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有引擎》 第一章:时运来了 杨彬,二十五岁,地球物理系毕业,彬洲市实验中学地理老师。 和众多屌丝一样,杨彬骑着电瓶车,住集体宿合,单身狗。追求也一样:车子、房子、美女妻子,有时也想一想位置! 不过和其他屌丝不一样的是,绝大多数人为了以上目标,向父母、亲戚七大姑八大姨的筹钱、借钱,向银行借贷买车、买房,然后驴屎蛋子一面光,去追女孩子,背后吃菜咽糠。而杨彬却没这么做,杨彬的方法是做个驴友。 之所以要用做驴友这个办法解决以上问题,这是因为杨彬认为有了钱这些自然也就有了! 运来乌鸡变凤凰,运去皇帝上刑台,一遇风云便化龙,兢兢业业工作,牙缝里挤两个钱,只是能安身立命而已,杨彬认为要想发大财,还得靠时运! 时运何时来,何时被时运砸中,这本来犹如老天下馅饼一样难以捉摸,但杨彬作为地球物理系的本科生,知道老天是下陷饼的——化石、玉石、陨石……一颗陨石就值几万、几十万,好点的就更多了! 所以杨彬平常便入荒山游,做了个驴友——机会总是降临给有准备的人嘛! 暑假前驴友群发来一个消息,说在喜马拉雅的一个无名山脉发现了七色彩光,疑似高僧化虹,邀请组团,并配了图。 所谓化虹,杨彬用电脑搜索了下,竟然是高僧圆寂时特有的现象:化虹时高僧凭空消失,只留下衣衫,有时也会留下些指甲、毛发之类的,但天空却会出现七色彩虹。 网上专家对化虹的解释是,就像正电子与负电子相撞,物质湮灭,化为能量,同时能量引起光粒子波动,形成彩虹。 也就是说化虹的高僧掌握了修习、积累暗物质的法门。 这种神秘简直和转世轮回有的一拼! 但杨彬对化虹什么的并不相信,他信的是图片上的七色彩光! 另外他父母己亡故,无牵无挂的,所以放假没几天,他便提着小笔记本,和二个驴友一起风尘仆仆,披荆斩棘、风餐露宿来到了目的地——一个山谷。 山谷上空旷辽远,山谷下也没什么东西,只有一些淡褐色的石块,稀疏的矮柳,和雪水融化而下形成的弯弯的小溪。 除此外再没什么东西,要说还有的话就是亘古岁月留下的荒凉、古老的气息。 但杨彬却很兴奋,因为越是荒无人烟,发现未出世的宝贝的机率越大!当然这需要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 山谷空阔,面积很大,三人分头搜寻。约一个时辰后,杨彬突然看到不远处的矮柳后散发着微弱的金光…… “金光,金!难道是……” 杨彬心头一震,急忙奔了过去,走过矮柳一看,原来矮柳后面有一个人高的山洞,此刻里面正金光闪耀不定。 “我去!哥的时运终于来了!” 杨彬心头狂喜,回头对着另外的两位驴友大喊了一声:“快来呀!这里有东西!”说完,杨彬便急不可耐进了山洞。 山洞里金光灿灿,氤氲生色,越往里走,山洞越宽阔,金光也越浓厚,慢慢的浓的像一条金河,金河的粼粼金光竟像镜面,里面氤氲的光芒扭曲成山峦、庙宇、街道、行人…… 古色古香! “里面是什么宝贝呀,竟能产生画面?!” 杨彬的心‘砰砰’跳着,眼睛越睁越大……而在这时,杨彬突然看到前面金光里升起了一团七色彩光,七彩之光里竟依稀有个和尚,正缓缓向他走来。 “原来真有化虹这回事……快点化吧,多留点东西!”李彬一眨不眨的看着这奇异景象,同时期盼着。 可能在潜意识里得道僧人都慈悲为怀的缘故,杨彬痴痴的看着彩光里慈眉善目的老和尚,心里震惊、兴奋,却没感觉到害怕。 而就在这时,七色彩光里突然传出一道空洞寂灭的声音:“罪过,罪过,不曾想竟有人来此,三千小界又将多一外客……哎,我佛慈悲,待我聊解你寂寞!” “这话啥意思呀?什么小界、外客的?得道高僧说说果然深藏禅机,让人琢磨不透!不过那罪过好像有点、有点不妙……难道是口头语?” 突然间杨彬心生忐忑。 而这时那七彩僧人己抬起手指,一道七彩之光己罩在了杨彬手提的电脑上。 杨彬低头一看,立刻惊骇欲绝:手提的电脑己变的虚无,只有零、壹一团金灿灿涌动的数字。 更为恐怖的是,他的两条大腿也变成了一团金光,金光里充满了神密莫测的符号。此刻金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上延伸着。 “这运气!!!” 呢喃一声,杨彬吓得晕了过去。 …… 在赶往金陵城的路上,衣着破破烂烂者望不到边,杨彬也行走在其中,心情有些惆怅。他万万没有想到‘化虹’的结果居然是穿越!更没有想到所穿越的身体居然是一个新生的小乞丐! 之所以说是新生,是因为这具身体本来不是乞丐,这位与他同名同姓者是山东青州云台县人,十五岁,家庭原先是个小地主,有几十亩薄地,也成上过私塾,但这具身体的父亲杨德宗却目光短浅,舍不得钱财,认为认识两个字能记帐就行,所以不曾入学监。 而在年后,由于北方大雪,鞑子衣食无着,所以过了年便破关南下,来打草谷,据说已到了河北,杨德宗慌了,急忙收拾细软,开了路引,和众人一起南下避兵灾,谁知半路上又遇到土匪,钱财被抢,夫妇两个也被杀了,剩下的‘杨彬’只好随流民一起乞食南下。 而在快到金陵的路上,由于惊吓、劳累、饥饿,一病死了,就便宜了杨彬。一场小雨下来,把杨彬淋醒了,恰巧一个托钵的游方僧人路过,给了他一些讨来的事物…… “人家穿越最低也是个贫农、小厮、赘婿什么的,好歹有件遮体的衣服,我特喵的居然穿越成真正的乞丐!” 望着高高的城墙,杨彬深深的叹了口气,再次感叹老天对自己的不公。但更明白现在他首要的任务是活下去。 对于如何活下去,刚醒来时他又认为是自己的时运来了,先是试着寻找金手指,却没有试出来。然后就想着像以前看的穿越小说那样,进金陵城后,寻找时机,借几个小钱,然后像搞彩票一样,先弄两个钱。 可最后看了看身上的衣服他却不禁垂头丧气——这破破烂烂的!一身叫化子衣服谁肯借呀!另外臭哄哄的,谁愿意往他跟前凑呀! “哎,人要踏实,以后别想这些轻巧事了……前世就吃了这个亏!先进城再说吧!看看能不能找些活,就这身衣服也只能做小二、小厮什么的了!不过是金子到哪都发光,即使做小二、小厮也成,做小二、小厮也能做肥皂、造酒什么的,最低也能做个糖葫芦,踏踏实实干,一步步来……在上一世我没位子、没房子、没妻子,标准的三无人员,在这一世该翻身了吧,毕竟脑中有上下五千年的智慧……” 城墙的青砖已经清晰的可见缝隙,杨彬望着高耸的城墙踏踏实实的畅想着,感觉苦尽甘来。 可就在这时,城门处响起一声爆喝:“魏大人有令,流民一概不准入内,臭叫花子,上一边去!” “军爷行行好吧,给我们留条活路吧!” “是啊,留条活路吧!” …… “我去,不会吧!”理想居然破灭的这么快,杨彬愕然一呆。 而这时队伍也停了下来,杨彬抬头往前一看,只见城门处站着两排军汉,约十来个,都穿着白里红边的对襟褂子,带着圆头帽,上面一朵红缨。 此时最外面的一个士兵已经手持着红缨枪喝道:“哪里不给你留活路了,你觉得这里是北方,这里可是金陵,处处都有活路,还不快走!” “进城都不允许!我该上哪儿去?不过我不能算是要饭的吧,我毕竟是有路引的!” 前面的人群渐渐的分向了两边,杨彬一边往前走着,一边拿出了路引。 第二章:人生之低 来到军汉跟前,杨彬一边将路引递了上去,一边学着别人的话,说道:“军爷,我有路引,我不是叫花子。” 说着杨彬满脸堆笑的望着那军汉,希望他能同行。 可谁知那士兵对路引只是瞧了一眼,然后便上上下下的打量起杨彬来…… 杨彬被看的心里发毛,感觉上有些不妙,果然下一刻就叫那士兵喝道:“你不是叫花子,谁是叫花子,居然敢骗军爷我,滚!” 说着,那那军汉将路引甩在了杨彬的身上。 “兵痞!惹不起!哎,连小二、小厮都做不成!这时运,真背!” 在那军汉的虎视眈眈之下,杨彬没有办法,只好弯腰捡起路引,闪到了东侧。这路引像是身份证似得,可不能随意丢。 “该往哪儿去呢?难道我真的去要饭?这工作我没做过呀……要就要吧,总不能饿死,给穿越者丢脸!朱元璋还要过饭呢?只是这个世界己没有朱元璋……” 这也是杨彬对这个世界感到惊奇的地方,这个朝代叫陈朝,和明朝似是而非,历史在后唐岔了道,后唐延续三百年,然后是大陈。 茫茫然随着人流往东而去,没走几步,就听相邻的军汉问道:“胡老三,你不识字,怎么知道那小子骗你?” 随后是胡老三的声音:“魏大人不是说了吗,凡是衣服破烂的都不准进城,这小子有路引,也是有路引的乞丐!” “胡老三你这是第一次这么聪明呀!” “我去!为啥第一次要放在我身上呀!”杨彬眼前一黑。 …… 顺着护城河慢慢而行,只要有道路便有人走,人群渐渐分流,杨彬漫无目的走着。 大约走了有十来里,向南出现一个路口,路上的人也多了起来,有男有女,女的一般穿着各色百褶群,跨着小篮,里面有些香箔;而男子则是右衽长袍,头上束冠,或带着逍遥巾,有步行的,也有乘桥的。 “善男信女?!哈哈,有着落了!” 杨彬心里猛然一动,抬头往前看去,果然在前面五六里处有一座金碧辉煌的寺庙掩映在青山之间。 “出家人慈悲为怀呀!我现在最需要慈悲,算来我与和尚也是有缘,被和尚弄到这儿,又被和尚救了,现在当然要靠和尚救济……” 心中欢悦着,不顾路人的掩鼻,杨彬直奔寺庙。 庙在山里,需拾阶而上,在道路与石阶的相邻处,左右各有两个断腿哥,不断的向善男信女们合什拜礼,而善男信女也不时的往他们身前的破碗里扔几个铜板,破碗己满。 “发财倒挺快的,只是磕头怪难为情的……我还是向和尚讨些,再看看他们能不能留宿?” 想着,杨彬拾阶而上。 而就在这时杨彬突然听到身侧一声闷喝:“哪来的臭叫化子,懂不懂规矩,快给我滚回去!” 杨彬愕然扭头,赫然看到路左的那位断腿哥己经站了起来,此时正擤着袖子,露出的胳臂粗壮、白皙、干净! “呢吗,原来是以为我要动他的奶酪!” 杨彬正试图解释,这时路的右边又传来一声爆喝:“揍他!” 声音直接了当,杨彬猛的转头,只见路右的断腿哥也站了起来,脏兮兮的黑脸像恶鬼似的,正对他怒目而视。 “看来没有解释的机会,只怕解释他们也不信……” 杨彬心如急电,腿也如急电…… 再次跑到路口,连累加饿,杨彬一屁股瘫痪在了地上,喘息良久,然后无语问苍天:“特喵的,一口吃个大胖子的事,老子己经不想了!可老子去当小厮你不让进城;去化斋你不让进庙;去做乞丐看来也没好地盘……人生还有如此之低吗?!” 愤慨至此,杨彬也心生迷茫,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办?于此同时他的肚子也打雷似的‘咕咚’了一声。 “难道就这样饿死?或者去吃树皮、草根……” 杨彬正悲哀的想着,一个身穿绿荷百褶裙的妇人领着一个头扎朝天辫的小男孩走到了他的跟前,抛了两个铜板。 “我去,真把我当乞丐了!及时雨啊……” 杨彬心里感动万分,而这时就听那妇人说道:“孩儿呀!做什么都不能懒,即使做乞丐也不能懒,你看看这乞丐,再走点路就能到鸡鸣寺了,就能讨很多钱,偏偏这点路他都不想走……” “我去!” 杨彬狠狠的郁闷了一下,随即想到:“这妇人步行而来,附近一定有村落,这两文钱或许能买个饼。” 如此想着,杨彬尾随而去,果然步行了约有十里路,一个小县城出现在他面前。 县城的城墙低矮,石门上写着‘上元’两个字,门口只有一个老兵把守,蹲在门边,恹恹欲睡的。 也不知是不是让进城,杨彬试探着,好在有惊无险的进去了。 县城里很是繁华,一路走去,只见酒楼、青楼、布店、米店、铁器店等各种铺子林立,卖水果的,卖糕点的、卖小吃的吆喝声不时响起。 在烧饼摊上,杨彬用两文钱买了一个烧饼,本来还想再讨几个的,可见那卖烧饼的脸色冷淡,杨彬张了几次嘴,还是不能说出来。 月亮渐渐升起来了,杨彬漫无目的逛着……青墙小瓦,木楼红灯,隐约的丝竹管弦之声,远处忽明忽暗的如豆的灯光,一股古韵在杨彬心里油然而生。 “我这也算是穷游吧!只是穷的太彻底了……明天怎么办呢?” 最后,杨彬在一个桥墩下找到了一个避风的地方…… 听着娟娟的流水,杨彬心潮起伏……南方的五月是温暖的,虽然夜里有些清寒,但杨彬身上穿的却是北方的粗布衣裳,只是微微感觉清凉,到了到下半夜,睡意涌起,朦朦胧胧的睡着了…… 耳边传来杂乱的脚步声、锣鼓声传来,杨彬睁开了眼睛,旭日东升,红彤彤的太阳…… 近水楼台先得月,蹲在桥墩下,随手在河边洗了把脸,然后用袖子一抹,白净的脸上立刻又添上了一层灰,面部又回复如初。 而在这时匆忙的脚步声里,有人语声传来:“快走,快走,苏家大小姐要抛绣球了,碰碰运气去!” “你都有媳妇了吧!” …… “哈哈,苏小姐这法子不错。” “其实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 “我去!迎娶白富美,岂不是一步到位……走上人生巅峰!不如我也去碰碰运气……算了,还是实际点吧,天上掉馅饼的事别想!” 杨彬想着,从桥墩下爬了上来,顺着路边,随着人流而去。 此刻在他心里倒真是没有能抢到绣球的想法,毕竟老天连块当叫花子的地盘都不给他! 至于跟随而去,则是基于现实——他肚子饿,而在记忆中,小说里,他知道凡是办红事时,为了喜庆的气氛,要饭的只要去,主家都会给些施舍,最起码是几个铜板,最差也能给个馒头吧! “先弄点吃的再讲……人穷志短,马瘦毛长呀!”杨彬一边走,一边心里哀叹着。 第三章:打开的门 穿过一条南北的青砖道,迈过南北向的石桥,便是一条东西的宽阔沿河街,而这时只见人群像马蜂一般蜂拥而去…… 杨彬随着人流一看,一座两层的木楼前面,黑压压的挤满了人,老的、少的、布衫、丝袍……只见人头攒动,不见一丝空地。 而在一楼与二楼的相接处,被长长的红绸遮住,红绸的中心是一个大大的红双喜,此时几个穿红戴绿的女子正站在红双喜的中心;在往上,西檐角上挂着一串红灯笼,上面写着三个大字——锦江楼。 “这么多人呀,还是实际点吧!” 杨彬放弃了天上掉馅饼把自己砸中的想法,慢慢走着,看到锦江楼斜对过有一个马车,离群而立,位置不远不近,而且还没有人。 “这位置倒是不错,回头抢东西正合适!”杨彬想着,走了过去。 谁知到了马车跟前,才发现车尾处站着一个背负双手,白袍翩翩的文士。 “这人倒是好涵养,能够云淡风轻,境界和我差不多。” 杨彬正想着,那文士突然转过头来,这文士长得而唇红齿白、高鼻星目,竟是一个小白脸! 但下一刻杨彬就看到小白脸的眉头一皱,薄薄的嘴唇一撇:“臭叫花子,滚!” “我去……” 杨彬郁闷着,这好马车的后方有颗绿柳,杨彬走到背着小白脸的一侧,蹲了下来…… 没过多久,杨彬就听到人群像爆炸似得喊道:“出来了,苏小姐出来了。” 听到喊声,杨彬抬头望去,只见红双喜后面的木门已经打开了,红双喜中间站着一个修长高挑、长身玉立的女子,一身红嫁衣,身上挂满璎珞玉佩,只是头上盖着红盖头,距离也远,看不清容貌,但即使是如此,一股古典的隐约美却迎面扑来。 “典型的白富美呀,也不知会被哪头猪给拱了。”杨彬心里羡慕嫉妒恨着。 …… 看着楼下熙攘的人群,贩夫走卒、士子武夫混杂着,苏清华心里叹息了一声:“佛祖保佑,但愿天赐良缘,让他接到绣球,免去许多麻烦……” 随后她扭身接过丫鬟递来的红绣球,莲步轻款,来到栏杆处,低头看着下方攒动的人头,老的少的、丑的俊的,苏清华黛眉蹙了蹙,细细的寻找起来。 “他在那里!倒真聪明,只他一人!” 看着东边墙角,远远避开人群的柳士名,苏清华眼睛一亮,暗暗运劲将手中的绣球抛了出去,迅如流星…… “抛了,抛了……快抢!” 人群像开了锅的水,杨彬抬头望去,只见绣球飞如流星,方向竟是向着他这边,只是稍微有些倾斜…… 杨彬猛然一愣,但下一刻一颗心就像开水里欢蹦的球:“上帝为你关闭了一扇门,必定会为你打开一扇门:夫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机会是自己把握的,等你等到我心痛……” 心思飞跃着,杨彬聚起全身的力气,脚尖一顿,身子一弓,斜刺里弹起了鱼跃龙门的一跃! “噗!” 绣球力道很大,杨彬竟被砸了个屁股蹲,但杨彬却全然不顾,紧紧抱着这可以让他一步登天的绣球,惊喜而起。 而在这时,杨彬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气急败环的声音:“臭叫花子,快把绣球给我!苏小姐是抛给我的!” 柳士名气急败坏,万万没想到一切尽在计划中,却被一个叫花子截了胡! “额!暗箱操作呀,怪不得!这里面内涵很大呀!” 杨彬愕然的扭过头只见柳士名眼里正喷出火焰,口中也正冒出硫烟:“快给我!” “给你个鸟毛呀!我都走投无路,快饿死了,你还想锦上添花,来抢我的球球!” 鱼与熊掌,舍鱼而取熊掌也;奸情与肚子,舍奸情而取肚子也! 杨彬一边说着,一边抬腿,对着挨过来的柳士名一脚踹出,同时把绣球下的两根飘带往腰上一系,然后转身喊道:“我抢到绣球了、我抢到绣球了……” 喊了两声,杨彬便悄无声息了,因为他就看到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他,眼光亮晶晶的,像饿狼,带着贪婪,也带着羡慕…… “他们会不会像那小白脸一样,来抢我的球球,这么多人一拥而上……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终归无,这老天爷只怕又是在捉弄我……” 想到可能会被众人一拥而上,然后被踩为肉饼,杨彬心里忐忑着,认为有时放弃也是一种大智慧。 可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响起了一道嚣张而雄浑的附和声:“不错,我看到了,就是那臭叫花子先抢到的,你们要讲道理,别抢!谁抢我打断谁的腿,都给我让开些!” 随着这声爆喝,众人的目光向是被炸了一下,立刻涣散了! 杨彬蓦地感觉身体一轻,抬头一看,只见人群中一个红衣大胖子正指手画脚着,“我去!这人很懂道理呀,真是人不可貌相!”杨彬心里是莫名感激,三步两步走到他跟前,说道:“多谢这位兄弟仗义执言。” “哈哈哈,不用谢!哈哈。” 胖子狂笑着,下一刻猛然抬头向着锦江楼嘶吼道:“苏清华,你不是说你这婚要凭天而定,不管老少穷富吗?现在老天给你选了个叫花子,我看你和不和他拜堂?你若不和他拜堂,就要嫁给我。” “我去,这里面问题有点多呀!”杨彬再次愕然了一下。 而这时那红衣大胖子已经转过头对他说道:“臭叫花子,你还不赶快进去拜堂!” …… “老天!这就是你给我选的夫婿吗?!” 锦江楼上,苏清华看着楼下的一幕,眼前一黑,几乎跌倒。丫鬟小翠急忙扶住了她。 与锦江楼相连的燕歌楼上,燕歌楼头牌青馆人慕青青张目结舌,本来她还暗赞苏清华聪明呢,能这样得偿所愿,可没想到杨彬居然这样从天而降! “哎!我还想祝贺呢!红颜薄命,自古如是!” 看了眼蓬发垢面、衣衫褴褛的杨彬,慕青青叹息一声,转身进了房。 第四章:助力青云 难道上元县第一美女真要嫁给乞丐?! 在场的人中惋惜的不止慕青青一人,当然更多的则是各种羡慕嫉妒恨的,羡慕杨彬走了狗屎运! 而大多数人自知无望时,转眼间他们就变成了看热闹的,杨彬几乎是被他们簇捅着来到后院。 院子里披红挂彩,两旁各站一排腰束红绸条,头带红娟花的唢唢;中堂前己摆好了香案,香案正中的香炉上插着三根粗香,周围摆满了红枣、桂圆、莲子、五谷等寓意吉祥的东西。 香案后上方挂着一块红绸,左右分别贴着一张红对联:青龙至;彩凤来! “妈呀!这么快就成婚!真是时来运转,一步登天?!” 初来时情况糟糕,对于这个世界杨彬己不敢多想,最高理想只是想着老老实实先弄两个钱安身保命,然后在存些钱买房产,有了这些基础后,再娶个古典美人,逍遥异世。现在理想实现的居然如此容易,杨彬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吵嚷声早己惊动了中堂后的苏庸,他也想看看女儿投中的姑爷,于是从香案后走了出来,而看到杨彬一身褴褛的样子,他身子一趔趄,大吃了一惊:“居然是个乞丐!” “哈哈,恭喜苏伯父得此佳婿,真是天赐良缘!快拜堂呀!春宵一刻值干金!” 听到郑鹏阴阳怪气的声音,苏庸抬头瞟了一眼和杨彬并排而立的郑鹏,随即眉头皱了皱,说道:“给他沐浴更衣,准备拜堂!”说罢他衣袖一甩,转身往中堂走去。 但他內心却糟心之极——这郑鹏乃是县令之子,也是有名的纨绔,屡次上门逼亲,苏清华自然不答应。 苏庸对郑鹏也不满意,有这样的女婿无异于引狼入室,说不定就把他的家产夺了! 而郑鹏上门提亲后,由于他势太大,旁人也不敢再提,迫不得己,苏庸同意了女儿的提议——抛绣球! 这样一来能断了郑鹏的念想;二来也能为苏清华觅的夫婿,可以说是一举双得! 可他没想到竟招来个乞丐!而如果要是反悔,女儿的名声就没了,而且郑鹏还会继续骚扰。 权衡利害,为了大局,苏庸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怎么这么巧,就被一个乞丐接住了呢……还好不是个瞎子、瘸子!年纪也不大!” 一边走,苏庸一边自我安慰着。 …… “居然真要拜堂!看来真是天上掉馅饼了……只是这没感情基础呀?也太草率了吧!这新娘长什么样呀?感情挺复杂的!管它呢,听那高僧的意思是回不去了,我先走一步看一步,先填饱肚子再讲……” 坐在浴桶里,杨彬心还犹如在梦中,只是越想越感觉这天上掉的陷饼似乎有些不好吃! “我去,这么脏!” 半晌,杨彬回过神来,看着桶内污浊的浑水,一跃而起……擦洗完毕,穿上艳红的新郎袍子,杨彬打开了竹门。 “吱!” 听到门响声,门外的小丫头铃铛扭了下头,顿时她觉得眼前一亮:眼前这人不过十五六岁,鼻直口方,脸色削瘦冷峻,温文尔雅,一身红锦新郎袍灿灿生辉,…… “这叫花子……姑爷长得挺好看的!嘻嘻,夫人说我是陪嫁丫头……” 女孩爱帅哥,不管其他!铃铛瞬间转变了看法,屈膝对着杨彬侧福了一下,脆声说道:“姑爷,请随我来,我来帮你束发。” “嗯。” 沿路一道庑廊厢房、小小的花园中有些亭台轩榭,假山流水,古色古香,虽然院子不是很大,但带着江南特有的小巧和雅致。 “看来这家是个富裕户呀!这样吃喝倒是不愁。哎,真是一步登天了,以后尽情享受就行了,来这里我也不图什么大东大西,能逍遥自在就好!只是不知他们为何要抛绣球……这是在招上门女婿,还是在嫁女?不过对我好想没什么区别……我去,我这不是成了吃软饭的了吗!会让人瞧不起呀!” 杨彬一路想着,越想问题越多……随着铃铛进了一间小庑廊,里面盆架、妆台、小床一应俱全,但很简单,没有什么名贵物品,看样子像是小丫鬟的房间。 梳完头,杨彬便跟在铃铛身后,从香案上的红绸后穿了过去,到了中堂。 “老爷,姑爷我带来了。”来到了中堂门外,由于人声嚷嚷,铃铛大声喊了一声。 “进来吧!”苏庸回了一声。 听到苏庸的回话,杨彬犹豫了一下,然后迈步而入。抬眼望去,屋里尽是遍身绮罗者。在中堂最上方的太师椅上,东西坐着一对四十岁左右的夫妇,男的一张国字脸,身材微胖;女的一张瓜子脸,只是胖的看起来像椭圆形的,头上金钗明珠,手上玉镯金镯,手下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睁滴溜溜的转着。 “看来这两位就是我那便宜丈母爷、丈母娘吧!那小孩是小舅子……太小了点吧!” 杨彬一边嘀咕着,一边学着电视剧里的样子,弯腰行了个礼。 而洗净后的杨彬,也给苏庸一股化茧成蝶的感觉,他心里也在嘀咕着:“这小乞丐洗干净倒是人模人样的,和清华倒是般配;只是清华心气高了些,喜欢些才子什么的,这小乞丐只怕没什么学问,不过看他的样子,还挺懂礼,难道……” 气质是一个人修养的结果,渗入灵魂,一但形成事实不易改变的,苏庸看着杨彬温润如玉的样子,心里一动,问道:“你这后生是哪里人,姓甚名谁,家里可还有人,可曾入过学?” 见未来的老泰山发问,杨彬不敢怠慢,急忙施了一礼,说道:“回伯父,我乃山东青州人士,姓杨名彬,……” “原来是个流民!才上三年私塾,连学监都不曾入!哎,还是个叫花子,也不知清华会不会……哎,老不管少事,去他去吧!” 苏庸捋着胡须,暗暗叹息了一声,对杨彬高看得那一眼又低了下去。 杨彬看苏庸脸色变淡,心里有些揪心,而在这时院子里又响起了郑鹏嚣张跋扈的声音:“怎么还不出来呀!你们是不是把那臭叫花子撵走了,撵走了正好,把那新郎袍给我。” “我去,这位仁兄是谁呀,听口音很坏呀!不过、不过这样催促对我好像很好,看他嫉妒的样子,新娘可能是位美女……这人也太助力了吧!” 如此想着,杨彬突然感觉郑鹏的嚣张声很动听。 而苏庸却‘哎’了一声,扭头对门后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说道:“开始吧!” 第五章:旋律不变 “吉时到!”…… “哟!苏小姐真的要嫁给那叫花子?!” “哎!一朵鲜花插在牛屎上啊!” “快看,那叫花子出来了!” “咦!这是那叫化子吗?倒长的人模狗样的!” “长的好有啥用,不过一肚子草包!” ……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入洞房。” 眼前的玉人长身玉立,婀婀娜娜;透过鲜红的红盖头,隐约朦胧的可以看到一张雪白的鹅蛋脸儿。 众人的鄙视声、羡慕声、嚷嚷声、震耳欲聋的唢呐声里,紧抓着相连的红缨,杨彬既感觉晕晕沉沉,又感觉如梦如幻——世界真奇妙呀!而且奇妙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上一刻还衣食无着;下一刻就成了人家座上娇客! “不错,不错!美的冒泡呀……只是不知给我带绿帽子了没?双腿紧绷,看样子不像,这馅饼好吃!” 转朱阁,低绮户,被一行人簇拥着,看着红盖头下苏清华美丽端庄的样子,原来的忐忑和疑虑一扫而空,杨彬心情兴奋着,感觉老天真照顾了他! 婚房是一座木楼,处处披红挂彩,牵着红缨,进了洞房,门就被关上了…… 妆台、红烛、帷幔、雕花大床,鸳鸯戏水的锦被……看着坐在床沿安静如处子的新娘,杨彬突然涌出一股冲动:“先上床,先婚后恋其实也不错,精神出轨可以慢慢挽回,感情可以慢慢培养……” “姑爷,老爷叫你回敬宾客!”门外铃铛喊了一声。 …… 锦江楼就是一座酒楼,也是苏家的酒楼,婚宴就办在那里。在客人异样的眼神里,杨彬强压着内心的澎湃,敬酒、敬酒、再敬酒,直到月上柳梢,才走完婚宴的流程…… “人生第一次呀!”望着楼上红烛里朦胧的身影,杨彬有些急不可待。 轻轻地推开了门,看着高台红烛下,一身红裙的新娘,杨彬按了按蹦蹦乱跳的心,然后拿起床柜前的秤杆,缓缓的挑起了红盖头…… 眉如青山远黛,中间一点红胭脂;樱唇瑶鼻,玉颊吹弹可破;睫毛弯弯,低垂间带着云英未开的羞涩……仿佛一个古典的仕女从画中走了出来。 杨彬目瞪口呆,只觉得上一世的明星、网红之类的在苏清华面前都成了渣渣。 而在此时,虽然低垂着螓首,苏清华的心里却在潮起潮落:“他样子长得还过的去,只是不知他品性如何,哎,只上过几年私塾,能有什么修养,看看吧,若品性好,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也行,若是不好……不好,不好也得过,这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了,若是再闹一闹,只怕家里的脸面都丢光了!但是若不好,可以打鸡打狗,哎,先看看吧!” “滴答!”随着一声轻微的滴水声,苏清华突然感觉手腕上有湿湿的感觉。 “眉目如画,羞涩可餐……” 感觉到唇角的好像很湿润,杨彬倒吸了口气,‘滋溜’了一下,心中一阵惭愧:“我真是太猴急了,这老古语说娶来的媳妇我买来的马,任我骑来认为打;娶来的媳妇我揉倒的面……杏眼秋泓!不,秋剑!” 眼前的明眸像一湖深秋的湖水,明澈,带有深秋肃杀的寒气,把杨彬吓了一跳,后退了半步。 “癞蛤蟆!果然粗俗!” 瞪了一眼杨彬之后,苏清华捏着红帕擦了擦手腕上的口水,然后说道:“相公,时候不早了,该休息了!” “这么善解人意!真是人不可貌相,刚才还那么凌厉!哎,看她这么漂亮,哥的第一次就这么便宜给她吧!” 前世连女孩的手都没拉过,一到这里就要洞房,杨彬难免激动,他结结巴巴的说道:“天,天是晚了,美女,嗯,娘子,咱们脱……” 杨彬一句话还没说完,“吱”门开了,随即铃铛走了进来,侧身行了个礼,微笑道:“姑爷,房间已经准备好了,你随奴婢来吧!” “……这情况有些不对劲啊?!”杨彬有些愕然。 “相公去吧!” …… “原以为是时运来了一步到位呢,是我多想了!”花影朦胧,骤得骤失之下,杨彬心情郁郁。 走了十来丈,便到了一个低矮的小院,小院正好在小楼的后面,扭头间,可见窗纸上一个窈窕的红影。 “姑爷,你先暂时住在这儿,里面我已经打扫好了,你有什么事可以叫我,我叫铃铛。”说着铃铛推开了门。 杨彬往里一看,房间里只有一张木床,床上有些简单的被褥,除此之外,空空荡荡;要说有,好像空气里还有一股松脂的香味儿,和门外西墙跟松枝的味道完全契合! “我去!居然是柴房!看我像叫花子就看不起我!哎,没钱没人权呀……我好像才是被任意揉搓的面呀!” 杨彬真想转身而去,但后退之际,却突然想起自己不但身无分文,走投无路。 “先忍辱负重吧!哎,什么忍辱负重,道具用完了就该扔了,看样子可能会被扫地出门,还是想想怎么活下去吧!” 铃铛走后,杨彬往床上一躺,脑中思绪连翩,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实际依然没变,怎么活下去依然是个问题,若果说和昨天有什么不同,仅仅是有个暂时的落脚点和两顿饱餐而已! …… 默默站在茜纱窗边,望着小院里摇曳的灯火,苏清华的一颗放心也随之摇曳:“若他随遇而安,那就让他在那柴房住一辈子;若他有些脾气,像个男人,我就、我就好好教导他……” …… “以后绝不再想天上掉陷饼的事了!一定要在被扫地出门之前弄些银子啊,不然出了门就得喝西北风!做什么呢?肥皂、高度酒、煤球、牙膏……” 杨彬心里总结着,想着想着杨彬感觉踏踏实实干,路子其实蛮多了,心里也是越想越兴奋,只觉白花花的银子正滚滚而来。而在这时,忽然间院后想起了笛声,呜呜咽咽的,打扰了他的思绪。 “这谁呀?这么讨厌,三更半夜的,打扰我发财大计,撒泡尿看看!” …… 隔窗而望,循着笛声,苏清华看着墙外柳树下的柳士名,芳心不由一颤:“我己嫁作人妇,他还以笛声相引,原来也是一轻狂无赖子!” 想起自己在诗会时和柳士名相识,喜爱他才华,又风度翩翩,以为他有名士之风,而外又有郑鹏逼迫,这才私定终身,苏清华突然深感惭愧。 继而又想到这抛绣球的法子也是柳士名帮忙出的,苏清华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他这样也是怕得罪郑鹏……原来是个鼠辈!” 从沉谜中清醒过来,苏清华顿时有一种瞎了眼的感觉,她正想从窗口离开,却发现杨彬拿着一截松枝,爬上了墙头。 “咦!他要干什么?” “这时候居然来撬老子墙角!最起码等老子有点钱再撬!娘的,糟心!” 杨彬一边愤懑着,一边将手中的松枝扔了出去。 “哎哟!” 笛声停! 见此,苏清华芳心微微一颤:“他还像个男人的,不像那些乞丐死乞白赖的没点脸皮!倒是可以改造改造他……” 失落的心仿佛找到一点平衡,苏清华转身对着铃铛,说道:“铃铛,你明天到我书房拿些书给他送过去。” “嗯……小姐,姑爷其实挺帅的!” “花痴!” “咯咯……” 第六章:小舅子驾到 “娘的,看来看来要抓紧时间呀!墙角撬的历害,随时可能被这便宜老婆净身出户呀!” 杨彬心生危机,一边郁郁的想着,一边回房躺在了床上,闭着眼,继续他的生财大计:“看网络小说,穿越者一路牛气冲天,吊打全世界,但也都是从小事做起,我到底该做什么呢……哎呦我去!” 杨彬突然睁开了眼睛,他突然发现自己还有一个致命的缺陷——本钱是零蛋!这没有本钱,能做什么! “这本钱怎么弄?从零到一可是质的飞越呀!怎么实现飞越?问她要?这还是免了吧?卖字画,没有用过毛笔呀,而且纸笔还是需要本钱的吧!最关键是不会呀!说书讲故事,我这半瓶醋……我去,这一分钱憋死英雄汉呀!” 杨彬越想越没着落,最后感觉现阶段好像只能混吃等死! “不如空手套白狼弄点本钱呢?在这小县城骗钱也不行吧,我又不是流动人口,要是让人找上门来……哎,在古代也这么难!” 杨彬正感灰心丧气,而这这时,他突然感觉脑袋‘嗡’的一下,下一刻他突然间看到他的笔记本居然出现在他的脑袋里,纤毫毕现!显示屏搜狗一栏上赫然写着:如何在古代空手套白狼? “我去,原来我也有金手指!难道我又被老天照顾?出家人就是慈悲呀……真是天无绝人之路,看看上面怎么说?” 杨彬兴奋的想着,而这时屏幕一刷,已出现一整页答案: 搜狗百科:套白狼是一个贬义词,比喻那些不用任何投资到处行骗的骗子…… 百度经验:在他老家土豆都是用来喂猪的,他捡了拿到了城里…… 能套白狼的都是高手…… 成功案例:苏秦在六国,连横之术,配六国印…… …… “娘的,这有什么用,废话连篇……路真绝了!果然是只能了解寂寞呀!高僧果然不打诳语!我又多想了,以后绝不再想了!” 杨彬顺手一拉薄薄的薄毯,闭上了眼睛……这金手指好像没多大用,只能解‘聊’。 …… 由于晚上想的太多,第二天早上杨彬起的晚了些。 走到盆架边洗刷时才发现盆架前有一根木柄猪鬃做的牙刷,窗棂上有一盒白中发青的粉末状东西,还有一小块灰白色的长方形的东西,闻起来有一股辛香味。 “青盐,牙刷、肥皂?!古代怎么都有?” 而在这时,他脑袋里屏幕又出现:宋代《仁斋指直》中就记载过肥皂的配方,将皂荚粉、豆粉、白芷、白丁香、樟脑等磨粉,再用蜂蜜、蛋清混合…… “我还想着造肥皂呢……” 用牙刷沾了点青盐,随意地在口中擢了擢,然后从铜盆中撩起水,洗了下脸,再拿起肥皂搓了搓,感觉泡沬不多,又再搓了搓。 “姑爷,你用香皂在脸上擦一遍就行,这东西一两银子一块,可贵了!” “这么贵!” 杨彬抬起头一看,小丫环铃铛正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苹果小脸上满是惜痛之色! “怪不得十个穿越的都做肥皂,不过这玩意本钱大,而我身家是零……也没有拜堂第二天就向老丈人借钱的,说了也没人信,哎!看看再说吧!” 杨彬叹了口气,感觉一下子又去了三项买卖!更感觉本钱是个大问题! “姑爷,你快些,小姐等你去给老爷、夫人见礼吧!” “哦哦。” 杨彬答应着,随意洗了把脸,抬头间这才看到铃铛脚边放着一个朱漆食盒。 “姑爷快去吧!小姐等着呢!”铃铛又催促了一句。 …… 随着铃铛出了柴房的圆拱门,杨彬就看到苏清华一身大红新衣,头发高挽,好像电视剧的里的小妇人打扮,端庄娴静的站在那里。 “连个门口都不进,真是敷衍呀!哎,毕竟是白捡来的老婆,也别这么多要求了……尽快赚钱吧!” 知道苏清华可远观而不可亵玩也!而且可能很快相忘于江湖,因此,杨彬只是对苏清华微微点了点头。 “倒也有点男人的骨气!” 见此,苏清华侧着身子福了一福,说道:“相公,咱们走吧!” “装啥个贤惠呀,都赶到柴房了!” …… 到了中堂,杨彬和苏清华一起向苏庸和他夫人张氏行了礼,苏庸淡淡的点了点头,随后苏庸大手一挥,免了两人的晨昏省定。 至于原因,至于原因则纯粹是眼不见心不烦! 虽然杨彬面貌上能过的去,但那身份…… 所以看着杨彬,苏庸就没由来的感到糟心,再让天天来行礼,岂不是自找糟心! 而张氏自始至终则是一尊泥菩萨! …… “哎!这跟人家生活就要看白眼呀!” 再次回到柴房,杨彬叹息了一声,打开了食盒,准备用些早点。 而在这时,杨彬突然听到门外一阵细微的脚步声,抬头一看,却是昨天见得那个小男孩。 “你是……”杨彬站了起来。 虽然估计是便宜小舅子,但杨彬不看肯定,所以疑惑的问了句。 “我是苏童,是你……你是我姐夫。” 苏童说着,宽大的对称薄褂和头顶的小辫子一起晃动着,进了门。 “哦哦,坐坐!” 年龄再小也是小舅子,得尊重,所以杨彬伸手把屁股下面唯一的小杌登递给了苏童。 “你是大人,你坐,我站着就行了,回头我让柱子做两个凳子给你送过来。”苏童摇着胖乎乎的小手说道。 “小家伙挺懂礼貌的!” 杨彬一边在心里赞扬着,一边重新坐下,直接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虽然感觉苏童是苏家第一个对他有些热情的,但他觉的和小孩子没有什么共同语言,所以直接了当的问了句。 “那个、那个姐夫你是不是应该给我表示一下呀?”听了杨彬的话,苏童捏着衣角有些忸怩的说道。 “表示?”杨彬鄂然了一声,夹起的包子停在了半空。 “这个,嘻嘻,初次见面得给个红包吧!我们这都流行这个!” “咳咳!” 听了苏童的话,杨彬口里的包子呛了出来,真想地面有个地缝好能钻进去。 待咳嗽完之后,杨彬才臊着脸,‘嘿嘿’笑道:“兄弟,我也想要红包!” “不会吧!我姐没给你零花钱!”苏童说着,黑白分明的大眼晴满是惊诧。 杨彬看着苏童郑重的点了点头。 “哎!姐夫咱们同病相怜呀!”苏童一边老气横秋的说着,一边抬起小手,照着他光洁的额头拍了拍。 “怎么?你姐也不给你零花银子?” 杨彬有些奇怪,看苏家的样子最低也是个小富之家,这小舅子又是家中唯一的男丁,不至于对他这么抠门吧! “我喜欢吃酥糖。”说完,苏童张开了嘴。 杨彬望里一瞧,一口牙窟窿连着豁口,坏了一半。 “是不能给呀!”杨彬心里嘀咕了句。 而这时苏童反问道:“姐夫,你要红包,哦,要银子干什么?” “做生意。”杨彬随意的说了句。 “做生意?!你不是叫化子吗,怎会会做生意,我姐姐那么厉害,锦酒楼都被郑鹏的春风楼打压的没有生意,我劝你还是不要做的好。” “切!只要我有点本钱,我就能以小博大,一口吃个大胖子!” 童言无忌却伤人最深,杨彬禁不住反驳了句,也吹嘘了一点。 “你说的是真的?我倒是有个法子给你弄些本钱。” 第七章:偷自己老婆老婆 “咦?你说说。” 杨彬眼睛一亮,放下了筷子,心中颇有一些柳暗花明的感觉。同时心里对苏童更是大加赞赏:“这小舅子人如其貌,挺可爱的!” 而听了杨彬的话,苏童迈着小短腿,跑到门边,探头探脑的往外瞧了瞧,然后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咕噜噜的转着,神神秘秘的说道:“姐夫,我知道我姐姐的私房钱藏在哪儿,她就藏在她床前樟木柜的最上面,回头我把铃铛引出来,你偷偷拿上一锭,别拿多,我姐姐一定看不出来。” “偷!……这、这、这馊主意!” 杨彬目瞪口呆,他万万没想到苏童给他出的注意竟然是偷!而且是两人合伙偷!这和妻弟一起合伙偷自己老婆的钱……说出去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看着苏童白乎乎、胖嘟嘟的小脸,杨彬眼晴越睁越大,越看越觉得这小舅子是个人才。 “但是,此时乃是非常之时……” 杨林沉思着,他是明白现在的处境的,除了必须有银子才能翻身农奴把歌唱不说,另外就是,杨彬感觉这家人对他的态度,啥时被扫地出门真不好说,赚钱要趁早,也可免的以后流落街头。 这家人单纯的可只是这小子一个! “怎么,姐夫,你不敢?你也怕被我姐姐打?” “我去,这话说的,我还有点男人的尊严吗!” 看着苏童小脸上淡淡的鄙视,杨彬本身又是爱冒险的性格,因此,他狠狠的点了点头说道:“好!” “欧!原来你真不怕我姐姐,真是好样的!” “那是,男人怎能怕女人!”好不容易在苏家得到一个赞许,杨彬有些洋洋得意。 “好,我带你去,拿了银子你要给我买些酥糖。” “好,给你买,我要发了财天天绐你买。” “真的,姐夫,你要做什么生意呀?能一口吃个大胖子!” 行走间,听到苏童这么一问,杨彬愣了一下,他昨晚翻来覆去,都在纠结本钱的问题,至于要做什么,也只是泛泛而想。 至于如何以小博大,快速致富,他压根儿就没想! 因此听了苏童的话,他禁不住想道:“是啊!做什么生意呀?毕竟苏童的意思是只拿一锭银子,这一锭银子大概是十两吧!这么点银子,我做什么生意才能一本万利,一口吃个大胖子?” 而就在这时,他脑袋里电脑屏幕又现,搜狗一栏上赫然写着:现代人在古代如何以小博大,一口吃个大胖子? 杨彬正想着,脑中电脑屏幕再现,搜狗一栏里出现一个问题:现代人如何在古代以小博大,一口吃个大胖子?! 紧接着页画一刷,答案出现: 搜狗问问:哈哈哈,这是不可能的,除非本身是个**! 二楼: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事情总得慢慢发展的。 三楼:吃发酵粉吧! …… 百度:食言而肥! …… “我去,这什么答案!个个都是猪脑子呀!” 看了这些答案,杨彬有些哭笑不得。 “姐夫,你倒底要做什么生意呀?” 见杨彬迟迟不答,苏童又问了一句,黑白分明的大眼里出现了警惕之色。 “猪……” 而在这时杨彬脑子里却像一颗慧星划过…… “记得以前网上有个贴子说古代士大夫阶层嫌猪脏是不吃猪肉的,只吃牛羊肉。猪是老百姓吃的,这要是做猪头肉……” 想到这里,杨彬眼晴一亮:老百姓有肉吃就不错了,哪里还会顾得上什么味道、色泽! “如此推断街面上应当没有卖猪头肉的,我且试试!” 想到这里,杨彬试探着说道:“我要卖猪头肉。” “猪头肉?!这街上只有卖猪肉的,哪有卖猪头肉的?”苏童一边走,一边侧扬着小脸说道。 “看来果然没有做猪头肉的!” 杨彬听了心头狂喜,略带兴奋的对苏童说道:“猪头肉可好吃了,回头我做给你吃!” “真的……嗯嗯,你先在这儿藏起来,等我把铃铛引走,你就进去,可别多拿!拿完你到后门等我,就在你房西边。” 新婚小楼的院子为方便进出,有东西两个圆拱门,到了西门前,苏童停下了脚步,对杨彬嘱咐了声。 “嗯。” 杨彬轻轻的点了点头,躲到了墙后。而苏童则小跑着进去了。 “这小舅子倒是个行动派!只是这样偷,哎!赚了钱赶紧再还回去……” 杨彬正想着,这时耳边传来铃铛清脆的声音:“少爷,我可不敢带你出去玩,你要出去,得跟小姐说说。” “这小子!怪不得让我在后门等他!心眼挺多的……” 而在这时杨彬听到一阵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悄悄探头一看,只看见铃铛葱绿的背影…… 杨彬悄悄的上了楼,红纸贴窗、红纱幔帐、红喜对子、红牙床,房间里飘荡着一股如兰似麝的清香,新婚的喜气依然未褪。 “人家新婚是芙蓉帐里度春宵,我是新婚之夜睡柴房!” 自嘲了一下,杨彬走向红牙床头,床头前正有一个高高的樟木箱子,散发着清新的樟脑味儿,而在上方赫然有一个朱漆小木盒,黄铜锁开着。杨彬打开一看,里面排着十来锭银子。 “这小子,情报挺准确的!” 伸手拿了一锭银子…… 一路花掩树遮,往后门奔去,杨彬越走越觉得而不对味儿:“这盒子没锁,看来是经常进出的,这要是被发现了,查起来……我去,这新婚第二天就偷自己的老婆,传出去被人笑话不说!这要是被发现了会不会立刻被扫地出门?这小子会不会坑我?!不会吧,看样子挺单纯热心的呀!我真是鬼迷心窍了,竟听一个孩子的话!不过这也不能叫偷吧,毕竟是和小舅子一起,只能叫拿,如果被发现了……就往那小子身上赖……” 一路走着,一路忐忑,转过一个庑廊,后门就出现在了杨彬的眼前。但杨彬却愣了:便宜老婆牵着苏童赫然站在后门前,身边两个丫鬟,一个是铃铛,一个不知名,另外还有一个五大三粗的小厮,长着一脸络腮胡子,看上去像二十多岁,又像三十多岁。 “这、这、这是干什么?真是怕见什么就来什么!不会这么快东窗事发吧?!” 做贼心虚,杨彬停下了脚步,眼神闪烁不定,一颗心更是提上了喉咙眼。 第八章:多尴尬呀 而就在这时苏童胖乎乎的小手突然往前一指,脆声说道:“姐姐,我说姐夫偷了银子要逃跑你还不信,你看我没骗你吧,快给我银子!” “啊!” 瞬间杨彬明白了苏童的思路:先带他入坑,然后告密,向他姐姐讨赏,然后就等他入瓮…… “完了,完了,丢脸丢大发了,这小子,人小鬼大,为了块酥糖,把我坑惨了,我也是鬼迷心窍呀!只怕现在就会被扫地出门!” 尴尬、慌乱之下,杨彬眼睛睁的像铜铃似的,同时后退了一步。 这一切苏清华尽收眼底…… “这偷自己老婆的钱……咯咯,哼,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苏清华心里也有些哭笑不得,但此刻心里更多的却是气愤:自己唐唐上元县第一美女,慕名而求着不知几许,嫁给一个乞丐,她还没怎么嫌弃呢,这乞丐居然要跑!这抛绣球、嫁乞丐已经名动上元,不知多少人议论纷纷了,这要是再跑了,这苏家的脸面还往哪儿放呀,自己下半辈子怎么办…… “太不懂道理了!”苏清华越想越气,迈步向杨彬迎去。 “姐姐,说好的赏钱呢!”苏童在后面提醒了一声。 苏清华冷哼了一声,随手扔了块碎银子。 “原来‘食言而肥’是这样的……学习了!”看着喜笑颜开的苏童,杨彬心里有了一丝明悟。 而在这时,苏清华已经来到了杨彬的身前,两双葱白的玉手重叠在左腰,高挑婀娜的身子微微一蹲,声音犹如山间冷洌的清泉:“听童儿说相公要回家,那你稍等会儿,待我收拾细软跟你一起回去。” “回家?!咦,不提偷钱,这是给我面子,兰质蕙心呀!……我去,什么兰质蕙心!这不是打我的脸吗!” 想到自己明明说过父母双亡,家中可能已经遭受兵灾,居无定所,而苏清华却偏偏要让他带她回家,这不是讽刺是什么! “我有个屁的家呀!这便宜老婆好厉害!” 杨彬脸臊的通红,不过也有些欢喜,毕竟苏清华没有立刻把他扫地出门,隐隐间也感觉这是苏清华委婉的让他解释,他也知道不解释也不行,只好实话实说:“我想做些生意,没有本钱,苏童说你那里有,然后我去、去、去……” 说着,杨林从袖子中把那一锭银子掏了出来! 见只是一锭银子,估计杨彬说的是真的,苏清华脸色缓和的些,但还是忍不住说道:“童儿让你去拿,你就去,你就这么听一个小孩子的话,你要做生意可以……苏童?” 说到这里,苏清华螓首猛然抬了起来,她感觉深深的不对——苏童明明对她说,杨彬偷了银子要跑的! 而在抬眼之间,却见苏童已经爬上了墙根的那颗歪脖子柳树,“小童你敢骗我!你快下来,看我不打你!” 而在这时苏童已经跳上墙头,向着众人做了个鬼脸儿,然后一跃而下…… “小童你给我回来……小翠你赶快去把他拉回来!” 小翠听了,拉开后门快不跑了出去。 “这小舅子人才呀!” 杨彬心里感叹着,感觉被苏童这么一闹,身上的压力骤然减轻。 “我俩倒是同命鸳鸯,都让童儿给骗了……他想做生意倒是有些上进心。” 待小翠出去后,苏清华也默默想着,瞧着杨彬递过来的银子,白皙的脸蛋升起两抹暗红,淡淡的说道:“你拿着吧!你要做什么生意呀!” “妈呀!这本钱来的好曲折呀!” 杨彬心里感慨着,口中说道:“我想做猪头肉。” “猪头肉?什么是猪头肉?!” 苏清华黛眉蹙了蹙,长在街面上,她却没听到过猪头肉。 “看来这里果然还没有猪头肉,或许真可以一口吃个大胖子!” 苏清华疑惑的表情尽收杨彬的眼底,他一边暗暗的兴奋着,一边解释着:“猪头肉是统称,就是把猪头、猪脏、肝肠等用锅煮熟,锅里要配料……” “煮这些脏东西……这些东西除了穷人谁吃,真是上不了台面!” 听着杨彬略带兴奋的讲解,苏清华轻轻蹙了蹙眉,把拿出的银子握在了手心——听说杨彬要做生意,她望夫成龙,本来还想多给他一些呢! 直到杨彬解释完,苏清华才漫不经心的说道:“酒楼里有现成的炉灶,你随意弄吧!需要什么,回头你和柱子一起去买吧!” 而她心里想的却是:“没做过生意,这生意哪有这么好做的!给他点钱让他买个教训,等碰了一头疙瘩,以后也好听话!看他还挺聪明的,不知读书怎么样?也不能让他往下九流走,要帮他成为人才人,才能显我慧眼识人,哎,这人……” 杨彬自然不知道苏清华的想法,但他心里却感激着:“这便宜老婆虽然冷淡,但对我也并非绝情,竟将炉社给我用!看来暂时不会被扫地出门……待哥尽显才华,慢慢发展,说不定她就能把她自己也给我用,哎,别多想了,都到柴房了,还是先踏踏实实弄点银子,有备无患……” 杨彬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这时后门‘吱’了一声,小翠提着苏童的后衣领走了进来,苏童的嘴里正塞着一块黄澄澄的酥糖。 而苏清华见了,大红金丝绣鹊褶裙一晃就来到了苏童身边,随即把左手苏童一拉,右手出手如电,‘啪啪’两声,己打在了苏童的屁股上,然后伸手伸手一探,己把苏童嘴边的酥糖拿了过来,同时口中娇叱:“你还敢再吃,瞧瞧你的牙,昨天还喊疼,今天又吃,真是屡教不改!” “这动作好娴熟呀!只怕己干锤百练,怪不得这小子说怕挨打!咦!不对,他说的好像是难道你也怕挨被我姐姐打,难道这巴掌以后会落在我身上?不可能吧!” 没想到苏清华言辞犀利,动作也是如此泼辣犀利,再瞧瞧旁边的络腮胡子以及刚才犯的错,杨彬越看越有一股杀鸡骇猴的感觉。而他正只那只‘猴’。 “好在杀得是苏童这只‘鸡’”杨彬心里安慰着。 侍苏清华将酥糖扔出去之后,杨彬急忙说道:“我出去转转,顺便把东西买来。” 说完,杨彬抬步就要出去,而在这时却听苏清华一声轻叱:“相公稍等!” 杨彬:“……” 而苏清华己继续说道:“相公,你可别迷了路,让柱子陪你一起去。” 苏清华还是有些不放心! 话音刚落,杨彬就见那络腮胡子拳头卷的‘啪啪’作响,说道:“小姐放心,公子要是敢跑,我就打断他的腿!” 声音‘嗡嗡’的,语气却很雏嫩。 “额,这人思维发育的有些不成熟呀!最怕这样的人了!” 看着五大三粗的柱子,杨彬向苏清华抛了个郁闷的眼神:“我倒是想跑,可我往哪儿跑呀!” “等等我,我也去!” 见杨彬和柱子离开,苏童在苏清华手底挣扎着…… “小翠,看好他,别让他乱买东西!” 第九章:超级味精 出了后门,往西走,便是一条青石道,路边一长排翠绿杨柳,路下也是一条小河,波光粼粼。 一日之计在于晨!路上行人如织,衣着或丝绸袍或葛衣丝绸衣者;而推独轮车的,挑担引浆买水者、卖糖葫芦的穿梭其中,但都不慌不忙,完全没有上一世的形色匆匆。 在路的南边则是一排青砖小瓦的店铺,飞檐斗拱,古色古香;丝绸布店、茶楼、酒楼、糕点铺子、米店、铁匠铺子,青楼,勾栏,缥缈的歌声…… “闲适缓慢的古代的生活呀!要是有钱就美满了!” 看着画卷一般的古代场景,杨彬一边心里感叹着,一边对着苏童愤愤着:“你小子坑我!” 苏童:“你才坑我呢!” 杨彬:“额,这话怎么说?” 苏童:“人家娶老婆都娶回家,你说你娶了我姐姐还在我家,这不是让我继续受罪吗!” 杨彬瞧了瞧地面,青石地面很光滑,只好顾左右而言他:“偷的钱又不是不能卖酥糖,你何必多次一举!” “可我上次偷银子足足挨了十巴掌,这次只挨了两巴掌!”苏童嘻嘻而笑。 “然后就这样食言而肥,把我卖了……”杨彬默默思索。 随后便是采购,杨彬的脑海里显示着猪头肉店配料,猪骨汤,肉蔻、丁香、胡椒、花椒、八角、陈皮、桂皮、小茴、香草、食盐、葱、姜、味精……白糖熬焦成焦糖水着色。 “这么多材料真不是平常人家能买的起的!这些配方全锤百炼,也不知经过多长时间才形成,多亏我是后来人……咦,味精!” 杨彬愕然呆了一下——这味精却是这个时代不能买到的!即使他来自另外一个时代也造不出来。 而味精的主要作用是提鲜味,没有味精味道就差了一等! “这没有味精怎么办?实在不行就不用了,即使味道差一些也应当好卖,毕竟是新鲜物!” 杨彬正想放弃,可脑中的屏幕一刷,新的页面再次出现,上面出现一整页答案,杨彬细细浏览着: 味精的成分是谷氨酸钠。 味精是日本教授池田菊花偶然发现的,他试验后品尝海带黄瓜汤感觉很是鲜美,于是拿了根海带去做实验…… 比味精新鲜160的调味品5—核苷酸,骨汤、鸡汤中存在这种核苷酸,能和味精起协同作用,只要骨汤中含少许味精,鲜味就能比以前提高40——100倍,鸡精就是用这种原理制作…… 看到这里杨彬眼睛猛地一亮:“这搜索引擎总算有用了一回。” …… 苏童虽然小小年纪,但却是个纯粹的街油子,听杨彬要找干货铺子,领头往东在兜了三条街,买了一堆果子、干脯、泥人之后,回到了原点,然后再往西走去…… “你姐姐不让你乱买东西。”杨彬好心提醒了一句。 “我就说是你给我卖的。” 杨彬:“……多合情合理!” …… 菜市场就在西边,干货铺子上材料也很齐全,只是胡椒和丁香有些贵,居然要十五两银子一斤,同来的小翠和干货铺子的于掌柜讲了半天,但那姓于的掌柜只是翕和着绸衫,又是陪着笑脸,又是鞠躬的解释着:这些都是外国货,进价太高。最后还拍着肚子保证着这价格在全金陵最低! 杨彬算了算,居然都差不多十五文一克了,这还最低! 但于老板死撑着不松口,杨彬最好少买了些,最终花了三两银子卖齐了佐料,那于掌柜的用纱布包了一大包,递给了柱子。 而苏童则瞧着那一大抱东西,大眼晴咕噜噜的乱转。 杨彬明白自己这便宜小舅子实在太奇葩,又猜不透他心里想什么,只好告诫他:“这是煮肉用的,你可别乱打他什么主意!” 杨彬话音刚落,小翠就惊讶的说道:“倒比酒楼用的还多!” 买完佐料,剩下的便是卖猪头肉和下水,听说杨彬要买这个,小翠说道:“我带你去,王老三的肉铺常年给咱们酒楼送肉,我去了能便宜。” 说完,小翠婀婀娜娜的走在了前面,杨彬注意到,对于小翠迎风柳枝般摇摆的腰肢,柱子的铜铃大眼有些发直。 古代的肉铺和现代不同,没有铺面,只有用一个木架子,上面挂着很多黝黑的铁钩子,钩子上挂着挣头的牛、羊、猪。早市已过,站了一早晨,胡老三刚想坐会儿,远远的见小翠来了,便急忙又站了起来,一手拿刀,一手拿铁磨,相互蹭了蹭,同时热情的喊道:“小翠姐你怎么亲自来了,要肉的话,你给我说一声,我派伙计给你送去。” 当然他心里也很纳闷,这锦江楼已经有一阵子没进肉了,听说是被郑鹏的春风楼打压的快关门了,今天怎么又来了。 “难道是又开张了?” 胡老三眼睛一亮,脸上的皱纹如菊花层放。 “不是的,胡大哥,我们今天来是想买些猪头和猪下水。”小翠回道。 “下水?你买什么?我送你就是!”胡老三大大方方的说道。 其实这猪头和猪下水,特别是猪下水在他这里简直鸡肋:这猪肉士绅富贵阶层不吃,穷点儿的喜欢肥膘,好沾点儿油腥,所以胡老三对于猪头以及猪下水一般都是半送半卖,具体做法是:买肉时少割一点,然后用猪下水配上。 其实不但是卖猪肉这样,他卖羊肉也是如此,卖羊肉时,买家买的多了,他通常会白送羊骨架,以及羊内脏。 当然,他这么说也是未雨绸缭——要是锦江楼的生意再次好起来呢!而且即使不好,转租于人,估计还是开酒楼,有些关系牵扯着,也好在往里面送肉。 而小翠听了,摆了摆手说道:“胡大哥,不用了,我们姑爷要很多!” “很多!姑爷!这不是那叫花子吗?” 胡老三愕然一愣,随即望着杨彬,满脸的横肉如坟包堆起,会心一笑:“臭叫花子没吃过什么东西,都入赘到富贵之家了还吃这等东西,真是狗肉上不了大席!真是可惜了苏小姐!” 胡老三心里看不起,脸上却继续笑着问道:“不知道公子要多少?” 杨彬却没接胡老三这个话茬,而是问道:“这猪头和下水多少钱一斤?” “四文,你要的话,老关系了就两文。” “倒真便宜啊!” 他刚才在苏童没东西时,已经大概知道了物价,一两银子换二百文钱,大约能卖一斗稻米,也就是一百五十斤左右。也就是说两文钱能买一斤半粮食,如按照粮食算,放到现在两文钱大约不到两块钱! “这么便宜,不妨多买些试试,而且煮熟了还会缩水。” 想到这里,杨彬一袖一甩,说道:“我要三百斤,明天你洗干净给我送过去。” “啊!公子,你吃不了会臭的!” 第十章:姐姐的秘密 古色古香,古风古韵,虽然令杨彬大开眼界,但被苏童带着兜了这么多圈,杨彬也感觉累了,给胡老三交接完银子,一行人就回去了。 到了府里,柱子很能领会苏清华的意思,紧跟着杨彬去了柴房,苏童也紧跟着。毕竟府里缺少玩伴,杨彬虽然年纪大了些,有些无趣,但和其他人相比,在苏童心里有胜于无。 而小翠回到府里之后,却径直去了府里的锦江楼二楼账房,喊了声,推开门,行了礼,然后把事情的经过向苏清华叙说了一遍。 “这么快就做事,倒也勤快!嗯,也是有上进心的。只是用错了方向,还是没有见识。” 想到这里,苏清华扭头对铃铛说了声:“铃铛你再拿些史书给他,让他开开眼界。” “嗯,嘻嘻,小姐,你对姑爷真是用心良苦!” “死丫头!” …… 杨彬打开房门,里面已经焕然一新:正中一张八仙桌子,左右两把交椅,下面各两张,门后放着盆架、毛巾、木桶;东间是卧室,一张新的镂空雕花架子床;西边是书房,书架已放好,紧靠西墙,上面有十来本书,书桌放在南窗,桌子上笔墨纸砚俱全。 “这待遇咋一下子提高这么多呢?难道见我英俊潇洒……?!” 杨彬来来回回的观看着,心中疑惑着;苏童一会爬到这个椅子上;一会爬到那个椅子上,新鲜着…… “姑爷,小姐让我这么给你这么布置的,你看咋样?” 身随声到,铃铛抱着一捆书,轻灵的向个燕子,灵巧的走了进来。 “不错、不错。” 杨彬一边随口说着,一边从铃铛手中拿过了书。 “姑爷,这些书你仔细看看,小姐的意思是让你多看看书,长些才华和见识。你要是学好了呀,我估计,嘻嘻……” 说着铃铛月白的袖口抬起,葱白的手指掩住了樱唇,明眸笑成了弯月。 “额……她对我倒是用心良苦!倒不是我想象中的那种风流势力之人……哦,原来她喜欢的是‘才华’,怪不得把绣球投给那小白脸!咦,我不如投其所好,抄首词,抱得美人归……哎,还是算了!” 杨彬心里微微一叹,抄词虽好,但一个叫花子写词,恐怕只会被认为是抄袭,才华之类的名声也落不到他头上,这事要显摆,也得有时机,不然画虎不成反类犬! 而这时,柱子站在门口,像个门神似得,听了铃铛的话,在门口瓮声瓮气的说道:“看小姐对你多好,你还想跑!”,说罢,拳头一捲,‘咔咔嚓嚓’一阵响。 …… 左右无事,也想对这个世界有所了解,杨彬便到书架前翻了翻,是加上大多是儒家经典:《诗经》、《大学》、《孟子》、《中庸》、《十三经书注》、《易》等。 “这些东西我还用读吗,我搜搜就有了!哦,这些可能没有。” 随后,杨彬把《历代诗词鉴析》和《国史》从书架中抽了出来,然后捧起《国历》细细读了起来…… “姑爷果然喜欢读书,回头我告诉小姐去。姑爷读书的样子还迷人呀!”小小的螓首再次往书房里探了探,铃铛露出两颗小巧的虎牙,浅浅的笑了。 苏童对新家具的新鲜感一会儿就没了,他还是感觉杨彬比较有新鲜感,于是就再次跑到了杨彬的身边,看杨彬看的津津有味的样子,他不由的昂着脖子看了看杨彬手里的书,然后问道:“姐夫,你看什么?” 其实现在杨彬特别想苏童离开,也特别想教训他一下,但于情于理苏童都不是他能得罪起的,因此,他只好淡淡的说了声:“看书。” 杨彬希望苏童能看懂他冷淡的脸色。 “书有意思吗?你能不能给我读读。” 苏童说着,胖乎乎的小手在书上扒了扒。 杨彬一阵无语,过了片刻才问道:“你不认识字吗?怎么不去上学?” 看苏童八九岁的样子,又是这样的富商之家,应该能上的起私塾的!而且从书桌前的历表上看,今天才阴历四月二十,应该是上学的时间。 “请来的先生小气包,生气走了!” “情理之中!”杨彬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姐夫,你想不想知道我姐姐的秘密,想不想知道为啥抛绣球?”苏童眨了眨大眼晴。 对此杨彬难以拒绝,虽然对这事己经猜了个大概,点了点头,杨彬说道:“你先说,说完我给你读。” 苏童得意的笑了,随后咳了一声说道:“事情是这样的……” 郑鹏的逼迫,苏清华的不屈,苏庸的无耐,金陵中秋诗社赛会与柳士名的偶遇,表姐王娥从中的穿针引线……, 事情的来龙去脉从苏童口中娓娓道来,当中杨彬也旁敲侧击了下,比如苏清华为什么去金陵诗会,郑鹏怎样逼迫的等问题。 从苏童口中,杨彬才了解到苏家在金陵城内竟然还有一家绸布点,平时由苏庸亲自打理。 而锦江酒楼则由苏清华打理,郑鹏对苏清华的打压是自家的春风楼降价一半,赔本也要将锦江楼挤垮,逼苏清华就范。 “果然如此,鹬蚌相争,倒让我这渔翁得了利!哎哟我去,既然是表姐穿针引线,我那老婆肯定是黄花闺女……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只是这便宜老婆问题倒是有些多,只怕以后我也不干净。管他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淹,走一步看一步,总比要饭花子都没的做强!这小舅子虽然人小鬼大,但对我却有利也有弊!” 随着苏童的话,杨彬心思也随之转动,待苏童讲完,杨彬和蔼可亲的说道:“这书里说的是我朝太祖的故事,我给你讲讲:太祖微末之时贫困,和大将军一起给地主放牛,地主太抠门,不给他们饱吃,有一次他俩太饿了,就偷偷杀了一头牛,不料却被管家发现了,管家要告发,太祖和大将军就打了他一顿,然后把牛毛塞了他一肚子,威胁管家说你要告发,就说是你指使的,有肚子里的牛毛为证……” 苏童听到偷牛时就吓的‘哦哦’的,毕竟当时宰杀耕牛是要做牢的!当听到被管家发现时,小脸儿己经紧绷了起来;但听到后面,他却紧不住叫道:“太祖英名!” 门外,柱子愤懑了句:“太祖为啥不揍死丫的?!” 铃铛坐在书房外的杌登上拍了拍胸口。 “姐夫,下面呢?下面呢?”苏童蹦跳着,扒着书,好像故事能从书里蹦出来。 “我去!这小舅子竟喜欢这样的故事!会不会在奸猾的路上越走越远呀?这样对我只怕是祸非福!” 杨彬心里嘀咕着,口中说道:“我先看一段再给你讲。” …… 也许是怕杨彬反悔,第二天晨曦微红,胡老三就和两个伙计赶着牛车把猪头肉和猪下水送来了。 在让酒楼伙计通知杨彬后,胡老三和两个伙计熟门熟路的提到了厨房。 第十一章:第一个吃螃蟹的 柴房的西边是一个小花园,花枝掩映,曲径通幽,杨彬正在跑步,这是他多年的习惯,毕竟作为一名驴友,跋山涉水的需要体力! “读史?跑步?倒真可能十块读书的料子!” 站在小楼上,看着杨彬的背影,苏清华若有所思…… …… 听到铁柱的通报,杨彬急忙跟着铁柱一起去了厨房——这些东西是需要处理的。 厨房在酒楼的西间,有一个后门可以直达。厨房里锅碗瓢盆一应俱全,不过大盆却是木的,上面有轻薄的灰尘。 酒楼的生意其实是这样:客人越少,菜肴便会剩下,也就没了味道,然后客人越来越少,如此循环。 在郑鹏损人不利己的打压下,酒楼的生意其实己停了近一个月。酒楼里也只剩下两个伙计:来福和来旺。 他俩能留下来,一是因为勤快本分,酒楼需要人打扫擦洗;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两人的名字带喜气儿。 随后在杨彬的指挥下,来福、来旺洗了三个大盆,填满水,把猪下水泡在了里面去血。又用一个小盆泡了海带。 然后又让他们把猪头缝里的猪毛刮干净,同时特别嘱咐他俩一个时辰换一次水。 吩咐完这些,杨彬才从过道进了酒楼:木楼木框,窗明几净,诗词画壁,古韵悠扬…… 楼外人来人往,店铺林立,身左就有丝竹之声,扭头望去,有丽影晃动。 “姐夫,你是不是要去青楼?要去带上我。” “去个毛!” 杨彬忍不住给了苏童一个响栗! …… 到了下午时分杨彬便来到了厨房,按照脑中卤肉的步骤,杨彬吩咐着来福、来旺两人:倒水、生火、放大骨,放海带卷,放配料,随着水温的升高,蒸汽出现,同时一股骨肉的香味随蒸汽飘了出来。 “真香!”苏童一边抽动了下鼻子,一边掂起脚往锅里瞧着,嘴角有些晶莹。 “真的好香啊!好像比以前大厨做的羊肉汤还香!” 铃铛也瞪大了眼晴,一会儿瞧瞧锅里,一会儿瞧瞧杨彬。 柱子抬起袖子擦了擦嘴唇。 …… 高汤是要熬的,见水沸腾,杨彬便让来福改用小火慢熬,随着时间的推移,汤水渐渐变白、变浓,整个厨房里都弥漫着淡淡的骨肉鲜香味。 站在灶台前,那香味更是浓郁,苏童不由自主的靠了上去。 见火候己到,杨彬急忙拉开苏童,把猪下水,猪头倒了下去。由于胡老三半买半送的,猪头和猪下水太多,只能分批熬制。 同时杨彬吩咐来旺用小锅把白糖熬焦。用小锅烧一锅烧水,白糖熬焦后,倒入了锅里,那水色立刻变成淡红。 而在大锅里,“咕咚、咕咚”的热气里,由于食物的增多,香气叠加,香味更是浓郁。 但味道虽香,其实样子白渗渗的,并不好看。可这己经令铃铛、柱子等感觉不可思议——他们也吃过猪肉,可没想到猪身上以外的东西经过杨彬的炮制,竟然有如此的香气! 又煮了一阵子,杨彬用筷子试了试,感觉己经熟透,于是便让来福、来旺两个把锅里的肉倒进另一个木盆里,用焦糖水往上面一浇…… 白里透红,晶莹如润玉,香气四溢;至于味道,苏童忍了许久,这时己经无法再忍,伸手拿着一个猪前蹄就啃。 咬了一口之后,猪蹄太烫,他便换手,然后又是一口,一副迫不急待的样子。 这幅样子感染了柱子,然后伸手拿了一个猪耳朵…… 铃铛一双大眼水光潋滟,浇上焦糖水之后的猪头肉给她一种脱胎换骨的美! 她也想尝尝,只是出于女孩子的矜持,不好意思,但她把细长的手指放在了唇边,希望杨彬能看到、懂的。 但这无异于对牛弹琴,杨彬虽然看到了,但他前世就是一个单身狗,哪会懂得这微妙的古典肢体语言! 相反,他嚷嚷着让来福、来旺把木盆抬到外面的车上去,他的脑海里闪烁着前世的画面:夕阳下,一车卤菜走来,傍晚的游人围了过去,挑挑捡捡…… 至于卖卤菜的位置杨彬早己选好,那就是锦江楼的门口——酒楼的位置当然是好的! 把卤菜推到了酒楼前的柳树下,来福便转身去拿称与油纸去了。 而毕竟是第一次这么做生意,杨彬虽然有信心,可也有些忐忑——杨彬估计这些人能接受,但能不能很快接受,杨彬心里却没有多大的谱。 香气弥漫,但下午路上行人少了些,路过的也被香味吸引,但看是猪下水,停了下,便又飘然而去。 锦江楼二楼最西间,苏清华透过窗缝看着底下的一幕,俏脸上的表情看穿一切,心中也一片坦然:“他哪知做生意的凶险,我都做不好,十两银子让他买个教训也值了!听铃铛说他在读历,看来是有些底子了,等父亲从金陵回来,我求父亲给他捐个捐生,让他去读书……咦!这味道好香!” “有敢第一个吃螃蟹的就好了,有几个尝一下,就能打开局面了,也许是时间没到……” …… 锦江楼东三百丈处,宁王陈常络、府尹刘寿正穿着便服,慢慢走着,身后明里只有三个随丛。身前一头黑犬开道。 虽是便服,但刘寿曾修堤引渠,官声清廉,很的百姓爱戴,所以很多人见是他,又见他陪客,便远远的行了个礼,然后匆匆而去。更多的却是交头接耳的议论着。 “十七年了,繁华依旧呀!” 故地重游,陈常络感慨万干,丝竹燕语声里,仿佛那一道丽影又浮现在眼前…… “旺、旺旺!” 一道狗叫声,把他从回忆中惊醒,他抬头一看,只见街道的铺面里,黑的、花的、白的、狸的,各色各样的土狗正从铺面里钻出来,蜂涌着向前。 而他的爱犬小白也向前跑着,随后又转回了头,在他脚边‘吱吱’了两声,摇了摇尾巴,然向又向前跑去。 “怎么回事?” 陈常络愕然了一下,小白从来是和他形影不离的!他瞧了眼刘寿,加快了脚步。 …… 黑的、白的、花的、狸的,身前身后,左左右右…… 它们或者摇尾乞怜,或者流露着单纯渴盼的眼神,也有急的‘嗷嗷’叫的。 柱子、来福等虽然努力驱断,但敌进我退,敌退我进,狗狗们以木盆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杨彬心中啼笑皆非,没想到第一个要来吃螃蟹的居然是一群狗狗! 不过令他感到窃喜的是,狗狗之外己围了一群看热闹的行人。 第十二章:一群羊 苏清华也是目瞪口呆,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结果! 而在这时,她赫然看到一只小黑狗在苏童身边窜起,瞬间苏童嘴里的猪尾巴只剩下一小截。 于此同时,居高临下,下面人群的嚷嚷声也清晰的传入她的耳内: “这不是那叫花子吗?!” “对对,是苏小姐的夫婿。” “哈哈,人模狗样的,还是这些这些狗狗眼亮,知道他是叫花子,都来找他的麻烦!” “哈哈,兄台说笑了,其实叫花子做的东西有时是很好吃的!” “叫花子能做什么好吃的?” “叫花鸡!” “嗯……买点尝尝!” …… 听此,苏清华在窗口呆立,肚子里生着气,却又有一股额外的惊诧——她也没想到狗狗会带来这样的结果!半晌才对小翠说了声:“小翠你下去把苏童带上来,哎,算了,你去帮他们撵撵狗。” 她现在只想能把猪头肉早点处理掉!叫花子、以及叫花子和狗狗的奇妙联系,让她感到莫名的糟心。 …… 狗狗太多,撵了这个,来了那个,杨彬颇有些顾此失彼的感觉。 “娘的,这古代养这么多狗干什么?有几只捧场就够了!” 站在木盆旁,杨彬一边挥舞着手臂,一边抱怨着。而这这时,就听“汪汪汪”一阵狂吠之声,由远而近。 杨彬抬头一看,只见一头牛犊般大小的黑犬,正狂奔而来,势如猛虎下山。 “我去!这么大!我招架不住呀!”看这架势,杨彬有些胆战心惊,很想弃盆而去。 谁知那黑狗到了狗圈之后,竟然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围着那些狗狗咬了一圈,然后圈坐在木盆前面,尾巴扫着地,狗眼带着笑。 极度的粗暴,极度的温顺,这巨大的反差让杨彬大跌眼睛。 “这黑狗挺有灵性的,毕竟给我解了围,犒赏它一下。”想着,杨彬扔了块猪肺。 黑狗跃起,猪肺还没落地,就像石沉水中。然后继续犬坐,尾巴继续扫地,眼睛继续微笑,只是笑的更可亲了! “我去,比猪八戒吃人参果还利索……好吧!这次让你慢慢品味。” 望着黑狗极尽可亲的眼睛,杨彬感觉自己有些受不了,只好又扔给它一个猪蹄子。这下黑狗一跃而起后,趴在地上‘咔嚓咔嚓’的啃了起来。 “爹,我想吃!” 看黑狗啃的津津有味的样子,一个小男孩‘滋溜’了一声,对身边的大人昂起了脸。 “好好,你想吃就买!” …… 山东买卖一群羊! 看着有几个人要围上来,杨彬急忙吩咐来福把猪头肉切下几小片,准备让他们品尝,谁知就在这时,围上来的几个人又退了回去,并纷纷转头,想着东边抱拳行着礼,口中还恭敬的喊着:“刘大人好、刘大人好!” “这插什么杠子呀!耽误我做生意!” 杨彬幽怨的往东瞟了一眼,只见迎面走来五个人,为首的一人穿着白色丝袍,燕颔虎须,身材雄伟阔达;慢半步的穿着黑衣,约有四十来岁年纪,面色和善,嘴巴下面一缕三羊胡须,在王后是一个身材瘦高的年轻人,走路像女人,但胸前平平,面色石板蜡黄;再往后则是两个膀粗腰圆、仆从打扮的中年人。 此时,随着人群的行礼,那山羊胡正微微的点着头。 “看来这两人都是有身份的!要是他们能来买点,效果能更快,也能更好!哎呦我去,心想事成呀!” 杨彬有些欢喜,因为他看到山羊胡正斜刺着往他这里走来。 刘寿一边走,一边想着:“王爷的救命之恩一直没法报,他什么都不缺,我也报不成,好在这狗是他心爱之物,我买些喂他,也算聊表心意。” 心里想着,走到木盆旁,拢了拢袖子,指着猪蹄子说道:“给我拿十个。” “还是大人慧眼如炬呀!知道这猪蹄味道好!” 一下要十个!杨彬眉开眼笑,心中有一股遇到知己的感觉,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筷子夹了片猪头肉递了过去。 “我是想喂狗的!” 刘寿瞟了眼杨彬,心里有些尴尬,虽然猪头肉浓香扑鼻,肉片晶莹玉泽,但他是有身份的,在大庭广众可不敢接过来。 刘寿正想推辞,谁知这时他身边伸出一只手把筷子接了过来…… “嗯、不错,好吃!嗯嗯。” 陈常络一边咀嚼着,一边又叨起一块,扔到了嘴里。 “王爷居然吃这个?他什么没吃过,看样子味道不错!” 见陈常络有些不顾身份,陈寿疑惑着接过了杨彬递来的筷子。 猪肉本来就比牛羊肉要香嫩的多,再经过杨彬这么熬制,香嫩中又有一股爽滑的感觉…… “好吃,好吃!如此美味当浮一大白!”刘寿一边咀嚼着,一边称赞着。 “这老家伙还挺有眼光的,这猪头肉本就是下酒菜!” 杨彬满脸笑意,而这时陈常络已经点着头说道:“这位小哥,你每样给我弄点。” “也给我弄点!”接着说道。 “嗯嗯,两位大人稍等!让小的来。” 杨彬还未答话,来福己习惯性的把白毛巾往肩上一搭,点头弯腰的拿起了称。 “阿大,赏!”陈常络一边吮着手指,一边说了声。 听到他吩咐,他身后一个大汗立刻上前,从袖子掏出一大锭银子抛给了杨彬。 “哇!十两!”接过银子,杨彬有些发呆。 “小白,走了,你这馋猫!” 杨彬听到高瘦的人喊了声。 “这狗全身漆黑怎么叫小白呢?这人没学问……好像那黑狗鼻尖有点白毛!” 杨彬一边目送,一边嘀咕着。 刘寿心里也嘀咕着:“又让王爷为我破费!不过王爷与他的爱犬既然喜欢吃这个,他最近又不走,我隔三差五的买些送过去。哎,要是他住在金陵城里就方便了,偏偏住这儿……” …… “刘大人都说好吃呀!” “是啊!刘大人都买了,咱也买点儿尝尝去!” “嗯,买点儿,买点儿。” …… “果然是山东买卖一群羊啊!” 看着蜂捅而来的人群,杨彬喜上眉梢。 第十三章:一脚踩上 “嗯,好吃!” “再给我一片儿!” “再切点我尝尝。” “真抠门,免费品尝怎么这么少!” “猪蹄多少钱一斤?” “三十文。” …… “刘大人也买了!这么多人!我还想等他碰疙瘩呢?” 熙熙攘攘的吵闹声里,望着还在络绎不绝围上来的人群,苏清华惊诧之后,脸色微微一红,她感觉自己好像有些低看杨彬了。 “他怎么会做的这么好吃!也许这酒楼能用的上……不过这始终是贱业,我苏清华的丈夫怎能常年操持此业,他居然知道送人品尝,还是很聪明的……” 苏清华一边想着,一边掩了门,下了楼,到了厨房,只见一大锅浓白的汤水冒着浓郁的香气。 “这汤水……” 闻着沁人的香气,苏清华眼晴一亮,用小汤匙舀起一匙放入了嘴里。 鲜香无比!小汤匙再次伸进了锅里…… “对不起,各位,现在没有了,想买的话,明天早来。” 对着木盆前还在等待的人群,杨彬得意洋洋的喊了句。初战告捷,他心里也很兴奋。 “怎么没有!那小子手里不是还有块猪耳朵吗!咦,这小子还藏起来。” 一个客人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柱子。 “居然被发现了,哎,小翠吃不上了!这人真好吃,真可恶!” 柱子尴尬的黑脸发红,正想把猪耳朵从袖子里拿出来,杨彬急忙说了句:“这是我给他的!” “姑爷人挺好的……” “哎!杨柳斜风,晓月悬空,正是夜饮之时,佳肴却尽!” 一个士子模样的摇头晃脑的叹息而去。 “地摊!”杨彬眼晴一亮。 …… 回到柴房,点上烛,杨彬把钱盒往书桌上一倒,‘哗哗啦啦’ “好多呀!” 看着小山似的钱堆,铃铛明媚的大眼睁的又亮又圆。 “都来帮我数数!” 杨彬也很兴奋,他想知道这生意具体的利润。 一个、二个、三个……一两、二两……三十两。 结果令杨彬目瞪口呆,不算打赏,竟然有五六倍的利润。 “姐夫给我些。” “拿去吧!” 小翠提着食盒惊讶的看着油光闪闪的钱堆,半晌才缓过神来,喊了声:“姑爷,该吃饭了。” “嗯嗯,好!” “姐夫,吃完饭你给我讲故事!” “这个,不如明天再讲。” “明天再讲明天的……” “这个,今天累了。” “我姐姐有个很大的秘密!” …… 将饭菜拿出,小翠退了出去,柱子却跟了上过,从袖中拿出猪耳朵,‘嘿嘿’的憨笑道:“可好吃了,你还没吃吧!” 看着柱子的憨样,小翠本来扭头想走的,但她想起刚才猪头肉大买的样子,不禁有些心动,高傲的‘哼’了一声,接了过来。 “小翠要我的东西了,看来是对我有意思了,多亏了姑爷的猪耳朵,不,姑爷没有猪耳朵,姑爷会做猪耳朵……我要跟紧姑爷!” 直到小翠的身影没入转角,柱子才恋恋不舍的回去了。 …… 看着盘中晶莹如玉、几乎透明的猪耳切片,苏清华叨起一片放在了口中…… “小姐,真的好吃,又香又脆!没想到姑爷竟然有这个本领!” 小翠夸奖着,刚才的猪耳朵让她吃了大半,差点没忍住。 “倒是真的不错!”苏清华一边吃着,一边回了句。 咀嚼完之后,满口余香,苏清华有忍不住叨了一片,然后两片、三片…… “这猪耳朵倒是上好的凉盘!以后定然会有酒楼来买,还有那汤也是好东西,只是不知道这两样东西能不能让酒楼重新开起来……他还是有些小本领的!或许我应该和他商议一下,只是……” 红烛摇曳下,苏清华托着香腮细细思量着,想到自己新婚之夜就将杨彬赶了出去,这在回头求他,她心里有些为难。 “我回头旁敲侧击下他,看他有没有办法……嗯,这样不错!” 如此想着,烛光之下,高冷的脸色突然融化,白皙的鹅蛋脸上突然升起两抹淡淡的羞红。 …… 清晨,吃过早点,杨彬便出了门,因为他也感觉这猪头肉会大卖,因此需要多跑几家肉铺。苏童自然早已等候多时。 江南自古繁华,但令杨彬感到奇怪的是,这上元县肉铺并不多,胡老三的算是最大的,其余十来家每次不过宰三两头猪,猪下水并不多。杨彬转而一想,这事也情有可原,毕竟士大夫一层不吃猪肉,而多数穷人又吃不起。 “我还想着用猪油做肥皂呢,只怕没有这么多猪油,即使有,收集也是个问题,用都有也没这个本钱,算了,还是一步步来……” 最后杨彬大手一挥,让他们统统送到胡老三那里去,并下了明日的定金。 当然买完这些,在苏童的的生拉硬拽下又在城里逛了几圈…… 回来的时候,来福和来旺已经将猪下水泡在了水里,而来福见了杨彬,立刻说道:“姑爷,小姐让你回来后过去一趟。” “真巧,我也正想找她呢!” 杨彬想着转身上了楼,苏童自然不会主动去见苏清华,转身跑了。 苏清华的办公房间就在楼道的东侧,杨彬早已从苏童口中知道。楼道静悄悄的,但上了楼道就听到一道陌生的女人的声音,声音尖利,清晰的进入了杨彬的耳中:“……妹妹,柳公子对你现在还是念念不忘,我看呀,你干脆把那叫花子悄悄撵走,刘公子说了,他不嫌弃的,过个一年半载的,去去风头,他就来迎娶你,一个乞丐……” “娘的,这谁呀?我这刚找到点感觉,就劝着把我扫地出门!不知道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吗!” 杨彬气愤着,放轻了脚步, 而在这时,就听苏清华说道:“姐姐你别说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老天让我嫁给一个乞丐,也是天意,你请回吧!” 清铃般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怒气,好像也有些许的无奈,杨彬听了却是眉头一挑,心头巨震:“原来这老婆婚姻观是这样的!这封建规则不错、真不错,以后不用怕被扫地出门了……” 而在这时就听那表姐有些急躁的说道:“你,哎,真是自甘下乘!” 随即是跺脚的声音,开门声……杨彬看到一个穿着绿裙,颧骨略高,面相刻薄,一脸脂粉看不到真容的年轻女人走了出来。 “这是表姐!”苏清华淡淡的说了句。 “表姐好。”杨彬随口说了句。 “哼!” 王蛾把脸往上一抬,手绢一甩,睬也不睬杨彬,转身下了楼梯,大绿裙摆正好搭在楼梯上。 “我送送表姐!” 说着,杨彬一脚踩在裙摆上。 第十四章:算账 “哎哎哎……” 王娥一脚踏空,却踏不下来,口中慌乱的叫着,双手像鸟翅似的扑腾着。 “摔不死你!” 见此,杨彬抬起了脚。 “咕咚咚……”“哎哟哟……” “这坏蛋……” 苏清华惊愕的樱唇张了一下,随即身影一闪,来到王娥身边,“表姐你没事吧?” “没事,哎哟,哎哟,哼!” 王娥回头狠狠的瞪了杨彬一眼,楼梯光滑如镜,她也感觉出有可能是杨彬施坏。 杨彬却看着苏清华瞪大了眼晴,他想起了苏童昨晚所说的密秘——我姐姐会武功的! …… “你故意的?” 到了屋子里,落坐后,苏清华淡淡的开了口。 “不是,我不小心的!” 听苏清华语气里似乎有点生气,杨彬急忙摆着手争辩着。 “哼!那你为何不去扶她?” “男女授受不亲!” “咳!这坏蛋!好理由!” 苏清华脸色松驰,差点笑了出来,继而又想到:“他对我竟然也说谎话,哼!” 想到这里她脸色一端,说道:“我有些事情要和你说。” “哦,好巧,我也有个事情想和你说。” “额,你先说。” “我想用下酒楼里的桌子、板凳,办地摊。” “地摊,地摊是什么?”苏清华诧异的问了声。 “就是把桌子放在外面,让客人宴饮。”杨彬解释道。 “那还不如让客人直接到酒楼里坐呢?” 苏清华脱口而出,继尔眼晴一亮,酒楼里有了客人不就是开张了吗! 同时心里好笑:“这顺水推舟,倒不用我旁敲侧击了!” “能是能,只是太大材小用了!”听了苏清华的话,杨彬有些惋惜的说道。 其实地摊是小吃,讲的是个随意的气氛,当然让客人进酒楼也不是不行,把客人往里面引就是。 只是这么大的酒楼做这些低档生意,并且只在晚上开业,还要雇佣厨师、小二什么的,有些大材小用,而且利润也低! “你,你能让这酒楼重新做大?你知不知道春风楼的价?”苏清华心里一动,再次试探的问了句。 “急美人之所急,美人才能急我之所急……” 听了苏清华的话,杨彬心里一动,斟酌着,脑袋里的屏幕上搜狗一栏里己经显示着:怎样才能把酒店生意做好。 页面上照例出现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比如2017新投资项目,投资少,见效快、如何在家日赚万元之类的。 但翻了几页,一条信息出现:现代成功商案三百例,点进去一看,第一例:拉大旗扯虎皮! “额,可能能行,只能试着来,只是需要一个厨子。”看了一会,虽然感觉把握十足,说话时,出于保守,杨彬还是留下了余地。 “可能能行?!” 苏清华秀眉一扬,心里有点小小的惊喜。 虽然那汤很新鲜,新做的猪头肉也很好吃。但猪头肉春风楼日后一定会派人买,而那汤也恐怕独木难支,毕竟春风楼赔本做生意,把锦江楼压的死死的。 她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杨彬居然还有法子! 美人惊诧的样子让杨彬心里暗爽,他‘嗯’了一声说道:“只是这账怎么算啊?” 杨彬一边说着,心里一边啄磨着:“我要用她的桌椅、地方、锅灶;她要用我的猪头肉、高汤;这倒底怎么算?我去,不对呀!这两口子怎么还你的我的!这一笔烂帐呀!不知古代有没有aa制?看她思想挺古典的……” “算帐……难道他还想跑,混蛋!” 听了杨彬的话,苏清华清秀的黛眉竖了起来,伸手往桌子上一按,桌面‘咔咔嚓’的裂开了一道缝,同时阴沉着脸说道:“夫君说怎么算?” “我去,功夫好历害!那小混蛋居然没骗我……还不如骗骗我呢?” 杨彬目瞪口呆,猛然间想到初来时一个小小的绣球就能把自己砸倒……过了半天才呐呐的说道:“算什么,自家人不算了。” “这不差不多?哼,也不能算完!” 苏清华心里嘀咕着,脸色稍霁,继续说道:“我听小翠说童儿向夫君要钱,夫君你回头把钱全存我这儿。” “我去!我的小钱钱!我的有备无患……这偷鸡不成蚀把米呀!这老婆好强的控制欲!” 杨彬大吃一惊,心里暗暗叫苦,没想到苏清华一句话竟收了他的经济大权!虽然自古就是男人管赚钱,女人管存钱、花钱,苏清华这样做也是天经地义,让他辩无可辩。 可是苏清华毕竟还不是他真正的女人呀! “还有,童儿顽皮,夫子多次被气跑,但我看他和夫君挺合的来的,夫君空闲时可以教他写写字!” “我去!这大麻烦竟甩给我!” 杨彬再次皱眉,但感觉帮小舅子好像也是义务,只能哑口无言。 “嗯!还有,君子远庖厨也,这当垆卖酒之事,夫君就不必做了,夫君在幂后指挥就行,过几天爹爹回来,我求爹爹给夫君捐个捐生,然后相公去读书。” “科考当官!” 杨彬眼睛一亮,猛然间明白了苏清华对她的要求,心情一阵激动。 “封建社会呀!当官是不错的,可以欺负人,不,是地位高,才可以不受人欺负。顺从老婆的意思,才能抱得老婆归!只是这书不用读了吧!再读都读两辈子了!而且我脑里有搜狗。这幕后也没啥意思,不过现在不能反驳……” 心里想着,杨彬重重的点了点头。 …… “她对我还挺期盼的!最难消受美人恩那,这只是这没了经济大权,这会不会是替小舅子打工呀,不知这便宜老婆有没有小家庭的概念,看样子也难有呀……千里为官只为财,有银子才能逍遥,虽然科考,但赚钱也不能停下,别到时辛辛苦苦一场空……” 心里有兴奋,有失落,五味陈杂,杨彬下楼而去。到了楼下却发现阿大站在楼梯口。并笑着向他拱了拱手。 “你是?” “公子是这样的,我家老爷要用些你煮的东西当祭品,不知明日中午公子能否送到鸡鸣寺。” “用这些当祭品?” 祭祀一般用新猪头的!杨彬奇怪的问了声,但转而一想,却恍然大悟——一县的猪头早被自己承包了! “哎!我家女主人以前最爱给老爷煮猪蹄。”阿大叹了声,向杨彬扔了锭银子。 “原来是这样……” …… 到了傍晚时分,按照杨彬的吩咐,来福和来旺从酒楼里搬出了一张桌子,然后放上了一盏烛台。门口柳树下已经有等待的客人,大多是大人领着小孩。 猪头肉刚一推出,顿时犬声震天,而这时那条黑狗又从西边狂奔而来,然后一阵扑咬、犬坐。 见这条黑狗实在可心,杨彬从厨房里拿出两块大骨扔给了黑狗,黑狗摇了下尾巴,吭了起来,其余的狗馋的‘吱吱’叫,却不敢上前。 周围的人围了上来…… 燕歌楼上慕青青闻着浓郁的香气,看着围成蚂蚁的人群,心中默默思索:“没想到这叫花子还有这个本事!”浓香扑鼻,她终于没忍住,向着丫鬟招了招手…… 第十五章:红尘痴情 夜影初现之时,终于来了喜欢秉烛夜宴的客人,杨彬急忙提了菜肴,去厨里让酒楼的老厨子给改刀,踏进厨房,却见王大厨正用勺子‘吱吱’的品着高汤…… 改刀后加上蒜苗、香菜、再用白醋一喷,然后杨彬吩咐王大厨再给客人每人一碗高汤,名曰赠送。 “妙哉!妙哉!鲜香爽口,真好汤也!” 四个书生酸文拽醋声,就像活人广告一样,吸引着过往的行人…… “还有没有桌子?” “有有有,里边请。”杨彬单手一引。 …… “他居然敢不听我的话!不过,现在倒需要他的机灵劲!只是倒真像他所想,这帐该怎么算啊!爹爹并没把酒楼给我……”看着楼下的一幕,苏清华思索着。 而在这时她耳边响起一声轻笑:“清华姐姐,你家相公好本事!回头你给他说声,明天猪耳与猪蹄各留十斤于我可好?那味道真不错,我正好用它招待客人!” “妹妹说笑了,这算什么本事!回头我给他说声便是!” 不用转身,听声音苏清华就知道说话的是慕青青。 …… 忙毕,柴房里,杨彬和苏童在院中一边看星星,一边交谈着: “姐夫,这么说你以后还是穷光蛋?” “嗯。” “哎!跟着你真倒霉!你还有其它来钱的法子吗?” “有。” “额,什么法子?” “搞事情。” “搞事情?啊,这招我也会,我姐姐每次让我做事情,我总要抠俩小钱儿。” “我去!知音呀!” 杨彬心里念叼了一句,然后说道:“你姐姐还让我教你写字。” “我不想学。” “我也不想教。” “……有什么偷懒的法子吗?” “……,偷懒的法子没有,但有取巧的法子。” “什么法子?” “汉语拼音法。” “汉语拼音?” “识字取巧的法子。” 杨彬一边回答着,一边心里嘀咕着:“我肯定能偷懒,让你多写几便就是,你是否能偷懒,我就不知道了!” “好,别让外人知道!姐夫你要搞什么事情啊?”苏童又问了声。 “造酒!” “姐夫你再给我讲一段故事,我好睡觉!” …… 猪头肉、猪蹄早己预留好,第二天吃过早点,左右无事,杨彬、柱子、苏童三个便闲散的往鸡鸣寺而去。 临出门时,苏清华喊住柱子,给了他一些碎银子。 见此杨彬这才明白,苏清华并不是控制他的财权,好像是在培养他的老爷气派——需要银子动动嘴就行了。 “望夫成龙!我这老婆倒是心高气傲之人,要是不成龙,只怕一辈子在她跟前只是条虫!” 杨彬想着,心里一阵温馨,但也有些压力。 同时更感觉苏清华的历害,有柱子这个卧底,只怕什么也逃不过她的眼晴。 …… 柱子在前带路,一边走,一边交谈着…… 鸡鸣寺就是杨彬去过的那座寺庙,两边杨柳夹道,郁郁葱葱,路上善男信女络绎不绝,柱子说相传己有五百年历史,所以古寺香火鼎盛。故地重游,杨彬心里不胜唏嘘…… 走了一个时辰,杨彬突然听到前方传来一阵低低的哭声,路边的行人有的还偶尔停下来看看。 “出什么事了?”杨彬伸长了脖子。 而在这时,他赫然看到阿大正在路旁向他招手。 路西十于米的松林下,孤零零有一个小坟,杨彬看到昨晚赏钱的那个正在坟上拔着高草,而那个高瘦的正一身素衣,跪在坟前哀哀哭泣。 在她的前面有一个小供桌,上面有些时鲜水果,身侧还有些黄纸、金箔,在另一侧也有一个小桌,上面放着些些笔墨纸张。 杨彬向着陈常络行了个礼,抬眼间看到陈常络眼睛发红,虎目含泪。 “这人倒是真性情!” 杨彬默默退下,气氛悲凉,话就不用多说了! 而刚到路旁,就听一阵压抑的低吼声,像是受伤野兽的愤怒的吼叫。 杨彬愕然转头,却见陈常络正捶胸长啸,泪水横流…… “老情种呀!”杨彬心里感慨了声。 而路上的行人也被吓的停了下来,随即就议论着:“鬼哭狼嚎什么,这佛门圣地!” “是呀!那么大的人了,把我吓了一跳!” “咦,这人十年前好像来过。” “来干啥呀,真讨厌!” …… “哎!红尘自有痴情者,莫笑痴情太痴狂!” 把别人的悲伤当儿戏,还出言嘲讽,杨彬心里有些不忿,故意说了句,然后准备离开。 陈常络的耳朵一动…… “红尘自有痴情者,莫笑痴情太痴狂!” 陈常络心里念叨着,口中喊道:“小友慢走,我又一事相求?” “额,我有什么能让他求得?” 杨彬疑惑着,转过了身,走了过去。而苏童毕竟年小,可能被长啸声吓坏了,倒是没有跟去,而是紧紧捲住了柱子的手。 …… “这位公子叫什么名字?”陈常洛饶有兴趣的问了句。 “在下杨彬。不知大人叫我有何事?”杨彬拱了下手,回了句。隐隐间感觉眼前之人身份应该不凡。 “在下陈常络,我观公子才情非凡,不知公子可否为我亡妻写一篇悼词。亡妻生前最喜欢诗词,在下才疏学浅,空有纸笔,却难描心意,哎!惭愧!” “不会写充什么大瓣蒜呀!笔墨倒是准备的挺好!” 杨彬心里好笑,死者为大,此情此景,他也感觉无法拒绝,而且陈常络那句才情非凡,也让他心里美滋滋的——活了两辈子,好像第一次有人这么夸他! 因此杨彬答道:“好吧,那我就献丑了!” 而在这时,他脑袋里的屏幕上已经显示着:《江城子》,苏东坡悼念亡妻王弗之作,十年生死两茫茫…… 《钗头凤》陆游,红酥手,黄藤酒…… 杨彬感觉还是上一首比较贴合情景,于是提笔写下: 江城子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断肠处,明月夜,短松岗。 写完,杨彬递给了陈常络。 第十六章:立体图 此词大量白描,情真意切。前半阙直抒胸臆,道尽相思离别之苦。 下半阙由实生虚再转实,虚实相生,死生轮换,充满人生的悲辛,却欲诉难诉! 读着读着,陈常洛只觉这词简直就是为他而写,直击他心中那一点软弱…… 他想倾诉,这种词却只能对一人,他拿着写词的纸,颤颤的伸向了草纸燃烧的火堆。 冉冉轻烟升起……心中堵塞仿佛得到宣泄,陈常络突然低低的哽咽了起来…… “假惺惺!”一道冷嘲声突然从林子里传来。 “咦!” 杨彬猛然一扭头,远远的却见陈常络身边的阿大猛然窜起,扑向林中。 “呛啷啷”…… 随着拨刀声,陈常络身边的仆人以陈常络为中心围成了一个圆。 而阿大去的快,回来的也块,姿态也曼妙,正是正宗的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 “高手……不知和我老婆相比怎样,过阵子稳定了跟她学两招,铁马秋风,逍遥江湖……” 一惊之后,前世江湖梦起,杨彬正浮想连翩,却突然感到腰间一紧,随即就听到柱子说道:“姑爷,这里危险,咱们走!” 被柱子夹在腋下,杨彬看到眼下草木飞驰着倒退…… “这柱子原来竟真的这么牛逼,要是收服了他,以后让他鞍前马后,多踏实,多威风……” 杨彬现在已经知道柱子在苏家的身份有些特别,他是苏清华师父的记名弟子,又是家生子儿,所以和苏清华的关系一半是主仆,一半是师兄妹,苏庸也不把他当一般奴仆看待,倒是像半个儿子! 杨彬美滋滋的想着,所以在柱子等下来之后,他不顾肚子里的翻江倒海,强忍着呕吐感,拍了下柱子的肩膀,笑道:“柱子,银子在你那里,你自己打赏自己一下!” “银子再我这里,我打赏自己干啥?” 柱子面不红心不跳,反而疑惑的问道,说完黑脸上一片警惕之色:“姑爷,你是不是想收买我?小姐说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我去!这半憨不傻!哇……” 杨彬终于吐了出来。 “哇……”苏童也吐了。 病怏怏的来到酒楼下,楼上却传来了酒客的喧哗声。而到了酒楼的过道,苏童却突然变得精神了起来,迈开小短腿‘登登’的往楼上跑去。 …… “慢慢将客人引过来,看来他这法子还是可以了,只是不知道他下一步会怎么做?这人挺有点子的……”客人的喧嚣声里,苏清华背靠着椅子幽幽而思。 而在这时,‘嘭!’们一下被踹开了,“姐姐,姐姐,我发现姐夫一个大秘密。”苏童一边喊着,一边跑了进来。 “哦,什么秘密?”苏清华坐直了身子。 “十个铜板。” “臭小子!说吧!只是不能买糖。” “我姐夫会写词。一个、两个……” 苏童漫不经心的说了句,随即兴致勃勃的数起了铜钱。 “会写词?!” 苏清华放心一颤,如果说杨彬近来所作令她感到惊奇的话,那么苏童的话却正中她的期待点!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由于商人地位低,行商中所受的气,苏清华深有体会,这也是她潜意识里喜欢文人士子的原因,也是她望夫成龙的内在驱动力。 “别数了,你给我说说怎么回事?那,这几个铜板给你。”苏清华笑吟吟的又抛给了苏童几个铜板。 “就是昨天预订猪头肉的人,他让我姐夫写的悼词,写完后烧了。五个、六个……”苏童继续数着铜钱,对‘说说’什么的兴趣缺缺。 “烧了!” 苏清华端庄明媚的脸颊上掠过一片失望——既然是烧了,那肯定是不咋地了! “你姐夫教你识字了没?”苏清华又问了句,神态也变得兴趣缺缺。 “教了。”苏童头也不抬的认真撒着慌。 “教了什么?”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苏清华愕然一愣,“真是胡闹!怎么教小孩子这些。”心中想着,有些啼笑皆非。 而苏童何等机灵,见苏清华脸色不对,估计自己说错了话,立刻说道:“我去找姐夫,让他再我几个字。” “不用你找了,我来了。”杨彬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进来。 …… 最近两天,杨彬已经看出苏清华的的为人,心高气傲,但还是一个纯正的封建女子,讲究三从四德,所以现在他在苏清华面前变得从容了许多。 对于不给他银子,杨彬也看出来了,不是不给他花,只是在柱子那里,不能乱花,相当于多了一把锁而已! 而现在他来苏清华这里的目的却是想造酒的,也就是想让苏清华掏银子的。美酒与佳肴是酒楼的两个支撑点,要想让酒楼东山再起,美酒是必不可少的!而造酒需要场地、人员、粮食,这些都是需要大量资金的。 至于盈利怎么算,杨彬只能让苏清华自己去算,但银钱过手,自己花起来方便,而且杨彬也认为急老婆之所急,老婆才能急你自所急! 对于怎么造,杨彬想的是一个取巧的法子:买来酒,然后蒸馏,够酒楼用的就行。 “相公既然想做,那就做吧,只是听你这么说,这就需要很多钱,银子都是我爹爹掌管,我积蓄却也不多,你先看着用吧!”待杨彬兴致勃勃的说完后,苏清华不以为然的说了句。 在她心里,杨彬虽然词写得不咋样,但学业上已是有了些基础,心思应该放在学业上。但古代女子三从四德,苏清华也不想表现的过于强悍。 “额。那先小打小闹吧!” 杨彬不以为意的说了句,小钱钱积累多了就成了大钱钱,只是需要时间长点而已。 …… 蒸馏酒的设备关键是‘瓮’。杨彬己经搜索到了图片。 吃过午饭后,教了苏童十来个拼音,以及用拼音拼写的字,然后杨彬便开始画‘瓮’的立体图。当然他按照现代蒸酒得原理做了改进。 但毛笔弯弯曲曲的,十分不好画,画了好几张,杨彬仍然感觉满意。 硬笔既然没有,网络小说里写的鹅毛笔暂时也无法制作,杨彬只好到外面折了根柳条,削的尖尖的,然后实线,虚线的画了张立体图,标上了比例尺,顿时看上去栩栩如生。 随后便带了柱子去了铁匠铺,这自然少不了苏童。 铁匠埔在城西,位置偏僻,但草棚下的炉火却很旺,一个赤臂壮汉正在挥着铁锤‘叮叮当当’的敲打着铁块。在壮汉身后的墙壁上白晃晃的挂满了打好的刀剑、斧头、锄头之类的兵器、武器。 杨彬说明来意后,见壮汉一个劲的皱眉,果然像他所想象的那样不太理解,说完,杨彬便将所画的立体图递给了壮汉。 “这图好呀!一眼就看明白了!” 壮汉的眉头一展,眼睛像额头上的汗珠一样明亮,然后憨厚的说道:“要是人人都画这样的图就好了,也不用我费力了,可惜没有。” “这人估计和柱子差不多,半憨不傻的,理解力障碍。” 杨彬心里嘀咕着,然后把比例尺香案壮汉解释了一遍,解释完问道:“你听明白了吗?” “不明白,你说多大就行了!”壮汉回答的很爽快。 “果然如此!” 杨彬只好比划了一通。 第十七章:祸水东引 随后壮汉解释说要等个三两天才能做好。等几天倒也没什么,这几天在杨彬的计划中还有其他事要做,所以听后点点后,就回去了。 而在杨彬刚走没多久,慕青青的丫鬟小红来到了铁匠铺,买了一把分水匕。壮汉拿了匕首,随手用杨彬的立体图包了,递给了小红。 …… 于此同时,春风楼、如意楼、四海楼等高档酒楼的厨房里,大锅都‘咕咚、咕咚’的开着,锅里煮的都是从金陵城里买来的猪下水——县城里的已被杨彬一扫而光! …… 只要是苏童出来,不遛的腿软是不会回去的……当杨彬三人重回锦江楼时,已是夕阳漫道。 “大哥、公子那要饭花子回来了。” 而在西边一颗柳树后,一个獐头鼠目,身材短小精干,脑门贴着一块膏药的中年人看到杨彬,扭头一脸谄媚的说道。 “那个,金刚,你去到他那摊上耍赖,就说吃坏了肚子……”郑鹏咬牙切齿的对身边一个光头壮汉说道。 此时此刻,对于杨彬,他心中是嫉恨与郁闷交加,在他心里,苏清华就像一匹烈马,眼看就要被他驯服了,谁知却被杨彬骑了上去,不但让自己前期所做一切成空,而且还做了嫁衣! 更为可气的是,杨彬还连人带马的撞了过来——锦江楼和春风楼本是两家最大的酒楼,他赔本做生意步行者一箭双雕,既挤垮锦江楼,又逼苏清华就范。谁知人没得到罢了,眼看锦江楼垮了,他刚想提价呢,可又听到消息,在杨彬猪头肉的香味下,锦江楼又有了客人! 这赊去的本钱何时才能赚回来,也不能一直傻傻的赔钱做生意吧! “这个,公子,苏清华打我怎么办,还有那个柱子也很厉害!他们以前就打过我,你知道的。” 郑鹏还没说完,金刚就截断了他的话,蛮横的脸上掠过一层惧色。 “这蠢货,我要是不怕被她打,我早把她抢来了!” 郑鹏心里嘀咕着,口中说道:“笨蛋!就是要他们打你,打了你好送他们上官府,记住,一定要让他们打你,我好把猪头肉的配方弄过来。” 郑鹏也明白锦江楼东山再起的原因是猪头肉,他也想从这方面打压他一下。谁知让大厨煮了,香味也很浓,但香味却是包含在猪味里;至于色道,白森森的,让人望而生腻。 而郑鹏话音刚落,金刚脸上的横肉就抖了抖,然后指着那獐头鼠目说道:“侯三,这事你去办,你的样子很适合办这事。” 侯三:“啊……” …… “咦,怎么这么快就没有了?” “让酒楼和勾栏预定了。”铃铛甜滋滋的回答着。 “那黑脸小子手里还有一个猪耳朵;咦,那小家伙手里还有一个猪尾巴,这两个都给我吧,正好够一顿!” “那是特意给他们留的。” 铃铛继续笑颜如花,看着这些人馋的亟不可待的样子,心里涌出一股淡淡的自豪感。 “怎么不多做些呀!” …… “这猪头肉看来还是挺有市场的,不过这玩意受材料限制,不如到金陵开个连锁店,那里货源多。市场大。嗯,好主意。” 食客的议论声里,看着空空的木盆,杨彬心里琢磨着,随手将盆里的碎肉扔给了黑狗。 而就在这时杨彬突然感到肩膀被撞了一下,随即就听一道尖细的声音喊道:“哎哟!哎哟!臭叫花子,你这卖的什么破烂玩意,把我的肚子都吃坏了,哎哟,哎哟……” “找茬的?” 杨彬愕然转头,却见一个獐头鼠目的家伙,正抱着肚子,屁股撅得老高,此时正把头一低,要往他身上撞来,仰俯之际,在他脸上却看不出一点疼痛之色。 “这是哪路神仙呀!哎哟我去,这是不是碰瓷?”杨彬往后躲着,心里感觉麻烦。 而这时食客还未散去,见此都议论起来:“这猪头肉会不会有毒呀?” “可笑,候三的话你也能信!” “对呀!这老赖皮又想讹诈人了。” “是呀!这种人最难缠了,你打他,他立刻躺下,赖上你;你不打,他就这样作贱你;我兄弟上次就这样被他讹了十两银子。” “至贱无敌呀!” “走吧!别被他碰上了!哎!这小子倒霉了!” …… “原来是这样响当当的角色!” 议论声里,杨彬听得一愣一愣的,也被撞的一趔一趔的。 柱子拳头青筋暴起,但抬头之际见楼上苏清华摆了摆手,就不再动作,只是把牙关紧咬。 “这人怎么这样啊!怎么这样啊!” 铃铛气的直跺脚,苏童已经‘姐姐、姐姐’的叫喊着,往锦江楼奔去。 “妈的,这样的无赖该如何对付?”杨彬有些傻眼。 而在这时,他脑袋里的屏幕上己出现一行字:如何对付泼皮无赖? 百度经验:一、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二、考量对方的身份能忍则忍,对方既然是泼皮无赖是不要脸的……三、适当的沉默有益处。 搜狗知识:抓住弱点,逐一攻破。 凤凰视频、腾讯视频:对付无赖的最佳方法就是比他们更无赖啊!试想一下,狗咬你一口不足奇怪,但你要狗一口绝对博眼球! 天涯社区:祸水东引。 …… “要么忍,要么以牙还牙,难道我也要低头向他身上撞吗?这多不好意思!这些方法不实用呀,这祸水东引到有些意思,可引给谁呀?” 这些方法只是泛泛而谈,却不实用,杨彬有些郁闷。但被撞得趔趔趄趄之际,侧身见却看见东边黑狗正趴在骨头上,但头部已经抬了起来,嘴里‘呜呜’着,犬牙交错,眼睛凶光毕现…… “难道这狗是要……,我东引试试!”趔趄中,杨彬侧了侧身子。 “打我呀!快打我呀!这臭叫花子怎么这么沉的住气!” 侯三心急如焚,按照经验,碰瓷耍赖这工作,是围观的人越多越有利开展工作,可侧目之下,人群已经有疏散的趋向。所以侯三的头撞向杨彬的频率更快了。 一退一进,转眼间侯三撅起的屁股就到了黑狗的嘴边。 黑狗灵性,近来又颇受杨彬的照顾,每天大骨啃的有滋有味,心里已经隐约把杨彬当成衣食父母,所以刚才一直在龇牙咧嘴,想按照动物的方法让侯三知难而退。 而见侯三麻布不觉,反而侵入到它的警戒范围,黑狗本能的以为侯三想抢它的骨头,这简直是要了它的命,望着侯三撅起的、充满挑衅意味的屁、股…… “咔嚓、咔嚓”、“旺旺” “啊……” 第十八章:天下第一悼亡词 痛彻心骨! 侯三一跳而起,转头间看到一双疯狂的、毫无理性的眼睛,和再次逼近的大嘴 “啊……” 侯三双腿像拧紧了发条,狂奔而去,黑狗狂追…… “还真成了,哈哈,明天多给黑狗块骨头……人在危险时的潜力果然大呀!”望着如疾风般远去的一人一狗,擦了擦额角的汗。 周围的场面一片寂静,继而,‘哈哈哈哈’,畅快的笑声在锦江楼前响起,“快哉!不亦妙哉!”一个书呆子吊起了书袋子。 已到楼下的苏清华俏脸一呆,继而微微一笑,她刚才阻止柱子是因为柱子的拳头不分轻重,现在她刚想下去呢,没想到事情竟出现这样戏剧性的变化。随即她想起杨彬那微妙的侧身,“难道相公是故意往黑狗身边引?不可能吧!” 燕歌楼上,慕青青丰满高挑的身子已如风中白荷,笑的前仰后合,但随即她心中也是一怔:“这小子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 “好呀,好呀,咬的好,真是意外之喜呀!” 郑鹏一直在墙角探头探脑的注意着情况,看到侯三捂着屁股被黑狗狂追,顿时心花怒放——这不正好可以给杨彬按个纵犬行凶的罪名吗! 当然他对苏清华家里的情况很了解,也知道这黑狗不是苏清华家的,但这有什么关系,黑狗又不会说,而且侯三屁股后的狗嘴印子却是实实在在的! 当然黑狗是实实在在的证据,闹起来还是要上一趟公堂的。黑狗却不会听话,但死狗却可以随意摆布。 因此见侯三跑的近了,郑鹏紧忙喊道:“你们几个注意,回头一定要把那黑狗打死。” “嗯,狗肉好吃!”金刚认真的回了句,然后舔了舔嘴唇,颇为惊喜的继续说道:“过来了,过来了……” “谁给你们的狗胆,敢伤我的小白!” 金刚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钝刀互相摩擦似的声音。 声音来自身后,郑鹏和其他人都是一惊,急忙转身。 转身后郑鹏才看到身后不远处处站着一个瘦高的年轻人,一身皂衣。这时一条黑影窜出,郑鹏定睛一看,原来那黑狗已经窜到了皂衣人面前。 “原来是他的狗!明明是黑狗叫什么小白呀!” 虽然知道了黑狗的来历,但郑鹏却感觉影响不大,毕竟他需要的是条死狗,但也需要把这人吓唬住,又听皂衣人口气挺大,因此他谨慎的说道:“朋友,你这黑狗刚才要了我的人,要是有疯狗病,就是一条人命,我劝你把黑狗留下,我既往不咎。” “啊!”侯三捂着屁股,眼神涣散。 侯三的惊恐郑鹏自然不会放在心上,相反,他心里沾沾自喜,感觉自己的话很有威慑性,也很有技巧性。 谁知他话音刚落,就听那皂衣人跋扈的喝道:“留你妹,掌嘴!” “你算那根葱,竟然敢对本少爷这么说话,你知不知道家父乃是这里的县令……” 郑鹏感觉自己的肚子差点气炸,他从没想到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上居然有人敢威胁他——从来都是他威胁别人的! “给我打!打到他们自己都不认识自己!” “谁敢打我?” 一条黑影从墙头落下,轻如狸猫,窜到郑鹏跟前,出手如电…… “啪啪!”“嘭嘭”“哎呦” 鬼哭狼嚎声里,皂衣人揉了揉小白的头,说道:“小白,你以后不要乱跑,外面坏人很多的,你看打打杀杀的多可怕!” 声音清丽曼妙,渐去渐远。 ……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郑鹏被打的胡同再往西走,就是一座大院,大院的后宅内,一个青竹、紫萝掩映的雅间里,陈常络坐在书桌前独自吟咏着。 越是吟咏他便越觉的这词贴合他的心意,余味隽永,追昔抚今,他的眼圈暗红。 “以前竟没找到与此相同的词!要不然也能让云卿早些知道我的心情……” 陈常络心中感慨着,但随即确是一愣:“以前没找到?难道这是第一首悼亡词……此子竟如此大才?!我提的竟如此巧合……” 越想陈常络越感到震惊。而在这时,外面传来一声:“父王。” 陈常络听了,赶紧把新写的《江城子》折叠了起来,放进了袖中——男儿有泪不轻弹!有时一些东西承载了内心的隐秘的柔弱,便不想让人知哓,只想悄悄隐藏,特别是作为一个外在刚强的男人。 这完做些,陈常络才轻轻的说了声:“兔儿,进来吧!” “父王,小白刚才咬人了!” 身随声到,一个全身鹅黄、宫髻发式的少女走了进来,长身玉立,明丽难言。 “哦,怎么回事?”陈常络一边问着,一边揉了下小白的狗头。 “父王,事情是这样的……” …… “哈哈哈!小白真是好样的!” …… “你是说那小子、哦,那公子是故意往小白身上引的?!” …… “有意思!” …… “一个小小县令之子竟敢如此口出狂言!” 而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道公鸭嗓:“王爷,有那位公子的消息了。” “哦,进来。” “启禀王爷,那位公子的底细属下倒知道些。” “说说。” “听苏府人说,他身上有青州府的路引,上过几年私塾,不曾入监,躲兵而来,成了乞丐,正好撞上这县里苏家女儿抛绣球,被他接到了。” “这小子倒是好运气,好才能!哈哈,他既帮了我的忙,我就成全他一下,明春,你明天到金陵府学政那去一趟,看他有没有在监,没有的话给杜知礼说声,给他在学监里备个案,报个名。别外,别让杜知礼声张!” 陈常络微笑着说道,感觉杨彬的际遇颇为离奇,同时又感《江城子》道尽了他的心声,心中隐隐把杨彬引为知己,起了惜才的念头。 “遵命。这小子好造化,能的王爷垂爱!”明春一脸羡慕。 “那事可有眉目了?”没理会明春的奉承,陈常络继续问道。 “启禀王爷,这事好像和上元县令郑昆有些关系,只是暂时没找到证据。” “哦。” 听了明德的话,陈常络却微微的愣了愣,他来此主要是祭祀亡妻,但临行时当今皇上却要他督促军粮,并顺变查一下江南的走私情况,毕竟走私跑的是国税,坑的是国家。 只是他没想到上元县令居然和此事有勾结,这上元县令他是知道的,因为他哥哥就是刑部尚书。 “看来此事和京中竟有勾结!此事不小呀!” 陈常络思索了一会,才慢慢说道:“此事暗中查访,别打草惊蛇!嗯……咱们饿办到外面的庄子去住。” 说完转身对陈兔儿说道:“兔儿,你最近不要外出,以免惊动他们,小白要看好,别让它出去了。” 第十九章:时不我待 上元县衙后宅。 郑昆看着认不出的儿子,半晌才咬牙切齿道:“这事暂时一放,你最近老实在家待着。” “爹,哎呦呦……”郑鹏不满的叫了句,却抽动了脸上的肌肉,顿时疼的叫了起来。 “老爷,鹏儿就这样白白让人打了!”郑昆的夫人王氏一便给郑鹏涂着红花油,一边不满的嘟囔了句。 “妇道人家,你懂什么,我大哥从京中派人传话来,说是皇上有意查巡江南走私情况,让我们最近小心些,不要打草惊蛇!” …… 杨彬自然不知道郑鹏偃旗息鼓的原因,听苏清华介绍完侯三的背景,他才明白这是郑鹏在背后捣的鬼! 但听完后,想到郑鹏的背景,他的一颗心也随之提了起来,民不与官斗,而且事情的掌控权在郑鹏手里,这些人本身就不讲什么道德,真要粘毛赖个秃,硬说黑狗是他的,杨彬感觉也没有办法。 “哎!让黑狗咬他是很爽,没想到却留下这狗连蛋的麻烦!他们这样做的最终目的是什么?难道还是为我那便宜老婆……这老婆却是万万不能让人染指,虽不能碰,但真让人夺走,颜面何存……只怕还有财的一面,估计是想人才两得,哎哟我去,这样对我不是人财两空吗,这绝对不行……” 坐在苏清华的对面,望着娴静如娇花照水的苏清华,杨彬越想问题越大,越想也越危险。 “这混蛋!这么直勾勾的看人家,早知道不请他让上来!他心里一定在胡思乱想!” 仿佛透猜了杨彬的心思,苏清华雪腮荔红。但苏童在旁边哈欠连天着,打破了两人心灵上的交流。 随后两人便如待宰羔羊般等待事情的降临,苏清华暗下决心,一定要尽力一博;但被别人以势压着杨彬却感觉到一股深深的无耐和男人独有的憋屈。 谁知等了约一个时辰,却始终不见郑鹏带人来闹事,杨彬和苏清华彼此用眼光探询着,越来越感觉不可思议! 苏童毕竟是小孩心性,闷了这么一阵子,早就急了,见始终没有动静,不由得扯着杨彬的袖子,说道:“姐夫,没事了!咱们讲故事去吧!” “哎!没事只是暂时,哎!真是太被动了,这样不行呀!” 杨彬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 “难道他有办法?” 苏清华螓首猛的抬了起来,望着杨彬的背影,目光涟涟。 一路走着,杨彬突然感觉苏清华一个弱女子对抗着那么大的势力,估计还有家庭的压力,也真是殊为不易! 当然她不弱! …… 与杨彬所住的柴房一墙之隔是燕歌楼后院一座不起眼的小房子,小房子虽然不起眼,但里面的摆设却是十分奢华,猩红的地毯、镂空雕花的贵妃榻、云母屏风…… 此时慕青青慵懒的躺在贵妃榻上,身上的轻纱掩不住玲珑曼妙,芊芊食指捏起一颗葡萄,扔进樱唇之后才说道:“最近风声紧些,你们注意下。” “是是,公、小姐!” 回答她的是燕歌楼的老鸨丽娘! 而小红则捧着新买的分水匕递了上去,同时说道:“小姐,你要的匕首!” 原来的那把匕首在林中和阿大交手时跌落了,所以慕青青才让小红去买一把先凑合用。接过匕首后,她习惯性的一抖,想看看匕首的成色。 纸一下子被切开了,但慕青青却微微愣了一下,因为她从飘落的纸上看到一丝奇怪的图案。 “咦,这是什么?” 起身把飘落的纸张捡起,然后拼接上,望着虚实相应,栩栩如生的图案,慕青青明眸猛的一亮:“这画的好逼真呀,纤毫毕现!要是能把那大海船画下来,让部落里的匠人做,也省的走着旱路偷偷摸摸的了,也省时省力……” 此乃大事,慕青青的脸色郑重了起来,问道:“小红,这图哪里来的?” “回小姐,铁匠铺里送的。” “铁匠铺?!你知道这是谁画的了吗?”慕青青指了指图。 “回小姐,奴婢没在意。”说着小红声音小了些,头也垂了下来。 “明天你到铁匠铺去,让那铁匠帮忙打听下,也不知这东西取走了没有?”说着慕青青皱了皱眉,心中怅然若失。 …… 第二天将近中午,还是在二楼的那个房间,苏清华和铃铛一问一答着。 “铃铛,你说相公出去金陵了?” “是的,小姐,姑爷这次出行很奇怪?” “额,怎么奇怪?” “姑爷叫了马车,还带了炭炉,高汤,羊肉——小姐,你说姑爷会不会走呀!” 说着,铃铛忐忑的看了苏清华一眼,其实铃铛是有些小想法的,毕竟铃铛知道自己是陪嫁丫头,按规矩以后有做妾的机会。铃铛也明白苏清华把她安排在杨彬身边,其实就是这个意思。 而在铃铛的心目中,杨彬己变得又帅又会赚钱,虽然没达到苏清华的要求,却早己达到了她的要求! 苏清华听了,嫣然一笑道:“你这丫头,就是花痴!” 虽然这么说,苏清华心里也奇怪杨彬叮叮当当的带这些东西干什么,即使中午不回来,金陵城里酒楼多的是! “可是小姐,我刚才听姑爷说什么再也不能这样活,再也不能这样过,要赌一把!” “赌什么,他要做什么?可别胡来!” 苏清华的黛眉微微的蹙了蹙,联想到杨彬昨晚所说的话,苏清华好奇中多了层隐忧。 …… 杨彬确实在赌! 拉大旗扯虎皮这事儿实际和狐假虎威一个意思,可怕之处在于身后的那只老虎,一个不高兴,就能把你吃的一点不剩! 杨彬打算扯的老虎是刘寿,因为那天他看到了行人对刘寿的尊敬! 坐在马车里,杨彬仔细推敲着:“这刘寿官声很好,应当是有雅趣之人,此事如果成了,既能让酒楼东山再起,又能抱住大腿,不再惧那郑鹏,可以说是一举双得;如果不成,这冒犯官家好像要……” 脑中屏幕再现,答案很直接:打屁股! “这好像也不叫冒犯吧!只是借了点名声,我看《国法》里好像没这样的罪名,不过即使打屁股也值得,这可是百分之好几百的利润……” 杨彬一边摸着屁股,陷入了沉思。 第二十章:入吾彀中 金陵古都,六朝烟云,自古繁华,但在杨彬眼里很像一副活过来的古色古香的画卷。 作为府尹,刘寿自然大名鼎鼎,随便找个路人问了下,柱子便赶着马车到了城东。 地处偏僻,门楼也朴实无华,但向里面看,却是郁郁葱葱。门口站着一个青衣小帽的门子。 让柱子把马车赶到一角,然后杨彬开始用砂锅熬羊肉汤,看时间己到饭时,杨彬洒上蒜苗、香菜,让柱子端着走了过去。 走到门子面前,杨彬施了一礼,然后说道:“这位大哥,我久闻刘大人爱民如子,心中万分景仰,今得一美味,不敢擅用,特呈给大人,让大人品味一番,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说着杨彬从袖中掏出早己备好的一小碇银子塞了过去。 见此那门本却是一愣,给他塞银子这事他遇到过很多,但这样的都是求上门来办事的,他可不敢收。 但塞银子只是求着送东西,他还真是头一回遇到。 “看样子挺精明的,没想到却是个傻子,真是人不可貌相!要是来的都是这样的多好!” 门子一边接着银子,一边心升感慨,然后挺了挺肚子说道:“好,在外等着吧!” 说完,接过柱子手中的砂锅,往里面走去。 柱子见此,暗暗撇了撇嘴,心道:“没想到姑爷居然是个马屁精,真丟人!” 而杨彬见门子端了进去,“入吾彀中矣”杨彬微笑。 …… 清竹环绕的小厅里,刘寿、夫人王氏,儿子刘莽正在午餐,餐桌上两荤两素一汤,身后两个丫环伺待着。 刘寿呷了口酒,叼了棒凉藕伴羊肉,感觉颇不如前日的猪耳朵完美。 而暑气渐来,他夫人王氏也己经厌食好几天了。 “明日去看王爷,正好多弄点猪耳朵下酒。” 刘寿正沉思着,就听王汉喊道:“老爷,老爷,大喜呀!外面有人说老爷一心为民,万分景仰,特地献上美味让老爷品尝。” 王汉是王氏娘家人,已经过来多年,知道这位老姑爷有些钓名沽誉,所以投其所好的喊着。 “这是把我当做父母对待啊!我只做了这么点事,居然让他们爱戴如斯!” 刘寿心里一阵激动,大声叫道:“端上来吧!” 汤白如玉桨,点点碎叶如翠玉,刘寿禁不住勺子撩了一勺,放入口中,浓香里有一股酸鲜,令他如饮甘饴,味蕾盛放。 “这汤真是不错!夫人你尝尝!”刘寿禁不住扬了扬眉毛,想到王氏进来胃口欠佳,他一边说着,一边给王氏盛了一小碗。 见刘寿亲自动手,王氏勉为其难的喝了一口,她当然也感觉这羊肉汤酸鲜浓香,特别是那股子酸鲜味,令她胃口大开,她又喝了一口,禁不住赞道:“好汤,真好喝!” 说着,王氏起身把一整锅汤端到了刘莽跟前,说道:“莽儿你尝尝。” 刘莽听他父母称赞,早已急不可耐,一口一下,两个眼皮一翻,自感从没品尝过如此鲜味,随即大口大口的饮了起来…… “溺爱呀!” 刘寿抖了抖汤匙,放在了桌上。 “打赏他一下,让他回去吧!” 看着刘莽狼吞虎咽的样子,王氏开心的说了句。直觉中王氏感觉来人应该是乡下人,献汤也有讨赏的一面,没有见的必要。 而王汉姐过丫鬟的一两赏银,立刻飞奔而去,途中,他把银子放到了袖中。 到了门口,王汉满面春风的说道:“小哥,老爷说了,这汤很好!要是还有,你尽管来啊!” 最后一句却是王汉自己的意思了——这样两头讨好,两头得利、皆大欢喜的事,自然是多多益善! “一定!一定!” 杨彬含笑抱拳,心里嘀咕着:“这来是肯定要来的,一道好菜只怕支撑不起来酒楼,最起码要两道三道……” …… 两人皆大欢喜,告辞而去,随后杨彬和柱子随意去了一个小酒家,然后要了一壶酒,然后美美的呷了几口,虽然酒味平淡,但心情好,味道也就好了! 而柱子望着杨彬脸上始终不断的笑意,心中却更加鄙夷:“这又送银子又送汤的,人家连个面都不见,还这么高兴!” …… 打马而回。 到了锦江酒楼,下了马车,杨彬便兴冲冲的去拿笔墨。 听到马车声,苏清华走了出来,见柱子正栓马,便把他喊了上来。 随后苏清华便寻问了两人的形踪,柱子嘟嘟囔囔着把事情的经过诉说了一遍,当然在苏清华和小翠面前,他表里如一,语气里带着明显的鄙视。 苏清华没有理会柱子的鄙视,从新婚之夜杨彬扔木棒,以及踩她表姐的裙角,她己感觉杨彬应该是个有个性的人。 只是更因为如此,她越发好奇杨彬这么做的目的! “他这么巴巴的去做什么?” 苏清华正深感疑惑,楼下传来苏童清脆的童音:“姐夫,你不道义,出去不喊我!” “不是为了让你写字吗。” “切!就那几个字!” “你都会了?”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怎样,我都会背了!喂,姐夫,慢点!” “怎么能教小孩子这些东西,真是乱七八糟!他老是教童儿这些东西,难道是在向我坦露心意?哼,想的美!” 脸儿微微一红,苏清华走了出去,想看看杨彬和苏童在干什么。 出了房门一看,却见杨彬和苏童两人正抬着一块的大案板,苏童已经累得弯着腰,手快到地面了。 “这是搞什么?柱子快去帮忙!” …… 在柱子的帮助下,案板在路边竖立了起来,苏清华也疑惑着,从楼上走了下来。 而这时就见杨彬提笔蘸墨在案板上写到:本店新出名菜:翡翠玉桨羊肉汤,这是一道让府伊大人都赞不绝口的好菜…… “原来是这样!他怎么想出来的呀!” 看到这里,仿佛是被醐醍灌顶,苏清华蓦然愣了! 随即她就浅浅一笑,心中暗忖:“这样果然能让酒楼变得高雅,有刘大人这响当当的招牌,只怕那郑鹏在压价也没用了!只是、只是刘大人会不会计较?” 如此想着,苏清华又开始忐忑起来。 第二十一章:翡翠白玉羊肉汤 而站在苏清华的身后,铃铛和小翠也是明眸一亮,铃铛更是眉彩飞扬:“小姐,姑爷好聪明呀!” 可这时就听柱子瓮声瓮气的问道:“姑爷,你这写的啥?” “我把咱们去的经过写下来,增强可信度。” “咳咳,姑爷,你拍马屁拍就拍了,干嘛还要写出来,咳咳!” 这时的时间已经是快要卖猪头肉的时间,由于知道猪头肉买的快,所以已经有些人在等待。而大招牌太大,也招来了行人。 人群观望着,对杨彬写的什么翡翠白玉羊肉汤他们感到好奇;对于什么翡翠白玉羊肉汤竟得到府伊的陈赞,他们感觉不可思议,本能的感觉有些假,但在官本位的思想驱使下,又感觉可能是真的,毕竟还没人敢明目张胆的拿官老爷开玩笑,而且刘寿那么高的声望! 而柱子的一句话,更是做实了他们的想法,听了他们都心里一亮:“浑人说真话,看来这翡翠白玉羊肉汤是真的了!咱也去尝尝府伊喝的羊肉汤,到外面到可吹嘘我曾试过让刘大人赞不绝口的菜……” 因此柱子话音刚落,有心思灵敏的已经施施然像锦江楼走去。心思慢的见此也明白了过来,随即跟上…… 立竿见影! 苏清华又是愕然一愣,“这个人做事也不和我说一声!”心里抱怨着、欣喜着,苏清华跺了跺脚,对小翠说道:“快把来喜、来禄叫回来,还有王二厨……” …… 招牌太大,吸引了很多行人,然后又被上面内容吸引,在趋炎附势以及从众、好奇等综合的心里作用下,然后又被酒楼上的热闹声吸引,然后又做锦上添花之举。 天才刚刚黑,锦江酒楼的房间竟然已经客满,见客人实在太多,苏清华只好让几个家仆暂时充当店小二,然后又吩咐柱子去买酒…… 一切现炒现卖,后台忙得像陀螺。而酒楼的房间里也是热火朝天,推杯问盏之际,时刻纷纷议论着:“这汤真鲜呀!” “是呀!这翡翠白玉羊油汤到真是名不虚传!” “那是,毕竟是刘大人亲口称赞的!” “刘大人慧眼识珠呀!又为我上元县添一佳肴。” 后面两位话说到好像亲自和刘寿以前吃过饭一样,但依然有人‘是啊、是啊’的附和着。 而这时王大厨却跑了上来,匆匆推开苏清华的房门说到:“小姐,那高汤没有了。” “那不是一大锅吗?”苏清华有些奇怪。 “可每桌客人都要近二十碗。” “怎么要这么多?每桌顶多才十来个人呀!” “他们要带回家,给家人尝尝。” 苏清华:“……让他们明天再来吧,你明天对柱子说让他去铁匠铺弄个大锅。” …… 锦江楼热闹了,但杨彬的小摊却草草收场了,原因是猪头肉几乎被苏清华征集了大半。而且由于来喜、来旺在锦江楼干活,小摊也是杨彬、铃铛和苏童一起收拾的,当然苏童只能鹏哥人场。 “姐夫,咱们也上酒楼里去吃吧!” 收拾完毕,苏童望着灯火通明的锦江楼,说了一句。 “自家的酒楼去那干啥,想吃让王大厨给你做就是。” “但楼里热闹。” 杨彬被苏童的奇葩思维搞得有些凌乱,半天才说道:“你去问你姐姐吧!” “那算了!姐夫,你给我讲讲故事。” “吃完饭再讲!” 回去的路上杨彬和苏童一问一答着。后窗上,苏清华看着两人的背影,如同春风乍起,她平静白皙的脸颊上突然涌出细细的涟漪。 “这叫花子倒是有些小聪明!或许苏清华捡了个宝……不知刘寿知道后会怎样,但他那等文人向来喜欢这样的雅趣,只怕问题不大,有意思,难道那叫花子也懂得雅趣?”燕歌楼上,慕青青心里蓦然一动。 而于此同时,锦江楼厨房里空闲下来的柱子,却抡起硕大的拳头‘咚咚’的敲着他浑然天成的脑袋:“姑爷明明写他做的丑事,怎么反而来了这么多人呢?” …… 虽然感觉一个大酒楼应该多有几个特色的菜来支撑,但第二天杨彬并没有继续拉大旗扯虎皮,原因就是他在等瓮。 只有瓮做好了才能蒸出好酒,而在酒店生意兴隆时正好推销,两者相得益彰。 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杨彬想让这消息传到刘寿那里去,要不然下次再去还是好,这显示不出菜的层次感,当然这也增加了打屁股的危险,但对此,杨彬只能寄托于刘寿顾忌名声,大人不计小人过! 当然他分析过,刘寿就是顾惜名声的人! …… 蒸酒的场地杨彬就选在了柴房,那一大堆松枝正好可用。 吃过早点杨彬便让柱子找来两币仆人,开始搭棚,建灶,杨彬在旁指导着。 而柱子则被小翠喊去采买。之所以让他去,杨彬也看出来了,主要是他力气大,是个人形货车,于是杨彬便顺水推舟让他去看看瓮做好了,做好了带回来。 柱子至今都没想清楚杨彬写丑事与客人突然增多的关系,反而感觉杨彬行事高深莫测,心里有些信服,自然乖乖的应了声。 而苏清华从昨晚的忙碌中己经预感到午时的忙碌,一大早开了菜单后、便张罗着找人、找帮厨、打扫等杂事。 等做完这些后又吩咐铃铛去给杨彬扯块上好的绸子,铃铛自然欢欣而去。 …… 而在此时,刘寿也一身便服从东往西悠闲而来,目标正是锦江楼。 当然他来并不是来找杨彬的麻烦,他只是去拜访陈常络,顺道来看看杨彬的小摊开了没有。 昨日他夫人喝了羊肉汤之后,味口渐开,到晚上吃了很多,猪耳朵之类的香脆可口,他想买些再给他夫人开开胃,补充些营养。更主要的是他自己也想再吃些! 另外就是去拜访陈常络。 同时一路上他还在怪自己大意,早知那什么翡翠白玉羊肉汤有开胃的功能,昨天就应该招见来客一下,让多送几碗的。 一路上行人远远的、恭敬的打着招呼,感受着众人的尊敬,刘寿感觉行人的热忱好像又浓厚了些。 “或许是因为我常下来与民同乐的缘故吧!” 刘寿走的惬意。 离锦江楼还有段距离,刘寿就看到了杨彬竖立的那块大牌子,也看到了大牌子周围围满的人。 “他们干什么?” 心里微微好奇着,刘寿走了过去。 第二十二章:欺之以方 见刘寿来了,官威之下,那些人都本能的避开了。同时满口满脸堆笑的奉承着:“刘大人慧眼识珠呀!” “是呀,刘大人慧眼如炬。” “刘大人火眼金睛!” …… “我没做什么呀?” 议论声里,刘寿心生迷茫,然而在下一刻,抬眼间就看到了木牌上的大字——翡翠白玉羊肉汤,这是一道让府伊大人都赞不绝口的好菜! “是谁?好大的胆!竟敢拿我招摇撞骗!”刘寿很在乎名声,看到这里肚子里的怒火‘腾’的升了起来。 但他读书多年,为官多年,修养还是有的,“形象!名声!礼节!”刘寿在心里提醒着自己,暗暗吸了一口气,仔细看下面的小字…… “原来昨天送汤的是他!这倒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心中毫无‘得来全不费工夫’的快感,只有用心险恶的恶感,刘寿面对周围人群的热忱目光,微微含笑着点了点头,袖子一甩,故作潇洒而去。 “刘大人真是为民着着想呀,发现点好东西还告诉大家!” “是呀,刘大人体察入微,一心为民!” …… “民意如此,遂使竖子成名!哼!” 心里想着,刘寿再次甩了甩宽大的袖子,猪头菜也不买了,故作潇洒的往陈常洛的院子走去。 然而注定让他失望,当到了陈常洛的院子跟前,刘寿才发现院子大门紧锁…… 而这一切都被尾随的侯三看在了眼里…… …… 而在刘寿离开的那一刻,锦江楼上,苏清华看着远去的刘寿,突然间破颜一笑,“估计相公想到了这一层,他倒是能体察人心!”想着,心中一颗大石落地! 可在她在转身回房时,却赫然看到慕青青红裙拖地,侧颜而行,脸上浅浅而笑,兴趣盈然。 而杨彬听铃铛说刘寿来过,只是笑笑,然后潇洒而去;他不由得摸了摸鼻子,心里一块大石落地! 同时心中思忖:“君子可以欺之以方,此人君子,可以欺之……” …… 搭建小棚,修建灶台,其实并不需要杨彬动手,近日杨彬的所作所为也令府中上下另眼相看,另外身份也在那儿,所以杨斌只需要在一旁指导就行了。在中午时分,柱子也将瓮给抗来了。 这种奇形怪状的东西当然引起了苏童、铃铛、小翠、以及仆人们的好奇,杨彬懒的解说,而且他估计即使解说这些人也不懂,所以干脆说这是家中不传之秘,关系酒楼生意,意义重大。众人听了虽然心里更好奇了,但却也封了口。 安装瓮倒是好安装,直接扣在锅上就行,然后再把四周封死,只在过上面留一个倒酒水和观察水味的小口。 事情虽然不需杨彬亲手去做,但却细碎,需要杨彬指导,等一切弄好时,已是下午时分了,也到了买猪头肉的点,杨彬见了急忙喊着铃铛、柱子出去了。苏童自然主动跟了过来。 捞完猪头肉,留下酒楼所需,柱子推着车子出去了。彦斌跟在后面,到了酒楼外面时,突然感觉斜刺里传来一道炽热。 本能的扭头瞧了过去,只见与锦江楼相连的燕歌楼上,一个红衣美人正注视着她,虽然距离远了些,可杨彬依然感到楼上美女的妩媚动人,斜刺的阳光里简直是一副红裙晚照! “居然被美女注意了!” 心情有些小小的激动,“嘿,美女你好!”前世的惯用语、招呼语脱口而出。 “这么轻浮!臭叫花子才吃几天饱饭竟然沾花惹草!” 眉头皱了皱,慕青青转头而去。 …… 而与此同时小红也在铁匠铺里,和铁匠一问一答着: “那个奇怪的东西让拿走了呀,我让你打听的事你问了没有?” 铁匠:“来的是个仆人,那位公子为亲自来,所以就没问。” “你,仆人也可以问问呀!”小红跺着脚,直接燃爆。 “我看那仆人傻傻的,就懒的问了。” “还有你傻吗!你咋不死呢?” 小红心里骂着,同时无限婉转的丢了个大白眼,转身而去。 回到燕歌楼,小红怯怯的把事情的经过向慕青青叙述了一遍,慕青青听了如失珍宝,半天才怔怔的说道:“丽娘,你暗中查询下。” “老奴遵命!” …… 既然陈寿亲自过来了,时机也就到了,同时顾虑到春风楼的压力,杨彬怕冷了场子,决定趁热打铁。 所以在第二天早上,杨彬买了十坛酒之后,便从大汤锅里捞起了煮的烂烂的海带卷子,又带上些鸡蛋,小白菜,豆皮上了马车。这次苏童倒是跟了上来。 铃铛见杨彬又是火炉、锅、盆、的叮叮当当的带这么多东西,心里就明白杨彬又要出去扯虎皮。 她现在己经明白了这种做法的利弊,想劝说,但杨彬近来做事屡有奇效,该不该说,她拿不定主意。 但她心里毕竟担心,所以在杨彬上了马车之后,铃铛急忙跑到了苏清华的房里,把心中担心向苏清诉说了一遍。 “哎呀!你怎么不早来告诉我!” 听完,苏清华跺了跺脚,站起身就往外走。 同时心里担忧着:“捋虎须这种事,捋一次,老虎不发威,就够幸运的了,还要来第二次,这不是找死吗!这生意己经可以了,还胡来作甚!” 但她出去后,马车己经不见了,苏清华只好再次跺了跺脚,转了回来。 “这样不行呀!什么事都不和我说,这像什么夫妻……不过好像怨我!” 回到屋里,窗风乱发,苏清华的心也开始纷乱。 …… 这第二次就是轻车熟路了。还是在原来的拐角柱子停下了车。 随后杨彬便打开炭炉,煎好鸡蛋,然后和海带卷、青菜烩在了一起。 柱子在小翠的解说下,己经隐约明白了杨彬的用意,虽然现在还未领悟这第二次来的危险,但心里却对杨彬心生敬佩,毕竟以往在他心里聪明如天人的苏清华没把酒楼搞兴隆,反而江河日下,而杨彬却轻而易举,扭转乾坤,所以敬佩之下,柱子鼓起腮帮子,把自己当作成风箱…… 看了看太阳,觉得已到午时,便让柱子端着,走了过去。 “这傻子又来了!真好!” 对于杨彬,王汉早已是望穿秋水,远远的看到,立刻心眼俱亮,迎了上来。 第二十三章:不好吃(求收藏!) 刘府的小厅内,刘寿一家子正在用餐。虽然满桌子美味,但刘寿嚼在嘴里,但心里隐隐觉的,和前两日吃的猪头肉、喝的羊肉汤相比,家里的菜好像缺点什么似的。 而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喝过了羊肉汤,再吃家里菜,落在刘莽的嘴里更觉索然无味! 王氏本就因天热厌食,虽然羊肉汤有刮肠开胃的功能,但她溺爱儿子,自己只喝了一小口,效用己经过期了,所以也恹恹的提不起筷子。 “这做的什么菜,一点不好吃!早知道该把那人留下来当厨师!” 吃了两口,刘莽把筷子一放,后悔的说了句。 而就在这时,王汉己端着砂锅在小厅门口,在门口喊道:“老爷,前日那人又得美味……” “咦!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刘莽心里涌出一股瞌睡了就有人送来枕头的惊喜,还没等刘寿说话,他己经匆忙的叫道:“快端上来!” …… 菜叶葱绿,鸡蛋金黄,海带卷幽紫。 特别是海带卷,这种卷起来的吃法刘莽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心里一动,提起了筷子。 那海带卷早己被煮了多日,刘莽轻轻一咬,绵、鲜、香、入口即化…… “嗯嗯,好吃、好吃、真好吃!娘,你来尝尝,真好吃!” 刘莽一边称赞着,一边夹了块海带卷放在了王氏跟前的碟子中。至于刘寿,一贯的严父形象就让他望而止步了。 站立在一侧,听着刘莽的陈赞,王汉仿佛听了银子硬邦邦的响声,立刻满面春风。 刘寿自然明白这菜的真实含义,听了刘莽的话顿时感到一阵糟心,忍不住怒斥了句:“好吃什么,哼!” 王氏正咬着,只觉这海带卷入口绵软,香而不腻,还有一股子浓鲜味,异常可口,她正想给刘寿到一个呢,听了刘寿的话,她不由得说道:“很好吃呀?!相公你还没吃怎么知道不好吃?” 总不能当着儿子的面,说自己被当了羊钴吧!父颜何在!而且也不能在当第二次羊钴吧! 因此刘寿再次‘哼’了一声,说道:“妇道人家,懂得什么?” 说完转身对王汉说道:“你去对那小子说,这菜不好吃!让他走!” 说完心里一阵得意:“还想故伎重演!蹬鼻子上脸了!这下没辙了吧!” 从没见过丈夫蛮横无礼,王氏有些呆愕,而刘莽却吓的头一缩,然后飞快的从砂锅里道出了两个海带卷。随后又亲自把砂锅捧给了王汉,同时低声说道:“打听打听他。” …… “这不是耽搁我一举双得吗!” 重回门口,王汉便开始告诫着:“这位公子,老爷说不好吃,你下次来用些心啊!” “这位公子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士?” …… 回去的路上,柱子和苏童都很是奇怪,特别是柱子,马蹄越急,脑子里郁闷越深:“姑爷明明被拒了一头疙瘩,怎么还一直笑咪咪的呢?难不成变傻了……” 再次回到锦江楼,下了马车,杨彬便吩咐柱子去拿笔墨——他己看出柱子对他有些信服,可以用矣! 马脖子上的铃铛叮当,惊动了苏清华,莲步款动,见苏童和杨彬安全回来,苏清华轻轻按了按胸口,然后向苏童招了招手。 “你们做了什么?”等苏童跑到楼上之后,苏清华便迫不急待的问了句。 “姐姐,我们去刘知府府上送菜,苏知府说不好吃……” “夫君真是的,借用了人家名声一次,还想借用第二次!也就是刘知府,要不然肯定一顿板子!” 心里抱怨着,但从苏童的话里也可以听出刘寿没有责怪,苏清华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轻松的揉了揉苏童的头。 而在这时,苏童继续说道:“可是我姐夫却很高兴!” 苏清华:“额,为什么?” “不知道!我问了,我姐夫说我不懂,哼,他看不起我,姐姐你打他!” “嗯,等我寻个理由!” 苏清华一边敷衍着,一边好奇的看了看杨彬,只见杨彬正撩袍卷袖,脸上神采飞扬正准备大干一场的模样。 “是呀?他怎么还这么高兴……” 苏清华正疑惑着,却见柱子端着笔墨跑了出来,“他要干什么?”苏清华下了楼。 把下面的小字用水擦了擦,再用纸抹干,又磨了下墨,杨彬提笔写道:“本店新出一道好菜,名曰:大杂烩,但此菜却为知府刘大人不喜……” “不喜他还写上去……啊!原来如此,相公好聪明!” 一愣之后,苏清华瞬间明白了过来,随即袖掩樱唇,黛眉含笑。 “啊!姐姐,姐夫好奸诈,我要学习他!” “别胡说!” 苏清华轻轻地拍了拍苏童的脑袋,而这时围观者的议纷声也传出了她的耳内: “刘知府竟不喜欢这道菜?!” “这道菜是什么菜?” “尝尝去,以后要是有机会和刘知府同席,哈哈……” “这有点早吧!” “早什么!这酒楼火了,我昨晚来竟然没排上号!” “是啊!我也没排上!” …… “看来得再招二个小二!也不能再让相公当街卖垆了!”苏清华听了急忙转身回楼。 …… 虽然急着想试验蒸酒,但由于缺乏人手,杨彬、铃铛、柱子还得继续操刀。 吃过晚饭,杨彬便急忙动工。 冷却的装置就是三层三排的竹管,只不过竹管穿过木桶,相接的地方用鱼膘胶糊死。 杨彬把酒坛放在竹管口后,便让柱子往锅里倒酒,升火…… 不一会儿大锅便‘咕咚、咕咚’的开了,渐渐的‘叮咚’有酒滴落入了酒坛中,如玉珠落盘,酒香弥漫。 但可能是火烧旺了,同时也有酒气从竹管口冒出来,这可都是钱啊!杨彬急忙吩咐柱子把火改小。 时间越久,想起越浓,不一会儿,杨彬柴房周围已如醉花之园,浓郁的酒香让人微醺,不醉而醉。 柱子在火炉旁,近水楼台先得月,粗大的鼻孔翕张着;铃铛和苏童却跑到了瓮旁,左左右右的观看着。 “这东西好神奇呀!姑爷真有本事!” 一会瞧着瓮,一会又瞧了瞧杨彬,铃铛芳心暗醉! 而在这时,慕青青也从燕歌楼往后院走去,刚跨入她的小院,突然她闻到一股沁人的酒香。 “什么酒这么香?” 慕青青瑶鼻抽了抽。 第二十四章:得来去不费工夫 “好像是从那臭叫花子那里飘来的!他又在搞什么?” 娇躯轻轻一提,犹如一抹流云,慕青青跃上了庭中的桂树。 一眼望去,慕青青顿时呆了,雪白的月光下,红彤彤的炉火上,扣着的正是画中那个奇形怪状的东西! “原来是他!”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身边处!慕青青一呆之后,感觉心中有股突来的惊喜。 “原来这个是造酒的装置!我们部落很需要的!这臭叫花子竟然是个宝!我看苏清华好像对他并不重视,至今没和她同房,嘻嘻,她既然讨厌,不如我把他盗走,这样各取所得……” 站在桂花树上,花枝摇曳中,慕青青心思如电,嘴角挂着狐狸般的微笑。 …… 从酒楼归来,苏清华推开了后窗,习习凉风里弥漫着淡淡的酒香,循香望去,便是红彤彤的火炉…… “原来是相公!他真会造酒,那东西好奇怪呀!这酒好香!” 明眸一亮,但随即她却是呆了呆——眼睛的余光里,她看到一片绚烂的红! “慕青青在干啥……怎么从树上还不下来?” 想着,苏清华下了楼。 “这酒好香呀!怎么还没弄完,不好下手呀!”桂花枝上,慕青青轻轻跺了跺脚——北方的女子,烈酒又是是她们的最爱。 …… 估计锅里的酒水熬的差不多了,杨彬又让柱子到了两坛薄酒,约莫一个时辰后,终于蒸出了一坛好酒。 “没想到转化率这么低!” 杨彬有些惊诧,本来他买的就是好酒,估计约有二十来度,他本想着两坛变一坛就可以了,不过他没想到这种方法酒的而读书不受他控制。 “效率也太慢了!看来得建大炉……场地、资金,这酒定价……” 炉火边杨彬默默思索着……仿佛是心有所感,杨彬蓦然回首,却发现圆门处苏清华正倚墙而立,晚风里,衣裙漫飞。 “老……娘子?!” …… 当夜也只是蒸出了两坛上等酒,大半坛中等酒,仆人们也被酒香吸引了过来,议论纷纷着。 一来时间晚了;二来杨彬也觉的烦乱,便停了火。 一夜无话。 在第二天早上,苏清华便按杨彬的意思,把两坛酒摆在了柜台上,同时在柜台上放了两个小酒蛊,吩咐来喜,当有客人来时,给品尝一下。 当然也标出了酒价——一两银子一斤! 吩咐完杂事,苏清华刚回到二楼的房间,苏童就跟过来了。 “姐姐!给我钱,我知道我姐夫一个大秘密!” 苏童伸看手,大刺刺的说着,他己经完全了解了他在苏清华和杨彬之间的作用。 “小滑头!” 伸手点了下苏童的额头,苏清华从抽屉里,拿出六七个铜板往亲上一放。 “说吧!” “姐姐,昨天下午姐夫在楼下对慕姐姐说美女,你好。” 说着,苏童便伸手去抓桌上的铜钱,可突然间全身一凉,感觉气侯有了些变化,再抬头,却见苏清华面若寒霜,眼光森寒。 这种表情苏童太过熟悉! “姐!我不要了!”说着,苏童捂着屁股就往外跑。 “回来!” “姐……” “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立刻告诉我。” 一小碇银子抛向了苏童。 苏童:“咦……” …… 苏童感觉有股意外的惊喜!杨彬正感到意外。因为刚从市集回来没多久,来喜居然来说,酒楼外有人找,是谁,来喜也不认识。 “我在这里不认识谁呀?”杨彬一边走着,一边疑惑着。 到了酒楼门口,顺着来喜的手指一看,只见一个身穿白绸的、十五六岁的少年正在大牌子前负手而立。 “这位兄台是?” 走到那少年跟前,杨彬疑惑的抱了抱拳。 “哦,你就是杨彬!在下刘莽,家父刘寿!” “啊!啊啊,哈哈,原来是刘公子,里边请,里边请!” 望着刘寿似笑非笑的奸白脸,杨彬略感尴尬,他伸手往里招乎着,同时心里忐忑着:“难道老子不好意思出面说事,派儿子来了?” …… “来喜,上菜!来福,上那好酒!” 进了酒楼,杨彬吩咐了一声,然后引领着刘莽上了二楼的一个雅间。 分主宾坐下后,杨彬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了一阵子,杨彬才期期艾艾的说道:“刘公子,你看,你看……” 说着,估计刘彬无事不登三宝殿,杨彬心里做好了挨宰的准备! 刘莽再次饶有兴趣的看了杨彬一眼,昨天他从杨彬的二次献菜,和他父亲的反常中感觉这其中有问题。 而他本身是个吃货,杨彬所送的菜肴又实在鲜美,所以他才留了个心眼。 等到了锦江楼前,对他父亲莫名发怒的原因,他才恍然大悟——原来他父亲是上了杨彬的当,不知不觉中当了羊牯! 而更令他恍然大悟的是原来‘名声’可以这么用! 当然他也是有些生气的,毕竟杨彬用的是他父亲的名声,他感觉像夺了他的遗产似的! “这小子是个聪明人,我不如直说!他脸色尴尬,心里己占下风……” 想到这里,刘莽清了清嗓子,趾高气仰的说道:“咱们打开窗户说亮话,你不经家父允许,借用家父名声赚钱,虽然只是小钱,但甚为可恶,所以我要你……” 刘莽本想说我要你每天送一桌酒席的,而在这时门‘吱’的一声,来福端着菜盘走了近来。 同的习惯性的唱着菜谱:“生脆猪耳,铜绿猪肝,蒜泥猪蹄,新蒸好酒,姑爷,公子,你俩慢用!” “咦!原来这东西也是你做的!” 诱人的香气里,刘莽奇怪的叫了声。 这东西他吃过,是刘寿那天带回去的,当时他就惊为天上美味,当时他还想问刘寿从哪买的,但刘寿一向烦他不务正业,怕挨训斥,他便没敢问。 他没想到在这里山水又相逢! “嗯嗯,公子以为味道如何?” 见气氛缓合,杨彬松了口气。 “好,好吃!” 刘莽下筷如飞,囫囵的回答着,同时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想法——这几道菜,也要送! “原来是个吃货!或许我能把大腿抱的牢靠些!” 看刘莽狼吞虎咽的样子,杨彬突然心里一动。 而这时刘莽己经自顾自的拿起酒壶,往面前的酒盅里倒去。 清亮如箭,芳香四溢! 第二十五章:造物 “咦!” 刘莽不禁抽了抽鼻子,放下酒壶后,先端起酒盅放在鼻子下深深闻了闻,然后又轻轻的抿了一小口…… “看来这小子很有品味呀!这事或许能成!”看着刘莽闭眼亨受的样子,杨彬信心大增。 而在这时,就见刘莽一排桌子叫道:“好酒!醇香浓郁,让人唇齿留香呀!这酒叫……咳咳……我说你借用我父亲名声这事该怎么办?” 说到这里刘莽突然想起自己来此是来找麻烦的,而不是来称赞的!这再继续称赞下去不是自毁气氛吗! “刘公子以为这酒菜如何?” 杨彬没接刘莽的话,反而笑嘻嘻的反问了句。 “我可不能再夸了,再夸就不好开口了!嗯,这酒每天也要让他送一些!不然我就威胁他!” 刘莽想着,淡淡的说了句:“一般!嗯,有点特色!” 对于刘莽的口非心是杨彬也不以为意,毕竟世上没有偷了人家的东西,还要人称赞的事情。 所以杨彬‘哈哈’一笑,说道:“刘公子我有个提议,不知你意下如何?” “要出价了,看他怎么说?” 心里想着,刘莽淡淡的点了下头,说道:“说说。” “如果公子认为这酒菜还可以的话,我想和公子合作开一家酒楼,我出酒菜方子,你出地方,有令尊的名声,哈哈……” “我去!我本来只想要一条鱼,他却给了我一条‘渔’!” 刘莽睁大了眼晴,随即忙不迭的说道:“地方我有!地方我有!” 刚才他可是己经了解了锦江楼的兴隆,而且也品尝了这里的美酒佳肴! 而杨彬之所以如此提议,除了上元县城小,猪下水来源少之外,重要的原因在于男儿当立业,这和小舅子掺和在一起,最后免不了还是个打工的!要是小舅子大了,杨彬估算以苏童的机灵与腹黑,被撵出去,只是分分钟的事!而初来时走投无路的滋味,杨彬心有余悸。 所以杨彬一直想着道禁令独立门户,只是到金陵做生意需要大本钱,杨彬自感还没获得苏家的信任,所以也就一直没提,但现在他感觉机会来了! 另外就是开酒楼,也需要庇护,和刘莽合作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刘公子痛快!来,喝一个!” “杨公子也痛快,哈哈,我喜欢!” “来!喝一个!” …… “这个,刘公子,这个亲兄弟明算帐,你看我们五五分成如何?” “好!” “咦!忘了问了,杨公子你这酒叫什么名字?从哪里卖的?” …… 苏清华听来喜说来人是刘知府的公子时,心里不由的‘咯登’了一下,由于担心出事,她便到门口处去听门缝儿。 听着听着,她一颗忐忑的心渐渐安宁,渐渐煦暖…… “相公还挺懂的合纵联横的!以区区配方就能开起一座酒楼!以后倒是不怕郑鹏那厮了!” 苏清华心里正想着,听刘莽问酒的名字,她突然间心里一动,“咚咚”的快速敲了敲门。 “刘公子稍待!” 听到敲门声,杨彬对刘莽说了声。 打开雅间的门一看,杨彬愣了下,没想到居然是苏清华! “娘子何事?”杨彬疑惑的问了声,苏清华亲自上门找他,这还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你,你把那酒叫做‘锦江’可好?” 说罢,苏清华玉面酡红,她自己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会求上杨彬,但是为了锦江酒楼的长久繁华,她觉的有必要说出来。 “啊!好好!” 杨彬又是愕然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苏清华这么聪明,居然能有品牌意识! 更没想到苏清华居然会听墙角!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苏清华是受了他的启发和刘莽的赞美:既然靠名声能让锦江楼繁华,那要是酒有了名声…… “那你去吧!” 被杨彬紧盯着,苏清华微微有些羞赧,说完,头一侧,要走。 “我这便宜老婆居然还有温柔的一面!” 杨彬心里一动,说道:“娘子,你看我和刘公子合作的酒楼叫‘锦江二楼’可好?” “咦!这注意不错!” 苏清华蓦地停了下来,脑海中仿佛抓住了什么,又好像没有抓住;而在抬头间却看到杨彬似笑非笑的眼睛。 “原来他是在调笑我听墙角儿,果然是浮华浪子!哼!” 心里想着,俏脸一寒,冷冷的说道:“相公随意吧!” “还不投怀送抱!我这老婆好难放倒!” 捏了捏鼻子,杨彬转回了房内。 而苏清华转身后,心里却又是一‘咯噔’,因为她发现慕青青正在隔楼而望! “难不成两人这么快就由私情!哼!” 苏清华肚子里突然升起一股酸酸的怪火,感觉就像自家没用的东西被别人惦记上了,可虽然没用,但毕竟是自家的! 苏清华正气愤,而这时慕青青已经招这手,笑道:“苏姐姐,你家相公蒸的什么酒啊,好香啊,能不能给妹妹一点儿!” 低头不见抬头见,而且在同一诗社,她俩关系平时不错,所以慕青青直接开了口。 而这话落入苏清华耳里,却令她浮想联翩:“真的只是为了酒?还是欲盖弥彰?难道是想借此暗通曲款?” 心里猛然一惊,苏清华淡淡的说道:“青青,那酒被预定了,以后再给你。” 慕青青:“这么快!” …… 雅间内,谈笑风生继续…… 杨彬:“刘公子实不相瞒,这就是我昨天才蒸出来的,还没有命名,不过我家娘子刚才说这就以后就叫锦江!” 刘莽:“杨兄真是伉俪情深……” “深个屁哟,床都没上!” 杨斌心里嘀咕着,而刘莽继续说道:“不过这造酒之法我也有耳闻,却造不出如此浓香之酒,杨兄一定有秘法,不知可否让我一观。” “额,原来是行家!” 杨彬愕然一愣,随即说道:“有何不可!就在后院,稍后等吃完就去!” “哈哈,杨兄痛快,来,干一个!” “干一个!” …… 刘莽好像好奇心很重,但又舍不得好酒,所以连干了几个之后,便迫不及待的起了身。 而在来到柴房的圆门处,刘莽蓦然呆了下,随即两眼一亮,跑到那瓮跟前上摸摸、下摸摸的,特别是对那上下三排主管,和那倒酒口,他细细摩挲,如触珍宝。 “咦!难道……” 杨彬心里正疑惑,却见刘莽猛的抬起头来,双眼明亮如电光:“没想到杨兄竟是能创物之人,真是意想不到!” “创物?”杨彬楞了一下,不知何意。 而这时刘莽已经满脸钦佩的说道:“是呀!凡人对物的认识有三种,一是识物,如神农尝百草;二是用物,循物之理而用物,如识石、木之用,而建房屋;第三则是创物,明万物之理,合万物为己用,如杨兄融火、土、铁、竹之理而蒸酒;杨兄不自知之间已达如此境界,让人佩服呀!” “这只是简单的蒸发和冷却原理,有他说的那么神吗?这人说话好吹嘘……夸张呀!” 杨彬有些汗颜! 第二十六章:大腿和腰包 随后刘莽目光炯炯,请求杨彬演示。本来就想着白天蒸酒的,于是杨彬顺水推舟,吩咐柱子生火。 而柱子己经被刘莽搞得有些惊愕:“原来姑爷做的这怪玩意居然是个宝货,我抗来的路上还使劲敲了好几下呢!” 铃铛:“原来姑爷居然这么厉害,让知府的公子都钦佩,我给他们倒点儿茶水去!” 苏童眨巴着眼晴。 …… 倒酒,倒水,生火…… 炉火升腾,酒水‘咕咚’,不一会儿,‘滴答’……‘滴答’……‘滴答’……上下三排竹管口流水了清亮的酒滴。 从一开始刘莽目不转晴的注视着,至此他再也忍不住叹道:“得水火之妙啊!杨兄得水火之妙啊!我所见蒸酒之瓮却只有一个管子!” “这只是按密度不同设计的而己,密度小的上升快……” 被刘莽夸的有些不好意思,杨彬摆着手,一边随意的解说着。 “密度?” 听到这里,刘莽若有所思的自语了一下,随即眼睛唰的一下,白亮如炽,一下子走到杨彬跟前,急匆匆的说道:“杨兄教我!” “额。” 杨彬拍了下脑袋,这才想起在这里好像还没有这个概念,“这些人不是应该去读诗书吗,他怎么喜欢这个,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心里嘀咕着,杨彬简要的解释道:“密度就是物体的质量与体积的比例!” “这个什么是比例?” “比例就是除以。” “什么是除以?” “这个很复杂,牵扯算学,一言难尽!” “啊!杨兄大才呀!居然懂得算学!那什么是质量,体积?” “质量你可以理解为重量,体积你可以理解为大小,密度你可以这么理解,物体的重量越大,体积越小,密度就越大!反之越小!” “对对对!我果然没有看错,杨兄果然深通万物之理!” 柱子:“姑爷有这么厉害吗?” 而就在柱子疑惑之时,小翠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柱子见了急忙迎了上去,挠挠头说道:“小翠,你有啥事,这么急?” 可惜小翠鸟都没有鸟他,而是直接对着杨彬喊道:“姑爷,酒店的两个客人品尝了酒,都要买走,小姐让我来问你怎么办。” “杨兄你可要给我留些啊!这个,我父亲比较爱饮酒。”刘莽迫不急待的说了声。 “是你喜欢喝酒吧!” 杨彬心里嘀咕着,也不点破,接过小翠的话道:“你去跟娘子说一声,今天的酒暂时不外卖,只留给酒楼自用!” 说完才指了指竹管下的酒坛说道:“刘兄何必着急。” “哈哈,关心则乱!杨兄何不多蒸些,此酒一定大卖!” 杨彬心里一动,指了指院子说道:“我这里地方太小!” 刘莽灵机一动:“我家有个庄子,里面有个大院子,还靠近金陵城!” “只是这造酒需要大量银子,我却没有!” “这个,我母亲有些闲散银子,杨兄咱们合伙造酒如何?老规矩五五分帐,你看怎样?” “我本来只想抱他大腿,他却把腰包都给了我!这人够意思!” 想着,杨彬爽朗而笑:“好!” “杨兄爽快!” 刘莽也爽朗而笑,心中暗忖:“这人不但给了我‘渔’,而且给了我鱼塘!这人够意思!” 而这时杨彬继续说道:“刘兄,实不相瞒,我还有一道好菜还没给府上送去,你却来了……” “唔,唔哈哈哈哈,杨兄你明日再送去就是,小弟在家候着,哈哈哈……” 刘莽哈哈大笑,感觉他老爹的名声己经被杨彬用烂了,再用一次也无妨,而且这实际也是为即将新开的酒楼扬名,还能先品到美味,何乐而不为呢! 直至中午,刘莽才抱着一坛酒心满意足而去。而或许是喝酒的缘故,也许是感觉到了以后的坦途,在刘莽去后,杨彬倒头就睡,直到天黑。 …… 杨彬不知道的是,上午要买酒的其中一伙人正是明春! 傍晚,上元城外小庄园里的一间雅舍里,烛光点点,菜肴己上,陈常络父女准备用餐。 门‘吱’的一声开了,明春亲自端着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放着一壶酒和二个酒盅。 如果苏玉初在此的话,一定会愕然一惊,因为托盘上的酒壶正是锦江楼丟失的酒壶! 锦江楼防范虽严,但顺手牵羊这种事,对于明春来讲实在是工作习惯,己熟能生巧! 陈常络微微愣了一下,不悦的说道:“什么事?” 这种事不需要明春做的,做了,那就是有事,而在用餐时,陈常络是讨厌谈论事情的! “王爷,这是杨公子新酿的酒,真是好喝,属下特地带一壶给王爷尝尝。” 知道陈常络欣赏杨彬,明春满脸谄笑着把杨彬搬了出来。 “咦!倒酒!” 酒射如箭,甫一出壶口,便弥漫出一股醇香。 “咦!” 陈常络端起酒盅,在鼻下闻了闻,只觉这醇香闻所未闻。 轻轻抿了一口,只觉舌尖上冷洌温醇,继而满口火热,往肚里一咽,就觉是一道火线,随后一股醇香从腹部上涌,经喉入口,唇齿留芳! “好酒啊!没想到这小子还有这般本事!”陈常络眉开眼笑。 “咦!真是好酒!” 虽然也喝过不少酒,但陈兔儿感觉从未喝也如此香醇的酒,她也不禁夸奖了一声。 “王爷,昨天杨公子又去了刘知府府上,回来后招牌又增了些话。” 明春曾把招牌的事禀告过陈常络,当时陈常络还夸杨彬机智,既然要讨好陈常络,明春当然捡陈常络喜欢的说。 “哦,他又写了什么?刘寿不会那么蠢,还说喜欢吧!哈哈!” 说着,陈常络剑眉一挑,莫名的笑了。 “王爷,杨公子在招牌上又写了‘本店又新出一道好菜,名曰:大杂烩,但刘知府却不喜欢’这几个字!” “唔……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这刘寿的名声真是被这小子用烂了!不过这倒是一桩雅事!” “是呀!属下也觉的有趣,更有趣的事刘知府的儿子今天找上门来了,却欢天喜地的走了,听他家人议论说,杨公子要和刘知府的额工资合伙开酒楼、办酒厂,而且杨公子明天还要给刘知府送上一道菜!” 第二十七章:第三道菜 “咦!还有……哈哈,他那儿子也有意思,这两人倒是一堆活宝!” 陈常络脸上似笑非笑,昂脖喝了一盅酒,砸吧了下嘴,又说了声:“好!”然后才问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王爷恕罪!郑昆那边好像有些知觉,个码头最近没什么动静,不过听线人说,最近郑鹏气的不轻,好像要不利于杨公子,王爷你看……” 明春一边倒喝酒,一边谨慎的说着。 而听了明春的话,陈常络摆了摆手说道:“这小子早已在未雨绸缭,和刘寿儿子合伙做生意只怕就是这一层意思,哈哈,只是这大腿有些嫩,倒时有事,我倒想看看这小子还有什么急智?不到非常时候你们不要出手。” “属下遵命!” …… 第二天将近中午,刘寿乘轿回府,途中和以往一样和学政杜知礼同行。 “原来刘大人不喜欢那‘大杂烩’,下官倒是觉的挺美味的!” 杜知礼在轿**了拱手,随意的说道。 “大杂烩?哦……咦,他怎么知道?” 所谓‘大杂烩’,刘寿早己忘了,此刻被杜知礼提起,他才猛然想了起来,心中一怔,不禁问道:“杜兄,怎知我不喜欢那大杂烩?!” “这个,锦江楼的大招牌上写着呢!” 刘寿:“……” “这酒楼的东家,是不是你家亲威,我听人说你家公子昨日也去捧场,刘兄有口福呀!那酒楼菜好,酒更好,啧啧!” 说话间,轿子错开,刘寿哭笑不得! …… 回到府中,刘寿洗刷了一下,去了小厅。 才刚刚坐下,王汉己匆匆的喊道:“老爷,锦江楼送上一道菜和一壶酒,请老爷品尝。” “快端上来!” 刘寿还没应答,刘莽己匆忙的应了声。 刘寿此时己经完全明白了杨彬的用意,知道不论自己说好和不好,对于杨彬来说,效果一个样! “还没完没了了!” 刘寿心里嘀咕着,他也是心思灵敏之人,突然心里一动:“我这次不出声,看他怎么办?” 想着,他嘴角微微一扬,感觉这样斗智也挺有意思。 谁知就在这时,刘莽己打开了砂祸盖,顿时煮的稀烂的肘子冒出了一股诱人的浓香。 “爹!你尝尝。” 刘莽抽了下鼻子,殷勤的叼了块猪皮放在了刘寿面前的碟子里。 “咦!” 刘寿心里一动,他知道刘莽一项怕他,一般都离他远远的,这给他叼菜,可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心里念叼着,刘寿冷冷的开了口:“昨日你去上元县干啥去了!” 刘莽正忐忑着,他给刘寿夹菜本意是想让刘寿说两句。 但这是坑爹的买卖!他一向又怕刘寿,这话让他猝不即访——他万万没想到刘寿这么快就知道了! 因此,他磕磕巴巴的说道:“昨日孩儿和锦江酒楼商议了一下合伙开酒楼和造酒的事。” “哦……啊!就这样你就把你爹我给卖了!” 刘寿反应了过来,一边说着,一边把拿起的筷子往桌上狠劲一按。 “老爷你这是干什么,莽儿好不容易想正经做事。” 王氏一边说着,一边提起了酒壶…… 酒色清亮,醇香四溢! “咦!” 刘寿端起了酒杯。 …… 匆匆吃完,刘莽便出了府,杨彬依然等在外面。 见了杨彬,刘莽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杨兄,今天多亏了你的酒呀,不然今天少不了一顿棒槌!” 杨彬:“哦?” “不过倒是因祸得福,贾府同意咱们合作了,只是贾府对你那水晶肘子却什么都没说!” “这大腿倒真是抱实了。” 杨彬听了只觉心头一震敞亮,禁不住说道:“好好好!刘大人说不说其实都一样!” 刘莽:“……为什么?” 杨彬:“令尊不说,我就在招牌上写上:水晶肘子,这是一道让刘知府不好说的菜!” “啊!杨兄你可真狡猾呀!你早说呀,害的我献了殷勤还差点被打!” “嘿嘿,我忘了。” 随后按照约定,一行人乘车往刘莽的庄子而去…… …… 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刘莽的庄子叫乌庄,旁山依水,一条小河弯弯曲曲的穿过了村子。 穿过一座石桥,一个院子便出现在杨彬眼前,而在刘莽下车后,一个小厮走过来牵了马,推门而入,杨彬立刻呆了一呆,停下了脚步。 院子里推满了木头、铁皮,地上地下随便的摆着些斧头、锯子、锤子、并钻、刨之类的工具,院子西边的草棚下居然还有一个打铁的炉子,以及某局之类的东西,外面还有打造的板车的半成品,整个院子看上去就像是个铁匠铺子和木匠铺子的集合体。 “原来如此!” 杨彬终于明白了为何刘莽会对那瓮感兴趣了,原来这是他的癖好! 而这时刘莽一本正经的说道:“杨兄不要以为我时喜欢荒嬉,我这是御!” “御?” “原来扬兄竟然不知,‘御’是六艺之一《周礼》上曾说养国子以道,乃教之六艺。六艺者礼、乐、射、御、书、数;‘御’与书、乐等并列,可见其重要,只是往往被误会为匠人!哎!” “这么巴巴的解释,估计被鄙视过很多。” 杨彬心里暗笑,口中却赞道:“刘兄曲高和寡,只是这‘御’是什么?” “你!哎,原来你也不懂,这‘御’御使的技术和车辆,我研究的是车辆。” 听杨彬睁着眼睛说假话,刘莽兴趣缺缺的说道。 “不就是造个木车吗?咦,对了,这一路颠颠簸簸的,要是让制造辆三驾马车,那多气派舒服,其实是人力车也不错,轻巧灵便,让柱子拉,倒比马还快……对呀,还不如造车呢,以前就想能有一辆奥拓,只是要一步步来!” 杨彬正思考着,刘莽已经继续说道:“杨兄你看我这里造酒可好?” …… 和刘莽选好地址,又商讨了一下瓮的尺寸,只是改大而已,这些刘莽说他会亲自做;而对于酒楼他决定在酒蒸出后在开张,这时间正好装修。 谈完这些,杨彬感觉没事了,正想告辞,刘莽却笑着说道:“杨兄,今天正好有空,你把那比例给我说说,还望杨兄不要藏私!” 杨彬听了颇感头大,因为他已经感觉出在前世基础的东西到这里却是全新,而这比例看似简单,却牵扯除法,而要了解除法,依次需要理解理解加法、减法、乘法,当然还有最基础的数字。 “或许循序渐进才是最好的法子!” 杨彬想着,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竖着花了一道,然后说道:“假设这是一,”然后又写了2,继续说道:“假设这是二。” 第二十八章:和他谈谈 又在地上画了个耳朵,杨彬说道:“假设这是三。” 话刚说完,杨彬就听耳边一声暴雷:“大道至简呀!大道至简呀!原来杨兄如此大才!” “这不过是简单的阿拉伯数字好不!不用次次都那么玄乎好不!” 抬头看着刘莽煜煜发光的的眼睛,杨彬心里有些好笑。 而这时刘莽已一脸钦佩的继续说道:“没想到杨兄对算学居也然了解如此之深!大道至简呀!我感觉杨兄的算学水平要比杜学政还高!” 刘莽是实在没想到数字还可以用这样简单的符号代替!一时间心里对杨彬惊艳之极。 …… 像填鸭似的,讲解完乘法之后,天色已经有些晚了,杨彬告辞,刘莽恭恭敬敬的送了出去。 路上杨彬和苏童有一搭没一搭的交谈着。 “姐夫,你有他说的那么厉害吗?” “我谦虚,不能评价自己。” “那你以后是不是要到金陵住呀?” “可能吧!这里比上元县城大,上元县城也没什么意思。” “那我姐姐呢?” 杨彬:“……” …… 斜阳余晖,铃声清脆,听到马铃声苏清华走了出来,看到样杨彬和苏童,一颗悬着的心放下,浅浅的笑了。 但是她并没有回房,而是莲步轻款,缓缓地下了楼。 “相公这次会写什么呢?” 锦江酒楼西南角,明春扮作叫花子,蹲在路边的柳树下,见杨彬来到,他轻轻的喘了口气,心里报怨:“怎么才回,为了博王爷一笑我容易吗我!” 锦江楼前的这块招牌早己名声鹊起,看到杨彬似乎又有动作,行人与食客都远远地围了上来。 金刚的一个小弟也在人群中,因为是大字不识一个的睁眼瞎,所以他注意聆听着。 而这时柱子己经把笔墨端了上来,杨彬醮了下墨,提笔写道:水晶肘子,一道让刘知府难以评价的菜! 杨彬刚写完,周围就开始议论纷纷: “咦!怎么是难以评价?” “肯定很古怪!” “那还用说,走尝尝去!” “免了吧!现在早客满了。” “你别说,这锦酒楼的酒菜现在真是特有味道!” “苏小姐招个好夫婿呀!原以为是个叫化子,没想到这叫化子和刘知府还有亲戚!” …… 议论纷纷,但却再没有了‘臭叫花子’之类的声音,反而略微的带着些羡慕。 “这模愣两可的,倒更吸引人了!相公真聪明!” 莞尔一笑,苏清华向苏童招了招手。 “这话高明呀!定能博王爷一笑,没让我白等一下午!”明春起身离去。 而这时苏童正和苏清华交谈着: “姐姐,姐夫说要到金陵城里住?” 苏清华一愣,脑里不知怎么突然想起苏童所说的那句:嘿,美女! “在家门口都这样,到外面必然沾花惹草!” 想着,不知为何感觉心里一堵,苏清华淡淡的说了句:“他也只是说说而已,弟弟别当真!” 苏童:“……” 或许是一路颠簸,是夜苏童破天荒的没让杨彬讲故事,而是早早的睡了,杨彬也觉得困乏,也早早地睡了。 但第二天一早就被柱子的大嗓门给吵醒了:“姑爷,姑爷,不好了,酒被偷了!” 一个鱼跃,穿好衣服,打开房门,迎面柱子一张黑苦的脸:“姑爷酒少了一坛!怎么办呀?” “居然有偷酒的?!” 杨彬疑惑着,围着瓮观看了一番,果然在瓮周围的地面有一个鲜明的酒坛印儿! “以后蒸好了酒就办屋里去。” 苏清华的声音在圆门外响了起来,同时她皱了皱眉,这酒本身产量不高,一天也不过三坛,很多食客都是奔这酒而来。 “搬屋里!哼,这也难不倒我!居然不买给我,什么姐妹,小气!” 一墙之隔,慕青青暗暗的笑了。 “下次就不仅是偷酒了!偷人之鱼不如偷人之渔,这条渔必须要带走,那酒真是太好喝了……” 香风远去…… …… 一坛酒也不值的经官动府,早上的偷酒事件就不了了之。而刚吃过早点,来喜就领着刘莽进来了。 “杨兄,这还有一点问题不明白。” 说着刘莽拱了拱手,态度恭谨。 “这人倒是个奇葩!在这个时代居然喜欢这些!” 心里念叨着,杨彬手一伸:“这个,屋里谈吧!” “刘公子对姑爷怎么变得这么恭敬了?姑爷真是厉害呀!” 偷偷一笑,铃铛转身到外面提水,准备倒茶。 …… 于此同时,隔街春风楼上,郑鹏独椅栏杆,栏杆上薄薄一层尘埃…… “如果不是我当时护着他,那红绣球就被别人抢走了吧!” “如果不是我推他一把……” “如果不是我在婚礼上逼迫……” 零和博弈,人去楼空,郑鹏心里悔恨交加,他万万没料到几天之内杨彬竟然让锦江楼东山再起!而这背后的功臣居然是他自己! 自己竟逼的自己无路可走! 越想越是凌乱,而在这时‘腾腾腾’,郑鹏扭头一看,金刚带着三五个人走了上来。 “什么事?”郑鹏问了句,但说话间牵扯到依旧附中的肌肉,他不仅‘嘶’了一声。 “公子,那叫花子又写字了!”金刚抱着拳,麻木不觉得的说了句。 “又写字了?!” 郑鹏额头青筋猛跳,实际上杨彬没写一次,他酒楼的生意就要退一步,现在每天来的客人都寥寥无几了,而且大多数是锦江楼剩下的客人,来这里吃个饭,即使便宜一半,来客还要说先凑合一顿吧! “他又写了什么?” “这个,你说。”金刚指了指昨天负责监视的小弟。 “公子那叫花子写了,水晶肘子,一道让刘知府不好评价的菜,我亲眼看到的!” “啊!这这这,这真是逼人太甚!” 郑鹏也有些聪明,听了这句话,立刻感到这模棱两可的只怕比上两句还有吸引力,而锦江楼有吸引力,那他这春风楼就会成昨日黄花。 他一边说着,一边‘嘶嘶’着,一边像热锅里的蚂蚁来回窜着,心里估算着,倏然郑昆曾告诫他上面有人来巡查,从那晚被打,郑鹏也估计人已经来了,但从侯三跟踪的信息看,那些人已经走了,而且时不我待…… 看他心情不好,众人雅雀无声,而窜了一阵子,郑鹏猛的一指金刚,咬牙道:“你去和他谈谈!” 第二十九章:改进版故技 “我?” 金刚瞪大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的难以置信! 郑鹏也知道金刚向来用拳头说话,用嘴巴说话却不擅长,但现在要用的正是他的恶名。 但想了一想,郑鹏又说道:“你和侯三一起去。记住,这次去的主要目的是威胁他,让他乖乖跟我们合作,不是去打架,那臭叫化子是个聪明人,听明白了没!” 说这话时郑鹏是面向侯三的,他明白现在己经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对杨彬肆意无礼。 第一是因为杨彬一而再,再而三的广告语,让他觉的杨彬和刘寿应该是有些关系的,即使以前没关系,现在也有了关系!虽然有他伯父那座大山在,他不至于怕,但心里还是有些顾忌。 而最主要的原因则是,他己经感觉到要想重拾颜面,让春风楼东山再起,最好的办法是有杨彬的帮助,那酒,那菜…… 所以他想不战而屈人之兵把杨彬降伏! 当然他自己去最好,但前一阵子对苏清华逼迫的太紧,而且也怕苏清华恼怒之下大发雌威,撕破脸事情就黄了,另外就是他脸上淤青依然,出头露脸的实在不好看。 而金刚虽然脑袋直路,但却很有恶名,正好以势降人!和侯三这油条相配合,一硬一油,正好相得益彰! 候三机灵,见郑鹏眼晴一眨不眨的叮着他,心中升起一股被重用的感觉,急忙头像捣蒜似的,谄笑道:“明白!小的明白!” “明白啥呀!这又不能打架!” 金刚挠着光亮的头皮,一脸懵懂。他的智商到威胁而止,不能打架,他不太明白。 “这笨货!” 金刚的样子落入郑鹏的眼中,让他感觉一阵糟心,考虑到这事确实有些难度,他只好再次警告道:“你们记往,这趟去是去闹事、不出事、办成事就行了,你们去吧!” 说吧!郑鹏手一挥。金刚只觉一大团云雾涌进了脑袋。 …… 出了春风楼,金刚立刻抱怨道:“侯三,这去闹事,不出事,还要办成事这绕来绕去的是啥意思,我该怎么办?” 侯三眼晴骨碌着,他知道以金刚的智商他怎么解释也不会明白,但他也明白,他不是郑鹏,再不让金刚明白,只怕金刚一会让他糊涂,当然是打糊涂。 因此听了金刚的话,侯三挠了挠头,说道:“大哥,其实这事咱们可以完全不听公子的……” “咦……啥意思?” 转折太大太生硬,金刚脑门一疼,感觉难以承受。 侯三继续说道:“公子只要咱们办成事,可也没说办不成这怎么办,说书的说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既然这事难办了,咱们照着办不成去做不就简单了。公子其实心里也有顾忌,要不然也不会说不出事。” “额……对呀!办不成不久好办了吗!你小子挺奸猾呀!妈的老子以后得防着你一点!” 金刚一边说着,一边摸着光光的脑袋,脸上迷云散尽,一脸清朗,可摸到半途没他突然间又楞了一下说道:“那去惹事,又不出事该咋办?” “这个,这个,大哥我看你不如学问上次那样,往地上一躺,那岂不是即惹事又不出事!就当是睡会觉,看那叫花子怎么办、那叫花子很聪明,要是愿意谈,咱们就谈,要是不愿意,咱们就天天来躺会……” “那要是那黑狗来咬怎么办?” “他黑狗早就走了,那人只是个过客,我都监看好几天了,要不然公子也不会让咱们出手,哎,那天那狗来的真不是时候!” “那小子运气好!” …… 两人一边走一边谈着,行人见到金刚,纷纷躲避,在他们面前出现一条康庄大道…… 来到锦江楼前,时间还稍微早些,客人还没来。但金刚向来喜欢干脆,又在侯三的解说下领悟了郑鹏的意思,所以雄赳赳的到了锦江楼门口,金刚二话不说,推金山,倒玉柱,往地下一趟。 很直接! 路上的行人大跌眼镜,没想到一项好勇斗狠的金刚还有这一面! “这金刚长心眼了,可怕!” “这些破皮又来讹诈了!” 行人心里嘀咕着,又想到两家的背景,估计会有一场好戏,都远远的停住了脚步,观望着。 …… 杨彬的柴房内,杨彬和刘莽正愉快的交谈着,两人交谈的是乘法的交换律,杨彬解说着,刘莽两眼放光,频频点头,不时来一句大道至简呀! “没想到这小子对这个居然感兴趣!喔,他应当是对自然科学感兴趣!” 杨彬心里正嘀咕着,突然间就听外面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随即就听到苏童雏嫩的喊叫声:“姐夫,不好了,那帮泼皮又来了。” “又来了!这才消停几天!”杨彬脱口而出,感觉一阵头大。 随即他向着刘莽喊道:“刘兄,走咱们都外面看看去!” 同时他心里‘哼哼’着:“有这小子这根大腿在,这次决不能轻饶他们!” …… 锦江楼门外,柱子怒目圆睁:双拳啪啪;在他身前,苏清华柳眉倒竖,雪腮荔红。 虽然己经怒不可抑,但苏清华依然强忍着,并且怕柱子控制不住自己,她挡在了柱子的前面,因为她知道,即使只是碰掉了这些泼皮的一根头皮,那么这些泼皮就会说砍掉了他们一片森林。 知道动武不成,所以苏清华让苏童去喊杨彬,不知为何,苏清华本能的感觉杨彬有不用动手就能解决的法子。 燕歌楼上,慕青青红唇啧了啧,饶有兴趣的等待着。 锦江楼西南角,明春蓬头乱发,扮作乞丐,也在注视着。 陈兔儿也扮作一古板脸的少年注视着,她是来吃酒的,虽是女孩,但平时也喜欢饮一杯醇酒。 听到身后的脚片声,苏清华暗暗松了口气,同时侧了侧身子。 跨门而出,杨彬一眼就看到了金刚的光头,他心里不禁一怔:“这又是哪路神仙,好像不认识呀?” 但随即他看到了躲在一旁的候三,刹那间他明白了一切。 “还不死心呢!看我用‘大腿’踢你!” 杨彬嘀咕着,正想让刘莽说两句,而这时刘莽也开了口:“杨兄,这人想干什么?这样堵在门口如何是好?” “我去!抱大腿抱成了软脚蟹!” 第三十章:福至心灵 听了刘莽的话,杨彬心里是哇凉哇凉的,没想到刘莽竟是一朵温室里的娇花! 但转而一想,像刘莽这么兴趣广泛的人,也不可能专注于绔纨一行。 可问题还是摆在眼前! “怎么办?怎么办?” 杨彬急的额头冒汗,他心里明白这事幕后的黑手是郑鹏,目的只怕还是他的便宜老婆,或许现在还要加上酒菜的方子。而要从根部解决这问题,最好是从郑鹏入手。 但郑鹏却不出面,这问题就不好解决。而杨彬也隐隐的感觉出郑鹏让这些人这样做的威压之意。 而这样做也确实很凑效:碰了他们,惹一身骚,麻烦不断,无心营业;不碰他们,酒楼无法开门营业。 “这招不得,惹不得可怎么办?娘的,这无赖的套路古今都让人无可耐何呀!还有没有狗呀?” 杨彬满腹愤懑,转头四顾,一只狗都没看到,却看到一双双渴盼的眼神——苏清华的、铃铛的、苏童的、柱子的。 “不能让这些人失望呀!特别是自己的女人!” 脑袋屏幕乱晃着,搜狗引擎上以前的问题又重现:如何对伏泼皮无赖? 下面的答案依然很多,但杨彬感觉这次‘以牙还牙’最合心意。 “妈的!有这小子在,博一博试试!” 爱冒险的性格又重新出现,杨彬暗暗咬了咬牙,转身对苏清华小声说道:“你给我碇银子。” 苏清华听了愕然一愣,没想到杨彬竟想用银子解决问题,而这问题根本就是银子解决的了的,给银子只是肉包子打狗! 心里微微失望,也有些犹豫,而这时苏清华却看到杨彬眼晴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 “难道他别有用意!” 心里一动,苏清华从袖中掏出块银子,暗暗递了过去。 触手滑润,柔若无骨,杨彬禁不住暗暗捏了捏…… 动作虽然细微但却逃不过慕青青、明春、陈兔儿三人的法眼,三人一齐失望。 但银子的亮光却令侯三眼晴一亮…… 接过银子后,无视苏清华的杏眼秋泓剑,杨彬来到金刚的面前,把宽大的袖子往金刚的光头上一罩,同时把手上的银子往金刚眼前一放,随后说道:“这位大哥,有事咱们刚屋里谈如何?” 给银子表示的是屈服的态度,更是个引子,引金刚起来,好到屋里谈。 而之所以用衣袖遮住,却是因为有些泼皮做事是既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的。 而这一幕落入幕青青、陈兔儿、明春、以及刘莽的眼里,却让他们鄙视不己:“做软皮蛋还怕人看见,真是虚伪!” 可杨彬立话却让侯三立刻雀跃,他万万没料到事情居然能这么轻而易举的完成。 “这小子是个聪明人!公子猜的真准!回头一定有赏!嘿嘿!” 侯三越想,一颗心越是欢脱欲出,怕金刚脑袋堵塞,他急忙跑过去,照着金刚的脚心踢了两脚。 “银子?!” 虽然被杨彬的袖子遮着,但金刚的眼晴还是瞬间被银子的毫光点亮——他虽然有些粗傻愣,但银子是他活动的最终的目标他还是知道的。 “谈谈?咦,谁他妈踢我?” 扭头看到侯三的鞋子,“他妈这侯崽子敢踢我,回头看我弄不死他——暗示?!对对,公子本来就是让我来谈事情的……哎哟我去,这又能谈事,又给银子,一举双得呀!我也能有了这等美事!” 福至心灵,金刚一个骨碌爬了起来,候三爷随即蹦跳着跟上。 “这位大哥里面请!” 杨彬伸手一引,然后走在了前面,同时暗暗的踢了柱子一脚,眼睛也向苏清华瞟了瞟。 “他又在干什么,难道是让我拿银子?哼!” 苏清华心里嘀咕着,对于杨彬趁机揩油,她余怒未熄。 “给不给,该给多少呢?咦,怎么回事?这不是待客之道呀!” 和杨彬同行着,苏清华赫然看到杨彬竟然往厨房里走去。 而侯三机灵,兴奋间迎头看到厨房里的锅瓦瓢盆,立刻感觉到了事情好像有些不对。 “大哥……”他小心的喊了声。 杨彬椅子注意着两人的动静,见此,立刻爆喝一声:“柱子,你抓住他!”说着向金刚一指。 虽然被杨彬铁一脚,但柱子却不理解,还当是杨彬不小心,所以听了杨彬的爆喝,他愣了愣。但金刚也是,他俩的脑袋倒是能尿一壶去,也是愣了愣。 “这是……他愿不是那种软脚虾那种人!只是他要干什么?” 杨彬的爆喝声给了苏清华突然地惊喜,也给了她更深的疑惑。 而在这时,柱子和金刚两个脑袋短路的人,却同时同了路,金刚撒腿就跑,柱子懒腰抱住,令人拧成一团,苏清华见此,兰花指伸出,在金光腰间轻轻一点,金刚立刻瘫软如泥,随即像死狗般,被柱子生拉硬拽这拖进了厨房。 “你们要干什么?啊,打人了,打人了……”反应过来的金刚疯狂的叫了起来。 “柱子,你捂住他的鼻子嘴巴!” 杨彬吩咐了一声,柱子刚才已是义愤填膺,‘诺’了一声,伸出了手。 “给我留个鼻孔。”苏童跳到了金刚面前。 “这真是太莽撞了!不过也没法子,总不能人来顺受,大不了鱼死网破!” 苏清华银牙紧咬,她性格刚强坚毅,杨斌这样做,她心里竟隐隐欢喜。 而在下一刻,她却看到杨彬弯腰抓起一把猪头上刮下来的猪毛! “他这是又要干什么?”苏清华眼睛迷离,茫然不解。 “惭愧!我竟错怪杨兄了!像他这等学问高深之人,自然是品行高洁,怎会向那等宵小低头!咦,他这是做什么?” 看着杨彬手上黑乎乎的猪毛,刘莽突然不理解。 额日这是杨彬已经走到金刚的面前,看金刚脸已经憋的像红蛋虾,他淡淡的说了句:“柱子,你把手拿开。” 柱子已对杨彬言听计从……被憋已久,甫一遇到空气,金刚‘呼’的张大了嘴,杨彬随即将手里的猪毛往金刚嘴里一塞,然后亲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啊!” 苏清华、铃铛、刘莽、苏童、并来喜、来旺等一周圈的额嘴巴都成了o形。 他们都没有想到杨彬会这么凌厉,这么直接淋漓! 还有这么鲁莽! 这一刻在刘莽心里,所谓的品行高洁荡然无存! 第三十一章:以史为鉴 这时杨彬见金刚脸又憋的通红,急忙一抬手。 “呼”“咕咚” 吸气之下,金刚喉咙上下动了一下,口中的猪毛顺利下肚,紧接着金刚‘呕呕’的干呕起来,却于事无补! 见此,杨彬一边走向水盆,一边说道:“放了他吧!” “放了他?放了他,他会报官!”惊愕之下,苏清华脱口而出。 “我知道。”杨彬一边说着,一边撩了下水。 “知道??” 苏清华一边疑惑着,一边伸了下手指。而金刚立刻如猛虎下山,‘呕呕’着狂窜而去。 “这不是放虎归山吗!”所有人茫然不解。 而这时杨彬已经站了起来,随意得对刘莽拱了拱手说道:“还望刘兄助我一臂之力!” 原来如此,众人恍然大悟,而刘莽也说道:“此乃小事罪在那帮泼皮,如果官司对杨兄不利,我一定告诉家父。” “这倒不用,只是需要刘兄到公堂一站即可!” “额……” 苏清华、刘莽等听了都微微诧异,没想到杨彬的请求居然是这么简单! 而在这时就听杨彬冷哼了一声,说道:“这次我要让这些泼皮见了我都胆怯三分!” “额,你要怎么做?”苏清华再次惊诧的问了句。 杨彬:“一言难尽……” 苏清华听了气血翻涌,不由得丢了个白眼。 …… 而在杨彬引领金刚进入酒楼之后,观望者见杨彬服软,都感觉没戏看了,所以三三两两的散了,而慕青青、陈兔儿、明春等在感觉无趣之余,却都有些淡淡的失望。 燕歌楼上慕青青已经扭头而去;估计酒楼没工夫招待,陈兔儿也随波逐流,打算溜达一圈在回来,随之没走一步,就听酒楼里澶来一声惊乱的喊叫声:“打人了!臭要饭的打人了!” “原来是请君入瓮!这小子真坏!” 慕青青、陈兔儿蓦然转过头来,看着蹦跳如兔的侯三,心中的惊喜好像墙角的话梅悄悄绽放。 “嘻嘻!这小子……” 明春的眉毛猛的抬起,随即却是猛的一皱:“毕竟是年轻人呀,这也太鲁莽了吧!” 峰回路转、异军突起,突然地变故也让行人再次停了下来。而接下来的发生的额事情也没让他们失望,不一会儿,就见金刚从酒楼里狼狈的喘了出来,黑嘴乌脸的,一片跑着,还一边‘呕呕’着,间或着还喊着:“臭叫花子打人了,还给我吃猪毛了。” “啊!” 从没听到如此离奇的惩罚,好像也从没见金刚如此害怕过、狼狈过,众人跌落一地眼睛。 “难道这小子是想把事情搞大,他有什么办法收场?”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明春、慕青青、陈兔儿在好笑之余,若有所思,只是心里却更好奇了。 锦江楼和春风楼只是一条街之隔,郑鹏正独自凭栏,默默思索事情的结果,而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侯三尖利的喊叫:“公子,公子不好了,那臭叫花子打人了!” “什么?!” 郑鹏猛的转过了头,两眼圆睁问道:“你说什么?” 这种结果可是他最想得到的结果,让他感觉难以置信! “公子那臭叫花子打人了,他用银子把我们骗进屋……” 好像是大热天里浇了盆凉水,侯三慌乱的叙述声在郑鹏听来见识是透心爽,不等侯三说完,他便叫道:“快去衙门,请黄捕头抓人!” 说完,他就‘腾腾’的下了楼,往衙门奔去。 …… 等县衙的黄捕头到来时,杨彬已经整暇以待…… 当杨彬从酒楼被带出后,行人跟了过去,陈兔儿、明春等见杨彬不慌不乱,心中暗暗称奇;反倒是苏清华虽然知道杨彬是胸有成竹,但不知为何,心里还是忐忑,紧紧的握住了苏童的小手。 县衙里,郑昆早已听完了郑鹏的叙述,他的心情也感觉莫名的爽快——毕竟春风楼败落,他面子也不好看。 见黄捕头把杨彬带到,他先向刘莽点了点头,示意一个衙役给刘莽半个凳子,然后便习惯性的一拍惊堂木,两旁的衙役立刻齐声喊了声:“威武。” 威武声后,便迫不及待的说道:“大胆刁民!你故意侮辱良家,往人家嘴里塞猪毛,你可知罪!” 事实俱在,郑昆的本意是先给杨彬几下杀威棒,然后收监,到了监里那就由他摆不了,识相的话,乖乖合作;不认识相的话,他坚信牢头有很多方法让他识相。 至于刘莽他不过是看在刘寿的面子上给些礼遇;至于他和杨彬有什么关系,他现在可顾不上,毕竟好不容易有个让春风楼东山再起的额机会,他不会给银子过不去,即使刘寿来了他也是要据理力争的! 而门外的围观者他认为也很好,毕竟这是事实俱在的案件,正好让他们做个人证,也好显示他的光明正大、风光齐霁的胸怀! 可他说完,就听外面有人‘噗嗤’了一声,抬头一看,没发现发笑之人,却发现杨彬依然大刺刺的站着,他不禁再次一拍惊堂木,怒道:“大胆刁民,还不下跪!” “我去!忘了这规矩!万恶的旧社会呀,我该咋办?” 杨彬听了心里猛然一惊,正想着入乡随俗,谁知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道平缓的声音:“且慢!” “咋回事?” 杨彬一边疑惑着,一边扭头,钻手机啊去恩看到一个三十多岁的、面容清瘦、眼光贼溜的中年人正笑嘻嘻的尔瞧着他。 “这谁呀?看我像大餐。” 杨彬正疑惑着,却听郑昆已愠怒着问道:“沈教谕此话何意?” “他已是附生生员,可以见官不跪!” 沈教谕话音刚落,门外的苏清华就禁不住轻轻地‘啊’了声,他万万没料到杨彬已是附生生员,“难道是我父亲给买的,怎么没告诉我?”苏清华思索着。 “咦!” 杨彬也感觉一股突然的而惊喜,脑袋里屏幕上的搜狗搜索里已经出现这样一个问题:什么是生员…… “这臭叫花子啥时候买的生员?真是沐猴而冠!” 郑昆一边腹诽着,一边随意的对沈士溪拱了拱手,然后继续说道:“这人告你无故往他嘴里塞猪毛,你可知罪?” 在郑昆心里,一个生员也没什么了不起,毕竟事实俱在,当然按照他的推论,杨彬可能据理力争说金刚的泼皮无赖,但这也没用,毕竟金刚被打了,刚才已暗暗吩咐金刚留下猪毛为证。 谁知他话音刚落就听杨彬说道:“大人此言极是,确实是我塞了这人一嘴猪毛……” 第三十二章:以史为鉴(二) “啊!”“啊!” 杨彬话才说到这儿,所有人,特别是苏清华、陈兔儿、刘莽、明春等都大为惊讶,没想到杨彬居然这样直接了当的坦诚这事是他所为! 而沈士溪则默默想着:“没想到杜学政亲自来推荐的竟是一如此蠢才!” 郑昆听了先也是吃了一惊,但他随即想到:“猪毛这事,事实俱在,他不好辩驳,估计下一步要拿金刚的无赖事说事,哼,他还嫩了点!” 刚想到这里,郑昆就听杨彬说道:“但是,大人在下却不认罪!” “果然在意料之中,大不了各打五十大板,然后收监,嘿嘿,这小子一定不知道我己在牢里给他做好了饭!” 郑昆心里笑着,脸上故作严肃的说道:“这等枉故王法的事你都做了,我看你怎么狡辩?” 听了郑昆的话,苏清华心一颤,看向了杨彬,而陈兔儿、明春、刘莽、沈士溪等也暗暗注视着。 而这时就听杨彬说道:“请大人谨言慎行,莫祸从口出!” “我去!这时侯了还敢威胁我……” 郑昆气的胡子都翘了,再次把惊堂木一拍说道:“好一个尖牙利口,我要倒听听我怎么祸从口出!” “有意思!” 听此,沈士溪,刘莽、明春等眼晴一亮。 苏清华则芳心又是一颤! 而这时杨彬却开口道:“《国史》开篇即言,太祖末龙兴之时,贫,与大将军达为地主放牛,饥,杀牛……” 随着杨彬的朗朗之声,郑昆的脸色越来越白。 这则故事他当然知道,最后太祖塞了地主管家一嘴牛毛,而杨彬的做法和太祖如出一辙,只是牛毛换成了猪毛而己! 另外,太祖的做法是被文人学士赞为天生睿智的! 而他却刚刚说是狡辩,说是枉顾王法! 那岂不是说……这可是诋毁皇家的大罪! 而且现在想抵赖也不成,外面那么多人,沈士溪和刘莽还做在里面! “我被这小子坑了!” 郑昆越想越害怕,额头上汗水沥沥而下。 而这时杨彬己继续说道:“在下仰慕太祖天生睿智,以太祖之法惩罚这等泼皮无赖,大人怎么能说我是狡辫,是枉顾王法呢!” “妙呀!以史杀人,这小子好聪明!不愧是杜学政推荐之人!”沈士溪眼晴一亮,暗暗赞赏。 “我去这小子好深的心机!”明春愕然一惊。 “这人是个大忽悠!”陈兔儿暗暗一笑。 “原来往金刚嘴里塞猪毛还有这层用意,夫君真是计谋深远!” 各人心中虽然赞叹,没想到事情竟然这么反转,但杨彬开口太祖,闭口太祖的,压的众人喘不过气儿,等杨彬讲完,大堂内外一片寂静。 但是这里面依然有不安份的,那就是金刚,他脑袋没有回路,哪里听得懂杨彬话里的含影射沙,但杨彬所说的泼皮无赖是指谁的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另立又跪的久了,漆盖疼,因此见杨彬说完,他立刻说道:“大人这人比我还无赖,居然还说我无赖,大人你看我牙缝里,还有猪毛呢!” 说完,按照预设的剧本,金刚张开了他的森森大嘴。 “娘的!这不是自己承认自己是无赖吗!这不是给那小子理由吗!给个剧本都不会唱……咦!” 此时此刻,见金刚还在扯后腿,郑昆深感金刚烂泥扶不上强,但想到这里,他也灵感突来。 “既然是烂泥了,那么再泼些脏水也无妨。” 想到这里,他又一次猛拍惊堂木,厉声喝道:“大胆刁民,竟敢自残来盅惑本官,抵毁忠良,来人呀,给我打!” 一句话,郑昆把原诿全推在了金刚的头上,同时也把自己撇清,见他说话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人群里有人暗暗耻笑了一声。 “当时没说这出戏呀?!” 金刚却愕然愣了,等黄捕头一脚把他踹倒后,他才反应了过来,急忙大声叫道:“大人,你刚才没……” “掌嘴!掌嘴!” 金刚还没说完,郑昆己像火烧屁股般窜了过来,怕衙义打的不合拍,让金刚说跑了风,郑昆亲自举起了木牌! ‘啪啪’声里,侯三一会儿看看金刚,一会儿看看杨彬,体若筛糠。 “真解气呀!”人群里有人嘀咕了一声,随即就由‘嗯嗯’的附和声。 等到金刚悄无声息之时,郑昆才走到杨彬面前,强笑道:“还望杨公子海涵,没想到我竟被这奸人蒙蔽!” “哪里哪里,大人嫉恶如仇,高风亮节!”杨彬拱了拱手。 …… “没想到杨公子竟这样化为为安!这杨公子真是好本事!” “那是,你想想抛绣球那日那么多人,为何单独抛给他!” “呀!对呀!苏小姐慧眼如炬呀!” “什么慧眼如炬,我估计是暗通曲款!” “小声点儿!他现在已是生员了。” …… “不过今天倒跟杨公子学了一招。” “哦……对对!哈哈!” 流散的人群里,苏清华脸色青一阵、红一阵;而杨彬却走向了沈士溪…… …… 虽然还没到中午,但锦江楼最好的雅间里已是觥筹交错,沈士溪坐在上首,杨彬和刘莽分左右作陪。 沈士溪谈笑风生,他这次来锦江楼本意是想将杜知礼的指示贯彻下去,把杨彬入学监的消息告诉他,而之所以亲自来,则是因为他对锦江楼的酒菜已经仰名已久了。 而这个雅间却是苏清华特意安排的,相公入学监可是大事,也是苏清华最可心之事,她也将知道事情的原委,所以把铃铛安排在雅间的隔壁 铃铛像穿花蝴蝶一般在雅间和苏清华的房间游走: “小姐,沈教谕说咱们酒楼名不虚传!” “小姐,沈教谕说公子入监是杜学政给办的!” “小姐,沈教谕说这附生生员要考秀才的话,在院试前还要考试,但附生生员可以补入监学习。” …… “我居然是秀才了,虽然是最低等的!” 送走了沈士溪,杨彬感觉恍然如梦,虽然还不知道自己何时入了杜知礼的法眼,但杨彬却是我很喜欢这个身份——从刚才的公堂对质上,杨彬已经感觉到这个读书人身份的重要性。 “看来弄个官当当是必须的,这才是解决郑昆之流欺压的王道方案!” 杨彬想到了他的作弊神器——脑中的电脑。 第三十三章:家宴 与此同时,县城外的村庄里,陈兔儿从袖中拿出一个玲珑的玉壶,给陈常络满满的倒上了一杯。 玉壶里的酒是她在锦酒楼多要的一壶,然后倒在了她带去的酒壶里。 “父王今天那小子真有意思……” “哦,说说!”陈常络啧巴了下嘴,余味隽永。 “父王,今天郑鹏派人去给那小子捣乱……” 陈兔儿声如清铃铛,娓娓道来。 “好计谋!好计谋,我竟看轻他了!” 待到陈兔儿讲完,陈常络不禁双眼放光,轻轻地拍了下桌子,他也万万没有想到杨彬竟能以史杀人! 而就在这时,门轻轻开了,明春弯着腰,托着菜盘走了进来。 “王爷,杨公子今天特别有意思……” “是啊!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如此智计百出,真人才也!” 明春:“……郡主真是的,和我们下人抢什么买卖!” 偷看了眼明艳如花的陈兔儿,明春幽怨着。 …… 而在此时,苏庸也从金陵赶来,下了马车,听着酒楼的喧闹声,他不敢置信,恍然如梦! 如梦游般来到后宅,张氏立刻迎了上去,笑逐颜开的说出了憋在心里很久的话:“老爷,咱们姑爷可真是个能人!” 苏庸听了,心里更添疑惑,因为只有他知道,张氏是最讨厌杨彬的人,临行前一夜还曾撺掇他把杨彬撵出去。 不过他没听,因为这要是撵走了杨彬,若再来了郑鹏,麻烦不说,苏庸估计以郑鹏的品性会把他的家业吃的渣都不剩! 这也是当初苏清华要抛绣球招婿,他没有反对的原因。 “你快说说!”苏庸急不可特! …… 酒后大睡是杨彬的习惯,而今天的双喜临门也让他睡的特别痛快。 一觉醒来,就听到院子里木材发出的‘噼啪’声,撩了下水,洗了洗脸,无意间抬头往窗外一看,却见柱子正端着小木勺子接着最下排的酒。 “监守自盗!他倒变聪明了!不对,还是傻傻的,要盗就盗好酒呀?这真是愚蠢的机灵!” 心中莫名兴起一股古怪的好笑,杨彬推来了房门,拧了拧懒腰。 柱子却被吓了一跳,黑脸一红,手忙搅乱的放下了勺子,转身之后想说两句,但他心笨口笨,不知该如何解释,但愣怔了一会后,见杨彬摇晃着腰,好像没看见似的,这才放了心。 随后他怯怯的走到杨彬跟前,诺诺的说道:“姑爷我相求你个事。” “什么事?” 杨彬微微有些奇怪,看柱子畏畏缩缩的样子,他没想到一个憨吃愣喝的夯货,居然有可能有让他小心在意的心事! “这个……” 柱子嘟囔了一下,说道:“姑爷,你聪明,你看能不能把我和小翠撮合在一起!” “我去,这和聪明有什么关系,你姑爷我还没把你小姐抱上床呢!” 杨彬脱口而出,而他话音刚落,就听身后‘噗嗤’一声,转头一看,却见铃铛正笑颜如花:“姑爷,老爷请你过去。” “泰山居然用‘请’……” …… 家宴设在中堂,中堂的楠木八仙桌上摆着猪耳朵、猪肝、肘子、羊肉汤,以及几样炒菜。 苏庸坐在上首,紧挨着的是张氏,苏童挨在张氏的怀里;杨彬坐在苏庸的下首,苏清华紧挨着杨彬。 苏庸既没吃过猪头菜,也没喝过这样醇香的酒,举箸之后,立刻被猪头菜的香鲜、酒水的醇香折服,所以他叨一棒菜,喝一杯酒,便道一声好。 而杨彬,由于苏庸喝的太快,他只有到倒酒的份!当然是站着。 张氏倒是一会儿让看看丈夫,一会儿看看杨彬,脸上是禁不住的笑意盈然。 一口气喝了小办壶酒,苏庸才慢了下来,双手虚按,示意杨彬坐下,这才叹道:“没想到贤婿竟然如此大才!既是一家人,我就不多说了,我听说你要和刘知府的额工资合伙做生意,我在金陵有座小宅子,你和清华成婚,实在太匆忙,我也没给什么陪嫁,就把那宅子送你了可好?你在哪里正好免了颠簸!” “哎呦我去,这天下还有这等好事,送了老婆还送房子!这老丈人好!” 杨斌心里激动万分,老丈人赐予的也觉得不好推辞,正想勉为其难的答应,而苏清华心里却默默思索:“那等关头他还摸我的手,在我眼皮底下还和别人油嘴滑舌的,这要是离开的我的眼,岂不是……” 想到这里,她抢先开口道:“爹爹,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这里距金陵不过二十多里路,每天来回就是!” 杨彬:“……” 而这时就听苏庸叹道:“还是在家好啊!那宅子就先送给你们了,等以后你们可以去住。”说罢,扫了苏童一眼。 “这也太没原则了吧!这天天来回岂不是要颠簸死!” 杨彬郁闷的看了苏清华一眼,心里若有所思,却看到苏童向他眨巴着眼睛。 …… 席间叙说着些家常,到华灯初上,苏庸烂醉之时家宴才散。 “我也是有家有室的人了!虽然看的见摸不着!” 墙角撒尿,头望星空,星空空阔无际,但不知为何,杨彬突然有了些归属感。 “姐夫,你刚才为啥不反驳我姐姐呢?金陵多大多好玩!” 身后突然想起苏童的抱怨声,杨彬吓了一跳,赶紧提上了裤子。 “我去!这好不容易关系近了一层,这小子竟让我反驳!我何时才能抱得美人归!” 杨彬心里嘀咕着,但这话在苏童跟前说不合适,于是淡淡的说道:“我当时没反应过来。” “哎!也是,我姐姐早就不同意了,我忘了提醒你!” “你姐姐早就不同意!为什么?”听了苏童的话,杨彬愕然愣了一下,然后问道。 “不知道,可能是因为那天你对慕姐姐说嘿,你好,我对我姐姐说了!” “兄弟,你捣什么乱呀!你早提向我一声呀!我也好解释!” 杨彬不无幽怨,而这时苏童说道:“前两天我不缺钱!” 杨彬:“……” “姐夫我想求你个事儿。” “再说吧。” “那我明天再对我姐姐说你又对慕姐姐说嘿,你好了!” “你这是撒谎!无中生有!” “反正我姐姐不知道真假,无中生有也是跟你学的!” “你要我做什么?” “我要你给我做一艘奇特的船。” “做船干什么?” “在庙会前夜放河里。” “我没造过船。” “刘公子说你会造物。” ……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往杨彬的柴房走去。 而于此同时,郑府书房里,一个钧窑茶盏被郑昆狠狠摔下。 第三十四章:拜访 第二天一早,杨彬刚吃完早点,小翠就走了过来,笑盈盈的说道:“姑爷,小姐叫你过去。” “找我有什么事?不会是被我昨天的风采折服了吧!” 跟随在小翠的身后,杨彬浮想连翩。 对于苏清华,杨彬己经感觉出,受时代所困,她实际上是一个夫唱妇随的人! 而之所以到现在还不完全接纳他,杨彬感觉她好像有一个心结没有打开! 但从昨天宴清沈士溪的安排上,杨彬感觉她的心结仿佛有所触动。 闺楼里飘浮着淡淡的兰花香气,新婚的喜庆红依然未褪,杨彬到了二楼,就见苏清华正坐在梳妆台前,而听到脚步声,苏清华也转过了头。 淡扫娥眉,冰肌雪肤,既然是自己的老婆,杨彬也不小家子气,大大方的上下其眼。 “真是轻浮放荡!” 苏清华被瞧的芳心鹿撞,急忙开了口:“夫君既己入监,是想在学监读书,还是去书院?” “原来是为这事!我还需要读什么书!” 杨彬瞬间明白了过来,和沈土溪的交谈中他己经知道,这生员分三种,一种是廪膳生员;一种是增生生员;最后一种就是买来的附生生员。 而要走功员之路,则下一步要考乡试、会试、殿试。 同时在乡试之前,学监每年要组织一次岁考,择优去乡试,所以生员是要学习的! 学习的地点一般是学监,但大多数去书院,因为书院大多由退仕、丁忧之类的有名望的大儒讲学,上元县就有一所书院名叫青云书院。 生员虽然要考试,但有一种生员例外,那就是附生生员。 附生生员一般都是乡绅富贾买来的,而之所以买,大都是学业不好,但又想有个身份,不想和泥腿子混为一团。 试想在官员面前,泥腿子跪着,他们也跪着,这还有什么高人一等,与众不同! 但是他们要的也就是个身份而己,至于读书什么的就‘呵呵’了。 “我这要去书院学监什么的岂不是鸡立鹤群吗!不过,看样子这似乎是她心结所在……” 想着,杨彬突然间灵机一动,似笑非笑的说道:“这个,娘子,我想先把和刘公子合作的事情弄完再去读书。不过,娘子,我要是乡试高中能有什么好处?” 说着,杨彬故意往红鸾帐上瞧去。 “你!” 苏清华立刻脸色绯红,但转念一想:“听话音夫君不爱学习,还是先别生气,给他留个念想儿。” 想到这里,她强压羞怒之气,说道:“待你金榜提名时,我自会……” 说到这里,苏清华己是鹅颈酡红。 “原来她的心结是这!倒也简单,只是还要三年!咕咚!” 古典的羞涩犹如暗夜的幽香,杨彬禁不住咽了下口水,随即嘻笑道:“娘子等我!嘿嘿,娘子的武功是怎么回事,能教教我吗?” 每个男人心里都有一个江湖梦,见苏清华难得一见的显现少女柔情,杨彬趁机打蛇随棍上。 “这癞蛤蟆心性这么游移不定!” 羞赧中,苏清华暗暗皱了皱眉,淡淡的劝道:“相公聪慧,把心里放在读书上就是,江湖险恶,哪如读书安稳,而且相公的年龄己过了最佳习武期,强学成就也有限!另外我学的是女子功夫,也不适合你。” “那,那柱子的呢!” “柱子是外家横练功夫,需从小练习,十年内不能近女色。” “啊!” 江湖梦灭! …… “庙会将近,金陵人多,不要乱跑!” 在苏清华的细细嘱咐声里,杨彬拿着贴子、银子,和苏童一起上了马车——既然是杜知礼帮了忙,总要回写一下,顺便问下为什么。 可能是真的将近庙会的缘故,路上行人很多,而路面却很狭窄,马车晃晃悠悠的走到额很慢,不知为何,杨彬一下子想起了电影里的黄包车。 来到刘府的门口,王汉立刻点头哈腰的走了过来,“请你家公子出来。”说着杨彬掏出一快碎银子,这次王汉摇摆着手跑进了府里。 和刘莽一起去杜府也是昨日和刘莽商议好了的,今日正好是休沐日。 上了马车后,刘莽就开了口:“杨兄好杜学政是什么关系,昨日我不好意思问?” “额,我正想问问他,我和他有什么关系?” “杨兄说笑了!” “没有,我说的是真的!” “咦,这就怪了!我还当你和杜学政关系深厚呢?要不然以他的品性怎么会给你办理这事?!” “怎么,这种事他不办这事?” “杜学政学问高深,经算双绝,但严禁古板,崇尚真才实学,像这样替人买生员的事情从没说过,难道他是知道杨兄在算学上有独特之道?真期待能看到你们坐而论道……” 一路走,一路谈着,等下了马车就看到一个青葱绿意的院子前站着十来个士子打扮的人,个个长袖飘飘,羽扇纶巾。 杨彬瞟了眼人群,却愕然一愣,他赫然看到柳士名正在人群里轻摇折扇,白衣飘飘,一股潇洒姿态。 一股古怪的感觉在杨彬心里升了起来。 而这时刘莽己经指着柳士名说道:“看见了没,那个摇扇子的叫柳士名,他左边的是沈寒山;右边的是万攀斗,号称青云三杰,很有文名,今天又来杜学政这里显摆了!” 说着摇了摇头,拿过杨彬的帖子,和他自己的帖子合在一起。往大门走去。 而此时柳士名也认出了杨彬,手上的折扇顿时停住,往事种种浮上眼前,忌恨之下,他一颗心顿时如生煎火燎一般。 “哼!一个臭叫花子得了时运就不知天高地厚了,竟然到杜学政府上来,也不称称自己几斤几两,真是有辱斯文!” 柳士名禁不住出言讽讥,说着还把手中的手中的折扇掩住了鼻子。 “哇!还真是的!” “哼,商贾小贩也敢来此,真是荒天下之大谬!” 万攀斗、沈寒山也认出了杨彬,他们也是知道柳士名和苏清华、杨彬之间的事情的,羡慕之余,一股受到侮辱的感觉油然而生! “一个叫花子哪知天高地厚!” 柳士名‘唰’的一打折扇,一语定音。 “娘的!到现在还没完没了呀!看完让你锥心痛!” 想到这里,杨彬把头微微一抬,如沐春风般问道:“苏童,你喊我什么来着?” “我喊你姐夫呀!姐夫,你被人骂傻了!哼哼!” 望着柳士名,苏童愤愤着脱口而出。 “咯!”柳士名身体一僵。 沈寒山和万攀斗却是一愣,继而面面相觑——这话对柳士名简直是锥心一击! 杨彬:“……” 第三十五章:题目 虽然苏童的回答差强人意,但反而更显亲密,望着柳士名僵硬的长脸,杨彬暗自得意。 而就在这时,却听门口传来一道声音:“刘公子今天早上杜大人讲学,你可等他没事时再来!” “这话听着很古怪呀!” 杨彬一边嘀咕着,一边转头,却见杜府门口的门子正把贴子塞给了刘莽。随后对着柳士名、万攀斗伸着手,恭敬的说道;“柳公子、万公子、沈公子你们请进。” “呵呵,杜学政的大门可不是谁想进就进的!” “也不掂量掂量自己!” …… “怎么回事?” 杨彬把刘莽拉到一旁问道。 “以前有人在杜学政这里听课后,借此显摆吹捧自己,所以为防止有人滥宇充数,杜学政立了个规矩,必须显示自己的真才实学才可以入内。你不认识他,但我以为他认识你,所以才直接投的帖子。” 说着,刘莽脸色微红。 “这借此显摆的就是仁兄你吧!” 杨彬心里暗笑,脸上却若无其事的问道:“怎样显示才学?” “就是在贴子里夹上一张纸,写上你要问的问题,前几日听说那柳士名写了一道题,杜学政十分赞赏。”刘莽答道。 “哦,什么题?” “他出的题目是,鸡与兔同立笼中,共22只,从下面看共有足68条,问鸡、兔个多少只?” “这不是简单的鸡兔同笼的问题吗?看我给它变化变化!” 想到这里,杨彬说道:“走!买纸笔去!” 知恩不报非君子!杨彬估计肚子里帮忙入监这事,对于杜知礼来讲只是举手之劳,可能已经忘却,但杨彬却感觉是个很重的债,还是早早还了好。 并且这里还有个为什么! …… 杨彬趴在马车上写着,刘莽在旁边看着,绢薄的宣纸上出现一行绳头小楷:鸡与兔同立笼中,共23只,从下面看共有足69条,问鸡、兔各多少字。 字迹娟秀,这是杨彬上一世爱好书法的功劳!但刘莽看了却深感平凡——这不是剽窃吗! 写完,杨彬把小小的娟纸一折,夹在了名帖里,然后亲自来到门房:“大哥,刚才我不懂规矩,请把我的名帖递给杜学政。” 门子打开名帖,间里面的纸张,点了下头说道:“稍等。”然后走了进去。 杜知礼家的凉亭里,个个峨冠博带,杜知礼正在书房里梳理着生员的问题,门子进去后,把杨彬的拜帖递了上去。 杜知礼打开名帖,按习惯先打开了娟纸,只见上面写道:“鸡与兔同立笼中……” “又一个剽窃的,总想着不学而名!” 杜知礼心里冷哼了一声,他最讨厌这种不学无术却又想着借他的名头来炫耀之人,所以连名帖也懒得回了,随手将名帖丢进了纸筒,然后挥了挥手,说道:“赶他走!” 娟纸从名帖里滑落…… 看门子到了门口,杨彬刚拱起手,想问个究竟,就听一声爆喝:“大人让你滚!” 手在半空,杨彬愕然呆了。 “哈哈,这招我也用过,被一顿好训!原来扬兄对于深奥的东西也不懂!”刘莽笑着,好像得到了平衡。 杨彬摸了摸鼻子,想解释,又感觉就像叫小学生初中题,太麻烦,只好无语。随后问了下瓮和酒楼的进度,刘莽说正在进行中,不急。 古代的节奏是缓慢的!从马车上拿下一小坛酒,随后两人分道扬镳。 …… 马车上。 “姐夫,你真的是剽窃的吗?” “不是,他们没看出其中的道道!” “我就知道不是!” “我就知道不是,这些蠢瓜!” 苏童笑了,两颗虎牙闪闪发光,在他心里,杨彬己是无所不能! …… 而于此同时,刘莽提着一小坛酒,悠哉悠哉的走着,却突然间停下了脚步。 “不对呀!笼中的足怎么会有单数?最起码都是两条腿呀……” 他喜欢‘御’之道,实际是胡捣鼓,但这胡捣鼓实际和算数是相连的,所以见了杨彬写的阿拉伯数字以及后面的基础知识他惊为天人! 但他算数水平确实不高,没看出暗藏的条件,却越想越胡涂,最后不禁疑惑起来:“难道是他抄错了,不对呀,不能同时抄错两个数呀……难道他是故意的?!那怎么连杜学政也没看出来!” …… 时至中午,杜知礼讲学的场子也散了,他也觉得有些口感,便回到书房,坐在椅子上悠闲的喝了杯水,眼光随意扫落,却看到纸筒上面杨彬写的题目。 “咦!这足怎么是单数?” 端着的茶杯放在了桌子上,杜知礼从纸筒里拿起了娟纸,看着看着,眉头蓦然皱了起来…… “原来如此!有意思!” 半响,杜知礼眉头才舒展开,捋须微笑,心中暗忖:“此人能举一反三,把条件暗含在题目里,看来已是融会贯通……” 但随后却是微微一愣:“这人谁呀?” 喜欢算学的本就不多,纸筒里充满了狗屁不通而又别有用心者的名帖,杜知礼看着层层叠叠的贴子,心生懊悔:“这可怎么找?还是我大意了呀!” …… 晃晃悠悠的回到锦江楼,下了马车,苏清华和铃铛早已在楼上观望。上了楼把事情的经过和苏清华说了一遍。 苏清华是不擅长算数的,听了杨彬的话,心里暗暗一叹,说道:“既然杜大人府门难进,只能以后找机会了,只是夫君以后在学业上还要用心写,别让人瞧不起!” “这老婆好强又老妈子!”杨斌心里嘟囔了句。 而在第二天一早刘莽却跑了过来,一见面便满脸疑惑的问道:“杨兄,那笼中之足怎么会有单数?” “单数的当然是鸡了,金鸡独立吗,你见过一只脚站着的兔子吗!” “啊!原来如此!当真巧妙,巧妙!” 刘莽狠狠的拍了下脑门,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随即赞道:“杨兄大才呀,我说杨兄怎么会拾人牙慧,原来是暗藏机锋!” 苏童虽然不理解,但看着刘莽一脸崇拜的样子,他感觉与有荣焉,挺了挺小小的胸脯。 而柱子却在门外愤愤不平:“明明这么聪明,却不给俺拿个注意……不行,有机会我还得求他!” 第三十六章:门口那道弯弯的河 好酒好菜,再加上刘寿的名声,几天之内锦江楼己是名声鹊起。 当然杨彬的名声也随风而起,酒客的喧闹声里时常传出这小子有本领、苏小姐有眼光、天赐姻缘之类的话,让苏清华听了芳心微醉! 但这些也竖定了她内心的想法,门口卖猪头菜的事是坚决不让杨彬做了,而且酒楼用量颇大,于是杨彬的摊子就被顺理成章的取缔了! 对此杨彬也没什么意见,他己看出苏清华虽然控制欲、好胜心都很强,但也很在乎他,决不会被净身出门,所以在没了生存这个危机之后,杨彬乐得顺从——好尽快嬴得美人心! 后天就是庙会,而在头一天,青云诗社、白鹿诗社、紫薇诗社等大大小小的诗社也将在秦淮河上例行诗会。 这诗会苏清华是必去的,原因无它,各画舫勾栏是绸娟的主要客户,她总要露个脸儿。 手执毛笔,苏清华黛眉微蹙,搜肠刮肚着…… 这里的庙会会是什么场面? 杨彬的性格爱冒险,当然也爱看稀奇,本来他也想凑个热闹的,而一大早苏童也来到了杨彬的房间。 “姐夫,你答应给我做的船做了没?” “哦,我给你折一个!” 杨彬伸手去拿纸,低头间,却见苏童正翻着大大的白眼。 “要不我用木头给你做一个?” “姐夫,我要的是特殊的,你擅长造物,就这样敷衍我!” 苏童终于愤愤的来了一句。 “这小子倒不好糊弄!” 杨彬尴尬着挠了挠头,思索了一下说道:“要不我给你做个铁船!” “铁船?铁船能浮在水上吗?”苏童一愣,眨着眼晴问道,他还没见过铁船。 “能!你让柱子去买铁皮和鱼鳔胶,还有铁剪子和小镊子。” 铁船关键是剪铁片,然后用镊子捏几下,缝隙处粘上鱼漂胶即成。 …… 虽然对慕青青那日的偷窥行为有所膈应,但以前两人关系还是挺好的,所以第二天对于慕青青同行的邀请,苏清华没有拒绝,毕竟诗会开在水上! 到了傍晚时分,在交待了苏童一番后,苏清华和慕青青一起乘着燕歌楼的画舫顺流而去,至于杨彬,苏清华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写了一首词,还让人家给鬼去看了…… 而苏清华走后,苏童立刻跑到杨彬的房间,拿起杨彬做好的铁船,然后左看看、右看看了一阵子才跑到外面,举着铁船,对站在瓮旁的喊道:“姐夫,你在里面给我写首词。” “写词?写词干什么?”杨彬微微一愣。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我发现一个漂亮小妞。” 苏童仰起了小脸,头上的垂髻一颤一颤的。 “啊!” 杨彬听了眼晴差点掉下来,他万万想到苏童小小年纪竟有了这样的心思!也万万没料到苏童让你制做小船竟是为了泡妞用的! 他还当苏童想要个玩具! “这个、这个不太好吧,要是你姐姐知道了。”杨彬有些迟疑。 而他话音刚落,苏童已是双眼上翻,说道:“你能教我,我为什么不能做?” 杨彬:“……这事别让你姐姐好知道,柱子,你别往外面乱说,嘿嘿。” 这帮小舅子勾搭女孩子,杨彬禁不住好笑。 而在这时,柱子在炉灶旁瓮声瓮气的说道:“姑爷,只要你帮我想个法子,撮合一下我和小翠!” “我去,这夯货啥时开窍了!” 杨彬有些愕然,但随即点头敷衍道:“好吧,我这几天想想。” 至于几天,杨彬心里认为这是个未知数。 柱子:“我就知道姑爷心底善良!” 闻言,杨彬脸色暗红。 …… 来到房里,杨彬刚想提笔,而这时苏童说道:“姐夫,那纸不行,可别让风刮跑了,你要写在这船底下。” “这倒也是!” 杨彬说了句,但感觉在船底不好写,铁不浸墨!于是杨彬到炉灶里抽出了一根炭汁。 “写什么呢?” 杨彬的脑袋里的屏幕上搜狗一栏里已经写上了宋词…… 而在这时苏童眨巴着眼说道:“姐夫,你要写浅显易通的,还要写出我的意思,别写的深奥,让人家看不懂!” “哟,要求还挺高!” 杨彬调侃了句,然后继续问道:“那女孩多大呀?” “和我差不多!” “我去,让这样年纪的看懂!”杨彬脱口而出,感觉有些压力。 细细思索着,脑里的屏幕一页页翻着,却没有很贴切的,只有宋代李之仪一首《卜算子》明白如画,符合要求。 只是开头就是君居长江头,我居长江尾的,完全是副女子气,和苏童的性格不合拍。 “这可怎么办?我去,我也太不知变通了!” 拍了下脑袋,杨彬拿着炭枝在船下面写道: 卜算子 卿居长江头,我居长江尾;日日思卿不见卿,共饮长江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卿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随后在词的后面杨彬缀上了苏童的名字。 在杨彬的教导下,苏彤已经能认识几个字了,当杨彬写这着时,他便一个个的跟着念着,但个杨彬写完后,他便老气横生的点了点头说道:“写的还行,我能看明白。” 这种浅薄的见识!杨彬哈哈一笑。 随后苏童拿起铁船,又让杨彬拿着一根竹竿,出了后门。 …… 斜晖水悠悠…… 来到后院下方的河道边,苏童在薄铁船上点上了蜡烛,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水里,见铁船果然浮在水上,苏童禁不住蹦了一下,然后拿过杨彬手里的竹竿,往那个前面捅着,小船斜刺着横了过去。 随着苏童同的方向一看,对面的河岸上是一道围墙,不过围墙有一个窄窄的水道,围墙里郁郁葱葱,好像是后花园。 捅了半天,薄铁船终于斜斜的进入了窄窄的水道,须臾不见。 苏童见此,高兴的拍了拍手,回头望着杨彬,满脸的兴奋。 “这样的童趣应当无伤大雅吧!” …… 夜色将临,花坊勾栏的歌声响了起来,传在空气里显得虚无缥缈,而河面上也是星光点点,一条条纸船随波荡漾。 庙会本是古代的狂欢,现在越往后越没有了以前的狂野,但点点纸船却能代表着心中的夙愿以及美好的期待。 而在这时,微风却暗暗变了风向,流进后花园的小船一停,然后掉转了头,出了窄道后,顺流而下…… 第三十七章:薄铁船 明月低垂,桨声灯影里,不时有画舫穿过,而纸船的烛光点缀在幽暗的水面上如梦如幻。 诗会之所以画舫云集,其实有内在的驱动力,当今天子以文冶国是大环境,而具体到诗会中,一首好词即可扬名,受人敬仰;而各画舫传唱也可显佳人技艺;商家混杂其间也可扬名得利,帘后闺中女子也可暗查意中人。 总而言之诗会颇有些花花轿子人抬人高的意味! 一袭红纱披身,俏立船头,慕青青双手合什,对着船下的烛光默默祈祷:“上天保佑,我这趟平平安安,回头能把苏姐姐的夫婿带回去,反正她不怎么稀罕!如若能成,灯灭为验!” 祈祷完,她便低头向船下随流的纸船望去,水浸船湿,微波簇来,纸船倾斜,烛灭! 好兆头,慕青青立刻眉宇飞扬,禁不住对同立船头的苏清华笑道:“姐姐你不许个愿?” “我已为人妇,还许什么愿!” 听出慕青青的调侃,苏清华撩了撩鬓间的发丝,脸色微红。 “许个吗!你看这么多许愿的,这时候许最灵验了!” “要是我许的话,我就许菩萨保佑我父母平安,童儿懂事,相公向学!” 说罢,苏清华轻轻地叹了一声,相公不爱读书,苏童上行下效,小小年纪关关雎鸠的,歪的不知到哪里去了,这一切让她糟心。 “回头一定要给童儿找个老师,要不就上私塾!不能再让他们两个在一起风火相生。” 想着,苏清华心里似喜似忧,她也没想到苏童竟然和杨彬这么投缘! 而在这时,河面小舟上突然传来莺莺燕燕之声:“你看,那船好大呀!” “是呀!真稀奇!” “捞上来看看!” 随后便是‘划拉、划拉’船桨划水的声音。 慕青青循声一看,河面上正有一条大船,要比平常的纸船大上十于倍,同时在珠光的照耀下,颜色也比平常的纸船白亮很多,在满河纸船中特别醒目! 而在这时波光荡漾中,那船已经斜斜的来到了慕青青的画舫边,弯腰,玉臂伸展,慕青青把船捞了上来。 “原来是铁的!怪不得这么亮!” 慕青青恍然大悟,脑中似有一团明光一闪,隐约感觉这船好像有什么不同,可是却不是很清晰,而在这时苏清华凑过头来,讶然说道:“看,底下有字!” “卜算子,是一首词。” 慕青青说着,继续往下念着:“卿居长江头,我居长江尾……” 慕青青读完,却和苏清华两面面相觑。 对于诗词喜欢是一回事,赏鉴又是一回事,两人虽然喜欢诗词,但水平却没有那么高,只感觉这词说不出好坏,说好呢,这词像白话似的;说不好呢,偏偏又让人感觉余味缭绕! 但两人都有同一个感觉,那就是这词要比她们准备的要好。 “咦,苏童!” 正合适慕青青看到了词后的署名,微微惊讶了一声,笑道:“这名字倒和你家小弟一样,难不成是他写的!” “妹妹说笑了,童儿不过才识的几个字,我倒是希望是他写的!”苏清华轻轻摇了摇头。 忽然间一个念头像流星般在慕青青脑里划过…… “难不成是你家相公写的……” 说完慕青青‘噗嗤’一笑,万红摇落,这要真是杨彬写的,那这姐夫替小舅子写这个东西,而且小舅子还这么小,这上梁简直歪到不知哪里去了! 苏清华听了一愣,随即也是‘噗嗤’一笑:“你这丫头真会胡说,可惜我家相公没这个本事,哎!” 说着,苏清华语气若有憾矣! 一问一答间,画舫已经靠近了紫薇诗社的花船,见两人到来,早有丫鬟放下了缆绳…… 而在这时,中间的一艘大船上,纱影绰绰里突然响起一道沉混的的中年声:“缺月悬梧桐,乌啼人初静,谁见玉人独自来,一剪孤鸿影。黯然却回头,空眼无人省,踏尽寒树枝不能寐,影动花舟冷,此词情景交融,相思绵绵……” 随着中年人沉浑的话音,河北岸青云诗社的花船上一阵骚动: “恭喜柳兄呀!竟的丁大人垂青!” “是呀,丁大人贵为翰林院大学士,一项眼高于顶,啧啧!” “柳兄就等着没人自荐枕席吧!” “燕歌楼的慕美人也来了,柳兄或能一亲芳泽!” “过奖了,哈哈,过奖了!”柳士名拱着手,谦虚着,但脸上却禁不住露出了笑意。 谁知就在这时,大船上又响起了一个略微苍老的声音:“丁老弟所言极是,但这首念奴娇气象也是非凡,玉蟾宫来,云汉星起……” “是俞大人!” “杨兄恭喜呀!竟的俞大人赏识!” “杨兄这词本就极好!” 白鹿诗社的杨合德在花船上轻摇折扇,白衣如流。 他和柳士名本就是一时瑜亮,去年丢了第一,让他一直不服气,刚才见丁盛力挺柳士名,他心中郁闷之极,现在获得了和丁盛差不多的俞图的力挺,他立刻淡定了许多。 而此时慕青青听着去而又一股古古怪怪的感觉,直觉中她感觉这两首词都不如怀里薄铁船上的好。 她本是北方儿女,生性豪爽,有巾帼之风,又见丁盛和俞图辩论着,但却没有女孩儿的份,所以,虽然她不能确定薄铁船上的词是否能胜过柳士名和杨合德的,但还是忍不住辩道:“两位大人,小女子感觉这两首词都不咋的,小女子这里有一首词感觉胜两人许多,请两位大人过目!” 声如脆铃,但杨合德的折扇猛的停了,柳士名的笑容更是僵硬在脸上,心中顿感一亲芳泽什么的都成了空! 其后却是一片寂静! 俞图和丁盛也愕然愣了,没想到在他们说话的时候竟有人敢半腰插杠子,但诗会本就是相互争胜的地方,因此两人互视了一眼,丁盛说道:“拿过来吧!” 莲舟轻移,两个青衣小帽的仆人一人划桨,一人站立向慕青青所在的位置靠了过来,慕青青伸手将薄铁船递了过去。 “咦!” 四周想起了惊诧声,没想到慕青青所递的警示一条小船,而不是纸笺! 第三十八章:苏童是谁 “词在船底。”慕青青解释了一声。 “这倒奇特!”不知谁来了一句。 随后小舟前的仆人接过,小舟‘哗哗’声里,来到了大船旁,一个明丽的待女接过,递给了丁盛。 入手沉重,丁盛好奇的‘咦’了一声,随手把玩了一下,低头看去。 “卿居长江头,我居长江尾,日日思卿不见卿……” 平白如话!读到这里这时这首词给丁盛的第一感觉! “共饮长江水!” “咦!” 读到这里,丁盛只觉的绵绵情意如不尽长江滚滚而来,却又凝缩在一杯之中,其情之浓,其意之深,难以言喻。 而这仅仅只是五个字!五个平白如话的字!就化腐朽为神奇,丁盛禁不住惊诧了一声。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 默读完,丁盛捧着铁船已经呆了,他身为翰林院大学士当然这词的妙处:此词义民歌入词,自此一项便胜千万人,而偏偏有不见民歌的粗俚,反见清新;而在结构上更是新颖,层层递进又回环往复,短短数句,情感却如大风大浪般波涛起伏…… “不意天下间竟有如此才子!”良久,丁盛谓然叹道。 “啊!”“啊!”“啊!” 月影灯火中,见丁盛良久不语,各船上的才子佳人们早已翘首以待,但听到丁盛如此评价,众人都禁不住惊叫了起来,他们都没想到丁盛的而评价竟然如此之高! 而柳士名和杨合德的嘴巴更是张得能塞下鸭蛋,同时一股凉气从轰隆直窜脚底…… 苏清华和慕青青也是樱唇微张,叫出了声,她们也万万没料到捡来的额铁船上的词居然这么好,虽然她们本能的我觉的好。 文人爱词,犹如酒鬼爱酒,俞图站在丁盛的一旁,本来见丁盛神色有异,他心里就痒痒难耐,此刻听丁盛这么一说,哪里还忍的的住…… “丁大人,给我看看!”说着,俞图伸手拿了过来,“卿居长江头,我居长江尾……” 见俞图拿过铁船,众人的眼光也随之转移,到底是什么样的好词能让丁盛如此夸赞,众人早已翘首以盼! 谁知他们却见俞图和丁盛一样,竟然也没出声——其实这首词是需要细品才能感觉出妙处的! 正当他们心痒难耐,却听俞图抱着铁船叹道:“好词呀!好词呀!此词当能流传千古!” “啊!” 众人又是一阵惊呼,没想到俞图给的评价更高,于是同时,见俞图还是没把词读出来,他们心里更是难耐,有些性子急的直恨不得把俞图踹进河里。 好在这时,俞图略显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卿居长江头,我居长江尾,日日思卿不见卿……” “这有什么好的,大白话似的!” “是呀!” 听到这里周遭的花船上一阵骚乱,柳士名、杨合德都忍不住说了出来,也有很多附和者 而在这时,“共饮长江水!” 此句一出,众人顿感首尾相连,道不尽的波涛滚滚,情意绵绵。 场面也顿时时空凝滞,只听河水‘哗哗’远去,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这次半点杂音也无! 等俞图念完,过了好一阵子众人才回过神来,而这时就见俞图对着慕青青问道:“这为姑娘不知这苏童在哪里,可否一见?” 随着俞图的话音,周遭的花船上所有人都耳目光顿时都集中在了慕青青身上。 “这船湿刚才从上面飘来的,我捡到的!” “喔……” 听了慕青青的话,花船上很多美女都远望上游,恨不得能立刻一睹苏童的风采,和他共饮一杯秦淮河水! “原来苏才子是上元县人,可惜没来!”丁盛又是一声长叹。 众人惝而恍之,但杜知礼的眼光却又与众人不同,他爱好算学,算学往往又和现实相关,实际上算是爱好自然科学的人。 从回过神来,他心里就一直思索着:“这好像是铁船,铁船……铁怎么会浮在水上?” 铁瓢之类的也能浮在水上,但以杜知礼这等文人来说,从小一般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而在今天因为这首词所引起的关注,这个问题突然间在杜知礼的脑海里放大。 因此,他一边思索着,一边走到俞图跟前,拱了下手,说道:“大人可否能容学生一观。” 俞图递了过去。 “果然是铁做的!真是奇思妙想!” 杜知礼一边感慨的说着,一边敲着,翻来覆去的样子爱不释手。 “真是奇思妙想?!” 肚子里最后的一句话却像是一道惊鸿从慕青青的脑袋里划过,接上了刚才断了线的灵光,她想到了那瓮,也很是奇思妙想。由此又想到了苏童和杨彬的关系! “如果是他替苏童写的,或者冒用名字去勾搭民女……” 这样就顺理成章! 想到这里,慕青青蓦然呆了:“难道这词真是他写的?!” 而苏清华却没有多想,毕竟先入为主——杨彬是写了首词,但却让人家烧给鬼看去了! 与此同时,看杜知礼爱不释手的样子,俞图脑海里也有一条惊鸿掠过…… 在下一刻,他一下就把薄铁船从杜知礼手上抢过,然后浑然不顾杜知礼的惊愕,对着慕青青笑道:“这位姑娘,老夫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当所不当说。” 同时他的心里暗自恼怒:“竖子竟敢谋我,待我抓住他小辫参他一本。” “大人请讲”闻言慕青青呆了一呆,说道。 “嘿嘿,这个,不瞒姑娘,我有一个小孙子,我特别喜爱……” “这个时候东扯葫芦西扯瓢的干啥呀?” 所有人都感觉奇怪,而后却听俞图又‘嘿嘿’了两声,继续说道:“我那小孙子特别喜欢奇怪的玩具,不知姑娘能否想让,价格可以商量。” “额!这老狐狸!” 俞图说完,众人瞬间明白了他的心思,同时心里无不暗暗翻白眼——什么喜爱孙子,深刻孙子喜爱玩具,这分明是打苦情牌,目的还是这贴船上的词,这可是名作原版,值得收藏! “这老家伙咋不死呢!” 丁盛心里狠狠地骂了句,心里悔的肠子都青了——一件名作原著就这样自然从他手中溜走,而他本来有机会可以拥有! “看样拿不回来了,但也不能让他这样轻而易举!” 心里愤愤着,丁盛开口笑道:“俞大人有所不知,我孙子也喜欢奇怪的玩具,不如你我一人一半如何?” “丁大人欺我,你儿子尚且十岁,哪来的孙子!” …… 第三十九章:难题 月上中空,诗会结束。各青楼勾栏的歌女己在心里把此词暗唱。 燕歌楼的花舫也掉头而去。 轻纱缦帐外,苏清华俏立船立,心如灯下流水,幽明交替,俞图和丁盛的争夺深深刺激了她。 “要是夫君也能写出这样的词就好了!哎!也不需他能做出那等好词,只要他能金榜提名,出人头地,只是夫君聪慧,却不爱当等那边酒楼开张,一定要……” 和苏清华同立船头,风吹长发,凉风入怀,慕青青心里却是说不出的惬意。 “苏姐姐一定不会想到那词可能是他家相公写的!嘻嘻,那小子还住在柴房,既然苏姐姐不太在乎……” 想着想着,慕青青突然有一种检漏的感觉! …… 词白如话,一夜之后,青楼勾院的歌女就把《卜算子》传遍了整个金陵,然后慢慢扩延。 街头柳巷传唱之余,有心人也在寻找苏童,丁盛、俞图以及杜知礼更是在第二天一早就派人去沈士溪那里寻问——他们认为能写出这等好词的定然是个生员! 查寻当然没有结果!他们只能怅然长叹:“高人隐于市!” 而同样在第二天一早,吃过早点之后,杨彬和苏童正准备去金陵,一来游览下庙会;二来催促下刘莽,谁知这时突然听到燕歌楼传来清丽的歌声:“卿居长江头,我居长江尾……” “怎么回事?” 杨彬和苏童几乎同时叫了出来,同时面面相觑! …… “一定不能承认做过这事!” 苏童的眼睛睁的像鸽蛋似得,心里忐忑:“这要是让姐姐知道了,只怕不是几巴掌能解决的事!” “对!这事一定不能承认!”杨彬随声附和,语气斩钉截铁,但心里忐忑:“这叫什么事呀,这便宜老婆知道了我这光辉形象只怕会轰然倒塌,最起码也是百尺竿头又退一步!” 杨彬和苏童惶惶恐恐,他们不知道的是,随着《卜算子》的传唱,不知有多少二八佳人,于月上柳梢之时,来到河边,寻寻觅觅,希冀上方飘来一艘小船! 这其中就有陈兔儿! …… 其后,天气逐渐酷热了起来,但杨彬和苏童却更爱往刘莽那里跑了。 原因无他,刘莽在‘胡捣鼓’方面确实有天分:院内引入了流水,然后在水边建了一个小屋,同时在小屋与流水之间做了一个巨大的水车,两个仆人踩动踏板,水车便捞起水,‘哗哗’的从屋顶流了下来,但是凉气荫荫,暑气褪去。 而刘莽又拿些凉水浸过的西瓜、桃、李等,让杨彬品尝,让苏童沾光,同时问些杨彬一些算学上的问题,比如那笼中鸡兔的而退为何会有单数…… 而在一场暴雨过后,大瓮终于做好,虽然有很多仆人,但爱好这种东西出自灵魂,也能给灵魂带来难以言喻的欢乐! 于是刘莽脱去了轻薄的纱袍,只穿着宽大的里衣,烧火、倒酒亲自动手,虽然胖脸上汗珠滚滚,但神情却是说不出的愉悦。 而与此同时,锦江二楼的装修也完成了七七八八,里面已经开始粉刷,宽阔的门面外已经在铺青砖,大红的酒旗也已经迎风飘展,杨彬的心也随之飞扬……锦江二店、锦江三店、锦江四店……开满全国的连锁店! 有钱又有地,再也不用像上一世穷游! 当然们面前的空地很大,是因为地势有点偏僻,但杨彬不认为这是什么问题! 而更令杨彬舒心的是,苏童这个尾巴终于甩掉了! 沈、丁、杨、柳、林、刘姓是金陵本地的大乡绅,丁盛家就在上元,一来丁忧守孝闲来无事;二来在京为官多年,深感读书是立身延宗之本,所以就在丁家祖社内办了族学。 族学也并非只收本族学生,姻亲、乡亲之类相求,也抹不开面子,而苏清华的表姐夫丁鸣即为丁家直系族族,苏庸求上门,苏童就进了丁家族学。 丁家族学也请了位落弟秀才赵玉兆教学,而丁盛守庐之地和族学相联,时而进入族学看看,听听童子朗朗读书人,追忆似水年华! 而在和当地生员与乡绅谈笑风声之际,他也有意无意的向他们打听着‘苏童’,这当然不会有结果,虽然苏童就在他眼底! 而杜知礼在经过‘书笺之题’和‘诗会铁船’之事,深知野有遗贤,不仅对上门请教的题目看的仔细了,而且还把杨彬出的题目拿出来提问,希望能有个意外相见。 但他也注定失望,算学在读书人的世界并非主流,而且算学锱铁必较往往和铜臭相联,读书人认为有辱斯文,所以这些上门求教者算学水平实际很低,大多数上门只是来投杜知礼所好,来混个脸熟。 因此,当杜知礼提出鸡兔同笼中的问题时,他收获的只是一脸惘然、二脸惘然…… 当然这些杨彬是不知道的,对于杜知礼,他的打算是等酒楼开张后再去看看。 …… 转眼之间,已经到了六月二十,一切都已经准备好,只差招收厨子和小二,然后就可以选择黄道吉日开张。 而在这一天,杨彬坐在刘莽的凉屋里,‘哗哗’的流水声里,杨彬和刘莽商议着开张的事情,却遇到了一个难题。 按照杨彬的意思,酒楼要想一炮而红,最好的方式就是让刘寿各位官员过来免费一坐,杨彬相信以锦江楼的酒菜一定可以留住他们的胃! 更为重要的是这些官员过来一坐,就奠定了锦江楼的档次!档次高了,赚有钱人的钱当然比赚苦哈哈的钱容易!试想一下,来客进来就要一碗羊肉汤,把大酒楼开成小吃店,能赚多少钱! 所以档次决定了银子。 但是刘莽听了却摇了摇头,告诉杨彬他父亲一定不会这么做! 杨彬感到奇怪,问了下原因,才知道这陈朝士、农、工、商,商人地位最低,虽然南方商业发达,南方人对商业也没有太多偏见,但落在官场上却不行,官员公然行商,一来掉价;二来落人口实,说不好还有于是弹劾,这官途也就没了,所以官员即使行商,也是暗地里由家人进行,本人却是躲在幕后。 这有点既想做婊子又想立牌坊的味道!杨彬恍然大悟。 第四十章:暴雨毁车 随后杨彬决定用老办法在酒楼门口摆个小摊,把客人引过来,谁知话刚说完,刘莽就再次摇了摇胖胖的脑袋:“除非杨兄无意于功名!可能这样做会革除你的生员功名,而且家父也不会这样做!” “我去,这功名反成了枷锁!这该怎么办?前世方法居然行不通了!” 听了刘莽的话,杨彬沉默不语,但是随着他的思索,他脑中的电脑屏幕再次出现,搜狗一栏上也再次出现一个问题:在古代如何让酒楼门庭若市? 心念一动,答案出现: 酒店门庭若市,学生睇戏消谴——香港文汇报 古代妓女必须会的手段!让男人崩溃的功夫!他的毀誉能令娼馆或门若市,或门可罗雀…… 东州阳光酒店,门庭若市,地址:老火车站向南五百米。 …… “尼玛,乱七八糟呀!”杨彬脸色一黑,皱了皱眉。 而刘莽见此,笑道:“杨兄别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咱们慢慢来好了!” “先只能这样了!” 杨彬话虽这样说,但心中却有隐忧——这酒店实在偏僻,慢慢来不知要什么时候! 而杨彬话刚说完,天色突然暗了下来,抬头一看,只见西边一片乌黑! 见此,杨彬急忙告辞。 随后便唤了铃铛,上了马车,自从苏童不在跟着后,苏清华便换了铃铛在他跟前使唤。 铃铛清丽温柔,苏童与之相比,这样的互换简直是鸟枪换炮, 有云泥之别,杨彬自然慨而应之! ‘轰轰’的雷声从后面赶来,撩开车帘后看,西边已是一片漆黑,柱子虽然脑袋不灵光,但此时也能预知暴雨即将到来,虽然泥路颠簸,柱子依然打马如飞。 有铃铛在,杨彬倒不觉的颠簸了,马车上上下下的起伏里,铃铛也惊叫着上下起伏,杨彬无耐,只好伸手安抚…… 眼看要进上元县城,而在这时只听‘咔嚓’一声巨惊,随后大雨倾盆。 而震惊天地的轰雷声中,铃铛‘啊’的惊叫了一声,身如灵兔,娇小柔弱的身子缩进了杨彬的怀里。 “别怕、别怕。有姑爷我在,嘿嘿……” 杨彬一边说着,一边信手将铃铛搂在了怀里,鼻子嗅了嗅,如兰似麝。“这就是女孩的味道?!娘的,来到古代也不错,送个老婆还捎带给个丫鬟,可怜我上一世,连老娘们的手都没牵过,别说女孩子。” 杨彬思绪犹如天雷滚滚…… “姑爷还挺坏的,人家吓成这样,他还‘嘿嘿’……”想着,铃铛面如火烧,心如鹿撞。 而在这时,就听又是‘咔嚓’一声,随即杨彬就见车身往他身侧倾斜,他也随之倾斜,然后铃铛重重的压在了他的身上。 “怎么回事?” 铃铛的‘啊啊’声里,杨彬强自问道。 “吁……” 随着柱子的喝马声,马车停了下来,杨彬和铃铛挣扎着还没起来,车厢的前帘一掀,柱子湿漉漉的黑脸探了进来:“姑爷,车轱辘坏了,这破车……你们在干什么?” 望着尚还挤做一团的铃铛和杨彬,柱子牛眼瞪如铜铃。 冒雨下了车,杨彬一看,皱了皱眉,原来是车轱辘和车轴只见被马拉劈了…… “这车太重!要是能来辆车就好了,姑爷你进去吧,只能等雨停了……” 柱子嘟囔着,抱怨着,但杨彬听了却突然间如遭雷轰: “这车太重了!” “要是能有辆车就好了!” “东州阳光大酒店,门庭若市,地址老火车站向南五百米。” …… “我去,真是笨了,没人我可以引流呀!没有车站我可以建一个!” 想着,杨彬‘呱唧’一下,猛的儿拍了下脑门,此时他脑子里突然出现一样东西——黄包车! “哈哈哈……” 即使在倾盆大雨中,杨彬也忍不住得意的笑了起来,雨水在他嘴边流淌成河,势如疯狂。 看他这个样子,柱子禁不住害怕起来,慌忙叫道:“姑、姑爷你,铃铛你快出来,姑爷疯了!” “磕巴。” 杨彬和上了嘴巴,随即说道:“你胡说什么!” 暴雨一连下了两个时辰,到雨停时天色已经暗了,柱子牵着马,三人一起回了城,锦江楼上,苏清华见三人回来,急忙下了楼……随后柱子用马拉了辆地排车出城而去,去拉那破损的马车。 烧水、洗澡、吃晚饭时苏童准时到来…… 而在苏清华的绣楼上,铃铛正浅笑着对苏清华说道:“小姐,今天姑爷好像遇到了麻烦,那就楼位置不好,姑爷想让刘大人捧场,刘公子没同意,不过姑爷好想想到了方法,路上他笑的很开心。” “哦!” 苏清华黛眉扬了扬,也笑道:“难道他想故计重演?” 说着她的眉头蹙了蹙,此一时彼一时也,要是杨彬在做当垆卖酒之事,苏清华决定出手。 而这时铃铛摇了摇头说道:“姑爷也这么说了,但也被刘公子阻止了。” “那你没问他有什么方法?” “当时一个劲的打雷,我害怕,忘了问了!” 说到这里,铃铛脸色暗红,当时泥泞满路,她和杨彬相携而行,心如喝蜜,那里还顾的上什么方法不方法之类的俗事! “你这丫头!” 苏清华嗔怪了句,心中却很是好奇,这开酒店地势很重要,可以说在很大程度上决定着酒楼的生死,杨彬又有什么办法改变地利上天生的不利! “夫君是聪明的,他一定有办法!” 想着,苏清华对铃铛说道:“你明天注意看看。” …… 第二天一早,杨彬便和柱子、铃铛坐着马拉的地排车慢腾腾的往刘莽的庄子走去。 地排车虽然粗陋,但没了马车的车厢,也就没了马车的气闷,视野也很开阔,沿途山光水色尽收眼底,又有佳人陪伴,杨彬心旷神怡。 而到了刘莽的庄子,刘莽还没来,但庄子里的仆人已经对他很熟了,直接把他俩带到了凉亭,途中杨彬到了那大瓮旁,拿了一小块木炭,又让仆人拿了木尺、圆规。 刘莽的家伙捞子是很全的! 凉屋的文案上放着现成的宣纸,杨彬做在椅子上,按照搜索出的图片,开始虚实相应,潜心勾勒…… 画到中途,杨彬突然感到脖子上有一股热乎乎的风。 第四十一章:黄包车 ?杨彬扭头一看,却见刘莽正趴在他的身后,呼吸急促,两眼发直,视他如无物,正愣愣的看着纸上的黄包车! ?“这车,这图……” ?见杨彬扭过了头,刘莽呆直的目光转向了杨彬,同时嘴里喃喃着,一副震惊万分的样子。 ?“咳咳,刘兄。” ?被男子这样看,杨彬颇觉心慌,急忙咳嗽了两声。 ?听到杨彬的呼叫声,刘莽的眼晴眨了两眨,才恢复了灵动。 ?但他随即就抱怨道:“杨兄,原来你才是真正的‘御’道高手,你瞒的我好苦!” ?说着刘莽跺了跺脚,继续赞道:“这车的样式,也只有鲁班才能想的出!这图,这图还能这样画,真是栩栩如生!杨兄快画完他……” ?紧盯着画中的车式,望着图中的虚线,刘莽的眼中发出虎狼之光。所谓的御之道实际分车、马与架,他喜欢的仅仅是车——杨彬这画简直画到他心坎里去了! ?而当杨彬刚画完,刘莽便抓起了图纸,兴冲冲的甩了句:“杨兄自便,我去做个试试!” ?说着,身轻如燕,往外跑去。 ?“我还以为要劝他做呢,这大热天的!”杨彬摄了摄鼻子。 ?但随即杨彬‘哎、哎’了两声——他还有些事情没有交待呢! ?而这时刘莽己没了影子! ?“哎!这么心急!真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杨彬心里嘀咕着,正想出去,谁知刘莽去的快,来的也快,门‘吱’的一声,刘莽就出现在了杨彬的面前,随即指着图纸上螺旋型的曲线,问道:“杨兄,这弯弯曲曲的是什么?” ?“正要对你说呢……” ?杨彬一边说着,一边指着图纸上螺旋曲线,继续说道:“这是弹簧,需要用钢打造,你能做的出来吗?” ?对于这一点,杨彬心里不是很有谱,虽然己经搜索到诸葛亮的木牛流马就是用弹簧发条驱动的,后来还发展出铜弩弓、弹簧刀之类的,但总体上由于发展水平的限制,弹簧并没有推广开来,而且这里有没有杨彬也不清楚。 “铁弹簧?” 听了杨彬的话,刘莽微微一愣,随即笑道:“这有什么难得,取草绳弯曲与泥中,烤干后草绳燃尽,自然成型,然后再灌以钢水就是。” “我去!这小子在这方面有天赋呀,虽然平时笨笨的!” 杨彬有些愕然,深感那句上帝为你关闭了一扇门,就会为你打开另一扇门是时分正确的,这刘莽要是在地球一定是大工匠、工程师的料! 而在这时,刘莽又问道:“杨兄,这个有什么用?” “这车的关键就在这里,这样装置能有减震的作用,走在路上不颠簸。” “哦……原来这车还另有乾坤!杨兄实在大才!” 说着,‘呱唧’一声,刘莽照着他的脑门重重的拍了下。 杨彬摆了摆手,继续说道:“这车最少要做三十辆,要快。” “啊!做这么多干啥?” “酒楼快速起来就全靠它了。”彦斌微微笑道。 “靠它?” “你倒时便知。” 杨彬不愿多说,这里曲曲折折的道道解释起来挺麻烦的,而且这里还没有公共车站这个概念,即使解释刘莽只怕听到额也是云里雾里。 刘莽紧盯着图纸,听了只是轻轻的‘哦’了声,也没多问,此刻他的心思全部在车上,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倒是铃铛听课了杨彬的话,明媚的眼睛转了转,娇小的螓首往图纸上探了探。 “杨兄这图是什么图,这上边的数字是什么?” 细心之下,刘莽终于看出这图的与众不同来。 “这叫立体图,这是比例,就是扩大多少……” 好在有前一阵子杨彬教的数学底子,刘莽‘哦哦’着,一直恍然大悟。 …… “阿福,阿贵,你们去锯木。” “阿禄你来生火。” “阿喜,你去和泥……先把我的铁钳子拿来。” …… 凉屋里,凉气荫荫,听着刘莽的吆喝声,看着他卷袖撸臂一副大动作的样子,以及外面白亮白亮的日光,杨彬突然间心生感慨:“这人在地球能评上先进工作者!” 然后杨彬随意的往嘴里丢了颗葡萄。 …… 晚上,苏清华的绣楼里,烛光里,婀婀娜娜…… “小姐,姑爷今天画了一张图,一张制造车的图,姑爷说酒楼快速起来就全靠它了。咯咯,刘公子见了那图,眼珠子都差点掉下来。” “车?什么车?” 苏清华听了秀眉挑了挑,她实在不明白这车和酒楼能扯上什么关系。 “这个,就是这样的,可奇怪了!” 铃铛细藕似的玉臂比划着,罗袖生风…… “咯咯,那刘公子真好笑,大热天的亲自打铁,姑爷坐在凉屋里吃西瓜,咯咯……” 铃铛清脆的笑声里,苏清华却突生疑窦:“夫君怎么会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想着,苏清华起身往杨彬的柴房望去,蜡光透过窗纱在夜色里形成了一团红晕,对于杨彬,苏清华心里突然多了一层胧纱…… …… 兴趣的力量就是无穷! 三天后,当杨彬做着牛车再次来到乌庄,里面就传来刘莽的大呼小叫声:“这车好、哈哈,真轻便……” 推门而入,杨彬就看到刘莽张拉着一辆黄包车在院子里撒欢的跑,阿福坐在黄包车上,神色又些惶恐。 “这人……”杨彬心里暗笑。 而这时就听刘莽欢快的喊道:“杨兄、杨兄这车拉起来真轻巧,你坐上来我拉你两圈儿,哈哈……” 说话间,刘莽已经拉着车来到了杨彬的身边,车身小巧灵动,全部木制,还刻上了雕花,车轱辘外包了一层铁皮。 实做经验还是要体验的!杨彬撩衣上车,刘莽立刻欢快的奔跑起来。 没有橡胶袋子,和上一世的车子相比,还是微感颠簸,但因为有了弹簧的作用,上上下下的欺负很是糅合,和硬硬的马车相比已经是云泥之别! 而坐上去之后,看着前面奔跑如牛的刘莽,一股人上人的感觉油然而生。 而黄包车的另一个好处,在下傍晚也体现出来了…… 第四十二章:这车不卖 金陵通往上元的驿路上,杨彬翘着二郎腿,和铃铛并排坐在黄包车上,柱子在前面狂奔。 风声过耳,山光水色入目,路人的侧目入神,一时间杨彬的感觉是心旷神怡,和马车的气闷相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而路人的侧目,也让柱子产生了虚荣,他健步如飞,过了一个人群便奔向另一个人群。 同时嘴里还大声嚷嚷着:“姑爷这车真轻巧,真灵便!拉着一点也不累,也不颠簸!” 那语气像是开着兰博基尼! “我去,你是拉车,又不是坐车,能颠簸吗!” 听着,杨彬有些哭笑不得! 轻车漫道香满路!一路飞驰,进了锦江楼内院,杨彬和铃铛还没下车,柱子就吆喝起来:“小翠、小姐你们快下来看看!” 锦江楼二楼,苏清华正翻看着帐簿,听到柱子的吆喝声,两人对视了一眼…… 下楼后,从末见过黄包车这样的样式,苏清华和小翠两人都愣了一下。 而这时柱子也把黄包车拉到了苏清华和小翠的身边,欢笑道:“小翠、小姐你们上车,我拉你们两圈儿,这车拉着可舒服了!” 小翠听了,眉头一展,跃跃欲试。 “原来夫君做的是这样的车!” 看着这车奇怪的样子,苏清华也有所心动,但也有所犹豫,怕杨彬觉的不庄重。 这时铃铛开口笑道:“小姐,你上去试试,可舒服了,一点儿也不颠簸!” 苏清华听了,犹犹豫豫的上了车,柱子刚想抬起,杨彬急忙窜到他身边说道:“柱子,你让让,让我感觉下这车如何好拉!” 坐在车上,幽幽花径,不知怎的,苏清华突然想起小时侯的一个童话:一个小老鼠拉着车去娶媳妇…… 夕阳晚照里,苏清华的脸色红了,分不清是脸红还是晚照。 …… 杨彬在后花园拉了一圈回来,正好赶上苏童回来,苏童见了那车,圆圆的眼晴立刻一亮,快跑着迎了上去。 “姐夫也拉我溜一圈!”还未等苏清华下来,苏童就开了口。 “这个,姐夫累了……” 说着,杨彬对着柱子招了招手:“柱子你来拉,你继续过瘾!” “这人真滑头!” 苏清华暗暗一笑,随即问道:“夫君这车倒是真不怎么颠簸,这是怎么回事?” 即使遇到磕碰,感觉也很绵软,这是令苏清华感到惊奇的地方! “看到那个弯曲的东西了没?那东西起减震作用。”杨彬指着车轴上的弹簧说道。 “夫君怎么会做这车?我以前从没见过!” 苏清华明眸一转,想揭开心底的那层纱。 “这便宜老婆倒是细心!” 杨彬心里微惊,但脸上却波澜不惊的说道:“我随家父游荡天下之时,在泉州曾的西洋人指点。” “哦,西洋的玩意儿却是精巧!” 想到自己床头精巧的八音盒,苏清华心头疑云顿去,随即问道:“夫君造这车是要卖吗?” 苏清华疑惑的问着,她还是不明白这车和酒楼能扯上什么关系。 “这车暂时不卖,涌来往酒楼拉客人。” “啊!原来如此!只是怎么拉?” “这个,这个,一言难尽,你以后就知道了。” 杨彬语焉不祥,不是不想解释,和美女谈笑风生也是一种乐趣,但这要解释清楚却要先说下出租的概念、边际效应之类的,苏清华能不能听懂、能懂多少都是个未知数,而且言多必失! “哼!” 见杨彬对自己还遮遮掩掩,苏清华恼怒的一转头,随即她却愣了——燕歌楼上,慕青青红裙如火,正向着这里张望。 慕青青早被院子里的喧闹声惊动,继而见到那样式奇特的黄包车,心、眼俱是一亮,“那词一定是他写的!” 联想到那奇怪的铁船,再看看眼前奇怪的车子,慕青青的心里再无一丝疑虑,而原来杨彬那句‘嘿,你好’给她心里留下的鄙夷,也在顷刻间烟消云散! 这时见慕青青抬头看它,慕青青急忙招了招手,娇声笑道:“苏姐姐上楼说话。” 美酒入喉余味绕梁;新词入目神魂颠倒;这新车上身是什么味道,慕青青很想知道,但这又不好去偷…… 苏清华愕然一愣,随即想到:“她找我什么事情?她看多久了,她为什么要看……难道两人真的暗度陈仓!不可能吧,这几天我观看很晚……不过也有可能,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我不是老虎……” 心里腻腻歪歪着,苏清华上了楼。 …… 车辆生产的事并不需要杨彬多问,而在第二天那车子就然被慕青青借走了,柱子独自去乌庄拉地排车,苏童也上学去了,世界一下静了起来,杨彬颇感不适应。 感觉也是好久没放松了,优哉游哉。潇潇洒洒,杨彬带着铃铛出了门,丝竹管弦之声从燕歌楼里传了出来。 近水楼台先得月!杨彬吧身子一拧……铃铛见此立刻想起了苏清华暗中的嘱咐,刚想上前,谁知这时却见杨彬身子又是一拧,又回到了正道上。 虽然很是好奇青楼的里面是什么样子,但杨彬感觉带着个女孩儿去有些不对劲。 铃铛见此拍了拍胸口,但随即烦恼起来:“这该不该给小姐说呀?” …… “杨公子你好!” “杨公子出来游玩呀!” “杨公子……” …… 杨彬随声附和着,一路走去,心中却疑窦渐起:“虽然是街坊四邻,可平时也没什么交往吧,而且这么远了,也不能叫邻居了,他们对我怎么这么热忱!我没给他们做什么好事呀?难道是身份变了……” 抓着一个杂货铺老板硬塞的一把话梅,杨彬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中。 …… 而与此同时,在充满胭脂水粉、丝绸布料的一条街上,虽然行人如织,但黄包车穿梭其中,却如鱼游水草,这也是黄包车的另一个好处。 而慕青青坐在上面,奇车美人,一把红油伞,简直像是一道风景,行人纷纷侧目。感觉出众人目光的聚焦,慕青青心里一股浓浓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好气呀!这车又不卖!” 慕青青心里略有遗憾,但人群中陈兔儿却蓦然呆了——她在慕青青身上看到了她自己! 第四十三章:前奏 第一辆黄包车被杨彬拉走了,但因有了第一遍的基础,第二俩黄包车在第二天中午就做了出来。 对于自己的心血之作,刘莽自然珍惜有加! 就像现代一个腰缠万贯又爱车的人,要是买了劳斯来斯,既使有司机,他肯定也要和司机互换下位置。 同理,刘莽也是如此,只不过他不是开回家的,而是拉回家的! 之所以拉回家,原因嘛,就像一个低劣的学生突然考了高分,自然会拿着卷纸去向家长显摆、证明一下。 只是刘莽给证明的家长只有王氏,刘莽明白即使他把这车都雕刻上花,他父亲也不会多看一眼的! 顶多只会说个奇技淫巧,不堪大用。 兴冲冲的跑回家,不顾家中奴仆惊诧的目光,拉着车直奔后院。 一边跑着,一边喊着:“娘,娘,你来坐我这车。” 午饭时分己到,王氏正走在回廊上,准备去用餐,喊到刘莽的喊声,回头望了眼,看到黄包车奇怪的样子,不仅微微愣了一下。 而这时刘莽己跑到了她身边,把车往下一放,跑了过去,扶着王氏的手臂说道:“娘,你上去坐试试,可舒服了!” “看我儿累的!” 王氏一边擦着刘莽额头上的汗,一边被刘莽扶到了车上。 随后刘莽立即疾如奔马…… …… “停下吧!停下吧!” 刘莽跑了一小会儿,王氏便心疼的叫了起来。 “娘,咋样?” 放下车子后,刘莽立刻邀功似的问了句。 “这车子倒是真好,软软的一点儿也不颠簸,也不气闷,我儿真是聪明!今儿佛诞日,我下午正想去拜佛呢,正好用这车!” 王氏惊奇的打量着黄包车,如果说以前对刘莽的赞赏都是敷衍的话,此时倒是发自肺腑! …… 刘府水榭凉亭里。 王氏对着刘寿笑道:“相公,今天莽儿做了辆车子,坐着真舒服……” “什么车子,不过奇技淫巧罢了!” 说完,刘寿‘哼’了一声,仰脖喝了一盅酒。 这酒却是那天刘莽蒸的,浓郁醇香。一杯酒下肚,刘寿心里的火气也小了些,用筷子敲了下桌子训道:“你既要做正经营生,就要把心思放在生意上。” 知子莫若父,刘莽不是读书的料,刘寿是明白的,而刘莽终归要成家立业,商业多金,所以和杨彬合作,刘寿也是赞成的! “就知道他会这么说!连车子都不看!” 刘莽心里嘟囔着,头一缩辩道:“这车子是杨兄让做的,他说这车子能让生意兴隆!” “哦,车子怎么能让生意兴隆?”刘寿放下了筷子。 刘莽的头又是一缩,吱吱唔唔道:“这个,这个,杨兄说到时便知。” 其实刘莽只顾着造车,酒楼的事早忘到脑袋后面去了! “哦……” 刘寿捋了下胡须,眼光闪动。杨彬三次送菜,他先是着恼,到后来想想,还是挺赞赏杨彬的机灵的。 餐毕,王氏稍微收拾了一下,便趁着车子去了檀香寺,刘莽和他并排而坐——虽然刘莽想继续过一把驾驶的瘾,但王氏却是心疼儿子,在说了声我儿孝顺后,拉着他一起上了车,让王汉拉起了黄包车。 因为是佛诞日,虽然是下午,前往檀香寺的路上,骑马的、坐教的、步行的,善男信女依然行人如织。 这时倒让黄包车的好处表现的淋漓尽致:黄包车因体积娇小,见缝插针,形如流水,毫无凝滞;即使遇上行人阻碍,王汉吆喝一声:“让让,让让。”行人自然躲到路旁,然后收获了一路眼球。 而坐在车上,望着躲避的行人,一种人上人的感觉自然升起,更令心情愉悦,这是坐在气闷的轿子里感觉不到的! “这车子真不错,真不错!” 无才便是德,王氏肚子里没有多少墨水,心头那股子感觉无法说出,只好在肚子里喃喃着。 当然一路上也并非这么畅通无阻。行到中途,前面两顶四人抬的小轿在前面并排而行着,轿子颤颤悠悠,一左一右两个轿子的小窗打开着,侧露着两张妇人的脸,右侧轿子周围侍女环绕。 金陵陪都,富贵者甚多,这般架势,非富即贵,王汉倒是不敢吆喝了,只好在后面慢腾腾的走着。 谁知没走几步,右侧轿子里突然传来‘呕呕’的呕吐声,随即两顶轿子一前一后成犬牙之态停了下来。 没路了,王汉只好也停了下来,这时倒不如行人可以绕道而行了。 而这时右侧的轿子里出来了两个妇人,一个四十来岁,一个二十来岁,衣着富贵,不过年轻的正捂着嘴巴呕吐着,小腹微微隆起。 与此同时,左侧的轿子也下来一个老年妇人,坐在黄包车上王氏叫了声:“杜夫人。” 左侧轿子中下来的正是杜知礼的老婆周氏! 听到王氏的喊声,周氏回头看了眼,看到黄包车时她愕然楞了一下,招了招手,喊道:“原来是刘夫人,这位是俞图俞大人的夫人,这位是于大人的小儿媳。” 俞图可是三品大员,比刘寿的五品高了很多,官大一级压死人!王氏立刻拉着刘莽上前见礼。叙礼罢,才弄清原因,原来那年轻夫人在孕中,天气炎热,轿子又晃悠,里面又气闷,所以这才呕吐。 王氏听了,立刻指着黄包车说道:“那是犬子说做的车子,坐在上面平坦,而且也不气闷。” 俞老夫人顺着王氏的手指一看,老眼一亮,心道:“这车子倒是奇特,没个遮拦的,肯定不气闷。” 想着,微微点头,扶着她儿媳说道:“婉容,你看是回去,还是……” “娘,还是去上香吧,总要求佛祖保佑我儿。”谢婉容一边说着,一边**了一下腹部。 “好好!” 老年人多重视子嗣,俞老夫人立刻眉开眼笑,扶着谢婉容欢喜的上了轿子。 倒是刘莽娘俩两脸茫然——那车子也就只能做两个人! …… 刘莽和王氏坐在轿子里,气闷自来;俞老夫人和谢婉清坐在黄包车上,看着前面奔跑如牛,以及左右躲避的行人,风声迎面,清爽之余,也是感觉到了一股子上位者的愉悦! “这车真好呀!这车真好呀!” 到了檀香寺,下车后,婉清和俞老夫人交口称赞着。她们本想开口相求,但想到俞图告诫的家风,相求的话只能在他们唇边打转。 “过奖了,咯咯,过奖了!犬子只会一些微末之道!” 感觉像是夸奖刘莽,王氏笑声不断,炉头不对马嘴的回答着。而刘莽却扭了头。 第四十四章:正曲 到了傍晚时分,公事完毕,刘寿回家,中途又和杜知礼相逢。 刘寿突然想起那日杜知礼曾赞锦江楼的酒菜,而杜知礼相助刘莽买捐生之事一直没报,想到刘莽新蒸的酒,刘寿在轿中向杜知礼拱了拱手,说道:“杜大人到寒舍小酌一番如何,犬子新蒸了好酒。” “咳!刘兄美意,在下心领了,只是晚上我还有事!” 杜知礼也向刘寿抱了抱拳,遮住了脸上的笑意。对于刘莽肚里的货物他是了解的,除了敲敲打打的,其余的就是草包了,要说他能蒸出什么好酒,打死他,他也不相信。 而且自从他喝过一次锦江楼的酒,便觉得其他的酒都称不上好酒! 虽然自知儿子不才,但长辈就是如此,自己可以破口大骂,却容不得别人说半句!杜知礼脸上的笑意落在了刘寿的眼里,刘寿立刻解释道:“杜兄有所不知,犬子却是和那锦江楼的杨公子合伙开的酒楼,那蒸酒的瓮比杨公子家的还大了好几倍,有三排管子……” 刘寿一边说着,一边比划着。 “哦……” 杜知礼听了,心里猛然一动,他酷爱算学,深知这算学乃是造物之基础!能工巧匠之所以巧,其中原因之一就是算学精通,要不然尺寸都合不上,比如做凳子,雕刻再精美,要是四条腿长短不一,那就只能是废物了! “难道上次的算学题是他出的……那词也是他写的?!” 杜知礼猛然想起诗会时那条奇异的船,而且又想到俊才不可能满地爬! 刘寿见杜知礼沉思,他却会错了意,以为杜知礼还在怀疑,于是说道:“杜兄要是有事,明日我让犬子给你送一坛去!” 杜知礼心里一动,点点头:“好!” 而杜知礼回到家里,周氏一边给他换衣,一边说道:“相公,今天我去烧香,见刘府尹的公子做了一辆奇怪的车子,那车是人拉的,轻巧灵便,俞老夫人和她儿媳一个劲的称赞,我也上去做了下,是真好,又软又适服,相公,你看你能不能让刘公子给我们做辆……” 周氏的絮絮叼叼里,杜知礼心中又有些恍然。 而他也好奇是什么车子,于是点了点头。 于此同时俞府,婉清也在对丈夫重复着周氏的话。 …… 夕阳里,刘莽拉着车子来到红晓楼后院,从袖子掏出一个陶哨,‘咕咕’了两声。 绣楼里李诗诗推了杜仙碟一把,笑道:“你家那癞蛤蟆又来找你了,你还不快去。” “姐姐!” 杜仙碟狠狠的剜了李诗诗一眼,脚却禁不住迈向窗口,推开窗户,杜仙碟就见刘莽正向他招手。 …… “仙碟,你看这车咋样?” 刘莽一边拉着车,一边兴奋的望后看着。 这也是当时他没接俞老夫人话茬的原因! “这车真舒服!是你做的?!你可真聪明!” 轻音如歌,酥在刘莽心里,他一边狠劲点着头,一边说道:“仙碟,你要是喜欢,我明天送给你一辆。还有我现在和人合伙做生意,二年之内,凑够了银子,我就来赎你,我再在城中买一所房子……” “嗯,好!” 声如蚊蚋,杜仙碟不知是回答刘莽前一个问题还是后一个问题,或者两个问题都一齐回答。 “我明天中午就给你送来!” 刘莽听了顿时像打了鸡血,对于杨彬要他近快做好三十辆之事,早己抛到九霄云外! …… 第二天一早,刘莽拉着一坛酒去了杜知礼府上。向门童说明来意,门童向里面回报了一声,然后对刘莽说老爷在后花园等你,随后就让刘莽进去了。 而后门童就走向了黄包车——奇特的东西本身就会吸引人! 后花园中花枝繁茂,郁郁葱葱,路到中途,就见杜知礼正坐在凉亭里,对面十来个峨冠博带的生员,这些人刘莽也能认识个七七八八,都是杜知礼欣赏之人,柳士名、杨合德、丁鸣等。 到了凉亭里,刘莽放下酒坛向杜知礼行了个礼,然后就想退下,谁知这时却见杜知礼右手虚按,竟然示意他坐下! 心里突生波澜,以前只是挥一挥衣袖…… 忐忑而坐,随后杨彬就听杜知礼讲道:“各位前几日我说的那题,鸡与兔同立笼中,共23只,从下面看有足共69条,问鸡兔各多少只,诸位可算出答案?” 说罢,杜知礼眼睛暗中瞟向刘莽。 刘莽听了不由得‘咦’了一声,没想到杜知礼竟把杨彬出的问题当众提问。 而柳士名听了,以为杜知礼时向他询问,毕竟原题是他找到的,于是恭敬的说道:“学生愚昧,不知这其中为何会有奇数,望先生解惑!” “也不过中等之资罢了,一点灵气也无!” 淡淡的扫了柳士名一眼,杜知礼再次瞟向了刘莽。 而这时刘莽却在想:“什么才子!连这点也想不通,当时杨兄只是稍微点拨我一下,我就明代了!” 心里鄙夷之下,刘莽的嘴角翘了起来,脸上似笑非笑! 杜知礼见此,心里已经明白,但他心思缜密,还想确定一下,于是问道:“云初你知道为什么吗?” 云初是刘莽的字,刘莽在学问上何尝被看起过,实际上连听课的资格都不够! 听到杜知礼的声音,刘莽不由得身躯猛的一震:“好机会呀!终于能才他们一下了!人生不显摆,如锦衣夜行!” 想到这里,刘莽拱了拱手,大刺刺的说道:“这又什么难的!奇数当然是鸡了,金鸡独立嘛,你们见过一条腿站立的兔子吗!” 肃静……随后嘈杂声响起: “哦……是呀!” “对对对!” “好像是对的!” …… 柳士名、杨合德、丁鸣等恍然大悟、心生汗颜之余,望着刘莽却又满腹疑惑:“这蠢才何时变得这么聪明了!” 看着众人惊讶的目光,刘莽心灵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肥厚的下巴微微抬了起来。 而杜知礼听了微微点了下头,说道:“正是如此!” 说罢,把头转向刘莽,继续说道:“我听令尊说,你那朋友杨公子才华横溢,你可领到这里来!” “咯!”刘莽上牙磕了下下牙,脸色暗红。 “杨公子?难道是那叫花子?” 刘莽和杨彬的关系在上元县几乎人尽皆知,柳士名、丁鸣、万攀斗等都都是一愣:“杨公子,难道是那叫花子?” 随即想到:“那叫花子怎么能称的上才华横溢,杜大人是不是糊涂了?” 可在这时,就听杜知礼继续说道:“算了,等沐休日我去拜访他!” 第四十五章:脱离的轨迹 拜访是一种尊重,在身份上最起码已经放在平等的地位! 杜知礼之所以这么做,一方面是因为明春的缘故;另一方面则是对杨彬才华的欣赏了。 而凉亭里的其余人,柳士名、丁鸣、杨合德更是面面相觑,想想自己想孙子似得求着上门,一股被羞辱的而感觉油然而生…… 随后众人散去,刘莽拉着车子奔向了红晓楼。这车子在外面,杜知礼并没有见到,即使见到了他也不好张口,总不能向小辈讨要吧! 但是他却可以向刘寿开口的! 在第二天,再次相逢时,杜知礼就在轿**了拱手:“刘大人,听贱内说令郎新做的车子不错,又软又舒服,也不气闷,不知可否为我那贱内做一辆!” “此小事儿,当然可以!” 杜知礼抱了抱拳,心里却在疑惑,不知到刘莽找了什么样子的车,竟能让杜知礼开口相求! 谁知让杜知礼没想到的是,刚回府里,就有人来访,看名帖竟是俞图的儿子俞声…… 到了傍晚时分,当刘莽回来时,刘寿再也忍不住了,让刘莽把车子拉了过来…… 样式奇特,坐上去,柔软舒适,既没有轿子的笨拙,也没有轿子的气闷。 “原来如此!这车是真不错!”下车后刘寿拈须而望,频频点头。 而刘莽何尝被刘寿肯定过,见此,一颗心顿时随着刘寿的点头而有节奏的‘咚咚’着。 随后刘寿吩咐刘莽做两辆车给杜知礼和俞声送去。 虽说杨彬说造车这事要快,但刘莽觉的二辆车也不是什么大事,乌庄的仆役们己被操作的熟练,一天做个二三辆己不是什么问题,所以刘莽点了点头。 但新鲜的事物总是引起人们的好奇,而俞图作为高级官员,家人的吃穿用度也起着风向标的作用,没过两天,布政使家的、礼部的、军中的等的家人都来拜访,所求无非一车。 这些人官职高,所求又轻,刘寿自然答应。 而让刘寿更为吃惊的是,除了这些级别高的官员以外,有些低层官史甚至商家都上门来拜访刘莽,大多张口就是三五辆的。 刘莽激动之余,细细问了下,这才明白,和马车相比,黄包车的费用实在太低,不需要养马,然后自然也就不需要马夫。 而刘莽也不傻,面对上门而求者,一概答应,三十两银子一辆,当然时间得往后延迟! 然后刘莽便招了几个木匠、铁匠,大干了起来。 …… 三天后,凉屋里,当刘莽把这些事告诉杨彬时,杨彬也有些惊愕! 他做黄包车的目的是想把黄包车做成出租车,把锦江二楼的门口做成出租车站,这样有人租车时就会来这里,而且客人在酒楼喝酒后,来去也方便,这几乎一条龙的服务,杨彬估计锦江二楼很快就会风声水起! 但是杨彬低估了新鲜东西吸引眼球的能力,也低估了这些人的接受力和理解功! “不过这样也不错,活生生的广告!”听完刘莽的叙述后,杨彬沉思着。 而对于刘莽所说的平分卖车利润之事,杨彬拒觉了,原因无他,以前的本钱都是刘莽出的,杨彬不想占他太多便宜。 刘莽听了杨彬的拒绝感动万分,恍惚间感觉杜仙蝶己经进入了他的怀抱! “哦,对了,杨兄,杜学政说下个休沐日将去拜访你,哈哈,杨兄,你面子真大!” 到最后刘莽才想起了这事,他晃着二郎腿,嬉笑颜开,仿佛能被杜知礼拜访,他也与有荣焉! 这时帘子一掀,铃铛端着洗好的葡萄走了进来。 …… 夕阳点点金光之时,杨彬、铃铛、柱子三人才回到家里。 苏童早己在锦江楼后院等待,见车来了,不等杨彬和铃铛上车便拦着柱子硬往上挤。 而柱子却向下楼而来的苏清华和小翠喊道:“小姐、小翠,你们上来,我拉你们一会儿!” 苏清华也明白柱子的心思,心里也想撮和他们一下,于是说道:“小翠,你去看住童儿,别让他从车上摔下来。” 小翠‘哎’了一声,上了车,夕阳花径下,立刻响起了柱子的‘欧欧’的欢叫声…… 残阳如画,晚风清凉,杨彬也不愿回屋,在桂树下和苏清华并排而立。 “娘子,过几天要来客人。” 杨彬突然想起了这事,告知了苏清华一声,暗地里他的心思却是性对苏清华说到时要借苏家中堂一用——总不能在他那采访接待吧!人家既是恩人,而且还是五品官员! 至于杨彬为什么没再次去拜访,杨彬的心思是杜知礼来这里只怕是有意在酒楼之意,他再去上门拜访,岂不是堵住了杜知礼的嘴巴! 如此还不如好好宴请他一顿呢! “是谁要来呀?” 白皙的玉手停在了丝鬓之间,苏清华可是知道杨彬的底细的——一个叫花子!可从没听说过他在本地能有什么亲戚! “杜学政可能要来。” 背负双手,杨彬缓缓的说了句。之所以加个‘可能’是因为他谨慎的缘故——万一要是杜知礼不来呢! 与此同时他心里也越发啊感觉住在苏家不方便! “额。” 听了杨彬的话,苏清华楞了一下,随即便有些恼怒:“你当你是谁呀!这杜大人又是给你办捐生,又是要来拜访你,真是马不知脸长!” 暗暗的白了杨彬一眼,苏清华牛头向铃铛瞧了一眼。铃铛急忙摇头。 铃铛摇头的意思是不知道,因为她当时洗葡萄去了,而苏清华却会错了意。 “对我这睁着眼睛说瞎话……哦,他这是调戏我!哼,人无信不立,还是不读书的缘故!” 苏清华进来对杨彬已经暗自生气——据铃铛的线报,除了给苏童讲故事时,从没见过杨彬读过书! 而从杨彬前段时间做的事情来看,苏清华认为杨彬是非常聪慧的,但也而因为如此,他对杨彬的期望也就越高! 暗暗咽了下吐沫,苏清华淡淡的开了口:“听说与杜大人往来之人,都是饱学之士,夫君,我先给你物色一个老师如何,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待你酒楼开张后,就可以随之学习,你看如何?” 苏清华此时也了解了捐生去学监和书院学习的难处,明白杨彬进去只怕是鸡入凤群,她本是心高气傲之人,心里也容不下别人对杨彬的嘲讽,因此心里早就想到了这样一个法子,也物色到了合适的人选。 第四十六章:来访 “我还要学习?!” 杨彬心里哑然失笑,感觉自己好像娶了个老妈子,什么事都要管着,他本想再次以拖待变,但转头间却看到苏清华冷冷清清的脸。 “这便宜老婆我打不过,而且还是一片好心,还是……” 想到这里,杨彬轻轻的点了点头,偷眼望去,苏清华秀眉暗展。 …… 由于刘莽有找了十来个工匠,所以黄包车的进展很快,杨彬估计了一下,再过个五六天,有二十来辆时,就可以开业了。 因此随后开始忙碌以下的事情:选黄道吉日,定于阴厉六月二十,适宜开张、破土、祭祀;找掌柜,帐房、厨师、小二;然后就是找黄包车夫,这事交给了王汉去办。 不过令杨彬略惑郁闷的是,他和刘莽商议的结果,找黄包车夫要给他们银子。 想想上一世,出租司机不但要自己买车,还要交份子钱,杨彬自己都要去拉黄包车! …… 四天后,休沐日,中午,沈士溪和学监的两个训导悠然来到锦江楼。 和许多文人一样,沈士溪是比较贪图杯中物的!而且对锦江楼的菜肴他也异常满意,所以他隔山差五的便呼朋唤友的来锦江楼畅饮一番。 而他之所以来那么早,则是因为锦江楼生意太好,来晚了,就没坐了! 而见沈士溪到来,苏清华即忙迎了上去,施了一礼,然后说道:“沈大人可否单独说话?” 沈士溪听了微微一愣,但随即缓缓点了点头,他知道苏清华是个奇女子,很是好奇苏清华找他干什么。 到了二楼的房间,苏清华让了坐,小翠递了茶,而后沈士溪却直接开了口:“杨家娘子,你有何赐教?” 男女授受不亲,顾忌官声,沈士溪不想多呆。 苏清华自然也有这层顾忌,听了沈士溪的话,直接说道:“这个,沈大人,小女子就直说了,不知沈大人能否对我家夫君指点一二,小女子一定多备束脩,以后沈大人来此一且费用全免,不知大人……” 虽说为了杨彬,苏清华也是豁出去许多,但说到这里心情还是忐忑,因为沈士溪实在是最好的人选,教谕吗,学问自然是好的,而且位置也很好,可以推荐靠乡试,乡试是要平时的成绩好的,但他要是说一句平时杨彬成绩好,学监里估计反对的人不多! “这为学的态度!天下女子为丈夫如此者稀矣!” 沈士溪听了眉头一挑,感觉苏清华此举颇有孟母三迁的意思,他心中感慨,但又感觉苏清华的话说的好像自己既贪财有好吃似得,正想委婉的拒绝报酬,显示一下风格,然后再答应下来。 毕竟只是指教吗,没有负担!而且即使婉拒了,来这里小酌一番,沈士溪不认为苏清华会真的收银子,这逢年过节的…… 沈士溪正想开口答应,谁知这时门‘吱’的一声,铃铛慌慌脏脏的跑了进来,抚着胸口,张口气喘的说道:“小、小姐杜大人来了,来见姑爷了!” “什么?” 苏清华和沈士溪两人都‘唰’的一下站了起来,随即迈步向楼下跑去。 苏清华:“我苏家可从没有这么大的官员拜访过!惭愧,我以为他是说着玩的,这中堂还没有打扫过……” 沈士溪:“杜大人竟然亲自来了……” 下了楼,苏清华就听到北方传来人语声,苏清华跑过去一看,只见杨彬、刘莽、和一个长袖飘飘的中年人正往内宅走去,刘莽在中年人身后,头部微低,一副恭敬姿态。 而中堂却是在西边! “这混蛋怎么把客人往柴房里带!” 苏清华暗暗跺了跺脚,而这时沈士溪一边喊着杜大人,一边追了过去。 仿佛是心有所感,杨彬扭过头来,对着苏清华眨了眨眼睛。 “这混蛋他绝对是故意的!” 苏清华在此跺了跺脚,心中似喜似嗔。 …… 来到柴房的院子里,杜知礼第一眼就看到了院墙西侧的瓮,奇特的样子,让他禁不住‘哦’了一声,停下了脚步。 而刘莽见此,急忙说道:“杜叔叔,我说杨兄不仅精通算学,深得水火之妙,这下你信了吧!” 他一早上在路口巴巴等候,其中最大的目的就是想向杜知礼显示其伯乐之能,识人之明! “杨小兄弟真是大才!” 想想来时黄包车的舒适,以及弹簧的妙用,杜知礼不禁衷心赞赏了句。 “杜大人过奖了,其实这也很简单,酒与水密度不同而己,受热后密度小的上升快。” 毕竟感觉杜知礼有恩于自己,听了杜知礼的赞扬,杨彬谦逊的解说着。 “密度?密度为何物,还请小兄弟赐教。” 第一次听到密度这个概念,杜知礼疑惑着拱了拱手。 “密度不是物体,密度是一个概念,具体说是质量和体积的比值!”杨彬只好再次解释。 “质量?体积?比值?这个,还望小兄弟再赐教。” 闻所未闻,杜知礼满脸雾水着再次拱了拱手,腰己微微弯了! 倚在圆门房,悄悄向里望去,看到这一幕,苏清华美目张如鹿眼。 “质量与体积是物体的固有属性,质量可以看作是重量,体积可以看作是大小……杜大人请屋里说话。” 杨彬说着伸手作了个请的姿式,这在外面站着说,他感觉不是个事儿。 而这时铃铛提着水壶走了过来,苏清华伸手接过,婀婀娜娜的跟了过去。 她现在实在好奇,不仅好奇杨彬对杜知礼说了什么,能让杜知礼、沈士溪如此恭敬,更好奇杨彬本人。 “这家里来了贵客,主妇亲自倒茶也是一种尊敬吧!” …… 好在柴房里己布置一新,分主宾坐下,杨彬才发觉苏清华竟跟了进来,更令他惊奇的是苏清华竟然亲自倒了茶,给杜知礼递了过去。 “这便宜老婆居然进屋了,被哥迷上了吧!哈哈,既然进了屋,离床还会远吗!” 杨彬心头一阵欢喜,指了下苏清华对杜知礼介绍道:“这是拙荊。” 拙荊就是笨老婆的意思,说完,杨彬心里暗乐。 谁知下一刻就见杜知礼欠了欠身子,说道:“原来是杨夫人,失敬,失敬!” 第四十七章:进屋 倒完水后,苏清华退到书房里,侧耳倾听着,随即外面就想起了杜知礼的声音:“敢问杨兄弟,比值为何物?” “比值即除以,密度就是质量除以体积!” “除以?!哦,原来如此!对对,这同样重的东西,越大则越松,如木与铁,盖因密度也!” “正是如此。” “杨兄弟真是大才,令我茅塞顿开!只是我还有一些不太明白,请杨兄弟赐教。” “杜大人客气了,请讲。” “刚才杨兄弟说请着上浮,那么自然终止下沉,但前几日我在庙会上,曾见一铁船浮于水上,按照杨兄弟的理论,铁应沉于水,不知这铁船是何故?那铁船是杨兄弟做的吧?” 听到杜知礼这句话,苏清华只觉得一颗心‘咕咚’了一下…… 而听杜知礼这么一说,沈士溪、刘莽也愣了,没想到进来传唱的词居然会是杨彬写的,随即他们眼睛都瞧着杨彬,煜煜生辉,如视珍宝。 杨彬也是楞了一下,没想到杜知礼居然这么会推理,而且推理的很正确。 他本想谦逊一下,然后承认,但转而一想,这帮小舅子给女孩儿写情书,传出去实在是笑闻,而且苏清华就在屋子里,性格也正派严肃,这要是亲口承认了,虽然现在进了屋,这要是亲口承认了,此举会不会把她轰出屋外,也说不定。 而且这样做似乎有些违反社会道德,会不会影响‘生员’这个资格也不好说。 “做事要严谨,把妹要靠谱!” 心里想着,杨彬摆了摆手说道:“杜大人多虑了,那词却不是我写的,只是这铁船之所以能浮于水上,却牵扯到另一个概念。” “哦,请杨兄弟为我解惑!” 苏清华听了微感失望,但转而一想,要是这词真是杨彬写的,而署名却是苏童的,“那他们在干些什么?” 苏清华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 而这时却听杨彬说道:“这牵扯到更一个概念——力!力无处不在,水中有浮力,车上的弹簧有弹力,铁块有重力……” “哦,怪不得那车……什么是重力?” “万物之间存在这基本的吸引力,重力是物与地面之间的吸引力,如落叶归根……” …… 再次倒了杯水,苏清华使了个礼,告退而去,——快到中午,如此贵客当然要和厨房交代一下!虽然还不知道为何杜知礼会帮杨彬,但她觉得杨彬一定会询问的。 而走到门外,却见柱子正抬头望天,嘴里喃喃着:“万物之间存在着基本的吸引力,那我和小翠之间是不是存在着吸引力,师父以前常说我是个笨东西。” …… 苏清华预留了一间最好的雅间,而在雅间的隔壁,却是柳士名、丁鸣、万攀斗等人。他们当然是来看热闹的! 此时他们正在议论着。 万攀斗:“没想到杜大人真的来了,看来那小子有些本事!” 丁鸣:“有什么本事!那题只不过是在柳兄弟原题基础上的脑筋急转弯而已,他一个叫花子,一定没有真才实学,看着吧,杜大人一定会失望而归!” 万攀斗:“是呀,算学何等深奥!” 沈寒山:“算学再深奥也比不上文章,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柳士名沉默不语,手中折扇轻轻摇着,心中却嫉火中烧。 而在这时,站在后窗旁的万攀斗折扇一顿,喊道:“杜大人出来了,咦……” 丁鸣:“咦什么?” “你们看!”万攀斗像窗外指了指。 柳士名、丁鸣、沈寒山立刻涌到了窗户旁,抬眼望去,立刻都默不作声。 楼下的走道上,杨彬正和杜知礼谈风声,并排而行,杜知礼腰部微弓,而他们的顶斗上司沈士溪,却缀在两人后面,刘莽虽在最后却仪态潇洒。 …… “杨只弟之才可为吾师也,今日受益匪浅,借花献佛,我敬杨兄弟一杯!” “大人过奖了,请诸,诸位请!” “杨兄弟这酒菜真是一绝,我当日食用后再食其它,味同嚼蜡。” “雕虫小技尔……” …… 欢声笑语传入隔壁,柳士名、丁鸣等都沉默不语,如坐针毡,美酒佳肴在席,却味同嚼蜡,听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半途而退。 …… 酒足饭饱,送走杜知礼,趁着杨彬如厕的功夫,沈士溪向苏清华拱了拱手,尴尬的说道:“杨夫人,杨公子学究天人,满腹格物致知之道,其才胜我百倍,我是教不了他,惭愧!” “格物致知?格物致知是圣人之学吗?” 苏清华将心头的疑惑讲了出来,刚才杨彬和杜知礼的谈话她听的云里雾里,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她设听到平时才子们所讲的之乎者也。 “格物致知不是圣人之学,但一理通,百理通,杨公子聪颖灵慧,只要平时多加研习即可。”沈士溪答道。 “只是平时研习什么?还望大人告知。” 苏清华有些不放心,继续锲而不舍的问道,毕竟再聪颖也要用对地方! “这个,我给杨公子开个书单。” “麻烦沈大人了,沈大人这边请。” 苏清体敛身施礼,带着沈士溪来到柜台前,让来喜拿来了纸笔。 沈士溪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大张,写完后,把笔一放,然后说到:“做学问重在积累,把这上面的书背完,再理解通透就差不多了!我相信以杨公子的聪颖,理解起来不难的。” 说罢,拿起纸张仔细的看了看,“这杨公子既然聪颖,这背书自然也是多多益善,看多了也可粗类旁通。” 想着,沈士溪又在纸上添了几笔,然后微醺着告辞而去。 随后,杜大人来拜访杨彬这个消息在上元县不胫而走…… …… 杨彬如厕出来,却见苏清华正站在厨房后门,白皙的脸上如寒冰遇到春阳,正微笑着向他招手。 “变化好快呀!这么快就对我意乱情迷了……” 心里仿佛有一千条虫儿在蠕动着破茧化蝶,杨彬急匆匆的奔了过去。 走到跟前,迎面而来的却是一张大纸。 “这是干什么?” 杨彬正感惊愕,却听苏清华声如云中欢雀:“相公,这是沈大人给你开的书单,他说上边的二叔背完在理解通透就差不多了,他还说学问要重在平时的积累,你平时呀,没事时,要多背背……” 杨彬犹犹豫豫的接过,低头一看,上面密密麻麻、林林总总差不多的百十本书。 “我的妈呀……怪不得白头而不中着那么多!” 第四十八章:水到渠成 从火焰到冰川,这心理的剧变,往往只需要一眼! “真是越不想来什么越来什么!也不知能不能搜索那么多?”杨彬心里幽怨着,颇感头大。 而在这时,却听苏清华问道:“杜大人为何要给你办捐生,你可问了?咱们要给他多少银子?” “这老妈子事事都问!” 杨彬心里嘟囔着,淡淡的说道:“杜大人说另有其人,现在不是告诉我们的时候,到时候自会告诉我们,银子的事不要我们管了。” “咦!这到底是谁呀,为什么?” 疑云未去,疑云又起,苏清华不禁有疑惑的问了声。 杨彬摇了摇头,其实他心里也是一头雾水。 见此,苏清华叹了口气,说道:“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相公你看看还有什么要填的吗,回头我去给你买来。” “还填!你倒是其心可可!” 杨彬腹诽着,嘴上说道:“我那去看看!” 说完杨彬打了个哈欠,拿着书单回到了柴房,然后把再打了个哈欠,困意上来,把书的那往书桌上一扔,倒头就睡。 醒来时已是傍晚,神清气爽,杨彬这才那过书单,找这上面的名单在脑中搜索着。 《诗经》全篇有,注释也有;《孟子》全篇有,注释也有;《中庸》、《大学》、《书》、《礼》、《易》、《春秋》……居然全都有! 而且搜索的页面上还有评论: 现在喜欢古文的真是不多了! 国学式微呀! 抓国学要从娃娃抓起,赞! …… “这搜索功能总算有了点用处,我还学个屁!” 杨彬心里欢如春潮,抖了抖手上的书单,喊道:“铃铛,你把书单给娘子送去,就说没什么可填的了。” 门‘吱’的一声响了,铃铛和苏童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铃铛施了一礼,甜甜一笑,接过了书单,转身去了。 而苏童却把书包往椅子上一扔,跳上椅子,然后仰面大叉的喘了口气,说道:“气死我了,姐夫求你个事,我不想上学了,你去给我姐姐说说行不?” “噗!” 刚饮下的茶水被杨彬一口吐了出来。 “姐夫,你咋啦?” “我也不想上学,你能给你姐姐说说吗?” “咦!咋回事?” “刚才铃铛拿走的,是你姐姐请人开的书单,让我背的!” “哦……哈哈哈……” 苏童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好像心里找到了平衡。 “你又是咋回事?” “老家伙不知变通,竟然以字标字,我都会了,还要跟着他唧唧歪歪的念,这不是耽搁我的时间吗?” 古代是没有拼音法的,只能以字标字,苏童学了先进的方法,当然受不了落后的方式! 想着,杨彬点了点头,说道:“入乡随俗吧!” …… 六月二十,清晨,爆竹声里,落红满地,锦江楼二店开张。 而在锦江楼二店门面的对过,草棚里二十余辆黄包车也是蓄势待发。 黄包车夫清一色的黑裤黑直褂,不过在右边都统一绣上了‘锦江楼二店’五个大字。 随后杨彬一挥袖:“开始!”黄包车夫们立刻狂奔而去。 他们的工作热情之所以如此高涨,是因为杨彬己让王汉向他们通报了管理制度:每天三十文钱,凡挣足二十文以上者,二十文以上的部分百分之二十的抽成。 这每天三十文一月九百文,相当于一两银子,这对于苦哈哈们不缔于天上掉馅饼! 再加上提成,跑一天他们也愿意! “杨大哥,你这激励人的法子倒是真好!只是有人能坐吗?能拉来客人吗?” 对于酒楼以后的生意,刘莽其实是不愁的,毕竟锦江楼的酒菜在那里,好酒不怕巷子深,慢慢熬就是,顶多前期亏些银子! 但花钱坐车,而且要用车引来客人,他却是闻所未闻。 不过他担心的不是拉不拉的来客人,而是觉的这样还不如把车卖了呢,好赚钱娶杜仙蝶! “哈哈,看看再讲吧!没人做的话再把车子买了也不迟!” 杨彬倒是懂他的心思,乌庄有很多上门求车者,很多已经硬塞了定金,有时杨彬也绝的卖车子不错,不过这样做,倒是暗合了前一世捂盘惜售的道理。 随后杨彬和刘莽转身去了锦江后后面的账房,喝茶、吃瓜。 而在他们转身之后,锦江楼西侧,仙客来客栈,矮胖的黄掌柜望着远去的二人撇了撇嘴,心中思忖:“跑到这偏僻的地方开酒楼,脑子怎么想的,我这客栈都快要关门了!哎!官家子弟,有钱没处放,不过难撑一个月!” 他本想着买些礼品去道贺,但转而一想自己这客栈都不知道开到什么时候,而且那酒楼要是关了门,这人情钱要是送出去自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还是算了吧!” 袖子一甩,黄掌柜也转身回去了,但心里却念叨着:“找这么多人拉车干什么?” 旁边的店铺掌柜心情也大抵如此。 …… 车夫四散而去,不一会儿,金陵各繁华街巷就响起了车夫们热情的喊叫声:“坐车了,坐车了,客官坐车吗?” “大人坐车吗?” 按照交代,车夫们有意往身穿绮罗、衣着华贵者身边靠着。 而这些人大多都是上层,或者消息灵通者,见了黄包车眼睛多都是一亮:“这不是俞大人家人平时做的而车子吗!本来想买来着可惜买不到……我先做上去试试什么味。” 于是有的问了价,三文、两文的,一个饼子钱,既不在乎,也懒的讲价。 更多的二则是连价都不问直接上去的。 而上了车,柔软舒适、特别是在人群中那种穿梭自如所以发的人上人的感觉…… 到了目的地,一问价,三文。 一掏袖子,尼玛,没有铜板也呀!随手掏了块碎银子,“赏你了!” “……这最起码得值好几十文吧!” “谢大人!谢大人!”车夫连躬带笑。 “这锦江楼二店是个什么东东?”看着车夫黑褂上的绣金字,有的客人好奇的问了句。 车夫急忙说出准备好的说辞:“金景楼二店就在沿河边,友尽景最好的酒菜,府伊刘大人、学政杜大人很多人都对那里赞不绝口。” “哦……” …… 也有外地来金陵游玩的,见了车夫也是眼睛一亮。 “那车夫过来,你可知道客栈?” “知道,知道,这家酒楼东边就有一家大客栈,地方十分好,又方便又幽静。” 说着,车夫拉了拉胸前的金字。 第四十九章:收获 当然,诺大的金陵城总会有应急事件发生。 “车夫、车夫快过来、快过来!” 一个妇女抱着小孩踉踉跄跄的跑着。 而在另一条花巷,一个男人从青楼的窗户跳了下来,一下子蹦上了车子,一边慌慌张张的穿着衣服,一边急声喝道:“车夫,快跑,快跑,我多给你银子!” 于此同时,窗户边伸出一副母夜叉般的面孔,满脸横肉,吼道:“于老二,你等着,跑了和尚跑不了庙!” 说着,晃了晃手中明晃晃的菜刀。 …… 车夫在仙客来客栈停下,然后指了指锦江楼二店,说道:“客官你看,就是那酒楼,酒菜特好,我们这车子中午就在那棚里休息,有事你招呼一声。” 客官点了点头,说道:“多少钱?” “三文钱?” “这么低!” 随手抛了块小碎银子,“不用找了!” “谢客官!谢客官!我帮你提。” …… 站在客栈柜占旁,见黄包车停在自家门口,黄掌柜正在狐疑,以为黄包车停错了地方,谁知却见黄包车夫提看包裹,和车上的人走了过来。 “额!还能这样!” 黄掌柜狠狠的拍了下亮亮的脑门,这一刻他心里充满了意外的惊喜! 随后伸腿对着蹲在柜台下打盹的伙计踢了一脚,大喝道:“胡老三,来客人了,还不去迎接。” 说着,他己带着和蔼的微笑走了过去。 待胡老三接过车夫手里的包裹后,黄掌柜拉过车夫,拿出一小碇碎银子,悄声说道:“兄弟,这是一点小意思,只要往这拉,每位给你……” 黄掌柜伸出了五根胖胖的手指。 “哦,还能这样,这钱……” 握着手里的碎银,这一刻车夫心里充满了童外的惊喜! …… 一位,二位,五位……十个! 快到中午时分,柜台里黄掌柜再也忍不住了,他封了个红包,匆匆往锦江楼二店走去。 而于此同时,锦江楼二店的帐房内,杨彬心里也正忐忑,不知这黄包车的效果在这个时代到底会怎样? 不过他心里还是有点谱的,随着黄包车的穿行,锦江楼二店一定会广为人知,来此的食客早晚一定会有的!宣传一定会比不宣传快些! “也许不会立刻就有……” 杨彬心里正嘀咕着,这时门外响起了柱子的声音:“姑爷,有人找你!” “哦?进来!” 杨彬略感诧异,在金陵,除了苏庸,杜知礼两人,他好像不认识什么人。 门开了,随即杨彬就见身材短胖,肥头大耳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一边走,一边呵呵笑道:“是刘公子和杨公子吧!小的黄洪,在此祝锦江楼,那个二店开业大吉,财源滚滚。” 说着,黄洪递上了红包,继续笑道:“些许微礼,不成敬意!” 看着小小的红包,杨彬和刘莽面面相觑,心里都腹诽着:“这他娘的都什么时候了,都该吃午饭了,掐着点来的吧!” 有心不收,又觉得不吉利,杨彬只好不情不愿的拱了拱手,说了声多谢,拿了过来,转手交给了请来的李旭礼账房,心中想着也就是多双筷子的事,正想邀请黄洪小饮一番,谁知就在这时,请来的卫掌柜,一溜小跑着跑了进来,眉开眼笑着说道:“两位公子,好兆头呀,酒楼来客人了。” “哦!” 杨彬走出去一看,正有十于位客人从门面出走来。 “这不是我客栈的客人吗!原来还能这样双赢!”黄洪又重重的拍了下他光亮的脑门。 随后杨彬就看到黄包车陆陆续续的回来了,大多数都拉来了一位或两位客人。 “还能这样?!” 刘莽也学着黄洪重重的拍了下脑门——他万万没想到,这黄包车还能把客人往直接往酒楼拉! 而杨彬却笑了,看来这些车夫对自己的激励机制理解的很深:这地方虽然偏僻些,里主要繁华街道远些,但因为远了,路也就长了,就可以要多些钱了,然后带客人吃饱后,又可以赚个回头钱! 当然这也是他建立者激励机制的二两一个目的所在!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有了一批人就会有第二批人……” 杨彬轻松的喘了口气,对着黄洪说道:“黄大哥,与我们共饮已被如何?” “嗯嗯,好好,固所愿尔,不敢请尓。” 黄洪连连鞠躬,表情荣幸之至,心里却想:“正好这几天嘴里淡出个鸟儿!” “我去,果然是掐着点来的!” …… 人逢喜事精神爽,精神爽了就贪杯,贪杯后自然要睡。 好在酒楼后面的空房间多,也都收拾好了,有一张床和一张凉席,酒足饭饱后,杨斌倒头就睡,朦胧中感觉凉风习习;醒来后,却发现是铃铛,正对着他,磕头打盹的要找蒲扇。 想到初来时,沐浴后,铃铛亮晶晶的眼睛,杨彬突然心生怜惜,伸手在她高挺的鼻梁上一划,说道:“醒了,该回去了!” “啊!啊!该回去了!” 铃铛猛的坐了起来,却发现,明亮的阳光里,杨彬脸上似笑非笑。 “姑爷,你真坏,骗我……现在真回去?” 铃铛歪着头问了句。 “今天晚回去一会,看黄包车收成怎么样?” 杨彬说完走了出去,铃铛跟在身后,却突然间脸上绯红:“姑爷刚才对我动手动脚了,我对不对小姐说呢?” …… 再次回到帐房,刘莽正坐在那里,刘莽的心情也很好,和杨彬天南海北的聊了起来。 男人嘛,闲聊之下,自然离不来女人,心情舒爽之下,刘莽也把他和杜仙蝶相识、相知、和以后的相往说了出来。 可能是感觉银子将要滚滚而来,自己将要心想事成,刘莽的神态充满了幸福与希冀。 “这小子没我帅呀!没结婚居然已经犹如和他琴瑟和鸣,特喵的,我结了婚,倒只是摸过一次手!” 杨彬听了,心里渐起嫉妒,大感上天不公! …… 交谈中天色渐晚,在晚餐时分,黄包车夫再次拉着客人归来,而放下客人后,第一个归来的黄包车走向了账房。 “也不知道收获会怎么么样?” 眼前的黄包车夫虽然卑谦的鞠着躬,但杨彬和刘莽、还有账房李旭都盯着他腰间的布袋子。 第五十章:大人驾到 “哗啦……” 望着桌子上一小堆的铜钱、碎银,杨彬和刘莽不禁相互望了一眼——他们都没有相到会有那么多! “这,这得有多少?” 刘莽禁不住问了下,但没有人回答他,屋子里只有李旭的声音:“一文,十文……” 李旭数了半天,又用小称称了碎银,这才惊愕的说道:“一共约一干二百文!” “啊!”“啊!”“啊!” 杨彬、铃铛、刘莽都惊愕的叫了一声,都没想到会有这么多,这一干多文就是一两多银子,上好的水田一亩不过十一、二两! “娘的!怪不得上一世说伦敦的出租车司机收入是个谜,原来是暴利呀!” 杨彬恍然大悟。 而刘莽却是后悔的肠子都青了:“这一天一两,一个月就三十两,我卖什么车子呀!” 随后按照杨彬的要求,李旭数出二百四十文,当场给车夫结清。 当天见现钱,而且还这么多钱! 车夫一下子呆了,手颤抖了半天才反应的过来,接着便是一个劲的鞠躬…… 杨彬不好意思,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谁知那车夫搓了搓手,不好意思的说道:“公子,这个时候去画舫歌楼的特多,公子你看我能不能再去拉会儿?” 杨彬:“……,去吧!只是不要太晚,耽搁明天开工!” “嗯嗯,小的省的,公子你去吗?我正好捎你过去。”车夫憨厚的说道。 铃铛听了,立刻紧张了起来,一双明眸一眨不眨的盯向了杨彬。 而在这时又一个车夫弯着腰走了进来,杨彬摆了摆手——现在还不是休闲的时候! …… 夜色朦胧中,刘寿正做着黄包车赶来。 他平时对刘莽虽然严厉,但要说不关爱却是不可能的,毕竟他只有刘莽一个儿子,而现在也是他儿子第一次创业! “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不过酒香不怕巷子深,那小子也聪明机灵!” 刘寿坐在车上默默想着,生意上的具体事情,他并没插手,一来是他不懂;二来在直觉中他感觉杨彬应当能做好——毕竟杨彬居然骗了他三次! 转了一个弯,远处的灯火蓦地亮了起来,刘寿心里一动:“那好像是我家的酒楼!”…… 灯火辉煌,大约有六七桌,劝酒划令之声从就楼上传了下来。 “居然这么多,这才第一天!这个就是放车的地方,这些车夫去干什么?” 刘寿惊愕着,疑惑着,随着往来的车夫,向酒楼里走去。 “客官,你楼上……”见刘寿器宇不凡,卫掌柜点头哈腰的迎了上去。 “不用,你自便,我是刘莽的父亲。” 说着,刘寿随着车夫继续往里走去。 “刘莽的父亲?啊,刘大人!” …… 而来到账房门口,刘寿却一下子愣了——他虽然见过很多银子,却没见过这么多散碎的铜钱,小山似得堆在桌上。 而此时,一个车夫正拿着一个小黑袋子,往桌面上到着…… “这车夫居然是送钱的!还能这样赚钱!积少成多,这得有多少啊?!我儿却是一个有浮起的!” 刘寿心里深深震撼着,而这时刘莽在欢喜中,头一抬,“父亲!” 杨彬听了也是猛的一抬头,就看到刘寿,一袭青衣站在门口,正捋须微笑。 “刘大人!” 杨彬急忙叫了声,这么晚了,他也没想到刘寿会亲自来,但他心里更多的却是尴尬,毕竟利用了人家那么多次! 其实刘寿始终没见杨彬也有这个原因,这时虽被传为雅事,但刘寿心里始终有个疙瘩,但这疙瘩消平后,刘莽已经和杨彬开始合作了,父子不同席,推而广之,父子也不同友,刘寿便打消了见见杨彬的念头。 而听到二人的喊叫,李旭、以及屋里的、院外的都急忙行礼,黑压压的跪了一片。 刘寿急忙罢了摆手,示意众人起来,然后向杨彬说道:“杨公子,老夫托大一声,私下里你叫我叔叔,你看可行?” “哈哈,这下以前借的名头倒是名正言顺了!” 尴尬既去,杨彬心情也是愉悦,使了个礼说道:“敢不尊长者之命!” “不卑不亢,也会说话!以后必能成器!” 看着杨彬潇洒自如,没有一丝做作的神态,刘寿心里赞赏着。 “刘兄、杨兄弟,美酒佳肴再此,怎么不和我说一声,难道要自珍吗?” 循着话声,刘寿扭头一看,只见杜知礼和自己一样,一袭青衫,站在院中,和夜色融为一体。 “哈哈,杜兄来的倒是好巧,我也刚来,正好共饮一杯。” 刘寿‘哈哈’大笑着,心境一阵激动,这陈朝官制,政、检、兵、学互不统属,大家根本尿不到一个壶里去!以前的交往也不过是官场的惯例,而现在杜知礼避开官场规则,便装前来,显然是刻意结交了。 而刘莽也是惊讶,虽然那天杜知礼拜访杨彬时,他在路上显摆了一下和杨彬的关系,透漏了一下开业的事情,但他也没想到杜知礼竟然暗记在心了! “蓬生麻中,不扶自直!杨兄虽然是麻,但也把我也直了!回头正好和仙蝶吹吹,不,是说说……” 又有了吹嘘的资本,刘莽心里欢天喜地,但下一刻他就不欢乐了…… “杨贤侄,走,咱们同饮一杯!” 刘寿欢快的向杨彬招了招手,至于杜知礼为什么来,他心知杜明,毕竟他从他夫人王氏那里间接听到了肚子里去杨彬那里拜访的事,而王氏之所以知道,自然是刘莽说的。 但不论是因为谁而来,这关系却能拉近一步,以后一团和气! 而至于刘莽,刘寿却选择了无视——父子不同席! 杜知礼却是是因为杨彬而来,从杨彬那里回去后,我越想越觉得杨彬的话博大精深,有时他真相请他来学监讲述格物致知之学,但又感觉不是时候,一是因为他看到杨彬正忙于商业;二是杨彬现在还没取得正式的功名,仅仅只是个捐生,或许叫童生可以,但让他这捐生叫廪膳生、增生就显然不可取了——毕竟三生里,捐生排名最末! …… 酒楼上推杯问盏;酒楼下刘莽满腹幽怨! 第五十一章:雨夜的烦恼 酒宴罢已是明月当头,时间太晚,柱子拉着车就往外跑。 星空璀璨,晚风习习,清凉宜人,酒意上头,杨彬靠在铃铛身上睡着了! “姑爷整天不闲着,应当挺累的!” 心里想着,铃铛红着脸儿,纤纤素手伸出,半空又停下,但最后还是在杨彬的发梢上抚了一下。 远远的南方似乎有闷雷声传来 …… 于此同时,锦江楼二楼,苏清华办公房间。 “姐姐,姐夫怎么还没回来呀?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拽着苏清华的衣角,苏童昂着头眼巴巴的望着。 苏清华摇了摇头,或许是因为已经习惯了杨彬的存在,听了苏童的话,她突然感觉空落落的! “哎,今天的故事恐怕听不成了,姐姐你说姐夫会不会跑了?” “这个,不会吧?” 苏清华迟疑了一下,但心里突然间没了底气,近来杨彬的折腾,让他感觉杨彬好像一只展翅欲飞的鹰,渐渐要脱离她的控制! 一时之间,苏清华心里若得若失…… 而这时苏童还继续嘟囔着:“姐姐,你说姐夫会不会去青……” 说到这里,苏童戛然而止,他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而苏清华又何尝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禁不住训道:“闭嘴,小小年纪,胡说八道,你跟谁学的!” “我,我姐夫。”苏童眨了眨眼。 “嗝!” 苏清华被噎了一下,恼怒的白了苏童一眼,正想继续训斥他,而在这时,门口来了,小翠走了进来,“小姐,他们回来了!” …… 书童今夜注定失望,杨彬烂醉如泥。 而苏清华、铃铛和柱子在安顿好杨彬之后,铃铛就随苏清华上了绣楼,不一会儿楼上就响起了两人的谈话声。 “怎么喝的那么多?” “陪刘大人和杜大人喝的!” “哦……生意怎么样?” “生意可好了,几乎满座,都是黄包车拉来的,姑爷真聪明!那黄包车也赚钱,一天赚一两多银子呢,拉车的劲头可高了!” “哦,这样!那他们的劲头为啥高?” “姑爷说每天给车夫三十文钱,三十文以上的车夫抽两成,嘻嘻,那些车夫没命的跑!” “这倒是个好法子!” 苏清华眼睛一亮。 …… 而在同时,金陵南边一百多里的小路上,一行三十多人,五辆马车正在赶夜路。 马车用油毡盖的密不透风,雨后的小路,车轱辘陷的很深, 马车周围的人全身黑衣,和夜色融为一体,黑夜里只能看到一双双贼亮的眼晴。 一行人悄无声息,只能听到拉车的马‘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而就在这时漆黑的天空突然亮了起来,原本漆黑的云层里闪电明灭、密密麻麻…… “娘的,这贼老天又要下雨!大伙快些,快要到了,这十里秦淮的姑娘可是水嫩的很!嘎嘎!”为首的中年人低低的笑了声。 而他话音刚落,就听‘咔嚓’一声,天空一道响雷劈下,为首的中年人不自觉得一缩头,可为首的那匹雄马却昂首扬蹄奋起,那车轱辘猛的往前一窜,窜到一块高石上,再往下猛的一沉,一上一下之间,又是‘咔嚓’一声,车轴与车轱辘连接处应声而折,车子倾斜在了一边。 “又他娘折了!” 为首的黑衣人郁闷的嘟囔了一声,连绵的雨季,车轴和车轱辘的相连处本就薄弱,水沤日晒的额,颠簸之下,特别容易断裂,一路行来,八辆车现在已经只剩下了四辆! “快快,快挪后面车上去!” 为首的黑衣人招呼着,而在这时“咕噜噜”、“咕咕噜噜”、“咕咕咕噜噜噜”,前面突然响起了猫头鹰的叫声,在悄无声息的山道里显得特别古怪! 为首的黑衣人一愣,随即鼓起腮帮子‘咕呱’的回应了三声。 下一刻黑影里就传来一道恭敬的声音:“是浪里三杰吗?” “某家正式李鲨!” “三位爷,请跟我走,郑公子已经恭候多时了!” 随着话音,十来个人涌了出来…… 上元县,郑府,书房,刘莽正来回踱步……他在等,等他的刀到来! 对于杨彬,上次往金刚嘴里赛猪毛的事情让他灰头灰脸,但也给了他很大的启示:阴谋诡计对杨彬只怕没用。 而随后又是刘莽来访、又是杜知礼来访、又是开酒楼、又是造车子的,眼看着杨彬羽翼渐丰,郑鹏也越来越感觉杨彬不好对付。 而他心中这口恶气却是非出不可,现在已经不是苏清华的额问题,而后是他郑家在上元县面子的问题——空无一人的额春风楼,现在在他眼里就像一个受气的小媳妇,无时无刻不在接受着别人的嘲讽! 因此郑鹏和郑昆商议的结果是:抢了他,掏出猪头菜的配方,然后杀了他,永绝后患! …… 一夜宿醉,第二天杨彬倒是早早地醒了,洗刷完毕,和院子里正在正在烧火蒸酒的来旺闲聊了会,铃铛就提着食盒过来了。 自从柱子当了杨彬的专用车夫之后,来旺就就接过了这个活,而且还是主动接的,说是想跟着杨彬学一门手艺。 杨彬看不出烧火有什么技术含量,因此也就没教什么,其实是不知道教什么;但杨彬越是什么都不说,来旺却越发觉得高深,毕竟那个时代雪提起要三年,师父才传真功夫,还要考研品性,别传了徒弟饿死师傅。 因此来旺越发恭谨! 酒香袅袅穿过了墙壁,墙头的另一侧,慕青青问着心头欢喜:“又有新酒,真好,那坛酒我昨天刚喝完……” 杨彬吃过早点之后,就直奔金陵城,昨晚因为杜知礼、刘寿的到来,他忘了一件事情——这公交车都有个摄像头什么的,这黄包车却显然不可能。 现在靠着车夫们的良心干活,但里面难免良莠不齐,时间长了见钱眼开,只怕这生意干不下去,因此杨彬想着不如把车承包出去,每天每辆车给些钱即可。 一路上杨彬斟酌着承包的数目多少合适,从昨天的营业额来砍都在一千文以上,多大而到达了一千五百文。 而刚到锦江楼前,杨彬就看到王汉领着金刚迎了上来。 “这是什么东东,难道又来捣乱?忘了一嘴猪毛了?!” 杨彬心一沉。 第五十二章:突如其来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也,杨彬倒不害怕。 顷刻间王汉和金刚已经来到了杨彬的身边,柱子已经多金刚怒目而视! 而谁知就在这时,就听王汉对着金刚大喝一声:“孽障!还不给杨公子跪下!” “我去,这是咋回事?” 杨彬一边心里嘀咕着一边说道:“快起来!”事情的发展让他摸不着头脑。 而这时王汉已经弯着腰、拱着手、陪着笑说道:“杨公子这孩子是我舅家三表妹的小儿子,我听说和杨公子有些过节,还望杨公子给他玩饭吃。” “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咦,怎么回事?” 感觉王汉话里有话,杨彬挥洒在半空的衣袖垂了下来。 “这个,这个,你说。”王汉踢了金刚一脚。 “我,这个……” 金刚抬头看了杨彬一眼,见杨彬正目光炯炯的盯着他,立刻吓的头一缩——塞猪毛这事儿已经在他心里留下了很深的阴影! 诺诺了一阵子,金刚才说道:“自从公子在我嘴里塞了,不,自从公堂之后,郑鹏就不要我了,然后我去收钱,他们都一起打我,手里还拿着猪毛……” 听到这里,杨彬恍然大悟:“怪不得上元县的商家对我这么热情,原来是我启发了他们!” 而郑鹏不要他,杨彬想着也在情理之中,郑昆说了受他蒙骗,这要是继续再要他,岂不是自打耳光! 其实杨彬只是猜透了一半,郑鹏不要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金刚的脑袋实在是不灵光!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而这时金刚继续说道:“后来我就来了金陵,那些地痞流氓就打我,我只好去码头……” 金刚说道这里,王汉赶紧接过话来,说道:“公子,这孩子已经改好了,又有把子力气,你看能不能让他来拉车。” 说着王汉‘嘿嘿’笑着。 听到这里,杨彬已经完全明白了:因为猪毛事件,金刚在上元县凤凰变鸡;然后来到金陵有强龙不压地头蛇,总而言之混落蛋了!估计王汉看着拉车轻巧赚钱,才肥水不流外人田,毕竟杨彬是要王汉管理黄包车这一块的。 但金刚又和他又过节,所以才来求他。 “这倒也还是因为我的缘故!” 杨彬心里有些好笑,没想到猪毛事件对金刚影响居然这么深,又想到冤家宜解不宜结,也不能一棍子把人家打死,拉个车吗,小事而已,张口就想答应下来。 但话到嘴边,突然想到这金刚长得凶神恶煞的,脑子又不灵光,又不会说话,只怕只能吓跑客人,于是改口道:“算了,他车就别拉了,跟着我做个常随吧!” “啊……还不快谢谢公子,公子菩萨心肠呀!” 反应过来的王汉狠狠的踢了金刚一脚。 金刚这才反应过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磕头如捣姜。 “起来,起来!” 杨彬慌忙搀扶,对于古代这些磕头虫的礼节他心里特烦,但是他哪里搀的起金刚沉重的身子,直到金刚觉得磕足了心意,金刚才顺势站了起来,额头已是一片通红。 杨彬心里满意,这可是自己来此收服的第一名战将,那柱子顶多只能算是半个! 随后杨彬又把来时路上的斟酌以及数字告诉了王汉:每辆车每天收九百文! 和按照昨日的计算方式相比,这些车夫每日最少多收入七十文! 目瞪口呆后,王汉接连赞道:“公子真是菩萨心肠呀,真是菩萨心肠!” 随即搓了搓手,脸上堆笑如盛开的菊花:“公子,我也想去拉车,你看……” 王汉昨天问了下车夫,又帮车夫算了算,结果吓他一跳,一个车夫一月竟能赚五六两银子! 而他作为车夫们的顶头上司,一个月才区区二两,这让他情何以堪! 所以嫉心之下,他才拉来了金刚,又见杨彬好像很好说话,所以这才说出了他內心暗黑的想法。 以于什么管理不管理,那都是虚名,王汉根本不在乎什么虚名,银子要紧! 说完,王汉眼巴巴的望着杨彬。他之所以求着杨彬,也是看出刘莽对杨彬言听计从,去求刘莽没用,最后还得杨彬拍板。 杨彬听了愕然一愕,但随即斩钉截铁的说道:“不行!” “啊!”王汉脸上笑容凝固。 而在这时却听杨彬继续说道:“你以后每月五两银子。” “公子菩萨心肠呀!”王汉脸上的笑容再次绽放。 而就在这时,就听东边一阵车轱辘的响声,杨彬回头一看,乌庄的几个奴仆正拉着四辆黄包车赶来,刘莽这次倒是没有拉车,而是坐在了车上。 “你不是要卖车的吗?怎么拉这儿来了?” 杨彬奇怪的问了声,他知道刘莽接的单子己经有百十辆了。 “我算了下,还是放这儿合算,哈哈,那些要写的先让他们等下。” 刘莽一边说着,一边跳下了车子。 …… 接着杨彬随口把定价的事给刘莽说了一下,刘莽听后深以为然。 而后,刘莽就吩附王汉继续找人,杨彬也吩咐卫掌柜给金刚安排个房间,安排完之后,两人便去了乌庄,刘莽仙子阿斯干劲十足,杨彬却是因为喜欢乌庄凉屋的那一片狭小的天地——珠帘幔帐,时鲜瓜果,流水叮咚,这大热天的杨彬是在想不出比这里更好的避暑的地方了! …… 喝了一杯茶,杨彬随意的往嘴里扔了个葡萄,铃铛走了过来,笑眉如弯月:“公子,我给你捶捶背吧!” “好!” 杨彬痛快的说了一声,心里也轻轻地喘了口气:“老子总算也而有了自己的家业,能过上地主老财的生活了!这葡萄不错,有机……” 屋外,柱子对金刚怒目而视:“我早就想揍你一顿了,只是小姐拦着!” “我也想揍你!” 金刚以眼还眼,心中想着:“当时要不是你掐着我,没机会逃跑,我何至于此!” “不如到外面解决……” “好!谁打的谁,以后谁当老大。” …… 面由心生,真正的恶人有时也会挂在脸上! 郑府书房,灯火通明,郑昆看着李鲨三兄弟刀削般阴沉冷酷的脸,恭敬的行了个礼说道:“一切就拜托三位了,事成之后必有厚报!” 第五十三章:高手镇定 “一介女子而已,还要我们三兄弟一起出手吗?” 听了郑昆的话,李鲨漫不经心的吹了口茶盏里的茶叶,心李有些不以为然——只不过是去掳劫一个平凡人,而平凡人不过是有一个会些武艺的女子而已! 他们可是道上赫赫有名的浪里三杀,大风大浪趟过来的! 而额头有两个突起的李蛟却‘嘿嘿’笑道:“去人多了也好,听郑公子说那小娘子长得不错,正好一块掳走!” “三弟,大事为重!” 李蜥说着,脸上的刀疤像蚯蚓般扭了扭。 郑昆听此,一颗老心这才放下!而郑鹏看着李蛟,心里却是别别扭扭,但他也不敢出声训斥,他好而他们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而这些人都是刀头舔血的人,真正的恶人、狠人! …… 苏府,绣楼上,苏清华站在后窗往杨彬的院落里看着,院子里,杨彬、苏童、铃铛、小翠、柱子都坐在小板凳上,空气中传来杨彬若有若无的说话声。 院子外一些丫鬟仆妇也站在墙根,摇着蒲扇听着。 “这倒和说书场似得……他倒是有人缘儿!” 看着,苏清华心头一盘温馨。谁知下一刻,她眼光一撇,却赫然看到慕青青从房子里走了出来,然后就趴在了墙根上。 “她在干什么?混蛋,讲什么故事,招蜂引蝶的!看来这慕青青也不是什么好人,以后我应当离她远些!” 苏清华心似火燎,腻腻歪歪的感觉再一次升了起来。 墙根上,慕青青听了一一小会,火红的樱唇啧巴了一下,心里嗔怒:“还不去睡觉,这不是耽搁事吗!哎,中午该留些的!” 心中想着,慕青青转身回了房,苏清华看的一愣,随即想到:“难道她只是好奇?!再看看……哼,回头得给相公换换房子。” 苏清华一边思索着,一边四顾,却发现倒是只有那间柴房在她眼皮底下! …… 讲完一段史书,杨彬稍感困乏,天也凉了,正好睡觉,杨彬便驱散了众人,回了屋,谁知苏童却跟了进来。 “故事都讲完了,你怎么还不去睡!” “姐夫,你把这几个字给我标一下!” 苏童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了三字经,翻了翻,然后继续说道:“姐夫,这页的字你都给我标上。” “先生不是要交你们吗,怎么还多此一举!”杨彬奇怪的问了句。 “哎呀,姐夫,先生那个是以字标字,要是两个字都忘了就记不起来了,也太麻烦!” “这倒是真的!” 杨彬心里念叼着,拿起细毛笔,在苏童的指指戳戳中标了音。 待苏童走后,杨彬打了个恰欠,随手一关门,也没插门,直接吹了蜡。 …… 绣楼上,苏清华见书童远去,正想转身,谁知这时去看到慕青青又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然后考到了墙根。 “果然有奸情!哼哼,我倒要看看你们两个再搞什么鬼?!” 苏清华怒气勃发,鼻息咻咻,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慕青青,同时心中还在恶狠狠的想着:“等我捉她各现行,一定要好好羞辱她!哼,这就是好姐妹!她们两个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苏清华心思纷乱,越想越气,而在这时她赫然看到慕青青有蒙上了黑纱。 “都做着不要脸的事了,还怕见人!” 思忖之间,苏清华就见慕青青已经一跃而起,如乳燕投林一般向杨彬的门口射去…… “就这么迫不及待了!咦,不对!她要干什么?” 看着慕青青的一身黑衣,分明是紧身夜行的装束,直觉中苏清华感觉自己想岔了,但是她却本能的感觉到了另一种危险! 身如旋风,苏清华转身抽出床下短剑…… 而在同一时刻,趴在锦江楼屋脊上的李鲨三兄弟也是一愣,几乎同时想到:“怎么回事?居然有同道中人!看来郑公子说的没错,这小子的配方是宝贝!居然有人和我们抢买卖!” 心中想着,李鲨和李蛟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腾空而起。 而在周围的院落里,大树上,明春早已将院子围的水泄不通——他早已在郑府布下眼线,一只苍蝇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浪里三杀突然而来,又突然而去,早就引起了明春的注意力。 但是他没想到居然还有祸起萧墙之事! “杨公子你可不要死呀,王爷欣赏你,我还想再沾沾光,升升官呢!” 前日明春有把黄包车弄了一辆给陈常络,陈常络坐后大喜,给他升了个格,提为千户。现在他已经把杨彬视为他进步的阶梯,因此他在心里呼吁的同时们果断的挥了挥手。 …… 门一推就开了,慕青青微微一愣,旋即身如狸猫,钻了进去。困眼朦胧中,杨彬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进了屋,潜意识里估计是风,或者夜猫什么的,因此他头也没抬,漫不经心的问了句:“谁呀?” “谁个屁,我理你!” 听杨彬懒懒的声音,慕青青自然不会搭话,一边注视着杨彬,一边拿起了墙角的酒,可在这时后窗突然‘嘭’的一声,慕青青抬头一看,只见一人以倒挂金钩之式从后窗探出,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直刺她左肩! 来这身材苗条,显然是个女子。 慕青青本能的一侧身,谁知就在这时,身后的房门‘嘭’的一声被撞开了,随即就是一缕刀光…… 下一刻,‘当’刀剑相迎。 李蛟懵圈了,没想到屋子里居然有两个人,他还打算速战速决呢——慕青青一个女子,他并没放在眼里,谁知居然还有一个! 慕青青也有些懵圈——这一个一个的! 当然杨彬更是懵圈,他懵圈的额原因很简单,他是因为懵圈而懵圈——这么多人干什么?怎么回事? 唯一不太懵圈的可能就是陈兔儿了,她知道浪里三杀的情况,也在注意着慕青青——和自己相似的人她不可能不注意! 下一刻刀光剑影,恍然如梦,杨彬被震呆了,过了好一阵子,他才反应过来,大叫道:“来人呀!快来人呀!” “我还当他不害怕呢!这么久一声不吭的!原来是吓傻了!” 刀剑往来中,慕青青一边嘀咕着,一边思忖如何脱身——她明白她现在行装已露! 第五十四章:结局 其实,在院外,苏清华也有些发懵! 她在跃出后,猛然听到身后有风声,转头一看,却是两个黑衣人,一个正拿刀向她砍来,另一个却向杨彬的屋里窜去。 苏清华又急又怕,`没想到事情竟然起了这般变化,她只好抽剑相迎,但另她没想到的是,这时,周围又有十余个黑衣人围了过来…… “完了!拼了吧!” 苏清华心里呼叫了一声,她性格刚强,心如死灰之下,反而舍了性命,剑光霍霍向李鲨刺去。 李鲨却是心知肚明,知道中了理伏,想抽身逃跑,却被苏清华缠住,心里顿时叫苦连天! 剑光如电,如矫龙,苏清华挥舞之间,却赫然发现围上来的人刀剑都砍向了李鲨。 “他们是来帮我的!” 苏清华刹那间明白了过来。起死回生,她心里顿时充满了莫名的惊喜,而这时杨彬的喊叫声传了过来。 “相公别急,我就来!” 苏清华说着,脚尖一点,直奔杨彬的房间。 本来她见慕青青和李蛟都进入杨彬房间,她心如乱麻,但此刻听了杨彬的喊叫声,她顿时像吃了定心丸似的,心中大定。 而此时前宅的柱子也手持一根哨木棍跑了进来,圆眼恕睁,口中大喝:“谁敢在此生事?” 但随后她见苏清华往杨彬屋里窜去,他向来唯苏清华马首是瞻,几乎不加思索,就往杨彬的房间里跑去。 屋子里李蛟听到苏清华听到苏清华的喊声,立刻知道事情不妙,他一式‘横刀断水’将刀一轮,趁着慕青青和陈兔儿躲避的功夫,一个鹞子翻身,从窗户到窜了出去。 但可巧的是,柱子刚好赶到,见此大喝一声,手中的木哨棒以力劈华山之势想李蛟脑袋狠狠劈下。 仓促间李蛟虽然举刀相迎,但柱子的力气何等巨大,直接以摧枯拉朽之势,连刀带棒的一起砸在了李蛟的脑袋上,李蛟只是‘啊’的一声,便两眼凸出,手脚抽咽,眼看是不行了。 而听到李蛟的叫声,李鲨心中一乱,刀式一滞,一枚长剑透胸而过,而这时院外也想起了‘啊’的一声。 屋子里慕青青趁着李蛟窜出的功夫,脚尖一点,也从后窗窜出。陈兔儿见此,急忙跟上,转瞬间屋子里空空如也,杨彬缩在床边的墙角,揉了揉眼睛,恍然如梦。 而这时苏清华也来到了他的身边,伸手按了下他的肩膀:“相公,别怕!” …… 慕青青在前跑着,陈兔儿在后紧追不舍,穿过一个僻静的胡同,陈兔儿突然听到有人喊道:“兔儿别追了,让她去吧!” 陈兔儿扭头一看,只见陈常络和三个侍卫长在站在她的身后。 陈兔儿感到疑惑,正想问个为什么,而这时陈常络已经幽幽的说道:“你去吧,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 陈兔儿愕然一愣,而这时就听慕青青冷冷的说道:“怎么,做了亏心事,怕人上门了!” “哟,有问题!” 陈兔儿眼睛一转,谁知这时却见慕青青身影一晃,竟向她扑了过来,陈兔儿没料到这时慕青青还敢动手,仓促之下,只好躲让,这时就觉脸上一凉…… 陈兔儿心里一惊,正想拔剑,这时却见慕青青突然停住了身子,然后呆了一呆,笑道:“果然是表妹,你可愿意去我们呐玩玩。” 其实慕青青也感觉出了陈兔儿的异常——招来招往的额,没一处刺向要害! “啊啊,你是说……” 陈兔儿自幼没见过母亲,母亲从来都是在她的想象中,在她的梦中,此刻听到母亲家人的消息,这一刻陈兔儿明眸溢彩,清铃之音颇有些语无伦次。 听了慕青青的话,陈常络把脸一沉,喝道:“兔儿回来!” 随即把头一偏,厉声对慕青青喝道:“家事是家事,国法是国法,我绝不会因家事而废国法,你若不走,我就把你幽禁起来!” “表妹,你看你父王坏不坏!” 说完,慕青青狠狠的向陈常络丢了个大白眼,弹身而起——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 屋子里,杨彬摸摸索索的穿上了长衫,这时苏清华也点了烛,屋子里一片狼藉。 “这是怎么回事呀?”惊魂初定后,杨彬一头雾水。 而这时屋外也传来了吆喝声:“快些打扫干净!” “这些人是谁?” 听着而外面嘈杂的脚步声,杨彬向苏清华问了句。 苏清华摇了摇头,其实她心里也正在疑惑。 “走,看看去。”杨彬硬着头皮说了句,但脚下却还是有些发软——这刀光剑影的额,他还真是第一次见! 院子里火把熊熊燃烧着,看着窗下一滩血红,杨彬的脚是禁不住的发软,而在这时他突然听到身侧传来一道阴柔的声音:“杨公子别来无恙啊!咱们有缘呀,又见面了!” 杨彬扭头看只见身后之人尖嘴猴腮、声音细柔,一看就非善类,此时正满脸欢笑的瞧着他。 “这谁呀,说话自来熟?” 有苏清华在旁。杨彬新神稍定,忐忑道:“你是?” “在下明春,公子还记得寒山寺边否?那位就是我家主人?嘿嘿……” 说着明春往杨彬跟前靠了一步,压低了声音,眉花眼笑着继续小声说道:“公子那捐生就是我家主人只是我去办的,嘿嘿,我家主人身份特别,还望公子谨口,不要说出去!” “哦……” 杨彬恍然大悟,估计是因为那首悼词,陈常洛给的报酬,或者说奖励,至于陈常洛的身份,看明春的样子,就知道一定是皇族中人,不过既然明春这么说了,杨彬也就不再往下问。 而苏清华听了也是明眸一转,心里暗忖:“原来相公背后另有贵人扶持,怪不得杜大人不要银子……看来那位贵人也是要相公读书,我这样做没错!” 想着,苏清华越发坚定心中的想法。 而这时明春继续笑道:“公子真非常人也,虽不会武功,但却在刀剑往来中从容不迫,我家主人真是没看错人!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公子愿意听否?” 第五十五章:思路 杨彬被明春前半句赞的有些惭愧,他现在脚后跟才稍微硬了些,可要是谦虚了,又有说陈常洛有眼无珠的嫌疑,因此他只好默认道:“这个明大哥屋里请。” 屋子里虽然一片狼藉,但椅子还是能做的,只不过多了几道刀痕,让座后,杨彬拱了拱手说道:“寒舍简陋,明大人请讲。” “哎呦,杨公子这么称呼可是折杀我了!如不嫌弃,叫我一声大哥就行。” 明春热情的说着,套着近乎。 “这太监,连蛋蛋都没有居然要我喊他大哥!” 杨彬心里好笑着,但他和明春这一番际遇,当也让他感到亲切,因此拱了下手,笑道:“既如此,恭敬不如从命。” “嘿嘿。杨兄弟真是个爽快人!杨兄弟真是天真聪颖呀,那车子我家主人非常喜欢,嘿嘿。” 明春满面春风的回了句,但顾左右而言他,却不往正题上说。 杨彬稍加思索,随即明白了,于是别别扭扭的对着苏清华说道:“清华你去倒杯水来。” 第一次指使苏清华,位置发生逆转,杨彬心里一阵忐忑,真怕苏清华突发雌威,让他颜面无存! 苏清华也而看明白了,自己虽是美女,但一个太监不会待见她! 心里暗暗的哼了声,表面上却款款大方的行了个礼,苏清华退了出去。 见此,杨彬轻轻吁了口气,抱拳问道:“明大哥,这是怎么回事,我刚才正睡觉呢!” 明春对整个事情是最了解不过,他‘嘿嘿’一笑,恭维道:“杨兄弟真是大才,运筹于帷幄之中,梦中即可杀敌……” “这明大哥只怕是奉承人奉承惯了,我明明什么都没做!” 杨彬脸一红,而这时就听明春继续说道:“事情是这样的……” 随后明春将浪里三杀的出现,他们的跟踪,慕青青的突如其来,向杨彬叙述了一遍。 杨彬听了毛骨悚然,没想到郑鹏父子居然这么心狠手辣!居然要杀他! 而对于慕青青,杨彬自觉没有得罪过她,所以慕青青来房间的目的,杨彬感觉很困惑。 窗外苏清华听到这里,却是又惊又怒,她也没想到郑鹏居然如此心狠手辣,不止不休! 这一刻她真想提剑而出,但又故虑到家人……一时之间,苏清华心里一筹莫展! 而这时明春继续说道:“自从杨兄弟在公堂上令郑昆颜面尽失后,我就猜他对兄弟你必有动作,正好最令江南附税流失走私严重,朝里有人举报郑昆有嫌疑,我们就派人盯着他了,没想到他竟对兄弟下此毒手!” “多谢明兄相救,在下没齿不忘?” 杨彬急忙起身行礼,这次他倒是真心实意了。 “此乃小事,不足挂齿!” 明春也站了起来,按下了杨彬的肩膀,然后继续说道:“只是这样却打草惊蛇了,想要查出他的马脚却是更加困难了,嘿嘿,杨兄弟天资聪颖,能不能给老哥哥想个法子?” “原来他要和我说的是这个事情,不过我们现在倒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那郑昆、郑鹏的必须一锅端了他!” 杨彬明白,既然郑鹏他们今天能找人来,那么明天也能,所以杨彬知道,一天不除掉他们,就相当于自己的头上架着一把刀! “明大哥!可知道他们郑家走私什么吗?”来而不往非礼也,杨彬当仁不让的问道。 “嘿嘿,就是不知道他走私什么所以才难查,不过往南茶丝陶,往北盐茶铁,我们己一家家查。” “这,这大海捞针呀!”杨彬脱口而出。 “嘿嘿,是慢了些,至今无所获,所以才请兄弟帮忙。” 杨彬:“……” “那有没有可能是从外面往里面走私?” 杨彬脑里突然间灵光一闪,他突然感觉到了明春排查的漏洞! “这不可能吧!我大陈物华天宝……,不过,哎,蛮夷之地上税的东西也不少,这,这更是大海捞针了!” 明春越说声音越虚、越苦。 “这个,明大哥,你明天再来,咱们再一起计较如何?” “这个,杨兄弟你有办法了?”明春眼晴一亮。 “这个,只能按照我说的思路试试。” 杨彬的想法是按照这个思路,既然郑鹏有可能是从外向里走私,那么郑鹏一定有销售路线。 而明春既然严控郑府,平时没发现什么蛛丝马迹,那么平时联络的地方就有可能在外面,而用的人也可能是在外面。 春风楼,人多眼杂,正是联络而不被注意的好地方! 这也可以从另外一个方面解释郑鹏恼羞成怒的原因。 而所用的人,当然是金刚一伙青皮! 突然间杨彬感觉王汉圆滑的脸可爱起来! 窗外苏清华听着,芳心一颤! 而听杨彬这么一说,明春阴柔的眉毛一扬,心里突然有一股银瓶乍裂的欢喜。 对于邀请杨彬帮忙,其实他心里另有小九九——他见郑常络喜欢杨彬,不论杨彬能不能立功,以后有结果了,给杨彬记上一功,郑常络一欢喜,说不定又给他升职! 做的好不如说的好!什么功不功的,主人喜欢最重要!升了官还能撸下来呢! 明春很能从现象看到本质! 可他也没想到,看样子杨彬居然真的有办法! 对于杨彬的机灵劲儿他从不怀疑——毕竟买来的六个人,五个己被割了蛋蛋,只有他一个逃脱! “嘿嘿,既然如此我就不打忧你们休息了,我去布置一下,杨兄弟咱们等会见。” 说着,明春抱了抱拳。 明春走后,铃铛才满面惊恐的走了近来。 苏清华本来有很多疑惑,比如杨彬身后的贵人是谁,怎么认识的;也想问杨彬有什么方法可以解除郑鹏这个祸患,但抬眼间却发现杨彬打了个哈欠,然后贼眉鼠眼的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 …… 上元县外的一个村庄里,漫天黑夜有一盏灯光,灯光来自一间雅致的房间。 房间里明春正弯着腰向陈常络汇报着:“王爷,杨公子的意思是可能我们的思路出了问题。” “哦?”陈常洛的眉毛挑了挑。 “王爷,杨公子说他们也有可能是从外面往里走私。” “哦……” 随后陈常络双眼猛的一抬,说道:“这倒也有可能,这额腰肢心思倒是活泛!” 说着陈常络嘴角已经带了笑意,他本来就是这次活动主使,在他心里也是和明春所想的一样,认为大陈朝物华天宝,茶丝盐铁外部蛮夷小邦大量需要,因此他来此查案首先想到的就是从此入手,但经杨彬这么一提示,陈常洛感觉自己真的而有可能搞错了方向,但是也不一定! “王爷,看杨公子的意思,他可能有办法……” 见陈常络高兴,明春急忙锦上添花。 …… 第五十六章:抽丝剥茧 明春走后,杨彬立刻给柱子下了一道命令:尽快把金刚喊来! 对于架在脖子上的刀,杨彬认为越早摘下来越好! 而且兵贵神速!也不过再过二个时辰天就要亮了! …… 第二天早上晨曦微亮,夜影没褪静,杨彬就听到圆门外一阵车响。 杨彬探头一看,金刚拉着车,微曦里,依稀可见金刚光头上的汗珠晶莹闪亮! 而柱子正从车上站起来,同时嘴里嘟囔着:“这车果然要上面有人才能跑起来,没人跑不起来……” “这笨货!” 杨彬一边在肚子里笑骂了句,一边对金刚招了招手。 而在这时圆门口人影一闪,一个身穿百蝠袍,嘴边两撇鼠须,面目獐头鼠目的人走了进来。 “这是谁?怎么能随意到这儿?” 杨彬微微一愣,却见那人拱手说道:“杨兄弟,早啊!” “原来是他!挺小心的!”杨彬心里嘀咕了一声。 …… 三人进了屋,才刚坐下,杨彬就直接问道:“金刚,你以往跟着郑鹏时,他指使你做什么?” 金刚听了摇了摇头说道:“他没有指使我们做什么,平时收了钱他也不要,还管吃管喝的!” 金刚的话音里还充满了一丝怀念,而杨彬和明春却对视了一眼——这里面一定有鬼,正常人不会傻傻地养一群饭桶! “这个,金刚,你们这伙人,郑鹏比较器重谁?” 杨彬说着,眼晴一眨不眨的瞧着金刚,同样明春也是。 “他当然是比较器重我了!不过也比较器重侯三,我做什么事,他都让侯三跟着。” “这脑子,真是看不透火候!” 听金刚一本正经的自吹自擂而又不自知,杨彬心里暗自好笑。 但杨彬还是比较欣喜的,因为目标己经确定,但他还是想确认下,于是问道:“那候三现在干什么了,还和你在一起吗?” “他没和我在一起,他现在还在郑公子身边。” 杨彬和明春再次对视了一眼,随后明春起身说道:“你知道他家吗?快带我们去!” …… 一行人在金刚的带领下到了城西一个偏僻的小巷,过了一个拐角,金刚朝一个墙上张草的破败院落指了指,说道:“就是那家,他家就他一个人。” “你去敲门。” 明春说着,手一挥,就见几个人影没入了院落的周围,同时手一拉,把杨彬拉进了拐角。 敲门、砸门这种事情金刚己是熟能生巧,也轻车熟路。来到侯三门口,照着脱漆的木门,金刚‘咣咣’就是两脚。 “谁呀?这大早上的!天还没亮!” 片刻,随着一声报怨,院里响起了脚步声。 “吱呀!” 侯三拉开了门,见是金刚,立刻打了一个机灵,惺忪的睡眼也变的锃亮,开口道:“金兄弟,你来借钱也要看个时候,这大早上的,你说你借我多少次钱了!哎,金兄弟,不是我说你,这在江湖上混,事事都要用个脑子,哎!不说了,你天生欠缺,还是在码头上抗大包吧!真是什么人什么命,我这里还有几文钱……” 最近金刚常来借钱,候三知道钱借出去相当于肉包子打狗,但摄于金刚往日的余威,侯三又不敢不借,所以他只好连讽带挖着,讨些口头上的便宜,也希望金刚能知难而退。 而候三刚说到这里,忽然觉的后颈一紧,他刚转头,金刚己照着他的小腹打了过去。 “走!” 见此,明春一拉杨彬。 …… 院中荒凉,庭庭有草,很符合地痞光棍的气质。 到了院中,明春却笑道:“杨兄弟就不要进去了,哥哥手下的这些人行事有些有伤大雅,嘿嘿!” 说罢明春抱了抱拳,转身进了屋。 不一会儿,‘啊……呜……’的声音传了出来,同时还有哽咽的说话声。 “这古代刑讯逼供是什么样子的?” 杨彬心里好奇着,走到门前,从门缝里瞧了瞧,只见侯三被绑在一张灰不溜秋的椅子上,嘴里塞着一团布,双手十指却放在一个竹排似的东西的竹排缝里,一左一右两个人正在拉竹排上的小绳,两块竹排正在合拢,不过竹排间的手指正阻碍着这股趋势。 而虽然被捆着,被塞着嘴,候三却摇晃着头,全身颤栗着无语问天,神态欲仙欲死! “尼玛,五指连心呀!” 杨彬看着都觉的疼! 而这时明春手一挥,左右两个人立刻停了下来,明春把侯三嘴里的布一掏,但随即就捂上了,所以侯三只是‘啊’了一下,便没了音。 随即就见明春探着头劝道:“你再想想,还有没想到的吗?” 说罢,把手上的布一松。 “没,呼,大人我真的都说了,呜呜,真的没了!呜呜”布刚拿开,侯三便迫不急待的开了口。 而他刚说到这里,明春手一按,又把布团塞进了侯三的嘴里,同时说道:“让他想仔细些!” “原来是怕侯三有所纰漏!哎!这话都说完了,还得遭罪!疑心生暗鬼呀!” 杨彬心中唏嘘,抬步迈向了院中,不忍再看。而金刚却趴了上去,不一会儿,身体微微发颤。 又等了一小会儿,门‘吱’的一声,明春皱着眉出来了,先向地下‘呸呸’了两声,嘟囔了句:“真是个软蛋,这点小意思都受不了!” 然后才对着杨彬春风满面的笑道:“杨兄弟,这还真让你猜准了,这郑家还真是从外面往里面走私香料,只是那小子只知道这一点,具体走私什么就不知道了,这香料名堂那么多,又是沉香,又是丁香的,杨兄弟你看……” 听到这里杨彬脑子里却有一道灵光划过,干货铺于老板拍着肚皮的话又在他耳边响起:杨公子,我这胡椒真的不贵,不是我吹,可以说在整个金陵我这价是最低的了! 由于初来贫困,一两银子当十两花,而一包胡椒居然用了三两银子,所以杨彬对这句话记的特别深刻。 “明大哥我知道了,他走私的一定有胡椒!嘿嘿,咱们正好顺藤摸瓜!” 想到这里,杨彬一边说着,一边轻轻的拍了下脑门。 “哦,杨兄弟有办法了,快说说!” 无心插柳柳竟成!明春眼光大炽,心里充满了额外的惊喜! “路上说,还要明大哥派几个人。” 第五十七章:顺藤摸瓜 上元城西,像往常一样,天色微亮胖胖的于掌柜就开了店门,然后开始摆杂货,这早上办红白喜事买干货的特多。 “掌柜的,给我称一斤胡椒!” 听到声音,于掌柜停止了摆东西,心里欣喜着:“这一大早上的就做了个大生意,好兆头呀!” “十五两!” 称好后,于掌柜看着摊前穿着暗红丝袍的青年人,满脸推销的递了过去。 银两交付完毕,望着远去的青年人,于掌柜心生感慨:“这人真好,竟然不讲价!要是这样的生意能多做几个就好了!” 于掌柜所不知道的是,按照杨彬的交代,若果他不买胡椒,那么就是郑鹏已经有了警觉,这年轻人就要从他身上开刀了! 于掌柜继续拍弄着杂货摊,不一会儿,耳边身边又起:“掌柜的,给我称写陈皮、丁香、花椒、还有胡椒各来一斤!” “妈呀!又是一桩大生意!” 于专柜心花怒放,脸上肥肉颤颤的笑着说道:“客官你稍等!” 称完、收银、笑送,这时于掌柜看到有一个人走了过来。 “呢吗,今天是什么黄道吉日,生意居然这么好!还都是大生意!” 于掌柜抬头望了望天,低头时已是满脸阳光灿烂。 没过多久,又来了一个,于掌柜开始后悔起来,心里按怪自己胆太小,步子迈的不大——胡椒太贵,他每次从郑鹏那里拿货并不多! “要不要现在再去进点呢?时间还早!”于掌柜心里犹豫着。 …… “大人,那胖子说胡椒没有了!” 杨彬的额柴房里,一个素清色丝袍的侍卫向明春躬身抱拳说道。 “哦……” 明春挥了挥手,然后向杨彬说道:“杨兄弟下一步怎么办?” “下一步该我出手了,他要是去的话,你就正好顺藤摸瓜;他要是不去,你就直接把他拿下!” 杨彬说着,站了起来就往外走——晨曦已亮,他怕郑鹏有警觉。 而之所以这样徐徐诱之,没有相对侯三那么严刑拷问,杨彬的顾虑就是菜市场实在人多眼杂,另外就是明春的方法实在是太歹毒,杨彬心有不忍。 锦江楼周围已经被带刀侍卫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暗控,一个苍蝇也难以飞进,这也是明春故布的疑阵,以备吸引郑鹏的目光。 到了院外,一个侍卫在杨彬肋下一拖,从燕歌楼翻墙而过。而燕歌楼一夜之间已是人去楼空,杨彬刚才也向明春问了下慕青青的昨夜的目的,明春却对他说这事不要多问。 …… 因为煮猪头菜,再加上酒楼,杨彬是消费胡椒的大户! 远远的,于掌柜看见杨彬走了过来,顿时抬头无语问苍天:“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买胡椒的都挤一块去了!” “于掌柜给我来五斤胡椒,五斤陈皮,五斤肉蔻,那金陵呀东西忒贵了,还是你这便宜!” 走到摊前,杨彬笑咪咪的说了句。 “五斤!” 于掌柜只觉的心脏‘嘭’的一下,仿佛要爆炸了一般——这可是个大买卖! “恭喜杨公子开业大吉,财源滚滚呀!只是……” 商业信息灵通,上元县城又小,杨彬最近动静又大,所以杨彬在金陵城开酒楼的事,上元县城的人都知道。 只是于掌柜嘴上恭喜着,脸上却皱巴巴的没有一点喜色! “只是什么?”杨彬明知故问着。 “只是货在仓库,杨公子能不能等一等!” 于掌柜突然灵机一动,憨笑如弥勒佛般说道。 杨彬愕然一愣,心道:“我本来想说这句话的!” 而于掌柜却会错了意,以为杨彬不耐烦,急忙劝道:“杨公子,仓库很近的,你在菜市场溜一圈,我就回来了。” 说罢于掌柜眼巴眼望的望着杨彬,见杨彬点头,便狂喜着扭头向铺子里吼道:“孩他娘,快出来看着铺子,我去拿些东西,去去就来。” 铺子里有个妇人‘嗯’了一声,于掌柜听后撒腿就往东跑,跑了几步,还回头看了下,见杨彬还悠然站在摊前,心道:“多站会吧!” 而杨彬望着于掌柜的背影,心道:“只怕这一时半会是回不来了!回来只怕也得脱层皮,回头问问明大哥,如无大恶,就请他从轻发落吧!” 想着,杨彬背负着双手,在菜市场溜了一圈,悠哉游哉的回去了——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己经没他什么事了,回家喝茶等捷报就是! …… 郑府,郑昆书房,郑昆坐在太师椅上,郑鹏却像热锅里的蚂蚁来回窜着,眼看天色己经大亮了,浪里三杀还没有消息,连派去打探的人也没有回音,两人都有些心焦。 “这是怎么回事?浪里三杀没动静罢了,毕竟要在外面逼供,抛尸……还有一个女人,那胡二几个人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苏家的人还没有发现?嗯,差不多,要不然他们早就去衙门报案了!” 端着茶盏,郑昆沉思着。 而郑鹏的窜动却还有另一层原因:他的脑海里浮现出李蚊丑陋的嘴脸,和苏清华曼妙的娇躯! 这种欲得难得,心头珍宝被投沟渠的痛再一次把他的心烧灼! 上一次是杨彬! 而在这时外宅突然响起了大呼小叫声:“你们干什么?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啊啊!” 郑昆和郑鹏爷俩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骇! …… 自从初来时,对于郑昆、郑鹏父子,杨彬感觉他们就是他心里的一块阴霾,而后这块阴霾逐渐变成了架在脖子上的刀! 如今杨彬感觉刀己去除,心底的那一点如影随形的危险也随之尽去,杨彬的心里是无与伦比的轻松! 轻哼着小曲,杨彬回到苏府柴房,铃铛就迎了上来,白皙的小脸紧张兮兮的问道:“姑爷,怎么样了?” “哈哈,你姑爷我出马当然万事大吉,铃铛你去厨里,让炒两个菜送过来,我要喝酒!哈哈!” 杨彬话音刚落,就听屋外传来一道略带慎怒的丽音:“这大早上的,怎么就想着喝酒了。” 话随声到,苏清华身穿一身绣鸾金边百褶群亭亭而来。杨彬前面的话她没听清,跨进院子后那句我要喝酒倒听清了! 另外,苏清华确实有些生气,对付郑昆父子,这么大的事,杨彬居然不和她说说,这让平时大事小事一把抓的她感到了冷落! 是的,第一次,在她心里升起了被冷落的感觉! 第五十八章:最后一步 “大功告成,人逢喜事精神爽嘛!”杨彬满不在乎的说道。 相处时间这么长了,杨彬也把苏清华的性格摸了个七七八八——端庄明慧,颇具大气,虽然好强了些,但决非母老虎! 因此在她跟前出出格也没什么问题。而且苏清华昨晚的那句‘相公,别怕,我来了’至今让杨彬心里美滋滋。 杨彬的语气漫不经心,甚至有些惫赖,但苏清华听了却娇躯一振,明眸灼灼,迟疑的问道:“你是说,你把他们?” 苏清华苦郑鹏久矣! 以前对郑鹏的威逼利诱只能咬牙死抗,甚至用了抛绣球这样的泄力之术! 但没想到却招来了杨彬——不是乞丐,却可以和乞丐相比美! 虽然杨彬后来的表现让她惊诧,但她心里却依然有一丝挥之不去的阴影——双方身份差别太大,主动权掌握在对方,何时发难只能被动承受! 而随后的侯三、金刚的上门闹事,虽然杨彬巧计逃脱,可也加重了苏清华心里的那丝阴影! 对于杨彬和明春的谈话,她是知道的,实际上对于杨彬所说的‘试试’苏清华是充满希冀的。 但也仅仅只是希冀,毕竟她感到杨彬说那话时底气也不是很足。 可苏清华没想到杨彬居然真的做成了,而且成的居然那么快! 心似阳春化残影,感如日月换新天,突来的惊喜让苏清华有些不想信。 “小姐,刚才姑爷说他出马自然马到成功!” 铃铛也是按捺不住欢喜,边说边笑,清音如歌! “相公你,你不会是吹的吧!” 想想以前自己为了对伏郑鹏,绞尽脑汁都没有好办法,而杨彬好似轻而易举,所以苏清华还是有些不相信! 苏清华此刻欣喜狂乱的样子,没有了平时的端庄大气,但却像天上下凡的仙女,多了一层人气! 杨彬看得猛然心动,禁不住调笑道:“嘿嘿,为夫像是说谎的人吗!” 说完之后,杨彬就有些后悔——这语气有些轻佻,有些自毁高大形象! 还有就是这是第一次在苏清华面前自称‘为夫’,杨彬不知道以两人有名无实的关系,苏清华会不会接受。 心里忐忐着,杨彬偷眼望去,却见苏清华眼含春水,雪腮荔红…… “哎哟我去,难道我己俘获美人心?!我是不是应该主动些?男人嘛,就应该主动,那我晚上去敲门,嘿嘿……” 杨彬心里浮想连翩,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随即就听柱子喊道:“姑爷,明大人又来了!” 而紧随柱子的话音,就是一阵阴柔的轻笑:“好一个顺藤摸瓜,杨兄弟真是神机妙算!嘻嘻,愚兄这次真是承兄弟的情了,刚才己将他们一锅端了!” 身随声到,话音刚落,明春己经眉眼俱笑的出现在杨彬面前,因为高兴,嘴角伪装的两撇小胡子摇动的犹如兔子的尾巴。 “原来是真的?!” 苏清华听了暗暗嘀咕了一声,心中的欢喜却像开了锅的沸水…… “铃铛你去弄菜!” 小声的嘱咐了铃铛一声,苏清华向明春施了一礼,然后走了出去,当然她和上次一样,并未走远。 “明大哥过奖了,能除去他们还是我们同心同力的结果!明大哥来里边坐。” 杨彬也高兴的拱了拱手,心中却疑惑明春为何去而复返。 而这时只见明春一边撩着袍子前摆,一边说道:“杨兄弟,实不相瞒,这郑家父子抓到是抓到了,但还有个难处……” “哦?”杨彬愣了一下。 窗外的苏清华听了心也是猛的一紧。 而这时明春继续说道:“是这么回事,嘿嘿,我刚才去审问了下,那郑昆父子倒是刁悍的紧,只推脱说是家人自己做的,他们并不知情!杨兄弟你知道的,我朝刑不上丈夫,这打也不能打,嘿嘿,其实平常人打也就打了,但郑昆的哥哥郑渔却是刑部尚书,我家主人暂时还不想和他翻脸,另外,也怕夜长梦多,那郑渔得到消息,只怕会有变故,嘿嘿,杨兄弟你看你能有什么法子让他们快速认罪!” “娘的!打又不能打,这万里长征都到最后一步了,难道要功败垂成?!” 望着明春脸上略带尴尬的笑意,杨彬心里却是急了,现在他和郑家的矛盾己经白炽化、表面化,到了图穷见匕的地步,这要是将他们放出来…… “明大哥容我三思。”杨彬皱了皱眉。 明春‘嗯嗯’的答应了两声,随后眼晴暗喑注视着杨彬,双指叩敲着花梨几面。 俏立在窗外,苏清华听了明春的话一颗心又是猛的一缩;而听了杨彬的话,她的心则是提到了喉咙眼,随后将小巧灵珑的耳朵贴在了窗格上。 杨彬在前世是学测绘的,对刑侦不懂,但也看过刑侦小说,也听说过热天灌辣椒水,冬天吹风扇,骑木驴等之类的刑罚事儿,可感觉这些招儿在明春这等刑罚大师面前既小儿科,也不实用。 “对于他们要么诱供,要么让他们怕,诱供看来不行,他们己起了警惕之心,那该怎么让他们怕呢?” 刚想到这儿,杨彬就看到脑中电脑搜狗一栏里出现一个问题:如何让罪犯害怕? “这个问题只怕又问错了,估计又是一通废话!” 杨彬刚想到这儿,电脑屏幕上已经出现一页信息: 搜狗最佳答案:最严格的法律都不能禁止犯罪,比如小偷,有的国家发现偷一次,剁掉一根手指,可盗窃依然猖獗,有的小偷剩下两根手指还偷,所以禁止犯罪是一个系统的工程…… 求问:宝宝马上要到监狱去工作了,宝宝很害怕里面的犯人,怎么办? …… 老百姓为什么害怕罪犯…… 对凡人施展极端手段将面临一系列后果…… …… “娘的,果然驴头不对马嘴呀!” 杨彬一页页翻看着,一页页失望。 而在翻到第十页的时候,他突然看到相邻的而两个标题:最独特监狱,没有围墙,让犯人感到恐惧,无人愿意逃走;古今奇案三百例! “我真笨呀!如果把罪犯看成受害者,这样换个角度,看别人怎么办的不就行了!” 杨彬心有所悟,点开了古今奇案三百例。 第五十九章:菊花残 杨彬一页页翻看着,没过一会儿,抬头对明春说道:“明大哥,我这里有两个招儿,或许能吓他一吓!” “哦……” 望着杨彬微微上翘的嘴角里带着的坏坏的笑意,明春眉尖一挑,急忙说道:“杨兄弟快说说。” “嘿嘿,是这样的……” 苏清华听了急忙将耳朵贴近了窗纸,铃铛也支起了小巧的耳朵,听着听着两人都是脸颊生绯,面红耳赤…… “相公真是太坏了!” “姑爷真是……” 苏清华轻轻的跺了跺脚,转身而去——她是实在听不下去了!铃铛也紧忙跟看了上去。 而在另一侧,柱子听了,憨厚的黑脸突现惊骇,菊花一阵阵缩紧! …… 上元县城外,陈常络所居的后侧有一个单独的院落,院落里有两排十间房子,窗明净几,但院子周围或明或暗的站着一身皂衣的人。 在后排房子的最东间,里面空空荡荡,郑昆和郑鹏父子两个一个东墙角、一个西墙角的蹲着,他们一向养尊处优,长久站着是不习惯的! “鹏儿,你记住,一定不要松口,等几天你大伯得到信一定会想办法救我们的!有你大伯在,估计他们不会独大我们,只要熬几天就行!” 虽然是惊魂初定,但余惊却没熄,说话时郑昆不但肥厚的嘴唇哆嗦着,红锦的袍子也在微微的起着波浪。 “父亲,我晓得!父亲这些人是怎么查到的?要是让我知道,待我出去……”郑鹏使劲的点着肥胖的脑袋,咕噜噜转动的眼睛里带着惊恐和狠辣。 怎么查到他们的,这个答案,明春自然不会透露给他们,而郑昆听到这里却截住了振鹏的话:“我儿现在别想这些,待咱们出去再讲!” 语气颇有些语重心长,但说到最后,郑昆几乎死咬着牙说的,神态也颇显得阴毒。 正鹏听了低头不语,过了一会儿,猛的抬起头,眼中凶光一闪,说道:“父亲,你说会不会是锦江楼那小子?” 而在这时,屋子外却换来了犬吠之声,郑昆抬起食指在嘴边示意了一下,随后爷俩都不在出声。 过了一阵子,犬吠声停止,外面也没有什么动静,郑鹏正想说话,谁知门外院落里突然响起了脚步声。 随后脚步声在门外停了下来,郑冷父子两人的心顿时提了上来,都支起耳朵注意倾听着。而这时一道阴柔尖利的声音响起:“小德子,你这小笼子里是什么东西?” “嘿嘿,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我看看。” “啊……” 一阵毛骨悚然的叫声突然响起,听此,郑昆和郑鹏两人互视了一眼,都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而这时郑昆父子两人又听到外面的声音响起,只是语气里有了些惶恐:“小德子,你拿这个东西到这里来干什么?” “嘿嘿,拿这些来当然是用来时候他们的,别以为不能打他们就没了招儿!嘿嘿,明总管这招够绝的!” 郑昆和郑鹏父子两个听了再次互视了一眼,脸上都微微色变。郑鹏毕竟年轻,沉不住气,虽然心里惊恐,但还是忍不住悄悄地跑到窗户边,悄悄地往窗外望去。 “啊!” 虽然有意识的控制动静,但郑鹏一看之下,还是低低的叫出了声,两只眼睛睁的像铜铃。 看郑鹏惊骇失色的样子,郑昆也忍不住隔窗探了下头,一看之下,立刻后撤了一步——门外两个皂衣人,一个提着带着网格的竹篓里装满了黑黑的、软软的、蠕动着的东西,正是水蛭! 郑昆从没见过这么多,这么大的水蛭! 而这时郑鹏就见那个空手跨刀的人往竹篓里探了下头,好奇的问道:“怎么用这东西伺待他们?” 郑昆和郑鹏听了,立刻支起了耳朵。 而这时就听小德子笑道:“明总管说喜于水者必厌于火,要是把这东西放在铁管里,然后往这里一插……” 说到这里,郑鹏看到小德子往空手的皂衣人屁股中间一拍。 其内在的含义郑鹏瞬间明白,他菊花一缩,只觉全身上下都不自在,他脸上冷汗涔涔而下。 而在这时果然又听小德子说道:“插完后,再用小火慢慢烤那铁管,你想想这些东西会怎么样?” “那,那不是爬肠子里去了吗?!” 听到空手的人恍然而惊恐的叫声,郑鹏肚子一疼,仿佛里面有千万条虫蠕动,心中恶心惊恐之极。 而这种情况下,他本能的转头看向他父亲,却发现郑昆脸上汗出如桨,脸色苍白如纸…… 而这时小德子的话却又响起:“小冬子你这话只说对了一半。” “哦,怎么是一半?”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喜于水者必厌于火!这东西是喜欢水的,你想想人身体里哪里水多?” “心脏?!那要爬到那里人不就死球了吗!” 听到这里郑鹏不禁觉的心如刀绞,更是惊骇欲绝! 谁知这时郑鹏偏偏又听那小德子笑道:“死了好啊!这正是明总管的意思,被这东西从里面吸死,外表是没有一点伤痕的,谁也说不出什么!到时就说他们是畏罪自杀,这样既定了他们的罪,又捞了功劳……哦,小秋子拿铁筒来了,你先拉出来一个!” 随后郑鹏就看到小冬子走了过来,见此郑鹏体若筛糠,他再次惊恐的看了郑昆一眼,却发现郑昆正如风中摇摆的荷叶…… 门‘吱’的一下开了,小冬子微笑着对郑鹏勾了勾手,郑鹏‘啊’的一声,瘫在了地上。 见此,小冬子转身对着小秋子勾了勾手,随后两人架着如烂泥一般的郑鹏走了出去。 门‘吧哒’一声被锁上,这时郑昆才反应了过来,他猛的扑到窗前,哭喊道:“别伤我儿,我招,我招!” 留下残躯,待郑渔来救,尚还有活命的机会!要是现在就死了,那真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喊完,郑昆一下子瘫在了地上,都打的汗珠从额头滚滚而下…… 没过一会儿,明春一溜小跑奔向了陈常络的书房,到了书房外,明春弯着腰压低嗓音叫了声:“王爷,郑昆招了。” 明春虽然压低了声音,但嗓音里还是透露出浓浓的欢喜。 “哦,这么快……进来吧!” 第六十章:大欢喜 “王爷,这是杨公子给想的法子。” 进去,礼毕,明春就弯着腰,谄媚的笑道。 “哦,他又给你什么法子,你说说?” 陈常络端着的茶盏放在了茶几上,然后饶有兴趣的看了明春一眼。 这郑昆的招供对他来说也是一份意外之喜! 因为郑昆的哥哥郑渔是太子的人,他现在还不想和太子翻脸,所以他也顾忌到这个时间差问题,想着如果太子来信,就把郑昆父子放了,正好送太子一个人情。 可他没想到郑坤居然这么快就招了!那事情就起了变化,这可能变成一张牌,一张拿捏太子的牌! “王爷,事情是这样的……” 见陈常络感兴趣,明春急忙探了下身子,娓娓道来…… 陈常络听着听着,脸上笑意渐退,只觉菊花一阵阵缩紧,但听到最后,他禁不住怕了下桌子,赞道:“好一个攻心计!我听了都害怕,别说他们了!” 说罢,端起茶盏,小抿了一口茶,又禁不住‘啧啧’道:“没想到此子年纪轻轻,胸中竟有如此计谋,以后必为国之栋梁之才也!” 陈常络确实感到震惊,他没想到杨彬不禁词做的好,东西做的好,连计谋也是这么高超,想着早上的顺藤摸瓜之策,陈常络禁不住又‘啧啧’了两声。 而明春最善于察言观色,见陈常络一副说不出的赞赏之态,心中想着:“我何不移花接木,锦上添花!”于是他弯着的腰再次往下弯了弯,轻声小气的谄笑道:“王爷,杨公子正向来谢王爷的提携之恩,王爷何不把杨公子找进府里来……” “哈哈,此子之才当在庙堂之上,只有科举才是他的正途!你也不要让他来谢,我和此子有缘,有缘自会相见,哈哈。” 陈常络微笑着摆了摆手,杨彬虽然很的他心意,但他却不想挟恩自重,而且杨彬也对他帮助良多,所以‘谢’字让他感觉有些担当不起。 然后陈常络捋了下胡须,看着明春若有所思了一阵子,说道:“你也算是有心了,以后这‘副’字儿就免了吧!” “啊……”惊喜来的太突然,明春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但在下一刻,明春‘扑通’一声,磕头如捣蒜:“小的多谢王爷提拔,以后定为王爷肝脑涂地!” …… 家里出事的消息,苏清华的母亲张氏一大早就派家人去金陵告诉了苏庸,苏庸是个老实的商人,听了是又惊又怕,虽然他知道自己回去没什么用,但还是急匆匆的赶回了家。 回到家里他却是坐卧不宁,略显肥硕的身子在中堂里窜来窜去,虽然他也很想着能扳倒郑家,但一来他不了解明春的底细;二来又知道郑家的势力太大,怕郑昆以后报复;所以心中异常不安。甚至暗暗抱怨杨彬多事! 正当他患得患失之际,门外图然传来一阵粗重的脚步声,随即就听柱子喊道::“老爷,明春来了,说郑昆招供了,小姐让我来告诉你,上元县城要变天了……” “啊……” 苏庸听了一下子瘫在了太师椅上,长长的喘了一口气,被憋住的汗水轻松留下,张氏见了,笑隐隐的递过了自己的手绢,同时欢喜的嘟囔着:“我就说姑爷做事是有数的人,你还不信!你看看他来这段时间做的做的这些事……” “快快,摆酒,让酒楼做几个好菜来招待客人!” 苏庸没理会张氏的唠叨,伸着手臂摇摆着、张罗着。 …… “杨兄弟真有你的!你教我的两招,我只用了一招,不,是半招,他们两个就招架不住了!哥哥真是服了你了!” 杨彬的柴房里,刚分主宾坐下,明春就春风满面的恭维着。 杨彬此刻心中那块大石终于落地,心情也是一片大好,因此听了明春的话,他‘哈哈’着谦逊道:“这都是明大哥你和大伙儿一起出的力,我只不过动了下脑子。” 见杨彬并不贪功,有功大家分,竟暗合为官之道,明春禁不住再次‘啧啧’道:“杨兄弟不禁会做事,更会做人……哎,真是我辈损失呀!” 说到最后语气怅然若失! “我去,我可不想成为你辈!” 杨彬听了却是吓了一跳,心里嘀咕着,口中尴尬道:“这个,明大哥真是抬举我了!” 明春也感到了自己的口误,他‘嘿嘿’一笑,不再说话,而是在袖中摸索了一下,然后掏出了一块如鹅卵般大小的玉佩,递向了杨彬。 “明大哥你这是干什么!” 见那玉佩晶莹剔透,毫光毕现,一看就价值不菲,杨彬急忙双手推让了过去。 “杨兄弟你误会了,你且听我说,这玉佩乃是令牌,以后你在外面有事时,只要有我的人在,你就可以调谴一二,哥哥我以前还没这样的权力。” “这倒是块上好的护身符!” 杨彬心里嘀咕着,正想言谢,抬头间却发现明春眉眼唇角俱是笑意,他心里不由的一动,‘哈哈’笑道:“原来明大哥升官了,兄弟恭喜呀!如此兄弟我就却之不恭了。” “嘿嘿嘿……正是!还是托兄弟的福!嘿嘿……” 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这升了官要是没人知道和没升也就没什么区别。见杨彬终于注意到,明春禁不住畅怀大笑,把心中爽意尽情舒发! “我当摆宴为明大哥庆贺一番!” “我当摆宴谢兄弟一场!” 言罢,两人愕然一愣,随即两个都‘哈哈’大笑起来。 而在这时外面传来柱子的喊声:“姑爷,老爷让你带客人去中堂赴宴!” …… 苏府的中堂一侧,山珍海味已上,客套完毕后,明春叨起一块猪耳朵,笑道:“想来可笑,这次能抓住郑昆父子都多亏了杨兄弟你做着猪头菜。” 杨彬听了愕然一愣,细细思量竟果然如是,要不是做猪头菜,怎么能想到杂货铺子,然后顺藤摸瓜…… “哈哈,看来天意如此呀!”杨彬笑道。 而苏庸坐在上首却是如坐针毡,商人地位低,他活了半辈子还多,从来都是受官府的气,何尝宴请过官员,现在又坐在明春的上首,拘谨的是一动不动,只是木偶般的说着:“吃菜,吃菜!” 而张氏却上了苏清华的闺楼…… 第六十一章:花烛朦胧 “娘,你来了。” 见张氏进来,苏清华拉着她坐在了雕花架子床边,然后又亲自倒了杯茶。 小翠见她们娘俩有悄悄话要说,知趣的退了出去。 而张氏见了,把茶盏往床头的高几上一放,拉过了苏清华的,笑嘻嘻的说道:“乖女儿,我看他挺好的,人机灵有法子,也能做事能赚钱,娘知道你的心思,照我说呀,你心也别太高了,就圆房了吧,来年呀,娘就能报上一个大胖小子。” “娘……” 苏清华被说的面红耳赤,她嗔怒的看了张氏一眼,然后说道:“娘,我知道你的心思,以为以后没事了,但商人地位低,爹爹做生意受了多少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今天走了郑鹏,要是以后再来个王鹏呢,不读书始终站不直腰杆子!相公他对读书很懒的,要是现在……” 说着苏清华羞涩的一低头,白皙的而脸颊上升起两片红晕:“没了念想,他一定不会读书的!” “哎!随你吧!” 知道女儿向来有主见,张氏兴趣缺缺的站起了身…… …… 主宾尽欢而别,时间已是月上柳梢。 云破月来,树影婆娑,杨彬踉跄着身子,打着饱嗝,在铃铛的陪伴下往柴房走去。 花枝漫道,杨彬偶尔一抬头,却发现窗口的红烛灯影里屹立着一个婀娜窈窕的身影,此刻正推窗往他这边瞧来…… 杨彬心里一动,突然间想起早上苏清华乍喜还忧的模样,那一刻的感觉如冬雪初融,撩人的春媚向他迎面拂来,只是里面尚还带着一丝冬天的凛冽! “男人应该主动地,也许我主动些就能得到一个完整的春天!” 或许是酒的缘故,杨彬头脑一热乎,转过了身子,奔向了苏清华的闺楼。 “咦?啊!” 紧随在杨彬的身后,铃铛的樱桃小嘴张成了o形,但随即她就反应了过来…… “哎呀,姑爷这样上去,小姐会不会生气呀?我该不该拉着他?” 一瞬间铃铛心乱如麻,既觉得应该拉住杨彬,免得受苏清华脸色,又觉得不应该拉,毕竟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虽然以前名不副实,但现在铃铛感觉苏清华好像对杨彬有了转变,这样上去说不定就名副其实了。 铃铛小女孩儿从没处理过这种事,一时间纠结万分,而这时杨彬已经飘忽忽的进了闺楼。 而站在窗口,苏清华也有些呆了,她也没想到杨彬居然会上楼来! “这色胆包天,当我是弱女子?!难道是母亲暗示他来的?” 一时间苏清华心里也是异常矛盾:一方面觉得杨彬作为一个男子就应该胆大,不可怯懦如女子;另一方面又觉得杨彬不该对她胆大…… 红烛朦胧,布置依旧,扶梯而上,杨彬心情渐渐激动……而在这时楼梯口红影一闪,随意传来一道清冷的丽音:“相公这么晚了不去休息,还有何事?” 杨彬抬头一看,只见苏清华正一袭青萝衫,站在楼梯口,把楼梯口堵的死死的,脸色冷清的像天上的月亮。 “我去,还有何事?当然是合枕之事!” 杨彬心里嘀咕着,苏清华的姿态让他冷静了下来,他‘嘿嘿’一笑,说道:“这个,没什么事,喝多了,走错路了!” 说完,杨彬在看了眼苏清华如风雪红梅般俏丽的样儿,这才转头而下,同时想着:“不如家暴!”但转而一想,真家暴了,到时的受害者只怕是他,于是怏怏而下。 谁知这时,杨彬突然听到身后再次传来苏清华的声音:“相公且慢……” “我去,她难道改变心思了?” 杨彬欣喜的一转头,却听苏清华继续说道:“相公,那晚慕青青是怎么回事?” “额……” 杨彬蓦地呆了一下,慕青青的冬季到底是什么,他却是不知道,但这个时候说不知道…… “我去,这叫什么事呀!喜欢哥可以跟哥说!这不清不白的,毛都没摸着,还弄一身骚,也破坏我们夫妻感情……” 杨彬心里抱怨着,但还是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哼,夫君请自重!” 苏清华说完转身回了房,然后‘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杨彬:“这叫什么事呀!我真是比窦娥还冤!” …… 时间拉回下午。 有了银子,刘莽自然不用再到后门学青蛙叫了,乘车来到红晓楼后,刘莽潇洒的向老鸨抛了一锭银子。 老鸨王芙惊的眼珠子都差点掉下来,因为刘莽在后院和杜仙蝶联系的缘故,她己经很长时间没见过刘莽的银子了! “刘公子,你请,你看是我去叫仙蝶,还是……” 知道刘莽对杜仙蝶的心意,也明白刘莽来此的规矩,王芙笑嫣如花,脸上的庸粉刷刷而下,露出了发黄的底色。 “我自己去吧!” 亭台轩榭,假山流水,熟门熟路,刘莽来到杜仙蝶的楼外,仰头叫了声:“仙蝶。” 珠帘缦账,红纱朦胧,作为红晓楼的两大头牌,李诗诗和杜仙蝶正在楼上说着私房话。 听到刘莽的喊声,来不及走,李诗诗退到了缦帐后的一个小间,而杜仙蝶则迎了出去,见了刘莽吃惊的问道:“你怎么从前门进来了,这多花费银子!” “哈哈,仙蝶我发财了,你等着,年前我就能把你赎出去。” 刘莽一边往里走,一边得意的说着,来到花梨圆桌旁,拿起青花瓷壶,直接就往嘴里倒去。 “你怎么发财了?” 杜仙蝶好奇的问着,明眸泛光。 “那街面上跑的黄包车就是!哈哈那些黄包车全是我和杨兄的,来钱特快!而且酒楼的生意也渐好!” 刘莽说着,撩了下袍子坐在了锦墩上。 “那黄包车怎么赚钱?” “谁坐谁给车夫钱,但我们从车夫身上收钱!” “啊!还能这样赚钱!赚的多么?” “多!我们一辆车一天收九百文,车夫一天赚三百到四百文!” “呀!真不少!这么多车!那杨公子真是行商好手,也是你的福星呀!你可要好好谢谢人家!” “嗯嗯,你不知道,杨兄可不仅仅是行商好手,他可是上懂天文,下知地理。” 刘莽和杜仙蝶的谈话声一字不差的落入了李诗诗的耳中,听到这里,李诗诗不仅抿唇一笑,心中忖道:“这刘公子对仙蝶一片痴心,仙蝶也算是所托得人,只是太喜欢吹了些!” 第六十二章:姑爷跟人学坏了 李诗诗从杜仙牒嘴里是听说过杨彬的所作所为的——会做菜,会造酒,会造车,刘莽用杨彬的方法蒸的酒她也在杜仙蝶这里尝过,确实好喝,但这些在李诗诗眼里这也只不过是匠人的手艺罢了,要是因此说杨彬上知天文,下至地理,那真是吹得没边了! 而杜仙牒自然也是同样的心思,听了刘莽的话,纤纤玉指捏着绣兰手帕,掩唇轻轻一笑,妙目微微白了刘莽一眼。 第一次不带任何吹嘘的成分、实实在在的说话,却换来美人的一瞥白眼,刘莽的小心脏有些受不了,他把茶壶往桌上一放,说道:“仙蝶,你别人为我又在夸大其词,我问你你可知道落叶为何总是归根?” “这……” 这个问题其实和牛顿的苹果落地是同一个问题,看似寻常,却极深奥,杜仙牒哪里会知道,一时间杜仙牒明眸呆滞,无语凝噎。 而刘莽见此,顿时得意洋洋,心中思忖:“此时不显摆更待何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正好显示我刘莽也是学问高深之士。” 于是刘莽继续说道:“你不知道吧,我再问你,为何木能浮于水,而铁不能,但铁盒却能!” “这……” 杜仙牒黛眉深蹙,再次无语。过了一小会儿,才抬起螓首,小声小气的问道:“这是为什么?” 第一次在杜仙牒面前占了上风,刘莽心情大爽,继续装道:“杨兄说世间至理,往往蕴藏在寻常之间,这话我很认同……” “你认同什么呀?谁不知道谁呀,就你肚子里那点墨水还装!” 杜仙牒轻轻地白了刘莽一眼,说道:“快说为什么。” 美人的轻嗔薄怒让刘莽心里一酥,他‘嘿嘿’笑了声,说道:“这里酒牵扯到‘力’的概念了,说了只怕你不懂。” “你,你快说呀!”见刘莽还在推三阻四的装,杜仙蝶不由得跺了跺脚。 “我说,我说,嘿嘿……” 幔帐内,李诗诗听着,她从没接触过这类学问,所以耳目一新之余,越听越感觉深奥,心中不由得的思忖:“原来这平常之中果然蕴藏这大道理,我还以为他是吹得呢!不知这‘杨兄’能从寻常中发现大道理,真是一个大智慧的人,只是不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刘莽既然和他深交,年龄应该不大……” 李诗诗正在思索着,这时却听刘莽说道:“仙蝶,你既然想知道杨兄是个什么样的人,明天我带他来给你看看,正好谢一谢他,另外还有件事儿要求着他!” 听到这里,李诗诗不由的心里一动。 …… 虽然昨晚在苏清华那里吃了憋,但心头隐患驱除,杨彬还是一身轻松,大清早的跑了会步,看了阵子柱子练得外加工夫,也就是拿大棍子在身上砸,砸断后当木材烧,然后吃了早点,就让金刚拉着车,带着铃铛,去了金陵。 到了锦江楼二楼一看,黄掌柜的正只是这伙计打扫锦江楼二楼和仙客来客栈之间的路段,好像似一家子似得。但楼对过的黄包车却一辆也没有了,显然已经下去了。 黄洪见杨彬来了,急忙跑了过来客套了一番,杨彬见黄洪竟懂得借鸡生蛋,对他也比较赞赏,便随意的聊了两句。 刘莽上午没来,杨彬像卫掌柜问了下情况后,便带着铃铛到金陵城内逛了一下。 一直到下午,刘莽才来,见了杨彬好奇的问道:“杨兄昨天怎么没来?” 对于捉拿郑昆父子之事,杨彬并不想对刘莽隐瞒,郑昆毕竟是一县之主,隐瞒也隐瞒不了,而且刘寿是知府,刘莽终究会知道,因此来到账房后,杨彬便把昨天发生的事像刘莽叙说了一遍。只是多日的交往,杨彬知道刘莽的嘴巴有些带风,吹吹打打的,所以郑重的告诉他不要往外面说。 而刘莽没想到一天之间杨彬竟经历了这么多事,危险时他发出惊叹;有办法时他震惊期盼,神态荡气回肠。 听完后,刘莽不禁赞道:“原来杨兄这么足智多谋!小弟佩服呀!那郑昆父子真是该死,竟敢对杨兄下黑手。” 说到这里,刘莽眼珠一转说道:“杨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回头我带你到红晓楼听听曲儿,放松一下,今天正好是红晓楼的头牌李诗诗出场!” 近来杨彬虽然表面轻松,但他自感好像拧紧了发条,一刻也没有闲着;而且他本来好奇心就重……这青楼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呢,他实际上是想入内一观的,因此他不由得眼睛一亮,“哦”了一声。 见杨彬意动,刘莽继续循循善诱:“杨兄,那李诗诗可是秦淮八艳之首,不但人长得美,而且舞跳得好,曲儿唱的更好,王公贵族趋之若鹜,嘿嘿,不过他和我家仙蝶私交很好,杨兄要是你去了,我让仙蝶问问可不可以抽空招待你,给你唱一曲,压压惊。”刘莽越说越是精神抖擞。 杨彬心中暗忖:“老子来这里也不是受苦的,也该稍微享受一下了!” 于是他点了点头。 铃铛站立在一侧,听到刘莽的提议时秀眉便蹙了蹙,等到刘莽循循善诱时,心里简直恨不得踢刘莽一脚,但一颗芳心也提了起来,此刻见杨彬点头,禁不住走了出来,先是狠狠的瞅了刘莽一眼,然后才‘哼哼’着对杨彬说道:“姑爷不要去那种地方,你去了小姐会不高兴的!” “咦,杨兄如此大才,夫纲竟如此不振?!” 说着刘莽深深的瞧了铃铛一眼,没想到一项清丽可爱的小丫鬟,在这一刻竟变成了小母豹子! 杨彬听了铃铛的话本来有所顾忌,但刘莽这么一说,他面子上挂不住了,心中暗道:“也不过是去听听曲儿、看看舞,又不是去做什么坏事,人哪能只干活不休闲,老农民累了还喝二两呢?我回头和她解释解释就是……” 如此**着,杨彬开口说道:“妇道人家,不懂事,管这管那的,不要管她,咱们走!” 说着站起了身子,但毕竟有些心虚,于是又对着铃铛说道:“铃铛你也在这等着,我去一会儿就来。” 同时心中思忖:“这丫头竟然是个小间谍!” 铃铛撅着嘴巴‘哎’了一声,心里却在恼怒:“姑爷跟人学坏了,要让小姐教育他。” 第六十三章:名堂 帐房的后面是一个小院子,柱子和金刚正在互相打熬力气,当然柱子是打,金刚是熬! 到了后院,杨彬对着金刚招了招手。 金刚现在对杨彬敬畏有加,不仅仅是因为以前杨彬塞过他一嘴猪毛,让他凤凰变秃鸡,更是因为杨彬昨天施计捉拿了郑昆父子,这在他心里是难以相像之事!因此见杨彬招手,便急忙跑了过去。 而在金刚拉着杨彬出去后,铃铛便维莺急啼的向着柱子喊道:“柱子哥,姑爷跟人学坏了,去青楼了,你快告诉小姐去!” 江南富饶,富家子弟上青楼寻欢乃是寻常之事,而且锦江楼和燕歌楼紧挨着,柱子早己司空见惯,也习己为常,而且经过捉拿郑昆一声,柱子心里对杨彬也是敬畏有加,因此柱子挠了挠头,说道:“上青楼有什么了不得的,还要告诉小姐!” 见柱子如此不开窍,铃铛真想上去踢他一脚,因此她心里恶狠狠的骂道:“笨蛋!”口中气呼呼的说道:“小姐不喜欢,你明白了吗?” 虽然柱子还是有些不明白,但他一项唯苏清华之命是从,苏清华不欢喜就是他不欢喜,因此他‘嗯嗯’着,嘴里嘟囔着:“没有车拉就是跑不起来!”向外面走去。 其实他心里颇有些不以为然! …… 街上人流熙熙,杨彬和刘莽坐在黄包车上独享一份超然和优闲。 一路之上,刘莽对秦淮八艳评头论足,谈尽风月。 待快到红晓楼之时,刘莽对着杨彬拱了拱手,‘嘿嘿’笑道:“杨兄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杨兄帮忙。” 杨彬见刘莽直接说要他帮忙,估计也不是什么大事,于是点了下头,说道:“你说。” “嘿嘿,我欲与仙蝶成百年之好,所以想接仙蝶到酒楼去住,但我父亲定然不许,倒时对外就说仙蝶是你纳的妾,你看如何?” “啊!” 杨彬目瞪口呆,没想到刘莽竟然想出这样的骚主意! 同时他又想到了苏清华昨晚说的话! “这慕青青的事己让我一头冤枉了,这再来个什么仙碟,让苏清华知道了,我岂不是冤枉死,还要对外说!既然是不情之请,你说什么呀!” 杨彬心里抱怨着,有心不答应,但又抹不开面子,只好苦笑着说道:“可以是可以,只是别让贱内知道!” “额……” 刘莽愕然长吟,没想到他和杨彬都是一堵破墙,补好了一个,另一个就会出问题。 “刚才吹什么牛逼呀,早知道我就不说了!”刘莽心里抱怨着。 方正青砖、细鳞小瓦,朱漆大门,红晓楼门前大红灯笼飘荡着,里面隐隐传来丝竹之声,杨彬的好奇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谁知刚从车上下来,就听身后传来一声冷哼:“刘公子这谎报车都满大街的跑了,我向你定的车,你何时给我?” 声音有些阴阳怪气,杨彬扭头一看,只见身后正有两个人从黄包车上下来,一个身材中等,一身白袍,面相清朗,手中仕女扇轻摇。 而说话的那个就比较奇葩了,身材挺拔魁梧,面部刚毅有形,但却穿着一身的大红绣金菊花的锦袍,头上四方逍遥巾上插着一朵红茶花,整个人鲜艳之极! 而这时刘莽却陪着笑脸,拱着手说道:“魏兄稍待,马上就好,做好后我就给你们送过去,嘿嘿!” 男儿当向潮头立,不立潮头非男儿,这是魏兄魏勇的座右铭! 在魏勇的眼里,黄包车就是个流行物儿,眼见这黄包车满大街的跑了,还立个屁的潮头!因此魏勇是异常生气的! 但见刘莽态度恭敬,又想着现在是黄包车夫拉人,别人掏钱坐车,但私家的黄包车还是不多,倒是自己买一辆让仆人拉着,想做多久做多久,而且一分钱也不要花,也能算是稍立潮头,因此他挥舞了一下锦袖,金菊飞舞:“你最好快些,哼,不然我咋了你的车子!” 说着魏勇迈步就往红晓楼里面走去。 而这时拉着他们二人的黄包车夫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对着杨彬和刘莽恭恭敬敬的叫了声:“公子。” 毕竟在他们的眼里,杨彬和流氓就是他们的衣食父母。 而跟在魏勇后面的白袍人见车夫对杨彬如此尊敬,手中折扇当胸一停,想刘莽问道:“刘兄,这位兄台是谁呀?” “这是杨兄,我的合伙人。”刘莽急忙恭敬的答道。 “做小生意的,这地方可不是你们能来的起的!”魏勇在前面说着,头也不回。 而白袍公子再次把手中折扇轻轻一摇,哈哈一笑:“偶尔来尝尝鲜也是可以的!” 说罢,跟了过去。 “这两人是谁呀?”见两人没入影墙,杨彬好奇的问道。 “那个红衣的叫魏勇,他父亲是天津卫杜指挥使,赫赫有名,深的皇上喜爱,沾他父亲的光,他现在是金陵卫的一名千户,又买了个捐生,自诩文武双全,其实是个草包,还怕婆子:那个拍衣服的是工部尚书俞图的儿子俞声,小有文名,其实肚里墨水了了,比杨兄差远了……” 两人边走边谈,红晓楼院内郁郁葱葱,花香袭人,没几步便到一座雕梁画栋的木楼前,一个身穿大红百褶裙、脸上涂脂抹粉、头上金钗乱颤的妇人正倚在门口,里面依稀可见人头攒动。 “倒和歌唱会似得!” 杨彬心里正思忖着,却见门口那妇人已经一步三摇的慌了过来,边走,边眉花眼笑的说道:“刘公子,这位公子是新来的吧!”说着,那妇人便扑到了杨彬怀里。 一股俗气迎面扑来,杨彬急忙后退了一步。 “坏了,这银子省不下了……” 见杨彬完全一副初来雏鸟的动作,刘莽一边说道:“王姐姐,是呀!”一边顺手摸了一把,同时另一只手暗暗捅了捅杨彬。 “你干啥?”杨彬茫然不解。 见此,刘莽只好伸手一掏,从袖中摸出一大锭银子,向王芙递了过去。 “两位公子里面请!”王芙立刻热情有加。 “你这是干什么?”杨彬一边走,一边小声问道。 “这是见红费,新来者都要花这笔银子!花了这银子,里面的茶水、点心随意。”流氓一边走一边解释着。 “和自助餐门票似得。”杨彬恍然大悟。 而见杨彬不懂这里面的规矩,刘莽继续解释道:“这要是见当红的头牌花费可真的不低,到里面就是个人竞争见面礼前,一般谁给的银子多,谁才能见;见过之后还要付酒席钱、听曲钱、临走还要给姑娘一些衣裳银子。” “我去,这么多名目。” 听到这里,杨彬脱口而出。 第六十四章:公子请进来一叙 说话间到了红晓楼的里面,杨彬才发现里面已是济济一堂。 刘莽却把杨彬拉到一个僻静的角落,然后才眨着眼睛,小声说道:“咱们自然不用花那非冤枉钱,和那李诗诗吃顿饭、听听曲,也不过一个时辰的事,等她出来后你看看合不合心意,要是合意,咱们就到仙蝶那里等着,然后让仙蝶去请她,嘿嘿。” “我去,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还这么腹黑!” 杨彬像发现新大陆似得看了刘莽一眼。 而在这时就听‘叮咚’一声,随即就见大厅里的客人齐刷刷的站了起来,然后都昂着脖子往二楼瞧去。 杨彬也抬头一看,只见二楼正北侧珠帘漫卷、幔帐飘摇,朦朦胧胧里,隐约可见一个长身玉立的身影,一身荷碧,正婀娜而来。 婀娜而来的女子步代里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韵致,大厅里雅雀无声。 杨彬也是心里一亮,心中忖道:“只是雾里看花便惹人无限遐思,怪不得这些人趋之若鹜……” 杨彬正想着,只听又是‘叮咚’一声,只见那幔帐后的女子微微弯了下身子,随即就听你啊女子说道:“诗诗给各位见礼了。” 声音轻柔曼妙,犹如一股天籁从九天传来,虽然前世听惯了流行音乐,杨彬听了也颇感痴迷,大厅里的众人更是如痴如醉。 而这时大厅里却响起了一道尖锐的声音,像刀尖碰到了刀尖:“各位相公,你们出个价吧!我们家诗诗可是不长见客的,过了这个村,再到这个店就不知道得到什么时候了!咯咯。” 反差太大,把众人从吓死张洪拉了回来,但随即大厅里就乱成了一锅粥…… “我出一百两,希望诗诗能赏脸一晤!” “一百两!哪来得穷鬼,我出二百两!” “我去,鸭子竟说鹅摆腚,真是不知羞!我出三百两!” …… 人生鼎沸,杨彬暗自惊诧:“这一趟下来,要是再加上刘莽说的什么酒席钱、衣裳钱之类的,岂不是好几百两?!娘的,到这里才知道自己真没钱呀!” 想着,杨彬擦了擦额头,而这一幕却落入了俞声和魏勇的眼里,两人心里顿生鄙夷:“穷包子,还敢到这里来。” 魏勇心里想着,然后对俞声说道:“俞兄这次你让让我,下次我让你。” 俞声点了点头,随即魏勇把手一举:“我出五百两!” 声音响亮,犹如一道炸雷把众人砸了个七荤八素——这可是五百两呀,加上后续费用起码得千两。 人群一片静寂,随后才小声的嚷嚷起来,但已经没有人竞价,见此魏勇‘哈哈’一笑,迈步扶梯而上,锦袖飘飘,颇有鹤立鸡群之态。 刘莽见此,小声的在杨彬耳边嘀咕道:“大羊钴!花钱算什么本事,不花钱才是本事!” 杨彬闻言暗笑,心道:“要是众人都学刘莽这样暗度陈仓,这红晓楼只怕得喝西北风!” 而谁知就在这时,幔帐后丽音再起:“不知杨彬杨公子可在此,听闻杨公子文章风流,才华横溢,不知能否不悭一面!” 大厅里众人听了都是一愣,对头牌来讲,是有这样的规矩的,不是众人花银子就可以见面,头牌也可择人而选。 但这择人的标准却是名气大,对这等场名来说,所谓的名气大,一般是指官职高,要么就是文章风流,潜力大。 这样的人也可以给青楼带来名声,老鸨是不反对的。 而‘杨彬’这个名声却并不高,所以众人一愣之后,却纷纷议论起来:“这杨彬是谁呀?怎么没听说过?” “是呀,他写过什么文章,能称的上才华横溢?” “诗诗姑娘这么说也有可能?不知这人来了没有……” 议论纷纷声里,魏勇顿时停住了脚步,脸色铁青,尴尬异常。 而杨彬听了也是一愣,心中思忖:“我和这诗诗姑娘从没谋面,她怎么知道我文章风流……” 刘莽听了一愣之后,却在心中思索:“仙蝶昨天说要我谢谢杨兄,估计是仙蝶求了她,不愧是好姐妹,真给我挣面子。” 心中想着,手上推了杨彬一把,说道:“还不快上去,昨天仙蝶要谢你,估计是她求了李诗诗给你唱曲。” “我去!原来是客套话!这人情倒是不可推,两人一片心意,也合我意,不知这李诗诗长的什么样……” 心里好奇着,杨彬走向了楼梯。 …… “他就是杨彬?” “这是谁家的公子?” “不认识,没听说过这号人。” “他又什么什么锦绣文章?” “不知道。” 议论纷纷声里,杨彬和魏勇错肩而过。 见是杨彬,刘莽的合伙人,和刘莽一样,不过是一无名小卒,魏勇尴尬之余,更觉得没面子,心中嫉恨着,魏勇大刺刺的说道:“你就是杨彬,诗诗姑娘说你才华横溢,你是不是露一手给我们看看呀,好让我们心服口服!” 这句话正中了大厅里众人的心里,一时间大厅里人声嘈杂,接二连三的响起了是呀是呀的声音。 “见个面都能引起众怒!哼,看老子窃诗一首,震一震他们。” 杨彬有些愕然,但却对那诗诗姑娘更感兴趣,不知她是什么样的风姿,能让众人为见她一面而嫉恨! 但眼前魏勇鄙夷的脸色却让他十分不爽,知道现在众人已经是众志成城,他骑虎难下,而退缩也不是杨彬的性格,这多么人,众目睽睽之下,杨彬也丟不起这个面子,因此他想搜索一首合情合还能讽刺的诗。 而谁知这时,幔帐后传来一声轻咳,杨彬转头看去,只见幔帐后一只白皙的右手,正向他摇摆。 “我去,美人着急了,我在这些臭烘烘面前显摆什么,不如到美女面前显摆!” 心里想着,杨彬对着大厅里的人环拱了一圈手,然后说道:“诸位,我有急事,以后再谈!” 说罢,杨彬拾步而上。 大厅里众人面面相觑,随即骂声一片:“混蛋,我也想有急事!” “这不是显摆吗!” “山不转水转,这次看在诗诗姑娘的面子上饶了他,下次一定不放过他!看他有什么才华!” …… 而魏勇更是脸色铁青。 第六十五章:马车里 掀开幔帐,杨彬才发现里面另有乾坤:幔帐后是一大片木台,两侧有七八个锦墩,在西侧有一道门,而门边正有一个少女倚门而望。 而杨彬一眼之下,顿时感觉整个世界倏然一亮! 眼前的玉人,头盘飞仙髻,一只展翅欲飞的金钗别于发髻之上,自头上垂下的两条缎带,如水波般轻轻地抖颤,肩若削成腰若约素,如削葱般的十指抚于琵琶之上,明眸秋水,似羞似怯。 有别于苏清华的端庄贤淑却傲气如冰,一股江南特有的娇柔和雅致迎面扑来!杨彬一瞬间沉醉了,忘记了问候。 而就在这时,杨彬突然看到李诗诗身后红影一闪,定睛看去,红裙妖娆,面相清丽,神情却偏偏妩媚入骨,不是慕青青是谁! “她怎么在这里,难道是她对我有意,大晚上的跑我屋里来,我去,今天艳福不浅呀……” 望着眼前的两个美女,一个娇柔如春兰,一个妩媚如牡丹,杨彬舔了舔嘴唇,正想搭话,谁知就在这时,却听慕青青媚笑道:“杨公子可好?可想小妹了没?” “好好,嘿嘿,这个,想倒是想……” 杨彬满面含笑,心花怒放:“没想到还有美女暗恋我,这慕青青倒挺开放的,难得啊!这趟穿越没白来。” 而就在这时,杨彬却见慕青青轻轻挥了下玉手,笑道:“既然想了那就跟我走吧!” “走?往哪儿去?” 杨彬愕然一愣,而就在这时,他只觉脑袋‘嗡’的一声,一股眩晕的感觉袭了上来…… “呢吗,原来是个坑!” 老鸨王芙对李诗诗所为也十分不满,她不知道李诗诗为何要主动接待一个无名之辈,等安排好客人,她便一摇三摆的上了楼,掀开幔帐一看,“啊……”她杀猪一般的吼叫了起来——眼前。李诗诗、并她的两个丫头碧荷、芍药三个躺了一地! …… 不知过了多久,杨彬突然感觉头一疼,他终于醒了过来。 眼前一片漆黑,感觉闷热、颠簸,也感觉头脑勺疼。 过了一阵子,杨彬才适应过来,确实是在马车上,因为外面有‘驾驾’的吆喝声;而他自身的情况更不乐观:双手背被倒绑着,双腿也被绑上了,被随意的放在车厢的木板上,颠簸中头部时常回和车厢的木板作亲密接触。 “我去,这慕青青要干什么?我没得罪过她呀?平时和清华还姐妹相称……绑架?喜欢我也不用绑架我吧,我这人很随和的……为财也不会轮到我头上上吧,我才刚起步,她知道呀?苏家也不是最富的?没想到这样一个美人竟是一个女匪!” 杨彬心如乱麻,但也明白这慕青青对他不怎么友好,为什么绑架他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逃出去。 “嘭!” 马车又一下颠簸,杨彬的嘴唇和车厢的木板再次亲密接触,痛彻心骨!但身子一晃动间,肩部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随即肩膀一疼,好像被踢了一脚。 “美女,你能不能帮我一把,把我拉起来。” 虽然感觉身子后侧的人态度不怎么友好,但杨彬还是开口相求——这样躺在车厢里太危险了,特别是在颠簸的车厢里! 谁知他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道犹如雏莺般的清丽之声:“不能!啊,你怎么知道我是美女?” 陈兔儿实在感到奇怪,杨彬他是认识的,做猪头菜、开酒楼、造小车,有些阴谋捉了郑昆父子,很得他父王欣赏。 但她实在没想到杨彬竟然会知道她是美女,毕竟她是在杨彬的身子后侧,脸上又带着面具,而且杨彬正以头拱地,挣扎着想坐起来,根本没看她! “美女只是个招呼语好不,以前见了母猪也会称美女,这小丫头还当真了,不过她好像脾气不好,不能跟她这么解释!” 杨彬心里嘀咕着,口中答道:“你扶我一把,我就告诉你。” “我,我也被绑着,怎么扶你!” “啊!” 杨彬惊讶的叫了一声,没想到竟然还有天涯同路人! “喂!你说你怎么知道我是美女的?” 过了一阵子陈兔儿忍不住问道。 “刚才你踢我时,我闻到一股香气!”杨彬答道。 “咯咯,闻到香气就知道是美女了?” 轻笑了两声,陈兔儿再次好奇的问道。 “闻香识女人嘛,女人越香便越美!” 对来自陈兔儿的帮助不报希望杨彬一边翻转着身子,一也胡侃着,希望能靠着车厢的边缘坐起来。 随知下一刻就听:“咯咯,呸!登徒子!” “这小丫头转变也太快了吧!” 杨彬微感惊诧,而在这时就听‘嘭’的一声,右胁一阵巨痛。 “你,你干什么?” 虽然被陈兔儿一脚踢的坐到了对面,不用再趴着了,但杨彬依旧又惊又怒。 “哼!干什么?当然是让你这登徒子离我远点儿,有夫之妇还对女孩儿花言巧语,一定不是好东西!你往我跟前转,是不是想装可怜,骗我怜悯你,我可不上你的当!” “这这这,这想得也太深、太多了吧!” 杨彬目瞪口呆,但随即脑中灵光一闪:“你认识我,你是谁?” “哼!还想用这种小把戏来套女孩子的底细,你们套了女孩子的底细一定会上门求亲或求为妾室,要么就采取不轨行为,满足己欲,我却不会上当!” “幻想型少女啊!应该是负面幻想型,老把人往坏处想!” 己经习惯了黑暗,看着对过陈兔儿死人板板的脸,杨彬脑袋里一连串的蓝色泡泡飞过,但也有股子熟悉的感觉。 “也不知慕青青要去哪里?估计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只是该怎么逃出去?” 知道此女不可理喻,杨彬便不再搭理,依靠着车厢边沉思着,他本想在电脑里搜索一番,但也知道‘如何逃跑’这个问题很大,估计电脑也只能驴头不对马嘴的回答,因此并没有专心去想着用电脑。 谁知随着他的思索,脑中的电脑主动出现了,搜狗一栏里赫然写到:如何逃跑? “哎,看看吧!娘的,去什么青楼呀!” 杨彬心里幽幽一叹,心里后悔自己好奇心太大,又让自己栽进了坑里! 第六十六章:幻想女孩 脑袋里的屏幕上答案再现: 百度经验:一、平时警惕,随身携带并且能够熟练使用自卫工具,如防狼气雾剂、报警器等。二、可以直接逃跑,往人多处跑。三、学会分析,不要因小失大,可以把钱包或者手机扔给对方…… 百度知道:还是自首好,要明白政策。 知乎:面临包围如何逃跑?答案:如下图,审时度势! …… “果然都是满满的废话呀!还用你们说嘛,我也知道审时度势!” 杨彬心里一阵无语,而这时对面的陈兔儿见杨彬沉默,却开了口:“你在想什么?是不是我打了你,你在想怎么骗我、害我,哼!是不是?” “老天!人与人之间基本的信任呢?!” 杨彬仰头无语,终于明白眼前这个女孩是个被迫害幻想症患者。 而在这时,陈兔儿又说道:“你不说话,心里有什么歹毒的想法?” “咳咳……”“这女孩子……” 杨彬心里直欲疯狂! 谁知就在这时,只听‘咔嚓’一声,随即杨彬缩在的一侧,车身塌了下去,而陈兔儿猝不及防之下,一下子趴在了杨彬的身上。 “啊啊,你这登徒子,赶快走开!哼哼,我就知道你不怀好意,一定是你弄坏了车子!” “我去,是你自己扑过来的好不好!这样我要是还能弄坏车子,本领也是逆天了!” 虽然有幽香潜来,如兰似麝,但杨彬心里却郁闷之极。 而在这时,随着一声长‘吁’,马车听了下来,随即车门打开,光线透了进来,几乎在同一时刻,一张雪白的瓜子脸儿出现在车厢门口。 “妹妹,你竟这么迫不及待!” 看陈兔儿趴在杨彬身上,还不断蠕动着,慕青青手掩红唇,眉如弯月,‘咯咯’的笑了起来。 她在燕歌楼见惯风月,对此倒不在意,只是觉的好笑。 但陈兔儿贵为郡主,平是下人都敬而远之,何尝与人这么亲近过,而且还落在了别人的眼里! 因此她不由得又羞又急,口中一片雏莺乱啼:“谁是你妹妹,你快把我放下来,你们抓不揍我的,我父王一定会派人来找我的!” “妹妹,你这倒是提醒了我,咯咯!你要是喜欢男子,我们那都是彪壮大汉,可随你挑选,咯咯……” 慕青青并没有理会陈兔儿的怒气,一边‘咯咯’笑着,一边结下了她和杨彬脚下的绳索。 杨彬听了心里一动:“都是彪壮的大汉,难道是北边?” 跳下木车,杨彬就见陈兔儿正对他怒目而视,虽然在陈兔儿死人板板的面具上看不出陈兔儿脸上的表情,但看着陈兔儿的身形,杨彬突然想起给陈常络写词时那个跪在坟边的身影,以及传来的那一道轻咤。 心头豁然明白,杨彬心里愤愤:“这一家子家包子事,却让我跟着倒霉!” 正思索间,慕青青已经拿了根绳子,一前一后把他和陈兔儿串了起来。 “这个这个,美女,都是熟人,我跟你走就是,用不着这样吧!” 看着环立周围的五个粗黧壮汉,杨彬强自镇定着,审时度势才能逃跑,但这样和陈兔儿串蚂蚱似的,即使有那一瞬间的时势,只怕也跑不掉。 而对于慕青青来讲,虽然还不知道郑昆父子是杨彬出主意捉拿的,不晓得杨彬心里的计谋,但杨彬的文章技能已经让她折服,所以在红晓楼才让里说话时说他才华横溢,至于杨彬口中的美女、想你之类的,她也感觉是士子风流。 并且在她心里已经认为杨彬是她这一程最大的收获!虽然偷酒泄露行踪,让她有所损失,但得到杨彬,己让她感觉所得大于所失! 因此听了杨彬的抱怨,慕青青笑眉弯弯的说道:“非常之时,望杨公子莫怪,待到了地方,我再给杨公子赔礼。” 以慕青青的聪慧和经验,自然不会傻到给杨彬松绑的地步! “这是上哪里呀?”杨彬趁机又问了句。 “咯咯,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说罢,慕青青一转身,对着领头的壮汉喊道:“朵思,把他们拴在马尾上,走小路!” “朵思?这好像是北方少数民族的称呼,看来是去北方了,天寒地冻的!”杨彬默默思忖。 说完又回头对着陈兔儿‘咯咯’笑了声:“妹妹,多谢你提醒我呀!” “我去,这丫头好强的变脸功夫!这妹妹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耳边传来陈兔儿带着愠怒的哼声,杨彬却暗叹陈兔儿少不足事——这样的提醒减少了后来这追捕的难度,甚至是追不着。 杨彬本来还想着问下慕青青为何要请他来着,看这个架势,感觉此举已是多余——女人抢劫男人,好像不需要理由。 …… 南方多山,山清水秀,水郭酒旗风,但慕青青骑着一匹小马,率先而行,行色匆匆,但却钻专走远离人烟的僻远的小道,可见她是异常谨慎的。 被马拖着,踉跄而行,没一会儿杨彬就感觉脚底火热,而他身后陈兔儿更是哼哼唧唧、一会儿说慕青青骗她;一会儿威胁慕青青快放了她,但慕青青好像没听见。 杨彬不好意思哼唧,只能强忍着,但心里却在暗暗叫苦——这样形色匆匆,只怕没几天就要到北边吃冰块了! “这该怎么办?” 踉跄中杨彬思索着,他明白这种情况下逃跑时不可能的,只有等待救援,但即使救援也要给救援者一个目标不是,海上遇险还摇旗呢!要是任凭他们大海捞针,只怕到时黄花菜都凉了! 而且从身前的影子来看,慕青青一行竟是往东而行,这显然是想迷惑追捕者!其实慕青青往东去是想让杨彬画大海船,这点杨彬不会想到! “该怎么给他们信号呢?” 折树枝?手被绑着,而且这么偏远,还不一定能找到! 放烟火?既没有机会,而且这里山连山的也不一定能看到! …… 杨彬越想越没有办法,而在这时,天色渐黑,远处灯光点点,慕青青在前面停了下里,说道:“朵思,你去弄些东西;朵岩你去弄些水;朵木你去找柴!咱们吃完再上路!” 三个壮汉分别应了一声,分头而去。 杨彬心里苦笑,没想到居然还要赶夜路!好在慕青青解开了马尾巴上的绳子,然后把绳子拴在了路旁的松树上,杨彬双脚一叉,坐在了地上,又累又渴又饿,是一句话也不想说;陈兔儿同样也是,只是她的双腿并拢着。 没一会儿,点点灯光处传来了犬吠之声…… 第六十七章:臭方法 杨彬听了心里猛然一动,他突然想起随陈常络而去的那条叫‘小白’的黑狗来…… 又过了一阵子,朵思带着一条剥好的死狗回来了。 升火,烧水,煮狗,吃肉,休息了一阵子,慕青青便吆喝着上了路。 走了约十来里路,杨彬对着马上的朵思喊道:“停下、停下。” “干什么?”朵思回头瞧了一眼杨彬,语调生硬。 “这个,我要小便,帮忙解下绳子。” 听杨彬这么一说,朵思下了马,并向朵岩招了招手。然后朵思解下了杨彬手上的绳索,押解着杨彬往后走了几步。朵岩则看守着陈兔儿。 杨彬并没有往路边的草丛里走,在路旁的松树旁,他就解开了腰带。 同时心里思忖:“这在路边那黑狗应当会闻到!哎,这方法真是不怎么雅观!也不知道黑狗能不能循迹而来,哎,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去它去吧!” 哗哗啦啦的响声里,陈兔儿皱了皱眉,心里忍不住一阵膈应:“粗鄙、粗俗,肮脏……” 又想到刚才压在了杨彬的身上,陈兔儿顿时全身十万八干个毛孔都透露着不舒服! 以前她心里还觉的杨彬有些意思,自此,那点意思也随尿而去,只是不知她若知道屹立江畔,昂首盼者,正在身后无拘而尿者,不知心里会作何感想! 而慕青青也是一愣,没想到杨彬竟然这么不讲究,但转而一想,书上都说文人名士向来疏狂放荡,有的甚至以天地作衣赏,不穿衣服就见人。 “或许才子都是这个样子,喜作有悖寻常人之举而显与众不同!”骑在马上,慕青青鹅颈回顾,芳心一片恍然。 朵思又把杨彬和陈兔儿串成了一串儿,陈兔儿皱着鼻子,本能的往后撤,但撤退的距离也不过绳子的伸缩之间。 …… 南方多木,羊肠小道又窄,再加上黑夜,慕青青虽然急于赶路,但速度跟本快不起来。天上繁星闪烁,远处家园灯火微红,杨彬突然感觉还是苏府比较好。 又过了一个时辰,踉踉跄跄中,杨彬暗自憋了一口气,终于放出一个屁,然后他便大声喊道:“停下,快停下,我拉肚子!” “你!你就不能忍忍!” 说着,陈兔儿举起手想捂住鼻子,但因为手被绳子拴着,只好往杨彬身前靠了靠——这样绳子才有足够的空余,才能举起手! 靠近杨彬一步后,陈兔儿心里简直是悲愤欲绝,她感觉长这么大都没像今天这么倒霉过:先是被慕青青欺骗,然后又跟在一个屎尿王的身后,偏偏还要靠近他! “这个,人有三急!这种事怎么好忍!” 听了陈兔儿的话,杨彬义正严辞的说道。只是陈兔儿捂着鼻子,己经没有和他说话的兴致了。 而慕青青听了也皱了皱眉,但也感觉杨彬说的话有理,于是向朵思挥了下手。 “南人就是体弱,吃这个东西还会拉肚子!” 朵思一边嘟囔着,一边拉着脸解开了绳子,待杨彬进入路边的草丛后,他急忙躲远了些。 把路边的草丛踩倒一大片之后,杨彬蹲着’吭吭嗤嗤’起来。 朵思听着,急忙屏住了呼吸,而慕青青、陈兔儿听了,顿感无数苍蝇在漫天飞舞…… “这草倒了一大片,味儿也这么重……” 杨彬想着,长吁了一口气,走了出来。朵思见此,急忙走了过去。 “你,你走开,我不要和这臭东西在一块!” 见朵思又拿绳子要把杨彬和自己栓在一起,陈兔儿大叫着,躲避着,她素性高洁,对此简直无法忍耐! “住嘴!不然我把你和他调个位,让你跟在马屁股后面!” 说着,朵思用力一拉绳子。 朵思的心情也不好,让谁心情也不会好`——别人拉便便,他倒要靠近陪着闻味道! “妹妹,先忍下吧!马屁股后面的味道更不好闻,咯咯。”说着,慕青青忍不住笑了两声。 随后继续上路,又走了近一个时辰,天空隐约起了一层雾,看不到星星了,前方传来‘轰轰’的水声,有闷雷之势,大河在望。但水流会隔断气味,杨彬感觉应该再留下些标记,可是己经腹內空空。 “该怎么办呢?” 杨彬想了一下,只能求助于陈兔儿了,虽然陈兔儿脾气不好,但毕竟还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 但一来有朵岩在旁;二来求美女撒尿,这样的话也不好说,所以杨彬只好趁着身前朵岩不在意的时候暗示着。 “嘘……嘘嘘……” 见着杨彬时不时的回头点着头,努着嘴,还眨着眼,并且嘴里还小声的吹着嘘声,“他在干什么?”陈兔儿愕然楞了一下。 “这声音好像是……啊……” 陈兔儿终于明白了过来,她贵为郡主何尝被人这样无礼过,一阵抓狂之后,更是羞愤欲绝,她也不不得杨彬臭不臭了,一步跨到杨彬身后,抬起玉腿,就是一脚。 好在她被慕青青封住了穴道,施展不出功力,不然杨彬不死也得残废! 但饶是如此,杨彬猝不及防之下,还是‘哎呦’了一声,踉踉跄跄的跌向了马屁股。 “你干什么?”朵岩回头瞪了陈兔儿一眼。 被杨彬的声音惊动,慕青青、朵思等都勒马回望。 “他,他吹嘘嘘!” 嘘声里的意思陈兔儿自然不好说出口,她只好含混的回答着,而朵岩的态度更是让她恼上加恼。 “你嘘嘘什么?” 朵岩转头问了杨彬一句,他靠杨彬近些,也听到了嘘声,只不过回头时,又没什么发现,南方虫多,他自以为是虫鸣。 “这丫头,看问题就不能深刻一些!” 杨彬心里嘀咕着,表情故作慌张的回道:“我,我害怕,我在夜里被蛇咬过,所以吹口哨壮胆!” 南方蛇虫多,特别是在夜间,这要是被毒蛇偷偷摸摸咬一口……听到这话,初了陈兔儿之外,所有人都感觉不太好了。 而陈兔儿见杨彬明目张胆的的说假话,但是娇叱道:“他说谎,他他……” 下面的话,陈兔儿自然还是说不出口,只好狠狠的跺了跺小蛮足。 “文人风流,果然自古如是,这时节还不忘调戏美女,咯咯!” 心有所悟,慕青青心里笑着,回眸百黛的瞧了杨彬一眼。 同时她也被杨彬的话触动,抬头看了看天空,然后下了马,说道:“天晚了,走了这么长路,估计他们也追不到了,朵岩你们多找些干柴,朵思你把雄黄粉拿出来。” 慕青青是备着雄黄粉的,在南方行路雄黄粉是必备,只是忙于赶路忘了这茬! 第六十八章:公子你很聪明呀 朵思和朵岩听了分别应了一声,而陈兔儿见要休息,急忙叫道:“快把我松开,我不要和这臭东西在一起!” “就你事多!” 朵岩对陈兔儿并不买账,呵斥了一句后,解开绳子,把杨彬和陈兔儿一起拴在了松树上,然后从马上卸下了一个包裹,搜索起来。 而慕青青却笑吟吟的来到了杨彬跟前,笑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我妹妹还没解风月,杨公子何必多此一举!” “我去,这都岔哪儿去了!” 杨彬刚想到这儿,就见陈兔儿又是一脚踢来,他只好绕着圈子,躲避了下。而这时慕青青已经来到了两人之间,陈兔儿只好‘哼’了一声,停下了脚步。 杨彬见慕青青心情似乎很好,于是壮着胆子,笑问道:“不知慕姑娘请我去做什么?” 慕青青抓杨彬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要他去话大海船的图,所以这才往东走,钱塘一带就有水军船只,但这牵扯机密,有陈兔儿人在跟前,他自然不会说。 于是慕青青笑道:“回公子,你做的猪头菜实在美妙,我们部落养猪甚多,想请公子去教教他们。” 杨彬听了愕然一愣,没想到竟是因为这个! “看来是关外了!杀鸡牛刀,真是小题大做!呸呸,什么杀鸡牛刀!” 杨彬心里嘀咕着,脸上和蔼可掬的笑道:“慕姑娘,北方天寒,小可可能不适应,不如我把猪头菜的配方给你如何?” “咯咯。” 慕青青花枝摇颤,然后轻轻摇了摇螓首,贝齿轻启:“不行!” “额。” 杨彬感觉好像被拒了一头疙瘩,不由得挠了挠头。 “咯咯。”陈兔儿在旁得意的笑了声。 “嘿嘿,慕姑娘有个问题不知当讲不当讲?”杨彬尴尬的转移了话题。 “你说?” “那晚你上我房里干什么?” 杨彬终于说出了他心里一直憋着的疑惑,而陈兔儿听了,一双眼睛立刻盯向了慕青青。 慕青青上杨彬的房间实际是为了偷酒,一个女孩子馋的去偷酒,这样的事说出去实在影响名声,而且这个女孩子还是部落的公主,另外海印偷酒误了事!有朵思等侍卫在,慕青青是绝对不会说的! 因此,慕青青美目眨了眨,嘴角露出了一抹神秘的弧度:“你猜!” “额。” 杨斌再次楞了一下,随即心里腹诽着:“我猜个毛线呀!我要是猜的到,我还来问你。” 开着杨彬的错愕的样子,慕青青也得意的、轻轻地笑了声,随后随手一抛,一个丸状的东西抛在了杨彬的衣襟里,杨彬问道一股刺鼻的味儿。 “可能是雄黄丸。”杨彬思忖着。 而这时耳边陈来陈兔儿轻蔑的声音:“我不要你的孬东西!” 这时朵岩抱着一大捆松枝走了过来…… …… 踩倒了一片草丛,四面燃起了松枝,然后再杀了一圈雄黄粉,杨彬和陈兔儿被牵着来到了中央,朵思、朵岩等几个各自坐在一脚,还有一个站岗放哨的。 奔波了大半夜,都有些乏了,不一会儿朵思等鼾声四起,杨彬刚上来却睡不着,一会儿想着自己离奇的到来;一会儿忐忑着陈兔儿的那些人是否能找到;一会儿又考虑到了北方苏清华会怎样,自己会怎样…… 杨彬心如乱麻,也有些想去看看世界,却还有一丝不舍! 松火渐灭,只有前方传来的‘轰轰’的流水声,杨彬也感觉倦意一阵阵袭来…… 和杨彬相邻而卧,陈兔儿又羞涩又紧张,自然也睡不着,直到杨彬发出了轻微的呼吸声,她才暗中松了一口气! …… 朦朦胧胧之中,杨彬突然感觉手腕一甭,他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却见慕青青正一边拉着绳子,一边说道:“跟我来,小声些!” “难道是有人追来了?!” 看慕青青紧张的样子,杨彬心里蓦地一喜。 “哼,你们不要多想,不然,哼哼……” 杨彬心里猛然一惊,现在命悬他手,还真不是说话的时侯! 而在这时杨彬突然看到慕青青葱白的食指突然在陈兔儿胁下一戮! “她这是干什么?” 杨彬思忖末毕,却见慕青青食指又伸,这次的方向却是他的胁下,随即杨彬便感觉他的舌头麻麻的不能动了! “我去,这臭丫头好细心!” 杨彬在心里嘀咕了一声,而这时朵思也向慕青青问道:“公主,怎么办?” 天空依然黑暗,慕青青往天空瞧了瞧,说道:“往山上去!” 随即她就把绳子一牵,走在了前面,朵思等几个走在了后面。 谁知才往上走了有十来丈,就听到西边传来柱子的惊叫声:“咦!有糊味!” 听到叫喊声,慕青青立刻把杨彬的肩膀一按,她自身也趴在了杨彬的身边。 杨彬只觉的有冷香暗来! “这丫头身上的香味真特别,这么冷,倒和她的身材相反!” 杨彬正有些心猿意马,而在这时明春的声音也传了过来:“怎么样,柱子,我说这路上的尿迹、屎迹一定是杨兄弟留下来的你还不信,我就知道以杨兄弟的聪明一定会留下线索的,这火还温,朵兰公主一定还在附近,咱们搜!” 明春话音里带着得意,杨彬听了心里却暗暗叫苦:“明大哥真是的,心里知道就行了,干啥还嚷嚷出来!” 杨彬刚想到这里,就觉的胁下被人狠狠的掐了下。 转首之间,却见一张吹弹可破的玉颜,眉眼带媚。 “公子,你可真聪明呀!” 慕青青一边笑着,一边咬着牙,呵气如兰,左手食指和拇指却掐着杨彬胁下一点点肉,一点点掐着,慢慢的掐着。 掐的越少越痛,越慢也越痛,杨彬不能言语,直疼的嘴歪眼斜。 “原来是这样!” 陈兔儿这才恍然大悟,但又想到杨彬一路上大张旗鼓大便小便的,还对她吹口哨,她心里还是觉得怪怪的。 “用什么法子不好,用这种下流的方法,龌龊,狡滑!” 想着,陈兔儿在心里狠狠的啐了一口! 杨彬虽然痛的嘴歪眼斜,但他和慕青青紧挨着,耳鬓厮磨,这番动作苏清华眼里却像是打情骂俏一般。 心头一股无名火起,苏清华冷哼了一声,从松枝上飘然而下。 第六十九章:成也,败也 “谁……” 慕青青技高一筹,听到树枝的响声,第一个反映了过来,抬头望去,见是苏清华,她心里猛地一惊,愣住了。 而杨彬看到苏清华,不知为何,心头猛的一暖,身体向前一挣,张口欲喊,但却哑口无言。 苏清华见此,芳心也是略感宽慰,心中思忖:“还是有些良心!”口中冷冷的说道:“慕妹妹,不知我家相公何处得罪了你,你为何要劫持我家相公?” 慕青青刚才也是尴尬异常,但转而一想,反正是暴露了,不如摊牌,并且手里还有两个人质,北方女儿多豪爽,慕青青也不例外,但抢劫杨彬的真是目的她是不会说出来的。 因此她一提杨彬的领子,一边站了起来,一边娇笑道:“回姐姐,我们部落有个规矩,见到好东西就抢,喜欢了就上,不像你们汉人藏着掖着。咯咯,我见姐姐既然不喜欢杨公子,也不想你将就,所以就抢了杨公子,姐姐何必追来,道谢就不必了,毕竟姐妹一场!” “咯咯。” 女孩儿的心思总是八卦的!紧挨在杨彬身旁,陈兔儿虽然不能说话,但却笑在心里——没想到竟然看到这样一场大戏! 同时,她心里也奇怪着:“这臭东西有什么好的,你争我夺的?!” 明春和柱子并一干侍卫闻声已经围了过去,听到慕青青的话都感觉大惊喜——终于把人给找到了!而且还有这样双凰夺凤的大戏! “你,蛮夷,无耻!我是不会让你抢走的!” 而苏清华听了慕青青的话顿时银牙紧咬,怒叱了一声,同时芳躯微颤,葱绿色的百褶裙像水流般泛起波纹——她从没见过抢人家老公还这么理直气壮,并且还反咬一口的! 并且,在内心里她对杨彬已经有了一点小意思,只是心中还隐隐有憾矣。 “这丫头看来对我有点意思了,哈哈,哥的光芒四射,所到之处无不雌伏呀!” 见苏清华恼羞成怒的样子,杨彬心里却洋洋自得,而在这时就听耳边一声娇咤:“抢不到就杀!” 随着话音,杨彬就听到‘呛啷’一声,随即脖子一凉。 “我去!翻脸如翻书!” 杨彬苦不能言,但这一刻的心情却如从高山到海沟,眼睛被惊的溜圆。 随即杨彬突然感觉脖子一疼,同时就见苏清华‘啊’的一声,前进了一步,而下一刻耳边再次响起慕青青的急咤声:“退后,赶紧退后,不然我就杀了他!” “这臭丫头,动手也不打赏招呼!” 脖子火辣辣的疼,杨彬腹诽着,但身体已被慕青青拖着往小山上走去。 慕青青也是没有办法,大河阻路,而她们北方人有都是旱鸭子!虽然对岸有接应人员,但靠近大河,此时此地林密雾浓,爬到山顶,烟花信号才能清楚,才能传远,然后再根据对面传来的烟花确定接应的方向。 刚才慕青青吩咐休息,也是顾虑这些因素! 而再回头或者往北,那简直和自投罗网没什么区别!往南则是南辕北辙了。 见慕青青把剑架在杨彬的脖子上,苏清华立刻止往了脚步。 而这时明春却迎了上来,大声喊道:“朵兰公主,你们己经被包围了,逃不出去了,识相的话就赶紧放了玉初郡主和杨公子,王爷说了,只要你放了他们,此事就不再追究,还望朵兰公主识相些,别让王爷为难!” 其实陈常络并不知道杨彬也和陈兔儿一起失踪了,中午陈常络听了陈兔儿暗中逃脱的待卫的汇报后,便急忙令明春他们领着小白暗中排查,却正巧碰上了赶来的苏清华,然后从李诗诗口中得知了慕青青的事! 见杨彬和陈兔儿在一起,又知道陈常络欣赏杨彬,明春自然在陈常络里把杨彬加了进去。 明春洋洋得意的说着,暗中感激杨彬又送他一场功劳,虽然方法不怎么雅道。 而杨彬听了明春的喊话,踉踉跄跄中心里一动:“原来这丫头叫玉初,名字倒不错!陈常络这么宽容大量,慕青青该放了我们了吧!” 而慕青青是绝对不会放了陈兔儿的! 她来中原的目的乃是走私茶叶的,茶马互市中陈朝抑马扬茶,一匹马才换四十斤茶,而以前是一百斤,最高时一百二十斤,这对慕青青的部落来说乃是不同忍受之重! 但茶又是草原人的必需物,不喝会得败血症,同时上一次陈常络也明说过不会因私废公,所以慕青青手里必须有一个挡箭牌! 而杨彬对于慕青青来讲,不过是在这过程中的惊奇发现,然后顺手牵羊。 所以虽然明春的话里己对她网开一面,但慕青青却只是冷冷而笑,手上的动作也毫无停滞,和朵岩几个一起,挟持着杨彬和陈兔儿往山顶跑去。 到了山顶就突破了山腰的浓雾,星空寥远,清晰。下面的水声也传了上来,轰轰隆隆的,听着就汹湧澎湃。杨彬往下一探,天黑崖深,水雾蒸腾,却看不出深浅! 而慕青青却往怀中一探,拿出一个圆筒似的东西,然后朵思拿出了火折子…… ‘蓬蓬蓬’烟花升起,绚丽人间,杨彬瞬间明白了烟花的含义,一颗心顿时变成了灰白;“没想到竟然是前切尽弃!难道真的要去跟着她去北边看看风雪!哎,万里长征我己走了九干九百九十九,还差一步就能把我老婆搞到手,老婆孩子热炕头……” 而就在这时,杨彬却感觉手中的绳子在轻微的颤抖,转脸望去,却发现陈兔儿正侧颜而视,右手手指却按在唇中…… 顺着陈兔儿的眼光望去,星光下一团黑影正从左侧悄无声息的袭来。 那黑影小步快跑,以头触地,獠牙外呲,不是那个叫小白的黑狗是谁! “好聪明的狗狗!怪不得刚才没见到它……” 电光石火之间,杨彬恨不得把厨房里的大骨都赏给小白! 同时在心里预测事情的发展:慕青青猝不及防;苏清华猛然发招;明春等人一捅而上;而他本人所要做的只是向前一滚。 当然由于是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这事还需陈兔儿的配合。 急切间杨彬拉了拉手上的绳子,然后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身前的草丛。 而在这时杨彬耳边却响起了慕青青的冷哼声:“这狗不错,挺肥呀!哼哼!” 第七十章:性格 “完蛋!” 杨彬心里一惊,猛然转头,却见剑光如电,慕青青正持剑像小白刺去。 “不要……”由于不能说话,杨彬只能在心里呼叫了一声。 而在这时,“不要!”一声娇咤在杨彬耳边响起,杨彬正想转头,眼前却有一条黑影掠过,那条黑影冲去的方向正是慕青青手中的剑! “不要啊!”见陈兔儿竟然舍身救狗,如此轻重不分,杨彬心里再次大呼了一声。 而慕青青也没想到陈兔儿竟然打开了穴道,人狗相击,慕青青也不想陈兔儿受伤,百忙中,慕青青不假思索,一腿飞起,直接揣在了沉兔儿腹部,陈兔儿顿时向悬崖外飞去。 “不要啊!” 心情一阵澎湃,杨彬终于叫出了声来,但已经于事无补,被牛筋绳子牵着,杨彬和陈兔儿向悬崖外比翼双飞…… “相公……”苏清华从悬崖边纵身跃下…… …… “不知还能不能活……真是成也狗狗,败也狗狗,这丫头实在不分轻重……”呼呼风声里,杨彬抱怨着,心凉如冰。 耳边似乎有苏清华的声音传来,杨彬心里一热,随即又听到一声‘哎哟’,如雏莺伤啼,与此同时,杨彬感觉身体似乎顿了一下,可下一刻悬空的感觉再起…… …… 耳边似乎还在响着巨大的‘扑通’声,杨彬幽幽的醒了过来,“我还活着?!”微微一动,全身疼痛欲裂,但劫后余生的喜悦把它冲淡,杨彬慢慢抬起了头…… 眼前是一个不大的山谷,山上长着高直的楠树、松木,郁郁葱葱;山脚下却是不知名度杂木和灌木,山底平坦,流水粼粼闪亮。 随后杨彬注意到自己正好趴在一根枯木上,下半身还浸在水里。 而手上的牛筋绳子则缠了枯木一圈,在相邻不到半米的地方,陈兔儿也趴在树桩上。 此刻陈兔儿脸上的面具己经不见了,露出了羊脂般细腻的脸蛋,虽然趴在树桩上,但依稀可见一张鹅蛋脸儿,高额琼鼻,修眉入鬃,只是樱桃小嘴有些苍白。 而由于浸了水,衣服也被扯出了小口子,玲珑剔透的身材暴露无疑。 “绝色!这丫头长的和慕青青还真像!也不知她怎么样?” 杨彬心中一荡,慢慢爬到陈兔儿身边,摇了摇她的肩膀,没几下,一双秋水盈盈的眸子张开了,但随即杨彬看到了这双眸子露出了警惕之色…… “啊……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见杨彬近在咫尺,陈兔儿从没被男性这么接近过,再加上她生在皇族,见惯了尔虞我诈,阳谋阴谋,把事情往深处想、往坏处想,防范之心己成了习惯,所以她一边坐起,一边扫视着身体。 但一看之下,却自己全身湿透,她又立刻大叫起来:“你走开!混蛋,眼晴往哪儿放呢!” 羞涩之下,少女的本能再加上皇族的尊贵让陈兔儿抬起右腿向杨彬踢去,谁知才抬一点儿,就“哎哟”了一声,随后秀眉紧蹙。 “走不开呀!” 杨彬有些无语的举了举。 “笨蛋,你就不能用呀咬开!还看,回头我不把你的眼珠子扣下来!” 陈兔儿凶巴巴的说着,但她虽然和慕青青虽然很像,但气质却和慕青青迥然不同,慕青青是妩媚,而她却是清丽难言。因此说出话来也就没什么威慑力。 而杨彬心里却也没什么上下尊卑,因此听了陈兔儿的话,杨彬‘嘿嘿’一笑,说道:“真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我竟把这法子忘了!” 说完抬起手腕,张口就咬。 见杨彬没有平常人见到皇族的诚惶诚恐,反而夸夸自赞,陈兔儿呆了一呆,随后白了杨彬一眼,心中警惕之心大盛。 牛筋绳子泡水膨胀,倒也好解,杨彬三口两口便把绳子疙瘩咬开了。 而杨彬刚咬开,一双白皙的素手伸到了杨彬的眼前——绳子这么脏,陈兔儿是下不了口的,虽然她內心并不想让杨彬帮忙! “这丫头倒会凑巧!” …… 杨彬作为一个驴友,野外生活经验是丰富的,解开陈兔儿手中的绳子后,他就强忍酸疼,折了两根树枝和一些藤条。 陈兔儿的小腿断了,必须先给她包扎一下,然后才能走出去。 看杨彬又是树枝又是藤条的,陈兔儿当然明白杨彬的用意,当杨彬在她身边蹲下时,她内心踌躇,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可最后她还是伸出了腿。 轻轻卷起裤脚,肌白如雪,修长白藕…… “这可以玩年呀!”杨彬心里一动。 传来的感觉是酥酥的、麻麻的,从未被男子触摸过,陈兔儿顿时心头鹿撞,但随即清醒:“男女授受不亲,这臭蛋难道是想趁机生米煮成熟饭,我且问问他,要是他心存邪念……哼哼!也是警告他一下!” 想到这里,陈兔儿说道:“喂,你这么讨好我,是不是对我有非份之心!” “额!” 要说一时心情激荡,杨彬是有的,但非份之心,此时此刻杨彬是决对没有的。 但杨彬也清楚眼前这位美女患有被伤害幻想症,说的越多,只怕她想的越多,所以虽然好心被当了驴肝肺,噎的差点没提上气,但他也没解释,只是抬头看了陈兔儿一眼,然后低头间轻轻的哼了一声。 从没被人发过脾气,向来是她向别人发脾气,杨彬的藐视立刻让陈兔儿生气又警惕,心里更是浮想连翩:“竟敢对我无礼,好没上没下!他明知我是郡主,还敢如此,难道是他见我花容月貌,心里起了歹意……现在暂时还需要他,再看看,要是他再敢无礼,我就给他点厉害尝尝!” 陈兔儿正想着,杨彬己把藤条轻轻一勒,但陈兔儿还是感觉一股钻心的痛,她禁不住蹙了蹙眉,抱怨道:“你学过包扎没有,下手这么重!” “这丫头!对她好,她反而以为要害她,这种性格或许你表现的越坏她越放心!” 听了陈兔儿的抱怨,杨彬心里微微有气,一边思忖着,一边若无其事的说道:“你放心,以前我家的小狗被人打断了腿,我就是这么包扎的。” “混蛋!你竟敢对我无礼!” 陈兔儿又惊又怒,按照刚才她推算的逻辑,她几乎肯定杨彬对她不怀好意,在大喝的同时,她的手已经伸向了要见的香囊,那里有她让太医专门配置的痒痛相生粉。 第七十一章:意外与悲催 杨彬自然不会被陈兔儿吓倒,他心里反而觉得陈兔儿好笑——这个时候了还端着郡主的架子!不知感谢,反而威胁,明显是个雏。 心里对陈兔儿看低了一些,也就不以为意,再继续包扎了一圈,杨彬站起来,拍拍手说道:“别大咋呼小叫了,还是想想怎么活着吧!” 说着杨彬的肚子‘咕噜’了一下。 听到杨彬肚子的叫声,陈兔儿突然感到一股很饥饿的感觉,“我还不能动,暂时害的用着他……”想着,陈兔儿哼了一声,收回了手。 要想寻到食物,要么自己去寻找,要么能找到人家,现在时间不过中午,杨彬的想法是沿着河流边走边看,能找到食物就吃,找不到就只能吃些椰果将就,而水流之处是必有人家的。 但陈兔儿人却是个大麻烦,既不能走,腿部还需要尽快医治。 “这老婆害我不浅呀!” 摸了摸空空的脑袋,想着苏清华的规矩,君子远锱铢,银子都放在柱子身上,杨彬叹了口气,然后向陈兔儿问道:“你身上带银子了没有?” “没,没有,你想干什么?”以为杨彬想谋财害命,陈兔儿再次提高了警惕。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我就知道她不会有!哎,老天饿不死瞎鹰,车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算一步吧!” 最后的希望破灭,杨彬心里重重的叹了口气,蹲下了身子。 “你能上来吗?” “你干什么?” “背你呀!” “你,你别故意讨好我,我是不会给你机会的!” “额!” 听到这话,杨彬两眼一黑,差点摔倒,但随即他站了起来,拍了拍手说道:“谢谢你不给我机会啊!我都饿得前心铁后心了,那你怎么走?” 听杨彬说话阴阳怪气,陈兔儿狠狠瞪了杨彬一眼,然后气鼓鼓的说道:“你,你去给我折两根树枝来。” …… 两根合适的树枝几乎熬尽了杨彬所有的力气……随后的行程自然很慢,另外杨彬也清楚陈兔儿是不可交谈之人,说的越多她往坏处想的越多,所以杨彬也不和陈兔儿说话,只是在河边寻寻觅觅,希冀能有所得。 但河岸除了鸟兽的蹄印爪迹以及野草外却没有什么发现,而河滩上虽然草丛茂密,或许能有所得,但杨彬自感没有在草丛里跋涉的力气。 最终,杨彬在河边捡了颗肥厚的野草,依稀记得叫萋萋芽,扔进了嘴里,一股苦涩的味道在口腔里弥散开来。 “还是家里好呀……” 感觉没有什么毒害,杨彬弯腰有拔了一颗,然后向陈兔儿递去。 “我不吃!” 陈兔儿把脸扭向了草丛,继续说道:“一个大男子连东西都找不到,真是笨猪!” “我去,找东西也得有力气吧!这丫头真是娇生惯养惯了,一点礼貌都没有!” 杨彬心里正腹诽着,而在这时,陈兔儿突然停了下来,指着远处的河滩叫道:“你,你快看,那是什么?” 顺看陈兔儿手指的方向一瞧,前方河滩的草丛一阵晃动,被践踏的草丛里清晰的露出一个巨大的黑乎乎的东西,侧面依稀可见一颗白亮的獠牙! “野猪!” 杨彬心里砰然一惊,这可是能与狮虎相博的东西,发起疯来几乎自己都怕! 而在下一刻,杨彬一边小声说了句:“别出声!”一边拦腰把陈兔儿一抱,快走两步,趴在了草丛里。 从没被男子野蛮过,陈兔儿大脑一片空白…… 而当她反应过来,看着紧偎在身边的杨彬,心里顿时又羞又臊:“他怎么能抱我,我又不是他夫人!他现在还不离开,果然是想趁机楷油……不管是不是,他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对我胆大妄为就该受到惩罚。” 想着,陈兔儿把香囊对着杨彬轻轻一挤,一股淡淡的粉未落在了杨彬的身上。 杨彬毫无察觉,从草丛的缝隙里,杨彬紧盯着野猪的屁股,心中饥火升腾。 当然他想的不是吃野猪肉,而是想着野猪是杂食动物,它这样在草丛里折腾一定是寻找到了什么,而野猪能吃,他自然也能吃,至少要比野草强一些! 卧在草丛里感觉有些发痒,杨彬知道草丛里空气不流通,污浊,皮肤会有些不适,也就没太在意 野猪折腾一阵子,从草丛一跃跑到了河边,这时杨彬才看清这野猪居然是有三四百斤的大咖! 心里庆幸着自己的小心,等野猪饮完水跑远后,杨彬才跑到刚才野猪折腾的地方,低头一看,地面一片狼藉,绿色的藤蔓和心形的绿色散乱了一地。 杨彬瞧着心里立刻一阵狂喜——这不是红薯吗,居然已经出现在这里! 红薯这个东西出自东南亚,高产抗旱,一亩地好的能收两三千斤,在南方虽然作用不明显,可在北方,如果是欠收的年月,那就是保命的东西! 当然这个作用杨彬现在用不到,杨彬所想到的是红薯的另一个作用——造酒!想到的是后世的老白干,二锅头! 现在这里的而粮食金贵,粮食酒就太贵了! 再往地面上瞧去,果然有野猪啃食时掉下的红薯渣滓,而且地面还有一个老鼠洞,看到这里杨彬突然明白了,这一定是田鼠偷了农民种的红薯到此,然后红薯在这里发了芽,也就是说附近必然有人家! 如此想着,杨彬一下子来了精神,弯下腰在草丛里寻觅起来,不一会儿,一块硕大的红薯到手! “以后发大财就靠它了,记得这玩意最喜欢贫瘠之地,回头买个贫瘠的庄子,种它几百亩,哥也当当地主老财,过有闲的生活,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呀……” 眼前仿佛出现一条金光大道,手持红薯,杨彬不觉而笑。 斜刺里,陈兔儿看着杨彬的笑容,心里突然间毛骨悚然:“他拿的是什么?笑的好阴险,一定是毒物!还好我早有防备,现在也该发作了吧,这东西越活动发作的越快!” 痒! 先是从后腰开始,杨彬挠了挠,然后感觉痒意上升到了后背,同时还往大腿蔓延,“难道是草丛里有瘴气?”杨彬一边挠着,一边想着,然后从草丛里走了出来。 可是痒意还在扩散,到了前胸,而且痒意似乎还在往身体里渗透,“真是乐极生悲!”顾不得形象,杨彬在全身使劲抓挠着,很多地方都被抓出了血,可是感觉痒意仿佛继续往骨头里钻去! “这可怎么办?这瘴气居然这么厉害!” 越挠杨彬心里越惊骇。 第七十二章:躲不起 见杨彬猴子般上抓下挠的样子,陈兔儿心中一阵舒爽,修眉一挑,得意的说道:“你身上现在是不是很痒?” “这不废话吗!我这个样子傻子也会知道很痒!” 痒痒难耐,心情烦燥,杨彬没有心思体会陈兔儿的话,只是随意的点了下头,然后尽情的抓挠着。 见此,陈兔儿心中又是一阵得意,纤巧玉莹的下巴抬了抬,愉快地说道:“现在你知道我的厉害了吧!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对我无礼,现在又想法要害我,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去!原来是你捣的鬼!” 杨彬脱口而出,随即直愣愣的望着陈兔儿,说道:“我哪里对你无礼了,我怎么要害你了!” 愤慨之下,杨彬感觉身上的痒意都消失了! “哼!这么快就忘了!以前在路上你向我吹嘘嘘;刚才你又抱我;我去!我去什么!你这样和我说话不是对我无礼是什么!哼!你拿着这毒物,笑的这么阴险,不是想害我是什么!” “我勒个去!” 听到这里,杨彬心中悲愤难抑,身子一仰,差点跌倒,口中更是怒喝道:“真是不可理喻!以前是非常之时;我笑是因为这红薯可以食用!” “什么非常之时!我说的是你的态度,你这态度很危险,不要以为我是个女孩子就好期负!你说那东西能吃就能吃……哼,你竟敢说我不可理喻,还敢对我无礼!” “我……” 杨彬已气的不能说话,可这时全身瘙痒的感觉再次袭来,他只好顺着陈兔儿的话说道:“好吧,是我无礼了,怎么止住痒,你快帮帮我!” “你嘴上说尊重,可心里一定不尊重!” 杨彬:“……” 杨彬已经无力回话。而陈兔儿毕竟是女孩子,看杨彬露在外面的皮肤血肉模糊的凄惨样子,感觉处罚的也差不多了,心里一软,指着河水说道:“你到水里泡半个时辰就不痒痒了!” 陈兔儿话音刚落,杨彬便百米冲刺,‘扑通’一声跳进乐河水里,然后尽情的揉搓着…… “我这痒痛相生坟里有毛毛虫的粉刺,你越是揉搓,它便越往里钻,好的越慢!” 河边,陈兔儿提醒着;河里,杨彬呆了。 强忍着痒意,蹲在浅水里,果然身上的痒意渐渐退去,杨彬也渐渐有了思维:“不对呀,这丫头刚刚说的是痒痛相生粉,好样这才刚有痒?” 杨彬越想越忐忑,有心想问问陈兔儿,可又怕再洗得罪她,毕竟一丁点儿态度上的问题都会让她想的很深,而这点态度自己往往还不察觉! 杨彬犹豫着,痒意尽退之时,他从水里站了起来,一时间感觉疲惫之极,可在这时陈兔儿突然指着他,颤声叫道:“你,你,你……” “我怎么了?” 看陈兔儿震惊的样子,杨彬下意识的往身上一瞧,但下一刻他就‘啊’的大叫了一声,狂奔上岸——杨彬看到凡事自己皮肤搂在外面的地方居然都挂满了水蛭! “没想到郑鹏父子没有上,我自己到用上了,难道冥冥之中真有天意!” 水蛭像一个个肉瘤子似得,杨彬惊恐着、恶心着,同时拍打着,口中更是急匆匆的向陈兔儿喊道:“快快,快帮我弄下来,以后我绝对对你有礼!” “我,我也不知怎么办呀,太医没说痒痛相生粉有这个功能呀!这些东西怎么都往你身上爬呀……” 陈兔儿明眸惶恐,如水波荡漾,一边回答着,一边单腿往后跳了一步。 “哦,这些水蛭是闻血而来……娘的,真是额外的惊喜!” 虽然是手忙脚乱,但杨彬也豁然明白了。 而在这时却听陈兔儿继续说道:“按照太医说的,这痒痛相生粉里含有赤石,遇水后会黏在皮肤上,皮肤慢慢就会有种烧灼的感觉,这写水蛭不应该敢往皮肤上爬呀?” “被我抓破了,水蛭当然敢了……” 听了陈兔儿的话,杨彬刚想到这儿,突然感觉全身好像被火燎了一下,紧接着全上下好像被笑道片片刀刮。 “呢吗,让我跳水原来还是个坑……” 下一刻杨彬就疼的一头栽倒,在地上打起滚来。 隐约中听到陈兔儿说道:“这个样子才对,那些水蛭来的真奇怪!” “我去!” …… 一盏茶之后,疼痛终于消失,但杨彬只剩下喘气的份儿了,不过身上的那些水蛭在翻翻滚滚间倒是从杨彬的身上掉了。 又喘息了一阵子,杨彬才从地上爬起来,捡起地上的红薯狠狠的啃了起来。 陈兔儿见此,知道自己误会了杨彬,但感觉杨彬这样做,分明是给她脸色看,见杨彬还如此冥顽不灵,陈兔儿不禁哼了一声。 吃完红薯,肚子中顿时有了饱感,力气也恢复了一些,随后杨彬拨腿就走——既然不可理喻,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但才走了两步,杨彬就转过身来,他心中实在不忍,一个小姑娘,荒郊野外的,还断了腿;而且他还想到了陈常洛对他的恩情。 谁知转过身后,杨彬就睁大了眼睛,因为他赫然看到陈兔儿右手赫然握着一枚飞镖,随即他又看到陈兔儿的将手中的飞镖向他抖了过来。 “完蛋!” 眼前银光闪烁,杨彬心里大叫了一声,谁知在背后却‘呷’的一声,响起了一道鸭鸣。杨彬急忙转头,却看到一只野鸭正在斜斜的往河滩上坠落。 而这时杨彬就听陈兔儿得意的说道:“想跑!既然从我跟前经过,就别想跑!” “还真的躲不了呀!我也是被她气糊涂了,一个女孩子断了腿还能活蹦乱跳的,那坑定是有功夫了!亏我还想着怕她跌倒!” 冷汗岑岑而下……那一晚陈兔儿虽然也出现在杨彬的屋里,但一来受到惊吓;而来屋里太黑,杨彬并没有看清陈兔儿,只当是明春的下属。 “你吃了那东西应该有力气了吧!你把鸭子捡过来。” “你把鸭子弄好。” “你把鸭子烤了。” “那东西那么大,你应该不饿了吧!” …… 陈兔儿衣兜里的小东西好像无穷无尽,一会儿拿出小匕首,一会儿拿出火石…… 诱人的香气里,杨彬看着陈兔儿优雅的切着鸭肉片,慢条斯理的咀嚼着,他喉咙‘咕咚’了一下,突然间心生郁闷:“我吃什么红薯呀,还吃的那么带劲!” 好在最后陈兔儿给杨彬留下一个鸭屁股。 第七十三章:古道热肠 星空之下,杨彬燃起了篝火,‘噼啪’声里,不知怎的,杨彬突然想起苏府来。 “异世如飘萍,或许那里是我唯一的落脚地吧” 杨彬沉思着,不远处传来陈兔儿的翻转声,轻轻的‘哎哟’声,杨彬没有出声,现在他已经十分清楚这丫头是远不得,也近不得,最好是这样不远不近的不理不问。虽然在他心里很是好奇是什么样的经历让一个堂堂郡主风声鹤唳,处处把人往坏处想。 …… “明天该怎么办呢?一钱银子都没有,这丫头的腿也不能长时间耽搁呀?该怎么吃、怎么回?难道去要饭?好像也没有别的法子了,我去!真成要饭花子了?” 夜空静寂,杨彬辗转反侧…… …… 第二天一早起来,陈兔儿到河边用手捧了些水,洗了洗脸,然后不知从拿里哪出一个面具带在了脸上,顿时明媚丽颜尽去,一张脸又变蜡黄。 “还真是小心呀!” 杨彬心里正嘀咕着,这时陈兔儿向他转过了脸:“你昨晚翻来覆去的,是不是心里不忿,想着法子来害我来着,哼,我知道你奸诈多端,但你最好不要这么想!” “我去!” 杨彬心里再次狂呼了一声,只感觉脑袋膨胀的要爆炸,但是他却不能反驳:说没想吧,陈兔儿一定不信;说想吧,那自然就是傻了! “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 一口气憋在心里,杨彬闷闷的想着。 …… 慢慢往前走着,溪水慢慢变窄,远处出现了灶烟,一座石桥出现在眼前。 有人家了! 杨彬的心里既欢喜又犹豫,欢喜的是有人家就可以解决温饱问题;犹豫的是这种解决的方式是讨要,虽然以前也见过很多磕头哥,动作纯熟,财源滚滚,但摊在他自己身上,心里却好像多了一道坎! 桥面窄窄,台痕青青,杨彬却走的忐忑,过了小桥,便看到一个小村子,茅屋瓦舍的,古风古貌。 “只能勉为其难了,朱元璋还要过饭呢,可见在古代要饭并不丢人,只是这村子看起来好像不怎么富裕,也不知道能不能讨到钱给这丫头治腿,哎,想的太多了,能给点吃的就行了……也不知这是哪里,离金陵有多远,正好问问路。” 杨彬正想着,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一只大红冠子的公鸡领着一群母鸡,‘喔喔’着迎面走了过来。 “人有时真不如一只鸡呀!人家三妻四妾的没事,我去趟青楼涨个见识都有性命之忧……” 杨彬刚感慨到这儿,就见眼前银光一闪,随后大公鸡轰然倒地,母鸡‘咯咯’乱飞。 “我去!这还讨要个屁,要被发现了岂不被打死!” 下一刻杨彬反映了过来,左右瞧了瞧,然后向大公鸡飞奔而去…… 开膛破肚、清洗、然后找了个僻静的僻静的地方烧烤,最终如杨彬所料,陈兔儿人递给了他一个鸡屁股。 刚吃完,杨彬就看到一个农夫,穿着短衫、卷着裤腿,扛着出头走了过来。杨彬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打听了一下,原来这个村子叫蒲庄,属于青田镇,离金陵有五六百里路,在村子的西侧倒有一条驿路直通金陵。 做贼心虚,杨彬打探完路后,便和陈兔儿一起往驿路走去。一边走,一边思忖着:“原来已经被水冲了这么远?也不知被水冲了多长时间。真是苦也,这何时才能回到金陵?” …… 一路龟行,太阳渐渐升起,天气渐渐燥热,杨彬也越来越还念坐在黄包车上轻灵驰骋的日子,而在这时,杨彬突然听到身后响起了‘哒哒’的马蹄声,杨彬扭头望去,只见一辆上面盖着绿呢的华丽马车正从后面赶来。 “也许可以搭个便车……” 杨彬眼睛一亮,停了下来,向着车前的车夫使劲挥了挥手。 车近了,杨彬看到车夫斜瞟了他们一眼,然后粗壮的胳臂一样,手中的马鞭‘呱’的一声甩了出去。 马车转眼而过,从挂满璎珞的车窗处,杨彬看到一个身穿月白绸袍、头束银冠的年轻人正向外张望着,年轻人不过十六七岁,挺鼻细眉,脸型削瘦、很是英俊,但或许是过于眉目如画的缘故,隐约间有一股女子阴柔气。 “只认衣裳不认人,自古如是呀!” 杨彬自嘲的拍了拍破破烂烂的外袍,顿时尘土飞扬。 而就在这时杨彬突然听到前方‘吁’了一声,杨彬抬头看时,赫然发现那马车竟然停了下来。 “咦,怎么回事?难道是发现我败絮其外,金玉其内?” 杨彬愕然一愣,这时却发现那年轻人走了下来,然后向他招了招手。 “咦,他向我招手干啥?素不相识的,事出反常必有妖呀?” 惯性之下,杨彬不由得向陈兔儿望去,却发现陈兔儿一双明眸正警惕的看着她。 “我去,我怎么和这丫头一样疑神疑鬼的,就不兴人家有个古道热肠!” 想到这里,杨彬一边走,一边抱了抱拳说道:“不知公子高性,有和贵干?” 林解花也是一愣,没想到杨彬竟然是一副士子气派,手中折扇唰的一合,也拱手说道:“不敢,免贵姓林,名解花,不知贤伉俪是否是南行,如果不介意的话,可否同行?” 说着林解花有意无意的瞟了陈兔儿一眼。 “人间这有真情在呀!” 杨彬心发感慨,口中却急忙说道:“固所愿尔,不敢请尓,这位是我妹妹,嘿嘿,不是伉俪!” 杨彬急忙订正,他现在对陈兔儿有些心理阴影。 “还想骗我,要是妹妹受伤,哥哥肯定背着了,这分明是私奔怄气的小夫妻!” 林解花暗暗想着,但他也不辩驳,只是用折扇隔空点了点杨彬,脸上意会言传的笑了笑。 随后杨彬和陈兔儿一起上了马车,令杨彬感动的是由于车厢狭窄,装满了书和水果,林解花居然跑了车厢外,坐在了车架上。 “古道热肠呀!舒服呀!” 坐在竹格凉座上,杨彬毫不理会陈兔儿警惕的目光,靠在车背上,惬意的伸了伸腿。 而这时车架上传来林解花的声音:“公子贵姓呀?” 第七十四章:接盘侠 “不敢,免贵姓杨,杨彬。林公子是去金陵游学吗?” “是呀,金陵人杰地灵,文风荟萃,诗社林立,我仰慕许久了,君居长江头,我居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真是好词呀!只是不知能不能见到这位苏童大家,和他讨论一番。不知杨兄可曾见过他?” “没想到这首词居然流传的这么广!” 听到这里,杨彬有一种冲动:把真相说出来!但转而一想当初写这首词的原因,想到苏清华知道后的反应,心里叹了口气,还是算了——他现在越是在外面,越是感觉到苏府的好处。 并且杨彬估计即使自己说出来,林解花也不会相信,毕竟署名是苏童!除非再做一首,但大作天天有,就有可能让人生疑。而且史料上曾经记载唐代宋之问为了一句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居然杀了亲外甥刘希夷,此时此地,杨彬也不想惹祸上身。 “这是这人口气倒不小!居然是讨论!” 杨彬心里嘀咕着,口中附和道:“这苏童神龙不见首尾呀!听说至今金陵人也不知其人为谁?” 陈兔儿听了本来砰然一动的心黯然湮灭,而车窗外林解花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也不知七夕之际能否见到真颜?哦,令妹的腿需要医治呀!前面有一镇,定有杏林,可以医治一下。” “林公子大恩,杨某定会后报!” “哈哈,此小事儿。” …… 且行且谈,路过一片松林时,马车停了,林解花笑道:“前面就是青田镇了,杨兄方便一下否,到里面就不好如厕了!” 杨彬听了颇有道理,也正有此意,便下了马车,跟随林解花和车夫一起往松林里走去——有女子在,这种事情总要避乎一下。 行月十余丈,林解花突然开口道:“杨兄好艳福呀!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令夫人一定貌美如花吧!” “是呀,你怎么知道?” 杨彬刚才就清楚林解花不行信他和陈兔儿是兄妹,但很奇怪为什么隔着一层面具,林解花居然还知道陈兔儿是美女。 而这时林解花折扇一刷,当胸轻轻一摇,说道:“我名解花,美女如花,我当然最解美女。美女者天成也,其貌必春兰秋菊;其姿必修竹挺荷;其行必流风回雪,令夫人姿如修竹,形态婀娜,必然是美人也!其面定有他物遮盖!” “我去!居然还有这样的理论!”杨彬有些发呆。 而这还是却听林解花继续说道:“我观令伉俪颇为不睦,相必令夫人定然已经后悔跟杨兄私奔,杨兄你看这样,把令夫人卖与我如何?” “啊!” 杨彬目瞪口呆没想到林解花打的居然是这个注意。 而林解花见杨彬脸上色变,以为他不肯,急忙说道:“杨兄,我也不亏待你,我出一百两银子,这可是平常女子十倍的价格了!林夫人既然与你私奔,她家人定然是不愿意的,现在她又与你不睦……” “把陈兔儿卖了!” 林解花的苦口婆心里,杨彬怦然心动:“这主意不错呀!对我来讲不仅解决了回程的问题,而且还脱离了苦海;对那丫头来说,腿也能医治,也有人照应;对这林解花来讲,要是他能获得芳心则是一段佳话,要是获不得,最起码也是花钱买教训,积累人生经验……” 杨彬越想越合适,越想越三全齐美,至于他不是陈兔儿的夫婿这一层,他感觉不是什么问题,毕竟他说不是,林解花也不信,而且人生无机变,富贵怎能全! 而对于后路,杨彬也已经想好了:买匹快马,赶紧去给陈常络报信,让他来接应。这样以后陈兔儿应该不会为难他了,而且即使为难,还有陈常络顶着不是! 而在这时林解花见杨彬一直沉默不语,暗暗的给车夫递了个眼色,那车夫立刻上前一步,袖子一撸,双拳一捲,骨骼‘啪啪’作响起来。 “我也很无奈呀!我手无缚鸡之力!既然你想做接盘侠,我就让你好了!” 杨彬心里暗笑,没想到这世上居然有人愿意花钱做替死鬼,而且还这么着急!心里想着,杨彬点了点头,故意皱了皱眉,勉为其难的说道:“林公子所言极是,既如此恭敬不如从命,只是还望林公子对她好一些,不要用强。” 这话实际上是杨彬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提醒林解花小心些,至于陈兔儿的安全,杨彬却不担心——这林解花不过一花花书生,而那车夫,从动作看也不过一莽夫而已! 而林解花却会错了意,以为杨彬是担心陈兔儿,他手中折扇再次一刷,挺胸昂然道:“用强,不过是莽夫所为而,我名解花,自然怜花,只能让她心甘情愿!阿福,拿纸笔。” “我去!你好自为之吧!” 林解花急于成交,杨彬也不想拖延,车夫从背上的搭袋里掏出了准备好的纸笔,签字画押,随后交付银子,然后两人便匆匆回去了。 而杨彬却走向了树林里,爽爽的撒了一泡尿…… …… 对于撒尿这种事,陈兔儿是不好阻拦的,但却不妨碍她心底的浮想联翩:“怎么撒个尿要这么长时间?那小子诡计多端,会不会和他们商议着合伙害我?不可能吧,他毕竟见过我的武力,也有可能,他们可以下毒……” 陈兔儿正想着,突然听到车窗外响起了脚步声,随即帘子一掀,她顿时一愣,没想到居然是林解花钻了进来。 而林解花在途中情绪已经酝酿完毕,钻到车里,长叹一声,摇了摇头,惋惜的说道:“杨夫人所托非人呀!为了区区百两银子,令夫竟将你货乞于我,哎,你看看……” 说着林解花抖了抖了抖手上的契书。 “什么!” 陈兔儿雏莺惊鸣,她刚才想到了很多杨彬害她的法门,但却万万没想到杨彬居然会把她当做自己的老婆,然后卖了! 而林解花见陈兔儿花枝乱颤的样子,急忙劝慰道:“杨夫人莫要伤心,如此狼心狗肺之徒不要也吧。杨夫人你请放心,以后我定不会让你受一丁点儿委屈,鲜花是要欣赏的,在我这儿你不要芳华自掩,来,我帮你把面具揭下。” 说着,林解花神出了手,很慢,很温柔。 第七十五章:回家 “大胆!” 此时此刻陈兔儿是又羞又怒,随着话声,手腕一抬,一枚银光闪闪的匕首向着林解花伸手的手插了过去,然后‘噔’的一声,钉在了车厢的木头上。 “公子竟改变以前的做风了!这小娘子一定很漂亮!” 听到陈兔儿的娇咤声,车夫暗暗向着,有心想看看车厢里辣手摧花的一幕,却又不敢,只好在心里想入非非。谁知在下一刻,他就听到林解花‘啊’的凄厉大叫了一声,随即是‘噼噼啪啪’的声音。 车夫一怔,感觉有些不对劲,扬起的鞭子急忙放下,下了马车,才刚掀开帘子,一旦银光已经射在他的手臂上…… 而听到林解花的凄厉叫声,杨彬从松树后探出了头,恰好看到车夫抱着胳臂踉跄而退。 “保姆变奴仆!事情只往最坏的地方发展果然是一般规律!” …… 马车飞驰而去,杨彬也不敢闲着,按照他的打算是一定要在赶在陈兔儿之前回到金陵的,因此到了青田镇,杨彬打探了一下,便直奔牲口市场,买了一匹青灰相杂的大马,然后又牵着马,到铁匠铺子买了副马鞍。最后到饭馆美美的饱餐了一顿。 而在他走后,牲口市场就议论开来:“刘二,你怎么把那骡子当马给人家了,你这不是坑人吗?” “我怎么坑人了,骡子不是马生的吗?骡子又不是不能骑,溜两圈就好了,总比走路强吧!再说了,在咱们这地儿,你能买着马吗?” …… 南船北马,南方的马本来就少,一般都是大户人家才有,当然驿站也有,但拉车、拉磨、拉粪的驴、骡却是不少的。 骡子与马的额外形很像,匆忙中杨彬也不清楚自己买的是一匹拉磨、拉粪的骡子,但杨彬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从没骑过马,所以在闹市他并不敢骑,直到一路,才抓着骡子的脖子骑了上去。 那骡子立刻感觉工作性质不对,顿时又是撩蹄子、于是昂脖的,杨彬作为一个新手立刻从骡子上掉了下来,而那骡子撒开蹄子就跑…… 杨彬只好追赶,好在驿路上有行人,帮忙截了下来,杨彬有了经验,再次试骑时,紧紧的而抓住了缰绳,随之那骡子又打起了转,没有办法杨彬只好下来,牵着骡子走了一阵子,然后又试着骑了上去,这次骡子倒是走了两步,然后又撩起了蹄子…… 就这样杨彬牵一阵,试一阵的,等到骡子适应新的工作,已经是傍晚了,而实验了一天,杨彬也由新手变成了老手。 但杨彬想赶在陈兔儿前面的愿望注定落空,陈兔儿驱赶着车夫,并没有在青田镇停留,一口气跑了二百多里,到了驿站后才停下来,然后向驿丞出示了腰牌,并把情况简要的说了一下。 那驿丞大惊,急忙派人八百里加急赶往金陵,至于林解花和那车夫自然被扣压了下来。 驿卒在当晚就到了金陵,按照陈兔儿给的地址找到了庄院,报了信。 陈常络是最宠爱陈兔儿的,这两天正为陈兔儿的失踪烦恼,伤心,闻讯后大喜过望,急忙派明春带了太医去接应陈兔儿。 这接应陈兔儿可是一趟好活,足见陈常络信任,饮水思源,想着陈兔儿和杨彬系在一根绳上,明春又急忙派人通知苏府。 随后明春便带着一骠人马,连夜赶往驿站。到了驿站,虽是半夜,明春和太医还是急忙拜见了陈兔儿,随后太医诊冶,陈兔儿只是骨折,正骨后,修养几月就好,明春这才放了心。 但是明春却没见到杨彬,于是就向陈兔儿问了下,陈兔儿凡事是往坏处想的,心里又对杨彬恨的牙痒痒,因此恨恨的说道:“死了。” 明春大吃一惊,心里更是大失所望——现在在他心里己视杨彬为他进步的阶梯,他没想到这梯子居然这么快就折了! 所以在从陈兔儿口中得知是林解花所为后,明春恼怒之下,连夜提审了林解花和他的车夫,询问他为何要害死杨彬。 林解花此时己经明白自己摘到了铁蔷薇,对于明春的审问,人命关天的大事,自然据理力争,说杨彬没死,只是把陈兔儿卖给了他,然后跑了。 明春听了差点吓瘫,这杨彬胆大妄为倒是其次,关键是这样影响陈兔儿名声,影响宁王府、甚至是皇家清誉,因此在听完林解花的抱屈后,立刻脸一沉,厉声道:“胡说八道,弟兄们待候待候他!” 明春的手下见此,立刻拿起了板子,而林解花却依然傲气,大嚷着刑不上大夫,他乃浙江余姚第一才子,叔父乃当朝吏部侍郎、姑丈乃是工部尚书什么的! 明春最怕的就是林解花不知天高地厚,把这事传出下,见他不知轻重,立刻吩咐手下全活待候,夹棒,铁筷,板子之类的给林解花上了个遍。 直到昏死了三回,明春才问道:“你知道自己是胡说八道了吧?” 至此林解花才幡然醒悟,悲愤的点了点头。 见震慑的目地达到,明春才屏退众人,审问杨彬的事情,林解花想到陈兔儿当时的表情,自以为陈兔儿追究了买的,自然要追究卖的,此时他又恨不得把杨彬生啖,自是知无不言,明春听了又喜又忧。 这时天色己经亮了,如何处置二人,考虑到林解花所说的背景,明春倒也不敢擅专,只把二人押了下去,等回复陈常络,看陈常络的意见。 然后明春把审讯的结果报给了陈兔儿,陈兔儿本就怕这乱传,影响女儿家声誉,听了结果后,自然很是满意,赏了明春一百两银子。 随后启程,途中却遇到了闻讯赶来的苏清华、柱子和金刚——他们正四处搜寻杨彬的踪迹,听得家人报信后赶来的! 见了明春,苏清华急忙打探杨彬的下落,明春此刻己经意识到陈兔儿的那句“死了”是陈兔儿的气话。这也是他不敢去接应杨彬的原因。 见了苏清华,明春自然也是知无不言,苏清华听了,张目结舌之余,自然也是又喜又忧,然后拍马直奔青田镇。 到了上午时分,苏清华蓦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正骑在一头骡子上,那骡子正在原地打着转转——时近中午,杨彬休息了一下,谁知那骡子的职业毛病又犯了! “相公!” 这几日苏清华真感觉仿佛天塌下来一般,此刻见到杨彬空落落的心仿佛瞬间得到了充实,她虽然本性端庄矜持,但此刻还是忍不住樱唇轻启,远远的呼唤了一声。 仿佛心有所感,杨彬抬起了头。 第七十六章:宁王召见 “清华!” 瞬间杨彬的心就如银浆崩裂,难言的甜蜜充斥心胸——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拿陈兔儿和苏清华一比,杨彬才明白原来苏清华是这么可爱! 下一刻,杨彬就下了骡子,奔向了苏清华——劫后余生又相逢,正是加深感情的时刻! 而在这时,柱子和金刚也下了马,“姑爷”“公子”两人一边喊着,一边狂奔着赢了上去。 “我去,你们来什么,还不退后,真没点眼色呀!” 望着两张狂喜的脸,杨彬无可奈何的停下了脚步。 …… “你们是怎么找来的?”杨彬换乘了金刚的马后,杨彬欣喜的向苏清华问道。 “明春明大人告诉我的。我在驿站遇到了明大人……” “啊!”听此杨彬脸上立刻一僵。 他毕竟对于古代的滚着不太了解,没想到还有驿道这条信息之路!其实知道了杨彬也是无能为力,二百多里路呢,要是走,陈兔儿瘸着腿得走到什么时候! 而苏清华虽然看杨彬蓬头丐面的心有怜惜,可还是忍不住抱怨道:“你,你怎么能把郡主给买了呢!” “这个其实我当时也是无奈。” 杨彬苦笑着把当时的窘迫与林解花的威胁,以及他的无奈叙说了一遍。 听完,苏清华‘哎’的一声长长的一叹,说道:“但愿他能理解相公的一片苦心!” 随后又问起杨彬坠崖后的事来,杨彬将事情的而经过大致向她说了一下,苏清华听了也很愕然,没想到陈兔儿竟然是如此奇怪的人,隐隐约约间明白杨彬为何会做这样的决定了。 两人边走边谈,但此时慕青青已成了苏清华心中的额一根刺,想起那一晚慕青青的豪言壮语,虽然杨彬是被掠走的,但苏清华却又想起那晚慕青青曾经钻入杨彬的房间,因此在她心里是这么怀疑的:两人早有私情,只不过杨彬不愿意跟她北渡,所以慕青青才绑了他。 要是旁人倒也罢了,但杨彬毕竟是苏清华的夫婿,而且有了些好感,因此在后来她禁不住问道:“那晚慕小姐到你房里去干什么?” 苏清华其实是想问他们之间是否有私情,多久了,但她素来端庄,这种事他说不出口,因此只好委婉些,而杨彬听了却是愕然一愣,迷茫的说道:“我也不知道。” “哼!谁信呢?” 听了杨彬的话,苏清华脸色一寒。 “晚上没事乱跑什么呀!这不是破坏我们夫妻感情吗!” 知道这种事情越描越黑,越描越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杨彬只能苦笑,心里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 但是杨彬心里却依然还是有些热乎乎的,从苏清华的语气看,他感觉苏清华更在意自己了。 而“慕青青那晚去房间干什么”却成了两人心头共同的迷,更成了苏清华心中的刺!这个谜底揭开时,已是很多年以后的事了。 …… 行行复行行,当来到苏府时,天色已经黑了,但锦江楼的门口气死风的灯笼却亮的刺眼。苏庸、苏童、张氏以及几个丫鬟奴仆都在等着。 不失去不知道,杨彬暂时的而走失,才让苏庸意识到杨彬机灵百出、结交权贵已经是苏府的擎天柱。 而苏童的心思相对简单,但感情却更深——他已经把杨彬当做亲人、玩伴! 所以当杨彬和苏清华并排出现在苏府门前时,“姐夫”苏通大叫了一声,奔了过去;杨彬心中也是欢喜,下了马,将苏童高高举了起来。 “备宴、备宴!”苏庸嚷嚷着着。 “铃铛快去烧水!”张氏吩咐着,擦了擦眼角。 见此,杨彬突然感觉一股煦暖的暖意像温水一般在心胸扑开,如阳春入怀。 “这就是家的感觉吗?”从没经历,杨彬有些恍惚。 “姐夫,你身上好臭呀!”半空中苏童抽了抽鼻子。 “哈哈,洗澡、洗澡。” “咯咯”“嘻嘻”…… 几个丫鬟和仆妇忍不住笑了起来,苏清华静静的看着…… 是夜,苏府欢声笑语。 …… 多日的疲倦加上昨夜的欢饮,第二天杨彬醒来时已是艳阳高照。听杨彬醒来,铃铛推门进来,一边倒着热水,一边脆声说道:“姑爷怎么不多睡会儿,小姐专门吩咐让你多休息的。” “不错!这老婆知道心疼我了!离目标又进了一步!” 杨彬心里欢喜着,口中随意的说道:“铃铛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姑爷我勤劳惯了!” “咯咯……” 想着杨彬在刘莽水厅里休闲的吃着葡萄、西瓜的情景,铃铛忍不住笑了出来。 而就在这时,“杨兄弟!”一声颇为沉重的呼叫声突然在院中响起,杨彬抬头往窗外一瞧,只见柱子正领着明春走了进来,而苏清华则在圆门处站着。 “明大哥来了,来里边坐。” 杨彬应了一声,心里突然一沉。 “不坐了,杨兄弟,王爷请你过去,哎!你怎么……” 明春一边走了进来,一边摇了摇头,到现在他还不敢相信,杨彬这么聪明的人,居然会做这样的事——居然把郡主卖了! “这么快就来算后帐了!真是越不想什么越来什么!这可恶的骡子!” 杨彬心里嘀咕着,脸上苦笑着,而苏清华己在院中忐忑的问道:“明大哥,你可知王爷将如何处置我夫君?” 明春摇了下头,说道:“王爷没说,但王爷找我询问时,我把事情往那什么林解花身上推了推。” “多谢明大哥替我周旋。” 杨彬向明春拱了拱手,然后向苏清华强笑道:“你别担心,明大哥既然不是来抓我的,那就说明事情不大。” 而这时明春却接过话说道:“兄弟不可大意呀!玉初郡主可是最得王爷喜爱,只怕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呀!” …… 明春将陈兔儿接回之后,陈常络自然嘘寒问暖的询问了一番,陈兔儿将事情的大致经过向陈常络叙述了一下。 此时陈兔儿依然羞怒未熄,对杨彬所为耿耿于怀,但女孩儿面皮薄,既不好意思向陈常络说杨彬向他吹嘘嘘,也不好意思说杨彬冒充她夫婿把她卖了,只是说杨彬对她无礼,要陈常络狠狠处罚他。 陈常络追问祥情,陈兔儿却脸色绯红,支支吾吾的不肯说。 陈常络自然奇怪,把明春召来询问了一番,明春自然向着杨彬,推说是被林解花所胁,迫于无耐。 但侥是如此,陈常络当时也是又惊又怒,没想到杨彬居然如此胆大妄为! 可他毕竟是个办事的王爷,见多思广,惊怒过后,思量两人当时情景,却又觉的此法极好,最起码能护的陈兔儿周全,要不也不会这么快回来。 “不料此子竟有此随机应变之才……但毕竟冲撞了兔儿,也不能一点事也没有,否则难显皇家威仪!” 第七十七章:会面 想到这里,陈常络习惯性的敲着紫檀桌面,沉思着。不一会儿外面传来明春恭谨的声音:“王爷,杨公子到了。” “进来吧!”陈常络应了一声。 杨彬此时正心生感慨:以前求着入门报恩,本应是两厢欢喜之事;时过境迁,如今竟变成了领罪,变成了相见不如不见;时间真的改变了很多! 虽然感慨良多,但杨彬听了陈常洛的声音还是硬着头皮推开了门,同时脑袋却如齿轮般飞快的转着:如何转危为安? 但脑中的屏幕上通篇都是废话,连一点启发的句子都没有,杨彬大失所望;但这种如见上级的感觉却让他想起当班长的经历来,以前高中时代班主任老夸他聪明能干,他偶尔迟到早退什么的,班主任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看来要先拉近关系呀!” 杨彬思忖着,抬头间见陈常洛大马金刀的坐在太师椅上,脸色凝重如山,他急忙弯腰行礼道:“学生杨彬参见王爷,学生多谢王爷提携入监,感激不尽;以前有眼不知泰山,还望王爷海涵!” 陈常络一愣,没想到杨彬先上来竟提起了往事,但转眼间他就明白了——这是在拉近乎!也是在束缚住他的手脚,试想一下,以前王府上下总人皆知他对杨彬很是欣赏,但转眼之间就对他处罚,岂不是说他无识人之明! “好伶俐的小子,心性果然灵通!” 其实这是人之常情,一个人如果欣赏另一个人,那么缺点在他眼中也会变成优点,比如,狡猾变成伶俐;凌厉变成果断…… 陈常络这个位置上,注定他最喜欢机变伶俐之才,更何况他对杨彬是先入为主的喜欢!因此陈常络心里大赞,但口中却冷冷的说道:“过去的事就不要提了!你可知罪?” “我去!这王爷好果断!这不让提怎么加深感情……” 见陈常络不接这个茶,杨彬只好苦着脸说道:“小生知罪,不该冒犯郡主,随王爷处罚。” 杨彬并没有再提他被迫之事,明春既然提过,他感觉再提就有狡辩之嫌,还不如老老实实的认罪,态度好些,争取宽大处理呢? 陈常络又是一愣,没想到杨彬竟然丝毫不辩驳,但转而一想:“这小子认识深刻呀!再怎么辩驳,还是冲撞了兔儿。” 陈常络想着,见杨彬明白事理,能看透本质,心中对他有高看了一分,这样却让他更加体会到了杨彬当时的无可奈何,因此他语气平缓的说道:“你既冲撞了兔儿,自然要受到处罚,我也知当时情况特殊,念你一片维护之心,我这里有一个难题,你若解决了,就相当于处罚了,若做的好了,我还会奖赏你,你看如何?” “请王爷吩咐。” 杨彬大喜过望,只要是不挨板子,什么事都好商量! “是这样的,今年雨多,车辆多裂,延误军粮运输,我知你颇多机巧,你可有办法解决?” 陈常络说着,皱了皱眉,轻轻地弹了下书桌上的圣旨,里面正是要他督办军粮的旨意,但军粮办齐了,运输却成了问题,几场连雨不仅让车轴沤烂,而且泥泞的道路更是加剧了坏车的趋势。 “这个小生可以解决。” 杨彬脱口而出,他曾有过两次从车中坠落的经历,已经知道问题出在哪儿。 兵马没动,粮草先行,这车在军中可是一件大事!一辆结实的车子更是大事!一件家国大事! 陈常络听了,眉头蓦地一扬,眼光炯炯道:“哦,那回头我让工部的人员找你。” …… “早说嘛,让我担惊受怕的!” 从陈常络房间里出来,杨彬才幡然醒悟,这只怕是陈常络早就给他做好的饭!陈常络毕竟要以大事为重! 擦了擦额角的细汗,杨彬正想离开,而这时明春从屋叫走了过来,“杨兄弟,怎么样?” “没大问题,只是要我戴罪立功。” “啧啧,还是兄弟你面子大。不知王爷要兄弟你你什么功呀?” 明春眉花眼笑,是真心提杨彬高兴,毕竟以他和杨彬的关系,杨彬在陈常络面前面子大,相当程度上就相当于他的面子也大。 “哪里、哪里,是王爷厚爱罢了!王爷的意思是让我改造车辆。” “哎哟,这不真实兄弟你的长项吗!王爷对杨兄弟你自然是没说的,不过王爷那边好过,只是郡主那边不一定就过去了,杨兄弟还要小心!” 杨彬愕然一呆,随即腹诽着:“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明春事最善于察言观色的,见此‘嘿嘿’一笑道:“兄弟你也不需担心,王爷既然发话了,你以后顶多也就是吃些皮肉之苦罢了!嘿嘿,兄弟你大难不死,为兄我中午在锦江楼摆上一桌给你接风洗尘,望你不要推辞,嘿嘿!” “我去,在锦江楼给我洗尘,这我家的酒楼请我,这分明是你请客、我掏钱的节奏呀!我倒真想推辞……” 杨彬心里好笑着,也‘嘿嘿’笑道:“不推辞,不推辞。” 两人边走边谈,等到了中堂前的院落时,赫然看到两个人一身破烂正互相搀扶,瘸瘸点点的踯躅而行。 “这两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看两人的背影杨彬感觉似曾相识,而这时前面被搀扶的人也转过头来,四目相对,杨彬蓦地呆了——眼前形如乞丐者,不是林解花是谁! “娘的!这么快就见面了,真尴尬呀!”杨彬不由得摸了摸鼻子。 而明春却老练的多,他‘嘿嘿’一笑,说道:“林公子咱们是不打不相识呀!还望林公子以后谨言慎行!” 这林解花却是按照陈常洛的意思放了,陈常络也不愿因这些小事同时得罪朝中两位二品大员,何况林解花已经受到了处罚! 而林解花听了明春的话,心中立刻悲愤交加:“什么不打不相识,纯粹是我挨打好不!明明可以给我提醒,可你却非要把我打醒!” 而杨彬见此,只好随着哈哈了两声,说道:“人生何处不相逢,林兄,没想到咱们这么快又见面了,不如一起喝两杯如何?” 看杨彬满面春风的样子,林解花心中悲耻顿时犹如滔滔大河滚滚而来,滚到嘴边却又被他生生咽下,他咬了咬牙,平静的说道:“多谢杨公子好意,改天我再拜访。” 说罢,扭头就走。 第七十八章:启迪 “这人以后会对兄弟不利呀!哼,咎由自取!”明春提醒着,但并不以为意。 两人坐上了黄包车,且行且谈,对于陈兔儿为何是这般性格,杨彬没问,因为他知道问了明春也不会说! 到了锦江楼门口时,杨彬就看到苏清华正在二楼上观望着,而在锦江楼的门口,刘莽正来回的踱步…… …… 俞府后花园,花亭,周围百花盛放,俞声与魏勇并排坐在石桌边交谈着,身后四个身穿葱绿荷叶百褶群的丫环正摇着绘着仕女图的圆扇。而在花亭下则摆放着一辆黄包车。 …… “俞兄,你说你要造车?” 魏勇手中的折扇一停,对于余生的想法微感诧异,俞图身为良品大员,经济有方,不仅家有良田万顷,而且经营着茶庄、丝场,可谓是家财万贯,不像他老子,一介武夫,只知道动刀动枪,可他没想到俞声竟然打着小小车子的注意。 而且他心里还有些微微撵醋:人家都要造车了,他预订的车子还没送来,这让他这种喜欢处在风头浪尖上的人物感觉收到了侮辱。其实在昨天他就派奴仆去了锦江楼二楼一趟,却被告知刘莽不在,找人去了。 这找人魏勇想着自然是去找杨彬了,想到那日红晓楼所遭受的尴尬与屈辱,幸灾乐祸之余,魏勇也在心眼里原谅了刘莽的不作为,并在心里祝愿他天天找人! 而俞声见魏勇诧异,微微一笑,解释道:“贤弟有所不知,衣食住行,这车就是行,用处大着呢,销路也广……” 听到这话,想到以自己的身份,等了这么多天,依然没有等来黄包车,魏勇不禁心有所感点了点头。 而这时俞声继续说道:“恰巧今年又碰到一件巧事,阴雨连绵,车轴容易断裂,耽误军粮运输,圣上旨意命工部制造新车,我想着如果把那黄包车上的弹簧转移到辆车上,有了弹簧的减持作用,那新车岂不经久耐用!” “妙呀!俞兄真是聪明呀!” 魏勇禁不住用折扇一拍大腿,他也做过几次黄包车,知道黄包车的妙处全在于那四个弹簧,可他却从没想过把弹簧移接到运货的马车上,余声这么一说,他真有一股子醐醍灌顶的感觉。 而俞声见魏勇闻言惊艳的样子,心中似大为受用,禁不住哈哈笑道:“听说此事由宁王爷督制,据家父说,若果弄好了,会向皇上请功,一个员外郎的官是跑不了的!” “恭喜俞兄呀!恭喜,恭喜!”魏勇连连抱拳。 俞声见此,心中更是风生水起,直达青云,伸出食指,遥遥对着花亭下的黄包车一指,笑道:“说起来还真要谢谢那小子,给了我启迪。魏兄不知有没有兴趣合作做这项生意?弹簧我看着有工部的铁匠代办,咱们找几个木匠就成。” 看着俞声即将又升官又发财,魏勇心里已是羡慕之极,听了俞声的话,禁不住叫道:“同意,我自然同意,还要多谢俞兄给我条财路,哈哈。” “哈哈,只是些许杂事还需魏兄你来操作,我以后若在工部还需避嫌。” “哈哈,以后俞兄尽管吩咐!” 说到这里,两人相视而笑,而在这时一个丫鬟低眉顺眼的走了过来,垂着头说道:“公子,浙江余姚的表公子来了,正在中堂……” 俞声闻言,‘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哈哈’笑道:“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就来了,我估摸着还的等两天呢,魏兄,走,我去给你介绍下,我这位表弟可是江浙一带第一才子,文章风流,冠绝一时,今年七夕,只怕金陵整个诗社将黯然矣!” “哦,俞兄表弟竟如此大才!那麻烦俞兄引荐。” 魏勇眉尖一挑,他这人文不成武不就的,但是却很喜欢附庸风雅。 两人边说边往前堂走去,报信的小丫头跟随在后,欲言又止——这还是说了不如不说,说了或许会有池鱼之殃。 …… 表兄弟并不常见面,俞声上次见林解花还是在三年前,而这三年对于少年来讲,正是身体突飞猛进之时! 所以,甫一跨过中堂的高槛,见左下方太师椅上做这一个衣衫褴褛之人,俞声不禁愕然的愣在了原地,随即问道:“你是谁?” “表哥,我是解花啊!” 林解花悲悲戚戚的站了起来,泪如雨下。 “啊!解花!这,你这是怎么回事?” 俞声大吃了一惊,眼前之人虽然鼻青脸肿,但从外貌上还是能看出他舅舅的影子的,虽然与他风闻中的风度翩翩相差十万八千里。 “表哥,我是被人害得!” 想起这事的首尾,林解花再次悲愤交加,胸脯剧烈起伏之下,咳嗦了起来。 “我去,这就是江浙第一才子!” 魏勇心里有些鄙视,也有些好笑,但俞声刚刚给了他好处,他急忙表现道:“兄弟别急,你慢慢说,是谁害的你?哥哥给你报仇,金陵这地儿的地痞流氓还没有能出我的手心的!” “是一个叫杨彬的!这位是?”林解花的眼睛突然一亮。 “此乃是魏勇魏兄,最是古道热肠!杨彬?是不是一个细高个,有十六七岁,长得不怎么样,但脸上老是笑眯眯的欠揍!” “是呀!是呀!表哥你知道他!”林解花点头如捣蒜,眼睛渐渐明亮如刀。 俞声和魏勇相视了一眼,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他是怎么害你的?你说给我听听。” “这个、这个……” 听了俞声的话,林解花却支支吾吾起来,不是他不想说,而是想起了明春的告诫——不能说!所以他只能憋在心里! 而俞声却认为他是心高气傲,这样伤面子的事不好意思说,因此俞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人非圣人,谁没有个疏忽的时候,表弟不要自责太多,说出来就是!” “我、我、我……” 林解花有口难言,只觉得肚子直欲爆炸。 而俞声见林解花面红耳赤却又支支吾吾的样子,以为他是自尊心太强,但也感觉到杨彬好像伤他太深,于是安慰道:“你先去洗刷一下,见见我母亲,我回头给你接风洗尘。这事有我和魏兄在,你放心,定会还你一个公道,为你解气! 锦江楼的雅间里,杨彬、明春、刘莽、沈士溪四人正好凑成了一桌。沈士溪是碰巧凑到的,今日正好是他休沐日,也不能说是凑巧,他向来喜欢锦江楼的美酒美味,更何况苏清华对他只是象征性的收费!所以他是常来的! 席间众人自然庆祝着杨彬的劫后余生,刘莽也做了检讨——不该带杨彬去红晓楼。但众人对此只是哈哈一笑,然后推杯问盏。 而苏清华虽然急于知道陈常洛对杨彬的处理结果,但此时此刻却也只能忍着了。不过听雅间里传来的喧哗声,苏清华感觉问题不大,所以稍微放了下心。 一直到了下午,四人才尽性而欢,见杨彬送走了三人,踉踉跄跄的往柴房走去,苏清华急忙跟了上去。 杨彬回房后,刚到床边,想睡会,就听门外传来苏清华的声音:“相公,王爷怎么说?” 杨彬回头一看,只见苏清华正穿着一身月白绣菊的百褶群,端庄娥宛,正盈盈而来。 “我去!仙女呀!要不要再试试?” 杨彬心里一动,口中说道:“王爷让我戴罪立功,改进马车。” “哦,怎么改进?你能改进好吗?”苏清华依然担心。 杨彬微微一笑道:“你放心,我当然能改进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说不定还能有意外之喜!” 而苏清华听了杨彬的话,却微微瞟了他一眼,娇嗔道:“你又不说!” 杨彬闻言一愣,旋即明白这是苏清华报怨他做什么事都不向她说清楚。 其实杨彬倒是想说,只是他所做的东西都是这里没出现的东西,说了也没用。 不过此时杨彬见苏清华轻嗔薄怒的样子,心中不禁一动:“原来她一直放在心上,现在还生气了!” 心中想着,杨彬试探着抓过苏清华的手,微笑道:“我要用弹簧板改进,做好了,你就明白了!” 这话实际和没说一样!苏清华心里疑惑着弹簧板是什么东东,同时也觉察出杨彬的另一层用意,她禁不住狠狠的瞅了杨彬一眼,下一刻低首垂眉,颊生云蔚,百媚横生。 “清华,我想买一个庄子。” “买庄子干什么?” 苏清华从未和男子如此亲蜜过,她只觉一颗心砰砰乱跳,说话的声音己小如蚊蚋。 杨彬本想说买了种地瓜的,但此时此刻看苏清华娇羞不己的样子,又感觉这地瓜实在不趁景。 因此‘地瓜’虽然到了他嘴边,又被他生生咽下:“我想把你养起来。” 即使女汗子也会有小儿女的一刻!听了杨彬的话,苏清华的心像被灌了一碗蜜糖水,一颗少女心第一次被打动,柔情蜜意激荡之下,横插银钗的螓首慢慢的偎响了杨彬的胸前。 而就在这时,‘咚咚咚’,苏童出现在门口,大叫着:“姐夫给我讲故事……咦,你们在干什么?” 听此,苏清华立刻像惊兔一般跳到了一旁。 “我去,我的气氛呀!这小混蛋!” 杨彬心中呼天吁地,口中狠狠的问道:“你怎么没去上学?”突然间一阵心绞痛,“我,我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