曜突然诡异的安静下来。 但从一个月前开始，谢钰就开始频繁的做噩梦，夜不能寝，偏偏醒过来又忘了自己梦到了什么。 姬曼没法不怀疑道七曜的身上，毕竟她的嫌疑最大。 一缕缕黑气从玄阴珠里飘出来凝聚成灵魂形态的人形，一袭熟悉的黑衣让姬曼的表情僵硬起来。 七曜竟然能自己从玄阴珠里出来了？ 她是从谢钰那里得到了什么？还是做了什么手脚？ 七曜欣赏着姬曼的表情，嗤笑一声，“你还真是老样子，不管我做没做，第一时间就是怀疑我。” “在海城，有这个本事做到这一点的只有你。”姬曼对七曜嘲讽的表情不为所动，冷淡的道。 第45章 炼化完毕 看着姬曼这幅表情，七曜心里就窝火，“你凭得什么就怀疑我？我就那么不值得你信任？” “从来就没有信任，何谈值不值得？”姬曼冷声道。 七曜要说的话顿时就卡在了喉间无法出口，许久许久，她呵的一声轻笑，“是啊，从来就没有信任，又哪里来的值与不值呢？”到底又是她自作多情了。 这个人，从始至终，就只爱她！ 七曜赤红着眼，身影渐渐淡化，化为屡屡黑气飞速的又流回了玄阴珠里。 姬曼蹙着眉盯着玄阴珠，半响不语。 她怎么觉得七曜有些不大对劲，是她的感觉出了错？ 她本以为自己说出那样绝情的话，七曜会发狂的，却没想到，七曜竟好似完全不意外一般。 紧紧皱着眉，她实在想不出有哪里不对劲，只能歇了心思，打算今儿早早休息，陪谢钰一起睡，若还是继续梦魇不止，她也正好可以借机会搞清楚到底是不是七曜在作祟。 入了夜，谢钰又送了一次饭菜，姬曼停下修炼，陪着谢钰吃过饭，等谢钰拿着碗碟出去之后，就起身去了谢钰的房间，待谢钰洗过碗碟回来，看见在室内的姬曼，惊讶的脱口道，“你怎么在这儿？” “近日你梦魇不止，我不放心你，陪你一起睡。” 闻言，谢钰走过去坐在姬曼身侧，“哪儿就需要你这么兴师动众了？” 也就梦中的时候她心悸不止，醒过来就忘了，就是那剧烈的情绪波动的残留，让她感觉到她这段日子做的梦恐怕不是那么简单的。 更重要的是，她询问系统，就连系统也语焉不详。 系统应该是知道她最近梦魇不止的原因的，却偏不告诉她，这其中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她不知道，却也能猜出一二。 大概是因为七曜。 可七曜不是已经被她和姬曼联手封印了？为什么还能影响到她？ 虽然想不大明白，系统不告诉她，自然有系统的道理，虽然不曾全然相信系统，但系统跟她同生共死这点她是已经信了大半。 否则上古神器那样的神物，系统岂会轻易的让她做个任务就奖励给她？ “这算什么兴师动众？”姬曼失笑道。 谢钰道，“是吗？这三年你可是不眠不休的炼化昊天塔，能让你放下炼化昊天塔来陪我，我可是受宠若惊。” 姬曼一怔，转而意味深长的笑道，“钰儿可是怪我为了炼化昊天塔冷落了你？” “呸，谁在意这个了？” 谢钰脸颊一烫，横了姬曼一眼，倒头歇下。 见状，姬曼也知道谢钰恼了，不再闹她，褪下了外衣，躺在了床榻外侧。 夜深人静，姬曼被惊醒，耳边传来谢钰细弱的哽咽声，“不要……不要……不要……” 姬曼心间猛跳，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钰儿？钰儿？醒醒，快醒醒。”推搡了一会儿，谢钰却还是口中喊着‘不要’，脸上满是泪痕。 这一幕看得姬曼极是揪心，唤不醒谢钰，姬曼深呼吸一口气，尽量令自己的情绪平和，盘坐在床头，手中不停的掐换手诀，紫金色的光在漆黑的屋子里流转。 紫金色的光化作点点星芒没入谢钰的体内，姬曼立刻就感觉到谢钰的灵魂不紊。 她立时大惊失色，怎么会这样？ 她收了神力，立刻把玄阴珠拿出来，催动神力逼迫七曜出来。 不多会儿，七曜的身影显现出来，冷着脸道，“你找我做什么？” “钰儿的灵魂为何会不紊？是不是你干的？”七曜的神魂跟谢钰同源，谢钰的灵魂出现异常，她才会怀疑是七曜动了手脚。 “我说不是我，你信吗？”七曜冷笑。 姬曼一怔，“真不是你？” “不是我！”七曜的语气颇为不耐，“我若真想害她，三年前我就会夺了她的身体，何必三年来都窝囊得龟缩在这小小的玄阴珠里？” 这话确实十分有道理，姬曼半响无声，道，“那你可知道钰儿灵魂为何会出现异常？”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七曜冷嘲道，“你莫忘了，我跟你可是敌人。” 姬曼沉着脸道，“我知道你对我不满，可钰儿是无辜的。” 七曜沉默许久苦笑，“她的灵魂与我同源，若我没有醒过来，她自是不会受到丝毫影响，可我三年前就已经完全苏醒，她梦魇是因为梦到当年之时，属于我的记忆正在逐步复苏，原本不适我还能压下去，但三年来，我休养生息，神魂越来越强大，她离我如此之近，又跟我关系匪浅，自是首当其冲的被影响。不过你可以放心，她没有生命危险。” 姬曼听了七曜的解释，亦是沉默了许久，片刻后叹气，“我知道了……” 看来她要加速炼化昊天塔了，只有让谢钰跟七曜永远的断开关系，那谢钰应该就不会被七曜影响。 快乐，很快她就能炼化昊天塔了。 稍稍放下了心，姬曼收回神力，七曜也不废话，直接缩回了玄阴珠里。 她们如今能如此心平气和的说话，也是奇迹。 整夜姬曼都无法入睡，煎熬的守着谢钰，待察觉到谢钰快醒过来的时候，姬曼收敛了情绪，免得被谢钰看出不妥。 谢钰醒过来后发现自己满脸泪痕，不由叹气，“又是这样……” 每天早上醒来都觉得心情特别沉重不适，还满脸泪痕，但过会儿却又好了。 见姬曼盘坐在一边，谢钰道，“你一夜没睡？” “嗯，”本想再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默了默，道，“我去闭关炼化最后一重禁制，这段时间就不用准备我的饭菜了。”其实她恢复神力和神位之后早就不用进食，只不过是每日都想看见谢钰，才每天算好了时间等着谢钰送饭菜过来。 而今知道谢钰梦魇的真相，她又哪里还能泰然处之？ 谢钰闻言却是一惊，“你怎么突然要闭关？” 这三年姬曼虽然无时不刻都在炼化昊天塔，却每日都会陪她帙，今日居然特意提出要闭关，还让她不必准备饭食。 这是出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了？ “已经是最后一重禁制了，早点炼制也好早点解决你灵魂的问题。”姬曼语焉不详的道。 谢钰这智商也别想听出姬曼的话有哪里不对，虽然觉得很突然，但姬曼的理由太正当，她完全找不到辩驳的理由。 不待谢钰起身，姬曼便披上外衣去了自己屋子正式闭关炼化昊天塔。 如此三四个月过去，最难炼制的这重禁制终于完全炼化。 天际突然快速的飘过来一大片的雷云，街道上的行人见天气有变，忙急忙慌的往家赶，倒并未觉出不对。 沿海城市就是如此，一言不合就变天，海城的百姓早就习惯了。 大雪山，感觉到姬曼的神力铺天盖地的蔓延，朱炎、雷渊、水若和瑶华都被惊动了。 “这是……上古神器昊天塔？”感觉到这异常神力的波动之中蕴含的上古神器尾牙，水若倒吸一口凉气，“九凤已经炼化完昊天塔了？” 朱炎也是面带愕然，“这么快？” 一消失就是近三年半，突然就炼化完昊天塔…… “看来这三年多来，九凤就是在炼化昊天塔，现在昊天塔已经炼化完成，很快她们就会来大雪山了。” 听了朱炎这话，水若心情复杂至极。 当初他们留下来，虽是打着等谢钰过来道歉的借口，实际上却是好奇谢钰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跟七曜灵魂同源却有着截然相反的性格，这无法不让她们怀疑这其中另有隐情。 谁曾想，这一等三年多，都没有把人等来，倒是等来九凤炼化昊天塔的消息。 如此一来，姬曼岂不是就成了这个世界的主人？ 朱炎、水若和瑶华聊得兴起，却未发现在他们身后的雷渊神情复杂至极。 她完全放下了过去跟九凤的恩怨吗？ 当然不，她只是被朱炎说服，不想令亲者痛仇者快，但却这不代表她认同了九凤当年的行为。 虽然，她的行为也比九凤好不到那儿去…… “阿炎，你好像什么都知道？”瑶华对朱炎道。 朱炎只笑不语，“走吧，我们进去，就这两天，她们就会过来了，我们也不必过去找她们，相信现在吾王能应对任何意外。” 瑶华虽然想过去凑凑热闹，但毕竟才跟九凤闹不愉快，让他自己去他当然是不肯的，可他们四人之中，唯一从头至尾逗支持九凤的，唯有朱炎，朱炎不去，他自然也无法厚颜跑过去。 水若看出爱人的不甘，可他也只能无奈苦笑。 他跟瑶华会跟九凤起争执，虽然看上去是为了七曜的事对九凤不满，实则是当年九凤屠神时，对他和瑶华下手，才让他们耿耿于怀。 唉，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还是等九凤她们来大雪山之后再说吧。 两人去了自己在大雪山的宫殿，没有再多说什么。 水若和瑶华一走，雷渊也似乎准备回去，却被朱炎叫住，“小渊，你还没醒悟吗？” 最开始他确实没发现雷渊的异常，但当他回过神后，就发现雷渊不对劲，因此也很快反应过来，第一时间杜绝了瑶华提出去看九凤她们的念头，这样一来雷渊也无法跟着去。 第46章 一体双魂 倒不是他千方百计的防备雷渊，而是他不愿意看到昔日的兄弟姐妹大打出手，在这个世上，他们五人是最亲密的关系，为何一定要闹得你死我活不可呢？ “醒悟？我又没做错，为什么要醒悟？”雷渊冷着脸道。 朱炎神情复杂的看着雷渊，“你当真觉得自己没错？” “不要再说了！”雷渊不耐烦的打断朱炎的话，“我永远也不会再把她当姐姐！” 朱炎看着雷渊转身离开的背影，咽下了到达嘴巴的话。 ——其实九凤也未必还把你当妹妹…… 九凤和雷渊之间的矛盾，他再怎么从中缓和，也是没用的。 叹了口气，朱炎回到自己的住处，只多分了点注意力在雷渊那边，免得雷渊去找九凤的麻烦。 九凤刚刚炼化完昊天塔，也不知会不会有什么意外，雷渊对九凤……唉，雷渊虽然已经知道当年是天道故意引诱她犯错，却因为那份感情陷得太深，当年真相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雷渊她当年动的感情是真的，这些年来支撑着她的也是对九凤的恨，她不能放下，放下了，她就再也撑不下去了。 因为已经发生过的，到底是不能一笑而过。 朱炎等人在大雪山等了三天，才等到姗姗来迟的姬曼和谢钰。 当姬曼在大雪山看见水若和瑶华时，脸上并无意外的表情，倒是谢钰惊讶了一下，很快就敛去了惊讶的情绪，默默的跟在姬曼身后，当做没见到除了朱炎之外的三人。 “吾王。”朱炎率先上前见礼。 姬曼摆摆手，“不用多礼，我要带钰儿进大雪山底，你们守在魔界封印出口，不要让魔族跑出来捣乱。” “是！”除雷渊不情不愿之外，瑶华和水若都跟着朱炎应是。 吩咐完这些，姬曼回头看了谢钰一眼，眼神示意她准备好没有。 谢钰见姬曼如此，心中微暖，冲姬曼笑了笑，表示自己不要紧。 见谢钰跟姬曼如此默契，雷渊心中虽然痛苦不甘，却也知道自己从始至终就失去了机会。 黯然的垂下头，她不禁想，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在她们眼里，是不是都是如小丑一般哗众取宠？ 呵呵，大概就是把她当成小丑吧。 以前把她当小丑，现在视她如无物，她是不是早就该放弃这段没有结果的感情？ 姬曼并不知道雷渊在想什么，她逮着谢钰直接去大雪山底部，身后的朱炎、水若和瑶华面面相觑，完了都看向他们几人中年纪最小的雷渊。 果见雷渊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她们也知道雷渊不甘心，可不甘心又能如何呢？ 如爱情这般的感情，若能插足第三人，那也就不叫爱情了。 至始至终，雷渊都不该插足进去，如今只剩自己痛苦，又是何苦来的呢？ “雷渊刚才的表情很不好，她会不会捣乱？”对雷渊以往的行为印象深刻，谢钰略有些担心。 姬曼淡笑道，“如今她捣不捣乱都对我毫无妨碍，你不必担心她会影响我们。” 见姬曼如此自信，谢钰也放心了许多。 姬曼这么自信的原因，都源自昊天塔，昊天塔已经完全炼化完毕，她已经成功晋升混沌之主，成为此界的主人。 雷渊是此界神灵，就属她管辖，雷渊若有反心，她可以直接收取雷渊的神力。 也就是说让雷渊成为普通人，生老病死。 当然，就算是看在往日的情分，再看在雷渊都是为了七曜，她也不会做绝。 只希望雷渊不要一再作死，挑战她的底线。 大雪山的底部是空的，当年是她以神力凿空了大雪山底部，布下封魔阵，将七曜的身躯和头颅封印在此。 如今，却又是她，要解开这封印。 跟着姬曼来到地底，就见一把长剑贯穿一女子的胸膛，这名女子那颗头颅……看上去就跟照镜子一样，这一幕太刺谢钰的眼睛。 她忽然有一种自己被贯穿了心脏的感觉，痛不可遏。 连连后退了几步，谢钰捂着心口，不敢再看。 她知道，那就是七曜的身体。 被分尸的身体！ “钰儿？”姬曼一直注意着谢钰的反应，发现谢钰不适，立刻就转过身来，“若是觉得不舒服，就不要看。” 七曜跟谢钰……确实长得相差无几。 不，其实她们，原本就是灵魂同源的一个人。 谢钰喘了口气，白着脸道，“我，就是觉得突然很不舒服，我没事的，你继续吧……” 那一刹那的心悸，谢钰险些没挺住。 到底是为什么，她也说不上来，只有浓浓的绝望和悲戚…… 见谢钰很不舒服的样子，姬曼实在没有办法，她急着让七曜的神魂跟谢钰的灵魂分开。 吸了口气，她道，“你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好。” 解封比封印要快多了，而且这还是她当年下的封印，近万年过去，封印其实已经松动了许多，解开封印对现在的她来说简直不要更容易。 姬曼并未发现谢钰的异常，她说完转身就去解封印去了。 而谢钰却在姬曼转身的刹那缓缓的坐在了地上，脸色白的吓人。 痛，她的头很痛，疼痛欲裂。 两只手按着额角死死的皱着眉忍着不发出声音惊扰到姬曼。 恍惚间，眼前紫金色的光越来越亮，她的视线却越来越模糊，脑海里突然飞快的闪现零零碎碎的片段。 魔族大殿内的‘玄九’讨好七曜的一幕幕，最后记忆一股脑的往她脑子里钻，眼前一黑就昏死了过去…… 记忆却还在接收，淡淡的黑光在她身上一闪一闪。 玄阴珠从姬曼的袖口里飘出来，无形的力量托着玄阴珠往昏倒的谢钰哪儿飘去，而正在专心致志解封的姬曼并未发现玄阴珠自己飘出去了。 玄阴珠飘出去后，大雪山地底的空间内黑气渐渐的浓郁起来。 咔嚓咔嚓的声音响起，镇魔石碑碎裂，被钉在镇魔石碑上的七曜的头颅和躯干飘在半空中，七曜的神魂从玄阴珠里钻出来，吸收着地底的魔气，身体越来越凝实，她最后看了一眼正在接收记忆的谢钰，嘲讽的笑了笑，然后神魂整个人闯进了自己原本的躯体里。 江南的雷神塔突然冒出紫光，放大的雷神塔突然缩小，飞向大雪山。 与此同时，极北的水镜湖底、西北的九龙山，还有东部的映月潭底，镇魔石同时粉碎，魔帝七曜的四肢化作黑色的流光眨眼睛消失在天际。 不多会儿，七曜融合了自己的头颅和躯干，四肢也抵达了大雪山底，七曜控制着魔气，让四肢拼接起来，大雪山底浓郁的魔气引得大雪山山顶宫殿里的四方神灵都眼皮直跳。 ——这么重的魔气，九凤难道真的复活了魔帝七曜？她疯了吗？ 而这个时候，正准备隔断七曜和谢钰关联的姬曼终于发现了昏迷不醒的谢钰。 惊得她脸色大变，奔过去将昏迷不醒的谢钰抱在怀里，叫了几声也没有反应后，怒气冲冲的看着七曜，“你到底干了什么？” “她在恢复记忆。”七曜变出华美的黑色御袍，缓缓的降落在地上，倒是没有动手，语气也颇为冷淡。 姬曼却皱着眉，“钰儿跟你只是灵魂同源，又不是你，哪儿来的恢复记忆？” “哈哈哈……”七曜突然就大笑了起来，这笑带着几分凄厉，几分嘲弄，“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明白什么？”七曜的表情让姬曼十分不安。 “九凤啊九凤，枉你活了几万年，竟然也分不出，谢钰就是你喜欢的七曜吗？”七曜冷嘲道。 姬曼表情有一瞬的怔愣，然后看向仿佛又回到海城那段谢钰梦魇的时间的谢钰，谢钰的脸色惨白，泪不停的从眼角滑落，却没有苏醒的迹象。 沉默了许久，姬曼隐约想到了什么，声音干涩的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寂灭之地，一开始就孕育了两个神魂，一善一恶，善的是她，恶的是我……”七曜淡淡的道。 “你胡说！”姬曼脸色难看的道。 七曜很理解姬曼此刻的心情，无视了姬曼难看的表情，继续道，“我没有胡说，你难道就不疑惑，为什么我前后的变化那么大吗？” 姬曼没有说话，只盯着自己怀里昏迷的谢钰。 “当年刚一出世，她的神魂比我强，就占据了主位，控制着这个身体，但她心善，不思进取，渐渐的就被我赶超，控制身体的就成了我。 可只要你一出现，她就会不停的反抗我。 你讨好我的时候她伤心，你离开的时候她更伤心，直到我实力足够将她封印在我体内，她整日只能看着你对我说着爱语，直到你亲手杀了我。 可在她心里，我也是她，她就是我。 你杀了我等同于杀了她。 因为她一直被我封印在体内，反倒最后那一战，她的神魂完美的保存下来，被你送走了。 我本以为我会永远的被镇压，却没想到她又回来了……哈哈哈哈…… 九凤啊九凤，你该不会以为……那个系统真的是为她好吧？我可没听说过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从一开始，谢钰的神魂就跟我不是同源，只不过一体两魂而已。 那个系统骗了你们，它的目的恐怕不简单呢。” 第47章 所谓真相 系统骗她和谢钰？不，不可能，如果只是为了欺骗谢钰和她，为什么要把上古神器随手送人？ 相比较起来，她更不信任七曜。（ 小说阅读最佳体验尽在【】） 这么想着，姬曼将谢钰放在地上，站起身，看着七曜熟悉的容颜，“我凭什么相信你？” 七曜的气势一滞，脸色铁青，“事到如今，你还想固执己见？” “固执己见？你这话说得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一般，”姬曼冷笑道，“几千年前之战你就死不悔改，直到今日还在胡言乱语。” 七曜脸色难看之极，“你就那么不相信我？” 姬曼根本就不想多说，召出昊天塔，以上古神器之威，压制七曜身上越来越浓郁的魔气。 见到昊天塔，七曜脸色微变，“你既然不信我，那也没什么好说，我走了。”说着便要离开。 七曜的反应更让姬曼确信她在说谎，心中怒意升腾，催动昊天塔将七曜禁锢在大雪山底部这空间的封魔阵里。 “钰儿还没醒过来，你别想离开！”姬曼冷声道。 七曜还想说什么，却因姬曼全力催动昊天塔压制她而无法开口，只能恨恨的剜了姬曼一眼，放弃了挣扎。 姬曼已经成为此界的主人，她就算倾尽全力反抗，也是徒劳无功，还不如省下力气。 …… 谢钰恢复清醒的时候，脑海里突然响起系统久违的提示音。 【主线任务四已完成，任务奖励发放，请宿主查收】 【唯一任务已完成，唯一奖励：随身空间（可升级），请宿主查收】 【随身空间（可升级）：随身空间初始大小一百平方米，内附灵泉井，灵泉可滋养人体，无洗精伐髓之效。】 谢钰茫然的眨了眨眼，下一刻却被人抱紧，扑面而来的冷香立刻让她反应过来抱着她的人是谁。 “齐光？我……”脑子里一下子塞了太多乱七八糟的记忆，她现在脑子里还是一团乱，反应能力也直线下降。 “钰儿，你没事了？” 谢钰晃了晃头，还是感觉晕晕的，下意识的道，“脑子里突然多了好多记忆，头晕晕的，很不舒服。” “除了这些没别的不适了？”姬曼一怔，接着问道。 谢钰摇头，“没有了。”然后她靠在姬曼怀里，轻声道，“你等我一会儿，我整理一下记忆，脑子里好乱。” 姬曼表情僵硬，努力平复着激荡的心情，“好……你慢慢来，不要急。”说着，眼角余光扫了眼面带急色的七曜。 她眯了眯眼。 七曜这么焦急？她在担心什么？之前就记着跑，现在更是急切了。 原本听谢钰说脑子里多了很多记忆，她还真当七曜说的话是真的，可现在看来，七曜说的话大有水分。 还是等谢钰整理完记忆，问问谢钰吧。 不知过了多久，谢钰睁开眼，表情有些怔怔。 “钰儿？” 谢钰听到姬曼的声音，抬头看向姬曼，“阿九？齐光……？” 听谢钰唤出阿九这两个字，姬曼的身子猛然僵住，接着听到谢钰唤她齐光，愈发的心情复杂。 她得到的真的是属于七曜的记忆？ 一时间，姬曼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儿，得到了七曜的记忆，钰儿会不会真的把自己当成七曜的转世？会不会恨她？ “齐光？”见姬曼走神，谢钰蹙眉又唤了一声。 姬曼回过神来，道，“钰儿怎么……刚才叫我阿九？” “哦，我刚才得到了一些记忆，嗯，我不知道怎么说……”谢钰苦恼的皱着眉低声道。 姬曼苦笑，“没事，你说吧，我都受得住。” 闻言，谢钰奇怪的看了一眼姬曼，却没想太多，“这些记忆都是七曜的，不，七曜就是我，我就是七曜。” “是吗？”见谢钰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七曜，姬曼心里苦涩的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得到了七曜的记忆，那就是说，当年她下令分尸的冷漠一面，她也知道了。 “唉，我不知道怎么说，不知道怎么……” “怎么用言语表达？”姬曼接过话道。 谢钰忙点头，“对对对，就是这样，我心里现在复杂的很，我一直以为七曜就是个大魔头，但我接受了这份记忆才知道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七曜，不，那个封魔法典上记载的魔帝七曜，跟我现在接受了记忆的这个七曜，不是同一个七曜，”说着说着，又绕的谢钰头晕了，“诶，我说的你听明白了吗？” ——完全不明白啊！ 姬曼嘴角抽了抽，“钰儿，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见姬曼果然没听明白，谢钰一脸泫然欲泣的表情，“我……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是……你杀的那个七曜，不是真正的七曜，这个真正的七曜，就是我……” 姬曼：“……”说话颠三倒四的，她一头雾水。 不过谢钰这个乱七八糟的话，倒是跟刚才七曜说的对上了…… 疑惑的看了一眼说不出话来的七曜，心里暗道，难道真的是她搞错了？ “钰儿，你说我杀的那个不是真正的七曜，是什么意思？”姬曼收回目光，决定还是先在谢钰这里问清楚之后再决定放不放七曜。 “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谢钰苦恼的道。 “那就从头开始说，我们现在就时间最多了。”姬曼毫不犹豫的道。 谢钰被姬曼这一说，也觉得自己刚才太脑残了，简略得让人根本听不明白，于是她想了想，整理了一下措辞，从头说起。 随着谢钰将当年的事情一一道出，被昊天塔压制的七曜也露出绝望的眼神。 ——完了，完了！ 而姬曼的表情也越来越冷，幸好她没有放七曜离开，否则她就真的犯了大错了。 原来，至始至终，七曜就只有一个，而那个被她用昊天塔压制的‘七曜’不是真正的七曜。 这么说可能会不好理解，换句话解释就是。 被她用昊天塔压制的‘七曜’是假的，而谢钰才是真的。 当年寂灭之地孕育的不仅有应运而生的魔帝七曜，还有魔帝七曜的伴生神器——幻冥剑。 这个假的七曜，就是幻冥剑的剑灵。 当年七曜慈悲，将自己的本源之力注入幻冥剑内，指使幻冥剑比她要强大，她无法驾驭自己的本命神器。 幻冥剑是寂灭之地孕育的凶煞之剑，其凶戾程度远超上古时期铸造的所谓凶剑，就是因为剑灵吸收了七曜的本源之力变得过于强大。 七曜不喜杀戮，幻冥剑却孜孜不倦的试图引导七曜滋生杀戮之心，七曜的善是天生的，无法使其引入黑暗。 时间一久，幻冥剑剑灵越来越不满七曜这个主人，便滋生出了野心，想要脱离七曜的控制。 七曜心知幻冥剑凶煞之气太重，若让它逃了出去，苍生危矣，因此便用尽全力压制幻冥剑的凶戾之气。 幻冥剑不甘心，又恰逢天道在这个时候插一脚，帮了幻冥剑剑灵一把，幻冥剑剑灵便趁着七曜不备，夺舍了她的身体，将七曜压制在体内封印住。 而就是这段时间，当时在魔族当卧底的九凤就发现了七曜的变化，觉得跟她认识的七曜越来越陌生。 九凤试图劝夺舍了七曜身体的幻冥剑剑灵向善，因此被天道降下天罚，还被勒令回神族，而这个时候其实七曜试图挣脱过幻冥剑的封印，毕竟身体是她的，幻冥剑是夺舍的，如何能比得上她这个身体的原主人？ 原本七曜是希望‘玄九’能帮她一把冲破封印，谁料这个时候‘玄九’失踪了。 七曜冲破封印失败，陷入沉思，夺舍了七曜的幻冥剑剑灵开始大肆杀戮，直到九凤出关，在战场上相见，这个时候幻冥剑剑灵虽然强，却强不过九凤。 加上七曜又陷入了沉睡，它便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投入在九凤的身上，结果却不料七曜突然苏醒，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两族在九凤和七曜的互相退步之下罢战。 接着神族这边的事情，姬曼都清楚是天道威胁逼迫。 而七曜这边，也是天道动了手脚，根本不是雷渊刺激的缘故。 雷渊刺激的人，是幻冥剑剑灵，而不是七曜。 七曜在回魔族之后，又被幻冥剑剑灵接着天道的力量夺去了她身体的控制权，接着又下命令，召集魔族大军，跟神族宣战。 这一战直到最后九凤一剑刺穿了魔帝的心脏了结。 被封印在大陆各地的是魔帝，但这个魔帝却不是七曜。 七曜说是魔帝，不如说是披着魔帝壳子的神灵，真正坐实了魔帝之名的，是那个夺舍了七曜身体的幻冥剑剑灵。 最后被九凤送离这个世界的，也是原本的七曜的神魂，而不是幻冥剑的剑灵。 最后那一战所谓的放水，那都是因为七曜跟幻冥剑剑灵抢夺身体的控制权，幻冥剑剑灵被七曜的捣乱分走了大部分的注意力，才致使那一战看上去像是魔帝七曜放水，让九凤杀了她，借此试探九凤的真心。。 事实真相真是大雾…… 为何被封印起来的是幻冥剑剑灵，而不是七曜呢？这也是因为七曜的神魂本就被幻冥剑剑灵剥离出来封印，而幻冥剑剑灵的剑在大战中被毁，幻冥剑剑灵只能依附于魔帝的身躯，否则只有剑灵灰灰湮灭的下场。 第48章 终章 结局 幻冥剑剑灵只能牢牢的将自己禁锢在魔帝的躯壳里，无法离开，除非它想彻底从这世间消失。 “当年还发生过这么多事？”姬曼忍不住苦笑。 如果七曜当年没有把自己的本源之力给幻冥剑剑灵，她绝不会在幻冥剑剑灵夺舍了七曜之后把人认错。 本源之力是什么？本源之力是独属于一个人的证明，七曜将本源之力分给幻冥剑剑灵，导致幻冥剑剑灵吸收了她的本源之力，她再如何厉害，在幻冥剑剑灵使用着七曜的身体，还有着同样的本源之力时，如何分得清真假？ 怪不得一个人的变化能那么突然那么快，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如何不变？ 深吸一口气，姬曼看了看‘七曜’再看向谢钰，“钰儿想怎么处置它？” “你看着办吧，它造下的杀孽，谁也不能否认。”谢钰看了一眼‘七曜’叹道。 姬曼点点头，想了想，道，“重新开辟一个异次空间，将她永远封印在里面。”她已经不打算回来，避免她还出来作乱，还是永久性封印吧。 谢钰想了想，觉得这个办法挺好，便也不插手。 而夺舍了七曜身体的剑灵，此时根本不能发出任何声音，只能听着那两人决定如何处置它。 “钰儿你退开一些。” 谢钰也不问为什么，直接后退了几步让开了场地。 姬曼开辟异次空间的时候，谢钰则偷偷的在脑海里跟系统交流。 【系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跟之前说的不一样。 系统沉默了许久，才回答道，【我之前搞错了，因为你们都有魔帝七曜的本源之力，所以我是自己猜测的。】 谢钰，【……】还能更坑一点？ 【这个剑灵不是夺舍的七曜的身体吗？为什么现在搞得好像它才是真正的七曜，我反倒是假冒的？】 【因为它有你的本源之力。】 【说来说去还是本源之力的错……我可以把这部分本源之力取回来吗？】 系统又是一阵沉默，【其实你现在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由混沌本源孕育的魔帝了，投胎成了人的你，就算已经觉醒了记忆，也是谢钰，而不再是七曜。】 谢钰当然知道这点，她虽然得到了那漫长岁月的记忆，却就像一个旁观者看电影一样，根本没把自己代入进去，哪怕知道电影中的主角是自己，她也依然没什么太多的代入感。 说到底记忆只是记忆，她根本没真正经历过，不是接受了这些记忆，就能完全接受自己过去的身份。 她是谢钰，永远是谢钰。 谢钰正跟系统说着什么，耳边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声音里带着狂怒。 “九凤，你做什么！！” ——雷渊！ 状似走神实际上在跟系统说话的谢钰忙停下现在跟系统聊的话题，看向说话的人，雷渊匆匆的往这边跑过来，身后跟着朱炎、水若和瑶华。 ……之前姬曼不是已经吩咐他们守着魔界封印了？怎么跑来了？ 姬曼此刻正要将剑灵推入异次空间，就见雷渊跑过来阻止，她眉头紧皱，抬手禁锢住雷渊，没好气的道，“她不是七曜，你别闹了。” 雷渊愤怒的表情怔住，到了嘴边的质问也没能出口，愕然的看着姬曼，“什么意思？” 姬曼便将自己刚得知的真相简略的告诉雷渊，“她只是个夺舍了七曜身体的剑灵，不是七曜。” 说完姬曼就直接把剑灵推进了异次空间，掐换手诀准备封印入口。 就在入口要被封印的时候，雷渊突然冲开了姬曼的禁锢，冲进了异次空间，下一瞬入口处就被封印。 “小渊！！”朱炎、水若、瑶华大惊失色的同时出声，然而已经慢了一步，入口已经被封印了。 这是永久性的封印，还是姬曼以此界之主的全力封印的，绝对无法打开，除非姬曼亲自动手。 姬曼神情怔怔的看着封印处，“她……” 为什么要跟着进去？ 谢钰也是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然后走到姬曼身边，叹了口气。 听到谢钰叹气，姬曼回过神来，“钰儿？为何叹气？” “你在疑惑雷渊知道剑灵不是七曜，还要追进去的原因？” 姬曼点头，“我本以为告诉了她，她就会安分。” “可是你忘了，她接触的七曜从始至终就是剑灵。”所以她喜欢的……其实也是剑灵。 闻言，姬曼如遭雷击，半响后才苦笑起来，“我一时竟没想起这茬。” “她既然想陪着剑灵，就由着她吧。”谢钰轻轻的道。 朱炎三人此时也走了过来，听到谢钰说的话，一时无言。 姬曼看了他们一眼，叹道，“都结束了，我跟钰儿也要走了，你们都要好好的。” “你们要走？去哪儿？”朱炎惊道，“阿若和阿华要走，你们也要走，小渊也跟着那个假七曜去了，倒留我一个人在这里，你们也太过分了吧？” 姬曼失笑，“魔界入口就交给你镇守了，反正你单身，也不打紧。我打算跟钰儿回她原来的世界，我们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原来的世界？”朱炎先是一愣，很快就想起谢钰的来历，“你真的不打算回来了？” “不回来了。”姬曼很肯定的回道。 朱炎三人一时沉默了下来，朱炎不知从何劝起，瑶华和水若自己也想隐居，没立场劝，气氛就尴尬了下来。 长久的沉默之后，朱炎叹道，“你既然决意要走，我也拦不住你，去就去吧。” 近万年来他一个人都过了，还有什么不习惯的？ 见朱炎理解，姬曼笑了笑看向瑶华和水若，两人面对她再没有浑身带刺，只是不带刺而已。 姬曼对谢钰道，“钰儿？” 谢钰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我问问……” 然后立刻呼唤系统，【系统，我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吧？你能送我们回去？】 【可以送宿主回去，但是宿主和姬曼都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这些力量都要收回，以及宿主系统背包之中得到的所有物品，均要收回，宿主想好了吗？】 【你真是奸商啊，这些可都是我辛辛苦苦赚来的，凭的什么你都要收回！】谢钰不满的道。 【宿主的随身空间并不收回，这是唯一可携带回去的物品，请宿主明白，那些过于强大的力量，不属于你曾经那个世界。两个位面等级相差太多，你带回去，会造成严重后果，轻则在时空隧道中迷失方向，重则回去原来的世界就被法则消灭。】 系统的回答让谢钰惊出一身冷汗，【我问问齐光再回答你。】 然后也不避讳朱炎三人，直接对姬曼说了系统的要求。 姬曼一点也不惊讶，“收回就收回吧，你那个世界听起来就没这个世界危险，也没有过于危险的力量，大概生活的都是普通的人类，既然如此，收回也不要紧。” 谢钰点点头，但怎么都觉得不甘心，又去跟系统争论，最后系统耐不住谢钰的纠缠，答应给姬曼编造一个合理又牛逼的身份，有钱有势有权的那种人。 谢钰这下满意了，【那就这样吧。】 【请宿主跟姬曼做好准备。】 谢钰牵住姬曼的手，【准备好了。】 脑海里回了系统的话，谢钰看着姬曼道，“以后我的家人就是你的家人。”你在那个世界不会是一个人，你还有我和我的家人。 听懂了谢钰的意思，姬曼眼中溢出浓浓的笑意。 ——谢谢。 【时空隧道开启！】 脑海想起系统提示的一瞬间，谢钰跟姬曼突然就消失在朱炎三人面前，毫无预兆。 三人惊骇的对视一眼，不由惶惶。 那系统到底是什么？竟能让炼化了昊天塔的姬曼都直接变没了。 就在三人觉得心里空空的时，一把散发着流光的琴和一面镜子分别飘至水若和瑶华的面前。 隐约间，两人好像听到了谢钰的声音。 “虽然我不觉得我是七曜，但因为‘七曜’曾经带给你们的伤害，都是我没能驾驭好幻冥剑的过错，这两件上古神器留给你们，就当做是补偿你们的吧。” 上古神器……补偿？ “她还真是大方啊。”瑶华感慨着，结果悬在他面前的镜子——昆仑镜。 水若也抱住散发着流光的琴——伏羲琴，失笑道，“她大方你又不是才知道，当初还不是把昊天塔就直接送给了九凤吗？当时你不是还觉得她脑子进水了？” “她把昊天塔给九凤，那是因为她们关系匪浅，我们跟她又没什么关系。” “所以她说了，这是补偿啊。” “……”瑶华无语。 …… 华国首都综合医院，谢钰睁开眼就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房间里并没有人守着，她躺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 她到底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还是……真的穿回来了？ 病房的门被推开，提着保温瓶的沈婕从外面进来，见谢钰睁开了眼，面带惊喜的疾步走过去，“钰儿？你醒了？” 谢钰回过神看向身边的沈婕，“嫂子？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我……你等等。”本想回答的沈婕想到什么，把手里的保温瓶放下，然后拿出手机打丈夫谢镜的电话，通知他谢钰醒过来了，又打电话给爸妈，一一通知过后才看着谢钰道，“你一失踪就是半年多，爸妈跟阿镜找你都要找疯了，突然接到邻居电话说你昏倒在我们家门口，把你送来医院，医生又说你什么事都没有，就是不醒，我每天都过来守着你，总算是把你盼醒了，不然爸妈真要急死了。” 一听沈婕说自己失踪了半年多，谢钰有些懵，她不是去异世界去了五六年吗？怎么只失踪了半年多？两个世界的时间不是一样的？ 谢钰心里乱的很，沈婕一直守着她，她没办法检查系统说的随身空间在不在她身上，只能敷衍着沈婕。 没多久，谢钰的爸妈和哥哥妹妹都赶了过来，好一通嘘寒问暖，然后又是叫医生给她检查身体，表示她身体十分健康，就给她办了出院手续回家了。 等到三更半夜，终于有了时间自己一个人待着，谢钰便开始想怎么进随身空间，各种口诀都试了一遍，然并卵，一点回应都没有。 “我该不会自己得了癔症吧？穿越什么的都是自己瞎想出来的？”谢钰喃喃道。 不甘心的在心里大吼：我要进空间！！！ 眼前突然一晃，谢钰就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草地上，天上没有太阳，周围却是亮如白昼。 在不远处有一口井，谢钰立刻就对上了系统说的灵泉井。 ——不是做梦，都是真的。 那齐光在哪里？ 谢钰在家里住了一段时间，把爸妈安抚好了，终于争取到回自己买的房子住。 就在她苦恼怎么找姬曼的时候，物业说她对门的房子有人买了。 等新邻居来住的时候，她开门就见到一张跟姬曼长得一模一样的脸，她冲着站在门内的谢钰轻轻一笑，然后上前拥抱了一下谢钰，含笑道，“钰儿，我来了。” “齐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