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捉到一只芒果宝宝》 第1章 帮派联赛（一） 电脑右下方显示时间：19：53。 季芒操纵着游戏里的人物角色，正以3.0倍的轻功速度往城门赶回去，今天的斩首任务他卡着时间做完了，现在只需要把人物往城内一放，接着他就可以直接下线，换号。 可正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距离城门不远的抽奖转盘边儿上就站着季芒的仇人之一，哦不对，应该是玩家【易水未寒】的仇人，那id名称熟悉得季芒想假装看不到对方都不行。 玩家：【祝、融】 帮派：【纵横雪域】 现实中的季芒忍不住轻笑一声，看那厮一动不动的站在转盘边儿，他反应敏捷的按了个shift+d，瞬间进入隐身状态，急速潜行。 这个【祝、融】是谁？ 职业力士，典型的血牛，全服大帮【纵横雪域】的堂主之一，算是他们服里小有名气的人物，只可惜竞技场里pvp排名烂得不能更烂——当然这是站在【易水未寒】的角度得出的评价。 如果说现在【祝、融】在线上，季芒也不怕跟他对杀，更何况进入了隐身状态又偷偷潜到【祝、融】身后，季芒发现对方仍是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不在线？这就更合他意了。 管他在不在线，季芒先发动了个大招，意料之中的暴击也只是砍了对方三分之一的血——没办法，毕竟他是刺客，对方又是血牛。 接着shift加c加a，把人往天上一抛，技能蛛丝固定，左手两根手指灵活的先后按下键盘上的1和2，都是他仅有的两个三段式技能。 玩家【易水未寒】向玩家【祝、融】发动【无影斩】技能。 玩家【易水未寒】向玩家【祝、融】发动【鬼魅刺】技能。 这时【祝、融】的血量已经见底了。 不出意料的，季芒最后一个s键，把【祝、融】从空中往下一拉，啪，【祝、融】摔了个狗吃屎，血量也彻底到了0。 【系统】：玩家【祝、融】已被玩家【易水未寒】杀死。 直到现在【祝、融】也没半点动静，犹如女干尸般的被杀死后，他的尸体旁边掉出了一个红得发紫的戒指。 季芒也懒得捡，仍然保持着隐身状态换个角度就往城内快速赶回。 也就十秒不到的时间，【易水未寒】从隐身状态恢复到非隐身状态，当他刚进入城门，原本安静的世界频道瞬间被刷屏了。 【世界】祝、融：我*你马的易水狗！！！ 【世界】祝、融：老子就上个厕所的功夫又被你这条狗给杀了！ 【世界】祝、融：还爆了老子的红首！！也不知道是哪个路过的给捡了！ 【世界】祝、融：你大爷的！！你是不是菊花欠*！别给老子哪天逮着你在城外！爷爷把你给砍裸奔了！ 坐在电脑桌前的季芒看到这些话，没有丝毫恼怒，反而是乐个不停，以不错的心情在世界频道上发了如下一条。 【世界】易水未寒：么么哒祝融狗~ 而后，也不管【祝、融】再在世界上刷什么，季芒退出游戏，进入角色选择界面，换了一个人物角色，重新登录游戏。 趁着缓冲界面，他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水。 【系统】玩家【芒果宝宝】进入游戏。 他又下意识看了右下角的时间一眼，刚才砍【祝、融】费了点时间，现在显示：20:03。 按祝融的尿性，铁定还在骂着【易水未寒】，但季芒的这个小号关闭了世界频道，自然是看不见的。 毕竟当初玩这个号，他是当单机玩的。 【私聊】沐雨栉风：小果，今天有点不准时哈。 看着对方在自己上线的同时发来这句话，季芒说不上内心有种什么感觉几欲涌溢而出。 可与情绪相反，是他面无表情的用手指在键盘上给对方快速敲去一行字。 【私聊】芒果宝宝：不好意思啊~今天让你等我一会儿了。 可字里行间所表达出来的情感却与他的实际内心背道而驰。 刚给对方发去消息，系统就来了提示息。 【系统】玩家【沐雨栉风】邀请您加入队伍，请选择【同意】/【拒绝】。 几乎是同一时间，季芒点下【同意】。 “叮”的一声音乐背景，界面左上角显示两人组了队伍。 【私聊】沐雨栉风：没事，你现在出城吧，今天帮你刷武器，我已经在蝎子这边等你了。 【私聊】芒果宝宝：好，马上过来~ 季芒的这个小号刚满70级，在120满级的【】网游中处于不高不低的尴尬位置。 其实，只要想下功夫练，从70级到满级要花的时间也并不多，有些老手吃个双倍灵丹，把当日规定限额的主线过了，随便刷两个本，再把每日、斩首任务做完，要升到满级，三天时间怎么说也充裕了。 可偏偏【芒果宝宝】每天上线的时间只有一个小时，而且这一个小时还并不是全都花在升级上面。 蝎子怪位于大漠地图的左上方，除了有肉眼能看得到的怪之外，还有隐藏的。季芒操纵着【芒果宝宝】从大漠内城出来，有技巧的避开隐藏怪，也就没被扣一点血，直接来到【沐雨栉风】旁边。 玩家【沐雨栉风】请求与您交易，请选择【同意】/【拒绝】。 60秒倒计时也同时在交易申请窗口进行。 这次季芒没直接点【同意】，而是给沐雨栉风发过去一条私聊。 【私聊】芒果宝宝：沐沐，怎么突然要交易啊qaq~ 【私聊】沐雨栉风：你先点接受吧，我送你一个小礼物。 看她都这么说了，季芒想着反正游戏里的东西再贵还能贵过多少人民币，于是就听了她的话按下【同意】。 交易窗口打开，一个物品被对方放入交易栏，而后对方点了锁定。 他把鼠标移过去，只见那个物品上的属性显示—— 【五倍灵液】——服用后，玩家可享受12小时的五倍经验收成，只可交易一次。 季芒吓了一跳，在这个游戏里双倍灵丹都已经说得上是价格不菲了，更何况是这五倍灵液。 他对这游戏什么都了解，市场行价自然也是不在话下，毕竟他有熟人就是捣鼓这个的，所以按照印象中那个人跟他提过近期游戏官方的走向和趋势，这种翻倍经验的物品只有由少减到更少，价格的话，自然也翻了好几倍。 也就是，在游戏里，这算是一个昂贵的礼物了，尽管折合到人民币也就几十块钱。 【私聊】芒果宝宝：怎么突然要给我这个？ 其实，问出话的同时，他就知道接下来对方大概要回复自己什么了。 【私聊】沐雨栉风：我最近挺忙的呢，往后一段时间不能像现在这样每天上线带你一小时了，我把这个送你，然后你自己去做主线，升级会很快的。 【私聊】芒果宝宝：不要啊沐沐qaq你怎么能就这样抛弃我 【私聊】沐雨栉风：可是我最近真的有事特别忙，起码半个月不能上游戏了呢，你要是实在不想一个人练，就进我们帮，我叫人带你，好吗？ 【私聊】芒果宝宝：5555555不好 说到这里，究竟沐雨栉风所在的是哪个帮派？ 不用想太多，看看人游戏id下铮亮、刺眼、让人莫名烦闷的一行字。 【纵横雪域】【副帮主】 是的，就是刚才被季芒砍死的【祝、融】所在的帮派。 【私聊】芒果宝宝：qaq我不想进你们帮，我跟他们都不熟，他们都太厉害了！一定会嫌弃我这个小菜鸟！ 【私聊】沐雨栉风：唔，那你就只能自己练了，因为我真的从明天开始就要去外地了呢。 【私聊】沐雨栉风：实在不行你等我回来了，再带你？ 季芒犹豫片刻，想着她都已经把话这么说了，自然也不会因为自己的挽留而做出改变。 网络和现实，一直都是这样。 明明他正摆着张苦瓜脸，却还是很违心的在键盘上敲下。 【私聊】芒果宝宝：好，你忙你的吧，我等你回来~但是这个五倍的药我就不拿了，毕竟你不在线我也不会上来玩游戏的嘛，给我也浪费~ 【私聊】沐雨栉风：没事，我和我身边的人都满级了，这个是我老公跟我下本爆出来的，很难弄到的，你就收下吧，送别人肯定不如送给你好啊。 季芒被那“老公”二字刺痛，却还是得强忍着心里的不悦，跟对方道。 【私聊】芒果宝宝：那好吧，谢谢你啦，我等你哪天有空能跟我玩一整天，而不是像现在每天只上一个小时，我就再用，到时候带我升级哈~ 【私聊】沐雨栉风：好。^^ 交易成功，五倍灵液进了【芒果宝宝】的背包里。 两人完成了交易后，配合默契地开刷蝎子boss。 因为这个游戏的变态设定，要刷出某一等级的武器，就必须是由该等级的玩家持续吸引仇恨，才能爆出该等级的极品武器。 就比如说，芒果宝宝70级，沐雨栉风120级，如果是由沐雨栉风打头阵承受boss的所有攻击，那么爆出来的就一定是在110~120级别的武器，不过因为蝎子boss的等级太低，爆出来的也完全是垃圾武器，想要适用同等级的，就必须刷同级别的boss，也就是要到藻湖地图刷蝴蝶boss。 所以，这就意味着，芒果宝宝要承受这个boss所有伤害，沐雨栉风只能在一旁时不时地放出几个攻击，不让仇恨被吸引到她自己身上来。 两人站在不同的位置开打，芒果宝宝作为奶妈吃力地扔出了几个法系远程攻击，当蝎子boss追上来的时候她又往旁边躲，沐雨栉风的职业是“雪女”，在游戏里类似于刺客又与之有区别的一个职业，由于等级悬殊，造成对蝎子的攻击都不低，只能挑着一个攻击最低的招隔一段时间给怪扔过去。 就是这么一种啰啰嗦嗦的打怪方式，两人刷了五次，才刷到了奶妈70~80级的极品法杖，程度五星，接下来只需要自己到工匠处把符和钻石镶上去就好。 刷一次蝎子花了差不多八分钟，加上等怪刷新，五局下来也离九点不远了。 【私聊】沐雨栉风：我等会儿跟帮里的人说一声，谁有适合你的宝石又不用的，就给你邮箱寄过去，你记得查收。 【私聊】芒果宝宝：所以你是要下线了吗qaq还没到九点呢！ 【私聊】沐雨栉风：好啦小果，等会儿跟我男朋友去出去一趟，你早点休息吧。 【私聊】芒果宝宝：什么？这么晚还出去！ 最后这句话季芒都忘了改语气，就这么发过去了。 意识到这句话有点不妥，他赶紧补充一句。 【私聊】芒果宝宝：去吃夜宵吗还是去玩……你要注意安全啊qaq 【私聊】沐雨栉风：这才九点呢，好啦，知道了，我已经跟帮里的人说了，估计宝石没多久就能到你邮箱里，等会儿给武器绑上就去睡觉吧，我先下了。^^ 【私聊】芒果宝宝：好的t^t沐沐拜拜，出门一定一定一定要注意安全！ 【私聊】沐雨栉风：放心吧，晚安。 【系统】您的好友【沐雨栉风】已下线。 【系统】队伍已解散。 21：00，正好，不多也不少。 季芒感觉有些累，特别是他的右手，刚才刷蝎子的时候，他为了营造出一种傻白甜的状态，竭力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个游戏菜鸟、操作小白，不得不让右手握鼠标的动作尽量扭曲，否则他就怕自己一顺手就来个风骚的走位了。 毕竟说实在话，要是他真的想让那个蝎子boss挂早点，不用沐雨栉风在旁边帮他输出，他都能轻松的把那只蝎子ko掉。 可是现在，他又突然有些后悔了。 就因为卖蠢，才花了那么多时间在刷武器上，他和沐雨栉风也没说几句话，结果好不容易等来的一日一会，时常一小时，每天晚八点到九点雷打不动。 就、这、样、没、了。 起码要再过上半个月才能跟对方说上话了。 罢了，反正无论是网络还是现实，他都是处于“无可奈何”的那一方。 多这半个月的无可奈何，又有什么关系。 大号的任务都做完了，竞技场pvp排行他都霸首了将近半年，现在上大号也没什么意思，所以，他索性开着这个号到一线的新手村找老友玩玩。 徐诚要上卫生间，路过季芒床位的时候，故意瞥了一眼他的电脑屏幕，发现对方果然又在玩那个人妖号，徐诚便笑嘻嘻的冲他吐槽一句。 “小贱芒~又在玩你的芒果宝宝呢？” “滚。”季芒将阴沉的脸迅速转为嬉皮笑脸道。 徐诚也好笑着继续往卫生间走，没留下来给对方揍自己的机会。 第2章 帮派联赛（二） 跟徐诚随口扯皮的功夫，季芒已经把【芒果宝宝】弄到一线的麒麟镇来了，地图一加载完，卡得季芒想骂娘，走个路那屏幕都跟着摇摆。 毕竟，一线的麒麟镇就是给商人卖东西的地方，清一色的摆摊小财神，撑得满屏幕的姨妈红，不卡才怪。 【芒果宝宝】从传送师姐姐处移步到财神爷的庙堂下，直接对着那个头顶着【奸商没有小jj】id的商人点过去组队申请。 那边秒同意。 【系统】玩家【奸商没有小jj】同意您的组队申请，您已被认命为队长。 【队伍】奸商没有小jj：稀客啊稀客，不知道风云人物要买点啥？ 【队伍】芒果宝宝：买你个鬼，死奸商你今天没剧刷了？ 这奸商平时挂着号卖东西的时候，基本都在刷剧，一般都会在听到组队申请的消息提示后再打开游戏窗口，总之怎么都不可能秒点同意啊！ 【队伍】奸商没有小jj：我宁愿你叫我小jj都不愿你叫我奸商，你知不知道你这种叫法是对我职业的一种侮辱？ 【队伍】奸商没有小jj：哦对了，你不说我还没想起来，真是拜你小子所赐，我今天被那群垃圾强制要求进yy洗了整整一个小时的脑，刚tm被放出来！ 【队伍】芒果宝宝：啊啊啊啊？什么？我怎么突然听不懂你说话了？ 其实季芒是在装傻，奸商也是纵横雪域的，这洗脑不洗脑什么的，拜他所赐什么的，都是纵横雪域高层爱玩的套路，季芒表示：你们开心就好。 可奸商表示：老子特么的不开心啊！ 【队伍】奸商没有小jj：妈的……我就知道你消停不了几天，今天又砍了老祝，你不是前几天刚砍过他吗？害得我们整个分堂刚刚又开了个紧急小会，讨论明天等你上线怎么弄死你 【队伍】奸商没有小jj：还有啊！我去，听了一个小时的瞎bb跟我说这是小会？还特么的一个个点名要求提供建议，我艹！我小学老师都没整过这么高要求！ 【队伍】芒果宝宝：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谁让你命不好在祝融的堂下混饭吃 【队伍】奸商没有小jj：大哥，你就放我一马，以后砍谁都好，别砍他，要砍就隔一段时间再砍，否则这三天两头的还让不让人活了？！你知不知道他说话都不带停顿的？！ 【队伍】芒果宝宝：好好好！哥哥满足你的一切任性的要求！主要是那祝融狗太跳了，说话太难听，啧啧~ 【队伍】奸商没有小jj：尼玛你都把人红装给爆了还不让人跳两下？！再说了整天搞事情，明明你是更跳好噶？！[微笑] 两人聊着，另一个人的队伍申请就来了。 【系统】玩家【胡桃113】申请加入队伍。 季芒作为队长，点了确认。 【队伍】胡桃113：我去，人挺齐的啊，咱们的芒果宝宝也在呢？ 【队伍】芒果宝宝：是啊~胡桃哥哥好久不见啊~ 妈的，胡桃本来只是想恶心他的，没想到反而被他给恶心到了。 【队伍】胡桃113：卧槽老易你能不能别这么恶心？奶奶的我早餐都快给吐出来了 【队伍】奸商没有小jj：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简直作死，跟谁比恶心不好，你跟他比？ 【队伍】芒果宝宝：别这样啊=w=人家还只是个宝宝~ 【队伍】胡桃113：滚！ 【队伍】奸商没有小jj：滚！ 【队伍】芒果宝宝：好了好了，不跟你们瞎扯了，本大爷是有正事要谈的 【队伍】胡桃113：关于明天怎么躲过纵横追杀的正事？ 【队伍】奸商没有小jj：……你傻啊，只有他耍纵横没有纵横耍他好吗，肯定跟纵横没关系 【队伍】芒果宝宝：警告！红色警告！请玩家【胡桃113】尽快给你的脑子充值！脑子这种东西很好，希望你也能拥有！谢谢合作。 【队伍】胡桃113：…… 【队伍】胡桃113：铁三角关系已崩塌，你们爱咋咋地吧，大爷先去给脑子充值了 【队伍】奸商没有小jj：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逗比！ 【队伍】芒果宝宝：→_→我错了，老胡你给我回来 【队伍】胡桃113：你说你有屁你就快放呗！磨磨唧唧，磨磨唧唧！ 【队伍】奸商没有小jj：他肯定是求你帮忙的，还用问？ 【队伍】胡桃113：哦？易水未寒，pvp大神，全服第一刺客，来来来，你要求本大爷帮什么忙？ 【队伍】芒果宝宝：我只是一只芒果宝宝啊，胡桃哥哥你说啥呢，我咋听不懂，不过人家真的有要事相求~→_→ 【队伍】奸商没有小jj：等等等！绝壁跟今天早上官网更新放的公告有关，我先下个注，等会儿要是压对了你俩就一人给我五百金。 【队伍】胡桃113：奸商滚！ 【队伍】芒果宝宝：奸商滚！ 【队伍】奸商没有小jj：…… 季芒简直要笑抽风了，跟这两个从新手一起玩上来的哥儿们湊在一块，简直有毒！ 【队伍】芒果宝宝：咳咳，老胡，话说你能不能让我去你们帮里几天？ 【队伍】奸商没有小jj：哦！！！！我就说嘛！快给钱！ 【队伍】胡桃113：奸商你一边玩泥巴去 【队伍】胡桃113：不是我说啊，小芒果同志，咳咳，老易，就你这样，进我们帮还不得掀起血雨腥风？ 【队伍】芒果宝宝：别这样嘛，我保证这几天不给你们帮派添乱！ 跟奸商所在的纵横相反，胡桃当年去的帮派，是跟纵横战斗水平相当，人气、威望也都持平的另一个帮派——taosc。 纵横雪域简称纵横，taosc简称tc，在如今的整个服务器里，可谓是最牛逼的两个帮派了。 不过，抛开别的不说，这两个帮派的差异还是挺大的。 纵横靠money起的家，帮派里包括帮主，大多数都是rmb玩家，而且玩家人数不是一般多，一个帮派顶别的普通帮派几倍人。 而tc，完全就是可怕到不行实力派！帮派高层一个个都是榜上有名的高手，反正季芒就觉得他们肯定是有私交，否则是怎么搜集来的这一群变态高手组成了这个帮派。 不过，跟纵横比起来，tc虽有实力，却都是一顶一的*丝。怎么说呢，据说他们从来不充值rmb，当年组建帮派的钱都是大家几百银几百银堆成金攒的，后期装备什么的就算再*，也永远是刷boss掉落的，那些藏宝阁里属性变态的宝石和符反正都不会出现在他们中任何一个人身上就对了，总之，这是一个很穷又很*的帮派！ 不过话说回来，两个帮派能在整个服务器里各分一碗羹，大概就是因为“我菜但我有钱”“我穷但我手不残”的这种互补关系。 【队伍】胡桃113：其实也不是不能让你进……我知道你是看到官网写着帮派联赛的事，才想进的对吧？正巧，我们帮主要到美国出差，这次联赛他肯定是不能参加了。 【队伍】芒果宝宝：惹！大好机会！上天永远都是眷顾善良的宝宝的！ 【队伍】奸商没有小jj：老易你好好说话会死？那什么，你今年想参加联赛是看中了“黑云墨”还是“白雨珠”？ 黑云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乱入船。 这两样物品是官方新出的变态玩意儿，使用期限半年，据说只有此次帮派联赛的获胜的队伍能拿到这两样神器。 黑云墨：攻击、血、魔上升50%，缠绕、眩晕上升45%，外形黑x200 白雨珠：攻击、血、魔上升50%，治愈上升45%，外形白x200 从属性来看，完全就看出了什么适合哪种职业了。 至于外形乘号，那是起着一个装饰作用的技能，总之会让整个身体散发出某个颜色的光芒。 入黑则邪，入白亦正。 在【】中，玩家职业从一开始就已规定了是正是邪，正如对应了游戏的神与魔，比如刺客——邪，治疗——正，力士——正。 【队伍】胡桃113：他是刺客肯定是想要黑云墨啊 【队伍】奸商没有小jj：你怎么就知道他不是抢来给芒果宝宝用的？ 【队伍】胡桃113：对啊！这种可能好像也不是不存在…… 毕竟【芒果宝宝】是个可爱的治疗妹子嘛！白雨珠完全就是给白衣天使mm量身定做的。 【队伍】芒果宝宝：奸商你够了啊→_→ 【队伍】奸商没有小jj：我错了→_→ 【队伍】胡桃113：我刚跟帮里那群人下了本回来，他们都下游戏了，不过应该还没退yy，估计那几个主干都还在，我现在上去问一下他们呗 【队伍】芒果宝宝：胡桃哥哥么么哒=3= 【队伍】胡桃113：我假装睡着，什么都看不见…… 两人都以为胡桃会去很久，结果季芒还没跟奸商扯到飞马星空的影子呢，胡桃又回来了。 【队伍】胡桃113：玛德只剩副帮一个人在，吓死爹的小心肝了…… 【队伍】芒果宝宝：胡桃爹不哭，站起来撸！ 【队伍】奸商没有小jj：心疼你，毕竟也是听说过你们副帮种种惨绝人寰事件的人…… 【队伍】芒果宝宝：不，你只是奸商，不要抬高自己的价位妄想成为一个人类，那胡桃你有空就帮我问问？ 【队伍】胡桃113：ok 【队伍】奸商没有小jj：这个队伍容得下你就容不下我！宝宝，说吧，是你走还是我留？！ 【队伍】胡桃113：md智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队伍】芒果宝宝：奸商你当我是瞎的？→_→滚就一个字，我只说一次。 【队伍】奸商没有小jj：行了行了，你们两个小p孩→_→叔叔我要看剧了，今晚就聊到了这里了啊 【队伍】芒果宝宝：好好好！=3=我宿舍也要熄灯了 【队伍】胡桃113：我也！兄弟们明天聊 “请各宿舍自觉关灯关网！停止打游戏！一经发现，通报批评处理！一人犯错，全宿舍记过！不能害人害己！不能害人害己！同学们奔走告之……”宿舍楼道里的喇叭回响着宿管阿姨的粗狂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单曲循环，“断电啦！断网啦！” 徐诚迫不得已关了机，嘴上不停嘟哝着：“妈的这宿管阿姨的声音有毒……像松鼠叫！” 听闻，季芒整张英俊的脸都扭曲成emoji里笑哭的表情。 宿舍四人间，两个本地的，今天是周日就都还在家里住。 明天周一上课，今晚查寝特别严重，这也算是财大优良传统之一吧，所以季芒和徐诚两个网瘾少年赶紧互抢卫生间争着洗漱去了。 第3章 帮派联赛（三） 周一满课，上午八点就有节足够杀死文科生脑细胞的科目——微积分。 徐诚赖床到七点五十五分，当第三次闹铃响起的时候，他终于起了床。 “起了啊。”季芒刚吃饱早餐从食堂回来，他把给徐诚的那份扔对方桌上，“鸡蛋灌饼撒了砒/霜，豆浆兑了鹤顶红，祝享用愉快~” 徐诚冲进浴室洗漱，边跑边喊：“呜呜呜小贱芒我怎么这么爱你又恨你！嘴太毒了小心被爆菊花！” 季芒懒懒散散的拿过书本，出门前他留下一句：“想爆我菊花的人多了去了，你就先排着队吧！” 徐诚刷着牙含糊道：“你狠……对了，帮我占个离黑板远点的座啊！” 季芒出了宿舍，脑袋里神游到天际，想起那些要爆他菊花的人，都是游戏里被他莫名其妙砍过的人。 现实中，几乎谁都对这个长得俊气的干净小青年没由来地窜出好感，嗯……虽然说话贱了点，但他的贱只针对男生，在这样一个男女比例严重不协调的财经大学，季芒可谓是吃香得不能更吃香。 一天的课满满当当，但毕竟到了大三，除了周一满课，季芒他们专业的课已经很少了。 有目标的人实习的实习，准备考研的、出国的，也都在泡图书馆。 剩下的，就是季芒和徐诚他们这种打网游的咸鱼了。 徐诚家不算多有钱，但也有的是后路。 可季芒恰恰相反，他家很穷，穷得叮当响，而宁愿泡在网络游戏上，除了有对未来的迷茫，更多的，是为了另一个不愿说出口的原因。 晚饭是徐诚为报答季芒给带早餐而请的外卖。 季芒摁了开机键，等待电脑启动的间隙，他已经开吃了。 他用空出的左手打开游戏，登录账号。 不到一分钟，游戏界面打开。 玩家【易水未寒】登录游戏。 他习惯性的摁了n键，最上方的好友分组只显示一个好友在线——【奸商没有小jj】。 胡桃113不在？估计是吃晚饭去了。 季芒也不急，想着昨晚拜托胡桃帮的忙今天应该能完成，胡桃办事效率高，季芒是绝对放心的。 每日任务和斩首任务都没做。 虽然【易水未寒】已经满级了，但做这两个任务可以攒灵值，季芒只要在游戏上，都不会落下这两个任务。灵值在未来开新等级的时候可以换灵力，有了灵力，他就可以在游戏新制度开发后很快的冲级了。 按照奸商搞到手的消息，不出意外，半年内顶级将由120升到150，对这个游戏已经越发疲倦的季芒，又生出了几丝期待。 当然，帮派联赛也是能让他继续下去的一大动力。 季芒暂时不管晚饭，右手移至鼠标，左手点了i键打开背包，点了个传送符要传到斩首副本外。 斩首副本三选一，最难的就是季芒习惯打的这个——红魔狼副本。 但至于他不敢大摇大摆地往外走，完全是因为他现在顶着个红名，身上又一身的好装备，即使不是纵横的那些老敌人，也会有眼红的人想来搞他。 pvp他不怕，可要是被群殴他可是会被吓尿裤子的啊！ 全服第一刺客？ 大概就是个又贱又怂的二货。 想象是很美好的，但传送到红魔狼副本外，季芒完全被吓cry了。 校园网坑爹，界面延迟了大概两秒。 可这两秒钟对于季芒来说——就是整个生命那么长啊！ 唰唰唰的-4000+血值，就在【易水未寒】的头顶上飙。 操啊，眼前这几个人全都是请来砍他的？ 季芒眼疾手快地喂了药，同时点了右上角的频道切换，从1线换到了15线。 以为躲过一劫的他万万没想到，这里有另一波人等着他。 跟刚才一样，又是一言不合就上来砍他。 季芒醉了，回城技能释放需要五秒，这五秒足够他被这群人砍死。 而一秒直达的传送符因为他刚才用过一次了，得缓冲半个小时才能再次使用。 妈的，气得季芒对着游戏窗口就是一顿叉叉叉。 玩家【易水未寒】，您确定要退出游戏吗？【确定】/【拒绝】 季芒狂点【同意】，鼠标都险些被他给按凹得起不来了。 啊—— 游戏窗口关闭了。 “pvp大神居然逃跑了！”“易水未寒那个怂货！”“妈的老子要爆他菊花！跑这么快！”“垃圾！！！”…… 不用想，世界上肯定在刷这些。 季芒很淡定的转而吃外卖去了。 嚼了两口，他突然想起等会儿胡桃回来了怎么办，算了，开另一个号吧。 不一会儿，同样的游戏登录界面，同样的游戏音乐背景。 系统登录提示却换成了—— 玩家【芒果宝宝】回到游戏。 【私聊】奸商没有小jj：老易 【私聊】奸商没有小jj：你刚才上的时候我刚好领外卖去了，一回来就看到你又在世界上被草菊花了，简直心疼…… 【私聊】芒果宝宝：又是你们帮的人堵我呢？ 【私聊】奸商没有小jj：这次是新战略……有没有一种get到游戏新体验的爽快？ 【私聊】芒果宝宝：爽死宝宝了，你说你们帮的那些人怎么这么无聊，有本事被我偷袭的时候砍死我啊，整天弄这些不三不四的。 奸商其实很想说，你偷袭别人，就跟那些堵你的人，做的是一个性质的事情好吗。 然而，奸商懒得拆穿这小贱嘴巴，识趣的没把这句话发出去。 【私聊】奸商没有小jj：我说你还是整个微信或扣扣算了，有事哥儿们还能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你说是不？ 【私聊】芒果宝宝：你说我一台诺基亚520整来了有什么用？ 【私聊】奸商没有小jj：所以叔叔的意思就是让你换个手机啊宝宝！ 【私聊】芒果宝宝：宝宝穷，叔叔你知道的。 【私聊】奸商没有小jj：我这里多的是二手手机，我那梦想合伙人换手机的频率不是人类能跟得上的，你想要啥型号的只管说，邮费给我支付宝转过来就行。 【私聊】芒果宝宝：我支付宝都没你又忘了？ 【私聊】奸商没有小jj：……哦也对，实在不行咱们就到付如何？ 【私聊】芒果宝宝：算啦，宝宝特立独行，不需要智能手机！ 您的好友【胡桃113】邀请您进入队伍，【同意】/【拒绝】？ 胡桃上了？ 季芒点了【同意】，同时奸商也加入了队伍。 【队伍】胡桃113：刚又被捅菊花来着？ 【队伍】奸商没有小jj：每次你不在的时候……他都被捅，你这当哥的是怎么照顾你家宝宝的？ 【队伍】芒果宝宝：qaq纵横雪域欺负人！哦不是！他们欺负宝宝！ 【队伍】胡桃113：小煞笔，快吃药！ 【队伍】胡桃113：我们帮主说了，对于你的到来他很欢迎，并且表示…… 【队伍】芒果宝宝：表示啥？ 【队伍】胡桃113：表示很欣赏你对纵横雪域所做的一切丧心病狂的事：） 【队伍】芒果宝宝：诶哟我草！知音难求，马上拉我进帮！ 【队伍】胡桃113：滚吧你……进了帮你就得收敛收敛了，否则你说我们帮主怎么不自己跟纵横的人杠上 【队伍】芒果宝宝：好烦，以后手痒就不能砍纵横了，得等到帮战结束后呢~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思念我这个老朋友~ 【队伍】奸商没有小jj：太不要脸了→_→ 【队伍】胡桃113：行了你！啥时候换回那个号？我拉你进帮 【队伍】芒果宝宝：唔，这个，大概还有二十三分钟五十四秒？ 【队伍】胡桃113：我猜就是这种情况，否则你怎么就掉线了，哈哈哈哈哈奸商家的传送符估计出口都得到你这来。 【世界】奸商没有小jj：传送符低进高出，一个只要20金了啊！速来买啊！买了就不会出现全服第一刺客被捅菊花只能关掉游戏的煞笔事件了啊！独家垄断！售完即止！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了啊！ 【队伍】芒果宝宝：……奸商。 【队伍】胡桃113：……奸商。 跟他俩聊完，又解决掉外卖，季芒卡着时间换号。 一上线就用缓冲结束的传送符秒回安全地区，却也还是躲不过再次被砍掉了一半血量。 您的好友【胡桃113】邀请您进入帮派【taosc】，请选择【同意】/【拒绝】？ 季芒翘着个二郎腿，点了【同意】。 一进帮里，左下角瞬间刷出好几十条帮派聊天纪律。 【帮派】胡子大叔：我们学校的女的！丑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帮派】：尼玛！我们学校的我只想叫她们恐龙！ 【帮派】猫的智障：*丝们能不能消停会？ 【帮派】霸道の总裁：还好我们专业有挺多女神的嘻嘻！ 【帮派】穿行之沙缪：我们专业也是，嘿嘿嘿！ 【帮派】：额等等……我感觉我们好像刷太快了，有一条系统提示被刷上去了。 到了这里，便没人继续发消息了。 所以，全都往上找那条系统提示了？ 同一时间。 【帮派】胡子大叔：卧槽？！ 【帮派】：卧槽？！ 【帮派】猫的智障：卧槽？！ 【帮派】霸道の总裁：卧槽？！ 【帮派】穿行之沙缪：卧槽？！ 【帮派】zero：…… zero？这可是“老熟人”，虽然是话还没讲过一句的那种熟人。刚才没在聊天的，这时候居然被炸出来了…… 所以这些人，对自己进帮，大概，很惊讶？ 【帮派】易水未寒：hi~北鼻们，我是你们的小可爱，大声告诉我你们喜欢我吗！ 【帮派】胡子大叔：喵个咪的这人谁拉进来的？！ 【帮派】：我大概是瞎了需要去洗洗眼睛…… 【帮派】猫的智障：pvp霸榜首半年多那个？不错，你已经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帮派】霸道の总裁：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帮派】穿行之沙缪：内什么，好像是胡桃拉进来的？ 【帮派】zero：……………… 胡桃的私信被刷爆了，他都没回，直接在帮派频道上回了句。 【帮派】胡桃113：大家淡定些，是风哥同意他进来的orz 胡桃所说的风哥也就是tc的帮主——溟风。 这回，大伙都沉默了。 只有zero发了言。 【帮派】zero：风怎么没跟我说？ 这语气，冲得快从屏幕窜出来了，不愧是tc的副帮主。 【帮派】易水未寒：大概因为我跟他有私交？那什么，你是在担心位子被我替了吗？这浓浓的醋味，宝宝被熏死了=v= 原本不敢说话的其他人，这下更是不敢说话了…… 【私聊】胡桃113：老易你不知道他是谁吗！你这是找死啊？！ 【私聊】zero：你死定了。 不知为何，zero这短短的四个字让季芒浑身沸腾。 大概是又找到了在这个游戏消磨时光、寻找乐趣的另一方式，那什么，谁死谁活可别说太早了啊。 第4章 帮派联赛（四） 经过胡桃煞费苦心的一番解释，老大不在家的tc众人总算是明白了，这易水未寒究竟为何要加入他们帮派。 【帮派】胡桃113：所以易水就是想跟着咱们一起参加帮战，顶替风哥的位置，等帮战结束后他就会自己退帮，大家也不用担心，他保证过，在这期间绝不惹麻烦。 【帮派】众人：所跌死捏 大伙没有任何异议，毕竟……易水未寒的实力就摆在这呢，帮主不在家，来了个实力炸裂、走位风骚的狂霸酷炫可日天的帮手，谁特么不乐意？互利共赢什么的，大家都懂的。 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似乎有点不太对劲啊。 故事的主角没有再次在帮派频道里发过言，而暂时总管帮派的副帮主，也没二次表达自己的立场…… 莫非，他俩在私底下有什么不可示人的交易？ 呸呸呸，总之绝对不会是肮脏的py交易。 【私聊】易水未寒：z哥？老z？他们都咋叫你的~诶呀，副帮大人，咋就火气这么大呢，消消气~ 【私聊】zero：好好说话行吗。 【私聊】易水未寒：我怎么就没好好说话了，我平时就这么说话的呀~ 【私聊】zero：…… 【私聊】易水未寒：别这样嘛，难道你不想我让进你们帮？qaq 【私聊】zero：差不多。 【私聊】易水未寒：别啊，你看我这么可爱，大家都挺欢迎我的！你这人咋这样呢！ 【私聊】zero：…… 电脑前的展瑞嘴角抽了抽，这家伙究竟是从哪里看出来，帮派里的其他人欢迎他的？！ 【私聊】易水未寒：放心放心~ 【私聊】易水未寒：我不会惹事的哈！ 【私聊】zero：……算了，既然是风同意你进的帮派，我自然也不该有其他意见，但是你记住你自己承诺过的事，要是在帮战联赛前惹了麻烦，tc可就留不下你这尊大佛了。 【私聊】易水未寒：我可以选择做观世音菩萨吗？=3= 展瑞不禁恶寒地抖了抖身子，这家伙大概……脑子有个坑？！ 其实整个服务器里玩家不计其数，但有名气的也就那几个。 全服第一帮主“飓风”、首席团队指挥“zero”、多金财阀“鬼影无踪”、竞技场骚走位“易水未寒”，小道消息之源“奸商没有小jj”…… 这几个人，相互之间即使没说过一句话，可都算得上是彼此最熟悉的陌生人了，如同萧亚轩歌词里唱的：“只怪我们爱得那么汹涌，爱得那么深……” 诸位大神：停停停停停！切歌！！！ 不过话说回来，展瑞表示，他对这个人贱得比手速更出名的【易水未寒】完全就没有过一丝好感，好在往后几天的日子里，这小贱嘴巴的确也没啥动静。 总之只要不惹事就一切ok。 距离帮派联赛的报名截止日期还有好几天时间，那些报名啊团队计划啊之类的事，也都跟季芒没啥关系，zero打理得井井有条，他就是想有关系人也没给他这个机会呀，反正比赛那天他能上场就行。 那日结束了与帮派成员的“嘘寒问暖”，季芒又回归到自己习惯了的游戏生活，尽管加入了tc，易水未寒实际上也只是个挂了帮派名义的闲散人家罢了。 刷日常、斩首boss，雷打不动。 这天，就在季芒操纵着角色要往仓库走的时候，就看到左下角的聊天窗口有帮派成员的对话刷新。 【帮派】：蜘蛛巢穴！缺1111111 季芒心血来潮，回了句。 【帮派】易水未寒：缺奶？ 【帮派】：什么职业都可以！！速来！ 季芒正无聊，想着反正没事做，干脆就跟这群人去下个本算了。 他用了传送卷，直接将人物传送到蜘蛛巢穴的副本入口前，地图一缓冲完他就在帮派聊天窗口发了句。 【帮派】易水未寒：组 【系统提示】玩家【】邀请您进入队伍，【同意】/【拒绝】？ 季芒点了同意，进入队伍，同时接收到蜘蛛巢穴副本的悬赏任务。 队伍成员显示在游戏界面的左上角，以队长【】为首，所有的队员几乎都是那天在帮派频道里跟自己说过话的熟人，总之在场的都是tc的骨干就对了，至于老伙计胡桃不在其中，季芒也不意外，今天是六月十九，那家伙正参加着人生中第四次报名的大学四级英语考试。 不过让季芒好奇的是，zero居然也在……他不是副帮主吗，再者这位江湖传闻的指挥一把手，居然不担任队长？ 好奇归好奇，原本已经敲下一行字的手指又把那行字给删掉，总觉得……还是少说话为妙，一扯上zero，季芒那贱骨头突然又缩了回去。 也不是怕他，就是懒得跟他唱反调。 季芒喜欢调戏像祝融那样一点就燃的暴脾气，像zero这样的，恰恰是季芒最懒得搭理的人。原本以为能跟这位颇有名气的朋友整上一段骇人惊俗的小故事，比如相爱相杀什么的，结果发现，人完全就已经选择了无视自己。 言归正传，说到这蜘蛛巢穴，是《》上个月更新后新开的副本。 副本新开的时候，不少满级玩家都争先恐后的急着去挑战这个——据说是开服以来最难闯的副本。 副本难度筛下了一箩筐人，但他们依然乐此不疲的尝试。 因为蜘蛛巢穴给的奖励太诱人——夜明珠、金疮药、随机装备掉落、随机时装掉落、未知奖励。 单从【夜明珠】和【金疮药】来看就已经非常吸引玩家了。 【夜明珠】——可以算是首饰，因为佩戴方式就在人物窗口的头饰一栏，但又有别与普通首饰的附加功能。在《》中，一般首饰只增加物理攻击，而夜明珠还附带魔法抗性。 当时季芒组的野队打蜘蛛，为的就是刷出附带吸血效果的夜明珠，对于刺客而言，特别是在pvp对打中，作为一个薄血的职业，能将一定的伤害转化为自身的治疗，吸血属性是极为重要和有效的。 而【金疮药】则为下副本的玩家提供了极大的好处。 一瓶【金疮药】可续加999999点血值，就算是大血量的t，也足够抗至少十次的大副本，这样一来，不仅节省了背包空间，还为玩家提供了不必频繁回城购买药的需求。 至于那些随机掉落的时装和装备，季芒是挺无所谓的。 时装……啊，都是浮云。 装备……啊，他现在身上穿着的就挺好的。 但那个未知奖励……这什么鬼？ 全服玩家刷了蜘蛛巢穴一个多月，虽说刷出的极品装备还不少，但也说不上是什么令人惊艳的玩意儿。 毕竟那些东西在别的副本也的确有人刷得出来。只是比之蜘蛛巢穴，能刷出来的几率更小罢了。 谁都没刷出过那未知奖励，谁也都好奇那未知奖励究竟是什么。 奸商的小道消息最多，季芒不止一次问过他，到底官网透露出来的未知奖励是何方神圣。 奸商道：这我tm的真不知道…… 所以，包括季芒在内的玩家们都严重怀疑，这所谓的未知奖励，就是个幌子，又或者，这未知奖励，其实就是那些随机掉落的时装和装备。 否则，副本都开了一个多月了，怎么就没人见过那所谓未知奖励的影子？ 话不多说，易水未寒进入队伍，队伍集合完毕，大家都进了副本。 季芒发现这群人平时在帮派频道里闹腾得很，但一到了干正事的时候，都变得沉默寡言了起来。 【私聊】：来yy1128 【私聊】易水未寒：好好好~ 说罢，季芒打开yy，进了1128房间。 结果。 妈的。 一进去他的耳朵就炸了，电脑音量原本就开得挺大声，这头戴式耳机环声效果又好，再加上感觉房间里那些人讲话完全是靠吼的，这耳朵能不废了才怪！更离谱的是，是谁他妈的放着dj打游戏？！如果没听错的话好像是remix版本的爱情买卖by慕容晓晓？！ 吓得季芒把耳机隔空就是一甩，脱离脑袋，紧接着连忙把电脑音量调小。 “兄弟姐妹们等等我啊！我这校园网太特么坑爹了！现在进度条才缓冲到一半！” “妈的你这不太行啊……” “小胡子你怎么能随便说别人不行呢！你知道这是对男人最大的侮辱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可不可以安静点？！还有总裁你的dj可以放小声点吗！” …… 这耳机都没戴在头上呢还听得一清二楚！ 季芒表示，刚才对这个帮派里的人“平日里吊儿郎当，关键时刻恪尽职守”的评价…… 完全是他没看到事情的本质，人心的虚伪！ 霸道の总裁在被投诉后果然把dj放小声了些，接着又是一个浑厚的男声。 “刺客进房间了？咋不吼两声呢？” “快随便说两句，让我听听是不是真的那么猥琐。” 此时季芒重新戴上了耳机，感受到人名群众的热烈反响，他清了清嗓子如是道： “哈喽！孩儿们，爸爸来幸临你们了！~” “妈呀……这话说得果然是变态，不过为什么声音这么清脆好听！” “先让我缓缓，我是谁，我在哪，我的脑子里为何自动勾勒出一位俊秀青年的模样？” “我胡子大叔以一名已婚少男的身份表示，这声音的确挺好听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发声了，yy房间里的氛围顿时被炸得更欢，好似刚才是在放鞭炮，现在已经在扔鱼雷了。 明明大家都在等着刷蜘蛛巢穴，也都进了副本里，却没人在要刷副本的节奏里。 这时，一个低沉又富有磁性的男声响起。 “到底还下不下本？” 众人听罢皆是倒吸一口凉气，而后，异口同声道：“下！” 季芒一手托着腮帮子，感到饶是有趣，刚才那货……就是副帮主zero了吧。 看来zero本人跟游戏里没什么区别，高冷得实在是让人瘆得慌，但对播音主持稍有一星半点儿小了解的芒果同学不得不表示：这声音简直比他自己的好听得不能更多，嗯，尽管这好听中带着热腾腾的杀气…… 第5章 帮派联赛（五） 进了蜘蛛巢穴，六个人顺着迷宫深处走，配合默契地清小怪。 易水未寒作为一名刺客，理所应当地走在队伍中间。 游戏论坛曾出过蜘蛛巢穴副本的推荐打法，队伍建议配上两个治疗。 早在进组时季芒就观察过队伍里职业分配，六人队伍仅有一个治疗，也就是【猫的智障】。 虽说只有一个奶妈，但这打法也不是不行。毕竟规矩是人定的，自然也可以由人来打破。 至于这位猫的智障，是位公认操作挺牛的暴奶——身为辅助职业，非要搞来一身高输出装备，在季芒看来，如此女号的本尊既然不是人妖，想必也是位炫酷吊炸天的妹子了。 游戏里的头号大t是力士，也就是所谓的生存能力、防御能力较高，且拥有较强吸引仇恨能力的职业。 简而言之，就是血厚，耐打！ 而zero，就是力士。 在zero的带领下，输出们以几个群招，清理了一大批前往boss所在地必遇的小怪，紧接着队伍成员轻松闯到第一个boss——六眼蜘蛛所在的区域。 即灭掉这个boss，就完成了整个任务的三分之一。 六眼蜘蛛在三个boss中算是最简单的，击杀boss的过程，只要主t拉住仇恨并适当的施放格挡技能即可。 但这个boss的技能有：平砍、喷毒、吐蛛丝、蜘蛛网、跳跃和召唤，还需特别注意在召唤技能施加时会同时放出毒圈，这个毒圈范围很广，若是没及时躲开，那么非t职业的玩家很容易因为毒圈放出的毒气而挂掉。 很多玩家第一个boss就过不去，败就败在这六眼蜘蛛的毒圈下。 就在季芒以为队伍没人指挥，众人全靠默契击杀boss之际，耳机里传来zero的声音。 “我先开。” 季芒心有余悸，妈蛋，还好没擅自先来一刀。 否则仇恨拉到自己头上，估计会被zero给骂死，诸如“你怎么不服从管理？”“难道你第一次下本？”之类的。 zero说罢，猫的智障就甩给他一个保护罩——获得30s内能减少百分之二十五伤害的效果。 同时，zero上前使出一个大招，仇恨秒接。 剩下的众人反应敏捷，都在尽力输出，季芒也不负众望，作为一个技术流+优秀的dps（输出），他操纵着易水未寒，在boss非正面输出不少暴击，最后众人完美击杀。 铛！ 恭喜成功击杀boss六眼蜘蛛！ 游戏bgm发出成功击杀的音效和字样。 同一时间，左下角弹出奖励，都是一些在其他副本都能打出来的高级药物和材料，不算特别稀罕。这种时候大家都会默契的点上【随即】，分到谁都可以。 最后一个随机的披风是祭司专用，游戏里的祭司也就是治疗职业。 “智障，你要不要？” “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咳咳我错了！喵姐！这个披风你要不要，不要我留小号了。” “你留着吧。” 不等此话一出，季芒也早已点了奖励一栏的【放弃】。 【系统提示】玩家【】获取装备【披风】 季芒顿悟，原来和猫的智障说话的是这货…… 第一个boss掉落的奖励领取完成，众人沿着道路继续走，就来到了二号boss囊袋蜘蛛的所在地。 通过清六眼蜘蛛的经历，季芒已经摸清这行人打boss的流程，毋庸置疑，zero继续打头阵，dps（远程输出）紧跟其后。 第二个boss比前一个难打，zero一上去它就立马发动了毒圈，季芒观察到zero及时格挡，同时走位流畅的躲开，蹿到boss身后继续输出。 也就三分钟不到的时间，boss再次被推掉，这次掉落的奖励就比先前高上好几个档次，夜明珠和金疮药都在这个二号boss处掉落。 一般来说夜明珠和金疮药会分别在二号和三号boss处掉落，这……有点不按常理出牌啊，季芒心想。 “新人，随机。” 又是zero言简意赅的一句话。 随机就随机吧……但这句“新人”就让季芒有些不乐意了。 尽管之前大家并没接触过，但怎么说也都是“江湖”上略有名气的人，不是你在这领域牛逼，就是我在那一平台称霸，这一声“新人”是指什么？ 初进帮派的新人？语气未免有些轻浮。 暗讽自己操作不行？也不一定，也许是自己想多了，但zero这称呼怎么都让季芒不爽。 行呗，稍后爷爷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技术流。 奖励随机，夜明珠和金疮药都没一个是随机到易水未寒背包里的，分别进了猫和总裁的口袋。 不过这些都不要紧，这两样对于季芒来说，要不要也无所谓。 最后的*oss是八毒母，这个是极难推倒的。 三技能附加两大招，无论是中了这两个大招中的其中哪个，伤害都是致命的，就连血厚如力士都很容易挂掉。 开怪，输出，打了近十分钟，八毒母的血终于见半，途中两个大招也不知道轮流放了多少次，毫无规律可循。 就在boss的血量还剩下三分之一时，季芒找准时机，操纵着与八毒母有一段距离的易水未寒突然疾冲上前，窜其身后，于boss背部连续发出三个皆是三段式的连招——这已经是极大输出了，并且易水未寒也没有任何要躲避的意向。 高输出的系统提示让众人皆是一惊，yy频道里传来ck诧异的一声： “我操！仇恨要转移了？” 之所以让身为t的力士打头阵，其余人尽量以中阶力量输出，为的就是让仇恨一直绑定在zero身上。 打其他副本都还好，但在蜘蛛巢穴这儿，仇恨要是转移到非t职业玩家身上，一不小心就会即刻团灭！甚至是t玩得并不6的玩家，自己单抗都不一定抗得住。 zero是公认的指挥好，除此之外操作好，装备也挺不错，他扛着，大家放心。 可此时此刻，易水未寒来的这一出，让大家都不禁心惊胆战了起来。 妈蛋，刷了快半个小时的本，别在这节骨眼上被这货搞团灭了啊！ “搞什么！刺客你快换回远程啊！” “我靠！吓die我，目测会团灭……” “啧” 那声“啧”是来自zero的，季芒听出来了。 “放心。” 季芒嘴上说着，手上行云流水地操作着键盘和鼠标，脸上的表情也未表露出丝毫如临大敌的模样。 八毒母大招之一发动，即：boss原地转2圈进行一个范围性的aoe伤害，每转一圈会附带一层毒素攻击。 季芒压对了，虽说蜘蛛巢穴里每一个boss大招的发动都是随机的，但刚才另一个撒网大招已连续发动两次，按照比例，这次很有可能就是毒素攻击。 所以季芒按下快捷键将易水未寒隐身同时攀爬上洞顶，附在洞顶对着八毒母就是一个接一个的远程飞镖，每个飞镖的输出都不低。 季芒脑袋里估算着，在隐身期不间断的飞镖，等同时八毒母大招结束，易水未寒从洞顶的发出一个冲击，不出意外，就能结束掉这个*oss。 其余人在对付着*oss的高输出量攻击的同时，莫名其妙怎么boss的输出无根无据，没有目标。 若是未隐身，顶着仇恨的季芒会成为八毒母毒素主要攻击的目标；可他这一隐身，八毒母完全无法察觉他的行踪，自然只能大范围撒网。 “妈的这boss怎么一通乱打！没有主要攻击对象！” “对啊！刺客人呢？！仇恨不是在他身上吗！” 与队友的暴躁如雷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季芒镇定自若的态度，他不顾从耳机传出来的嘈杂声响，目不斜视地盯着电脑屏幕，手上灵活操作，卡着隐身结束那一刻，接着由顶部至底部的一个穿刺，给了八毒母终极一击。 晃当—— 八毒母被击败，同时满屏金黄，一看就不同寻常的系统提示吸引众玩家目光。 【系统】恭喜由带领的队伍挑战蜘蛛巢穴副本成功！ 什么鬼？！ 此系统提示在世界窗口上以黄字发出，全世界的玩家都炸开了锅。 【世界】巴八安：这什么意思？！有没有人告诉我一下 【世界】momo：首挑战成功才会有这条系统提示吧，so系统出错？ 【世界】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不八卦：不是tc的分堂主嘛，所以说，是tc的队伍？ 【世界】巴八安：可以，这很tc 在世界频道被各路玩家刷得沸沸扬扬的同时，同样对系统提示一头雾水的季芒接着又接到另一条提示。 【系统】恭喜玩家易水未寒在蜘蛛巢穴副本中启动隐藏机关，获得未知奖励！ 【世界】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不八卦：我草！！！！！易水未寒？！！跟tc的人下本？ 【世界】下面给你吃：楼上的朋友，你的八卦魂已冲破天际→_→ 【世界】巴八安：靠，刚上榜单看了一下，pvp大神居然真的加帮派了 【世界】momo：入的还是tc这股技术清流 【世界】下面给你吃：楼上和楼上上这么惊讶，是不知道下周的帮派混战活动？ 【世界】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不八卦：这些都不是重点好吧，居然拿下了蜘蛛本的未知奖励，我一直以为这玩意根本就不存在来着…… 与世界频道的热闹分毫不差，yy频道里众人的反应也很大，只是刚才的略微指责，全因这两条系统提示而转化为赞许和讴歌。 “牛逼啊……易水，这到底怎么回事？” “未知奖励到底是啥？” 季芒早就打开了背包，鼠标移动到那所谓的未知奖励上，看到该物属性，实在是忍不住的——一脸懵逼。 第6章 帮派联赛（六） 获得物品：【？】 物品属性：【未知】 激活时间：【七日之后】 在队友们不停的追问下，季芒哭笑不得：“我也不知道这未知奖励是什么啊！” “刺客你逗我们呢？” “没！我认真的……” 季芒话还没说完，啪嗒一声，宿舍陷入一片黑暗中—— “卧槽？！怎么回事！”徐诚暴走，他这正和队友开黑呢！ 借着窗外路灯映入的暗淡光线，以及笔记本电脑映出的光，季芒摸上桌面的水瓶，淡定地喝了一口水，不出所料，宿舍走廊的喇叭传来宿管阿姨尖锐的声音。 “现通报批评419宿舍！有同学举报，在二楼都能听到该宿舍有人打游戏撕心裂肺的喊叫声！这种行为已严重影响其他宿舍同学的休息！断电断网至明早八点！好好反省！” “what？？？”徐诚猛地一拍桌子。 “淡定……”季芒心想，果然就是这种情况，以前住在另一栋楼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过，哎。 “卧槽这栋楼的姨妈狠，也不提醒一声直接断电断网！” 季芒“咳”了一声，道：“讲不准人提醒了咱们没听到呢。” “……”徐诚缓了好一会儿才好不容易平静下来，而后狗皮膏药似的对季芒道：“小贱芒，我错了。我这一激动就忍不住拔高音量的毛病已经到了癌症晚期了，你可别怪我啊。” “不就少玩一小时游戏嘛，咱俩这么铁的哥儿们，哪儿能怪你啊……” “呜呜呜小贱芒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我特么拿把杀猪刀剁不死你！” 徐诚欲哭无泪，感到身下菊花一紧：“你变了你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季芒面露不善：“你撒谎，我明明想剁你不是一两天的事了。” 说是这么说的，但季芒也没真怪徐诚，毕竟要是还在游戏上，他就得给tc那群人解释这未知奖励是怎么一回事儿。 然并卵，他自己都不知道那是什么鬼，还得七天后才能激活。 当晚，游戏论坛里出了无数个版本的蜘蛛巢穴攻略，范围之广涉及到：推荐队伍职业的重排、对此次tc真正意义上首杀的解析、以及易水未寒拿到的未知奖励究竟是何物等等等等。热门到占领论坛首页，就连那些关于蜘蛛本的老帖子也再次被顶了上来。 让人略微遗憾的是，第二日上线的易水未寒透露出未知奖励六日后才能激活，同时，也吊足了大家的胃口。 风浪被掀起又如浪潮退下，参考不同攻略去刷蜘蛛本的人数增多，也有人同样刷出了未知奖励，但都没摆在台面上说，表面平静，实则暗流涌动，游戏即江湖。 距离帮战联赛，只剩三天时间。 自副本事件之后，季芒又和帮派里的人下过几次本，同时，也为帮派联赛的活动跟大伙联络感情、交流心得——做好赛前的准备工作。 当然，以上都是他自己的说法。 在其他人眼中，完全就是这位刚入帮派的pvp大神每天来找他们唠嗑，管它是不是在下副本的时间，总之一聊起来，完全控制不住内心的洪荒之力，当然，都是在他们副帮看不见的地方这货才会这么嚣张。 一群平时叽叽喳喳惯了的人都忍不住用委婉的语气对这个刺客大神提醒道： “您这也太活跃了吧。” “您打字这么快要不要歇一会儿。” “您这是多少年没碰上活人跟您聊天了。” 季芒嘿嘿嘿打下一串话。 【帮派】易水未寒：这年头玩游戏，像我这样不手残又才思敏捷的人才已经不多啦~ “……”实在是太不要脸了！ tc中，除胡桃之外，几乎每个人都对这位刺客大神持着有一半好感一半嫌弃的态度，但有一人，对“易水未寒”简直是全然的嫌弃到不行。 毫无疑问，那个人就是zero。 蜘蛛巢穴合作过一次，zero算是见识到了这是个什么品种的家伙了，总之能多远就离多远，展瑞想。不过，现实中他也的确有事情在忙，每天上线的时间都在凌晨之后，两人自此也就狭路不相逢了。 随着季芒和帮派成员的越发熟络，帮派联赛也接近来临。 据奸商所述，此次必定参加活动的帮派有二十个，来自帮派综合榜排名前二十的帮派，毋庸置疑的，taosc和纵横雪域自然在其中，此外实力靠前的帮派还有：江雁阁、六月飞霜等。 月末某天，正巧赶上第一个休息日，即帮派联赛报名截止日，当日八点要求各帮派的参赛人员必须全部在线，进行比赛抽签，同时第二日的晚上八点准时进行帮派与帮派间的1v1对决。 周六是个好日子，这天意味着季芒可以抢到五餐的糖醋里脊。 季芒所住的宿舍楼距离教学区近，上课方便，但饭菜好吃的几个餐厅要么在体育馆附近，要么在另一个宿舍区，每次下课跟着人群一起过去，季芒最爱的糖醋里脊早就见了底。 所以今天五点不到，他就早早揣着饭卡，骑着自行车来到五号餐厅。 然而，他五餐的门还没迈进，就接到徐城来的电话。 “小贱芒！咱俩完了！”徐城披头盖地就是这么一句。 “你这声音咋回事，你被扔开水里烫了？”季芒对着电话那头的徐城道。 “能不能get一下重点！关心一下咱们为啥要完了！”徐城恨铁不成钢道。 “哦好！那咱们为啥要完了？”季芒如是道。 “宿！舍！没！电！了！” “什么？！！！！” 幸好时间还早，来五餐打饭的人不多，要不然听到季芒这堪比杀猪的声音，回头用一脸看智障眼神看他的人估计能翻上几翻。 “儿子！买电！快！打开你的支付宝！就是现在！”季芒想起晚上的抽签，然而他的笔记本没充电啊，他必须要上线！没电？！亲娘，这果真是“药丸”的节奏…… “孙子！脑子还好使吗！周一才能买电你忘了？” “……” 季芒的诺基亚堪比老年机，买电这种重中之重的大事，平时都是交给手持智能机的徐城来完成。 所以对于学校的买电系统，季芒一向都不怎么熟悉，毕竟在这个饭卡都能支付宝充值的年代，他依然是那类老老实实到食堂小窗口排队交钱的人。 “周一才能买电？那咱们今晚怎么办……” 对于两个网瘾少年来说，没电就等于没生命！ “还能怎么办，听到我喘气的声音没，快到东门了，速来。” 季芒心领神会，可不就是要去东门外的网吧。 “得令！” 回完徐城，季芒挂掉电话，踩上他那宝座还热乎着的自行车，往校园东门窜去。 财大校园宽广，更是有东南西北四个校门。 而东门，明明没有公交站，距离地铁口也最远，却是季芒跟舍友最常出入的校门——为的就是那直到凌晨仍是灯火通明的网吧和夜市摊。 其实季芒不常去网吧，去也都是被徐城拉去的，回想到两人大二上刚合并宿舍不久，混开了后，对于徐诚的邀约，季芒还特别抗拒来着，徐诚笑他：“怎么的？良家少男不进网吧还是咋地。” 季芒听后心想，不就是网吧吗，爷爷还真的去了怎么着。而后，就此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出东门，直走一百米左右，再右拐，就能来到财大男生口中俗称的小天堂。 今天季芒和徐城来得早，各种小吃摊都没开摊，平时两人来网吧都要打包一堆乱七八糟的，所以此刻只能作罢。 舍弃了五餐的糖醋里脊，季芒怎么想怎么不甘心，两人从楼梯上网吧讨论等会儿外卖要点哪家，季芒提出爸爸今天吃孟记的烧卤饭，徐诚不停道：“好好好，等入座了我就订外卖。” 一进网吧大门，季芒先输身份证，徐城在他一旁等着，眼光不自觉瞥见网吧大厅里都坐满了人，别说连坐了，单个儿的位都难找，明明平时只有晚上八点之后才有这盛状啊！ “我勒个草，今天什么情况，隔壁医科大的也跑咱们这边来了？”徐城忍不住吐槽。 柜台里边的网管小哥道：“谁说不是呢。” 徐城嘴角抽搐：“还真是？！” 网管小哥一脸满足道：“据老板说，医科大那边连倒闭了两家网咖。” 季芒刚好输完自己和徐城的身份证号码，碰巧朝那网管小哥望去，感受到他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的弧度，季芒直截了当道：“瞎高兴啥呢哥儿们，客源增多你工资也不见得能涨啊。” “……”网管小哥恍然大悟，同步进行的是他内心猛地一抽搐。 这是徐诚活了这么多年，见到的第一位替老板数钱数得这么后知后觉的打工仔，他追上正往网吧内部走的季芒，而后揽上对方的肩膀，小声道：“小贱芒，能不能别戳穿别人的美梦。” 季芒贱兮兮地笑：“嘿嘿嘿。” 徐城也：“嘿嘿嘿。” 找了好久，徐诚和季芒终于在拐角的一个小包厢找到连坐的位置。 两人相继坐下，戴上耳机，开启电脑，进入游戏。 没多久，就在季芒输完游戏账号密码并按下回车键的那一刻，他感受到坐在隔壁的徐诚调过头望着他一脸不可置信的神情。 同时，游戏界面迅速刷新，显示玩家【易水未寒】进入游戏。 小包厢内与季芒面对面的那桌传来清晰的鼠标点击声，他，仿佛意识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徐诚嘴角抽搐：“你耳机也是坏的？！” 季芒的内心毫无波澜：“嗯。” 徐诚崩溃暴走：“卧槽卧槽卧槽！那我开黑怎么跟队友交流战术！” 季芒的内心仍是毫无波澜：“你可以选择换一台机。” 徐诚仿佛听不到季芒说了什么：“苍天啊大地啊！我俩今天究竟走了什么霉运？！先是宿舍没电，再是网吧机子耳机坏，我去你的烂耳机！哦对了……我可以让那些人进yy，然后用手机跟他们语音，嘿嘿嘿，我咋这么聪明伶俐可爱动人。” 季芒就这样看着这货一气呵成，掏出手机，插上耳机，紧接着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 既然这傻缺没啥毛病了，季芒便操纵起易水未寒往传送师处赶去，胡桃看到他上线就发来私聊。 【私聊】胡桃113：1线，帮派集中营 【私聊】易水未寒：ok 第7章 帮派联赛（七） 在《》中，加入帮派的人都可以在1线任何一个传送师处，将自己传到天上的帮派集中营。 然而，并不是所有的帮派都能拥有自己的专属营地，整个帮派集中营只有二十个营地，由综合排名前二十的帮派占领着，这二十个帮派的帮众可以在自己营地的npc处领取帮派任务、帮派奖励。而二十名开外的帮派即使没有自己的专属营地，也可以传送过来，在集中营大厅的npc领取任务和奖励。 平心而论，有没有专属营地其实也就那样，大家领的任务都一样，获得的奖励也没差。 可还是那句老话，游戏即江湖。 谁不想在江湖上有名气，有威望，有我无他独霸一方？若是生活中活得窝囊，在游戏里还得处处受气，这种亏本买卖，谁乐意做。所以拼尽全力向上爬，乃生存之道，不论是在游戏内亦或是游戏外。 为帮派营地而爬综合榜是这个道理，为帮派联赛而破釜沉舟自然也是这个道理。 这是易水未寒第一次来帮派集中营，因为“他”之前从未加入过任何帮派。 季芒在游戏右上角的地图里找到tc的营地所在地，接着操纵易水未寒穿过密密麻麻的人群，进入营地。 距离晚八点还有挺长一段时间，但参与此次帮战的tc成员——除了他自己，全员都已到齐。操，当时也没规定几点必须到啊，他这种“迟到了”的负罪感是怎么冒出来的？！ 【zero】、【胡桃113】、【】、【胡子大叔】、【猫的智障】、【穿行之沙缪】再加上【易水未寒】，就是此次参与帮派联赛的tc队伍全员了。 【系统】：玩家【zero】邀请您加入“tc”战队，【同意】/【拒绝】？ 徐诚打电话给孟记老板娘点外卖的声音在季芒耳旁飘啊飘，愣是没有一个字飘进他脑袋里。 季芒感觉自己的脑袋里满满塞着的都是——啊，人怎么可以这么懒，这种懒人能是什么正经副帮主，打联赛组战队如此严肃的事情，战队名怎么可以起得这么随便，多打两个字母把帮排名凑全难道会死吗。 季芒忍不住给zero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他点下【同意】，同时进入战队。 游戏窗口左下角的队伍频道转换为战队频道，大家伙都在战队频道里聊得如火如荼。 季芒忘了自己有多少天没跟zero接触过了，这段时间里他跟tc的人基本都混得开了，唯独zero是跟他毫无交集的那个。 他嫌弃地看了眼战队频道，实在提不起兴致打下一个字，于是，转而去私信胡桃。 【私聊】易水未寒：胡桃哥哥^^你们都上yy了？房号多少给我甩一下 【私聊】胡桃113：卧槽老易你好像从来没拿过这个号来恶心我，我有点慌……那什么，副帮和老c没麦了，今天也只报名和抽签，所以就没上yy 【私聊】易水未寒：正好，我这里麦也是坏的，你们都上线挺久了？ 【私聊】胡桃113：我今天没事，一直都在，副帮和老c倒是刚来。你呢，这不周六嘛，白天也没见你人影 【私聊】易水未寒：一大早就泡图书馆去了，结果在那里睡的时间比看书的时间还长 【私聊】胡桃113：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个小逗比 【私聊】易水未寒：哎别笑了，难过，今天是真的惨，宿舍电用完了，周一才能买电 【私聊】胡桃113：我去这么可怜，所以你现在在网吧呢？ 【私聊】易水未寒：对啊，明晚还得来一次otz今晚我下线前记得提醒我去超市买几根蜡烛 【私聊】胡桃113：可怜的孩子，来找我玩吧！包你吃香喝辣！ 【私聊】易水未寒：得了吧，车费够我吃一个月了 季芒和“胡桃”是正儿八经的网友，还是见过面的那种。 胡桃在临省体院也念大三，坐个动车再转火车两人就能见面，花不了几个小时，只是这车费不便宜，来回超五百。虽然动过要去胡桃的学校玩一次的念头，但这费用季芒吃不消。 两人认识有一年半了，去年寒假的时候见过一面。当时胡桃和他一群好哥儿们过来旅游，顺便就找季芒吃了一顿饭，因为季芒当天晚上还有兼职，所以就没能好好带他们玩，胡桃回去前给季芒打了个电话，道：“老易你下次去我那边玩，哥儿们我一定会好好招待你。”让季芒很是惭愧，但也很期待什么时候能去胡桃那边玩一次。 两人胡扯了一通，最后是胡桃声称肚子疼，要去上个厕所结的尾。季芒了解胡桃是半个小时起拉的那类人，忍不住道：还有十分钟就八点了！你别拉到明天啊！ 胡桃驳他：尼玛啊拉不拉还不一定啊！再说了我也不是每次都真的拉半个小时以上好吗！ 咚咚咚——！ 咚咚咚——！ 包间的门被人毫无预兆地猛拍数下，吓得季芒差点跳了起来。 思绪从游戏中抽出，季芒这才听到身旁的徐诚在游戏中叫嚣得是有多让人惨不忍闻！得亏他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才练就了如今轻松屏蔽徐诚噪音的本事，否则他坐在这货旁边还不得真聋了？ 包间的门还在被持续地猛敲着，季芒刚伸出手要把门打开，徐诚也正好结束了一盘游戏，同时听到声响并对季芒道：“现在送外卖的都这么嚣张了？！这是要杀人啊？” 季芒拉开门，在徐诚看不到的地方撇了撇嘴：“别整得是来……” 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映入季芒眼帘的是一张充满怒气的脸，他那接下来的“投诉你”三字，顿时变得更有说服力了起来。 站在门外的人身材高大，长相极佳，一看就是常去健身房锻炼身材的人，可他的神色却是难看得很，额头青筋奋张，双眼更是瞪得极圆，就连英气的眉毛也气得不禁稍稍上斜。 季芒不知哪来的勇气，下意识竟要与那人对视而去，两人视线交汇的那一刻，季芒看到门外人那仿佛燃烧着怒火的瞳孔骤然收缩，像是被自己吓到了般。 我丢，看到我的脸怎么是这种反应，我特么究竟是长得有多丑？季芒内心吐槽。 讶异只在一刹那，下一秒，又切回怒火中烧的模式。 “是谁？”那人的声音很是深沉且有磁性，让人生出一种越听越要往下深陷的错觉。 可声线好听是一回事，夹杂着火药味的好听声线又是另一回事了。声控如季芒表示：此时此刻这声音我不舔！ 等到坐在里边的徐诚腾地一下站起来，季芒才意识到：这是要搞事情的节奏啊…… “什么是谁？我还想问你是谁！有你这么敲门的吗？”徐诚没好气道。 确认刚才大声嚷嚷得让他心烦的人是谁，展瑞面无表情地撂下一句狠话：“再让我听到你那杀猪嗓，就不是过来警告你那么简单了。” “我去你……”徐诚自知理亏，可又咽不下这口气，他刚要对着侧身正欲离开的展瑞吐出一句脏话，谁知对方听闻又转回身子，直视自己。 徐诚反而被那冷如冰窟的眼神射杀得蹦不出一个字。 “嘴巴放干净点。” 让展瑞没想到的是，刚才没出声的另外一人像是看戏般，突然蹦出一句：“哟，火气真大啊，那要是有人在您旁边吸烟，还不得被您从窗子扔下去。” 这话真是说得讽刺系数满星，展瑞也听出来了，无非就是“来个网吧还这么矫情”的意思。 听到这话，展瑞也不知怎的，莫名感到有点儿好笑，嘴角甚至还忍不住扯出个弧度。 他将视线定格在瘫在座椅的季芒身上，见其吊儿郎当的模样，留下个意味不明的眼神，便转身离去。 季芒还以为对方要跟自己来干一架呢，可对方这反应恰恰出乎他的意料，他嘲道：“大老爷儿们歪嘴笑，哪儿惯出来的毛病？” 话刚说完，对面包间的门就啪的一声关上，而后是椅子被拉开的声音，一层喷砂玻璃之隔，娘的，季芒感受到刚才那人就坐在他的正对面。 徐诚正要说什么，季芒赶紧让他打住，道：“从现在开始，你就别说话了，毕竟也是我们的错……” 欲哭无泪的徐诚赶紧闭好嘴，回座位坐好。 电脑屏幕不知什么时候暗的，季芒内心略有不爽地晃了晃鼠标，屏幕亮了。 【系统】是否确定以战队“tc”成员的身份参与《》第一届帮战联赛的活动，请确认激活身份，倒计时（46）秒。 操，20:02。 游戏界面早已出现了参赛报名对话框，三分钟的倒计时，现在只剩下了四十多秒。 季芒眼疾手快按下确认，他松了口气后才发现，方才大家都在战队频道上催他。 连着还有好几条私聊。 【私聊】胡桃113：你哥我上完厕所回来啦！！舒坦！爽！ 【私聊】胡桃113：咋没回……不会也上厕所去了吧 【私聊】胡桃113：我靠，报名对话框都弹出来了，你人呢？！！！ 【私聊】胡桃113：我的天……你和副帮怎么这节骨眼上都不在？！ zero？都不在？季芒狐疑地眯起了双眼。 第8章 帮派联赛（八） 刚才过来敲门的人是zero？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被季芒给掐断了。 哪儿来这么巧的事，他略有晦气的想，若是真这么巧，他今天还能这么衰？ 将这一念头彻底断掉，转瞬，他又全神贯注地凝视起游戏窗口，生怕再次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系统】：帮派联赛报名时间截止，共三十个帮派战队报名成功！ 二十来个偌大的汉字将游戏界面占满，待系统消息自动退去，紧接着就是“抽签”上台了。 【系统】：请各战队队长在一分钟内点击【确认抽签】键，倒计时（60）秒。 这次没有哪个队员赶上催促的机会，zero在刚59秒时就按下确认键，等一分钟后，每名战队成员的游戏界面都弹出了一个小窗口。 【系统】：恭喜战队“tc”成功进入b组，与a组战队“映々月”于明日20:00在竞技场参与（30进15）的资格赛。 众人看到这个结果，竟有一种，想学葛优躺一躺的冲动…… 虽说骄兵必败，就连□□都曾说过：“任何松懈战斗意志的思想和轻敌的思想都是错误的。” 但，tc全员表示，对手太菜提不起兴致这完全不能怪我们啊！ 聊天窗口刷出一排又一排的比赛时间表，可算是完成今天的任务了，季芒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他扫了一眼各战队的对战安排，发现战队“纵横雪域”同样被分到了a组。 “决赛见。” 【战队】：大功告成，诸位明天提前点来就ok了 【战队】胡桃113：没问题 【战队】猫的智障：看来明天随便打打就好，姐姐我赶作业去了 【战队】胡子大叔：那我去帮媳妇带娃！ 猫和大叔相继下线，季芒连顾不上跟胡桃解释，便赶紧私信另一个人。 【私聊】易水未寒：奸商otz…… 【私聊】奸商木有小jj：==咋是这么个打招呼法，你怎么了 【私聊】易水未寒：otz没事，你就当我病了好了 【私聊】奸商木有小jj：看着挺像，咋了，报名结束了吧？ 【私聊】易水未寒：嗯，b组，明天跟一个小帮派的队混战，无压力 【私聊】奸商木有小jj：听说了，你可是祝融的重点关注对象，那厮在帮派频道放了狠话说要在决赛干飞你 【私聊】易水未寒：？？？ 【私聊】奸商木有小jj：你当笑话听听就好，我也当笑话说的：） 【私聊】易水未寒：呵呵必须啊：） 看似轻松愉快的氛围，可季芒此刻却在心里捏了把汗，不知来自何处，让他莫名的口干舌燥。 结果，犹豫万分，果然还是别问了吧，他想。 【私聊】奸商木有小jj：你是不是想跟我打听沐雨栉风的事 季芒怔了一下，瞬时被这句话直戳内心最深处，像是雷雨交加的暗夜，他猛地打开了窗，霎时，便被那争着抢着要钻进来的狂风将脑袋吹昏。 方才那一阵他险些喘不过气来，在深吸一口气后，倒是能故作轻松自如地回复奸商了。 【私聊】易水未寒：哈哈这这你都知道~不过，你这样叫称呼你们帮主夫人，不怕被怼吗？ 【私聊】奸商木有小jj：我就一混帮派方便做生意的商人，帮派那套都给我拉倒吧，再说了，这不跟你聊着，哥儿们才能如此无拘无束，你说是吧？ 【私聊】易水未寒：是是是=v= 【私聊】奸商木有小jj：她参加这次联赛了 【私聊】易水未寒：所以她参加这次联赛没有？ 两条同时发出。 【私聊】易水未寒：！！！！！ 【私聊】易水未寒：好，我知道了，多谢。 【私聊】奸商木有小jj：这么多年了，老易啊，其实我还是很想知道你们之间的爱恨情仇，记得刚认识你那会儿，就感受到你对纵横深深的仇意…… 【私聊】易水未寒：otz说来话长，故事的开头大概要从我刚出生那一刻开始说起 【私聊】奸商木有小jj：停停停！又给我瞎扯淡，哎我就随便一提，你不想说就不说吧，等你什么时候想说了，记住啊，哥儿们一直在 【私聊】易水未寒：哈哈哈知道了！ 不知什么时候，窗外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确实不大。徐诚刚好打完一局，察觉到凉意在冬日里更甚，他便透过窗外向外望去，道：“下小雨了。” “要不回去了，等会儿雨下大了想回去都难。”季芒提议。 “行吧。”徐诚今天没什么手感，加上时间也不早了，不如早点回宿舍躺着玩玩手机。 两人结账下机，从网吧出来便只身钻进了雨雾里，雨不大，脚步颇急，却还是避免不了湿了两人的羽绒外套。 小吃摊支着遮雨棚，生意照旧，也不知是不是因下雨所致，季芒没了加夜宵的胃口，徐诚要点一份烤冷面带走，季芒就在一旁避雨等他。 小巷，摊子，熙熙攘攘的人群。 烟雨朦胧中，整个世界宛如被封锁在密如蛛网的雨丝里，季芒漫无目的地瞎看，哪处都只剩下了模糊的轮廓。 “嘿，看什么呢。”徐诚的烤冷面打包好了，他走过来拍了季芒一下。 季芒被他这一拍顿时回了魂：“哦，没什么。” 徐诚看季芒有些恍恍惚惚的，还以为他生病了，道：“你没事吧，是不是被雨淋……” 没等徐诚说完，季芒就拉着徐诚出了遮雨棚，道：“快走吧，这雨估计会越下越大。” 徐诚觉着他有点不对劲，又说不出不对劲在哪儿，只当自己想太多，忙道：“哦哦哦，你等等我。” 当晚，季芒冲了个热水澡便早早入了眠。 梦里，他梦到了很多很多年前的事，以及，他很思念的人。 小女孩架在一个稍比她年长的男孩肩上，她拼尽全力将手伸长，想要够住芒果树上尚不够熟的果实。 “你小心点啊，别摔了。”男孩有点儿胆战心惊，肩脖累是其次，他就怕妹妹一不小心就向后仰去，别到时候又摔破皮了。 小女孩笑得天真无邪：“哥哥哥哥！你往右边过来点！” 男孩听了小女孩的话，赶紧向右边迈出一小步，道：“够吗？” “哥哥你跨大步点嘛，我快要碰到那个最熟的芒果了！”小女孩又道。 男孩刚打算又迈一步，不远处就传来了一名妇女的声音。 “季芒！季思雨！都说了果还没熟不能乱摘！” 双瞳放大，呼吸骤停。 季芒从梦中惊醒，暖气很足的室内，他感到自己后背出了不少冷汗。 又是这个梦…… 他意识模糊了起来，双眼再次闭上，仿佛感受到一阵南风刮来，却多多少少带着热浪，置身于那处，芒果树密密麻麻，林子里的鸟儿四处觅食，杂草随风摇曳，像海浪起伏般，他想伸出手触碰，却发现什么也碰不到。 时值盛夏，果园里的男孩给小女孩用长又细的杂草编了一个花环，而后，亲手为她戴上。 小女孩问，哥哥，我戴起这个花环漂亮吗？ 男孩答，好看啊，就像个电视里的大明星一样漂亮。 小女孩又问，哥哥，那我以后会不会成为大明星呀？我不想像爸爸妈妈一样种芒果啦。 男孩反问，为什么不想像爸爸妈妈一样种芒果呀？ 小女孩答，因为爸爸妈妈种芒果太辛苦啦，等我做了大明星，爸爸妈妈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男孩道，这么乖呀，那以后你去做大明星，哥哥帮家里种芒果，然后爸爸妈妈就能在家里吹风扇吃西瓜了，好不好？ 小女孩笑着道，好~那我们说好了噢！ 雨从空中撒向各个角落，连最容易忽略的地方，也都湿润了。 像人的眼泪，一滴一滴，干净透明。 “生活就是这样，总是在辛苦中成长，在流水中明亮，好像在哪里见过自己，在烦恼又来时。”延参法师如此说过。 画面跳转，男孩长大了，成为了每晚奋笔疾书的少年，成绩优异，老师会夸他“季芒一定能成为咱们县中学的状元”“季芒一定能考上985大学为咱们县城争光”。 小女孩也长大了，却成为了怎么学也学不会、索性上课睡觉的少女，成绩垫底，老师建议她“季思雨你长得这么漂亮，实在不行就转去学播音主持算了”。 后来。 她对他说：“哥哥，我不想念书了，我想我不适合。” 他对她说：“你有不懂的可以问哥哥，文科理科的都没问题。” 她又对他说：“就连老师也认为我学不好，她建议我去学播音主持。” 他对她说：“那你呢，你想去学吗？” “太贵了，还得转到市里的学校，我们家没有那个钱。”她说。 “没事，去学吧，家里还有存款。”他说，“爸妈也一定想让你好好学，将来考上一个好大学。” 第9章 帮派联赛（九） 次日晚七点，季芒就已在网吧做好了准备。 他今天特地跟徐诚分开坐，并且确认了耳机和麦都完好无损，才可谓是放下心来。战队七人都提前到齐，这次不必再传送到帮派集中营，只要全员到齐，即可一同进入竞技场，等候比赛开始。 这是《》的首届大型比赛，比赛进行的同时，官方会在斗鱼进行无延时直播和讲解。 此次帮派联赛结束后，正值i.vo游戏开发公司的五周年庆——《》即该公司旗下知名度最广的游戏。所以，先前就有小道消息称，官方会在上海举办一场玩家见面会，食宿机票公司全包，并可以参观公司本部，名额从此次帮派联赛中挑选。 鬼知道这是真是假，但季芒希望，这是真的。 他只是很想，去见她一面，哪怕这机会微乎极微，他也想试一试。 30进15，属于帮派混战的对战模式。 即战队与战队之间的pk，7v7，规模不大也不小，对战队内职业的要求也不做限制，比赛的规则是：14人混战，哪一队的人先全部挂掉，则另一队获胜。 战队全员进入了竞技场，yy那边也已做好了准备，20:00准时到来，众人齐点【战场传送】。 蹭—— 背景是苍翠山巅，云雾缭绕，瀑布飞流直下，战场则位于那潺潺而流的溪水中央——这里是11号战场。 比赛开始倒计时60秒。 “映々月”的人在战场那头，而“tc”的人在对立的这边。 季芒快速扫了一下对方战队的职业分布，队伍七人，一t一奶四输出外加一混合。 t和奶就不必多说了，分别是力士和祭司。输出则是：1天剑1法师1戟神1拳师，混合：蛊王。 季芒挑了挑眉，除了蛊王，都是“神”系职业啊。 反观“tc”自己的队伍与之进行对比。 zero——力士 胡子大叔——力士 ——天剑 胡桃113——天剑 穿行之沙缪——戟神 猫的智障——祭司 易水未寒——刺客 一奶两t三输出最后是一个……恩，刺客究竟该纳入输出还是混合，对季芒而言，这个有点困难。 说他是输出，可在同等装备和操作水平的基础上，刺客比之其他输出职业，还是有一定差距的，若是将刺客排入列，总有点怪怪的。 而说他是混合，即输出和辅助即可的职业，可还是与蛊王、邪皇两大“魔”系职业区别很大。 罢了，这不是重点，其实猫的智障也可以划分到输出的行业来，毕竟是暴奶，输出高得吓人。 “对面4个dps大概会分别首攻我们的非t职业，特别是治疗和刺客。”zero分析道，“先把他们的蛊王弄掉，剩下的看他们打法再说。” 这是季芒第一次听zero说如此长的一段话，还没等他回味过来，60秒倒计时结束，比赛开始！ 猫给全员加上三大保护罩，两队同时向战场中间疾冲，上去一言不合就开始厮杀。 季芒和猫位于队伍后方，敌队的奶及混合也是如此，一面远程攻击着，一面等候时机。 对方戟神不知怎么想的，顶着胡桃的攻击，对猫就是一个疾冲袭来。 大好机会，他发动技能想要锁住对方戟神，bingo！首次锁住，3s的原地静止足以让暴奶和一名dps将他的血量干到所剩无几。 然而，这还不是重头戏。 戟神留给猫和胡桃收拾，易水未寒隐身潜行至敌方蛊王身后——蛊王才是他一开始盯上的。 他刚想发动技能，蛊王就已有察觉，恐怕对方也一直盯着自己。 蛊王发动了一个“地裂”技能，让tc全员动作暂停1s，同时，季芒的隐身技能被瓦解，在蛊王身后显出真身。 在战场上，1s也是致命的。 显出真身却又动弹不得的那一秒，易水未寒被蛊王以一个三段式的暴击砍掉三分之一血值。 奶奶咧，季芒可心疼死了！ 1s结束后，季芒眼疾手快按了f2键——刺客特有的“叠”技能，即位置交换。 一瞬间，蛊王和刺客的位置进行对调，还未等蛊王反应过来，易水未寒已经使用了shift+c+a，将蛊王抛掷空中，再以蜘蛛网冻结对方——季芒经常用来虐祝融的技能。 连着对其扫射数个飞镖，蜘蛛网冻结时间即将结束时，易水未寒抢先一步，以s键将蛊王从空中拉下，啪叽甩到地上。 当然，刚才只接受了几个飞镖扫射的蛊王此刻还没有挂掉。 那为什么刚才季芒没对着被蜘蛛网冻结的蛊王发动大招，而是用输出更少的飞镖？这个问题就连置身于战场之中的蛊王也弄不明白。 季芒轻笑一声，等会儿你就明白了。 此刻季芒的血量只有百分之五十多，而蛊王的还有百分之七十，怎么看都像是季芒占下风。 方才蛊王吃了亏，下地后一定会来一波蛊术，季芒不知道跟多少个蛊王打过pvp战场，这些都被他印在脑袋里，条件反射得比对方还快。 就在蛊王刚要放蛊术的那一刻，季芒再次进入隐身模式，两人距离得近，压根不需要1秒钟他就成功的潜入蛊王身后。 而此时此刻的蛊王就难办了，他的“地裂”技能还未缓冲完成，想要让刺客现身的招式已经没有了！ 铛铛铛！ 三下穿刺！ 蛊王被易水未寒连续三次暴击，以致血值只剩下百分之四十，而易水未寒——如今还是原先的百分之五十多。 敌队的治疗正支援着被猫和胡桃轮殴的戟神，哪有功夫注意到蛊王。 季芒正是利用到了这点，敏捷地躲过蛊王的毒气后，他对着蛊王就是猛烈凶悍的大招！ 先前没用的大招全都留到现在一起放出。 咣当—— 百分之四十至百分之零。 tc的刺客干掉了映々月的蛊王！ 斗鱼直播上解说着，但战场中的每一个人都是听不到的。 zero想不到易水未寒的动作能这么快，他忍不住道：“漂亮！” 说不得意也是假的，但季芒归根结底还是个不算张扬的人，没有一丝卖弄也不敢在这时卖弄。 胡桃和猫正对付着敌队的治疗和戟神。 猫在战斗之中抽出精力给易水未寒补了血，接着，易水未寒潜入他们这一区域，对着敌队治疗就是一阵猛艹。 “谢了猫姐~”季芒道。 “客气。” tc的天剑干掉了映々月的天师！ 雾草！观看直播的网友表示，这也太快了吧，“映々月”的又挂了一个！ zero先后又说过几次专攻对象，大家配合默契，不到十五分钟，这场比赛结束。“tc”不负众望的战胜了“映々月”，成为第一个进入前15名的战队。 “映々月”战队的队长，也是“映々月”帮派的帮主表示：败得心服口服，不亏是技术流tc。 zero则表示：过奖了。 言简意赅，看着好好好高冷啊！ 其他战队比赛的结果也相继出来了，由“tc”首位晋级，接下来就是“纵横雪域”、“六月飞霜”、“江雁阁”、“ace不败战车”等战队。 30进15，但第二轮的比赛仍是混战模式，15个队伍完全不能一对一的进行比拼，所以官方的规则是，15进14，淘汰首场比赛最后一位晋级战队。 这一晋级方式引起了很大的争议，但没办法，官方的硬性规则，谁也改变不了。 宣布完晋级队伍，留下的14个战队，有9队在a组，5队在b组。 与昨日的顺序一样，所有队员在线激活，而后队长重新抽签。 【系统】恭喜战队“tc”成功进入b组，与a组战队“fff团”于后天20:00在竞技场参与（14进7）的资格赛。 fff团，综合排行榜排名第五的帮派。 所以，明天会比今天稍微棘手了。 下线之前，季芒再次上了官网浏览了一遍此次帮派联赛的相关事项，这才发现对比两周前的比赛预热信息，官网已经在比赛队伍支数出来后，同步发表了比赛时间、规则及奖励。 【比赛时间】 第一场：30进15（11月27日周日20:00） 第二场：14进7（11月29日周二20:00） 第三场：6进3（12月1日周四20:00） 第四场：决赛（12月3日周六20:00） 【比赛规则】 此次帮派联赛首场及次场分别为30进15、14进7的资格赛，皆以“帮派混战”形式进行，7v7，职业不作要求。 第三场后（包括第三场）则分别以pvp的形式派出战队队员进行比赛，1v1。 …… 诸如此类的官方话。 季芒顺着往下一划，看到比赛奖励处除了那些游戏里的奖励，还有一行字让他顿时说不上话来。 “此次比赛获得冠军、亚军、季军的三个战队可获得《》玩家见面会的入场资格！” 所以，我能见到你了，是吗？ 第10章 帮派联赛（十） 这个周一是季芒这学期以来，第一个感到忙的周一，因为从今天开始，这学期就结课了。 季芒可谓是后知后觉，早上七点起的床，他洗漱完刚打算去食堂买早餐，谁知徐诚探出个头来问他：“你起这么早干啥去？” “早吗？我平时不也这个时间起的床。”季芒反问他。 “可是今天又没课啊。” “今天周一怎么没课了，你睡糊涂了？” “今天结课了！” “啊？？？？” 两人对脸懵逼。 季芒有点怀疑：“这周是17周来着对吧……” 徐诚翻身爬下了床：“你管他第几周，反正今天开始不上课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季芒。 季芒去食堂的路上遇到了同系的一个同学，名叫于锋，两人关系还可以，大一的时候都在学生会的宣传部干过一年。 季芒在身后把人叫住，朝他道：“于锋！” 于锋回过头来，见来人是季芒，便笑着打招呼：“是你啊小贱芒！” “诶我去，这人那么多，别把我在院里的外号抖出来……”季芒贱兮兮道，“对了，我想问问你，今天开始结课了是吗？” “是啊。”于锋用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季芒，道，“你手机没提醒吗？就是那个超级课程表app上会有提示的。” 季芒亮出了他那不是大哥大胜似大哥大的诺基亚，道：“还超级课程表呢，打个电话都听不清楚。” 于锋被他这反应给逗笑，哭笑不得道：“这不你大一那时候的手机吗，还在用啊？我以为这是你高中为了好好学习才用的。” “穷！没办法。”季芒道，“而且这可是我上了大学才买的手机啊~” “你可拉倒吧，就你还穷，看你这长相和穿着，啧啧，其实有时候我还怀疑你是哪家大公司的小少爷，装穷来体验生活的！” 季芒看他说得不像是在开玩笑，怀疑他脑子是不是出了问题，“你没发烧吧，还大少爷……” 于锋真诚道：“我认真的啊！你看你这一身白t恤，牛仔裤，简约不高调，看似简单，说不准是什么大牌呢！” “卧槽啊！”季芒真想掰开这家伙的脑袋看看，里面究竟灌了多少屎，“大润发打折买的！衣服39，裤子80！”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于锋看季芒这跳脚的模样，笑得停不下来，接着揽过季芒的肩膀，一同往食堂走。 “那什么……小贱芒，你最近还在做兼职吗？” 季芒不懂于锋怎么突然把话题转到这方面来，忙道：“没，暑假做了一个半月，这学期开学就没做过。” “噢……”于锋又道，“那你暑假做的是什么啊？” 季芒总觉得于锋有点儿欲言又止，便道：“就一家奶茶店卖奶茶的，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啊。” “嗯。”于锋话说得有些慢，只听他道，“小贱芒，能不能帮我个忙啊。” 两个一齐走近了二餐厅，只听季芒道：“你先说呗，能帮的我尽量。” 于锋听他这么一说，就放下了顾虑，道：“是这样的，我之前在医科大那边的“double11”酒吧做兼职，签约了半年，现在还差十多天就到期了，但我朋友不让我去，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不去的话，就得赔酒吧违约费。” 兼职需要签约这种说法，季芒还是第一次听到，但他的关注点不在这儿，他略有些不解地问道：“你朋友是天王老子啊，管这么宽。” 季芒刚想在自主刷卡器上刷一杯豆浆的钱，就听到于锋小声对他道：“double11是gay吧，我那个朋友是……我的男朋友。” 季芒另一只拿豆浆的手不自觉抖了一下，于锋也察觉到了，他有点儿尴尬道：“小……季芒，你介意这个吗？” 同时，他把拦着季芒肩膀的手松下。 季芒赶紧解释道：“没没没，个人喜好，我没什么介不介意的。” 于锋听他这么一说，才把提起的心放下，笑道：“那就好。” 季芒又问他：“那你实在找不到人替你了吗？” 于锋答他：“对，其实我在学校里也没什么朋友，想想也找不到什么人能帮我了……我想坚持做完剩下十几天的，但为了这件事和我男朋友吵过好几次架了，现在也实在是没办法了。” 季芒从于锋的眼神里看到了诸多难以言喻的东西，有无助、有迷茫、有酸楚……甚至更多，人生路漫漫，那是人家的故事，季芒不便过问。 但有时瞳孔的漆黑能折射出一个人不曾吐露而出的话和情感，很多人都是如此，那一刻，季芒仿佛看到了他自己。 “行，我可以帮你，只要时间不冲突。”没有多余的询问，季芒就这样毫无征兆地答应了于锋的请求。 反而是于锋怔了怔，他甚至不太敢相信，只见他支支吾吾道：“啊……？额，那个……你不问问我其他需要关心的事吗？” “没事，”季芒嗦了一口豆浆，靠在豆浆机一旁的墙面道，“我答应帮你了，你现在跟我说就好。” 于锋这才反应迟钝的朝季芒道谢：“那先谢谢你了小贱芒！酒吧在医科大西门的一条街上，你过去就能看到了，挺明显的，上班时间是从下午六点到十点半，一晚的收入是两百。” 季芒语气轻佻道：“wow~能赚好多啊。” “哈哈。”于锋笑道，“每周一三五日，共四天，上三周就好。” 季芒想了想，这么巧，正好都没和帮战联赛的时间有冲突，而且上三周的话还能赚上两千多，挺好的。 他道：“只是服务生对吧？就端茶送水那种……” 于锋朝他打趣：“废话，小贱芒你太贱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回换到季芒好笑起来，他可真的没什么其他意思啊，“好，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事吗？” “没了。”于锋再次感激道，“我会把你顶替我的事跟那边的总管说一声，他会为你安排好一切的，总之特别感谢你。” “不用客气。”季芒笑道。 第二轮比赛排在星期二，对展瑞和涂舟远来说，今晚又有得喝了。 一圈子富二代好友表示，管他gay不gay，自家兄弟开的酒吧，不去白不去！ 展瑞在医科大念大四，本该是最忙碌的“实习期”，可他却偏偏最闲。 这不是因为他不去找医院实习，而是人医院压根没给他机会去。 说来就窝火，正巧赶上一票人来约，索性就赴约解解怨愤。 double11酒吧的二楼。 在场的几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没有哪位的家庭背景在这座城市不是显赫有权的。 比如涂舟远，展瑞的发小，他爸国内有名的房地产大亨，跟省长的关系非同一般。 再比如何方，double11的老板，他家是搞娱乐业的，父母常年不在家，一年365天基本都在首都发展，他现在开这家酒吧纯粹是开来玩玩，也方便哥儿们几个聚聚。 “你可太难约了，比我爸公司里的那些小模特还难约！”好不容易处理好一些事赶上二楼，何方就看到展瑞无精打采地坐在沙发上喝闷酒，他略有不满道，“难约就算了，现在好不容易约上了，你他妈就一个人在这喝闷酒？” 展瑞从一来这里就猛灌了自己好几杯鸡尾酒，听到何方这两句话，他眼皮也没抬一下。 涂舟远知道展瑞心情不大好，也想开导他，便道：“老二你有什么你就说吧，自己一个人闷着好受？” 展瑞最后猛灌了一口，接着陷入柔软的沙发里，他看着眼前的众人，有点儿闷得慌。 明明小时候甚至到了初高中年代，家里管得严，他只要能混出来跟这群哥儿们去野，什么烦心事都能抛得烟消云散。 可现在不行了，他看着眼前的一群人，还是闷，甚至更闷。 没劲儿。 真是太他妈没意思了，还没打网游有意思，展瑞心想。 带着一股无名火，展瑞不悦道：“我们院里现在谁他妈不在实习了，你们看看我，什么鬼样子。” 何方见他这模样，不禁好笑起来：“还在为那事发怒来着？这都多久的事了。” 有不明真相的哥儿们问：“什么事啊？怎么没听说过。” 涂舟远知道展瑞不想把那些事再提一遍，就帮他答了：“老二不是想当医生嘛，展叔嘛……大家也懂的，为了不让老二去实习，也是想尽了各种方法堵他，放了狠话要是哪个医院敢要他，整家医院就给他废了。” “我操！展叔估计还真干得出来！”有人唏嘘道。 “嗨，老二你说你家那么大的家业，而且现在就你一个人，乖乖继承家业多好好啊！像我们……” 这些话真是让展瑞越听越烦，再听下去他觉得自己就该摔桌子了。 “我上个洗手间。” 留下这么一句话，展瑞在众人的注视下扬长而去。 剩下的各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该说什么好。 说去上洗手间，不过是离开的借口罢了。 展瑞想一个人静一静，走着走着，就从二楼下到了一楼。 也好，一楼有表演，有舞池，有几乎要震聋他的双耳的音乐，与之相比的二楼实在是太过安静了。 他现在就需要将自己置身于这样的环境之中。 空气中混合着烟酒的味道，展瑞坐到吧台处，调酒师有礼的询问：“请问您想要点什么？” “威士忌少冰。” “好的，请您稍等。” 展瑞将转移一转，目光直视舞池处。 “各位俊男们！欢迎来到今晚的double11，我是主持人阿可！”舞台上拿着麦克风的风骚男子道。 “wow~”伴随着主持人驻场的是四处的口哨声和尖叫，这里没有女性，全都是男的——但是不是全都是gay，这就很难说了。 “今天周一依然人气高涨！我知道你们都想玩些小游戏！对吧？大声告诉我，你们想不想！” “想！”一片附和。 “您的威士忌少冰。” 展瑞回过头，接过，道：“谢谢。” “不客气。” 主持人阿可继续道：“今天的游戏呢，是接吻游戏！具体玩法稍后我会告诉大家，另外，这次的游戏面向酒吧里的所有人，可不能有人被抓上台就不敢玩啊~” 台下的人依然附和着起哄。 展瑞举着酒杯，刚要灌下一口，眼神不经意瞥到不远处一个穿着服务员服装的男子。 只见一名男子托着腮不知问了他些什么，他有些尴尬的笑了一下，而后拿着菜单退了下去。 这人在哪儿见过？怎么看着有点儿熟悉。 展瑞仔细地在脑袋里搜寻，仍是没有影响。 威士忌灌下一大口，冰凉的液体在喉咙里流动，那一刻，网吧里吊儿郎当的年轻人回过头来，露出他俊气的脸，明明很是吊儿郎当，却不知为何给人一种清爽舒服的感觉。 这不就是昨天在网吧遇到的那个人吗？ 第11章 帮派联赛（十一） 空气中充斥着酒精与荷尔蒙混合的味道，浓得将要满溢而出，浓得就如啤酒杯顶那一层浮着的泡沫。 刚进酒吧的人多多少少会有些不习惯这味儿，但人类的适应能力可是很强的，待得久了，自然也就不觉刺鼻了。 嘈杂音乐，绚烂灯光。 “i’rlikeyou’.” “w,i’.” 终究也只是一介人类，再强壮的*，也抵不过刀枪炮火。 “可我还是想要保护他们，就像，你曾经保护我那样。” 睁眼，酒杯里的酒已见了底。 展瑞坐在转椅上，一腿随意踩着椅下脚撘，另一腿笔直伸长。旁人看他坐姿看似随意，气场却强大得难以言喻，也不知他这随意一坐引来了多少个小0想要勾搭，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昨日网吧里吊儿郎当的小青年，现在穿上这身衣服还挺“人模狗样”的。 展瑞明目张胆地窥视了人家好一阵子，终于，在季芒第四次将帘子掀开并将酒水端出的瞬间，他起身向舞台走去。 “……所以游戏规则就是这样！那么现在请任意两名帅哥上台，给大家预预热！” 已经有一名肌肉男单腿跨上了舞台，眼看又有人要上台了，展瑞抢先一步，成为第二位站上舞台的人。 “wow！两位看起来都是……”主持人阿可要接下来的话就卡在了这里，他略有些惊悚地小声对展瑞道，“展哥您怎么上台了？” 阿可在double11干了两年多，哪儿能不知道这是老板的好哥们，否则他就真的是太没眼色了。 展瑞示意他别打断了游戏环节，朝他道：“麻烦你再说一遍游戏规则。” 要是别人上台敢这么问，阿可不得一脚踹飞他，老子这么标准的普通话你是聋了还是聋了听不懂啊？可眼前这人是老板的哥儿们，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啊！ 阿可听罢，便立即举起话筒复述一遍。 “咳咳！我再给大家说一遍游戏规则啊！现在我们台上摆着十来杯不同的酒，上台的两人可随意选择一杯，谁要是先喝完满满一杯，并且最先说出该酒的品种，那么便获得胜利！获胜方可命令输掉的一方强吻酒吧里的任何一人！” 另一名参与者方才打量了展瑞许久，在阿可复述完游戏规则后，他抢过话筒，朝展瑞笑得一脸邪魅道：“那可以让输的人强吻赢的人吗？” 台下听后都约莫明白了那名参与者的意思，接着便是一片叫好声和口哨声，看热闹的都不嫌事大，还有人声音不大不小地议论道：“稀罕，纯1看上纯1？” 一片热火朝天中，展瑞皮笑肉不笑地回了那人一句：“你想太多。” 阿可知道自家老板的背景如何，那么跟老板一伙的肯定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他是真的怕眼前这位爷被惹毛，那他离被老板找事还远吗？他赶紧圆场道：“话不多说！游戏马上开始！” 酒杯已被摆放在舞台的一侧，展瑞和另一名参与者分别说出要选的酒杯号码。 “double11，那我就选11号杯。”肌肉男势在必得。 “6号杯。”展瑞言简意赅。 酒杯被工作人员端来，两人各拿起自己点名了的那杯。 “准备，开始！” 听罢，展瑞和肌肉男同时间举起骷髅形状的玻璃杯一饮而尽，看不出烈性的液体，迅速进入展瑞的胃里，翻腾，燃烧。 “杰克丹尼斯混可乐。”展瑞抢先一步道。 胜负已分。 肌肉男愿赌服输，扯出个笑脸道：“挺快啊，你选人吧。” 展瑞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见他指向远处的一处，灯光晃啊晃，加上距离又远，几乎什么也看不清楚。 众人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鬼知道他指的是谁，不禁再次议论纷纷起来。 “谁啊？” “怎么点这么大老远的。” 难得展瑞的那张万年冰山脸看上去没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他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玩意儿般，语气戏谑道：“拿菜单那位。” 阿可一时没反应过来，对着话筒就“啊”了一声，而后才缓过劲儿，心想这展哥该不会是有备而来？于是忙唤来后台的助手，小声对其道：“那个9号服务员，叫什么名来着……？快把他叫上台来。” “好，”助手拿起对讲机，按下按键便道，“9号于锋，往舞台这边过来，收到请回复。” 季芒这边刚给客人点完酒水，突然听到对讲机里传出声音，差点没被嗬了一跳，他之前还以为这是装饰来着，居然真的有人用这个来讲话…… 他回了一句：“哦，马上过去。” 这酒吧进进出出的人真特么多，喝酒还跟不要钱似的，方才他跑上跑下忙得差点没岔了气，现在被人叫着往舞台那边走，他这才从跑腿儿活中抽出身来，噫？怎么那么多人都朝自己这边看来，好像还在等着他走过去似的…… wtf？难道他摊上事情了？！ 带着十分的不解和百分的怂，季芒就这么举棋不定地走上前去。 “快点快点。”听到那主持人使劲催促自己，季芒不禁加快了步伐。 光彩炫目，舞台上的灯光将季芒刺得眼疼就算了，他的脑壳都被连带着难受得不行。强忍着不适，待他走近后，身旁响起了不明所以的口哨声，气氛顿时变得有了几分暧昧，这让季芒更是满头雾水了。 我特么就端个茶送杯水，这群人究竟是要干啥？ 纯良的芒果同学怂不表露，站在台下一脸无所畏惧地对主持人道：“叫我有事？” 阿可还没来得及回答季芒，展瑞便对着话筒煽动起氛围道：“亲一个。” 台下的人见状也都躁动不安了起来，一个个看戏般起哄道：“亲一个！亲一个！” 季芒刚才被晃来晃去的灯光弄得略微恍惚，这时才注意到那个最先叫出“亲一个”的人，两人视线交汇那一刻，季芒顿悟，这特么不就昨天网吧过来找事那人嘛？！ 我操，故意整我呢。季芒算是看明白了。 “恭喜这位服务员小哥成为本场游戏第一位获亲‘嘉宾’，下面开始我们的接吻环节！” 季芒大概明白自己即将要面对什么了，但此刻他想躲也躲不了，在几乎是被人群给推上台的情况下，起哄声仍是接连不断，季芒急了：“接接接接你妹的吻啊！老子说要玩了吗？！” 展瑞看到他气急败坏的样子，感觉自己的目的差不多已经达到了。 “来gay吧也这么玩不起？”展瑞假装遐想片刻，又一字一顿补充道，“我记得有人昨天还评论我在网吧太、矫、情。” 所以现在换你损我来gay吧玩不起矫情了对吧？ 意识到自己越是炸毛，对方就越爽。对于这种心理变态，季芒机智地改变了战略，一脸无所谓道：“我就一兼职的，谁规定我要玩得起啊，请问店规上写了吗？” “你还真不要脸。”听罢，展瑞的脸瞬间臭得不行。 “脸是什么，可以让我涨工资吗？”季芒贱兮兮道。 别说阿可，这台上台下除了两位“闹事者”，谁都是云里雾里的，鬼懂他们有什么恩怨情仇必须要在这么一大票人面前斗嘴皮啊！ 现在这接吻环节真是玩也不是不玩也不是，阿可实在是尴尬得不行，想说要不就算了，谁知自家老板的声音突然响起。 “店规没写，但老板这里可是规定了‘人人必须玩得起’的。”何方涛举着高脚杯，从人群中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季芒问：“你是老板？” “没错。”何方涛朝季芒做了个干杯的动作，笑得慵懒。 “哦。”季芒回以一笑，“那这兼职我就不干了，抱歉咯。” 说罢，季芒纵身一跃就离开了舞台，只见他潇洒地朝换衣间疾走而去，头也不回。 一时之间，气氛难免有些尴尬，但这尴尬还未蔓延开来，double11帅气的年轻老板及时暖场道：“今晚老板高兴，游戏就不玩了，大家统统五折优惠~” “谢老板！”一票人重回愉悦心情。 大伙散开，何方涛对阿可吩咐道：“让管账的给刚才那服务员十天的兼职费用，顺便帮我转告一下，唔，就说‘给个面子别辞职咯’之类的。” 将阿可支走后，何方涛对着也跃下舞台的展瑞道：“认识的？” 展瑞反问：“热闹看挺久了？” “有一会儿了吧，喂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怎么感觉你们有过一段小故事……那什么，整小直男好玩？下回我也试试。” “不认识，不过，好玩。” 第12章 帮派联赛（十二） “所以你第一天去上班就被老板炒鱿鱼了？！”徐诚将椅子反着坐，从几分钟前他就开始百无聊赖地看季芒玩游戏了，当他听到季芒说明天不去做那刚找到的兼职时，震惊得差点没把下巴给磕着了。 “谢谢，是我把老板给炒了。”季芒郑重地强调了一遍。 “什么鬼，你脑子生锈了？不是说一晚能赚两百吗……” “去他妈个大西瓜，赚一千老子都不干。” 徐诚从这话中嗅出了一股浓浓的火药味，可偏偏那句大西瓜又戳中了他的笑点，以至于他接下来的追问都是憋着笑的：“噗……这大冬天的西瓜招你惹你了，所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季芒正清着仓库，可心里多少又因昨晚的事有点儿憋屈，正愁无处宣泄，索性懒得管这破游戏了，如同机关枪扫射般，把昨晚在double11发生的破事一五一十全给徐诚射了出来，吐槽得那叫一个唾沫飞扬。 “卧槽，这世界上居然还有比你更贱的人！”徐诚的关注点完全歪到外太空去了。 季芒气得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有你这么说话的？！嗯？上次那狗东西找你麻烦我特么没帮你出气？” “我错了我错了！”徐诚态度一转，露出满脸的诚意又道，“真他娘的冤家路窄啊，这都能碰上，我看那酒吧老板八成跟他有交情，否则怎么还出来帮他说话。” “管他们有什么狗屁交情，家里有钱爱玩就自己玩去，反正爷爷我是不奉陪。” “那……昨晚他们不是给你送了两千块吗，你真没要？”徐诚有点儿怀疑道。 “要了等明天继续去上班，接着耍我玩啊？”季芒狠狠白了徐诚一眼。 徐诚赶紧给季芒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咱们季爷可以的！” “好吧我拿了两百，否则我不白做了一晚上……” “骨气呢？！”这回换徐诚狠拍了一下桌子，嘴上嚷嚷着鄙夷个不停。 “行了行了，”季芒忙让他滚，接着一个人小声嘀咕道，“哎我还得想想怎么跟于锋解释，不行就找勤工部的问问有没有人想去……” 财大大一的学生在结课期间需要参加学校实训活动，无非就是理科敲铁锤磨铁块，文科草ppt撸word之类的，而过了大一这一整年，像季芒这样的大三狗，完全就是闲得悠哉了。 等过了晚饭时间，徐诚接了个电话便风风火火的要出门，季芒叫住他：“你上哪儿去啊？” “嘿嘿，有约。”说罢，徐诚抄起钱包撒腿就跑。 季芒也不知道他什么毛病，否则怎么连游戏都不顾了，该不会是……跟哪个妹子有约？啧啧啧，也不知道是哪个瞎了眼的妹子。 正好，等会儿第二场联赛就没人跟他抢网了。 跟上次一样，tc众人按时集合完毕，晚八点准时传送至竞技场。 这次的战场是在寺庙庭院，范围比之上次的战场扩大了好几倍。四方的菩提树硕大挺拔，栩栩如生的雕像毫无规律位于战场中，等同于多了几处遮挡物，屏幕显示——1号战场。 上一场范围不大，比的是手法，那如今范围扩大，可以说比的就是战略了。 倒计时60秒，这次大家都早已做好了准备，早已研究过敌队的阵容。 fff团——魔系职业多于神系职业的战队，怎么看怎么有点儿不按常理出牌，毕竟一般很少有队伍会这么玩。 “之前有分析过f团的情况，同性相克，对方魔系多，刺客你这场挺危险的。”zero率先说道。 “知道了。”难得季芒谦虚地应了他一句。 那头的zero停顿了片刻，换成说：“老二，打法不变吧？” “嗯，”zero又道，“c配合猫，胡桃注意看着点易水。” “ok。”胡桃和c同时道。 3、2、1 战斗开始！ 两队由对立面朝中间方位疾冲，对方魔系职业有四个，一个刺客两地藏一邪皇，都聪明的围绕在障碍物雕像附近——这样的地形对魔系职业是有极大好处的，他们可以运用神系职业没有的技能，很好的隐藏自己的行踪。 地藏与神系的戟神类似，远程，擅长群攻。 而邪皇说它与剑士有点像，却又不大像。说它们像，都是使用剑，输出高，技能相差不大；说它们不像，一阴一阳，一正一邪，相互之间偏偏又有与对方相克的技能。 比如说邪皇有一神招，名曰“龟息咒”，和刺客的隐身招式相似在于能让敌方看不见自己，但使用这招后的邪皇并不能像刺客那样自由移动。也就是说，这类似于乌龟缩壳的原理，在使用龟息咒时，邪皇就地消失，动弹不得，但比之刺客隐身的优点，就是同时能补充自身血量。 一般来说，在多人混战中是不会有人有机会一直在原地等候，专攻邪皇，除非他不怕其他人过来偷袭，所以这一技能算是邪皇一大神招。 可偏偏剑士有另一神招，名称十分接地气：“缩地功”。 好了，你不是原地消失嘛，那我也往地下缩，等你出现的时候，我也再次回归本体，继续厮杀。 这就完了？ 不，更逗的是。邪皇又有一招类似于蛊王的“地裂”。除了同为魔系职业的隐身状态刺客，一切非本体的神系职业都会被此技能激发出来，这招尤其针对缩地的剑士。 真他娘的相爱相杀，有完没完啊！ 所以说，这游戏开发者的脑洞简直堪比被戴了绿帽的老男人——一碧千里！ 战场内，围绕着雕像展开的混战十分激烈，比赛不过刚刚开始，全员却都早已进入了状态。 敌队的戟神从一开始就以自己为主要目标攻击，季芒只能操作着易水未寒往一旁的菩提树躲去，善于利用地形永远是魔系职业的一大优势。 途间，季芒撞见身为祭司的猫被敌方的一名刺客四处围追堵截，他匆匆甩去几个飞镖又只能稍微藏了起来—— yy上猫的声音响起：“我没事，易水你小心点。” 季芒：“好嘞~” 本以为躲在菩提树后处可以暂且侦查下敌情，谁知敌队的地藏已在此伺机多时。 同一时间，胡桃提醒道：“地藏在树上！” 季芒滑动鼠标将视角自下向上，敌队地藏果然在易水未寒的头上，技能已几欲吟唱完毕。 一定会是那招！ 无数遍pvp积攒的、深深刻在脑子里的东西如条件反射般出现。 地藏大招之一的“玄蝶归”——庄生晓梦迷蝴蝶，剑气纵横含光烈，呈无数条直线，又有蝴蝶围绕其中，自四面八方对敌方输出足足五秒，且每次输出量极高！ 季芒没有猜错，果然就是这招。 这时隐身是绝对来不及了，隐身技能释放时间为一秒，铁定会被打断； 而“叠”也不行，地藏已有了移动趋势，且稍后切换方位的速度之快，是易水未寒定位不了的。 那就没办法了吗？怎么可能。 “猫！莲花图腾！”季芒道。 猫的智障及时释放莲花图腾——祭司无须吟唱的两大技能之一。 同时，tc队每名队员的头顶上都出现了莲花图腾，减少两次暴击——既然躲不过这一致命伤害，那就要把伤害减到最小。 莲花图腾在“蝶”技能消失后的一秒守时消散，但图腾消散的前一秒，就是易水未寒反击的时刻了。 刺客与魔系输出大职业的地藏正面交锋本就不占优势，更何况现在的易水未寒被偷袭了一次，正处于弱势一方。 但“不占优势”这一说法适用于大部分刺客，对于竞技场大神来说，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画风扭转，图腾尚存的最后一秒，易水未寒已锁定了对方——重新回到地面且处于正释放下一技能的准备阶段。 上抛，蜘蛛丝固定。 ！ 无缝连接的是刺客高输出的三段式技能释放！ 然而，哗啦—— 再次出现的莲花图腾却是在敌方头顶。 敌方祭司也释放出了莲花图腾，自己这三段式的输出不就折损了？！ 卧槽。 季芒内心不禁吐槽：学得真快！ 第13章 帮派联赛（十三） 刺客高输出三段式技能之一的“无影斩”发发暴击，可惜在敌方莲花图腾的保护下，三分之二的伤害全被弹回。 再心塞也不过如此了，季芒心想。 所谓风水轮流转，谁顶着莲花图腾谁就是大佬，“无影斩”释放完毕的易水未寒赶紧躲去——这时候他还恋战他特么就是傻的。 其他队员与敌队怎么厮杀他是顾不上了。隐身，爬树，一秒钟的时间，易水未寒已经在菩提树上了。 敌队地藏寻不到他，无奈便开始以辅助输出的角色，配合自己队友暂时向周围其他人发起群攻。 傻了吧唧的，季芒怀疑那地藏是不是脑子卡壳了。 实际上，此时此刻的地藏是在暗中观察自己会从哪里蹦出来的，这点季芒知道，但，他称对方傻，傻就傻在：目前没人对你发起攻击，我也不可能在战场中持续隐身30s坐以待毙，你这一群招技能发出，我要是秒攻击起你，你可不就要完了，到时候挂掉了估计还找不着我的位置呢。 然而，地藏是真的没想这么多。 他只当五秒的莲花图腾没有消失，易水未寒又不知躲往何处，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只当多为战队考虑，尽量输出远程伤害。 机会来了！ 敌方全员头顶的莲花图腾消失，地藏仍在发起着群招，季芒操作着易水未寒急速发起攻击。 ——如鬼魅穿行般迅速的“穿刺”。 ——蜘蛛丝“固定”。 ——以地藏为中心的、来自四面八方的“飞镖”。 ——紧跟着放出另一个三段式暴击！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藏的血值已去掉三分之二！ 然而，更吸引人眼球的信息出现！ tc的力士干掉了fff团的刺客和蛊王！ 雾草，是谁双杀了，正忙于厮杀的季芒内心惊道。 “老二你牛逼！” “副帮好厉害！！！” 首杀且双杀的zero不作回应，而是问起的季芒：“刺客？” 吃了亏的敌队地藏早已对自己进行反击，正面交锋，刺客占不到多少好处，作为队长的zero估计也时刻关注着自己的动向，然而季芒完全顾不上回应他的关心。 fff团的戟神干掉了tc的力士！ fff团的刺客干掉了tc的戟神！ 【胡子大叔】和【穿行之沙缪】被杀死了！这结果真是出乎意料。 胡子大叔：“卧槽！居然就挂了？” ：“小胡子你们怎么回事？！” 穿行之沙缪：“他们的戟神和刺客配合得太好了！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和胡子就被挤到一起，先是被刺客阴，然后戟神一个群招就pass掉我俩了！” 季芒的耳机里传来队友在yy上的吐槽，却实在是无暇关注，他自己手头上就挺难对付的。 魔系对魔系，那就很难耍阴招了。 可以说是互相搏命的状态下，易水未寒以“鬼魅刺”为收尾，艰难地收掉了fff团的地藏。 tc的刺客干掉了fff团的地藏！ 斗鱼直播上的主播越说越激动，1号战场的对赛真是越来越精彩、越来越扣人心弦了！ “那两个人不是竞技场2v2里霸首的吗？”猫的智障边输出边道。 “好像是……”胡子大叔道。 yy上大家被胡子和沙缪的“被双杀”震惊到不行，关注点完全不能放在易水未寒已经把敌方地藏干掉的事情上。 然而，总有那么一个例外。 zero：“易水。” “我从树上跳过去，你随后。”季芒知道他想干什么。 同一时间，猫的智障把易水未寒和zero的血量加满，她在yy道：“我这边挺难对付的，有需要就叫我，你俩小心。” “我去，老易你和副帮打配合？”胡桃大概意识到了点什么。 “yes~”季芒道。 刺客配力士的组合打法，估计竞技场2v2的前十都进不了。 和个人手残与否无关，纯粹是因为这两个职业能配合出个鬼啊。 生死之交如【胡桃113】与【易水未寒】，哥俩好了这么多年，彼此之间熟得就差没看过你穿裤裆的照片了。 对易水未寒十分了解的胡桃不禁道：“你加油。” 毕竟，竞技场1v1霸首半年多的家伙，可是从来都没进过隔壁2v2战场的啊！ “老胡放心，你们z哥的操作我也放心。” 嘴上说着，季芒已经对准敌方刺客——首先飞去一个飞镖，接着蜘蛛丝固定。 蜘蛛丝固定住的那一刻，身为力士的zero同步以“修罗迈步”——一个远距离弹跳蹦向敌队戟神与刺客之间。 顷刻间，如地动山摇。 地面凹下一个微型坑，以此坑为范围，处于坑内的敌队戟神和刺客都遭受了不小的冲击伤害。 “修罗迈步”——算是力士除了下副本，平时极少会用招式，特别是在战场中，一般玩家很难拿捏尺度，但，这招一用，就是极为致命的。 所以，此刻的戟神、刺客都万万想不到居然会被这招给阴了！ 展瑞原本就十分信任易水未寒的操作，如今尤其是在没有任何提示的情况下，易水未寒能够率先锁住对方刺客——目的是不让行动变化莫测的刺客发生位移，从而使自己的群招效果发挥到极致，这让zero对接下来与易水未寒的合作更为放心。 “接下来他们会开始反击，我们……”展瑞话说到一半。 “我眩晕他们。”季芒道。 “对。”展瑞不得不承认，这个易水未寒是真的聪明。 敌队戟神和刺客开始配合反击，单从刺客对刺客来看，必须是易水未寒以碾压式的水准，操作远强于敌队的。 然而，2v2起来，就不能单从局部来看问题了。 这道理季芒也懂，所以此刻电脑前的他显得极为谨慎小心，事实上，在任何一场1v1的战斗中，他也从未轻敌。 一直站在山巅其实比由下往上爬更难，很多时候不是你的水平下滑，而是你的心态或许会导致你不知何时就摔了下来。 2v2的组合对打中，像刺客配合戟神的打法，往往就是一个在明一个在暗。 竞技场2v2排名靠前的组合，“刺客配合xx职业”仿佛就像是一种公式般被众多玩家套用，当然，也有两个高输出的组合打法，算是与“刺客配合xx职业”平分一碗羹了。 要说力士也算是擅长群攻的职业，但与戟神想比，力士的优势自然是血厚，毕竟血牛；但劣势嘛，就是一般造成的伤害效果没有戟神明显，也就是说，输出伤害没有戟神多就是了。 力士血厚，但不是完全打不死的那种。 像易水未寒，多少次轻而易举就把【纵横雪域】的血牛——祝、融给弄死了，那么戟神要弄力士，自然也就不在话下了。 “我现在所有大招都饱和了！”经过一番生死较量，季芒发现此刻正是弄掉对方戟神的大好时机了。 “你现在先用飞镖扫他们刺客，注意躲着点。”展瑞道，同时，他在与戟神的对打中，暂时释放伤害靠前但并不致命的招式。 两秒后，在对方戟神的血量正值一半，且敌方奶妈还没抽得出空闲加血的情况下，季芒问：“准备好没有？” 展瑞道：“就是现在！” 同一时间。 展瑞对戟神释放最高伤害值的招式——“降魔破”。 易水未寒在承受着敌队刺客攻击的情况下，目标转而锁定戟神，在戟神血值几欲见底且奶妈过一秒将会补血之际，一个穿刺外击。 晃当！戟神被杀死了！ 情况紧迫又危急。 杀死了对方戟神的易水未寒，被对方刺客迅猛而来的一个三段式弄死！ 转而攻击对方刺客的zero，发动起“修罗迈步”弹跳而且，紧接着另一个高输出职业，对方刺客也被pass掉了！ tc的刺客干掉了fff团的戟神！ fff团的刺客干掉了tc的刺客！ tc的力士干掉了fff团的刺客！ 2v2，死三活一，但好歹是自己这组赢了。 “辛苦了。”展瑞道。 季芒现在已经挂掉了，算是牺牲了自己让组合在这场2v2中取得了胜利，如此大无畏精神，像他这么贱的人可是从来没有过的啊。 想想还有些小激动呢。 “哈哈，客气！”他现在特别吃zero这套，怎么说呢，感觉自己立下了汗马功劳，有种被组织重视了的感觉。 突然觉得zero也没那么讨厌了。 比赛已进入尾声，最终，tc以三名队员存活的成绩在这场混战中取得了胜利。 斗鱼直播上已经掀起了刷屏热潮，tc战队不知吸了多少粉。 “这场打得爽！”在yy上道，可算是能松一口气了，刚才整个人的神经都是紧绷着的。 “哈哈哈！最后就剩副帮、胡桃还有c哥你活下来了！都是我男神！”胡子大叔道。 “小胡子你可是有家室的不能这么恶心人啊！”胡桃嫌弃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接着众人笑作一团。 等所有比赛结束，就又是下一轮的抽签了。 不知是谁先提到：“这场14进7都这么难打了，6进3要是碰上更难打的，咱们还进不进决赛了？” 猫的智障道：“fff团实力也挺强的好吗，只能说咱们这场签抽得不好，下场除非是碰上纵横的人，否则咱们有什么好担心的。” 猫的这一句话如暗夜里的明灯，骤然点亮。 对啊，要是6进3碰上纵横雪域的，就只能有两种结果了。 我赢，你进不了决赛； 我输，你进决赛。 无论是哪一种，我都可能见不到你了。 季芒根本无法像其他队员一样沉浸在晋级喜悦中，他从未有哪次像如今这般祈祷，千万，千万，不要抽到纵横雪域。 【私聊】zero：晋级了不高兴？ 红色的私聊信息极其醒目，这家伙怎么会突然给自己发来私聊？！这让季芒有些惊悚。 【私聊】易水未寒：→_→z兄何出此言。 【私聊】zero：没见你蹦跶略不习惯。 【私聊】易水未寒：想太多，我刚上了个厕所，憋了好久啦~ 【私聊】zero：…… 【私聊】易水未寒：嘿嘿嘿。 季芒忍不住想，我哥儿们老胡都没发现我的不对劲呢，你倒来了。 看来配合了一场双打之后，zero对自己好感和关心程度增加不少啊。 但季芒怎么总觉得，对方认为自己心情不好，是因为刚刚自己牺牲个人成全对方的伟大无私行为？ 嗯？？？？？ ？？？ 想到这里，季芒感觉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我看着像是这么小气的人？？ 罢了，管他呢，既然你自己找上门了，那我…… 【私聊】易水未寒：准备抽签了吧？ 【私聊】zero：嗯，等最后一场打完，3号战场的。 看来zero那边挂着斗鱼呢。 【私聊】易水未寒：等会儿抽签的时候，能不能让我摇个数？ 【私聊】zero：？ 【私聊】易水未寒：还剩7秒的时候你再确认抽签吧。 【私聊】zero：你的幸运数字？ 【私聊】易水未寒：对 【私聊】zero：可以 【私聊】易水未寒：谢啦~ 十七年前的七月七号，妹妹出生了，那天下着薄薄的细雨，不同于唤醒万物细如牛毛的春雨，也不同于一般的夏雨来得急又凶猛。 你以为它是悄无声息的，可仔细去听，偏偏又带着节奏。 从屋檐、墙头，到树枝、树叶，雨水最后连成了线。 梅夏暗丝雨，麦秋扇浪风。香芦结黍趁天中。五日凄凉今古、与谁同。 第14章 帮派联赛（十四） 周三清晨，季芒是被他那台诺基亚的铃声给吵醒的。 “喂。”他在意识模糊中接了电话。 “请问是季芒吗？我是岖县养老院的院长……” 双眼猛地一下睁开，脑袋方才还晕乎乎的不好使，此刻神志已全然清醒。 “是！我是！” “请你赶紧回来一趟吧。” 乘火车，转大巴，好在还没到春运，否则排队买票也不知道得花上多少时间。 一大早出的校门，季芒是近黄昏了才赶到崎县——这个他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 从崎县客运站出来，他随便找了辆黑车摩托，急忙道：“河东的养老院。” 摩托司机大概是从季芒的语气中，听出了他的焦急，便尽可能的将摩托开快点。 夜幕降临时，寒风凛冽如利剑，割在人的脸上生疼，不仅如此，它更像是见缝插针般企图钻进人的衣领里来，季芒穿着不薄的羽绒服，仍是禁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也不知呼出了多少口热气，在这冬季的夜里，与空气混为一体，摩托司机最终停下车来，道：“到了。” 季芒下了摩托后座，付了钱，头也不回地直奔养老院内。 “你好……”养老院的文档管理员刚从办公室里走出来想要透透气，就见一个年轻人风风火火地冲进养老院，她赶紧上前询问。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季芒却急切地打断了她：“您好，有人给我打了电话，我，我现在要去二栋的305室，奶奶她今早摔倒了。” 管理员示意他不要紧，让他先缓一缓：“你先别急，你奶奶是305室4床的黄英对吗？” “是。”季芒喘着粗气，从大门直奔内院，后背早就出了一身汗。 管理员叫来做义工的工作人员，想让他引着季芒往二栋走，季芒留下一句“我知道在哪”，未等那义工引路，便匆促赶去。 走廊静谧无比，季芒赶到305室外时，听到室内有轻微的抽泣声，以及有人语气缓和的轻声安慰。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门，映入眼帘的是满脸挂着泪水的老人家和坐在她身旁的义工女子。 “奶奶。”季芒使劲憋着眼泪，他感觉自己的心正疼得像刀绞一样。 泪流满面的老人转过头来，灯明明足够亮，她却似乎很难焦距到站在门边的人是谁。 季芒走近，轻声唤道：“奶奶，我是皮皮。” 老人不敢相信，嘴巴张了老大也没吐出一个字来。 安慰老人许久的义工起身让座，她转而小声对季芒道：“你好，我是今早给你打电话的义工，很抱歉没能把黄奶奶照顾好，真的非常抱歉。” 义工已经在今早的电话里，对季芒说明了情况。 季芒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想跟奶奶独处一会儿，可以吗？” “当然可以。”义工答完季芒，转而对老人道，“奶奶，那我先出去一会儿，有事您叫我。” 老人懵地点了点头，转而看着义工走出房间，神志略有些恍惚。 黄英奶奶往常都是八点左右起床，因为左腿受过伤，行动不便，若是要下楼，平日里都会按铃叫来义工扶自己下楼。 可今早也不知为什么，在没有按铃的情况下，她一人擅自扶着栏杆想要下楼。 结果一不小心就摔了。 没磕破哪儿，也没摔得多严重，可毕竟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倒了怎么也起不来。 倒在地上的时间不长，顶多一两分钟。是住在同一层楼的老人发现的黄奶奶，那老太公腿脚也不利索，只能按铃叫人来。 义工赶来后忙将黄奶奶扶起，见老人也没喊着哪儿疼，以为没什么大碍，叮嘱了奶奶下次一定要记得按铃，谁知当她抬头时，却见黄奶奶眼眶通红。 黄奶奶起先只是小声啜泣，往后了，便一发不可收拾，像个孩童般不论义工怎么安慰，她也只是自顾自地流眼泪。 人们常说啊，人一旦老了，就会变得像小孩子一样，要用哄的。 “奶奶，是哪儿疼吗？要不要吹吹，还是需要叫来医护人员？” “不疼的，就是……就是想皮皮和妞妞了。” 义工问了院长，才知道皮皮和妞妞大概是老人的孙子孙女，黄奶奶情绪低落，怎么安慰都止不住眼泪，早饭也不好好吃，院长只好翻了翻家属信息，给季芒打了个电话，希望他能回来一趟。 其实，黄奶奶并不是季芒的亲奶奶，只是当年住在他们家隔壁的一个无儿无女的老人家罢了。 可尽管没有血缘关系，也不代表感情不深厚。 当晚，季芒陪了黄奶奶很久很久，仔细想想，他大概有一年没回过岖县了，上次见到黄奶奶的时候，也是过年了，而如今，新的一年又要来了。 季芒给黄奶奶端来盛着热水的洗脚盆，帮奶奶洗脚。 奶奶口齿不清地问道：“皮皮啊，这次去学校后，过年还回来吗？” 季芒给黄奶奶洗脚，嘴上应着：“应该会回，奶奶想我了，我就回。” 黄奶奶很是内疚：“奶奶今天啊，摔了一跤，就特别想你俩，还害得你从学校赶回来，是奶奶不好。” 季芒严肃却又语气柔和道：“奶奶别这么说，学校那边已经不上课了，都没事的，还有啊，奶奶您以后小心点，皮皮不能在身边照顾你，你有什么需要，就叫来义工，好吗？” 黄奶奶笑得一脸温和：“好，奶奶知道了。那妞妞她过年会回来吗？奶奶快两年多没见她了。” 听到这话，季芒不自觉将头往下低，略微失神却又只能编了个谎言：“她学校太远了，怕是……不回了吧。” 当天夜里，季芒住的是距离养老院不远的一家旅店。 价格便宜，环境也不算差，不过就算再差点，他也能凑活。 难得回来一次，车费花了好几百，奶奶又这么想他，季芒怎么也得多在岖县待上两天，反正学校那边已经结课了，没什么好顾虑的。 另外，答应了过年还要回来，他就不会食言。他现在存款里的钱虽说只能维持个日常生活，但该花的还是得花，钱没了大不了可以再赚，他最不缺的就是兼职的经验了。就拿那家酒吧来说，多上几次班别说来回路费，都顶得上一个月生活费了。 等等…… 说到那间酒吧，他突然记起了什么。 妈呀！他今天自己没去也没找人去double11上班！ 我擦！这是要坑死于锋的节奏啊？！ 他看了眼手表，十一点多，早就到下班时间了。 我去你个猕猴桃啊！已经没办法了，只能给于锋打个电话以死谢罪。 不知道被多少人用过的“二手诺基亚”看着虽残，实际用起来其实更残，季芒艰难地翻到于锋的号码，给对方拨过去。 滴滴声响了两声，那边电话接通，季芒直奔主题：“于锋，对不起啊，我今天没去帮你顶班，那边要是让你赔违约费，我就帮你出一半吧。” “？？？”于锋有点一头雾水，“小贱芒你说什么呢，不是不用去了吗？” 季芒刚才把“出一半违约费”这话说出来时，简直是下了卖血的狠心，如今听于锋却说不用去上班了，什么情况？反而是他更懵逼了：“啊？” “钱都给我打到账上了，除了我上个月的工资，还多了一千八，对了，有人还给我发了条短信说：‘既然不想去了，那么合约到期，欢迎以后常来double11玩’之类的。还有啊，那一千八我是转到你卡上，还是给你现金？” 季芒心想，那老板是不是脑子不太好，之前要人家赔违约费，现在反过来倒贴钱了？ 罢了罢了，既然没给于锋造成什么损失就好，他忙道：“不不不！钱我不要，你留着吧。” “这怎么行……” “就这样了啊，我在老家呢，挂了，回去再说。” “啊好吧，那你回来了记得跟我说一声。” “好，拜。” 季芒挂掉电话，便又想到另一件棘手的事情。 他今早光顾着昨晚抽签没抽到【纵横雪域】，所以就放心的赶回了岖县，但如今，要是多呆两天的话，他完全没办法也没那个精力去参加6进3的比赛。 想到这里，季芒赶紧出了房门，走下一楼。 旅店的老板不知道去了哪里，收银台只剩下一个小男孩正玩着电脑，应该是老板的儿子，季芒想着该怎么骗来电脑使使，结果走近一看，卧槽，玩得居然还是《》！ 季芒看那小男孩玩得不是一般的烂，果然小学生都这水平，他这贱劲儿上来了，调侃道：“小兄弟你几年级了？” 小男孩正一个人刷着boss呢，差点就要挂掉，才没那个闲工夫管是谁问的自己，回答道：“五年级。” “你们作业是不是挺少的啊。” “啊？” 季芒见他刷个五十级的小boss都费劲，道：“哥哥帮你过这个副本，然后借电脑给哥哥登个q行不行啊。” 晃当—— 小男孩因与季芒对话分了神，被boss给秒死了。 他略微有点儿不悦道：“你会玩儿吗？” “啧。”季芒给了他一个‘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呢’的眼神，道，“你哪区的？” “电一檗狱的。” 卧槽，居然同一个区。 季芒：“知道你们区最牛逼的人是谁吗！” 小男孩：“溟风。” 季芒：“……” 小男孩：“不是吗？zero？” 季芒：“……换一个。” 小男孩：“鬼影无踪？” 季芒：“……再换。” 小男孩开始有点怀疑这个世界了：“难道是奸商没有小jj？” 季芒暴走：“易水未寒！是易水未寒！！！” 季芒内心os：我特么居然还比不上奸商！奸商那货除了钱赚得比我多到底哪里比我强？！ 小男孩内心os：我说错什么了吗，这人怎么突然发病了…… 多说无益，季芒要用实际行动挽救他电一檗狱的王者称号！ 他一把抢过鼠标和键盘，点了原地复活，在小男孩的目光由怀疑到崇拜仅仅花了一分钟的时间内，干掉了这个小boss。 小男孩惊叹：“哇！哥哥你好厉害！你是不是那个易水未寒的师父！” 季芒欲哭无泪：小学生就是不懂行情，易水未寒在你心里究竟是有多菜…… 总之，管他呢，季芒最终能登上q就已经是圆满结局了。 他迅速找到奸商的□□，发了个消息过去。 季芒：奸商！ 季芒：叔！ 季芒：在否！！！！！ 韩东：喊冤呢？！ 季芒：帮我个忙：） 韩东：看剧呢！说！还有今天没见你上游戏啊…… 季芒：otz有事回了趟老家，特别忙，明晚6进3帮我打呗 韩东：可以啊，密码没改吧？ 季芒：没改，好好打啊，那我下啦！ 韩东：等等，那过几天决赛你是自己打不？ 季芒：哇你怎么知道我们能进决赛 韩东：宝宝你再废话一句试试？ 季芒：嘿嘿嘿，决赛那天我能回到学校，自己打就行 韩东：那就好，否则我要是帮你们tc打自己帮的，还不得被我们帮的人逐出帮派 季芒：那就来tc吧→_→ 韩东：听起来不错诶→_→ 季芒：贱得我的精髓，好了我下了安！ 韩东：晚安！ 季芒关掉q，回头，见小弟弟等了他很久，一脸的迫不及待，好像玩游戏能吃得饱似的，作为个长辈他只好语重心长道：“年轻人还是要多看书，少打游戏啊……” 小男孩：“？？？？？” 第15章 帮派联赛（十五） 季芒是周六一大早回到宿舍的。 他没买火车票，昨晚凌晨在崎县客运站上的大巴，今早天还没亮的时候，在距离财大七八公里的市客运站下了车，等六点发车了再乘公车回学校。 一路的长途跋涉，车子因山路颠簸得不行，睡眠一向浅的季芒昨天半夜里压根就没睡好，直到上了高速路，才算是真的睡着了。 季芒回到宿舍时带着一身室外的寒气，冷得他直哆嗦。 放下行李，冲了个热水澡出来，他才发觉徐诚不在宿舍，感情这厮夜不归宿？啧啧，我不在宿舍你就要出去搞事情，徐诚你了不得啊，季芒心想。 管他呢，吹干头发，季芒翻身上床打算好好睡一觉，真他娘累坏了。 等季芒睡到自然醒后，已经到了午饭时间，但徐诚还是没回来。 午饭随便应付了，电脑打开，登录游戏，这才是重中之重的大事——今晚决赛。 其实季芒有胡桃的手机号，是上次胡桃来找他玩存的。 但奸商的号码他没有，季芒没去问，奸商也没主动提，两人逾越了《》有的交流仅限于q，也就是说，仍未脱离网络。所以，季芒总觉得奸商十分注重个人*问题，是因为他真的只是注重*，还是他有什么特殊身份？以奸商对《》内部的了解，季芒其实一直觉得奸商这个人有很多疑点，难道是公司技术人员甚至是高层？ 每当想到这里，季芒就想一掌拍醒自己。 离开了网络游戏这一平台，大家不过是陌生人而已，又有多少个人会像胡桃那样，说千里来相会，结果真的就来了呢。一个人无论要做些什么，都有他自己的道理，为什么要隐瞒一些事情，为什么要只字不提，而季芒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如果，季芒和奸商互存了号码，是说如果。 那么…… 现在上线他也就不会被奸商的举动给吓得不轻了。 【私聊】奸商没有小jj：你终于上了啊！！！ 【私聊】奸商没有小jj：我擦我擦我擦啊啊啊啊啊啊 【私聊】奸商没有小jj：你叔我等了你多久了你造吗q也不上压根联系不到你的人！！！ 【私聊】易水未寒：剧本拿错了吧…… 【私聊】易水未寒：平时只有我会用这种语调跟你说话吧喂 【私聊】奸商没有小jj：快打开你的背包！！ 【私聊】易水未寒：？ 消息发出去的同时，他也按下了背包快捷键。 能让奸商一惊一乍的能有什么东西？ 上天入地，就一个。 钱！ 可他一穷二白的有个鬼钱啊，难道奸商转性了？ 大致看了两眼，也没看到他背包里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啊。 【私聊】易水未寒：你给我背包塞钱了？没看到啊 【私聊】奸商没有小jj：给你个鬼的钱啊！你看看你的武器好吗！！ 武器？我的武器怎么了？ 不就一把最高级的炎魔短刀吗，加了几颗副本刷出来的宝石和一张sss符，这符还是你当初送我的，季芒想。 可当他的鼠标移动到易水未寒正携带的武器处，他自己都略微愣住了。 【方天画戟-炎魔短刀-白】 这个“白”是指到达白装的等级，《》里的装备等级按颜/色/区/分，紫装最牛，红装次之，层层递减排下来，白装最垃圾，也就是跟刚打出来的、什么也没镶的新武器没有任何区别。 所以，我的宝石呢？我的sss符呢？ 季芒崩溃了，他那些宝石和sss符，都是极品中的极品啊啊啊！是他一年多来不知道刷了多少次高级本，才攒到的！有钱都买不着！ 【私聊】易水未寒：叔！亲叔！！！你整的？！！你个奸商！你抠下来拿去卖了？！ 【私聊】奸商没有小jj：放屁！ 【私聊】易水未寒：那你是不是把我的宝石和符给吃了qaq你快给我吐出来！！！ 【私聊】奸商没有小jj：宝宝你完了，你真的完了，你现在是在这个游戏开发者的异次元世界里越走越远 【私聊】易水未寒：怪我咯！我几天没玩！我下线的时候明明不是这样的！还有啊真不是你弄的？ 【私聊】奸商没有小jj：是我弄的我就真的没小jj！我劝你不要太激动……老地方等你，快来！ 大漠瀑布后，满城黄沙，一片荒芜，这里基本没有其他玩家会来，却是易水未寒和奸商、胡桃当年练级时候最爱来的地方，因此也就成了他们口中的老地方。 【易水未寒】和【奸商没有小jj】正面对面席地而坐——不是他俩想装逼，而是游戏设定就是这样，玩家只要维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系统就会自动让玩家由站姿改变为坐姿，好像站得久了真的会累一样。 【私聊】易水未寒：你是想让我跟你练练？所以干嘛不去比武场？ 【私聊】奸商没有小jj：我怕我一不小心就把你的竞技场霸首给废了 【私聊】易水未寒：也是otz，我现在这个武器简直就是fade 【私聊】奸商没有小jj：会英语很了不起吗！废的就废的，还fade！ 【私聊】易水未寒：别理我……我难过，我舍不得我的宝石和符otz 【私聊】奸商没有小jj：别废话！来怼我！ 说罢，易水未寒对着奸商没有小jj直接发起了攻击！ 一个三段式的高输出技能，对着薄血奸商竟然几乎没厉害作用。 【私聊】易水未寒：我擦啊就这点输出，废了废了我还怎么打比赛！ 【私聊】奸商没有小jj：你到现在还不知道我说的重点是什么啊……符和宝石我可以帮你从藏宝阁买，不就是花点rmb吗！你叔我有钱！但是你难道就没注意到【方天画戟】这四个字？ 【私聊】易水未寒：？？？ 【私聊】易水未寒：你这么一说…… 【私聊】奸商没有小jj：来试试 季芒对着奸商逐一按下招式快捷键，从近距离的三段式，到远距离的飞镖，季芒几乎都试过了。 【私聊】奸商没有小jj：不对啊，怎么跟你原来的招式没什么区别，还是你有哪个招没用…… 【私聊】奸商没有小jj：难道我这打听来的风声不对劲？ 季芒不知道奸商到底在说些什么，他究竟是在想要证实什么？ 同时，他又想起了还有一个招式没用——“穿刺”，这一招以最快的速度由远至近给对手造成伤害，所以并不能将之局限于近距离或是远距离的招。 ——发动“穿刺”。 易水未寒如同鬼魅般瞬息不可捕捉，向奸商刺去。 伤害2000+血值。 这伤害也太低了吧，而且技能看起来也压根没什么区别啊！ 他刚想跟奸商吐槽：妈蛋今晚就要决赛了这是要完蛋啊！ 恍惚一瞬，他发现自己游戏界面正下角的技能全都变了。 与之同步的是他睁大了的双眼。 什么情况？ 他所有刺客的招式都变成了戟神的招式！ 【私聊】奸商没有小jj：怎么样？ 57、58、59、60。 季芒内心默数完毕。 界面里戟神的招式同时全都消失，再次换回了刺客的招式。 整整一分钟！ 我去！捡到宝了！ 【私聊】奸商没有小jj：人呢？？怎么没反应？ 【私聊】易水未寒：你擦亮眼睛了。 【私聊】奸商没有小jj：啥？ 再次释放一个“穿刺”，易水未寒从奸商的背部至前方刺去，一秒后，他快速后退，在距离奸商有很远一段距离的地方，释放戟神的一个招式。 ——“天眼破” 刺客手里的短刀在这技能释放的同时，化作一把长戟，在远处快速袭来，对着奸商正前方穿膛而过。 伤害5000+血值！ 在没有镶宝石没有加符的情况下，刺客的三段式大招对奸商造成2000+血值伤害，而这一招“天眼破”，甚至超过了他自己大招的两倍！ 【私聊】奸商没有小jj：我！操！ 这回换到奸商诧异得什么也说不出了。 【私聊】易水未寒：效果居然这么好！ 【私聊】奸商没有小jj：你这是要逆天啊？！我靠！刚才那个是戟神的招吧 【私聊】易水未寒：对……我现在可以说是拥有双重职业的人了！ 【私聊】奸商没有小jj：我要抱大腿！！！天啊！是不是刷蜘蛛本刷出来的东西？ 听奸商这么一说，季芒倒是有了印象，距离蜘蛛本也正好过去了一周多，正好是那个神秘奖励开出来的日子。 所以，【方天画戟】就是神秘奖励？ 【私聊】奸商没有小jj：等我一分钟，我去查一下资料 【私聊】易水未寒：好 正好，季芒对着奸商又开始练起了招式，反正现在没有加宝石和符，对奸商造不成致命伤害。 在奸商所谓的“一分钟”内，季芒又练了几次，发现只有“穿刺”这一招能够激活出戟神的技能。 约莫五分钟后，奸商回来了。 【私聊】奸商没有小jj：我知道了，你那玩意儿真的是从蜘蛛巢穴出来的。之所以能打出来，是因为当时你们队伍里就你一个魔系职业，而且八毒母挂掉时，是你承受的伤害，你小子运气又好，所以就能开出了未知奖励。 【私聊】易水未寒：奸商你从哪里搞来的这些？ 【私聊】奸商没有小jj：这不是重点！那玩意儿跟你的短刀合二为一了对吧？ 【私聊】易水未寒：对，名字叫“方天画戟” 【私聊】奸商没有小jj：拥有时长？ 季芒打开背包再看了一眼。 【私聊】易水未寒：永久0.0 【私聊】奸商没有小jj：！！！对了你是第一个开出来的人，我靠，我怀疑明天其他玩家开出来的，估计没有人是永久的 【私聊】易水未寒：你这些理论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啊…… 【私聊】奸商没有小jj：我有骗过你吗，你就当这游戏是我开发的就行了！ 季芒心想，那还真是，奸商的内部消息没哪次是有假的。 两人兴奋了好一阵，当初易水未寒是第一个拿到未知奖励的，比其他玩家领先了至少一天的时间。 方天画戟是昨晚自动开出来的，那么按理说，至少在今晚凌晨之前，易水未寒是唯一拥有这神器的人。 别的职业会开出怎样的“未知奖励”他不管，但如今有了这一神器的辅助，今晚的决赛真的可以说是胜券在握了。 不对…… 高兴得太早了…… 【私聊】易水未寒：那我的宝石和符怎么办……otz 【私聊】奸商没有小jj：行行行！我去给你拿！ 【私聊】易水未寒：qaq好感动了！！！我该怎么报答你啊死奸商！ 【私聊】奸商没有小jj：死字去掉！报答我的话，比赛赢了的“乌云墨”给我吧嘿嘿 【私聊】易水未寒：这个没问题啊！ 【私聊】奸商没有小jj：→_→被我套出来了，果然你参加联赛不是为了乌云墨来的 【私聊】易水未寒：…… 【私聊】奸商没有小jj：好了好了，我这个老大叔就不逗你玩了^^所以，可以把你和我们帮主夫人的故事告诉我了吗，我猜你是为了上海的见面会？ 季芒盯着电脑屏幕，犹豫了片刻。 而后，他打下一行字。 【私聊】易水未寒：今晚比赛完，告诉你，可以吗？ 【私聊】奸商没有小jj：好 【私聊】奸商没有小jj：有心事不要总憋着，只要你愿意说，我和老胡都愿意听 季芒微微一怔，而后心中一暖。 【私聊】易水未寒：好~^_^ 奸商拿来几颗极品宝石和一张高级符，与易水未寒之前用的有区别，属性不同，但基本上也不差多少。 去工匠处镶进去后，两人就进竞技场打算练练手。 有了宝石和符，季芒再把刺客与戟神双技能使用流畅，现在看来，实力根本不是能用只上升了一两个等级来形容的。 两个小时下来，两人都累得不行，但收获了很多，索性再次聊了起来。 【私聊】易水未寒：你帮我打6进3暴露了没？ 【私聊】奸商没有小jj：我没开语音，除了老胡私聊问了我，其他人还以为是你本人来着 【私聊】易水未寒：otz奸商爸爸是真的牛，从来不进竞技场练手，实力却杠杠的 【私聊】奸商没有小jj：哈哈哈哈哈哈哈去你的！酸我呢？比你还是差了一点 【私聊】易水未寒：起码比胡桃哥哥好点儿嘛~ 【私聊】奸商没有小jj：小心他看到了砍你→_→哦对了，你知道除了你们tc和我们纵横，还有哪个帮派的战队进了三强吗？ 【私聊】易水未寒：江雁阁吧？ 【私聊】奸商没有小jj：不是，是你绝对想不到的帮派 【私聊】易水未寒：哪个帮啊？ 【私聊】奸商没有小jj：ace不败战车 【私聊】易水未寒：没有印象……没听说过 【私聊】奸商没有小jj：看了他们帮主的比赛视频你会被吓一跳的 【私聊】易水未寒：为啥啊？ 【私聊】奸商没有小jj：跟你的操作实在是太像了！我让老胡去看了重播，他也说像 这就让季芒好奇了，是有多像？ 【私聊】易水未寒：那我去看看 【私聊】奸商没有小jj：那先这样了啊，晚上比赛好好发挥，感觉你俩要是打起来会是一场恶战 【私聊】易水未寒：他叫啥名？我去搜一搜 【私聊】奸商没有小jj：江南义 我去？！ 季芒的魂都给吓没了。 江南义……卧槽啊，没这么巧吧！ 第16章 帮派联赛（十六） 其实进了前三，季芒对整场比赛的顾虑也不剩多少了。 实际上，只要是帮派联赛进入前三的战队，都能获得上海玩家见面会的入场资格，对于季芒来说，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然而比赛都已进行到这个份上了，三强也进了，试问谁不想拿下此次联赛的总冠军呢？ 季芒自然也不例外。 三强争霸决赛，晚八点正式开始。 这次的比赛与前几次都不不同，不再采取7v7混战模式，而是分为1v1的上下两轮分赛模式。 比赛规则略为复杂，其余人在6进3比赛结束时，都获取了决赛相关信息。 胡桃怕季芒弄不清楚，他是唯一一个知道上次比赛季芒没亲自上场的人。所以，比赛开始前他特地私聊了季芒，向他解释了一番。 【私聊】易水未寒：所以说，上半场出人都是随机，下半场却可以随意选人？ 【私聊】胡桃113：对，系统随机抽到谁就谁上，上半场各队随机三人，下半场各队自选三人。上半场输了的战队就是季军，赢了的进入下半场争夺冠军。 与此同时，斗鱼直播上的主播也在进行着游戏规则的讲解。 “上半场决赛，系统将三个战队划分为a队、b队、c队，系统从各队抽取1、2、3号玩家进行1v1对赛，比赛顺序则按a1-b1、b1-c1、c1-a1以此类推。” “相信大家都没有忘记两天前的晋级赛，纵横雪域战队率先晋级，为a组，接着tc成为第二支晋级的战队，为b组，最后晋级的ace不败战车为c组。” “还有一分钟！上半场比赛的抽签环节马上就要开始了！本主播的心早就砰砰砰跳个不停了，不知守着直播的你是不是也一样呢？” 然而季芒还沉浸在与胡桃的私聊中，完全没有丝毫紧张。 【私聊】易水未寒：那到底是按什么决定上半场的输赢？时长还是胜利？ 【私聊】胡桃113：胜利累加，第一组共三次比赛，三组共九次比赛，按“次”来划分，拿下胜利最多的战队和第二多的战队进入下半场决赛。 【私聊】易水未寒：这样，那要是大家拿下的胜利次数一样多怎么破？ 【私聊】胡桃113：那这……就很尴尬了…… 【私聊】易水未寒：…… 第一局抽签开始！ 【系统】a1：玩家（祝、融）职业（力士） 【系统】b1：玩家职业（天剑） 【系统】c1：玩家（花道_）职业（祭司） 抽签结束，系统消息一弹出，三位玩家立即传送至竞技场【巅峰】战场——该战场只有到了大型比赛时才会开放，平时玩家是进不了的。 a1-b1的1v1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游戏界面处于倒计时状态，尽管战场上有三名玩家，但ace不败战队的【花道_】作为c1，暂时不需要出场，则位于等待区域暂侯。 “先关了啊。”留下言简意赅的一句，紧接着按下快捷键关掉yy里一切声音，专心等待比赛的开始。 yy里的tc队员们反而热火朝天地讨论了起来，同时，每个人的游戏界面也切换至巅峰战场的画面来。 胡子大叔：“你们说c哥能赢祝融吗？” 猫的智障：“应该没问题吧，对了，他俩有打过吗？” 胡桃113：“在我印象中是没打过。” ……5、4、3、2、1。 战争即刻触发！ 身为天剑的利用职业优势，一个“剑道”技能便让自己瞬时脚踩灵剑，冲入云霄，在极短的时间内，他几乎如位移一般出现在祝、融的头顶。 祝、融怎么说也是纵横雪域里的分堂主，算得上是狠角色，并不是pvp白痴。 身为力士的他虽然体格雄壮，但是行动起来也并不笨重。 一个“金刚罩”技能便将由上至下的刺剑动作隔绝在外，很好的保护了自己，以至于不受到一点伤害。 这技能虽吊炸天，但使用了之后，得花上很多时间进行缓冲，才能释放下一轮的该技能。 没到致命关头就放出这种大招，啧啧啧，祝融小弟你还是太年轻啦。季芒对祝融嗤之以鼻，实在是没有丝毫长进啊。 转瞬之间，祝、融的金刚罩距离消失还有一段时间，他以强硬的攻击手法对进行高强度输出，自知暂处下风的明智地以防为攻，尽量不与其进行正面交锋，能躲则躲。 两职业进行血拼的话，论输出，自然是天剑在上；论血厚，却是力士更牛。力士擅远程攻击，天剑爆发稳定，这两个职业实在是各占其优，也各有其劣。 所以，要想在一场较量中脱颖而出，空有运气是远远不够的，更何况还是高手与高手之间的对决，技术，决定了你最终是输是赢。 论坛上的攻略对两职业的分析褒贬不一，但在季芒看来，他最为认同的是以下说法：打本难分优劣，野战更适力士。 该说法无非就是天剑能控能输出，是个好队友；而力士基本就是全控场，保证队友的输出。两者各有优点，实在难分好坏来。 但在野战中，力士便更优于天剑，因为野战比较考虑战斗环境，冲锋、震地、扼喉，生存能力强，不像天剑那样在技能的释放期容易被控。换而言之，力士易控天剑。 但攻略归攻略，实战中，往往会有出乎预料的事情发生。 虽然两者相似点几乎是无，难以进行比较，但季芒感觉天剑与力士这两个职业55开，不分上下。所以，此时要比拼的，那就是真得不能更真的技术了。 说到技术，祝、融可是易水未寒的“老朋友”，那简直是熟悉得不能更熟悉了。平心而论，祝、融是个在拥有了好装备的基础下，综合能力算是不错的玩家，要说他的水平将一般玩家远远甩在身后是绝不夸张的。 但同在一个帮派的，这个……季芒就不是很了解了。 虽然之前一起下过本、一起参加过混战，但终究不是pvp，季芒再留意，也摸不清对方的底细，技术好是必然的，否则也很难在tc这种技术流帮派中占有一席位置，但这“好”的上限，正是季芒想要了解的。 所以，这一次，坐在笔记本电脑前的他可谓是擦亮了双眼，好好观战。 上一秒祝、融的“气壮山河”刚要释放下一秒就浮空落地，打断了他。 天剑天剑，一下了地，便只剩个“剑”了。 祝、融抓住时机，瞬间启动“愤怒”模式，宛如一头大蛮牛般，对着便是一顿狂揍。奈何，他的狂揍技能刚发动又以一个反向疾退，避免了致命伤害。 须臾间，天剑的“挥剑成河”即刻释放的剑瞬时化为无数□□，一同向祝、融袭去。 祝、融的金刚罩还未缓冲完，难以抵挡这招，只好在承受着高强度伤害的同时，扼住的喉咙，企图肉搏。 眼见两人的血值皆是被减去一大半，在没有奶妈辅助的非混战模式下，1v1比赛一向是速战速决。 “胡桃，如果是你，你接下来会怎么办？”观战中的zero问道。 “上天、晕他、最后两*招。”作为同样是天剑的胡桃如是道，如果是他正在和祝融对赛，他一定会这么放招，不出意外就能弄掉祝融。 然而，季芒突然出声：“不对。” “？”胡桃道，“大招被打断？” “晕他会回血。”季芒解释道。 如此一来，可谓是让众人恍然大悟了。 祝、融身上的哪个装备不是靠rmb堆起来的，一身的好装备是大家公认的。 可他有一个镶着“紫夙”吸血宝石的盔甲，对于神系职业，眩晕状态下的吸血效果是最好的。 一般来说，吸血性宝石偏向于魔系职业使用，尤其刺客的吸血效果是最强的。 力士，一个神系职业中的大t，按理说，怎么都不该在盔甲处镶上一个吸血宝石，正统的必须是镶上抗性的宝石啊！ 然而这祝、融却不走寻常路，为的是何？ 这又与易水未寒分不开了。 传言，这颗吸血宝石是整个服务器里十分罕见的，易水未寒作为一名刺客，对这样的宝石自然一直想收入囊中。当日，就在季芒好不容易跟开出“紫夙”吸血宝石的卖家砍完价，两人也达成了交易协定，按下交易预约。他正要回仓库取钱，祝、融却突然杀了出来，以重金把“紫夙”吸血宝石给买走了。 “他一个力士要吸血宝石干嘛？有病？”当时易水未寒和祝、融的梁子虽早就结下了，但平时打打杀杀，季芒也只局限于‘杀他但并不抢他钱财’的状态下。 在《》里，只要别人敲定了交易协议，谁又横刀夺物，谁的信用就大打折扣了。 自然，野外把咱俩装备砍出来也会扣除信用。 季芒自认贱，却也没真的坑过祝融。 可自打那事发生了，季芒就真的是和祝融不过去了。 “你不是抢我吸血宝石吗？行，那我就把你身上那颗宝石打下来。” 转而回到战场，季芒感受得到，胜负的结果就在这眨眼的功夫就能出了…… 第17章 帮派联赛（十七） 季芒回过神来，全神贯注于战场之中。 晃当—— c解决了祝融。 下一场b1对c1，也就是天剑与祭司的对决。 pass掉祝融，原以为毫无悬念的比赛，结果，ace不败战车的祭司竟！然！赢！了！ 首先c的操作不差，装备、技术皆为上乘，其次名为【花道_】的祭司在竞技场上完全没排的上号，c真要是走了狗屎运输的，季芒也就没话可是，但他还是观察到，那位祭司虽不能说得上是把c控得死死的，但也算是操作流畅的将身为天剑的c干掉。 再接着，祝融也被那位祭司轻松pass掉。 yy频道上没人吐槽轻敌，因为大家伙都看出了花道的实力，而同为祭司的猫则表示：“好想跟那妹子打一场啊！” 第一轮比赛结束，纵横最惨，第一轮拿到0胜，而tc和ace不败战车各拿1胜。 成绩不算理想，但众人表示上半场还有两轮呢，不急不急。 游戏界面右上角显示。 【系统】 首局比分。 a：b：c0:1:2 季芒可以想象，刺客纵横的帮主——“鬼影无踪”的脸该是有多臭。 从战场传送回来，开了语音，话还没说热，就又到了第二轮的抽签。 【系统】a2：玩家（谛尓）职业（戟神） 【系统】b2：玩家（胡子大叔）职业（力士） 【系统】c2：玩家（-西瓜小曹-）职业（蛊王） “……”抽签结果一显示，tc成员集体沉默。 whatthefacu!怎么就运气这么背，纵横的抽到了谛，ace的抽到了小曹，而他们居然抽到了几乎是拿来充人数的小胡子！ 谛尓：身为纵横的前任副帮，操作一级*，装备也上乘，不过隐退了一段时间，最近才回归，因此也只有老玩家才知道他究竟是有多牛逼。 -西瓜小曹-：大家对这位西瓜小曹存有那么一丁点的记忆，大概就是因为他在竞技场也排的上号。但大家之所以有如此反应，惊讶就惊讶在小曹的职业上——蛊王啊蛊王！你啥时候出来不好，对战小胡子就出来了。蛊王对力士，力士是绝对被控得死死的，再加上小胡子这操作，哎…… 但其实……小胡子君也并非真的只是来凑人数而已，作为tc的骨干人物，又是力士，可以说是除了zero外，在服务器里榜上有名的牛t了。但奈何……小胡子是真的不擅长pvp，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弱爆了。 “卧槽？！”胡子大叔欲哭无泪，“我不想对不起组织的啊啊啊啊啊啊！” 话没说完，作为b2的胡子大叔已经被传入战场。 zero：“……” ：“……” 胡桃：“……” 穿行之沙缪：“……加油。” 猫的智障：“yy就别关了，反正都一个结果。” 易水未寒：“大胆的去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os：这货是来唱反调的？！ 这局比赛结束得飞快。 两场比赛中谛尓秒了小胡子，不算困难地干掉西瓜小曹；而小胡子在与西瓜小曹的对决里，还是敌不过对方，惨遭悲剧收尾。 尽管大家没有打击和责怪小胡子，但这比赛看得实在是心好痛啊。 “嗨啊好气啊！”小胡子一下战场，就是悲痛的一句，“要不我切腹自尽算了，算是给组织一个交代？” 安慰道，“留着你的小命，老二不在的时候，你可以帮抗怪。” 小胡子哭唧唧。 【系统】 次局比分。 a:b:c2:0:1 【系统】 目前为止总比分。 a:b:c2:1:3 “别告我咱就季军暂别决赛了？”存在感几乎为零的沙缪冒出了这么一句。 “……”胡桃也有点儿丧。 “等等，也不是没机会，就看下局抽到谁了。”猫补充道。 最后一轮的抽签进行中，tc众人在yy里聊得如火如荼，而季芒大气都不敢喘一个，他心道：“以往和纵横不是你一就是我二的tc，如今变成这个鬼样子……季军……该不会是因为我姓季吧……那可真是对不住了……” 如今这局面对任何人来说，都不是能轻松应付的，玩笑归玩笑，可就连季芒都忍不住为下一轮的抽签在心里偷偷捏了把汗。 思维跳转至此，他都有些怀疑，刚才那些为tc而产生的“担心”，是真实存在的，又或者，不过是他的幻觉。 他本浪人，不愿像奸商和胡桃这样加入帮派，一是怕约束，二是怕徒增与他人打交道而产生的烦恼。 人类本就是群居动物，可季芒却一直认为，他不适合。 往往现实生活中的很多事会逼着你向命运低头，有时候，还闭着你做不想做的事，成为不想成为的人。可当你脱离了现实，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这里没人知道你叫什么，是什么身份，有着怎样的故事。 在这里，是一个全新的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 所以，当初只是以一种“互利共赢”的态度加入的tc，就不该有现在的这种情绪，这很幼稚，很不社会人，对于季芒来说就是这样。 就像，当初是真的还很年轻一样。 “骗你？那你就没在骗我吗？你为什么就这么爱逞能，真以为你一个人能抗下所有事情吗？”明明是骨肉至亲，可偏偏那次却是从未有过的愤激眼神，“何必呢，我这么做，对你对我都好啊。” 又是不经意间，回想到了那些晦暗不堪的往事。 像是有谁强摁着他的头，操控他，逼迫他，声嘶力竭地朝他吼：“你忘不掉的，你不可能忘得掉也不能忘掉。” 可……现在他做的这些，如果被她知道了，无非不还是那句。 “何必呢。” 何必要伪装成一个陌生人，接近她； 何必要为了再见一面，参加这种原本对他来说毫无意义的比赛。 不自觉又放空思绪，再缓过劲儿时，上半场最后一轮的抽签正式开始，等待结果出来的片刻须臾，yy里全然没了动静——大家都紧张得屏住呼吸，希望最后一轮的运气别再这么背了。 【系统】a3：玩家（沐雨栉风）职业（雪女） 【系统】b3：玩家（zero）职业（力士） 【系统】c3：玩家（afhaksd）职业（玄冥） “我靠！”发话了，“这回总该晋级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居然抽到了副帮，不用担心了！”胡子大叔笑得难以自持。 “……”猫淡定道，“能不能矜持点儿？” zero一言不发，早在传送至战场的过程中，就已把yy听筒和麦都关闭了。 整场比赛过程乃至结果可谓是被季芒压了个全中。 毫无悬念，zero赢了两场，而纵横与ace的最战中，a3雪女被c3玄冥控得死死的，以至于比赛最终成绩如下： 【系统】 末局比分。 a:b:c0:2:1 【系统】 目前为止总比分。 a:b:c2:3:4 比赛就这样出人意料的结束了上半场，接下来是十分钟的休息时间。 简直成为了比赛的黑马，纵横无奈被扫地出局，技术流tc险些进不了下半场总决赛，但最终还是化险为夷，没有止步季军。 不同的人此时此刻怀着不同的心情。 而季芒…… 被一条来自某人的私聊给吓得简直日了狗了。 【私聊】江南义：好久不见^^ 他思考片刻，回了对方。 【私聊】易水未寒：哦 【私聊】江南义：嗯哼，就这态度？再给你一次机会，让我看到你的诚意 【私聊】易水未寒：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otz 【私聊】江南义：乖^^这还差不多 第18章 帮派联赛（十八） 易水未寒和江南义是没什么爱恨情仇， 但季芒跟江逸就不同了。 季芒大一下那学期，正处于刚被徐诚带到网吧开了昏的阶段，同时他接触《》也是在那个时期。 刚开始两人都没电脑，去网吧的频率几乎同步，但后来徐诚入了台联想，就不常去了。 奈何，季芒当时也通过《》与游戏的沐雨走得近了。 让他放弃游戏，等同于放弃与沐雨的联系，他不愿; 但让他自己一个人三天两头往网吧跑，他也嫌没劲儿。 不知道季芒玩网游的目的是何的徐诚提出了一个解决方法：“要不你也买台电脑？” 季芒答：“没钱，你送我一台？” 换宿舍后，那时徐诚跟季芒认识也没多久，只知道他不爱乱花钱，并不知道他其实经济困难：“买台便宜的三千块也没有？” 季芒：“没。” 徐诚：“……” 顿了顿，徐诚忽然灵机一动，道：“要不买台二手的吧！” “……”季芒半怀疑半动心道，“二手的大概便宜多少。” 徐诚一面答着一面帮季芒搜索了起来：“便宜挺多吧，一千多两千？我看看啊，二手市场在哪……” 季芒心里想的真的有这么便宜的吗，别到时候买回来刚用两天就坏了…… 想是这么想的没错，但他看徐诚已经在帮忙搜索距离学校最近的二手市场，以及线路如何，怎么坐车。如此盛情，他是在是难却啊。 “额。”季芒只能拖来自己的椅子，跟徐诚一起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那新买的电脑。 他俩搜到了二手市场的位置，也弄清楚了该怎么坐车过去。 但…… 除此之外，他们还看到了诸多评论，大多就是“去二手市场买电脑，用一年修半年”“劝你还是别买二手的吧，有什么问题刚开始压根看不出来，等以后后悔都来不及了。” 他们之所以会看到这些内容，无非就是徐城在搜索二手市场相关内容的时候，多打了电脑两个字。 现在出现了这些，就让季芒更是犹豫了。他本来就没什么钱，等会儿买回一个只能用几天就用不了的电脑，他找谁哭去。 但其实，徐城真的说得季芒挺动心的了，虽说可能会有点问题，但他也不会真那么衰吧。 妈个鸡，钱是个好东西，我季芒怎么就没有。 再者，下学期他们会有一些课程是需要用到电脑的，要是买了电脑，不仅是玩游戏用到，上课也就不那么麻烦了。 季芒道：“要不，咱们别到二手市场买了？” 徐城反问：“那你是打算不买了吗？” “我的意思是别到二手市场买，”他解释道，“你说咱们学校会不会有人卖电脑啊？” 徐诚悟道：“对呀！你这么一说，现在大四的也快要毕业了，或许还真有人卖也说不准。” 徐城一面答着，一面上他们财大的贴吧找找有没有闲置帖子，想着说不准瞎猫碰上死耗子，真有人卖笔记本电脑呢。 “这想法不错，而且跟咱们学校的人买，质量问题还能联系到人，起码同学校也不敢吭咱们吧。” 两人搜了搜，看到贴吧里一堆乱七八糟的，好不容易翻出几篇闲置的帖子，可都是些学姐卖生活用品之类的，什么闲置的水壶啊，水桶啊，就连衣架都卖。 徐城一面吐槽，既往一面反驳。 无非就是一个吐槽怎么这种东西都卖，另一个回他你是有钱不知道没钱有多苦，省钱不准啊！ 然后这个又说好好好我错了！ 啰里八嗦，就是不务正业。 两人互相吐槽之际，芒果突然看到了一条帖子。 【毕业季贱卖笔记本电脑！只卖有缘人！贱卖贱卖要多贱有多贱！】 其实能一晚吸引他目光的，还多亏了“季贱”这两个突兀的字…… “这个……”徐诚也注意到了。 “呃，”季芒提议，“要不点进去看看？” 芒果刚一说完，徐诚就已经点开了这个帖子。 帖子里的内容言简意赅，发帖者传了两张照片，一张是电脑的正面照，另一张是打开了电脑的键盘照片。 因为两张照片先入为主，且照片里的电脑看起来并不老旧，季芒倒是觉着挺不错的。 再看到文字部分，只见上面写着，最后一句特别强调了：如此牛逼机只卖1314，另玩《》网游的学弟学妹们更有优惠哟，快来联系你们帅气的江逸学长150xxxxxxxx “这不是你在玩的那个游戏吗？”徐诚扭头看季芒，问道。 “对。”季芒稍微不走心地答道。 “不过……这看起来好假啊，”徐诚再将界面往下滑，语气认真道，“你看这些跟帖的都怀疑这人是骗子，而且这种机子怎么看都要七八千吧！看着想起专门用来打游戏的电脑，只卖一千多？1314，这价格也是有毒，看上去分明就是要约炮的样子！” 季芒就差没对着徐诚的头敲一锤子了，他恨铁不成钢道：“约炮约炮，你脑子里能想些好的吗？” 徐诚条件反射缩了缩脖子，撇了撇嘴说：“行我闭嘴，那这个……” 徐诚话没说完，季芒早已拿起了他那台老古董诺基亚，输入了那位名叫“江逸”学长的手机号，接着给对方拨了过去。 “我靠，你还真打电话啊？不怕被坑啊？”徐诚被他这行动力给吓着了。 季芒摆摆手，刚想让徐诚那货安静些，电话那头就接起了电话。 ”喂，谁，干啥子。”江逸的声音听起来懒懒散散的，毫无生气。 ”亲，卖电脑不？”季芒问。 电话那头的人好比起死回生：”卖！！” ”……” 时间：热得逼飞奶裂的夏夜 地点：财大c宿舍楼 人物：季芒江逸 ”一千三，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买到就是赚到！整座财大只此一家！你值得拥有！”江逸对着宿舍桌面就是一拍，震得隔壁桌的茶壶都抖上三抖，尤其是那语气，宛如豪言壮语、来得气吞山河！ ”停停停！”季芒赶紧让他打住，”你越是这样我越觉着你不靠谱了。” ”嘿，我看你这小伙子有点问题啊，”江逸转换人物角色，瞬间切入教书育人模式，苦口婆心道，”你看你江大哥我，一表人才、玉树临风，怎么就不靠谱了呢，那你说说，究竟是啥不靠谱，是我这电脑太便宜不靠谱还是我这人帅让你感觉我不像实力派不靠谱啊～” ”都不靠谱。” ”……” 两人”交涉”了好一阵，季芒算是搞清楚江逸是为什么要把电脑卖得这么便宜了。 ”所以你要去德国读研，需要有人给你养号？”季芒问。 江逸是自动化专业即将毕业的大四狗，早几个月已经拿到了慕尼黑工业大学的zu，没多久就要奔上求学远方的道路了。 这也就意味着，在这段时间内，他抽不出精力管游戏上的事，而《》的变态之处就在于，半年内不登陆账号，那么账号就作废了。 江逸惊恐自己在网通的两个游戏账号没人打理，正好电脑也要卖掉，干脆就出此下策找个有缘人帮他养号吧，怪就怪在他当初一意孤行，除了佳佳，就没认识一个同样是玩的人。 其实要是他自己的号废了不要紧，另一个跟佳佳一起练的账号给废了，他做鬼都不会原谅自己。 江逸翘着二郎腿，缺态度诚恳道：”对头，季芒小同学你可千万要帮帮忙，其实……也不用怎么养，你就上线帮我领领奖励，偶尔刷个日常就好，别让号废掉就ok。” ”这个没问题。”季芒应着，手上已经在江逸的电脑上输入芒果宝宝的账号密码。 江逸说要看看他玩的号是啥样，季芒想，他要看不就让他看呗，无非是确认一下自己也在玩着《》。 但，如果季芒知道，江逸看到他的号时，会笑得天崩地裂，那么他是死都不会打开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江逸笑得压根停不下来，”芒果宝宝？祭司号？看不出啊季芒同学！哈哈哈哈哈你这么可爱啊！” 季芒黑线，不就是玩女号起了个娘点的名儿吗，怎么这徐诚笑完江逸笑，这些人有完没完了。 ”学长，我起名的时候不小心按的随机，您笑就笑了，能不能别笑得收不住踢我椅子啊？” 江逸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脸都给笑抽了，只听他一字一顿道：”好！不笑了！不过你玩女号干嘛啊，嫁入豪门，泡金龟婿？” ”泡你啊？”季芒开个玩笑。 ”可以啊。”江逸语气轻浮，顺势打量了季芒一番。同样，季芒感受得到，江逸此刻看向自己的眼神有点……难以言喻的意味。 他假装毫不知情，幸好地图也已加载完毕，两人开始将注意力集中到游戏里来。 江逸一看就是老手，让季芒在一旁看自己是怎么操作的，同时给他提点玩祭司的建议，弄得季芒都以为江逸玩的也是祭司，但其实江逸大号刺客，曾练过几个小号，后来用来做仓库号，却惟独没玩过辅助类的职业。 时间过得飞快，江逸这个老司机带着季芒玩到宿舍快熄灯，两人对于游戏都很是恋恋不舍。季芒说该回宿舍了，江逸的舍友觉着他俩越玩越嗨，都忍不住挽留道：“小学弟别走了惹，你看看你江学长多舍不得。” “滚犊子。”江逸笑嘻嘻地给了舍友一脚，接着把季芒送到楼下。 “明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临别前季芒确认了一下。 江逸笑得一脸随意：“晚些给都没事，反正电脑归你了，交钱了再拿走都行，对了，明天继续来找我打游戏啊。” 两人暂别，季芒在走回自己宿舍的路上想着，一千多买台说不上多新，但用起来顺手也不卡的机子，感觉真是捡到便宜了。其次，他感觉江逸这人吧，相处起来真的挺愉快的，重点是那货游戏打得又好，当时的季芒莫名感觉自己抱上大神的大腿了，还是热乎乎刚出炉的。 第19章 帮派联赛（十九） 自打跟江逸混上后，季芒每天除了打游戏，也只剩下打游戏了。 那时候的课还算挺多的，好在临近期末，除了专业课，一天也能空出挺多时间，所以，在这些空闲的时间里，季芒可算是将自个儿全身心都托付给了江逸。 江逸给季芒的初印象也就是个逗比，但相处久了之后，季芒发觉他很难用语言来形容江逸这个人。 有时候感觉江逸是真的智障，有时候又感觉他不过是在装疯卖傻。 那段时间里，季芒感觉自己简直上了一大堂节奏堪比新东方托福冲刺班的培训课。 关于培训他怎么成为《》的pvp大神。 如今的季芒回忆起那段时光，不禁感叹道，简直比嗑药还疯狂。 记得那时候周末连着两天没课，季芒可以跟江逸从早到晚不挪位儿的打游戏，早饭他给江逸带到宿舍，两人就开始一整天的辛勤劳作了。 同时，季芒的操作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渐入佳境，游戏越玩越顺手。不过可惜两人的深厚友谊刚结下没多久，江逸留在国内的日子也没剩多少天了。 好在江逸将他的毕生绝学都传授给了季芒，有此技能，从此季芒就可以在游戏里呼风唤雨，独霸一方，强抢良家妇女了。 总之江逸的原话是这么说的，季芒只想回答：不约，叔叔我们不约。 两人可谓是跨越了年龄的鸿沟，成为了臭味相投的好友，尽管这鸿沟微乎极微。 季芒的破手机用不了微信，能跟江逸联系的方式只有手机，但前往德国的江逸总不能还用国内的号码吧，所以，两人几乎可以说是断了联系。 季芒不得不承认，他那段时间是挺想江逸的，除了哥儿们情谊吧，其实，还有点儿别的。 这别的不说还好，一说，还真让季芒有点儿不齿。 季芒跟江逸认识不久，就知道那货是弯的了。 据江逸自述，他有个竹马，小名佳佳，年长人两岁半，另外，佳佳去德国念本科刚满一年。 江逸暗恋佳佳十来年，原本也只想藏在心里，不敢表露。 谁知佳佳高中毕业一阵子，江逸在佳佳十八岁生日会上喝得烂醉，也不知中了什么邪，当着佳佳上至外公外婆、下至堂弟堂妹的面，强吻了佳佳，还大呼“媳妇儿～喜欢你老久了，现在终于成年了，我就不算意/淫未成年啦哈哈哈哈哈哈！” 季芒听得嘴角抽搐：“故事的后续呢？” 江逸面露无奈的摇摇头：“我被我爹娘打得屎尿迸出。” 总之那晚佳佳的家人略有尴尬，却也没当真。 而身为当事人的佳佳从那时开始就一直躲着江逸，论江逸怎么解释，佳佳都对他避而远之。 “所以你让我给你养号，其实主要是想养你和佳佳一起练的那个号吧？”季芒若有所思地问道。 “厉害了我的芒，”江逸答得随意，眼神中缺闪烁出季芒从未见过的飘忽不定，“他其实已经快一年没搭理我了，我也不知道我这么做，究竟有没有意义。” “你都为了他去德国读研了，这不就是你的答案了。”季芒一语中的。 “说的也是～”江逸转而又继续吊儿郎当地望向季芒，忽而双眸闪烁，道，“我好像没跟你说过，你跟佳佳长得有点像诶。” 这话说得让季芒顿时有点儿尴尬，傻子才听不懂这话里藏着什么暗号。 但同时，江逸的话又让季芒有些想入非非、不知所措。 季芒表面上云淡风轻，打马虎般回了他一句：“呵呵，我很直。” “嘿嘿，”江逸笑嘻嘻道，“开个玩笑，来叫声师父听听。” 季芒正拿江逸的力士号在比武场练手，力士手上的斧头看上去要多重有多重：“等会儿我就斧死你，还师父。” 江逸愤懑：“可以啊季芒，牛逼啦！信不信外卖不点你那份！” “……”这回换季芒没辙了，江逸不帮他订外卖，他就只能自己跑下楼去吃食堂了，这段时间都享受着江学长支付宝轻松一点，外卖轻松一来，再给江学长折算现金的季芒同学真的是被养金贵了，实在不想跑上跑下，只好无奈道，“师父！求求你帮我点外卖！” 奸计得逞的江逸邪魅一笑：“小伙子为外卖能屈能伸，真乃大丈夫也。” 日常就是这样，嘻嘻哈哈没完没了。 所以说江逸去了德国，季芒多少是真的有些不习惯，其实说句实话，要不是跟江逸玩在一起的时间短，季芒是真觉得，如果早点认识江逸，他季芒的亲信哪还轮得到徐诚那狗东西。 对季芒来说，江逸是个“朋友以上”的人，“恋人满不满”什么的，他季芒是没那个脸想。 他承认他是有点儿依赖江逸，也感觉与江逸的相处模式让他很舒服愉悦。 但江逸有喜欢的人，他季芒也是有自知之明的。 他是对江逸那老垃圾有过那么一丁点好感，一丁点，大概就像星辰大海里的小鱼吐出的泡泡那么一丁点吧。 他也感觉到，江逸对他似乎有种难以言喻的感情。 要是在那种感情之前加上个动词，大概就是“寄托”吧。 是的，没错，就是寄托。 小心翼翼喜欢了十多年的人，忽然发现了你的小心思，逃避你，冷落你，任你再怎么努力，你们的关系也回不到从前。 换作是谁，从最开始铁打的、自以为不会受伤的热忱的心，也会被磨灭得宛如暗夜柴火堆的火星，啪嗒一声，说灭就灭了。 “我好像没跟你说过，你跟佳佳长得有点像诶。” 像你个绿色大皮卡啊像，季芒真想回他一句，江逸你个龟儿子给老子有多远滚多远。 然而，他没让江逸滚，江逸果真滚了，还滚得远远的，跨了几个国家，滚到欧洲去了。 去试试能不能挽回他的佳佳，按江逸的原话是“做不了恋人起码别朋友都做不成吧”。 江逸和佳佳接下来的故事会如何展开与季芒无关，但对季芒而言，最好的结局也不过如此了。 季芒照例帮江逸养号，帮他刷着pvp榜单上的位置，生怕江逸在网通大号的排位被刷下来。 「义南疆」——网通二区鬼涯的刺客大神，江逸的大号。 季芒感觉那段时间他的手速简直突飞猛进，比之前江逸手把手教学还来得有效果。 不过自从江逸去了德国，刚开始季芒跟他也不是真的就一点联系也没了。江逸有给他发过跨国短信，不过加起来不超过五条，季芒当然也回过，但跨国短信总归是不方便，季芒没有微信，加上各自忙碌，关系也就这么淡了。 季芒遵守诺言帮江逸养了一年的号，大号和江逸跟佳佳一起练的号。 一年后江逸没主动联系他，他也没再上过那个号，但他之后在官网一直偷偷观察，网通鬼涯pvp榜单上义南疆一直位于榜首。 他就知道了，江逸回来了。 就是那时候起，季芒在芒果宝宝的区练了个新号，取名易水未寒，职业刺客。 当时也只是无聊练来消遣罢了，谁知遇上了奸商和胡桃二人，从此游戏越玩越有乐趣，让他几乎忘掉了，他季芒还有在网通浪过一年的光辉事迹。 第20章 帮派联赛（二十） 下半场比赛即将开始，成败在此一举。 不败战车的阵容已新鲜出炉，派出玩家都在预览栏处显示，就差队长按下确定按键了。反观tc这边，别说出场次序，就连该让谁出场都还没决定好。 “一位戟神，二位炮师，压轴刺客，都是没出过的人。”小胡子一个人喃喃着敌军阵容名单，听着就像是在自言自语。而之所以称刺客压轴，无非就是接着此次帮派联赛，如今ace名声正燥，帮主江南义的名气更是如火中天，操作指挥双全，说他压轴，自然不为过。 “他们怎么就这么自信，要是前两场都让咱们赢了，压轴可不就白费了？”补充道。 zero低沉着嗓音，字里行间隐隐约约暗示了c说的话略有欠缺：“他们敢这么排，自然有他们的理由，对方准备充分，我们也不能轻敌了。” 猫的智障听上去像是很遗憾般感叹了一句：“那位花道祭司不出场，可惜了。” 时间紧迫，zero无暇理睬其他，倏忽问道：“易水，你说。” 众人皆是一惊，说啥？咋回事？咋就轮到易水未寒来做决定了。 季芒也给吓了一跳，他这刚结束跟江逸的私聊，这会儿却被叫出来选人排次序，莫名就有种“不会发现我是内奸了吧”的罪恶感油然升起，妈了个鸡，他明明并不是内奸啊！ “哈？我排啊？”季芒的声音一听也同样是懵圈儿的。 “恩。” “那就……胡桃，你，我。” “好。” 众人听罢又是一惊，好？！所以，这特么就排好了？！ 像是自带读心术的展瑞同学端正严肃道：“还有没有什么别的意见？” 众人怂道：“没没没！” 季芒：“……” 展瑞：“行，那我就确认了。” 事实上，方才季芒提出的人选和次序看着随意轻率，却有他的一番道理。 下半场首轮对决：戟神vs天剑。 时至今日，季芒并没有机会在网络上搜过除了江南义，ace不败战车中其他人的对战视频。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可即使季芒没搜过，也不代表其他人没看过。 对方戟神：【是霸霸也是爸爸】 自家天剑：【胡桃113】 戟神和天剑都是神系职业，相似点可谓是无，但也恰恰是因为相互之间没有一点儿沾边的技能，就越能利用一个极小的突破点，从而发散无限可能。 简而言之，捕捉到对手某一小操作漏洞的玩家，反将其瞬间毙命，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那位爸爸，哦呸，霸霸的水平如何季芒是不太了解。 但胡桃，却是季芒熟悉得简直不能更熟悉的人了。 论装备，季芒看粗略对比了一下，胡桃与霸霸不相上下； 论操作，胡桃pvp虽有些缺陷，比如手速不够快，却也实乃天剑行列中的佼佼者也； 论职业，天剑较之戟神，输出偏上，在两位大dps职业的对战中，即使戟神可近战可远攻，输出较高的天剑也还是能将一击致命这种大手法搞出来。 说得再多，以上也都只是些客观因素，但说到季芒毫不犹豫地选出了胡桃，主观因素起码还是占了六成以上。 而这主观因素——就是胡桃的应变能力很强，尽管这种应变能力只限于自身，不能放大于队伍中来，以至于胡桃反应迅速，也难以担当一个队伍的指挥，不过都没差，这是1v1战斗。 胡桃属于那种，在不了解敌人真实情况的条件下，依然能如鱼得水、操作自如的人；可要是让他对敌人别说知根知底，哪怕只是了解一星半点，他都能将自身的优势发挥得极致。 这种爆发力很强的玩家，是极少的。 当然，季芒其实知道，他不过是个提议者，决策这种事压根轮不到他。 所以，听起来像是由自己当了家、主了权的【易水未寒】表示：tc的亲朋好友们，事情完全就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子！ 别人怎样，季芒是说不好，但对于每一个对手的对战视频，季芒敢说，zero虽没看过上百遍，但几十遍总归是有的。否则，zero那家伙要是对他的排法有异议，还能不反驳？ 言归正传，两位首战的玩家早已于战场两侧准备好了，比赛即刻触发。 倒计时。 3、2、1！开战！ 天剑与戟神之间不存在“控与不控”的说法，两者都是位于输出顶端的职业，所谓“真刀真枪”的实战，也不过如此了。 锵锵锵，你攻我挡，被攻者找准时机，即刻反攻。 天剑踏剑上天，行动敏捷； 戟神双s退后稍稍躲避，紧接着一个远程枪术即刻输出。 比赛不过刚开始，却是激越亢奋到了极致，看得所有观战者皆是激动万分、难以移开视线，生怕错过如此精彩的对决——哪怕只是短暂一秒。 高手之间的对决，往往都是结束得出奇的快。 眼看着大招吟唱即将完毕的胡桃被霸霸一个俯身短刺打断，季芒也不担心，因为身为天剑的胡桃有一招名叫“烟魂散破”，对于正值胡桃头顶的戟神来说，可要被这一招吃得死死的了。 接着，天剑的“剑”与胡桃的“人”会一同急速向上，剑化为金属长条控制戟神的身体，喉咙被胡桃的手擒住…… 不，不对！怎么行动减缓？ 季芒定神一看，这感觉简直比哔了狗了还操蛋，怎么胡桃的身体散发着暗绿色烟灰？！ 那烟灰隐隐约约，若隐若现。 色暗绿、型烟灰，是“乌咒”——这分明是地藏用来控人的一个阴招啊！ 戟神地藏，一阳一阴，一神一魔。 季芒再回想起他刷蜘蛛本刷出的“方天画戟”，简直想大喊三字：我、日、啊！这插曲分明是他不曾想过的，莫非，霸霸也从蜘蛛本里打出了未知奖励？ “怎么回事？！”看着胡桃行动减缓，就像卡壳了般，猫也察觉出不对劲来了。 “地藏的招。”是zero答的。 季芒也顾不上敌方戟神是不是也拿到了跟他类似的玩意儿，对应地藏的武器——“锏”，就像身为刺客的他拿到了对应戟神的“枪”一样。 管他拿到的是什么鬼，反正季芒知道如今这局面对胡桃是极大不利的。 就在季芒还在为胡桃究竟该如何应付而冥思苦想之际，系统传来令他忍不住大喊“我操”的一行字。 【系统】tc战队的天剑被ace不败战车战队的戟神击败！ tc众人：“我！操！” 胡桃也怒了：“我日！怎么回事？！刚才明明还有三分之一的血！” 季芒突然意识到，一定不止这些，一定。前方肯定还有很多变数在等着他们，接下来的比赛展开令他毫无头绪去推测，所以，他究竟是不是选错了…… 第21章 帮派联赛（二十一） 胡桃战败的消息来得毫无征兆，将tc一行人打击得那叫一个措手不及。 下半场首局就输的这么轻易，换作是哪个队，信心都会很受挫。 首轮结束，两位游戏玩家下场。休息五分钟，再换下一场。 这时候，赛场中外的所有人，终于能查看【是霸霸也是爸爸】的人物信息。 季芒蹙眉，他操作起鼠标对着对方信息一阵狂点，他直奔霸霸的武器，剪头停留在武器栏不动弹，却不想所得出的结果与他内心所想的有很大出入。 不对啊，怎么他的武器还是专属于戟神的枪？ 可刚才那招明明就是地藏的【乌咒】啊。 就在他仍处于百思不得其解，想要再看看霸霸其他装备有没有什么蹊跷之际，zero发话了。 “重叠术。” “什么？“季芒问。 “你没用手机在挂着吗？斗鱼上出解说了，是蜘蛛本打出来的重叠术，”补充道，“能拥有反系职业的技能，但究竟有几个技能并不能确认。” 《》中，每一神系职业都有与之对应的魔系职业，相互称为反系职业。 譬如，同为神系【天剑】对应魔系【邪皇】；再如【力士】对应【玄冥】等等。 猫的智障同样观察到霸霸的武器没有丝毫变化，追问：“脱离武器的技能？” ：“额，应该是这样的。” 众人震惊不已，这样都可以？！ “可没有武器作为基础，一个戟神怎么可能释放出地藏的招式？”吃了亏的胡桃仍是停留在方才由还剩三分之一血被秒杀的震惊里，久久走不出来。 小胡子也吐槽道：“对啊！戟神用枪，地藏用锏，总不能把枪当锏使吧？！游戏动作出现bug？“ 再如何难以置信，tc这局输给对方的结局已成事实。 关于霸霸是如何施展重叠术的，谁都不得而知，是通过卷轴瞬间释放？还是游戏界面生成技能栏？只有等比赛结束后，官方出了【是霸霸也是爸爸】角度的视频，众人才能证实何种猜测是正确的。 首位上场的霸霸居然有这样的秘密武器，是tc全员未曾想到的，所以接下来，是不是会有更难的关卡等着他们去解锁，众人也就更不得而知了。 【私聊】zero：我马上就要上场了。 季芒被这条突如其来、毫无征兆的私聊给吓了一跳，他刚准备问问江逸那狗东西能不能透露点什么，现在，脑子里存着的都是“我日究竟该回复副帮大人什么好一点”了，莫非……zero是在考验自己有没有合作精神、团队荣誉感？ 【私聊】易水未寒：加油加油，z哥加油！ 【私聊】zero：？ 【私聊】zero：他们之前的比赛都没把重叠术露出来过。 额……为啥要说这些？所以，副帮大人，您的意思是让我别因为自己提出让胡桃先上而自责，毕竟谁也没料想到对方有这一技能藏着掖着，否则胡桃也不会输得这么惨。 而那一句“我要上场了”是表示，如今您要扭转乾坤之意？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这实在是太太太凄怆悲壮了。 季芒突然觉得，易水未寒这id由他这种怂货顶着，真的是太太太浪费了啊。 【私聊】易水未寒：其实……你还记不记得，我其实也有个未知奖励～ 【私聊】zero：你的意思是？ 【私聊】易水未寒：=w=z哥您就大胆的上吧，小弟知道您随便打打都能干翻那边的人，所以，等最后一局我上的时候，保证不会让您失望的。 【私聊】zero：难得你嘴这么甜。 季芒还没来得及回一句“谢谢z哥夸奖”，休息时间就刚好结束，zero与ace的ruty同时被传送至战场。 季芒看着云巅战场内一身金黄铠甲，宛如雄狮体格雄健、威猛慑人的zero；再看看对方炮师，明橙短袍，佩护胸镜，像极了亚马逊女战士的ruty。 冒出的第一感想竟然不是：如此英姿飒爽，定是高手与高手间的较量！ 而是：妈的这两人的id一个大写一个小写，强迫症看着心好累啊！ 季芒收了收心，心想，zero，我滴亲哥啊！你可别在这局翻了跟斗惨死了，否则不管你们这次水平发挥得如何，外面的人要是知道是我易水未寒排的出场次序，肯定得骂我是毁了你们tc清汤的臭老鼠，所以我也求傻，咱好歹进最后一关，别死太惨啊！ 自以为想得很周全的季芒童鞋忘了一件更重要的事，那就是，如果zero打赢了，那么他会作为最后一位选手，代替tc上场抢夺冠军的位置。 届时，易水未寒要是一时手滑，输给了江南义。 他季芒不得被骂得更惨？ 所以说，季芒啊季芒，你果然还是太年轻了。 赛事即将打响，谁知江逸那神烦的腊鸡又跑出来溜达了。 【私聊】江南义：看来你我师徒二人可以在赛场上见了呢^_^ 我呸，江逸你个老垃圾现在出来挖苦我呢。 【私聊】易水未寒：对方不想跟你说话并把你扔进了粪坑 【私聊】江南义：你给我滚！为师没有你这种脑残徒弟！ 【私聊】易水未寒：对方不想跟你说话并自动滚远 【私聊】江南义：……你狠 将视线转回赛场上，倒计时正好结束。 比赛开始！ 下半场次轮对决：力士vs炮师。 对方炮师：ruty 自家力士：zero 炮师，顾名思义，就是使用炮为武器的职业。 但其实师--还可以有延伸的解释。 在《》的资料片背景中，一神一魔，其实是有祖先的，而每一个职业，都是其对应祖先的臣子。 神有天师，魔有地尊。 一正一邪，势不两立。 而炮师中的师，乃天师的师。 炮师作为神系职业的一个分支，理应是祖师天师的臣子，奈何游戏开发者的脑洞太大，给炮师多搞了个“天师私生子“的属性。 那么，炮师理所应当是神系职业中，是如同初一扛把子般*炸天的存在吧？ 然并卵，炮师和雪女并列第一，成为网游《》中玩家最嫌弃的神系职业，常年同占榜首，不分主次。 说到这，心塞塞是吧？ 玩家们为何不愿玩炮师和雪女？ 说到底，还是太花哩花俏了。 戟神、天剑，两大输出被占了；力士，血牛，又被占了；祭司，奶妈也被占了。 每个游戏的职业变来变去，无非就是这几个换个名字，换份新鲜感罢了。 先说雪女，类似于魔系的刺客，两者互为反职业。 优点是有一招名叫“天女散花”，算是该职业的闪光点，但季芒的评价是：金玉其外败絮其——简单点，就是看着挺好看的，也没什么实际用处。 所以在任何一个老玩家眼里，论暗杀系，雪女是拼不过刺客的，但要是将雪女玩得好，也不是一点用处也没有，毕竟雪女偏团战，在团队竞赛里比刺客略占一点优势，不过普通六人队伍里，不是特殊情况，尤其是下本的时候，谁也不会主动去找一个暗杀系，在如今这3输出2牛1奶的天下。 所以，想玩暗杀系，除了未经世事的小姑娘，懂行的谁不会主动选刺客？ 这便是雪女了，再说到炮师，与其他游戏里的弓箭手是一个性质的职业，大致就是：远攻、耗蓝的东西，不过好在他的攻击普遍都不低。 力士，血厚，反之炮师，脆皮。 这两个职业简直就是极端，同时，是不是意味着炮师的缺陷被暴露无遗，这场zero必胜？ 不一定。 首先，不少老玩家是持着：炮师皮虽脆，但玩起其他职业来，是很有趣的。 此处的“玩”，还真的就是玩。 炮师血薄，可他能在超远的距离给予对手输出不低的攻击，这就意味着，你连他的影子都捕捉不到，就被他打得屁滚尿流了。 尤其是对于力士这种行动不够敏捷的力量型选手，玩得好的炮师，是很占优势的。 不过话说回来，还是那句老话，规则是人创下的自然也能由人打破。 无论是谁给出哪一职业优于哪一职业，又是哪一职业被哪一职业控得死死的。 到头来，要看的还是玩家的真本事。 而季芒觉得，zero就是这种虽然不说，虽然很低调，但就是周身充斥着一股“我最牛逼我最*“气息的玩家。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从哪儿来的自信，总觉得这局zero一定能赢。 那啥，我还挺想跟江逸那老乌龟在赛场上来一局的，哥儿们，哦不，z哥，加油咯，季芒心想。 其实他内心想的是，挺感谢tc给他机会，让他进了三强，并且拿到玩家见面会的入场资格，无论如何，目前作为这个集体中的一分子，他希望能和大家一起，一起拿下联赛的冠军。 第22章 帮派联赛（二十二） ruty身轻如燕，时刻转移位置，在与zero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的同时，以退为进发起进攻。 “啧，“道，“老二估计快气死了。” 季芒不解：“为什么？” 胡桃惊道：“宝宝你居然不懂啊＝口＝咱副帮多暴躁一人，能不火大这种打法？” 众人一致表示：“嘘！虽然副帮关着声音但还是很害怕他听到啊！” 惟独一人，此情此景此危难关头，她冲破了世俗的眼光，诧异道出一句：“什么？！！胡桃，你叫易水什么？我没听错吧？！你叫他宝宝！你居然叫他宝宝！！” 诧异中，还隐藏着一丝丝喜悦。 季芒：“……” 胡桃：“……” 是的，那个人，就是猫。 此刻，楼歪了。 胡桃：“==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wuli芒果……额，易水宝宝？” 季芒：“==对呀这真的很正常啊wuli胡桃哥哥？” 猫：“嘤嘤嘤你们随意别理我就好。” 其余人os：猫的某一怪属性又暴露出来了 而此时此刻的赛场上，展瑞是真的被那炮师弄烦了。 他脾气一直就不算好，有时候还特容易暴躁，不过，他是近几年才变得这样的。 再以这种打法打下去，也不知道要打到何年何月，但若是自己再不扭转这一战局，血再厚，也还是会被对方弄死的。 对方有意保持距离，他虽不擅长远攻，也还是能投出几个远程的招，可只要对方位置一边，距离拉得更长，他得技能又被迫中止了。 靠，究竟该怎样才好？ 他试图冷静下来，双s往后退几步，后退技能缓冲得快，他再次后退，他定神一看，发现炮师停留在原地，不再动弹。 展瑞突然意识到的，只要自己向前一步，对方就对方以被动为动，不是窜到这处，就是那处。 看似神烦的打法，不过就是耍点小聪明罢了。 所以那如果，我不动，你又能如何？ 找到这一突破点的展瑞静候两秒，此刻，他能确定对方是没有重叠术的了，否则，使用了重叠术获取其他职业的技能，再配合刚才那种打法，他还能只是吃这点小亏？ 不止。 要是有重叠术，那就有点儿难搞了； 但要是没有，其实也并没有那么难对付。 想到这儿，展瑞骤然冷笑了一声，对他来说，这游戏有趣就有趣在这里——那我就在这候着了，等你上钩呢。 炮师那边估计也等急了，她的战术就是以不变应万变，而对方力士一变，她只需要同步变换，那么她就会一直占上风。 这是玩炮师亘古不变的原理。 ruty打算主动出击了，不能坐以待毙，毕竟拖着越久，说不准对方就找到了自己的什么其他破绽。 机会来了！ 展瑞这边看到炮师瞬间切换至自己身后，与他刚才所预料的简直毫无偏差。 炮师有一招与刺客相似，那就是极速穿过玩家身体，到达身后。 他忍不住勾起嘴角，与此同时同步进行的是左手中指快速按下的f3——“气吞山河”。 顷刻间，以zero为圆心，一个小范围内的圆的万物皆被固定住。 这其实是一个群招，用了一次得缓冲30s，一般pvp里，力士是不会用这招的。 所以，这才将对方炮师带入了一个误区——自以为跑到力士身后是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一步错，步步错。 炮师，现在你已经死掉了。 --扼喉。 --锁住全身，震地。 --连发两个最高输出的大招。 这时，血量见底的炮师重获自由，她快速的闪退。 “你没机会了。” 最后一个技能被发动，zero以一个极速弹跳至炮师身边，地面凹下一个大坑，同时暴击。 【系统】恭喜tc战队的zero将ace不败战车战队的ruty击败！ 胡桃&c&猫：“卧槽好帅！！！” 小胡子：“啊啊啊啊啊啊啊副帮男神！！” 沙谬：“呜呜呜副帮好厉害！” 季芒：“男神操粉吗ovo。” 展瑞一下场就听到易水未寒这一句“男神操粉吗”，加上对方略好听的声线，他不得不承认，他一瞬间有点……硬了otz。荒诞至极，他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高冷如zero此刻强行维持“端庄优雅，一言不发”表情包的形象。 距离上场还有一段时间，季芒突然撕心裂肺地怒吼了一声：“啊啊啊！装了这么久不蹦跶不惹祸不造次！我只想说，我好紧张啊！“ 胡桃：“你怂啥？“ 小胡子：“对啊！憋怂！你可是1v1榜上的男波玩！“ 猫：“什么鬼？“ 小胡子：“no.1！猫姐你四级过了没啊！“ 猫：“滚！拒绝被三十岁的大叔叫姐！“ 这时，一股清流出现了。 zero：“加油。” 众人受惊：“……” 易水未寒：“谢谢=3=~” 猫：天啊我好像站起了邪教嘤嘤嘤 众人不敢说话：“……” 与大家嘻嘻哈哈了一阵，季芒发觉自己好像还真没那么紧张了，虽然，他还是不太懂猫说的邪教是什么鬼。 传送战场前，他再次收到了来自zero的私聊。 【私聊】zero：拿不到冠军也没事，尽力就好。 【私聊】易水未寒：那我不打了现在出去吃夜宵哈~ 【私聊】zero：^_^ 卧槽好可怕！！！！！zero发笑脸这实在是太惊悚了！！ 【私聊】易水未寒：开！玩！笑！的！我我我我不敢！！我会尽全力！去赢！ 【私聊】zero：好^_^ 【私聊】易水未寒：哥您别发笑脸成不！我慌我害怕！ 【私聊】zero：？ 【私聊】易水未寒：没事=a=～～我去啦～～祝我好运 【私聊】zero：加油 【私聊】易水未寒：嗯！ 战场传送中。 战场传送完毕。 下半场末局：刺客vs刺客。 对方刺客：江南义 他自己：易水未寒 云巅之上，迷雾缭绕。 两位身着黑红夜行服的刺客远远相望。 如此场景，季芒突然很想说一句：阔别多年。 然后接着一句：提头来见。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自己被自己给逗笑了，这什么鬼，顺口溜吗。 倒计时结束，比赛开始！ 他瞬间切回该有的心态，比赛，可不会逗他笑。 刀尖如纸，却最为锋利。 两位顶级刺客的正面交锋。 行云流水，都是两位刺客老手应得的称号。 江逸从这游戏开服就开始玩了，自己摸索出了许多打法，对各职业都娴熟得不能更娴熟，尤其是刺客。他虽停滞了一段时间，重返后也依然是不减当年； 季芒的手法最开始都是从江逸那取经而来的，所以在很多细节上都能看到江逸操作的影子。可“师父领进门，修行看个人“，江逸不在国内的那段时间，季芒也不是吃白食的。 一件事，只要你肯下功夫，多难都不是事儿，季芒始终这么认为。 江逸，那么现在，来试试看究竟谁能赢吧。 刺客与刺客的对打，先手是最为重要的。 所谓先下手为强，倘若被对方抓住机会，采取连招，虽算不上致命伤害，但是胜算就小很多了。 所以，季芒都争取用更快的节奏对付江逸。 在外人看来，基本上都是认为他俩难分上下的，可打了有一段时间，季芒自己心里清楚，他也江逸还是差上那么一点的。 江逸很会吊打对手，这是季芒在江逸出国后，每次进竞技场联手都会想起的事情。 他习惯模仿着江逸的打法，他不得不承认，吊打这种打法他即使能做到像江逸那样熟练，却做不到像他那般持久。 是的，持久，尽管这个词有毒，但季芒还是得用这个词来形容，江逸是把刺客吊打其他职业的技能发挥到极致的地步。 不过他很了解江逸，江逸要是想吊打自己，必须等到自己血值低于一半的时候。 他要先发制人，绝对不给江逸那个机会。 此刻，易水未寒略占下风，但与江南义差距也并不大。 只见江南义一个双s后退，接着一个位置交换。 糟糕！明明他的血量还有起码百分之六十多，怎么江逸就要吊他了？ 季芒恍然大悟，正是因为知己知彼，江逸才不会蠢到用习惯的打法来打自己啊！ mdzz。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季芒打算豁出去了。 扭转方向，发动穿刺！ 短刀对着江南义穿膛而过，行无影距无踪，不过一道黑影。 这一刻，局面必须开始扭转。 技能界面瞬间转换成戟神的技能。 季芒一手操纵鼠标，一手配合键盘，先后给江南义送去两份大礼——戟神的两个远程大招。 江南义估计是被打傻了，搞不懂这什么情况，呆滞一秒。 不过仅一秒，他恢复状态，有条不紊地继续吊打易水未寒。 两人距离时而近时而远，季芒试图远战，江南义又及时追上。 谁也不占好处。 当季芒意识到已经到了必须了结赛事之际，他扛着最后一丁点血量，在远距离对江南义发起“拨云开雾”一招。 顿时，易水未寒手上的短刀化作长/枪，在这云巅之上的战场，向江南义直冲而去，顷刻间，长/枪两旁的云雾散开，为长/枪开辟道路。 “蹭”的一声。 直插心脏。 系统：恭喜tc战队的易水未寒将ace不败战车的江南义击败！ yy里顿时一阵狂欢：“卧槽！！！！赢啦！！” 妈啊！我的耳朵！ 季芒这时才意识到，原来他刚才一直没关耳麦，yy里一群人也都屏住呼吸观战。 呜呜呜拿下联赛的冠军了！ 季芒顿时想抱住胡桃亲亲抱抱哭哭，当然还有奸商！ 然而，这时来了两条私聊，谁料到来者既不是胡桃，也不是奸商。 【私聊】zero：你很棒 【私聊】江南义：厉害了我的芒~我在南门网吧，要不要来找我？ 第23章 玩家见面会（一） 寒夜无风，仍冷得透彻。 季芒将双手插入羽绒服的口袋里，老旧的诺基亚在他口袋左侧发出声响，疾走中的他喃喃道：都快到了，催个屁啊催，不接！ 左拐，上楼。 直到打开网吧的玻璃门，进入室内，温暖的气流才涌了过来。 忙着本职工作的前台网管小哥正是上次被季芒吐槽的那个。 估计是季芒这脸多少能入得了小帅哥的称号，不会让人有种\”这人长得真路人\”的感觉，再加上他嘴又贱得可以，想让人对他没存一点印象都难——所以，这位网管小哥想忘了季芒都难。 见此来人，小哥实在难免愁眉不展，可职业素养要求他必须以笑待客，所以他不得不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开口道：“你又来了啊……” 话一说出口他简直是自己被自己吓飞了魂，明明他是想说“欢迎光临”的，这网管做得实在是太不走心了。 季芒原本只是打算来网吧找人的，并没有直奔前台刷身份证上机的打算，他心想，我不找你，你还主动撩拨我来了嘿。 其实在听到网管小哥那句说漏的话之前，季芒就已注意到小哥那一张哭丧的脸，他掏出羽绒服外套另一外层口袋的零钱，在前台处停下脚步。 季芒朝小哥递去一张五元小钞：“来两盒保温柜里的奶茶。” 小哥有气无力地转身去拿来，道：“只有巧克力味的。” 季芒只拿了一盒就走，握在手上暖暖的。 “诶！”小哥想说你干嘛买了两盒却只拿一盒。 “开心工作，享受生活嘛！” “啊？”小哥愣愣地望着季芒的背影，这才意识到对方留下的奶茶是请自己喝的，良久，他才像是自言自语般道，“谢谢……” 大约半小时前。 【私聊】易水未寒：啥？！你回来了？ 【私聊】江南义：^_^回了快半个月了 【私聊】易水未寒：那你不在家待着上这来干嘛 【私聊】江南义：此时此刻为师与你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呼吸着同一款雾霾，知道为师回来了你就这反应？！难道你不应该来给为师请个安？！实在是大逆不道！ 【私聊】易水未寒：行行行我的错otz那我去找您请安行了吧！ 【私聊】江南义：哼看不到一丁点的诚意！ 【私聊】易水未寒：别给老子蹬鼻子上脸 【私聊】江南义：贱人芒！你凶我！算了，不跟你计较，路过夜市摊记得给我带上两份热干面，我原谅你！ 【私聊】易水未寒：两人？ 【私聊】江南义：你师母：） 哟呵，搞到手了？ 才怪。 【私聊】易水未寒：你单方面宣布的？ 【私聊】江南义：烦死人了准师母行了吧！ 【私聊】易水未寒：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我现在过去！到了一起去吃夜宵吧，我肚子也饿了 【私聊】江南义：没问题！ 以上就是背景。 因此，季芒在见到小包间里一如既往猥琐、又一如既往英俊的江逸旁边坐着个打扮中性的小帅哥时，也就没有什么好惊讶的了。 “嗨季芒。”剧情的开篇竟然是许佳凌先朝季芒打招呼展开的。 季芒的第一反应不是“啊佳佳人真随和”也不是“啊佳佳长得贼好看”，而是：看佳佳这双眼放光，跟他小时候去动物园看猴的眼神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估计江逸那龟儿子把自己的糗事一件没少的都跟佳佳提了。 心好累啊，但还是要保持微笑：“佳佳。” 江逸清了清嗓子，道：“我来介绍一下哈，这是……” 许佳凌用无比嫌弃的语气打断了他：“我俩一见如故，你一边呆着去。” 江逸欲哭无泪：“算了……只要不是一见钟情就好。” 许佳凌选择无视江逸，转而对季芒道：“老头应该跟你说过吧，我叫许佳凌，你像他一样叫我佳佳就好。” 季芒笑着道：“我叫季芒你也懂的，不过你别学他叫我贱人芒就好。” 许佳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果然和传说中一样逗！” 南门小巷夜市摊。 在深冬的季节撸串其实更别有一番风味，虽说这天儿是真的冷了些，不过好在热食暖胃，人吃着、喝着、聊着，自然也不觉哪儿冷了。 三人坐在夜市小摊桌前，一人一碗面，几罐啤酒，以及被吃完只剩下串儿的羊肉串。 一杯暖啤下肚，季芒吃惊地继续问他俩：“所以说，你们早两个月就跑我们电信来了啊。” 许佳凌答他：“对，那时候还在准备final来着，留德华打是不是特励志？” 季芒：“留在德国的华人？” 许佳凌：“对啊！你居然也知道！” 季芒：“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逗死我了谁起的这称呼啊？” 许佳凌：“不知道哈哈哈哈哈哈大家都这么自称。” 坐在一旁完全插不上话的江逸默默在桌底比了个中指，这简直就是夜市摊版的“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 季芒感觉许佳凌喜保养，好打扮，给人一股韩国美少年的气质，却也是性情中人，有质感的牛角扣外套的袖子被随意撸起，穿着优质短靴也能翘起二郎腿，就连吃面也可以脏一脸不带擦的。 两人越聊越起劲，完全不辜负先前从许佳凌口中出来的那句“一见如故”。 季芒也从许佳凌口中得知，江逸和许佳凌回归网通有一段时间后，发现在他们区已经没啥可征服的了，江逸就提议去电信找季芒玩玩，结果把老区的整个帮派都几乎搬了过去。 以及这次是江逸打算带佳佳来他母校看看，顺便找季芒见一面。 “玩了两个月最后在联赛碰上了才认出的，这叫找我玩？”季芒是真的觉得江逸那个人有点问题。 江逸驳他：“我就记得你以前有提过一次，说什么练了刺客号叫易水未寒。哟呵，不去电信不知道，一去吓一跳！真是惊艳了我的世界观，全服第一刺客，徒儿出师了，为师欣慰啊，所以，怎么能轻易认亲呢！” “能不能少给自己脸上贴金，刚最后一局比赛是谁输了？”许佳凌道。 江逸认怂：“好了好了是我。qaq” 季芒看江逸这妻管严的怂样儿就好笑，不过他还是给足了江逸面子，转移话题道：“佳佳，你也玩吧？” “对啊，”许佳凌道，“你猜猜哪个是我的号。” 季芒不用猜就秒答：“炮师。” “我靠你怎么知道ruty是我的号！”许佳凌吃惊道。 季芒：“哈哈哈炮师没多少人玩，不走寻常路，不正是你的作风嘛！” 许佳凌：“天啊季芒我真是喜欢死你了！你好聪明啊！” 季芒：“嘿嘿嘿。” 江逸：“我还在呢，你们是当我死了吗……” 22:48。 夜深了，三人虽喝得不多，但多少都有些酒气，加上季芒宿舍快到了门禁时间，是时候暂别了。 “我们就住在附近的格林豪泰里，明天一起出来吃饭啊。”临别前江逸对季芒道。 许佳凌：“吃食堂也可以。” 季芒笑道：“好，那明天联系。” 与两人别过的季芒生怕赶不及在宿舍门禁前回到宿舍，于是打算抄小路。 这小路季芒平时很少走，因为得翻墙才能进校，他嫌麻烦。 这不走还好，一走，就碰上抢劫的了。 我日啊。 这什么运气，贼他娘的好。 第24章 玩家见面会（二） 碰上抢劫怎么说都是衰得不行的事，可当这被抢的对象不是自己的时候，嘿，那还算不上运气太差是吧。 一墙之隔，墙内是财大的宿舍区，墙外是破旧的居民区。 这类居民区有别于现代小区，都是些好几十年前建的小平楼，单从外表看，虽称不上破旧不堪，但也确实给人一种与城市格格不入的陈旧感。 可想而知，这种深巷里的居民区治安不会太好，路灯时隐时现，若不是财大建筑楼渗过来些许亮光，这一片晚上定是更黑沉沉的。 因此，要不是听到围墙附近有人发出了声音，季芒铁定以为那里没人，傻愣傻愣地就走过去了。 “全身上下就一张五十？你当请哥几个吃麻辣烫呢？” 其实季芒有点儿近视，只是非上课时间他都懒得戴眼镜，一是懒，二还是懒，否则他也不至于前边有人搞事情，他在后边连人有多少个都数不清。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抱着这种想法的季芒虽然很鄙视自己，但……说句老实话，该趁机溜走还是挺身而出，视情况而定吧。 “几位大哥，我真的就只剩这些了。” 我了个大槽！怎么是徐诚的声音！ 季芒刚想的是，如果被抢的人是个妹子，他就还是帮忙想个法子，总不能看着女生被欺负吧，讲不准什么事都能发生，他不可能坐视不管；但如果是个汉子，那就只能抱歉了，这要是其他男的都搞不定的事，鬼知道他自己再上去是不是自寻死路。 可偏偏，这剧情反转之快，竟与上述两种情况都不沾边。 妈了个巴子的，居然是徐诚那东西被堵了。 这附近抢钱的人，都是些无业游民、社会小混混，杀人放火不至于，但给你来几腿子把你踢出个小毛病，还是敢的。 警察不管吗？能管早管了，还等到现在。 隔十来天才发生一次丢一两百百块钱的案件，警察是不怎么会上心的。 徐诚啊徐诚，你说你怎么就这么背，哪天被抢钱了不好，偏偏今天，你说现在我知道是你出事了，然后我假装没看到，开溜了，你说我这良心能过得去吗？ 答案是，肯定过得去啊！现在就开溜！ 开个玩笑，他季芒才不是那么没义气的人好吧。 为自己的侠肝义胆偷偷在心里点了个赞的季芒掏出手机，电视剧里不是经常演的吗，当你作为吃瓜群众遇到这种事，想要拔刀相助又惊恐不敌对手，没关系，拿出你的小手机，播放一段警车声，那些混混还用等着被收拾？自个儿早跑得没烟儿了。 实在不济，可以播放个诺基亚自带的公鸡打鸣声，那群混混受惊吓时，就是徐诚逃跑之际，他不信徐诚这么没眼力，有机会还不知道逃走吧。 机智如季芒刚一掏出手机，就闻到不知从哪儿飘来的烟味。 他是不抽烟的，以至于对烟味及其敏感，他心想，这附近也没见着有哪个过路行人，再看看不远处堵着徐诚的那些人，这黑灯瞎火的，也没看到那里有点着烟的亮光啊。 该不会是…… 想到这儿，就他妈的出事了。 他下意识回头一瞥，只见就在他后背一米不到，正有个体格壮硕的男人倚靠着墙边抽烟。 男人用手撸了把刘海，亮出他额头上不深不浅的刀疤：“终于注意到这里还有个人了啊，拿手机，是要报警？” 季芒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假装镇静道：“不敢不敢，小弟就拿手机想给自己的脸打个光，方便大哥观察我这张狗脸。” “呵呵，”男人冷笑一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自己往那边过去吧。” 七个人对两个人。 结局就是徐诚和季芒一共被搜刮了两个钱包，人民币总额两百八，外带手机一台。 当然，被撸去的那台手机不是我们季芒同学的小直板诺基亚。 事后季芒一手架在徐诚颈脖处，被徐诚搀扶着往校园里走，深夜的校园基本没了人影，显得更是空空荡荡。 反正也过了门禁，两人走得丝毫不急切，甚至百无聊赖还开始聊起天来，其实，重点是，季芒还受了伤。 “你腰没事吧？怎么挺着个腰啊。”两人虽是并排而走，但徐诚总感觉季芒怎么越走越奇怪啊。 季芒啧了一声，而后道：“吃撑了你有意见吗？” “没没没，哪儿敢呢，”徐诚小心翼翼地驾着季芒往前走，毕恭毕敬道，“今天要不是季爷挺身而出，被揍的就是孙子我了。” 徐诚这一席话，又让季芒想起了发生在不久前、令他不忍回想的悲惨遭遇。 那位靠墙抽烟的刀疤男人，也就是那群混混的头儿，季芒也是听其他人称呼才得知，那头儿名李俊，小弟们都称呼他为俊哥。 就在季芒幺幺零没打成，公鸡打鸣也没放出来之际，他被俊哥逮了个正着，丝毫不情愿但也不得不加入了徐诚“被抢劫”的行列。 混混们只从徐诚那儿搜刮出五十，都认为他藏着掖着还有料儿没被抖出来，结果季芒来了，巧的是混混们从徐诚的反应中看了出来，感情这两人认识，还是熟人。 面对着眼前七人，还有一个刀疤猛男属性的俊哥，季芒自然是三十六计，认怂为上策，交出了全身家当。 奈何他的诺基亚，人家还不愿收。 徐诚的五十，加上季芒的两百三，足够俊哥一行人放过他俩一马。 可最exciting的事来了，俊哥那句“你们走吧”的“走”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不知从哪儿传来了一阵起码是ios8以上的系统铃声。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除了头儿俊哥，谁都用不起啊——可俊哥的手机不是前两天刚掉田里拿去修了嘛，所以…… 总之最后俊哥一行人是在徐诚的秋裤里掏出了他那台用了也将近半年的6plus，难怪刚才小弟之一摸他口袋，怎么也摸不出手机来。 于此同时的是，若不是这黑灯瞎火的，众人的表情迥异几乎可以来一场京剧。 众小弟的脸很臭就不必多说了，差点被这厮骗过去，真的拿着五十块钱去吃麻辣烫了；俊哥面无表情，像极了暴风雨来临前夕的宁静；徐诚是欲哭无泪的，这手机只换了一年不到，这么轻易就被掳走了；而季芒除了震惊也只能是震惊了，我了个去，这是什么时候、怎么塞进去的？！论眼疾手快、反应届的第一把手，他季芒只服徐诚一个。 不知俊哥在何时抄起了一根棍子，借着月光和隐约灯光看，像是破损作废而只剩下木棍的扫帚。 季芒感到不妙。 唰的一声，是棍子在空气里快速位移发出的呼啸声响。 徐诚以为那棍子会打在自己的颈部，谁知，却在自己身前被挡了下来，与之同步的一声“嘭”！声响洪亮却盖不住那声音萎靡的特点，像是木棍用力击打却只是打在棉花上的声音。 “俊哥，钱和手机都给你们了，我看没必要把事情搞大吧。”季芒维持着笑脸道。 俊哥听季芒那句话也觉有趣，嘴角扯了个笑脸，转而又是冷冰冰的一张脸：”没必要？” 季芒：“那好吧，俊哥您非要动手，我俩也没辙，但你看我和他总共就两个人，总得留着一个替另一个收尸对吧？” 俊哥好笑道：“说得挺有逻辑，学理？” 季芒如实回答：“高数都是擦边过，学的文。” 俊哥：“看得出你小子有义气，不过这诚意……？” 俊哥的话其实很显而易见，无非就是。 “季芒你脱衣服干嘛啊！”徐诚惊道。 “我日，你就不能闭上嘴？”此刻季芒已经脱下了棉服外套，就等着俊哥快点儿速战速决了。 一棍、两棍、三棍…… 总共七棍，下手既狠又准，全打在他的左臂臂肌上，好在还有一件薄毛衣和t恤撑着，不至于真的是打在*上。 与俊哥一行人的沉着冷静、寂无声响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徐诚的激烈反应——可是都被季芒压了下来。 估计是欣赏季芒的性格，俊哥他们临走前，又狠狠踹了季芒左边膝盖一脚。 所以，走回宿舍的季芒尽管整半个左身子没废了，但也比废掉好不到哪里去，全靠着徐诚和他自己的右半边身子，才得以顺利挪步。 走着走着，徐诚突然停下步伐，昏黄路灯，照得人的脸庞都染上暖色调。 可这深冬的天，仅仅是呼出一口寒气，都能瞬间把这柔暖的假象粉碎，将人拉回了现实。 “大哥，你停下来做什么，快走呗，还嫌咱们门禁时间超得不够多？”季芒催促道。 徐诚估计憋了挺久才打算将话说出口，只听他一句一顿道：“小贱芒，都怪我，是我的错，是我怂，才眼睁睁看着你被来了那几下子。” “卧槽，”季芒醉了，感情这货现在内疚来着，“你就得了，早点把我移驾回宫，我就大发慈悲放你一马。” 然而徐诚没有接季芒的玩笑话，自顾自地说：“我知道，你是怕我上次打球骨折的伤没好全，这次要是再留下后遗症，你怎么这么好……” “诶行了你，给我发好人卡啊？这天很冷啊哥儿们，我想早点回宿舍，”季芒也不知他悲伤个什么劲儿，“我还没死呢。” 徐诚赶紧打断他：“呸呸呸！” “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事，你看我现在一没缺胳膊少腿，二没脑残胡言乱语，瞎担操心啥啊。”话虽是这么说，但俊哥那力气可不是闹着玩的，哪儿能不疼呢，季芒不说，无非是不想让徐诚内疚罢了。 看着眼前夜色肃然，夜幕笼垂，树干单薄光景一览无余，回忆里一年前黄奶奶生病住院那阵子，他凑不出钱给奶奶交住院费用的往事，历历在目。大概也是在这样的季节，是徐诚二话不说先借了他八千块钱解决了他的燃眉之急，这对徐诚来说或许也就是“借钱”这么一件不痛不痒的小事，但对于季芒而言，说是救命之恩都不为过。 徐诚对他的情谊，他即使不提，也时刻放在心上。 打两棍子什么的，算个屁事啊。 两人能顺利回到宿舍，全靠季芒一张嘴，把自己在路上被电动车撞了、肇事者跑了、最后打了个电话叫舍友来接自己的谎言描叙得是有多绘声绘色，过程跌宕起伏、用词精准老练，别说宿管阿姨，就连徐诚都差点信了他的鬼话。 “你行不行啊，慢点啊。”徐诚在床下推着季芒往上爬，否则单靠季芒自己，能上得了床就真的是见了鬼了。 “我去，”季芒的力气几乎都使在右手上，平时脚踩一格，腾的一下跃上床的动作，现在要做起来怎么就这么难，气得季芒把怒火都撒在徐诚身上，“你就不能好好推吗，是不是没摸过屁股啊，手快顶着我菊花了！” 徐诚简直日了狗了：“你都伤成这样了，嘴就不能别这么损？！” 徐诚没洗澡，夜里睡得酣声四起，简直比猪更像猪。而季芒在出门前，冲了一个热水澡，但经过网吧加烧烤摊的双重洗礼，那澡跟没洗过也几乎没什么区别了。 不过没办法，他现在这样是很难自己洗澡的，总不能……让徐诚帮他洗吧？！搓个背，再顺便捡个肥皂？那他还不如去死算了。 总之当晚两人算得上是都没洗澡，就上床睡觉了。 只可惜，徐诚睡死过去了，季芒缺还清醒无比。 怪就怪在俊哥那一脚踢的太狠，季芒膝盖处的疼痛在夜里仿佛被无限放大，他都怀疑那处的骨头该不会是碎了吧。 可又没办法，疼虽疼，也不是熬不过去，实在不行，明早要是还好不了，再找个便宜点的小门诊看看吧。 带着这一想法的季芒打算入睡，伴着徐诚饶有节奏的鼾声，他想起刚才寒夜里与徐诚的对话。 “小贱芒，你不气吗？”徐诚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其实已经极力掩饰住自己心里的怒火了。 季芒好笑着答他：“你被人抢了钱挨了揍你不气？但是生气有用？你现在能马上踢爆那什么狗屁俊哥的头？” 看季芒说得很有道理的样子，徐诚竟一时无法反驳。 季芒像极了自言自语道：“名字都报出来了，还怕没有机会还回去吗。” 他从来就不是好欺负的。 次日清晨，季芒独自一人在医科大附属骨科医院的等候间候着，他一手拿着挂号单坐在椅子上，因为来得早，整个走廊加上他也不超过五人，显得更为萧条了。 不过医院这种地方吧，总是这样的氛围。像那个隔几个座位上缠着绷带打了石膏的，前几排那站不起来只能躺着的，他算是看上去最健全的了。 像现在这种年代，上医院就像陷进无底洞，多少钱都不够你投的。 季芒对于来大医院看病是拒绝的，但拗不过徐诚的执着。 那货得知自己疼了一夜，要去找个小诊所随便看看的时候，就架着自己打车到这儿来了。 等着挂号那时候，徐诚说要给季芒报销医药费，话一说完，两人立即想起今早九点学院里要开个小会，不到的都被扣学分。 季芒想赶紧把徐诚打发走，让那货记得帮自己说明原因请个假，晚点回去补假条，可别直接就扣他学分了。 徐诚死活都不愿：“不！兄弟！我不能抛弃你！你为我受了伤，我tm怎能不陪你看病！” 季芒：“滚你丫的！你才有病！老子不要你陪着！老子要学分！要奖学金！要钱！别挡着我发财！” 徐诚：“小贱芒我算是看透你了……” 徐诚回去后，季芒等了也没多久，就轮到他进ct室了。 季芒是怀着“这些仪器看着就好贵究竟会花多少钱”“算了反正徐诚那狗东西要帮我出我着什么急”的心情进的ct室。 但一看到室内穿着白大褂的人，季芒一时可算是真真切切体会到什么叫“造化弄人、冤家路窄”了。 那人看了自己一眼，瞬间脸色一变，估计心里也好不到哪去。 展瑞面无表情道：“拍片？” 季芒一眼就看到展瑞左胸上挂着“实习”二字的牌子，一如往常做出了夸张的反应：“沃日，居然是实习，真怕被你给医死了。” 展瑞没脾气了，这货是真的有病：“自己坐上来躺好！” 此话一出，两人都同时发觉不对劲了。 “自己坐上来”怎么感觉应该接的是“自己动”？！ 尴尬，这实在是太尴尬了。 第25章 玩家见面会（三） “左膝盖轻微挫裂伤，没伤及骨头。”填好手上的报告单，别说脑袋，展瑞就连眼皮也没打算抬一下，接着就朝季芒递去手上的单子。 你无情我便只好无意，何况两人早些时候还结下了梁子，季芒自然也没给展瑞好脸色看。 几乎是将报告单扯了过来，季芒扭头就走，留下了自以为冷漠无情、飘逸洒脱的背影，可在展瑞看来，他这一瘸一拐的模样实在是滑稽得可以。 谁知好巧不巧，展瑞的两个老伙计——涂舟远和何方涛提着好几袋极其晃眼的早餐外卖，打开ct室门，走了进来。 这两两会面，惊讶的却只有何方涛一人。 “哟好巧！怎么是你？”两手满满都提着早餐盒的何方涛朝季芒打招呼道。 一旁的涂舟远不明所以，心想这谁啊，何三怎么这么热情，莫非……也是哪个集团老总的儿子只是他不认识？ 涂舟远索性也露齿一笑，打了声招呼：“嗨。” 季芒其实有点脸盲，可配合着同样在场的某位实习医生，他几乎是以光速反应了过来，眼前两位大人物的其中之一，不就是那破酒吧的富二代老板嘛。 为什么他们一副跟自己很熟的样子？季芒十分不解。 就在他还没做出什么反应之际，何方涛就上前一把揽住了他的后颈，把人往里边的桌椅处揽，嘴上说着：“来找展二玩啊，一起吃早餐啊。” 谁知他这无心之举恰好碰到了季芒左臂上的伤口，疼得季芒下意识“嘶——”了一声。 “你手放下，他有伤！”展瑞先急了起来。 何方涛顿时懵了，赶紧把整个手臂撤下来：“啊？伤哪儿了啊，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哈。” “没事没事，”季芒也知道何老板不是故意的，但直到现在还是被他不知从何而来的热情给弄得云里雾里的，干脆利落地说了一句，“你们忙，我就不打扰了。” “走哪儿啊？”何方涛看季芒行走不便，两腿无力，像极了事后模样，更加确定了他先前第一眼看到季芒时的猜测，便转而对展瑞没好气道，“搞完了让人自己回去，你还是人吗展老二？” 展瑞脸瞬间黑得堪比雷雨天，一时语塞。 倒是季芒差点没因为那句话给炸了起来，只听他声音抖上三抖：“？！你说什么？” “啊……不是我想的那样啊？”何方涛从两人的反应中猛然醒悟，他大概、好像、应该……想歪了？不过也无所谓了，早点搞，晚点搞，四舍五入不都是搞过了嘛，接着他再次招呼季芒，“来来来一起吃早餐。” 要不是跟何方涛打小就认识了，展瑞现在可以把这货连带着季芒一人一手扔出门外。 尽管没表现得太明显，可他是真的懊悔无比。明知道那两人就是闲得无聊，非要看看自己穿上白大褂是什么模样，才找的“送早餐犒劳祖国辛勤园丁”借口过来，所以，他究竟是为什么会同意让这两人到他实习的医院来惹是生非。 “ct室里胡闹什么，都给我出去。”展瑞几乎是把三人给轰出去的。 季芒耸肩无所谓，他本来就巴不得快点走，可何方涛和涂舟远两人的玻璃心就碎成渣渣了。 “季芒你说，展老二那人是不是特冷血无情，我俩可是一大早在鹤龄楼排队买的烧麦再挤着地铁过来的，嘿，那小子居然敢让我们在大厅等着？！”何方涛气得就差没把手上装烧卖的纸袋给吞下去了。 季芒心想，那你想进ct室挨辐射？不是很懂你们这些有钱人的脑回路。 三人连坐，要不是季芒膝盖出了问题，估计就会是三人一起翘二郎腿的画面了。 何方涛又催促了一句什么，季芒没仔细听，他是真的饿了，今早没来得及吃什么，就被徐诚拖来医院。 季芒吃得腮帮鼓起，对于何老板说的话，完全就是左耳进右耳出，以至于回答得词不达意：“哈？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合着我还真以为你叫于峰？”何方涛往椅后一靠，侧着头望向季芒，“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不，偷偷告诉你，表面上看着像个普通的酒吧老板，其实我在情报局工作，你的信息全都掌握在我手中，叫声大哥就饶你小命。” “该吃药了。”季芒当他脑子有毛病，连个不屑的眼神都懒得给他。 何方涛继续道：“你知道来我们酒吧上班有签约吧，没到期就辞职你知道有什么后果嘛？” 季芒：“不知道。” “……”何方涛又道，“你骗人，好吧，那我提醒你一下，要给我违约费造吗？这会儿想起来了吧，那你知道为什么我没让你和你朋友赔钱吗？” 季芒：“还是不知道。” 何方涛：“……” 吃瓜群众涂舟远不知吃完了几个瓜，终于插嘴了一句了：“你叫季芒啊？” “对。”季芒答道。 “这名字怎么听着那么耳熟呢……”涂舟远自言自语了一句，而后又道，“你家公司做菲律宾芒果进口的？” “噗！”季芒差点没把嘴里的早餐给喷了出来，“我爹妈以前倒是种芒果。” 展瑞刚好交接班，从ct室内走了出来。他身上的白大褂没换下来，要不是这身着装，身长腿长让人难以将他与普通医生联想起来，眼神深邃，鼻梁高挺，加上那一张冷峻面容，倒是像极了t台上的模特。 展瑞推门而出，回休息间的路上必定要路过等候大厅，他万万没想到，一到休息厅时，眼前的场景让他头都大几圈了。 他让这三人都出去，别在ct室内碍事，本意是让姓何的和姓涂的在外边等他，剩下的另一个拍了片该上哪儿就上哪儿去。 谁知道那谁居然没走就算了，还留下来跟他两个发小一起吃早餐。 “我的早餐呢。”展瑞走近，站着俯视那三人，好一幅包租婆收租的场景。 “靠……我们都以为你吃过了。”涂舟远如是道，他俩本就是打着给展瑞带早餐的旗号来围观这货，谁知道他还真的没吃早餐。 展瑞为了躲他爸，昨晚一个人住在西郊的那套小别墅里。原本计算好了时间，今早六点半起床，坐个地铁最多花上一个小时就能赶到医院。 谁知帮派联赛结束后，他作为战队队长，负责统计他们战队每个队员的三次元信息，在次日六点前提交上去，好让官方为每名获得见面会入场资格的玩家购买前往上海的机票。 他为此忙到深夜也没弄清楚，加上易水未寒打完联赛，留下一句“有事晚点再上”就下了线，结果当晚再也没了踪影，易水未寒的资料还是从胡桃那边搞来的。 展瑞是接近凌晨三点才上的床休息，结果今早闹钟怎么叫都叫不醒，以至于他第一天上班差点迟了到，就更别说吃早餐了。 信息统计好了，还得整理后才能上交，展瑞没办法，昨晚只能把文档用邮箱给c发了过去，说明自己今天得上一天的班，让他负责整理，再开自己的游戏账号上传给官方。 ，也就是展瑞发小之一的涂舟远——表示谋问题啊，同样熬夜到凌晨三点的他匆匆看了眼信息，决定今天起床了再整理。 原以为能一觉睡到午饭时间，谁知清早就被何老板的一个call扰了清梦，被半拖着来了这儿。 展瑞知道这群人就这尿性，可说好的带早餐来，没有也得有，他二话不说，伸手就管何方涛要。 何方涛欲哭无泪道：“真没了，我和老涂也没吃……诶，这里还有招牌小笼包。” 展瑞看何方涛指向季芒，下意识也朝季芒看去。 季芒刚好张口把最后一个招牌小笼包咬进嘴里，这还不算，嚼了几口再吞进胃里后，他贱嘻嘻的朝展瑞道：“吃完了。” 展瑞气都气饱了，但看着季芒那张纯良无害的脸，实在是不愿相信怎么会有人长得这般眉清目秀、俊逸乖巧，却能让人忍不住想动手往死里揍他的心都有。 “谢谢款待。”吃饱了的季芒拍拍裤子，打算走人。 可他一走起路来，那一瘸一拐的步伐就给他想要营造洒脱背影拖了后腿，幸好电梯离得不远，进了电梯后，他就这么消失在展瑞等人的视线里。 见季芒人都快没影儿了，涂舟远才问了那句他忍好久没说出口的话：“那人谁啊，你俩都认识？” 展瑞淡淡道：“病人。” “嘴咋这么损呢老二，”何方涛纠正道，“上次在酒吧被展二耍了的小帅哥，跟你们提过，有印象没？” 涂舟远顿悟，还补充了一句：“哦……就他啊！老二，上次和你在网吧，我上个厕所的功夫你就和人吵了一架，也是他？” “哟，还有这渊源啊，”何方涛这话完全是说给展瑞听的，“我还以为是在我家小酒吧里跟人一见钟情呢。” 展瑞“啧”了一句，转身就往休息室里走去。 “喂！去哪啊？”何方涛急着问他。 展瑞头也不回的答他：“换衣服。” 何方涛转而朝涂舟远吐槽道：“那厮铁定在心里说给咱俩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请他吃早餐呢。” “打住，”涂舟远强调道，“是给你机会，谁让你死皮赖脸的拉着刚才那小帅哥，简直把吃的往人家嘴里塞，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舟远你小子怎么说话的，我这不是想做做好人牵牵线？” 那晚double11酒吧里。 季芒潇洒地离去，留下展瑞和何方涛转身上楼，却始终回味无穷。 何方涛问展瑞：“逗直男真的很好玩？” 展瑞回他：“好玩。” 何方涛看他乐在其中，打趣他道：“来我这上班的，什么信息我搞不到。” 展瑞回得轻蔑：“不需要。” “真不需要？”何方涛又确认了一遍，“看不上啊。” “嗯。”展瑞回得言简意赅。 “那你想整他耍耍？要不要我叫人……” “不用。” “好吧。”何方涛嘴上答着，心里却升起了要私下会一会那位有个性小帅哥的打算。 医院等候厅，涂舟远急着追问：“那之后呢？” 何方涛：“后来知道他是替别人代的班，发生那事之后也没来上班，本来是找他们要解约费的，不过想想还是算了，我何老板又不差那点钱。” “难道不是因为老二说了不整他？” “也有，那你说，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原因？” “嗯……或者是，他是老二喜欢的类型？” “何止是喜欢。”何方涛托着腮帮，冥思苦想了一番道，“你说他老在展二面前晃来晃去，展二肯定纠结到不行。” 涂舟远问：“纠结什么？” “纠结该不该喜欢一个长相完全是自己的菜，性格却让他讨厌得不行的人，来自一个颜控的烦恼？” “哈哈哈哈哈哈你这总结！”涂舟远好笑得不行。 何方涛挑了挑眉，认真道：“我敢打赌，他俩要是还有什么机缘巧合凑到一起，迟早有一天，展二会爱死他的。” “你怎么就知道这次长相能战胜性格？” “大概是……gay的直觉？” 第26章 玩家见面会（四） 每天准时上药，季芒左肩的伤愈合得很快，但膝盖能好全大概还需要一段时间。 《》玩家见面会，眨眼之间就要来临了。 寒假已经放了有三天，徐诚和其他舍友早就回了家，只剩下季芒一个人待在宿舍里，有电、有空调，食堂也开着几个窗口，他完全过着跟结课那段时间没什么区别的生活。 季芒是出发前的那一晚，才开始匆匆收拾行李，换洗的衣服放手提袋里，双肩包则只装电脑和钱包。 就连这次战队里总共七人，除了胡桃大家都生活在同一个省的事，季芒也是收拾行李当晚才知道的。 【私聊】易水未寒：什么？！大家都在g省？ 【私聊】胡桃113：等等你别激动……除了我，我在你们隔壁省== 【私聊】易水未寒：怎么会这么巧otz 【私聊】胡桃113：他们好像是从其他游戏一起过来的吧，之前都互相认识，而且在一个省，所以起了名叫taosc？ 【私聊】易水未寒：所以taosc到底是什么意思…… 【私聊】胡桃113：theareaofsouthchina== 【私聊】易水未寒：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嗨啊！好气啊！简直是侮辱他的智商！ theareaofsouthchina！中国华南地区！他一直以为是什么高逼格的英文缩写！没想到居然是这个！真是套路玩得深，谁把谁当真。 罢了，不要深究这个。 【私聊】易水未寒：好吧，明天中午十二点在机场集合对吧？那你怎么过来？ 【私聊】胡桃113：我明早六点的动车，十点整到你们火车南站，你要不要来南站接我，跟我一起去机场？ 【私聊】易水未寒：好啊，那明天我早点到南站。 【私聊】胡桃113：从南站去机场方便吗？ 【私聊】易水未寒：有地铁挺方便的 【私聊】胡桃113：那就好 【私聊】易水未寒：额……奸商呢？他最近怎样otz我好久没见他了 之前说好决赛一结束，他就把自己跟妹妹的事告诉奸商，结果因为江逸回来了，他就给忘了。 后来他手受了伤，胡桃帮他处理好玩家见面会的事，他也就放心的没上游戏，跟江逸、佳佳外带一个徐诚，在他宿舍连续打了几天的斗地主，都快打吐了——毕竟他只有一手拿牌，出牌都靠嘴来叼。 等到他想起放了奸商的鸽子，已经是好几天后的事情了。 【私聊】胡桃113：你把奸叔叔的心伤得好深啊 【私聊】胡桃113：奸商让我等你上线的时候，把↑这句话一字不差的发给你 【私聊】易水未寒：我的错我的错，这锅我必须背 【私聊】胡桃113：哎没事，他装的，要是知道你给人打了，那才是真的心疼 【私聊】易水未寒：说得我觉得自己更对不起他了otz…… 【私聊】胡桃113：咳咳，我偷偷跟你说件事，你知道后就装作不知道好了，奸商说要给你个惊喜 【私聊】易水未寒：啥？你别吓我 【私聊】胡桃113：奸商他也打算去上海 【私聊】易水未寒：卧槽？！他要到上海堵我呢他！ 【私聊】胡桃113：你就不能想些好的吗=口=你可是他最疼爱的芒果宝宝啊 【私聊】易水未寒：开玩笑啦~哎呀，好激动啊，想着咱们仨能在上海叼着烟斗看星空、撸串下馆聊人生，我就好期待啊！ 【私聊】胡桃113：哈哈哈哈我也是！还没见过奸商呢，那货太神秘了！ 奸商在纵横混，可以说是隐藏了全部pvp的实力，这次帮派联赛，他就没有参加。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我只想赚钱，赚钱使我快乐。” 毕竟像奸商这种隐藏的操作型选手，要是想在《》里搞出什么大动作，肯定入的是tc这股清流啊，谁没事进什么纵横雪域，烧钱的玩意儿。 没参加帮派联赛，自然就没获得官方包机票和酒店的名额，所以奸商要去，花的是他自己的钱。 【私聊】易水未寒：想当初刚认识的时候，奸商天天喊穷，天天想着法子赚钱，如今能自己出机票和酒店钱，看来这两年在里捞了不少油水。 【私聊】胡桃113：→_→对啊，早知道就跟着他一起搞副业，赚钱钱…… 【私聊】易水未寒：+1！对了，那他给你了联系方式吗？ 【私聊】胡桃113：他给了我手机号，咱们到了上海再联系他就行 【私聊】胡桃113：诶好晚了，我先下了啊，明天得早起赶车 【私聊】易水未寒：好~明天见了胡桃哥哥=3= 【私聊】胡桃113：0v0好的明天见宝宝！ 奸商不在，胡桃也下了，季芒想起被他打入冷宫将近一个月的小号，刚想切上去看看沐雨在不在。 这时，另一个人的私聊来了。 【私聊】zero：150xxxxxxxx，你的手机号？ 【私聊】易水未寒：对哒！ 【私聊】zero：好，明天记得准时到。 【私聊】易水未寒：男神你号码多少~ 展瑞只是象征性地提醒这家伙，明天别迟到，谁知道那货还没忘记决赛那时候的梗，居然再次叫他男神来着。 这让他回想起来那声清脆干净的男声，让他听了居然会有反应的声音。 展瑞是个颜控，这是圈子里公认的。 他控的方式和一般人不一样，并不是那种“这人颜值高”对他来说就是“喜欢这个人、对这人有好感”，而是，“这人的长相我喜欢”那么这人就是“颜值高”。 用何方涛的话来说，就是展二你就是屁事一堆。 其实说实话，展瑞的长相和身材在圈子里，是让很多小0着迷到疯狂的。可他谈过的男友屈指可数，还基本都是他少年时代谈的，这不是因为他对外貌的要求有多高，而是因为他有性格精神癖——这是何三起的。 何方涛解释道，所谓性格精神癖，就是比如有一个人，长相是你的菜，性格上有99%是你认为，成为你的伴侣，这些是可以存在的。但偏偏，有那么1%的差错，那就不行。 多完美的人，到了展瑞这儿，只要戳了他不喜的一点，再细微，都会变成致命的。 久而久之，展瑞意识到自己对另一半的要求真的是太高了，自那时起，他也就没再谈过对象，更别说对谁起了生理反应。 那天对易水未寒的声音有了反应，是他所不曾料及的。 毕竟，他也是从那一刻开始，才意识到。 他展瑞，不仅是个颜控，还是个音控。 想到这儿，他脑子里突然浮现了一个人的脸庞。 那是张第一眼说不上惊艳，却的确很讨喜的脸——总之他活了这么些年，第一次见到一个人，脑子里同一时间做出了反应：这颜是我的菜。 这是第一次。 但也是第一次，他能这么快对一个人厌恶到不行。 他轻蔑嗔怪的语气，他浮夸刁顽的行为，他神神叨叨的性格。 仅仅是想起来，都让展瑞感到恶寒。 这么一对比，他发现易水未寒和那个人有很多的相似之处。 但生活中哪有那么多碰巧。 他刚开始对易水未寒这人，也确实没好感。 但一起活动久了，展瑞发现易水未寒尽管轻佻不稳重，但该认真的时候还是很认真的。 易水未寒很聪明，打游戏有实力，更重要的是，展瑞发现他俩能在没有语言沟通的情况下，双打配合得极其默契，这是他和他们tc的帮主——溟风，苦练了大半年才能到达的默契。 总之他现在对易水未寒这人的态度还是挺友好的。 再想想另一个人。 罢了，一想他就来气。 展瑞想起实习的第一天，就“有幸”又跟那人打了照面。 他记得当时出于对病人的关心和病情的了解，多嘴多问了那人几句。 “这些伤怎么弄的？” “打架。” “为什么？” “马子被抢了你不生气？生气了你不想砍对方两刀？所以就约湖边小广场，各带三十亲兵，互相对砍呗。” 满口放大炮，如果这人没毛病，就是他自己有毛病了。 总之当时他填单子的时候，连那人的名字也没看，空有一副好皮囊有什么用，谁知腹中是不是草莽。 【私聊】易水未寒：诶！！你人呢？ 【私聊】zero：不好意思，刚接了个电话。 居然越想越偏，都忘了回易水未寒的私聊。 【私聊】易水未寒：好吧没事~你给个号码吧，我怕联系不上你们，还有，明天我会和胡桃一起到。 【私聊】zero：137xxxxxxxx 【私聊】易水未寒：好~你叫啥啊？哎算了，我存你游戏id好了 【私聊】zero：行。 【私聊】易水未寒：我下了哈，晚安。 啪—— 季芒没注意时间，又断电断网了，整间宿舍只剩下电脑屏幕亮出的光。 【私聊】zero：晚安^_^ 【系统】该玩家已下线，私聊未发送成功。 ……这么快就下了？算了，展瑞打算也关机睡觉，明早得提前点到机场接人。 次日早上十点过几分钟，季芒接到了胡桃。 两人距离上次见面也有一些时日了，胡桃见到季芒的第一句就是：“宝宝又帅了！” 季芒总感觉胡桃这是客套话，索性也客套客套对方：“胡桃哥哥也更帅了！” 两人一人背着大包小包、一人拉着一个超大的行李箱，就在火车站地下出口客套来客套去，最后还是胡桃受不了了，拉着季芒出发机场。 地铁上，胡桃精神抖擞，看季芒倒是困得不行一直在钓鱼，便主动帮他看着些行李。 就这么晃晃悠悠，到达机场的时候也接近十二点了。 季芒和胡桃各拿各的行李，先到人工台取票，再前往跟大家约定好的地点——二楼麦当劳。 胡桃一路吐槽道：“居然约麦当劳，要是我们帮主在，肯定是在星爸爸集合，还包吃喝的那种。” tc的帮主溟风是个高富帅，还是自己打拼出来的那种，这是帮里虽不搬到台面上说的公认的秘密。 季芒无所谓道：“我都行，上飞机不是有饭吃嘛，等会儿可能就不吃了。” “也是，”胡桃道，“诶！他们在那儿！” 季芒近视，远远就看到那一大桌上坐着几个人，可没戴眼镜的他压根看不清谁谁谁的脸。 似乎是注意到了胡桃和季芒，那边的人都伸直了手朝他们打招呼。 两人朝大伙走去，胡桃边走边笑着跟季芒解释：“大家都在群里爆过照了，刚我大老远就看到了小胡子那张大肥脸。” 季芒也不怕生，好笑道：“你这么说他，他不得揍死你。” 胡桃和季芒挨个自我介绍，胡桃的长相都引起了不小轰动，更别说季芒的了。 “卧槽卧槽卧槽，”猫做了捂住鼻血的动作，夸张道，“易水你好帅啊！” “谢谢，猫姐你特漂亮。”季芒笑着对她道。 季芒印象中的【猫的智障】是一个很有气场的御姐，没料到竟然是个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素颜也很好看的女生。 猫被季芒的夸奖弄得微微脸红，道：“我才大一，应该比你小，易水你知道嘛你特别有*小说里那些……” 众人赶紧让她打住：“嗯？？？？” 猫：“我错了！我收！我收！” 季芒：“？？？” 胡桃看人数不对，问了句：“快十二点了，还有谁没到？” 沙缪答道：“副帮和c堵车刚到，放了行李就去取票了。” “噢这样。”胡桃道。 “哎！！我们刚说呢，副帮你们就回来啦！”猫突然道。 猫这招呼似乎是朝自己后背的人打的。 季芒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朝后转过头。 一人俯视，另一人仰视。 四目相对。 季芒想…… 他…… 已经…… 不相信…… 什么…… 冤家路窄了…… 他…… 只…… 相信…… 这他妈简直是见了鬼了！！！！！！ 展瑞看到坐着的某个家伙时，差点没翻出个白眼来，他心想：这简直比中邪了还可怕，怎么又是这货？！ 第27章 玩家见面会（五） 气氛莫名就变得尴尬了起来，除了当事人和某位知情者，谁也不知道这种尴尬从何而来，直到登上飞机入了座，仍消散不去。 “妈呀，那天在医院里听到何三叫他季芒，我说怎么好像在哪儿听过……”涂舟远坐在展瑞右侧的位置上，小声嘀咕道，“感情是在整理信息的时候见过，不过那天回去后我核对信息怎么又没想起来。我去，这也太巧了吧！” “能不能别再提他，你知道你说多久了吗。”直到现在，展瑞仍不愿接受那货就是易水未寒的事实。 涂舟远明显处于还是很激动的状态，至于展瑞说了什么，压根灌不进他的脑子里：“不行，落地了我一定得跟何三说一声，这事的后续他铁定得求我直播。” “……”罢了，展瑞没理会他，转而看向左斜方的几人——分别坐着猫、胡桃、易水未寒。 那三人尽管只是小声交谈，也掩盖不出聊得正欢的事实。 季芒坐的位置靠走道，跟另外两人聊天必须侧着左脸，所以从展瑞这个角度看，恰好看到季芒弧度好看的侧脸，以及对方从未在自己眼前展露过的笑逐颜开。 像是笑响点亮四面来的风， 像是雪霁过后峰凌飘的云， 像是提壶沾咀轻柔浇的墨。 他喜上眉梢，他却皱着眉头。 涂舟远突然用手肘捅了捅展瑞的手臂：“诶，他跟胡桃的关系好像挺不错的。” 展瑞语气很平淡道：“跟我有关吗。” 涂舟远耸肩不语，他顺势也窥视了季芒几秒，内心忍不住“卧槽”了一句，他心想，要是换个性格，再撒撒娇，这颜放在展二这里，别说刷爆老二的卡，直接来几辆保时捷也不成问题啊。 碍眼，是展瑞心里唯一的感受。 他索性闭上双眼，不去看那人。 可怎么那人的脸，像是刻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季芒和谁都自来熟得快，除了邻座的猫，他跟后座的胡子以及沙缪也很快打成了一片。 话题无关游戏，也能侃侃而谈。 但除了知情者“”，压根就没人发觉“易水未寒”跟他们的副帮“zero”其实早就互相认识了，与大家有没有眼力无关，怪就怪在某两位演技派的表演能力实在太强。 尤其是季芒，那叫一个收放自如。 前一秒还是日了狗的表情，下一秒就转变成看上去似乎很是热忱友好的模样：“哈喽，副帮？” 展瑞怎么能示弱，用与对待其他成员无异的语气道：“嗨。” 在一旁配合这两人出演的涂舟远还能说什么？这演技，奥斯卡欠他们帮派两个小金人啊！ 不过众人仍是感觉怪怪的，哪怕肉眼无法察觉，这宛若置身于一场硝烟之中的感觉却不会欺骗他们，某个地方一定有问题。 飞机直达，没有延误。抵达上海浦东机场后，众人下了飞机，正好接近饭点。 游戏官方给众人安顿好了酒店，也安排了私家车在机场接机，因玩家见面会安排在明天下午，所以今晚众人可以自由组织活动。 酒店入住登记，展瑞和涂舟远负责拿着所有人的身份证去前台登记。 等待间隙，季芒坐在座椅上暗中打量了酒店大厅片刻，他是第一次住这种地板亮得能反光的大酒店，简约大气，低调奢华，如此高逼格，少说也有四星了。 展瑞取回房卡，按着次序一个个返还身份证和房卡。 房卡上的房号数字简直不能更醒目了。 季芒压根就没偷瞄，就知道了。 展瑞：418 他自己：419 他气得想掀桌又只能憋着，随机出隔壁房来也就算了，但这419究竟是什么鬼？！ “你们都住四楼，就我一个人在五楼？”跟大伙的房卡对比了一下，猫姐实在是心塞得不行。 胡桃听后便道：“要不咱们谁跟猫姐换一下吧，让女孩子跟咱们分开挺不安全的。” 季芒一听正好，激动道：“我我我我我！” 展瑞斜眼望向他，弄得自己都没脾气了：究竟是谁在淘汰谁啊。 猫姐有点儿不好意思道：“真的嘛，你这么话唠的一个人，自个儿住五楼会不会很空虚寂寞冷……” “不会不会！”季芒简直求之不得好吗，“我可以在五楼夜夜笙歌，一点也不空虚寂寞冷！” 涂舟远快笑喷了，不用猜他也知道，季芒为什么对四楼的房间如此避而远之——还不是因为他的某个发小。 遥想当年，少年时代的展瑞简直男女通吃，只有别人想着法子接近他，哪还能有人嫌弃他的说法啊？！如今这一对比，简直让涂舟远快笑岔气了。 季芒如愿住进了五楼的房间，将行李随意扔在地上，他在床上滚来滚去，滚到时间差不多了，他打算下楼找胡桃。 他百般不舍地从床上爬起来，脑子里那股心力交瘁的劲儿又返了回来。 妈蛋啊，怎么就能这么巧，zero居然就是那个什么展老二？ 他是真的认了，这真的是孽缘啊孽缘。 待会儿他要和tc全员一起去吃大餐，对美食毫无抵抗力的季芒，一想起展瑞也会在场，讲不准两人夹同一道菜，还能尝尝那人的口水，光是想想就觉得崩溃。 叹了口气，他认命般决定出门。 还得再跟着tc的人混几天呢，总不能什么都躲着吧。 出门前，季芒仔细地检查了一番。 小手机、房卡、钱包、钱包里的身份证，很好，都带着呢。 如此一想，他关上了门，径直往电梯走去。 与此同时，电梯的门打开了。 让季芒万万没想到的是，从走出电梯的人群里，竟然出现了江逸和许佳凌的身影。 江逸和许佳凌也没想到会在这一时刻这一地点跟季芒碰面。像江逸这种放手掌柜，顶着个帮主的名义，但什么事都是帮派里的“花道_”妹子在打理，就连决赛结束，要提交资料的事情，也是他左躲右躲，最后只能交给花道来整理的了。 跟季芒打斗地主那几天，身为帮主的江逸也不知道他们帮派是哪天出发的上海；告别季芒，跟佳佳回到老家的江逸也忙于其他事情，没再跟季芒联系过，自然也没交流过相互抵达上海的时间。 他乡遇故友。 许佳凌哭唧唧：“我芒！” 季芒也哭唧唧：“我佳！江老狗！” 江逸日了狗了：“……贱人！” 当然，跟季芒一样。 江逸和许佳凌也是跟着大部队一起来的，不过似乎人没到齐，只有花道、霸霸是在场的。 挤在电梯里的人实在太多，站在最里边的是纵横雪域的几个人。 佟染，也就是游戏里的祝融，当他与帮派的其他成员路过季芒等人时，正好听到霸霸朝江逸问了一句。 霸霸：“这是西瓜小曹君？” 江逸看季芒手臂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便哥儿俩好似的揽过季芒，道：“不不不，这是我的煞笔徒弟，tc的人，霸哥猜猜是谁。” 霸霸跟江逸他们以前都在网通混的，还没听说老帮主啥时候有了个徒弟：“啥时候收的徒弟啊，以前也在咱们老区的？” 反而是花道一语中的：“易水未寒？” 这四个字如雷贯耳，听得佟染不自觉僵了身子。 季芒对此刻周围存在的危机压根不知情，只听他爽朗一笑：“对啊，我游戏里叫易水未寒。” 第28章 玩家见面会（六） 南京路，川味火锅店。 室外是冷的，但酒肉下胃，室内却热得让人忍不住脱掉了羽绒外套，实在是“围炉聚炊欢呼处，百味消融小釜中”。 一群现实中身份各异的陌生人，因虚拟网游结缘，在一座陌生城市聚在一起，想想实在是一件令人惬意的事。 这一顿火锅吃得季芒身心舒畅，饭桌上的活跃者也非他莫属，但每当有话题扯到展瑞身上，季芒都会自觉闭上嘴，在他人丝毫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切换成吃货模式。 “啥，帮主他明天到上海？！”猫听到这一消息后，言语中难以掩饰她的欣喜若狂。 “bingo！”涂舟远解释道，“风哥不是刚忙完生意上的事，要参加一个大学同学的婚礼嘛，巧的是，他那同学的婚礼就在上海举行。” 胡子大叔：“本想着接着这次机会来上海玩一趟，见见你们，可惜了风哥有事不能来，现在这一神转折，我只能说这波不亏啊！” “终于能见见咱们高大上的帮主了。”迷弟沙缪如是道。 作为一个本质上的外人，这种内容季芒自然是插不上话，只剩下吃了。所以当别人还在边吃边聊，他却已经吃撑了。 季芒坐姿懒散，他象征性地将手搭在肚子上，扭头凑近胡桃道：“奸商有说什么时候到吗？” 在季芒和胡桃都没注意到的地方，是展瑞情不自禁将视线移到他俩咬耳朵的动作来。 然而“咬耳朵”是展瑞自己遐想而生的词，事实上，季芒和胡桃也不过是处于正常交流的距离。 “明早到，”胡桃回忆了一番，又道，“他已经猜出来，我把他也来上海的事告诉你了。” 季芒挑了挑眉，道：“还不想让我知道，他该不会是真的要堵我吧？” 胡桃逗他：“这我可说不准，谁叫你放他鸽子。” “他要是揍我，你可得罩着我啊。”季芒将手肘随意搭在胡桃一边肩膀上，做出个在外人看来很是亲昵的动作。 “看情况，谁知道奸商是不是像小胡子这样的重量级人物。”胡桃朝季芒咧嘴笑了一下，看上去似乎有那么一丝宠溺的意味，不过他正在跟季芒打语言上的太极，毕竟，关键时刻他还得明哲保身不是。 这种亲密的氛围来得很理所当然，胡桃跟季芒关系好，即使只是网友，但也见过面了，对老朋友来说，做出这种非常亲密的动作自然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可展瑞就不这么想了。 那边结束了开小会，这边却还没反应过来。 切回帮派聊天模式的胡桃还好，没注意到展瑞正看着方才正在交谈中的他俩，但季芒猝不及防就跟展瑞对上了视线。 这视线交汇进行得毫无征兆，展瑞内心起了涟漪，然多亏了他那一张面瘫脸，多多少少存有的心虚也能很好的藏着，真没让季芒看出个端倪来——比如“这货居然偷窥我”之类的。 所以，季芒下意识以为是自己的问题。 难道是我牙里卡着青菜被展老二看到了？！所以他才会一直盯着我看。 脑袋里冒出这一反应的同时，季芒紧张地闭上嘴巴，掩饰似得将视线移向别处，眼睛还眨巴眨巴个不停，像闪烁无数光芒的小星星。 他这动作不做还好，一做，展瑞就感到心头像是被人射了一箭。 实在是太、可、爱、了。 可偏偏他心里还不能承认这货的可爱，这真是真真实实的憋屈到内伤。 展瑞淡定地望向别处，表面上丝毫没表露出半点心虚。 一顿饭结束，众人都很是满足。 但一走出火锅店，那徐徐升起的满足感却被下着的暴雨给浇灭了。 妖风大作，暴雨袭城。 众人站在屋檐下的店门口，都担心会不会被溅起的雨滴弄湿了鞋子，他们可是都只穿了一双鞋子来的啊。 这家火锅店距离他们住的酒店不算远，但下这么大的雨，天气又这么冷，冒雨赶回去是很不现实的，所以胡桃提议道：“咱们七个人，可以打两辆车回去。” “要不滴滴吧？这里人超多，车子却没见几辆。”说罢，猫拿出了手机道。 涂舟远刚打算说也行，手机铃声恰好在这时响了起来。 展瑞看了他一眼，涂舟远将视线从显示来电中的手机屏幕移回，朝展瑞说了一句：“没存的上海号码。” “接吧。”展瑞随口道。 涂舟远听罢，划开屏幕，接了电话。 “喂，涂哥好，我是张全恒，不知道涂哥还有印象吗？”电话那头的人一上来便自报家门。 众人为躲雨都站得很近，从电话传出的声音自然也都听得一清二楚。 展瑞皱着眉头问涂舟远：“张家老幺？” 涂舟远朝展瑞点点头，又回了电话那头的人一句：“记得，有事？” 展瑞和涂舟远都对张家有印象，张董开的物流公司，算是这一行里赚得比较多的一家，所谓的“有印象”无非也是展涂二人明白，在生意上，张董是那些想跟他俩家里公司走得近的人之一。 而这个张全恒，就是张董的小儿子，正在上海念书。 展瑞这一圈人，谁家里不是有权有势，不过能跟展瑞走得近的，都不算是玩得过分的人。 这张家老幺，却是在他们这票人口中出了名的“爱玩”。 家里资产没上亿，却又玩得很疯的那种，一般富二代爱玩什么他就玩什么，无非就是跑车、房子、女人之类的。 怎么说，展瑞和涂舟远对张家老幺还是挺嗤之以鼻的，不过话说回来，这人怎么会突然给涂舟远打来电话。 “哦是这样的，我从父亲那听说涂哥跟展哥今天到的上海，我刚才路过南京路看到你们了，但怕打扰就没上前打招呼，现在下雨了，不知道涂哥和展哥打算怎么回去，我这边倒是挺多车的，涂哥要是不嫌等几分钟，可以……” 涂舟远好笑的扯了扯嘴角，心想还有这么巧的事呢，真当他是傻的？ “让他接我们。”展瑞双手叠在胸前，语气中满是等着好戏的味儿。 涂舟远用唇语对展瑞道：“你确定？” 展瑞不说废话，只点了点头。 涂舟远意会，朝电话那头的张全恒道：“那你来吧，两辆车，知道位置不。” “知道知道，想不到涂哥跟展哥居然还上这么平民的店，”只听张家老幺奉承道，“那辛苦涂哥展哥再等一会儿，我现在跟兄弟就在外滩这附近，马上能到。” “行，谢了。”说罢，涂舟远就挂了电话。 “所以咱们不用再找车了是吗？”猫朝涂舟远问了一句，正好估计这附近滴滴的人太多，没有司机接他们的单子。 “对，有车子来接咱们。”涂舟远答道。 猫顺口问了句：“是你跟副帮的朋友吗？” 涂舟远和展瑞对视了一眼，接着，涂舟远哈哈大笑了起来，道：“不不不，我和老二可没承认哈。” 张家老幺也不知道是从哪弄来展瑞和涂舟远的行踪，外边大雨磅礴，众人等车来之际，涂舟远小声问展瑞：“你不是挺不爱跟张家小子那类人凑一块儿吗，他就想来套个近乎，你怎么就同意让他来了？” 展瑞脸上没什么表情：“日后总得合作。” 涂舟远简直难以置信这话是从展瑞口中吐出来的，他诧异道：“你该不会是朝命运低头了吧？终于打算继承你家偌大的家业了啊。” 展瑞明显不想多说。 涂舟远记得前几天的展瑞还不是这样的，他知道展瑞一直想做个医生，否则当初高考结束，也不会顶着那么大的压力偷偷报了医科大，前几天在医院实习，展瑞忙里忙外，为了不被发现，还住进了离他爸住的地方最远的别墅。 只听涂舟远小心翼翼询问：“展叔发现你们老师给你联系了实习医院的事了？” “这倒没。”展瑞道，他刚想说些什么，两辆豪车就从远处路过朝他们开了过来，最后停在躲雨的众人面前。 一辆宾利，一辆法拉利。 季芒即使再不懂车，也不难看出这两辆车的价值不菲。 车都来了，涂舟远赶紧招呼众人上车。 雨下得大，季芒完全是跟胡桃的尾巴蹿进车里的，等他一上了车，直接傻眼了，怎么上的是展瑞也上的车。 屁股都已贴到坐垫上，这时候他想下车也已经晚了。 季芒那叫一个欲哭无泪啊。 涂舟远报了地址，车子就已一种近似于漂移的方式开了出去。 一路上他们说的什么季芒都听不懂，什么x总啊，什么xxx公司啊，反正在季芒看来，都是客套来客套去的内容，不过他倒是听出了开车来的人虽然一直在跟涂舟远说话，却想方设法地要巴结展瑞。 不过，关他屁事呢。 回到酒店，张全恒也不再打扰，留了名片就跟他的狐朋狗友回去了。 一行人进了大厅，上了电梯后，季芒发觉喉咙有点儿痒痒的，不自觉咳了几声。 胡桃关切道：“感冒了？” “还好。”答是这么答，但季芒的确感觉自己有点儿着凉了，他不清楚上海的天气如何，穿得似乎有点少了。 还没等胡桃说了什么，涂舟远抢先道：“老二有药，他是医生，你懂的。” 展瑞沉默不做声，季芒一脸的表情。 电梯恰好在四楼停下，除了胡桃和季芒，众人都出电梯，涂舟远朝季芒道：“你上去好好休息哈，待会儿我和老二拿药给你。” 说罢，也不顾展瑞的脸有多臭，涂舟远推着展瑞就消失在季芒面前。 电梯门合上。 胡桃一脸疑问的望向季芒，季芒扶额：“别问我，我什么也不知道。” 501室外。 结果来送药的也只有展瑞一人。 “他着凉关我什么事？”这是刚才展瑞面对翻着他的行李，从他的箱子里找到药盒的涂舟远所说的话。 涂舟远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他是你的病人吧，医者仁心你懂吗？救人救到底送佛送上西你造吗？他着凉是好的，要是膝盖的毛病有后遗症了，你说你行医的招牌还保得住吗你？！” “……”展瑞心想，我他妈就拍个ct，我到底怎么他了我？！ 不过说实话，如果他真的不想来，涂舟远是怎么强迫也强迫不来他的。 说到底，他的确有点担心季芒会生病。 不过这担心是出于对自己曾看过的病人，还是什么别的身份，就不好说了。 展瑞敲了敲门。 脑补出着凉后冲了个热水澡的季芒，裹着浴巾，湿着鬓发，看上去稍微有点儿虚弱，应该是这样的没错。 结果门一打开，展瑞三观都碎了。 借着季芒打开了门留出的一条大缝，展瑞看到开着暖气的室内地板上坐着大概三人，拿着扑克牌也不知在干嘛，总之玩得正欢是没错了。 只见季芒的额头上顶着个没画完的乌龟，他看了看门外的人竟然是展瑞，震惊不已，心想不会真的这么好心给他送药来吧。 许佳凌在里边催促了声：“娘子，谁敲的门啊，侬怎么还不进来？” 刚才季芒把胡桃介绍给江逸和佳佳认识，神经病四人组开创了一种用扑克牌玩的夫妻比拼游戏，每一局输的人被其他人在脸上画乌龟，这一局刚结束，许佳凌跟季芒恰好是夫妻关系。 季芒朝里边的人回了句：“夫君，等等我！马上就来！” 而后，季芒又扭回了头，一手撑着门边，语气很是轻浮地问展瑞：“干啥啊？” 受寒着凉，身体虚弱，果然他想太多。 不务正业，生活紊乱，这才是真！ 气得展瑞把手上的药盒往里一扔，反手就把门给“砰——”的一声关上。 好死不死的，那药盒砸到了季芒的脑门上。 “我日你祖宗啊！”季芒捂住脑门，那叫一个愤怒，还他妈的来送药，那货是要来砸死他啊？去你妈的，有病吧？！ 江逸不明所以，问了声：“咋了，究竟是谁啊？” 季芒怒吼：“神经病！！！” 第29章 玩家见面会（七） 薄雾，细雨。 明明近晌午了，仍像是尚未觉醒的清晨，大抵冬季都是如此。季芒一下便拉开了落地窗帘，窗外雾气缭绕，雨不停歇，显得蒸蒸腾腾，整座上海城仿若被笼罩在一股浓重的压抑感之下。 像是大海中的孤岛，隔绝了一切，他等这一天，等得实在是太久了。 玩家见面会—— 在季芒的印象中，大概是参照chinajoy那类活动的模式，有官方游戏展、互动娱乐区、电子竞技环节之类的，不过或许会因为人数的限制，做不到规模那么大。 但当他们抵达活动地点的时候，季芒看着舞台屏幕前的一串英文，以及五天顶部亮着的几盏蓝色聚光灯，简直像极了苹果发布会的现场，他就知道，一切都是他想多了。 所以，所谓的玩家见面会，就真的是一个个上台说两句话，然后大家拍拍屁股就走人了？那他还不如回学校听辅导员开小会，起码都是熟人，逮着一个就能聊得很嗨好吧。 tc的人来得算早的，空位很多，众人也就随便入了座。 季芒坐在胡桃旁边，隔着好几个人才是展瑞的座位，他对此非常满意，像展瑞这种人他就该离得越远越好，可怜了他英俊的脑门，究竟招谁惹谁了他？！ “这雨下个没完了。”胡桃指的是，上海的雨从昨晚开始，至今就没停止过。 季芒回了句：“好歹下小了不是。” 胡桃应了一声，而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对季芒小声道：“奸商说见面会一结束，就接咱们去吃饭。” “他啥时候跟你说的啊？”季芒道。 胡桃：“今早发了条短信过来，他今天好像还挺忙的。” “这样啊，”奸商没有入场资格，自然参加不了玩家见面会，否则现在三人应该是能见上一面的，接着季芒又道：“那你们帮派的饭会不参加了？” 来时涂舟远说了，今晚打算约一波外滩，再找一家顶级网咖，大家一起上游戏。 “待会儿我跟他们说一声，说是有老朋友要见，没问题的。”胡桃挑了挑眉。 季芒听后，了然一笑：“行。” 距离见面会开始时间也不远了，季芒环视一圈，注意到整个厅内将近坐满了人，大概有一百来人。 不难猜想，玩家见面会的活动无非就是：电信和网通几个大区里人气高的玩家上台互动之类的。 要想现场来一盘估计是不太现实，毕竟人快到齐了，主持人也上台做好了准备，电脑的影儿都没。 活动没开始，周围多的是人嘀嘀咕咕，如此一来，什么乱七八糟的八卦也传到了tc众人的耳里。 “诶朋友，你哪儿区的啊？” “网通雾都的，你呢。” “原来是网二赛区的啊，我是电二赛区的。” “电二？tc夺冠的那个？” “不不不，另一个，电一才是tc、ace还有纵横拿三强的大区。” “哦，这样，对了……你知道沐雨栉风嘛？她今天也来是吧？” “这还能不知道？可不就是我们电信的首席网红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姑娘挺火的，就是游戏打得不太行，以前她直播你也看？” “这我倒是没关注过，她还直播？直播什么？该不会是……” “瞎想啥呢，就前两年在斗鱼上直播打呗，不过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就不直播了。” 这时，另一个人加入了聊天。 “诶诶诶，你们说的是不是电一纵横雪域的网红沐雨？” “对啊，你电一的？” “不是，我网一的，不过那妹子的八卦我可知道得不少。” “什么八卦？” “其实我感觉应该用‘黑历史’来形容比较贴切。” “我去，到底是什么啊，能不能别卖关子？” “你们的消息也太不灵通了，她后来不做游戏直播，是因为什么，你们真的都不知道？咳咳，我跟你们说啊，她啊，被包养了！” “我操！这么劲爆？！” 那边越聊越起劲，加上几乎就在tc成员所坐位置的边儿上，胡桃这时才反应过来，那几人说的正是纵横雪域的帮主夫人——沐雨栉风。 “宝宝，他们好像在说纵横的沐雨呢？”胡桃提醒了季芒一声，同时转头看了季芒一眼。 惊讶得像半截木头般愣愣地戳在那儿，胡桃发现季芒像是极力在克制着什么，借着屏幕灯光，他注意到季芒眼里像是闪动着一股无法遏止的怒火，额上静脉奋张，与此同时，季芒的身子甚至还微微抖着，若是不仔细看，是难以察觉的。 这是胡桃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季芒，一时之间，他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嘘！”饶舌人群中传来一人的提醒声，“说曹操曹操到，看，本尊出现了。” 精致的五官盖在淡妆之下，棒球帽几乎遮住了上半张脸，后面簇着深褐色卷发，这简直是典型的网红妆容。 来者并非只身一人，走在她身旁的是纵横雪域的帮主“鬼影无踪”，身后几人也是纵横的人，包括“祝、融”——佟染。 纵横的人来得最晚，莫名就给人一种架势很足的错觉。 但事实上，纵横雪域的人有钱是出了名的，单从这一行人的着装来看，给人“不寻常”这一印象其实总是跑不掉的。 胡桃小心翼翼问了季芒一句：“你还好吗？” 季芒轻轻摇了摇头，逃避般地闭上双眼。 第30章 玩家见面会（八） 随着玩家入座，密闭空间内响起了《》的背景音乐，明明是极具现代化的简约小礼厅，bgm却能引人入胜，以致众人宛若真的置身于游戏之中，身临其境。 大屏幕上投影出正在进行的斗鱼直播界面，评论急速刷新，左上角也显示了已超过十万人正在观看直播，季芒这时才知道，原来真的有人对虚拟游戏角色之外的他们感兴趣。 胡桃被季芒一句“卧槽这死灯光亮瞎了我的钛合金狗眼”给糊弄了过去，他还以为季芒是真怎么了呢，说实话季芒那会儿的模样还真把他给唬住了。 胡桃不禁又问了一句：“真没事？那刚才抖啥呢。” “说了你别笑哈，”季芒假装咳了咳，“我好像真有点儿感冒了。” “不是吧，体虚出门就该多穿点啊，”胡桃担心道，“该不会是发烧了吧？” 胡桃刚想上手摸摸季芒的脑门，谁知，全场暗蓝灯光倏地一下皆灭，与之相对应的是观众席上骤然消失的讨论声，再紧接着，暗光转明，现场一下明亮了起来。 “今日相聚一堂，实乃有缘千里来相会，欢迎来到新手村引导入口——驱魔异界。” 两位主持人之一的男方身着新手村指引npc的着装，文绉绉的话引得台下玩家不禁：666666。 身着南瓜裙子、腰系伏魔仗的职业“蛊王”妹子则是另一位主持人，或许是因一张肉嘟嘟的脸，使得这扎着双马尾的扮嫩装扮还挺吃香的，只听她道：“在座的各位都是‘’中的顶尖高手，不知观看斗鱼直播前的你对于哪位玩家最好奇呢，献上你的鲜花，既有机会见到他的真容哦。” 两位主持人说得胡桃一愣一愣的，反而是季芒先将视线从舞台中央移回，对胡桃道：“哪儿来的娇贵病，回去冲两包板蓝根就行。” 胡桃听后也就放下心来，道：“好，不行咱们等会儿再买点别的药。” 见面会活动即刻开始。 “比赛回顾”、“开服大事件”归为第一项目； “斗鱼互动环节”第二； “展望未来”是最后一项。 这“展望未来”指的是什么，众人皆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官方在卖什么关子。 第一个项目，是观众席位上的各位只需要用眼睛就能参与的了。 此次帮派联赛上的“最佳赛场”、“综合最佳战队”、“各类最佳参赛玩家”相继被选出，不论电信亦或是网通，每一称谓全网只选出一位。 这种华丽不实用的东西听听也就罢了，鬼知道这些是谁选出来的，讲不准官网上随便挂上一个投票，这结果就出来了，所以不能太当真。 事实也是这样的没错。 与江南义那场打得那么漂亮，本该拿下“最佳刺客”的易水未寒竟然落了榜，结果这一称谓花落网二赛区的某玩家头上，参与赛事的电一玩家将视频回放与回忆中易水未寒和江南义对打的比赛一对比，就更怀疑这一评定的可靠性了。 电一赛区拿下的“全网称谓”只有： 江南义——最佳leader。 一批人表示：江南义是被潜规则了咩？否则怎么整个电一就他一人上了。 另一批人表示：电一是怎么回事，应该没这么菜的啊！ 这实在是太诡异了…… 后来，tc众人是从其他大区的玩家口中得出，这真是官网上的投票，一个五十以上级别的账号才能投一票，据说还有人去淘宝买了n多个《》的号，就为了给自己的帮派投票。 季芒咆哮，他们怎么都不知道有这个投票？！！居然还有刷票这种事，实在是太令人不齿了，要是给他早点知道，他也发动奸商帮他一起刷！什么最佳刺客最佳偷袭最佳战队指挥，管他什么乱七八糟的，他全部都要！ 不过季芒的不平衡在后续得到了舒缓，“开服大事件”中，易水未寒竟然拿下了“手气王”的称谓，原因就是他是首位开出了唯一一把跨职业神器的人。 也就是“方天画戟”。 npc，即舞台上的主持人借此机会，解释了蜘蛛本所得的两大神器。其一“重叠术”，拥有时长与奸商所想有出入，是永久获得，并非短暂拥有。但即使如此，玩家也只能获得“反职业”的技能，跨不了职业，并且技能的释放是基于本职业武器，所以使出就会大打折扣。 反观另一神器就不一样了。 拥有“反职业”的技能，打个比方，原本你这一职业本身就拥有防毒的招式，换了反职业技能，两个相似的职业，也只不过是以另一方式放出而已，差别不大，你的战斗力也得不到跨越性的提升。 但“跨职业”就不同了，身为刺客，拥有了跨职业戟神的招式，两个相似点几乎为无的职业融合一体，运用得当，简直是逆天的存在。 主持人还说了，这一神器每个服务器只会有一件，言外之意，就是易水未寒以后在他们区真的能横着走了。 第一环节只进行了半个小时左右。 没那么乏味的“斗鱼互动环节”，终于要来了。 屏幕切换至斗鱼上的送礼界面，但只是一闪而过，大家也没能看清究竟谁的游戏id排在前列。 “那么接下来，就是大家期待已久的互动环节啦！现在让我们来揭晓，获得鲜花数第十位的玩家，究竟是谁呢，请看大屏幕——” “铛铛！是来自网一赛区的‘o0虚浮0o’玩家，来自‘kt战队’，获得鲜花1223朵！有请虚浮上台。” “送鲜花烧钱吗？”季芒侧头问了胡桃一句。 季芒一看就是不上直播的人，胡桃对他解释道，“一朵花一元软妹币，你说呢？” “我去，”季芒诧异不已，第十名就一千多rmb的身价了，那第一名还了得啊，“估计没人会给我花钱，只有仇家找我赔钱。” “哈哈哈哈哈哈真有自知之明。”胡桃好笑道。 互动环节无非就是，给你花最多钱的人，要跟你说两句话，问你一些问题，然后你再自由发挥，随便扯两句。 接着，下一个玩家。 季芒心想，这么多鲜花这么多钱，最终还是归入官方口袋里，这游戏方真特么会算计啊。 还没到鲜花数第五的玩家上台，鲜花数就已破了万。 直到季芒听到“沐雨栉风”四字的时候，季芒稍微游走的思绪才收了回来。 季芒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就像游戏里的雪女和刺客，一明一暗。 观众席下议论纷纷。 “哟，据说这是的颜值巅峰？” “这妆化的，不过我怎么看着好像年级挺小的。” “憋吵，我女神！” 大概是纯靠颜值吸的粉，某位男粉丝一送就送了一万朵鲜花，台下众人对此唏嘘不已。 所赠鲜花最多的粉丝可以与玩家在线对话，季芒看着舞台上收放自如的季思雨，标准的口音又能让谁想得到她来自何处，又曾有着怎样的过去呢。 这久违的声音，他是多久没听到了。 “喂，老妹儿，在忙啥呢？” “哥你怎么老是这么不正经，我刚下了播音主持的特长课，你在做什么。” “我在从图书馆回宿舍的路上呢，最近过的怎么样，啥时候艺考？” “还久着呢，行了哥，不聊了，我马上到宿舍，洗漱完就睡了啊。” “行吧，那钱还够用吗？不够哥给你转卡里。” “够的，哥不用担心。” 那时候，两人谁都没说真话。 他说，他在从图书馆回宿舍的路上，其实，他是从打工的地方回宿舍的路上，这条路漆黑，城市烟火通透，偏偏照不亮阴暗晦涩、微不足道的他； 她说，她刚下了播音主持的特长课，其实，她刚从网吧前台溜到楼道，楼道的灯很亮，直直地，将她的谎话照进骨子里。 也不知道话题聊到了哪儿，上台了多少分钟。 台上台下。 视线对上那一刻，毫无征兆。 是雾障，掩盖了时间；是仰角，创造了重遇。 她的震惊让脸色一霎时变成灰白，他却在此时显得无比平静，像一滩死水，没有波澜。 这么多人，她看到了他，认出了他，是不是注定的事。 他刚才明明还在想，究竟能找个什么机会去接近她。 匆匆结束台上的交流环节，台上继续进行下一位玩家的揭晓，季思雨已下了台。 昇源察觉到季思雨的异样，但语气仍是平淡地问了一句：“你这是要走了？” “不太舒服，回家一趟，”季思雨背上小跨包，“可以吗？” “去吧。” 说是丢盔弃甲也不为过，季思雨逃也似的离开了现场，引来她路过的人频频回头。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获得鲜花第一名究竟是谁呢？请看大屏幕——” “天啊！25038朵鲜花！居然是电一的刺客‘易水未寒’！有请易水大神上台！那么，也让我们看看这位赠送鲜花数高达一万五的粉丝是谁——” “男的？！天啊，易水未寒请快点上台，相信你的小迷弟已经迫不及待与你交流心得了！” 明明主持人在台上正唤着他的游戏id，身为本尊的他，却挤着狭小的道，离舞台的反方向踉跄而去。 胡桃在后方追问，季芒已经无暇顾及了。 路过展瑞的时候，展瑞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你去哪？” “别拦我！”季芒脸色黯然，说出来的狠话却全无气势，此刻的他已无计可施。 说罢，季芒甩开了展瑞的手，追着季思雨离去的方向也一同消失了。 雨，还是下个不停。 大厦边上就有停车位，季思雨已坐上了驾驶座，就差关上了门。 “季思雨！躲着你亲哥很了不起吗？你给我下车！”季芒拉住驾驶车门，否则差一点就让车子开走了。 细雨蒙蒙，他还是躲不过湿了头发和羽绒外套。 季思雨吼了一句：“你放手！” “神气了你，”季芒怒火爆增，狠踹了车轮胎一脚，疼的却是他自己，“下车！” “我不下！”季思雨被季芒的行为吓得不轻，她几欲要哭了出来，“我不认识你，你到底想干嘛！” 两人拉锯战持续了好一会儿，车里车外，谁又不是狼狈到了极点。 最后，是季芒先低了头。 “我……查到你的检查单了，”雨水从他的脸颊划过，“是胃癌，对吗？” 季思雨猛地一惊，她自以为能瞒天过海，殊不知，还是被知道了。 酸楚和痛苦，何时是个头呢。 那时候，他们从细小的夹缝中看外面的世界，总感觉那里有“光”、有“希望”，所以，他们努力地向外生长。当自以为接触到“光”的那一刻，他们才发现，原来，夹缝之外，还有无数个夹缝，层层叠叠，累积无数。 像是活在无底洞的最低端。 要多努力，才能拥抱美好，拥有光明。 第31章 玩家见面会（九） 胡桃前脚刚踏进小饭馆的门，同时已快速地扫了一圈室内。 坐在靠近空调位置的两位大爷实在太过引人注目，很好，第三位大爷径直健步而去，也入了座。 韩东看向来人，试问了一句：“他哥？” “等会儿，”胡桃明显赶得太急，外边又冷得不像话，被冻得直哆嗦的他示意韩东先别急，直到将双手伸下空调出风口处持续了好几秒，他才道，“他叔？” 像是进行不可示人的交易一般，胡桃跟韩东神秘地对视了一眼，相互确认了身份。 季芒看不下去了：“你俩就不能正常些？” “咱们仨有什么时候正常过？”韩东说的可是大实话。 “长话短说，”胡桃打住两人又要毫无边际、胡乱发散的吐槽，转而有点担忧的望向季芒，“究竟怎么一回事儿？” 几个小时之前。 季芒离开了见面会现场，剧情简直出人意料，给“易水未寒”送上最多鲜花数的粉丝也突然联系不上。 在场的人全都懵逼到不行，这群人究竟在搞些什么？ 正犹豫要不要也离场去找季芒的胡桃，突然接到了来自奸商的电话。 “老胡，你弟是不是跑出来了？” 跑出来？若是以见面会地点为参照物，难道不应该是跑出去吗？ 胡桃当时哪还管得上那么多，脑子里只剩下对季芒去向的担心：“他是出去了，你怎么知道？奸商你现在在哪里？” 奸商回了胡桃一句：“你别急，我看到他了，先这样。” 接着，电话被挂断。 两分钟之前，韩东还在纠结着要不要在附近随便找上一家咖啡厅，坐着等待见面会的结束，转而想想他给‘易水未寒’砸了那么多钱，待会儿接通视频，还是在车上比较随便。 车内充斥着暖气，让人感觉不到任何寒冷，与车外飘着细雨的天气形成了鲜明对比。 短暂的通话过后，当确认了车窗外距离他并不算远的人，正是他游戏里的好友“易水未寒”，韩□□然很庆幸，方才他没有选择离开车内的决定是争取而得。 激烈的争吵，气氛却又突然缓和了下来。 最后，是戴着鸭舌帽的女孩不顾敞开着的车门，直接发动了汽车。 突然行驶的车子带动着后者向前运动，雨天路滑，季芒就这样双膝跪地，半倒在了集满雨水的路堤上。 这画面看起来真他娘心酸，韩东想。 季芒维持了那一动作有多久呢，韩东也不清楚。 韩东撑着伞下了车，直到走近，他才看到季芒满脸是水，不知是雨是水还是两者皆混有。 估计是怕自己狼狈的模样被陌生人看到，从地上站起身子的季芒想要往反方向离去。 韩东赶上，朝他湿漉漉的脑袋上伸去手上的伞，对他道：“易水未寒？” 背对着韩东的季芒十分诧异的回过头来，脸上却仍是盖不住的疲倦：“你是……奸商？” 被人撞见如此狼狈不堪的自己，即使在虚拟的世界里再亲昵再无话不说，现实中又怎么会一点尴尬也没有，更何况，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可这时候，韩东只想给季芒多一些安慰，因为他认为，季芒需要有人替他分担这些：“我是你奸商叔，傻东西，哭什么哭。” 听到韩东这一句话，季芒差点就兜不住要哭了，却还是倔得不行：“谁哭谁傻逼，叔你肯定瞎了。” “好好好，是我瞎，”韩东看他裤子和外套都湿了个透，赶紧道，“上我的车，我送你回酒店换身衣服。” 而此时此刻的小饭馆里。 “死奸商，发短信说又说不清楚，给我打个电话不就两分钟的事儿？”胡桃一想起来被那条短信给误导的事就气得半死，“什么叫‘我送宝宝回酒店换身衣服，等会儿咱们仨就在附近饭馆见’，日了狗了，我还以为是在酒店附近的饭馆，结果你俩又给我跑回这边来了？！” 见面会一结束，收到短信的胡桃也不跟着大部队走，打了辆的士就赶回酒店。 一下车，他拨通韩东的电话就是一句：“我已经到酒店了！你们在哪？” “我的傻侄子，你回酒店干啥啊？我们已经赶回见面会大厦这边了啊！” “……”我去你大爷的！ 小饭馆效率高，菜很快就要上齐了。 都是些普通得不能更普通的饭菜，却让人看着胃口大开。 三人默契的都动起了筷子，韩东不急不慢道：“这锅我可不背，我开着车，短信是你弟发的。” 季芒闭口不提发短信的事，假装没听见。 “操……”这跑上跑下的容易吗他，可抬头一看到季芒那张惨淡的脸，胡桃瞬间想骂又骂不出了，只好泄气道，“算了算了，下一个话题。死奸商老实交代，给宝宝送花的那个人是不是你！” 韩东耸耸肩，老实道：“没错。” 季芒反而是那个大跌眼镜的人，只听他道：“我日啊！一万五！是你送的？！” “……”韩东哭笑不得道，“第一环节实在是太坑了，我看直播里你就拿了个手气王，想着给你刷几朵鲜花，让你上去威风一下，高兴高兴嘛。” “这哪里是几朵啊……”季芒崩溃道，“一万五，我的一万五，我还没见过你呢！重点是，我也没上台去威风威风啊qaq！” 胡桃给季芒顺顺毛，道：“我宝，憋哭。” 饭桌上，开着暖气的室内。 某个话题被三人闭口不提，看似营造出了一种极其轻松的氛围。 小饭馆里也有情调，昏黄灯光，播放着陈绮贞最新live专辑里的那一首《self》。 “几次悔过掩埋狂妄的恶魔 这感觉像是毁弃善良的自我 静止了沉溺了无声的灭绝 退怯 是我拒绝你已清醒的双眼 是我召唤你眼底的错觉 就让我用力砸碎轻声的诺言 拥抱瞬间 是我用真实的编造了谎言 也是我用残破的猜测这世界 再一次回应你已失去的狂野 我们表演” 衬得这座陌生的上海城格外难以触摸，就连空气，都让人窒息。 几瓶啤酒下胃，酒酣壮胆，季芒跟韩东、胡桃聊着游戏里的事情，聊着聊着，不知怎的，突然就哭了。 胡桃心疼死了，这可是他的好兄弟，跟他在游戏里一起嬉皮笑脸、并肩作战的好兄弟，他怎么可能不心疼啊。 胡桃突然想起了一句话。 “有时候，压抑往往比愤怒更可怕：后者的爆发是破坏，而前者的宣泄，却是自毁。” 胡桃这时意识到，或许季芒一直以来都在慢性自毁。 “你有什么不能说的？”奸商轻叹了一声，“我们是陌生人，却也是你在游戏里最亲近的人，你有什么不能跟别人说的，都可以跟我们说。” “对啊，你叔和你哥都在呢。”胡桃也柔声补充了一句。 矫情吗？ 矫情啊。 三个大男人，其中一人的年龄甚至还接近中年，这样的画面，看上去真他妈的矫情。 可这世上，有无数件大大小小的事，它们隐藏在你的过去、此刻、未来，它们让你的*痛苦、甚至让你郁郁而终，但那些，终究都只是外力。 你有没有想过，能在精神上阻碍你前进、圈你在牢里的，或许只有你自己。 季芒就是这样没错，所以灰暗和污浊才会伴随着他。 所以他才摆脱不掉。 他需要沁人心脾的光，需要有人站在他的身边对他说“没事儿，还有我呢”。 否则他在自我编织的世界里，昏暗漆黑，等不到黎明。 电话铃声响起，这铃声让人熟悉，是几乎谁都用过的诺基亚自带的来电铃声。 季芒在杯盘狼藉的桌面上捞到了他的小手机，只听他有气无力地接通了电话：“喂？” “免费提供长期贷款，无担保，立可办……” 气得季芒马上挂掉电话，怒地将手机收回棉服口袋里，骂了一句：“神经病啊！办贷款的给我打什么电话！看不出老子身家好几个亿啊？！” 胡桃给他倒了杯喝的，柔声安慰道：“别气别气。” 季芒接过，刚喝了一口。 谁知那藏在棉服外套里的手机又特么响了，季芒这次掏出手机都懒得，直接将手伸进去就给它挂了。 犹豫了片刻。 那提着何止千斤重的负担，似乎马上就可以卸下了，季芒如释重负般说了一句：“要是我说着说着，就哭了，你俩可别笑我啊，那些破事啊，得从我刚出生的时候说起……” 是啊，该从季芒刚出生那时开始说起。 季爸爸和季妈妈都是普通农民，山东枣庄人。 由北到南，跨越了好几个省，这对年轻的夫妻搬迁到了一座南方城市的小县城，租住在一位老奶奶的家里。 起初夫妻俩只是在当地的一个芒果农场里做工。 后来发掘了商机，夫妻俩就离开了那家农场，租了地、招了工，打算单干。 初始期都是困难的，但幸好夫妻俩坚持了下来。 季妈妈怀着季芒的那年，他们家芒果结得格外的好，也卖得很不错，夫妻俩大赚了一笔。 季爸爸说：“孩子就单名一个‘芒’吧，真是咱们家的小福星。” 三年后，季妈妈又怀上了一个孩子。 六、七月份持续天阴有雨，江南地区的梅子正值成熟期，故称“梅雨时节”。 就在这样的季节，季芒的妹妹出生了。 季爸爸问道：“这阵子老是下雨，我看妹妹就叫‘季雨’好了！” 季妈妈道：“季芒他爸，我看要不叫‘思雨’好了，‘季思雨’多好听啊。” 季爸爸笑道：“好，都听你的。” 总以为生活会越来越好的夫妻俩怎么都不会想到，低谷它说来就来，哪儿还给你一丁点征兆。 第32章 玩家见面会（十） 季节性水果这种东西，是赚是赔，有时候还真的说不好。 虽说是由气候而定的买卖，但很多时候，跟人也离不开。 先是有一家果园通过给当地领导送礼的手段，拿下了与外地某公司合作的大指标，连带着在省内的销售市场很是吃香，有了名声； 再是后几年越来越多人开始想分一杯羹，供过于求的市场让季夫妇只能说小赚而不赔，谈不上发财了。 在这种‘地利’‘人和’都不具备的情况下，再加上老天爷也不眷顾，那可就真的丝毫办法也没有了。 那一年，果园里的芒果结得说不上坏。 因为季芒记得，在统一摘下转运往市区销售之前，芒果刚熟没多久之后，他有尝过。 明明是甜的。 七月初，他刚结束高考。 成绩优异的他压根不需要担心，能不能考上他最想去的大学，去到他想去的城市。 可噩梦，恰恰是在这时候来了。 在他对未来存有无限憧憬的时候，一切还未开始，就全然破碎了。 与往年相比，那年的雨下得格外大。 绕了好几座山才能抵达的小县城，海拔实则不低，连续几日的暴雨，雨水累积，排水系统老旧，导致整座小城仿佛被浸泡在污浊的浑水之中，季芒至今都忘不掉那个味儿。 季夫妇时间估算得不对，错过了将芒果摘下和运输的最佳时机，导致初熟的芒果在暴雨冲击之下，被打落到地上。 腐烂的腐烂。 回忆里一家四口皆全副武装，穿着雨衣，踩着雨鞋，与近十个工人冒雨摘果的往事，仍是记忆犹新。 又过了几日，雨终于小一些。 但那都是大人们的说法，季芒只记得，那段时间他想约高中同学来家里玩，别人的回应都是清一色的“我才不去呢这么大的雨”。 就是在这样的天气里，季夫妇害怕本该到了交货日期，因他们迟迟不交货，销售方放弃与他们的合作，转而寻找下家，因为芒果农场可不只有他们这一个县城里有。 所以季夫妇决定了，近期冒雨也要将货送到市区里。 夏季的天亮得早，季芒很早就醒了，本可以再睡一个回笼觉，却被那暴雨的声音吵得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他躺在床上听到爸妈起床洗漱，下楼准备出门的声音。 “爸妈是要去市区送货吧，昨晚好像听到他们跟黄奶奶提过，”季芒从凌乱的床头翻出闹铃，看了一眼，又嘀嘀咕咕道，“七点半，季思雨该去上课了吧，这么大的雨，要是没上初三就可以停课在家了……” 当晚，季夫妇都没回家，季芒只当爸妈像往年一样去了市区送货，明天中午就能回到家。 晚饭是黄奶奶简单热的两道隔夜菜。 一个几乎白了全头的老太婆，以及两个不大不小的屁孩，就这样凑合了一餐。 噩耗是第二天才找上门的。 直到两名身着制服的民警走进黄奶奶家，季芒才意识到，原来昨天平白无故就让人压抑到不行的气氛，不是没由来的。 或许，这是雨天自带的一种滤镜吧。 “孩子，你父母开的货车在通往临市的山路上冲破了围栏，连人带车摔下去了，你……” “节哀。” 雨下得很大，噼里啪啦，砸在果树上、屋檐上、水泥路上，还砸在他的心上。 大人们都对他说，节哀。 季思雨比他小，黄奶奶又老了。 后事，竟然是由十八岁的他一手包办的，可笑的是，父母下葬的第二天，他的录取通知书恰好寄到家里来。 “哥！你别这样！求你了！”季思雨抢过他差点就要撕毁掉的录取通知书，哭着恳求他，“爸妈不在了，咱们还得好好活下去啊……” “爸妈不在了，咱们也得好好活下去啊。” 为了这一句话，往后岁月里多少艰辛苦难他都咬牙坚持了下去，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他还有一个妹妹，他并不是一个人。 季芒让妹妹安心准备中考，自己则为家里的事情忙里忙外。 果园还欠着工人的钱，这个必须得还，但工人看他们兄妹俩也实在可怜，并不忍心向他们开口要多少，季芒和那些叔叔阿姨们谈了个最好的解决方法，那就是果园以后转租给他们，毕竟无论是他、妹妹、还是黄奶奶，都没人有精力去管理。 父母的存款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多，填了前三个月的果园租金、处理了丧事、返还工人部分工资，也所剩无几了。 季芒为了不让季思雨有顾虑，一直瞒着她，说是父母这些年攒下了一笔存款，足够支撑他们念几年书。 录取了季芒的大学是隔壁省的财经大学，而他们县城所属的市，正好临近该省。 加上之前有老师给季思雨提过建议，说是市里有一所民族高中，对于季思雨这样来自县城的少数民族学生，是可以免学费以及获得补助的，那老师还说了，那所民族高中的艺考成绩在省内数一数二，每年都有学生能考上中传、上戏，季思雨底子好，去学播音主持是很有出路的。 可问题也接踵而来： 一是钱，对于现在的家庭情况，季思雨想说不去，可季芒让她别担心，钱是足够的，再者去了民族高中，免学费、有补助，其实也花不了多少钱； 二是黄奶奶，虽说只是租主与租客的关系，但自从季夫妇搬来了南方，就一直住在奶奶家，后来季芒和季思雨出生了，这位无儿无女的奶奶就像照顾自己的孙子孙女般照料他俩，如今父母不在了，他俩实在舍不得让奶奶一个人住在这空空荡荡的房子里。 反倒是黄奶奶劝慰他俩。 “傻孩子，奶奶没有多少时间了，说不准啊，哪天奶奶也离开你们了，你们想陪着奶奶，又能陪多久呢。” “趁着现在啊就要好好念书，咱们穷人家的孩子，只有努力念书才有出路。以后赚钱了，奶奶要是还在，再回来看奶奶，奶奶啊，努力活到那个时候。” “你们兄妹俩都是奶奶带大的，都多乖啊，可怎么就这么苦命，老天爷啊，你不该啊。” 父母非崎县人，或许崎县并不是他们的归处。 可他们的归处，究竟又在哪里呢。 一个去了临省念大学，一个留在省内读高中。 各自约定好在陌生的环境里，都要努力地，更努力地，好好生活。 每年学费加上住宿费总共五千四，每月生活费控制在五百之内，过年回家的火车座票是一百二，季芒精打细算地过着每一天。 暑假他去做了差不多两个月的家教，一天之内分不同时间段，教了三个即将升高中的学生，按这算法，他第一个学期的生活费是解决了的。 可这些，哪里够啊。 课余时间，他像是疯了一般做兼职。 高考的时候不是有一句话嘛：“学不死就往死里学”，他当时没用上那种狠劲，结果现在兼职，全都用上了。 打工赚得每一笔钱，他都存下来。 生活中，每一张钱他都恨不得撕成几张来用。 固定时间跟妹妹通电话，每月按时给她打生活费，圆了一个自以为□□无缝的谎言：“存款里还有十来万的，放在哥这里保管好一些，你生活费不够了就说，哥马上给你转过去。” 不是逆境改变了人，而是逆境逼着人去改变。 季思雨底子再好，终究也是县城来的穷人家孩子，穿的不是牌子、用不起什么护肤品。 好在她也不爱去攀比那些，她也自知，她不能去比。 艺术生的圈子，或多或少都比非艺术生的圈子复杂那么一点儿，说是‘趋炎附势’或许会有些过了，但也总有那么一些偏离了轨道的因素存在。 总之她没有推心置腹的朋友，偶尔孤独，却也享受着孤独。 高一下学期开始上特长课，简而言之，就是要花钱。 寒假兄妹俩回了黄奶奶家，陪奶奶过年，季思雨正犹豫着该怎么跟她哥说这件事，也是在那个时候，她帮季芒整理行李，发现了父母的存折。 余额显示不到两万。 季思雨很是震惊，这跟哥哥所说的十多万有很大出入。 让她更为诧异的，还在后头。 父母不在后，理应‘只出不进’的存折，竟然每个月都有一千多元的进账。 这说明了什么？ 还能是因为什么？ 她一时什么都明白了。 他们像是活在阴沟、躺在洪流。 她没揭示他的谎话，而是像他一样，也开始学会了欺骗。 开学后的季思雨从同学那得知直播的事——听说直播很赚钱。 可怎么直播，去哪直播呢？ 那位同学只当是上网吧结个伴罢了，将季思雨领进新世界的大门。 季思雨跟着同学上了三个小时的网吧，不过是随便瞎直播，却因长相清秀柔美，一晚上收到的礼品换算成人民币，再减去网费，也差不多五十块了。 “还有没有方法能赚更多钱？” “季思雨你疯啦，三个小时赚这些还不够？真是服了你了，你是想多赚些钱买衣服嘛，我跟你讲啊，在斗鱼上直播打游戏最赚钱啦！” 自此，季思雨入了《》的坑，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她就在直播间内变得小有名气了起来，也顺利签了约，因为，这样可以赚更多钱。 同时，因为直播的游戏是，“沐雨栉风”这个id也在服务器里被人知晓。 而沐雨栉风和纵横的缘分，得从祝融说起。 祝融是看了沐雨的直播有一段时间，才知道他们居然这么巧都在电一的，祝融当时就随口跟他现实中的好哥儿们昇源——游戏里纵横的帮主“鬼影无踪”一提，昇源就发觉“沐雨栉风”长得挺对他的胃口，之后，就使出了各种把妹手法，在游戏里跟沐雨成为了夫妻。 但其实，季思雨三天两头去一次网吧，靠直播赚的那些钱并没有乱花，她也没有因此荒废了学业。 她是打算暂时瞒着她哥，等自己赚钱够专业课学费，剩下的钱再偷偷攒起来，等着给她哥一个惊喜，不过，她还挺担心季芒会反对她直播的。 高一下学期的期中考结束后，学校组织了一次体检。 季思雨也是在那时，才知道自己身子出现了问题，医生发觉有异，让她请个假到大医院进行一次详细检查。 医生问她：“检查费用不便宜，需不需要联系你家人？” “不需要。”季思雨淡淡道。 是胃癌。 当检查结果出来那一刻，她没有普通人该有的崩溃，而是拿着检查单，很平静地坐在医院的走廊上。 “我会死吗？也许会吧。” “死了……也好，可以去见爸妈，哥哥也不用为了我活得这么辛苦了。” “老天爷瞎是瞎了点，不过这次算是有眼光。” “起码病的是我，不是我哥那个逗逼。” 像陈绮贞《烟火》里唱的：“给你我的堕落，给你我隐藏的脆弱。” 好吧，其实是骗你的，我都藏着呢，都藏得很好。 小饭馆，四人桌，三人坐，其中有两人喝得烂醉。 “后来呢……”季芒没哭，胡桃倒是哭得像个傻叉。 季芒又给自己灌下一口酒，这酒不烈，喝多了却也还是会醉：“后来啊，她……骗我说要去上海过好日子，我拦着她，她说让我别挡着她的阳关道……如果我后来没打听错……的话，应该是纵横的帮主鬼、鬼什么来着？说是帮她。” “怎么……帮啊？宝宝啊，你……过得好辛苦。”胡桃打了个酒嗝，说完后就趴在桌子上，像是睡着了。 “这就喝不……下了啊，辣……辣鸡，”季芒刚才边说边跟胡桃对瓶吹，两人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怎么我也……晕乎乎的” 一旁的韩东同样很不是滋味，却是清醒无比。 看着身旁这两个比他年纪小上许多的“哥儿们”，都醉成了烂泥，还好他有理智没喝，起码有人能收拾这些烂摊子。 韩东叹了口气，对着应该是睡过去了的季芒，轻声道：“没事的，以后会变好的，你说对吗？” “不过……你俩游戏里对我使唤来使唤去也就算了，结果现实里也没见着对我好点儿，”韩东转而故作轻松道，“哎，也怪我，谁叫当初说要结拜的时候，我执意要让你们叫我叔呢。” 韩东结账后，想着反正他的车也停在店门口，干脆拖完一个上车再拖另一个吧。 他犹豫片刻，想着季芒看着瘦一点，那就先拖这个吧。 啪—— 有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 韩东暂时放下季芒，弯腰拾起掉在地上的东西，居然是季芒的诺基亚从口袋里滑了出来。 他捡起手机，若是不看手机屏幕还好，一看，就几乎把他吓了个半死。 这手机怎么会显示正在通话中，时长00：54:58，都快一个小时了？！ 他定神一看，只见时长上显示着一串英文单词——zero。 完了。 韩东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叹了一口，将手机放到耳边：“喂。” 电话那头是熟悉得不能熟悉的声音：“风哥，是我，需要我过去接你们吗？” 是的，韩东是里的“奸商没有小jj”，同时，他也是tc的帮主——“溟风”。 第33章 玩家见面会（十一） 【标题】全网最劲爆！电一大神“易水未寒”竟是这样的垃圾！ 混迹在论坛里的人，多少都是爱凑热闹的八卦人士，看到这样的标题，谁的第一反应不都是“雾草什么情况”？！接着想都不必多想，鼠标轻松一点，百分之九十八的人都会将这帖子打开。 对于不留下一句解释就突然离去的季芒，tc众人说不上责怪，但原本轻松的心情或多或少也被影响到了。 活动结束后，胡桃称有急事为由，并未参与大家早已约定好的聚餐网咖套餐活动，先走一步。 其实大家都能猜到，胡桃的焦急与易水未寒有关，可当时他们不知究竟是什么情况，更重要的是，那毕竟是易水未寒自己的事，他们自然也不好过问。 可当他们结束了聚餐，在一家高档网咖里下了两个大本，决定中场休息片刻之际。 最爱上论坛灌水的小胡子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 众人突然听到小胡子没由来的哫了一句：“我操！” “请做文明人。”此话必须是出自猫姐之口。 “不，等会儿你们也文明不起来了，”小胡子快速将网页地址复制、粘贴，最后在帮派q群的聊天窗口一键发送，“你们快点开看！” 点开网页的众人与小胡子先前的反应丝毫不差，都是双目瞪大、满脸诧异。 涂舟远粗略浏览了一遍帖子内容，忍不住爆了句粗：“妈的，这简直是阴谋论。” 发帖者的账号是刚申请的，很明显，这是有备而来。 发帖者先是以一个“路人”的口吻，发了如下一大段话。 “听说今天的官方玩家见面会就在xx大厦，作为死忠粉的我碰巧住在附近，就跟同学约好在周围的咖啡馆坐着看手机直播，想着，说不准等活动结束就能亲眼见见游戏里的大神们了。结果没想到，就在大厦外我看到了这样的场景，实在是让我和同学大跌眼镜，废话不多说，上图！” 文字未戳重点，可与上文衔接的几张图，就真的能说明一些什么了。 几张图完全就把当时季芒和季思雨在雨中争执相持的画面给还原了，尤其是季芒怒气冲天拦着季思雨关上车门的动作，让人不浮现连篇都难。 大概是易水未寒本就是电一大神，而且在昨天的见面会上又几次被提到，这帖子才能在短短的时间内炒得这么热，甚至被顶到了官网首页。 展瑞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将鼠标往下滑。 1l：这什么情况？图上的人是谁，谁能跟我解释一下？ 2l：楼上昨天没看直播吗，女的是纵横的沐雨，男的是易水大神 3l：天啊，难怪我说昨天直播易水未寒怎么没上台，直播外居然还有这么狗血的一出，看样子是男的跟女的纠缠不清？不是说沐雨跟纵横的帮主鬼影无踪是游戏里的夫妻，也是现实中的情侣吗，怎么没看到男主的出现？ 4l：二楼的居然还叫他大神，是不觉得这种行为很恶心人吗？！想不到易水未寒跟游戏里没两样，实在是太变态，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拦女生的车，这样缠着别人真的好吗？ 5l：顶楼上！恶心死我了！ 6l：路人粉转黑，本来很欣赏他的操作，没想到是这样的人品，真是呵呵 7l：我也是佩服楼上所有人的想象力，你们不去当编剧太可惜了，试问你们有在现场知道他们在争论什么吗？一边倒全部在骂易水未寒的，你们这群键盘侠也怪倒胃口的。 8l：楼上的，这样你都能帮他说话，没看到女生都快要哭了吗，我更佩服你这种傻逼脑残粉。 9l：8楼的嘴巴放干净点，你妈没教你怎么说话？还有你哪只眼睛看出我是易水未寒的脑残粉了？操 …… 乌烟瘴气。 展瑞仔细看了看，从角度和拍出的细节回想了一番，印象中见面会大厦的周边，好像的确有这么一家咖啡厅。帖子的热度还在升温，事况持续发酵中，而发帖人究竟真的是“路人”，还是谁想要从中渔翁得利，展瑞目前也难下定论。 “热度被炒上万，易水摊上事了。”沙缪直击重点。 “我靠，”猫啧了一句，直觉告诉她，“这是有人要阴他吧……” 涂舟远皱着眉问了一句：“老二，怎么办？” 怎么办？他又能怎么办。 记忆中，他鬼使神差就抓住了季芒的手腕，虽不愿承认，但他确实是带着点担心问出那一句“你要去哪”的。 可那人一脸的厌烦也同样记忆犹新，以及那句不留情面的“别拦我”。 难道他还要再多管闲事一次，吃力不讨好，换来那人再一次的拒绝吗。 或许每个人心里都藏着不愿示人的秘密，外人越是强行想要掰开它，它就越往里缩，像个刺猬一样。 而展瑞自己呢，其实也差不多吧。 “胡桃应该在季芒旁边吧，”涂舟远打断了展瑞的思绪，语气中透露出了急迫道，“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问一下究竟是什么情况？” 展瑞刚想说“好”，转而却想起，他其实存有季芒的手机号。 “我找人，舟远你联系何三。” “何三？找那混吃混喝的何老板有个屁用……”说着，涂舟远顿然想起了什么，“哦！明白了，我这就让那家伙去查，究竟是谁在背后操纵着这些。” “再让他把事情压下去。” 何家在国内娱乐圈的基底可谓根深蒂固，转移谬论这种事情简直就是小事一碟。 “压下去？”涂舟远再确认了一遍，“咱们还没了解事情原委呢你就压下去，你……该不会真看上季芒的脸了吧？” “你想多了，我去休息厅打电话。”说完，展瑞拨通电话，头也不回的往网咖休息厅走去。 休息厅内。 拨去的第一个电话显示占线，展瑞顿时有些烦躁，该不会是那人挂了他的电话吧。 他心想，最后拨一个，要是还是打不通，就给胡桃打。 展瑞对电话能够接通本不抱多大希望，完全是死马当作活马医，驱使了他再次拨下电话。 可万万没想到，电话只“嘟——”了一声，立即被接通了。 他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到手机听筒传来电话那头的声音。 “要是我说着说着，就哭了，你俩可别笑我啊……”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微微有些愣住。 无关内容，让他愣住的原因是……那人的声音。 怎么，听起来会让人这么难过。 一扇玻璃门之隔，外边是高级网咖的上网区，里边是环境静雅的休息厅。 可他听着电话里的故事，像是被人带领着进入了一场磅礴大雨中，置身其中，忘却时间。 近一个小时的通话，还未等他将自己从某个空间抽身而出，电话那头是另一人的声音响起。 “喂。” 简短一字。 是他熟悉的声音，来自韩东。 韩东在《》里有两个身份，而同时知道他饰演两角的人，估计也只有自己了。 与韩东无异，季芒与他妹妹的旧事让展瑞的心情同样也很沉重，这种心情是他无法形容得出的，可他明确的感受到了，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改变。 像是罩住了季芒的浑浊屏障被人破开了一个小口，他，跟随着前人，误打误撞闯了进去，过壁垒、斩荆棘，他同样接近了那个人世界里的小小内核。 跟他之前所想的不一样，它并不丑陋，反而很美好，只是自己之前一直用有色眼光看它，触不及它的好。 “风哥，我是展瑞，需要我过去接你们吗？” 这次，没人逼迫他，是他自己想去找季芒的，没有原因，只是想马上见到他。 韩东得知展瑞所在的网咖离小饭馆不远，心想车停在小饭馆门口，自己能拖人上车，但到了酒店后，同时将两个人一起带上酒店房间就很吃力了。 所以他通过导航稍微绕了那么几分钟的路，接到展瑞，四人一起回了酒店。 展瑞和韩东是老熟人，加上另外两个又是不省人事的酔鬼，车内的氛围也就并不尴尬了。 展瑞在车上把论坛里的事跟韩东说了一番，并说明自己有办法把这件事解决好，韩东也就放下了心。 抵达酒店后，展瑞和韩东各负责一人，将仍是处于深度酒醉状态的酒鬼，半拖半扛进了胡桃的房间里。展瑞问韩东要不要等其他人回来，短暂的见一面也好，韩东解释这时候冒然出现多少有些突兀，干脆明天再好好跟大家吃一餐饭，展瑞答这样也好。 最后韩东让展瑞照顾照顾季芒，就暂时告别了。 展瑞从季芒外衣口袋翻出了房卡，拿在手上，他想了想，决定以将人抱起的姿势，出门上楼。 季芒很自觉，被展瑞抱着的时候知道将手揽住对方的颈脖处，其实是因为舒服。 可展瑞就不这么想了，他怀疑，这人该不会是被抱习惯了吧。 站在501门外，展瑞还没刷卡进门，隔壁间的人就像潜伏了许久，“噌——”的一下开门蜂拥出来。 展瑞保持着抱着季芒的姿势，明显被吓了一跳。 “我操，”江逸定神一看，他的宝贝徒弟怎么躺在一个帅哥怀里，“这什么情况？” 许佳凌可嫌弃江逸丢人现眼了，只听他试问一句：“tc的副帮？” “对。”展瑞答。 “论坛的帖子……”许佳凌话还没说完。 “我处理的。”展瑞言简意赅。 “啊，”许佳凌顿悟，最后道，“替我芒谢谢你了。” “不客气。”展瑞难得对陌生人这么客气。 “别……别拖我进去啊……”江逸被许佳凌拖进房内，“我还得关心关心我的好徒儿，妈的刚才急死我，电话一直占线……” 隔壁502的房门又“砰——”的一声关上，只听里面传来声音不大却一清二楚的声音：“老头你有点眼色好吗！” 展瑞的脸上说不上是什么表情，他默默刷卡开门，抱着季芒进门后，最后后脚跟稍稍用力，门被关上。 他径直走向大床，打算把季芒放下，结果季芒双手缠住他后颈的力度实在太大，弄得他实在是无可奈何，只能暂时保持着这一姿势。 想了想，他还是先将季芒放置在床上，想着维持着弯腰姿势，再解开对方的手。 可当两人面部、身体、乃至灵魂如此接近的那一瞬间，展瑞突然不忍心解开他的手了。 “你真好看。” 展瑞说这句话的时候，是闭上眼睛的。 没去看他的脸，可还是自动在脑袋里形成。齿白唇红，眉眼俊俏，以及眼角下很不明显、却还是被自己捕捉到的一颗小痣，都可爱得直挠他心窝。 “怎么可以这么好看。” 以及你的善良坚毅，都很好看。 第34章 玩家见面会（十二） “易水未寒”这一虚拟人物在论坛里掀起了腥风血雨，无数人为了他忙得团团转，甚至因此彻夜难眠。 可当事人倒好，一觉睡到自然醒，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事情就已被人完美解决了。 “啊？哦。”这是季芒听到整个事件之后的反应。 江逸服气，恨不得把没睡醒的季芒给摇醒：“哈？你没事吧，就这反应啊？” “……”许佳凌劝江逸，“我们下楼给他带早餐，估计等会儿回来他就不是这样了。” 果然，等江逸、许佳凌两人提着早餐再次进入501室，此刻的季芒已经炸开锅了。 “我□□□□操！你们刚才说了什么！我是被tc副帮给抱回来的，你们搞错了吧？！我了个大槽啊！”声嘶力竭也不过如此了。 江逸和许佳凌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心想，难道更严重的不应该是你在论坛上被人黑的事吗？ 季芒满脸的难以置信：“你们确定不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老男人？” 如果是奸商抱他，他也就认了，这是对奸商拳打脚踢几次就能解决的事，但要是……那人不是奸商，真的是展老二，那么问题不是动动手脚就可以揭过了的，这完全是要拿刀子互砍的节奏啊！妈的。 许佳凌想不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大：“我问了，确定是你们副帮，不过你就不关心那个帖子吗？” 事到如今，季芒也只能认了。 他已经很久没喝这么多酒了，一觉醒来，头疼炸裂，以至于完全想不起昨晚在小饭馆喝醉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没被捅菊花就行，这是他做人的底线，除此之外，他还是都能接受的。 “不是说有人给解决了吗，我还瞎操心啥，再说了，就算没人解决，网上那群人能把我吃了还是咋地，我又不缺胳膊少腿，何必去操那个闲心，”季芒凑过去解开早餐盒子，闻了一口道：“好香！住高档酒店的体验就是不一般啊。” 江逸不得不赞叹一句：“徒弟，心真大，为师真心佩服你啊。” 许佳凌没脾气了，用看两个二百五的眼神看着这师徒俩。 季芒早餐没吃两口，江逸和许佳凌也没找着好的时机去问，究竟季芒跟纵横的“沐雨栉风”有着怎样的情感纠葛。 就在这时，门外有人敲了敲门。 “谁来找我，该不会是老胡吧。” 季芒刚想翻身下床，许佳凌就及时打住他，道：“你继续吃，我去开门。” “嗷佳佳真好！”季芒夸了一句，又折回压低声音对江逸道，“辣鸡师父，你真是捡着便宜了，可怜佳佳，什么都好，就是瞎了点。” 江逸差点就因前一句话脱口而出对季芒的欣慰赞许，可后一句话就让他仿佛被人浇了一桶冷水，心累不想解释，江逸只简短道出一字：“滚！” 门被许佳凌打开，季芒闻声抬头望去，想不到来人却是他怎么也料不到的——展瑞。 展瑞没想到开门的人竟不是季芒，现在九点刚过，中午还有游戏公司参观的行程，他以为季芒起码还在睡着。 房卡是他拿着的，敲门也只是礼貌性的一个动作，他原是打算敲了门后，里边的人如果睡着没反应，自己再刷卡进去也没什么大碍。 而现在眼前的画面，却是超过了他自己所预想的。 许佳凌倒是对来人的身份猜得准确，所以也就没感觉有半点意外：“这么早就来了啊。” 展瑞还没来得及回许佳凌的话，季芒就猛然跳了起来，动作极其迅速地蹦到展瑞和许佳凌之间，问：“有事？” 展瑞看季芒神清气爽、面色不错，跟个没事人似的，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好随便找了个话题，“吃早餐了吗。” 季芒低头看了看，心想，这问的什么狗屁问题，我要是没吃，也没见着你给我带早餐啊。 不过…… 妈蛋，那家伙怎么会拿着他的房卡？ 季芒二话不说就把展瑞手中的房卡抢了过来，也没问出自己的房卡怎么在对方手上之类的话，送客的架势很足，用‘能少说两字绝不多说一字’的语气再次道：“在吃，还有事？” 这么明显的态度，展瑞也不好继续干愣着自讨没趣，只好说：“没事就好，膝盖要是有问题就叫我。” 季芒看他前言不搭后语，心想，又关自己膝盖什么事了，这都过了那么久，他膝盖早好得差不多了好吧。 这回反倒是他自己没说什么，对方就不轻不重一推，把门给关上，走了。 季芒简直莫名其妙：“没问题吧他，感情来我这签到呢？” “季芒，你就这样对他啊……”许佳凌几乎不会像现在这样对季芒点名道姓，可他还是觉得季芒对展瑞的态度不太对，简直太不友好了，“我觉着吧，他对你挺好挺关心你的，你……” “哈？”季芒像是听到了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话，“对我挺好？我去，你们是不知道……” 说这话的时候，季芒刚潇洒地跨了几大步。 可暂时被他遗忘了的记忆因与展瑞的匆匆见面，瞬间开封，就像是浪潮来得凶猛，一下就淹没了他的整根神经。 “我……操……” 昨晚发生的事情，季芒突然全都想起来了。他瞬间恨不得钻到地下停车场里去。 剩下江逸和许佳凌一头雾水：“咋了？” 是夜。 微弱似风中，被温柔包围。 两人贴得很近，展瑞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季芒的，还有，他自己的。 “你真好看。” 说完这句话，贪恋般最后看了几眼季芒，展瑞将双手伸向自己后颈，就要解开对方牢牢扣住自己颈脖的手。 谁知，本以为酒醉后能安安分分的季芒，突然猛地一用力，把展瑞搂了过来。 两人的脸顿时凑得更近，几乎就是咫尺间的距离。 展瑞给吓了一跳，以为这家伙醒了。 但他看着季芒略有不悦地皱着眉，看来这家伙应该是做了什么奇怪的梦，在梦里把自己当作了奇怪的东西，殊不知，季芒只是潜意识里觉着这样搂着东西很舒服，方才被人掰开手真的是太烦人了。 别说把这两双手掰开，就是给他掰断了都没问题。 可展瑞是真的怕把季芒给吵醒了，看他睡得这么安逸舒心，自己又怎么忍心。 “听话。”展瑞哄了一句。 这短短两字的效果来得极其迅速，展瑞看季芒面部神色稍稍缓解了些，又柔声说了句：“把手放下。” 季芒像是不满地支吾了声什么，就好比说梦话的人，蹦出的话都是含糊不清的，展瑞没听清，也懒得管他说了什么，趁着对方的手劲儿稍微松了下来，快速解开了对方挟制自己后颈的手。 就在这时，季芒猛地一下睁开了双眼。 在展瑞被他这突然起来的惊醒给吓到之前，季芒的另一个动作，几乎把展瑞的魂都给吓飞了。 已经躺在床上的季芒突然仰起了头，在展瑞的脸颊上“啵”的亲了一口，而后像是很满足般，松开了手，又翻了个身，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继续睡。 一时之间，展瑞整颗心都酥掉了。 没有语言可以形容他此时此刻的心情，虽然说不上是情场老手，但也绝不是很多年前因为被人亲了一口就会心悸得难以言喻的纯情少年，更让他觉得可怕的是，他脑海里明明白白的提醒着他，哪怕是他的初吻，都没有这莫名起来的一个亲吻来得让他把持不住。 明知压根不能从一个酒得稀里糊涂的人口中，得出什么答案，展瑞还是情不自禁问他：“为什么？” “唔。”侧身躺着的季芒应该是因为感到很舒服，不自觉发出了一声无意义的□□。 展瑞看着撩拨了自己又毫不知情的季芒，只能无奈叹了口气，而后，他转身走进浴室，将浴巾湿温水，再拿来给季芒擦身。 酒醉后的季芒是极不安分的，他的不安分并没表现在语言上，而全都体现在了动作上，简直宛如脱了缰的疯马。 先是展瑞给他脱外套和毛衣的时候，他一直试图用手和腿去缠着展瑞，让展瑞不仅必须左躲右躲，还得想着法子伺候着位大爷，整个人头都大了； 再是展瑞给他洗脸和擦背，这回好了，他不缠着自己，反而在床上四处闪躲、滚来滚去，明明就这么大一张床，偏偏还能变着花样跟展瑞玩躲猫猫这种古老的游戏，把展瑞折磨得都快没脾气了。 展瑞他爸即使管得再严，他展瑞也始终是上头有位慈母、前头位大哥，从小被人宠着、捧着长大的，哪儿能想到，他还会有这么尽心尽力照顾人的一天。 好不容易给季芒擦好上半身，自己倒是出了一身汗的展瑞，正想着要不要给这家伙洗个脚。因为室内开着暖气，季芒的下半身也始终盖着被子，可展瑞发现——这家伙的脚一直是冰冰凉凉的，加之季芒特别容易着凉生病，这很有可能是因为体虚。 展瑞正想着该怎么给这家伙洗脚的时候，让他实在是所料不及的事情再次发生了。 第35章 玩家见面会（十三） 只见原本在床上睡得安稳的季芒突然一个翻身，活生生在床上转了个一百八十度，再使出全力用腿那么一踢。 啪的一声—— 他的左腿直直的撞到了床边的落地灯杆上，那声音听得展瑞都不禁小腿一疼。 展瑞可心疼坏了，这么响一声，哪能不疼啊。 不过怎么那家伙半点声响都没发出。 他赶紧掰回季芒，再曲腿弯下看他的腿，柔声问道：“痛不痛？” “痛……”季芒有气无力道。 展瑞给他揉揉腿，问他：“撞着哪儿了？” “膝盖，”季芒闭着眼睛，整个人迷迷糊糊地却又说话简短也不卡壳，“好痛，吹吹。” 就像个小孩子似的，展瑞想。 他真的就在季芒左边膝盖上隔着裤子吹了几口气，而后，哄他道：“好点儿了吗？” 季芒像是很满意地“嗯”了一声，把腿给收了回来，睡死了过去。 以上便是那晚发生的全部事情。 回忆起昨晚发生的一系列事件的季芒，忍不住靠墙扶额道：“妈的，我的老脸啊，这次捡不回你了，你该上哪儿去就上哪儿去吧。” 剩下江逸和许佳凌一脸的黑人问号：“？？？？” 从五楼下来后的展瑞，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而是敲门进了涂舟远的房内。 “来得这么巧，快进来，何三刚给我发来了资料，”打开了门的涂舟远挑眉一下，道，“查到了。” 两人凑在同一台笔记本电脑前。 “佟染。”展瑞把这名字念了一遍，又看了看与之对应的游戏id——“祝、融”。 “没错，就是纵横雪域的祝融，”涂舟远就此开始了解释，“户籍在海南，他爸有几单大生意都跑的两广，就这情况你懂的，还有挺有趣的事，你要不要猜猜。” 展瑞道：“直说。” 涂舟远也不拐弯抹角：“佟染、昇源、张全恒是玩在一起的。” 展瑞只冷笑一声，也不作表态。 “是吧，”两人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涂舟远还能不懂展瑞在想的什么，“果然都一个尿性。” 展瑞没接着他这一话题继续说下去，而是直截了当道：“辛苦你和老三了，接下来的事我去办就好。” 涂舟远挑了挑眉，道：“护妻狂魔出动了？” 展瑞不承认也不反驳，拔了u盘就走，剩下涂舟远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昨日的玩家见面会，季芒因为提前离场了，所以并不知道斗鱼互动环节结束后的下一个环节——也就是所谓的“展望未来”究竟是什么。 江逸和许佳凌给季芒解释了，说是有两个内容，一个关于官方战队，一个关于新游戏的开发。 《》的公司在国内网游业算是占了一席之地，借着《》杀出国内，闯入亚洲，在全亚洲的网络游戏排行榜上夺得不错的成绩，正因如此，官方有意搜集一群人，组建一支官方战队；而另一关于新游戏开发的内容，与前一内容相比，更偏向于寻求专业人士的合作，这个估计也只有极少部分玩家可以胜任。 所以，今天参观公司总部的活动，也是招兵买马的一种手段。 季芒心想，我一个学会计的，就大概没我什么事了吧。 话题之外的另一话题，无非还是有关那个帖子的事。 这次，季芒是实在没了兴致把那些陈年破事再次展示出来——又不是商品，有什么好显摆的。 他无非就是简短的说了几句‘沐雨是我妹妹，我们俩有一段矛盾，我希望通过这次来上海的机会跟她见一面，化解矛盾’之类的。 这种事，江逸和许佳凌也不便深究，毕竟他们在这件事上都是外人。闲谈之中，许佳凌把昨晚那件事详细地跟季芒一说，也就是：有人故意发了这么一个帖子、接着帖子被人炒热、你被人黑、最后有人把帖子锁了起来控制了事情发散…… 这倒让季芒好奇了，按着许佳凌的口气，是有人想要害他？让他在网络上被骂得里外不是人？ 可他无缘无故又跟谁结下了梁子？他不懂。 现实里的人？不可能，首先他在学校人缘不错，完全不存在这一说法。而在校外能称之为有仇的……估计也只有展瑞了，可这件事明显不是那人做的，毕竟，要是想整自己，展瑞估计早整了，哪儿还等到现在。 那只有另外一个可能了…… 是游戏里的人。 时间和地点也正好，让这件事与他游戏里的‘仇人’逃不了干系。 易水未寒的仇人千千万，可同时来到这次玩家见面会的—— 不用多想，也只有纵横雪域的人了。 “所以，你觉得会是纵横的人？”江逸问。 “□□不离十，其中他们的蠢力士‘祝、融’嫌疑最大，”季芒将长腿随意搭着，语气极其轻松随意道，“估计盯着我很久了。” “听你这么一说……”许佳凌突然想起了什么，“我记得咱们住进酒店那晚，电梯里有几个不认识的人，好像就是纵横的。” 经许佳凌这么一提醒，江逸顿时也有了印象：“会不会是当时咱们见面的时候太激动，暴露了你游戏里的身份？” 季芒耸肩：“鬼知道当时他们会在场，阴魂不散。” 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三人要继续下去的聊天。 “等等，我先接个电话，”季芒对他俩道，转而看了眼来电显示，便接通的手机，“老胡？” 胡桃明显无精打采，只听他道：“老易你也刚醒吗，副帮让我跟你说一声，一个小时后下来集合，出发公司。” “好，”季芒看他困得不行，道，“你要不再睡一觉。” “就是这么打算的，困死我了，先挂了啊。” 滴滴滴—— 胡桃的电话说挂就挂。 “tc一个小时后集合，你们呢？”季芒双眼盯着屏幕，他这话说出的时候还是语气轻松，可当他发觉手机通话记录的异样时，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江逸和许佳凌没注意到季芒的变化，还继续着刚才那个话题：“我们估计踩点去，不急。” “哦，这样……”季芒有些愣愣的，他的内心实在是难以平复。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通话记录。 在胡桃刚打来的下方第一条。 怎么会有一条显示了长达五十多分钟——时间段大概就在他和奸商、胡桃吃小饭馆的那阵子，更重要的是：打来电话的人，是zero。 难怪展瑞对自己的态度转变得如此之快。 看来，是可怜他吧。 持续了两天的雨，早就停了。 是上海难得的好天气。 参观公司这一项目，去不去其实都无所谓，更何况，季思雨知道他也会去，多半是不会参加了的。 季芒若是想再找机会见一次妹妹，跟她好好谈一谈，如今这几率真的可以说是接近于零，但无论如何，他还是打算试一试，即使见不到妹妹，或许也能有其他方法能让自己联系上她。 “钱哥存了一些，不多，但也快有十万了。哥知道可能不够给你治病，但哪怕是去贷款，哥也希望你能跟哥回去，哥哥会努力想办法给你治病。” “你不必觉得哥挤着时间打工赚钱是受你拖累，不要有这种负担。” “因为哥知道，如果换做是你，你也一样会这么做的。” “你说对吧。” 起码，季芒希望能有机会把这些话说出口。 而不是像他们两年前那样，季思雨给他寄来了一封信，甚至简短得季芒认为那不能称之为信。 然后，季芒就再也找不着她的人了。 “哥： 我是季思雨。 长话短说，我早就知道你在打工存钱的事，是寒假那阵子翻到存款的时候知道的，憋了这么久，我终于可以跟你说了，你这样特别没意思，真的。 还记得爸妈去世后，我说的那句话吗，我说，就算爸妈不在了我们也要好好活着，我想你应该没忘。 奶奶说，穷人家的孩子只有读书才有出路。出路是什么？我想，对于你和我来说，出路就是有钱，不必活得这么累。 现在我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出路’，我这学期开始沉迷网游、不务正业，我变了，我还在游戏里找了个有钱的老公，他在上海，他说以后会养着我，只要我飞去上海找他。 正好，我以后不会再拖累你了。 也不必跟你过苦日子了。 再见。” 信被完好无缺的保留着。 揣着信，请了一周的假，回到家乡。 联系到与季思雨走得最近的女孩子，再顺藤摸瓜，想要一切水落石出并不困难。 难的是离开的人找不回来了。 季芒出门前好好洗了个澡，洗澡的时候他想了很多。 跟同性搂搂抱抱、打个啵亲个嘴，其实不往深处想，也不算什么大事，至少对季芒来说是这样的。 但昨晚喝醉了撒酒疯，他印象中，好像是亲了展瑞一下。 如果在非清醒状态下做了这种事，他自己是无所谓的，毕竟他当时对于自己做了什么哪还有意识。 就算是亲了头猪，他都无所谓啊。 可展瑞应该就不那么想了，季芒觉得，那人应该是gay，又在知道了自己的事情后，态度变了很多。 那家伙该不会是爱上自己了吧？ 我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一切皆有可能好吗！季芒想。 哎，以上不过是季芒故作轻松的意/淫罢了。 他还是很担心待会儿见到展瑞，两人会尴尬到不行的。 等他换好衣服，下到四楼的时候，他只看到了胡桃一人。 他那颗悬着的心总算可以安稳放下。 “副帮他们只有一辆车，就先过去了，说是等把其他人送到公司了再回来接我和你。”胡桃说。 季芒赶紧道：“别别别！咱俩马上打车过去！” 老天爷还算是待他不薄啊。 第36章 玩家见面会（十四） 游戏公司总部附近除了一家星巴克之外，并没有什么环境优雅的咖啡厅。 而此刻的星巴克内。 人数最多的那一桌。 “抱歉展哥，我并不知道这样做会惹到你。”佟染说这句话的时候，其实心底是很不服气的。 可没办法，连张全恒都必须低声下气地对眼前这两人，他佟染不蠢，自然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几个字该怎么写。 “怎么收尾，不用我教你吧。”展瑞语气很是平淡，让人揣测不出他是喜是怒。 佟染老实道：“知道的。” 展瑞看了他一眼，只道出短短四字：“半个小时。” 这四字无非就是‘半个小时内，你必须把论坛里帖子的那件事情处理好，否则，你就该承担相应后果’的意思，佟染被他这眼神看得毛骨悚然，只好道：“展哥放心。” 坐在展瑞的对面，也就是佟染旁边的张全恒，赶忙打了个圆场道：“那展哥你看，要不就让佟染先去处理一下那件事，等半个小时后回来，你再验收成果如何？” 展瑞想冷笑又实在是冷笑不出来，不知道这张全恒是怎么说话的，就按着这尿性，以后又能做得成什么事。 “只留这女孩一个人就行。”言下之意，其余人都别留着碍事。 季思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就明白了，如果是普通的应酬，为什么昇源这次要求自己必须跟着。 看来眼前这位展哥最终的目的，还是为了她和哥哥的事情。 “那我们就在隔壁几桌等着，展哥看成不。”张全恒询问展瑞的意见。 展瑞点了点头，也没多说一个字。 张全恒意会，包括昇源、佟染在内的三人暂时去别座等着。 “你不是说，是涂家的人找的咱们吗？”佟染有火又没气撒，只能半责怪张全恒道，“怎么变成这位‘展哥’了。” 张全恒极不耐烦的对佟染道：“你以为我就知道出现在这里的会是这位大爷？” 昇源始终皱着眉头，不语，他并不关心那位看起来就很有来头的展哥究竟是谁，他只想知道那人要把季思雨留下来谈些什么。 “他究竟什么来头，比涂大少还牛逼？”大家都是有背景的人，可怎么这位展哥就像高人一等似的，他佟染还是不服气。 “两广姓展的有多少家？”张全恒都点到这份上了，佟染还是不开窍，他只好自己自己说出来了，“酒业论展家，这话听过没？” “不过更可怕的是，他的爷爷和叔叔……”张全恒再次语出惊人，“都是华南军区的大人物。” 佟染和昇源经他这么一说，皆是幡然醒悟，难怪那人比两广首富涂家长子——涂舟远的架势还足。 展父有两子。 长子展祥，次子展瑞，除了是名副其实的富二代，更是根正苗红的红/二/代。 那三人离去，被留下的两人正面对面坐着。 季思雨跟了昇源也有一段时间了，自然知道该怎么应付这种场合：“不知展哥您要跟我说些什么。” “你不必跟我这么说话，我跟你哥……”展瑞想了想，道，“应该算是朋友。” “好，”季思雨听他这么一说，也就开门见山道，“那是我哥让你来的吗？” 展瑞一字一顿道：“是我自己。” 两人谈话的时长不算多长，顶多半个小时。 但，就在这半个小时内，什么都说开了。 在给季芒寄出信的那一天，季思雨早已收拾好了行李，准备赶往机场。 游戏里的“鬼影无踪”，即现实中的昇源，季思雨跟他从网络走到现实，但说实在话，现实中的他们除了拥有互相的手机号码，其余什么都没有。 一串数字，其实就跟网络游戏是由无数代码组成的一样——都是虚拟的。 可真正让事情发展到后来的地步，还得归咎于季思雨将自己患了胃癌的事情，告之了昇源。 季思雨能把那些事跟谁说呢。 她哥？还是黄奶奶？都不可能。 她只能跟虚拟世界里的、唯一给过自己温情的人宣泄，也只能是这样。 季思雨在把那些烦恼，包括患病、包括父母去世的事情跟昇源说之前，她是从未动过昇源会提出‘你来上海找我，我为你治病’的心思的。 她跟昇源是不是真正的爱情。 她难以权衡。 她知道自己年纪还小，说什么都为时尚早。 可她知道自己若是去了上海，将意味着什么。 一是放弃学业，她一个外地户口的人，怎么可能去到上海念书，再说了，昇源也并没有提过让她到上海继续学业的打算； 二则是背叛亲情，这是毋庸置疑的，如果不跟她哥斩断关系，她有可能去上海吗？她是季芒的亲妹妹，骨肉至亲，她又怎么会不了解他——哪怕是把自己往死路里逼，也要让她过得好啊。 可季思雨，就是不想成为她哥的累赘。 其实，还有其他办法是她想过的。 一、把病情告诉哥哥，治病的钱让哥哥来赚，她做不到；二、把病情瞒着，靠直播赚治病的钱，不过，这是……把直播带进医院的节奏吗？也太不现实了。 那么最后一个方法，就是等死。 她也想过，把病情瞒着，不花钱去治，就这么等到病情恶化的时候，她自己随便找一个地方去死好了。 可每当这一念头在深夜被她提起的时候，她都会忍不住泪流满面。 她才刚上高中，她十八岁都不到，她还不想死啊。 所以，她选择以这样的方式离开。 跟她那个‘虽然聪明但是总是疯疯癫癫装傻’的亲哥不一样，季思雨是那种‘同样聪明但很会看脸色’的人。 来到上海，这就意味着：她将花别人的、用别人的，可即使是这样，她也在想着，若是能不亏欠太多，就尽量。 昇源当时上大一，在学校附近租了个公寓，跟季思雨住在里面。 季思雨不用上学，按期进行检查、治疗，其实胃癌早期是有办法治好的，季思雨也清楚的意识到，病情一直没有往恶化的方向发展。 季思雨治病的全部费用都是由昇源出的，她知道自己欠这人太多，就想着办法能补偿一些是一些。 昇源不想她直播，那她就不直播了；她融入昇源的圈子，认识了很多被称之为‘网红’的女生，跟她们做姐妹、合作开网店赚钱。 痛苦都是在夜深人静、无人顾及的时候来的，她会想她哥，也会想，自己能不能有一天病好了，也赚够了钱，尽全力补偿了昇源，就能回去找她哥。 但她自己深知，有些错一旦酿成了，就完全弥补不了了。 站在山谷的她回头看，来时的路已深陷不见影，她，早已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谈话的最后，是季思雨明明就要情绪失控却还是强忍着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回两广，所以，现在是要我换一个人伤害了吗？” 虽说不上厌烦，但除了家人和朋友之外，谁要是在展瑞面前能以这种语气说话，还能好好活着，他展瑞就不是今天的展瑞了。 可当他看着这张跟季芒极其相似的面容，心里某处却又忽然软了一块儿，毕竟是兄妹，又怎么能不像呢。 他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原来自己，有这么喜欢那个人了吗。 “我不是说要让你伤害谁，”展瑞跟她讲道理，“你当初的做法我不能说是完全错误的，但在我看来，确实不算好对策。很多时候，事情并不是两极化的，你没必要说‘选择了这个就放弃了另一个’，好的方法有很多，只是你自己想不到而已。” 季思雨摇了摇头，她不知道究竟还有什么样的路能让她选择：“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还有什么能选的……” “我。”展瑞看着她，没在开玩笑。 “我不懂。”季思雨像抓住救命草般，却又随着那根救命草左右摆动、摇摇欲坠。 “我可以帮你，”说罢，展瑞给季思雨递去一张卡，摆在桌面正中央，道，“不过要还。” “我会还，”季思雨没有拿起那张卡，而是继续道，“利息，还是还有什么别的要求？” “没有利息，没有时限，”展瑞道，“我可以为你支付所有治疗费用，把你安排进两广最好的医院，让你回到学校、给你找老师补课，甚至帮你在档案里抹去你在上海的所有事情，只要你愿意。”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季思雨只剩下一个顾虑，“可我欠了昇源太多。” 这话倒是让展瑞忍不住想笑了，不过最终他也还是忍住了。 “他不亏，亏的是你。” 他可赚了你两年青春啊，真傻，就像你哥一样。 雨霁都是过去时了，如今云开雾散，未来会越来越好，对吧。 “卡里的钱用来还钱、念书、治病，刷不爆，什么时候还都可以，但不要让你哥知道，卡是我的。” “为什么？” “你以后会知道的。” 因为我要追你哥，但不想让他感激我、认为他受我馈赠，我需要的，是在没有任何外物影响的情况下，有一天，他也能真心诚意地喜欢上我。 就像我真心诚意喜欢他一样。 第37章 玩家见面会（十五） 当季思雨自己找上季芒的时候，季芒整个人是全然懵掉的。 当伪装被揭示、面具被撕碎，一切像是如梦初醒，她就这么站立在他眼前，眼泪怎么都止不住，泣不成声道：“哥……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的没事的，哥不怪你，都过去了。”他只能一遍又一遍，抚着她的背，几句轻声细语的、简短的话，如同那年的瓢泼大雨中，他也曾这样安慰她。 能让季思雨将展瑞给予了她帮助的事成功隐瞒住，这次，佟染算是立下了汗马功劳。 展瑞与季思雨谈话的那半个小时，对于佟染而言，也就是能够挽回他自作聪明而造成某一局面的、仅有的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内，佟染让人以另一id在论坛里发布了“真相帖”。 帖子里把季芒和季思雨的真实关系、两人究竟发生了何事、甚至是包括季思雨的病情，都以“扒出”的口吻，与真相毫无偏差的传上网络。 一时之间，这事又被推到浪潮最前端，引发热议。 无一例外，是看客们对易水未寒好感的回温，以及对沐雨的唏嘘。 让意图旨在为“易水未寒”洗白的佟染不曾料到的是，居然有玩家发起了集资募捐，希望为这位命途多舛的女孩献上微薄之力。 “我操，”佟染有点儿拿不定主意了，“这该不会是姓展的派人弄的吧？” 张全恒被他这话整得不免后脊发涼，语气中透露出些许后怕：“说不准是在考验你，不行你就也捐了吧。” “啊？那我该捐多少啊？”佟染啧了一声，这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张全恒默想片刻，犹豫不定地伸出一根手指，甚至还有伸两根手指的趋势。 佟染尖锐的声音缺及时止住了他：“□□妈的，一百万？！” 张全恒翻了个白眼：“一百万还算少的了！展哥要是想整你的话，倾家荡产都不够你填的。” “妈的，”佟染除了骂粗也只能骂粗，“展哥展哥，你是他走狗还是怎么回事？！” “操，”这话说得张全恒立即就想翻脸了，“我他妈也是为你好，你小子……” “我出。” 也不知闷声了多久，昇源打断了那两人，不出意料的，佟染和张全恒都颇为意外的扭头望向他。 除了“恩断义绝”，已没有更好的词可以用来诠释这段情感了。 这是一场以“爱情”为名义的交易，无论是昇源还是季思雨，谁都心知肚明。 跟昇源理不清关系的女人可不止季思雨一人，像季思雨这么聪明的人，不可能不知道，但她很聪明。最能表现她聪明的——就是她很能装傻。 除此之外，季思雨和昇源都默契不提的，是他们的未来。 像昇源这样身份的人，未来的结婚对象一定是对家族事业有利的人，这是连他自己都无可奈何的事，所以，他现在趁着年轻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家里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此刻，一切都该结束了。 在展瑞找上他们、为季芒打抱不平、最后将季思雨留下的此时此刻，昇源意识到，他该放开她了。 以及他最后能给她的，除了钱，也别无其他。 原本以为会像默剧收尾般悄无声息地来，又默无声息地结束。 事情却在收尾阶段，走了那么不同寻常的一条路。 当韩东手持集资巨款的□□，与其他tc成员一同出现在季芒面前时。 季芒道出的第一句话不是：“叔！集资居然是你发出的啊！我已经无法用语言来表达我的感激之情了，谢谢你，真心感谢你！” 而是当着大伙儿的面大喊了一声：“我操！死奸商！居然混进了tc总部，说，你有什么目的，连tc的钱你都想赚，难道你不知道这群人有多抠门？！” 除了知情者展瑞以及也在不久前刚得知真相、此刻正尴尬扶额的胡桃，其余人都是一脸木纳的看着季芒。 这货是没睡醒还是患了臆想症居然敢跟他们敬爱的帮主套近乎？！ 十秒后。 “我草泥马！！！！你你你你你你！！！你居然是tc的帮主啊！！妈呀见鬼了！！我不信啊啊啊啊啊有毒啊！！！” 不过无论如何，有那么一句话。 就算艰难困苦如山一座接一座，坚持下去，谁又能保证生活最后给你的不是一个好结局呢。 看，是晴天啊。 从上海回到两广地区。 除夕夜当晚，季芒与季思雨一同回到崎县，陪黄奶奶过年。过了年初三，兄妹俩坐上大巴，摇了几个小时的山路，前往市内最好的医院。 定期接受治疗，同时自学也补课，艺术生本就不需要太高的文化分，从高二开始补起，一切都还来得及。 季芒没问季思雨以后想考什么大学、从事什么类型的工作。 季思雨却抢先告诉了他。 “想去讲解游戏？” “对。” “那就加油吧。” 好，咱们一起加油。 春天来了，新的学期又开始了。 跟妹妹关系的和解，让季芒已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结束了上海玩家见面会之后，江逸和许佳凌再次启程德国，一个开始工作实习、另一个顺利进入海德堡大学念研究生，但他们留下的问题，让季芒不是一般的头疼。 “不去不去不去，”季芒坚决地拒绝了江逸，“别想让我给你收拾烂摊子！” 江逸这狗东西真的是出息了，自己在德国拿到了实习工作的机会，说是暂时又无暇顾及帮派的事，想让易水未寒入帮压压镇，同时再次塑造他“甩手掌柜”的伟岸形象了。 “别烦我，说了不去就不去！”季芒捂住耳朵，把江逸一系列的软磨硬泡隔绝在外，他在心里把江逸骂了个几千几万遍，妈蛋，这龟儿子还有完没完了！ “你这傻徒弟，脑子怎么就不开窍呢，这可是师父给你打下的天下啊！”江逸自知，若想靠己之力试图说服季芒，已经完全是死路一条了，机智如他转而给许佳凌使眼色，那蕴含在他猥琐眼神里的含义无非就是：宝贝儿～你快上～快快快～ 许佳凌叹了口气，尽管很不想麻烦季芒，但他确实也没那个精力去管理帮派，只能暂时麻烦季芒一阵子了。 “我芒～”只听许佳凌奶声奶气又说了一句，“帮帮忙吧，不看你那智障师父的面子，你也当是帮我一个忙嘛！” 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在上海享受了许佳凌好几晚正经按摩，他只能犹豫道：“qaq佳佳……你也懂的，我这个人就不爱凑帮派这种热闹……” 许佳凌只好使出杀手锏：“下次回国，我给你按摩一个月！” “好好好！成交！”此话不经大脑一出，等季芒想后悔的时候，也已经晚了。 所以，他就这么被江逸和许佳凌顺利洗脑，退出了tc，加入ace不败战车。 说到退出tc的事，tc成员都没啥意见，但毕竟相处久了，说没有一点感情也是不可能的。 只可惜，那些情怀来得后知后觉，人季芒早在ace混得风生水起了。 【帮派】胡子大叔：好怀念那个话痨又猥琐，却总是笑料不断的易水未寒啊~ 【帮派】风行之沙谬：好怀念那个下本的时候不服从指挥，却总能带我们飞的易水未寒啊～ 【帮派】猫的智障：好怀念那个看起来很直，但实际上略弯的易水未寒啊～ 【帮派】霸道的总裁：楼上姓猫的带来了不好的风气啊……好吧，我没参加联赛，没有发表权。 【帮派】胡桃113：我和奸商，哦不是，我和帮主会把你们的思念顺利传达的otz 【私聊】：我和何三给你也造了一句，你看看怎样哈。 【私聊】zero：…… 【私聊】：好怀念那个性格让我厌烦，却长得让我恨不得操他个三天三夜不停歇的易水未寒啊～ 【私聊】zero：滚 而另一方面，几乎与tc成员此刻心情成了反比，ace那边，完全深陷于水生火热之中。 【帮派】是霸霸也是爸爸：妈蛋易水你下本的时候能不能听一下指挥！每次你乱发作，被怪秒死的第一个就是我！ 【帮派】易水未寒：好哒 【帮派】是霸霸也是爸爸：妈蛋易水你参加帮战的时候能不能看一下队员！每次你发大招砍人，被你误伤的第一个也是我！ 【帮派】易水未寒：好哒好哒 【帮派】是霸霸也是爸爸：妈蛋易水你在路上随便砍纵横的人能不能在群里说一声！每次你砍完他们要报仇结果找不到你，背锅被他们追杀的第一个也……妈的，怎么还是我！！！ 花道_：…… 除此之外，易水未寒仍霸占着pvp第一的位置，每当玩家随机战场，缓冲结束，一看到他那把“方天画戟”，就知道，这盘已经没有打的必要了。 反正都是死，还打来干什么！！！ 这种找死的方式来得完全没有悬念好嘛！！ 就这么一个月过去了，季芒只觉得：太他妈无聊了啊啊啊 灵感一闪，他突然记起了，诶！我还有一个小号呢！ 于是，他屁颠屁颠地退出大号，立下一个g：我是要成为全服第一祭司的男人！额，不过好像他小号的性别是女的＝＝ 算了，不管他了。 季芒要把这个号发扬光大，就从把人物操作进入安全区，从拜师npc旁边的工匠npc处开始他宏图志向的第一步——改善装备！ 叮—— 季芒凑近，向屏幕左下角一看。 啥？！居然有奸商和胡桃之外的人给他这个号发来了私聊，这啥情况。 【私聊】撩的就是你：做我师父。 【私聊】芒果宝宝：哈？？？？？ 季芒抓狂了：这他妈是小学生想在附近免费找人带，求师父，结果找到他头上来了？！ 你以为这么容易就让你随机到一个大神师父？小学生，果然还是太嫩了，不约！小学生我们不约！ 结果…… 【私聊】撩的就是你：师父好。 我操，这啥猪脑子，该不会以为他那“哈？？？？”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啊好啊”的意思吧？！ 【私聊】芒果宝宝：倒霉孩子！别乱叫我师父！你看我像是同意了吗！ 【私聊】撩的就是你：宝宝师父好。 季芒捶墙，他妈的宝宝师父是谁啊？！！这称呼有毒啊！！这锅他不背啊！！！ 第38章 师徒（一） 季芒先是给衣服啊裤子啊鞋子啊都优化了个遍，把他小号里屯着的、合适的符给换上。 再到武器。 符还凑活，宝石倒是有点儿不行，他想起之前季思雨给他用邮箱发了几颗宝石，于是转而就向邮箱npc方向用轻功奔去。 领宝石，又顺便跟仓库npc取出一些东西。 最后回到工匠这边把宝石镶上。 废了一阵子功夫，终于搞定了，当他如释重负，感觉自己已经踏出了要将小号发扬光大的第一步路时。 呵，有趣。 玩家【撩的就是你】居然还在【芒果宝宝】的屁股尾转悠来转悠去。 这是怎么一回事？听不懂人说话吗？就不知道机灵点换个人拜师学艺？！ 季芒已经想不起来他对那位小学生说了多少遍的“我不当你师父”“别烦我”“再给我发私聊我就拉黑你”。 可对方“哦师父”“好的师父”“师父别拉黑我”的语言游戏完全玩得乐此不疲。 这智商，他妈的如果不是小学生，他季芒可以把整颗脑袋给砍了。 估计是发现自己真的被季芒拉了黑，私聊怎么发也发不出去，小学生改变了战术，以“默默守护”的方式时刻提醒着季芒：我在很认真的跟你拜师。 然而季芒表示：我就享受一个人的孤独！你憋烦我！ 既然如此，道理讲不通，对方又一直缠着自己，该如何是好？ 废话，还用说？肯定是跑啊！ “大漠”是七十级的练级区域，像【撩的就是你】这种小菜鸟能从低级练级区传送过来，但有胆子跟着他出去吗？ 量你胆子再大，一出安全区，看到满是红名的自动怪，还不得怂唧唧的缩回来。 所以季芒当即决定。 懒得鸟你，老子要出去升级！ 说走就走，季芒按下快捷键，瞟了眼任务列表的主线任务。 已经做到【西山寺庙】这一任务了。 任务：【西山寺庙】 详情：最近大漠城内人心惶惶、人人自危，你上下走访调查了一阵，发现原来是城中起了谣言——“西山寺庙最近在闹鬼”！究竟发生了何事，速到西山寺庙院内枯井附近一探究竟！ 这个任务他大号老早前就做过了，印象里，好像是玩家一进入枯井区域，就会自动生成十来个小怪，分三批，一批接一批袭来，络绎不绝。 这十来个小怪不难对付，难的是，将最后一批小怪清完之前，会突然出现一个小boss。 小boss毕竟也只是小boss，不必特地找人组队合作，只需自己灌几瓶药就能解决掉。 不过，过这个任务有一点需要特别注意。 那就是一旦小boss突然出现并且对你发起了攻击，你没能意识到而是继续攻击小怪，那么在很短的时间内，小boss就会躲起来不再出现——除非你换线重头再来。 听起来似乎有点儿麻烦的一个任务，其实好好把握，一遍过是很轻松的。 如此想着，季芒已经操纵着芒果宝宝从安全区抵达了西山寺庙大门。 他用鼠标切换了下视觉，很好，那倒霉孩子没跟过来——开玩笑，除非那货不怕死，毕竟这一路上他可是故意往有自动怪的区域绕过来的。 放下了心的季芒提起了斗志，进入西山寺庙。 从寺庙前厅穿到庭院。 进入出现小怪的区域，季芒检查了一下——加满血、上攻防图腾，很好。 一进入枯井五米内，小怪出现。 立即开始清怪。 祭司，俗称奶妈，还算是官方在设定里比较“亲闺女”的一个职业。 虽只是个辅助职业，但远战技能偏多加上远近连招运用得当，输出也还不低，更重要的是，奶妈可以自己奶自己，只要不是在激烈的战斗过程中，祭司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将自己的模式调到最佳状态，这是其他不同属职业所不具备的。 将这一批小怪清完，下一批小怪又蜂拥而上。 好不容易到了最后一批，季芒估算了一下，估计清完两个小怪，小boss就该出现了。 小boss——“恶作剧幽灵”出现的位置随机，更气人的是，对待玩家它还使用的是远程攻击。 这要是没掌握好时间，那就真的是来无影去无踪，它说来就来，说走还真的就走了。 季芒集中注意，时刻注意着小boss会突然出现在哪个旮旯。 嗙嗙嗙—— 三声。 小boss出现了，这分明是先前没有的bgm声响，可他怎么没感觉自己被打了？ 切换角度。 只见小boss已远远离去，消失在这片区域内，什么鬼？分明打都没打到他好吗。 接着，往地面一看。 我操！这是季芒脑海里唯一能反应到的两字。 玩家【撩的就是你】已死亡，正与那些被季芒清掉的小怪尸体并列而躺。 whatthe*？！这货啥时候出现的？ 小boss估计是误伤了那人，等级悬殊导致一招致命，接着，小boss解决完人就跑路了。 他奶奶的，真是气死他了，都好不容易刷到这节骨眼上，这是让他换线重新刷起的节奏啊！ 愤怒状态下的【芒果宝宝】将最后剩下的两三个小怪清理完毕，接着直接在普通频道开骂了。 【普通】芒果宝宝：你这人怎么回事？！有病啊！！！把我做任务的boss都给弄没了！ 【普通】撩的就是你：师父我错了 【普通】芒果宝宝：谁是你师父！！别跟我套近乎！没有你这种智障徒弟！ 【普通】撩的就是你：师父息怒 【普通】芒果宝宝：我擦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你哪个地方哪个学校的念书的，你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啊？！ 【普通】撩的就是你：不是 【普通】芒果宝宝：行行行，你开心就好，我走，我走！ 打下最后这行字，也不管那挺尸中的小菜鸟如何，季芒点击界面右上角换线。 妈的，真是气死他了。他玩大号的时候有谁敢这么惹他，要不是那人已经死了，季芒肯定把他砍得哭天喊地跪着找爹娘，这辈子都不敢出安全区！ 短暂的一秒后。 很好，成功从7线换到了13线。 世界清静了。 平复了心情，片刻之后，小怪出现，季芒开始重新做起这一任务——清小怪、换一批、继续清、等小boss。 又五分钟过去了，眼看弹指之间小boss即将再次出现。 很好，跟上次的情况一模一样。 连小boss的手毛都没碰着，小boss都跑得没影了。 而地面，再次出现上让他眼熟得不能更眼熟的尸体。 季芒已经没脾气了。 【普通】芒果宝宝：你有什么想不开的要来寻死？你跟我说，我成全你，你想怎么死我就让你怎么死。 【普通】撩的就是你：师父带我吧 【普通】芒果宝宝：带你？！！！我不往死里揍你都算好的了！！ 季芒真怀疑这货是他大号里的仇家，故意弄个小号来整他的。 不过也没道理啊！除了奸商和胡桃，有谁知道这是他小号？ 【普通】芒果宝宝：孩子，不是我凶你，你可别哭哈，我是真的不想收徒，你就放过我行不，算我求求你了哈。 【普通】撩的就是你：应该是师父你别哭 …… 是啊，他现在真的快哭出来了，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行行行，你厉害了，我惹不起。 季芒把号一退，游戏界面一关，再把笔记本电脑“啪”的一合上。 好爽！ 他算是感受到什么叫死缠烂打了，以前有个死命追他的人都没这货这么难缠，季芒是真的服气。 冷静下来的季芒仔细回想了一番。 【突然现身】——估计是用了传送门，然而这玩意在里是只能买没得送。 【知道自己的位置】——要么是猜出来的，要么就是买了藏宝阁里的“雷达”，用于在24小时内监视其他玩家的位置，包括在几线，当然，这东西也是贵得没朋友。 【卡着boss出现时间再次出现】——这他娘要不是碰巧，就绝壁是老玩家了。 由以上三点季芒得出了两点结论： 一是，这货应该不是新人。 二是，这货绝对是个土豪。 很好，要么是仇家有备而来，就是他被土豪看上了——这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他现在是个顶着“芒果宝宝”这一id的软萌祭司妹子。 不对，软萌就不必了，他刚才说话分明糙得可以，无论是软还是萌都没一个沾边的。 仇家寻仇？还是那句话，只要他奸商叔和胡桃哥没出卖他，仇家找谁都不该找到这个号来。 土豪包养？我丢，这个假设有毒，毕竟他的种种迹象都将自己是“人妖”的身份展现得一览无余了，所以，该土豪要么是个天真纯良的真小学生，要么就是个口味奇特的猥琐大叔。 id还是【撩的就是你】，如此猥琐，八成就是猥琐大叔了！ 啊啊啊啊啊啊季芒要崩溃了！作为一个曾经被猥琐大叔骚扰过的人，他是真的怕啊，那段黑历史他完全不想再经历一遍。 大一有段时间季芒在市中心的一家寿司店打工，那时候他还不认识江逸、跟季思雨也没断了联系。 有次他刚好换班，换好衣服收拾东西完毕的他，刚从寿司店走出来。 有个肥头油耳的老男人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上来就动手要把他拉进没关车门的私家车内，同时还在他耳边吹气、用特恶心的语气说什么“弟弟跟我上车以后哥哥吃香喝辣的绝不亏待你”。 操，还哥哥弟弟呢。 “老子是你大爷！” 季芒吼了一声，还不忘踹了那老男人一脚，赶紧开溜。 如今想想，还真是后怕。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季芒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他开始知道，原来，这世界上同性别的居然还能谈恋爱。 在认识江逸之前，其实学校里是有个篮球队的学长对他有过那方面的表示，追他追得很紧，不过季芒装傻，也在各种方面透露自己很“直”的信息，两人也就没了后续。 认识江逸后，季芒有因江逸说过“你长得有点像佳佳”这样的话，一度以为，自己对江逸有那么一点儿感觉，毕竟江逸傻逼是傻逼了点，脸和身材摆在那儿呢。 不过，季芒和江逸的相处模式一直是铁哥们那种，季芒之后往深里想，发现他不过是跟江逸关系不错，江逸又对他挺好的，才让他有了那种错觉，其实他俩还真的没什么。 季芒叹了口气，想想就能有对象吗，还不如翻身爬上床睡觉呢。 南方的深春简直堪比北方的初夏，热得季芒被子都没盖全。 睡着前，他突然想起了一个早八百年没了关系的人——他的初恋。 那是季芒高二时候谈的一个妹子，隔壁几个班的，印象中是个扎着马尾辫、长得挺清纯的妹子，但至于长什么样子，季芒完全就不记得了。 想着想着，季芒就睡着了，梦里居然梦到了他那个初恋妹子。 梦里。 妹子哭着质问季芒：“你都不是很喜欢我，怎么我说想在一起，你就同意了？” 季芒哭笑不得：“我同意了你还哭，不同意你不得哭着砍我啊？” 妹子：“那你跟我分了之后，有没有谈恋爱啊？” 季芒心说咱俩早都分了，你还管这么宽：“没有！” 妹子：“真的没有？” 季芒：“真的没有！” 妹子：“你老实回答我，你真的没再谈朋友了？” 季芒烦死她了：“没有没有！我真的没谈男朋友！” 此话一出，季芒猛地一下惊醒。 妈的！ 反应过来自己在梦里说了什么，季芒恨不得一拳砸死自己，他到底怎么回事啊？！什么叫真的没谈“男朋友”？ 他感觉，自己完蛋了。 第39章 师徒（二） 季芒再上“芒果宝宝”这个号已经是两天后的事了。 近期各学院之间正筹备着一场辩论赛，季芒是没参加，但是作为学生会干事的徐诚，他的名字可是上面敲定好了的。 因此，季芒是真的很忙。 忙啥呢，忙着给徐诚搜寻辩论内容相关资料。 徐诚那东西干嘛不自己做这些事？无非就是，徐诚上学期末那会儿果真谈了个对象，还是个其他学院的学妹。如今徐诚每天忙着带妹出去吃香喝辣，哪儿还有功夫和心思准备这些枯燥乏味的东西。 季芒表面上骂徐诚那小子不人道，骂完了，也还是任劳任怨挤着课后时间给那狗东西免费打工。 毕竟在季芒眼里，就徐诚那样的臭*丝，好不容易踩了狗屎运谈到个对象，他这做哥儿们的还不照应着点，要是两人吹了，也不知道徐诚又得做多久的单身狗了。 徐诚泪流满面道：“本来还挺感激你的，现在我快控制不住洪荒之力要往死里怼你了小贱芒。” 总之，这两天季芒也就上过两次大号，看了看ace也没啥大事，再做了几个每日帮贡任务就下线了。 等到他终于忙完徐诚的事，再上小号，终于能跟不要命似的拼命升级了。 做主线，破八十级，刷武器和装备，过九十级，接着打算冲上百。 一路无阻。 幸运的事有二。 其一，那天骚扰“她”的某位小学生没了踪影，实在是让他身心舒畅啊； 其二，奸商来了私聊，说要一起练小号，这完全就是季芒求之不得的事。 不过…… 【私聊】芒果宝宝：哈？你要带上哪个拖油瓶？ 【私聊】奸商没有小jj：不就帮派里那些人呗，他们也都闲得快发霉了 【私聊】芒果宝宝：感觉会来好多人的样子，所以这是要在大众眼里暴露我这个小号了吗，好羞耻啊…… 【私聊】奸商没有小jj：→_→你还会害羞啊 【私聊】芒果宝宝：→_→啥眼神，是羞耻好吗！ 【私聊】奸商没有小jj：→_→好吧，人老了，不服不行啊，那我现在就让他们换个等级差不多的号来了？ 【私聊】芒果宝宝：吼！2线石窟洞穴等你们→_→ 约莫十分钟，石窟洞穴副本门外，陆陆续续来齐人申请入队。 【队伍】芒果宝宝：先别急，咱们现在是个新队伍，来来来都来自我介绍一下。 【队伍】惆怅客看草爆炸：等等，你又是谁？ 【队伍】芒果宝宝：c君你id好明显啊，你大号的拼音加英文缩写？真有个性！ 【队伍】惆怅客看草爆炸：……我好像猜到你是谁了 【队伍】mdzz：我好像也猜到了 【队伍】胡桃311：我就不用猜了otz 【队伍】这个人很有钱：你俩猜的没错 【队伍】惆怅客看草爆炸：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卧槽我还以为是风哥包的小情儿呢搞这么神秘，也没告诉咱们还有个练小号的是谁哈哈哈哈哈哈居然是你啊！这id起得才是真的有个性好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队伍】mdzz：上面这位把我想说的都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呢？摊手 【队伍】芒果宝宝：=口=行吧，你们随意笑，别把牙笑掉了就行，那啥帮主大大、老胡、c、猫，人到齐了？我没认错人吧？ 【队伍】这个人很有钱：帮主大大是什么鬼==你有毒啊 【队伍】芒果宝宝：==人家这不入乡随俗，入帮随帮众嘛…… 【队伍】胡桃311：齐了，没别人了，咱们是要下本？ 【队伍】mdzz：才五个人，人不够啊 季芒没多想，顺手打了一行字，紧接着回车键一按。 【队伍】芒果宝宝：zero不来？ 【队伍】惆怅客看草爆炸：嘻嘻你这么惦记老二啊？ 【队伍】芒果宝宝：…… 【队伍】惆怅客看草爆炸：那货最近在忙毕业论文的事呢，有好一阵子没上游戏了，你要是想他了，直接上他学校找他玩呗，反正电话你也有哈哈哈。 【队伍】芒果宝宝：宝宝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鬼话，叔，快去发布队伍信息。 作为队长，同时具有奸商及溟风双重身份的“这个人很有钱”，接了石窟洞穴副本任务，而后按下发布队伍信息快捷键，与此同时，世界频道发出这么一条信息： 【世界】2线石窟洞穴副本队伍招人，六人组缺一，队伍职业分配：2t-玄冥、力士；1dps-邪皇；2奶-祭司、蛊王。 季芒先前还没注意看他们队伍的职业分配，如今意识到这是一个如何奇葩的队伍，季芒几乎要笑崩了。 【队伍】芒果宝宝：卧槽哈哈哈哈哈2个奶配2个t就算了，妈蛋才一个输出，鬼会入我们队伍啊！ 【系统】玩家【撩的就是你】加入队伍。 …… 我！了！个！大！槽！ 他话刚说出来就这么打脸，打脸也就算了，加入队伍的人……怎么会是这货？！ 他几乎是以光速点开了【撩的就是你】的个人信息。 职业：刺客 装备：全都是好装备（他粗略看了一遍）。 重点是—— 等级：101！ 妈蛋，这才两天啊！这货是吃了成长快乐啊蹿得这么快？！ 八成是找的代练，简直日了狗了。 【私聊】芒果宝宝：叔！！！把那人给我踢了！！！ 【私聊】这个人很有钱：啥？踢了那刚来的？ 【私聊】芒果宝宝：磨磨唧唧！快快快！踢了啊啊啊！ 此话刚一发送，副本倒计时刚好结束。 众人成功传送入石窟洞穴内。 【私聊】这个人很有钱：啊……晚了== 季芒哪还顾得上回奸商，直接“啪嗒啪嗒——”差点没打脱手，转而给某个蠢货发起精神攻击。 【私聊】芒果宝宝：孩子，猿粪啊，肿么又是你，你说你，学校里老师布置的作业不够多吗，居然还有时间上网打游戏，听大哥一句劝，作为党的接班人祖国的花花草草，还是快下线写作业去吧！ 【私聊】芒果宝宝：讲真，网游有害身心健康，你看，你大哥我曾是个五好青年，如今被网络游戏摧残得奖学金没评上、助学金拿不了，就连校园十大歌手的前一百名都没得机会进呐！ 谁知那厮压根不理他，直接在队伍频道放话。 【队伍】撩的就是你：宝宝师父别啰嗦了，快上图腾 【队伍】芒果宝宝：我日你蹬鼻子上脸啊！给脸不要脸了还？！ 其他人均是云里雾里、迷迷糊糊，过了好一会儿，这才反应了过来。 【队伍】mdzz：易水你徒弟啊？ 【队伍】惆怅客看草爆炸：噫，也是刺客，莫非真的是？ 【队伍】这个人很有钱：头一次见等级比师父还高的徒弟== 【队伍】胡桃311：师侄你好，我是你的师叔 季芒还没来得及反驳，那边倒是卡着时间主动承认了这一乌龙关系。 【队伍】撩的就是你：大家好，我是宝宝师父的徒弟 【队伍】芒果宝宝：是你个头！！！！！ 【队伍】撩的就是你：本还下不下了大家？ 其余人都反应：下！！！ 季芒纳闷：这场景怎么那么熟悉，感觉怪怪的，莫名生出一种被某人支配的恐惧是怎么回事==…… 然而大家都没什么意见了，他还能说些什么，只能硬着头皮一起下这个本了。不过他总有种，这次下本会被那货坑得很惨的直觉…… 祭司上图腾护体加攻防，蛊王上蛊术增暴击抗眩晕。 进隧道、清小怪、入石窟深处、怼*oss、开奖励。 这一路轻松地过五关斩六将，运气还挺不错地开出了几件相应等级的好装备。 刷完这个本，奖励均匀分配，【撩的就是你】留下一句“有事下了，大家拜拜，师父拜拜”就退了队。 季芒除了“我去”啥也说不出来了，居然没被坑？也没再对他纠缠不清？这完全不科学啊！要不是那货还称他为师父，他都怀疑号换人玩了。 就在这时，季芒的小手机响了。 “喂，小贱芒，在宿舍呢？”来电话的人居然是徐诚那二货。 “在啊，打游戏。”季芒答得随意，他另一手还操纵着游戏呢。 徐诚开门见山：“是这样啊，等会儿展少就到咱们宿舍了，你好好接待一下哈。” “啊？”季芒的心思全在游戏里的队伍聊天频道，以至于跟徐城的对话完全就心不在焉，“展少？谁啊哪个班的，名字这么奇葩，来宿舍借你电脑还是用你暖壶？” “我的亲祖宗喂，”徐城可算是对季芒佩服得五体投地了，“我今早出门前跟你说的事，你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季芒心想，你出门那会儿我还睡得迷迷糊糊，鬼懂你说了什么：“那你要不再说一遍。” “月初那会儿我亲爹给我找了个公司实习，记得我跟你提过吧，那可是托了几层关系才让我进得去的啊，结果呢，你猜我认识了谁，董事长的儿子！” “牛逼牛逼，听你这语气，你是打算要献菊花上位？” “放屁！听我说完！你还记得上次咱们在网吧跟人吵了一架吧？我这臭傻逼，没眼色，谁知道那人就是展家二少爷展瑞。” “……” “你咋不说话了，展家多有钱有势你也知道的吧，是不是也震惊了？小贱芒你是不知道，那时候在公司碰面的时候我有多尴尬，听说他哥哥不在家，他就是太子爷了如今，我这一破实习生特害怕被他给整死了，结果呢，人不计前嫌，还请我吃了饭！” “……” “你咋回事？聋了还是哑了？” “滚，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季芒只跟徐城提过在酒吧发生的事，至于后来去了上海参加见面会，跟展瑞的一系列事情，他可是只字未提。 “所以他要来咱们学校做毕业研究还是什么之类的了，为了方便就住咱们宿舍，我这几天住外面了哈！” “去你妈的，不清不楚的，什么叫他住咱们宿舍你住外面，你住外面哪儿啊外面，徐诚你这狗东西！” 季芒刚骂完，门外就响起了戛然而止的脚步声—— 紧接着，是“咚咚”两声敲门声—— 季芒心想，不会真的来了吧。 不愿接受现实的他，还是跑过去打开了门。 那一刻，他多希望门外是隔壁宿舍来噌烟的，同系的来借报告单抄的，甚至……是宿管阿姨来查房，都可以啊。 可，现实终究是打破了他美好的幻想。 只见门外站着的是身形修长高大的展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眼眸乌黑深邃，正值初夏，本该燥热无比，他却给人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门被打开，见到季芒的那一刻，展瑞松开拉着行李箱杆的手，对季芒道了一句：“好久不见。” “……”季芒还能说什么，他俩也算是老熟人了，自从玩家见面会结束后，的确也有一个多月没见，“好久不见。” 第40章 师徒（三） 氛围中与空气混为一体的，除了尴尬，还是尴尬。 展瑞正半蹲着身子，听着像是在整理行李。季芒怕他太尴尬，索性拔掉耳机，将电脑的游戏背景音乐外放出来，要是只放游戏bgm也就算了，他还嫌不够，又打开□□音乐，特地找来一歌单的dj循环播放。 整得展瑞拿起一套换洗的衣服，直接洗澡去了。 “……”听着浴室里响起了花洒打开后的声响，季芒是千言万语、如鲠在喉，不知从何说起啊！ 两人先前刚见面时，就这么面面相觑，门里门外，一问一答。 “展大少爷，不知您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徐诚都说了吧。” “行吧，他说你是要来做毕业论文相关研究，不过你不是学医的吗？毕业论文关我们财大什么事，别告我你在我们学校修了第二专业啊，我不信！” “嗯，修的商科。” “……” “还有什么问题。” “非得住这儿？给我个理由。” “你说呢。” “……” 总之此刻的季芒真的是……尴尬无比，他想，如果他能将那晚发生的事抛之脑后，亦或者，从未想起过，那该多好。 那样的话，他就可以继续在展瑞面前呼风唤雨，神气无比了。 而现在，他完全心虚到不行，还能有个鬼的底气。 展瑞对自己态度的转变及其友人的种种行为，再加上自己……算是撩过那人一次，虽然，那完全不是他自愿的！醉了谁知道自己能做出什么事！ 综上所述，展瑞没事托着一箱行李往他们宿舍里住，他季芒还能猜不出些个细枝末节？ 于季芒而言，往好了说是逃避，往坏了说是抵触都不为过。毕竟有层窗户纸不戳破，有些事情不点明，大家就这么云里雾里的也挺轻松的不是吗。 水声是何时终止的，隔绝阳台与内屋的门又是何时被打开的，将自己一头埋在《》中的季芒哪儿还能注意到。 等他反应过来时，正用浴巾擦着湿发的展瑞已站在他身后，甚至稍稍前倾了些将身子凑过来，用好听且充满磁性的声音问道：“练小号？” 季芒是有被吓到，不过乡村dj夹杂着游戏bgm，如此欢脱如此嗨的氛围下，这种被稍微嚇了一下的程度是远不及夜半时分偷看鬼片的，他也就没放在心上，随口应着：“对啊。” 此话一出，两人都若有所思。 季芒刷怪的动作不自然顿了顿，他瞬间有点儿毛骨悚然：喵了个咪的，这货怎么知道自己练的是小号？明明可能是代练，也可能是玩别人的号啊！ 莫非…… 而展瑞敏锐地捕捉到季芒指尖细微的变化，看似随意地补充了一句：“舟远有跟我提过一起玩小号的事。” 季芒试探般套他话：“那你小号叫什么？加个好友呗。” 然而游戏里“易水未寒”和“zero”并不是好友关系，好在展瑞不傻，否则讲不准还真中了他的圈套。 “我没小号。” “哦。” 结束了没头没尾的对话，展瑞转而收拾行李去了，而季芒在展瑞看不到的地方，如释重负般呼出口气，这么说来…… 【撩的就是你】应该就不是展瑞了。 多了一个本不该出现的人，对网瘾少年季芒来说本该没多大影响，但实则并非如此。 当晚季芒打打得很是心不在焉，下本的时候他被胡桃说了好几次，诸如，怎么总是分神啊忘记奶队友上图腾之类的…… 要是平时胡桃敢这么跟他说话，他那小脾气说来还真的就来了。 “胡桃哥哥你就这么对你的宝宝qaq！” “胡桃哥哥你怎么可以这么凶qaq！” 然并卵，可现如今的他是真的难以将心思集中于网游上。 他的确是分心了…… 分心在哪儿呢？ 分心在偷看展瑞了。 季芒和徐诚的床位分别是斜对铺，中间隔着一条长且宽的走道。季芒想着，若是按徐诚所说的那样，那么今晚展瑞应该就是睡徐诚的床了。 【撩的就是你】退队后，tc小号分队的各位小伙伴们一同做了主线任务，升到105级，接着前往另一个大副本刷装备和武器，组到了一个操作挺不错的天剑，成功提升队内输出总值。而作为奶妈的“芒果宝宝”，自认为只要奶好各位小伙伴，就并不需要输出太多，在如此情形下，他总是隔三差五地调头偷偷去瞥两眼展瑞在干嘛。 自己洗好衣服自己晒？一副居家好男人的假象。 翻徐诚的课本做笔记？看起来的确挺像是来学习的。 用自己的电脑查资料？貌似k是打不了的。 如此一想，转了一圈又特么转回原点了。 究竟【撩的就是你】是不是展瑞的小号？！ 他想起了方才游戏里的【撩的就是你】一下线，展瑞没过多久就到了，虽然从时间上看的确是有破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完全做不到又是打游戏又是拉着行李箱赶过来的，可谁又能保证，展瑞刚才不是在他们宿舍楼下的咖啡厅坐着打游戏？！ 宁可错杀一万不能放过展瑞这个图谋不轨的……东西？ 好像这个词他不敢用在展瑞身上。 季芒再次回头瞄了一眼，内心不禁“卧槽”了一句，这个原本充斥着*丝气息的宿舍，平时也就靠他自己一人撑撑颜值了，想不到如今来了个……有钱有颜还有身材的富二代？这感觉，季芒只觉难以言喻、无法言说，完全影响到他对游戏的热爱了。 别说是胡桃，其他人都开始对季芒起了意见，到底还奶不奶队友了你这半吊子奶妈？！ 季芒心虚到不行，谎称自己今天游戏打多了头晕，告别大家“早洗白白早睡觉”便匆匆退了队。 退队后的季芒按了回城将自己传回安全区，当一进入主城区的那一刻，他下定决心，最后试一次。 【私聊】芒果宝宝：……在？ 他给【撩的就是你】发去了一条私聊，原本并不报多大希望的他，当看到私聊成功发送的系统提示，下巴几乎都快掉到桌子上了。 难道真不是展老二的小号？ 【私聊】撩的就是你：宝宝师父好 【私聊】芒果宝宝：==额……你好…… 【私聊】撩的就是你：师父终于肯收我为徒了吗？ …… 我去，这就被绕进去了，他到底还是不是那个人称“只会坑人不会被人坑”的季芒啊。 【私聊】芒果宝宝：==额，这个……那个…… 【私聊】撩的就是你：谢谢宝宝师父收我为徒 卧槽卧槽卧槽，他还能说什么呢？脑海里自动出现了一个顶着锅盖头背着大书包刚从xx市第xxx小学放学归来的小学生，他一时竟然狠不下心去拒绝这位天真无邪的小朋友。 【私聊】芒果宝宝：你为什么就这么想要我当你师父？ 【私聊】撩的就是你：因为师父的名字很好听！ 【私聊】芒果宝宝：好吧otz……这个马屁拍得我喜欢…… 【私聊】撩的就是你：那师父解除我的黑名单吧，否则只有师父给我发了私聊，我才能给你回私聊 好心酸好蓝瘦好香菇啊！这是怎么一回事。 季芒不仅把他的黑名单给解了，还主动加他好友，并且对他说： 【私聊】芒果宝宝：otz之前我对你太凶了，是我不好，虽然你智障了些，但感觉挺呆萌的，你要是实在想做我徒弟，我也就勉为其难答应了 【私聊】撩的就是你：没事的师父，都说严师出高徒，再说了，我的智障都是深得你的衣钵，毕竟你是师父嘛 【私聊】芒果宝宝：…… 【私聊】撩的就是你：师父还有什么问题吗？ 【私聊】芒果宝宝：没事没事=口=差点没被气死，行了，你玩你的吧，明天上线了我们去npc那里拜个师徒，你现在还是101级？ 【私聊】撩的就是你：嗯，我现在比师父低级，师父去吧！师父拜拜！ 【私聊】芒果宝宝：otz拜拜…… 季芒怀着复杂的心情下了线、关了机、洗了澡、爬上了床。 然而这一夜，是无比的安静。 徐城，发了短信也不回，估摸着是跟学妹一起住了外面；另外两个本地舍友，那俩就更别提了，这学期那俩本地舍友也是不着边，好几个星期没住学校了。 都是不靠谱的东西，让他一个人在这里跟展瑞共处一室，太特么危险了。 季芒忘了熄灯后他是怎么就睡着的了，但夜里总感觉有人翻来覆去，弄得他也睡不踏实。 第二早没课，季芒是睡到九点多醒的。 他醒来的时候展瑞不在，其他舍友也没有回过宿舍的迹象。 财大的食堂统一早九点关门，中午十一点半开门，所以他打算早餐就不吃了，直接打游戏打到中午食堂开门，再吃一餐“早午饭”。 然而，方才迷迷糊糊没睁开眼，忽略了桌面，此刻洗漱后的他惊呆了。 他的桌面上居然出现了一整套的鹤龄楼早点外卖，一个烧麦49块的鹤龄楼啊，这也太奢侈了。 不用想他也知道，展瑞买的呗。 季芒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声音：他要泡我……他真的要泡我……难道他真的要泡我……？！！ 可怕。 这早餐要是吃了，他的菊花到底还保得住咩？！ 第41章 师徒（四） 进入游戏画面，出现在屏幕正中央的少女人物亭亭玉立，头顶群花簇拥铜环、宝蓝钻石点缀法杖，好一幅清闲悠哉的俏皮少女模样…… 然而在现实中，此少女背后的某人正为了一份高级酒楼的早点纠结万分、迟疑不决…… 脑袋里始终有个声音支撑着季芒本就动摇不定的理智：展老二居心叵测，他买的早餐你也敢吃？！ 剩下成千上百个声音却已把他的理智给淹没：好饿啊！饿死了！快吃啊！鹤龄楼的早点你能忍住不吃？！ 整个人比泄气的气球还没无精打采，季芒本打算转移注意力，按下快捷键粗略扫了眼好友列表，结果，真个人就更颓了。 这大清早的，该上学的上学，该上班的上班，鸟都没几只，就更别说他认识的那群鸟人了。 还没想好接下来是要单练小号还是切换大号，涂舟远的私聊信息就这么来了。 【私聊】惆怅客看草爆炸：→_→咳咳，宝宝 【私聊】芒果宝宝：宝宝是你叫的？(╯‵□′)╯︵┻━┻ 【私聊】惆怅客看草爆炸：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咳咳，那啥，我问你啊，你现在在哪儿呢？ 【私聊】芒果宝宝：==宿舍啊 【私聊】惆怅客看草爆炸：→_→刚从外面回的宿舍？ 什么鬼？ 【私聊】芒果宝宝：=口=我刚醒而且一直在宿舍啊，有什么问题？ 【私聊】惆怅客看草爆炸：→_→我怎么不太信呢…… 【私聊】芒果宝宝：有话直讲ok？ 【私聊】惆怅客看草爆炸：→_→据说老二上何老板店里睡觉去了，我怎么觉得，昨晚发生了什么让我很好奇的事呢…… 我操！有完没完了这群人！ 【私聊】芒果宝宝：你凑近点，我跟你说个事儿 【私聊】惆怅客看草爆炸：啥？ 【私聊】芒果宝宝：我去你妈的=v= 【私聊】惆怅客看草爆炸：…… 【私聊】芒果宝宝：希望你们这群龌蹉的人能离我的世界远点，谢谢！ 【私聊】惆怅客看草爆炸：好吧，老二真没去找你？ 【私聊】芒果宝宝：没找我！ 话题进行到此处顿然戛然而止，季芒等了好一会儿，就在他差点以为涂舟远已猝死在电脑桌前的那一刻，对方的私聊信息又发来了。 【私聊】惆怅客看草爆炸：哦这样 哈？什么叫“哦这样”？ 他以为对方这么长一段时间不回复，自己必将等来长篇大论式的大段私聊内容，结果就是“哦这样”的三个字，简直枉费了他都做好用他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以及胡编乱造的创造力去准备怼那货了。 不过涂舟远这么问的话…… 是不是说明他和那位一看就是经常纵欲过度的酒吧何老板，对展瑞住进自己宿舍的事并不知情？ 好在他没说漏嘴，否则原本子虚乌有的事，估计都能被那两人添油加醋描述出花来。 余光瞟到桌面上的早点，来自号称两广最出名的早点铺，怎是“好吃”二字就能概括的。 哎。 季芒忍不住用一手按在外卖盒子处，啊，还有点儿余温呢，应该还没凉……胃里也默契地同时发出一声“咕噜”声响。 这跟引人犯罪有什么区别啊！ 季芒欲哭无泪，几乎就要管不住手打开外卖盒子了，结果私聊信息又卡着时间来了。 【私聊】惆怅客看草爆炸：==跟你说哈，老二认床，你俩如果真有那一天，最好就别在外边瞎玩了，他在城郊有栋小别墅，医科大旁边也有套房，你自己看着选哈 【私聊】芒果宝宝：不！会！有！那！天！的！谢！谢！ 【私聊】芒果宝宝：一定！！ 【私聊】惆怅客看草爆炸：==咋了这是，季芒你还是不是男的，就没点*和追求？！ 【私聊】芒果宝宝：老子性冷淡你管得着吗你 【私聊】惆怅客看草爆炸：==你这语气，要不是老二想泡你，我还真想跟你干一架 【私聊】芒果宝宝：来来来=w=竞技场还是野外开红名？你开心就好 【私聊】惆怅客看草爆炸：那啥，我收回我刚说过的话，你就当我没说过好了…… 操，没劲儿。 认床？难怪他昨晚感觉到某人彻夜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今个儿一大早又上酒吧补眠去了，看来展瑞是真的认床。 既然认床，何必屈尊来这儿受苦？ 一半是觉得“没意思”，另一半却是没由来的“自责”。 可明明是展瑞自己要来的，还如此动机不纯，季芒心想，我怎么都不该自责好吧，他睡不着又不是我逼他睡不着的，干我何事？！ 想来想去，无非还是逃不过万变不离其宗的大道理——这他娘看脸的世界。 展瑞的脸是帅的，身材是完美的，对，这是季芒抛开与展瑞之前复杂交错的恩怨情仇而得出的客观评价。 如果来的是一个*丝，他还不得一扫帚把人给甩出去。 但……即使展瑞长得再怎么好，季芒对他这个人还真说不上有什么太大的好感。 如今稍微能中和掉一些他对展瑞的“不耐烦”的物质，归根结底还是自己酒醉那晚乱撒酒疯遗留下来的“心虚”吧。 季芒越想越觉着没意思，甚至还生出了些许烦躁来。 展瑞要泡他，这已经是明明白白摆在他面前的事实了。 自从上大学以来经历过的事告诉了他，他这张脸的确是更招同性的，可这能怪他吗？是他想长成这样的吗？ 现在还只是初始阶段，展瑞就给他买了好几百块一顿的早点，这要是往后发展，还不得直接车啊房子的砸过来？！ 他他他他……季芒……虽虽虽……虽然……穷！ 但但但……还是……有尊严的！ 妈的，又不是说出来，怎么会虚心到结巴。 如此一想，季芒就更铁了心的不吃这份早点了！ 再好吃他也不吃！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这道理他已经从无数次的受骗经历中领悟到并且铭记于心了，况且像展瑞这种有钱的富二代，多的是足够把他理智给砸崩的金钱，他吃了这次，讲不准就有下次，什么叫“利滚利”，他一个学会计的可不就最能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总之，他是绝对不会为金钱而折腰，被刷得团团转的。 是啊，被玩得团团转，有钱的富二代最喜欢玩什么？房子啊车子啊美女啊，什么是他们玩不了的？剩下的，估计就是人的感情了吧。 除非……展瑞还对他动了那么一丁点感情？ 别逗了，光是想想他自己都差点要“噗嗤”一声地笑了出来。 “哗”的一声，门被推开。 其实开门的动作不大，只是屋内静谧无声，脑子里又胡思乱想的季芒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罢了，导致那笑仿佛还没出声就被扼杀在喉咙里似的。 “起了啊。” 回来的人是展瑞。 季芒这就有点儿懵圈了，不是说在何老板的酒吧里补眠吗？ “这才睡了多久就回来了。”季芒上下打量了展瑞，只见他穿得一身休闲风，手上提着袋外卖，不过没戴眼镜的他看不清袋子上写着什么字。 “这么关心我？”展瑞挑眉，心想，竟然还知道我的行踪了。 “你哥儿们上赶着告诉我的好不。”季芒瞥了瞥嘴，懒得跟他玩这种语言游戏。 展瑞看季芒的桌面开着电脑，游戏界面一览无余，果然是网瘾少年，他又顺势瞅了眼季芒的桌面，怎么那盒早餐看着像是没动过的样子。 展瑞问道：“没吃早餐？” “嗯哼，”季芒也不知在神气什么，“你买的，求我吃我都不吃！” 展瑞哭笑不得：“谁跟你说早餐是我买的。” …… 什么？！ 早餐竟然不是展瑞买的？！ 季芒只觉天都快要塌下来了，他一手摸了摸早餐，妈蛋，早餐都冷了你特么现在才告诉我？不愿接受这个事实的季芒只能在内心默默哭泣：“不是你买的……难道是我买的？” 展瑞将手上的外卖放到一旁，边脱鞋子边道：“徐诚回过一趟，他给你带的。” “我得告诉他一声，”季芒还能说什么，“装逼不是在这种时候装的！” 宿舍的地板上铺满了泡沫地板垫，展瑞直接踩着袜子走在软垫上，他走近季芒，道：“买了水果pizza。” “卧槽！”季芒惊呼，“你怎么知道南门有一家店的水果pizza做得超好吃！” 这简直神了，他真的特爱吃那家店的水果pizza，展瑞不会还特地跟徐城打听过了吧。 展瑞也没顺着他的问题聊下去，而是拿过一旁的折叠小木桌，将外卖摆在地板垫上的木桌桌面，最后席地而坐，对季芒道：“一起吃？” “要要要！”被美食冲昏头脑的季芒哪儿还记得，刚人展瑞没回来的时候，他是做了多久“关于吃不吃展瑞买的食物”的内心斗争。 展瑞穿的一身看着就昂贵且很有质感，衬得他逼格极高，可季芒也不觉他这随地而坐的姿势与他身上着装有什么突兀的。 一餐pizza冲顶也就几十块，持着“这餐吃他的下餐换我请”的心态，季芒也同样席地坐下。 两人隔着一块折叠小木桌，就这么面对面地吃了起来。 季芒没吃早餐，饿得两眼冒星星，吃的过程中完全没顾及到展瑞居然连这些食物的一口都没动过。 先是把十二寸大的水果pizza解决了一半，两杯奶茶也被他喝掉一杯。 展瑞先前戴着一次性手套，可都是在帮季芒将pizza撕块，结果，等季芒吃饱喝足了才发现，季芒自己才发觉了不对劲。 季芒问道：“你怎么不吃啊？” “不爱吃，”展瑞答完，把摆在自己面前的那一杯给季芒递去，道，“没喝过。” “太甜了？”季芒随手接过那杯奶茶，嗦了两口，“还好吧，不过这些都你专程给我买的？谢啦，那你爱吃什么，下回我请你。” “家常菜吧。” 季芒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完“巷子里有小饭馆，晚上请你吃”，而后，他突然“欸”了一声，道：“展老二，你该不会真的要泡我吧？” 季芒的语气随意轻松，就好像他们讨论的不是感情话题，而是正聊着游戏里副本升级那般再平常不过的内容。 展瑞答得快速，也很认真：“嗯。” 季芒好笑道：“这就叫追我了？半个pizza一杯奶茶？” 展瑞看了眼原本是属于自己的那杯奶茶，强调道：“两杯。” 季芒噎了一下，差点没咳出来：“好吧，两杯，不过展大少爷以前也是这么追人的？不是说你们这种高富帅都是砸卡砸车送人的嘛。” 展瑞答得很淡然：“我以为你跟外面的妖艳贱货不太一样。” 季芒来劲儿了：“哟呵，这么说你之前撩了不少外面的妖艳贱货？” “也不是，”展瑞仔细想了想，又道，“别人‘妖艳贱货’四字都不沾边，你倒是占了一个。” 季芒气得跳了起来：“你居然骂我贱！” “你自己说的。”展瑞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乐得不行，这货简直就是个活宝。 直到这会儿，围绕在两人周身的“冷空气”才逐渐暖了起来。 在游戏里本就是老熟人，亦或是老朋友，却非得要在现实中两两生厌。 看季芒也不是真的生气，展瑞语气里兜不住的笑意：“那你觉得像我这样的高富帅应该怎么追人？” “起码要有点诚意嘛，”季芒满口胡言地乱开大炮，“车就算了，我没驾照，你给我送套房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商区那种就……” 展瑞也不顾他胡言乱语个什么鬼，骤然间，他上手轻摁住季芒的后颈，同时就把人往自己这边用力一揽。 是用尽全力的一吻。 唇部相压。 放大的眼瞳。 最后，放开他。 “够诚意了吗。” 展瑞眼里是数不尽的温柔。 而此刻的季芒简直可以用“呆若木鸡”来形容，被展瑞松开后，他的唇部动了动，却始终发不出任何声音。 纵使心脏漏了半拍，也依然在下一秒复苏，剧烈搏动。 他，居然，被，强吻，了。 第42章 师父（五） 怎么连铜墙铁壁都挡不住你要进驻我的内心深处。 那里原本渺无人迹。 如今却全都是你。 你的发梢带着淡淡的桂花味儿，是我从未闻过的香味。 你的眼里有漫天星辰，胜过一切我见过爱过的山川河海。 然而明明前一秒空气中还充斥着暧昧不清的气息，下一秒，当季芒反应过来自己被展瑞做了什么—— 惊悚、惶恐，仿佛顿时被恶鬼缠上身。 情急之下，他一脚就把折叠木桌给踢翻了。 被掀倒的食物，流淌而出的奶茶，顷刻间，漫得满屋子的奇怪味儿。 “我操啊！”嘴上不仅骂着，季芒手头上也想着要赶紧阻止这一流血事件的扩散，自以为反应敏捷实则兵荒马乱的他，远不及展瑞的沉稳淡然——展瑞早就扯来纸巾收拾好残局了。 季芒看展瑞把遭迫害的软垫擦了干净，刚伸出手想要将软垫拆下，拿去清洗。 “你讨厌吗。” 展瑞的声音却毫无预兆地在此刻响起。 感觉就像是插播了一则广告，时间一到，现如今又放回了正剧，季芒内心只觉晦气得不行，他心想，也没见着哪个台放过这么简短的广告啊。 季芒装傻：“肯定讨厌啊！谁特么想洗这垫子啊！我最烦洗东西了！” 展瑞：“……” “不行，”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季芒朝展瑞投去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显然已经改变了他先前的决定，“这垫子必须你洗。” “为什么？” “为什么？要不是你，我能把这些东西给踢翻？” 展瑞顺着他的的话继续道：“哦？因为我？” “对啊！要不是你……”季芒及时刹车，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妈蛋，他这怎么又被展老二绕回去了。为了掩饰尴尬，季芒只好假装咳两声，又道，“好吧，虽然是你的错，但我还是尽一尽地主之谊帮你洗垫子吧，你说这世界上还能有多少个像我这么大度的人？” 展瑞也不知季芒这随口就来的话痨症是从哪儿染上的，趁着季芒逞口头之快的功夫，他已经站起了身子，拎着脏垫子就要往卫生间过去。 季芒赶忙叫住他：“喂！你干嘛！” 展瑞弯下身子在季芒唇上吻了一下，只一轻触便又退去，言不达意道：“我知道你不讨厌这个。” “……”回过神来的季芒，看着再次吃了自己豆腐且已然离去的某个背影，恨不得把身边能踹的都踹了。 结果一看，得了，离他最近的已经被踹翻了，还剩下一片狼藉等着他处理，想想还是算了。 下午的课在c教阶梯教室，共有六个班一起上，满满当当。 折腾了一中午也没能睡个午觉的季芒，看到坐在自己旁边的某人，实在忍不住扶额道：“你居然真的跟来了……” 展瑞用很理所应当的表情道：“不可以？” 季芒哭丧着张脸，一字一顿道，“大哥，你可以来上课，但你能不能别坐我旁边？” “不能。” “……” 行吧，你不走我走。 季芒环顾整间教室，只见他周围以及往后的座位皆是满座，几乎没有空位，再瞅瞅前座，只有前三排是空着的。 妈蛋，大家是有多不爱学习，都朝后边挤？！ 季芒当即决定，要不就往前坐，当一次好好听课的好学生，可当他一看到讲座导师是谁——妈呀，这不是那个每逢他跟徐城逃课去上网，都会心血来潮就要点名的汪老师嘛。自从被逮了两次，季芒和徐城每节课都被这位老师轮流叫起来回答问题，这要是往前坐，还不就是自己往枪口上撞的节奏。 他怂了，刚想调头跟展瑞道： “你……” 你不是想听课嘛，那你就往前坐呗。 却见展瑞趴在桌面上睡着了。 季芒盯着他疲倦困乏的面容，心想，只补了几个小时的眠，应该挺累的吧。 那感觉该怎么形容？像是一个从3d世界折回了2d世界，原先生龙活虎的动态人仿佛突然被抽去灵魂，只留下躯壳。 这是他第一次认真端详展瑞的整张脸， 这是一个与他结下孽缘的人，顺便还顶着张在任何场合里都很出彩的脸，他不擅长用言语来形容人的长相，只是觉得在大众眼里，这样的脸应该还算挺不错的吧，就是自己之前一直忽略他的长相，单纯的认为这个人特招人烦就对了。 这么一看，这货的睫毛还挺长的…… “铃——” 上课铃声响起，导师在台上开始了传道受业解惑也。 季芒也相继翻开了课本，装出一副跟随导师脚步走的好学生模样，可恰在这时候，不偏不歪，有个极小体积的不明物体砸到了他的脑门，接着弹到他的课本上。 操，谁特么敢砸老子。 季芒环视一周，只见距他不远处有个妹子朝他晃了晃手，随后隔空指向自己的桌面。 那意思分明就是“我给你的纸条，快打开看”。 “……”刚升起的怒火又被浇灭了，毕竟妹子长得美，做什么都有道理。 季芒试图想要回忆这妹子是谁，但费尽了脑筋还是搞不清，她究竟是曾经在同一个部门里合作过的王星星，还是选过同一节体育课的刘月月。 纸条打开。 【小贱芒，打听一下哈，坐你旁边的帅哥你认识不？谢啦!!(*＾-゜)v】 …… 此时此刻，季芒不得不承认，看来展瑞的脸不止“还不错”。 他再次扭头确认了一下，这下好了，盯着他看的不是那个王星星或者刘月月，而是以那妹子为中心画圆，她周围整整一圈的女生都用颇为期待的眼神从旁注视着自己这边。 我去，简直吓哭他了好吗。 季芒回过头来仔细斟酌了一番，究竟写下什么好。 【我认识啊。】 那就等着那妹子再砸一次他脑门问要展瑞的联系方式吧。 【我不认识啊。】 自认为机智无比的季芒多添了一个字，心想这样肯定就没他什么事了，接着再将纸条扔了回去。 可与他料想的略有偏差，不过三十秒，纸条再次弹了回来。 又来？现在的女孩子怎么都不按常理出牌？ 【那就好！我们还说你俩看着挺般配的，以为你是男朋友呢，既然你不认识，那我就可以去跟他要联系方式了嘻嘻。】 …… 是他长得很gay还是现在的人全都一个尿性了？到底还让不让他好好活下去了啊！ 纸条？不回！联系方式爱要不要，干我何事！ 由瞳孔直达内心的不耐烦，季芒也不知自己是从哪里来的无名怨气，莫名只觉烦躁得很。 抬头。 视线撞上。 我操，厉害了，跨越了阶梯教室好几个前排的视线交汇啊，这特么都能跟导师对上眼神？！ 不出所料，台上的导师再一次点了季芒的名：“季芒同学在不在。” 妈蛋，我不就总共逃过两节课都被你点了名，剩下四节我可是都来了，真当我每节课都逃？次次点我名，有意思的。 “在。”季芒举了个手。 整间阶梯教室的学生哄然大笑，季芒被点名已经成为上这节课的一大笑点了。 导师问：“上节课讲到哪儿了？” 季芒答：“票据法律制度！” “来给我们总结一下上节课讲到的内容，或者说说具体讲了些什么内容。” “说了票据法基础理论，还有汇票、本票、支票……” “季芒同学总结得很好，看来上节课没逃。” “没逃！这学期只逃了第一周和第三周的课！”季芒答完还不够，多补充了几句想让导师能稍微长长记性，别每次都问这么无聊的问题。再说了，每节课你都点我名，我还敢逃？ “行吧，”导师也兜不住笑意，“季芒同学继续发扬，下节课再给同学们做知识总结和回顾。” 言外之意就是，下节课别想着又逃课，我还会再点你的名起来回答问题。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其他人笑得几乎停不下来。 季芒丧气的摇了摇头，哎，再这么听下去，他已经能预料到期末他这科的笔试成绩该比其他科高上不止一点点了。 无聊，边听课边走神。 做了个高难度的转笔动作。 却不料水性笔啪嗒一声掉地上了。 尴尬，弯腰拾笔。 与展瑞视线对上。 “我靠，你什么时候醒的？”季芒带着诧异问。 展瑞淡淡道：“你回答问题的时候。” “哦。”日了狗了，出糗被撞到了。 展瑞看季芒坐得端正、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也不知他这小脑瓜里在想着些什么，突然起了心思问他：“季芒，你交过几个女朋友。” “我跟男的谈过对象好不。”季芒给了他一个“你还是太年轻了”的眼神。 展瑞哪儿还能猜不出他是故意这么说的，又道：“别装。” “我去，你又知道我是装的……”季芒也觉着自己这糊弄得有点假，索性实话说了，“好吧，我就跟一个女生谈过。” 展瑞颇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道：“一个？” “可不是，就一个，哪儿比得上展大少爷的情史。” 展瑞的关注点倒不是数量的多少，他直接跳过了这一话题，问季芒：“就一个你还为了她跟人打架？” “哈？”季芒诧异点额头纹都增了几层，“我什么时候为了女人跟人打架了？” “你的膝盖。” “哦……”季芒这才想起他当时糊弄展瑞的话，居然还被这家伙给当真了，“骗你的，我那是被抢劫。” “抢劫？”即使表面不露声色，展瑞多少还是在内心捏了把汗。 “别提了，一提就晦气，”季芒难得找了个机会跟人吐槽那事，一想起就是满肚子的火，“还不是为了救徐诚那狗东西，否则我还能受伤？我跟你说啊，那天晚上……” 听着季芒麻溜地说了一大串话，展瑞眯起了双眼，捕捉到几个重点：徐诚，围墙，以及“俊哥”。 第43章 师徒（六） 结束了这一堂课，接下来又没课了，季芒自然是打算再次回宿舍打游戏。 原以为展瑞会像个跟屁虫，自己上哪儿他也上哪儿，结果，人说有事得回家一趟。 季芒一听，当然不能更乐意了：“你终于舍得走了啊，快快快，把你放在我宿舍的那个大箱子一起拖走！” 展瑞听他这么说，难免脸色一沉道：“我走你就这么开心？” 掩埋在低沉语气中的失落，微小如尘埃，多少还是被季芒察觉而出，他没考虑到自己无心的言语似乎戳中了展瑞哪根敏感的神经，也没忆起自己本就对展瑞的不请自来稍有抵触，只是单从他人的感受因己有了不好的变化，莫名有些内疚罢了。 支支吾吾中带着些无措，季芒却仍是要装着随意姿态“也……也不是，你要想住就住呗，谁让你是徐诚的老板，我还能怎么……” 话没说完，嘴唇再次被堵上。 这次没有初次被吻的悸动以及猝不及防，但仍是因场地的特殊性，这个吻明显比之前两次来得更让人刺激。 意识苏醒，暧昧气息被理智驱走也用不了一秒钟，反应过后的季芒一把将展瑞推开，皱着眉脱口而出：“玩我很好玩？” 像是在温室呆久了的野生猫科动物，终于愠色显露而出，可展瑞的那句“我不是在玩你”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离开教室的人潮中某一角，传来不大不小的尖叫声。 季芒和展瑞闻声投去目光，显然他俩也被吓到了。 像是遗憾与亢奋的混杂，其中那种双眼放光激越的更甚，是对那群女生此刻内心波澜的最好诠释。 看热闹的不嫌事大，即使是对待有好感的异性，可看到如此劲爆的场面，谁又不巴不得再见识见识更火热的场景呢。 与吃瓜群众不同，季芒内心的厌倦烦躁一旦上来，就如同覆水难收了。只见他扯过在桌上歪歪扭扭的课本，一言不发，气冲冲就要离开教室。 一直以来总是嬉皮笑脸的季芒，即使是在酒吧被自己整得大抵有些难堪，也没如今这般怒气宣泄，展瑞意识到这次自己真的做得过分也晚了，想要伸手拦住对方的动作截然而止，只好再次放下。 温水煮青蛙不行，激进迫切也不行。 暗地里看热闹的该散的都散了，下节课要来上课的人稀稀疏疏也来了不少，剩下他留在这里确实好不到哪儿去。 想了想，料想自己拨去的电话也会被对方挂掉，展瑞打算给季芒发条短信。 滴—— 意料之外的，是季芒主动给自己发来了短信。 打开。 【难道你不觉得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对我，我会有多难堪。你有钱，你无所不能，但你能不能稍微尊重尊重我？】 读完一条短信也不过两三秒的时间，沉重感却骤然压得他喘不过气，挥之不去。 这种压抑与难受多久没有过了，展瑞也记不清。 自己远比想象中在意他，亦或者喜欢他，这是唯一清晰可见、明了可触的。 【对不起。】 除了这三个字，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回季芒什么。 回到宿舍的季芒将手机和课本随手一扔，打开电脑，登陆游戏。 何以解忧愁？唯有pk也。 这次他没上小号，而是登陆大号直奔竞技场，战得那叫一个畅快淋漓。 途中奸商等人私聊他去练小号，徐诚来了电话说是要请客，学妹也在一块儿，一一被他给拒了。都没动摇他要在战场厮杀的强烈*。 不知不觉过了黄昏，到了饭点。 原本打算卡着拉面窗口歇业时间去吃一碗牛肉面的季芒，想不到手机再次来了短信。 【我在南门巷子的小餐馆，不知易水大神可否赏脸来吃一顿饭，点了糖醋里脊。】 来短信的人——zero。 季芒噗嗤一声就笑了，他完全想不到展瑞那种万年冰山面瘫脸还能说出这种话？可转而想起今天自己的心情被那家伙弄得很糟，笑意又活生生被他给憋回去了。 家里有钱有势，念大学期间住在学校附近的小区内，竟为了接近他而屈就自己搬入宿舍来；再者，是个高富帅都不愿踏进如此简陋的小餐馆吧，谁泡妞选的不是高档西餐厅。 展瑞要真想玩玩他，也没必要做到这些。 除此之外，季芒是一个兼职经验丰富的人，换句话来说，就是他见过形形□□的人，像展瑞这种有资本却内敛不张扬的，他却从未没碰到过。 上则西餐厅咖啡馆，下则小饭店奶茶吧，没有季芒没呆过的。 记得最过分的一次，是两个吵架的小情侣将红酒误洒在他的身上，甚至溅到了他的面部，事后给了小费，却连一句抱歉也没说。 或许对季芒而言这不过是日常交流中再基础不过的三个词，可对于展瑞那样身份的人，说出一句对不起，又怎么会事轻而易举的事。 再气又能怎么气呢，他一向不是个记仇的人，两人抛开其他因素不说，怎么着都算得上是朋友，他季芒也没真的那么小气。 【大爷我今个儿看在糖醋里脊的面子上，就不跟你计较，等我十五分钟哈。】 短信发送。 那头的短信回得飞速。 【谢谢大爷了。】 季芒好笑着退出游戏，关了电脑，揣着钱包和手机换上鞋便出了宿舍。 说好自己请的这顿饭，就不会食言，他季芒还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 时间是18：20。 想着时间尚早，展瑞又在等着自己，他不可能这么衰又碰到俊哥那群臭不要脸的吧。 如此一想，季芒已经动起了翻围墙、抄小路的念头了。 绕一圈宿舍楼，来到围墙处，轻松一跃、手一撑、最后来一个漂亮的跨步，一气呵成，显然是翻墙老司机。 踏下地面的那一瞬间，眼前的画面异常熟悉，只不过上次的徐诚换成了这次的展瑞，就没听过谁大白天翻墙翻出个俊哥来的，他季芒还能更倒霉一些吗？这简直就是堪比中彩票的几率啊。 可在众人注目下的季芒却又发现了端倪，怎么俊哥以及他的小弟全都面露惶恐，明明展瑞只身一人，却给他一种俊哥等人才是被抢的即视感。 展瑞回头，对季芒道了一句：“过来。” 不过两步路，季芒走到展瑞身旁，站在俊哥等人的面前。 季芒只觉着这场面奇怪的很，可下一秒，才是真正令他震惊的。 齐刷刷跪下一行人，与上次深夜抢劫的底气满满明显不同，这次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怂。 季芒还没来得及问展瑞，展瑞倒是先问起他来了。 “他们打了你多少棍子？” 季芒直愣愣的答了一个数字：“七。” “还用我提醒？” 威仪不肃、雷厉风行，季芒从未见过这样的展瑞。 跪着的几人中只有俊哥跟他身旁的一人站了起来，展瑞不由分说便抄起一旁的棍子，朝着俊哥左肩袭去。 先是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隐形的弧度，呼唰—— 最后啪的一声巨响。 展瑞体格高大、强劲有力，一看又是常上健身房锻炼的人，这力度之大让季芒听着都觉着疼。 “不能小于这个力度。” 展瑞说完，将棍子递给俊哥身旁那人，一看就是要自相残杀的节奏。 与季芒所想无异。 一棍、两棍、三棍…… 也是同样的七棍。 结束后，展瑞问俊哥：“疼不疼？” 再不怕死的人若是碰上了更硬气的，也只能像如今这般胆小如鼠罢了。 “疼，”答完这句，俊哥转而对季芒再次道，“对不起。” 季芒不由分说，上前一脚就踹向俊哥的膝盖。 疼痛袭来却还是忍了下来，俊哥咬着牙，再次道：“对不起。” “你们这些活在社会最底层的垃圾败类，抢钱就算了，谁他妈没爹没娘，轮得到你们拳打脚踢？！” 说完，又是一脚踹上去。 展瑞看季芒处于崩溃的边缘，赶忙上前揽过他的肩膀，柔声道：“好了好了。” 俊哥大气不敢喘一声，季芒看着恶心得很：“滚。” 一行人倒不敢真滚，直到听展瑞松了口：“滚吧。” 这才谢主隆恩，一个个该站起来的站起来，扶着受伤的俊哥狼狈撤下。 天色渐晚。 剩下两人无言，季芒始终垂着头。 展瑞能感受到季芒内心深处有某个东西正在瓦解，他只是什么也不说，陪着季芒站着。 寸步不离。 “我后头又没有人罩着我，你说是谁帮我出的头啊。”季芒的声音竟然有些变了调，“有谁会帮我。” 展瑞语气极其温柔，配合他道：“问我做什么，我也不知道。” 装聋卖傻，两个傻得不能更傻的演员。 “是展瑞帮我出头的吗？” 像在对话，听着却更像是自问自答。 展瑞顺着他的话，小心翼翼问出口：“如果是展瑞的话，你会不会稍微喜欢他一些。” 季芒沉思片刻，还是摇了摇头。 “不会。” 展瑞挪了挪脚步，靠近他。 两人默契地互视，又像是跟随历史河流的自然趋势，他低头，他抬眸，这一动作来得天经地义。 展瑞吻了他，又放开他，才道出那一句，“那就好。” 展瑞想要你喜欢他，而不是感激他。 季芒眼中明亮忽闪，万家灯火的聚合也不够这般通明亮堂，眼里满是道不明的意味。 “替我谢谢他。”季芒说完，忽然将脸埋在展瑞肩膀处，不再说话。 展瑞能感受到，季芒轻微的抖动，也许是哭了，又也许不是。 展瑞揉了揉他的发，也没多说什么。 “我老爹老娘走后，就没人对我这么好了。” 那等你喜欢上展瑞的那一天，或许你会发现，他还能对你更好，也说不准。 看似逐渐暗沉的，是春霭，是垂暮，然则傍晚来的风吹散了暗淡，悬浮在暗流中的泥沙，也相继沉下。 “那你原谅他了吗。” “嗯，原谅了。” 第44章 师徒（七） 季芒的酒量不好也不坏，可唯独最异于常人的本领，就是不论喝得烂醉与否，他总能在醒酒后将酒醉时发生的事记起来。 当他次日醒来，感受到身后孱弱的呼吸喷至他的耳廓，即使闭着眼，也能感受到身后那人胸膛之宽阔、身形之昂藏。 与暧昧与否无关，从未有过的经历只是如实提醒着他，即使温度微热，还是觉着很舒坦、很安心。 展瑞其实早就醒了，只是一直躺着不愿起身，当他感受到季芒轻微的动作时，他知道，季芒也醒了。 手很自然地将人揽近，让两人看着像是被锁在这本就局促窄小的木板床上。 季芒暗自在心里叹了口气，他是觉着，现如今他跟展瑞的相处模式，让他位于安然接受与别扭矛盾之间相隔的那根三八线上，左右摇曳。 他不排斥展瑞亲近他的行为，这是从生理上的。 可他也清楚的意识到，他对展瑞，并未逾越某一条用于区分情感类别的鸿沟。 怎么算是喜欢一个人？百度一下什么答案没有，可季芒的答案只有一个。 简单粗暴，那就是想睡他。 可现实很残酷，季芒连亲展瑞一口的小心思都没动过。 喜欢一个人不能只从生理的角度去看待，这点季芒也有懂，但，若是从情感那一方面出发，季芒只能说，他不知道。 因为他从来就没有真正喜欢过任何人。 “醒了？” 展瑞在季芒耳边呼出热气，让季芒感到有些许的不自在。 季芒想答他，可惜昨晚两人吃了辣菜拼了酒，夜里也没喝几口水，喉咙干涩以致声音沙哑，说出的话都是含糊不清的。 “我去给你倒水。” 展瑞说完，便松开制约季芒腰部的手，翻身下了床。 多亏了宿舍里上床下桌的结构，季芒才得以暂且松了口气，听着展瑞在下边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自己一个人在床上什么也看不到，实在是自在。 但……至于昨天夜里发生的事，他还是有印象的。 长话短说，无非就是两人吃个小餐馆还得喝酒助兴，喝着喝着，季芒醉了，但路还是能走的，也就没麻烦人将他抗回寝室。印象中澡是自己洗的，展瑞没占自己便宜，但估计是喝嗨了，对于展瑞想要跟他睡一张床的提议，他也就没拒绝罢了。 作为一个生活中的脏乱差，恋爱问题的绝缘体，季芒对处理他跟展瑞紊乱复杂的关系完全是无从下手，所以只能随缘，任由它去吧。 反正两人清清白白的，季芒如是想，你未婚我未娶，谁都不是小三小四小五，年龄碰巧也都不大不小，搞个暧昧又怎么了，再说这展老二为人着实不错，条件又好，发展发展也不是不可以。 正做贼心虚呢，展瑞的头突然从床沿冒了出来。 季芒给吓了一跳，瞬时从病怏怏的状态切换回平时元气值的八成功力：“卧槽！你恐龙呢脖子伸这么长？” 展瑞想气又气不起来，看来果然不能用对待正常人的方式来对待眼前这个二货，他没什么好语气道：“踩你椅子上。” 说罢，给季芒递去一杯水。 真是前所未有的高级人工服务待遇。 季芒坐起身子，接过水杯后又使劲瞅了两眼，坏笑道：“瑞瑞，给我来两勺蜂蜜呗，早晨来一杯，精神一上午。” 此话一出，两人就这么你瞅瞅我，我瞅瞅你，使劲地干瞪着眼。 要不是这天生的面瘫脸，展瑞早八百年就该给季芒甩脸色了，可最终他还是败下阵势，淡淡道：“放在哪儿。” 谁知季芒听闻展瑞这话，二话不说就将水杯里的开水一阵猛灌而下，一口饮尽，把展瑞都看傻了。 “哪儿惯的毛病，还蜂蜜，逗你玩都看不出来。” 季芒说完，还朝展瑞咧嘴笑了笑，露出他很不明显却又稍有趋势的小虎牙，可爱得很。 展瑞简直没脾气了，气到好笑：“厉害了。” 接着，展瑞伸手抢回水杯，懒得搭理季芒那个蛇精病，自顾自下椅洗漱去了。 季芒挑了挑他的俊眉，心想：就你这暴脾气，看你能惯着我多久，继续装。 季芒本打算拖到展瑞洗漱结束再起床，心里甚至打起了要带展瑞去校外吃早餐的如意算盘，可等展瑞再次折回，人直接来了一句：“我得回学校一趟。” 把季芒这回笼觉直接给掐没了：“啥？！” 展瑞再次踩上了椅子，两人距离近得像是在耳语，道：“给你点了外卖，起床洗漱，等会儿下去拿早餐。” 听他这意思，就是马上要离开的意思。 “你不跟我一起吃？” “急事。” 他昨天就跟导师约好了时间，今早看季芒睡得很熟，实在舍不得离开，这才拖到现在都快迟到了。 季芒始终躺在床上，像个咸鱼般连翻身都懒得：“行吧，中午回不回？” 可这咸鱼在展瑞眼里简直就是一条可爱得不能更可爱的鱼鱼：“这么舍不得我。” 季芒无所谓道：“我就想让你给我带个午饭。” 没时间跟他斗嘴打趣，展瑞伸手摸了摸季芒的小脸蛋，道：“是学校里的事，估计得忙到挺晚。” 以前就老有女生夸季芒皮肤好，还问他擦的是什么牌子的护肤品，季芒表示自己洗面奶都是想起来要用才会用，就更别提什么鬼护肤品了。 感觉展瑞的手在自己脸颊上恋恋不舍，季芒好奇着问了一句：“我的脸很好摸？” “有眼屎。”说着，展瑞果真上手搓了搓季芒的眼角。 内心受挫的季芒崩溃道：“走走走！别回来了你！” 展瑞差点没笑出来，道：“只准你逗我玩？” 皮肤又滑又有弹性，真是满脸的胶原蛋白，展瑞是一万个舍不得，可惜他真的该走了。 “该走了，晚上回来给你带好吃的，”展瑞说完，又试探般问了句，“早安吻？” 季芒默默将被子往上拉，盖住半张脸，晃了晃脑袋：“不！” “那dbye？” “no！” “给你带吃的，真的就没一点奖励？” 季芒仔细想了想，两个眼珠子转啊转，也不知转了多少圈，才看似很认真地道出一句：“哥，你今天特别特别帅。” 展瑞好笑道：“怎么突然这么叫我。” “你们圈子里不都喜欢哥哥弟弟这样相互称呼？” 展瑞二话不说，扯过季芒的手深吻了一下，维持这个动作，虔诚无比。 “我并不是什么圈子里的人。” 不知为何，季芒的心蓦然一下砰砰直跳，这分明不是情话的话，却比情话来得更挠他心窝，以至于脸烫得不行。 季芒掩饰般催促一句：“你怎么还不走。” 展瑞留下一句“快起床去拿早餐”，果真动身准备出门，穿鞋时他再次吩咐了季芒两声，便离开了。 季芒来回深呼吸几次，这才镇住了自己那颗宛如小鹿乱撞的心，下床、洗漱、取外卖、最后狼吞虎咽般解决掉早餐。 接下来季芒待在宿舍能干什么？自然还是打游戏了。 可当他犹豫着自己究竟是该上大号还是小号之际，某件事直到此刻才被他记起来——完蛋了，答应了昨天跟那个小徒弟去拜师的，结果他压根就没上！ 脑补起寒风中默默等待自己的智障徒儿，季芒猛然愧疚得连输密码的手都在颤抖了起来。 他真是个罪人是个败类啊！答应了小朋友的事没做，居然学什么搞暧昧！ 如此想着，他赶紧上了小号。 玩家【芒果宝宝】回到游戏。 大概是看到了自己上线的系统提示，间隔不过两秒，奸商发来了队伍邀请。 习惯性按下同意键【y】，加入队伍，季芒也同时打开好友列表查看——然而【撩的就是你】并不在线。 【队伍】这个人很有钱：失踪人口舍得上线了啊== 【队伍】惆怅客看草爆炸：~\\(≧▽≦)/~撒花撒花 下意识瞥了两眼画面左上角的队伍信息，除了“小号战队”全员到齐之外，季芒捕捉到了一个足以让他震惊的事情，以至于原本满是内疚的心情全然被冲了个淡。 【队伍】芒果宝宝：你们居然都满级了卧槽！！！ 【队伍】mdzz：这很值得惊讶？ 【队伍】胡桃311：诶哟喂，我们昨天可是刷了整整一天就差没通宵了，大家伙的都不容易啊…… 【队伍】芒果宝宝：qaq居然都不等我，是不是都不爱你们的宝宝了！宝宝有小情绪啊啊啊！ 【队伍】众人：怪我们咯？？ 【队伍】芒果宝宝：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otz 【队伍】众人：滚，可否？？？ 满级后解锁了更多副本，按理来说，刚满级的玩家，对于这些副本本该是充满新鲜感和极具诱惑力的。 然而，这伙人里谁不是一个两个都有大号的资深老玩家，那些副本早几百年就刷腻了，自然也就缺了不少激情。 可游戏玩到了高级，下新副本刷新装备，几乎是件水到渠成的事，没理由不去做，所以众人的打算是—— 【队伍】这个人很有钱：==那我们就等等你呗，反正我等会儿有个会要开，身为boss居然在办公室里打游戏有损形象啊 【队伍】胡桃311：那我背单词去，再不过四级我就要死了，我特么都快毕业了居然还没过四级！没道理啊！ 【队伍】mdzz：唔，我下午也有课 【队伍】惆怅客看草爆炸：……你们都这样，我都不敢说我没事了 血溶于水的亲人也不过如此了，季芒是真心给跪。 【队伍】芒果宝宝：感谢各位三姑子六姨妈了！等你们吃过晚饭上线，我要是还没满级我就将我整颗头颅献上！ 众人心想：是拿你的头当球踢还是当板凳坐？我们并不稀罕好吗…… 【系统】您的好友【撩的就是你】已上线。 季芒的心“噌”的一下给提了上来，他赶紧将其他人打发完毕，该散就散了，转而对小徒弟发起了私聊。 【私聊】芒果宝宝：徒儿，师父谢罪来了。t^t 【私聊】芒果宝宝：你在哪儿呢？师父这就去拜师堂等你哈。 【私聊】撩的就是你：我满级了，不拜师了。 季芒还没来得及平复心情，却活生生因这话猛地咳出一口老血，他心想，之前缠我缠得这么要紧，特么的逗猫呢？殊不知，更劲爆唬人的另一句话就来了。 【私聊】撩的就是你：跟我去月老祠成亲吧。 我擦！季芒差点没把电脑给砸了，熊孩子，有种你再说一次？！ 第45章 师徒（八） 【私聊】撩的就是你：如果现在拜师，我想宝宝师父你也不会愿意，毕竟我等级高，只能换你作徒弟。但要是我们成亲，错过的师徒任务，可以换成爱侣任务去做，一样可以攒灵力。 对于升到顶级的玩家，升装备砸武器完全就是个技术活，每升一次装备消耗十点灵力，可成功率却低至百分之五，这也就意味着平均消耗两百点灵力，才能让身上整套装备的其中之一成功升至最高级。然而，这也只是其中一件而已。 可见灵力是升至顶级后不可或缺的一大因素。 那么灵力从何处而来？帮派任务、师徒任务以及爱侣任务都能获得灵力，其中，爱侣任务奖励的灵力值最多。 对方原本发的话让季芒怒得即将暴走，可后一句补充的话发来，他那股火气瞬时又被抵消了，之前在怒火中烧之下输入的话，就差给对方发送过去，现在却只能默默删掉。 季芒的原话是：就你这小兔崽子还敢打老子的主意，做你的春秋白日梦去吧！ 可现如今，要是他真这么发了，那可就变成他自个儿自作多情了，毕竟人家的出发点一直是灵力。 【私聊】芒果宝宝：你大号叫什么。 肯定句。 季芒完全可以确认对方不是新手的事实，打从对方找上自己，就是有目的的，如今就差对方承认与否了。 原以为那货还会掩饰一番，谁知，这次倒是大胆的承认了。 【私聊】撩的就是你：我大号在其他区。 【私聊】芒果宝宝：哪个区，游戏id？ 【私聊】撩的就是你：网二浮空，id：-k。 季芒下意识就去搜索-k的资料。 得到的结果是： 【系统】玩家-k不属于本服务器，您无权查看玩家信息。 这么说来还真是确有其人？如此一来，自己被糊弄的可能性也就被再次减小了。 毕竟扒id就跟裸奔一样羞耻，要是被人在世界上爆出【易水未寒】的小号是【芒果宝宝】，他估计半年都不想上这破游戏了。 季芒这人还算是比较精明的，听起来再真实的话也不能排除其中没有掺假的成分，他半信半疑但也不再多作询问，毕竟看那货都回得这么无遮无掩了，这要是仇家，也不见得能从他这个小号里搞出什么有价值的大新闻来；另一种可能，即两人真的也就是陌生人，这样一来有没有大号其实对他而言也并没什么影响。 如此一想，季芒也就顺水推舟，走一步看一步算了，但……有一点是他决不能妥协的。 【私聊】芒果宝宝：你让我跟你成亲我就成亲，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私聊】撩的就是你：成亲后拿灵力比较轻松。 【私聊】芒果宝宝：我看起来像是很需要灵力的样子？ 【私聊】撩的就是你：嗯。 【私聊】芒果宝宝：…… 季芒懒得搭理他，对方原本给自己愣头愣脑的小白形象已全然破灭，那感觉简直就像是被人摆了一道，他还后知后觉直到现在才发现，这还搭理他个鬼咧。 不就是灵力吗？大不了满级后随便入个帮派，把帮派的每日任务全都刷一遍，循环任务就再多刷几遍，他就不信刷不够要升装备的灵力。 如此想着，他转而做主线任务去也。 但剧情的发展总是跟历史惊人的相似，季芒表示，这集他真的看过。 【私聊】芒果宝宝：你怎么又跑来跟着我！！！ 【私聊】撩的就是你：一起去月老祠吧。 【私聊】芒果宝宝：不去不去不去！听不懂人话吗！我现在要升级！没空搭理你！ 【私聊】撩的就是你：那我帮你升级。 怎么感觉这句话接着的下一句就是“等你满级了就跟我成亲”…… 操操操，这坑他不跳！ 季芒假装瞎了，不再回他的话。另一方面，明知是无用功，对方很快又会找上自己，他也还是随手换线，赶紧跑主线任务去了，能躲多久是多久。 地点：溪山塘。 任务boss：白蛙精。 玩家：芒果宝宝。 以及…… 另一个玩家：撩的就是你。 【私聊】芒果宝宝：(‵o′)凸我靠啊，能不能别老跟着我啊！你到底想干嘛？！快给我说清楚啊操！ 【私聊】撩的就是你：这不挺明显的吗。 【私聊】芒果宝宝：？？？？？ 【私聊】撩的就是你：追你。 【私聊】芒果宝宝：……滚！ 如此锲而不舍的把妹手法，季芒表示，只能用感天动地来形容，他相信如此坚持下去，是很难没有妹子不被打动的。 然并卵！他并不是妹子啊！！！ 他决定，能斩断这一现状的刀子，只能是借某人一用了。 【私聊】芒果宝宝：谢谢你对我的狂热喜爱，我也知道我的魅力有多大，但是实在不好意思，我是个有家属的人。 【私聊】撩的就是你：嗯？ 这啥意思，还不相信了咋地？！ 【私聊】撩的就是你：你有对象？ 反正就是拿来做挡箭牌的，展瑞又不知道，季芒索性懒得管他个什么三七二十一，赶紧把自己看家的本领——胡说八道的洪荒之力全都使了出来。 【私聊】芒果宝宝：我就实话说了吧，我对象既高又帅还多金，兄弟，知难而退，我还能敬你是条好汉。 【私聊】撩的就是你：原来如此，是有多帅？ 【私聊】芒果宝宝：比我差一点吧，但也还不赖。 何方涛跟展瑞面对面坐着，平日里吊儿郎当的何老板难得心血来潮，突然操起马牛心来管理酒吧的事，结果他正算着账呢，就听到对面的某人发出一声难以捕捉的笑声来，听起来却是心情非常愉悦。 这要是在从前，还不得惊到下巴脱臼的何老板，如今却早已见怪不怪了。 “哟，撩到手了？”何方涛随意问了一句。 展瑞跟何方涛明显不在一个频道上，双眼全神贯注盯着游戏界面，敷衍的回了一句：“快了。” 何方涛摇了摇头，强迫自己赶紧适应展瑞的这一痴汉状态。 【私聊】撩的就是你：我也挺高挺帅，你要不要考虑考虑。 季芒心想，这人咋就这么难缠呢。 【私聊】芒果宝宝：更重要的因素是他有钱！有钱！造吗！没钱你跟我说个球！ 【私聊】撩的就是你：哦，有钱你就跟他好了？ 【私聊】芒果宝宝：我呸，那还得他长得帅好不，肥头大耳又虎背熊腰的，是你你能硬得起来？ 展瑞快忍不住要笑喷了，又不得不逼着自己憋住，这简直太要了他的老命了。 何方涛难得干个正事却三番两次被展瑞给打断，他将材质优良的钢笔随手一扔，后仰在座椅上翘着个二郎腿道：“这么喜欢他就强上了呗，装什么正人君子。” “滚。”展瑞脸上挂着笑骂了一句，实在没搭理何老板的那个闲心。 何方涛耸耸肩，又继续算账去了。 【私聊】撩的就是你：看来你很喜欢那个人，我也就不作打扰了。 这简直感动全中国啊！季芒就差流下欣慰的泪水了。 【私聊】芒果宝宝：很好，很识趣，我很欣赏你。 【私聊】撩的就是你：那就跟我去月老祠成亲吧。 【私聊】芒果宝宝：wtf？你这单身狗有猫病？！！！ 【私聊】撩的就是你：嗯，成亲后比较方便我吃狗粮。 服了服了，这拐了一大弯又特么给他转回原点来了。 【私聊】芒果宝宝：qaq滚就一个字！我只说一次！ 【私聊】撩的就是你：^_^我先带你升级 那行，这可不是我求的你，是你死皮赖脸非要贴上来的哈，季芒心想，反正我也没同意要成亲，我还就不信了，难道你还能找到我本人来把我给绑了？！不过话说回来，这笑脸怎么看着既熟悉又恶心…… 【私聊】芒果宝宝：你带你带，升级费我只给你一毛不能更多 【私聊】撩的就是你：你先上去拉仇恨 就是这么一个套路，各自都以为对方上钩了，谁都本着“反正吃亏的不是自个儿”的信念，过着一个又一个任务。 把溪山塘的主线任务扫完，季芒的【芒果宝宝】从106级升到110级，接着传送至下一个地图——雾城。 整座雾城笼罩在浓厚的迷雾之内，沉重的视觉冲击，压抑的背景音乐，简直就是为了杀戮而生的地图场景。 可惜，身边总有一个对自己心怀不轨的【撩的就是你】，季芒只觉哪儿都怪却又说不住来具体奇怪在哪里。 超了晌午的饭点，没进食的季芒可不敢跑外边吃，现如今越往高处越难升级，他可不敢怠慢了，否则晚上奸商他们上线自己还没冲到顶级，他这脑袋可就真的保不住了。 越饿越没精神，他打算用别的来转移注意力。 【私聊】芒果宝宝：你中午吃了啥？ 两人从早一起刷到现在，季芒也没见着那货离开过，估计跟自己一样也什么都没吃呢。 难兄难弟，起码还能有个人陪着，聊以慰藉。 【私聊】撩的就是你：玉米炖排骨、油闷虾球、小鸡炖蘑菇、清蒸鱼。 【私聊】芒果宝宝：你逗我呢？我不信！你什么时候吃的，你不是一直在玩着游戏吗！ 【私聊】撩的就是你：难道不可以一边玩一边吃？ 【私聊】芒果宝宝：…… 气得季芒接了任务，直接头也不回地往雾城西村走。 【私聊】撩的就是你：你还没吃？ 【私聊】芒果宝宝：吃个屁啊otz饿死宝宝了 【私聊】撩的就是你：你对象不给你做饭？ 季芒这倔牛脾气一上来，什么胡话都给他瞎蹦了出来。 【私聊】芒果宝宝：加班中，我家那位可是事业型的，懂否？ 【私聊】撩的就是你：原来是这样。 季芒也不知道该回什么了，原本以为有个人陪他一起挨饿，现在倒好了，什么叫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他只觉着越想越饿，巴不得赶紧去吃顿好的。 他这破手机又点不了外卖，就在他挣扎着要不要先跑去解决生存问题，回来再继续玩命升级，电话铃声就响起了。 “外卖外卖，同学快下楼取。” 谁这么好心给他点了外卖，是展瑞？ 外卖员都等着了，季芒赶紧跟【撩的就是你】说一声，就要下楼。 【私聊】芒果宝宝：我下楼取个外卖，等我五分钟 【系统】玩家【撩的就是你】邀请你共骑，【同意】/【拒绝】？ 谁知系统申请的小窗口在自己发出对方的同时，就弹了出来。 【私聊】芒果宝宝：咋回事？ 【私聊】撩的就是你：你去取外卖，我们共骑，你回来我们就跑到西村副本了。 【私聊】芒果宝宝：行吧。 季芒也没多想，按下同意键，捞起手机就飞奔下楼。 下楼途中他拨通了展瑞的电话。 “嘟嘟——”声响了好几声，对方才接电话。 “喂。”展瑞的声音迷迷糊糊，像极了刚睡醒的模样。 “……”季芒有点混乱了，“你在睡午觉？” “嗯，怎么了。” “午餐外卖是你给我点的吗？” “是，”展瑞听着像是清醒了些，“不好吃吗。” “……”把人吵醒怎么说还是挺愧疚的，更何况展瑞还没半点责备自己的意思，季芒自己都过意不去了，“你还在学校吗，这么累。” 展瑞还颇有些意外，季芒居然会关心自己，可他还得继续装下去，别给露馅了。 “在何三这边补眠。听了一早的讲座，下午得回去继续做报告，也不是很累。” “哦，这样……”季芒取过外卖，跟人道了声‘辛苦您了’又转而上楼，对展瑞道，“那我错了，你继续睡吧，我刚领到外卖呢。” “这样啊，”展瑞像是觉着好笑，又补充了一句，“你错什么了。” “我把你吵醒了啊。” “不准说我的宝宝错了。” 他这句话差点没把上楼梯的季芒给吓得磕着了。 “哈？？？” 他完全想不出展瑞能说出这种话好吗！沃日！ “听说风哥跟胡桃都叫你宝宝？” “……”季芒想说‘你从哪里听来的’又觉得自己应该说的是‘关你屁事’。 结果他说出来的是：“睡吧，梦里我也叫你宝宝，不过大白天的还是少做点梦为好。” “那我继续睡了，”展瑞还装得有模有样的，“下午做完报告就回去，应该能赶上跟你吃晚饭。” 说完还嫌不够，展瑞又补充了一句：“午饭不好吃就拨我电话，给你换一家。” “不会不好吃，”季芒哪儿还有这么矫情啊，他那破厨艺，连自己做的菜都吃得津津有味，这世上就没他吃不下的外卖，“那谢谢啦。” “谢谢？” “额……那，午安？” “这么乖，”展瑞满足道了一句，“午安。” 说罢，电话挂上。 “……”季芒感觉自己在风中凌乱，这世界上，居然有人用这么宠溺的语气跟自己说‘这么乖’，他感觉有点不真实，待他缓缓再上楼。 而转而另一边。 何方涛实在是忍不住摆头赞叹道：“影帝啊！甘拜下风。” 展瑞挑了挑眉：“承让。” 第46章 师徒（九） 当季芒将提着的外卖往桌上一放，晃了两下鼠标，处于待机状态的电脑被重新启动。 那视觉冲击来得太震撼，明明刚领回的外卖一口没动过，他瞬间就给气饱了。 只见游戏界面内一男一女，呈公主抱姿势立着，配合着雾都阴森森的环境氛围，乍一看还真有种苦命鸳鸯亡命天涯的既视感。 《》中的共骑模式即一男一女共骑在男玩家的坐骑上，当玩家在未解除共骑模式的情况下，将坐骑收回，两位玩家自动切换成依偎模式——男玩家徒步抱着女玩家的姿势。 看如今这架势，无非就是【撩的就是你】带着自己跑到了雾城西村副本门外，再将坐骑收回，两人就理所应当的切换成如今【芒果宝宝】被【撩的就是你】抱着的样子。季芒只觉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毕竟这次的确是他疏忽了、智障了，没考虑太多导致了自己被坑。 这下好了，就这样被吃了豆腐。 季芒先是解除了两人的依偎模式，自动忽略了两人先前的怪异动作，言归正传—— 【私聊】芒果宝宝：我领上午饭了，边吃边干，走！ 对方的回复却是牛头不对马嘴。 【私聊】撩的就是你：说好的五分钟，抱了你这么久，还挺累。 我了个去，这难道不是典型的吃了葡萄还说葡萄酸？再说了，一堆虚拟数据组合出来的动作，累他个头啊！ 【私聊】芒果宝宝：(￣_,￣)呵呵 【私聊】撩的就是你：你今天必须上120？ 【私聊】芒果宝宝：准确来说是北京19:00以前 【私聊】撩的就是你：那有点悬 事实也是如此，短短一个下午冲上满级还是有点难度的，但季芒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他储藏在仓库里的三倍灵液，顿时信心暴增。 【私聊】芒果宝宝：莫慌！我突然想起我仓库里还有五倍灵液！磕了肯定某问题！ 【私聊】撩的就是你：我的天……你怎么不早点吃药== 【私聊】芒果宝宝：我这不才刚想起来嘛！ 等季芒磕了五倍灵液后，那升级效果更佳，两人也就闷头开始清着接连不断的任务，途中还赶上劳动节活动进行的时间段，奖励了不少经验，为满级增了不少助力。 任务却也不当真是没有尽头，当经历过如假包换的“吐血升级”，媳妇终于快熬成黄脸婆，经验栏上的横条随着最后一个主线任务的提交，瞬时满条。 【系统】恭喜您升至120级！ 长吁一口气，精神上得到了满足，可他这腰肩疼痛像是约好了似的立即给他返了上来。 【私聊】撩的就是你：奖励。 真准时。 季芒慢吞吞喝了茶、嚼了饼干、把香蕉皮快掰出花来才舍得咬下口，总之怎么悠闲怎么来。 那边果然耗不住了。 【私聊】撩的就是你：？ 【私聊】芒果宝宝：嘻嘻，我有说过要给你奖励？ 【私聊】撩的就是你：打开你官网邮箱。 【私聊】芒果宝宝：？ 的游戏账号同样能以邮箱形式使用，在官网上登录后即可查收邮箱信息。 季芒不知他卖的什么关子，果真切出游戏界面，打开官网一探究竟。 这不看还好，一看，就差点把他气了个半死。 只见那是一张聊天窗口的截图，截图上有着以下内容。 【私聊】芒果宝宝：很好，很识趣，我很欣赏你。 【私聊】撩的就是你：那就跟我去月老祠成亲吧。 【私聊】芒果宝宝：你这单身狗有猫病？！！！ 【私聊】撩的就是你：嗯，成亲后比较方便我吃狗粮。 【私聊】芒果宝宝：qaq嫁就一个字，我只说一次！ 【私聊】撩的就是你：^_^我先带你升级 …… 这高仿得季芒都醉了，他只想说，被ps改过的“嫁”字难道就不能换个字体？人游戏字体用的是宋体，你找不到仿宋但也别找个华文行楷来糊弄我成不？ 【私聊】芒果宝宝：图裂了看不到 【私聊】撩的就是你：给你用文件形式又发了一次，去查收。 【私聊】芒果宝宝：啊啊啊不看！有完没完了你！不娶也不嫁！再问也还是这个答案！ 【私聊】撩的就是你：那我要怎么做，你才愿意嫁给我？ 【私聊】芒果宝宝：…… 这话怎么看得他辣么心酸呢，满脑的海水中浮着零星的小木块，每一个小木块都贴着他脑补出来的八卦小故事。 【私聊】芒果宝宝：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莫非现实中有不愉快的事以致你在游戏里疯狂的求爱？大声说出你的故事吧，我想开心一下！ 【私聊】撩的就是你：如果被绿的人是你，你还笑得出来吗？ 天啊噜，还真给他蒙出了个所以然来。 【私聊】芒果宝宝：qaq抱歉，这真真真是……太惨了！憋哭兄弟！ 【私聊】撩的就是你：没事，习惯了。 我操啊，这事还能习惯了？！这得是脑门上顶着一整片春风吹又生的大草原啊！ 他开始同情起这货来了。 【私聊】芒果宝宝：qaq抱抱，会好的！ 【私聊】撩的就是你：我只想重新开始一段新的旅程，这世界上，少了谁我也能过得很好。 【私聊】芒果宝宝：呜呜呜对！说得太好了！加油！干巴爹！ 【私聊】撩的就是你：是你给了我希望，给我了光明，见到你的那一刻，我知道哪里是我的新方向。 【私聊】芒果宝宝：原来……是这样。 等了片刻，还是没等到对方的后续，季芒追问道。 【私聊】芒果宝宝：哎，哥儿们，你也别太消极了，天涯何处无芳草，相信你一定能遇见属于你的她，但我相信那肯定不会是我。我抽烟喝酒混夜店但是我是好男孩，再说了我还有男票呢，总不能我也绿了他，你说对吧？ 【私聊】撩的就是你：我被绿了，也一定要让其他人被绿一次！ 【私聊】芒果宝宝：别别别别介！qaq大哥你这是要来报复社会啊？！ 【私聊】撩的就是你：我下了88 【私聊】芒果宝宝：哈？？？一点征兆都没你就要下了？！ 他还想听小八卦呢！ 【私聊】撩的就是你：这世界已经容不下我了，连人妖都看不上我。 【私聊】芒果宝宝：大大大大哥！你你你……别冲动啊！这世界还是很美好的！少了我这个人妖还有千千万万个人妖！真的我不骗你！ 【私聊】撩的就是你：不会冲动。 【私聊】芒果宝宝：那就好，那你下了究竟是要去哪！qaq 【私聊】撩的就是你：睡个觉 【私聊】芒果宝宝：…… 【私聊】芒果宝宝：(╯‵□′)╯︵┻━┻那你早点说啊喂？！我特么以为你要去自杀！ 【私聊】撩的就是你：不会的，我晚点上，一起玩吗？ 【私聊】芒果宝宝：嗯！去睡吧！晚上我那群儿子也都在，晚点见~ 【私聊】撩的就是你：拜。 【系统】您的好友【撩的就是你】已下线。 怅然若失倒是说不上，但季芒还是觉着，那货说得挺像事实的，这要是真被绿了，也完全可以解释对方对自己死缠烂打的行为，毕竟这还真是饥渴人士能做得出来的事。 对那货的熏疼已经盖过了厌烦，自己还真是善变啊。 耍了一天游戏，眼睛难免酸涩，季芒暂且关掉电脑，下楼溜达几圈，又翻了围墙跑隔壁居民区跟大爷遛鸟，等到该吃晚饭了直接外带一份外卖回宿舍。 提着外卖刚进宿舍楼，迎面就撞上了一位熟人。 尽管掩饰得很好，但徐诚眼中那若隐若现的闪躲可骗不了季芒，季芒抬手就是要掐他：“徐诚你这最野的狗！终于被我逮着了！” “小贱芒你骂骂骂谁呢，”徐诚灵活躲过季芒发起的物理攻击，心虚不已道，“谁卖你了，反正我听不懂，我家小学妹等着我呢，别挡道。” 说罢就要开溜。 “小学妹，我他娘的送你下地狱见小阎王！”季芒一把抓住了他肩上的书包带，拖着人往里走，语气中满是恨铁不成钢，“展瑞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连你爹都卖了！” “我呸！别想占我便宜！” 两人身高体格都差不多，季芒想居高临下也不现实，只好在嗓门上更上一层楼。 “给老子如实交代！” 徐诚被他这大嗓门震得浑身抖三抖，怂得大舌头都跑了出来：“那那那，那啥，展少说你挺好看，我不就……” “你就把钥匙给他，让我等着挨操？！” “我操啊！你俩开火箭啊发展这么快？” “□□个头！我要是出事，你小子离死期也不远了！” “靠，这不还没□□吗，搞这么兴师动众。” 感情还得等自己□□了才能找这废狗的问罪了是吧？ 季芒气得吼了一句：“徐诚你小子不仗义！” 徐诚也意识到自己这次是真闹出大事来了，一向刀子嘴豆腐心的季芒，看来这次是动真格的生起了气。 “我错了，”徐诚作可怜状，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事办得确实不厚道，“我不该没经过你的允许就这么办事，小贱芒，我错了。” 季芒冷哼一声：“你也知道错了。” 徐诚两眼汪汪，憋不出个屁来。 季芒看他这模样，气消得也差不多了，走个形式在徐诚屁股上踢了一脚，道：“滚滚滚，最恶心你这种放学妹鸽子的*丝学长了。” 徐诚想哭又哭不出：他娘的要不是你拦着我，我早见着我小学妹了好噶。 “那我先走了，回见啊。” 看徐诚这不靠谱的又要开溜，季芒赶紧补充问了一句：“你现在住哪？” 徐诚回他：“居民区租了间房，以后最多在宿舍睡个午觉。” “……”跟季芒内心所想几乎没有出入，他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在徐诚离开宿舍楼前，最后道了一句，“做事之前得考虑清楚了。” 徐诚不知他意在何处，回过头疑惑的看了季芒一眼。 “别糟蹋了人姑娘。” 徐诚微微愣住，朝他点了点头：“嗯，我明白的。” 徐诚离开后，留下季芒一人龟速往上爬楼梯，方才激动了不觉着有什么，现在回想起来实在是懊悔得不行，幸亏了宿管阿姨在楼外晒太阳，走廊里也没见着人影，刚才居然跟徐城在大庭广众下讨论什么操不操的，实在是太有伤风化了。 他这嘴啊，还是得收着点。 啪。 季芒魂都快飞了，他惊悚地扭头往下望，心想该不会是徐城那狗东西专程跑回来拍他肩膀，吓唬自个儿玩吧。 这要真是徐城，他还不上去反手就是一巴掌，非得把那货给扇飞不可。 然而，入眼的却是展瑞那一张冷峻的帅脸。 季芒：“……” 展瑞一脸的疑惑：“怎么？” “……”季芒把那怒火活生生给憋了回去，装作无碍道，“没事没事。” 展瑞这下疑心更重了：“病了？” “你才有病！” “……”展瑞心想，自己哪里招他惹他了。 两人回到宿舍，各提着一袋外卖，但展瑞手上的那份怎么看怎么高档大气上档次。 季芒开了门，脱了鞋，坐回座位上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 见此情景，展瑞也凑了过来，上手就是要摸笔记本外壳。 季芒眼疾手快拦住了他，没什么好气道：“干嘛？” “烫，”展瑞扭头看他，心说这货今天玩了这么久电脑，语重心长道，“对视力不好。” 还真当自己是我的谁了，季芒心想，管得还真宽。 展瑞就跟有读心术般，淡淡道：“不是我管得宽，我这是为你好。” “……” 吓得季芒啪的一下盖上笔记本，打开外卖就要埋头吃饭去。 展瑞给季芒把桌面整理干净，把自己带回的外卖一起打开，伺候这位小祖宗的味蕾。 季芒刚开始还想装，可实在拗不过那美食诱惑，赶紧转变态度，为展瑞搬来其他舍友的座椅。 季芒自欺欺人道了一句：“我就尝两口哈。” 丝滑可口，几口下胃，他难免扪心自问，自己之前吃的外卖是塑料吗？如此一想可真是悲从中来。 展瑞看他吃得这么夸张，心里除了叹道这货真好养，另一想法就是这货也太能吃了，两口就几乎扫荡了整整半盒，要是放开了吃，那还了得。 “你这哪里的外卖啊？”季芒随口问道。 “我们学校的餐厅，”展瑞答他，见他吃得津津有味，虽然不想打断他但还是问出了口，“你遇到徐诚了？” “嗯。”季芒想都没想就答了。 答后，他就察觉到不对劲了。 自己刚才在楼道里对展瑞的不友好，可不就有了解释，展瑞多聪明一人，还能不知道自己跟徐城会聊到什么？ 真尴尬，季芒心想。 展瑞给季芒挑了小排骨，想要喂他，却被季芒用筷子指了指外卖饭盒：“放这儿。” 展瑞照他说的做了，而后，他问了季芒一句：“你生徐诚的气？” 季芒一方面想着该怎么回他，才不显得自己小肚鸡肠，另一方面又觉着，是怎么想的就该怎么说，否则两人处着该多累啊。他索性实话实说：“对，很生气。” 展瑞又问他：“那你怎么没生我的气。” 季芒驳他：“你这睁眼说瞎话的本领还不赖嘛，我怎么没生你气了。” 展瑞掰过他的小脑瓜，注视着他的双眼：“那是因为我亲了你。” “胡说八道。”季芒明显有点儿躲躲闪闪，他试图转过去继续吃饭把展瑞糊弄过去。 展瑞刚有上前的倾向，季芒就横过一手挡住了他接下来的动作，望着展瑞因不满略微拧起的五官，季芒只觉解气得很，这踩了无数次的地雷他总算躲过一次了：“我吃着饭，不准亲。” 展瑞只好作罢，但仍是没放过他，继续方才的话题：“你是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道坎。” 季芒嘴上嚼着饭菜，跟他装糊涂：“听不懂你说什么。” 但事实上，他确实知道自己内心的真实感受，只不过他不愿承认罢了。 纠结、拧巴，甚至是尴尬，无论是哪一种情感，自始至终就不曾包括怒意，对徐城发怒，也不知是在试图躲过哪种快要将自己推向答案的力量。 “你是愿意接受我的。” 深藏在胸中的密封匣子里装着的是什么，是精神上的，是生理上的，还有都有？通过伪装和掩饰，将自己按着思路打磨成某个特定模样的人，而后，愈演愈真。 “你不要说了。”季芒冷不丁冒出一句。 你不要逼着我回答，不要逼着我接受你。 即使答案近在咫尺，我也宁愿什么都不知道。 反倒是展瑞一时语塞难言，如同品尝到一种名为苦涩的食物，味同嚼蜡，你还得假装味道不错。 许久。 是季芒先开了口。 “你给我一点时间吧。” “好，我不急。” 第47章 师徒（十） 什么都被打回了原形。 转瞬即逝也好，从未存在过也罢，总之两人又回到最初尴尬到不行的起点。 但好在有游戏可以转移注意力，季芒第一次觉着，游戏的存在似乎并非只有“费我钱财、毁我青春”这一功能。 【队伍】芒果宝宝：我说我一定能满级的嘛！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夸我夸我！ 【队伍】mdzz：谁帮忙把这个智障拖走== 【队伍】胡桃311：是挺智障的，我这个当哥的都看不下去了== 【队伍】这个人很有钱：要不是得一起下本，我也想把他给踢了== 【队伍】芒果宝宝：嘤嘤嘤你们这群渣渣 然而，总有那么个画风不一样的。 【私聊】惆怅客看草爆炸：季芒小同学！听说我们老二住你那里是吗？！快老实回答我→_→ 【私聊】芒果宝宝：不是 【私聊】惆怅客看草爆炸：你这回复一看就是假的，给你个机会再回答一次→_→ 【队伍】芒果宝宝：来人！来人！把我给t了！快快快求之不得！ 【私聊】惆怅客看草爆炸：年轻人别冲动别冲动=口=…… 这次大家要下的是一个很火的十二人本，不用愁组不到人，五人集合完毕直接发布队伍信息招揽人。 一个游戏副本的热度与它的挑战难度是成正比的，难度系数越高，就越多人想要去征服它。 所以当众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解决掉这个大本，组来的朋友中有位妹子提议截图来张合照，“小号分队”的众人都认为那妹子是个新人简直就是件毋庸置疑的事，表面上也不好打击人妹子的积极性，一个个都装作超级小白参加了截图合照。 这还不算，妹子截图后将图片通过官网邮箱群发给每个人，更让季芒头痛的是，妹子希望得到大家的回复，好截图发条微博证明大家是个团结友爱的小集体。 这破事一堆，季芒是真心醉。 但他最后还是打开了官网游戏，给妹子回复了一句：“第一次参加十二人本的击杀，好激动呀呀呀！恭喜我们小团体击杀成功！” 回复完，他顺便看了眼那张截图。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就要命了。 返回游戏界面，除了剩下的这几位老搭档，其他不认识的都因为完成这一副本，退了队。 【队伍】芒果宝宝：你们！你们！你们有毒啊？！ 【队伍】众人：？ 【队伍】芒果宝宝：叔跟猫姐是夫妻也就算了，怎么老胡你跟c也是夫妻！！ 这几个人两两配对，互相顶着‘xxx的夫君’‘xxx的娘子’这样的称谓，就跟肥水不流外人田一个道理似的。 【队伍】这个人很有钱：==我们从今早就顶着夫妻称谓了，你现在才发现啊？ 【队伍】mdzz：易水你看来除了脑子不太好使，视力也不太行 【队伍】惆怅客看草爆炸：同上^_^ 【队伍】胡桃311：不过为啥我跟c君就不能成亲了，大家都是为了灵力嘛 …… 灵力，又是灵力，这阴魂不散的东西。 刚下完一个大本，众人耗尽了过多的体力，实在是难以快速适应下一个本，所以大家都打算缓一缓，跑到另一个要下的本周围，泡个温泉玩玩。 众人聊得正嗨，涂舟远的私聊卡在一堆队伍信息里，因字体为红色，格外显眼。 【私聊】惆怅客看草爆炸：那啥季芒，虽说谈恋爱是你们年轻人自己的事情，我这个外人不该多管闲事。但是鉴于我对你的了解，还是忍不住提醒你俩句，你这段时间要是实在看不爽老二，也请多担待点，他最近跟家里因为一些事情闹着，也挺不容易的。 【私聊】芒果宝宝：感情我这里成避风港了还是咋的？ 【私聊】惆怅客看草爆炸：操，你别太过分了啊 【私聊】芒果宝宝：我怎么了，我求着他来了？ 【私聊】惆怅客看草爆炸：……行，你厉害，我闭嘴。 就这么不欢而散。 只能说现在季芒正处于一点就爆炸的状态，偏偏涂舟远运气不好，好巧不巧就成了助燃物。 但涂舟远说的话，季芒也并不是没听下去。他只是在这一阶段对有关展瑞的话题太过敏感罢了。 【系统】您的好友【撩的就是你】已上线。 【系统】玩家【撩的就是你】申请加入队伍，【同意】/【拒绝】？ 打完十二人本后重组了一次队伍，季芒担任队长，队伍申请的系统信息也就理所应当发给了他。 季芒没多想，按下同意。 【系统】玩家【撩的就是你】加入队伍。 季芒之外的人都颇有些意外，这不是【芒果宝宝】的徒弟嘛，队伍频道里欢迎入队的话也不免夹杂着隐约可见的热情。 集结好队伍，正好也山南海北的胡乱聊过一通，下一步自然又是换个本去刷了。 大家都是老司机，轻车熟路。 下本轻松，更多的功夫也就花在聊天逗趣上，起初季芒和涂舟远各自都有些尴尬，但毕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过了也就过了，还是能将“和谐战友”这一双向称呼经营下去。 本刷到后期，千篇一律的复刻模式，大家估计也都有点儿腻歪了，于是就打算换着法子找乐子。 【队伍】芒果宝宝：你们打算去干啥？带上我！ 【队伍】众人一致回复：爱侣任务。 季芒表示，不不不，这个我就不约了。 看着那群“为了灵力不要节操、自家兄弟自家操”的好伙计们全都双宿□□，季芒这惆怅也不是，不惆怅更不是，连他自己都搞不懂自己什么状态了。 【私聊】撩的就是你：宝宝师父，你打算去做什么？ 【私聊】芒果宝宝：哎，咱俩难兄难弟，你跟他们一样叫我易水就好，别叫我师父了，受不起。 【私聊】撩的就是你：宝宝师父叫着好听。 【私聊】芒果宝宝：随你吧，我先上个厕所，等我两分钟 发完这一行字，季芒起身往卫生间走，同时他还假装不经意的瞟了眼展瑞。 只见展瑞坐在徐诚的位置上，开着电脑，手抄笔记。 他顺手抄了俩水蜜桃，倒不是真的去上厕所，清洗完两个桃后，慢吞吞走回到展瑞身后。 展瑞头也不抬，仍是对应着课本，校正和补充笔记里的内容：“怎么了。” 季芒没回答，一动不动地站在展瑞身后，电脑因为长时间没使用，自动进入了睡眠状态，他偷瞄了几眼展瑞写的字，心里想着不是说医生写的字都是鬼画符吗，怎么展瑞的字迹工整，好看得很。 说实话，季芒这人是有点儿犯贱的。展瑞找他，他不自在；展瑞不搭理他，他也不自在。 手里傻愣傻愣的攒着俩桃，杵在那儿一言不发。 戴着黑框眼镜的展瑞刚好处理完这一页的笔记，笔还没来得及放下，转过头又道了一次：“有事？” 季芒第一次看展瑞戴眼镜，不知为何，他的脑海里自动出现了“衣冠禽兽”“斯文败类”这类的词，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展瑞，又是另一种类型的帅出逼格、帅出风采。 展瑞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季芒回神：“哥，吃个桃呗。” “不吃。”展瑞扭头继续写他的笔记去了。 “……”季芒感觉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说好要泡他的呢，结果就是这样泡的？！ 不吃拉倒！ 季芒前脚刚要踏出去，耳边就传来展瑞嗓音低沉的一句话。 “想吃芒果，有吗。” “……” 这都能撩，季芒实在是心生佩服。 季芒没正面回答他这一箭双雕的问题，而是敷衍了事：“你忙你的，我继续打我的游戏。” “好。” 两人再次默契的互不干扰，各做各事。 回到游戏世界的季芒突然没了追求，两眼空洞地盯着电脑屏幕，连鼠标都没伸手去握。 【私聊】撩的就是你：宝宝师父你回来了？ 季芒这才反应过来。 【私聊】芒果宝宝：嗯，你打算干啥。 【私聊】撩的就是你：不知道，挺无聊 【私聊】芒果宝宝：我也otz 【私聊】撩的就是你：难道你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季芒欲哭无泪，我并不是自愿想成为这样的人啊。 【私聊】芒果宝宝：还好，应该没你的故事那么精彩 【私聊】撩的就是你：跟你家那位吵架了？ 季芒略微愣了一下，算吗？这算吵架吗？还是冷战？ 【私聊】芒果宝宝：实话跟你说吧，我并没有男朋友，之前都是骗你的 对方的消息这次回得飞速。 【私聊】撩的就是你：哦，原来是这样，这么说我有机会追你了？ 【私聊】芒果宝宝：==你怎么又绕回这个问题来了，这明显不是重点啊…… 【私聊】撩的就是你：那你有什么想宣泄的东西吗？ 季芒仔细想了想，只觉着自己大概的确是有些什么东西堵在胸口，可他却又弄不清楚，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私聊】芒果宝宝：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otz 【私聊】撩的就是你：从哪里说都可以。 【私聊】芒果宝宝：＝口＝不过我不太懂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诶 【私聊】撩的就是你：我就想知道，究竟你和我谁更惨罢了。 【私聊】芒果宝宝：这样啊＝＝不过说句实话，的确是你比较惨，我那些破事，就怕你觉得我在撒狗粮 【私聊】撩的就是你：没事，说吧，反正单身狗吃狗粮就是件天经地义的事。 【私聊】芒果宝宝：兄弟，你如此积极乐观的一个人，我今天居然还怀疑你会自杀，看来是我脑子有问题……那我说了哈 季芒简化了一些细节上的事，大致把有一个正在追自己的人，包括两人的相处模式，以及自己的顾虑都跟对方说了。 说完之后他竟有种畅快淋漓的快感，实在是痛快无比。 【私聊】撩的就是你：你一方面想试着跟他继续接触下去，另一方面又试图将自己往原来的轨道上拉，的确是挺矛盾的。 【私聊】芒果宝宝：哎，是这样的没错。 【私聊】撩的就是你：那你有觉得自己稍微有一点喜欢他吗，哪怕只有一点点。 【私聊】芒果宝宝：我不知道 【私聊】撩的就是你：那我换个角度来问，从你的描述中，我感觉到你对他的抵触不完全是因为他这个人，还包括其他方面，尤其是物质，对吧？ 季芒先前并没有明说，但这老兄却能把他最大的心结一语道破，路逢知己让他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恨不得把自己的烦恼能吐多少全都给他吐了。 【私聊】芒果宝宝：是的，我一直认为我跟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很多时候，我都觉得很不真实。 【私聊】撩的就是你：不真实？没安全感？ 【私聊】芒果宝宝：差不多吧，他家里条件很好，我们像是食物链的最上层和最低端。 季芒想到一个词，再次补充道。 【私聊】芒果宝宝：物质条件，包括性格也是一样，他的世界对于我，我的世界对于他，互相就是格格不入的。 【私聊】撩的就是你：在我看来，性格上的差异可以磨合，而物质完全就不是阻碍恋爱的一个原因。 季芒看到这话，难免苦笑了一下。 【私聊】芒果宝宝：我想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并不是因为物质条件差而自卑，也从不认为自己高攀不上他。 【私聊】芒果宝宝：我只是觉得，像他条件那么好的人，什么都不缺，什么都可以玩，但我……玩不起。 【私聊】芒果宝宝：他的身边会源源不断的人，我不一样。 季芒等了好一会儿，那边始终没个动静。 【私聊】芒果宝宝：？ 【私聊】芒果宝宝：你人呢？ 【私聊】撩的就是你：不好意思，刚接了个电话。 【私聊】芒果宝宝：这样啊，那你要去忙了？ 【私聊】撩的就是你：没，咱们继续聊，你继续说 【私聊】芒果宝宝：好，你要是嫌我烦你就说一声哈…… 撩的就是你：不会的，你继续说吧 季芒组织了一下语言，快速敲下一大段字，给对方发去。 【私聊】芒果宝宝：我一没钱，二长得也就那样了，说实话，这两样我没什么好担心的，反正坑不了我的钱，也总不能谈个恋爱就毁容吧。我其实从小就挺要强的，换句话来说，就是输不起，自尊心强，其实这点挺不好的我也觉着。 【私聊】撩的就是你：你担心你喜欢上他，结果他只是玩玩你，对吗。 没想到对方能如此一语中的，季芒第一反应竟是想夸他机智聪颖，但又实在觉着这种氛围下就别整那些幺蛾子了。 【私聊】芒果宝宝：嗯，大概，应该，是吧…… 【私聊】芒果宝宝：好吧，我承认，我真的挺怕这个的，这大概也是我全部的顾虑了吧 【私聊】撩的就是你：好的，我知道了 【私聊】芒果宝宝：啊？你知道什么了？ 与此同时，展瑞那边响起了人站起将椅子后退发出的声音。 季芒的心一下提了上来。 他赶紧给撩的就是你发去信息。 【私聊】芒果宝宝：你这什么答复，什么叫你知道了？ 【私聊】芒果宝宝：回我信息啊老兄！别吓我好吗！ 被人从身后骤然抱住。 短暂收缩的瞳孔。 停歇的呼吸和心跳。 “他回不了你信息了。”展瑞的声音带着点虚弱无力，像是天都塌了下来，“因为那个人是我。” 一瞬间，什么情感都涌了上来。 你骗我，你套我的话。 有责备的。 当然也有别的。 我说了这么多，你知道了这么多，那你，又是怎么想的呢。 “你居然来这么狠的。”季芒根本不敢回头看他。 未到心意相通时，却也明白了对方内心的顾虑，对展瑞而言，这已经是很大的一个进步了。 “给我一个机会，”展瑞俯着身子将季芒抱得更紧，像是祈求，“给我个机会告诉你，我是认真的。” 这话震得季芒心尖都在疼。 “你何必用这么委曲求全的语气跟我说话，你没必要这……” 被迫的侧仰。 炽热的唇。 以及滚烫的舌头。 肆无忌惮，又横冲直撞。 吻到动情时两人都红了脸颊，季芒处于劣势，甚至连呼吸的节奏都被迫打乱了，展瑞这才百般不舍将他放开。 两人的脸几乎就要贴在了一起，距离之近，对话的声调随之降低。 “季芒，我是真心喜欢你。” 听得季芒不知说什么好，只能闭上双眼。 展瑞这次不再给他逃避的机会，一字一顿对他道：“别说是安全感，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我有的，没有的，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 他展瑞的确从没这么对人说过话，这种虚无缥缈的话，听着就不真实。 说罢，展瑞又在季芒唇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他问得这般诚恳。 谁知，季芒倏忽睁开了双眼，道：“不愿意。” 第48章 师徒（十一） “为什么。” 当窗户纸被猝然捅破，当真挚虔诚的心意被回绝，那感觉真的糟透了。仿佛置身于流沙之上，自己已经全然使出全力，得到的结果却是越陷越深。 本该是哑口无言的展瑞，连脸都是惨淡灰白的。 转折比阴霾来得很快。 “你真想知道答案？” “嗯。” “那我说了啊……” “嗯。” “因为我目前还没有要睡你的*啊！” “……” 季芒拍了拍他肩膀，那架势分明就是：哥儿们，别气馁，咱们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上一秒还是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自拔，这一秒，展瑞简直恨不得立即拔*将这脑残智障给强上了：“要不咱们现在试一下？” 为了自己的节操乃至人身安全着想，季芒条件反射双手环住上身，警告展瑞：“你敢！我告诉你可千万别乱来啊！” 展瑞长叹一口气，有时候他是真的挺不能理解季芒的脑回路的，不明白他在感情方面是真的二愣子一根筋，还是为了逃避现实才选择这样装疯卖傻。 夜里两人还是睡在同一张床上。 彼此背对着，可这宿舍的木板床偏又窄小得离谱，再怎么样两人的距离依然是出奇的近。 季芒假装入睡装了起码有半个小时，发觉自己这次是真的失眠了，他索性小声地开口试探一句：“展少？” 没有回应。 “展哥？” 还是没有回应。 “瑞瑞？” 展瑞没脾气了：“有话就说。” “啧，果然也没睡啊。”季芒将脸转过来，面对着展瑞的后脑勺，他忍不住问道，“c今天在游戏上告我说，你跟家里闹了？” “嗯。”展瑞的语气里完全听不出喜怒哀乐。 反正也睡不着，季芒索性扮演起知心大哥的角色：“有什么事还整得你家都不能回。” 展瑞丝毫不意外，毕竟季芒是个聪明人，推敲到这一步也是情有可原。 与季芒所想无异，展瑞是真的有家不能回，而这所谓的家，还包括展瑞他爸名义下的所有房子，展瑞学校旁边的那套学区房就在其中。 搬进了自己的宿舍，就连补眠回的都不是之前住的那套房子，反而是跑到朋友的酒吧蹭包间。 展瑞答他：“因为我跟你的事暴露了。” “你可拉倒吧，”季芒还能分不出这真话假话，真当他是傻的，“我跟你能有什么事啊，再说了，就算真有点什么，剧情的发展不都该是你爸妈拿着支票找上我，让我滚得远远的别毁了他们宝贝儿子，还轮得着你滚蛋？” 展瑞估摸着那二货脑子里已经开始打起该在支票上填多少的算盘了，他顺着季芒的这一话题继续忽悠下去，决心让对方的发财梦破灭：“放心吧，家父家母都抠得出名，一个子都不会给你，没让你赔钱都不错了。” “噢。”季芒百无聊赖，用手指在展瑞背上画着乌龟，黑灯瞎火里竟多出些暧昧的成分。 “……”展瑞转回头，抓住了他的手。 “？”季芒有些不解，“你要不想说，我也不会继续问你，也就是想帮你舒缓舒缓心情。” 他要是真傻，才会信了展瑞的鬼话，还什么他俩的事情暴露了，简直是胡说八道。 展瑞轻声道：“你用什么身份来问这些。” 季芒答他：“兄弟？” 展瑞不语。 季芒又道：“网友？” 展瑞看着他的眼神就快冒出火花来了。 季芒这才不敢逗他了，将满肚子坏水赶紧收住：“那……准男友？” 展瑞岔开话题：“我比较想知道，准男友什么时候会变成正式男友。” “那要看你的表现咯。”季芒朝他挤眉弄眼。 暗夜里谁看得到他这欠揍的表情，但这欠操的语气，展瑞是着实能听得出的。 “你得谢我，没强上你。”展瑞朝他耳边吹气，手开始不安分的摸进他的上衣里。 皮肤是滑的，瘦却不骨感的身形摸起来很舒服。 展瑞的手由上至下，就要探进裤里。 季芒及时摁住了他已有趋势的手，冰冷的声音在黑暗里被无限放大化道：“不行。” 他都这么说了，展瑞还能怎么办。 退却，再将人搂紧，轻声道：“睡吧，晚安。” 季芒在心里叹了口气，都说少年人的爱炽热又勇敢，他只觉得自己怂得不行，大概……是因为他开始变老了吧。 “晚安。” 翌日，两人挤在同一张桌前，各自面对着一台电脑，打着同一款游戏。 他们这次的上线时间选得很好，小号分队里的所有人都在线上，正好六人组了队，下副本去。 季芒是不是瞥两眼展瑞的游戏界面，尤其是看到对方好友列表时，实在是空空如也，好友也只有自己一个人。 “除了我，还有谁知道这号是你的？” “何三。” “那谁……c也不知道？” “嗯，没跟舟远说。” 季芒心说，这准备工作做得还真是充分，连自己内部里都瞒着不告诉，等着他上当还不就是小菜一碟的事儿。 鉴于昨天除了十二人本，刷的都是些大家早就用大号刷烂了的本，不需要多少技术含量，随便马马虎虎的就过去了。 所以，大家伙的打算今天来个有挑战的。 【队伍】芒果宝宝：==又下蜘蛛本？ 【队伍】mdzz：蜘蛛本怎么了…… 【队伍】芒果宝宝：不知道为啥，想到这个本就有点恶寒 【队伍】胡桃311：犹记得那是你入了咱帮，大家一起去下的第一个本，怎么就恶寒了，不是应该有着很美好的回忆吗？ 【队伍】惆怅客看草爆炸：==还美好的回忆，要不是他误打误撞弄下了首杀，就老二那暴脾气，估计得让他发生血案…… 【队伍】胡桃311：=口=对哦，好像也是，宝宝你也真是的，招惹谁不好，非得招惹咱副帮…… 【队伍】芒果宝宝：…… 【队伍】撩的就是你：…… 【队伍】这个人很有钱：0_0收了个跟自己一个鼻孔里出气的徒弟，还挺有意思的 游戏外。 扶额的两人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招惹你了？！” “好像是的。” 季芒偏不死心，非要从展瑞口中得出他想要的答案，恨不得上手晃悠他脑袋：“你给我老实说，我哪里招惹你了？” 展瑞：“反正就是你先招惹的我。” 季芒认命：“……” 也不知是谁提起了“既然要下蜘蛛本，那就快点上yy”的提议。 季芒那是一千一万个不愿意，开玩笑，上了yy，他跟展瑞共处一室的事情不就暴露了吗！ 【队伍】芒果宝宝：不！！！ 【队伍】mdzz：…… 【队伍】这个人很有钱：杀猪呢？没听你声音都感觉到了你的吼叫声== 【队伍】胡桃311：你又咋了…… 【队伍】惆怅客看草爆炸：孩子脑残老不好，多半是废了。 【队伍】芒果宝宝：滚！！！ 【队伍】芒果宝宝：上啥yy啊，练就咱们小分队默契的时刻，就在当下！所以咱们就随心下本，自生自灭吧！ 【队伍】mdzz：…… 【队伍】胡桃311：…… 【队伍】这个人很有钱…… 【队伍】惆怅客看草爆炸：你又想搞我们团灭，我算是看出来了== 总之，最后的结局是大伙当季芒放屁，另一位“小徒弟”又没有发言权，大家依然我行我素进了yy房间。 【队伍】胡桃311：你磨磨蹭蹭啥呢，快点进房间 【队伍】芒果宝宝：我不！ 【队伍】撩的就是你：宝宝师父不，我也不。 【队伍】芒果宝宝：…… 【队伍】这个人很有钱：==这俩熊孩子就该捆一起，一并给收拾了，大家都别拦着，我第一个开揍。 季芒和展瑞最后妥协了，那就是进yy房间但绝不开语音。 涂舟远是当即发觉不对劲的。 他第一时间私聊了展瑞。 【私聊】惆怅客看草爆炸：老二？ 季芒抢先夺过展瑞的电脑，打下一行字。 【私聊】撩的就是你：宝宝师父的小弟你好，我在家里有一个哥哥两个姐姐，大家都叫我老四。 【私聊】惆怅客看草爆炸：……这么智障看来应该不是老二，果然是有其师父必有弟子啊 【私聊】撩的就是你：我师父不智障谢谢，他是全宇宙最机智最善良的好师父，说他智障的脑子都有问题！ 【私聊】惆怅客看草爆炸：……你开心就好== 季芒得意洋洋地收回两只爪子，还朝展瑞嘻嘻笑了一下，十分谄媚。 展瑞没什么好说的，维持着那张面瘫脸，竟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 大家按着蜘蛛本的隐藏打法，给c和胡桃各自刷出过一次未知奖励，再接着也不知怎的，手气开始倒向，再也没刷出过好玩意儿来。 来回几次，这蜘蛛本也快下吐了。 季芒看大家都不太想继续刷下去了，刚想问问谁还有什么乐子，结果在yy频道上，韩东突然冒出了一句：“今晚我请客，谁要出来撸串？” 涂舟远回了一句：“这两天在给我老爹打工，晚上一堆破事，估计明天才行。” 季芒一下就懵了，奸商不是在苏州某个开车就能到上海的城市吗，撸串？莫非涂舟远也在那边？ 展瑞答他：“东哥来咱们市了。” 季芒受惊不小，这么大的事他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他嘱咐了展瑞别说话，而后，打开yy上的麦，撕心裂肺了一句：“奸商你啥时候来的，居然瞒着我！” 韩东倒吸了一口凉气，才忽然道：“糟糕，我忘了跟你说了。” “……”季芒心累不想解释，“不爱了不爱了。” 嘈杂的夜市摊。 邻座上喝得兴起的中年男子脱掉上衣，满身的汗臭味飘到季芒鼻前，他不得不感叹一句，那味道实在是太特么提神了。 韩东估计是猜到了季芒脑子里在想着些什么，跟他碰杯：“我年轻时候，就跟你们一样，最爱来这种夜市摊了，谁不都是由穷慢慢致富起来的嘛！喝！” 展瑞干笑两声不说话，这东哥果然还是那么抠门，蹭饭必蹭鹤龄楼，请客只请夜市摊。 季芒则表示，我们这一个从来没富过，另一个压根就没穷过，你这些有的没的还是别说了。 上了烤鱼，鸭脚煲，季芒这才稍微缓过劲儿来，问韩东：“叔你过来出差？” 韩东答他：“过来谈一个项目，昨晚的飞机。” 此刻画风一转，学术派和唠嗑派的界限就此划分。 “恒业的指标？”展瑞问。 韩东一本正经答：“嗯，快谈下来了，另外还有一个蔡式集团的项目，跟我一起来的伙计正在搞着。” 展瑞又道：“东哥你是要把重心移回两广了？” “对，”韩东叹了口气，“想着先开发一些项目，回头再在这边设个分公司，毕竟根在这里。” 季芒听他俩这谈话，总有种两人是多年故友的错觉，他随意吐槽了一句：“你俩怎么看着像是认识好几年了似的。” 韩东朝他笑了一下，如实回复：“何止几年，都有十几年了吧。” 季芒惊道：“啊？” “嗯，是的。”展瑞补充道。 “……”季芒缓了缓，才道，“我靠，难怪怎么觉着我像是做了你们的小三。” 韩东干笑一声：“呵呵。” 展瑞实在是受不了他这满口大炮，居然连小三这种词都蹦出来了：“……” 深夜撸串，无非就是对着游戏内外的生活，各自吐槽。 展瑞跟涂舟远一样，似乎开始着手家族集团里的事情，但季芒从他的语气中，或多或许听出了些许的不情愿，又或许是更多，只是他不想把那些不好的情绪吐露太多。 展瑞跟他们什么都能聊得起来，但唯独一说到工作方面的事，确切来说，他是没发言权的。 “妈的，有次我心情不好，自己一个人出去喝酒，本来说喝两罐就回宿舍，谁知道全都有再来一瓶，两罐中了六瓶，”说到这儿，季芒自己都觉着有些好笑，“一罐五百毫升，八罐（青岛啤酒）下肚，这也就算了，你猜后来怎么了，那六罐里又有一罐写着再来一瓶，我实在不敢喝了，送给隔壁桌，不然估计宿舍都走不回去。” 韩东乐个不停：“你傻啊你，留着又不会发霉了，还一次性全给喝了。” 季芒冲他笑：“这不心情不好嘛，不醉不休。” “……”展瑞默默把季芒桌前的啤酒换成了果汁，道，“就不能让人省点心。” 季芒还不乐意了：“那都是去年的事了！我今天又没怎么喝！” “你以为会没后遗症？” “你真当我傻啊，喝酒还能喝出后遗症来的？！” “我说有就有。” “……”季芒赶紧求饶，“行吧行吧，你是大哥，大哥说什么都是对的，求求大哥把酒还给我了。qaq” “喝果汁。” “果汁什么时候喝不行啊，难得出来约个夜市摊，还不让我喝酒，我欠你钱了吗我，酒都不让喝了！” 一旁的韩东看着他俩这相处模式，散发着一脸慈父般的笑容。 两人正闹着玩，展瑞的手机突然响了。 韩东他看眉头紧皱，试探问了句：“你父亲？” 展瑞将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点了点头，刚想将电话摁掉，韩东拦住了他：“接吧。” “……”展瑞其实是不太想接的。 季芒在一旁也不好说什么，从他俩的对话中，大概意识到了：展瑞跟他父亲的关系并不好。 展瑞接了电话，基本都是电话那头的人在说，展瑞时不时简单回复“嗯”“行”以及“不去”几个字。 季芒跟韩东相应的将对话声音压低，也不知展瑞是何时挂掉电话的，对着他俩就是一句：“我有点事得去处理，两个小时内应该能回来。” 季芒回了他一句：“朕准了。” 韩东好笑道：“你去吧，某个智障宝宝就交给我照顾好了。” 季芒难得怼他一次：“你这死奸商，瞎说……” “瞎说什么大实话，”展瑞从钱包里扯出几张毛爷爷，接着把整个钱包留给了季芒，道，“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要是累了，你就自己打车先回去。” 那钱包简直就是个烫手山芋，季芒赶紧往回塞：“卧槽，你把你钱包给我干什么？” “东哥大老远过来，哪有让人家请客的道理，”展瑞又补充道，“这桌吃了好几百，你带钱了吗？” “……”这话堵的季芒心服口服，他是真打算来蹭吃蹭喝的。 展瑞把钱包装他衣兜里，最后嘱咐了一句：“听话，别喝酒。” 季芒还没反应过来，展瑞就朝韩东道了一句‘我尽量早点回来’，最后撸了一把季芒软乎乎的脑袋，就离开了。 “……”季芒跟韩东两两对望，他还是没反应过来，“他……他这是什么意思？” “这不很明显吗，”韩东笑着跟他的果汁碰杯，“恭喜咱们宝宝找到金主了，下一个目标，嫁入豪门！” 季芒：滚(╯‵□′)╯︵┻━┻ 第49章 师徒（十二） 其实展瑞也估计不了他去办事得花上多少时间，可能速战速决，也可能按他亲爹那尿性，指不定在哪件事上会给他弄出什么岔子。 季芒的套路他现如今差不多可以说是摸清了，嘴上说着谁要等你，将不准自真的会一直赖着不回去，通宵熬夜都呆在那儿不走了。而展瑞宁愿让他早点回去，也别等自己等久等得太久。 他跟家里闹着的这几天，平时开的那辆大众也被收缴了。 除了卡没被停用，没车没房，去找季芒的时候他感觉自己还真的挺像是个倒插门的。 进入集团总部大楼，加班的人陆续离开，与他碰面的没有一个不跟他打招呼：展少。 表面上一一点头回应，但说实话，他是很厌恶别人这么叫他的。 毕竟展少这个称呼是属于展祥的，以前别人只会称他为二少。 电梯直达顶层。 敲了敲门，推门进入整个集团权力最大的那个人的办公室。 “你终于舍得过来了。”展鸿儒看到自己的小儿子，披头就是一句不痛不痒的话。 展瑞“嗯”了一声，径直走到办公桌前，也不坐下，伸手朝展鸿儒道：“你要给我看的东西。” 展鸿儒有两个儿子，这两儿子都继承了他甚至更青出于蓝的——只有一个“倔”字。 当年展祥已经让他够头疼的了，如今的展瑞，也丝毫不输给他大哥。 没再多说一句废话，展鸿儒把一沓文件上最顶层的那份取来，递给展瑞。 展瑞接过，细细推敲那纸质文件上的每一次时间点、每一个事件。 约莫两分钟，那并不算厚重的文件终于被展瑞看完，一言不发。 展鸿儒用难以言说的语气，对展瑞道：“现在你可以相信了吧。” 内心百味陈杂，可展瑞的脸上仍是丝毫没表现出半分来：“那你呢，你满意了没有？” “我满意什么，我有什么好满意的。”展鸿儒忽然直视展瑞的双眸，那眼神里透露出的情绪也同样是种种混杂，形容不来，怎么来说都是个将近年过半百的人了，“我的大儿子死了，我应该满意什么。” 初夏的风吹得人巴不得早早睡上一觉。 可季芒的夜生活这才刚刚开始，本着不醉不归的原则，他决定手把手教韩东猜码。 韩东哪儿敢跟他野，一个劲儿的劝他：“诶哟喂，你跟我一个差不多四十岁的人拼酒，你好意思？” 季芒回他：“我怎么不好意思了，谁规定老年人喝了酒就不行了。” 韩东赶紧纠正他：“中年人，是中年人！” “好好好，中年人，”季芒又问他，“那请问一下这位中年人，你是真不打算跟我拼酒了？” “我这明天还有正事，实在是使不得，再说了，你再喝下去，瑞瑞可就真的该找我麻烦了。” 这一声瑞瑞听得季芒虎躯一震，他充满着怀疑的眼神道：“我该不会真成你们的小三了吧？” “滚滚滚！”韩东就差没用筷子尾甩他脑门了，这脑子里一天天净没装些有营养的东西，“你家瑞瑞可是我看着长大的，你叫我叔，还真叫对了！” 季芒纯粹顺着他的话继续扯下去：“他叫你哥，我叫你叔，你就这么对我的？” “这是一段很长的故事啊……” 季芒打算洗耳恭听：“来来来，我最喜欢听故事了。” 谁知韩□□然叹了口气，道：“家族内部事务，不外传。” 季芒压根就没指望这货嘴里真能吐出个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全当作喝酒吹牛的一项活动，他开玩笑道：“我这不准备嫁入豪门了吗，怎么就是外传了。” 韩东一听，小样儿说得还挺有道理，俗话说就的好，酒壮怂人胆，况且韩东一向有啥说啥，索性道：“行吧，那你要听啥，是你家瑞瑞的初恋还是他跟家里的内部矛盾。” 季芒故作夸张道：“这初恋的事都能搞到手，叔你居然还是组织里的人。” 韩东也算是被他给激的：“你还别不信，我以前可是给展家当过几年司机的……” 原来，韩东曾经真的当过展家的司机。 但他在这之前的身份，是一名军人。 韩东跟展瑞的小叔——展鸿铮曾是战友，两人的年纪差不了多少，基本上就是称兄道弟的相处模式。 后来，韩东在一次实练中被误伤，整条左腿差不多都给废了，治好后也还是留下了后遗症，不得已只能离开了军营。 离开军营后，韩东的腿起码得养两年。政府有发补助，可他家庭条件差，除了养自己还得寄钱回老家抚养家乡的老父老母，拖着一条烂腿能找到什么工作？他当时文化程度不高，找到工作就如同是在大海捞针，幸好展瑞的小叔把他安排进公司，给展家做司机。 说到这里，季芒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你倒是挺会占我们家瑞瑞的便宜，人叫你战友亲叔，到你这就叫哥了？” 韩东气得不打一出来：“你这倒霉孩子，我不知道给你家瑞瑞挡了多少次挡箭牌，这是他自己要叫的可不是你叔我逼他的，就你不懂事。” 季芒敷衍道：“行行行，您继续往下说。” 韩东先是给展瑞他爸当了半年司机，后来腿利索了点，转而给刚上高中的展瑞当司机去了。 也是这一年，展瑞是个同性恋的事被家里知道了。 季芒顿时有点拿不定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他问道：“他那时候就跟男的好上了？” “恩，”韩东答，“还是跟他父亲关系挺不错的一个合作伙伴的儿子好上了。” 展瑞高中时代除了跟何涂二人走得最近，还有另外一人，叫作宫沅。 韩东称他对宫沅不了解，只知道是一个很好看的小孩，长得甚至有些偏向女性，韩东说，只记得两小孩闹得挺严重的，导致宫展两家就此不合，宫沅也被送出国念书了。 在韩东印象中，展瑞这个人始终热衷于跟他父亲唱反调，而宫沅的事，是不是他无数件用来抵抗他父亲事件的其中之一，韩东也说不好。 展瑞之所以要跟他父亲唱反调，是有原因的，而这个爆发点——就在于展瑞他大哥，展祥。 展瑞的爷爷是军区区长，而他叔叔展鸿怔也从基层慢慢往上升值了勋章无数的大官，但他的父亲——确是位货真价实的商人。 在韩东看来，展鸿瑞跟展鸿震甚至是展瑞的爷爷，都是不合的，这种不合，是存在观念里根深蒂固的。 所以，展鸿儒对于大儿子展祥要考入军校的事情，百般阻拦，甚至在最后还让人动了手脚。 没能如愿考上军校的展祥自然也有其他法子，那就是参军，同样成为了一名军人。 在营里的展祥因表现出色，后被上级发掘到他过人的反侦察本领，被选入国家情报局，前往美国培训，并为国家和组织效命。 “后来呢？” “后来啊，展祥在一次活动中出了事，跟家里断了联系，展家和相关组织都默认的是……展祥死了。” 听到这里，季芒突然怔了一下。 正值青春期的展瑞有自己的想法，在他看来，大哥的意外死亡，父亲就是这一悲剧背后最大的推手。 所以当时的展瑞变着法子跟他父亲唱反调，做抵抗。 “被迫跟宫沅分开后，展瑞还跟挺多人好过的，当然，都是男的。” 季芒随口问了一句：“那他有真心喜欢那些人吗？” “我哪儿知道呢，这你得问他，”韩东笑笑，“其实那时候觉得他还小，一股的冲劲里满是幼稚在发酵，甚至是自己的人生，都被这些仇恨给带偏了。” 所以失去了一个儿子的展鸿儒也不敢对展瑞有过多要求，你爱怎么就怎么，只要别碰着我的底线。 而那唯一的底线，就是必须代替你哥，继承整个集团。 季芒大概可以猜出来展瑞近期发生的事了。 无非就是展瑞他老子放纵了他这么多年，爱念什么念什么，如今一毕业，必须给我回公司做事。 韩东刚想夸发聪明，一抬头，只见展瑞从老远走过来，垂头丧气。 季芒回头一看，跟展瑞视线对上。 韩东趁着展瑞没走近，看了眼时间，对季芒道：“晚了，咱们也该散了。” 说不出是什么心情，季芒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展瑞，不知是什么力量驱使着他站起身子，又迎上前去。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展瑞丧得很，又不愿在季芒面前表露出来：“这么晚还在等我。” 季芒对他道：“芒果牌拥抱，就这一次，你要不要。” 季芒略有些发怔，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季芒的身子已经窜进了他的怀抱里。 紧紧相拥。 季芒抱着他，一通胡言乱语道：“我没听你话，我喝酒了。” 展瑞从跟父亲撕破脸，离开集团，再赶回这接近城郊的夜市摊，一路上什么情绪也没有。 在听到季芒在自己耳边说出这些分明无边无际的话时，却莫名心安了很多。 他终于卸下了所有伪装和负担，将季芒搂得更紧。 谢谢你，能在这个时候给我一个拥抱。 告别韩东，展瑞回到季芒宿舍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人堵在门背上亲。 季芒赶紧让他打住：停停停！你今晚是打算跟我打炮来着？ 展瑞完全不想解释：我分明每晚都想跟你打炮，只是我忍着而已。 两人轮流洗完澡，躺在床上开着小风扇，毕竟天还不算多热，这种天听着床上小风扇呼啦呼啦的声音，夜聊还挺有情调的。 这天夜里，展瑞对季芒说了很多。 关于他对大哥的印象，关于集团里其他人对他态度的转变，关于他对自己父亲的评价。 每个人在这浩瀚无垠的宇宙中，都是独特的存在。 以及，每个人都有着属于自己的故事。 一面跟父亲唱着反调，一面也想成为更好的人。 只是我不愿按部就班，去做你要求我的事罢了。 “前些年一直没证实我哥究竟还在不在世的事情，”展瑞补充道，“现在什么都清楚了。” 季芒也不知该安慰他什么，只能短短说了两个字：“节哀。” 像很多年前，络绎不绝的人走进他们的家，对他说的那句“节哀”。 展瑞其实跟季芒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一个是表露而不存心，一个是始终藏着掖着。 展瑞会去反抗，会去把那些不好的、负面的东西暴露出来。 伤害别人，也伤害自己。 可季芒永远是选择自我消化，就像游戏里的双杀那样，别人是一人发起两人份的攻击，而他却是一人承受着双倍的疼痛。 “这是我为什么喜欢你，你知道吗。” 展瑞突然说的这句话，让季芒顿时有点儿不知所措。 还有的，是莫名的一些感动。 原来他身上还能有值得让人喜欢的东西。 “说不定你只是可怜我吧，你又怎么知道那是不是喜欢。” 展瑞从他语气里听出了很多难以言说的滋味。 “那你呢，你可怜我吗？” 季芒被他问得顿时没了头绪。 “其实我们都一样，不存在谁可怜谁，就算有，也可以相互抵消。” “其实我也并不是什么都反着我爸，”展瑞朝季芒解释道，“上医科大、成为医生一直是我自己的意愿。” 季芒侧躺着，用一手撑着下颚骨，对展瑞说：“其实你穿白大褂还挺有味道。” 展瑞被他这句话给逗笑，也不知他这小脑瓜里究竟装着些什么玩意儿：“会让你有想睡我的冲动？” 季芒想的很仔细，最后给展瑞的答案还是：“似乎没有。” 展瑞也没说什么，只是将人搂近些，用温柔得快能出水的声音对他道：“我不可能一辈子跟他反着来，你能明白吗？” “你的意思是说，反正你总得娶妻生子，时间也不多了，让我趁着年轻跟你多挥霍几年？” 展瑞差点没被他给气死：“谁跟你说我是这个意思了。” 季芒表现出丝毫不在意道：“那你说那你说。” 展瑞没直面回答他，而且在他脖子侧边亲了一口，散发着牛奶味的沐浴露香味，还挺好闻，与此同时是季芒的身子不自觉震颤了一下，酥酥麻麻，是展瑞与他深吻都没有过的感觉。 两人都敏感的察觉到了这一点。 一时之间，两人都有些手忙脚乱。 季芒试图掩饰这一尴尬的反应，慌张得口齿不清：“我，那啥，刚想打喷嚏打不出！” 展瑞不由他，对着他的颈脖就是一阵轻咬，再到舔舐。 季芒只觉这简直疯了……要了他的命了…… “你…你别这样……” 季芒好不容易推开展瑞，展瑞又再次试图上嘴。 “有反应了？”展瑞从颈脖处上滑，舔到季芒的耳垂。 季芒也是第一次知道他自己的这个地方会如此敏感，更可怕的是，他知道了不要紧，但展瑞知道了那就不得了了。 试问哪个性功能没问题的男人受到这种撩拨，还能扛得住的。 季芒仅存的一点点理智告诫着他，你现在不赶紧让他停下来，等会儿发生什么事你可就管不住了。 如此一想，季芒对着苍天，对着白云，呸，这大晚上的，他对着宿舍的天花板，鼓足气息唱出了这么一句：“大王叫我来巡山啊～我把人间看一看啊！” 别说是展瑞，季芒自己都软了。 展瑞就这么暂停不动了，季芒能感受到他估计气得快冒了烟。 “季芒，你挺有本事的。” 季芒还能说什么。 “额……谢谢夸奖了哈。” 次日早上有两节课，但展瑞季芒昨夜跟韩东约好，等他忙完工作的事，再叫上涂舟远一起约网咖打。 所以，季芒在展瑞的唆使下，带上笔记本到河东会展中心喝咖啡打游戏，等着他们在附近商谈的帮主大人结束后前来赴约。 输入账号密码，进入游戏。 【私聊】撩的就是你：跟我到月老祠成亲吧。 季芒抬头，看了眼坐在自己正对面的展瑞，道：“你怎么又来这招？！” 第50章 在一起了（一） 河东会展中心用于举行两广区域内各企业的大型商谈，临近城中珠江海岸，建筑风格独树一帜，再往上，先是有几层用于打造成商业楼层，最后到达顶层，为一家占地面积约为两百平米的咖啡厅，墙面乃至顶部用的都是透明的玻璃材质，玻璃采光顶。 展瑞和季芒就在这家咖啡厅等着韩东和涂舟远。 因路途原因，展瑞目前没车，所以今天是直接开了何老板的车遛着季芒来的。 第一次在三次元享受到‘专属坐骑’带来的便利，季芒不由感叹，有个准对象罩着的感觉就是不一样，但至于为什么准对象还是没能升级为正式对象，季芒表示，他始终觉着欠着些火候。 就好比感动来时只需要一瞬间，而能不能认定那是爱情，不能急求。 上小号，碰巧今天大家都在忙着。 奸商忙工作、胡桃满课、猫赶论文、涂舟远的整个白天都得泡在他爸的公司里。 由此一来，倒是更衬得季芒和展瑞的悠闲。 既然大部队不在，两人也就达成统一意识，回大号玩玩。 平时一群人凑在一起不要紧，现在他俩单独一起行动，就惹得游戏里其他玩家的过分关注了。 【世界】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不八卦：0_0我好像看到了tc的副帮跟全服第一刺客一起做任务，这啥情况啊…… 【世界】下面给你吃：zero跟易水未寒？ 【世界】巴八安：==易水早就退了tc好噶，人现在在不败战车呢。 【世界】momo：他俩该不会是有点什么□□吧→_→ 【世界】下面给你吃：楼上的请不要带歪风气，谢谢！ 【世界】momo：楼上的你就不太懂行情了，现如今就流行这一套，不用谢！ 【世界】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不八卦：=口=你们都是怎么一回事，我只是听说他俩关系不是很好，有点好奇怎么就突然凑一起做任务罢了…… 游戏外的季芒和展瑞。 季芒：“……” 展瑞：“……” 季芒：“我跟你关系不好都传这么远了？” 展瑞心想，你问我，我问谁。 【世界】zero：我跟易水关系挺好的，谢谢关心。 【世界】易水未寒：…… 【世界】momo：qaq卧槽！！两位本尊！我要截图留念！ 【世界】下面给你吃：楼上腐魂冲天，鉴定完毕。 在世界上闹了这么一出，季芒巴不得快点躲起来，他提议道：“竞技场来一发？” “你要跟我打？” 季芒想了想，道：“先跟你来两盘，我们再去2v2，如何。” “行。” 游戏界面传送过程中，两人点的果汁被端上来，季芒没话找话道：“你打出来蜘蛛本的未知奖励没有。” “没刷。”展瑞一向不热衷于pk，而那所谓的未知奖励开出来的东西，也只适用于pvp对战中，在下本的时候若是使用起来，其实是不怎么方便的。 季芒想到既然如此，那为了公平起见，自己待会儿就不用方天画戟了。 展瑞表示无碍：“你用了也未必能赢我。” “这可是你说的啊。”季芒被他这话激发出强烈的征服欲，他就不信了，我如此身形敏捷的刺客还控不了你这头蠢牛了？ 两人随便进了一间战场，配合着雄浑壮阔的背景音乐，准备好干起一场大厮杀。 其实在竞技场上的排行也不一定有多精准，就像要是少了方天画戟的辅助，季芒在帮派联赛上能赢江逸的把握其实也并不大。 长期霸首排行榜的易水未寒，本尊现因将近半个月没玩大号，已经自动退到了第三位。 所以，在竞技场玩得多且赢得多，自然就排名靠前，而有些实力上乘却不喜在竞技场爬排名的玩家，也不一定就比你差在哪里。 季芒也深知这个道理，对待展瑞，他自然就不会掉以轻心。 倒计时结束，两人开始怼上了。 季芒打一开始就做好了要控展瑞的计划，所以他尽量先下手为强，借助自己随意就能蹿得无影无踪的优势，想把展瑞玩的力士耍得团团转。 展瑞算是‘稳重型’选手，即使情绪会被影响，但在游戏里该是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对待pk这事不急不躁，尤其是在战场中。 两人放开手了干，也不存在谁让谁三分的谦虚。 到了末期，估计是吊打展瑞已使出吃奶的劲儿，对方却又总是能够在关键时刻及时避开致命伤害，耗了将近半个小时还是没能结束，导致季芒心想一了百了，冲过去让展瑞横劈就是一斧子，自杀式结束了这一场。 展瑞略有不悦，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你就这么跟我打的？” “你这也太折磨人了，”季芒无所谓道，“反正我积分多，不怕输。” “……”展瑞心想我压根就不爱来竞技场，更不在乎，但你这随随便便的态度就让我多少有点儿不满意了，“再来一局，用心打。” “不要啊，我拒绝！”季芒作崩溃状，“我最烦的就是打你们这种厚血的老笨牛，碰上一个够我打好几盘的了。” “你就这么没耐心？” 季芒感觉从展瑞口中听出了对自己说教的意味，不就打个游戏么，还上升到了这种高度。他一向是个骂出口就代表着没往心里去的人，可要是真生气了，是完全不会吐露半分的。 所以，此刻同样不爽的季芒，选择了闭嘴、自己生闷气。 开在这种位置的咖啡厅，多是在附近工作的商业人士用来谈正事、赶文件的，带着笔记本来打游戏的他俩本就显得有点儿鸡立鹤群，现在还因为这点小事闹得不愉快，就更让人觉着突兀了。 展瑞感受到从季芒身体散发出来的低气压，他比季芒年长一些，无论是出于什么角度，他觉得有些东西该说的还是得说。 【私聊】zero：季芒，不管是在游戏里还是生活中，你表现出的烦躁都在引着你往另一条路走。比如说你上课迟到了，找不到合适的位置坐下，身边的人在课堂上随意讲两句话都能惹得你想跟人吵架，然而你的不耐烦并不是源于那些人的几句话，只是没坐上想坐的位置罢了。 【私聊】zero：我只是希望你不论是在做什么事都好，能多有点耐心，在跟人相处过程中也会减少很多不该产生的不愉快。 季芒完全没想到展瑞会给自己发来如此长篇大论的话，更让他不曾料想到的，是与自己短短的几天相处中，展瑞对他生活中的细微之处都观察得这么仔细。 【私聊】易水未寒：你实话跟我说，上次在小卖部我想砸了那破机器，你是不是挺醉的？ 有次季芒跟展瑞想在宿舍楼附近的自动售货机买饮料，但那破机器把纸币都吞了，饮料却怎么都不吐出来，气得季芒一脚就给踹了上去。 对方估计思量了片刻，才把私聊发过来。 【私聊】zero：我不是醉，只是你该收收自己的不耐烦。有其他解决的办法，只是你没去尝试，就像上次咱们去买饮料，机子吐不出来，我们可以进店里找人换两瓶，要是把机器踹坏了，咱们还得赔钱，到时候有理都会变成不占理。 季芒明知道他说得有道理，可就是拉不下面子去说“这是我的问题”，自尊心太强有时候也是一种病，他甚至想问展瑞，既然我毛病这么多，跟我相处得这么累，你何必委屈你自己呢。 【私聊】zero：我跟你说这些，不是站在道德的至高点谴责你，或许你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些问题，只是没人对你说，你就不把它当回事儿。宝宝，没有人生来就是完美的，我有不足的你都可以跟我提，不够好的我都尽量做好，这世上也没有生来就百分百契合的两个人，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两个人想要好好走下去，最重要的就是沟通。 那些在他往前岁月里的矫情、憎恨、阴冷、唾弃。 什么情绪都不及这一段话来得刻骨铭心。 原来展瑞有在认真的考虑，想要跟我好好走下去。 【私聊】易水未寒：嗯，我知道了，我会改的。 【私聊】zero：不生气了就给你奖励。 其实自打看到展瑞打下的“宝宝”两个字，他早就心软了，哪儿还能生气呢。 【私聊】易水未寒：奖励我多少套学区房？ 【私聊】zero：一百个金币吧。 【私聊】易水未寒：(╯‵□′)╯︵┻━┻游戏里的一百个金币换成现金特么的也就十块钱！！ 如此对话也不过是闹着玩的，生活中，他们从未因金钱有过任何争执。即使生活水平相差太大，正如展瑞曾说的，那并不是阻拦他们恋爱的任何因素中的其中一个。 从1v1战场打到2v2战场，季芒是真的意识到，游戏里的易水未寒跟zero在打法上相辅相成，配合得几乎□□无缝；而在现实中，他与展瑞在性格上也有很多能够互补的点。 其实这也挺好的，不是吗。 眼看时间也不早了，季芒刚想问展瑞，要不要打个电话问奸商什么时候来。 游戏里的zero恰好在这一时刻给他发来了共骑邀请。 【系统】玩家[zero]邀请与您共骑，[同意]/[拒绝]？ 季芒：“……” 展瑞催他：“同意。” 共骑不都该是一男一女才能实现的？季芒试着点下同意，结果两人果真切换成了共骑模式，季芒甚至开始怀疑人生了。 不过当季芒注意到展瑞的坐骑时，他的关注点又扭曲了。 “你是怎么搞来这珍藏版的麒麟赤焰？” 《》里的麒麟坐骑分为两种，一种是游戏公测初期才有的麒麟赤焰，另一种则是前年出的麒麟蓝羽。都说物以稀为贵，游戏里的买卖则更能体现这一价值观，所以，珍藏版麒麟赤焰，换言之就是几乎绝版了的麒麟赤焰，想来必然是价格不菲。 展瑞实话实说：“我大哥送的。” 老实说，季芒能大致猜测到，展瑞是为什么要来玩这个游戏的了。 “你是因为你哥……才玩的？” “嗯。” 季芒刚想说什么，展瑞又再次道。 “有时候玩着这游戏，会感觉他好像还在一样。” 这话说得季芒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那什么，网二的-k是你哥的号吧？” “嗯，zero也是他以前的号，后来送我了。” 季芒缓缓道：“你会想他么？” “我跟他其实关系一般，他跟小叔还有爷爷关系比较好。” “但毕竟是亲兄弟，想起来还是会难过的吧？” “会，”说这话的时候，展瑞感觉整个灵魂都在飘，“有些东西都是命吧，这道理我年轻的时候不太懂，现在倒是能体会了。” 季芒想不出能安慰他的话，他不知该如何对待那些厄运，那些让他们相互间生出心心相惜的情感，亦或者是该诅咒那些命运中的差错，生老病死、飞来横祸，都是不可逆转的。 曾经他以为，自己可以潇洒的孤独到老。 背负着没人理解的疤痕和疼痛，与妹妹取得联系的希望也很渺茫。 可当展瑞出现后，很多事情全都豁然开朗了，同时，他也发现自己渐渐愈发依赖展瑞，原本自持独立的自己，开始享受着生活中多了一个人，为自己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操尽了心。 会给偶尔懒成一身软骨头的他带饭，会在每个睡得不安稳醒来的清晨为他盖上薄被，会为被饭菜咸到辣到的他及时倒上一杯温水。 这些不能更细微的事，都将他故作矜持的思想潜移默化，告诉他，你离不开他。 当季芒欲言又止的时候，展瑞说了一句：“到了。” 季芒经他这一提醒，才发觉刚才放飞自我之际，展瑞已经带着他跑到了游戏内三十级升级区附近的一处——苏州河。 游戏内外的时间同步，做得十分逼真。 游戏里湖泊山川，晚霞暗沉，浑然一色；现实里的夜幕也刚降临，从满是落地窗的顶楼放眼望去，一览无余的，全是不熄灯而空荡的摩天玻璃楼，霓虹恢弘在半空闪烁。 现实与虚拟，人的映像，幻境叠加。 咖啡厅里有人渐渐离开了，在座的越来越少，大概要再稍晚些，才会来另一批略微热闹的客人。 “来这里做什么？”季芒回归游戏中，不解展瑞带他来这种谈情说爱的圣地有何目的。 【私聊】zero：来求婚。 看到这句话的季芒略微愣了一下。 随着“嗖——”的一声，先是烟花升腾，蹿至仅存有星星点点的夜空中，在接着“砰”的一声，像密集落雨淅淅沥沥，带着五彩光斑。 是无数烟花正在绽放。 与此同时的现实中，商区附近真有十来支烟花直指星空，忽明忽暗，透过那玻璃顶层和墙面，映得他的脸都是通红的，季芒心想，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他木讷得很，怔住不知该作何反应，先是看着电脑屏幕里的游戏世界，再是头顶玻璃顶层上一簇簇仿若真实可触的烟花。 划过夜空，再消失不见。 再接下来。 【私聊】zero：我要放大招了。 华灯初上，运河上的起落，惹起了烟波。 只见河岸上无数孔明灯统一释放，成百上千，冉冉升起，效果震撼动人。 游戏里小女孩npc用毛笔蘸墨，写得有横也有竖，齐齐唱着那首童谣—— “月沉碧海望重楼，谁放孔明惹梦游；鹑火星稀萤点点，北辰途远雁啾啾。” 天灯的橙，染遍整座虚拟的古城。 这一下，整个服务器里都沸腾了。 【世界】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不八卦：我的天！谁也在苏州河畔的弄的！太震撼了！百年难遇啊！ 【世界】下面给你吃：怎么又是你…… 【世界】巴八安：我在我在！我双开小号在这边码头做帮贡呢，天呐，也太漂亮了！qwq 【世界】momo：什么情况啊？ 【世界】巴八安：有人买了藏宝阁里的豪华求婚礼包！999rmb那个！然后启动了苏州河的孔明灯开关，所有孔明灯都往天上升，好看哭了！ 【世界】momo：妈呀！是哪个土豪啊！我现在赶过去！ 附近的玩家逐渐增多，都是来观摩这一盛状的，苏州河畔的孔明灯仍在放飞，半空中忽忽悠悠飘着，持续缓缓上升。 对世界频道上的内容丝毫不在意，展瑞私聊季芒道。 【私聊】zero：送给你的，好看吗。 展瑞竟然会为了他，制造了这么好看的场景。 仿佛自己与展瑞真的置身于这如诗如画的苏州河畔，透过屏幕看到的景象，哪怕只是在这虚拟的世界里，他也觉得好感动。 【私聊】易水未寒：好看死了qaq但是差不多这些升天的孔明灯都是人民币啊……展瑞你也太败家了…… 更震撼的，还在后头。 展瑞的声音倏忽响起：“你往外面看。” 外面？哪里外面？ 店里议论纷纷，白领们不会肆意讨论，但压低的声音里皆满是惊喜。季芒下意识朝玻璃墙外望去，只见四面环绕的菱形玻璃墙外，升起了跟游戏内形状样式相似的孔明灯。 当现实与虚拟重合，感动也随之汹涌澎湃。 季芒站起身子，目光随着升起的孔明灯，挪动他的脚步。 靠近玻璃墙，高落下去是瞑色的河畔夜景，远处驶来的游艇挂着小灯串，仿若焊入这茫茫夜雾之中，孔明灯是连绵不断的，烛火昏黄，墨痕细碎，几杯未饮却似醉，孔明灯腰坠。 虚幻好似不真实，像是海市蜃楼般的存在，最怕的就是如梦初醒，转瞬即逝。 然而意识里有个声音在告诉他，这些都是真的。 身后响起了展瑞的声音，听上去是微薄的温暖：“你喜欢吗。” 季芒脸上的表情让人捉摸不清，有感动，还有其他。 我左肩有块疤，不好看。 我说谎的时候会打嗝，从不会说好听的话。 我没有柔软的嘴唇，只有一个贪吃的胃，这样的我，还能让你喜欢我。 “我很喜欢。” 我也喜欢你。 座椅、轮船、雕像、人造桥，漆黑的夜下，来往的车辆络绎不绝。 漫天的孔明灯，无一例外，上面全都写着——‘赠季芒’。 季芒倾身上前，这一刻，那些都他无关，这是他第一次想要亲吻展瑞。 展瑞眼中道不明的都是期许，他两手扶住季芒的肩膀，迫使季芒停下来。 季芒不明白他为什么止住了自己：“嗯？” 展瑞强忍着即将满溢而出的情感，直视季芒双眼，道。 “只有我的男朋友可以吻我。” 季芒听到他这句话，除了微微热了眼眶，身子乃至声音都不自觉有些发颤，他想，那句话里包含了太多情绪和感情，你一定等我等了很久吧。 季芒用诚恳无比的语气说：“展瑞，我喜欢你。” 爱只是爱，伟大的爱情到头来也只是爱。 展瑞略微低下头，吻了他，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道：“现在想睡我了吗。” “嗯，想睡你，”季芒答得脸不红心不跳，“那你呢。” 展瑞将唇移至季芒耳边，轻声道：“我想现在就扒光你的衣服，操哭你。” 第51章 在一起了（二） 确立恋爱关系后的两人，恨不得上哪都黏在一起。 尽管大多数时候，他俩还是像以前那样拌嘴搞笑，但季芒是真的能感受到，展瑞果然是个能把另一半宠上天的人，季芒享受着展瑞给予他的好，同时，他也在情感上将自己的全身心托付给了对方。 不过好像也不太对，刚在一起的那夜虽然闹腾得挺晚，想起来也挺让人害羞的，但归根结底还是没做到最后一步。 原因就是某热带性水果比较怂：“你再有经验我也还是怕疼，你得让我做足心理准备了。” 展瑞哭笑不得：“我有什么经验了。” 季芒全当展瑞在装傻：“你都好过那么多个，还没经验？” 这话一说出口，展瑞当即就嗅到了那打翻的醋味，柔声哄他道：“我没跟谁做到那一步。” 季芒还是不信：“真的假的？” “我不会骗你，”展瑞亲了他一口，“我说的都是真的。” 涂舟远是看出他俩从革命友谊升华至恋爱关系的第一人，用涂舟远的原话来说，那就是：别看老二这脸始终是瘫着的，心里指不定偷着乐呢，我这二十多年的发小可不是白活的。 季芒也很坦率的承认了。 毕竟展瑞喜欢他，他也喜欢展瑞，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 而对展瑞而言，之前追季芒的感觉就是，每一次臭不要脸都是心甘情愿。 如今那“心甘情愿”四字终于可以替换成“乐在其中”，这世界上，还能有什么比两情相悦更让人觉着动容。 山林不向四季起誓，枯荣随缘；川泽不对沙岸承诺，遇合尽兴。 情往深处，也不再需要用过分的言语去修饰，你我情投意合，自然恰到好处。 另一方面。 展瑞所谓的不可能一辈子跟他老爹反着来，无非就是跟涂舟远一样，迟早得学着接管公司的事，毕竟……他大哥是真的回不来了。 与家里的关系缓和，车要回来了，房子也能继续住，他终于不再是那个季家倒插门的女婿了。 以及，展瑞也不可能一直死皮赖脸待在季芒的宿舍，而季芒因为学业的问题，只能偶尔去展瑞那边过夜，平时基本上还是住的学校。 两人都深知未来或许会有什么在等着他们，然而避忌不谈的，倒不是逃避不敢面对现实。 ‘见招拆招吧’——这是季芒的原话。 趁着展瑞目前压力还不算多大，重任也不会一时间全都压到他身上来，两人过得满足且珍惜，毕竟，等展瑞毕业后，真的就是在展瑞他老爹的眼皮底下苟且偷生了。 展瑞在医科大旁的那套房越来越有烟火味，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季芒做菜不知道差点炸了多少次厨房。 自打季芒说要给展瑞做一次所谓的大餐后，展瑞就开始怀疑人生，这到底是在做菜还来报复社会的。刚开始他还挺担心季芒哪里磕着又或者是哪里伤到，到后来，他只需要担心他的厨房还能不能迎着苦难顽强生存了。 两人在一起后，迎来的第一个节日既不是情人节也不是七夕，而是朝气蓬勃的六一儿童节。 季芒打死不过这种节日，他声称：“我已经是一个二十一岁的成年人了，成熟又沉稳的那种！” 展瑞吐槽了一句：“心智停留在五岁。” 季芒气急败坏，又自知打不过展瑞，只好搞偷袭。 结果还没先下手为强，就被展瑞轻易地挟制住了。 “在床上吃亏那么多次，也不会学乖点，嗯？” 季芒的手腕被展瑞牢牢锁着，耍聪明道：“痛痛痛！快放开我！” 看他表演得这么像，展瑞也不好拆穿，索性放开了他，道：“别招惹我啊。” 季芒笑嘻嘻道：“行，我不招惹你，晚上我回宿舍睡。” “……”展瑞能耐他何，这倒霉催的就是来找他还钱的，“你厉害。” 六月中旬，季芒请了两天假，用来回老家陪季思雨做检查。 原本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但自从跟展瑞在一起后，过惯了每一件小事都缺不了他的生活，季芒完全想不到这两天该有多煎熬。 这天，季芒刚下课，展瑞早就把车停在他们校门口，等着季芒了。 两人在小区楼下超市买了菜。 回到屋子里，季芒负责洗菜，平时看着也没这么金贵，今天怎么就一根一根挑着洗了呢，展瑞看他磨磨蹭蹭，差点忍不住自己上手了。 谁知平时巴不得偷懒的季芒，这次心虚得很，强烈要求该自己洗的菜决不能麻烦展瑞，毕竟‘夫夫搭配，干活不累’。 展瑞一听就知道他心里有鬼。 “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季芒看了眼随意靠在厨房门边，一副等着自己从实招来架势的展瑞。 如此一来，季芒那心虚就更甚了。 “没啊，我爱洗菜洗菜爱我，你管得着嘛你。”季芒想，他那请求即使说了展瑞也未必能答应，所以，他起码得等到自己献上殷勤的时候再说，指不定那几率还能大点。 展瑞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转而打开水龙头，打算做菜。 结果这一天，什么都颠倒了。 原本规定好‘一人洗菜一人做菜，洗碗看心情’的分工搭配，今个儿季芒争着抢着非得把碗筷碟子都给洗了。 这还不算，作为一个资深网瘾少年，洗过碗的季芒要做的第一件事居然不是打开电脑，而是转而去给展瑞捶背按摩。 “……”展瑞被他那不知从哪儿学来的按摩技术给折磨得痛不欲生，索性道，“宝宝，你是要买车还是买房，爸爸都给你买。” “去你妈的。”季芒脱口就是一句脏话，每次他差点就□□，展瑞总是堵着不让他出来，以此要挟自己叫出那句让他羞耻得不行的‘爸爸’。 展瑞回头就是一阵眼神射杀，季芒已经能预想到他的下一句话是什么了。 “我错了我错了，我保证再也不说脏话了！”季芒装到这份上已经是极限了，他索性趴在展瑞的背上，撒娇道，“老公，你后天有没有啥事要做的啊？” 展瑞每次一听他这么叫自己，总是欲罢不能，因为实在是太浪了。 他一个翻身就把季芒压在身下，问道：“后天想玩一整天的？” “哪儿能啊，玩一整天还不得精尽人亡，”季芒上手勾住展瑞的脖子，朝他耳边吹气，问他，“我不是有跟你提过嘛，后天我得回一趟老家看看我家妹子，你要是没事的话，能不能……” 展瑞问他：“想让我陪你去？” 季芒闪着充满期待的眼瞳，使劲点头。 展瑞在心里憋着笑，表面上无动于衷，问他：“舍不得我？” 季芒心说你这不是废话吗，可还是得尽力讨好金主，对他投去意义不明的眼神，仿佛再说‘别废话，老公快操.我’。 展瑞朝他挑了挑眉，道：“诚意呢。” 季芒‘啧’了一声，不满道：“要求还真多。” 说罢，季芒的手就要往展瑞裤里的小瑞瑞伸去。 展瑞眼疾手快，一般就抓住了他的手腕，凑到季芒耳边道：“用嘴。” “姓展的你别太过分啊！”季芒气得快跳了起来，可又被展瑞压着动弹不得。 展瑞逗他也逗得差不多了，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认真道：“动车和大巴的票我都订了，两人的。” 季芒这才恍然大悟，感情这厮打一开始就打算要跟自己回去啊。 抱住展瑞一顿猛亲，结果还是被展瑞给推开的，嫌弃得不行：“亲得我一脸口水。” “我就知道展爸爸最好了。>_<” “季宝宝也……还凑活吧。-_-” 这段路程，不知他一个人来来回回了多少次，可唯独这一次，季芒没再觉得路途漫长。 好似原本置身于风雨飘摇的扁舟中，一觉醒来，有人对他说，你回到岸上了。 展瑞就是那个人。 抵达市大巴站的时候天色还早，季思雨给季芒打来了电话。 “哥，我已经在医院等着了。” “这么早，早餐吃了吗？哥现在直接去医院？” “好，老师蒸了粽子，给你也带了。” 季思雨租住在新学校的教师公寓里，房子是一个教声乐的女老师的，两人同住一屋。说来也巧，这位老师担任季思雨新学校的艺术招生系主任，且在了解到季思雨的背景时，提出可以让季思雨租住在她家的打算。 季芒只觉运气很好，那位老师看上去很欣赏自己妹妹播音主持方面的才能，完全没想到，这背后都是有缘由的。 而缘由，就是展瑞。 展瑞知道，季芒没把自己一起来的事跟季思雨说。 但季思雨很聪明，展瑞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好担心的。 果然，当展瑞与季芒一同出现在季思雨面前时，季思雨的表现与展瑞所想无异，很自然、没有一点破绽。 “妹，这位……你就叫他展哥好了。” “展哥好。” “你好。” 季思雨自己已经挂过了号，待轮到她进去做检查的时候，季芒总算放心前去楼下缴费。 展瑞想跟他一块去，却被他拦了下来。 “替我在这里等她，行吗，”季芒补充道，“我怕等会儿她出来了，我还没缴完费上来。” 展瑞点了点头：“好，你去吧。” 季芒朝他笑笑，道：“辛苦了。” 展瑞宠溺地看了他几眼，撸了把他的头发：“不辛苦，快去吧。” “好。”季芒左右瞅瞅，确认没人看着他俩，便飞速在展瑞脸上亲了一口，离开了。 留下展瑞一人想起来都忍不住好笑。 结束了检查，还得等待结果的季思雨先走了出来。 坐着的展瑞听到动静一抬头，两人猝不及防对视上。 “展少。” 展瑞先让她在一旁坐下，一同等结果。 季思雨坐下，也没再多说什么。 “最近身体怎么样。” 大概是等季芒等得太久了，互相沉默的两人开始找话题聊了起来。 “好很多了，”季思雨说完，再补充了一句，“托展少的福。” 展瑞有点哭笑不得，觉得季思雨还是太过谨慎了，就连坐着的姿势看着都稍微有些不自然：“你不用这么见外。” “……”季思雨听他这么说，斟酌片刻，还是忍不住说了，“展少跟我哥现在是在一起了？” “你哥让你怎么叫我，你就怎么叫我吧。” 展瑞没明说。 季思雨哑口无言，而后，她果然改了称呼：“展哥，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讲。” 展瑞自然知道她想说的是什么。 “我对你哥是认真的。” “……”有那么一瞬间是整个人懵掉的，季思雨稍后又觉得自己算是逾界了，这才略带歉意道，“抱歉，我管得太宽了。” “并没有，”展瑞对她解释道，“你是他妹妹，你问这些理所应当。” 明知最好不要过问，可季思雨只感觉脖子上像是被人驾着把刀，逼迫她必须把那些话说出来：“我哥他那个人固执、一根筋，很多时候……” 展瑞不得不打断她要继续下去的话：“你要是想劝我跟你哥好聚好散，还是早点打消这个念头吧。”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季思雨叹了口气，“我并没有立场对哥哥的事评头论足，展哥你明白我想说的是什么就好。” 第52章 在一起了（三） 两人陪季思雨做了整整一上午的复检，划卡付费、药房取药、返报告单，季芒忙上忙下，生怕错漏了哪一件事。展瑞都看在眼中，以及平日里季芒不会主动提及妹妹的事，但肯定无时无刻不在心里挂念着，这些展瑞也全都知道。 他是一个好哥哥，展瑞始终这么觉得。 因为只请了上午的假，中午展瑞和季芒带季思雨吃了顿好的，便将她送回了学校，之后两人找了家距学校不算远的酒店，订一晚房间。 酒店前台：“两间房？” 季芒：“只订一间。” 前台：“好的，一间双人房是吧？” 季芒：“……” 展瑞：“大床房。” 前台心生怪异，可看眼前二人已明显面露不耐烦，也不敢多嘴，只能冒着冷汗讪讪道：“好，已为二位订好房间，前边右拐就是电梯。” 回到房间的两人。 “那大妹子也太没眼色了吧。”季芒仰天吐槽完一句，翻了个身，打算美美睡上一觉。 展瑞刚收拾完行李，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正趴在床上的季芒，这感觉该如何形容比较贴切？就好比季芒给他刚口两秒不到，结果一言不合又唱起了大王来巡山——他想不软都难。 反正他是没听说过有哪对小情侣是一开了房就双双倒头入眠的。 “……”某泰迪瑞心事重重，真是有苦说不出。 季芒也不是说睡着就马上能睡着的，侧头睁眼瞥了一下展瑞，他开口要道：“杵着干嘛呢瑞瑞，来来来，陪朕睡他个地老天荒。” 一路长途奔波，加上季芒睡眠又浅，累也是很正常的。 展瑞能理解他想补觉的内心，可这天时地利人和，屁股朝天的某人都躺他眼前了，他要是不想睡，这还是个男人吗？内心真是无比煎熬。 朝夕相处将近一个月，季芒还能不知道展瑞想着什么？ “泰迪瑞，想让我伺候你啊。”季芒朝他意味不明地笑。 这不明摆着勾引自己。 展瑞凑过去，摁住季芒的后脑勺，狠狠亲了他一下，这才道：“累了就睡吧，醒了去接咱妹吃晚饭。” 季芒听他说到‘咱妹’两字时，不知为何一股暖流直直涌上心头。两人距离很近，他看着展瑞的眼睛，轻声道了句：“谢谢。” 谢谢你陪我一路奔波，来到这个对你来说陌生无比的地方，颠簸的山路像我的心情，七上八下，生怕哪儿让你不习惯、哪儿让你受了委屈。 “你是不是傻，”展瑞揉了揉他的发，又吻了他的额头，“午安。” 困意袭来，眼皮都快撑不住了，季芒维持着仅存的意识朝展瑞道：“宝宝也……午安。” 展瑞心里想笑，这小傻子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夜晚，校园周边几乎就是条小美食街。 扎着高马尾、身着简洁校服的季思雨，看上去与同校学生也没什么区别，素面朝天，干干净净，在季芒看来，这样的妹妹已经是最美的了。 关东煮摊位旁挤满了下晚自习的学生，幸好季芒他们来得早，坐在低桌矮座旁已经开吃了。 刚开始季思雨还跟他哥说，展哥应该不会吃这些吧。 季芒表示无碍，你展哥跟我混久了，什么都吃，就差□□了。 展瑞差点没一掌拍死他，什么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季芒真是一直在刷新他的世界观。 有几位也是来买关东煮的同班同学，看到跟季思雨一桌的季芒和展瑞，她们朝季思雨开玩笑道：“哇塞，思雨，哪个是你男票啊？” “都好帅，跟咱们学校那些渣渣简直不是一个level的。” “介绍介绍！” 这年纪的少男少女大多直率又单纯，未经世事也好，心直口快也罢，毕竟这才有年轻的朝气嘛，季芒觉着有趣，没把一群小屁孩说的话放心上，同时也对妹妹能重新融入校园一事欣慰许多。 季思雨笑笑，朝同学解释道：“这是我哥，请假来看我，旁边是他男朋友，你们说谁比较帅？” 对于季思雨的话，大家都当玩笑来听并没放心上，毕竟，这年代在校园里开的玩笑完全没下限，大家都已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了。 “小样儿，私藏帅哥联系方式，以后吃绵绵冰都不叫上你了噢。” “你也不看看十二班的彭程跟一班的齐钰有多黏糊，那样的我才信是一对好吧。” 季思雨兜不住笑意，回她们：“你们好烦啊，领了外卖就快回家。” 拿上自己的外卖，跟季思雨以及季思雨的两位‘哥哥’打了招呼道别，一行人说说笑笑就离开了。 听了一群高中生漫无边际的闲聊，季芒心情也挺不错的，随口问季思雨道：“跟同学们相处都挺好的吧。” “嗯，”季思雨脸上依然挂着笑意，愉悦道，“新学校的同学都很好，知道我身体不好，上体育课都帮我跟老师请假。” 季芒还听到她们刚才提到了两个人，好奇道：“你同学里也有像你哥这样的？” “哥你这是什么形容，”季思雨听后哭笑不得，真不知道展哥是怎么忍受他哥这个傻缺的，“刚说那两个都是我们年级男神级别的人物，经常看他俩走一起，我们班一群腐女老yy他们，谁知道是不是呢。” 季芒从她这口气里听出了满满的嫌弃，扭头朝展瑞道：“被亲妹砸嫌弃的感觉，这酸爽。” 展瑞想说你活该，谁知心血来潮，转而改了口：“想不想被亲生闺女嫌弃？” 季芒没转过弯来：“我跟你哪儿来的闺女？” 展瑞猝不及防开起了车：“只要你想，今晚就能让你有。” 季思雨领好这分量很足的狗粮，及时打住他俩：“请不要虐狗，谢谢。” “……”季芒这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恶狠狠道，“媳妇儿，老公今晚会让你爽的，放心！” 展瑞跟季思雨默契地一对视，实在是无力吐槽，这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两人将季思雨送到教师公寓楼下，因太晚也就没上去。 “哥你明天几点的车？” “晚八点，明个儿中午再来看你，带你吃顿好的，”说完，季芒又补充道，“平时都有好好吃饭吗？太瘦了。” “都有好好吃饭的，每天也按时喝中药，”季思雨让他别担心，“明天下午能放周末小假呢，可以好好陪你们。” 季芒直说‘好’，又道：“吃完饭哥陪你去买些衣服吧，好不容易回一趟。” 展瑞在一旁附和道：“嗯，刷你嫂子的卡。” 季思雨被他俩逗笑，她算是明白展哥怎么能看上他哥了，毕竟俩人都不怎么着调。 “别浪费那个钱，不缺的，”季思雨朝他俩道，“明天想吃烧鸭饭，吃完咱们去附近随便玩玩就好。” “好！”季芒第一个答应，又道，“烧鸭算什么，烧企鹅哥都给你买！” 展瑞摸了摸他额头，心想孩子怎么又犯病了呢。 季思雨被他逗得憋不住笑意，随口提议道：“要不去网吧打两盘？” 之前知道她哥就是游戏里第一刺客易水未寒的时候，不吹不黑，季思雨还是挺震惊的。 季芒脑袋一热就满口应好：“去去去！我两天没打游戏了！” 展瑞赶紧把他拦下来，满脸黑线：“季芒你说话过过脑行不。” 季芒这才反应回来，连呸两口，改口恶狠狠道，“去去去，去什么去！念书！网吧是你该去的地方？！” “……”这跌宕起伏，剧情发展太快，季思雨只好道，“我就随口一说，哥，我回去了？” “嗯好，”季芒赶紧道，“快上楼吧，有事给哥打电话。” 展瑞也说：“早点休息。” “好的，哥，展哥，拜拜。” 与妹妹告别后的两人回到酒店。 本该*一夜值千金，可展瑞总觉得……怎么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季芒平时虽然神神叨叨，但在床上该认真的时候还是挺认真的，玩到尽兴之际，别说，还真有点越来越浪的小趋势，让展瑞实在是想想就能硬到不行。 可这会儿他总感觉季芒心不在焉，好像身子在这里跟自己接吻，灵魂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展瑞忍住脾气，问他：“你又要干嘛了？” 听他都这么问了，本就憋不住的季芒也懒得再装，实话实说：“我两天没打游戏了。” 展瑞：“……” 季芒：“……” 鸦雀无声。 片刻后，展瑞问：“所以你想怎么样。” 季芒作闪着无辜的眼神卖可怜：“一个小时？” 展瑞：“……” 季芒：“老公~” 展瑞：“……” 季芒：“展爸爸qaq。” 展瑞：“半个小时，没得商量。” 季芒一气呵成：“好！” 说罢，他就跳了起来，从行李箱中取出电脑，急速插上电源开机。 这一连串的动作，展瑞差点没看傻眼，行吧，游戏比他重要，他算是看明白了。 两人一回来就洗了澡，现在季芒打游戏，他能干嘛？也只能一起打游戏了呗。 打开另一台电脑，输入账号密码，进入游戏。 等待界面缓冲之时，他莫名觉着有种不祥的预兆，直到进入游戏，这才证实了并不是他想太多，而是真的有问题。 季芒察觉到来自展瑞的低气压，随口问了一句：“怎么了，被盗号了啊？” 展瑞看着被洗劫一空的背包和仓库，道：“嗯。” “我操？！”季芒差点没把自己的乌鸦嘴给拍碎了，他就随便一说，还真让他说中了！靠！ “损失啥了？”季芒赶紧朝展瑞的电脑凑过去，当看到展瑞的背包后，差点没哭个天崩地裂，上次丢了一百块钱都没让他这么难受，“妈蛋，首饰都没了，宠物也抢了，还有……你斧子不是绑定的吗？该不会盗不了就给你销毁了吧？我靠！还有没有人性啊！” 这些对展瑞来说都是其次，被盗号的明明是他，如今却换成他来安慰季芒道：“没事，我再看看帮派仓库。” 这不看还好，一看，展瑞彻底就炸了。 之间帮派仓库里的东西只要是有价值的都被洗劫一空了！ 能转移帮派仓库内资的，必须是堂主级别往上的人。 这么大的事情，他不信没人知道，然而包括涂舟远，谁都没通知他，肯定有什么是瞒着他的。 【帮派】zero：涂舟远。 【帮派】：额……我我我我在！ 【帮派】猫的智障：糟糕 【帮派】胡桃311：尴尬 【帮派】胡子大叔：卧槽啊，我就说瞒不过去，你们还说赶紧把东西填上，有个屁用…… 【帮派】溟风：==小胡子你就不能管管你的嘴？什么都让你说完了。 展瑞开门见山。 【帮派】zero：说。 【帮派】：我觉得你应该去联系何三，不过季芒小朋友在你旁边？会不会不方便？ 一旁的季芒还在想，跟我在不在旁边有啥关系？ 展瑞大概猜出了一些端倪，还没等他让涂舟远赶紧闭嘴，那姓涂的直接捅了他一刀。 【帮派】：就是那个差点跟你好上的小模特盗的你号呗，找何三要人的时候，可别让咱们芒果宝宝逮着了，你也知道的，媳妇儿吃醋后一般都很难哄的=口=~ 展瑞：“……” 季芒：“……” 两人对视。 季芒：“小模特？” 展瑞第一次这么想哭：“宝宝你别吃醋。” 第53章 在一起了（四） 季芒又重复了一遍：“小模特？” “……”展瑞哪儿还有心思管游戏里的一堆破事，眼前这位祖宗要是闹起脾气来，还不得是腥风血雨啊，只听他饶有耐心道，“你听我说。” 季芒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你说。” 展瑞如实回答：“前几年的事了，没在一起，断得也一干二净。” “详细点呗。” 展瑞压根就从没把那小模特放心上，哪儿还记得个什么细节来，只能一脸无辜的看着季芒道：“宝宝，别吃醋。” “我吃醋？我没吃醋啊！”季芒一到气头上就开始胡说八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吃醋了？” 关于涂舟远刚才所说的话，季芒和展瑞在各自的世界里完全各执一词，偏偏又谁都开不了口。 季芒是觉得，涂舟远之所以让展瑞避着些自己，除了跟那小模特断不干净、尚有把柄，否则，还能是什么原因？ 而展瑞这边的说法，虽然一切都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可他也不知道季芒介意的是什么，所以纠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压根摸不清楚，要是在这种情况下误打误撞踩到季芒的雷区，他还不得以死谢罪才能让那小祖宗消气。 两人各怀心事，就是不敢轻易说开。 因此这误会的网也就越织越大了。 “嗯，宝宝说没吃醋就没吃醋。”事到如今，展瑞还能怎么办？只能顺着他的话，哄下去呗。 季芒憋屈到不行，越发觉得展瑞的态度敷衍，索*也不玩了，蹬掉拖鞋，翻身上床。 展瑞眼睁睁看着季芒将自己裹成了一个大粽子，心想这小祖宗平时也不扭捏，偏偏在这时候打算委屈自己，也不知道他傲娇个什么劲儿。 总归是自己的不好，展瑞凑上去搂住那一坨大粽子，继续他的哄人大计：“你想听我就说，不过真的没什么故事。” 季芒咕哝了一句：“谁想听了，我求着你说了？” “……”宝宝啊，口是心非不是这么用的，展瑞深知两人第一次矛盾要是没解决好，往后的日子也就不好过，所以他哪儿敢跟季芒唱反调，只好缓和道，“没，是我求着你听的。” “那你说。” 展瑞瞅着季芒那傲娇的后脑勺，简直是绞尽脑汁，把自己能回忆起来的都给领导报告了。 “那小模特好像姓邹，名字叫什么我给忘了。签了何三家的公司，我大一下的时候因为何三才认识的，大二就已经没联系了，别多想，乖。” 季芒哼哼两声，嘴硬得不行：“真要没什么，你哥儿们还能让你避着我？” 展瑞已经自认为没什么可让季芒诟病的了，毕竟少年时代的他，生理需求都是自己给自己解决的，别说来一炮，就是谁想碰他的身体，他都很抵触。结果还是有能让季芒捡漏的，他实在是心服口服，只能说涂舟远实在是太猪队友了，以致于他展瑞完全没想到，自己还能有这么费尽心思哄人的这一天。 “真的。”展瑞把季芒的脸掰过来，迫使两人对视。 季芒记得展瑞之前有提到过，说他大学期间是没跟谁谈过的，如今这说辞虽只有细微偏差漏洞，但也不能真说明什么问题。没谈过？行吧，没确定关系而已，谁知道有没有做过什么。究竟展瑞说的都是事实，还是有什么瞒着他，他在意的只有这个。 “季芒，你在意什么，跟我说好吗。”展瑞轻声问。 “亲过没？” 展瑞沉默：“……” 跟展瑞亲过的可不止一两位，季芒哪儿还能不知道，可如今就是控制不了自己想要借题发挥的作死本领，他愣是不给展瑞台阶下：“亲都亲了还叫没什么事？” “除此之外真没了。” “信你就有鬼了。” 展瑞感觉自己冤得不行，只好进一步解释道：“我没睡过他，也没睡过其他人。” “那你就睡过我了？！”季芒反问，说完，还喋喋不休道，“我算是看出来了，我跟他们也没什么区别，展少玩腻了记得告我一声就行。” 展瑞被他这一句句气话给激得血直冲上脑门，分明是你说怕疼，我才忍了这么久。 想到这里，展瑞不由分说，便用力将被子掀开，接着跨坐在季芒身上，俯下身子对着人就是一阵强吻。 季芒被他突如其来的蛮力控制得挣不开身子，嘴上只能“呜呜”直叫，身体上压根动弹不得、无能为力。 亲吻之际，展瑞一把除去季芒的裤子，再将内裤褪去。 似乎意识到展瑞想要干嘛，季芒收到了惊吓，费了好大劲儿才挣脱展瑞的挟持，大叫一声：“姓展的，你想干什么！” “姓季的，”展瑞学着他说的话，语气却是温柔与压抑的混杂，“今天不上哭你，我就不姓展。” 季芒想拒绝也晚了，展瑞已握住他的某个地方开始一阵揉弄，另一只手伸进了自己的上衣里肆意妄为，同时，灵活的舌头游走在他的颈部处。 颈脖和耳朵周围一向季芒最敏感的地方，季芒心说自己这次话真的说大了，可心中那股醋意和不平又时不时提醒着他：这不是你想要的吗，他说他没跟别人睡过，现在准备把你给睡了，你应该得意才对。 其实季芒是有点难过的，大概是从失去双亲开始，再到妹妹的离开，他变得很缺乏安全感。 所以，即使是伸手可及的展瑞，对他来说也一样。 害怕抓不牢，害怕失去。 展瑞由下往上，在季芒的耳垂来回舔舐。 倏忽间，又朝他耳边吹气。 这一*挑弄，让季芒只觉像是有一阵电流在身子里来回蹿，不自觉颤抖了起来。 耳边传来展瑞低沉的一句：“你在想说什么，说出来。” 季芒压抑着难以自持的情绪，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已经顾不上了，完全遵循着自己内心轨迹里的那一点点自认为矜持的复杂心思，想着，既然什么都可以交付给他，又何必藏着掖着瞒着他。 感受着自己身体微弱的变化，不觉发颤，季芒连呼出的气都是带着热量的，只听他微喘中艰难道出一句：“我的情感经历太单薄，有时候会想……如果我也跟好几个人在一起过，咱们是不是就扯平了。” 他这话戳得展瑞一时怔住，竟不知该回他什么好，下一秒，手上的动作继续，甚至更具有技巧地辗转搓捏、刮弄。 展瑞往上亲了一口季芒的额头，认真道：“不要。” “不要什么？”季芒的呼吸越来越重，脸上染上些许红晕。 “不要有别人，”展瑞除了说出用以使他安心的话，也别无他法，“你只需要有我一个人就够了。” 这话还没来得及直击季芒内心，下一件足以让他震惊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他感受到展瑞的另一只手探到自己的那处，甚至还有往里进入的趋势。 未经世事并不代表季芒什么都不知道，当意识到展瑞下一步打算做什么，只听季芒惊呼：“展瑞你疯了？！” 这他妈都没润滑就想挤进来，是想让他狗带啊？ “嗯，差不多吧，你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展瑞含着他的耳垂，勾住来回挑逗道，“怎么能说我不想上你。” 季芒伸手想要止住他这疯狂的举动，却被展瑞握住了手，直直伸入对方的裤子里。 “帮我。” 是展瑞饶有磁性的嗓音。 …… （一定要看作者有话） 第54章 在一起了（五） 两人在床上翻云覆雨了足足三个回合，结束后，展瑞在浴室给季芒清理下面的时候，忍不住又干了他一次。 量他平日里再怎么精神抖擞，季芒如今也只剩下连连求饶的份，在学校里，季芒就老爱跟徐诚开玩笑道“老子要到图书馆学习到昏厥”——现在好了，他是真的被展瑞实打实操到昏厥。 毕竟也是第一次实战，展瑞刚进去时的确让季芒受了委屈，但除此之外，他还是能感受到季芒被自己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加之他自己也爽得不行，顿然生起的好心情不知翻了多少翻。 把已然熟睡了的季芒抱回床上放置好，再给人盖上被褥。 展瑞这才有机会去处理该处理的事。 凌晨三点。 电话录还没翻到某老板的号码，某老板便不请自来了。 “老二啊，”何方涛的大舌头都快跑了出来，宿醉模式简直不能更明显，“那……什么……对不住啊。” 展瑞怕吵到熟睡中的季芒，压低着声音走到过廊上，忍不住反讽了一句：“原来何老板也有对不住我的时候。” “诶呀，别让我难做人嘛，”尽管隔着电话，展瑞还是能想象到何方涛那赔笑的脸，“邹辰扬的事我来解决就好，你那边该干嘛干嘛，不用操心，总之我办事你放心。” 展瑞冷哼一声：“你还真以为我不敢动他。” “……”何方涛一听这话顿时清醒了不止半分，态度也不敢再敷衍下去。 展瑞的怒点在哪里，他何方涛是最清楚不过的，但无论如何，他所认识的展瑞是不可能为了钱翻脸不认人的，他不缺，更何况游戏里那些烂铜烂铁值个屁的钱。 “所以，你是想让我堂弟负荆请罪的意思？” 谁让那姓邹的小模特是他的堂弟，同时也是他们何家娱乐公司旗下最有前途的摇钱树之一，他何方涛总归是该照顾点的。 “你知道该怎么做。” 展瑞最后说完这一句，便挂掉了电话。 “……”听着忙音的何方涛心乱如麻，像是白蚁挠他心窝般躁得很，心里控制不住咒骂，那倒霉堂弟实在是太折腾人了，害得他跟展老二差点就翻了脸。 不过话说话来，这事也的确跟他逃不了干系，毕竟邹辰杨是通过自己电脑上储存的密码，上了展瑞的号。而他自己在事发后没及时跟展瑞联系，反而是拜托了涂舟远想要把盗号又盗仓库一事糊弄过去，更要命的是，他居然在以上所述全部事情没解决之际，去！泡！了！夜！店！ 展瑞没跑回来扒了他一层皮，都已经算是好的了。 作为知情者，何方涛对于展瑞跟他堂弟早两年的狗血往事，是熟记于心的，换句话来说，他压根就不敢忘，毕竟那件事也是自己捅下的篓子。 经过那事，他已经摸清了展瑞最不可触摸的逆鳞是什么。 所以接下来他该怎么做，也无需别人给他答案。 小堂弟啊，你可千万别再作死去招惹展老二了。 再到季芒这边。 性生活和谐了，自然一切都和谐了。 小模特的事算是翻篇了，毕竟被盗号的又不是自己，展瑞也给了自己保证，季芒没有再任性下去的理由。 更何况，季芒自己也意识到那晚的确是他抓着不放了。 所以他找着机会弥补展瑞。 两人回去后，展瑞开车将季芒送到学校，并解释了临时被家里要求到隔壁省谈一单生意的事，起码三天后才能回来找他。 季芒坐在副驾驶，俯身便是堵住展瑞的唇，解开两人的裤子便是形象生动地解释了一番什么叫“坐上来自己动”了。 车震后。 展瑞被他这浪到飞起的主动行为激得老久缓和不下来，清理车座的手不免有些微微晃动。 而季芒倒像个没事人，仿佛刚才又是□□又是求欢的不是他本人一样，伺候完展瑞，提上裤子就要离开。 展瑞可舍不得他了，把人用力往回一拉，上演深情对望。 “收，”季芒赶紧打住他，自己这都快要上课了，“展爸爸三天后回来，再跟我解锁新场景呗。” 展瑞摸摸他的脸，没再说那些在床上都快说烂了的下流话，反而是道了句实在的：“三餐都要好好吃，每天保持联系，能做到吗？” “嗯，”季芒凑近亲了他一口，说了声，“老公要想我。” 他这话一说出口，展瑞顿时就不想走了，管他几千万的合同，都比不上季芒在床上叫他一声老公来得有意义。 最后还是季芒对他进行了一通说教。 “咱们已经连续干了三天了，每天好几个小时，我的瑞啊，再这样搞下去迟早得出问题，听我一句劝，趁这次机会咱俩该养养肾了。” “……”展瑞除了认同还能说什么。 迟到、早退三次，可是会取消考试资格的。 季芒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进上课教室，铃声同时响起，他心有余悸的想，我这刚□□过的身体还这么玩命，老师你平时成绩不给我高点可是真的对不起我啊。 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原本打算倒头就睡的季芒，还没趴下，顿时听到后几排传来一阵哄乱声，也不知上个课有什么好激动。 他不满地“啧”了一声，心想这群人叽叽喳喳，有完没完，坐在后排就该像他这样安静睡觉，实在是没个读书人该有的样子。 不过他也没把这小骚乱放在心上。 直到有人坐到他旁边的位置上。 还戳了戳他的手臂。 以为是徐诚那不要命的，季芒忍无可忍，转头就是一句：“你想死啊！” “……”染着亚麻色卷发的小帅哥被季芒着突如其来的怒吼吓到懵逼。 糟糕，骂错人了。 本来就是个不知廉耻的人，季芒皱着眉看了那人一眼，道歉的语气怎么听怎么欠揍，好似债主催人还钱般理直气壮道：“不好意思啊。” 邹辰扬从小娇生惯养，哪儿受得住这种待遇，强压着那股委屈转身就出了教室。 留下季芒疑惑不解，这啥情况？这货看着也挺面生，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上次给季芒传纸条的女生如约而至，再次往季芒脑门扔了一份。 季芒也是没脾气了，这大家伙都是约好了来整他的吗？ 打开纸条—— 【小贱芒！你换男朋友了是不是qwq这次居然化身为暴躁攻了！好带感好争气！】 带感你个葡萄干啊带感，摔！ 第55章 在一起了（六） 季芒走在从教学楼回宿舍的道上，睡眼惺忪。 途经校园内最大的一片荷花塘，有人叫了他的名字一声。 “季芒？” 季芒顺着声音来源朝身体右侧望去，第一反应便是：这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前不久差点没把人骂了个狗血淋头，后脚就把这位穿搭走在潮流最前端的小帅哥给忘得一干二净，但这也不能完全归咎于季芒记性不好，毕竟此刻的他正处于身体及灵魂都是飘飘乎的放空状态。 季芒打了个哈欠，问他：“你谁。” 邹辰扬干咳了两声，把身上亮得反光的皮衣抖了抖，踩着机车靴走近季芒，道：“你明知故问。” “……”季芒眯起眼睛，定神一看，好家伙，这是有备而来啊。 如此一想，季芒拔腿就跑。 邹辰扬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傻了，好在反应过快，上手便是一把捞回了季芒。 季芒垂死挣扎，回过头吼了他一声：“卧槽！给我放手！” 路人频频回头打量他俩，无一不窃窃私语，都在暗地里讨论这两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邹辰扬牢牢抓着季芒后衣领，一面觉着丢人一面又想着不能放他跑掉，情绪比之季芒还要激动：“你跑什么啊？！” “冤有头债有主，徐诚现在住在隔壁小区，是他欠你的钱，你别找我！” “谁跟你说我要找你还钱！” “……”季芒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呆若木鸡道，“啊？那你找我干嘛。” 邹辰扬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比妖艳贱货更狠的角色，他一时找不出原先设好的套路，妥协道：“你能不能正经点。” 季芒心想，我跟你很熟？ 然后，表面上不耐烦地朝邹辰扬说了一句：“有屁快放，别挡着老子回宿舍睡觉。” 邹辰扬趁此机会轻蔑地看了季芒一眼，他心想，这出口成脏的本领也是没谁了，也不知道展瑞究竟看上这货哪一点，穿得没品位、脾气还不好，除了那张脸能看两眼，有哪一点是比得上自己的？ 如此一想，他也就更有底气道出之后的话：“像你这种人，就该有点自知之明，别以为仗着有几分姿色就能攀上大人物。” 季芒被他这阴阳怪气的语调弄得莫名其妙，到底是眼前这人小学没毕业，还是他自己看上去真的娘，什么叫“有几分姿色”？要夸他帅就不能别这么套路。不过话都说到了这份上，还不清楚来者的用意，他就真的可以跟徐城那傻x媲蠢了。 言归正传，除了那个小模特还能有谁。 感情小模特跟展瑞依然纠缠不清，这都找到他头上来了？ 向来只有季芒找事，就没听说过有人敢来找他的麻烦，归根结底就不是个善茬，季芒强压着内心的怒意，直截了当道：“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难道还听不出来？”邹辰扬也不再拐弯抹角，用一种季芒听着很想把他揍出翔的语气，洋洋得意道，“我看你也是穷怕了吧，现在好不容易攀上了展少，自然舍不得撒手，不过你也该认清点现状，毕竟都是不能长久的东西，见好就收这个道理我想你该好好学学。” 厉害了，还给他上起一对一辅导班来了。 季芒劈头就是一句：“我问你，展瑞有跟你在一起过？” 这话倒是实锤，邹辰扬犹豫了半秒不到，刚想开口堵他的话，接着季芒的声音再次响起。 “没确认过关系对吧，那我再问一句，我是给你们当了小三还是刨了你家祖坟，你非得这么有病跑来跟我扯东扯西？” 邹辰扬被他问得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眼看季芒又要离开，邹辰扬追上前去，理直气壮道：“喂！” 像只苍蝇般喋喋不休、挥之不去，季芒差点没被他给恶心死，脑门上顶着大大的一个‘滚’字就朝邹辰扬道：“你有病啊！” 邹辰扬下意识回了他一句：“你有药啊！” 说完他就后悔了，这不就默认自己有病了吗。 季芒是真的服了，就这智商还想来找他麻烦，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就连徐诚那二愣子都没这么蠢的时候。 季芒不耐烦道：“出门左拐，上地铁，一号线转三号线，荔湾精神医院下，不谢。” “……”邹辰扬意识到自己完全争论不过季芒，索性破罐子破摔，“你能不能别缠着展少啊！” 季芒停下脚步，身后跟随着自己步伐的邹辰扬也相继停下，因惯性差点没撞上自己。 邹辰扬疑惑脸：“？” 脑残晚期，怕是精神病院都救不了这孩子了，只听季芒苦口婆心道：“听话，给你家展少打个电话，问问我有没有缠着他，乖。” 邹辰扬完全不讲理：“展少看上的只是你的脸，我告诉你，等我把你这张脸给毁了，你俩就算完了！” 季芒冷笑了一声：“那你最好把我那根巨无霸也给割了，毕竟是你家展少的性福，每次都能把他操到哭。” “……”被季芒这段话震慑得三观抖上三抖，他崩溃道，“你……你骗人！” “你不信就自己打电话问啊，我跟他到底谁上的谁。” “展少不可能跟你睡过！他不可能接受谁跟他睡在同一张床上！” 就像是为了一颗橡皮糖跟同学吵得不可开交的画面，但那也是幼儿园才发生的事，季芒叹了口气，实在是不愿跟这智障继续浪费时间了：“你有话就好好说，说完后麻溜点儿快滚，成不？” 邹辰扬打死不从：“我就要缠着你。” “行吧，”季芒顺势坐到一旁的石凳上，一脸不耐烦道，“都这么久了，你别告我你还喜欢展瑞啊。” 邹辰扬如实道：“不喜欢。” 季芒拍了拍一旁的座位，示意他坐下，同时道：“那你找我干嘛啊？” 果不其然，邹辰扬也同样坐了下来，道：“就想看看你长什么样。” 季芒：“帅吗？” 邹辰扬：“丑死了。” 季芒：“去你妈的，睁眼说瞎话。” 邹辰扬：“……” 两人默默坐了一分钟，感觉快有半个世纪那么长了。 季芒翘着个二郎腿，一脸老子无所畏惧，道：“你走不走啊，难道还指望着我请你吃晚饭了？” “你要实在想请我，我还是勉强能接受的。” “滚。” “……” “你这人心理素质也太低了，一骂你就不说话，还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 “你怎么说话这么脏啊，没教养。” “你管我啊，我爸我妈都死了，没教养怎么了，吃你家大米了？” “……”邹辰扬一听，眼泪就下来了，“我妈也不在了。” 季芒瞥了他一眼，看样子不像假哭，但这么欠揍的家伙实在是让他同情不起来，更何况，又有谁同情他自己呢。 “得了你，□□没用，我比你还惨。” 邹辰扬一脸委屈道：“我妈去世那年，展少帮了我很多，我对他的感情很复杂，也做过让他厌恶的事，但我还是希望他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哦。” “……”邹辰扬继续道，“算了，我猜你也不想听，你这个人真奇怪，展少到底看上你哪点了。” “都说让你自己问他了。” 邹辰扬顿时来了兴趣：“那展少给你送了什么没？” 季芒本不想答他的，可看他闪着一双大眼睛，看上去极其渴望答案，季芒便掏出手机，那句“我忘了，打个电话问问你家展少”还没蹦出一个字，手机就被邹辰扬一把夺过去，扔进池塘。 季芒看傻眼了，甚至连脏话都骂不出来，一气之下差点没把眼前这熊孩子给拍死。 那货还挺得意的：“他给你买了什么，我就毁什么。” 肺给气炸了是一回事，怎么处理事情则是另一回事。 季芒没揍邹辰扬，留下一句“该认的时候你可别怂”就气呼呼地走了。 邹辰扬还不知天高地厚，心大得不行想着谁怕谁啊。 当晚季芒一点也没吃，什么“三餐好好吃，保持联系”全他妈是扯淡，你展瑞没把自己捣鼓出来的破事解决好，搞得老子受了委屈，就等着联系不上你的宝宝吧。 手机给人轮飞了，季芒也只能借网游消愁。 但大号小号都被熟人所知，季芒来了个狠的，索性都不上，打开江逸在老区的账号便是直奔竞技场。 晚上卡着宿舍断电前几分钟，宿管阿姨上楼咚咚咚直敲他们宿舍的门：“季芒同学，你家长称联系不到你，从辅导员那儿找到宿舍管理处了，希望你尽快给他回个电话。” 季芒憋屈得不行，回了宿管阿姨一句：“您别管，我爸搞外遇了，我现在不想理他。” “……”宿管阿姨还能说什么，离开前替季芒愤愤不平道，“对！就别理这种臭不要脸的！” 第56章 在一起了（七） 季芒这个人很少会生隔夜气，即使有再不顺心的事，他也能很好的自我消化。包括上次被俊哥废了膝盖，次日他不也照旧是活泼乱跳的。 可这次的恶*件却如洪水决堤，一发不可收拾。 梦里季芒跟小模特比赛摔手机，谁把对方的手机摔得更惨谁就赢，裁判则由展瑞来担任。 一个是苹果最新款，另一个是手机中的战斗机——诺基亚，季芒理所当然地就把小模特的手机砸了个稀巴烂。 结果展瑞的判定却是：“邹辰扬赢，季芒输。” 季芒当下就怒了，只听他火冒三丈地朝展瑞吼道：“这特么连前任都不算，姓展的，你就这样对我？！” 季芒猛然睁开眼，梦被中断，小风扇持续“呼啦呼啦——”运作，他的额头乃至背部全都冒出了汗，然而天刚微亮。 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是：操，居然是被气醒的。 上食堂吃早餐，又溜到隔壁居民区逗鸟。 回到宿舍已吃过了午饭，一打开门，本不该出现的人明显刚赶到，风尘仆仆。 “怎么一直关机？”展瑞的眉毛拧成川字，看上去满是忧虑。 季芒反手将门一关，力度不大不小，敷衍了事道：“你猜啊。” 这话一听就有问题的，展瑞甚至还从季芒口中嗅出了不满和烦躁，他上前轻声问：“有什么都跟我说，好吗。” “……”季芒无言看了展瑞一眼，心里那股火就再也藏不住了，“不想说，你自己打电话问问你家小模特。” 醋味和怒意同时发酵，季芒差点没把自己给熏死。 展瑞听后，神色微变，显然已有了臆测。 展瑞：“他来找你了？” 季芒：“还顺便把我手机扔下水喂鱼了，挺有爱心。” “……”展瑞压下心中那股不悦，思忖片刻，道，“我给你买台新的吧，一直就想帮你换了。” 季芒听后顿时暴跳如雷：“行啊你展老二，他要是把我头给爆了，你是不是还能顺便换个男朋友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展瑞急忙解释道，他可算是服了季芒这见人就怼的本领了，更何况，他能想象到的也只能是季芒让别人吃亏的画面，爆人头这种事怎么都不可能是季芒占下风，“事情我会处理，你别生气。” 季芒一言不发，用力拖出座椅便坐下。 展瑞又凑过来，蹲下朝他柔声道：“宝宝，你看我合同也不签了，赶回来看你，就别气了，好不好。” 怒斥和谩骂显然不能解决问题，季芒也稍微冷静了下来，千不该万不该，总之怎么都不该把小模特干出来的缺德事怪罪到展瑞头上来，他顿时像泄了气的氢气球，一下缩回平面来，委屈得不行道：“他是真的有病，手机说扔就扔，起码把我电话卡给留下吧，他不知道补办一张卡得多麻烦啊？！” “嗯，”展瑞给他顺顺毛，又道，“那宝宝希望我怎么做。” 脑中高速运转，季芒突然灵光一闪，问道：“有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没存，”展瑞如实摇了摇头，而后像是想起了什么，改口道，“但可以找何三要。” 季芒挑了挑眉，道：“行，你别管了，交给我来办。” 当晚，何老板的酒吧内。 邹辰扬手上拿着一盒未拆封的最新款7，还特地把自己打扮得容光焕发，穿着一身大牌慢悠悠往二楼包间走。当他堂哥打来电话让他今晚八点务必赶到酒吧时，他就知道会有什么事将要发生了。 不过他也不担心，不就是装模作样赔个笑脸的事儿，他不相信展瑞敢拿他怎么样，不看僧面看佛面，他再怎么都还是有何家罩着的。 然而进门那一刻，却发生了超出他预料的事。 “你……怎么在这里？” 在座的除了展瑞、涂舟远、他堂哥以及其他几个眼熟的大少，竟然还多了一个人，是邹辰扬万万没想到也会在场的人。 季芒一副你管我的表情，道：“原来这块地冠的邹姓啊。” 邹辰扬先是看了看拽得跟个钻石王老五似的季芒，又瞄了眼一旁未发表看法的展瑞，索性径直走上前，把手里的新手机给季芒递去，道：“季哥，那天扔你手机是我的不对，这是我特地买来赔礼道歉的，你别放心上，但我想说的是……你怎么都不该动手打人吧。” 装得还有模有样，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众人听到这话，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大家伙都心想，老二找的这小男友酷啊，连老何家的招财树都敢出手怼，实在是一个大写的服气。 展瑞和何方涛同时侧头看季芒，仿佛都在问：你真出手揍他了？ 季芒在心里冷哼一声，小伙子竟然还有两幅面孔呢，他也不急着解释，而是故作一脸抱歉道了句：“想不到邹弟弟居然这么客气，哎呀，都说打是亲骂是爱，小时候我还老爱揍我妹呢，你可别较真才是，我也给你道个歉哈。” 展瑞又想开口说什么，季芒朝他打眼色，示意他别说话。 “……”邹辰扬没想到季芒竟然能把套路玩得这么深，连辩解都懒得，如此一来，倒是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对话至此，何方涛负责假笑打圆场道：“也不是什么大事，能翻篇了就好，辰扬，坐吧。” 邹辰扬感觉仿佛一切都变了味，完全没按他设定好的剧本走，只好一声不吭也入了座。 谁知邹辰扬刚一坐下，季芒便大喊了一声：“我的天，挤死我了！” “……”大家伙听后皆是一脸懵逼，这分明宽敞得很，完全不理解他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反倒是展瑞开口问他：“真的挤吗？” “嗯，”季芒夸张道，“你的宝宝快被挤死了。” 展瑞的声音相继柔和下来，听上去宠溺无比：“那怎么办？” 季芒也不顾在座有多少人，双手攀上展瑞的脖子，直接问出口：“老公，我想坐你腿上。” 其余人惊讶得下巴都快要掉了：“……” 只见展瑞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朝季芒道了声：“来。” 除了两位当事人，大家伙仿佛都听到自己三观碎了的声音：“……” 季芒果然真的坐到展瑞腿上，双手揽着展瑞的脖子，软着声音道：“老公，亲亲。” 展瑞果然微低下头，亲了季芒一口，又补充了一句：“今天这么乖。” 一群人都是高富帅里的好苗苗，打小三观正、不*，没有老干部的心也得装着有。所以坐得离他俩最近的涂舟远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崩溃道：“卧槽！这不是我认识的老二，他到底是谁？！” 何方涛：“……” 邹辰扬：“……” 其余人：“……” 邹辰扬装不下去了，本性顿然暴露无遗，怒喝道：“季芒！你故意的是不是！” 季芒始终坐在展瑞腿上，语气懒散得很：“你难道不该叫我季哥？” 邹辰扬脸上的表情五颜六色的，十分丰富，此刻的他就像只被惹怒了的花猫，上蹿下跳。只听他气急败坏道：“你还特地找我过来，演给我看，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幼稚的人！” 季芒在心中暗自得意，表面上掷地有声道：“难道我跟展瑞不是在谈恋爱？怎么就演给你看了，真会给自己加戏。” “你……！”邹辰扬被他的话堵得满脸通红，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来。 俗话说得好，君子动口不动手，可邹辰扬一急眼就什么也顾不上了，只见他怒火中烧便是起身要冲过去，想要拉开季芒。 这回季芒没开口说话，展瑞就先冷声道：“你想干什么。” “我、我……”邹辰扬顿时惊慌失措，支支吾吾道，“展少，我没想做什么。” 是时候该给媳妇儿出头了，只听展瑞疾言厉色道：“我给的是你堂哥面子，你别不知分寸。” 一旁的何方涛简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掩面哭泣道：“我愿意从这场闹剧中抽身，求各位大爷放我一马。” 有人罩着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季芒乐不可支，朝邹辰扬挤眉弄眼道：“就是，连我家瑞瑞的号都敢盗。” 此话一出，他顿然想起了什么，改口怒道：“卧槽，差点忘了，盗了的装备你还没！” 邹辰扬咬牙切齿道：“还了！我还花了一千人民币补了把紫光偃月斧！” 季芒听后，差点忍不住蹦起来用口水淹死他：“妈的！你是要气死我啊！一千块怎么不去买青龙斧，你是不是傻叉啊！” “……”邹辰扬理直气壮地驳他，“我自己的号才七十级，我怎么知道什么武器好！” 包括展瑞在内的所有人：“……” 把小模特的事解决好后，展瑞跟季芒回到家里。 展瑞帮季芒把补办的手机卡裁好，给他装进新手机里，再教他怎么用智能机。 季芒学得也快，还自己在re里下了个手游，玩得不亦乐乎。 展瑞则坐在一旁看他玩，嘴上直夸季芒聪明，上手快。 季芒得意道：“那是，你也不看看我是谁的男朋友。” 展瑞心里好笑得不行，明知故问道：“那你告诉我，你是谁的男朋友。” 季芒刚想答展瑞，让他开心开心，结果偏偏在这时捡到了手游掉落的高级武器，只听他大喝一声：“大砍刀！” “……”展瑞无语，原来他还有一个名字，叫大砍刀。 季芒玩着玩着，又觉得没意思，索性不玩了。 展瑞问他：“怎么了。” 谁知季芒扭头看了展瑞一眼，突然冒出句：“展爸爸，你会不会有一天突然就烦我了。” 展瑞以为又发生了什么，不明白他为何口出此言，忙问他：“怎么这么问，你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那你回答我呗。” “不会。”展瑞答得丝毫不犹豫。 季芒顿时更无精打采，满脸颓然道：“我宁愿你回答我说‘不知道’，听着比较不像假话。” “傻不傻，”展瑞倏忽抱住了他，柔声道，“我这么喜欢你，怎么可能会烦你。” 不知为何，小模特说过的话争先恐后挤入季芒的脑袋，不由得他控制。一念之差，话便脱口而出了：“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啊。” 小模特那智障虽然是真的傻缺，但他反复问的那句“展少到底看上你什么了”怎么越听越有道理啊。 展瑞答他：“喜欢你这个人，所以你的什么我都喜欢。” 虚无又缥缈，如烟或流沙，这话说得仿佛只要季芒伸手去抓它，它就自己散掉了。仓促、感觉迟早都会落空。 他这么要强的一个人，其实特别容易被感动。 迄今为止，展瑞实在感动过他太多次了。 展瑞放开他，而后用拇指在他眉头摩挲片刻，再顺着往下，轻轻点了点他的泪痣。 季芒问了声：“嗯？” “有些话可能我这辈子只说一次，”展瑞接着道，“要现在听吗。” 季芒点了点头。 展瑞握紧他的肩膀，问他：“咱俩刚认识那会儿，你挺讨厌我的吧。” 季芒怕伤他心，想了想，干脆撒了个谎道：“还好吧，就有点烦你而已。” 谁知展瑞却突然道：“那时候我特别讨厌你。” “靠，闭嘴，我不想听了。” “你听我说完。” “……行吧行吧，那你说。” “咱俩在网吧见面那次，说实话，当我看到你的脸，那一刻我真的挺震惊的，第一次见着长得这么对我胃口的人。” 季芒忍不住摸上自己的脸，心想，原来我长得有这么帅。 展瑞见他这么臭美，觉着有点儿好笑，继续道：“但我是真的受不了你的性格，感觉你只要多说一个字，我的脑袋下一秒就会爆炸。” 这先给颗糖，又甩他一巴掌，再给糖，再甩巴掌的套路，快把季芒逼疯了，只听他怒道：“妈的，你到底是要夸我还是损我。” 谁知，展瑞却倏地凑近了他，两人额头相抵。 季芒只觉心跳加速。 “以前我总以为，能全心全意接受一个人很难，需要在各种方面上百分百契合，甚至有时候，感觉这世上不会有这样的人存在，”展瑞一字一顿，说得很认真，“也算是孽缘吧，游戏内外，跟你慢慢相处下去，我才发现，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注定好的，感情不是列好的条条框框，也不是两块切好规格的拼图，只要衔接上就能水到渠成。” “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你是什么样的，我就喜欢什么样的。我会包容你的不足，同时，我也很享受你带给我的所有积极向上的东西。” “感情需要磨合，需要时近时退，需要两个人为之努力，因为它并不是一个人的事情。其实我很开心，你愿意为了我尝试改变。” 这一大串一大串的话，砸得季芒傻愣傻愣的，好一会儿，他才从不知所措中抽身出来，断断续续冒出些话来：“这么煽情做什么，我又不懂这些……” “没关系，”展瑞也不强迫他，“你只要负责喜欢我就可以了。” 季芒听后，如实道。 “我其实还好吧，感觉自己对恋爱的需求并不大，但是……自从跟你在一起后，我发觉自己已经越来越离不开你，喜欢你亲我，喜欢和你做所有害羞的事情，这算不算爱你的表现？” “嗯，特别是在床上浪出水的时候。” 季芒崩溃：“你又乱开车！” 展瑞把季芒扑倒，在他耳边道：“请乘客系好安全带。” “谁是乘客了，”季芒好笑道，“我也是司机好吧。” 谁知，展瑞突然道。 “季芒，我爱你。” 季芒被这突如其来的话弄得怔了一下。 接着，展瑞又朝他说了句。 “特别爱你。” 季芒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要是让他说出口，多少还是有点难以启齿的。 可此时此刻，他却能勇敢地回了展瑞一句。 “我也是，我也特别爱你。” 第57章 在一起了（八） 估计是怕日后会留下什么后遗症，何老板私下有找过季芒解释——关于展瑞跟小模特的爱恨纠葛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小模特他爹是何老板隔着山路十八弯还要开外的舅舅，人不太行，小模特他妈病逝后，他爹就把小三往家里接，连带着还有一个城府颇深的私生子。 再之后，无非就是玩不过私生子的小模特找上何老板求支招，碰巧当时展瑞也在，小模特估计看上了人展老二，留了个心思，暗地里有聊骚展瑞的嫌疑。 “原来我家瑞瑞曾经这么重口味？” 说实话，季芒对展瑞的品味原本是不持怀疑态度的，毕竟老子这么帅，看上老子算你眼光独到。 可那小模特一看就是个傻缺，抛开外貌不说，智商完全不够人玩，展瑞居然还能喜欢那种未经世事的傻白甜？ 何方涛欲言又止，结果还是一字不漏地解释道：“我那小堂弟……跟你家瑞瑞的初恋长得有那么一丁点儿像。” 季芒打趣：“感情是对初恋放不下呢。” 何老板生怕自己哪儿又说错了话，影响人小两口的感情，那他还不得以死谢罪啊，于是忙道：“哪儿能啊，这都多久之前的事了，你可别多想啊，总之你跟宫家老幺完全没哪点……” “那些都是他过去的事情了，他现在喜欢的是我，我谁也不像，只是我自己罢了。” 季芒笃定道，没有丝毫犹豫。 如此再简单不过的道理，可天下有情人分分合合，感情由深入浅，又有多少恋爱中人会被那些无中生有的东西盖住双眼。尊重他、信任他、陪伴他，爱本来就不是一个概念词。 “呃……”何老板因他这一席话生出不少感触，又不知该如何形容，只好衷心道，“那就继续好好在一起吧。” 不知不觉期末将至，已到了令多少人不舍的毕业季。 展瑞忙得不可开交，拍毕业照、学校收尾工作、与导师在学术上的交流…… 季芒只要没课，都会陪展瑞一起回医科大，还参与了展瑞的毕业典礼。 谈恋爱后最美好的事是什么？ 在季芒看来，无非就是两人原先各行轨迹的生活突然交织在一起。某条习惯自己一个人走的路，如今却多了另一人的陪伴，那种心情是难以言喻的。仿佛废墟的尘土扬长而去，昨日的悲与喜也都只是曾经，往后的风风雨雨，不再是一个人承担。 现在我拥有你，感激又庆幸。 所以展瑞经常在把季芒操得爽上天时，听到季芒从口中蹦出了一句。 “谢谢展爸爸。” 还是带着呻.吟和颤音的。 “谢什么，”季芒简直不按常理出牌，弄得展瑞哭笑不得，“谢我把你操得特别爽？” 季芒也不答，接着两人又变换着姿势继续玩。 游戏开了新地图，两人坐在卧室的羊毛地毯上刷副本；城郊弄了农家乐，两人开着车去过一次…… 这样的小日子过得平凡又安逸，还很真实。 可白天再怎么明亮，浑浊的夜色也终会到来，如同发脓的伤口，不是假装不存在就真的没有的。 两人难得在外边吃了一顿午饭。 饭后，展瑞称得回公司继续办事，开车把季芒送回住处。 还未进入小区，季芒忽然道：“停停停！我要去一趟超市。” 展瑞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把车停下，转过头问他：“你要买什么？” “洁厕灵，”季芒自认为持家有道，底气很足地说，“真羡慕你有一个居家型的男友啊。” 展瑞憋笑差点没憋出内伤，还居家型，居在家里炸厨房型还差不多。 “那我走了啊。”季芒打开车门，刚打算下车。 展瑞却难得地哀怨道：“这就走了？” “……”季芒回过头，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朝展瑞嘴上啄了一下，道，“这样可以了吧。” 谁知展瑞用力揽过他的腰身，狠狠吻了上去。 季芒差点没被吓死，他这车门可是开着的啊。 尽管推开的动作像极了欲拒还迎，可季芒还是占的上风，警告他道：“朗朗乾坤、昭昭日月，岂容尔等祸乱！” 展瑞接了一句：“又不是没祸乱过。” “……”季芒宣布投降，“为什么你总能这么‘精’力旺盛？” “嗯，”展瑞像极了认真考虑，才道，“这锅得你背。” 这话说得耐人寻味，待季芒好不容易理清思绪，那头的展瑞早就暗自乐得不行了，季芒怒道：“所以是怪我勾引你咯？！” 展瑞认真严肃道：“差不多吧。” “去你的！老子要下车！放手！” “你试试谁手劲儿大。” 小打小闹片刻，展瑞还是得回公司了，而季芒则在下车后直奔超市。买了一大袋生活用品，以及，一大袋零食饮料。 提着两袋重物，季芒好不容易才翻出钥匙，再艰难地把大门打开。 在玄关处换好拖鞋，往里走。 谁知，入眼的是沙发上坐着一位端庄女士。 季芒顿时被吓飞了魂，久久平复不下来，待他在脑里仔细搜寻得出结论，当下就如同风夹着暴雨，被直面袭来的压迫感弄得心情愈发沉重。 女士淡然道：“回来了？” 气氛很是紧绷。 提着两大袋东西的季芒多少有些尴尬，干脆装傻，明知故问道：“请问您是……？” 女士答他：“我是展瑞的母亲。” “哦，是这样啊，阿姨您好，”只听季芒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是家政公司的员工，今天负责打扫这里的卫生。” “……”女士的脸顿时有点不好看，显然被季芒激起了心中的不悦：“小伙子就没一点担当？” 季芒倒也没有神色慌张，只觉左右为难、不知如何应对，不过对方话已至此，明显什么都已经摸得一清二楚了，他也只好迎难而上了。 “妈，我叫季芒，是展瑞的男朋友，我俩同居三个月零八天了。” 女士的脸黑得几乎就跟煤炭似的，她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不要脸皮的人，导致内心的波澜难以平复，反讽了季芒一句：“才三个月就敢叫我妈了？” “……”季芒心想，不是您让我有点担当的吗。怼人怼习惯了，接下来的话不由他思考就自己蹦了出来，“还有八天您没算上。” 女士气得冒烟：“这是跟长辈说话的态度？” 听到对方毫不客气的反击，季芒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实在恨不得在心里砸死自己，表面上只好赔笑道：“抱歉阿姨，我这个人讲话有点不过脑袋，您别放心上。” 短短几秒。 就连空气仿佛都被凝固住了。 女士看季芒踩着适脚的拖鞋，整个人的气质跟这套房子有极强的融合感，想必也的确住了有一段时日了。 咄咄逼人也太显苛刻了，她望向杵着不动的季芒，松了口气道：“过来坐吧。” 季芒意会，这是要促膝长谈的节奏啊。 他应了声好，却紧张得连手中的两大袋东西都忘了放下，提着便要绕过茶几，往另一旁沙发坐下。 可偏偏他眼色不好，绕茶几的时候不小心撞了一下，疼得他嗷嗷叫。 女士：“……” 她实在是越来越弄不懂她亲生儿子的品味了。 季芒坐下，见展瑞的母亲始终看着自己，多少还是有些不自在，道：“那阿姨您要跟我谈什么？” “随便聊聊，你也别紧张。” “……”季芒心想，我不紧张，我就怕你把我给吃了。 “你叫季芒是吧？” “嗯，是的。” 女士又继续道：“你家里是做什么的，方便说说吗。” 毕竟是展瑞的母亲，季芒也就如实答了：“我家里就一个妹妹，父母都不在了。” “嗯，挺可惜的……”女士也没过多表示，显然这些内容她早已知情，于是又跳到了下一个话题，“展瑞在家里跟我还有他父亲提到你了，这事你知道吗？” 季芒的确不知道：“他……没跟我说。” “我有个老同学的女儿留学回来不久，我想让展瑞跟她试着相处相处，看有没有发展的可能，但他拒绝了，”女士补充道，“他当着我和他父亲的面，说他结婚了。” 季芒：“……” 展瑞的确是跟他结婚了，一次是在游戏里用小号结的，另一次是两人闹着玩，在家里模仿b站上一对外国小哥在超市求婚的视频。 “也不知道你对我们家的情况了解多少，现在我只剩下展瑞一个儿子，作为他的母亲，我肯定是希望他能拥有美满的家庭。” 这‘完美的家庭’指的是什么，两人自然心照不宣，但未给季芒回话的机会，她又继续道。 “我的儿子是怎样的，我自然最了解。他从高中就这样了，我跟他父亲也无可奈何，但是，不成家是绝对不行的，这是原则问题。” 展瑞的母亲说得很隐晦，但季芒能理解她想要表达的意思。 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剩下的另一个又是gay，说得再多，无非还是围绕传宗接代这一话题。 季芒只能答她：“您跟我说有什么用呢，事情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 “你不试着跟他沟通，又怎么知道没用？我也不是说非得你们分开，虽然展瑞结了婚，你们也还是可以……” “可是我不想。” 听到季芒这一句话中仿佛夹杂着冰渣，女士略微怔住。 “阿姨，我并不想劝他跟别人结婚，我是他的男朋友，我做不到。” 若是无关紧要的旁人，展瑞的母亲说不准还会因此动容。可那是她的儿子，她同样做不到妥协和退缩。 她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这次的谈话已经崩了，是吗？” 季芒如实答：“对。” “我本来是不想明说的，”女士意味深长地看了季芒一眼，把季芒看得毛骨悚然，接着她继续道，“据我所知，我儿子手中持有一张白金卡，里面是他近几年自己炒股赚的钱，他从来不会动用那张卡里的钱，大概有两千多万，如今……只剩下了一半，我想你能明白我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并不是很懂，”季芒深吸一口气，这种被人由高处俯视的感觉真不好受，他受不了自尊心被人随意践踏，只觉窝囊又委屈，“我不知道什么白金卡，也从没刷过他那张卡。” 展瑞母亲对季芒的回答显然不屑一顾，只听她道。 “听说，你家里还有一个妹妹？” 听闻这话，季芒的脸唰地一下白了个透，他不可置信地微张开口，摇了摇头，道：“这……这不可能。” 第58章 在一起了（九） 大厅的每一个角落都像是被乌云笼罩，即使展瑞的母亲已然离去，季芒仍能清楚感受到积压在他身体上的重量，是无形的，是朦胧的。 再把他逼得走投无路，遍体鳞伤。 他先前体会到的窘迫和羞愧，仍在低气压中升华，论他如何力挽狂澜，也于事无补。 从无愧于心到蹩脚、不自然，季芒在女士面前，已经尽可能抑制住自己脆弱的神经。 她留下一句：“你自己看着办吧。” 便心高气傲离开了这间屋子。 在门闭上那一瞬间，剩下的季芒被惶恐和烦闷攀上心头，身体不禁瑟瑟发抖了起来。 “她说的是真的吗。” “展瑞真的有把那张卡给季思雨吗。” 不知做了多久的心理斗争，他终于拿出手机，给季思雨拨去电话。 等待接听间隙，他不止一遍地祈祷着：都是假的。 可若是毫无证据，展瑞的母亲又怎么会用如此底气充足地说出那些话，季芒有脑子，知道分辨事情真伪，就如今这一局势而言，多半是不会有假的了。所以，那种感觉如果真要他用词来形容，他想……应该就是挫败感吧。 “喂，哥？” 电话接通了。 季芒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像是确认般的语气，季思雨再次道了一声：“哥，怎么这时候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季芒直视前方，却毫无焦距目标。 他深吸一口气，全然没有预热的心情，直截了当问她道：“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哥？” 似乎是察觉到季芒在语气上的不正常，电话那头的人顿了顿，却又能在短时间内恢复常态，道：“没有啊。” “你老实说，”季芒感觉她在骗自己，“你有没有拿展瑞给你的什么东西？” 季思雨嘴硬道：“没有。” “好，”季芒气得浑身发抖，就连说出来的话都有点儿颤，然而态度却是极度的强硬，“你有种当着死去爸妈的面再说一次！” 相依为命多年。 骨肉至亲，他第一次对她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谁人不痛心沉郁，季思雨也自知瞒不下去了，只好死心道：“展哥给了我一张白金卡，我拿了。” 真相水落石出。 得到的结果如他所想，却不如他所愿。 “他什么时候给你的。” “在上海的时候，他找过我一次。” “钱都花哪儿了。” “还给了……那个人。” 季芒颓然闭上双眼，仿佛被人扒光衣服□□裸暴露在外界。 他原以为这段感情像是毫无倾向的天平，如今却揭露了某侧始终处于失重状态的事实，原来，他自持的那些信心都是虚假多余的。 “哥，对不起，瞒着你是我的不好，但展哥他对你是真心的，你不要……” “你别管了。” 下班高峰期，路堵得可以。 展瑞趁着等红绿灯的机会，给季芒发过去一条短信。 【宝宝，爸爸快到家了，今晚带你出去吃大餐。】 直到绿灯亮起，季芒的短信还是没回过来。 展瑞也没把这一细节放心上，只当季芒打游戏打到倦累，睡了一觉还没醒过来。想到睡梦中的某人总是一脸乖巧、纯洁无害，实则一点儿都不老实，不是踢被子就是胡乱翻身，展瑞直视前方，不自觉笑了出来。 把停好车，上楼，转动钥匙打开家门。 反手将门关上那一刻，却感受到温热的身体贴了上来，展瑞吓了一跳，回过头来却被季芒强势地堵上了唇。 这个吻比之人的身体温度更甚，热得发烫。 紧接着，自己身上质地良好的西装纽扣被季芒一颗颗相继解开。 如柴木被火苗一点就燃，吻至动情处，身体的燥热和亢奋完全是顺理成章的。 展瑞享受着季芒的主动和热情，手上也顺便把西装外套一脱，扔在地毯上，季芒还想解他的衬衣，他却突然动起了心思，把人揽腰一抱，径直往房间走。 默契到没有一句语言上的交流，平日里前戏也很少这么让人激情高涨，这次却激得展瑞脑门充血，恨不得马上把季芒的身体贯穿。 展瑞将季芒放在床上，欺身便是继续深吻下去，而季芒微仰着头，伸手技术娴熟地便解开了展瑞的衬衣纽扣，露出展瑞那健壮体魄和结实腹肌。 吻到两人皆是面色潮红才不舍分开。 “今天是谁说白日不宜祸乱，嗯？”展瑞透露着好笑的语气问他，“现在又是谁变成了一只小泰迪。” 季芒却不接他的玩笑话，仰着头便要亲吻他的腹肌，再往下……与其说是主动，不如说是讨好。 展瑞没往别的方面想，以至于情爱之事发展到他即将进入季芒的身体时，季芒忽地来了蛮力，将他推开，再骑到他的腰上。 展瑞由处于上方突然逆转为躺着，确实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毕竟他俩试过很多姿势，偏偏没玩过这个。 看着满脸潮红的季芒，白里透红，几欲滴出水来，展瑞只觉浑身燥热，受不了他这个样子，呼出的气息越发厚重。 没有润滑，季芒一坐到底。 紧随而来的是身下一阵强烈快感，展瑞相应放大眼瞳，问他：“你……疼不疼？” 季芒闭紧双眼，摇了摇头，而后开始扭动腰身吞吐了起来，频率愈来愈高。 展瑞被他伺候得舒服眯起了双眼，伸出一手握紧季芒的匀称细腰，生怕他向后仰去，另一手则挑过季芒的下巴，口中不觉吐露那些□□得不行的情话：“小浪货，今天怎么这么主动。” 季芒咬住下唇，一言不发。 展瑞的手转瞬移至季芒那物，上下□□，再倏忽来回震它。 在双重刺激下的季芒颤抖连连，忍不住脱口几句呻.吟。 “告诉爸爸，”展瑞不放过他，一遍遍刺激他的神经，“你是不是最浪的小泰迪。” 猛然睁开眼的季芒，本该很是迷离，瞳孔中透露的却是清醒无比。 展瑞被他这反应给吓到。 “怎么了？” 季芒一定有什么瞒着他。 展瑞使出力气，固定住季芒的身体，忧心忡忡道：“你怎么了？” 谁知季芒甩开他的手，俯身就是吻了上来。就在展瑞感觉两人唇部即将相触之际，季芒突然停了下来，扯了个笑，道：“我在讨好金主啊。” 若是平时，展瑞肯定只当这是一种情趣，类似于言语上的角色扮演。 可此时季芒的行为却反常得很。 展瑞两手托住季芒的脸蛋，认真道：“今天怎么了，为什么这么主动。” “金主包养我，哪儿还能有金主费力的说法。”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两人靠得很近，彼此的心跳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展瑞一个翻身，两人的位置瞬间颠倒，他把季芒压在身下，脸色阴沉问出了口：“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 “你看，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展瑞被季芒这阴阳怪气的语调弄得很不好受，他：“宝宝，你把话跟我说清楚好不好，我受不了你这样。” “你明明自己清楚，”季芒看着他，一下委屈得不行，“还要我说什么。” “我不清楚，什么叫我包养你？” “一手交钱，一手给货，”季芒轻笑了声，“你看，我不正在给你发货嘛。” 若必须要给疼痛划上等级，展瑞只觉得整颗心被全然砸碎了都没这么疼。 空气中像是有蒸腾晃悠的水汽，模糊了他的视线，还是咸的。展瑞强压着几欲崩溃的情绪，问他：“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将泪填充满眼眶似乎只需要一瞬间，再顺着脸滑下，是季芒哭了，“你给了我妹妹这么多钱，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话一出，展瑞脑中立即反应出的是：他母亲肯定找过季芒了。 与此同时的，是他从未有过的强烈*，想要将眼前这人的身体彻底碾碎，想让他在自己身下泣不成声，想让他脑海里除了爱我什么也不剩。 展瑞挺身便是一阵猛操。 如同暴风雨袭来，倏忽间，什么都已被抛诸脑后。 展瑞从未有过如此占有欲强盛的时刻，亦或者说，他先前把体内的不安分子，全都隐藏得很好。 而季芒第一次体会道什么叫□□，却倔得不肯求饶。 “在这段感情里，你跟我始终都是平等的，你说这种话，难道你以为我不会难过吗。” 低沉嗓音，压抑着太多道不明的情绪。 接着，又是连连冲撞，似乎只有在情爱里，才能将那些复杂又紊乱的糟心事忘却。 季芒脸上挂着的泪早已消失不见，酸楚却从未离去。 “你不明白的，展瑞，你不明白……” “我不明白什么，”展瑞俯身吻了他的唇，贪恋道，“季芒，别说我不明白，别说我不爱你，别说放弃我，求你了。” 季芒听到他这句话，眼中不禁再次泛起了泪。 展瑞一遍又一遍道：“求你了。” 明明末日还没终结我们，为什么我要退缩呢。 “对不起，”季芒伸手抱住了他，恸哭道，“展瑞，对不起。” 展瑞也回以一抱，在季芒看不到的地方，同样热了眼眶，他把季芒紧紧抱住，道：“我这么爱你，都没关系的。” 我这么爱你，一切都没关系的，只要，你也一直爱着我，就可以了。 第59章 在一起了（十） 每日醒来，展瑞总会习惯性搂近季芒的腰，可这天清晨他却扑了空，顿时一下惊醒。 清醒过来的他，起身穿上拖鞋往外走。当门被推开，扑面而来的香味着实让他感到意味，味淡而幸福感浓郁。 是季芒在做早餐。 烤了面包片还煎了荷包蛋。 展瑞顶着惺忪睡眼，走进厨房，从后背搂住了季芒。 季芒显然被吓了一跳，只听他道：“你什么时候醒的？” 这要换作平时，季芒不骂娘都不错了，典型套路应该是诸如“妈蛋吓死爹了”“卧槽你走路怎么没声”之类的。 展瑞搂着季芒，将下巴枕在他的肩膀上，又侧过头吻了吻他柔软的发，迷恋地闻着季芒身上独特的味道。 季芒涮着锅，被展瑞弄得浑身酥酥麻麻的，不好做事。 他只好催促道：“快去刷牙，难得我给你做一次早餐，还挺像模像样的。” “嗯，”展瑞嘴上应着，却没有半点动作，“宝宝，那里还疼吗。” 昨晚实在是他俩有史以来干得最轰轰烈烈的一晚，用季芒的话来说，就是：差点没把这栋楼都叫塌了。 可见他俩昨夜究竟是有多疯狂。 “不疼，”某只厚皮芒果难得羞涩了一回，“就是起床的时候，腿有点儿软，现在没事了。” 展瑞听闻满是心疼，如同蜻蜓点水般在季芒颈脖处流连忘返，柔声道：“抱歉，以后不玩这么久了。” “没事，”季芒朝他笑了笑，道，“多久都没关系。” 两人坐在餐桌上共进早餐，展瑞切开荷包蛋尝了口，火候得当，油量适当，作为不止一次被季芒厨艺摧残过的人，对于展瑞来说，这已经抵得过山珍海味了。 季芒眨着渴望的眼神，小心翼翼问出口：“味道……还凑活不？” “好吃。”展瑞由衷道。 季芒听后顿时眉开眼笑，忍不住再次问出了声：“真的？” “嗯，真的。”展瑞叉了一块，向季芒喂去。 季芒果然张嘴接住，嚼了两口，满是惊喜道：“居然真的还不错！” 展瑞宠溺地笑了笑，放下餐具，转而给他把面包蘸上酱，问了句：“下午有什么事吗。” “下午有考试，”临近期末，下周就到了考试周，但有些非专业课的考试被安排到了这一周，“怎么了？” “想带你回家，”展瑞语气诚恳道，“但你有考试就算了，下次吧。” 季芒略微吃惊地抬头看他，两人视线交汇，季芒眼中竟带着些闪躲的意味，“我……” 展瑞握住他的手，语气中满是歉意：“宝宝，是我太草率了，没考虑周全，我也没想到我母亲她……” “没关系的，本就该是我们一起面对的事，”季芒打断了他要继续下去的话，道，“至于你希望我跟你回家的事，只要叔叔阿姨没意见，我随时都可以。” 展瑞听后顿时松一口气，道：“母亲她也没恶意，是我没把事情处理好，导致她迁怒到你头上来。” “阿姨其实也没说什么，再说了，她的出发点也是为了你好，”季芒停顿一下说，“我不会放心上的。” “其实你也不必在意那张卡的事，”生恐这事成为一道隔阂久久不去，展瑞进一步解释道，“本身就是前两年用来炒股玩玩，运气好赚了一些小钱罢了，而且……治病的钱有了别的来源，那里面的钱，基本不算是思雨花的。” 季芒不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问道：“怎么说？” “上次跟你回过一趟你老家，”展瑞如实道，“我跟思雨有商量过，要不要在那边买套房子，她也觉着挺好，我就让她看着买了。” 季芒听后，脸上的表情多少有些木讷：“你们……” “毕竟那边是你的家，怎么能房子也没有一套，”展瑞转而揉了揉他的发，道：“我让她填你俩的名字就好，但她跟你一样，特别倔，执意让我把证件传给她，把房子归到我和你的名下。” 展瑞看季芒惊讶得说不出话，又笑着朝他说：“你可别跟我说那房子你不想要，买都买了。” 仿佛同时在明日与暗夜中孑然而行，他迷惘地环顾四周，颠沛流离，不知所向，却忽地来了一束光，指引着他，别跟丢了。 季芒忍不住抬头直视展瑞的双眼，眼眸仿若带着水雾，换来展瑞眼中带笑，问他：“小傻子，又想哭了？” 季芒委屈得不行：“感觉我现在变得好娘……” “怎么又是变娘了？” “特容易掉眼泪。” “好了好了，”展瑞轻声哄他道，“那就到爸爸怀里来。” 千疮百孔般的往事，仿佛是很久远之前的事，又好像历历在目，但都逐渐愈合了。季芒一下站了起来，朝展瑞走去，展瑞也同样相应张开双臂。 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季芒忽而道：“终于有个家了。” “是吗，”展瑞欣慰不已，“我也是。” 下午的非专业课考试安排在两点半开始，持续到四点钟结束。 展瑞吃过早饭得赶回公司，也就没能开车送季芒去学校，季芒表示无碍，吃过午饭再自己过去就好。 时间充裕，进入考场时，季芒算是来得最早的那一批。 黑板上写满了考试要求，附赠一条不能更明显的——手机请自觉关机并上交讲台。 季芒想着，展瑞就算提前离开公司，估计最早也得五点才能到家。 把关机后的手机放置到讲台上，季芒走回座位坐好，脑袋里想着，干脆考完试先去买菜，回到家里再上网找些教程，学着做两道菜试试。 教室里开着空调，也不让人觉着燥热。 人渐渐坐满，闹铃一响，监考老师分发试卷，考生便各自埋头做题。 试卷写到后期，季芒总觉得有点心不安。 可分明卷子上的题他答得毫无压力，自从老师划过重点，他就开始复习，没理由会生出这种情绪。 写完试卷，距离提前交卷时间还剩十来分钟。 季芒盖上笔盖，眼神不经意间瞟到了窗外，只见外边有个人的背影像极了展瑞，从那人徘徊的动作来看，甚至还带着点焦虑。 季芒一下提神，也不顾检查试卷，拿着试卷站起来便是往讲台走。 监考老师提醒道：“还有十分钟才可以提前交卷。” 季芒一手捂住腹部，装得神似：“肚子疼死了，老师能不能通融通融。” 两位监考老师眼神交流了一下，只见另一位点了点头，这位才松了口气：“去吧。” 季芒赶紧放下试卷，捞过手机，转身出了教室。 展瑞迎面走了过来，压低声音朝他说：“提前交卷了？” “嗯，”季芒听出他语气里的焦急和怅然，反而关切道，“怎么了？” 展瑞看着他的眼睛，像是被疲惫的枝条蔓延全身，显得局促不安，喘着气道：“原来我大哥他……还活着。” “真的吗？！”季芒听后当即一愣，先是喜悦，可又从展瑞的描述中隐约感到不安，他问道：“怎么回事？” “因为组织需要，大哥他一直以假死的身份进行任务，”展瑞说得自己都有点儿不寒而栗，“但这次是真的出事了，直到现在还是昏迷不醒，上边的人已经联系到小叔……” 似乎感受到他微微发颤的身体，季芒抱住展瑞，轻拍他的背道：“没事的，你大哥他一定会没事的。” 那种故人未亡却又不是真正活着的滋味，只有试过一遍才会知道，几乎要把人逼疯。 展瑞抱着他，又松开了他。 像极了摇摇欲坠的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展瑞紧握着季芒的肩膀，认真道：“小叔已经在机场等我了，我要和他去一趟洛杉矶处理大哥的事，出发前想着要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还有，我也不能确定什么时候能回来。” 季芒点点头，朝他道：“你去吧，我送你去机场。” 两人赶到机场，与展瑞小叔成功会合。 与展瑞形成鲜明对比，展鸿铮一脸痞笑，像是生命垂危中的那人压根不是他的大侄子般。而他的解释却似乎有理有据：死之于军人就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谁都得做好心理准备，哭又不能当饭吃。 登机前，展瑞跟季芒不舍地来了离别一吻，惹来小叔咋舌不已，现在的小年轻真够大胆的。 展瑞也没闲工夫管他小叔，嘱咐季芒：“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回来。” 耳边传来机场广播里的乘机手续通知声。 季芒回他：“你也是，我等你。” “好，那我走了。” 一别，便是一周。 没有通话，没有短信，自此杳无音信。 展瑞离开前也有说过，因为情况的特殊性，他跟季芒或许暂时无法联系。 习惯了朝夕相处，季芒一时怎么都适应不了。 每次打开家门，他都感受到室内了无人气，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饭菜难咽，双人床只有一个人睡，就连展瑞每次在浴室里吻他，他总会靠往的墙壁，都是他不敢触碰的。 直到第二周，他搬回宿舍住了。 一是无法适应，二是害怕，害怕夜里那种落空感被无限放大，却又无声无息。 这时已经放假了。 校园里的人明显少了几倍，却还是有不少考研党留校复习。 有同学见到季芒，随口打招呼：“小贱芒你怎么也不回家，莫非你也报了考研冲刺班？” “没呢，车票没抢上，晚两天才回家，”季芒瞎扯了两句，“现在去超市买点东西。” 同学疑惑道：“啊，超市不是在另一头吗？” “额，我去医科大旁边的大超市。” “跑这么远啊，那家都差不多赶得上宜家的规模了，有得你逛的，”同学也没多作叨扰，笑着道，“那我先赶去上课了啊，拜拜。” “好，拜拜。” 不知不觉，还真走到两人住处附近的那家超市。 季芒也觉得自己有病，尽管之前每周的这天都会和展瑞来这家超市买生活用品，可如今展瑞不在，他也没必要非得跑这边来。不过来都来了，索性再看看有什么要买的，钥匙也揣着，等会儿可以放回他跟展瑞的家里。 季芒推着推车，顺着斜坡电梯上楼。 正值周末，且没到饭后时间，超市里多数顾客都是来自周围大学城的学生，还没轮到大爷大娘的战场登上历史舞台。 季芒漫无目的地瞎逛，乍然注意到不远处围着一群人。 心里想着索性没事，也凑个热闹罢。 结果他刚走近人群，超市里的广播立即响起了音乐前奏，他站在人群外往里看，只见一群身着员工服的年轻人排列整齐，身着亮丽服装，显然在准备什么表演。 “g g yourelosingyourmind ……” 音乐响起，是bettywho的《somebodylovesyou》。 只见那群年轻人动作，舒展流畅，线条优美，伴随着音乐跳起了类似于健美操的舞步，有异于广场舞的浅易，看上去很是精神充足、活力四射。 顾客都以为这是超市搞的什么活动，无一不看得津津乐道，议论纷纷。 “跳得真是元气满满！” “歌也超好听！” 氛围感染心情，季芒看着如此活力十足的表演也不自觉乐而忘返，沉浸在这一表演带来的欢乐中，觉得饶是有趣。 “soyoureaway awakeupwithyouever hearyousay...” 再紧接着重复几句的。 “bodylovesyou” “bodylovesyou” …… 季芒看着表演，有超市的工作人员突然向他走来，有礼貌道：“先生，请往这边走。” 围观群众中见状，纷纷朝他投来好奇的目光，甚至有人惊叹道：“这人不会中了大奖了吧！” 季芒带着好奇，顺着工作人员的指引走去。 他被引至人群右前列，表演持续着，工作人员站在他身侧，朝他道：“您看。” 季芒心想，我看什么？ 歌曲播放至此，歌词里唱着。 “...” 只见跳着健美舞的人动作未曾中断，却在不自觉间分成两排，朝两侧边跳边靠去。 而这一开路，则将某个手持粉色纸质牌子的英俊年轻人呈现出来。 与此时音乐相呼应的。 纸质牌子上面写着。 【如果我于你而言足够适合，那么你对我来说是不是也一样？】 五官深邃、棱角分明的年轻人身着高档西装，一看就是‘脱衣有肉、穿衣显瘦’的那类帅哥，只见他手持粉色纸质牌子缓缓走来，尽显绅士成熟。 仅是一个简单的蹙眉，都能流露出与生俱来的肃冷倨傲。 似乎有吃瓜群众意识到这是什么情况，带着惊喜叫出了声：“天呐！居然是有人要表白啊！” 而在展瑞的身后，是一众亲友团。 富二代党全部到齐，游戏帮派里的人也来了不少：奸商、胡桃、猫……就连江逸和许佳凌也在，蹦蹦跳跳凑上来，比吃瓜群众还要不走心。 多日未见的思念愈加浓烈，升腾、涨破，缭绕其中。不论旁人，就连空气都像是在推波助澜。 请原谅我心潮腾涌，却词穷得形容不出我心中的感动，然后，在这一时刻、这一地点，终于得以与你相见。 展瑞走近他，把牌子递给了他。 季芒看着他，把牌子接了过来。 众人伴着舞，再齐唱这一首朗朗上口的英文歌曲，动人心魄。 展瑞站在季芒前面简单跳起几个动作，尽管没舞蹈功底略显不协调，但还是能因外形上的优势看上去养眼得很。 两人始终对视，皆是藏不住的笑意。 当最后一句“somebodylovesyou”唱完，展瑞的手指向季芒。 那蕴含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音乐与舞蹈同时结束，众人迎了上来，笑容正浓地围在他俩身边。 展瑞再次走进季芒，动作随意地解开西装外套，从里侧拿出一个小盒子。 小盒子被打开。 接着，伴随着周围起伏声起，沸腾、忻悦，展瑞半蹲而下，他看着季芒的眼神，恳挚又赤忱，无关嘈杂外界。 “我大哥脱离了生命危险，我父母包括爷爷小叔都知道你了，也都愿意接纳你，现在，你愿意跟我们展家成为一家人吗？” 小盒子里，藏着一枚戒指。 极地生花，如愿以偿。 展瑞这话说得隐含不露骨，季芒笑着问他：“我怎么听不懂？” 展瑞也同样带着笑。 “那我换一种说法好了，”展瑞强势道，“嫁给我。” “既然你诚心实意地发问了，”季芒感动到不行，却逞着嘴上功夫，“那我就勉为其难答应你好了。” 依然是拿他没办法。 展瑞笑着从盒子里摘下戒指，给季芒戴上。 人潮汹涌，没人推着我，是我自己走向了你。 展瑞亮起戴在自己无名指上的另一枚戒指，朝季芒唇语了一句，却没发声。季芒顿时鼻子酸酸的，猛地抱住了他，同样在他耳边唤道。 “我也爱你。” 谁的一生不会经历那么些个沟沟坎坎，而缘分这种东西，终归会带来一个能够抚平你所受伤痕的人吧。 只是时间问题罢了，那个人，一定会到来的。 本文完。 第60章 番外 一。 关于展瑞是什么回来的，还得从一周前说起。 展瑞和小叔先行一步，展父展母将事务处理完毕也随后赶来。两趟航班间隔一天，见面地点仍旧是在医院。 这些年展祥在美国的表面身份一直是某设计院的工程师，因此这次住院手续办得极其顺利，加之展祥的重伤源于人为致爆而非狙击射杀，事故原因也就能很好地糊弄过去——意外车祸。 小叔负责与情报局工作人员谈话，展瑞透过玻璃，注视着icu病房内生命垂危的兄长，愁苦煎迫。 两日后展父展母也在，展祥被推进手术室。 十二个小时的生死撕扯。 展祥脱离生命危险。 得知最终手术成功的展母潸然泪下、喜极而泣，恍若一夜白头的展父也禁不住这喜悦，与妻子抱头痛哭。 而展瑞在第一时间如□□离弦，想要联系上季芒，告诉他这一好消息。 小叔却及时将他拦住：“别急，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是的，他们还有许多事必须去做。 展瑞在此次活动中已暴露出了疑点，若继续留在美国只会增添危险，对己对组织都不利，办理跨国转院手续必须越快越好。 将人转移至首都第一军区医院，又花上几日时间。 父母也都老了，小叔负责与随从的组织相关人员沟通交流，其他事情，如泰山之重全都压在展瑞尚不够坚实成熟的肩膀上。 每每忙到了下半夜，他才得以喘息，可当他想要给季芒打上一个电话，却又实在是不忍扰他睡眠。 展祥的情况逐渐好转，连身为华南军区首长的展家老太爷都赶到看他的长孙了。 也算是机缘巧合，老首长当着展父展母谈论到展瑞的婚事，毕竟展瑞也不小了。 “爷爷，”展瑞依旧是那句，“我已经成家了。” 展父面容始终黯然无光，他向来是这样喜怒不表于色，展母倒是有点儿面色难堪了。 展老首长听闻又问了两句：“男的女的？扯没扯证？” 别说展家爷爷和小叔，展瑞喜欢男的这事，早就在一众长辈面前闹得人尽皆知了，只不过有碍于展老首长的面子，没人敢搬到台面上造次罢了。 展瑞如实答他：“男的，暂时没领证。” 展母听后勃然大怒，不自觉拔高声量，提醒展瑞道：“展瑞！这是你该说出来的话吗？！” “孩子长大了，”展老首长面容说不上和善，却又始终保持着远而不疏离的态度，大抵这是老军人惯有的作风，接着继续朝展瑞道，“戒指给人买了？” 展瑞其实早已有了计划，回答他：“正打算找人订做。” 展老首领听后俯首说了声“好”，淡然道：“我近期内暂时不会回军营。” 这言外之意，无非就是你有机会记得带人见我一面。 展父不作表态，实则暗地里也早已松了口气。自打得知展祥还活着的事，他也可谓算是看清了不少东西，什么该阻挡什么又该松手，他也不再年轻气盛了，酿下的后果也够他尝了这么多年，许多事情的对与错早已没了界限，不是他可以左右的。 展母略微一怔，连展老爷子的话都撂在这儿了，她又能多说什么。 小叔叠着双臂，站靠在一旁看着他们，不发表言论，一副饶有趣味的架势。 展瑞只由衷道了一声：“谢谢爷爷，我有机会就带他回家。” 长辈们讨论将展祥转回华南军区医院的事，展瑞难得能够提前回酒店一次，路上，他接到来自何方涛的电话。 来人劈头就是一句：“听说你现在回北京了？” 展瑞淡淡道：“嗯。” “……”何老板怒了，“妈的，不就是几天没操媳妇，至于冷淡成这样吗你，老子难得关心你，你就这态度？” 展瑞态度稍好了些：“嗯，回北京了，我大哥现在情况不错。” “哦哦，那我明天打个飞的去探望探望展大哥？方不方便啊。” “挺方便，”展瑞道，“不过我明天就回去了。” “……”何老板心领神会，“也该回了，媳妇儿都该紧了。” “滚。” “嘻嘻，回来有啥打算咩？” “求婚。” 何老板听后马上就乐了：“终于到这一步了啊！可喜可贺，哥儿们给你包下哪家餐厅给你助助威？” “不用，”谁知展瑞却道，“不去餐厅。” “啊？那你打算上哪儿求婚？” “超市。” “我操，够接地气，”何老板服气，言语中透露出的赞许可不止一星半点，“还真是你俩能干出来的事儿。” 二。 展瑞父母家的庭院，车内。 这是季芒生平第一次知道，原来他有这么怂。 展瑞把前后座的四面车窗都打开了，就差把跑车的顶也一并给收了。 结果季芒还是重复了那句。 “我心闷，我呼吸困难，怎么办啊啊啊啊啊啊——！” “你紧张什么，”展瑞侧过头试图转移他注意力，道，“刚才是谁催着我赶紧出门，还说等会儿在饭桌上要多吃点。” 季芒欲哭无泪道：“我哪儿敢吃啊，当着你爸妈还有爷爷的面，我说话能不结巴都已经不错了。” 展瑞凑近他，柔声哄他：“怕什么，我不是在旁边吗。” 这句话的作用还是颇大的。 季芒顿时心安了不少，一脸无辜地看着展瑞，道：“可我还是有点儿小紧张，一点点。” 展瑞觉着他这模样可爱得很，禁不住刮了刮他小巧挺立的鼻梁，道：“那怎么才能不紧张。” 季芒试探道：“嗯……亲亲？” 展瑞不由分说，上前便是强势堵住了他的唇。 霸道而有力地，再到舌头灵活嵌入对方的口内，游走、交缠，季芒的脸颊染上些许潮红，睫毛颤动不已，几声低吟也不自觉流露而出。 两人吻至动情处，也不知过了多久。 车窗外却骤然响起了一声轻咳，不痛不痒地传入两人耳边，霎时间把热吻中的两人吓得皆是浑身一震。 展瑞和季芒不得已停了下来，朝同一面车窗外望去。 只见远处的展老首长抬头望向天空，仿佛没事人般，不过一看就是装的，距离较近的展父展母显然略微尴尬，当然，还有点儿羞燥。 季芒只恨不得当场把自己的头给打爆，毙命此地算了。 展瑞倒是有大将风范，脸不红心不跳道：“我们刚回到。” “嗯，”展父无言，是展母开的口，“你爷爷老远就看到你的新车了，说叫你回去洗菜，他要亲手做菜。” “……”展瑞应了声，“好。” 结果两位仍是不愿挪步，四目相对，展父还假装不经意的瞥了季芒两眼，却又不开口。 季芒反应迅速，十分乖巧有礼貌道：“叔叔阿姨好。” 展父展母都点头示意，展父比之展母显得更为热情些，朝他微微笑了笑。 这时，展老首长也走了过来。 展瑞顺着季芒的话，向家长们介绍道：“这是季芒同志。” 展父：“……” 展母：“……” 展老首长：“季芒同志你好。” 还伸了个手过来。 季芒受宠若惊，连连伸手握住，气冲丹田吼了声：“老首长好！” 展老首长夸赞道：“小伙子，挺有精神，不错。” 展父、展母、展瑞：“……” 饭桌上。 季芒如临大敌却也不怯场，毕竟是全服第一刺客，pvp战场上的一把手，战前虽怂，战时还是能保持八成发挥的。 展瑞看他只夹着自己面前的几道菜，贴心地给他夹其他菜。 展老首长作为全场最佳，呸，作为饭桌上最有威望的长者，自然压阵问了季芒很多问题。 展老首长：“好吃吗？” 季芒：“好吃！” 展老首长：“来说说哪道菜最好吃。” 季芒：“花蛤汤！” 展老首长不经意点了点头：“那再猜猜哪道菜是老头子我做的。” 季芒：“我猜应该是这道花蛤汤！” 展老首长颇为欣慰道：“有眼光！” 展父、展母、展瑞：“……” 季芒心想：整个饭桌上就这道汤是容易做的，其他的一看就是出自大厨之手，您这套路我季芒还是搞得定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展瑞私底下给季芒投去个眼神，仿佛在说：爷爷他好像挺喜欢你的。 季芒挑了挑眉，那意思分明是：肯定得喜欢我了，连他乖孙都被我迷得神魂颠倒难道你不知道？ 展瑞好笑到不行，心想你还真不要脸，不过，的确都是大实话。 饭后，趁着全家人一起看电视的功夫，展瑞陪着季芒给家里人送礼物。 首要的肯定是讨好婆婆了。 展瑞母亲看着包装好的礼盒，压根就没指望着能是什么稀罕玩意儿，不免表现得有些漫不经心。 季芒也没因她的态度而变了语气，仍是期待道：“阿姨您打开看看。” 展瑞也附和道：“妈，您看看喜不喜欢。” 展瑞母亲拗不过他俩，慢条斯理地打开礼盒，多少还是不想扫了两位年轻人的兴罢了。 结果一打开，入眼的榴莲班戟，看上去颜色清新、玲珑可爱，带着浓郁鲜美的香味，才凝又欲飘。 她原以为季芒送的礼物会是名牌香水、包，亦或是其他奢侈品，不曾料到，对方送的礼物竟会是这样的。 展瑞搂着季芒的腰身，朝母亲道：“我也跟您提过，他是个小手残，做菜能把厨房给炸了，前几天我无意提过您最近也在自学做甜点，他就开始研究这些，昨晚倒腾了好几个小时，今早还特地去买了冰袋防止化掉，特地带来给您的。” 展瑞母亲听后稍有些被触动，朝季芒婉约笑了笑：“谢谢。” 季芒露齿笑得俊俏大气：“不客气，阿姨您要不要马上尝尝，我觉着还挺不错的。” 说完，他侧目朝展瑞挑了挑下巴，那意思分明是：快夸我。 展瑞意会，满脸宠溺道：“真的挺好吃的，我昨晚忍不住吃了几个，还被季芒同志打手了，说是特地给您的，不让我吃。” 展瑞母亲笑了笑，果然唤保姆拿来刀叉，打算尝一尝。 她尝了一口，入口即化，芒果味也足，她不自觉吃完又接着吃下一个，然后突然顿了顿。 季芒相应紧张道：“是不合您胃口吗？” “没，”展瑞母亲抬头朝他笑道，“特别好吃，有心了。” 季芒道：“您爱吃就好。” 晚上。 两人疯狂了两个回合，改成后入式减缓进度，边聊天边行极乐之事。 “我就说你让我买什么奢侈品之类的，不靠谱！”只听季芒谆谆教导，“跟你说，对待不同人就要用不同战术，咱妈又不缺那啥，我买了能顶个屁用？” 展瑞侧过头吻了吻他，又道：“季老师又开课了，教得真好。” “那是，”季芒得意道，“这位同学有时间记得给老师转个学费啊。” 展瑞朝他耳边凑过去，小声道：“没钱的话，能不能肉偿？” 季芒挑眉道：“那得看你的表现咯。” 接着，便是肉偿的一夜。 第61章 番了个外 有车有车有车。 三。 江逸和许佳凌从德国回来，这也就意味着，坐镇ace不败战车的季芒终于可以甩掉这烫手山芋了。 然并卵。 江逸把人给半路拦下：“不不不不行！你必须留下来！” 季芒一脸滚你丫的：“wtf？” 江逸又道：“如今天下三分，各帮派间势均力敌，若是少了你这么一位得力助手，咱们帮派在通往武林至尊的……” 季芒：“说人话！” 许佳凌满脸黑线解释道：“老头计划要跟tc打一场帮战，想让你打完再走，胜算大一点。” 季芒：“……我靠，直说不就好了吗。” 由ace帮主江逸和tc帮主韩东约了个时间，届时，帮战如期而至。 碰巧，就在展瑞和季芒平时的晚饭点。 此场景实在是滑稽得可以，两人互为敌队主力，却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着同一份饭，各自对着自己的电脑，打得相当散漫随意。 这边的语音里全是江逸的谩骂声：“草泥马啊贱人芒！早知道就不留你下来了！感情你老公在tc你就白给tc加分啊？！好好打会死啊！你还是不是人了！我真是瞎了眼了！” 许佳凌的声音悠悠传来：“可不就是你瞎了==。” 季芒表示：我在吃饭，听不见。 似乎是心有灵犀。 tc这边大概也能猜出些晦涩的小秘密，可yy里却是无比的沉默，谁也不敢吱声。 直到身为帮主的韩东实在忍不住了，说了声：“=口=内啥……大家的副帮啊……您应该还是咱们tc的人吧……能不能稍微动两根手指头扫一下附近的敌军朋友啊？” 众人心想：老大您不要命了啊！也太大胆了吧！ 展瑞也同样假装看不见，扭头给季芒夹了块鱼豆腐，亲自给人喂嘴里。 所以，此次帮战堪称《》历史上最划水的帮战。 囧。 四。 展瑞向来是个十分低调的人，实则还有另一个属性，那就是闷骚。 尤其是在展瑞刚买跑车那阵子，这点，季芒实在是深有体会。 临时抱佛脚惯了，距离会计从业资格证的考试还剩下不足半个月时间，季芒才开始做准备。每天只顾着刷题、听网课，好几天才跟展爸爸亲近一下都是常事。 展瑞心有不满，却又不想明说。 季芒也不傻，总能感受出那么些个怪异之处，只听他道。 “瑞瑞，想跟我啪啪啪？” “嗯。” “太忙！没空！忍着！” “……” “咋这么愁眉苦眼的，等我考完试那天，咱们天雷勾地火！车震来一发！” “……” 当时展瑞脸上的表情是极其嫌弃的，可当季芒好不容易考完试那天，他这才发现，展瑞居然瞒着他换了一辆车！ 还是看上去骚包无比的豪华大跑车！ 季芒久久平复不下来，捂着心口上了车，崩溃道：“我的瑞……你这是要搞什么？” 展瑞侧头朝他挑了挑眉，无比严肃道：“搞你。” 季芒抖着手，问他：“……别人做.爱花钱，但是你这tm完全就是烧钱啊！” 展瑞无所谓道：“碎钱。” “……”半响，季芒才后知后觉道，“行吧，你有钱你占理，刚买的车就拿来开荤，看来今天我得好好表现才行。” 说罢，两人画风一转，如同两头荷尔蒙充沛的雄性野兽，激烈拥吻，手上以野蛮的手法互相解开对方的皮带。 车子停在光线混暗的地下停车场，两人也就更肆无忌惮地宣泄*和享受情爱。 展瑞坐在副驾驶，季芒则用手臂勾着他的颈脖，跨坐在他腰身之上。 缠吻之际，展瑞的舌头顶着季芒的牙关，灵活侵入，四处游走，再是勾着舌尖一阵吮吸。 季芒的身体被他吻得相继愈软，不自主发出一声：“唔。” 展瑞抓着他的手腕，提示他别向后仰，而后，另一只手猛然握住对方的那物，把季芒刺激得浑身一颤。 季芒贴了上来，他的上衣早被展瑞粗暴脱下，两人肌肤相触，自己那物又在对方手上越发滚烫，季芒随即软软地趴在展瑞身上，轻声喘息道：“展爸爸……我想要……” 展瑞完全抵抗不住他这幅模样，手上持续揉弄季芒那物，嘴上已将人松开，像极了压抑着复杂情绪，他也同样是喘着粗气问道：“宝宝要什么。” 季芒眼中仿若藏着一汪水，剔透闪亮，他微微仰头看着展瑞，把展瑞看得浑身燥热。 只见季芒故意蹭了蹭展瑞挺立起的前端，若即若离，用像是哀求般的语气道：“想要你进来……嗯……” （看作者有话，务必务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