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干掉情敌》 第1章 熊孩子 息征有种哔了狗的感觉。 他接到对方信息的时候,以为就是出门和情敌约个架什么的。等他到了约定的地方,随手给情敌回了个到了的消息,抬头一看,呦呵,情敌正站在马路对面,低头看着手机,暂时还没有看见他。息征暗搓搓的想过去吓他一跳,看他笑话,结果穿着的人字拖在过马路的时候莫名其妙带子断了,差点没摔一跤的息征用矫捷的身手站稳了脚跟,避免了摔跤,息征刚松了口气就揪起心来,怕出丑的样子让情敌看见,第一时间连忙抬头看去,却发现一贯淡然的情敌正紧紧盯着他,满脸恐慌,口中还喊着什么,拔腿就往息征的方向跑来。 他在说什么?息征努力辨认对方的口型,在被一股大力撞飞的那刻,他看懂了。 快躲开! 迟了啊喂! 息征最后一个念头是,有生之年能看见他这么惊慌失措的一面,值了。 ++++++++++ 恢复意识的时候,息征还以为自己到了黄泉路,没想到,一睁眼居然是个黑黢黢的空间,伸手不见五指,甚至,摸不到自己。 息征有些方,难道这是投胎了吗? “喂喂,别装死啊,”这时候,传来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听见没,回答宝宝一句啊。” 有人?一个小孩儿?息征懵了,颤着音道:“哎呦宝贝,哥哥不是要抢你身体啊,别气别气哥哥马上走!” 都说婴灵很可怕,他才不要莫名其妙背锅啊!这个胎,他不投了! 那个奶声奶气的声音沉默了会儿,叹了口气:“宝宝看见你想的了,宝宝只能说一句,脑补过度是病,得治!” “您……看得见啥?”息征颤巍巍道。 “你的所思所想,真是让宝宝无言以对。”那个奶声奶气的声音道,“本宝宝任职第一天接待的第一个宿主就是你,真害怕你给宝宝留下什么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啊!” 不好意思,现在给我留下心理阴影的难道不是你么?息征默。 那个奶声奶气的声音继续道:“算了,反正宝宝也没法换人了,只好将就将就了。息征你想活着么?” 息征本来还在心里吐槽,结果听到这么一句,当即一愣:“……我当然想活着了!但是……我还能活着?” “嗯哼哼,有本宝宝在,当然可以啦!”宝宝很是得意道,“不但能让你活下去,还能帮你完成你最大的心愿呢!” “有这么好的事?”息征迟疑了下,“我需要付出什么?” “哎呀,你挺上道的嘛~”宝宝的声音惊讶了下,“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但是哦,本宝宝是不需要你付出什么代价的。” 息征愣了愣神,干笑两声:“总觉着背后一凉,你是不是想算计我些什么啊。” 宝宝沉默了片刻,之后二话不说,直接往息征的大脑中塞进了一套信息,道:“看仔细了,这可是你活下去的最后一分希望了哟。” 编号:c00001 宿主:息征【待定,是否确认,确认请点击确认键】 内容:干掉情敌 获得:情敌眼泪一滴=返魂香1【注明:配方之一,集齐配方后,获得返魂券x1】 时间:【您当前无权查阅此条】 世界:【您当前无权查阅此条】 【是否确认?】 【确认】【我考虑下再确认】 信息内容让息征张大了口,很快,他抓住重点:“也就是说,我搜集到了情敌的眼泪,就能回魂了?” 宝宝爽快道:“差不多就是这样。所以,要确认吗?” 息征斩钉截铁道:“要!傻子才不要!” 叮咚——宿主息征已确认,系统绑定中…… 叮咚——系统已绑定,信息更新…… 叮咚—— 信息更新完毕,请宿主查阅。 息征再度看见了信息表,发现上面内容改变了些。 编号:c00001 宿主:息征 内容:干掉情敌 获得:情敌眼泪一滴=返魂香1【注明:配方之一,集齐配方后,获得返魂券x1】 时间:【您当前无权查阅此条】 世界:【您当前无权查阅此条】 级别:初级,中级,高级【注明:您当前无权选择中级或者高级,谢谢。】 欢迎宿主息征选择绑定幼儿班系统c0001,请宿主温柔对待它哦^_^ 息征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后,默了默: “请问,幼儿班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本宝宝还是系统学院的幼儿园学生啦!”宝宝无不得意道,“嗯哼哼,本宝宝第一次出马,就能找到宿主,这下子,其他同学肯定要羡慕宝宝的啦,灭哈哈哈。” 息征:“……”所以他这是被蒙骗着选了个幼儿园小班的奶娃娃?请问,还能重来一次么? “不能重来一次的!”宝宝的声音充满警觉,“一位宿主只能绑定一个系统的,本宝宝告诉你,你除了好好对待宝宝之外,别无选择哟~” 息征:=。= 算了,只要能让他活回去,幼儿园小班就幼儿园小班吧…… “嗯哼哼哼,宿主大人,现在,我们要来进行一项伟大而庄严而神圣的任务了!” 息征精神一震:“是要做什么?” 那宝宝道:“要给宝宝起名字了!” 叮咚…… 【请为您的系统c0001起名】 【您打算称呼c0001为_____】 息征沉默了片刻,毅然决然在心中想了三个字。 “不!宿主你怎么能这么对宝宝!”宝宝扯着嗓子嚎叫道,“宝宝才不要叫这个!!!” 叮咚…… 【您称呼c0001为‘熊孩子’】 【请确认】 叮咚…… 恭喜宿主息征完成对系统的起名,您的系统0001名为‘熊孩子’。 祝宿主息征与熊孩子相处愉快,谢谢。 信息录入的速度无比之快,熊孩子的反抗之声还么说完,名字已经定下来了。 熊孩子见木已成舟,只好哭唧唧道:“宿主你一点都不疼宝宝,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宝宝呢,以后,宝宝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同学?宝宝的系统生涯,居然被一个名字毁了。宝宝心里苦,宿主你要负责!” 息征毫无欺负小孩子的自觉,满是无辜道:“我只是这么一想,就录入了,不怪本……咳,不怪我的啊。”差点就自称本宝宝了!这个称呼洗脑功能还真是强大啊! 熊孩子恹恹道:“宿主不喜欢宝宝,欺负宝宝,宝宝心里苦,可宝宝没处告状。” 息征:“……熊孩子咱能不说这个了么?” 话说他真的要和这个熊孩子相处下去?息征真的很担心,他南区一霸活过来之后,却因为被洗脑了,万一中途一个忍不住自称宝宝了怎么办,他在江湖上再也混不下去了吧…… 想起这个场景,息征就忍不住打了冷战。太惨了……或许自己真的做了个错误的决定啊! 熊孩子又哼哼唧唧了几声,见息征不理它,这才不情不愿道:“好吧,本宝宝不和你计较,我们要工作了。” “宝宝传送你去一个世界,你在这个世界里,要想法子把你的情敌化解掉,绝对不能让情敌和主人公在一起。” “事不宜迟,我们开始吧!” 息征头一晕,身体瞬间有种失重的感觉,再度睁开眼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从身体飘忽的情况下,拥有了实体的感觉。 息征感觉到了身体的支配感同时,一股大量的信息,涌入而来。 息征现在的身份是一个大二学生,名叫卓尔珈,在追求同年级的校花张雅静,而他的情敌,则是同校风云人物——严轲。 “这是啥,三角恋么?”息征面对信息中,唯一提取的关键点,就是这三个人之间的关系。 “卓尔珈喜欢张雅静,严轲好像也喜欢张雅静,而张雅静,似乎更偏向的是严轲;本宝宝好心提醒一下宿主,要彻底从张雅静心中抹去严轲的存在,才属于任务完成哟。” 息征的身体目前处于躺在床上,坐起身后发现是在宿舍里,四人间的宿舍,目前就他一个人,所以他就稍微放松了些,左看看右瞅瞅的,闻言随口道:“怎么彻底抹去,杀了他么?” 熊孩子认真道:“听说死人在活人心中的地位是最高的,宿主你要是想这么办,本宝宝直接自爆,我们共赴黄泉好了。” 息征干笑两声:“开玩笑的……” 息征身手矫健地爬下床,站在地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刚往前走了一步,就发现自己踩在一只灰色的袜子上,根据信息,息征知道,这个袜子的主人,是卓尔珈——也就是说,这是他的锅。 熊孩子叹了口气:“瞧瞧本宝宝究竟找了个什么样的宿主啊,袜子都能穿硬……” 息征一脚踢开袜子,装作淡然道:“前任的杰作,前任……” 就在息征还呆站在那里的时候,背后紧闭的宿舍门猛然被人一把推开,同时闯进宿舍内的男生,喘着粗气满是兴奋对着回过头一脸呆滞的息征道:“严轲在篮球场,咱校花也去了,小卓你可不能认怂,走走走我们单挑他去!” 还没反应过来的息征被这个粗眉大眼的男生一把拽着胳膊,话都没来得及说一句,就被一路拖向体育场了。 息征:这么快就见暗杀对象?桥豆麻袋!给我一点准备的时间! 第2章 能干的情敌1 息征在被这个同宿舍的男生拽着的一路上,已经整理好了有关信息。这个男生是他的室友,叫做焦骄,江湖人称娇娇;关于他为什么得知了严轲在篮球场后如此兴奋的来抓息征呢,这是源于一场,三天前的惨案。 惨案二字,是息征想了半天,唯一贴切的用词。用他的话来说,能干出这种事的人居然能活这么大也真是少见。 至于卓尔珈究竟做了什么呢,息征用一句话概括,那就是脑袋被门夹了,弱鸡理科生居然要和满身肌肉的体育特长生比篮球。呵呵哒。 惨案的发生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张雅静在看篮球赛的时候,冲着频频得分的严轲兴奋嘶喊,而且从他通过张雅静室友用一大包零食买来的消息中得知,张雅静酷爱篮球打的好的男生。 卓尔珈一听,这还了得?严轲篮球打得有多好,有眼睛的人都看得见的好么!这不是摆明了再说,严轲有戏么?卓尔珈一怒之下,冲到球场上,面对面对着严轲一字一字撂下狠话:有本事,我们比一场! 息征已经是死鱼眼了,自取其辱这种事情,他从来都不会做的啊! 室外篮球场距离息征他们宿舍楼不算很远,等他把有关信息提取完毕后,娇娇已经带着他横冲直撞,进了篮球场内了。 今天篮球场上的人不多,还是以女生为主,没有课的女生三三两两挽着手,站在围栏旁边,嘻嘻哈哈看着里面打篮球的男生;里面打篮球的人也不多,其中就有正在投篮的严轲。 息征到场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因为这里的女孩子见到他之后,都会指指点点,双眼发亮的盯着他一路走来。 “啥情况,”息征压低声音,环视了一圈这些女生满脸的兴奋后,不解道,“她们都认识我么这么看我?” 娇娇大手一挥:“现在谁还不认识你啊,小卓你可是女生中的名人了。敢向她们白马王子挑战啊!是个人物!” 息征:早知道就不问了。 息征跟着娇娇的脚步走了会儿,突然感觉到娇娇用手肘捣了他一下,声音中充满了兴奋:“快看,你女神也在!小卓你今天可要好好表现一番,争取拿下张校花!” 息征顺着娇娇的视线看过去,在篮球场地边上,站着三个女生,其中一女生身着米白色连衣裙,乌黑的长发及腰,她的视线紧紧追着篮球场中的动静而动,直到她身边的女孩子对她小声说了什么,这个女孩儿猛然扭头,对上了息征的视线。 “咕嘟——”息征可耻地咽下口水,双眼发光紧紧盯着人家,赞美的话忍不住溢出口中:“美啊!” “小卓你出息点,每次见到张大美女都走不动路,就这样子才让人家看不上呢,”娇娇苦口婆心道,“学学人家严大帅,做出一副不为之所动的样子,才能获得美女的青睐啊!” 息征依然很没出息的盯着人家不放,直到美女被他看得皱起了眉,扭过头去,都没有收回视线。 “警告警告,宿主在心中想了一大堆少儿不宜不可描述的内容,有损宝宝的心理健康。” 熊孩子突如其来的警告吓了息征一大跳。心虚的他左右看看,没人注意到他,这才吐了口气。 “……你看得见?”息征如是想到,总觉着一点秘密都没有了啊喂! “当然能,虽然也能屏蔽掉吧,但是宝宝第一次出任务,还是要和宿主搞好关系才行呢。所以宝宝忍一忍就算了。” 要忍一忍的是我好么?息征死鱼眼,人权啊人权,*啊*,这样真的好么! 熊孩子满是同情:“其实哦,宝宝现在没有权限屏蔽呢,要是想要达到能互相屏蔽的等级,宿主大人就要加油完成任务了哟。” 息征嘴角一抽,不敢想象自己之后的一点歪心思都要被熊孩子看得一清二楚,这样的日子该如何过下去…… “小卓,严大帅好像看见你了。”娇娇一本正经汇报着敌情,“他瞅了你这儿一眼,然后又转回去了。” 息征一愣,这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是来干嘛的……不对,自己不是来干嘛的,只是被抓来的而已! 息征抹了一把脸,满是无趣道:“有什么好看的,我们回去吧。” 娇娇一把抓住想转身走人的息征,瞪大了眼:“小卓你怎么能认怂呢?上啊兄弟!你怕啥啊!就算他严大帅有着百分之百的战斗力,就凭着你这张脸,起码战斗力减弱百分之八十吧!上上上!兄弟看好你!” 息征一头雾水:“我脸上写着‘打我挂你科’么?” 娇娇喷笑:“你以为你掌握了生杀大权啊?” “那人家为什么要看我脸掉战斗力?”息征顺口就是个冷笑话,“难道说本……咳,我长得太吓人,敌方hp自动掉?” 差点顺口就是个本宝宝了……要死。 “可不是嘛,”娇娇理所当然道,“想当初你进校的时候,吓碎了多少颗少男心,吓哭了多少个少女心啊。要知道就连严大帅,当年也是差点拜倒在你西装裤下的。” “就连张大美女,不是很乐意接受你的原因,也是因为你这张脸啊!”娇娇叹了口气。 息征摸了摸自己脸,想起来到现在都没有来得及看一眼自己这个皮囊呢,也不知道是长得什么样的天怒人怨。 熊孩子及时出现:“宿主大人,请相信本宝宝的眼光。” 息征将信将疑,但是现在不是研究脸的时候,他把手臂从娇娇手中挣脱出来,随口道:“嗯,回头给我脸两刀,我女神一定就能接受我了吧。” 娇娇差点没跳起来,还没说话,就被另一个人打断了。 “卓尔珈?” 息征娇娇同时扭头看去,是一个虎头虎脑的男生。 他瞅了息征两眼,问道:“你……是来赴约的?” 赴约?息征双眼茫然,不解得看着这个男生。 男生却没有多言,一把抓起息征的胳膊,就往篮球场内走,一边走,还一边大喊着:“大帅,卓尔珈找你!” 轰—— 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息征脸上。 妈哒,好丢脸! 息征咬牙切齿:“同学,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我不是来找……” “知道了。” 息征一怔,顺着声音看过去,是一个穿着篮球服的高大男生,他随手抛开手中的篮球,掀起衣服下摆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然后放下衣摆,朝着息征位置走了过来。 他的姿势很随意,带有两份潇洒之感,一双大长腿交替迈出步伐,很快,就走到了息征面前。 息征的视线,还停留在来人的脸上。 羡慕、嫉妒一时间统统涌上心头,息征双眼晕眩,忍不住在心里问熊孩子:“反正是情敌关系,给我这个人也行吧!这么帅这么帅这么帅!哪里抢得过啊!” “你也很好看的好么!”熊孩子振振有词,“你比他好看多了!别羡慕他了,宿主要相信宝宝的审美!宿主天下第一好看!” 见熊孩子说的干脆有力,息征觉得,说不定自己真的长得比人家帅气呢!比眼前的这张脸还好看,哈哈,哈哈哈哈…… 严轲站在息征面前半天,没有得到这人的一言半语,纤长的睫毛眨了眨,忍不住弯了弯腰,一双深邃的眸,紧紧盯着息征的眸:“你找我?” 息征反应了下,第一个念头居然是:我靠,再帅也没有救了!这小子比我高! 第二时间才反应过来,人家在问他话。 怎么回答,他只是路过打个酱油么? “啊……”息征决定实话实说,“不是找你的,他们误会了。” 严轲直起了身子,淡淡的扔下一个字:“哦。” 抓着息征的男生这才晓得自己抓错了,满是尴尬的松开了息征的胳膊,笑着道:“哎呀对不起了,我看见你在这儿还以为是来找大帅的呢!哈哈哈哈……” 息征忍不住反驳了句:“篮球场只有他么?” 那个男生领悟到了,笑了声:“原来是来找张大校花的啊!” 息征正要回答,就听见身后有个柔柔弱弱的声音传来:“卓尔珈。” 这百分之百是女神的声音啊!息征特别没出息的带着一脸笑转过头去,对上了白衣美女的视线,努力没打磕碰,道:“女……雅静你叫我?” 张大校花皱了皱眉,别过头去躲开息征的视线,淡淡道:“你这样做有些不太好吧?” 息征一懵,我做啥了? 张大校花才不管息征一肚子的疑惑,自顾自道:“而且这样一点意义也没有的。” 她似乎有些不忍,看了眼息征后,迟疑着说:“你可能还不知道,我已经打算……” 息征认真侧耳倾听着,一双眼睛眨巴眨巴蒲扇着长长的睫毛,眸中盛满了张雅静的倒影。 “躲开!!!” 张大校花话到一半,背后突如其来飞过一个篮球,位置直直朝着她的头砸来! 息征头一抬,就看见那个急速飞来的篮球已经要砸到呆若木鸡的张雅静身上了,急忙上前一步扣住她的后脑勺,脚下一个翻转,挡在了张雅静的面前,紧紧闭着眼睛等待着被砸的那一下。 然而时间一秒、两秒的过去了,息征等了半天没等到痛,心中难免怀疑篮球砸到外太空去的时候,却听见吵哄哄的篮球场上发出了一震喝彩,心觉不对,连忙睁开眼扭头一看,那个飞来的篮球,被一只大手牢牢抓在手中,顺着手去看手的主人,却是挑着眉好整以暇看着他的情敌——严轲。 息征:……报告组织,情敌太有范,怎么办? 第3章 能干的情敌2 危机解除后,严轲随手把手中的篮球抛了出去,淡淡对着不住朝着他们这个方向作揖的一个汉子道:“看准点。” 那边严轲已经和几个一起打篮球的汉子们聊了起来,这边息征才如梦初醒,讪讪地松开扣着张雅静的手,干笑道:“没事了……哈哈,对了,你刚刚说啥?已经打算什么了?” 张雅静不知为何,脸微微浮起了一丝红晕,不敢直视息征的眼睛,别过头去喃喃道:“哦……我刚刚就说,我已经打算下午去吃食堂的糖醋排骨了。” 息征想了想,虚心求教:“这种情况下,如果我说我也想去吃食堂的糖醋排骨,你不会介意吧?” 张雅静:“……不介意。” 息征是个打蛇随棍上的主儿,张雅静刚松口可以一起去食堂吃下午饭,他就开始腆着脸试图约夜宵了。 张雅静提了提嘴角,婉言道:“我晚上不吃东西的。” 息征张口就来:“减肥?你看着胖的不明显啊!” 张雅静:“……” 旁边站的不远的严轲听到这,忍不住扭头看了息征一眼。后脑勺,啥也没看到。倒是把张雅静一脸的忍耐看进了眼中。 卓尔珈家里属于天凉王破级别的有钱,自己还长了一张差点把校花比下去的脸,这样的硬件条件也追不到女朋友,真的是全被他清纯不做作的嘴给拖累的。 不知道为何,严轲有些莫名同情自己情敌了。 息征还不知道自己被情敌给同情了,笑嘻嘻给张雅静讲笑话:“我听人家说,有的女生为了减肥,白天不吃饭,晚上饿的睡不着,爬起来吃一大堆,然后不但没减下去,还胖了!哈哈哈,你说好笑不好笑!” 然后可能是看见女神表情越来越微妙,察觉到自己似乎说的不中听,立马转移话题:“咳……你来看严轲打球?其实没啥好看的,也就那样!” 为了在女神心中全面诋毁情敌,息征昧着良心张口瞎说:“你们小姑娘也就看他那张脸瞎吹,就他那技术也就一般……” “哦?有多一般?” 息征诋毁情敌的话戛然而止,讪讪扭头,对上了靠近了许多的严轲意味深长的眼,眨巴了下眼,默默闭嘴了。 背后说人坏话还叫人家当面抓包,这踏马就很尴尬了。 严轲不是什么心地纯良之辈,见到息征的尴尬,只当做没看见,继续笑着脸:“要不卓尔珈同学示范一个不一般的?” 息征:“……”日你个仙人板板哟,你哪只眼睛看见本宝宝会不一般的打篮球了? “友情提示宿主大人,”熊孩子一本正经道,“这是个刷女主好感度,打退情敌第一步,绝对不要放过啊!” “……”息征面无表情,“抱着篮球扔进去也给加好感度么?” 熊孩子:“……”这种不扣好感度就已经不错了啊喂! 可能是看出来了息征的勉强,张雅静不知道为何动了恻隐之心,忍不住替他说话:“卓尔珈不会打篮球的,他刚刚只是说着玩的你别当真。” 严轲冲着张雅静微微一笑之后,就在息征以及张雅静都觉着他放过这个话题的时候,严轲却突然一把抓住息征的手,往篮球场上拖! 息征一脸懵逼:“……你要干啥?” 他堂堂一个八尺男儿,居然叫人家一把就拖走了?是不是太藐视他的男儿气概了?! 息征脚下使劲,努力遏制严轲的脚步……然并卵。 严轲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人继续拖走了,地上因为息征的不配合,留下了长长一道擦痕。 息征:“……”好尴尬,总觉着自己这个身体莫名的弱! 熊孩子也奶声奶气地摇头晃脑:“哎,宿主大人你的身体还真是中看不中用啊!” 息征更郁闷了。 这时候,身后的张雅静有些急了,追了上来问道:“严轲,你要对卓尔珈做什么?” 严轲停了脚步,似笑非笑:“我能对他做什么?” “我说兄弟,你把我抓……不对,带过来,究竟想干嘛啊。”息征心里有些忐忑,这小子不会真要和他pk篮球吧?这面子万一丢光了,拿什么去追女神? 严轲松开了抓着息征的手,无视了围过来的一圈打篮球的好友们,对着息征慢条斯理道:“你之前不是要和我pk篮球么,现在,我如你所愿,来吧。” 果然…… 息征瞄了眼身后不远处的张雅静,自觉不能丢了男人的面子,但是又不想真的自取其辱,就放低声音,用仅供严轲听得见的声音道:“那啥,我今天……不方便。” 如果不应战太怂了些,推迟一些,总能保住颜面! 严轲扭过头手握拳抵着下唇嗤了一声,差点笑出声来,半响面对着息征一脸的迷茫,压住笑意,随口道:“行,下周再约也一样。” 这人好像很好说话嘛,息征在心中给这情敌刚刚点了一个赞,就听见严轲用男神音一本正经道:“一个生理期,我还是等得了的。” 轰! 息征感觉到自己有种想要咬死面前这人的冲动,并且这种冲动随着眼前这个男人脸上笑意的增加而增加。就在息征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体内的洪荒之力的时候,被一个严轲打篮球的好友打断了: “严大帅,这是要带着卓尔珈来认篮球场么?” 一个嬉皮笑脸的瘦高男生跑过来吊在严轲身上,笑嘻嘻对着息征挤了挤眼:“卓尔珈,够爷们啊!说得出做得到,佩服佩服。” 息征目光呆滞,转移在这个男生身上看了两眼后,默默转身打算离开,身后传来严轲的声音:“……没事,继续继续。” 那个男生扯着嗓子冲着息征喊了句:“欢迎随时来找严大帅啊!不好意思球场约,到我们宿舍来约战也一样,506全体欢迎你啊!” ……卧槽! 息征咬牙切齿: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古人诚不欺我! 可能是刚刚被严轲弄得心情不大爽了,眼看着貌美如花的女主一脸担忧的盯着自己。息征也只敷衍地点了个头,找到娇娇就拉着人回宿舍了。 宿舍里回来了另一个室友,叫做周明的,他正抱着电脑噼里啪啦按着键盘打游戏,听见门开了头也不回,继续和游戏里的人语音,不住的吆喝着‘上上上’‘控他控他’之类的。 息征鞋子一拖,爬上了自己床,拉开被子从头蒙到脚,开始和熊孩子沟通。 “那个家伙性格可真恶劣啊!”息征磨着牙,“这样的人居然能让女神这样的女神看上一丝半点,真是瞎了眼了!” 熊孩子干脆利落甩出一张图来,上面是帅得几乎令人窒息的严轲近照。棱角分明的轮廓,又黑又粗的剑眉下一双狭长的丹凤眼,高挺的鼻子下薄薄的唇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健康的蜜色肌肤给他增添了不少男人气概,而且这么近的照,息征也不得不承认,零瑕疵。 先是被迫正视了情敌的颜,息征猛然想到什么似的,对着熊孩子道:“话说我来了这么久还没有看这个壳子长啥样呢。” 熊孩子也很直接,直接甩出一张镜面图来。 息征目瞪口呆:“……” 镜面中的人零散的黑发扫在脸颊上,无法遮盖的白皙细腻的肌肤透着一种病态的美感,黑色的眸,红色的唇,莫名有种…… “怎么长的这么……”息征刚刚感叹了前半句,就被熊孩子麻利接了下半句,“不安于室!” 息征:“好好说话!” 虽然他也觉着这个脸有些……不太适合一个糙爷们的外形,但是不安于室是几个意思? 熊孩子完全无视了息征的黑脸,振振有词:“你长得这么好看,一看就不是一般人能栓得住的!” 息征举一反三:“所以女主不接受卓尔珈就是因为这张脸?” 熊孩子也稀里糊涂:“按理说宿主这张脸应该还是很吸引人的……” 沉默片刻,完全摸不到头绪的宿主系统二人不得不放弃揣摩女生的心理。 迷迷糊糊得息征居然就这么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个人敲了敲息征的床架: “小卓,吃饭了,我给你带?” 息征迷迷瞪瞪坐起来,打了个哈欠,扭过头泪眼朦胧看去,却是一个脸上架了一副眼镜的斯文男生——宿舍的头头,陈思含。 美人睡起眼带泪意,本该看得令人狼心大发,然而这一幕重复着看了一年,同宿舍的已经对此免疫了。陈思含毫无动容,继续道:“你要吃什么?还是起来一起去?” 息征本想大喊一句好人然后叫头头帮他带饭,但是突然想起来,女神好像说,要去吃食堂的糖醋排骨?顿时来了精神,扒拉了几下头发就下了床,又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催促着:“走吧走吧。” 同宿舍另一个还在打游戏的周明头也不抬道:“帮我带一份啊!” 陈思含应了声,对走到门口催着他的息征指了指衣服:“……你就这样去?” 息征一低头,好家伙,睡觉乱滚,衣服都皱皱巴巴一团咸菜了╮(╯▽╰)╭ 本来想就这样邋邋遢遢出门的息征被头头强令着换了一身……格子衫。 格子衫不愧是理工院男生一大杀器,息征翻衣服的时候,翻出来了一大堆长得相似的格子衫。很好,这很理工生。 穿着理工男蜜汁审美的格子衫,息征就这么雄赳赳气昂昂去食堂‘偶遇’女神了。 第4章 能干的情敌3 正是饭点,来吃饭的学生挤挤攘攘,息征守在2号窗口端着打好的餐盘四处张望,唯恐错过女神。 陈思含叫了息征几声,也没叫动人,只得阴着脸自己找座位去坐了。没有室友的息征一个人如同留守儿童一般苦苦守候。 按理说吵杂的食堂中你很难听清一些声音,但是息征就发现他清晰得听见了一个脚步声,沉稳有力,而又有着节奏感,这个脚步声,越走越近,最后停在了息征的身侧。 脚步停在他的旁边之后就没有了动静,这让息征忍不住扭头,然后一脸蒙圈:“……是你?!” 等心中女神,结果来的是情敌?呵呵哒了个呵呵哒! 来人正是严轲。从篮球场上下来的他换了一件修身t恤,配着一条简单的牛仔裤。瞧着就和大众学生一样的打扮,却因为标准倒三角的身材,一米八五的身高,以及那张如同镌刻出来的俊美脸蛋,穿出了模特的时尚感。 息征作为一个死颜控,即使严轲是个男人,身份是他情敌,都没有影响他对对方的欣赏。 息征以一副自以为旁人无法察觉的姿态,斜眼瞟一眼,收回来,再斜眼瞟一眼,在这和平之时,尽情欣赏情敌的美色。 严轲把对方的行为尽收眼底,对于这种掩耳盗铃的做法,他有种想笑的冲动。 严轲憋住笑意,对着息征道:“傻站在这当雕塑?” 等张雅静,这种话能在情敌面前说么?息征木着脸:“等室友。” 严轲耸了耸肩,转身去排了队打了一份糖醋排骨,转过身看见息征还傻站在那,迈开的脚步转了个方向,又凑到息征身侧,漫不经心道:“别等了,她和室友出去吃了。” 息征被来自情敌的‘无情嘲弄’重伤一万点,死要面子的某人嘴硬道:“你弄错了,都说了我在等室友,不是等雅静的。” “等室友?”严轲好笑得重复了一遍后,换了单手端着托盘,用另一只手从后面揽着息征,把他带着转了个方向,指了指:“你找陈思含的话,在那。” 息征望着坐在女生堆里谈笑风生的陈思含,抽了抽嘴角:“……咳,我看他好像不能打扰的样子,我还是再在这站一会儿吧。” 严轲叹了口气,也没有松开揽着息征的手,直接带着他朝另一个方向走去:“别傻站着了,过去找到个地儿坐下吧。” 息征刚想拒绝,突然转念一想,跟着他一起也好,起码,自己没法和女神接触的时候,也不能叫他有任何接触女神的机会啊! 想到这,息征麻利地点了头,甚至催促着严轲一起找位置。 一个是俊美无双的严轲,一个是貌美如花?的卓尔珈,校园两大风味不同的美男子首次齐聚食堂用餐,两个人刚刚坐下,以他俩为中心,不断有人窃窃私语。 “是严轲!一起的是卓尔珈?” “他们不是情敌么?两个人都在追张雅静呢!” “怎么一起来吃饭了?握手言和了?” “在一起了?……” 严轲完全视若未闻,还有心情评论今天的菜色不错。而息征,则嘴角抽抽,直接埋下头吃吃吃。 俩人各吃各的,互相也没有说话,总显得气氛有那么一丝尴尬。息征咽下口中的饭后,率先打破了两人中间的沉默:“我瞧着,女神好像对你有点意思?” 当时脑子有些糊涂,可过后一想,张雅静似乎对他有些躲避,而对严轲,是主动多了啊! 严轲闻言,放下筷子,似笑非笑看着息征:“哦?” 就一个‘哦’?息征觉着自讨没趣,翻了个白眼,继续埋头吃饭。 严轲等不到息征的第二句话,反而是继续开吃,没有搭理他的意思,耐不住,自己主动说:“她对你不也挺有意思的吗?” 息征回忆了下,黑着脸:“没有对你的时候有意思。” 严轲笑看息征:“所以你现在提这个,这是决定不在球场上pk,要在食堂pk了?” “pk谁吃得多么?”息征吃了没几口,就撂下筷子,“傻不傻?” 严轲结结实实收到了息征传来的看傻逼的眼神,忍俊不禁:“是够傻的。” 见息征吃得差不多了,严轲三两下吃完,擦了嘴,对着息征道:“所以你这是觉着丢了面子,还是要和我在球场上找面子?” 怎么又绕回这上面了?息征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真心不想去借着找面子的行径丢面子。起身的时候随口敷衍了句:“如果你教我的话,我就去球场上找面子。” 说完这话,息征转身就打算走,反正食堂没有女神,继续留下来干嘛。 “可以啊。” 含着笑意的声音传来,让息征有一瞬间的迷茫:“嗯?什么可以?” 严轲追上来几步,与息征并肩而行,一派哥俩好笑着说:“教你篮球啊。没问题。” 息征一脸看智障的看着严轲:“……你教我打败你然后抱得美人归?” 欺负我智商低信你哟! 严轲倒是一本正经:“男人总有无法避免的一战,无论谁输谁赢,张雅静的事就到此为止,再缠上去就没有意思了。” 息征反复咀嚼了这句话,豁然开朗:“所以你也挺烦这种状态的?” 一个校花,两个帅哥争抢。这件事情中除了能收获一些女孩子的虚荣心的张雅静比较享受些外,无论是被当做备胎对待的卓尔珈也好,还是张雅静总是对着他若即若离的严轲也好,都有些烦。 严轲对于息征说的话却是不置可否,随口转移了话题:“要么,要的话,晚上来篮球场找我。” 息征斩钉截铁:“要!” 于是俩个名为情敌存在的男生互相交换了手机号与微信…… 挥手告别了严轲,息征离开食堂回宿舍的路上,猛然想起来自己是去找女神的! 冷眼旁观了全过程的熊孩子:“情敌段数太高,宿主你简直弱爆了。” 息征:“呵呵哒,有本事你去找他做你宿主啊!” “宝宝也想啊!”熊孩子直言不讳,“只是已经绑定了宿主,只能继续过下去了。” 息征劝解:“勉强过下去的日子是不会幸福的。” 熊孩子:“宝宝觉着,还应该在相信你一次。这么大个人,总有一样比别人强的吧。” 息征满头黑线。 回宿舍的时候,陈思含已经把饭带给了周明,娇娇不知去向,无所事事的息征只好开始洗袜子。 周明一遍吃饭一遍看着息征收集了好几双臭袜子,不可思议:“小卓子你要洗袜子?” 息征端着装着臭袜子的盆子点点头:“不然要臭死么。” “不是扔了就行么?”周明咽下口中的食物,笑着说,“你卓少爷的袜子不都是一次性么,怎么今天想起来再给它们一次生命了?” 息征:“……” 熊孩子幽幽道:“建议宿主大人还是洗了吧,万一在这个世界养成了不良习惯,以后世界受苦的都是本宝宝。请善待未成年系统!” 蠢蠢欲动的心被无情镇压,息征只好继续抱着盆子往卫生间走,随口敷衍道:“日行一善。” “噗——”陈思含一口水喷出,呛得咳嗽连连。 周明举起大拇指:“哥哥哎,你是这个!” 息征洗了袜子,晾了一排后,洗了手回座位,随手摊了一本书抱着发呆,身后吃完了饭的周明又开始了游戏时刻,而陈思含则抱着书出去图书馆约会妹子了。 息征刚刚和熊孩子逗了几句嘴,就感觉放到手边的手机发出了震动,打开一看,发信人是‘地主’。 地主:来篮球场,我等你。 息征咋舌:“……这么早啊,天都没黑呢。” 熊孩子还没来得及吐槽地主,就先吐槽这句了:“宝宝不是很想懂你为什么要等天黑,有什么事情是必须天黑才能做的么?” 息征撇开书起身,回答了熊孩子:“月黑风高夜……”趁着夜色施展撩阴腿什么的,然后假装看不清,严轲也不能说啥吧? 熊孩子思索了半天,等到息征换了一套轻便的运动服,收拾好了正要走出宿舍大门时,幽幽接了一句:“……奸|淫掳掠时?” 息征拉开门的力度无可控制的加大。 ‘嘭’的就是一声,门板狠狠撞在了躲避不及的息征脑门上。 息征哀嚎含在口中都没有叫出来,蹲下去捂着额头声儿都发不出来。 这边这么大的动静,完全没有影响打游戏正打得很嗨的周明。唯一一个关心息征的,也就只有始作俑者熊孩子了:“哎呀,宿主你都多大了还这么不小心!” 息征眼泪都差点掉下来了:“呵呵哒。” 要不是你个熊孩子我能挨这一下么! 所以当在篮球场等候半天的严轲见到人的时候,第一时间沉默,半响才语气有些犹豫:“……你给谁磕头这么用力?” 第5章 能干的情敌4 息征二话不说就瞪了严轲一眼。 息征眼眶中还有着因为疼痛产生的生理泪水的残留,眼眶微微泛红,抬头瞪严轲那一眼时眼中包含的风情,让严轲朝他走来正抬起的脚在空中滞了滞,晃悠了半天才想起踩下去。 语气也没有刚刚那样充满揶揄了,讪讪道:“很痛……么?” “换你试试?”息征捂着额头肿起来的大包,白了严轲一眼。 息征绕过严轲,瞄了一眼被对方放在地上的篮球和背包,扫视了一圈篮球场,发现除了周边有些人影三三两两在散步外,场地里没什么人,自觉伤不到面子,扭头问严轲:“现在开始?” 严轲弯下腰捡起篮球,息征以为要过去篮球架下了,谁知道严轲又捡起了背包背上,冲他摇了摇头:“先不打球,去给你擦药。” “啊?”息征眼看着人走过来抓起他的手腕,就要往篮球场外走时,结巴了下,“……不不用的,过会儿就消了。” 严轲继续抓着人走,头也不回:“我看着碍眼。” 完全没有抵抗之力的息征本以为会被严轲带到校医室之类的地方,没想到,严轲直接抓着人,走回到了男生宿舍楼。 息征眼瞧着两个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上了宿舍楼道,不免问出来:“你说的擦药……” “我宿舍都有,”严轲这时候才松开了一直紧握着息征手腕的手,插回裤兜,漫不经心道,“一个大药箱,够你用的。” 息征怀着满肚子的疑虑,跟着严轲走上了五楼,临到了严轲宿舍门口的时候,严轲开门,息征莫名有些心虚,踟蹰了下,腆着脸对严轲说:“呃,我还是回自己宿舍去了啊?” 严轲刚刚开了宿舍门,就发现身侧的人已经退缩到几米外,带着一脸令人来气的微笑,一步步往后挪,随意挥了挥手打了个招呼后,拔腿就跑。 敞开的宿舍门内传来室友们奇怪的问话,严轲额角青筋蹦了蹦,抓着门把手的手用力到泛白。 若说刚刚只是看不过去想要帮卓尔珈擦药,并没有特别强的*。那么现在,被卓尔珈的行动彻底激起了逆反心理的严轲表示:这个药,他还非擦不可了! 息征蹬蹬蹬蹬跑回四楼宿舍,‘哐当’一声紧紧关上了门之后,心才平定下来。 焦娇正在洗漱间搓衣服,探了头出来问:“后面鬼追你?风风火火的!” “是啊,讨债鬼。”息征随口道,走到自己床位,踢了鞋子就往上爬。 周明这时候好像是一局游戏打完了,摘下耳机调侃息征道:“也不知道你今天怎么回事,刚刚一副佳人有约模样跑出去,现在又一副背后有狼模样跑回来,该不是你和校花约会叫严大帅逮了个正着吧?” 息征嘴角一抽,听见洗漱间里传来焦娇毫不做作的大笑声,一时不知从何吐槽起:“……” 息征刚拉开了被子埋头钻进去,就听见门被有节奏感的敲响了。息征在床上,焦娇在洗衣服,只有周明没事,站起身懒懒散散去开门:“来了,老大今天回来的也太早了吧。” 而后沉默了两秒,息征听见了周明弱弱叫他:“那个,小卓子……狼来了。” 息征开始没反应过来,愣了几秒,慢慢反应:狼来了?狼?周明刚刚说啥…… 猛地一头坐起来,息征瞪圆了眼,错愕得看去,门口站在皮笑肉不笑提着一个医药箱子的男生——严轲。 严轲阴测测看了息征一眼:“刚刚敢甩下我,卓尔珈你好样的。” 息征哑口无言,没见过人自己跑了还要追上来就为了擦个无关紧要的药的!大哥你行的! 严轲朝傻不愣登的周明点了个头之后,就开始了和息征的拉锯战,一个要往床里面缩,一个站在床边把人往下拽,期间伴随着两人的斗嘴: “窝草你放开放开放开!” “想得美!自己下来!” “你脑子有坑!” “说我脑子有坑?给你三秒,不自己下来的话,我就告诉你什么叫脑子有坑的人能干出的事!” 最后强权镇压之下,息征不得不暂时屈服,恹恹地爬下床,老老实实坐在那任由严轲抽出了药膏给他脑门上抹了一层。 严轲心满意足得在息征脑门上把药给抹匀了,最后还说:“你看,就这么一点小事,你刚刚不配合,非要弄成这样。” 息征死鱼眼:“哪个能想到大哥你这么闲为了这点小事还要追一层啊!” 严轲这个时候已经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行为确实有些过激了,避重就轻:“这叫责任心。” 息征:“==” 富有责任心的严轲细心嘱咐了息征不要水洗掉了,睡觉小心蹭到,最后才意犹未尽提着他的大药箱离开了息征宿舍。 被抹了一额头药膏的息征满头黑线地关上门,一转身,对上了两双充满求知欲的眼。 息征:“……”妈妈哒,想吓死宝宝么! 倾听了全过程的焦娇手里捏着满是泡沫的短裤,不住咂舌:“我的乖乖,小卓你和严大帅之间,这是怎么了?白天明明差点都打起来了啊!” 息征无语:“说话说清楚!是打球!” 周明更是不可思议:“所以说,佳人有约,是严大帅?背后有狼,是你踹了严大帅?” 一脸懵逼的焦娇周明:“小卓子你这是在搞事情啊!” “……搞事情的不是我,”息征无力,“他犯病别扯上我。” 最后在焦娇周明联合逼供下,息征小盆友吐露了此次擦药的前因后果。心满意足的二人终于放了昏昏欲睡的息征爬上床去睡,两个人围在一起窃窃私语。 夜深了。 陪着妹子复习的陈思含也终于回来了。 他一进宿舍,就被周明焦娇抓住,你一言我一语给科普了关于严大帅与小卓子之间不得不说的秘密。 陈思含不断点头敷衍:“嗯……好……我知道了……嗯。” 找到人分享了秘密的焦娇周明两人终于放过了陈思含,分别回了自己床上去睡觉。 陈思含慢慢吞吞洗漱,等他要睡的时候,早就困成一团的周明与焦娇已经睡意朦胧了。他爬上了床,想了想,慢条斯理道:“他们关系应该不错,下午一起吃的饭。” 说完,陈思含倒头就睡。 一秒,两秒…… “什么!” 睡的正香的息征翻了个身,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幸福地咂了咂嘴。 猛地坐起来吓醒了瞌睡的两人组大眼瞪小眼。长夜无眠。 第二天早上息征是有课的,被焦娇挖起床后,面对周明焦娇两对大大的黑眼圈,息征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泪眼朦胧。 息征睡眠时间一贯很长,睡眠质量也好,只是早起总是犯困,哈欠不断。 洗漱期间左一个哈欠右一个哈欠的息征让周明焦娇有什么话只能憋着,硬生生等到上完早上的课,中午吃饭的时候,俩人夹着息征找了个偏门角落,不等开吃,焦娇已经迫不及待发问了:“小卓子你昨天和严大帅一起吃的饭?没噎着吧?” 陈思含与周明都瞪大了眼等息征的回答。 今天的饭菜不是很合息征的胃口,他随手夹开青椒,只吃了口烧茄子,味道还不咋样。胃没有得到安慰的息征恹恹道:“没噎死。” 息征才吃了两口,速度一流的周明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筷子一撂,他擦了嘴就要走,还拍拍焦娇的肩:“严刑逼供,我先回去打游戏,等你回来开八。” 匆匆离去的周明刚刚空出来息征对面的位置,一个餐盘就放在了那里,嘴里含着饭的息征一抬头,对面坐下来的严轲正招呼他的朋友们坐到附近。似乎察觉到了息征的目光,他扭过头来:“哟,好巧。” 息征:巧个屁! 坐在严轲身侧的焦娇浑身有些僵硬,磕磕碰碰道:“……这是严大帅啊,艾玛,说曹操曹操到啊!” 息征制止不及,只得暗叹一声猪队友。 果然,严轲露出了微妙的笑意:“刚刚聊我呢?” 焦娇特别老实:“嗯,挺好奇……严大帅和我们家小卓这两天关系不错?” 严轲很痛快:“是啊,还不错。” 息征看着对面的人睁眼说瞎话,偏生他的两个室友都信了,特别是焦娇,乐呵呵的:“那就好,本来关系也不该像之前那么僵,不过是个女人嘛。” “容我提醒你一句,”息征撂下筷子,一脸深沉,“那是哥哥我在追的女朋友。” “这不……没追到手嘛?” 息征怒视焦娇,焦娇非常自觉的接了一句:“不过也就是早晚的事,哈哈,早晚的事。” 旁边听了一耳朵的严轲的舍友笑乐了:“哎哟,这是眼里完全没有放我们严大帅啊!有大帅在,你们卓美人想要抱得美人归,真的悬啊!” 严轲笑着拍了人家一下:“别瞎说,谁都有可能。” 那个男生张口道:“张校花长得没有卓美人好看,肯定不愿意和卓美人做情侣啊!照我说,卓美人和张校花在一起的可能性还没有卓美人和严大帅在一起的可能性高呢!” 息征:“……”兄弟你这样会被打的我给你说。 第6章 能干的情敌5 明显一句玩笑话,倒也没有激起多大浪,大家三两口吃完了,息征焦娇陈思含三人回宿舍,后面是严轲和他的伙伴们,开始还在一个方向走,走着走着,严轲的方向拐了个弯,朝着……女生宿舍楼底下去了。 息征开始没发现,直到听见熊孩子的警报才注意到,顿时整个人拉响二级警报,全身戒备,也来不及给自己舍友打个招呼,丢丢丢就跟到了严轲身后,一路跟到了女生宿舍楼下。 息征想知道严轲究竟想干嘛,就缩到一处花坛背后,遮遮掩掩偷看,不多久,就看见穿着长及脚踝裙子的张雅静出现在宿舍大门口,手中捏了个什么东西,走到严轲面前。 尼玛不会是情书吧! 息征头皮发麻,来不及细想,直接冲了出去,高喊一句:“哎呀好巧!你们干嘛呢!” 第一句还知道找个借口,可第二句中的迫不及待让张雅静也好,严轲也好,都听得清清楚楚。 张雅静面有尴尬:“……就是叫严轲帮我给我哥带个东西。” 不是给严轲的情书!息征松了口气后,又提起了警觉性:“什么东西,我帮你给一样的。” 对,就是这样!一点也不给他们两个人任何发展的可能性!独处?帮忙答谢?没门! 严轲慢吞吞手插回裤袋,歪了歪头,很爽快:“好啊,你拿着也一样,反正我们都要一起回宿舍。” 被拜托的严轲都没有意见,张雅静也就没有意见了,把手中的信封递给了息征,笑着解释:“上周没钱了,借表哥的钱买的东西,现在有钱了就还给他,麻烦你帮我带给他了啊。” 息征一点也没有get到张雅静说话的重点,接过信封,有些纳闷:“你上周都没钱了这周怎么有钱?” 不是月初啊现在? 张雅静笑脸一僵。 严轲在旁边看的想笑,怕卓尔珈再说下去校花要绷不住杀人了,随口扯开话题:“指不定人家家里给打钱了呢,女生和男生不一样,花钱的地方特别多。” 息征一脸防备:“你好像很懂女生?” 我靠,情敌居然研究过女生和男生的不一样!起点比人家低这样是不行的! 严轲默叹:“我有个妹妹,进她房间就跟打开了异世界大门一样。” 男生永远不懂女生为什么会有一地板的毛绒玩具,为什么长得很像的瓶瓶罐罐会有几十种,为什么口红这种东西能装满一个小抽屉,为什么衣柜永远不够用…… 长了这么大没和女生友好相处过的息征听得一愣一愣,感慨万千:“女生真的是种奇怪的生物啊。” 严轲深以为然,两个直男露出同一国度友好的微笑。 张雅静:“……” 因为息征的打岔,让张雅静没法假意借口和严轲独处,只得悻悻而去,没有了女主,息征也没有了兴趣,垮着肩一步三晃往回走。严轲手插兜,长腿一迈,就超过了慢慢晃晃的息征,然后等一秒,息征跟上了,再继续走。 张雅静的表哥和息征严轲都不在同一层楼,两人直接一起去给张雅静表哥送信封,收获了一个宿舍人的大张口,等两人离去,身后全是压抑不住的兴奋八卦声。 下到五楼,严轲漫不经心道:“晚上我给你短信,篮球场见。” 息征:“……”兄弟你还记得啊? 这一次什么状况也没有出,息征平平安安到达了篮球场,和在篮球场百般无聊运球玩的严轲顺利会师,终于正式开启了两人篮球教学模式。 息征对于篮球,略知一二,但是卓尔珈的人设里,是不存在打篮球这一技能的。所以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严轲从基本讲起,偶尔自己上去做个示范。 夜已经彻底降临,篮球场附近的路灯并不能照到场地里来,严轲完全凭借着超强的夜视能力,帅气的在夜色中运球投篮。 严轲自觉讲解的很详细,又给息征示范了一遍,这才把篮球递交到息征手中:“去试试。” 息征抱着篮球,如同烫手山芋,很想直接扔掉,但是这样做的后果是自断后路,他做不到,只得阴着脸上前,弓着身,手指勾着,拍了几下后,跳起投篮。 ‘哐当——'' 篮球砸在篮板上,稳稳落入篮球框中。 息征给了严轲一个得意的眼神。 严轲捡过篮球,一本正经:“你学的很快,看样子我教的很好。” 桥豆麻袋,这种情况下难道不是应该夸我么? 息征盯着对面不按牌理出牌的家伙,一阵牙痒痒。 张雅静偏向他,果然是因为他脸皮更厚一些吧?! 严轲见好就收,又开始给息征讲一些篮球的之时,发现息征就像海绵一样,讲的再多,他都能在短短时间内吸收并消化,这令他对于息征多了两份了解。 时间一点点流逝,周边有些夜中漫步的小情侣已经渐渐消失了身影,偌大的场地,几乎空旷到只有两个人。频繁的运动中,没有严轲的讲解声,除了篮球的声音外,息征也好严轲也好,粗厚的喘息声,是这个夜中最明显的声音。 息征弯着腰,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大口的喘息,额头不断渗出汗珠,后背的衣服也几乎要被汗水浸湿了。 严轲只看了他一眼,就赶紧收回了眼神。卓尔珈的脸,具有多大的杀伤力,他是一清二楚的,现在又是月下看美人,美人还因为过量的运动而喘息不断,偶尔的吞咽声,也清晰得如同在耳畔般明显。 好像有些失策了…… 严轲漫不经心拍打着篮球,尽量远离息征休息的位置。 对这张脸毫无自知之明的息征抬起胳膊随便抹了抹汗,对于严轲运着球运着运着人都走到场地另一端表示不解。 “跑那么远干嘛?” 严轲抱着球,沉默以对。 息征这个身体是个很明显没有做过大量运动的主儿,只这么蹦跳了会儿,已经喘的厉害了。他休息了会儿,感觉缓过来了,这才上前慢慢悠悠慢慢悠悠往严轲那儿靠。 “我身体支持不了了,”息征老老实实告知自己的身体状况,“我就坐在这儿,你打着玩吧。” 严轲瞄了息征一眼,随意唔了声,抱着篮球开始他的节奏的玩法。 一盘腿坐在地上的息征正式开始休息,他很清楚,这个情敌进行了这么大量的运动连呼吸声都没有乱,只怕是游刃有余。不甘心的同时,也有些艳羡,多好的身体啊,如果是他的……科科,科科科科…… “警告宿主大人!不要在脑子里yy不健康画面好么!” 突如其来的熊孩子的不满声差点吓了毫无准备的息征一跳。摸着扑通扑通跳快了一拍的心脏,息征简直要骂人了:“提前给个预警好么!魂都差点吓没了!” 熊孩子自知理亏,自觉消失了。 被熊孩子这么一闹,息征也不好意思在脑海里幻想了,只咬牙切齿发誓,达到等级第一时间,就要屏蔽掉熊孩子! 息征和熊孩子交流的时候,目光还盯着严轲的,这如麦芒在背的视线,让严轲想假装没注意到都不好意思。停下手中的动作,严轲在这篮球场上硬生生走出t台风范,特有范的抱着灰扑扑的篮球朝息征坐着的位置走去。 息征收回心思就看见一个大长腿帅哥表情略微别扭得朝自己走来,居高临下,半天就憋出一句话来:“我教你过人?” 没错,严轲以为是他玩的太嗨了,息征想玩不好意思说话才用眼神示意他的。 息征一脸茫然:“……”不是说好你玩我看的么?教人教上瘾了? 不过人家都走到面前来邀请了,不去太不给人面子,以后还要阴对方几把,现在多顺着些他,就当提前做了弥补了。 自以为深谋远虑的息征主动而友好的露出一排大白牙,抓着严轲伸出来的手借力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原地蹦了几下:“来啊。” 严轲还是自己一边给息征讲理论知识,一边自己做示范,教息征如何应对。严轲的自夸有一点是没有说错的,他教的知识浅显易懂,示范一目了然,确实是在水平以上的教学。 息征原来学篮球的时候,他跟教他的那个人过不了五分钟就要怼上,刚教的知识有一半都被甩出了脑袋,留下的那些七凑八凑,刚好让他稍微看得懂,能玩得来篮球罢了。 而严轲教他,最起码的一点就是,他们俩没有明面上的矛盾,追女孩子的那种事,两个人在篮球的玩耍中不知不觉抛到了脑后。一场本来是为少女而战的篮球pk,演变成了一个教的顺畅一个学的认真的篮球教学。 还都挺上心的,嗯。 严轲详详细细给息征讲解了一遍后,又用自己的肢体,给息征分析了动作。最后,才让息征带着球来过他。 严轲做好了一个阻拦的姿势,给息征递了个开始的眼神。 息征看着身前不远处张开双臂的严轲,深吸一口气,弓着身,运着球朝严轲的方向而去。他谨记着严轲教给他的知识,也准备一丝不苟的完成,奈何下的决心大,却出师不利。 姿势动作也没有什么不对,马上就到了严轲这堵墙壁的时候,息征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怎么回事,脚底下一跘,球扔出去老远不说,自己脸朝着地,直挺挺就栽了下去! 卧槽!老子如花似玉的脸! 息征为自己刚美了两天的脸默哀,闭上眼做好了承受激烈碰撞的准备,却没想到,硬邦邦的地面没有到来,他倒下的身体,栽进了另一个硬邦邦的怀抱里。 脸紧紧贴着的,是硬邦邦的肌肉,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身体里脉搏跳动的频率,一双结实有力的臂膀,牢牢环着息征背夹,轻轻一动,都能感觉到对方浑身紧绷的肌肉。 息征被陌生的男人气息完全包裹着,楞了三秒,才反应过来。讪讪地撑着严轲的胸,想要挣扎着起身。 严轲倒也没有为难他,只是扶着他站稳的时候,调笑了句:“我做好了拦截篮球的准备,你却整个人都扎进我怀里。算一算,还是你这个徒弟比较有想法,为师自愧不如。” 息征反正已经丢了脸了,也就破罐子破摔,特别无所谓:“只可惜了体重不达标,没能一举撞翻你。” 严轲看着息征嘴硬,自己去捡了飞到老远的篮球,也不往回走,就在原地,做了个投篮的姿势,吆喝了声:“接好了!” 息征一双眼直勾勾盯着篮球,做好了接应的姿势,应了声:“好了!” 严轲高高举起的双手一勾,篮球轻盈飞出,朝着息征的位置而来的速度并不快。息征只一抬手,就牢牢接住了篮球。 息征见严轲的脚步开始往他这儿走,一时恶作剧的念头冒出来,趁着严轲不备,坏笑着把篮球砸了过去。 好在他有分寸,力度并不大,虽然没有做好准备,但是听见息征坏笑的严轲一抬头看见飞来的篮球,无奈笑了笑,单手一勾,就把篮球勾进掌中,又玩笑般给息征砸了回去。 两个大男生,就在篮球场上玩起了砸篮球的幼稚游戏。 终止这个游戏的是息征骤然响起的手机铃声。 严轲刚把篮球扔过来,卓尔珈专门给张雅静设的来电铃声响起,心中一个咯噔,息征一分心扭头去看地上扔着的背包,已经脱离了严轲掌控的篮球如期而至,息征刚听见严轲焦急大喊了一声‘躲开’,头一扭去看,就眼前一黑。 严轲眼睁睁看着篮球飞去,息征回头正面怼上,‘咚——’的一声,息征应声而倒。 “……”严轲无言以对。 严轲连忙跑到息征身侧蹲下去看,奈何息征双手捂着额头死不撒手,完全让严轲无处下手。 “松开我看看!” “放手啊你捂宝贝呢?” 自己一贯的表达态度完全换不来息征的回应,地上蜷缩着侧躺的大男孩儿理也不理,硬生生把严轲磨得没脾气了。 又不能把人放着不管,严轲着实有些头疼。怎么办,要哄么? 长这么大连自己妹妹都没有哄过半句的严轲犯难了,左思右想了几句,试探着柔声道:“乖,松手让我给你看看?” 息征以肉眼可见的程度狠狠打了个颤。 严轲:“……”舍友哄女朋友的话果然很low。 完全不知道问题出在哪的严轲好在还聪明,放弃拷贝舍友与女票的沟通方式,推了推息征:“痛得厉害么,起来,我背你回去上药。” 息征闷着声:“头有些晕。” 息征没有驴他。刚刚严轲抛过来的是带有力度的,完全不设防的情况下,正中脑门,当时就砸的息征眼冒金星,头晕目眩。 严轲有些担心,息征捂着额头不让他看,不会是因为肿了吧?一把抓住息征的手,强行拉开,看了一眼。 黑黢黢一个圆印子,有点红。 严轲小心翼翼用手指碰了碰,就听见地上的人倒吸一口凉气。连忙收回手指的严轲心中有了数,捡过他的背包把篮球赛进去,又捡起息征的包,挎在手臂上,最后扶着息征半坐起来,自己蹲在他面前:“来,我背你。” 息征把这当做始作俑者的道歉方式,一点心理负担也没有,毫不犹豫就爬了上去,两手一勾严轲的脖子,顿时得意了:“小严子,起驾!” ‘小严子’一巴掌拍在息征肉最多的地方,背上的息陛下顿时老实了。 第7章 能干的情敌6 说起他们俩的篮球训练,用一个多灾多难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并且最让息征不满的是,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 活蹦乱跳出去的舍花,气息奄奄被情敌背回来,吓了409其他三人一大跳。等着三人眼睁睁看着传说中对卓尔珈特看不上的严轲严大帅亲手把人放在椅子上,拧了毛巾好声好气劝着小卓子擦了把脸,换来了舍花杀猪般的嘶嚎。 对于息征的嚎叫,严轲是心虚的。因为息征的不配合逐渐升起的不耐烦瞬间烟消云散,更是放低了姿态,从自己宿舍抱回了药箱,小心翼翼给息征再度负伤的额头擦上了药,息征疼得‘嘶嘶’吸气,严轲面对擦了药显得格外明显的肿包,良心建议:“这才好了没一天就又伤着了,卓尔珈你和篮球真心无缘,这事我看就打住吧。” 息征也算是看明白了,自己和篮球八字不合,严轲的话也算是正合他意:“行!不过你要跟雅静说,我们私下比过了。就……平局吧!” 他也不敢睁着眼睛说瞎话,赢过严轲?张雅静又不是没智商。 严轲见他现在还惦记着这事,无奈了:“平局是吧,行,我给她说。” 本来严轲对于被强行拉入一个比赛中也是比较烦的。不过好在卓尔珈给他带来了许多……乐趣?现在给卓尔珈做做假,也能想得通了。 得到答案,息征心满意足,大老爷样挥了挥手:“行了,这里没你啥事了,走吧。” 对于息征的用过扔过,严轲气乐了:“走?这怎么行,等你伤好了我再走。” 迎着息征瞪大的眼睛,严轲充满坏心眼笑道:“我就留下来陪你睡,照顾病号。” 严轲最终也没有留宿409,被炸毛的息征使出十八般武艺撵出了宿舍门,哐当一声关门后,四楼走廊只有孤零零抱着药箱的严轲。 “……啊,生气了……哈哈……” 这是一个复杂的夜晚,好不容易撵走了明显在欺负他的严轲后,还有些不舒服的息征洗漱了倒头就睡,完全忘了导致他挨这么一下的原因,是女主张雅静的来电。 这导致第二天收到张雅静短信的息征整个人是懵逼的。 如果你不想理我,请亲口告诉我——女神。 发生了什么?!!!完全遗忘昨晚女神来电的息征吓得手忙脚乱,第一次收到女神的短信居然是这么委屈的内容,这还得了?二话不说息征麻利打了过去。 第一个未接,息征觉着女孩子没听见;第二个未接,息征觉着女孩子大约没听见;第三个未接,息征…… “张雅静不接我电话?”息征摇了摇手机,询问舍友们的意见,“那她发短信给我是几个意思?” 今天早上没课,刚好让息征能休息下养养伤,另外三个舍友一个开启了游戏模式,一个开启学霸模式,认真听息征的话的只有焦娇。 他满是兴奋:“你傻啊,不接电话的意思自然是要见你本人说话喽!” 来自活了二十年没有过女朋友的人的揣摩。 “这样啊!”同样没有过女朋友的息征恍然大悟,信了,“那我要不要问问她在哪,去找她?” 这令人同情的对话让整个宿舍唯一一个有妹子的陈思含深深叹了口气,放下书提醒道:“你好好想想,有没有得罪她?就算没有,先发个短信去认错。” 在陈思含的指点下发了一条认错短信,息征一头雾水:“我做了什么了就要认错?” “你什么都不用做,女生不高兴的时候就是你的错。” 打的电话完全没有接,发过去的消息却收到了回答。 嗯。——女神。 息征又懵了:“嗯是什么意思?” 陈思含专家:“就是她知道了你认错的态度,原不原谅再说的意思。” 原不原谅这种事情息征很快就知道了,来自焦娇出去串门子获得其他宿舍哥们的消息。拿着第一手消息的焦娇连忙冲回来告诉息征:“506宿舍人透露刚刚严大帅收到你家女神的短信!叫严大帅帮她打水!” 什么?!息征差点跳起来,急忙穿衣服:“靠近女神这种事绝对不能让严轲做!!!” 焦娇满是同情:“你负了伤,这一次让让他也无妨。” “你懂什么!”懒人息征几乎拿出了军队速度来,短短时间内整装待发,“坚守阵地,一步不让!” 匆匆赶到开水房的息征很容易就找到了拎着水壶百般无聊等队列的严轲,眼前一亮,冲了上去。 严轲一愣,视线放在了息征的额头上:“不好好休息,跑出来做什么?” 息征左右看看,低声问:“你帮我女神打水?” 严轲哭笑不得:“你要休息,我帮打一次也无妨。” 之前收到张雅静的短信,说卓尔珈不理她不想帮她打水,略含抱怨的话让严轲想到息征负伤的额头后有些不舒服,就回了句:他受伤了,我帮他打。 不然从来不做这种讨好女生的事的严轲,又怎么会在这里排队呢。 然而内情息征一概不知,只斩钉截铁道:“不行,我来!” 严轲想了想,把水壶递给了息征:“好,你去。” 本以为会遭遇对方百般抵御,没想到事情进行的这么顺利的息征一咧嘴笑了:“够意思,你这朋友我认了!” 息征就拎着水壶站在严轲身前,排了会儿队就轮到了息征。接了水后,息征刚拎起水壶,就被严轲半道截了去。 瞪大眼的息征刚想说你耍赖,严轲似乎早就知道息征要说什么,低声解释:“这水是你帮她打的,我只是帮你拎罢了。你还伤着呢,我作为凶手总要承担点吧。” 息征被这理由说服了,也对于敢作敢当的严轲多了份好感,乐滋滋道:“这多不好意思。” 严轲看着手插在衣服兜里,一走三步摇的息征,半点没看出来哪里不好意思了。 两个人带着共同合作的水壶,走到了女生宿舍楼。宿管阿姨看了眼严轲,又看了眼息征,若有所思的放行了。 第一次到女生宿舍楼的息征心中打鼓,总觉着四处潜伏着粉红色毛绒娃娃,不由自主靠近了严轲一步。 好在张雅静住二楼,一转就到,期间有女生看见严轲息征联袂来找张雅静,几声尖叫,兴奋地指着两人指指点点。 面无表情二人组敲开张雅静宿舍门,早已从别的女生那收到短信的张雅静含着笑刚开门,手里就被塞进了一个水壶。 张雅静拎着水壶:“……” 息征还想给张雅静说句话,却被另一个人捏着胳膊匆匆离去,挣扎不开的他只能摇摇给张雅静挥挥手,然后彻底消失在张雅静面前。 “你干嘛?”被硬生生拖出女生宿舍楼的息征怒了,好不容易有个能给张雅静宿舍效个力增加点筹码的机会,就这么叫人给搅了! 严轲:“再多呆一秒被人拍了照片你高兴?” 息征想了想,追上严轲的步伐,自觉道:“不高兴。太low了。” 两人走回男生宿舍楼,先到了409门口,息征刚要进去时,严轲突然想起什么,问息征:“你下午要是没事,要不要来游泳馆看我游泳?” 息征这才想起来,篮球打的很好的严轲实际上是游泳运动员,国家二级。 息征有些心动:“游泳……” “来来来!”焦娇打开门,笑的一脸猥琐,“大帅你放心,小卓子最喜欢看人游泳了。” 息征瞪了焦娇一眼,倒也没说什么。毕竟焦娇说的没错,卓尔珈确实爱看人游泳。不过那都是在卓尔珈和严轲共同想要追张雅静之前的事了。 严轲见状给息征说了个时间,打了个招呼后,回楼梯间上五楼了。 息征进了宿舍,焦娇捣了他一下:“虎口夺食还完整存活,小卓子你行。” 一头雾水的息征:“……什么?” 周明难得没有打游戏,页面显示着校园论坛,他让开位置,把息征按在座位上:“来,自己看。” 息征:“……” 卧槽我眼睛要瞎了严轲和卓尔珈抱在一起打水!【图片】【图片】 配图是息征站在严轲前面手里拎着水壶两人说话。照片很清楚,就是角度很微妙,看着还真像……抱在一起。 有人能科普下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么?严大帅和卓美人怎么老是在一起出现?【图片】【图片】图片】【图片】 一张是篮球场息征和严轲说话,一张是食堂两人坐在一起吃饭,一张还是食堂,人虽然多,息征和严轲的头像却被红色圈了起来,另一张就是今天的打水图。 刚刚严轲和卓尔珈一起去女生宿舍楼找zyj了!【图片】 这个比较模糊,只是两个人匆匆离去的背影。 还有其他关于息征严轲两个的帖子,息征没脸往下看了,叉掉页面,淡淡吐出两个字:“无聊。” 周明猥琐笑:“怎么不打开看看,里面的内容可劲爆了!” 息征:“自己的八卦有什么可看的。” 然后又下了个结论:“大家都是太闲了。” 当事人的态度如此,焦娇周明对视了一眼,不管校园论坛,直接问息征:“你去抢了严大帅的打水权,怎么还两个人友好相处去给张雅静送水壶啊?” 息征对于这一点,没有藏着掖着,大大方方说了经过,最后添了句:“严轲这个人不错,值得一交。” 焦娇:“……” 周明:“……” 等到下午约好的时间,焦娇周明夹着息征去见值得一交君了。 到了游泳馆,三个人几乎在最短的时间内确认了严轲的位置,焦娇带着息征杀出一条畅通无阻道路,从人群中挤到了最前面,果然,泳道内一道堪称完美的背影,从众人面前划过。 息征先注意到对方蜜色的肌肤在水中呈现的很好看,背脊线条蝴蝶骨,腰线腰窝大腿肌,长臂一划,整个身影如同弓矢一般射出,水纹荡开的同时,息征听见自己咽口水的声音。 水中的人似心有所感,返回途中骤然出水,水珠顺着他的发梢,脸颊,争先恐后顺着他身体的肌理向下滑落。打湿了的头发给这张棱角分明的脸增添了一丝软度,他睁开眼,睫毛轻颤,视线中出现了蹲在泳池边瞪圆了眼的某人,眼中浮起笑意,手一拍水面,横渡了两条泳道,凑到了泳池边,脚踩实了地,站起了身。 息征眼看着严轲朝着自己的位置一点点靠近,毫无出息脚软动弹不得的他随着严轲赤|裸的上半身浮出水面,又特别嫉妒的发现,这个人有八块分明的腹肌不说,还有特别性感的人鱼线,一直延伸到黑色泳裤里去…… 息征的一双眼几乎都黏到严轲的腹肌上了,他发现随着严轲的呼吸,结实有力的腹肌会微微一起一伏,带着不断下滚的水珠,说不出的……勾人。 全部注意力放在严轲的腹肌上的息征没有注意到,靠近他的人悄悄一伸手,突然紧紧抓住了息征的胳膊,一用力,毫无防备的息征就这么被拉下了水中! 第8章 能干的情敌7 不谙水性的息征突然被拽进水中,一瞬间水从他的鼻眼耳唇灌入,呛得他难受到暂时无法呼吸。且骤然入水对一个不会水的人天生恐惧心让他服从本性,手脚并用缠住了离他最近的一个人,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紧紧盘在那人的身上,挣扎中似乎碰触到了不该碰触的地方。 本意只是想恶作剧的严轲没想到息征居然不经吓,息征的手忙脚乱让严轲第一时间感受到了他慌乱,这个时候想要把整个人都盘在他身上的息征拽下来是不可能的,但是又因为坠了一个人,连他都没法浮起水面,自然也不能用说话的方式解除息征的紧张。 一个要拉开人,一个要缠住救命稻草,两个人在水中战了个势均力敌,短时间谁也拿对方没办法,直到息征弱一些,连连呛水加上水中无法呼吸,胸腔已经难受到要爆炸,挣扎的力度也越来越小,严轲瞅准机会,一把抱着人跃出水面爬上泳池边。 不过短短几秒时间,岸边瞪大了眼的焦娇周明看着突然落水又在水中溅起疯狂水花的息征终于被严轲捞了上来,两个人*的四肢纠缠在一起,脱离水面让息征获得了安全感,身体一接触到地面就松开了缠着严轲的四肢,有气无力的躺在地上急促地呼吸,时不时咳两下,好不容易摘掉身上负担,严轲一脸生无可恋坐在息征旁边,抬手抹去脸上水珠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在他做来却如同千斤重,让人一看就……心生同情? 周边已经有人指着这里议论纷纷了,够义气的焦娇周明还很聪明的挡住了息征,任由大家的目光落在全身上下只穿了一条泳裤的严轲身上。 半响,息征恢复了过来,坐起身甩了甩头,拨开焦娇周明,对严轲指控道:“居然拖我下水!心怀叵测!其心可诛!” 原意只是想戏耍一番的严轲:“……” 眼看着对方已经联想到一出溺死他夺走女神的伦理大戏,严轲不得不弱弱替自己争辩:“只是玩……没想到你不会水。” 息征一脸妈的智障看严轲:“……呵呵。” 严轲无奈抹了一把脸:“好吧我错了,认打认罚。” 息征现在全身湿透了,只感觉到衣服裤子紧紧贴在身上怪难受的,第一想法是要换衣服,至于惩处严轲?呵呵,来日方长! “你这有衣服没,”息征毫不客气,“我全身都湿了,给我找套衣服来。” 严轲表情微妙:“……” 这应该怎么理解? 本意想找息征来游游泳,联络联络两人之间逐渐建立起来的友情,没想到,出师未捷,夭折半路。无可奈何,严轲只得摸摸鼻子带着一身滴水的息征去了他们队里的更衣室。 一路上遇见的人看见严轲带着息征两个人气氛微妙的走向更衣室,无一不是一脸见了鬼,扭着头眼睁睁看着两个人一起消失在更衣室的门口。 好在这个更衣室现在没有别人,严轲带着息征一路畅通,两人进去后,严轲想了想,还是反锁了门,这才打开自己的柜子,从里面取出来一套运动衣。 严轲在他的柜子里是常备一套衣服的,用来以防万一,之前从来没有用上过,这一次,倒是派上了用场。 严轲正要把手中的衣服递给息征时,一扭头,却发现他已经麻利地……快要脱光了。 息征早就受不了这一身湿意,一进门就开始了脱衣大业。皮带一松,裤子黏在腿上,息征一用力,差点连内裤一起脱掉,脱到脚踝,双脚一踢,裤子就堆在了脚边,他这才双手一交,提起t恤下摆,往上一掀…… 严轲呆:“……” 息征从衣服里挣扎出来,揉了揉湿透了的头发,很是烦躁,看见严轲手上的衣服就要去接,结果对方居然抓紧了不放。 息征疑惑:“你倒是给我啊。” 严轲这才反应过来,镇定自若:“先不急,用毛巾把水擦一擦。” 息征恍然大悟:“哦哦!好。” 严轲把手中的一套衣服放到一边,拿出自己一条新的毛巾,递给了息征。 说息征这个身体弱鸡,不是假的。娇生惯养长大的孩子,一身肌肤白皙细腻,没有一丝瑕疵,如玉般肌肤上水珠滚落,纤弱的身体,说不出的暧昧。 严轲眼神定定看着息征接过毛巾擦拭身上的水珠,由上到下,突然,停了下来。 息征似乎有些苦恼:“……内裤怎么办?” 反正都是男生,他脱也无所谓,但是脱了之后,没有替换的啊!借了人家的衣服裤子,总不能连内裤也借吧?就算严轲有脸借,他也没脸穿啊! 严轲一愣,不知道想到什么了,耳朵有些发红,勉强镇定下来,语气淡淡道:“挺巧,我这儿放的有条新的,我给你拿。” 息征眼前一亮:“那多不好意思。” 严轲:“……”嗯,如果你把伸出来等着接的手收回去的话,我会更相信一些。 严轲不知从何吐槽起,而且一看息征亮铮铮的眼,就知道他丝毫没有想多,只得郁闷地翻出来装在单独密封袋内的黑色内裤,递给了息征。 有救啦! 息征喜滋滋接过来,多少还有些羞耻心的他还知道转过身背对严轲。然后‘唰’的一下,把自己湿透了的内裤拔了下来,两条白花花的大长腿一跳一跳,就把全新的黑色内裤穿上了。 转过身来的息征去拿衣服裤子时,发现严轲转过去对着墙壁,有些纳闷:“你面壁思过啥呢?” “人类的原罪。”对方淡漠回答了句。 什么乱七八糟的?息征不管他了,三两下把衣服套好,然后有些苦恼地用手戳了戳严轲的背:“喂,大了。” 听到这话,严轲才转过身来。他给息征的那套,白色的套头帽衫,黑色的运动短裤,很简单。穿在息征身上,肩的位置有些松松垮垮,袖子略长了些,这个人正手扶着裤腰,一脸惆怅。 “还好,不算大。”严轲提醒道,“裤子是松紧的,你调一调。” 息征一脸迷茫:“内裤还可以调松紧?” 严轲:“……” 对面的人突然莫名其妙转过身去背对着他,息征也只能当他脑抽了,没人能替他解决这个问题,只能扭扭屁股,忍着好了。 息征刚想叫严轲,却突然发现了新大陆般,略含兴奋:“哎呦你小子身材不错啊,这是啥,卧槽腰窝?啧啧啧……” 严轲背对着息征,浑身只有一条泳裤的他几近赤|裸,就近看,更是能清清楚楚看见他的身材,标准倒三角,背脊下肌理分明,在泳裤的边缘地带,还有两个对称的小窝。 难以控制的息征伸出去的爪子刚摸到严轲的腰窝,就被对方一个反手牢牢抓住,不知怎么一扭,就把他扭到了严轲面前来。 严轲帅气的脸上难得有些黑,一字字道:“别乱摸。” 想了想,觉着这话对息征的威慑力不大,不放心地又加了句:“你摸我哪,我就十倍摸回来。” 息征干笑着举起被抓住的手:“壮士,刚刚只是个误会。” 严轲紧紧盯了息征一会儿,慢慢地松开了握着他手腕的手,然后走到自己柜子面前,翻出毛巾,刚想擦身体,就顿了顿,转身过来扭着息征的手打开门把人推了出去,然后吩咐了句:“门口等着我。” ‘哐当’紧闭的门外,息征一脸莫名其妙:“咦?” 严轲速度很快,再度打开门的时候,衣着整齐的他发现息征还在门口,只是一脸迷茫,见到严轲后,才慢吞吞说:“我刚刚就在想啊,为啥你说让我等我就得等。还没想明白呢,你就出来了。” 严轲松了口气,心情放松了些,和息征并排往出走,随口道:“你当然要等着我了,衣服什么的都在我这呢。” 息征:“那衣服呢?” 严轲晃了晃手中的袋子:“给你。” 抱着自己湿漉漉的衣服,息征也有些嫌弃。收回校卡之后,两个人顺路回了男生宿舍,临到了息征宿舍门口的时候,严轲叹了一句:“我有必要思考下,究竟有什么活动是你能全活的参加的。” 息.走到哪倒霉到哪.征:“……” 挥手告别了严轲,息征进了宿舍,发现整个宿舍就陈思含一个人坐在那玩手机,随口问了句:“就你一个?” 陈思含默默抬起头:“……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是和娇娇周明一起出去的。” 息征整个人一愣。 哎? 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两个舍友被遗弃在游泳馆的息征有些讪讪,厚着脸皮说:“咳……这不是,各玩各的么,我没看见他们,还以为先回来了。” 陈思含没有说话,继续玩手机。 息征松了口气,随手把装着湿衣服的袋子往桌子上一扔,从衣柜里翻出一套衣服准备去洗澡,刚进盥洗室的时候,听见身后飘来一句颇有些复杂情绪的话:“小卓子,你出去的时候穿着自己的衣服,回来的时候穿着严大帅的衣服,我一点都没有多想,真的。” 第9章 能干的情敌8 自从游泳馆之后,严轲好像遗忘了息征是他情敌这一点,隔三差五就要来找息征一起,不是去游泳馆,就是去体育场。有一次,严轲居然堂而皇之跑来和他一起上课。完全不同专业的人溜进教室的时候,看见的女生全部低声叫两声,然后统统当做不知道,给他遮掩。偷偷摸摸坐到息征身侧,一脸坏笑的严轲吓了息征一大跳,头皮都发麻了:“卧槽,你来干嘛?” “上课。”严轲挑了下眉。 息征左右看看,压低嗓子:“你又不是我们专业的,来上哪门子课?” 严轲理直气壮:“很多不是本专业的也来蹭课,你把我也当做是好了。” 息征:“……喂,那些都是人家的男女朋友。” 严轲一本正经道:“我不介意以你家属的身份来听课。” 完了,说不通。息征趴在桌子上哀叹。旁边的人看着他直笑。 严轲越来越大胆,有时候还会组织牌局,在息征宿舍打牌打到半夜,然后因为太晚了,就顺理成章留宿息征宿舍,也顺理成章,睡了息征的床。 因为严轲睡相很好,不乱动,息征几次之后也就任由他了。久而久之,严轲被409其他人称作‘不在名单内的第五名舍友’。 与之相对的,是506,其他三个人缺了严轲后,只能围坐在一起斗地主。 “四个二带一个三,啧,大帅怎么还没有回来?” “王炸。去409了,今晚不用管他了。” “哎我说,大帅到底还记不记得,卓尔珈那小子在追张校花啊?” 严轲本来都要忘了关于张雅静这回事。结果好好的周末,严轲约了息征一起去看篮球比赛。什么都收拾好了,就准备去409找人的时候,接到了息征的电话。 “兄弟对不住我今天去不了了。”开场第一句话就把严轲一早上的好心情给全部打碎了,第二句开始,就把严轲的好心情彻底踩在谷底去了。 506的其他三个人开始还嘲笑严轲和个男人出去约会都笑开了花。不想接了一个电话,那脸上简直乌云密布,阴的能吓哭小孩子。 三人你推推我我推推你,其中一个上去笑嘻嘻问了句:“大帅咋了,不会是卓美人放你鸽……?” 严轲狠狠一眼过去如同一把利刃斩断了男生的话,转过头去继续阴着脸瞪手机。三个舍友连退几步,凑在墙角叽叽咕咕。 “吓死我了刚刚,大帅眼中有杀气啊!” 被瞪了那眼的男生哭丧着脸:“我刚刚有种再说下去活不过明天的感觉。” 最后,舍友们总结了下:“所以说,真的是卓美人放大帅鸽子了?” 严轲原地转了几个圈后,毅然决然抓起自己的背包出了宿舍门,身后,三双充满担忧的眼目送着他离去。 “那个……大帅啊,你不觉着,现在的情况有点不太对么?” 舍友们的喃喃自语,严轲没有听见。 息征很开心。穿着崭新的一身衬衣牛仔裤,靠在自己拉风的兰博基尼车边,在校门口不远处摆了个帅气的poss,见到张雅静长发飘飘,长裙摇曳款款步出,拨了拨额前的碎发,含着笑迎了上去:“雅静你今天真美。” 捂着胸口,息征幸福的快要冒泡了!这么长时间了,除了和严轲之间关系转变很大外,对于女主,他甚至只是匆匆一见,完全没有时间去攻略她心中的位置。没想到,女神居然主动联系他了!太!幸!运!了! 两眼放光的息征眼中只有走向他的张雅静,还是在熊孩子的提醒下,才看见和微笑而来的女神完全不同画风的……阴脸严轲? 以为自己看错了的息征聚焦在张雅静身后不远的严轲身上,眨巴了下眼,发现对方……多云转晴了? 看样子果然是刚刚看错了。息征暗暗想到,认识这么久还没有见过严轲黑过脸呢。 息征递给了严轲一个稍等的眼神,然后冲着张雅静快要笑成一朵花了。然而,张雅静还没回复息征的话,就顺着息征的视线,扭头看见了逐渐走近的严轲,表情明显讶异:“严轲?” 严轲点了点头,走到息征身边并排站了,随口道:“嗯,你找尔珈?” 张雅静听见严轲称呼息征‘尔珈’,直接省略了姓,想起听人谈到的八卦,脸色一下就微妙了:“……嗯,之前卓尔珈说想陪我一起去逛街,正好今天有时间,我就约了他。” 息征一脸喜气洋洋:“雅静能约我,实在是太高兴了!” 严轲看了眼息征,转过来对张雅静慢条斯理道:“哦?正巧,我也打算去。不介意加一个人吧。” 息征刚想说‘我们不是约的去看篮球赛么’,电光火石之间想起来了,尼玛严轲是他情敌啊!这种时候,他是在撬墙角啊! 被麻痹了思想多日的息征不由感慨严轲套路深,想要想个借口推脱掉严轲和女主接触的机会,然后就听见张雅静略含笑意的声音:“当然不介意,一起吧。” 得到张雅静的同意,严轲扭过脸来,冲着息征露出了一个让他头皮发麻的微笑。 上车的时候,因为位置问题,息征差点和严轲争吵起来。原计划,他开车,副驾驶坐着张雅静,乘机帮女神系安全带,拉近与女主之间的关系,降低情敌在女主心中的位置。然而,张雅静坐副驾,严轲不愿意,一手撑在车顶上,逼迫息征交出司机席。息征誓死不从,非要严轲坐后座;两个人就着座位一事,车轱辘了半天,被迫听了大半天的张雅静黑着脸打断了两人。 最后,变成了张雅静开车,副驾空缺,息征严轲一起坐后座。 这样一来,息征也不闹腾了。自己虽然坐不到副驾和女神近距离接触,可情敌他也没机会啊,哈哈哈哈! 很容易满足的息征:“o(n_n)o~~” 到达目的地后,张雅静去停车场停车,息征严轲下了车站在中心商场大门口等张雅静,百般无聊的息征抖着腿,斜了严轲一眼:“篮球赛不去看了?” 严轲深深看了息征一眼。 息征立马停止抖腿,站直了。 看了这么长时间的熊孩子有些苦恼:“宿主大人,宝宝总觉着你在害怕严轲。” “胡说!”息征挺着胸膛,“本宿主是畏惧他人的人么!” “可是宿主啊,”熊孩子指出问题来,“你的要求已经低到,只要严轲不接触女主,就万事大吉了。但是,任务的要求可不是这样啊。” 息征懵了:“任务要求?不就是把严轲从女神心底赶出去么?” “是啊,你觉着你这样做,有效么?”熊孩子奶声奶气的叹了一口气,“这样下去,我们要等到女主死掉才能脱离这个世界啊。” 息征头皮发麻:“卧槽!” 大约是和熊孩子的交流让他脸上也带了点表情,严轲问了句:“怎么了?” 息征幽幽看了严轲一眼,随口扯了个谎:“我……肚子有些疼。” 严轲一愣,直接把手放在息征肚子上比量着问:“哪里痛?这里,还是这里?按着疼么?” 看着一脸严肃的严轲,息征有些心虚,嘴张了张,鬼使神差道:“嗯,揉一揉就好了。” 也不知道严轲怎么想的,人来人往的路边,什么话也没说,就这么直接帮息征揉肚子。 张雅静走过来,莫名其妙被这两人闪瞎了眼。 一看见张雅静,息征莫名心虚,一把抓住严轲的手,讪讪解释道:“咳,我肚子刚刚有些疼,叫他帮我揉了下。” 张雅静:“……嗯。”揉一下,自己不是也可以么?怎么要严轲帮你揉?一个男生的手放在另一个男生的肚子上揉来揉去,你们不别扭么。 严轲顺势收回手,问道:“现在好些了么。” 息征弱弱点点头:“嗯,好些了。” 三个人这才气氛微妙的,一起进去买衣服。 息征已经准备好卡了,等张雅静看上什么的时候,他就上去刷卡,轻描淡写‘看上的都买买买’就行。然而,为什么他们服务女神而来的,结果却在逛男装? 张雅静笑着解释:“快到我哥生日了,打算给他送一身衣服。刚好你们男生可以帮我参考参考。” 张雅静长得好看,又会打扮,笑起来很甜,导购小姐很想夸一句,却看看她身边站着两个各有千秋的帅哥,愣是没敢说话。 几个导购小姐眼神交流。 “修罗场?” “八成是!不要乱说话!” “放心!” 服务的导购小姐甜甜一笑:“小姐您长得这么好看哥哥肯定也很帅气。本店的男装很适合这个年龄的男生穿。如果您拿不定注意,您的朋友这么帅气,可以帮您试试效果的。” 张雅静点了点头,看了半天,选出来一件蓝底白边的衬衣,朝息征笑了笑:“尔珈你和我哥哥身材应该差不多,可以帮帮忙试试么?” 女主有要求,息征哪敢不从?立马接过衣服,笑嘻嘻道:“没问题!” 跟着导购小姐去了试衣间换了衣服出来,息征不开心的发现,张雅静正对着严轲笑得特别温柔,细声细语说着话。 还是严轲先发现息征,走过来顺手帮他整理了下衣领子,退后两步打量了下:“不错。” 息征别的不说,长得好,身材虽然略微纤瘦了些,却也匀称,这样的他称得上穿什么都好看。 导购小姐凑过来围着息征一个劲儿夸,夸得息征眉开眼笑,一脸开心。 息征笑眯眯对张雅静道:“怎么样?” 张雅静点点头:“确实好看。不过大约是因为尔珈你长得好,我哥哥可没有你这么好看。” 美人穿什么都好看,哪怕给披个麻袋呢?可不能按美人穿出来的效果去给别人穿啊。特别是张雅静的表哥,长相也只能说,端正。 息征想夸一夸未来大舅子,吹捧着:“钱正浩他身材不错,穿衣够味。你放心,他穿也好看。”毕竟在追人家表妹,息征也借着同一个宿舍楼的关系,跑去套过近乎。男生嘛,天气一热穿个内裤在宿舍里走来走去太正常了,息征也看过几眼,自认为自己未来大舅子也算锻炼有加,身材过得去。 严轲听到这,抬起头,若有所思地看了息征一眼。 没想到息征转个身指着一件很挑人的衣服对导购小姐说:“拿一件给他试。” 息征指着严轲,严轲微微一愣。 张雅静微微一笑:“不用麻烦的……” 息征直截了当:“这个不是个你哥试的。” 张雅静笑脸一僵:“……哦。” 半响,好像发觉自己惹的女神有些尴尬,连忙跑去换回了自己的衣服,趁着严轲进了试衣间的时候,哄着张雅静去看女装,打算给人家买几件衣服哄她开心。 于是,等严轲换好衣服,一脸微笑地走出来后,原地却消失了息征的踪影,他本来挂在唇边的笑一点点消失,最后面无表情,吓得几个导购小姐不敢靠近。 一个人默默换了衣服的严轲瞅了眼息征选的衣服,意兴阑珊,又不想追去女装店里看息征对着张雅静献媚的蠢样,定定站在原地,面无表情,一动不动,若不是有呼吸,就和旁边的模特一样了。 就在严轲考虑是不是应该自己先回去的时候,却看见息征又跑了回来,注意到他身上的衣服换了回来,眨巴了下眼睛:“咦,怎么换了?我还没有看到呢!” 严轲听见自己的声音干巴巴问道:“你不是去陪张雅静了么。” 息征一笑:“谁让我刚刚犯蠢,惹到女神了呗。要赶紧哄着才行啊。快换去,我要看看你穿那件怎么样。“ 严轲定定看了息征一眼,而后微微一笑,整个人柔软了些,重新拿过衣服,专门试给息征看。 于是,等试好了衣服四处找不见息征人的张雅静终于在男装店看见息征的身影时,第一眼看见的是严轲落在息征笑脸上的格外温柔的眼神。 第10章 能干的情敌9 这场购物之旅,去的时候气氛尴尬,回来的时候,气氛更尴尬。张雅静不知道怎么回事,上车的时候一个人默默坐到了后座,留着两个男生在前排眼神交流。 息征觉着不应该啊。张雅静叫他的时候,他明明去帮她刷了卡,买了三条裙子一双高跟鞋,也给张雅静的哥哥买了身衣服。怎么她还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开着车的息征没法分心和严轲分析,而且张雅静也在车上,叫人家听到不好。索性召唤熊孩子一问。 熊孩子坦坦荡荡:“本宝宝才不懂你们那些弯弯绕绕呢,不过宝宝知道一句话。” “什么话?” “女生的心思你别猜,反正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息征:“……”算了,他脑子进水了才会问一个幼儿班的系统这种问题,还是回去请教陈思含吧。 三人莫名其妙一路沉默着回到了学校,到了门口,张雅静先进了学校大门,严轲在车上陪着息征去停了车,最后两人大包小包往回走。 说起这些包,息征也是一脸懵逼。他当时和严轲在男装区转着转着,就发现两人互相给对方买了几身衣服了,加起来比张雅静一个女生买的都多。 息征认为,这是他和严轲之间纯男人的友情升华的象征! 406宿舍成员对于息征兴冲冲去和校花逛街,回来的却是和严轲一起这一点,已经麻木了。三个人笑着和严轲打了招呼,然后眼睁睁看着严轲息征两个人话别了三五分钟,严轲这才意犹未尽的离开了他们宿舍,息征哼着歌,把新买的衣服整理装柜。 刨除冷眼旁观的陈思含,焦娇周明面面相觑,半响,试探着问道:“小卓子,严大帅……和你们一起去买衣服了?” “是啊,”息征点点头,把手中正在整理的衣服举起来给大家展示了眼,“这个就是他选的!” 焦娇面目扭曲了:“……不是,小卓子,张校花呢?你女神呢?你不是去陪女神买衣服的么!怎么变成……你们俩买了?” 说起这个,息征也不解,连忙请教专家顾问陈思含:“今天雅静有些不对……” 比划了半天,终于给陈思含讲完了,息征满含期颐望着陈思含。 陈思含听完后嘴角抽抽,内心抓狂,这尼玛的怎么给你说! “咳……”陈思含拍了拍息征的肩,意味深长道,“如果你继续这么下去,她以后会更不对。” 息征寻求解答未果,反而更迷茫了。 因为女神的主动相邀,息征随后几天打蛇随棍上,天天给张雅静短信聊天不停,也得到了女神的回应,更激励了他短信攻势势头。 这天息征和严轲等人在食堂吃饭,一边吃,一边手在手机上按个不停,夹在筷子上的菜放冷了都没有喂进嘴里。看得严轲紧皱眉头,直接手一伸,夺过息征的手机锁了屏放进自己衣服兜里,给了息征一个不赞同的眼神:“好好吃饭。” 息征对于别人对他好的一点,是比较乐于接受的,也就没有异议,乖乖吃着饭。至于张雅静短信?等等回消息就行了。 面对面的息征严轲身边,坐着严轲舍友三人,息征舍友三人,六人神情古怪,互相传递着你知我知的眼神。 饭后,严轲又拉着息征去图书馆,在安静的氛围中,息征也老实的抱着书看,自然而然没有想起来,好久没有响过的手机。 严轲霸占息征空隙时间已经达到极致,让息征完全想不起来其他任何事情。 直到晚上洗漱完毕模模糊糊爬上床的息征随意摸了一把,疑惑道:“咦,我的手机呢?” 宿舍其他三人理都没有理他。直到他自己想起来:“……哎,还在严轲那啊。完了!我女神消息!” 无意中又放了张雅静一次鸽子的息征哭丧脸:“严轲大骗子。对兄弟还套路这么深,欺负老实人啊!” 周明:“呵呵。” 焦娇:“呵呵。” 陈思含直接拉了灯:“傻孩子,睡吧。” 息征第二天一大早就去敲了506宿舍大门,揉着眼来开门的孙哲看清门口的人影,倒吸一口凉气:“卓尔珈?!” “早,我找严轲。”息征摇了摇爪子,从孙哲傻愣愣让开的位置进去,左右望望,看见了严轲的床位。眼前一亮,噔噔噔跑过去,扒着床沿,在一团被子中看见了侧着头依然在沉睡中的严轲。 无视了身后对着他摆出一副受惊不小的孙哲,息征用手指轻轻戳了戳严轲的脸颊,闭着眼呼吸平稳的某人完全没有反应。息征顿时偷笑了,左戳两下右戳两下,玩的乐不可支。 半响,某人无奈伸手抓住了对方作怪的手,声音沙哑道:“我记得你今天早上没课?” 息征点点头:“对啊,你怎么知道?” 严轲避而不答,睁开眼给了息征一个令人心跳加速的微笑,拍了拍身侧:“时间还早,上来睡会儿。” 息征被这个笑弄得迷迷糊糊,不由自主脱了鞋爬上了严轲的床,就着他让出来的半张床位躺了下去。严轲一个翻身,两个胳膊顺势就揽着息征,头在息征肩窝蹭了蹭,含糊不清说了句:“好困,陪我睡会儿。” 息征整个人被属于严轲的气息包围着,意识已经有些恍惚了,又被对方的困意感染了般,慢慢合上双眼,再度陷入睡眠中…… 好像,忘了什么?算了,醒了再说吧…… 本就早起没睡好的息征彻底睡了过去。 目睹全过程的孙哲握着门把手风中凌乱了:“……” 这一觉息征睡得很香甜,等他迷迷瞪瞪在床上蹭了半天才正式睁开的眼的时候,空荡荡的506除了他枕边睁着眼冲他微笑的严轲外,已经没有别人了。 息征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问道:“其他人呢?” 严轲见息征醒了,有些遗憾似的,不过很短时间内收起了情绪,起身穿戴,回答道:“打饭去了。” 居然都中午了!息征懵了,这一觉质量也太好了吧!明明是回笼觉的说! 在严轲的带领下,息征脑子都不用带,跟着人家就去了食堂。吃饭吃到一半,息征突然想起来,自己去找严轲的目的! 筷子一顿,息征转了下方向,用另一头戳了戳严轲:“我的手机!” 严轲闻言一笑,从自己包里摸出来息征的手机很爽快的递了过去:“喏,保管费就不问你要了。” 息征瞪了严轲一眼,然后也没有说什么,拿过手机后连忙在上面翻翻翻,发现昨天中午自己没有回女神的那个短信下,空荡荡的,女神也没有问他一个字。 息征的心哇凉哇凉,这个时候去回女神昨天的信息,明显不适合,只能含恨假装忘掉,埋着头吃饭。 从哪以后,张雅静有好几天没有出现在息征的生活学习中,为了完成任务的息征甚至跑去女生宿舍楼抓人都没有看见人影。 再次得到张雅静的消息时,居然是从一起聚众打牌的506成员口中得知的。 “好久没见雅静了,也不知道她怎么样。”息征一边出牌一遍感慨。 和息征一起打牌的506的男生面面相觑,半响,孙哲小心翼翼问:“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息征迷糊。 孙哲旁边的一个男生嘴比较快,直接道:“明天不是周末吗,大帅收到校花短信,说是想问大帅有没有时间一去出去吃饭来着……哎你打我干嘛?” 孙哲面对息征瞬间变黑了的脸,讪笑道:“你别听他说,大帅没答应,真的。” 那个男生小声嘟囔道:“不是也没有拒绝么。” 孙哲怒视对方。 息征脸都要扭曲了,手中捏着的牌快要揉成一团了。眼见着息征这个情绪完全不能打牌,孙哲抓起旁边那个男生就撤,跑去和周明他们组队玩游戏了。 于是,等严轲下楼买了一大包零食回来,面对他的是独自一个人低压黑脸的息征,和远离息征抱团打游戏的其他男生。 严轲不解,放下零食,冲息征微微笑道:“都是按你口味挑的,吃吧。” 息征抖了抖眼皮子,斜眼看了眼严轲,从鼻子里哼了声。 严轲一扭头,看向另外一群人。焦娇周明假装没看见,只有孙哲哆哆嗦嗦:“大帅你别看我……不是我的说的。” 这话一出,严轲瞬间知道了息征这是在闹什么别扭。轻笑了声,坐在息征身侧,说:“怎么,她约我吃饭,你不高兴的很呢?” 息征哪里高兴的起来。这万一两个人一接触,女主心中对严轲的分数值上去了,他怎么活? 他对于严轲这个人的魅力值还是很清楚的。要是严轲无节操去勾搭妹子,哪有不上钩的。女主……也不例外啊! 息征一皱眉:“明天你别去。” 严轲挑了挑眉:“哦?你不是从来不会拒绝她的要求么?我学学你,也不拒绝,有错么?” 息征气结。一时语塞,抓了抓头,心情急躁:“反正你明天不许去。如果你非要去。那我也要去!她没说不能带人吧?” 严轲慢条斯理道:“咦,好像没说不可以。”当然,当时张雅静的口吻,也不像是愿意有人参与的样子。严轲虽然不太清楚张雅静约自己所为何事,但是这不妨碍他……稍加利用。 于是周六上午,等张雅静打扮妥当心情忐忑的在校门口等到的,是严轲与息征并排而来,身后还跟着一脸生无可恋的孙哲与焦娇。 第11章 能干的情敌10 张雅静本想的是约了严轲,有话摊开说。究竟要不要对她表白,给个痛快话。如果严轲这里出现了差错,还有卓尔珈。没想到,严轲这人做事太绝,不但带来了卓尔珈,还分别带了一个他们宿舍的人。好好的私人约会,被迫变成了宿舍联谊活动。 张雅静把不满放在心底,打电话叫来了自己宿舍的三个女生,刚好形成了四男四女格局。 张雅静的舍友对于息征严轲追张雅静这回事是一清二楚,过来一看见这两个人在一起,虽然知道最近学校里都再说他们关系改善了,特别铁,但是亲眼看见,还是有些担心变成修罗场,纷纷冲张雅静使眼色。 张雅静示意她们没事,转过来大大方方对息征说:“我们人多,你车子能行么?” 息征一听这话,当即拍拍胸脯:“能行!”一辆车不行,两辆总行吧?” 卓尔珈除了脸,最拿得出手的就是钱了。 停车场只停了息征一辆车,他本来打算打电话回去叫人开一辆过来,却被严轲制止了:“不用,我的车也在里面停着,刚好能派上用场。” 眼看着严轲和息征两个人去开始,别说一脸微妙的张雅静,就连和严轲一个宿舍的孙哲都一脸不淡定:“卧槽?大帅也有车?从来没听过啊!” 焦娇叹气:“大帅这人……还真低调啊。” 一贯低调的人,怎么今天不低调了? 这个问题的背后,焦娇也好孙哲也好,抵死不敢去深想。 严轲和息征的车开过来后,大家又震惊了番,严轲的车,居然不比息征的差很多! 直到孙哲焦娇一起上了严轲的车上,还在不断叹气:“大帅啊大帅,你这人怎么这么深藏不露呢!你看看你,之前女生圈子里,你唯一输给卓美人的就是家世。原来都是装的啊!” 开车的严轲但笑不语,副驾的息征就不爱听这话了,转过头来不满道:“怎么说话呢!” 焦娇看看开车的严轲,副驾的息征,和后座的他与孙哲,特想不明白:“明明和女生一起出去玩,居然是四个大男人做一个车……什么世道啊!” 关于车位,因为上次深深领教了严轲息征的车轱辘说话,张雅静毅然决然表示不要和他们一个车,息征趁机表忠心,把车钥匙递给张雅静,最后顺理成章的,变成了张雅静开息征的车带着她的舍友,严轲开他的车带着息征和他们舍友。 到了市中心,时间还早,停好车后,大家商议了下,由女生决定去哪玩。张雅静腼腆一笑:“我还没去过游戏城呢。” 这话一出,大家就拍板了,去游戏城! 以女生为主的活动,就算在游戏城里,也变成了围着娃娃机夹娃娃。其他玩法?那也要这四位大小姐肯挪步才行啊! 张雅静围着娃娃机,息征围着张雅静,严轲守着息征,这些人都是动都不动,孙哲焦娇受不了了,半途去诱拐了两个女生去跳舞机玩,最后就剩下和张雅静关系最好的女生关琳琳陪着了。 娃娃机看似简单的操作,却总不成功,试了很多次的张雅静都有些急了,对严轲撒娇般的说:“哎呀,这个我真的没办法,你能帮我嘛?” 不能严轲说话,息征一下子挤到严轲面前表态:“我我我,我帮你啊雅静!” 张雅静看了眼息征,又看了眼不说话的严轲,只好点点头:“嗯,尔珈你帮我,夹到了送给你。” 息征乐呵呵的和张雅静换了个位置,也没有去想,他夹到的送给他,究竟算什么。 在女神面前表态表的好,但是息征上手之后,差点跪了,怎么这么小心翼翼了,还是掉了? 来自从没玩过娃娃机的息征的愤怒:“我靠!我就不信我夹不到!” 本来只是帮女神忙的息征玩出火来了,袖子一撸,凶神恶煞盯着机器,眼中完全没有了他人痕迹,只有那被小心翼翼夹起来的布偶。 小心、小心、小心……操!又被碰掉了! “啊啊啊!!!”息征几乎抓狂了,怒了,“这机器绝对有问题!!!” 在一边看了半天的严轲弯下腰,拍了拍息征的头,嘴角含笑:“来,你跟着我的手走。” 弯下腰的人手覆盖上息征的手,略带汗意的掌心不断向息征传递热意,几乎贴在背上的胸膛也是如此,对方的体温、说话时胸腔的颤动,都让息征怔了怔。 “你看……这样……”严轲还笑着给息征演示着,“就出来了。” 随着严轲的话音落地,一个大眼萌的玩偶掉落了出来,严轲直接塞到息征怀里:“一点技巧罢了,学会了么?” 还在发呆的息征抱着玩偶:“……” 目睹了这一幕的张雅静嘴角的笑有些挂不住,扭头对关琳琳说了句什么,得到了一个‘ok’的手势。 关琳琳也有些瞎眼。她听说过这两人关系转变的消息,但是没想到,这情敌两人关系好到能抱在一起玩游戏而对他们追求的女生熟视无睹! 等严轲让开身体,侧靠在一边含笑看着息征一个人手忙脚乱的玩时,张雅静叫住了严轲:“可以过来帮帮忙么?” 刚刚已经无声拒绝了人家一次,这次严轲也就没有拒绝,看了眼玩游戏很认真的息征,他点点头,朝张雅静走去。 张雅静小声说着什么,示意了严轲陪着她走去给其他人买水。正当理由,严轲也就跟着去了。 殊不知他跟着张雅静刚走,关琳琳就走到息征面前,低声说着些什么。 这边严轲手插着兜,跟着张雅静一起走到贩卖机旁边,没有了熟人的张雅静几番踟蹰,终于开了口:“我认为,在大学里谈一场不涉及物质的恋爱,是一桩很美好的事情。” 严轲没有接话,张雅静有些忐忑:“我知道你和尔珈都……老实说,对于这种情况,我也是苦恼的。明明什么也没有做,却被别人当做脚踩两条船,很荒谬吧?其实谁又知道,你们都没对我表白过呢?” 张雅静苦笑:“没有表白,我连拒绝都找不到理由,只好如此朋友般相处,可是,流言蜚语却不放过我……” “我想,若是有人对我表白,我大约会接受的。” “我只是想谈一场恋爱。” “尔珈的话,他的家世太卓越了,就算我是看中他的人,别的人也会说我别有用心什么的……我不希望被人这样看待。所以尔珈就算再好,我也有些迟疑。” “我这样说,你懂么?” 在张雅静来看,几个月前给过她一些暧昧暗示的严轲对于她这几乎挑明了的话,总会做出反应的。毕竟,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 然而,严轲的反应却甚是敷衍,表情中甚至有些隐隐的不耐烦:“哦,你选自己想要的水吧,我先买了他们的回去了。” 在张雅静说话的同时,严轲已经手脚麻利的选了几瓶果汁,随意乜了张雅静一眼,就自己先抱着果汁先走了。 张雅静看着严轲离去的背影,差点咬碎了牙。 严轲这里拒绝了张雅静充满暗示的要求后,心里迫不及待想要见到息征,不用做什么,他只要出现在他面前,这紧绷的心,就能放松下来一大截。 不想他分发给跳舞机旁边的四个人果汁后,回到娃娃机那里,却没有看见息征人影,嘴角的笑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僵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严轲找到了和关琳琳一起打竞技游戏的息征。因为一点点优势大呼小叫的息征笑的合不拢嘴,虽然目光并没有投在旁边坐着的标准小美女关琳琳身上,但是,严轲还是心沉了沉。 不爽,很不爽。 严轲感觉到自己苦涩的心,忍了又忍,才端着一张没有破绽的微笑靠了过去,分发给了关琳琳与息征的果汁:“怎么来这里玩了?” 关琳琳接过果汁后有礼貌的道了谢,手一停,操纵的人物就被打死了。 旁边的息征完全没有伸手,理所应当使唤着严轲:“忙着,没手,你给我拧开。” 严轲好脾气的给息征拧开了果汁盖子不说,还调整好姿势,喂到了息征嘴边。 拧不开盖子正想求助的关琳琳抬头:“……” 喂了息征喝了两口果汁后,严轲扭头对关琳琳说:“张雅静好像在找你。” 关琳琳闻言,如释重负,连忙起身:“那我去找她。” 关琳琳走后,严轲收起一脸的微笑,面无表情盯着息征看。息征被看的不自在了,小声道:“怎么了?” 严轲:“和女生玩游戏很开心?” 息征:“玩游戏很开心是真,前提条件不重要啊!” “好,”严轲自己坐了下去,启动了机器,淡然道,“我陪你玩。” 息征开始还以为哥们儿是怕他无聊好心陪他,充满感恩之心的开了局。随后的时间里,息征几乎是哭着操纵着人物英勇赴死。。 等到自己在游戏里被杀的死去活来,被虐的毫无还手机会,再一次死在严轲操纵的人物手上后,息征无语泪凝噎:“哥哥哎,我哪儿得罪你了吗?求给个痛快!” 严轲借助游戏里的一通厮杀,消了消火气,听到息征的话,这才慢条斯理问:“游戏好玩么?” 息征泪汪汪:“不好玩!” “和我玩就不好玩,和女生玩就好玩?” 息征赌咒发誓:“没有的事!” 严轲静静看着他:“还和女生一起玩么?” “绝对不了!”息征就差汪的一声哭出来了,今天被虐成这样了,以后的日子里也不想看见游戏了好么!还怎么和女生玩啊!早知道为了从关琳琳口中套话的行为会惹得好友神经不对,他绝对乖乖坐那抓娃娃啊! 严轲这时候摆出一副诚恳的表情:“尔珈,我们彼此是好朋友,你对我很重要。我希望我们把彼此放在心中第一个的位置,无论什么时候,不要背着对方去和别人玩的很开心,好么?” 本来还以为好友脑抽了的息征听到这,顿悟了,好友这是缺爱啊!紧张自己的好友喜欢和别人玩,被取代了自己的位置!没想到严轲居然这么看重与他的友谊! 息征斩钉截铁:“放心!我绝对不会背着你和别人玩!你永远是最重要的一个!” 严轲眯起一双眼,露出一个满意的笑。 第12章 能干的情敌11 大家汇合的时候,明显发现了张雅静的郁郁寡欢,提不起一点兴致来,陪同她的关琳琳也是蹙着眉,看向严轲息征的时候一副深仇大恨模样。 息征本来被严轲折腾的要哭了,最后严轲却一转向,和风细雨带着息征玩转了大大小小游戏,不会的就教,教会了陪着他玩,几乎是纵容般的宠着息征,这导致息征后来情绪越来越松缓,玩到最后,居然意犹未尽,就差拽着严轲袖子嚷嚷着再来两局了。 算前算后,里面一直玩的比较舒心的,居然是来作陪的焦娇孙哲和另外两个女孩子,他们已经交换了联系方式,相谈甚欢。 息征被严轲带着走出电玩城后,面对张雅静傻乎乎乐着:“雅静你喜欢这里吗,喜欢玩的话,下周我带你来。” 不等张雅静回答,严轲就很自然笑着接话:“不过是你想玩罢了。别拿别人做噱头。” 被严轲一语道破,息征突然又想起之前严轲说的话,这张雅静也是女孩子,也是其他人啊,起码不能在严轲面前对人家太好才是。而且他也想过了,只要不给两个人独处的机会,再等段时间,给严轲找个女朋友,这张雅静眼看严轲无望,心里总会放下的吧。 所以,守好严轲不要和张雅静接触,才是当务之急。 “那你陪我来。”息征腆着脸对严轲说。只要把严轲绑在自己身边,张雅静总不会越过自己去找严轲的,哈哈,能想出这个法子,老子真是天才! 严轲看着息征的目光一柔:“好。” 大家上午出来,在电玩城玩了几个小时了,本早就饿了,只是被游戏牵绊着没人离开罢了。这个时候,饥肠辘辘的焦娇受不住了:“我说大家别站着了,找个地儿让我们家小卓子请大家吃大餐才是啊。” 被直接点了名的息征也点点头:“想吃什么?” 没想到孙哲眼珠儿一转,嚷嚷道:“哎哎哎,卓美人大家都压榨过好多次了吧,今儿怎么着也该是我们低调的大帅请客才是吧!” 其他人一想到严轲的车,立马倒向孙哲,纷纷道:“藏得太深了严大帅,今天必须请客赔礼。” 严轲微微一笑,一手揽着息征道:“既然这样,我和尔珈一人一半如何?” 焦娇悻悻:“请客都要拖着我们小卓子……” 几个女生是都没有意见的,商量了一下,决定去一家比较有名的私房菜馆。 依旧是严轲开一辆车带男生,张雅静开着息征的车带女生,到了地方后,孙哲眼神幽幽乜了严轲一眼:“这地方,我还没来过呢。” 焦娇笑呵呵接口:“我来过,我们小卓子经常请我们来这儿吃。” 张雅静因为矜持还是各种原因,并没有和息征一起在外吃过饭,而她的舍友更不用提了,没有息征这个明面的土豪,之前也不知道严轲是个低调的土豪,没有来过这儿,此时都有些兴奋,有的就直接拿起手机对着装修精致的门头自拍起来。 这里的人是认识常客息征的,直接带到了一个包间,大家刚坐定,孙哲就说:“既然今天要宰大帅,就不能客气,起码要来瓶好酒吧。” 严轲闻言,若有所思一笑,直接就点了两瓶白酒,美名其曰:“既然要喝,就放开了喝。” 大家先是惊呼酒的单价,又怕真喝翻了回不去,谁知严轲很淡定:“只要喝了酒,自然就不能碰车,叫代驾就行。” 既然有了退路,大家也就无所顾忌了。 菜上来后,几个女生先是举着手机啪啪啪拍了各种照片发朋友圈,之后才给了男生们可以开动的眼神。 酒一送过来,严轲起身就倒了一圈:“女生能喝喝,不能喝就喝果汁,男生……” 不等严轲说完,孙哲焦娇包括息征在内起身就是一句:“干了!” 张雅静等女生端着果汁杯,抿了口。 孙哲焦娇很会说话,逗着女生笑,除了张雅静和关琳琳总是低声聊天外,整体气氛还是不错的。特别是,自从第一杯酒下了肚后。 有一就有二,之后严轲频频端起酒杯,说这顿饭既然是他和息征两个人请,那酒,也要两个人喝。一点余地也不给息征,就这样让息征陪着他喝了一圈。 息征酒量说实话不行。之前也少有喝酒,这次见拿来了酒杯,息征觉着不喝丢脸,而且,其实他也有些跃跃欲试,故此没有推脱,有酒就喝。好在严轲知道度,总是先让他多吃些菜之后才会令他喝酒。 几杯就下肚,息征整个人都有些轻飘飘了,比起没有喝酒时,状态要格外的……大大咧咧? 张雅静放下果汁杯,做了几个深呼吸,这才端起酒杯,刚走到严轲面前,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微红脸蛋红着眼尾的息征起身,直接插在她和严轲中间,一副如临大敌模样:“雅静你要干嘛?” 张雅静脸上的笑差点没维持住:“我和严轲喝杯酒。” “你为啥和他喝?”息征知道自己决不能让张雅静接触到严轲,直接拿起自己的酒杯来和张雅静碰了碰:“我和你喝一样的。” 息征一饮到底,张雅静捏着酒杯的手指都要泛白了,半响,匆匆喝了酒,逃离般的回了自己的座位。息征这才舒了口气,扬起一个得意的笑,坐了回去。 这里发生的事情没有别人看见,焦娇和孙哲在教另外两个女生划拳,而且又是为了讨好女生,各种吆喝,做出一副怪相,惹得女孩儿们捂着唇笑个不停。而关琳琳正低着头玩手机,张雅静自认为丢脸一幕,也就没人注意了。 严轲从张雅静走到自己面前,再到息征挡在他面前,到他们喝了酒张雅静挂不住脸回去,都一言不发,这会儿,弯下腰凑到息征耳边,小声道:“怎么赶走张雅静了?” 灼热的呼吸触及耳根,这种感觉太让息征难受了,忍不住往后退了退:“我是不会让张雅静靠近你的。” 严轲闻言眼神黯了黯,又给息征倒了杯酒,拿起自己的酒杯摇了摇:“要和我喝一杯么?” 息征抬起酒杯就是一口,喝的又急又猛,差点呛着了。 毫无节制的息征,理所当然的醉了。 酒足饭饱,女生们还好,最多喝了一两杯意思了一下,都还是清醒的,男生就比较惨了,焦娇孙哲都喝大了,严轲喝的最多,确实表现出来最没有醉意的一个,至于息征…… 浑身软绵绵挂在严轲怀里,双颊微醺,眼睛几乎都要睁不开了,走路全靠严轲拖着,任是谁看,都知道这是喝高了。 严轲有条不紊叫来了代驾,因为不涉及开车一事,又为了女生安全,让焦娇孙哲喝了点蜂蜜水在路上清醒了些,分别坐两个车陪着女生回去。 今天一天几乎连严轲整个人的边都没有粘到的张雅静拉开车门后,对严轲说:“你安排了我们,那你呢?” 严轲淡淡一笑:“尔珈喝多了,回去麻烦,我陪他在酒店住一晚。” 面对着严轲滴水不漏的笑脸,张雅静突然打了个寒颤,深深看了一眼这个自己心中多少有着爱慕的男生之后,头也不回上了车。 目送两个车都离开后,严轲这才看了眼怀中不住小声喃语的息征,自言自语:“不给你一记猛药,怕是不行了……” 带着几乎失去了意识的息征去酒店开了间房后,严轲把人先放到床上,自己脱了略带着酒味的衣服先去洗了澡,哗哗的水声停了后,严轲赤|裸着身体就出来了,被放在床上的息征已经翻了个身,睡的正香。 重新把人翻到正面,严轲一颗颗解开息征纽扣的手指有些发颤,然而总是再颤抖,他的动作也没有停下来。把息征半抱着靠在自己怀里,脱下了他的衬衣后,前胸贴着后背,严轲缓缓吐了一口气,手慢慢向下,解开了裤子上的纽扣,换换拉开了拉链。 空旷的房间中除了严轲沉重的呼吸声外,只有息征浅浅的呼吸声,这拉链拉开的声音清晰到让严轲清楚的知道自己做什么,也让围观了一路的熊孩子感觉大事不妙,哭天喊地叫嚷着宿主:“宿主你快醒醒!再不醒你就要被[哔]了!” 然而遗憾的是,因为酒精,息征几乎失去了对自己的掌控,意识一团糊涂,只能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一个灼热的身体和自己贴在一起,肌肤挨着肌肤,没有半点缝隙。他感觉到被人打横抱起,放进了温水中,一双燥热的大手带着水渍,从自己的肩,抚到自己的小腿,这碰触让他不知所措,似乎有些避让的动作,却不想却换来了强硬的桎梏,从水里到水外,那双手强制的给自己带来了灭顶的欢愉,模糊的意识只剩下紧贴着的躯体和那双不断挑起他身体里的火的手,用着让他完全无法抗拒的力,让他愉悦而痛苦的沉沦…… 第13章 能干的情敌12 次日清晨,因为宿醉而有些头疼的息征感觉自己昨夜睡得并不踏实,似乎很累,如同梦里和人打了一架一样,身体有着说不出的疲惫。 头枕着柔软的枕头,快要苏醒时哼哼唧唧蹭了几下,意识逐渐回笼,感觉到身下的床和软绵绵的枕头,完全不似宿舍里的床一样,身体一侧传来的人体温度,倒是和宿舍里严轲留宿时有些像…… 息征用了十分钟才真正清醒过来,茫然的坐起身来,被子从身上滑落,露出赤|裸着的半身,息征伸懒腰的手一怔,感觉有些微妙,缩回手在被子里摸了一把……我什么时候有了裸睡的习惯?! 刚刚记得身侧有人,息征暗叫一声不好,连忙侧过头去看严轲。 严轲此时也是靠着床头半坐,紧蹙着眉,和他一样,赤|裸着胸膛,好像被子里……也和他一样。 不等息征说话,严轲幽幽看了他一眼,先发制人:“你很喜欢偷看我?” 息征:“……”哎,之前因为觉着严轲长得养眼偷看过几次,合着正主知道? “你很想摸我的肌肉?”严轲咄咄逼人。 息征惭愧地低下头:“……”这游泳的人一身肌肉匀称,加上他身材很好,息征确实起过想摸两把的念头。这也让严轲知道了?感觉没脸做人了qaq 严轲见状,这才叹了口气:“昨天你喝醉了,我无法拒绝你。”他没有说谎,喝醉了的息征很可爱,眼中泛着水光,说话软绵绵,整个人无力看着他的时候,让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瞬间瓦解,除了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他几乎是把人从头到尾品尝了一遍,完全无法拒绝。 息征听到这话,先是茫然地看了严轲两眼,然后脑海中闪现过昨夜醉酒之后的一些零零碎碎片段。赤|裸的他,和赤|裸的他,不断落在唇边身上的吻,在身上四处游走摩挲的手,抱在一起互相慰藉的…… 卧!槽! 不!会!吧! 他居然丧心病狂的酒后袭击了严轲?!!!! 息征黑着脸,心中只有卧槽两个大字占据。完全没有想到,只是一些小小的想法,居然会被酒精引发到这种地步!他就这么饥渴么! 被严轲的话完全误导了的息征先入为主,以为自己趁着酒兴,释放了心中小恶魔,把万般无奈的严轲压倒这样这样,那样那样,现在的息征自觉无颜苟活于世,两眼泪汪汪看了眼‘受害人’。 严轲心中有些意外,感觉刚刚的话达到了要求效果不说,似乎还超标了。他不动声色继续道:“这件事情,必须要有个圆满的解决。” 息征弱弱点头:“是是是。” 嘤嘤嘤他昨晚到底做了什么啊!为什么具体的想不起来啊!万一对不起严轲大发了,这该怎么和平相处啊! 圆满的解决,又要怎么解决啊!!!! “我不是一个随便的人。”严轲乜了息征一眼,若有所指。 息征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烫,乖乖小媳妇姿势做好了,点头哈腰:“是是是。”其实我也不是一个随便的人啊!长了这么大,都没和人接吻过呢!一下子就酒后那啥醒来赤诚相见了,宝宝也很方好么! 苦主手交缠在一起,轻咳了一声,一本正经:“无论事情起因是什么,既然已经这样了,作为成年人,我们要勇于承担,共同面对。所以说……” 不管内心都要抓狂成揉脸兔斯基了,息征表面还是一脸诚惶诚恐,盯着严轲,不由自主咽了口口水,心跳到嗓子眼上,等待着来自苦主的判决。 “我们交往吧!”严轲一锤定音。 “对对对你说得对……哎?”本来不管严轲要怎么对他都打算承担下来的息征猛然怔住了,抬起头,瞠目结舌,“你你你说啥?” 严轲理直气壮:“你都用了我,对我负责是应该的!自然要交往!” 息征差点被口水呛死,用用用……这人说话怎么能这样! 一不小心,息征想起来昨夜纠缠的身躯粗厚的喘息中隐隐约约用了严轲的点点细节……脸一红,无言以对,完全没法反驳了。 眼见着息征不再抗议,严轲心满意足:“嗯哼,没有反对的话,我们就正式交往了。” 息征忍不住垂死挣扎一下:“可是……我们都是男生。” “性别歧视是不对的,”严轲随口反驳,“不能因为我是男生你就不用负责。” 息征面瘫脸:“好,你说什么是什么。” 严轲紧绷了一早上的心终于放松了,大石落地,这才眉开眼笑凑过去吧唧一口在息征唇边亲了下。 息征:“……你干嘛?” “我们已经交往了,是情侣。”严轲理所当然,“亲一下自己的男朋友有什么不对么?” 息征无言以对:“……”虽然没有什么不对但是我还是觉着好像不对。 严轲很大方指指自己:“我也让你亲。我从来没让除了我妈我妹以外的人亲过。” 息征哭丧着脸,这份殊荣我不想要行不行? 然而,拗不过新出炉男朋友的息征还是无法,凑过去在严轲的脸颊上,小心翼翼印了印。 虽然不是唇,但是严轲也已经很知足了。 没想到,事情竟然进展的如此顺利,真是老天保佑! 确定了名分,严轲这才起身穿戴,昨天晚上他还好保持了一份理智拿来洗衣服,不然今天他要和息征一起苦恼了。 接过严轲递过来的他的衣服,息征还是有些懵,直到两个人在前台小姐甜美的笑容中离开酒店后,他都是懵的。 就这样?他因为醉了一场,就把自己绑定给自己情敌了?还和一个男生交往? 息征想赶紧回宿舍好好睡一觉说不定时光倒流回到他醉酒以前。然而严轲却拦住了:“今天我们还有大半天的时间在一起。不急着回学校。” 息征眨巴着眼看着严轲。严轲伸出手,很自然握住了息征的手:“我们刚刚开始交往,是不是应该多给彼此一点互相了解增进感情的机会?” 息征低头盯着两人交握的手,依然有些懵。 大马路上人来人往,严轲毫不避嫌,就这么握着他的手,朝着他微笑。 息征听见严轲说:“还想去电玩城么,我陪你玩,或者你想去哪里?不管哪里,我都陪着你。” 息征有些恍惚,还记得,他刚来的时候,第一次见到严轲,在打篮球的他整个人都是淡漠的,而今的他,似乎冰雪消融,春风袭面,温柔的目光中,盛满了他的倒影。 息征心慌意乱,好像有什么种子埋在心中,正要破土而出。这让他很无措。 得不到回答的严轲也不气馁,笑眯眯建议:“不如这样,我有个房子离得不远,我们先过去,吃点饭之后在考虑,怎么样?” 息征也想找个能修整下心情的地方,当即点头:“也行。” 打车过去确实不远,下了车,严轲拉着息征直接往超市走,解释道:“我很长时间没有回来了,家里没什么吃的,我们买点菜,回去做。” 息征却有些不信:“我做?”不怪他这么想,严轲长得完全和厨房不沾边啊! 严轲笑着看了息征一眼,柔声道:“我做,你吃。” 果然,从进了超市,零食饮料让息征选,买菜全是严轲一手包了。 大包小包拎回去后,严轲直接进了厨房,对息征只有一个要求:“玩吧,等会儿吃饭。” 严轲这个房一室一厅,不大,对于一个单身男生而言完全够用。客厅能一眼望到厨房,坐在沙发上蜷缩着身子的息征眼睛眨都没眨,看着厨房里那个高大的身影围上了围裙,满脸笑意,甚至哼着歌准备着菜。 看了一会儿,息征避开了视线,开始叫熊孩子:“在么。” 熊孩子小心翼翼:“在。” 息征单刀直入:“昨晚怎么回事?” 熊孩子有些茫然:“宝宝记得宿主大人喝醉了,之后情敌大人好像帮宿主大人洗澡来着,其他的……本宝宝什么也不记得了。” 息征有些意外,然而并没多想,直接问了重点:“我昨晚主动做了什么么?” “没有吧。”熊孩子语气也带有一些不肯定,“宝宝记得宿主大人好像醉的厉害,没怎么动啊……” 息征了然了。 早上刚醒的时候,他整个人是懵的,又被严轲问的心虚,再加上酒精,他很容易就陷入了一个局中,一个步步为营,环环相扣的局。 这个局…… 息征没没再想下去,选择放空自己,什么都不去想。 “吃饭了。”严轲穿着碎花小围裙,端着两盘菜朝着餐桌上放下,满脸笑意亲昵的叫着息征:“尔珈,洗手过来。” 息征慢吞吞从沙发上爬起来,洗了手,坐到餐桌边,桌子上摆放着四菜一汤,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都是他喜欢吃的。 拿起筷子的息征一样尝了一口,意外的发现,居然还不错。 严轲撑着手笑看息征:“过得去吧,我妈经常出差,老爸也不在家,要照顾妹妹,只能自己做饭。久而久之,也算练出了一门手艺了。” “不错。”息征真心实意称赞道。 严轲明显注意到,息征在吃饭中,是有些心不在焉的,他毕竟有些心虚,没敢多说太多的话,只能沉默着吃完,收拾了餐具。 息征吃完饭后,就蹲在阳台,手试不试戳一下仙人球的刺,痛了,就收回来;过一会儿,再去戳一下。 全程看在眼里的严轲沉默了会儿,进房间中换了一身夹克,手中另拿了一件外套,又从抽屉里取出一份钥匙装上,在门口招呼息征:“来,我们走!” “去哪?”息征回过头来,扫了严轲一眼。 严轲微微勾起一抹笑:“海边兜风。” 第14章 能干的情敌13 息征没有想到的是,严轲说的去海边兜风,居然是骑着机车。 头戴着头盔,双手紧紧环抱着严轲的腰,息征只感觉到风从耳边呼啸而过,两边建筑飞速倒退,不多时,就到了严轲的目的地。 一片还未开发的海域沙滩,远离人烟,周边的植被根深叶茂,搭构成一处自然阴凉之地。 严轲把机车停到附近,牵起了息征的手,很自然朝着沙滩走去。 “这里没什么人来,所以也没有被破坏污染,很干净吧。” 息征也注意到了。细软的沙中没有任何垃圾杂物,一眼望去,除了自然植被外,毫无人影。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的走到海边,浪一个接着一个,翻出白色泡沫,不断击打在沙滩,卷起沙,退去,然后再无休止的重复着。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太阳和远远的海尽头持平,橘色柔软的夕光均匀的洒在海面上,一层一层的波浪,带着粼粼微光。 这个时候,无论是息征也好,严轲也罢,都静静看着海面不断的波澜,没有人说话,除了风声呜咽,安静的好像天地间不存在他们一般。 息征一反常态,沉默不语,纤长的睫毛下垂,让严轲看不清他眼中的情感。 严轲不知为何,心里一个咯噔,也不敢率先打破这沉默的僵局,只得紧紧攥着息征的手,予以慰藉。 息征从两人交握的手上感觉到了来自对方的一丝隐隐不安,若有所思看过去,严轲却是一脸淡然,毫无波澜。 “我们来玩个游戏吧。”息征骤然打破沉默,用很轻松的语气说。 严轲心猛地一跳:“游戏?” 息征点点头,挣脱开被紧握的手,退后一步,假装没看见严轲瞬间慌乱的表情,自顾自说:“这个游戏叫做,我问你答。” 严轲心中一紧,却无法拒绝。只听见息征不同于往日的冷清声音问道:“你故意灌我酒?” 严轲矢口否认:“没有。” 息征朝后退了一步。 亲眼看见触手可及的人远离了自己,虽然只是一步之远,却让严轲心不断下沉。 “你现在懂游戏规则了吗?” 严轲苦涩:“懂了。” 被放开的手紧紧攥成一个拳头,没有那个人的体温,没有那个人的脉搏,甚至,没有那个人身边的空气。 息征:“你说谎也好,真话也罢,我只从你的答案中找到我想知道的。与之相对的,是你的答案,会把我推到哪一步。” 严轲闭了闭眼,没有做声。 息征继续问:“昨天灌醉我之后,是你主动对我做了什么?” 严轲沉默了会儿:“……是。” 息征向后退了一步。 这一步,几乎刺到了严轲,他看着息征的双眼中露出哀求之姿,然而息征难得的硬着心不为所动:“早上是你故意误导我?” 这一次,严轲沉默的时间更久,回答的也更勉强:“……是。” 如严轲所料,息征再次退后了一步。 三步,他回答了息征三个问题,却把人从自己身边推开了三步之远!严轲心乱如麻,呼吸逐渐粗重起来,眼底已经蕴藏了一丝黯意。 得到与失去,紧密而来。骤然的欢喜之后,是心一直沉不到底的骤然惶恐。 大约是背对着,息征没有注意自己的方位,已经有些斜,第三步退出去后,卷起的浪已经冲击到了他的脚踝,冰冷的,刺骨的。 似乎完全感觉不到裤腿已经被海水浸湿了,息征垂下眸,问出了第四个问题:“为什么?” 轻忽缥缈的三个字如同一块巨石朝严轲砸来。 没有任何预警,严轲没有回答,大步一跨扑出去,把息征扑倒在浅浅一层海水中! “你知道了是不是!”严轲抱紧了人,唇不断落在息征的额头脸颊,他急切着,“你猜到了对不对!你这么聪明,一定知道为什么,对不对?” 卷起的海浪冲刷上来,劈头盖脸打湿了两个搂在一起的人。息征因为被严轲整个人压在身下,还没有什么感觉,只看见退潮之后,身上的严轲浑身湿透,发梢不断滴水,满脸都是海水的他,一副凄苦之意,让息征有一瞬间的恍惚,想摸摸他脸上是海水,还是……眼泪。 “我很奇怪。”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光逐步离开了这里,黑色开始笼罩。抬起头的息征眼中全是困惑,他平静的看着与他呼吸交织的严轲:“你喜欢男人?” 严轲苦笑了下,用手小心翼翼在息征脸上摩挲了下,沙哑的声音低低说道:“我喜欢你。” 息征听见了这近在耳畔的四个字,心中浮起的,是一种啼笑皆非的感觉,人生第一次接到的告白,来自一个男人。 然后细想,这轻轻浅浅的四个字,不知为何,穿过他的耳膜,千回百转,停在他的心头,久挥不散。 夜幕下的海边,两个人在海水中紧紧相拥,海浪不断冲刷着,一次,又一次,然而严轲好像完全不受影响,结结实实把息征框在自己身下,再来势汹汹的浪,也冲击不到他。 冰冷的海水中,严轲是息征唯一汲取温度的来源。不由自主的,息征也靠近了严轲,最大的问题已经过去,他也放松了姿态,懒洋洋问道:“你不是喜欢雅静么?” 如果不是因为他喜欢张雅静,就不会成为他的情敌,不是他的情敌,息征自然不会在他身上花费太多的精力,真心换真心,没有这些,严轲自然也不会……喜欢他。 “当初我对她有些好感。”严轲直言不讳,“她很漂亮,有气质,学习好,做女朋友的话也很有面子……但是……” 严轲眼中浮出一丝好笑:“你喜欢她,直接在行动上表达了出来。她摇摆不定的姿态,让人不舒服。” 不得已提到了张雅静,严轲想起来息征对她格外的关注与用心,环着息征的手收紧了些,头埋在息征的脖颈,闷着声:“我喜欢你,比她喜欢你,我比她好多了,你来喜欢我好不好,别喜欢她了,她配不上你。我不喜欢你关注她比我多,不喜欢你因为她冷落我……我喜欢你。” 埋在脖颈的头不断蹭着息征,如同撒娇般的告白,毫无遮掩的吃醋,这一切的一切,让息征神情恍惚。 怎么办?息征慌乱的发现,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心中的怒气已经荡然无存,随之升起的,是对严轲的剖心表白的……软化。 息征已经忘了自己是在做什么,已经忘了系统,忘了任务,忘了目的,颤抖的手松开抓不住的流沙,缓缓抓住了严轲的衣摆。 我好像……完了。 “……嗯。” 严轲抵着息征鼻尖,滚烫的呼吸扑在息征的肌肤上,烧红了一片脸颊,口中不断吐出的温柔告白,在听见一个字后,戛然而止。 轻的几乎像幻听,然而在这风声与海浪声中,他还是捕捉到了。 颤抖,抵制不住的颤抖席卷了严轲全身,他大手拂过息征的额头,拨开了湿漉漉的刘海,一路向下,停留在了下巴不断摩挲,严轲的声音很轻,似乎生怕吓到息征一样:“尔珈,我没有听清,你说什么?” 息征这时候有些后悔了,躲开严轲深邃的眸子,满不在乎道:“没听清就算……” 语音未落,扣在他下巴的手把他扭开的头掰回来,一个重重的吻落到了息征的唇上,堵住了他的未尽之言。 这个迫不及待的吻,与之前严轲碰触他时不太一样,唇唇相印之下,是舌与舌的纠缠;不断被严轲刺激着的息征发出呜咽之声,然而严轲一点都没有松开息征的意思,舌尖不断勾起息征的舌,交织纠缠…… 身体是冷的,海水是冷的,风是冷的,只有身上的人,是热的。带着足以烧毁他的热情,迫使息征丧失理智,与他一起沉沦…… 远处是海浪拍打着礁石的声音,更远是隐隐约约马路上汽车的声音,而近了,是两个人扑通扑通的心跳声音。 息征一把推开在自己脖颈研磨的严轲,咬牙切齿:“你!够!了!” 他刚刚的回应,绝壁是脑子抽了!对于一个得寸进尺的人,拒绝才是最好的答案! 严轲乖乖挪开头,眼中如同盛满了星星一般闪亮:“尔珈,我喜欢你,想亲近你。” 此时的严轲完全没有白天的心虚,傍晚的忐忑,有的,只是得到了心爱之人肯定的满心欢喜,与踏实。 只是……还不够…… 都是男人,逐渐写满了渴求的眸究竟代表了什么意思,息征太懂了。 他心一跳,还没来得及回答,打了个寒颤:“……阿嚏!” 在冰冷的海水中浸泡了这么久,息征这个时候才感觉到冷。 严轲反应比他快,起身带起了息征,一步一个湿漉漉的脚印,走回到了停着机车的地方,严轲拿出一件外套,直接上手脱了息征的衬衣,不等息征警觉反应,就把外套裹在了息征身上。然后递给他头盔,低声说:“回去洗个热水澡,免得感冒。” 和来时一样,息征再次紧紧环抱了前面这个人的腰,然后不由自主,贴了上去,严轲湿透了的背面,很快印湿了息征刚换的衣服,然而,却一点也不冷,两个人中间密不透风,反而,留存了体温。 一回到严轲家中,严轲直接把人拉进了浴室,衣服也不脱,开了淋浴,热气腾腾的水很快升起了狭小室内的温度。严轲三两下把自己的衣裤脱得干干净净,这才不急不慢,逼近息征,带着笃定的微笑,伸出手,帮着息征脱去再次湿透的衣服。 息征背抵着墙壁,面对眼前这个人的手,他摇摆不定,躲,还是不躲? 靠近息征衣扣的严轲却不给他任何反应时间,一颗颗纽扣,在他手中被解开;很快,外套被脱下,紧接着,裤子也一点点失守,至此,两个人再度赤|裸相对。 哗哗的淋浴声是这满是蒸汽的浴室中唯一的声音,息征早已冷透了的身子,在热水的冲洗下,体温逐渐回暖。严轲紧贴着他而站,手中拿着花洒,细细给息征清洗着身上沾着的细沙,彻底洗好了息征,这才自己在喷头下冲了冲,然后一把拉住见事不好想偷溜出去的息征,把人抱紧在怀里,委委屈屈:“尔珈,尔珈,我喜欢你……” 息征听到这话,稀里糊涂,又心软了。 任由背后那人不断把吻印在他的背后、后颈、肩……最后,严轲把人翻过来,面对面站定后,严轲额头抵着息征额头,郑重其事说:“我喜欢你。” 息征心一抽,叹了口气,认栽了…… 狭小的浴室,雾蒙蒙的镜子,哗哗的流水。 漆黑的夜幕。 第15章 能干的情敌14 好像一切都从那一天开始,全盘变了。 再也没有人会对长期霸占息征身侧位置的严轲置喙什么,好像一切顺理成章,时间的潜移默化下大家都接受了息征和严轲几乎形影不离,偶尔有人会好奇一句:好和谐的情敌,该不是双双放弃张雅静了吧? 有女生好奇兜着圈问张雅静,被黑着脸的张雅静不耐烦的扔了一句‘不知道’给打发了。 其实,她怎么会不知道呢?自从那一天之后,别提严轲了,就连息征也难以相见一面,更不用说,追求这种话了。 这背后究竟代表了什么,张雅静不敢去想。 息征是不敢去找张雅静的。之前秉着对任务尽心的原则,提了一嘴要去看看张雅静,当时捧着书的严轲只给了他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什么话也没说,然后,当天就身体力行告诉息征他的答案。 哭唧唧的息征自此打消了念头,老老实实决定执行看守任务就好。 咋说呢,自从自己一时心软,羊入虎口之后,就感觉到,此生节操一去不复返了。 稀里糊涂和情敌搅在了一起不说,情敌还因为吃醋,坚决拒绝彼此有任何爬墙意向,一经发现,从严处置。 爱看美人的颜控息征,被迫掐断了其他念头,只能忍气吞声变成严控——还好严轲身材够好,八块腹肌够他舔一周的。 而且严轲这个人,之前对息征又多好,现在只增不减,除了某一样事之外,基本对息征千依百顺,快把息征宠上天了。 406和509的其他成员们几乎也默认了严大帅卓美人这……粉红色的气氛,心照不宣彼此之间的亲家身份。同情对方被粉红色闪瞎眼的试试,也心疼自己。 406宿舍门被敲开,焦娇打开门迎进来了509亲家孙哲,孙哲一进门就问:“大帅呢?” “不在啊,和小卓子出去了。”焦娇回答道。 “怎么有事,留个话帮你带。” 孙哲说:“就游泳队的教练说打他手机没人接,打我这来了。大帅不是好久没去泳队了么,教练催着呢。” 背对着他们玩电脑的周明幽幽转过头来:“我建议你把我家小卓子绑到泳队去,大帅绝对天天报道,不迟到不早退。” 孙哲幽怨:“你的建议我会上报的。” 406找不到严轲,恋爱狗手机静音,打爆了也没人接,他可不想满学校去找人,索性蹲在406守株待兔。严轲不回509,总要陪卓美人回406的吧! 被孙哲惦记的严轲正和息征沿着湖边散步。 天气逐渐炎热,湖边栽的一圈树上已经有了蝉鸣之声,严轲手插着兜,满脸不高兴走在前面。 息征头疼不已。这个人,怎么这么幼稚呢? 不就是不准他在这人来人往的地方牵着手么,一下子就不开心了,三岁么你。 严轲放慢了脚步,终于等到身后人抓住了他的衣袖,这才压下嘴角绷不住的弧度,转过身理直气壮说:“你要向我赔偿么?” 抓住严轲本意是想好好谈谈的息征:“……赔偿?”什么鬼? 严轲略显委屈:“我们在交往,牵手是义务,责任,你抛弃了你的义务和责任,是不是应该赔偿想本应该得到牵手的我?” 他说得好对我竟无言以对。 息征不知道多少次退让:“咋赔偿?” 奸计得逞的某人眼睛一亮,反手抓着息征的手,急匆匆朝小树林走去:“跟我来。” 息征一看见湖边那个略显黑漆漆的树林,一口血差点没喷出来。 卧槽,老子不牵你手就是为了避人耳目好么!你丫的直接把老子拖进情人林,老子长八十张嘴也说不清了! 严轲才不管那么多,可以说,如果他们两个人的关系曝光,才是他乐见其成的。有了恋人,从心底油然而生的满足感,以及满腔的激动却无人能提,让他着实有些憋屈。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能把脸皮薄的息征拐进这个他肖想了许久的情人林里来,太期待了! 息征庆幸今天穿的是个连帽衫,没有被握住的另一手赶紧把帽子扣上,本来就小的脸顿时只有鼻子嘴巴能看得见了,除了从身形上能看出是个男生外,起码的,不会直接认出是谁来。 虽然这是掩耳盗铃。 严轲身边关系亲密的男生,是个人都猜得出是息征。 然而,息征需要遮羞布。他要脸╮(╯▽╰)╭ 躲过了有人的几处,严轲七转八拐,把人带到树林里一处偏远阴暗的地方,左右看不到人影之后,一转身把息征按在树干上,迫不及待就亲了上去。 息征瞬间被严轲剥夺了呼吸,唇齿相依之中,严轲不断变着角度亲舐着息征,逐渐失控的力度让息征呜咽出声:“……唔……轻点……” 收到讯息的严轲放轻了力度,却用更缠绵婉转的方式舔舐亲吻对方。 没有了几乎要把息征吞噬掉的灼热,却变成了辗转悱恻的柔情,越来越习惯严轲亲吻的息征也不由自主双手勾上了严轲的脖颈,闭着眼沉迷于来自恋人的热情。 昏暗的树林,阴暗偏远的角落,倒影密布的小小天地,本不会有任何人打扰,两个浮生偷闲的亲密恋人在此方隅之中,毫无保留的释放着对彼此的恋慕。 这一幕,却让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尽收眼底。 只是想散心的张雅静一个人漫步到这树林深处时,总觉着一个女孩子在这偏远的地方有些不安全,正想要离开时,却听见了一种声音。 那个声音,她一点也不陌生。学校的情人林,每天都有很多情侣来这里,夜深人静,多得是按捺不住的年轻人。刚刚她路过前面的时候,也有听见这种声音。 只是,这个声音略微不太对,没有女孩子的娇柔妩媚,听着,却像是……男生的。 该不是撞到gay情侣了吧。张雅静有些好奇,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了一眼。只这一眼,却让她如同被雷劈了一般。 那是两个身高很高,四肢修长的男生,相拥在一起,靠着树干深吻中,不经意转过来的侧脸,让张雅静倒吸一口凉气。 严轲……把卓尔珈抵在树干上……唇齿纠缠……手从人家衣摆伸了进去…… 收到了惊吓的张雅静发不出一点声音,傻愣愣看了半天,猛然惊醒的她连忙捂着嘴,小心翼翼慢慢退走,等到确定两个人不会发现她的时候,拔腿就跑! 两个追我的男生抱在一起接吻了怎么办急在线等! 这一个小插曲完全没有打扰了严轲,只是息征却被熊孩子给打扰了。 好久不见的系统音出现:“叮咚,检测到世界女主对情敌好感度降低,再接再厉。” 息征沉沦于严轲的吻中瞬间清醒,挣扎着三两下推开了严轲,瞪了一眼还想缠上来的严轲一眼。 我靠,张雅静对严轲的好感度早不降低晚不降低,偏偏这个时候降低,让他想不怀疑刚刚是不是被人看了去都不行。 “怎么了?”严轲凑到息征面前,问道。 息征斟酌了下,还是说了:“我刚刚好像看见张雅静了。” 严轲的脸一冷,语气充满不快:“看见了又怎么样。” “我一点也不在乎她是不是知道。” “你是不是在乎她知道?”严轲沉着脸,很不痛快。 息征一巴掌糊在严轲的头顶:“我要在乎她你早躲角落哭了。” 严轲心瞬间被捂暖,勾起了嘴角的笑,抓着息征的手声音低哑道:“你要是在乎她,我就悄悄绑了你,关在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让你的世界只有我。久而久之,你绝对只会在乎我。” 息征嘴角一抽:“听起来像是一个变态。” 严轲眼弯了弯,亲了亲息征的手指,漫不经心道:“所以不要给我变态的机会。” 息征完全没放在心上,随口笑道:“好。” 这一打岔,两个人也就不继续了,相携着手,慢慢悠悠转了回去。 最近严轲忙了起来,关于校泳队的,还有,关于出校住的。 他和息征商量过了,还是搬出去住比较好。息征可有可无的答应了。 而严轲,就好比要置办一个家一样,满心欢喜,充满了干劲。 选址,买房,装修,这一系列流程很短时间内就被他搞定了。 第一次带息征回到这个距离学校不远的住宅,严轲忙上忙下烧了一桌子菜,开了一瓶酒,庆祝两个人的同居。也理所当然的做了。 “……嗯……啊……轻点……” 息征被压在床上,双手紧紧抓住被单,脸上生理泪水划过一道道痕迹,来自身后的愉悦让他把持不住,不断说出羞耻的话。 严轲喘着粗气,手环抱着息征,等到一切停止之后,他紧紧贴在息征白皙纤细的背上,烙印下一个炽热的吻,如同告白,又如同宣誓: “你是我的。” “我是你的。” 第16章 能干的情敌15 息征觉着自己是疯了,魔怔了一般,答应了一个来自同性的告白,接受了他的情敌作为恋人,甚至……还同居了。 但是很可惜的是,严轲没有给到他一点说分手的可能,而且可以说,没有一个人,像严轲这样对他好。 迷迷瞪瞪的,稀里糊涂也就过下去了。 大二结束,迎来了繁忙的大三,然而两个一心扑在彼此身上的狗男男都没有考研的计划,因此,放松了玩。 而大四,好像只过得更快,没有一点准备,就结束了。 搬进来已经住了两三年的小窝,处处透露着两位主人的点点信息,从玄关成双成对的手表,到卫生间头碰头的牙刷,主卧的衣柜拉开,息征的休闲衬衣和严轲的运动服混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炎炎夏日,苦夏的息征穿着宽松的t恤短裤,手脚缩在一起,蜷在阳台的靠椅上浅眠。做好饭的严轲从厨房出来,边走边解开身上的围裙,拉开阳台门,弯下腰,朝着息征的额头落下一个轻轻的吻,伴随着他温柔的声音:“尔珈,吃饭了。” 息征懒洋洋睁开眼,手一勾,给了严轲一个吻,这才伸了个懒腰,下了靠椅,光着脚跟严轲进屋里去。 吃饭的过程中,严轲接到一个电话,不得不撩开筷子,通了三五分钟。 息征抱着碗喝粥,听到严轲挂电话的声音后,眼睛抬了抬:“谁啊?” 严轲坐回来,笑着说:“孙哲。” 不等息征问,严轲就自觉把通话内容说了:“他们说毕业之后大家天南海北,很难再相聚了,所以趁着刚毕业,大家还没有走,召集在一起聚一聚。” 息征:“唔,好事。” “都有谁?” 严轲摇了摇头:“具体没说,反正都是些关系好的。到了就知道了。” 息征答应的很痛快,严轲自然也没有了顾虑,吃过饭后,很快给孙哲回过去电话,再次确认了聚会的时间地点。 好像上学时候的友情,大家在走上社会后,都会留有挂念,当年的人,当年的事;大千世界,十几亿人,如非刻意,再度重逢,实属不易。 就连息征,不过短短几年,想起以后恐怕很难和傻正直的焦娇,游戏坑王周明,妹子顾问陈思含在一起,也有些黯然。 很快,时间就到了他们约定的那天。 息征是惯来爱赖床的,每次都要严轲做好饭来亲亲才起来,这天,他倒是没有让严轲叫,早早就起来,哼着歌洗完澡刮着胡须——虽然严轲经常说他这个动作只是浪费剃须水。 严轲知道息征也想好友了。毕竟自从他们在一起,他总是霸占着息征大部分的时间,还搬出去了住,和舍友们之间的交流大大减少了。能多一天和大家在一起吹牛侃大山,息征有着说不出的期待。 严轲无奈:“约得时间是中午两点,你这么积极做什么。” 息征:“睡不着啊!好久没有和好多人一起玩了!” 严轲哑然。 说来也是他的问题,不知道为什么,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对息征的独占欲可以说越来越强,从一开始的只是期颐着能和他在一起,到期望息征不会离开自己身侧,再到……希望他独属自己。有着一些刻意,总会故意忽略其他朋友们聚会的各种要求。至于这一次,确实是他也好息征也好都比较期盼的。 难怪息征兴奋了,严轲难得反省了三秒。 时间还早,严轲能做的,也只是尽量把开心的想要在沙发上跳圆圈舞的息征按住,吃过早餐后,带着去跑步,消耗了一下息征的热情。 到了约定的地点,严轲把车停好后,交代了息征一句:“今天我们请客,就当报答大家这两年来的照顾,好么?” 息征知道严轲的意思。他们两个男生在一起了,这种事情放到明面上来说,虽然不至于惊世骇俗,却也不是什么脸上有光的事情。学生中还好,都不会太另眼相待他们,只是老师们面前,多亏了大家心照不宣的掩护,才让两个人顺风顺水,毫无惊险的完成了学业。 息征下了车,直接掏出钱夹,把两个人每个月存进去的家庭开支卡拿了出来递给严轲:“好,等等你去结账。” 严轲接了过来。他知道,息征的这个举动不是在外面给他面子什么的,只是单纯的,懒。 来的很多人,男男女女,今天都是好好拾掇打扮了一番,好几个被外面称之为乞丐级不修边幅的男生,居然也去做了个头发,换了一身精神的衣服,让好几个女生都围着他们笑:“早这么收拾下,何愁找不到女朋友,上了四年大学,打了四年光混!” 男生特别无所谓:“攒了四年的动力才能收拾成这样好么!” 欢乐中,大家也都知道,离别在即。纵使之前有过小摩擦的,都按下了旧日往事,相视一笑。一派和气。 人多,发起人原定了一个中等餐厅,严轲直接说:“今天我和尔珈请客,位置你们选。” 大家欢呼一笑,对于卓尔珈这个土豪,大家宰起来毫不心慈手软,更何况,也是最后一次以同学的身份宰他了。等到了社会,起点不一样的大家,纵使再度相遇,也不会如今日这般肆意洒脱。 人群中,一直静静站在女生圈里的张雅静远远看了一眼低着头和息征微笑着说话的严轲,眼神还是那么的肆无忌惮,除了息征,谁也没看见的专注。 须臾,她垂下了头。 不出息征严轲所料,没有了束缚大家三两下就决定了去一家高端餐厅,还振振有词:“以后凭自己,三五年都别想去。反正今天我们是卓美人的同学,就宰他这一顿去开开眼界了!以后追女朋友啥的,也知道来了这怎么做了!” 息征一点意见也没有,笑着应了:“好!” 海鲜贵,又是高级餐厅,严轲去结账的时候,班长不小心看了一眼,回来后捂着胸口大喊:“我的乖乖!总觉着还是不知道的好,这一不小心知道了,总想卖身给卓美人还债怎么办?” 严轲笑着骂了句:“去你的,想卖我们还不买呢!” 大家哈哈哈笑过。在场的,长了心的,基本都对严轲息征之间的关系有所了解。 张雅静就比较纠结了。这一顿若说吃好了,也确实。菜色很好,身边的都是几年的好友,餐桌上的气氛也很好,男生们侃大山,喝酒,笑着说之前看上了哪个哪个女生;女生们也都借着这个时候,直言不讳对男生们的点评。没有一个人有不开心。就连息征抱着酒瓶子勾着焦娇的脖子哈哈哈大笑,严轲也只是目光柔软看着他,没有一丝不快。 好像,只有自己有些不开心。 张雅静知道,自己长得好看,也争气,学习什么的样样拔尖,入学的时候,很快就吸引了学校两个优质的男生的目光。本以为,自己总有一天会和其中一个牵手,没想到,却眼睁睁看着他们俩牵了手。 心底对那个人存有的小心思,随着这两年他们蜜里调油般的亲昵,似乎逐渐的消散了。 只是,还是有些……不甘心。 吃完饭,大家很快就闹着转场ktv,这一下,多得是五音不全的人抱着麦撕声裂肺的鬼哭狼嚎,偏生大家没有一个人哄他们下来,都坐在沙发上笑的东倒西歪。 现场,居然有一个女生对一个男生大大方方表白了,唱了一首歌,柔情缠绵。 懵逼的了男生被大家起着哄推上了去,傻愣愣的裂开嘴一笑。这一下,大家都知道,郎有情妾有意。 两个人被逼着合唱了一首情歌,跑调跑的找不到调了,也得到了大家的鼓掌支持。 最后,严轲也被人起着哄推了上去唱歌,不过没人敢直接是说给息征唱,只是朝着息征挤眉弄眼。 息征有些赧然,但是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害羞啊,不然的话,这群人绝对要起哄,把他也推上去。 严轲也没有拒绝,上去后,抱着麦,一双眼满是深情,盯着息征,缠绵悱恻的歌词如同耳边喃语,承载着台上人的一腔柔情,被红着脸的息征如数接收。 散场的时候,已经半夜了。因为开车要带息征所以滴酒未沾的严轲把同学们一个个安排好,看着叫来的车载着大家一一而去,这才一手插兜,一手牵着息征去开车。 “我们会这样过下去的日子,还有多久?” “家里先瞒几年,我们把基业打好,有了底气……” 严轲一手放在方向盘上,一手抬了抬,勾起息征的下巴,侧过身去印了一吻: “就是一辈子。” ++++++++++++++++++++++++ 那天的聚会过去了已经有几天了,整日里蹲在家里闲的长蘑菇的息征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莫名的心慌,眼皮有事没事就跳几下,闹得息征也颓然了起来。 找不到问题所在的严轲虽然急,却也没办法,只能走哪把息征带到哪,就连去超市买个菜,也要息征陪同。 息征跟在严轲身后出来超市,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买多了,一种薯片你买十袋,想什么呢?” 严轲笑着:“这几天我看你没精神,打算叫焦娇他们过来在家陪你玩,放松下心情。” 息征精神一震:“好啊!” 严轲:“就知道你开心。” 息征追问:“你打电话给焦娇了么?” 严轲听到这话,顿了顿,把手中拎着的食品袋放在息征脚边,说:“好,我现在就打。” 息征满眼欢喜,等着严轲拿出手机拨通,习惯性的踱了两步,离开了息征身侧。 息征忽略了不断跳着的眼皮,乖巧的站在路边,朝不断向他张望的严轲懒散的挥了挥手。 马路对面,张雅静攥紧了手中的包带,一双眼不眨一下,从严轲息征一起出来,到他们两个人说话,打电话,全部看在眼里。半响,感觉到自己的心里,好像也只有对两个人的艳羡而已,那点小心思,已荡然无存。 对自己的青春留念最后一次叹了口气后,张雅静转身离开。 这个句号,终于在今天,划上了。 “叮咚——检测到世界女主已对情敌毫无情愫,任务完成,抽离世界准备,倒计时,十、九……” 脑海中突然想起的系统音吓了息征一大跳,第一时间是去看在他身旁十来步的严轲,严轲也正看着他,笑弯了眼,对着电话另一头的人说:“对……过来热闹热闹,尔珈想你们了。” 心已经悬在半空中的息征慌张无措,朝着严轲大喊了一句:“严轲!” 原本满脸笑意的严轲却像是看见了什么,瞳孔一缩,满脸都是惊恐,手中的手机掉地也没有反应过来,拔腿朝息征跑开,口中大叫道:“躲开!!!!!” 这一句中的凄厉,让息征有种莫名的心酸,又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不等他反应过来,身子一轻,却是被一辆失控而来的小轿车猛地撞飞出去! 努力朝煞白着脸的严轲伸出去的手,随着意识的消失,最终……什么也没有抓到…… 一片混沌中,好像有谁在哭泣: “老子的……心啊……” 第17章 忤逆的情敌1 飘忽的意识在一片黑暗中沉浮,五官似乎和外界失去了一切联系,混沌之中,不知过了多久,终于隐隐约约听见了水滴回响的声音。 ……这是哪? 用尽了全部力气才勉强恢复意识的息征,总觉着自己忘了些什么,用了很长时间,慢慢反应过来,自己是谁,经历了什么,只是……好奇怪,之前满腔的情谊,本该装满一颗心的爱恋,怎么会……如同隔了一层纱般,虚无缥缈? “宿主大人,你醒了?” 耳边传来的,是熊孩子略显担心的声音。 “……我怎么了,为什么感觉失去了些什么?”息征心空落落的,感觉像是什么也没有一样。 熊孩子一本正经回答道:“哦,因为宿主大人的情感被本宝宝抽走了。” “因为宿主大人沉浸于上个世界产生的情感中,拒绝苏醒,对接下来的任务是障碍,所以宝宝回禀了中枢后,抽走了宿主大人上一个任务的情感。” 哦,难怪,明明自己记得和那个人度过的点点滴滴,却怎么也找不到当时的炽热情感。原来……被抽走了。 息征慢慢吞吞说道:“哦。” 沉默了片刻,息征问:“那……我还能看看……之前……么?” “现在不可以。宿主大人还没有稳定,拒绝执行回放后续世界。” 息征不再说话了。 熊孩子似乎观察了宿主的情况,确认无虞后,这才问道:“宿主大人,你睁眼的时候,就是这个世界任务开始的时候,如果想休息休息,多闭一会儿眼睛就行。” 息征感觉的到,自己处于一个五感尽失的状态,因为没有了之前情感的影响,息征可以说毫无在乎,直接睁开了眼:“无所谓,开始吧。” 睁眼的一瞬间,这个世界的信息飞速在他脑海中闪现,最终把重要信息筛选留下。 这是一个修□□,尊武,重道。凡人若有根骨,可拜入仙门求道,从引气入体,到摸到门边的练气,一步步,从筑基,到融合,再结丹,如果大道所向,亦可修到元婴;至于之后的出窍、分神、大乘、化神乃至渡劫,几乎无一不是大宗仙派之门户,飞升为仙,就是大家所追求的道。 息征的这个身份,是大衍宗宗主的师弟,一位金丹真人,道号紫苏,独居小量锋;座下有两个徒弟,大徒弟唤作祈岚肈,是少年时被紫苏捡回来的,是个什么都会干的能干徒弟;小徒弟唤作陆若依,也是紫苏外出修行时捡到的孤女,亦是这个世界的女主。 师尊抚养长大的少女百般娇憨,可爱无比,在逐渐长大的过程中,对自己年岁相仿,外貌出众,修为极高的师兄,一点点种下了情根,奈何师兄只把她视作妹妹,未有任何动容;反而是养大了少女的紫苏,对小徒儿有了不可说的心思。 息征睁开眼后,看见的是一个昏暗的岩洞,他坐在一个暗河旁边,斜上方的岩石,稀稀拉拉滴落着渗出的水珠,掉进暗河中,在这安静无比的岩洞发出十分清晰的声音。 紫苏是在闭关,刚刚发现自己居然对一手养大的小徒弟产生那般不堪的感情,狼狈的他只能闭关,一方面静心修行,一方面希望在时间的推移下,能淡化这不该存在的感情。 息征整理好信息后,缓缓起身,明白如何使用术法的他心中凝神,抬起手一划,一面等人高的琉璃镜瞬间出现,他凝视着镜中倒影。 镜中人一袭流光幻紫垂纱重衣,漆黑乌发挽成髻,用一根白玉剔透的簪子稍作点缀,大约是因为修真之人,五官停留在他最风华正茂之年,狭长的眸眼角微微下垂,唇红齿白,衬着平缓细长的眉,却是一张温和无害的脸;又因为修为已至金丹,高阶修士的气场,让他这平易近人的外观,增添了几分气度,使人望而生畏。 熊孩子喃喃自语:“宿主你长得就像资料里说的圣母一样。” 刚刚欣赏完自己外观的息征嘴角一抽:“熊孩子我告诉你这是骂人的话别瞎用。” 亏他还觉着不错,让熊孩子这么一说,居然有种……越看越圣母的违和感…… 熊孩子老老实实闭嘴了片刻,又提醒道:“宿主大人,宝宝要提醒宿主注意一下,女主要是黑化了,就会判定任务失败的哦!” “我怎么会让她黑化?”息征不解。 熊孩子一本正经道:“这可说不好。万一女主因为受刺激过深了呢?所以还请宿主大人,千万要把握好度。” “起码不要在女主面前和情敌大人ooxx……” “宝宝可是专门去查了资料的,宿主大人,夸夸宝宝吧!” 语气兴奋的熊孩子乐呵呵等着宿主的夸奖,然而得到的是息征一字一字从唇间挤出来的话:“谁……要……跟……情……敌……ooxx……呵……呵……” 一次爱上情敌,只是因为爱上这个人罢了,又不是每个情敌,都会让他爱上。 和熊孩子扯皮完,息征终于想起正事来,重新在岩洞打坐起来,一面梳理重要信息,一面尽快熟悉真气术法运用。 这一闭关,就是十天。 十天后,小量锋后山祝溶洞洞口的封印,被抹开了。 用了十天时间来吸收消化的息征,终于踏出了溶洞;时正黄昏,夕阳洒满大地,橘色的光柔柔铺满路,不沾一丝尘埃的丝履迈着平缓的步伐,缩地成尺,不过眨眼,就从后山溶洞到了前山。 前山是紫苏师徒三人的洞府,位置最高的,居中的,是紫苏的洞府,旁边一个较小的,却离紫苏洞府很近的洞府,是祈岚肈的;小量锋唯一的女孩儿若依,则选了一处距离师尊师兄不远不近的地方,单家独户般。 因为紫苏是金丹真人,故此大衍宗也送来十余练气童子以供差遣,奈何小量锋一霸祈岚肈把持大局,不许任何无关人士踏足小量锋,而一贯宠着徒弟的紫苏,自然也听徒弟的,婉拒了他掌门师兄的好意,因此,偌大一个小量锋,竟只有紫苏师徒三人。 也因此,师尊闭关的岩洞禁制被抹去,小量锋唯二的徒弟们第一时间得知。正在和灵草沟通的小徒弟陆若依,一个十五六岁外表的少女,天真烂漫,鹅黄色的裙子在药蒲中格外的明亮,满脸笑意朝着灵草说:“师尊出关了,我要去给师尊请安了。回头见!” 娇憨的少女起身,朝灵草挥挥手,提起裙摆,朝着师尊的洞府跑去,后来不耐烦一步步跑了,从腰上解开一条长长的丝带一抖,顿时飞身而起,跟着少女的操纵而走。 息征刚刚走到自己洞府门口,打开洞府的禁制,正要往里走,却发现身后多了一道呼吸,转身,凝眸,看见了这个世界的情敌——祈岚肈。 一个不过十七八岁少年模样的男子,穿着简单干练的蓝色袍衣,和息征一样梳着发髻,上面插了一根木簪;然而和息征完全不一样的,是少年的五官,斜飞入鬓的剑眉中似乎蕴有戾气,丹凤眼中似乎被冰雪覆盖,毫无情感的波动,抿着的唇和微蹙着的眉,哪一个角度,都没有一点好相处的样子,更不用说,少年周身气场,更是凌厉如锋,仿佛多看他一眼,就会被刺伤。 他看了息征一眼,然后收起手中长剑,垂下头,低声喊了句:“师尊。” 息征快速打量了一下祈岚肈,发现只是个年岁不大的孩子,也就放宽了心,随意应了声:“嗯。” 祈岚肈似乎是个不多话的人,息征不问,他就不答;而息征对于这个半大小子也无话可说,一时间,师徒二人居然相顾无言。 打破僵局的,却是匆匆赶来的小徒弟陆若依。 她在洞府前远远就收起了灵器,脚一落地,就带着满脸笑意跑了过来,红彤彤的脸蛋上尽是开心:“师尊!您终于出关了!” 这就是世界女主了!息征精神一震,连忙把若依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发现也是个十五六模样的少女,半大孩子,娇憨可人,一派邻家小妹样。 和祈岚肈完全不同的是,若依是个性格开朗,活泼好动,爱说话的一个小姑娘。不等息征回答她,就围着息征转了两圈了,嘴里叽叽喳喳说个没完:“师尊突然闭关,也没有交代什么,徒儿好担心师尊!您这一闭关时间又长,小量锋只有徒儿和师兄,好生无聊!您知道的,师兄是个闷葫芦,话都不和徒儿多说几句,这么长时间都要闷死我了!徒儿就差去无双锋找师姐们玩耍了!还好师尊出关了!您今日出关,可有什么收获?” 息征从若依开始说话,嘴角就一直勾着笑意,这满满的孺慕之情,只怕这孩子把师尊当爹了。 对于若依,息征也多了两份耐心,细细听若依把话说来说去,还有心回答她一句:“是有收获,此后道路大约要顺畅一些。” 可不是,从恋慕徒弟这种背德情愫中脱身而出,几乎是破除一个心魔的大事,自然谈得上,道路顺畅了。 不过若依还什么也不知道,笑笑嘻嘻道:“徒儿恭喜师尊!” 这个时候,立在一旁沉默看着息征若依的祈岚肈也才跟着师妹一起,低声祝贺:“徒儿恭喜师尊。” 息征带着两个徒弟进了自己洞府,若依很自然就跑去给息征端了一盘新鲜的茹果来,乖巧可爱的模样让息征心都化了。 嘤嘤嘤,终于知道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萝莉控了! 萌死人了嗷嗷嗷! 吃着小徒弟孝敬的茹果,息征端坐于矮几前,若有所思看了眼抱着剑默不作声的祈岚肈。这小子…… 半响,息征哄了哄若依后,含笑看着祈岚肈:“阿肇,过来。” 祈岚肈顺从走上前去,跪坐于息征身前:“师尊有何吩咐?” 情敌是徒弟身份真是太好了!息征内心暗自得意,表面上还是一副温和儒雅模样,带着笑意,询问般对祈岚肈说道:“为师此次闭关,收获良多,其中有一感悟,总觉着要与阿肇详谈。” 祈岚肈:“师尊请讲。” 若依知道这是师尊和大师兄在谈正经事,自己缩在一边抱着果子吃的不亦乐乎,不料听见了息征温柔的声音说着:“阿肇入门多年,常年处于小量锋,如此下去,与你修行有碍。为师觉着,阿肇可出门历练一番,一方面增长见识,另一方面,与游历中斩获机缘,或许与你修行有助。” 若依一愣,看过去的却是息征微笑着的侧脸,无限温和的声音,却是不容拒绝的干脆: “明日且收拾行李,出宗历练去吧。” 第18章 忤逆的情敌2 素来把徒弟当小孩子养的紫苏,一贯是担心徒弟出行的;不过筑基阶段,外出难免遇到高阶纨绔,一想到徒弟可能会受到什么伤害,就熄绝了送徒弟外出历练的念头;做师父的,想着徒弟纵不成才,有他照看,一生亦是无虞。 虽然没有说过,但是从师尊的言行中,两个徒弟都能看得出,师尊对他们有多宝贝,不成想,这一个闭关,竟然改变了师尊以往的念头,居然要把徒弟送出历练! 无视了师妹惊讶的疑问,祈岚肈对于息征的命令却是毫无动容,低下头应道:“徒儿遵命。” 息征再度感慨,这师徒身份可真好用啊! 不过他也只是想要把人打发出去,避开在世界女主面前加深感情的机会,并没有要损伤他的意图;故此,息征抬起手,摘下戴在小指上的一个芥子须弥戒,银白色的戒指从他白皙纤长的手指褪下,摊在掌心,递了出去:“此物乃芥子须弥戒,于上界中虽算不得什么宝贝,但是你筑基阶段,尚得一用。再好些的,大多需要滴血认主,然而为师却怕外世鼠辈看上此物,为此损伤于你,思来想去,还是这个适合些。” 祈岚肈抖了抖眼皮,目光停留在眼前掌纹明晰的掌心,上面摊着的小小尾戒,他很熟悉;身为金丹修士的师尊,拥有数不清的珍宝灵器,然而从他被师尊捡到的那一刻起,牵起他的手,小指上就戴着此物…… 停顿的时间有些长,长到息征都在心里打鼓,这个戒指,有什么不对么?然而不等他生出更多想法,面前起身跪着的少年抬起了手,缓缓伸到息征面前:“徒儿多谢师尊。” 伸过来的手大约是想要等息征把戒指放到他的掌心,却不想息征看见了他的断掌,一时好奇,居然用空着的一手捏住了祈岚肈的虎口,对这个少年的手掌多看了两眼。 祈岚肈手一瑟缩,应该是出于对师尊的敬意,用的力并不大,也就没有挣开。息征笑了笑,捏起掌心的芥子须弥戒,给祈岚肈的左手小指套了上去。 大小并不合适,息征捏了个诀,调整了过来,戴在祈岚肈的手指上,刚刚好。 从师尊握着自己的手掌中传来低低的体温,一圈冰冷的戒,套了进去后,握着自己的手就松开了,刚刚暖起来的手,又一片冰冷。 收回被师尊亲手戴上戒指的手,祈岚肈有些不自然蜷缩了下手指,抬起了眼皮,恍若不经意般扫了息征一眼,对上他好整以暇的微笑,如同被针扎了一般,再度低下头来。 息征笑道:“里面为师已经准备了一些与你有用之物,空间还大,阿肇若有想带的,亦可装进去。哦,对了……” 猛然想起来自己徒弟的脸,纵使一片冰霜,也不掩其风韵神姿。一个筑基的少年,独行于外世,若有心思不正之人,也是一桩祸事。 搜索了一下大衍宗情况,息征庆幸的得到了一个好消息,无双锋的金丹真人重月仙子,似乎练得有些丹药,服之改头换面,能遮掩其门下女修容貌。 想到这里,息征朝一边的若依招了招手,小徒弟乖巧的上前,一脸疑问。 “若依且去无双锋一趟,找你重月师叔取来一瓶‘花非花’。” 陆若依虽不知道何意,但是素来懂事的她脆生生应了,朝息征行了一礼后,又对祈岚肈欠了欠身,这才小跑出了息征洞府,前去无双锋。 洞府中没有了陆若依,只息征祈岚肈师徒二人。息征吩咐了若依之后,这才笑着与祈岚肈解释:“阿肇该知道为师用意。世道险恶,阿肇颜色甚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多少还是要防备着好。” 金丹修士练出来的丹药,别的不说,金丹及金丹以下修为的修士是看不出的,而金丹以上的修士,皆是在大千世界见过红颜枯骨之人,又岂会贪恋筑基小辈?所以说,有了这个丹药,祈岚肈起码能省去很多麻烦。 师尊温和的声音还在耳畔絮叨,叮咛着他种种事项,祈岚肈沉默以待。 师尊和以前一样的温和,和以前一样的爱操心,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祈岚肈总有一种错觉,之前的师尊种种,都犹如雾里看花,隔着一层纱;而现在,师尊却如同突然活了一样,在温和操心的外表下,多了几分人气。 ……错觉么? 说了诸多,息征也有些乏了,刚出关就要忙着为打发情敌操心,累人。 心里的劲一放松,表面上多少也流露出来有些疲倦。祈岚肈察言观色似乎很强,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师尊的倦意,等息征说完了那些种种,祈岚肈想了想,问道:“师尊若是乏了,徒儿服侍师尊歇息?” 息征也没多想,就点点头:“好啊。” 徒弟侍奉师尊,理所应当的嘛。 坐与矮几之前的二人前后起身,息征抖了抖宽大的广袖,朝里面汉白玉床榻而去。祈岚肈紧随其后,在息征于床前站定之时,贴心的大徒弟双手就绕了上来,解开了衣襟系带,一层层,脱至中衣。 看着沉默寡言的祈岚肈在做这些方面好像很得心应手,一件件衣服被他叠放的整整齐齐放置在床榻边后,这才从洞府中搬出一副木桶,拿了一个小葫芦,朝里面倾倒热气腾腾的水,小小一个葫芦,居然盛满了一浴桶的水。 看到这里,息征恍然大悟,怪不得大徒弟先脱自己衣服,原来沐浴用水居然这么方便啊! 祈岚肈收起小葫芦,刚想转身请师尊沐浴,就看见他一贯温文尔雅、斯斯文文的师尊,居然已经豪爽的把贴身中衣中裤脱了! 祈岚肈眼角一抽:“……” 作为徒弟的祈岚肈无语片刻,转身朝着洞府门口下了一个禁制,同时听见背后传来水花溅起的声音。 泡进热腾腾水中的息征满足地叹了口气,舒服的眼睛都半瞌着,只恨不得能在这让他周身顺畅的浴桶里睡上一觉。 祈岚肈转过身来,对上的就是靠在木枕上一脸松缓的息征。 放松后的息征,不由自主流露出了和紫苏不一样的地方,更松懈,也更慵懒。若是一只猫,只怕已经柔软无骨瘫成一张猫饼了。 这样的师尊,让祈岚肈愣了愣神。就好像若说之前的师尊温和而不可亲,现在的师尊,却像是……触手可及。 这样想着,祈岚肈也这样做了。 冰冷的手刚刚放到息征的脖颈侧,就冰的息征一个激灵,缩了缩脖子:“阿肇作何?” 整理出来的记忆中,紫苏沐浴,这小子可从来不上手的啊! 祈岚肈道:“徒儿侍奉师尊沐浴。” 听起来,没什么不对。而且这个徒弟手劲很好,在肩头捏了几把,很是舒服。一时间息征也就不计较了,转念一想,或许是知道自己要外出历练,大约是舍不得师尊吧,如此一来,息征对祈岚肈莫名有着亏欠感。 七岁大的孩子被紫苏捡到,养在身边长达十年之久,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却要把这个没离过家的孩子赶出去,虽然也有为他好之意,但是还是……过意不去啊! 这样一来,息征态度不由自主更软化了,搜肠刮肚找了些紫苏记忆中外出历练所遇上的人或者事,当做小故事一般,讲给祈岚肈,毕竟其中有着很多有用知识,希望能让这孩子在外出之后,多一些警惕。 雾气腾腾的水面,师尊的脸上已经浮上了微粉,看上去已然困倦的眼睛都要睁不开的师尊,却强打着精神,给自己灌输知识,点点滴滴,用心至极。 戴着芥子须弥戒的小指无意识蜷缩了下,祈岚肈掌控着力道,替息征按揉着肩颈。 看样子,师尊对于他充满了担心。那又为何…… 闭关期间,为了尽快融入世界,精神消耗略微大了些,一出关,有为了祈岚肈,费了心。坚持到现在,息征也着实吃不消了,一片暖意中,终于坚持不住,慢慢地,瞌上了眼。 告诫的声音越来越低,说的话越来越重复,不一会儿,师尊温和的声音已经消失了,祈岚肈意识到了什么,嘴角僵硬地提了提,慢慢松开了息征脖颈,又等了片刻,只有师尊平缓细微的呼吸声存在,一呼一吸,均匀安静。 师尊睡着了啊。 祈岚肈转了个方向,走到师尊面对面的位置,亲眼看见了师尊微微侧着头,已然睡得香甜。心中一动,祈岚肈抬起手,朝息征正面的脖颈慢慢探去。 三寸、两寸、一寸、手指几乎能感觉到不足一指宽的前面,息征颈部传来的体温。祈岚肈停顿了很久,听着息征一成不变的呼吸,慢慢收回了手。 祈岚肈盯着自己伸出去的手默默不语。 半响,这才又看了一眼一派安详的息征,无需加热的浴桶中依然冒着腾腾热气,那张安静的脸,好像有些看不清了。 对他一丝防备也没有,师尊的信任度,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么? 既担心,又牵挂,无防备。这样的对待我,那又为何…… 非要我出宗历练呢? 师尊? 第19章 忤逆的情敌3 美美的一觉醒来后,已经是第二天了。息征吩咐祈岚肈出宗历练的日子。 除了给了祈岚肈的芥子须弥戒,花非花外,息征还一起身就跑去宗主那里讨来了元婴修士级别的护身符,保命罩。加上他自己给祈岚肈准备的七七八八,单保命一项物件,就能挂满祈岚肈整个人。 师徒三人坐在庭外石桌旁,陆若依帮忙整理的时候,几乎是不断在惊呼:“啊!修修草!护心脉的灵草!好多!” “咦?传音符?” “哇!师尊的分|身神缕!” 本来一心沉浸在大师兄要离家出走的悲痛中的小姑娘,不一会儿就转移了目标,转过来虎视眈眈盯着息征:“师尊!徒儿也要出宗!” 息征看待若依如同一个玩闹的孩子,温和着哄着:“你还小,修为也不足,为师不能放你出去。” 若依不愿意,手一指旁边抿着唇抱着新得到的剑不断摩挲的祈岚肈,气嘟嘟道:“师兄也不过大我几岁!他怎么能出去?” 祈岚肈听到这,眼皮抖了抖,也收了点心,想听听师尊如何说来。 “阿肇和你不同。”息征斩钉截铁,“他年岁虽小,却是经历过常人未曾经历过的;所看待事物独有他的见解,因此,他需要的是多多接触外界;多看多学多了解,在时间和外界历练之下,无论是韧性,还是心界,都有所帮助,与他百利而无一害;更何况……” 息征冲着祈岚肈微微一笑:“我相信你,不会让自己有事的,对么?” 弯弯的眼中一片笑意,却是如何也遮掩不住的对他的信任。祈岚肈耳朵一红,对于师尊的话,只能重重地一点头,然后觉着对师尊有些不够,又加了一句:“徒儿不辜负师尊所望。” 得到徒弟的回答,息征满意的笑了:“无论如何,平安归来,为师在小量锋等你。” 小量锋种满了青竹,一年四季,一片绿意,微风吹过,竹叶哗哗作响,在这安静的小量锋中,增添了一丝生气。 风吹过时,带起的竹叶哗哗,坐在旁边的师尊微笑着对他的叮咛却听不见般,耳中嗡鸣,只能看清师尊脸上的笑意,眼中的信任,与对他的牵挂。 手中的剑,是师尊专门去向茛缪师伯讨来的,头上的发带,里面藏着千机师伯的传送咒,更不用提,师妹整理好给他一件件放进芥子须弥戒中的东西,每一样,都是师尊对他的爱护。 祈岚肈牵了牵嘴角,露出了级淡的一丝笑意,转瞬不见。 大衍宗千阶长梯,这首次出宗的弟子,都是要步行走完的。息征总觉着亏欠了这个孩子,又怕在小徒弟面前跌了面子,假意去打坐,却给自己套了个隐身咒,悄咪咪的飞身去了千阶长梯旁,看着祈岚肈一步步走完。 汉白玉长阶,如雪般洁白。上面只有一个穿着藏蓝色袍衣的少年,背着小包袱,手持着剑,一步步,不紧不慢,带着自己的节奏,慢慢下着台阶。 目送少年从千阶长梯上逐渐消失了身影,息征这才松了口气,赶紧掉头回去,想方法怎么完成任务。 若依确实可爱,然而十五六的女孩儿,一派天真,息征这种人渣,实在不好意思下手。也只有紫苏同样天真纯良之人,才会对她爱之若宝。 自己不上,可以让别人来啊! 任务中只是说了,让世界女主在心里拔出掉对情敌的恋慕就算完成任务,那么,自己找一个让世界女主更喜欢的角色,岂不是甚好? 心中刚思及这里,熊孩子就幽幽道:“宿主大人,不要钻系统的空子啊!” “反正又没有说,非要本人去。”息征振振有词。 熊孩子无言以对。 自认为找到了好的解决方法的息征,回到小量锋后,招来了若依,沉吟了下,柔声道:“你师兄此去,没有一两年大约回不来。小量锋独我师徒二人,未免太过孤单,为师有意再收纳几名弟子,陪伴你可好?” 陆若依听着听着,脸上的笑就没有了,特别委屈:“师尊不是说过,只有徒儿和师兄两个弟子就够了吗?” 息征语塞。 的确如此,当年紫苏从一片血色中捡回了濒死的祈岚肈,打破了他不收徒的规矩,本意只一个徒弟,却不想不足两年,有捡到了奄奄一息的陆若依,之后,紫苏就对祈岚肈与陆若依说过,为师只有你们两个徒弟。 这样一过,就是十年。 但是,若不以收徒的名义,外锋的优质男儿如何能进到小量锋来?! 为了嫁小徒弟息征操碎了心,扶着额寻思着还有什么借口。 若依才不管那么多,气鼓鼓道:“徒儿才不要什么师弟师妹!小量锋是师尊和师兄徒儿的!师尊也是徒儿与师兄的!” 无意中又被包子脸的小萝莉萌到了的息征毫不犹豫道:“好,为师不收徒,不过,为师可以把你师伯们的弟子接来小住,权当打发时间,如何?” 能拜在金丹修士甚至元婴修士门下的弟子,大多不俗,有其特有的长处。修行多年的,皮囊也会好看;找一个外貌不俗,实力也强,乐于哄小女孩儿的算不得很难。年轻女孩子嘛,移情别恋起来,也是很快的。 这个提议得到了若依的同意,小丫头其实背后忧心忡忡想到,该不是师尊老了,想要热闹了吧?作为一个好徒弟,她是一定会遵从师尊的意愿的! 完全不知道小徒弟想歪了的息征满意的点点头,长袖一挥,去往其他峰头四处打劫优质弟子。 一听到小师弟居然只是为了哄小徒弟开心,他的诸位师兄们没有一个愿意把自己得意弟子拿出来的,纷纷藏着掖着,抵死不交出去。 明明小徒弟都同意了,没想到会在这种事情上栽跟头,息征不开心了,很不痛快:“你们那么多弟子,给我两个怎么了!作为师侄,服侍下师叔天经地义!” 然而叫嚷的师叔并没有换来一位师兄的同情心,生怕息征把徒弟偷去的勿阎真人甚至把得意的两个弟子装进了自己乾坤袖里,走哪带到哪。 息征气结。 却不想他唯一的师姐,重月仙子知道了后,打发了一个少年过来,拿着她的传音符。 “小师弟,别说师姐不疼你。之前在外头收来的弟子,可惜不是女娃娃,我无双锋留不得。本打算过些日子找哪个师兄们接管下,没想到你要找养老的,这个孩子就送给你了!好好养啊!” 息征听完了师姐的传话后,把这小子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 长得嘛……凑合,大眼睛,高鼻梁,薄薄的唇,对息征而言,就是个中人之姿;个头还不错,快和他齐平了,长发绾成个髻,穿着浅青色的袍衣,看上去,很规矩,也很无出彩的地方。 好纠结,唯一的一个能跟他走的,不怎么符合他的心意啊! 似乎看出了他面前的真人对他的不甚满意,这个少年露出了一个笑,轻声道:“晚辈无长处可入真人之眼,自当离去,回禀仙子。还请真人无需介怀。” 息征没有回答,他愣住了。 这个少年没有表情的时候,真的毫无出彩之处,然而,当他笑起来时,却不知怎的,本来平淡的眉眼唇角,瞬间像是镀了一层光一般,好看的吸引人。弯弯的眉眼,上扬的唇角,这个平淡无奇的少年笑得居然令人……怦然心动。 眼看着这个少年向他施了一礼,就要转身离去,息征连忙叫住:“等等!” “就你了,跟我去小量锋小住一段时间吧。” 少年缓缓转过身来,笑意逐渐加深,脸颊上两个酒窝很是明显:“晚辈罗丰多谢真人收留。” 小量锋峰宠陆若依对于师尊带回来了一个长相一般的少年没有什么表示。甚至对于他在这段时间内会取代师兄的位置而有些不高兴,很淡漠的帮他随便找了个远一些的洞府,给指了下小量锋的日常生活就要转身离去。 罗丰在若依离去之时,施了一礼,脸上扬起了一抹如沐春风般的微笑:“罗丰多谢路师姐。” 本来有些不耐的陆若依目光落在罗丰的笑脸上,慢慢看直了眼。 半响,终于反应过来的少女脸蛋飞上粉红,捂着脸羞涩的跑掉了。 背后里掐了隐身决默默看到这里的息征,摩挲着下巴,露出了一个奸计得逞的坏笑。 自此,少年罗丰就在小量锋落了脚。他是个很勤快的人,本来因为小量锋大大小小杂事都是祈岚肈一把手管着,息征也好若依也好什么都不会。已经打定主意在祈岚肈不在的期间生活的艰苦些的师徒二人发现,有了罗丰,好像,事事都顺意啊? 勤快,肯吃苦,性情温和,笑起来好比天上星光闪耀的少年,终于在师徒二人心中留下了印记,慢慢的,融入到了小量锋中。 倏忽,一载。 这日清晨,息征还在睡梦中,正做着一个不记得内容的梦,却在隐隐约约中,听见了洞府门口传来小徒弟一声接着一声的叫喊。 怎么了?小丫头养的雀儿飞了,还是灵草枯萎了? 漫不经心的息征起身,一件件穿戴好后,也不束发,披着漆黑长发就打开了洞府门口的禁制,刚刚扬起一脸微笑,就被一脸怯怯的陆若依吓了一跳。 完全不知道现在自己的表情吓到了师尊,若依小心翼翼地指着身后:“师尊!……师兄……小丰……好可怕!” 来不及注意其他,息征听见师兄二字,心里一跳,连忙出门看去。 他的洞府门前栽种着一年四季绿意不断的青竹,青竹前,有一方石桌,石桌旁,是端着一盆净水的罗丰,扬着笑脸,一团和气;他的对面是一道身形修长的少年背影,背着一年前息征亲手交给徒弟的包裹,拎着他死缠烂打从宗主那弄来的灵剑;看不见正脸,却能看见与罗丰似乎有种微妙的针锋相对感觉,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平衡。 “阿肇!”来不及细想,息征喊了他。 离别一年之久的祈岚肈扭过头来,一脸的冰霜在看见息征后,稍微消融了些;他慢慢吞吞打量了息征一眼,还没行李,就先满是平静的问:“师尊,他是谁?” 第20章 忤逆的情敌4 离家一年的徒弟突然回来了,息征猝不及防,正沉浸在这消息中,却听见徒弟冷冰冰的话。 他是谁? 罗丰? 息征哪里有脸说是给若依招来的移情别恋对象,立马打了个哈哈:“阿肇回来了啊,累不累,快到为师面前来。” 背对息征而站的少年听到师尊的召唤,倒也顺从,走到息征面前,跪拜下去,结结实实行了一个礼:“徒儿拜见师尊。” 连忙扶起祈岚肈的息征发现,离家一年,这小子胳膊的肌肉怎么又结实了一圈?该不会在外的时候跑去修体了吧? 心中疑惑,手上也捏了两把,一低头对上祈岚肈清冷的双眼,息征顿时有些莫名的不好意思,轻咳了声:“阿肇辛苦了,可怜见的,消瘦了。真令为师心疼。” 祈岚肈很自觉接话:“徒儿不孝。” 刚想问问徒弟外面怎么样,息征嘴还没张开,就看见面前的少年猛然侧脸,冷声道:“你带他去哪?” 却是若依瞧着息征祈岚肈师徒二人叙话,悄悄的拽着罗丰的袖子,想把人先送走。不了才走了一步,就被明察秋毫的师兄给当场抓包了。 苦着脸的若依强行挤出笑脸:“哈哈,若依和小丰去给师兄弄一桌好酒好菜,给师兄接风洗尘。” 祈岚肈的目光在一副平静的罗丰脸上转了一圈,回过头来,对息征道:“师尊还没有告诉徒儿,此人……是谁?” 息征笑的一脸斯文:“自你出宗,重月师姐担心为师与若依两人未免过于孤寂,送来了一个勤快吃苦耐劳的好孩子与……若依作陪!小丰,来,和阿肇打个招呼。” 不远处罗丰小声对若依说了句什么,若依松开了牵着他的袖子;这才端着手中的盆走了过来,朝祈岚肈露出了一个春风满面的微笑:“祈师兄好,小弟罗丰。” “师尊可有收你为徒?”祈岚肈也不接罗丰的问话,直接冷冷反问。 罗丰微笑着回答:“小弟天资愚钝,有幸入得真人眼,做些洒扫小事,哪里奢望做真人的徒弟。” 祈岚肈又问:“重月师叔可有收你?” 罗丰依然摇摇头:“仙子所在无双锋皆是女修,未曾收过小弟。” “既然如此,”祈岚肈冷冷道,“你喊的哪门子师兄?” 罗丰笑容未减,改了口:“抱歉,祈前辈。” 祈岚肈这才微微颔首。 看完全过程的息征:“……”总有一种徒弟十分嫌弃小丰的感觉。 若依也磨磨蹭蹭过来了,撒娇似的说:“师兄~你不在小量锋,多亏了小丰陪着我玩呢。” “还有啊,小丰很厉害,”若依笑眯眯,“师尊素来不拘,师兄也是知道的。你不在,师尊的日常生活,都是小丰帮忙打理呢!所以你要谢谢人家啊!” 却不想,脸上刚刚好了一些的祈岚肈瞬间沉了脸:“被师尊养到这么大,这些服侍师尊力所能及的事你都要交给别人,若依,你太不懂事了!” 本意是想给罗丰卖个好拉近师兄与玩伴之间的关系,却不想被师兄当头一顿骂。素来娇气的若依一嘟嘴,拉了罗丰就走:“小丰我们走!” 罗丰依然端着手中的盆,被若依拉的趔趔趄趄,却没有一丝反驳,很是温顺得跟着女孩儿离去了。 师妹拉着那个人离开了,祈岚肈毫不受影响,转过来把自己包裹和灵剑捏了个诀,送回到石桌上,这才靠近了息征,道:“师尊的头发还未束起,徒儿服侍师尊。” 不知为何,对这个徒弟有些怕怕的息征咽了口口水,弱弱道:“你……来。”好不容易把请字咽了回去。 虽然之前和这小子见过一面,但是为啥这次他回来,感觉比上次要多了几分不一样? 懵懂的息征任由孝顺的徒弟双手在他的发间穿梭,冰冷的手指偶尔触及到头皮,引来一阵发麻,然而祈岚肈确实一副一丝不苟的样子,似乎完全没有发现,双手灵巧地将息征及腰的长发挽成髻后,又抬手招来洞府内的白玉簪,轻轻插了进发髻间。好了。 祈岚肈收回了手,恭恭敬敬:“师尊,好了。” 息征一脸狐疑看着祈岚肈的手,完全想不出,这样一双冰冷的,不见血色般的手,居然也会做这些。 不过他也没什么,颔了颔首,转身带着祈岚肈进了他的洞府,师徒二人隔着矮几而坐。 木色的矮几上,放着青釉瓷茶杯,息征摇了摇茶壶,正打算亲手斟一杯茶水慰问下一年不见的徒弟,却不想他刚拿起来,就被祈岚肈伸过手接了去。 “有事弟子服其劳,不敢劳驾师尊。”祈岚肈接过茶壶,先给息征面前斟了一杯茶后,才给自己斟。 眨巴了下眼,息征用闲谈的口吻问道:“在外一年,也不曾给为师来传音符,可遇上了什么不曾?” 祈岚肈浅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后,淡淡道:“时间尚短,未曾遇上什么。” 这小子,还会不会聊天了?息征很不痛快看了祈岚肈一眼。 然后见祈岚肈没有开腔,只默默看着他,息征搜肠刮肚,猛然想起来什么,嘴角提了提:“也是,马上就是你的生辰了,回来才对。” 这时候,息征才看见祈岚肈慢慢放下了一口气,松懈了起来。 难得的,祈岚肈似乎带了些腼腆般说道:“劳烦师尊记挂这些枝末小事了。” 息征:口是心非,明明很开心嘛→_→ 不过,经过了一年时间,罗丰和若依关系已经好的犹如一个人了,情敌徒弟这个时候回来,会不会勾起若依小丫头的一些旧心思来? 想到祈岚肈旧日习惯,每日清晨要去西竹外的小坪练剑,是会经过若依的洞府的;这发展势头好好的,可不能让这小子搅了局了;而从自己的洞府过去,确实另一条路,刚好,绕开了若依的洞府和她长待的药蒲园。 深思熟虑的息征一锤定音:“为师一年不曾见阿肇了,阿肇不放先住在为师这儿,你我师徒二人,好好说说话。” 祈岚肈一贯淡然的姿态一时没绷住,罕见的露出了一个不知所措的表情。 冰霜消融的瞬间,这个颜色清绝的少年容貌的艳丽,在这一时间突显了。 颜控晚癌的息征眼睛看直了,可耻的萌了。 +++++++++++++++ 息征是金丹修士,早已辟谷,然后依然有着口舌之欲,除了闭关之外,每天都会陪着徒弟们用膳;而他还要指点徒儿们修行,偶尔还要出去其他峰头串门子,真正修行的时间,是很少的。 祈岚肈与他同住,算得上是从早到晚腻在一起。 清晨,祈岚肈从他睡着的小榻上起身穿戴,拿起灵剑,开了洞府禁制前去小坪练剑;半个时辰后,回来服侍息征起床;这次他回来,更加感受到了师尊的……散漫,打着哈欠伸着懒腰,抹着眼角的泪水朝他招手,眼角抽抽的祈岚肈假装没看见,小心翼翼服侍这息征穿戴好衣衫,挽好发髻,又亲自跑去灵泉打水。第一天还撞到了同一时间去打水的罗丰,用冰冷的视线把人逼退后,自己打了水回去给懒猫一样的师尊净面;这个时候,若依多半已经做好了早餐,配上了灵果;师徒三人加上一个罗丰,就在青竹林旁食用早膳;然后是祈岚肈与陆若依二人的修行,息征在旁指点,这个时候,罗丰就会自觉避开,留给他们师徒三人时间;之后息征去午休,让祈岚肈指点陆若依,在之后,祈岚肈会去叫醒他,陪着徒弟们用午膳;若依会抓着罗丰去药蒲,剩下的有是祈岚肈与息征二人,这个时候,根据息征的天马行空,今天会把祈岚肈弄去劈竹子回来削竹剑然后与他对练,过一天就会让祈岚肈去整理小量锋的藏书,他躺在庭院内,悠悠闲闲的晒太阳;黄昏若依和罗丰回来问安,打发了罗丰,息征会带着两个徒弟打坐,直至入夜;等若依离去后,懒猫息征原形毕露,拆了头顶发冠躺在床上等待大徒弟的服侍;祈岚肈会手脚麻利的给师尊宽衣,放好一桶热水,伺候着息征沐浴,送师尊上了床榻昏昏欲睡了,这才急忙跑出去打了一桶水给自己随便冲了冲,一身冷的毫无温度的躺在小榻上的少年,听着不远处师尊香甜的呼吸声,默默背着心法直至入睡…… 息征还在和熊孩子嘚瑟:“这个情敌太好了!样样都服侍我!下次我也要这么乖巧听话的徒弟身份的情敌!” 熊孩子口齿清晰:“……请宿主做梦去吧。” 又是一夜。 息征这日白天带了祈岚肈与若依去了他师兄那里听堂,下午又亲自动手和师兄演武了一场给两家的精英弟子做示范,难免有些困倦,被祈岚肈服侍着洗漱完毕后,头一挨枕头,就睡了过去。 祈岚肈把自己打理完毕,刚站在小榻前解开衣襟系带,就听见一声喘息。 扭头看去,睡得满面潮红的息征微张着的唇,发出无意识的□□。 祈岚肈看了两眼,控制住自己,刚收回视线,又听见了布料与肌肤摩挲的声音。 不由自主移过去的视线对上了放置在被子外面的一条白皙细腻的大腿。 祈岚肈僵了僵,默念了几次有事弟子服其劳,慢吞吞走过去,捏着师尊光滑白皙的小腿,塞进了被褥中,转身刚要走,有看见师尊豪迈的睡姿露出了肩来,不得已,再次帮师尊拉了拉被子;好不容易走回自己小榻前的祈岚肈刚脱下自己衣衫,又听见了一声长长的喘息…… 第二天清晨息征睡饱了,心满意足的睁眼,就对上了自家大徒弟一双欲语还休的黑眼圈。 第21章 忤逆的情敌5 息征明显的发现了,自家大徒弟精神势头越来越萎靡,清晨打坐,冰山脸的祈岚肈居然也会眯着眼打盹,脑袋一点一点的,看得息征忍俊不禁。 就连大大咧咧没啥心的若依也有些疑惑的问息征:“师尊,您是不是晚上给师兄开小灶啦?” 这个还真没想到。息征也是一肚子不解,但是在小徒弟面前,还是很淡然道:“阿肇长身体的年纪,觉多正常。” 若依听了,嘴唇嗫嚅,没好意思说出来自己也是长身体的年纪啊! 日渐憔悴的祈岚肈明知道自己被小师妹笑了,也只能抹一把脸,暗自忍下,至于主动提出回自己洞府居住?孝顺的徒弟怎么能对师尊的命令有异议呢? 于是,折磨继续。 罗丰也知道这个回归的大师兄明显对他不喜,平时也不往整日在一起的师徒面前凑,只一心陪着天真单纯的若依玩耍,两个人瞧着,也很是亲密。 再一次目睹了若依和罗丰两个小年轻一块儿去溪谷摘灵草,有说有笑,气氛融洽,息征纳闷了,不由问熊孩子:“我瞧着这一年小丰墙角挖的不错啊,怎么也不见若依对阿肇的爱慕值降低?” 熊孩子有板有眼道:“降低了,不过和没有降差不多。谁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满了……” 息征泪目:“难道真的要本人才行么?” 真的要本人出征,息征是有些迟疑的,讲真,若依这种女孩子,当做女儿妹妹养,妥妥的,自己去攻略,心里有道坎啊! 不得已安慰自己,没事,做做假,先把小丫头忽悠过去就行。 祈岚肈也好,陆若依也好,甚至罗丰都逐渐发现,息征,对若依是越来越好了。 小丫头撒娇说重月师叔门下有个师姐,那天出来一起玩的时候,穿的衣服特别的漂亮,息征扭头就去无双锋请那个女修替若依买了几件适合她穿的衣衫,什么女孩儿喜欢的头花发簪,防御等级很高的玲珑香包,好像灵石不要钱一样,一卖就是一大堆。 美名其曰:别人家的弟子有的,我家弟子也要有。 高兴的陆若依兴奋了好多天。 息征在这个时候,也没有阻拦罗丰亲近若依,想着双管齐下,总有一处能使上劲的。为了对罗丰哄他小徒弟开心有些表示,息征也花了一大笔灵石,给罗丰买了一个没有筑基的练气弟子也能用的防御外罩。 祈岚肈冷眼看着师尊整日笑眯眯的给若依送些这,再给罗丰捎些那,再哄着若依整天贴着他,正大光明给若依开开小灶,指点一些女修很喜欢的变化之术,乐的若依找不着北了,甚至跑来安慰受了冷遇的祈岚肈:“大师兄,师尊不是不疼你,只是你真的嘴巴不甜不会哄师尊开心啊!” 祈岚肈转身离去,那一年前师尊亲手给他套在小指上的芥子须弥戒还戴在他的指上,只是那一圈戒,早已冰冷。 于是,息征发现,一贯冰着脸的大徒弟他越来越冷淡了。 苦思冥想了老半天,息征恍然大悟,这小子,该不是醋了吧?小量锋就阿肇若依和罗丰,他给若依送着送那开小灶,还对身为外人的罗丰也有礼物,只是对这个大徒弟,啥也没有。 虽然阿肇是自己情敌,但是这么乖巧懂事事事顺从的好徒弟,自己是不是对人家过分了些? 息征幡然悔悟,打算好好给祈岚肈送份大礼。 祈岚肈之所以在外修行一年就回来,完全是因为不足一个月,就是他十九岁生辰了。息征想着,怎么补救一下,不能让付出了的人寒了心嘛。 大徒弟是修的剑,他手上在用的灵剑,是息征去找自己宗主磨来的,算得上是筑基者中最顶级的好剑了,而且看祈岚肈使用的很顺手,一时半会,也没有要换的意图。 不过,祈岚肈筑基也有几年了,若是突破境界,上达融合,这个剑就不适合了。 说不得融合就在这一两年的事;而明年,自己说不定早就完成任务走人了,这点心意,也只能放在现在来完成了。 这日清晨,息征带着两个徒弟打坐静修完后,一脸慈爱的看着座下徒弟:“为师打算闭关,出关时间未定,此间你二人自便。若依,照顾好小丰就是。阿肇……” 多日不苟言笑的大徒弟已然蹙了蹙眉,放在他这张棱角分明的脸上,莫名给了息征一种惊心动魄的压力。 息征轻咳了下:“你这些时日,需勤修苦练,为师希望你能在一年内上达融合。” 祈岚肈低了低头:“是。”清冷的声音听不出他的情感。 陆若依撒娇道:“师尊偏心,对师兄有期待,怎么对若依没有期待呢?” 息征被萌的一脸微笑:“若依的话,自己喜欢怎么来就行了,不必对自己太过苛刻。” 交代完这些,息征顿了下,又说道:“为师在后山闭关期间,不要来后山。” 祈岚肈颔首:“是。” 陆若依拍拍胸脯:“师尊放心!徒儿不去。” 息征这才起身,挥了挥衣袖,在徒弟们的目送中,去了后山打铁……啊不,闭关。 ++++++++ 师尊离去,祈岚肈干脆利落起身,转身就走的时候被若依拉住了:“师兄,师尊闭关,你搬回你洞府后,我可以和小丰找你玩吗?” 祈岚肈淡然反问:“我为何要搬回?” 若依瞪大了眼,一时语塞。 祈岚肈在努力压抑自己的不满,一个人走回师尊的洞府。 自己回来了,师尊为了以示亲厚,许他同住洞府,可是为什么,师尊可以对小师妹一脸笑靥,对小师妹甚为宠爱?小师妹也就罢了,罗丰,一个外人,凭什么被师尊放在他的前面,有什么都想着他? 自己呢?平时看不出师尊对自己有哪点不满,可是他明明知道,自己的生辰,专门想回来和家人一起过的生辰快到了,还满不在乎的去闭关…… 师尊您……究竟在想什么? ======== 师尊不在的日子里,若依完全不敢去触霉头,大师兄他每天都绷着脸,从早到晚都是修行修行,西竹外的小坪都被他的剑气划的千疮百孔了!有心想要去和大师兄搭搭话,若依刚鼓起勇气走上去,就被师兄一脸的冰霜给冻了回来,只能缩在墙角咬手绢。果然,还是小丰好啊!温柔的小丰什么都听自己的,一点都不像师兄,毫不顾忌女孩儿的脸面! 比十九岁的祈岚肈还要小四岁的陆若依愤愤不平,决定要转移目标,好好把小丰培养成对自己千依百顺的人!就像大师兄对师尊那样! 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就到了祈岚肈生辰当天。 空荡荡的小量锋,只有若依和罗丰的嬉笑声,身为寿星的祈岚肈,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祈岚肈在等,在等这个师尊他会不会出现,会不会记得……今天是他的生辰。 在息征的洞府内,祈岚肈等了一个早上,被怯怯的若依叫了出去,一块儿吃了一顿相顾无言的午膳后,扔下筷子的祈岚肈,拎起剑就去了小坪,剩下不敢叫他的若依和罗丰面面相觑。 “师兄好像……很不开心啊……” 祈岚肈确实很不开心,他甚至是在压抑着自己,有着怒火,也有着迷茫。究竟哪里出了问题,师尊……完全不在意他的么? 从一年前起,师尊令他去历练,他的心里就埋下了一根刺,平日不痛不痒,而今天,这根刺扎的他生疼。 这份悲怆,被他化作练剑的力量,从师尊那里得到的灵剑,在他手中挥舞如同蛇般灵巧,招招带有戾气,出去的剑锋,带着力道,在早已经杂乱无比的小坪留下深深的痕迹。 太阳渐渐西沉,余光下,祈岚肈的剪影依然保持着不断练剑的动态,从刚入师门所学的基础剑式,到后来越来越高深的剑招,一套一套,重复着使出,早已大汗淋漓的他嘴唇已经微微泛白,眼中爬满了红丝,汗珠从眉骨,滴落睫毛,再滴下时,就像泪珠般,滚落他的脸颊。 攥着剑柄的手指用力到发白,本来早就因为长时间的动作而酸痛的胳膊快要抬不起来,祈岚肈却如同自虐般,麻木得继续,好像只有手上不间断的动作,才能让他分分心。 “咦?我们小寿星哪里来的这么大戾气?草皮都要让你削没了!” 骤然响起的声音,带有三分漫不经心,三分调侃,更多的,是藏在里面的担忧。 挥出去的剑式一顿,祈岚肈闭了闭眼,慢吞吞收起剑,抬起袖子抹了抹脸上的汗,这才慢慢转过身来,看着面前靠着树也不知道来了多久的人,嘴唇动了动:“……师尊。” 第22章 忤逆的情敌6 一席白衣的息征满眼都是不赞同:“好好的,怎么听若依说你生辰发什么疯,练了大半日了?” 走过去,从祈岚肈手中一把夺过剑,带上了一道符咒掷了出去,息征不再理会自动寻径回了洞府的剑,抓起祈岚肈已经有些发僵的手,皱起了眉:“……臭小子,怎么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自己!” 用手捏了捏,手下的胳膊从手腕到臂膀都有些肿了,息征翻了个白眼,手下动作不停的给祈岚肈治疗,口中嘟囔着:“小孩子么,一时不看着就要闹出点事来。” 从师尊手下不断传来的暖意让祈岚肈的脑子终于反应过来了,这个时候却不知道说什么,满是迷茫的喊了句:“……师尊。” 息征没好气的应了声:“叫什么,好好的生辰闹什么呢?” 祈岚肈抓住重点,连忙问:“您记得徒儿的生辰?” “废话!”息征从袖中掏出自己这些天没日没夜锻造出来的剑,随手丢给祈岚肈,“为师送你的,融合阶段可用,所以你小子早些突破,才不枉费为师铸造的辛苦啊。” 慌手慌脚接过剑的祈岚肈愣愣得:“……师尊亲手铸造的?” 息征:“送给你的礼物,自然要为师亲手做的才好。” 抱着剑的祈岚肈脑子一团乱,只知道,在心中蕴藏了一天的不安,消失了,心,一下子踏实了。 自家大徒弟这幅傻乎乎的样子看得息征很满意,觉着辛苦了大半个月,能看见他在乎的样子,也是值了。 息征突然想起来:“晚膳用了没?” 这时候已经入了夜,若依和罗丰在等到了息征后,都问了安去休息了,现在小量锋,只有他们师徒二人还是清醒的。 祈岚肈老老实实摇了摇头:“没有。” 白天的时候,看在小师妹的面子上一起用了午膳,可是越到后来,等不到师尊的身影,他已经急躁了,哪里还记得用膳呢? 息征也想到了这一点,叹了口气,招了招手:“过来。” 抱着新的得到的剑的祈岚肈温顺的跟在息征身后,一路从西竹外的小坪踏着月色进了小量锋的厨房。 抬手捏了荧光诀,照亮了黑漆漆的厨房后,息征用襻膊绑起了广袖,手一指门口凳子:“坐那儿等着。” 祈岚肈乖乖坐下,抱着剑眼睛眨都不眨,看着息征手脚麻利的下了一碗面出来。 热气腾腾的面碗上,还卧着一个鸡蛋,息征端过来往祈岚肈面前的小桌子上一放:“吃吧,小寿星。” 把剑横着放在自己双膝上,祈岚肈抱着面碗喃喃:“……师尊竟然会下面。” 息征闻言,沉默了片刻,转而道:“快些吃了好去睡,太晚了。” 祈岚肈没有多想,大口大口吃着热气腾腾的面条,总觉着,冷了一天的心,已经被暖的……快要溢出来了。 积极打扫了厨房后,祈岚肈几乎有一肚子话想要对息征说,却被对方一句早些睡给打了回去,抱着剑的祈岚肈眨巴着眼,看着息征解开襻膊,广袖随着他的走动而微微晃动,在夜色里泛出一层流光,被广袖遮掩了一半的手指,则比这广袖还要白皙,祈岚肈眼睛直直放在这露出来的手指上,直到看不见才反应过来,师尊已经走出十米远了。 “还不跟上?”息征无奈了,今儿一个生辰,大徒弟却像是魔怔了一般,与平日相差甚大。 祈岚肈这才如梦初醒,连忙跟了上去。 走到了息征洞府,祈岚肈却是怎么也不肯进去了,总有种心跳碰碰的感觉,目送师尊进了洞府,祈岚肈没了胆气,脚抵在门口,扔了句:“师尊,徒儿今夜似有感悟,就回自己洞府打坐了。不打扰师尊休息。” 语音刚落,给息征施了一礼后,祈岚肈如同背后被追赶般,急匆匆就离去了。 息征无语:“莫名其妙。” 说有感悟,却不是用来框息征的,祈岚肈今日收获良多,有种东西在他心中欲要破土而出;回到洞府匆匆打坐,抱元守一,气沉丹田,闭上眼开始冲破身上禁锢了几年的束缚。 时间在他面前毫无流淌的迹象,恍如只是一瞬,那扇门,就打开了。 睁开眼的时候,祈岚肈先查探了下自己体内的变化,明显发现自己已然突破境界,跃升至融合初阶了。新的境界,带给祈岚肈新的体验,这种感觉……是筑基时期得不到的。 身体的感觉,与神识,都有了极大的不同,而发现了自己成功突破境界后,祈岚肈第一念头,就是去禀告师尊。 起身刚出了自己洞府,匆匆往师尊洞府赶去。这个时候正是清晨,啼鸟啁啾,晨光不过刚刚洒下第一缕光辉。祈岚肈踩着晨光,刚走到师尊洞府前,就察觉到有一丝不对,禁制呢? 门口的禁制怎么不见了? 祈岚肈心中一突,来不及细想,连忙闯了进去! 洞府内,床榻旁坐着的师尊正努力摆出一副为人师表的温和斯文模样,和那个叫罗丰的在说话;那个罗丰手边放着一盆净水,手上拿着一齿玉梳,正在给息征顺着发梢。 一个坐在前面,一个跪在身后,两人之间的距离,相差不过毫厘! 祈岚肈只觉着眼前这一幕莫名的刺眼,因为突破境界的满腹欢喜,如同被戳破了般,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随之升起来的,是一种心酸,一种愤怒。 “师尊!” 祈岚肈踏上去一步,强迫自己发出了声:“您在做什么?” 息征发现闭关多日的大徒弟出关了,并且周身传递来的信息,皆是突破成功了,满心的欢喜:“阿肇!你成功了!” 祈岚肈上前走到罗丰面前,伸出手,静静等着。半响,罗丰有所察觉,把手中的玉梳递给了祈岚肈,自己端着净水,走到另一侧去放下,然后像息征施了一礼后,退了出去。 罗丰的避让并没有让祈岚肈好受些,他接过了罗丰的活儿,细细给息征梳着发,问道:“师尊,为何他在服侍您?” 这种贴身的活计,师尊素来不喜欢旁人去做,直到一年前他亲手为师尊束了一次发后,这次回来,师尊才继续交由他打理贴身事物;本来,他以为,这是因为师尊对他的厚爱的特殊,直到看见罗丰手中捏着师尊的长发,用师尊的梳子,给师尊束发的时候,他才感觉到一股无处发泄的情绪,渗透了他的五脏六腑。 不是他,也可以么? 心,沉到了谷底。 息征完全没有察觉到身后的大徒弟心情如何,还笑道:“你闭关了十天,为师没有人服侍,小丰自告奋勇来帮为师打理这些,可要好好谢谢人家啊。” ……十天。 祈岚肈这才知道,自己这一冲关,就是十天。 但是只是十天啊!师尊就不能等等他么? 苦涩,像是从心底生出,然后绕着圈,盘根在舌底。 祈岚肈默不作声,只给息征挽起了发髻后,退开了一步。息征款款起身,走到另一侧,就着之前罗丰端来的净水擦拭了一下后,这才笑着问祈岚肈:“突破境界,可有什么身体上的变化?过来,为师看看。” 祈岚肈收起了玉梳,这才朝着息征端坐的矮几那里移过去,跪坐好后,在息征的指示下伸出了手。 息征抓住祈岚肈的手腕,分了一股真气进去,细细勘察了一番,半响,才收回了手。 “唔,不错,融合初阶。阿肇你基础很稳,这次冲阶虽然有些突然,却没有任何后患。”息征对此很满意,“等下为师让若依去磐勿师兄那儿取一瓶固灵丹来,你每日服下,与你修行有所帮助。” 祈岚肈点了下头:“是。” 息征这才发现徒弟的异样,疑惑道:“明明冲破了境界,阿肇怎么不开心?” “……不,”祈岚肈慢慢说道,“徒儿……很开心。” 把大事情解决了,息征也松了口气,笑眯眯指挥起刚刚出关的徒弟:“去给为师收拾床铺。” 顺从的大徒弟手脚麻利的给师尊收拾了床铺,还顺便把零乱放着的各种杂物全部收拾整理好,看的息征很是满意。 用午膳的时候,若依发生自家大师兄虽然气场依然害怕,却没有他生辰那天一触即发般的可怕,也放下了心,庆祝了师兄的突破境界,还送了师兄自己酿的果儿酒。这一顿饭,吃的人舒畅了些。 临了夜中,若依和罗丰都分别回了自己洞府,祈岚肈抱着师妹送的果儿酒,磨磨蹭蹭走到息征身后,一路沉默着跟回了息征的洞府。 息征也没有管他,只当做大徒弟想撒娇了。睡前又笑眯眯的让大徒弟服侍了一番后,这才懒洋洋的睡下了。 小榻上,祈岚肈穿着中衣,抱着果儿酒慢慢喝着,目视着息征侧睡着的身影,看着他从睡下时良好的睡姿慢慢伸出了手,翻了身,身子半卷着被子,裤腿被蹭的老高的腿夹着被子,身侧慢慢空出来了一片位置,就好像,是专门留给谁的一样。 一口饮尽最后一滴酒,祈岚肈下了榻,走到息征床榻,一如既往的给他重新调整了姿势,这才回去睡下。 夜,深了。 平平躺在床榻上陷入深眠中的祈岚肈突然睁开了眼,大口大口喘着气,刚刚平复了自己的喘息,他就扭过头去看不远处的床榻,息征已经睡到了被子上,整个人侧卧着,只有腿占据了旁边的位置,他的动静并没有吵醒的息征,还睡得香甜中。 愣着神盯了息征半天,祈岚肈从被子中伸出来的手臂横着搭在眼睛上,半响,像是哭泣一般,发出了一声极短的抽泣。 这是一场美美的觉,梦里,息征好像被那个人抱在怀中,额上留下了短短片刻的吻,那个人的气息,熟悉的如同他的港湾,安全,依恋。 这导致息征醒的很晚,醒来后,又躺在床上闭着眼回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梦境里发生了什么,梦里的人是谁。 终于打算起床的息征睁开了眼,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刚坐起来想叫他家乖巧的大徒弟服侍起床,空洞的眼定焦在一处后,息征脸色一变…… 第23章 忤逆的情敌7 祈岚肈人呢? 抬眼就可以看见的小榻上空荡荡的,被褥折叠整齐,一丝住过人的痕迹也没有。 而且……怎么就连他的气息,也消失了? 完全不是之前大徒弟早起勤奋的那种感觉,人虽出去了但气息却留在洞府;眼下的感觉,似乎早在凌晨之前,祈岚肈的人影以及他的气息,就已经从洞府中消失了。 息征暗觉不对,也顾不得许多,连忙起了身,抓起衣衫一披,跻上鞋子匆匆过去,发现平整的床面毫无皱褶,应该是被人用手捋平展了,冷冰冰的,没有一丝生气。 上面放着一个信纸。 息征看见信纸,眼皮一跳,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然而此刻他也不能不去看,只能拿起来,希望里面是说他夜有感悟回了自己洞府去打坐。 然而,内容与他所期盼的相差甚远。 祈岚肈的字很好看,笔锋有力,但是在这个信纸上的字迹,却有些潦草。息征好不容易看完了上面的内容,心里升起了一种茫然。 “这混小子……居然留书出走了!” 风中凌乱的息征简直不敢相信,看上去很依恋小量锋的祈岚肈,竟然会不辞而别? 随手把信纸往榻上一扔,息征撸起袖子打算去抓人,差着境界呢!这小子跑的再早他也能抓回来! 随着息征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被扔出去的信纸飘落在榻上,上面的字迹清晰可见。 “师尊亲启:徒儿自查心性尚未稳定,新的境界让徒儿略有惶恐;然在小量锋,徒儿上有师尊关怀,下有师妹问候,易沉迷此间,与修为无所进益;徒儿曾外出历练,自认与外世中可收益良多;却怕师尊挽留,故此,请恕徒儿不辞而别。徒:祈岚肈拜留。” ====== 息征怒发冲冠,完全不顾及自己人设的温和斯文模样,就差抓着祈岚肈后咬他一口了!捏了诀匆匆绕过长阶,大衍宗前后方圆百里都找遍了,除了一些偷偷摸摸的外峰弟子外,什么也没有找到。 祈岚肈的气息,全无。 息征找来找去不见踪影,几乎不能忍:“臭小子究竟什么时候跑的,范围都扩大到金乌山了都不见他!” 熊孩子:“谁让你睡的太死,房间丢了个人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没得。” “有时间说风凉话还不如翻翻你的记录,看能不能找到踪影。”息征建议。 熊孩子很干脆:“宝宝好像出了问题了,很多夜晚的记录全部都没有。” 息征气结:“……残次品!” 熊孩子哇哇大哭。 找了大半天也没看见祈岚肈的一根头发丝,气鼓鼓的息征撂挑子了:“丫的,老子不找了,他爱跑不跑,刚好给我省事了!” 一摔袖子,息征返回小量锋,取了张传音符出来,说道:“若依,来为师处。” 没有大徒弟,总还有需要攻略的小徒弟啊! 然而,息征坐在洞府左等右等等不到人,片刻之后,完好未拆的传音符飘飘荡荡,又飘回了他跟前。 息征眼皮一抖。 若依不在小量锋?跑去无双锋找女修玩了吗? 那他找罗丰总可以吧! 然而传音符并没有飞出息征的洞府,围着息征转了一圈后,轻飘飘的落在了……祈岚肈的床榻上。 息征一愣,起身走过去,上面整整齐齐放着……两份信纸。 一种荒唐的情绪,从息征胸腔升起。 祈岚肈旁边的那份信纸,一打开,是他十分眼熟的若依的字迹,里面写的东西,和旁边那份信内容不太一样,可是表达的意思,都一样。 简单来说,早上来叫师尊师兄吃饭的小丫头没找见人,看见了师兄的留书,自觉也需要去历练,就打包了一堆东西,带上了罗丰,离家出走了! 这种熟悉的感觉,完完全全复制了他早上看见祈岚肈的留书时候的情况! 息征表情扭曲了:“……老子这是被两个小兔崽子扔了,做了留守……啊呸,空巢老人了?” 熊孩子无不同情:“好像是哦?” 黑着脸的息征:“呵呵,情敌跑了,世界女主跑了,就我了。玩个蛋蛋啊!” 经过去找了一早上祈岚肈都没有找到的情况,息征也不去找若依了,对于这两个狗胆包天的徒弟,他决定放任自流,管不起了! 小量锋两大徒弟出宗历练,还把唯一一个可以使唤的人也打包带走了,如今的小量锋只有紫苏一个人,这件事情如同一阵风般,吹过了整个大衍宗。 打发了前来看好戏的师兄师姐,拒绝了他们幸灾乐祸的安慰,息征只想把这两个让他丢脸的徒弟抓回来吊起来抽一顿……若依女孩子,不能抽,抽祈岚肈两顿!教坏小师妹的大混蛋! 磐勿师兄临走的时候,意味深长说道:“多收徒弟,总有好处的,大徒弟大了,到处跑的时候,膝下还有小徒弟撒娇,是不是很好?” 这话听起来很有道理,息征也开始低头研究,自己再收个徒弟怎么样。 反正那两个小兔崽子眼中也没有师尊,才不管他们乐意不乐意呢!他息大爷乐意就行! 小量锋孤寂,无人陪他说话,急的息征只能到处峰头去找人,师兄师姐们轮流接替照顾他了大半年后,息征被大家联手扫地出门了。 磐勿师兄把息征提溜到宗门前,语重心长道:“一个金丹真人,整日里只知道围着徒弟转,徒弟没了,自己都找不到重心骨了?罢了,你替师兄出一趟门,去金明宫接一个孩子回来。路上多走走看看,放松放松自己,不用太早去接,也被太早回来啊!” 息征才不想承认师兄口吻中的嫌弃,只得背着包袱,凄凄惨惨告别了师门,去帮师兄接小孩儿。 至于去一个比大衍宗差多了地位的金明宫接一个小孩儿这种事情为什么要他一个金丹真人亲自出马?难道不就是一个打发他出门的借口吗? 所以,息征很没当回事,真的把这次出宗,当做游山玩水了。 金丹真人的身份,出门在外能省去很多的麻烦,属于高阶修士的威压,纵使收得再紧,也会有所泄露,就好比上等驱蚊香,方圆十米,无修士敢接近。 息征一路闲玩,大方向是朝着金明宫而去,途中总是根据自己一路上听别人将的八卦,去往什么一个村子都是活死人的地方啊,妖修聚集的地方在开办什么盛宴,武修世家的大小姐比武招亲之类的;隐姓埋名的息征一路玩的津津有味,简直乐不思蜀。 这日,息征照例坐在酒楼,要了一壶清茶,就着一碟花生,用隔壁桌子的闲聊八卦下饭。 “听说了么,东阳村附近的山林妖兽肆虐,被一群散修给止住了。” “怎么不知道,不是说这些散修,下手极狠,那些妖兽都没有一个是全尸的!” “瞧着手法不怎么正派,不想什么好人啊。” “别说,我听进去的人说过,里面的妖兽逃也逃不掉,被这些散修当做杀戮发泄的工具,被屠杀的很惨啊!” “……莫说这些了,吃菜吃菜!” 散修?息征若有所思,招呼了店家:“小二,结账。” 是夜,息征一袭白衣,给自己套了个隐身咒后,顺着寻路指引,去往了东阳村西面的山林。 刚一靠近此地,就闻到了极浓的血腥味,就好像此地已经是被血水浸泡了一般,挥不去的煞气。 夜中,无月。漆黑的树林,只有风呜咽的声音,偶尔有枯枝残叶被什么路过的小兽踩得作响,却没有任何巨兽的踪迹,气息也无。 息征皱起了眉,对自己这一时兴起的好奇心有些唾弃,总觉着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越往里走,越来越重的血腥味与死后不散的怨气,冲的他很不舒服。 犹犹豫豫的息征打算再往里走一走,遇不到什么回去睡他的觉好了。 虚空而踩的息征随着山势而上,突然听见了一丝困兽嘶吼。 息征精神一震,知道自己找到了,再给自己加了一个诀后,这才绕了过去。 乌云遮盖着月,黑漆漆的树林中,只有树枝的倒影纠缠如同鬼魅的爪牙,厚厚一层的枯枝松针上尽是斑斑血迹,巨大的树木下,一只只浑身血迹的妖兽,皮开肉绽的妖兽们龇着牙,发出愤怒的嘶吼,却不断朝着身后退缩,明显表现出了对它们身前的人的恐惧与绝望。 随着妖兽们一步一步的退后,面前出现对它们步步紧逼的人影,黑色的靴子踩在枯枝上,没有发出一点声响,慢条斯理走出来,不急不躁,和明显已经退无可退的妖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满地的血迹,只有来人的鞋面干干净净,别说血迹,连一丝灰尘也不见,手中垂下的短刀上的血珠子顺着血槽不断滴答落地,而这个人却无视了此刻修罗地狱般的场景,犹如闲庭漫步,从巨大树木的阴影中完全走出来,对着绝境妖兽最后冲上来的反扑,轻轻抬起了手中短刃。 匿身与阴影之中的息征猛然睁大了眼,呼吸一滞…… 第24章 忤逆的情敌8 那个手持短刃一刀破开妖兽腹部,扬起飞溅的鲜血的,赫然是他离家出走的大徒弟,祈岚肈! 这个几乎又是一年不见的大徒弟,脸上带着一抹空洞的无趣,劈出去的刀刃轻巧的收回,另一手一推,把已经失去了生命的妖兽推出,摔在地上。 眼见着祈岚肈就要朝第二只妖兽走去,息征忍不住了,手一划去了身上的咒法,高喝了一声:“阿肇!” 掷地有声的两个字一出,息征发现祈岚肈明显的浑身一僵,从面无表情,变得瞪大了眼,满是不可置信,顺着发出声音的地方看过去,他那远在千里之外,一贯温和懒散的师尊,正站在他身侧不远处,皱着眉,一脸不赞同的看着他。 一袭白衣,一捧月色,一片漆黑,就好像与被他藏在心底的那一刻,完美重合。 祈岚肈意识恍惚,有些分不清,眼前的是以往挥之不去的幻影,还是真的…… “……师尊。” 喃喃的声音,若不是息征静下心听,还真听不见。 满地疮痍,血洒几米,带有余温的妖兽尸体,还有那些差点被赶尽杀绝的妖兽,这一幕幕中,站着的青年有些手足无措。 半响,他像是确定了什么,把手中的带着血的短刀刃口朝下,抬脚朝息征走去。 随着他的步伐,一滴滴血珠滚落在他身侧,滴了一路。 这浓郁的煞气与血腥气刺的息征很不舒服,皱着眉打量了一眼徒弟,没有看见他身上有什么明显的外伤,这才压着怒气道:“你在做什么!” 相比较息征的怒气,祈岚肈在经过了刚刚的恍神之后,已经平静了下来,听到师尊的问话,他很是自然解释道:“回禀师尊,徒儿接了一个活计,把这附近扰民的妖兽清除。” “清除就清除,为何下手如此狠烈?”息征指了指身后尸身不全的妖兽。 祈岚肈淡定回答:“这是因为徒儿想把妖兽的妖丹、皮骨、精肉一一拆分售卖,挣些开支。” 哎?息征脑补了一大部的徒弟入魔情况,没想到真相居然是这样? 想到大徒弟半夜离家出走,身上必然没有带多少灵石,这在外这么久,只怕吃了不少苦,已经沦落到要来杀妖兽买些开支钱了。 本来因为之前那一幕积压了一肚子的怒火瞬间消失,油然而生的是一种愧疚,这自家的孩子在外面这么惨,他这个家长真是心疼啊。 息征态度一变,连声问道:“可受了伤,这些妖兽的煞气可有冲到你?” 看见师尊一脸的焦急,祈岚肈难得的勾了勾唇角,温声回答:“师尊放心,徒儿无事。” 息征哪里听他的,抬手就抓住祈岚肈的手臂,把他的袖子一掀,果不其然,看见了他小臂上藏不住的伤痕,息征的脸顿时沉了下来。 “好好的,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为师真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息征嘟囔着,手上却麻利地开始给祈岚肈治疗。 祈岚肈眉眼柔和,看着自己眼前的师尊,心底藏也藏不住的欣喜,让他如何也忽视不了。 检查完一处,就有一处的伤,息征真想把大徒弟的脑袋打开看看,里面灌了多少水?这才多久时间,遍体鳞伤,这是来历练来了还是来送命来了? 更多的都被衣服遮盖住,息征冷眼扫了祈岚肈:“走吧。” 走?祈岚肈虚起了眼,声音倒还平定:“请问师尊,要徒儿走去哪里?” 息征哼了声:“当然是客栈!不给你把这些伤收拾了,为师睡都睡不安稳!” 祈岚肈不容察觉地吐出一口气,而后恢复成当初在小量锋上那个顺从的徒弟,乖乖踩着息征的飞剑,一起返回镇中客栈。 息征开了一件上等天字房后,又问客栈小二要了一桶水,关上门后,息征一指浴桶,对站在他身后立桩的祈岚肈道:“进去。” 祈岚肈这才呆了呆:“……师尊要徒儿沐浴?” “不然呢?”息征嫌弃的看了祈岚肈一眼,“虽然黑色的衣服看不出有什么痕迹,但是一身的血腥味可真是难闻啊,赶紧洗了。” 以为师尊还是要他服侍沐浴的祈岚肈:“……” 手指慢慢吞吞放在衣襟系带上,脑中不断挣扎着,却怎么也不能解开自己的衣服。 未曾想明白时,他尚且有胆;可一想通,他却是只要一想到要在师尊面前赤身相对,就……身体升起一股热意。这让祈岚肈的手,怎么也不敢去动。 完全不知道大徒弟心里在做着怎样的抗争,息征不耐烦了:“赶紧的!” 祈岚肈一咬牙,破釜沉舟般,褪去了自己衣衫,赤|裸着站在原地的他,露出了一身精瘦的肌肉,和上面未曾愈合的伤口。 从祈岚肈左胸乳|头下,有一道长及他右肋的刀伤,伤口翻出猩红的腐肉,居然是完全没有包扎治疗的样子! 息征一看,就心疼了:“怎么弄成这样……” 祈岚肈却不好意思站在那让息征看了,两步并作一步,手一撑进了浴桶,把自己用水遮盖的严严实实。 逐渐升起的蒸汽糊了祈岚肈一脸,迷离的视线看不清他的师尊,祈岚肈想了想,这样也好,索性闭上了眼,放任自己在这热水中下沉。 不过一会儿,祈岚肈就感觉到一双手伸进水中,抓住了他的肩头,顺着对方的力度,祈岚肈浮出了水面,满脸水渍的他看向息征。 “一时看不住你就缩进水里了……”息征有些嫌弃不小心打湿的袖摆,然后打开了手中翻出来的一个瓶子,朝着浴桶内倾倒着白色细粉末,“从你祝苓师伯哪里弄来的生肌散,治疗很好,不过……” 语音未落,水中的祈岚肈已经疼得握紧了拳头,满脸发白。 息征这才慢条斯理继续道:“……就是有些疼,不过你没有喊疼的资格,给我忍着。” 祈岚肈感受着身体被撕裂后强行催生的带来的痛楚,听到息征的话,居然在这一身的痛楚中,找到了一丝暖意,藏在蒸汽后的脸,悄然带了一丝笑意。 好疼,不过一想到是师尊给他的疼,就觉着,再疼他都愿意。 这一夜,祈岚肈在生肌散的药水中,泡了大半夜。 直到确认药性全部被吸收,大徒弟的肌肤已然愈合,除了一道浅浅的粉色痕迹外,再也找不出狰狞的伤痕。这个时候息征才满意,放祈岚肈去睡。 然而,这个房中只有一张床榻。 息征操劳了大半夜,盯着徒弟到现在,素来懒散的他早就困了,打了个哈欠,随意解开衣衫,穿着丝滑的中衣爬进了床榻里侧,然后把瓷枕朝外面推了推,朝穿着崭新中衣傻站在榻前的祈岚肈招了招手:“还不快睡,明儿还要早起。” 祈岚肈心中突得一跳,师尊的意思……是要同榻而眠? 呼吸,不由急促了几分。 息征才不知道大徒弟在干嘛,只是自己困得熬不住,随意在外侧空出来的位置拍了拍,自己转了个身就面朝着里侧睡下了。 祈岚肈目视着师尊侧卧着的背影,迟迟未动。直到看见师尊露在被子外面的肩微微动了动,好似睡得有些不安稳,这才慢吞吞过去吹了灯。 一片黑暗中,祈岚肈依然能把师尊的轮廓看得清清楚楚,这个时候,已经睡了的师尊,和黑夜的壮胆,终于让他踏出了第一步。 祈岚肈轻手轻脚靠了过去,又在床榻边站定了片刻,在确认师尊熟睡了之后,这才慢慢吞吞上了榻,小心翼翼在不触碰到师尊的情况下,枕在了瓷枕上,至于被子?祈岚肈完全不敢和师尊同衾而眠,仗着身强体壮,打算就这么将就一晚。其实算不得是将就,大约是他的福祉,有朝一日,能躺在师尊的身侧,感受着师尊传递过来的体温,和师尊共同呼吸一片空气。 这种情况下,如何睡得着。 又如何,舍得睡着。 不知过了多久,侧着身面对这师尊背影而卧的祈岚肈,看见他的师尊动了动,侧睡的师尊,身体渐渐变成了平躺,又可能是被被褥裹得不舒服,藏在被中的腿,一如既往的,伸了出来。 祈岚肈想了想,伸出自己的腿,去把翻起的被子,重新搭在息征的腿上。他小心翼翼,好不容易把被子搭了过去,刚松一口气,却不想息征居然扭了扭身体,侧了过来!面对面近在咫尺的睡颜,让祈岚肈心跳漏了一拍,顿时,连呼吸都不敢。 更折磨的事情随之而来,已经把被子夹在他身侧的息征,脚一伸,横了过来,搭在了他的大腿上,隔着两层薄薄布料,肌肤与肌肤贴近的瞬间,祈岚肈大脑一片空白。 再度反应过来的是,却是因为息征感觉到身侧有人,身体朝有体温的方向挪了挪,然后手一伸,勾住了祈岚肈的脖颈,脸也侧了过来,在他的颈窝蹭了蹭,找寻了一个舒服的角度,舒舒服服睡着。 夜中,祈岚肈睁大了眼,看着自己臂膀上躺着的息征,与两个人身体紧紧贴着身体传来的体温,脖颈传来师尊呼吸的吐息,这一切,都令他浑身僵硬。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就在祈岚肈觉着自己心擂如鼓,快要窒息而死的时候,这才轻轻吐出一口气,小心翼翼呼吸着。 师尊……在他的怀里。 这一认知,让祈岚肈头皮发麻,几乎难以抑制自己体内的冲动……好想……再靠近师尊一点…… 僵在自己腰侧的手,不由自主抽了抽,轻轻的,抬了起来,几次想要探出去,却都收了回来,直到师尊又往他的怀里挤了挤,祈岚肈这才孤注一掷把手一沉,搭在了师尊的腰上! 僵硬的手掌下,是师尊纤细的腰肢,暖暖的体温顺着他的手掌,一点点传到他的心里,祈岚肈整个人紧绷,慢慢汲取着这一丝温度,直到过了许久,也不见师尊有何反应,他这才大大的松了口气,咽下了口水。 在自己的主动下,冒犯了师尊,虽然师尊是在睡梦中,不会知晓,可是这种亵渎,让祈岚肈心中早已绷直了的那根线,彻底断开。 束缚,消失了。 == 一种很安全的气息包裹着息征,就好像梦里梦见过的,让人放松、沉醉,这份熟悉,让息征睡得很是安稳,一夜无梦,天大亮了才迷迷瞪瞪睁开眼。 哎? 息征一懵,睁开眼第一眼看见的,为什么是一片裸|露的肌肤?轻微一抬眼,就是身侧睡着的人的下巴,顺着下巴往上一扫,看见了身侧睡着的人的正脸,居然是他大徒弟祈岚肈?发现息征醒了之后,他居然还眨了眨眼,对他说:“师尊早安。” 懵逼的息征这才发现,自己头枕着祈岚肈的胳膊,手抱着人家另一侧肩膀,腿……腿还横着架在人家腿上! 息征干笑着收回手脚,朝后挪了挪:“哈哈……早。” 手臂上身上的分量一轻,祈岚肈有些失落,也无法,只能坐起身来,稍微活动了一下发麻的手臂。 息征正在绞尽脑汁苦想,自己这上个世界养成的习惯,吓到了大徒弟,总要给人家个合理的解释才行啊。 沉默之间,祈岚肈什么话也没有,活动开了身体后,就下了榻,抓起旁边放着的衣服,穿戴了起来,把自己的头发随手一束,这才把息征的衣服拿在手中,低声道:“徒儿服侍师尊起身。” 咦,徒弟好像没有多想啊?息征松了口气,笑眯眯道:“好。” 久违的被徒弟伺候着穿衣束发洗漱,想一想祈岚肈离家的大半年里,自己什么都要亲自动手,息征默默感慨还是徒弟在身边的好。 把师尊打理完毕,祈岚肈这才自己随意拾掇了一下,对息征道:“师尊,下去用些早膳吧。” 他知道,息征这两年好口舌之欲,与美食上,倒是比灵食要来的有兴趣多。 果不其然,息征对此提议毫无异议,一起下了楼去,令小二上了些地方特色的早点,师徒二人美美用了一顿。 再度回到房间,没有其他事情打扰,息征这才闲坐桌前,就着徒弟倒得茶抿了一口润了润唇,打量了下空无一物的祈岚肈,道:“你在外历练,究竟在做什么,又有何涨益?” 祈岚肈避重就轻道:“不过四处走走看看,偶尔接些私活挣点灵石开销。走到不同地方遇上不同人与事,虽然涨益不多,却到底是有所收获的。” 这算什么回答?说了和没说一样啊!息征觉着这是一个不好的现象,代表着徒弟长大了翅膀硬了想甩开师尊的管控了! 祈岚肈只看见了师尊表面淡然之下流露出的一丝不满,却完全不知道面前的师尊在别扭什么,想了想,又给师尊手边的额茶杯添了点茶水,然后收获了师尊一个嫌弃的眼神。 息征是被好茶好水养惯了的人,对于这客栈劣质的茶水,也就是看在孝顺徒弟的面子上沾沾唇罢了。徒弟给他斟,又只能抿一抿免得徒弟尴尬了。 放下茶杯后,息征不着痕迹地把茶杯往一边推了推,不等祈岚肈注意到,立刻扯了个话题:“为师要去帮你磐勿师伯从金明宫接个孩子回来,大约要些时日,你的话……” “徒儿侍奉师尊左右!”不等息征给出他的安排,祈岚肈连忙截住话头。 没有看到师尊的时候,刻骨的相思还能用强大的意志压制,可是师尊在他的眼前,要他眼睁睁看着师尊而不能同行,只怕是剜心之苦也不过如此了。 息征原也是这个打算,放任了大徒弟在外面逍遥了大半年了,是时候抓回来了。只是小量锋如今一人都没有,纵使把他弄回去,也难免他一个人孤寂,索性扣在自己身边,也好看看徒弟有何涨益。 只是没想到祈岚肈这么急,好像迫不及待一样?是他的错觉么? 师徒二人有在客栈逗留了一日,次日清晨,沿着金明宫方向而去。 途中息征也给祈岚肈说了关于他前脚刚走,后脚若依就夹带了罗丰而出走的事情,提起来还有些气的息征愤愤不平,不怀好意的扫了沉着冷静的大徒弟一眼,借着师尊的身份,把人弄进瀑布下去冲一冲,美名其曰,修行。 祈岚肈求之不得,整天里和师尊同吃同住,师尊还对他毫无戒心,一路上既欢喜,又过得难受。虽然看得出师尊是故意给他小鞋穿,但是这双小鞋,穿的他十分心甘情愿,师尊说了一天,他主动要求三天,在冰冷的潭水中感受着从头顶传来的刺骨冲击,慢慢锻炼着自己一遇到师尊就削弱的自制力。 只可惜,每当自己认为可以了的时候,一睁眼对上谭边静坐着吃着当地零嘴儿的师尊,就又功亏一篑。 息征才不知道徒弟在发哪门子疯,修行可以,他陪着,只是每次都说好了好了准备离开的时候,一扭头就看见闷葫芦嘴的徒弟又跳下冰冷刺骨的潭水中,闭眼默念心法。 十九岁的融合初期,大徒弟自然是很有天赋的,只是他这么刻苦,说不定多久就又要突破了,啧,自己这个做师尊的脸面哟。 等到祈岚肈终于愿意离开瀑布了,走在途中,息征一脸惆怅的把自己的担忧说给了大徒弟,希望乖巧顺从的大徒弟能安慰安慰他苍老的心。 祈岚肈听到这样的话,一脸坚定对息征说:“师尊放心,徒儿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您的徒儿,何时何地,都不会离开您!” 婉转的表白到了息征耳中变了个意思,大约就是孝顺徒弟不会嫌弃师尊太渣……这样? 怒!果然还是要收个乖巧的小徒弟才好!长大的都只会欺负人! 不知不觉给自己挖了一个坑的祈岚肈说完这话也有些不自然,移过头去,没看见身边师尊眼露凶光。 师徒二人一路走走停停,耗费了一个半月,这才走到金明宫制辖的地域。 到了金明宫接引弟子禀明了身份,很快,金明宫正门就出来了一位同为金丹的修士,满脸的笑意,朝着息征拱了一礼:“紫苏真人,在下皆非,道友要来带走的万艾,在我手上启蒙。” “皆非道友。”息征换了一礼,跟着皆非真人一起入了金明宫,路上才得知为什么师兄叫他来接这个名叫万艾的孩子。 原来万艾的母亲,是磐勿师兄的俗世外孙女的孩子,孩子的母亲去的早,跟在金明宫外门弟子的父亲一起,却不想他的父亲又在两年前不惜罹难,只留下当时四岁的小孩儿,皆非的弟子和万艾的父亲有师徒之名,怜惜他一个孤儿,接到身边照看了两年。直到磐勿师兄得知了外界的消息,这才顺势叫了自己的师弟来帮他把曾外孙带回去。 等息征见到人的时候,一瞬间,被萌化了。 六岁的小男孩儿穿着有些宽大的袍衣,手中举着木剑,和旁边成年的弟子一起像模像样的练剑,肉嘟嘟的小脸紧绷,很严肃认真的跟着师兄们一起背着口诀。 好好好可爱啊!!! 息征用一种隐藏的眼神,不断撇着小男孩,要不是还绷着人设,他早就冲上去摸摸小孩毛茸茸的头发了! 师尊着不怎么明显的眼神,还是让祈岚肈给捕捉到了,心中顿时一个咯噔,上前一步堵在息征与小孩儿中间,隔断了息征的视线,然后一副恭恭敬敬模样对息征说道:“师尊,磐勿师伯的曾外孙,请问是不是应该喊您……太师叔祖?” 太师叔祖?息征满脑子的萌徒弟幻想一下子被打破了,无不惋惜,是哦,太师叔祖呢,这辈分错的太多了啊! 等皆非真人招了万艾过来,与息征见礼。 小孩儿大约也是知道息征是来接他的,不舍的看了眼自己的皆非真人和其他师兄们,走到息征面前,跪了下去,行了一礼。 息征扶起了小万艾后,从乾坤袖里掏出来一个路上就买好了的雏灵鸟,递了过去:“来,小艾,这是……太师叔祖送给你的见面礼。” 雏灵鸟乖巧机敏,最适合于年级小的孩子陪伴。 收到雏灵鸟的万艾也很开心,甜甜的叫了一声太师叔祖。 被小正太的一声太师叔祖差点萌的融化了的息征满脸笑意,又把袖中藏有的各种可爱的小玩意,也不管是不是给若依带的还是他自己喜欢的,一股脑塞给了小万艾。 祈岚肈看得心塞,觉着等回到了大衍宗,他有必要想法子把这孩子隔断在小量锋之外。不然,师尊就不知道变成谁的师尊了。 皆非真人也看得出来,息征是真心喜欢这个孩子,一时也就放了心,令万艾去收拾行李,之后和息征一起去拜别金明宫宫主。 出来的时候一个人,走到半路捡回了大徒弟,从金明宫出来,脚边多了一个大眼睛萌哒哒的小正太,息征自然不能像出来的时候那样游山玩水,从袖中摸出自己的灵剑,载着大徒弟,大徒弟一手扶着他的肩,另一手里扛着小正太,三人从金明宫正殿刚腾空,朝着远在千里之外的大衍宗而去。 == 小正太是个性格很坚强的孩子,就算骤然离开熟悉的环境,跟着一个不熟悉的人,去往很远很远的不熟悉的地方,也没有一丝吵闹,成熟的让息征心疼。 因为是外来的孩子,息征从长阶外收起了御剑,打算自己抱着万艾走上去,却不想自己刚弯腰,就被小孩儿一闪给躲开了,小万艾摇了摇头,一本正经道:“太师叔祖,小艾要自己走。” 这幅懂事的样子可把息征心疼坏了,然后一双大手从他的身侧伸了过去,一把揪住万艾的后衣领子,把人拖到自己面前,却是祈岚肈,见师尊不赞同的看着他,祈岚肈解释道:“徒儿离开太久,回去也该走着长阶才是,正好,徒儿陪着……万艾就是了,请师尊放心。” 大徒弟陪着的话,多少也能照顾着点小万艾,息征想了想也就随他们了,自己捏了个诀,飞速回去找他磐勿师兄。 磐勿得知师弟带回来了自己曾外孙,扔下手中活计,整理了下衣衫,就跟着息征前去正门迎接这孩子,他前脚踏出院门,后脚门下的弟子们坠了一串,偷偷摸摸跟在后面去看热闹。而等到走到了正门的时候,重月仙子、勿阎真人都跑来凑热闹,自己来也就罢了,门下的得宠的弟子,也都嬉笑着围着自己师尊,等着看这个辈分低到地底下的小侄孙。 长长的汉白玉阶,上数千层,一层一步,等到最后,终于有人影出现在眼前的时候,无双锋的女修们纷纷发出了惊叹之声。 蓝衣的俊朗青年,一手拎着一个包袱,另一手把背上的孩子扶着,一步一步,朝着正门口而来。 似乎心有所感,青年抬了抬头,许是向上看去,阳光太刺眼了,他的眼中,竟只有那个身边洒满光晕的人,一双眼,正紧紧盯着他。 师尊在等他。 这一个念头,让他不由自主弯了弯唇角。 老远看见徒弟停在一层上,然后对自己露出了一个极淡的微笑,息征还未有表示,就听见身后的女修们惊叫连连。 “啊!是祈师兄!他在看我,他笑了啊他笑了!” “祈师兄是在看我好么!我可是经常去小量锋陪若依师妹玩的!” “是我是我!” 听到这些的息征有些懵逼,原来大徒弟是对这些女修笑的啊,那看着他干嘛,害得他差点就自作多情了。 祈岚肈背着走到腿软的万艾踏上最后一层台阶后,把孩子往地上一放。包裹往他怀里一塞,然后直接把人推到了磐勿真人面前:“师伯,您的曾外孙。” 猝不及防,磐勿搂住了也一脸呆滞的万艾:“……多谢了啊。” 把人送出去了,这下可以安心了,祈岚肈无视了身后一大群弟子瞬间淹没了磐勿真人与小万艾的场景,走到息征面前:“师尊,人送回来了,我们可以回小量锋了。” 息征虽然有些不舍,但是毕竟是他师兄的曾外孙,留在他师兄跟前才是理所应当的。失落的息征给身边站着的其他师兄师姐们打了个招呼,就要带着徒弟回小量锋。 “紫苏等等!” 息征刚一转身,就听见背后磐勿师兄的叫声,疑惑地扭过头去:“师兄何事?” 磐勿好不容易把这群不尊师的弟子们给拨开,抱着怀里瞪大了眼左看右瞅的万艾,脚步匆匆走到息征面前,把手中的孩子往息征怀里一塞:“小艾说和你熟,他刚来,还是跟着稍微熟些的人比较好。你之前不是嫌小量锋空荡无人寂寞的慌么?我曾外孙送你解闷了!” 息征顿时笑弯了眼,连声道:“好好好,师兄放心,一定给你养的白白胖胖的!” 祈岚肈顿时黑了脸,看着息征怀里可爱的小孩儿,怎么看怎么憋屈。 师妹和那个罗丰不在,小量锋只有自己和师尊两人,明明……他在一路上都做好了一大堆计划,没想到多了个拖油瓶,一下子,全部都泡汤了! 小孩儿对危险敏锐度很高,慢慢缩起了脖子,让自己消失在了祈岚肈的视线里。 心中不满的只有祈岚肈,然而师尊和师伯的对话,没有他插嘴表达反驳意见的份儿,等到息征和磐勿师兄说完话,木已成舟,万艾即将在小量锋小住。 小住?祈岚肈沉着脸跟在师尊身后,耳中不断传来前面笑眯眯的师尊哄着万艾说话,心中冷哼,只怕小住会变成常住,常住……说不定到最后,要在小量锋按了窝。 师尊这个对年幼乖巧可怜的孩子毫无抵抗力的毛病,真是十年如一日不变。 从外面回来了一趟抱回来一个乖巧懂事的小正太,息征满脑子都在想怎么养小孩儿,把人抱到自己洞府,和蔼可亲的对万艾说:“小艾乖,以后和太师叔祖住可好?” “不适合。” 不等万艾同意,祈岚肈就冷冷的插话:“师尊素来都是徒儿照顾,若身边多出一个幼儿,必然不是师尊照顾他。不如让万艾与徒儿同住,更适合些。” 息征闻言,想起来自己都是靠着大徒弟服侍,对于照顾一个才六岁大的小孩儿,确实有些心虚,想了想还是觉着祈岚肈说得对,万分不舍的把万艾递到祈岚肈手中,千叮咛万嘱咐:“阿肇你可一定要照顾好小艾啊!早上你去练剑的时候,把他送过来与为师同睡即可。” 祈岚肈抱起万艾,丢给了息征一个高深莫测的眼神,而后先回了自己洞府,去安排小孩儿的事情。 家中多了一个六岁的孩子,是个什么概念呢? 对于息征来说,是早上可以在修早课的时候看见软绵绵的小正太,可以在吃饭的时候给小孩儿碗里夹菜,可以牵着小孩儿软绵绵的手围着竹林散步,晚上没事的时候,他还会跑去祈岚肈的洞府,给小万艾讲睡前故事…… 对于祈岚肈来说,是要管一个小奶娃的衣食住行,早上给穿衣服叫起床做早课,中午教完他基础招式后还要专门要给小孩儿做可口的饭,下午小孩儿去玩,他就要把脏兮兮的衣服洗了,等到晚上睡前,还要忍受一个人跑来蹭床,大的哄睡了小的,大的也瞌睡连连,他只能把师尊推到里头睡,中间隔着一个睡觉打拳的小鬼,然后侧着身子,努力保证不掉下去的情况下,皱着眉睡一夜…… 几乎和大半年前一样,得不到很好的休息的祈岚肈日渐憔悴。可是在息征想要替大徒弟减轻点负担负责教养小万艾的时候,却被一口回绝了。 “师尊,相信徒儿,很快就能调节好。” 不知道为啥,现在的大徒弟说话总有一种不容拒绝的果断,息征只能任由他去。 说了这话的第二天起,祈岚肈大早上的抱着睡眼朦胧的小万艾匆匆出去了一趟,等到息征醒来,祈岚肈已经抱着小孩儿回来了,万艾怀中塞满了灵果小食,息征一问,万艾就甜甜说道:“师姑奶奶们给的。” 息征这才知道,祈岚肈的调节,指的是把小万艾晚上送去无双锋,交由喜欢孩子的女修们带着,第二天清晨他再去接回来。这样一来,不说别的,他起码能睡个好觉了。 息征再馋小孩儿,也不可能追到无双锋去睡吧。 果然,这一方法立竿见影,息征回到了自己洞府睡,也顺便把一个人居住的祈岚肈召回了自己洞府。白天还是师徒两带着小万艾一起,到了晚上,祈岚肈把人送回了无双锋后,就变成了大半年前的两人同住情况。 祈岚肈夜中,也比之前大胆了,有一次给师尊盖被子的时候,鬼使神差,没有离开,悄悄在师尊旁边空出来的位置躺下,等到师尊习惯性翻身过来抱住他的时候,他心安了。第二日对上师尊错愕的眼神,祈岚肈解释的很干脆。 给他盖被子的时候被手搭了过来,不敢动,等了半天腿也架了过来,无奈之下只好在师尊的床铺上睡了一夜。这理由息征听来,居然是合情合理的……心虚。 自己这个习惯,怎么办才好。 忧郁的息征完全没有看见,看上去十分正直的大徒弟,悄悄松了口气。 至此之后,祈岚肈开启了三五不时蹭蹭师尊床榻的模式,每天早上目视着师尊醒来,他的心里就像是被装满了一样,暖暖的。 日子一天天平静的过下去,这种安定几乎形成了一种麻痹人的思维的存在,息征浑浑噩噩过了好长时间,已经完全忘了时间的流失。 这一日,天气爽朗,来了兴趣的息征吩咐祈岚肈把围棋搬了出去,他坐在竹林前的石桌上与祈岚肈对弈,息征手中的棋子刚刚捻起,还未想清下哪一步的时候,突然身后传来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师尊!!!!” 这突然响起的声音尖锐中饱含着凄厉,惊得息征手一抖,棋子‘啪嗒’掉落,毁了一局成型的棋局,然而他却顾不得这个,连忙起身转过去一看,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倒吸一口凉气! 第25章 忤逆的情敌9 站在外界通向小量锋唯一的小路上,娇小的身影,赫然是大半年前学自己大师兄离家出走历练的陆若依! 息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娇憨可爱,天真烂漫的小丫头,怎么会变成这样? 站在那儿的小丫头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灰扑扑的,整个人散发着一种颓然;这个在小量锋从来都是笑着脸的小丫头,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一般,一对上息征的视线,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颤巍巍伸出脏兮兮的手:“师尊!!!” 哎哟我的娘哦!这样的若依简直把息征给心疼坏了,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上去,小丫头一头扎进息征怀里,哭得整个人抽搐:“……师尊!呜呜呜呜……” 息征急的哟,现在又不好问,只能一边拍着若依的背,一边小声哄着:“哎哎哎师尊在呢,乖若依不哭啊不哭……有什么事都有为师替你做主呢啊。” 祈岚肈也靠了过来,从身上摸出了一块方巾,递到了若依紧紧揪着息征袖子的手中,一看小师妹这样,也知道定然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心里也生出了怒意,等若依痛痛快快哭够了,这才和息征两个人哄着若依进了洞府,收拾打理后,慢慢询问出了什么事。 回到了家中,陆若依的情感也在师尊和师兄面前得到了极大的宣泄,止住了嚎啕大哭的势头,变成了抽抽噎噎,回了自己洞府,好好清洗收拾了一番,换了套桃粉色裙子出来的她,除了红着的眼眶和红着的鼻尖,又变回了小量锋的小若依。 乖巧的小徒弟坐在息征对面,双手抱着膝盖,时不时抽泣两下,不停说着‘骗子、坏人’。 若依说一句,息征就点头骂一句‘对,骗子!’,‘没错,坏人!’,完全一副与小徒弟同仇敌忾的模样,看得祈岚肈无奈摇头。 等小师妹平静些了,祈岚肈这才问道:“究竟怎么回事,好好说,别让师尊着急。” 若依嘴一瘪:“师尊!罗丰是坏人!” 息征瞪圆了眼:“哎?” 陆若依这才竹筒倒豆子从头到尾细细说起:“那天,我等师尊师兄用早膳,怎么也等不到,就去师尊的洞府找,没找到人,就看见了师兄的留信。然后罗丰说,师兄的修为长进,和外世历练脱不了干系,我没什么长进,也是因为一直在小量锋受着师尊师兄的庇护。我觉着他说的有道理,所以心一动,就学着师兄留了份书,然后罗丰说我一个小姑娘家,出去怕没人照顾会吃亏,就跟着我一起走了……可是,师尊您知道么?罗丰他不是个正经修士,他是仪倾阁的人!藏匿进大衍宗的!” 原来罗丰是混进大衍宗的仪倾阁人,目的是冲着无双锋的女修去的,奈何重月仙子不喜峰上有男子,虽然救了他却也把他远远的打发在边缘地带,接触不到女修;得知息征峰上想要人去,重月索性把他扔给了息征;因为知道小量锋也有一个娇憨可爱的女修,罗丰就转移了目标,对准了小量锋陆若依;接触之后,发现小量锋师徒二人,师尊迟钝,徒弟天真,三两下就把人都哄住了,等到祈岚肈的不辞而别,正好给了罗丰一个行动的借口,很容易就拐带走了对他充满信心的陆若依。 刚离开大衍宗,罗丰还和小量锋的时候差别不大,等把陆若依拐带到仪倾阁制辖范围内的时候,就暴露了本性,欲要在荒郊野外对陆若依图谋不轨。 被吓懵了的陆若依灵宝防护符没命得砸向罗丰,好在息征心疼徒弟,平时都给她弄了好些宝贝,这才在罗丰的手下有了喘息机会,仓惶而逃。 接下来的一切对于足不出户的陆若依来说,几乎是一场灾难。罗丰的实力虽然差她一节,却有着丰富的实战经验,只把若依逼得四处躲藏,睡梦中都提心吊胆,生怕被人追了上来。罗丰一时抓不住若依,居然回禀了师门,仪倾阁派出了几名筑基弟子,前来捕获这个被称为十分合适的炉鼎。 陆若依想要返回大衍宗,却不想回路已经被仪倾阁堵死了,只能不断在这几个人手中逃脱再逃脱,从没有过任何实战的陆若依,也在不断的逃命中学会了改头换面,藏身,甚至到了后来,也能在那些人手中反击一二。吃不好睡不好,加上知道了这些人捉了她是要干嘛,心里的恐惧日渐加剧,在这种情况下,若依硬生生抗住了,慢慢变得沉着冷静的应对,不断改变路线,让这些人追不到她,找不着;随着时间的推移,若依把这些人越引越远,再施以小计,趁人落单,夺取了人性命得以喘息。大半年的时间,被追杀的就有半年之久,直到若依路过金明宫,偶然得知了师尊和师兄曾来过这又回了小量锋,这才打起精神,请了金明宫的人协助她周旋,使了金蝉脱壳之法,藏过了仪倾阁眼线,好不容易回了大衍宗。 直到见到师尊师兄,这惶惶大半年的心才终于沉淀下来,这不断积压的委屈与害怕终于在这一刻爆发,痛痛快快哭了出来。 娓娓道来的陆若依和之前确实有着一些不一样,眸中多了一份坚定与自信,这样的若依,再也不是可爱的小萝莉了,这样的她,已经有了让人倾心的风采。 息征是既心疼小徒弟的遭遇,又为小徒弟的改变而欣慰,心情复杂的紧,一会儿长吁一会儿短叹。 “仪倾阁是么,若依放心,这个仇,为师定然要替你报了!” 别的先不说,这想把他乖徒儿绑去做炉鼎这种事情,就算若依不是世界女主,他也绝对不能忍啊! 祈岚肈盘算了一番,对息征道:“师尊,徒儿小有长进,也可前去替小师妹报仇。” 坐在那儿的若依听到这话后,眼皮一抖,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起身跪好,对息征叩拜了下去:“师尊!徒儿有一事相求!” 息征连忙扶起小若依:“哎哎哎有话好好说,为师都答应啊都答应!” 抬起头的陆若依满脸正色,一字一句道:“请师尊准允徒儿与大师兄结为双修道侣!” “什么?!”息征大惊失色,一口回绝,“我不同意!” 刚刚提起了心的祈岚肈听到息征的回答后慢慢松了口气,刚想说什么,就听见他身边这个人满是苦恼说道:“非要你师兄么?和为师结为道侣也可以啊。” 祈岚肈一口气差点没噎死,一双眼恶狠狠盯着息征的后脑勺,只恨不能把这个人关起来,让他的嘴里只能说他想听的。 “哎?”陆若依一脸蒙圈看着息征。 息征这才发现自己脱口而出了什么,立马假装淡定道:“为什么说这个?” 陆若依也当自己刚刚听岔了,解释说道:“徒儿之前修行不刻苦,只堪堪筑基,就寻思玩耍,又不分正邪,险遭恶人之手;此番遭遇也让徒儿了解到,天生冰灵根在外只会给自己招来无穷祸事,倒不如和师兄结为道侣,双修之下,师兄与徒儿修为都有助益,还能帮徒儿解决因灵根可能会带来的祸事。毕竟,结了道侣的人,他们也不敢再抓了吧。” 息征动了动嘴皮子,没好意思在单纯的徒弟面前说,不,有一种人,他们就非常乐意抓结了婚的…… 祈岚肈怕息征又说出什么让他心揪的话,对陆若依说道:“师妹轻重不分,主次不明。若你厉害到无人可伤你一分,纵你是冰灵根,又有谁敢折辱你?借以灵根,双修而一蹴而就,实为下策。师妹,我更希望能看见你不外借任何助力,站在众生的头顶!” 陆若依听了这话,胸中燃起了熊熊烈火,如梦初醒,大彻大悟,朝祈岚肈拜下:“师妹差点就走错了路,多谢师兄提点!” 一句话之间,若依眸子里燃起了不屈的意志,一派坚毅,斗志满满。 息征:“……”怎么办,现在再说想要和小徒弟结为双修道侣的话,是不是太没脸没皮了? 被祈岚肈一句话给搅了大好机会的息征含恨流泪,要是刚刚能成的话,说不定要不了多久就能完成任务了啊!我不要励志,我要道侣! 奈何这话息征没脸说,只能悻悻看着小徒弟在大徒弟的激励下振作了起来,重新散发出生机。 祈岚肈三言两语哄好了小师妹,细细打问了关于仪倾阁的情况后,令这个早已疲惫不堪的小丫头回了洞府去休息,转过来和息征商量。 “师尊,这件事是否需要上报给掌门?仪倾阁的人潜入我大衍宗,犯下如此罪恶,必然要他们付出代价。” 息征想了想:“说是要说的,不过不是现在,稍等把若依送往无双锋去,让师姐帮我带两天孩子,然后我……” “还有徒儿。”祈岚肈截住话头,“师尊不想看看徒儿的涨益么?” 唔,也对。息征又点了点头:“嗯,还能你,我师徒二人先走一步,去给那胆大包天的狂妄之辈好好上一课。” 息征是一个剑修,素来懒散却不掩他本质的厉害,加上一个祈岚肈,这罗丰自然是手到擒来。 御剑不过短短半日,就从大衍宗到了仪倾阁地界,仪倾阁距离普通民镇距离算不得太远,就在一处广袤平地,一处极度奢华靡丽的建筑就是。 向旁边的人一打问,这就是臭名昭著的仪倾阁,四处拐带单纯女修士骗来做炉鼎,供其门中长老使用,增加修为。 息征恶向胆边生,从飞剑上一落地,就难得绷着一张脸,一字一句对祈岚肈说:“今天,为师要玩个大的。” 金丹真人的威压,逐渐由息征为中心,向四处扩散,在此附近的仪倾阁低阶弟子都抵挡不住,被压得跪在地上,汗流浃背。 息征看也不看两边一路跪下去的低阶弟子,手持着灵剑,飞身而起,重重一剑削掉了仪倾阁的门匾,四零八碎的残骸掉的到处都是,吓得仪倾阁弟子四处奔走相告,不敢与息征正面为敌。 息征带着祈岚肈入如无人之境,一路走,一路削,所到之处,建筑全毁,灵阵全破坏。 祈岚肈痴痴的盯着眼前这个风姿绰约的背影,看着他的师尊睥睨天下般的强势,如行云流水般招式之间,带着说不出的魅力。脚下的残垣断壁,四处飞溅的流沙走石,都犹如背景,他的眼中,只有这个强大到独行裁决的男人! 心跳逐渐加速,祈岚肈的呼吸加重,莫名的兴奋涌上,好像,好像把这样的师尊,压在身下,侵犯到他高傲的表情击散,挣扎着逃不脱的流泪……好想,好想…… 息征难得未曾收敛,一路打的痛痛快快,所到之处无人能及,纷纷四散避让,这给了他一种满足感。然而不知为何,背后骤然升起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息征猛然回头,却只看见自己家大徒弟一脸严肃正直,正在看着别处。 错觉么?息征打了个寒颤,总觉着,有种不祥的预感啊。 从息征闯入仪倾阁到现在,长长的时间过去了,才有高阶修士匆匆出现,衣衫凌乱,带着一身气味,怀里还搂着个千娇百媚裸|露着半片酥胸娇笑连连的女子,那女子暴露的衣衫下,清晰可见身上留着的各种印记。 息征只看了一眼,就嫌恶的别开了眼,想到自己家大徒弟也没有见过这些,有些担心的对祈岚肈低声说道:“别看,他们都会媚术。” 大徒弟听话的点点头,然后从身侧拔出灵剑,在对面修士刚刚摆开动作的瞬间,整个人如同一道弓矢般飞出,瞬间冲到对面修士面前,剑一划,从男修到女修,都在这来不及反应的短短瞬息之间毙了命。 看着徒弟拎着滴着血的剑慢吞吞朝回走的息征懵了,颤巍巍:“……他是融合初阶,那个女修,是中阶。” 发生了什么?他刚刚融合境界的大徒弟居然在短短一个呼吸间杀了一个同阶的修士不说,还顺带越阶杀了女修? 看着自己师尊一脸的呆,祈岚肈也有些反省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只是刚刚热血沸腾到,如果不赶紧找点什么转移注意力的话,只怕他……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这两个人,算是撞在枪口上了。 祈岚肈也不想告诉师尊,他在外的时间,惊险度完全不逊于小师妹,无数次死里逃生,千钧一发之际扭转局面,是常有的事。越阶杀人?也是常态了。 “师尊忘了徒儿经常越阶杀妖兽了么?”祈岚肈轻描淡写,“换做修士,也一样。” 息征一时无语凝噎,这能一样么?! 我家大徒弟总有一种怪怪的危险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息征。 仪倾阁的阁主也只是个金丹级别的修士,他供养的一些元婴长老,此刻不是正在和炉鼎双修,就是出去欺男霸女了。竟然没有一个能拿得出手的。磨蹭了半天,仪倾阁阁主眼见着再不出去自己的心血就要毁于一旦了,这才命人抓来了罗丰,一同去见了息征。 “误会啊误会!”仪倾阁阁主是个相貌淡淡的男子,不过一笑间,也是容光焕发,只有勾人的一处。 “紫苏真人,此事在下已经知道了,”那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推出了被五花大绑的罗丰,“都是手下人不懂事,竟然去招惹了贵宗,您来找他出气,也是应当的,要打要杀,真人请便。” 息征抬起剑。只迟疑了一下,祈岚肈就抽出自己的剑,毫无停顿,一剑刺穿了不断摇头求饶的罗丰的胸膛,眼见着人已经死绝,祈岚肈这才慢条斯理道:“他拐带的人,我杀他是报仇;谁干得勾当,我杀谁,也是报仇。请吧,阁主。” 仪倾阁阁主没想到他们杀了人,还一副追究到底的样子,而且紫苏真人居然任由一个融合期的弟子挑衅与他!这耻辱,不受也罢! 那阁主阴阳怪气一笑,抬手用自己金丹的实力去镇压祈岚肈,却不想他刚抬起手,就被息征猛然出手,杀了他个措手不及! 须臾间,两个金丹真人已经战到一起,祈岚肈抬起头仰望了下师尊,发现师尊确实游刃有余,这才开始解决仪倾阁的虾兵蟹将。 修剑道的修士,比起其他修士来,多了一丝杀伐之气,与实战上,有着太多优势;息征也觉着,同为金丹,自己强出仪倾阁阁主数倍,打了一会儿,他就觉着无趣,一剑伤及对方心脉后,踩着人的胸膛落地。 此人已经是出的气多进的气少了。 而祈岚肈哪里,已经把被若依重点说过的那些来追杀她的人一一找了出来,一剑杀了,尸体全部堆在一起,最后数了数,确认师妹交代的人中没有漏网之鱼,这才抖了抖剑上的血珠,走到师尊面前,低声道:“师尊,全部解决了。” 祈岚肈有着隐隐约约的感觉,他的师尊不会杀人,所以才抢先把要杀的人全部杀了,维护师尊的一点面子。 息征看了看这疮痍满地的仪倾阁,自觉他们应该是翻不出什么大浪了,这才点点头:“好,此事算是解决了,回去我们也给若依有个交代了。” 师徒二人刚刚要转身离开,息征想起什么似的,停下了脚步:“这种地方,应该有很多被拐来的女修,我们去找出来,送她们归家才是。” 祈岚肈无奈停下脚步,认命的跟着师尊循着从仪倾阁弟子口中得到的路线,去解救女修。 目视着师尊把一地牢绝望到快要奔溃的女修们解救出来,安慰劝解了一番后,把女修们小心的都装进他的一个玲珑乾坤盒中带了出去,祈岚肈能做的,只是站在师尊的身后,默默注视着师尊的一举一动,然后感受着胸腔内无法抑制的灼热;师尊,他的师尊,这样的师尊,真是太让人移不开视线了。怎么办,师尊,怎么样才能让您眼中只有我? 玲珑乾坤盒被记录了这些女修的师门,会自动寻径女修们的地方,倒是给息征省了麻烦。小徒弟的大仇已报,身上顿时轻松了许多,息征脸上也带上了笑意。 “若依受了这么大的惊吓,为师还是要好好哄哄她才对,”息征对祈岚肈这么说着,又一本正经递给了手上抱满了女孩儿喜爱的衣裙发簪等物的祈岚肈一个装着回溯珠的盒子。 祈岚肈苦笑,师尊这难得的孩子气,真的是令他爱的不行。完全没有考虑到他一个身高八尺的冷面青年怀中抱着粉嫩嫩|女孩儿家的东西会给路人有什么样的震惊,只一门心思沉浸在对师尊的宠溺中。 等离开了人声鼎沸的小镇灵市,息征这才令祈岚肈把东西全部收在芥子须弥戒中。 息征抬手放出灵剑,正要御剑飞行之时,却不料头顶一阴,一圈黑影直直朝息征袭来! 息征呼吸一滞,被这远远高于他的威压压得喘不过气来,只能勉强捏了一个诀,护住了境界更低的祈岚肈不受伤害。 黑影瞬间而下,吞噬了完全无计可施的息征祈岚肈二人! 痛…… 头也晕…… 息征不知道昏迷了多久,还没有睁开眼,就感觉到身体传来的种种不适。他勉强动了动身,睁开眼一看,发现这是一个阴暗潮湿的地方,四处岩壁却画着奇奇怪怪的画儿,不停的转,转的他头晕。 他躺在冰冷坚硬的地上,难怪身体不适。 息征站起身来,四处望了望,才在岩壁旁看见了躺在地上意识全无的祈岚肈。 提起心的息征满是担忧,走过去摇了摇祈岚肈,对方紧闭的双眼没有一丝回应。徒弟不会有事吧?息征吓坏了,连忙蹲下去抓着祈岚肈的手腕输了一股真气进去探查。 什么也没探出的息征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急的抓心挠肝的,无意中又撇了徒弟一眼,这一眼,却发现自己徒弟睁开了眼! 息征这就松了口气,完全没有意识到徒弟眼神的微妙与空洞,还在给祈岚肈抱怨:“吓死为师了,醒了就赶紧起来。” 祈岚肈一双眼静静看着息征,深邃的眸中藏匿的情绪越来越浓厚,直勾勾的眼神,逐渐透露出直白的*。 这如同野兽一般的视线烧的息征头皮发麻,意识到徒弟似乎有些不对的息征结结巴巴道:“……你要是……想睡,就……” 继续。 不过,他后两个字没有机会说出口了。 感觉到一丝隐隐危险的息征说话的时候,身体状似不经意般往后退了退,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刺激的祈岚肈眼睛发红,在息征退后的同时,他整个人猛地扑了上去,狠狠把息征压倒在身下! 第26章 忤逆的情敌10 对徒弟完全没有过戒心的息征背部一触及到潮湿冰冷的地面,脑袋还是迷糊的,对上祈岚肈发红的眼睛,他还没有意识到,傻乎乎说:“阿肇,你迷糊了,放开为师。” “放开?”祈岚肈古怪一笑,笑得息征浑身发麻,“师尊,徒儿这辈子都不会放开您的。” 说完,祈岚肈缓缓低下了头,凑在息征的颈窝深深吸了口气,然后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息征的喉咙。 息征脑袋一懵,从祈岚肈的动作中猜测到了什么,几乎是奔溃般喊道:“阿肇你疯了!快他妈给老子撒手!” 一急起来,他什么也顾不上了,人设不人设的,都是浮云!老子的贞操才是重点! 祈岚肈鼻尖顺着息征衣领摩挲着,声音在喉咙中发出低低的声:“师尊,徒儿疯了,所以,请不要怪徒儿……” 祈岚肈手紧紧压在息征的肩膀,让他没有一丝的躲闪之地,缓缓下移的唇在息征的衣襟上留下一个带有灼热气息的吻,又挪到腰侧的系带上,用牙齿咬着轻轻解开了来。 息征大脑差点停止转动,感觉到了祈岚肈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打算靠外力打醒这个魔怔了的徒弟! 想要捏诀,发现完全没有效果,言灵在此刻居然也不管用?慌张的息征这才发现,自己丹田内一丝真气全无,居然一点术法都施展不出来! 这一耽误,被唇舌濡湿的系带衣襟全部打开了,祈岚肈兴奋的低笑了声,看着师尊在他身下却因为挣扎不脱而慌乱的表情,他完全被点燃了。 “师尊……” 祈岚肈撒娇般喊了一声,然后用唇齿把息征的衣衫一件件打开,露出他消瘦白皙的身体。 息征结结巴巴:“阿肇……你你别冲动,你……” 祈岚肈用侧脸轻轻贴在息征的胸前,完全没有阻碍肌肤与肌肤之间的接触,让祈岚肈满心愉悦:“不是冲动,师尊,徒儿想这样对您,很久了。” 卧槽啥?息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艰难地咽了口口水。 自己的耳朵,压着师尊的胸腔,隔着肌肤,感受着师尊心脏跳动,越来越急促。 “师尊,您在紧张?”祈岚肈抬起头,一双眼中盛满了笑意,看向息征的眸,“别怕,徒儿不会伤害您的。” 息征只想扯着嗓子喊一句:菊花残也是伤!但是他不敢,只怕刺激到这个明显状态不对的徒弟。只能干巴巴说道:“不,我不紧张,你松开我,我就更不紧张了。” “那可不行,”祈岚肈一口回绝,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阴着脸比刚刚可怕了许多,“只要徒儿放开您,您就会去找小师妹,和她结为道侣,把徒儿撵出师门,此生此世不得已再见。” 说着说着,一直还算温和的祈岚肈却如同暴怒了一般,恶狠狠盯着息征,一双眼中一片猩红:“师尊就没有心么?徒儿如此爱您,您竟然想要徒儿的命?小师妹就那么比我重要么!” 身上青年的怒喝,吓了息征一跳,言语中的话也让他觉着有些不对,刚挣扎了下肩膀,就发现自己被一股更大的力压了回去,然后,祈岚肈伏下身,与息征鼻尖贴着鼻尖,一字字道:“我绝不会放你走,就算死,你也只能死在我的身边,而不是为了小师妹被人杀害!” 一贯冰冷的脸上浮起的暴戾,让息征几乎有种祈岚肈想要杀了他的错觉。可是,祈岚肈盯着他不过一会儿,那双爬满血丝的眼中,突然滴落豆大的眼泪,砸在息征的眼睑上,把息征彻底砸懵了。 一双眼中不断滚淌出眼泪的祈岚肈还一副凶神恶煞模样,威胁着息征要是离开就杀了他,然后在息征的注视下,慢慢地、慢慢地,青年脸上浮起一丝哀伤,沙哑着嗓子说:“师尊,不要离开我。” 息征呼吸一滞,莫名的,如同心被揪住一般,生疼。陌生的情愫渐渐从心尖,向五脏六腑,四肢游散。 祈岚肈身上散发着一种绝望,仿佛息征就是他的救赎,除了紧紧用生命抓住外,别无办法。 “师尊,我这么爱您,您能爱我么?”祈岚肈头抵着息征的额头,两人呼吸交织,“只要一分就好,求求您。” 息征的心漏了一拍,这个素来冷静自持的徒弟,什么时候这么低声下气过?求他…… 因为爱他? 可是为什么?就因为他是他的师尊么?那是不是换做任何人都行,而不只是他息征? 理智牵绊着息征默不作声,然而祈岚肈却像是看见了他的想法一样,轻柔的如同羽毛般落下几个字音:“我爱您,师尊;不是因为是师尊而爱您,而是因为您是师尊,所以爱师尊。师尊,无论您是谁,在哪里,只要在我面前,什么时候我都会……爱您。” 祈岚肈慢慢地在息征的唇上烙下浅浅一吻,近乎膜拜般虔诚。 “徒儿就像是为您而生,只有您在我的身侧,心脏才会跳动。” 按住息征肩膀的一只手下滑,顺着息征的胳膊,到了他的手掌,十指相扣。祈岚肈带着息征的手一起蜷回,压在自己胸口,眼中满是深情:“那一天,师尊您坐在那儿端详徒儿的时候,把芥子须弥戒戴着徒儿手指的时候,徒儿的心脏开始跳动;每见您一面,徒儿对您的欢喜就增加一份;就好像从来都是爱着您,只是有人偷走了我的记忆,直到您在我身边,这份爱,还会回来。“ 掌心下,是对方心擂如鼓的心跳,强有力的跳动急促,仿佛和心跳的主人一样,诉说着满腔的爱恋。 息征迷茫之下,也没有多想祈岚肈的话,只知道,自己的大徒弟,居然恋慕自己如此之深。 那……自己呢? 喜欢大徒弟必然是喜欢的,不可否认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刻都是轻松的,莫名就在他身边放下了戒备,拿出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对他;可是…… 祈岚肈的爱意浓烈,来的迅猛,就好像一股巨浪,把他卷在其中,失去了一切抗拒之力。 肩上的掌心传来的体温,身体接触的颤抖,呼吸交织的灼热,每一处,都是夺走息征判断力的存在。 祈岚肈渐渐开始了他的动作,先是试探般,亲吻了息征的唇,没有得到剧烈的反抗,就放开了手,用带着他灼热情感的吻把息征亲的晕头转向。 只能躺在那里大口大口喘气的息征感觉到了祈岚肈的吻一路出脖颈走向胸前,又一点一点亲过他的小腹,停留在被覆盖的人鱼线处,不断用唇舌在上面吮吸出红色的暧昧痕迹。 然后,祈岚肈用牙齿轻轻咬住腰线上覆盖的裤腰间,往下拉扯。 呼吸渐渐急促的息征不断摇着头:“不可以……阿肇,停下!” 祈岚肈不为所动,坚定地继续着他的动作。 随着身体的下移,逐渐松开了对息征的肩膀的制辖,息征一获得胳膊的自由,就抵在祈岚肈的额头,想把人推开。 祈岚肈唇间发出了一声嗤笑,很顺从的跟着息征的力度走,加剧了褪下裤子的速度。 至此,息征已经是几近赤|裸,完全暴露在祈岚肈的视线里。 息征趁着祈岚肈脱自己衣服的时候,往后缩着就要跑,却被一把抓回,重新按在铺着祈岚肈衣服的地上。 “师尊,地上太冷了,”祈岚肈一本正经舔了舔息征的耳垂,“徒儿会让您热起来的。” 息征闻言微微睁大了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徒弟他说了什么! 可是,一贯听话的徒弟已经在自己面前脱得赤条条的,还压在自己身上了,还有什么不敢相信的呢? 息征的唇,被祈岚肈占据了,大徒弟的手,不断在他身上摩挲,被夺走了注意力的息征不过几个呼吸间,就感觉到自己的腿被人打开了! 瞳仁猛地一缩,息征咽了口口水:“阿肇!现在停下有话好好说。” 用膝盖把师尊的两条腿分开的祈岚肈跪在息征的腿中,露出了一个歉疚的表情:“师尊,对不起,徒儿现在不想好好说话,徒儿想说的话,师尊您只怕也不想听。” 啥意思? 息征猛然闭上了眼,努力忽略来自身下的不适,祈岚肈温柔的给师尊做着前戏,不断用吻来打散息征的注意力,每亲过一处,都要吸出一个印记来不可;不多时,息征的身上已经开满了粉红的花瓣。 祈岚肈的手停了停,仔细端详了息征片刻,认真说道:“师尊,徒儿忍不住了。” 息征倒吸一口凉气,刚想说话,就被来自身下的一股钝痛给刺激的瞪大了眼,屏住了呼吸,半响,他才长长舒了口气。 一直观察着息征的任何一点细微表情的祈岚肈一手撩开师尊额前的碎发,一手握紧息征的腰,从缓慢动作,到最后完全控制不住的横冲直撞起来…… 息征从一开始咬紧牙关忍耐,到慢慢放任自流,最后手脚紧紧缠上了身上不断动作的祈岚肈肩背,在灭顶的欢愉中,神志不清的给大徒弟肩膀留下了一个深深的牙印…… == 这个山洞绝壁有问题! 这是息征被烙煎饼一样翻来覆去很多次后确定的一点! 明明醒来后,大徒弟一脸震惊的看着自己,满脸写着的都是愧疚。但是息征刚刚以为祈岚肈神志清醒了,舒了口气的时候,又被眼神一变的祈岚肈给压了下去…… 身为金丹真人的唯一好处,应该就是身体的疼痛感与酸楚有所减弱,身体也比较耐操吧。 双手撑在岩壁上,息征咬着牙承受着来自身后的撞击,完全被占有的感觉让他无暇分心,打又打不过,骂又骂不听,只能无奈的配合身后那个兽性化的大徒弟,期待着这一次能早一些结束。 山洞中岩壁不断外渗似水又不似水的液体,浸湿了息征撑在岩壁上的手掌,又顺着他的手掌,下滑,顺着小臂,汇聚在手肘处,‘滴答’落下;息征小臂发痒,却又没有办法去挠一挠,只能努力从嗓子中挤出断断续续的话来:“……阿肇……帮……帮我……” 息征的本意是想让祈岚肈帮他把手臂的不明液体擦拭掉,而祈岚肈听话只能一半,用自己理解的方式,去‘帮’息征。 “唔……”突如其来的如浪潮般的快感让息征忍不住哼了出声,甜腻到发麻的声音吓了他自己一跳,连忙咬紧牙关,效果不大,唇齿间不断溢出呻|吟。 息征被刺激的几乎要抓狂,完全没有心思再去顾忌手肘的液体,强忍着不要让自己理智全失,已经是他现在能做到的极致了。 被撞的头昏脑涨的息征咬着牙,心中只剩了一个念头,大徒弟他在外历练的时候,绝对去修体了! 不然,哪里来的这么好体力…… 等山洞中的声音动静慢慢平息之后,疲倦到了极致,息征毫无气力,躺在祈岚肈的身上,小口的喘着气,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祈岚肈的眼中慢慢恢复了清明,双手紧紧抱着息征,唇安抚般,落在息征额头脸颊,温柔而暖情,无限缱绻的低声喃语…… 祈岚肈头歪在息征的头上,慢慢陷入了昏睡。息征这才松了口气,轻手轻脚搬开紧紧圈在自己身上的手臂,然后塞了一件自己的衣衫过去,这才得以脱身。 强忍着各种不适,息征撇了一眼地上被蹂|躏的完全不像样的衣服,没有任何穿戴的*,好在芥子须弥戒还能使用,他重新拿出一套干净的衣衫这才慢慢换了。 扶着岩壁的息征满肚子惆怅,就说哪里不对,岩壁上画的文图,淫|邪而靡靡,中含媚术,散发着吸魂香,却是高阶修士的手笔,境界不足者,很容易被拉入虚境,产生幻觉,并且释放最大的*。 大徒弟最大的*……是他? 息征手指颤了颤,依稀还记得,祈岚肈抱着自己,沙哑的声不断说着爱慕的话,真心还是假意,息征分得清,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被祈岚肈强烈的爱慕之心给怔住了。 从没有留意过,这个被自己多有亏欠的徒弟,从早早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对他有了欲|念,不是对师尊,而是对他——息征。 浓烈、直白,如同飞蛾扑火般的决绝,这场告白来的突如其来,又……理所当然。 越是压抑,释放的时候越是炙热,这么一想,倒是能理解他难以自制的行为……个屁啊! 息征黑着脸咬牙切齿,对于被自己徒弟给压了烙煎饼极度的不满!身为师尊的威严扫地!不开心!不高兴! 山洞岩壁中还在不断散发着淫奢之气,息征几乎看都不想再看一眼,从自己身上带着的各种灵器宝物中搜搜寻寻,终于找到了一个能用的。 被下了清心咒的佛手莲,从一拿出来,就稀释着空气中的奢靡淫|邪,随着时间的推移,息征用肉眼能看见岩壁上的各式画儿颜色渐渐消退,直到最后,慢慢消失不见。 而用来稀释的佛手莲,则枯萎了叶子,随着吸食的饱满而凋零。 息征不放心,围着依然陷入沉睡中的祈岚肈身边一圈洒满了清心珠子,做好了最后一道防御工作,确定祈岚肈醒来后不会有神志不清的情况,息征这才颤巍巍推了推大徒弟的肩膀。 第一下,第二下,祈岚肈都没有任何反应,这又让息征担心了,别是大徒弟有啥问题吧?连忙靠近了些,又推了推:“阿肇,醒醒!” 猝不及防一只手揽住息征的后背,一用力,蹲着的息征立马栽下去,跌入祈岚肈的怀里。半睁着眼的大徒弟在息征颈侧蹭了蹭,含糊不清:“师尊,再睡会儿。” 息征额角青筋暴起,一巴掌糊在祈岚肈脸上,配合着大徒弟的闷哼,他恶狠狠道:“睡什么睡!给为师起来!撒手!” “不要。”祈岚肈干脆利落的拒绝了,另一只手也缠了上来,牢牢抱住了息征,眸中闪过一丝哀痛,“徒儿放了手,就再也没有亲近师尊的理由了。” 息征一愣。 祈岚肈却看得很开,微微牵了牵唇角:“是魔心咒,对么?徒儿记得清清楚楚,徒儿遇上了什么:师尊对我抛之脑后,甚至为了给小师妹晋级,而用了我的半条命……我对师尊爱慕愈深,师尊伤我愈狠;疼,疼得压不住了,本来以为能在心中埋藏到我变成一柸黄土,彻底变成秘密,却没想到,师尊不断刺激我,激怒我,直到徒儿……再也压制不住自己,做了……最渴望对师尊做的事。” 祈岚肈眼中一片清醒:“刚开始的是幻境,而徒儿对师尊做了什么,却是实打实的……对么?” 息征不知道说什么,嘴唇张了张,又颓然合上了。 “所以师尊……”祈岚肈默默缩紧了握着息征腰肢的手,看似淡定道,“会厌恶徒儿,甚至……舍弃我,此生再也见不到了,对么?” 息征语塞,他……真的有过把祈岚肈远远打发出去,再也不要相见的念头。 祈岚肈看着息征的眼底尽是无限的柔情:“徒儿后悔了,一时放纵自己亲近了师尊,却不能再在师尊身侧陪伴,这个代价太大,徒儿……害怕。” 支起脖子的祈岚肈将颤抖的唇印在了息征的额头,片刻放开,躺回到地上,然后露出了一个惨淡的笑:“亲近过了师尊之后,心中无时无刻不是师尊,无时无刻不想亲近师尊,但是……却又要远离师尊,这种日子,徒儿真的过不下去。” “如果师尊想要放逐徒儿,还请师尊亲手收回徒儿的命。”祈岚肈一字一句道,“祈岚肈若不死,此生余年,只会与师尊不死不休。” 息征打了个寒颤,瞪大的眼努力想要看清说出这种话的徒弟是什么表情,却只看见了祈岚肈脸上,坚定的从容。 他说的是真的。 这个认知,让息征心跳漏了一拍。 浓烈的、直白的……认真的。祈岚肈……他是认真的…… 心跳,逐渐乱了节奏。息征视线不敢再放在祈岚肈的脸上,慌乱地移开目光,结结巴巴道:“你……想太多了……徒弟大了自然要……离开……为师……我不是要……” 剩余的话,息征说不出口了。 祈岚肈闭着的眼角,缓缓划出一道泪痕,从眼角,到鬓角,引入发中。短短一瞬,却让息征鼻子一酸。 这个姿态放低到尘埃里,无助到忍不住流出泪水的人,是他傲骨梅姿,清霜神采的大徒弟。 初一见面,就放低自己给他挽发,沐浴,一而再再而三的对自己无限包容,让他不由自主在阿肇面前流露出了属于他自己的放松,一动一笑,都是发自内心的;加上对他歉意,息征也习惯了凡事把阿肇放在前面,对他格外上心;两个人一个有心,一个有意,融洽到,天生合拍。 杀了他?这是想也不用想的,必然不可能。 但是对于祈岚肈来说,赶他走,就和杀了他一样,心如死灰,息征又犹豫了。 ……就当做徒弟被人陷害了,一时情难自禁吧。 息征对于这个决定,有着隐隐的不安,但是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来解决目前的局面了。只能斟酌着语气,重新说道:“但是如是……历练……回来了……小量锋也……不会缺你一口粮。” 闭上的眸,缓缓睁开了,祈岚肈微红的眼底,发出耀眼的光彩,紧紧盯着息征,几乎片刻也不松懈,只把息征看得满不自在移开了眼,祈岚肈这才压着满心的滚烫,露出了一个笑来。 发红的眼微微弯起,嘴角上扬,明明是刚刚难受到流过泪的脸,此刻却如同最欣喜的颜,柔软,直白,一派赤忱。 “……师尊,您不该心软的。” 祈岚肈握着息征的腰肢的手上移,扣到息征的后脑勺,借着力,把他的头朝下压,和自己的额头相抵,眸中亮晶晶的祈岚肈再也无法压抑自己,轻轻触碰了息征的眉眼,双唇,微微叹息:“您或许永远也不知道,您的退让,救活了徒儿,但是……却把师尊您自己……亲手推入了深渊。” 第27章 忤逆的情敌11[防盗] 这个山洞是元婴修士的法宝,一看这股子淫|邪,就知道,定然是仪倾阁事件所带来的,只是不知道这是仪倾阁供奉的元婴修士所为,还是那个阁主背后还有着什么人。 吃了大亏了。 息征不痛快,一点也不痛快,特别是在他找到了乾坤袖中藏着的传送符的时候,祈岚肈对山洞隐隐流露出的不舍,让他更不痛快。 传送符是大衍宗宗主给他这个小师弟救急的,压过元婴阶级的灵符刚好在这个时候起到了作用。 传送符设有目的地,便是大衍宗千阶长梯;一来是为了帮助门下弟子逃离危险,二来,纵使不慎流落外处,也不至于让有心人加以利用直接入了大衍宗内部。 息征一手把传送符递给祈岚肈拿着,一手从自己乾坤袖中翻腾翻腾,找出来三两个火麟弹,冷哼了几声,抓着大徒弟撤离稍微远一些之后,手中投掷出去火麟弹,小小弹丸接触到岩壁瞬间爆炸!带着熊熊大火,短短时间内淹没整个山洞! 息征手疾眼快,趁着火势未至,一把抓着祈岚肈撕开传送符,两人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火焰肆意的山洞中。 青山绿树,鸟鸣啁瞅,天光白日。脚踏实地踩在坚硬的台阶上,息征激动的两行清泪差点留下来,哽咽着:“终于从那个黑漆漆的地方出来了!” 师尊情绪的波动,祈岚肈没有任何动容,可以说,从他眼前一眩,看见光明的时刻起,他的整个心就沉在了谷底。 息征刻意的忽略了祈岚肈,重新感受了下身体里灵气游走的舒适,直接捏了个诀,招来了飞剑,犹豫了下,还是没有叫祈岚肈,匆忙御剑而去的背影,有着说不出的狼狈。 小量锋上空无一人,息征回到自己洞府,重新下了一道禁制后,第一次自己拿起小葫芦,往木桶内加水,热气腾腾的水很快起了雾,息征褪下衣衫,跨进浴桶中,看着自己露在水面的胳膊发怔。 手指上,被咬下的印子,手臂上,被吮吸出来的红色痕迹,密密麻麻,被藏匿于水中的身体上,这样的痕迹更多;那个素来冷淡的大徒弟,热情起来的时候几乎对他爱不释手,浑身热的发烫,紧紧贴着他,眼底写满了对他欲|望,不知道怎么表达浓烈的爱慕的大徒弟,用唇齿,用舌尖,用手,爱抚了全身他一遍又一遍,不断在他身上留下了一个又一个的痕迹,重叠的,如同盛开的花瓣,娇艳,而靡丽;沉睡,苏醒,短短休息喘气的时间一过,祈岚肈再度带着炙热的情感,把他拉进那个以爱为名的漩涡,无法挣扎,逃脱。 息征从来不知道,祈岚肈低哑的声,除了淡漠之外,还会在那个时候,性感的一塌糊涂,低低的音,无数次在他的耳畔,吐露着心中爱慕…… “啪!” 息征一巴掌响亮地拍在自己潮湿泛着红晕的脸上,试图打醒居然回想山洞中情形的自己。 虽然身边没有人,但是以往自己沐浴都是祈岚肈在身侧服侍,这个时候,息征有种莫名的心虚与别扭。索性把自己整个人淹在水中,不断吐着泡泡。 憋气憋到极致,息征猛地起身,微粉的身躯带动着四溅的水花,双手在木桶边沿一撑,大口大口喘着气,头脑微微发晕,却是他要的效果。 不能……在想了…… 不能…… 清洗过身体后,息征自己收拾了下,穿着一套崭新的中衣,躺在床榻上,双眼望着空中发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洞府门口的禁制被人动了动,息征立马反应过来,猛地一头坐起来,慌手慌脚穿戴衣服,刚把自己穿戴整齐,就听见门口传来若依的声音。 “师尊,晚膳好了,您都在洞府待了大半日了,该出来透透气了。” 少女的声音一如既往清爽,毫无临走前哭诉的阴霾。 息征心跳顿了下,缓缓走出洞府,对上若依甜甜的笑,首先就心虚了,轻咳了声,状似不经意问道:“之前回来怎么不见你?” 若依走在息征的身后,乖巧的解释道:“本以为师尊师兄很快就回来,没想到居然耽误了这些日子,小量锋无人,徒儿和小艾白日无聊,索性住到了无双锋;上午师兄去接了我和小艾回来,但是不见师尊,师兄说,师尊在闭关;师尊,您受伤了么?” 侧着身子歪着头问着息征的若依,明显带有对师尊的担忧。 息征一时语塞,受伤……也是有的,但是和小徒弟想的……相差甚远。想了想,息征轻描淡写道:“不过是小有所感,一个人静静罢了。” 若依这才长长舒了口气,放下了心来:“那就好,若是因为徒儿,害的师尊师兄受伤,若依真的千般过不去。” “不过徒儿发现,师尊和师兄好像都有些不对呢!” 息征呼吸一滞,不等他发问,若依就说了出来:“师兄之前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是还是能看得出他心情如何;之前师兄去无双锋接我和小艾的时候,他整个人颓废到一种可怕的地步,无双锋的师姐们都吓到了呢!” 若依的声音还在息征的耳畔回响,口中说着的人,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苍翠欲滴的竹林旁,大大的圆石桌,上面摆放着精致的饭菜,小小的万艾站在一边咬着手指,他身侧,是祈岚肈,只是一个背影,就让息征心猛地跳了起来。 仿佛是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祈岚肈回过头来,视线静静停留在息征的身上,半响,他缓缓勾了勾唇角,低低喊道:“师尊。” 息征嘴角一抿,淡声道:“不想笑就别笑。” 明明……他的眼角是垂着的,他的唇角是垂着的,却在看向息征后勾起嘴角,这个弧度,与喜悦无关;颓然的、绝望的气息笼罩着他,深邃的眸中一片漆黑。 祈岚肈从善如流,收起了那么让息征心里钝疼的弧度,面无表情站在那儿,等待着息征的靠近。 若依和万艾都被息征难得的不客气吓了一跳,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开始撒娇卖萌调节气氛。 也多亏了这两个孩子,息征和祈岚肈才能安静的,平安的,同坐在一处用膳。 不过也仅仅持续到用餐完毕,息征一撂下筷子,如同逃避一般,匆匆撂下一句‘吃好了’,就回了洞府,完全不提教授徒弟修行的事情;息征一离开,祈岚肈也搁下了筷子,起身而去。 一头雾水的若依和怕怕的小艾面面相觑。 息征回去后也睡不着,刚刚用膳时,对面坐着的祈岚肈几乎黏在他身上的视线让他不自在,可是回来了,面对一眼就能看见的小榻,他又不知所措了。 阿肇…… 息征一想起这个人,就矛盾地翻身,抓着自己头发,完全不知道如何是好,猛然之间,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可以说话的对象,连忙叫了熊孩子:“我该怎么办?” 熊孩子懵懵懂懂:“宿主大人怎么了?” 息征一愣:“你不知道?” 熊孩子哭丧着声音:“宝宝得了绝症,从宿主大人去给世界女主报仇那天起,就一直在沉睡,宝宝醒来的时候,就回来小量锋了。宿主大人,宝宝是不是要死了?” “……”不知道为什么,熊孩子不记得让息征长长舒了口气。有种隐秘没有被他人撞破的安心感。 安慰了身为系统的熊孩子之后,息征言简意赅,三言两语说了关于祈岚肈对他的……情意?试图在自己这个同盟面前,寻找帮助。 熊孩子沉默了许久:“……宿主大人喜欢情敌大人吗?” 息征毫无防备被问了这么一个问题,哑口无言了半天,才嗫嗫道:“……问这个干嘛。” “宿主大人就说喜不喜欢吧。”熊孩子道,“实话才行哦。” 息征沉默了下,这才缓缓说道:“……我觉着不对,我的情感……已经被拿走了,所以我对阿肇,应该只是普通的喜欢才是。我已经没有可以去喜欢的感觉了。” 熊孩子怜悯般:“宿主大人,宝宝只是抽走了你对上个世界的情感而已,并没有影响你喜欢人的情感,而且没有了之前的爱慕,宿主只会更容易喜欢别人才对——虽然宝宝以为会是世界女主,没想到果然又是情敌大人啊。” 息征有种羞耻心爆棚的感觉,几乎难以遮掩他的脸红,这个时候只能庆幸熊孩子存在他的脑海里了。 熊孩子说的话,却让息征如彻大悟,原来……自己还有这爱人的能力。 那么……对象是祈岚肈呢?如果是他的话……自己对他是…… 哪种呢? === 想着这种事,息征半夜半夜睡不着,翻来覆去,索性起了身,披了斗篷,沿着小量锋小径而行,清风徐徐,月光皎皎,寂静的夜里,偶有虫鸣,息征脚踩在湿润柔软的土径,漫无目的走着。 走过了若依的洞府,却没有一丝人气;息征顿了顿才想起来,好像若依和小艾一起,去了无双锋。 整个小量锋,只有他和……祈岚肈么? 这个认知,让息征晃了晃神,想要往回走,却不知怎么的,脚一步步迈出去,却绕到了祈岚肈的洞府。 息征在门口停了停,发现和若依那里一样,没有任何的气息。 不会是……走了吧? 息征自嘲般笑了笑,这不就是你要的吗? 脚步在祈岚肈的洞府门口停了片刻,息征转了身离去。空荡荡的小量锋,谁也没有,谁也不在。 只有他。 越来越急促的脚步迈的很大,息征总觉着心中烧起了一股无名火,烧的他,心疼。 绕过西竹外时,息征隐隐约约听见了一种声音,就好像是竹叶吹出来的小调,断断续续,急促,而破零。 垂在衣袖上的手指微微颤了颤,息征知道,现在最应该做的,是假装没有听见,绕过去,回到自己的洞府,一切,也就结束了。 可是……脚不听使唤,听着不成调的音,竟然一步步,挪了过去。 风穿过竹林,发出呜咽之声,微微晃动的竹叶沙沙作响,皎洁的月光下,坐在平圆光滑的石头上的人,手中捏着一片青色的竹叶,放在唇齿间,吐息变作了曲调,顺着绵长的音,宣泄着他的情愁。 白色的是月光,绿色的是竹林,蓝衣而坐的……是祈岚肈。 息征怔怔看着祈岚肈夹在手指中,举在唇齿之间的竹叶,被他含进了口中,用力咀嚼着,咽下。 息征有种不敢再看下去的念头,脚步往回缩了缩,想要悄无声息的遁走。 “师尊要走了吗?” 不等息征的脚撤回,祈岚肈的声音已经飘到了息征耳侧。 息征眼中染上了慌乱,在看过去的时候,祈岚肈已经侧了过来,一双眼平静地看着息征。 不知怎的,在祈岚肈此刻的眼中,息征逐渐找到了失去的冷静,平复了心情后,息征见着已经被发现了,索性上了前去,走进了几步,靠着一根粗大的竹子,静静看着地面。 祈岚肈往旁边挪了挪,让出大半的位置来,对息征道:“师尊,过来吧,我们坐会儿。” 说着,祈岚肈解开了外衣系带,脱下了外衣折叠了铺在石头上,抬起眼看着息征。 息征心好像抽了抽,有些隐隐的钝痛。他慢慢走了过去,刚弯腰伸手碰触到垫在石头上的衣服,就被祈岚肈一把抓住手腕。 祈岚肈苦涩道:“师尊,夜里凉,石头太冰,您……将就下吧。” 这般委曲求全的……是他大徒弟。 息征手不自觉地抽了抽,祈岚肈很顺从放开了,刚刚被握住的手腕刚有了一丝温度,瞬间又消失了。 收回手,息征不自然说道:“夜里凉,你穿着吧……为师……我是金丹修士,又岂会怕冷。” 祈岚肈固执地看着息征:“可是我知道……您怕冷。就算杜绝了外界温差变化,您看着风气,也会添衣。师尊,我都知道。” 息征晃了晃神,这些都是因为他只是个凡人,虽然现在是修士,但是一看见天寒,就不自主地给自己加衣,倒不是为了驱寒,单纯只是……因为息征怕冷。 原来这些细微的事,他都看得见。 息征也不知道自己是以一种什么心情坐在祈岚肈的衣服上,身侧是与他亲近过的人,胳膊与胳膊之间的距离不过拳头大,不知是不是错觉,总有一种能感觉到对方体温的感觉。 两个人安静的坐着,一个看着竹叶,一个望着弯月,两人既不说话,也不对视,然而却一点也感觉不到尴尬,仿佛两人中有一种天生契合的默契,这种默契,镶嵌着他们。 高升在头顶的明月,逐渐被乌云遮盖了一二,然后露出真容,如此反复三五次;息征眨了眨眼,发现这样的他太傻了,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沉默:“……太晚了,回去睡吧。” 祈岚肈投在息征身上的目光缱绻,语气温柔:“好,师尊先回,徒儿稍后就回。” 默默起身,息征总有一种不敢看祈岚肈的感觉,脚步匆匆而去,飞起的斗篷下摆划出一道弧度,卷起了飘落的竹叶,刚刚走出西竹外,息征听见身后传来了呜咽如泣般的竹叶小调…… 脚步,怔住了。 半响,息征猛地吸了口气,握紧了拳头,沉着脸转身回到竹林,大步过去,对上祈岚肈错愕的眼神,一把扯落了大徒弟手中的竹叶,指着祈岚肈大喝道:“我欠你了么?可是我对不起你?这般姿态做给谁看?!” 祈岚肈从息征再度出现在他面前时就一直沉默,一双眼深不见底,静静听完了息征难得的气急败坏,等到息征停下,他这才摇了摇头:“师尊不欠我,没有任何对不起我,我只是在赌罢了。” 息征眼皮子一跳。 坐在石头上的大徒弟起了身,高大的身躯掩住了月光,把息征遮挡的严严实实,祈岚肈伸出了手,试图去握息征的手,对方如同受惊一般慌忙缩了回去,祈岚肈这才自嘲般道:“徒儿在赌,师尊会不会对徒儿心软。” “但是很显然,师尊比徒儿所想的,要理智的多。” 祈岚肈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掌,叹气:“徒儿既希望师尊能稍微心软些,又不希望师尊违背本意的迁就徒儿,真矛盾。” 息征满腔的怒火,就像被泼了一盆冷水,熄灭了。 讪讪的息征嘟囔着:“没有立刻把你赶出小量锋,已经是为师的心软了好不好!不要得寸进尺!” 不等祈岚肈回答,息征又粗声粗气道:“别耽误了,赶紧回去!为师明儿还要去师兄那儿回复。” 祈岚肈从善如流,大步一跨,跟在了息征的身后。 前面白衣的息征,后面蓝衣的祈岚肈,两个人的脚步从泾渭分明,到渐渐频率一致。夜中,竹林小径,两道背影踩着月光,渐行渐远…… 囫囵睡了几个时辰的息征第二天有些头晕脑胀,去了大衍宗掌门师兄面前,三言两语把关于仪倾阁的事情回禀了,刚走出大殿,就被磐勿师兄一把抓到一侧。 “师兄?”息征勉强忍住打呵欠的冲动,不解磐勿叫他作何。 磐勿一脸正色,道:“师弟,你是不是金丹境界瓶颈了?多年未有突破,瞧瞧你大徒弟,啧啧啧,这都融合初期了,再给他几年,说不定就要冲金丹了!” 提起这个息征就不满,淡淡道:“师兄说这个作何。” 磐勿左右看了两眼,乐呵呵把乾坤袖一抖,掉出来一个从头到尾被一件大大斗篷裹得严严实实的人影,磐勿凑到息征面前说道:“别装了!师兄都知道了!” “你是不是之前去仪倾阁的时候,把他们抓的女修全放了?中间有一个女子是散修,没有师门,还冰灵根,纯阴体质,上好的炉鼎之躯。她无处可去,被你的盒子送回了大衍宗来,这女子倒也知趣,说愿为你的炉鼎,助你突破呢!” 掀开的斗篷中,露出了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子,那女子对息征盈盈一拜,声音如同翠鸟啁啾:“小女子阮氏香,拜见恩公。” 磐勿还冲着息征挤了挤眼睛:“这女子也有融合实力,你用她双修,定然能有大的收益,这般好事掉到你头上,乐呵开花了吧?” 息征眨了眨眼,扫了眼这女子,从她娇媚的面容,再到凹凸有致的身躯,半响,慢吞吞道:“报恩?好,人我带走了,多谢师兄……有心了。” 磐勿师兄哈哈一笑:“好说,好说。” 那女子乖巧裹起巨大斗篷,退在息征身后,跟着他亦步亦趋,入了小量锋。 回到小量锋,息征心不在焉,想着究竟是把这女子送给若依当丫头好,还是留着给小艾做保姆,思来想去,都没个决断,等到了主峰,小量锋所有人难得都在一处;若依在桌子上摊开许多草药,絮絮叨叨给小艾讲解着知识,祈岚肈……口中衔着拭剑布,手指正在剑身上丈量。 三个人都注意到了息征的归来,最先表达欢呼的小艾,跳起来迎接息征:“太师叔祖!” 然后第一个发现息征身后那道人影的,是若依:“咦?师尊您背后的是什么人,鬼鬼祟祟的。” 直到这个时候,努力不去看息征的祈岚肈这才抬起头,扫了过去。 息征的身后……那女子解开了宽大斗篷,露出了她玲珑有致的身躯,以及如海棠般娇艳的面容,不等息征介绍,就先柔弱软软朝着众人一俯身,娇笑道:“奴家阮氏香,是紫苏真人新纳的妾。” 若依失了声,瞪圆了眼看着息征,小万艾抓了抓头顶,满是不解:“师姑奶奶,什么是妾?” 而祈岚肈…… 他深不见底的眼在那女子身上走了一圈后,回到息征的身上,冰冷刺骨的视线,让息征浑身升起了一股毛骨悚然之意,不等他说话,祈岚肈收回眼神,从唇边取下拭剑布,在剑身上擦了擦,漫不经心般:“徒儿……恭喜师尊了。” 第28章 忤逆的情敌12[防盗] 疼…… 息征慢慢苏醒的意识第一个发出的警报,就是来自后颈的钝痛感,想伸手去摸一摸,就发现自己的双手分开,被高高绑在头顶两侧,手腕上一圈细细的冰冷触感,转动时却是一派柔软,只有束缚之用,没有伤人的一丝锋利。 这个情况让息征回想起了昏迷前最后一个瞬间,让他没有一丝防备的气息,击在后颈的手刃,和……那个带有体温的怀抱。 慢吞吞睁开眼,息征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黑漆漆的后山溶洞,是他用来闭关的地方,这里藏有十几二十的小山洞,有的是他放些丹药在其中的,有些是放了些灵器符纸,更有些,是空荡荡的,其中只有一个洞穴,被拿来做小憩时用的,里面放了一张石床。 他现在所处的位置,就是这个闭关时小憩的洞穴。 不大的洞穴中除了他身下的这张石床之外,别无他物,他现在的情况,看上去很不妙;躺在洞穴中唯一的石床上,双手被两条如小指粗细的金属链子捆着,细链的另一头被束在了山体岩壁之上,中间只给了可以稍微动一动的距离;脚是没有被束缚的,可是,脚被不被束缚似乎没有太大意义。 息征此刻,和之前一样,体内真气尽失,毫无一丝内力。空荡荡的丹田,沉重的四肢,被山风吹着瑟瑟发抖的躯体,无一不在告诉息征,现在的他犹如凡人,没有一丝自保之力。 甚至就连自由,也受到了局限。 粗砂的手指按在了息征的后颈上,带有体温的手轻轻按揉着,从息征的身后传来祈岚肈一如既往顺从,以及毫无遮掩的缱绻:“师尊,徒儿下手重了些,疼么?” 息征:“疼,要不你试试?” 祈岚肈不说话,只给息征的脖颈按揉,驱散着之前重击之下的痛楚。 不得不说,祈岚肈服侍息征习惯了,手上按揉的力道不重不轻,很适合,不过一会儿,就给息征减轻了大半疼痛。 这个时候,息征才有心思问罪:“居然敢打为师!逆徒!” 祈岚肈松开了息征的后颈,绕步到息征面前,单膝跪地,老老实实认错:“徒儿的错,师尊您别生气。” 息征不满地冷哼,晃了晃双手,带动的金细链哗哗作响:“这个呢,怎么解释?” “徒儿的错,师尊别气。”祈岚肈认错态度很好,从息征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他低下头露出来的发旋。 息征气结:“知道错了就赶紧给为师解开啊逆徒!” 祈岚肈完全不为之所动:“师尊,徒儿是不会给您解开的。” 缓缓抬起头来的祈岚肈表情吓了息征一跳,不待他说话,就听见祈岚肈的声音说道:“本来徒儿已经做好了先离开几年的准备,没想到,徒儿人还没有离开,师尊您就带着一个女子回来,要收做妾?师尊,说起来徒儿是感谢她的存在的,若不是她的出现,徒儿还真的不知道,原来自己是一丝一毫,也不愿意让师尊属于他人,无论是谁!” 无论是祈岚肈说出来的话,还是语气中的决绝,都让息征隐隐感觉了一丝不妥,他努力放软了姿态:“……咳,阿肇,这件事是个误会,那女子不过是为师带回来照顾小艾的,她自己弄错了。” 祈岚肈淡然道:“她是什么身份,和我无关,她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告诉了徒儿,不能失去的,绝对不能拿去赌。” “师尊,您是我不敢赌的存在。”祈岚肈抬起手,摩挲着息征冰凉的脸颊,微微叹息,“所以徒儿不会离开您半步的。” “一点的可能性,都不能留下。” 息征通过接触到他的脸颊的手感觉到了来自祈岚肈的不安,无奈:“所以你这是打算锁着我?” 祈岚肈起身,弯下腰在息征的手指上落下一吻,轻声道:“对不起,师尊,我想不出别的办法能独占您了。” 密密麻麻的吻不断从息征被禁锢的手指一路向下,吻住了息征想要说话的唇,从亲眼见到息征身后跟着别人,那一刻起的心中燃起的嫉妒,几乎要将他吞灭,只有和息征的亲近,才能给祈岚肈不安的心带来安定。 被吻住的唇也被堵住了想说的话,息征瞪大了眼,只能被动地接受祈岚肈的吻,一肚子的气,能做到的也只有在祈岚肈的唇上咬了一口。 然而这一口却如同蚊子叮一般,对祈岚肈不痛不痒,不为所动继续着他的动作。很快,已经有了经验的祈岚肈手上解开了息征的衣服,因为息征手被细链锁着,不能脱掉,只半褪着。 冰冷的石床刺激着息征的背,身上的祈岚肈带来的一片火热,在这个时候几乎要把息征融化般的滚烫,从指尖到背脊都是颤栗的,刚刚在脑中已经构想好的话,在却在祈岚肈不断的动作下,被撞击的零零碎碎,理智在这一刻保持不住,只能依从本性,想要用手去勾住了身上带给他温度的祈岚肈背脊,然而却被冰冷的金色细链给阻挡了动作,挣扎中,细链也发出了声响,细细索索的声音不知怎的刺激到了祈岚肈,带来了强劲了一波,无力承受的息征只能发出细碎的呻|吟,跟着祈岚肈的动作而动…… 良久之后。 祈岚肈给息征解开了手中的细链,把揉成一团的衣服给他褪了去,然后用沾着温水的帕子慢慢擦拭过息征的身体,这时候已经懒得动都不想动的息征掀了掀眼皮,看见披着外衣的祈岚肈手中捏着帕子,正在给他清理擦拭,冷哼从鼻子中溢出:“欺师灭祖!逆徒!” 拿出了备用的衣服给息征换上了,确定把师尊打理清爽了,祈岚肈这才温顺回答道:“徒儿知错了。” 息征勾了勾手指头,祈岚肈顺从而上。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脑门上。 清脆响亮地一巴掌打懵了祈岚肈,他踟蹰了半天,才嗫嗫道:“……师尊?” 如果说,这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他懂是什么意思,可是打在额头…… 心不受控般剧烈跳动,祈岚肈慢慢跪在息征的身前,语气有些茫然,又有些期许:“师尊……您是这个意思么?” “徒儿可以这样认为么?”祈岚肈伸出手,紧紧抓着息征的手,眼中流露出的渴望,让息征心似被针扎了一般,短短的疼了那么一瞬。 息征一巴掌拍开祈岚肈的手,却被对方锲而不舍的缠了上来,重复几次后,息征也不想和他较劲了,冷哼道:“你烦不烦,撒开手,我要休息!” 这恶声恶气的话,却让祈岚肈露出了一丝孩子气般的笑脸,心中压着的巨石在短短一瞬烟消云散,祈岚肈顺从的松开了紧握着息征的手后,自己起身,翻身上了石床,试探着抱住了息征。 没有被推开。 满心的喜悦几乎化作实质一般,祈岚肈抱着息征,头在息征的颈侧蹭了蹭,不断撒娇般喊着:“师尊……师尊……” 息征黑着脸想要推开祈岚肈的头,一时心软要不得。 然而祈岚肈如同长在息征的身上一般,推不开赶不走,等到一起躺下休息时,两人脸对着脸,眼对着眼,呼吸交织密不可分。 “徒儿陪师尊一起休息。” 息征不置可否,操劳了大半天了,他是很乏的,懒得理现在精神亢奋到眼睛锃亮的祈岚肈,打了哈欠,歪着头就睡了。 祈岚肈一点睡意都没有,这是第一次,在师尊清醒的情况下,允许了他的同榻而眠,也是代表着刚刚想的确实没错,师尊…… 等了片刻,陷入熟睡的息征身体不由自主靠了过来,祈岚肈很自然把人一揽,两个人身体紧紧挨在一起,息征习惯性空出来的半块床,被祈岚肈占据了,再等到他翻身时,有了人接住他,手与脚,都有了安置的地方。 踏实了。 补眠的一觉睡得息征很舒服,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祈岚肈的一瞬间,意识还有些恍惚,片刻之后,在对方亮晶晶的眼中,他莫名升出一种赧然,避开了对方视线,想要起身。 “师尊,我还是有些疑惑……”祈岚肈把息征的衣衫递了过去,帮着师尊穿戴起来,期间轻轻的声说道。 息征看了眼垂在岩壁上的两根细链,很清楚这个小子是什么意思,他起身后冷哼了声:“心软也是有原则的,我可不会把自己作为代价。” 话音刚落,从背后伸出来一双手紧紧搂在了息征的腰腹,祈岚肈的下巴垫在息征肩膀上,一字一句道:“我心悦您,此生不负。” 息征想了想,任由祈岚肈在他身上多赖了会儿,等到大徒弟已经有心思在他的后颈落下细细的吻得时候,息征一巴掌拍回去,令祈岚肈站好了,这才转过身,沉下脸来问道:“这件事什么时候说都可以,现在,为师要问你的事,要老老实实回答。阿肇……” “师尊,我入魔了。” 祈岚肈轻描淡写回答了。 息征猛地握紧了拳头,心中想的,是果然如此…… 融合初期,展现着完全不同的实力,甚至能切断一个金丹真人和真气感应的能力,祈岚肈……他果然…… 入魔了。 == 从第一次外出历练,祈岚肈的实力和天赋就引来了一些人的觊觎,千方百计想要把他纳入某一阵营,用可以急速提升自己的实力的方法来诱惑他;好在那时候祈岚肈心中尚有分寸,虽然知道了魔修邪修存在,但是倒也自重,未有过修魔之意;然而,第二次他狼狈出逃般的离去,却打破了他的枷锁,仿佛想要毁掉自己一般,和魔修为伍,学习了许多邪魔外道之术;心中没有桎梏的祈岚肈就如同一条直线,飞速上升;带他入魔的魔修感觉到了控制不住他,试图毁灭他的灵智,却被祈岚肈反噬,并吞噬了魔修的修为。 融合初阶,不过是祈岚肈想要让息征看到的境界罢了。 本来以为,可以好好的用这个天资聪颖却也知道走正途的乖徒弟身份留在息征身边,但是,被逼无奈的祈岚肈,被妒火差点吞噬的他,选择了把一切都暴露出来。 最差也不过是禁锢师尊,直到他死。 然而他怎么也想到的是……师尊明显是……接受了他的。 这个决定应该早在他禁锢师尊之前就出现的,却从来不在他构想过的后果中,这导致明明对他很有利的局面,变成了眼下局面。 刚刚获得的喜悦,在现实面前,沉寂了。 一个入了魔的弟子…… 息征暗自咬牙,果然,这小子不是融合初阶!自己之前居然就放过了那些疑点,全盘信了他的鬼话! “修魔?”息征伸出了手,按在祈岚肈主动递过来的手腕上,“为何探不到你的功法转动?” 魔修的体内和正道修士是完全不一样的,一接触就能知道,是不是个魔修;息征大意了也在于之前他去勘察徒弟,没有任何异样,现在得到了祈岚肈亲口的承认,息征第一反应就放在这个上面。 “徒儿体内两套功法运转。”祈岚肈解释道,暗自提气,逆转了体内真气,须臾间,一股浓烈强劲的魔修之气扑来! 息征懵了,颤巍巍般:“……金丹?” 祈岚肈摇了摇头:“只是融合高阶罢了,不过体现出来的不太一样,能唬人而已。” 满山洞瞬间被充实的气息,无一不在说着强大,哪里只是能唬人?祈岚肈他绝对……有着比拟金丹的实力! 心下暗自度量着,息征脑中瞬息产生了几个念头,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把选择权交给祈岚肈。 “若要留在大衍宗,已经入了魔的你是绝不可能的。” 祈岚肈飞速说道:“徒儿愿意废去修魔功法,哪怕废除所有修为,重头再来,徒儿也绝不愿意离开师尊半步!” 息征乜了祈岚肈一眼,想也知道,他现在不会选择离开。但是留下的话,就真的要废除他体内的魔功,势必损伤到祈岚肈根基,若此行径,必然不是最佳选择。 这小子可真会给人找事啊!息征面色不虞:“既然这样,那这件事必须通禀掌门师兄才是。通了气,再从师兄那里弄些好东西,尽量减少对你自身的损害。” 祈岚肈眼一弯,柔柔地看着息征:“徒儿都听师尊的。” 既然已经把解决方案确认好了,大的问题就没了。息征舒了口气,松开了祈岚肈,转身往洞口而去:“行了,走吧。” 然而一双大手牢牢圈住了息征的腰肢,让他刚走了两步就不能动弹。 “干嘛?” 祈岚肈在息征身后撒娇般道:“师尊要去哪。” 息征懵:“不是解决了么,回去啊。” 已经在师尊面前暴露了的祈岚肈这个时候很不客气把息征一抱,脚不沾地把人重新压回了石床上,挣扎地息征一脸懵逼:“阿肇你干嘛?!” 祈岚肈翻过来抱着息征的腰,头埋在肚皮上,看上去很是正直无辜:“师尊,徒儿只是想和您多呆一会儿罢了。” 息征差点一口血吐出来,压在床上说这种话,你以为我信么? “逆徒!” 和预料的差不多,祈岚肈压着他磨磨蹭蹭了半天,就理直气壮地开始身亲力行逆徒行为了。 息征……只能被动接受大徒弟的忤逆,直到感觉到一丝冰凉的冷意贴近他的手腕时,才如梦初醒:“干什么你!” 一时不察,居然又让这小子把细链锁在了他的手上! 祈岚肈贴了过来在息征的下巴上亲了亲,柔声解释:“出去后,徒儿就不能这样对师尊了,一次过过瘾,还请师尊谅解。” 话说的很软,可是,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随着身体而晃动的细链,被息征紧紧抓在手心,白皙的肌肤与金色的细链,交织出了一种靡丽之色,身上逞凶的逆徒似乎很喜欢,看得目不转睛,而后加大了力度,让细链晃动地摩擦到岩壁上,发出清脆的碰击声…… 完全被占有的息征脑子一团糊涂,语不成调,只能发出零碎的呻|吟,直到一切都渐渐结束时,才能把含在口中的呢喃说出来“……逆徒……” ‘逆徒’怜惜地把息征手腕上的细链解开,然后落下一丝安抚的吻,重新打理完毕后,抱着师尊躺在一起,直到这个时候,祈岚肈真真正正有了归属感。 自己的一切,都被师尊接受了。 ……真好。 拜大徒弟难得的纠纠缠缠所赐,等息征许下了各种得寸进尺的承诺终于换来了自由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多天了。 黑着脸的息征想办法把他闭关的山洞中的魔气彻底抹去了,这才带着一脸餍足的祈岚肈离开了后山山洞。 自己闭关多日,还带着大徒弟一起,这个一定要想个好的理由,把若依糊弄住才行啊。息征纠结了。 这……大徒弟明显是对他情根深种,小徒弟肯定是没希望了,所以自己这算是……间接性完成了任务? 息征无奈,对于这个年纪尚小的小徒儿,又是世界女主,多少还是比较心虚的,这次要想个办法,一定要好好补偿这孩子才是呢。 师徒二人步行,踩着清晨朝露,各自沉浸在心思中,直到回到了息征的洞府门前,才感觉到一丝不对。 坐在石桌旁,本以为他一出现,小徒弟就要带着小艾跳出来,没想到他都回来半天了,也不见若依和小艾,还有那个阮氏香。 “阿肇,去找找你师妹。”息征吩咐道。 祈岚肈沏了一壶茶放到息征手边后,这才顺从地点点头,沿着小径去了陆若依洞府。 那里应该住着三个人。若依,小艾,和刚来的女子,阮氏香。 息征喝了一壶茶,左等右等,没有等来若依小艾她们也就罢了,怎么连去找人的祈岚肈也不见了? 这下息征坐不住了,起身朝着若依洞府而去。 路上没有任何异样,清晨的鸟鸣、虫鸣,鸟雀从这个枝头跳到另一个枝头发出的声音,还有就是息征步行传出来的沙沙声,除此之外,别无任何声音。 不知为何,息征心里猛然升起了一丝警觉,这种状态,太|安静了,完全不是小量锋日常的安静。 若依种着的灵草,小艾养着的灵鸟,多少都是有着自己的气息和生气的,他一路走来,却完全没有开了灵智的植物动物声音,存在的也不过是未开灵智的鸟雀。 随着息征的脚步慢慢逼近,他的心越往下沉,这里,没有祈岚肈的气息,也没有陆若依万艾任何一个人的气息! “师尊!” 息征身后传来了少女的呼声,他转身看去,是提着裙子一脸焦急朝他打手势的陆若依。 息征仔细看了眼小徒弟,确认了这个小丫头脸上的焦急不是装的,人也不只是个壳子,这才等若依走近后询问:“怎么回事?为师让你师兄来找你,你在哪去了?” 陆若依深吸了一口气,左右警惕看了两眼,凑到息征面前,来不及问候,一出口就是让息征措手不及的消息:“师兄被掌门师伯抓了!” 息征呼吸一滞:“你说什么?!” 掌门师兄抓他的徒弟……莫不是……息征不敢再想下去。 若依定了定神,快速说道:“徒儿觉着是师尊带回来的那个阮氏香有问题,她说自己在小量锋嗅到了魔修气息,招来磐勿师伯,一路寻径去了师尊和师兄闭关的地方,信誓旦旦说魔修之气从内而来!不是师尊就是师兄!” 若依看了眼息征,眼中一派茫然:“然后磐勿师伯抓了阮氏香,又通禀了掌门师伯,之后,掌门师伯也过来过,在祝溶洞前立了片刻,再之后就带走了徒儿与小艾,交由重月师叔。” “直到今日,重月师叔脸色沉重,匆匆离去,徒儿觉着可能是师尊师兄出关了,请师姐行了个方面,悄悄跑了回来。然后路上,徒儿亲眼所见……” 陆若依吸了口气,一字一句道:“师兄被掌门师伯的灵器刺伤,流出了魔修气息!当场被掌门师伯命人拿下,带回了大衍宗正殿!” “师兄……只怕不妙!” 息征心好像被揪了一把,钝痛逐渐传递到他全身。 在他没有和掌门师兄沟通的情况下,阿肇被发现了魔修身份,岂不是…… 息征只来得及匆匆给若依丢下一句话,就抬手招来灵剑,御剑而行,朝着大衍宗正殿匆匆赶去! 第29章 忤逆的情敌13[防盗] 息征心急如焚,飞速赶往大衍宗位于中心主峰的正殿。 门内弟子们正在做着早功,队列整齐的弟子们由首席弟子带领着,在宽敞广阔的广场上练剑。息征收起的剑式带出了一股气浪,吹起了少年们的衣角。 弟子们发现落地的息征纷纷俯首,息征此时完全没有搭理这些弟子的时间,收了剑就往正殿内冲。 门口早早守着的磐勿师兄一把抓住息征的胳膊,强拽着他走到殿外柱子下的阴影中,沉着脸道:“紫苏,你徒弟修魔,此事你可知道?” 息征顿了顿,点了点头,然后反手抓着磐勿师兄,急切道:“此事我可以解释,快让我进去!” 磐勿深深叹了口气:“迟了……” 迟了?什么意思?息征惶恐看着磐勿,嘴唇颤了颤:“师兄你别吓我……” “不是说你徒弟出了事你别急,”磐勿解释了句,“当时那个女修,一个地方一个地方去,见人就说小量锋有魔修,闹得特别大,不然也不会惊动掌门;况且,你徒弟他确实……入了魔。啧,这都是什么事啊!” 息征抿了抿唇:“师兄,阿肇他会不会被掌门……处刑?” 磐勿师兄咂了咂嘴,摇了摇头:“说不好。祈岚肈这孩子,是新一代弟子当中翘楚,本该是首席弟子,但是他却入了魔,还叫满大衍宗的人都知道了,压都压不下来。只怕……前途堪忧啊。” 息征坚定看着磐勿:“师兄,我得进去。我和阿肇已经说好了,废了他的魔功,重头再来就是。” 磐勿想了想,还是让开了,只是在息征踏出去的时候,提醒了句:“若是你大徒弟被……处了刑,我峰上有的是好苗子,你只管来选,师兄绝不推脱!” 息征心中谢过师兄的好意,但是却深深的明白,那不一样。 祈岚肈……无可替代。 沉重的正殿大门就在息征的面前,悄无声息出现的重月仙子蹙着眉,一脸担忧看着他:“磐勿师兄果然没拦着你……罢了,终究是你的徒弟,师弟,你可做好准备了?” 息征勉力笑了笑:“最多他被废了修为,我重新教就是。” 重月怜悯看着息征一眼,长长叹了口气:“……别的话师姐也不多说了,保重自己。” 息征心头一跳,就着重月仙子让开的位置,缓缓推开了正殿大门。 “吱——嘎。” 两扇门缝逐渐扩大,黑暗的缝隙渐渐被光填满,息征长长的倒影,铺在中间。 他的倒影尽头,是跪在那里的祈岚肈。 息征深呼吸了下,抬脚跨进了门槛。 “弟子小量锋紫苏,拜见掌门。” 目不斜视,息征一稽到底朝着祈岚肈身前所在的大衍宗掌门师兄而拜。 珠里子自从息征进来后,就把目光转到他这个小师弟身上。面色看不出什么焦急,但是若是不在意,不会再这么短短时间内找到这里来。 毕竟是一手养大的徒弟啊,情分到底不一样。 珠里子抚着胡须,有些头疼:“紫苏,今有人告发,你门下大弟子祈岚肈,修了魔道,且身负业债。此事,你知是不知?” 业债?息征眼皮一跳,却口吻平和回答道:“知。” “不知!” 与息征同一时间回答的,是跪在那的祈岚肈,他的声音差点淹没了息征的声:“弟子外出历练,心性不稳而修了魔道,且弟子身负两套功法,运转起来无人能识破,这种情况下,师尊在大衍宗从何得知?请掌门明察。” 珠里子唔了声:“说来有理。你归宗时,本座也见过一面,未曾识别;此事看来紫苏是不知情的。” 息征悄无声息往祈岚肈身侧一跪,坦坦荡荡道:“开始不知,后来知了。弟子知情不报,亦有罪。” 祈岚肈侧目,看着息征,双眼中泛起了红丝,想要说话,身边却是除了师尊,还有大衍宗诸多人,让他连话都说不得。 递给了自家大徒弟一个安慰的眼神,息征问道:“请问掌门师兄如何得知阿肇入魔的?” 珠里子朝右侧递了个眼神,被左右两个刑堂弟子夹在中间,裹着黑色斗篷的女子站了出来,跪在了息征身后两步:“小女子阮氏香,家师被这恶徒所害,清清楚楚知道,他是个魔修!” 阮氏香所说,却是她有个师父,看上了祈岚肈的天赋,想要收他为徒,祈岚肈表面答应了,学了她师父的本事,反而杀了她师父,因阮氏香当时在外历练,躲过了一劫;回来后发现师父被杀,她四处追查凶手,后来从祈岚肈的身上发现了端倪,一路小心跟踪到仪倾阁,有了息征随手救了被抓女修的举动,她顺理成章混入了其中,假意愿给息征为妾,真实目的是接近祈岚肈,揭发他魔修的身份! 女子的声音满是悲切,说道痛楚,更是呜咽抽泣,一派伤感。 听完了阮氏香的话,息征眨了眨眼睛,看了眼祈岚肈,见自己大徒弟朝自己微微点了点头,他悟了。 这女子的话,只有一点是真的,那就是阿肇确实杀了她师父,不过…… “师兄,”息征摸了摸鼻子,指着那女子道,“不妨先看看,这位阮姑娘体内,有没有两套功法。” 正哭得凄凄切切的阮氏香一怔,瞪大了眼不敢置信般看着息征。 息征看着珠里子。 珠里子从自己小师弟的话中听出了深意,挥了挥手,令两个刑堂弟子再度桎梏了阮氏香,自己拿出了诛魔灵器,只朝阮氏香微微靠近,就发出了振鸣之声。 阮氏香脸色一片灰白,看着息征的眼光如淬了毒般,尖锐的声音平地拔起:“你怎么会知道?!” 息征镇定地朝掌门师兄拱了拱手:“师兄,我这徒弟您是知道的,第一次出门,单纯,被人骗了,他就杀过一个人,是带他入了魔的一个魔修,看我徒弟天资聪颖,根骨上佳,想要夺舍来着,小徒反抗之余所杀的;而这个阮姑娘说她师父被杀,那么我觉着,一个魔修的师父,应该也只会教魔修的徒弟。果不其然……” 珠里子沉吟了声,命人把阮氏香先暂且关押了去,那阮氏香自知身份一旦破败,此事定然有变,心中对息征的怨恨达到极致,居然挣脱了左右弟子,五指一并,朝着息征袭来! 息征一时不察,居然差点让阮氏香得逞!好在祈岚肈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息征,几乎在最短的时间内,一把拽过息征,挺身挡在他面前,面对阮氏香袭来的招他毫不留情用最狠烈的招式回击,带有他浓浓怒火的一掌,把阮氏香彻底击飞,伴随着惨叫,撞到墙壁上,四肢无力摔倒在地,爬不起来的阮氏香气若游丝般呻|吟了声,之后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动静。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珠里子都愣了愣,眼见着祈岚肈只知道搂着息征检查,这才让那两个弟子去看了眼阮氏香,好在,还有些呼吸,那两个刑堂弟子扛起昏迷中的阮氏香,先行退去了。 息征能感觉到,自己依靠着的这个肩膀微微有些发颤,他手握住了祈岚肈,无声安抚着他。 经此突变,珠里子对祈岚肈也没有刚开始那般严厉,缓和了口吻,说道:“祈岚肈,念你少年心性不定犯下过错,又因你尊师重道,天性纯良,本座决定,废去你的修为,依然作为大衍宗小量锋弟子。你天赋甚高,又有你师尊爱护,或许用不了多久,也能再度筑基。此事就此定下,你可愿意?” 息征长长舒了口气,这和他刚开始想的差不多,脸上刚浮起一丝笑,想替祈岚肈答应时,就听见身侧传来大徒弟轻声而坚决的声音:“弟子不愿意。” 息征猛地扭过头看祈岚肈,不解他是何意。 珠里子也奇怪,因为是素来看重的小辈,也就多问了句:“哦,为何不愿,可是哪里有何不妥?” 祈岚肈抓着息征的手还有些微抖,但是他的声音却甚为平稳:“启禀掌门师伯,弟子之前想过,若是能废去修为,依然作为小量锋的弟子,是求之不得的;但是弟子想通了一点。” “哦?”珠里子好奇。 息征不知为何,心脏疯狂跳动,总觉着祈岚肈接下来要说的话,和他息息相关。 祈岚肈语速很慢,让息征清清楚楚听到了他的话。 “若弟子的修为废去,就无异于常人,短短几年之间无法恢复,如果是这样的弟子,没有一丝自保之力,更不要提能保护他人;请掌门赎罪,弟子不在乎是剑修还是魔修,只在乎弟子能不能用这实力来守护想守护的人。” “所以,弟子不愿。” 息征怔怔听完了祈岚肈的话,只感觉到自己……栽了。 珠里子犹疑的视线不断划过祈岚肈和息征,一时居然说不出话来。 息征顿了顿,老老实实朝珠里子叩了叩首:“掌门师兄,我……我想带徒弟出宗历练,请掌门师兄批准。” - - - 珠里子一脸意味深长:“紫苏,带着他离开大衍宗意味着什么,你可明白?” 息征有些苦恼:“师兄,我也不想离开,可是阿肇若是不想废除修为,我也不想逼他,这样的话,我陪他而去,是最好的选择了。” “师尊……”祈岚肈自从听到息征的话就一直愣在那,喃喃喊了声。 正殿没有外人,珠里子说话也直白了些:“一个徒弟而已,你心疼他,令他离去自行修行也是可以,何苦要陪着他?” 息征抓了抓鬓角,满脸欲言又止:“……师兄,你别问了,放他一个人走,我……放不下心。” “罢了罢了。”珠里子常常一叹,“既然你做出了这个决定,师兄也说不得你什么;只是,你的小量锋怎么办,你那小徒弟怎么办?” 息征迟疑着:“……我可以连小徒弟一起带走么?” 珠里子:“不可以!整个小量锋全走了,人家怎么看我们大衍宗,把你们小量锋一脉赶出去了么?” 带不走小徒弟,息征有些遗憾,但是转念一想,或许也是个机会,说道:“那小量锋就让若依当家吧。若有朝一日……我和阿肇也算身后还有家。” 珠里子看了祈岚肈一眼,手一挥,下了禁制,被术法隔绝的祈岚肈只能干瞪眼看着息征珠里子嘴唇动了动,却完全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这种焦急,让他手中握着息征的力愈来愈大。 手腕的疼痛让息征感觉到了身边人的不安,他安抚地拍了拍祈岚肈的手背,又在短短时间内,结束了与珠里子的对话;珠里子撤走祈岚肈的禁制之时,祈岚肈只听见一句结尾飘进来的话:“罢了,依你依你。” 息征带着祈岚肈俯首而叩,真心实意道谢:“多谢师兄了。” 正殿紧闭的大门缓缓打开,一道光扑了进来,照在了跪在地上的息征与祈岚肈身上。师徒二人在珠里子的挥手之下,拜别再三,退步而出。 比起清晨而来,此刻太阳已经渐渐升起,暖暖的照在人身上,带着一丝温度。 宽广的广场上,习武的弟子们还在认真练习,边上栽的一排柳树,长长的枝条随风而晃,柳树下,站在一个黄裙少女,带着担忧的目光朝息征祈岚肈投来。 看见若依,息征心中说不出的复杂,这是他的世界女主,也是他的小徒弟,如今,他却要为了祈岚肈选择远走,留下这个孩子,也不知道,对若依来说,是不是觉着他这个师尊过于残忍了。 若依走到息征祈岚肈面前,眼神复杂看了眼她的师兄:“……师兄,你真的……入魔了?” 祈岚肈颔首:“是的。” 这种事情对于陆若依而言,就算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处罚,也知道这后果定然是严重的,再加上息征临走前对她说的话…… 若依朝息征递出了她手中的一个小匣子:“师尊,您吩咐要整理的,都在里面了。” 接过匣子,息征直接扔过了祈岚肈:“装好。” 他知道这件事失去了先机,无论如何都对他们不利,特别是祈岚肈。当机立断吩咐了若依趁着这个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间,把祈岚肈的私物,灵器等统统打了包装进了乾坤盒中,如今来看,刚好派上了用场。 师尊和师兄此刻的行为,让若依有些看不穿;若说是要惩罚,未有刑堂弟子前来;若说没有惩罚,师尊师兄的表情,却也有些沉重,加上她亲手收拾的匣子,这让若依心中惶然:“师尊,可是师兄这件事,后果严重?” 息征想了想,在他们师徒三人面前下了个禁制,这才语气温和的朝若依解释:“若依……为师对不住你,此后,你的修道之途,为师大约是帮不上你了。不过你也别急,重月师姐人好,善待女修,你可去她门下寻求庇护。” “师尊?”若依瞪大眼,一个心往下沉,这种话,什么意思? 祈岚肈道:“我被逐出大衍宗,师尊与我一起离开。” 若依还没有理解为什么师兄被驱逐,师尊要一起离开,第一反应就是:“我也一起走!” “不可。”祈岚肈干脆利落回绝了,“我是魔修,外世之中少不了纷争,你留在大衍宗,师尊才放心。” 息征点点头,他也有这个意思。若依若是同行,万一有个什么,他定然是要后悔的,大衍宗是若依长大的师门,师兄师姐们在他离开后也会多多照顾这个小量锋一脉的孩子,留在这里,比带出去,放心的多。 陆若依忍不住红了鼻子:“那为什么师兄走,师尊也要走?留下我一个人,我不要!” “我与师尊是道侣,自然同舟共济。”祈岚肈正大光明在若依面前抬起他与息征紧紧相握的双手,理所当然般解释。 一时阻拦不及,让祈岚肈给说了出来,息征有些埋怨祈岚肈这么直白,吓到了他小徒弟怎么办? 果然,陆若依开始还没有明白,渐渐反应过来后,倒吸一口凉气,瞪圆了一双眼,颤抖着嘴唇满脸不相信:“师兄……你骗我玩?这怎么可能呢!” 若依把充满希望的眼神投在息征身上,期待着息征的否认。 小徒弟明显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给炸晕了,息征也心疼小丫头,但是他毕竟和祈岚肈在一起了,已经让说出来了,再藏着掖着对祈岚肈不好,作为师尊,他能做的也只是尽量缓和口味,放慢语速,柔声对若依道:“咳……你师兄说的……没错,为师……唔,和你师兄确实结为道侣了。所以你师兄被放逐,为师自然要陪同左右。” 然后想了想,息征又道:“可你不一样,若依,好好儿待在大衍宗,为师和你师兄在外面知道你好,才能放心。” 陆若依从息征的口中得到了答案,终于知道了师兄说的是真的,小女孩儿一时受不了打击,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息征一下子就慌了,抓着祈岚肈也蹲了下来,松开祈岚肈的手,赶紧拍了拍若依的背,笨嘴拙舌安慰着:“不哭不哭啊,若依,你哭什么,为师和阿肇还是你师尊师兄,和以前不会变的,傻孩子,不哭啊。” 若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不一样了……师兄变成……我师娘了,我不能……继续喜欢他了……哇哇哇……” 越想越难受,若依抓着息征的袖子靠在师尊怀里哭得撕心裂肺:“呜呜呜师尊,怎么办啊……师兄成了师娘……那我找谁去喜欢啊……” 哄了半天,息征也没能让哭得红眼睛红鼻子的小徒弟停下来,倒是祈岚肈一句话,让若依止住了哭声。 “就算我不是你师娘,也不会喜欢你。” 祈岚肈难得温和地拍了拍若依的头顶:“你是我妹妹,从来没有变过。” 顿了顿,他又一本正经道:“不过现在身份不一样了。师尊把你当女儿养,那你就是我女儿。我只会比以前更疼你。” 息征龇牙:“瞎说什么!” 祈岚肈不为所动,继续下猛药:“如果你喜欢我,那我为了避嫌,以后也会避开你。若依,想清楚了么?” 陆若依抽抽噎噎道:“那是不是我不喜欢师兄了,师兄就能像以前那样喜欢我?” 祈岚肈纠正道:“是喜欢妹妹的喜欢。” 哭得缺氧的脑子有些迟钝,若依想了想选择了明显最合适的:“那我尽量不喜欢师兄了,以后师兄和师尊……一定要喜欢我才是。” 委委屈屈的小徒弟惹得息征满心心疼,连忙安慰着:“放心,为师最喜欢你了,以后天天都喜欢我们若依。” 无视了旁边投来略含委屈的视线,息征继续对若依许着承诺:“若依想师尊师兄了,就传音过来,出来和我们小住一段时间也可以。成么?” 若依看了看这个一直宠着她爱护她的师尊,重重点了点头:“好!师尊……” 猜得出就算有这话以后想要再想小量锋一样的和师尊师兄过日子是不可能的了,若依悲从中来,抱着息征放声痛哭。 这个时候,息征也只能庆幸他早早下了禁制隔音罩子,不然小徒弟这种哭法,只怕顷刻之间就能传遍整个大衍宗了。 离别在即,息征和祈岚肈能做的也只是尽量安慰若依,减轻离别伤情。 哭了好长时间,若依也知道,自己什么也做不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只能目送着师尊师兄的离去。好不容易止住了哭声,红肿着眼睛的若依站起身,给了息征祈岚肈一人一个大大的拥抱,哑着嗓子哭兮兮道:“师尊……师兄,你们什么时候走?” 息征有些为难,最好的情况是现在就走,毕竟大衍宗也不是珠里子师兄一人说了算,他愿意放过身为魔修的祈岚肈,可总有别的有心人会拿这件事来作为突破口,攻击小量锋,甚至攻击珠里子都有可能。 祈岚肈不像息征这边优柔寡断,直接说了:“越快越好。” 若依嘴一瘪,差点又忍不住了,吸了吸鼻子,瓮着声道:“那……有什么若依能做的么?” “有。” 若依两眼放光看着息征。 息征微微一叹,朝着若依露出了一个暖暖的笑:“照顾好自己。” 风吹过了柳枝,细柳摇晃,广场上习武的弟子们口中发出整齐的喝声,黄裙的少女红着眼站在直耸入云的峰顶,目送前方云海中两道相互扶持的背影渐渐消失…… 第30章 忤逆的情敌14[防盗] 离开了大衍宗,息征有些困顿,他甚至不知道应该去哪里才是,完全没有个准备,天大地大,何处是祈岚肈魔修落脚的地方? 祈岚肈看出来了息征的苦恼,主动握着他的手柔声道:“我可以只修剑,不休魔,两套功法总能替我遮挡一二,日常度日也可。” 说来也是,祈岚肈身负两套功法,若不运转,没有知情人试探,一般是露不出马脚的,如此一来,藏匿于人群中也可。 息征带着祈岚肈在飞剑上探查了许多山川,最终确定了一处灵气遂不太浓郁,却没有主的山峰;息征围着山峰下了一圈禁制后,由祈岚肈依山凿了一处洞府,把芥子须弥戒中带着的一些能排的上用场的都拿了出来,只可惜没有家具器物,祈岚肈索性和息征服了花非花,改头换面,一起去了最近的人群灵市采集。 绕过小径,前方渐渐传来人声,祈岚肈刚走了几步,忽而停下,对息征道:“若是人前,你我二人什么身份?” 这话一听,息征就知道祈岚肈是什么意思,他随口道:“你爱怎么说怎么说。” 祈岚肈满不在乎一笑,道:“若是我说是道侣,再称呼您为师尊就不太合适了。” 息征懂他的意思,想了想,道:“我道号紫苏,却不是我的名,如要喊我……息征就是。” 自己的真名一出口,息征有种恍然的感觉,怎么就这么直白的把自己全部摊开在了祈岚肈的面前呢? 可是奇怪的是,却没有一丝后悔。 “……息……征?”把这两个字在唇中绕了一圈,祈岚肈满脸都是止不住的笑意,“师尊的俗世名字么,真好听。” 自己的名字从祈岚肈的口中出来的时候,息征浑身战栗,这小子,好端端的,喊得这么缠绵作何? 祈岚肈手握着息征的手,侧过来的脸上冰雪消融,如春风般暖意,双唇一启,轻轻吐出两个字:“阿征。” 一个名字,却被祈岚肈叫出了缠绵悱恻。息征满是不自然,甩开祈岚肈的手大步朝前走了两步,掩饰脸上徒然升起的红晕,粗声粗气道:“叫什么叫,走了。” 白色袍衣的师尊小小的别扭让祈岚肈全部看进了眼中,他嘴角蕴着笑,心情轻松地跟了上去:“来了……阿征。” 自从给祈岚肈知道了他的真名后,大徒弟口中总是要加上他的名,无论是问什么,还是要说什么,之前结尾必然有一个‘阿征’,从一开始听得耳朵发烫,再到一脸麻木,最后甚至想把这个口中反反复复喊他名字的祈岚肈暴揍一顿,息征也是对大徒弟无语的很。 身上带有乾坤袋,芥子须弥戒,两人几乎是一次性把各种所需的物资全部备齐,再度回到山峰,可以说一年半载都不需要离开洞府去采买这些。 祈岚肈的魔修,也是让息征好奇极了,此处独他二人,也不怕身份泄露,息征撺掇着祈岚肈运转了魔功,展示各种魔功之下的威力;修魔的祈岚肈心中的欲念会被放大,越是邪恶的,越是不光明的,这个时候越是强。 祈岚肈运转着魔功,老老实实在师尊面前表演了一番从外头魔修那里学来的捷径之法,吸食山间灵植灵气,掠夺生命生机,息征一看就懂了,都是会被人诟病的存在,当机立断喊了停,决定还是要把自己大徒弟引回正路,这样就算魔修身份曝光,修行手段的不一样也会让人知道,他未做过逆天夺命这类大逆修行,多少也是对祈岚肈有好处的。 息征叫住吞噬灵气的祈岚肈,朝他招了招手:“回来回来。” 慢慢从魔修状态找回意识的祈岚肈一双眼紧紧盯着息征,这个时候的祈岚肈和平日不太一样,那双眸子中装满了一种邪性,有着一丝肆虐被压在眼底,看得息征有些毛骨悚然,却还端着师尊的姿态,努力假装镇定。 祈岚肈慢慢眯起了眼,眼前的师尊,明明已经有了一丝害怕退让,却还高抬起下巴,完全不知道他的耳朵早已经暴露了他。这样的师尊……真的很想…… 老老实实走过去的祈岚肈,朝着息征露出了一抹让人心跳加速的微笑,低沉的声音喊着:“师尊。徒儿有一事禀报。” “你说。”息征以为祈岚肈有什么事,很是严肃认真。 祈岚肈伸出手抓住息征的,慢慢朝自己身上摸下去,和手上动作完全不一致的,是他还一本正经在口中说道:“徒儿魔修状态,身体完全无法控制,有想要发泄的*,还请师尊帮我。” 息征手被烫了一下,脸上飞起红晕,飞速抽回手,转身拔腿就跑,夭寿了!混小子居然敢这么对他!息征一边逃遁一边气急败坏喊道: “逆徒!欺师灭祖!为师要罚你跪一百个时辰!” 弯着眼笑看着身前仓惶而逃的背影,祈岚肈不紧不慢追了上去,口中低低笑着:“若是徒儿跪的时候,师尊能坐在徒儿的怀里,师尊要徒儿跪多久,徒儿就能跪多久。师尊,要不我们先试试,把这一百个时辰跪满?” 山林中激起了飞鸟无数,拍打着翅膀飞走的鸟群留下蹁跹的羽毛,飘飘洒洒,落到了积满厚厚落叶的地上。 春去秋来,枝头欢呼跳跃的鸟雀叽叽喳喳,再也不会为树林中传来的任何动静而吓得飞逃,反正这里的主人,隔三差五就要如此这般闹上一场,有的开了灵智胆大些的鸟儿雀儿,甚至敢飞下树梢,落在地上,歪着脑袋静静看着树干下的两个人。 一个蓝衣的青年背靠着树干,怀中抱着一个沉睡的白袍青年,蓝衣的青年会用手指捻过怀中人的脸颊,偶尔也会弯下|身,轻若鸿毛般在白衣青年睫毛落下一吻。 蓝衣的青年发现了前方拍打着翅膀的小鸟儿,竖起了手指,放在唇间,含着笑无声‘嘘’着,似乎生怕这只突然跳出来的鸟儿拍打翅膀的声音,会打扰了怀中青年的沉睡。 山中无岁月,修真不知年轮。 恍然一瞬,雪覆满山头,弹指之间,蝉鸣啾啾。 远盾世俗的师徒二人,怡然自得,若不是接到了陆若依的传音符,只怕都要忘了时间的流淌。 这些年中,断断续续也有收到过若依的来书,甚至有时她会借着和同门师姐外出任务时,来此处拜见师尊……师娘。小小住上几日,再在不舍中依依惜别。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若依来的次数也逐渐少了,她也知道,师尊和师兄过得很好,一切也就好了。 这一次若依的传音来的时候,正是祈岚肈被息征奴役着,亲手在洞府前开辟了一处院子,栽满了从俗世带来的花种,异想天开的息征,打算和祈岚肈扮作花农,去俗世卖卖花。 一手泥的祈岚肈坐在石桌旁,有着息征给他喂了两口水,两人这才肩并着肩,拆开了若依的传音符。 “师尊师兄见信安!若依将在三月后举行双修大典,还请师尊师兄出席,为徒儿主持大典!徒儿若依敬拜。” 息征祈岚肈两人面面相觑。 半响,祈岚肈手疾眼快一把揽住赤红着眼撸起袖子想杀人的息征。 暴跳如雷的息征:“放开我!我要去劈了敢骗我女……徒弟的人渣!我要剁了他!” 苦笑不已的祈岚肈安慰:“阿征,若依她也不是个孩子了,既然要结双修大典,定然是个人品家世都过去的人,不然师伯们也不会同意。你若不放心,我们早些回去看看人。” 息征委委屈屈比划道:“她这么长一截的时候,就会喊师尊了,亲近点的男人除了我就是你,她哪里见过什么好的对象啊,不行不行,我总觉着她要吃亏。” 记忆中一手带大的两个徒弟,一个成了他的双修道侣,最让他担心是的小徒弟,又是个女孩儿,性子天真烂漫,特别容易被骗,一想到乖巧的小徒弟被个野男人骗走,息征的心就如刀割般疼。 担心徒弟吃亏的息征也不种花了,急匆匆收拾了下带走的东西,给山峰下了一道禁制后,就火烧火燎赶回了大衍宗。 一别经年,山门看守的弟子都换了一茬了。 千阶长梯上,正有一批刚刚入门的新人弟子,手脚并用往上爬着,天上是御剑飞行的主考官,转了几个圈,发现了长阶下两道人影。 那女子在天空盘旋了两圈后,低低降落在息征祈岚肈面前,蹙着眉问道:“来者何人?此处乃大衍宗境地,请无关人士离开。” 息征看了两眼,发现不是认识的人,该是年轻小辈,就放软了口吻,道:“我是大衍宗的,外出历练多年,刚刚回来。你是哪个峰的,师尊是谁?” 这女子也不认识息征祈岚肈,不过听起来口吻倒像是门内人,也就客气回答道:“无双锋,家师长袖。” “长袖?”息征一脸茫然,祈岚肈想了想,不确定般问道:“重月师叔手下那个圆脸的师妹?” 女子吃了一惊:“您喊我师尊为师妹?您……” 息征满脸唏嘘:“……小小的丫头都当师尊了,这时间可过的真快啊。” 又一想到自己小徒弟都要结双修大典了,息征更是悲从中来:“……徒弟都要嫁人了……” 这女子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猛然问道:“敢问前辈可是……陆师叔的师尊?小量锋的紫苏真人?旁边的,莫不是祈师伯?” 女子盈盈一拜:“弟子无双锋嫣嫣,冲撞了真人,祈师伯,多有得罪。” “无妨,也是我们离开太久了,你们小孩子家家的,不知道太正常了。”息征做出一副慈眉善目表情,话音刚落,就迫不及待问道,“嫣嫣啊,你知道若依……就是你陆师叔,双修的对象是谁么,哪里人什么修为为人如何对你师叔可好有无不良嗜好家中可有拖累?” 嫣嫣被这一串话给问懵了,结结巴巴回答不上来。 “大衍宗弟子,融合修为,为人率直,对我很好,从小被我一手带大,没有任何不良嗜好,家中就一个太外祖父,算不得拖累。” 清清爽爽的声音从息征背后传来。听到这耳熟的声音,息征特别不争气鼻子一酸,转过身来,对上了一个身着黄裙,英姿飒爽的女子。 陆若依也红着眼圈,努力朝息征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人您也见过,大衍宗小量锋万艾。” 然后若依朝祈岚肈看了一眼,笑着道:“师兄。” 息征被这突然袭来的消息吓了一跳,从脑袋中好不容易找回了一点关于万艾的记忆,简直目瞪口呆:“之前你来的时候,不是说收了他做了徒弟么?怎么……” 陆若依毫无一丝扭捏,直言道:“开始是的,师尊师兄离去后,小量锋独我二人,他怕我寂寞,没有回磐勿师伯那儿,一直留着小量锋陪我。徒儿心无杂念,勤修苦练,在融合之际,收了他做弟子。之后这么些年,也一直是我二人相依为命过来的。之前有人想要提我的亲,他替我回绝了,说,师尊我娶你。想一想,他待我是世界上除了师尊以外最好的人了,但是师尊还有比我重要的师兄,他却没有。或许我这辈子再也找不到一个像他这般对我的人,这也是缘,就答应了他。” 刚开始,息征是想撸袖子把骗他徒弟的男人打一顿的,现在发现,骗走他徒弟的是小时候被他哄过的小孩儿,还是若依的徒弟,这就尴尬了,打,还是不打? 陆若依擦了擦眼泪,笑了笑:“师尊师兄先回小量锋吧,这么多年了,先回去看看吧。” 息征心一动,摇了摇头:“若依你先回去,为师要先去见过了掌门才是。” 珠里子身为分神修士,这么些年倒也一直是大衍宗的掌门,未有变过。 师兄弟二人多年不见,又找来了还在大衍宗的其他师兄弟姐妹,一群人围在一处,痛痛快快喝了一顿酒,好好叙了旧。天明而至,夜半方归。 喝的醉醺醺的息征趴在祈岚肈的背上,脚一踢一踢的:“阿肇……我师兄可能也就是分神了……他……渡不过去了。” “修蚺师兄陨落了……” “若依要嫁人了……” 息征的脸埋在祈岚肈宽厚的背上,蒙着声:“时间过得好快……这些都是真的么。” 祈岚肈背着息征一步步慢慢朝着小量锋的小径走着,这个时候才微微看了眼天上皎月,勾了勾唇角:“你我度过的时光未有参假,一切都是真的。” “可是……”息征迷迷糊糊地,“……熊孩子,不见了啊。” 自从离开了大衍宗,熊孩子就很少出现了,这些年来,几乎消失不见,让他有种恍然一梦的感觉。 究竟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他息征的人生是真的,还是紫苏才是真的? 或者说……都是假的? 祈岚肈知道息征口中的熊孩子指的是什么,多年的相处,息征虽然避着他,但是多少也有些痕迹流露,大约是寄宿在息征身上的一缕小孩儿残魂,消失了。 陪伴了师尊多年,祈岚肈知道息征在意这个,当下安慰道:“不是不见了,只是去修行,以免消失。” 息征懵懵懂懂:“对,他出问题了,我记得……修好了……他就回来了。” “等他修好了……” 一滴眼泪从息征的眼眶而出,浸湿了祈岚肈肩头。 “……阿肇,你别忘了我。” 回到跨别多年的小量锋洞府,祈岚肈小心翼翼把息征放在床榻上,单膝跪地,执起息征的手指,落下一吻:“我发誓,忘掉世间万物,也绝不会忘掉阿征,不会忘掉我爱你的情。” “你在我心上,绝不消失。” == = = 醉了的息征很乖,抱着祈岚肈絮絮叨叨说了好多好多,迷迷糊糊之间,睡了过去。 次日,在大徒弟的服侍下梳理好自己的息征带着祈岚肈,在西竹外石桌旁,见到了一别经年的万艾。 犹记当初,刚从金明宫接回来的小艾,尚是个六岁的孩子,奶声奶气,软绵绵的一团孩子气,而如今…… 高大的青年五官早已长开,完全不似幼年时期,也唯有脸上那一抹带有腼腆的笑意,依稀能找到一些小艾旧日的踪影。 帅气的万艾身侧站在巧笑倩兮的若依,时间把万艾打磨成了一个可靠的男子汉;而若依,在失去了师尊师兄的庇护下快速成长,如今又有了可以庇护她的徒弟,道侣。 本来想挑剔挑剔的,可是现在眼睁睁看着万艾在若依的身边,帮忙做着,替她做那,被若依娇蛮得使唤来使唤去,嘴角都一直挂着笑,摆明了乐在其中。 看样子,这么些年,相依为命的两个人感情确实很好。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息征招了招手,把若依叫到跟前,捂着嘴凑到她耳朵旁问:“你和小艾的事……磐勿师兄怎么说,辈分上……” 若依一笑:“这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从俗家来说,磐勿师伯是小艾的太外祖父,不过入了仙门,他拜得我为师,就算我的辈分走了。” 而今的万艾,再度称呼息征时,也舍弃了旧日的‘太师叔祖’,跟着若依称了‘师尊’。这种类似于入赘的模式,让息征笑眯眯接受了。 因为若依和万艾的结道大典定在三个月后,这期间还有着很长一段时间,就算息征去走访完整个大衍宗旧友师门,剩下的大半时间看着若依和万艾的相处,也足够让息征对这两个孩子放下心了。 都是本门弟子,又是挑起小量锋一脉的师徒,比起其他两个门派结缘,倒要简单的多;从还剩一个月的时间起,息征就因为小量锋主人和若依的师尊身份,而开始了忙忙碌碌;从关心小徒儿大典时候穿什么,再到怎么给小徒弟搜刮一些好东西来,给若依添些面子。 然而从来不操心的息征一摸自己乾坤袖,什么都没有,只能跑去拽祈岚肈;比起息征来说几乎是生活中全盘操心的祈岚肈,芥子须弥戒中几乎装满了他们这些年来生活中外出所得的一些好物,一股脑倒了出来,千挑万选了一大堆灵器符阵,其中最奢侈的,要数他们几年前在外偶遇的一个秘境,获得了一整条的灵脉,息征也毫不心疼,问了祈岚肈获得赞同之后,直接把这条灵脉当场给了若依。 息征语重心长:“女孩儿家,手上还是要宽裕才好。为师和你师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看你,能做的,也只有现在替你打点好这些。” 早已经成长为独当一面的女修,若依却在息征面前露出幼时的小女儿姿态,依恋道:“给了徒儿,那师尊和师兄呢?” 息征轻柔地拍了拍若依的头:“为师有你师兄,不需要这些。” 听到这话,在一旁和万艾对话的祈岚肈转头过来笑道:“我有师尊,也不需要这些。” 若依:“……” 万艾:“……” 总感觉被师尊师兄给秀了一脸。 无论有多么不舍,大典当日,如期而至。 早已成为小量锋金丹真人的陆若依的结道大典,几乎是大衍宗的盛宴,环山张灯结彩,小辈在长辈的带领下早早去小量锋排着队问候了红衣鲜服的陆若依,来自师门的祝福,让若依从一早起,脸上就挂着笑,很是幸福。 结道大典与成亲有所不同,没有迎娶送嫁一说;且万艾也是小量锋弟子,两位新人先谢过了同辈小辈们的祝福,又携手跪在了息征祈岚肈面前,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外界的喧嚣,息征都听不清,他和祈岚肈二人并排而坐,面前双双跪拜的,是他乖巧的小徒弟,和小徒弟之后的依靠。 俯身三拜,师尊师兄代为高堂,多年未有人居住的洞府中,若依与万艾,在这小小一片天地,拜谢了师尊养育之恩。 息征差点红了眼圈,被祈岚肈小声安慰着:“待会儿还要去若依的大典上主持,莫红了眼。” 想要给自己的小徒弟的大典上留下帅气的师尊形象,息征强行忍着,扶起若依万艾后瓮声瓮气道:“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出去吧。” 珠里子是想要把这个师弟的徒弟放在大衍宗正殿来举行结道大典,然而若依因为师尊师兄,坚持要在小量锋;不为别的,就因为祈岚肈魔修的身份,是大衍宗有些人心照不宣的事情,若是在正殿,必然观礼者中多少会有这些人,若是在小量锋,起码能杜绝那些别有用心者,来搅扰着小量锋一大家子的重要日子。 故此,小量锋的主峰,祈岚肈若依从小修行的地方,也是若依带着万艾修行的地方,成了若依与万艾结道大典的场地。 此处早早就被布置起来,鲜红的地毯铺满了石板,中间留下了宽大的位置,左右两侧设宴,摆上了息征搜罗来的灵果,以及各位师兄师姐们送来的好物,称得上是极为奢华;广场前侧,青竹上被绑满了小辈们送来的贺礼,万艾养的雏灵鸟扎了一个红色绸带,飞在枝丫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靠近吉时,大衍宗前来观礼的修士纷纷带着徒弟御剑而来,尚有与大衍宗交好的其他门派,也派来了代表,送上了贺礼。特别是万艾小时候待过的金明宫,派来了元婴修士皆非。不过短短时间,设座皆满。 息征一袭幻紫流金七重纱衣,头戴鎏金冠簪,带着一脸笑意,手中牵着红衣若依而出,他身后,是一身蓝衣,气宇轩昂的祈岚肈,带着傻笑的万艾而来。 小量锋一家四口,向各位亲朋好友致谢后,由息征主持着大典,在众目睽睽之下,亲手给若依头上插上了一根白玉簪。 强忍着心酸,息征瓮着声道:“你自幼长在我膝下,若说徒儿,却也是女儿,如今你结道,与嫁人无异,为师只盼着你过得好,开心,快乐。” 哭得不能自己的若依不断点头,息征拍了拍她的手,转而对一脸严肃认真的万艾道:“我知你是好孩子,只希望,我与阿肇不在……的时候,万万善待若依,她是个好女孩,你值得对她好。” 万艾叩下头:“请师尊放心,万艾此生,绝不负若依。” 结道大典上,若依与万艾的手紧紧相握,对视之间,大衍宗看着他们长大的前辈皆在唏嘘,两个孩子一路跌跌撞撞,终究是走到了这一步,还请回了多年不见的师尊师兄为他们主持。 礼成。 歌舞乐起。 息征与磐勿,重月等人一个个饮了酒,看着若依和万艾一双璧人,心中感慨,不过多时,总觉着宴中烦闷,待不下去,索性带着祈岚肈开了溜。 西竹外,竹林中小石头上,祈岚肈拉了息征两人并肩而坐。青竹叶之间撒下来的光斑点点,投在他们脸上,身上。 “阿征,你该放心了。”祈岚肈抬起与之相握的手,亲吻了下息征的手背,安慰道。 息征眼眨也不眨,静静看着天空逐渐积聚的乌云,叹了口气:“嗯,放心了。” 天生异象,祈岚肈也发觉了,然而此刻,更让他关注的,是息征的情绪。 身边人传来的安慰,让息征不由问道:“若我消失……” “无论哪里,我陪你。”祈岚肈笑着打断了息征的话,眼中不见任何阴霾。 息征扭头打量着身侧人,这是他的大徒弟,道侣,照顾他,爱护他,陪伴他多年的,密不可分,割了他一半心的人。没有初见时的冷漠,没有深陷困顿中的痛苦,有的,只有对他的恋慕。一派赤诚。 不由自主,息征笑了,无视了天空发出的闷雷声响,主动凑到祈岚肈面前,在他唇瓣亲亲一吻:“……服了你了,什么也不问我。” 祈岚肈眼中倒影全是息征,他淡笑:“无妨,你在我身边就够了。” 乌云密布,雷声震天,心急慌乱的若依总有种不祥的预感,敬酒到一半,四处寻找人,看不见师尊,看不见师兄,急的问:“师尊呢,师兄呢?怎么不见了?” 万艾道:“似乎是出去了,若你要见他们,我们去找师尊师兄就是。” 急不可耐的若依连连点头,手边什么都扔下,拉着万艾就往出跑,不过两步,就看见了天生异象,雷声而来。 珠里子皱着眉:“……可是有人要在此刻渡劫?” 电闪雷鸣,火光四现,雷声若龙吟,带着威严,步步紧逼。 风,乍起。 西竹外,紫衣金冠恍若谪仙的息征,看见了提着裙子满脸泪奔来的若依,对祈岚肈叹道:“还能再见她一面,太好了。” 祈岚肈握紧了他的手,随着席卷全身的巨浪风波,两人朝哭喊着的若依含笑挥了挥手,唇轻轻动了动,吐出最后的留恋。 被这异响引来的众人宾客,纷纷赶到时,天雷怒火,滚滚乌云,带着火光的闪电,落在了红衣女子身前,哭得全身抽搐的若依软到在万艾怀中,眼睁睁看着一道雷一道雷的击落,毫不留情击打在西竹外小石台上,围着的人们也只能惊叹雷阵威力惊人,纷纷认出自己的法宝前去抵挡一二,然而,等到雷声渐歇,被浓烟吞噬了息征祈岚肈所在的位置逐渐露出来时,只有被击碎的碎石,空无一人。 大衍宗元婴老祖紫苏道人,于小徒弟结道大典心有所成,渡劫,未果,身陨。 其大弟子祈岚肈,随之而陨。 小量锋峰主金丹真人陆若依,双修道侣万艾,年年祭拜师尊师兄,此拜祭行为,一直在大衍宗小量锋传承。 直至数百年后—— 大衍宗灭。 第31章 禁锢的情敌1[防盗] 天上飘着小雪,刺骨的寒风席卷着雪花,穿过御寒的军大衣,灌进息征的脖子里,冻得他当即打了个寒颤。 脚底结冰,穿着软底戏服靴子的脚几乎冻得麻木,息征吸着气小心翼翼磨蹭着走,被身后一个胖乎乎的工作人员狠狠撞的一个趔趄:“走边点,少挡路!” 默默挪到长长的围墙下,息征缩在柱子与墙面中间,勉强避着寒。 前面是制作组成员大冬天的忙出了一身汗,场工把道具挪来挪去,也没有得到导演的认可;围着小太阳裹着厚厚的大衣的女演员,喝着助理买来的热气腾腾的咖啡,对着拿着剧本好言相劝的导演爱理不理,全无配合之意。 明显憋着一口气的导演强行挤出一个笑脸来,低声下气继续对女演员说着什么,好半天,那女演员这才嘟着嘴点了点头。 导演长长舒了口气,察言观色的副导站起身挥起手上卷成筒的剧本,拿着喇叭高声招呼着:“来来来各部门就位,第三场一次准备。群演就位,你们都缩着干嘛,赶紧的大冷的天,早点演完回家热乎!” 息征木讷着脸:“熊孩子,你说,这是我的第三个任务?” 熊孩子欢快道:“是的呢,之前宝宝出了问题,不小心导致宿主大人记忆损失。虽然对于宿主大人来说可能没有记忆了,但是这个世界,确实是宿主大人的第三个任务哦!” 息征拉开信息版,发现进度确实是3/5,不由感慨:“什么感觉都没有就三个任务了,可见我也是厉害。” 熊孩子:“……宿主你开心就好。” 这个世界,是娱乐圈背景。息征的身份是一个北漂的二十八线小演员,董商策,和群演唯一的区别,就是他演技不错,脸长得清秀;这导致他能在剧组里接到有一两句台词的小配角。 世界女主就是这个天雷滚滚古装戏的女一,陈琳。出生富商家庭的她从小娇生惯养,张扬跋扈,为了虚荣心,也为了她家中给她定的未婚夫而进了演艺圈;身后有着雄厚实力的陈琳,一出道就是女一,各种好资源都捧在她的面前,加上她长得不错,经纪公司花了大力气做公关,倒也有些名气。 她的未婚夫,就是息征的情敌,要被他ko掉的对手,前不久刚刚拿下金胜奖影帝的实力派演员,安旻瑜。 现在的情况就是,安旻瑜在温暖的室内接受采访;陈琳裹着厚厚的衣服在几个助理的照看下使用着取暖器;他,息征,二十八线小演员,这部古装戏中就两句台词的小混混角色,缩在墙根下,靠抖取暖。 副导又在吆喝了,息征不敢磨蹭,只能叽叽咕咕自言自语:“这都是什么事啊……” 各部门很快就位,陈琳也只能翻着白眼把裹着的军大衣脱掉,又在助理的帮助下,在衣服里贴了几个暖宝宝,这才站到机位镜头里,准备开始。 息征的这个角色,是在陈琳从酒楼出来后,上前纠缠中偷走陈琳装有信物的荷包,逃走没几步就被匆匆追来的大侠一剑杀死的存在。 陈琳这种不怎么吃苦的大小姐,对于恶劣环境中拍摄是深恶痛绝的,对此,稍微跑慢了一步的息征刚过来,就被她披头一顿骂:“所有人等你一个,多大的脸?” 息征:“……”大家好像是在等你啊大小姐。 这个世界女主,好讨厌。 然而为了任务,息征也只能忍了,挤出了一抹略含歉意的笑:“抱歉,让你久等了。” 董商策的脸还是不错的,加上息征放得下身段的笑脸,让陈琳有气无处发,也就放过了息征。 大冬天的,零度以下的气温,息征身上的戏服只有薄薄一层,脱去军大衣,没有暖宝宝的他冻得差点直接升天,存活都是问题,更别说还要做出一副调戏女子的恶霸表情,最后还要扑倒在结冰的地面…… 死就死吧! 抱着壮士一去兮的心态,息征在打板后,带着一脸邪笑,吊儿郎当朝着粉裙打扮的陈琳走去:“小娘子一个人有些无聊吧,要不花几个银子,请哥哥我陪你逛汴遥?” 不得不说,息征这一脸的邪笑还是很恶霸的,吓了陈琳一跳,台词几乎脱口而出:“你这无赖,滚开!” 息征带着一脸坏笑,装模作样围着陈琳转,色眯眯的表情逼真到吓得陈琳花容失色,差点尖叫,好在她的反应倒也在角色内,导演没有喊卡,任由着息征一路顺利到从陈琳腰间解下了荷包,吹着口哨吊儿郎当走掉。 “卡。” 听到导演卡了,息征立马小跑过去把凳子上的军大衣赶紧裹上,蹦了几下取暖。 “琳琳啊,最后你有句台词呢,怎么没说出来啊?”导演纠结,面对早就被助理们围上了厚厚衣服的陈琳,显然很被动,“要不再来一条吧?” 陈琳很不高兴:“忘了,都要怪他,吓到我了。” 导演顺着陈琳的手看去,傻乎乎搓着手哈气的息征听到这话一脸懵逼:“……”这个锅哥哥不背谢谢。 导演得罪不起陈琳,一个二十八线群演,他还是得罪的起的,当即指着息征骂:“看你有点灵性给你口饭吃,怎么做不好?不会演戏回家种地去!少在这耗人时间!” 周围人的视线火辣辣投在息征身上,这种憋屈的感觉,简直让息征无语。 刚刚他要是演得不好,早被导演骂了吧,本来一条过的,陈琳忘词了,倒是他的错? 暗自呕了一口血的息征暗中扫了一眼理直气壮的陈琳,再次确认,这个世界女主,很不友好,很不喜欢。 追这样的女生,他宁可单身一辈子。 强行压下怒火,息征淡淡道歉:“我错了。” 女主智障!导演脑残!傻逼剧组!要不是为了任务,老子绝壁撂挑子不干了! 内心演出一场咆哮大戏的息征表面还是过得去,让导演找到了面子,这才又开始哄陈琳。陈琳也觉着息征很识相,勉强同意再拍一条。 和刚刚一样的场景,维持着色眯眯表情的息征偷走了荷包后,终于听见了身后陈琳喊出来的台词,这才松了口气。 这下,总该没他的事儿了吧。 长街两旁,扮演商贩行人的群演也跟着陈琳这个走了两条,现在都是纷纷去抓大衣,都希望这条麻利儿过。 导演表情不是很满意,却拿陈琳没有办法,只能一挥手,过了。 男主的演员今天没有戏份没来,所以追杀剧情留下,先拍别的。身负几个角色的息征距离下一个群戏还有一点时间,他赶紧趁着这点空档跟陈琳的女助理搭了搭话,问暖宝宝哪里买。 亏得息征长得清秀,女助理也愿意搭理他,三言两语,就从暖宝宝扯到了别的话题,笑的花枝乱颤的女助理索性送给了息征两个她自己的暖宝宝。 感动得热泪盈眶的息征只恨不得女助理才是世界女主,这样的女主,他还愿意攻略一百个! 然而现实给了息征狠狠一棒。 “你凑在这和我助理说什么话?”陈琳傲慢的声音传来,“从刚刚我就觉着奇怪了,你这人是不是别有目的?” 息征暗自咬牙,面上还扬起一脸笑:“陈琳姐,让你发现了啊,其实……我是你的粉丝来着。” 陈琳这才表情微微有些变化:“我的粉丝?” 谎话开了头,后面就就好说了,息征点点头:“是的,陈琳姐你演的电视电影我都有看,这次也是因为能有机会和陈琳姐合作,我才专门来的这个剧组。” 陈琳这人对别人过分,但是对于她的粉丝,还是有所保留,毕竟被人追捧喜欢,能满足她的虚荣心。 稍微软化了态度的陈琳和息征搭了句话:“不早说,我照顾着你点啊。” 息征装害羞,把陈琳糊弄住了。 娇蛮的大小姐唯一的好处,就是比较蠢,好骗了。息征用了一个休息的时间,就已经能让陈琳对他露出两个笑脸了。 随后的拍摄中,最好的改变就是陈琳耍脾气,也不会让息征躺枪了。 大冷的天,反反复复陪着这个大小姐重来,受罪啊! 因为拉近了和陈琳的关系,导演也愿意给息征机会,又加了一个有两句台词的小配角给息征,对此息征只能感恩戴德谢谢了导演,然后上了酒楼布置好的场景,坐在栏边的位置,和陈琳道谢。 安旻瑜坐在车里,随手挂掉了来自父亲的电话,他抬起手指,轻轻在太阳穴按了按,对于去见一面未婚妻,他没有太大抵触,不过是安稳陈家的心罢了。 黑色低调的商务车直接驶进了影视基地,安旻瑜侧脸看着窗外,两边吆喝着搭建道具的工作人员很多,一座两层楼的仿古酒楼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一身淡紫色古装的青年靠在二楼栏杆,头上戴着的金冠垂下的流珠随着青年的动作微微晃动,青年微微勾起的嘴角似笑非笑,安旻瑜远远看到,青年的眸子里,是一片淡漠。 车速不高,从青年进入他的视线范围内,再到消失在身后,看不见,只不过几秒钟。而这几秒,安旻瑜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心跳。 大脑一片空白,刚刚看见的那一幕像是卡带一般,无数次回放在安旻瑜眼前,眼,唇,甚至抓在栏杆上的手指,一处处,一点点,被放大了一般,清晰到安旻瑜记得青年冻得发红的耳朵,白到泛青的指尖,双唇中探出来舔了舔唇的舌尖…… 手捂着猛然扑通扑通疯跳的胸口,安旻瑜突然有了呼吸的能力,大口大口呼吸,缺氧的大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越来越强,越来越疯狂。 得到他! 无论什么办法…… - - - 毕竟只是个小小小配角,再和陈琳拉关系,也不过是多得了两个群演,很快戏份就结束,去领了钱,就要离开剧组了。 息征摸着可怜巴巴的几张红票票,瞅了眼众星捧月的陈琳,咂咂嘴在其他群演艳羡的目光中哈了口气,捂紧了围巾,手插着头逆着寒风回家去。 影视基地位置很远很偏,打车回市里,需要三个小时以上的时间。息征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贫穷美少年的人设,打了车回到廉租房,在司机大叔诧异的眼神中支付了高昂的车费,然后踏进了黑漆漆的楼道。 楼道中堆满了各个楼层的垃圾,废弃物,息征走的踉踉跄跄,好不容易摸到了自己房间,开门进去一看,响当当四个字——家徒四壁。 掉漆缺角的老式桌子上,除了一堆书外,只有一个相片摆台,里面,是一家三口;泛黄掉皮的墙面贴了几张海报,还有一份书法字,董商策自己写的;靠着墙壁放着的单人弹簧床上,有两床棉被;除了这些整个房间最值钱的,大约就是一台二手组装电脑了。 这日子过得也真是辛苦啊。 息征感慨了句后,把几天没有人居住的房间窗子打开透了透气,一股冷风一下子灌进来,冻得息征一个寒颤。 身上的羽绒服淘宝回来的便宜货,穿第一年还行,这第二年就不保暖了,但是也没法子,董商策得罪了想包养他的一个女老板,长得好也没有资源,只能混些可有可无的小配角挣点零钱聊以度日。 这辛辛苦苦寒风里挣来的点钱,支持不了他几天。 息征打扫了房间,关了窗子,摸摸空空的肚子,有些后悔从影视基地出来时打车的豪迈了,如果做公交车,就能省下来几天伙食费。 躺在床上,息征充满了迷茫。 世界女主是个娇蛮的大小姐,情敌是几乎难以碰触的存在,而他,连温饱都难以解决,这样的任务,他能坚持几天? 睡在盖了两床被子的床上,息征怀着对未来日子的悲凉,度过了在剧组外的第一个夜晚。 清晨,手机震动,伴随着铃声,吵醒了息征。他伸出手在被子外四处摸了摸,抓到手机,缩回被子接电话:“喂?” “小董?还没起床么?” 对面是一个温和的女孩子声音,息征睡迷糊的大脑反应了半天才想起来,是陈琳身边的女助理。 “彤彤姐,早啊,有事么?” 彤彤说:“当然是好事,我们剧组导演加戏,加了一个小角色,要长得帅的年纪小的,戏好的。我想来想去,你就合适啊。小董,这个角色比之前的要多些台词,估计也能多拿几百,你要是看得上,要不过来试试?” 息征瞬间就清醒了,一头坐起来穿衣服:“要要要,来来来!谢谢你彤彤姐我马上来基地,我挣着钱了请你吃饭啊!” 彤彤笑得爽朗:“请什么饭啊,你小伙子挣钱辛苦,都知道,姐就是觉着你人好,愿意帮你,别有心理负担啊!” 息征特别感动,连声谢了彤彤好几次,这才穿了衣服洗漱,拾掇了一下自己,匆匆锁门而去。 这次他学乖了,老老实实坐公交车,颠簸的时间虽然长,但是起码便宜啊。 只是下了车后,息征摸着肚皮,有些泪目。 太心急了,没吃饭就走,这过了几个小时了,饿的人都瘪了。 刚想去外头小饭店吃个饭先,息征手机就响了。 “小董啊,来了么,这边等的急,你要是到了赶紧些。” “哎哎哎我来了,我马上就到啊!” 饭是没时间吃了,息征买了一瓶牛奶喝了,赶紧往剧组走。 那里和彤彤姐说的一样,导演这一次加了些戏,多了几个角色,说给他的这个角色还算是个小配角了;都是合作过的人,副导看了一眼息征,也就通过了,赶紧的去让他换衣服化妆准备。 这个古装戏是仙侠背景,彤彤帮息征要的角色,是一个门派中跟在主角身边的弟子,能说上两句话,在人群的前面,算是露脸的。 紫色的古装外面还有一层薄纱,头上戴着冠帽;息征长得好,身材也好,穿上这衣服很是像模像样,化妆师也没怎么化他,就打了个底算了事。 跟着演门派弟子的群演一起出去,仿古建筑的街道,工作人员正在忙忙碌碌准备,被围在中心的,不是导演,依然是陈琳。 陈琳似乎看见息征,主动朝他笑了笑,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息征打蛇随棍上,靠了过去和陈琳打了招呼:“琳姐。” 陈琳对息征的印象还算不错,也耐着性子和息征多说了几句。息征察言观色,发现男一过来了,马上笑了笑就离开了主创圈子。 男一是个新时代小鲜肉,长得不错,也有话题,很受欢迎。 扮上戏服后,很帅气的男一见到息征像是没看见有这么个人一样,别说打招呼,连个眼神都欠奉,直接从息征身边走过,和陈琳打了招呼。 耸耸肩,息征老老实实蹲在一边等开戏。 导演给主演们细细讲戏,又把各种问题车轱辘给说了遍,这才准备开始。 息征的这一场很简单,就是跟在男一身后,等陈琳出场的时候拔一下剑,喊一声‘师兄小心,是那妖女’。 机器跟着陈琳跑走的方向而滑动,导演对男一做了手势喊着口号:“一二三……走!” 男一带着身后一群仙门弟子浩浩荡荡堵住了陈琳的去路,捂着胸口口吐鲜血的陈琳一抬头,息征上前一步,拔出身侧长剑,‘嗡’得一声剑鸣,他剑尖稳稳地直指陈琳,皱眉间语气防备:“师兄小心,是那妖女!” 紫衣飞沙,在鼓风机的吹动下恍若谪仙,眉目如画,气质自芳华,这一刻,镜头中最耀眼的,是本该泯然众人的息征。 本来这个时候,男一应该做的反应是‘看清陈琳的面容,惊愕喊道:“小莲?”’,这般接戏,却没想到等息征摆了半天的姿势,也没等到男一的台词。 男一脸上阴晴不定,半响才道了个歉。 理所当然,这条废了。 导演也奇怪,不等导演发话,陈琳摸了摸嘴角的血浆,对男一先冷声:“发什么呆,这么冷的天你要人陪着你ng?有病啊你!” 男一被陈琳几乎指着鼻子骂,自然一肚子怒气,但是他心知肚明陈琳的背景,惹不起,只能赔了个笑,然后眼神晦暗看了眼息征,拉过导演,去看了机内,然后小声说了会儿话。 息征趁着这个机会,有和陈琳搭了句话,倒也没说别的,就是夸她戏服好看。 两人不过说了几句,导演就喊了息征。 “董商策,你过来。” 息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敦敦敦跑过去:“导演您叫我?” 导演露出了一个和蔼的笑:“小董,你这形象不适合站在前面,我给你调调,你跟……跟他换换,等等跟着走就行,不用你念台词了。哦,钱我照给你。” 息征顺着导演的手指看去,是一个后排的群演。 又看了眼一旁对着他皮笑肉不笑的男一,息征悟了。 正想委曲求全,答应了算了,反正能拿钱,还没有开口,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人的声音。 “哦?我看他这个形象,不是很好么?” 低沉浑厚,富有磁性,仿佛羽毛略过心尖,骚的人……心痒。 眼看着导演和男一都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息征有些好奇身后的人,随着沉稳的步伐一步步迈进,息征转了转头。 来者是一个男人,身材高大修长,宽肩细腰,身着贴身白色衬衣,一手中挽着西装外套,一手插在裤兜,带着一脸和气的笑,朝息征点了点头。 高高梳上去的刘海露出饱满的额头,剑眉入鬓,狭长的眸中似乎有些危险,一眨眼再看过去,只有一派和气,薄薄的唇勾起一个迷人的弧度,这个性感到危险的男人在息征身前两步站定,比一米八的息征还要高出半个头的男人,慢慢从裤兜中抽出手,缓缓伸到息征面前,宽厚的手掌有些泛红:“你好,我是安旻瑜。” 息征眨了眨眼,盯着眼前的手掌,有些迟疑,他身后的导演男一急的恨不得能替他去握手,只能干着急登着息征。 半响,息征这才勉强抬起手,和眼前的手掌微微重合。 对方的掌心发热,带有一丝潮湿,握着他的手劲很大,肌肤相贴之际,几乎捏碎骨头的力度疼得息征差点叫出来。 然而,又只是一瞬,那股力气突然消失,安旻瑜带着一脸彬彬有礼的微笑,用不轻不重的力度握着息征的手,再度开口的声音低哑撩人:“请问,你的名字?” 息征抽了抽手,发现明明感觉不到用力却完全抽不出手来,只能慢吞吞先回答了这个问题:“……董商策。” 眼前的人垂着眸,声音清清浅浅,带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抗拒。 安旻瑜才慢慢松开息征的手,眼见到对方飞速抽回手藏在宽大的袖摆下,眼中浮出一丝笑意。 先跟息征对上了话,安旻瑜这才把目光放到导演和男一身上,略微点了点头。 导演的眼中满是犹疑,不知道是安旻瑜看中了息征哪一点,这明显是在为息征打抱不平。角色……看样子是不能动了,最好再加一点。 男一也背后一凉,总觉着安旻瑜扫过他的眼神不怎么友好,也顾不得和难得一见的大影帝套近乎,扯了谎就慌慌张张退后了。 陈琳得到消息,几乎压抑不住喜悦,欢快跑过来伸手想要牵安旻瑜的袖子,被安旻瑜不着痕迹色躲开了也不在意,笑眯眯问:“安大哥,你都好久没来探我班了!今天给我带好吃了的么?” “带了。”安旻瑜给身后助理递了个眼神,从车上大包小包搬下来许多餐点的两个助理开始给在场所有人分发食物,因为息征离得近,那个带着眼镜的助理率先给了息征一个大大的口袋:“安先生请的,请不用客气。” 抱着滚滚热气的饭盒,息征满心感动,刚刚还有些抗拒这个身份和自己差太多的情敌,这一刻,只想说!情敌大人万岁! 饿了大半天的息征也没工夫客气,抱着饭盒就坐在小马扎上开吃,里面三个盒子,有荤有素有汤菜,既丰盛又美味,吃的息征差点连舌头一起吞掉了。 片场不断响起向安旻瑜道谢的声音,息征也想道个谢,刚一抬头,就发现正主就站在他身前几步,眼中晦暗不明,正紧紧盯着息征。 “……咳!”吓得息征一口饭差点呛住,偏过头去咳了半天。 安旻瑜上前几步伸手给息征顺了顺背,又把手中拿过来一盒热可可递给他:“我看你好像没有水杯,喝点热的吧。” 原来他是来给自己送饮料的啊!息征止住了咳声,呛得眼泪汪汪的双眼看着安旻瑜道谢:“谢谢……安先生。” 安旻瑜颔首,趁着息征低头开饮料,贪婪地扫了他一圈,等息征再度抬头,恢复成了彬彬有礼模样,浅谈辄止,转身离去。 吃过饭后,再度开拍的时候息征已经忘了这个插曲,只注意到自己的角色没有换,导演还在后面给加了点戏。重心全在演戏上面的息征没有注意到,角落场地黑色商务车中,有个人坐在那静静看着他直到结束。 息征这次拿到的钱比上次多,导演还另外多塞给他了几百,生活有了保障的息征乐的眉开眼笑,坐公交车回了廉租房,也一路哼着曲。 拍戏疲惫了几天,息征一躺下|身就熟熟睡去。直到次日清晨,大门传来有节奏的敲门声。 揉了揉眼,息征穿着睡衣,顶着鸡窝头,穿着拖鞋去开门:“来了,谁啊?” 门口,西装外穿着风衣的安旻瑜抬起拎着外卖的手,微笑,低低的音骚动人心弦:“早上好,早餐来了。” 第32章 禁锢的情敌2[防盗] 息征怔怔:“安……先生?” 情敌一大早上拎着早点站在我门口……这事有些玄幻啊! 没睡醒幻觉么? 安旻瑜上前一步走,息征不自觉就侧身让开了,安旻瑜毫不客气顺着息征让出来的空隙进了房间中,左右看看,把早点取出来放在桌子上。 热气腾腾的蔬菜粥,肉包子。 把筷子一起放好了,安旻瑜这才一副主人模样招呼:“去洗洗,来吃饭了。” 息征……毫不抗拒就去洗漱了,不过没换衣服,衣服放在床边上,而安旻瑜正坐在那。 打理了下自己的息征走出来坐在桌前,面对现成的早点,他表示不知所措:“呃……安先生,您这是?” 安旻瑜在这短短时间内已经欣赏完了息征房间的全部,坐在还带有一丝温度的床铺上,他笑得格外温和:“我听说你没有吃早餐的习惯,这样对胃不好。” 完全答非所问啊! 息征觉着一时半会儿这个问题纠缠不清,还是先老老实实吃饭好了。 粥,真好喝!包子,也好吃!明明很简单的早点,为什么吃出了五星大厨的手艺! 已经好长时间靠盒饭度日的息征热泪盈眶,吃的心满意足。 用餐起来,息征只顾着吃不说话,安旻瑜静静坐在那,看着息征的动作,目光深深,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吃完后,息征还没有收起垃圾,安旻瑜就起身过来,按住息征的手:“放着我来收拾。” “这怎么好意思……”息征弱弱看着安旻瑜手脚麻利把桌子上的垃圾收拾了,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所以,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昨天见过一面的情敌大人在不知道他是情敌的情况下对他一见如故,上门请他吃早餐?这也就算了,吃完饭的残渣剩羹垃圾,居然还是人家帮他收拾? 总结一下,三个字,不科学! 然而他一个一穷二白身无长处的穷小子,也不会是有什么让安旻瑜所图的,这就更让他不解了。 安旻瑜把垃圾扔进了垃圾桶后,进了窄小的卫生间洗了洗手,出来时又带了一脸微笑:“董商策……名字真好听,我记得你今年才二十一岁,对么?” 息征懵:“对。” “那我叫你商策吧,”安旻瑜淡笑,“我二十五岁,比你大。” 息征满不自在:“那个……安先生,我还是不太明白……” 安旻瑜知道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了,这个时候也按捺下来,状似只是欣赏息征演技:“昨天我在片场见到你的时候,发现你外形与演技都很好,却只是个群演,有些可惜。” 提起这个,息征也无奈,得罪了人,混不开啊。 安旻瑜通过昨天打探来的消息,也知道这其中的背景,不过他没说什么,只解释:“简单来说,我就是惜才。希望能帮到你一把。” 帮我买早餐收拾垃圾?息征觉着这话没法信,但是又没有别的理由能解释安旻瑜的行为了吧。 安旻瑜的行为,确实放在这种情况下说不过去,他却有着一套自圆其说的话:“我对想要合作的对象是比较苛刻的,虽然你有着令我满意的外形和演技,其他的我却一无所知。今天刚好路过你家,时间还在,顺手买了一份早餐来看看你。恭喜你,都很令我满意。” 息征继续懵:“……” 鸡窝头,没洗脸,睡衣,穷的叮当响的房子?这些您都满意? 过了半天,息征才从这句话中提取了另外一个信息:“……合作对象……我?” 安旻瑜含笑:“对,我的单曲mv,希望找一个外形隽秀,年纪在二十岁左右的演员和我出演。而我,觉着你很合适。” 拍mv?!息征一下子就兴奋了:“原来是这样!太感谢您了安先生!我一定会好好做的!” 难怪他总觉着安旻瑜对他总是很关注,原来是为了给他的作品选角色啊!安旻瑜工作认真,一丝不苟,难怪会成为影帝!都是有根源的啊! 安旻瑜取出一张印着私人电话的名片递给息征:“这周五给我打电话,我……派车来接你。” “不用了,告诉我地址我自己过去就行了。”息征接过名片,很是感慨安影帝的客气。 安旻瑜坚持己见:“地址比较绕,你不知道怕弄错,还是来接你吧。” 都这样说了,息征也就不推辞了,这样一来,也算给他省了一笔车费。 “那就谢谢你了安先生!”息征诚心实意道谢。 安旻瑜这下没有了赖着不走的理由,只能磨蹭了会儿,带着遗憾告辞了。 目送安影帝离开后,息征关了门看着手中白底暗金勾边的名片,上面简单的印着安旻瑜的一组私人号码,别的什么信息也没有。 就这样拿到了影帝情敌的电话?太不可思议了吧! 息征重新倒回床上,把名片放在床头柜,呼叫熊孩子:“我总觉着这个情敌好奇怪,昨天才见了一面,就给我私人电话,他就不怕我把他信息转手卖了?影帝哎!卖给迷妹随便都是钱啊!” 熊孩子:“……宿主大人,宝宝建议你对情敌大人好一点,这一次的情敌大人,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危险。” “嗯?”息征完全没觉着,“不会啊,他人挺好的。” 熊孩子:“……算了你当宝宝什么也没说吧。” 周五很快到来,息征这天把自己好好拾掇了下,穿了件新买的羽绒服,虽然价位低廉,但是架不住息征身材好,穿在身上就像是高定一般。 走在门口,想了想息征还是过去把鸭舌帽暖宝宝带上了,说不定室外拍,又要冻得发抖。 下楼的时候,息征握着手机,小心翼翼输入了十一位数字,拨打了出去。 电话刚响了一声,就被接起来,好像对面的人一直握着手机一样。 “喂?商策么?” 安旻瑜的声音从手机听筒里传来,和面对面的时候有一些不一样,看不见人,只能听声音,就把他低哑的声的性感放大了数倍。 息征揉了揉耳朵:“呃对,安先生,我现在下楼,请问在哪里等车?” “车就在楼下。” 息征挂了电话,推开门,果然在窄小的道路看见了车。 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十分的眼熟。 车后座的车窗降了下来,露出坐在里面的安旻瑜,他朝息征笑道:“上车。” 懵,安旻瑜怎么也在? 而且自己……怎么坐,后排?安旻瑜坐着啊!副驾?已经做了一个好像是助理的人了,看样子没得选,要和情敌同坐了。 息征小心翼翼打开车门,先对安旻瑜问了好,这才上车,尽量不碰触到身边散发着迷人荷尔蒙的男人,干笑道:“安先生也在啊。” 车缓缓驶出,安旻瑜笑着解释:“刚好出去办事,顺路接你。” 息征只能给安旻瑜打上一个和蔼亲民,工作认真的标签。 达到拍摄现场,息征松了口气,是在室内,太好了,不用被冻成狗了。 巨大的绿色棚景,工作人员在忙忙碌碌调试着各个机器,打着一盏盏摄影灯的室内,加上空调,温暖如春。 一进摄影棚,安旻瑜就被导演叫了过去,交代了息征自己随意的话后,安旻瑜就匆匆离开,留在原地的息征站了一会儿,这才脱了厚厚的羽绒外套和围巾等避寒物,坐在那里等着。 他没有看剧本,也不知道安旻瑜的歌是什么,没有人过来跟他打招呼,好像他不存在一样。和在安旻瑜身边完全不一样的情况,让息征不知所措。 过了会儿,导演组来叫他:“董商策?去换衣服化妆。” 息征起身,迟疑了下,问道:“剧本呢?” 那个工作人员把他往更衣室一推:“等等再说。” 服装组的工作人员一看见息征,就递出来一套白色的古装,叫他去换。 息征一个人穿戴起这身衣服居然很熟悉般,左右衣襟系带,自己整理了腰间窄窄的绣花腰封,理了理广袖袖袂,这才被工作人员带去了化妆间。 化妆间只有化妆师在,给他戴上了假发发套,美人尖,双鬓鬓角留垂,配合着息征本来长得就很清秀的脸,几乎从画中出来般的协调。 化妆师一边给息征化妆,一边絮絮叨叨:“你很厉害嘛,这个mv都搁浅很久了,安哥一下子说找到人了要拍,闹得大家一周都忙忙碌碌就为了你……眼睛闭一下,你叫董商策吧,演艺圈没见过你,你家里做什么的,和安哥很熟啊?” 息征任由刷子在自己脸上扫来扫去,听到化妆师的话,他心里一个咯噔:“这个mv搁浅了很久?” “是啊,安哥写出来歌有多久,这个mv就搁置了有多久。”化妆师给息征打着眼影,“无论哪个公司推荐的人来,安哥都不满意,谁都不要,连试镜都不让。” “你厉害,试镜都不用,直接就可以拍了。” “画好了,别动我看看。”化妆师左右端详了息征半天,一锤定音,“好看!你长得这么好看,又搭上了安哥,以后一定走得很远。” 息征心中揣揣,甚至骤然升起了一些惶恐。 安旻瑜,究竟看中他哪一点了? - - - “换好了?” 低沉迷人的低音炮从息征身后传来,一看化妆师花痴的脸,不用问,安旻瑜来了。 作为一个新人,息征还是很有眼色,站了起来转身向安旻瑜问好:“安先生。” 从化妆台转过来的青年,眉目如画,双鬓长缕丝发垂在胸前,身体转动间,白衣广袖,飘然若仙。 安旻瑜一晃神,总有种过分的眼熟,这种眼熟,化作了蠢蠢欲动的欲念,来得猛烈。 而息征刚给安旻瑜打了招呼,就看见眼前这个男人错看了眼,略一颔首。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息征已经全心全意沉浸在换了戏服的安旻瑜的美色中了……情敌长得好,他知道,可是安旻瑜也许是他见过最适合穿蓝色古装的男人了。 暗纹提花的蓝色直裾,窄袖带了护腕,勾勒出了安旻瑜结实的肌肉线条,窄窄的素色腰封更是显现出了安旻瑜腰线,古装穿不好就会在身高长吃点亏,然而安旻瑜却非常适合这身打扮,宽肩细腰,四肢修长,高高竖起的发髻,配着安旻瑜剑眉入鬓,立体的五官更是在这个时候显得一身侠气。 化妆师笑眯眯道:“安哥,我给你化妆。” 安旻瑜颔首,坐在了息征旁边的位置。 息征这才知道,原来给自己化妆的这位化妆师,是安旻瑜的个人化妆师。 干站在原地怎么都有些尴尬,正想找个借口出去,就被叫住了。 安旻瑜从镜子里看着息征:“……歌词在我的包里,你让小郑拿给你。先看看,熟悉下故事背景。” 息征应了声,转出化妆间,在门口就撞见了那个安旻瑜戴眼镜的助理,把话一转述,那个姓郑的助理推了推眼镜,淡定打开了休息室的门,从一个公文包里去出了一份纸质文件递给息征:“给。” 接过这张打印纸,息征才注意到,上面不只是打印的歌词,还有很多手写的批注。字体流畅笔锋稳重,扑面而来是一种大气之感,息征看了半天,确定这应该是安旻瑜的手稿。 坐在休息室沙发,息征把这个歌词反反复复看了几遍,咀嚼其中之意。 歌词的背景是一个玄幻世界,一个是天上谪仙,一个是伪装凡人的魔,瞒下身份,掩饰做过的恶,与前来探查的谪仙相识;两人相知相交,却在最后让谪仙得知了好友的真实身份,不堪忍受欺骗的谪仙满怀失望而去,从此不归,魔上天入地再也找不见好友,癫狂发疯偏执,直到时间流逝,地上多了一个散发着魔气的谪仙,逢人就问,可曾在何处遇见过我? 这个故事……好微妙。息征咽下心中蓦然升起的苦涩,继续看安旻瑜批注的手稿。 上面字迹狂草般缭乱,虽然很好看,但是息征一大半都认不得,只能连蒙带猜出来一句:‘你何时归来’。 休息室的门被敲了敲,安旻瑜推门而入,依着门笑看息征:“看了么?” 息征扬了扬手中歌词,起身:“看完了……安先生好厉害,能写出这样的歌词。” 安旻瑜走过来,接过息征手中的歌词,一双描了眼线分外妖娆的眸看着息征似笑非笑:“你更厉害,我的歌好像天生为你而写的。” 两人并肩出了休息室,导演这才开始过来给他们说戏,主要是对着息征。因为谁都不知道息征的背景,单纯一个被安旻瑜亲自带来的关系,大家都对他客客气气,导演也是,收起了吼人的嗓子,温声细语解释:“这一幕就是谪仙踏月而下,立于枝头与魔初见,简单,走个过场,只要好看就行。你吊过威压么?” 一上来就吊威压,息征心里有些打鼓,还是鼓起勇气:“没试过,不过可以先试试。” “好,那我们准备来试试这一幕啊!”导演开始联系工作人员吊威压准备。 工作人员开始给息征腰间扣八字扣,几方面安全检查完毕,正要做手势时,被安旻瑜打断了:“等等,我看看。” 安旻瑜微微蹙着眉,仔细把扣在息征身上的安全设备检查了个遍,然后又把钢丝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虞后,这才做了个ok的手势。 工作人员面面相觑,安先生对这个新人……可真是不一般的上心啊! 息征也感觉到了安旻瑜当时的紧张,吊威压,他这个当事人还没有旁观的人紧张,只能说明……安旻瑜真的是个认真负责的大好人啊! 含着满心对情敌的崇拜,息征缓缓升空。 绿色的大背景布在身后,息征的面前是一台台对准他的摄影机器和高温的摄影灯,随着导演的口号,息征第一个有分量的角色拍摄,开始了。 第一次吊威压很容易找不到着力点,挺不直腰背,看上去很难看;息征被吊起来之后,莫名很容易找到了平衡点,伸展着四肢,打开肩背,纤长的身躯在镜头里挺拔飘逸,配合着鼓风机吹起的衣衫袖袂,再有他冷清如水墨画般的脸,这一刻,几乎片场所有看见息征的人心中都感慨:果然是恍若谪仙! 这一幕没什么考演技的,只需要带着一脸悲天悯人的表情,脚尖点在枝头,俯视大地即可。一条过。 导演看着机内图,拍了拍身边抱臂紧紧盯着息征的安旻瑜,笑的合不拢嘴:“旻瑜啊,这小子你从哪里挖来的,不错不错啊!瞧着确实和角色符合极了!长得也好,身上也有那个范儿,是个好苗子!” 安旻瑜静静看着息征落地后工作人员给他解开威压衣,嘴角勾起:“好看么?” 导演竖起大拇指:“上镜特好看!” “再好看也是我的。”安旻瑜丢下一句,起身朝息征位置走去。 导演懵逼:“……”哎? 从吊威压一条过,息征很快适应了这里的拍摄,片场工作人员很和蔼,合作对象很温和,几乎没有一点不顺心的,很快,单人镜头都拍完了,开始和安旻瑜的双人合作。 谪仙与魔,这个时候是初交好友,一起坐在落英缤纷的树下,一个弹琴,一个舞剑,偶尔相视一笑,满满都是…… “奸|情啊!” 围在导演身边看了机内图后,息征带着一脸微妙感慨。 早就觉着这个故事有些不对了,单人还没有感觉,两人放在一起一下子就出来了,这不活脱脱的断袖之情么?难怪魔找谪仙找到疯狂,把自己活成了谪仙模样,这踏马就是深深的爱啊! 导演瞅了一眼去更衣室换另一套造型的安旻瑜,对息征挤了挤眼:“……你和安旻瑜?” 息征懂导演的意思,立马严肃认真道:“导,别瞎想,安先生那是个大好人,对我们小新人如此爱护,不求回报的帮助,简直是爱心楷模!” 导演看着一脸感叹的息征,看出来他不是在说笑,带着一脸同情的笑,怜爱的看了眼息征。傻孩子,什么不求回报,他是想上你啊! 团队是安旻瑜的团队,虽然有些同情这个明显单纯没多想的新人,但是看出来了一丝半点的人也没有谁去提醒息征。甚至在安旻瑜借着拍戏机会,不着痕迹吃点息征嫩豆腐,都假装没看见。 “等等。”息征黑着脸把搂在自己腰上的手往上提了提,“安先生,您的手有些往下了。” 两个好友为什么有搂腰的动作?好吧这个是剧本的,息征没意见,可是安旻瑜的手都要摸到屁股上去了,是不是有些不太对? 安旻瑜含笑道歉:“抱歉,没注意。” 被息征点出来后,安旻瑜的手老老实实在息征的腰间停留了片刻。 然而,等到谪仙与魔对月谈心时,魔抬手摘去掉在谪仙眉心的落花,粘了花瓣在指尖碾碎的时候,安旻瑜的手指就停留在息征眉心,指腹摩挲着息征的眉心眉骨,缓慢地打着圈。 花瓣自己掉了。理所当然,这条要重拍。 息征看着安旻瑜的眼神已经开始不太对了,思索再三,还是对安旻瑜提出自己的意见:“安先生……您好像有些走神,要不我们休息休息再拍吧。” 直接说感觉自己像是被他吃豆腐了,息征怕误会对方带来尴尬,索性婉转了点。 “抱歉,我的错。”安旻瑜含着笑,继续朝息征道歉。 息征掐指一算,安旻瑜在短短拍摄时间中已经对他道歉了……十个手指数不过来的数了。所以……他这是被吃了十次以上的豆腐了么? 接下来的拍摄过程中,息征小心留意,没有发现安旻瑜有其他动作,感觉是自己想多了,慢慢也就放了心,全心全意投入拍摄中。 魔从魔界带来了两坛酒,与谪仙分享。谪仙滴酒未沾过,却在这散发着诱人酒香中陶醉,在好友的撺掇下,饮下此酒。飞霞上脸,双目含春,似乎浸着水意的眸中,视线涣散,勾着唇角痴痴笑着,一手托着腮,一手转着酒杯:“好酒,再来一杯!” 谪仙万年难得一遇的放浪形骸,说不出的诱人,红唇沾着酒渍,口微微张着说着什么,对面蓝衣的魔却什么也听不见,一双眼晦暗不明看着谪仙,慢慢地,伸出手去,指腹从谪仙的唇角拂过,停留在唇中,似乎还想要的更多,手指用力…… “啪!” 猛地一巴掌拍开了安旻瑜的手,息征起身退后两步,用手背擦了擦唇,慌慌张张:“我看安先生好像喝醉了,拍不了,我先走了。” 安旻瑜静静坐在原地,保持着刚刚手被拍开的动作,一双眼深不见底看着息征,嘴角却缓缓勾起。 片场众人哗然,这个时候,息征谁也管不了,刚刚那个人的手指,试图伸进他的唇中的举动,几乎吓得他到现在都回不过神,冲进更衣室飞速换了衣服的息征,脑中只确定了一件事。 去他妈的爱心楷模!安旻瑜就是一个衣冠禽兽! 帽子围巾外套都在片场座位上,息征没胆子踏足安禽兽方圆百米,一咬牙穿着衬衣就冲了出去,脸上带着妆的息征狰狞着脸几乎是凶神恶煞般抢了一对小情侣打的车,回到巷子里发现没钱付,钥匙也不在身上。 差点被冻傻了的息征一看满脸欲言又止的司机,撂下一句等着,冲上楼哐哐铛铛就把早已破烂不堪的门踹开,从屋里取了钱,跑下楼塞给差点报警的司机。 门锁坏了,息征也没心情修,把桌子挪过去一堵了事,坐在床边,息征满脑子都是安旻瑜这个人,温和的给他早餐,给他工作,再到拍摄中的咸猪手…… 息征一竖中指中气十足大喝一句:“职场性骚扰的人就是垃圾!” 喊完了,出了气,息征这才在疲惫与不安中缓缓睡着。 迷迷糊糊半睡半醒中,息征听到门口传来有节奏的敲门声,勉强睁开眼看了眼手机,凌晨12:23,一看没有拉窗帘的窗外,一片漆黑。 敲门声还在继续,不急不缓,在这静瑟的夜中格外明显。息征咽了口口水,起床的时候手脚发软,勉强穿起了厚一些的外套,走到了抵着门的桌子边:“谁?” “是我,安旻瑜。” 浑厚的低音炮顺着门缝进来,落到息征耳朵里。 息征瞪大了眼,不敢置信这个人居然还有脸半夜来找他? “你你你……赶紧滚,不然我告你扰民!”息征底气不足,又有些害怕,一步步往回退。 安静了片刻。 “你不在门前?” 远离了门的息征:“我当然不在!绝不给你开门!” “那好,我就放心了。” 放心了?息征还没从这彬彬有礼的语气中得到什么信息,就听见‘嘭’的一声,外面有人一脚踢起,力度大到把抵着门的桌子都踢划开几米远! 破碎不堪的门板松松垮垮挂着,洞开的大门,黑漆漆的楼道里,站着身着黑色长风衣,面带微笑的男人。缓缓收回脚的安旻瑜,看上去格外危险。 安旻瑜眼神如同野兽般落在瑟瑟发抖的息征身上,舌尖轻舔上扬的唇角:“晚上好。” 第33章 禁锢的情敌3[防盗] 安旻瑜带着微笑踏进息征房间内,似乎有些歉意:“吓到你了?抱歉。” 扶着墙的息征发现自己出了手脚发软之外,还头晕眼花,面对看似绅士的安旻瑜,想起他刚刚那干脆利落的一脚,只能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哈哈,没事。” 息征的言不由衷,安旻瑜看在眼里,他靠近息征,不容拒绝地牵了牵他的手,皱眉:“怎么这么冰?” 可能是破开的大门灌风,睡得暖和起来的息征本来就冷,被一吹,手脚发凉。 完全没有伪装的安旻瑜手的力度很大,息征使劲抽没抽出来,只能任由这个夜闯民宅的男人把自己一把拖到床上! 卧槽! 息征吓得话都说不清了:“……你你你……别别……我报警了!” 安旻瑜压着息征把人塞进被子里,四角捏的结结实实后,自己坐在床边轻轻拍了怕被面:“这样你暖和些。” 这是哪一出?息征懵。 大门破开后,冷风灌进来,拉低了整个房间里的温度,刚刚站在地面,息征已经冷的没有知觉了,这会儿在被窝里暖了暖,体温渐渐回升。 安旻瑜屈着两条大长腿坐在床边,没有拉窗帘的窗户洒进来一捧月光,斜斜打出安旻瑜的轮廓,静谧的夜中,只有他低低的声:“我想见你,一刻也等不了。” 手脚塞在被子里只露出了一个头的息征:“……” 安旻瑜似乎也不是要等息征的回应,淡淡说出自己的来意:“让我拥有你。” “我希望你在我视线范围内。” 息征一团乱麻的脑中闪过一个词:“……包养?” 所以,他这是从职场性骚扰变成了长期合理性骚扰? 安旻瑜低低一笑,声音甚是愉悦:“如果你希望这样理解的话,也可。” 从这笑中听出了一点安全感觉,息征壮着胆子:“……那,我要是不希望呢?” 安旻瑜伸出手,轻轻落在息征的面颊,状似叹息般:“抱歉,我没有给你选择权。” 脸颊上的冰冷触感让息征缩了缩脖子,对于安旻瑜的话,他表示悲愤:“安先生,买卖是要双方同意的才行。” “这不是买卖,”安旻瑜的手继续在息征脸上摩挲,“这是宣告。” 息征气结。 “合着我还要感谢您记得来宣告一声?” 嘲讽的话听到安旻瑜的耳中,自动过滤了息征的不满:“不用谢。” 息征侧开脸:“我不同意。” “反对无效,”安旻瑜居高临下,眼神不容拒绝,“今晚我就要接你走。” “你信不信我告你私闯民宅拐卖人口?”息征威胁道。 安旻瑜毫不把这没有杀伤力的威胁放在眼里,只是轻描淡写通知息征:“等你稍微暖和些,就起来穿衣服我们走。车在楼下等着。” 息征眼珠一转:“我一点都不暖和,要睡一觉才行!” 安旻瑜手撑在息征肩膀,轻轻附身,呼吸喷在息征的脸颊上:“我陪你?” 低哑的声音带着一丝勾人的尾音,好比羽毛撩人心弦般的……骚。 息征甩了甩头,坚定不接受来自敌方的诱惑,却觉着摇了两下头把自己摇晕了,一时反对的话没来得及说出口,压在自己头顶上的俊脸逐渐放大,慢慢地,安旻瑜的额头碰触到息征的额头。 息征呼吸一滞。 却在瞬间,安旻瑜抬起了头,眉头紧蹙:“你额头怎么这么烫?” 息征一脸懵,任由安旻瑜的手掌在他额头摸了摸。 “你发烧了你不知道?” 安旻瑜的口吻不怎么好,看着息征的眼神甚至带了一丝严厉。不等息征回答,他就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然后起身去烧水。 哎,发烧了?息征从被子里伸出手放在自己额头上,啊,果然好烫。 这是从片场回来的时候吹冻的吧。这样一想,息征对于始作俑者还凶他表示十分的不满。 水还没烧开,门外就传来脚步声,一个理着圆寸头,五大三粗的汉子敲了敲洞开的大门,得到安旻瑜的同意后进了屋,手中拎着24小时药店买来的温度计,退烧药等,一眼看见床上的息征和烧水的安旻瑜,想了想,把药包递给了息征,自己就离开了。 息征不会跟自己过不去,取出口腔温度计,含进嘴里,又把那个汉子买来的退烧药看了看说明,一分钟时间到,取出来一看,38°9。 听见温度计声音的安旻瑜走过来,从息征手中拿过来一看,眼神不虞:“马上三十九度,你就没有点不舒服么?” 息征想了想:“我就说怎么四肢无力,头晕来着,原来是发烧了啊。” 安旻瑜把烧好的水倒了一杯,冲了退烧冲剂,看着息征喝下去:“你一个人住我不放心。” 息征捧着空杯子乜了安旻瑜一眼:“不好意思,我一个人住了很多年了。” “你连自己发烧都不知道,万一烧晕了呢?出事了呢?”安旻瑜做着假设,越想眉头皱得越紧,“收拾一下,我们马上走。” 息征紧紧抱着被子:“我觉着我们有必要好好商量商量,你这样不太好。” 安旻瑜这个时候一点都不想跟息征商量,鉴于息征现在是病号,他只能强压住不满,重新坐在床边,只淡淡道:“别的什么都好说,你必须跟我走。” 息征别扭得紧:“这个……安先生,我觉着吧,你这人有些奇怪啊,刚只见了一两面,你就想……包养我,您这是看上我哪一点了呢?” 安旻瑜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唇角微微勾起:“从头到脚。” 息征一噎:“……安先生,我们好好说话!其实我这样的,长得也就中等,你混娱乐圈的,好看的男艺人一抓一大把,何必非要抓我一个小新人呢?” “他们都不是你,”安旻瑜静静看着息征,“而我,只要你。” 如此高看我真是谢谢你哦。 安旻瑜轻轻拍了怕息征:“别想了,我对你,不是你一时半会能想到的。” 怎么说都没有用,息征直接沉下脸:“安旻瑜,我直说,我不想被你包养,我喜欢女人,你爱找谁找谁,别来找我。” 安旻瑜的眸子随着息征的话渐渐沉了下来,他努力放平稳口吻:“商策,你发烧,休息会儿喝点水我们走。” 直接不听人的话啊!息征当即怒了,手中喝了药的杯子直接砸出去,擦着安旻瑜脸颊侧飞出去砸在墙壁,‘嘭’的一声碎成渣,掉落一地。 息征怒视着安旻瑜:“这是我家,我不欢迎你,你给我出去!” 安旻瑜静静看着息征,从他刚刚砸出去的杯子起,他一直没有动,直到听到这话,才古怪地一笑:“……出去?” 眼底逐渐爬起一丝血红,安旻瑜看似平静的脸上犹如风雨欲来,嘴角带着一丝弧度的安旻瑜用一种柔和到了极致的态度说道:“你生病,我不和你计较。只是商策,你要记住,有你的地方,都不能拒绝我的存在。” 安旻瑜的状态不太对!息征神经再大条,也感觉出了一丝违和感。明明安旻瑜身侧已经满是低气压,他却还用这种口吻说话!明显的不太对…… 危险,这样的安旻瑜,给息征大脑传递了一种可怕的感觉。 安旻瑜见息征安静下来不反驳,闭了闭眼,压下了情绪,露出一个算得上和蔼的表情:“我去给你倒杯水。” 刚刚眼底发红就差杀人般可怕的男人,现在去给他倒水?息征一时有些更不上节奏,完全看不懂安旻瑜这个人在想些什么。 沉默着接过热气腾腾的水,息征抿了两口,努力放松口吻:“安先生……” “嘘……不要说话,”安旻瑜竖起手指在唇边摇了摇,“我现在很努力在压抑自己,我不想伤害你,所以,不要说出我不想听到的话。” 这算是很衷心的告诫了,息征听出来了里面的威胁,立马噤声。 自己是病号,还发着烧呢,跟人家硬碰硬必然吃亏,好汉忍一忍! 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的息征默默喝着水,决定敌不动我不动。 安旻瑜很满意这样的息征,靠着墙壁沉默看着息征喝完了一杯水,这才从布衣柜中翻出两件看起来比较厚的衣服,递给了息征:“来,下楼冷,换衣服。” 息征握紧了手中的杯子,沉默以对。 “不想动的话,我来吧。”安旻瑜拿着衣服靠近息征,换来了息征全面的反抗! 忍气吞声大半天的息征终于忍不住了!扔了手中的杯子一掀被子跳下床把安旻瑜手中的衣服抢过来往地上一摔:“你够了!我已经忍了你很久了!安旻瑜!有钱了不起?影帝了不起?欺负人欺负上门了你!” 安旻瑜看了眼摔在地上的衣服,又看看穿着睡衣光着脚踩在地上怒视自己的息征,倏尔一笑:“我也忍你很久了。” 息征瞪大眼,眼看着安旻瑜眼底露出一丝冷酷,抬手一记手刃击中自己后颈,剧痛袭来,眼前一片发黑,意识模糊的最后一瞬,他听见了来自抱着他的这个男人的声音。 “心软,果然要不得。” - - - - - 好像有些疼…… 意识苏醒的时候,这是息征的第一感觉,后颈一抽一抽的疼,不是很重的那种疼,却一顿一顿的,难受;而且这个疼法,很微妙的有种熟悉。 闭着眼静候后颈的疼痛适应后,息征缓缓睁开眼睛,视线逐渐在天花板上聚焦。 洁白,明亮,视线范围内装不下的大。 似乎不是自己家里那个发黄有些掉漆的天花板啊…… 而且……身下的柔软触觉,比起硬邦邦的弹簧床,舒服太多了;息征侧了侧脸,看见床前不远处落地窗遮盖的严严实实的遮光窗帘,单一个窗大小,就和他住着的房子长度一般了。 息征缓了缓,眨了眨眼睛找回神志,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从这个有他家四倍大的床上慢慢挪下地,踩在毛茸茸的地毯上,地上升起来的温度暖暖的,丝毫感觉不到冷意。 这是一个面积很大的卧室,除了息征躺着的大床外,只有一个衣橱,里面是码放整齐的衣物,干净,整洁。 白色基调为主的房间内,空荡荡的,没有一处是有个人色彩的存在,冷冰冰,毫无人气。 就算是房间内隔绝了外面的寒冷,温度适中令人舒服,可一眼望去,总让人有种凉意。这种凉意,无关生理,而是心理,从这枯燥毫无感情的家居摆设中,让人心是冷冰冰的。 息征光着脚踩在地毯上,刚抬脚走了一步,整个人就愣住了。 息征的视线缓缓落在自己的左脚脚踝上,那里有一个银色的金属圈,连着长长的金属细链,从他的脚踝,一直到床脚,细链中间堆积在床脚,看不出长短。 息征眨了眨眼,沉默不语蹲下身,拽了拽连在床脚的另一头金属环,上面有一把精致小巧的金属锁,需要钥匙打开的那种,扭头一看,自己脚踝上的金属圈也是,有一个被做成了水滴模样的小锁子,紧紧锁着他的自由。 金属圈内侧,是一圈柔软的布料,里面或许还有填充物,无论息征怎么拽这个金属圈,也勒不到他的肉。 昨晚在他的家中发生的那一幕细节他都记起来了,所以,他是被打晕带走了么? 这里,是安旻瑜的家? 他被……囚禁了? 没有钥匙的他就要老老实实待在着,做安旻瑜的宠物?这算什么?! 心中升起惶然之情,息征站在原地,盯着这根禁锢了他的自由的细链,突然开始了动作。 扯不断,砸! 息征无法遏制的怒火几乎让他头脑发昏,瞄见了床头柜上放着的小台灯,抱起来就往自己脚踝边上的留出来的细链上面砸! ‘嘭’的一声,台灯砸在地上摔得粉碎,那条被当做目标的细链却丝毫没有受损,巍然不动。 地上全是碎渣,息征捡起来台灯灯罩上的一片碎片,坐在地毯上开始割,金属细链在外物的刺激下发出‘滋滋’的声音,尖锐,刺耳。 息征不管不顾,重复着手上不知道究竟有没有效果的动作,不知疲惫。 “够了,你弄不断的。” 空荡荡的房间中忽然响起了安旻瑜的声音,莫名的淡漠。 息征听到安旻瑜的声音,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然后头也不抬继续。 沉着的脚步声逐渐逼近,安旻瑜带来的压迫感停留在息征的身侧,然后,安旻瑜只用手在息征的手腕上一按,被紧紧捏在掌心的碎片就掉了地。 息征的手无力的被安旻瑜抓着,然后安旻瑜一弯腰,打横抱起息征,重新把人放回到床上,递给了息征一个警告的眼神:“不要在我没有允许的情况下下床。” 息征怒视安旻瑜:“你这是非法囚禁!” 安旻瑜充耳不闻,自顾自单膝跪在地上,把满是碎片的地毯一裹,带着支离破碎的台灯一起扔了出去。 不过片刻,他就拿着一个新的地毯回来,重新铺在床边。 做完这些,安旻瑜去卫生间洗了手,回来坐在床边,伸手朝着息征的额头而去。 “啪!”息征毫不客气打开了安旻瑜的手,满脸戒备:“你要做什么?” 安旻瑜静静看了息征一眼:“看看你降温没。” 这一次伸出去的手,没有被拍开。 安旻瑜满意地收回手:“嗯,已经差不多了。饿了么,早餐做好了。” 息征皱着眉毫不客气:“我说安先生,你不觉着这样很没有意思么?找个温驯听话的岂不是两个人都省事?何必要找我,弄得我们脸上都不好看。” 安旻瑜起身,居高临下俯视息征:“这种话,我希望是你说的最后一次。” 息征大怒:“安旻瑜!你能尊重一下别人么!” “能。”安旻瑜一副心平气和,“所以你现在是一个人躺在床上。” 息征瞪大了眼,缩了缩脖子,突然想起来,自己已经被关到了安旻瑜的地盘上,这个时候,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安旻瑜想对自己做什么,都不是他能阻拦的了的啊!!! 被子下,息征满不自然扭了扭屁股,暂时没有异样,这才松了口气。 昨晚自己的情况,真的是被人上了都不知道,安旻瑜没有动他,不管出于哪方面的考虑,他都愿意放平态度来说话。 “我们谈谈吧。”息征蜷起腿,拍了怕床边,“这件事我们必须有个解决方案才行。” 安旻瑜看了息征一眼,确认现在的息征是愿意面对现实了,这才顺着息征的动作,坐在了床边:“你以后就住在这里,和我在一起,工作上面的事,如果你喜欢拍戏,我会帮你安排,如果你喜欢别的,我都可以帮你。” 息征:“……怎么说呢,你是非要我不可了?” 安旻瑜勾起嘴角:“嗯,只要你。” “你……是想让我陪你上床么?”息征迟疑着。 安旻瑜呼吸一滞,半响,看着息征做出承诺:“如果你不愿意,我绝不会强迫你。” 息征看着安旻瑜脸上的表情,总觉着这人说的应该是真心话,这才舒了一口气。 不用卖身,真是太好了! 安旻瑜慢吞吞接了一句:“我的要求很低,只要你在我的眼前,不要消失,怎样都好。” 息征不知怎的,一下子联想到了安旻瑜的歌,那个故事背景……安旻瑜他该不会是觉着自己适合谪仙,就要把他留在身边来圆一场梦吧?不过这样一来,就说的通为什么非他不可,以及可以不上床,只要在眼前了。 视线再度投向安旻瑜的时候,息征抹去了打在这个人身上‘变态色|情狂’标记,重新打上了‘戏疯子’标志。怎么说,沉浸在一个虚幻背景无法自拔的安旻瑜,从某种角度来说,也是个可怜人啊。 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可怜人的安旻瑜继续说道:“无论你要去哪里,记得告诉我。什么情况下我都不能接受失去你的消失超过三个小时。这点,一定要记住。” 菊花保住了,而且人身似乎也不会受到什么伤害,息征的心放下了一大半:“你的意思就是,要我住在你家里,让你随时看得见就行,其他的没有要求,对不对?” 安旻瑜颔首:“也可这么说。” 息征盘算了下,等于献出人身一半自由权,换取了一个良好的生活环境以及一个明晃晃的粗大腿,说不定可以抱着大腿想到法子把世界女主搞定呢!这么一算,好像是自己占了便宜? 但是有一点……息征再次强调:“不会逼我陪你上床吧?你要是逼我的话……” “不会,”安旻瑜这个时候也放松了许多,姿态随意,“我永远不会做出违背你意愿伤害你的事情,这点放心。” 息征舒了口气,拍了拍胸脯:“这就好这就好,那个,我们要不签个合同吧,上面注明一下比较好。” 安旻瑜莞尔:“好,听你的。” 这个时候的安旻瑜毫无之前的可怕感觉,温和而对息征充满着迁就,盛满柔情的一双眼几乎要溺死人温柔,低低笑着的声中满是愉悦,昨天晚上在他身上出现的那股颓废而邪魅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一派舒服到想让人接近的荷尔蒙气息散发。 息征彻底放下心来了:“现在的话,先弄一下这个。” 息征掀开被子,露出被金属圈套着的脚踝,伸到安旻瑜面前轻轻晃了晃:“这个链子给我去了呗,看着像什么样子啊!” 遮光窗帘把室外的光线牢牢挡住,室内的光线全部来自己天花板的吊灯,暖黄色的,柔柔的,落在息征纤细的脚踝上,白皙的脚踝上一圈银色的金属圈,在上面渡上了一层光圈,白皙的肌肤,银色的金属圈,暖黄色暧昧的灯光…… 那个人还转动着脚踝,圆润的脚趾头在安旻瑜眼前动啊动,躺在床上的青年口中还在絮叨着抱怨,略显清冷的声音在这个时候究竟在说些什么已经不重要了,他只想顺着脚趾,舔过去,用手掌推起裤管,把套着金属圈的脚踝抓在手心里,或者,架在肩上,听这个人哭泣出来的声音,脚踝上细链碰撞的声音…… 安旻瑜垂着眼,视线一直停留在息征的脚踝上,息征完全没发现,动了一圈脚踝后,皱着眉:“钥匙呢,赶紧给我打开吧。” 面前坐着的男人缓缓伸出手,宽厚的手掌捏住了息征的脚后跟,大拇指和食指在息征脚踝的位置摩挲。 息征心里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眼看着眼前的男人眼中一片深不见底,慢慢爬起一丝*,吓得他猛地往后一缩,缩不动!脚被安旻瑜紧紧抓在手中! 息征瞪大了眼,结结巴巴:“……有有话……好好……啊!” 话音未落,握着他的脚的手往后一拽,息征猛地摔倒在床上,来不及任何动作的息征只一抬头,就惶恐的发现安旻瑜已经整个人压了上来! 第34章 禁锢的情敌4[防盗] 脚上的触感是那个人用手指不断划过各种角度,从脚踝到裤腿里,在小腿上不断爱抚,而他的双手却被安旻瑜另一只手牢牢抓住,交叠着压在头顶,绝对压制的力量让息征双手与上半身完全无法挣扎,他惊恐万分踢腿试图躲避:“安旻瑜!你这个大骗子!放开我!” 然而脚踢动的带动了脚踝上的细链,在他挣扎过程中,地上堆积的细链发出振鸣摩擦之声,这声音也不知道怎么刺激了安旻瑜,低下头舔了舔息征唇角的男人,眼底一片猩红。 息征全力摆脱,挣扎着摇着头,反倒把唇瓣送到了安旻瑜嘴边,安旻瑜一点也不客气,直接擒住了息征的唇,敲开了唇齿,舌尖勾住了息征的舌尖,带着他一起纠缠,紧紧堵着息征的唇,吞噬了来自他的一切呜咽,几乎要汲取息征全部的掠夺,甚至夺取了息征呼吸的节奏。 息征被这强劲凶悍的一吻吻得晕头转向,唇齿之间濡湿的水渍声在这空荡荡的房间内清晰可闻,让人脸红心跳的呻|吟,最终还是抑制不住,从息征与安旻瑜紧紧贴在一起的唇缝溢出。 安旻瑜这一吻的攻城略地,给了息征一种安旻瑜要把他生吞下肚的错觉,自己……几乎要被他撕裂了…… 任何的挣扎都是无效,激烈的反抗并不能带来什么,反而让息征体力快速流失,到了后面,他完全没有挣扎的力气,软软瘫倒在床上,任由身上的男人对他为所欲为。 如狂风暴雨般的攻占渐渐声势减削,慢慢地,转变成柔风细雨般缠绵,安旻瑜用唇舌不断安抚着息征,鼻尖碰触着鼻尖,呼吸交织。 一切回归平静后,安旻瑜松开了紧握着息征双手的手,发现两只交叠的手腕已经被他失控的力度捏出了一道红印;他缓缓直起身,松开了一直不断抚摸着的息征的左脚,手留恋般在金属圈上划过,然后收回。 被松开的人一动也不动,这样的息征反倒激起了安旻瑜的歉意,他静静坐了片刻:“……抱歉。” 本来,是打算好好和他培养一下感情的,却没想到,自己的自制力在他面前,就是个笑话。 息征麻木脸:“……呵呵,安先生你知道刚刚是谁说的绝不强迫我的?” 安旻瑜起身,整理自己刚刚揉到零乱的衣领,朝息征柔声道:“我不会违背你的意愿强迫你上床,除此之外,要看我的自制力了。” “很不巧,我对你没有一点自制力。” 安旻瑜弯下腰,用指腹擦过息征的唇瓣,收回手后,慢条斯理道:“所以,不要挑拨我。如果你愿意看到发展成那样的话,欢迎。” 息征一口牙差点咬碎,怎么忘了这个人踏马的就是个衣冠禽兽了呢! 零乱的床上,只有息征躺在那里平复气息,安旻瑜出去后,重新回来的时候,手中端着小桌子,上面摆着一碗粥,一个流沙包。 把小桌子固定在床上之后,安旻瑜半强迫扶起息征,把筷子递到他手上:“你刚退烧,吃点粥,等你好了,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息征假装没听见,提出自己最在意的一点:“你就打算这么锁着我,吃都在床上?” 安旻瑜莞尔:“你是病号,今天特殊照顾。” 打一棒子递颗糖么?把人锁起来之后照顾周到,姓安的可真有你的! 息征再气,这个时候也都于事无补,索性化悲愤为食欲,甩开腮帮用力吃饭! 息征刚吃完准备放开筷子,一张餐巾纸就递到了他面前,接过来随手一擦,息征坏心眼的把用过的纸团塞进了正在收拾碗筷的安旻瑜手中。 安旻瑜无奈地看了息征一眼,倒也没发火,攥着纸团收拾了小桌子抬了出去。 息征吃饱喝足,完全不想继续蜷缩在床上,选择性遗忘了之前安旻瑜的话,跳下床光着脚丫子倒着往门口走。他一边走,眼睛一边紧紧盯着床脚堆积的细链,随着自己的脚步,不断推算着长度。 一步、两步,息征眼睁睁看着地上堆积的细链随着他的退后越来越少,心提到嗓子眼,这时候,背却突然撞到一面结实的胸膛。 侧眼一看,安旻瑜。 “直到门口,一寸都不少。”安旻瑜淡淡道。 息征不信邪,从安旻瑜怀中躲开,重新退着走,手刚挨到门把手,细链已经绷直了。 “长度足够你在房间任何一个角落。”安旻瑜一手牵着息征回到床边地毯上,一手握着一个黑色盒子放在那,然后解开胸前两颗扣子,露出挂在脖子上的一条项链,项链坠着一把……钥匙? 钥匙?!息征整个人都振奋了!立刻伸手去拿,却听见了安旻瑜漫不经心说道:“想清楚了再动手,你确定要收伸进我的脖子里去碰触我么?” 安旻瑜温和而带有深意的话让息征整个人一激灵,脑海中立马回想起之前这个人说过的话,身体比大脑反应快,几乎是‘嗖’的一声,伸出去的手快出幻影般的速度收了回来,甚至背到了身后去。 安旻瑜看着息征的动作,无声笑了笑,而后自己从脖颈解开项链,单膝跪地,把息征的左脚放到自己膝盖上。 息征有种害怕的感觉,想缩回来,却被安旻瑜大力的止住。 “不想解开了?”安旻瑜随口说道,然后息征挣扎的力度瞬间消失。 手指勾起息征脚踝上那个水滴般的锁子,摆弄了两下,换来息征的怒视一眼,玩够了的安旻瑜这才把小巧的钥匙插了进去,轻轻一扭,‘咔哒’一声,锁,开了。 金属圈被安旻瑜拿了下来,息征兴奋劲还没有升起来,就看见安旻瑜打开了手边的黑色盒子,从里面取出了一个……另一个带着细链的金属圈? 息征惊恐地看着安旻瑜不容抗拒地把这个金属圈扣在了他的脚踝上,‘咔哒’一声,锁,扣上了。 目光呆滞的息征:“……什么意思?” 安旻瑜没有回答息征,放下息征的脚后,他把细链另一头的金属圈贴近自己的脚踝,‘咔哒’一声,锁上了。 “不能总把你困在卧室里。”安旻瑜把从息征脚上解开的金属圈和细链慢慢收起来,堆积在床脚下,然后扶起息征,点了点自己的足尖:“另一头在我身上,这样,有我陪着,你去哪里都可以。” 眼睁睁看着安旻瑜带着一脸温和的笑意把钥匙项链重新带回脖颈,息征思索了片刻,虚心求教:“安先生,你这样的行为,难道不是变态么?” “之前没有变态过,不太懂。”安旻瑜一本正经回答,“不过从现在起,可以对你变态一下。” 息征:“……我现在只想上网去开个帖子就叫《八一八我们那个道貌岸然影帝私下竟然是个变态》安先生觉着怎么样?” 安旻瑜笑眯眯提出意见:“这样没爆点,改成《八一八国民绅士的影帝私下如何把一个男人锁在床上操哭》,你可以写出来我是怎么一点点剥了你的衣服玩弄你的身体……” “卧槽闭嘴闭嘴闭嘴闭嘴!!!!”息征整个人都炸毛了,指着安旻瑜哆哆嗦嗦,“你你你你……知道礼义廉耻么?你有羞耻心么!卧槽你这样的人居然是影帝?淫帝吧你!” “羞耻心能让你愿意被我操么?”安旻瑜彬彬有礼道,“如果不能,那我就没有。以及,我的影帝是国民评审出来的,那么淫帝,是你要帮我评审么?既然如此,我需要提交作品才行……” 息征整个人都不好了,眼睁睁看着面前这个年度风雅绅士,几乎是绝世好男人代言人的安旻瑜,目光淫邪,一本正经说着着低俗不堪,色|情暴|露的话,感觉自己像是被雷劈了一样。 再也无法忍受安旻瑜在他面前流露出的邪恶,息征一捂耳朵,拔起腿就跑。 安旻瑜眼含笑意,静静数着。 一、二、三…… ‘嘭’!息征朝门口冲去的势头不减,却不想脚被一股大力一拽,失去平衡的他摔了个四脚朝天。哼哼唧唧半天才爬起来。 脚步声响起,最后停在了息征的身边,一抬头,安旻瑜俯视着息征,嘴角含笑:“好玩么?” 息征怒视安旻瑜:“不是到门口的长度么?” “那是另一根,”安旻瑜扶起息征,在他摔了下的手臂和膝盖揉了揉,“这个的长度,只有五米。” “五米?”息征不敢置信,“我们之间的距离最远居然才五米?” 安旻瑜牵着息征往卫生间方向走:“知足吧,我之前计划是裁成三米,为了给你更大的活动范围才忍痛留出五米的。” “我谢谢你哦……”息征看着安旻瑜推开卫生间门,带着他进到洗浴间,有些懵,“干嘛?” “给你洗澡。”安旻瑜打开莲花喷头,热气腾腾的水冲了出来,很快升起了洗浴间的温度。 镜子已经蒙上了一层雾面,安旻瑜静静看着息征:“你自己脱,还是我给你脱?” - - - - 无论挣扎过程是如何,最终的结果显然早已注定,强权镇压下,息征除了心甘情愿接受这条路之外,只有被迫接受这条更坎坷的路。 刚刚安旻瑜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怎么看怎么个变态色|情狂,衣着整齐都被他这样这样了,脱光了岂不是要被他那样那样? 就算身体无法反抗,息征还是打算用眼神警告对方,一双锃亮的眼睛紧紧盯着安旻瑜的每一个动作,大有见势不好拔腿就跑之风。 然而,安旻瑜规矩到了极点。 就算给息征脱了衣服,赤|裸的青年眼含戒备看着他,他也只是解开了衬衣上面的纽扣,挽起袖子,低眉顺眼,心平气和地给息征洗头。 浴室内,热气腾腾的水不断冲刷着垫着防滑垫的地板,息征坐在小凳子上,双手抱着膝盖,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升起雾面的镜子。什么都是模模糊糊的,但是这并不阻碍他从两个人的轮廓中看到,安旻瑜站在他身后,微微弯着腰,双手插|进他满是白色泡沫的头发中,轻轻揉搓着。 头皮传来的力度适中,不大不小,舒服得让息征感觉身后的人不是在给他洗头,而是在按摩。 伸手抹去掉到额头的泡沫,息征衷心夸赞道:“你经常给你包养的小情儿洗头?很熟练嘛!” “你是第一个。”安旻瑜勾着嘴角,手上的动作不停,“不管是哪一样。” 息征不信:“大哥,你这强迫包养人的手法和锁链,还有着服侍周到的样子,哪一样像是第一次了?“ 安旻瑜低着头眼神缱绻落在息征的发顶:“不知为什么,看着你就无师自通了。” 水声很大,安旻瑜的声音很小,但是很意外的,息征每一个字都听清了。耳朵微微发红。 好像终于知道他为什么是影帝了,只要他愿意,他可以是世界上最柔情的情人。 息征不敢再说话,生怕被身边这个老司机给撩拨了。 安旻瑜似乎猜到了息征的念头,很配合的不再说话,给息征洗了头,拿蓬头小心冲洗了。 洗完之后,安旻瑜先去浴缸放了水,早已经湿透了的裤腿下金属环带着细链在浴缸旁边摩擦,发出了‘滋滋’的声音;息征趁着安旻瑜弯腰试水温的时候,大步一跨进了浴缸,用力向后一坐,溅起了水花湿了安旻瑜一脸一身。 保持着伸手姿势的安旻瑜静静看着坐在浴缸里哈哈大笑的息征,一挑眉,收回手慢条斯理开始……解衣扣。 息征瞪圆了眼,整个人贴着缸壁一缩,老老实实低头:“我错了。” 听见安旻瑜发出的嗤笑声,息征抬起眼皮,对方脱了身上已经湿了一半的衬衣,走到置物架上拿了一条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水渍,想了想,他又把毛巾放了回去:“算了,反正等下还要被你弄湿。” 安旻瑜没有生气,很好,但是这话是什么意思!可恶啊…… 息征敢怒不敢言,只能瞪着眼缩在水里吐泡泡。 因为脚上两个人只有五米的细链,息征泡澡的时候,安旻瑜也没有离开,拿过小凳子坐在息征身后,开始伸手……按摩。 “第一次按摩,如果觉着我做得好,你可以夸一夸。”安旻瑜笑眯眯道。 对方厚实的手掌落在他的肩头,五指手指配合很好,揉按了几下,就让息征从水里伸出了手比了一个大拇指:“安先生你要是不说,我真以为你是专业服务人员!” “我是专业的,”安旻瑜趴在息征耳边吐了口气,“专业服侍你。” 息征脸上的温度逐渐上升,已经是一种肉眼可见的清晰红润。 试图掩饰一下自己的息征用手扇了扇风:“真热啊……” 安旻瑜轻笑,倒也没有揭穿息征,继续手上的动作,把息征舒服的整个人软瘫了。 之前在卧室针锋相对的硝烟似乎已经没有了,两个人都收起了锋芒,流淌的气氛中也只有一片温馨柔和。 安旻瑜等息征泡好了,坚持要自己给息征擦拭水珠,在息征不安惶惶的眼神中,安旻瑜用白色的毛巾,认真给他擦胳膊,前胸,后背,腰腹,然后换了一条毛巾,单膝跪在地上,手捧着息征带着金属环的左脚,慢慢擦拭着,水珠被毛巾如数吸收,一点一点,握着毛巾的手逐渐向上,从小腿肚,划过膝盖,慢慢走向大腿,缓慢上升,在息征忍不住的抽气声中,停顿了一下,避开了湿哒哒尚未来得及擦拭的小息征,慢吞吞收回了毛巾。 息征明显松了口气,不等他有动作,安旻瑜另一手搂在息征腰间,身体前倾,高度刚好的将他炙热的一吻,落在了息征小腹。 “唔……”息征被这一下刺激的腿软,整个人倒在安旻瑜的肩头,一手紧紧抓着安旻瑜的头发,另一手捂着自己的嘴,努力咽下即将出口的呻|吟。 默默保持这个动作了几秒,安旻瑜慢慢松开了息征,看着青年止不住的喘息,烧红的脸颊与耳垂,避开了对方眼中一片汪洋的水意,站起身转过去:“剩下的你自己来。” 努力掩饰平静,声音中却渗漏了出来一丝未怠的情意,沙哑的声音此刻传进息征的耳中,是说不出的性感。 息征站稳后,没脸说话,拿过毛巾把自己重新擦好,这才从衣篓取出崭新的衣服开始穿戴。 半响,他努力维持稳定的声音传来:“我要穿裤子,解开。” 安旻瑜沉默着转身,视线不小心飘到息征身上,上半身穿着修身的长袖体恤,湿哒哒的头发贴着他的额头脸侧,垂下的眸只能看见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双手攥着衣摆,似乎在掩饰心里的不安;也对,他是该不安,下半身一丝未挂,面前还站着一个对他觊觎的男人。 安旻瑜垂下眼,蹲下身,用钥匙‘咔哒’一声解开了扣在息征脚踝的锁,对方难得没有做出什么反抗的动作,只是抱着内裤和裤子转过身跳着脚穿戴。 一言不发。 安旻瑜叹气,还是……吓到他了。 忍忍,再忍忍。 安旻瑜也趁着这时换了衣服,强压下去身体里一直不退的火热,把自己打理好,鞠了一把冷水清醒了下,这才拍了拍背对着安旻瑜浑身僵硬着站桩的息征。 两个人出了浴室后,息征明显安静了许多,他的视线在那张可以睡下三个男人的大床上转了一圈,又停留在安旻瑜的身上。 完美接受到对方的眼神的安旻瑜只觉着这样的息征令人心疼极了,忍不住伸手在他刚刚给吹干的头顶摸了一把:“不待在这了,我带你下楼。” 五米的距离,势必决定了息征不会离安旻瑜多远,而安旻瑜有心配合,放慢了脚步,带着息征路过他的书房,工作室,下了楼后,从客厅去了厨房,打开冰箱,指着里面的菜色一样样问:“喜欢这个,还是这个?” 息征一眼扫过去:“……都喜欢。” 不要指望一个吃货在原材料的面前能有多大的节操。起码,息征抵御不了来自美食的诱惑,而安旻瑜,似乎也是厨房高手。 安旻瑜满意地笑了笑:“既然这样,中午吃什么,我给你做。” 息征想了想:“……糖醋排骨,清蒸虾,大闸蟹和水煮鱼!” 双眼放光的息征满含期待看着安旻瑜,却发觉眼前的人似乎是残酷的恶魔,微笑着干脆利落拒绝了他全部的要求:“这些都不行。” 息征气得想打人:“那你问我?!说了又不给吃!人干事?!” 安旻瑜微微叹气,手放在息征的头顶上安抚般抚摸了下:“你生病还没好全,这些不适合现在吃,等你好了,我做给你吃,现在先将就将就,好么?” 安旻瑜的声音充满包容,迁就却有着底线,只是态度太好了,又句句在理,惹得息征总有种自己无理取闹了的错觉。 对!一定是错觉!安旻瑜才是坏人咧! 息征悻悻点头,勉强同意:“……那好吧,下次,下次一定要做给我!” “好好好,”安旻瑜微微一笑,温柔的答应了。 结果,冰箱里的原材料,息征也只来得及看了一眼,中午端上餐桌的,是他坐在高脚凳上眼睁睁看着套着碎花围裙的安旻瑜一手做出来的虾仁粥。 好吧……聊胜于无。息征安慰着自己,继续今天的第二顿粥。 安旻瑜在息征面前似乎一点架子也没有,不光亲自给息征洗头洗澡,做饭,等息征吃饱了,还主动收拾碗筷,虽然是有洗碗机,但是在息征看来,这个人他什么活都在干。 迫于脚上的细链,息征只能跟着安旻瑜转前转后,等安旻瑜一切收拾结束,脱掉围裙从厨房走出来,息征跟在安旻瑜脚后,好奇发问:“你没有请保姆家政什么的么?全部自己来?” 安旻瑜带着息征坐在长长的沙发上,打开了电视,然后随口道:“之前有,只是我知道你这副样子不希望让别人看见,所以辞退了。” “辞退?”息征看着他身旁揽着他的男人,不解,“放假不就好了么?” 包养总是一段时间,等人腻了,两人一拍两散的时候总不会太晚,辞退这种做法很不明智啊! 安旻瑜侧过头来,静静看着息征,执起他的手背,轻轻落下一吻:“我们会在一起一辈子,而我希望,我们的家里只有你和我,谁也不能打扰。” 息征呼吸一滞。 这一吻太温柔,这话语柔情缠绵却如同誓言,安旻瑜的眸中只有他的倒影,就好像…… 他是他的全世界。 第35章 禁锢的情敌5[防盗] 当安旻瑜用心对一个人好的时候,就连明知道对方是他情敌的息征都有些抵抗不住,安旻瑜没有过激行为,除了脚踝上的细链外,息征完全没有被人禁锢的感觉,相反,安旻瑜从衣食住行,无一不对他精益求精,全部亲自动手,立志把息征伺候的服服帖帖的。 堕落的享受着来自安影帝的服侍,息征盘腿坐在地毯上,打着游戏,想吃东西的时候,息征头也不抬喊一声:“安先生。” 很快,削了皮切成片的苹果就被叉子喂到息征嘴边。 心满意足吃了苹果,游戏也玩的顺心,息征笑弯了眼,心情十分轻松。 “休息休息眼睛。”坐在息征旁边的安旻瑜提醒道。 来自影帝大人的善意提醒让息征顺从的收起了游戏机,扭头问:“我好几天没出门了,可以出去么?” “当然。”安旻瑜撩起息征的一缕头发,揉捻了一下,“或者还是先去把上次mv剩下的镜头拍了吧,早些完工出品,能给你以后打基础。” 经过几天24小时零距离接触,息征现在对于安旻瑜时不时的小动作已经差不多能接受了,对于撩头发的动作他眼睛眨都没眨,反而对安旻瑜说的话比较在意:“……那个mv么?嗯,什么时候去?” 安旻瑜的mv,是个别人抢破头也未必抢得到的机会,他作为一个二十八线小新人,可以说是他最大的角色了;之前仓惶而逃,完全是因为来自安旻瑜的职场性|骚扰,而现在……天天时不时就要被安旻瑜性骚扰无数回都已经要麻木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工作重要工作重要! 安旻瑜拿过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也没有避开息征,声音淡淡的吩咐了些什么,息征没有刻意听,也有些内容飘进他耳朵里。 等挂了电话,息征问:“你临时安排这些,团队的人会不开心吧。” “我是发工资的人,”安旻瑜一本正经,“他们不会不开心。” 息征想起来了,安旻瑜不单单是娱乐圈男神,影帝,还是个实打实的土豪!他所在的长翎娱乐公司,就是他自己的产业!他的团队当然不会不开心了!给老板直接打工啊! 息征看安旻瑜的眼神都变了,这就是一座会移动的金山啊! 虽然没有声音,但是传神的目光已经完全转达了他想要说的话,安旻瑜全盘接收后,亲昵道:“我的都是你的,有没有开心?” 息征很有志气:“没有!” 安旻瑜无声浅笑。 老板发话了,暂停着的团队里面又开始了运作,等第二天安旻瑜开车带着息征去的时候,方方面面都已经做好了,就等两位主角登场了。 息征缩在车里,不自在地扭着腿,忍不住对身侧的驾驶车的安旻瑜说:“脚环真的不能取?让人看见很尴尬。” 出门的时候,安旻瑜不用息征说,就把脚上的细链取下了,只是金属环还扣在脚踝上,安旻瑜振振有词,不影响,看不出来,而且他也一样陪着息征带着金属环,说不过安旻瑜的息征只能带着脚环出门,临到下车,他又胆怯了。 上次逃跑的情景历历在目,片场工作人员从他的反应也肯定猜出了什么,结果这才几天,他就和安旻瑜一起来拍戏,就差在额头大大写一个‘已被包养’名片了。 安旻瑜停好车位,解开安全带凑过来在息征额角轻轻印了一吻:“别担心,没事的。” 也许是安旻瑜温柔的吻,也许是他让人不由自主相信的态度,息征淡定了,死就死吧。 和息征想象中的不太一样,片场的大家都忙得热火朝天,没有一个人私下把目光投向他,这让息征放松多了。 剩下的镜头其实也不多,上一次的打断刚好给了一个时间,这次拍摄的时候,场景不再是大绿棚,而是搭建的室内景。 换好衣服上妆出来的息征和安旻瑜听从导演指挥,面对面坐在窗下,中间是棋墩,二人执子对弈,窗外一侧的工作人员手中撒着粉色的桃花花瓣,鼓风机在旁边运作,加上打光给力,一个镜头拍出了美轮美奂的感觉。 安旻瑜演戏多年,演技自然不用说,难得的是息征,一个默默无闻的新人,在和安旻瑜对戏期间,能全部接受来自安旻瑜的给出来的情感,并且做好回应,表情与动作之间的流畅,完全不似一个新人演员,除了因为不太会站位ng过两次之后,很快找到方法的息征都是一条过。 “ok!谪仙戏份结束!”一打板,导演拿着扩音喇叭喊着。片场的大家都对息征报以掌声。 息征鞠躬感谢。 “等等,”安旻瑜走到导演身边,把剧本和歌词拿出来,拿了一支笔在手中,不断在上面涂改着什么,“这里要改改。” 导演和剧本编剧围在安旻瑜什么,时而茫然时而恍然大悟,最后导演一招手:“小董来过来,你要加一组戏。” 息征第一反应是去看安旻瑜,总觉着是这个大老板施压给他多镜头。安旻瑜一看息征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无奈低声道:“一个mv,镜头再多也没什么用,真的只是为了剧情顺畅改动的。” 是哦,一个mv,全部就他一个人也并无卵用啊。 安旻瑜把他刚刚涂改的剧本递给息征,自己解释着:“谪仙虽然离去,但是与魔在一起的时间不是假的,他也有心,又怎么会真的狠心到彻底忘记魔呢?我想把这里改一改。谪仙因为被骗而恼,又因为魔的不知悔改而气,一怒之下离去,却心有留恋,在踏月而去的枝头迟迟留恋,踌躇再三,这里后期会把魔四处寻觅的镜头剪在一起,增强一点效果。然后谪仙自觉割舍不下,索性选择了清洗记忆,重新飞升的他做了一个无欲无情的神仙。” 息征听到这,有些替魔心酸:“……谪仙忘了他,是不是太狠了?” “没事,魔还记得就行。”安旻瑜从息征广袖下伸进去握住了他的手,“谪仙忘了也好,一个是仙,一个是魔,如他割舍不下,必然会走到堕仙一步,魔自然不愿意看到自己把谪仙害到这个地步。” 息征茫然:“……那要是谪仙自己愿意呢?” “那也不行。”安旻瑜叹道,“魔会记恨自己,堕仙的谪仙就等于无时无刻不在提醒魔,他无能。” 息征沉默了,感觉或许可以有别的结局,可是,却怎么也不知道什么样的结局才是谪仙与魔都想要的。 算了,一个歌的剧情而已,想这么多又能有什么用。息征打住了念头,等工作人员重新布置了太虚幻境的场景,又去换回了天上仙君的服装,出来拍失忆后的剧情。 银色勾边的白衣一层层泛着冷意,远远看着面无表情的息征,就迎面而来一种冷情。安旻瑜藏在袖中的手慢慢握成拳头,眼睛一眨也不眨,看着息征。 五人合围粗杆大树,青绿草地,黄色小花摇曳,悬崖布景,银白广袖华服,纱衣飘逸,冷情眉目的仙人眸中无情,静静站在树下,似乎没有时间的流逝,一站百年,一立千年。 摄影机慢慢推进,给了息征清冷五官一个大大的特写,在最后一瞬间,抬眸,流转,刹那风情迭生。 定格。 这一幕拍完,那一头绿棚已经可以了,息征又一次穿上威压衣,安旻瑜在众人偷偷摸摸的视线中淡定上前,亲自检查了安全后,才退后示意开始。 足尖一点,衣袂飞舞,银白漫天的衣片中,眉目如画的青年飞身立于枝头,身体微微前倾,而后顿住,似有千般情绪骤生,蹙着眉回头,欲语还休。 似乎漫无目的般扫视过眼前,终究没有等来想要等的,眸渐渐黯淡了下去,轻轻提气,足下一点,银白仙袂的身影在月色中渐渐远去…… 完成! 这一次,是这个mv息征的全部戏份的完成,也是他第一个有着重要位置的角色,不管别的,现在息征笑的一脸开心,四处跟人合影留念。 集邮了导演副导摄影灯光师场记道具组的大哥和化妆师姐姐编剧大大后,息征心满意足打算收起手机。 “等等,我呢?”安旻瑜眼睁睁看着息征笑眯眯和工作人员合影了一圈,眼看着就到自己面前了,对方居然打算收起手机? 息征纳闷:“你干嘛?” 安旻瑜沉默了两秒:“合影。” 一天24小时都腻在一块的人有什么资格来求合影?息征翻了个白眼,想了想,自己好像真的没有和安旻瑜一起照过相,也就给他这个面子了:“来呗。” 安旻瑜微微一笑,春风满面走了过去。 道具树的前面,息征举着手机,半天发现角度怎么也找不好,安旻瑜抬手接过手机:“我来。” 安旻瑜个子高些,胳膊也比息征长,由他来拍,非常好找角度。 第一次和息征的合影,安旻瑜完全停不下来,用息征的手机拍了后,换自己的手机,又变着角度抓着息征一处处场景拍过去。 息征死鱼眼:“……差不多啊你。” 安旻瑜笑眯眯:“再一张。” 室内景窗前,安旻瑜拉着息征找位置,刚刚摆好动作,手机一震,屏幕亮起了电话页面。 高举着的手机一眼就能看见,来电——陈琳。 息征的笑僵在了脸上。 - - - - 陈琳,世界女主,安旻瑜的未婚妻。 笑容一点点从脸上消失,息征面无表情垂着眸,看不清他在想些什么。 铃声戛然而止,安旻瑜手指一划,挂断了。 远处工作人员们的喧嚣声还在,热火朝天的商量着收工后吃什么,这里两个人独处的地方,流淌的气氛忽然尴尬起来。 息征想骂自己是猪,又舍不得。 顿了顿,他故作轻松:“陈琳啊,我知道,你未婚妻……” “你怎么知道?”安旻瑜淡淡打断息征的话,“这不是个公开的消息。” 息征语塞,总不能告诉安旻瑜,他是从系统那里得来的消息吧。 息征不答,安旻瑜也没追问,只是把手机递给息征:“输入你的指纹。” “嗯?”息征不解。 安旻瑜把手机塞到息征手中,手把手打开了录入页面,捏着息征的手指,半强制般录入了指纹。 “我对你没有秘密,”安旻瑜这才收回手机,“如果不算脑中幻想如何侵|犯你的话。” 息征:“……呵呵。” 好矛盾,陈琳是世界女主,又是安旻瑜的未婚妻,他现在却是被情敌……包养了,这一团乱,任务怎么办? 安旻瑜的手机发出了一声震动,大约是消息之类的。安旻瑜扫了一眼,把手机递给了息征:“你看了告诉我。” 再度被塞到手中的手机如同烫手山芋,息征十分抗拒,却被安旻瑜用手握着,解了锁,打开了消息。 匆匆扫了一眼息征就把手机塞回给安旻瑜:“她说来找你。” 好别扭……等下陈琳来了,自己怎么办,上去拉近关系?还是发表老实的小情儿感言?怎么办……好憋屈。 “有些闷,我先去换衣服。”息征匆匆撂下一句话后,错开安旻瑜朝更衣室去了。 更衣室没有人,息征一进去就落了锁,把自己身上这一层层的华服脱了下来,穿回了自己的高领毛衣,牛仔裤。头上的假发有酒精胶,不好取,他自己办不到,把换下来的古装整理好挂起来后拎起外套去了化妆间。 这里只有正在收拾化妆台的化妆师姐姐。 “小董?”化妆师招了招手,把手中的眼影往化妆箱里收,“要卸妆么?” “郑姐,麻烦你帮我取下头套。”息征走过去把外套往椅子上一搭,坐了过去。 化妆师随口答应:“好啊,给你,卸妆乳,先敷在脸上,等等好卸。” 顶着一脸的卸妆乳,息征仰着头让化妆师姐姐帮他拆了头套,短发被发圈一套,卸了妆洗了脸,息征盘算着时间,又东拉西扯抓着化妆师姐姐一个劲儿聊天。 化妆师对息征极有耐心,各种闲聊都愿意接话,索性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化妆师姐姐开始给息征讲跟组的时候遇上的各种奇葩与八卦。 “郑姐你认识陈琳么,演亭亭玉立的那个?”息征不着痕迹把话往陈琳身上引。 化妆师一撇嘴:“知道嘛,那个大小姐,作的要死,我记得有次在后台碰见她,她就是被人撞了一下,把人家小助理骂的哭了,都没人敢去劝解。” “这个脾气还真是……”息征感慨,想起来自己也被骂过,不由对安旻瑜报以同情。 等等,同情他做什么,虽然现在陈琳是他的未婚妻,但是自己的出现就是为了破坏这个局面啊,说不定,陈琳最后会成为自己的未婚妻……这么一想…… “好同情我啊……”息征喃喃自语。 “扣—扣—扣——” 半遮掩的化妆间门被敲响了,安旻瑜换回了衣服,举着右手在门板上敲了敲:“半个小时,你在整容么?” 化妆师讪讪站起身:“对不起对不起,我拉着小董说话来着。” 息征哪里能让女孩子替他背锅,连忙道:“是我想找人说说话,郑姐给我聊了好多八卦,挺有意思的。” “哦?”安旻瑜视线在化妆师身上转了一圈,三十几岁的女人打扮新潮年轻,还画着十分整容的妆,默默收回视线,“郑姐长期在化妆间,接触有限,你想听什么八卦,我说给你。” 不等息征说话,化妆师捂着嘴笑道:“哎呀,小董就是好奇陈琳小姐而已,听他说一起合作过,估计在陈琳小姐手上吃过亏吧。” 息征干笑:“也不是,就是我是她的粉丝……她对我态度挺好的。” 安旻瑜闻言,垂下的眸中似乎再次浮起了当初第一眼看见息征的情景,紫色纱衣的青年面带微笑,扶着栏杆眺望远处,他的身边坐着的那个女人……好像就是陈琳。 虽然视线只是余光扫到,却能确认一件事,一贯高高在上娇蛮的陈琳在那一刻,是温和的。 “哦,看得出来。”安旻瑜淡然说了句,然后吩咐化妆师,“没事了,你可以先回了。” 化妆师也收拾好了东西,抱着她的化妆箱给息征安旻瑜道了个别:“行,那我先走了啊。” 郑姐的离去让化妆间的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半响,安旻瑜上前靠着化妆台看着息征:“你在意她?” 在意,当然在意了,世界女主啊! 这话不能给安旻瑜说,息征只能沉默以对。 安旻瑜却陷入了一个美妙的误会中:“商策,你可以不在意除我以外的任何一个人,因为他们都不重要;陈琳也是。” “当初陈家想要寻求与安家的合作,推出了他们家的女儿,她天生适合演戏,在我的父母面前装了几个月,获得了首肯。我之前对于这些并不上心,不过是一个未婚妻,父母希望,那就答应。” “但是我现在觉得解除婚约比较好。”安旻瑜弯下腰,在息征耳垂轻轻舔了舔,换来被禁锢在座位的青年微微的发颤。 息征感觉着从耳垂传来的温度逐渐弥漫全身,发昏的大脑抓住了关键:“……解除婚约?” “对。”安旻瑜多余的话没有说,只趁着气氛尚佳,悄悄转移了唇。 息征伸手一挡:“你卸妆么?” 硬生生的话题转移逗得安旻瑜一笑:“化妆师已经走了,怎么办?” 息征看见桌子上还放着的卸妆水,绕开安旻瑜伸手一拿,塞进安旻瑜怀里:“快去。” 对于这种小事,安旻瑜很乐于顺从息征,面带微笑去了旁边盥洗池卸了妆。 两个人在化妆间待了会儿,双双出去了。 这个时候,已经到达了片场,穿着皮草大衣的陈琳,站在导演身边正满脸不耐烦地在手机上不停按按按。 她身旁的助理一个拎着包,一个在小声劝慰着什么,很明显,不起效果。 “你们说,安大哥到底去哪了,我都来了半天了!怎么也没见到人?”骄横的女孩儿声音充斥着全场。 收拾道具整理片场的工作人员一个也不接话,假装没看见。只有被抓在身边不好意思跑掉的导演苦着脸:“我只是导演他才是老板我怎么去管人家的行踪。陈小姐要不稍微等等吧。说不定一会儿就来……来了!” 最后两个字提拔了音,充满了欣喜,导演几乎是眼含热泪指着刚从化妆间出来的安旻瑜和息征:“这不是在么!刚刚就卸妆去了,卸妆去了!” 陈琳脚一跺,扭着腰就上来了:“安大哥!我等你半天了呢!” 嘟着嘴的陈琳撒着娇,娇嗔般对着安旻瑜抱怨。她在安旻瑜面前收起了一身张扬跋扈的性格,看着倒也乖巧。 和自己相处时的陈琳,完全不是这样的啊!息征看直了眼。 发现安旻瑜身侧还有人,陈琳先是一皱眉,看清是息征之后,有些迟疑:“你……是我们剧组那个小群演吧。怎么在这?” 倒也不怪陈琳说话不客气,之前的息征也确实只是个小群演,突然出现在安旻瑜的团队中,着实让人不解。 息征刚想赔笑接话,就被安旻瑜抢了先:“演戏。” 然后安旻瑜看着陈琳,淡然道:“你来做什么。” “人家想你了嘛。”陈琳也跳过了息征的事,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我们都好久好久没见面了。” 安旻瑜不为所动:“如果我没有记错,我好像通知过你,没事不要来找我。” 陈琳脸上有些挂不住,主要是在于被安旻瑜这么无情的落脸,旁边还有个围观的吃瓜群众,当即朝着息征怒道:“杵在这干嘛,没眼力啊,赶紧走开!” 女生语气中的恼怒算是迁怒,完全躺枪的息征倒也识相,干笑着往后退了一步:“哈哈不好意思我先……” “回去。” 安旻瑜低沉的声音中显而易见有一丝薄怒,这种不虞几乎化作实质,让息征也好陈琳也好瞬间感受到了。 息征一闭嘴想走,却发现自己的手腕被安旻瑜牢牢握住,连抽几次,却一丝也撼动不得。 不是让我走么…… 息征想伸手掰开安旻瑜的手,却听见安旻瑜又接了一句:“看在我父母的面子上,给你一次机会,现在消失,我不追究。” 息征猛地一抬头,发现安旻瑜这话是对着陈琳说的,沉下脸来的安旻瑜不怒而威,言语中的冷意直直刺向陈琳。这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似乎是被吓着了,眼泪一下子就浸湿了眼眶,却又不敢说什么,只能低下头转身跑走。 化妆间的门口只有安旻瑜和息征的时候,安旻瑜这才缓和了态度,手指在息征额头一戳,怒其不争:“别人凶你你就凶回去,往后缩什么缩!” 戳在额头的手指下滑,两根手指轻轻抬起息征的下巴,安旻瑜无奈地看着双眼发愣的息征叹气:“我不喜欢看你受委屈。” 第36章 禁锢的情敌6[防盗] 安旻瑜的确是如此贯彻着他说出口的话。 息征没有经纪公司,安旻瑜直接把人放进了长翎娱乐公司,挂在了他的经纪人名下,签了公司目前只出现过不足十分的a上级a类合同。 长长的合同内容息征连看都没看,安旻瑜回来递给他,坐在地毯上撅着屁股玩游戏的息征大笔一挥就签了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董商策。 安旻瑜收起合同,无奈:“内容你都不看一下?” “有什么好看的?”息征奇怪地看了安旻瑜一眼,“你是公司老大,你拿过来的合同自然没问题,就算有问题,那也是你针对我的问题,是我反抗的了的么?” 息征的话说的很有道理,安旻瑜一时无语:“……好吧,明天去公司报道一下,接戏的事我会帮你筛选。” 息征可有可无:“行吧。” “你不想去么?”安旻瑜问。 息征想了想,有些苦恼:“我就是一个排不上号的人物,一下子和你一个经纪人,而且你肯定会给我好资源……” 看着安旻瑜点了点头,息征继续道:“所以我也有些担心,怎么办才是。” “不用担心,一切有我。”安旻瑜温柔安抚着息征。 次日,息征颇为忐忑的跟着安旻瑜一起出发去了长翎娱乐文化公司。 天气很冷,哈一口气就是白雾,公司里暖气十足,门内和门外就是两个世界。息征不敢跟安旻瑜同时进大门,趁着他停车,手上捏着经纪人赵先生的名片先溜走了,身后安旻瑜任由着他。 前台姐姐很漂亮,说话也很温柔,知道息征是和他们公司金牌经纪人有约的时候,嘴角的弧度加大了些,声音也更柔软了些,事无巨细告诉了息征路线,甚至热情的想要和息征互留电话。 然而给予互相没有秘密这个条约,息征的手机密码安旻瑜也是知道的,那个人的小心眼起来幼稚的很,手机中若是多了女孩子的电话,一个遭殃的前台姐姐,另一个遭殃的就是他。为了人身安全着想,息征婉言谢绝,在前台姐姐遗憾的眼神中,进了员工电梯间。 里面刚好有两个男生和一个助理模样的女孩子,见到息征后,都是详细打量外形,然后眼中同时升起戒备,互相递了个眼神后,助理女孩儿率先问:“你是公司新人吗,去几楼,我帮你按。” 刚签了约,确实是新人,息征点点头:“是的,27楼谢谢。” 女孩儿眼中一闪:“好巧,我们也是。” 顿了顿,女孩儿在电梯缓缓上升中,指了指身边的两个男生:“这是梁晨和米微,你应该认识吧。” 息征完全不认识,这个时候说不认识明显得罪人,只能打个哈哈:“嗯,很厉害啊!” 两个男生似乎对息征有些芥蒂,这个时候也没有和他搭话,只站在一起小声咬耳朵。 息征尴尬,掏出手机来掩饰尴尬,结果刚好,收到了一条来自安旻瑜的语音。 手指本来是要点返回,却不小心碰到了语音条,一秒内的时间,安旻瑜低沉浑厚有辨识度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我已经到了,怎么还没有见你?” 息征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安旻瑜大约是走的另一条通道,自己和前台姐姐多说了几句话,电梯间也稍微有些耽误,先比人家走,还迟与对方到。 来不及多想,息征连忙回了条语音:“我在电梯里,马上到。” 刚发过去几秒,新的语音跳了出来:“好,我和老赵在电梯口等你。” 息征这才收起手机。电梯内壁倒影中,两个男生你推我我推你,其中看起来乖巧些的男生这才好奇的问息征:“刚刚和你说话的,好像是安先生的声音哦?” 息征点了点头:“嗯。” 男生眼睛一亮:“你和安先生认识啊,还有赵可赵经纪人先生?你叫什么名字,走哪一方面的?” 这么多问题息征怎么回答?而且还是个陌生人,他只能干笑着,支支吾吾之间,‘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息征连忙笑了笑逃也是的出了电梯间。 那个男生还不死心,继续追问道:“我叫梁晨,你可以和我留个联系方式啊,以后一起玩。” 梁晨和那个叫做米微的男生追出来几步,一眼扫见了手插兜站在电梯前面的安旻瑜,身边站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而息征,正想看到救星一样,朝安旻瑜走去。 安旻瑜扫了两个男生一眼。没想到会在这里撞到公司的老板,两个男生都有些局促不安,小声打了招呼后,不敢再多说话,眼睁睁看着安旻瑜带着息征进了赵可的办公室。 关上门后,安旻瑜笑着替息征脱了外套:“急什么,身后狼在追?” 这里有外人,息征有些不好意思,瞪了安旻瑜一眼,并无卵用。 “电梯里的两个男生,听到你声音了,追着我问一大堆问题。我一个也回答不出来啊……” “这样的情况你不用理会,”安旻瑜带着息征坐到赵可对面,“你是老板娘,拿出点架子来。” “噗——”办公桌对面坐着的赵可一口水刚喝进去,听到安旻瑜的话,直接喷了。 息征听惯了安旻瑜的胡言乱语没啥感觉,倒是有些同情赵可,身为安旻瑜的经纪人管不了安旻瑜不说还被迫听这种话,真是辛苦了。 嫌恶的看了一眼赵可,安旻瑜敲了敲桌子:“给你一分钟,收拾干净了。” 赵可抽出抽纸,把沾了水的桌面擦干净了,只能庆幸前面没有放什么文件,避免了一桩惨案的发生。 “老板娘啊,”赵可扔了纸团后,苦笑着看着息征,“所以我这是又要伺候主子了么?” 息征满是歉意看着赵可:“对不住,他就是爱胡说八道,您别当真,我就是刚签进来的新人,您看着办就是。” “我可不敢看着办,”赵可手连忙摆了摆,“这样,你们两口子商量个章程出来,我照办就是。” 息征讪讪。 安旻瑜自如:“也好,我之前让老任给你的mv小样你看过了么?” “看过了,”提起工作,赵可严肃了许多,“是叫董商策吧,年纪不大,外形很棒,难得可贵的是演技也可圈可点,有可捧的价值。” “路线的话,我建议走高端精致流,小荧屏可以用来圈粉,大荧屏用来提升格调;目前手中有的资源中,适合董商策外形的有几份,这个可以按你的心意去挑——反正是老板娘嘛。” 安旻瑜满意地点点头:“和我构想的差不多,商策对于机位走位什么的有些生疏,你找靠谱的人过来,约个时间专门练一练这方面。” “行。”赵可一口应了,转而对息征道,“你别有心理负担,一个新人,和老安一起出演,没有被他的光彩盖掉,还有自己的光辉,这是实属难得的,观众的眼睛很毒辣,一个人有没有本事是看得出来的,就算我们不给你铺顺路,只要你有一个机会,之后也会一飞冲天顺风顺水,而我们所做的,不过是帮你减少一些麻烦,顺便提早那么一些。都是你该得的。” 老实说在来到公司后息征都一直是有种惴惴不安的感觉,直到这个时候听了赵可的话,才稍微松了口气。虽然不知道是不是专门为了安慰他说出来的,但是这番话对于现在的息征来说,是有效减轻压力的。 不得不说,赵可为人眼睛毒辣,多年职业经验也让他一眼能看穿息征的压力源头,三言两语就消除了不安因素,看到安旻瑜在一旁不着痕迹给他竖了个大拇指时,赵可眼皮一抽,假装没看见,继续用充满正能量的语气对息征进行充气鼓励。 所以说,给老板和老板娘当经纪人,真是个累人的活计。 息征现有的拍摄经验也不过是配角中的配角,和mv双男主之一;其中mv男主出场虽然只有两分钟左右,却比他其他所有戏份加起来还要有分量,而这个mv,息征的演绎也是得到了不掺水的认可的。 用赵可的话来说就是,什么都有了,就是没有机会。 而现在,他有机会。 安旻瑜对于息征的心里揣摩很到位,知道直接给息征一个什么主角的角色,不会让他高兴,只会增加他的压力,和赵可筛选了很久,挑出来了几个戏份不重,但是很有人设特点,利于树立好感的角色。 一蹴而就所带来的,虽然是更快的成名,却总会摇摇欲坠,倒不如稍微放慢脚步,稳扎稳打,反正,他能一直陪着他。 剧本都是精益求精的作品,编剧导演主创基本都是精品团队,随便哪一个选出来,都不会差,息征左看右看,选了一个他自己比较喜欢的。想了想,递给安旻瑜:“这个你看。” 安旻瑜一看剧名,笑着揉了揉息征的头发:“真开心我们的目光一样。” 从赵可哪里接过剧本后,安旻瑜又吩咐了几句接下来的安排,然后弯腰拿起沙发上放着的两个人的大衣,替息征穿的时候,突然说道:“既然这样,我们先去度假山庄体验一下生活吧。” -----——__- - - - - - - - 息征本来以为安旻瑜要带他去郊外某处山庄别院,没想到驱车回家后,令助理买了两张机票,第二天前往南方某温暖如春的度假胜地。 飞机两个小时,上飞机前和下飞机后就是两个世界;安旻瑜早就给息征准备好了衣服,修身短袖t恤和七分休闲裤,露出的脚踝上,水滴锁随着息征的步伐,碰击着银色金属环,发出悦耳的声音。 唯一让息征心安的一点就是,安旻瑜是明星,为了不让狗仔通过相同的配饰注意到息征,穿着长裤,严严实实盖住了同样套着金属环的脚踝。 艳阳高照,安旻瑜头戴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带着的防尘口罩也几乎遮完了脸,低调的穿衣打扮混入人群就不会注意到,然而,有一种人,即使遮住了容貌,高大的身材和出众的气质,也会引起人的注意。 一开始只有几个女生不断回头看没有做防护措施,露出脸来的息征,清秀俊俏的男孩子手插着兜,偶然对视,就能让女孩子红了脸;对于跟在这个俊俏小哥身后拖着行李箱默默跟随的高大男人,大家都只是扫一眼,却不想,总有眼尖的人。 “那个男生真好看,是明星么?” “没见过,估计电影学院的吧。” “身后的那个男人你们不觉着眼熟么,怎么特别像老公?” “安旻瑜?不会吧,这个男人在帮那个男生拿行李,这种事是我们安影帝会做的么?” 走在旁边的女孩子们不断回头,窃窃私语,其中突然传出来一声尖叫:“安旻瑜!” 息征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吼吓了一跳,一抬眼就发现几个激动的女生朝着他……啊,不,朝着他身后冲过去! 眼睁睁看着安旻瑜瞬间被女生团团包围,息征咋舌,小心翼翼往后退了几步,发现随着靠近安旻瑜的女生确认了安旻瑜身份,就像是瘟疫蔓延般,不断有男男女女加入包围圈,息征本来从安旻瑜身侧一步之遥,已经被挤到了十米开外。 这个距离,就连他也看不太清被发现后的安旻瑜是个什么表情了。 粉丝发现爱豆的激动,简直可怕,息征在旁边看了几分钟,等到机场保安过来维持秩序后,果断转身走人,去找早一步离开开车去的郑助理。 这种情况要是他等到安旻瑜出来一起离开,估计他会被粉丝扒光,先走为妙。 缩在车后排的息征等的百般无聊,索性掏出手机刷微博,先点开了圈了他的和他互相关注了的剧组工作人员,有的人带图有人的文字,不约而同就是夸息征棒棒哒,息征也眉开眼笑,一条一条回复过去。这个前两天签约公司后刚刚开通的微博认证号,粉丝数已经开始慢慢涨起来了。 刷完了自己首页,息征想了想搜索了一下安旻瑜,一下子跳出来很多刚刚上传的照片和秒拍。 有模糊不清测人视力的,有高清的犹如街拍,照片除了主角是相同的外,另一个相同的,就是放出照片的博主们不约而同配上的咆哮体,见到爱豆的疯狂喜悦激动之情,在一长条的感叹号中尽览无遗。 息征一边看一边笑,手不停的刷新新图片,看着安旻瑜被一众粉丝包围着,一副淡然自定模样,手中拎着不曾放开的行李箱就好比广告道具一般,无论谁拍的照片,都有行李箱的入镜。 息征觉着安旻瑜都可以朝行李箱厂家收广告费了。 看了半天,息征刷来刷去都是各种角度的安旻瑜,看疲了,没有再刷新,直接退出了。 关了手机之后的息征躺在后座上眯着眼等安旻瑜,郑助理倒是一个合格的助理,现在不需要他开车,他下了车去给息征买了一些吃的喝的,还有几款娱乐杂志,以免他无聊。 讲真,息征面对郑助理的时候,总有一种他的那双眼睛早已看穿一切的错觉。 “你不去帮他么?”吃着助理买来的薯片,息征问驾驶位的郑助理。 “不需要,安先生身边还有别的人。”郑助理解释道,“请您放心,安先生身边的安保工作一直是做得很到位的。” 虽然不知道为啥是请他放心,不过息征还是感谢了郑助理的解释,递过去了一桶薯片:“来,吃。” 郑助理默然看了眼薯片,嘴角一抽,还是接了过来:“谢谢。” 等安旻瑜从人群包围中突围后,在保镖的带领下回到车上时,他惊异的发现,自己助理正在和息征一样,吃薯片。 息征顶着嘴角的残渣让了让围着,对安旻瑜一招手:“哟,大影帝回来了!” 郑助理特别没面子的抹了一把脸,收起薯片,假装自己不存在。 息征和自己身边的人相处融洽,是安旻瑜乐见其成的,揉了一把息征的头,安旻瑜示意郑助理开车。 “你的粉丝好厉害,这都认得出你。”息征在车行驶过程中,已经没有了生疏的敢于动手摘下安旻瑜的帽子自己带上,瞬间本来就小的脸一下子被扣的看不见了,安旻瑜发出了一声笑:“脸没了。” 后座两个人一路上的打情骂俏,让郑助理嘴角抽搐了一路,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他几乎是迫不及待请了二人下车,结束了莫名其妙的两个小时的虐待。 度假山庄是安旻瑜家中认识的人开的,在这里比较自由,不用担心*外泄,而且这里从方方面面来说,做的也是比较健全,休闲娱乐好地方。 早早定下房间的安旻瑜拒绝了身边人的帮助,一手牵着息征,一手拎着息征的箱子,回房稍作休整。 息征假装没有看见房间中最醒目的大床,趁安旻瑜给他整理行李箱的时候从里面抓起一套衣服就跑进盥洗室,舒舒服服洗了个澡,顶着一头湿哒哒的头发就出来了。 安旻瑜叹气,拿了吹风机:“过来,我给你吹。” 息征一心想出去玩,想了想坐过去,对安旻瑜认真说:“三分钟,吹半干就行。” “好好好,”安旻瑜含笑应了,手指轻盈穿过息征的发间,嗡嗡的吹风机声音,是房间内唯一的动静。 暖暖的风吹在头上,舒服的息征想睡觉,打了个哈欠揉掉了眼角挤出来的生理泪水,息征问:“好了嘛。” 乌黑的短发已经在风力的作用下渐渐层次分明,细软清爽。 安旻瑜关掉了吹风机:“好了。” 息征直接跳起来:“那我去外面转转。” “我呢?”安旻瑜一挑眉。 息征一指盥洗室:“这么热的天,先洗澡去啊!” 成功一个人离开安旻瑜的视线范围,息征热泪盈眶,感觉空气都散发着自由的味道,开心的他就差嗷嗷叫两嗓子了。 度假山庄很大,客人居住的区域距离内部的休闲娱乐设施算不得远,却也不近,两边栽满椰子树的道路很长,息征穿着凉拖,步行了差不多五分钟才看见一处搭建在路边的凉亭。 凉亭里是度假山庄的工作人员,正在鲜榨果汁,以供路过的客人享用。 带着大檐帽的女服务员带着甜甜的笑朝息征点头问好,息征本来直行的脚一拐,进了凉亭,两分钟后,头上顶着一顶遮阳帽的息征捧着一杯冰镇果汁,笑眯眯走了出来。 刚刚问了女服务员,从这里前方左拐弯,是一片鱼塘,那里经常有人赌鱼。 息征一听到赌鱼就好奇了,放弃原本只是想出来转转的念头,直接就朝着鱼塘去了。 鱼塘很大,边上立着许多遮阳伞,岸边围了一群带着渔具的男男女女,等着人起钩。 息征好奇凑过去,问人群最后一个人:“这是在做什么?” 那个人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男子,先是不耐烦回头,视线停在息征脸上后,态度稍微转变了点,温和的解释:“你是第一次来吧,这里是在赌鱼。鱼塘里有很多种品种的鱼,我们下杆的时候会下注,压鱼品种,也算是一种小小赌博吧。” 息征眨了眨眼,有些不敢相信居然有人用鱼来玩这么简单粗暴的赌博。 那个男人很热心:“你第一次来不太熟,要不要我带你玩一局?我姓杜,你可以叫我杜哥,这里的人我都很熟,可以带你插个队。” “不用了,我看看就好。”息征婉言谢绝了对方的好意,退后一步,想要去把手中空了的果汁杯扔掉。 却不想这个男人居然直接一把抓住了息征的胳膊,带着笑用力把人往自己面前拉:“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演员?歌手?还是直接被人养着的?谁带你来的这,你给他说,价钱随便他开,我买你陪我一周。” 息征顿时黑了脸,正想上去一个撩阴腿的时候,一股大力从他身后而来,一只手把他揽胸一抱,另一只手握在男人的抓着息征的手手腕上,一用力,疼得男人冷汗直冒立即松开息征的手,然后息征被人用力抱进怀中,两条胳膊如铜墙铁壁般牢牢困着他。 “回去告诉你爸,你这条命随他开价,我买你进南山公墓一辈子。” 第37章 禁锢的情敌7[防盗] 那个男人看清来者,立即收起了一脸的怒意,赔笑:“安先生,不好意思,都是误会,误会,我不知道这位……是安先生的小友,抱歉抱歉。” 安旻瑜深深看了这个姓杜的男子一眼,直接无视了他的话,转而揉了揉息征的手腕,柔声道:“疼么?” 息征摇了摇头:“……没事。” 那个男子趁着安旻瑜注意力不在他身上,悄悄溜进了人群。 刚刚这里发生的短暂的冲突,引起了岸边人群的注意,有人看见安旻瑜后,渔具一甩,上来攀谈。 安旻瑜不想让这些人注意到息征,把人往身后一藏,随便和来人寒暄了几句后就带着息征告辞而去。 这护犊子的行为明眼人都看得出,都是有眼界的,顺着安旻瑜的举动假装没有看见息征,任由安旻瑜带着息征离去。 安旻瑜的头发还带着一丝湿意,冷着脸的男人看上去格外的冷峻,息征看了他几眼,嘴唇动了动,还是没敢说话。 总觉着,刚刚他多嘴给安旻瑜惹祸了。 牵着息征的安旻瑜走了一截后,叹气:“你担心什么,这么不安?” 息征讪讪:“我好像给你惹麻烦了……” “我很生气。”安旻瑜打断息征的话,淡淡道。 息征知道是自己的错,被安旻瑜这么说,也是应该的,按下心中莫名浮起的意思不舒服,他低着声道歉:“对不起。” 安旻瑜紧握着息征的手腕,拉着人一路沉默,回了他们居住的地方。 衣柜里息征的衣服和安旻瑜的衣服挂的整整齐齐,郑助理买来了一些零食果汁放满了茶几,阳台玻璃门大开,飘窗随着风半遮半掩露出窗外的一色绿意。 沙发上还放着安旻瑜给息征吹头发的电吹风,息征出门前温馨的气氛已然不见,安旻瑜只要对他收起一贯顺着他的态度,息征就不知所措,只能傻乎乎站在那。 上了锁的房间只有息征和安旻瑜两个人的时候,安旻瑜拉着息征坐在沙发上,自己弯腰捧起息征的脸颊,对着自己,让他的视线逃离不开。 “为什么给我道歉?”安旻瑜盯着息征的眼。 息征被迫与安旻瑜对视,本来就不开心,现在心情更是沉到了谷底:“……你不是很生气么。” 之前,无论息征做什么安旻瑜都是一笑而过,甚至会亲昵的调笑他,从来都是高高捧着他,这还是第一次,安旻瑜说他惹他生气了。 “我为什么生气?”安旻瑜继续问道。 息征故作轻松:“我给你闯祸了呗。” 本该捧在手心上宠着的人,眼中浮着不安,还一副逞强的模样做出满不在乎的姿态,看得安旻瑜心疼。 不忍心继续这样对息征,安旻瑜一边嘲笑自己的心软,一边叹气:“商策,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情,我们是一体的。” “有人对你出言不逊,你不用忍,直接骂回去;有人侮辱你,记下来,告诉我,有的是办法让他们懂得做人;你可以更张扬一点,不要对我说抱歉,这些都是我应该为你做的;我有钱财,有人脉,有可以为你善后的实力,无论你做什么,我都能为你保驾护航,你什么都怕,一切有我。” “我之所以生气,是生气你把我们分为你和我两块。” “就拿这件事来说,那个人言辞羞辱你,何尝不是羞辱我?你生气,我只会比你更生气;当时我忍下来没有当即发作他,是处于保护你的考虑,如果让在场的人太早关注你,对你以后没有好处;所以……你懂我了么?” “依靠我,让我对你有用。” 安旻瑜的声音不断穿过耳膜,一声一声,一句一句,每一个字,都让息征听进了心里。 息征缓缓伸出手,摸了摸安旻瑜的脸颊:“……嗯,我知道了。” 眼前的这个男人,或许真的是能让他稍微依靠一下的臂弯。 息征难得主动的碰触让安旻瑜眼一弯,松开捧着息征脸颊的手,牢牢把人搂进怀中,感受着彼此的心跳。 安旻瑜的发尖还在滴水,息征伸手摸了摸,头搭在安旻瑜的肩膀上:“我给你吹吹头发。” “好。”安旻瑜柔声应了,取过电吹风,递给了息征。 息征爬到安旻瑜背后,手中捏着安旻瑜的发,打开了电吹风,轻轻拨动着发丝,暖暖的风带走水分,安旻瑜的头发在息征手中很快变得干爽。 收起了电吹风,息征蜷着腿坐在安旻瑜旁边,这才有心思发问:“说起来我刚过去就是好奇想问问那个赌鱼,感觉很奇怪?” 安旻瑜解释:“赌鱼说白了就是有些人通过鱼种在进行地下交易,有的人也用这个来洗钱,随便设了个名头掩人耳目罢了。那里的人不是什么能相处的,你和我一起他们都看着的,这几天你一个人的时候遇见了他们最好稍微避一避,以免他们摸不清底细的人对你耍手段。” 息征:“不是来玩的么?” “玩的很多,”安旻瑜含笑,“我在你身边的话,哪里都可以玩。所以,物美价廉的导游要来一个吗?” 息征伸出一根手指头:“一毛钱干不干?” 安旻瑜舌尖一舔,不怀好意看着息征:“干,多钱我都干。” 息征脸一下子涨红,抓起一个抱枕砸在安旻瑜脸上:“变态!一天到晚脑子里能想些健康的么!” 安旻瑜大手一捞,连抱枕带人一个翻身压在身下,笑道:“我现在还只是过过嘴瘾,没扒了你真枪实弹的干,知足吧。” 息征挣扎着从茶几上够着手机,打开摄像,对准压在他身上邪笑的安旻瑜:“都来看看啊,这就是你们爱豆,荤话说的比谁都溜,谁再说安旻瑜是禁欲系男神我一个视频拍死你啊!” 安旻瑜毫不在乎,甚至笑眯眯提醒:“拍过脸了的话镜头可以往下移动,聚焦在我们紧紧贴在一起的身体,这个时候我应该把手插|进你内裤你才对,你可以叫两声,我看看你台词功底。” 息征叹为观止,毫不犹豫再次用抱枕埋了安旻瑜的脸:“请你给我圆润的滚开,淫|帝大人!” 除去刚来第一天遇上的小小不愉快,接下来的几天安旻瑜全程跟随,一样一样带着息征玩过去,微型狩猎场,仿|真|枪林弹雨,因为安旻瑜怕外面人不小心伤到息征,直接叫了两个助理和司机保镖一起来凑数陪着玩。 假装自己是吃瓜群众的助理司机保镖们纷纷眼观鼻鼻观心,如非必要,绝不在息征安旻瑜两个人聚集在一起的时候出现,可谓是让安旻瑜省心到了极点。 白天疯玩,晚上吃海鲜,连着好几天,息征也腻了,吃着吃着扭头对安旻瑜说:“我要吃烧烤。” “好,”安旻瑜一口答应,“明天就吃。” 安旻瑜答应了息征的事绝对会做到,第二天计划是带着息征去微型狩猎场猎两只肉兔肉鸡肉鹿,然后去另一个鱼塘钓鱼,晚上了刚好把烧烤工具在房子前广场摆放好,弄一个篝火,请当地民族的女孩儿来跳舞热闹热闹气氛。 计划的很好,安旻瑜也是打算这么执行的。早上陪着息征赖床赖到了中午,因为睡在一起多少有点福利安旻瑜起床的*也不大,直到觉着息征该吃饭了才强行挣扎着离开有着息征的床,伺候着息征主子穿衣洗漱,打理结束的时候,郑助理也端来了丰盛的早点,手把手喂了息征吃过后,两个人这才打扮清爽出了门。 息征对于狩猎并不怎么热衷,虽然都是人工养殖的,但是里面的动物跑的很快,他追都追不上,又不想用弓箭这些武器,徒手抓,抓不到不说还摔了两跤,一气之下不干了。 “你抓,我去钓鱼!”息征手一挥,对着靠着树干冲他笑个不停的安旻瑜安排。 安旻瑜看了半天息征的笑话,知道该出力了,上前揉了一把息征的头:“好,你去钓鱼,我抓这些。” 身手矫捷的安旻瑜息征一点都不担心,直接就去了鱼塘,拿着分到的渔具拎着水桶选好位置,鱼竿一甩,进了水后,息征乐滋滋坐在那里等着鱼儿上钩。 “咳……”旁边一个位置的青年看见了息征的动作后,捂着嘴轻笑了声,“这位先生,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嗯?”息征扭头,一脸茫然。 那个青年含蓄地指了指鱼饵盒:“你的钩,好像没有饵。” 息征恍然大悟,刚刚自己甩进去的鱼钩没有装饵! 先对青年道了谢,息征连忙收起鱼钩,手忙脚乱挂上了鱼饵,这才重新甩了出去。 “谢谢你了,我居然忘了鱼饵……哈哈哈。”息征尴尬,这一幕居然让别人看见了,丢人啊。 青年很好脾气:“没关系,一时忘了也是常有的。” “杉阳,跟谁说话呢!” 不远处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似乎是对着这个青年说的。 息征憋住了笑,这个男生居然叫‘山羊’? 杉阳朝息征一点头:“我朋友。” 女子很快走近了,一边走一边抱怨:“刚刚我叫如如陪我打牌,她居然说要去钓隔壁住着的一个小帅哥,花痴一个,重色轻友!杉阳你陪我,凑一桌子。” 息征随着女子的走近,眼睛眨了眨,眼前这个穿着漏脐装,小热裤的浓妆大美女,眼熟啊! 女子站在杉阳身边的时候,也注意到了身边有人,随意瞟了一眼,然后一愣:“是你?” 正脸在眼前,息征这才勉强对上号,惊讶程度不下于女子:“陈琳?” -- - - - 来者居然是陈琳。 上一次两个人见面是在千里之外的b城,陈琳凶了息征,之后被安旻瑜凶,落泪而去;这一次居然在这南方小镇相遇,不可谓……不尴尬。 陈琳也十分诧异:“你……小董吧,你怎么在这里?” 息征老老实实回答:“接了一个工作,和度假有关,过来先熟悉熟悉感觉。” “你蛮敬业的嘛。”陈琳推了推杉阳,坐在了小凳子上,和息征态度平和的聊了起来。 “你签给长翎了?长翎不错,是我未婚夫……啊,不应该告诉你的,这是私密的事。”陈琳一副不小心说漏了嘴。 息征看了眼杉阳。 杉阳含笑:“我是琳琳的表哥,自然知道,不过这位也是演员的话……希望你假装不知道吧,毕竟我们琳琳现在对外的形象很重要。” “哈哈,放心,我不会说的。”息征承诺。 陈琳对杉阳撒了个娇:“杉阳哥你去帮我打局牌,我和小董聊聊天。” 等杉阳离去后,陈琳这才对息征说:“你和安大哥……怎么认识的?” 息征想了想:“和你拍戏的时候,安先生不是过来探班么,当时觉着我外形适合mv角色就来联系我了。” 事情的经过也的确是这样,至于中间那些纠葛,不适合告诉这个世界女主。 也没脸说。 “原来是这样,”陈琳上下打量了下息征,用认可的语气说,“你外形的确挺不错的,演技也还行,既然安大哥看上你愿意给你机会,你好好做,别给安大哥脸上抹黑。” 顿了顿,陈琳又说道:“那天,我和安大哥闹了点小矛盾,让你看笑话了。” 这幅老板娘口吻听得息征浑身不自在,果断转移了话题:“陈琳姐怎么在这?” “玩呗,”陈琳因为感觉息征认识了安旻瑜,就同一个阵营,态度也稍微亲和了些,“之前我的戏刚杀青,出来玩几天休息休息。这里的老板是我一个叔叔,安全做的很好,不怕有狗仔混进来。哎,走到哪都有人追着我拍,围着我问这问那,又要签名又要合照,真烦。” 陈琳皱着眉嘟着嘴,一副烦心的模样,让息征瞬间想起来被堵在机场一个多小时从头到尾都没有露出一个不愉快的表情,事后也没有抱怨过热情的粉丝堵着他这件事,最多就是说息征居然不等他,小小的闹了他一下。 这一个态度对比,息征对陈琳的印象不知不觉又下滑了许多,他忍不住替粉丝叫屈:“都是因为喜欢你,遇上了才会情不自禁,陈琳姐可以稍微对粉丝好一点。” 陈琳不开心了:“他们喜欢我的话就应该对我好,堵着我的路算是对我好么,叽叽喳喳唾沫四溅是对我好么,更别提我手都酸了还一个劲儿叫我签名,烦都烦死了。” “不过和你说这些也没有用,”陈琳看了息征一眼,“你举个自己名字的牌子站在大马路上也没人认识你,这种待遇你是遇不上了。” 息征:“……” “说起来你好像是我的粉丝吧,”陈琳恍然大悟,“难怪这样说,不过你不一样,怎么也是半个同行,还能和安大哥合作,我怎么也会给你留点面子。” 我谢谢你哦。 不知道第多少次,息征想放弃攻略这个女主了,完全提不起一丝想要亲近的念头。 如果不攻略她,是不是自己要在这个世界待一辈子? 看样子是时候要好好筹划未来了。 息征不答话,但是已经打定主意对息征稍微好些的陈琳不放过他,索性坐到了息征身侧靠了过来:“你钓鱼不行啊,怎么能这样放,哎,我来帮你好了。” 说着热心肠的陈琳就动手帮息征调整鱼竿位置,还给息征讲解着一些有关钓鱼的要领。 息征对于别人的笑脸做不到拒绝,再加上心里抱有一丝期待,也就任由着陈琳靠近自己,两个人进行了友好相处。 遮阳伞撑在岸边,小凳子并排,水桶中几条鱼翻滚着带起水声,陈琳帮着息征收起了鱼竿,让息征从鱼钩上摘下来翻腾的鱼,扔进了水桶。 “1、2、3、4……”息征数了数,不由咋舌,“陈琳姐你厉害啊,五条了。” 全程基本都是陈琳在钓鱼,所以息征也是真心实意夸赞。 陈琳却有些意兴阑珊:“还行吧。” 钓鱼挺枯燥的,若不是看在安旻瑜的面子上,陈琳也不会这么好态度的陪着息征钓鱼,不过时间长了,陈琳自然也就坚持不下去了,态度渐渐淡了下来。 息征站起身,满脸笑意转过来,却不想陈琳已经放下了鱼竿正要离开,两个人脚步一绊,陈琳身子一个踉跄,差点扑倒在地,息征手疾眼快一把扶住:“陈琳姐你没事吧。” 陈琳花容失色,靠着息征没摔倒,手扶着息征的上臂,长长的指甲紧紧抠着息征的皮肤,用力之大让息征都有一些吃痛。 “你们在做什么?” 两个人还相互扶着,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淡漠的声音。 却如同晴天平地一声雷,把两个人都炸傻了。 只见陈琳速度特别快把息征一推,无视了对方脚底一拐差点摔倒的姿势,手指撩了撩头发,转过身含笑打招呼:“安大哥!好巧,这里也能碰见你。” 一身休闲装的安旻瑜带着橡胶手套的手中拎着一个竹桶,站在距离他们不远处,一脸冷冰冰看着这里。 息征站稳后,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带着一脸傻笑,指了指水桶:“在钓鱼。” 陈琳似乎是怕安旻瑜误会什么,紧张兮兮先开口解释道:“刚刚我路过,他叫我来着,他鱼钩都不带鱼饵下水,我看他都是认识的人,是你公司的,所以就帮他钓了两条鱼。他这人风趣话多,不知不觉就说到现在了。” 息征眨着眼看着陈琳,不由感慨,陈琳果然是适合吃这碗饭的人,眼睛不带眨一下就能张口谎话即来,还合情合理,如果不是身为当事人的他完全不知道自己会风趣话多,都要相信了。 安旻瑜视线在息征身上扫了一圈,停留在他左上臂清晰可见的指甲印,联系了下地上出现的划痕,问:“陈琳差点摔了,你扶了一把?” 息征点头:“对啊。” 陈琳还在安旻瑜面前笑着:“所以你要替我谢谢人家啊,要不是他我都要摔到鱼塘里去了。丢死人了。” 安旻瑜恍若未闻,上前拎起水桶,朝息征一抬下巴:“走。” 息征感觉到从安旻瑜身上传来的低压,难得乖巧上前跟在安旻瑜身后。 未婚夫和自己几乎没说话,而且还带着那个男生一起离开了? 陈琳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看着高大的男人一手一个材料桶,身后纤细高挑的男孩子步步跟着,一起朝客居区走去。 路上息征想了想,还是用轻松的口吻给安旻瑜解释了下刚刚发生的事,尽量不偏不倚,说的如同第三人围观般公正。 安旻瑜一言不发,沉默着走到庭院,早已经架好的烧烤架子旁郑助理上前就要来接东西,结果看了一眼安旻瑜的脸,受惊了一般,缩回手退后,想了想,又直接从庭院离开了。 正想和郑助理说说话缓和气氛的息征:“……” 虽然不知道安旻瑜是哪根筋不对了,但是息征是知道,他不开心,甚至说是情绪相当低落。 看着安旻瑜沉默着把两个桶放在地上后就不动了,息征想伸手去弄,被安旻瑜的话打断了:“你对陈琳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息征糊涂了。 “你之前打听过她,我当是你想知道关于我未婚妻的事,没有在意,”安旻瑜面无表情,语气淡漠,“但是我突然之间觉着,你对陈琳似乎并不是怀有妒意,对不对?” 息征哑口无言:“……” 他的确,从来没有对陈琳产生过一丝关于嫉妒的情绪,毕竟在他看来,陈琳是他攻略人物目标,就算他不想下手,那也不是会给他带来吃醋情绪的存在。 安旻瑜顿了顿,问道:“所以我应该怎么理解你对她的关注?单纯的粉丝?我知道你不是。” “你说过你喜欢女人……” “所以……” 安旻瑜一双眼直直看到息征心里:“你喜欢她?” 息征心猛地一跳,矢口否认:“不是。” “好,”安旻瑜点点头,“那我换种说法,你对她抱有其他想法?” 息征愣了愣,一时居然不知道怎么回答。想要攻略陈琳的意愿虽然不大,但是如果成功的话,就是女朋友吧,这样来算,他的确对陈琳抱有其他想法。 息征短短几秒的沉默,让安旻瑜的心彻底沉到了谷底。半响,他自嘲般轻笑了声,低下头,沉默了两秒,抓着息征的胳膊就往车库走。 “安先生,干嘛,要去哪?”息征追不上安旻瑜大步的步伐,走的踉踉跄跄,心中升起一种不安的情绪。 安旻瑜完全没有回答息征,开了车库,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把人往里面一塞,门一关,转身进了驾驶位,发动车,加油,黑色的车子如同一道弓矢驶出。 副驾驶的息征看着道路两侧飞快后退的树木,又看了眼后视镜中逐渐消失的度假山庄大门,完全不知道安旻瑜要做什么。 “安旻瑜,这是要去哪里?”息征惶然,“不是说晚上吃烧烤的么?” 安旻瑜听而不闻,早已经驶入了环山道的车加足了马力,呼啸着在盘山道上行驶。 天已经暗了下来,车窗外除了车灯照亮的山道外,几乎看不清什么,安旻瑜驾驶着时速超过一百二十码还在不断加速的车在这种危险的盘山道飞驰。 息征看了眼表盘,又把视线停在安旻瑜冷峻的侧脸上,对方目视前方,一点眼神余光也没有留给息征,抿成一条直线的唇,无一不在说着他拒绝和息征交流。 居然是完全屏蔽了息征的存在。 息征说了好多话,没有得到一句回复,眼看着车子已经要驶上山顶了,他猛地一锤车窗,怒道:“安旻瑜你究竟要做什么?!这是什么意思你告诉我!” 不安,茫然,还有对未知的恐惧,无一不在揪着息征的心;身边人无声的拒绝,也让他陷入了不知所措,几种情绪的交杂,随着时间的推移,让息征越来越喘不过气来, “吱——” 安旻瑜猛地一脚刹车,车子急速停止,惯性之下,息征和安旻瑜都向前扑了扑,还好被安全带阻了回来。 灯光一闪一闪,转向灯的声音一顿一顿,熄火的车子除了息征的大口大口的喘息声外,一片静寂。 安旻瑜手依然掌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片刻,终于转过头来,冷峻的脸上浮起一丝笑意,冲着息征亲昵道:“我爱你。” 息征看着安旻瑜一脸的平静,心跳一顿,半响,点了点头:“……我知道。” 他怎么能不知道,这个男人从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无处不在无声的告诉他,他爱他。 “可是你不爱我。”安旻瑜继续说道,难得的是,他的眼中一片平静,没有抱怨,只是在诉说事实。 息征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就被安旻瑜接下来的话打断了。 “你不爱我没有关系,但是你别想离开我。” 安旻瑜手下重新发动了车,脚放在油门上,朝息征微微一笑:“如果你有想要摆脱我以后和一个女人在一起结婚生子的念头,我忍不了。” 安旻瑜凝视着息征的眸子逐渐浮起了一丝疯狂,嘴角的笑容扩大,回响在息征耳畔的声音却依然温柔如水:“我们现在死在一起,这样你就能永远属于我了。” 第38章 禁锢的情敌8[防盗] 息征心跳漏了一拍,半响,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干涩的声音苦巴巴道:“安旻瑜,我这人胆子小,你别吓我。” “对不起,”安旻瑜眼神温柔得如一汪春水,“你可以恨我,怎么浓烈的恨都可以,只要让我在你心上留下一道印子就行。” 车中的氛围并没有因为安旻瑜的温柔而改变,息征浑身发冷,知道这个人是来真的,第一反应居然是…… “安旻瑜,你究竟有多爱我?” 喃喃自语的声音很低,充满迷茫的话既像是在问息征自己,也像是在问安旻瑜。 安旻瑜听到这话,松开了手刹,歪了歪头,居然有几分天真的可爱:“我见你第一眼的时候,觉着你是我出生时被偷走的心,活了二十五年,才找到的命。我想永远永远看着你,亲吻你,拥抱你,把你揉碎在我的骨血里。我没有刻度尺能来衡量爱你的标准,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心,有你才是完整的我,得到后再让我失去倒不如杀了我来得痛快。” “你是我生来的意义。” 安旻瑜带有磁性的声音低低回荡在车里,不断冲击着息征的心。 息征知道安旻瑜三个字的时候,只有一个干巴巴的标签,情敌。接触到了之后,这个标签不断的修改,到了现在,息征已经无法用一个标签去定义安旻瑜对于自己来说究竟是什么的存在了。 只是…… “我有记忆以来,你是对我最好的人。”息征喃喃道,“说来奇怪,我们应该只是陌生人的距离,却在短短时间内走到了这一步?” 安旻瑜:“大约是因为我们天生就要在一起。” “包括死?”息征看着安旻瑜。 安旻瑜柔声:“包括死。” 息征瞪了安旻瑜半天,颓然抓了抓头发:“包括死的话,为什么不选老死,病死,就算是一起出意外死亡也可以啊,自杀殉情,太不符合你了啊安先生。” “我渴望和你一起变老,渴望在彼此白发苍苍,脚步阑珊的时候相互搀扶,”安旻瑜道,“但是我更渴望与你相守,即使这个时间只有短暂的一天。” “如果你要离开,我能做的,只能将你我的生命终止在分开之间。这样,直到生命的最后一秒,我们也在一起,也算是我我们的一辈子。” 息征定定看了安旻瑜一眼:“你就这么想和我在一起?” 安旻瑜确定:“想的心疼。” 息征注视着安旻瑜,对方脸上的决绝没有一丝的改变,半响,息征嘴角一挑:“服了你了。” 安旻瑜愣了片刻,脸上渐渐浮起一丝不知所措,松开握着方向盘的手,小心翼翼靠近息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高大的男人似乎生怕吓到了眼前的人,声音中带着颤栗,带有一丝哀求:“你这样说我听不懂,你直接告诉我好不好。” 眼前的男人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而这一刻,从身体到灵魂,都是卑微的。 息征突然有些心疼,第一次伸出手安抚般放在安旻瑜的头顶,硬的扎手的发在他的手下顺从服帖:“好话只说一次,听不懂就算了。” 如果没有放在头顶上的掌心的温度,只有这句话的,安旻瑜会发疯;但是,从头顶上传来的淡淡体温,拯救了他。 安旻瑜如同被驯服的野兽,用头顶蹭了蹭息征的手掌,用肢体表达着向他的臣服。 “我想要你。” 安旻瑜侧着脸吻了吻息征的掌心,诉说着自己的心底的渴望。 “让我拥抱你,占有你,让我完全属于你。” 息征胸腔下的心脏猛跳,他非常清楚,安旻瑜话中的意思。 一直以来,也是他躲之不及的话题。 息征结结巴巴:“……你就不能想点别的么,动不动就是这档子事,太不要脸了。” 安旻瑜灼热的呼吸扑在息征的手腕,烫的他几乎有种被灼烧的感觉。 “做不到,你是我的春|药,只要看你一眼,我就克制不住自己的*,想进入你,想让我们彼此相融。” 安旻瑜眼底的*在燃烧,每一份渴求都让息征看进了眼中,男人用手抓着息征的手,向下探去,按在了灼热之上。 “让我爱你。” 手底下跳动的温度烫的息征手猛缩,却被安旻瑜牢牢抓在手中,分毫不能动弹。 “你……你松开我。”息征被这弄得脸红心跳,说话也没了底气,口吻虚弱。 安旻瑜仔细分辨了息征脸上的每一份表情,有尴尬别扭也有害羞,唯独没有他所惧怕担心的反感恶心,吊着的心,终于落地了。 安旻瑜嘴角勾起了笑,沙哑着声:“不行,他不同意。” 息征赧然,简直没脸看安旻瑜这个大变|态,手挣扎了一下后,居然被松开了。息征松了口气,刚想说话,就看见安旻瑜深呼吸,拉开手刹,发动车。 倒车,转弯,停到山顶上茂密的树林中,一气呵成,安旻瑜几乎是不浪费一秒钟的时间,停好车后就拔了钥匙开门下车,打开副驾驶一把抓出愣着神的息征,后排车门一开,把息征往里一扔,自己也压了上去。 “你你你要干什么!”息征被迫躺在后座上,高仰着脸惊恐看着头顶舔着唇角的安旻瑜。 安旻瑜的手落在皮带扣上,‘咔哒’一声脆响,解开了皮带,伏下身用舌尖从息征的下颌舔到眼角,慢条斯理道:“干你。” 低音炮的男声充满荷尔蒙,短短两个字一下子点燃了空气中的温度,烧的息征脸腾得一下红了。 这种情况下,息征退缩了,结结巴巴试图劝阻安旻瑜:“安旻瑜你冷静点,我觉着我们有必要好好商量商量,关于交往其实有种很好的方式叫做柏拉图……” “对不起,”安旻瑜手一翻脱下t恤,露出八块腹肌有人鱼线一看就精于锻炼的身材,把衣服随手一扔,安旻瑜眼含怜悯看着息征,“我这人更喜欢肉搏战。” 息征完全反抗不了,被压着短短几分钟,衣服裤子都被身上的流氓给扒了干净,甚至连最后一块布料也没有留给他。 白皙的肌肤上随着安旻瑜宛若视|奸的目光渐渐泛起粉色,羞到极致的息征用胳膊挡在脸上,闷着声:“……别看。” “为什么不看?”安旻瑜握着息征的胳膊让开,露出早已经粉红一片的脸蛋,“这样的你很美,美到让我想要一口一口把你吃掉。” “或者你吃掉我也行,”说着安旻瑜清雅风意的脸上浮起一丝微笑,丝毫看不出他在用下身怎么下流的研磨着息征,“用这里。” 息征瞬间后悔了:“我们去殉情好不好,现在就去。” 安旻瑜脱掉自己身上最后一件,露出一个大灰狼式的微笑:“好,让我在你身上精|尽而亡,你在我身下快活到欲|仙欲死,别人一看我还在你体内就知道,我们是殉情。” 息征泪流满面:“安旻瑜,我们打个商量,回去后我给你擦地养花浇水当助理买菜洗衣做饭带孩子什么都可以啊求放过!” “你怎么不说我们一起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安旻瑜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丝毫看不出他手下的动作。 息征完全没有回复的理智,完全被安旻瑜的动作给带走了。 身上的人在亲吻着他的脖颈,舔舐着锁骨,亲的息征意识恍惚的时候,猛然感觉到了一丝凉意,息征抓着安旻瑜头发,瞪圆了眼:“……什么东西?” 安旻瑜抬起头,微微一笑,手中的动作不停:“润滑剂。” 息征倒吸一口凉气,忍耐着不属于自己身体的存在以及着冰凉凉的触感,纳闷:“来殉情你带什么润滑剂,不对,你车里怎么会放润滑剂?” “我想上你,”安旻瑜亲了亲息征发红的眼睛,“无时无刻不想。我在脑中构想了许多,怎么在车里侵|犯你,怎么在床上侵|犯你,怎么在野外把你操哭,想的多了,就总想着有一天可以这样对你,也就习惯在有你的地方全部放上润滑剂了。” 息征不由觉着自己刚刚脑子被驴踢了才会答应和安旻瑜试一试,努力忽视身体传来的战栗,语气真诚良心建议道:“安旻瑜,我们倒带重来,你开车撞下去,再拦你我是猪。” “迟了。”安旻瑜嗤嗤一笑,抽出手指,换了武器慢慢动作,正式宣布,“到嘴的肉,我只会吃的肉渣也不剩。” 接下来的时间息征没有功夫说话,任何思绪被撞的支离破碎,除了用力抱紧身上散发着热度的身体的外,息征什么也做不到。 一个又一个灼热的吻落在息征的身体任何一个部位,每亲过一处,都伴随着安旻瑜的宣告。 “这里,我的,这里,这里,都是我的……” 逐渐加剧的力度与速度终于激的息征叫了出来,仿佛承受不了强烈的欢愉,呜咽着摇了头,发红的眼角被刺激出的泪水划过,息征为了堵住无法控制的呻|吟,一口咬在了安旻瑜的肩头。 安旻瑜吸了一口气,身下的动作重重一下,把自己的爱意全盘交给息征,抱紧了怀中生命中密不可分的至宝,唇在息征的耳畔,低低宣誓:“我是你的。” - - - - - 息征睡梦中感觉到有人在骚扰他,耳垂也好下颌也好,总有一只手在不停的摸来摸去,惹得他心烦,一巴掌拍过去,只听清脆一声响,传来某个人心情愉悦的低笑,然后烦人的手终于消失了。 终于可以好好睡一会儿了。 身体和心理上都累得厉害,息征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在后座陷入了沉睡。 再度醒来的时候,息征整个人是懵的。 白色基调的卧室,熟悉的天花板与吊顶灯,以及身下软绵绵陷阱去的床,怎么看,怎么是b城安旻瑜的别墅? 房间内暖烘烘的,空气中弥漫着果香,好像是来自于床头柜上放着的果盘,安逸舒适的环境,过分熟稔的存在,让息征大脑有些迟钝。 一掀被子,息征坐起身来,抓了抓头发,睡眼朦胧,呆呆坐了两分钟,才慢慢反应过来,脸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层层泛起红晕,红得滴血的耳垂几乎发烫,息征一手捂着眼睛,不敢置信:“……我踏马居然和他……做了……” 下一秒息征整个人扑在被子上口中念叨碎碎:“……我就是个傻逼被骗一下就信了卧槽安旻瑜个大变态我居然信了他我蠢得可以街头卖艺了……” 息征裹在被子里如同一个大蚕蛹在床上滚来滚去,恨不能失忆忘掉自己一步步送到安旻瑜嘴边给人家吃掉的蠢样,不断哀嚎着怀疑自己的智商。 门口端着咖啡侧依着门扉的安旻瑜含笑看着床上的蚕宝宝,欣赏够了后,才慢条斯理道:“不疼么?” 翻滚的蚕蛹瞬间停止动作,几秒钟保持原样,之后从白色的被褥中挣扎着伸出来布满红印的胳膊,手上抓着软绵绵的枕头,听音辩位直接朝安旻瑜所在方向砸来:“牲口!” 飞舞的枕头甚至没有离开床,从床头落到的床尾,轻飘飘的,软绵绵的。 “看样子是不疼了,”安旻瑜抬脚走了过去,随手把咖啡杯放在床头柜后,坐在了床边,伸手从被褥中解救蚕宝宝,“你睡了一天半,身体组织机构应该恢复的差不多,和我预想的一样。” 憋得满面通红的息征从被褥中探出头来:“睡了一天半?” “嗯,你睡着后,我带你回了山庄,”安旻瑜卷起息征一缕头发摩挲了下,“打了一针助眠的,连夜飞机回来的。” 息征:“你带着一个昏睡如死人的同伴谁会允许你登机?” “打电话调来了私人飞机,”安旻瑜笑道,“昏睡中的你很安静,不影响什么,而且就算你打了一针兴奋剂,想在飞机上跳脱衣舞都行,反正也是我享受了。” 息征死鱼眼对安旻瑜一竖中指:“你才跳脱衣舞你全家都跳脱衣舞。” 安旻瑜但笑不语,把手伸进了被子中,不过两秒,息征整个人都一震,手忙脚乱按住作怪的手,咬着牙:“卧槽你个大变态,干嘛呢!” “帮你检查,”安旻瑜笑的一脸端庄正派,“之前给你上了药,我看看好了没有。” 息征哪里能允许安旻瑜的手乱来,立马胡乱点着头:“好了好了好了!” “好了是么?”安旻瑜嘴角的微笑渐渐变了味道,充满了邪气,“看样子我低估你的承受能力了,既然如此,那我稍微再放纵一点也是可以的吧。” 息征心中警铃大震,挥舞着手撕心裂肺喊着:“不!没有好!我头疼脖子疼腰疼腿疼肚子疼哪哪都疼!!!!大侠,求放过!!!” 安旻瑜一头栽在息征的肚皮上,笑得整个人发颤:“别的也就罢了,肚子疼是怎么回事?” 息征一脸麻木:“我睡了一天半,一天半没有吃东西,换你来试试?” 安旻瑜撑起上半身,在息征嘴角落下亲昵的一吻:“好,我的错,想吃什么?” 息征想了想,虚心求教:“我想吃的你现在也不会给我做问我又有什么用呢?” “让你过过嘴瘾,”安旻瑜下床挽起袖口,“因为你起码会有几天的时间吃不到嘴里了。” 息征悲从中来:“我不想说话,我不想看见你,你走!” 安旻瑜从善如流,顺从的走去厨房给主子料理餐点。 虽然不能吃什么大鱼大肉,油腻刺激的,但是安旻瑜的厨艺的确不错,一天三顿变着花儿煮粥,里面配料从没有重复过,吃得嘴巴挑剔的息征主子也只能哼哼唧唧眨着眼接受。 没有工作,没有烦心事,每天只是被自家劳工投喂,吃了睡睡了吃想玩了打游戏,无聊了看电影,息征惊恐地发现,他现在过得居然是猪的日子,吃好睡好就等着过年出栏宰了被吃肉了! 提醒他的完全是来自于安旻瑜一双被饿的绿油油发光的眼,每天上三路下三路视线如同实质般扫射,激的息征汗毛竖起,一身冷汗。 这样下去不行! 一个刚刚开了荤的恶狼天天给看不给吃,饿了眼珠子都绿了,万一把持不住夜袭了他,也没地儿哭啊! 息征面对这几天越来越温柔的安旻瑜,嘴角一抽,拍了拍脚边地毯:“老安,过来坐着,我们聊聊。” 安旻瑜把果盘抱过来往息征脚边一放,自己盘腿坐下:“聊什么?” 息征唉声叹气:“作为一个二十出头的男人,被另一个男人养在家里,我觉着这样的人生太堕落了。作为一个四肢健全,有思想有目标的男人,我要抗议。” 安旻瑜闻弦歌而知雅意:“你要工作?” “对!”息征怒视安旻瑜,“再这么继续下去,我都要被你养废了!” “想出去工作么?”安旻瑜问。 息征重重一点头:“想!” 安旻瑜苦恼:“可是你身体还没有恢复好……” “好了好了!已经好了!”见出门有望,息征喜笑颜开,伸出胳膊展示了一下毫无踪影的肱二头肌,“我已经好的能上山打老虎了!” 安旻瑜摇摇头,一本正经:“我不信,我要验证。” 息征心中暗叫一声不好,脚底一蹬就想跑,却被一双大手一捞,翻过身来面对面坐在了安旻瑜的怀中,安旻瑜的力气很大,息征双手推也推不开,只能眼睁睁看着某个衣冠禽兽手脚利落地扒了他衣服。 息征立马摆出一副小白菜般委委屈屈表情:“我还没好全,你不能这么牲口。” 怀中的人大眼盛满水意,明显是在想用软弱的一面来唤起安旻瑜的怜爱之心。 安旻瑜控制不住自己握着息征腰肢的手微微发颤,眼底渐渐浮起*,舌尖舔了舔唇角,沙哑的声音中含有一丝兴奋:“阿商,你这个样子会让我有种想要把你撕碎的冲动。” 沃特? 息征眼中浮起一丝不可思议,这个人面对如此可怜兮兮的他居然第一反应是硬了?甚至比之前还要兴奋…… 妈哒,我就知道姓安的就是个彻头彻尾大变态! “救命——啊!” 息征只来及的扯着嗓子鬼嚎了一句,就被抱着他的某个禽兽凶残无比的拆吃入腹,骨头渣都不留。 安旻瑜就是个牲口!息征再度确认,装乖被吃,装软弱被吃,无论他发挥百分之一万的演技来试图动摇安旻瑜一心吃肉的决心,都被安旻瑜给全盘打散,最终还是被迫一步步走向情|欲的巅峰…… 息征觉着日子没发过了。 穿着一身白色运动衫的息征坐在窗台上,四十度角仰望天空,流泪满面。 身后安大灰狼的罪恶之爪搭在了他的肩上,男人的声音中满是餍足:“阿商,看什么呢?” “我在看,从这里跳下去会不会见到天使。”息征一脸哀伤,“愿天堂没有色|情狂。” 安旻瑜下巴搭在息征的肩上,痴痴笑着:“你上天堂,我跟着去,你下地狱,我跟着去;哪里也阻止不了我。” 息征掩面:“安旻瑜…… 安旻瑜轻轻落了一吻在息征的后颈,沙哑的声音性感到一塌糊涂,“我的阿商,我爱你爱到恨不得吃掉你,让你永远融在我的骨血里,谁也分不开。” 息征感受到来自身后的体温,往后一靠,把重心全放在身后男人的前胸:“安旻瑜,你这个大变态,我上上辈子绝对欠了你的!” “不光是上上辈子,”安旻瑜双手揽着软绵绵靠在自己身上的青年,含笑,“你上辈子欠了我,上上辈子欠了我,上上上辈子也欠了我……所以你要还我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还有下下辈子的下辈子……” 息征也只能发出一声无力的叹息:“……怕了你了……” 上一次安旻瑜有诸多顾虑,没有尽兴,这一次毫无顾忌的他几乎是卡着息征的承受点,怎么疯狂怎么来,从地上到床上,从床上到窗台,疯狂的宣泄着对息征爱不释手的热情,房间的点点滴滴都留下他们的痕迹。 安旻瑜是铁了心要补起来没吃到的肉,每天给息征的自由时间特别短,绝大部分时间是把人压在这里压在那里抱在怀里吃回来,短短几天内,息征居然都已经习惯了坐着坐着身后出现了某条大□□,手中捧着的书还在读,身后的人已经开始把他带入情|欲中…… 堕落啊! 息征掩面叹息,深深为自己感到悲伤。 安旻瑜似乎没有任何工作,全心全意待在家中和息征度过二人世界,期间也甚少有外界的联系,从头到尾贯彻用美食喂饱息征,用自己喂饱息征的宗旨,让息征在时间的流逝中,彻底接受他的种种。 时间不紧不慢的走过,冬天的尾巴即将过去的时候,安旻瑜抱着息征坐在地毯上打游戏,接了个电话后,突然对息征说道:“单曲mv昨天已经发行了。” “嗯?”息征懵里懵懂,“好事啊。” 几乎过着与世隔绝生活的息征上网也只是打游戏,完全没注意过这一类消息。 安旻瑜一叹气,亲了亲息征的发旋,“你是男主角,mv发行后,注意你的人很多,刚刚老赵打电话给我,很多广告综艺和剧组都想用你。” “好机会已经来了,可以开始工作了。恭喜你,我的董先生。” 第39章 禁锢的情敌9[防盗] 息征一下子火了。 安旻瑜的单曲《执年》一经发布就引起了广大反响,歌词中的无尽沧桑与哀伤唱出了一往情深,而mv中两个男主的悲欢离合,则更是惹人心疼。 男主之一是刚刚摘得影帝桂冠的安旻瑜,另一位,则是无名无姓的新人,几乎是横空出世,一上来就是演安旻瑜的mv,并且是和安旻瑜演对手戏。 关键是这美哭了的青年居然没有被安旻瑜完全盖住风头,多的是人注意到这个清姿风雅的谪仙,社交平台上也在不断有人艾特娱乐圈八卦公众号试图知道这个青年是谁。 躺在安旻瑜的腿上,息征刷微博刷到手软,安旻瑜最新发布的微博是关于单曲mv的发布,除了视频外只有一行短短的文字:我的《执年》,微博下大批安旻瑜的迷妹粉丝疯狂舔屏,几乎一面倒的舔安旻瑜的评论里面,交杂了些好奇息征身份的评论。 网民的想象力是无限大的,现在关于息征的身份,已经从安旻瑜表弟堂弟到了发小同学的弟弟,几乎都是在猜测息征与安旻瑜之间的关系。很简单,一个小透明新人直接搭上顺风车一飞冲天,背后什么也没有真的不可能;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的,而又条件有后台的人只会比你准备充分。 息征刷到了一条,忍不住念出声来:“我赌我老婆,这个小新人一定是富二代来玩票的。我谢谢你哟,负债累累的负二代吧。唔,这个说啥,噗,老安,这个网友太逗了,他说我是你爸的私生子,刚刚被认回来的弟弟……哈哈哈。” 安旻瑜手指在息征发间有一下没一下梳着:“这个还算脑洞不大,我看见过一条说你是我私生子的。” 息征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哈哈哈哈他脑子没毛病吧,你二十五生的出我这么大的儿子?” 安旻瑜但笑不语。 息征在家刷了半天微博后,安旻瑜提醒他收拾换衣服要去公司:“去老赵那露露脸,敲定下一个工作,天气现在转暖了,可以进组了。” 刚刚踏进春的范畴,寒气还是很重,息征任由着安旻瑜把自己裹成一个棉花包子后,两人一起去了公司。 赵可倒了两杯咖啡过来,调侃道:“现在想见安先生一面真难,什么工作也不接,光在家守着老板娘了吧。” 息征有些赧然,喝了口咖啡掩饰尴尬。安旻瑜笑着道:“他脸皮薄,你别欺负他。” 赵可这才坐在息征安旻瑜对面,双方正式开始了工作上的事情商谈。 “一个mv,底子还是太单薄了,没有力度,”赵可翻了翻息征简历上长达三页的龙套群演,嘴角一抽,直接把简历放到一边,“上次那个剧本《无处花不在》的角色我已经去和人家商谈过了,基本定下来没问题;只是主演老朱还在迟疑没定下来,估计等开机还早,所以中间就有一个空档期,我们可以用来拍几个广告,选择一个弹性比较大的综艺,或者接个电视剧。” “你给老朱说,《无处花不在》我参演,”安旻瑜又翻了翻剧本,拍板了,“是个好剧本,我之前想减少工作量才没有接,既然现在……我参演也可以。” “至于空档期,《群臣》的剧组不是有一个配角的男演员出了事没法演了么,”安旻瑜想了想,“正面人物,戏份差不多,长翎公司出品的剧,我们找人去救场也是应该的;小角色算下来用不了半个月就能杀青,之后老赵你给看情况安排。” 赵可一口答应:“行,那我和老朱联系了跟《群臣》那里说说,只是《群臣》已经开机了,要是确定顶替这个角色,小董现在就要抓紧时间看剧本马上就要进组才行。时间上没有问题吧?” 息征不知道自己时间怎么安排的,扭头看了眼安旻瑜。 安旻瑜点头:“可以。” “行,回去休息休息,养养精神,准备用一个好的姿态来迎接新剧组。”老赵说到这,迟疑了下,“小董是不是没有助理?” 息征摇摇头:“没。” “没个助理怎么行?”老赵咋舌,“你的衣食住行都要助理操心,准备行程安排时间,冷了热了吃什么在哪休息都是助理的活儿,你总不能样样自己来吧!” 息征默,他的衣食住行吃啥喝啥行程也好时间也罢,全是安旻瑜一手安排,他自己样样都没有做。 可是,他总不能说这些都是安旻瑜在做吧,就算说了,他也不能拍戏带着安旻瑜去伺候他啊! 安旻瑜递给了赵可一个高深莫测的眼神:“他有助理,不过不能去片场;跟着他一起的人,我两天之类备好,你不用操心了。” 安旻瑜起身后带着息征告辞:“安排好了电话联系,我们先走了。” 赵可的办事效率很高,息征在家才待了一天,就收到了通知,要求第二天进组。 在安旻瑜满脸委屈中,息征乐滋滋收拾了行李打算进组。 “收拾这些做什么,”安旻瑜一把按住行李箱,“我送你去接你回来,用不着这些。” 息征无奈:“大哥,剧组在隔壁省好么,你天天打飞的接送我?憋闹,撒手,我再装两件衣服。” 安旻瑜也知道阻止不了的事,只能接受,憋着一股劲的安旻瑜把息征从衣柜前拉开,自己重新给他整理了行李箱。无所事事的息征看了一会儿,埋下头去在安旻瑜额头上响亮啵了一口:“老安,你真贤惠。” 贤惠的安某人眼神幽怨,看得息征心痒痒,再度趴上去亲了两口。 于是,距离出发还有不到一天时间,息征自作孽又被某人吃了个彻底。 次日,脸上挂着一副大大的墨镜的息征一脸生无可恋,在机场和自己新出炉的助理——一个年三十有余的已婚大姐姐汇合,飞去了影视基地。 群臣的拍摄已经进行了一半,息征顶替的角色,是一个刚正不阿,古板的新入朝的年轻官员,看不惯朝堂上的一些歪风邪气,跟着清廉的老大人一起抛头颅洒热血整天跟人互怼;争得脸红脖子粗的时候,还会一撸袖子上去和武官干架。 正直的几乎销声匿迹的种类,濒危保护种类。 很好的角色,只可惜之前拿到这个角色的演员不争气,进局子里喝茶了。 群臣的导演是一个年级偏大比较正派的导演,厌恶歪风邪气,对于自己公司送过来救场的息征,看了mv的表演后才决定给他这个机会,并且是人刚到片场,就被赶去换了衣服化好妆做了造型就开始。 息征有些发懵,直到自己站在了导演身边,听着导演讲戏的时候,心才沉淀下来。 这一场刚好是他赶上了,群臣的主演刘威老师和齐振华老师的对手戏,有新人官员的戏份,他一准备好,就被导演大手一挥:“上!” 息征深吸一口气,沿着被扫出来的一条路,垮着肩塌着胸颓废地走着,冰天雪地,有一处路边茶肆,两个布衣老头正相对而坐,喋喋不休争执着什么;息征先是扫了一眼,然后瞪圆了眼,手一提衣摆,蹬蹬跑上前去,走到了茶肆门口,又猛地停住了脚步,松开衣摆,把发皱的位置捋了捋,又拍了拍落在肩上头上的积雪,跺了跺脚,这才跨过门槛,朝着褐衣老头深深拱了一礼:“恩师。” 然后满脸不情不愿,转身朝灰袍的老头随便拱了拱手:“蔡大人。” 新入朝官员的心思浅的很,一点点的情绪都在脸上浮现,对于恩师的尊重与蔡大人的轻慢,短短一个瞬间转变的非常自然。 没有被喊‘卡’,演员们都继续下去。 演了四十多年戏的刘威老师是戏中的恩师,只见他一双小眼睛一眯,砸吧了下嘴,脸上笑出了深深的皱纹:“怀轻啊,去给令堂买药?” 息征略一点头,微微皱眉:“天气愈冷,家慈腿脚总有疼痛,学生去拿些药材,总能缓解一二。” 饰演蔡大人的齐振华老师吧嗒吧嗒抽着手中的旱烟,吐出一口气,笑眯眯:“去买个丫头服侍令堂岂不是甚妙?天寒地冻,也有个人出来跑腿,哪里还用的上你一个七品官员亲自去买药?” 对于戏中的关系息征已经理清了,刚刚导演讲戏的时候也着重讲了这一段,关于一个贪官,一个清廉自洁的新人官员之间的矛盾,是息征这场戏的重头。 只见息征先是眼神飞快扫过蔡大人,似乎含有怒意,又被压制了,只能听见狭小的茶肆里青年人略含嘲讽的话:“下官俸禄不够买人服侍,劳蔡大人操心了。” “俸禄不够,总有能凑够的嘛。”蔡大人依然笑眯眯,“年轻人,学会灵活变通些,比什么都强。” 息征垂在袖中的手紧紧握拳,满脸冰霜侧过头去,只给了蔡大人一个坚硬的侧脸。 喝了口茶的恩师这才道:“怀轻啊,我们老人家说说话,不耽误你了,你去忙你的吧。” 青年这才朝恩师再度施了一礼:“是。”至于蔡大人,青年这次连敷衍地行礼也没有,袖子一甩,就从蔡大人身侧高抬着下颌而去。 飘花的道路上青年的背挺得很直,每一步都走的稳固,身后茶肆中还有两个老人的对话。 “别欺负我学生,他性子直。” “性子直好啊,想当年,老夫也是个直性子眼中不揉沙的人啊……” “喝茶,喝茶……” 走出了镜头范畴后,息征赶紧站到导演身侧,紧张兮兮等着宣判。 一个镜头结束,刘威老师和齐振华老师也都从茶肆出来,笑眯眯对息征点了点头。 导演盯了息征半天,开口了:“行了,准备下一场吧。” 过关了…… 息征这才松了口气,感受到了一种喜悦从心底升起。 息征的角色只是个配角,主要戏份还是在这个组的老戏骨们,他每天没有戏的时候就坐在导演组,观察着老演员们的一举一动,感触良多。 而息征这个新人,戏好,低调,为人踏实,也在这一众年纪三十以上的演员们中获得了好评,关系相处都算的上融洽。 息征今天有他的戏,早早画好了妆做好造型,和刘威老师在请教一些关于知识。 过了会儿,剧组的一个男演员带着一脸一言难尽走过来,眼神复杂看了息征一眼:“小董,有人来探班。” “探班?”息征疑惑。 男演员如同第一次认识息征一般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后,扯了扯嘴角:“是啊,安旻瑜来探你班。” - - - 安旻瑜来给一个小配角演员探班了。这个消息如一阵风瞬间吹过,整个剧组的人几乎都在最短时间内知道了这个消息。 化妆助理跟一个场记说的头头是道:“我看见了,安影帝过来让助理给全剧组的人都买了点心,他手中拎着一个保温桶,把董商策带回到宿舍吃饭呢!” “从b城带饭过来?” “啧啧啧,早就说董商策有后台了吧,估计真的是安旻瑜的弟弟。” “安旻瑜的家底子都被扒光了,一个爹一个妈,姑姑叔叔家都是女儿,就他一个独苗苗,要真是私生子,安夫人是什么人,能忍?” “所以不是弟弟……那是什么?” 全剧组的人都在好奇息征的真实身份,特别是在短短三天内安旻瑜来了两次之后。 这种好奇已经升到巅峰了。 一个在b城一个在z省,中间隔着多远?就这都三天两次的探班,这已经完全不是哥哥弟弟或者热心前辈带后辈或者超级好的兄弟能解释的了的了吧!圈子里的夫妻演员多得是,也没有这么腻歪的! 然后,关于息征被安旻瑜包养的消息,又一阵风吹过整个剧组,八卦散发之快,之热,让息征被导演找谈话的时候都没反应过来。 群臣剧组是一个严肃正经的大方向剧组,能够做这个剧组的导演,也是一个作风正派硬朗的老爷子,对于剧组里传来的这种有色八卦,是非常深恶痛绝的;当事人之一的安旻瑜不在,他也没资格去约谈人家,就约谈了另一个当事人。 息征从导演休息室出来,就发现他的戏份被稍微删减了些,本来还有五天的戏,全部被压缩到两天。 有些憋屈,可是又无从发泄;息征只能把这股力使在工作中,即使最后几个镜头,也力求尽他所能。 杀青离组的时候,剧组对息征已经是两个极端态度;混不出什么大名堂的演员扒着息征,各种不着痕迹讨好着;讨厌这种的,都是远离息征,话都给跟着他说。 导演从一群围着息征谄笑的演员中间捞出息征,语重心长:“你小子有实力,别去搞歪门邪道,好好走,路长着呢。” 息征很尊重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也知道他话中的好意,点点头:“导您放心,我一定好好走。” 刚下飞机,息征一点也不意外在来接他的商务车中看见了眼神缠绵的安旻瑜,一句话没说出口,就被扑倒亲了个结结实实。 回家之后果不其然,姓安的摇着大尾巴就把息征叼去床上,好好恩爱了一番。 息征去剧组之后,安旻瑜虽然两三天去一次,但是基于对息征的尊重,两个人别说做|爱做的事,就连接吻也没有,可以说克制到了极点;但是,人回来了嘛,自然就要开荤了。 息征倒也配合,喂饱了大尾巴狼后,这才开始算账。 “安先生,我觉着我们之间有必要定一个条约,”息征双手环抱,表情严肃,“比如我拍戏的时候你老老实实的别来给我捣乱。” 坐在沙发上端着水杯一排惬意的安旻瑜闻言挑了挑眉:“驳回。超过两天见不到你我会死的。” 息征深知安旻瑜的粘人程度,颇有些头疼:“视频啊,我们可以每天视频见面;反正你来了剧组也只是见见我,隔着一个屏幕也一样。” “不一样,”安旻瑜理直气壮,“我们面对面的话我能呼吸你呼吸过的空气,隔着屏幕是在阻断我的生机。” 息征无奈了,破罐子破摔:“行,你可以来,但是不能让人见着你!” 委委屈屈小白菜安旻瑜:“我就这么见不得人?” 残酷无情铁面无私息征:“或者你可以选择不来。” 安旻瑜见好就收,乖巧:“我懂了。” 考验安旻瑜的机会很快就来了;息征在家中休息了几天,期间拍了一个安旻瑜与经纪人一起选出来的广告后,赵可就把新的通告递到他手上,一个现代言情剧组的男四。 深情,沉默,用自己的温柔保护女主的存在。用息征的话来说就是:“高级备胎啊!” 息征去高级备胎组的时候,先喂饱了耷拉着耳朵的安某人,离别的时候亲了又亲,这才踩着轻快的脚步离开。 都市言情剧组和古装戏不一样,拍摄节奏也比较快,息征演技在身,外形到位,导演看了他一眼就默认了,立马提溜着息征开始忙碌拍摄。 女一男一女二男二都是当红小花小鲜肉,而且四个人中三个人都是长翎公司的,几乎都知道,新来的男四,是金牌经纪人赵可在带,是安旻瑜的师弟,甚至耳目灵通的,多少知道息征和安旻瑜关系很好。这个很好,不需要具体值,只知道这一点,用来衡量对待息征的态度就够了。 理所当然,息征在剧组受到了不着痕迹地照顾;论起来,这些人生活中的演技比荧屏前的厉害多了,人人笑靥如花如春风般温柔,息征待了好几天,得出的唯一结论就是,都是好人。 “雅雅姐脾气超好,休息的时候会主动给我讲戏;小琪人很细心,知道我怕冷,淋雨戏的时候让她助理熬了姜汤给我。”息征躺在安旻瑜的腿上,仰着脸对着安旻瑜絮絮叨叨说着剧组的琐事。 安旻瑜手握着息征的手,闻言一皱眉:“徐姐怎么回事,她不知道照顾你么?” “没有,徐姐人好着呢,”息征解释,“当时她给我准备替换衣服和暖宝宝后去买预防感冒的药了。” 这个时候,车窗被敲了敲,徐姐的声音传进来:“小董,休息时间差不多了,快到你的戏了。” 息征拍了拍安旻瑜的手,坐起身来,整理了下刚刚被安旻瑜弄乱的衣服,用手机当镜子把唇看了看,发现只有一点红肿,随便找个理由就能糊弄过去,这才松了口气:“下次不许咬我,留下印子就麻烦了。” 安旻瑜闷着声看着息征打开车门即将离开,手依依不舍拉了拉息征的袖摆:“我明天过来看你,你看好时间,我们起码要在一起待两个小时以上才行。” 息征安抚地捏了捏安旻瑜的手背:“好好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照顾好自己。” 因为这个剧组就在b城拍摄,所以安旻瑜得寸进尺,天天驱车过来停在一个角落等着息征拍完,腻歪不了一个小时,就要驾车两个小时返回。 息征既心疼,又无奈,能做的只能是在安旻瑜来的时候,尽量安慰下容易寂寞的他。 然而一个车天天来剧组,息征又总会消失一个小时两个小时的,时间长了总是会被人看出点端倪来。 同剧组的演员们看息征的眼神越来越暧昧,直到息征戏份杀青,才有一个女生过来含蓄提醒道:“小董,你好像不怎么上微博吧,要不要去看看?” 这话太明显了,息征一愣,就掏出了手机,打开十年不上一次的微博,然后发现自己需要输入登录密码,而他早就忘掉了,想了想又收起了手机,直接问道:“是有什么关于我的消息吗?” 女生点点头,小心翼翼道:“好像是,你不看么?” 息征摇摇头:“回去了看一样,谢谢你。”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是全剧组居然只有她愿意来提醒他,也让他感慨万千了。 说好的相亲相爱一家人呢?合着都是逗我玩的? 息征怀着郁闷的心情上了安旻瑜的车,难得恹恹的沉默了一路,安旻瑜各种骚扰也假装没看见。 回了家,息征这才把手机递给安旻瑜:“微博密码忘了,你给我看看。” 安旻瑜记得很清楚,随手就输上去了:“怎么突然想起来看微博了?” 息征平时都记不起刷微博的,不然也不会长期未登录没了密码。 息征刷新后搜索了下关于自己的消息,漫不经心:“有人说微博有我消息,我来看看。” 果不其然,一个娱乐八卦号挂着长长的内容,被人转了又转,标题各种危言耸听:《八一八那个靠着影帝上位的二十八线小鲜肉》。 指的是息征无误。 全篇几乎把息征的出道到现在拔了个光,除了之前被人软封杀的消息外,他家里几口人拍过什么戏里的小群演详详细细比他自己的简历都还全,特别是一飞冲天的mv,营销号说法是,长翎公司的一次策划,他们早就签了董商策,用高调的形式来炒作新人;因为安旻瑜是公司董事长,所以捧红了董商策对他是有益的,所以才会亲自出马帮忙炒作。 嗯,看起来头头是道,说的像真的一样。 息征冷哼了声,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划着看,然后就看到了第二条被疯转的微博。 博主是一个安旻瑜的普通粉丝,微博里面有九张图,一段文字。 其实看见mv的时候,就觉着小哥眼熟了,想了半天没想起来是在哪见过,后来电脑整理安先生照片的时候,翻到了一张在某地机场偶遇的照片,董小哥站在安先生身侧。刷mv工作人员中的化妆大大微博时,刷到了一张安先生和董小哥自拍的背景。而之前我墙头小鲜肉的新剧我去探班的时候,偶然发现了董小哥也在剧组,值得一提的是,董小哥正要关门的车,是安先生的一个私人车,不怎么开出来,只是我作为六年死忠粉还是凭借着眼力认了出来。 【机场息征打呵欠身后跟着拉行李箱的安旻瑜】【安旻瑜被包围站在一边歪着头看的息征】【mv剧组化妆姐姐自拍中两个靠在一起的背景】【息征正在和同组演员聊天】【角落黑色的车门打开,息征半个人露出来】【息征站在车门前正要关门】【车的特写】【一年前安旻瑜驾驶这部车的旧图】【黑人问号脸.jpg】 那么问题来了,所以我们安先生和董小哥究竟是什么关系? 第40章 禁锢的情敌10[防盗] 网上对此问题大致划分为两个阵营:安先生帮助旗下有潜力小新人和谐师兄弟派;他俩要是没猫腻我直播吃键盘派。 吃键盘派摇旗呐喊为安董cp助威,师兄弟派声嘶力竭强调两人只是纯洁的友谊,要真有猫腻她们直播吃键盘。 于是,两个吃键盘阵营开始撕的天昏地暗。 息征的僵尸认证号一夜疯涨数十万粉丝,在他之前转的最后一条感谢剧组的微博下,几万条询问他的留言,看得息征头皮发麻。 安旻瑜:“现在不是回应的好时机,再等等。” “回应?”息征疑惑,“这种微博要做什么回应?” 安旻瑜收起息征的手机,去倒了两杯水过来:“先喝点水。你现在没有一个正式的和粉丝们的交集,现在回应没有足够的效果,等一个机会,就是正面回复的时候了。” 息征开起玩笑:“怎么回复?董商策被安旻瑜包养了?” “好啊,”安旻瑜一口答应,“你说,安旻瑜包养了董商策的人;董商策包养了安旻瑜的心。如何?” 息征沉默两秒,慢吞吞道:“你别驴我,这和当众表白有什么差别?” 安旻瑜惋惜:“哎呀,被识破了。” 虽然董商策以及他所属的公司都没有做出任何回应,但是网上关于他的消息越来越多,声势不减,而且几乎大半都是安旻瑜的粉丝,十分看重这个新人和她们的爱豆是什么关系。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直没有得到消息的网民们也渐渐没了热情,关于息征的话题逐渐降了温。 时间一天天过去,春风带来百花香的时候,息征和安旻瑜正式开始了同一部电影的拍摄;安旻瑜饰演《无处花不在》男一,秦漠;女一是长翎公司的花旦李雯雯;男二秦霜,由息征饰演。 这个文艺电影的男二,可以说是现在息征最重要的一个角色了,他从开机前一直读剧本,拉着安旻瑜给他讲戏,两个人对戏,忙忙碌碌到电影开机,心才正式沉浸下来。 两人进组没多久,就有一个不速之客而来。 赫然是多时未见的陈琳。 天气刚刚转暖,陈琳已经是一身连衣短裙,露出胳膊腿儿,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噔噔噔就朝着化妆间走来。 化妆间除了息征安旻瑜外,还有女一李雯雯,女二苏珍,男三铁永;几个化妆师造型师在不停低语调整演员们的妆发时,这个娇滴滴的大小姐门也不敲直接进来,走到安旻瑜椅子背后,含笑道:“安大哥!” 正在和安旻瑜说笑的息征听到这个久违的声音笑声戛然而止,整个人都安静了。 安旻瑜打量了眼镜中息征侧过去的脸,然后才淡淡道:“有事?” 陈琳坐在沙发上,语气有些抱怨:“阿姨说你好久没给家里打电话了,问我呢,我怎么说呀,你快些给阿姨回个电话吧啊。” 这熟稔的态度,亲昵的口吻,让人一看就知道有内情。 起码给息征梳头的妆发师手中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竖起耳朵听八卦。 安旻瑜的回复令人大失所望:“嗯。” 一个嗯字就打发了,陈琳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眼珠一转,和息征搭起话来:“小董,好久不见,你现在很厉害嘛。” 息征胡乱笑道:“哪里哪里,客气客气。” 陈琳:“等会儿拍完了我和安大哥请你吃饭吧。想吃什么告诉我就行。” 这话息征完全不知道怎么接,尴尬的笑了笑。 “陈小姐,”安旻瑜侧过脸来,“今天会有一个消息通知到陈家,希望到时你在。” 陈琳脸上瞬间浮起了一丝欣喜,然后喜气洋洋站起身:“安大哥,那我先回家等消息啦!拜拜~” 陈琳也顺势个息征道了个别:“小董拜拜。” “拜……”有气无力的息征。 息征的情绪变化很明显,安旻瑜察觉到了之后,把人单独带到休息室去。 “不高兴,因为陈琳?”安旻瑜把息征堵在自己与墙壁之间,眼神锋利,“你对她有念想?” 息征一巴掌糊在安旻瑜脑门上:“屁咧!” 他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吗?别说他现在已经和安旻瑜在一起了,就算他依然单身,这样的陈琳,如非任务他也不愿意去接触啊! 关键就是在于……任务怎么办?到现在为止,系统一点动静都没有,特别是他和安旻瑜在一起之后,熊孩子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几乎不存在般。 所以他几乎破釜沉舟做好了和眼前这个男人踏踏实实过一辈子的决定了,他还敢怀疑他?找打! 安旻瑜挨了一下,心反而定了:“你在意她什么呢?我一直想知道。” 息征想了想,决定敷衍一下:“……她不是你未婚妻么,我被你包养,见到她,心虚。” 安旻瑜乐了:“今天就解除婚约关系,我要和我们亲爱的董先生结婚。” “等华国能拿同性婚姻证书的时候再说吧。”息征一个白眼。 安旻瑜无不可惜:“哎,不知道还要等几年。” 息征想了想,道:“刚刚陈琳不是说你妈想联系你么……” “她故意的,”安旻瑜皱了下眉,“我和我妈联系次数你知道,隔几天就会给家里去个电话。她这是按捺不住了,想给外人造成一种错觉。” 安旻瑜眼神幽幽:“等过了今天她就安分了。” 息征没懂安旻瑜意思。 安旻瑜也没有解释的打算,解开息征脖颈的纽扣后在隐蔽的肌肤上吮吸了会儿,重新给系上,这才带着一脸紧绷的息征出去拍戏。 《无处花不在》是典型的文艺片,同样,剧组工作气氛和之前的群臣也好,都市也好,都是不一样的。 这是一个精细的团队,从场景道具,到机位打光,完全是一流的水准,特别息征无意中得知,摄影师是拿过几次奖的大人物。 这种情况下,息征能做的只能全身心的投入,不求被夸,起码不要被同剧组的其他人比下去太多。 张弛有度的拍摄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期间息征拍摄的广告已经问世,都市电视也开播,凭借着当初mv给众人留下的印象,以及对他特别关注的安旻瑜的粉丝们,息征再度被人拿出来了。 广告里青春活力的大学生,都市中沉默寡言的一流备胎,完全不同类型的角色,息征都驾驭住了,这让很多撸起袖子来找茬的安家粉们无处下手。 《无处花不在》杀青的时候,群臣开播,观众发现里面有一个古板老气,又一身正义的新人官员,还长着一张好看的脸,一好奇,一搜索,咦,怎么又是董商策? 吃瓜群众们再度围剿了息征的微博,嚎叫着询问这个好看的小哥哥什么时候发条微博以示你还活着啊! 息征想了想,问导演:“导,定妆照什么时候公布?” 别的剧组都是先发定妆照才开工,这个剧组倒好,杀青了才公布定妆。 导演:“今晚发,圈你回复啊!” “晓得啦。” 于是当晚八点,息征上一条已经破了二十万条留言的微博上,刷新了一条最新动态,是转发的知名导演曾导的微博。一条关于电影定妆照的微博。 董商策:定妆照[二哈]//曾文斌:《无处花不在》,主演安旻瑜,李雯雯,董商策,刘静,袁鑫,林远。感谢整个团队,[爱心][爱心]。 万年不出现的小墙头更新微博了!这一消息瞬间蔓延开,无数家别人粉丝纷纷爬墙,跪舔白衣病弱少年照。 “word妈,董小哥美颜如画啊!” “妈妈就是这个人他吼吼看!” “日常舔小哥,惊恐脸发现居然更新微博了![哆啦a梦吃惊][哆啦a梦吃惊][哆啦a梦吃惊]” 然后息征的微博刚刚更新几秒钟,另一波人更惊恐地发现,她们爱豆秒转了小墙头的博! 安旻瑜:[爱你][爱你][爱你]//董商策:定妆照[二哈]//曾文斌:《无处花不在》,主演安旻瑜,李雯雯,董商策,刘静,袁鑫,林远。感谢整个团队,[爱心][爱心]。 这条微博下瞬间被占据了。 “啊啊啊我老公转了我小情人的博!我要出去跑圈圈!” “可怕!安先生你不转李女神不转公司其他人怎么就转了董小哥!告诉我你和他没有关系!” “妈妈问我为什么拿着菜刀,我说我想砍那个董小哥。” 无脑留言了半天,终于有人弱弱在双方面留了一句。 “就没人注意到,这个剧的男一男二是安先生和董小哥么?” 一句话,把粉丝们彻底点燃,疯狂的粉丝们战斗力惊人的占据了息征安旻瑜的微博,并以一种病毒式蔓延。 “可怕,”息征咋舌,看看自己手机快要变成振动机,又看看身侧安旻瑜手中安静的手机,“你调了?” 安旻瑜接过息征的手机把提醒关掉了:“不关的话手机早晚有一天要爆炸。” 息征心有余悸:“你的粉丝太疯狂了。” “也是你的粉丝,”安旻瑜一本正经,“都说了不要和我分什么你我。” 息征随口敷衍:“好好好,不分不分。” “准备好了么?”安旻瑜突然发问。 息征不解:“准备什么?” 安旻瑜微笑:“和我一起面对。” - - - - 安旻瑜这话看起来只是说说,然而息征发现,安旻瑜在外面虽然有些克制,但是多多少少会有一些小动作,微博上已经形成了一个邪教组织,魔仙王道。 最让息征无语的是,安旻瑜居然注册了一个小号,打入组织内部,天天乐此不疲的刷他们俩流传出去的各种小消息和模糊不清的图。 安董cp势头越来越猛,大有盖住安旻瑜之前演戏时候的各种拉郎配cp,就连息征上个节目,也会被调侃。 安旻瑜除了陪息征一起演无处花不在,最近也没有接任何剧本,重心全放在息征身上,一心一意维系家庭生活。甚至于稍微变个装,代替司机助理的身份,送息征去拍戏,上节目。 小火慢慢炖了几个月,息征的名字也越来越被人熟知,他所饰演的各种男二男三剧组,有什么集体活动,基本都会带上他。 比如这一次的都市言情《向往》,接到一个综艺节目的通告后,导演只带了五个人,男一男二女一女二,和男三,息征。 综艺节目是一个半访谈半娱乐的性质,三个主持人都会说话,重心不断在六个人身上走过,不冷落一个,也不倚重一个,这种公平的镜头也会令人心有好感。 值得一提的是,出场的时候,当红小鲜肉小花的四个主演都有应援队,举着自己爱豆的灯牌,等爱豆出场时欢呼雀跃;然而,里面还有一股不容小觑的存在,让息征出场的时候眼角一抽。 台下一片挥舞的灯牌中,主演们的名字都在,息征的名字最少很正常,但是谁来告诉他,为啥里面混杂着安旻瑜的灯牌?安董一生推是在闹哪样?!姑娘们你们这样真的很可怕! 台下坐着的女孩儿们都带着一脸蜜汁微笑,用慈爱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息征,只把这个一米八的青年看得浑身汗毛竖起,一身冷意。 息征借着转身坐下的机会抹了一把脸,强装镇定,身旁的男二女二纷纷投来同情的目光。 主持人的问题基本都是在后台大概对过流程,大家一开始也进行的很顺利,然而当主持人把话题抛向息征的时候,只见这位三十来岁的熟女大姐姐主持人带着一脸蜜汁微笑,状似好奇般问道:“小董你知道你网上有一个外号么?” 息征点头:“董小哥么……嗯,我知道。” 男主持人:“听着可真像送外卖的。” “不是像,”息征一脸生无可恋,“是已经有人在喊我外卖小哥了。” 大家忍俊不禁;同剧组的女一这个时候就笑着:“其实叫他外卖也没什么错,小董隔三差五就请全剧组人外卖。” 男一拍了拍息征的胳膊,看起来很亲密:“是啊,我每次都想问问他在哪订的,特别好吃,可吃着吃着就忘了,哎,到现在都不知道是哪家的。” 息征眨巴了下眼,随口扯:“都是助理在做,我也不知道呢。谢哥想知道的话我问问助理回头告诉你。” 安旻瑜除了没有助理的薪水,助理该干的他都干,不该干的他也干,也算是息征身边的第一得力助理了。 旁边女二捂着唇笑:“哎呀,这外卖可能比较高级,毕竟……哈哈,不能说呢。” 女二是其他公司的,长了一张小三脸,经常演反派女,之前和息征接触的时候,总是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说起话来也是讲一半留一半,很让人不舒服。 就像现在她说的话,吊起了主持人的好奇心,女主持人就很自然接了下去:“哦,有什么不能说的?” 女二摇着手直笑:“不能说不能说,韩姐你问小董吧。” 息征内心如同有一千头草泥马踏过,表面还端着微笑,完全不能理解女二的神奇思维。 “看样子和我们的小董有关哦,”女主持人笑吟吟,“这个外卖怎么啦,有什么秘密?” 息征一脸淡然:“秘密就是很好吃。” 女一这个时候出来打圆场:“对啊,送来的外卖很好吃,我们当时都胖了两斤呢!” 男二男一也配合着附和,甚至连导演都笑眯眯:“嗯对,好吃,好吃。” 台下粉丝莫名开始摇晃安董一生推的灯牌,息征假装没看见。 同组人心照不宣帮忙的情况下,这个话题顺利躲过去,之后主持人把重心渐渐转到导演身上,询问拍摄幕后,期间主演们相互爆料一点不打紧的小八卦,逗得粉丝们尖叫连连。 短暂的录制结束,大家回到后台后,很会做人的三个主持人都在和嘉宾们闲聊,而演员们也很配合,看上去一片其乐融融。 三言两语,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定下来要一起去吃饭了,等女主持人转过来问息征的时候,息征有些抱歉:“对不住,接下来还有些其他事,可能去不了了,下次等大家有时间了约,我请韩姐周哥一起。” 女主持人笑道:“有事的话没办法,下次约啊。” 不走不行啊,息征一脸麻木,某个人还在车里委委屈屈等着呢。 最近安旻瑜对他看管的稍微松了些,一个剧组的同事有关系好的去吃个饭唱个歌什么的也是经常的,甚至在其他剧组认识的也有可以一起打游戏的革|命战友,比起之前单纯只为生活拼搏毫无人际关系的时候,已经好了许多。 只是今天安旻瑜送他来,又怕被人看见,缩在车里等他录节目,等到现在,要是他去和人家吃饭了,安旻瑜就太委屈了。 果然,一回到车上,就被刷微博的安旻瑜扭过来看他的一双亮铮铮的眼睛给闪到了。 交换了一个吻后,安旻瑜载着自家大宝贝回了家。 一切都是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拍戏,广告,息征也在火爆真人秀节目中做了一期嘉宾,外形清隽的他有着一些天然呆,虽然只是短短一个小时的出演,却狠狠圈了一票粉。 从冬天起,那个mv开始,息征一直被人关注,中间虽然有过降温,很快又会因为他新的动态而升温,半年时间,息征已然在没有挑梁作品的情况下,虏获了不少人心;特别是在他开始学着发新动态,和粉丝们进行小小的交流之后,他终于凭借着自己的魅力,获得了脱离安董cp粉以外的个人粉。 然而,在网上无论他回复什么消息,都从来没有对一个被所有人都十分好奇的消息进行过任何形式的回复。 董商策和安旻瑜,究竟是什么关系。 而这一个问题,已经成了息征已经安董粉日常打卡的内容了。 天气刚刚进入初夏,无处花不在,上映了。 董商策v:5月29日,《无处花不在》与您相约[爱心][爱心][爱心]。 三秒后。 安旻瑜v:等待,期待[爱你][爱你][爱你]//董商策v:5月29日,《无处花不在》与您相约[爱心][爱心][爱心]。 微博下粉丝癫狂吃糖。 “我老公和我情人发糖了!这把狗粮谁来吃?!” “楼上我们一起吃狗粮!我已经从一个我安党变成安董党了啊安董党头顶键盘啊!!!” “安先生!你是不是特别关注了董小哥!这才几秒就转了?[二哈]” “突然想问问安先生和董小哥现在都在什么地方距离彼此有多远不知道为啥洒家总有一种莫名的预感……” “楼上的话我来翻译!安先生,你就在董小哥身边吧!” 坐在息征身侧的安旻瑜一脸淡定:“我们粉丝真聪敏。” 息征:“不笨的人都能猜的出来吧!” 这半年的时间,圈内人几乎都默认了安旻瑜与息征之间亲密的关系;而粉丝们战斗力更强,几乎从两个人各种同框图中扒出小细节,每次扒出来一个小眼神,小动作,cp粉们都要炸上天一次。 特别是这次的无处花不在,两个人第一次正式合作电影,兄弟与情敌的关系,简直让粉丝们炸成天边最璀璨的烟花。 5月29日,无处花不在的首映礼。 息征第一次参与首映,从早上起来就一直紧张兮兮,把身边的安旻瑜推过来推过去缓解压力。 被当做柱子推的安旻瑜:“你要是无聊我们可以做些有意义的事。” 息征坚决反对:“我的大日子,拒绝胡闹!” 被拒绝之后的安旻瑜只能想法子分散息征的注意力,特别是在郑助理送来两个人新定做的礼服后,安旻瑜一口气把息征换过来换过去折腾了几套衣服,慢慢让息征把注意力放在当天造型上。 最终,两个人是穿着同款不同色的西装一起出席的。 息征第一次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就是一袭白衣的谪仙,无处花不在里面有些封闭自我的忧郁男二,也是一袭白衣,于是首映,息征穿了一身白色高定西装,把他隽秀的脸勾勒的如水般清灵。 安旻瑜一身同款蓝色西装,和息征同时出现时,场外久候的粉丝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一路欢呼着目送两人进去。 导演制作编剧在电影放映之前简短讲了一番话,电影就正式开始放映了。 短短一个小时三十分钟,息征几乎忘记了眨眼,他第一次知道,自己出现在大荧屏的时候,会是如此的富有魅力与感染力。白衣的短发少年静静站在自己打工的度假山庄门口,看着自己的哥哥和心底爱慕的女生一起归来,手中刚刚为女孩画好的肖像画落地;转身,顿了顿,捡起画抚平皱褶,重新抱进怀里。 作为演员,他在电影后期作业出来之前是不知道成片究竟如何的,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表演的究竟如何;然而现在,似乎答案出来了。 淡淡的忧伤一直笼罩着秦霜,而秦漠至始至终不知道弟弟的心意,每一次憧憬与女孩儿的未来,一个字一个字对弟弟的讲述,都是一刀又一刀的捅进秦霜的心里。 整个电影从欢喜开篇,到喜悦结尾,只有秦霜是不圆满的,然而就是这种不圆满,才是这个电影的圆满之处。 电影放映结束后,到了主演们与媒体粉丝互动环节,安旻瑜息征并肩而站,女一女二男三等一起站,记者不断向主创们抛出问题,经验丰富的大家也都笑着应对。 直到息征。 这个胸前挂着工作证的记者一脸精明,首先是寒暄两句,然后毫不客气直奔主题:“我有一个问题想请董商策先生,请问关于网上刚刚发布的有关你此次出演机会完全是源于被安旻瑜安先生所包养而获得,并且同时您还三了安先生的正牌女友的消息,您是作何回应?请正面回答!” 第41章 禁锢的情敌11[防盗] 息征被这一连串的信息量给砸晕了,完全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这个时候安旻瑜上前一步把他拦在身后,严肃认真:“首先,这位记者先生所说内容纯属无稽之谈,其次,这里是无处花不在的首映礼,这个话题不属于此次回答范畴,有关内容,恕不回答。” 记者不甘心,还想继续问,被场地的安保人员请了出去,各方媒体虽然其后没有再问相关问题,但是不难想象,之后网上会是怎么样的一片光景。 息征从电影院出来后人的手脚都还有些软,两眼发直:“……完了,被人知道了。” 安旻瑜牵着息征上车后不断摆弄手机,低声吩咐着郑助理,闻言拍了拍息征的头顶:“被人知道了就知道了,时间差不多,是时候做出正面回应了。” 息征目光呆滞:“可是被人知道我被你包养……” “什么包养?”安旻瑜好看的眉头一皱,打断息征的话,“我们正正经经谈个以一辈子在一起为目的的恋爱,能用这个词么?” 息征定定看了安旻瑜,一头栽进安旻瑜怀里:“啊啊啊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个意味着什么啊!!!!!!” 安旻瑜抱紧了怀中不安的爱人:“意味着我们可以在别人的眼皮底下手牵手,接受大家的祝福。” 安旻瑜说的很轻松,然后随着手机另一端不断反馈过来的消息,他罕见得沉了沉脸。 息征抱着手机不断刷新,发现他果然上了微博头条,#董商策##董商策安旻瑜##董商策被包养##安旻瑜女友##陈琳##xx歌手喜得麟儿##某某手机爆炸##大学生贷款##狗仔社老汪##安董党一本满足# 很好,一举扫下大半个热搜榜。 息征先看了出事的微博,发帖时间是上午十一点二十分钟,正是无处花不在首映期间,到现在为止也不过四个小时,事件却不断发酵。 这条微博来自一个娱乐圈曝光营销号,里面内容是,安旻瑜的神秘女友,在发现了安旻瑜与息征的不正当关系后,被迫分手,甚至被暂停了工作送往国外,就是为了不妨碍一对狗男男的偷情;在被人严加管控的情况下,神秘女友不得不消失了几个月,之后终于趁着看守的人不备,逃回国来;在确定了安旻瑜毫无悔过之心后,选择曝光他们,让群众来惩罚这一对出轨当小三的狗男男。 其中还写到,关于息征能够拍摄《执年》mv,完全是因为已经和安旻瑜勾搭在了一起,这个mv是安旻瑜送给小情儿的礼物,以及随后的各种通告,甚至无处花不在的角色,都是作为长翎boss的安旻瑜送给息征的包养礼物。 息征反反复复看了半天,抬起头来对安旻瑜说道:“我觉着说的没错,我确实被你包养,角色也都是你给我的。” “再说一次,”安旻瑜挂掉手中手机,“我们之间真的说包养,是你包养我,我说过,没有你我活的就是行尸走肉,你用生命包养我,你才是主导;其次,剧本是我给你的,角色我有帮你看,推荐你是推荐你,用不用你全在导演,你获得了导演的认可才有的角色。” “所以你不是走后门,你有拿得出手的实力。” “而且我哪里来的女友?”安旻瑜很不满这个用词,直接拿过息征手机点了举报,“全部精力都给你了好么。” 息征幽幽:“……陈琳啊。”而且人家还不是女友级,是未婚妻级别啊! 安旻瑜嗤笑:“陈琳从来都不是我的女友,只是为了哄爸妈开心无所谓的时候定的未婚妻而已;而且婚约解除了几个月了,她早已经没有顶着我未婚妻的头衔了。” 息征:“看见了得罪女人的下场了么,我们变成狗男男了。” 神经大条如息征,也能看得出,爆料人基本是陈琳没得跑了。 安旻瑜安抚:“这件事很快就处理,别有心理负担。” 息征很光棍:“我有什么心理负担啊,她又不能飞过来找我麻烦。” 俗话说得好,话不能说的太满,做人不要随便立g。 公司当天发布了声明表示安旻瑜从出道至今没有交往过女友,对微博真实性表示质疑,以及决定第三天就此事正式回复外界。 息征手头上正在拍摄的电视剧还有些镜头,无处花不在的首映礼都是请了假出来的;这件事刚出,他也没料到究竟会掀起多大的风浪,安旻瑜第二天去了公司,息征第二天去了剧组,继续拍摄。 同剧组的人见到息征后,不管背后如何,表面上都还过得去,没有抓着他问东问西刨根问底,甚至为了气氛不僵,都假装不知道这件事。 息征还算镇定自若,该怎么演怎么演,起码表面没有展现出被这件事影响了的样子,随着拍摄时间的推移,大家也都真的陷入拍摄氛围了的时候,片场外围却出现骚乱。 一身小短裙带着巨大墨镜的陈琳带着她的两个助理,气势汹汹而来,一路推搡了好几个阻拦的工作人员,直直朝着息征的位置而来。 息征还没有注意到外围的骚乱,正在和女一对着戏,猛然听见前方传来一个女子拔尖的怒喝。 “贱人!” “啪!” 响亮地一巴掌狠狠扇在了息征的脸上,不过两秒,息征左脸发红,慢慢浮起一个明显的五指印子。 眼见着陈琳横眉怒视息征,不依不饶又想扇耳光,女一这才一把抓住陈琳,尖叫:“快来帮忙啊!” 脸上的疼是真疼啊,息征嘴角被陈琳巴掌划过时的指甲刮破了,红红的鲜血渗了出来,他面无表情,静静感受着脸上一层一层叠加的疼痛以及这仿佛在光天化日之下被扒光般的耻辱。 陈琳和她的两个助理被剧组的人团团围着,不能逞凶之后,陈琳依然盛气凌人,指着息征鼻子骂:“贱人!有本事抢男人没本事面对么!一个被人包养的破烂玩意儿傲气什么傲气!攀扯上安旻瑜了你就高枕无忧了是不是!我告诉你,你不过是个玩意儿!等安旻瑜不要你的时候,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你!” 剧组的人听到这么大一个爆炸性的八卦,人人眼中都是震惊。不过好在都知道陈琳的凶残,依然拦着她不让她逞凶。 息征擦了擦嘴角的血,没有去管脸上烧一样的疼,冷着脸的息征好似换了一个人般,眼神冷峻,语气冰冷:“我从小的教养是不能打女人,陈琳小姐,你该庆幸你是女人我不能把你怎么样。” “你还想怎么样?”陈琳推搡着女一,“我打你你只能受着我告诉你!!!你这样的角色,不用我出马,安夫人就能把你弄死!” “贱男人,勾引安大哥,你等着吧,安夫人绝对不会放过你!安大哥一时被迷惑,总有清醒的一天,到时候我看你怎么哭!” 息征一脸冷淡:“不劳陈小姐操心。” 陈琳被拦的死死的,完全不能靠近息征,只能站在那咒骂着,污言秽语脱口而出,几乎像是要把毕生所学脏话全部走一遍。 这里发生的冲突已经让很多人注意了,甚至有些人开始掏出手机进行短暂的拍摄。这些都是可能打击到息征的存在,然而他现在完全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在意这些,只对导演说:“对不起,今天可能没法继续了。” 导演看着息征已经微微肿起的左脸和流着血的嘴角,啥话也没说,赶紧摇摇头:“没事没事没事,你回家休息,什么时候好了什么时候来。” 息征戏服也没换,略一点头就带着徐姐头也不回离开了片场,身后是陈琳一声赛一声的怒骂。 回到家,安旻瑜还没回来,息征趁着这个机会去洗了脸,把嘴角的伤口清洗了后,放了个冰袋在脸上消肿,等到安旻瑜开门回来的时候,基本已经看不出来了。 然而,安旻瑜却是夹带着满身冰霜浑身散发着怒意而回,用力打开大门后看见坐在沙发上的息征,整个人冲了上去,大手直接握住了息征的下巴,左右巡视,语气冷的能掉冰渣:“疼么?该死的,她居然敢打你!” 息征疑惑:“你怎么知道……” 安旻瑜在公司忙着处理事情,而且这件事发生才不过两三个小时,他怎么会这么快知道?徐姐说的? “视频传到网上了。”安旻瑜眼中写满了心疼,“那个疯女人,我会让她付出代价的!” 视频……息征木然,自己被一个女人指着鼻子破口大骂的情景,居然成了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安旻瑜满是后悔:“是我的错,如果我陪着你……” “又能如何?”息征打断安旻瑜的话,“我们在一起,可我们还是两个独立的存在,你不能永远在我身边为我做一切事情,即是你能,我也只会憋屈。作为一个男人,被另一个男人这样维护,我只能说我无能。” 安旻瑜静默了片刻,半响,握着息征的手,慢慢说道:“对不起,我该学着相信你。只是我太愤怒了,当我得知你被人打了而我不在场不知情只能接受事情的发生……我快奔溃了……阿商,我恐惧一切可能加害到你的存在。” 息征心酸,抱着安旻瑜的头主动在额角落下一吻:“对不起,我该更用心保护好我自己,下次不会了。别难过,我的安先生。” - - - - 前一天才有神秘女友状告安旻瑜保养董商策,后一天就传出了陈琳片场打骂董商策的视频,几乎所有关注着这件事的网友们都震惊了,安旻瑜的粉丝们去陈琳微博下掐她蹭热度不够还打人,总之绝对不接受这样一个陈琳是安旻瑜的神秘女友;息征的粉丝们数量虽然不大,但是战斗力惊人,爱豆挨打这一件事点燃了迷妹们的怒火,个人粉与安董双人粉丝联手癫狂回击一个出手打人的女演员,不过多时,安旻瑜的粉就与息征的粉拧成一股绳,各种撕陈琳;而陈琳的粉则两家人一起开撕,撕安旻瑜出轨,撕董商策倒贴,三方人马撕的天昏地暗,吃瓜群众看得津津有味。 五月的最后一天,被无数人所关注的安旻瑜董商策,在这一天举办新闻发布会,正面回应关于之前网上流传的沸沸扬扬的包养事件。 这一天,无数安旻瑜的粉丝与息征的粉丝自觉守在大楼门口,满怀焦急等待着爱豆们的宣布。 举办发布会的大厅后台,息征靠着墙看着手中手机,沉默不语。 赵可急的团团转:“老安怎么这么不靠谱,还有几分钟就开始了他人呢?” 息征也不知道,昨夜两个人很早就睡下,早上早早的安旻瑜就叫了他起床,提前了很久把他送到酒店,然后独自一人驾车出去了,只说了会尽早赶到,其他的话并未交代;而现在,距离发布会正式开始,只剩下不到十分钟。 安旻瑜……他被什么事情绊住了? 赵可和公司负责人打电话打不通,焦急地不停看时间,随着外边不断传进来的消息,受邀记者们早已就位,就等着准点开始了。 这下怎么办? 赵可想了想,问息征:“要不稍微延后半个小时,我叫人去买些点心什么的先?” 息征摇摇头,淡然道:“他们都是来跑新闻的,没有得到他们想要的,又有谁有心思吃吃喝喝?而且联系不上老安,延后半小时他还没有到呢,再延后?” 赵可哑然:“……那怎么弄?” “准点吧,”息征眼中含了一丝空洞,“早些结束这场闹剧。” 当事人的意见,赵可还是愿意听的,只是手机依然不断拨通着安旻瑜的电话,期待着对面被接通。 然而,直到秒针一圈圈走过,分钟一跳,指到了六。 时间到了。 息征垂着眼皮,慢条斯理给自己整理了下衣服,抬脚往出走去。 受邀参加的新闻媒体记者们翘首以盼,终于等来了从后台出现的息征。 只有他一个人。 身着黑色西装的青年出场微微鞠躬后落座,身侧空着一个座位。 注意到这一点,台下记者立即发问:“请问安旻瑜安先生为什么没有来?是因为这件事完全就是一场碰瓷,和安先生无关吗?” 作为安旻瑜与董商策经纪人的赵可首先宣布了关于安旻瑜未到场的原因,他郑重说道:“安旻瑜先生正在赶来的路上,稍后几分钟就到,还请大家稍安勿躁。” 十一点半的时间,现在已经是准点了,又有记者提出尖锐的问题:“安先生似乎并不重视这件事,是否只是因为董先生是长翎签约艺人这份关系才不得不出面?” 赵可继续回答:“并非如此,安先生很重视这次事情,也希望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两次都是由经纪人先生发言,作为话题当事人的董商策只是脸上不带一丝表情沉默的坐在那里,视线投在桌上,静静不语。 记者们很快就转移了目标,将重心对准了息征:“请问董商策先生,关于网上一直流传的你被安旻瑜所包养一事,你作何回答,请正面回复!” 息征抬了抬眼皮,缓缓做了一个深呼吸,站起身来,在身边赵可与负责人担忧的视线中,他带着一份决绝说道:“关于这件事,我想说,是……” “纯属无稽之谈!” 低沉厚重的男声强有力打断息征的话,息征猛地一抬头,发现人群之后,被开启的大门,有一道身影坚定的站在那,用他一贯的姿态,熟悉的声音,掩盖了他的未尽之言。 息征愣了愣。赵可一脸谢天谢地,而席位上的记者们闻声纷纷回头,在看清穿着和息征同款西装的男人后,躁动了起来。 “安旻瑜来了!” “等等,他旁边的是谁?” 眼尖的记者发现,从门口进来的除了安旻瑜之外,他还挽着一位女士的手,两人同时进来。 这位盘着发的女士看起来就像是三十余岁,端庄贤淑,面带微笑,姣好的面容和身旁安旻瑜五官相似度很高,优雅的气质纵使站在安旻瑜身侧,都会引来人的注意。 “……安夫人?” 终于有经常跑新闻的记者认了出来,这位站在安旻瑜身侧的贵妇人,正是安旻瑜的母亲,安夫人。 息征愣着神,眼睁睁看着安旻瑜搀着安夫人一起绕过席位,走到前台,安旻瑜眼含歉意:“抱歉,来迟了。” 安夫人随着安旻瑜落座,期间递给了息征一个颔首,一双写满温和的眼中看不见疏离。若说起来,却是更有两份歉意。 安旻瑜居然把他的母亲一起带来了发布会! 大事件! 记者们几乎都沸腾了,好半天才在工作人员的安抚下平静下来,而等来了两位当事人的现场,也正式开始了这次的重心。 获得话语权的记者满含兴奋站起身来,话音拔尖:“安先生!请问您带来了安夫人,是有什么特殊用意么!毕竟谁都知道,您与董商策是被传的包养留言,甚至涉及了您的出轨与以权谋私交易!安夫人的出现是否意味着这件事有别的□□?” 安旻瑜起身,与息征并肩而站,被桌子挡住的手紧紧相握。他点了点头:“关于网上的留言,我之前并没有留意,却不曾想越演越热,造成了今天这种局面。我要对无辜受到伤害的董商策说一声抱歉,是我的处理不当,才使得他受尽委屈。” 息征已经顾不上台下一排排的记者和不断闪光的相机,呆呆看着安旻瑜坚毅的侧脸,看着这个男人扭头对他微微一笑,而后继续说道:“我现在,针对于网上所流传出来的不实消息,正式作出回应。” “我从未交往过女友。关于网上流传的神秘女友,是不实的。” 而这个时候,安夫人摆弄了下面前的话筒,略含歉意:“这件事应该是我要来为此负责。” “演员陈琳小姐,因为家中与我安家有所联系,年纪小而聪明的女孩儿能够满足我一个渴求女儿的心,故此,我经常接她回家陪伴;她是一个好女孩儿,面对我的请求没有推辞,也经常来与我作陪,时间长了,也如同我半个女儿一般;我的儿子安旻瑜,也是演员,而陈琳小姐一个女孩子,我有所不放心,曾经拜托过旻瑜在能力范围内稍稍照顾一下这位小妹妹;或许是我的表达有误,给了陈琳小姐一种误会的信息,造成了今天的局面,对此我很抱歉。” 安夫人话中的局面,大家都知道,是之前传言中被三了的正派女友身份,是昨天嚣张打骂息征的态度。 安旻瑜对母亲点了点头,接着道:“所以,我与董商策之间,从来不存在着出轨,三与被三的关系。” 记者很会抓重点,当即温问道:“您与董商策之间,是指包养关系是真的么?” 安旻瑜笑了:“如果说我们之间是包养关系的话,我只有一句话,感谢董商策包养了我,带给我生命中最不可缺的心跳。” 台下记者们目光呆滞,大脑慢慢反应安旻瑜的这句话,终于有人惊叹:“卧槽?!这是出柜了么!!!!” 息征多少知道今天大概就是他与安旻瑜共同面对的时候,然而,当这一刻真的到来的时候,他莫名有种茫然。 真的就这样,把一切摊开了么? 记者们手中的相机一个闪光比一个快,‘咔咔咔’不断对准含笑的安旻瑜与五感交杂的息征,以及坐在旁边一脸慈爱的安夫人。 安旻瑜道:“我很开心,这一刻能够把自己的喜悦分享给大家。我从出生到现在,二十六年的时光,第一次有了爱一个人的能力。很抱歉之前并没有公开,并且造成了诸多误会,因为我不敢。” “我与商策都是男人,这个世界对我们的接受度太低了。如果他或者我其中有一个是女人,在一起的第一天,我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我恋爱了,我迫切的渴望着获得大家的祝福,我渴求着与他一起走在阳光下。但是不能。” “我不得不藏着掖着,不得不在外面假装与我爱的人只是朋友,不得不看你们各种猜测我与他的关系,只是因为我害怕。” “我害怕这一天的到来,害怕外界的压力会给我爱的人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无论我有多么渴望与他正大光明的牵手,我都害怕。” “然而网上不断的有人恶意引导网友们发出各种揣测,恶意中伤我与我的爱人。让我不得不选择在这个时候把一切摊开。” “安旻瑜在用生命爱慕着一个男人,董商策。” “我们之间如果有一个人是被包养的,那一个人一定是我。” “害怕的同时,我也很高兴。很高兴大家能做我的见证人。” 安旻瑜侧过头,轻轻在息征额角落下一个无限温柔的吻,充满爱意的声音回荡在大厅: “我爱你。” 第42章 禁锢的情敌12[防盗] 十一点四十分,微博新闻各大头条全被一个劲爆的消息占据,金胜奖影帝,年仅二十六岁的演员安旻瑜,在澄清网上流言的新闻发布会上,出柜了。 解释了并不存在的女友一说后,当众向他的同性恋人董商策表白示爱,并且是在他的母亲安夫人面前!!! 现场记者们震惊了,收到消息后的各大媒体震惊了,发出消息后整个关注此次事件的网友们震惊了,其中以三大阵营为代表;一个是我安党,哭天喊地拒绝自己老公爱上别人,纷纷表示要给董商策快递炸弹;一个安董党,幸福来得太突然就像龙卷风,自己饭上的cp发糖了,还他妈是喜糖!敲锣打鼓欢天喜地庆祝好比自家办喜事;一个是恐同党,四处上蹿下跳煽动群众情绪要求封杀安旻瑜与董商策,坚决拒绝同性恋情侣出现。 很多水军混在其中搅浑水,调动大家排斥的心理,对安旻瑜与董商策做出谴责。 然并卵。 发布会过去半个小时,#安旻瑜出柜##安旻瑜董商策同性恋##安旻瑜##董商策##陈琳小姐#这些话题再度点爆微博热搜的时候,安旻瑜发了条微博。 安旻瑜v:路边风景很好,董商策v,董先生,愿意和我一起走下去吗[爱心]? 五秒后。 董商策v:好啊[爱你]//安旻瑜v:路边风景很好,董商策v,董先生,愿意和我一起走下去吗[爱心]? 十秒后,大军抵达。 “安旻瑜你居然喜欢男人!我以后再也不要叫你老公了!我要叫你老攻!” “安先生不要啊!那个小演员给你下降头了么让你这样对他!!!你绝对是被迷惑了啊!!!” “安旻瑜我对你很失望,算了,三年喜欢当做喂狗了,已脱粉,江湖不见。” “脱粉1。” “窝只喜欢yy他们而已,真的在一起了完全不能接受啊,恶心,脱粉。” “你是演员啊喜欢男人以后前途怎么办快些迷途知返吧亲!!!” “支持真爱,安旻瑜加油!” 安旻瑜的微博下一片脱粉的,一些支持的,大部分的都是对安旻瑜的眼光表示怀疑,怎么会喜欢上一个男人后短短时间内为对方出柜?绝对是董商策这个小演员有安旻瑜的把柄,或者他就是个有*药的!总之都是董商策的错! 总的来说安旻瑜的微博下还算正常,而董商策的微博下,基本骂声一片一边倒。 “恶心!董商策你要点脸,带坏了我们安先生的贱人!以后我天天来骂你一次直到你们分手!” “抱大腿抱的可爽?被人艹换来的机会某个只有脸能看的小演员好好珍惜吧科科。” “商商加油!我们支持你!别被评论影响了心情!!!” “贱男人贱男人贱男人!!!毁我安旻瑜的贱人!!!” 息征定定看着微博,虽然早有预料,但是他还是低估了世界的恶意,无数数不清的咒骂飞越半个地图汇聚在他的微博下,每一个字眼都是包含着最大的恶意。 安旻瑜一把抢过息征的手机,装在自己兜里,搂着息征:“别看了,短时间内,外界的人脑子是转不过来的。你要知道,过日子的是我们,别被她们影响了。” 息征一把推开安旻瑜,对上安夫人的视线,略显局促:“你别……你妈在呢。” 安夫人站在旁边,含笑对息征点了点头:“孩子,别怕,我不是什么恶婆婆,关于你的事情,旻瑜来告诉了我,我很抱歉因为陈琳的事让你受委屈了。” 息征摇摇头:“和您无关的,安夫人。” 安夫人看了眼自己紧巴巴盯着息征的儿子,笑道:“你们先聊,我很久没有来这里了,我去看看你们生活起居情况。” 安夫人略一点头,就从沙发前的息征和安旻瑜面前走开,上了二楼。 息征知道,这是安夫人故意避开,让他们有个说话的机会。 “……安夫人怎么回事,”息征特别不解,“你跟她说了什么了,她怎么这幅态度?” 曾经想象过的支票请离画面没有,趾高气昂找人收拾他的画面没有,哭得声嘶力竭请他消失的画面没有,谈判要求安旻瑜必须结婚的画面没有,出现的,是一副略带着歉意,温和而慈祥的态度,而且这种态度中,莫名有着一丝心疼? 所以安旻瑜你究竟给你妈说了啥? 安旻瑜拉着息征坐在了沙发,握着他的手慢慢说道:“早上我回了家,对我爸妈说了我是gay,我之前没有遇上过喜欢的人从不在意这些,所以才会同意陈琳作为未婚妻。现在我遇上了我爱的人,但是陈琳的事情给我了很大的阻碍,虽然早早解除了婚约,但是她的存在就是会伤害到你伤害到我们之间。我请妈帮我说说话。” “她怎么会同意的?”息征纳闷,“儿子喜欢上一个男人,还出柜,这种事情哪个当妈的都不愿意吧?” 安旻瑜一本正经:“我给我妈说了,我把你囚禁起来,关到愿意爱我为止。现在要是公开的时候得不到家人的支持,我就把你带到一个小岛上锁起来关门过日子。” 息征:“……” “我妈对你充满了同情,”安旻瑜摸摸鼻子,“她觉着我很过分,而你受了大委屈,是受害者,她表示会好好对你。” 息征:“……” “恭喜你,我爸妈对于这个能让儿子找回人类感情的人,是抱着感恩的心的。”安旻瑜一脸正经。 息征郁闷:“我谢谢你了。” 不管怎么说,安旻瑜的家人这一关,并没有为难他,这就让他心里放松了很多,一直忐忑不安的息征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这时候,安夫人满脸冰霜,踩着高跟鞋噔噔噔下了楼梯,一脸怒意瞪着安旻瑜:“小兔崽子,你居然嚣张到在自己家里囚禁他人人身自由!” 安旻瑜一愣,息征似乎想起来刚刚安夫人上了楼,楼上有他们卧室,卧室里有……卧槽地上还放着金属链子啊! 息征脸红的滴血,手捂着脸完全不敢看安夫人。安旻瑜倒是想清了,一派坦然:“他不在我身边我没有安全感。” 之前儿子说的话,安夫人听了虽然心疼这个被儿子疯狂爱上的男孩儿,但是还是多少保留理智,怀有一些质疑,然而,地上放着的链子,让安夫人正面了解到了,自己的儿子是如何用着一颗疯狂的心眷恋着董商策。 得知确实是自己儿子太欺负人家了,安夫人现在看董商策,总有一些愧疚,而且想着这孩子说不定就是儿媳妇了,也多了一份亲昵:“小商啊,对不住你,旻瑜这孩子太过分了,你别忍着,他欺负你你就还手,打他!” 息征嘴唇动了动,没好意思说地上的链子是之前他用来捆着安旻瑜的……这个美丽的误会,就让安夫人继续误会下去吧! 安夫人本来想叫阿姨做饭,结果转了一圈没有人,好奇问了,才得知自从息征来了之后,家务一直都是自己儿子打理的。要知道,儿子在家从来不做饭的! 安夫人百感交集,把安旻瑜撵去厨房做饭后,牵着息征的手坐在沙发上:“小商,你家里没有人了吗?” 息征点点头:“都已经……只剩下我了。” 安夫人拍了怕息征的手:“好孩子,你有想过以后么?” 以后?息征有些茫然:“……如果我还活着的话,以后也是和安旻瑜在一起吧。” 放弃任务,好好和安旻瑜过日子,未尝不是一辈子。 “这说的什么话!”安夫人吓了一跳,嗔怪着,“年轻人有活力朝气些,态度积极些。我知道你们这样的话一定过得不容易,但是千万不要有什么傻念头,两个人在一起,无论男女,相扶持着过下去就是了。” 息征点点头:“您说的是。” 安夫人有些迟疑:“关于你们的工作,你们在一起后,会有影响吧?” “会,”息征直言不讳,“已经有广告商要求换人了。他们觉着同性恋不够正能量。” 安夫人一脸心疼:“委屈你了我的孩子。这样下去,你怎么办,还要继续演戏么?” 还要不要继续演戏,息征也在思忖着这个问题。 如果放弃演戏,做别的,明显是现在最好的选择。没有了关注度,等时间长了,事件降了温,也就好了。可是……他喜欢演戏,享受台前幕后大家一起努力展现出来的成果被众人所喜爱。不想认输。 “我想继续下去。”息征道,“虽然会有很多困难,但是……慢慢来,总会好的。” 安夫人颔首:“无论你的选择是什么,我支持你,孩子。起码和旻瑜在一起,你们不会寂寞。” 息征终于能对着安夫人露出了笑脸,安夫人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厨房中忙忙碌碌还哼着歌的安旻瑜,用力握紧了息征的手:“以后的路或许会很难走,你和旻瑜只能依靠自己。但是累的时候,欢迎回家。” - - - - - 安旻瑜的高调出柜示爱,被持续关注了很长时间,总是他和息征的微博再也没有过新动态,那两条紧挨在一起的微博下,每天大批大批的粉丝驻扎在其中,互撕,嘲笑,支持。 网上的混乱状态安旻瑜与息征都没有看,两个人直接背包四处旅游去了。 六月一个混乱月,整天还有粉丝不停对息征进行人身攻击,吐槽安旻瑜;七月的时候,息征参与拍摄的电视剧上线,大家看着息征再度掀起了一阵狂潮,各大新闻媒体拉出了两月前的新闻,再度把安旻瑜与息征送上了头条。 然并卵。 这个时候安旻瑜带着息征在青藏高原,带了一个优秀团队,开始拍摄公益视频。 离开了b城,没有了身份上的困束,息征也越来越有真我,两个人也公开了,出门在外整天都和安旻瑜腻在一起,难得的是,无论息征如何,安旻瑜都能伺候的他服服帖帖,两个人一点距离都没有的情况下,居然都没有产生过一丝丝腻味的感觉。 两个人四处走走看看,安旻瑜客串着摄影师,在天南海北留下息征的身影;息征也拍安旻瑜,拍出来的没有电视里的安旻瑜那么帅,但是一直笑着的安旻瑜,很好看。 走到了一些有着历史人文景观的地方,安旻瑜就会把自己团队带来,进行一个为期不长的公益拍摄,主要是针对保护历史遗迹,以及人类即将失落的文明。 就这样一路走走停停,等到赵可传来了关于收到了来自金胜奖的邀请函时,他们才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了半年,两人相遇时的寒冬天,已然降临了。 “回去吧,”安旻瑜站在冰封千里的大草原,揽着息征,看着牧民们升起的篝火,夜空中明亮的星辰,“现在的我们,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息征与安旻瑜十指紧扣,塞进了自己的衣兜里,笑容中带着洒脱:“行,我们回去。” 时间会带走喧嚣,会带来沉寂,却带不走他与安旻瑜之间细如蛛丝层层缠绕的情。 甚至越来越浓烈。 彼此在一起的心,无可畏惧。 回到b城,正值年节。安旻瑜带着息征一起先回了安家。 安父安母,叔叔伯伯,姑姑姨妈舅舅,表姐妹堂姐妹,全在。 息征知道,安旻瑜所爱的人,安家的人都会尽自己最大的善意去接纳,没有担心,只是有些腼腆,冲着大家一笑,在安旻瑜的带领下,一一认了人。长辈们带着慈爱,都给息征压岁钱,收到这来自安家的压岁钱,息征鼻子一酸,差点红了眼圈。 “董哥哥,收了长辈的压岁钱,你也要给小辈压岁钱啊!”穿着毛呢裙的小表妹才高中,嬉嬉笑笑很是可爱,伸出了手,朝着息征挤了挤眼。 息征只能庆幸,自己早早准备了这些,才避免了丢脸。 小表妹们收到了红包,嬉嬉笑笑喊董哥哥,其中一个看起来很斯文的女孩儿推了推眼镜,笑容文雅:“谢谢大嫂。” 息征……整个人后红成大虾了。 然而这不含恶意的话,也只能说是小辈们的玩笑,安旻瑜含笑点了点堂妹:“他脸皮薄,别欺负人,喊他哥就行。” 堂妹眼神流出一丝遗憾,还是听从了大堂兄的话,乖巧改了口:“哥哥。” 被安旻瑜大堂姐抱在怀中的三岁多的小侄儿含着手指,听妈妈教他喊人,歪着脑袋奶声奶气:“小舅舅?” “对,”大堂姐笑着指了指安旻瑜与息征,“这个大舅舅,大舅舅的爱人是小舅舅。” 息征看见小可爱,眼睛都直了:“好可爱!” “要抱抱么?”大堂姐是个直爽性子的人,直接把怀里的儿子塞到息征怀中,“他有些重,抱不动了放下就行。” 怀里的软绵绵肉噜噜的小家伙瞪大了眼睛盯着新出炉的小舅舅,想了想,嘟着嘴吧唧一口,响亮亲在了息征脸颊:“小舅舅!” 息征乐滋滋反口在小侄儿脸上啾了一口:“乖宝贝!” 家里的长辈们含笑看着息征和小辈们打成一片,看到这一幕,安大伯说道:“小董是喜欢孩子的人啊,你们是打算做个试管婴儿,还是怎么弄?” 安旻瑜把息征怀里的小外甥摘出来,送给他大姐,随口道:“我不打算要孩子,无论是我的还是阿商的。孩子会占据阿商的注意力,我不开心。” 安家人面面相觑,安母一脸惨不忍睹:“……臭小子,你不喜欢就不要,考虑过小商么!” 安旻瑜委委屈屈看着息征,特别勉强:“……如果你真的很喜欢小鬼的话,可以要一个,平时叫爸妈给我们带。” 息征哭笑不得:“……你想什么呢,我有你就满足了。” 而且他也不知道,这种偷来的日子会继续到什么时候,万一有了孩子,莫名其妙离开这个世界,那几乎就是活生生要剜了他的心。 安旻瑜很满意,翘起的嘴角强行压下去,一副无可奈何:“妈你看,是阿商不要的。” 安母不知道说什么了,儿子一心想霸占爱人,而儿媳一副宠着儿子的样子,她能怎么办? “罢了罢了,”安父道,“随他们去,反正想要孩子了到时候再要也不迟,他们年轻,打拼的日子长着呢。” “啊,大哥,董哥!”小表妹摇着手机,“微博上都在问,你们什么有新动态,好久没有你们的电影电视了。” “哼,前几个月还不停骂你们,我袖子一撸就上去撕她们了!撕到现在还不是我赢了!”小表妹无不得意,“一群只会口臭的战五渣!” 小堂妹一推眼镜:“你算什么撕,我一个个查ip翻资料打她们嘴才是撕,很多人都不敢和我撕。大嫂……董哥微博下的一片清净都是我打出来的天下。” 息征感动的一塌糊涂,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安旻瑜的家人用着自己的力量在维护着他们。 真好。 晚饭的时候,安家人眼睁睁看着安旻瑜各种剥皮剥的不亦乐乎,沾了酱一口一口喂息征,息征开始有些不好意思,过了会儿也开始喂安旻瑜,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喂了起来,无数粉红泡泡包围了餐桌。 长辈们默默扶额,完全不忍直视;小辈们看得脸红,然后没吃几口就表示饱了。 “一肚子狗粮,还是两个男人喂得,”上大学的堂妹托腮叹气,“哎,真想找个像我哥这样照顾董哥的男朋友,我也要想董哥一样照顾他。” 表姐两眼发光,捂着心压着声音不断念念碎:“啊我弟弟是霸道攻弟妹是天然呆受好萌好可爱好想给他们写同人怎么办yy自己弟弟良心过不去啊可是好萌好萌好萌……” 表姐夫一脸无语,剥了个虾喂到表姐嘴边:“吃吧你,放过弟弟一家。” 用过饭后,叔叔伯伯姑姑姨姨舅舅们分别带着孩子们离开,小表妹和小堂妹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了几个奇奇怪怪的书递到息征安旻瑜面前,集邮了两个人的签名后才带着一本满足的笑挥手。 送走了亲戚们,偌大的家中只有安父安母和安旻瑜息征一家子。 这个时候,安父安母才抓着息征排排坐,开始问着他们这半年出去在外面过得怎么样。至于那个被挤到单人沙发坐着的安旻瑜,安父安母表示,儿子什么都不给家里人说,全靠你让我们知道消息了儿媳…… 息征抓了抓头发,捧着牛奶,慢慢回忆着他们两个人改头换面藏匿于人群中,手牵着手一起爬过雪山,并排跪在一起拜过神佛,在夜幕中的原野上睡在车里数着星星,在一片花海中彼此亲吻…… 息征嘴角不由自主挂起了微笑,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味道。 安父安母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见了放心。 感觉不用问了,他们过得很好。 这就够了。 秉着拉近关系原则,安父安母坐在那儿和息征说着话,直到夜深了,到了休息的时间,安父安母才依依不舍上了楼,嘱咐着两个人早些休息。 休息,自然是在安旻瑜的房间。 安旻瑜把息征带回了自己房间,从书柜里的获奖证书,到夹层中的照片,从百天,到他一年年长大,一个相夹,记录了息征所不知道的安旻瑜。 相册只有一大半,还有很多空白,安旻瑜吻着息征的唇:“等我们渐渐老去,照片会填满这个相册,我的二十五年没有你,我就要用两个二十五年,三个二十五年和你在一起。” 息征:“不行,在加一加,总要等到我一百岁。” “好,我等你。”安旻瑜无限温柔。 两个人很温柔的做了一次,然而似乎是安旻瑜回到了长大的地方,兴奋劲上来了,哄骗着息征又来了一次。 “这里是我长大的地方,阿商,你要好好参与在里面才行。” 息征抱着安旻瑜的肩,低声道:“你动静小点!” 安旻瑜坏笑:“放心,房间隔音好着呢,你放开了叫都行。” 最终,模模糊糊的息征好像还是放开了…… 第二天,安父安母面容正常,没有什么表情,这才让提着心的息征舒了口气。 一家人难得坐在一起,吃着安旻瑜亲手做的饭,早餐的时间安旻瑜还算规矩,没有动辄喂来喂去,就是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看得安父安母都老脸一红。 饭后,安旻瑜与息征准备离开,安母不舍:“别急着走,在家住到过了年吧。” “妈,”安旻瑜换了鞋,站在玄关正色道,“过年一定会回来的,只是在此之前……” 安旻瑜与息征交换了一个眼神。 “我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第43章 禁锢的情敌13[防盗] 华国金胜奖,是国内电影节最高奖项,上一年度的影帝,就是凭借着出彩演技成功夺下桂冠的安旻瑜。 今年,他作为上一届的获得者,以及这一届无处花不在入围的最佳男主角,将和息征一起与剧组走红地毯。 息征,入围了最佳男配角以及最佳新人。 这是他们两个自公开以来,首度在外界露面。 会场外面天寒地冻,许多拉着横幅的安旻瑜的粉丝与息征粉丝站在一起,眼含着泪水等待着期待了大半年的爱豆露面,当看见安旻瑜那辆熟悉的黑色商务车缓缓驶入时,女孩儿们嘶吼着对安旻瑜与息征表白。 “安先生我爱你!!!!不要离开娱乐圈啊!!!” “啊啊啊啊董小哥我向你道歉!!!!跪求你们一起回来啊!!!” “真爱没有性别!!!安先生董小哥我爱你们!!!” “向董小哥道歉!!!以后我就是董小哥的打手!!立志保护好安先生的爱人啊!!!” 车门一开,外面层层浪般的嘶吼震得息征一愣:“……她们这是怎么了?” 安旻瑜给息征理了理领结,笑道:“接受我们并且向之前恶语相向过的董商策先生致歉。” “所以,怎么这么突然?”息征不解。 安旻瑜想了想,解释:“简单来说,我们从公开后就一直出去玩了,长达半年不见人,大家以为我们息影了。从一开始粉丝们言辞激烈,渐渐的想起你的好了,后悔了,就一心想再见到活动在影视里的我们。” 息征:“主要还是想你,你是影帝,她们粉了很多年的偶像,至于我,大概是属于正房看小妾,咋看不顺眼,你喜欢的紧,大家就勉强接受喽。” 这个比喻让安旻瑜笑喷了:“哈哈哈,相信我,她们也很喜欢你,绝对不会偷偷摸摸欺负你。” “哦?” “毕竟,她们成立了保护董小哥联盟啊!”安旻瑜语出惊人。 息征下车的脚差点一软,抬头看见被隔开的女孩儿们的时候,莫名感觉她们身上散发着……慈爱? 这种感觉让他啼笑皆非,还是等安旻瑜下车后,两个人一起朝粉丝们挥了挥手。 粉丝们的尖叫声差点掀翻了房顶。 深呼吸,红地毯就在脚下,安旻瑜与息征手十指相扣,缓缓踏了上去。 长长的红地毯两侧是高举相机的记者新闻媒体,大家早早从息征安旻瑜下车时就拍不停,刺眼的闪光灯此起彼伏,‘咔咔咔’的快门声连成一片。 前方主持人在说什么,息征听不见,身旁记者们的发问,他听不见,唯一能听见的,只有他与身边人的心跳。 扑通、扑通。 无处花不在剧组的位置,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刻意安排,安旻瑜与息征的位置是连在一起的,两个人坐下后,手依然紧紧相握。 分别和两侧的导演摄影打了招呼之后,安旻瑜与息征就靠在一起说起了悄悄话。 “主持人结婚后老公对她很不错,这次比上次看起来要胖些。” 然后安旻瑜很苦恼:“我怎么就养不胖你呢?” 息征无语:“你打算把我养成大胖子么?” “是啊,”安旻瑜毫无羞耻之心,大大方方,“把你养胖了,她们就不会紧盯着你看了。” 息征:“幼稚鬼。” 奖项都是从不重要的一步步到最后压轴的影后影帝,现在已经在颁布着最佳音乐,旁边燕儿飞剧组斩获了此奖项,正在进行着获奖感言。 “如果你获奖了,站在上面,会说些什么?”安旻瑜突发奇想,好奇问息征。 息征无奈:“大哥,搞搞清楚,我们公开出柜了,奖项根本和我们无缘好么?而且就算没有出柜,正常的渠道,我也不可能获得奖项,还差一大截呢。” 安旻瑜不满:“不要妄自菲薄,你很好,一点也不比别人差。” 息征:“是是是,安先生家的董商策最棒,ok?” 旁边导演默默听了耳朵,终于忍不住扭了扭身体,压低了嗓子:“祖宗们,照顾一下老人家的感受,稍微克制一点,拜托了啊!” 息征安旻瑜相视一笑,这才稍微收住了话题,而这个时候,一束灯光打在导演身上,同时,主持人的声音传了出来:“……最佳导演,朱靖!” “让我们恭喜朱靖导演,恭喜第二次斩获金胜奖最佳导演!” 朱导云里雾里站起身,在大家的掌声中上台,第一句话,就让大家笑喷了:“旁边俩小子太吵,差点没听见。” 息征单手掩面,特别不好意思;安旻瑜还很淡定,大家扭头笑他时,还朝大家点头微笑。 两个人脸皮高下立现,完全不在一个程度上。 朱导感谢了家人,感谢了领导后,话题一转:“感谢剧组的大家,感谢大家的付出,而我更要感谢的,是安旻瑜,董商策,李雯雯,没有你们精彩的演出,没有大家的相互配合,什么都做不到。感谢你们,你们都是最棒的!” 当朱导口中说出了安旻瑜与息征的名字的时候,镜头推到了他们二人面前,安旻瑜与息征带着一脸微笑,看不出什么,然而,两人十指紧扣的手,直接暴露在了镜头前面。 看到这一幕的守在电视机前电脑前的粉丝们癫狂了:“嗷嗷嗷嗷我男神小墙头他们好大胆!!!!握在一起了!!!” 也有理智的粉丝:“……太光明正大了,还是要注意影响,毕竟娱乐圈的话对他们这样容忍度很低的。” 朱导下来后,和安旻瑜息征李雯雯等主创人员分别拥抱,意气风发:“我还算宝刀未老嘛!过他几年,再捧一座奖杯回来!” “朱导厉害了!”息征与安旻瑜同时竖起了大拇指。 朱导却拍了拍息征的肩:“你也别担心,最佳新人拿不到,说明男配的几率大一些。” “嗯?”息征才反应过来,“新人奖颁过了?” 朱导无语:“……你就没注意?” 息征惭愧:“光顾着和老安说话了……咳。” 安旻瑜在不停的回忆:“之前好像确实有灯打过来,但是我没注意,当时我们在做什么?” 朱导不想和这两个人说话。 “最佳男配好像快了,”安旻瑜一本正经,“准备好去领奖,我不介意你在台上求婚。” 息征拒绝和安旻瑜说话。 安旻瑜说的没错,很快就是最佳男配。心思一直放在和安旻瑜各种悄悄话的时候,息征什么感觉也没有,现在被迫收起了心思,专注等结果,心一下子就提起来了。 安旻瑜看息征太紧张,索性东拉西扯,分散他注意力:“求婚戒指没有买,你要是对我求婚,要拿奖杯么?我有些嫌弃。” 息征:“我拿冬瓜向你求婚。” “嗯,求完婚了晚上回去还能烧汤,”安旻瑜给息征点了个赞,“很会持家过日子嘛。” “烧汤好,冬瓜汤养颜美容啊。”朱导又凑了过来,“你们要结婚了?办不办酒?” 息征一脸窘:“没打算办酒……不对,没有要结婚啊!” 安旻瑜很快拆台:“结婚是必然的,办酒是肯定的,到时候请朱导,可一定要来啊!” 李雯雯也凑了过来:“办酒么?我给你们随份子,也请我啊!” 李雯雯声音稍微大了点,旁边的女二男三都听见了,年轻人都爱热闹,特别是安旻瑜与息征,老板与老板娘,还是同性|爱人,结婚她们都想去,一呼百应,坐在周边的人传着话传着传着就变成了安旻瑜与息征婚宴要大办,请所有人都去。 息征弱弱道:“……你们误会了啊喂?” 此时,随着主持人的声音,一束光打在了息征的头顶,照亮了他一脸的懵逼。 “让我们恭喜无处花不在,秦漠扮演者——董商策!” 安旻瑜推了推还在发愣的息征,含笑道:“最佳男配角,上台领奖了。” 朱导比息征还急,直接把人从椅子上拽起:“快去快去。” 息征跌跌撞撞在同伴们的推攘下上了台,话筒握在手中,看着台下无数的电影人,大脑一片空白。 主持人邀请了颁奖嘉宾,把奖杯送到了息征的手中:“恭喜,恭喜董小哥,用实力说话,获得了评委们的认可,恭喜获得最佳男配角,请问有什么想说的么?” 息征一手拿着奖杯,一手举着话筒,双眼看着安旻瑜,满是迷茫,下意识说道:“怎么办,没有冬瓜可以向你求婚。” 青年茫然的话中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然而他的话让全场愣了两秒后,哄堂大笑。 从主持人到嘉宾到工作人员,笑的直不起腰,摄像小哥把镜头对准了座位上笑容满面的安旻瑜后,也笑得快要把机器晃下去了。 守在电视机前电脑前的人们彻底笑喷了。 “获奖了求婚已经很夸张了好么!拿冬瓜求婚是几个意思!我安先生就值个冬瓜么?好歹用你手上的奖杯啊喂!” “救命用冬瓜求婚谁想出来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的妈为啥是董小哥求婚啊!!!!谁来告诉我!!!” “你们都不懂,董小哥姓董,董通冬,冬瓜的意思是只做你的小傻瓜,董小哥的求婚语很浪漫,把自己送出去求婚已经很棒了!【别信我全胡诌的[笑cry]】” “半年出柜公开半年求婚是不是半年之后结婚再半年孩子都有了?” “楼上走开,男男生不出孩子!” “突然好期待安先生和董小哥生个孩子……” “……咳,楼上1.” “默默排队+1.” “楼上全是邪教!退散!!!” “重点啊大家,重点是董小哥拿奖了求婚了还是当着全国人的面朝安先生求婚了!!!!” - 网上因为他的一句话而疯狂掀起的浪潮,息征完全不知道,他只是紧紧握着奖杯,压下了心中的疑问,按着心意,在现场一片哄笑声中,清晰而坚决的说道: “但是不管我手中拿着什么,如果要向你求婚的话,你都会答应的——其他答案统统拒绝!” 台下的安旻瑜含笑看着台上的息征,双手比心,朝着息征挤了下眼睛。 息征嘴角高高扬起:“嗯,看样子你没有异议,我很欣慰。” 现场的大家都快要笑疯了,突如其来的求婚,内容还这么不安牌理出牌,大家都在等着息征还会如何语出惊人。 “我好像是要来说获奖感言的,但是很抱歉,我没想过我会得奖,没有准备感言。现在我脑子一片混乱,先谢谢我的东家安先生吧,是个很好很好的人,认真负责实力强,凡事亲力亲为,也很有原则,感谢安先生给我的机会,谢谢。” 旁边站着的女主持人趴在男主持人肩上差点笑岔气了,台下有的女演员眼角眼泪都笑出来了,纷纷去看‘好人’安先生;安先生正襟危坐,一脸撒狗粮式微笑,爽快的收下了第一张好人卡。 “感谢导演,感谢剧组所有工作人员,感谢男主角安旻瑜先生,感谢女主角李雯雯姐,感谢xxx,感谢xx……感谢剧组这个大家庭给我带来的成功,谢谢大家。” 剧组其他人鼓掌啪啪啪,第二次被包含在大家中的安旻瑜也跟着鼓掌。 其他人勉强停住了笑,开始鼓掌。 “刚刚我在台下,和老安再说呢,反正拿不到奖,就天马行空胡诌一通,说着说着就求婚了。没想到我拿奖了。既然说起来了,那就趁此机会,求个婚好了。” 台下的嘉宾看热闹不嫌事大,一起起哄:“结婚!结婚!” 息征挠挠头,对着安旻瑜说道:“咱们俩是拿不到结婚证书的,但是你想要的话,办一场酒,给个名分,我还是做得到的。请问安先生,愿意吗?” 女主持人的话筒好像没有关掉,她兴奋的尖叫声‘答应他’透过话筒传遍全场,起哄的全场嘉宾再度笑喷。 旁边导演和李雯雯比当事人还兴奋,推攘着安旻瑜:“快上去!!!” 安旻瑜也不扭捏,整理了下衣服,慢条斯理上了台,朝大家一笑后,走到息征身边。 息征看着眼前洋溢着幸福的味道的男人,忍不住笑了:“怎么办,我好像闯祸了,好好的颁奖,变成这样了。” 安旻瑜一本正经:“没关系,他们不会介意的。” 台下起哄份子们还纷纷叫到:“对!!!不介意!!!!” “亲一个!答应他!结婚!”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西装华服的嘉宾们一改严肃认真的表情,全都炒气氛,自己都嗨的不行。 息征慢慢道:“好像一直是你在对我表白,我没有对你说过一些什么话,这样对你确实有些不公平。既然我今天开了头,那就让我一次性全部丢脸吧。” “老实说第一次见到你我觉着你是一个热心肠的好前辈,虽然这都是假象,但是不妨碍我对你的第一印象很不错。后来接触后,拍戏的你真的很认真,凡事都会为我考虑周到,这辈子,或许要加上上辈子,都没有人这样对我好;你是真的把我放在心上。老安,你对我太好了,好到让我觉着就该把你装在口袋里走哪带哪才对,不然就是对不起你。嗯,不过现在也差不多了。” “工作上,你对我要求很高,生活上,又尽心尽力照顾我,家庭上……这个没法说换一个。” 台下又是一阵哄笑,只有第一次被息征示爱的安旻瑜感动的一塌糊涂,两样发光看着息征。 “你爱我的心我知道,但是我爱你的心,没有说出来的话,你总是没有安全感。所以……我说了啊。” 息征清了清嗓子:“好话只说一遍,听不清拉倒啊!” 安旻瑜眼神缱绻,声音无限温柔:“好。” 息征强忍着害羞,直视着安旻瑜,青年爽朗的声音透过话筒,传递到每一个人耳边:“我爱你。” “之前你的二十五年我没有陪你,之后你的第二个二十五年,第三个二十五年,直到第四个二十五年,到我们白发苍苍,我都陪着你。”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是让我眷恋的,那就是你。” “我别无所有,这个世界没有你,那我就只是一阵风,刮过之后就再也不存在。” “我别的做不到,离开这个世界前的每一天都和你在一起,是我最大的承诺。” “如果有一天,我们会分开,那就是这个世界消失的时候。” 息征想起来自己的任务,系统,鼻子一酸,瓮声瓮气:“但是就算世界消失,我还会记得你。” “我对你能做到的,是永远不忘记。” 台下的嘉宾们早就收起了笑声,逐渐一片安静听着青年发自肺腑的剖心。 青年的声音回荡在大堂,含着一丝哽咽的话语让不少感性的女演员眼眶湿了,也让网上看着直播的网友心酸。 “天啊董小哥不哭!!!!!!” “原来董小哥真的很爱安先生啊,这话里我听出来了不舍。” “啊啊啊董小哥爱惨了安旻瑜啊!!!天啦要是有人对我这么表白我早就嫁了!!!” “最后一句我哭了!妈哒永远不忘记!!!!安先生你感动了么!!!” 安旻瑜感动了么,感动的一塌糊涂。 这个一直情感内敛的男人第一次在公共场合,完全没有顾忌到他人,红了眼圈。 从相识至今,息征究竟有多害羞,他清清楚楚,每次抓着他说些稍微示爱的话基本都会被含糊过去,最后用一个吻来终结话题,这是第一次,息征对他完完整整的表白。 他的不安,息征看在眼中;不说,不代表不爱,他有多爱他,他就有多爱他。 何其幸运,在短暂的人生中,找到了一个灵魂契合的爱人。 再也忍不住对息征的爱意,安旻瑜上前一步,紧紧搂着怀中的青年,青年也丢开了往日的腼腆,反手与他紧紧相拥。 “我也会永远记得你……无论世界是否存在,无论我身在何处,投胎转世,就算我没有记忆,也永远记得爱你的心。什么时候都好,只要你在我的面前出现,我都能认出你,爱上你,永远不分离。” 息征紧紧抓着安旻瑜的背,终于忍不住滴了颗眼泪,掉在安旻瑜的肩头,融到衣肩的布料里。 带着一丝哭腔的青年粗鲁抹了抹脸,紧紧盯着安旻瑜:“你的话我全当真了啊!不许食言!不然我绝对绝对不会理你!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 “这个太可怕了,”安旻瑜郑重其事在息征眉心落下一吻,“所以我绝对不会食言,给你不理我的机会。” 台上被灯光环绕的两个人抱在一起,台下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然后逐渐热烈整齐,还伴有几个年纪不大的青年人的叫好。 这是一个时间很长的男配角颁奖环节,然而大家没有一个人催促,静静等着两个有情人不好意思地朝台下鞠了一躬,手牵手回到座位上。 女主持人补了补妆,这才重新和男主持人一起站在台上。 “感情的世界是神奇的,爱情来的时候,性别也好,年龄也罢,都不是阻碍情感的问题,只要彼此真心,真情,就是幸福。” “恭喜我们董小哥,获得最佳男配角的同时,收获了……等等,刚刚董小哥的求婚,安旻瑜先生,您答应了么?” 女主持人话音一转,好奇看着安旻瑜。 前排的人纷纷回头,注视着与爱人紧紧相握双手的安旻瑜。 安旻瑜笑容中甚是满足:“嗯,答应了。” “我很期待,能和我的董先生一起成为已婚人士。” 第44章 禁锢的情敌14[防盗] 董商策在金胜奖颁奖典礼上,向安旻瑜求婚了! 所有关注他们的人都是一种癫狂的状态,简直不能想象,两个男人,演员,在颁奖这种现场,居然敢求婚!还他妈成功了! 各大新闻娱乐头条全部都被这场突如其来的求婚所占据,无数新闻媒体都在报道,息征安旻瑜在时隔半年后,再度席卷而来。 “同性恋怎么能拿奖?这里面一定有内|幕!” “我也觉着奇怪,董小哥和安先生这么高调,有关部门不管他们?” “背后有人吧……” “楼上鬼扯,你告诉我什么能给他们这种底气?” “所以说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见到他们俩口子了?” “不要啊我的安先生还有新出炉的安太太!” “楼上,求婚的董小哥,应该是董小哥和董家嫂子。” “卧槽逆西皮?楼上来战!” “谁求婚的不重要,我赌一根黄瓜,董小哥绝对是受。” “……无力反驳,感觉楼上是真相。” “默默1.” “2.” “没有人和我一起期待他们的婚礼吗?” “啊啊啊超级期待啊!!!” 息征陷在沙发里,刷着微博,嘟囔了句:“你才是受咧。” 旁边通完电话的安旻瑜走过来弯腰亲了息征一口:“说什么呢?” 息征哪里好意思给他知道,含糊着:“就看微博呢。” “说起来,”安旻瑜贴着息征一坐,沙发微微陷了陷,“大家好像很期待我们的婚礼。对此你怎么看,求婚者?” 息征郁闷:“我是被你一波节奏带偏了好么……我究竟做了什么,当众求婚……这辈子带上上辈子也没这么疯狂过。” 安旻瑜严肃脸:“货物售出概不退货。现在后悔迟了。” “还好你长得好,”息征在安旻瑜脸上摸了一把,“勉勉强强就留下算了。” 安旻瑜羞答答:“亲爱的,人老珠黄的时候你还会爱我么?” 息征摩挲了下下巴:“唔,谁知道呢,我还是喜欢看现在的你。” “看样子还是早些结婚的好,免得你看上别的小鲜肉。” “说起来,”息征不解,“华国同性婚姻没有通过啊,怎么结?” 安旻瑜解释:“两种。一种就是等,现在华国对同性婚姻法基本已经提上议案,或许过些年,我们就能拿到结婚证书;另一种就是……入籍。” “入籍?” 息征很好奇。 “对,”安旻瑜道,“以收养的名义,出现在同一个户口本上,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息征想了想:“我觉着吧,收养的名义太……奇怪了,我们还是等同性婚姻通过吧。” 安旻瑜无不惋惜:“好吧,要晚几年结婚了。” 息征大手一挥:“晚几年早几年有差么,反正我们还不是一样过日子。” 安旻瑜提醒:“你刚刚还想等我人老珠黄抛弃我。” 息征严肃脸,双手捧着安旻瑜的脸颊:“所以,安先生,请一定保重自己,无论是脸还是身材。” 安旻瑜决定,从今天起要恢复健身,怎么也要让自己对亲爱的充满吸引力才行。 粉丝们翘首以盼的世纪婚礼,别说婚礼,就连人,都有长达一年的时间没见到。 大家愤怒的攻占了安旻瑜与息征的微博,在他们大半夜晒美食的微博下,疯狂留言。 “安先生你有本事给董小哥做饭没本事演戏么?拍戏啊!电影票钱我送到你手上啊!拍戏啊!” “安先生你还记得上次出现在荧屏里是什么时候么,怎么有了董小哥就不要事业了?” “跪求安先生重出江湖,千秋万代,一统江湖!” “董小哥,你一个新人和老安比什么比,别在家咸鱼了,拍戏去啊!!!” “刷了无数遍的执年,只想问句,董小哥你这是相夫教子去了么?” “楼上,夫就罢了,子哪里来的?” “生子党自重[笑cry]。” “拍戏拍戏拍戏拍戏拍戏啊!!!!” 不怪粉丝怨念重,自从最后一次在颁奖典礼上露面之后,安旻瑜带着息征又去旅行了。又。 上一次他们公开后出去了半年,这一次,都一年了还没个消息,等的他们粉丝就差端起大炮炸了他们家门了。 安董党内部论坛上,有一个资深安董党妹纸发帖问:泥萌想看到他们拍什么呀,么么哒n(*≧▽≦*)n 据知情人士爆料,这个名为策策一生推的妹子,是两年前出现的,这两年来,基本安董有什么动向她都一清二楚,而且甚至有人传言,她能递消息到安董二人面前。 一看见策策一生推,粉丝们纷纷留言。 “想看见他们拍床|戏!越猛的越好!” “楼上加一!求床|戏!” “拍飞楼上!推推,我要求不高,求他们一起演双男主就行,有一个吻就知足啦。” “想看他们拍基维0.0。” 策策一生推:“很好很强大,我很喜欢!然鹅不可能╮(╯▽╰)╭。” “推推,你要是有法子的话,能劝安先生和董小哥上真人秀嘛?现在真人秀挺火的。” “真人秀也是秀,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推推,求安先生和董小哥拍mv,要求不高,执年这种就好。” “只要他们俩出现在同一个荧屏里就很满足了!!!” 策策一生推:“√。” 息征推门而入,一眼就看见他家老攻屈着腿坐在窗台上,手中拿着手机不知道在摆弄着什么。 “老安,妈打电话来,问回不回去吃饭。”息征摇了摇自己的手机。 安旻瑜抬眼,收起手机,手一撑从窗台上跳下来:“嗯,明天回去。” “你在看什么?”息征随口一问。 安旻瑜一脸高深莫测:“工作的事。” “工作?”息征想了想,“我们都一年没工作了,这是打算重新开始了么?” 安旻瑜振振有词:“一年是蜜月期,当然要休假,什么工作都放后。但是现在我们需要工作了,我要赚钱养家。” 息征一脸坏笑:“不不不,我要赚钱养家,你负责貌美如花。” 安旻瑜笑道:“哦?请问董先生,有赚钱的项目么?” “没有。”息征一皱眉,“都离开一年了,谁记得我是谁啊。” 安旻瑜:“大家还是很记得你的,你看她们还给你画画。” 息征顺着安旻瑜递过来的手机一看,脸一下子涨红,话说不清楚了:“我我我草……安旻瑜你个大变态!这这这……太……” 安旻瑜伸舌舔了舔嘴角:“好看么?这个画师太太很厉害,你看,把……” “啊啊啊闭嘴啊大淫|魔!!!”息征一把夺过手机,“你都在关注些什么啊混蛋!!!” 安旻瑜一脸无辜:“关注画画很厉害的大手,有什么不对么?” 息征嘴角一抽:“画……那种画啊!” “哪种?”安旻瑜扬起了邪笑,步步紧逼。 息征见势不好拔腿就跑,然而第无数回被身后大手一捞,紧紧扣在怀中。 “我觉着她画得很好,但是也不对。” 安旻瑜的手开始在息征身上点火,语气一本正经:“你看,这样的时候,这里……” 息征扭头直接吻上了安旻瑜的唇,终于换来了一片安静。 以身饲虎之后,息征躺在床上,享受着来自身后老攻的按摩。 “老安我觉着你脸皮越来越厚了,”息征下巴枕着枕头,念念碎,“你知不知道有种存在叫做好友热搜。你的好友们发现你整天在搜这些,你树立了多年的形象绝对瞬间崩塌。” “不会,”安旻瑜随口道,“我有小号。” 息征:“什么小号,给我看看。” 安旻瑜哪里敢让息征看,直接岔开话题:“说起来我的小号认识的人都在问我们什么时候拍戏。” “哦?”息征精神振奋了点,“还有人记得我们啊。真好!” 安旻瑜捏了捏息征的肩膀后,翻身躺在息征身侧,侧着看他:“休息了一年了,我们差不多该开始了。” 息征点头:“好啊,你懂行,你安排就是。” 安旻瑜道:“行,我联系联系老赵,有好剧本的话我们就演戏,没有遇上好剧本的话,我们就去做一期真人秀吧。” “真人秀?”息征好奇,“是不是泥里滚来滚去的那种?” 安旻瑜摇摇头:“不是,是寻宝。” 息征一下子振奋了:“寻宝好啊,我最喜欢了!这个好!” - - - 赵可办事效率很高,几乎是痛哭流涕迎来了阔别一年的工作,分分钟把公司手中的适合boss两口子的电影剧本拍在安旻瑜的桌子上,至于真人秀?安旻瑜眼睛早就瞄好了一款大型真人秀综艺节目《找到你》,交由赵可去洽谈,选好适合的空档期,去一期。 这个时候,安旻瑜才对着家中一桌子的丰盛晚宴咔擦拍了一张,上传到微博。 安旻瑜v:吃饱了上工,董商策v。 苦苦等候多时的粉丝们一窝蜂涌了进去。 “来不及看了我沙发!” “赞我上热门让安先生看见我给董小哥画的同人图!” “董小哥好手艺,安先生真有口福!” “嘻嘻嘻嘻嘻,安先生吃饱了上什么工呀?” “楼上好污……嘻嘻嘻嘻同问哦?” “安先生这是要直播炕上的那点事么→_→。” 一波节奏看得息征脸上冒烟,咬牙切齿:“安!旻!瑜!” 安旻瑜很淡然继续发了一条:“我很正经,不正经的是粉丝。” 安旻瑜v:老胳膊老腿了,希望新戏不要吊威压。 这算是直接点出来,他们有新活动了。 “嗷嗷嗷安先生终于要有戏了么!!!” “期待安先生董小哥屏幕同框!” “夫夫档?” “好想知道拍的是什么啊嘤嘤嘤。” 消息发出去了,安旻瑜也就不管了,因为这一次的剧本,对于息征来说有些难度,他必须要陪着看剧本。 《云下的河》,是这一次他们选中的文艺片。其实拍文艺片不挣钱,不圈粉,不露脸,然而息征看起来很适合商业,骨子里却喜欢文艺的。安旻瑜也有他的考量,文艺片发展的话,息征的路会很稳,就算两个人同性|爱侣的身份,只要别作死,基本该拿奖的还是能拿的。 毕竟华国现在说不定哪一年同性婚姻法就通过了,他们也不会被当做异类一般对待。 息征满打满算,电影配角过三部,电视剧七八部,虽然之前拿到了金胜奖最佳男配,但是他对于自己还是要求严苛。一次做得到第二次跌了的话,这比一直趴着还难受。 电影在一个月后开机,这期间一个月,息征都快要把剧本揉烂了,甚至跑到拍摄地去先转转找找感觉。安旻瑜知道息征紧张,也由着他,中间为息征介绍了好几位老年艺术家,并且带着他去观看了十几场的戏剧表演。息征认真的像做作业一般,认真记下老前辈们的提点,一丝不苟完成着每天大量的训练。 安旻瑜眼睁睁看着人半个月瘦了三斤下去,直接把人打包送到安家,让安母看着吃饭。 安母是长辈,她的话息征还是听的;虽然每天给自己定的任务量还是很大,但是在安母的监视下,一日三餐起码没断,安旻瑜也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一个月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全程投入研读剧本中的息征无视了来自自家老攻发绿的眼睛,终于被忍不住的安旻瑜扑倒压着一口口吃了个痛快。 “你无视我,不理我,剧本就这么好看么?”安旻瑜满心委屈,用运动过后带了点汗意的刘海摩挲着息征的脸颊。 息征有些心虚,知道这段时间委屈了安旻瑜了,他大手一伸,慷慨赴死:“来吧英雄!” 安旻瑜平日就是个变态,难得有息征主动的状态下,他就是个大变态,反反复复把人吃了几遍,抱着眼珠都不会转的息征这才满足。 息征泪目:“妈哒,老子下次绝对不会憋你这么久了!” 饿了安旻瑜大半个月,结果他一次就吃了他一个月的份!禽兽! 安旻瑜满脸餍足:“附议。” 经过此事,息征学会了如何在工作与家庭中找到平衡感,起码,痴迷于工作之余,也要记得按时投喂。 云下的河,讲述的是八十年代上山下乡的时候,插队的两个知青,彼此试探中的一场禁忌。里面有一场野外激情戏。 安旻瑜和导演编剧商量了许久想要删除这一场戏,都被驳回了。 “不可以!这场戏绝对要保留!冲击点你给我删了中间□□你给我编一个?” 安旻瑜谈判失败,唉声叹气。息征觉着这样的他特别逗:“你平时不是挺喜欢这种戏的么?怎么现在这么不乐意?” “一想到你要在屏幕里出现只有我能看的一面,”安旻瑜难得焉了,“就乐意不起来。” 息征也心虚:“这场戏导演没有说怎么拍么?” 安旻瑜翻到剧本,给息征指了指:“夜晚,山沟背后的小河。” “那我们在水里扑腾扑腾水花就行了。”息征看得很开。 安旻瑜眼神幽怨:“真的有这么简单就好了。” 紧锣密鼓的云下的河开拍,从一开始,整个剧组都投入了大量的热情与期待。安旻瑜不负众望,拿出了他应有的实力,以及比之前多出来了的一份柔情,而息征,这个让剧组多少有人嘀嘀咕咕的新人演员,居然出乎意料的入戏,让很多人大吃一惊。 “小伙子不错,”戏里饰演村长的老派演员笑眯眯,“拿奖拿的当之无愧。” 息征毕竟单独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时候太少了,几乎所有人对息征的概念就是,被安旻瑜一手捧起来的,长翎老板娘,背靠大山。 然而只有当真接触后才知道,安旻瑜不是一个眼光差的人,他的爱人,十分的出彩。 演员早早就研读剧本,和幕后工作人员商讨沟通,积极的态度带来的是拍摄的一帆风顺,开始被导演着重提过的一些点,几乎都是完成的顺理成章,感动的剧组人员眼泪汪汪。 没想到,他们卡了。 卡在一场几乎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戏。 野外激情戏。 穿着一条内裤裹着浴巾抱着暖宝宝的息征一脸无辜看着导演骂安旻瑜:“遮什么遮!遮什么遮!你都要把董商策整个人挡严实了!怎么拍?你告诉我怎么拍!!!” 平时和和气气的导演破口大骂起来也是功力不素,感觉唾沫星子都要从五米外飞来了。 安旻瑜嘴角一抽:“……我不是有意的。”一想到几乎□□的息征要暴露在镜头前,他整个人不受控就想着把人挡住,自然,镜头里几乎就他,息征?也就搂在他背上的两条胳膊出镜了。 “我不管!下一场你要是还敢挡住董商策,就准备让他脱光了上!”导演撂下对安旻瑜十乘十的威胁,扬长而去。 安旻瑜也不管自己同样半|裸的身体还在滴答滴答落着水,走过去蹲在息征面前,特别郁闷的告状:“导演凶我。” “乖,忍忍。”息征一掀浴巾,把人裹着了,“早些完工就好了。” 安旻瑜也知道这个理,努力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上场前特别委屈:“下次我说什么也不让你接这种戏了。” 息征毫不含糊一巴掌糊在安旻瑜的肩膀:“幼稚鬼。” 这一次,出于导演一看就是来真的的威胁,安旻瑜强收起自己的条件反射,在不影响镜头的情况下遮了遮息征,撑在岸边的胳膊和搂在息征身上的胳膊都是找好角度,几乎不让息征多露出一块肉。 基于安旻瑜还算配合,两个人情绪也在戏里,大方向没啥问题,小毛病也就安旻瑜的独占欲作祟遮了遮人,其他问题倒也不存在,导演大手一挥,豪气万丈:“算你们过了臭小子们!” 整部戏中,息征表演的可圈可点,几乎没什么毛病,安旻瑜没有抽风的时候什么都好,抽一次风,激情戏反反复复拍了十几遍拍出了导演的火气才算过,而离别戏,安旻瑜更是让导演吹胡子瞪眼大拍桌子:“你要干嘛?你想干嘛?!把你情绪给我收回到戏里!” 安旻瑜一抹脸,把自己充满杀气的眼神收了收,然而周身的低压也在表明着,安大爷他心情很不好。 息征看出问题所在,直接请了十分钟的假,把安旻瑜拉倒旁边小树林,不破坏妆的前提下,主动亲了口安旻瑜。 “你在担心什么,这只是戏,不是我们,我不会对你不辞而别的。” “就算死,我也只会和你死在一起。谁让你都把我养废了,我一个人,是活不下去的。” “所以别怕啊老安。” 安旻瑜搂紧了息征,沉默半天之后,闷声道:“……你要是不辞而别,我不会像周凯一样眼睁睁看着你走,我会杀了你,再杀了我,死也不放你。” 调整好心情之后,安旻瑜终于发挥了他的正常水平,成功完成了这场戏。 云下的河,杀青。 这部戏基调沉重,一结束后休息了一周,安旻瑜就抓着息征去录制早已约好时间的真人秀《找到你》。 六位常驻嘉宾中两位是长翎的,看见自己家的老板老板娘自发站队,本来想为领导们抛头颅洒热血,没想到,却是什么地方也没用上他们不说,还被塞了一嘴狗粮。 录制了一期节目后,六位常驻嘉宾纷纷发微博吐槽。 张小东v:我是有女朋友的人,但是这个时候我总觉着自己单身[二哈]。 秦臻v:今天吃狗粮吃的真饱[笑着哭]//张小东v:我是有女朋友的人,但是这个时候我总觉着自己单身[二哈]。 刘思雨v:警察蜀黍警察蜀黍v,就是这两人不爱护小动物!安旻瑜v,董商策[心碎]//秦臻v:今天吃狗粮吃的真饱[笑着哭]//张小东v:我是有女朋友的人,但是这个时候我总觉着自己单身[二哈]。 广大吃瓜群众纷纷发来贺电。 “听说安先生是虐狗高手,辛苦诸位了。” “两口子一起都一样,这没啥,你们虐点太低了哈哈哈。” “咦?他们做了什么?亲亲抱抱嘛?” “等待他们这一期,我要和男盆友一起看,哈哈不会被虐哒。” 然而一个月后,《找到你》最新一期播出,大家都跪着哭。 “我家小雨从头到尾一脸生无可恋,安先生你们太过分了!明明是四个人怎么小雨却不能有姓名!” “楼上,你忘了我家逗哥,我家逗哥已经被虐的不会说话了。” “哈哈哈这一期的《找到你》请改名叫做《喂饱你》,安先生不停找食材投喂董小哥,大家不断被魔仙cp喂狗粮!” “董小哥去山洞里的时候,安先生好像把自己衣服脱了垫在董小哥坐的位置吧?镜头太快有些没看清。” “楼上没看错,不单单是这,董小哥跳起来够不到门扉上的钥匙时,安先生趁董小哥不注意悄悄把钥匙往外挪了挪[来自笑着吃狗粮的大橘子]。” “我也来扒细节!秦女神不是走水路的时候想扶一把董小哥么?被安先生一把拽了逗哥过来塞给了秦女神,谁把秦女神一脸懵逼的表情截图了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这算啥,安先生拼图的时候,董小哥拿着水杯给安先生一口口喂水啊!旁边被虐的不要不要的小雨和逗哥差点抱头痛哭了!” “用手喂水算什么!有本事上嘴啊!” “安先生对董小哥真爱到家了……居然什么都给董小哥做的妥妥当当的,村民送过来的开水他怕烫着董小哥拿毛巾给垫着,吃饭的时候都是先看看有什么菜感觉全是在选董小哥爱吃的,坐在一起休息的时候安先生居然在给董小哥!按!摩!妈妈这样的男朋友请给我一打!” “呵呵,和男盆友已经分手了。妈哒一点都不会照顾人我要来何用?!” “提醒广大有对象的汉子妹子!前方高能!非战斗人员迅速撤离!楼上已经散了一对了!这不是演习!这不是演习!比甜你们是比不过安先生这个撒糖高手的!不要带对象一起看!” 广大网友纷纷被虐了一把后,使出了绝招。 “有本事撒糖,有本事虐狗,有本事你们结婚啊!结婚啊!结婚啊!” 退出小号登上大号的安旻瑜眉飞色舞手写了些什么。 安旻瑜v:等着,结婚的时候给你们发糖。董商策v[爱你]。 第45章 禁锢的情敌15[防盗] 这一等,就是十年。 十年间,息征和安旻瑜一起,遇上好剧本了就接戏,没有好本子的时候,夫夫二人就背包出去旅游,天南地北,五湖四海,没有去过的地方,他们总要去转转。 因此,不断有网友在一些偏远的地方偶遇安董夫夫,这几乎成了他们俩除去演戏之外最多的曝光。 息征头几年,还会考虑在脑海中呼唤熊孩子,然而连续几年都没有出现,慢慢的,他也绝了和熊孩子联系的心,全心全意经营自己这一辈子。 十年的时间改变了许多。二十出头的董商策只是一个新人演员,身上最大的光环是安旻瑜的爱人;十年之后,早已凭借吃苦耐劳认真严谨的工作态度拍摄出很多好的作品的他,是娱乐圈中的前辈了。 当年的董小哥,也随着时间的流逝,变成了粉丝口中董哥;他家那口子,十年如一日般,外形上没有太大变化,主要转变是年龄增长而沉淀下来的气质,配着安旻瑜俊美的脸,也十年如一日深得息征的喜爱。甚至,更甚。 安旻瑜董商策夫夫二人,几乎成了娱乐圈的一个神话。两个男人,一对同*侣,半年相识,半年相恋,半年出柜,半年求婚,之后,是长达十年的爱情长跑。他们两个人之间没有任何一个人的插足,无论是有心想要勾搭的,还是只是想借名气上位的,没有一个成功的。对彼此如此忠贞,扳扳手指头数,也没有几个。 董商策高调求婚,已经过去了十年,十年后,华国通过了同性婚姻法,安旻瑜在法律生效的当天凌晨零点整,在社交平台上发布了一条消息。 安旻瑜v:很荣幸,从今天起,我们彼此有了名分。董商策。 董商策v:赶紧睡,明天早上好去排队!//安旻瑜v:很荣幸,从今天起,我们彼此有了名分。董商策。 这一天,很多新闻媒体都守在民政局,拍着一对对洋溢着幸福笑脸的同*侣。他们有的还很年轻,而有的,早已年近古稀,然而彼此之间紧握的手,都是一样的。 息征与安旻瑜也一样,两个人穿着情侣西装,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十指紧握,随着队伍缓缓前进。 “让你早点睡不睡,来迟了吧!”息征脚已经站酸了,重心不断从左脚换到右脚。 安旻瑜自知理亏,讪笑:“这不太兴奋了吗……” 两口子之前的打算是早晨六点来排队,这样应该能在九点之前领到证,计划的很好,然而安旻瑜精神亢奋了一晚上,连带着息征也没能休息好,早上迷迷糊糊地,还是安母敲门才把他们叫起来;这也就罢了,拔腿来就行,安旻瑜偏偏要把他们俩拾掇的十分精神帅气才肯出门。 “等着吧,就这情况,我们下午去了。”息征看眼前面乌泱泱的人头,下了断言。 安旻瑜:“我们到的时候也算早,只是没有想到居然有人连夜排队。” 这时候前头的一对女性情侣扭过头来,对于安旻瑜与息征两个人明星演员的身份没有说什么,只是说着她知道的:“连夜算什么,有的人昨天下午就坐在民政局门口了呢!” 息征安旻瑜面面相觑。 “早知道我们昨天也来,”息征后悔,“带上一副牌,前后凑一桌子打着打着一晚上也就过去了,怎么就这么笨,没想到呢。” “哈哈,你们耐不住性子的,”女士笑道,“前面的都是年纪大的,他们有的是耐心,坐一天两天都能等。年轻些的待不住。” 安旻瑜道:“也是,让你打牌三五个小时你还能坚持,十三五个小时你绝对要哭。” 息征麻木脸:“我宁可坐着哭着打牌,也不要傻站在这里。” 安旻瑜赶紧联系人,送来了游戏机和剧本,打一个小时的游戏,就读剧本,一个剧本看得息征看入迷了,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 等到他们的时候,果然已经是下午场了。 红底背景,两个西装革履的青年,相貌俊美,头微靠着头,脸上呈现着幸福的笑。 印着章子的红色小本本,成本很低,却十分的来之不易。 这是他们等了十年等来的。 安旻瑜:十年,我们结婚了【结婚证】【紧握的双手】。 董商策:十五点二十一分拿到的[笑脸]。//安旻瑜:十年,我们结婚了【结婚证】【紧握的双手】。 社交平台下,安旻瑜息征的死忠粉们激动地痛哭流涕。 “终于等到了今天!!!我儿砸嫁人了!!!” “我还记得十年前,我上高中的时候,董小哥颁奖直播求婚那会儿,我一直在等他们结婚,没想到一等就是十年。祝幸福!” “比我自己结婚那时候还要激动!!!” “哈哈哈哈哈安先生董小哥终于拿到本本了恭喜恭喜恭喜啊哈哈哈哈哈!!!!” “来来来当初是哪个妹子给我撕他们走不到这一步的?把脸伸出来让姑奶奶好好摸一把!” “董哥结婚了!从三年前粉上董哥起一直知道他和安旻瑜是一对,但是真的没想到,他们居然结婚了!!!董哥,结婚了也要想现在一样开心幸福啊!!!” “作为安先生十五年的老粉,我百感交集,当初还骂过董小哥,质疑过安先生,真的没想到,你们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千言万语,祝幸福!” 娱乐圈内,大大小小的有关系的没关系的演员导演编剧制作沾点边的,都在转发着两个人的红本本。 并且期待着,他们会如何举办婚礼。 被期待婚礼的两个人现在正在安家,安父安母一本正经商量着婚礼。 息征囧囧有神,坐在沙发上看着准公公婆婆……岳父岳母争论不休。安旻瑜削着苹果,父母吵得厉害了才一人递过去一个:“吃水果,消消气。” 安父:“听我的,八十桌,该请的都请!” “不行,”安母一瞪,“人一多总有些管不住嘴的混人!胡说八道欺负我们小商怎么办” 安旻瑜把切片的苹果喂给了息征后,自己咬了一块吃了,这才慢条斯理:“爸妈,请客的话分三场,爸请一轮,妈负责家里亲戚,圈子里的同事,我和阿商弄。” “不行!” “不行!” 安父安母异口同声回绝。 “分三轮像什么样子,”安母嗔道,“谁家婚礼这么办?” 安父也道:“商策是我们家的人,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为什么要分开?” 安旻瑜见父母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只好解释:“爸做生意关系网很大,该请的还是要请,只是在婚宴前请就行。妈负责先请一些远一些的亲朋好友,直系亲属我们留在正宴上。圈子里的人认识的都要先宴请一下,正酒的时候邀请二十位左右关系亲密的就行。婚礼当天,有二十桌人就足以了。” 安母不愿意:“二十桌人太少了,太委屈了些。” “妈,”息征也出来帮腔,“人少有人少的好处,都是关系近的,放得开。” 当事人都这么说,安父安母也没法再坚持,只好同意。 这边婚礼日子挑挑选选,终于拍定了后,安旻瑜和息征的礼服也做好了送来,婚礼整个流程由朱靖导演负责,主婚人是安家爷爷请来的世交家的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 息征安旻瑜三天哪里都没去,被安父安母姑姑叔叔姨姨舅舅们按在家里。一大家子人凑在一块儿七嘴八舌说了老半天,终于把名单大致定了下来,然后就由息征安旻瑜想破头脑来写请柬。 息征写了两张之后,被毒舌的姑姑一把夺过请柬塞给安旻瑜:“小策字太丑了,拿着这样的字我发不出去。旻瑜来写。” 被嫌弃字的息征讪讪扔下笔,去给安旻瑜磨墨。 二十桌客人,二百张请柬,安旻瑜一个人手写,右手累了换左手,左手累的时候,右手歇好了,继续。息征特别心疼,等安旻瑜撩开笔后,连忙给他揉了揉:“累了吧?” 安旻瑜似笑非笑看着息征:“如果有人肯练练字,我也不用这么累。” 息征羞愧:“好吧,从明天起我练字。” 然而明天到了,息征还没想起来昨天的话。 婚期刚刚定下来的时候,息征和安旻瑜都觉着时间还很充足,然而不知不觉,就已经还有几天了。 婚礼前三天,第一天安父大宴人脉网上的各种关系,第二天安母宴请了稍微远一些的亲戚,第三天,安旻瑜息征宴请了圈子里认识的人。 然后,就到了婚礼。 - - - - - 息征睡着睡着突然噩梦惊醒,一头坐起来大口大口喘着气,额头布满细密的冷汗,整个人都发凉。 旁边的安旻瑜几乎第一时间惊醒,坐起来拍了拍息征的后背,声音中带了些睡意:“做噩梦了?” 息征深呼吸,平复了乱了节奏的心跳后,抹了抹额角,有些迟疑问道:“你还记得陈琳么?” “谁?”安旻瑜眉头微微皱起,有些困顿。 息征心有些乱,说话略微语无伦次:“你当初未婚妻,脾气很暴躁的,当初一起演戏……后来不见了的。” 安旻瑜揉了揉眉心,细心给息征用被子裹了裹后背,这才靠在床头,慢慢回忆息征的话:“……是有这样一个人,我记得她打了你。” 息征从自己也有些模糊不清的记忆中翻出了这一茬:“对……之后呢?你有没有做什么,她之后就再也不见了……” 安旻瑜想了想道:“好像是威胁了下她家里人,把她迅速嫁走了吧。” “这么久远的事情了,怎么突然提起来?”安旻瑜摸了摸息征的额头,“梦见她了?” 这时候两口子过了十几年,彼此心中的位置还是很清楚的,安旻瑜也没有吃飞醋,只是不解:“你和她也不熟,怎么突然梦见她了?” 息征不知道怎么解释,陈琳是他的世界女主,但是已经有长达十来年的时间未曾见过,加上熊孩子莫名消失,他几乎有种他们都是不存在的感觉,平静的过了十年,却不想,梦里闪过了那个年轻嚣张的女孩子身影。 梦见了什么不知道,梦里那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的绝望还有些痕迹,息征摇摇头:“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起来了。” 息征脸上残留的惨白让安旻瑜有些心疼,他小心翼翼吻了吻息征脸颊:“梦见了也没什么,可能只是和之前做一个道别吧。别多想,早些睡,明天还要做最帅气的新郎。” 息征点点头,把心里残留的一丝后怕藏了起来,难得露出柔软的一面紧紧藏在安旻瑜的怀中,感受着身边爱人的气息而眠。 意识混沌之后,息征好像再度陷入了一个悲伤编制而成的噩梦中,被绝望所笼罩,无法呼吸,心头仿佛被人捅了一刀般不断流逝着他的生命…… 这一次,却是怎么挣扎也醒不过来…… 次日清晨,安旻瑜被怀中脸色惨白的息征吓了一跳,紧张不已,就差把人脱光了看有没有哪里受伤。 “阿商,哪里不舒服么?”安旻瑜用手测量着息征的体温,柔声问道,“如果不舒服就说出来,我们叫医生来看看。” 息征说不出哪里有不舒服的,身体没有任何毛病,最多也就是,突然心落空了? “我没事,”息征反手搂了搂安旻瑜,“就是昨晚没睡好。” 安旻瑜信了,觉着息征大约是婚前焦虑没有休息好,拿出面膜给息征贴上稍微回复下精气神。 安母来敲了几次门,等着息征脸色好些了,两个人换好了礼服,这才笑眯眯道:“你们俩把自己收拾好了,该检查的现在检查好,等等我们去婚礼现场了可就不好弄了。” 安旻瑜含笑:“都弄好了。” 客厅里几个小侄女外甥女连忙叫着:“等等等等,我们马上就好。” 小一辈的女孩儿们坐了一排,正在化妆。 大堂姐笑道:“你们迟点就迟点,没得让新人等你们的说法。” “我要和舅舅们一起走。”年仅十二岁的小外甥女振振有词,“舅舅他们红花,要我绿叶陪衬!” 十五岁的外甥陶一宛给了表妹一个白眼:“不就是想赖在舅舅们身边拍照么?说得真好听。” 不过两句话,外甥和外甥女已经开撕了。 息征从早上起就一直砰砰跳个不停的心脏终于平缓了些,嘴角挑起了笑意。 能有这样一大家的亲人,真好。 会场是在安氏投建的主题公园,草坪婚礼。 这里从一个月前就忙忙碌碌开始布置,息征和安旻瑜到场的时候,已经从拱门到搭建的高台,都布置的喜气洋洋。 树上挂着灯笼彩带,树与树直接拉着息征安旻瑜这十几年来走过的风风雨雨,拍摄的公益视频,参与的电影,一个个画面在led显示屏上不断轮播,粉丝们做出来的万张照片爱心,和粉丝们手写寄语横幅一起,挂在高台前。宾客席位统统绑着粉色的气球,气球里是息征和安旻瑜亲手放进去的小礼物,作为一个游戏环节。 时间渐渐靠近,陆续入场的宾客们都先是围着息征安旻瑜两个新人合照留言后,才入位就坐,二十桌的宾客,是经过了几次筛选的观礼者。 婚礼的新人是两个男人,没有所谓的娘家人,安母带着姨妈和舅舅们,坐在了息征的家人位,安父带着叔叔姑姑,给安旻瑜坐家人位。家中十几岁的小辈们,早就自发坐到了一桌息征安旻瑜十来年铁杆粉丝受邀者的位置,和粉丝们一起吹嘘自己的舅舅。 时间到了。 钟声敲响,浑厚的钟声响彻整个会场,砰砰砰的礼炮接连不断拉响,天上盘旋的无人机撒出新鲜娇嫩的花瓣,伴随着音乐的响起,息征与安旻瑜携手,在礼花中踩着红地毯顶着飘扬的花瓣缓缓步入会场。 两边宾客发出整齐而热烈的掌声,特别是安家人和粉丝一桌子,早已泣不成声,看着两个人相视一笑,站在高台,向着宾客鞠躬。 婚礼策划朱靖先生拿着话筒,回忆着新人过去的点点滴滴,从最开始,那个引起轩然大波的mv执年中的魔仙,到一起出演电影,到两个人客串的电视剧,再到最后的真人秀,通过两个人的工作,来诉说着息征与安旻瑜这十二年来的风风雨雨。 背后巨大的led显示屏上,随着朱靖先生的话,不断播放着两个人的镜头,以及外界从没有见过的花絮,里面两个人靠在一起看剧本,一起恶搞同剧组的演员,偷偷藏在镜头的角落里,给彼此一个加油的吻。 “风雨同舟十二载,终于今日成一家。”朱靖先生请上台了主婚人封老先生,“请我们的证婚人封老先生,为两位新人誓词。” 老先生雪白银丝梳的整整齐齐,脸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带着笑容,走上了台,站在了息征与安旻瑜面前。 他接过话筒,先是说了一段祝福的词,之后拿出两个红色的本本,用严肃认真的声音说道:“所谓一家人,两口子,就是彼此依靠,彼此照顾,无论风雨,携手并肩。安旻瑜安先生,请问你做好了准备,用一生来照顾你身边的董商策董先生了么?” 安旻瑜严肃而认真的缓慢说道:“我愿意。” 封老先生又对息征说道:“那么董商策董先生,请问你愿意用一生来照顾你身边的安旻瑜安先生么?” 息征深吸一口气,坚定道:“我愿意。” 封老先生宣读了结婚证后,分别把证书递交到了二人手中,交换戒指后,老先生一脸和蔼的笑:“现在,两位新人可以亲吻你们的伴侣了。” 息征与安旻瑜接吻过无数回,然而没有一次,是在所有人的祝福中,满含善意的真诚中,彼此亲吻。 “恭喜我们的安旻瑜安先生以及我们董商策董先生,从这一刻起,你们就是一对相互扶持走下去的家人了。” 息征定定看了安旻瑜片刻,整颗心都被暖意所灌满,他听着台下热情不散的掌声,嘴角的笑弧度加大:“老安,我们是两口子了。” 安旻瑜与息征鼻尖抵着鼻尖,吐息温柔:“嗯,两口子。” 正式结为夫夫的二人,仰着满脸的笑,开始给来宾们敬酒,因为都是男人,所以大家无所顾忌了些,来了,两个就一起敬,喝的息征不过片刻脸颊通红,眼含水意。 安旻瑜想拦,被息征制止了:“别,今天是我们的大日子,我能行。反正不多,很快就最后一桌了。” 最后一桌,是安旻瑜家中世交中的平辈,都是三十来岁四十岁的人,一个个过去,都对新人送上了祝福。直到最后一个。 这是一位年约四旬的中年男子,他端起酒杯,朝两人说了祝福的词后,一饮而尽,之后推了推身边坐着的女人。 那女人缓缓抬头,齐眉的刘海下是一张画着精致的妆,却难掩死气沉沉的脸。 息征手中的酒杯一下子打翻了。 十年,很神奇的是,他之前甚至想不起来世界女主的名字,而这一刻,他居然清清楚楚认出了这张脸。 陈琳。 三十余岁的女人看着很漂亮,只是那双眼犹如吐着信子的毒蛇,阴冷,幽暗。 “你们结婚了,我应该说恭喜么?”女人的声音有些嘶哑,一手捏着小坤包,一手端起酒杯站起身,朝着息征露出一个令他头皮发麻的微笑,“新婚快乐?” 安旻瑜紧锁眉头:“……你是谁?” 陈琳充满怨毒的眼神落在安旻瑜的身上:“你问我我是谁?你被一个男人迷得忘了你的未婚妻是谁了?” “啪!”陈琳话音刚落,旁边那个男人一巴掌就删了过来,厉声道:“你给我闭嘴,蠢妇!” “陈琳?”安旻瑜这才反应过来,看着那个男人,认出来了这个人就是当初娶了陈琳的男人。 陈琳捂着被扇了一耳光的脸,一脸麻木。捋了捋头发,毫无顾忌把自己红肿的侧脸漏了出来。 “我说的有错么?”陈琳一双眼直勾勾看着安旻瑜,“他也真是厉害,居然能和你走到结婚这一步。” 陈琳带着一脸渗人的笑凑近了一点,神神秘秘道:“你一定爱惨了他吧?” 安旻瑜用手抓着息征往自己身后藏了藏,紧皱眉头:“这和你无关!如果你是来找事的,请离开!” “我会离开的。”陈琳很爽快的点点头,打开了自己的小坤包,迅速掏出一把精致小巧的手|枪对准了息征毫无犹豫扳了下去,“不过是在杀了你心头爱之后!” “嘭!” 一声响亮的枪声,响彻整个会场。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安旻瑜不是不把我当回事么!我杀了你爱的人,你是不是就跟剜了心一样痛啊!哈哈哈哈……” 息征瞪大了眼,颤抖着全身,毫无力气跟着自己身上的男人一起跪在了地上,搂着男人的双手上沾了一丝血迹,他看了看拦在自己面前的安旻瑜,又看了眼身后不断发狂笑着的陈琳,颤抖着声音:“老安?老安?你告诉我你没有事……老安?” 听不到,什么也听不到,身后宾客们的尖叫声,迅速赶来的保安,陈琳被她男人踢到在地上打骂声,什么也听不到,息征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感觉不到呼吸,眼前一片白的,找不到焦点。 “老安?老安?” 安旻瑜扑在息征的身上,浑身无力把所有重量都压在息征的身上,他想笑一笑,却发现笑不了,想说话,却一个呼吸都是撕心裂肺般的疼,血在流,生命力在消失,意识,快要模糊了…… “阿商……” 安旻瑜勉力抬起手,摸了摸息征冰冷的脸,无限温柔道:“对不起,我好像陪不了你了。” 距离太近了,子弹的威力太大,内脏早已经被打成粉碎,这种伤势,他清清楚楚,不是能救得回来的。 刚刚才和自己的爱人在宾客的观礼下结为夫夫,说好的一辈子的照顾,却做不到了。 息征浑身发冷,紧紧抱着安旻瑜:“我们找医生,你等等,等等就好。” 扭过头的息征早已泪流满面,嘶吼着叫道:“打120啊!!!!!叫人啊!!!!有医生么这里!!!!救人啊!!!!” 宾客早已经一团混乱,亲眼目睹枪击事件,还能冲上来也只有安家人和关系甚密的人了,这时候大家几乎都是六神无主,一起拿起手机开始拨打电话。 安旻瑜苦笑:“阿商……” “你别说话!”息征扭过头来怒视安旻瑜,“你别说话!” 眼泪止不住的流,息征抱紧了安旻瑜,满心的惶恐:“……你别说话……” “现在不说来不及了阿商,”安旻瑜的嘴角已经渗出了一丝血迹,“别浪费时间了,你知道的,我熬不到了。” 息征两眼迷茫看着安旻瑜:“怎么办,我怎么才能救你?我怎么办?老安……老安……” 安旻瑜看得出,息征的状态比他还差,整个人精神都已经奔溃了,只得当机立断:“阿商,我爱你。这辈子没有陪你的时间,让我下辈子来还。” 息征这个时候听见久违的冰冷的系统音:“叮——任务完成,宿主即将抽离世界,倒计时……” “老安。” 息征喊了句安旻瑜,亲了亲他带血的唇,放柔了声音,无视不断滚落的泪珠:“我陪你。” 与其被抽离世界,倒不如陪着他的老安一起赴死。 反正,没有安旻瑜,他也活不下去。 “……七、六……” 息征从地上捡起刚刚跌落摔碎的酒杯碎片,看见安旻瑜眼神涣散后,毫不犹豫用锋利的碎片戳进了自己的脖颈。 鲜血,喷出…… 死在被抽离之前,就能陪着老安一起轮回了吧。 剧痛袭来,涣散的意识中飞速闪过一个个模糊的画面,息征瞪大了眼…… 第46章 圈养的情敌1[防盗] 香甜的气息,似乎每一个呼吸中都弥漫着花的芬芳,身体浸泡在水中,轻盈的,又带着窒息的感觉。 息征的意识逐渐恢复,大量的记忆飞速涌了进来,他闭着眼,一点点回忆起了被夺走的记忆中的点点滴滴,严轲、阿肇、老安…… 殉情式自杀的决绝不过在呼吸之前,而隔了一层记忆如汹涌的海浪袭来,和阿肇相守着过了近百年的岁月,与严轲从校园到毕业,本以为他只有一次豁出去与人爱的决绝,没想到却是三段燃烧了他生命的情感。 心跳复苏。 息征沙哑着音:“熊孩子……你在么?” 果然,如他每次被投放到世界之后的情况一般,熊孩子欢快道:“报告宿主大人,宝宝在哒。” 熊孩子的声音没有一丝阴霾,好像从来不知道他在息征过日子的那些年里消失过一般。 “你……”息征本来想问熊孩子是否知道他的情况,但是想起来当初熊孩子说过他的内部出了问题,也就不再问了,转而道,“我被投放到新世界了?” 熊孩子道:“是哒。宿主大人,您在上个世界任务完成后自杀,导致提前被系统提取到这个世界了。虽然只是几秒的时间,但是破坏了世界记忆读取,宿主大人,您等等接受信息会丢失一些信息的哟。” 息征根本不管新世界的任务,直接单刀直入:“他们之间有关联吗?” 熊孩子装傻:“嗯?谁呀?” “严轲……祈岚肈……安旻瑜……”每说一个名字,息征的心都犹如刀割般痛的他呼吸都难受,然而他现在只有一个熊孩子能询问,必须抓紧时间。谁知道新世界开启后,熊孩子又会在什么时候消失呢。 熊孩子拒绝了息征的这个问题:“这个和任务无关哒,宝宝是不会告诉你的。” 息征静静翻着自己的记忆,顿了顿,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开启世界任务吧。” 熊孩子欢快道:“是,宿主大人!” 睁开眼的瞬间,新世界的记忆涌现。息征花了点时间才整理好当下情况。 这是一个中世纪欧洲小国家背景,息征的身份,亚度尼斯.维特尔斯巴赫,是这个王国的一位贵族,爵位是伯爵,并且是一方领主;和所有的贵族一样,风度翩翩却又难遮掩一身的傲慢,只是亚度尼斯身为领主,多了一份职责,保护一方城民。 世界女主是他制辖区内的,名叫艾米妮.索瓦达,是一位失去了丈夫后凭借着巨大财富圈养打量男宠的放□□人。 情敌……只显示了短短一条信息,默拉都小城,切尔科尼庄园。 而切尔科尼庄园,是息征正要去的地方。 默拉都小城出了一件怪事,连环杀人案,目标都是黑发美艳而又稍微放荡的女子。事情出现了三年了,被害的女子已经有十位,这件事上报到领主府邸后,亚度尼斯决定前往默拉都,亲手抓捕凶手。 高辕马车嘚嘚行驶,马车中的息征撩了撩自己的长发,果然看到了纯黑色的发,嘴角一抽,对于身上穿着的水蓝色礼裙也就没有多余的想法了。 亚度尼斯是一个傲慢的人,而傲慢的贵族,是不愿意让别人成为诱饵给他留下话柄的,于是这位相貌出色的贵族男士,化妆打扮成了一位黑发美艳的女子,带着他的男宠们——即马车外随行的骑士团,前往默拉都小城休养生息,同时,收一些当地出色的美男子作为男宠。 息征到达切尔科尼庄园后,只稍作了修整,就命早已匿名潜伏在默拉都小城打探消息的骑士团团长萨尔微亚前来汇报。 凉亭里,换了一身乳黄色华美礼裙的息征头戴礼帽,带着手套的手指捏着信,女仆汉娜在他身侧打着扇子,稍微驱赶了一下炎热夏日的闷热。 “索维,切尼,亚伯,杜拉德,查德利,尤达鲁,阿诺德……”黑发及腰的冷艳女子红唇轻启,沙哑着声音一个个念出名单上的名字,系着丝带的脖颈下喉结滑动,带出颤音。 用厚重的粉底重新勾勒了轮廓的息征看上去少了一些男人的棱角,稍微软化了些,走进了看,除了这位夫人身高太高之外,也就是他一双狭长的凤眼有些冰冷,至于声音?这位夫人沙哑的音……可真是性感极了。 息征看着名单,试图分析里面究竟有没有他亲爱的情敌,单单是想到这里,他整个人都发热,渴望见到,又担心只是巧合,五感糅杂,只叫他不知悲喜何物。 汉娜是跟随了亚度尼斯多年的女仆,之前并不曾被主人带出去过,这一次是为了任务,以防身边的女仆漏了馅,之前身为领主的亚度尼斯曾经带过的女仆们统统没有带,给了多年默默无闻的汉娜一个贴身服侍的机会。 棕色卷发的小眼睛女仆一笑整个人都肉嘟嘟的:“主人,听说在当地采买长工,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哦?” 息征用信纸微微遮了遮唇角,似笑非笑:“没错。汉娜,可以去准备了。” 默拉都小城都知道,郊区有一座空置了多年的庄园迎来了他的主人,一位黑发绿眸,冷艳的夫人,而且这位夫人,公开招选长工。 高昂的报酬让无数男男女女蜂拥而上,最终,由这位雅妮维斯夫人身边得宠的男宠卓恩来选定入围者。 一共十四名,无例外全是隽秀的青年男子,有的是金发碧眼如同天使,有的棕发络腮胡一身结实的腱子肉。 用不小心看见这些俊美男子进入切尔科尼庄园的艾米妮夫人的话来说,那就是一群上好的男宠。 入选者自己都认为,他们是来做男宠的。 高高坐在台上的美艳女子用团扇遮着半面脸,一双绿眸眨着万种风情,堆满刺绣花枝绢纱的长长裙摆下露出一点足尖,宝蓝色的方领礼裙下,是同色的高跟鞋,尖尖的,一颤一颤的。 偌大的厅堂内,除了这位高大纤细的夫人外,旁边是笑的一脸横肉的胖女仆,站在夫人两侧的,是十来名五官端正,气质优雅,衣着华丽的随使。 当然,台下半跪着的十四名入选者眼中,是他们的前辈,深得夫人喜爱的……男宠。 息征眼睛一扫,两排的人就全部过了眼。 根据萨尔微亚传来的消息,他很容易就把名字和相貌对上了号。 第一排有一个金发的男孩儿,脸上有点雀斑,长得很秀气,看息征的目光是充满敬畏的;他旁边的年轻男孩儿比他稍微好看些,关键是,这个人是笑笑嘻嘻打量着息征,毫无畏惧;还有一个,沉默着扫了眼息征后,就把目光游走在十几位男宠打扮的骑士们身上,看不懂他在想什么;至于第二排中间,那个目光直勾勾盯着他的男人…… 息征只有一种被灼热了的感觉,这个男人五官俊美,锋利的眼神藏在深棕近黑色的刘海下,注意到息征的视线后,他微微垂了垂眼,一时间,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极大的变化,收起了锋利之后的男人忠厚老实,毫无锋芒。 息征把一个名字在他的舌尖打了个转儿,兴奋地移开了视线,握着扇子的手捂紧了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的心脏,侧过去的脸朝汉娜递了个眼神。 胖女仆站出来,用着拉长的音,宣布着要他们臣服的号令。 “现在,请入选的幸运儿们,亲吻我们雅妮维斯夫人的脚尖。请注意礼貌,不要有任何轻浮的动作。” 从第一排第一个起,满脸兴奋的跪在高坐着的息征脚边,处于对主人的臣服,他选择了亲吻主人鞋尖前的地面。 “波尔斯乐于为您效劳,我的夫人。” 由于这位混入入选者之间的骑士绅士的开了这样一个头,其后的男子们上前,也都是亲吻了鞋尖的地面,没有一丝一毫逾越地方。息征也很满意这样的情况,近距离观察入选者们,感受跪在脚边的男人们的气息,究竟有没有……高涨的杀机。 一个个的人过去后,一个笑的十分灿烂的青年跪在了息征的脚边:“能够为我的主人雅妮维斯夫人效力,是查德利的荣幸,衷心祝愿夫人美貌常驻,青春永在。” 这个笑容灿烂的查德利几乎是用膜拜的姿态亲吻了息征脚尖前的一块地面,之后扬起一脸的笑,朝着息征轻轻挤了挤眼睛。 息征:“……”查德利真是一个善于利用自己容貌的男人,如果他真的是一个生性放荡沉迷□□的女|人,说不定今天晚上第一个吃的,就是他。 息征因为在意这个查德利,目光不自觉跟了跟,等到感觉到面前被一股男人的气息占领的时候,他扭过头来一看,高高大大犹如一堵墙的男人,正沉默看着他。 注意到息征视线收回来后,男人紧紧盯着息征的眸,单膝点地,粗糙厚实的大手扣住了息征的脚尖,男人弯下了腰,薄薄的唇轻轻碰触在光滑的鞋面上落下一吻,滚烫的呼吸扑在息征脚背上,隔着一层鞋面,他都被这股暖意刺激的脚趾蜷缩。 “为您效劳,我的夫人。”男人的声音低沉厚重,尾音带着一丝迷人的上扬,松开息征的脚踝后,男人抬起头,用含有一丝野性的目光一点点把息征的理智吞噬。 息征这一刻不知道呼吸是什么,心跳是什么,只知道他用全身的力量压抑自己,用带着沙哑的声音喊出了他这个名字: “……阿诺德。” - - - - 阿诺德顺服的应道:“是的,我的夫人。” 没有息征的发话,男人依然跪在他的脚边,带着一丝礼貌的微笑的男人丝毫看不出刚刚逾越的失礼。 息征缓缓把脚缩回到裙子下,用遮着唇角的团扇轻轻挑起阿诺德的下颌,似笑非笑:“……真是个大胆的家伙。” 看起来是在指责阿诺德刚刚的轻浮之举,然而这话语中居然找不到一丝责备之意。主人这种姿态不单单让汉娜惊异,更让那些骑士男宠团纷纷把目光投向阿诺德,眼中都有着深思。 阿诺德顺从着息征的动作,抬起下颌,刘海向旁边滑了滑,露出了他斜飞入鬓的双眉,以及眉下那双包含侵略的眸,不过抬头的那一瞬间就收起了锋芒,显得十分老实。 息征故意压低声音,用着慵懒沙哑的声音说道:“这样做,不怕我剔除你么?阿诺德。” 阿诺德:“如果您愿意的话,阿诺德自然听从您的意思,我的夫人。” 息征收起团扇,重新遮着自己的唇角:“汉娜。” 胖女仆走上前来,把阿诺德挤了挤,阿诺德顺势起身,退到骑士男宠团中和新入选的男人们站在一起,对于其他人投来的目光,阿诺德不为所动,目光紧紧追随着息征。 圆敦敦的汉娜走出来扫了一圈新入选的男人们,清了清嗓子:“好了,诸位诸位,现在我想你们都很清楚,来到切尔科尼庄园是做什么的。在此之间,先生们或许有着其他各式各样的工作,但是来了这里,你们的工作,将有管家安杰夫来选择。当然,你们或许会有一个共同的工作。” 汉娜的视线一一扫过男人们,注意到其中大部分已经目光流出了然,纷纷看向如女王般高坐,半依靠着扶手打着扇,似笑非笑看着他们的雅妮维斯夫人。 帅气的小伙子查德利朝着息征做了一个飞吻的姿势,然后在旁边骑士男宠的不满提醒下才收起了手;名叫亚伯的沉默男人似乎有些不赞同这种工作,微微蹙着眉;而精致的犹如天使的少年艾伦,天真的涨红了脸;阿诺德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如同他刚刚站在那里时一样面无表情,似乎完全没有听出来汉娜的话中深意。 息征朝汉娜挑了挑眉,汉娜了然,指了指骑士团副团长维恩:“要知道你们都只是暂时的,究竟一个月后会留下谁,没有人知道。当然,我们也不会给你们安排独居的房间,接下来请你们和卓恩先生一起确认住宿房间。” 维恩在这里叫做卓恩,他站出来了一步,稍有不自然的扯了扯衣襟上的流苏,咳了咳后,先用经过多次练习的鄙视眼神扫过众人,把一个得宠男宠的形象先传递到每个人的心里后,这才说道:“接下来,我点到一个人的名字,就请站出来,我们按顺序来决定你的舍友是谁。” 骑士男宠们也一字排开,随着维恩的点名,新来的长工先生们和骑士先生们一一对应,最后,剩下了一位。 骑士团此次有十五人,团长外出收集信息,化名波尔斯的波利斯混入了长工中,导致只有十三位骑士可以和人对应,于是,留下了因为维恩迟疑而被放在最后的阿诺德。 这个情况有些尴尬,维恩当机立断:“波利……波尔斯,我想你或许可以和这位先生一起同住。” 波利斯点点头,从他身边的同伴走向阿诺德,却在这时,息征懒懒的声音打断了重新的安排:“不用麻烦了。” 高坐着的贵气美艳夫人顾盼流转,绿眸中泛起一丝波光,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阿诺德,住在我的脚边吧。” 领主大人临时打乱了计划,好在维恩知道主人不会无缘无故做出这个决定,当即道:“是的主人,那么依然按照原来的分配,波尔斯和艾亚德同住,阿诺德先生,至于您,请小心服侍主人。” 众人艳羡的目光投在阿诺德身上,而他依然没有一丝动容,只是在息征的话中,缓缓握紧了拳头。 “是的,我的……主人。” 决定好了阿诺德的去处,息征已经了然无趣,把重要的事情交给副团长维恩后,自己起身在汉娜的搀扶下,摇曳着长裙款款而行,走了两步后,回首给了阿诺德一个眼神:“不跟上来?” 阿诺德迟疑了下,迈开大步,跟在了息征的身后。 高跟鞋走的息征十分痛苦,全靠汉娜搀扶才没有出丑,反而走出了一种纤细摇曳的步伐,从后面看,及腰的长发盖不住的纤纤细腰,绑着大大蝴蝶结的裙子打着一层层皱褶,蓬蓬的裙摆随着主人的步伐,一圈圈荡开了流光,吸引着人的目光。 阿诺德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息征的裙腰上,脚下究竟走了几步,都不知道。 息征用团扇按在□□了一片雪白肌肤的胸前,在脑中呼唤熊孩子:“你不觉着这一次的情敌他有些奇怪么?” 熊孩子疑惑:“哪里奇怪了?” 息征:“他居然敢主动摸我的脚!” 熊孩子撇嘴:“摸你脚就奇怪了么,情敌大人摸你哪都……” 熊孩子的话戛然而止。 息征满意的安抚熊孩子:“乖,谢谢你了熊孩子。” 熊孩子沉默半响,闷闷道:“宿主大人变坏了。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宿主大人了。” 息征但笑不语。 确认了这一件事之后,息征的心放在了胸膛,走回到了他的卧室后,留守在房间的两个女仆提裙行礼,扬着甜甜的笑意上前:“欢迎主人归来。” 童颜□□的女孩儿满身青春活力,眨眼睛就从息征手中接过了扇子,扶着息征坐在梳妆台前摘下了礼帽。 两个穿着女仆装的少女让阿诺德的脚步顿了顿,站在房间门口没有上前。 息征托腮从镜中看着阿诺德,猜出来了一些原因之后,依然压着声音:“波娜,妮娜,去放水。” 两个女孩儿手牵手向息征行了礼,笑嘻嘻退后。 汉娜给阿诺德递了一个眼神后,脚步退了退,消失在门口。 阿诺德脚步缓缓抬起,朝着息征走来,走到梳妆台后,迟疑了下,拿起梳妆台上的梳子,顺着乌黑秀发从上到下顺了顺。 息征紧盯着镜中自己背后那个男人略显笨拙的动作,嘴角忍不住扬起微笑,等阿诺德把他的头发一一梳了过去后,傻站在那里不知道做什么的时候,息征转过身来,脚踢了踢,早被他弄松了的鞋子一下子掉到一米以外。 息征单手捂着唇,假意苦恼:“哎呀。” 阿诺德看了眼眼前的光彩照人的主人,又看了眼掉到自己脚边的宝蓝色高跟鞋,缓缓弯下腰,捡起鞋,上前一步,膝盖弯曲,单膝点地,男人低下了头:“夫人,请原谅我的冒犯。” 长长的裙摆下,一只光滑白皙的脚被阿诺德捉住,息征在感觉到粗糙的大掌与自己肌肤相贴时,瞬间有些瑟缩,往回收了收的脚完全没有动,阿诺德的劲很大,却在不让息征感觉到疼痛的情况下,由不得他挣扎一分。 息征想了想,放软了声音:“阿诺德,我现在不想穿鞋。这双鞋子太硬了,磨得我脚疼。” 阿诺德顿了顿,放下手中的鞋子,依然跪在息征的脚边,认真道:“如果夫人愿意,请允许我为您按摩。” 息征脸上带起一丝笑意,他故意扭捏了一下:“这怎么可以呢,你这个无礼人!” 阿诺德抬起头看了眼息征,眼神如同被驯养的家畜般无害:“我只是想要为您服务,夫人。” “不要叫我夫人。”息征摇了摇手指,“你可以说,为主人服务,懂么?” 阿诺德是个很好的学生,当即改口:“是的,我的主人。请主人允许卑贱的小人为您按摩。” 息征有些兴奋,决定不为难这个人了,迟疑了下就答应了:“看在你有心的份上。我允许你为我按摩。” 阿诺德获得了主人的首肯后,这才把藏在裙摆中的脚露出了裙面,手指落在被磨红了的脚趾上,一根一根轻轻揉了过去。 息征一咬下唇,几乎不能理解自己猛然浮起的冲动。 粗糙的指腹有着厚重的痕迹,在他娇嫩的肌肤上摩擦时带来的微微刺痛已经掩盖了磨肿的不适,而这种刺痛,不过片刻后消失,骤然升起的是从脚趾直达小腹的灼热。 阿诺德是一个高大的男人,他的手掌也很大,息征的脚算是正常尺寸,在他的手中居然显出了一些小巧。粗糙的大掌在他的足尖按揉,一点点到脚背,到脚跟,慢慢的,向上走,到脚踝,这双粗大的手掌仿佛带着罂粟,让息征有些上瘾,又有些恐惧。 “够了!停下!”息征有些慌乱,努力用威严的声音试图呵退阿诺德,然后男人只是低着头,双手已经伸到了裙摆中。 “无礼!退下!阿诺德!”息征又大喝了一句,这个时候,阿诺德才略显遗憾抽出了手。 “主人,我为您穿鞋吧。” 息征心跳已经加速,想尽早打发掉阿诺德,连忙答应:“好。” 男人露出一个僵硬的笑,重新伸手进去把息征藏在裙摆中的脚露出裙面,握着高跟鞋的手凑过去,一点一点给息征重新套上鞋子。 宝蓝色的鞋子穿在白皙可见血管的脚上,鞋尖正对着阿诺德。阿诺德缓缓松开握着息征脚踝的手后,他的主人犹如受惊一般,飞速把脚收回裙摆中。 阿诺德贪婪的目光把息征从头到尾打量着,犹如要把人吞噬般,刺激的息征呼吸发烫。 混蛋……怎么可以这样…… 息征已经有些拿捏不住态度,正进退两难时,波娜妮娜掀起厚厚的纱帘,带着微笑:“热热的水已经备好了主人,请您沐浴。” 息征连忙起身:“好的。” 刚走了两步发觉不对,息征一回头看见一个高大的人影默默跟着自己,他当即道:“你跟着做什么?” 阿诺德虔诚道:“为您服务,我的——主人。” 第47章 圈养的情敌2[防盗] 息征落荒而逃,去汤池前严令禁止阿诺德随行,反反复复下达了几次命令不许离开原地五米,还是不放心,索性留下了波娜妮娜双双站在纱帘前盯着阿诺德,最后才冲进汤池洗了个战斗澡。 汉娜等息征穿好了白色绸缎睡袍后,拿过一条黑色丝带给息征系在脖子上:“主人,您留下这个人,晚上是否需要叫维恩大人来?” “不需要。”息征对着镜子调整了一下丝带位置后,漫不经心拨了拨湿漉漉的头发,“通知维恩,重点监控那几个人。至于我这里,我当然能应付。不过一个……阿诺德而已。” 汉娜一脸自豪:“说的也是我的主人,您可是帝国五阶剑士,就算是让您领兵,主人也一定是最厉害的将领。” 女仆的夸赞让息征笑了笑,片刻又垮下脸来:“我忠实的汉娜,你能给我找来一些放松人体的药么?最好是能迷倒大象的那种。我想我有必要留一点在身边。” 五阶剑士是什么感念?亚度尼斯真实的水平也只有四阶,完全是基于他贵族的身份,才被评的五阶。这样的身体,息征真的没有把握和一身腱子肉的阿诺德硬碰硬。 至于他要来做什么嘛…… 息征眯起眼睛,邪魅一笑。 汉娜是息征忠实的女仆,这种事情自然很轻松就办到了,等息征的长发半干时,回来的胖乎乎的女仆已经从衣服里掏出了一瓶药粉。 撩起厚厚的纱帘,整个人被热气腾腾的水蒸的粉嫩嫩的息征带着湿漉漉的长发出来,白色的睡裙完美遮盖了他男人的曲线,纤细的身材这一刻也只不过显得略微高挑些而已。 波娜妮娜还在和阿诺德大眼瞪小眼。 一注意到息征的出现,波娜妮娜满脸解脱:“主人!” 两个小萝莉眼睛都要瞪红了,激动的看着息征,有些委委屈屈。 和一个高大健硕的男人对视,是这两个十来岁的女仆从未做过的事情,但是,是主人交代的任务,那么她们一定会完成的很好! 虽然这个男人好吓人! 息征挑了挑眉,在两个小姑娘头顶上轻轻拍了怕:“波娜妮娜,这里不需要你们了,去和汉娜一起休息。” 两个女孩子提裙行礼:“是的主人,祝您晚安。” 波娜妮娜倒退着离开,厚重的大门被一人一面拉上合起,骤然封闭的房间内只有灯架上燃烧的蜡烛墙,昏暗而摇曳着烛火。缠绕在粗大柱子上的幔纱上印上了息征走过的身影。 房间内铺设着厚厚的地毯,息征光着脚踩在上面,悄无声息走过,无视了依然沉默着杵在那的阿诺德,坐在了床边,打了个哈欠。 息征揉了揉眉心,一副强打起精神的模样,依然用故意压低了的声音道:“阿诺德,我想你应该知道你的工作范畴。” 阿诺德在原地站了站,转过身来,一双眼射出如刀刃般锋利的视线,差点刺穿了息征。 息征不知道这个人是在做什么,还是决定再多提点他一些:“在这里,你只有一个主人,那就是我。知道如何讨我欢心吗?属于我的阿诺德先生?” 阿诺德顿了顿,抬起脚步往息征的床边走来,息征的心跳如鼓,觉着不能把节奏交给他去,连忙叫了停:“站住!” 抬起的脚步收回,阿诺德沉默看着息征:“主人?” 低哑的声音喊着他主人,息征从心底升起了一种满足感,他高抬起下巴,用傲慢的姿态道:“我想你是不是应该在做什么之前,问一句。获得你的主人首肯的时候,才是你该做的时候。” 阿诺德学得很快:“请问主人,您现在是需要卑贱的小人用xx为您服务么?” 息征愣了两秒,之后血色上涌,脸蛋通红,几乎咬牙切齿:“……愚蠢!无礼!你怎么可以对着你的主人说出这种话!” 阿诺德虚心求教:“主人,我应该用什么样的词语来形容呢?” “什么词语都不用!”息征简直对这个骨子里刻着淫|魔的男人没辙了,想了想还是决定折腾他一下,“你被选进来,是为了服务我,所以现在,你去清洗身体。” 息征故意朝阿诺德露出一个带有暗示的微笑:“记得,是身体的每一寸哦?” 阿诺德呼吸粗了粗,低下头:“如您所愿,我的主人。” 阿诺德大步转身去到息征所沐浴的汤池,息征侧耳听见隔壁房间传来的水声后,阴险一笑,拿出了药瓶。 被赋予了命令的男人很出色的执行了他的任务,一丝|不挂赤|裸着身体从隔间出来,不过混沌擦了一下水的身体上,还有着水珠顺着蜜色的肌肤从锁骨经过附有结实腹肌的小腹,滴落进男性象征;结实有力的大腿随着他每一步走动,带动了腹沟下甩动的玩意儿,毫无遮掩的男人十分自然走到了床边,对侧身躺在床上露出半面香肩现在瞪圆了眼说不出话来的息征汇报:“主人,我已经清洗了身体的每一寸,等待主人享用。” 息征从阿诺德一出来就已经傻眼了,随着人越来越近,那碍眼的玩意儿也越来越清楚,他几乎是强忍住扭曲脸的冲动,差点吐血:“为什么不穿衣服?” 脸呢?节操呢?全他妈随风而去了么? 阿诺德很坦然:“汉娜小姐似乎并没有准备我的衣服。而且我服侍主人,大约也不需要穿衣服。” 顿了顿,阿诺德有些迟疑:“当然,如果主人希望的话,我也可以穿着衣服……” 息征还是忍不住嘴角一抽:“你闭嘴!” 一时激动忘了掩盖的声音恢复了本音,清亮的声音因为拔高,稍微减弱了一点男性的特征,听起来倒也还算中性。 息征破了功,眼神不虞打量了下赤|裸的阿诺德,本来是想要挑挑毛病,结果却不小心陷入肉|体的美中了。 这个身体,可真有本钱啊!宽大的肩膀,健硕的胸肌,修长的四肢,八块腹肌与人鱼线下面腹沟形状十分明显,再往下…… 息征扇了扇有些发热的脸颊,朝阿诺德说道:“上来!” 男人从善如流,上了床。 阿诺德的那玩意儿就在他眼前晃荡,息征吞了吞津液,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身为我的男宠,我想你应该有些自觉,比如说……” “用我的这里,插|进主人的这里,”阿诺德用手指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息征,“给主人带来快乐。” 息征:“……”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还是那个人,果然换汤不换药。 大约是上个世界已经习惯了某个斯文败类带着一脸正经的表情口中说着下流话,现在息征接受的很快,甚至在阿诺德的话中,产生了跃跃欲试的念头,他撑起身体,把滑落在肩头的衣领拉了拉,指了指床面,对阿诺德用不容拒绝的口吻道:“躺下去。” 阿诺德就着息征让开的位置,躺在了带有主人体温的床面,然后在息征目瞪口呆中,他居然硬了! 这还什么都没有干呢?! 阿诺德很坦然:“十分抱歉,主人,我好像控制不住他想要靠近主人的心情。” 息征上下打量了眼后,抽出了睡裙上的系带,慢慢爬到床头,对阿诺德再三叮嘱:“不许动。” 阿诺德努力放松紧绷的身体,感受着主人从他身边拂过的痒,深深呼吸了几下,任由息征把他的双手用系带绑在一起后,挂在了床头。 息征站了起来,居高临下打量着床上的男人:双手被绑缚在床头,手臂上的肱二头肌因为这个动作高高鼓起,蜜色的肌肤下,高大的男人以一种绝对服从的姿势仰躺,甚至主动分开了结实的大腿,刚好把息征圈在自己双腿之间。 男人被绑缚起来之后,湿漉漉的刘海下眸里射出野兽般侵略的目光,从上到下,一寸寸舔舐着息征的身体。 息征站在床上,兴奋的自己被睡裙遮盖住的身体也起了反应。 肉已经绑好了,怎么开吃呢? 息征脑海中闪过一个又一个的注意,最终愉快的决定了。 “阿诺德。” 主人清冷的声音让阿诺德点燃了身体里的兽性,他用放肆的目光一寸一寸视奸着息征,沙哑的声音说不出的性感:“是的,我的主人。” 息征把脚踩在了阿诺德的腹沟下,居高临下用看蝼蚁的眼神看着阿诺德:“就算被踩着,也还是能够站起来,你还真是有着一个淫|乱的身体啊!” 阿诺德低声笑了笑:“只要是主人,就算只是您的脚趾头,也会让这里兴奋,想要和您做最亲密的接触。” 息征顿了顿,脚上用了一丝力度,听见身下人的闷哼,冷酷问道:“这里,使用过么?” 阿诺德难受中夹杂着快感,他喘着粗气:“这里很挑剔,不是主人的话,不会启用。” 息征这才心满意足松了松脚上的力度,脸上挂起了一丝笑意:“很好,你可以收获奖励了。” - - - 人体熟悉的温度是息征有些贪恋的,直到汉娜敲响了大门,穿透力很强的声音穿过门板,到达息征的耳朵里时,他才不甘不愿的睁开了眼。 “主人,早安,您或许应该起来呼吸一下早上的空气了。别说,默拉都小城的空气十分的清新,您会喜欢的。” 汉娜的声音经过门的阻挡有些失了真,但是还是起到了作用。 息征慢吞吞收回放在阿诺德的胸肌上的手,揉了揉睡得一团糟的长发,把放在自己腰肢上的结实有力的手臂拿开,这才坐起身,拉起滑落到肩膀上的圆领,打了个哈欠。 阿诺德一双深邃的眸直勾勾盯着息征,保持着侧身睡在息征身边的动作一动不动,随着息征的起身动作,被子被他带了起来,阿诺德赤|裸的上半身露了出来,上面有昨晚息征下口留下的牙印,粉红的一圈。 息征定定看了阿诺德一眼后,突然一脚踢过去。这借用了巧劲找好角度的一脚,让阿诺德猝不及防,顺着床滚到了床下厚实的地毯上。 淡定的收回腿,息征对刚刚推开门站在门口的汉娜说道:“早上好亲爱的汉娜,我想你可以给我挑选今天的裙子了。” 汉娜似乎完全没有看见盘腿坐在地毯上浑身赤|裸带有一丝暧昧痕迹的阿诺德,小眼睛的女仆带着身后两个萝莉女仆走过来提裙行礼,波娜妮娜退着进了隔间,汉娜从衣柜中取出一条华美的香槟色长裙:“我亲爱的主人,我想您或许会喜欢这一条。” “只不过这位阿诺德先生,”汉娜一副不满的表情,“您应该有些应有的礼貌,比如说,在主人更衣的时候,去把自己打扮好。请记得您的工作,先生。” 阿诺德一把扯过床柱上包围的床幔围在下身,站起身后,趁着息征不注意,弯腰抬起息征的脚背,落下了一吻:“我的主人,您想要看我穿什么样的衣服?” 息征心痒痒,表面上摆出一副高傲的姿态:“如果连自己的主人喜好都并不明白的话,或许你就可以离开了。” 阿诺德松开了息征的脚背,慢吞吞道:“是的,主人,我想我明白了。” 阿诺德不含一丝尴尬,带着一身痕迹和只围在下半身的床幔就退了出去。 汉娜这才放任自己做出一个惊恐脸:“我的天哪,主人您真的享用了他!您的秘密在这种时刻是完全公开的!” 息征回想起昨夜享用阿诺德的过程,舌尖舔了舔唇角,一副漫不经心:“唔,没关系,他不会往外说的。” 汉娜却想歪了:“没错主人,被您从里到外享用的事情,我想这位看起来很高大的男人是会保守秘密的——就算只是为了看其他人的笑话。” 息征别过脸去,轻咳了声:“好了汉娜,关于这种事情我们可以先停止讨论,汤池准备好了么?” “当然我的主人,”汉娜将华丽的香槟色长裙高高挂起,用高温的蒸汽将上面轻微的折痕熨展,“波娜妮娜已经准备好了。” 息征这才踩着慢悠悠的步子向汤池隔间走去,走着走着,突然停住了:“阿诺德住在我的这里,他出去了,在哪里沐浴?” 汉娜表情微妙:“大约是在我们最得宠的男宠——维恩……啊不,卓恩先生那里吧。您知道的主人,他总管全家的男宠。为您调理好一个和谐的家庭。” 息征眼角一抽,突然不敢去想自己的副团长在看见阿诺德之后,会怎么来看待自己这个主人了。 沐浴梳洗过后,换上华丽香槟色蓬裙的息征扶了扶头上斜带着的蕾丝纱花堆帽,被汉娜一双巧手画出来的精致冷艳脸蛋此刻正在忍耐疼痛。 汉娜跪在地上给息征努力穿上了一双交带高跟鞋,好在汉娜知道在鞋子里垫了块柔软的棉,隔了隔磨脚的疼痛。 “女人真是一种神奇的生物,”息征摸了摸深呼吸后被勒紧了的纤细腰肢,看着镜中身材姣好的冷艳御姐一脸高傲,“无论什么样的疼痛都能忍耐,同时甚至能与人谈笑风生——只要是为了美。” 汉娜笑眯眯站起身,替息征戴上一双刺绣手套,将绘制着精致图案的折扇放进息征手中:“是的,所以主人您或许可以对偶尔迟到的女士一点宽容,毕竟每一位漂亮的女士都是在忍着痛朝您微笑。” 息征转了一圈,确认没有一丝遗漏后,这才心满意足:“你说的对汉娜,我可以容许她们稍微迟到一点了。当然,也只是一点。” 清晨的朝阳微光投下,打在息征身上繁复的裙身上,折射出光彩。如同任何一个优雅的贵族小姐一样的息征一手托着女仆汉娜,一边款款而行,走过长长的走廊,转到阳台时,花圃里一个洋溢着热情微笑的漂亮男人朝着息征抚胸行礼:“早上好,主人,愿您有愉快的一天。” 息征缓慢而优雅的微微点头,并没有说一个字,视线在男人身上一划后,就收了回来。 汉娜唇不动,如同腹语一般:“哎呀,是那个叫做查德利的,维恩有说,他似乎很有人缘,不过一个晚上,就和大家打好了关系。” “哦对了,他说会侍养花,维恩就把他派到花圃了。” 息征微微颔首:“我记得他,他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走下楼后,息征惊异的发现,这个名叫查德利的大男孩手中抱着几只满含水意,娇嫩的花朵,正在那里等着他。 “主人。”查德利上前鞠了一躬,扬着笑脸将花伸出,“美好的一天,鲜艳的花朵或许能给您带来多一份的快乐。” 穿着比起朴实花农衣服要稍微繁杂有些的服装,这个男人的确很,美貌,笑起来的时候也让息征有些关注。 息征给汉娜递了个眼神。 汉娜伸手接过花朵,笑眯眯:“这不是查德利先生么,论起讨好主人,您还是第一个。” 查德利似乎有些惊异:“难道不是第二位么?阿诺德先生……” 汉娜打断了查德利,一副一言难尽样子:“啊,这个粗鲁无礼的家伙,也就外表好看一些了。当然,就连外貌,也是比不过查德利先生啊。” 查德利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含羞的目光投在了息征脸上。 息征半打开折扇,遮在唇边,压低了嗓音:“查德利。” 主人第一次称呼他的名字,偏低的声音带着一丝清冷,傲慢中带有疏离,偏偏就是这样的态度,让查德利激动的脸发红:“是的!我的主人!” 息征微微皱眉,不太满意查德利大声的样子。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我想你或许可以去叫几个人来,陪我出去逛逛。” 查德利迟疑了下:“请问主人,人选的话?” “由你决定,”息征一双眼写满深意。 查德利立马释放出热情的笑脸,抚胸行礼:“是的我的主人!” 匆匆离去的背影朝着男宠居住的地方而去,息征等他走的看不见了,这才似笑非笑:“要打个赌他会带来什么人么?” 汉娜笑道:“这是个聪明的人,别的不说,我们的维恩一定会在队列中,而阿诺德先生,绝对不会在。” “不,汉娜,”息征嗤笑,“维恩一定会在,而阿诺德,也一定会在。” “就像你说的,他是个聪明的人。他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好的选择。” 等到息征因为长裙的拖累而慢悠悠走到高辕马车位置的时候,早已经换了精致礼服的四个男人正站在那里,朝着款款而来的息征抚胸行礼。 “早安,我的主人。” 由左到右,分别是打扮最复杂的维恩,如同天使般可爱的少年艾伦,沉默神秘的男人亚伯,以及身着礼服高贵似贵族的阿诺德。 穿戴着精致礼服的查德利打扮很精细,他站在队列最末尾,朝息征鞠了一躬:“请原谅我的自作主张,主人。我想您或许会需要最忠实的卓恩先生,艾伦是个可爱的孩子不是么?亚伯十分出色,当然,还有您喜爱的……阿诺德先生。” 息征假装不知道身侧汉娜投来的崇拜目光,只是端着态度,在维恩和汉娜的搀扶下踩上了马车,进入车厢中。 作车夫打扮的莱蒙关上了车门后,指了指后面一辆车:“你们的位置在哪里,小子们。” 维恩带着四个男人乘坐后面一辆马车,在稍有颠簸的路途中,到达了息征的目的地。 妮露可可服装店。 默拉都小城最出名的一家服装店,也是世界女主,生性放|浪喜爱美色的艾米妮夫人常去的地方。 息征下了马车后,迎着阳光微微眯起眼,嘴角挂着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 身后五个出类拔萃的男人围了上来,簇拥着华服美饰的耀眼女子进了服装店。 “哎呀,真是欢迎我们这位……”迎上来的店主搓着手,视线在男人们身上打了个转,话语毫不停顿,“美丽的雅妮维斯夫人!您的到来真是让小店蓬荜生辉!” 宽大的店面中悬挂着无数数不清的华丽长裙,帽子,以及各种精美的配饰,里面有几位打扮娇艳的夫人正在挑选着,一注意到门口的动静,纷纷把目光投向息征。 息征扫过店里的女人们后暗自挺了挺胸,努力假装自己身材也是波涛汹涌。 他在汉娜的服侍下,大概看了眼,就对阿诺德指了指:“去给我挑选出一套服装来,在我数完数之前。” 竖起来的指头摇了摇,美艳的女子用沙哑的声音对男人说着,好像是*,又好像是为难。 阿诺德深深看了眼息征后,转身朝着挂着的各种精致美服中走去,息征在背后指了指男装区,对维恩说道:“卓恩,你的任务,是给这几个漂亮的孩子选出适合他们的衣服。去吧。别忘了给你自己也选一套。” 维恩欠了欠身后,带着三个男人一起在店员小姐的帮助下去选服饰,而维恩想了想,索性是怎么夸张的怎么来。 息征趁机打量了下店里的几个女士,不出意料,那几位女士也在偷偷打量着他——传说中身为贵族的情妇还圈养了不少男宠的雅妮维斯夫人。 同时,息征身边带进来的男人们也是女士们视线的追逐点,五个男人无一不是出众的,这样的男人有一个就是只得炫耀的了,而息征,他一次就带了五个出来。 所以,女士们稍微带有一些嫉妒,也是可以理解了。 阿诺德很迅速,在这些华美的服饰中很快选出了适合息征身材并且很漂亮的长裙配饰,抱在手中匆匆朝息征走来,却在这时,一位美艳夫人朝着阿诺德方向走去,不出意料的,和阿诺德差点正面相撞了。 阿诺德让的很快,没有让这位夫人碰触到他一点,而这位夫人也反应很快,立即转过身带有一丝不满看着息征:“雅妮维斯夫人,您的男宠真是太失礼了!怎么可以碰撞到女士呢?” 息征看了眼走到他身边后沉默的男人,嘴角挑起了笑意:“哦?那么请问这位夫人,是需要什么索赔么?” 美艳夫人拉了拉衣裙,半面酥|胸微露,火辣的身材惹起了许多人的目光。她娇笑道:“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叫做艾米妮.索瓦达,和夫人您有着一样的嗜好,或者说,比起夫人来,我可能更擅长做一些事。” “而您的男宠真是太失礼了,我想我需要把他带回去在床上调|教一番,您看如何呢?雅妮维斯夫人?” 第48章 圈养的情敌3[防盗] 息征把视线投向身侧的阿诺德,发现他的眼神沉稳,没有一丝担心后,故意使坏:“哦——听起来艾米妮夫人似乎很懂得如何对待男宠?” 艾米妮一听息征没有第一时间拒绝,大概有戏,当即眼睛亮了亮,靠过来打开手中折扇,捂着唇笑道:“如果在帝国中想要找到一个调|教男宠的高手,一个艾米妮不算什么;如果在默拉都小城的话,一个艾米妮就是位于第一的厉害。我想雅妮维斯夫人可能需要见一见我的宠物们,就会知道,把男宠送到我的家中调|教一下会是多么的有必要。” 息征挑了挑眉,看见艾米妮夫人招了招手,守在妮露可可服装店门口的一个打扮奢华的男子进来,直接跪在了艾米妮夫人脚边,亲吻了艾米妮夫人的鞋尖:“夫人。” “站起来,让雅妮维斯夫人好好看看你,”艾米妮夫人指了指好整以暇的息征,“过去,服侍雅妮维斯夫人。” 眼看着这个相貌俊秀的男人毫无阴霾顺从的带着一脸讨好的笑朝自己走来,息征侧了侧脸,汉娜当即上前拦住:“请不要随便靠近我们雅妮维斯夫人,身为别人的男宠,你这样也很失礼。” “请让我服侍您,尊贵的夫人,”男人匍匐在息征的脚边,无限谦卑,“我的技术很好……啊!” 男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阿诺德上前毫不客气的一脚踢开,高大的男人散发着不虞的气息,结结实实挡在了息征面前。 息征把玩着手中的折扇,嘴角的弧度勾起,漫不经心般:“你失礼了。” 阿诺德转过身来,朝息征鞠了一躬:“我的错,主人。” 艾米妮似乎对这个男人有几分喜爱之情,连忙让她的女仆去查看了那个男人的情况,发现阿诺德的这一脚虽然让人狼狈了些,却好歹没有伤及到身体。艾米妮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多瞟了阿诺德几眼,等发现息征扫到她的时候,立马收起了眼神。 “雅妮维斯夫人!”艾米妮气势汹汹,“您的这位男宠实在是太嚣张了!请务必让我教训他!” 息征一脸无辜:“哦?请问我的男宠有什么失礼的地方吗?” 艾米妮夫人瞪大了眼:“他踢了我的男宠!” “是么?”息征缓缓打开折扇摇了摇,一双狭长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很抱歉,您好像看错了吧,我的男宠站在这里一直很乖,是不是,汉娜?” 提高了一点尾音的问句获得了被点名的女仆的认可:“是的我的主人,您的男宠先生一直站在这里没有动,又怎么会去踢别人呢?这位艾米妮夫人,请不要欺负我们外来人。” 艾米妮夫人不可置信:“居然否认他当众犯下的错误!雅妮维斯夫人,您实在是太不可理喻了!” “我的人没有犯错,有哪里来的否认呢?”息征一脸微笑,“倒是您,艾米妮夫人,纵容您的男宠冲撞我,实在是让人生气呢!” 维恩早在艾米妮夫人招来男宠的时候就悄悄站回到息征的身侧,做出一个骑士应有的姿态,守护主人;其他三个男人都过来围在了息征的身后,五个青年男人,一个胖乎乎的女仆,簇拥着高挑纤细的冷艳夫人,虎视眈眈盯着艾米妮夫人的一举一动。 艾米妮急促喘了口气,高耸的胸脯一起一伏,她似乎是在强忍着怒意,努力放平声音:“雅妮维斯,你刚来默拉都,我想你只是不太懂,在这里,你需要和我打好关系,有利于你之后。” 息征不着痕迹的把脚的重心换了换,脸上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愿闻其详,艾米妮夫人。” 艾米妮夫人:“雅妮维斯,我看得出来,你和我一样,都喜欢年轻而富有力量的身体。这些男人,他们或许可以用身体取悦你,但是他们的心态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男宠。你需要给他们调|教,让他们知道,作为一个男宠,应该对自己的主人展现什么样的态度。” “在默拉都,只有我能帮助你,”艾米妮夫人高傲道,“而我帮你调|教男宠,用他们的身体作为学费,这是一笔划算的买卖,雅妮维斯!你不应该太高傲,你需要我的帮助!” 息征温和而疏离道:“真的抱歉,艾米妮夫人,我并不喜欢什么划算的买卖,我只喜欢……高兴就好。” “关于你说的调|教……”息征似笑非笑,“请放心,我的手段,或许并不比您差。所以,您或许可以把视线从我的人身上移开了。尊贵的夫人。” 艾米妮夫人顿了顿,似乎是反应过来了什么,立马带着笑意:“哦,真是抱歉,我好像选错人了。每个人都有那么一两个得宠的,这样的存在,谁也不会轻易送到别人的床上,请原谅我的失礼。” 息征大大方方收下:“感谢您的谅解,艾米妮夫人。” “但是,”艾米妮夫人的视线在息征身后转了一圈,“您带出来了五个人,这一个不可以,其他的呢?那个像是天使一般的孩子,真是太可爱了!哦上帝!这个男孩在对我笑!喂喂喂,亲爱的雅妮维斯,你真的不和我重新做一笔买卖么?” 息征侧目,发现自己身后的男人们随着他的举动纷纷低下头,只有维恩一脸尴尬,刚正不阿般高抬着头颅,彰显着他的风骨。 艾米妮夫人的视线不断从男人们身上划过:“雅妮维斯,我们来交换吧!我手上的男宠都是调|教好的,技术上十分的棒,你用一次就知道了!而这几个初学者,让我帮你来上课吧!” 息征站的脚疼,不想在和艾米妮耗下去了,当即淡漠道:“感谢艾米妮夫人的热心肠,您真是个好人。但是很抱歉,我对于打开过包装的商品,是不会使用的。” “至于我身边的人,”息征随口道,“如果他们愿意,去您的府邸也可以。” 艾米妮夫人这才收起穷追猛打的姿态,含笑:“真是多谢雅妮维斯夫人的慷慨!我想我或许会去您的庄园拜访,希望您会欢迎我。” 息征意味深长笑了笑:“当然,随时欢迎您,艾米妮夫人。” 服装店的插曲很快过去,汉娜去结了账后,息征再次和艾米妮互相道别,带着‘男宠’们浩浩荡荡回了切尔科尼庄园。 临近午膳的时候,息征脑洞大开,指着阿诺德道:“我想你应该会做饭,我只接受‘是’,不接受除了这个字以外的任何答案。” 阿诺德顺从:“是。我的主人。” 凉亭中,息征换了一身乳白色的简单长裙,坐在那里和查德利和苏鲁聊天。 查德利很讨人喜欢,声音也清爽好听,说起外面的世界,头头是道,很会抛话题,就连维恩和汉娜也被拉进话题中。 苏鲁更多的是听,他对待息征的态度不像查德利那样膜拜般,也不是随意,只是把息征当做自己的雇主,尊敬并不亲昵。 维恩抓着话题和苏鲁说了几句后,就想起自己的设定,假装皱了皱眉头:“我亲爱的主人,您或许太在意这些新人了!” 息征一笑:“抱歉卓恩,那么查德利,苏鲁,你们去用膳吧,接下来的时间,我想卓恩很需要。” 查德利眼神有些失望,但是又很克制,和苏鲁行了一礼后,两人双双退下。 凉亭里偶尔吹过风,汉娜站在风口,挡住了朝息征吹来的凉风,以及一双小眼睛,看似松散实则警惕的看着周边的情况。 维恩单膝点地,假装抚摸着息征的裙子:“亚度尼斯大人,苏鲁的话,或许可以用一用……” 凉亭内,看似亲密的主仆二人低声分析着情况,片刻后,汉娜的声音响了起来。 “终于来了!阿诺德先生!您如果再慢一些,主人就该吃宵夜了!” 息征与维恩停止了交谈,并且挥了挥手:“你去吧。” 看着主人跃跃欲试的模样,维恩想起早上来他房间穿衣的男人一身痕迹,嘴角一抽,努力保持着风度,行了一礼后摸摸退下。 阿诺德推着餐车过来,一样一样在石桌上摆放。 息征看了眼之后,提起嘴角一笑:“咦,怎么这么多肉食?” 作为一个女士,并且是有身份的美貌女士,主餐几乎都是以蔬菜为主,而阿诺德摆放在息征面前的,几乎都是肉类。 阿诺德摆放完毕后,听见息征的话,低头道:“我以为主人会爱吃。” 息征当然爱吃!他素来是无肉不欢,而亚度尼斯作为一个男人也是以肉食为主,他就算吃了,也对于亚度尼斯的人设没有什么影响。 果然,汉娜也只是说道:“主人,您用餐的时候,想要阿诺德先生的服侍么?” 息征想了想:“留下吧,汉娜,你去把阿诺德选出来的衣服整理好,等晚上,我要试试。” 汉娜离开后,阿诺德沉默转了个身站在了风口的位置,静静看着息征以优雅的姿态,稍微快了点的速度,吃的很是享受。 虽然他的脸上没有流露出太多的表情,但是阿诺德看得出来,主人的眼中,是明显很满意的。 沉默的男人勾了勾嘴角,在主人放下叉子后,收拾了桌子。 息征歪着头,看着阿诺德很自然的动作,不禁想起了安旻瑜,阿肇,严轲,都是这样,总是什么都给他弄得妥妥当当,把他彻底养到离不了他们。 阿诺德……也是啊! 饭后的散步,息征带着阿诺德不过走出了百米,就遇见了萨亚迪,说了两句话后,等萨亚迪告退,走了百米,又遇上了托恩,息征耐着性子打发了托恩后,转了个弯,就正面碰上了若米,息征嘴角一抽。 这些都是来偶遇主人的,每个人眼睛里都散发着光彩,期待着被主人叫去房间服侍,对于主人身后的阿诺德,人人都投去了嫉妒的眼神。 住在主人的脚边,岂不是主人不找别人,全部都便宜他了! 阿诺德在最短的时间内,成了新人组中被排斥的最厉害的一个。 在息征几乎把十四个新人除了阿诺德和波利斯之外的人差点全见了一遍之后,息征怒了,趁着空挡没有人,一把抓着阿诺德硬邦邦的手臂:“我们回去!” 阿诺德的目光一柔,对于主人脱口而出的‘我们’,喜欢至了极点。 他和主人……是我们。 - - - - 午后的庄园是静瑟的,金黄色的余辉照耀着大地,白色长裙的息征努力找好平衡,踩着高跟鞋悄悄把重心放在阿诺德身上,带着男人一起走回到他的卧室。 哪里,女仆汉娜早早就把阿诺德在妮露可可店里阿诺德选出来的衣服配饰收拾的妥妥当当,挂在梳妆台前的落地衣架上,在烛光中泛着波光的神秘紫色长裙拖尾,等待着主人的到来。 波娜和妮娜正在打扫卫生,看见推门而入的息征以及紧随其后的阿诺德,双双起身行礼:“主人。” 息征应了一声,提裙坐在了高背椅上,随意踢开了高跟鞋,朝阿诺德挑了挑眉:“过来。” 主人的召唤让阿诺德上前后,单膝跪在了息征的面前,不用多余的话,男人很主动捧起了主人的脚开始按揉。 息征顺便对波娜妮娜道:“去告诉维恩,把给阿诺德准备的衣服以及私人用品拿过来。” “是的主人,”波娜妮娜放下手中的陶瓷花瓶,牵着手退出去。 息征这才开始大吐苦水:“高跟鞋真是太可怕了,我的脚第一次遭受这样的危机。真不公平,你也应该穿一次才是。” 阿诺德抬头扫了眼息征,决定不回答。 主人的细腻白皙的脚穿在尖头高跟鞋里,露出来的脚踝也是美的让他恨不得能跪下来舔,至于他,就不吓人了。 息征不满的用另一只脚敲了敲阿诺德的肩头:“喂!” “主人,您可以穿圆头鞋,”阿诺德认真提出建议,“如果是圆头粗跟的鞋子,或许会减轻您脚的磨损。” 息征垮着脸:“这种充满少女气息的鞋子……我不能穿。” 亚度尼斯是一个身高一米七八的男人,再纤细也不可能去扮作少女,特别是在他有着一张化完妆充满御姐范的脸的时候。无论是谁也不会想看见一个高冷熟女穿着性感的长裙脚下踩着圆头鞋。 特别是汉娜,坚决拒绝她的主人做出不适合的打扮,有损‘雅妮维斯夫人’的形象。 阿诺德无法,只能尽自己所能给息征带来一丝松快。 息征靠在高背椅上,整个人一下子慵懒了,他撑着扶手托着腮,眨了眨眼:“阿诺德,你为什么给我选择这条裙子?看起来你似乎很有一手——你给多少人选过裙子?” 说到最后,息征的眼已经危险地眯了眯。 阿诺德很坦然:“我的主人,我只接触过您一位……会让我亲密接触的人。至于挑选裙子,我并没有什么眼光,能做的也只是在脑海中幻想您穿戴每一条裙子的模样。” “所以你是觉着这条裙子适合我喽?”息征看了眼紫色长裙,好奇道。 “并不,”阿诺德勾了勾嘴角,“只是因为我想要看您穿这条罢了。” “阿诺德。”息征皱了皱眉。 “是,主人?”阿诺德抬头回道。 息征用眼角看着阿诺德,语气微妙:“你的手,是不是放错位置了?” 洁白的长裙下,阿诺德本来替息征按摩脚掌的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悄悄向上游走,已经消失在裙中了。 被发现了,阿诺德收回手,有些遗憾:“……我只是想着主人您或许需要按摩一下小腿——或者大腿也需要?” 息征斩钉截铁:“我不需要!” 而这个时候,女仆汉娜敲响了门:“主人,阿诺德先生的用品拿来了。” 息征连忙把脚藏在裙摆中,阿诺德很配合的把鞋子也塞到了椅子下面藏起来,自己起身站到了息征的身后。 汉娜带着波娜妮娜以及维恩波利斯一起,怀中抱着给阿诺德新做的数套衣服配饰,以及一些私人物品。 “主人,新做的家具也要搬进来么?”汉娜走到息征面前屈了屈膝,“比如我们可以优先把阿诺德先生的床——如果需要的话,搬进来。” 息征想了想:“床的话就不用了,汉娜,你可以去用棉垫做一个……窝。” “是的主人,”汉娜面不改色,将阿诺德的衣服全部放在了息征的衣柜中排列整齐后,拍了拍手,“是要放得下阿诺德先生尺寸的对么?” 息征颔首:“当然,如果小一点,我想阿诺德也不会介意。” 阿诺德沉默以对。 波娜妮娜把手中的物品搬进了隔间,麻利放好后又出来,指挥着维恩以及波利斯把他们手中扛着的一套实木物件摆在了梳妆镜附近。 波利斯还记得自己的身份,主动和阿诺德打了招呼:“嘿,阿诺德。” 阿诺德抬了抬眼皮,对波利斯点了点头,脸上并未流露出什么表情。 对方没有交谈的意思,独角戏不是波利斯擅长的,这个男人舔了舔嘴角,给维恩打了个眼神。 维恩当即道:“阿诺德,你有一个休息间,要知道,主人不在的时候,你不可以私自进入这里,所以我想你会想要去看一眼,你可能更多要待的地方。” 阿诺德直接拒绝了:“抱歉,卓恩先生,我并不需要。” 维恩败下阵来,想要获得主人的支援。然而他的坏心眼的主人态度暧昧:“唔,你的意思是要守着我喽?一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那种?” “如果可以的话,”阿诺德道,“请主人允许。” 汉娜:“喂,先生,你似乎还有别的工作,记得么?” 阿诺德一脸的茫然实力告诉汉娜他不记得了。 “除了陪伴主人之外,作为切尔科尼庄园的长工,你需要……”汉娜接收到息征的眼神后,咳了咳嗓子,“负责主人出行的一切,是的,先生,你需要一天二十四小时陪伴主人。” 阿诺德微笑:“我想我可以胜任,汉娜小姐。” 汉娜挑不出毛病了,只好带着波娜妮娜告辞:“那么,请主人在有需要的时候传唤我们!” 维恩波利斯自然也行礼告退,很快,偌大的房间又只剩下息征和阿诺德了。 息征松了口气,手一伸:“抱我去床上!” 阿诺德呼吸一顿,愣了两秒后才转到息征面前,蹲下|身,将自己的主人打横抱起,朝着床走去。 息征屁股一挨到床,立即站了起来,由上到下带着玩味的笑对阿诺德道:“想看看你选的裙子如何么?” 阿诺德低哑着声:“想!” “唔,那我换给你看,”息征状似苦恼道,“身上的衣服,怎么办呢?” 阿诺德默默看了息征一眼,伸出略微发颤的手,绕到息征背后,解开了紧缚的系带。裙子稍微松开了一些后,阿诺德观察着息征的表情,确认没有一丝不赞同后,用手轻轻捻着白色裙子的方领,往下一点点褪去。 方领一点点下滑,露出了息征的肩,锁骨,慢慢的,整个上半身都赤|裸在外,袖子依然束缚着息征的胳膊,贴身的腰腹绑着紧紧的束缚带,强行勾勒出女性的腰肢弧度。 平坦的胸前一马平川,只有两颗粉色的肉珠在空气中立了起来。 阿诺德手一顿。 息征用困在袖子里的手挑起阿诺德的下巴,用傲慢的语气道:“继续啊!” 阿诺德一双眼幽幽看着息征,里面没有息征以为的错愕,只是一种熟悉的*,一点点勾起了息征身体的燥热。 这家伙,突然发现自己男人的身体就一点也没有惊讶么! 息征没有看见自己想看的,略微不满,却在下一刻差点被阿诺德的举动弄得叫出声来。 阿诺德用力一拽,卡在息征腰肢的裙子一下子被拉滑到脚踝,露出他裙下紧绷的内裤。 两人的距离太近了,息征站在床上,而阿诺德的位置刚好,呼吸是扑在他的胸前的,身上的衣服被一脱到底,扑在自己肌肤上灼热的气息弄得他腿软,发颤的双腿完全是靠着毅力站稳。 “阿诺德,”息征脚下踢了踢刚刚被脱下来的白色长裙,仅着内裤以及腰封,站在床上,视线扫过阿诺德的喉结,慢慢荡开一个笑,“去,把你挑选的裙子拿来,替我穿上。” 阿诺德站在原地深呼吸了几次,这才退后两步,从衣架上取下他亲手在服装店中挑选的紫色长裙,走回到床边。 息征站在原地,静静等着他的动作。 阿诺德迟疑了下,先解开了裙子背后的系带,放到最松后,弯下腰扶着息征的脚:“主人,请您配合一下。” 男人的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捉着息征脚的手也是在颤抖,男人的身体紧绷,仿佛在用全身里的力气去压抑着什么。 息征很配合,主动伸出双手扶着阿诺德的肩,把身体的着力点放在阿诺德的身上,然后抬起脚,配合着阿诺德给他套裙子。 紫色的长裙裙长拖尾,铺满了大半张床,半裸着的息征站在裙子里,任由着这个男人用一双粗糙的手一点点把裙套了上来。 到了上半身,息征的双手被阿诺德捉着,送进了泡泡袖中,袖子的手肘处是一个喇叭状,息征动了动,就露出了小臂。 息征穿好袖子后,照样双手勾着阿诺德的脖颈,把整个人的力量全部靠在阿诺德的身上。男人的力气很大,身上靠着一个高挑的青年全部的力,还能稳稳站在那里,甚至可以双手穿过息征的腰肢,在他的背后拉紧系带。 “唔……”息征感觉到腰上的力度后,趴在阿诺德肩膀的他侧过脸咬了咬阿诺德的耳朵,嗔道,“轻点。” 阿诺德浑身一僵,再也顾不上什么系带了,把身上的人一扑,结结实实压在自己身下。 黑色的发与紫色的裙铺满了床,裙心的青年双手依然勾着男人的脖颈,脸上带着一丝暧昧:“哎,阿诺德,你这是要做什么呢?” 男人不说话,直接用行动来告诉息征。 被吻得浑身发软的息征刚刚决定痛痛快快干一场的时候,厚重的大门被敲响了,骑士团副团长现在的男宠首领维恩的声音传来。 “主人,查德利在门口,他已经准备好了,今夜您要享用他么?” 第49章 圈养的情敌4[防盗] 息征明显感觉到吻着他的男人身体一僵,松开了含着他的唇瓣,一双眼幽幽盯着息征。 迷迷糊糊的脑子逐渐清晰的时候,息征听到外头接着传来维恩的敲门声:“主人,您已经休息了么?” 身上的男人沉默着爬起身下了床,一撩垂纱,进了隔间。 几秒钟后,传来水花四溅的声音。 息征撑起身,被阿诺德脱了一半的裙领已经掉到腰际,他面部表情拉起衣服,冷着声:“不用,送回去!” 外面的敲门声一下子消失,不知维恩想到了什么,弱弱道:“抱歉主人……呃,晚安。祝您有一个愉快的夜晚。” 门外的维恩和查德利应该是离开了。可是现在,能和他做|爱做的事情的家伙,冷着脸跑去泡水了,只留他一个人孤零零坐在床上。 息征坐在床上咬牙切齿了半天,纠结究竟是等阿诺德出来给他解释解释,还是爱谁谁管他的呢? 思来想去,息征把绑在身上的衣服包括腰封一脱,换了睡裙,光着脚下床朝隔间走去。 只不过是他也要沐浴罢了!才不是给阿诺德找台阶下呢! 息征绕到汤池,岸边是男人胡乱脱下的衣服,汤池内却不见男人的踪影。 快步走到岸边后,息征紧紧盯着水面,半响才道:“身为我的奴仆,丢下主人自己来沐浴,阿诺德,你可真不合格。” 阿诺德破水而出,湿漉漉的发梢滴着水,男人幽深的眸停落到息征身上,答非所问:“您为什么来?” 息征冷哼:“当然是来沐浴,愚蠢。” “查德利呢?”阿诺德慢慢朝着息征的位置走过来,划开的水纹一圈圈荡开,男人的声音有着一种异样的平静,“他不是今夜要服侍您么?或者说是卓恩先生……又或者,您打算留下他们两个,还要再加上我?” 男人已经走到了息征面前,息征听完这话毫不客气一脚把男人踹翻在水里,无视男人身体摔入水中溅起来的水花,息征高抬着下巴,用眼角扫了眼阿诺德:“先想清楚你要说的话,我不是一个和蔼的人。” 阿诺德沉默着站稳后,低着头的男人有些委屈般:“您要求了我对您的忠诚。” 息征闻弦歌而知雅意,慢条斯理:“你在要求我的对等?” “您需要什么?”阿诺德道,“如果是身体的快感,无论您想要什么样的性|爱我都可以满足您。如果您只是单纯的想要多人的侍奉,我也能做到一个人满足您。” 息征无视了带有水意的地面,直接坐了下来,两条腿泡进了水中,他朝阿诺德只一个抬手,男人很自觉就跪在水中,保持着和息征的视线水平线一致。 “如果你想要获得单独侍奉我的殊荣,起码要拿出诚意来,”息征漫不经心道,“不然我凭什么对你另眼相看?” 阿诺德:“请主人提示我。” “在此之前,”息征好奇道,“我想要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在意我的态度?你应该很清楚,一个主人拥有多个男宠是很正常的,你选择的不是作为那个最受宠的就好了么?” “当然不!” 阿诺德手轻轻在息征的脚踝上摩挲,一双眼中似乎要释放出火花来:“我看见您的第一眼,只恨不得跪在您的脚边,亲吻您的灵魂,把心剖出来,双手递到主人您的手上。” 息征看着男人弯下腰,在他的膝盖上轻轻一吻:“老实说,我只是来做长工的,要知道,您的管家开出的薪酬确实很高。在见到您的那天,我在知道,原来还是要用身体来侍奉主人。也幸亏是您;当我看见您高高在上的样子时,请原谅,我的脑海中就在幻想着如何侵犯您了。能够作为您的男宠,是我求之不得的。但是,您似乎很贪心,选择了这么多的人——差点忘了您带出来的就有十几个人。” 阿诺德的脸上渐渐不好了起来:“您喜欢性|爱?肉|体的快感是您所追求的么?为什么有这么多的人?甚至还想要更多?” “你在质问我?”息征挑了挑眉。 阿诺德苦笑:“不,我只是……嫉妒的发疯。嫉妒您有别人,有别人能像我一样亲近您,一想到这个,我就嫉妒的恨不得把庄园烧毁,杀掉所有人,捆了您逃跑。” “我想要独占您,无论是您的身体,还是您的灵魂,”阿诺德面容坚定,“我想让您属于我。” 息征不置可否:“唔,很伟大的理想,你可以朝着这个目标奋斗。” “所以,我的主人,”阿诺德手在息征身侧一撑,圈住了息征,“让我为您服务吧!” 扑面而来的男性气息紧紧把息征包围,息征想了想,用施舍般的口吻道:“既然你这样要求,那么你可以开始你的工作了。” 男人的眼睛亮了亮,息征又不紧不慢加了一句:“服侍我洗澡。” “如您所愿,我的主人。” 阿诺德搂着息征的腰肢,直接把人抱进水中。 息征好整以暇,看着男人如何为他服务。 阿诺德靠着岸边,让息征靠着他的胸前,他双手一点点按揉过息征的肩臂,不过动作了两下,就被息征叫停。 “换个姿势,”息征黑着脸。 阿诺德无奈,只好换了一个中规中矩的姿势。 息征被他家情敌服侍着沐浴不是一次两次了,实在是太清楚这个家伙什么时候会做什么了,所以在阿诺德捧起他的小腿架在他肩膀上时,息征淡定道:“如果你想舔我的脚,可以打住了。” 阿诺德刚刚想动作就被主人叫破心思,也不尴尬,只飞快在息征脚背上嘬了一口,这才若无其事松开了息征的脚。 这个家伙…… 息征假装不知道男人在服侍自己的过程中偷偷吃了多少豆腐,只是在阿诺德动作越来越放肆,快要勾起他的火的时候,叫停了。 “阿诺德!” 被叫了名字的男人眨着雾气的眼,手坚定的朝着息征腰窝以下而去,带着水渍的手掌与肌肤相贴时,燥热的温度又起来了。 “喂,”息征推了推面前男人宽厚的胸膛,“收回你的手,沐浴时间结束了。” 阿诺德手顿了顿,还是服从了主人的命令。 男人双手搂着主人的腰肢,直接把人抱起来离开水面,息征差点一个习惯性动作双腿缠上男人的腰,还好反应过来了。 高挑纤细的青年浑身赤|裸,带着一身水珠站在地面,高大壮实的男人取过白色的毛巾,一点一点从青年的肩臂擦拭着水意。 息征坦然享受着,至多只在男人的示意下抬抬胳膊动动腿。 随着青年身上的水珠越来越少,男人擦拭的动作越来越慢。换了一条毛巾的男人擦过息征的臀部时,手隔着毛巾,在主人的臀部揉了一把。 息征一愣,然后发现这不是错觉,接下里男人几乎是擦到哪里手就揉到哪里,短暂的时间就把息征揉的腿软,差点站不稳。 “喂!阿诺德!”息征一把抓住探向他大腿根部的手,磨着牙,“你别太过分!” 男人整个人贴了上来,带着抓着他手腕的息征的手一起动了动。 “主人,一项工作完成,我们可以开始另一项工作了么?” 男人火热的气息喷在息征的脖颈,那双大手在他身上四处点火,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燥热,又被男人勾了起来。 息征算是明白了,今天不让他吃到嘴,只怕是睡不了一个安生觉了。 叹了一口气,息征反手抓着阿诺德的后颈,踮了踮脚,主动亲吻了下男人的下巴。 “送我回床上。” 阿诺德整个人愣了两秒后,扔了手中的毛巾,直接把怀中的主人打横一抱,脚下生风,大步朝着卧室里的大床走去。 - - - 阔别许久的情|事让息征精神有些涣散,蜷缩在自己男人怀中,汲取着来自阿诺德的体温,充满安全感的度过了一个夜晚。 直到清晨的到来。 息征是被阿诺德压着醒来的,男人昨晚只得到了一次,刚刚开荤的青年完全无法满足,早早的趁着息征还在睡眠中,就压着主人乱来。 息征感觉到身上不断点火的手,懒洋洋睁开眼,就发现阿诺德正在舔舐着他的锁骨。 阿诺德一双眼亮晶晶看着息征:“早上好,主人,您需要早起服务么?” 脸一黑,息征一巴掌糊开阿诺德:“一边去!” 胡闹了大半晚上,息征哪里还有精力应付阿诺德,赶紧把人撵了穿衣服才是正事。 汉娜就像在房间里装的有感应器一般,息征刚醒两分钟,她的声音就从房门外传来:“亲爱的主人,您起来了么?” 阿诺德正在穿衣服,息征确定他穿戴整齐不会失礼后,这才清了清嗓子:“我忠实的汉娜,你可以进来了,当然,波娜和妮娜可以不用来。” 女仆汉娜笑眯眯进来,先对坐在一堆被子里的息征行了个礼,这才扭头看向阿诺德:“先生,我想您或许需要先离开,可以的话,您可以在休息室小憩。” 阿诺德看了眼息征,息征点点头,男人这才退了出去。 汉娜给息征穿戴衣物时,对主人身上的指印和牙印视而不见,只是在穿戴腰封时,息征喊疼了:“汉娜,我想你可以轻一点。” 阿诺德那个牲口,昨晚在他腰上又揉又咬,绝对肿了! 汉娜拉着系带的手顿了顿,半响,女仆的声音传来:“主人,您或许不需要太纵容阿诺德先生。” 息征老脸一红。 又到了维恩前来例行汇报的时候了,骑士团副团长先生向息征行礼的时候带着一脸的微妙。 息征随口一问:“这是怎么了?” “唔,”维恩很婉转,“刚刚遇上阿诺德先生了。” 息征嘴角一抽。 赶紧转移话题,讨论正事。 维恩汇总了这两天关于和新人们同住的骑士们的反馈消息,一一梳理过后,呈报给息征。 “亚伯很奇怪,他会打探您的位置,”维恩皱着眉,“并且还会在得知您的位置后,鬼鬼祟祟尾随着您。最可怕的是,他很善于躲藏,如果不是留心,很难发现。” “亚伯……那个棕发的男人……好像有些沉默?”息征在脑海中搜刮关于亚伯的信息。 维恩点头:“是的,而且有一点值得注意的是,他似乎是一个用剑高手。” 息征挑眉:“好的,我记住了,亚伯……除了他呢?” 关于信息中,重点是亚伯,因为这个男人的行迹实在是太可疑了,但是也有其他的一些人,会流露出一些被骑士团们暗自记住的行迹。 维恩对息征一一汇报过去,正在做结束语时,波娜敲响了门。 “早安我的主人,”可爱的女孩子提裙行礼。 息征的注意力却在波娜的怀中:“这是花?” “是的主人,”波娜含笑,“刚刚我要上来的时候,有心的查德利先生叫住了我,说清晨第一束花送给主人,可以让您心情愉快。” “查德利……对,我知道,”息征看向汉娜,“他昨天也送了花,记得么?” 汉娜道:“当然记得,他是唯一一个有技巧讨好主人的人。” 少女怀中几枝娇艳的花朵带着水珠,芬芳的香气浓郁。 息征想了想:“放到花瓶里去吧。” “是的主人。”波娜找到昨天插着花枝的花瓶,取出了略有枯萎的花朵,替换上了今天的新鲜花朵,这才捏着焉了的花退了出去。 息征顿了顿:“维恩,你似乎没有说到查德利,他呢?” 维恩摇摇头:“他很聪明,没有乱跑过,所以也没有异动。” “好吧,”息征勾起一丝微笑,“那么我今天似乎要叫亚伯前来服侍‘雅妮维斯夫人’了。” 而亚伯被卓恩亲自宣布,将服侍主人雅妮维斯夫人一天的时候,沉默的男人接受了来自周围艳羡的目光。不过很让新人们可惜的是,这两天的新宠阿诺德不在,不然就有好戏看了。 阿诺德确实不在,但是他知道的很快。 几乎就在亚伯前脚踏入凉亭的时候,阿诺德也到了。 息征端着茶杯的手一抖。 汉娜胖嘟嘟的身体在入口一堵:“亚伯先生,请进,至于您,阿诺德先生,夫人并没有叫您。” 阿诺德被堵在凉亭外,亲眼看着亚伯进去后对坐在那里的息征抚胸行礼,脸色沉的厉害。 息征一抬下巴:“让他进来。” 汉娜当即让开,任由阿诺德进来站在了息征身后。 亚伯对于阿诺德的举动眼皮都没有动一下,只是询问着:“夫人,请问有什么是我要效劳的么?” 息征放下茶杯,给了阿诺德一个警告的眼神后,这才慢吞吞道:“亚伯,你很沉默,这让我对你很有兴趣。” 身后的阿诺德握紧了拳头。 亚伯很淡定:“请恕罪,夫人,我习惯了。” “是么,我对你很好奇,”息征手肘撑着桌面,眼神中带了一丝窥视,“可是你连一个姓都没有留下。” 亚伯沉默了片刻,道:“我的全名是亚伯.夏普。” 息征颔首:“很常见。” “是的,夫人。”亚伯道。 息征把茶杯的手柄转了转,继续问道:“你知道你来这里的目的么?” 亚伯抬起头,紧张地看了息征一眼,发现面前化着精致妆容的雅妮维斯夫人眼中只有好奇之外,这才微微松了口气:“是的夫人,我是来赚钱的。” “赚钱……也是,”息征挑了一抹笑,“卓恩开出的薪酬很高,对么?” 亚伯:“是的夫人。” “这种薪酬,你就没有想过真的只是一个长工么?”息征一个眼神,阿诺德立即上前,在半空的杯子中斟了茶。 端起茶杯,嗅着花茶香甜的气息,息征看着亚伯。 亚伯迟疑了下:“……如果夫人需要的话。” 息征刚要开口,就听见凉亭外一个清爽的男孩子声音传来:“哎呀,这算是偶遇么,我亲爱的夫人?” 凉亭外,挽着裤腿的金发大男孩扬着一脸灿烂的微笑,朝着息征摇了摇带有泥土的手:“夫人,午安!” 亚伯猛地扭头,紧紧盯着查德利。 查德利靠近后,很礼貌对着汉娜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能在台阶下向夫人问候么?当然,我太脏了,不会靠近夫人的。” 汉娜得到息征的眼神示意后,笑眯眯侧开:“当然,查德利先生。” 查德利轻快跳上台阶,站在亚伯后面两步,向息征抚胸行礼:“夫人,能在最辛苦的时候见到您真是太好了,我的体内一下子就充满了活力!” 金发男孩朝着同在凉亭的两个同伴打招呼:“嘿,亚伯!唔,阿诺德先生,您也午安。” 阿诺德只是扫了眼息征,没有搭理查德利。 亚伯低声道:“花圃距离这里很远,你怎么会过来?” 查德利笑眯眯:“帮助可爱的苏菲小姐移开一块大石头。就在前面不远。” “看来是上帝给我的奖赏,让我在帮助了可爱的女孩儿后又能看见亲爱的夫人,”查德利弯着一双眼,看起来很阳光,“总觉着今晚可以通宵干活呢!” “倒是你,”查德利看着亚伯,“真是很难得在夫人的身边看见你,你这是被夫人点名了么?” 亚伯不虞:“我想这和你没有关系,查德利。” 查德利一耸肩:“好吧,看样子你并不想聊这个。” 息征在一边默默听着查德利和亚伯的对话,这个时候才笑眯眯道:“查德利,感谢你的花,很不错。” 查德利立即一副激动的模样:“哦!夫人!您能喜欢真是太好了!” “但是查德利,”息征笑道,“怎么会想到给我送花呢?” 查德利一副天经地义:“当然是因为美人总是要与鲜花相伴的。夫人,您真的适合极了与花在一起。” 阿诺德若有所思看了眼查德利,弯下腰低声对息征道:“您喜欢他送的花?” 息征迎着查德利的目光,勾起嘴角,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唔,当然,优雅的女士总是喜欢这些的。” 阿诺德直起身子,出乎息征的预料,并没有做出什么拆台的事情来。 查德利则不一样,似乎来了兴致:“美丽的夫人,您忠实的查德利有一个提议,万望夫人您能答应。” “说吧查德利,”息征很温和,“我也想要听听你的提议。” 查德利道:“您知道的,和蔼的卓恩先生安排了我在花圃工作,感谢他,给了我一个很好的机会。我每天可以在清晨选一捧花,交由可爱的波娜小姐或者妮娜小姐带给您,当然,如果可以的话,真希望是由鄙人亲手交到您的手上。” 息征想了想:“唔,或许可行。” “那么辛苦你了查德利。’ 查德利激动地对息征行礼:“真是太感激您的大方了夫人!我一定会选出最适合您的花朵,让您每一天都呼吸着来自土地生长出来的芳香。” “拭目以待。”息征含笑。 查德利似乎有些感觉到了来自夫人的包容,不自觉舔了舔唇角,递给了息征一个充满暗示的眼神:“我美丽的夫人,您这是在挑选服侍您的对象么?” 阿诺德抬起头淡淡扫了眼查德利,查德利完全不为所动,继续说道:“我想阿诺德先生做得很好,所以您会对和他有些相像的亚伯先生投以目光,唔,这是一个很好的事情,只是夫人……您想要改一改口味么?” 金发的大男孩用着甜腻腻的鼻音说道:“查德利的话,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哦?夫人,您要这么想一想么?” 第50章 圈养的情敌5[防盗] 查德利的话…… 息征虚起眼睛,掩唇轻笑:“哎呀,查德利真是个可爱的家伙!你的意见我会采纳,但是亲爱的查德利,你难道不应该想亚伯道个歉么,我叫来的他。” 查德利这才笑眯眯朝沉默以待的亚伯致歉:“哦,抱歉亚伯,我好像在抢你的机会,希望你能原谅。” “如果我不打算原谅呢?”亚伯眼神微妙,“查德利,你太过分了。” 查德利一耸肩:“好吧,这个没有关系的,我所要侍奉的主人只有雅妮维斯夫人,当然我也只需要获得夫人的原谅就好。” 亚伯气压很低,看上去对查德利有些不满。 汉娜在息征的示意下,走过来道:“嘿,两位先生……哦好吧,是三位,夫人身边请不要做这些无谓的行为,有可能会拉低先生您的评分——如果您不在意的话,请随意。” 查德利反应的很快,当即一抚胸:“亲爱的夫人,我还在工作中,就先继续回去侍养娇嫩的花朵了。那么,期待您的传讯。” 金发的爱笑男孩儿主动的退让,让息征一挑眉,看见查德利离开了凉亭范围后,息征顿了顿,问道:“亚伯,你似乎对查德利有些意见,可以告诉我么?” 亚伯迟疑了下:“……查德利,他似乎很会讨好女性。” “这是一件好事,”息征笑道,“学会讨好女士,应该是每一个男士该做的事情。” 亚伯看起来有些苦恼,悻悻闭了嘴。 “你可以反驳我的,亚伯,”息征如同任何一位优雅而傲慢的贵族女士,充满了高高在上,“无论如何,我会欣赏你的勇气。” “我想不用了,夫人,”亚伯摇摇头,“您说的话并没有错,无处反驳的,夫人。” 息征笑了笑:“你真是一位有趣的绅士。” 这算是一句结束语,汉娜小姐当即用着夸张的语气说道:“亚伯先生,您不是要修缮房顶么,趁着现在天气不错,我可以借给您两个劳动力——比如切尔斯。” 亚伯很聪明,朝息征鞠了一躬:“那么我也去工作了,夫人。” 息征含笑颔首,等亚伯离开了视线范围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阿诺德斟了杯茶,递给了息征。 “阿诺德,”息征指了指他对面的圆凳,示意男人坐下后,满是好奇道,“你对查德利和亚伯怎么看?” 男人默默看了眼息征,闷着声:“一个甜言蜜语的巧舌者,一个寡言少语,心思比话多。” “你喜欢他们么?”息征笑着问道。 “当然不,”阿诺德一脸理所当然,“他们的目标都是您,我的主人。” 息征满意地眯了眯眼:“所以不喜欢他们?” “是的,”阿诺德想了想,道,“但是主人想要招他们来说话,如果我也在的话,我可以忍耐。” 息征:“喂喂喂,这是什么话!身为主人的我要做什么还要通过你的眼不成吗?” 阿诺德坦然:“这是我与主人的约定。” 息征愣了愣。 “我只有主人,在我表现的很好的情况下,主人也应该只有我。”阿诺德提醒息征关于昨晚的对话。 息征悻悻:“好吧,我记得。” “但是阿诺德,你这样一点都不可爱,”息征愤愤指出,“你可以不阻拦我,然后过后装装委屈,这样会让我觉着你更可爱些。” 阿诺德吃惊:“主人竟然是这样想的么?但是很抱歉,我宁可割舍掉一些可爱,也要牢牢看住我的主人,不给他们可乘之机。” 息征叹气:“真是可惜,还以为你能听从一下来自主人的劝解,给我一点喘息的空间。” 阿诺德微笑:“很遗憾让我亲爱的主人您失望了。” 主仆二人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当然汉娜不算,耍了耍嘴皮子,等息征的心情明显变好了之后,阿诺德这才打算给自己谋取一点福利。 桌布下的男人的腿悄悄蹭了蹭他亲爱的主人的小腿。表面上还端着一副忠厚老实的模样。 息征嘴角一抽:“阿诺德……你不觉有些地方不太对么?” “您指的是什么?”阿诺德一脸无辜,“有哪里不对的么?” 息征正想拍案而起树立自己主人的威信,却被凉亭外的维恩打断了。 “雅妮维斯夫人,午安。” 息征回过去,自己家的副团长正嘴角抽搐,维持着一副风度翩翩模样对着自己行礼。 “卓恩。”息征立马摆出一副优雅的符合他身份的模样。 维恩走上台阶,面容有些微妙:“夫人,外面有一个人带着一封信,想要见您。” “信?”息征不解,“谁?” 维恩:“……额,夫人还记得那天服装店中,偶遇的那位夫人么?” “艾米妮.索瓦达,默拉都小城有名的……有钱的、美貌的寡妇。” 世界女主?息征心下了然:“哦?那位艾米妮夫人?她派人给我送信?” “是的夫人,”维恩嘴角一抽,“您……要见一见么?” “见吧,看看这位艾米妮夫人,有什么想对我说的。”息征漫不经心捋了捋刘海,决定见一见这位来自艾米妮夫人的‘使臣’。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使臣千千万,但是也唯有这位,是如此的……让息征说不出话来。 这是一个身形魁梧的壮汉,一身肌肉如同涂抹了油一样纹路清晰。为什么息征会知道呢?很简单,这位使臣他没穿衣服。或许不是没穿衣服——如果壮汉的身上那几根金属皮革算的话。 壮汉约莫二十来岁,相貌堂堂,身形高大威猛,身体布满结实的肌肉,只是他的身上……两条黑色的革带,在胸前交叉,金色的铆钉是唯一的点缀,满是腿毛的大腿顶部到胯骨,只有一块紧巴巴的布料,有和没有差不多的存在。 壮汉唯一穿戴的算是正常的,也许是他脚上的靴子。 但是整个人几近赤|裸,却穿着整整齐齐的靴子……这也很奇怪好么! 息征眉头一挑,还不等细看,就发现自己面前堵了一堵墙。 阿诺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的面前,牢牢挡住了他的视线。 这个时候,息征莫名想给自己男人点个赞。 壮汉跪在地上行礼之后,一抬头才发现自己的目标连一片裙角都看不见,台阶是一个相貌英俊的高大男人,正阴沉着脸瞪着他。 壮汉:“雅妮维斯夫人,小的是奉了艾米妮夫人的命令,前来为您送信的斯拉克。” 一个沙哑而高冷的声音从男人身后传来:“好的我知道了,感谢艾米妮夫人的惦记,请把信交给我的仆人,你可以离开了。谢谢。” 斯拉克低下头看了眼自己的打扮,不死心:“亲爱的雅妮维斯夫人,请允许我向您当面问候。” “你的问候的真诚我已经收到了,就不用了。”息征飞速说,眼睛紧紧盯着自家男人的腰肢上洗眼睛,“感谢你的到来。请替我告诉艾米妮夫人,祝她美貌永存。” 斯拉克非常坚决:“夫人,您还是请见我一面吧!我奉了艾米妮夫人的命令,信被要求必须亲手转交到您的手上。” 当面……息征眼皮一跳。 艾米妮这是想做什么?荼毒自己的眼睛么! 阿诺德低低的声音响起:“主人的话说的已经很清楚了,要么留下信,带走对你家夫人的祝福,要么连人带信一起回到艾米妮夫人身边。” 斯拉克明显一噎。 维恩和汉娜默默在心里给主人的男宠鼓掌。 斯拉克的态度稍微软了点,但是还是说道:“实在是抱歉,这个信,只能由雅妮维斯夫人亲手拿出来。” 息征眼皮一跳,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而汉娜就捂着眼睛瞄一眼斯拉克后,直接嚷嚷出来:“什么是必须由我们主人亲自动手的?有一个词叫做转交,这位先生你懂么?” “转交不了啊!”斯拉克估计也没有想到他会被堵在这不上不下,分外丧气。 艾米妮夫人说的好好的,他一来,这位雅妮维斯夫人绝对会留下他,怎么现实情况确实,他甚至连人一面都见不到呢? 息征想了想,还是不愿意,用手戳了戳前面男人的腰窝:“你去接一下信。” 阿诺德上前一步:“斯拉克先生,请把信交给我。” “恐怕不太方便……”斯拉克舔了舔嘴角,委婉道,“在一个先生你不愿意会用手碰触的地方。” 阿诺德:“……” 息征:“……” 汉娜:“……” 维恩:“……” 息征忍不住问熊孩子:“……这就是世界女主干得出的事?嗯?” 熊孩子幽幽:“宿主大人有什么意见么,反正您也不会和世界女主有什么过多的牵扯。” 最终,斯拉克是被维恩拉到一个角落里去,拿出的信。 维恩几乎难以维持自己身为骑士与生俱来的高傲,他驮着肩,面无表情走过来,身后跟着正在整理臀部革带的斯拉克。 “主人,艾米妮夫人说……” 维恩深深叹了口气。 “亲爱的雅妮维斯夫人,在您看见这份信的时候,我已经在来寻找您的路上了。不久之后,我们就可以见面了。您忠实的,艾米妮。” - - - 息征不可思议:“所以这是什么情况?艾米妮这封信,只是通知?” 斯拉克为他的主人辩称:“雅妮维斯夫人,我们艾米妮夫人知道您和她会成为很好的伙伴,所以才会用对待关系紧密的友人的态度来对待您,甚至愿意……把我送给您享用。” 息征黑着脸:“我真是谢谢她了。” 众人看着已经被艾米妮夫人当做友好的象征送给切尔科尼庄园的这位……斯拉克时,都默默把目光投向了息征。 汉娜在得知了这是艾米妮夫人送给她家主人的男宠后,对比了一下主人正在宠着的阿诺德先生,又看了眼斯拉克,难得给了阿诺德一个友好的笑脸。 阿诺德没看见,他的注意力全在息征身上。 息征顿了顿,抬手招来了汉娜以及维恩,附耳相谈后,在他最忠实的两个仆从惊叹的眼神中,对斯拉克道:“既然是艾米妮夫人送给我的,那么就是我的私有物了。没错吧,斯拉克?” “当然!”不负众望终于让雅妮维斯夫人收下了他,斯拉克感动不已,“我是您的私有物!” 息征指了指汉娜:“既然如此,按照我切尔科尼庄园的规矩,你可以跟着汉娜——我们的女仆长,去休息一下。至于你该做什么,卓恩会告诉你。” 斯拉克带着一脸笑意,对息征行礼后,跟着汉娜以及维恩的脚步喜气洋洋离开了。 息征整个人趴在桌子上:“可怕……艾米妮的审美……” 阿诺德:“主人,您要在哪里见艾米妮夫人?” 息征想了想:“花圃吧,那里的花希望能吸引一下艾米妮的注意力,她真是一个奇迹般的存在,我坦言,面对她令我头疼。” 阿诺德轻笑。 毕竟来者是客,在艾米妮到来之前,息征要换一身漂亮的衣裙以示尊重。然而,漂亮往往是要付出代价的。 “吸气,夫人!”波娜和妮娜分别抓着腰封的系带,用力往两边拽,疼的息征一抽一抽的,忍不住抗议。 “不用太紧!真的不用!我们随便一点也没有关系!” 波娜义正言辞拒绝了主人的请求:“主人,拜托您,一定要忍忍。要知道,漂亮的女士见面时会忍不住对比身上的衣裙谁的华丽好看,头上的纱帽谁的精致,脚上的鞋子谁的流行,甚至各种首饰……最重要的是,谁的身材更好!主人,您身为一个美貌的贵妇人,一定不可以在这里输给一个乡下女人!” 息征抗议:“我是男人!” 妮娜的反击很有力:“然而现在的您是女士,一位优雅的女士!” 息征败给了两个小女仆。 等到华丽的长裙上身时,息征看着镜中的他有种可怕的念头:“……如果我是女人,也是世界上第一好看的女人!” 汉娜波娜妮娜一起鼓掌:“那是当然的,我亲爱的主人!” 洛可可风繁复的宫廷式长裙,方领露出息征精致的锁骨,喉结处被一个带着花的丝带挡住,泡泡袖稍微遮盖了一下身为男性的肩臂骨骼,穿了一件填充棉的女士内衣后,息征的胸在衣服内显得线条丰满,腰腹被勒的紧紧的,展现了女士的纤细的腰肢,腰腹以下,被裙撑撑得蓬蓬的裙身圆圆,腰后系着的大大蝴蝶结随着他的走动会一扇一扇晃动。 漆黑的长发高高盘起,上面用水晶头饰固定,汉娜正在给息征戴纱帽,斜角的帽子面前垂下一半蕾丝纱网,微微遮盖了下息征过于凌厉的眼。 白皙的面容上其他妆都很淡,只有唇被波娜用花汁涂成鲜红色,色彩的撞击让息征唇上的颜色非常夺目。 息征定定看了两眼后,叫来了阿诺德,指了指自己:“怎么样?” 美艳的女子手持折扇,优雅的朝着阿诺德露出一个笑脸。 男人呼吸顿了顿,凑近到息征面前:“主人,您晚上也能这样打扮么?” 息征乜了阿诺德一眼:“不行!” 看着好看,身体很痛苦,紧缚的腰肢让他呼吸都有些小心翼翼,基础行走这些都快要了他的命,又怎么可能进行激烈运动?根本硬不起来的好么。 被拒绝了,阿诺德有些失望,转身从妮娜手中接过一双耳环,动手给息征戴上。 “您居然有耳洞。” 息征优雅的翻了个白眼:“我是一个认真的人,做戏要做全套。” 好在亚度尼斯在确定了这个目标后,很早就给自己贯穿了耳洞,而贵族男士带耳环,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所以也没有引起他人的注意。 打扮妥当,息征被汉娜扶着坐在了庄园后院花圃会客厅,坐下后,息征就一动不动,静静等待着客人的到来。 很快,切尔科尼庄园的男仆就过来回禀:“夫人,索瓦达夫人已经在庄园门口下车了。” 过了一会儿,男仆回禀:“索瓦达夫人已经走过来了。” 息征在汉娜的搀扶下起身,踩稳了高跟鞋,优雅的抬着下巴,缓缓朝外面走去。 花圃的会客厅很大,脚下是铺上厚厚的地毯,隔绝了泥土,却不失对大自然的亲近,这里的地被打压的很平,就算是细细的高跟鞋踩在上面,也不会有颠簸,息征几乎走出了水平,妖娆的背影任谁看,都是一位贵妇人。 花串的门帘被掀起,艾米妮甜腻腻的声音传来:“喔!我亲爱的雅妮维斯!你好么!” 一阵比花圃的花香还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息征呼吸一滞,紧接着就看见提着宽大裙摆,头戴羽毛的艾米妮进来。 艾米妮不动声色打量了一圈息征后,只能挺了挺波涛汹涌的胸膛:“我亲爱的,你好像太瘦了!” 息征:“……是啊,我是来休养身体的。” 艾米妮捂着唇夸张大笑:“喔!休养身体?看看你的身边,这样子的休养身体我也是第一次见呢!” 息征的身边是穿着一身礼服前来撑场面的维恩,身后是紧跟着他的阿诺德,守在角落的……是查德利。 “欢迎,”息征和艾米妮贴面行礼后,让艾米妮的女仆扶着同样穿的很复杂的艾米妮坐下来了,“艾米妮夫人,没想到您会来拜访我。” “瞧您说的,”艾米妮示意她的女仆递给了汉娜一个小盒子,“冒昧而来,我还担心您会生气呢!一点小礼物,希望你会喜欢~” 花圃的女仆上了下午茶点心,艾米妮看着精致的糕点,朝息征挤了挤眼睛:“我可看出来了,这不是一般的人家能吃的,嘿,雅妮维斯,我们这么熟了,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你的情夫是谁?” 谁和你熟了? 息征想了想:“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我和他已经没有了关系,说出来不过是一些笑谈而已。艾米妮,我想你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女士。” “好吧,”艾米妮耸了耸肩,“如果你不愿意说的话,我愿意做一个善解人意的女士。” “雅妮维斯,我送给你的人,品尝了么?”艾米妮抿了口茶后,迫不及待开始她的话题。 息征握着杯子的手一顿:“……呃……” 这副样子,艾米妮一看就知道,当即遗憾:“哎呀,还想和你交流一下关于他的呢!斯拉克的力气很大,而且很听话,亲爱的,你应该试一试。” 息征有些驾驭不住了,抿了口茶水后,直接扯开了话题:“感谢艾米妮的礼物,只是你送给我一个人,我该怎么回礼呢?” “真是的,”艾米妮笑道,“我又怎么是为了你的回礼给你送的礼呢!当然如果你愿意在品尝斯拉克之后让我品尝一下庄园的男孩子们的美味,我也是很乐意的。” 息征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艾米妮,”息征斟酌了一下用词,“你遇上了想要结交的人,都是送人表示亲昵么?” “当然不!”艾米妮一口否认,“调|教一个男宠是要花费我很大力气的,属于很珍贵的存在,我又怎么会见人就送呢?也就是雅妮维斯你,我才会愿意的。” 息征想了想:“我那天对你的态度并不好。” 艾米妮:“这有什么关系,相识总是有一个过程的。” 如此自圆其说,息征也是佩服了。 “艾米妮,”息征道,“你其实还是在馋我的人,对么?” 艾米妮捂唇笑:“这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你的人实在是太诱人了!真的很想和他们上床试试滋味啊!而且对于我们而言,之间交换男宠,不过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而已,雅妮维斯看起来好像不太懂呢?” 息征精神一凛,连忙摆出一副苦恼的表情:“不瞒你说,我之前从没有接触过交换这种事情。毕竟……他管得很严。” 这里息征稍微模糊了一下,但是相信艾米妮听得出来。 “喔!可怜的雅妮维斯!居然没有享受过这个!”艾米妮很是同情,“但是现在好了,这里是默拉都小城,不会有人管着你,想要什么样的男伴都可以哦!” 艾米妮笑眯眯点出今天的来意:“为了欢迎我们亲爱的雅妮维斯夫人的到来,默拉都小城中,和您有着同样爱好的数十名女士,向您发出最真挚的邀请。” “一场专门为您而举办的饕餮盛宴,我们会带着自己最得意的男宠,欢迎您的大驾!” 第51章 圈养的情敌6[防盗] 毋庸置疑,这是一场可以交换男宠的……宴会。 令阿诺德万分没有想到的是,息征答应了,甚至很爽快,笑眯眯提出了准时到场与大家结识的意愿。 艾米妮夫人这一次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后,用暧昧的眼神扫了一圈息征身后的‘男宠’们,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息征答应的原因很简单,并不是什么男宠交换的诱惑力,完全是因为,他来的目的。捕获杀害黑发放|荡|女子的凶手。 被害者的共同点,除了是黑发,都是生性放荡的女子,身边有着无数的情人,里面有一位被害者,是默拉都小城的有钱的妇人,她也有着一些奇怪的癖好,当然和默拉都小城中的小组织,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场宴会的参与的名单,根据艾米妮所说的,有蜜拉夫人,索菲亚夫人,波密夫人,玛格丽特夫人等,早就被资料上列为排查对象的存在。 潜伏在默拉都小城隐姓埋名的骑士团团长萨尔微亚递进来的消息中,曾经说明,陌生的貌美青年,这些夫人不会主动接近,所以他攻略其他的消息都有突破口,唯有这些夫人这里,不是很容易。 息征想了想,招来了化名波尔斯的波利斯。 来自他的骑士团中,一位狡黠的青年。 新人当中,除了人际关系一流的查德利之外,波尔斯也是属于周边关系都不错的存在,他和谁都能说上两句,对于这些人,波尔斯是一个很好的可交的人。 而波尔斯的被点名,是大家都愿意为他鼓劲加油的。甚至期待着这位老好人一般的波尔斯在得宠后,能给他们分一杯羹。 “嘿!波尔斯,我知道你会在夫人的面前提我的名字!我等待着你的好消息!” “我看好你!加油伙计!把那个眼高于顶的阿诺德挤走!” 手头没有工作的新人们聚集在波利斯的身后,助威喝彩,骑士团中的也有些凑在里面和新人们同一阵营。 波利斯肩负重任来到主人的房间,然后又被主人赋予了更高使命。 年轻的骑士一脸懵:“主人,为什么是我?” 息征摇着扇子,笑得一脸慈爱:“当然是因为你代表着长工们啊!我亲爱的潜伏者波尔斯。” 波利斯:“其实从很早我就想问了,关于潜伏者,您不觉着萨多里更适合么?他如果不是骑士,作为一个流氓也是合格的。” 三个女仆被逗笑了,一边的维恩揉了揉额角:“波利斯,我知道你和他不对付,但是流氓……萨多里真的流氓不过你。” 息征竖起耳朵听见了厚重的大门外传来的来回走动的脚步声,当机立断:“就是这样,波利斯,我知道你能讨好这些夫人们,当然,我更希望你不要在*的情况下获得情报。” 波利斯努力维持着表情:“……如果这些夫人和艾米妮夫人不太一样的话,我想我可以。” 天可怜见,关于艾米妮到访前送来一个半|裸|男,邀请主人参与一个一听就色|情的不得了的晚宴,骑士团的大家们知道后,纷纷暗自庆幸自己是骑士,侍奉的是领主大人,而不是……一个放浪的贵妇人。 “提起这个,”维恩插了一句嘴,“主人,您把礼物回给艾米妮夫人,不会惹她不高兴么?” 息征无所谓:“她爱不高兴就不高兴,只要我高兴。” 几人又围着关于晚宴时该做的事,和息征进行着讨论。息征有些心不在焉,总是竖着耳朵听门外的脚步声,过了会儿,维恩似乎看出来了,就带着波利斯退下。 “主人,剩下的事情我会和波利斯商量,具体情况,等您有时间的时候前来回禀。”维恩带着波利斯行了一礼后,离开了。 厚重的大门一打开,守候在门外的沉默的男人就出现在了息征眼前。 维恩和波利斯对自己主人的……男宠,还不知道应该以一种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恰好符合了一个旧爱与一个新宠面对正得意的男宠的形象。 波娜看了眼门口的男人,主动道:“主人,我去沏茶。” 妮娜跟着波娜的脚步给息征行了一礼:“主人,我去厨房看看烘焙的饼干。” 阿诺德等两个小女仆退走后,这才迈着脚步进来。 汉娜想了想:“我想我也需要离开一下。” 汉娜和阿诺德擦肩而过的时候,还是给阿诺德提裙行了一礼:“先生,如果有需要,请按铃。” 息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仆们很懂得的全部撤离,给了他和阿诺德一个独处空间。 男人走到他桌前,烟灰蓝的眸子居然有一些冷意。这是之前从来没有过的。 息征指了指他面前的椅子,让阿诺德坐下后,清了清嗓子:“在门口待了多久?” 阿诺德:“……从您叫来波尔斯的时候。” 他们讨论关于在晚宴上如何行动,好像时间很漫长,阿诺德他就一直在门口静静站着等么? “有必要么?”息征问。 男人点头:“有必要。” 阿诺德脸上难得浮现一丝苦涩:“我的主人,您是高高在上的贵族,而我只是有个低到尘埃里的平民;能够被您看上侍奉您,或许是我的极大幸运。虽然您和我说好了关于彼此的唯一,但是您并不是我的可以阻止的了的,就算您的身边多了什么人,我能做的太少了,我们之间是不对等的。” 息征认真看着阿诺德:“你这种想法……” “主人,从您答应关于艾米妮夫人的宴会邀请,”阿诺德道,“到您叫来了波尔斯,我一直都在想,您究竟是我能用什么手段握在掌心的?” “您可以面对一个糜烂的晚宴笑着接受,可以毫不在意点名波尔斯,您究竟想要什么呢?” 息征伸手按在了阿诺德放在桌上的手背,放软了声音:“阿诺德,你不要想的太多。这些和我们没有关系。” “但是事实上,和我们息息相关。”阿诺德面无表情,只是没有抽走被覆盖的手。 息征一皱眉:“哪里有关了?” 阿诺德:“那个晚宴,是要交换男伴的吧,您会带着我去,让我像商品一样被其他的女人们挑选么?然后您再带着波尔斯……” 男人的话没有在说下去,息征的脸已经沉的滴水了,用来安抚阿诺德的手也收了回去,高傲的青年眼神就差射出刺来了。 “你就是这么低贱你自己,看低我的么?”息征口吻冷淡,“阿诺德,你太令人失望了!” 阿诺德手背上的温度消失,心也跟着冷了,男人顿了顿,低声道:“如果我猜错了,您要告诉我。我没有让您心甘情愿属于我一个人的自信。” 息征抬起下巴,用眼角看着对面的男人:“你应该有这个自信。” “不是任何人我都会用对你的态度去对待。” “你与我而言,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不同。” 阿诺德微微睁大了眼:“……您这是在对我表白么?” 息征一撇嘴:“你从哪里听出来这是表白的?” 男人主动伸出手,抓着息征的手,被对方嫌弃的甩开几回也不在意,最终握着主人的手,阿诺德嘴角带了一丝弧度:“主人,如果有什么还请您说出来,如果不说,我就不会知道,乱猜只会想刚刚一样伤到您的心。” 息征想了想,对阿诺德说道:“你只需要知道,一定范围内,我都是会容忍你的。而且我对你的独占欲也很高,至于你说的这位夫人那位夫人的晚宴,我确实会带你去,但是不是让你去作为商品给人家看的。” “艾米妮说的时候,你没有注意听么?”息征说道,“最得宠的那一位,我不过是在给你树立一个身份罢了。” 息征眼含不屑:“我是会让自己身边人身上沾染着别人气息的人么?” “很明显,我不是。我并不大方。” 阿诺德身体前倾,在息征的手背上轻轻印了一个唇印:“感谢您的不大方。我亲爱的主人。” - - - 宴会,雅妮维斯夫人会在阿诺德之余,还要携带两名男子。其中一个名额已经定了的,是新人中的波尔斯,一位饱受大家喜爱的青年。 另一位,名额尚未公布。 “救命……夫人她究竟想要带谁去……我有没有机会啊!”健谈的尤达鲁挠着头发,朝着同伴们努嘴。 午后时光,正在打牌的男仆们头也不抬:“论相貌,夫人选择谁也不会选择你,尤达鲁,你长得并不符合夫人的审美。” “说得好像你们知道夫人的审美一样,”尤达鲁道,“不也都是没有被夫人召见过的么?” 一个棕发男孩道:“是的,那是因为我长得不够好看,不讨夫人欢喜。但是你看看夫人的身边,卓恩先生气度超然,阿诺德……长得确实不错,波尔斯很绅士,能和夫人说上话的查德利是个爱笑的家伙,长得不错还知道给夫人送花讨好,估计下一个就是查德利了吧。” 很多人都觉着,雅妮维斯夫人身边另一个名额,查德利的可能是最大的。 阿诺德和息征用过早点后,看见被波娜带回来的查德利每日必备的鲜花,也这样觉着。 “你会带着他么?”阿诺德道,“那个傻笑的送花家伙。” 息征犹豫了下:“我也在考虑,带上他,还是亚伯更合适些。” 阿诺德:“亚伯?” 息征颔首:“是的,那个沉默的家伙。” “这是您的个人偏好?” “当然……”息征想说不是,但是这个时候汉娜带着维恩的出现,让他及时转了口,“是的,沉默的家伙很好玩。” 汉娜提裙行礼:“我亲爱的夫人,卓恩先生有事找您。” 维恩抚胸:“夫人,可否令阿诺德先生稍作回避?” 息征知道这是要谈正事了,转而对阿诺德道:“你去厨房帮我做一些我爱吃的。” 阿诺德起身,离开了房间。 维恩等到阿诺德离开后,脸上的表情稍微凝重了些:“亚度尼斯大人,接到最新消息,关于新人里,有一个长得很可爱的男孩子,您还记得么?” 息征回想了下:“唔,金头发,蓝眼睛,脸上有点雀斑的……叫做什么?” “艾伦,”维恩道,“艾伦.布鲁尼。一个年仅十七岁的大男孩。” “是的,我记得他,”息征眼中有些困惑,“这个孩子有问题么?” 维恩正色道:“按照目前得到的消息来看,是的。艾伦有着一些问题。” “您曾经带着他一起去妮露可可,他在那里似乎就和艾米妮夫人牵上了线,在庄园的这几天,会偷偷背过人接收一些来自庄园外的信件——是艾米妮夫人的可能性非常的高。他或许在倒卖庄园内的消息。” 息征想起来这个害羞的男孩子,有些咋舌:“真是……人不可貌相。好的,我想我或许要见一见这位‘安吉尔’了。” 当天,艾伦.布鲁尼得到了消息,晚上要去雅妮维斯夫人的房间……侍奉。 查德利难以置信:“居然不是我么?夫人喜欢艾伦这种天使般的孩子么?啊!输了!” 新人们没有工作的时候聚集的树荫下,亚伯扫了眼艾伦没有说话,这个被选中的孩子,带着一脸腼腆,被同伴们打趣着,害羞低着头不说话。 “艾伦,”查德利语气真诚,“无论如何在夫人面前提一提我吧!你是个好孩子。” 艾伦抿着唇笑道:“好的,查德利先生,我会的。” 傍晚,维恩带着女仆前来,梳洗了一番后,给漂亮的男孩穿上了华丽的礼服,打扮的非常惹人怜爱后,被带去了息征的房间。 息征怕阿诺德在碍事,给了一个福利后就把人塞进了旁边的休息室,好说歹说不让男人出来捣乱,阿诺德黑着脸,又要了一个吻后,再三提醒:“主人,请记得我在这里。” 息征无奈:“记得呢记得呢!” 汉娜目不斜视,等息征推开两步后,直接把门一拉,脸上带着怜悯的微笑:“晚安,阿诺德先生。” 艾伦来的时候,波娜妮娜在房间里点起了熏香,放下了一层层的纱幔,吹灭了一排蜡烛,营造出一种暧昧气息后,波娜妮娜悄悄藏匿于阴影中,汉娜去给开了门。 “欢迎您的到来,艾伦先生,”汉娜带着一脸夸张的笑意,引进了惴惴不安的艾伦,“能在夜晚看见您这样美丽的人,实在是太令人心情愉快了,先生。请进。” 刚刚沐浴过脸蛋还红扑扑的艾伦眨着长睫毛的大眼睛,带着一些羞赧,走进后,朝着斜倚着榻的蓝裙贵妇人行了一礼:“晚上好,雅妮维斯夫人!” 息征含笑:“晚上好,亲爱的艾伦。” 他抬了抬下巴,汉娜端过来一个圆凳,让艾伦坐在他前面三五米远的位置后,息征微微一笑,压低了嗓音:“艾伦,我们来聊聊天。” “是的夫人!”艾伦看上去紧张极了,他双手交叠在小腹前,一直在动,“请问夫人是要和我聊些什么呢?” 息征随意道:“唔,问到我了。让我想想,艾伦,你今年十七岁么?” 艾伦点了点头:“是的夫人!三个月前我刚过了生日。” “家中除了你还有别人么?”息征道,“怎么让你出来做长工了?有些地方收学徒的,你不去吗?” 艾伦羞涩一笑:“夫人,您或许不知道,我的家中有一个酒鬼老爸,妈妈在为人浆洗,挣来的钱是用来供养我的哥哥库拉,他很厉害,在大城市里做学徒,我需要挣钱来给哥哥,让他在学徒期间过得好些,之后他或许会成为一位厉害的手艺人。就有了立身的本钱了。” “哦?”息征若有所思,“可是你才十七岁,不为自己考虑考虑么?” 艾伦摇摇头:“哥哥要是过不好,妈妈会担心的,家中爸爸并不令人省心,所以我还是要做些什么才对。说起来非常感谢夫人,您的薪酬很丰厚,会让我的妈妈多一些钱去买面包。” “你知道你来做什么的么?”息征看着眼前漂亮的男孩儿,“毕竟我的薪酬很高,你知道的。” 艾伦脸红了红,支吾着:“唔,大概知道,您是一位美丽的夫人。” 息征又问:“一点都不排斥么?作为别人的玩物。” 艾伦眼睛亮晶晶的:“当然不,我知道夫人会对我好的。” “哦?”息征不易察觉地蹙了下眉,然后放软了声音,“为什么会这样说呢,亲爱的艾伦?” 艾伦羞赧:“夫人您喜欢我的外貌么?” “当然,你很可爱。” “所以夫人在看在我可爱的份上,”艾伦眨了眨眼,“愿意对我好些么?” 息征顿了顿:“……嗯,你说的对,我大概也会对你好些。” “既然这样,我又为什么要排斥呢?明明是多了一份喜爱而已,”艾伦朝息征欠了欠身,“我非常愿意在获得夫人的喜爱的时候,对您付出我。” 息征想了想,道:“那么你有想过为什么我会选你来么?” 艾伦楞了一下:“难道不是因为我可爱么?” 息征提示道:“说起来,查德利也不错,还有索恩,切尼,亚伯,你在他们中间,固然有着精致的容貌,但是并不是最出挑的。” 艾伦:“听到夫人这样说,我也想了下,那么大约是我乖吧,这样的我,会让夫人更加喜爱一些?毕竟说起来,夫人身边的先生们中间,没有我这样的。不是么?” 息征来了兴致:“哦?那你评价一下,我身边的……他们。” 艾伦思索了下:“卓恩先生我不能评价,他实在是一位优秀的绅士,我很尊敬他;阿诺德先生很俊美,并且很大胆,会让夫人提前喜欢一些很正常;波尔斯,他人很好,善于倾听,夫人偶尔也需要这种温柔的人来亲近呢!而查德利,我认为我要比他来的有优势一些。毕竟他几次三番靠近夫人,夫人您选择的还是我。不是么?” 息征楞了一下:“唔,大概是这样,那么你自己呢?” 艾伦露出一丝羞赧的笑意:“夫人偶尔也会有些需要发泄的情绪吧,这样的艾伦,难道不是您最佳的选择么?” 金发碧眼的大男孩儿,眼中荡漾着波纹,羞红了的脸颊很好看,说出来的话,令息征不寒而栗。 息征清了清嗓子:“艾伦,你真是一个聪明的孩子,现在,你可以过来了。” 艾伦眼睛一亮,立即起身行礼:“是的!夫人!” 大男孩的声音中有些兴奋,他脚步匆匆就朝着息征的位置而来。 汉娜端着托盘,从另一侧猛然插了过来:“哎呀,亲爱的艾伦先生,您要先来洗洗手么?” 艾伦刚停住脚步,就被胖女仆猛地撞翻在地上! ‘扑腾’一下,金属托盘已经上面的水盆已经打翻了,浸湿了厚重的地毯不说,还把艾伦身上的礼服打湿了。 胖女仆的分量很重,艾伦涨红了脸挣扎了好久,才从汉娜的屁股下逃出来,喘着粗气看着波娜妮娜使劲把哎哟哎哟叫唤着的汉娜拉了起来。 现在的艾伦很狼狈,头上的帽子歪了,衣襟在汉娜摔倒的时候一把拽着,大力之下扣子崩脱了不说,衣服甚至被撕裂了一道口子,更不要提,他一身的水渍,特别是腰腹裤子上,彻底湿透了。 息征捂着唇,瞪大了眼睛:“哎呀!怎么会这么不小心!汉娜!” 胖女仆皱着脸:“亲爱的夫人,我没有注意到艾伦先生他怎么会突然停下来,这才撞了上去!” “艾伦!”息征板着脸,“你这样在我面前实在是太失礼了!” 艾伦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抱歉夫人,可是这并不是我的错。” “艾伦,”息征抬起下巴,“我想你可能还没有准备好,先回去休息吧。等我什么时候想起来了,你还可以再来。” 艾伦一脸灰白,知道今天是不可能亲近夫人了,暗自横了一眼汉娜,不甘不愿道:“是的夫人。” “祝您晚安,”艾伦抚胸退后两步,“希望您早日想起我来,我是您忠实的艾伦。” 来的时候很精致的少年带着一身的狼狈离开后,波娜妮娜迅速收拾了被弄脏的地面,和汉娜一起换了地毯。 息征刚松了一口气,趁着女仆们不注意想要伸个懒腰,就发现自己被人从后面搂住了。 “我亲爱的主人,您的这些行为背后,究竟有着什么样的目的?” 第52章 圈养的情敌7[防盗] 息征看着还没有离开的女仆们,一语带过:“目的不是一目了然么阿诺德?好了,太晚了,该睡觉了。” 主人的不想提及,阿诺德看得清清楚楚,毕竟他现在知道关于叫来的新人们并不是真的为了亲近,没有危机感之后,男人也会安心很多。 毕竟,真正和主人在一起的,只有他。 时间很快就走过两天,到了艾米妮所说的宴会的当天。 “不过是在夜间的宴会而已,不需要太早来收拾服装吧。”息征无奈看着女仆们几乎把压在箱子里从都城带来的晚礼服一条一条翻出来搭配着配饰鞋子纠结究竟要给主人哪一条才是。 床上堆满了一条一条颜色款式各异的长裙,,地毯上堆满了一双一双都城最流行的鞋子,更不用说化妆台和桌子上,放着全套的首饰了,这些东西几乎占据了息征卧室的半壁江山。 高挑的青年穿着一身简单的淡绿色棉裙,披着黑发,被三位尽心尽责的女仆撵到了门口,和阿诺德默默看着这一场……灾难。 “夫人,您可不要这么说,”汉娜不赞同,“美丽要早早进行准备,才能让您在宴会上大放光彩。” 息征嘴角一抽,决定先离开这个被衣服山堆满的房间。 “阿诺德,陪我去散步吧。” 男人瞄了一眼房间内的各式各样长裙后,听到主人的话,顺从的跟在高挑的青年身后,在离开了建筑物的遮挡时,他撑起了一把蓬蓬的蕾丝伞。 息征抬头看了眼乳白色的伞顶,不解:“这是做什么?” “为您遮挡阳光,主人。”阿诺德把伞撑在息征头顶上遮挡了阳光后,目视着伞下主人的可爱表情,一时没忍住,伏下|身吻了吻息征的唇。 息征:“……”这家伙,已经学会不打招呼级袭击了啊! 纵容是他对他最大的罪。 但是,息征不想改。 清晨的庄园一片生机勃勃,庄园本来的男仆们都在辛勤劳作,新来的们认真的也在工作,至于一心想要凭借脸蛋和身体成为雅妮维斯夫人的新宠的家伙们,都在想法子打扮自己,以及…… “我尊敬的夫人,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见您!”带着一脸笑意的查德利放下手中的花锄,抹了把脸上的汗水,笑嘻嘻走过来朝着纤细的冷艳夫人行礼。 怎么走到哪里都有查德利? 息征看了眼花圃的方向,委婉道:“查德利,你这是在做什么?” 大男孩笑着道:“听妮妮说,这里有很多蚯蚓,我来帮她挖一些,用来钓鱼。” 查德利脚下的地面,确实被挖的坑坑洼洼,旁边放着一个小匣子,里面确实是翻滚的蚯蚓。 这里是庄园的背面,比起前园潮湿了不少,也亏了查德利,居然能在大早上跑到这里来挖蚯蚓。 但是息征的注意力却在于查德利说的人。 “妮妮?”息征想了半天,没想出来自己身边有哪个女仆叫做妮妮的。 查德利摸了摸鼻子:“哈哈,是厨房的一位可爱的姐姐,妮妮露拉。” 息征这才想起来,厨房好像确实有一个害羞的女仆,不过平时并不怎么见面,所以印象很浅。 查德利瞄了一眼阿诺德之后,带着一脸笑问道:“今天也是阿诺德呢!我还以为今天能看见艾伦陪伴在夫人的左右。” “艾伦?”息征挑眉,“你和他关系似乎不错。” 查德利大大方方承认:“是的呢,说起来昨晚在艾伦前来侍奉夫人的时候,我还让他在夫人的面前提一提我的名字呢!没想到今天早上就见到了夫人,看来我要感谢艾伦才是!” 息征虚了虚眼,用温和的口吻道:“唔,是的,你应该感谢艾伦。” “但是艾伦呢?夫人,他怎么没有陪着您?”查德利好奇。 息征:“喔!他做错了事情,需要反省。” 查德利嘴角的笑昙花一现,随即担忧:“他还是个孩子,请夫人稍微宽恕一点他!” “我会的!”息征似笑非笑,“艾伦长得太好看了,无论如何,我都会对他宽恕一二。” 从查德利身边走过后,息征不由感叹:“他居然能一直笑着,真是个可怕的家伙!” 阿诺德默默把道路边伸出来的枝丫拨开,闻言嗤笑:“和艾伦错不了多少,都是心机很深的人。” 息征眯着眼:“长得这么好看,怎么心思沉重到就像是老狐狸呢?” 阿诺德的注意力全部都在息征的话中。 “长得好看?” 息征颔首:“这个是无法否认的,而且艾伦也好,查德利也好,都有着他们独特的魅力,如果我不是……的话,说不定真的会被诱惑哦!” 阿诺德多少还有些酸意:“哦,是喔!” 女装青年回眸一笑,绿色的眸中尽是玩味:“所以,亲爱的阿诺德先生,你有什么优势么?” 阿诺德深思熟虑后,认真道:“优势大约就是能够让主人在xxx的时候xxx的xxx……” 息征一巴掌捂住阿诺德的嘴,一脸麻木:“我就不应该指望你能说出什么好话来!” 阿诺德被捂着的嘴悄悄张开,舔了舔主人的手心,一脸无辜:“抱歉,主人,我的错。” 息征:“……” 认错态度一直这么好可是能不能有一次好好的改正啊! 息.亚度尼斯.雅妮维斯.征:心累。 愉快的时光很短暂,午餐的到来,也是息征的另一层痛苦。 “亲爱的汉娜小姐,”息征坐在高背椅上,手中拿着刀叉整个人都僵硬了,“你不觉着如此对待主人有些残忍吗?” 铺着精致餐垫的长方形餐桌上,只放着一盘蔬菜沙拉,还有一个插着花的花瓶。 除此之外,别无一物。 汉娜鞠了鞠躬:“请原谅,我亲爱的主人,但是没有办法,您距离出发去宴会只有很短的时间了,您不能吃得太多——现在我想您知道了关于宴会上的女士们为什么腰肢纤细了吧?” 息征一脸麻木:“不,这样对我不公平汉娜!我是一个男人!食量远胜于女士!这样的一份蔬菜沙拉,完全不能阻止我的饥饿!” 汉娜眼露同情:“但是很抱歉我的主人,您只能吃这么多,要知道,您现在要穿一条腰封很紧的晚礼服,为了惊艳全场,委屈一下吧!雅妮维斯夫人!” “汉娜!你的主人会为你的行为而在宴会上出丑,比如说肚子咕咕叫。”息征高举着叉子,几乎泪流满面。 汉娜:“当然不会的主人!要知道,您的腰封会紧到让您呼吸都要放轻些,这种咕咕叫的情况绝对不会存在的!” 息征:“拜托了!哪怕再多一份肉汤我也认了!” 餐厅内侍奉的波娜妮娜扭头就给息征放了一样水果:“主人,这是特例哦!” 息征吃着来自年轻女仆心软而得到的特例,只想给两个小丫头涨薪酬。 然而就算如此,这点餐量还是太少了,息征几乎要痛恨中世纪欧洲出现的这种禁锢女士身体的腰封了!太不利于健康了! 这个时候,阿诺德敲了敲餐厅的大门,推门而入。他也是刚刚用过餐点。 看见餐桌上女仆正在收拾的一个餐盘,阿诺德有些吃惊:“这么一点?” “是啊,”息征气息奄奄,“阿诺德,今晚你要扶着我,我担心我会晕倒。” 少食,紧紧的束缚,呼吸的困难,以及厚重的礼服,每场宴会上几乎都有因为心情激动而昏厥的女士,他终于找到原因了,并且很有可能,他会切身体会一次。 阿诺德想了想,和汉娜进行了谈判。 “间隔时间投喂?” “分量不能多。” “一块蛋糕?” “半块。” “成交。” “感谢您的用心照顾。” “分内之事。” 息征的男人和女仆之间的交谈进行的很快,简短的话语三两下就说好了,听得半懂不懂的息征好奇:“这是什么?” 阿诺德朝息征露出一个温柔的眼神:“不让您挨饿的方法。” 息征感动:“阿诺德!” 在主人和主人的男宠就差抱头痛哭的时候,女仆汉娜清了清嗓子:“咳!嗯,很抱歉打扰主人您和阿诺德先生的感动,但是请允许我做一个解释说明。” “从庄园到索瓦达夫人的家,我只会提供大约和主人您的手掌大小差不多的糕点,具体如何分成多份,阿诺德先生,就是您的事情了。” 阿诺德苦笑:“好吧,感谢汉娜小姐。” 汉娜一拍手,满意点点头:“那么,现在请去更换您的衣服吧!我美丽的雅妮维斯夫人!” - - - 傍晚的默拉都小城有着与白天不一样的热闹,街道两边灯火通明,支起来的铺子下坐着喝着酒的男人们,以及围在一起交谈的女人们。 街道上出现了两匹马拉着的马车,车辕上坐着身着燕尾服带着毡帽的微笑着的绅士。 马车的后面是家徽。 “罗曼……” “啊,是那位雅妮维斯.罗曼夫人吧!前不久刚刚搬到默拉都的黑发贵妇人!” “这是……喔!朝着艾米妮.索瓦达夫人的住宅而去了么?” “啧啧啧,又是一位放|荡的女人!要不要猜猜,车厢内,这位夫人藏了几个男宠?” 道路上的醉汉们的话,息征不知道。他的马车内,一边坐着他,对面坐着阿诺德和波利斯。 至于第三人,就是驾驭着马车的查德利。 息征本来是想要带着艾伦去试一试的,然而被慌乱的男孩儿拒绝了。 “真的很抱歉,夫人!我不小心烫伤了手,恐怕没有办法陪同您出席!请原谅我的失礼!”精致如安吉尔的大男孩婉拒了息征的命令,藏着的手也不让息征看见。 既然被拒绝了,息征也任由他,重新选择了跃跃欲试的查德利。 查德利很激动表示了他的愿意:“感谢夫人的选择!我一定会让您知道,选择我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马车出行的时候,查德利甚至表示他会驾驭马车,主动坐在了车外。 默拉都小城说大不大,却不算很小,该走的路程也要走,路上息征吃了三次糕点,每一次都是阿诺德小心翼翼用手垫在息征的下巴下,以免渣滓掉在了主人今天穿着的繁杂长裙上。 每到这个时候,波利斯都侧过脸去,假装欣赏窗外的风景。 好想和外面的查德利换一换位置啊…… 来自内心流泪的骑士波利斯的诉求。 好在内心再煎熬这条路还是有终点的。 艾米妮.索瓦达夫人的住宅到了。 穿着管家服的三十岁左右美男子站在大门口,看见马车停在了门口,连忙上前,等波利斯和阿诺德下了马车之后,扶着衣着华丽的息征下马车时,这位管家抚胸行礼:“衷心的祝愿我们美丽的雅妮维斯夫人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我是索瓦达门下管家,艾路!为您服务,我的夫人!” 息征站稳后,一手摇着扇子,被蕾丝帽檐遮了一半的脸微微浮出笑意:“晚上好,艾路,希望我不是最晚的一位。” “当然不是,还有索菲亚夫人和玛格丽特夫人,”管家弯腰请进了息征,“两位夫人都是习惯最后出场的。她们非常享受大家的目光。” 息征提着厚重的蓬松长裙,一手搀着阿诺德,不着痕迹把自己的重量压在了男人身上,从外边来看,也不过是稍微亲密了一点而已。至于波利斯,他整理了一下领结,和查德利一起跟在主人的身后进了场。 “雅妮维斯.罗曼夫人到!” 息征踩着台阶朝着上方的会场走去时,门口守候着的小童高高唱起息征的名号。 很快,大开的门口出现一个迈着轻盈步伐的女士,她提着裙,带着一脸笑意,朝着息征招手:“晚上好!我亲爱的雅妮维斯!” 艾米妮的目光先是放在息征身上米蓝色的长裙上,堆领泡泡袖以及腰间两侧的蝴蝶结,还有裙身上一圈一圈的皱褶上耀眼的宝石,很明显,是都城的款式,而冷艳的女士头戴着的纱帽上除了蕾丝之外,还有手工堆花,更不用提帽子上还绣着刺绣——来自东方的文明。 艾米妮从息征的耳环,到脖颈上的项链,手上戴着的五个戒指,一一扫过去后,忍不住露出了一个诧异的表情:“噢!我的雅妮维斯!你似乎太盛重了!不过是一个欢迎宴会!” 息征手持扇子抿唇轻笑:“我不觉着哪里盛重了,作为客人打扮得体,这是最基本的礼仪。” 艾米妮比过后,发现她手上的戒指没有息征手上的大,她的耳环没有息征耳环精致,她的项链材质甚至比不上息征脖颈上的一串蓝宝石,就连主体的裙子,也没有息征的流行。 “雅妮维斯,你是来自都城对么!”艾米妮牵着息征的手,眼神闪烁,“大城市的人和我们果然不一样,这些在默拉都,可不是最基本的。” 艾米妮挤开了阿诺德的同时,似乎想要摸一把男人的腰,好在阿诺德一个弯腰退后,完美避开了。只是这样一来,息征只能靠着自己的力气走,脚尖被鞋子挤得磨脚,也要忍着,还得对艾米妮的话进行回答。 “是的,都城,我想艾米妮你也去过的吧。” “当然,”艾米妮道,“我的丈夫当年在都城做生意,甚至认识领主大人!” 息征眼皮一跳:“噢!是么?” “是的,”艾米妮一笑,“说起来,雅妮维斯在都城,认识领主大人么?” 息征淡定自若:“领主大人是什么样的存在,又岂是什么人都能认识的?” “哦!说的也是!我的丈夫毕竟也是一个有名的生意人!” 艾米妮牵着息征走到了亮如白昼的宴会场中,灯光下,数名衣着华丽的女士或站或坐,摇着手中的折扇,露出一双眼,好奇的看着缓缓进场的息征。 “让我们欢迎!” 艾米妮松开息征的手,如同滑步一般绕到息征身前,提裙行礼:“来自都城的雅妮维斯.罗曼夫人!” “欢迎您的加入!” 众夫人们起身提裙屈膝:“欢迎您的到来!雅妮维斯夫人!” 息征提裙还礼:“感谢诸位的盛情!” “哎呀!我们的罗曼夫人已经到了么!” 息征刚和众位夫人们打过招呼,身后就传来一个娇媚的声音。同时,门口的小童唱到。 “玛格丽特夫人,索菲亚夫人到!” 息征扭头,两位穿着艳丽的妖娆女士款款而来,眼睛不断打量着息征。 “晚上好,雅妮维斯夫人!”两位女士提裙行礼。 息征还礼:“晚上好,玛格丽特夫人,索菲亚夫人!” 玛格丽特是一位艳妆的夫人,眼角都透露着轻浮:“雅妮维斯,听说你的男宠很棒,快带上来看看!” “玛丽,太急躁了,”索菲亚笑道,“等一等吧,总会见到的。” 息征视线划过藏在门口阴影里的三位男士,眼角一抽。 “快请进吧我亲爱的们!”艾米妮挽起玛格丽特,朝息征笑了笑,“准备带来你开场舞的对象吧!亲爱的雅妮维斯!” 息征踩着光滑可鉴的地面上,一步一步朝着夫人们中间走去,视线总能瞟到在外围紧紧盯着他的……一群男人。 息征背后的手指一勾,阿诺德,波利斯和查德利了然,跟了上来。 艾米妮早早站在了人群中,朝着角落里的乐队打了个手势,音乐缓缓流出。 开场舞……息征作为被欢迎者,将由他来跳。 息征一吸气,手一伸,不等别人反应,阿诺德已经上前一步,稳稳牵着息征的手,一鞠躬,带着息征走向中心。 “主人,您靠着我。”阿诺德借着手扶在主人腰肌的时候,悄悄对息征说道。 息征也不逞强,任由男人作为他的支撑,脚下高跟鞋带来的疼痛微减,让他能在音乐中翩翩起舞。 艾米妮也牵着她的舞伴进入舞池,然后是玛格丽特夫人、波密夫人、索菲亚夫人、蜜拉夫人…… 夫人们的舞伴无一例外都是俊美的青年,舞步中,两人都是缠绵万千,暧昧的空气逐渐弥漫全场。 “主人,您可以再靠近我有些。”阿诺德搂紧了息征,直到两个人小腹贴着小腹,这才满意。 息征差点就想给以公谋私的家伙翻个白眼,最终忍下了。 “果然是他呢!”顺着舞步滑到息征身侧的艾米妮看着阿诺德的视线闪烁,“雅妮维斯,你太宠爱他了!” 息征微微一笑:“当然是因为他值得。” 艾米妮:“我期待着你能同意让他服侍我一天,说起来,他床上很带感吧?” 息征差点一呛,努力端着笑脸:“哎呀!这种话题还真是……” “这有什么!雅妮维斯夫人。”另一层靠近的玛格丽特手不断在她的舞伴身上游走,被当众玩弄的男人带着一脸暧昧的笑,甚至主动扶着玛格丽特的手,往自己的身上抚摸。 “我也很想知道,你的男伴如何?艾米妮尝过了后,也可以给我一天么?” 息征勉强笑了笑:“……真是抱歉,我的人不外借。” “哎呀!居然这么吝啬么!”玛格丽特看着息征的目光充满了失望,“请学会分享,雅妮维斯夫人!” 息征:“如果是跳舞的话,我家波尔斯或许可以陪您。” 玛格丽特:“嗯?那边陌生的面孔中,一脸温柔的绅士么?” “是的,”息征扭头看了眼,确定一脸温柔的是波利斯,而查德利则是一脸的诱惑,“波尔斯的舞很棒,玛格丽特夫人可以试试。” “那我呢!亲爱的!”艾米妮不满了,“怎么可以优先玛格丽特呢?” 息征道:“当然是因为我与艾米妮的关系要稍微近一些了!” 这样的措辞勉强堵住了艾米妮的嘴。息征不敢留在这里,给阿诺德打了个眼神,朝着蜜拉夫人的位置缓缓滑去。 用来和夫人们打好关系,一共耗费了息征三场舞的时间,除了一个波尔斯之外,阿诺德也被赋予了观察几位夫人以及她们男宠细节的任务,唯独查德利,息征任由他与在场的夫人们搭话,跳舞。 会场内的温度随着大家交换舞伴后,逐渐升高,舞池里已经少了两三位夫人以及舞伴们,剩下的人脸上带着暧昧的笑意,和别人家交换来的舞伴进行着身体上的交流。 其中波尔斯已经从玛格丽特夫人手中游走到了索菲亚夫人手中,这位狡黠的绅士很会保护自己,居然让索菲亚夫人护着他,一起走到了露台上。 至于查德利,息征看见,这位笑眯眯的金发男孩,在艾米妮的手中,带着一脸献媚,与艾米妮翩翩起舞。 看了几眼后,在发现舞会已经不再是以他为中心,没有人会注意到的时候,息征悄悄提着裙,从侧开的门溜了出去。 艾米妮的府邸算不得很大,会场的背后就是紧挨着一片树林,脚下是松软的泥土。 息征不敢往前走,他独自一个人,脚下的鞋子杀伤力太大,摔倒太出丑。 踌躇了一会儿后,息征皱眉:“阿诺德!你跑到哪里去了!” 男人的声音从息征身后传来:“我亲爱的主人,我一直都在。” 男人的领结微微松开,第一颗扣子被男人的手解开,阿诺德吞咽的动作让他的喉结微微动了动,性感的一塌糊涂。 息征目不转睛,顿了顿,才不自然地收回视线:“怎么刚刚看不见你?” “为了主人的命令,我去盯着那几位夫人,”阿诺德缓缓靠近,从后面环抱住息征,胸腹的体温透过衣裙布料,传到息征的身上,“亲爱的主人,请问尽心尽力的奴仆有奖励么?” 息征放松靠在男人怀里,懒洋洋:“要什么奖励?” 男人直接把主人抱起,压在阴暗的墙壁,紧紧贴着,夜光下俊美的男人烟灰蓝的眸中浮起一丝兽性,他彬彬有礼般:“请让我自己来拿。” 第53章 圈养的情敌8[防盗] 舒舒服服一觉醒来,息征记忆回炉,一捂眼睛:“……阿诺德……” “早安,我的主人。” 男人的声音很快响起,息征移开手一看,嗯,精神奕奕的男仆先生接替了汉娜小姐的工作,替主人挽起了床幔,侧脸对着主人微微一笑。 息征茫然:“汉娜呢?” 阿诺德:“汉娜小姐想通了,决定早上偷懒多睡一会儿。” 勤劳的汉娜偷懒?息征扶额,认为恃宠而骄的阿诺德绝对威胁了自己的女仆。 清晨的阳光暖暖的,息征穿着家常棉布裙躺在露台的躺椅上,阿诺德坐在身边,两个人静静的享受着美好时光时,维恩过来了。 “主人,有一件事情,想必要汇报给您。”骑士团副团长神情凝重,朝着姿态慵懒的主人行礼。 息征坐端正了,让维恩进来后问道:“发生了什么?” “查德利先生……一夜未归。”维恩道。 昨夜息征和阿诺德两个人早早就提前开溜走人了,波利斯和查德利被遗弃在会场,由后来前去接人的维恩负责带回。 查德利居然没有回来? “波尔斯呢?”息征问。 维恩答道:“波尔斯在深夜时,由我带回了。但是查德利先生在会场消失了,我完全没有等到他。先送回波尔斯之后,我又派了卡尼去接,然而卡尼等了一夜也没有等到人。” 息征和阿诺德交换了一个眼神,想了想后,息征道:“你让人去……女仆,让一个女仆带着烤好的点心,去索瓦达府邸,向艾米妮夫人问候。” 阿诺德抬手叫住了想要去执行任务的维恩,自己起身,他道:“主人,您和卓恩先生还有事情要聊吧,我去找人。” 息征错愕了一下,却也没说什么,让阿诺德去了。 男人离开后,只有息征和他的副团长两个人时,维恩才继续道:“阿诺德先生是不是看出了些什么?亚度尼斯大人,您太宠他了!” 息征坦然接受:“是的,我也只能多宠宠他了。” 维恩一噎。 “大人,我们还是来说正事吧。”维恩扯开了话题,“关于波利斯,他昨夜的收获很丰厚,蜜拉夫人对他很有意思,试图留他一夜,我假装波利斯在庄园的妹妹生病了,借着需要哥哥回去照看的理由,才勉强把他带走。不过很好的一点是,他带回来的情报,是有着价值的。” “波利斯通过和蜜拉夫人跳舞中的诱导对话,得知之前遇害的贝拉小姐也是这种宴会的常客,提起贝拉的死亡,蜜拉夫人很不屑,似乎和贝拉小姐关系并不融洽。” 维恩顿了顿,又道:“蜜拉夫人甚至说,贝拉死的太活该了,不过大约是一时失口,波利斯再把话题往贝拉小姐身上带时,蜜拉夫人已经不再愿意提及了。” “死的……活该?”息征蹙了蹙眉,“贝拉.多卡的死,不是很惨么?赤|裸着身体死在家中的花园里,四肢被分割开,被铺上了一层蜂蜜任由昆虫爬满……” 维恩:“根据我们的推断,杀害这些女子的凶手不是她们的情人之一,就是她们过往玩弄过的什么人的家人;毕竟能让一个女士放下警惕将人杀害,还能切割尸体,做出很过分的行为,不是一位女士能做得到的。” “问题的关键就在于……”息征手指敲着扶手,眼神悠长,“这些夫人们,对于凶手是否知情。” “甚至……故意包庇?” 维恩不解:“一个残忍杀害女子的凶手,有什么是值得她们包庇的呢?” “比如说……被杀害的女子和她们关系不好,或者出于嫉妒,或者出于恶意,总之,不喜欢的对象被杀了,她们不会对凶手有太大仇恨值,最多也就是加强自己的安全,或者说,她们觉着她们是安全的……” 维恩和息征异口同声:“黑发!” 息征:“从一开始,她们就知道自己不会作为目标被杀害,必然是从某种渠道已经获知了关于凶手的一些情报,起码,在贝拉被杀害之前,她们就知道,贝拉已经被凶手盯上了!” “甚至猜的更大胆一些,她们或许早就知道,关于凶手只杀黑发女子这一特点了……”维恩不寒而栗,“然后她们对于不怎么知情的贝拉小姐进行了隐瞒,带着一丝恶意,目睹着贝拉小姐的死亡!” “这样做,她们能得到什么?”维恩不解。 息征脸色铁青:“……大约只是……有趣。” 一群有钱的贵妇人,在空虚的过日子中难得找到一份不祸及自己的趣事,自然都是抱着任其发展的态度,看得津津有味。 这些夫人的内心,早已经扭曲了,她们与凶手之间唯一的差别,就是毫不作为任由别人踏上死亡,和亲手送人去死。 都是罪恶的。 息征想了想:“维恩,波利斯起来了么,叫他过来,我要当面问问细节。” “是的大人!”维恩鞠躬,“我这就去叫波利斯。” 波利斯来的很快,似乎带有宿醉的后遗症,面色看上去并不好。 息征叫波娜端上来了食物,等波利斯用了之后,他们正式开始了情报的疏导。 “亚度尼斯大人,玛格丽特夫人也有问题。”波利斯坐姿端正,表情凝重,“问题就在于,我和玛格丽特夫人一起跳舞时,她曾经说过,‘你的主人看上去真是危险极了’,我将这话理解为,‘主人的黑发大约会招惹杀身之祸’。所以您和维恩大人的结论没有错,这些夫人们,是知情的。” “团长大人说过,在默拉都小城,大家只知道有女子被害,他们能说出来的消息,不外乎女子有情夫,作风不正,主要的目光都是对准了被害者们的生活习惯上,似乎黑发只是一个碰巧,毕竟默拉都小城,黑发的人太多了。” “但是玛格丽特夫人看起来就是非常清楚,凶手的目标会对准什么人,她甚至在和我跳完一支舞后,就拒绝了我的靠近。不过查德利和玛格丽特夫人也有共舞,也是一曲,之后她坐在休息区,和别人带来的男宠*。玛格丽特夫人对于大人您带来的人,最多是口头戏弄和身体上揩油,眼神很暧昧,尺度把握的很好,我总有一种,玛格丽特夫人已经在猜测,您的身边的人,其中已经混进了凶手。” 息征:“……玛格丽特……我记得之前递交上来的资料中,她和贝拉关系看起来不错?” “是的大人,”波利斯道,“玛格丽特和贝拉曾经有过一位情夫,这位情夫有着身份地位,同时带着她们出游玩耍,她们与情夫相处时,看起来很融洽。当然,她们和情夫分手后,看起来也很融洽。只是有一件事,获得的情报中,曾经有情夫给贝拉购置过一个庄园,却没有玛格丽特的,不知道两位女士是否因为庄园而翻脸。” “那个情夫……”息征回忆了下,“就是托尼卡夫?一个子爵?” 波利斯点头:“是的,曾经为您效力过的老托尼,就是这位先生的父亲。” “这可真是巧合,现在托尼卡夫没有和玛格丽特联系了吧……”息征微微有些担忧,身为领主,托尼卡夫绝对认识自己的主人,如果穿了帮,事情就不好弄了。 波利斯:“之前多少还有,不过自从贝拉死后,大半年的时间托尼卡夫也没有来过默拉都,大概也是害怕吧。” 息征:“贝拉……贝拉……贝拉她没有出嫁,不存在着丈夫,但是她的父母呢?对于女儿交往过的这些夫人们,可以什么话语?” 波利斯扭头看维恩,维恩自觉回答:“这一点团长大人已经查实了,贝拉小姐的作风不怎么正派,惹得家中父母不虞,自从贝拉小姐十五岁后,就只给了贝拉小姐一个园子,每个月派仆人送点钱,然而自从贝拉小姐学会找情夫后,她的生活基本就被男人们包养了,然后用男人们包养她的钱,来给自己寻找男宠。同时,这些夫人们在明面上,也会救济一下贝拉小姐,用的方式是……赠送男宠。” “啧,贝拉死后呢?”息征问。 维恩道:“贝拉小姐的父母觉得很没有面子,匆匆把女儿下葬后就不怎么和外界联系了。没有任何突破口。” “吊唁呢?这些夫人们,谁去吊唁了?”息征问道。 “玛格丽特夫人,索菲亚夫人,蜜拉夫人,艾米妮夫人,朵儿小姐,苏菲夫人。但是被贝拉小姐的父母接待的,只有艾米妮夫人。” 息征蹙眉:“……艾米妮啊!” 维恩道:“亚度尼斯大人,艾米妮夫人是默拉都小城这些夫人们的榜首,很多事情,她大概会清楚。” 波利斯叹气:“可惜了,艾米妮夫人并不看得上我,一直和查德利在聊天。” - - 息征:“……你是说,查德利一直在和艾米妮夫人聊天?” 波利斯点头:“是的大人,您在会场消失后,阿诺德先生也跟着不见了,我为了给您打掩护,故意带着查德利去讨好各位夫人,以及和男宠先生们搭话,但是,艾米妮夫人拦下了我,带着查德利坐在一起,交谈甚欢。我为了抓紧时间,只能自己去打探消息。不过无论什么时候回头去看,查德利身边一直都在的,永远是艾米妮夫人。其他的夫人们,最多只是揩揩查德利的油,就离开。” 维恩:“所以说,查德利没有回来,和艾米妮夫人有关?” 波利斯:“基本是这样。我从蜜拉夫人的手中逃出来的时候……” “逃?”维恩嗤笑,“她做了什么?” 波利斯黑着脸:“大概就是解开了我的扣子想要把手伸进我的衣服里摸摸我的身体吧。” 维恩一脸同情:“喔!我可怜的波利斯!你真的是一名战士!勇士!” “我可以让您也做一次勇士的维恩先生!”波利斯道,“明天的邀请,就拜托您去了好么!” 维恩讪笑:“这怎么行!我非常不擅长应付女士,特别是这种的。波利斯,我相信你,你有着大好的天赋,绝对能哄得夫人们神魂颠倒,吐露更多的情报。” 息征含笑:“加油!我们充满魅力的波利斯先生!” 委屈的波利斯:“……亚度尼斯大人!您也这样!” 息征前一刻送走了补眠的波利斯和维恩,后一刻阿诺德就出现了。男人端着一份点心过来,喂着息征吃了。 咀嚼着口中的半分甜饼干,息征有些好奇:“你不问我?” “等您想说的时候,”男人很坦然,“目前来看您所隐藏的秘密并不威胁我们之间的关系。我无所谓。” 息征捻起一块点心,举在空中,朝着阿诺德道:“来。” 高大的男人弯下腰,轻轻咬住点心,息征趁机用另一只手拍了拍阿诺德的头顶,含着笑意:“是啊,你只需要做一个乖巧的仆从就好。” 阿诺德一副老实的模样:“是的,主人。请看在您的奴仆听话的份上,多多给些奖励。” 还敢要奖励? 息征气笑:“奖励是么?今天请你老老实实在休息室睡觉!” 阿诺德舔了舔唇角:“嗯,好的,休息室。” 男人对于这种事情难得没有反抗的服从,让息征心里打鼓,直到夜间,被一个以下犯上的家伙抗去了休息室后,息征才明白,牲口还是那头牲口…… 第二天,萨尼威亚团长大人送了一只可爱的小猫咪以及一个侍养猫咪的男仆进入庄园。 “雅妮维斯夫人,这是您在家乡的猫咪?”艾伦趴在地上,用草枝逗弄着一团白的小奶猫,“真可爱,叫什么名字?” 草地上,息征侧坐在布单上,优雅地扶了扶头上的帽子,扫了眼蓝眼睛的艾伦和蓝眼睛的小奶猫,温柔道:“之前叫什么不重要,现在叫做艾伦,可爱么?” 艾伦回过头来,绯红的脸上含有一丝羞赧:“夫人……” 息征道:“可爱的艾伦,喜欢艾伦么?” 小奶猫困顿,歪着脑袋‘喵喵’叫着,旁边趴着的大男孩艾伦眨着眼,嗫嗫道:“嗯,喜欢。” “那真是太好了,”息征笑了笑,“科里,你可以休息休息了。” 养猫人——科里骑士先生,现在穿着一身粗麻衣服,贴着小胡子,歪戴着帽子,流里流气。他故意粗声粗气:“喔!好的!真是太好了夫人!您不知道,我在来的路上,被这个小家伙有多欺负!真是的……可算能松气了!” 艾伦:“哎?夫人,您这是要……让我侍养猫咪么?” “是的,艾伦,”息征抬了抬下巴,“我喜欢美色,特别是叠加的效果。” 旁边坐着的阿诺德放下手中的杯子,看了息征一眼。息征假装没看见。 艾伦立即小心翼翼抱起猫咪在怀中,漏出了一个怯怯的笑:“请夫人放心,我会好好侍养……艾伦的。” 这个时候,维恩走了过来,微微一俯身:“夫人,艾米妮夫人到了。” 息征让阿诺德扶着起身,任由波娜妮娜整理了他的衣裙,看起来很随意,他穿着袜子的脚踩在布单上,隔着柔软的草地朝衣着华丽的艾米妮打了个招呼:“亲爱的艾米妮,欢迎你的到来。” 艾米妮照例打量了息征的穿着,发现这一次自己穿的比息征华丽后,脸上的笑脸放大了些:“嘿!雅妮维斯!你好么!” “当然,我亲爱的,”息征等艾米妮上前与他同坐后,示意波娜替艾米妮倒茶,“你呢?” 艾米妮耸了耸肩:“唔……我想你知道的,我过得,嗯,很好!” 艾米妮的后面,是低着头的一个大男孩,看起来似乎疲惫不堪,默默走过来朝着息征行了一礼:“……夫人。” 这是查德利。 自从宴会当晚起,就消失了两天的查德利。 息征瞪大了眼,这个一直爱笑的男孩,居然难得垂着嘴角,表面看上去就不是很好的样子。 “查德利?”息征看了眼艾米妮,委婉道,“你累了么?卓恩,我想他应该需要休息。” 维恩一抚胸:“是的主人。” 查德利也没有像以往那样和息征说话,默默行了一礼后,就跟着维恩离开了。 息征想了想,推了推旁边的艾米妮:“查德利这是怎么了?” 艾米妮这才把视线从息征身侧坐着的阿诺德身上收回,漫不经心:“什么怎么了?” “查德利,”息征蹙眉,“他的状态我有些担忧。” 艾米妮捂着唇夸张笑着:“哎呀!亲爱的雅妮维斯,这有什么,让他休息休息就好了,不过一个男宠而已。” 息征无言以对。 艾米妮耸了耸肩:“好吧,我还是要向你道个歉,关于我不小心忘了查德利是你的男宠,嗯,喝醉了就留下来了。这样吧雅妮,我送你五个男宠,用来作为赔礼如何?” 息征断然拒绝了:“谢谢,我想我不需要。” “好吧好吧,我们不爱别人的男宠的雅妮维斯,”艾米妮眼珠一转,“那个查德利,你还会要么?” 息征警惕:“……嗯,会留下。毕竟我还是很喜欢的。” 艾米妮叹气:“还指望着你会主动抛弃他呢!看来小查理的魅力还是不错的。” “小查理?”息征挑眉。 艾米妮眼光一闪:“嗯,我给他取得爱称,很好听吧?” 息征不说话,只在背后给阿诺德打手势,示意男人最好赶紧离开。 阿诺德捏了捏主人的手,却没有任何举动。 艾米妮就着切尔科尼庄园的风景建筑一一做了点评后,目光停留在了抱着小奶猫静静跪坐在一边的艾伦,她用夸张的口吻道:“嘿!雅妮维斯!这个是服装店里那个安吉尔吧!我的上帝!他真美!喔!还有这只可爱的猫咪!雅妮雅妮!快给我介绍!” 息征嘴角抽搐,努力保持表情:“嗯,这是我的男仆,艾伦,怀里的猫咪,也叫做艾伦。” 艾米妮已经提裙上去抚摸猫咪的头了:“我的天!这又是一个安吉尔!我真的对这种小奶猫喜欢的不得了!真是太可爱了!我能抱一抱么?” 息征:“你是说艾伦,还是艾伦?” “当然是艾伦!”艾米妮挤了挤眼睛,小心翼翼从艾伦怀中搂过小奶猫,用手指逗弄着:“啧啧啧,小宝贝,真可爱!看起来还是个宝贝,这是雅妮刚养的么?” 息征道:“这是我之前养的猫咪生的崽儿,太想念了,就派人去都城接了过来。” 艾米妮哀求道:“亲爱的雅妮,我真的太喜欢猫咪了,请你体谅体谅我,能让我养几天么?” 息征迟疑了下:“感谢艾米妮的喜欢,但是艾伦太小了,我不太放心。” “那我在雅妮你这里住几天?”艾米妮当即提出另一个方法。 息征果断道:“艾米,你可能等两天么,等我家小艾伦适应了这里的环境不怕生了之后。你要知道,这还是个小宝贝,要细心对待。” 艾米妮点头表示赞同:“你说的对,雅妮,这个孩子确实太小了,是要好好侍养着才行。养猫人呢?是谁?” 息征给科里递了个眼神,科里当即带着一脸流氓式表情过来:“这位夫人,我是科里,您是叫我吗?” 科里的长相实在是不怎么出彩,艾米妮就看了一眼,连忙转过头去,小声对息征道:“喔我的天!雅妮,这个养猫人真的太丑了!为什么会选择他?” 息征淡定:“当然是因为他很会养猫,并且猫咪在他的手里很乖巧,长得也很健康。不过你不喜欢的话,我也可以换一换,比如说……艾伦。” 艾米妮舒了一口气:“真是太好了!我希望在小艾伦来我家做客的时候,是由这位艾伦安吉尔抱着的。” “满足你,我亲爱的艾米!”息征朝艾米妮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暧昧的笑脸。 气氛其乐融融,艾米妮端着花茶轻轻一抿,随后状似很随意般问道:“雅妮,我认识的都城小姐告诉我,罗曼家里的女儿中,好像没有雅妮维斯你呢!” 第54章 圈养的情敌9[防盗] “是谁告诉你,我是罗曼家的女儿了?”息征用袖子掩着唇,笑道。 艾米妮疑惑:“雅妮维斯.罗曼……你叫做罗曼却不是罗曼家的女儿?” “当然啦,”息征轻轻松松回答道,“之所以自称罗曼,不过是因为我和罗曼家的二少爷……卓尼夫卡鲁.罗曼……哎呀,你知道就好。” 艾米妮惊讶:“卓尼夫卡鲁?那个在王城给皇后做近卫军的罗曼少爷!你的情夫居然是他!” 息征耸耸肩:“快别说了艾米!提起来我就生他气。” 艾米妮当即了然:“你指的是伊思赫尔公主么?” “艾米妮居然也知道?”息征故作惊讶。 艾米妮当即一昂头:“别看我在默拉都小城,但是我艾米妮.索瓦达的能力,也不是一个无知的村妇,王城的事情,我自然有我知晓的通道。” 息征:“艾米妮真厉害!王城都很多人不知情呢!” “那是因为我的姐姐嫁在王城,她甚至得到过坎特大公夫人的召见,是一位很有身份的女士!而我,身为她的妹妹,又怎么能对王城的事情一概不知呢,太丢脸了些!”艾米妮侃侃而谈,“特别是这件事,伊思赫尔公主倒追卓尼夫卡鲁,闹得伊思赫尔公主的未婚夫也很丢脸,甚至提出要和卓尼夫卡鲁决斗,雅妮,你是卓尼夫的情妇,你应该知道吧!” 艾米妮双眼发亮,紧紧盯着息征。息征抬手令艾伦抱着小奶猫和科里离开后,这才不紧不慢道:“当然知道,毕竟卓尼夫很多事情都会告诉我。” 阿诺德的目光投向息征,息征假装不知道,继续道:“卓尼夫是个不错的男人,我很喜欢他,只是他和公主纠缠不清,这让我有些苦恼,毕竟对方是很受宠的公主殿下啊!” 艾米妮点头:“是啊,陛下很喜欢伊思赫尔公主,到最后对公主妥协也不是不可能的,只是……你怎么办呢,我可怜的雅妮?” 息征:“这个也无所谓了,反正我和卓尼夫在一起也不是为了结婚,如果他和公主有了圆满的结局,那我也就不会再和他进行多余的联系了。” 息征的话让艾米妮大呼心疼,差点想扑上来给息征一个大大的拥抱,被息征不着痕迹躲开了。 艾米妮此番的目的已然达到,再逗留下去也得不到更多,艾米妮眨着眼,试图触碰阿诺德无果后,耸耸肩:“我想我该回去了,家里还有着小可爱在等着我。” 息征很开心能送别艾米妮,当即道:“我的艾米,愉快的时间总是短暂的,请等等我的礼物。” “雅妮维斯,”艾米妮一脸忧郁,“我真的对你的礼物有些无法期待,就像之前,斯拉克,你怎么给我回装进马车了?” 息征若无其事:“可是和你送来的时候不是有着很大的差别么,完全两个人。” 艾米妮:“哦好吧!你说得对,我还是第一次知道,斯拉克可以这样的……迷人!雅妮!你果然也是个好手!” “感谢赞美!” 好不容易送走了艾米妮后,息征垮下肩,指了指腰背,头也不回:“给我揉揉,刚刚挺得难受。” 这稍微含了一丝撒娇的话,自然是说给阿诺德的。 沉默了很长时间的男人伸手揉了揉主人的腰。 息征放松之后,左右看看没有外人,就像抽了骨头一样,直接靠在阿诺德怀里,懒懒散散的。 过了一会儿,男人的声音骤然响起:“卓尼夫是谁?” 来了! 息征挑眉:“我的手下。” “艾米妮夫人说,他在给皇后做近卫军。”阿诺德说道。 “是啊,”息征道,“我送上去的。” 这一点息征没有骗阿诺德,卓尼夫卡鲁.罗曼,是他得力的手下,十分忠诚,在一年前,由亚度尼斯亲自送去了王城,给他的姨妈,皇后陛下做近卫军。 息征会用卓尼夫来做挡箭牌,一个原因是卓尼夫在亚度尼斯身边十余年,十分亲厚,对领主大人很衷心,只要知道是来自主人的要求,这位王城新贵也只会抛头颅洒热血,给主人完成的妥妥当当;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卓尼夫远离罗曼家,就算艾米妮怀疑些什么,一个默拉都的夫人,最多也就能从罗曼家的小姐口中得知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关键点,永远不是艾米妮能触碰得到的。 阿诺德道:“您很相信他,那个卓尼夫卡鲁。” “是啊,”息征侧脸亲了亲阿诺德的脸颊,安慰般,“他是我很厉害的一个部下,我很信任他,这种事情推到他的身上,会大大提高可信度和安全度。” 然而阿诺德的关注点却不在这上面,男人声音有些闷:“您用他的姓氏……” 息征无奈:“因为他的姓氏很好用,毕竟罗曼家的情况我十分清楚,用一个痴心人的身份冠着罗曼的姓会给我省去很多麻烦,如果我捏造一个姓氏,用不了几天,艾米妮这些人都会发现端倪,不要小看了她们的人脉圈子,就算在乡下,她们也能把手上到王城。” 阿诺德看着息征:“我只是想知道,您的姓。” 息征随口就说了出来:“维特尔斯巴赫。” 阿诺德愣了愣:“贵族?” 庄园的主人是一位贵族的情妇,是对外的宣称,唯一知道息征男人身份的只有阿诺德,然而阿诺德也是才知晓,自己的主人,是一个身世显赫的贵族。 息征眨眨眼,自家男人对于他的姓氏唯一的结论是贵族?难道他完全不知道维特尔斯巴赫是这片领土的领主么? “阿诺德,你是这里的人么?”息征好奇。 阿诺德摇摇头:“不是,我小时候跟着卖艺的母亲四处流浪,十七岁时,母亲去世了,我就留在了这里。” 所以阿诺德满打满算在默拉都停留的时间只有十年左右?息征这么想的,也就这么问出来了。却不想得到了男人的沉默。 “??”息征茫然。 阿诺德烟灰蓝的眸中一片无奈:“主人,您不知道我的年龄么?” 息征:“不是二十七么?或者二十八?” 阿诺德道:“很抱歉,我今年二十一。” 息征大惊失色:“什么?二十一!!!你比我小四岁!!!” 要知道,亚度尼斯也二十五了!他一直以为阿诺德要大三四岁的样子,结果是小三四岁? 没想到阿诺德更吃惊:“主人您居然有二十五了?我以为您只有十九岁!” 息征嘴角一抽:“阿诺德,你长得太欺骗我了。” 阿诺德也很真诚:“主人,您也是。” 主仆二人相顾无言。 息征一直很纠结,这种纠结让他无法坦然面对阿诺德,甚至晚上睡觉前,他试图把人赶去休息室。 阿诺德紧紧抓着被子死死捍卫自己的权利:“主人!您这样太无理取闹了!” “是啊!我就这么无理取闹!”息征脚踩在男人的肩膀,一个劲儿想把人弄走,“年纪还小的阿诺德先生!你应该学会一个词叫做节制!这个年纪不是一个放纵的年纪!” 阿诺德委屈大了:“这不是您不许我同床的理由!” 感觉尊严受到践踏的息征:“这是一个理由,还是一个我心里十分过不去的理由!出去出去出去!我要好好享受一个床上没有比我小的人的个人时间!” “绝对不行!”阿诺德选择了以下犯上,直接抱着主人的脚丫子飞身扑上床,死死压住他家主人,“没有主人的床,我睡不着。” 息征吐血:“说的好像在我身边你也睡得着一样!” 阿诺德怀抱着主人,心满意足:“没关系,起码开心。” 旁边守候着围观了整场闹剧的汉娜小姐走过来,淡定地把掉了一半的被褥给主人盖好,放下床幔。 “已经玩够了么主人?差不多该睡觉了,阿诺德先生,请不要太纠缠主人,明天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主人呢。” 阿诺德很有礼貌朝着女仆长点了点头:“好的,晚安,汉娜小姐。” 息征:“汉娜!发挥你的使命,把这个作乱的家伙拖出去!” 被授予了使命的女仆长汉娜小姐眼皮不抬一下,淡定说道:“晚安,主人。晚安,阿诺德先生。” 垂下来的床幔一点点遮挡了息征的视角,女仆大人残忍无情的拒绝了执行任务。 外面传来吹灭蜡烛的声音,搂着他的男人在他脖颈蹭了蹭,心满意足:“主人,睡觉吧。” 息征义正言辞:“不要做多余的事情!好好睡觉!” “是的,主人!我会的!”男人答应的信誓旦旦。 然后睡得迷迷糊糊的半夜,息征被人夜袭了。 被夜袭了不可怕,可怕的是,已经和人肢体纠缠习惯了的息征,全程都很主动…… 第二天清晨,苏醒的息征顶着一脸呆滞,默默感慨,习惯真是个要不得的存在。 - - “早上好,主人!”活泼可爱的女仆波娜小姐抱着一束鲜花,提裙给露台上的主人行了礼后,把花插在了花瓶中。 息征翻着书的手一顿,道:“这花……还是查德利送来的?” “是的呢!主人!”波娜笑道,“除了他不在的那两天,其他时间都有送哦!特别是他昨天刚回来,今天就补上了,查德利先生果然对主人很上心!” 息征若有所思:“嗯,他的情况如何?” “很有精神,笑眯眯的和我打招呼呢!”波娜道。 息征放下书,起身后通过露台向下看,不远处拐角的位置就是花圃,辛勤劳作的查德利弯着腰在其中。 “咦?”息征以为自己看错了,眨了眨眼凝视花圃周边,果然,刚刚起,就有一个黑色的身影在拐角的树丛中,一直对着花圃…… 居然是他?息征蹙了蹙眉,环顾身边,二十一岁的阿诺德先生并不在,他犹豫了会儿,道:“波娜,你去叫查德利上来,我想和他聊聊。” 女仆提裙:“是的主人。请稍等片刻。” 波娜的速度很快,息征走到会客室刚坐下,门就被敲响了。 “雅妮维斯夫人。”一脸笑容的大男孩上前鞠了一躬,“祝您有愉快的一天。” “谢谢,查德利。”息征随口道,“坐下吧,你要喝什么?” 查德利笑嘻嘻:“妮娜小姐端上来什么,我就喝什么。” 妮娜将托盘的两杯果汁放下,笑道:“那就请查德利先生陪着夫人一起喝果汁吧。” “谢谢妮娜小姐!”查德利朝妮娜点头,“今天的妮娜小姐也是光彩夺目,十分的漂亮呢!” 妮娜抿唇一笑:“油嘴滑舌的查德利先生,感谢您的赞美,不过接下来不是光彩夺目的妮娜和您说话,是我们的夫人。” 查德利朝息征微笑:“夫人!真的难得您会叫我。” 息征抿了口果汁后,随口道:“没什么,只是想知道,宴会那天,艾米妮主动留下了你?” 提起这个,查德利的笑意消退,金发男孩儿道:“嗯,是的,夫人。我也没有想到,这位艾米妮夫人居然会这样……” 息征:“如果不愿意,你可以拒绝,查德利,艾米妮不会绑着你不放。” 查德利摇了摇头,手捂着脸:“夫人,您大概不知道,艾米妮夫人她……完全不会放过我。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她的目光,总是放在我的身上,贪婪,而不屑;她那天晚上是有预谋的,趁着可怜的波尔斯被蜜拉夫人抓着的时候,灌醉了我,带走了我……请恕罪,夫人,我反抗不了这位默拉都小城鼎鼎有名的艾米妮夫人,我只是一个卑贱的长工!” 息征眼神微妙:“哦!这样……那还真是……委屈你了,查德利。” “你有什么想要的补偿么?”息征放软了声音,“我会给你发放一笔钱,给你休息时间,好好放松几天。” 查德利一脸感动:“感谢您!我仁慈的雅妮维斯夫人!面对如此不堪的我,您也会这般温柔!能够作为您的仆从,查德利.尤,实在是太幸福了!” “只是亲爱的夫人,”查德利道,“我并不想休息,休息对于我而言,是痛苦的,我需要的是充实的工作,让我完全想不起其他的事情。” 息征挑眉:“既然这是你想要的,那么好吧,你可以好好工作。” 查德利起身行礼后,息征想了想,又问了句:“你和……亚伯,关系融洽么?” 金发男孩身形顿了一顿,而后笑了下:“雅妮维斯夫人,请您对我的交际能力多一份相信,亚伯不过是不善言辞,他这样的人和谁都看起来不亲密,私下关系再好也不会放在明面上来。” 花匠先生抚胸离去后,息征手指扣了扣桌面,摇铃叫来了妮娜:“去请维恩先生过来,还有,和查德利同一间房居住的索维。叫他们过来。” 两位骑士先生很快匆匆而来,坐下后,息征单刀直入:“索维,你和查德利同住一间房,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 索维一脸茫然:“查德利?他很乖巧,这几天和之前一样,早早就回房间,闲聊两句就睡下,甚至没有外出过。” 息征静静看了眼索维,发现他的骑士脸上的茫然不是伪装,这才道:“亚伯呢?” 索维道:“亚伯?我不太清楚。” “你们夜间不会一起玩耍么?”息征蹙眉。 索维道:“嗯,我很早就会休息,并不参与这些。” 息征又问了几句后,让索维先离开了。 维恩表情凝重:“显而易见,您在怀疑查德利,或者还有亚伯?” 息征颔首:“他们都很值得怀疑。” 维恩道:“查德利的话,目前我没有发现过他有过什么不正常的行为;但是亚伯,我有一次发现他在您的身后尾随,一次在远处窥视您和阿诺德先生……” “是的,亚伯……”息征手指在桌面上叩了叩,“他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尾随我,让你发现了,意味着他的行踪在我身边已经是明面的了。” “大人,”维恩提醒道,“他或许只是以为我是普通人,并没有过于提防。而他的行踪,只是普通人的话,几乎是难以察觉的。” “也不一定,”息征笑眯眯,“我家阿诺德也能发现。” 维恩一噎。 “说起阿诺德先生,”维恩道,“您不觉着他知道的太多了么?您就从没怀疑过他么?要知道,他也很可疑!” “哦?”息征兴致勃勃,“他哪里可疑了?” 维恩道:“在第一次起,他就主动大胆的触碰了大人您,引起了您的好奇心;之后留在了您的房间,见面的时候也不会太避着他;他知道了您的身份,却从来没有过任何的异样,而这样总让人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以及。一个靠做长工为生的男人,能够发现一个有阶段的剑客的踪影,这就是一个很奇怪的情况。” 息征听着不断点头:“对,确实太可疑了!没错!看起来就很怪!” 维恩无奈:“亚度尼斯大人,您需要一面镜子来看看么?您的嘴角挂的很高,看上去自豪极了。” 息征摸摸嘴角:“哦是么?咳,这没关系,你继续。” 维恩:“抱歉,继续不下去了。” 息征淡定:“总之,可疑的人,一个是查德利,一个亚伯,还有阿诺德,对么?” 维恩点头:“目前是这样。” “再加一个吧,”息征道,“还有一个人,也很可疑。” “您指的是?”维恩皱眉。 息征道:“像天使一样可爱的……艾伦。” 维恩离开后不久,消失了好长一段时间的阿诺德回来,带着一身的湿意,匆匆去洗了个澡,换下了他身上简单的长工衣服,穿着新做的衬衣马裤,顶着一头湿漉漉的短发就出来了。 息征勾了勾男人的脖子,交换了一个缠绵的吻后,笑嘻嘻道:“你知道么,你是可疑份子。” 阿诺德一点也不吃惊,很淡定:“卓恩先生说的吧。” “是的。”息征道。 阿诺德抱起息征,把自己的主人放在腿上,结结实实又亲了会儿,这才说道:“有人要行刺您么?主人?” 息征摇摇头后又点点头:“差不多这个意思,总之就是有人想要我的命,然而我还不知道他是谁。” “目标范畴圈好了么?”阿诺德道。 息征一本正经:“当然,里面就有你,我的行踪可疑的阿诺德先生。” “作为身上有着嫌疑的人,”阿诺德勾了勾嘴角,“我要求被监管起来,比如说,监|禁在主人的床上,由主人亲自来审问。” 息征拍了拍阿诺德,道:“好主意,不过在此之前,我还要去试试另一位可疑的人。” 当天下午,汉娜去了艾伦的房间,宣布了艾伦准备。 然而入夜后,守在雅妮维斯夫人门口的艾伦被请了回去。 “抱歉,可爱的艾伦先生,”汉娜耸耸肩,“夫人身边有人了。您或许可以多休息一晚,比如说,明天?” 艾伦蔚蓝的眼中浮出一丝湿意,看起来如同一只兔子般弱小。 “好的,既然夫人今天不需要我的话……”艾伦努力挤出一个笑脸,“那我明天再来。” 金发安吉尔离开后,汉娜推开了门,对房间内衣着整齐的息征以及阿诺德道:“主人,他回去了。” 息征打了个哈欠:“嗯,再等等。” 他们的等待时间并不漫长,很快,贴着小胡子流里流气的养猫人科里敲响了门:“主人,我想您或许可以去艾伦的房间看看……这位安吉尔,在做什么。” 第55章 圈养的情敌10[防盗] 息征精神一震:“走吧!” 波娜妮娜手持烛台等在门口,汉娜替息征披上一件长长的斗篷,息征刚抬脚,身后阿诺德幽幽道:“我呢?” 息征回眸一笑:“老老实实待在这里等我回来,有嫌疑的阿诺德先生。” 有着嫌疑的阿诺德先生只能目送自己主人带着女仆们离开。 夜间的走廊很长很黑,墙壁上的烛台发出的光过于微弱,息征全靠着波娜妮娜手中的烛台才能看得清路,唯一庆幸的一点就是,他穿着软底的平底鞋。 主人的居所与长工们所在的位置有着很长一段距离,夜幕中的息征一行人脚步匆匆,在最短的时间内,走到了艾伦的房间门口。 房间内灯光还亮着,得到消息后假意借口离开房间的,与艾伦同住的骑士先生守在不远处,对夜色中而来的主人抚胸行礼后,默默指了指房间。 息征走上前去,软底鞋悄无声息,让他很轻松靠近了门扉,听见了来自害羞腼腆的安吉尔,艾伦的粗声咒骂以及……小猫咪的叫声。 息征眉头一紧,立即推开了门。 “玩弄我?愚蠢又傲慢的女人!放荡不堪的荡|妇!地狱的大门朝她已经打开了!正在等着吞噬她的身体……”摇曳的烛光下金发碧眼的艾伦扭曲着脸,手中捏着小奶猫,用触手可及的梳子拍打着挣扎不脱的小猫咪,一双眼中充满了恶毒。 “你还真是可爱呢!小猫咪!那个女人居然让你叫我的名字?难道不是因为越是可爱的东西破坏起来这群女人们心里会更满足么?你也只是个可怜虫而已!小艾伦!” “她们统统都该死!恶心的!蛀虫一样存在的!” 息征推门声惊得正在咒骂不已的艾伦猛地回头,脸上还定格着扭曲疯狂的表情,只是眼中在因为看见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主人时浮出了惊恐。他整个人呆滞了。 “雅妮……雅妮维斯夫人?”艾伦慌忙松开捏紧小奶猫的手,努力挤出笑脸,“您怎么会来这里?看,我正在给小艾伦梳毛!松松蓬蓬的很可爱吧?” 息征给科里了一个眼神,流氓样的骑士立即带着一脸凶悍从艾伦手中抱过了小奶猫,搂在怀中安抚;艾伦完全不敢争夺,只能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看着息征:“喔!夫人!您或许是误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有误会!” 息征冷淡地看着坐在地上的艾伦,眼中满是厌恶:“你和你的外表可真是两个人,艾伦,我从来不知道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会发出这种咒骂,还欺负一只小奶猫,你真是令人恶心。” “喔!请别这样说!夫人!”艾伦蓝色大眼睛中涌现泪水,他无不柔弱道,“这是个意外我亲爱的夫人!我从来不会这样的!这一次只是我太激动了!您要知道,我等了很久的您的召唤,却并不能见您一面,我是一个还不成熟的孩子,我很难受,我向小艾伦道歉夫人!请您原谅一个不懂事的艾伦吧!” 安吉尔一般的大男孩眼中汇聚的泪水晶莹剔透,艾伦低到尘埃里的姿态更是无与伦比的纤弱,能激起任何一个有着爱美之心的人的同情心。 显而易见,这里面不包括息征。 被面无表情的女仆簇拥着的息征冷漠道:“不用给我装模作样了。如果不是我今天因为突然想起来叫过你,想要来看看我们可爱的艾伦,我还不知道背地里的艾伦是个什么样!天使的皮囊下,居然裹着的是一只恶鬼!” 艾伦不断哭求着:“夫人!夫人!您看见的只是一个意外!有人故意诱导了我!是科里!他跑过来给我说,夫人嫌弃我空有美丽的外表,就和小艾伦一样,只能拿出来看看罢了!还有……还有托姆!他也在我耳边说,是一个被夫人遗弃了的可怜虫!雅妮维斯夫人!请您相信可怜的艾伦吧!我真的只是受了别人的蒙蔽!” 旁边的科里安抚了怀中的小猫咪后,耸了耸肩:“我想我的原话是‘这位先生还真是和猫咪一样精致的美丽呢’,真不知道后面的话,是艾伦先生从哪里听来的?” 和艾伦同住的骑士托姆面无表情:“我说的话是‘艾伦,你这么可爱,下次夫人一定会叫你的,不用担心’。” 息征:“听起来是安慰。” “是的主人,”托姆道,“确实是一个安慰。但是在我们可爱的艾伦先生口中,我是一个充满了恶意攻击他的小人。” 息征冷冷看着地上落泪的艾伦:“精彩绝伦的表演,艾伦,你单靠着这种颠倒是非的能力,完全可以过得很滋润。” “夫人!”艾伦哭着看着息征。 息征不为所动:“我想说的是,我在门口站了很长时间,这时间足以让我听见你在背后里是如何辱骂你的雇主,用着最粗俗的词,进行着最过分的诋毁,艾伦,你真是一个可怕的孩子。” 艾伦脸上血色减退,不敢置信:“您……您怎么会在我的门口站很久?可是,可是托姆出去也才没多久啊!” “那是因为我叫出来的托姆!”息征一副不屑,“本来想安慰一下被我不小心忘掉的艾伦,叫出来了托姆,商量着怎么给天使般的艾伦一个惊喜,然而在我等待的过程中,恭喜你,让我看见了一个恶鬼艾伦。” 艾伦脸上一片灰白,他眼泪扑扑掉着:“夫人!请不要这样说,我……我只是……只是……” “从一开始我就觉着奇怪了,”息征毫不客气,“你并不是看上去这般单纯吧?” 艾伦死了心,知道息征已经给他判了死刑,这才抹了抹脸上的眼泪,收起了一脸的虚弱,用着满不在乎的口吻道:“夫人很早就知道了?啧,真是的!您也太过狡猾了,还是说,其实您也只是贪恋我的皮囊?艾伦很美,对么?” 天使般的少年脸上还带有泪痕,朝着息征挤了挤眼睛。 息征蹙眉:“嗯?” 艾伦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灰:“我这是要被赶出去了吧,毕竟夫人们都是喜欢单纯的孩子,越天真的越喜欢,像我这样腐烂透了的,您绝对不会留下我了!” 这个时候的艾伦洗去了一身单纯的样子,充满了奇怪的痞气。 息征不为所动:“你说的对,我不会留下你。所以你也不用试图用这种手段来激我。” 艾伦咋舌:“哎呀,雅妮维斯夫人您真是一个神奇的女士,居然这样的也不喜欢,要知道,我用这一招也是骗过不少夫人的。” “我很想听听你的辉煌史。”息征挑眉。 “这有什么,”艾伦完全不在意门口站着的切尔科尼庄园的主人,直径坐在床上,歪着头,“您想听什么?关于我之前么?说我是靠长工为生是骗您的哟,骗您的!我可是从十五岁起,就一直在夫人们的房间里生活了!当然也算是长工,在夫人们的床上辛勤工作的长工!要说起来,默拉都小城的这些放|荡的女人们,我可是最熟的。” 息征问道:“那天我要带你去宴会,你说手受伤了,其实是骗我的?” “对!”艾伦爽快的承认了,“夫人您是外来的,有着丰厚的家产,趁着您不知情的情况下好好服侍您,赚的够我潇洒半年的!但是宴会我绝对不能去,那里的话,别的不说,苏拉夫人,蜜拉夫人,索菲亚夫人,玛格丽特夫人……她们都会在,而我,都从她们的床上走下来的,我深深知道这些夫人们的坏心眼,他们绝对会在会场上当众提出来我的底细,给您一个难堪,然后回去,您绝对会因为丢脸而惩罚我,唔,一顿鞭子我是逃不掉的。” 息征不解:“艾米妮见过你两次,她什么都没有说。” “雅妮维斯夫人,请您相信,我十五岁第一个卖身的对象,就是这位艾米妮夫人,”艾伦双手撑在床上,抖着腿,“她可不是一位仁慈的夫人!她假装不认识我,不过是知道我的目标是您,一个外来的不知情的夫人,她是想和我做个交易,她不破坏我,我不破坏她。” “什么意思?”息征听到这里,精神一震,表面还一副很淡然的样子。 艾伦随口道:“不过是我有她的把柄,她有我的把柄;我知道这位艾米妮夫人做过的丑恶事情,而我……过去跟过很多人,夫人您似乎并不喜欢这样的,如果她告诉了您,我会失去很大一笔收入,而且默拉都小城,想要再找一个像您这样有钱,长得好,没有奇怪的嗜好的夫人,真的很难,哎,难得轻松了这些天。” “听上去并没有什么?”息征不屑,“一些丑恶的事情,并不影响什么。” “您这样说是大错特错哦雅妮维斯夫人!”艾伦高昂着头,“艾米妮夫人犯下的罪恶,甚至和您息息相关呢!” “她是杀人凶手哦!” - - “你说什么?”息征心中一震,“……难得她想要杀我?” 艾伦耸肩:“大概不是,但是雅妮维斯夫人,看在您好歹支付了我一大笔薪酬的份上——如果您被谋杀,里面少不了艾米妮夫人的推波助澜。” 息征又问:“你的意思是说,她……” “雅妮维斯夫人!”艾伦打断了息征的话,“请恕罪,多余的话我想我并不能说了。我大概应该要收拾东西?比如说,您打算什么时候赶我走?” 息征见现在从艾伦口中得不到更多的信息,只能道:“今晚你还可以再睡一晚。明天,我会再支付你一笔钱。” “感谢您的慷慨,”艾伦坐在床上对着息征抚胸行礼,不伦不类,“您果然是一个都城而来的贵妇人,比起默拉都小城的夫人们,您实在是大方极了。” 息征又看了艾伦一眼,转而对托姆低语了两句,这才带着女仆们转身离去。 科里抱着小奶猫,对着息征行礼:“那么大人,我要去照顾我家受惊的爱娜了,祝您晚安。” 息征懒懒点头,心情沉重。 回到房间,阿诺德居然还没有睡,坐在那里等着他。 息征刚进屋,阿诺德就倒了一杯暖暖的牛奶递过来,替他解开斗篷:“结束了么?” 息征恹恹:“艾伦的话……大概结束了,但是我想,其他的事情还很多……而且还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 阿诺德收起斗篷,让三位女仆们都离开了之后,把息征抱在怀里,吻着额头安慰道:“主人,您不用太忧虑,事情总有解决的时候。” “但愿吧,”息征懒洋洋靠在男人的肩膀,叹息,“现在就要看明天了……” 第二天,来自切尔科尼庄园的管家卓恩先生的通知,所有新来的十四位长工们,聚集在草坪前。 女仆们在空地撑起一把遮阳伞,躺椅上坐着身着丝绸裙的息征,他端着果汁,静静看着。 维恩道:“经过这段时间,新来的十四位先生,你们中有不合格者,将在今日剔除。之前的薪酬照例会给你们发放,请不用担心。” 排成两排的十四位长工中传来嗡嗡的哄闹,半响,终于有人沉不住气:“卓恩先生!如果还没有接触过夫人,也会在不合格中么?” 维恩道:“这个不是关键,先生,请听下去。” “以下名单中,我会将不合格的原因全部罗列出来,明明白白告诉各位,不合格,只是你们自己的不努力罢了,和主人没有关系。” “索维,偷拿同房的钱,共计四次,不合格;杜拉德,安排的工作期间,对庄园的女仆纠缠,对方已经告到我这儿来了,不合格;尤达鲁……” 连续多人的名字都被念了出来,之后维恩顿了顿:“艾伦,对主人出言不逊,不合格。” “以上共计十人,全部剔除。” 其他人也就罢了,艾伦的名字一出,大家都沸腾了。 “艾伦?真是奇怪他居然也会不合格!明明长得很可爱!” “他不是被夫人叫去过好多次么?得罪了夫人吧!” “他都会被剔除,看样子还真不是因为夫人的原因……” “一共剔除十个人,那剩下的……” 剩下的,只有夫人身边最得宠的阿诺德,很会讨好夫人的查德利,沉默的亚伯,和温温柔柔的波尔斯。 艾伦带着一脸腼腆,低着头,看起来和昨夜之前一样,天真,单纯,十分的可怜。 息征只看了艾伦一眼后,视线就滑到了剩下的人身上。 阿诺德,自己家的那口子,不看;查德利,带着一脸的惋惜看着艾伦,嘴角下垂,看起来是真的在替艾伦难过;亚伯,他也在看艾伦,不过只是扫了一眼后,就收回了视线,漫不经心投在地上;波利斯,他的骑士,正在配合着大家看着艾伦。 遣散过程很快,切尔科尼庄园拿出了一大笔钱,来发放给这些人,一下子就压住了不满的声音,几乎都是高高兴兴拿着钱,给雅妮维斯夫人行了个礼,在庄园男仆的带领下离开。 剩余的四个人,在维恩的示意下,走到了息征的面前。 息征把手中的果汁杯递给汉娜,带着一脸微笑:“我很开心,能看见几位留下。你们都做得很好。” 查德利笑弯了眼:“能够被夫人留下,查德利真的很开心!接下来,希望夫人能多多看看我!” 亚伯一鞠躬:“感谢夫人的仁慈。” 波利斯装作感动不已:“亲爱的雅妮维斯夫人!我将会为您献上心脏!祝福您!” 阿诺德嘴皮子动了动,低低说道:“……感谢主人。” 息征笑着:“虽然人员减少了,但是美色依然不减,大家都是切尔科尼庄园最好看的人。” “但是艾伦也是啊夫人!”查德利充满深情道,“这个孩子他还小,如果有什么冲撞到夫人的地方,您或许可以原谅他,毕竟他真的是个很好看的孩子。” 息征把玩着手中的戒指,含笑:“查德利,你说的对,我怎么会和他这样好看的孩子生气呢,不过是一时的惩罚罢了,过段时间,等他乖巧了,我还会接回来的。” 查德利目光一闪:“夫人,您的宽宏大量真是我生平仅见!您真是一位美丽而仁慈的主人。” 息征收下了来自这位金发男孩儿的赞美,转而对亚伯道:“你真是一个沉默的男士,但是很值得庆幸的一点是,这样的你并不让我讨厌,希望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亚伯先生,你能带给我更多的……快乐。” 亚伯抚胸行礼:“尽我所能,夫人。” “波尔斯,”息征看向他的骑士,“你真是太受欢迎了,我真怕一旦放了你出去,下一次就要在宴会上别的夫人身边见到你了。” 波利斯苦笑:“夫人,我更愿意跟在您的身边……” 息征取笑了一下这几天天天被蜜拉夫人玛格丽特夫人借出去玩耍的波利斯后,视线移到了阿诺德身上。 “我亲爱的阿诺德。”息征抬起下巴,“你需要学会听话。不听话的家伙,是会被放逐的。” 阿诺德勾了勾嘴角:“是,我亲爱的主人。” “多余的话我也就不说了,”息征皱了皱眉,“中午的太阳太烈了,我想我需要休息,补充水分才行。” 息征起身后,汉娜小姐扶着他,主仆回到了建筑内,留下男仆们在收拾这里的东西。 四个男人站了站,阿诺德第一个跟上了主人的脚步,没有搭理其他人就离开了。 查德利眼珠一转:“亚伯,波尔斯,我们要不要约个时间一起喝酒?庆祝我们成为一个集体——不要问阿诺德,我想他现在的身份和我们是不一样的。瞧瞧夫人宠他的样子就知道了。” 波利斯很快响应:“不错的提议,什么时候呢?” 亚伯看了眼查德利后,淡淡丢下一句:“确认时间后找我。” 男人扬长而去,查德利沉默片刻,对波利斯笑道:“真是一个很酷的家伙,难怪夫人对他很有兴趣。” “是啊,很酷……”波利斯目光追随着亚伯,直到对方身影不见了后,这才收起心思,和查德利商量着去哪里喝酒。 当天夜里,维恩来到息征的房间门口,敲响了门。 “主人,查德利先生,亚伯先生,波利斯,一起去了前面一个酒坊。” 息征躺在床上看着书,听到这话,嘴角一挑:“哦?今夜就去了么……” “是的,主人,”维恩道,“索拉和克多利跟在他们身后,还需要派别人去支援么?” 息征想了想:“不用了,波利斯属于看不见的监控,有他在,查德利也好亚伯也好,什么行踪也逃不掉。” 维恩道:“好的主人,至于那边的话……” 息征收起书,把手盖在身边躺着的睁着眼看着他的阿诺德眼睛上:“那边的话……多派两个人也没关系,务必保证无误。” “是的,主人!” 维恩离开了,阿诺德取下了息征的手,沉默了会儿:“您不会参与在其中吧?感觉这是一件有危险的事情。” 息征安抚道:“放心,还没有和你长命百岁,我不会用生命来作为代价。” 男人听到这话,紧紧搂着主人,闷声道:“希望您记得这话。” 第二天清晨,息征收到了来自宿醉的查德利的鲜花,还是由波娜带进来,插在花瓶里。 可爱的女仆小姐将焉了的花拿在手中,提裙行礼告退:“主人,新鲜的花已经替换了。” “好的,波娜,”息征若有所思,“波娜,这花是你看着查德利从花圃里剪出来的么?” “是的,主人!”波娜带着一脸坚定,“我很早就到了花圃,亲眼看着查德利先生一只一只剪下来的花朵。” 息征点头:“好的,我知道了,感谢我们可爱的波娜。” 波娜笑眯眯离开。 汉娜女仆站在放在床头柜的花瓶面前半天,弯下腰嗅了嗅:“主人,似乎并没有特殊的气味。” “特殊的气味自然不会有,”息征脸色阴沉,“波娜亲眼看着查德利剪下来的花,中途没有经过别人的手。” 阿诺德闻言,一皱眉:“主人,难道是说……” 息征一点头:“没错,查德利……真是个可怕的家伙……” 第56章 圈养的情敌11[防盗] 新插着的花的花瓶,被波娜女仆摔坏了,连带的,花枝也损坏了。 胖乎乎的女仆只能去找花瓶,然而长期没有主人在的庄园内,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花瓶。 “这真是差劲极了!”汉娜小姐站在库房前,对着管理的男仆道,“一个合适的花瓶都没有么?” “请原谅!汉娜小姐,”男仆字正腔圆,“这里只存放了两个花瓶,一个在雅妮维斯夫人的房间,一个,被妮娜小姐不小心摔坏了!” 汉娜皱着眉:“喔!现在怎么办,主人的房间没有花瓶,这真是失职!” 男仆:“这个我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去购买了,或许能买到。” “但是这个花瓶是给主人用的!”汉娜小姐强调,“来自都城的,贵族的,我们的雅妮维斯夫人!她身边要用的东西,不可以低级!不可以没有品位!” 男仆道:“这样的话,大概应该派人去都城购买才行。” “唔,这个可行,就是主人的房间这几天都没有花瓶了。”汉娜摇头,“罢了罢了,这几天也没关系,还是去都城购买吧。” 男仆道:“保证在最短时间内,从都城购买一只让夫人满意的花瓶。” 汉娜这才满意的离开。 而这个时候,在花圃中的查德利也得知了这一个消息。波娜小姐垂头丧气:“查德利,这两天的话花就不用送往夫人的房间了,我打碎了夫人的花瓶,汉娜小姐不允许我用其他的不符合夫人身份的花瓶替代,只能等待从都城重新购买了。” “这没有什么,我可爱的波娜,”查德利笑容灿烂,“说不定适当停止花香,会带来意想不到惊喜。” 波娜道:“你说的对,查德利先生,那个花的香气太重了,我或许要打开门,换一换空气。” 查德利耸肩:“如果必要的话,波娜,你可以这样做。” 波娜带着查德利的态度与话回到房间的时候,息征身边多了一个人,瘦小的青年瑞尔。 他带着手套,正在研究花枝。 阿诺德很上心,跟在瑞尔的身后,皱着眉看着这个青年的研究。 息征在苏曼的要求下呼气吸气一点点查找身体的问题。最终得到的结论是毫无问题。 “大人,目前看来,您的身体并没有收到任何毒素的侵害,”苏曼道,“但是不能代表我查不出来的毒素不存在,依然要请您小心。” 这边瑞尔的工作也接近了尾声。 “成分正常,没有有害物质。”瑞尔道,“如果鲜花中被投放了有毒物质,那么花朵不会保证现在的娇艳,会焉的很快。” 息征想了想,道:“如果是整个花圃被投放了有毒物质呢?新开出的花,是不是也要受到影响?” 瑞尔皱眉:“您这样一说,我就不敢保证了。要去花圃检查一番才行。” 汉娜小姐道:“我想这些动静已经让那位先生有所察觉了,或许,我们可以大胆点,去查。” “你说得对,”息征道,“让查德利现在休息,告诉他,晚上来找我。” “是的大人!”汉娜提裙行礼后,接下了任务。 瑞尔和苏曼也收起了他们的东西,抚胸告辞。 阿诺德走过来,搂着息征的肩:“您确定是查德利么,主人?” “现在还不是最确定的时候,”息征摇了摇头,“……要等艾伦口中的吐露出艾米妮的把柄,才能确认。” 阿诺德道:“您不是遣散了艾伦么?” “只是用来做一个诱饵。”息征道,“艾伦之前知晓艾米妮的事情,这件事除了艾米妮本人之外,别人是不会知道的,但是我遣散了他,代表着我知道了些什么,起码,艾伦不是这个单纯的艾伦,他或许会多吐露些什么呢?艾米妮在得知艾伦被遣散后,必然会担心,艾伦咬出了她,一个把柄在艾伦的手上,她还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但是把柄要是落在我的手上,艾米妮她绝对不会允许这种情况。所以,她会找人商量,会对离开了庄园的艾伦……下手。” 息征嘴角一勾:“还记得么,维恩来说过,查德利,亚伯,带着波利斯……就是波尔斯,一起出去喝酒。在外界,不管凶手是谁,避开其他人悄悄接触艾米妮。” “最终,查德利也好,亚伯也好,都悄悄离开过。” “只是很可惜,那里没有艾伦。” 息征冷笑:“现在就要来看,艾米妮会不会主动到我这里来……询问艾伦了。” 然而很快,门口的男仆就接到了来自索瓦达府邸的拜帖,和之前一样,艾米妮还是先斩后奏,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阿诺德很担心,息征任由着汉娜给他换了一身华丽的长裙后,对着镜子中的阿诺德倒影说道:“别愁眉苦脸,我亲爱的阿诺德先生,艾米妮她不是一个能伤害我的人。她最多就是帮凶。” 男人沉默着上前,拿起桌子上的耳环后,给主人小心翼翼戴上,阿诺德道:“您为什么不让波尔斯先生去从别的夫人那里打探?” “当然是因为,这些夫人们都是抱成一团的,”息征戴着手套的手轻轻拍了怕阿诺德的手背,道,“波尔斯能得到的消息,必然是蜜拉也好,玛格丽特也好,认为没什么重要的消息,这些消息,恰恰是我所需要的。所以,要配合这些不怎么重要的消息下手的,是我,从艾米妮的手中,获得其他波尔斯得不到的消息。” “这些消息的背后,拼凑起来的,就是我来这里的目的。” 阿诺德:“您是为了之前有女子被杀害的事情而来的?” “是的,”息征摸了摸阿诺德的脸,一挤眼,“我可是这里的领主啊!保护一方城民,是我的职责。” 然而阿诺德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这里,他皱着眉:“您会有危险。” 息征想了想,微微一笑:“你会保护我么?” “会。”阿诺德叹气,“所以,请让我陪在您的身边。” “那就来吧,我亲爱的,你也有一个非你莫属的任务哦!”息征坏笑。 阿诺德道:“请您吩咐,我的主人!” “勾引艾米妮!”息征一字一句道,“让她沉迷你的美色,露出破绽!” 阿诺德哑然,半响,这才对面前光彩照人的主人吻了吻手背:“如您所愿,我的主人。” 时间过得很快,息征打扮后好,扶着汉娜的手,下了楼梯,前往花圃的接待厅时,他不着痕迹打量了一圈,这个占地面积并不大的花圃。 季节的鲜花朵朵盛开,红艳艳的,连成一片,空气中,香甜浓郁的泥土气息以及花香味,夺人呼吸。 查德利不在这里,他已经被汉娜小姐叫了离开。扮作花农守在这里的,是医生瑞尔先生和苏曼先生。 作为切尔科尼庄园的管家,维恩也准备就绪,在主人到来的时候,他微微一鞠躬:“已经准备好了,大人。” 息征一挑眉:“好的。” 蓬松的长裙盖满了整个座位,息征歪歪靠在椅子中,手指指了指旁边,那里放着一个坐垫。 身着半透明丝衬衣的阿诺德不自在扭了扭肩,紧绷绷的裤子让他迈不太开腿,皱着眉的男人换了好几个姿势,这才跪了下去。 “很紧么?”息征眨着眼看阿诺德。 阿诺德:“是的,所以我不理解您为什么让我穿这个。” 息征无辜:“我只是说,请让我的阿诺德先生看上去性感一些,然后,这是汉娜的杰作。” 旁边站着的女仆小姐提裙低头:“是的,这是我的意思,尊敬的阿诺德先生,我想主人很喜欢您穿成这样。” 息征点头:“确实如此,而且等等,我想你也能够,让艾米妮分心。” 这个时候,男仆来报:“艾米妮夫人已经到了。” 息征扶着汉娜的手,给了阿诺德一个不许动的眼神后,款款而行,走出去了十几米远,就接到了盛装而来的艾米妮。 “我亲爱的雅妮维斯!”艾米妮一手提着裙子,一手招了招,“今天我来找你家的小艾伦!” 息征上前和艾米妮行礼后,挽着对方的手,一起回到了花圃旁边的带客厅。 “艾米妮,你只是来找艾伦的么?”息征令女仆上了茶水点心后,照例斜倚着,伸手在阿诺德脖颈抚摸,眼神慵懒,“我还以为你是有着别的念头呢!” 艾米妮的视线随着息征的动作,滑到高背椅旁边,跪在垫子中的男人,性感的蜜色肌肤上,男人的喉结被他的主人肆意玩弄,吞咽时的滚动,让艾米妮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喔!对!我是来,嗯,找艾伦的,可爱的艾伦……可爱的小艾伦。”艾米妮夫人目不转睛,漫不经心道,“艾伦……在么?” 息征收回手,故作不解:“艾米妮,你不知道么,艾伦,早在几天前,就因为不听话,得罪了我,被赶了出去。同时我遣散了很多人,这件事情,默拉都小城都应该知道吧?” “哦!”艾米妮道,“我说的是,小艾伦,可爱的,猫咪。它真是一个可爱的孩子,不是么?” “你说爱娜?”息征捂唇笑道,给了角落里的科里一个眼神,“它在,我们可爱的,小爱娜。” “哦!这个小家伙现在叫□□娜了么!”艾米妮的视线在小奶猫身上一扫而过,重新把目光放在了阿诺德身上,“嗯,真可爱,哦对了,亲爱的,那个艾伦,你为什么不要了?很可爱的孩子,不是么?” 息征似笑非笑:“只是可爱的孩子,没想到,本来的样子,不怎么可爱哦?” - - 艾米妮这才把视线投在息征身上:“哦?为什么这么说?” 息征耸肩:“艾伦他在背后咒骂我,真是个过分的家伙。” “所以你就不要他了?”艾米妮道,“割掉不听话的舌头,一样可以留下啊。” 息征顿了顿:“割掉舌头?真是一个……残忍的建议,但是很令我心动,如果艾伦还在我这里的话,我愿意马上对他施行。” 艾米妮目光闪了闪:“也是,你已经把人赶走了。” 息征接过汉娜手中的果汁杯,轻轻一抿,道:“所以今天的艾米妮,是来看小猫咪的?” “也不是,”艾米妮耸肩,目光扫过瑞尔,苏曼,科里,最后还是停留在了阿诺德身上,“我一直在等着,雅妮,你能给我分享一下。” “我不是已经分享了么,”息征微笑,“查德利。波尔斯。” 艾米妮:“哦对,查德利,他啊,嗯,这是一个分享;波尔斯先生的话,这段时间不是一直在陪蜜拉和玛格丽特么?我从来没有和他关系亲近过。” “我说的,是亲爱的雅妮维斯,你身边的,”艾米妮暧昧地挤了挤眼,“阿诺德先生。” 息征见状微微一笑,手中杯子倾斜,杯中的果汁顺着角度缓缓流出,正好滴落在了椅子旁边跪坐着的阿诺德衣襟上。 半透明的丝衬衣很快因为水渍而浸湿,紧紧贴在男人的肌肤上,勾勒出男人的身躯,从肩膀滴落而下的水珠一直滚落在男人的腰腹,白色的马裤很快也被污染,留下了一道湿漉漉的痕迹。 男人沉默着接受了来自上方主人的恩赐,闭着眼一动不动。 艾米妮瞪大了眼,随着男人的身体轮廓在水渍中若隐若现,她更是一眨不眨紧紧盯着阿诺德。 “阿诺德……”息征将手中的空杯子递给汉娜后,用哑哑的声音喊着,“太失礼了。” 男人低头:“我的错,主人。” 息征歪坐着,手伸出去摸了摸男人的衣襟:“哎呀,湿透了,怎么办呢,阿诺德?” 阿诺德不知道主人打的什么主意,只能说:“请您裁决,主人。” 息征想了想:“阿诺德,请为我们的客人,把爱娜小宝贝抱过去吧。” 男人默默起身,从科里的怀中小心翼翼接过小奶猫,尽量不让猫咪碰触到自己身上的污渍,然后迈着步伐,朝着坐在一侧的艾米妮夫人走去。 艾米妮把扇子递给女仆,自己提裙起身靠近阿诺德,还不等她说话,男人就把猫咪递了出去。 “艾米妮夫人,这是爱娜。”男人低沉的声音说道。 小奶猫舔了舔爪子,歪着脑袋,懵懵懂懂看着眼前的女人。 “哦!感谢你!亲爱的阿诺德先生,”艾米妮伸手从阿诺德手中接过小奶猫的时候,试图在男人的手背上抚摸一把,却不料阿诺德一确认艾米妮抱稳了猫咪后,就果断抽手,没有让艾米妮碰触到一块肌肤。 男人微微鞠躬,然后转身离去,走到了息征面前,停下了脚步。 息征勾了勾嘴角,递给男人一个赞扬的眼神后,伸手在阿诺德手上捏了一把:“去坐着吧。” 艾米妮抱着爱娜的姿势很熟练,手指轻轻在小奶猫的下巴上挠了挠,舒服的小奶猫两个爪子抱着艾米妮的手指。 “艾米妮,”息征道,“看起来你很懂得照顾喵咪。” 艾米妮耸肩:“嗯,是的,动物中,我也就喜欢猫咪了。我小时候养过一只,一直养到它老去,它陪伴了我十几年,我想我对猫的喜爱是从它的身上延伸出来的。” 息征:“艾米妮,你真是个富有同情心的女士。” “很难想象,雅妮你居然也会养猫咪,”艾米妮逗弄了一下猫咪后,含笑,“看起来可真不相配哦。” 息征道:“艾米妮,你这是在讽刺我么?” “当然不是,亲爱的。”艾米妮道,“您来自都城,有着和贵族少爷的情谊,这种柔软的动物并不适合您。所以……” 息征断然拒绝艾米妮的未尽之言:“我的爱娜是不会相赠的,艾米。” 艾米妮失望:“哦,好吧,如果你坚持不同意的话。” 息征等了会儿,小奶猫喵喵叫的时候,给了科里一个眼神,这个贴着小胡子的男人走上前去:“美丽的夫人,这个小东西,应该到了吃奶的时候了。” 艾米妮特别舍不得的把奶猫多抱了一会儿,这才松手:“亲爱的雅妮,请让我天天来看小爱娜吧,它真是太可爱了。” “当然可以,我亲爱的艾米。”息征勾了勾嘴角,看向阿诺德的时候,递了个眼神过去。 男人领会到了主人的意思,主动接过汉娜手中端着的花茶杯,给息征递过去的时候,一不小心,撒了一半出来。 息征当即跳起,看着自己裙子上的污渍:“阿诺德!粗手粗脚的家伙!” 阿诺德跪在地上:“抱歉主人,我失误了!” 艾米妮捂着嘴:“哦天啦!雅妮,快擦擦!也请不要责备阿诺德先生,我看得出,他的位置并不好转身。” 息征顿了顿,推开了要给他擦裙子的女仆,抱歉地看了眼艾米妮:“艾米,你可以等等我么。” 艾米妮含笑:“当然我亲爱的,请随意。我在这里可以趁机欣赏一下美色。” 息征直接带着波娜妮娜汉娜以及阿诺德离开,留下了艾米妮和科里瑞尔苏曼在花圃。 息征走到一半的时候,勾着嘴角,瞄了眼自家男人:“你怎么知道我要做什么?” 阿诺德坦然:“因为主人让我把爱娜递给艾米妮。” 爱娜是一只小奶猫,身上带着一股浓浓的奶香不说,柔软的绒毛也是会脱落的,接触过爱娜的,除了养猫人科里之外,只有抱着爱娜过去的阿诺德和艾米妮,然而现在,阿诺德要和息征一起,更换衣服。 息征虚了虚眼:“……现在,就看是谁了。” 重新挑选衣服的时候,息征不急不慢,等到脚不疼了,这才重新整装待发,浩浩荡荡杀回花圃。 艾米妮已经等在里面了。 她看起来面色不怎么好,看见息征时,甚至没有把目光停留在衣裙上,匆匆道:“嘿,雅妮,我出来的时间太长了,或许应该回去了。” 息征含笑:“急什么,阿诺德的表演,还没有开始呢。” 身着黑色紧身衣的阿诺德从息征身后走出来一步,向艾米妮鞠了一躬:“艾米妮夫人。” 艾米妮的视线像带了钩子一样,把阿诺德从头到脚看了个遍,有些迟疑:“唔,雅妮,真难得,你这是答应了我的要求,分享阿诺德先生了么?表演是指的……哪一种?” 息征:“哎呀,你等着就好。” 艾米妮重新坐稳了,耐着性子和息征交谈。 “说起来,我身边的几个人艾米你都认识,”息征笑道,“查德利和亚伯,波尔斯和阿诺德。你最喜欢谁呢?” 艾米妮道:“当然是我们俊美的阿诺德先生了!要是早知道默拉都小城有这样的角色,他是轮不到你的雅妮。” 息征笑眯眯:“哦,是哦?那艾米妮,你最讨厌的呢?” 艾米妮眼珠一转:“讨厌,都是养眼的家伙们,我为什么要讨厌他们?” 息征手在阿诺德紧紧裹着身体的黑色布料上摸了摸,顺着男人的肌理从锁骨向下,指腹在阿诺德的腹沟打转,青年的声音故意压低了,显得很沙哑:“可是查德利讨厌您哦?” “他有什么资格讨厌我!”艾米妮目光紧紧追随着息征的手,久久停留在男人腹肌分明的小腹,脱口而出,“不过是一个恶心的杂碎!肮脏的野种!” 息征手指一顿,眼神悠远:“咦?艾米,听起来,你似乎知道不少查德利的事情呢,怎么之前完全不认识的样子呢?” 艾米妮脸色一变,不自然极了:“……嘿,雅妮,我只是随口浑说的。他……我是指,查德利,看起来不太像纯种人。” “哦,这样呢,”息征好整以暇,“可是查德利也说过,艾米妮夫人……是一个令人作呕的女人……请原谅,这是查德利的原话。” 艾米妮的表情扭曲了:“他说我?恶心的家伙!他完全没有任何一个来辱骂我的资格!他除了跪在地上祈求我的宽厚之外,没有别的路!这个……” 似乎才注意到息征等人在场,艾米妮的话戛然而止,脸色不自然,匆匆起身:“我想我该告辞了,亲爱的雅妮,下次见,爱娜!” 毫无优雅之姿的艾米妮夫人带着她的女仆匆匆而去,留下息征,他嘴角含笑,目送着女人的离去后,这才懒洋洋起身,对汉娜吩咐道:“去请我们的查德利先生来我的房间,哦对了——请不要在意他的身上有没有奶猫的气味。” “是的,主人。”汉娜小姐点头,离开花圃。 息征朝阿诺德一笑,“今晚,请保护我,我的骑士大人。” 第57章 圈养的情敌12[防盗] 查德利如约而至,难得被雅妮维斯夫人招请的他,穿着一身崭新的礼服,带着一脸微笑,朝着门口守着的汉娜小姐问好。 “晚上好,亲爱的汉娜小姐。” 汉娜含笑:“晚上好,查德利先生,请进吧,雅妮维斯夫人在等您。” 厚重的大门被推开,吹灭了一半的蜡烛的房间只有微弱的烛光摇曳,纱幔垂地,随着窗户中漏进的风,微微晃动。身着简洁白色睡裙的黑发女子倚着窗,手中摇晃着酒杯,暗红的液体微荡,冷艳的高挑女子侧了侧脸,月光打在她的脸上,阴影光线各占一半。 查德利走近两步,脱帽行礼:“晚上好,我亲爱的雅妮维斯夫人,查德利前来侍奉。” “你来了,查德利。”息征沙哑的声音响起,“今天是一个难得的圆月日,很美,不是么?” 查德利视线落在空荡荡的床头柜上,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是的,特别是在您的映衬下,我想这个夜晚,必然是不寻常的夜。” “查德利,”息征向十米开外的查德利举了举手中的酒杯,饶有兴趣,“我们来聊聊天吧。比如说……关于查德利的一切。” 金发的大男孩笑弯了眼:“查德利的一切啊……查德利是一个幸运的家伙,您不知道么?爱我的爸爸妈妈在我九岁时为了挣钱去了遥远的培拉奇,然后他们把我拜托给了好友,就是我的养母,歌萝拉女士,这是一位优雅的,善良的夫人,她在我的父母离开后,悉心教养我,直到三年前,我十七岁时,这位美丽的女士,因为长期病痛的折磨而永远的离开了我。之后的查德利也很幸运,有着温柔的心的小城居民愿意收我作学徒,教我生活技能,只是很可惜,这位心地善良的先生结婚了,而他的妻子带来了她的侄儿,顶替了学徒的位置,被这位先生温暖了一年的查德利,不得不离开作坊,前去寻找别的工作;而查德利永远是幸运的,有一位优雅的夫人,让我陪伴她年纪还小的儿子,我和小少爷的感情很好,只是短短时间后,因为男主人觉着我的存在有些不妥当,辞退了我;在之后,查德利零零碎碎打着工,挣着小钱,一个人的日子过得也很舒心呢。” “查德利真是个幸运的家伙,”查德利朝息征挤了挤眼,笑眯眯,“不是这样么,亲爱的雅妮维斯夫人。” 息征抿了口杯中酒,若有所思:“听起来,你确实是在关爱中长大的家伙,难怪一直能保持着灿烂的微笑。” “夫人也很喜欢我的笑,不是么?”查德利耸了耸肩。 息征:“是的,你的笑和大家都不一样,没有一丝阴霾,笑的很好看。只是我在想,前几天,艾米妮带你走的那几天,你还笑得出来么?” 查德利满不在乎:“喔!或许当时有些不太好过,毕竟艾米妮夫人是一个爱耍一些奇奇怪怪手段的女士,但是只要冲她笑的好看点,也就能少受点罪。我想艾米妮夫人大约对我还是有些歉意的,所以她今天来看了我,还给我留下了礼物。” 息征目光一闪:“哦……艾米妮还真是……喜欢你呢。” “请不要这么说,雅妮维斯夫人,”查德利苦笑,“艾米妮夫人不过是一个肤浅的,喜欢美色的女士罢了,如果我不是有着这样一张讨喜的脸蛋,艾米妮夫人绝对不会多看我一眼。” 查德利顿了顿,上前两步,压低了声音:“夫人,您只是来找我聊天的么?像这种内容,似乎对我们的夜晚并没有什么帮助。” 息征点了点头:“说的也是。是时候进行我们的……” “抱歉,亲爱的主人!”门口传来汉娜小姐拔高的声音,她的声音有些打飘,“冒昧打断您和查德利先生的进展是我的不对,但是,我想这个时候主人您是不会在意的——您的猫咪,非常可爱的小家伙……死了。” 息征端着酒杯的手一顿,他脸上闪过一丝惊异,强压着自己的条件反射没有去看查德利,只能用干巴巴的声音道:“什么?我的爱娜么……哦不,这是怎么回事……查德利,很抱歉我现在的时间不能用来和你交流。我的猫……” “夫人,”查德利脸上依然带着笑,他拖长了音,“很悲伤听见这个消息,希望您能……振作。可爱的像天使一样的小宝贝,大约是太小了太柔弱了,一点点的风雨,就会夺走它们的生命,请您不要太伤心。” 息征没有功夫和他继续说下去,随手把酒杯往床头柜上一放,已经进来的汉娜女仆打开了衣柜,取出了一件长长的斗篷给主人穿上,息征系上带子的时候,对查德利的说:“你可以先回去了,抱歉查德利,下次再说。” 查德利恭恭敬敬行了一礼:“是的,非常期待您下次的召唤,我亲爱的夫人。” 息征深深看了眼这个礼仪一丝一毫挑不出错的人,戴起帽子,匆匆越过查德利,带着女仆们离去。 路上,息征紧绷着下颌,眼中透露出一丝凌厉:“艾伦死了?” “是的亚度尼斯大人,”一袭黑衣的维恩手持烛台走在前面带路,他低着头,“下午的时候人还好好的,晚上也和看守他的人说了话,可是就在前不久,突然没有了气息。” 艾伦在放出离开的消息后,已经被他们转了一圈又带回了庄园,暂且扣押在了地下室中,今天因为艾米妮的到来和要对查德利进行一番试探,息征还没有来得及去艾伦那里问话,艾伦就在这个时候……死了。 穿过幽暗的走廊,油画背后黑漆漆的台阶,一层层下去,是一间封闭的地下室,瑞尔以及苏曼,早已经在检验房间内倒在地上的金发男孩的身体了。 金发的男孩倒在地上,身体一动不动,身边围着的瑞尔和苏曼发现领主的到来后,起身行礼:“亚度尼斯大人。” 息征脸色沉重:“怎么回事?” “死于中毒,”苏曼道,“他摄取了大量的有毒物质,瞬间夺走了他的生命。” 息征看了眼地上被打翻的食盒,若有所思:“是食物?” “并不是,”瑞尔神情凝重,“食物中没有毒,水杯中也没有毒。” 息征静静站了会儿,身体的力气似乎被抽走了一般,让他有些难以维持。汉娜小姐很担心,扶着主人,低声道:“艾伦已经这样了,主人,我们在这里也没有其他的作用,回去吧。” 息征揉了揉额角:“维恩,之前你来问过,得到过什么有用信息么?” 维恩上前:“艾伦的话中,对于查德利也好,亚伯也好,都没有特殊的指认,在我与艾伦的对话中,唯一的有用信息就是,他曾经服务过的一位夫人,死于谋杀,其中艾米妮有参与。” 息征把目光投向藏匿于黑暗中的一个人影。 伪装过后的萨尼威亚摘下帽子,默默朝息征行了一礼:“亚度尼斯大人,已经查明,艾伦第一个女人就是艾米妮夫人,他辗转于苏拉小姐,索菲亚夫人,蜜拉夫人,波密夫人等人之间,以及……贝拉小姐。” 息征一皱眉:“也就是说,艾米妮和贝拉的死,有着关系?所以……蜜拉也好,玛格丽特也好,都对于贝拉的死没有太大的感触,甚至……包庇……其实被包庇的……是艾米妮?” 萨尼威亚道:“是的。艾米妮.索瓦达,作为默拉都小城这些夫人们的中心,她有着很高的交际手段,和威慑他人的方法,让这些女士们,都听服与她。这也就是为什么,之前贝拉小姐的死亡,没有过什么波澜。” “贝拉……”息征想了想,“查德利的情况,查出来了么?” 萨尼威亚微微摇了摇头:“查德利很奇怪,在默拉都小城中,很少人认识他,他似乎和小城居民们的交际少的可怜,就像是……生活在象牙塔中。” 息征目光一闪:“……你去查一查,一个叫做歌萝拉的夫人,这个人,是查德利的养母。用这个作为突破口,看看找得出什么来么。” “您说……歌萝拉?”萨尼威亚迟疑了下,“歌萝拉.苏摩达……么?” 息征惊异:“你知道?” 萨尼威亚组织了下语言,慢慢说道:“亚度尼斯大人,您的目标是追查凶手,所以可能把目光过多的投向了最近死亡的贝拉小姐和朵蜜小姐,但是她们已经是近十人以后的被害人了。然而……真正出现所谓的黑发女子凶杀的时候,是在三年前,那时候第一位遇害者,或许说,不确定是不是遇害者的人,一位黑发的女士,她的死亡过后,才慢慢出现了关于凶手有目的性的杀戮。” “所以,这位可能就是凶手的第一个目标的对象,就叫做——歌萝拉.苏摩达。” - -息征心沉了沉:“……查德利,果然是他……关于歌萝拉的资料你这里有么?” “这点很抱歉大人,”萨尼威亚摇了摇头,“我也有些失职,对于这位第一个遇害者的关注不算多,能知道的就是她是一位优雅的女士,在小城中的口碑不错,是一位心地善良的夫人,她收养过很多孩子,孤儿,以及被亲生父母拿来换钱的孩子,她不怎么爱交际,和小城中的女士们接触很少,生活严谨的一位夫人。在三年前因为久病不愈而死。” “生性严谨?”息征沉吟了下,“她死后,收养的孩子们呢?” 萨尼威亚道:“据说在孩子们长大后,她都安排了门路,把孩子们送往各处去做学徒,很多有天赋的孩子们被送出了默拉都,去了别的城市吧。” “再也没有回来过么?”息征问。 萨尼威亚道:“似乎……没有关于这方面的传言。” 息征摇了摇头:“一位收养了他们的优雅夫人,品行端正的女士,在病逝后,没有一个一手养大的孩子们愿意从外地回来吊唁……这件事不是很奇怪么?” “您这么一说,”萨尼威亚皱了皱眉,“确实很奇怪,我想我的工作有些失误,还有些地方我要去重新查一查。” 息征颔首:“记得把亚伯的资料也查出来,他在跟着我……特别是查德利在的时候。” “关于这一点,”萨尼威亚道,“您请放心,亚伯.夏普先生,他应该是一个安全的存在。起码,比起您留在身边的阿诺德先生来说,要安全的多。请恕我直言,阿诺德.萨伏伊先生,他的资料很模糊,常年不稳定,在默拉都小城待了不过四年,而且,他从来没有在那些夫人们的视线中存在过。也就是说,他很清楚,默拉都小城的这些夫人们的嗜好,一直在藏匿自己。至于为什么突然在大人您面前出现,这个问题,我想只有阿诺德先生能回答大人您了。” 息征一笑:“好的,这些我会去问他的。” “总之,危险的是查德利,安全的是亚伯,”息征道,“我想我拿捏的了平衡了。” “顺带一提,亚度尼斯大人,”萨尼威亚道,“您或许要留心一下索维,我发现他的状态很令人担忧。” 索维,和查德利同住一间房的骑士。 息征颔首:“我记住了。” 夜探地下室的时间很短暂,确认了艾伦的死亡,就算是息征,他也无计可施。 “熊孩子,在么?”息征在回去的路上试图叫许久未见的系统。 没有得到回应。 连个能说话的人……也不在了。 息征有些难过,回到房间后,立即叫来了阿诺德。 他难得主动抱着男人,闭着眼释放着自己的颓然。 “主人,您心情不好?”阿诺德搂着息征,小心翼翼问道。 息征恹恹:“阿诺德……我之前给你说过的目的,现在人几乎已经知道是谁了,可是……还不能下手,我真是……有些着急,担心时间的拖延导致更多的不必要的……消亡。” 阿诺德抱紧息征,亲吻着主人的额头:“请不要给自己压力,一切会好的。” 息征不敢告诉阿诺德他是在以身涉险,所以细节都没法告诉男人,只能在阿诺德的怀里汲取一些安慰后,带着疲倦睡去。 怀中的人闭着双眼,就连睡梦中,也是眉头紧锁,充满不安。阿诺德小心翼翼用手指拂过皱痕,静坐了片刻后,轻手轻脚起身,悄无声息翻窗而出。 息征抱着男人塞到他怀中的枕头,歪着头,睡得无知无觉。 凌晨,男人带着一身湿气而归,等身体回温后,阿诺德才悄悄抽走枕头,自己填充了息征的怀抱。 一夜无眠。 次日的清晨,很快到来。 胖乎乎的汉娜女仆表情沉重,也就是在面对主人的时候稍微挤出了一丝微笑:“主人,早上好。” 息征任由阿诺德给他的脖颈上系上系带,透过镜子看着自己的女仆:“汉娜,你的表情看上去并不好。” “请原谅,主人,”汉娜小姐道,“我可以再控制一下。” 息征知道,昨晚艾伦的死亡,也让自己的女仆受到了极大的震撼,对此他没有多说什么,温和道:“亲爱的汉娜,你今天可以多休息休息,我身边有阿诺德。” 闻言,汉娜小姐的目光在阿诺德身上划过,她急促笑了声:“这怎么可以呢!服侍主人的事情是汉娜的工作,阿诺德先生就不要和我抢了吧。” 阿诺德道:“很希望顶替汉娜小姐的位置,但是想到失业的汉娜或许会向我的午餐投毒,还是不要这样做的好。” 息征嗤笑:“喂喂喂,阿诺德,这样说我的女仆长,你真的会被投毒的。” 汉娜小姐耸肩:“很好,我大概知道中午的时候要给阿诺德先生端上来什么样的食物了,如果妮妮同意与我同流合污的话。” 息征大笑:“哈哈哈,汉娜,你这是要带上一个共犯么!哈哈……” 小声戛然而止,息征猛地收音,脸色忽变:“妮妮……厨房的那个?” “是的,厨房新来的小厨娘,”汉娜道,“主人,您知道她?” “我想我们之前都忽视了什么……”息征面色铁青,“汉娜,去通知维恩,用一个错处,不管什么,拿下妮妮!” 似乎是情绪太激动,息征有一瞬间的头昏眼花,只一眨眼,就又好了。 他不以为然,对汉娜道:“你去看看,和查德利平时交好的,还有谁。” 汉娜似乎知道了这其中的严重性,收起了笑意,严肃道:“是的主人,我会在最短时间内,给您一个答案。” 女仆脚步匆匆离去,息征想了想,扭头对阿诺德说:“你说……每天早上和查德利接触的波娜……会不会……” 阿诺德思索了下:“如果你不放心,可以把她先隔离。” 息征迟疑:“……稍微等一等,我要再看看波娜的情况。” 焦急的等待是漫长的,厚重的大门被敲响的时候,息征精神一震:“进来。” 推门而入的不是息征以为的汉娜,而是面色凝重的维恩,以及满面纠结的波娜。 息征不解:“维恩?波娜?” 维恩抚胸:“大人!我得到了一个消息,听过后我觉得还是要在最短时间内告知您。” 旁边惴惴不安的波娜提裙行礼:“主人。” 息征道:“发生了什么,告诉我吧。” 维恩点头:“是的主人,这件事是波娜小姐告诉我的,而且,也在别人那里得到过确认。具体是怎么回事,还请波娜小姐来说。” 波娜大眼睛中满是惶恐:“主人,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我看见的时候,您在休息,我不敢打扰您,只能告诉维恩大人。” 息征有些糊涂:“怎么回事?” 波娜吸了一口气:“阿诺德先生!他半夜悄悄出去过!和厨房的妮妮见面!” 息征一愣,扭头看着他身边的男人。 阿诺德直言不讳:“我是出去过。” “去干嘛了?”息征问。 阿诺德沉吟了下,摇了摇头:“现在不能说。” 维恩道:“半夜的时候,阿诺德先生离开房间,被还没休息的波娜小姐目睹;在厨房的附近露出踪影,被暗中巡视的波鲁看见。阿诺德先生,你的一句不能说,无法洗脱自己的嫌疑。” 阿诺德沉默不语。 息征道:“阿诺德的话,应该不是有着要危害我的行为,请放心。” “亚度尼斯大人!”维恩有些生气,“亚度尼斯.维特尔斯巴赫大人!您是一方领主!是庇护着城民们的主人!请不要用个人情绪来判断事情!我们要面对的!是一个……” 维恩话没有说全,只是又看了眼阿诺德。 息征知道自己的副团长是担心的。毕竟,对于一个来历不明,意义不清的男人,他的全方面信任,让多少人都不理解。 “我相信他,”息征慢慢道,“我只能这么说。阿诺德他不会害我。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维恩不能接受:“恕我直言,亚度尼斯大人,您必须要做出一个裁决,关于这位阿诺德先生,今天,是一个很关键的一天!” 息征思绪飞转,想了想道:“这样吧,让阿诺德待在房间内,哪里都不许去。” “在您的房间么?”维恩摇了摇头,“我的建议是,在休息室,上锁。” “休息室,可以,”息征不虞,“上锁,不行。” 维恩退而求其次:“不上锁,由专人看守,这样您能接受么?” “专人?”息征顿了顿,“告诉我,你的名单。” 维恩道:“让我们今天刚从外边回来的波利斯先生来,波利斯的话,您对他有着极大的信任,而他,也从没有让大人您失望过。” 波利斯是一个很有分寸的家伙,息征这才点了点头:“可以。” 息征转而有些歉意的看着阿诺德:“现在是一个关键的点,阿诺德。” 阿诺德鞠了一躬:“抱歉给您带来了忧虑,主人。” 波娜小姐和维恩离开的时候,匆匆赶来的波利斯带着一脸的难以言喻,与阿诺德去了休息室。 空荡荡的房间,只有息征。 他叹了口气,揉了揉额角,在房间里踱步,却不想越来越心烦意乱,抓不到一点思绪。 烦躁的息征拉响了铃。 门被推开了。 汉娜小姐几乎是喘着气不顾形象奔跑了过来:“主人!” 女仆拔尖的声音吓了息征一跳,他不解:“怎么了?” 汉娜小姐摇了摇头:“不见了!” “什么?”息征一皱眉。 汉娜道:“妮妮!厨房的小厨娘!不见了!” “妮妮不见了?”息征一惊,“怎么回事?” 汉娜苦笑:“究竟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但是这不是最糟的,主人。” “查德利,他也不见了。” 第58章 圈养的情敌13[防盗] 息征心跳漏了一拍:“……查德利……也不见了?维恩他一点也不知道么?索维呢?和查德利同住的索维呢?” 汉娜脸上的表情很微妙:“索维先生……他有些不太妙,无论给他说什么,他都是一副呆呆的样子。” 息征当即道:“立即派人搜索!务必把查德利和妮妮抓住!” “是的!亚度尼斯大人!”汉娜女仆行了一礼后,急匆匆跑去通知骑士团。 现在,息征回想起昨天晚上查德利的话,几乎敢断定,杀害艾伦的,就是查德利! 从一开始,艾伦知晓艾米妮的事情,查德利并不知道,所以才会在之前的相处中看不出什么问题,然而,就在息征得到这个消息后,利用赶走艾伦的这样一个情况,成功让艾米妮着急,找到了查德利,露出了破绽;查德利的话,大约在息征房间中断了每天早上的鲜花的时候,已经对息征有所怀疑了,关于他是否知道了一些什么,关于艾伦会说出什么,特别是,查德利和妮妮之前的关系似乎一直都很好,这样也不难解释,为什么羁押在地下室的艾伦会被查德利杀害。 艾伦的羁押是临时的,所以并没有安排多余的什么,他的饮食,依然说通过厨房,每顿被看守他的骑士拿过来;妮妮如果早早就是查德利的人,在一次的饭菜里做不了手脚,那么……多次呢?毒性的积累,到了一个不容控制的时候,妮妮在饭菜里没有下毒,但是艾伦还是死于之前的积累毒素,却让人找不到问题所在…… 问题关键在于,妮妮,究竟是自愿作为查德利的杀人工具,还是被迫的? 然而现在一切无从得知,妮妮也消失了,查德利也不见了,在找到他们之前,什么都是不一定的。 得知了消息的维恩立即带着近一半的骑士们,以庄园为中心,展开了搜索。 时间一点点过去,直到饥饿感传来,息征才发现,已经到了中午。 然而外面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回来。 息征蹙眉,在房间中不断来回踱步,等了又等,等不到来人后,只能自己推门出去,息征的卧室旁边就是休息室,阿诺德的所在地。 息征敲了敲门:“阿诺德?波利斯?” 没有人回应。 息征暗觉不妙,直接两脚踹开门,狭小的房间一眼尽收眼底,倒在地毯上昏迷的波利斯,以及……洞开的窗户。 不见阿诺德。 怎么回事?息征心乱如麻,他突然有种一切难以掌控的错觉。 阿诺德……他…… 地上倒着的波利斯似乎是一桩活生生的罪状,指控着息征无比信任的阿诺德。 息征五感交杂,他蹲下来,摇了摇波利斯。 “醒醒!波利斯!振作一点!” 昏迷中的骑士在主人锲而不舍的摇晃中缓缓睁开了眼皮。 “亚度尼斯……大人。”这个骑士露出了一个苦笑,“对不起,让我看守的阿诺德.萨伏伊,趁我不备打昏了我。” “这不怪你,”息征沉着脸,“阿诺德……他怎么回事?” 波利斯坐起身,揉了揉脖颈,回忆着:“维恩先生让我来看管阿诺德先生,刚开始,阿诺德先生很沉默,只坐在那里发呆,然后外面听到了一些骚动的时候,亚伯先生来了,和阿诺德先生似乎说了些什么,然后亚伯先生离开后,阿诺德先生想要出去,我阻拦的时候,他出其不意打晕了我……” 骚动……指的是汉娜告诉他妮妮以及查德利都不见了之后,维恩带人搜寻么? 亚伯?亚伯怎么回来找阿诺德?他们又说了什么? 息征顺着窗户往下看了看,一片空地,什么踪迹也没有。 “波利斯,”息征想了想道,“你去找维恩,把阿诺德的消息传递过去。” 骑士抚胸:“是的,亚度尼斯大人。” 阿诺德……你究竟在做什么? 息征沉着脸,左思右想不得其解,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后不久,汉娜小姐满脸忧郁回来,给息征行了一礼:“主人,来自萨尼威亚大人的传信,艾米妮夫人的马车有些蹊跷,一个浑身蒙黑的车夫架着马车朝着出城的郊区飞驰。” “什么?”息征眉头一紧,“艾米妮……马车……派人去追了么?” 汉娜道:“维恩先生已经分了一批人去追了。” 息征:“留在庄园的,还有多少人?” 十四个骑士,一个萨尼威亚在街头,十三个人中,索维情况不妙,波利斯刚刚去追维恩传递消息,除了他们和维恩,还有十个人。 “庄园内的骑士先生们只有不到五人,”汉娜道,“但是长工男仆们还有二十人。当然,还有阿诺德先生和亚伯先生。” 息征脸色不虞:“阿诺德……也不见了,至于亚伯,我没有看见他一刻。” “阿诺德先生也不见了?”汉娜很惊讶,“这是怎么回事?他不是……难道说,阿诺德先生和查德利是同谋?” “现在不要做这样的猜测,”息征有些疲惫,“阿诺德和查德利不会是同伴,但是我现在是不知道阿诺德的打算是什么,我有些摸不清他的想法了。” “这个关键的时候,阿诺德他不在我的身边,让我有些……不开心。”息征直言。 汉娜有些担忧:“亲爱的主人,您对阿诺德先生太重视了,或许您应该稍微对他淡漠一些。” “我知道了,”息征道,“等到他回来,我会改改我的态度的……如果他很快就能回来的话。” 波娜妮娜在厨房做了午餐送了过来,早已饥肠辘辘的息征也顾不得许多,先用了餐。 “主人,我就在隔壁,”汉娜小姐带着两个小女仆退下的时候说道,“请随时叫我。” “好的汉娜,”息征温和道,“先去用餐吧,有了精神,才能应对接下来。” 息征劝了他的女仆长,但是自己还是心情低落。 查德利什么的,并不能怎么影响到他,但是阿诺德…… 息征思索了片刻,打开衣柜,从里面找了一套轻便的服饰。 长长的裙子,高跟的鞋子,这些都不是他现在要的,息征想要直接出去找人,这些,都是阻碍。 息征刚把衣服放到床上,想换衣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了一阵头晕。 似乎针扎般的疼痛隐隐传来,息征动作间就发现身体有些发麻,双腿一软,整个人摔倒在床上。 不太对……劲…… 息征想要努力去够床头上的摇铃绳子,奈何身体很重,手抬了几次也抬不起来,更不用说声音,他连一丝的声音,也发不出来。 救……命…… 眼皮……越来越重…… 息征呼吸愈来愈慢,眼皮合在一起,眩晕的视线逐渐看不清一丝一毫…… ……阿诺德…… - 身体……好难受…… 口好干……嗓子,好疼…… 逐渐恢复的意识,第一个带来的感觉就是通身的难受。 息征努力睁了睁眼,模糊的视线中,是一片浩瀚的星空。 圆圆的月亮高高挂起,无数闪烁的星星围绕着圆月,发出冰冷的光。 夜晚? 息征惊讶的发现,他似乎在荒郊野外,广阔的树林树木稀疏,高矮不一的枝丫上蹲着黑漆漆的乌鸦。他是躺在地上的,身下是青青的草地,身体与青草接触中,有着一种异样的湿意,粘稠,而滑腻。 而且身体……好像被绑着的。 息征动了动,双手是被紧紧绑在一起,双脚也是;他身上的华丽长裙早已经拖脏了,裙尾已经被撕掉了,布料的锯齿参差不齐,看上去很是狼狈。 “亲爱的雅妮维斯夫人,您醒了么?”身边不远处传来一个清爽的声音,息征努力抬起头,发现手中拿着火把的金发男孩带着一脸爽朗的笑看着他。不远处,是两个面无表情如同人偶般僵硬的少女。 息征闭了闭眼,再度睁开眼时,吹到身上的凉风以及风中的湿度告诉他,这是真的。 “……查德利。”息征看着这个笑眯眯的青年,有些不寒而栗。 早晨,查德利和妮妮的消失引起了庄园的大乱,维恩带着人四处找寻他,却不想,自己在房间中,被这个消失的人给绑架了。 或许要算上一个帮凶——波娜。 “波娜和妮妮,你用了什么手段控制了她们?”息征问道。 “哦!亲爱的波娜小姐和妮妮么?”查德利看了眼两位僵硬的少女,笑道,“不过是日常中的一些毒,入侵了她们的躯体,加上我有一个可以用来驱遣中毒者的小小把戏——亲爱的妮妮也好,波娜小姐也好,她们都是我的眼睛。” “感谢可爱的妮妮,愿意驱使我帮她的忙,给了我接近的机会;感谢勤劳的、一心为了夫人的波娜小姐,每天的早上,嗅着花香,在泥土的芬芳中染上查德利的毒。” “查德利是一个善良的人,就算驱使了妮妮和波娜,也没有让她们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日常中的她们,依然是您的小厨娘和小女仆哦!只在查德利的暗示下,替我做一些事情罢了。” 息征冷冰冰的目光投在查德利的身上:“……你利于了这两个信任你的女孩儿。” “哦,雅妮维斯夫人,请不要这么说,”查德利道,“这不是利用,只是互相帮助罢了。查德利先生替妮妮小姐挖蚯蚓,替妮妮小姐整理厨房,妮妮小姐替查德利先生为雅妮维斯夫人下毒;查德利先生和波娜小姐聊天解闷,波娜小姐帮助查德利先生把花送到夫人的房间中。在必要的时候,比如说今天,做一些事情,名正言顺把亲爱的雅妮维斯夫人带出来。” 解释完后,查德利摇了摇手中的火把,好奇地歪了歪头:“亲爱的夫人,您的第一个问题,居然就是这个么?您难道不是先问一问,‘查德利!你要做什么!’或者‘查德利!我在哪里?’诸如此类的么?还是说,亲爱的雅妮维斯夫人,您知道查德利要做什么么?” “第一,我在房间中的昏迷很奇怪,”息征冷声道,“第二,这里是野外;第三,你的手上有着看上去很危险的火把,第四,我的女仆状况不太对。这一些综合你刚刚说的话来看,查德利,你似乎是要杀我?” “哎呀!精彩!”查德利笑眯眯朝着息征鼓了鼓掌,“您真是一位聪明的夫人!敏锐度很高!但是让人遗憾的是,您的生命只能终止在今天了,我亲爱的,聪明的,美丽的,雅妮维斯夫人!” 息征皱眉:“查德利,凡事要有个理由,你杀我的理由呢?是什么!” 查德利朝息征抚胸行礼:“是,雅妮维斯夫人,您忠实的奴仆为您解惑。查德利要杀您,是因为,您是一个放|荡不堪的、丑陋的、令人作呕的、下贱的、婊|子!” “您有着钱,有着权,”查德利语速很快,“您有着情夫,又养着男宠,您肆意玩弄着男人,将男人们踩在您的脚下,用蔑视的眼神,看着男宠们为了争夺您的宠爱而做出一切下作的手段,您高高在上,嬉笑着看着这一出出的戏剧。您是恶魔的化身,将您送往恶魔的国度,是我的使命。” 息征冷声斥责:“查德利!你这些罪名来的太奇怪了!都是你的臆想而已,我何曾做过这些!” 查德利道:“您没有么?一群男人像狗一样匍匐在您的脚边摇尾乞怜,为了让您多看一眼,您的凉亭附近的工作都被拳头硬的家伙抢着去,只是为了能在您出来的时候搭上话。瞧瞧,您的高昂的薪酬,造就了一批家畜。” “查德利,这不是你杀我的理由,”息征抬高下巴,“太牵强了,照你这样说,那么艾米妮也好,索菲亚也好,玛格丽特,蜜拉,苏拉,波密……还有很多人,都是该死的,然而你要杀的只有我!” “因为您是有着一头肮脏的黑色头发啊!”查德利眼神疯狂,“黑色的头发,放荡的女人!都是魔鬼的转世!艾米妮?她们怎么样,都和我无关,但是您不一样!您是恶魔的转世,我要消灭您!!!” “听起来你对黑色头发的女人有着偏见,”息征道,“因为什么?听说你的养母是一个黑色头发的女人,但是她优雅善良而虔诚,是一位……” “你知道什么!”查德利脸上扭曲,眼底浮起一丝痛恶与害怕,“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就是魔鬼!一个肮脏的接受别人称赞的恶魔!!!” “她是我的养母,啊对,没错,”查德利冷静了下,对息征冷冷笑道,“我给您说过,不是么。但是很抱歉,我骗了您。什么活在幸运里的查德利,什么关爱中长大的查德利,都是骗您的。我是不幸的查德利,在丑陋中长大的肮脏的查德利!” “我的亲生父母卖了我,用一个低廉到您想象不出的价格,把九岁的我卖给了一个看起来像是圣母一样的女人,虽然他们都知道,这个歌萝拉,她是个恶魔,却还是卖了我!” “九岁之前的查德利,就算是个小偷小摸的坏孩子,但是我是干净的,我会去和同伴买卖小东西,换取一些钱,过得是能在街上行走的日子。但是九岁的查德利,变成了歌萝拉的养子……” “您这样的女人,大约也听说过,有种女人,就喜欢玩弄小孩子吧!歌萝拉就是。她买了很多的男童,在一间阴暗潮湿的房间,鞭挞我们取乐,然后让一人高的狗来与我们性|交,生病也好,虚弱的快要死掉也好,她总是带着一脸的笑,嘲弄的看着我们……能够长大的人太少了,长大的途中所遇上的也太多了,我最大的不幸,就是被歌萝拉所喜爱,她会让我为她表演,和同样收养的女孩儿们,男孩儿们……还有她……我在十四岁的时候,因为乖巧,才能住在地上,可以透过被木条钉住的窗户,看见太阳。而更多的大家,都在地下那个充满着死亡气息的房间里苟延残喘……” “歌萝拉,她就是我的噩梦!我无时不刻不想要杀掉她!用汤勺!用茶杯!什么都好,我想要杀掉她!但是她是个有着魔法的女巫!我面对她除了瑟瑟发抖我做不了其他的!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除去这个噩梦!” “我想要找帮手,可是佩琪被送走了,歌萝拉因为她年纪大了,不再是新鲜水嫩的孩子了,就把她用一个高价,卖给了路过的旅团,一个胡子长到胸前的老男人;索培达也被她当做拉拢别人的筹码,给了另一个女人……乌琪在歌萝拉举办的盛宴上,活生生让人玩弄死了……还有米多妮,苏伯,卡尔梅萨……活到十五岁的人中,只有我,只有最不幸的查德利,别的人,全部……全部都……死在绝望里了!” “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她!”查德利浑身发抖,癫狂大喊大叫,“那个罪恶的歌萝拉!黑色的头发在阴暗的房间中就像是恶魔的眼睛!她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女巫!她的笑就是来自地狱的召唤!歌萝拉!下贱的放荡的女人!!!为什么没有死在我的手里!为什么!!!” “亲爱的雅妮维斯夫人!”查德利古怪一笑,“您知道,想您这样的女人,会死于什么长期的病痛折磨么?请让查德利告诉您——因为*逐渐*的身体,一点点吞噬您的美丽,让您在腐烂中消亡。” “歌萝拉,就是这么死的。” 查德利手中的火把不断摇曳着光,阴暗投在他的脸上,扭曲,而狰狞。 “而伟大的查德利,将从病痛中解救您!” “让您在圣火中消亡,洗去一身的污秽!” “……疯子!”息征从牙齿缝中挤出几个字,“就因为你的养母人面兽心,你就把所有黑发的女人当做敌人么?” 查德利凑近息征,咯咯笑道:“雅妮维斯夫人!您发现了?但是也不是所有的哦!查德利下手的,全部都是您这样的,放荡的女人哦!就像是贝拉小姐,她会让他的男宠像牲口一样在白天,众目睽睽之下交|配,贝拉小姐她是最像歌萝拉的人!我敢断定!她是歌萝拉的转世!又一个魔鬼的化身!您或许不知道贝拉小姐,但是艾米妮夫人知道哦!我在杀了贝拉的时候,艾米妮夫人她看见了,却什么话也没有说,甚至帮助我逃跑,躲避了来自贝拉小姐家中的追查。感谢艾米妮夫人!所以就算她再过分,我都能容忍!” 息征盯着查德利:“你杀了多少人?” “您这个问话真是难倒我了,雅妮维斯夫人。”查德利看上去有些苦恼,“让我想想,那个看起来很文静的女士,她背地里和学徒们交缠在一块;那个修女,我在她与情夫纠缠的时候,剃光了她的头发,剖开了她的心,献给了她的神;还有一位活泼可爱的少女,可是为什么,她和那么多的男人有着亲密的关系呢?所以我杀了她……还有的,请原谅,太久远了,查德利也记不住,但是查德利能记住,即将死亡的名单上,有雅妮维斯.罗曼这个名字。” 息征想了想,道:“查德利,你让我明白,你是怎么做到把我从庄园里弄出来的?” 查德利耸了耸肩:“好吧,既然亲爱的雅妮维斯夫人想要知道,那么查德利当然要告诉您。首先,我控制了可爱的妮妮,让妮妮在雅妮维斯夫人的食物中撒上了来自我的一位师父的手艺的药粉;然后,我在整个花圃中,用了药,但是这个药,是解药哦!” “每一天,我让波娜送到雅妮维斯夫人房间里的鲜花,都是您吃下去的毒|药的解药。” “直到您似乎有些察觉了什么。”查德利嗤笑,“您果然停止了让我送花,亲手把解药中断了。这个时候,我想,对您似乎可以下手了,毕竟,表里不一的艾伦他曾经目击过艾米妮在贝拉的死亡现场销毁我的罪证。艾米妮很担心艾伦会把这个告诉您,让您对我有所防备,以及您都城贵族的身份,可能会让她受点罪。其实如果不是艾米妮夫人说,我都不知道,艾伦居然是目击者,真是的……还好您把他留在了庄园内,让我轻松的用妮妮解决掉了这个隐患。感谢您,雅妮维斯夫人!” “至于您的话,让波娜把阿诺德半夜离开的消息透出去,然后对您高度重视的卓恩先生自然会把阿诺德先生看管起来,如此一来,您身边就少了一个可能会存在的阻力;以及利用一下艾米妮夫人,让她悄悄把我和妮妮带走,然后,借出来一辆马车分散庄园内的大家的注意力;再然后,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启动对波娜小姐的暗示,让她在您身体出现异样的时候,用带您出来看病的名义,轻轻松松,把您送出庄园,然后,就由我,查德利,接手了您。” 息征眼神闪烁:“……居然是这样。” “为了您,查德利可是煞费苦心啊!”查德利道,“毕竟,您是来自都城的夫人,身边的男宠们都能当做护卫来使用,更不要提从不离身的汉娜小姐,哦,说起来多亏了波娜,药倒了汉娜小姐和妮娜小姐,这才没让她们来碍事。” “说了这么多,亲爱的雅妮维斯夫人,”查德利蹲下来,用火把靠近息征脚下,“您是不是心满意足了,可以勇敢的,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息征仰望着半空中交缠伸出的枝丫,眨了眨眼,颓然道:“查德利,还有商量的余地么?” “真是抱歉,”查德利笑了笑,“雅妮维斯夫人,关于您的死亡,我能做的,只有为您祈祷。” 动弹不得的身体沾满了粘稠的液体,而摇曳的火光渐渐逼近,息征深深一吸气,紧紧盯着查德利的背后,面露错愕,大喊一句:“歌萝拉!” 查德利浑身一震,面上骤然浮起惊恐,他整个人不受控般猛地转过身去! 第59章 圈养的情敌14[防盗] 就是现在! 息征身体一用力,猛地一个翻身,离开原地后的瞬间,一道突袭的黑影就迅猛夺走火把的同时扑倒了查德利! 火光一闪,而后点燃了干枯的草枝,从远处慢慢蔓延开来。 把查德利压在粘稠液体中猛揍的,赫然是之前打晕波利斯跳窗消失的阿诺德! 息征眼睁睁看着男人如同一头被激怒的雄狮般用力击打着查德利,拳拳到肉,每一重击,都发出闷重的声音。 查德利毫无招架之力,不过片刻时间,这个金发的漂亮男孩已经被打的满脸是血,面部肿胀。 “阿诺德!”息征扭动着身体,怎么也从被紧缚的绳子中挣扎不脱,急急喊着,“火!” 双眼充血的男人听而不闻,又是重重的一拳,把查德利打的悲鸣哀嚎。 息征怒了:“阿诺德!你要烧死我么?!” 这话很快引起了男人的重视,阿诺德立即停下手上的动作,无视了地上毫无还手之力的查德利,用最快的速度奔到息征面前,男人的脸上有着深深的懊悔:“主人!对不起,无能的阿诺德让您涉险了……” 息征来不及安慰阿诺德,道:“别废话,快给我解开!” 手脚上的绳子被系的很紧,是息征无法挣扎的结实,却在男人手中乖巧犹如软草,很快就被解开了。 被勒着的时间太长,息征感觉到自己手腕也好脚腕也好,都是生疼的,他刚准备起身,就被面前的男人一把抱住了。 “……主人……” 阿诺德才说了两个字,就被息征打断了:“收起你的话,正事要紧!” 火势已经蔓延开来,乘着微风,向四边扩撒,这里就算是在远离城镇的郊区,却也是有着植被的土地,绝对要控制住火势! 身为亚度尼斯.维特尔斯巴赫,这片土地的领主,他现在要做的,不光是把杀害多人并且当场犯罪的凶手查德利拿下,还要保护一方土地! 刚刚捆在息征身上的绳子,现在被阿诺德原封原样捆在了查德利身上,这个已经肿的像猪头的金发男孩满脸乌青发紫,口中被塞上一把草,被阿诺德提起来扔在一边。 “只有你一个人?”息征抓着从查德利身上拔下来的外套,赤着脚踩在草地上沿着火光扑扇着火星,摸了一把脸的他看着这片范围越大的火,有些担忧,“人太少,想要短时间内扑灭火有些困难。” 阿诺德过去在妮妮以及波娜的眼皮前打了一个响指,用伪装的声音道:“是自由的时候了。” 无视了来自身后查德利错愕的眼神,阿诺德的行为很快获得了回应,妮妮以及波娜眼中茫然了片刻,发现自己的处境后捂着嘴尖叫。 “闭上嘴!”阿诺德皱眉,掷地有声,“去扑火!” 波娜反应的很快,看见她的主人正在奋力救火,立即反手脱掉自己的长裙,穿着连体打底裙就冲了上去,选择了一个主人够不到的地方,奋力扑灭火星。 妮妮的反应虽然慢了一点,但是她似乎有着别的智慧,环顾四周选中一块地,用薄片的石块挖了很多泥土出来,全部堆积在她脱下来的裙子上,然后捧过去一甩,成功阻拦了一片火势的蔓延。 百忙中息征给了妮妮一个赞许的眼神:“干得不错,妮妮。” 得到鼓励的小厨娘继续这么干。 息征、波娜、妮妮,加上阿诺德人高力大,速度也快,四个人很快就控制住了火势的蔓延。 成功灭掉最后一点火星后,息征舒了一口气:“太好了。” 波娜还有些茫然,捏着手中焦黑的裙子残骸,很是不解:“主人,为什么我们会在这里?” “这个就要问查德利了,”息征乜了一眼地上躺尸中的查德利,“查德利.苏摩达,身为黑发女子连环杀人案的凶手,你似乎会的很多。” 查德利一动不动,听见息征的话也想没有听见一样。 息征耸了耸肩:“你可以不说话,反正现在我也不急,有的是时间耗。” 阿诺德上前摸了摸息征裸|露在外的肌肤,颇为不同意:“主人,您的身体被凉风吹得冰冷,我们在这里不能继续待下去。” “说起这个,”息征看着阿诺德,“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其他人呢?” 阿诺德道:“亚伯来找我,告诉我外边的情况,他说了查德利是一个狡猾的家伙,或许会有其他的招数等着对付您,我能做的就是先去找到查德利,杜绝他危害到您的存在。但是很抱歉,我在途中被误导了,导致找到您的踪迹的时候,您已经在查德利的威胁范畴内了。” “亚伯?”息征沉吟了下,“我很奇怪他的存在,他这个人有些让我摸不清。” 阿诺德摇了摇头:“我也不太清楚,但是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他对您没有恶意。所以我愿意相信他。” 息征耸了耸肩:“这个时候,我还是要感谢他的,多亏了他,也多亏了你,不然我今天可能真的要变成炭烧味的。” 主人的玩笑让阿诺德紧绷着脸:“您不要这么说!我真的很害怕!生怕一点点的失误,造成无法挽回的局面!” “好吧,”息征安抚道,“但是现在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救援——会有人来的对吧?我一点也不想光着脚走回去。” 阿诺德道:“很快就会有人来的,我有留下踪迹。” 话音之间,马车轮子滚动的声音以及马蹄声密集的传来,从宽阔的大道上越来越近。一个胖乎乎的女仆独自驾着一匹高头骏马,领着队而来。 “主人!亚度尼斯大人!”胖女仆看见衣衫凌乱狼狈的息征后,激动落泪,加速冲过来翻身下马,第一时间把紧紧搂在怀里的厚重斗篷给息征披上,“主人,真是抱歉来迟了!您受苦了!” 斗篷披在身上,带来了久违的温度,息征含笑点头:“汉娜,感谢你们来的如此之快——在我冻感冒之前。” 骑士团中有一个格格不入的棕发青年,沉默的他骑在马背上,亲眼看着查德利被擒获的模样后,才微微松了口气。 萨尼威亚翻身下马,伪装成流氓的骑士团团长一脚踩在被捆成一团的查德利的胸上,高抬着下巴,一字一句道:“查德利.苏摩达先生,先后杀害十一位女性,于今天,袭击刺杀领主——亚度尼斯.维尔特斯巴赫,伯爵大人,死罪。” 查德利眼睛猛地瞪大,不等他有什么反应,和萨尼威亚一起过来的维恩提起他,甩到马背上:“感谢主人的慈悲,不然我真想拖着你。” 妮妮已经被汉娜带上了马背,波娜也在妹妹妮娜的搀扶下上了马,来自维尔特斯巴赫府邸的骑士们,围着马车上的息征与阿诺德,朝着切尔科尼庄园出发。 息征靠在男人身上,完全放松了心,擒获了他此次前来默拉都小城的目标后,心里的大石头也就落地了。 男人沉默了片刻后,道:“您是为了抓捕他而来的,专门化妆成了一个女性的身份,就是为了引诱他对您出手。” 息征道:“没办法,只有这样才是抓捕凶手最快的方式。” “所以从一开始,”阿诺德慢慢道,“您就在涉险,一直把自己置身于一个随时会被袭击的位置。” 息征从这话中听出来了一丝不对,连忙用轻松的口吻道:“不是这样的,阿诺德,你看见了我带来的人了么,一共十四个,全是我的骑士——波利斯也是,都是我的保护层,他们都借着各种身份在庄园的各个角落,无论什么时候查德利对我出手,我都没事的。” “但是您差点就出事了。”阿诺德指出来,“就在前不久,差点在我的面前,没有一个您的人的情况下,被一个穷凶极恶的家伙,拿火……” 息征见状,一捂额头:“阿诺德,我头晕。” 男人立刻紧张兮兮:“主人,您哪里不舒服么?” “你给我按按,”息征躺在男人的腿上,闭着眼指使道。 阿诺德还舍得说什么,只能小心翼翼给自己的主人按揉。 慢慢悠悠的马车停了下来,驾车的波利斯掀起车帘,视线落在地上:“亚度尼斯大人,到了。” 阿诺德扶着主人慢慢起身,息征这才懒洋洋道:“这就对了,阿诺德,多做事,少说话,我会更爱你一些。” 波利斯深深埋下了头,假装自己不存在,让主人的情夫?情人?下了马车后亲手扶着主人。他一根手指头都不敢搭。 深夜的庄园灯火通明,息征勾起一丝笑:“艾米妮呢,控制了么?” “已经扣押在了房间,”维恩行礼,“等候听审。” “很好,”息征道,“让她再度过身为索瓦达氏夫人的最后一夜吧!” - 密不透风的地下室中,被从宴会上拖出来的艾米妮甚至还穿着华丽礼裙,头上戴着羽毛帽,满脸精致的妆容早在一夜的担惊受怕中被抹的狼狈不堪,她不断拍着封闭的门,用嘶哑的声音叫道:“放我出去!你们这是绑架!我要写信告诉都城!王城!告诉我的姐姐!该死的雅妮维斯!你这个卑鄙的家伙!你会受到处罚的!” 尖头的皮鞋不断踢在门板上,放出‘哐哐’的声音,坚守在门口的仆从好似一点也没有听到过房间里的喧嚣,对艾米妮没有一丝的回应。 艾米妮喊累了,瘫坐在地上,喃喃道:“哪里出了问题,难道是查德利……” 被羁押了一夜有余,艾米妮早已经疲惫不堪,心中的恐惧也随着时间的推移积累,几乎放弃了和这扇紧闭的门对抗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开锁的声音。 艾米妮看见门被推开了。 两个骑士打扮的男人推开了门,然后低头,行礼。 正门口站着一个人,一位身着礼服,优雅的,绅士。 这位男士五官精致,俊美非凡,黑色的长发上带着一顶高顶毡帽,他身着丝绒衬衣,胸口风琴折领结一丝不苟,修身的马裤下一双长及小腿的尖头皮靴,锃亮的鞋面不见一丝尘埃,男人踩着不轻不重的步伐走了进来,用带着洁白手套的手摘下了礼帽,嘴角挂着一个浅淡的弧度:“艾米妮,早安。我想你应该没有休息好。” 艾米妮眨了眨眼:“先生,您是雅妮维斯的什么人?您看起来和她有着几分相像。喔!恕我冒昧,您或许是她的哥哥,听了她不公正的话,来找我一个乡下妇人的麻烦?恕我直言,先生,您这样真是没有风度。” 高挑的青年似笑非笑:“请允许我做一个自我介绍。在下亚度尼斯.维尔特斯巴赫。” 艾米妮倒吸一口冷气,慌里慌张提裙深深行了一礼:“喔!领主大人……伯爵老爷!早安!请允许艾米妮.索瓦达向您表达最崇高的敬意!请您原谅一个愚昧的乡下妇人的无知!我对您的失礼,是我最大的羞愧!” 息征手中捏着帽子,在狭小的房间里踱了两步,走到一张单人沙发面前坐下,朝艾米妮微微颔首:“索瓦达夫人,有人指认您杀害了贝拉小姐,我需要听您的辩解。” “什么?!”艾米妮变了脸色,“请相信我!我是一个善良的人,又怎么会杀人呢!这是诬陷!” “艾米妮.索瓦达。”息征嘴角的弧度收了一点,“你面前的是维尔特斯巴赫,这里的领主,你认为,我会知道一些什么呢?” 艾米妮眼神慌乱,在对方眼中清清楚楚看见了不屑后,她这才跪在地上哭泣着:“喔!领主大人!维尔特斯巴赫老爷!我没有杀人,只是基于我与贝拉关系并不融洽,在她被杀后,悄悄伪装了下现场而已!我是有罪,但是我没有杀人!杀人的另有其人!” “我要知道,凶手是谁。”息征抬起下巴,“或者你可以不说,我很乐意让凶手的名字上写着艾米妮.索瓦达。” “哦不!老爷!“艾米妮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我为什么不说呢!凶手就是查德利.苏摩达!雅妮维斯.罗曼庄园里的长工!” 息征挑眉:“你说是他就是他?我可以认为是攀咬。” “不不不!维尔特斯巴赫老爷!我说的是真的!我有证据!”艾米妮慌乱道,“那个时候查德利被他当时的主人送去了贝拉家,贝拉叫了很多人来……举行了一个宴会,那天我也去了,我亲眼看见了贝拉是如何对待查德利的,我只是比较好奇,这个一直在笑的家伙为什么不反抗,后来我已经走了,但是突然想起来,我要告诉贝拉一件事给忘了说,那个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但是我打算住在贝拉家,也就没有犹豫,半路上折了回去。贝拉的仆人已经睡下了,好在我有钥匙,所以我就直接去找贝拉,但是房间也好宴会厅也好都没有她,我绕到了后花园,然后我看见了……看见查德利……他把昏迷中的贝拉切断了手脚!血溅的到处都是……那一刻,查德利就是魔鬼!他杀了贝拉!然后他看见了我!我害怕极了,但是查德利他跪在地上,哭着祈求我,请不要把他供出去,他只是一个可怜人,他会为我所用,帮助我……我真的是昏了头了,一个刚刚杀了人的人,转眼就跪在了我的脚边,我被麻痹了,又想起来贝拉她做过的一些事情,我很恶心她,反正人都已经死了,我还不如和查德利合作,来的实惠更多些。然后,我让查德利离开了,顺便帮他清洗了血迹,伪造了下现场……但是很不幸的是,我被人看见了,一个很漂亮的孩子,叫做艾伦的。他跟过我,所以我让他不要说出去,他同意了。但是很显然,他并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是他说出来的,对么,领主大人?” 息征翘起腿,手交叉,挑了挑眉:“原来是这样……艾米妮.索瓦达,这样说你应该知道,查德利他是黑发女性连环杀手,对么?” 艾米妮道:“开始我的确不知道,但是查德利杀了贝拉之后,我就知道了。” “很好,”息征冷冰冰道,“知情不报,伪造现场,共犯,艾米妮.索瓦达,你接下来的余生,就请作为一个女奴,来还债吧!” 高挑的青年起身,重新戴上帽子,瘫倒在地上的艾米妮发出悲鸣:“哦不!领主大人!祈求您的宽恕!我有着钱!我有很多的钱!我可以全部捐献给您!维尔特斯巴赫老爷!请您仁慈!” 息征走到门口静静守候着的阿诺德身边,嘴角挑起了一抹笑,故意把阿诺德露出来,让艾米妮看了个真真切切。阿诺德无奈看着自己的主人,也没有反对,任由自己暴露在艾米妮面前。 艾米妮果然喊道:“阿诺德先生!阿诺德先生!为您为我求求情!您是一个善良的先生!” 阿诺德看了眼息征,息征清了清嗓子:“好吧,既然阿诺德替你求情……” 男人一脸无语,看着主人继续道:“那就罚你……作为维尔特斯巴赫,默拉都小城,切尔科尼庄园的女奴,服役终身。” 艾米妮愣了愣:“切尔科尼庄园……是维尔特斯巴赫的庄园?那么雅妮维斯.罗曼……不对,她不信罗曼……长得如此想象……难道说……” 息征挑起一抹笑,亲了一口面无表情的阿诺德,故意压低声音:“哦,你猜的没错,亲爱的艾米!雅妮维斯的姓,就是维尔特斯巴赫哦!” 艾米妮一脸扭曲,几乎无法相信:“……雅妮……维尔特斯巴赫……大人……领主……哦不!” 息征完全不理会身后女人的嚎叫,命令骑士们看守好艾米妮后,带着阿诺德走了出去。 阳光洒满的庭院,一个棕发的青年静静等待着。 “亚伯。”息征停下脚步,朝着这个青年点了点头。 亚伯朝息征行了一个大礼:“维尔特斯巴赫老爷。” 息征道:“感谢你的敏锐。” “不,我不是敏锐,”亚伯道,“我是追着凶手而来的。我的妹妹朵蜜.夏普,一年前被人杀害,我常年在外地修行,刚得知这个噩耗,才回到默拉都小城。很巧,您伪装成了一位凶手的目标,召集了很多有着嫌疑的人,一个个筛选。我也在观察,我发现,查德利身上有着死亡的气息。我开始并不知道您的身份,担心您会在不声不响中遇害,曾经跟踪过您,然后被卓恩先生——他应该是一名骑士,发现了,然后我就把重心投放在查德利身上,中间发现了他的很多行径很有问题,我曾经想过告诉您,但是以为您只是一个普通的夫人,担心您会把握不好应对态度,反而打草惊蛇,让查德利逃走。毕竟他是凶手这件事没有人有着证据,,没有犯罪的时候就无法抓捕他。所以请原谅,我利用了您,我悄悄对阿诺德先说,晚上的时候去厨房会有收获,然后,查德利果然抓住了这个机会,让对您形影不离的阿诺德先生被关了起来,然后,他就有了下手的机会。然而很抱歉,查德利他的确是一个有着丰富经验的杀手,我被误导了,差点酿成大祸。我有着罪。“ 息征朝亚伯抚胸行礼,严肃道:“作为领主,我没有保护好您的妹妹,是我维尔特斯巴赫的失职,迟来的安慰——望您节哀。” 亚伯还礼:“领主大人,您是一个好的领主,以身涉险,抓住了杀害我妹妹的凶手,我亚伯.夏普向您致敬!希望在我学成之际,有了考取骑士资格的时候,能为维尔特斯巴赫府邸效劳。” 息征含笑:“维尔特斯巴赫无论何时都欢迎亚伯先生的到来。” 棕发的青年难得笑了笑,背着他来时的行囊,默默行礼后,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主人,”阿诺德上前,“您喜欢骑士么?” 息征挑眉:“怎么说?” 阿诺德:“作为骑士,能跟在您的身边保护您。” “所以呢?”息征道,“你要试着考取骑士资格么,我亲爱的阿诺德。” “如果您喜欢的话,我就去,”阿诺德直言不讳,“我没有想过,您是领主,您的身边会有很多骑士,但是这个身份能让我名正言顺跟着您的话。” 息征想了想,沉吟:“在此之前,我想问问你,阿诺德。” “是,主人。”阿诺德道。 “你在昨天,打了一个响指,”息征回忆道,“是怎么回事?” 阿诺德坦然:“一个催眠的小把戏。来自我流浪多年的母亲的技艺。妮妮小姐也好,波娜小姐也好,她们的状况几乎就是得到指令来行事,而响指,是最常见的指令。查德利和妮妮波娜接触的时间不会太长,所以特定的话特定的动作他不能做,只有这个响指,就算被人看见,也不会怀疑。我试了试而已。” 息征好奇:“阿诺德,你的母亲似乎会的很多。你跟着她,学了不少吧。” 阿诺德道:“很遗憾,我的母亲只会一些旁门左道的玩意儿,用别人的话来说,就是并不上台面,浪迹多年不过能混一口饭,常年的病痛都得不到药材的救治,在辛劳中去世。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舍弃母亲手中学来的这些,靠着做木活,维持生计。” “这么一看,我确实很差劲,”阿诺德苦笑,“维恩先生他们是骑士,亚伯先生会剑术,就连查德利,作为一个杀人犯,他都有着饲养花的技巧。我一无是处。” “骑士的话我多的很,”息征道,“剑术好的人也很多,我也不缺会养花的人。” “但是,我有一个位置是缺的。”息征笑了笑。 阿诺德眨着眼紧紧盯着息征。 “那么,我想请问,”息征朝阿诺德挤了挤眼,“二十一岁,尚且年轻的阿诺德先生,你愿意来尤拉威斯尔都城,维尔特斯巴赫府邸,应聘领主夫人一职么?” 第60章 圈养的情敌15[防盗] 尤拉威斯尔都城。 维尔特斯巴赫领主府邸管家多萨伦先生最近陷入了无休止的苦恼中,这一切都源于从默拉都小城顺利抓捕连环杀人案凶手后归来的领主大人——亚度尼斯.维尔特斯巴赫伯爵老爷。 领主大人下了一个命令。 他要结婚。 和一位来自默拉都小城的乡下青年,父母皆不在的二十一岁青年。 是的,一个男人。领主大人的命令是,要让这位叫做阿诺德.萨伏伊的先生,在最短的时间内,变成阿诺德.维尔特斯巴赫。 多萨伦是领主老爷的母亲,在老领主传位给儿子后回到王都与老姐妹们相伴的侯爵夫人,王后的亲妹妹,婕拉尔露萨夫人留给儿子的一位好手。现在,多萨伦不得不提笔写给老主人一封信,把自己的忧郁告诉婕拉夫人。 然而,来自王都的回信让多萨伦震惊。 我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儿子要结婚了?不管我的儿媳是男是女,我都要向他致敬,感谢亲爱的儿媳,让我的亚尼有了一个人类伴侣!请一定要举办一场盛大的宴会,来自望眼欲穿的亚尼的母亲与父亲。顺口提一句,王后以及王子殿下公主殿下都要来。 多萨伦的头发掉的更多了。 息征才不管自己的管家有什么烦心事,他自从回到了都城,就带着阿诺德把尤拉威斯尔都城逛遍了,一点点指着路一本正经道:“接下来,你起码要和我在这里生活几十年,我不认为领主夫人迷路是一个有趣的事情,就算你迷了路,我也不会出来接你的。” 男人握着青年带着手套的手,但笑不语。 很快,再度出去玩耍时,息征惊讶的发现,自家男人居然把尤拉威斯尔都城的大大小小街道都记住了。 震惊的息征:“阿诺德,你怎么做到的?” 男人回答的很淡定:“一想到这里是主人您生长的地方,或许某个角落有着多年前小小的主人留下的痕迹,就很容易把整个版图全部记在脑中了。” 息征眉开眼笑,凑上去给了阿诺德一个奖励的吻。 身后的骑士们目不斜视,假装自己不存在,然而可怜的多萨伦拿出了手巾,不断擦拭着额头的汗。 亚尼大人,您再也不是以前那个理智冷静的领主老爷了! 尤拉威斯尔的夜色比起默拉都要明亮的多,到处都是流浪乐人,在人来人往的广场上演奏着曲子,旁边喝着朗姆酒的城民们高举着双手鼓掌呐喊;打扮精致的小娃娃在女仆的劝解下,抱着手中的毛绒娃娃嘟着嘴回到马车,彼此与玩伴道别。 穿着修身短裤吊带袜的的高挑青年,黑发单束在后脑勺,头上戴着的小毡帽歪歪斜斜,青年身上的背带上别着一朵花,他双手插在裤兜,倒退着走,冲着他眼前的人露出一个坏坏的笑。 “时间快要到了,亲爱的阿诺德。” 棕色大衣的男人慢慢抬起眼帘,给了青年一个微笑:“主人,您看。” 息征一低头,他背带上的花朵不见了,再一看,到了男人的手上。粉红色的花朵在男人的手中被把玩着:“似乎是我赢了,主人。” 息征眼睛一眨,转身就跑。 阿诺德的魔术居然真的可以做到这一步!开玩笑,这种时候,谁认账的谁傻! 这边城土的领主,维尔特斯巴赫大人试图耍赖,连蹦带跳在人群中挤来挤去,男人嘴角含笑看着主人的行为,捏着花慢慢追了上去。 领主大人和准领主夫人玩情趣,苦了骑士们,个个伸长了脖子满头大汗在人群中寻找主人的身影。 波利斯面无表情:“突然一点也不期待主人结婚了。” 维恩苦笑:“别这样说,说不定结婚了之后就没有这么黏糊了。” 萨尼威亚叹气:“小子们,现在我们唯一的作用,就是在不打扰主人们的亲密的情况下,保护主人的安全。” 骑士团们恹恹:“是。” 骑士团的大家们正在寻找着主人的时候,街边黑暗的深巷子里,两道黑色的身影纠缠,在月光下的倒影密不可分,宛若一体。 “阿诺德……”息征被男人放在一个垒起来的木材上,双腿紧紧圈着男人的腰肢,双手揪着阿诺德的头发,口中发出细碎的呻|吟。 阿诺德的手从主人解开的纽扣中伸了进去,隔着衣服玩弄着主人的身体,唇不断在息征下颌脖颈留下细密的吻,灼热的吐息喷在息征的肌肤上,带起了息征的战栗。 阿诺德大手在息征臀部捏了捏,压低了声音:“主人,愿赌服输。” 息征眼中尽是一片水波,他横了阿诺德一眼,却毫无杀伤力:“我拒绝,你藏私了!这是属于欺骗,我是不会认同的。” 阿诺德勾了勾嘴角:“哎呀,那可真是不妙了,我还想着,主人如果同意,我就稍微温柔一点,既然主人不同意,那么我们就来制造一个能留下深刻回忆的时间吧!” 话语间,男人也没有松开怀中的青年,不断在主人身上点火,带动着息征身体里的灼热。 息征扭了扭身体,不自然呵道:“放肆!我是领主,是你的主人!” “是的主人,”阿诺德抬起头,从下往上看着息征,“您是我的主人,所以……” 就在息征以为能逃过一劫的时候,男人慢条斯理道:“就让卑微的奴仆来为主人做全方位的服务吧!” 息征眼睛一瞪:“大胆!无力唔……” 话语被男人的吻全数咽了回去,男人身体传来的温度一点点燃烧了息征,让他忘了这是什么时候,在哪里,只知道抱紧男人,随着男人的节奏沉沦…… 巷子口。 守在巷子口不让路人经过窥视到里面的骑士们吹着冷风,精神萎靡。 波利斯一脸沧桑:“已经多久了?缇娜夫的聚会都结束了吧。” 萨尼威亚揶揄:“急了?要不你进去问问主人?” 波利斯:“我宁可站一个晚上,也不要进去。” “等着吧,”维恩看破生死,“这里毕竟是外面,总会出来的。” 于是,来自领主府邸的骑士们,尽职尽责守在巷子口,给主人……把风。 时间过得很快,在上审了查德利判刑之后,来自王都的褒奖也到了,送来陛下的赏赐的,是王后,伊思赫尔公主,郁卡王子,以及……婕拉尔露萨夫人,坎拉都侯爵老爷。 阿诺德难得紧张了。 男人默默摸着领结,忐忑不安:“主人,我可以就这么守在您的身边,只要您与我彼此忠诚,结不结婚都无所谓。” “你是担心我父母?”息征一抬眼,把男人的紧张尽收眼底,他走过去,双手环抱着男人,笑道,“不用担心,我的母亲是一个很好的人,她会很乐于接受你的。我的父亲都听我母亲的,不存在任何问题。以及……你想不想和我结婚?” 阿诺德回抱着主人:“我当然想,做梦都想着和主人有着一个平等的身份。” 息征挤了挤眼:“所以放心,我会让你和我平等的,阿诺德.维尔特斯巴赫先生,” 阿诺德微微一笑:“是的,主人。” 息征顿了顿,道:“称呼或许要改一改了,阿诺德,你很快就是我的妻子了,称呼我主人,似乎有些不妥。” “您是我的主人,”阿诺德道,“我也喜欢称呼您主人。” 息征:“正巧,我也很喜欢听你称呼我主人,但是,总要有个别的场合下的称呼。” 阿诺德沉默了片刻:“……亚度尼斯……大人。” 息征嗤笑:“喂!整个府邸,都是这么称呼我的,还有外面的城民们。你要和他们一样么?” “那我应该称呼您什么呢?”阿诺德道。 息征眼珠一转:“我看,就亚尼吧!能这样称呼我的现在只有父亲母亲,姨妈,陛下,还有我的表哥表妹。” “这样的称呼……”阿诺德有些动摇。 息征耸耸肩:“我的妻子,是最有权力这样称呼我的。” 阿诺德顿了顿:“……亚尼……” 息征心满意足在男人下颌亲了一口:“就是这样,我亲爱的阿诺。” 尤拉威斯尔都城,给他们的领主大人,亚度尼斯.维尔特斯巴赫老爷,举办了一场豪华的婚宴,迎娶一位平民男性,作为这边领地的第二合法领导者。 来自前领主夫人,亚度尼斯大人的母亲婕拉夫人亲自的主持,以及老领主,坎拉都侯爵老爷,婕拉的姐姐,亚度尼斯的姨妈,王后陛下的证婚,还有闹婚的郁卡王子殿下和伊思赫尔公主殿下,甚至就连王都的陛下,也派遣了大部队送来了来自姨夫的贺礼。当然,王城贵族们每家都派来了代表,进行着可能是最后一位维尔特斯巴赫的婚礼的观礼。 迎娶一名平民,还是男性,这种惊世骇俗的事情,却在亚度尼斯大人满脸的欢喜中被弱化了;婕拉夫人也毫无阴霾,带着热情与欣喜,完成了这场婚礼的主持。 身着华丽礼服的息征以及阿诺德高站在祭台,交握着双手,接受着来自城民们的祝福。 息征的视线从父母一脸的欣喜中扫过去,是姨妈激动的表情,还有冲着他挤眉弄眼的表弟郁卡,以及可爱的伊思赫尔。 台下,是欢呼着的一方城民。 结婚了啊! 息征眼一弯,泪水不由控制滴落了下来。 - 炎炎夏日,任性的领主大人亚度尼斯先生表示,要去默拉都小城陪领主夫人回娘家。 听说要‘回娘家’的领主夫人阿诺德先生:“您又想要去刺激艾米妮了么?” 自从结婚之后,每一年息征都会抽个时间带着阿诺德回到默拉都小城的切尔科尼庄园小住,当然,主要目的还是为了艾米妮。 去年刚刚考取骑士资格的亚伯先生闻言,凑过去问前辈维恩先生:“副团长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维恩解释道:“喔!这个……大约是我们亚度尼斯大人还记得当年艾米妮夫人对于我们领主夫人的觊觎,每一年都会回去对已经成为切尔科尼庄园女仆的艾米妮耀武扬威一番。这是每一年的保留节目,习惯就好。” 阿诺德只知道,自己的主人每一年都会去刺激一次艾米妮,是为了什么,他至今不知。但是有一点很明显,那就是这个时候,总会是他福利最好的时候。所以,他很乐见其成。 宽敞的道路上驶来一辆四马匹马车,周围围着骑在高头大马上的骑士,浩浩荡荡的一行人保持着节奏,在暑热中前行。目的,默拉都小城切尔科尼庄园。 马车停在切尔科尼庄园门口,车夫在地上搭了一个小脚蹬后退身离开,从马车车厢内出来一位身着丝绒衬衣的男人,他踩稳地后,伸出手,迎接车厢内的人。 一只纤纤玉手从马车内伸出来,搭在男人的手上,然后是水蓝色的裙摆下露出来的同色高跟鞋,蓬松的裙摆渐渐全部出来,马车里的人弯腰而出,黑色头发高高盘起,上面戴着一顶时年最流行的纱围帽,纱沿下露出一张精致的冷艳的脸蛋,红唇似笑非笑,扶着男人的手,这位高挑的美人轻盈地踩着脚蹬而下。 手中的折扇打开一摇,冷艳华服美人虚了虚眼:“怎么没有见到艾米妮前来迎接?” 守在门口的庄园管家鞠躬:“喔!雅妮维斯夫人,艾米妮她昨夜受了凉,现在还躺着起不来呢!” “啊,这么巧,”化身为女士的息征耸了耸肩,“亏我今天还穿着都城最流行的衣裙来。” 阿诺德无奈笑着摇头:“您穿的太厚了,还是先回房间换了衣服吧。” 息征也能感觉到空气中的闷热,只好道:“好吧。哎,便宜她了。” 骑士们已经习惯到了切尔科尼庄园就按部就班继续假装男宠,唯一一个新加入骑士团的成员亚伯,很巧,曾经也是度过过这样的日子的,一点也不生疏,都回到房间换了华丽的……带有些透视的,衣服。 汉娜小姐早早就把房间整理好了,胖乎乎的女仆带着一脸笑意:“主人!妮娜波娜已经放好水了。” 息征挑了挑眉:“亲爱的汉娜,波娜,以及妮娜,你们可以下去休息了,等候传唤再来吧。” 对于房间中有领主夫人的时候,女仆们完全无用这一点,领主大人身边的女仆早早就领教过了,三个人毫不意外提裙行礼:“好的,主人,等候您的传唤。” 息征在自家那口子的服侍下脱掉了繁复的衣裙,穿着腰封吊带袜就往汤池去,被男人一手捞住。 “干嘛?”息征看着男人。 阿诺德微微一笑:“亲爱的亚尼,我也有些想要沐浴,您会同意么?” 息征义正言辞:“在这里,我是主人,雅妮维斯夫人,你是我的男宠,阿诺德,你不能称呼我亚尼。” 男人从善如流:“是的,我的主人,请问我的主人,您现在需要您卑贱的奴仆用身体服侍您沐浴么?” “唔……”息征沉吟了声,眼角扫了眼男人,“听起来不错,阿诺德,你表现的机会到了,如果我有一点的不满意,我就会把您在交换宴会上送出去。” “我是不会给您这个机会的,”男人打横抱起陷入游戏中的主人,斩钉截铁,“我会让主人您知道,我表现的有多好。” 水花声声,息征洗了一个特别疲惫的澡,浑身无力被自己的男宠抱回床上,他半瞌着眼:“无礼的家伙……我要处罚你……” 餍足的男人躺在主人的身侧,心情很好:“哦?请问主人要惩罚我什么?” “惩罚你……”息征半睡半醒,“惩罚你……永远永远……在我身边……” 阿诺德眼神一柔,伏下|身在主人的额角轻轻一吻。 “……求之不得。” 露台上,穿着绵绸长裙的息征赤着脚蜷缩在男人的怀里,晒着暖洋洋的阳光,手中把玩着男人的身体,惬意极了。 上衣大开露出赤|裸的胸膛的男人小心翼翼抱着主人,温柔细碎的对话中,偶尔会交换一个亲昵的吻,丝毫不在意身上贴着他摸的手。 “你要好好锻炼啊,”息征嘟囔道,“你要是没有腹肌,有了肚腩的话,我就不要你了。” 不过二十六岁的阿诺德浮起了深深的危机感:“……我要是四十六五十六有了肚腩,您也会不要我?” “不要不要,”息征决绝,“七十六八十六九十六,哪怕一百零六,都不许有肚腩。我睡觉的时候要是摸到了松松垮垮的肚皮,我们就离婚吧。” 阿诺德嘴角一抽:“主人,我要考骑士资格,您阻拦了。” “这有什么关系呢?”息征道,“你考了骑士资格,还是和我一起坐马车,而且还占了一个名额,这样并不好啊领主夫人阿诺德先生。” “所以我应该加强运动?”阿诺德苦恼,“可是您总是要贪睡。” 息征瞪大眼:“我贪睡与你锻炼身体有关么?” “息息相关,”男人斩钉截铁,“您要是不贪睡,我就能多锻炼一段时间。” 息征:“……” “我说,阿诺德,”息征突然道,“等奇卡长大一些,我们就去做雇佣兵吧!” 奇卡是婕拉夫人前几年生下来的儿子,今年不过五岁,是和哥哥亚度尼斯差着二十几岁的弟弟。 因为这个弟弟的存在,王都的人都对坎拉都侯爵表示敬佩。 “好啊,”阿诺德含笑,“等奇卡大了,主人想要做雇佣兵也好,想要去做流浪诗人也好,我们都可以去。” 息征不得不感谢有个弟弟的存在,让他可以有一个正大光明撂挑子的理由。 心痒痒的息征一翻身,压在自己明媒正娶回来的妻子身上,居高临下:“请履行一个妻子的义务。” 阿诺德双手环着息征,含笑:“遵命,我亲爱的主人。” 露台上的纠缠的身体,在地上看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半。穿着粗布麻服的憔悴妇人艾米妮提着手中的水桶,站在地上抬着头看着露台上的情|事,眼中燃起了熊熊怒火。 “雅!妮!维!斯!”艾米妮透过这里,刚好能看见阿诺德精壮的胳膊以及后背,明知道这是卑陋的领主故意的把戏,但是常年沉浸于肉|欲中的坏习惯让艾米妮还是移不开眼。 息征沉浸在情|欲中,完全忽视了他来的目的,只知道尽情让自己享受。阿诺德小心转了个身,把主人遮挡严严实实,让艾米妮的目光完全不能触及,这才能继续与主人欢|爱。 虽然不知道主人为什么年年都要来这么一场,但是,主人这样做,必然有着他的道理,只要照着做,就好了。 阿诺德紧紧抱着怀中喘息的主人,露出一个温柔极致的眼神。 荒诞的时间过去,息征懒洋洋任由自家阿诺德给他清洗身体,突然想起来:“刚刚被艾米妮看到了么?” 阿诺德给主人擦着头发,道:“她看见了。” “这就好,”息征心满意足,“嗯哼,这样一来,艾米妮还会继续馋着你!” 阿诺德随口道:“为什么要她馋我?” 息征垮下肩:“哎,还不是因为,熊孩子说‘肉|欲也是欲,也是很强大的情感,保持住了,这份情感就不会消失’,所以我才要不断加强她对你身体的痴迷程度啊!我可是要和你踏踏实实过一辈子的,所以让你吃点小亏,也是没办法的。” 在一起一辈子…… 阿诺德下巴搭在息征肩头,温柔建议:“那我们接着去艾米妮的面前表演吧,主人,让她痴迷我,让我们……在一起,一辈子。” 息征断然拒绝:“才不要!我很小气的好么!不得已一年让她看一次两次就已经够不舒服的了!加场次?门都没有!” 阿诺德一笑,搂着息征叹息:“……我的主人啊……” 尤拉威斯尔的主人,亚度尼斯.维尔特斯巴赫,是一个奇妙的人。他是一个卓越的剑客,有着从父亲手里继承来的伯爵身份,有着领主的身份,还有着……一个平民的,男性的妻子。 他二十五岁结婚,和阿诺德.维尔特斯巴赫在一起度过了他的三十七岁生日后,毅然决然卸掉了领主的职责,绑着十二岁哭闹的弟弟奇卡.维尔特斯巴赫盖章送往王城,一卷包袱,带着阿诺德离开了都城。 每一年,新任领主奇卡大人都会收到来自四处的信件,里面是他的哥哥嫂子游历各国的趣事,总把这个孩子馋的撒娇打滚想要跟着去,被他的母亲一句话拒绝了。 “如果你结婚了,并且有一个能继任的孩子,那么,你可以去。” 于是,不过十几岁的奇卡大人下了决心,一定要找一个对象结婚! 卸任后的前领主以及前领主夫人,每隔一两年都会回来都城,或者王城与父母相伴,在弟弟成婚的时候,身为哥哥嫂子的两口子,踏踏实实在尤拉威斯尔住了三年,之后,奇卡大人又过上了四处收到信件的日子。 时间过得很快,小奇卡大人变成了奇卡老爷,奇卡老爷变成了前领主老爷,前前任领主老爷亚度尼斯,也在现任领主继任时回来了。 婕拉夫人以及坎拉都侯爵相继离开,亚度尼斯老爷以及阿诺德老爷代替父母留在王城,照看着刚上任的年轻陛下…… 年轻陛下也变得不再年轻,亚度尼斯以及阿诺德也是耄耋老翁了。 他们和说好的一样,踏踏实实的,过了一辈子。 “叮,世界女主死亡,任务完成,请在十秒内抽离世界……” 白胡子老爷爷的息征眨了眨浑浊的眼,看着身侧陷入长长休眠中的爱侣,嘴角挂了一丝笑,满意地闭上了眼。 “十……九……八……七……” “我等你……” 第61章 狐|媚的情敌1[防盗] “惜禾,惜禾?醒醒,别睡了!” 睡梦中,有人推了推息征的肩膀,一个年轻的男声中充满了无奈。 “褚惜禾,再不醒醒,你就要吃空气了!” 息征迷迷瞪瞪,大脑迟钝到了极点,来自外界的一切都像是隔了一层,让他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那人似乎是摇不动息征,无奈之下只好道:“我去给你藏一个包子,你睡醒了赶紧来吃啊!” 脚步声似乎越走越远,耳边一下子安静了。 好安静,除了自己之外,好像什么都感觉不到,这是……在哪里? “叮咚?宿主大人……你修复好了嘛?”一个孩童的声音传来,陌生中,有点熟悉的味道。 息征懵懵懂懂:“……熊孩子?” 孩童声音欢快道:“是啊是啊!宝宝是熊孩子!” 息征发现了里面的不对:“你的声音,是不是变了?” 熊孩子喜滋滋:“宿主大人感觉到了么?哈哈哈,因为宿主大人的努力,宝宝也跟着长大了呢!” 息征:“智商跟着涨了么?” 熊孩子报以沉默。 片刻,熊孩子很自然转移了话题:“宿主大人,修复好了精神的话,我们就要接收新的信息了!” 息征嘴角一勾:“好啊。” 睁开眼的瞬间,大量的信息接踵而至,早已经熟悉了这种模式的息征在最短的时间内梳理了信息。 息征翻看了一下自己还算稚嫩的手,叹气:“十一岁,我现在去找他的话,总有一种犯罪的感觉,熊孩子,你有什么办法帮我封印几年的记忆么?” 熊孩子:“抱歉哦宿主大人,这个我做不到。” 睡在树下草坪上的少年坐起身,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打了个哈欠,懒洋洋起身:“知道你没用,我去找师父。” 少年名叫褚惜禾,是荒灾之年出生被亲生父母抛弃的孩子,被修道门派的好心人捡了回去,养大的。单纯的少年心无杂念,天资甚高,是小辈中比较得到长辈们看好的存在。 息征脸上挂着乖巧的笑,敲了敲师父的门,得到回应后慢吞吞进了去。半个时辰后,再度出来的少年一脸懵懂,恍若稚子。 穿着道袍的青年在小道上看见少年,跑过去拍了拍肩:“惜禾!还不去吃饭,等着舔锅底么?” 少年一脸迷茫:“……你是哪位师兄?” 青年小心翼翼:“惜禾,你撞着脑袋了么?” 少年坦坦荡荡道:“师父我说心有杂念,自己要求暂且封闭了些记忆。” 青年一噎:“……惜禾,下一代掌门非你莫属了。” 少年回以微笑。 白驹过隙,时间荏苒,十一岁的褚惜禾渐渐长大,一眨眼,就是十六岁的人了。 十六岁的褚惜禾一心扑在学道,偶尔和师兄们一起外出修行,也喜欢帮助村民除妖,是一个口碑很好的孩子。 这一次,山下村民有一个远方亲戚听说了这里有仙门,专门大老远跑来求助,言及村子附近开始丢鸡鸭,后来丢牛,最后,上山的猎户也离奇死亡的,整个村子都害怕极了,这才来寻求仙门相助。 这种事情,守山门的弟子一听,立马跑去叫人,很快,就拽着一个纤细的少年出来。 这少年约莫十五六的光景,蓝色袍衣,道髻上插着木簪,弯弯细眉,清澈的大眼睛,左眼眼角下有一颗泪痣,嘟嘟唇,看上去一团可爱,孩子气十足。 少年身上背着一方布口袋,他走出来后,眼一弯,微微一笑,清脆明朗的声音道:“老丈,是要除妖么?贫道褚惜禾,愿随老丈走一趟。” 陶家庄,坐落在大山夹缝中,东面是太巫山,西边是九岷山,两座大山都是山势蔓延,高峰入云霄,雾气缭绕,曾有道门中人说过,这处地,大约是有修仙的大妖在此,此地福泽深厚。多年来也确实是如此,只是今年起,变了。 少年挥手告别了带路的老丈,拍了拍背上背着的桃木剑,站在山脚下歪着头掐指算着,口中嘟囔:“妖气妖气,妖气可真重啊……这座山干脆改名叫做满山妖好了。” 抱怨归抱怨,但是一心修炼的少年也知道此次出行的目的,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后,打着哈欠抬脚朝山林里走去。 此处背阴,树枝繁茂,阳光照射不到不说,大白天却阴森冷寂,让人头皮发麻。 息征越走心越怕,眼中满是恐惧:“大白天的……不会有鬼吧……” 身为道士的褚惜禾,自从十一岁起,患上了一个毛病——怕鬼。 哭丧着脸的少年从布褡裢中掏出几张黄符,前后左右贴满了自己身体,仔细一看咒文,全是驱鬼的。 “妖妖妖……”少年口中念叨着,“作恶的妖在哪,快出来让道爷除了你!” “咚!” 少年反应很快,感觉风声不对就立即向后一退,一个黑漆漆的东西朝着他的位置砸来,少年的避让让这个黑物直接砸在了后面的树干上。 东西滚落到地上,是一个……桃核。 息征抬头一看,却是一只猴子骑在树枝上,捧着肚子笑。 一个刚开了灵智的猴子,还算不得精。 “一个小猴子都开了灵智……”少年摸着下巴,“这座山上灵气很足啊!” 猴子吱吱吱叫着,趁着少年不备,又砸了一个桃核过来,差点砸中少年的准头让猴子兴奋的在树上上蹿下跳。 息征没有时间和一直猴子耗,他从后背抽出桃木剑,拿出罗盘来,小心翼翼打算远离这里。 “咚!” 少年闭了闭眼,威风凛凛转过身来:“臭猴子!道爷不发威你还真是霸王啊!” 捉妖可以等等,先把调皮的猴子揍上一顿再说! 给自己贴上一张轻身黄符,息征一纵而起,扑上树去捉猴子。 猴子长尾巴一卷,吱吱吱叫着跳向另一棵树,息征扑了个空,磨着牙继续追去! “吱吱吱吱吱吱吱……” “臭猴子!今天道爷非要做一张猴子皮的靴子不可!” “咚!吱吱吱吱吱吱……” 一直顺风顺水的少年没想到差点被一只刚开了灵智的猴子捉弄,气急败坏的息征顾不得其他,只追着不断朝他砸桃核的猴子去。 山势上缓,粗大的树木越来越密集,鸟鸣虫声似乎都都隔了一层,只有这只猴子的叫声还算有着活气。 一心抓猴子报仇的少年心性的息征没有发现,他一路越追越深,深山中起了一层雾,渐渐的,眼前已经看不太清了。 息征突然发现,猴子不见了。 没有了吱吱吱乱叫的猴子,也没有了从四面八方扔过来的桃核,息征踩在树枝上,这才察觉了自己的大意,早已进入了完全不熟悉的陌生深山中。 少年跳下树,左右看看,闻到了一股清新的香气,就好像……桃子? 大约肉眼可见的范畴内,栽种着无数颗的桃树,时间正是桃熟之际,满树沉甸甸的桃子压弯了桃枝,一个个粉红硕大的桃子,挂在枝头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咕……” 少年低下头摸了摸肚皮,有些犹豫,肚子饿了,前面是一树一树的桃子,吃,还是不吃? 而最关键的问题是……一片片的桃树,又怎么会在无人打理的情况下长势如此之好呢?然而这里是村民们都不敢上来的山,这片桃树的主人……不对,栽种的……是人,还是妖? 追了一路的猴子,息征不但腹中空空,口中也渴,这一个个诱人的大桃子……要不还是先吃了吧! 打定主意的少年从褡裢中摸出十文钱,压在黄符上,这才垫着脚尖,从枝头摘下一个粉扑扑的大桃子。 笑眯眯的少年用袖子擦了擦后,直接咬了一口。 “唔……好甜!”少年几乎是惊喜的发现,这个桃子不但大,水分多,而且特别的甜,相比之下,师门中的桃子,就是劣质中的劣质了! 饥饿的少年三两口吃完了一个桃子,摸了摸肚皮后,又将手伸向了第二个…… 很快,少年的布褡裢中,堆积了四五个桃核。 息征一边吃着手中桃子,一边顺着桃树的方向向前走,等到路过最后一颗桃树时,淡淡的雾气也在他的眼前散去,露出了这背后的景色。 息征手中咬了一口的桃子举在嘴边,大张的口迟迟没有咬下去。 少年的眼渐渐瞪圆了,瞬间忘记了呼吸。 柔软的草地前,是一个下缓的坡度,坡度下,是一汪潭水,大约有他房间大小,潭水上漂浮着一层雾气,水中有一个洁白的大石头,上面堆放着白色的衣服。 雾气中,息征清清楚楚看见,一个人正背对着他,漆黑过腰的长发湿漉漉贴服的盖着后背,结实的臀肌上有一个红色的火焰般的印记,修长的大腿藏在水雾中,那人纤长的胳膊轻轻舀起一捧水,从上到下,顺着手掌流落到胳膊,晶莹剔透的水珠似乎带着光泽,在那人蜜色的肌肤上滚落,最后,顺着手肘,滴滴答答落入水面,溅开一圈涟漪。 傻乎乎站在原地的息征连呼吸都不敢,一动不敢动,直到发现这个人似乎若有所查,微微侧了侧脸时,连忙向后一缩! 却不想脚下有一个圆滚滚的石头,柔软的鞋底不知怎么回事,一脚踩在上面没有一丝缓冲就带着少年身体一斜,直接就着下坡弧度咕噜咕噜滚进了潭水中! - 冰冷渗骨的潭水刺激的少年挥舞着手扑腾了两下,灌了两口水的息征断气般喊道:“……救命!” 半响,稍显冷情的声音传来:“淹不死你。” 息征这个时候也已经从慌乱中镇定下来,脚踩稳了水底,一头钻出了水面。 挽着道髻的木簪位置已经斜了,背上背着的桃木剑也被水浸变了颜色,纤长的睫毛上水珠顺着眼角滚落,从泪痣的位置地下,消失在少年的下颌,蓝色的道袍在水的浸泡下已经湿哒哒紧紧贴在少年的身上,布褡裢中水不断在往外渗,少年举着咬了一口的湿桃子一脸乖巧:“那个……你好,你要吃桃子么?” 息征这才看见水中此人的正面:散发下,一双剑眉入鬓,狭长的眼眼角上扬,带着一丝媚意,然而眼中却是一片冷情,把这轻佻的媚意压住了;高高的鼻梁下薄薄红唇轻抿,嘴角挑起,带有弧度。这是一张很矛盾的相貌;如果说是清心寡欲谪仙,多了两分妖媚;若说是人间祸水的妖,却太过清冷,毫无轻佻。 好一个大美人! 息征只看了脸就不敢再看,慌乱的移开眼神,扑闪扑闪的大眼睛中盛满了尴尬。 大美人定定看了水中纤瘦的少年两眼,水中脚步一交,走到大石头旁,手指一挑,衣袂飞扬,白色纱衣已然穿上了身。那人似乎毫不顾忌自己身上还没有擦去水意,就让这湿的身体,湿的长发,浸湿了白色纱衣。 息征看着那人在水中穿上衣服,赤着足踩上了柔软的青草地,侧眸扫了还在水中干站着的他一眼。 少年打了个激灵,立刻从有他腰高的水中走了出来,和那大美人错开两步而站,尴尬道:“我就是迷路……吃桃子来了……没想偷窥。” 那美人眼波轻转,视线在少年身上一扫而过,红唇微启:“我信你,没谁会傻到吃着桃子偷窥别人。” 沙哑的声音低低,尾音上扬,微颤的音中虽然很是清冷,却有着说不出道不明的暧昧,勾人心弦。 息征嘿嘿一笑,把手中湿漉漉的桃子装进布褡裢中,这才发现自己湿透了,顾不得和美人说话,拧了拧衣袖的水,拧不完,索性在原地蹦了蹦,甩出了不少的水。 “惨了惨了,”少年把布褡裢口袋掀开,往出倒水,口中念叨,“全部东西都在这里啊……师祖保佑,千万别坏了……” 黄符被泡的黏在一起掉在地上,里面罗盘定魂针等物叮叮当当掉了一地,里面最后居然掉出来了一尾红鱼。 息征瞪大了眼:“咦?” 那尾红鱼翻腾着在空中摇身一变化作一名半人高童子,圆鼓鼓气嘟嘟的脸上满是嫌弃:“人类!偷鱼的恶人!杀了你!” “妖怪!”息征顿时变了脸色,从怀里摸出一张黄符‘啪’的一下贴在了童子的脑门上! 那美人看见息征的动作,眼神微变,再度看向息征时,已然含了深意。 那童子被息征的动作吓了一跳,哭着嗓子喊道:“山主大人!救命!坏道士要抓我!” 这话似乎是对着那美人所说,息征这时候心里才咯噔一下反应过来,妖精四伏的深山中,哪里来的人,还敢在这里沐浴?这美人也该是妖才对! 息征一解桃木剑,浑身戒备倒退两步,等待着被求助的山主大人发招。 那美人却没有任何动静,只用冷情的声音道:“那符已泡坏。” “哎?”童子挂着泪珠的眼睛眨了眨,伸手一摸,就把额头上的黄符撕了下来。 息征无不惋惜:“道林师叔的符居然不防水……” 那童子生气,化出鱼尾,朝着手中拿着桃木剑的息征打去! 息征桃木剑一挡,这蕴含着强大的除妖力量的木剑,在碰触要妖怪时,必然会灼伤妖怪,然而这一次,却也只能稍微挡一挡红色的鱼尾,并未对童子有什么损伤。 少年感觉不太对,收起桃木剑道:“喂,我想中间有些误会唔!” 那童子毫不留情一尾巴打了过来,多亏息征反应敏捷跳开了去,这才躲过了重重一击。 “喂!鱼妖,我不是坏人!”息征试图和那童子讲道理,“我没有要伤你的意图!” “山主大人说过,”那童子依然怒气冲冲,“任何除了他以外靠近白丘潭的,都是要偷我的坏人!” 息征在童子的攻击中只能招架,抽了个空对那旁观的美人喊了句:“你就是山主吧?告诉你家小鱼,我是无辜的!” 那美人冷眼旁观了片刻,这才整理了下衣袂,漫不经心:“秋尾,他不是来偷鱼的。” 那童子攻击稍缓,息征喘了口气。 “他是来……偷窥我沐浴的。”美人嘴角上扬,慢悠悠补全了话。 童子毫不留情一尾巴抽飞了少年! 息征差点一口血吐出来:“我都说了不是故意的!我是不小心迷路的!” 那美人阻止了童子的攻击,赤着足朝息征走来两步,由上往下扫了少年一眼:“但是,你确实看了我全部。” 息征一噎,眼神慌乱:“我我我……贫道……不是……故意的,我没有看全!我就看了背!就背!” “哦?”那美人嘴角一挑,语气悠长,“这话,我可不信。” 少年不说话了。事实上,他把人家看的差不多了。无论是后背,还是前胸,甚至臀肌上的印记,但是,不能承认吧!承认了自己就是无耻的淫贼了! “但……但是……”息征眼珠一转,在美人平坦坦的胸前扫了一眼,“你是男的啊!我又不用对你负责!” 没错,对方是男人!他这顶多算是冲撞,不是轻薄! 那童子跳脚:“无耻小人!山主大人!把他做成鱼食吧!” 美人充耳不闻,只是微微弯了弯腰:“男人的话……就不算轻薄了,你是这样想的么?小道士。” 息征咽了口口水,移开视线不去看美人:“……难道不是么?” 童子还在叫嚷:“山主……” “吵死了。”美人声音清冷,“秋尾,回去。” 童子声音戛然而止,然后委委屈屈的摇身变成一尾红鱼,一跃进了潭水中,吐着泡泡潜入了水底。 息征趁机悄悄朝后倒退了一步。美人若有所查,眼皮一抬:“小道士,我们有一笔账,要算算。” “帐?”少年糊里糊涂,“什么账?” 那美人勾了勾唇角:“一个有着除妖能力的道士,在没有我的允许下,进入九岷山,是对身为山主的我的不敬,此为一;桃林地非吾不得潜入,你闯了来,此为二;白丘潭是吾沐浴修生之地,你明知有人,却窥探许久,此为三。三状大罪,小道士,你认也不认?” 息征脑袋摇圆了:“不认不认!贫道是接到山下村民求助,前来除妖保一方百姓安全,此为一;进入你山中,却被顽劣猴子欺负,猴子带路闯进桃林的,此为二;你你你……在里面洗澡,我不小心看见,又不是我专门挑你沐浴时间来的!我看见就要走的!然后脚下滑了一下,才摔过去的……反正我不认罪!” 那美人眼波轻转:“你说山下有人求助?” “是啊,”少年老老实实道,“我本是正天门弟子,接到此处村民求助。说从去年起,附近几个村落都是丢鸡丢鸭,渐渐的,开始丢牛,到了后来,前来山上打猎的猎户也会不明不白死在山上,鲜血被放的一干二净,约莫是妖怪走捷径,吸食|精气血液所致。因为这个,我才来的太巫山。” “太巫山?”那美人眼神一变,“你……难道不知,此处是九岷山么?” 息征一愣:“九岷山?” 那美人道:“太巫山与九岷山相隔而对,山势地形全然不同,纵使外人不知,作为当地村落的村户岂有认错之理?小道士,你被骗了。” “怎么可能……”少年甚为不解,“误导我入错了山,除不了作恶的妖,还得罪我师门,他这般骗我,一点好处都没有。” 那美人抱臂看着少年:“小道士,你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少年诚实道:“师父师门养大的。” 美人:“……” 息征挠了挠头:“既然是我找错了地方,那我先走了。” 少年装起布褡裢,重新背上桃木剑,朝美人抱了抱拳后,转身要走,却发现自己脚如同陷在地里,一动也动弹不得。 “咦?”息征使劲拔脚,分毫不动,他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放到那白衣美人身上,“这是怎么回事?” 那白衣美人微微一笑,风华绝代,低低的声音沙哑微颤,撩拨人心。 “我有说,你可以走了么?” 第62章 狐|媚的情敌2[防盗] “来了我九岷山,想走,可不是你说了算。” 那美人声音好似珠落玉盘,撩拨人心,然而,说出来的话,却不是这般柔音入骨。 息征咽了口口水,结结巴巴:“我都说了不是故意的,我还要去太巫山除妖……” “小道士,”那美人似笑非笑,“你要走,也很简单,把帐结了就好。” “帐?”息征糊里糊涂,“什么账?” “你来的时候,吃了桃子吧。”那美人眼尾轻佻,看着息征的目光略带怜悯,“桃子是有主的。” 息征:“我在树下压了钱的。” 那美人手一招,自桃林云雾中飞出一张带着十枚铜钱的黄符,白皙纤长的手指一转,捏着铜钱感慨:“铜钱,我真的很多年未曾见过了。” “如果不够,我身上还有,”息征挺了挺胸膛,“出门的时候,家师给我了好多钱呢!” 那美人似乎有些无奈:“小道士,你用凡间的钱来买我的桃子,是真的不知,还是故意占我便宜?” 少年两眼迷茫。 “自千年前,吾从上界得此树种,栽植数百年方长大,又过百年开花,百年结果,至今不过第四次结果,若说起来,却是人间难求,三界少有。” 那美人看了眼之前被少年扔掉的啃了一口的桃子,摇了摇头:“却被你这个不识货的小道士给如此糟践,灵桃着实有些冤。” 息征完全不知,自己刚刚囫囵吞枣般吃下去的桃子,居然大有来历,这样一看,在那美人手中的十个铜钱就太过刺眼,惹得他脸一红,颇为不自在。 “我……贫道,”少年嗫嗫,“贫道之前真的不知道,只是肚子饿了,刚好看见了,就吃了。贫道一共吃了……加上这个五个!贫道怎么赔给……阁下?” 最后,却因为息征不知那美人如何称呼,略有迟疑。 那美人嘴角一勾,清冷的面孔瞬间彩墨艳丽,色夺人眼。 “吾乃九岷山山主,白九溟。” 风拂而来,白九溟长发微动,美人尖下,眉目如画,似乎装满了深情,又似乎满是无情。 息征呼吸滞了滞,眼珠慌乱移开视线,顿了顿,又悄悄扭头去看,却见那美人视线一直投在他的身上。 少年连忙低下了头:“……贫道,褚惜禾,会把吃了的桃子,赔给白……公子。” 白九溟:“哦?小道士,你打算拿什么来赔?” 白衣美人的目光落在少年的布褡裢上:“是那个几十年岁数的罗盘?还是基础弟子所用的桃木剑?总不会是那些已经泡烂了的……符纸吧?” 息征红着脸,浑身不自在,他蚊子哼哼般道:“贫道……贫道虽然没钱,但是贫道会捉妖,会看风水,会钉棺!贫道给白公子签字画押,做工来抵。” 白九溟长长的手指揉了揉额角,语气揶揄:“小道士,吾算是知道了,你就是来占便宜的。吃了我的桃子,看了我的人,打了我的鱼,丢下十个铜钱,现在又要捉妖相抵,你究竟知不知道,这个九岷山,都是吾白九溟的?” “还有啊,小道士,”美人似有无奈,“你所谓的捉妖,是我地盘上生长的小妖;看风水,九岷山乃方圆数百里灵气最足之地,这个就不劳你了;钉棺……真是抱歉,目前九岷山还没有哪个妖怪死了之后打算进棺材的。” 息征彻彻底底羞红了脸,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白九溟把这十个铜钱放进袖袂中,黄符在指尖一摇,一股火焰瞬间吞噬了符纸,消失的连灰都不剩。做完这些后,美人赤着足踩着草地上前几步,微微弯了弯腰,仔细打量了一下被定在原地躲避不得的红着脸的小道士,半响,这个妖丽的青年直起了身,用一种施舍的口吻道:“小道士,吾好像给你找到了还债的方式了。” 息征因为美人的突然靠近,不敢呼吸,别过眼,躲躲闪闪,闻言更是颇为别扭,结结巴巴:“白公子……找到什么方式了?” 美人意味深长一笑:“小道士,你可以……卖身还债啊!” 少年整个人僵住了,呼吸间,只见少年脸上的红晕朝着周边扩散,两只耳朵已经红得滴血,更不用提裸|露在外的脖颈,本来白皙的肌肤已经被红晕占据,完全不难想象,被衣襟遮住的身体,是一番什么样的光景。 “你你你……”小道士话都说不清了,“邪道修法……贫道贫道要捉了你……” 白九溟嘴角一勾:“小道士,你怎么胡乱诬陷我?吾何时修过邪道了?” 息征躲闪着白九溟的视线,道:“你……你要贫道……卖……卖身……” “对啊,这有什么错么?”那白衣美人道。 “当当当……当然有错!”息征几乎难以启齿,“你……你是修……吸食……采补的吧……” 白九溟闻言挑了挑眉,慢条斯理道:“小道士,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我不过缺一个洒扫的奴仆罢了,怎么扯到采补上去了。” “还是说……”白衣美人眼波流转,似笑非笑,“小道士这是动了凡心,想要和我双修么?” 息征好不容易散去的红晕瞬间爬满全脸,他大大的眼睛肿满是恼羞,几乎气急败坏:“你你你……胡说八道!” 话虽如此,但是美人的解释让少年也算是大大松了一口气,同时心里生出一种荒唐的情绪,自己居然听到这话第一反应就……歪了。 年仅十六岁生长环境简单的褚惜禾不禁陷入沉思中,自己怎么就这么……心有杂念呢? 白九溟揶揄道:“啧啧啧,小道士,在下算是见识了,什么叫做道门风采了。” 息征只恨自己不能动弹,不然绝对要掏出师叔画的遁地符把自己埋进土里。 白衣美人欣赏完了少年的窘态,这才手指一弹,解了息征身上的禁制。 蓝色道袍的少年默默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脸,假装自己不存在。 “小道士,你这是要躲债么?”白九溟不甚满意,“速速签字画押,与吾定了契约才是。” 息征抱着头,颓然道:“白公子,你看着起草吧,贫道签就是了。” 白衣美人弯弯腰,指尖轻轻抚上少年的下颌,微微往上抬了抬。 息征视线下垂,目光落在白九溟松松垮垮的腰带上,浑身僵硬,动也不敢动。 “小道士,你今年几何?”白衣美人的声音传来。 息征老老实实:“一十有六。” “十六……”白九溟嘴角微微挑了挑,“算得上稚儿,既如此,吾宽宏大量些,我们签下六十年就行。” 息征震惊,猛地一抬头,视线撞到白衣美人松散的领口,呼吸一滞,又猛地低下头去,嗫嗫道:“六十年……时间太久了,贫道,贫道难不成一辈子耗在你这里啊?” “不然呢?”白九溟微叹,“五个灵仙桃,怎么也该留你五百年才是,不过你一个凡人,又是稚儿,吾好心才减为六十载,就这样,你还不满意?啧,人类啊……” 息征咽了口口水,乖乖交出了主导权:“那就依你的意思办吧。” “好孩子,”白九溟薄唇微启,白皙的手指指向少年露出来的光滑的额头,朝眉心微微一点,“不要反抗我。” 眉心微微刺痛,一股炙热聚成一道线,顺着白九溟的指尖汇进少年的眉心,须臾,白九溟收起了手指。 而这时,闭着眼视死如归的少年,两道弯弯细眉之间,多出了一个小小的红点,过了片刻,隐入肌肤,消失不见。 白九溟看着少年紧闭的眼悄悄睁起了一道缝,语气真诚道:“小道士,你能长这么大,师门真的很厉害了。” 息征还没反应过来白九溟的话什么意思,眨巴了下眼,特别懵懂道:“是啊,师门很厉害。” 白九溟怜悯:“可怜的孩子,罢了,既为我奴仆,吾也只能多照顾些了。” “那个……”息征道,“白公子,给你洒扫什么的都行,但是能等我去太巫山除了妖再说么?” “当然不行,”白九溟道,“你现在已经是九岷山的私有物了,帮人除妖,也要问问我的意见。” 息征:“可是……” “没有可是,”白九溟手指一摇,息征只觉浑身一震,就被一股气浪推起,在白衣美人淡淡的声音中越飘越远,“九岷山,吾说了算。” - 云雾浩渺,空山青翠,九岷山山主所居之地,在九岷山巅。 此处一片雪白,却是飘着反季节的雪花,地上树丫积雪皑皑,空气中都弥漫着渗骨的冷意。 息征湿衣未干,在脚刚刚挨到松软的积雪时,狠狠打了个冷战,不过短短数息,少年已经冻得脸色发白,唇色泛青了。 迟来一步悠闲漫步的白九溟,差点就要给刚刚收获的奴仆收尸。 发现自己的疏漏后,白九溟叹气,上前几步,捏着少年已经冰冷的手腕,靠近眼珠都不会转的息征,薄唇微启,朝着少年轻轻吐了一口气。 饱含着白九溟千年修为的气息,消除了息征来自冰雪中的寒意,过了片刻,他已经感觉不到外界的冷,僵硬的身体渐渐灵活起来。 “这里……积雪?”少年特别好奇蹲在地上,用手指戳了几个洞洞,“明明山中还是盛夏,山顶居然积雪?你这里可真不一样!” “那是自然。”白九溟赤着足走在积雪中不留痕迹,身姿轻盈,衣袂飘飘,黑黑的长发上落下几片雪花,天地一片白皑中,白衣美人似乎也与天地同色。 息征戳着雪玩了一会儿,还是个孩子的他少年心性,眼珠一转,从地上攥起一捧雪,伸出舌尖舔了舔。 少年被冰的歪了歪头:“啊,不是甜的。” 白九溟哑然失笑,不知道自己这一时兴起的决定,究竟是对是错。 少年在雪里打了几个滚,又堆了两个雪人,玩得脸上红扑扑的时候,这才反应过来,此处似乎不是师门中,自己,是卖身还债来了。 想清楚的少年立即拍拍手,把雪拍掉后,朝着悬崖旁粗壮大树下站着的青年走去。 “白公子,你要贫道做什么?”息征指了指地上被他玩得一团乱的雪,“是扫雪么?” 白九溟回眸:“若是扫雪,你卖身六百年也是无益。” 少年讪笑。 白九溟手一挥,空荡荡的山顶出现了一处被隐藏的房屋,简单的木屋结构,斜顶飞檐,原木色支柱,无庭五院,依然是被厚厚的白雪覆盖,稍一晃神,就会看不见。 “此处是吾住宅,你可自便。” 息征好奇地跑过去围着房子转了一圈,然后又跑到白九溟面前:“那贫道要做什么?” 白九溟思索了下,慢慢道:“吾生性喜洁,每日入浴,然而无人侍奉,只能去数里之外的白丘潭,如今有了奴仆,你且为我服侍入浴吧。” 息征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上红晕久久不散,喃喃道:“服侍你沐浴啊……” “或者说……”白九溟面露暧昧,压低了声,“小道士是想,和我一起呢?” 息征一撸袖子转身就跑:“贫道去烧水!” 九岷山山顶的日子很简单,木屋中白九溟给他辟了一处地来休息,每天一睁眼,外间已经摆上了凡人食物,等息征吃饱喝足了,在平地修习半个时辰,之后玩玩雪,再偷窥偷窥白衣美人的修行。 白九溟似乎是个很强大的妖怪,仅仅是他站在那里时,强大的妖气扑面而来,几乎能把息征压得喘不过气来,好在他似乎是修仙之道,妖气中含有金色,气息温吞,并未有何煞气,也因此,息征愿意留在这。 “小道士,”身着白色纱衣广袖衣袂的白九溟懒洋洋喊道,“水好了吗?” 撸着袖子拼命扇火的息征连声道:“好了好了,马上就好!” 什么毛病,身为一个妖怪,一个道士,不让要任何术法,只能靠人力去点火生火烧水,让息征不知说什么才好。不过因为他是签了卖身契的,这点活也是该干的,只能任劳任怨,苦哈哈烧水。 小小的灶火间中,热气腾腾的水煮沸了,息征这才舀进木桶里,帕子搭在肩上,拎着大半桶的热水,往白九溟的房间一晃一晃走去。 那里窗扉前坐着一个白衣青年,黑色长发束起,簪帽垂流苏,额头上绑着一条窄窄的抹额,眉心处镶着一颗小巧滚圆的石头,青年目光端正,一身凛然正气,却只能稍稍压着天生媚姿,看起来不是那么淫邪罢了。 白九溟目送着少年来来回回拎着水倒入浴桶中,丝毫没有欺负孩子的意识,甚至还会在息征走慢了的时候,默默说上一句:“小道士,你腿真短。” 被鄙视了的息征没好气瞥了白衣美人一眼,哼哼唧唧:“是,没你腿长。” 最后一桶水倒进浴桶后,挽着袖子的息征摸摸额头,舒了口气:“好了,白公子,请吧。” 白九溟走过来,轻轻解开腰带,丝滑柔顺的衣衫顺着他的身体滑落在地,蜜色的肌肤在水雾中似乎泛着一层诱人的光泽,一丝不着的青年修长的腿慢悠悠踩着小凳,一点点把身躯泡进水中,慢慢长舒了一口气。 息征早已经蹲在地上捂着耳朵满脸通红了。 “小道士,”白九溟趴在浴桶边沿,舀起一捧水浇在少年背上,“来给我擦身。” 息征闭着眼默念着心经,眼观鼻鼻观心,用帕子沾着水,小心翼翼在不接触到青年的肌肤前提下,给白九溟擦拭。 看起来软弱无骨的手臂,摸上去却能感觉到来自肌肤下的力量,肩胛骨也是,形状十分好看,沾着水的背脊,白色的帕子从上到下慢慢擦过,息征屏住呼吸,手指发颤,努力进行着自己的工作。 不去想水中这个妖怪他的脊背多好看,不去想他蝴蝶骨形状,不去想他肌肤摸上去有多滑,什么都不想…… 大脑一片发白的息征无意识地进行着自己的动作,来来回回从白九溟的肩胛骨到脊背不停擦拭。 “小道士。” 水中美人声音似乎带着一丝感慨:“你摸够了没有?” “嗯?”息征模模糊糊好像听见了这人的声音,下意识应了一声。 “我说……”白九溟反手抓住在他背上不断擦拭的手,使劲一扭,把少年身形的息征整个人带到面前来,他一双上挑的眼中看不出喜怒,“我的背,好摸么?” 息征一手抓着桶沿,这回听清了白九溟的话,有些不解,然后发现,被对方捏着手腕的手中,空无一物。 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进水里的帕子早已经转了一个弯,飘在了白九溟的腰腹前。 空……空着的手! 少年脸腾地一下烧红了,连眼睛中都是湿漉漉的,他慌慌张张从白九溟手中挣脱出来,什么话也顾不上说,一扭头就跑了出去。 憋着一股气的少年像一阵风一样,冲出了山顶,慌不择路顺着有坡度的地方就往下跑,两边树木飞快向后倒去,息征顾不及自己在哪里,只埋着头飞冲。 “哎呀!” 息征发现自己踩到什么的时候已经迟了,脚一绊,整个人咕噜咕噜顺着下坡滚了下去! “哎呀!小心!” 还是刚刚出现的那个小小的女孩儿声音,然后息征就发现自己向下滚的身体被定住了。 “你没事吧?” 头朝下的身体被一股气托了起来,慢慢调整了身体的角度后,被控制的那股子气才散去。 息征扭过头去,站在前面不远的,是一只雪白的兔子,长长的耳朵竖起,短小的身体一蹦一蹦,白兔子口中吐着人语:“吓死我了,你跑的好快。” 息征这才发现,兔子雪白的身体上,有一个灰扑扑的脚印。他心生歉意:“抱歉,是我没有注意,你没有事吧?” 大约是一只开了灵智的兔子,尚且修行中,这种小动物成精的几率太低了,息征也是第一次见。 “我没有事,倒是你,差点摔了,没伤着吧。” 息征有些不好意思,自己踩了兔子,兔子帮了他不说,还担心他受伤。 “没事没事,”少年摇了摇头,“是贫道的错,我帮你看看?” 兔子却受惊一般向后一蹦:“哎呀!道士?你是来除妖的么?” 瑟瑟发抖的小兔子让息征心生怜悯,连忙道:“不是不是,你别害怕,我不是滥杀无辜的道士。” “那就好那就好,”小兔子这才用短短的前爪拍了拍胸脯,“小妖修行不易,多谢道士高抬贵手。” 兔子又问道:“我看你是从上面跑下来的,你怎么上到绝穹坪去了?” “绝穹坪?”息征刚想问,就被一个冷冷的声音打断了。 “小道士,回来。” 息征顺着发出声音的地方一看,却是披着衣衫,松松垮垮系着腰带的白九溟,他面色带着一丝冷意:“不要瞎跑。” 看见白九溟的出现,少年心里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尴尬又翻了上来,嗫嗫:“……你怎么来了?” 白九溟一步一步靠近息征,伸出手握在了少年的手腕上,一股不容拒绝的力,带着少年往回走。 “我不来接你,你是不是就要跑了?”白九溟似乎完全没有看见地上蹦跳开的兔子,手指在少年肉肉的掌心捏了捏,“这可不行,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服侍的人,怎么也要用够本才行。” 息征低着头,目光紧紧盯着青年握着他手的手指,不由自主跟着白九溟的步子走着。 “我……” 少年的话才说了一个字,白九溟就停了停脚步,回过头来,脸上状似无奈,一本正经道:“别瞎跑,山上很多食人的妖怪,你这么小,等我到的时候,万一被人吃的只剩骨头,我找谁赔?” 白九溟眼波潋滟,薄唇一勾:“如果你喜欢摸,我让你摸,所以,别跑。” 第63章 狐|媚的情敌3[防盗] 绝穹坪上,一年四季白雪皑皑,完全区分不了季节时间的流逝,息征总是很忧郁,坐在大石墩上叹气。 自己自从被这大妖怪用卖身契的形式抓来,究竟已经过去了多久,少年完全找不到一个概念,总觉着,是不是山中一月后,世间千年过。 这天息征打了水给白九溟沐浴时,纠结的问了出来。 躺在浴桶内的美人哑然失笑:“放心,不过才半个多月。” 原来真的只过了半个月啊! 息征放松了下,然后目不斜视,挽着袖子给大妖怪擦身。 指腹触及到的肌肤,总是让人爱不释手,摸来摸去也摸不过瘾。假公济私的少年一个地方反反复复摸了半天,这才挪手指,接着吃豆腐。 半个月的时间,白九溟对于小道士从一开始完全不敢下手,到现在越来越得心应手的揩油,一直保持沉默,甚至在少年蠢蠢欲动的手指下,主动翻个身,让息征能摸到其他地方。 被吃豆腐的主人都这么配合了,自己不多揩揩油怎么行呢?于是,息征越来越大胆,在沐浴时间以外,也敢伸出罪恶之爪。 “白公子,”小道士手中捧着一团雪球,一边好奇问大榕树下闭目养神的白衣美人,“贫道还不知道,你元身是什么呢?” 白九溟也没睁眼,道:“你猜啊。” 息征掰着手指头:“;贫道观你居于冰雪,喜着白衣,而目色清灵中带有一丝媚意,举手投足总是勾着我……咳,略有魅惑之感,所以,白公子你大约不是灵植成精,贫道掐指一算,白公子,你其实是蛇精吧?” 树下打坐的白九溟无语:“为什么就是蛇精了?” “因为蛇冷冰冰啊!”小道士振振有词,“蛇精媚骨,妖姿天成,但是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就像白公子你这样!别看我小,想当年,师祖也是带我见识过大名鼎鼎的蛇精青鸾音的。” “小道士,”白九溟无奈,“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我不是。” 息征疑惑:“怎么不是呢,最像的就是蛇精了吧?” “我是狐。” 白衣青年双眼一弯,眼角吊起,薄薄的唇角上扬,略带揶揄看着息征。 息征结结实实愣了:“怎么可能!狐,狐不是你这样的!” 白九溟挑眉:“哦?那小道士你说,狐,该是什么样的?” 息征抓耳挠腮:“她们总是一脸可怜兮兮,眼睛里带着钩子,声音带着魅惑,走路扭着腰,无时无刻不在勾人……采补。” “你说的,是我这样么?” 息征闻声抬头,树下的青年已经起身,白色衣袂飘飘,白九溟脚下一点,轻身而过,落在少年眼前,眼中素来的冰冷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眼波荡漾,轻佻而放肆,本来紧系的腰带不知怎的变得松松垮垮,衣襟微乱,黑发白衣,红唇媚眼,沙哑颤音,男人的手指轻轻按在瞪大了眼浑身僵硬的少年唇上,痴痴笑着:“小道士,你看,我是狐么?” 从来没有过的近距离,让息征眼神失了焦,对方身上的清新香气钻进他的鼻息,带着一丝冷意的手指冰的他浑身发颤,放大的那张脸上,写满了蛊惑人心的媚意,薄唇微启,粉色舌尖轻轻舔了舔唇角,对方狭长的眼似笑非笑,让人看不清里面究竟有什么。 息征屏住呼吸,哪里也不敢看的他只能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鼻尖上,保持不动。 眼看着小道士被自己吓得都斗鸡眼了,白九溟这才松开了手,遗憾道:“平时偷摸我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有这般胆小?” 息征等到青年退开一步后,这才像活过来了,大口大口喘着气,红着耳朵:“我我我……咳,贫道……才才……” “小道士,”白九溟不等息征说完话,就有些好奇道,“从之前我就一直想问了,你是小结巴么?” 息征一噎:“你才结巴呢!” 白九溟笑而不语。 “你真的是……狐狸啊,”息征正视了这个问题,咋舌,“我还没见过,修行到你这个阶段的狐妖呢。” 白九溟懒洋洋:“你现在不是见到了么?” 息征好奇:“狐狸修行很困难吧,我听师父说过,很多狐妖半路走歪,都坠魔了。” “并非如此,”白九溟道,“任何妖都有此类现象,就如你,小道士,我也曾见过很多走了歪路的道士,但是并不代表,修道者,就容易走歪。不过是人的错,何必去怪身份呢。” “好像是这样的,”息征愣愣,“你说的很对。” 白九溟勾了勾嘴角:“小道士,你还是个幼崽,有的学呢。” 息征虚心求教:“比如说?” “比如说啊……”白九溟眼神悠远,“你是时候学着喂鱼了。” “喂鱼?”息征歪了歪脑袋,“……白,白丘潭里的那个一尾红鱼?” 白九溟手掌一摊,泛起一股凝气,猛然出现一颗小巧滚圆的透明珠子,白九溟招了招手:“来,小道士,吃了这个。” 少年老老实实捏去小圆珠子咽了下去,砸吧了下嘴后,后知后觉:“你给我吃的什么?” 白九溟眼神充满怜悯:“小道士,你就老老实实在九岷山待到老吧,你这样的,在狡猾的人间中活不了几天。” 息征很不服气:“我已经活了十六年了!” “哦?”白九溟道,“和外人打过多少次交道?” 少年又掰手指头:“一次……两次……两次……三……四次?” 最后息征特别不确定地抬起头看着白九溟:“好像……有五次吧?” 白九溟叹气:“傻道士,看着你,我就觉着世上大约好人多了,能让你平安长大到现在。” 息征鼓着脸,满满都是不服气。 “这个珠子是能让你在山中消匿身影的,”白九溟不逗息征了,正经道,“你去白丘潭的时候,路上万一遇上了误创进来的,能保你不被人看见。” 息征不理解:“我还以为这个能让那个小鱼妖对我友好些呢。” “秋尾的话你不用担心,”白九溟道,“你的身上全部沾染着我的气息,他会对你友好的。” 少年脸红了,磕磕碰碰道:“你你你……什么叫沾染你的……气息啊……怎么说话的!” 白九溟好整以暇:“咦,你整日和我在一起,睡在我身边,难得不是沾染我的气息么?” 息征别过脸去:“我不和你说了,我去喂鱼!” 白九溟指尖戳了戳少年的额头:“别急,我教你。” 息征拎着一个大大的木桶,踩着崎岖的小道,从绝穹坪顺着路去白丘潭。 对于只能脚踏实地的息征来说,这段路程很远,走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堪堪看见那云雾缭绕的桃林边,少年一鼓作气,双手拎着桶快步蹦跳了下去。 这里就是他误创进来,啃着桃子无意看见白狐狸在白丘潭沐浴时的样子,也是他不小心,昏头转向中,被签了卖身契的地方。 踩下去柔软的草坪和那天无异,浅浅的一层雾笼罩着的桃林也隐隐约约看得见,一潭湖水中,那个大大的石墩还在,这是白九溟放着衣服的地方,碧绿的潭水看不出深浅,平静,风拂过时连一丝涟漪都没有。 息征蹲在地上,按照白狐狸教的,从木桶里捞出一个软绵绵的团子,掐碎了扔进了湖水中,口中念叨:“秋尾,出来。” 过了片刻,一抹红色的小小影子出现在水面,红鱼尾巴一甩,口一张,咽下了小团子,过了会儿,红鱼一跃而起,与半空中变作人形,目瞪口呆指着息征:“怎么是你?!” 然后小鱼童子鼻翼翕了翕,满脸不可置信:“你怎么身上有山主的味道?” “难道你被山主大人收作禁脔了?” 息征差点被口水一呛,立即反驳:“才不是!不过是因为我吃了他的仙桃,被迫留下来做奴仆还债罢了!” “仙桃?”童子眼珠一转,立即道,“山主实在是太仁慈了,居然只让你做奴仆还债!喂,坏道士……” “我叫褚惜禾!”少年从木桶里又揪了一坨团子抛起来,童子立即尾巴一划,扑过去啊呜一口吃下。 童子尾巴摇了摇:“好好好,你不是坏道士,你是臭道士。臭道士,山主大人怎么让你来给我喂食?” 息征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童子咬着手指头:“喂,臭道士,既然这是山主的意思,那你要好好执行,我也会稍微对你客气些——只要你不是起来偷鱼的就行。” “我很奇怪,你很值钱么?”息征一边给童子喂食,一边道,“从一开始你就说我是来偷鱼的。” “你不知道?”秋尾童子瞪了瞪眼。 少年很老实:“不知道。” 童子顿了顿,道:“看在你是山主的奴仆,就是九岷山的奴仆份上,我告诉你,我可是天上地下唯一一只秋尾鱼!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到了我的高贵了啊?” 息征摇头:“没感觉,秋尾鱼是什么?” 童子嘴角一抽:“你真的是修道的人么,居然不知道秋尾鱼就是金……啊啊啊我什么都没说!” 息征半天下了结论:“神神秘秘。” - 绝穹坪很冷情,白九溟很冷情,唯一一个能看起来热一点的,就是白九溟的一个爱好。 他爱饮酒。 皮囊酒袋内,似乎装着喝不完的酒,息征找不到白九溟的时候,就去悬崖边的榕树下找,不在树下,就在树上,白衣的狐妖一手枕着头,一手拨开酒袋壶塞,透明的火辣辣的液体顺着圆圆的壶口流入狐妖唇中。 从没有沾过酒的息征每次都眼巴巴看着白九溟喝,最后终于忍不住了,站在树下仰着头,期期艾艾道:“白狐狸,好喝么?” 粗枝干上躺着的白衣青年闻言,咽下口中的酒后,似笑非笑晃了晃手中的酒袋:“好喝。” “那……”息征手在树干上扣了扣,舔了舔唇,“我能喝么?” 白九溟一本正经拒绝:“不能,你还小。” 息征眼巴巴看着白九溟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只能听见男人吞咽的声音。 酒……有些想喝啊…… 少年心性的息征蹲在树下半天,苦思冥想,终于决定,凡事都要大胆的尝鲜才对! “狐狸……”息征在树下又叫了叫白九溟,“我有事要给你说。” 白九溟翻过身来,歪了歪头:“哦,什么事?” 少年舔了舔唇,努力用正经的表情道:“秋尾好像在找你。” “哦?”狐妖似笑非笑,“你确定?” 少年第一次撒谎,浑身不自在极了,但是还是抿着唇,强行点了点头。 白九溟翻身而下,手中捏了个诀,息征手疾眼快,一把按住酒袋,道:“我帮你拿。” 狐妖深深看了少年一眼,息征已经不自在地低下头去,他这才松开了手,轻笑:“小道士,拿好了。” 息征抱着酒袋,目送狐狸消失在眼前,长长舒了口气。 然后,喜滋滋盯着怀中的酒袋,小心翼翼拔出酒塞,好奇地摇了摇,然后就着壶嘴,对着自己的嘴,手一抬,酒缓缓流出,顺着壶嘴流到了息征的口中。 “噗……咳咳咳……”第一次尝到酒味的少年一下子被呛的眼泪都出来了,口里到心里被烧得烫乎乎的。 息征盯着酒袋,有些惆怅:“这就是酒啊,狐狸怎么这么喜欢喝?” 有些好奇的少年不死心,又试了一下,这次,小心翼翼掌控着,没有一次倒的太多。 咽下酒后,息征吧唧吧唧着嘴回忆,饮酒是一个新奇而有趣的感觉,刚接触的少年充满着探知欲,从一口两口,到三口四口,渐渐得了趣,也越喝越喜欢。 妖怪所饮的酒,不是数百年窖藏,就是内有其他乾坤,后劲极大,又岂是一个之前滴酒未沾过的少年能抵挡的了的? 不过几口酒下肚,少年已经被酒意烧得浑身发红,小脸红扑扑的,眼中一汪水意,踩在厚厚的雪中的脚走也走不稳,东倒西歪,浑身软绵绵的息征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整个人扑进雪地中时,被一双大手牢牢抱住了腰。 “啧,真是个贪杯的小家伙。”狐妖低哑的声音叹道,“如此没有自制,也亏着是在我面前了。” 少年软绵绵倒在白九溟怀中,打了个酒嗝,手中晃着酒袋,傻乎乎笑:“狐狸,你的酒……” “小道士,”白九溟手指托着少年的下颌,道,“你还清醒么?” “清洗?”息征努力瞪大眼,看清楚狐妖后,恍然大悟,“狐狸,你是要道爷给你洗毛么!好,你等等啊,道爷,道爷去烧一盆烫烫的开水来,好好给你……烫毛!” 白九溟难得黑了黑脸:“小道士,你最好不要是借酒装疯。” “狐狸,”息征脸贴在狐妖的胸膛上,露出牙齿笑得一脸呆蠢,“你真好看。” 白九溟叹气,明明自己看着小道士喝的,不过几杯的量,本以为并无大概,却不想这是个沾酒就醉的家伙,失算了。 白衣狐妖松开托着少年下颌的手,弯弯腰把人打横抱起,朝着积雪中的木屋走去。 “啊!我飞起来了!”被白九溟抱在怀中的少年抬起脸,张开双手,“呜~~~飞喽~飞喽~” 光说还不够,怀里的小道士还配合着不断扭着身体,可把白九溟折腾的够呛。 “别飞了,”白九溟努力按住怀里不安分的人,步子大迈,一脚踹开紧闭的门,直接把人放进了床榻上,“老老实实给我睡一觉,你这个没有酒品的小道士。” 到了床上,息征眨巴了下眼,特别委屈:“美人儿,你陪道爷睡么?” 白九溟气乐了:“小道士,你胆儿挺肥啊。” “狐狸来,给道爷抱抱!”少年特别豪迈一拍胸脯,“你乖,本道爷,不收你!” 白九溟嘴角勾了一抹笑,就势压在小道士身上:“来,给你抱。” 息征双手一圈,结结实实搂住了狐妖的腰后,满足地叹了口气:“哎!好舒服……要是有毛茸茸的尾巴就好了。” 被狗胆包天的小道士抱在怀里的白九溟顿了顿,身上的衣服抖了抖,从尾椎骨处,伸出来一条毛茸茸的白色大尾巴,一扫一扫,贴着小道士的脸颊扫了扫。 “尾巴!”息征瞪大了眼,喜滋滋贴着尾巴蹭了蹭脸,一本满足,“毛茸茸的狐狸尾巴,道爷要抱着睡觉!” “哦?”白九溟尾巴故意抖了抖,伏在少年的耳垂道,“那你是要抱着我,还是要抱着我的尾巴?” 少年湿漉漉的大眼睛特别迷茫:“抱着狐狸,还是抱狐狸尾巴……我都想要……” “不可以贪心,只可以一样哦。”白九溟抽回了尾巴,手在床榻上一撑,刻意拉开了与少年的距离。 怀中一空,急的息征坐起来追上去手脚盘在了白九溟身上,急切道:“我要狐狸!我要抱着狐狸!” 白九溟满意地笑了:“乖孩子。” “狐狸,”息征灼热的吐息喷在狐妖的脖颈,委屈的少年期期艾艾,“我想摸摸你。” 白九溟一个翻身,自己躺在床榻上,让少年趴在自己身上,他摸了摸小道士的头顶,温柔道:“我什么时候不让你摸了?” 跨坐在狐妖身上的小道士得到了许可,伸出手,拉开了白九溟的衣襟,躺下去用脸蹭了蹭狐妖的胸腹后,手也跟着伸了进去。 “狐狸……你真好摸,我好想把你从头到尾摸一遍……” 白九溟手扶了扶差点歪了歪身体的小道士,主动把自己的身体递交到少年手中,用哄骗的语气道:“没关系,来,我躺在这里,你想怎么摸都行。” “我还想……”息征手撑着狐妖的胸前,伏下|身,隔着衣襟咬了咬白九溟的锁骨后,身下的狐妖呼吸粗了粗,少年一脸无辜,“我还想咬一咬你,可以么?” 白九溟闭了闭眼,努力克制着自己,用沙哑着声音道:“可以。” 得到许可的小道士撒了欢一样,在狐妖身上左亲一下,右咬一口,摇头晃脑:“哈哈,狐狸,我的……” 纵容着小道士行为的狐妖舔了舔唇,低低笑道:“……等我一一讨回来……” 息征这一觉睡得不怎么好,头疼,精神萎靡,特别是做了一晚上奇奇怪怪的梦,醒来后顶着乱蓬蓬的头发在被窝里坐了片刻,迷迷瞪瞪了一会儿,昨夜的记忆慢慢涌上心头。 少年眼睛慢慢瞪大了。 昨天,他好像偷偷骗狐妖的酒喝,喝了酒之后,他……他究竟做了什么啊!!! 记忆一丝一毫不缺,全部都想起来了,特别是他想个淫|贼一样,对着狐妖的身体爱不释手,几次三番咬了人家…… 出生至今从来没有这么没节操过的褚惜禾小道士差点死于窒息,被自己用枕头捂死的那种。 还好还好,狐狸不在。 息征脚步轻轻,抓起地上散乱的自己的衣服,头发随便一挽,挎上布褡裢埋头就跑。 这里不能待了!毁约就毁约,总比没脸强! 脚下踩到一处柔软时,息征有种熟悉的感觉,特别是在同一时候,传来的女子娇呼声:“哎呀!” 息征再度咕噜咕噜滚了两圈,被兔子精拦住了。 兔子精一蹦一跳:“怎么又是你,道士?” “小兔子,”息征挠了挠头,“对不住,又踩着你了。” 小兔子长耳朵一歪:“道士,你一个人类,怎么在九岷山,还在绝穹坪附近啊?” 息征不因为对方是个兔子精就轻慢,老老实实道:“我不小心吃了仙桃,给这里的山主做奴仆抵罪的。” “哪里有仙桃啊?”小兔子特别好奇,“什么仙桃啊?” 息征看了看,指了指方向:“那里,一片桃林。” 兔子蹦了蹦:“咦?那里的桃子不是普通桃子么?我年年都去吃啊。” 息征楞住了:“不是百年结果么?” “不是啊,”兔子精特别迷茫,“每年夏天都能吃的桃子。” 息征脸一阵红一阵白。 “那个,小兔子,”息征清了清嗓子,“你知道怎么出山么?” 兔子蹦了蹦:“我知道啊,你要我带路么?” “可以么?”息征刚绽开一个笑脸,就发现兔子蹦跶的腿上白色的毛被染红了,“咦,小兔子,你受伤了?” 兔子精弹了弹腿:“好像是哦。” 息征蹲下来,摊开手:“我帮你包扎伤口,你带我出山,好不好?” “好呀好呀,”兔子咧着嘴,把受伤的腿抬了起来,“多谢你了,好心的道士。” 息征手刚接触到兔子伤口的时候,隐约好像看见一条黑色的气钻进了自己的身体,但是定睛一看,什么也没有,他觉着就是眼花了,从布褡裢中翻出一块白色的布料,小心翼翼帮小兔子缠了腿。 裹了伤的小兔子蹦蹦跳跳带着路,这云雾缭绕的深山中,不知道为什么,在小兔子的带领下,息征很快就找到了当初追打猴子的地方,再往下,就已经很接近山脚了。 兔子精停下了脚步:“这里就好啦,我们不能太下去了。” “多谢你了,小兔子。”息征感激地笑了笑。 兔子离开后,息征茫然地看了眼身后之路,总有一种恍然不真实的感觉。 自己真的遇上过一只狐妖么? 踩着干枯的地,息征慢吞吞走下山,阴凉渐渐消失,随着他走到道路上时,夏日的炎热之感,已经扑面而来。 自己……大约真的只是做了黄粱一梦吧。 太巫山,现在没有任何器具的自己自然不能去,能做的,只能先回师门了。 息征抓紧布褡裢,最后深深看了眼身后的九岷山后,头也不回朝着师门方向而去。 看守山门的弟子看见息征后,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褚师弟,你回来了。” 息征微微一笑,刚想说话,突然感觉到一丝头晕,再然后,身体猛然失去了知觉,眼前一黑…… 第64章 狐|媚的情敌4[防盗] 从黑暗中逐渐复苏的息征懵懵懂懂,一睁眼就看见了一脸皱褶的师父,现在师父的表情也很奇怪,脸都皱到一起了。 “师父?” 少年睁开了眼,他的师父努力放平了声音:“惜禾啊,你醒了。” 息征半坐起来,左右看了看,这是他在师门的房间,床榻旁坐着师父外,后面还有两个师叔师兄,都担忧地看着他。 这是少年忆起自己昏迷前瞬间袭来的黑暗,问道:“师父,我怎么了?” “惜禾,为师问你,你可与坠了魔的妖物接触过?”褚一解问道。 坠了魔的?息征绞尽脑汁想了半天,自己在九岷山,除了那只狐狸,就是红鱼秋尾,别的不说,狐狸一身金光,很明显是修仙道且已经即将大成的妖,秋尾鱼更是一身灵气,除此之外,自己也没有接触过别的妖怪啊。 息征摇摇头:“没有。” “这就怪了,”师父捻着胡子,和身后的师叔们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语重心长对息征道,“惜禾啊,你这情况有些不太妙,是邪煞入了体。” 少年瞪大了眼,第一反应是和那个狐狸之间……不对不对,狐狸是修仙道的,不会对他有什么损伤,那就怪了,邪煞……什么时候怎么入体的呢? 徒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褚一解也无奈,只能捻着胡子道:“此等邪煞对你修道终有影响,惜禾,你收拾收拾,让你小师叔带你去天问山庄一趟。” 所谓天问山庄,实际上是一个有着极高修为的修士所建,天问山庄内有一个汤池,换做解天泉,此泉水加以修士修为辅助,可以在短时间内拔出一个修士体内的邪煞,是为修道人士无人不知的半仙之地。 然而天问山庄救人,也是要靠对牌的,幸好正天门有天问山庄的对牌,也幸好,正天门愿意用这个对牌来就自己门下新生代的佼佼者。 息征虽有不解,却也知晓,师父已经做了决定,当即对褚一解行了个礼:“徒儿莽撞,劳烦师父费心了。” 褚一解的意思是趁热打铁,趁着褚惜禾体内邪煞尚未掌控徒儿时,当即就命小师弟西姜收拾了行礼,给褚惜禾身体暂且下了个禁制,给了对牌,令二人去往天问山庄。 小师叔是上一辈中年纪最小的,尚且不过二十有余,还是个青年,性子也被师兄们宠惯了,虽然知道照顾师侄,但是做决定时,不会询问褚惜禾的意见。 等到息征发现他们已经在临江边的茶楼枯坐三个时辰的时候,西姜已经带着满脸的笑,等到了自己要等的人。 “小闯!” 掀帘而进的是一个青年男子,长发高束,衣着简练,走路带风,虎口指关节皆是陈年旧茧,一看就知是个武者,唯独此青年一脸的温和,与他一身隐隐约约的杀气不太相符。 被西姜师叔唤作小闯的青年微微颔首:“姜哥。” 西姜主动给青年斟了茶,给息征介绍道:“惜禾,这是我表弟,南宫闯。你不太接触外界大约不知,别看我表弟二十一岁,已经是一个将军了!” 南宫闯苦笑:“姜哥,我这个将军,不过是一个无用之人罢了。” 西姜却不这么看,滔滔不绝告诉了息征关于他这个将军表弟的事迹。 南宫闯不过二十一,从军已有八年,八年前一个十三岁的半大孩子在先皇面前起誓,要接替南宫家的辉煌,就此踏上了征途杀伐之路;因为南宫闯的铁血沙场,换来了当今陛下的一片太平,却不想去年起,多人要求南宫将军回城戍守边疆,都被陛下驳回,按下不发。一个将军,被这样扣在京城一年有余。 息征再度看向南宫闯的时候,已经是满眼钦佩了:“南宫将军,您真的很伟大,保护了边城数万城民!褚惜禾敬您一杯!” 少年手刚摸到师叔的酒杯上,就被西姜毫不客气拍开:“小鬼,以茶代酒就是。” 息征干笑着端起自己的茶杯,大大饮了一口。 南宫闯很给面子,端起面前的茶杯,同样饮了一口:“小道长,客气了。” “什么小道长,”西姜揉了揉少年的头,嗤笑,“这是我师侄,叫做褚惜禾,今年不过十六,你是我弟弟,他就该喊你叔叔才是。” 南宫闯摇头:“姜哥,何苦欺负一个孩子。” 转而对褚惜禾温声道:“你既然比我小,喊我一句闯哥就行,无需按照姜哥的辈分走。” 息征颔首:“闯哥。” 西姜道:“小闯,我陪师侄去天问山庄,你帮我把信带回京城,替我问候爹娘好。” “姜哥今年不回去?”南宫闯从西姜手中接过装封好的信后,随口问了句。 西姜满脸阴霾:“……还不是回去的时候。” 南宫闯一脸了然:“既然如此,我帮你带到就是。” 西姜又拍了拍息征的肩,起身道:“惜禾你乖些在这和你闯哥坐会儿,师叔有事,稍微离开下。” 又对南宫闯道:“稍微照顾下我师侄,我去去就来。” 因为知道表弟是一个稳重的人,西姜特别放心把人交给他几个时辰,转身出了茶楼。 息征和南宫闯默默对坐片刻后,南宫闯唤来小二:“来一壶酒。” 对上少年的眼神,南宫闯道:“若褚小弟能喝,也可同饮,若是不能,那就……” “能!”息征舔了舔嘴角,斩钉截铁,然后又犹豫了下,“不过只是少许。” 等候的时间很漫长,西姜不知去了哪里,息征和南宫闯两个人从一开始的吃些小菜,偶尔抿口小酒,慢慢到叫了一桌子菜,大口大口配着酒喝,时间长了,喝的再少,两个人也都稍微有了一丝醉意。 息征抱着酒杯,两眼放空:“闯哥……你知道……狐狸么?” 南宫闯把玩着酒杯,一口饮尽后,嘴角苦笑:“知道,诱惑着你,玩弄着你,最后,还抛弃你。” “不不不,”息征义正言辞,“那是别人的狐狸,不是我的狐狸!我的狐狸,才没有!” 南宫闯摇头:“小弟,哥奉劝你一句,咱们玩不过狐狸,别去揣摩他们的心思,别真用心,这样被丢弃的时候,能好受些。” “你说的是什么狐狸?”少年脸色沱红,“你也有狐狸?” “是啊……”南宫闯大约是喝多了,在这江边小楼,一个陌生的地方,对着一个陌生的少年吐露着自己的心思,“我爱了他多少年……从小,我看着他,看着他被人欺负,我为了保护他,我拼命习武,我拼命让先帝看重我,先帝看重我,我所保护的他,就能被看中……然后,他渐渐受宠了……有了自己身边的人,而我呢,去了边疆,为了他……我再想他也不能说,我不能……可是为什么我回来的时候,他就不能稍微对我好一点呢,哪怕,就是给我一个笑脸呢?褚小弟,你知道吗,只要他对我笑一笑,他要我这颗头颅,我都能毫不犹豫亲手摘给他!可是他不!他总是看着我,欲言又止……我猜他知道的,这天下间,再也没有一个人,像我这样的爱他!但是他不说,他怎么也不说,我心里难受啊……特别是这次,他不娶妻,无论别人怎么强迫他,他都态度坚决,不娶妻,我就在想啊,他是不是,也是稍微念着我的?” 南宫闯喃喃道:“他就是我的狐狸……他总是不近不远的吊着我,我看不清他究竟想要什么,是喜欢我,还是不喜欢我?为什么总是对我若即若离?你看,我被他玩得团团转,还是喜欢他喜欢的不得了,他不是狐狸是什么?” 息征趴在桌子上,眼神迷离:“唔……好像是啊……我的狐狸,也是……他总是吊着我,逗我,故意欺负我,但是……他什么也不说,还老是一副我在闹他的样子……狐狸,真的好讨厌!” “对!”南宫闯重重一点头,用有些抖的手给两个人倒了满满一杯酒,“小弟,为了我们心里那个狐狸,干一杯!” 少年高高举起酒杯,和青年重重一碰,豪迈道:“干!” 一个醉醺醺的将军,一个醉醺醺的道士,脚踩着椅子,勾肩搭背大笑。 “狐狸这种动物,最讨厌不过了!” “对!打倒狐狸!” 等西姜忙完了外头的事情回来后,面对愁眉苦脸的小二心生不妙,一掀帘子,就看见了出门前他特别放心的稳重的表弟和一贯乖巧的师侄,喝的晕头转向,四仰八叉躺在地上,嘴里不断嘟囔着:“扒了……狐狸皮!” 西姜额头青筋暴起:“老子扒了你们的皮!” - - 宿醉的息征顶着一对大大的黑圆圈,耷拉着耳朵,给了旁边一样青着眼圈的南宫闯大大一个安慰的眼神,得到了来自同盟的回应。 虽然,昨晚上两个人还算陌生,但是一顿酒,吐露了心声后,息征也好南宫闯也好,对彼此都有了一个很好的印象,同样都在类似狐狸的人身边焦急着自己的心情的这种经历,让他们很短时间内惺惺相惜。 南宫闯要往京城走,两对人在清晨就要分道扬镳,他给息征了一个玉佩:“褚小弟,来京城的话,到镇远将军府找我。” 息征好好收了起来,对南宫闯抱了抱拳:“如果我去的话,就要叨扰闯哥了!” 西姜满脸不爽:“啧,一顿酒就关系这么好了?” 拥有着共同话题的南宫闯和息征对西姜报以神秘微笑。 换来两巴掌。 南宫闯顶着表哥亲切的抚摸,一牵缰绳,策马而去,被师叔糊了一巴掌的息征默默把木簪正了正位置,抓紧身上的布褡裢,叹着气继续前往天问山庄。 不知道是不是和人吐露了秘密,现在的息征稍微有些放松了,比起背负着一个人的秘密的时候,少年的心态调整过来了很多,一路上也都是以轻松的状态来应对。 很快,就到了天问山庄,天问山庄接受了对牌后,直接派了一个弟子前来迎接,先把西姜和息征接进了山主内,稍作休整,然后再去见庄主。 “这个山庄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了,”息征换了一套道袍后,好奇的问师叔,“那庄主是一个人么?” 一个凡人,修士的寿命也不会很长,如果修成了地仙,就另当别论,而地仙,怎么也不会建立这样一个山庄。 西姜想了想:“不太清楚,这个天问山庄一贯很神秘。而且求到天问山庄来的人都是为了去除邪煞,治好了,给山庄送一份大礼,牢记人情,时刻准备偿还,却没有人回去注意,这个山庄的庄主。” “这样啊……”息征若有所思,“听起来,庄主也很神秘啊。” “是,”西姜看了眼息征,“把自己收拾好,待会儿在天问山庄的弟子面前少说话,特别是你也不知道如何邪煞入体这件事,不能提。” 息征老老实实点头:“是,师叔。” 很快,天问山庄的弟子就敲响了门,一个刚留头的童子拱了拱手,道:“请正天门弟子褚惜禾前往解天泉。” 西姜不放心有抓了抓息征的手:“记住,少说少做,留心一切,注意安全。” “是,师叔!”息征颔首,这才在师叔的目光中跟在童子的身后而去。 那童子不言不语,脚步轻缓,几乎是磨磨蹭蹭的,走了有两刻钟时间后,童子才在一颗垂杨柳树下停住了脚步,道:“褚道友,请。” 息征这才发现,垂杨柳树下,站了一个人,穿着一身浅黄色衣衫,带着金属面具,远远朝着息征拱了拱手。 少年迟疑了下,眼看着童子已经转身离去,这才对着那人拱手:“唔,这位道友,可是来带贫道的?” 那人也不说话,只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息征顿了顿,想起这是天问山庄内,他是来治病的,僵硬的脚终于迈开,慢吞吞朝着那人走去。 走近了,息征这才发现,这是一个高大的男人,高出他大半个头不说,身体很结实,走在他的身边,息征能明显感觉到对方宽厚的肩膀胸膛,以及修长的四肢下的力量。 然而这个人脚步很轻,没有一丝声音,看起来,内力该是不错。 息征落后一步,目光不断在这个人身上四处打量,脑中胡思乱想了一路,完全没有意识到时间的流失。 直到那人停止脚步,转过身来朝他伸出手后,息征才一怔。 宽厚的手掌脉络清晰,白皙的肤色带着一丝晶莹剔透,从息征低下头去看的角度,在阳光下,他能清楚看见这个人手掌中血液脉络的纹理。 好漂亮的一只手。 息征抬起眼皮,仔细看了眼被面具遮盖的一丝一毫容貌也看不见的那人的脸,手指不自觉摩挲了下,揣摩着对方的意思:“唔,道友这是要让贫道……抓着您的手么?” 那人完美弧度的下颌轻轻点了点,手指轻轻勾了勾,似乎在催促息征。 少年舔了舔唇角,又看了那人一眼,把潮湿的掌心在衣袍上擦了擦后,才慢吞吞伸出手,缓缓搭在那人的手上。 那人手指一合,紧紧握住了息征的手,然后,息征脚下一空,他倒吸一口冷气,瞪大了眼:“咦!” 不等他惊讶完毕,只一个恍惚间,息征已经再次脚踏实地。 然而这里的风景和刚刚却千差万别。 大,无限大的地方看起来很荒凉,周围没有任何植被,荒芜的沙,在能感觉到风意中,却没有任何沙飞起舞落,静,一片寂静。 然而这些息征都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是在这片荒凉的中心,那汪清澈见底的泉水中。 息征略一迟疑:“这里……就是解天泉?” 那人和息征紧握的双手没有松开,闻言轻轻用手指扣了扣息征的手,似乎是在回答。 少年回想起来之前师父和师叔教的,只要在解天泉内泡着身体,运行一个周天,在天问山庄的弟子辅佐之下,就能派出体内邪煞。 难道要在这个人面前宽衣解带? 不知为什么,息征有些莫名的抗拒,他戒备地看了那人一眼,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手还和人家握在一起时,火急火燎连忙甩开对方的手,又像是做贼心虚般,手握成拳,悄悄背在身后。 那人带着面具的脸上悄悄浮起了一丝笑意,然而息征却看不见。 那人手指指了指发出咕噜咕噜声音的泉水,又指了指息征,然后指了指息征身上的衣服,朝地上点了点。 少年看得清清楚楚,还是有些别扭道:“道友,您能回避一下么?” 那人大大方方转身,背对着息征。 少年这才舒了口气,连忙把自己的衣服脱掉,□□着身体,跳进了活泉中。 听到了水声后,那人才慢吞吞转过身来,衣服也不脱,脚一跨,就进了泉中。 息征知道这个时候很重要,立即抱元守一,闭眼运气。 那人双手贴在了少年的背部,缓缓运功,辅佐着少年的动作。 泉水冰的渗骨,在息征运功过程中,一股股刺痛不断涌来,仿佛有千万只虫蚁在吞噬他体内的邪煞,过程十分的难熬。 就知道……不会这么简单…… 息征努力忽视来自身体的痛楚,调整呼吸,放平心情,尽力做到专注运功,不被打扰。 而那人一言不发,只是运功辅佐着息征,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时间,一晃而过。 当刺痛终于消失的时候,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清爽,一种从未接触过的清明,一下子打开了息征之前从来没有推开的门,全新的境界,突忽而至。 息征心提到嗓子眼,生怕这个紧要关头被身后的人打扰了,然而庆幸的是,那人似乎也发现了他的不对,没有强令他出泉,甚至默默给他护法。 少年等了半天,终于沉下心,专心应对突至的境界。 这一坐,就是三天。 息征终于睁开眼的时候,泉水的冰冷刺骨一下子涌来,然而奇怪的是,这股子冷意,却没有刺伤息征。 身后还有一个呼吸。 在这几天内,息征意识沉浮时,一直能听到的一个心跳,一个呼吸。 息征慢吞吞转过身,果不其然看见了那个带着面具的人,他的眼透过金属面具上黑洞一般的位置,看着息征。 少年歪了歪头,毫不客气伸手摘掉了那人的面具。 “带着面具很好玩么?臭狐狸!” 面具下,是一张看似清冷却又饱含媚意的脸,那人笑吟吟:“小道士,你怎么知道是我的?” 少年冷哼:“隔着老远,我就闻到一股狐骚味了!” 其实不是的…… 息征假装镇定,从泉水中走出来,在那人的视线中穿起了之前脱下去的衣服,系上衣带时,他听到身后的人贴着他的后背,小声道:“小道士,这么久不见,你想我么?” 息征手一顿,身后传来的湿漉漉的冷意在片刻之后,化作火热,穿透他的衣服,穿进他的心里。 想…… 无时无刻不在想……那个臭狐狸。 “不想,”息征硬着嘴,“我已经知道了你是骗我的,什么仙桃,不过是普通桃子罢了,你骗了我。” “哎,被你知道了……”那人似乎有些苦恼,“小道士,那你知道我为什么骗你吗?” 息征心跳一顿:“……我怎么知道……” 白九溟把少年翻了个身,面对面,弯下腰用自己的脸贴近息征,弯弯的一双眼中盛满柔意,那人沙哑的声音说道:“小道士,你不在的九岷山,好没意思。” “我想你了。” 第65章 狐|媚的情敌5[防盗] 息征莫名其妙就被拐回了九岷山,直到看见那一片白雪茫茫的绝穹坪时,少年后知后觉:“怎么就到九岷山了?” 狐狸已经换了他在天问山庄的打扮,穿着一袭白衣,腰间系着松松垮垮的腰带,他拿出了酒袋,大大饮了一口,闻言扭头冲着一脸茫然的少年微微一笑:“回来了不好么?” 息征感觉的出白九溟有着很多秘密,这个时候,他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底气,朝狐妖努了努嘴:“狐狸,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到天问山庄了,还有,你和天问山庄也有关系?” “我家的小奴仆偷偷跑了,我当然要去追回来,不然我太吃亏了。”狐妖慢条斯理,“至于天问山庄,不过是我与一个老友有约在先,那个地方,也算是我的半个容身之处。” 息征还是提着心:“你这样不知不觉把我掳走,我师叔会担心的。” “不会,”白九溟淡定,“我已经派人给你师叔说了,人要留下好好治疗一段时间,期间不得见人。” 少年无语:“……你这样能留我多久?” 白九溟收起手中的酒袋,慢慢靠近少年,他的手挑在小道士的下巴上,略带轻佻:“留到你彻底变成我……九岷山的人。” 小道士拍开狐妖的手:“谁是你九岷山的人?贫道正天门弟子,来你九岷山不过是除妖……走错路!” 提起这个,狐妖收回手,对息征道:“你体内的煞气有些不对,在九岷山,你接触了什么?” 息征没好气:“除了一只狐狸,就是一尾鱼,再之外就是一只猴子一只兔子了。” 白九溟道:“猴子兔子?” 息征道:“一个还不会说话的猴子,刚开灵智的样子,我刚进山时,就是猴子用桃核引我进的桃林;兔子的话,能口吐人语,但是还不能化形。” “我大约知道了,”白九溟眉头微微一皱,“猴子不用理,只是山间野畜,尚未成精。兔子的话,如果是你乱跑时遇上的那个,我知道,她早已化形近百年,唤作涂荔,平时总是原型在山上跑来跑去。” “一只兔子叫狐狸?”息征一愣。 白九溟道:“不是这个音,罢了,无需去管她叫什么,总之,小道士,这段时间听我的话,不要乱跑,老老实实待在我身边。” 息征道:“那我可以去太巫山看看么?好歹当初接的除妖就是太巫山的。” 一听太巫山,狐妖难得正经脸色,对小道士道:“你知道太巫山上有什么吗?” “有什么?”少年不解,略有好奇。 “太巫山有抽灵之阵,”白九溟淡淡解释道,“曾有大能把作恶的恶蛟羁押在那,日日夜夜用从恶蛟身上抽出来的灵气,喂养太巫山。” “那里很危险,不是九岷山这种环境,你不能去。” “恶蛟?”息征听得一愣一愣,“传说中可以化龙的?” 白九溟略一颔首:“对,但是太巫山的,可不是什么可以化龙的蛟,那是一个……满载最大恶意的妖物。” “你之前说的村民那些情况……”白九溟叹了口气,“大约是那个被羁押的家伙,弄出来的小动静。” 息征还是第一次知道,就在云雾缭绕背后,山与山相对的对面,居然羁押着一条蛟。 但是狐狸的告诫他还是听了进去,一个被大能所羁押的蛟,绝非善类。 息征在九岷山,就这么落了户。 知道了仙桃纯属狐狸蒙他的瞎话,小道士就放开了胆子,经常溜下去,在桃林摘好多桃子,吃的特别幸福。 白九溟对于小道士的行为没有加以阻拦,甚至还会主动去摘下桃子回来,给小道士投喂。 无事可做,一天中除了吃吃吃睡睡睡外,息征能做的,也只有喂鱼这么一个可以跑腿的事儿了。 “那个鱼怎么回事,”息征拎着木桶,手指在里面搅了搅,特别好奇,“怎么还要你专门用灵气喂?” 喂了几次之后,息征也看出来了,用来喂鱼的,其实就是凝结灵气的团子,鱼吃的,几乎可以比一个妖怪吸收的还要多。 白九溟道:“秋尾是集天地之灵气所诞生的灵,他只能用灵气饲养。” 息征:“居然是灵……我还以为他就是一个小鱼妖呢!” 灵和妖不一样,灵是天地所诞生,而妖,是万物修行而演变,两种的起点就不一样,秋尾,是个身份高贵的鱼啊! 带着这样的心态,息征再去喂秋尾的时候,还是按捺不住,趁机摸了红鱼一把。 正在吃灵气的红鱼一僵,一个翻身变作童子,瞠目结舌:“坏道士,你居然敢摸我!我要告诉山主!你红杏出墙!你水性杨花!” 息征黑了黑脸:“小鱼,我就是看你漂亮摸摸你……还有,你从哪里学来的词!乱用!” 童子振振有词:“你看了山主身体,就是山主的人了,你既然是山主的人,就不能去摸别人,摸了别人,就是红杏出墙,水性杨花!” 息征冷哼:“首先,这种看了身子就要负责的不存在在男人之间,还有,就算你告诉狐狸又能怎么样?他又不能管我什么!” 这话很快就传到了狐狸耳中,等到息征拎着水桶哼哧哼哧回到绝穹坪的时候,榕树下守着一个白衣的美人,似笑非笑等着他。 息征放下了桶,看着那人的招手,想了想还是慢吞吞过去了。 “干嘛?” 狐狸手指挑在小道士的下巴,沙哑的声音带有无限的缠绵:“小道士,我听说,你和我没有关系,我管不得你?” 息征一听这话就知道,是那个鱼告状了,跑得比他还快! 少年冷哼:“是啊,难道不是么?” “当然不是了,小道士,”狐狸紧紧盯着少年的眼睛,“难道在你心里,我们就是互相管不到的陌生关系?” 息征对于两个人之间亲近的距离有些别扭,别过头去道:“唔,难道不是么?” 白九溟闻言,松开了捏着少年下巴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息征不解,然后看着那人的动作,慢慢睁大了眼。 狐妖一贯喜欢穿白色,在这绝穹坪上,只有他们二人,下了禁制的地方无人回来,所以狐狸很随意,腰带时长松松垮垮,有的时候,衣衫不整已经成了一个常态了。 但是,白九溟却从来没有过,在息征的面前,亲手解开过自己的腰带。 细长的腰带垂感很好,被白皙的手缠在指尖,一种是死板冷漠的白,一种是狐妖手指晶莹剔透如玉般的白皙,两种白色缠绕在一起,给了息征一种惊心动魄的感觉。 那绕在手指的腰带被轻轻拉扯,本来就只是松松系着的结,瞬间散开,拢在一起的衣襟,微微洞开,露出了狐妖蜜色的肌肤。 白九溟的衣服是白色的,他的身体是比白色要温润的玉色,上面似乎带着玉石的光泽,吸引着人,亲手抚摸。 息征双眼紧紧盯着男人衣襟散开中的肌肤,不自觉咽了口口水,他非常清楚,这个身体,摸上去的手感是怎么样的。 就像是狐狸的肌肤上被撒了迷药,他从头摸到脚,还想摸,还想摸,怎么也摸不够,手就像生了根一般,被紧紧吸附在白九溟的肌肤上,无法挣脱,无法逃离。 白九溟纤长的手指抓着自己的衣襟,食指轻轻在自己的喉结上点了点,男人低哑的声音响起:“小道士,想摸摸这里么?” 息征目不转睛,几乎是贪婪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他想摸。 他想把手指放在狐妖的喉结上,顺着他的动而动,他想摸。 “小道士,”白九溟的话在继续,他的手也在动着,纤长的手指下滑,经过锁骨时,男人手指顿了顿,一双上扬的眼中盛满了诱惑,“这里,你想摸么?” 息征颤抖着全身,如同一个受委屈的孩子般怒视着白九溟:“我想!我想要摸摸你!” 白九溟嘴角挂着笑,微微摇了摇头:“这可不行,我们只是互相不能干涉的陌生关系罢了,怎么能,摸来摸去呢?” 少年被自己的*烧红了眼,大声道:“之前不是就可以摸吗?” “那是之前,”白九溟嗤嗤一笑,“之前,你可没有说,我们是什么关系啊……” 息征靠近一步,刚刚迈出脚,他就发现,第一次见到狐狸时的场景再现了,他被定住了,完全无法挣扎。 “你放开我!”小道士急切着,又充满委屈道,“你让我摸摸你,让我摸摸你!” 站在树下的白九溟慢条斯理道:“我们是什么关系?” 息征完全没有思考:“你说什么关系就是什么关系!” “如果我说,”狐狸微微眯着眼,整张脸上都写满了势在必得,“我们是彼此相依相偎,忠于对方一生的关系呢?” 少年脱口而出:“好!” 话音刚落,息征就发现他能动了,喜不自胜的少年拔腿冲到狐妖面前,在对方满脸的宠溺中,伸出了手,指尖正要碰触到对方时,却被白九溟手一握,紧紧朝自己面前一拉,再然后,少年瞪大了眼,看着狐妖弯了弯腰,薄薄的唇,印上了他的唇。 白九溟亲吻着少年,一边放纵怀中的少年双手在自己身上胡乱摩挲,甚至主动躺在树下,一手搂着少年,任由身上的息征如同小狗一般在自己身上乱拱,至始至终,狐妖眼中都是一片浓情宠溺。 息征等到一吻结束后,他手撑在狐妖的胸膛上,呼吸急促,喘着气,眼中一片湿意,但是又意犹未尽般舔了舔唇,对身下的狐妖祈求道:“再一次!” 白九溟对此要求十分顺从,再度给少年递上了深深的一吻。 少年学会主动亲吻后,搂着狐妖的脖子,在身下男人的下颌上响亮的亲了一口,无不疑惑道:“说来奇怪,我们这样,让我有种特别踏实的感觉,而且这种踏实感觉,特别熟悉。” 白九溟搂紧了怀中的少年,在他耳畔轻声道:“大约是……我们上辈子就在一起吧。” - 褚惜禾,正天门门下弟子,一个天赋异禀,悟性极佳的道士,在十六岁这年,被一个深山中的大妖怪,给拐走了。 山中无岁月,绝不是说说而已,等到这天白九溟主动下了厨,给息征端上来一大碗长寿面时,少年这才发现,他十七了。 息征看着门外一片从未有过变化的白雪皑皑,感慨:“我在这里都待了快一年了啊,也不知道师父他们怎么样了?” 狐妖随手拿出来一柄镜子,道:“回溯镜,你想看的话自己可以看看。” 息征两眼放光,接过镜子捏了道决,开始搜索关于正天门的。 门中并无大事,而且关于褚惜禾这个被天问山庄留下的弟子,除了他师父有时候挂念几句外,别的就没有了。毕竟在正天门看来,他邪煞入体,被天问山庄留下治疗,一年两载的,实属正常。 息征念念不舍:“我什么时候回去看一看我师父啊。” “来年,”狐妖温柔地拨了拨少年的刘海,“我带你去天问山庄,从那里送你回去。” 听到回去,少年兴高采烈,但是过了没一会儿,又有些焉了:“回去后,是不是见不到你了啊狐狸?” 狐妖一本正经:“你是道士,我是妖,自然就见不到了。” 息征想了想:“你要不变成原型,我带着你回去吧。” “哦?”白九溟好心提示,“听说你们正天门有一个困妖洞,你是打算带我回去后让你师门把我送进去么?” 少年一张脸皱了起来:“对哦,你是妖……狐狸,你为什么就是妖呢?” 白九溟:“如果我不是妖,千年前就消亡在这世间,小道士,你也就再也不可能遇上我了。” 息征立马改口:“妖挺好的,我就喜欢你是妖。” 狐妖无声轻笑。 绝穹坪的日子很简单,有些无趣,好在息征是能给自己找乐子的,他除了去喂鱼外,还和山中的一些小妖混熟了。身上带着狐狸的印记的道士,满山遍野找能和他一起玩的小妖,最后,也不过是一个沉默寡言的狼妖,一只叽叽喳喳的麻雀精,和一只兔子精保持了交际。 兔子精就是之前息征两次遇上,并且还缠伤的那个。听白九溟说,这只兔子早早就化形了,叫做狐狸,但是兔子精自己说,她叫做涂荔,是一个活了有两百年的兔妖了。 说这话的时候,兔子精摇身一变,化作一个穿着雪白襦裙的少女,大大的眼睛懵懵懂懂,看上去既可怜,又无辜,纯情一如原型般,娇小惹人怜。 狼妖的岁数比兔子大,他的话不多,都是在息征和涂荔说话时默默倾听,偶尔说上一言半语。从他的话中,息征拼凑出来的,是一个曾经入世过的狼妖,但是找不到调动他心情的存在,回到九岷山默默修炼,打算有朝一日,位列仙班。 息征觉着狼妖小黑应该是清修苦练的那种,但是很意外的是,只要息征叫了,涂荔有时候都不在,而小黑,每次都会出现,默默陪着息征闲聊一会儿。 风中夹带着一丝暖意,息征躺在桃树上睡得迷迷糊糊,砸吧着嘴,翻了个身,却不想这一个翻身,就翻出了树干,身体瞬间下坠,砸到了树下。茂密的桃花随着少年的掉落而颤动,不一会儿,就如同下了一场花雨般,飘洒了一地。 掉落的少年好在树下有着一团白色皮毛软绵绵的存在,几条蓬松的尾巴一卷,把睡得眼睛都不想睁开的息征牢牢放在背上后,化作原型的巨大九尾狐趴在地上,尾巴把桃花花瓣扫来扫去,任由身上的少年埋在他的毛中,睡得香甜。 春风里的阳光带着一丝暖意,躺在长长的皮毛中的息征手指紧紧抓着身下的白毛,脸在狐狸背脊上蹭了蹭,转了个面向,又继续砸吧着嘴,睡得格外舒心。 九尾狐眼睛一眨一眨,透过一层层桃树,目光投在了桃林尽头,蹲在黑暗中的一个身影。那个身影随着九尾狐的眼神,慢慢退后,而后,消失不见。 巨大的狐狸这才卷了卷尾巴,彻底放松自己,闭上眼,和背上的少年一起春眠。 暖暖的阳光晒得息征美美睡了一觉后,醒来毫不意外是在自家狐狸的背脊上,他伸了一个懒腰,趴在狐狸背脊上,捏了捏白狐狸的耳朵,故意吐了一口气:“狐狸,飞,我要飞!” 狐妖抖了抖耳朵,无奈。刚睡醒就要飞,惯得毛病。 白九溟一点也没有息征的坏毛病都是他自己宠出来的意识,抖了抖毛:“抓紧了。” 巨大的九尾狐背上,小道士笑眯眯搂着狐妖的脖子,整个人松弛地贴着狐狸的身体:“抓紧了!” 狐狸叹气,脚下一踩,带着自家小祖宗穿破雾气,踏上云霄。 息征搂紧了身下骑着的狐狸,眯着眼,迎面而来的风吹乱了他的发,也吹得他眼睛有些睁不开。息征连忙趴在狐妖的后颈上,叫道:“狐狸,我们下去!” 白九溟身形一转,九条尾巴甩了甩,从上空缓慢下行,慢慢四脚着地后,狐妖道:“怎么了?” 息征已经手脚并用从狐妖背上爬了下来,白九溟抖了抖身体,化作人形,这才发现少年在揉眼睛。 “别揉,”白九溟按住少年的手腕,一手抬起息征的下颌凑近看了看,“春天空气中飘散的东西太多了,迷了眼睛吧。” 息征委委屈屈点头:“嗯,难受。” 白九溟拿开息征的手后,自己用手撑住少年发红的眼皮,凑近吹了吹,然后问:“好些了吗?” 息征颔首:“嗯,好了。” 看来只是小事,白九溟见状松开撑着眼皮的手,脸却依然贴的很近,狐妖伸出了舌尖,在少年的眼帘上舔了舔,然后又问:“现在呢?” 少年面无表情:“这里也要。” 息征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白九溟从善如流,在少年的指挥下,一一舔过了他的眼,眉骨,脸颊,唇…… 一时兴起,息征直接推倒了狐妖,骑在狐狸身上,宣布道:“狐狸,春天是动物发|情的时候,我为了你,稍微牺牲一下好了!” 被告知自己应该处于发|情期的千年狐妖白九溟挑了挑眉,慢条斯理:“好啊,小道士,你想怎么牺牲?” 息征毫不客气一把扯开狐妖的衣襟,故作凶狠:“吃掉你!” 狐妖薄唇微启,发出一个令人血脉喷张的喘息:“呼~小道士,来啊~” 少年眼前一亮…… 事后,狐妖拂去了落在少年身上的花瓣,抱着浑身无力不断呓语的少年,带着一脸餍足回到了绝穹坪。 息征特别苦恼,他光着身子缩在被子里,对坐在他身边的狐妖问道:“为什么是我被吃?之前我怎么摸你你都任由我的!” 狐狸舔了一圈唇,眼露春意:“小道士,喜欢摸我?” “喜欢……”息征眼神一荡。 “那……喜欢和我做这个事么?”白九溟凑过去,轻轻吻了吻息征。 少年思绪摇摇晃晃:“喜欢……” 狐妖嘴角一勾:“那,还想要么?” 息征痛哭流涕:“想要!” “乖孩子,”白九溟眼一弯,笑眯眯,“只要想要,就对了,何必在意其他呢?” 狐妖的话似乎没有错,而且,他也确实……很享受来着。 立场不坚定的小道士,最终还是奠定了永远被吃的基础。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春去秋来,狐狸从外面的小妖手中收到了来自天问山庄的消息,关于正天门的。 “小道士,”狐狸抱着怀中的少年,下巴搭在他的肩上,叹气道,“你师门来要人了,你该回去看看了。” 息征眨巴着眼:“那……你呢?” 白九溟若有所思:“你们师门,不介意弟子有一个妖宠吧?或者说,坐骑?” 第66章 狐|媚的情敌6[防盗] 霸气威武的九尾狐坐骑,最终还是被孤孤单单遗弃在正天门附近,精神头饱满的息征换了一身蓝色道袍,整整齐齐梳着道髻,背着布褡裢,再三压着狐狸美美摸了一顿后,这才独自一人返回门派。 笑话,他一个尚且年轻的小道士,哪里来的能力收服一个有着千年修为的九尾狐?真带着狐狸回师门了,只怕下一刻,师门就要把狐狸扔进困妖洞去了。 太久没有入世,小道士还有些不习惯,山脚下的集市人声鼎沸,热热闹闹的场景让他想起九岷山,一片白雪,一片安静,天地间只有他与狐狸的呼吸并存。 正天门还是他走之前的那个正天门。息征回去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拜见了师父,对于师父询问的天问山庄的事情,他一概用记忆全部不在了作为回答,这是狐妖教给他的,也是天问山庄一贯的行事准则。 褚一解闻此言,捻着胡子:“惜禾,说起这个,为师还记得,当年你也丢失过一段记忆,不过是自己主动要求封印起来的。如今你也大了,可要解除封印?” 息征有些好奇:“是弟子要求师父帮忙封印起的记忆?” 师父颔首:“正是。你只说,怕道路心魔,请为师出手,暂且禁锢罢了。” 少年有些心动:“既如此,弟子也有些好奇,就劳烦师父帮忙,解除封印!” 褚一解捻着胡子点头:“可。” 如同褚惜禾十一岁前往师父房间要求封印记忆时,十七岁的褚惜禾解除封印,也不过短短半个时辰,再度睁眼,恍然一世。 息征看着眼前慈眉善目的师父,拜了一拜:“弟子多谢师父。” “行了,人也回来了,封印也给你解了,”褚一解含笑,“惜禾,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是,师父。”息征拜别了师父后,勾着嘴角,回到自己的住处,关上了房门,独自一人是,少年呼唤起多年不见的伙伴。 “熊孩子,在么?” 一个半大孩子的声音传来:“宿主大人,您恢复记忆了?” “是啊,”息征似乎像是想起来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看着自己的手掌发笑,“啧,我觉着我有些蠢,还是应该十一岁的时候就去找他,好好折腾他几年才对。” 熊孩子沉默片刻,勉强道:“宿主大人,您……还记得任务么?” “世界女主么,”小道士一改往日模样,勾着嘴角笑得懒懒散散,“真是没想到,居然是她。” 熊孩子:“总之一句话,请宿主大人遵守规则。” “放心放心,”息征轻笑,“我会……遵守的。” 时间一晃而过,息征回到师门已经有半月,想起一个人孤零零守在附近的狐妖,息征趁着夜色,悄悄隐匿了身影,溜出了师门。 除了皎洁的月光外,黑夜中的一切都是一片漆黑,如同夜能视物般,息征身手轻巧,借着缩地成尺术,悄然无息出现在了另一个山头,他手指刚刚塞进口中,一个响亮的哨声尚未出口,自身后,就出现了一个火热的胸膛,一双结实有力的手臂,紧紧从后捁着息征。 “小道士,你要再不出来,我就要闯进去了。”狐妖缠绵的声音陪着甜腻腻的鼻息,好比任何一种高级的催|情药,一下子就让息征兴奋起来。 什么话也不说,息征转过身面对面深深看了狐妖一眼,然后直接搂着白九溟的腰,把狐妖压倒在地,结结实实给了对方一个缠绵悱恻的吻。 白九溟早已经习惯了来自息征的热情,很快积极回应起小道士的吻,顺带着配合着息征的手,主动抬起胸膛,让来自对方的手能更方便抚摸他的身体。 “想死我了……”息征含着白九溟的唇畔,含糊不清,“想死我了你……” 白九溟只当小道士离开了自己半个月不太习惯,安抚地拍了拍息征的背,放纵着身上的爱人对他肆意的轻吻抚摸。 两个人半个月未曾见面,一见面就是火热的轻吻与身体的接触,狐妖忍了忍,依然没有忍到一个能让他保持清醒头脑的时候,尽情释放着来自于狐妖的魅惑一面,勾引的身上的情人欲罢不能,最终一步步走向他编制的情网…… 息征目光呆滞,身上裹着他自己的道袍,衣服下赤|裸着的身体懒洋洋靠在狐妖身上,来自身后的体温让他一动不想动。 “小道士,今天怎么这么热情?”白九溟搂着息征,这个时候才能调戏自己怀里的爱人,他故意伸出胳膊,露出被衣袖遮盖住的小臂,委委屈屈,“你数数,今天咬了我多少口?” 狐妖洁白的小臂上,有几个红的发青的牙印,还有被嘬出来红印,打眼一看,就好像受到了如何的凌虐一般,然而实际上,也不过是息征情难自禁,没忍住多咬了两下而已。 息征看了眼面前的胳膊,低下头去,在自己的杰作上响亮亲了一口,然后倒回狐妖的怀中,无精打采:“赔罪了。” 就这样亲一下?白九溟无奈,收起了胳膊,下巴搭在小道士的肩头,问:“小道士,你打算这样和我偷|情多久?” 息征哪里不知道身后狐妖的用意,安抚般用脸颊蹭了蹭男人的脸颊,柔声道:“过些时日,我会想师父请辞,以后,我就回九岷山陪着你。” 白九溟微微睁大了眼,他开始以为,自家别扭的小道士大约会故意假装听不懂,或者推三阻四,再或者,是一个长期的数字,而如此干脆利落的回答,是不在他的预想中的。 但是……不得不说,这个答案,让白九溟整个人舒服级了,他侧着脸亲了亲息征的下巴:“好,我等着你。” 偷|情的时间很短暂,息征毕竟是偷偷溜出来的,又在狐狸的诱惑下没把持住,在月光下胡闹了一番,时间大大的流逝,两个人抱在一起温馨的时候不长,眼看着天快黎明,息征就着山中流水清洗了下身子,穿戴整齐后,压着狐妖结结实实亲了一顿,在白九溟温柔的眼神中,猫着腰消失在了山头。 接下来在师门中的日子,息征能做到的,就是在有限的时间内把师门中比较有灵性的师弟们提溜出来,把自己会的,领悟到的,毫不藏私全部教授了出去,师门长辈乐见其成,毕竟褚惜禾的性子大家都知道,如此行径,实在正常。 正天门的褚惜禾,虽然离开了一年,但是从回来后,不足一月,又强势的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师门中许多长辈都想起来了,这个吃苦耐劳,心境纯一的弟子。 这天,息征的小师叔西姜把息征从围着他的人群中拎了出来,带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 “师叔?”息征擦了擦额角的汗,收起了手中桃木剑,有些不解看着西姜。 西姜道:“我师兄告诉我说,有一个事儿,挺适合你去的。” “单凭师父师叔差遣。”息征道。 西姜道:“不是什么有难度的事儿,就是去皇宫一趟,把流失多年的浮汝珠带回来就行了。” 息征愣了愣:“皇宫?浮汝珠在皇宫的话,弟子要怎么去带回来?” 西姜解释:“那个浮汝珠有着遮挡天威的能力,当年开国陛下与我师门交好,曾借了去,后来一代代传到了当今陛下手中。如今天下太平,并无天威降临,而且毕竟是我正天门的宝物,一直放在皇宫也不妥当,万一走漏了风声,让什么妖给夺走去用了,就不太好。师门的意思是,趁着现在,带回浮汝珠。” 息征想了想:“这样的话,不知道当今陛下知不知道这个珠子是我师门的?弟子去要,他就能给么?毕竟,是一个宝物。” 西姜嘿嘿一笑:“这个你就别担心了,当今对珠宝什么的都不看重,你去秉明了身份,要,他绝对给。” 息征不解:“为何是弟子?而且,这件事如果选了我,应该是师父告诉我才对啊。” 西姜垮着脸:“其实,被选了去带回珠宝的人是我。惜禾,你知道的,我和皇室,有那么一点点的牵扯,我和当今的关系,并不怎么好,而且京城……有我不想见的人。” “所以,小师侄,”西姜拍了拍息征的肩,长叹道,“如今能帮师叔的,就你了!” 息征毫不动摇:“为什么不是甜师姐不是虚师兄不是……” “因为你认识小闯啊!”西姜打断息征的话,“我有些担心小闯的情况,你去,还能顺便帮我看看我这个逞强的表弟。” 息征愣了愣,记忆涌现。 那个和他在茶楼一起喝酒,一起剖白,一起痛骂狐狸的儒雅将军。南宫闯。 提起这个人,息征也不推辞了,颔首:“如此的话,那弟子跑这一趟就是了。” 他还记得,那个人说了很多,他也有些好奇,如今,南宫闯和他的狐狸,如何了。 - 京城,镇远将军府。 这一天一大早,将军府的房门就听到了门外传来拍门声,打开门一开,一个穿着蓝色道袍梳着道髻,脸蛋格外清秀的少年朝着他拱了拱手,笑容可爱:“这位大叔,麻烦通禀一声南宫将军,就说,故人如约而至。” 那房门仔细打量了一下小道士,又把视线移到少年身后一个身着白衣,头戴斗笠的男人,辨认了一下,发现两人气度并非前来化缘的出家人,加上少年话中的故人,房门这才弯了弯腰:“劳烦稍等,小的去通禀。” 门在少年面前关上了,过了不多一会儿,门又被拉开了,门后出来的却不是那房门,而是一个身着圆领袍的男人,那人身形高大,气质儒雅,五官隽秀,视线放到少年道士身上后,立即带上了真挚的笑容:“褚小弟,一听说有个小道士找我,为兄就猜着是你!快请进!” 然后这人视线一划,看见了少年身后的人,略一迟疑:“这位?” “闯哥,”息征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身后的白衣男人,“我家狐狸。姓白。” 南宫闯恍然大悟,再度看向息征的眼神中带了一丝苦涩:“褚小弟,为兄恭喜你了。二位请进。” 将军亲自迎回了两位客人,也没有叫人在周边服侍,只三个人围坐暖阁,沏了一壶茶,由南宫闯亲自招待。 “褚小弟,”南宫闯端起茶杯,朝息征道,“为兄恭喜你。” 息征端起茶杯和南宫闯同抿了抿后,他道:“看闯哥这样子,似乎你家的狐狸……” 南宫闯苦笑:“褚小弟,你这一年看上去已经如愿以偿,而我家那个……还是和一年前一样,远着我,又吊着我。我有时候真想,要不,把这心思放下,断了吧……但是他总在我想要放弃的时候,给我希望……” 息征扭头看向白九溟:“先把你斗笠摘了,这里没外人,然后,你能不能告诉我,你那个同类,怎么想的?” 白九溟抬手摘掉斗笠,露出那张风华绝代的脸来,抬眸间风情万种,看向息征的目光却清澈入一汪泉水:“哦?真的同类么?” 息征去看南宫闯。 南宫闯刚刚被白九溟的容颜给震了震,却也没多看,只朝息征笑道:“褚小弟,你与白兄果然相配。” “快别说了,”息征挥了挥手,“他就脸能看了。闯哥,你要不告诉我,你现在愁什么,说出来我帮你想想办法。” 南宫闯一看,比自己小的人都把这么绝美的狐狸拿下了,说不定有他的厉害之道,而且他现在也是完全束手无策,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整理了一下语言,对息征道:“实不相瞒,我现在需要一个契机,要么让我彻底死心,要么,让他表明心态,和我在一起。” “契机啊……”息征思忖了片刻,“闯哥,你有没有什么能让他醋一醋的对象?比如说一起长大的女孩儿啊公子哥儿啊或者在军营里认识的帅气的又有实力的人?” 南宫闯瞬间领悟了息征的意思,但是他却无奈摇摇头:“我从小就亲近他,与我交好的,不过他的妹妹,我当做妹妹疼爱,已经成亲了;男子的话,我身边认识的,他都认识……” 话音未落,南宫闯一双眼紧紧盯着息征,略带兴奋:“褚小弟,你,他不认识!” 息征一挑眉:“你让我假扮与你暧昧,去让他醋一醋?” “褚小弟可愿意?”南宫闯认真道,“因为白兄也在这,不怕造成你们之前的误会,要不要试试?” 息征扭头看白九溟,狐妖正端着茶杯,抿着茶,看见小道士看他,果断摇头:“不可,刚刚房门已经看清了你的脸。你是道士。” “但是……”息征认真道,“房门没有看见你的脸啊!” 白九溟捧着茶杯的手一顿,不可思议:“你的意思是……让我和他假装暧昧?” 南宫闯苦笑:“褚小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这位白兄的话,我们如果单独站在一起,我会十分警戒,放松不下来,让人一看就能看出破绽。” 息征看了眼毫无杀伤力并且柔弱到随时可以推到的白九溟,扭头真诚对南宫闯道:“完全没理解你说的意思。” “因为在你的面前,他很收,”南宫闯看了眼白九溟,对息征道,“但是作为一个武者,我有着对强者的敏锐,褚小弟,你的狐狸……很危险。” 息征这才懂了,有些颓然:“既然如此,岂不是帮不上你了?” 南宫闯揉了揉额角,胡乱出着主意:“要是褚小弟你有什么师妹师弟也带来了就好了。” “我没有带师弟师妹……”息征说着说着突然叹气,“但是……我能变成一个师妹。” 对上猛然转过来看他的狐妖的眼,息征笑吟吟挤了挤眼睛:“狐狸,我们要不要比一比,穿女装,谁好看?” 南宫闯后知后觉:“……褚小弟你的意思是,你,假扮女子?” “对啊!”息征大大方方承认,“你家房门记得住一个道士,他难不成还能通过短短一眼,能看破我的女装?” 说起男扮女装,息征可以说得心应手,所以他毫不畏惧,甚至有些久违的期待。 听起来是个好主意,只是不知道,靠不靠谱…… 南宫闯只能给白九溟递过去一个眼神,却不料,这位美艳的冷情男子摩挲着下巴,缓缓点了点头:“似乎不错,要加上彩头么?” 小道士眼珠一转,笑眯眯凑到狐妖耳边,用细不可闻的声音悄悄说了两句,而后,白九溟意味深长看了眼息征,一锤定音:“好,就这么做。” 南宫闯:“……”身为武者,我的听觉很敏锐,明明听得一清二楚还要装不知道,保持面部表情好累。 息征只提供了一个主意,其他的具体安排,全部交给了南宫闯自己去做,等到了约好的时间,息征会出演他的角色。 南宫闯也是第一次见一个男人伪装的女子,自从看见这个身着粉白襦裙的笑吟吟少女出现时,南宫闯真诚问道:“褚小弟,我记得你是姜哥的师侄,你们师门,也收妖做弟子么?” 这话一出,息征顿时懂了南宫闯的意思,他拍了拍绑着棉花团子的胸脯,豪迈道:“放心,贫道是货真价实的男人!” 女装比男装看上去还要小一些的息征,梳着十字髻,二环双垂,一团粉嫩可爱,可是脚踩圆凳,手拍胸脯,看得南宫闯不忍直视。 白九溟幻化做女身,矮了半个头,身材玲珑有致,一袭白衣清水出尘,面带纱巾,只露出一双狭长的眼,冷淡中带有一丝媚意,和身边的少女息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息征先是对着自家狐狸默默留了留口水,然后抹抹嘴角,万丈豪情般对南宫闯道:“闯哥,来,对好暗号,我叫兮儿,大名何兮。” 南宫闯嘴角抽搐着记下了,最后一次确认好暗号,身着一身尽显儒雅风范衣衫的将军,深吸一口气,用上战场般的气势,踏出了第一步。 整个事情很简单,南宫闯得知了他家那位的行踪后,故意在那人会出现的地方,带着少女打扮的息征露个面,如果那人问了,息征就说是南宫闯救了他,他以身相许来着,如果那人愿意为了息征这个少女和南宫闯别扭的话,事情就还有转机,如果那人问都不问的话,息征也只能给这个好友鞠一把辛酸泪了。 化作女子的白九溟隐身空中,息征一派可爱模样,趴在酒楼的二楼一双大眼睛紧紧盯着楼下过路的人,身边紧张兮兮的南宫闯不断摆弄着自己的衣袖衣领,整个人神经紧绷。 楼下街道中走过来一个华服美男子,那人身后坠着几个下人,不远不近跟着。 “来了!”南宫闯眼神一凝,整个人视线都胶在了那人身上。 息征打量了一眼,是一个看起来很纤细,带有一丝病态般孱弱的青年,他细眉细目,生的格外精细,又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贵气,看上去,确实十分的出色。 息征精神一震,趁着那人路过他楼下时,手中的手帕一甩,飘在了空中,然后他故意急切捏着嗓子发出甜腻腻的女子声音道:“哎呀!我的手帕!” 旁边南宫闯嘴唇不动:“是妾身。” 息征一顿,趁着楼下那人抬头之际,手一托腮,假装可爱眨眨眼,对着那人道:“我……妾身的手帕,劳烦这位公子帮我捡一捡。” 那人身边的人紧张兮兮抬头看着息征,眼中的戒备很深,但是那人却不一样,自从抬头之后,他的目光只在息征身上一扫而过,紧紧盯着息征身旁和他靠的很近的男人。 息征感觉的到南宫闯紧张极了,浑身肌肉紧绷,僵硬无比。 “放松,别让他看出来了,”息征背在后面的手轻轻拍了怕南宫闯的背,劝慰着。 而这时,那人身边的人也都看见了南宫闯,无一不是目瞪口呆,如同见了鬼般在息征身上和南宫闯身上看来看去。 那人沉默了很久,久到息征脖子都酸了时,那人才微微动了动唇。 “……。” 那人的声音很轻,息征甚至觉着他根本就没有发出声音,但是身边的南宫闯整个人都差点绷不住,身体向前一倾,急切看着那人,却不想那人深深看了南宫闯一眼后,果断转身离去! 第67章 狐|媚的情敌7[防盗] 那人的声音很轻,息征甚至觉着他根本就没有发出声音,但是身边的南宫闯整个人都差点绷不住,身体向前一倾,急切看着那人,却不想那人深深看了南宫闯一眼后,果断转身离去!这决绝的背影一下子刺激的南宫闯毫无顾忌从二楼栏杆翻身而下,追上去喊道:“陛……公子!” 身边人跳楼带起的一阵风掀起了息征的刘海,他愣愣摸着额头飘起的发,看着刚刚强装镇定的南宫闯如火烧屁股般急吼吼冲了上去,当众一把从后搂住了那纤弱青年,不知道怎么弄的,一个好好的儒雅将军,抬手把人扛在肩头,脚下生风般一溜烟不见了踪影,那青年的仆从们呆若木鸡,傻站在街中央不知所措,团团转后,终于想起来了先追上去,然而,当街抢人的暴徒已然消失了踪影。 前后时间只是短短一瞬,息征眼睁睁看着唱戏的主角儿们全部消失不见,颇为无奈扯了扯自己身上粉嫩的女装,自言自语:“所以我来究竟是干什么了?” 自身后一双纤纤玉臂伸出,搂着息征的腰,清冷的女声道:“你已经起到了作用,剩下的,就要看他们自己了。” 息征转身,面带纱巾的白九溟露着一双狭长的丹凤眼,面纱下若隐若现的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完全女子体态的狐妖如今身上没有了作为男子的那份出尘清冷,多了一份柔,一份媚,看得息征一个把持不住,差点沉迷在自家狐妖的女色之中。 白九溟说的没错,息征作为好友,他能帮助的也只有这么多了,那个公子和南宫闯之间,只能他们自己解决,稍微推波助澜可以,越俎代庖就不行了。 估摸着南宫闯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息征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襦裙,又看了眼白九溟一身白裙,嘴角坏坏一笑:“狐狸,来玩个游戏么?” 狐妖一看息征,就隐隐猜出了些什么,他好脾气配合道:“好啊。” 两个风采截然不同的女子挽着手从楼上下来,酒楼小二睁大眼揉了半天,觉着自己眼睛出了问题,不然的话,怎么上去的是一男一女,下来的,就是两个女子了? 殊不知,两个女子是假,皮下,都是男子。 息征心痒痒,强行把那一丢丢羞耻感抛在脑后,抓着恍若仙子的女装狐妖,寻了一处僻静山林,毫无尺度放肆了一把。 少女打扮的钗横鬓乱,香汗淋漓,小脸红晕不止,手抓着树干借力喘息平复心跳,眼珠一转,又看见了侧坐在地上缓缓穿戴着衣衫的狐妖背影,心神一荡,立马扭头默念心经。 适度,咳,一切都要适度。 两人胡闹了一番,天都黑了,息征也懒得回去将军府,索性和狐妖两个人在荒山野岭中寻了个山洞,舒舒服服躺在大狐狸的厚厚绒毛中睡了一觉。 昨天那身女装早已经被撕毁了,好在狐妖隔空取物,从放在将军府的包囊里移来了息征一套道袍,两人梳洗一番收拾妥当了,这才手牵着手出来山,在集市上喝了一碗甜甜的豆浆,闲逛着看了看京城的风土人情,磨磨蹭蹭等到了天近中午,估摸着南宫闯该在了,息征这才带着遮着脸的狐妖去敲了将军府的大门。 “褚道长,”南宫闯的侍女施了一礼后,对找不到南宫闯的息征道,“将军还未回来,请您稍坐。” “还未回来?”息征瞬间就想到了一些……咳咳的事情,然后猛地摇摇头,觉着南宫闯也好,那个孱弱公子也好,都不是这样的人。 息征看了眼白九溟,想了想,道:“要不趁着这个机会,我们先去把浮汝珠找回来,之后再来看看闯哥这。” 狐妖颔首:“亦可,只是皇城有龙息,我不能太过靠近帝王,到时候我在殿外等你。” “好,”息征凑过去隔着垂纱亲了狐妖一口,笑眯眯,“等我回来告诉你人间帝王的容貌。” 狐妖似乎是想笑,却忍住了,给了自家小道士一个怜爱的眼神。 皇城巍峨,息征看了看层层把守宫门的侍卫,想起自己身上毫无信物,索性从布褡裢中翻出一张隐身符拍在了自己身上,大摇大摆从侍卫面前走过,跟错了好几个小黄门后,最终还是在一个大太监的带路下,找到了帝王居室太和殿。 殿门紧闭,门口守着不少女官大监,全都屏息凝神,紧紧等候着室内传来吩咐。 陛下就在这里面么?息征看着紧闭的大门,他总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拉开门进去吧。苦恼地挠了一把头,息征围着宫殿转了转,发现了一扇半开的窗户。 小道士眼前一亮,一个翻身轻巧落入室内。息征整理了下衣衫,正了正头上的道髻木簪,打算给帝王拿出正天门弟子的气度来,好在交涉中取得帝王的信任。 息征站在窗台下,正在整理自己,突然听见一声细微的抽泣,短而急促。 咦?息征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却在这时,隔着隔断垂纱的内间又飘出了一声长长的鼻息,绵长而不稳。 期间还配合着一个人的低语,细微的,温柔的,因为声音太低,隔得太远,模模糊糊,听不清楚。 息征瞪大了眼。 不是吧,他撞上了陛下宣妃的时候? 当今陛下居然白!日!宣!淫! 目瞪口呆的息征愣了片刻,总觉着再待下去说不定要听到一场活春|宫,他还是先走一步,等着殿门打开在进去才是。 息征手刚搭在窗台上,正想发力起身,突然听见了一个脚步声,正朝着他的方向走来,虽然知道他身上有隐身符,但是这种情况下撞到了人绝对会很尴尬,息征一急,猛地跳起,脑袋却不小心撞在了窗扉上! 咚的一声,在这过于安静的室内实在是太明显了,那个脚步一顿,然后猛地加速冲了过来,一个凌厉的男声传来:“谁?!” 息征爬在窗台上,还没来得及趁机钻出去,就发现自己身上的隐身符……掉了。 不好! 息征手脚并用试图在最短的时间内从窗户爬出去,却不料被人一把拽住脚,硬生生拖着摔了出去! 息征空中一个翻身,身体刚一落地,立即大喊:“陛下,这是个误会!贫道是……” “褚小弟?” 话音未落,息征面前却传来了十分惊讶的声音。 咦? 息征一抬头,对上了衣衫不整的南宫闯,对方一双眼中满是惊愕。 小道士愣了片刻,僵硬着脖子扭了扭,看见一个同样衣衫不整的瘦弱青年站在圆柱旁后,沉默了下。 这种情况好像有些尴尬啊。比起撞见陛下白日宣淫,果然还是见到陛下白日宣淫的对象是自己认识的人冲击力要大些啊! “小闯,你认识?”那青年倒也没有不自在,拢了拢身上的衣服,抬脚走来,“道士?可是之前住进你家的那位?” 南宫闯点头:“正是,他是姜哥的师侄,正天门的弟子。来京城办事,我邀他前来小住。” 息征顿了顿,终于接受了这个青年就是陛下的事实,也对南宫闯……充满了敬佩。 人才,他这个好友,是个人才! 小道士的目光太直接了,南宫闯完全领会了息征的意思,难得有些不好意思,侧过脸轻咳了一声,打算先发制人:“褚小弟,你怎么闯入宫中,还私闯陛下寝宫?” 息征慢吞吞转过身去:“这个问题,请陛下和南宫将军穿好衣服再说吧,话比较多。” 南宫闯一阵尴尬,但是息征说的没错,衣衫不整在别人面前谈正事,他们也做不到。 服侍了陛下穿戴整齐,又把自己收拾妥帖后,陛下,南宫闯,息征围坐,这才开始解释关于他闯进寝宫的事情。 “……所以就是这样,毕竟贫道从没想过传言中殚精竭虑的陛下会……咳。所以,撞到你们,纯属意外啊!” 南宫闯在这个时候很不像一个将军,倒像是脸皮薄的被调戏了的良家闺男,红着脸低头默默不语;反倒是陛下,大方款款,噙着笑:“原来如此,那浮汝珠,朕也有些印象,先帝曾提起过这有么个东西。既然是正天门宝物,朕自然不能霸占,物归原主也是应该的。” 这个陛下还真好说话!息征诚心实意道谢:“多谢陛下。” “用不着谢,”慕容齐道,“说起来,倒是朕要谢谢你才对,昨日,是你假扮女装,陪在小闯身边的吧?” 息征老脸一红,略不自然:“这个……陛下好眼力。” 慕容齐道:“如若不是你的出现,朕只怕还会故意浑噩下去……也是多亏了你,让朕觉着,必须做一个决定了。褚道长,朕要谢谢你。” 息征连连摆手:“陛下太客气了!贫道就是做了力所能及的,当不得您谢。” 这短短时间内,慕容齐瞬间扭转了关于之前息征对他的印象,只能说,不愧是当朝陛下。 慕容齐传来了大监,从库中找出了尘封多年的珠宝,亲自检查后,交递给了息征。 息征只打眼一看,就知道,所谓至宝,着实不俗。 收起了珠宝,息征又朝慕容齐行了一礼,这才丢给南宫闯一个打趣的眼神,给自己重新贴了隐身符,照着原路返回。 刚走了两步,息征只觉腰上多出一只臂膀,带着他瞬间腾飞! - 息征反手勾住身后狐妖的脖颈,等身体上升停止,脚踩在一片琉璃瓦上时,息征满眼笑意:“等了很久?” 狐妖抬手从袖中摸出酒袋,搂着小道士坐在高高的宫墙顶上,饮了一口酒,息征立即凑过来,就着白九溟的手被喂着喝了两口。 “算不得久,”狐妖慢条斯理,“在我计算范围内。” 息征眼珠一转:“狐狸,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闯哥家的狐狸,是当今陛下了?” 白九溟道:“我是妖,对于人间帝王的气息很敏锐。” 如此解释,倒也说得通。息征还是有些不满:“你应该告诉我的,我就不用出丑了。” “哦?”狐妖一挑眉,“出什么丑了?” 息征正愁一肚子话没处儿说,立即竹筒倒豆子把进去后的事儿全说了,一边说,一边还配着小酒喝两口,比手画脚着。 狐妖默默听着,时不时追问一下,等到息征说满足了,人也喝的半醉了,扑在白九溟怀里,口齿不清道:“我算是服了闯哥了……他家狐狸……那哪里是狐狸啊!那分明就是一个妖!我感觉闯哥他完了,绝对要被这个陛下吃得死死的!” 白九溟搂着自家小醉鬼,嘴角噙着笑:“不过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们定然自在其中。” 息征抱着狐妖叹气:“真希望还有机会能来看看他们。” 白九溟柔声道:“当然有机会,等来年,我陪你回来,去看看你师父,去看看南宫闯。” 息征醉意涌上来,有气无力应了一声后,趴在狐妖怀里慢慢睡着了。 白九溟有一下没一下拍着怀中小道士的背,眼神温柔,轻轻亲了下息征额角,静静在一片琉璃瓦上抱着小道士,一坐坐到黄昏。 京城一趟,既完成了师门任务,又看了他人间的好友,算得上是此行圆满。息征又抓着狐妖在京城逗留了几日,痛痛快快玩耍来了一番后,给南宫闯留了一份书信,悄然离开了。 息征表示想骑着大狐狸回正天门,白九溟也很配合,摇身变作一只巨大的九尾狐,趴在地上,让自家小道士手脚并用爬到自己背上,抓紧了后,狐狸脚一蹬地,腾空而起。 云流雾气之中,息征趴在狐妖背上看着身下山川河流,兴奋地松开一只手,拍了拍狐狸的尾椎骨,大喝一声:“哟——狐狸,驾!” 狐妖猛地停住前行的势头,空中一个转身,身上没有抓的太紧的小道士手一松,立刻下坠! “唔——狐狸!” 息征感觉到身体沉重下坠的力度特别大,他瞪大了眼,手脚在空中胡乱划着,然而九尾狐只是甩了甩自己的尾巴,一个轻巧下冲,稳稳接住了小道士下坠的身体。 落在狐妖的脊背上,息征惊魂未定,紧紧抓着狐狸的毛,整个人贴在狐妖的身上,小道士嘟囔着:“吓死我了你,臭狐狸。” 狐狸:“好玩么?” 息征明明有些害怕,却莫名升起一种兴奋,拍了拍狐狸的后颈,道:“好玩!” 于是,在狐狸的配合下,息征又反反复复玩了几次高空坠落的游戏。 来自身上小道士全身心的信任,让狐狸至始至终都是高扬着嘴角,一身柔情。 妖族日行千里,更何况是一个千年修行的大妖,腾云而起,不过一个时辰,就带着息征回到了九岷山。 “回来歇息几日,算着人类脚力的时间,我送你回去。”白九溟化作人形后,牵着息征进了桃林,摘了几个今年新熟的桃子,一路走回绝穹坪,一路投喂息征。 “这个桃子就是好吃,”息征啃着桃子,叹气,“要不是因为这个,你当初骗我说是灵桃,我也不会相信啊。” 白九溟轻笑:“怎么不是灵桃,我在此山修行千年,我的灵气孕养了一山灵植,这桃树早已不是凡品,说是灵桃,也无甚差错。” 息征冷哼:“一个害的我签了六十年卖身契的灵桃。” 白九溟忍不住别过头去偷笑。 这时候,一个白裙少女和一个黑衣青年正在一棵树下相顾无言,发现息征后,涂荔立即扬着笑脸:“惜禾道长!” 看见白九溟后,涂荔嗫嗫:“……山主大人。” 那黑衣的狼妖朝白九溟略一颔首:“山主。” 然而又对息征露出了一个有些僵硬的笑:“道长,你回来了。” “涂荔,小黑,”息征笑眯眯朝自己山中两个好友招了招手,“许久不见。” 涂荔看起来有些怕白九溟,藏在小黑身后,露出半个脑袋来,怯怯对着息征一笑:“道长这次回来多久?” 息征虚了虚眼,很快笑道:“待不了几日,等几天,我还要回师门。” “道长几时回来?”小黑道。 看见狼妖,息征笑容中多了一丝真诚:“大约过几个月,我就要做九岷山常住居民了。” 白九溟在一边等了等,看着息征还要和那狼妖说话时,淡然开口:“以后有的是机会。惜禾,回来。” 息征对两个好友挥了挥手后,走到白九溟身边,直接一摊:“狐狸,我懒得走了。” 狐妖二话不说,直接蹲下去背起自家撒懒的小道士,一个眼神也没有给树下的兔子精和狼妖,一步一步,接着往回去的路走着。 “喂,狐狸,”息征等到他们走到了被禁制的范畴内后,戳了戳狐妖,“你怎么不搭理涂荔?她这么可爱的小兔子精,又和你一起修行过。” 白九溟淡然:“我为何要搭理她?以及,你怎么知道她和我一起修行过?” 息征眼珠一转,笑嘻嘻道:“涂荔告诉我的啊!” “如果在同一片夜空中吸收过帝流浆也算的话。”白九溟走到绝穹坪后,把背上懒散无骨头的息征放下来,解释道,“六十年一度帝流浆,全部的妖都会在那一夜去吸食。涂荔在九岷山修行了也有三百年有余,一起吸食帝流浆,大约有五次。” “三百年啊……”息征似笑非笑,“一个小妖精,拼着被大妖怪吃掉,也要到你身侧去吸食帝流浆,啧啧啧,狐狸,你懂这什么意思么?” “不管是什么意思,对我而言都没有意思。”白九溟弹了弹小道士的额头,“想那些没用的,倒不如想一想,咱家的房子要怎么弄。” 息征以后就要在九岷山长期住下去了,之前那个简陋的木屋实在是有些不适合两个人长期居住,是时候,绝穹坪要进行一场改头换面了。 这话果然得到了息征的关注,小道士抱臂,煞有介事:“唔,贫道自幼修行道法,对于风水还算略知一二;新房建造,这位施主找贫道就对了……” 白九溟摇了摇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息征:“道长,醒醒,房主是妖,你还记得么?” 息征怒:“我是人啊!” “你是入赘,”白九溟一本正经道,“九岷山,你主外,绝穹坪,我主内。” 息征喜笑颜开:“说的没错!听你的!” 狐妖的打算完全调动起了息征的热情,小道士围着绝穹坪转了好久,从山下背上来的宣纸铺了一屋子,挽着袖子的息征不断写写画画,绞尽脑汁构思着这余生绝大时间要度过的地方。 白九溟趁着小道士全神贯注的时候,就在榕树下修炼,他已经度过了无数个全心全意修行的日子;而之后,他大约会用更多的时间,陪着他的小道士。 一片白雪皑皑之中,蔚蓝的晴空逐渐汇聚了一朵朵乌云,山风呼啸,带着力拔山兮之势,吹得积雪纷飞,绝穹坪一片混白。 在小木屋中的息征听见外面的动静,扔下笔,推门出去一看,整个人愣住了。 乌云之间不断闪烁着火花,大雨倾盆而至,风中带着一丝阴冷之气,纯白的绝穹坪早已狼藉一片,飞雪之中,他脚步一深一浅,朝着榕树下走去。 “小道士!” 那个他熟悉到骨子里的声音从漫天飞雪之后传来:“不要过来。” 狐狸的声音带着一丝从容,甚至是很淡然,对息征道:“外面风雪大,快些进去,把门关好。” 息征透过风雪,看着他家狐狸,满是茫然:“狐狸……你这是……” 榕树下,盘坐的白衣狐妖嘴角噙着笑,带着温柔,用无限缠绵的眼神隔着风雪雨雾,对他的小道士说道:“不过一个小小雷劫,不要害怕,小道士,你进去,一会儿就好了。等会儿,我陪你去画图。” 息征愣愣看着他的狐妖,抬头看看天空中的异响,他呢喃道:“……天劫。” 第68章 狐|媚的情敌8[防盗] 狂风大作,乌云阵雨,积雪满天狂舞,无一不在说明着,即将到来的天劫凶险。 息征脸色一变:“狐狸,大劫还是小劫?” 妖历劫,分大劫小劫。小劫不过是百年劫,招来的是九雷阵;大劫就是所谓妖类千年劫,因为妖要修仙,是为天威不虞,故此,天劫乃是七七四十十九雷。 狐妖无视了头顶天威震怒,闪电火花,一脸淡然:“小劫。” 息征悟了:“居然是大劫……” 白九溟一顿,满眼都是无奈:“小道士,听话,进去。” 息征摇摇头,朝白九溟走进几步:“我是凡人,你变回原身,我替你挡劫。” “不可,”白九溟一个决捏来,一股柔风把息征推回屋檐下,狐妖叹息,“小道士,你是修道之人,这雷劫,也是认你的。” 修道之人,不属于凡尘,息征无法替狐狸躲劫,而且,再不离开白九溟身边范畴,天劫一下,小道士也进入了雷阵之中,生死都说不好了。 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推开,近在咫尺的狐妖却怎么也不让他靠近,息征焦急看着天色,隐隐已经有了起势,他手紧紧攥着,指关节发白,面无血色。 天劫…… 这对息征而言不是一个好的印象。 那时候,起码还是两个人一起面对,现在,息征却被狐妖推了出来,无法靠近半分。 雷鸣轰响,似乎只在一瞬间,修行千年的妖,天劫已至。 自上空起,紫色乌云中带着闪光,一道重重的雷击劈下,直直朝着粗大榕树下所坐着的白衣狐妖袭去! ‘咚——轰!’ 白九溟做好了防护,第一道雷,劈在了半空中一道半圆形的气层中。 威压消失片刻之后,第二道雷,紧接着而至! ‘轰——'' 带着火光的雷击呼啸而来,劈开了狐妖的保护气层,紫色火色在于气浪相撞时,渐渐消散。 息征睁大了眼,一动不敢动,屏住呼吸看着那一道道雷接踵而至,从一开始试探一般,接连劈下,到第十道雷时,已经慢慢在积攒时间,间隔越来越长,但是,威力也愈来愈大。 白九溟连放三层气场,均被一一打破,不过稍微递减了开头雷势,到了现在,狐妖已经没有可以直接保护他的存在了。 狐妖额头已经渗出了冷汗,双手调动着身体的妖力,从第十一道雷击起,开始自己与雷击正面抗衡。 一道、两道、三道…… 脚下生根的息征浑身僵硬着看着那一道道劈落,狐妖从开始的从容,也渐渐露出了疲态,粗壮的榕树在第十九道雷击时,被雷火烧毁,焦黑的树桩在狐妖的身侧,染着熊熊大火。 白九溟无暇顾及,随着一道道雷击而至,他已经调动了千年来修行最大的妖力,勉强抗衡到现在,已经是妖气枯竭了。妖族雷劫,真正的历练,到了。 ‘轰——’ 一道积攒着无数威压的雷,重重击在毫无保护的白九溟身上,白衣的狐妖硬生生用身体抗住,浑身颤抖,咬紧牙关,带着满头的汗水,强撑住了。 炼体。 白九溟现在能做的,就只能在雷击中,淬炼身体,等到度过雷劫,一切,只会朝着更好的一面走。 衣衫已经从白色变得灰白带焦,狐妖抗住了三道雷击后,抹了抹嘴角的血渍,勉强冲着屋檐下嘴角流着血的小道士勾了勾嘴角。 不知不觉间已经咬破了自己嘴唇的息征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他只知道,他自己浑身冰冷,就好像置身冰窖中,完全感觉不到外界的温度,更不用说,狐妖正在历劫,那燃着熊熊烈火的榕树,一道道带着火光的雷击,所带来的温度。 息征哆哆嗦嗦,他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四十九道雷击,究竟过了几道了,他只知道,他家白色的,干净的,一尘不染的狐狸,在一片焦黑中,满身黑色,白衣早已经被身体裂开的伤口流出的血浸湿,梳的一丝不苟的长发也在雷击中被烧断,那张风华绝代的绝色脸蛋儿,息征能看见的,只有他满脸的伤痕和不受控的颤抖。 狐狸……肯定疼得厉害。 息征心疼的眼泪扑扑掉,只恨自己为何修道,为何不是一个普通凡人,能替他家狐狸躲劫。 既然修道,又为何不是大能,不能抬手散乌云,弹指消雷劫! 又恨自己为何不能化身天罡罩,保护他家狐狸! 息征呼吸一滞,颤抖的手从怀中摸出了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他抬起袖子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攥紧了珠子。 这是师门的宝珠…… 息征心一横,盘腿而坐,咬破了手指,滴落在浮汝珠上,抬手抛起浮汝珠,手中捏了个诀,被红色血液沾满了的浮汝珠发出阵阵幽光,在小道士的驱使下,颤巍巍慢吞吞飞到了匍匐在地化作狐型的白九溟头上。 天空中乌云盘亘,紫色雾中火光不断飞溅,下一道雷击正在积攒酝酿,而他家狐狸,已经浑身皮开肉绽了。 息征吸了吸鼻子,强忍住心酸,默默驱动着自身的灵气,在持珠人的驱使下,那沾满血色的浮汝珠渐渐撒开了一道白色的光圈,这看似浅浅薄薄的光圈,不大不小,刚刚圈住了浑身是血的九尾狐。 息征紧紧盯着天空,手中捏着决,心提到嗓子眼,煎熬般,等待着下一道带有天威的雷击而来。 ‘轰!——’ 夹带着天威的雷击呼啸而至,重重击在了拿到轻薄的光圈上,如同被一直手温柔拨开一般,雷击的威力随着光圈四散而开,渐渐消散。 息征喉咙一甜,一口血差点涌出。 忍住,不能动,现在,绝对不能动! 小道士强撑着身体纹丝不动,静静等待着下一道雷击。 这一道雷盘亘的时间更久,天空中发出如怒吼般的轰鸣,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的雷击,狂啸而来! 升在半空中的浮汝珠发出幽幽白光,再一次,阻拦了天威。 息征浑身一颤,一股晕眩袭来,眼前发黑,身体瞬间失去了知觉。等到从黑暗中逐渐找到身体自控之时,又一股强有力的反噬涌来! 坚持住…… 息征眼眶中流出一道血泪,在他惨白的脸上划过一道鲜红的印记,他睁大了眼,看着在焦黑的地上抽搐的狐妖,咬紧牙关,依然决然等待着再一次的反噬! 如此不过数道,浮汝珠发出的光圈越来越淡,直到最后,雷击已经可以透过光圈,投下一股击中匍匐在地的狐妖。 白色皮毛早已焦黑混着血的狐妖,对于落在身上的雷击一动不动,似乎毫无反应。 息征心跳一滞。 浮汝珠是正天门至宝,也有着与门派珍宝相配的实力,驱使此物的人有多强大,浮汝珠就会有多强大,如果只是一个堪堪入门的弟子,他驱使着强出他几个境界的浮汝珠,所遭到的反噬,也是成倍而来。 息征记得,有一个功法可以暂时强提起人的全部灵气,瞬间升阶,可以让浮汝珠释放出更大的能量。 蓝衣小道士咬破舌尖,喷出一道血雾,同时手指飞速捏诀,朝着瞬间灰白了颜色的浮汝珠大喝:“疾!” 抵挡了数道来自天威的雷劫的浮汝珠再度发出强烈的光圈,浅浅薄薄的光圈,再一次承受住了越来越强的雷击。 息征感觉到身体灵气大量飞速的流失,也感觉到了身体愈来愈冰冷,肉眼只能看见他用血液搭建出来的浮汝珠身上发出的强劲光圈,以及被光圈保护着的狐妖,皮开肉绽之下,渐渐止住了鲜血的流淌。 ‘轰——’ 息征双耳嗡鸣,只看得见雷击而来,听不见那雷霆万钧的声音。 这是……第几道了? 息征捏诀的手僵硬,感觉不到来自身体的任何一点知觉,只用木木的眼神,看着九尾狐微微抻了抻腿。 狐狸……这次怕是大伤元气了,要怎么补回来才好…… 息征还在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完全没发现,将来的雷击迟迟不止。 地上的九尾狐动着身体,缓缓站稳,皮背上鲜血流淌,浸湿了毛,狐妖站的有些不稳,他踉踉跄跄着,找到了小道士的方向,然后,狐妖僵住了。 息征已经看不到了,他眼前是黑色的一片,耳中没有任何声音,只有手中紧紧捏着的决,分毫不动。 白九溟从一只狐时,到修炼为妖,到漫长的千年时光,从来没有一次,是像这一刻,让他绝望。 他的小道士…… 头顶上泛着红光的浮汝珠还在尽职尽责散发着光圈,白色的珠宝如今通体发红,狐妖眼中发红,脚下一踩,腾空而起,巨大的九尾狐牢牢挡在了浮汝珠之上,用血肉之躯,毫无畏惧迎接着夹带着天火的这一击! ‘轰——’ 狼狈不堪的狐妖正面迎上,一丝一毫也不闪躲,硬生生全部抗下威压。 皮开肉绽也好,妖体毁灭也好,这些都不是问题。 只要,他家小道士,好好的…… 息征浑身僵硬,冰冷是他唯一的感觉,但是,现在冰冷没有了。 那个熟悉的,毛茸茸的,暖暖的温度,紧紧贴着他…… 他家狐狸…… 真好。 - 息征昏睡了不知多少个日夜,意识浮浮沉沉,却总也睁不开眼。 耳边有一个特别熟悉的声音在低低叫着他,他的身上有一团温度,无论是什么时候,都一直暖着的他胸脯,他胸脯下跳动的心脏缓慢无力,微弱到几乎察觉不到。 不能继续放任自己陷入沉睡了,他家狐狸…… “狐狸……” 蠕动的唇中无力吐出两个字,很快,一个毛茸茸的爪子就搭在了息征的手中。 毛茸茸的,暖暖的,小小的,这是…… 息征努力睁开如有千斤重的眼皮,慢慢适应了光线后,他眨了眨眼,侧了侧头不出意外在自己的胸前看见了一只狐狸。 白色的,小小的,身体到处都是伤痕的,狐狸。 狐狸眼睛紧紧盯着息征,抬起一只爪子搭在了息征的唇角,毛茸茸的头歪了歪。 息征稍微动了动,一股剧痛袭来。他瞬间忍不住呻|吟出声:“……唔……” 狐狸爪子按在息征身上,从爪子上传来一股温和暖意的气流,穿透皮肤,涌进了息征体内。 很快,暂且平息了小道士的痛楚。 这是反噬。 息征了然,他当时借用自己生命力的时候,就已经猜到,此次他必然会遭受强烈的反噬,如今能醒来,能看得见狐狸,能听得见声音,已经算是太幸运了。 好歹,狐狸的天劫过了。 息征嘴角噙着笑,他满眼都是满足,看着蹲在胸前的狐狸,只觉得没有什么比现在更好的了。 他的狐狸,在他触手可及的位置。 息征短短醒来了片刻,毕竟因为反噬,身体的情况差到了极致,很快就再度陷入了昏迷。 浑浑噩噩又是不知多久,等到息征真正能保持一个时辰左右清醒时间,他才发现一件事情。 “狐狸,”息征靠坐在床榻上,双手搂着白色小狐狸的腰,一双大眼睛中满是担忧,“你不能化形了么?” 小狐狸爪子在息征锁骨位置拍了拍,口吐人语:“莫慌,不过为了减少身体负担。” 息征松了一口气,这才捏着白九溟的爪子,好奇地翻过来翻过去:“伤得厉害么?” “没你厉害,”小狐狸一爪子拍开小道士的手,语气淡漠,“小道士,你再也修不了道了。” 息征毫无阴霾:“啊,大概猜到了。” 从身体的沉重感,再到每一个呼吸之间,身体内部的损伤完全不是他能够自动身体恢复的好的,浮汝珠这种珍宝的反噬,只是全部吸走了灵气,还留了他一命,已经算不错了。 这话却不知道哪里惹了白九溟,小狐狸尾巴一甩,从息征身上跳走,背对着息征蹲在窗扉,沉默不语。 息征努力用轻松的口吻道:“狐狸,我不是非要修道的。你看,我是被师父捡回去的,没得选,加上有天赋,就一直修行下来了,但是,我也不是不能做别的。更何况,我现在都是九岷山的人了,修不修道,没什么差。” 狐狸压抑的声音传来:“你知不知道,你修道与不修道,差的太多!” “也没多少,”息征故意扭曲白九溟的话,“还能穿道袍,还是正天门弟子,还能给人家看风水,不过就是不能除妖了,狐狸,有没有很高兴?” 白九溟沉默了片刻,他的声音有些茫然:“以后怎么办,小道士,人类的寿命太短了,你不修道,我们以后怎么办?” 息征没忍住,眼泪一下子就落了出来,他趁着狐狸背对着他,连忙用衣袖擦了去,嘿嘿一笑:“这有什么,大不了我去做个鬼修,一样能与天地齐寿。” 狐狸转过身,跳进了息征怀里,蜷成一团的狐狸只有小小的一点,带着无法控制的颤抖,让息征抱着他的手忍不住也抖动。 “小道士,别离开我。” 息征搂紧了狐狸,轻轻吻了吻狐狸头顶,温柔道:“放心,我到死之前,也一定会抓着你的手。” 时间一天天过去,息征的情况也渐渐好转,虽然作为一个凡人,他的身体还是很虚,但是起码日常,也可以了。 秋尾虎着脸背着一个食盒,哐当一下放在庭院的石墩上,尾巴一甩,冷哼:“好吃懒做臭道士,吃饭了!” 息征身上有些宽大的道袍外,裹着一件厚重的斗篷,他怀里揣着小狐狸,含着笑走出来,朝童子颔首:“辛苦了,秋尾。” “哼,要不是山主大人,哪个给你送饭!”秋尾看了眼两个爪子搭在息征胸前的白九溟,道,“山主,涂荔最近总在禁制边转来转去,感觉她想上来。” “不用管她。”狐狸道,“你藏好,白丘潭除了我和小道士,被人靠近不了,只要你别离开我给你的范畴,就没事。” 秋尾重重点了点头,尾巴一划,在空中游走了。 息征吃着小童子背来的食物,有些好奇:“秋尾不能见人?” 小狐狸跳到石墩上,一本正经:“秋尾要是被人看见,绝对会被当场生吞活吃了。” 息征不寒而栗:“秋尾他是什么大补药不是?” “大补药……”狐狸抬起爪子比划了一下,“大约是,这种大补药。” 息征瞠目结舌:“……看样子,我以后要好好注意他的安全了。” 狐狸不说话。 息征后知后觉,现在已经沦落到普通人的他,哪里来的保护秋尾的能力。 “狐狸,”息征夹起一筷子菜,笑眯眯递到白九溟嘴边,“来,啊——” 白九溟清楚,小道士怕他多虑,故意转移话题,只是…… 狐狸爪子推了推息征的手,白九溟难得嫌弃别过头:“不要。” 息征筷子上的青椒晃了晃,他笑眯眯:“来来来,小狐狸,张嘴吃青椒……” 小狐狸跳下桌就跑,息征饭也不吃,满脸笑意在小狐狸身后追。 厚厚的雪地上,一排梅花垫痕迹,一排脚印,交错着,延伸开去。 时间不急不缓流逝,白九溟一直保持着狐型,息征纵使再不急,也有些担心了。 息征已经可以拎着水桶去喂鱼了,怀里揣着变成双手一捧大小的狐狸,沿着绝穹坪,慢慢悠悠走到白丘潭,招来了秋尾后,趁着白九溟在他怀里浅眠,呼吸匀称时,息征悄悄问秋尾:“天劫过后的妖怪,会很虚弱么?” 秋尾咽下灵气团,斩钉截铁:“必须会,度过天劫的妖,会有漫长的一段最虚弱的时候。有的强大的妖怪,天劫能渡过,却渡不过天劫过后。毕竟没有谁替他护法,被别的妖怪趁机作怪也是常有的时。” 息征担忧地看了眼怀中的白九溟。 秋尾甩了甩尾巴:“不过臭道士你不用担心,山主很强,就算最虚弱的时候,九岷山也没有一个人能伤到他。” 息征心中依然有些沉重,喂了鱼后,他索性给狐妖贴了一张黄符,变作巴掌大小,装进自己内衣襟,遮盖着两层衣服,完全看不来里面有一团小狐狸在睡觉。 拎着水桶要往回走的时候,息征看见了桃林边上,白衣少女双眼红通通朝着息征招手:“惜禾道长!惜禾道长!” 息征思绪飞快一转,面上毫无破绽,脚下不见迟疑,卡着白九溟曾经说过的线,站在了分界点边,朝涂荔勾起了一抹笑:“怎么了?” 兔子精一脸担忧:“我听说山主大人渡劫了,他可有事?还好么?” 息征扬了扬唇角,慢吞吞道:“谁告诉你……狐狸渡劫了?” 涂荔一怔:“这个不用告诉啊,看天象……就知道了。七七四十十九道雷,是大劫,算一算时间,山主的天劫也该是这个时候。” “哎呀,”息征假装懊恼敲了敲自己的额头,满脸抱歉,“居然让你们误会了,真是我的不是了。” 涂荔不解:“惜禾道长为什么这么说?” “哈哈,实在抱歉,”息征笑道,“我之前不是回师门了一趟么,从师门中获得了一个法宝,因为对山上的妖气产生了反应,招来了天雷。” 顶着兔子精震惊的眼神,息征有些不好意思:“说起来,多亏了师门的法宝,我和狐狸借着天雷,淬炼了一下血肉之躯,如今比起之前,涨益了不少。” 这话息征说的前所未有的真诚,也不知道兔子精信了没信,息征摆了摆手:“不和你说了,我还要回去和狐狸修炼……” 笑眯眯挥别了红着眼的兔子精后,息征转身踩回绝穹坪的路上,一路保持着平缓自然的姿态,直到回到绝穹坪中屋子内。 息征小心翼翼拨开衣服,从内衣襟里取出了小狐狸,撕掉了黄符,巴掌大的狐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大了一圈,白九溟圆圆的眼睛看着息征。 “你在防她?” 息征倒在床榻上,抱着狐狸随口道:“是啊,不得不防。” 白九溟踩在息征的胸前,伸出舌头舔了舔小道士的下巴:“嗯,你做的很对。” 息征刚刚扬起笑脸,就发现身上的狐狸渐渐化了形,瞬息之间,一个浑身赤|裸的男子出现在他身上,两个手撑在床榻,狐妖伏下|身,又亲了亲身下的小道士:“我很喜欢你保护我的样子。” 息征手一勾,朝狐妖挤了挤眼:“怎么,不用保持妖力了?” 白九溟歪了歪头:“现在稍微浪费一下,也没有关系。” 阔别许久的热情很快在两个人身体内点燃,无论是息征,还是白九溟,都是前所未有的激动,翻来覆去折腾了大半宿,直至天际微明,两个人才紧紧相拥着头靠头睡下。 次日清晨,息征揉着眼睛抱起身侧的小狐狸吧唧亲了一口,穿戴衣服时,从蓝色道袍里掉出来一块黑色木牌,木牌上一闪一闪发着光。 息征捏着木牌,愣了片刻,白九溟化作人形,搂着息征,柔声道:“怎么了?” 息征有些发愣:“……师门,传讯。” 第69章 狐|媚的情敌9[防盗] 师门的传讯一般是不会亮起的,除非是确实有什么事情。 息征收到了传讯,第一反应就是师门出了什么事情,师父招他回去。当即决定收拾行李先回师门去一趟。 一团白毛狐狸脸上有些担忧:“既然要回去,就带上我。” “狐狸别闹,”息征检查着布褡裢,随手摸了摸狐妖的头,“你现在天劫刚过,虚弱的厉害,我带着你,万一在外面让你的什么仇敌恶人给发现了,我护不住你。” “我可以只做一个普通狐狸,”白九溟道,“你把我装进怀里,我不说话。” 这个法子还是被小道士一口否决了:“不行,我回到师门,你不能跟我一同进去,你在外面要是有个什么不妥,怎么办?” 狐妖看着息征收拾了布褡裢,一跃跳上去,爪子牢牢踩在布褡裢上,特别霸气:“反正你出山要带着我。” 息征抬手把小狐狸抱起来狠狠亲了一口,笑了笑:“我很快就回来。” 看样子小道士是决定不带他了,白九溟无奈,摇身化作人形,从额头上取下抹额,白色缎带中间镶着的一颗晶莹剔透的宝石被他拆了下来递给了息征:“……既然如此,你带着我的灵石。” 息征好奇晃了晃,这个石头,他之前也把玩过,亲吻过,但是还没有被拆下来戴在身边过。 “如果有什么,记得用这个灵石传唤我。”狐妖满眼放心不下,再三叮咛,“这个石头有着我的灵气,你只需要握着它,它感觉得到你的状况,听见了么。” 息征为了让狐妖安心,妥帖的把石头收了起来,朝白九溟微微一笑:“听见了,我会收好的。” 白九溟看着小道士打理好了自己后,抬脚就要往外走,长臂一伸,把人揽回自己怀中,下巴搭在息征头顶,摩挲了片刻。 来自身后的情绪感染了息征,他转了个身,紧紧抱住了狐妖,柔声道:“狐狸,你在家等我,我很快就回来。这一次,我回去后,顺便就秉明师父,之后,我就陪着你在九岷山。” “我等你。”白九溟依依不舍,但是知道现在小道士必然是要回去这一趟的,也只能缓缓松开紧抱着息征的手,狐妖的脸上是化不开的浓情,一双狭长的眼中,满是息征的倒影。 “早点回来。” 息征大大一笑,转身离去。 积雪被踩出了一道绵延曲折的脚印,从绝穹坪,到小径,逐渐消失…… 息征如今只是凡人之躯,做不到吸收天地之灵气,化作自己的能力,驱使不了术法,能做的,也只是利用黄符,贴在靴子上,减轻自己的压力疲倦,日行千里。 然而息征只刚刚离开了上峰,就被拦住了。 是白裙的少女和黑衣的青年。 “惜禾道长!”涂荔双眼大大的,满眼疑惑看着息征,“你这是要去哪里?” 息征脚步一顿,朝黑衣沉默的青年微微点头后,对兔子精的话进行了回答:“我接到了任务,要回师门一趟。” 狼妖看了眼息征,迟疑了下:“……多久?” 息征冲着他们大大一笑:“最多几日。” “几日啊,”涂荔手指绞着衣裙,咬着唇,似乎有些苦恼,“怎么办呢……” 息征很善解人意:“涂荔怎么了?” 兔子精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说,赧然着摇了摇头:“……没,没什么。” 狼妖完全没有替兔子精说话的意图,自己问着息征:“我送你?” 息征眼神一凛,这是就听见了狼妖慢吞吞道:“我也要出去一趟,方向一致。” “就不用了吧,”息征道,“我怕你身边认识的妖怪怕我这个道士,或者遇上了什么妖,我不小心给你收了,你就不好作妖了。” 狼妖口齿比较笨拙,息征拒绝了,他就不说话了,默默点了点头。 兔子精弱弱道:“黑商也要离开一段时间么?就剩我了呢。” 这话狼妖没有接,息征接道:“涂荔你呢?” 涂荔红着脸,道:“我……我要去太巫山一趟,但是我独自一个的话,有些害怕……” 狼妖直接道:“我没时间。” 息征无奈:“你看,我也没有时间。” “我的意思是……”涂荔睁大了眼,满是期许看着息征,“惜禾道长,你能不能问问山主大人,陪着我,去太巫山走一趟?要不了多久,就送我到山脚下就行了。” 息征直接拒绝了:“这可不行!我家狐狸陪着我一起回去见师父,不会留下。” “哎?”兔子精好奇看着息征,“山主大人……也在你身边?” 息征故意长叹一口气:“啧,我真不太懂,狐狸这种妖怪了,总是粘着我不放,走哪都要跟着,甩都甩不脱!” 狼妖抬了抬眼皮,看了息征一样后,道:“山主大人实力高深,我等嗅不出他的气息很正常。有山主大人在惜禾……道长身边,我们也能放心些。” 兔子精嗫嗫:“山主大人……跟着的啊……那就当我没有说,我去找找别的妖怪吧。” “你去太巫山做什么?”息征状似不解道,“听说那个山上有恶妖。” 涂荔睁大眼:“咦?只是一个修行不过几十年还未化形的小妖吧,这种的话,我是不怕的。只是我怕生,怕去找认识的妖的时候,被太巫山的妖怪排斥了。” “找妖啊……”息征笑了笑,“谁啊,怎么不来九岷山?” 兔子精摇了摇头:“他不来九岷山的,好像因为他在这个山有旧情人。” 旧情人…… 息征挑了挑眉:“哦,这样啊,那涂荔你要小心些去啊。” 涂荔很是颓然,但是息征要走,还带走了白九溟,就连狼妖也要离开,她别无选择,只能应了。 息征又和兔子精狼妖闲聊两句后,就挥手告别了兔子精,和狼妖结伴着出了九岷山。 一身黑衣的狼妖等走到了大道上,看了眼身侧的息征,语气难以琢磨:“……注意安全,小心些……” 息征抬眼看了看这个结识一年有余的沉默妖怪,含着笑:“好。你去哪?” 黑商道:“和你一个方向。你先走,我后面去。” 息征以为是他说的和狐狸一起,让狼妖有些避讳,当即笑着点了点头,也不和狼妖客气,背着行李脚下生风般朝着正天门的方向而去。 这一走,就是三天。 息征脚上的黄符是有着时间限制的,与他之前能不断用灵气去充补时完全不同,一张黄符,只能用一次,逐渐从靴子上飘下来,化作一撮灰,飞在风中。 到了最后,息征不得不咬破手指,用鲜血当场画符,这才勉强接上了茬,在夜色寒风中顶着月光独自行走。 时间现在对于息征来说,很重要。 他迫不及待回到师门,迫不及待等着从师门,回到狐狸身边。 他在等他。 第三天,已经夜深露重,息征这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到达正天门的大门,弯着腰喘了口粗气后,笑眯眯叫了叫守门的弟子,自己拿了一个火把,来不及梳洗,先去了师父的院中。 那里,接到消息后的院中已经灯火通明。 息征刚一踏进去,就感觉有一丝不对劲,往日宽敞的院中,现在坐着不少人。 有掌门,有师父,有师伯,有师叔,小师叔西姜也在,还有好几个门中看重的师兄们,无一例外,都用忧心忡忡的眼神看着息征。 息征有些不解,把火把交给守门的弟子后,自己端端正正给师长们跪下,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弟子褚惜禾,拜见掌门,师父,师伯,师叔,师兄们。” 无人回答。 深夜,只有呜咽的风吹过,寒风中的火把,火光被吹得摇曳不止,地上的投影张牙舞爪,如同鬼怪。 “惜禾,”说话的是褚一解,息征的师父,他的声音有些沉重,“你抬起头来。” “是,师父。”息征回答道。 他顺从地抬起头,看见了坐在高处的师长辈们,眼神带着深意。 坐在最上头的掌门,是息征很少见的,他满是皱褶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只用那双锐利的眼,紧紧看着息征。 怎么……了……这是? 息征有些瑟缩,不知为何,心里升起了一种不太妙的感觉。 “惜禾,为师问你,”褚一解捻着胡子,慢慢道,“两个月前,你师叔西姜,是否叫你去京城带回了浮汝珠?” 息征心一沉:“……是。” “为何拿回了珠宝,师门不传讯,至今都不归呢?”师父又问。 息征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当时狐狸的天劫来的迅猛,完全没有给他任何思考时间。 等到天劫过后,他又因为浮汝珠的反噬,躺在床上一个多月,这种话,现在如何说才行? 跪在下面的弟子默不作声,褚一解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看着掌门。 掌门语调轻慢:“弟子褚惜禾,本座问你,浮汝珠呢?” 息征沉默了片刻,从怀中掏出一个匣子:“……在此。” 看见息征的这个举动,褚一解也好西姜也好,师兄们也好,都大大松了口气,纷纷换了个表情,甚至敢对息征做一个笑脸。 然而息征完全笑不出来,他心头苦涩,心一横,打开了匣子。 里面静静躺着一颗珠子。 带着红色血迹。 毫无光泽。 - 掌门看清楚后,闭了闭眼,朝褚一解道:“你的弟子,你问。” 褚一解满脸震惊:“惜禾!这是怎么一回事?” 珠宝黯淡无光,上面有红色血迹,不用说,定然是息征在什么万分之急关头催动了珠宝。 息征结结实实叩拜下去:“弟子私自动用了浮汝珠,导致珍宝受损,弟子有罪。” “你做了什么?”西姜看了眼闭着眼的掌门,小心翼翼问道,“是不是遇上了什么厉害的大妖怪,为了保命?” “一定是这样!”息征的师兄道,“我们惜禾从小最规矩了,如果不是事出有因,怎么敢去动浮汝珠啊!” 褚一解觉着这个解释说得通,当即也问道:“惜禾,你这两个月,可是遇上了什么凶险?为何不传讯给师门,好叫你师兄们去接应你啊?” 师父师叔和师兄的和蔼,让息征无地自容,他喃喃道:“……弟子……弟子……” 褚一解转过身去,好声好语对掌门道:“掌门,惜禾年幼,遇上点事可能急了,手边有可保命的浮汝珠就暂时拿来用了,还请您千万对着孩子宽宏一二,惜禾是个十分有天赋的孩子。” 坐在掌门一侧的胖老头道:“再有天赋,毁了本门至宝是真吧?怎么宽宏?打他一顿,就抵了么?” “惜禾才十七,小孩子一个,不然怎么办?”褚一解怒视他师兄。 胖老头:“十七也不是借口,犯的错太大了,怎么也要除名驱逐出正天门才是。” 西姜道:“驱逐?惜禾十七岁,就比二十七的,三十七的,大有能力,这样一个弟子你也说得出口驱逐?” “我说的有错么?”胖老头振振有词,“他损毁了本门至宝,没有让他抵命,已经是宽宏大量了!” “好了,”掌门叹了口气,看着息征,“褚惜禾,你在紧急之际动用了浮汝珠,虽然不合规矩,但是也救了自己。不惩罚,太说不过去,惩罚重了,你是一个有天赋的孩子,本座于心不忍,就……” 掌门在褚一解西姜以及其他弟子紧张兮兮的眼神中,慢慢下了决定:“……一百鞭挞,于明日正午,天阳院中公开受刑,以儆效尤。” 息征拜叩:“多谢掌门!” 终于解决了息征这件事,掌门也好,其他人也好,都松了一口气。 现在只要收回浮汝珠就行,掌门弟子带着笑,走到息征面前,从息征手中接过盒子,刚想和息征说话,目光就胶在盒子中的浮汝珠身上,慢慢睁大了眼:“……这?” 掌门弟子的异样让人留心,另一个弟子道:“师兄,怎么了?” 掌门弟子眼神复杂看了眼息征,拿着浮汝珠走上了台,双手奉给掌门。 走进了一看,浮汝珠除了红色血迹外,上面还有着隐隐约约紫色的裂纹。 掌门眼神一凛:“褚师弟,来看看!” 褚一解一愣,收起了刚刚露出来的笑,从座位上起身,走到掌门身边。 而后眼神一变,目光如同一道刀子般投向息征。 息征一脸平静,面对师父的眼神,他只能伏下|身叩了叩首。 浮汝珠上的红色血迹,是浓郁的,上面紫色的裂痕,是蕴含着天威的。 一个年不过十七的小道士,堪堪踏入道门,哪里来的境遇,或者说能力,去招来天威? 师父脸色大变,从掌门身边离开,快步走到息征身边,然后嗅到了息征身上的一丝味道,整个人愣了愣后,满脸严肃,不容拒绝握住了息征的手腕,片刻,露出一个颓然之势:“惜禾,你……” 息征苦涩:“弟子有罪!!” 褚一解这个动作也让西姜似有反应:“……师兄,惜禾他?” “废了!全废了!”褚一解老泪纵横,“惜禾,你怎么就……哎!!!!” 息征默不作声。 西姜大步跨过来,把息征检查了一番后,整个人也怔住了:“……惜禾你……” 阻挡天威的裂痕,和息征完全消失了的灵气,特别是走近后息征身上隐隐约约那股子妖气,让褚一解也好,西姜也好,差不多都有了一个认识。 “惜禾,你认识了什么妖怪?”西姜厉声道,“他哄骗的你帮他阻挡天劫?还害得你根骨全废!” 息征摇了摇头:“不是的……” “惜禾,你自幼善良,但是为师说过的话,你还记得么?”褚一解苍老的脸上满是悲痛,“妖,终究是妖,人与妖之间,受伤的,只会是人。你看看你,被哄得替妖阻挡天劫,毁了师门至宝不说,还废了自己一身修为,惜禾,你可是本门最有望的一位弟子了啊!” 息征低下头:“师父,弟子不孝。” “是谁?”西姜满脸煞气,“哪里地界的妖,这么大胆!” 这时候,坐在掌门身边已经把浮汝珠看了个清清楚楚的胖老头道:“现在追着问什么地儿的妖有什么用?毁了浮汝珠的,是褚惜禾。” “就是,褚惜禾自己蠢,被骗了,师叔你们就不要替他找借口了。” “一个道士,居然被一个妖给骗了,我看八成是一个美艳的女妖吧!” “好了,少说两句,惜禾年纪小,被骗也不是他愿意的。” “现在怎么办,浮汝珠毁了,惜禾师弟也……哎,照我说,之前师父要铲除全妖的法子就是对的,免去不少这种事。” 息征咬紧牙关,低着头不语。 掌门慢条斯理:“褚惜禾。” “是。”息征应。 “你身为正天门弟子,用了本门至宝浮汝珠替一个妖怪阻挡天劫,是也不是?” 息征不说话。 褚一解急切道:“惜禾!说啊,快把一切都告诉掌门,让掌门替你讨回公道!” “褚师弟,”一个干瘦老头道,“什么叫讨回公道,惜禾犯了大错,他是罪人,你搞清楚了,现在,是问罪褚惜禾,给整个正天门,讨回公道!” 西姜皱眉:“师兄们少说两句!惜禾还小,何必这么疾言厉色!” “为了一个妖怪毁了浮汝珠,若是我的弟子,管他多大,直接行刑打死好了!” 掌门轻咳:“少说两句,现在我本座问褚惜禾。” “褚惜禾,”掌门看着息征,“本座是正天门的掌门,也是你的师伯,于情于理,你都不能对本座的问话听而不答。” 息征攥紧拳头,紧咬着唇。 “本座再问一次,”掌门道,“褚惜禾,你身为正天门弟子,是否用了浮汝珠,替一个妖怪阻挡天劫?” 息征沉默片刻后,叩首道:“弟子损毁浮汝珠,弟子有罪,请掌门降罪!” “惜禾!”褚一解急了,“你!” 西姜沉着眼:“惜禾,那个妖女迷得你不清啊,分得清轻重么?” 息征抬起头,朝着师父小师叔微微摇了摇头:“都是弟子的错。” 褚一解气到不行,直接说不出话来。 西姜叹气:“好好好,你硬气!才十七的人,你懂什么……如今你苦苦撑着,等到那妖女一脚把你踹开的时候,你才知道,你为了一个迷惑你的妖女,放弃了师门。” 息征低声:“小师叔,不是的。” 掌门道:“褚惜禾,你是不愿意承认这件事了?” 息征还是那句话:“弟子有罪,请掌门降罪。” “好……”掌门看了眼浮汝珠,又看了眼息征,“本座原以为你只是为了自己,动用本门至宝,想来本座对你也极有期望,想要护你一二。然而褚惜禾,你却是为了一个妖,如此辜负师门对你的期许。褚惜禾,你不配做正天门弟子。” 息征浑身一冷。 他……是想过要离开,但是,是光明正大的,带着师门的留念的,无论什么时候,都还有一个地方,挂着对他的思念,而不是……被驱逐。 “损毁浮汝珠,其罪一也;私交妖怪,其罪二也;逆天而行阻拦天劫,其罪三也;不善待自己,损毁自身根基,其罪四也;辜负师门栽培,其罪五也……” 一条一条罪状从掌门口中念出,息征几乎撑不住身子,呆呆看着掌门一开一合的嘴。 “褚惜禾,你自襁褓起,就生长在正天门,本座最后一次以你掌门的身份对你进行惩处,你可接受?” 息征木讷:“……弟子接受。” 掌门扫过颓败的褚一解,满目狰狞的西姜,笑眯眯的胖老头,以及其他表情各异的弟子,缓缓说出他的判决:“正天门弟子褚惜禾,违背师门,判处——雷刑。” “掌门!”褚一解脸色大变,脱口而出,“不可!” 西姜倒吸一口凉气:“还请掌门高抬贵手!雷刑的话……现在惜禾毫无灵气,必死无疑!” 掌门充耳不闻:“五项大罪,本座一项与你一道雷击,养育之恩,栽培之情,一样一道。一共七道,褚惜禾,你可有异议?” 息征抬起头,扫视一圈掌门,师父,小师叔后,嘴角微微勾起,重重拜下:“弟子……无异议!” “正天门弟子褚惜禾,以背叛罪名,投放积雷坪,明日午时,公开受刑……” “动刑后,七道雷劫……非死……不停。” 第70章 三合一的情敌[防盗] 商场人山人海,到处都是店铺元旦促销打折,穿着打扮洋气的女孩儿们大婶们,拿出了战场厮杀般的斗志,冲进人群抢购打折品,高跟鞋噔噔噔的声音,听着就让人害怕。 严轲不断抬起手腕看时间,第五次的时候,严蕊终于给了她哥哥一个眼神。 “你很急?” 西装革履手中挽着大衣的青年男人推了推脸上的眼镜:“你卓哥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多大的人了,有什么不放心啊,”严蕊气喘吁吁从人群中挤出来,把战利品往自己哥哥身上一堆,“而且走的时候我可是叫了他的,是他不来。” 提起这个,严轲微微蹙眉,上午严蕊敲开他们门邀请两位哥哥陪她逛街的时候,卓尔珈躲躲闪闪着赖在卧室不肯出来。因为从大学他们在一起后,严轲大部分的时间精力都放在了爱人身上,难免有些疏忽了妹妹,今天又是元旦,于情于理,也不能推脱妹妹的要求,他只能做好了饭,再三叮咛卓尔珈不要玩太久游戏后,陪着严蕊出门了。 商场暖气十足,严蕊脸上已经冒起了热汗,她看了眼自家坐立不安的哥哥,撇了撇嘴:“算了,我买的差不多了,哥你回去吧。” 严轲松了一口气,抬手笑了笑揉着妹妹的头:“下次想买什么,哥都给你买。” 严蕊叹气:“我是记住了,下次绝对要拖上卓哥才行。” 严轲轻笑,提着妹妹的战利品陪严蕊出去,送回家后,和爸妈坐下来吃了一顿饭,眼看着天色已近黄昏,在爸妈略微有些遗憾的眼中,他只能咽下心中的一丝苦涩,起身告辞。 爸妈对于他和尔珈还是有些芥蒂,不过比起之前,已经好太多了,现在见了尔珈也会问候交谈,只是还没有达到能作为一家人坐在一起过节的地步。 严轲安慰着自己,不急,慢慢来,总有一天,两家人能坐在一起,过一个团团圆圆的节。 黄昏中,严轲归心似箭,只想着最快的速度回到他和尔珈的小窝中,回到那个人的身边。 小区遇上了推着婴儿车的邻居,小两口带着一脸笑朝着严轲问候,互相恭祝了元旦快乐后,严轲看着婴儿车里吐着泡泡玩的小婴儿,垂下了视线。 尔珈喜欢小孩儿,他记得卓家有一个小侄子,尔珈每次都要带着一起玩一起笑,开心的不得了。还有陈思含的女儿,尔珈有时候会买一大堆的玩具衣服,去哄小侄女喊叔叔,每次都是眉开眼笑。 但是,他们在一起不会有孩子。 严轲开门时,心情还有些低落。他们永远不能推着一个婴儿车,带着小孩子走在马路上散步,虽然尔珈没有提过一丝一毫,但是,他总觉着欠了他。 打开玄关的灯,严轲换鞋的时候猛然听见了一股窸窸窣窣的声音,从他们的卧室传来。 严轲一愣,穿着袜子悄无声息走过去,随手把外衣扔在沙发上,走到卧室门口时,发现门留着一道缝,里面透出来了一丝光。 是尔珈。 他嘴角微微上扬,一想到就要见到他的爱人,严轲眼角都是幸福的弧度,含着笑的男人轻轻推开卧室门,刚想走上前去拥抱自己的爱人时,却发现,卧室是空的。 没有人。 严轲心漏跳一拍,他环视房间,暖暖的灯开着,床铺上依稀有人躺过的痕迹,枕头旁边还放着psp,床头柜有吃了一半的水果,满是生活气息的卧室,什么都有,唯独没有卓尔迦。 严轲握着门把手,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心跳,有一种巨大的绝望,瞬间笼罩了他。 窸窸窣窣的声音隐隐约约传到严轲的耳中,这是卧室唯一的声音。 严轲意识恢复,竖起耳朵细细听了听,发现声音传来的位置,是在衣橱。 贴着墙面的衣橱柜门紧闭,窸窣声音,是从里面发出来的。 严轲悄无声息靠近衣橱,洁白的柜门上,门把手上挂着他们去游乐场赢回来的玩偶,严轲抓着门把手一用力打开,胀鼓鼓的衣橱内瞬间滚出来两条薄被,薄被下是一个蹲在衣橱里的背影。 严轲心一下子踏实了。 自家爱人正特别不能理解的蹲在衣橱里,茫然回过头,嘴巴上还沾着巧克力碎渣,大大的眼睛里满是错愕,手里还捏着罪证。 在衣橱里偷吃甜食,很好。 严轲啼笑皆非,因为刚刚度过了心里的一个猛地落差,他也懒得训斥一脸惊恐的尔珈,只是故意冷着脸伸出手:“出来。” 息征灰头土脸抓着严轲的手从衣橱里出来,左顾右盼:“咳……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不是说好要去陪妹妹逛街么,而且逛了街,绝对要送严蕊回家吧,回了家,今天是元旦,严父严母留下他,也正常…… 天都没黑,人就到家了。 息征嘴角有些绷不住裂开笑,明明是被抓包现场,却总觉着,自家那口子,不会批评他。 果然,有天大的怒气,在对上息征后,都烟消云散了。严轲想要努力绷住姿态好好教训一下偷吃甜食的息征,却忍不住软化了态度,把巧克力从息征手中拿走后,带着息征去刷了牙,这才回来收拾案发现场。 挽着袖子的严轲从衣橱里搜出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息征藏进去的几盒巧克力,满脸无奈对着乖巧坐在床上的息征道:“不是我不让你吃,是你现在吃甜的牙疼,忘了上次疼了半晚上差点嚎哭了么?” 息征嘴硬:“才没有,那是肚子疼。” 严轲还能怎么办,这位小祖宗,打不得骂不得,说句重的,自己都舍不得,只能自己认了。 巧克力被没收了不说,息征还被严轲残酷无情的逼着看着半个小时的牙齿预防动画片,最后还是靠着一个带着甜意的吻,才逃脱升天。 严轲进厨房做饭,息征就像是尾巴一样跟着,口中絮絮叨叨:“……他说我来着,可笑,我画的图哪里不对了,辛辛苦苦熬了几个晚上做出来的……” 严轲手中灵活打着鸡蛋,点火倒油预热,闻言扭头亲了一口自家设计师:“乖,客户是老大,稍微忍忍。” 息征抱着自家男人的腰,满脸郁闷:“我真想辞了这工作,但是辞了工作,我就养不活你了,老婆,你老公好累啊。” 带着围裙做着饭的严轲轻笑:“那让老婆来养你好么,老公?” 息征垮着脸:“那怎么行,本来我就只有脸能看了,要是不工作,时间一长,你不要我了怎么办?太不划算了。” “亲爱的大宝贝,”严轲顺手关了火,转过身结结实实抱着息征,递过来一个缠绵悱恻的吻后,男人一字一句道,“比起来,我才是那个害怕被抛弃的好么?我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你爱我一辈子。” 息征眨巴了下眼,抿了抿唇,略不自在转移了话题:“鸡蛋糊了。” “我关火了,”严轲含笑,“亲爱的老公,你不觉着这个时候应该对自己的老婆表白一下么?” 息征额前细软的发微微遮挡着他的眼,青年沉默了片刻,手一勾严轲的脖子,响亮在他唇上亲了一口,大声道:“老婆我爱你!” “真巧,我也爱你。” 一顿饭煮了两个多小时,等到煮夫喂饱了尾巴息征后,两口子接到了电话。 是陈思含的,他约了焦娇,还有常文,拖家带口的打算晚上聚一聚,特地来叫严轲卓尔迦两口子。 天已经黑了,但是热情却一丝不减,息征二话不说,跑进房间翻出一套厚厚的衣服,替换了身上的家居服后,催促着严轲:“快点快点,我们去看小宝贝们!” 严轲顿了顿,换好衣服后,拿出一条厚厚的围巾裹在了息征的脖子上,拿起车钥匙,牵着兴奋的息征出门。 中心广场跨年夜,汇聚了很多人,这场面完全不亚于商场女性们厮杀的情况,到处都是爸爸脖子上骑着孩子,妈妈紧紧抱着爸爸拿着自拍杆,一家三口脸上挂着笑,将幸福定格成瞬间。 焦娇这几年长胖了不少,看着很富态,焦娇老婆是一个雷厉风行的女性,手里牵着两岁的儿子,和陈思含的老婆在聊天,陈思含搂着小女儿,朝严轲息征招了招手。 “人这么多,我们还是换个地儿吧,”常文作为唯一的还未结婚的男士,打扮的略随意了些,他四处观望了一下,有看了看手机,叹气,“在这里我女朋友找不到我的。” 也是,广场上人山人海,又是夜晚,就算霓虹灯再亮,要在这里找到一个人,谈何容易。 息征把手从严轲的衣兜里掏出来,一把抱起陈甜甜,笑眯眯:“甜甜宝贝,想卓叔叔了么?” 小丫头毫不客气一口啃在息征脸上,软糯糯道:“想!” 息征很快就左手一个丫头,右手一个小子,和小一辈玩得很开心了。 焦娇看着儿子被息征逗得不停发笑,不由感慨:“啧,大帅,你们还是打算要个孩子吧,试管婴儿,有个自己的孩子,小卓子就不会整天去馋人家的孩子了。” 焦娇老婆一巴掌拍在焦娇厚重的肩膀上:“人家什么时候要孩子自己有打算,要你操心?还不是嫉妒小卓受儿子喜欢,被比下去了吧?” 焦娇比手画脚:“可不是,大帅你们有钱人真讨厌,老是给孩子买买买,闹得我儿子就记得发玩具的卓叔叔了,玩具面前亲爹都不理了!” 严轲一笑:“说明嘟嘟有眼光。” 焦娇一噎。 陈思含好不容易从息征手里要回了女儿,一手揽着老婆,一手抱着闺女,朝严轲努了努嘴:“去那边坐着吧。” 常文急急忙忙:“对不住了哥几个,我女朋友找不到我,她迷路了,我去接她先!” 大家挥手送别了接女友的常文,决定换个位置。息征看着被焦娇架在脖子上的嘟嘟和陈思含脖子上的甜甜,羡慕极了,拍了拍严轲的背后,一双渴望的大眼睛虎视眈眈盯着严轲。 严轲二话不说,直接背起了息征,拍了拍爱人的屁股后,宠溺道:“满意了,我家大小孩儿?” 息征厚着脸皮勾着严轲脖子,无视了来自身边自带火把效果的眼神,勾着嘴角:“满意了!” 接踵的人群,逆行的灯流,一家人,一对人,一群人,跟着一起倒数: “五、四、三、二……一!” “新年快乐!” 一层浪一般的霓虹灯闪烁,远处腾空而起的烟花‘咻’的一声冲上天空,炸开一朵美丽的图形。 息征抬手勾起严轲的下巴,伸长了脖子,歪着头吻上了严轲的唇。 “新年快乐。” - 小量锋下雪了,穿着黄裙的若依从早上就被兴奋的小艾摇了起来,穿的厚墩墩的小艾抓着若依在西竹外四处搜刮白净的雪,试图堆一个雪人出来。 小艾小脸冻得通红,陆若依抬手想要隔断万艾与外界的感触,被小艾打断了:“若依姐姐,小艾想要感觉到风吹在身上的感觉!还有雪,冰冰的,好好玩!” 万艾之前所在的金明宫位于南方,少有雪天,小孩儿在小量锋撒了欢,甚至还想在雪地里打个滚儿,被若依阻拦了:“地上雪薄,你等等雪大了再说!” 万艾红通通的手中捧着一个雪团,好奇地看着若依:“姐姐,太师叔祖和师叔祖什么时候起来?” “唔……”陆若依一脸一言难尽,眼神躲闪,“大约……过会儿吧……今天可是元旦佳节,师尊和师兄……总该记得。” 小量锋外头早早起床的小徒儿和小小万艾已经玩了半个多时辰了,这厢祈岚肈拼劲忍耐力,轻手轻脚摘掉搭在自己身上的胳膊,把师尊豪放的睡姿摆正后,勉强从暖和的床上起来,穿衣洗漱后,又兑了热气腾腾的一盆水,这才轻手轻脚走到床榻边,弯下腰温声道:“师尊,该起身了。” 息征睡得香甜,听见有人叫他起床,翻了个身,嘟囔了两句,又接着睡。祈岚肈已经听见了外头师妹和小万艾的声音,想到今天毕竟是元旦之日,师尊作为长辈,太赖床了,有损颜面,还是硬着心肠,轻轻摇了摇息征的肩。 “师尊,先起床,若依煮了香香甜甜的元宵,我们先起来吃一点再睡,好么?” 息征埋了埋脸,勉强睁开一条眼睛缝,第一句话就是:“为师要吃暖锅!” “是,徒儿这就去叫师妹准备食材,”祈岚肈张口就应,“师尊,您要吃什么,总要起来去告诉师妹吧?” 息征哼哼唧唧了几声,还是不得不起床,打着哈欠蓬松着头发坐在床榻上,任由能干的大徒弟替他穿衣束发。 热气腾腾的水温并无变化,息征就着祈岚肈准备好的水净了面后,勉强端出一副师尊的模样,带着大徒弟出了洞府。 “师尊元旦大吉!师兄元旦大吉!”陆若依手中捏着一个雪团,带着一脸灿烂的笑朝着祈岚肈砸了过来。 万艾有模学样,也把手中不大的雪球朝着祈岚肈砸了过来,口中喊道:“太师叔祖元旦大吉!师叔祖元旦大吉!” 祈岚肈没有躲,两个雪球砸在了他崭新的衣襟上,留下一道白色的痕迹。 他抬手拍了拍衣襟,扫掉雪渣后,对师妹万艾颔首:“元旦大吉。” 息征看着外面下雪了,当即朝祈岚肈道:“为师要穿斗篷!” 大徒弟很懂自己师尊的意思,转身进了洞府,取出来一件白色泛光的斗篷,镶着毛边,看起来格外厚实。 穿上斗篷后,息征才勉强有了一点下雪天的感觉,笑弯着眼:“来来来,为师要给你们送元旦礼物了。” 祈岚肈理了理衣袖,作为小量锋大弟子,第一个朝息征跪拜下去。 息征抬指在大徒弟眉心点了点,传进去一套功法,祈岚肈低下头:“徒儿多谢师尊。” “徒儿也多谢师尊!”陆若依等师兄起身后,跪在息征面前,含笑叩首,同样得到了一套功法,笑眯眯起身,拉来了万艾。 小万艾模模糊糊跪在地上,眉心一热,得到了来自太师叔祖的传功后,瞪大了眼:“多谢太师叔祖!” 息征一视同仁,根据徒儿们的不同,选了三个适合的功法,作为元旦的贺礼,也希望在新的一年,徒儿们能好生修炼,早些进阶。 陆若依给万艾拍着膝盖上的雪渣时,息征笑眯眯:“若依,今天我们吃暖锅如何?” “暖锅的食材怎么办呢?”陆若依有些纠结,“师尊您要吃什么的,徒儿去弄!” 息征若有所思:“若依可以不用去弄食材,你今天休息,食材,为师去弄。” 祈岚肈:“……师尊,您要去哪里弄食材?” 灵市的话,是在大衍宗辖制范围,大衍宗的真人亲自去买食材,只怕商人不太敢卖。 “先吃元宵!”息征摸了摸万艾的头,“反正,今天若依不用动手,你们小孩儿家的,去玩就是了,大衍宗内,哪里好玩去哪里,叫上你关系好的女孩儿们,带着小艾,好好玩一天!” 陆若依信心满满:“请师尊放心,徒儿一定带着小艾玩遍大衍宗!” 祈岚肈:“……” 小量锋的四个人聚在一起吃完了元宵后,陆若依牵着万艾,斗志满满出了门。息征大手一挥:“阿肇,跟为师走!” 祈岚肈微叹,抬脚跟上师尊。 息征要去的地方看起来就很远,抬手招来了飞剑,带着大徒弟,顶着微风小雪,朝着远处而去。 一绕三十六座锋,息征收起剑势的时候,落在了一处满是花香的峰顶。 祈岚肈抬眼,被漫山遍野的千百种花绚丽的颜色给闪了闪眼睛,他默默低头看着地上的土壤。 息征似乎完全不受花海的刺激,跺了跺脚,喊道:“术璐师姐,术璐师姐,在么?” 峰顶上一片红黄蓝绿的各种花枝中,有一朵艳红的花苞摇了摇身子,摇身化作一个红衣美人,一步三摇,扭着蛇腰朝着息征走来。 “劳驾,我要找术璐师姐,”息征随意看了眼这位浑身散发着花香的女子,淡然道,“她在哪?” 红衣美人破口大骂:“瞎了你的眼了,老娘就是!” 息征木讷脸:“……” 他一点也不想知道如同男人一样长大的术璐师姐哪根筋不对了突然做出这般打扮,但是他知道,要是在这种事情上多嘴,妖修的术璐师姐可能会送他一朵食人花。 术璐双手抱臂,脸上尽是不耐:“紫苏你小子怎么来我地盘儿了?还带着你徒弟,哟吼,是不是我峰上的弟子惹着你们了?” 息征抹了抹脸上溅到的术璐的唾沫星子,保持着淡定姿态:“今儿元旦……” “来给姐姐我送礼了?”术璐手一伸,“来,管他啥的,师姐不嫌弃!” 息征伸手在乾坤袋里掏啊掏,掏出来一个之前在凡间买的双面镜,递到了术璐手里,保持着一脸的诚恳:“祝术璐师姐……” “东西送到你可以滚了。”术璐翻着看了看镜子,喜滋滋收了起来,朝息征挥了挥手。 息征眉头一挑:“师姐,师弟给你送了礼,你是不是也要给师弟回个礼?” 术璐:“哦,你小子想要啥,说!” 息征抬手指了指红衣美人身后一颗长着无数花骨朵的树:“我要青燃花,一斤。” “一斤?”术璐一脸扭曲,“你吃啊!” “是啊!”息征坦然,“吃暖锅。” 术璐直接赶人:“走走走走走!老娘没你这号师弟!” 息征眼珠一转:“狼逐师兄说术璐师姐会给的,师姐你不给,那我去问狼逐师兄了!” “等等!”术璐脸色一变,黑了又青,咬牙切齿,“半斤,多一钱,我煮了你下埚子!” 息征喜滋滋把半斤青燃花装了袋子递给了祈岚肈,笑眯眯御剑朝着下一个地方而去。 “师尊,”祈岚肈问,“您不是要一斤么?” “骗师姐的,”息征得意洋洋,“其实只要一钱就够了,但是青燃花可以顺通经脉,多一些,你和若依还有小崽子吃着玩。” 祈岚肈默然。 第二个地方,是重月仙子住所。 祈岚肈无视了峰上女弟子们羞答答的容颜,跟着师尊长驱直入,到了重月仙子的地方。 息征说了一箩筐好话,用一套首饰,换来了重月仙子种植的樊篱果一斤。 “紫苏,你少吃些!”重月仙子指着息征叹气,“太重食欲,是会有浊气的,你啊你啊,进阶要到何时去了?” 息征大大方方:“无妨,进阶可以稍微迟些,吃,刻不容缓。” 等息征带着祈岚肈去往磐勿师兄那里时,这个一贯笑脸带人的师兄难得黑着脸,拍着桌子怒吼:“紫苏!臭小子!你让若依和小艾做什么去了!” 息征茫然:“让他们玩去了。” “玩什么去了你知道么?”磐勿一脸憋屈,“我从一个时辰前,已经去了五个峰头道歉了!” 息征完全不信:“师兄,你是被骗了吧!若依多乖的孩子,小艾又懂事,怎么会闯祸让你道歉呢?” 磐勿师兄黑着脸:“乖巧的若依,带着懂事的小艾,还有重月家的两个火爆脾气的小丫头,去各个峰头找人家家的小孩儿玩,每次都把人欺负哭,人家小弟子一哭,若依带着人就跑,被欺负哭的小弟子的师兄或者师父,就找到我这里告状了!” “不可能!”息征一摇头,“绝对是他们故意骗你!师兄,你要学会相信自己家的孩子。” 磐勿师兄吹胡子瞪眼:“好好好,我等着你对自己说这话!” 磐勿师兄再气,息征还是从师兄手里弄来了他从一个隐修大能哪里得到的灵菜,全部给祈岚肈扛着后,息征估计了下,四个人这些就够了,决定打道回府。 小量锋,若依带着一脸讨好,迫不及待跑过来甜甜一笑,想要接师兄手中的东西,被祈岚肈躲开了。 “师妹,先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小量锋一字排开了五个人,最大的陆若依,最小的万艾,夹在中间的两个双丫头的女孩儿,一个小霸王样的男孩儿。关键是,这几个孩子一身破破烂烂,完全看不出是元旦新穿上的衣服。 万艾抹了一把脸上黑黢黢的灰,甜甜笑道:“师叔祖,小艾和若依姐姐,放炮去了。” 息征一怔:“什么放炮?” 陆若依绞着手指头,特别不好意思:“师尊……那个……我们就是去……放……放炮了。” 原来大早上的陆若依带着万艾离开后,就从重月仙子那里接了两个师妹,一个师叔手中接了一个师弟,五个人打算去别的峰头找小朋友玩,结果无意中看见掌门弟子在后山河边放爆竹,他们就去要了点过来。之后在别的峰头的时候,就拿炮竹打赌,绑在衣服角上比试,输的人要被炮竹炸屁股。 “然后……大家好像都很喜欢玩,但是他们总是哭……”若依弱弱道,“师尊,徒儿觉着,明明很好玩啊!” 息征:“……” 祈岚肈:“……” 息征抹了一把脸,决定收回刚刚对磐勿师兄说的话。 一个熊孩子不可怕,可怕的是,一群熊孩子集结在了一起! 送走了三个其他峰头的孩子,息征放下食材,带着祈岚肈翻出了一堆小孩儿适合的灵器,挨家挨户去送了礼,等到天擦黑,才脱身回来。 知道自己做错了的陆若依很是乖巧,把师尊弄回来的食材一一清洗,烧起了铜鼎,万艾也很乖巧,拿着蒲团扇子看着火,时不时抬眼看一眼忙忙碌碌的若依姐姐。 西竹外,被雪覆盖的石桌已经被若依扫了出来,她抬手罩了一个气场在石桌附近,阻绝了雨雪飘落,万艾端着一样样食材放进加宽了不少的石桌上,来来回回跑的小脸儿发热。 息征带着祈岚肈回来后,这里也收拾好了,陆若依摆好筷子,吐了吐舌头:“师尊,师兄,可以吃锅子了!” 暖锅热气腾腾,里面咕嘟咕嘟煮着芳香扑鼻的食材,暖意在这周围一直凝聚,几双筷子夹着熟透了的菜,放回自己碗中,吃的格外舒心。 万艾人小胳膊短,坐在旁边的若依一直照顾着,不停给他夹菜,低头询问。 祈岚肈也是,一双筷子夹两个人的份,都是息征眼睛放在哪,他的筷子就去了哪,师尊的碗中一直是他不断添着,几乎没有停下来,装满了师尊的碗后,自己这次夹两筷子,看着师尊下饭。 息征咽下口中的食物,咬了咬筷子,想了想,伸出筷子夹了一块肉片,手臂一划,放进了祈岚肈的碗中。 祈岚肈一愣:“师尊?” 息征连忙又给若依和万艾分别夹了一筷子,亡羊补牢般道:“咳,若依小艾长身体,多吃些。” 祈岚肈侧目看着息征,低声道:“师尊,那徒儿呢?徒儿还要长身体么?” 息征耳边一热,分不清是暖锅带起来的身体温度,还是来自于身侧这个青年,他故作镇定:“长,你也要长。” 祈岚肈抬手夹了一筷子给息征,柔柔道:“师尊也长。” 息征……耳朵一红。 陆若依咬着筷子,决定不去搭理师尊师兄了! 暖锅吃的很舒服,四个人花了一个时辰吃暖锅,月上中天,万艾已经困得头一点一点了,若依收拾了桌子后,牵着揉眼睛的万艾道:“师尊师兄早些休息,徒儿和小艾先去睡了。” 息征揉着吃的圆鼓鼓的肚子,有些惆怅:“怎么办,吃的太撑,睡不着了。” 祈岚肈道:“师尊,我们走走吧。” 息征欣然同意,师徒二人月下漫步,越走越慢。 皎洁的月光下,倒影都被拉的老长老长,空旷的小量锋,小徒弟和万艾都睡了,只有息征和祈岚肈,这个时候夜太静了,没有虫鸣,没有鸟鸣,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交织着,和谐的。 师徒二人围着小量锋走啊走,一直沉默着,最后又绕回了西竹外,走进了竹林,那里有一个大大的石墩,祈岚肈抬手拂了拂雪,脱掉自己的外套铺在上面,朝息征微微一笑。 息征靠了过去,坐在带有大徒弟体温的衣服上,抬着头看着夜空中的月。那么明亮,安静。 手臂传来另一个人的体温,祈岚肈挨着他坐下了。 师徒二人沉默了很久,息征清了清嗓子:“太晚了,回去休息吧。” “师尊舒服些了么?”祈岚肈的眉目在夜月中柔软了不少,温声细语,是那般柔情。 息征点了点头:“好了。” 祈岚肈嘴角勾了勾,然后伸手在自己怀中掏出来一个手掌长的细棍,手一摇,细棍头上燃起了火花。 火花带起了一丝亮度,哔哔啵啵燃烧着,火星四溅,在空气中燃起了温度。 息征楞了。 暖黄色的点点火光中,隔着火花,息征看见他的大徒弟笑得格外温柔:“师尊,元旦大吉。” - “老安,”息征趁着休息的时候,从自己的椅子上跑下来,戳了戳穿着军大衣的安旻瑜,摇了摇手机,“妈在问,什么时候回去吃饭。” 这是影视中心,在京城郊区很远的地方,已经是下午了,工作人员们都顶着一头热汗,在寒风中吆喝卖劲,编辑正在和导演沟通着,作为演员的息征和安旻瑜,才能偷个闲。 安旻瑜把军大衣敞开,裹着息征后,这才慢悠悠道:“时间不是我们说了算,这一场戏,要是顺利,也在七点去了。” 民国戏,场景背景一点都不能错,演员们的服装,一定要把保暖的遮盖严实了才行,刚刚被ng的那一场,就是一个对话的配角袖子翻起来看见秋衣袖口了,导演当即喊卡。 息征把自己整个人缩进了安旻瑜怀中,叹气:“演员真累,过节都不能放假。” “知足吧,”安旻瑜吃吃笑道,“歌手们才惨,一到年节上都是到处去上节目,忙忙碌碌,根本没有和家人吃饭的时间。” “我决定了!”息征一拍手,严肃认真,“我以后要当一个按时开工,年节放假的好导演!” 安旻瑜很配合:“董导,请多多选择安旻瑜,他想按时放假,回家陪老婆。” 息征一个没绷住,笑开了:“啊呸,喊老公!” “老公!”安旻瑜从善如流,毫无扭捏,喊了后,又凑近去对息征耳语,“老公今晚能xxx……” 息征一捂耳朵,从安旻瑜怀里跳出来,扇了扇红扑扑的脸,一本正经跑去给导演说:“好了么,求开拍,今天过节呢!” 导演不拍戏的时候很和蔼,笑道:“差不多了,你们去喝点热水暖暖身体,别冻感冒了。马上就开始,我们争取早些完工,大家上百号人,都等着回家过节呢!” 这一次大家都很注意细节,力求呈现在机器里的画面是完美的。出演的演员中好几个年轻新生代演员,在安旻瑜和息征面前特别小心,一点错都不敢犯,生怕作为新人拖累了前辈会被指责。 结果因为太紧张,放不太开,反而被ng了几条,那个年轻女演员差点都要急哭了,想要过来道歉,息征捧着热乎乎的咖啡毫不在意:“没事没事,别紧张,下一条争取一条过。” 安旻瑜就着息征的手喝了两口咖啡,口吻揶揄:“我们董哥真温柔,什么时候把对外人的温柔分给我一些。” “对不住,”息征翻了一个白眼,“对你温柔就是对我的残忍。” 安旻瑜低笑。 民国戏,息征饰演的地主家少爷穿着看起来精致的丝缎袍子,脸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扶着楼梯走下来,斜眼看着一身破破烂烂的农民打扮的安旻瑜,皱眉:“吴妈,怎么什么人也往家里放,你工作还做不做了?” 饰演仆人的中年女演员手中攥着抹布,脸上局促,抬脚往前走时,却脚底下一拌,摔倒在光滑的地面上。 “秦大姐没事吧!”导演吓了一跳,连忙问。 已经被场工扶起来的女演员揉了揉胳膊脚,苦笑:“没事没事,我的不对,对不住啊。” 息征有些担心,等了会儿,再次开拍的时候,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就在女演员脚下顿了顿,果不其然,被喊卡了。 导演黑着脸:“看什么,她鞋子底贴了胶带,摔不到了。” 息征一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 穿着破破烂烂的安旻瑜惬意坐在沙发上,笑眯眯看着自家爱人犯蠢。 总的来说,演戏过程中有群演的失误,有配角的失误,有时候,主演也会有些问题。预计的时间总是不够用。 拍戏的时间一点点流失,现场打起的灯越来越多,随着场次的不断减少,距离今天的结束,也不远了。 终于,今天场次最后一个场景结束时,导演松了口气,起身大力拍了下手,吆喝道:“好!今天的结束了,大家辛苦了!” “导演辛苦了!刘哥辛苦了!老路辛苦了!晨晨你也是,辛苦了!” “大家辛苦了!” 工作人员也好,演员也好,助理们也好,纷纷含着笑互相鞠躬,导演手中拿着扩音喇叭:“嗯!今天元旦,我争取在现在结束了咱们今天的工作,大家各自该回家的回家,该约会的约会,该留下加班的……算了,明天再说,今天都放!” “欧耶!”剧组人员欢呼雀跃,“导演万岁!” 收工后,大家脸上都带着轻松的笑容,彼此祝福着:“元旦快乐!” “新年大吉啊!” 息征打了哈气,和安旻瑜换了衣服卸了妆后,上了车往回走。 这个时候,已经晚上八点了。 郊区还好,进入市区后,来自四面八方的车流拥堵在路上,半天也挪动不了多少。 车载广播在唱着柔情似水的歌,在祝福着大江南北的人民元旦快乐。 息征躺在安旻瑜肩头,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街道,叹气:“今天回去只怕很晚了。” 安旻瑜给家里打了个电话,示意晚餐不用等他们两个堵在路上的人了。挂了电话后,安旻瑜亲了亲息征柔软的发顶:“嗯,没事,明天休息,早上可以多睡会儿。” 车窗外,高楼大厦的led广告屏幕在滚放着节日祝福,车内,是两个彼此依偎在一起的爱侣。 息征想了想,拿出手机:“老安,来,我们自拍一张给家里传过去。” 安旻瑜很配合,主动拿起手机,搂着息征,两个人头挨着头,嘴角的笑连着嘴角的笑,弯弯的眼角中没有疲惫,只有喜悦。 ‘咔擦’ 息征摆弄了下手机,扬起大大的笑脸:“好了,就算我们被堵在路上,起码也要让大家知道,我们元旦也很快乐嘛。” 一张照片,息征传了两个地方,一个是安母,给家中父母;一个是社交平台,给粉丝。 董商策v:无论在哪里,这个元旦,都要快快乐乐【图片】。 十秒后。 安旻瑜v:只要和你在一起【心】//董商策v:无论在哪里,这个元旦,都要快快乐乐【图片】。 第71章 狐|媚的情敌10[防盗] 息征半夜被投放积雷坪,十道枷锁压身,当做叛徒来对待。 其实不需要这十道枷锁,已然失去了修为的息征只算得上是凡人,没有一丝一毫自保之力,更不用说,是在这带有禁锢的积雷坪中。 正天门刑处台积雷坪已经几十年未曾动用,这是几十年来第一个被关押进去的人,还是之前大家推测出的下一代掌门般的弟子。 十处高柱,紧紧围着中间一块画着阵符的圆地,气流滚动,翻动着隐藏在内的煞气。 一个蓝衣小道士躺在圆地中心,一动不动,从夜半时分,到次日的午时;从夜寒露重,到烈日灼灼。 周围远远的围着几个人,被禁锢隔断在高柱之外,只能看着那直径只有两丈左右的圆地中,褚惜禾身上一道道光流反射出的刺眼。 掌门判处了弟子罪行,监刑人是另一位长老,时间慢慢走过,靠近午时的时候,那位老者带着自己的两个弟子,已经守在了积雷坪附近。 前来的人中,有几个息征的师兄,往日交好的弟子们,去哀求了掌门,师父,甚至门派的长老,却得不到能够饶恕褚惜禾的一丝话语。只能哭丧着脸,一脸绝望看着积雷坪中的小师弟。 至于褚一解,大约是怕看见自己当儿子养大的弟子受刑,人没有来,还有小师叔西姜,也是从昨夜起就不见了踪影。 日晷上的晷针倒影一点点移动着位置,在一旁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弟子扭头跑走的时候,那长老从远处茅草屋中走了出来,理了理衣袖,走近了积雷坪。 他脚步停在高柱之外,朝积雷坪中的小道士喊话:“罪人褚惜禾,午时已到,掌门令下,七道雷击,不死不停,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息征单手撑了撑地面,却被一股极强的力度压得完全起不来身,他只能贴着地面,喃喃道:“弟子……对不住师父。还请师父他老人家保重。” “褚师弟他保重不了了,养了十七年的弟子,居然被妖物迷惑,损毁本门至宝,换做是我,也只会伤心死!”那老者冷哼,“你的心已经不纯了,纵使从这积雷坪能活着出来,修道这条路,也不适合你,褚惜禾,你还是祈祷直接归天比较好。” 息征眼皮抖了抖,一股巨大的冷意笼罩着他。 难道,真的就要死在这里么?他的狐狸呢……狐狸,怎么办? 再多的思绪,也抵挡不了时间的到来,那老者退后几步,并把弟子们统统驱赶往后,将怀中盒子打开,取出七颗小小的珠子,一一镶嵌进高柱中一个对应的洞口,刹那间,紫色电流涌动,火光闪烁。 空气中传来哔哔啵啵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的威压,让息征把一切侥幸心理都抛掉了。 这一世,太短了…… 息征闭上了眼。 ‘轰——’ 一道雷击,精准的稳稳击中积雷坪中蓝衣的小道士,只短短一息之间,息征浑身*可见般蜷缩一团颤抖,口吐鲜血。 雷刑已经开始了,现在没有什么好看了的。那老者背过手,带着弟子回到远处茅草屋,等着雷刑结束后来看情况,回去给掌门复命。 雷刑之前,还有不少弟子们围着想要和息征说话,但是只着第一道雷击,就吓傻了所有人,最后是息征大师兄,哭着拽着所有人离开,不去看息征受刑的样子。 “小师弟,你……撑下去!一定要撑下去!”大师兄哭得很难看,最后依依不舍看了眼积雷坪中浑身抽搐的息征后,抓着另一位师弟,一步步离开了积雷坪。 ……好疼啊。 息征感觉身体已经失去了生机,意识渐渐模糊起来,这一道雷,几乎要了他大半条命。 这只是一击,他就疼得受不了了,狐狸的天劫,岂不是加倍加倍的疼? 息征闭着眼,放任着身体在雷击中抽搐颤抖,心里有些疼。 他家狐狸度过了天劫,他却要殒命雷阵,这是天意么…… 还没有摸够他家狐狸毛茸茸的大尾巴,还没有揪过狐狸的耳朵,还没有带着狐狸去招摇撞骗,还没有和狐狸相守百年…… 还没有……告诉狐狸一句话…… 积雷坪十根高柱有七根点亮,如今一根高柱灭了柱身紫色的幽光,另外六根高柱,幽光闪烁,天空中,哔哔啵啵声音传来,滋啦滋啦的空气撕裂声,带有一种决杀,再一次,朝着雷阵中心毫无反抗之力的小道士袭来! “唔……” 息征只觉着大脑一片空白,疼痛感觉已经消失了,他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心跳,或者说,他已经感觉不到自己活着的特征了…… 身体,是损坏了,还是已经脱离了身体?没有一丝一毫对身体的掌控,就好像,他已经……只剩下一团模糊的意识了。 啊,是要死了么…… 息征看不见外界的一切,听不见任何声音,感觉不到自己,只知道,刚刚一股强悍的外力,摧毁了他。 这才是第二道雷……他就撑不住了,后面的五道雷,是不是就省下了? 息征静静等待着系统带着他抽离世界的提示音。 狐狸,对不住…… 被等待的冷冰冰的提示音并没有出现,而是第三道雷击,稳稳落在了息征身上,刹那间,夺走了息征一切的意志。 紫色气流中,空气哔哔啵啵撕裂着,十根高柱中,一块画着阵符的圆地中间,躺着的蓝衣小道士,闭着眼,一动不动,彻底陷入了黑暗。 ……好像再看一眼狐狸,他家的……狐狸…… 可是……好像做不到了…… 黑暗吞噬了息征,时间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了意义,他如同一个新生儿一般蜷缩着身体,舒展着身体,汲取着身边的温度。 温度? 息征这才发现,他身体的掌控已经回来了,浑身每一个毛孔都在诉说着疼痛,哪怕只是呼吸,都带着让他恨不得当即转世轮回的剜心之痛,息征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抬不起沉重的眼皮。 这是……新的世界了么? 息征眼角流出一滴泪。 就算知道会在下一个世界与你相遇,但是我还是想要在任何一个世界,陪着你直到老去。 “小道士,哭什么,别怕,我在。” 身边暖暖的温度紧紧圈着息征,头上传来沙哑着,带着一丝勾人的颤音的声音,熟悉的……让息征眼泪彻底止不住了。 眼皮就好像是一堵城墙,牢牢阻绝了息征与外界的联系,身体就像是已经负荷到了极致,濒临崩溃,但是他还是想要动一动。 怀中气若游丝的小道士泪流满面,裂开的肌肤流淌的血液顺着他颤抖的手滴落,皮开肉绽的手满是鲜血,微微抬了抬,落在了白衣美人的手臂上。 白九溟低下头,轻轻吻去了小道士脸上的泪,柔声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息征终于睁开了眼,眼角流出的泪混着血,看起来格外吓人,但是在白九溟眼中,却让他心疼的无以加复。 “小道士,乖,听话,撑住,很快我们就能回九岷山了。”白九溟搂着息征的动作很轻,完全不敢有大一点的动作。他家小道士身上只要一动,就会裂口到皮开肉绽,若是挪动,只怕承载不了的息征身体会彻底损毁。 息征哭着给了狐狸一个大大的笑脸:“狐狸……我见到你了。” 只是短短几个字,息征说的格外艰难,随着他的话,鲜红的血顺着他的唇流出,浸然了苍白无色唇,红到刺眼。 白九溟活了千年,从未有一刻如此时一样,让他切身体会到了何为剜心之痛,狐妖上扬的眼中豆大的泪珠不受控制滴落在小道士脸上,狐妖声音哽咽:“忍一忍,忍一忍,小道士,别说话,我们忍一忍,很快,很快就回去啊。” 息征眼角余光看见了闪烁着幽光的三道圆柱,眼睛睁大了一点:“……狐狸,你……” “嘘,”白九溟手指按住了息征的唇,他面上浮起哀求,“不要说话,你的身体会受不了。” 狐妖的手指在小道士身上拂了拂,很快,息征感觉到一股倦意袭来,他努力睁大眼睛,嘴唇张了张,却在白九溟伏下|身来的一吻中,失去了意识。 眼角瞬间汇集的泪,最终还是顺着小道士的眼角,流入了鬓角…… 狐狸…… 冷,还是热? 生,或者死…… 息征身体一会儿极冷,一会儿极热,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活着的,还是已经消亡了。 不能死啊…… 现在还不能死啊,他……还有一只认主的狐狸……啊…… 息征睁开了眼。 熟悉的圆顶天空,十根冰冷的高柱。 积雷坪。 狐狸呢? 息征心里一慌,茫然的目光扫过去后,发现了在自己的身侧,化作原型的巨大九尾狐,用毛茸茸的尾巴盖着自己,正用冷冰冰的目光注视着积雷坪外。 息征动了动手指,发现现在好了一些,起码不会在瞬间皮开肉绽了。 九尾狐尾巴动了动,息征手摸了摸自家狐狸毛茸茸的大尾巴后,撑起身,坐了起来。 束缚在身的十道枷锁,也消失了…… 息征一怔,抬眼就看见在十道高柱外,正天门中,掌门长老都在,身后乌压压的弟子,无一不是手持武器,浑身戒备。 他们的目标是狐狸! 息征瞬间反应过来,踉踉跄跄想起身,却被白九溟一尾巴卷起,容不得他动弹半分。 “狐狸!”息征急切道,“你快走!” 白九溟声音很坚决:“要走一起走。” “走?”那个监刑的长老浑身狼狈,被他的弟子扶着,气喘吁吁指着九尾狐,“今天你们谁也走不了!” “正天门弟子褚惜禾叛变!勾结狐妖不说,还让狐妖擅闯正天门,打伤无数弟子,破坏刑罚,今天要是让你们走了,正天门的脸面往哪里搁!” 掌门目光冷清,首先看向了息征:“褚惜禾,这个妖,就是你宁死也要庇护的?” 息征慌乱:“掌门!他是修仙道的妖!” 正天门有一个困妖洞,息征好害怕,现在已经化作原型的狐狸,会不会被掌门直接命令拿下,投放困妖洞。无论如何,也要给狐狸一个保命的理由。 “他确实是修仙道,”掌门慢吞吞道,“但是他横闯正天门,打伤弟子是真。未成仙的妖,都只是妖,放纵妄为,搅扰人规。” 息征心里一凉:“掌门……” 白九溟:“小道士,别怕,我千年修为,并不是这么容易被抓的。” 息征都要急哭了:“你懂什么!我师门有仙家法宝!” 掌门:“褚惜禾,你七道雷劫,虽然这个狐妖替你阻挡了几道,但是本座说过,积雷坪七道雷劫,不算你的错,本座就当你已经渡过刑罚。但是,身为正天门弟子,褚一解的亲传弟子,你要做的,不是为一个妖求情,告诉他本门的秘密,而是抓获他,将功折罪,本座或许可以给你一个重新回归正天门的机会。” 息征搂紧了狐狸沾染了红色的绒毛,决然毅然摇了摇头:“请掌门赎罪,弟子与他共进退。” “好,好一个共进退!”那长老吹胡子瞪眼,“掌门,看见了么!褚惜禾毫无悔改之心,您的仁慈对他来说,都是浪费!掌门,您还是直接下令,捕获狐妖,重新处刑褚惜禾!” 掌门眼中含着一丝怜惜:“褚惜禾,你当中不接受将功抵过?别忘了,养育了你十七年的师父,还有你的师兄弟,师姐妹,你的家,在正天门,你的根,在正天门!” 息征拍了拍狐妖的尾巴,等白九溟松开他后,他撑着强弩之末的身子,忍着疼痛,给掌门跪下行了一个大礼:“掌门,您有整个正天门;师父他老人家有十几个徒弟,弟子的师兄弟师姐妹们,一样都有着彼此,有着家人;弟子唯一有的,是白九溟。我只有他,他也只有我,有他的地方,才是我的根。请掌门恕罪,弟子,不孝!” “罢了……”掌门深深一叹,“你已经彻底被狐族妖术所迷惑,旁人的话,看来是听不进去了。” 息征默默起身,紧紧靠着他家狐狸,彼此汲取着对方的体温。 “请清灵钟!”掌门说道。 正天门弟子纷纷跪地相迎,等着掌门从他的怀中,取出一个闪着金光的铜铃,抬手一扔,宝铃腾空而起,于半空中稳稳停住。 息征脸色一变,反手紧紧抱住白九溟:“狐狸!” 白九溟已经看出来了其中厉害,妖族的身体在这个清灵钟出现的时候,已经迟缓了起来,而在掌门的催动下,清灵钟发出了嗡鸣之声,仙家术法,远远高于妖族,白九溟几乎无力抵挡,在一片金光中,身体渐渐缩小。 “狐狸!”息征嘶哑着声音喊着,整个人跪在地上把狐狸搂在怀里,弯下腰阻挡着金光靠近他怀中的狐狸,几乎是哭着嘶喊,“掌门!弟子求您手下留情!求求您!” “快快手下留情!” 掌门捏着决的手一顿,回过头去,身后的弟子们纷纷散开,露出了跑得满头大汗的发声者。 是西姜。 他高高举起一块令牌,喘着粗气道:“陛下有旨,正天门弟子褚惜禾,九岷山修士白九溟,入宫觐见!” 息征呼吸一顿,而后整个人松弛了下来,软软瘫在地上。 掌门面色不虞:“西姜,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么?” 西姜正色脸:“掌门,师弟很清楚我在做什么,这是人间帝王的旨意,还请掌门师兄高抬贵手,放过他们吧。” 那长老怒视西姜:“你!西姜,你做出这种事来,你究竟是那一边的?!” “我那一边的都不是,”西姜道,“不过是替帝王传信罢了。” 掌门沉默片刻,缓缓道:“西姜,你知道你的行为会带来什么,多余的话,本座不说了。” 西姜颔首:“对不住了掌门,只是这件事,弟子必须要做。” 事已至此,掌门抬手收起了清灵钟,深深看了眼西姜后,头也不回带着弟子离去。 很快,积雷坪只剩下大口喘气的西姜和积雷坪中的一人一狐。 “啧,小惜禾,师叔我可是豁出去了啊,”西姜直接坐在地上,“赶紧带着你手里的狐狸走,免得时间长了门里有些魑魅魍魉作祟,你也好,你手里的狐狸也好,现在只要是个修道之人,想要弄死你们,轻而易举。” 息征满怀敬意朝着西姜结结实实行了一个大礼:“多谢小师叔。” “走吧,走吧,”西姜摆了摆手,“走了就不要回来了,正天门……啧,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正天门了。” 西姜也不做逗留,交代了一句后,就匆匆离去了。这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可匆匆之间,确实实打实救了息征白九溟两条命。 息征只能盼着不要因为这件事,影响了西姜师叔才好。 清灵钟是仙家宝物,作为仙器的威力太大,白九溟到现在都没有缓过来,保持着小猫大小的样子,被息征紧紧抱在怀中,息征勉力抬了抬脚,跌跌撞撞走出积雷坪一步,就摔倒在地,再也动弹不得。 “……好疼,”息征搂紧了狐妖,呢喃道,“狐狸,你天劫的时候,比我疼多了吧。” “我天劫的时候不疼,”小狐狸舔了舔息征的下巴,“没有我现在疼。” 息征慌了:“狐狸,你哪里疼?” 一团大小的狐狸抬起爪子按在息征的唇上:“心疼。” 息征不解。 然而和之前一样,一股倦意再度袭上心头,息征一愣:“……狐狸?” 视线逐渐模糊,眼前小狐狸化作人形,牢牢接住息征的身体,狐妖苍白的脸上是一片哀伤:“小道士,你……” 狐妖的唇张了张,可是后面的字,息征一个也听不清,他再度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轻薄的被褥带着一股芳香,空气中也弥漫着一种果香,远处隐隐约约似乎传来了人窃窃私语的声音,但是太模糊了,听不清在说什么。 这里是哪里? 正天门? 不对,他已经……不是正天门弟子了…… 九岷山么? 息征眼中睁起了一条缝,一眼就看见了质地上乘的床幔以及勾角香包。 不对,他和狐狸的家很简单,没有这些。 那……这里是哪里? 息征从睁开眼,到正式从懵懵懂懂中恢复过来,用了一点时间,而这个时间,也让穿着粉色宫装的女官看见了他睁着的眼。 女官倒吸一口气,脚步轻声退后,走出外间,低语了一句什么,而后一个沉重的脚步响起,和另一个脚步声错前错后,朝着息征所在的床榻位置而来。 息征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对。 身体,怎么恢复了? 光滑的手上看不见伤痕,他推起袖子,胳膊上也没有裂痕,而且,身体很轻松,就好像呼吸前一刻的濒临支离破碎的身体被人替换了一般,完全感觉不到受到重创后的沉重。 息征呆呆看着自己掌心,听见脚步声后,他抬起了头。 走在前的是一身玄色的人间帝王,慕容齐,在他身后的,是带着一脸担忧的将军,南宫闯。 “褚小弟,你醒了?”南宫闯道,“身体可有什么不适?哪里不舒服说出来,这里有很多御医,可有为你诊治。” “褚道长,”慕容齐微微颔首,“恭喜你,终于醒来了。” 息征茫然:“……陛下?闯哥?我这是……在……皇城?” “是啊,”南宫闯心有余悸,“当时白公子抱着浑身是血的你,可把我们吓了一跳。这还是姜哥及时,要是姜哥稍微迟一步……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息征依稀想了起来,西姜带了人间帝王的信物,千钧一发之际救了他和狐狸。 息征真心实意道谢:“陛下与闯哥的厚恩,惜禾无以为报!” “褚道长恢复好了就行,”慕容齐道,“你昏迷了一个多月,还真是让人担心。” “一个多月?”息征愣了愣,没想到自己昏迷了一个多月,这也不难解释为什么身体恢复过来了。 “是啊,”南宫闯道,“从白公子带你进宫门后,你就一直昏迷,还好,终于醒过来了。” 息征听到两次白公子,嘴角忍不住一勾:“我醒了,那我家狐狸……白九溟呢?” 南宫闯脸色一僵。 息征一愣:“闯哥?我家狐狸呢?” 南宫闯默不作声,慕容齐朝息征温和道:“褚道长,你刚醒,先进些食吧,别的稍后再说。” “陛下,”息征听见自己心跳乱了节拍,他耳中嗡鸣,喃喃道,“陛下,我的狐狸呢?” 南宫闯面有不忍:“褚小弟……” “我的……狐狸呢?”息征静静坐在床榻上,双眼带着期望,看着慕容齐与南宫闯。 慕容齐没有南宫闯那么多的忌讳,他沉吟了一下,就说了:“如果你说的狐狸是那位姓白的公子的话,他在送你进来之后,就消失了。” 息征呼吸一滞。 “消失了……” 第72章 狐|媚的情敌11[防盗] 他的狐狸找不到了。 息征觉着这是慕容齐和南宫闯合起来给他开玩笑,强拖着尚未痊愈的病体下床,踉踉跄跄抓着每一个能看得见的人,问道:“和我一起来的,穿着白衣的一个公子,你们看见了么?” 黄门跪在地上摇头不说话,女官们苦苦相求息征回到房内,莫要在外头吹风受寒,然而,息征充耳不闻。他在宫殿的每一个角落走走停停,不断喊着,声嘶力竭的息征最终因为体力不支,被得到消息匆匆赶来的南宫闯打晕送回了房间。 “这样下去不行,”南宫闯满面愁容,“褚小弟找不到白公子只怕不会消停。” 慕容齐办完公事,还未来得及休息,就被偏殿的吵杂所引来,这个时候稍有不耐的他语气淡漠:“直接告诉他姓白的死了,一了百了。” “陛下,”南宫闯提醒道,“您请注意言辞,褚小弟眼下身体尚未恢复,加之受到了打击,只怕这样说,褚小弟他接受不了。” 息征从一阵眩晕中慢慢恢复了神志,不过刚刚能听见点声音,就听见了人间帝王口中的话。 ……谁死了? 息征躺在床上,睁大着眼看着头顶床幔上绣着的纹路,反应迟缓,许久未见眼睛的眨动。 慕容齐是一代君王,口中的生生死死可能会很多,说的或许是一个世家公子,或许是某一个宗亲,总之,生死这种事情,只会是凡人。 他的狐狸不是。 “你醒了?”慕容齐一眼看见了息征呆呆睁着的眼,无视了南宫闯的眼神,直截了当,“不要在做些无谓的事情了,带你来的白公子,已经死了。” 息征瞳仁一缩,呼吸急促,他偏过头狠狠盯着慕容齐:“你胡说!” 本来就没有休息好,再加上之前在寒风中毫不顾忌的嘶喊,如今息征的嗓子嘶哑而沙沙,情绪激动时的尖锐声音完全破了音,却毫不失他满满的情绪。 躺在床上的少年呼吸急促,胸脯一起一伏,通红的眼中满是狠厉,几乎化作刀刃,朝着慕容齐而来。 “孤没有骗你的必要,”慕容齐淡淡道,“褚道长,你可以问问南宫将军。” 息征视线移到了慕容齐身后的南宫闯身上,这位儒雅的将军一脸歉意,斟酌着话语:“褚小弟,那位白公子只怕不是凡人,或许,话也不能说的太绝对,大约只是受了伤,隐世修行也不一定。” 南宫闯的话给了息征极大的希望,他连连点头,口中颠三倒四:“对对对,狐狸他是妖,他受伤了,要修行疗伤,我知道我知道。他没在这里,可能是回去了,我也要回去,我要给狐狸梳毛……” 南宫闯面有不忍,别过头去,慕容齐却没有那么多的顾忌,直言道:“褚道长,孤有一句话,还是告诉你比较好。” “其实就是白公子走的时候有留下一句话,”南宫闯上前一步,挡在了慕容齐身前,用温和的声音对息征道,“他说你的身体受了创伤,需要静卧休养,要我看着你,免得你恢复不好他不放心。” “我已经好了,”息征撑起身子,急切道,“你们不是说我昏迷了一个月么,一个月的时间足够了!” 慕容齐看着南宫闯护着息征的样子,只能微微叹气:“褚道长,白公子的意思可能是,你在宫内休养的时候,他或许就回来来接你,你若不在,只怕他着急。” 息征一下子就不说话了,他低着头沉默了片刻,低低的声音响起:“他……会回来这里么?” 慕容齐道:“起码他知道你在这里,别忘了,是他带着你来的。” 南宫闯走上前,拍了拍息征的肩,踌躇了下,道“如果褚小弟你信得过闯哥,就好好留在宫中,起码再休养一个月,这一个月,我可以通过姜哥联系一下修道之人,帮你找白公子。” 息征勉力一笑:“多谢闯哥。” 总算是把息征哄好了,南宫闯和慕容齐再三叮咛女官照顾好息征后,双双离开偏殿,对视一眼,松了口气。 “小闯,你这样糊弄不了他多久的,”慕容齐道,“这样下去,只怕他会更难受。” 南宫闯摇摇头:“之后的事之后再说吧,他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好好养好身子,一个月,还是太短了……” 南宫闯和慕容齐松气的还是太早了,次日清晨,照顾息征的女官脚步匆匆赶到慕容齐寝殿,跪下请罪。 “你说什么?”还未起身的慕容齐一掀床幔,眉头紧锁,“褚惜禾不见了?殿外找了没有?” “回禀陛下,臣已经派人将偏殿以及周围全部找寻过了,”那女官道,“并未发现道长身影。只怕耽误下去不妥,这才前来面秉陛下。” 慕容齐迅速穿戴起来,同时吩咐下去:“请南宫将军进宫。” 他心中已经有了判断,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赶紧把褚惜禾找出来。 南宫闯来的很快,天蒙蒙亮,宫殿内已经到处是人,一列列巡防队一路小跑,交错着四处寻找,然而在越来越扩大范围,时间越来越久的情况下,依然找不到褚惜禾。 一个身体还未恢复的伤患,十七岁的少年,对此地形丝毫不了解,又怎么能在短短时间内,悄无声息消失呢? 偏殿服侍的宫人们已经跪了一地,噤若寒蝉,有的甚至瑟瑟发抖,生怕被牵连处罚。侍奉偏殿的女官跪在宫人之前,满脸颓然。 慕容齐坐在偏殿内,一侧服侍的大监已经几次张口欲言,却被帝王的面容挡了回来。南宫闯看了看天色,道:“陛下,时间不早了,您该去早朝,这里,臣守着就是。” 慕容齐推开已经没有热气的茶杯,淡然道:“现在都没有找到,就不用找了,他只怕已经出宫了。好歹是一个修道之人,有些术法傍身也正常。只是没想到,昨天我们的话,他却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南宫闯也反应过来了,苦笑:“褚小弟只怕心里已经有了决断,昨儿我们都被蒙蔽了。” 天色大亮,搜寻了几刻钟时间也未果的侍卫队以及宫人们被遣散了,终止了这场漫长的寻找。 “罢了,”慕容齐道,“他自有心思,我们毕竟不能替他做决定,由着他去吧。” 南宫闯揉了揉额角:“说的也是,臣现在只希望,他平安无事就好。” 而被牵挂的息征此刻,已经回到了九岷山。 一身白色中衣的他面无血色,唇色发白,眼下泛青,穿着软底丝履的脚踩在柔软的泥土,手扶着粗枝茂叶的树干喘着气,他的身后,刚刚从原型化作人形的小黑略有担忧看着他。 “惜禾,你还好么?” 好友狼妖的担心让息征勉力一笑:“无妨。” 黑商,是他很放心的一个好友,就算他出现的时间太蹊跷,他也没有过多的去细想,当即抓住救命稻草般,拜托狼妖带着他回到九岷山。 如今,他也无暇分心,好友究竟是为何出现在偏殿,都是次要的,主要的是…… “小黑,”息征用满是期颐的目光看着狼妖,“你看见我家狐狸了么?” 黑商眨了下眼,慢吞吞摇了摇头:“山主大人进了皇城后,就消失了踪影,我没有看见他。” 息征一愣:“你看着他进了皇城。” 狼妖移开眼,闭口不答。 “小黑,”息征道,“我现在找不到狐狸,我很急,你要是知道求求你告诉我。” 黑商叹气:“我真的不知道。” 息征慢慢垂下眸:“……嗯,那我先回去,说不定,他在绝穹坪等着我。” 狼妖沉默点头,护送息征前往绝穹坪。 绝穹坪方圆几里都是被下了禁制的,除了白九溟自身和息征外,从来没人可以上去。然而今天,黑商却一路送着息征送到了白丘潭,就在狼妖脚刚刚跨过之前的禁制线时,息征脸一下子刷白,瞬间无法呼吸。 黑商的脚刚刚落在地上,他似乎就反应了过来,迅速收回了脚,道:“接下来,惜禾你要自己走了。” 息征脸白的像鬼,只有眸子黑得渗人,他愣愣道:“对,接下来,只能我自己上去。” 白丘潭十分安静,之前只要息征一靠近,秋尾就会甩着尾巴跃上来,然而今天别说秋尾,潭水上连一个鱼泡泡都没有。 息征大脑一片空白,努力站直了,用稳健踏实的脚步朝着绝穹坪走去,一走小半个时辰,按照他现在的身体,早该负荷不起,然而息征却没事人一般,一双黑漆漆的眼紧紧盯着眼前的路,一步一步,毫无知觉般,走回了他刚刚离开的家。 绝穹坪一如他离开之前,洁白的雪铺满地,只是上面没有了脚印,一片平整,悬崖边,白九溟天劫时被击毁的大榕树的焦木还在那里,被一层厚厚的雪覆盖了。 推门进去,一股冷意袭来,息征紧咬着唇,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去找。 正堂,没有;卧室,没有;厨房,也没有,哪里都没有,他的狐狸,不在这里。 息征扭头出门,直接朝着往日狐狸最爱待的树下而去,厚厚的积雪被他用手刨开,一处没有,另一处,这里,还是没有…… 息征呆呆坐在雪地中,从不间断的风雪渐渐在他身上留下了一层白色,他纤长的睫毛上沾着雪花,片刻融化,顺着睫毛滴落在下睫,从脸颊滚落,消失在空气中…… - 他的狐狸不见了。 “惜禾……” 耳畔似乎远远传来了谁的声音,在叫着他,有些担忧,有些焦急,但是,不是他的狐狸。 息征目光发愣,直到他被人用力摇了摇肩,一片雪白中,一身黑衣的狼妖格外显眼,他双手摇着息征的肩,等到息征眼神聚焦,这才微微松了口气:“惜禾,你没事吧?” 息征一点也不想去想为何狼妖能上到绝穹坪来,但是他现在唯一能倾诉的对象只有好友,他茫然道:“我的狐狸不见了。” 黑商顿了顿,道:“我陪你找。” “我不知道他在哪里,”息征喃喃道,“他没有告诉我。” 黑商道:“没关系,我们找,总能找得到。” “好,我们去找!”息征提起劲,站起来的瞬间脚下一软,整个人差点摔倒,狼妖一把扶住他,满是不赞同,“惜禾,你要休息好才能去找山主,他若是看见你这样,会心疼的。” 息征微微摇了摇头:“我没法休息,我的眼睛闭不上,找不到他,我一刻都休息不了。” 黑商叹了口气:“惜禾,对不住,你真的需要休息。” 话音刚落,息征就被来自狼妖的术法击中,软软瘫倒。 紧绷了两天的精神在被迫的情况下放松了,息征在昏迷中,身体得到了松弛。 黑商在绝穹坪重新架起了一重结界,小小的范围,仅仅护住了被飘移术送进房间的息征。狼妖盘腿坐在窗下,静静等着。 那个房子,他不能进去。 那是褚惜禾和白九溟的家。 黑商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透过墙壁,给房内昏迷中的息征传输灵气,直到三天后,再次度过去的灵气被接受的很少,狼妖大概清楚,息征已经差不多了。 术法被解除后,没多久,穿戴整齐的息征扶着门框从房内出来,他清明的视线落在窗沿下的狼妖身上,低声道:“多谢。” 黑商起身:“即为朋友,无需道谢。” 三天的休息给了息征一个极大的释放,此时的他,也没有了之前摇摇欲坠般的濒临破碎,精神气稍有恢复,然后从内到外散发出来的死气,却是一点也没有改变。 狼妖过多的话也没有说,直截了当:“我带你找他,这里我熟。” 黑商作为在九岷山成长化形的妖,确实对这里相当的熟悉,只是他不知为何,有些戒备,给息征身上下了隐身咒后,这才敢带着息征四处摸索寻找。 九岷山很大,一个东面就找了整整三天,一个个山洞,一处处妖窝,只要能藏下一只狐狸的位置,息征都没有放过,不断弯腰翻找。狼妖不插手,只是静静守在一边,保护着他的安全。 三天一过,九岷山东边都让息征翻了个遍,连一根野狐狸毛都没有发现后,他只能转战西面。依然是细致的翻找,一声接着一声的呼喊。 就算被狼妖下了隐身咒,但是他们的动静太大了,兔子精很快就寻找了过来,一脸担忧看着黑商。 “惜禾道长他怎么样了?” 黑商摇了摇头,默默不语,只是暂时解开了息征身上的隐身咒。 涂荔大大的眼中盛满了哀伤:“惜禾道长,山主大人不见了么?” 息征冷冷看了眼兔子精后,用手捂住了眼:“我找不到他,怎么办,涂荔,你能帮帮我么?” “我当然会帮你!”涂荔道,“你要我做什么,你告诉我。” 息征问道:“你化形的时间长,你知不知道,狐狸他除了九岷山外,还回去哪里?” 涂荔沉吟了下:“我真的不太清楚,但是我只知道,山主他不会去的地方。” 息征看着兔子精,涂荔道:“太巫山。” “多谢,涂荔。”息征朝兔子精点了点头。 涂荔摇摇头:“我什么也没帮上你,谈什么谢。惜禾道长,我也帮你找。” 息征颔首:“也好,麻烦你了,涂荔。” 兔子精怯怯一笑:“只要能帮得上你。” 有了兔子精的加入,搜寻的速度又快了一些,只是依然和东边一样,一无所获。 兔子精还想继续帮息征,被他婉言谢绝了。 “接下来,让我自己一个人待着吧,涂荔,你回去吧。” 涂荔看了眼不远处一直守着息征的狼妖,咬了咬唇,点了点头:“那惜禾道长自己保重,我去别处帮你打听。” 兔子精离去后,息征眼神一凛:“小黑,我要去太巫山。” 黑商直接拒绝了:“不行。” 然后顿了顿又道:“现在不行,你等等我。” “嗯?”息征不解。 狼妖把息征带到了白丘潭,道:“这里藏着秋尾鱼,我给你一颗避水珠,你进去和秋尾藏起来,除非我回来,不要出来。” 黑商拿出了一颗透明的珠子,塞到了息征手中,他道:“无论是谁,就算有人说知道山主的位置,也不能出来。还有……” 狼妖面色沉重叮咛道:“……小心涂荔。” 息征一愣,不待他说话,黑商已经抬手释放了一道充斥着狼妖五百年妖力的结界,牢牢圈着白丘潭。在狼妖的视线下,息征咽下了口中的话,翻身跃入白丘潭。 潭水泛起的波纹一圈圈荡开,狼妖静静看着,直到潭水重现平静时,抬起眼,转身离去。 息征进入白丘潭后,秋尾就游到了他的身边,也不说话,只在他手臂下钻来钻去。就在秋尾的这些动作中,息征渐渐感觉到一丝身体的生机。 秋尾……果然是大补药啊…… 息征闭着眼,咽下心中的苦涩,静静等待着如今只能全盘信赖的狼妖。 还好,黑商不是一个会让人失望的朋友,他回来的很快,听见黑商的声音后,息征再三确认了友人的身份,这才从白丘潭出来,然而只看了黑商一眼,他就愣住了。 黑商很狼狈,身体有着很多被撕裂的口子,虽然被衣服遮挡了起来,但是顺着身体流出的血,做不了假,狼妖受了伤。 注意到息征的目光,黑商随手弹了弹滴落到手背的血珠,用淡漠的口吻道:“抓了几个太巫山的妖,想法子逼问了下,血都是他们的。” 息征说不出话来。 “我打听到了,”狼妖接下来的话却让息征无暇分心,“山主大人,确实在太巫山。” 息征眼睛一亮:“我马上就去!” “不行,”狼妖摇了摇头,“惜禾你如今毫无自保之力,而太巫山并不是九岷山,能够任由一个凡人自行出入毫无损伤,太巫山的妖,是吃人的。” 息征沉默了下:“我可以,我会画符,我有降妖的咒术,我可以……” “你不可以,”黑商打断了息征的话,“这些都不是你能在太巫山活着找到山主的依靠。” 狼妖道:“山主大人,如今并不是在太巫山山中,而是被投放进了山心封魔阵中。” “而且……”狼妖有些不忍般,匆匆说道,“山主大人的情况似乎并不妙,我得来的消息是,山主是原型,毫无反抗之力被投放进去的。” 息征呼吸一滞。 狼妖却接着说道:“而且那里非满月不开人间道,就算开了人间道,那里都是魔,并不是一个妖能够比拟的实力,就算是我,都不敢说能活着出来,何况是你?” “你的情况并不好……”黑商刚说到这,就被息征打断了。 “我可以。” 息征视线投在地上,慢慢道:“我可以活着出来,活着带出来我的狐狸。” 狼妖有些吃惊:“可是……” “作为道士我无法自保,”息征看了眼自己的手心,慢吞吞道,“但是,作为人魔的话,我可以保证,我比谁都要强。” 黑商愣了愣:“你……堕了魔?” 息征摇了摇头:“虽然现在没有,但是只要我想要获得力量,随时都可以。” 他清楚的记得,在那处世外桃源的时候,阿肇曾经告诉过他,关于他修魔的种种,以及之后的岁月里,他也是遇上过魔修,并且稍作研究过的。 他非常清楚的明白,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提升自己。 入魔。 狼妖听懂了息征的意思后,沉默了片刻,之后他叹了口气,道:“惜禾,你就算堕了魔,这只是解决了一个问题。” “但是你的实力问题,只是其一,甚至是最无关紧要的其一。” 黑商慢慢道:“最关键的一点,不在你,在山主。” “山主他失去了妖丹,已经不再是妖了。” 第73章 狐|媚的情敌12[防盗] 太巫山。 息征还记得,他作为褚惜禾接到了一个村民的力邀,来此除妖,却被带进了九岷山,他也没有去过那个村庄,也在白九溟阻拦之下,没有去过太巫山。 如今正值夜半,天空中升起了一轮圆圆的满月,月光边沿,洒落出一圈泛红的光晕。 远处,凄凄冷冷的动物咆哮声,是着夜色中唯一的声音。 山脚下,强大的妖气几乎要弥漫出来,这里和九岷山确实不同,这里的妖气中,充满了煞气,血腥之气,不用和这里的任何一个妖见面,息征都知道,这里的妖,是真真实实的嗜血妖魔。 他穿着黑色斗篷,带着宽大的帽子,帽檐遮盖住了他的前额,而零落的刘海几乎要盖住了息征的眼。他垂着眸,等待着时间。 息征的身后,是黑衣的狼妖。他在息征做好了一切准备之后,把人送了过来。 狼妖很沉默。或许说,从息征逆法而行入魔之后,他就一直很沉默,他什么也没有说,只默默等待着息征需要他的时候。而他的用处,也只有现在,送息征入太巫山,指清路线。 黑商在九岷山修行数百年,多多少少也会有前来太巫山的时候,所以有他在,息征会减少不必要的麻烦,直接寻到到山心封魔阵,也不至于在满山中寻找,错过良机。 息征在夜色中疾行,被宽大的帽子遮盖住的脸眉头紧锁,太巫山,情况着实不一般。 这里到处都是已经开了灵智的半妖,少有正常之态的妖怪,特别是,居然没有一个能化形的妖。 狼妖这个时候一直在把树林两侧袭来的妖物打翻,不让息征出手,争取保证节省息征的实力。 一路下行走所留下的妖物遍地,实力都不强,但是数量太多,一路走下来,狼妖也喘息加重了些。 好在他们的目的地马上就到了。 息征脸色一变。 前方,浓郁的妖魔气息几乎化作实质,牢牢笼罩着这一片地。 黑商上前来低声道:“前方是被囚禁在此的蛟,太巫山的灵气,全是从囚禁这个蛟的阵法中抽出来的。” 息征好像有些印象,似乎狐狸对他说过。 想起狐狸,息征一抿唇:“要从这里过么?” “不,”黑商道,“要绕一绕,这个蛟,会吃掉所有从他面前经过的活物。” 囚禁蛟的位置位于太巫山正中,而封魔阵,也在太巫山山心,黑商带着息征绕过去,沿着边缘计算着位置,慢慢停住了脚步。 息征一怔。 这一处地寸草不生,黑色的泥土在不断翻滚,地下似乎有无数双手,想要推起这覆盖在头顶的禁锢。 月光的角度倾斜,慢慢的,从前方渐渐走到了息征面前,一点点,投射在了那片翻滚的土地上。 冰冷的月光洒在地上上瞬间,黑商飞速道:“就是现在!” 空旷的地上在月光照射过来时,裂开了一道口子,瞬息间,地动山摇。粗木树上树叶哗啦啦摇晃,息征脚下只觉着震动不断,那条缝渐渐扩开,就在刚刚有一条手臂宽的时候,息征黑色斗篷一飞,脚下一点,纵身跃了进去! 金黄色的熔岩亮的刺眼,能融化凡人躯体的高温瞬间夺走了息征的意识,掉落过程中,身边有无数只手朝着他伸了过来。 息征恢复意识的第一时间,反手抽出腰间利刃,冰冷的银光闪过,周围探出的手臂已然齐根削断,掉落进百米以下的岩浆里,瞬间被融化不见。 无视了身边凄厉的惨叫或者癫狂的痴笑,息征静静数着心跳,手持利刃,在即将落地的瞬间,手中利刃飞出,息征翻身踩上刀刃背脊,借力一跃进了冰冷的地面。 利刃咚的一声掉进身后岩浆内,迅速消融。 息征反手从腰后再抽出一把利刃,牢牢握在手中,冷冰冰的视线投在远方,对于近在咫尺的绿油油的眼睛,他视而不见。 他无视了身边的妖魔,然而妖魔却没有无视他,在息征踏出第一步的时候,已经有四个妖魔,同时从不同方位冲了出来,迅速朝着息征扑了上去! ‘咻——锃——’ 冰冷的白光闪现,空气被利刃撕破,发出了嗡鸣之声,而随着冷兵器的嗡鸣,赤红的鲜血撒了满地,破碎的妖魔身躯飞到空中,掉在地上支离破碎。 息征看着手中带血的刀刃,呼吸着空气中腥气的血味,一点也没有犹豫,蹲下身翻找出了破碎尸体上的妖丹,如数吸收了妖力。 现在,息征最缺的就是妖力,在这封魔阵中,他需要不断吸收妖力,充强自己,起码,一定要活到找到狐狸的时候。 狐狸…… 一想到白九溟,息征心里一痛,手中没有把握好力度,把一个妖丹直接捏爆了。 剩余的零星妖力消失在了空中,息征略有遗憾,站起身后,牢牢带好了帽子,正式踏入封魔阵之中。 封魔阵似乎是一个独立的秘境,大到无边际,甚至在这里,有着制度。 强者为王。 息征一刀斩断与他对阵的熊精,踩在成了两半的熊精尸体上,白皙的手剖开了熊精的胸膛,伸了进去翻翻找找,从一片血红色之中,翻出了妖丹。 息征闭着眼吸收了来自被战败的熊精的妖力,随手把黯淡无光的妖丹一扔,他语气清淡:“还有谁?” 这里是一处有着残垣断壁废墟的一角落,之前也是一个汇聚着妖魔赌战的地盘,而如今,却被看似凡人的家伙,给差点扫荡了。 在妖魔眼中,一身黑衣,把脸遮的严严实实的少年,除了出手狠辣了些外,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凡人的模样,然而,就是这个少年大小的人类,刚刚斩杀了熊精,当着大家的面,吸收了熊精的妖力。 被息征一眼扫过的猿妖忍不住退后了,给同伴打了个眼色,齐齐离开。 息征等到周围彻底没有了妖气后,强撑着身体,等缩到了一个无人看得见的墙角时,才露出了疲态。 妖力的确越吸越多,他也有着实力上的长进,就算这个*凡胎的身体还不能够承载更多,他也能想出法子,把妖力储存在身体。 好累…… 息征看着自己满是鲜血的手,捂着脸抽噎了声。 狐狸,你在哪…… 这里太大了,我找不到你…… 息征不想去计算时间,越是计算时间,他就越绝望,倒不如什么都不去想,一处一处找过去。 封魔阵再大,他也有找得到的一天。 杀戮,是这里最正常的事情,被杀,自然也是如此。 在封魔阵中待得时间长久的妖魔,总会有着自己的小团队,几个关系较好的妖,抱成一团,截杀新入的妖。 而他们团体内被杀了,也会成群结队前去围堵追杀,息征,就这样被之前杀掉的妖魔的同伴,追杀着。 胸口快要炸裂开了,长期间的奔跑让他的心脏跳动剧烈,双腿好似被灌了铅一般沉重,但是,身后还有着七八个妖,对着他穷追不舍。 息征眼中一片冰冷,前方是参天大树,藤蔓垂地,枯叶堆山,他腾空而起,抓住藤蔓,转身反手一刀,快速解决掉跟的最近的那一只妖,再利用不断转移地方,拉开妖群之间的距离,单个点杀,虽然耗费了一番气力,却还是在自己受到重创之前,成功反杀了前来追击他的妖。 漫长的逃亡之路,好像可以稍微休息下了。 息征躺在河边,一身都是血。有妖的,有他自己的。 他眼看着天,黑漆漆的,什么也没有,只有一道道光丝闪过,不用说也知道,这是封魔阵的阵符。 息征细细喘着气,胸腔火辣辣的疼,每一个呼吸都几乎是钻心的,身上不断流逝的血液告诉着他,不快一点治疗,这一次,问题就大了。 还是……太勉强了些。 息征鞠了一把水,清洗了下满脸的血,勉力站起身,捡了一截木棍,支撑着身体踉踉跄跄离开了血腥味浓郁的原地,打算找一个妖气淡一些的地,好好休息休息。 要撑住……之后的路,还有很长……很长…… 息征在一个废弃的小小山洞中蜗居了两天,身体在他转化体内妖力的时候渐渐修复了些,起码不会弱到任人宰割,趁着不备之际,杀两个妖吸食妖力,恢复身体比较重要。 息征再一次用黑色的斗篷把自己牢牢裹了起来,犹如鬼魅般,急速朝着还未去过的方向前进。 越往前走,妖气就越浓烈,伴随着冲天血腥味,息征停下了脚步。 他眉头紧皱,总觉着前面大约是有个极其强大的妖魔,现在的他,还不是能再如此强劲的妖魔手下全身而退的时候。 还是去远远看一眼,认一认脸,等到下次…… 息征藏身在一颗歪脖树后,透过枝丫,看见了前方。 那里堆尸如山,血流成河,被撕裂的妖怪的身体支离破碎,尸骸中,还有着哀鸣声。 而行凶者,高高站在尸骸堆积出来的小山上,四肢紧紧踩在脚下尸体上,被血染红的绒毛泛着红光,赤红着眸中满含杀意,身后九条尾巴高高扬。 息征脸刷的一白,忍不住哭腔嘶喊道:“狐狸!” - - - - - - - - -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这里是没有替换的内容 第74章 狐|媚的情敌13[防盗] 息征在这个洞穴落了脚,停止了漫长流浪般的生活,开始专心养狐狸。 狐狸在这一代,似乎已经成了一个霸王,平日并无妖魔会踏足具有狐狸浓烈气息的地盘,偶尔有远方路过这里的妖魔,试图袭击一人一狐,却总被息征带着狐狸反杀,吸走了妖丹。 息征有些焦躁。 狐狸现在能让他留在身边,让他躺在他身体上,已经是不能在进一步的情况了,至于息征不断说着的出去,恢复,狐狸总是抖抖耳朵,听不懂。 息征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吸食妖丹,在自己的丹田形成一个点,然后通过自己的身体,把力量转到狐狸的身体,这样,可以促使狐狸进阶。 失去了妖丹的狐狸,只是一个还堪堪存在有形的魔物罢了,但是在力量不断灌输下,进了阶,起码,狐狸就能成为真正的魔,别的不说,起码狐狸能不用这样活着。 理智的恢复,实力的恢复,化形,无一不是息征牵挂的,然而狐狸却甩甩尾巴,从来没有一点焦急。 息征看着狐狸摇摇摆摆的尾巴,有些气。 他嗷呜一口,咬在了狐狸尾巴尖上。 狐狸抖了抖尾巴,扭过头来,一张狐脸特别懵懂,完全不能理解,这个人类为什么咬他。 息征:“呸呸呸……” 咬了一嘴毛不说,还显得自己的像个傻子一样,真是…… 息征有些颓然,狐狸摇了摇尾巴,把尾巴尖递到了息征的下颌,轻轻摇了摇。 息征手指摸了摸狐狸的尾巴,叹气:“狐狸,就算做个魔,你也要有理想,起码,咱要化形啊。” 狐狸默默递过来第二条尾巴,尾巴尖在息征脸颊上扫了扫。 息征扑了上去,躺在狐狸身上,闷着声:“算了,你不喜欢就慢慢来吧,反正我陪着你,在哪都一样。” 狐狸不懂息征的急,每日只叼着息征摔在自己的背上,带着他纵横跳跃,去往另一处有着不少妖魔的地方,把息征放下来,用爪子把息征往前拨了拨。 息征抱了抱狐狸,在狐狸下巴上摸了摸后,戴上了兜帽,转身上前,狐狸在后面看了看,然后趴下身来,九条尾巴在身后甩啊甩。 息征默默靠着一面半塌的墙壁,整理着袍衣边缘,手中紧握着利刃,等待着路过者。 很快,就有一个五大三粗头顶犄角的魔路过,看见了路边静静站着的黑袍兜帽的少年,脚步一转,朝着息征走去。 一刻钟后,息征甩利刃上的血珠,吸收了魔息之后,走到狐狸面前,当场就把魔息全部通过他的身体转给了狐狸。 狐狸甩着尾巴,嗓子里呼噜呼噜的,半瞌着眼,接受着来自饲养人的投喂。 息征带着笑,摸了摸狐狸的毛后,低声道:“狐狸,我有一个法子,虽然有些阴损,但是现在也只能试一试了。” 狐狸歪着头看息征,不说话。 息征也习惯了没有回应,依然解释着:“我当年曾知道一个阵法,可以吸收来自外界的魔息妖气,如今想一想,用在这里正好。封魔阵,这里多得是魔息,我画阵,把魔息汇聚起来,你吸收,如何?” 狐狸不说话,息征直接拍板:“好,那就这么定了。” 因为画阵必须要和吸收魔息是同源血液,息征一狠心,一刀割开自己胳膊的时候,他听见了狐狸的叫声。 息征抬头,大狐狸赤红的眸中浮起了一丝狂怒,冲着他嗷嗷叫着,前爪也伸出来搭在了息征的手腕上。 “狐狸,”息征连忙道,“我就是放一点血,不碍事的。” 狐狸却如同狂躁了一般,赤红的眸中泛起了幽光,看得息征也有些害怕。 息征这才割了自己一刀,血都浪费了,狐狸却死死抓着他不撒手,用他自己的血画符,明显不可能。 息征想了半天,决定狠狠心,他用利刃在狐狸身上比划了下:“我要从你身上取血,要取很多次,很多量。” 这次狐狸似乎是听懂了息征的话一般,直接把前爪搭在了息征的手掌。 息征心一抽。 这……怎么下得去手啊! 息征手中握着刀刃,比划了半天,也无法对着他的狐狸下刀,只能悻悻抹了一把脸:“算了,让我想个别的法子。” 狐狸叼起息征,回到洞穴后,大狐狸牢牢把息征圈在怀里,用大大的舌头不断舔着息征。 息征趴在狐狸的怀里,无奈接受着口水的洗礼:“狐狸,这样下去不行,你能……能变小么?” 狐狸顿了顿,身体真的缩小了一圈,之和息征看起来差不多大了。 “在小一些!”息征比划着,“能放在我的手中。这么大。” 怕狐狸不能理解,息征用手量了量长度,眼神期颐看着狐狸。 狐狸这一次也不失所望,成功变成了一只能趴在息征怀中的狐狸。 久违的抱到他家狐狸,息征激动的脸在狐狸脸上蹭了蹭:“小狐狸……” 狐狸毛都被蹭的竖了起来,唯独狐狸脸上,还是一片淡定。 息征双手提起狐狸的腋下,笑眯眯道:“既然我不能放血,你不能放血,那我们就只能善良一点,为民……咳,为魔除害了。” 息征想的很简单,巨大的九尾狐一看就不好惹,而变小了的九尾狐,几乎是很多妖魔眼中的极品补品。只要能吸食一只九尾狐,进阶也是理所当然的。而小狐狸,就是这样一个吸引着人疯狂的诱饵。 白色狐狸额头被息征用自己的血画了一个符,红色的印记和狐狸红色的眸十分相配,变小后的狐狸多了两份呆懵,一歪头,十分的可爱。 息征忍住不去揉揉,忙忙碌碌找到一块适合的地方,采用了草木灵汁代替血,画了一个大大的阵符,之后把狐狸装进自己衣襟中,脚下一点,飞身而起,站在高高的枝头仔细辨认一下周围的环境,抱着小狐狸朝着一个魔息较重的地方而去。 息征掏出狐狸的时候,捏了捏狐狸的耳朵,再三叮咛:“吸引两个魔后,就朝咱刚刚来的地方跑,一定小心不要被人伤到。” 息征耐心极佳对着狐狸重复了好几次,把路指了又指,确认现在的狐狸已经能听懂他的话之后,这才把狐狸放到地上,自己隐藏了行踪。 很快,树林中出现了几个魔,他们肩上扛着一个女妖,女妖已经没有了声音,不知是否还活着。那几个魔带着笑,嘻嘻哈哈从树林走过的时候,突然眼前窜出来一条小小的九尾狐,摇着尾巴,从他们面前跑过。 “九尾狐!” “快追!” 息征见狐狸把猎物引上勾了,确认这几个魔都不是狐狸的对手后,这才脚步匆匆返回到画了阵符的地方,等待着猎物们的自投罗网。 然而他左等右等,却没有等到。息征心里一个咯噔,生怕狐狸出了事,急忙带上兜帽正要起身的时候,却看见视线尽头跳出来一只小小的九尾狐,九条尾巴在身后甩啊甩,轻快地在树林间跳跃,身后跟着长长一串妖魔穷追不舍。 长长一串? 息征定睛一看,差点气炸了。 被狐狸勾过来的,少说也有二十多个妖魔!而且身后源源不断,还有着妖魔在加入追击大军! 息征深呼吸,当机立断,割破手腕让血液顺着阵符的印记流了一圈,等到狐狸快要靠近时,息征隐藏了身影。 “追!” “别让着九尾狐跑了!” “谁也别和老子抢!” 狐狸一跳,步入阵法中心,然后就不动弹了。就直挺挺站在那,如果不是身体太小,看起来还是很威风凛凛的。 至于息征说的什么假装害怕,求饶,发抖,瑟缩,狐狸眼睛半瞌着,那是什么?他听不懂。 追来的妖魔只看见追了一路的狐狸突然停住脚步,再看一眼周围一望入眼的平原地势,也都抛开了疑虑,追了进去。 阵法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本来息征只是为了完备,把阵法做的大了些,结果狐狸一下子引来了几十只妖魔,这个阵法,只能说,堪堪够用。 几十只妖魔一窝蜂冲了上去,距离阵法中心的狐狸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最后一个妖魔也踏入了阵法之内,息征立刻捏诀。 “唔……” “不好!有诈!” 妖魔们脚全部陷在阵法内,完全动弹不得,同时发现自己的妖气也好魔息也罢,全部被地上的阵法吸走,最后汇聚到中心额头闪光的狐狸身上。 “我的妖气被吸走了!” 有妖怪惊恐大喊着,很快,他也得到了一片响应。 “我也是!” “还有我!” “这是人类修士的阵法!我在外界见过!” “这只狐狸还有同盟!” 然而,叫嚷的再厉害,也抵不过身体妖力魔息流失的速度,这几十个妖魔很快在阵法中无法动弹的被一点点吸走了全部的力量,直到吐出最后一口气,倒在阵法中,化作流沙。 阵法中的狐狸因为吸食的太多,已经大了一圈了。息征等这里的妖魔消失后,又多等了会儿,确认安全,这才撤除自己身上的隐身,走进阵法抱起了胖狐狸。 “怎么样,”息征笑盈盈,“除恶扬善做起来是不是很开心?” 狐狸哪里懂他说的什么,只是打了个饱嗝,瞌着眼懒洋洋在息征怀里蹭了蹭。 息征抱紧了狐狸,轻轻吻了吻狐狸的额头,似乎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狐狸的誓言:“你等等,我很快就让你恢复过去的样子……” - 息征精通阵法,又善于利用各种有利因素,加上狐狸堕魔后,修行的手段暴戾,作为杀戮来说,十分有效。一人一狐就用了之前的阵法,一路使了下去。 上古阵法的威力虽然在息征手上减半,但是毕竟存在着极强的能力,在不算长的时间内,狐狸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 “来,狐狸,”息征盘腿坐在地上,严肃认真看着对面蹲着的狐狸,“息征,是谁?” 狐狸抬起前爪,指了指息征。 息征又道:“白九溟,是谁?” 狐狸收回爪子,拍了拍自己。 息征:“白九溟是谁的?” 狐狸指了指息征。 “那息征是谁的?” 狐狸指自己。 “我们当中谁是人类?” 狐狸爪子朝息征一指。 息征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咱们家谁做主?” 狐狸爪子晃了晃,坚定不移指着息征。 息征满意拍了拍狐狸的爪子:“嗯,基本可以了,你现在就是赶紧修炼,不说化形,起码要会说话啊,每次都嗷嗷叫。” 狐狸似乎有些委屈,转过身去背对着息征坐着,毛茸茸的屁股上九条尾巴耷拉着,看起来很可怜。 息征从后面一把抱起小狐狸,朝他挤了挤眼:“委屈上了?我都没嫌委屈哎!走,给你做叫花鸡。” 狐狸尾巴勾在了息征手臂上,胖嘟嘟的屁股牢牢坐在息征的怀里,嗷嗷叫了声。 “等你化形,我一定要好好嘲笑你,”息征笑嘻嘻,“天下第一美狐妖白九溟,现在是个肉狐狸,在我怀里撒娇耍赖,羞羞脸。” 只是…… 息征藏住了眼中的担忧。 就算他能等到狐狸化形,只怕,狐狸也不会记得以前的他们了吧…… 小小的九尾狐,是一个很好的补品,但是这个狐狸,却吞噬了前赴后继无数的妖魔,力量也逐渐强大了起来。封魔阵中,早已经凝结成几股势力的组织都在找寻小狐狸,然后都没有得到消息。 之前参与过追击狐狸的而慢了一步侥幸没有被吞噬的,只能说出狐狸是单独存在的,身边最多一个同伴。 两个妖,简直是封魔阵中最容易被狩猎的对象。 而事实就是,只要狐狸和息征在妖群中露出了痕迹,也确实被追击捕杀过。 从一开始零散的妖魔手中的游刃有余,到后来成群结队有组织有规划的妖魔手中狼狈出逃,息征反应过来,这个时候,真的不是狐狸还能露面的情况。 息征从衣襟中掏出狐狸,正色脸:“狐狸,你再不化形,我们只怕在这里活下去就艰难了。” 狐狸爪子一搭脸,默默缩回了息征怀中。 怎么办……狐狸,已经不能露面了。 但是吸收魔息不能停,狐狸体内的力量已经蕴含到了一个位置,只需要再推一推,很快就能进阶。所以,那个阵法要换一换,这一次,他来做诱饵。 息征不放心把狐狸单独放出去,毕竟现在封魔阵中已经流传开了关于一个九尾狐的消息,大家别说九尾狐,就连山间野狐,见了都会杀戮,他怎么敢把狐狸放出去。 如果不放出去…… 息征为难看了狐狸一眼,打了个商量:“狐狸,你能忍一忍么?” 狐狸水汪汪的大眼睛懵懵懂懂。 息征袭击了一个女妖,十分羞愧的把女妖的外衣扒了下来,匆匆离去。然后,又袭击了另外一个…… 很快,穿着暴露的女装的息征,利用变幻术,在自己的脸上施了一层咒法,化作了他之间见过的女妖糅合过的形象,又用一块布,把被息征下了咒变换成魔族幼崽模样的狐狸放在里面,做了一个襁褓,牢牢被在自己身上。 息征拍了拍狐狸,叮咛道:“记住,别叫的太像狐狸啊。” 狐狸嗷嗷叫了两声,被新鲜出炉的娘亲拍了拍屁股。 一个落单的女妖,身上还带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简直是不能在好的袭击对象。只要是心生恶意的妖魔,都会追击息征,而这一追,就追进了阵法中。 息征不比狐狸大胆,他每次只会吸引一个或者两三个,最多不会超过五个,少量少量的,慢慢汲取着魔息。加上他不断辗转着地方,这一次,时间持续的比狐狸出马时要长的多。 息征把已经变回原身的狐狸放到地上,自己趴在一条小河旁边,整个人头瘫软了:“这边嗅不到魔息,我们休息休息,快要累死了……” 息征很累,因为他为了时间,都是自己吸取了来自妖魔身上的魔息,然后找一个安全的地方,通过自己的身体转给狐狸,他毕竟不是一个很好的中介体质,长期以往,对他的身体损伤是很大的。 就是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 息征趴在河边,听着潺潺河流,慢慢闭上了眼,打算小憩一会儿。 太阳真暖啊,阳光照在身上,把积雪的冰冷全部都拂去了。他坐在石墩上,盘着腿吃着狐狸从人间集市上买回来的元宵,笑眯眯朝着榕树下白衣美人招手:“狐狸,过来吃元宵!” 白衣美人睁眼,一双狭长的眼中盛满笑意,带有三分媚意的脸上不见冰雪,唯有狐族的魅,惹得息征心跳加速。他捧着元宵,含在自己唇齿间,朝狐狸挤了挤眼睛。 狐妖缓缓起身,朝着他走来,弯下腰,用唇齿从他的唇中接住了元宵,两个人唇舌紧连,呼吸交织,那个元宵,早在两人唇中消失了。 “唔……”息征呢喃道,“狐狸……” 唇中被占据的触感太明显了,狐妖的舌勾着他的舌纠缠,让他连话都说不出来。 息征手勾了上去,紧紧把自己和狐妖贴在一起,变着角度加深与狐妖的吻。 好像天地间只有他与狐妖的心跳,就连河水流淌的声音都消失了。 等等,河水流淌? 息征猛地一睁眼,近在咫尺的那张熟悉的面容闭着眼,正在小心翼翼亲吻着他。 赤着身散着发,眉心画着红色印记的白九溟趴在息征的身上,全身心投入到这一个吻中。 息征眼泪夺眶而出,他紧紧抱着白九溟的脖颈,呜咽出声。 白九溟松开了唇,狐妖赤红的眸中是息征的倒影:“小道士……” “狐狸!”息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整个人死死缠在狐妖身上,眼泪止不住的流,“狐狸!狐狸狐狸狐狸!!!” “我在。” “我在……” 白九溟牢牢抱着他的小道士,语气轻柔:“小道士,我在。” “呜呜呜……狐狸……”息征眼眶通红鼻子通红,声音哽咽,“狐狸……狐狸……” 白九溟不断吻去息征的泪,把小道士放在自己怀中,听着恋人肝肠寸断的哭声,他也鼻子一酸。 “小道士……”白九溟勾起嘴角,眼神缠绵,“真好,我还能活着见到你。” “臭狐狸!”息征哭道,“我没有和你一起死,你就不准死!” “好,”白九溟吻了吻息征通红的眼圈,柔声道,“我只和小道士一起死。” 这一场,息征算是痛痛快快哭了出来。从他在积雷坪中被狐狸护住,到皇城中醒来却找不到狐狸的惶恐,九岷山,太巫山,一路追到封魔阵中,面对一个堕了魔失去了理性没有任何记忆的狐狸,终于到今天,他的白九溟,回来了。 长期的压抑让息征断断续续哭到眼睛发肿,几乎失去了力气。 白九溟抱紧了息征,不断用吻述说着自己对小道士的思念,息征哪里是能受得起恋人撩拨的人,当即和白九溟在夜幕中的河边,胡天胡地释放了一通,最后,还是穿着息征黑色兜帽的白九溟抱着牢牢抓着他不放的息征找了一个山洞,当做休息的地方。 “睡吧,”白九溟手指放在息征的眼前,柔声道,“好好休息休息,我保证,你睁开眼,第一个看见的就是我。” 息征确实有些害怕,直接把白九溟压在身上,双脚盘在狐狸的腰上,双手也紧紧抱着狐狸,确认他的狐狸不会突然消失后,这才放任自己昏昏沉沉睡去。 多久没有这样睡了……息征不知道,他只知道,心里好踏实。 他的狐狸,彻彻底底回来了。 第75章 狐|媚的情敌14[防盗] “你当时怎么回事?”息征靠在大狐狸的身上,伸了个懒腰,乜了狐妖一眼。 白毛赤眸的大狐狸口吐人语:“七道天雷,会让你形神俱灭。就算有我抵挡,你却生生受了三道天雷,对于你*凡胎来说,足以要了你的命。当时你身体已经到达极致,很快就会生机全无,我能做的就是用妖丹来给你重塑身体……” “你的妖丹给我了……”息征心一揪,差点又忍不住眼泪,他吸了吸鼻子,“你是不是傻!我一个人类,十七岁,就算死了,也有轮回,而你是妖,你千年修行,如果你……我上天下地也找不到你的!” “对不起。”狐狸甩了甩尾巴,用柔软的下颌蹭了蹭怀中少年的头顶,“我太害怕了,害怕失去你。而且我确信,我能修妖一次,就能重练为妖第二次,只是……” 息征眉头一紧,扭头看着大狐狸:“所以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我被盯上了,”狐妖道,“我从皇宫出来后,刚回到九岷山,就被打晕丢弃到了封魔阵。” “可是他们怎么知道你……失去了妖丹?”息征满脑子疑问不解。 狐妖道:“九岷山,有我的结界,而我失去妖丹的时候,就是结界消失的时候。他们只需要发现到九岷山的结界不在了,就能判断我失去了修为,再加上我回到了九岷山,有心人出来试我一试,就知道我的情况了。” 息征蹙眉:“盯着你的……是谁?” 大狐狸甩了甩尾巴,口吻淡定:“除了太巫山的蛟,也没有其他了。” “你说过的恶蛟?”息征想起来,狐妖曾经提起过,太巫山封印的作乱的妖蛟。 “那头蛟被困了有百年,孕养太巫山的灵气全部靠着困禁他的阵法抽出的,百年的时间,足够他虚弱到极点,但是,他的反抗心,也愈强。他号令了不少太巫山的小妖为他所用,通过吸食外界的实力,再由他吸食掉这些妖,很容易就能维持灵气,能够和阵法对抗,甚至……挣脱阵法。” 息征:“这个阵法,是仙家阵法?” “没错,”狐狸道,“所以挣脱,确实不易。他需要大量的妖力,除了维持他自己的灵气之外,还要给他自己身体充斥,给他带来力量。” “所以,他就盯上了你……”息征喃喃,“九岷山的山主,千年的修行,你在他眼中只怕是大肥肉吧。” 狐狸笑了笑:“他想要我的命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一次,正好给了他一个机会,他不下手,才叫奇怪。” 息征疑惑:“但是为什么他把你放到封魔阵?” “这个封魔阵……”狐妖道,“其实是炼魔。” 息征一愣:“炼魔?” 狐妖道:“我失去了妖丹,只是一个普通狐,但是我若是在封魔阵中,就能在最短时间内吸收魔气,化身魔物,从而开始进行修炼。而且堕而为魔,必然失去理智,除了修炼强大外,毫无其他。这就能保证我会在很快时间内,以一个魔的身份,再次拥有强大的能力。” “咦?” 息征很是不解。 狐狸用爪子拨了拨息征的头发,笑道:“没有实力的我对于恶蛟而言毫无用处,但是失去了理智只会修行的我,却是他十分期待的,我会在很快成长起来,然后,在第二次封魔阵大开的时候,直接把我从封魔阵中投出,进入困妖阵法中。” “而恶蛟,则会吸食我全部的力量,获得充沛的妖气,后面会酿成什么样,我就不知道了。” 息征一惊:“怎么会这样……那你怎么办……” 狐狸已经可以化形了,如果在这个封魔阵中继续修行下去,是不是很快,就会有一个不知名的收殓者,前来夺取他们的性命? 一想到狐狸能够化身为魔,实际上却是为了那恶蛟的一己私欲,作为储粮,息征就气到浑身颤抖,如果眼神能化为实质,只怕眼刃要飞出千万里冲破封魔阵将那恶蛟凌迟削个粉碎。 白九溟用头蹭了蹭息征的脸颊,他安慰道:“无妨,若我依然是个失去了理性的魔,说不定真的会被利用到死,但是,多亏有你,找回了我最后一点浅薄的记忆,踩住了最后。” “我是白九溟,就不会是会被旁人利用的人。”狐妖道。 息征紧紧抱着狐狸毛茸茸的脖子,闷着声:“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等,”白九溟道,“现在是继续吸收实力,稳固我们的魔……” 狐妖的话才说了一半,戛然而止,摇身化作人形,跪在地上捧着息征的脸,手指顺着自己恋人的脸颊轻轻用指腹摩挲过,最后,停在了息征赤红的眸的前。 息征颤抖的睫毛在狐妖的手指尖煽动,息征弱弱道:“狐狸?” 白九溟一把大力紧紧抱住息征,叹了口气:“小道士,你以后,就真的只有我了。” 息征刚刚提起来的心落在了实处,他理所当然道:“我一直都是只有你啊!” 狐妖吻了吻息征腮帮上的青色图腾,柔声道:“嗯,我们只有彼此。” 封魔阵中从无夜空之外的天色,自从息征进入之后,也再也没有第二个新入的妖魔,一直都是长期停留在期间的妖魔们或互相厮杀,或彼此结盟,都在挣扎着等待着从封魔阵中出去的那一天。 息征和白九溟也是如此。 他们不去找同盟,一直两个人,平日主要就是利用息征的阵法,继续吸食着试图袭击他们的妖魔的魔息,转化到白九溟身体里后,被狐妖锻化出更强劲的实力,储存起来。 而更多的时候,息征却是很放松的一个状态。他已经在狐狸身边了,没有其他渴求的,老老实实过着日子,有时候兴致来了,还会浪费一点灵气,把树叶草木抽丝编织成衣,带着狐狸穿着光鲜亮丽,在封魔阵难得的迦平谷用光影回溯珠留下他们玩耍的记忆。 白九溟有时候不愿意配合息征的奇怪想法,就会变回原形,一头大大的九尾狐牢牢压住黑袍的少年,任身下的人挣扎也挣脱不了。 “臭狐狸!”息征龇牙,“老老实实配合我怎么了!” 狐妖一只爪子按在少年胸前,蹲在地上摇着尾巴,淡然道:“恕难从命。” “狐狸……”息征眼珠一转,一脸哀愁,“你再也不是那个听话的乖狐狸了。” 狐妖怔了怔,然后立即化作人形,压着少年,艳丽的一张脸上立即一副泪语涟涟般模样:“小道士,你再也不是那个心疼我的小道士了。” 自家恋人人形的那张面容瞬间让息征心神荡漾,眼前一花,再之后,就莫名其妙答应了狐妖一系列奇奇怪怪的要求,等到从恋人美色中反应过来的时候,息征大势已去。 少年瘪嘴:“臭狐狸,你居然对我用这一招。“ 狐妖笑吟吟:“应该说,我只对你用这一招。” 息征心情大悦,立马扑上去吃自家恋人的嫩豆腐。 时间一点点过去,息征和白九溟从来不去计算,只是等到有一日,息征躺在狐狸怀中假寐的时候,猛地一惊。 “地震……啊不对,地动了?”息征睁开眼茫然环顾四周。 九尾狐牢牢护着少年,淡然道:“月门,开了。” 息征一愣。 月门开了……那就是说…… “我们可以离开了!”息征心情激动,抱着狐狸乐得大叫。 狐妖柔柔看着息征:“对,我们可以离开了。” 而月门的打开,知道这一个消息的不单单是息征白九溟,可以说,封魔阵内所有的妖魔都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了消息,一时间,大家都在争先恐后朝着月门方向奔去。 息征也要抓着狐狸去,却被制止了:“小道士,等等。” “再不去我们迟了月门关闭了怎么办?”息征不解,急得跺脚。 白九溟示意息征爬上他的背,等小道士牢牢抓稳后,他这才道:“去的早了,不过是月门上的妖魔被投放下来,与第一波想要冲出去的妖魔杀成一片,而这个时候,会很乱。” “我们稍微等一等,等错过了这个时期,直冲而出。” 息征无条件信任自家狐狸,搂紧了狐妖的脖颈:“行,你一定要小心。” “放心,”狐狸摇了摇尾巴,“漫长时间的等待,总会有收获的。” 一切如白九溟所料,等到了月门下,一片血光,下来的想要踩着想上去的,想上去的一心朝着有光的地方而出,挤挤攘攘的妖魔乱作一团,也打成一片,甚至为了抢夺出去的机会,周围同盟也开始撕破了脸,互相厮打起来。 狐妖蹲在草丛中,紧紧盯着前方。 月光投射下来的光圈一点点位移,光晕渐渐缩小,而阴影,逐渐扩大,白九溟一跃而起,化作一道闪电般冲出,夹带着雷霆万钧之势,从妖魔群众撕开一条口子,硬生生拼出一道血路,赶在最后一束月光消失前,狐狸一跃,足尖轻轻踩在了柔软潮湿的地上。 身后,裂开的地缝合起,严严实实遮盖了藏在山心的秘密。 天上,一轮圆圆的月高高挂起,林间,虫子飞过振翅的声音传来。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泥土芳香。 息征紧紧抱着狐妖的脖子,咧嘴一笑:“狐狸,我们回来了。” - 这里是太巫山的地盘,白九溟不敢掉以轻心,当即背负着息征,纵身而起,踩着夜色,朝着九岷山而去。 耳边风呼啸着,息征什么也听不见,只能感觉到自己胸腔下的心跳砰砰。 他……居然真的……找回了狐狸,带着狐狸,回来了! 嘴角咧着的弧度傻乎乎的,息征脸埋在狐妖的毛中,不断蹭来蹭去。 “小道士,先下来,”狐妖一本正经,“就算要对我怎么样,也要先进了屋再说。” 息征这才发现,他们已经回到了绝穹坪。 常年积雪的绝穹坪又是一片雪白,厚厚的松软的雪地被狐妖踩出了几个坑,息征从这里离开前关闭的门,还是和他临行时一样,半掩着,等待着主人的归来。 息征嘿嘿一笑,从狐狸的背上溜了下来,刚想说话,就看见狐狸摇身化作人形,淡淡道:“出来。” 息征一愣。 然后,他看见了焦黑的榕树焦木那里,出现了一个黑色的人影。 “小黑?”息征吃惊。 黑商看见息征后,朝他点了点头,目光在白九溟身上略一停顿,就划开了。 “恭喜。” 狼妖的声音有些低,息征差点没听清,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喜悦的心情。他摘了黑色兜帽,兴奋朝黑商招了招手:“小黑,我把狐狸带回来了!说起来,还要多谢你!” 白九溟冷眼看着少年的开心,在一旁默不作声。 狼妖却并不像息征一样高兴,他只勉强扯了扯嘴角:“既然你们回来了,那我就走了。” 狼妖抖了抖身上积雪,朝息征露出了一个柔软的眼神:“惜禾,真高兴,你们能回来。” 说完这话,狼妖脚步一转,从一个距离息征不远不近的地方绕开,踩着厚重的雪地,一步步离开了息征的视线。 “咦,”息征有些纳闷,但是现在并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他兴致勃勃勾着白九溟的腰,笑道,“我交的朋友,很够义气,你不见了,他从皇宫带我回来,在九岷山找你,后来我从涂荔……猜出来了你在太巫山,又是小黑去太巫山帮我打探的你的位置,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谢谢他才好。” 白九溟摸了摸息征的头顶,随口道:“道谢就不必了。算他功过相抵。“ “什么意思?”息征一怔,突然想起一个可能性,脸色一变,“难道把你弄到太巫山的是小黑?!!” “不是,”白九溟抓着小道士回到他阔别许久的屋子中,“他只不过是一直跟着你,看着我被抓了而已。” 息征心一抽。 他完全没法想,小黑一直跟着他,而且还眼睁睁看着狐狸被抓走。那之后的事,陪着他满山到处找狐狸,全是做给他看的么?! 在这里,九岷山上,唯一一个朋友,居然也…… 息征整个人颓废到恹恹的,白九溟一把抱住他放在自己怀中,戳了戳息征额头:“我就知道你会不开心。” “我只是……”息征脑子有些乱,语无伦次,“我很相信他,我没想过……为什么会骗我?他明明知道我在找你……可是后来,他怎么又……” “我大概知道。”白九溟道。 息征看着他。 狐妖微微一笑:“但是我不告诉你。” 息征气结。 他很不开心,总有种被背叛了的感觉,特别是,感觉他被耍了。 “以后……再也不和小黑玩了。”息征最后用特别孩子气的一句话,下了决定。 白九溟勾了勾嘴角:“你还能和他玩一段时间。” “不要了,”息征恹恹,“想起他看见你被抓没有告诉我,我就难受。” 狐妖道:“也好,接下来,我们也确实没有玩的时间了。” 息征一愣:“要……” “是时候,算算账了。” 息征当即道:“放过涂荔。” 白九溟嘴角一僵,一双眼盯着息征,语气微妙:“哦?” 息征砸吧了一下嘴:“哎呀,总之就是,涂荔,最好不要动,最好是……唔……让我想想……” “啊对了!”息征一拍手心,道,“你最好做出一副已经什么都知道了但是看在她喜欢了近百年的份上放过她的态度。” 狐妖眼神一虚:“哦?你知道她喜欢了我近百年?” “哎呀这个不重要,”息征挥了挥手,“重要的是,你……” “这个很重要!”白九溟语气不妙,“她几乎从来不会把这些做的明显,任何人都看不出来,你怎么会知道?还有……” 狐妖一挑息征下巴,眼神沉沉:“你明知她……还和她交好,我是应该夸一句你心大么?” 息征凑上去吧唧亲了狐狸一口,顺好毛了这才道:“什么啊,我知道自然是有我知道的原因,至于和她交好,不过是她曾经因为我上过绝穹坪故意使坏让我沾染上了煞气,我才留了心。” 白九溟一挑眉:“当初你邪煞入体,是她做的?为何当初问你,你却说不知?” 息征哪里能说那个时候他记忆封存,就是个傻乎乎的小道士,什么也不知道,只能避重就轻:“后来反应过来了,所以和她交好,看看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那你看出来了么?”狐妖问。 息征乜了狐妖一眼:“别的不说,每次你来接我回去的时候,她都会假装不经意多看你两眼。” 白九溟抿唇一笑:“哦,这个倒是我的错了?” “当然是你的错!”息征愤愤不平,“你是我的人……不对,你是我的狐狸,就该只属于我,这么好看的脸,只能我看知道么?” 狐妖好脾气道:“是是是,知道了,我以后跟你姓褚,完全是你的狐狸,如何?” “这个好!”息征笑眯眯,眼珠一转,“有人问,你就说,你是褚白氏。” “没问题,”对于一下子被冠了夫姓,白九溟没有任何不适,一口答应,只是他转而道,“只是,不是姓息吗?” 息征呼吸一停。 “你……说什么?”他双眼紧紧盯着白九溟,心中浮起了一个大大的期颐,难道说……狐狸,开始回忆起…… 狐妖道:“在封魔阵中,你不是告诉我,你,息征,我,白九溟,白九溟是息征的狐狸么?” 息征心沉了下去,勉力笑了笑:“嗯,对,你还记得啊。” 白九溟道:“记得,你说的话,我都记得。” 不,你不记得了…… 息征有些哀伤,永远只有自己一个人记得与恋人之间的全部,这让他真的……有时候好绝望。 狐妖用手指戳了戳息征的脸颊:“小道士,你还没说。” 脸上冰凉的触感是来自自己恋人的,他的狐狸。 就算没有两个人共同的记忆,但是他的恋人,每一次都会与他相遇,与他相爱,这就够了。 息征攥住狐狸的手指,笑吟吟道:“你知道的,我是被师父捡回来的,所以跟着师父姓褚。但是我是有本姓的,我姓息,名字只有一个字,征。意思是,征服我家那口子。” 白九溟轻笑:“那么请问息公子,征服了吗?” 息征正儿八经道:“这个要问问一个叫做白九溟的狐妖了,狐狸,被我征服了么?” 白九溟一副思考的模样,沉吟了半天,在息征气嘟嘟的表情中,噗嗤一笑,语气轻快:“我想了好久,真的找不到一个可以用来反驳的理由。” “恭喜你啊小道士,你征服了我。” “现在,就算你用锁妖绳来捆我,我只怕会主动帮你解开缠乱的结,主动钻进去。” 息征眼前一亮,奸诈一笑:“好主意!狐狸,说到要做到!” 白九溟笑的意味深长:“放心,我说到做到。” 两个此刻心怀鬼胎的恋人彼此笑的一脸别有用心。 回到了阔别许久的绝穹坪,两个人管他外界天摇地动,狠狠休息了几天后,这才开始着手准备,如何处理那些问题。 白九溟很简单粗暴,决定釜底抽薪,斩杀了恶蛟。而在此之间,他们必须要获得囚禁恶蛟的阵法详细情况以及周边情况。 这个要解决,只能靠白九溟。 白衣美人在自家恋人挤眉弄眼中,无奈拂了拂衣袖,慢吞吞离开绝穹坪,前去寻找最清楚太巫山情况的人选。 涂荔。 第76章 狐|媚的情敌15[防盗] 涂荔的心思很难猜,但是有一点,是息征和白九溟确定的,那就是白九溟提出来的话,涂荔会愿意。 就算她故意想要陷害白九溟,给太巫山泄露消息,害的白九溟被困封魔阵,这些都不影响,涂荔对狐妖那种暗藏在心里近百年的痴迷。 作为这个世界的世界女主,息征表示涂荔很合格。伪装出来的模样很骗人,柔弱无骨般纯洁的兔子精,狠起来能把自己爱慕的对象送上死路。 但是现在,涂荔,是时候表现出爱慕百年痴迷的感情了。 息征虽然对于涂荔爱慕白九溟这件事心知肚明,但是他也有些疑虑,涂荔会不会,突然扭曲了,就不答应白九溟呢?来一个什么爱不了就恨吧的套路? “狐狸,”息征略显担忧,“如果涂荔不配合……” “放心,她会配合的,”白九溟理了理袖袂,朝息征一笑,“等我好消息。” 被留下看家门的息征索性扫了扫雪,自己爬在庭院石墩上,看着自家狐狸转身离开,默默算着时间。 白九溟回来的很快,息征立马跳下石墩,围着狐狸紧张兮兮问道:“她怎么说?事情能办的妥么?” 狐狸抱着自家小道士亲了一口,不紧不慢道:“她很聪明,知道我们要做什么。” “那她什么态度?”息征问道。 “我说了,她很聪明,”白九溟回想起兔子精隐晦难猜的表情,微微勾了勾唇角,“所以,她最好的选择,就是帮助我们,提供太巫山蛟龙的一切有利信息。” 狐狸说的没错,涂荔确实选择了最好的方式,那就是帮助白九溟与息征。 这一日,涂荔难得叫小鸟前来传信,约在桃林一见。 桃花飘飘洒洒,青绿的草地上铺满了粉白的花瓣,微风中带着清香。一片桃林中,白裙的兔子精与黑衣的狼妖两处相站,互无交流。 息征与白九溟联袂而来,白色纱衣飘然的白九溟一如以往谪仙般,只是赤红的眸彰显了他已经化魔的事实。而息征则是彻头彻尾与以往不一样,黑袍勾勒着少年纤细的腰肢,兜帽下白皙的脸上爬满青色图腾,赤红的眸不再如以往天真,多了两份邪恶,却增添了七分妖魅。 两个魔。 兔子精眼神复杂看了眼息征,而后收起眼神,娇娇弱弱道:“要我去做这件事,可以,但是我有个条件。” 息征隐约觉着这个条件是针对他的。 就算这一年多来兔子精一直把他当做朋友一样对待,但是他非常清楚,兔子精眼底藏着的一丝晦暗。 息征竖起了耳朵。 白九溟淡然道:“如果和惜禾有关,就不用提了。” 兔子精抿了抿唇,理智道:“我知道,有关惜禾道长的话,山主您不会同意的。这一点,我很清楚。而我要提出来的,是和您二位都有关的。” 白九溟与息征对视了一眼,颔首:“你说。” 涂荔淡淡道:“山主您已经堕魔了,而惜禾道长亦然。九岷山上只有妖没有魔,是我懵懂记忆至今的情况。所以……” 息征已经懂了涂荔的意思,他看了眼狐妖,狐妖神色淡淡,看不出表情。 “等除了蛟龙,我要做太巫山山主!” “哎?” 息征大吃一惊。 他差点以为,涂荔是要赶他们走。 兔子精态度坚决:“我本就是太巫山的妖,偶尔迷路到了九岷山,不料……就留了下来数百年,如今也是归去的时候了。” “这个的话,自然可以。”白九溟应了,“太巫山除了山心封魔阵外,只有恶蛟算得上高阶,其他皆不是你的对手,你回去做山主,顺理成章。” 涂荔顿了顿,又道:“山主,希望您再答应我一件事。” 白九溟态度稍微温和了些:“你说。” “在我有生之年……”兔子精闭了闭眼,再度睁开时,眸中一片决绝,“您不要踏足太巫山。” 白九溟应下:“自然不会去。” 说完这些,涂荔深深看了白九溟一眼后,扭头看了息征一眼,勾了勾嘴角:“惜禾道长,其实,我还挺喜欢你的。” 息征想到刨除小兔子精偶尔陷害自己,一年多的时间,也算是不错的朋友,他颔首:“我也是。” 涂荔微微笑了笑,摇身而起,消失在空气中。 兔子精一离开,留在原地的只有息征白九溟与黑商。 息征看了眼黑商,总觉着心里堵得慌,不想和他说话。 黑商一直沉默着,直到看见息征打算拉着狐狸走的时候,他才说了出来:“惜禾……” 息征转身的脚步顿了顿。 “对不住。” 狼妖的声音很低,息征差点没有听见。 他迟疑了片刻后,道:“虽然我不知道你的理由,但是我觉着,咱们朋友可能……没得做了。” “我知道……” 黑商慢吞吞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后悔了。这句对不起,我欠你,要还给你。” 息征回想起认识小黑的这两年,沉默的狼妖却一直靠得住,唯独这一次彻底伤到了他之外,真的是一个无可挑剔的挚友。 “你这句话,我接受了。”息征看了眼白九溟,没有看到反对后,慢慢道,“不管怎么说,你对我的帮助是真的,我感谢你,十分多谢,但是……也只能如此了。” 黑商不再说话,他站在桃树下,飘零的桃花落在他黑色的外衣上,粉嫩嫩的,柔弱的,轻轻一吹就不见的。 息征牵着狐妖的手,想了想,扭头对树下的狼妖咧了咧嘴:“小黑,珍重。” 黑商知道,这大约就是他们彼此之间的最后一次道别了。 白衣的狐妖牵着黑袍的小道士,两个化魔的身影彼此依靠着,渐渐离开了黑商的视线。 他一直站在桃花树下,站到天黑月明,站到花落满头,最后,他对着空无一人的云雾中轻声道:“惜禾,珍重……” 两口子在绝穹坪上等待着兔子精的消息,等了几天也没有等到,息征趴在窗台托腮:“涂荔还没有回来啊。” 化身为魔后,息征也好白九溟也好,修行方式也大改。息征如果剔除魔骨,他必然会在瞬间形神俱灭,所以他只能继续修魔,而白九溟就更干脆了,直接去浪荡了一圈,搜集了许多各式各样适合魔修的功法,在之前修仙的地方,练起了魔功。 “别急,她会回来的。” 白九溟翻着手中的泛黄册子,迟疑了下,朝息征扬了扬手中的书籍:“小道士,你看看这个功法,我觉着很适合。” “什么?我看看。”息征也在头疼修行功法,毕竟这里不是封魔阵,再靠杀戮吸食魔息,隔壁太巫山上困禁的蛟龙,就是他的下场。 息征慢慢看着书籍上的记载,头一点一点,一行一行看了下去后,脸腾地一下红了,咬牙:“狐狸,你够了啊!” 白九溟一本正经:“所谓双修,既能提升你的修为,也能提升我的修为,我们都是魔,互相祸害彼此不是很好么?” 息征差点吐血,说不出话来,啪的一下把书籍拍到狐妖美艳的脸上:“你自己去修吧!” 两人正在胡闹,笑作一团的时候,白九溟突然脸色一变,撑起身子,摸了摸身下息征眼角渗出的泪珠,严肃道:“不对,太巫山的情况……有些异样。” 息征眨了眨眼:“怎么了?” 白九溟已经起身,他闭着眼稍微感应了下,道:“太巫山……只怕有人已经动手了,那里灵气混乱了!” 息征一愣,起身推门出去,两个人站在山巅,朝着太巫山瞭望了下,因为隔得太远,有些不太清。 两人对视一眼,白九溟化作原型,把息征往背上一放,踏足飞起,朝着太巫山而去。 大狐狸飞在空中,就感觉到来自下方紊乱的灵气以及血腥冲天。 而这场混乱的源头,就在山心位置。 那里是仙家阵法,困禁着兴风作浪后被束缚的恶蛟。 狐妖在空中一点,整个身体朝下,冲着那里而去。 风从息征耳边挂过,他的兜帽被吹掉,露出了一张彰显着魔的身份的脸。 狐妖接触地面的瞬间摇身化作人形,双手打横紧紧抱着黑袍的少年稳稳落地。 这里,已经是一片血色了。 无数低级妖怪的尸体倒在地上,血流满地,而越往上,血腥味越重。 白九溟紧紧抱着息征,走到阵法附近的时候,两个人愣住了。 灵丝满处的阵法边缘,倒下一片一片的妖怪,兔子精露出原型,几百年的修为在这一刻让她不再是柔弱无辜的小兔子,威慑着周围一圈的妖怪。而阵法中心…… 被灵丝捆缚着的恶蛟扭动着身躯,发出长长的吟声,满是暴怒与痛楚,却拿骑在他额头把手插|进头骨里的狼妖毫无办法。 黑衣的狼妖浑身是血,差点被染红了。他一手紧紧抓着恶蛟,另一个手化作利爪,从无法动弹的恶蛟额头狠狠插|进去,带着血色拔出,然后再一次,重复着这个动作。 白九溟只看了一眼,就知道狼妖已经是强弩之末,他不再犹豫,给身边还在愣神受到极大冲击的息征下了一圈结界后,抬手招来一把利刃,飞身而上,趁着恶蛟被狼妖纠缠死死,毫无自卫之力时,高高飞起,朝着恶蛟七寸之位,狠狠插下! ‘嗷——’ 恶蛟被这剧烈的疼痛刺激的卷起尾巴,试图甩开背上紧紧踩着的白九溟,然而命门在对方手中,丝毫动弹不得,只能发出长长的悲鸣,震彻山谷。 白九溟牢牢踩着恶蛟,手中利刃一插到底,猛地一转,搅断了恶蛟体内的筋脉,而这一下,则是给了恶蛟致命的一击。 恶蛟开始剧烈的扭动身体,被灵丝捆着,头骨被狼妖撕开,鲜血流满了面部,七寸被狐妖抓住不说,还搅断了身体,恶蛟也只能从拼命挣扎,到最后一点点失去体内,慢慢身体瘫软,最后倒在阵法之中,一动不动。 白九溟毫不轻敌,抽出了利刃后,再次抬手招来了一套法器,七把利刃飞起,狠狠□□恶蛟已经不能动弹的体内,封闭了恶蛟七大命穴。 恶蛟身体剧烈抽搐了下,最后在过了约两个时辰之后,白九溟才确认,恶蛟彻底死了。 而此时,浑身是血的狼妖已经从恶蛟身上摔了下来,陷入了昏迷。 息征愣愣看着涂荔用脚踩了踩狼妖,黑商却毫无动静。 白九溟撕掉了沾着恶蛟幽绿色血液的衣摆,走到息征面前,握了握小道士的手。 冰冷。 息征嘴皮颤抖:“……小黑……” - 狼妖没有死,却身受重伤,不是短时间内能缓的过来的,涂荔在恶蛟死后,直接占山为王,成为了一直很混乱的太巫山的山主,她做主,把狼妖留在了太巫山养伤。 事情已经过去了几天,息征还没有缓过来,每当想起狼妖独自一个去斩杀恶蛟的时候,他的心就一抽一抽的,总觉着,他似乎欠了狼妖许多。 这种愧疚,随着时间的推移,让他始终惶惶不安。 而狐妖,全部看在眼里。 “要去看看他么?”白九溟问道。 息征收回了呆滞的眼神,眨了眨眼后,沉默了下:“我觉着应该去看看他,但是我不知道,我能说什么,能做什么……” 白九溟翻出来息征的黑斗篷,淡然道:“你只需要去看一眼他,说,好好养伤,就够了。” 息征接过斗篷,看着狐妖:“……你不陪我去?” “涂荔的话你忘了?”白九溟微微笑了笑,“我就不去了。” 息征有些没勇气,抓着狐妖的手臂:“你陪我到山脚下。” 这个似乎并没有被禁制,狐狸颔首,化作原型背着息征飞到了太巫山山脚下,这才看着自家带着兜帽的小道士一步三回头,上了太巫山。 太巫山这段时间还是比较乱的,就算涂荔拿出了雷霆手段,也毕竟不会让众妖臣服,平静,也不过只是暂时的。 白裙的兔子精见到息征后,猜出了他的来意,带着他到了一个大大的山洞中:“他在里面,你去吧。” 息征踟蹰了下,道:“多谢。” 涂荔一言不发离开。息征钻了进山洞。 山洞很大,却很简陋,干草上躺着一只伤痕累累的黑狼,看起来,也不过半人高,缩成一团,很小。 息征站在洞口看了半天,沉默了很久,他试着想要说话,却做不到,只能从怀中掏出之前从秋尾那里坑来的鱼鳞,小心翼翼放在了草堆上。 顿了顿,息征干巴巴道:“小黑,你好好养伤……” 狼妖弹了弹腿,呜咽了声。 “我……”息征叹了口气,“我下次来看你的时候,你可一定要恢复好啊。” 狼妖耳朵动了动,黑漆漆的眼珠盯着息征,满是期颐。 息征指了指红色的鱼鳞,道:“我问秋尾要的,听狐狸说,你用秋尾的鱼鳞,会好的很快。” “伤好了,就回来吧。” 息征始终没有等到狼妖的一句话,有些尴尬的息征只能摸摸鼻子走了。 山洞前面不远处,兔子精淡淡扫了他一眼:“惜禾道长,保重了。” “涂荔保重。” 息征朝兔子精点了点头,语气中很是淡然。 他知道,自此一别,他和涂荔大约是很难再见一面了。 太巫山脚下,守着的狐妖等到了自家闷闷不乐的小道士,很快了然:“如果你想的话,可以常常来。” “算了,”息征扑在狐妖怀里,闷声道,“我和涂荔两个,只怕是没法玩下去了。小黑……等小黑回来,我和他玩。” 白九溟思索了下:“闲来无事,要不要去看看你的其他朋友?” 狐妖的话很快得到了息征的赞同,之前他从皇城离开时,只怕给南宫闯慕容齐带来了不少的麻烦,明明被人救了,还给人家添麻烦,总要回去致歉道谢才行。 说走就走,狐妖用树叶化作了一辆马车,与息征进了车厢内后,马车无力自起,踏着风而去。 “我还是想骑着你。”到了京城后,息征垮着脸。 白九溟微微一笑:“我们如今是魔,太招摇很容易被发现,等回去了,你想怎么骑我都行。” 息征定定看了狐狸一眼,带起了兜帽,跑去敲了将军府的大门。 万幸的是,南宫闯在。 这位将军在庭院见到息征之后,吃惊之下打翻了水杯,踟蹰了下:“褚小弟?” 息征放下兜帽,大大方方一笑:“闯哥。” 小道士已经化身为魔,身边坐着的赤眸的白衣青年,好像在诉说着少年的经历。 南宫闯叹道:“恭喜你,褚小弟。” “同喜,”息征笑眯眯道,“我家狐狸回来了,你家狐狸也和你好了,上次没有恭喜你,抱歉了。” 南宫闯失笑:“你当时那般……罢了,不说了。你们以后怎么办?” 息征看了眼狐狸,白九溟颔首:“大约就是隐世深山修行,偶尔出山前来访友。” 南宫闯笑了笑:“访友,请一定来找我。” “放心闯哥,”息征笑道,“必然要来麻烦你。哦对了,这个给你。” 息征推过来一个扁扁的匣子:“我家狐狸养的鱼脱鳞了。” 南宫闯哑然一笑:“鱼鳞?” “对,”息征一本正经,“收好了,可以救命的鱼鳞。” 南宫闯笑道:“多谢了,我必然好好收起。” 息征这才有些不好意思:“上一次,我太……给你和陛下添麻烦了。” “说这作何,都是小事,我们只不过担心你罢了,”南宫闯道,“如今看你与白公子无事,一切就好。” 见了南宫闯,留了两天,次日见到了微服出宫的陛下,息征再一次致谢后,也到了差不多要离开的时候了。 南宫闯与慕容齐肩并肩站着,朝他们招了招手:“无事的话,欢迎前来访友。” 息征恋恋不舍看了他在人间界的好友一眼后,这才离去。 正天门,息征十分胆怯,不敢回去,只能通过让南宫闯给西姜带信,试着看能不能约出来他的师父。 本来息征打算见一见师父和小师叔的,结果西姜给他回了一封信,却是他已经离开了正天门,短时间内,只怕不能相见,他已经把息征的话转达给了师父,看能不能让他们师徒相聚。 没想到,师父真的如约而至了。 看着苍老了一大截的师父,息征眼泪差点没控制住,跪下去结结实实给褚一解叩了三个响头。 褚一解老泪纵横,扶起徒弟后,抱着息征痛痛快快哭了一场,发现了徒弟已经是魔,更是难过无比。 “惜禾啊,惜禾啊……”褚一解挑灯,苍老的手握着笔,急速写着什么,他一字一句叮咛着息征,“活着就好,你活着,为师就有个盼头了……你就算是魔,也要好好过下去,好好的,别走歪了啊!惜禾啊……好好过啊……” 息征含着眼泪应了,最后,他又接过了师父奋笔疾书近一夜书写下的功法,哽咽着。 “惜禾啊,为师再也帮不了你了,”褚一解眼露哀伤,“以后,能别回来,就别回来了。为师怕啊,怕你……哎……不管在哪,惜禾,记得照顾好自己啊。” 息征扑进师父怀中放声大哭。 天渐渐亮了,褚一解再不舍,也要离去,老人颤巍巍戴起兜帽,最后再看了眼自己从小养大的徒弟,一跺脚,狠心离去。 身后,息征已经哭软到地,被白九溟紧紧抱在怀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狐狸……我只怕……再也见不到师父了……”息征哽咽道。 “还能见得到的,”白九溟怜惜地吻了吻息征额角,“只要大家都还活着,天南海北,我总会让你们再见的。” 九岷山。 绝穹坪上,赤眸的大狐狸趴在洁白的雪地上,九条尾巴一扫一扫,狐狸的怀中蜷缩着一个青年,黑发过膝,懒洋洋抱着大狐狸的腰,正在浅眠。 焦木上飞过来一只口吐人语的鸟雀儿,是当年息征的好友的后代的后代的后代,已经算是半妖了。 “隔壁山上的涂荔山主和黑商大人好厉害,把前来占山的大妖怪打跑了……好远好远的地方来了一个大妖,想要给涂荔山主提亲,涂荔山主不愿意,说她和黑商大人结立了盟契,但是黑商大人很不配合涂荔山主,直接跑掉了……啊对了对了,山脚下有个小孩儿守了好几天了,想要见惜禾……他说他是谁谁谁的孩子谁谁谁的徒弟来着?” 息征慢慢睁开眼,笑骂道:“全天下就没有你不知道的事儿。” 鸟雀儿在焦木上跳了跳:“哼,我有翅膀会飞,到处飞,什么都知道!” 一个红衣的童子从后面一把按住了鸟雀儿,哈哈笑道:“有翅膀怎么了,我看你会不会水!” 鸟雀儿在秋尾手中挣扎着:“哎呀救命了!有鱼要杀鸟了!” 大狐狸动了动身,没搭理小辈们的玩闹,息征笑眯眯看着:“秋尾,把羽毛收拾干净,免得被看见了。” 童子响亮答应了一声吼,抓着鸟雀儿笑哈哈跑下了绝穹坪。 吵杂被带走了,息征又摔在了狐狸身上,软绵绵的,毛茸茸的,舒服的他呻|吟了声:“哎……狐狸,小孩儿我们见不见啊?” 狐狸摇了摇尾巴:“罢了,他所求的,并不是我们能涉及的,毕竟身为帝王,这孩子还是不要和我们接触的好。” “哎,”息征愣愣看着天,“没想到,闯哥他们过继的孩子,也会把孩子送到我师侄门下啊,你看看,兜兜转转,都是我身边的。” 狐狸叹气:“既然想帮他,就让黑商去帮吧。他是妖,不涉及业障。” 息征响亮亲了大狐狸一口,笑眯眯跑去了太巫山,和老友打了招呼后,把狼妖带到了小小少年面前。 因为是魔,和年幼的帝王接触多了,会不好,息征只能隐身看着小小少年对狼妖说了什么,然后狼妖牵起了小小少年的手,一起离开了。 后来息征听说黑商和他养大的小帝王生出了业障,狼妖情愿抛弃数百年修为,陪着小帝王轮回转世,纠缠几世。 息征和大狐狸已经结交黑商转世后的好几次了,但是,以后可能就不会了吧。 纵然是魔,息征的寿命也是有限的。 虽然他的容颜定格在了二十余岁时的模样,但是数百年的时间,他的身体内早已腐朽,已经差不多,是极限了。 “狐狸。” 息征穿着一身蓝色的道袍,挽着道髻,头插木簪,躺在白衣美人怀中,他微微一笑:“记住我,就算下辈子,也要来找我。” 时间似乎并没有在白九溟身上留下任何痕迹,除了赤色眸以外,如今的狐妖一如当年,息征在白丘潭初见时的狐。 “嗯,你去哪里,我去哪里。无论碧落黄泉,我都会找到你。” 息征好累,眼睛已经撑不住了,缓缓瞌上,一如他午睡时安静。 狐妖低下头,吻了吻恋人已经冰冷的唇,一股浓郁的魔息从他的体内四散开来。 “等着我。” 第77章 邻家的情敌1[防盗] 刚刚入秋,也是周铭鹏第一次入职的时候。 老妈絮絮叨叨了许多,总说穿了警服也要注意安全,别太认真,别和穷凶极恶的罪犯过不去,跟他老爸一样,早早儿撇下她孤儿寡母的,日子难过。 息征点着头应付着老妈,然后火速给老妈办了一个中年大妈舞蹈班,让老妈在闲暇生活中多一些朋友多一些趣味。然后等到工作通知下来了,麻溜儿在网上看了一套房子,大概看了下位置距离他要入职的分局挺近的,当场拍了板,请人帮忙提前了一个星期捣腾了下房子,等到能住的时候,也是他还有一天就入职的时候。 陈晓娟知道儿子要出去住,有些失落,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她疲惫地摆了摆手,对拖着两个大大的行李箱的儿子道:“得了,妈知道你不爱听唠叨,出去住就出去住吧,反正你也住了好多年的校了,妈放心你。但是每周要回来啊,妈给你改善生活。” “好勒!”二十四的息征一笑脸上还有俩小酒窝,看上去娃娃气,跟刚进大学的少年人没什么差。他推开门的时候想了想,对妈提议道,“妈,你要是没事,就找个合适的人谈谈,下半辈子还长呢。” “去去去,”陈晓娟眼睛一瞪,“你什么时候给我找到儿媳妇了,我什么再给你找个后爸。” 息征嘿嘿一笑,挠挠头,叮咛了妈两句后,就拖着箱子直奔局里报道。 他是一个挺帅气的小伙儿,个高,精神,长得清秀,一笑脸上还俩酒窝,要是再把笔挺的警服一穿,那就活脱脱就是空降警草了。 接手他的是个中年男人,微胖,看起来挺和蔼的。坐在办公桌后面,手中端着冒着热气的搪瓷杯子,语气温和:“叫什么啊?” “息征……”息征脱口而出,瞬间感觉到一丝违和,连忙甩了甩头,重新道,“周铭鹏。” 领导乐呵了:“哎哟这小子,自己的名儿都能说错,逗乐子呢?” 大男孩嘿嘿一笑。 领导估计也就是新人紧张,或者是没听清,反正不是什么大事,就随意揭过了,然后看了看周铭鹏的档案,交代了一些基础的事儿,让他大概有个以后工作的印象,这才看着年轻小夥子身边两个大大的行李箱笑了:“怎么,还打算住局里啊?” “哪啊,我刚搬家,还没来得去。”息征道,“打算先来报个到。” “行啊你,”领导放下杯子站起身,努了努嘴,“来,我先带你认认人。” 息征直接把箱子搁在领导办公室,亦步亦趋跟着领导去见未来的同事。 他是刑警队的,而刑警队这个时候在办公室的人也不多,更有些都出去办事了。留下的当中还有一个女同志,短头发,眼睛贼大。 “哎哟我的妈呀,来的新人可真他妈帅!”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女孩子张口就是一股浓浓的方言,眼睛盯在息征身上拔不出来了,女同志一拍桌子,“来,新人,叫啥名儿哪儿人几岁了有没有对象你看姐咋样?” 息征呆了呆,看着办公室的其他同事们揶揄的看着他笑,没有一个上来解围的,只能硬着头皮:“周铭鹏,本地人,二十四,没对象。” 最后一个问题他直接忽略了。 办公室一阵哄笑。 “曲霞你别怕新来的师弟吓着了,想嫁人也要找个能扛得住你的啊!”同事打趣着。 其他几个同事等领导把人带到后走了,这才围上来,七嘴八舌问着息征话,从家谱往上数八代,再到展望子孙后代,什么伟大的理想后面问爱不爱撸串儿,只把息征给弄蒙圈了。 不过好的一点是,同事们看起来还不错,很好相处。息征也在大家的七七八八中知道,曲霞师姐也是本地人,就是被一处方言给荼毒的深了,改不过来了。 大家也得知了新来的师弟是带着行李箱来报道的,表达了来自前辈的期待鼓励与祝福后,就放过了息征。而这个时候,息征肩膀已经被大哥大姐们差点拍垮了。 等到了领导办公室取他箱子的时候,息征也收获了来自领导的亲切祝福:“小周啊,局里氛围很好,你也是个不错的孩子,好好干啊。” 息征响亮应了,最后拖着自己的箱子,在同事们的目光中,苦哈哈拖着箱子走了半站路去等公交。 公交站对面是商场,上面的屏幕滚动着化妆品广告,然而息征的目光却投放在天桥下离他不远摆着小摊儿的小姑娘,带着大大的口罩,特别凶的和另一位女顾客吵架。 息征换了换脚重心,继续津津有味看小姑娘吵架,看着看着,视线余光突然看见了一个皮包被花了长长一道口子却浑然不觉的女性,她身后,是一个穿着黑色夹克圆寸头的高大男人。 人高马大的男人正弯下腰,捡起地上掉落的不属于他的粉色钱夹。 息征眼神一凛,撒开脚往前跑,手抓住男人的瞬间脱口而出:“别动!警察!” 青年清脆响亮的声音在吵杂的人街道上造成了骚动,特别是听到青年自称警察,还使出了漂亮的一套手法,上去就要擒住那个男人。 息征自以为手到擒来,刚想甩出帅气的台词时,却不料刚刚抓到男人袖子的手不知怎么的一个反转,他浑身跟着一扭,差点在力的作用下跪倒在地。还好他反应快,脚下一使劲,腰一扭,正想着马上就能甩开男人的动作时,膝盖却被一踢,肩背上传来一股大力,狠狠把他压翻到地! 人行道上带有纹路的砖石很粗糙,侧脸紧紧贴着粗粗的沙砾,息征不敢置信,自己成为刑警的第一天,就被一个小偷当着大庭广众之下按翻在地!还他妈挣扎不脱! 后颈上和扭着他手腕的双手粗厚有力,还有横在他膝盖窝的小腿,力度很大,让息征动一下都困难。 “妈的!太嚣张了吧你!小偷打警察,你这是袭警罪加一等!!!”息征暴怒,扭着身子狂吼,听到身边传来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感觉这辈子的脸都在今天丢没了。 那男人慢条斯理:“首先,我不是小偷。其次,你是哪门子的警察?刚考上警校的么?” 男人的声音低沉厚重,带有时间的沉淀,意外的充满磁性,自带混响效果。 息征这个时候却没心情品味男人的声音,他大怒:“我亲眼看见你偷那个女士的钱包!” 而这个时候,失主也反应过来了,捂着自己的包指着地上钱包大叫:“啊,我的包被割了!” 周围人这才说道:“居然真的是小偷,报警吧。” “那个人不是警察么?” “看着哪里像了?估计就是充英雄吧。” “就是,都被一个小偷给按翻了,哪个警察这么怂!” 息征听了一耳朵,差点吐血,他咬牙切齿,妈的,他学过散打的好么!只是这个小偷不知道哪里来的妖怪,格外懂格斗不说,还力气超大,生生把他比没了! “小孩儿,我不是小偷,割她包的另有其人,我只是帮她捡钱包。”那个男人说道。 息征眨巴了下眼,对于他确实没有看见男人割包动作,只凭一个捡钱包动作就判定对方是小偷,好像的确有些武断了? “你长得不太像好人。”息征嘟囔了句。 这个男人长得太高大了,看起来就有些危险的感觉,加上弯腰捡钱包的动作,息征第一时间排除了好心人这一个选项,直接认定了是作案者。 “啧,小孩儿,你果然只是个学生吧,警察要是都像你这样以貌取人,那就完了。” 这话说的息征脸一红,却找不出反驳的话来,趴在地上只能感受着来自砖石的冷冰冰。 这算是给他职业抹黑了吧!丢人啊!!! 那个被割了包的女士自己捡起了钱包,左右看了看地上的息征和压着息征的那个男人,没说一句话,低下头脚步匆匆就走掉了。 息征叹气。 那男人轻笑,然后放开了息征,息征跳起来活动了下手脚,迟疑:“你真的不是小偷?” 男人手插兜,朝另一个方向抬了抬下巴:“割包的人被我挤开了,没下去手,但是,只怕这位真正的小偷,要收获两个大箱子了。” 两个大箱子? 息征一愣,扭头一看,被遗弃在公交车站牌那里的两个行李箱不翼而飞,抽了一口气:“卧槽?” “你的吧?”男人好心指了指,“在那。” 息征连句话也说不出,拔腿就追,最后还是碰巧碰到了巡警,才勉强夺回了箱子。而这个畏畏缩缩的人也对刚刚割了一位女士包的事实供认不讳。 息征和巡警打了个招呼后,拖着自己行李箱回到公交车站牌想找人道歉,但是,连围观的路人都换了一茬又一茬了,就连摆摊的小姑娘都不在了。 息征砸吧了下嘴,对于连被他冤枉了的人脸都没看见这件事,表示深深的遗憾。 - 新入住的地方距离分局只有十分钟左右的车程,息征拖着两个大箱子,辨别了半天,才得知他租下的房子,还真是在一个相当具有年代感的地方。 步行五分钟以外就是高楼大厦,但是拐了个弯,绕过条胡同,就是一个老区了。 这里楼房还是七层结构,街道窄,地上有着坑坑洼洼,道路两边是商贩铺子,一路过去,卖水果蔬菜的,卖饭的,还有麻将馆,高高台阶上的干洗店门口坐着几个中年妇女,手中织着毛衣,眼睛看都不看,脸上带着兴奋的表情在聊着天儿。学龄前的小孩儿骑着玩具车大摇大摆占道,息征不得不提着两个箱子给小屁孩儿让位置。 进了小区,息征好不容易找对了自己租的房子那栋楼,提着两个半人高的大箱子,一步步艰难爬上了六楼,找到新配的钥匙打开了门,终于,能告一段落了。 这个房子空置了很多年,房屋的主人也没有租,今年开租,就遇上了息征。房东也是很好说话的人,因为房间内都只是基础的家具,表示息征可以随他的心意稍微改造,只要不破坏房屋结构或者在墙壁上留下无法复原的痕迹,都可以由着他收拾。 而息征就早早找了自己的哥们儿,重新粉了粉墙,根据房间的家具又网购了些简易耐用的小家具,大概是个能住人的模样。 两室一厅,老式结构,息征转着看了半天,感觉还是不错的,这才拖着箱子进了卧室,开始掏出新洗的床单被套更换床上用品。 脱了外套忙的热火朝天的息征很快就被门口的敲门声给打断了,一开门,一个白发苍苍笑眯眯的老婆婆出现在门口。 “小伙子,新搬来的?” 息征擦了擦手笑道:“对。” 老婆婆:“一个人啊?叫什么名儿啊?多大了啊?做什么的啊?有没得对象啊?” “对,一个人,叫周铭鹏,二十四了,做警察的,没对象。” 息征老老实实回答了老婆婆的话后,总觉着这番对话格外熟悉。 “哎哟,警察啊!”老婆婆笑容扩大了,一口牙没了一半,“警察好职业,没对象不要紧啊,我家有个小孙女,二十三,教书的,和警察特别配,我今天晚上叫她回来和你见见?” 息征无奈:“奶奶,我没找对象的打算。” 而且一上来什么情况就不知道就敢把自己的小孙女给陌生男人推销,这老婆婆是有些心大啊! “那可不行那可不行,”老婆婆站在门口就抓着息征的手絮絮叨叨,“俗话说啊,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二十四了,总要找个媳妇儿吧,知冷知热会疼人的?结婚就要找老实的女人,会顾家的。我小孙女可乖了,教书匠嘛,也是有文化的,会烧饭,家务做的很好,长得也好看,你见见她,然后结婚啊!” 息征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连忙赔笑着婉拒:“奶奶,我现在真没结婚的打算,我刚工作,要好好上班的。” “工作好啊!”老婆婆颤巍巍道,“你出去工作,媳妇在家给你操持家里,让你轻轻松松,这居家过日子嘛,就要一个主外一个主内,你说是不是啊?” 息征脸上的笑差点没绷住,看在老人年纪大了的份上,还是点了点头:“对对对,您说得对!” “我小孙女可漂亮了,好多男人追她,她都看不上。”老婆婆道,“她爸妈不管她,我要管她啊,我得给她瞅个男人,好好成了家,才敢闭眼。” 息征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能附和,明明是秋天,只穿了一件单薄的t恤的他额角却渗出了汗。 这位老婆婆是谁啊?怎么抓着他一个陌生人,说这么多? 这个时候,解救息征的人来了,一个肚子上甩着三层肉的中年妇女噔噔噔从楼下上来,看了眼息征,然后用响亮的嗓门道:“刚搬来的新住户啊?干啥职业的啊?” 息征木然:“警察。” “哟!警察好啊!”那中年妇人眼睛一亮,用穿透力极强的声音对着老婆婆说道,“赵大姨,你家猫窜上树了!下不来,你叫上警察同志帮你抓猫!” “豆叶啊?”老婆婆颤巍巍抓着中年妇人的手,“我的豆叶上树啦?” “啧,你家猫胆小,趴上面好久了,我估计你要来和新搬来的打招呼,专门跑上来找你。啊那谁……” 息征道:“周铭鹏……” “嗯,小周同志啊,”中年妇人直爽道,“是你们为人民服务的时候了。” 息征抹了一把脸,无力点头:“哎,知道了。” 然后,息征就爬上了小区门口栽的大树。 “小伙子,轻一点啊,豆叶胆小,你别吓着它。”树下站着的老婆婆小心叮咛着骑在树枝上的青年,满脸担心,“一定要小心啊。我的豆叶和我相依为命好多年了,它可不能有事啊!” 息征双手紧紧抱着树干,眼睛盯着树枝上一团黄色的猫,看了看距离地面四米高的树干,嘴角一抽。猫可能没事,但是他有没有事,就说不定了。 当警察的第一天,就是爬上树抓猫,这也是他以后的一笔辉煌史了。 “咪咪别动啊……”息征小心翼翼朝着猫咪的位置移动了下,努力释放着最大的善意,口中不断轻声哄着猫,“豆叶是吧,你主人急了,别动,叫叔叔……咳,抱你下去啊……” 不知道是听懂了息征的话,还是已经吓得不敢动了,猫咪很乖很温顺,任由息征一只手拦住猫腰,抱到了自己面前。 上来倒是容易了,这下去咋办? 息征看了眼手里的猫,有些发愁。 搭在树干上的梯子距离他还有一段距离,这段距离,对他来说才是问题啊。 息征抱着猫小心翼翼往下缩了缩,脚用力踩稳了,这才敢往下。 缓慢的动作本来一切顺利,却不想怀中的猫咪突然不配合了,猛地从息征怀里窜了出去,四爪往梯子上一踩,很轻盈就落了地。而息征却身体一晃,没抓稳,往下滑了滑,好不容易踩在了梯子上,才阻止了摔下去的人间惨案。 “警察同志,没事吧?”那老婆婆抱着她的猫,朝息征问道。 息征看了眼,手臂贴着树干往下滑,好像擦伤了,火辣辣的疼,掀起袖子,果不其然已经见血了。 “小伤,没事儿。”息征道。 老婆婆也看见了息征的胳膊,很不赞同:“要去诊所啊!小伙子,你就是一个人住不上心,受伤就要去看,去诊所让老于给你擦点药。” 息征想想也是,自己明天第一天上班,胳膊这样确实不太好,就问:“诊所在哪啊?” “在前面,”老婆婆口齿不清,“往前走一些,台阶上面,磨砂玻璃门的。” 息征道了谢:“谢谢您啊奶奶,您回去吧,我去擦药。” 息征甩了甩胳膊,顺着老婆婆指的位置找。往前走一些,三阶台阶上面,有一个磨砂玻璃门,他脚步匆匆,扫了一眼就冲了上去,一拉开门:“大夫,帮我擦……” 息征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瞪得圆鼓鼓,一时间居然找不到呼吸的方式,只能保持着推开门站在推拉门位置傻乎乎瞪着眼张着嘴的模样发愣。 灯光昏暗的室内很小,大约十个平米,贴着墙的两面都摆着货架,货架上一层层码放整齐,摆着各种包装挑逗带有各种暗示的商品,各式各样听过的没听过的知道的不知道的商品,几乎是另外一个世界。正对过去是一张桌子,上面放着电脑,电脑的旁边还有一个盒子,盒子里装满了散装的……避孕套。 谁!来!告!诉!我!说!好!的!诊!所!怎!么!是!情!趣!用!品!店! 店铺内还有一个人,黑色夹克的男人正弯腰从地上的框子里取出一个透明包装能清楚看见里面是什么的商品,往空出来的货架位置上填,发现进来了人,扭头一看。 对上了息征呆若木鸡的脸。 男人挑了挑眉:“你不是那个小孩儿么?怎么,喊我大夫,要我帮你治什么病?” 息征瞠目结舌,嘴大张着合都合不上,看清了男人的衣服后,他猛地一跳:“啊!是你!小偷!” 男人放下手中的商品,无奈:“我不是小偷。” 息征没想到在这儿碰见了想要道歉的对象,刚收回了心思想要说话,就被男人的话打断了。 “小孩儿,你来这,要买什么?”男人靠着货架,微微一笑。 息征听见男人的话,视线又落到了商品身上,脸猛地涨红,完全说不出话来,扭头就跑。 “小孩儿,慢点!” 男人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息征哪里还管的了慢一点,只恨不得自己生出风火轮一秒消失在这里! “啊!” 息征刚从门口冲出去就脚下一空,啪叽一声狠狠摔在地上,痛的动都动不了。 男人好像走了出来,慢条斯理:“所以说了,有台阶,慢点。” 第78章 邻家的情敌2[防盗] 三层台阶,算不得高,关键是息征毫无防备,摔得透心凉,感觉全身骨架已经撒了一地了。 刚刚在家打扫卫生就被老婆婆给弄出来抓猫,没穿外套不说,胳膊上还擦伤了,这又结结实实摔了一跤,息征只想破罐子破摔,趴地上不动弹了。 打火机啪嗒一声,烟丝被点燃的声音,然后传来男人吸了一口烟后,慢吞吞的声音:“起得来么?” 息征闷着声:“脚脖子好像扭了。” 基础的一些知识息征还是清楚的,根据刚刚他摔的姿势,和脚腕上传来一抽一抽的疼,扭了的可能性很大。 男人啧了一声,下了台阶,两只粗壮有力的胳膊自息征腋下抓住他的上臂,轻轻一用力,把息征从地上扶了起来。 “小孩儿,直说吧,你是不是专程来讹我的?” 男人的劲很大,掺起来息征后,单手绕在息征的腰上,另一只手取下烟,弹了弹烟灰,似笑非笑。 息征先是闻到了一股烟味,扑面而来,屏住呼吸了两秒后,又感觉到了腰肢上的手,很大,掌心很热,体温透过薄薄的一层衣服渗入,让他浑身一凛,悄悄爬起一层鸡皮疙瘩。 息征小心翼翼活动了下脚腕,确认的确是扭伤了之后,小声嘟囔:“我怎么知道这么巧,只是意外好么意外!而且我讹你干嘛,你是人傻钱多么,看着你就像黑大哥好么!” 男人噗嗤一笑:“不是小偷了?” 息征老脸一红:“咳,对不住,我之前误会你了,我给你道歉!” “好,接受了。”男人很爽快点了点头。 息征舒了口气:“那谢谢你了,我去诊所,刚刚擦伤胳膊了,现在又……我刚搬过来就这样,是不是房子风水不好要去拜拜啊……” 男人掐熄了烟,投进垃圾桶,然后扭过头若有所思看了眼息征:“刚搬过来的?” “是啊,”息征苦着脸,“进门不到两个小时。” 男人道:“先去诊所吧。” 息征迟疑了下:“可是,那个老婆婆不是说诊所就在这个位置么?所以我才进你……咳,店里。” “老婆婆……赵婆婆吧,她说的没错,诊所就在这块儿,只是你方向摸错了。” 男人朝街道对面的台阶上努了努嘴:“喏,在那。” 息征不知道说什么了,他习惯性往右手走的坏毛病,是要改改了。 “走的了么?”男人低头看了眼息征藏在裤腿下的脚腕。 息征皱了皱眉:“……悬。” 右脚脚腕一动都是生疼,左腿膝盖也是火辣辣的疼,只怕也是伤着了。 男人没再说话,手绕过息征的肩膀,牢牢握住他上臂,把人夹在腋下:“走吧。” 这是要送他过去吧……息征愧疚,他之前把人家当小偷,人家不但不记仇,还帮他,真是……好人啊! 身体大部分的力气都靠在男人的身上,息征一瘸一拐的,发现男人的脚步很稳健,大步有力,每一步如同丈量过般精准。息征盯着他的脚步看了半天,抬起头:“你当过兵?” 这一抬头,息征才发现,男人不光身体比他壮,还比他高出了半个头,两个人的距离很近,近到要他抬一抬下巴,才能看见男人的眼睛。 “哟,眼力不错。”男人乐了,“真是警校生?” 息征郁闷:“我真的是警察。” 街道很窄,两句话的功夫,就已经到了马路对面。男人手上一用力,直接把息征夹起来带上了台阶,在息征目瞪口呆中,撇下一句:“局里什么时候聘用未成年了?” 男人拉开磨砂玻璃门的时候,息征小声嘟囔了句:“你才未成年……” 小小的诊所里坐了一位白大褂大夫,前面一张长长的椅子坐满了人,隔间有打点滴的,有给小孩子哄着做皮试的,小小的空间却感觉热火朝天,一排忙忙碌碌。 息征捏着门框迟疑了下:“要不等等,看起来挺忙的。” 可不是么,连个落脚的地儿都没有,他现在还是半个残疾,站着等,绝对撑不住。 男人道:“站这等着。”然后他直接往前走,敲了敲大夫的桌子,说了两句什么,大夫开了一张单子给他,他拿着单子去柜台让小护士给取了几样东西,付了钱装进袋子,走回到息征身边,手搀着息征,拉开了门:“走。” 息征晕头转向被带出了诊所,男人直接把他夹起来放下了地,他这才反应过来:“咦?” 男人搀着他往马路对面走:“咦什么咦,去我那坐着,我给你擦药。” 三两步的路,息征还没有感觉,就听见推拉门被拉开的吱嘎声,再度进了这间让他之前避之不及的店铺。 门,从后面被关上了。隔音效果很好,外面小孩子玩耍的声音一下子就模糊了不少,只有店铺里发出滴滴答答水流声音。 息征哪里都不敢看,埋着头,任由男人把他扶着坐到了柜台后面一把软皮椅子上。 男人从塑料袋中窸窸窣窣掏出来了碘酒双氧水棉签什么的,还有一瓶喷雾,蹲下去挽起了息征的裤腿,啧了一声:“你摔倒姿势挺不错的,肿的很有艺术感。” 息征考虑用桌子上放着的无线鼠标砸在某个人头顶上是个什么效果。 息征脚上还穿着休闲鞋,男人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给你脱了?” “别别别,”息征挺尴尬的,“我自己来。” 男人哦了一声:“我也没打算动手给你脱。” 息征一排黑线,弯下腰的时候男人往后退了一点,错开了身。他解开鞋带后,小心翼翼从已经肿起来的脚上脱下了谢,想了想,顺手把袜子也脱了下来,却攥在手里不知道放哪。 “你袜子不臭,别害臊。”男人一本正经道,“旁边有箱子,直接放那就行。” 息征把袜子往旁边的箱子上放的时候,眼神非常清楚的看见了盒子的包装,上面大大的字体和生动的图案让他差点呛了一口,故意把袜子摊开,遮住了图案,这才舒了口气。 男人好整以暇:“小孩儿,没对象吧。” 怎么今天总有人问这个?息征无奈:“是啊没对象现在也没交往对象的意思不用给我介绍了谢谢。” “啊,我也没有要给一个小孩儿介绍对象的打算,”男人低着头看着息征的肿起来的脚脖子,用药水轻轻做着消毒程序,口里说着,“就猜着你单身了。估计也没做过吧,小处男啊。” 息征这一次结结实实被自己口水呛着了,佝偻着腰咳的惊天动地,一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瞬间就没眼看了。 男人捏着手中的棉签无奈抬头:“动成这样怎么给你擦药?” “你你你……”息征结结巴巴,“你这个人也太……” 男人叹气:“我高估你了,小孩儿就是小孩儿,这么纯洁,也是世间少有了。” 息征嘴硬:“要你管!” “啧,进个成人店都害羞成这样,我真的很难想象你……呵。” 息征面红耳赤:“对一个基本算得上是陌生人的人说这种话你也太不要脸了吧!” “岳楼。”男人道。 “哎?啥?”息征蒙。 男人道:“我的名字,岳阳楼的岳,岳阳楼的楼。” 息征迟疑了下:“唔,周铭鹏。” “年纪三十二,职业你看见了,”岳楼抬了抬下巴,“开成人店的。” “年龄二十四……”息征有些糊里糊涂,“职业警察。” 岳楼惊了下:“哟,你真是警察啊。” 息征不爽:“是啊就是警察怎么滴了不服么?” “片儿警?”岳楼指了指,“那边那个胡同的?” “屁咧,”息征挺了挺胸膛,“区分局的!刑警队的!” 谁知道岳楼没有一丝一毫对他的刮目,反而一脸惋惜:“分局连你这样的小孩儿都招,哎……” 息征怒:“我怎么了!我上学的时候警校第一!考试一次就过!到处争着要我!” “哦,”岳楼若有所思,“这样的话我更要担心这一代警察的实力了。” 息征:“……” “之前误会你是小偷我不是道歉了么……”息征不满,“我知道是我武断了,但是我刚入职有些兴奋,想的太少了,第一感觉就是抓坏人,但是你也不能因为我一棒子打死全部的。” 然后想起来什么似的,息征更不爽了:“我格斗一直都很好的,是你奇怪好么,怎么那么大的力气……可怕的家伙。” “你说你是刑警队的吧,”岳楼重新弯下腰,拿着喷雾往息征的脚脖子上喷药,“如果遇上了想我这样的犯罪分子,你岂不是也要被压着打了?” 息征一时语塞,想了想,垂死挣扎:“这……你不是当过兵的么……咱们军人素质多好,练过的肯定和普通人不一样啊!” 岳楼抬眼笑看息征:“你这是不知道退伍之后的一些军人也有违法乱纪的吧。” 息征想了想:“你是么?” 岳楼一本正经:“我当然不是,你见过看这店的作奸犯科份子么?” 息征一时无语:“……” - 脚脖子上被喷了药之后,岳楼从身后推出来一摞盒子,把息征的脚架在上面晾一晾。然后拿出双氧水:“哪儿擦伤了?” 息征有些愁:“左腿膝盖。” 他穿的裤子并不是什么宽松款式,完全做不到挽上膝盖,自然,擦药也是擦不到的。 岳楼想了想:“脱裤子?” 息征猛地撩起袖子:“啊我想起来了还有这!” 屁咧单目睽睽之下脱什么脱!严格来说就算互通了姓名这也是陌生人!陌生人! 岳楼挑眉:“哟,害羞啊。” “您就擦吧!”息征郁闷。 岳楼轻笑,靠着桌子看准了息征胳膊上大大一片的擦伤,用双氧水消毒:“要不要来点酒精,很爽。” “谢谢您咧,消受不起。”息征眼睛紧紧盯着胳膊上伤口冒着白泡泡的位置,拒绝了岳楼的‘好意’。 岳楼换了几根棉签,擦上了碘伏,看着紫红通通的一大片,挺乐呵的:“你这是怎么弄得,总不会是我下午手下没注意弄伤的吧?” 息征摇摇头:“这倒和你没关系,抓猫抓的。” “抓猫……”岳楼无语看了眼息征,“你还真是小孩儿么,惹猫逗狗的。” 息征瞪眼:“我什么惹猫逗狗,我是为人民服务!” 岳楼听完了息征讲述的莫名其妙的老婆婆推销孙女之路,再到艰辛万苦爬树抓猫之旅,笑的手里捏着的药瓶差点晃出来:“所以,这是你第一天报道,就先为人民服务,爬上树抓猫了?” 息征手一捂脸:“啊是啊我就抓猫了怎么滴啊想笑就笑吧!” “挺好,”岳楼道,“如果你不帮忙抓下来猫,赵婆婆只怕要给消防官兵打电话,或者去找片儿警,总之,都是要用到资源的,你这抓一把,省了不少事。” 息征深表同情:“消防队社区民警也都挺不容易啊。” “可不,”岳楼笑了,“之前还有两口子吵架民警劝架,结果两口子和好了,人家和民警记上仇了。” 息征感慨:“……这踏马真是智障啊。” “所以,庆幸你是刑警吧,”岳楼收起了药瓶,之后又用镊子取出了一叠纱布,蹲下|身看了眼还肿着的脚腕,“完美避开了百分之八十的智障。” “其实,我爸也是刑警,”息征不知道怎么回事,对着给他脚上缠着纱布的男人有了倾诉的*,“我爸是缉毒的,我还小,他一直忙忙碌碌,奔波于打击犯罪上。他真的是一个特别尽职尽责的警察,对这些特别上心。我从小就想接爸爸的班,做一个警察,维护正义。不说别的,起码,我能给别的家庭带去安宁,就挺开心了的。” “哟,政治觉悟很好嘛。”岳楼轻笑,麻利地给息征脚腕上缠好了纱布,剪子一剪,贴上了胶布,起身把剩余的整理了起来,随口道,“你爸现在坐到什么位置了?” 息征沉默了下:“……我十二的时候,我爸就被罪犯打击报复……没了。” 岳楼顿了顿,宽厚有力的大掌在息征细软的头顶拍了拍。 虽然没有话语,但是息征有种被安慰了的感觉。 “哎,都好了啊。”息征看着岳楼收拾了东西,摸摸鼻子,“谢谢你啊。” “客气,”岳楼靠着桌子,从怀里摸出一包烟,抽了一根出来,打火机啪嗒一声,点燃了烟嘴,他含含糊糊,“抽烟不介意吧。” 息征闻着烟味,无语:“……大哥你这不都抽上了么。” 岳楼吐出一口烟圈,慢条斯理:“嗯,所以我只是问问。” 息征把搭在盒子上的脚挪下来,摸过来袜子穿上,鞋子不敢套,只能跻着,他站起身后,迟疑了下:“咳,岳楼……哥,今天真是麻烦你了,那我先回去了?” 岳楼把塑料袋递给息征:“喏,回去自己给膝盖涂药。” 息征掏掏兜兜:“多少钱?” 岳楼想了想:“这点小钱就算了,你没事来照顾照顾我生意就行。” 息征脚下差点一个趔趄,脸上惊恐,照顾生意?他一条单身狗拿什么来照顾一家成人店的生意! 也许是看出来了娃娃脸警察同志的崩溃,岳楼反手从盒子里抓起一把避孕套,塞进了塑料袋里:“喏,别说哥欺负你,回去想法子用用吧。” 息征麻木脸:“……” 岳楼看了看息征,又抓了一把塞进去,嘟囔道:“小孩儿心挺大啊,给你给你,不会用自己上网找教程。” 息征差点把一塑料袋摔在这个男人身上! “哎,小孩儿,”岳楼想起来什么似的,“你要不坐着等着,等我下班一起回去?” 息征义正言辞:“我觉着我一秒也待不下去了!谢谢了您嘞!再见!” 气鼓鼓的息征跳着脚往出走,岳楼好心扶了一把:“慢着点,小心别再摔一跤。” 息征拉开门,回过头递给岳楼一个死气沉沉的眼神:“求不诅咒。” 岳楼很识相的闭了嘴,抬起捏着烟的手,算是挥了挥手。 息征小心翼翼从台阶上磨蹭下去,只感觉纱布下脚腕子肿的影响走路姿势。站在原地调整了半天,才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一步一步慢慢朝着小区里挪。 说是挪,一点也不夸张,逞强的息征无意中回头的时候,看见岳楼搬了一张椅子出来,翘着腿坐在门口直冲着他笑,完全是把他当逗乐子的了。 息征忍住了给身后竖中指的冲动,隐晦地翻了个白眼,继续哼哧哼哧往回挪。 挪到楼下,开了门,又犯难了,六楼,没电梯,他这是要怎么办,飞上去么? 这时候是学生放学的时候,有两个高中生模样穿着校服背着书包的男生看见堵在门口的息征,注意到他垫起来的脚尖,问:“大哥,你谁?” 息征:“我六楼刚搬来的。” 男生对视一眼:“哦,伤着了啊?” 息征:“哎,不小心摔了脚。” 男生很热心:“那我们扶你上去呗。” “哎谢谢谢谢啊!”息征觉着楼里的邻居还是不错的,两个男生应该是楼下的,却一左一右搀扶着他慢腾腾爬到了六楼,这才道了别下了楼。 息征朝两男生道了谢,开门进去,倒了杯水后躺在沙发上挺尸。 脚还真是有些疼啊…… 这时候,手机响了。 息征接起电话:“喂,妈?” “阳阳啊,”电话对面陈晓娟说着,“你住的地方咋样,怎么也没见给妈打个电话?” 息征环视一圈,慢吞吞道:“挺好的,就刚刚收拾完躺着休息呢,没来得及。” “哦,那妈妈灌的香肠,你给邻居们送了吗?”陈晓娟道。 香肠?息征一愣。 临走时,老妈确实给他箱子里塞了一袋子的香肠,说是要给邻居们送的见面礼。 然而这大半天过得太惊心动魄了,息征早忘得没影儿了。可是面对老妈,就算忘了也千万不能说实话,不然绝对要被电话教育一个小时。他当即:“送了!已经送了!” 陈晓娟放心了,又叮咛了儿子几句,就挂了电话。 息征放下手机后抹了一把脸,挣扎着翻开塑料袋,然后特别嫌弃的把一大包的避孕套全部塞进了抽屉,才拿出碘伏双氧水什么的,小心翼翼脱了裤子,一看,啧,膝盖一坨青,破皮了,渗出来的血丝沿着肌肤纹路在印图案。 消毒后,摸了碘伏,里面还有一盒云南白药的药粉,息征感慨了下岳楼这个人的细心,打开了瓶子,小心翼翼倒了一点在膝盖上,拿纱布轻轻裹了下,缠了胶布,躺沙发上等着。 总要过两个小时,脚疼好一些了,膝盖能动弹了,拾掇的像个人样,再去拜访邻居啊。 闲来无事,息征又摸出了手机,打开手游,开始专心致志玩游戏。 天渐渐黑了,息征肚子也饿得咕咕叫。他甩开手机,单脚跳着进了厨房,拉开冰箱一看,啧,哥们还真是亲哥们,方便面啤酒样样不缺啊。 努力烧水给自己煮了方便面填了肚,息征估计着时间差不多了,这个点钟,该下班的都下班了,是时候要去拜访邻居了。 息征光着腿继续跳,翻开自己箱子,找了一条西裤,换了件衬衣,对着镜子拨了拨头发,拾掇的稍微成熟点,面对镜子练了练温和有礼又靠得住的微笑,然后一笑,两个小酒窝和小虎牙就露了出来,怎么看怎么幼|齿。 息征叹气,从箱子里取出香肠,数了数楼上人家户,平等分好,自己先拿了一份,去敲邻居的门。 受伤了,别的地方明天再去也行,这门对门的邻居,总要先去问好打个招呼才行啊。 息征穿着拖鞋,慢吞吞从自己房间挪了出来,面对贴着对联福到了的邻居家大门,清了清嗓子,按响了门铃。 楼道中有些昏暗,靠近电箱的墙壁下放着一个窄窄的柜子,息征稍微靠在柜子上,等待着邻居。 ‘吱——’ 面前的门被拉开了。 息征精神一震,麻利露出了一个八齿微笑,一脸诚恳:“你好,我是隔壁新搬来的哎?!” 门打开了,穿着拖鞋家居服的主人握着门把手,一脸微笑看着息征。 邻居身材健硕,个头很高,理着圆寸头,轮廓很深,长得非常具有男人味。 息征彻彻底底傻眼了。 第79章 邻家的情敌3[防盗] 所谓巧合,没有最巧只有更巧。而邻居打开的房门更是印证了这一点。 岳楼挑了挑眉,慢条斯理:“晚上好,来打招呼么?” 息征脸红了青青了白然后怒转黑:“你是我邻居你怎么不说?!” 手中装在袋子里的香肠差点都被他捏爆了! 这个家伙! “我有说,”岳楼打开了房门,靠着门扉,笑道,“你好好想想,我是不是告诉过你,我也住在这里?” 息征在脑海中不断回忆,终于搜刮到了一句疑似的话…… ‘等下一起回去?’ 息征:“这算哪门子的告诉我?” 岳楼只笑笑,转移了话题:“邻居家空置了很久了,上周起就一直有人进进出出收拾,我就知道有人要住进来了。开始还以为是那个瘦高瘦高的小伙儿,今天才知道是你。” “谢谢,今天之前我们也不认识好么!”息征郁闷。 岳楼:“哟,新邻居,这是来拜访么,来,进来坐。” “不必了!”息征虎着脸把手中的香肠往岳楼身上一摔,“给,我老妈自己灌的,干净卫生。” 岳楼接过香肠:“这算是套子的回礼?” 息征怒视:“屁咧!这是新搬家的见面礼!” “好好好,既然是见面礼,那要不要进来坐坐见见面?”岳楼道。 “免了,”息征道,“我现在的心态并不适合作一个造访者,吓着你媳妇就不好了。” 岳楼一脸玩味:“哦?我哪里来的媳妇?” 息征疑惑:“你没结婚?” “当然,”岳楼笑着,“顺便一提,我单身多年,目前并没有对象。” 息征迟疑了下:“所以,你这是在想让我帮你介绍对象?” “唔,如果像你这么可爱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岳楼故意朝着息征露出了一个邪邪的笑。 息征直接转身:“再见了您嘞!” 岳楼低声笑了笑:“小孩儿你脾气挺大的啊……好了不逗你了,膝盖上抹药了么?” 这个话息征还是愿意回答的:“嗯,擦了。” “前面一站路,坐206,终点站是寺庙,等你好了,可以去拜拜。”岳楼语气诚恳。 息征一咬牙:“我觉着还是要请个大师过来看看风水。比如说,是不是隔间住了小人了。” 岳楼耸肩:“啊对,好心送你避孕套的小人。” 息征脸上一下子挂不住了,头也不回忘了脚上疼痛般冲了回自己房间,关门的时候给了邻居一个恶狠狠的眼神:“老流氓!” ‘嘭!’ 门被紧紧关上了。 岳楼提着香肠袋,自言自语:“三十二……老么?” 息征囫囵洗了一下,上了床和哥们打电话,初中高中多年的好哥们,就算大学不在一个学校,关系也一直铁铁的。 他把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分享出去后,果不其然被狠狠笑了一顿,哥们笑的说话都断断续续:“鹏子你注意着点儿啊,小心他是gay,就在钓你。别忘了,你小子可是经常招来这些人的喜欢啊!” 息征黑脸:“这种喜欢我可敬谢不敏。” 的确不知道怎么回事,息征格外招男人喜欢,一直找他表白的,全是男人,唯独一个妹子,还提出了要他穿女装才能交往的要求,然后,息征毅然决然单身到现在了。 挂了电话,息征咬着枕头角,回忆起岳楼的言谈举止,感觉真的是一个充满男人味的铁汉子,大约可能……不会吧? 哎,感觉还是好好考虑,接受别人介绍对象的打算吧。 舒舒服服一晚上睡过去,息征大早上接到了电话,迷迷糊糊地一听,整个人都炸了。 “啊哈?啥?!队长?!”息征猛地一头坐起来,一脸惊恐,“我我我我对不住我忘了请假了我我我受伤了!” 面对还没有见面的直接领导队长的电话,息征只能麻溜把昨天的一系列事情说出来。 “脚脖子还肿着,膝盖弯曲也疼,这两天我估计都是没法的。”息征交代着自己的情况。 还好队长是个大度的人,交代了息征补请假,就嘱咐他好好休息。 “啧,完了。”息征挠了挠鸡窝头,盯着手机叹气。哪有人上班第一天就请假的。 天已经大亮了。 息征一瘸一拐拉开了窗帘,推开了窗户,做了做上半身运动后,开始点外卖。 作为一个生活技能无限接近零的人,吃饭全靠外卖。 脚受伤了,哪儿也跑不了。息征吃完饭后,就只能缩在房间里继续整理,衣服分类该洗的洗,挂衣柜的挂衣柜,一边看一边上网买了一些需要补的小家具家电。 索然无味的两天,息征的脚脖子肿已经消了,活动着虽然还疼,但是估计再一两天,也就好了。 起码,穿着拖鞋挨家挨户送见面礼,是可以的。反正时间大把,慢腾腾的就慢腾腾的吧。 七楼住户是一对年轻夫妇和三个合租的女大学生,对于息征的见面礼,夫妇回了自己做的酱菜,女大学生居然拿出了手织围巾香水钥匙挂坠这些东西作为回礼,并且强烈要求邻居留下手机号。息征好不容易才打着哈哈从合租间脱身,吐了一口气。 回到六楼,对面的门紧闭,听不见里面有什么响动,估计岳楼是去开门了吧。息征如是想着,又拎着两份,下到了五楼。 五楼的住户其中就有那天那个中年妇女,她特别热情,抓着息征的手就在门口叽哩哇啦絮絮叨叨,门内是她孙子看动画片的配音,然而电视声音再大,也盖不住中年妇女的响亮嗓门。 息征几乎没有回答的余地,中年妇女已经转了一个大圈,开始说楼里面的住户,她着重说的,就是息征刚搬进来就撞到的老婆婆,赵婆婆。 “赵婆婆给你介绍她孙女,可千万别答应啊!”中年妇女叮嘱,“她孙女有病!” 息征吓了一跳:“不是说才二十出头么,绝症?” 如花的年纪得重病,这也太惨了吧…… “呸,什么绝症!她啊……”中年妇女神神秘秘,“是那个……” “哪个?”息征糊里糊涂。 “哎哟,你们小年轻应该知道的,”中年妇女撇了撇嘴,“就是她一个女的,喜欢女的,是精神病!恶心人!” 息征心被锤子砸了一下,他迟疑了下:“喜欢同性并不是病……” “怎么不是病!”中年妇女眼睛一瞪,“多不要脸的事,她全家都因为她抬不起头来,她就该被关进医院才对!还好意思当老师?祸害了学生咋办?得亏她不在这个区,不然,非要举报她!” 中年妇女的这种话,让息征特别不舒服,试图反驳两句,却被淹没在她大嗓门里:“赵婆婆就是看你新来的不知道,坑你呢!她孙女也就长得好看,八成你看得上,但是这就惨喽。按小年轻潮一点的话,她这叫骗婚!” 息征道:“介绍对象这种话是赵婆婆说的,又不是她的意思,怎么能算在她头上?人家或许根本没有找一个男人结婚的意思。” “哦,不找男人?她以后吃啥喝啥?找个女人过?”中年妇女一脸厌恶,“她要是想给家里人一点脸面,就得找个男人嫁了!” 息征看了眼中年妇女,觉着三观完全不符,没法交流了。 而这个时候,中年妇女对门的刚好开门,似乎是女主人来丢垃圾。息征连忙抓住机会,对中年妇女笑了笑,转身拿出香肠:“大姐,我是六楼新搬来的,自家做的香肠,送您一份,家人吃。干净卫生的。” 那女人接过后,客客气气笑了笑:“我知道你,我儿子给我说了,你好像脚伤着了吧。好些了么?” 见息征不理她,中年妇女嘟囔了句就进了屋。 息征听着身后关门声,听到女人的话,连忙笑了笑:“原来那天帮我的是大姐您家的孩子,真是谢谢了,已经好多了。” “听说你是警察吧,”女人朝息征点了点头,“辛苦了小兄弟。” 随后女人进屋,拿了一盒子炸鸡块出来,笑道:“家里儿子爱吃,就常做这些,我看小兄弟年纪也不大,估计能吃得惯。” “谢谢大姐。”息征接过炸鸡块笑了笑。 “钱大妈嘴碎,”那女人道,“你听听就是了。” 息征点头:“我知道了。” 两人又寒暄了两句,这才告辞。息征捧着炸鸡块回了房间,休息了一下,接着送礼。 住户不多,大多比较客气,慢慢吞吞的,息征也送到了一楼,敲开门,就是赵婆婆来开的门。 “警察同志,你好哇!”老婆婆怀里抱着猫,“豆叶,看你恩公来了。” 息征送上了香肠,还是一句客套话,说着说着赵婆婆突然就抓着息征的手呜呜哭了起来。 息征汗毛都竖了起来:“赵婆婆?赵婆婆您怎么了您直说啊您别哭啊!” - “警察同志!”赵婆婆怀里的猫跳走了,老婆婆期期艾艾,“我给你说,我孙女要回来了,我求求你了,你看看我孙女,合得上眼的话就娶了她。我们不要彩礼,陪嫁妆,我死了房子也给她,同志,你看看我孙女,她是好姑娘。” 息征想起刚刚中年妇女的话,心里五感交杂,他安慰着赵婆婆:“您别急啊,这找对象的事不是这么来的,不能我说好就好,要看人家姑娘的意愿……” “她不敢有意见!”老婆婆急切,“只要你看中了,马上带走!她敢有意见我死给她看!” 息征这个时候对于一个未曾谋面的女子充满了同情,不知道,这样的人生她是怎么在煎熬着。 正说着话,一个穿着打扮很精致的少女推开大门,出现在了台阶下。 赵婆婆眼睛一亮:“小薇!过来和周警官见见!” 息征弱弱:“叫我小周就行……” 那长发飘飘的女子抬头看了眼息征,眼中一潭死水,沉默着。 “这是我家小薇!”赵婆婆紧紧抓着息征的手,“二十三,什么都会,长得漂亮!而且她上班的,挣的钱全是老公的。警察同志,你看看,看得上么!” 息征根本不敢和女子对视,硬生生挣脱了赵婆婆的手:“婆婆,我还有别的地方要送,您和孙女儿聊啊……” 奈何脚上还有伤,息征走的还没老婆婆快,又被一把抓住:“小周小周!你等等,进屋里来坐!小薇,还不去做饭!” 女子一个字也没有,眼神也没给息征一个,沉默着进了屋。 息征可不敢进这个屋,手死死抓着楼梯扶手,垂死挣扎:“赵婆婆,我家里还炖着汤,我火没关的,再不回去要出大事了!” 赵婆婆这个时候手劲大的吓人,息征又不敢硬拽,怕伤着了老人,只能被赵婆婆往房间方向拽着。脚下因为位移,一股钝痛袭来。 息征哪哪都带伤,这一下疼得他冷汗直冒,差点忍不住想破罐子破摔进去哄了老婆婆算了,大门再次被推开。 叼着烟的男人手撑着矮矮的墙壁,语气不耐烦:“干什么呢,楼道拉拉扯扯。” 息征眼前一亮,看着男人脚步一步步踩过矮矮的三层台阶,挽起袖子的手搭在息征的肩头:“赵婆婆,您找他有事?” 赵婆婆似乎有些害怕岳楼,手松了松,息征趁机从赵婆婆手里挣脱出来,不着痕迹往岳楼身后藏了藏。 “我叫他上我屋吃饭。”赵婆婆局促,“就吃个饭,他刚来。” “哦,吃个饭没啥,”男人应了一声。息征猛地抬头,担心他就这么被男人二手转卖掉,却不料男人话题一转,“但是我早上问他,他说要吃汤,我屋里早就给他炖好了,恐怕没法来您这儿吃了。” 赵婆婆干涩的眼睛眨了眨,张张嘴又说不出话,只能看着岳楼把烟一掐,弹进垃圾桶后,一手搀着息征,两个人上了楼去。 息征脚疼的一抽一抽的,只能把全身力气压在岳楼身上,勉强跳上了二楼。 “啧,这样下去,咱俩回家真的只能吃锅了。”岳楼突然说了句。 息征还没反应过来,男人一弯腰,直接把息征抗在了肩头。 猛地身体腾空,头朝下,息征呆了两秒,等到男人扛着他走的时候,脸一下子充血:“喂!你这是干嘛!感觉放我下来!” “放你下来跳房子?”岳楼反问了句。 息征吐血“那也不能……” “或者你觉着我打横抱着你更好?”岳楼道。 息征麻利儿闭眼:“哥,这样就好,麻烦您嘞。” 息征似乎听见男人低低笑了声。 被人扛着,确实比他自己一跳一跳要快得多,更可怕的是,肩头扛着一个人,岳楼上到了六楼还面不改色心不跳,喘息都不带加粗的。 息征脚挨着地,看着岳楼开门,抿了抿唇:“那啥,谢了啊。” “客气,”岳楼扭头笑了笑,“你当时害怕的都要哭出来的感觉,太惨了,当没看见,就太欺负小孩儿了。” 息征磨牙:“你才要哭出来了!我当时就是震惊!震惊!” “进来,”岳楼推开门,朝息征扬了扬下巴,“关于你的震惊,我们可以一边喝汤一边聊。” “你真煮了汤?”息征楞了。 他说的煲汤,很明显是骗赵婆婆,他连煮方便面都算不来时间,对于煲汤只能说见过老妈做过。 所以对于岳楼当时说的,他觉着也是托词,怎么……他这还是玩真的? 怀着一种莫名的好奇,息征蹦进了岳楼的家。 格局和他房子一样,里面的布置就天差地别了。 墙上是一面照片墙,从泛黄的老照片,到自拍照,密密麻麻拼成了一个心;藏蓝色的窗帘遮盖着,房间内显得压抑而昏暗;老沙发,老茶几,还有很多年前就淘汰的台式电视机;客厅和餐厅之间只有一个隔断,隔断上放着的,都是一些带有年份的存在,甚至还有一把枪,虽然估计是假的,但是看着,还是很震撼的。 木质的地板踩着有些空,息征咽了咽口水,扶着柜子瘸着腿走到了沙发那里,而岳楼,已经洗了手进了厨房。 厨房是封闭式的那种,门一关,就什么也看不见了。息征好奇的伸长了脖子,左右看看,有种窥探人心的错觉。 很快,岳楼出来了,他端着一个瓷汤锅放到了餐厅的大圆桌上,朝息征扬了扬下巴:“过来吃饭。” 息征问了洗漱间位置,洗了手出来,发现窗帘被拉开了。房间一下子明亮了不少,气氛好像从冷幽,变得带了一丝人气。 餐桌上,岳楼已经分碗盛好了汤,满满一碗的肉菜,还有一个猪脚。 息征不知道坐在一个不熟的人家里吃饭,第一时间要说些什么。他晕头转向的,指着碗里的猪脚:“……这个不是下奶的么?” 岳楼很淡定:“你可以觉着是下奶的,如果你有。” 息征不动筷子。 岳楼抬起头:“以形补形,吃吧你。” 息征这才甩开筷子,放开一丝尴尬,吃起了邻居做的饭。 “咦?”息征眨了下眼,“哥,手艺不错嘛。” “我妈教的,”岳楼笑了笑,“还过得去吧。” 息征竖起大拇指:“照这手艺,完全可以开店了。” “我不是开着的么。”岳楼淡定。 息征想起来岳楼的店,嘴角一抽:“我说大哥,您怎么想的?有这手艺不开饭店,开……咳……那啥店。怎么,那个挣钱啊……” 岳楼故意道:“哦,我开的什么店?” “就……”息征不好意思说,“那啥店。” 岳楼吃着吃着就笑起来了,放下筷子,伸手隔着餐桌摸了摸息征的头:“你小子,真太逗了。” 息征推开了岳楼的手,严肃认真:“说的严肃点,你这就是袭警我告儿你。” “好好好,警察同志,”岳楼特别配合,“来,我给你再盛一碗。” 息征推过去碗,好奇:“这是贿赂?” 岳楼挑眉:“用猪脚就能贿赂的警察同志,您有点志气。” “我不要猪脚!”息征想起来了,“给我别的!” “好。” 等到岳楼把满满一碗汤菜放到息征面前时,息征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第二碗了? 第一次在邻居家吃饭,居然放任自己吃两碗? “咳……”息征决定给自己挽回颜面,“其实吧,我平时吃的不多,就是今天我没吃饭的,稍微……” 岳楼头也不抬:“哦,吃完了告诉我,我给你盛。” “……” 息征郁闷,只能狠狠咬着排骨,发泄自己的情绪。 饱餐一顿后,息征看着岳楼洗碗,后知后觉:“啊,我来帮忙吧。” “边儿玩去,"岳楼洗着碗,”我还不至于奴役童工。" “那还真是谢谢您了啊叔叔。” 岳楼手一顿,扭过头来对上门口趴着的息征:“叫我什么?” “叔!”息征慢条斯理,“你不是比我大好多,认为我小孩儿么?那我叫你叔不正好?” 本来息征预测了很多岳楼的反应,却没想到,岳楼很淡然转过身去,继续洗碗,只哦了一声。 息征:“叔?” “嗯?” 还真答应? 息征继续:“岳叔叔?岳大叔?楼叔?” “嗯。” “在。” “哦。” 息征玩上瘾了。 “叔叔叔叔叔叔叔叔……” 岳楼清洗了碗,擦拭放好,脱了手套收拾了水台后,转过身来,朝息征走了两步。 息征还继续一脸坏笑:“哟,老叔!” 岳楼在息征面前两步位置停下,弯了弯腰,凑在息征脸前,距离近到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 直视着对方黝黑的眸,息征突然感觉一阵尴尬,怎么自己真的跟小孩儿似的,这么幼稚…… “喂,小孩儿。” 男人自带混响充满磁性浑厚有力的声音传来。 “叫哥。” 第80章 邻家的情敌4[防盗] 601住户周末消失了两天,回来后就悄无声息开始了工作。 脚腕子好得差不多了,息征也终于能穿上崭新的一套制服,起大早,拾掇好自己,急急匆匆赶去上班。 第一天太激动比上班时间早到了一个小时,没吃早饭的息征饿着肚子等到中午,差点吃的吓哭食堂阿姨,下定决心第二天要起晚一点。 老居民楼,住着的年轻人少,大多是老人,或者学生,大早上不是穿着盘扣唐装的老人们拿着龙泉宝剑在小广场健身,就是穿着制服的男人们和校服的学生们打着哈欠脚步匆匆赶公交。 息征在他住的楼里,碰见过两次帮助过他的学生,还有一次,被练完早功回来做早饭的赵婆婆差点逮住,息征公文包一举挡着脸猫着腰贴着墙小碎步溜掉。 也有一次,碰见了隔壁的岳楼。 自从上一次在岳楼家吃了一顿饭,被堵着喊了哥后,息征总觉着面对岳楼有些怪怪的,还好,他上班了,完美错开了和岳楼能对的上的时间。 所以当他早起上班一开门时,对上了对面打开的门时,稍微愣了愣。 男人穿着无袖背心,露出健硕的肌肉,他的肱二头肌形状很好看,比蜜色稍微深一点的肌肤,很性感。 岳楼看了眼息征,率先打了招呼:“哟,小警察,早。” “早。”息征把包夹在腋下,转身锁门。 岳楼靠在门扉上,看着小警察已经锁好了门打算走的时候,叫住了息征:“稍等下。” 息征:“有事?” 岳楼进了房间,很快拿出煮鸡蛋切片面包和一大杯牛奶,递到了息征手里:“早餐。不要告诉我你吃过了。” 息征刚想说的话被岳楼堵了回去。他迟疑看着这些东西,低声道:“你怎么知道?” “啧,”岳楼摸了摸后脑勺,“这儿隔音可不好,我可从来没听见你房间厨房有动静过。” 这倒是真的。息征自从上班后,连外卖都不叫了,早上基本不吃,中午在单位,下午回来附近的饭馆儿随便就解决了,这种日子就算过下去几个月一年,息征也大约不会动一次厨房。 息征讪讪:“没事盯人家厨房……” “快吃吧你。”岳楼伸手在息征额头弹了下。 这时候拒绝就太矫情了,息征道了个谢,靠在楼道小柜子上就开吃了。 期间岳楼看了他两眼,之后就进了屋,没什么动静。等到息征吃完的时候,岳楼走了出来,这时候他已经换好了外出的衣服,牛仔裤包裹着的腿又长又直,男人迈着两条大长腿,接过了息征手里的空盘子空杯子,把纸巾塞到息征手里,转身把这些放回了厨房。 息征刚擦了嘴,岳楼就走了出来,转身锁了门,朝他扬了扬下巴:“走呗。” 息征条件反射看了眼时间:“你店这么早开门?” 太敬业了吧……其实,这么早没谁会去逛那种店吧…… 岳楼没说话,自己先下了楼梯。 息征在后面顿了顿,想起来自己才是那个踩点上班的,赶紧跟了上去。 六层楼,说高不高,说矮不矮。转一个圈,走两步,再转一个圈。如果两个人不说话,时间长了似乎有些尴尬。如果要说话,他们又有什么话能说? 脚步一前一后,皮鞋的声音轻快些,运动鞋的声音沉稳些,两个脚步声错前错后,在这楼道中。时间长了,息征有种错觉,就好像,仅仅两个脚步声,就能拼凑出一个谱子来。 最后一层台阶很矮,两个人的脚步声还没有踩上之前的节奏,就停止了。 息征一阵怅然,看着男人还在前面抵着大门,连忙加快脚步,走了上去遇男人肩并肩。 “你要去117路吧,”岳楼慢吞吞走过自己紧闭着卷闸门的店面,手插着兜,“刚好,我要去前面买东西,一起。” 原来早起真的不是开门,就说呢! 息征:“成啊,楼哥你买啥?” 岳楼拐出了胡同后,语焉不详:“唔,买什么好呢……” 事实证明,岳楼要买什么,别说息征不知道,等到他匆匆挤上了公交车,目送着车子发动离开后,转身往回走的岳楼也不知道。 新人刚入职,派到手上的活计不多,加上最近风平浪静,队里没啥案子,倒也不忙,息征主要就是在和同事们熟稔,了解大家的行事习惯,互相配合。 队长是个很敬业又很有责任心的男人,息征之前因为受伤迟了一段时间入职,虽然等于两周了,但是还是个新透了的新人,他提议周五去吃一顿,权当迎接新人。 前辈们有心,息征也只能做得更好些,他愁了好几天,迎新宴上,要给前辈们送什么礼物才是。 和哥们商量,哥们瞎出主意,什么大保健都敢说。他要是敢给队里送什么大保健,啥也不用说了,明儿他自觉走人好了。 息征上班还不怎么想,等到下了班,上公交车上站着想,下了公交车想,等回到小区巷子,他还在想,走着走着,突然听见‘哐当’一声,吓了他一跳。 “咦?”息征定睛一看,却是他刚刚路过的台阶上的店铺,卷闸门被拉了下来,店主正在锁门。 脚步刚顿下,他就反应过来了,这个店铺,不是岳楼的……那啥啥店么? 息征第一次鼓起勇气,悄咪咪抬眼看了看店铺头顶的招聘,大大的一行字看得他无语问苍天。 温暖人心玩具店? 这字分开他都认识,拼在一起…… 什么鬼? 岳楼已经锁好了门,抽出一根烟点燃,慢吞吞走了过来:“哟,好巧。” 息征看了看时间,按理说,这个点钟,不该是关门的时候,他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这么早关门,不影响生意?” “无所谓。”岳楼弹了弹烟灰,迈着大步朝前走,“做老板,要任性些。” 息征加速赶了两步才跟上邻居的脚步,他好奇:“任性这么重要?你不挣钱啊老年中二病?” 岳楼脚一顿,一巴掌盖在息征翘起的头发上:“少说我听不懂的。” 息征眼珠一转:“我夸你呢哥!视金钱如粪土如此洒脱只为情怀的有一个响亮的别称,中二病。” “小孩儿,”岳楼取下嘴角的烟,似笑非笑看着息征,“你觉着这话我会信?” “怎么不信,我又没骗你。”息征振振有词,反正他确实没骗岳楼,中二病的其中一个特征,就是钱只是数字,想画几个零,就画几个零。 岳楼放慢了脚步,深深吸了口烟,含糊不清:“你就编吧你。” “所以啊楼哥,”息征跟在岳楼身边,好奇,“你这店利润这么好,开半天都行?” 岳楼想了想:“这样,你来我店里,挑几样,我告诉你卖价和进货价。” “谢谢不用!”息征满头黑线,“我闲着没事干才买你店里的东西!” “哎呀,推销失败……”岳楼语气轻快,“说起来,之前给你的套子,用了多少了?” 息征:“……” 岳楼秒懂:“啊,一个没用是吧。果然,小孩儿还是个小处男啊……” “不劳费心了您!”息征反唇,“你有对象?你脱处了?” 岳楼微笑:“你想知道?” 息征汗毛竖起,倒退两步,斩钉截铁:“不!不想知道!” 岳楼惋惜:“啊,那好吧。” 两个人肩并着肩,刚走进单元门,息征就愣住了:“哎呀,光顾着和你说话打岔,我忘了吃饭了!” 刚要转身,就被男人一把抓住:“在外面买着吃不健康,上来,哥给你弄。” 息征本来想有志气一把,但是岳楼的自言自语打败了他:“说起来,今天早上买菜好像有买虾,小鲫鱼,还有鸡翅,好像可以做可乐鸡翅来着……” 息征立马反手抓住岳楼,腆着脸:“楼哥,我们回去吧!” 岳楼但笑不语,任由着来了劲的息征拽着他上楼。正好遇上了开门抱着小孙子的钱大妈,瞪圆了眼睛看着两个大男人在窄窄的楼道并着肩挽着胳膊上去了。 息征开了自己房门,换了一套家居服后就钻进了岳楼家里,在厨房跟着岳楼团团转:“我觉着钱大妈那眼神挺可怕的,你想想啊,她能说……唔,小薇吧,是叫小薇吧……” “罗薇。”岳楼围着围裙,手中干脆利落地打着鸡蛋,搅拌着。 息征看着岳楼的动作,本来要说的话突然忘了,他怔怔道:“我怎么觉着你这个样子很眼熟呢?” 围着围裙的高大男人在厨房忙前忙后,他就像小尾巴一样跟着,嘴里叨叨说着一天中的生活。总觉着,好像回忆的某一个角落里,有着这一幕深深的烙印。 “上一次,你不是来我家吃过饭么。”岳楼不以为然,“大约和我洗碗时差不多吧。” 息征很快接受了这个理由,然后又开始回忆刚刚要说的话。 “哦,对,罗薇,”息征手捏着下巴,“她连一个二十三,文文静静的女孩子都能说出那种话,真不知道她看见我们一起上来,会不会胡乱嚼舌头,传出些不好的来。” “不会。” 岳楼道:“钱大妈的儿子在罗薇上高中的时候就追过罗薇,被拒绝了,钱大妈特别不喜欢罗薇,逮着她一点不好都要嚷嚷的全部人都知道。” 息征听得一愣一愣:“那关于罗薇喜欢……” “这个是真的。”岳楼点火预热油,开始摊鸡蛋,“罗薇喜欢女生,在她上大学的时候就传出来了。她爸妈打也打过,骂也骂过,最后直接不管罗薇,只照顾罗薇刚上小学的弟弟。你别看赵婆婆人有些……但是,她心肠软,老人思想觉着罗薇有病,却舍不得放弃着孩子,罗薇大学后两年,都是赵婆婆供出来的。赵婆婆就希望,给罗薇找个好对象,给她成了家。所以别管赵婆婆说啥做啥,罗薇都忍着。” “她爸妈那么狠啊……”息征有些难受,很难想象,来自家人最大的伤害,是如何的痛楚。 “还有个原因,她是女生,还有个弟弟。”岳楼关了火,叹了口气,“如果她没有弟弟,她爸妈也许会多几分耐心,原意试着理解女儿。如果罗薇是男生,打骂,过两年,该让回来的,他们还会让回来。毕竟在他们眼中,儿子再有错,都是重要的。” “重男轻女啊……”息征叹息,“这种思想简直害苦了不少女孩子。” “所以,”岳楼把摊得圆圆的鸡蛋饼放在盘子里,卷上了玉米粒碎蔬菜,包裹好递给了息征,“给,先吃点垫垫肚子。” 息征接过鸡蛋饼的时候,岳楼又点起了一支烟,抽了一口,烟雾缭绕,男人的声音很淡然:“所以……如果是你的话,你妈妈大约不会舍得打你。一个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儿子,还这么可爱。” - - 息征在邻居家饱餐一顿后,回去翻来覆去睡不着,抱着枕头在床上滚来滚去,睡着睡着又一头坐起来,两眼发直。 究竟是什么意思…… 想多了……还是…… 故意逗他玩? 或者…… 还有别的意思在里头? 息征把自己的头发抓成鸡窝,一脸烦躁,掀起被子跑到浴室冲了个凉水澡,回来冻得瑟瑟发抖,没工夫想其他有的没的了。 漫长的一夜,总算是度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息征换了鞋一开门,就发现了放在楼道小柜子上的一个餐盘,上面用保鲜膜包着,很丰盛,还是热气腾腾的。 息征抬头看了眼留着一条缝的对面门,迟疑了下,撕开了保鲜膜。 好香…… 息征总觉着伸出这个手,就有什么回不来了。但是…… 果然还是先吃了再说吧! 息征靠在小柜子上,津津有味吃着丰盛的早餐,刚喝完牛奶,对面门被推开了。 高大的男人穿着一身休闲装,换了一件颜色年轻些的帽衫外套,来收拾餐具的时候给息征打着招呼:“哟,早。” 息征摸摸嘴角,莫名心虚:“早。” 岳楼很快出来,门一锁,手插兜,歪了歪头:“走吧。” 和昨天一样,岳楼还是说要买东西,陪着息征走到了公交车站,等到息征上了车,自己再转身离开。 息征满脑袋的给前辈们的回礼,已经成了一团浆糊,看谁都是浑浑噩噩,而这个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每一天,早起总会看见小柜子上的早餐,每一天,对面的男人总会陪着他走到公交车站,下午,在他回来的时候,拉下卷闸门。两个人的下午饭,几乎达成了默契,什么话也没有说,岳楼买的菜已经是偏好息征的口味了,而息征,什么话都不敢说,只能埋头吃。 周五,很快到来。 息征拜托了哥们从外地捎回来了给队里同事的回礼。家里有孩子的,就是给孩子买的玩具,两口子的,就是送给媳妇的,唯一的女性曲霞师姐,礼物是一条手串儿。 息征大早上分门别类一一对应好装进盒子,东西多不好拿,他翻家里的柜子找不到大的袋子,敲了敲隔壁。 岳楼房间有袋子,是长得很像购物袋却不是购物袋的存在,息征仔细研究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特殊标记后,才点了点头:“这样就行了,谢了啊楼哥。” 岳楼摆摆手:“一个袋子而已,我店里很多。” 息征突然又不放心了:“这上面该没有什么logo之类的吧,万一让人看出来,我很尴尬。” “难道不该是看出来的人很尴尬么?”岳楼反问。 息征沉思:“咦,你说的很对哦……” “别想了,”岳楼拍了拍息征的头顶,“赶紧吃饭,这么大一袋子,你上班也要拿着?” “不啊,”息征道,“下午下班回来的时候再拿,反正聚餐时间在晚上了。” 岳楼:“你喝酒么?在哪,我去接你?” 息征义正言辞:“不用,我已经不是出去吃个饭还要大人接送的年纪了。” “你不是喊我叔叔么,”岳楼这个时候提起这一茬,“叔叔去接你不行么?” “哥,楼哥,”息征特别嫌弃地摆了摆手,“别闹。” 看样子是不能去接人了,岳楼耸了耸肩。 下午息征回来,发现岳楼的店铺门开着,人坐在里面并没有给他打招呼。他有些疑惑,上去推开门。 几个大箱子堆在店铺中间,岳楼正从大箱子中掏出来商品对件。 “到货了?”息征看了眼。 “嗯,”岳楼从箱子里抽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盒子,朝息征晃了晃,“新款,要么?” 息征:“……” “啊,你不要,”岳楼自己收了回去,“差点忘了你是连避孕套都用不掉的小处男了。” 息征怒视岳楼。 “小孩儿,”岳楼手往地上指了指,“回去的话帮我把这一袋子拿回去,我现在走不开。” “给你放哪?”息征问。 “放你屋里,晚上你回来了我来拿。”岳楼说。 息征顺着岳楼手指,拿起了地上的袋子,和他装礼物的是一个袋子。 “这个我要给你做个记号,免得我拿错了一世英名毁于一旦。”息征看了看包装袋,如此道。 岳楼头也不抬:“记号笔在桌子上,自己拿。” 息征在袋子上画了一个大圈圈,这才放下心:“行,那我先回去了。” 这一次,岳楼没有陪着他一起,息征拎着手里的袋子,总觉着左边肩膀空空荡荡的,有些冷冰冰。 他上楼把袋子放在玄关,换了套衣服,收拾好就接到了来自队长的电话,大家都已经到了,等着他呢。 息征一急,手忙脚乱套着鞋,耳朵夹着手机,不断道:“我已经走了,马上就到,马上就到!” 门一开,随手抓起袋子,息征匆匆赶赴迎新宴。 刑警队的大家年纪大的奔五,年纪小的二十出头,大家话题是天南海北,什么都能说。男人一堆,吃着串儿,喝着啤酒,胡天海地侃个没完。 月至中天,霓虹灯是夜间最斑斓的色彩。 大家都喝的差不多,唯一的女士曲霞是最后清醒的,看着一桌子醉汉,挨个拿起他们手机,给自己知道的他们的家人打电话接人。 最后是新人息征。 曲霞拿着手机,只找到了妈,正打算打过去的时候,被打断了。 “你好。” 曲霞抬头。 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她们隔间门口,一脸男人味的他彬彬有礼点了点头:“请问,周铭鹏在这么?” 曲霞楞:“在,在。” 一见是熟人,曲霞把手机揣回息征身上,帮着男人把息征扶起来,目送着离去。 息征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睡在一个陌生的床上。 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装饰,陌生的触感。 喝断片儿了? 息征揉着脑门起身,跌跌撞撞从卧室走了出去。 哎? 息征愣了愣。 这里,好像是岳楼的家。 男人在厨房正在滋啦滋啦炒着菜,似乎听见了息征的动静,关了火朝他说道:“卫生间有临时洗漱牙具,自己去收拾干净了出来吃饭。” 息征脑袋还是蒙圈的,稀里糊涂就洗好了,坐在餐桌上吃着饭,吃着吃着突然想起来:“我喝醉了,走错门了?” “不是。” 岳楼慢条斯理:“我去给客户送货,刚好路过你们在的地方,瞧见你了,你同事见我们认识,就把你给我了。” “哦。”息征揉了揉太阳穴,“辛苦了啊。” 岳楼说:“带你回来不辛苦,阻止你跳脱衣舞,确实辛苦。” 息征一口饭差点喷出来,目瞪口呆:“脱脱脱……我怎么可能会!” “嗯,你的确不会,”岳楼冷静着吃着饭,“所以我只是逗你玩。” 息征一咬筷子,这饭没法吃了!回家! 结果,息征吃到肚子滚圆,才舍得摸着肚皮打开自己家门,换了一身皱巴巴的衣服去好好洗了个澡,给老妈打了个电话,回家去看看老妈。 息征平时总是穿着衬衣西裤,警服总是到了局里换,下了班换常服,从来没有穿回来过,这次要回家给老妈看,他难得把警服熨的笔挺,穿着擦得锃亮的皮鞋,打扮帅气的回家让老妈开心下。 下了楼,息征刚走出单元门,就看见一个女孩儿正走过来。 长发飘飘,文静而忧郁。 是罗薇。 罗薇似乎也看见了他,眼神只从他身上一瞟而过,沉默着侧开身。 息征不知道说什么,对于罗薇,他只能点点头,侧身让她先过。 罗薇的事情让息征一直有些在意,回了家,先是让老妈抓着他咔擦咔擦拍了好多照片,晒朋友圈,晒给家人,等老妈喜笑颜开彻底被他哄高兴了,息征才犹犹豫豫道:“妈,您对……同性恋……怎么看的?” 第81章 邻家的情敌5[防盗] 陈晓娟收起了手机,淡然扫了眼自己忐忑不安的儿子:“如果是别人家的孩子,我会说,不过是另一种生活方式,只要两个人好好过日子,别人也没资格说什么,毕竟路,都是自己走,其他任是谁,也无法代替,所以,闲言碎语只当做耳旁风。” 息征惊讶地看着自己老妈。 “但是,”陈晓娟话音一转,语气沉重,“如果是我家的孩子,我会很难过。” “这不是一条好走的路。两个家庭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孩子,因为选择了彼此,而要面对外界的指指点点,流言蜚语。或许工作会丢,或许朋友们疏远你,或许上街买个菜都有人唾弃你……虽然是这个世界的错,但是这个后果,却是两个孩子承担。这份压力太重了,做为一位母亲,我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孩子走上这样的道路。” “妈……”息征喃喃道。 陈晓娟拍了拍儿子的肩章,叹气:“阳阳,年轻人难免有一时冲动,而这个冲动会让很多人一意孤行,等到幡然醒悟的时候,只怕连个接受他的港湾都没有。” 息征颇为不自然:“妈……我说的是……是我们小区一个女生。” 面对母亲的目光,息征拉着陈晓娟坐在铺着一层布的沙发上,详详细细把关于他知道的事情告诉了老妈。 “她挺小的,家人的那个态度……”息征叹气,“我就觉着,她特别不容易。” 陈晓娟默默把罗薇这个名字嚼了几遍,记下了后,对息征道:“这姑娘的家人做的太绝了……其实女孩子比男生要成熟些,思考问题会更细致。你说的这个女孩儿,如果真的只能面对被自己的奶奶强硬塞给一个陌生男人,我挺担心的。” “我也是很担心,”息征想起来罗薇那双眼睛,心里就觉着不是滋味,“就因为喜欢同性,就要遭受到这么大的非议,心理如果脆弱些,自杀也不是没有可能。” “所以啊阳阳,”陈晓娟拍了怕儿子的手,“你是警察,你不是从小就说,要保护人民,做一个英雄么?现在就是你做英雄的时候了。你没事了去联系联系罗薇,问问她情况,排解排解她的压力,最好做个朋友,这样的话,她就算有一天被逼到无路可走,还有你这条人工挖出来的救命索道。” 息征点头:“嗯,妈,我知道了。” 陈晓娟又问了问息征局里的事情,小区认识了那些人,吃的怎么样。 别的息征都如实说了,等到吃饭这个问题上面,他迟疑了下,选择了隐瞒:“还能吃什么,早上在家随便弄点,中午单位上,晚上回去附近随便一吃,天天不重样。” 陈晓娟摸摸儿子的头:“真是的,在外面要注意身体,吃的健康,实在不行,妈下午坐个车去你那边给你送饭。” “哎别啊!”息征吓得连忙摆手,“我又不是三五岁!我一个二十四的警察,天天叫自己妈送饭像什么样子!您可别啊。” 陈晓娟推了推脸上的眼镜,微笑:“妈这不是担心你么,如果邻居人好,你去蹭一两顿饭都行,可是我听你说,邻居是个单身男人,估计和你一样,厨房都不进吧?” “这倒不是,”息征摇摇头,“他厨艺特别好,都能开店的水平了。” “你吃过?”陈晓娟笑着问。 息征舌尖打了个弯,强装镇定:“吃过啊,我搬过去的时候不是送您做的香肠么,当时刚好赶上他做好饭,他就留我吃了顿。” “这样啊,”陈晓娟笑眯眯,“既然他厨艺好,又是两个单身汉,偶尔凑一凑一起吃个饭也可以。不过要你和他关系好才行啊。不然太麻烦人家了。” 息征哈哈一笑:“是啊是啊,所以我还是吃外卖。” 陈晓娟看了看厨房,起身:“可怜的儿子,都饿胖了,妈锅里煨着汤,给你盛点喝啊。” 息征默默低下头捏了捏自己的肚皮,没胖啊? 在自己家里,息征还算是撒了欢,两天陪着妈去买东西,送老妈去中年舞蹈室,和一大堆阿姨见面打招呼,婉拒了十几个介绍对象的要求,狠狠吃了两天后,去超市把该购买的全部买回来,冰箱塞得满满当当,这才踩着周末的夜色回到租住的小区。 第二天早起上班,息征差点睡过了头,扒拉了头发刚出门,就听见了对门咔哒了一声,穿着贴身t恤的男人手中端着餐盘,正往出走。 看见息征,岳楼脚一顿,直接把餐盘塞进了息征怀里:“之前你没出来,我重新给你弄了份热的,赶紧吃。” 快要迟到这种话息征这个时候是万万说不出口的,只能靠着小柜子,和对门的男人沉默着,他大口大口吃着来自对方烹制的早餐,心情有些复杂。 “你这两天,”岳楼靠着门扉,穿着拖鞋的□□着,脚尖点着地,一顿一顿,“出去了?” 息征咽下口中的食物,回答道:“回家了。” 岳楼点头:“哦,回家了啊……说起来谢谢你妈妈做的香肠,很好吃,下次你回去,请一定带到我的问候。” “这个就不必了!”息征不知道为什么,总觉着不能让妈妈和岳楼见面,斩钉截铁拒绝了岳楼的要求。 岳楼啧了一声:“这么小气,那回头把我做的酥饼给阿姨带一份,总行了吧。” “给我妈带酥饼?”息征犹疑看着岳楼,“你要做什么?” 岳楼无奈:“回礼啊,之前,你妈妈不是送来了香肠么,我总要回礼的吧。” 息征想了想,委婉道:“其他邻居,都是送给我的。” “哦,”岳楼点头,“其他人和我有关系么?” 息征把手中吃完了的空碗往男人手里一塞:“是啊没关系。” 岳楼转身放了个碗的时间,还没换鞋,人已经下了一层楼了。 “啧,真是的……” “喂,”岳楼锁了门,三步并作两步,很快追到了息征的背影,“酥饼,你要吃哪种口味的?” 息征:“我妈爱吃柠檬味。” “好,给阿姨的回礼是柠檬味,”岳楼大步一跨,强行挤到了息征身侧,“那你呢?还是橘子味?” 息征一翻白眼:“谁要的橘子味?我要吃榴莲味。” “榴……莲……”岳楼脚一顿,脸上浮起一丝无奈,“小孩儿,跟哥在生气?” 之前两个人闲聊时曾经提起过的,两个人喜欢的口味和不喜欢的口味,而榴莲,是岳楼不喜欢的。 “我有么我和你生什么气啊……”息征脚步匆匆,走到了岳楼的店门口,一努嘴,“岳老板,开门去吧你。” 岳楼这是被赶过去了,只能摸摸鼻子,没话找话:“我之前交给你的袋子呢,放哪了?” “屋里呢,”息征随口道,“晚上下班回来给你。” 没话说了,岳楼只能目送着息征远去,点了根烟,苦思冥想自己这么短的时间究竟哪儿惹着小孩儿了? 息征进了单位,换了制服,接了杯水过来刚坐下,曲霞就扭头小声道:“小周。” “曲师姐?”息征抬头,“怎么了?” 曲霞偷偷摸摸做贼一般看了看办公室其他人,朝息征招了招手:“过来,过来。” 平日犹如东北大汉般的师姐,这是第一次用蚊子哼哼的声音说话,难得有了一丝女人味,特别是她一脸的忐忑,让息征有了一种要被赋予什么重大任务的错觉。 废话不说,息征麻利儿起身跟着了曲霞,转着弯朝着没人的地方走。 一路走,息征一路觉着不对,曲霞弯腰驼背的,刚刚中秋,就裹上了大衣,紧紧抱着肚子,每一步都走的犹如踩地雷般小心翼翼。 这是……女生的生理痛? 息征正想暖心提醒一下师姐多喝热水,就被刚刚到达的位置惊了一跳。 “等等……”息征往后退了两步,“师姐,您有话好好说……” 曲霞推开了门,弯着腰朝息征挤眉弄眼:“快点进来,快些!” “不是……”息征看了眼门,一脸无奈,“师姐,这是女厕,我进不去。” 曲霞一龇牙,一把抓过息征,直接拖进了女厕:“哪那么多废话!” 息征低着头盯着自家脚背看,目前,也只有他的脚背是唯一能看的了。 “喂,小周,”曲霞背对着门,叹气,“姐姐我呢,是不反对年轻人有些小爱好,但是,小爱好,放在家里比较好吧。” 息征云里雾里:“嗯?什么小爱好?” 曲霞难以启齿般拉开了她紧紧裹着的大衣,露出了她抱在怀中的一个袋子。 这个袋子不是息征装回礼的么? 他刚想说话,就看见袋子上一个黑色记号笔大大的痕迹。 卧槽????? 息征刹那间呼吸停止,大脑一片空白。 这个时候,曲霞弱弱的声音传来:“咳,其实就是你喝醉了忘在那,我帮你带回来的。本来没打算动,我家弟弟小,调皮,打开了……我已经揍过我弟了。” “那个……我要说的就是……” 曲霞一脸别扭:“和同事吃饭,你带着这些,是几个意思?” - “这是个天大的误会!!!” 息征急得语无伦次:“就我一哥们开店的就开店送货来着知道我要去那里吃饭顺便帮带过去给客户的结果我吧就喝高了断片了忘了就是个意外!!!” “总之!” 息征双手紧紧捏着曲霞的双肩,一脸崩溃:“师姐,这个东西真的不是我的啊!!!我是冤枉的!!!” 也不知道曲霞是信了没信,反正东西递还给息征的时候,她依然一副我懂的表情。 息征做贼一样弓着腰死死抱着袋子,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争取避开了所有人耳目,悄悄藏进了自己柜子里,不放心,还专门锁了一圈,摸摸头上的汗,息征只觉着自己今天一天要老十岁。 息征上班魂不守舍,每次和曲霞师姐对一个眼,他都觉着是惊心动魄的。生怕师姐一个说走了嘴,他就不用做人了。 好在师姐这一点还分得清,直到下班,也没有别人知道这件事。 息征下班的时候故意磨磨蹭蹭,等到同事们都走完了,才赶紧去换了衣服,一把抓起柜子里的袋子,连公交车都不敢坐,出了门就打的,直接被送到了岳楼的店门口。 息征一脸煞气,狠狠推开门:“在么?” 躺在老板椅上的人取下脸上覆盖着的书,懒洋洋:“在,今儿挺早啊。” 息征几步走过去,把手中的袋子往桌子上一放:“你的。” 岳楼看了眼袋子,又看了息征的表情,悟了:“你拿错了?” 顿了顿,又道:“你们单位怎么说?” 息征取了个口杯,自己接了杯纯净水咕嘟两口喝了,一抹嘴:“庆幸吧,只有我一个师姐知道,要是我单位全知道了,我绝对回来拉着你一起死。” “哎哟,因为几个an摩|棒殉情太惨了点吧。”岳楼笑了笑,起身穿上外套,关闭电源。 眼见着岳楼手中还拎着袋子,息征有些懵:“你拿着做什么?” “这个本来就是带回去的。”岳楼拉下卷闸门,锁好门后,朝息征扬扬下巴,“你忘了?” 息征之前没有注意,现在想起来,他忍不住问道:“你把这些拿回家……做什么?” 岳楼意味深长:“你猜?” 息征一阵头皮发麻,拒绝去猜。 之后的日子不紧不慢继续着,两家中间的楼道的小柜子上总会出现丰盛的早餐,两个人前后脚一起上班,走到公交车站,一个上车,一个回转,下午息征也学会了站在马路稍微等一等岳楼,等到关了门后,两个人也会一起去买一些小吃,边吃边回家。 赵婆婆好几天没见着,只有钱大妈,搬着板凳坐在单元门口,一边和隔壁单元楼的大妈说话,一边手里织着毛衣,等到息征岳楼回来的时候,拿眼角瞟一瞟,却不说话。 过了两周,息征又一次见到了罗薇。 这一次更是让他尴尬,不过是岳楼厨房没盐了,他穿着运动服捏着零钱下楼去买盐,刚走到一楼,就被一阵吵闹给吓住了。 女人声嘶力竭的嘶吼,男人的怒吼,还有老人家在那里哭天抢地,吵杂,零乱,充斥着绝望。 昏暗的楼道中,打扮精致的女人摔倒在地上,浅蓝色的大衣已经全是灰尘,手包甩出去老远,长长的头发零乱,她红着眼圈,一脸泪痕。 一个中年男人扬着巴掌,劈头盖脸打着女人的脸,嘴里怒骂:“丢人现眼的东西!趁早点死在外面好了!你奶愿意管你!给你说人家,你还有脸拒绝?!老子告诉你,你要么嫁人,以后我们还是一家,要么,你死外头也别指望我们谁给你收尸!” 罗薇哭得浑身颤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赵婆婆跪在地上,搂着罗薇哭:“我的娃啊!奶奶管你啊!别哭……奶奶管你……” “妈你别纵着她!”男人啐了一口,“生了这个丫头,我脸都丢尽了!” “你好好说话!”赵婆婆瞪着自己儿子,“有你这么当爹的么!怎么说娃儿呢!小薇一个女孩子,你至于说这么狠的话么!你嫌丢人你走!走远远的,小薇有我管!她出啥事我都管!” 息征愣愣看着眼前这场闹剧,下楼的脚怎么也迈不出去。 他看见单元门被用什么抵住了,外头钱大妈和几个中年妇女围着看得津津有味。 好可怕…… 息征狠狠打了个冷战,把缩回来的脚重新迈了出去。 “这是怎么了,赵婆婆,您赶紧起来,地上凉,”息征走下去一把扶住赵婆婆,另一只手伸向罗薇,“有什么好好说,先起来。” “你谁?谁准你扶的?”中年男人怒视息征,“一边去!” 息征理也没有理。 罗薇并没有扶住息征的手,只是和他一起用力,扶起了赵婆婆。 她擦了擦眼泪,声音嘶哑:“对不住,让您看笑话了。” 息征不知道说什么。 “警察同志!“赵婆婆却看到救星一般,紧紧抓着息征,”我儿子就是和自己闺女拌嘴,您别抓他!“ 那中年男人得知息征是警察,嚣张的态度收敛了些,嘴里嘟囔着:“警察怎么了,家务事也管么?” 赵婆婆大声吼了一句:“你少说两句!” 然后又转过来对息征小心翼翼道:“警察同志,我求求您了,要是看得上我们小薇,您和她处处对象,喜欢就结婚吧求求您了!您这是救命啊!” 那中年男人眼睛一转:“警察同志,你要娶我女儿的话,我们贴陪嫁,不要彩礼,只要你把着……带走,什么都好说!” 息征脸一板:“你这种话往严重了说就是贩卖人口,我有权对你进行……” “哎哎哎别别别!”那中年男人急吼吼道,“我自己的闺女怎么就贩卖人口了?!” “任何一个有着人权的人都不应当被他人决定命运。”息征冷冷道。 那中年男人看了眼息征,晦气道:“得得得,你警察,你说啥都行,老子惹不起你。” 男人转身进了门,□□上了门。 赵婆婆哭得眼泪顺着皱褶到处流淌,她紧紧抓着罗薇的手:“娃儿,苦了你了娃儿。” 罗薇眼泪没忍住,又抱着她奶奶哭了一场。 息征这个时候就不好参与了,退开两步,从拥堵的围观者中挤出了一条路,去买了盐。 回来的时候,围观的人已经散了,一楼的住户门紧闭,这里谁也没有。 他上楼后,岳楼早已经关了火,一根烟已经烧到烟嘴了。 “回来了?” 他推门进去的时候,听见男人这样问。 息征把盐递给了岳楼,迟疑着:“我遇上……罗薇,还有……她爸……” 岳楼摸了摸息征的头顶:“别难过,罗薇会有属于她的好日子的。” “只是好日子到来之前……”息征跟在岳楼的身后,钻进了厨房,“必须要受这些苦么?” “不一定。” 岳楼扔了烟,慢条斯理洗着手:“压力一个人扛,必然是会这么累,但是如果是两个人的话,起码,心里会坚强很多。” 息征沉默不语。 那一天单元楼里的事飞速传遍了整个小区,无论息征是去买东西,还是下班回来,总会听到有人说,谁谁谁家的女儿,怎么了怎么了…… 息征每次都想把手中的东西摔在那些人脸上,想大声说,别人的事情,管你们什么事! 但是他不能。 他只能竖起衣领,假装听不到,加速脚步,匆匆离开这些流言蜚语的包裹中。 一进入秋天,时间仿佛过得很快,只一个眨眼般,初冬,已经到了。 大面积的降温,走出去都能感觉到刺骨的寒意。 息征裹着厚厚的大衣,围了条围巾,手插着兜,每一个呼吸都带着白雾。 身侧的岳楼之比之前穿的稍微厚一点,毛衣外头一件外套,看起来很单薄。 “你不冷?”息征很好奇这一点,手在岳楼的衣服上翻了翻,确定没有加绒后,几乎是带着崇拜来看岳楼。 岳楼勾着笑:“不冷。” “厉害了楼哥!”息征想给岳楼竖个大拇指,又不想伸出手,只做了一个挤眉弄眼的表情。 岳楼低声笑道:“赶紧上班去。” 息征点头:“嗯。” 天气冷了下来,早上去的可以稍微晚一点,但是下班,很少能想上个月那样早早儿回去了。 息征之前加班最晚,也是八点九点,今天就不一样了,有个案子,刑警队一半人都留下,加班加点,毕竟是随时待命的职业,平时没有劳役过,这段时间,全补上了。 等到队长说息征可以回家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 息征裹紧了围巾,打了个车直接到了小区门口,困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一步步往楼上挪,只想赶紧回去睡觉。 楼道的灯是老式的那种,昏暗,黄色,要手按。息征走一层按一层,怕太晚了影响别人,尽量轻着脚步,终于挪上了六楼。 六楼没有灯光。 只有一个红色的火光忽明忽暗,伴随着烟草被点燃的声音,是这一片黑暗中唯一的光与音。 息征脚下一顿,走到自己门前,就着黑暗看见了一个人的轮廓。 男人靠在小柜子上,抽着烟,一双眼紧紧盯着息征。 “我回来了……”息征想了想,还是和男人打了个招呼。 岳楼深深吸了一口烟,吐出烟圈,等息征转身从包里取出钥匙开门的时候,他把烟头掐灭扔进了垃圾箱,上前两步,手一撑息征的门,利用自己高大的身躯牢牢把息征圈在了自己和门板中间。 息征开门的手一抖,他仰起头:“嗯?” 岳楼慢吞吞道:“我想我们有必要谈一谈。” 息征莫名生出一股慌乱,他磕磕绊绊道:“谈……谈什么?这么晚了……” “小孩儿……”岳楼弯了弯腰,把下巴抵在息征的肩窝,粗厚灼热的气息喷在息征的脖颈,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这狭小而安静的空间清清楚楚响起。 “你对我有感觉么?” 第82章 邻家的情敌6[防盗] 息征心漏跳了一拍,他耳朵嗡鸣了声,细细的声音如一根针,刺穿了他的耳膜。 “你说……什么……什么感觉?”息征慌乱移开了视线,努力压平声音,然而还是制止不了声音中的颤抖。 岳楼很淡定:“简单来说就是喜欢的情愫,说的再通俗易懂一点,就是性冲动……” 门板与他胸膛之间的青年抬起手,一把死死捂着岳楼的嘴,息征一脸崩溃:“闭嘴啊你!” 岳楼呜呜了两声,手指了指息征牢牢捂着他的手背。 息征确认这个男人不会再出口吓人,这才缓缓松开了手。 岳楼啧了一声:“这都不能说……小孩儿,你要不要把身份证拿出来我检查下真假?” 息征白了男人一眼:“不好意思,我想世界上还有一种和我一样的人类他们的共同性就是有着羞耻心,总之绝对不是全世界的成年人都会想你这样张口就说出让人及其不好意思的话!” 岳楼叹气:“好好好,你说的对。毕竟身为正在追求你的人我还是需要识相点。” 息征刚刚找回来的自然一下子又被岳楼的话给一巴掌拍飞了,没有灯光的昏暗楼道中也能看见他涨红的脸。 “先开门吧,”岳楼用指腹摸了摸息征的脸颊,语气有些心疼,“天气这么冷,在外头站的时间长了小心感冒。” 息征迟疑了下,看着还插在门锁上的钥匙,若有所思:“你这是要进来谈?” “当然。”岳楼理直气壮,“我们要讨论的是一个严肃而认真需要双方面拿出态度来面对的事情,你总不能搁我在门口隔墙喊话吧!” 息征嘴角一抽,还是打开了门房,开了灯后,他把包往玄关鞋柜上一放,换了鞋,岳楼很自然跟了进去锁上了门,拿出一双待客的拖鞋换上了,在息征的眼神示意下,坐到了沙发上。 息征进了厨房,半天空着手出来了,他强装镇定:“咳,水还没来得及说烧,稍等,稍等。” “没事,反正我也不是来喝水的。”岳楼拍了怕自己身侧的沙发,看着息征。 息征拖出来一个懒人窝,扔到沙发对面,自己盘腿坐了上去,深吸一口气,破釜沉舟般:“说吧。” 岳楼问了句题外话:“介意我在这里抽烟么?” 息征摇摇头:“不介意。” 息征自己也有抽烟,虽然少,但是对于岳楼在他的地方抽烟这一点,他意外的没有任何排斥感,或者说,他很熟悉一直和他并肩走着的男人身上传来的淡淡烟草味。 岳楼点了一根烟,深深吸了口,吐出一口烟圈后,有些无奈的笑了:“我有些紧张……” “我可没看出来……”息征淡然指出,“你和平时可没什么区别。” 岳楼又吸了口烟后,见茶几上没有烟灰缸,把烟取下来在掌心掐灭后,揉成一团,不断碾磨着。 “小孩儿,我也不怕告诉你,我已经戒烟很多年了。”岳楼道。 息征愣了愣:“可是我见你一直在吸啊!” “老实说,关于这一点,我挺纳闷的。”岳楼想了想,自己手指压着唇角的上扬,慢慢说道,“我见你的时候,第一面,在天桥下面,你冲过来的时候我就看见了,我做一名军人,有长达十年的时间,我的反应很快,这个已经形成条件反射了,但是你过来的时候,我愣神了,掐住最后一秒才把你放倒在地。我觉着我可能中了邪。” 息征没听懂。 岳楼继续说:“换做其他人,上来朝我嚷嚷我是小偷,我绝对会让他吃点苦头,但是你……不知道为什么,我都怕下吓到你一样,和颜悦色……啧,我都多少年没有过这么和蔼的时候了……” “咱俩见面时间很短,有两分钟么,我看没有……”岳楼看着陷在柔软的坑里的息征微微一笑,“回来后我本来都打算忘了这一个插曲,没想到,你又撞上来了。那一刻我确定,我对你有感觉,就有一种想要把从自己身上挖走的一部分抢回来的冲动,想要让你变成我的。后来我想我表现的应该很明显了,我喜欢你,或许比喜欢要多的多,但是我找不到另一个词来替代,硬要说的话,大概是我想和你过一辈子的这种。” “我对你有冲动,我想爱你,想照顾你,想心疼你,想抱着你,想要和你在一起。” 男人的语调轻柔,声音缓慢,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却又那么认真,看向息征的眼中,是一种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光芒。 息征看得愣住了。 他慢慢消化着这个男人的话,一个字一个字,一句句中的情感,无一不传达到了他的胸腔,热乎乎的,暖暖的,又有种快要蹦跳出来的滚烫。 这个男人,好像是在说真的。 不是逗他玩,不是一时兴起。 是在认真的说着。 人生中第一份告白…… 啊,不是,远远不是,记忆中给他告白的人很多,大部分是男人,他们的言辞有的质朴,有的华丽,有的激情澎湃,有的充满悲哀,他们都被息征拒绝了,好像都是用一个理由。 我不喜欢男人。 但是,这个男人的告白,好像有哪里不一样。 论质朴,他不够,论华丽,他没有,平平淡淡的叙述,却蕴含着无限大的力量,莫名其妙的,就走进了息征的心。 他第一时间想的是,啊,这个男人,居然这么喜欢他…… 平时是能看得出来,还是说他忽视了他的平时表露出来的一些痕迹? 心扑通扑通跳着,男人的话好像开启了循环播放模式,一直在他脑海中无限播报。 来自一个男人的表白,似乎并不是让他反感的,甚至男人的话,让他有些意外的感动。 扑通、扑通…… 息征已经分不清这心跳,究竟是维持生命的跳动,还是来自于男人表白的节拍。 岳楼顿了顿,扫了息征一眼,娃娃脸的警察瞪圆着眼,表情僵硬,看不出来究竟是怎么想的。 “今年三十二,过了年就三十三,”岳楼叹气,“比你大了八岁,之前是军人,本来今年是要转业去公安厅,我姐姐家的孩子今年出国读书,我姐就跟着一起去了我姐夫在的l国,把这一摊子店铺,爸妈留下的房子全都扔给了我。我就先回来开店,陪陪爸妈的房子。” “存款的话也有,房子的话有一套爸妈的,有一套自己的,车没有,因为很少回来,离开部队后,又是在家门前工作,没有准备。”岳楼开始介绍起自己的情况,“会做饭,洗衣,家务什么我都干,能挣钱,能做保镖,能逗你开心。” “长得话,我老岳家基因不错,我也过得去,走哪都有人看得上,就是不知道你看得上不?”岳楼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有些苦恼,“我研究过,听说你们这个年纪的都喜欢一些叫做奶油小生的,长得越白净的越喜欢,我可能不太符合。你也喜欢那种么?” 息征黑着脸:“不喜欢!” 内容转变的太快了吧? “那就好,”岳楼吐了口气,“我就说,你没事儿了经常偏着头看我,时不时就盯着我发呆,我的这个皮囊应该还是受你欢迎的。” 息征耳朵一红,嘴硬:“哪个盯着你发呆!” 其实……他有的,岳楼的侧脸弧度真的很好看,他走着走着,总想看两眼,就觉着,这个走在他身边的人,怎么会长得这么符合他的审美,怎么会这么让他百看不厌呢…… “好吧,你没有。”岳楼很淡然,“都说了我很识相,我知道要讨好你,在你没有答应我之前。当然,就算你答应了我我还是要讨好你,毕竟我喜欢你。” 息征一愣,怎么一言不合就告白?之前的岳楼才不是这个画风! 岳楼见息征还是没有反应过来,顿了顿,叹了口气:“我说了这么多了,小孩儿,你懂我的意思了么?” 息征抿了抿唇,目光左右游走,磕绊着:“呃……就是……” 岳楼正襟危坐,口齿清晰,严肃认真道,“我也老大不小了,第一次对一个人有着这么强烈的*,这股*快要将我淹没,我浑身的细胞都在诉求着对你的渴望。” “说一辈子太长,但是起码,这是我人生前三十二年来最认真的请求。” “总而言之,能和我试一试么?” “试一试,我们两个人能不能产生共鸣。” - 岳楼已经回去了,留下了搅乱人心的话,留下了目光呆滞的息征,以及深夜不断走动的指针。 咔哒、咔哒、咔哒……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能和我试一试么……” “我对你有冲动,我想爱你,想照顾你,想心疼你,想抱着你,想要和你在一起。” “试一试,我们两个人能不能产生共鸣。” “说一辈子太长,但是起码,这是我人生前三十二年来最认真的请求。” “啊啊啊啊!!!!!”息征痛苦地抱着头在床上翻滚,闭着眼大叫,“暂停键在哪里?!!!退出在哪里!!!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岳楼的话不断在他脑海中回放,一个字一个字,一次又一次,一闭眼,就是那张严肃认真的脸,一睁眼,又像是味到了来自男人身上的烟草味,就好像他就在身侧。 无法入眠。 干瞪着眼硬生生熬到了清晨,不过五点多,息征就起床洗漱,换了身棉棉的厚衣服,拿了个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翻出箱子里压着的一顶帽子,帽檐压到最低,几乎遮盖到眼睛,只露出一圈青黑色眼圈后,息征做贼一样,垫着脚开了门,用人生最轻的声音锁了门,继续蹑手蹑脚下楼梯,走出单元门后,撒开丫子一路狂奔。 分局还是一片安静,大早上的,连个人影都没有。息征在门卫室缩了一会儿,和老大爷聊了聊天,不好意思呆的太久就缩着脖子出去了,又不想进去被值班的同事问,只能钻进一家早餐店,躲在角落里,给哥们打骚扰。 哥们是真铁哥们,息征好不容易小声说了自己的情况,听筒就传来了一阵狂笑,息征毫不怀疑,如果人在自己对面,他会抡起一块板砖糊上去。 “鹏子,别的我就不说了,你自己好好想想,你是直的弯的。” “说是直的吧,你没和女人交往过,看起来也不太直,说是弯的吧,你也没和男人交往过,看起来弯的不彻底,这种事,我不在面前,真说不好。特别是那个男人,就你邻居,他不是明确说了对你有意思么,你好好想想,你要是对他没意思,一口回绝了。虽然我听你说的,也不像是没意思的样子……” “屁咧,”息征翻了个白眼,手里搅着粥,嘴硬道,“我就是看他邻里邻居的,不好意思拒绝太狠了。” “这话听着才是屁咧!”哥们一口道,“说得好像你之前拒绝一个班同学,一个院里长大的发小就好意思的很!” “鹏子,哥哥总觉着你啊……好像栽了。” “你看看啊,你拒绝人从来不拖泥带水,就连老童,你还不是张口就说了不么?还说什么他怎么都对你没影响,你就把人当哥们,可把老童打击的,好几年没缓过来呢!这次呢?你看看你……邻居?他是你十几年的邻居还是你从小对面的邻居?满打满算两个月多!这就让你动摇成这样了?那个男人还真是……哎,鹏子,你不会是看上那人的脸了吧?说起来我帮你收拾房子的时候,有次碰上了来着,乖乖,个儿挺高,身材也不马虎,长得特别有男人味,是这个家伙吧?” 息征:“镜子,我叫你是让你帮我出出主意怎么办,不是让你调侃我!” “这话说的,合着我给你出主意你就会听一样!”听筒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应该是刘竟起床了,“你会给我打这个电话,说明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息征默默不说话。 刘竟:“鹏子,哥哥我是不希望你真的走歪了,别忘了,你干警察的,万一叫外头谁知道了,你工作绝对会有问题。但是看你这情况,我是真的,有些担心……” 息征有一口没一口吃着粥,总觉着没有岳楼煮出来的有味道,嘴已经被养刁了,外头的再吃起来,已经索然无味了。 “八字没一撇的事儿,你也担心,”息征放下勺子,叹了口气,“而且别人的事情,管警察什么事。说的好像只要喜欢同性就要被打压似的。” 餐厅的人虽然不多,但是息征的背后桌子坐得有人,他刚说完就觉着不对,连忙压低声音:“算了,我就是找你说说,我外头,具体的不好说,等你下班了我们见面聊。” 息征挂了电话,推开已经有些放凉的粥,吃掉了生煎,坐在那里打算消磨时间,拿出手机想要玩游戏。 “不好意思,”息征刚打开手机游戏页面,就听见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是周警官么?” 息征手一抖,猛地抬起头来,入目的是一个长发文静的女孩儿,她手里捏着包,穿着大衣,大衣上有一丝血迹,她清秀的脸上,也有红肿发紫的痕迹。 息征吓了一跳:“罗薇?” 女子微微笑了笑:“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你,周警官。” “那个,叫我名字就行,我叫周铭鹏。”息征起身,有些慌乱,“你这是?” 罗薇道:“不介意我坐下来么?” “不介意不介意!”息征看着罗薇坐在了他的对面,有些迟疑,“罗小姐……” “周先生,”罗薇问道,“您是警察对么,就在这个分局上班?” 分局距离这个早餐店很近,步行三分钟,息征也是看着近来的。 “是的。” 罗薇沉默了下,问道:“你们局里,能管家暴么?” 息征一惊:“你又被你爸打了?!” “我妈通过我姨,找了一个农村男人,三十多岁娶不上媳妇的二流子,”罗薇平静叙述着,“拿了一千块钱,把我订给人家做媳妇,昨天晚上过来给我说,让我准备结婚,我不愿意,我爸打了我,把我撵了出去。” “那你……”息征吃惊看着罗薇,难道说她就这样在外面呆了一夜? 罗薇有些疲惫:“我想了一晚上,觉着继续下去我的生活只会一团糟,我不希望以后什么时候出现一个陌生男人过来拉我走,说是我的亲生父母把我卖了……我二十三岁,我想活的健康些,起码,我不想以后的日子活在抱怨中。” 息征点头:“你想的没错……” “喜欢一种性别不像是喜欢一个人,感情到了在一起,感情没了分手,这个是与生俱来的,或者说要相伴终生的,”罗薇说,“这不是我的错,我不想去承担不属于我的后果。” 息征听到这话,心突了一下。 喜欢一个人和能够产生喜欢一个人的性别,真的是两回事啊…… “所以我想问问,”罗薇道,“我爸打我,因为我喜欢同性,经常打我,这样,我能断绝关系么?” 息征迟疑了下:“对不起,关于这个,我真的不太清楚。” 罗薇沉默了会儿:“我等会儿去咨询吧。” 女子站起身,朝息征微微欠了欠身:“打扰了。” 息征站起来:“那个,我也要回去局里,我陪你去吧。” “如果……”罗薇叹了口气,“如果我喜欢男人,我想我会对你充满信心。” 息征干笑,不知道怎么回答。 两个人一起往分局走,息征前一步,罗薇后一步,两个人错着半个身子,一个穿着皮鞋,一个穿着高跟鞋,脚步频率总是错开,一个快一个慢,一个轻一个重,合不上拍。 路程很短,两个人也没有说话,沉默着走进了分局。这个时候,时间已经差不多,陆陆续续有人来上班,有人看见息征,又看见了他身后低着头的罗薇,露出一个八卦的笑,一阵风一样,整个分局认识息征的都知道,息征女朋友被家暴了来找领导讨说法了。 息征回到办公室,解释的口干舌燥,每次说到罗薇为什么被她爸打的时候,他总是卡壳,紧闭着嘴,替罗薇保守着这个负担沉重的秘密。 浑浑噩噩的,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就下班了。 息征裹紧了大衣,用围巾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口罩帽子戴好,手插着兜,踩着略显沉重的脚步往回走。 从分局到公交车站牌一分钟,从公交车回到小区胡同前,七分钟,转个弯,走过一条胡同,传来街道两边商铺中打麻将的声音,侃大山的声音,小孩子的玩笑声,拔尖嗓子咒骂的声音,从这里走过去,也只要五分钟。 天黑了,路灯亮了,灯火通明的,是远处的小区楼。 息征脚步缓慢,走过街道时,他忍住了抬头去看一眼的冲动,不管是哪个店也好,他都不想看。 天冷了,小区里还在外面的人很少,多是穿着家居服出来买东西的妇女们。 息征走回到单元门前,从一楼窗户里,传来了老人的抽抽搭搭的哭泣声。 他懒得开灯,摸着黑,就着楼道小窗里透进来的路光,一层一层,一圈一圈,转回了六楼。 那里有个人在等他。 似乎和昨天一样,高大的男人开着门,靠在小柜子上,打着哈欠。 又和昨天不太一样。男人没有抽烟,他表情不是很凝重,甚至带了一丝笑,看见息征的时候,招了招手:“回来了,饭已经好了,赶紧的。” 息征脚停住了。 就在两步之外,有一个会对他微笑,会关心他,会做好饭迎接他下班的男人。 男人。 息征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他耳朵一片嗡鸣,只知道他很冷静地张了张口,说了句什么话。 几个字?他不知道。说了什么?他不知道。 唯一知道的,是男人脸上的笑,不见了。 第83章 邻家的情敌7[防盗] 息征起的很早,常年没有使用过的厨房如今一团糟,打碎的鸡蛋掉在地上,蛋清顺着瓷地板流出,他手忙脚乱重新往平底锅中打了一个鸡蛋,滋啦啦的油烧的声音,抽油烟机转动的声音,是在他的房间从来没有响起过的。 以后,应该会常常有了吧,毕竟,他被隔壁那个男人养出了吃早餐的习惯。 煎蛋有些焦,切片面包也有些焦,不过没关系,多练几次,会好些。 息征大口大口吃完了早餐,穿上外套,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翻出来一副常年不戴的平光眼镜,遮住了有些肿的眼睛,看了眼墙上悬挂的时钟,秒针一圈圈转动,悄无声息。 咔哒。 门开了。 息征一眼就看见了放在小柜子上被保鲜膜覆盖住的餐盘,里面的食物精致,漂亮,除了外观,他也清楚,很好吃,比起他做的,好太多。 对面的门被拉开了,穿着整齐的高大男人嘴里含着烟走了出来,他刚把视线投向息征,对面的人哐当一声锁了门,脚步匆匆扭头就走。 紧张似乎都能从五米外传递到岳楼身上了。 男人冷冷看着自己前一刻放在小柜子上的早餐,自言自语:“你紧张什么,该紧张地不是我么?” 息征鬼追一样冲去了单位,焉了。 桌板冰冰凉凉,他侧脸贴在上面,怔怔看着隔板上的便签条,眼神没有焦距,一丝光彩也没有。 新人的咸鱼模样惊了同事一跳,几个人对对眼,跑过来给小新人做心里询问。 “怎么了小周,这么忧郁,女朋友跑了?”胖子笑笑嘻嘻。 曲霞一本册子拍在胖子头上:“会不会说话,昨天那姑娘不是小周的女朋友,你们不都知道么?” “这不故意逗小周么……” 息征听到这,勉强打起精神:“曲师姐,问下,昨天和我一起来的小姑娘,怎么样了?” 曲霞叹气:“我听说她是被她爸打了吧,想要断绝关系,你也知道的,亲血缘关系,能怎么办?法律都没有办法,只能调和。” “可是……”息征愣了愣,“她的情况很特殊啊。” “那又能怎么样?现在没有人能证明她是被父母贩卖,如果是说,她父母收了定金,有一定书面材料,明确表示卖了女儿,这种情况下,或许还能行。目前,不一定。” 息征喃喃:“……怎么会这样呢?” 曲霞拍了拍息征的肩:“小周,你也别想太多,说不定她们家关系会好转呢?” 息征勉强咧了咧嘴,露出一个不算笑的笑。 能好么?她那般的处境。 冬天夜长,天黑的早,不过六点已经灯火通明,息征给哥们打了电话,叫他出来喝酒。 “你别开车,今天不醉不归!” 息征撂下一句话。 “行,我不开车,大不了叫老潘来接我们。” 刘竟也爽快,两人约了时间地点,没多久衣冠楚楚的刘竟就到了。 息征到的早,已经灌了三杯酒了,坐在吧台怒视着酒保,已经被酒吧保安给重点观察了。 刘竟一来就给息征叫了一杯牛奶。 “你是不是没吃饭的?”刘竟看着息征这个模样,咋舌,“空腹喝酒,鹏子,你对自己够狠啊。” 息征喝了两口奶,有些不太舒服,趴了一会儿,闷着声问刘竟:“有烟么,给我根。” 刘竟从身上摸出一包烟,以及打火机,努努嘴:“酒喝上了烟抽上了,你是不是要告诉我,你失恋了?” 息征点燃烟,放在口中深深吸了一口,吐出烟圈,愣愣道:“味道,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我从高中起就抽这个,”刘竟点了一杯酒,扭过头来,“难不成我买到假烟了?” 息征:“和他身上的烟草味不一样。” 刘竟:“……” “得了,哥们,你这是几个意思,你自己知道么?” 息征迟钝的大脑回到了刚刚刘竟的问话:“我没有失恋,我还没开始呢。” 刘竟无语,看着多年的哥们垂着脑袋抽着烟,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委屈的不行,有些心疼,又有些好笑。 “鹏子,我是能认为,你对那个邻居,有些意思的,对吧?”刘竟说道。 息征刚刚张了张口,刘竟手一抬:“别,你先别说,听我说。” “抛开性别这一点,你自己问问自己,喜欢他么?” “如果喜欢,他哪儿讨你喜欢了?别人身上有着一点么?如果他是女人,你怎么做?” 息征愣愣看着刘竟,沉默了很久。 半响,他捂着脸趴在吧台,抽泣似的:“如果他是女人,我早他妈上门提亲了!” 刘竟叹气:“完了,鹏子,哥哥我也没法了。” “但是他是男人……”息征闷着声,“我妈不能接受,特别是……你知道么,我小区有个姑娘,她就是……她爸打她,她妈打算把她拉出去嫁到农村,就她奶好些,但是她奶也是要她好好找个男人成家……你说说,这日子过得是不是憋屈,是不是……让人揪心,害怕?” “所以你主要就是担心伯母那儿?”刘竟摩挲着下巴,思忖,“其实吧,我觉着不管你咋样,你妈都会接受,比较她就你这么一个儿子,辛辛苦苦养了二十几年,你让她不要这儿子了,她肯定心疼。” “可是我妈接受,她还是心疼。”息征特别委屈,“上一次,上一次我回家,我妈说过这个,她给我说来着,不希望我走歪了,她心疼我。” 刘竟:“那怎么办?就算了?” 息征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就给他说了一句……话,我他妈心疼的都快要炸了,你说我怎么办?” “丢不得捡不起……”刘竟迟疑,“你要不试试,先断一段时间?” “什么意思?”息征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刘竟。 刘竟:“我的意思就是,你这段时间就别回那儿住了,免得和他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见了面就想。你呢,要么住到我这儿来,要么住到老潘那,或者回家住,就是远点,总之呢,先和他分开一段时间,你怎么想的,趁着这个时间,好好考虑清楚。” 息征迟钝的大脑转了一圈,抬起头:“我觉着你说的有道理,你看,说不定是他身上放了什么罂粟壳之类的呢,让人上瘾,离开了,说不定就好了。” 刘竟:“……我真不想说你这种心态。算了,给你留点面子。那就别喝了,收拾收拾走呗,今天先去我家凑合一晚上。” 息征点点头,撑着身子从吧台上下来,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亏得刘竟反应快,一把扶稳了,叹了口气,掏出手机传唤另一个哥们:“快来接人,我喝上酒了,鹏子已经高了。” 刘竟家庭条件不错,自己住着毕业后新买的大套,一个单身汉,家里稍微有些乱,收拾了客房和书房,和另一个稍微稳重些的男人一起好不容易给息征擦了把脸,把人扔到客房。 息征早起就很沉默,三个男人都没有吃早餐的习惯,吵闹闹的,一起去上班,老潘要去城北,路远些,自己开车走,刘竟上班时间迟,就先开车送息征去分局。 好友从早上起来就一直颓靡的状态刘竟看在眼里,他把车停到分局门口,等息征下车前,踟蹰了下,说道:“鹏子,其实,如果你……哥们支持你。” 息征苍白着脸,对兄弟笑了笑:“谢了。” 刘竟离开了,早晨的分局门口很清净,息征在原地站了站,走到旁边一个摊贩上,买了一个灌饼,一杯豆浆,拎着简易的早餐,脚步拖沓朝着分局里走。 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地上的纹路,走几步,会是一个格子,他脚一步步丈量着。 枯干的枝头似乎飘下了一片枯叶,落在息征脚前。 枯黄,没有一丝生机。 息征脚步停了停,他迟疑着,弯下腰捡了起来枯叶,不知道是扔进垃圾箱,还是捏在手上。 但是,带着一片枯叶去办公室太傻了吧,息征自嘲了下,抬起头,打算去扔到墙角的垃圾箱。 抬眸,然后。 他呼吸停止了。 白色基调的瓷砖墙,绿色一圈花圃,一个银色垃圾桶,那个地方,还站着一个人。 高大的男人穿着昨天早上他看见的那身衣服,靠着冰冷的墙壁,抽着烟,垃圾箱上,还按着十几个烟头。 男人隔着很远的距离,冷冷地望着他。 - - - 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以下还没有替换 第84章 邻家的情敌8[防盗] 突然有一天,息征有个一个恋爱对象。 一个和他同性别的男人。 如果说他和他在交往之后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大约只有距离。 肩并肩的,中间留着一道,空气在两个肩臂之间穿梭;肩挨着肩,是暖暖的体温,来自身侧的他。 “我说,你没有发现一件事情么?” 把自己新出炉的男朋友送到公交车站牌时,岳楼一脸严肃。 息征懵了懵:“嗯?” 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息征脸红了红,不会吧,要分别亲吻么?有些害羞,还没有准备好,拒绝的话……他会想多么? 岳楼提醒道:“我没有你的手机号,没有任何你的联系方式。我们,可是已经在一起了啊。” 息征尴尬了下,连忙拿出手机:“我们居然没有交换手机号么,完全没有注意到,来吧,你说。” 互相输入了手机号后,息征说:“加个微信?” 岳楼:“没有。” “嗯?”息征一愣。 岳楼很坦然:“老年人,不怎么接触这个。” “好吧,”息征看着时间还早,就拉着岳楼站在角落,等着下载了一个微信,教着岳楼使用了一遍,加上自己后,才上车离开,临走前不断提醒,“有事微信电话都能联系我,别突然跑过来了!天这么冷,你又不知道我时间。” “好,”岳楼一口应下,等目送着载着息征的公交车离开后,自言自语,“是不是要考虑买个车了……” 前不久队里忙了很长时间,好不容易抓到了一点拐卖妇女儿童的一个犯罪组织的尾巴,再加上和隔壁经侦队还要一起解决一个经济案件,队里越来越忙了。 中饭的时候又有个笔录,息征只能随便塞一个面包,跟着前辈去忙碌。 最近又有很多入室盗窃,大案子小案子全堆上来了,息征下午跟着前辈又要跑现场,忙的晕头转向,好不容易闲下来能抽个空喝水,拿出手机一看,微信99。 估计又是群吧。 息征收起了手机。 不是班级群就是家人群好友群,随随便便一聊,一千都有过。 下了班回到胡同口,已经快九点了。 息征打着哈欠拖着疲倦的身体往回走,累得只想好好睡一觉,第二天起来才能精神饱满些。 夜里,除了昏暗的路灯外,商铺都关了门了,只有一家,还亮着灯。 息征脚一顿,揉了揉眼睛。 暖心玩具店。 磨砂玻璃门拉着,里面透出来暖黄色的灯光。 息征抬脚走了上去,拉开了玻璃门。 里面一个穿着长风衣光着腿的年轻女孩子,涂着五彩缤纷的指甲的手里捏着一个十分仿真的玩具,嗲声嗲气朝收银台后面坐着的男人说道:“哥哥,少一点啦,我会是你家老顾客的,你给我少一点,我带其他人来买嘛。” 收银台背后的男人低着头在手机上按着什么,头也不抬:“上面有价,没得少。” 女孩子嘟起嘴:“哎呀哥哥,我都说了啦,少一点啦,我带别的女孩子过来哦。” 息征揣在兜里的手机震了震。 男人收起手机,漫不经心:“我想没有这个必要。我还是更喜欢钱一些。” 女孩子看见背后有人,眼睛一亮:“这位哥哥,来买什么呀。” 息征莫名有些尴尬。 这个时候,男人抬起头看见息征,站起了身:“买不买?不买我关门了。” 女子连忙:“哎呀还是要买的,我听小姐妹说过,哥哥你这里卖的,质量特别好~” 女子还是没有讲下价,付了钱拎起袋子,掏出一张名片放在桌子上:“哥哥,我下次来,给我打折哦?” 然后又拿出一张名片,朝息征挤了挤眼:“哥哥,相逢是缘,认识一下喽。” 息征扫了眼名片,悟了,当即板着脸:“警察,例行检查。” 女子吓得花容失色,名片也顾不得送,拔腿就狂奔,夜中能清晰听见高跟鞋咚咚咚的声音。 岳楼这个时候凑了过来,有些委委屈屈:“你不理我。” 息征吓走了女子,没有了外人稍微放松了些,他随口道:“我什么时候不理你了?” 岳楼掏出手机,指着上面说:“我给你发了一天的消息,你一个都没有回。我又不能给你打电话,怕影响你。等待,真的太煎熬了。” 息征一愣,掏出手机,打开微信一看,一两百条消息,全是来自岳楼。 他手指不断上划,划不到头。 “你……”息征一股愧疚浮上心头,“我……就是今天太忙了……没来及看……” “我知道,”岳楼轻轻搂着息征,柔声道,“我们小孩儿是警察,为人民服务,辛苦了。” 息征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反手搂住了岳楼。 岳楼没有说话,静静在这一方狭小的空间,与恋人彼此相拥。 时间太晚了,息征还没有吃饭,岳楼收拾了东西,锁了门后,悄悄的伸出手,想要勾息征的手指。 息征身体僵了僵:“在外头……” “没人。”岳楼另一手插着兜,这个手锲而不舍去碰触息征的手背,“大晚上的,灯这么暗,就算有人也看不见。” 息征还是有些迟疑。 “这样,”岳楼换了个方式,“你来牵我,什么时候放开,由你决定。” 这样一想,息征就觉着能接受,起码,心要踏实些。 他手指蜷了蜷,碰触到岳楼的指尖,悄悄的,缠了上去。 寒风中的手指是冰冷的,两个手掌只有指腹接触,却意外的感觉到了一丝柔软。 好暖。 息征低着头,嘴角有些忍不住勾了勾。 牵手啊。 其实这完全算不上是牵手。 两个人,四根手指互相搭在一起,微微勾着,明明是寒冬,手指相交接的地方,是带着汗意的。 路边路灯冰冷,两个人的影子被拉的老长,挨着肩的两个人放慢了脚步,享受着在外面能牵手的喜悦。 或许,不只是喜悦。 息征等到了单元门,迟疑了下,缓缓抽出了手。 空了。 门开了。 息征走在前,男人手插着兜,不紧不慢跟在他的身后。两个人脚步节奏一致,不按灯,享受着黑暗,回到了六楼。 岳楼开了门,等着息征进去。 肚子早已经哗啦啦响不停的息征突然有些反应过来,现在,好像不一样吧。 退缩的脚步还没往自己门口溜,就被看出来的男人冷笑:“你打算在你房间吃饭么?” 息征立马冲进岳楼家中:“没有!吃饭吃饭!” 大晚上的,又是岳楼的一顿丰盛晚餐,吃的息征瘫坐在椅子上:“我觉着,在这么下去,我真的要长胖了。” “你都不知道,”息征朝厨房里收拾的岳楼说,“我妈之前说我饿胖了,有这种说法么!可见你伙食太好,我的身材啊!” 男人洗着碗,从厨房探出来小半个身子:“要不要做做运动?” 息征立马拔高警戒:“什么?” 岳楼:“那个房间有健身器材,不过你刚吃了饭不易运动,下次抽空,多锻炼锻炼。” 息征慢吞吞笑了笑:“啊,健身器材啊,很好嘛……” “还有一个没在那个房间。”岳楼对息征微微一笑。 “哦,那在哪?”息征随口一问。 岳楼挑了挑眉:“在这。” 息征:“……” 明明刚刚他就防着来着,没想到,还是防不住某人啊! “洗你的碗去!” 岳楼收拾好了之后,息征拿起了他的外套什么的,打算会对面,被岳楼一把抓住。 “干嘛?”息征莫名其妙又紧张了。 岳楼摩挲着息征的手背,说:“我们在一起了,你知道的。” “所以咧?”鉴于早上岳楼也说过类似的话,息征没多想,问道。 “所以啊……”岳楼慢吞吞道,“我觉着,作为恋人,和作为邻居,中间应该要有一些不一样。” 息征颔首:“对。” 岳楼朝息征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所以,你懂了么?” 息征:“嗯?” “要我明说么?”岳楼挑眉。 “不必了!”息征抬起手,“我来说。” “作为我们交往之后的不一样,你会获得一个伟大的使命。” “你之前不是说,要给我妈做酥饼么?” 岳楼呆了呆。 之前脑中想的什么全部烟消云散,他紧紧搂着息征:“这个话,我可会解读出别的意思。” 息征:“能解读出什么意思,不就是个酥饼么?你好好想啊,后天我抽个时间回我妈那儿去。” 岳楼眉眼舒畅,全是笑意:“好,我保证给咱妈拿出最得意的手艺来!” “别咱咱的,”息征别过头去,“我告诉你啊,你现在还处于七天无条件退换货阶段。” 岳楼:“……” “七天退货我懂,”男人手一撑门扉,慢吞吞道,“可是,你验货了么?” -- - 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啊啊啊啊我是罪人 第85章 邻家的情敌9[防盗] 好像是一秒,又好像是一个世纪。 岳楼难得呆滞,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看着息征。 息征早已经手插着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左顾右盼。 如果不是通红的耳朵出卖了他的话,真的看不出,他刚刚主动亲吻了交往对象。 男人摩挲着下颌,似乎还有着恋人唇上的温度,他慢慢荡开了一个笑,低声:“吻在这里算什么,往上三公分,你敢么?” 息征假装没听见。 两个男人蜻蜓点水般的碰触,似乎并没有引起他人的注意,也让息征松了口气。 几乎是鼓足了勇气干了这么一件事,算是……算得上是合格的恋人了吧。 息征默默回忆着帖子里教的。 可丽饼算礼物么?管他的,他买的;刚刚气氛不错么?差不多,刚好能截断岳楼的话题;亲了……就算是下颌怎么样,不也是亲上去了么! 总体来说,及格! 岳楼完全不明白自己的恋人扭着头偷偷算着什么,他经过刚刚,多出了很多底气,正大光明去攀着息征的肩臂,搂着一起。 “喂!”息征不满。 “亲都亲了,还在乎抱一抱么?”岳楼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你亲我我没有反抗,所以我抱你,也不要反抗,这才是公平。” 息征发现自拍的女孩子已经偷偷换了角度,看位置就是能把他们俩框进去的那种,连忙抓着岳楼往旁边退了退。 岳楼把息征的帽子往下拽了拽:“警察同志,挺会保护自己的么?” “你不也一样。”息征漫不经心。 两个人并着肩在这里走了一圈,息征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扭头说:“要不要去看电影?” 岳楼无语了片刻:“……看看时间。” 息征拿出手机,讪笑:“都十一点了啊……” “怎么时间过得这么快。”息征叹气,走到旁边摊贩那里要买咖啡的时候,岳楼不同意,要求换成牛奶,“你打算通宵么?喝点牛奶,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你要回家吧。” 息征接过牛奶的手一怔,他脸上笑渐渐隐去了:“……哦对,明天,我要回去家里。” 他和老妈谈论起这事,只有那么一次,浅浅的几句话过后,陈晓娟再也没有提起过,之前息征可以装傻,但是现在,他真的,没法装傻。 岳楼心疼地摸了摸息征的脸颊:“明儿我给咱妈做酥饼,我陪你一块儿……” “别!”息征吓得脸色大变,猛地拒绝,然后停顿了下,慢慢说,“别急,你要让我给我妈说,你要是真一头蹦到我妈面前,我怕真的就……我妈年纪虽然不大,但是我怕吓着她。我们要缓缓。” “行,”岳楼一口答应,“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你安排,我听你的。” 夜已经深了,刚刚提起来老妈的事情,息征又失去了继续玩的心情,两个人收拾了下,打算直接回家。 “周警官……” 息征和岳楼肩并着肩慢悠悠往前晃着打车的时候,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有些熟悉。 这个声音中有些不确定,但是,紧接着又喊了另一声。 “岳大哥。” 息征一愣,和岳楼对视了一眼,脸色一变。 身后的…… 岳楼和息征回过头一看,打扮漂亮的罗薇挽着一个卷发美人,正站在几米外,静静看着他们。 息征心猛地一沉,不自觉般就从岳楼的手中抽出了手,插|进了自己的衣兜里。 岳楼手中一空,他收回手,等女孩儿靠近了些后,抬了抬下巴:“出来玩?” “嗯,刚刚看见好像是岳大哥和周警官,所以就来打个招呼。”罗薇很客气朝着两个人点了点头,然后对自己身边的女孩子介绍道,“我们楼的岳大哥,看着我长大的。这一位是岳大哥的邻居,周警官。” 然后罗薇对两个人微微笑了下:“这是我女朋友,舞蹈老师,唐珂。” 叫做唐珂的女孩儿很大方,主动伸出手:“唐珂,你们好。” 息征手插着兜,岳楼先握了一下,松开后,息征掏出手,和唐珂很客气地碰了一下。 “挺意外的嘛,”罗薇拨了拨头发,“这里离我们区好远,没想到能在这里碰见你们。” “过节嘛,”唐珂不以为然,“市中心的音乐喷泉这儿聚集了特别多的人,又热闹,周边玩的又多,怎么可能不来。” 不等罗薇说话,唐珂就朝着岳楼笑了笑:“找个警察当对象,挺辛苦的吧,他们这个职业,难得休息啊。” 岳楼抬眼看着息征。息征眨了眨眼,突然从心底生出了一丝害怕。第一次和岳楼的约会,应该算是约会,再不成功,也是一个约会。被熟人撞见了,撞见了也就罢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一眼就确定了他们交往的身份,这是不是说,他这段时间,一直在掩耳盗铃? 岳楼等不到息征的话,客气的说:“不是……” “对啊,”息征的声音突然出现,他朝唐珂笑了笑,“警察就是辛苦,没办法,服务人民嘛。” 岳楼猛地扭头看去,他的恋人正一脸淡然对着罗薇和她的女朋友说:“所以你们挺好的,老师上下班有时间,还有寒暑假,很不错嘛。” 娃娃脸的小警察一直是担心这,担心那,但是这样一脸淡定的和着撞到他们在一起的人谈笑风生,真是意外的……迷人。 岳楼痴痴地看着自己的恋人,心里升起的那股灼热,久久盘亘在胸腔无法退散。 两个女孩子还有别的活动,很快就和岳楼息征回手告别了,等到人一走,息征就软了,一把搂着岳楼的肩,哆哆嗦嗦:“我我我刚刚……居然说了……” 岳楼又感动又想笑,反手抱紧了恋人,安慰道:“没事的,罗薇是认识的人,她不会乱说。” “哥。” 岳楼一愣:“嗯?” “楼哥!”从他怀里抬起来的脸上眼睛亮晶晶的,息征居然有些不好意思般,“我觉着,在别人面前承认我们之间的关系,真的,挺开心的。” 岳楼静静看着息征,再也无法压抑自己心中的喜悦,紧紧抱着怀中的恋人,这一刻,无暇顾及一切。 “我也是。” 我很开心,你愿意和我面对这一切。 这是不是说明,你真的,在认真的考虑,和我在一起的这一件事了…… 这个拥抱的时间太长了,一开始,息征是老老实实接受的,可是等耳中传来了隐隐约约的议论声后,他满不自在扭了扭:“哥,别抱着了,我们要上社会新闻了。” 岳楼很理智,松开了息征,轻轻弹了弹恋人的额头:“不好么?” “一点都不好,”息征一把拉着岳楼脚步匆匆离开了原地,从一个稍微偏僻点的地方上了出租车,确定司机大叔认真开车后,并排坐在后面的息征凑到岳楼耳边小声说,“我们自己的开心,才不要让别人去妄加评论。特别是有些傻逼键盘侠,看见什么都喷,我才不要让我们成为别人的谈资。” “也对,”岳楼小声回复,“你可是我们小警察呢。” 息征不自在往后缩了缩脖子:“别这么近,还有,警察就警察,加什么小,往严重了说,这叫亵渎警察。” 也不知这句话哪里惹得岳楼一双眼睛亮了亮,他特别不要脸贴着息征:“那你也要穿警服才叫亵渎。” 然后岳楼叹了口气:“你说说,你做警察的,我连你一次穿警服的样子都没有见过,像样子么。” “不在上班的时候最好不要穿警服,”息征白了岳楼一眼,“穿上了警服就是责任。你也是做过军人的,这一点,应该都一样吧。” 提起这个,岳楼一下子正经了不少:“对,军服也好警服也罢,这些都是肩上有职责的服装,不是乱穿的。” 息征颔首:“没错,你的思想还是很……” “所以,”岳楼一本正经接着说道,“我回头翻一翻,那种看起来像制服的有没有你的号,咱们不穿正经的,穿不正经的。” 息征忍了又忍,忍不可忍一巴掌糊到男人的头顶:“你个老流氓!” 最后,息征和岳楼是在司机大叔看智障的眼神中,灰溜溜的下了车的。 唯一庆幸的一点就是,还好,司机大叔好歹把人给送回了小区口。 大半夜的,两个男人靠着路灯笑得像个傻子。 第二天要回家,息征要好好睡一觉,备战老妈。 毕竟太晚了,两个人也没有多腻歪,到了房门就互相到了晚安,各自休息。 息征美美一觉起来,给自己换上了一套在妈眼中最应该穿的厚实的衣服,争取保暖性能一流,能让妈少叨叨两个点,这才打着哈欠开门。 一股香气飘了过来。 息征吸了吸鼻子,整个人趴到对门子,仔细闻了闻,一股奶香,甜甜的。 门被打开了。 男人穿着围裙,一只手上带着手套,另一只手开了门,朝息征笑了笑:“早,进来吧。” 息征跟在男人的身后,进了厨房。 一进去,他就傻了眼了。 满满一厨房的酥饼,各种不同图案的,不同颜色的,分门别类用包装袋包好的,也有刚烤出来热气腾腾的。 息征抬眼。 专心致志从模具里取出酥饼的男人眼下有一丝泛青。 就好像一夜未睡。 哪里是好像。 息征走过去摸了摸男人的高领毛衣,抬起头表情纠结。 分明就是一夜未睡。 这个男人…… 真是…… 太过分了…… - 大早上的,陈晓娟跳完舞刚回来做饭,儿子就回来了。 回来了不说,手里还拎着好几个盒子。 “哟,给妈买的礼物啊?”陈晓娟故意打趣儿子,接过东西后,好奇,“什么啊?” 息征把帽子围巾外套一脱,凑在妈妈面前,分别指着:“这个是蛋糕,这个是饼干,这个是千层酥,这个是月饼……” “阳阳啊,你大早上的去打劫蛋糕房啦?”陈晓娟笑眯眯拆开一个精致包装的酥饼,尝了一口,不住点头,“唔,这个好,味道足,烤的刚刚好,料估计也正。不错不错,好吃。阳阳,这是哪家,手艺真的不错嘛。” 息征把这些东西放到厨房后,拍了拍手,假装漫不经心:“就我对面邻居呗。他手艺确实不错,我没骗你吧。” 陈晓娟没有说话。 过了会儿,在息征忐忑不安中,她丢掉了手中的包装纸,拍了拍沙发:“来,儿子,和妈聊聊天。” 息征顺从地坐了过去,贴着妈,主动把茶几上的苹果拿出来削皮。 “阳阳,”陈晓娟慢慢说道,“你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孩子,妈知道你,有什么说什么,直来直去惯了的。” “妈你夸我干嘛……”息征小心翼翼护着苹果皮,嬉皮笑脸。 陈晓娟看着长长的带着果肉的皮一圈圈被儿子削出来,她叹了口气:“阳阳,你实话告诉妈,你和他……好上了?” 息征手一抖,水果刀猛地一用力,苹果皮断了不说,刀刃直接戳到了他拿着苹果的大拇指。 血,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陈晓娟马上急了,抓起纸给息征擦:“你急什么你!妈就是问问!你看看你!多大人了毛手毛脚的削个苹果都带血!哪个姑娘敢嫁你!” 伤口不深,但是血流的多,很快白色的纸巾染红了,陈晓娟瞪了儿子一眼:“自己压住,我去取酒精。” “妈!不要酒精!”息征按住了伤口,扯着嗓子,“别的!别的!” “闭嘴吧你!”从房间里拿出来医药箱的陈晓娟怒视息征,“现在我拿盐水泼上去你小子都没有说个不的权利!” 息征猛地想起来自己的境遇,麻利儿闭嘴了。 老妈嘴上说的凶,可是知道给他止血的时候,动作小心轻柔的不能再温柔了,镜片下的双眼满是心疼。 息征心里一软,嗫嗫叫了句:“妈……” “说,”陈晓娟很干脆,“我养的是个儿子不是闺女,你要说话好好说,这个时候给我撒娇我只会气大。” 息征立马端正了态度,拿出爸还在家时训练他的那种斩钉截铁的腔调语气,掷地有声:“妈!” “说!” 陈晓娟清洗了儿子手上的伤口后,撒上了药粉,拿纱布一裹,胶带缠上了就完事,收起医药箱的她看着儿子:“不,还是等等说,你让我先吃颗药。” 息征心一下子提起来了:“妈您吃啥药?您哪儿不舒服?去看了……” “维生素。”陈晓娟拿出一个维b的瓶子,倒出来了一颗药,嘎嘣嘎嘣咬着吃了。 息征:“……” 陈晓娟又喝了口水,这才说:“行了,你说。” “咳……事情是这样的……”息征清了清嗓子,开始从头说起,“这个要说的话,就要从我刚搬家的那一天说起……” 时间很短,回忆太多,三言两语,又岂能说得清。 能给老妈说的,大概是他们的初见,他们巧合般的邻居身份,他们一天天中的接触,从相识到相知,挣扎过后,还是无法躲避来自对方的吸引,就算顶着再大的压力,也还是义无反顾,选择了相恋。 息征说的很忐忑。他还记得,上一次,他和老妈说的时候,妈妈就已经明确表达的态度,这个时候,他真的是……有些绝望的。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难道真的就要走上在家人和恋人之间挣扎的道路么? 或许他自己都没有注意,他从一开始,嘴角不自觉带着微笑,到后来,整个人都是在一种颓靡中,甚至散发着一股忧郁,之前从来没有在他身上有过任何存在痕迹的忧郁。 “然后……我们就在一起了。”息征慢慢说着,“妈,我真的想了很多。可是我也是真的……躲不掉。” “他就像是我的宿命一样。无论他做什么,我都觉着,喜欢的要死。”息征说着说着突然捂着脸,声音哽咽了下,“我觉着我是中毒了,他给我下的毒,但是这个毒,我不想解开。” 二十四的儿子早已经是个大人了,可是这个时候,毫无顾忌在自己面前哭得像个孩子,手上刚刚包扎了的伤口还在,因为用力,伤口又流出了血,侵染了纱布,白色的纱布红色的血,颜色真是刺眼极了。 陈晓娟沉默了片刻,抱着儿子拍了拍肩:“阳阳,告诉妈,你在怕什么?” 息征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我怕您不愿意,我怕单位上的同事另眼看我,我怕丢工作,我怕叫外人知道了对我指指点点,我怕顶不住压力,没法和他走下去。” “那你放弃了么?” 一句淡淡的话,息征眼泪一下子就飚了出来:“我没法放弃啊妈!我觉着,他就好像天生是我的一样!想一想不要他了,我就疼!心疼头疼肺疼胃疼脑子疼哪哪都疼!疼得要死了!” 陈晓娟叹气:“那你说这么多,有什么用?你自己不是做了决定了么?” “可是……”高大的儿子蜷缩成一团,期期艾艾,“您说……不要……” “是,我是说过这种话,”陈晓娟温柔地摸了摸儿子的头发,语调轻缓,“这条路很难,我从来不希望我的儿子走上去。这无关歧视,只是单纯的心疼孩子。但是毕竟过日子的是你,无论怎么走,只有自己的选择,才是自己想要的。我是你的妈妈,但是也只是你的妈妈,说不定过些年,我就不在了,到时候,人生剩下的几十年,是要你自己的过的。妈妈只能希望儿子幸福,却没法插手你的生活。” “妈!” 息征搂着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还要说一点。”陈晓娟严肃看着自己儿子,“你要记住,虽然路是自己走,但是别人如果看不惯,有些坏人,会往你的路上扔石头,阻碍越多,路越难走,或许因为外因,你会怀疑自己,或者走着走着就选择了放弃。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前面的坚持都只是笑话,只有一路走到底,才是胜利。” “妈妈的话的意思,你懂么?” 息征泪眼婆娑,懵里懵懂。 陈晓娟鼻子一酸:“我的傻儿子,你记住,无论你们怎么过日子,最好,尽量,不要让别人参与你们的生活。不要轻易告诉别人,让别人知道你们的情况。无论是谁。” 息征愣了愣:“朋友……” “如果是朋友,他们会在几年后,十几年后知道,却不会说,默默的,才是你的朋友。”陈晓娟很认真,“时间长了,会知道的,都会知道。不主动说,不是信不过朋友,而是用一种更好的说话方式,来告诉他们,你是认真的。只有你是认真的,他们才会认真对你。懂么,儿子?” 息征点点头:“妈,我懂了。” 陈晓娟揉了揉儿子的头发:“你也这么大了,妈能说的就这些了。主要还是在于你。” “嗯,”息征抹了抹眼泪,点点头,“妈您放心,我认真过。” “单你一个认真过不行,”陈晓娟摇摇头,“我说的这话,全部是基于一个前提,那就是,你们俩真的是认真的,真的是彼此确定了,不管怎么样都愿意牵着对方一起走。如果不是这样,我说的都是没有用的。因为不认真的人,只会在短时间内把你推回来,毫无意义。” “他的话……”息征回忆了下,忍不住挂着眼泪笑了,“他比我认真。” 陈晓娟抽了一张纸给儿子擦眼泪:“光你说,我觉着说服力不够,要我见了人才知道。” “别说妈妈麻烦,毕竟这么大年纪,别的不说,人见多了,是人是鬼什么心肠,比起你们年轻人,要稍微懂些。” 息征一愣:“妈,您要见他?” 陈晓娟看了眼厨房,叹气:“与其说是我要见他,倒不如说是,他想见我。” “和你这个傻小子一比,你的这个对象,真的很有心。” 第86章 邻家的情敌10[防盗] 息征给岳楼电话的时候,男人似乎早已经做好了准备,只等着他的电话告知了地址,很快就提着礼物登门。 男人难得一见在风衣下穿着西装打着领带,一尘不染的皮鞋,踩着老旧的楼道上,被息征接到。 这样的岳楼,如果不是脸太熟,息征还真的要误以为是哪里跳出来的霸道总裁。 息征穿着棉衣棉裤,棉拖鞋,傻乎乎的,脸上有明显哭过的痕迹,肿肿的眼睛,瓮声瓮气:“怎么穿得这么骚。” “我问我姐了,”男人跟在息征脚后,“第一次登门拜访的时候,穿西装是最不容易出错的选择。” 息征抬手摸了摸岳楼的脸:“我妈不讲究这个,你穿厚些,冻着了呢。” “没事,”岳楼勾了一抹笑,“我不做,咱妈不会说什么,但是会给她留下我不认真的印象。” 息征带着岳楼走到门口了,看着留出一条缝的门,咽了咽口水:“准备好了么?” 岳楼:“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就进来吧,”陈晓娟从里面推开门,脸上淡淡的看不出什么表情,把自己家傻儿子往旁边拨了拨,很客气朝岳楼点了点头,“外头冷,进来说话。” 息征磕磕碰碰:“妈您怎么……” 岳楼很客气欠了欠身:“打扰您了。” 一进屋,息征本来以为老妈要展开三堂会审,没想到只是叫他给岳楼倒了一杯茶后,就把他撵到房间锁起来,门口贴了一张便签条,不许弄掉。 息征憋屈地在卧室里团团转,家里隔音有好,他就算把耳朵贴着墙也听不清老妈和岳楼在说些什么。 老妈会说什么…… 息征用耳朵都把墙面捂热了,都不知道。 门被老妈贴了便利贴,他不能出去,贴墙都听不到一丝儿音,息征最后索性缩到被窝里,从手里调出来siri疯狂对话。 不知道是他虐了siri一把,还是siri虐了他一把,总之,难熬的时间勉强算是打发了些,他终于在快要和siri双双崩溃之前听见了敲门声。 “阳阳,中午吃什么,妈给你做。” 息征一个翻身跳起来冲过去开了门:“妈!” 陈晓娟推了推眼镜:“少咋咋呼呼的,多大人了,说你多少次了,刚从被窝爬起来穿件衣服,小心着凉了,你鞋子怎么不穿,脚受凉了。寒从脚底来,你平时注意些,以后上了年纪身体才能好些。” 息征老老实实站在面前听完老妈的话后,等陈晓娟转身,才急忙伸长了脖子去看,男人已经脱了外套,挽起袖子做出了一副下厨房的准备。 “阳阳总是说,他邻居做饭做得好,”陈晓娟带上了围裙,朝岳楼点了点头,“今天在阿姨这不用拘谨,咱一块儿弄一桌菜,顺便聊聊天。阳阳的话就指望不上,他只会吃。” 岳楼噙着笑,扫了眼紧张兮兮看着他的息征,跟着陈晓娟进了厨房。 这是……又被排斥了? 息征茫然站在客厅,看着厨房里给老妈打下手的岳楼,不明觉厉。 对于息征来说,这一顿是十分的丰盛,极有老妈的爱心招牌菜,又有新出炉恋人的拿手菜,三个人却摆了满满当当一桌子。 “阳阳,之前我看新闻,说是有警察抓犯人的时候,被人家拿刀给捅了。”陈晓娟吃着吃着又放心不下,对儿子的工作性质很是担忧,“你们会遇上这种么?” 今天吃饭岳楼很规矩,没有给他剥虾,息征自己在和虾皮奋斗,闻言说:“老妈您别担心,一般这种很少有,有的都上新闻了,所以才会让您看着害怕。平时都好着呢。” “那也不能掉以轻心,”陈晓娟说道,“你随便应付应付,遇上危险的犯罪分子你别去冲,天塌下来也砸不着你。晓得不?” 息征打着哈哈:“知道了知道了。” 陈晓娟这话刚说完,又转过来问岳楼:“小岳你也说说他,这么大的人了整天嘻嘻哈哈没个正行,什么也不上心,叫家里人操心。” 岳楼宽慰道:“阿姨,您放心,他不是小孩子了,心里有数。” 有人帮腔,息征乐了:“对对对,妈您放心好了,我活蹦乱跳的。” “真是的,说不过你,”陈晓娟乜了儿子一眼,“你看看人家小岳,做饭多好,你呢,除了吃,还会什么?” 息征咬着筷子,不知道怎么从一个话题跳到了另一个话题,唯一不变的还是挨批评的是他。 “你上班累我不说你,周末了有时间,要么回来跟妈学,要么跟小岳学,”陈晓娟说道,“总要会一样才行。” 息征弱弱道:“……我会下面条。” 陈晓娟:“你一个白水面就一个花样你还好意思说?哪来的脸?要不要我给你去分局挂个横幅庆祝周铭鹏同志会下白水面了?” 息征老脸一红:“……哎哎,妈,我错了。” 岳楼别过脸偷偷笑了两声。 “还有小岳啊。” 岳楼立马拧过头来,收起了脸上的偷笑。 陈晓娟语重心长:“你也不能太惯着他,他上班,你不上班么?总要让他自己做做饭才行。” “阿姨,没事的,我不忙,”岳楼说,“我回家两步路,他加班辛苦,回来了让他吃上热乎乎的饭,省心些。” “哎,”陈晓娟恨铁不成钢,“阳阳,妈从来不拿你和别人比。可是你看看你,看看人小岳,好意思么?” 息征厚着脸皮:“好意思。” 陈晓娟气结。 岳楼在息征家待了大半天,天擦黑的时候,在陈晓娟再三挽留下,还是婉言谢绝,起身告辞。 息征在家多待了一天,本来打算第二天下午回去,没想到大早上就接到了队里的电话,要求立即返回。 给老妈解释了一下,息征在老妈的眼皮子底下裹得特别厚实,还穿上了一件加绒小背心,给老妈过了过眼后,才赶紧冲去队长那。 这个案子挺可笑的,就是女孩儿在平安夜约了一个男朋友,圣诞节约了一个男朋友,第二天早上从中心广场附近的酒店和圣诞节男朋友出来时,刚好让平安夜男朋友给撞见了。当时,平安夜男朋友手里挽着一个姑娘,也是从酒店刚出来。 四个人一见面,打上了。 女的和女的打,男的和男的打。 两个女的还好,揪头发抓脸扇耳光,最多踹几脚,大冬天的穿的也不薄,除了看起来疯婆子一些,实际上都是皮外伤。 但是男的那里就出了问题。 一开始只是两个人,其中一个打不过,打完了一场后打电话叫朋友兄弟,乌泱泱来了好几个,另一个见识不好也打了电话,叫来人。 然后单打变成了群殴。 这其实都没什么,可是,却出了人命。 其中一个男的叫来的人有个年纪小的混混,年轻气盛,被打了几下记了仇,去把刚开门的咖啡店门口的花盆搬过来砸人头上,卯足了劲朝着后脑勺去的。 被打的当场就闭眼了。 现场十几个人一哄而散,跑的踩掉的鞋子留了一地。报警的是围观的人。 抓两男两女很好抓,酒店信息一查就出来了,警察很快就去把人带了回来审讯。 死了人,这些人早就吓破了胆,立马把手机交了出来调取通讯记录,来了哪些人交代的清清楚楚。 而且他们的位置有监控,很容易就对上了号,但是那个小混混,跑的不见了。 息征一到局里,闲话没有,了解了事件,就开始对那些参与打斗的人进行审讯,曲霞去了他们提供出来的各种人脉关系地址,四处查询。 年底了事多,人就固定数,又出了个命案,真的是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息征连口水都没顾得上喝,忙进忙出的,遇上的所以同事几乎都是这样,眉头紧蹙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这天,息征是住在局里的。 和他一样留在局里过夜的还有很多,各个部门的同事都有,办公室灯火通明,不断有人被带进来,也不断有人来报警。 息征熬到三点多,等队长打来电话,说找到了小混混时候,他终于松了口气,手边上也暂时忙完了,从柜子里翻出来一张毯子,把椅子一并,躺上面眯了会儿。 五点多一会儿,又有个夫妻打架拿刀对砍的,邻居报了警,息征打着哈欠去水龙头用冷水冲了一把脸,勉强提着精神和胖子一起去了现场。 九点,息征和胖子才精疲力尽从医院出来,脚步软绵绵回到分局。 “小周,小周!” 门卫室大爷看见了息征,招招手:“过来。” 息征揉了把眼睛,凑过去:“大爷,啥事?” 大爷从里面掏出来一个保温盒,乐呵呵递给息征:“你哥听说你熬夜加班,给你送饭来了。” - - 息征无视了身边胖子好奇的询问,接过饭盒,给大爷道了个谢。 “小周你哥不错啊,居然还知道给你送饭。”胖子叹了口气,“我媳妇都习惯我是不是熬夜加班一晚上回不去了,最多第二天给我个电话,你哥比我媳妇亲。” 息征忍住不笑,心里特别得意,这也是我媳妇,我媳妇疼我。 关于队里新人的哥给新人送饭,大家都是羡慕嫉妒恨,差点跑断腿回来的曲霞更是眼睛一亮:“小周,你哥单身么,介绍给我介绍给我!!!” “不行,”息征一口回绝,“他有对象了!” 曲霞摊在桌子上叹气:“这年头,好男人不是有主了就是搅基了,大龄女青年想嫁个好对象,难啊!” 息征安慰:“没事儿,说不定过段时间就遇上……” “老娘决定了!”曲霞一拍桌子振奋起来,“我要去守小学生校门,逮一个差不多的老娘玩养成!” 息征面无表情:“陈哥,麻烦把这个潜在犯带去提审。” “啊啊啊老娘开个玩笑啊我不是恋|童癖我喜欢成熟的男人!” 队里难得能有个斗嘴的时间,好不容易清闲了片刻,大家又开始了忙忙碌碌。 来回从几个地方不停跑,息征感觉脚底可能磨了一个泡,但是看一眼身为女人穿着小高跟的曲霞师姐都面不改色,咬咬牙,继续撑下去。 晚上息征拖着疲倦的身躯回到小区的时候,意外发现岳楼的店还开着,亮着灯。 息征脚一转,上了台阶,拉开玻璃门。 玻璃门刚刚移开一点,从房间内猛地传出一阵嘶吼,惊了息征一跳。 “岳叔!你这样对我太不公平了!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我今晚哪都不去我就要跟你睡!” 一个很少女的声音气势汹汹,说出来的话让息征眼睛瞪了瞪。 他拉开了门。 里面是一个穿着很成熟的女孩儿,黑色的短发,豹纹外套,她双手撑在柜台上,朝着里面翘着腿低头看手机的岳楼不断喊叫。 “岳叔岳叔你就算不说话我也不走我今儿就赖上你了!” 不像是陌生人。 息征反手拉上了玻璃门,在考虑着,岳楼的人脉中,居然有着一个可以冲过来对他说一起睡的存在么? 或许是听见了有人进来,那个女孩儿扭过脸来,杀气腾腾:“看什么看,要买什么自己挑!” 息征挑了挑眉。 这个小女孩,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长得格外小巧,唯独脸上画着十分成熟的艳妆,与之很不相符。 岳楼低着头继续看手机,根本没有抬头,随口说道:“欢迎光临。” 息征想了想,假装走到货架上,随手对着商品翻翻看看,视线的余光在扫着这个女孩子。 小女孩又趴到柜台上,尖着嗓子:“岳叔!我都来了这么久了你都不给我说一句话!你当年说的照顾我一辈子就是骗我的么?信誉呢?大骗子!” 息征抽了口气,眼睛死死盯着货架上一个印着卡通头像的商品,只觉着自己牙都要掉了。 照顾一辈子? 卧槽岳楼个大骗子!之前还说从没有过对象,这点时间!刚见过家长!他都豁出去了!嗯?跳出来一个要照顾一辈子的对象? 妈的! 老子剁了你! 息征脸已经彻底扭曲了,眼中泛着绿光,这个时候无论是岳楼还是那个女孩儿回过头来扫一眼,都能吓哭。 岳楼动了动手,从钱包里取出来一叠钞票:“给,拿去买衣服。” “我不是来问你要钱的!”小女孩根本不接钱,双手在柜台上拍的砰砰响,气呼呼道,“岳叔!你给我钥匙,我回去先睡,我明天要上课!” 岳楼慢吞吞:“我带你去前面登记个房。” “你留下么?”女孩儿反问,“你留下我就去。” 岳楼掏出手机开始翻电话号。 小女孩儿特别警觉:“岳叔,你要给谁打电话?我告诉你啊谁来我都不走,我今天就要赖着你!” 岳楼开始对电话里说话:“媛媛跑过来了……” “给我!”小女孩儿开始跳着抢手机,脸上紧绷绷,“谁?电话给我!” 息征手里已经快把商品盒捏到变形了,这一刻没人注意他,他转过身来正大光明偷看。 岳楼一手按住小丫头的头,牢牢隔开了距离,自己侧着身面对墙壁,说着:“婶儿,您找个人来接,还是我把人给您送回去?” “我不回去!”小丫头怒吼,“反正家里没人喜欢我,我才不要回去!” 岳楼当她放屁,继续对着手机说:“……嗯,行,好……嗯。” 挂了电话,岳楼第一次正视小丫头:“听好了,甭管你年纪小不懂事,离家出走吓唬家里人,绝对不可以。” “我不是吓唬她们!”小丫头气鼓鼓,“她们又不喜欢我,我为什么要跟她们住!我要跟你住!” 岳楼直接无视了小丫头的话:“我现在送你去外头,你叔来接你。” “我不!”小女孩拔尖了声,“我不走我不走!!!” 岳楼面无表情:“从下午六点你吵我吵到现在我忍了,但是这个点钟不行,我有很重要的事。你给我老老实实听话,不然我直接绑了你送回去。” 男人的话吓得小丫头似乎瑟缩了下,然后她又像是特别委屈大喊了出来:“凭什么!我这么喜欢你你怎么能赶我走!” 旁边围观的眼冒绿光的息征听到女孩子的话,心口像是被击打了一锤子,头晕眼花,耳鸣随之而来。 等等…… 息征心口的疼痛一下子扩散到了全身,到大脑,麻痹了中枢,他的眼前再也看不清东西,软软倒在地上…… 黑暗、幽静,有些陌生,却十分的熟悉。 息征冷冷呼唤着:“熊!孩!子!” “来了来了!”一个清爽的少年音响起,“宿主大人,您叫我?” 息征幽幽道:“……解释。” 熊孩子用十分可爱的声音说道:“哎呀,宿主大人您发现了啊,哈哈……” 哈你妹! 息征如果是实体的,他现在就是青筋暴起想把面前的熊孩子揪起来揍一顿!让他再也哈不出来! “其实哦,就是身为系统的我要升级了,但是所缺能源太多了,就拿了些宿主大人的来。这一次本来打算把宿主大人吸收的全部能源统统劫走,之后就给宿主说,您可能进了一个假世界。但是我还是很心疼宿主的,给了宿主一个暗示,可以恢复记忆收取能源。怎么样,系统的我升级了,宿主大人任务也能好好的做了,是不是很聪明的双赢?” 息征露出和蔼的微笑:“对,很聪明,这种情况下我觉着身为宿主应该去给你打一个夸奖电话,所以投……夸奖平台在哪里?电话多少?” 熊孩子很警觉:“很遗憾的告诉宿主大人,您在脱离之前,是无权和除了宝……我以外的任何系统联系的。” 很好,完美杜绝投诉,这个系统好得很! 息征吐槽了句后,很快就开始抓重点:“你的设定暗示,是世界女主?” 他还清楚的记得,在他差点跳脚的时候,那个小丫头说了一句话,然后他的记忆全部回来,瞬间撕裂他般的痛楚。再然后,他就在这里了。 “是的!”少年熊孩子很爽朗,“世界女主钱晓媛对情敌大人的表白是宿主大人重新恢复以及可以汲取世界养分的关键!” “那个小丫头……”息征忍不住说,“才十三?还是十四?小孩子一个,太犯罪了!” 小孩子振振有词:“小孩子的喜欢也会有很真的!而且延续的时间只会更长!作为一个处罚世界,宿主大人知足吧!” 息征抓取到了关键词:“你说什么?处罚世界?” 熊孩子一下子消了声。 “熊孩子,你老老实实告诉我,”息征威逼利诱,“等我出去离开的时候,就不投诉你。” 熊孩子:“……哎呀!总之就是,有人对我做了手脚,世界掌控出了问题。反正是和宿主大人无关的事情!宿主大人就不要在意了吧!” 息征疑惑,还想问什么,熊孩子慌慌张张:“时间差不多了,宿主大人,您该苏醒了!” 喂! 息征头疼的要死,眼睛还没有挣开,嘴里已经细碎呻|吟出声。 “小孩儿!” 跪在地上紧紧抱着他的男人声音紧绷:“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我叫了120,你稍等下,让老于先给你看看!” 息征睁开了眼,看着他的男人一张脸绷得很紧,眼中露出了不知所措,双手紧紧抱着他,动都不敢动,声音发干:“小……” 息征呆呆看了岳楼一眼,昏黄的灯光下,他微微一笑,眼中波光潋滟,他伸出手,紧紧勾住了还在慌乱中的男人的脖子。 他抬起身子,凑到男人的耳畔,软软的唇瓣中吐出细软而缠绵,仿佛带着一丝哭泣的三个字。 “……好想你。” 第87章 邻家的情敌11[防盗] 对于岳楼来说,是虚惊一场加惊喜一番。 他扶着乖巧的息征坐到椅子上后,在息征再三不用麻烦的叮嘱下,干脆利落把身边还有被钱晓媛哭喊着叫来的老于,门口还挤了几个头疼脑热看病的围观群众全部撵了。同时提溜起还特别懵的钱晓媛,一把提出去放下。 哐当一声,卷闸门被放了下来,岳楼锁了门,又关上了玻璃门,这个小店铺形成了一个隔离状态。 男人还绷着脸,蹲到息征面前脱了他的鞋给揉了揉脚腕。 息征眉开眼笑,伸出手指戳了戳男人的脸颊:“哟,生气了?” 岳楼硬邦邦的脸被息征戳出来一个小酒窝,手一松,消失,再戳上去,出现。 “你刚刚怎么回事?”岳楼想起来刚刚一抬眼就看见小孩儿在他面前倒下去就还有些后怕。 息征笑眯眯:“你先告诉我,刚刚我进来,你怎么都没有看见我?” “还不是媛媛闹得。”岳楼提起这个就头疼,一脸无奈,“刚刚那个小丫头,你看见了。是我发小,战友的女儿,孩子妈生她的时候年纪都不够,发小一走去当兵,孩子妈就跑了,留下这丫头给我婶儿照顾着。前些年我发小没了,告诉我要我帮他照顾点小丫头,我每年回来也都会把侄女接出来玩,给她买东西,照顾几天。这两年不知道媛媛哪根筋不对了,死活嚷嚷着要嫁给我,我烦她,不许她过来,我婶儿她们管不住媛媛,今天一下课就跑来了,从六点烦我烦得眼冒金星。什么都不想理,就等着你回来好撵她走。结果你回来了,怎么不给我说个话?” 男人虚了虚眼:“听我被小丫头欺负很开心?” 息征指出:“啧,是你被欺负么,那个小丫头被你气的都说不出话来了。” 岳楼直接无视了这一点,接着问道:“所以你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心口疼,头疼还是?” 息征眼睛不眨一下就扯谎:“我听见小丫头给你表白来着,不好意思和一个小女娃计较,总要弄个别的招出来吧?怎么有,吓到了?” 这话不知道岳楼信了几分,反正刚刚息征苍白的脸瞬间摔倒的情景让岳楼心揪的厉害。 但是既然息征是这么说,岳楼也没追问,只伸手摸了摸息征的脸:“现在呢?好些了?” “一睁眼看见你就好了!”息征主动凑到男人的掌心,响亮啾了一声。 岳楼僵了僵。 不等他说话,息征大大打了个哈欠,揉揉肚子,委委屈屈:“老岳,我饿了,咱回去呗。” 岳楼抬起头,眼神复杂:“你叫我什么?” “老岳啊。”息征理所当然,“大我八岁的老岳,有什么意见么?” 岳楼沉默了片刻,给息征把鞋子穿上后,起身的时候撂下一句:“叫我哥。” 息征笑嘻嘻从后面贴着岳楼走:“哥,楼哥!咱回去吃饭呗。今天可把我累惨了。” 岳楼猛地回过头,和息征脸对脸仔细观察了息征几秒,语气迟疑:“……鬼上身?” 息征噗嗤笑了出来,特别欢快点着头:“是啊是啊我鬼上身!上我身的鬼特别爱你,想让楼哥抱抱。” 一本正经的息征摊开手,可怜兮兮:“楼哥,给抱抱么?” 岳楼大义凛然:“来抱!” 两个平均年龄二十八的大男人,黏黏糊糊搂在一起抱了小会儿,然后又被饿得咕咕叫的息征无情推开了特别爱的人,面无表情:“吃饭好么哥!” 岳楼心疼自家没吃饭就饿晕?的小孩儿,二话不说收拾了东西关门,下了台阶,岳楼想了想,对台阶上的息征说:“来,哥背你回去。” 息征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直接伸出手:“来!” 一米八的大男人,背在背上分量不轻,但是岳楼挎着息征膝腕的手很紧,他在夜色中响起的脚步也很稳,背着身上像只猫一样蹭着他耳侧的息征,嘴角不由自主浮起了一丝笑意。 他家小孩儿,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了。 但是,他可以确定的是,背上这个人,是自己盼了前半生才盼来的至宝。 无法割舍。 太晚了,岳楼不敢给息征吃的太油腻,把之前熬得糊糊的粥盛了一碗,递给息征。 息征接过粥,一脸果然如此,小声嘟囔:“……我就知道……” 这个男人,总是把他饮食管得很严。 不过,他从来没有胃病,身体也没有过任何因为饮食而出现不适反应,或许也是男人的功劳。 闹腾的大半夜了,岳楼洗完碗出来,发现息征还躺在他的沙发上,懒洋洋地,脚架在沙发背,一踢一踢,好不自在。 “回去睡觉了,太晚了,你明天还要上班。”岳楼走出来,弯着腰戳了戳息征的腮帮子。 息征眼睛一亮,贼兮兮指了指自己:“楼哥,你是要给我晚安吻么?” 岳楼呼吸一滞。 他眼神幽幽看着息征,息征脸上带着笑,调侃般看着岳楼,坏心眼朝着他挤了挤眼。 岳楼慢慢跪在地上,手捧着息征的头,缓缓朝息征逼近。 两个人的唇距离是一分米,十公分,男人灼热的吐息已经喷到息征的面部,他微微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带着压抑,带着粉饰太平的平静:“你知道我要做什么么?如果不愿意……” 息征懒得说话,直接反手勾住男人的脖颈,仰起头凑了上去。 岳楼脑子炸开般,只能感觉到唇上紧紧贴着柔软的唇畔的温度,是他唯一感觉到自己还活着的依据。 仅仅是唇齿相依,远远不够。 岳楼无师自通,很快学会了如何用舌尖舔舐息征的唇畔,如何从息征唇中汲取津液,如何带乱息征的呼吸,如何紧紧压着…… 等等? 岳楼好不容易找回一点理智,惊讶的发现,息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他从沙发上拖了下来,按在了地上,他紧紧压着他,吻得小孩儿面色红潮,眼含水波。 岳楼松开了息征的唇瓣,撑起了身体,他有些歉意看着懵懵懂懂睁开眼的息征,有些狼狈:“对不起……” 正抱着自家男人享受着阔别已久的拥吻时,突然被中止了?息征茫然看了眼身上的岳楼,男人已经从他身上翻开,盘腿坐在旁边地上,一脸真诚朝着息征道歉:“……哥有些过头了,别气我。我们慢慢来。” 息征瞪大了眼,再三看了看岳楼,确定男人此刻只有单纯的歉意后,几乎气笑了。 好好好,第一个吻,老子忍你这次! 息征从地上站起来拍拍灰,穿起外套,懒洋洋撂下一句:“我回去了。” 岳楼感觉自己做错了事,特别谦卑,殷勤地主动开门送息征走:“早点休息。” 息征站在门口脚顿了顿,还是气不过,回过头抱住岳楼响亮亲了他一口后,才漫不经心开自己门,随口说道:“晚安。” 岳楼捂着自己刚刚被息征亲过的唇,难得傻气得看着对面门关上,沉默了很久。 回到房间,息征再无顾忌,大肆嚎叫着熊孩子。 “怎么能这样!亲到一半急刹车?我差点就想把他按到上了!”息征面无表情吐槽着。 听起来差不多有十四五岁少年的声音响起:“宿主大人,您这是……欲|求不满?” “啊,是啊!”息征没好气,“都怪你弄什么封锁记忆,搞得我傻逼了二十四年,不然早就跑去找我家……哎,刚刚我白期待了,开这种店,居然这么纯情,不知道什么叫做天时地利人和么!” 熊孩子沉默片刻,勉勉强强:“……如果宿主希望,我可以去给情敌大人托梦,让他一刻也不耽误迅速过来压了宿主大人。” 息征干脆:“我谢谢你了。” 熊孩子一噎,悄然无声消失了。 息征一想起来第二天的工作,头就大了,也不敢多想,洗漱了倒头就睡。 事实证明,他还是睡的有点迟。 哈欠一个接着一个,眼角都被生理泪水浸湿了,传染的整个办公室跟着他哈欠连天,一片困意。 第五次打错字的胖子幽幽回过头来,一双细眯眯的眼睛下挂着两个眼睛大的黑眼圈,欲言又止:“……小周,能注意下哈欠的传染性么?我等下交报告。” 息征一个哈欠打到一半,被胖子语气中藏匿的杀气给吓得硬生生咽了回去。 曲霞拖着沉重的步伐进来,头也不抬:“小周,门口有人找。” 息征一愣:“谁?” “一个小丫头,”曲霞坐下后,一脸八卦,“画着浓妆。小周……是不是你……” 息征立马跳起来:“哎呀,我侄女!” ……个屁! 息征跑出办公室后,脸稍微扭曲了下。 世界女主啊,这不就是要挖老子墙角的小家伙么? 呵呵,小侄女,你等着,叔叔!马!上!来! - 分局门口有个小丫头抱着手臂,高昂着头,一副老子天下第一模样站在门卫室前面,不停抖着脚,典型叛逆期少女。 息征手插兜慢吞吞走了过去。 小丫头一眼就看见了息征,穿着警服的娃娃脸警察高挑的身材,宽肩细腰,懒洋洋打着哈欠走过来,长长的腿一迈,停在钱晓媛面前。 钱晓媛仔细打量了息征半天,然后从兜兜里摸出来手机,翻开了一张照片,仔细对了对,仰起头:“你是叫周铭鹏,对么?” 息征露出一个和蔼的表情:“叫叔叔。” 钱晓媛确定人后,翻了个白眼:“你是我哪门子叔叔?” “你管老岳叫叔叔,可不得叫我叔叔么?”息征一本正经,“我和老岳一辈人。” 钱晓媛眼神犀利:“你和他一辈人,管我什么事?” 息征耸耸肩:“你不是他侄女儿么,那就是我侄女喽。” “我不是他侄女!”钱晓媛努力挺了挺一马平川的胸膛,“我是他女朋友!” “哦——”息征拉长了音,然后果断撇下一句,“不信!” 小丫头还是太年轻,当场就急了:“你什么意思!哦我知道了,你果然和我岳叔有关系!” 十四岁的小丫头脸一黑,气势汹汹:“说,你是不是我岳叔的姘头!” 息征一下子就套出来了小丫头的底,特别无所谓:“你们初中教姘头着两个字?” “你管我!”钱晓媛磨着牙,“我就知道你这个人不太对劲!还好我留了个心问了于爷爷,哼!男妖精!” 息征想了想,提了一句:“这个点钟,学校没放学吧?” 钱晓媛手一叉腰:“你管我!呸,不要脸!” 息征掏了掏耳朵,随口道:“好好好,你要脸,要纸么,小孩子家家的别画的这么艳,跟唱大戏的一样。” 钱晓媛气得差点变形:“我在骂你!!!” 息征点头:“嗯,听见了,你成绩怎么样?学校如何?” 钱晓媛冷冷看了息征一眼,蹲在地上抱着头嘴里嘟囔了几句。 息征:“喂,冻着了?我就说嘛,小姑娘家家的,穿什么露脚踝的裤子,小心把身体冻出问题。哎,你们小孩子啊!” 钱晓媛猛地一头站起来,下定决心般:“喂,警察大哥……” “叫叔,”息征慢条斯理,“不叫免谈。” 钱晓媛气结。 过了半响,小丫头勉勉强强叫了声:“……周叔叔。” 息征眉开眼笑:“侄女,你说。” 钱晓媛看着息征,假装没听见侄女两个字,一脸得意笑了笑:“叔叔,你没有女朋友吧。” “啊对,”息征摸了摸下巴,很赞同,“我从来没有遇上过女朋友。” 如果哪次他家那口子肯牺牲一下,他说不定就有了,然后目前为止,啧,女朋友是啥? 钱晓媛哼哼一笑:“所以叔叔也是处男,没有跟女人做过吧。” “你一个初中生,”息征摸出手机,摇了摇,“说出这种话,我给你岳叔放放听,怎么样?” 钱晓媛脸色变了变:“……你!” 息征打了个哈欠:“大老远逃学跑来笑话我,小孩子真是精力旺盛啊……” 钱晓媛做了几个深呼吸,勉强抬起一张笑脸,十分张扬:“叔叔,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啊行,你还有什么话你说吧,”息征看了眼时间,嘀咕道,“别影响我吃饭就行。” “叔叔,我们做吧!” 息征一口气没提上来,猛地呛得直咳。 钱晓媛有种扳回一城的扬眉吐气:“叔叔,你没有女朋友,也应该没有和女人做过,所以,和我做吧!我可以为你牺牲一下!” “你跟我做了,就不许去找我岳叔!你要老老实实去和女人在一起,不然,我就告你强|奸!”钱晓媛无不得意。 息征叹着气摇头,重新审视了下眼前这个初中女生,看了看时间,朝钱晓媛扬了扬下巴:“跟我来。” 钱晓媛连忙跟了上去,在息征的指使下上了一辆警用摩托车后,脸上无不嫌弃:“呵,男人的劣根,只要能和女人……” “闭嘴吧没前没后的女丫子!”息征一顶头盔盖在钱晓媛的头上,“老老实实做好了,叔叔带你去见证一下什么叫做你的人生!” 摩托车呜呜飞驰而出,钱晓媛紧紧抓着息征的衣服,藏在头盔里的声音模糊不清嘶吼着:“叔叔!你带安全套了么!” 息征扯着嗓子:“我就算带一百打安全套都没用!” 钱晓媛尖着嗓子逆着风:“我要五星酒店!!!” “放心!!!”息征高声回复,“我会让你感动到哭!!!” 息征一脚油刹车,一个漂亮的飘移,警用摩托车稳稳停在原地。 “喂,丫头,撒手,”息征掰开了抓着他的手,“到地儿了。” 钱晓媛颤颤巍巍下了摩托车,把头盔递给息征后,茫然转了一圈。 前面是商场,马路对面是一家五星级酒店,自己的位置,就在市最大的学生书店人行道前。 息征放好头盔,停好摩托车,朝钱晓媛扬了扬头:“走吧。” 钱晓媛抓着息征往前走摆动的手臂,愣了愣:“不是要过马路么?” “过什么马路?”息征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钱晓媛,无不和蔼,“傻孩子,我们要去的,就在这啊。” 什么? 钱晓媛脸色浮起一丝惊恐,却被息征一把拽进了书店。 三五层楼全是学生辅导书的书店有多大,钱晓媛脸上的绝望就有多深:“叔叔!叔叔!我们走错了走错了!” 息征不容拒绝抓着钱晓媛一路直奔初中生辅导书区,在书店柜员好奇的眼神中,微笑着解释了句:“家里侄女不爱学习,初二了都,您给看看来些什么卷子辅导书?” 钱晓媛就差坐地上打滚了,干嚎着嗓子:“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你谁啊你拐卖啊骗子啊人贩子啊!强|奸啊!” 不得不说,息征身上这身警服还是帮助了他不少,再加上他温声细语的解释,和手中挣扎的不良少女,大家都选择了相信息征。毕竟,没有哪个人贩子,拐了人来给买教辅书。 柜员也狠,初二适合的几下收集了一大摞,几乎有半个钱晓媛高,柜员带着甜甜的笑:“各个科目的卷子不同侧重点的都有,英语语法书和古诗词书也在,您看看还要不要其他什么?” 息征用空着的一只手随便翻了翻,觉着这么多差不多了,点点头:“行,麻烦你能给我拿过去结账,我手里得拴着媛媛。” 钱晓媛一脸怒意:“你买了我也不会做!” “行,”息征掏出钱包,很随意道,“你刚刚的那些话,我就给楼哥说了。” 钱晓媛一脸吃了苍蝇般恶心。 这么多书,警用小摩托搞不定啊! 息征先是把这些教辅书都拍了照片后,对钱晓媛说:“我先送你会学校,这些书我都有数,你老老实实写啊。” 钱晓媛面有菜色,画着浓妆穿着新潮的不良少女,怀里肩上全是教辅书,压得她脚步沉重。 息征给附近的同事打了个电话,说了摩托车位置,等人来开走后,自己打了一辆车,把钱晓媛塞了进去,自己也跟了进去,直接开去了钱晓媛学校。 一路上司机特别好奇,估计就是逃学的小丫头被长辈抓了,调侃了几句,被张牙舞爪的钱晓媛给怼了回去。息征二话不说,咔擦拍了个照。 钱晓媛憋屈得安静了。 找到钱晓媛班主任,息征把人认下了,毫不客气担上了钱晓媛叔叔的身份,叮咛了老师多照看点钱晓媛后,才在老师背后散发着绝望眼神的钱晓媛眼前招了招手:“好好听话,叔叔走了啊。” 钱晓媛磨着牙。 耽误了中午吃饭的时间,但是很好的解决了一个小小的问题,息征还是很开心的,连带着下午工作也很有激情,手头的事情处理的很快。 难得的,息征七点就回家了。 岳楼已经习惯了等息征等到很晚,喜出望外,早早关了门陪息征回去吃饭。 饭桌上,息征突然想起来什么的,笑喷了:“你知道不,就咱侄女,跑分局找我去了!” “我知道,听婶儿说了,”岳楼笑了,“婶儿说有人给媛媛买了好多题,把媛媛气得一边哭一边写卷子。就是闹不明白是谁。媛媛说太欺负人了。你还真是的,欺负了人家小丫头。” “什么我欺负她呀,”息征筷子一放,挤眉弄眼,“明明是她欺负我呀!” 岳楼很配合:“哦,怎么欺负你了?” 息征吃饱了把碗往前一推,手撑着下巴,朝岳楼笑了笑:“你知道不,一个十四岁的丫头,来约我上床。” 岳楼僵了僵。 “我怎么可能答应!然后我就带她去买资料了。”息征想起来就笑得欢。 岳楼过了半响,严肃认真问道:“十四岁的小丫头约你上床,你不答应,那么……” 男人舔了舔唇,慢慢说道:“那三十二的我,约你上床,行么?” 第88章 邻家的情敌12[防盗] 息征虚着眼打量着对面一脸淡然的男人,之后爽快点头:“行啊。” 岳楼:“……” 答应了? 息征的确答应了,把自己房间的钥匙往桌子上一拍:“我房间衣柜,给我取一套睡衣一套明天的衣服,还有卫生间,把我洗漱的拿过来,我先去洗澡,你拿好了给我放过来啊。” 岳楼眼神发直,息征已经很自然进了他家浴室,隔着一层木板门,岳楼听见里面传来息征的声音:“唔,差点忘了,给我拿一条内裤啊,在衣柜中间第二层抽屉。” 水流哗哗的声音有些模糊,岳楼一个人傻坐在餐厅片刻,突然跳起来抓起息征的钥匙火急火燎开了门就冲去了对面。 衣服!衣服!还有什么? 男人不太熟悉息征的东西归放,一急,翻乱了整个衣柜,长得像他见息征穿过的统统扔到床铺上,然后呢?还有…… 内裤。 男人拉开抽屉,一卷卷内裤排列整齐,静静躺在抽屉里,等待着主人的挑选。 黑色的,白色的,还有一条……大红色的。 男人看见这条红色的内裤,脑海中慢吞吞想起的,是关于息征,今年,是他的本命年,红内裤……好像确实有必要。 岳楼站在衣柜前对着拉开的抽屉发了半天的呆,颤巍巍伸出了罪恶之手…… 房间构造都是一样的,岳楼只消看一眼就知道浴室在哪,他的房间现在不能回去,息征在里面,水流的哗哗声,他止不住的旖念,他不能在有着息征的房间里待下去,只有一层薄薄的木板门,他无法忍耐。 莲蓬蓬头被打开,冰冷的水飞溅出来,哗啦啦,在流淌汇聚,打着旋儿消失在排水口。 男人站在蓬头下,任由哗哗的水冲刷着他的身体,水温由冰冷转向温热,他的身体,也从温热,转向滚烫。 短短的发,水珠不断顺着滴下,滚过他高挺的鼻梁,汇集在鼻尖,滴落。 喘息不断加剧,紊乱的呼吸带着他的胸脯颤抖,男人闭着眼,唇中不断呼喊着几个字…… 息征关掉了蓬头,湿漉漉赤|裸裸站在卫生间中,手边连个毛巾都没有,干站了会儿,始终等不来一个要给他送衣服的人,忍不住扯着嗓子喊:“楼哥!我洗好了!哥?老岳!” 没有人回答。 水流的声音消失后,整个房间似乎就只有息征一个人的声音,关于房间主人的存在,似乎一点痕迹都没有。 息征敲了敲门:“老岳!我衣服!” 人跑哪去了?就对门两步路,找个衣服找这么久? 息征无限怀疑自家老攻走丢了。 等不住了,息征小心翼翼打开门缝,伸着脖子瞅了瞅后,确定窗帘是拉着的,这才猫着腰,湿漉漉的一步一个脚印,抱成一团哆哆嗦嗦飞步冲进男人的卧室。 “卧槽卧槽卧槽冻死了冻死了……”息征身上来自热水的温度消失的很快,他瞬间感受到了来自外边的凉意,二话不说,拉开男人的衣柜随手抓了件干净衣服擦了擦身上的水,再也忍不了了,息征跳到岳楼床上,一拉被子,缩了进去。 “呼~”息征眯着眼,蜷成一团,身体好不容易回温。 躺了一会儿后,息征一扭头,从头下抽出枕头来,翻了翻。嗯,下面没有压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床头柜呢? 息征裹着被子蚕宝宝一般蠕动过去,从被子里伸出光溜溜的胳膊,拉开了床头柜。 是岳楼从小长大的家的话,这里起码应该有他小时候的照片吧! 息征按捺不住对于未知的憧憬,笑眯眯打开了床头柜,伸长了脖子去看。 沃特? 息征嘴角的笑容僵了僵。 抽屉里的东西不算多,都很整齐,按照功能大小排列,整整齐齐……整整齐齐…… 的一抽屉xing玩具? 息征一脸卧槽表情,迅速拉开第二层抽屉,这里也没有让他失望,里面还真是……啥都有啊…… 啥…… 咔哒。 银色金属手铐上面缠着一圈软毛绒,扣在手腕上,不但阻绝了冰冷的触感,还防止了金属对肌肤会存在的任何伤害。 息征抬起扣着一圈玩具手铐的左手手腕的,好奇的看了看,小声嘟囔:“咦,看起来和警用的也差不了多少了……” “想试试?” 突然从背后响起来的男人的声音吓了息征一跳,他猛地一扭头,对上了穿着浴袍手中抱着一叠衣服的男人的眼睛。 “你吓死我了!”息征习惯性先抱怨了句,然后努努嘴,“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刚刚冻死我了。” 岳楼也没有想到,他不过是在息征使用过的浴室里冲洗了一下,回来会遇上这样一副艳福不浅的场景。 他爱慕的小警察躺在他的床上,盖着他的被子,伸出来被扣上了一圈玩具手铐的手和露出来的一点肩臂都是光的,不难猜测被子下的光景;他从和小警察认识之后开始收集的商品中最优质的产品摆列的柜子被小警察拉开,暴露在两个人的面前。 “洗了一个澡,”男人喉结滚动了下,强行收回视线,把给息征准备的明天的衣服叠好放在了衣柜中,扭头对息征说,“等急了?” 息征翻了白眼:“废话啊,我内裤呢?” 男人从衣柜前一步跨到床上,踢掉了脚上的鞋子,随手把钥匙往地毯上一扔,居高临下:“我想你现在或许不需要。” “那我明天也不穿了么?”息征叹气,“老岳,思考事情是不是要周全一些,三十二岁的先生。” 岳楼:“……” 息征觉着自己欺负一个三十二岁大龄单身狗有些不地道,特别是这个单身狗还是他的,连忙抬起胳膊捏了捏男人的脸颊:“好啦,我明天穿你的也行。” 岳楼抹了一把脸,莫名有种兴奋,可是这个兴奋中还夹杂着心累。 之前害羞的碰一下就炸开花的小警察突然摆出老司机的架势,他好像有些招架不住了…… 不过,说到底,便宜的还是他。 岳楼扭头亲了亲息征的手,然后抓着小警察光溜溜的手臂,一路向下,用舌尖和息征打招呼。 ‘咔——’ “咦?”息征眼睁睁看着男人压上来后,把手铐另一圈拷在了床头柱上,彻底限制了他的自由。 岳楼脱掉了浴袍,露出健硕的身体,八块腹肌随着男人的呼吸一起一伏,人鱼线渗入腹沟,性感的诱人。 息征麻利把手被拷住的疑问甩到一边,笑眯眯提出了要求:“我要亲亲你!” 岳楼能说什么,当然是任由取夺,配合的格外积极。 息征一只手被拷住,另一只自由的手紧紧勾着男人的脖颈,变着角度亲吻男人,唇齿间啵啵作响,时不时还溢出息征拉长了声的闷哼。 岳楼整个人已经缩进了被子中,阻断了息征与被子的接触,两只手不断在息征身上游走,肆意玩弄着好不容易得到的恋人的身体,爱不释手。 “唔……”息征偏过头去,趴在男人的肩膀大口大口喘着气,眼角红晕,眼波潋滟,“老岳,你之前给我了一个东西。” 岳楼在息征锁骨嘬出一个深红色的印记后,唇依附着肌肤发出沙哑的声:“我给你什么了?” 息征咬了咬男人的耳朵:“安全套啊!你不是给了我很多很多么?听说都是超薄、超轻、超透,还有各种口味哦?” 岳楼定定看着身下坏笑的息征,询问道:“我给你的那些我都有,你要哪种的,带颗粒的?还是……” “我要超薄的!”息征一脸无辜看着岳楼,“互相感受彼此,不好么?” 岳楼深深吸了口气,用着超强的意志勉强撑起身子,探过身从床头柜抓过一把放在床头,然后从里抓了一片,递到息征嘴边:“咬开。” 息征一笑,两个酒窝若隐若现,格外天真可爱:“不要,我要看你咬开。” 岳楼:“……” 薄薄的锡纸在男人的嘴边,齿口被咬住,缓缓撕开,绯红的唇和冰冷的包装袋,颜色鲜明而艳丽,息征看着男人咬着打开的包装袋,凑到他面前来,低声道:“现在,能帮帮我么?” 息征咽了咽口水,用唇接过男人唇上衔着的包装袋,晃了晃自己被拷住的手,递给了岳楼一个你看着办的表情。 岳楼还能说什么,老老实实配合着息征的位置移动自己,在息征手口并用下,享受着难得的快感与折磨。 再也忍不了! 岳楼眼睛已经憋红了,把笑眯眯在他身上点火的娃娃脸小警察往身下一按! 息征身体很配合,嘴上故意说着:“老岳,我觉着……” “有什么要说的,”男人吻住了息征的唇,“留着等等叫出来。” 然后,开始埋头苦干。 - 曲霞第三次走过息征的位置后,终于忍不住了,停下脚步拍了拍息征的桌子:“小周,昨晚上做贼去了,没睡觉么?” 息征抬起头,打了个哈欠,擦掉眼角的生理泪水,一脸淡定:“昨晚上我邻居发疯要和我从看星星看月亮到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折腾到五点才睡下的,我今天没迟到,已经是优秀员工表现了。” 曲霞咋舌:“五点才睡,你邻居也太瞎闹腾了吧,喝上酒了?” “亏得没喝酒,”息征想起来昨晚男人得了手之后的疯狂,满头黑线,“要是喝了酒,今天我就要旷工了。” 可不是,就现在他睡眠不足加上腰有些不舒服,大腿根也难受,早上要不是凭借着顽强的毅力,他哪里起得来哟! 给喝酒?息征有充分的理由相信,他这一身骨头都要被某个饿绿了眼的狼拆吃入腹了。 又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息征指指自己一看就睡眠不足的脸,摆出可怜兮兮得模样:“师姐,就今天,不是非要我的事儿能帮忙担待些吗?” “行吧,你小子哎,”曲霞还是很有同情心的,“等等了我帮你看着,你睡一会儿去。这样子,我都担心你。” “多谢了师姐!”息征笑眯眯谢过好心肠曲霞师姐后,趁着手边没事,趴下去眯了一会儿。 模模糊糊中,息征觉着有必要定下一个条约了。 比如说,上班日,不日。 因为这一条,摩拳擦掌兴致勃勃的岳楼好不容易等到恋人下班回家,却得到了一个晴天霹雳,犹如一道走哪打到哪的乌云笼罩,就连在厨房洗碗,那孤寂的背景都能配上小白菜bgm。 息征看着好笑,凑上去从后面抱着岳楼的腰晃着:“我可是警察啊,睡眠不足导致办案精神不集中出了问题怎么办?” “我知道……”男人幽幽道,“可是,你周末要回家去看妈。” “哦对哦?”息征也想起来这个事实,有些懵,“那怎么办?” 岳楼气压更低了。 息征寻思了下,说道:“要不这样,我周六回我妈那,周五时间留给你。” 岳楼:“……一周七天,你只给我一天……不对,减去上班时间睡觉时间,你就给我六个小时。” 息征把问题抛给男人:“那你说怎么办吧!” 就知道,开荤后就没有以前那么问题简单了。 息征手摸在男人的腹肌上来回摩挲,想了想,不过没有之前,他也不能这么自然的去摸男人的身体啊。有利有弊,嗯。 岳楼叹了口气:“我们家是时候要买车了。” “嗯?”息征懵,“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提到买车?” 岳楼冲干净手,擦好后,反过来搂住息征的腰,给了恋人一个舌吻后,说道:“这个问题我考虑了很久,现在你上班时不时就加班,有时候没有公交车,打车也不方便,而且周末回去妈那儿也不太方便,时间不好自由。有个车,你上班也好,回家也好,都是方便的。” 息征听完后,若有所思点点头:“嗯,你说的也有些道理。” “所以抽一天时间,我们去看车吧。”岳楼说。 息征掰了掰手指头:“我自己有十万存款,之前兼职啊奖学金啊乱七八糟攒下来的,一直没动,我妈说这钱给我娶媳妇的,现在就是你的了。” 岳楼点点头:“嗯,我也有十万,娶媳妇的,归你了。” 二十万,买个一般点的车,也行了! 两个人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息征买车答应的爽快,给银|行卡也很爽快,但是对于去看车,他摇摇头:“我不好请假,而且我对车没啥研究,喜欢程度也一般,看不来,你随便挑个开着顺手的就行。” 岳楼对此没有异议:“性能我看,颜色你定。” 息征想了想,虚心求教:“其实哦,我挺想看你开骚粉骚粉的车的样子,你觉着如何?” 岳楼面无表情:“我是开车去接你,只要你不介意,我就可以。” 息征立马舌根一转:“但是!我不能欺负你,当然是万能黑喽!简单不出错,不喜欢了还能各种涂鸦,总能弄出新样子。” 岳楼颔首:“行,都依你的。” 买车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息征的确很忙,越到年底越忙,几乎前两天才和老攻商量了买车,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车就已经停在了小区车库里。 牌子还不错,起码,他们的二十万,在这个牌子里,几乎不起眼到了极点。 但是…… 息征从内部看到外部,心里有个数后,下了车,对站在车边一脸正色的男人说道:“这个车,好像不是二十万的事。” 二十万的车是什么概念,息征是有数的,这个车和二十万之间存在的差距,他也是有数的。 岳楼对此很淡定:“哦,我去看车的时候,人家说,这个车安全性能好些,家用的车,别的不说,安全性能自然是第一位,所以就加了点钱,买了这个。” “加了多少?”息征挑眉。 岳楼张口说道:“两万。” 息征面无表情:“再给你一次机会。” “十万。”岳楼立马改口。 息征眼睛一虚:“确定?” 岳楼小心翼翼看着自家恋人的脸,摸了摸鼻子:“咳,二十万。” 这个价位和息征估计的差不多。他这才撇了撇嘴:“哟,一抬手就加了二十万,老岳,你这是嫌弃我的十万呢,还是嫌弃我的十万呢?” “对天发誓!”岳楼竖起三指一本正经,“如果没有你这十万,这个车就是一堆废铜烂铁,毫无意义。” 息征无奈了。 “行,你有钱,你出钱你是大爷。”息征往出走,“我就一个四分之一的,我不说话。” “小孩儿,”岳楼撵上去,笑了笑:“真给哥生气?” “生什么气啊,”息征想得明白,“如果有钱,买好一些的是必然的,毕竟你也说了是安全性的问题,我不是不懂事。只是觉着我本钱太少了。” “这没有什么,”岳楼拍了拍息征的头顶,声音淡淡,“哥三十二了,如果连几十万买车的钱都掏不出来,我也不敢拉你过日子,怕让你穷,怕你过不舒心。” 道理息征都懂,他侧目看着岳楼:“那你老实说,之前你说十万,是几个意思?” 岳楼和息征并着肩往回走,他慢慢说道:“我就觉着,你年纪还不大,心气应该还高,如果我有的多了,你会不会心里有些不舒服,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不管怎么样吧,让我家小孩儿舒心些。啧,可惜了,没办妥。” 息征哪里还不懂男人是为了他,这个男人,不管哪个方面,都小心翼翼的照顾着他。 “我确实不舒心。”息征故意板着脸。 岳楼伸手想摸烟。 息征还记得,岳楼说他戒烟很多年了,也就是因为他,才又抽起来了。 这是紧张了? 息征一把按住男人掏烟的手,朝岳楼扬了扬下巴:“所以罪魁祸首是不是应该有些表示?” 岳楼顺从:“说,要我怎么样?” 息征一本正经:“我给你两个选择。” “一,明天穿女装来接我下班。” 岳楼飞快说道:“我选二。” 息征看着他笑吟吟:“二,去关心下你侄女,让她考到全班前三。” 岳楼面无表情:“三呢?” 息征一脸无辜:“没有三了。” “我选三,”岳楼一开门锁,把人推了进去,凑上去就是一个吻,吻得小警察面红耳赤,直接一个打横抱起,扔到了床上,男人单方面宣布,“在床上弥补我的过失。” 好不容易让这头牲口餍足了,息征也精疲力尽了,趴在床上装死, 岳楼心满意足蹭着息征:“小孩儿,吃点什么,哥给你做。” 息征冷哼:“我要吃卤岳楼炸岳楼清蒸岳楼红烧岳楼干煸岳楼……” 岳楼略一思索,把身上刚穿上的衣服又脱了,大尾巴狼式微笑:“那多不好,累着你了呢……” 男人用和语言完全不一样的动作扑了过来,在息征惊慌失措的尖叫声中,再一次,吃干抹净。 然后,第二天息征回自己房间睡了。 关于上班日的条约,再一次被严厉的提了出来,并且要求另一位当事人必须履行。 岳楼想了想:“这样,我们两个人一人写一份家庭条约,然后条款根据两个人的内容来订制。” 息征觉着这个办法可以有,就和岳楼击掌为盟了。 趴在桌子上写了几条条约后,息征总觉着有些欠什么,挠挠头,起身下楼打算去买些零食。 已经是夜里了,息征裹着外套带着帽子脚步匆匆,路灯下,他看见了有一道倩影,正在不远处徘徊。 息征愣了愣。 似乎也是看见了息征,那到人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长发披肩,穿着长长羽绒服,背着双肩包的女孩子。 是罗薇。 既然看到了,总要打个招呼,息征刚要对罗薇打招呼的时候,罗薇就急切切开口了:“周警官,我们结婚吧!” 第89章 邻家的情敌13[防盗] 息征惊讶:“那啥,你说啥?你要结婚还是我要结婚?” 罗薇脸早就冻得通红,她眼睛里盛满了坚决:“我说的是,我们。” 息征看了眼远处有人推着婴儿车过来了,赶紧努努下巴:“过来说。” 墙角阴影处,息征看着他面前三步远的罗薇,挠了挠头:“你这是遇上什么困难了?如果我可以帮的,我肯定帮。” “不,”罗薇摇了摇头,“不是你帮我,是我们互相帮助。” “互相帮助?”息征挑了挑眉,“恕我直言,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罗薇撩了撩头发,看了眼周围,寂静的夜中除了缩在墙角的他们外,只有树的影子,幽暗,漆黑,悄无声息。 “周警官,我就直说了吧,”她放低了声音,轻细说道,“你和岳大哥,在一起,对不对?” 息征收缩回衣兜,慢吞吞道:“哦,你说这个啊。” 他的声音平淡而随意,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罗薇一脸认真:“周警官,我说这个不是为了威胁你。你知道我的处境,我只会是你们的盟友。我说这个,只是想要来寻求一个合作。” 息征想了想:“说来听听。” “警局无法判我和家里断绝关系,”罗薇脸色幽暗,“而且我思考过,就算能解除法律上的关系,血缘上,依然无法隔断我们家里的这层关系,无论是谁,都会指着我说,啊,你是谁谁谁的女儿。我无法摆脱家人。我平安夜的时候无意中看见了你和岳大哥,其实我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你和岳大哥之间的关系,不是用一句朋友能遮盖的过去的,而你们似乎也并没有有意遮掩,对于这一点,我很感谢你们。” “当时我并没有多余的想法,我只是单纯的希望,你们能过的很好,不像我这样因为家庭原因,痛苦烦恼而找不到解决途径。但是后来,我听过认识的人说起,有一种最现实的解决方式。” 息征听到这里就懂了,他笑了笑:“找个男人结婚,是不是?” “是也不是,”罗薇摇摇头:“是要找个男人结婚,却不是找一个毫不知情的人,拖他下水。我朋友说的是,她和她的伴侣通过网上联系,认识了一对gay,四个人接触了有一年左右,确定彼此的家庭背景和个人修养都能合得来,决定分开结婚。她们做的很好,两家门对门,家长都不知道。结婚三年,彼此都能够成为家人的时候,她们甚至趁着去国外度蜜月的时候,做了人工授精,有了四个人的孩子之后向家里摊牌了。大约因为她们只是对家里说了,没有任何社会影响,没有舆论压迫,家人对于孩子的幸福也很看重。亲自参与了她们的生活,确认她们的恋人是真的用着一颗虔诚的心来与彼此牵手,都接受了。” 息征点了点头:“大胆而细致,很不错。” 罗薇吸了一口气:“知道了这个之后,我想起来你和岳大哥的事,我考虑了很久,我觉着,岳大哥看着我长大,也算知根知底,周警官你是一个很好的人,我这点已经很清楚了,而我,想必二位也有一定的认知,唯一一个,是我的恋人,如果可以的话,你们能和她接触接触。彼此都满意的话,我们可以互相帮助,解决社会问题,这样你觉着如何?” “罗薇。” 息征轻轻叫着女孩的名字,他的嘴角微微勾起,目光柔和:“很抱歉,这一点,我们或许并不能达成共识。” “为什么?”罗薇迷茫,“这难道不是一个很好的解决方式么?无论是我们,还是你们,都能减少很多的压力。” “可是对我来说,”息征笑了笑,“和他在一起的任何,都不是压力。” 他手插着兜,歪了歪头:“唔,我还是很享受这一点的,无论是谁,说起我,名字后面是他,说起他,名字后面是我,在哪里,我们都紧紧贴在一起。” “还有啊,”息征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还有些小心思。我这个人吧,挺不喜欢有人参与到我和他之间的,如果只是朋友,好朋友,发小知己,我欢迎,如果是要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从头到尾参与到我们的人生中来,我不能接受。” “我对他的独占欲很强,他的全部,个人的一面,我只希望在我面前展示,其他人,没有资格。” “所以很抱歉,这个提议,我做不到。” 息征说完这些,笑了笑。 罗薇沉默了片刻。 “对不起,是我莽撞了。” 女孩儿很爽快就道了歉。 “没关系,”息征摇摇头,“作为你而言,这个提起无可厚非,而且也相信你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也很感谢你能在需要帮助的时候想到我和他,但是我也觉着,你或许还需要再考虑考虑。” 女孩儿眸中浮起一丝不解。 “罗薇,”息征轻声说道,“我认识你以来,一直觉着你是一个内心坚强的女孩儿,我认为你真正需要的不是一个假结婚的家庭。” “我想,你或许能懂我的意思。” 罗薇看着息征,缓缓低下了头:“……对不起,我确实有些急了。” 穿着长长羽绒服的女孩蹲在地上,捂着脸,披肩黑发散开,盖住了她的脸颊。 “我只是……真的……慌了。” 罗薇小声啜泣道:“我想过,再忍忍,再扛一段时间,总会好的,我有我自己的人生规划,我想一步步按着这个方向去走,我不想让父母用着生养之恩来打乱我的人生,我也不想让我成为一个谁的妻子,谁的母亲,谁的保姆。我只是想做一个罗薇,就算喜欢女人,我也是一个优秀的老师,一个有着自己思想的独立的人。但是我真的……好累……” 息征摸摸身上,除了钥匙和钱,什么也没有,他蹲下来,拍了拍罗薇的肩:“你包里有纸么,擦擦,大冬天的,哭得脸干就惨了。” 罗薇没有动。 息征往后一靠,背贴着墙,他看着漫天星空幽幽说道:“怎么说呢。你没有错。无论从哪一个方面来说,你都很棒。只是压力大了,难免有乱了阵脚的时候,冷静一下,好好想想自己究竟要什么,重新照着目标出发就是。” 罗薇捂着脸点点头。 “还有啊,别人的话,听听就行,”息征道,“没有人能够指责你的人生,他们只是过客,你是为自己而活,强势一点,没什么不好。” 息征想了想,又补充了句:“当然了,赵婆婆就算了。她吧,虽然说话啊思维啊各方面确实……比较……哎,但是我想你是最清楚的,她真的是关心你,用着她笨拙的方式,想要让你少受别人的讥讽,好好过。” “我知道,”罗薇闷闷道,“我奶真的疼我,我知道。所以我奶说什么我都能接受,我愿意顺着她。毕竟我奶年纪大了,或许再过些年,世界上唯一疼爱我的人,就没了……” 罗薇说着说着声音就哽咽了,眼泪哗哗流,红肿的眼睛盛满了悲伤。 息征拍拍罗薇的肩:“坚强些,无论在哪里,爱着你的人永远都是爱你的。这些爱,真实存在,也不会消失。” 寒风里,女孩儿蹲在墙角痛痛快快哭着,息征靠着墙安慰了两句,就老老实实把手□□兜里,闭着嘴。这个时候,他不需要说什么,说什么,也都没有用。 女孩子的哭泣声从大到小,慢慢消了声,只有偶尔抽噎两声。 息征算着时间,等到罗薇哭声彻底消失后,说道:“总觉着钱大妈在后面偷听,明天全小区都要知道我欺负小姑娘,把人欺负哭了。” 罗薇从包里取出湿巾,擦了擦脸后,叹气:“钱大妈这个人嘴碎,什么从她嘴里说出来,都要变个味道。” “可不是,”息征缓缓站起身,靠着墙踢了踢腿,“所以啊,你赶紧着回去,我过两分钟回去,这叫完美避嫌。” “我不回奶奶那,”罗薇也站起来,“我就是专程来找你的。” 息征:“这么晚你还要走?住的挺远的吧。” “她在外边等我,没事。”罗薇笑了笑。 然后哭过的罗薇深呼吸了下,朝息征欠了欠身:“对不起。” “我之前确实不理智了,被捷径冲昏了头脑,妄想拉两个人搅入浑水,太不应该了。” 罗薇一脸认真:“周警官,谢谢你提醒我,我想了下,我也不愿意让我的爱人与别人比我亲近,很不舒服。” “所以,之前的提议,就当没有发生吧。” 息征很早就知道,罗薇是一个果断的女孩儿,这件事更是如此,从开始到现在,她的心思变化,都只是之前被蒙上了一层雾,她自己拨开了,也就好了。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罗薇消失了。息征哈了口气,跺跺脚,人已经快要冻得僵硬了。 “说完了?” 一件带有体温的羽绒服盖到了息征身上,男人从转角出来,搂着息征搓了搓。 息征一点也不惊讶男人的出现,他故意委委屈屈:“说完了,我零食都没有买。” “不买了,”岳楼等抱着息征回了回体温后,牵着息征往回走,“我房间放了很多你爱吃的,过来什么都有。” 息征走了两步就不想走了,戳戳男人的背:“哥,背背我呗,不然我脚走着走着,就拐回自己房间了。” 岳楼二话不说,背起披着羽绒服的小警察,侧着脸笑了笑:“那我背到哪,都行么?” 息征手勾着男人的脖子,一本正经:“那可不行,在下是良家少男,烟花之地是不去的。” “那么我背上的良家少男,”岳楼压低声音,勾人般撩着息征的心,“哥哥的床上,不算烟花之地吧。” 息征:“哥哥,你的……那个药是不是过期了,我脚上擦了之后还是有些……你好。” 刚好开门的一个中年男人看见被岳楼背在背上的息征,愣了一秒,笑呵呵道:“哎呀,脚伤着了?” 息征一本正经:“天黑没看清,崴了下。” 和楼下邻居道别后,两个人绷着表情,等岳楼开了门,两个滚进房间后笑成了一团。 - -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已经过了腊八。 然而队里没有放假,息征还穿着棉厚的大衣审问着嫌疑人。 好不容易能抽个空,他赶紧掏出手机,滑滑翻开。 【德智体美劳委员:中午饭记得吃,少喝点咖啡,多喝水。】 息征噼里啪啦打字。 【大尾巴汪汪:晓得啦,管家公。】 很快消息就跳了出来。 【德智体美劳委员:你下班给我电话,不要先走,我这边忙完来接你。】 【大尾巴汪汪:怎么了?】 【德智体美劳委员:媛媛出事了。】 【大尾巴汪汪:要帮忙么?】 【德智体美劳委员:不用,小孩子打架,撕头发抓脸那一套。】 【大尾巴汪汪:啧,人家好歹是个女娃娃,脸撕了还不是要命。】 【德智体美劳委员:指甲一道印子,已经哭得天翻地覆了,婶子搞不定她。】 【大尾巴汪汪:所以要你出马*?】 【德智体美劳委员:……】 息征成功噎到岳楼后,心满意足打算收起手机,这时候跳出来一条消息。 【大嘴猴吱吱:鹏子,你不打算抽个时间出来大家伙儿聚聚吃吃饭?你自己算算消失多久了!】 侯德福,息征发小来着,他连忙发消息回去。 【大尾巴汪汪:对不住,最近太忙了,快过年了,局里事一大堆,我连睡觉时间都是挤出来的。】 【大嘴猴吱吱:别蒙我,镜子都说了你小子在忙谈恋爱。】 息征啧了一声,刘竟个大嘴巴。 【大嘴猴吱吱:抽个时间,把人带出来,哥们几个见见,也算认识下。】 息征想了想,发短信给了岳楼。 【大尾巴汪汪:哥,我朋友他们想见见你,给见不?】 很快消息就来了。 【德智体美劳委员:行。】 息征又回复给侯德福。 【大尾巴汪汪:行,看时间吧。】 然后侯德福的消息还没有收到,息征的手机就震了,老妈来电。 等好不容易和老妈说完了话后,息征这才无视了一连串他们这群男人们的群里跳出来的消息,噼里啪啦打了一行字上去。 【大尾巴汪汪:兄弟,要见我媳妇可以,来我家见。】 【大嘴猴吱吱:什么意思?你家那口子做饭请我们吃?】 【大尾巴汪汪:……我家那口子……和我爸那口子。】 【大嘴猴吱吱:伯母?】 息征想起来刚刚老妈说的话,先没有给侯德福回消息,溜进了卫生间,给岳楼打了个电话。 电话刚响了两声,就被接起来了。 “喂?” 男人充满磁性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息征后背窜上来一股酥麻。 他赶紧摇摇头,说正事。 “哥,我妈刚给我打电话来着。” “怎么了,你说。” 岳楼那边似乎很吵,女人嘶喊哭泣小孩子扯着嗓子嚎叫,交织成一张吵杂的背景网,但是男人的声音很厚重,完全压住了背景音,清晰穿进了息征的耳中。 息征说:“就是我妈说,上周我没休息,所以明天轮我放假就下了班就回去。你也是。” “明天就回去么,好,我准备准备。”岳楼一口答应。 息征又说:“还有啊,我刚刚说了,我哥几个想见你,我妈刚说了,要见,在她面前见,你觉着呢?” 岳楼轻笑了声:“咱妈真疼我。” “可不是么,”息征叹气,“我妈这是在表明你是我们家媳妇儿的身份,有婆婆撑腰,那几个猴崽儿没谁敢跳弹。” “替我谢了咱妈,”岳楼笑道,“等等我这里忙完了来接你,我们去逛逛,看给妈家里买些什么。” 两人又说了两句,息征听到岳楼那边哭喊声越来越大,忍不住说:“楼哥,你先把你那边解决了吧,听着跟拐卖儿童现场一样。” “啧,媛媛不知道怎么跑去酒吧,和一个女生打起来了,我刚把两个小兔崽子提溜回来,双方家长混合双打中。” 息征咋舌:“就媛媛那个年纪,怎么进得去酒吧?哦不对,她去酒吧就为了找一个小丫头打架?” 岳楼也有些烦,很无奈:“目前什么话都没有说,闹不明白这些小家伙。” 息征也是很心疼自家老攻的,宽慰了一番后,送上几个麦吻,这才挂了电话。 天黑的时候,岳楼开着车来接自家小警察,等息征上了车,男人深深叹了口气:“总算活过来了……” 息征系好安全带后,好奇:“怎么?” “钱晓媛,”岳楼发动了车,无奈说道,“屁大点人,气大上天。” 简单来说还是息征是导|火索。或者说,息征给钱晓媛买的练习册卷子什么的。 因为涉及到了钱晓媛心心念念的岳楼,小丫头虽然憋屈,但是还是挺老实的写作业,没想到叫她以前的朋友给嘲笑了,说她一个学渣装样子,恶心什么的。这些钱晓媛都没当回事,但是那个女孩因为和钱晓媛做过朋友,知道钱晓媛喜欢一个大叔,故意把事情宣扬开,流言传回钱晓媛耳中的时候,已经完全变了样。气的小丫头翻墙逃学,到处去找逃学的那个女生,后来在那个女生做酒吧dj的男朋友那里找到了女生,二话不说就开打。 还好女生打架男生没有上手,两个女生被分开的时候,也只是轻伤,就是对骂的十分厉害。 特别是在钱晓媛的奶奶叔叔管不住钱晓媛,请来救兵的时候,那个女生管她很严的爸来了,对着小丫头就是一顿揍,打得人鬼哭狼嚎的,凄惨无比。 岳楼倒也没有打钱晓媛,就是让小丫头自己拿了几本练习册垫在地上,跪墙角去了。 钱晓媛还觉着自己委屈大发了,骂了几句息征,岳楼二话不说提起人转了一圈书店,又给她抱回来了几摞卷子,给老师直接请假请到放假,把人往房间一锁,什么时候写完什么时候出来,听话了他过来看看,不听话了他不管。 钱晓媛这才抹着眼泪抱着卷子哭得一边打嗝一边写卷子。 岳楼等那个女生家长带了人走了之后,才得以脱身,来接息征。 “啧……”息征听完叹为观止,“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可不是,”岳楼停好车,带着息征两个人去了商场,一边走他也一边苦笑,“小孩子的大脑构思太奇妙了,我觉着我这辈子都不想和小孩子打交道。” 息征眼珠一转:“真的么,岳叔叔?” 喊叔叔? 岳楼眉头一挑:“嗯?” 息征左右看看,凑到岳楼耳边:“我给你生个小孩,你要不要?” 岳楼斩钉截铁:“我这辈子最喜欢小孩子,当初幼儿园请我去做园长我都没有去,就是为了把全部的爱心奉献给我的孩子!” 息征笑得打跌。 高大的男人期期艾艾:“所以,你什么时候给我生个崽?” 息征一本正经:“下辈子吧。” 男人委屈。 第二天等下了班,两人大包小包的好不容易回到息征家里,又是深夜了,陈晓娟还贴着黄瓜面膜斗地主,儿子回家了,她也就意思意思上来揉了一把:“阳阳,去给小岳倒水。” “妈,不用,我自己就行。”岳楼很客气又很不客气,把东西归类放好后,熟门熟路拿出了息征和他的杯子,到了两杯水后,递给了息征一杯。 陈晓娟又开始唠叨了:“你看看你啊,懒得有个骨头么?坐直了!你上班累妈妈知道,可是小岳也累啊,照顾是互相的,你再……橘子放下,去洗手!多大的人了,病从口入知道不?” 息征腆着脸洗了手,剥了橘子先喂给了陈晓娟,然后喂了一瓣给岳楼,最后自己躺在沙发上,一口一瓣吃着爽。 “小岳,你们什么时候放假?”陈晓娟把自己儿子的腿推了推,坐下后,朝岳楼和颜悦色招了招手,等岳楼旁边坐下后,开始问,“也快小年了,开店的话也能早些休息。” 岳楼秒懂陈晓娟的意思,立马道:“嗯,我再两天就关门。” “好啊,”陈晓娟笑眯眯,“亲家都不在,你一个人的,阳阳不在怪没意思的,你就住过来,睡阳阳的屋,等他放假了,咱三儿好好过个年。” 息征也懂老妈的意思,就是想把他对象绑在家里,这样,他起码年前到过年,都会回来。 越到年底越热闹。 老妈可能是寂寞了。 息征爬起来给老妈揉着肩:“行啊,楼哥做饭也好,你留下,省点事儿。下午了叫楼哥来接我回来,咱三个人吃饭热闹。” 陈晓娟笑了笑:“是这个理儿!你们两个人冷冷清清的,哪有个年味!妈给你们过,准红红火火!” 毕竟夜深了,大家说了几句话后,就该休息了。 三室两厅的房子,一间主卧是陈晓娟在住,一间是息征的卧室,一间客房。 息征抱起一套干净的床上用品铺到客房后,当着老妈的面朝岳楼挥了挥手:“晚安。” 岳楼:“……晚安。” 两个人一起在息征家中渡过的第一夜,岳楼本来以为要规规矩矩分开睡,然后半夜,一个蹑手蹑脚的人影爬上了床,缩进了他的怀里。 “太冷了,还是你身边暖和些……” 息征嘟囔着,紧紧抱着男人歪着头蹭了蹭。 岳楼心一下子暖了。 他嘴角噙着笑,大手摸了摸息征的发顶,语气亲昵:“你说说,你怎么就这么招人稀罕呢?” 迷迷糊糊睡着的息征毫不犹豫:“你爱我呗!” 岳楼低下头,亲了亲怀中人的唇,止不住的笑意。 “是,我爱你。” 第90章 邻家的情敌14[防盗] 息征警察同志还在苦苦加班的时候,岳楼先生已经关了自家铺子,大包小包住进了息征妈妈家,早上买菜做饭送陈晓娟去跳舞完了接回来吃饭,送息征去上班,然后家里该洗的还买的,岳楼完全担起了一个儿子的责任。 陈晓娟面对老邻居们,都是笑眯眯说:“我干儿,阳阳的哥。” 提着从菜市场买回来的新鲜的鱼虾的岳楼总会很给面子和中年阿姨们点头寒暄,言谈举止与出众的气质很快引起的众阿姨们的觊觎,不断有人打听他有没有对象。 “已经有对象了,”岳楼很温和,朝着问话的阿姨回答,“快结婚了。” 阿姨们都很惋惜,其中一个矮瘦矮瘦的阿姨眼神微妙打量了一圈岳楼后,忍不住问了句:“是叫小岳吧,你和阳阳关系好吧?” 陈晓娟怕岳楼不认识人,介绍了句:“这是你葛阿姨,她家儿子童正立是阳阳发小,关系可好了。” 岳楼很客气道:“葛阿姨好,我和阳阳关系也好。” 他总有种奇怪的感觉,对于这个葛阿姨,说话还是收着点好。 趁着这个机会,陈晓娟朝童正立的妈说:“等你们正正放假了,过来我这一起吃个饭,他们年轻人也好久没见了,都是发小,该多聚聚。” “唔,再说吧。”葛阿姨支支吾吾的,很快拉了个借口,挽着另一个阿姨离开了。 陈晓娟带着岳楼往回走,一边叹气:“之前她挺好的,前几年开始就怪怪的。” “哦,是么?”岳楼笑了笑,掩饰了眼中的一丝深沉。 岳楼给自己姐姐打了个电话,确定今年姐姐一家都不会回来后,他直接给自己姐说了。 “……不用担心我,我过年不是一个人……对,我有对象了……他很好,我有他在身边,只会更好……嗯,姐你照顾好自己……好……知道了……嗯,大姐再见。” 挂了电话,岳楼调出微信界面,开始给自家小警察发消息。 息征忙得脚不沾地,鞋子里加了一层软软的鞋垫都没有用,跑得他脚生疼,趁着打印报告的时候,左脚撑着地,踢了踢右脚,稍微歇一歇。 手机震动了。 息征拿出来一看,自家老攻的消息。 【德智体美劳委员:我姐说,要给弟媳妇送大礼。】 岳楼的姐?息征想了想,回了一句。 【大尾巴汪汪:多大的礼,不是某人小时候照片我不要。】 【德智体美劳委员:……照片这个家里放的就有,大姐不会拿这个来坑你。】 息征好奇了。 【大尾巴汪汪:那咱姐给我的啥啊?】 【德智体美劳委员:不知道。你等着收惊喜就行。】 “小周,过来下!” 息征还想回消息,就被人叫了去。 “哎,马上!”息征收起手机,把刚刚打印的报告一整理,继续忙得陀螺转去了。 特别是这两天,晚上还有巡逻,息征人也不能回去,岳楼没法接他回家,只能远远坠着巡逻队,目视着自家小警察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息征也发现了远处的岳楼,眼睛眨了眨,趁着同事不注意,悄悄给了岳楼一个飞吻。 岳楼既心疼又好笑,特别是难得看见自家小警察一身制服工作的样子,嘴角一直噙着笑,等到了息征休息的时候,把提前买好的热可可直接塞进了息征怀里,顺便给息征队里同事们分发了热饮。 队里有人认出来了是天天来接息征的他哥,都打着招呼。 “这不是周家大哥么,您这是专程来给小周送热饮啊!” “怎么可能,估计就是大哥有事路过,看见了小周,顺带的吧,这么冷,我老婆都不出来给我送个水,你还指望哥能来?” “小周大哥比老婆亲啊!” 同事们不含恶意的调笑,岳楼含着笑,解释了句:“出去聚会,看见我弟了。” 息征更是大大方方:“得了,我哥能来送热饮不错了,赶紧着感恩戴德吧!” 同事笑着锤息征,却很老实对息征军人出身的大哥尊重,休息时间都和岳楼在聊,等到了巡逻时间,岳楼也就主动告辞了。 “我今儿不回去,”息征朝身侧的岳楼努了努嘴,“给妈说,别等我。” “成,”岳楼点头,“你自己小心,穿厚些,别冻着了。” 哥俩在外人眼里很正常的道了别,一个说是去聚会的人透过车窗凝视着前方,一个要巡逻的小警察强忍着想要回头的冲动,留给自己爱人一个瑟缩的背影。 岳楼趴在方向盘上,凝视着前方越来越小的人影,久久不动。 年底的警察不着家,忙得有时候连个电话都没有,陈晓娟掰着手指头算着,家里岳楼已经热火朝天开始准备过年的菜点了,她掏出手机,给儿子打了个电话。 “阳阳,你今天回家么?” 息征接到老妈的电话的时候,刚喘了一口气,他看了眼自己手头上的工作,揉了揉额角:“妈,我今他可能有些迟。” “迟没关系啊,”陈晓娟说,“家里没盐了,小岳去买盐,让他顺便就接你回来。” 息征:“……” 嗯,来分局买盐,顺便捎走一个警察,自己老妈的思想,很伟大。 岳楼当天晚上确实接到了息征,已经快半夜了。 息征困得眼皮都抬不起来,还是坚持着趁着车停在阴影中,用暮色做掩盖,拉着男人交换了一个吻,这才肯老老实实系上安全带,偏着头要睡觉。 自家小警察睡着了,眉眼都是紧蹙的。 岳楼没有发动车,停在路边,侧着脸看着自家忙忙碌碌了很久的恋人,伸出手,小心翼翼在息征酒窝的位置戳了戳。 好像很久没有看见自家爱人的小酒窝了。 真想啊…… 想看着自家小警察被自己养的白白嫩嫩,一笑两个小酒窝露出来,喊他叔叔也好,哥哥也罢,嚷嚷着要吃这吃那,不过,还要等很久吧。 毕竟现在的小警察已经忙得回家倒头就睡,太累了。 心疼。 岳楼凑过去,在自己恋人唇上轻轻吻了吻,确定息征已经陷入了睡眠后,这才发动了车,朝着三口之家驶去。 陈晓娟就等儿子回来说了两句话,才心满意足去睡觉。而息征,洗漱都要全无自理能力,打着盹让自家老攻帮忙洗漱完毕,自发蜷进岳楼的怀里,搂着老攻舒舒服服睡了一觉。 然后,又是忙碌的第二天。 陈晓娟教岳楼灌香肠,以及托人从正规养殖场买回来了几只乌骨鸡,养在阳台,等再过两天,腊月二十七儿子放假回来的时候宰杀了炖汤给辛苦了几个月的息征好好补补身体。 家中已经焕然一新,打扫的干干净净,就等着息征放假了。 最后一天,对与息征来说,有些难熬。 明知道马上就能走人了,但是手头还要处理好事情,绝对不能出错,心急的同时,还更加提起了两分心,比往日都还要认真。 终于等到了最后宣判,息征换了衣服撒了欢冲出去,他家老攻和老妈,如同等待刑满释放出狱般,分别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走走走,”陈晓娟接到了儿子,扬眉吐气,“超市降价,我们去买!” “买什么啊,之前不是都买的差不多了?”息征扭头看自己老妈,“别看见降价就疯买,家里也堆不下。” “你知道什么!”陈晓娟眼睛一瞪,“还不是为了你个小兔崽子。” 息征有些不解:“管我什么事?” “你放假了,不跟你哥们几个聚聚?”陈晓娟掰着手指头,“你看看啊,侯德福,童正立,刘竟,贾照,还有潘成,这些都是你认识了好多年的,有和你打小长大的,有你十几年的同学,哪个不该聚聚?” 息征挠了挠头发:“好像是哦,之前他们也再说,我都忙忘了。” “大忙人。”岳楼目不斜视,开着车,微笑着调侃了句,“如今要见一见你,没有预约都排不上号。” 息征叹气:“这件事,请给我们局里反馈。” 陈晓娟一卷报纸抽在息征头上:“我直接投诉你要不要!” 息征委屈脸:“不要。” 超市确实大促销,什么都便宜,什么都是一群人疯买。 岳楼推着车,陈晓娟在往里面买家里用的,以及火锅材料。 息征手一松,往购物车中丢了一样东西。 陈晓娟面无表情掏了出来,放回货架上。 息征不满:“我要的!” “你几岁了?”陈晓娟毫不客气,“三岁小孩零食你也吃?” 息征怒:“我三岁!” 陈晓娟气笑了:“好,三岁是吧,你等着,妈妈给你买奶嘴!” 娘俩儿拌嘴,岳楼默不作声手一伸,从货架上取下了刚刚被陈晓娟放回去的息征想要的零食袋,一脸淡然:“挺巧,我也很想吃。” 陈晓娟:“……小岳你不是都不吃零食么?” 息征兴高采烈:“他吃!我吃他就吃!” “你还好意思说!”陈晓娟怒瞪自己儿子,“想吃零食拗不过妈妈就让你哥帮忙?” 息征委屈:“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察言观色懂得随机应变随时拿出自己需求的才是一个好老攻的标准! 陈晓娟决定和儿子俩口子分开购物。 息征联系了哥们儿几个,大家都有时间,一敲定,离得近的就提着礼物先来干活了。 陈晓娟早已经开始收拾火锅材料,岳楼去开门,进来的人大多知道这位是陈晓娟的干儿,息征的哥,虽然有些迷茫吧,毕竟是别人家的人,也就客气礼貌打了一套招呼,就放下礼物挽起袖子去厨房帮陈晓娟的忙了。 岳楼也不太熟息征的朋友,对于这个瘦高个儿的人,他只能去问躺在床上补觉的息征。 “戴眼镜长得黑瘦瘦高高的?”息征搂着坐在床边的岳楼的腰,脸在人小腹蹭了蹭,慢吞吞道,“是潘成,我发小。” “你不起来去和你发小打个招呼?”岳楼摩挲着息征的头发,柔声道。 息征摇摇头:“不了,我给他们说了,我累得够呛,非要好好睡一天不可,他们谁来都别想打扰我。” “行吧你,”岳楼笑了笑,“我给你端一杯梨水来,你喝了再睡。” 息征点头:“嗯,哎,可惜了,你不能陪我睡。” 岳楼弯下腰亲了亲息征,笑道:“知足吧。” 男人给息征盖好被子,出去后小心关上了门,缩在被子中的息征嘟囔了句:“怎么能知足嘛……” 从中午,陆陆续续来了好几个人。岳楼只认识一个,叫做刘竟的。 这个人是之前帮息征看房子装修什么的,他们也打过照面,都有些印象。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岳楼总觉着刘竟看他的眼神十分的微妙,特别是在看见开门的是他后,条件反射扭头去看身后的人。 那是一个画风和刘竟不一样的男人,年纪和他们差不多,却很会收拾自己,头发是做了造型的,左耳带着一颗黑色的耳钉,一条流苏围巾松松散散搭着,长及脚踝的风衣下,一双尖头皮鞋一尘不染。 相貌,也确实算得上是英俊了。 这个男人在看见开门的是岳楼后,眼神黯了黯,扬扬下巴:“不好意思,这里不是周家么,你是哪位?” 岳楼在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来自这个男人的排斥。 “我是岳楼。”岳楼只点了点头,侧身让开,“请进。” 他没有多余的任何介绍的话,也留给了男人足够多的想象空间。 刘竟扯了扯旁边人,一脸笑:“岳大哥好,好久不见了,最近怎么样?” 岳楼很客气和刘竟客套了两句,眼睛一斜,就看见那人放下礼物,就直奔息征的房间! “老童!”刘竟反应很快,一把抓住那人,“先去给伯母打个招呼。” 那人脚下生了根般,眼神带刃看着刘竟。 刘竟劝着:“先去给伯母打个招呼,鹏子他估计在睡觉,你现在去叫他,他绝对要闹。” “没事,让他闹,反正我也很久没见他了,”那人淡淡说道,“而且我不会厨房那些,倒不如去陪鹏子一起睡会儿。” 刘竟只觉着一股视线快要烧穿他的脑门穿到那人身上,大冬天的,硬生生起了一身冷汗,刘竟苦笑:“别的不说,你该去给伯母打个招呼啊。走走走走!” 那人看着瘦,力气还挺大,刘竟一时间居然没有拽动人,差点来了火气。 “小竟来了?”还好这个时候陈晓娟从厨房探出头来,笑眯眯看着两个人,“哟,正正也一起的,来来来过来和伯母说话。” 然后她扭头对岳楼说:“小楼,去给小竟正正倒水。” 岳楼应了,去倒了两杯水放在了茶几上。 刘竟朝岳楼笑了笑:“哎,谢谢岳大哥啊。” “客气。”岳楼也对刘竟回以微笑。 只有童正立,有些拧巴,他直接对着陈晓娟说道:“伯母,这个人是谁啊,您怎么使唤他给我们倒水?” 陈晓娟很淡定:“我干儿子,岳楼,阳阳的哥,一家子,亲着呢,叫他给客人倒茶没什么大不了的。” 刘竟见童正立还要说什么,连忙一把拽着人往厨房走:“哎伯母我和正立来帮忙!哟,老潘,杀鱼呢哈哈哈……” 人都进了厨房,陈晓娟给了岳楼一个眼神后,进去应付一帮子小崽子,岳楼在原地站了两秒,突然觉着有些莫名的不爽,决定去骚扰下自家恋人。 息征睡得迷迷糊糊,只感觉到身边有个人躺了过来,熟悉的气息让他很自然滚进了男人的怀抱,蹭了蹭男人锁骨,嘟囔了句:“嗯,哥……” 岳楼心中的不爽瞬间消失的烟消云散,满心都是对怀中的恋人的喜爱,放低声音:“乖,你睡,我看看你。” 息征眼睛睁都不睁:“嗯……睡……” 岳楼开始唾弃自己刚刚居然进来打扰恋人的休眠时间的决定。 这一次,他一动不敢动,等恋人在他怀中彻底睡着后,才小心翼翼挪动着身体,离开了被窝。 他也想要抱着恋人一起睡,可是,外头他必须要去和人打个招呼,无论是朋友,还是什么,他存在的身份且不说,他的存在,也是一件必须要让大家知道的事情。 潘成很好说话,虽然看着有些沉默,但是很温和,会主动和岳楼搭话;贾照很活跃,嘻嘻哈哈的;侯德福很会哄老妈开心,他和刘竟一个吹一个捧,逗得陈晓娟咯咯笑;而童正立,就不太妙了。 大家和岳楼说话的时候,童正立能一句里呛岳楼十次,开始大家都还打着哈哈,到了后来,要不是陈晓娟装糊涂一直岔开话题,只怕气氛真的要紧张了。 那个男人的嘴脸,岳楼看得一清二楚。 咔哒一声,岳楼切断骨头,他脸上带着笑,扭过去问陈晓娟:“妈,骨头汤现在煲上么?” 陈晓娟点头:“要的。” 从这些人进屋到现在,这是岳楼喊的第一声妈。 一个喊的自然,一个答应的自然,盆里找眼镜的潘成看着很镇定,一刀剖鱼直接把鱼剁成两半的刘竟也很淡定,鸡蛋打到碗外边的贾照也很平静,摘菜把菜扔进垃圾桶把垃圾放进篮子里的侯德福也很正常,只有童正立一脸呆滞。 厨房的气氛又变了。 大家说个什么,都小心翼翼,刻意避开了童正立,排放活计,都没敢算童正立的份。 毕竟,吃火锅,不需要太多蔬菜泥。 一边备菜一边闲聊,时间过得很快,陈晓娟想起什么似的,朝岳楼说:“小楼,去看看阳阳,差不多该起来了。” 岳楼刚答应,就见童正立跳起来火急火燎:“伯母!我去叫阳阳!” “哎正正啊,”陈晓娟努了努嘴,“不用了,你去不太合适,叫小楼去就行,你帮伯母把调料拿出来。” 童正立干站在那,眼睁睁看着岳楼离开厨房,消失在他眼前,只能踩着沉重的步伐,垂头丧气去取调料盒。 岳楼不太开心,所以小小欺负了一下息征。 息征被咬的莫名其妙的,虽然很享受吧,但是总要给一个委屈的表情才能换来更好的福利。他推了推胸前咬着他肌肤的头:“楼哥,你怎么了?” 被咬醒这种事情,他更希望是在两个人的时候。 岳楼松开息征的肌肤,用舌尖舔了舔后,重新给息征盖上衣服,慢条斯理:“叫你起床。” “我彻底醒了谢谢。”息征坐起来,小心翼翼和岳楼交换了一个吻,问道,“怎么不太开心?” 来自男人身上的一点低气压,息征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 岳楼淡淡道:“被挑衅了。” “谁敢调戏你!”息征大惊失色,紧张兮兮抓着岳楼翻来翻去检查,“谁干得你告诉我我去弄他!” 岳楼面无表情:“装什么装,怕我知道你那点过去?” 息征立马乖巧坐:“什么那点过去,老童就我哥们,没有一点超出友谊的情谊好么!” 岳楼自然知道这一点,他拍了拍息征的头:“起来吧,收拾收拾等会儿就开饭。” 息征被特殊的叫起服务彻底叫醒了,整个人精神的不得了,换了衣服随便洗了一下,扒拉着鸡窝头大摇大摆出来了。 他大手一挥:“同志们好啊!” 围着茶几坐着打牌的几个人特别配合:“首长好!” 陈晓娟笑得浑身发颤。 息征严肃脸:“同志们辛苦了!” “首长辛苦!” 刘竟这个辛苦喊得情真意切,只有他知道,自己哥们大约被夹杂修罗场了。 息征挤挤眼:“首长不辛苦,首长睡得特别香!” 然后,睡得特别香的首长就被抓出来为人民服务了。 打了会儿牌,吹了会儿牛,聊了会儿天,丰盛的火锅就开始了。 息征吃得顾不上说话,呼哈呼哈甩着腮帮子吃得倍儿欢,岳楼不断从锅子中给息征夹菜,服务着息征吃,自己再吃。 围着桌子坐了一圈的人,吃着吃着聊着聊着就会被闪一闪眼,唯独陈晓娟十分自然,带着一脸亲切的笑,招呼着大家吃菜。 一大帮子人吃的都挺好的,就除了童正立。 他吃饭的方式大约就是吃一口,看一眼息征岳楼,低头,再吃一口,再看一眼。 这是把息征岳楼当做下饭的了。 岳楼看了半天,忍不住凑到息征面前特别小的声:“啧,有情人啊。” “想要我和他有情一个?”息征乜了岳楼一眼。 男人立马正襟危坐:“你要吃什么我给你夹!” 息征莞尔。 这一顿火锅,吃了几个小时,主要是说的多,大家都是很能扯的人,等到散场,又是深夜了。 来访的客人们一个个离开后,刘竟最后拽着黯然的童正立告辞了。 “阳阳小楼赶紧儿收拾了睡,”陈晓娟一边整理着桌子,一边推着帮忙的两个人,“我明天没事儿,你们年轻人觉多,早些去睡啊。” 息征和岳楼哪能让陈晓娟一个人收拾,两个人硬是陪着一起把残局收拾结束,目送着陈晓娟进屋休息了,这才松了口气,洗漱睡觉。 “小孩儿。” 息征正在换衣服,听见男人从身后叫他。 他回过头:“嗯?” 岳楼柔柔看着息征,微微一笑:“我们安一个家吧。” 第91章 邻家的情敌15[防盗] 新年的脚步慢慢靠近,息征在家中好好睡了两天后,振作了起来,甚至有心情和老妈一起剪窗花。 这项活动又一次让息征被老妈鄙视了,而手指灵活的岳楼只看了一遍就学会了,获得了夸奖无数。 “老岳,”息征暗搓搓戳了戳岳楼后腰,龇了龇牙,“你打算过个好年么?” 岳楼心领神会,故意手一抖,绞错了一剪子,用惋惜的口吻说道:“哎呀,剪错了。” 陈晓娟很随意摆了摆手:“太正常了,没事,放那重新取个就行。” 然后又给了自己儿子一个好气又好笑的眼神,嗔道:“阳阳你去把自己床上床单什么的拆了去洗,剪窗花我看你还是别参与了,糟蹋纸。” 息征摸摸鼻子,讪讪起身:“咳,行吧,妈,你有没有一种错觉,叫做我是抱养的,楼哥才是您亲生的?” 不然至于这么怼他么,不就是这些活儿都不会干嘛。 陈晓娟眼皮也不抬一下:“哟,这隐藏了二十年的秘密终于让你知道了啊。” 岳楼轻笑,看着自家爱人和岳母拌嘴,怪可乐的。 最终,以息征全盘告败为结局,跑去洗床单被套。 距离除夕还有一天,陈晓娟接到了来自老家的电话。 息征的爷爷奶奶想要来陈晓娟家一起过年。 陈晓娟直接拒绝了。 不是她做儿媳妇的不孝顺,而是息征的爷爷奶奶真的是被大儿子给洗脑太成功了,之前她老公还在的时候,总是问他们家要钱,这个都没什么,可是她老公因公殉职,老两口第一时间是来要赔偿费,这可把做了十几年孝顺媳妇的陈晓娟给气坏了,赌咒发誓自己养孩子,娘俩和他们没有一点关系。 前些年她寡妇带着孩子过得艰难,也没见公婆对她们有些什么照顾照顾的举动,连口头都没有,而他们的孙子,老两口也只假装不知道,双方断绝往来般过了这么些年。 如今,孩子大了,上班了,有收入了,从前几个月起,陈晓娟公婆就开始给她家里打电话,要孙子给爷爷奶奶的生活费,陈晓娟一口回绝了,也没有给息征说,瞒了下来。她是真的不希望自己儿子有这么一对爷爷奶奶,拖累了孩子。 如今,公婆又说,要来她们家过年,打得什么主意,陈晓娟也猜的*不离十。 大过年的,她绝对不会让两个儿子和这种人接触。 一样的血脉,不一样的人。 毫无共同性。 陈晓娟想一想,还是不保险,毕竟她拒绝了,老两口是知道地方的,自己找来了,或许还要带上大儿子一家,她是接待,还是不接待? “阳阳,”陈晓娟招手叫来儿子,笑眯眯道,“说起来你租的房妈都没有去过,不是说和小楼门对门么,今年过年,我们去那边过?” 息征一听,二话没说,扭头就叫岳楼:“哥,家里有袋子么,把厨房该装的装上,咱跑几趟,先把那边收拾好。” 岳楼什么都没有问,看了一下,从抽屉里找出来了几个大袋子,朝陈晓娟说:“妈,那我和阳阳先收拾?” 陈晓娟看着被布置的喜气洋洋的家,有些心酸,但是儿子们的淡然自若,又给了她暖意,她点头:“嗯,我在家收拾,你们去该怎么弄怎么弄吧。” 息征和岳楼收拾了厨房里的菜,装了几大袋,弄了几个纸箱装起来,放进了后备箱,又去超市把粮油米面调料什么该买的买齐了,回了一趟老区,两人拎着大包小包,走到六楼了,岳楼指了指自己家:“放过去,你屋子东西不齐全。” 息征一想也是,就和岳楼收拾了岳楼家,息征留在家中,清洗做些家务,该打扫的打扫,该洗的洗,岳楼又开车跑回去一趟,拉东西,带陈晓娟过来。 又是满满的一车,置办的年货也都拉了过来,岳楼家没地儿放,陈晓娟收拾了息征住的地方,全放了过去,娘仨毫无阴霾,坐在一起干着手头的活计,说说笑笑,很是喜气。 当晚,陈晓娟住在了息征家客房,息征住在主卧,岳楼不愿意一个人住自己家,抱着一床被子住进了小房间。 隔着一堵墙,两个人在发消息。 【德智体美劳委员:妈心情好些么?】 【大尾巴汪汪:过来后就好些了。】 【德智体美劳委员:等房子看好,叫妈和咱一起住。】 【大尾巴汪汪;好主意,回头我问妈。】 【德智体美劳委员:爱你,早些睡。】 大尾巴汪汪;亲~晚安~】 两个人什么都没有问,什么都猜得出来,作为儿子,他们什么都不用知道,只知道,让老妈舒心就好。 一夜无话。 除夕已到。 大早上的,一家三口都起来了,陈晓娟和岳楼已经过了对门去收拾菜,息征却接到了电话,要求即刻归队。 息征也来不及多说话,给老妈老攻一人一个拥抱,穿上大衣就咚咚咚跑下了楼。 岳楼削着土豆皮,靠在厨房窗前,看着楼下斜角出现了他家恋人的背景,一路小跑,在除夕日,为人民服务去了。 “哎,这孩子,和他爸一样,”陈晓娟一边勾芡,一边叹气,“他爸做了十几年的警察,年年过节,他都要迟到,而且还有时候,过节都回不来,一问,就在值班,一问,有事,他啊,光顾着别人了,自家呢,就没有考虑到。” “挺好的,”岳楼笑了笑,“这样的他,很有动力,很阳光,很耀眼。” 陈晓娟:“我也不盼着他立什么功,只要平平安安的,好好做下去就行。最好啊,别做刑警了,去做个民警,工资多少不重要,社会地位不重要,反正他有我,有你,只要让我们家人把心放下来,比什么都好。” “但是……”岳楼眼前闪过他家小警察的笑脸,两个小酒窝若隐若现,那一身在夜中曾经见过的制服,挺拔,笔直。 陈晓娟苦笑:“但是……他不会听的。” “阳阳啊,就是犟,决定了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我就算是他妈,我也不能插手他的事情,所以啊,只能看着他,提着心,看着他。” 岳楼想了想,说道:“妈,您该放下心,阳阳他知道,家里有人等着他,所以他会有分寸。” 陈晓娟叹气:“……但愿吧……” 息征很有分寸,他心里有一杆秤,知道他不是一个人,拼,在什么时候,要拼到什么程度,他心里有数。 只是…… 息征嘶了一口气,叫医护小姐姐帮他把伤口包扎紧一点,盖上袖子之后,希望能看不出来。 警车停靠在一边,警察们围在一起,控制现场的,抓捕人犯的,对附近目击者采证的,忙的热火朝天。最近的医院中,息征缝捂着胳膊,和另一位负伤的同事,被医护小姐姐们温柔对待着。 “大过年的,抢什么抢,争着抢着去监狱过年有啥好的!”这是一个息征不太熟悉的同事,是交警队的,当时情况危急,第一时间扑上去的,一个是息征,一个是他。 两人一个被划了一刀,一个反应快,躲开了,就是左边胳膊撞上去的时候肿了,骨头没事,休息休息就好。 被划到的是同事,息征是肿。 虽然头脑发热,但是还好,没有受到什么伤。 息征靠着椅子发呆,在考虑着回去后,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应对。 那个同事很干脆给家里打电话,说自己负伤缝针了,很快,同事爸妈都来了。 息征没啥事,队里忙了一阵,就给他这个负伤人员放了假,他这才顶着在警车乌拉乌拉中,被同事送回了家。 华灯初上,大红灯笼四处挂起,彩灯围绕,远远的,烟花在放,咻的一声,炸开。 老区人少,息征走了一路,一个人影都没有碰到,他埋着头,走到了单元门前。 一根烟头火光忽明忽暗,高大的男人靠在那里,侧着头看着他。 息征疲惫一扫而空,完全忘了顾忌,走上前去手一伸:“抱抱。” 岳楼叼着烟,拉开身上的衣服,紧紧裹着自己的爱人,抱着他,温暖着浑身冰凉的息征。 “我也是没法了,”息征踮起脚亲了岳楼一口,拉着男人往回走,“警察24小时待命,之前我都没有怎么被抓,偶尔执个勤,很正常。” 男人沉默着,脚步声沉重,走到快到六楼的时候,他拉着息征的右手,停下了脚步:“再等一等,你身上的药水味道没有散。” 息征有些讪讪:“……你知道啊。” “嗯。”岳楼简单应了声,在黑暗的楼道中,紧紧牵着息征。 楼道太安静,他们清楚的听到了来自房间内邻居们的声音,电视中正在播放小品,一群小孩儿嬉笑打闹,女人们的小声,男人们的劝酒声,吵杂,却又像是被一道模糊的墙隔断了一般,在另一个世界。 岳楼抬脚往上走。 息征跟着,小心翼翼:“别给妈说,她肯定担心。” “嗯。” 门开了,陈晓娟红扑扑的脸上笑眯眯,她看了眼儿子后,亲昵叮嘱儿子去吃水果,然后接着打电话。 她是老师,这个时候,很多她带过的学生,学生家长,都在给这位敬业的老师送上祝福。 电视开着,放着春晚,熟悉的主持人熟悉的节目套路,甚至就连观众都是熟悉的。 唯一不一样的,是一起过节的人。 三个人的年夜饭十分丰盛,而且特别可口,岳楼坐在息征的左手边,帮助着息征剥虾剥螃蟹,息征左手放在岳楼的腿上,一双右手筷子使的特别利索,满脸笑眯眯,不断和老妈斗着嘴。 吃着吃着,岳楼接了一个电话,对面小丫头叽叽喳喳的,一口一个岳叔,给岳楼拜年,息征放下筷子,凑过去乐呵呵喊了声侄女,只听一个少女尖叫了一声后,电话哐当挂断了。 息征乐不可支。 春晚又到了难忘今宵,息征的手机屏幕闪了闪,他受到了一条短信。 亲朋好友之中,夹杂着一条来自陌生号的消息。 周警官,祝愿您与岳大哥新年万事大吉。 息征回了一条。 也祝福罗薇,冲破风浪,获得新生。 倒计时。 陈晓娟乐呵呵跟着电视里的主持人一起倒数,岳楼看了眼息征,满是星光的眸盛满柔软,他微微一笑,侧了侧头,烟花漫天飞舞之际,他吻上了息征的唇。 “新年快乐。” - - 息征和岳楼搬家了。 岳楼在二环还有一套房子,新的。 他卖了这套房子,重新买了一套和息征一起选的房子,从地理位置,到周边环境,一一考察之后,从拍板到购买装修,前前后后用了差不多半年时间。 新家有一个好处,那就是邻里邻居互相之间估计隔一道门都不认识,再多的流言蜚语,也只会停留在门外。 他们老妈没有过来和他们一起住。 陈晓娟振振有词:“我住那里不习惯,没有老朋友,没法跳舞,不能一起聊天,不习惯不习惯。” 陈晓娟留在了老家,息征岳楼两口子每周都会抽个空回去看看老妈,甚至还会帮忙参考,有没有一个能和陈晓娟携手走过下半辈子的人。两口子被老妈给打了出去。 入了秋,息征的哥们结婚,他和岳楼一起去,新娘子的伴娘团们,望着两个人直笑,有大胆的女孩儿主动来索求联系方式,被新娘子岔开话题,打发了去。 息征掰着手指,愤愤不平:“我们光送份子钱,收不回来啊!” 岳楼笑了笑:“这好办,等我们店开起来了,让他们来消费。” 之前岳楼的暖心玩具店,搬家之后就没有开了。他本来是要转业的,根据他在军队的身份,可以在公安系统获得副科科长或者正科科员身份,但是他放弃了。 两个人都在公安的话,固然有好处,可是太危险了。 他们不是能在同事面前手牵手的身份,特别是,如果他们是一个单位,问题太多,必然会影响两个人的以后。 无论是工作,还是其他。 所以岳楼陆陆续续把玩具店清理了后,在附近重新看了个门面,打算开店做生意。 息征建议岳楼开饮食,岳楼就开了餐饮铺子。 简单的休闲餐吧,资金投进去后,找人看着,岳楼也不会很忙,他甚至有时间做副业。 又是一年夏天,息征懒洋洋回家后,衣服一脱,跳进浴室冲水,等伸手要穿衣服的时候,他摸到了一个布料。 半截的。 开着洞。 息征淡定看了眼,抬手就穿上了。 黑色的丁字裤,长度只到肋骨的柔软布料做的伪警服,背后是全裸露的,息征擦了擦头发,大大方方走了出来。 早早坐在客厅的岳楼看着从浴室走出来的恋人,舔了舔嘴角。 息征看着蠢蠢欲动的岳楼,努了努下巴:“我给你买的,戴上再说。” 岳楼皱了皱眉:“……你就这么喜欢?” “喜欢啊!”息征重重一个点头,然后抬起一条腿,踩在沙发上,“赶紧去。” 岳楼又从头到尾看了眼自己恋人,冲回卧室拿了个什么后,冲进浴室洗了一个战斗澡,几分钟时间,就走了出来。 男人浑身赤|裸,水渍也没有擦干,湿漉漉的头发不断滴着水,从脸颊,滴落胸前,顺着肌理,汇入腹沟。 男人抬脚,身后毛茸茸的大尾巴晃了晃,随着男人的每一个脚步,尾巴都会摇一摇,彰显着自己的存在。 息征看见这样的岳楼,早已经饥渴难耐,自发躺到沙发上,抬起腿翘在沙发上,对老攻抛了个媚眼:“来嘛,我的大狐狸!” 岳楼二话不说,压着自家小警察,甩着大尾巴干了个爽。 这个家,有时候会有息征的朋友来做客,有时候会有岳楼的战友前来,也有时候,慢慢变得懂事的钱晓媛,会跑过来散心。 新家渐渐不再是崭新,周围的邻居也都可以寒暄,初中女生考上了大学,陈晓娟也找到了再婚对象,来息征家里玩的,也多了一群小萝卜头。 还有罗薇,赵婆婆去世后,她彻底离开了这里,去了远远的,家人找不到的地方,只三五不时,还会在年节给息征岳楼发个消息。 岳楼生意一直在控制,不做大,他要顾家。 息征升了职,也还是事事冲在前面的热血青年。 他们在一起了很多年。 朋友们开始讨论孩子考大学,钱晓媛也完全转变了形象,成为了一个出色的女强人,只是偶尔还会跑来息征岳楼家里蹭饭,顺带抱怨一下认识的男人。罗薇和她的爱人早年出国,有了两个可爱的孩子,前尘旧事早已经放下,多年不曾往来。 陈晓娟和再婚丈夫也老了,整天里养花,听曲儿,和老姐妹们唠唠嗑,安度晚年。 两个一直住在一起的青年,变成了奇怪叔叔,最后,很多息征岳楼看着长大的孩子们,已经懂得了他们,有躲避,有好奇,有善意,也有不解。 奇怪叔叔们长得一直很好看,或许是凭借着脸,息征和岳楼一直也能遇上对他们温柔以待的人。 局里的新人慢慢变成老人,都是从一开始好奇自己的头儿为什么单身多年,到日复一日看见一个高大英俊的帅气男子前来接人,慢慢懂了。 老友们聚会,再也不是酒吧ktv,现在已经变成了去谁家串门子,妻儿老小,其乐融融。 后来,息征发现,他的哥们儿,已经做了爷爷,喊他叔叔的小孩子们,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他也快到退休的年纪了。 岳楼和息征,还是两个怪老头。 就算是怪老头,他们也是最帅的怪老头。 一直善于保养的两个老头,看起来还是很年轻,他们走出去,还会有年轻的女子被他们的风姿迷倒,想要拜倒在西装裤下,然而两个怪老头,只会互相调侃着,再年轻活力,再青春貌美的女子,在他们眼里,都只是云烟过客。 他们背包旅行,被挂上了夕阳红的团名,他们到处去走,到处去看,也偶尔一次,碰见了罗薇的孙子,很有礼貌的一个少年。 再后来,他们太老了。 皮肤开始松弛,身体开始佝偻,没有孩子照顾的他们,互相扶持着,照顾着彼此。 新区变成了老区,年轻人变成了老人,认识了大半辈子的老人,会凑在一起,聊聊儿孙,聊聊社会,聊聊彼此。老人们坐在一起,下棋的下棋,喝茶的喝茶,逗逗笼中小鸟,还有的凑出来一套设备,咿咿呀呀唱着戏。 息征和岳楼会带着老花镜,看着报纸,有时候,天气好,老友们的孩子,或者钱晓媛的孩子会来看看他们,聊聊天,收拾收拾家里,陪着两位老人渡过晴朗的一天。 更多的时候,是息征和岳楼两个人,安静的过日子。 一天也好,一年也罢,身边的人一点点变老,还是一天天年轻,只要是那个人,这辈子,怎么都能过得下去。 有一天,息征和岳楼两个老头,并排躺在院子里两张紧靠在一起的小藤椅上晒太阳,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好舒服,想好好睡一觉。 他闭上了眼睛,听着远处老式收音机里放出来的戏曲,陷入了深眠…… “叮——宿主身体消亡,任务完成,将在十秒内抽离世界……” “叮——检测到宿主获得道具,请宿主判断是否使用……” “叮——宿主没有回答,系统将自动随即选择……” “叮!抽离世界……” “叮!宿主获得……” “叮!新世界投放完毕!” 第92章 伪装的情敌1[防盗] 好像有很多人在聚众喝酒,划着拳,高声喧嚣,嘻嘻哈哈唱着走调的歌,醉醺醺在敲打着门。 怎么这么吵…… 现在的年轻人,怎么一点也不知道爱护老人家,不知道他们睡眠不好么…… 息征啧了一声,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的时候,耳中传来了卷着舌吐字不清的叫喊。 “亲爱的头儿!出来吧,出来和劳德喝一杯!庆祝一下我们的胜利!反正您的被窝里也没有一个软绵绵的omega,还不如出来喝酒!” 老子被窝里有没有一个omega管你什么事! 息征被叫嚷的烦了,猛地一睁眼,瞬间大量的信息涌入,一种脑袋摇炸裂的痛楚一下子袭来,疼的息征当即连呼吸都遗忘,一动不敢动接受着信息。 啊…… 这是已经又到了一个世界了么? 息征梳理着信息,对于未来星际没有太多的想法,但是对于这个世界的性别,简直嘴角抽搐。 “熊孩子,你告诉我,omega这种性别的男人究竟能干吗?” 已经是少年音的熊孩子似乎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能干啊。” 息征:“……” 突然觉着自己有罪,好像污染了下一代幼苗。 息征从床上跳起来,打开一面镜子,赤|裸裸站在镜子前欣赏着他的身体。 “唔,看不太出来……还是不错的。” 息征对自己的身体很满意,他慢条斯理抓过床头扔着的衣服,一件件穿戴起来。 嗯,灯笼袖的复古白色衬衣,颜色夸张到极点的血红色马甲,暗绿色南瓜裤,一双长及大腿的软皮军靴上面布满铆钉,哦,还有一块黑色上面画着血红色涂料的眼罩。 息征全副武装了起来,然后拨了拨自己铂金色的头发,对着镜子慢吞吞戴上了眼罩,蒙住了紫色眸子的左眼,露出翠绿宛若翡翠的右眸。 息征眨眨眼,转了一个身,嘟囔了句:“啧,这个品味,真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啊……” 这个时候,门外的醉汉已经被同伴拖走了,十分的安静,但是对于息征来说,他现在要的,不是安静,而是……搞事情。 冰冷的金属色布局着整个房间,但是上面被喷绘涂鸦了许多颜色艳丽的图标,还有些标语,比如说,息征手握着的门把手上,就有一行小小的字,和门把手的颜色很相近,在息征白皙的手指相握的地方,如果不是知道,绝对不会在意。 息征啧了一声,拉开了厚重而悄无声息的金属门。 之前一道门隔开的声音,在息征拉开门之后,全部涌了出来,空无一人的走廊,黑色亮皮的军靴一步步踩着响亮的声音,朝着吵杂的最终地走去。 那是一个大约有二十个平方的空旷房间,中间摆放着一个圆形沙发,周围一圈放着小凳子,天花板垂着很多打着结的绳子,绳子扣中,有穿着短裤露着腿毛的男人倒掉在上面,像一只蝙蝠一样,在空中一晃一晃。 很多的大汉们聚集在地上,抱着酒杯划着拳,通红的脸看上去就要血管爆炸,还带着醉醺醺的笑,打着赌。 被打赌的对象是两个年轻的男人,他们除了身上的短裤,别无一物,在空地角斗,周围其他男人们围着叫好,分别叫嚷着两个男人的名字。 “彩多彩多!可爱的彩多必胜!” “拉尤米王者!拉尤米!干掉彩多,你就是头儿的新宠!” “呜~~~嗷!拉尤米要抢夺你的位置了彩多!加油干死他!” 抱着酒杯坐在地上加油喝彩的男人们还在下赌注:“来吧!压彩多的哥们,把你们的星币拿出来,拍在桌子上让我们看见!哦!还有拉尤米,支持我们王者拉尤米的,请把你们的星币也好,珠宝也罢,全部摆出来吧!这是一场名誉之战,赌一赌,谁才是我们头儿的心尖尖!” 男人们欢呼着,拿着各种珠宝星币下注,纷纷叫嚷着两个年轻男人的名字。 息征靠在墙壁上,嘴角噙着笑看着面前这些醉醺醺的大汉们,特别是在当中角力的两个年轻alpha,得到了他的瞩目。 彩多,拉尤米,是他的两个很棒的副手,从来都是一起战斗,一起守护着他的后背,两个很棒的家伙。 息征看了一会儿,拉长了声音懒洋洋道:“下注,一百个星币,赌伟大的陛下照歌。” 年轻男人的声音很好听,带着一丝睡意的沙哑,格外的勾人。 那些喝醉了的大汉们纷纷回过头来,看见靠在转角墙边,穿着一身花花绿绿灯笼袖南瓜裤,头戴小毡帽,戴着黑色涂鸦眼罩的年轻男人,迟钝的大脑慢慢转动,终于有人喊了出来:“照歌老大!” “啊,头儿也来了!哈哈头儿下注了!赌了他自己!” 从一侧钻出来一个矮小纤瘦的棕发男孩,笑嘻嘻递给了息征一个酒杯:“头儿,喝酒。” “谢了小纳得,”息征接过酒杯漫不经心抿了一口,端着酒杯朝听到他声音停下来扭头看着他的角力的两个男人说,“看我做什么,继续啊。” 红色卷发的青年率先停了手,给面前白发的男人打了个眼色,两个人往后一步,退开了。 “头儿,”红发青年从地上抓起一件军装外套,随意披在了身上,拿着一个酒杯过来和息征碰了碰,“您不休息了么?” 息征:“休息什么,你们这么吵,我哪里能休息?” 白发青年等到把地上的衣服全部捡起来穿戴整齐后,走过来点了点头:“头儿,这段航线属于公道安全区,所以大家放心了些。” “嗯,说的没错,公道安全区,”息征笑嘻嘻用手指了指房间内坦胸露乳怪相百出的男人们,朝白发青年挤了挤眼,“拉尤米,你说的太对了,一群星际通缉犯,走在公道安全区,当然很放心。” 彩多上前打着哈哈:“头儿,您不是说过,下到别的星球时候,不能太招摇么,大家也只是之前干了一票大的,憋得时间长了,稍微放松下。” 息征摩挲着下巴:“嗯……看样子,我必须要给你们一个好好放松的法子了。” 他笑嘻嘻朝着头上顶着一个面包,歪着嘴表演的汉子喊道:“告诉我们亲爱的格拉明,改道——缇答若克星球。” “在那里,”息征高举着酒杯,“我允许你们进行一切不违反我的规则的行为!” 男人们虽然都喝高了,但是对于他们头儿的话,还是清楚的明白,这是一个多么大的诱惑,大家一起高举着酒杯,欢呼雀跃:“敬照歌头儿!” “敬照歌老大!” “万岁!” “屠缇米伽万岁!” 一群男人们欢呼声中,息征感觉到自己的身后有一个人靠近,回眸一看,却是一个难得身上一点酒味都没有,穿戴整整齐齐,戴着眼镜的高挑青年。 “首领,”那个青年推了推眼镜,朝息征点了点头,“您确定要改道去缇答若克么?那不是一个文明星球,里面充斥着杀戮,拐卖,非法omega生殖组织,甚至有个传闻,缇答若克星球,一半都是星际通缉犯的后代。” “唔,小南,”息征看了眼青年,“你说的没错,但是我们也是通缉犯,比起他们,最多就是少了点出身,论其犯罪来,我们也并不差。” “好吧,”南北无奈,“如果您坚持的话,作为您的部下,会服从您的命令。” “这就对了小南,”息征眉开眼笑,“如果你能顺便告诉小斗……” “恕我冒犯,我拒绝,”南北一推眼镜,冷冷说道,“请我们伟大的头儿正面面对。” 息征肩一垮:“我真的害怕小斗生气啦。” 头儿不开心,彩多和拉尤米立马拍着胸脯表忠心:“请头儿放心,斗将军那里,我们去说!” 息征笑眯眯挥了挥手:“期待你们的好消息~~~” 眼看着红发青年和白发青年雄赳赳气昂昂带着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豪情万丈,南北叹气:“这两个家伙,还真是对您万分之衷心。” 息征不置可否:“哈哈,小彩和小拉是不是很棒很可爱?” “当然,如果他们顺便替我解决小冉,就更好了。”息征嘟囔了句。 南北紧皱着眉叹气:“彩多和拉尤米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被您捡了回来。” 息征笑而不语。 改道,不过是身为首领的息征一句话,下属很快执行,在能源耗尽之前,成功抵达缇答若克星球。 一个荒蛮的、充满血|腥暴|力、遍地危险的星球。 息征下飞船之前,给自己打了一剂针,改变气息,隐藏真实面孔,这是黑市上流传甚广的一种针剂,价格也十分的昂贵,可以将alpha也好,omega也好,在短时间内,让所有人都能接受到一个信息素,那就是beta。 身为屠缇米伽的首领,息征有的是这种针剂,甚至于除了他,他还会给自己身边的alpha们分发,在抵达某一个星球的时候,大家统一化作beta的身份,好混迹其中。 毕竟,一群alpha,太引人注意了。 真正的beta成员们早已经习惯高层们打针剂伪装信息素,大家换上了普通衣服,三三两两聚集在港口,等待着高层们。 息征给自己的脸也打了一剂针,头发换了一个颜色,穿着普普通通的衣服,一眼看去,就是个最寻常的beta,他身后的男人们,也都如此,只要混迹到人群中,就能消失的那种存在。 息征先是布置了最紧要的任务,补充能源,以及其他生活资源,战斗资源,之后撂下身上带着任务的南北和彩多拉尤米,带着一个高大硕健的黑发男人,率先消失在人群中。 他……可是带有目的前来缇答若克的啊! - 缇答若克是一个犯罪星球,小小的星球上,聚集着帝国三分之一的通缉犯,这是一个只能出动军队才能扫荡的星球,可是,代价太大了,现在作为还在和敌国一触即发状态的帝国,无暇分心前来收拾这个偏远的犯罪星球。 好在,这里的人们也很守法,守着缇答若克的生存之法。 息征走在路上,随便买了两条黑色的斗篷,和身后的男人裹上了,这样的他们一点都不起眼。毕竟大街上,有着各种身份的人,为了隐藏真实身份,大多都是重重保护,走三五步,就能碰见一个黑斗篷遮面的人。 他们两个人消失了有几个小时,息征手腕上的通讯器不断跳出来自船舰上的高层们的讯息,从南北到彩多到拉尤米,还有小冉。 小冉的消息很简单,要求息征告知他们汇集时间。 息征看到消息的时候,已经距离小冉他们的消息过去了很久,他当即回复:“现在,就是我们集合的时候。” 他身后的男人也拨弄着手上的通讯器,低声对息征说道:“时间已经到了。” 息征颔首:“走。” 缇答若克星球,是屠缇米咖号的成员们第一次踏足的地方,在息征找的人给他们定下了落脚点后,成员们不断感慨着这个星球的点点滴滴,招待他们的是一个微笑着的猫耳少女,用甜美的声音给大家介绍着缇答若克。 雌性的声音让大多数人都十分的享受,其中却不包含彩多和拉尤米。 两个人一个脸贴着玻璃,嘴里念叨着,一个坐在沙发上发呆,一动不动。 等到高大男人推开门,息征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了这一幕。 “哎呀,不出去玩,聚在这里做什么。”息征进来捏了捏猫耳少女的耳朵,笑嘻嘻,“滴滴,你告诉大家有什么好玩的啊。” “头儿,”彩多靠过来,有些烦躁,“您去了哪里,怎么只带斗将军?!我等了您很久!” 息征面不改色:“我当然是带小斗去上床了,这也要告诉你么?” 彩多一噎。 小斗一言不发,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两口,扬起来的脖子上确实露出了一点红色。 拉尤米看得眼睛发直。 南北:“头儿,您要带斗将军上床没关系,但是您能提前安排一下彩多和拉尤米么,哪都不去,在这里守了您很久。” 息征耸肩:“去上床总不能带三个人嘛。” 这时候,房间角落一个门被推开了,一个白皙纤瘦的少年带着一丝病态的媚意走了出来,嘲讽道:“今天怎么带斗哥不带我,难得下到一个星球落脚,趁着这个机会,等我发情期,让我给你生个孩子不好么,斗哥他可生不出来。” 息征耸肩:“好好好,等小冉发情期,我们生孩子啊。” “头儿,您能不能不要这么随意说着这些话!”南北一捂小纳得的耳朵,不满道,“纳得还小,注意着点。” 小纳得默默拉开了南北的手:“南哥,我知道的,不用捂着我。头儿和斗哥上床的时候,我会帮忙送他们需要的东西。” 南北默默捂着脸。 息征一点也不害羞,扬了扬下巴:“滴滴,你安排下,带着大家去玩一场,只要别违反我的规定,自己人不要有伤亡,其他你们随意。” 猫耳少女笑吟吟点头:“好的,那么我安排了呢!” 息征随意挥了挥手,坐在沙发上,小冉直接端着一杯酒凑了过来,贴着息征的脸笑嘻嘻说着什么,但是因为他们之间太暧昧,别的人不好意思看,特别是彩多,瞥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小声嘟嘟囔囔着。 息征揉着小冉的头,挤了挤眼:“确定?” 小冉:“嗯,不确定不告诉你。” “还真是……大胆啊……”息征感慨。 拉尤米一抬头:“您在说什么大胆?” 息征笑眯眯:“小冉想要在我和小斗上床的时候一起来,这不是很大胆么?” 拉尤米:“……” 息征坐了会儿就起来,翻出来一剂药水,注射进了自己的胳膊,冉毁心和斗饕也有模学样,打了一剂。 “我觉着夜色漫漫,时间太长了,”息征一本正经,“而小冉的提议很好,那我就带着小冉和小斗上床去啦,你们不必等我,跟着滴滴的安排走,尽量不要惹事就好。” 息征交代完,怀里搂着小冉,身后跟着小斗,扬长而去。 彩多扒着门:“头儿就这么走了啊……那我们怎么办?” 拉尤米面无表情:“跟着滴滴。” 猫耳少女喵呜了一声:“诸位,请跟紧滴滴,滴滴带你们去玩哟!缇答若克是一个……什么时候来,除了人以外,什么都会变的地方哟!” “就是这里啊……”息征抬眸,眼前是一个金碧辉煌的酒店,门口是一个穿着单薄的omgea,带着一脸怯怯的笑,迎接着客人。 小冉这个时候看着已经没有了原来模样,除了脸白一点,也就是个普通beta,他嗤笑:“可不是,看起来很不错吧。” “唔,”息征摩挲着下巴,“我们进去吧。” 小斗一言不发,紧紧跟在后面。 门口的omega带着弱弱的笑:“客人,请出示您的……” 息征手一扬,手腕一团黑色图腾亮了出来,让omega看了个真真切切,那个omega立即深深弯下腰,谦卑道:“尊敬的大人,祝您玩的愉快。” 息征带着两个人走了进去后,慢慢穿过金色长廊,在一个制服男人接引下,慢慢下着楼梯,等他被送到了那个男人职责范围内的位置时,又一个可爱的女孩子上前接待:“欢迎尊贵的大人您的到来,请问您是否有着包间,或者说,您是某一位大人介绍来的?” “老邦杰,”息征点起了一根烟,抽了两口塞进了小冉口中,他漫不经心伸出手在女孩子耳朵上拂了拂,一个黑色的小东西掉在了他的掌心,“这个东西,我不觉着是你们能拿来招待我的。” 女孩子笑容不变,鞠了一躬:“请您原谅,我尊贵的客人,邦杰大人曾经说过,他有一位很好的朋友会在今天来,是您么,切鲁斯大人?” 小冉鼻子里冷哼了声:“知道了就带路吧,我们是来看表演赛的,不是来和你浪费时间的!” 女孩儿一弯腰:“请随我来,尊贵的大人。” 息征三人被安排进了一个二层的小包间,里面什么都准备齐全,甚至还有稀少的omega跪在那里服侍。 息征不说话,居高临下看着下面。 下面是乌泱泱的人群,坐着,站着,围着一个巨大的擂台,上面是两个被改造过的人类,正在拳拳到肉拿命搏斗着。周围全是叫好声,歇斯底里的喊着其中某一个的名字。 解说的声音在全场清晰响起:“我们的泰罗手已经断了,下一击如果抵挡不住输给了大耳朵,那么作为规矩,大耳朵的主人将会得到泰罗,赢得奖金。啊,泰罗的主人叫了暂停!让我们看看,这究竟是要做什么……” 地下赌拳。 息征从兜里摸出来一颗糖丸子般的东西塞进了嘴里,嘎嘣嘎嘣嚼着,冷眼看着。 小冉贴了上来,细不可闻说道:“……您看见了么?” 息征随手塞给小冉一颗糖豆:“嗯,清清楚楚。” “无论如何,您可一定要小心些,”小冉贴着息征的耳,声音如一道丝线,“背后的人……不一般。” 息征漫不经心:“……嗯。” 他一双眼盯着擂台周边,阴影中,有着无数人带着他们的斗士坐在哪里,有的在做着备战准备,有的在窃窃私语,全场唯一有着光的地方,就是满地是血的擂台。 其中一个叫做泰罗的人的确伤得很重,而对面那个大耳朵还游刃有余,不难判断,就算在开始,泰罗也只会落败。 息征嚼着口中的糖豆子,一双眼四处扫荡着。 “泰罗的主人宣布了放弃!让我们恭喜大耳朵!恭喜大耳朵的主人!他们获得了挑战权!他们可以对王子发出挑战!如果大耳朵赢了王子,那么王子就会成为大耳朵的主人的私有物,并且获得五倍的奖金!让我们期待大耳朵对战——王子!” 一束灯光,嘭的一下打在了周边阴影处。 那里坐着一个人。 黑发黑眸,细细的眉被刘海遮盖,肌肤是透光一般的白皙,柔弱无骨般的纤细的身体,在灯光的照射下,少年姣好的五官纯洁如天使,气质高贵如王子。 息征瞪大了眼,紧紧盯着那个纤细的少年,一时间居然忘记了呼吸! 第93章 伪装的情敌2[防盗] 噫噫噫? 他没看错吧? 那个一眼看过去就是一个omega的少年,禁欲的想要让人把他撕碎的少年,带着一身高贵坐在斗技场的少年,是他家那口子!!!! 息征眼睛瞪得扭曲了,恨不得眼珠子会飞,绕着被称作王子的少年飞两圈。 小冉很快发现了息征的不对劲:“大人?” 小斗也凑了上来,疑惑:“您怎么了?” 息征龇着牙:“喂,你,我说的就是你,这个人,对,就是那个全场除了我最好看的,叫做王子,他!你知不知道!” 包间中服侍的omega怯怯点了点头:“是的大人,我知道他。” “他是我们主人新得到的omega,十分难得可贵的是,王子很强,可以作为斗士下场,给主人赢回赌资,而不用像我们一样,出来侍奉。” “我要问的不是这个!”息征直接了当,“怎么样,能得到他!” 那个omega迟疑了下:“需要获得王子挑战券,也就是说,连续打败五个人,并且下注赌资是成倍增加,输了不退,赢了,主人会出您的赌资十倍,并且您将获得王子。” 息征一掰手指头:“行,我知道了。” 小冉一皱眉:“大人,您可千万别乱来!” 息征手一撑围栏,直接翻身跳了下去! 小冉:“……大人!” 小斗什么话也没有说,直接顺着上来的路往下走。 从天而降一个人,大家都惊呼不已,纷纷好奇着息征的身份。 “我要挑战王子!”息征稳稳站好后,迫不及待说。 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解说也楞了下,然后一束灯光打在了息征的头上,解说结结巴巴:“唔,让我们看看,似乎是一位新来的客人看上了我们王子的脸,哦对,毕竟王子是omega,吸引力十足。嗯,这位客人十分迫不及待,从二楼跳了下来,他想要挑战王子。只是尊贵的客人,要请您知道的一点是,您要挑战王子之前,就要先获得挑战券,连续打败五个人。这位客人,您是自己上,还是由您的斗士出面?” 息征一想到自己那口子现在是个omega,已经兴奋的不知道自己性啥了,无视了身后追上来的小冉小斗,爽快点头:“我自己!” “哦!感谢我们亲爱的王子殿下,他来到这里不过短短一月,已经充分调动起了所有人的兴趣,甚至像这位客人一样,愿意为王子做出如此奉献牺牲,感谢王子殿下!” “感谢王子殿下!” 许多人跟着解说哄笑呐喊。 话题的中心,被称作为王子的少年一动不动坐在原地,一双弯弯的眼似乎满是忧郁,隔着数十米的距离,微微扫过息征。 那口子看他了! 息征激动的浑身起皮,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擂台边上,一个翻身上了去,左右看看:“现在开始么?” 擂台上还有两个人很懵,一个是泰罗,一个是大耳朵,傻乎乎站在那里,愣愣看着息征。 “哦!我们的客人可真是心急,但是很遗憾,作为一个第一次并且是亲自参与的客人,作为主办方,我们要尽职尽责告诉您一切游戏规则,不能让您有一点的不满意。” 解说的声音回荡在整个会场。 “灿烂星俱乐部,可以由任何一位客人带来的斗士参与斗技,并且由主人给斗士下注不得低于一千星币,胜一场,第二场翻倍,胜三场,在第二场的基础翻三倍,连胜五人之后,可以获得挑战权,挑战对象分为灿烂星俱乐部的斗士们,当然,现在大家都是冲着王子去的,并且这位客人也是,那么我们就说王子。当您连胜五人时,您获得挑战王子的权利,您的赌资翻五倍后,与王子进行角斗,生死不论,直到其中一方认输。如果王子获得胜利,您的赌资以及斗士统统归灿烂星俱乐部所有,如果您获得了胜利,您的赌资以及和您赌资一样多的王子的赌资,和王子,将会属于您。这位客人,您听明白了么?” 息征活动着手腕,咧嘴一笑:“一句话就是一直赢下去,他就是我的了。” 解说楞了一下,然后笑着说:“嗯,客人您说的没有错,如果您能做到的话,王子就是您的了。我们俱乐部也会出一笔嫁妆,作为王子的陪嫁。” 息征真心实意:“这多不好,让你们破费了。” 解说:“……” “再多的话说来也是没有意义的,请这位客人,您用实力来说明。”解说不想和息征说话了,直接开始进入正题,“作为上台的一位,请您告诉我们如何称呼您?可以不说真名,也可以只是一个随意的代号。” 息征想了想:“他叫王子的话,那我就叫国王吧。” 远处坐在那里的少年抬头,似乎看了息征一眼,等息征看过去的时候,少年已经收起了视线,别开了头。 息征暗自好笑。自家那口子这个时候还真是可爱,omega啊,那就是媳妇儿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好吧……我们的客人叫做国王……”解说有些无力,“嗯,我们的国王,第一个将要对阵的,是刚刚在和泰罗对阵中有明显优势的大耳朵。请问国王,您有异议么?” 息征十分潇洒:“没有异议,赶紧开始吧!” 小斗在一个跟过来的服务生的提示下,转了一千星币压底。 解说:“……嗯,好的,新人国王,对阵连胜五场的大耳朵,起底下注一千星币,请尊贵的客人们选择您心仪的对象下注。我们的国王即将对阵大耳朵,斗技,即将开始。” 小冉一把按住小斗打算赌息征的下注的手,咬牙切齿:“搞清楚我们是来做什么的!” 小斗默默收回手。 泰罗已经下场了,那个叫做大耳朵满身横肉的斗士正在主人的吩咐下点着头,偶尔对息征投过来一个眼神。 息征无痛无痒,掏了掏耳朵:“开始了么?” 看到息征迫不及待的样子,场上的裁判在获得了权利后,宣布开始。 “在场上的,其中一个是我们连胜五场的大耳朵,他是图比那大人的得力斗士,就差一步能够和王子对战,但是很遗憾的是,凌空冒出来一个国王,国王的存在,究竟会不会是阻碍大耳朵向王子发起挑战的存在呢?咦?怎么回事,大耳朵怎么不动了?” 解说一句开场话还没有说完,擂台上,大耳朵已经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任由裁判他的主人摇晃,也没有一点动静。 息征收回脚,挠了挠染成黑色的头发,不满道:“赶紧开始下一局好么,我赶时间。” 解说磕磕碰碰:“……嗯,看样子,国王大人果然是国王大人,大耳朵在开局不到十秒的时间,已经倒地,大耳朵的主人宣布了认输,让我们恭喜国王大人!” 息征提醒道:“下一局,下一局!” “国王大人很心急,但是根据规则,大耳朵不属于五人之中,国王大人作为临时挑战王子,将要连续战胜五位灿烂星俱乐部的常驻斗士,才可以获得……” 息征双手做喇叭状:“谁都行,赶紧的!” 解说:“……嗯,国王大人等不及了,下一个,啊,我们第一位出场的是,布鲁鲁。他是灿烂星十分厉害的斗士,曾经守擂七个月,无一人战胜,在灿烂星中,布鲁鲁也是一个十分出色的斗士,他的身体十分的健硕,和国王大人一比,真的是差别很大,嗯,他们开始了,布鲁鲁斗士先发制人,向国王大人发起了进攻,国王大人抵挡还击,布鲁鲁斗士摔倒了,布鲁鲁斗士没有爬起来,布鲁鲁斗士失去了意识,嗯,他们结束了。” 擂台上,裁判高举着息征的手,台下一片人疯狂的叫喊着国王,灿烂星的人出来抬走了布鲁鲁。 解说有些吃力:“……呃,布鲁鲁斗士今年已经是在为灿烂星效力的第五年了,大约已经到了一个退休的年纪,他旧伤很多,随时都会复发,这真是一件遗憾的事情……呃,让我们祝贺国王大人,获得了第一次胜利。” 息征远远朝着对面阴影中坐着的王子挥了挥手,笑眯眯做着口型:“稍等我来接你。” 少年垂下了眸,看不清他的表情。 “第二个是谁啊,”息征掰了掰手指,“快一点快一点,我急。” 解说:“……第二个是我们灿烂星曾经的王牌,有着辉煌历史的五哥,五哥作为一个老牌斗士,多年来一直保持着身体的巅峰,由他出马,是一个让人放心的决定。五哥和国王的斗技即将开始,请客人们根据自己的喜好下注。” “嗯,五哥和国王的斗技已经开始了,五哥要先发制人!啊……咳……嗯,国王先发制人,五哥……五哥……五哥好像已经昏迷了。让我们等一等……嗯,很遗憾,五哥确实昏迷了。恭喜国王大人,再度胜利。” 解说:“其实五哥长时间的对自己身体的压榨早已经让他身体达到了临界点,加上五哥有突发性疾病,偶尔遇上一些无法控制的局面也是难免的……” 这些话说的解说都有些脸红,在台下嘘声中,解说咳了咳,假装镇定:“第三位出场的是……” “咦?”解说疑惑,“国王大人在和裁判商量着什么……啊,传过来了,他想要一次性解决后三位?!!!” 息征蹲在擂台边上指手画脚:“太浪费时间了,我想要和王子近距离接触,我要直接面对他!剩下三个一起!我要速度速度!” 解说呆滞:“……啊,国王大人提出了一对三的请求,我们的负责人在斟酌思考,嗯,负责人答应了国王大人的请求,这一场,国王大人将独自一人面对三位灿烂星常驻斗士。” 息征活动了一下手腕脚腕,笑眯眯看着三个身材十分健壮的男人走上台来:“啊,这样多好,早知道我一口气解决全部,免得麻烦,啊,来来来,我讲究时间,速度了啊!” 三个常驻斗士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分三路同一时间朝着息征进攻! 息征微微一笑,身体一下拔地而起,脚下一点,踢飞了其中一个,再一个转身,一把锁喉,拽着另一个人狠狠砸在地上,然后一个肘击,直接通过击打后脑勺把第三个人击晕。 解说这一次还没有开始,国王对阵三个常驻斗士的斗技,已经结束。 全场一片安静。 无论是擂台上连哀嚎都没有的斗士,还是早已经一脸冷汗直冒的裁判,包括台下疯狂嘶喊的观众,一时间都像是被掐住了脖子,发不出声来。只能用惊骇的眼神,盯着息征。 擂台上唯一一个站着的人——息征抬起手喜气洋洋朝着静静看着他的少年招了招:“怎么样怎么样!我帅么!!!” 第94章 伪装的情敌3[防盗] 全场一片沉默,只有灯光尽职尽责追着八卦的中心,打在了清隽少年身上。 息征笑得像个傻瓜,卖力招着手,一双眼笑眯眯,高声喊着:“亲爱的!快来呀~~~~” 清隽少年:“……” 解说:“……咳,我们的国王大人,成功完成了他的一穿五任务,并且向王子发出挑战。” 解说的这句话被观众们奋力吐槽。 “这踏马哪里叫做发出挑战!” “国王这是明晃晃的在抛媚眼!我就在王子的身后!我看得一清二楚!!” “国王前来迎娶王子了!!!” “王子快点上去,用你赌场第一的脸去干掉国王!” “上啊上啊!” 解说冷静了会儿,继续:“观众们很热情,在期待着王子的上场,但是作为规矩,身为灿烂星王牌的王子要出场,必须要经过灿烂星内部的挑战……” 解说话音未落,观众席再度发出一阵浪潮。 “屁的规矩!” “这是看王子打不过了故意拖延的吧!灿烂星,拿出你们的气度来!” “不要欺负新人,这位国王也应该是有着雄厚背景的,按着规矩来,让王子上场!” “让王子上场!” 一阵高过一阵的喧嚣让现场的负责人有些抵不住了,在低声通话之后,带着一脸壮士断腕的悲壮,走向了王子,低声说了句什么,这才按了一个按钮,解开了王子臀下坐着的靠椅上的束缚。 息征看得一清二楚,对于自己已经成为omega的老攻即将的媳妇儿被人绑起来禁锢了自由,气得头上冒火眼里冒光,龇着牙发出了滋滋的声音。 靠近擂台的小斗听得一清二楚,歪了歪头,看了眼小冉。 小冉嗤笑:“啧,我们头儿现在只怕能用嘴打架了。” 小冉说的没什么错,无论上来的是谁,他媳妇的话,上嘴啃两口,除了他媳妇,血盆大口一腔锋利尖牙等着招呼。 清隽少年慢吞吞起身了,一身纯白的长袍,关节处有一道金属环,看起来既圣洁,又堕落。 少年起身后,站在原地看了眼布满强光的擂台,扭了扭头,看了眼背后的阴暗角落。 息征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媳妇儿的眼神,跟着移动视线看了眼那个阴暗角落。 嗯。 这个时候应该用什么方法告诉台下的副手才行呢?息征漫不经心想着这个问题。 解说在接受一波群嘲后,再次开了麦,声音若无其事:“现在我们灿烂星的王牌,王子殿下已经准备就绪。即将接受来自超级客人国王大人的挑战。国王大人也已经准备就绪……咳,嗯,国王大人似乎很期待与王子殿下的对阵,他已经跑到了王子登台的位置前去迎接了。” 台下一阵哄笑。 息征才不管那么多,腆着脸伸出手,对一步步走上台阶来的少年嬉皮笑脸:“来来来扶着我的手,慢点上台阶。” 少年若有所思看了眼息征,停下了脚步,眨动着纤长的睫毛,微微垂着头,默不作声。 息征后知后觉,干笑着移开堵着路的身体:“来来来,您请您请。” 少年侧着身子,擦着息征的边,慢慢往上走,他们两个人身体有短短不到一秒的接触,来自少年身上浓郁的信息素瞬间占据了息征的呼吸,他如同吸毒了一般驮红着脸眼神迷离,痴痴看着少年。 少年经过息征的时候脚步微微顿了顿,似乎在侧身走过的时候用眼角的余光瞟过息征,又似乎没有。息征完全没有注意到,他只顾着深深呼吸,陶醉余韵。 两个人已经准备就绪了,如果不算息征老是腆着脸想要挤到少年身侧,逼得裁判不得不给息征画个线,早就可以开始了。 台下小冉扒着擂台边缘,跳着脚对头儿的背影喊道:“大人,请记住不要头脑发热!请一定要……” “没有说的必要了,”小斗从另一侧绕过来,举起手腕的联络器,给小冉分享他经过息征正面时拍到的一张照片,“头儿的眼神,你自己看。” 小冉看了两眼后,默默收回了自己的话。 两个人的角力即将开始,息征隔着裁判不断嬉笑着问少年:“你穿的这么不方便,摔倒了怎么办?要不要换个衣服,我这里有,绝对适合你的身材。” 少年抬起眼,隔着中间的裁判似乎看了息征一眼,然后弱弱摇了摇头,满脸都是欲言又止。 息征特别无辜扭头去看少年的所属负责人:“你们给王牌就穿这个么?刚刚的那些人,可不是这个打扮。” 那个负责人特别公事公办:“王子是特殊的。” “特殊啊,”息征一耸肩,“好吧,你们说特殊就特殊,反正他马上就是我的人了,以后他穿什么,我说了算。” 负责人:“……请您先赢了王子再说。” “分分钟的事!”息征刚豪气万丈夸下海口,一扭头就看见少年不见任何感情的眸,立马一改口,“那是打别人,对上王子,我估计……你们这里没有时间限制吧?” 负责人:“……按理说,没有。” “那太好啦!”息征喜滋滋,“那随我打多久……咳,随我被打多久都行哎!” 负责人看起来已经放弃了和息征沟通,头也不回直接下了擂台。 这个时候,息征与王子少年的角斗,正式,开始。 解说:“这是一场极其特别的角斗,我们的主场王子殿下对阵的是来自不知名的国王大人,国王大人刚刚完成了一挑五的盛宴,他在非常短的时间内击败了前几位灿烂星的王牌们,现在到了和王子对阵的时候,让我们期待,两位……两位……国王大人,他似乎不是来角斗的,起码,如果是角斗,他的手不应该放在王子的屁股上,他的腿不应该缠着王子的腿,他的脸,不应该埋在王子胸前。” 解说还是冷静的,台下早就疯狂,如果不是擂台周边有有一圈保护,只怕台下观众们的各种杂物都要飞掷而出,不把息征砸破头不罢休。 息征豪无所谓。 他死死压住了身下柔弱无力的少年,脸上不由自主带上一丝坏笑:“哎呀,我们的王子殿下看起来似乎有些身体不适,您的力气不够大嘛。” 被压在息征身体和地板中间的少年偏过头去,身体剧烈挣扎了下,却毫无任何用处,依然是被死死压制,无法动弹。 这般窘境让大家看得清清楚楚,无论是主办方还是观众席的大家,都清楚的看明白了,这位王子,也不是息征的对手。 息征也有些疑惑,之前在对阵其他人的时候,他是力求速战速决,能一击就绝不拖到第二下,所以能力也是用了十乘十,但是面对少年的时候,他心知肚明这是自家老攻……媳妇儿,用的也是看起来很有威力但是其中只有他知道放了多少水,没想到…… 息征藏起了眼中的深意,故意用气人的语气说道:“真是不好意思,我实在是太厉害了。” 少年第一次开口说话,他的声音如同外表,柔弱,无力:“你……松开我。” 息征故意加重一道力,无赖般:“我就不松,你怎么办?” 少年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微红:“……我们好好打,别这样。” 清纯如小兔子般的少年让息征生出一股自己是地痞流氓欺男霸女的错觉。 “这样吧,”息征放软了声音,“我松开你可以,但是你要先亲我一下。” 少年别过眼去,弱弱道:“……不行。” 息征脑子一转:“你不亲我也行,我亲你一下!” 少年一脸遇上流氓恶霸的头疼。 没有回答,息征就假装少年同意了,笑眯眯低下头去,响亮的在少年额头上啵了一口。 哎呀!亲到自家媳妇儿了! 息征开心的不能自己,荡漾得一脸…… 解说:“我现在可以确定,这一场不叫做角斗,大约叫做现场真人动作片教学,目前进度在前戏。国王一脸□□,王子就是被欺压的少年,苦苦无法挣脱,接下来故事的走向,我很好奇。” 台下小斗已经消失不见,只有小冉喃喃道:“我他妈也很好奇。” 息征说到做到,麻利放开了少年,少年从地上爬了起来,退后两步,喘着气在做准备。 息征双手朝着少年张开:“来嘛宝贝~~~~” 少年默默低下头,活动着手腕。 裁判捂着胸口看起来不太好的样子,等到双方准备好后,他高高抬起的手猛地向下一切! 息征这一次快如闪电短短半秒时间内,再度把毫无出手机会的少年按在自己怀里压倒在地! “亲一口,我松开!”息征笑眯眯对身下的少年说道。 少年眼中闪过一丝挣扎,片刻,他摇了摇头,怯怯道:“……我输了。” 息征等到了这一句话,笑的癫狂:“哈哈哈哈王子认输了!我赢了!!!人是我的了!!!” 全场哗然。 就算之前大家看得出来,息征的实力很强,并且也确实在很短的时间内打败了五个高手,但是王子在他们心中的地位不一样,在此之前,身为o的实力,也是因为这样,大家对王子才是趋之若鹜。 但是王子就这么输了,虽然是大家都知道或许赢不了的情况下,就这样认输了,还是掀起了一阵喧哗。 王子的认输,代表着一件事情。 这位在灿烂星效力不足一个月的omega少年,要成为别人的人,并且,灿烂星要赔出去大把大把的星币。 息征才不管别人怎么喧嚣,少年认输的话一出口,他就直接把人从地上拉了起来,殷勤地给拍了拍灰,谄笑:“媳妇儿,疼么?” 裁判根本不敢宣布息征的获胜,眼神无助投向了负责人。 负责人已经很头大了,不断的在联系着外界,看见了裁判的眼神,他恼火地对着联络器怒骂:“如果给不出一个方案的话,我这里就放人了!别让我扣着人还要平息大家的质疑,我办不到!” 是的,观众席开始是在震惊王子的认输,但是接下来,大家在一个声音的引导下,开始质疑为何王子清清楚楚的认了输,裁判还没有一点反应,开始质疑起灿烂星。 “这是打算抵赖么,啧啧啧,毕竟是这一个月来的门面摇钱树啊。” “王子认了输,不说别的,人该要放吧,灿烂星,这是你们应该做的!” “放人!赔钱!灿烂星别不出声!快点发声!” “哟呵!伟大的国王用他的绝对实力赢得了王子殿下,让我们恭喜他!” 负责人已经在声浪潮潮中冷汗直冒,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对面没有任何给他的解决方案,他只能硬着头皮跳上擂台。 “嘿!伟大的国王大人,”他带着笑,搓着手,“您真是一位十分厉害……” “废话少说,”息征已经从自己的随身空间袋中掏出了一件黑色的斗篷,罩在了少年身上,他在不面对少年的时候,一脸冷淡,倨傲地抬着下巴,冷冷说道,“四十八万星币,还有他身上的束缚针剂的解药,交出来。” 第95章 伪装的情敌4[防盗] 负责人一滞,带着笑:“这位尊贵的客人,您的确用了出色的手段胜过的王子,但是请原谅,我们王子的身体并没有经过检查,或许他身体存在着某一种未知的药剂,迟缓了他的行动也未可知。所以,客人,在您带走王子以及四十八万星币之前,请允许我带王子前去做一个周密的身体检查。” 息征啧了一声:“哪那么多废话,我说了,四十八万星币,和他身上的解药,交出来,我走人。或者你也可以选择,砸掉灿烂星的招牌来赖皮一次。” 台下有人使用了变声器高声道:“灿烂星从我们身上压榨过很多的钱,就一个王子,阻拦了起码十个四十八万吧,还夺取了不少厉害的斗士。如果灿烂星可以耍赖,我们客人也有耍赖的权利!” 一声出,四面附和。 “就是,灿烂星在自己挣钱的时候没有一句身体不适检查,怎么王子一输,就要推到身体上去?” “灿烂星耍赖!我要求退还赌资!退还斗士!” “我也要求退还!” “还有我!” 一时间台下的观众席纷纷声扬,都在要求着灿烂星退还之前砸进去的钱和人。 负责人这下脸有些僵,一个不知底细的国王,他可以软硬兼施,一群灿烂星的主顾们的不满,换来的可能是主人运营多年的心血的泡汤。 这个问题,已经不是他能够做主的了。 负责人等不来解决问题的上司,也等不来上头给出的方案,在群群声讨声中,他只能朝着台下的客人们鞠躬:“请放心,灿烂星俱乐部自从运营到现在,从来没有过任何不符合规则的行为,灿烂星绝对不会让诸位客人们失望的,我仅代表自己,向客人们表示歉意。因为刚刚真的担心王子,我才会提出检查的要求,但是既然王子输了,那么这个结局是不会改变的。我们作为王子的东家,有权利并且也有义务对王子的健康负责,同时,也是对王子的下一个东家,国王先生的负责。请您理解!” 负责人对着息征深深一个鞠躬,说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息征却不吃这一套,硬邦邦挡了回去:“多谢,我的人我自己坚持。钱,药,拿出来。” 负责人一口牙差点咬碎。 他使了个眼色,然后堆着满脸的笑道:“尊贵的客人,四十八万星币金额实在是太大了,您如果要现金,我们短时间内给您拿不出来,如果您要……” “没有现金?”息征一皱眉,“我就喜欢现金,没有的话……” 负责人:“请您留一个账号,我给您转进去?” 息征很大方道:“不用,直接转进他的账号吧!” 他指的是被称作王子的少年,已经被息征用黑色的斗篷紧紧裹着,抱在怀里一动不动。 “你总不会说,王子自己没有账号吧!”息征故意这么说,然后又看了眼怀中的少年,问,“你有账号的,对么?” 少年微微点了点头。 负责人笑一扭曲,半天,这才点着头:“啊是的,王子的账号,嗯,好的,可以,当然。我们马上给王子的账号转钱,现在国王先生您也累了吧,请到……” “我不累,”息征轻飘飘堵了回去,“我就喜欢站着,除了大门,我哪儿也不去。” 负责人一擦额头汗,努力保持着嘴角的笑:“……嗯,好的,既然国王先生并不想休息,那么好吧,请您等着。” 息征想了想,催了句:“我挺急的,麻烦在一分钟内转到他的账号上。” 负责人:“……” 强光照射的擂台上,一处是穿着精致的黑发青年,怀里抱着一个黑发的少年,另一处是僵硬犹如人像的负责人,还有一个不停擦汗的裁判;擂台下,无数观众们欢呼雀跃,甚至朝着擂台扔着鲜花。当然,也被空气墙给隔断了。 一分钟的时间很快就到,少年的手腕上亮了亮,四十八万星币,已经到了。 “解药。”息征提醒道。 钱都已经给了,现在一剂解药负责人哪里有不拿出来的道理,立马命人拿出来一个药瓶,递给了息征。 息征左右看了眼,塞进了口袋中,这才扬着笑脸:“哎呀,多谢你了,灿烂星真是一个非常棒的地方,我下次还会来的。” 负责人僵着脸笑着:“……哈哈,让客人喜爱真是我们的荣幸。” 别他妈再来了! 这个时候,负责人似乎看见了什么,身体放松了一点,口吻也稍微温和了下:“尊贵的客人,看样子您今晚是不打算再玩下去了,您要离开么?” 息征:“当然,我要的已经得到了,留下来做什么?” 负责人一抬手,一个女性omega从边上走了过来,对着息征深深一个鞠躬。 “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请让可爱的弗拉小姐带您离开,当然,您也可以带走她。” 负责人很大度,抬手就是送出一个omega,这样的举动让台下的观众们很激动,纷纷打着口哨,赞叹息征的好运。 息征想了想,慢吞吞点点头:“……嗯,挺好的,那就这样吧。” 负责人给了女性omega一个眼神,女孩子立马走了过来,对息征伸出了手:“主人,请让我帮助您搀扶王子大人。” 息征抱着少年一个闪身,连衣服角都没有让女孩子碰到一点,他眼神戒备:“我的人,你别碰。” 弗拉:“……” 负责人:“……咳,那么请让我们用掌声,欢送赢得了王子的国王先生!他是今晚的最大赢家!让我们恭喜国王先生!” 息征笑眯眯朝着台下招了招手,光明正大搂着少年的腰,大摇大摆走下了擂台,在大家主动开辟出来的一条道上,由弗拉带领着,走向一扇大门。 弗拉女孩儿语气柔软,一路走一路朝着息征搭话:“主人,您真的很厉害,难道是军人么?您有爵位么?您是别的种族么?” “喂,”息征停下脚步,先是看了眼自己怀里的人,然后抬起头来,对那个一脸纯洁无辜的少女用温和的语气道,“再瞎巴拉巴拉打探着打探那,我杀了你。” 弗拉脸上浮起惊恐,明显被息征吓到了。但是效果也很好,接下来的一路,少女一个字都不敢说。 少年很沉默。任由息征的手放在他的腰间,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紧紧贴着,没有多余的空隙,这是一种极其亲密的姿态,却没有一丝不适。 他的目光落在地上,黑色的兜帽遮盖了他的一些视角,看不太清,身边的人是什么表情,但是身边青年的脚步,却透露着很多的信息。 少年隐藏在兜帽下的唇,微微勾了勾。 长长的金碧走廊在少女的带领下,终于走过了头,然后少女推开了一扇门,鞠了一躬后,主动先走了进去。 息征直接大步跟上。 第二扇门。 终于,他们走到了第三扇门。 这个门和息征来的时候走到不太一样。但是也确实是一个通往地面的门。 息征想了想,从身上摸出了一颗和他吃的颜色不一样的糖豆,塞到了少年的手里:“吃糖。” 少年看着掌心中一颗滚圆的糖豆,眼神幽幽。 “赶紧吃,”息征一本正经,“这个糖见光就不好吃了。” 少年顿了顿,慢慢抬起手,将糖豆喂进了口中。 息征看着少年吃下了糖豆,这才松了一口气,喃喃道:“唔,这样就好多了。” 第三扇门的对面,就是地面。 弗拉站在门口,朝着息征鞠了一躬:“主人,您请先走。” 息征一个眼神也没有递给女孩,牵着少年的手,大摇大摆上前,直接推开了门。 门外几乎是在最短时间内,子弹飞来! 息征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手一甩,先把少年扔到了墙壁后面,然后这次身形快如鬼魅,迎着枪弹而去! 少年脚步轻盈落地,这个时候,有一个白皙的男孩子从黑暗中走了出来,直接拿着一把枪堵在了少年的面前。 “别害怕,”小冉想了想还是解释了句,“老大叫我保护你,你老老实实待着就行。” 少年一动不动,对于突然出现的人没有一丝反应。 那边,早早出来的小斗已经摸清了周围的一切,等到了息征出现,他瞬间扑进了敌袭人群,和息征内外结合,几乎在最短时间内结束了战斗。 来了多少个堵截的人,息征就干掉了多少个。不过瞬间,地上躺着的全是失去了任何行动能力的偷袭者。 息征扔掉手中已经被捏变形的枪,挠了挠头:“哎呀,这样是不是会暴露啊……” 小斗默默踩着一地不会动的身体走过来,捡起来枪,三两下揉碎了。 息征竖起大拇指:“好样的。” 小冉等到这里结束战斗,才懒洋洋道:“头儿,好了么,我照顾两个omega也很辛苦啊。” 说是照顾,一个少年被他死死堵在墙壁与他的之间,而那个少女,是被他用枪指着头的,女孩已经连哭都没有声音了,软软瘫倒在地,哀求地看着息征。 息征扫了少女一眼,淡漠对着小冉道:“啊,解决掉吧,她可不是看起来这么柔弱,等着机会一击反杀呢。” 少女瞪圆了眼:“哦主人!请不要杀我,我可以……” “哎,”息征扬了扬下巴,对着地上哭成一团的少女说道,“要是别人,我也就罢了,可是咪咕啦,缇答若克omega中的很出色的杀手,虽然不知道你怎么就投靠了灿烂星,但是我认得你,就不能让你走。啧,请向我替你死去多年的姐姐古拉米问好。” 息征的话说道一半,少女已经有了动作,然而她想要逃离的动作还是没有快过早已经准备就绪的小冉,早在少女的真名出口的瞬间,子弹已经贯穿了少女的脖颈,彻底打断了少女头颅与身体衔接的脖颈! 鲜血四溅。 息征从包里掏了掏,掏出来一块黑色布,直接扔在少女死不瞑目的脸上盖住,耸了耸肩:“小冉,你真狠。” “我早就有亲手杀掉咪咕啦的意图了,”小冉扬起一抹笑,“今天正是多谢老大给了我机会,亲手,解决了她。” 小斗已经蹲在地上一一收割了听到了一些秘密的偷袭者的生命,等到他的善后工作完成,高大的男人默默站在了息征的身后。 息征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站在墙壁阴暗中一动不动的少年露出一个八齿牙笑脸:“哎呀,我就是被埋伏了顺便反击,我可不是爱好杀戮的人啊,你别误会啊!” 生怕自己媳妇儿对他产生不好的印象,息征不遗余力黑着灿烂星:“瞧瞧他们有多过分,表面儿答应了后面就来杀人,太没有信誉了,这样的人你跟着一起实在是太委屈了,我这是在帮你逃离苦海……” “我知道……” 少年的声音响起,有些小,却好听的让息征腿软。 “我是被卖进去的,”少年声音细细的,说出来的话却让息征震怒,“他们是这里很有势力的组织,我逃不掉,只能帮他们挣钱。” 息征一咬牙,眼睛充血:“小斗小冉准备,我们杀回去!” 少年一把按住差点扭头再冲进去的息征,弱弱道:“既然出来了,进去岂不是太傻?” 息征豪情万丈:“我就是再进去杀他一顿,也无妨!” 小斗直接掏出武器,打算杀回去了。所有人中间唯一一个有些理智的人默默看了少年,对息征说道:“头儿,你弄了个omega回来,也算宝贝,先带回去给注射了解药才是当务之急。这种地方的斗士,只怕间隔时间没有解药会出问题。” “你说的对!”息征一拍脑门,立马道,“我先带你回去,其他的放后再说!” 少年微微点了点头。 息征二话不说,直接把人打横抱起,努力压制着不受控想要翘起的嘴角,眼神发光:“我带你走!” 小冉无语看着息征,然后一拽小斗,开始给大家发出联络信号。 趁着夜色,三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飞驰在街头,其中一人怀中打横抱着一个少年,亲密无间。 收到讯息的一些黑袍人出现在街头,开始掩护着息征等人的踪迹。 最后,息征抱着人和两个左膀右臂,开启了防干扰系统,在得到掩护的情况下,通过一条小径,直直回到了屠缇米咖号。 船舱开启。 息征抱着人进了其中。 然后拉开少年的兜帽,指着船舱内抽着烟抱着酒瓶满脸凶神恶煞的留守成员们,对着少年亲昵一笑:“欢迎来到我的地盘,星际大盗第一人,照歌的屠缇米伽号。” - 少年眼神飞快在船舱内扫了一眼,然后默默看着息征:“……你是星盗。” 息征已经脱了黑色斗篷,和成员们打了个招呼,笑眯眯道:“是啊。” “头儿,这是您带回来的omega吗?” 息征抬起右脚直接踩着一个椅子上,对着所有人说:“这是老子的压寨夫人!都给我叫嫂子!” “嫂子!” 整整齐齐的问好,整整齐齐的鞠躬,少年嘴角微微抽搐了下。 息征对刚刚过来,之前一直留守在船舱上的高层管理汝缪说道:“其他的事情你知道,我先带媳妇儿回房间了啊!” 汝缪颔首:“嗯,头儿您去吧,斗将军,冉,请来检查身体。” 息征直接牵起少年的手,毫无任何*,大刺刺走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启金属门后,带着少年进了去。 他反手锁了门。 少年站在房间中,一双狭长的眼幽幽看着息征。 息征直接开始脱衣服。 少年眼神黯了黯。 “啊,你叫什么,”息征突然想起什么,脱下自己的上衣后,好奇地盯着少年,“总不可能真的叫王子吧。我可不叫国王,我叫照歌,你知道么?就是帝国排行第一的星盗,照歌。你呢?” 少年沉默了下,吐出几个柔软的字:“叶满苏。” 息征已经脱光了衣服,赤条条站在少年面前,听到少年的话后,息征贼兮兮笑着:“叶满苏叶满苏,满苏,苏苏……哈哈哈,媳妇儿,你名字挺好听的嘛。” 少年的眼神有些不知道往哪里放,最后默默盯着地板。 “满苏,”息征笑嘻嘻翻出来几个金属铐链,递给少年,“来,把我的手脚捆起来,一定要结实。” 息征说完这话,自己自发钻上了床,躺平朝少年扬了扬手腕。 叶满苏接过铐链后,迟疑着,久久没有动作。 “快一点,”息征温声催促,“不然时间来不及了。” 叶满苏看了眼息征,对方黑色的眸子中一片赤诚,看不见任何不妥的情愫,他这才慢吞吞上前,用金属铐链分别把息征的手脚捆住。 息征听到金属扣上锁的声音,这才吐出一口气,放松了身体:“哎,好了,对了满苏,要是有人敲门,无论是谁,都不能开。” 叶满苏站在床边,眼神停留在息征的脚腕,他冷冰冰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响起:“你这是什么意思?” 息征解释:“哦,我刚刚给自己打了一剂灼,时间到了反噬挺严重的,所以为了我和周边人的安全,锁起来比较好。” 叶满苏身体一震:“……灼?” “对啊,”息征感觉到身体开始有些不适,闭了闭眼,依旧温声对自己媳妇儿解释,“短时间内调动自己实力的三倍,能够起到很大的转变局面的作用。” 叶满苏静静看着床上白皙的身体因为慢慢爬上的反噬而扭动,淡淡道:“但是灼一般用于山穷水尽的军队作战,不是其他人能获得的。” 息征身体已经被烧了起来,他勉力压制住灼心的痛楚,断断续续:“……哈,我们是什么人……亡命徒……灼真的……是非常……好用的存在……唔……” “我不懂,”叶满苏垂着眸,“这种具有极大反噬的违禁药,你究竟处于什么目的,在今天打进身体里?” “为了你啊……” 息征的眸子已经变了颜色,翠绿的眸如一汪碧水,紫色的眸中闪着星光,黑色的发已经褪色,渐渐露出了铂金本色。躺在床上的青年整个人都变了,唯一不变的是息征的口吻,他软绵绵道:“看见你在那里……我别无选择。” 叶满苏没有镜子,他看不见自己的眼神,但是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在这个匆匆一见就让他决定可以利用的人的身上,他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息征身体青色筋脉若隐若现,青年痛苦地低声嘶吼,被束缚在床上的手脚无法挣脱金属铐链,无助的在床上扭动着身体。 他的眼神已经涣散了。 叶满苏静静看着这一幕,自己的脚不由自主朝前走了一步。 这个时候,金属门被拍的震天响。 “头儿!你在么?快开门,我给你带了一点有用的东西。” 息征口中不断细碎地呻|吟着,完全没有听见门外的声音。 叶满苏听见了。 可是他假装没有听见。 他再度向前走了一步,膝盖紧紧贴着床边,他居高临下,看着床上因为痛楚挣扎扭曲流汗的铂金色短发异色眸子的青年,舔了舔唇。 息征被反噬的痛楚差点要撕碎,他虚着眼,似乎看见了眼前有一个人,那个人是那么的熟悉,他特别委屈:“……抱抱我,我疼。” 没有人抱他。 息征眼神无法聚焦,也遗忘了刚刚的话,他只知道,好痛,身体要被撕碎,要忍耐,要熬过去…… 半响,一个带着一丝冷冰冰的拥抱,包围了息征。 好熟悉的气息,好安全的怀抱…… 息征闭着眼汲取着来自身上传来的温度,一时间,居然感觉不到疼痛。他的意识稍微恢复了点。 知道是自己小媳妇在抱着他,息征忍不住咧开嘴笑了笑,但是很快,他就想起来他的情况,强撑着声音:“给我找一条毛巾,我怕咬着舌头。” 抱着他的人没有动,然后清隽的少年伏下了身,一个冰冰的唇印在了他的唇上,有一丝颤抖,却丝毫不动。 仿佛是一秒,仿佛是一个世纪,息征混沌的大脑已经遗忘了一切,他是谁,他在做什么,他的身体究竟有没有被疼痛占据,他统统不知道,他只能在感觉到唇上的柔软后,听见一个稍显冷清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低声说道: “这样不行么?” 第96章 伪装的情敌5[防盗] 息征熬过了来自灼的反噬。 他一身湿漉漉的犹如从水里刚捞出来,铂金色的自带卷短发紧紧贴着他的鬓角,异色的眸中似乎有着一些脆弱,喘着气平复着刚刚身体被调动起来的燥热。 被他从地下赌城带回来的omega少年站在床对角线的桌前,正打量着他的房间。 息征等身体彻底平复下来,这才朝着少年叫着:“媳妇儿,给我解开。” 叶满苏扭过头来,看了看息征后,慢吞吞走过来,视线落在息征的金属铐链上的扣锁时,特别无辜:“我没有钥匙。” “钥匙?”息征恍然大悟,“床脚一个匣子里,你找找看。” 叶满苏弯下腰在床脚摸了出来一个匣子,里面有着几只药剂,还有几个金属钥匙。 他拿出来问息征:“哪个?” “这个……”息征用下巴示意了下,“然后你帮我打开修复舱。” 叶满苏打开了息征身上的束缚后,走到角落放着修复舱的位置,迟疑了下:“有密码。” 息征坐起身后,歪了歪头:“哦对,我又忘了……啧,真是的……” 息征赤|裸裸跳下床后,直接调出来房间系统设置,抓住少年录入了他的信息,然后才抓了抓湿漉漉的头发,对愣神的少年说道:“我去洗洗,你自己先检测下身体,特别是他们给你注射的药水,要弄清楚成分。他们手中给出来的解药,我可不敢用。” 小声嘟囔了句后,息征进了浴室,留下叶满苏一个人站在房间中。 这里毫无任何对少年的回避,全部,都赤|裸裸展现在叶满苏的面前。特别是他的权限,是和息征持平的一级权限,这个房间的任何秘密,在他眼中都无处遁形。 叶满苏突然有些怀疑,息征的出现,是不是一个经过精心布置的局,用来请君入瓮的? 然而,等洗澡出来的异眸青年裹着浴巾擦着头发走出来时,叶满苏又推翻了刚刚的假想。 这个人……无由来的让他相信,大约是来自他的眼神吧。 真诚的无法让他回避。 “媳妇儿,你检查了么?”息征拿出一罐不含酒精的饮品咕嘟了几口后,走到少年面前,扯了扯叶满苏的白袍,“这个衣服还是烧毁吧,虽然我检查过了上面看起来没有其他东西,但是也不一定。” 叶满苏黑色的眸子里盛满了迷茫:“……您才是这个房间的主人,我不能随便乱动。” 息征一瞪眼:“你是我媳妇!这个房间也是你的,随便动!” 说完话,息征随后把饮品放开,然后去翻了翻自己的随身空间袋,特别庆幸找到了一件看起来尺码和少年身材比较吻合的衣衫,笑眯眯递了过去:“这是我之前的,没怎么穿,干净的,应该差不多,你试试,能行的话就先将就点,等去了别的地方,我们再去买。” 叶满苏接过衣服,眼神复杂看了眼息征,然后没有说话,直接抱着衣服进了息征刚刚走出来的浴室,还带有一丝温度水意的浴室。 息征的通讯器弹了出来,南北的半身投影出现在他面前,青年紧紧绷着,眼神很是不赞同:“头儿,听说您抢了一个良家omega回来做压寨夫人了?您给人家家里留彩礼钱了么,以后亲家走动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先去补礼?” 息征一本正经:“我媳妇是被人拐卖来的,亲家要等他回家才知道,现在,小南你要做的不是补礼,是赶紧收队,屠缇米咖的能源以及各种都补给完成,我们要趁着这个时间迅速撤离。” 南北沉默了一会儿:“……头儿,您直说,在您消失的几个小时之间,您去做了什么?” 息征云淡风轻:“和小斗小冉睡的时候,不小心看见隔壁房间有一个勾人的小家伙,睡完才知道,他是缇答若克土霸王的姘头。” 南北一时无语,气得破音了:“您这样下去,我们以后连个补给的地方都没有!!” “谁说的,”息征掏掏耳朵,“大不了回母星。总不可能母星都不要我们吧。” 南北没有回答,因为南北已经单方面切断了和息征的通话。 “哎呀,小南这个脾气还真是……”息征嘟囔了句,开始穿衣服。 他迟疑了下,没好意思穿既具有船长代表性的那套衣服,翻箱倒柜找出来了一套他们当时用于欺骗对方船只时打扮成贵族的衣服,精致而繁琐,材质还十分娇嫩,息征奋力和衣服拼搏了半天,才系上最后一颗纽扣。 衣服刚刚穿好,息征想了想,扔掉手中翻出来的配套裤子,又找了一条短裤和吊带袜,穿戴了起来。 鞋子……息征二话不说选择了一双长及脚踝的裸靴,上面依然是布满了铆钉,尖头皮靴锃亮。 眼罩怎么办…… 息征对着镜子正在比划着,总觉着这个眼罩和他这一身打扮不相符,犹犹豫豫给眼罩改成了香槟色,上面还用一颗打劫来的水晶石作为点缀。 “我媳妇儿究竟喜欢紫色的眸还是绿色的啊……”息征又犹豫了,换来换去比划着,总觉着堵住哪个都不对。 “我喜欢绿色。” 身后传来少年的声音,难得含了一丝笑意。 息征一点尴尬也没有,笑眯眯扭头挥舞着眼罩:“媳妇儿,你好了!” 叶满苏现在对息征是放下了一切来自他本性的戒备,只觉着一个会在他面前打扮的如此智障又可爱的家伙,真是让他喜欢极了。 特别是…… 少年脸上带着一丝柔软的笑,好奇:“照歌大人,您……” “哎,别叫我照歌大人!”息征连忙纠正,“你应该叫我——老公!” 叶满苏嘴角不自觉抽搐了下,他尽量保持着刚刚的口吻:“……照歌大人……” “不想要叫我老公的话那也要叫我亲爱的才行啊!”息征不满,“叫我照歌大人什么的,不是完全和我们之间的关系不搭调么!” 少年屈服了:“……亲爱的。” 息征眉开眼笑,响亮回应:“哎!媳妇儿!” 叶满苏:“……” 息征:“媳妇啊,你赶紧检查身体,有什么问题我去叫老焦给你瞧瞧。” “好的,”叶满苏点了点头,“那我就要借用一下您的……” “说什么借用!”息征一边戴眼罩一边回复,“我的就是你的啊亲爱的!” 叶满苏在息征背后揉了揉额角,不再说话,他觉着和这位享誉星际的知名大盗照歌说话,很锻炼人。 医疗检测仪器在叶满苏的手下运作了起来,开始对着少年的身体进行着周密的检测。 息征抱着果汁蹲在仪器前面傻乎乎看着,里面闭着眼的少年清冷犹如云雾缥缈,看起来像没有生命存在,像精致的人偶,又像是传说中的神灵种族,没有任何凡俗气。 息征看得很入神。 叶满苏一睁眼,对上了来自一个戴着眼罩的金发青年的痴迷眼神。 “……” “照歌,我好了。”叶满苏轻声道,趁着息征不注意,往下说着,“身体检查出来的问题就是体内留有一些毒素,不过应该可以通过解毒剂消除。” “只是普通的毒素么?”息征不放心,再三确认,“其中的成分会不会影响到你的身体?要不要再确认一下,调动全新最全的成分检测,务必保证你的身体康健情况。” 叶满苏:“嗯,已经检测过了,没事。” “啧,对你他们也算是留了一丝人性啊……”息征小声喃喃了句。 很快,他抛开了这个问题,打开自己的抽屉,从里面取出来几只药剂,一一对着叶满苏解说着:“这个是缓释剂,这个是营养剂,这个是加持……啊这个不需要。” 息征说着把其中一只药剂放后,然后把有用的几只递给了叶满苏:“你现在最好先打一剂清毒,然后打缓释,其他的等老焦给你看看。” 叶满苏接过针剂,很自然把药水推进自己的体内,没有一丝犹豫。 “好了,”叶满苏把注射空的针剂放回到桌面,放下卷起的袖子,脸上带着一丝柔柔地微笑,“感谢您,照歌。” 息征耳尖,一下子听见了叶满苏的话,他不满:“对我可以不要用敬语,还有,叫我老公或者亲爱的,如果没有人的时候,叫我阿征也行啊。” “恕我直言,”叶满苏眼中似有不解,“您与我只是在赌城匆匆一眼,甚至对我没有任何了解,您怎么会做出莽撞的举动带我离开?以及……” “您对我,是不是有些太放心了?” 息征闻言,知道这是自己太心急了,引起了自家老攻……媳妇儿的不解,连忙扬起一脸灿烂的笑,软糯糯说道:“那是因为我看你第一眼,就知道你是我家那口子啊!咱俩天生注定要在一起,你就是我的另一半轮回的生命。” 第97章 伪装的情敌6[防盗] 息征说叶满苏是他轮回的另一半生命,这话,叶满苏信了。 因为他面前站着的是一个享誉星际的超级大盗,有着无数的金钱,如果他需要,他可以拥有大量的omega,同样,他如果看上了他的皮囊,可以通过任何一个方式来在赌城获得他,而不是亲自下场去……抖威风?或者是,像是一只求偶的孔雀,全力展开自己的尾翎,用艳美来夺得求偶对象的眼神。 而且,更不需要一丝防备都没有,在他的面前直接露出最薄弱的一面,只要他有一丝其他心思,现在的息征,已经是个死人了。 而他,还笑眯眯用软糯糯的声音对着他表白。 是个傻子。 叶满苏心里漫不经心想着。 不过有一点,这个可爱的小傻子说的没有错。 一眼,心就砰砰跳个不停,这是过去他的生命中从来没有过的。 或许真的如同他所说,他们俩,是天生注定。 关于屠缇米伽号的首领大人突然掳回来一个柔弱的omega,这个omega好像还是缇答若克土霸王的姘头,为此他们不得不急匆匆返回,赶紧开溜。 除了必要坚守工作岗位的成员外,其他人统统聚集在超大会议室,闹着要见压寨夫人。 带头闹得最凶的就是彩多和拉尤米。 他们两个人拉了一条横幅,上书;不见夫人不起航。 大家在两个人后面高声起哄,要求夫人出来见一见。 南北还算有些理智,建议道:“omega是多么娇弱的存在,哪里受得起惊吓,咱们同伴们别的不说,就外貌,一半以上拿出去能吓哭人。这一半请自觉退出面见夫人的队伍。” 长得丑的不愿意了,纷纷叫嚷着这是颜值歧视,不符合屠缇米伽号的规制。 南北推了推眼镜,大大方方承认了:“是啊,我就是歧视了,有本事下次做一票大的,弄点钱给大家常备改造剂。” 成员们一半以上愤愤不平,屈服于南北的淫威下,不得不垂头丧气离开面见夫人的队列中。 息征知道自家成员们对于他媳妇儿的强烈好奇,在房间内的时候就和南北沟通起来,大力赞扬了南北剔除拉低平均水平颜值的成员做法,又提出了要让剩下的人穿戴整齐,别的不说,起码上衣是上衣,裤子是裤子,鞋子要在脚上,有一个穿戴不整齐的,扣星币。 外头又忙忙碌碌准备穿戴,其中以彩多拉尤米最甚,全套繁杂精致到极点的别国皇室打劫来的礼服,高高的礼帽,厚重的靴子,站在队列的最前面,就好像是两座远古时期的雕像。 等息征远程看完了现场布局后,这才腆着脸对坐在他椅子上翻着他之前记录的一些资料的叶满苏说道:“屠缇米伽号的大家想见见你,媳妇儿,跟我出去见见呗?” 叶满苏放下满是机密资料的纸质本,看了眼息征后,毫无异议起身:“好的。” “对了,”息征想了想,提醒道,“等等出去你会看见很多奇奇怪怪的家伙,里面也有些alpha,如果你不想见别的alpha的话,我叫他们先躲一躲。” 叶满苏沉默着眨了眨眼。 息征一挺胸膛:“毕竟你的alpha有我就够了。” 叶满苏眼中似乎闪过一丝笑意,等息征去看的时候,已经隐藏了起来。 “好的,老公。” ga少年软软说道。 息征第一次从自家那口子口中听到老公,心花路放,挽着叶满苏出去见人的时候,笑得嘴都合不拢。 “来了来了!” 守在走廊口的小纳得一看见息征的门打开,马上扭头汇报情况。 会议室众人进入紧张备战状态。 首先,大家看见的是穿着吊带袜短裤丝绒衬衣系着风琴折领结的金发眼罩青年,是他们的头领,没有错。 所有人都沉默了。 怎么办,一点都不想承认这个穿的花花绿绿眼罩都变成香槟色的傻乎乎笑着的家伙是他们威风凛凛的老大。 彩多和拉尤米默默收起了横幅。 他们不希望首领夫人以为屠缇米伽号从头到尾都是智障。 大家屏住呼吸等着转角处被首领亲昵牵着的人踏出第一步。 包裹到小腿的皮靴,是照歌老大在母星时打劫一位刚出嫁的omega姐姐帮他做的;贴身富有弹性的白色裤子,是照歌当初一时兴起为了装风雅大盗时弄的;燕尾服,是照歌老大当年和另一位大盗谈判时穿的;白色丝褶衬衣,好像是照歌老大当年收到的生日礼物;就连系在omega少年纤细的脖颈上的丝带,也是照歌老大当年绑在额头的旧物。 “哇——” 等到看见了omega少年的全脸,星盗们脑子中其他的思想全部抛开,一门心思感慨于少年的颜值。 ga天生骨架较小,肌肤柔嫩,纤细而脆弱。而他们面前的这位首领夫人,虽然长相也是柔柔弱弱,却难得不是十分娇小的身材,或许是服装的帮助,少年看起来身材修长,甚至个头几乎要和照歌老大持平。 彩多和拉尤米自从看见低着头有些腼腆的少年全脸后,就保持一脸呆滞,张着嘴没有一丝姿态的模样,蠢到极点。 息征咳了咳:“大家注意了啊,我媳妇儿是私有的,看一眼认认人就行,现在,准备叫人。” 之前首领和夫人回来的时候在现场的星盗们特别懂,立马拖长了音:“嫂——子——” 其他人有模学样:“嫂——子——” 没有张口的只有几个人。 小冉小斗不在,汝缪不在,只有南北一脸同情看着似乎有些害怕的少年,没有叫,另外两个没有叫人的,是彩多和拉尤米。 他们浑身僵硬,嘴皮子哆哆嗦嗦怎么也叫不出来。 息征却点了他们的名:“彩多,拉尤米,你们在干嘛,叫人。” 少年微微抬起头,透过刘海,看见了红发青年和白发青年。 彩多一个激灵,受刺激一般站直了军姿,高声响亮掷地有声:“嫂子!” 拉尤米落后一步,也做不到像彩多那样高声,嘴皮子动了动,勉强吐出两个字后,别过头去一脸惨不忍睹。 息征歪头看叶满苏:“我家两个副手,前两年碰巧一起捡回来的,挺可爱的吧。” 叶满苏视线在两个人身上划过,微微一笑:“是挺可爱。” “既然媳妇儿你都觉着可爱了,”息征笑眯眯,“那我就让他们离你远一点。” 叶满苏:“照……” 一个字音刚出口,少年就接受到身边人类似诉控的眼神,连忙转了个音:“老公安排就行。” 息征心满意足:“嗯,没问题!” 彩多拉尤米捂着脸已经默默退到最后贴着墙了,还是听见了来自少年称呼息征的那两个字,一时间呛得咳红了脸,眼泪横飞。 两个家伙的动静让息征给注意到了,息征很不满:“彩多和拉尤米,你们俩明天擦走廊!” “是!” 红发青年和白发青年没有一丝犹豫,响亮回答后,争先恐后从后门往出跑,撂下一句:“我们这就去!” “这两个家伙……”息征嘟囔了句,然后扬起笑脸对叶满苏道,“哎呀,我这里像他们一样的不多,也就这么几个,媳妇儿你别在意。” 叶满苏:“我不在意。” 息征环视一圈后,道:“我媳妇儿你们也见过了,以后就要在一起生活了,大家都给我把眼睛擦亮点,千万不允许任何人越过我悄悄和我媳妇儿说话,特别是长得好的,不允许!” “是!头儿!” “放心吧老大,全屠缇米伽就老大您长得第一好看!” 息征笑眯了眼:“哎呀,我家这群家伙们总是夸我,都不好意思了。” 叶满苏默默看着身侧的人笑出八颗大牙的模样,不做声。 “既然认识了,我们就走吧,”息征扭头对靠在门扉的南北说道,“这两天别的事情你和老格汝缪几个人商量着来,尽量别找我,啊对了,还有小斗和小冉,之前元气大伤,要好好休息来着。” 南北有气无力:“是~~是~~是~~~伟大的屠缇米伽号的首领大人,您要做两天的甩手掌柜这件事我已经清楚了,请不要再说出来刺激我。” 息征毫无愧疚对大家甩了甩胳膊,喜滋滋牵着自家媳妇儿回了房间。 “你……”叶满苏等息征进去后,握着门把手锁门的时候,稍微顿了顿。 息征眨眼:“嗯,怎么了,媳妇儿?” 叶满苏锁好门后,默默转过身来:“……没什么。” “有什么就要告诉我,”息征踢掉靴子后,穿着吊带袜往床上爬,“我和你是一体的,亲爱的。” 叶满苏颔首:“我已经知道了。” “休息吧!”息征拉开被子,拍了拍他空出来的贴墙一边,“折腾了大半夜了,我们可以好好睡一觉。” 叶满苏眉头微微皱了皱:“……你的意思是,我们一起睡?” “是啊!”息征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你是我媳妇儿,当然要睡在一起了。” “我的意思是……”叶满苏放软了声音,一副怯怯的样子,“您经常这样和别人一起睡么?” “怎么可能!”息征嗤笑,“我不睡别人,只睡你!” - 叶满苏慢吞吞靠近床。 他有些说不清自己心里的想法,就这样,和一个完全相反性别的人,躺在一张床上…… 但是看着脱了一身繁杂衣服,套着睡衣喜滋滋的金发青年,叶满苏还是违背了自己理智的一面,接过息征一套睡衣,替换了身上的衣服,上了床时,他顿了顿。 “不如我睡在外侧?” 少年的话让息征十乘十的拒绝了:“绝对不行!怎么可以让一个omega睡在床的外侧!” 叶满苏爬在床沿的身体僵了僵,垂着脸的少年面有阴影,看不清表情。 息征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连忙道:“哎呀亲爱的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我是正人君子!” “……我不是。” 少年嘴唇动了动,似乎很垂败,一脸颓然,特别无语盯着息征看了看,叹了口气认命般往里面爬。 “嗯?你说什么?”息征好像听见了自家那口子说了话,但是没有听清,扭过头去问缩进被子里躺的十分规矩的少年。 叶满苏闭上眼:“我说,晚安。” 息征恍然大悟:“哦!晚安!” 息征缩进被子里,和少年隔着一个胳膊的距离,关掉灯源,一片漆黑中,息征犹犹豫豫说道:“晚安之后,是不是还有什么?” 不指望现在能和自家媳妇儿压个床单了,但是一个吻,总该能讨到吧! 少年似乎完全没有明白息征的意思,微微发出了平稳的呼吸声。 咦,这么快就睡着了? 息征有些失落,房间里又没有了灯源,他看不见身侧的人,视线勉强适应了夜色之后,只能看见身侧那个模糊的轮廓。 看着均匀呼吸的黑发少年,息征鼻子有点酸,他小心翼翼凑过去,在少年紧闭的唇上烙了一印,柔软的唇瓣相接,呼吸交织。 息征贴着少年几秒后,找回来了之前少年亲吻他的感觉,这才心满意足抬起头,低声道:“亲爱的晚安。” 时间滴滴答答流逝,息征已经睡得翻身咂嘴,身侧的少年却在这时缓缓睁开眼。 眸中一片清明,不见一丝睡意。 他静静躺在原位,侧着头默默看着枕边人,金发的青年已经贴到他的肩臂不断往里拱,蹭着头。 少年默默等着,等到息征彻底睡熟,这才小心翼翼撑起身体,把息征往里推了推,自己睡到了外侧。 一只手,搭在了少年身上。 息征已经又翻了个身,侧倒少年这边,熟门熟路般搂紧了少年,睡得香甜。 夜中,叶满苏眼神复杂,盯了息征很久很久,直到后来,他被对方传染了睡意一般,难得真正陷入睡眠之中。 久违的,放松的,休眠。 叶满苏醒来很早,他在这一个月的时间内,早已经习惯了随时保持清醒的意识,这次是难得睡了过去,却挣扎着早早苏醒。 身侧的人头埋在他的肩头,抱着他还睡得深沉。 叶满苏眼神幽幽,落在了息征铂金色卷发下露出来的一点后颈,他无意识偏了偏头,呼吸喷在了那片肌肤上。 怀中的人瑟缩了下,叶满苏立即一动不动。 很快,息征又放松了,继续睡着。 少年收回视线,仰看天花板,心中转动着别的思绪,尽力把自己的注意力带走。 好在他确实是心有各种思绪,一个发呆,就到了息征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 “早……”息征抱着怀中的人,迷迷瞪瞪忘了今夕何年,软糯糯撒着娇,“亲一个……” 少年身体僵了僵。 怀里的人已经自动凑了上来,嘟着嘴索吻。 叶满苏迟疑了下,理智却更不上感性,他微微低下头,吻上了怀中人红润的唇。 “早。” 少年的声音柔软,轻轻的,钻进了息征的耳中。 息征感觉到一丝不对,他这才睁开眼,看见了眼前黑发少年,眼睛亮了亮:“媳妇儿!” 少年还没有从这句话中感觉到别的,息征已经占据了他全部的关注。 “早上好啊媳妇儿!”息征突然想起来自己是老攻,要照顾媳妇儿,立马有模学样模仿起自家老攻照顾自己的样子,“你要吃什么,我去给你做……拿!” 现在很少有手工制作的食物,他们的饮食都是智能机器人打理,而且作为一个星盗头头,照歌也没有点亮烹饪技能。 少年坐起身,被子滑落,露出少年被息征拉扯了一半的领口,他摇摇头:“我自己去。” 息征后知后觉:“我怎么睡到里头来了?” 少年面不改色:“你睡着睡着就进去了。” 息征信了:“我这个习惯要改才行,和一个omega睡,怎么能睡里面呢!” 少年轻笑:“这个不用改。” 少年起身后穿戴起了息征给他拿出来的衣服,然后很自然回头问息征:“早餐要吃什么?” “我要吃肉饼蛋卷加蔬菜汁。”息征很自然回答。 “好的,稍等。”叶满苏进了卫生间洗漱出来后,朝息征点了点头,“我这就去。” 息征对离开房间的少年挥了挥手后,后知后觉:“咦?不应该是我这个alpha照顾omega么?怎么反过来了?” 这个问题息征想不明白,不懂为什么身为omega的叶满苏会主动照顾他,按理说,这是alpha的职责,做不到照顾好一个o的失败,而让o中的耻辱。 息征想了又想,心虚:“……我会不会是alpha中最耻辱的存在啊。” 这个问题息征思考了很久,然后决定,不行,真的让一个omega照顾,简直是太失败了! 他奋起直追,硬生生把在别人带领下找到厨房的叶满苏拦住,摩拳擦掌表示要照顾叶满苏。 少年面有菜色,抿着唇试图反驳:“……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请让我来照顾你。” 息征一瞪眼:“这些都是我们alpha该做的,你一个omega,就应该房间等待着我照顾你!” 息征不说还好,说了之后,叶满苏的表情几乎可以用屈辱来形容。 “亲爱的,”少年飞快说道,“你救了我,就是我的恩人,让我照顾你,是我应该做的。” 息征还是拒绝:“不行啊,我是alpha,要是被一个omega照顾,我会抬不起头来的。” 叶满苏:“……” 最终没有争过息征的叶满苏抱着膝盖蜷缩在角落,整个人弥漫着一股颓废之气。 彩多趴在厨房门口小心翼翼探头看了半天,心里充满了对少年的同情。 “怎么了?”后来一步的拉尤米问道。 彩多比手画脚:“……被咱们老大……照顾了。” 拉尤米只看了一眼,就满脸怜悯:“……哦,这种事情……” 门口鬼鬼祟祟的两个人没有引起息征和少年的注意,息征还试图用勺子喂叶满苏吃饭,少年拒绝无力之下,破罐子破摔,和息征同坐一个椅子,张着口等喂。 彩多和拉尤米没脸看了,捂着眼睛默默退走。 一个omega少年,又是自己的媳妇,息征是打算把人宠上天的。 而且他家媳妇除了一开始有些不自然外,之后都很习惯于他的照顾。 比如说,起床的时候可以让息征帮助穿衣服穿鞋,吃饭的时候可以接受息征喂他,在舱内转一转息征就觉着累到了omega,主动要求抱着叶满苏,少年也一个不字都没有,乖乖躺在息征的怀里,一脸乖巧。 息征觉着,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培养,两个人直接□□相对的时候少年都不会再害羞地别过头去了,时间已经到了一个成熟的地步。是时候,一口一口吃掉自家媳妇儿了! 息征拐弯抹角打听叶满苏的发|情期是什么时候,换来了少年瞬间的僵硬。 “omega都有发情期的吧,”息征挤到叶满苏的椅子上坐着,手肆无忌惮摸着怀中少年的肌肤,大刺刺道,“你告诉我时间,我好提前应对啊!” 叶满苏无语了会儿,勉强答道:“……大约快了。” 是的,他经过了这段时间,现在看息征的眼神有时候都要压抑不住了,晚上同处一室,同床共枕,听着身侧人的呼吸,他也是快要忍耐不住了。 息征若有所思:“……唔,那我要提前准备准备了。” 叶满苏想起来从旁人那里听来的消息,问道:“你对发|情期很有经验?比如说,这里有的那位omega,冉毁心。” “小冉?”息征愣了愣,然后嗤笑,“当然啦,他发情热的时候,我和小斗,就是斗饕,你见过,高高大大的那个alpha,我们会帮助小冉,但是并不是和小冉上床,毕竟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挚友。” “从小一起?”叶满苏抓住重点。 “是啊,”息征很自然说着这些屠缇米伽号上几乎无人知道的秘密,“我和小冉小斗是从会说话的时候就认识的,汝缪是七八岁认识的,格拉明是我十三岁时认识的,其他人中,小南是我在进入屠缇米伽之前一个月认识的,之外都是在屠缇米伽结识的。哦,彩多和拉尤米,他们两个是两年前,我在别的失落星球上捡来的。” 叶满苏迟疑了下:“并没有人提起过这种事。” “当然了,”息征大大方方说道,“我和小冉小斗的关系,只有汝缪知道,我和汝缪的关系,只有小冉小斗知道,其他都不知道的。毕竟屠缇米伽中又太多来自其他权利的卧底,这种关系暴露出去,对我们又很大的不利。” 叶满苏没有问这种机密为什么告诉他。 或者说,从一开始,息征做出来的姿态就是无论什么事,绝对不会瞒着他。 从来没有考虑过,如果他是心怀叵测的人,怎么办? 对于叶满苏,息征其实是清楚的知道的。一个能在缇答若克权利的中心组建起来的灿烂星中保护自己并且成为别人摇钱树的omega,绝对不是一个如叶满苏表露出来的柔弱无助的模样,但是哪有怎么样?反正这是他家那口子,无论存在什么样的目的,他都会帮他达成。 如果是屠缇米伽的话,息征大约会稍微通风报信,让该走的迅速离开,留下一批他早就圈点出来的家伙们抵罪。 除了屠缇米伽,那就太容易了,跟着媳妇儿走,才是他该做的。 格拉明是一个很出色的驾驶员,也是一名很出色的退役军人,他能够在最短时间内发现任何敌情,或者肥羊。 ‘滴——滴——滴——’ 红色警报被拉响了!报警声瞬间传遍整个屠缇米伽号! 息征通讯器第一时间和格拉明链接在了一起,这位三十来岁一贯冷静的男人沉重道:“头儿,周围发现敌情!来自七个方位隐藏战舰正在包围我们!都是最新型作战军舰!我们船舰上的武装无法抵抗!” 息征当机立断:“开启自动作战系统!屠缇米伽号所有成员统统撤离!逃生机甲准备!三人一组,二十七个方位退散!18个小时后进行情报联系!” 格拉明也瞬间执行来自息征的命令。 “怎么了?”叶满苏微微皱眉。 息征苦笑:“媳妇儿,我们要逃生了。” 第98章 伪装的情敌7[防盗] 格拉明说的一点也不夸大,息征亲眼见过后,就能判断出,屠缇米伽号的武装,只能在启动自动程序时,帮助他们争取到三十分钟的逃亡时间,其他,什么都做不到。 整个屠缇米伽号的成员们脸色沉重,却又不得不依从首领的命令,在这个紧要关头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跟着屠缇米伽号一起飞行数十年的老成员依依不舍,问息征:“头儿,我们能把屠缇米伽收起来么?” “现在不行,”息征整合着队伍,确认每三个成员都能共享一个具有隐蔽反逃功能的机甲后,对老成员说道,“等人无碍,我才能收起屠缇米伽。” 身为屠缇米伽的主人,息征能够收起他的座驾,唯一遗憾就是,为了给大家争取到有利逃生时间,屠缇米伽或许要遭受一些损害。 作为备受关注的星际大盗屠缇米伽团,息征和屠缇米伽在一起的时间也是很久的,情感深厚,必然希望不会对屠缇米伽有什么损伤,然而现实就是,他不得不在选择保全成员的生命的情况下,稍微做出取舍。 彩多拉尤米和南北作为一组人员,身为高层,他们组织着大家侧门逃离,压在后路。 息征有些觉着对不起自己媳妇儿,刚过了没两天安生日子,这就被盯上了,不得不弃船而逃。这样,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损他在媳妇儿心中的颜面。 叶满苏在换了一套黑色作战服,在外面加披了一件斗篷时,听见了来自息征的担忧,他微微一笑,眼中清澈:“为什么这样想?我当然不会这么觉着,而且我反而会觉着,一个能在短时间内做出正确取舍不被感性冲昏头脑的人,是一个非常棒的……人。” 息征转忧为喜。 队伍撤离的很快,在格拉明探测到情报汇报给息征,再到息征下达命令,众人执行,不过短短时间,众屠缇米伽号的成员们已经仨人一组机甲,通过侧门逃生有序离开。 留在最后方的,是南北彩多拉尤米一组,还有汝缪小斗小冉一组,格拉明小纳得老焦一组,息征,叶满苏两个人一组。 “大家在十八个小时后开启信息准或,我们在那个时候相互联系,”息征最后叮咛着身边的人,“记住,能源一定要充足,毕竟谁也不知道我们会掉落在哪里,会不会进行星际漂移。一定要做好生命源的保证。” “放心吧老大,”小纳得拍了怕胸脯,“我一定会背负我们这一组的能源,什么时候都优先格拉明大哥!” 格拉明揉了揉小孩儿的头:“照顾好你自己吧!” “那可不行!”小纳得道,“格拉明大哥可是我们屠缇米伽号唯一一个能全盘接任照歌老大的话的驾驶员勘测员,还具有超级厉害的反侦查能力,格拉明大哥是至宝,我一定会保护好您的!” 这话说的倒也没有错,难得小纳得一个小孩子也能想到这一层。 彩多也很机智:“那我们就是保护南北。” 小冉满脸不耐烦:“说好了没有,说好了我们就走。” 小斗慢慢吞吞:“保护小冉。” 汝缪:“……先活着走掉再说吧。” 息征等到彩多拉尤米带着南北逃离,格拉明小纳得老焦离去,最后是小斗小冉汝缪,只剩他和叶满苏的时候,息征放出了自己挂在脖子上的机甲,一尊炫黑色的高大机甲,一出现,就散发着一股铁血煞气。 叶满苏被震了震,不由自主瞪大了眼看着这尊机甲。 息征打开了舱门,送叶满苏上去副驾,自己解释道:“我平时用的那个颜色太炫了,谁都知道是来自屠缇米伽号照歌陛下的机甲,目标很明确,逃亡不适合,这个的话,或许更适合我们逃离。” 息征把叶满苏送上副驾后,自己也上了主位,开始启动链接。 叶满苏看着屏幕,喃喃道:“……华多尔记号。” “咦,你知道啊!”息征歪了歪头,手指飞快在键盘上操作着,驾驶着机甲逃离。 “华多尔记号可不是谁都知道的,起码,没有上过战场的人都不知道。” 息征等到机甲全部脱离屠缇米伽号之后,启动了屠缇米伽自动程序,飞速朝着一个方位逃离。 等到他彻底离开对方攻击屠缇米伽号的狩猎范畴内后,这才松了口气。 “虽然是很老旧的华多尔记号,但是我也可以做到,绝对保护你哦,我亲爱的满苏!” 金发青年一笑,脸上依稀有个酒窝,可爱到想让人戳上去。 叶满苏眨了眨眼,却发现酒窝只是自己的臆想,青年脸上没有酒窝,却依然可爱的想让他戳上去。 不行。 叶满苏移开眼神,紧紧盯着眼前来自古老人工操作台面的冷冰冰系统版面,争取转移注意力。 一个星际大盗,一个臭名昭著的星际通缉犯,私有驾驶机甲是——华多尔记号。 来自荣耀,来自神圣,由帝国皇室华多尔氏当代的帝王,亲自在上面打上记号,以示对国家最有贡献的军人的嘉奖与尊荣。 由于能够获得华多尔记号机甲的人数实在是少之又少,而且几乎都是隔代甚至隔数代才会有一个华多尔记号机甲,大家开始将最初的,那个由帝国荣耀第一军人获得记号的机甲型号,称之为华多尔记号。 古老的、几乎都是军人在使用的、带着风骨与骄傲的机甲。 在一个星盗的手上。 叶满苏不想去想,这个人工操作的机甲究竟是被以一个什么样的形式夺了过来,还是说……这个机甲,就是属于他的。 铂金色卷发有些湿意,直视着眼前的异色眸子格外认真,抿着的唇有些失去血色,修长的十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拨动着,不断计算着,驾驭着这个来自古老荣耀的坐骑。 华多尔记号或许习惯了和一名优秀的军人共处,在一起共同对抗敌人,横扫战场,可能这是唯一一尊,和星盗同流合污的机甲。 叶满苏现在什么也不能做,他除了看着息征越来越精密的操作,感慨一下带有荣耀在身的机甲,什么也做不到。 古老不代表落后。 起码,华多尔记号并不是一个可以被淘汰的机甲。它出色的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在短短时间内,在息征的精密操作下,他们一行人以绝对的时间优势,逃到了一个安全空间。这个时候,息征掐着时间头也不抬对叶满苏道:“我的脖子上挂着的有个屠缇米伽的安全储存盒,你替我召回。” 三十分钟,屠缇米伽能够与之武力对抗的最佳时间。过了这个时间,屠缇米伽可能以后就只能是个传说了。 叶满苏没有多问,甚至没有询问息征如何回收,少年很熟练进行着手上的动作,在安全储存盒上一番操作后,远在天尽头的屠缇米伽化作能量散星沙,聚集到息征脖子下坠着的安全储存盒中,一丝不落,全部归为。 息征看也没看,直接夸奖:“媳妇儿干得漂亮!” 叶满苏一声不吭,眼神复杂看了息征一眼后,默默收回了手,坐在副驾发呆。 没有追踪,没有危险,唯一的问题是,在哪着陆。 息征不断推算着方位,确定着自己的地方,几番推导以及机甲探扫,只能得到一个粗略的回应。 “媳妇儿,我们要找个方位进行着接。”息征已经开始确定方位,改动着机甲航行的线路,小心操作着,口中也不忘给叶满苏汇报,“等一下或许会有些难受,毕竟你知道,华多尔记号不是什么旅游家庭机甲,它是战甲。所以,担待点吧媳妇儿!” 息征话音未落,一个剧烈的震动波动到整个机甲内仓,驾驶机甲的息征额角有汗水顺着鬓角滴落,强撑着身体保持姿态,叶满苏随着震动调整自己的姿势,似乎毫无影响。 这点小小细节,息征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现在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靠近一颗散发着能量源的星球。 时间慢慢流逝,息征手几乎要和操作台融为一体,他谨慎而大胆的操作着机甲的进程,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 叶满苏眼睛也是不眨一下,却不是在紧张机甲的进程,而是沉迷于操作着机甲的金发青年,息征。 他或许一点也不知道,汗珠滴到眼皮上都不敢动一下,全身心投入在操作上的他,是有多吸引人。 叶满苏默默捂了捂脸,遮盖住自己的眸。 一个对他毫不设防的,全盘信任的,带着致命诱惑力的…… 星盗。 疯了。 息征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他操作着机甲一点点进程,直到听见少年有些干涩的声音说道:“正位,可以准备着接。” 通过屏幕确实能看见,华多尔记号和前方他们将要抵达的星球已经重合了正位航线,只要按部就班下去,就能着接。 息征终于微微松了口气,然后又提起气来,小心进行着最后一段逃离之路。 安全抵达。 机甲剧烈震荡,发出一阵高声噪音,内仓中息征也好叶满苏也好,都在这瞬间的震动中微微难受了片刻,等到彻底缓解了来自生理性的不适后,华多尔记号,已经稳稳降停在了一处广袤的平原。 息征在舱内打开了各种关于周边的扫射信息,等了又等,没有发现危险源后,才开启了舱门。 热,闷热。 息征一出舱门就被一股闷热灼烧,他吸了吸气,赶紧对舱内即将被送出来的叶满苏说道:“这里有些热,你调节一下自身温度。” 叶满苏走出了舱门,黑发的少年微微低着头,刘海遮盖住了他的眼睛,让息征有些看不太清。 “媳妇儿,你……”息征走上前去,刚刚抬起手想要搭在少年的肩头,就被躲开了。 息征看着自己落空的手,微微发怔。 少年缓缓抬起了眼,声音清淡:“这个时候,就没有必要伪装了。” - - 息征发愣。 “媳妇儿……” “不要叫我媳妇儿,”少年口味微妙,“这个词,从今天起,我不太想听见。” “照歌首领,”少年退后几步,远离了息征的机甲华多尔记号,也远离了息征,他嘲弄般,“您这样的愚弄,似乎并没有什么意思,这里没有外人,我也打不过您,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您直言您的意思,想要做什么,或者说,想要从我的身上获得什么?” 息征收回空落落的手,心里有些委屈:“……我什么也没有想获得的,我也没有什么其他意思,我不是都给你说了,你是我的另一半生命。” “真的么?”叶满苏颔首,“我觉着您说的这个话是真的,但是我觉着,您的真话没有说完。只是因为您觉着我是您的另一半生命,就这样对待我,怎么看也说不过去。毕竟,我们好好算一算,从相识那天到现在,也不过是一个陌生人到相识的地步。” 息征委屈大发了,想生气,又不知道怎么生气,生气了对谁发?他媳妇么?现在他家那口子是omega,他哪里能对一个少年omega发火,只能自己憋得眼红。 金发的青年满脸委屈,眼睛通红,似乎有无数的恼火,又强行被按下,看起来,有些可怜。 叶满苏漫不经心想着。 真可爱,如果能哭出来,就更可爱了。 息征哪里会哭,就算他再委屈,这个时候也主动给自己心里默念了一遍alpha准则,其中包含的就有任何时候都不得在omega软弱哭泣。 嗯,他可是个坚强的alpha,才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哭鼻子呢! 息征想着,可是又忍不住心里泛酸。明明……这个家伙,一直是把他捧在心尖子宠的。 “我没有别的意思。”息征想了想,还是决定先解决自家媳妇儿心中的疙瘩,其他事情都可以推后,夫夫感情才是首要,“之前我们很好,我不知道你突然之间为什么又这么说,我很难过。” 只是说自己难过,应该可以吧。 息征惴惴不安看着叶满苏:“我有哪里做的不好,你说,告诉我就好啊。” 焦急想要解释,却又笨嘴拙舌的样子,也好可爱。 叶满苏平静移开眼神:“你从来没有好奇我的出生,为何回到缇答若克。” “你不是说是被拐卖的吗?”息征糊涂,“你告诉我了啊。” 叶满苏:“……我的意思是,你从来不好奇我之前么?” 息征恍然大悟:“啊,之前么,或许有些好奇啦。但是问题不大,毕竟和我过日子的是现在的你啊。如果你是想回家了,告诉我在什么地方,我带着人上门提亲!” 无论何时何地都能对他表白的星盗……啊……可爱的让他有些按捺不住了…… “我见你没有主动说,还以为你不想提呢!”息征说道,“所以我就没有问。” 叶满苏:“……我认得出华多尔记号,你不好奇?” “这有什么?”息征道,“认得华多尔记号,你可能是军阀世家,世袭贵族出生,也可能是史官文臣出生,最多是宗室出生。可是你的出生又能影响我什么呢?对我毫无任何……啊不对!” 息征紧张兮兮:“媳妇儿,你是宗室么?千万不要是!我被帝国通缉,你要是宗室的话,我没法上门提亲的!” “……” 叶满苏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槽,语塞。 半响,黑发少年勉强道:“无论我的出生是什么,都不会允许你去上门提亲。” 开玩笑,私下里让他叫叫媳妇儿已经够让他心塞的了,上门提亲,他全家这辈子都抬不起头了! 息征委委屈屈:“……你嫌弃我是星盗。” 叶满苏:“现在的问题不是我嫌弃你是星盗,而是你对我不够真诚。” “我已经够真诚了!”息征愤愤不平,“我什么都告诉你了,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都没有说你不真诚,你还说我不真诚!” 叶满苏:“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有华多尔记号?” 原来是机甲惹的祸! 息征看了眼自家炫酷的机甲,闷闷不乐:“啊,你说我家小黑啊……它是我父亲的,被我的母亲留给了我,但是要求我平时不要拿出来,除了保命的时候。所以这算得上我第一次在人前拿出来了。就这样,你还怀疑我用心!” 叶满苏挑了挑眉,瞬间就相信了息征的话。毕竟这个星盗,在他面前一直都是捧着心在说话。 真可爱。 叶满苏微微笑弯了眼:“啊,那是我的错,对不起。” 息征很容易得到满足:“媳妇儿你现在该不会对我疑神疑鬼了吧!” “不了。”叶满苏摇摇头,“你这么……好,我怎么会再怀疑你呢?我向你道歉。” “道歉就不必了,”息征毫无阴霾,朝着少年摊开了手,“亲爱的,快来抱抱我!抱抱我,就好了!” 黑色巨大的散发着战场铁血煞气的机甲倒影中,两个人紧紧拥抱,心与心的距离,彻底贴在一起。 生存是一个问题,也是一个乐趣。 问题是息征的问题,乐趣是叶满苏的乐趣。 狩猎是息征很薄弱的环节。 在和其他成员们取得了联系后,确认无人在此次事件中有伤亡,息征下达了原地整队补充能源,互相汇报了坐标,等待能源充足后,在一个坐标点集合。 而在此之前,他们要生活。 机甲内也好,屠缇米伽也好,都有着很多的即食食物,然而屠缇米伽受损,需要修复,息征不会随意打开释放屠缇米伽,只能和叶满苏吃机甲内储存的食物,不过两三天,就烦躁了。 叶满苏柔柔弱弱:“照歌,我们能吃一点生食么?” 息征苦着脸:“……我去打。” 他们着陆的地方是一片荒原,想要去打猎,需要走出很远很远,而且还要去发现猎物,在确认猎物属于他的实力狩猎范围内后,才能动手。 起码不能像之前,没注意直接怼上了一头七星生物,害的息征不得不驾驶小黑带着叶满苏抱头鼠窜。 叶满苏对息征比了个心:“等你哟,亲爱的。” 媳妇儿真可爱! 息征眼中冒着星星,信心满满冲出去狩猎,身后一个纤细的身影,不远不近用着息征绝对无法察觉的轻盈跟着他,一路看着嘟嘟囔囔满头疑惑的青年四处翻找猎物,慌手慌脚施展着招式试图打晕一头犀角彘类。 最后,等息征拖着比他长比他大比他重的犀角彘类回来的时候,黑发的少年已经堆起了篝火,笑吟吟前来相迎,满口赞叹:“你真是太厉害了!” 息征一身疲惫瞬间消失,挺起胸脯高昂着头:“嘿嘿,也就一般厉害!” 俗话说得好,温饱思淫欲,孤男寡男时间长了,就想要相互问候问候。 夜中,息征腆着脸缩到黑发少年被窝里,理直气壮:“我冷,你抱抱我!” 叶满苏看了眼机甲舱内温度调节器,默默无语。 少年还是伸出了手,环抱住了撒娇的青年。 息征等了会儿,又开始提意见了:“我要亲亲。” 黑发少年从善如流,凑到青年唇瓣留下了一吻。 息征眼睛笑眯了,语气中遮掩不住的喜滋滋:“我要做!” 叶满苏迟疑了下:“做什么?” 息征脸上正直,手在少年身上不断做着一些奇奇怪怪的事,口中说道:“做|爱做的事喽!” 第99章 伪装的情敌8[防盗] 自从息征第一次豁出脸皮求合体,之后简直让叶满苏大开眼界,第一次知道一个人对某种事的热烈程度高于一切。无论息征看见什么,想要做什么事,话题以什么样为开头,结尾都是腆着脸的金发青年眼睛里闪着星星充满欢快道:“我们做吧!” 叶满苏从一开始惊慌狼狈,到淡定麻木,一边处理着手中兽皮,一边把青年伸过来的头推开,语气无奈:“你挡光了。” 息征顺从移开位置,乖巧坐在少年的身边,好奇:“媳妇儿,你怎么还没有发情热呢?我等了好久好久了!” 提起这个,叶满苏眼神晦暗看了眼息征,随口敷衍道:“快了。” “真的?”息征精神大振,几乎在脑海中勾勒了一本小黄书的生吃叶满苏一百零八招出来。 说起来,他之前真的进入误区了,为什么每次都是他被吃?不公平,怎么也要吃掉他一次才行! 只是少年一直没有给到他一个可以下手的机会,总不能,强推吧? 息征不断打量着黑发少年,寻思着真的强推,成功几率又多大。 叶满苏不知道对面乖巧坐着的青年在幻想着什么,他也有些头疼目前的状况,经历了一番挣扎后,叶满苏决定放弃。 反正……都会走到这一步的…… 时间的早晚或许已经是无所谓的事情了,毕竟,大家早已经成年了…… 想起这个,叶满苏回忆着屠缇米伽号首领照歌在星际成名的时间,有些不确定地问道:“照歌,你今年多大?” 息征掰了掰指头:“……唔,大概是二十三岁。” 然后又兴致勃勃问叶满苏:“媳妇儿呢,多大了?” 叶满苏:“……十八岁。” 息征星星眼:“十八岁!媳妇儿你好险,万一不足十八岁我都没法对你出手的!” 叶满苏把手中处理好的兽皮拍到息征身上:“去洗一洗,回来吃饭。” “好!”息征接过兽皮,去附近小溪流清洗。其实附近还有一道较宽的河流,略深,叶满苏却严谨息征涉足,十分坚决。息征知道这是媳妇儿疼他,爽快答应了。 等息征抱着兽皮去清洗的时候,他一点也没有反应过来,清洗兽皮这种轻松活计,是他在做,而不着痕迹成为了做饭主力喂养息征的活计,是刚刚十八岁的omega少年叶满苏。 哼着歌洗完兽皮回来的息征面对的就是叶满苏趁着他离开的时间内处理好的肉类食物,甚至叶满苏还能从这个陌生的星球陌生的生长环境中采选出可以入腹的植物,经过加工,形成了一道丰盛的晚餐。 息征吃得很开心。 没有任何烦心事的息征吃的心满意足之后,习惯性笑眯眯道:“今天吃得很开心,我们做吧!” “好啊。” 一反常态,叶满苏一口就答应了。 息征呆滞:“哎?媳妇儿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叶满苏手脚麻利收拾了吃完饭的残局后,淡淡道,“关于做一些我们之前的亲密活动,我同意了。” 息征嗷呜一嗓子往上扑,被omega少年一巴掌盖住脸:“不是现在!” “那是什么时候?”息征竖起一根手指头,“一个小时之后?” “不,”omega少年笑容有些微妙,意味深长,“没有具体时间,而在于,我决定什么时候可以,什么时候就是。” 息征响亮答应:“都听你的亲爱的!” 作为alpha,要对自己的omega大度包容满足来自于对方的任何请求,息征觉着他还是一个比较敬业的alpha。 荒芜星球究竟有多大,息征和叶满苏都没有去探测,除了周围的生物物种之外,他们也没有功夫去寻找其他,毕竟能在打猎的时候打到七星野兽,为了小命着想,还是不要在机甲以及屠缇米伽能源不足的情况下去涉险,当务之急,只能是尽快从周围先慢慢汲取能源,别的不说,充足华多尔记号的能源后,给屠缇米伽号给予启动一定安全线能源,他们才能去和其他成员们汇合,这个时间不会太短,但是也不能太长。 息征是一个得过且过的性子,居住在超级牢靠的华多尔记号中,不会有野外居住的危险。他也就没有别的想法了。 但是叶满苏不一样。 少年趁着息征狩猎的时间,沿途将停留的位置周边一路路摸索过去,对于周边植被动物,到山川河流走向,都熟记于心。然后还会不断识别此处植物的是否有着毒性,分辨可用的和不得碰触的。 他甚至发现了一种硬度极佳的木料。 息征是突然间发现的,自家媳妇儿不知道从哪里捆出来了几大捆的木材,从华多尔记号内仓中找到了一些工具,敲敲打打就开始做起了手工。 息征蹲在旁边看了很久,疑惑:“媳妇儿,看着不像是做玩具什么的啊。” 叶满苏:“我在做房子。” “房子?”息征看着地上已经成型的地架,对叶满苏投去了崇高的敬意,“媳妇儿,这种几乎失传的古老手艺你都会,你家里真是不得了了。” 叶满苏刨着木头,随口道:“这是我必学的生存技巧。” “必学?”息征想了想,“传承手艺?” 叶满苏笑了笑,岔开话题:“照歌,可以帮我去打一些水来吗?分次少点弄。” 息征正愁给自己媳妇儿帮不上忙,当即颔首:“好好好,我去给你打水!” 水只不过是用来浇在木料的表面的,息征无意识又做了一个十分轻松的活计。 而像挖地坑,打地基,建基,都是omega少年一手完成的。 等息征从蹲在地上惊叹媳妇儿的动手能力超强的状态中转变过来,开始反思自己一个alpha居然让omega自己搭建房子,顿时坐不住了,跳起来要帮忙。 叶满苏想了想,递给息征一截木料,用哄孩子的语气道:“亲爱的,我需要两条长1.5米的规则长方形木条,你能帮我弄么?” 息征接过媳妇儿手中递出来的所用工具,拍着胸脯昂首挺胸:“交给我!” 成功如愿参与到帮助媳妇儿的劳动中,息征开心地哼着小曲儿,坐在石墩上抱着木条左刨右刨,争取给媳妇儿做两条最棒的长方形木条。 打发了息征后,叶满苏吐了口气,摸摸额角,继续在心中不断计算着数据,下手迅猛而精准,让硬度非常的木料在他手中听话的改造,被制造成他所需要的各个部位。 时间过得更快,叮叮当当的敲击声中,木料一点点在叶满苏手中蜕变,等到息征再度注意全眼时,木料已经化作一座木结构房屋,稳稳坐落在广袤的平原上。 叶满苏还弄来了一圈选择过后的草被藤条,用几根木桩打起来了一圈,上面有叶满苏从息征机甲中选出来的一些安全装置,隐藏在了绿莹莹的藤条中。 自此,叶满苏的手工搭建木屋,算是正式完成了。 不过这只是一个空架子,叶满苏很快又开始新的一轮寻觅,各种去观察树木植被,一样样去摸,最终在息征好奇的眼神中选定了一款。 撒娇打滚求来做苦力工作的息征很快锯下木头,在叶满苏的示意下,扛着一根往回跑。 等息征放下木头打算回来继续抗的时候,他发现自家omega媳妇儿已经扛着两根跟在他的后面回来了。 息征(⊙o⊙):“……” 媳妇儿你不是一个o的尊严! 叶满苏才不管息征在想想什么,直接略过惊恐脸的息征,放下木料拍拍手,满意地点头:“嗯,家具的料子也有了。” “媳妇儿……”息征弱弱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做家具,”黑发少年在自己身上套了一件兽皮,抓起工具开始对着木料进行作业,“房间里别的不说,一张床,桌椅,基础还是要有的。” 息征鼓起勇气在自己媳妇儿面前说道:“……可是,我们又不需要在这里呆多久,弄那么好,做什么?” 叶满苏幽幽看了眼息征:“……你不懂,这是我身为……的骄傲。” 息征满脸问号,却不能阻止自己媳妇儿,转念一想,这样也挺有趣的,两个人一起搭建属于自己的房子,一点一滴都有两个人参与,特别让人激动。 息征心态转移的很快,当即举起工具笑眯眯道:“媳妇儿!我做什么?” 小两口?其乐融融修建房屋,打造家具,等息征在叶满苏的示意下猎到几样指定猎物,由叶满苏亲自选了兽皮清洗晒干铺在了新做好的床榻上后,两口之家,做好了。 “我们今晚就住进去么?”息征特别兴奋,对于他亲自参与搭建的屋子,有着不一样的感情。 “今晚?”少年沉吟了下,“暂时不行,我要选一个黄道吉日。” 息征了解,华夏传统搬家是有吉日说法,虽然并不适用全部种族,但是华夏人都有这个习惯。 叶满苏的黄道吉日究竟是哪一天,息征不知道。 日复一日的生活让这个曾经叱咤风云的星际大盗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懒洋洋的气息,铂金色卷发东翘一撮,西翘一撮,异眸也没有遮盖,一紫一碧的眸子大大方方晾在外边,反正看的人只有一个。他家媳妇儿。 息征高高挽着裤腿,手中拿着一个用木棍削成的叉,站在清清浅浅的溪水中,一双眼紧紧盯着溪水,等待着有一尾可食用的鱼游过。 在岸边的小水桶里,几条满嘴尖牙充满血腥之气的肉食鱼正在互相吞噬着。 要给媳妇儿增加营养,改善生活才行啊! 一个合格的alpha,就是这样的懂得疼媳妇儿! 息征想到自家媳妇儿,眼睛中就不自觉盛满了笑意。 陌生的临时停降星球,广袤的平原,除了兽类连个会说话的鹦鹉都没有,息征在这样的日子里特别放松,也有些被麻痹,这导致他一点也没有察觉到来自身后的危险。 笑眯眯的金发青年被人从身后猛地一推,直接从溪水中被扑倒了小溪另一侧,侧脸被垫在柔软的手指上,没有受到任何伤害,近近的距离让他嗅到了泥土的芬芳,却让他大脑一片混沌。 身上…… 息征勉强扭过头,看见了来自身上紧紧压着他的偷袭者,张大了嘴瞪着眼,一时间居然没有任何的想法。 熟悉的少年的声音中增添了几分不容拒绝的强硬,听起来有些陌生,又有些让息征头皮发麻。 “亲爱的,来做么?”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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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伪装的情敌9[防盗] 人与人之间的真诚没有了,信任不见了。 人生真是困难如雪。 息征静静躺在由叶满苏一手打造的床上,柔软的兽皮暖暖的,他的心却是拔凉拔凉的。 目光呆滞的金发青年默默哽咽着。 千金难买早知道,人生没有后悔药。 如果没有期待,就不会存在伤害。 明明,明明是一个身轻腰软易推倒的娇柔可爱o!!! 息征一点也不想回想,自己被强大信息素包围的时候,来自身体内不断的喧嚣骚动,想要臣服,想要融化。 他……他明明也是一个alpha啊! 息征誓死不承认,当少年情动时忍不住将唇齿留恋在他的后颈的时候,那种全身战栗的不安,也给了他一定的焦虑。 还好,叶满苏没有真的咬下去,不然少年一手搭建起来的房屋,会被两个alpha的对打损毁。 一想到这个房子是叶满苏别有用心搭建出来的,他还傻不愣登屁颠屁颠儿帮忙,息征就老泪纵横,咬着兽皮默默流泪。 妈哒,牲口! 息征默默翻了个身,假装没有看见床边的少年。 叶满苏好脾气笑了笑:“亲爱的,你说好的照顾我爱护我不会无视我呢?” 息征头也不抬:“这话我说给的是天真可爱身轻腰软会主动躺下去让我上的omega媳妇儿,你是么?” “我是啊,”叶满苏爬上床,侧着身子搂着息征,“我天真可爱,身轻腰软,而且我也有主动躺下去,除了不是omega外,哪里都是符合你的要求的。” “屁!”息征扭过头来怒视少年,“你是躺下去了,趁着老子被罪孽心理操控的时候!被上的还是我好不好!” 叶满苏盯着青年的唇,凑上去吻了吻,一时间消音。 息征其他什么抱怨都没有了,自发投入到与媳妇儿的轻吻中去。 叶满苏满眼笑意,忍不住故意往后撤了撤。 息征睁开眼,不满:“干什么你,老实点。” 少年很听话的老实了,息征心满意足吻了上去,搂着叶满苏的脖子亲满意了才撒手。 叶满苏笑吟吟:“你现在对我好凶,我有些不习惯。” “相信我,接下来你会习惯的,”息征嘴里说着和他抱着少年的动作完全不一致的话,“因为在接下来,作为一个大意失荆州的人,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怒火。” 叶满苏歪了歪头:“给亲么?” 息征:“亲!” “给抱给摸么?”叶满苏道,“我们相互的,你想怎么抱我摸我都可以。” 息征重重一点头:“给抱给摸!” “那……”少年舔了舔唇角,“给做么?” 息征抱着头纠结了半天,做,还是不做? 做的话,很舒服,可是很没面子;不做的话……总觉着有些亏? 息征偷偷瞟了眼身侧的少年,穿着衣服十分纤细的叶满苏一点也看不出来昨天晚上的公狗腰。 面子是什么?还是从了吧! 息征内心流着泪,哽咽着道:“做!” 叶满苏笑着亲了口息征,语气柔柔软软:“嗯,感谢大度的您,亲爱的。” 息征想了想,面色凶狠:“记住,不管我们两个什么那啥啥,你还是我的媳妇儿!” 实际性的好处已经给了叶满苏,他都已经被吃了,口头上的尊严总要留出来吧! 对此叶满苏毫无异议:“当然,亲爱的。” 双方达成一致后,息征叶满苏新出炉的小两口愉快的过上了度蜜月的日子。 之前不知道,接触过之后息征结结实实吓了一跳。 看起来很纯情的叶满苏在脱掉了omgea皮后,露出来的内在真的是……一如既往的色的身体,给了他一个很好的借口理由,可以尽情侵|犯息征。 少年刘海已经因为劳作而汗湿,湿漉漉的大眼睛一派赤诚:“亲爱的,你不是说你是alpha么,alpha可没有怀孕的可能性,所以,我们要不要玩的疯狂一点,在离开这里之前?” 息征犹豫了下,可耻的对少年所描绘的情节心动了,他答应了。 再然后,叶满苏犹如失去了控制,瞅着息征心软,可劲儿把人翻来覆去吃了个通透,到后来,少年已经开始惋惜了:“啧,不在外界,好多东西都不能玩。” 息征扶着自己的老腰,用架在叶满苏肩头的脚踢了踢少年,面无表情:“给我收起你的心思,人渣。” 经过实体检测,息征已经彻底推翻了刚见面时少年留给他的印象,甚至觉着是自己瞎了眼,才会觉着这个牲口天真可爱一片单纯。 妈哒,都是骗子。 叶满苏舔了舔唇角:“亲爱的,你真的不想要试试用绳子固定么,你可以选择绑你,也可以选择绑我。” 息征想了想,又一次在叶满苏的诱惑下,妥协了。 得到了息征首肯的少年无异于打了鸡血,开始积极投入收集足够能源中,而且在定时和成员们联系的时候,也开始透过息征指导大家迅速获取能源。 屠缇米伽号成员们都感动于首领照歌大人的认真负责,实际上却是个美丽的误会。 谁也不知道,这一切,都源于*。 一个alpha迫切的*。 终于在叶满苏彻底释放自己,不断收集四周能源石的情况下,华多尔记号,能量仓满了。 “万岁!” 息征对此也是笑眯眯的。 他家机甲实际上在经过了长途飞行加上着陆星球后一直开启安全系统,导致能源消耗很大,他以为积满能源仓还要起码一个月的时间,没想到,超速完成了。 “我们可以走了么亲爱的?”少年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充满期待看着息征,要多天真有多天真,要多柔软有柔软。 然而现在息征已经学会透过现象看本质,特别在这个柔软可爱的天真少年昨晚死命压着他做了大半宿的情况下,息征一点也不觉着眼前的少年可爱,只会觉着这就是个牲口。 “不行。” 息征面无表情拒绝了:“还有屠缇米伽,实际上,屠缇米伽的情况才是决定我们出发的定准。” 叶满苏无奈:“好吧,我继续去集能源。” 其实,他之前因为急于求成,采用了一个手段,虽然能在短时间内集合能源,却也给汲取能源的地方造成了一定迟缓,导致现在他只能前往更远一点的地方去给屠缇米伽收集能源。 息征自从身体力行知道了并且确认叶满苏是alpha之后,只觉着自己之前照顾omega的那种小心翼翼都是喂了狗,对于叶满苏独自去寻找能源,哼都没哼一声,甚至迫切希望他走的稍微远一点,别的不说,让他休息一晚上就行。 刚开荤的年轻人,特别是刚刚成年的青春期男生,真他妈没法应对。 息征揉着自己的老腰默默泪流。 在息征的副手们中,汝缪他们联系稍微多一点,大约保持在一个阶段一次,随时将他们情况进行汇报;南北他们稍微迟缓一些,匆匆联系过后,没有息征主动联系,就不会主动联系息征;而其他的三人组合,也都是两三次确认情况,就会切断联系。直到这一次,大家全部确认信息完毕,决定了中转点的坐标后,分批次一一前行,通信时间稍微长了点,息征的通讯器就开始因为能源不足而滴滴报警。 虎落平阳,他们联系起来,都不那么方便。 确认完信息安排妥当,只等着收拾完这里就可以离开之后,息征挂断了通讯器,咬牙切齿:“等到这次回去后,我要好好干他一票挣点大钱,别的不说,武斗系统一定要一流一流一流!能源仓一定要多多多多多多!” 叶满苏正在一艘和屠缇米伽号长的完全一样却缩小十几倍的模型船舰上进行着敲敲打打修复,闻言头也不抬:“亲爱的,你带我逃离的时候,不是还有四十八万星币么?” “没了,”息征面不改色,“四十八万,打个水漂就不见了。” 少年抬起头:“……我的卖身钱。” 息征嗤之以鼻:“说得好像你真的是被拐卖进去的一样。” 叶满苏不说话了。 息征也懒得问,直接说:“养一艘星舰可不是件容易的事,特别是,我养的还是伟大的星盗屠缇米伽号,钱从来都是缺着的,我这么多年就没有见到过有多余的钱,哪怕是一分。” 叶满苏无奈:“……我觉着我需要带着全家的彩礼来入赘了。” 息征开始挑语病:“彩礼?入赘?你再说一次?” 叶满苏识时务改口:“陪嫁,嫁入,我是要嫁给屠缇米伽号首领照歌大人的alpha。” 息征想起说不定很快就会汇合的屠缇米伽号,再三叮嘱:“记住,你在屠缇米伽号上,只有一个身份……” “我是你的omega,”叶满苏起身在金发青年下颌落下轻轻一吻,“我是你的压寨夫人,我是你的小媳妇儿。”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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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伪装的情敌10[防盗] 息征在同行游人们膜拜的眼神中,神情自若搂着自家小媳妇儿大摇大摆踩着被捆放在地上的劫匪们的身体下船。 等身后成员们汇集,英雄息征一秒怂,带着成员们再度改头换面,重新搭乘交通工具,前往最后的目的地——枫香。 枫香距离越来越近,大家兴致也越来越高,心态越来越放松,唯独从没有去过枫香的彩多和拉尤米紧张兮兮,抓着南北问着各种傻兮兮的问题。 “我们已经好几年没有回去了,”南北朝前面搂在一起的息征和叶满苏努了努嘴,“这一次,恐怕是为了咱压寨夫人才回来的吧,叶嫂子也要见见咱老人啊。” 彩多喃喃:“……这是媳妇儿见公婆?” “没公婆。”旁边听见他们说话的老焦凑过头来,“照歌老大才几岁的时候,就是一个人混了。” “你知道?”南北问。 老焦:“我知道啊,毕竟照歌老大如果有爹妈,不会小小年纪出来跑了。” 拉尤米:“……照歌首领真的很厉害。” 息征扭过头来,一脸正经:“依稀听见有人说我帅。” 拉尤米:“……是的老大,我在夸您帅得惊天动地。” “可爱的小拉,你真是个好孩子,”息征朝他挤了挤眼,“我决定,下次彩多犯错,不连坐你了。” 拉尤米一脸惊喜:“太好了!终于不用因为某人的蠢而受罚了!” 彩多不服气:“可是我因为拉尤米犯错也被连坐过啊!” “说的没错,”息征想了想,真心建议道,“所以,取消一个人的连坐惩罚,是我最大的恩裳。” 彩多:“……” 拉尤米:“……” 其他人喷笑。 枫香是一个很小的地方,在这个星球的西边,看起来破落而贫穷,沿途灰蒙蒙的,没有任何朝气。 然而星盗们却欢呼雀跃,欣喜万分。 要到家了。 叶满苏一点也不清楚这个需要步行的地方还要走多久,他和大家不太一样的一点是,这里的空气质量很糟糕,在他身体里被打入了其他成分的药素时,这种呼吸对他而言有些负担。 息征第一时间发现了他家小媳妇的异样,连忙凑到叶满苏面前担忧问道:“怎么了?” 叶满苏逞强:“没事。” 老焦只凉凉看了眼,就嗤笑:“小嫂子这是水土不服。” 息征二话不说,蹲下去:“来,我背你。” 叶满苏一口拒绝:“不用,我自己走。” “快来,让我背你,”息征低声道,“没有什么,去他妈的alpha守则,我是你对象,你是我家那口子,我们俩怎么样都没有人管,现在我心疼我家媳妇儿了,你懂得。” 叶满苏的自尊让他无法去趴在他的omega背上,被人背负着前行。然而这一刻,去他妈的自尊心,他只想要抱抱他的爱人。 少年缓缓趴在了息征的背上,他头紧紧抵着息征的后颈,手搂着息征,身体似乎一丝丝的颤动,不知道是因为羞耻,还是因为身体不适。 息征身体一僵。 他刚刚起身打算背着媳妇儿走的瞬间,感觉到了来自后颈的一丝温度。 柔软的、湿湿的、带着灼热的。 不由自主,息征浑身起了皮,他心跳如鼓,呼吸微微有些急促。 不太对…… 怎么回事,难道水土不服还会传染么? 息征轻飘飘晕乎乎想着,可是不对啊,他在枫香带了很多年,要水土不服,早就水土不服了。 深一脚浅一脚背着媳妇儿回家,走的什么方向,走了有多远息征都不知道,他只知道,背上的媳妇儿在作怪,拉低了他的后衣领,浅浅在上面用牙齿研磨,用舌尖舔舐,勾动着他身体里的火热。 叶满苏几次三番的逗弄,惹得息征龇牙了:“……媳妇儿,如果你不想让我当众按到你,就老实点。” 少年轻叹:“好的,我亲爱的。” 息征一开始是非常喜欢听叶满苏喊他亲爱的的,但是在犹豫某个衣冠禽兽特别喜欢在某个场合喊他亲爱的,导致他对这个称呼有了生理性反应。 都是故意的! 息征额头青筋暴起,正打算对他背上的媳妇儿施以家暴时,一道天籁之音,拯救了差点被当众家暴的叶满苏。 “回来了!” 那是一个穿着比较简谱的少年,或者少女?灰扑扑的看不出来。短头发的那个孩子在刚刚能看见矮矮房屋结构的时候出现在了空荡荡的街头,一眼就看见了这一只混杂着alpha和omega的队伍,特别是每个人身上的杀戮气息,让这个孩子十分熟悉,他跑了过来一边招手一边高喊:“照歌老大回来了!” 息征背上作怪的人停下了动作,开始透过背着他的青年的发隙间,观察起这个目的地。 与他的小心翼翼不同的时候其他的星盗们,有认出了那个孩子的人直接一个健步冲上去抱起他大笑:“哎呀,这是谁家的孩子!不要我就带回家了!” 小孩儿也咯咯咯笑着。 紧闭的房屋大门一扇扇被推开,从屋中走出来了很多人,有老有少,有衣着光鲜的,也有蓬头垢面的,他们无一例外,口中呼喊着一些名字。 “我家替恩在么?尊敬的照歌大人,您带回来他了么?” “思达勿,你回来的刚好,儿子不吃饭,揍他!” “有谁看见我家小儿子了?” “照歌大人,您回来了!” “照歌大人,您今天请来我家里用膳吧!我给您做一顿最丰盛的接风宴。” “等一等,照歌大人背上,似乎还有一个人!” 终于在人们越来越靠近的时候,有人发现了息征背上的少年。十分的好奇,一嗓子出来后,更多人把注意力从自己的亲朋好友身上移开,开始关注息征以及他背上的少年。 叶满苏很符合一个omega身份的害羞,微微藏了起来。 “哈哈哈哈,没想到吧!那是我们首领的媳妇儿!”有一个大嘴巴的星盗搂着自家的儿子笑的爽快,“一个omega,现在指不定肚子里怀上了小首领了!” 息征:“……” 怀你大爷个腿儿! 息征僵着脸听着周围星盗们哄笑,心情一点也不美妙。 如果他家小媳妇儿真的是一个omega,这样说笑他还能接受,可是,他媳妇儿是个alpha,经过实战操作得知,是一个可以把普通状态下的他按着打的alpha,而且他才是那个被上的,这样的玩笑,听在他的耳中,无异于是一种毁灭性的刺激。 息征磨着牙用细碎的声音对趴在他肩头的少年说:“……我不管,你不给老子上一次,下次别上老子床!” 叶满苏委委屈屈:“亲爱的,讲道理……” “我一个星盗,傻了才和你讲道理!”息征粗鲁说道,“反正我话撂在这,你看着办吧!” 现在,心情不美好的变成了叶满苏,他眼神幽幽,只想穿越回三分钟之前捂着那个发话的星盗把人按进麻袋里暴扁一顿。 蛮不讲理星际大盗息征就是如此任性,叶满苏就算不服,也只能憋着。 人都围了上来,想要看看这位被称作照歌老大的媳妇儿的o们还算比较有礼貌,没有凑过来ga们都纷纷围着息征背后转着圈看叶满苏,嘴里啧啧有声。 “真是个可爱的小家伙哎,照歌大人眼光不错。” “可爱的omega,能告诉我们你的名字么?” 围过来的人太多了,而且街头巷尾不断加入刚刚得到消息的人群,一眨眼,星盗团队就被人群淹没了。 息征背着媳妇儿皱了皱眉,抬高了嗓子:“都等着,等我们歇够了再来问,不过问题不涉及我媳妇儿啊!” “啊,怎么能这样!” 有几个omega不是很满意息征的决定,可爱的女孩儿嘟着嘴:“照歌大人,我们真的很好奇您的omega啦!” 面对可爱的女孩儿们的请求,息征硬邦邦撂下一句:“私人所属,谢绝关注!” 众人怨声载道。 好不容易,这个星盗的最瞩目的光棍有了对象,还是除了冉毁心以外的omega,大家都好奇的不得了,息征却这么护着人,真是太让人心痒难耐了。 “照歌大人!” 一个omega男孩儿在同伴们的鼓励下站了出来,深吸一口气闭着眼大声道:“我已经十六岁了,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言语负责!我现在想要对照歌大人说一句话!请您拥有我吧!我可以给您生孩子,可以……” “谢谢,不用。” 息征冷冰冰一句话回绝:“我是他的私有物,除他以外,恕不外借。” - 屠缇米伽号的大本营,星盗孕育之乡——枫香,现在最大的留言就是关于屠缇米伽号首领,照歌的omega,一个叫做叶满苏的少年。 传说,这是一个床上功夫很好的omega,几乎要把照歌老大榨干;传说,这是一个救过照歌老大性命的omega,为了报恩,照歌老大决定以身相许;传说,这是一个被照歌老大遗弃多年的omega,因为照歌老大的花心,带着孩子黯淡离开,直到今日渣男照歌幡然悔悟寻回他;传说…… “传说,我是你的亲弟弟,”叶满苏坐在床前,手指戳了戳睡在床榻上的息征的脸颊,兴致勃勃讲述着外界的留言,“你与我有着深深的羁绊,在挣脱了世俗的眼光后,选择了与我一起面对。” 息征睁开眼生无可恋:“传说中,你是我的omega,被我操到怀崽儿的那种。” 叶满苏耸耸肩:“嗯,是的,亲爱的,他们真的从来没有怀疑过你的aloha的身份。” “呸,什么怀疑!”息征急跳脚,“老子就是alpha,纯的!” 叶满苏迟疑了下,表情稍微有些严肃:“亲爱的,不开玩笑,你真的从来没有……” “照歌老大,您在么?” 少年的话还没有说完,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并且伴随着一个小孩子的声音:“老大,老大!有事情要和您说!” 息征一头坐起来:“是小纳得!” 叶满苏去开了门,门外不到他胸口的小男孩儿看了眼叶满苏后,脚步匆匆走到床前,对息征说道:“老大,您现在最好起来一下,斗哥冉哥还有汝缪大哥有事情要告诉您。” 息征立马穿戴起来,随口对叶满苏说了句:“我出去下,你自己锁好门窗照顾好自己,任何人来不要开门。这不是玩笑,请严肃对待。” 有重要的事情,叶满苏也只能打住,他皱着眉:“……我等你,早些回来。” 息征摇了摇手,想了想又扑上去结结实实亲了少年一口:“行了,我很快回来。” 小纳得一脸微妙,临走的时候给叶满苏鞠了一躬,心悦诚服:“嫂子,再见。” 叶满苏:“……” 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叶满苏不知道,他也没有联系任何一个人,面无表情枯坐等着息征的归来。 还好,下午饭前,息征就伸着懒腰回来了。 不等叶满苏发问,息征就躺在少年的腿上,絮絮叨叨说了起来:“啧,小彩真是太不小心了,一点也不想一个受过训练的家伙。要不是小拉还有些警惕性,只怕这两个小子我要到地窖里去捞人了。真是太丢脸了,我一点也不想要承认他们是我屠缇米伽的人。” 彩多和拉尤米? 叶满苏手指插|进息征的金发中,有一下没一下梳理着,他道:“那个红头发的和白头发的?看起来关系很好。” “哈哈哈,他们也真是厉害了,”息征仰躺着笑着,“你能想象他们是两个不同派系的人么,现在这么合作亲密无间,等他们回去了真不知道会怎么样!” 叶满苏手指僵了僵:“……这种事情,你告诉我做什么?” “不是应该告诉你么?”息征一脸茫然,“你应该也认识他们吧,虽然我现在不知道你是那个派系的,但是起码,应该和他们不是一个派系,不然这两个小子绝对要抖起来了。” 叶满苏心跳漏了一拍,他愣了片刻,干巴巴道:“……你……我……我的……” “嗯?”息征好奇,“什么你的我的?” 纵使经历过大场面的叶满苏也不得不在这个时刻卡壳,愣了半天才终于找回说话的方式,他语速很慢:“……你知道我是别有目的的?” “嗯,知道啊!”息征很爽快点头,“只是之前不太清楚你是哪个系统的,政界啊军团啊宗室啊或者说民组势力,现在七七八八觉着应该也是军团的吧。只是不知道你是哪个军团的。” 叶满苏:“……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息征想了想:“唔,严格来说,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简单,一接触,特别是在你根本没有尽力和我对手,故意输给我,让我带走的时候,我知道你大约不是有任务潜伏在灿烂星,就是有任务监督我的行踪,趁着我出现的时候想方设法引起我的注意让我带你走。其实如果对象是你的话,什么都不需要啊,只要你一句话,我怎么样都可以。” “你居然一开始就知道?”叶满苏说不清自己的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五感糅杂,难受的他泛酸。 他之前在没有接到第二命令前,甚至怀疑过息征的出现,怀疑这个星盗的目的,没想到,人家是真的恰好看上了他的脸,而他,从一开始顺水推舟,到后面接受命令,算得上是一路利用息征。 结果,息征一开始就知道。 “是啊,”息征大大方方点头,“谁让你是我家那口子,我能不知道你么,任何的委曲求全全都是有目的性的。” 叶满苏沉默了片刻,问道:“你不好奇我是谁,想要做什么么?” 息征满不在乎:“你是我媳妇儿,至于你想要做什么,咱俩商量着来,不外乎是关于屠缇米伽的事情。之前我说过一次了,我们商量后,怎么让屠缇米伽的无辜人员撤退,让各界送来的探子们顶缸,现在我还是这个话,不过如果小彩和小拉是你认识的人的话,我可以放过他们的,反正这两个家伙挺可爱的,也没有对人员以及屠缇米伽造成过损伤,这两年还算得上尽心尽力,虽然我知道他们是为了得到我的信任。” 叶满苏轻叹:“你真的是……表面什么都没有显露,实际上,什么也瞒不过你。” “也不是,”息征委屈大发了,“你不是omega这件事,我就被你瞒过去了!” 叶满苏轻笑:“好吧,我的错。” “说起来,”息征盯着叶满苏,“现在已经到了枫香了,小彩小拉都有了行动了你呢,有什么要做的么?我要怎么帮你?” “你什么都不用帮我,”叶满苏弯下腰亲了亲怀中的人,柔声道,“我的任务不想你想象中的那么不近人意,我有调节的方式。但是……或许你……屠缇米伽号……” “是时候要我放弃了么?”息征贴着少年的唇,含糊不清,“但是要给我时间,我要把该安排的人安排好。” 叶满苏有一瞬间的心虚。 他这样做,真的可以么? 让一个享誉星际的首领放弃他的星盗团队,是不是……太过分了? 特别是在息征一点挣扎都没有就同意了的时候,他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有点庆幸当时去灿烂星的是他,又有些遗憾,他不是一个自由的星盗,可以跟着他心跳的这个人一起肆无忌惮在星际遨游。 “让我想想,我一定尽力做好……”叶满苏柔柔说道。 息征:“别的你怎么弄都行,但是你不能把你自己给我弄没。无论怎么弄,你要在我身边,这一点,你能保证么?” 叶满苏紧紧抱着息征,闭上了眼:“我保证,何时何地,我在你身边。” 这边两人你侬我侬,那边听说一个陌生面孔在街头乱逛的时候不小心弄坏了枫香城设安全防患,被不认识的城民抓了起来吊在主城门口,供路过的人参观。 白发青年紧紧闭着眼,一动不动装死。 围观的人群中红发的青年咯咯咯笑个不停,幸灾乐祸的模样看着就贱贱的。 “照歌老大在搂着媳妇儿睡觉,他没法过来!”钻进现场的小纳得抬着头高声对着被倒吊着的拉尤米说,“所以拉尤米大哥,找不到首领的你只能忍着了!” 拉尤米默默扭了扭脚上捆着的绳子,自己转过身去,用屁股对着下面围观的熟人。 彩多笑得快岔气了,不断把这一幕拍摄录制下来,期间伴随着他哈哈哈的笑声。 “按照在屠缇米伽的时候,“小纳得又说了,”彩多大哥属于连坐对象,拉尤米大哥被挂上去了,彩多大哥也要上去。“ 彩多笑声戛然而止,他一脸蒙圈:“啥?” 拉尤米开始放声大笑。 不等红发青年挣扎,同伴们已经哄笑着把人绑了起来,一块儿吊到了拉尤米身侧,起哄喊着。 “哟,好兄弟,一起在上面欣赏美景的滋味如何?” 因为有了共患难的对象,丢脸程度除以二后,拉尤米也淡定了不少,他还有心情回答这个问题:“很好,这是一个美丽的地方。” 因为会说话,他被同伴们喂了水。 “等等吧,”星盗有些同情看着被吊起来的两个人,“老大这个时候是没有功夫来打理你们的,或许,你们要等到明天天亮了。” 拉尤米:“……请务必告知首领,他的副手们因为走错了路被吊了起来受罚。” 彩多哀嚎着:“小纳得!你再去找老大,你去告诉头儿,他可爱的无私的彩多小可爱要死翘翘了!” 小纳得耸耸肩:“很遗憾,两位大哥,头儿的意思很明显,他要在嫂子大人的怀里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而不是出来陪着他犯蠢的手下一起丢脸。” 拉尤米:“……” 彩多:“……” 心好累,为什么他们不是omega,而且没有想到可以使用针剂暂时改变性别,可以轻轻松松完成任务? 那边,被人们以为软香于怀的息征正趴在床上,咬着手腕潮红着脸被身后的牲口干得说不出话来。 很好,这真是一个美好的夜晚。 第102章 伪装的情敌11[防盗] 枫香是一个很和谐的乡下都市,这种和谐体现在,彩多和拉尤米被倒挂了一夜,就有人群围了他们一夜看热闹。 等息征终于想起来他还有两个副手哭兮兮被吊着示众,姗姗来迟,彩多和拉尤米已经脑袋涨红,晕晕乎乎抱在一起痛哭了。 息征毫无怜悯之心,甚至摸着下巴坏笑:“咦,你们这个表情可真好玩,下次或许可以试试故意让你们吊一次看看。” 彩多拉尤米生无可恋。 因为毕竟是陌生面孔,还触犯过这个地方的安全系统,这让很多人对拉尤米彩多不放心,表示这两个人不能单独出行,一定要求星盗方和枫香土著双层看守才能在人多的地方观看。 息征答应了。 接下来几天,彩多也好拉尤米也好,都抱着被子睡大觉,连门都难得出。 可算消停了。 息征毕竟是屠缇米伽号的首领,他回来这里,除了解决船员们的思乡,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屠缇米伽的修缮。 制造者已经辞世,制造者的后代一直进行着对屠缇米伽号的维修检查,息征任由星盗们回家的回家,去玩的去玩,甚至让小纳得留在叶满苏身侧使唤,自己带了小斗小冉去找维修者了。 息征的暂时离开,让叶满苏有些恹恹地,身边的小纳得人小鬼大,看得出嫂子不开心,不知道怎么和人联系了一番,召集了一票小孩子在外院子里玩闹。 “嫂子,不吵你吧?”小纳得坐在叶满苏的身侧,看着前面七八个小孩子在玩星盗游戏,歪着头问,“这种游戏,你见过么?” 叶满苏看着这些小小年纪就能学会排兵布阵,使用技能玩耍游戏的小孩儿,感慨:“没事,这个游戏很有趣,我之前从来没有见过。” 他见过的小孩儿游戏,有军队游戏,小伙伴们有模拟仓,假装是政府军出动,在联合演习什么的。这种玩法一方面是在模拟中熟悉作战技巧,一方面是在联合玩耍中和以后都会成为战友的小伙伴们拉近关系配合默契,基本都是中规中矩,有套有路。 好像不太一样,仔细看看里面,也有些共同。 这是要培训娃娃星盗么?帝国主星有一群娃娃军,这里有一群娃娃星盗。 叶满苏笑了笑,只觉着分外有趣。 一群自顾自玩耍的小孩子在前面演练打劫,叶满苏坐在门口晒着太阳,眯着眼等待着息征的归来。 金发青年入夜才回来。 摘掉眼罩的息征委委屈屈扑上去抱着叶满苏:“媳妇儿,抱抱。” 叶满苏把青年抱了一个大满怀,等息征在他身上蹭够了,才温声道:“怎么了?” 息征闷着声:“……我给老怀特告别。这一次之后,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 “为什么?”叶满苏道,“你随时都能回来,不要说这样子的话。” “是真的,”息征想起刚刚见到的从身体内部散发着腐朽的老怀特,心里苦涩,“他太老了,又不愿意换植,所以,可能没多久了。” 叶满苏对于生老病死也说不了什么,这种无法抗拒的存在,任何语言都是苍白的。 他紧紧抱着怀中颓然的青年,给予对方一丝温暖。 “而且……” 息征慢吞吞说道:“这一次之后,我就要着手安排屠缇米伽了,时间不多了,对么?” 叶满苏:“……你不是我的任务主要目的,我可以……” “唔,我想了下,还是觉得我坦荡荡没啥好牵挂的,跟你走也不错,”息征说,“只要你把我命保住,其他事情都好说。”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叶满苏吻了吻息征的耳尖,“你要相信我,也要相信你自己,你是星际有名的大盗,你有着谈判的权利,你有靠山,你什么都不用怕。” “我别的都不怕,”息征掰着手指,“你看,我一个人闯荡了这么多年,我做星盗,我带人突出过军队重围,我和政|府军做过战,我和反政|府势力做过战,我什么都不怕,只要你在就行了。” 他存在于这个世间的目的,不就是为了他家那口子么,如果两个人不能在一起,似乎天塌地陷,无处存在。 息征突然乐了:“媳妇儿,你是军人吧,你看看能不能调到监狱,我想着,我在牢房蹲着,你在走廊巡逻,等到没人的时候,你过来给我亲亲,挺有趣的。” “好主意,”叶满苏也笑了,“回去后,我尽量满足你这个要求。” 监狱息征是不会去的,但是□□,似乎蛮有趣,不如在家里开辟出一个房间,和自家爱人有时候玩玩情趣,也不错。 少年虚了虚眼,开始回忆发小儿们曾经提起过的一些虚拟店铺。 这段时间息征开始忙忙碌碌。 他一直在老怀特那里,看着老人一点点修复着这个跟随了他多年的屠缇米伽,和老人有一句没一句搭着话儿,也会把格拉明提溜来,一起蹲看。 趁着格拉明在的时候,息征开始不着痕迹给他灌输一些独自作战率领星盗团的经验技巧,也会故意把小斗和小冉踢给格拉明,试图再拉近他们的关系。 格拉明似乎看出来了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有看出来,他一如既往沉默,只是面对息征有些明显的将他和小斗小冉推在一起的行为,有些不自在。 斗饕一贯遵从息征的任何命令,他老老实实和格拉明拉近关系,然而冉毁心却不是,这个omega大男孩直接跳了脚,揪着息征缩到角落去对着他的首领咬牙:“你怎么回事?我看你这些天收拾了彩多拉尤米,又是把权利给格拉明下放,这些也就算了,为什么让我和小斗也跟着他?你这是在交代后事么?” 息征被自家发小提溜着衣领,默默想了想:“你这种说法也没错……” 如果等到他和媳妇儿去了主星,屠缇米伽就再也和他没有关系了,交代后事,也没有什么问题。 这句话却不知道哪里惹到了冉毁心,和他一起长大的小冉嗷的一声就哭出来了,急切切:“照歌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出了问题我们有的是钱给你换个身体都行!别放弃!” 息征嗤笑,摸了摸发小的头:“我好着呢,别瞎想。” 小冉抹着眼泪:“好着呢突然说这话,怎么回事?” “这个啊,”息征说,“你看,我不是和我媳妇儿好上了么,他是正经人家的孩子,我要娶他,就要拿出个态度来,别的不说,起码星盗是不能做的,我这是未雨绸缪,给自己洗白个身份呢!” 冉毁心哭着哭着就怒了:“……你这么想你要给我和小斗说啊,我们陪着你洗白!你这么把我和小斗推给格拉明,是不是想要把我们甩下。” “是啊,”息征点头,“我自己都不确定会怎么样,不敢带着你们,主星啊……万一有个什么,咱三不是要被一网打尽了么?” 小冉说:“那个omega,就是你媳妇儿,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是哪里的人?” 息征直言不讳:“军方。” “果然……”小冉怒视息征,“你就不能出息些么,怎么被一个卧底给骗的想要自投罗网了!” “这没法儿啊,”息征挠挠头,“谁让我稀罕他呗。别说他是军方的人,让我去趟主星提亲了,就算他是宗室的人,让我闯一趟王宫,我也敢去走一遭。” 小冉冷冷抹了眼泪:“……我就白给你操心了,得得得,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去抱格拉明的大腿了。” 看着发小头也不回走掉,息征太高了声音:“记得给小斗说下啊,我不敢给他说,我怕他凶我!” 冉毁心冷哼:“……你就欠收拾!” 息征笑笑。 可以说他最牵挂的人等他安排妥当,基本没有他后屠缇米伽也能正常运转,息征终于可以放轻松带着大家彻底疯狂了几天。 枫香再是一个乡下都市,也保持着一个都市的水准,等到屠缇米伽上至首领下到外围成员胡天胡地玩了一大圈,时间也过去了一周多。 差不多了。 息征虽然有一些割舍不下,但是就像他说的,主星究竟是什么样子,连他都不知道,是真的无法带任何一个人去的。 他可以有去无回,反正有媳妇儿,可是他的部下们,不行。一个合格的首领,不会让自己的下属冒无谓的风险。 但是卧底的话,似乎可以用上一用。 息征坐在沙发上,怀里搂着自家小媳妇儿,端着红酒杯看着大厅内斗舞的红发青年和白发青年,露出了一个大尾巴狼似的微笑。 - - 拉尤米对于被临时受命为小型私人飞船驾驶员的时候,是受宠若惊的,而彩多瞪圆了眼一嘴儿甜言蜜语硬是求来了给压寨夫人拎包机会挤上了飞船,他也是毫不意外的。只是,还真是难得,首领会和他们一起出行。 等到拉尤米亲眼目睹首领家的后院起火,冉毁心搂着格拉明给了对方甜甜的一个香吻时,看着摸摸鼻子有些狼狈的老大,他悟了。 媳妇儿只能有一个,多出来半个,这人都废了。 “头儿,真的不需要一个医护人员么?”南北死死抓着老焦,试图把人往飞船上推,一边苦口婆心劝说着息征,“您带着一个脑残儿童一个冷血动物,还有一个柔柔弱弱的omega,我真的觉着让人放心不下。而且夫人他想去看的死亡琥珀附近真的危险,需要一个有着超高医术的家伙,比如老焦。” 息征一巴掌把人推下去:“谢谢,不要!” 老焦被人推上去又被人推下去,怒了:“南北你个混小子,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尊老爱幼!老头子一把年纪了,少胡闹!” 南北振振有词:“老焦你去照顾下头儿怎么了,别忘了上面还有个omega呢!” “我看他们好得很!不需要!”老焦挣脱南北的拉拽,哼了声,扭头就走。 息征笑眯眯朝着老焦的背影挥手:“老焦拜拜,照顾好大家啊!” 南北推了推眼镜,开始自己往上挤:“那好吧,我委屈委屈。” 彩多手疾眼快一把按住南北:“谢谢您了!不需要委屈你!赶紧儿着回去吧!”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南北怒了:“你们两个不会照顾人的有什么用!上次我们三的时候你们差点没饿死我,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让你们去荼毒头儿和夫人!” 息征想起来当初和南北视频的时候,看见这个一贯骄纵的青年灰头土脸不说,还委委屈屈诉苦说他除了营养液连个生肉都吃不上,突然明白了自家副手对彩多和拉尤米从心底油然而生的鄙视。 “没关系,”息征爽朗一笑,“他们俩敢饿我和媳妇儿,我就用他们下饭。” 彩多惊恐脸:“……老大你吃人!” 拉尤米:“闭嘴智障!” 息征扭头:“小拉放后,一有问题先吃小彩。” 彩多委委屈屈闭了嘴。 等到很随意地和大家告了别,私人小飞船,终于起飞了。 设定的目的地,自然是死亡琥珀方位。 那是这个星球一个传奇景点,不过,屠缇米伽的大家除了极个别外,几乎都去过,所以这次也都很自觉,给老大和新媳妇儿一个私人空间。至于彩多和拉尤米,首领总需要有个使唤的人吧。 被使唤的拉尤米兢兢业业驾驶着飞船,一路上路线连一个毫米都没有偏离,几乎可以载入史册的精准。彩多为了避嫌,也蹲在驾驶舱,一道金属圆门,隔断了四个人。 息征在睡大觉。 叶满苏陪着自家恋人躺在一起,眼中盛满了柔情,有一下没一下梳理着青年的金发,他等到息征熟睡了后,轻轻掀起了息征的眼罩,在紧闭着的眼睑上,落下了一吻。 随着时间的推移,彩多几次三番想要来找息征,都被叶满苏隔着一扇门,用已经睡着了这个理由打发掉了。几次之后,彩多没有再来敲门。 息征一直睡着,从一开始自动将身体陷入休眠状态,到最后似乎是被强制性陷入休眠,从上船至今,意识从未清醒过。 他是为了给叶满苏或者说给彩多拉尤米一个机会,一个可以对他下手的机会。 叶满苏知道他的心思,所以很难受。 彩多和拉尤米自然不知道,还战战兢兢地驾驶着飞船,小心翼翼和某方联系着。 拉尤米不像彩多那么无脑,他脑海中依稀闪过了一丝关于此次出行的疑点,但是眼前的情况很明显,他有着百分之八十完成任务的可能性,管他的,先干了再说。 息征现在和他们想的一点意识都没有不同,相反,他十分清楚这个私人飞船上的一点一滴,毕竟他有一个作弊神器——熊孩子。 “宿主大人您有没有考虑过一件事,”熊孩子一本正经,“您现在已经中了一个名叫情敌大人的生命毒素,看看您现在,想想您当初,啧啧啧。” 息征:“啊是啊,我是中了我媳妇儿的毒不服怎么的?” 熊孩子:“……在您获得道具的时候潜意识直接要求屏蔽掉世界女主的时候,我就已经服了。” “啊,我就说呢,”息征恍然大悟,“这么久没有看见世界女主的出现,也没有任何资料,我还以为你们系统遗漏了呢!” “宿主大人……”熊孩子认真建议道,“您好好考虑下,返魂香还要不要啦!” 息征一怔:“说起这个,为什么我查不到我的获得?” 熊孩子:“这个啊,在您集齐一个返魂券之前,都是看不到的。” “所以我现在究竟集齐了多少了?”息征恋恋不舍,“我觉着我一样都没有集齐,我还需要继续。” 熊孩子冷冰冰道:“真是遗憾,宿主大人所获得的情敌的眼泪太多,不但集齐了一样配方外,还合成了奖赏,您真是一个会让男人流泪的存在啊宿主大人!” 息征充满希望:“这么说配方我只获得了一个,其他都差着呢?” 熊孩子:“……宿主大人您想要做什么?” 息征很和蔼:“来来来熊孩子,告诉宿主我,我其他要收集的配方是什么?” 熊孩子:“……宿主大人,您想要在知道其他配方的时候故意避开,这种粗浅的心思真是太好猜了。” 息征痛心疾首:“你怎么就这么不可爱,你再也不是以前的熊孩子了!” 熊孩子冷笑。 息征想了想,突然问道:“熊孩子,你说我获得了一个奖赏,这个奖赏可以怎么用?” “您想要做什么用?”熊孩子警觉。 息征理所当然:“让我媳妇儿彻底成为一个omega,我要上他!” 熊孩子:“……突然觉着我的宿主已经堕落到深渊了,我对这个世界绝望了,宿主大人,短期内,我们还是不要再见了吧。” 熊孩子二话不说直接消失。 息征遗憾地睁开了眼。 一睁眼看见的,就是他家小媳妇儿神色复杂的脸。 “媳妇儿,亲一个!”息征刚刚在熊孩子那里受委屈了,一看见媳妇儿就绷不住了,直接伸手求亲亲。 叶满苏有求必应,弯下腰给了息征一个深深的吻。 一吻结束,息征抱着叶满苏的肩膀,一脸淡定:“人来了?” 叶满苏迟疑了下:“……嗯,人已经来了。听着,照歌,等等有人让你出去,你就直接把华多尔记号放出来,做出一副想要逃走的样子,但是千万不能离开原地半步,有人会拦住你,也会拦住想要伤你的人。” 息征悟了:“嗯,我知道了。” 叶满苏抓紧时间:“还有,等到这里的长官要求押解你的时候,你告诉他们,你是一个怀孕的omega,帝国宪法禁制对任何一个怀孕的omega进行非公开审问。” “这个有些难,”息征摸摸下巴,“我是一个alpha,打一剂针可以短时间内伪装成omega,但是我落到主星,必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我的身份迟早会暴露。更何况,还是怀孕什么的……” “不会的。”叶满苏斩钉截铁,“你的身份不会暴露,至于怀孕,一个刚刚度过发情期的omega,怀孕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九十五。他们不会冒这个险。” 息征无奈:“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自信我不会暴露,而且就像是你说的,假装怀孕,最多一个月就会露馅,稍微一用医疗机器查一查就知道,我是个不可能怀孕的alpha。” “这个的话很简单,”叶满苏定定看着息征,无视了外头开始的喧嚣以及急促地拍门声,“等你被保释的时候,我会让你强制进入发情期,我们不避孕,一个月,足够我们拥有一个小生命了。” 飞船震动了几下,从外面渗透进来的声音越来越吵杂,越来越清晰,门缝似乎透露了一点来自彩多还是拉尤米的声音,急切地,又有条不紊的。 息征挠挠头:“媳妇儿,你是不是故意的啊,老是避开最重要的一点,你常识真的很差啊!首先,会进入发情期的是成年的o只会在和自己的omega度过发情热的时候进入发情期,而且这个发情期和omgea是不一样的,只会让omega怀孕,不会自己怀孕。所以,你的计划有一个前提,我是一个o,这个前提不存在,所以,计划不成立。” 叶满苏绷着脸,放慢了语速,清清楚楚说着:“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直认为自己是alpha,但是进入过你身体的我非常清楚,你是一个omega,一个可以被我标记,可以给我生崽儿的omega。” 第103章 伪装的情敌12[防盗] 息征从叶满苏的脸上看不到一点开玩笑的痕迹,他瞠目结舌,关于这一点的身体信息,他是一点都没有,他的身体所发出来的信息素,也确实是一个alpha,但是,叶满苏说的太认真了,就好像……是真的一样。 难道说……他真的是一个omega? 太滑稽了吧! 息征有种不自觉既想要相信叶满苏,又害怕相信叶满苏。 怎么可能呢? 然而留给息征的时间不多,久久等不到内仓反应的外方已经开始破门,不过两秒时间,那紧闭的门被打开后,全副武装的军人们手持着武器已经冲了进来,将床榻上还面面相觑的息征叶满苏团团围住,枪口直指二人。 叶满苏捏了捏息征的手,面对军人们镇定自若,起身后,毫无反抗,任由军人将他反手制住,只是在另一个人去捉拿息征的时候,他开了口:“申请omega保护系统,申请孕期omega特别处理系统。” 叶满苏的话音刚落,混迹在军人背后从空隙间偷窥他们的彩多瞪大了眼,视线不由自主落到了叶满苏的肚子上面,震惊表情一眼可见。 然而带队军官从叶满苏的表情和视线中看了出来,这话的目标是对着息征说的。 一个名满星际的大盗首领,是个omega?还是个孕期omega? 军官表情僵硬,前去捉拿息征的军人也反应了过来,伸出去的手瞬间缩了回来,满脸的尴尬。 息征想了想,还是没有反驳叶满苏的话,低着头把自己当做了一个omega,还他妈是个孕期的omega。 丢人啊…… 息征的视线触及到了门口堵塞着的红发青年后,深深埋了下去头,假装一切都是不存在的,包括他。 纵横江湖多年,这一刻,身败名裂不可说。 这次军方本来是卯足了劲儿,等待着捉拿最大的也是赏赐最高的星盗屠缇米伽号首领照歌,然而,他们却抓到了一个怀孕期间的omega,用军官飘飘忽忽的表情来说,那就是,人生玄幻,啥也不可信。 彩多和拉尤米为了做戏也被分开羁押了起来,叶满苏第一时间表明了身份,被单独关起来等候回到主星交接。而这次任务中主要抓捕对象,却是住着最好的房间,门口轮流守着几队军人,一个军医,还有一个勤务兵。 吃的喝的尽是供应的最好的,而且担心息征受到颠簸,本来计划用最短时间最快速度火速返回主星的军方,在和上级接洽后,选择了用更安全妥当不会对omega有任何损伤的方式前进。 老老实实缩在绵绵暖暖的被窝中,触手可及的地方放着各种营养素,不远的地方就有一个紧张兮兮的勤务兵盯着他,走哪干啥都有人帮助,可以说,他做首领那些年,还没有现在做羁押犯人来的舒坦。 息征心虚了。 他一个aloha受到了这种级别的的对待真的是心虚到了极点,全星际只有omega,孕期omega能够享受的待遇,他这么享受了,不知道回头等他们知道了他aloha的身份之后,会不会气到来揍他。 息征翻了个人,默默咬着被子,心里在想着他家媳妇儿。这种时候,他还真的想对军方的人说他是o在身边。 但是……不能说啊…… 息征强行压下心中的思念,试图让自己放松些,把重心放在即将到来的审判上。 也不知道……他究竟能不能活下去和自家小媳妇儿在这个没有世界女主的世界里好好过下去。 他真的挺想的。 - 星盗屠缇米伽号首领照歌被抓住了。 这个消息在宗室朝臣军方流传开,大家几乎都对这个给帝国制造过多起羞辱级别的打劫的星盗头头好奇,各种递交申请,想要在审判前来看看这个厉害的星盗。 然而却被驳回了,如数驳回。无论是那个势力的人,无论是什么身份,全部被驳回了。 大家都不服,怎么一个星盗还不能去看两眼了? 羁押方硬邦邦丢出一个解释:“孕期omega保护法则。” 全主星政要们都沉默了。 这个孕期omega,指的是谁?总不会是照歌吧,哈哈哈哈……哈? 然而让所有人都无法回避的一点是,羁押星盗头领照歌的军方,几乎是小心翼翼用着最高规格来对待照歌,根据内部消息,照歌不但没有被关押在监狱,而且还是住进了自愿提供家住别墅来暂时圈禁照歌的军方高层卡带米军团的乌达木将军的地盘。 而且,听说乌达木将军自发成为暂时的监视人,如果照歌在他家中有任何问题,他都愿意负担责任。 这么说……照歌真的是一个omega? 最震惊的人不是各方高层,这群老狐狸,已经不会是对一个人的性别转换好奇的时候,他们第一反应就是,身为o,又是谁? 目前最震惊的,是来自军方的卧底,在屠缇米伽做了两年息征副手的红发青年彩多,白发青年拉尤米,他们几乎是崩溃的,特别是在息征接受了检查后,被确认为omega之后,两个副手已经是你打我一巴掌我打一巴掌都觉着还是在做梦的状态。 息征也是做梦的状态。 叶满苏作为叶家幼子,军方下一代的中流砥柱,他强烈建议军方用最高级的医疗机器以及军医皇室御医一同进行检测,在三方最高级别最高端机器的检测下,确认了息征的身份。 ga。 只是怀孕,听说是因为刚刚度过发情期,不太确定,还需要时间去验证。 然而仅仅是这个已经确定的消息之一,就让息征彻底懵逼了。 因为属于重点保护对象,息征的位置在卡带米军团乌达木将军的家中,单身汉的家中被放置了不少保护或者监视息征的人,而乌达木,不能频繁出现。 息征呆呆坐在休息室,他的身边有一个常驻勤务兵,还有一个专门照顾omega的omega医生,温柔而善良的女士,对他的身份没有一丝质疑,只会用软绵绵的声音告诉他,应该如何保养自己的身体,汲取营养,保护孩子。 至于他的alpha是谁,这一点,很多人都很好奇,却没有一个人问出来。包括这个看出来了这位身为omega的星盗首领在思念着谁的omega女士,都是沉默着的。 一个星盗的首领,一个屠缇米伽的照歌,一个一直以alpha身份对外的隐性o的孩子,然而目前,没有任何关于他的alpha的消息。 所以人都在猜测,甚至军方的高层怀疑到了自己派出去的卧底的身上,毕竟是很强大的alpha,也不是没有可能;故此,两个卧底的上司们纷纷抓着彩多拉尤米逼问,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彩多拉尤米脑袋都摇圆了,瞪着眼不断反驳:“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高层们再三确定不是彩多和拉尤米之后,就泄了气,把这两个家伙踢过去写报告,没多余的话问了。 彩多特别憋屈,他无声喊着:来问我啊来问我啊!我想我知道那个胆敢上了老大的家伙是谁! 拉尤米也猜了出来,但是不敢说,他们和叶满苏不是一个系统内,任何可能会引起别的走向的话,他都不敢说。 这一切,息征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只知道趁着没有旁人的时候,轻声问了句前来看他的乌达木:“你知道和我一起抓来的人么?” 不得不说,军方还是很利索的。四个人的飞船,三个卧底,全部分开羁押,导致他自飞船一别,到现在连叶满苏一面都没有见到。他有些急了。 乌达木,那个派人前去袭击他的屠缇米伽号的主使者,在这里是一个很温顺的家伙,他低声说道:“除了你之外,都是探子,有什么好在意的?” 乌达木是息征的多年好友,甚至可以在息征提出要求后,做出不怎么影响的决策,前来做出袭击姿态,帮助息征。这么多年,息征也清楚,乌达木是一个他可以信任的人,所以息征也很直接说道;“里面有一个叫做叶满苏的,你知道么,我想知道他好不好。” “问这个……是因为他是你的alpha么?”乌达木淡淡道,“或者说,他是你肚子里的孩子的另一个父亲?” - -息征大惊,急忙否认:“胡说什么!你看我哪里是omega……啊不对,你看我哪里像是怀孩子了?” “那可不一定,”乌达木若有所指,“我认识你多年都不知道你是omega,真是的,如果你早点说你是o,双赢双利。” “鬼扯!”息征一个白眼,“别的话不说了,你只要告诉我,叶满苏他怎么样就行。” 乌达木这会儿干脆:“他在筹备你的审判。” “别的不说,你是一个omega,起码不会叛你死刑,”乌达木说,“而且更不要说你还怀了孩子……别瞪我,全星际的人都知道了,所以你最好说出你的alpha的名字,不然的话你和你的孩子都会成为omega公选,你知道这个是什么意思吧?” 息征沉默,他艰难地点了点头。 乌达木毕竟不能在这里待得时间长了,以免受到怀疑。他和息征之间的关系,在这个节骨眼上曝光,绝对会引起轩然大波,谁也不知道会掀起一场怎么样的风浪。他们都不敢尝试。 乌达木离开的时候,嘱咐了omega女士照顾好息征,而息征也积极配合,尽量把自己的身体恢复到最佳情况,等待着在审判日与他家媳妇儿的见面。 说起来也不过是几天的时间,证据早已经收集足够,本来都是一抓到人就可以进行判决的事情,却被息征突如其来的性别改换而推迟,延迟至今。 按理说,对星盗的审理,大部分都是公开审理,然而息征目前是一个孕期omega的身份,别的不说,单纯就帝国宪法omega保护法律来说,就不可能公开。这场审判,也成为了一个小型的、封闭的、而戒备森严的。 说小,指的是人少。然而前来观审的,几乎从宗室贵族到军界高层新人全齐,而且就着还有不少试图递交申请的人被挡在了审判庭之外,无缘得见息征受审。 而息征受审当日早晨起,就由帝*团接手安全防卫,他被接到审判庭的小房间时,整个审判庭就已经戒严了。至此,屠缇米伽首领照歌被捕后第一次审理,即将开始。 息征穿着被发下来的白色袍衣,腰上系着一根流苏系带,金色卷发没有什么光泽,连同他被遮住了一只眼的眸,都是灰暗的。 这是他和媳妇儿在一起后,第一次分开这么长的时间,他不知道对方的情况,不知道怎么才能见到叶满苏,而且一直被封闭消息的他也完全不知道,等待着自己的是什么。 公选? 息征低下头,隐藏住了眼中的一丝杀机。 如果不能喝自家小媳妇儿好好的过日子的话,那就稍微果断点,只要给他和媳妇儿开辟出一个可以好好生活的地方,其他的,不是他所在意的。 想到媳妇儿,息征就想起来他们当时在飞船上被捕时候,叶满苏的话,机甲,华多尔记号。 他父亲的机甲,被他的母亲留给了他。 感谢息征当时默认了叶满苏给他安排的身份,他没有被搜查,脖子上的吊坠还在,华多尔记号,或许是一个能亮相的时候了。 息征摸了摸脖子上的红绳,眼神幽幽看着紧闭的金属门,等待着,他走出去的那一刻。 主审陪审已经就位,观审席也座无虚席,彩多,拉尤米纷纷在侧,神情紧张,不断张望着对面。 那个方向,即是暂时关押着息征的地方,也是叶家幼子从一到达就默默站着的方向。这个如今身上布满强大alpha信息素的少年,就是息征家的小媳妇儿叶满苏。 黑发的少年穿着一身雪白的军装,小腿被皮靴包裹的紧紧的,修剪合身的军装在少年的身上格外笔挺,配合着少年通身带有的低压,令人望而生畏。 一个年龄比他稍大一些的青年军官走了过来,低声和少年说了句话,叶满苏摇了摇头后,那青年无奈,只得退到观审席上。 由帝国最高级别的人员组成的审判团全部就绪,一切,即将开始。 叮——叮——叮…… “星际流窜匪类,已打劫过往星船赖以为生的星盗团屠缇米伽号匪首,照歌,请前往被告席,接受审判!” 年迈的白发冷面审判者拖长了音,宣告着开庭。 “吱嘎——” 紧闭的侧门被两位军人拉开,露出了站在门后的金发青年。 青年无异是俊美的,金色的卷发下一只碧的异眸闪着光,另一只眼睛上蒙着白色的眼罩,白皙的肌肤在白袍的衬托下几乎是圣洁般的发光,青年的神情是淡漠的,只有在看见守在侧门后,微微朝他看去的少年时,才变了变脸色。 息征晃了晃神,他终于看见了他的媳妇儿,在前面几步的位置,他刚刚踏出步伐,就想起来自己的身份,硬生生忍住了朝叶满苏走去的脚步,放慢了速度,按照原定方向,一步步走过去。 他穿军装的样子,真好看。 息征从少年身侧擦肩而过的时候,脑中晕晕乎乎的,特别是在呼吸到了来自他媳妇儿身上的信息素时,如果不是他身体素质不错,只怕瞬间就要脚软一下,当众出丑。 其实,明明没有被标记啊…… 息征记得少年几次想要咬他后颈,却忍住了,改道在他的脖颈磨牙,撒着娇试图说服他,都被他无情拒绝了。 息征低着头慢慢走向审判席,想了想,觉着自己如果真的是个omega,要不……要不就让他标记了吧…… 反正…… “……被打劫过往商务船只共计126艘;私人船只521艘;打劫金额超达50亿星币,另有其他未在信息中显示犯罪活动,按照帝国宪法,触犯法律犯下大罪的照歌,将被判处死刑。” 主审官宣读着收集来的息征的罪证,逐一念着,最后,主审官当着审判庭所有人的面,问被拘禁在受审席的息征:“被告照歌,可有异议?” “有异议!” 息征猛地一扭头,看向比他先发声的方向。 白色军服的少年站的笔挺,声音响亮,掷地有声:“有异议!我反对!” 全场的目光几乎都是跟着少年的脚步而移动,其中要数一个中年军官和一个青年军官更甚,炯炯有神看着叶满苏。 主审官很淡然:“有何异议?” 叶满苏走到息征的面前,轻轻笑了笑,然后伸手从息征的脖颈掏出了他挂着的吊坠,把最下边的机甲模型通过投影展示出来,他慢条斯理说道:“这个机甲,想必在坐各位都有些印象吧。” 观审席的哪个不知道华多尔记号,有的知道的早的,默不作声看着;之前不知道的,几乎是惊讶着看息征。 “那是华多尔记号!” “战神座驾华多尔?” “快看,上面有记号!是陛下的记号!” “一个星盗,从哪里得到的华多尔记号?” 众人低声议论着,有的差不多已经明白了叶满苏要做什么,和叶家关系好的,开始低声向周边人说着:“这个华多尔记号可不是随便什么军人就有的,这不是一个单纯的机甲,是带着皇室烙印的荣耀,这个照歌……是不是有着帝国名将后人的出生?” 这话获得了很多人的赞同,纷纷议论。 叶满苏等到大家都看清了华多尔记号上面由当今陛下亲自打上去的记号后,这才松开息征的吊坠,若无旁人给息征塞了回去,然后对着有些恍然的息征安抚般笑了笑,又转过身去,正大光明面对着主审官:“照歌的身上,有着来自当今陛下亲自打下荣耀标记的华多尔记号,这代表着一件事,帝国荣耀狄决文。” “狄决文大将军自成年进入帝*,一路在星际动荡之时,身先士卒,带领他的蒂法军团前后七次击退苍蓝帝国,神煌帝国,以及我们的老对手科尔东大陆联邦;在我帝国产生不安的时候,狄将军——我知道他被受命了元帅,但是很抱歉,我们一直习惯了狄将军这个称呼,狄将军是当年我们帝国的保护神。他给了帝国臣民一个绝对安全感,成为了近一百年内,唯一一个获得了当今陛下记号的伟大荣耀。直到二十年前,狄将军在无荒大陆失踪,狄将军的妻子艾法娜夫人前去寻找,然而遗憾的是,狄将军和艾法娜夫人都在无荒大陆失踪,后来帝*在不断寻找将军夫妇,却始终未曾找到过。” 根据叶满苏的话,很多人回忆起了当年记忆中那个耀眼的青年将军,帝国保护神,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已为绝唱。 主审官随着少年的话思绪慢慢飞进一个多年前的记忆中,他摘掉满是雾气的眼镜,拿在手中擦拭着。 军人们投在照歌身上的目光变了变,特别是拉尤米,身为蒂法军团的成员,他吃惊地看着息征,感觉到自己的心跳砰砰快要炸裂。 受审席中,稍微上了点年纪的人揉了揉额头,回忆着慢慢说道:“啊,狄将军,我记得他,我永远记得他,我们帝国的荣耀,我们帝国的神。啊……我想起来了,他的华多尔记号,好像和这个孩子脖子上的那个一模一样,真是让人怀念啊……说起来,我记得狄将军和他的夫人有过一个孩子,那真是个可爱的家伙,我印象最深的,是他的眼睛,狄将军是紫色的眼,艾法娜夫人是碧色的眸,那个孩子……” 叶满苏抬起手,缓缓解开了息征蒙在眼睛上的眼罩,露出了被隐藏在下面的紫眸。 “是异眸。” 那位老人慢吞吞说。 息征那被束缚的眼罩所释放的眼,一紫一碧,金发下双眸在闪耀着异色的光彩。 第104章 伪装的情敌13[防盗] 审判庭一片沉默,众人都瞪大了眼,吃惊地看着息征,特别是拉尤米,眼中闪着泪花,已经跪在了地上,朝着息征的方向亲吻着地面。 息征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还是有一时间的恍惚。 他虽然知道这个机甲可能涉及到了他的出生,但是他真的也没有想过,会是那个人。 帝国保护神。 这种沉默的氛围维持了很久很久,直到主审官用颤巍巍的声音打破沉默:“星盗罪犯照歌,是否接受过系统血液检测?” 息征想起他之前做过的医疗项目,点了点头:“是的,做过。” 主审官看了眼观审席上坐着的人,想了想:“以示公证,请军方医生代表,王室医生代表,和最新医疗机器同时进行再次采集照歌血液,公开血液检测,与信息储存库狄将军的样本进行检测。” 息征迷迷糊糊地,被人从审判席带了出来,站在审判庭的最中心,被代表着帝国最上级各个枢要人士围观着,取血对比。 审判庭的这一变故,由帝国王室代表人员立即传送回去消息,很快,作为王室重视的象征,帝国第三王子杰拉德飞速赶到现场。 而现场,叶满苏正在给大家解释着:“我在无意中发现……照歌的身上带有这个华多尔记号时,有留意上面的点点滴滴,,记下全部细节后,我回到主星,专门请示了狄将军旧居府邸的老人,将我拍下的影像图与将军的机甲对比,几次确认下,完全吻合,至此,我确认了照歌的机甲和狄将军的机甲,是一尊;之后,我走访过狄将军的旧友,其中包括我的父亲,狄将军家,是否有一个孩子,答案是,是。狄将军与艾法娜夫人育有一个omega男孩,两岁的时候,在狄将军失踪后,艾法娜夫人带着孩子前去寻找时,不慎将孩子遗落在无荒大陆的边境,狄将军和艾法娜夫人失踪后,他们的孩子朝鹤也在那个时候失踪,至此,二十年。” 狄朝鹤。狄将军的独子,如今的——星盗照歌。 关于这个孩子,二十年前,帝国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寻找将军以及夫人的身上,加上狄决文很会保护家庭,知道他有孩子的人就很少,更不用说外界,只是在上层中有人知道,将军的孩子丢失了。然而那个时候,又有谁会注意这个孩子呢。 于是在找不到将军以及将军夫人的情况下,有些人想起来了关于狄将军的幼子,但是又在这种情况下都选择性的遗忘了这个孩子的存在。 “这几天,我曾经四处联系无荒大陆周边,寻找二十年前的痕迹,”叶满苏说道,“说起来也巧,在无荒大陆附近,最混乱的缇答若克,我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一个名叫做帕尼的omega女性,曾经带着三个孩子被人追杀过,其中一个alpha男孩,有一双异眸。这位帕尼女士,在我深挖之下,得到了一丝关于她和艾法娜夫人有过交集的信息。由此,我可以大胆断言,这位帕尼夫人,是艾法娜夫人为了不带着儿子进入绝境,托付的对象。而关于照歌……就是狄朝鹤的o,大约是因为艾法娜夫人觉着没有家长在身边,一个年幼的omega无法很好的生活,为了孩子的安全,如此做的。” 杰拉德听得一愣一愣的,联系上下事情后,忍不住发问:“所以星盗照歌是个alpha?” “是的。” 叶满苏颔首。 “但是……”杰拉德一脸犹豫,“照歌……就是朝鹤,他是怎么成为星盗的呢?他不是有人监护么?艾法娜夫人托付的对象,一定是很靠得住的人才是。” 这一点,叶满苏还没有打探到更多,他看向息征。 息征已经懵懵的了,他看大家都在等候他的话,回忆了下,结结巴巴说道:“……帕尼阿姨……她在我们七岁的时候,就死了,被……缇答若克的杀手古拉米杀害了。当时我和小冉……小斗,都只是孩子,无法报仇,甚至连生存都是问题。后来,我们找到了一个愿意收留我们的组织,加入其中,混着长大后,有了能力,就亲手杀了古拉米报仇,然后,我们就去做了星盗。” “啊,天哪,你们居然度过了这样的日子!”杰拉德满脸动容,“我就说呢!我还记得印象中那个小朝鹤,软糯糯的一团,小可爱一个,天真单纯,父王曾经还问过你,愿意嫁给谁,我当时为了骗你嫁给我,偷偷给你塞了糖……” 杰拉德的话说道一半,他和息征面前就多了一堵人墙,白色军装的少年皮笑肉不笑:“殿下,我们在谈正事。” 息征却被杰拉德的话勾起了模糊的记忆:“……好像依稀记得,我吃的拉肚子,然后殿下被王后陛下揍了?” “啊朝鹤!你居然还记得!”杰拉德一脸惊喜,“可别提了,我长这么大挨打最狠的一次,就是那一次!” 叶满苏看了眼息征,又看了眼杰拉德,沉下声来:“殿下……您来此,是陛下派遣您来的,对么?” 听着两个人说着没有他的回忆,叶满苏一个字也听不下去。但是没办法,息征和杰拉德认识的时候,他还没有出生,他开始认识人的时候,息征已经失踪。这错过的过往,是叶满苏如何也弥补不了的。 他有些不甘,如果息征没有丢,是不是他会多出十八年的时间来认识他,与他早早在一起?但是他又有些庆幸,狄将军的独子omega,有着极大的可能成为太子妃,这么一想,他突然庆幸,还好,息征在缇答若克长大了,还好,息征成为了星盗,还好,他接受了任务,还好,他们在地下赌城相遇,还好,他们能在一起。 杰拉德收起笑,正色点点头:“是的。父王母后很重视这件事,因为太子哥哥外出巡视,所以派了我来,第一时间确认情况。” 这位王子扭过头对审判庭上忙忙碌碌的医生代表们说道:“但是我觉着都已经没有必要做检查了,我敢说,他就是朝鹤。” 这个时候,王室御医代表摸了摸额角,嘴角挂着一丝轻松的笑,乐呵呵抬起头来:“殿下,您这话说吃了,对比已经做出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停留在大厅中,那台机器上。 几位医生代表没有直接说话,而是请了杰拉德王子,主审官,军方的三位将军,贵族,朝臣代表,一起观看。 息征心跳如鼓,他突然有些耳鸣。 怎么样? 他……究竟是么? 观看过后的人们把目光再度投向息征,眼神中包含的情绪,让息征心中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主审官擦了擦眼睛,重新回到了审判台上,这位年迈的老人拖长了音:“照歌血液样本对比,完全吻合信息库狄将军幼子狄朝鹤,且与狄将军亲子鉴定为99%,三番检测,照歌,确实为二十年前,狄将军丢失的幼子——狄朝鹤。” 众人这个时候哪里还记得息征是星盗,几乎都冲了上去,试图拥抱这位丢失多年的晚辈。 最先抢到拥抱的,是叶满苏。 这个一身白色军装的少年手疾眼快,一把把息征搂进了自己怀中,紧紧抱着,没有流出一点空隙给别人。 叶将军乌达木将军等人张着手,找不到下手的地方,比划了几下,只能放下。 叶满苏压低了声音,在息征的耳边轻轻说道:“欢迎回来,朝鹤。” 息征回抱住了自己的小媳妇儿,感受着来自爱人身上的体温,他笑了笑:“叫哥哥。” “哥哥。”叶满苏毫不犹豫,脱口而出,“我家的朝鹤哥哥。” 息征低声笑了笑,终于放松了。 杰拉德在旁边看了半天,忍不住:“小叶,你不觉着你霸占朝鹤的时间有些长么?这种时候,应该交给我们这些和朝鹤老关系的人来做才是。” 叶满苏充耳不闻。 叶家大哥苦笑:“殿下,见谅,我家弟弟和……感情颇深。” 杰拉德把现场视频打给王宫后,嘟囔了句:“他们哪里来的感情啊。” 叶满苏拥抱着息征的时间太长了,长到所有人都察觉到了不对,长到王室已经反馈了消息。 “父王口谕,幼子无辜,环境所染,生活所迫,无人命官司,无欺男霸女,无搅扰治安,且为狄将军幼子朝鹤,又是一个孕期omega,根据omega保护法律,宣布狄朝鹤,也就是照歌,无罪!” 杰拉德宣布完来自王室的裁决后,主审官敲了敲金属锤,慢吞吞道:“狄朝鹤无罪,但是作为o前来领人,登记后,方能离开。” 息征推了推叶满苏。 黑发的少年松开怀中的恋人,脸上扬起大大的笑,声音清脆:“我就是他的alpha。” 第105章 伪装的情敌14[防盗] 狄将军的幼子被找了回来,还已经成为了叶将军的幼子的oemga,这一个震彻全帝国的消息,一眨眼时间,铺散开来。 当屠缇米伽号的大家摩拳擦掌蹲在阴暗角落中等待着一个好时机救回他们毫无音讯的头儿的时候,滚动屏幕上显示出了叶将军的幼子叶满苏一脸喜悦,向大家分享着他与狄将军幼子狄朝鹤即将成婚的大好消息。 这位还是军校生尚未毕业的少年,脸上闪烁着幸福的光彩,通身气场完全展现着一个身为强大aloha的力量,完全不像在屠缇米伽号时那般怯弱可怜…… 抱着枪擦来擦去的小冉手中一顿,瞪大了眼盯着街头屏幕,不敢置信般眨了眨眼,又揉了揉,声音打着哆嗦:“谁来掐掐我……我总觉着……啊!” ga青年话音未落,他的大腿根被一个有力的手掐住转了个圈,拧得他疼得直飙眼泪:“松手松手松手小斗松手!” 沉默的青年慢吞吞松开了自己的手,沉着声:“是他。他背弃了照歌。” 当息征带着叶满苏和彩多拉尤米一起失去踪迹时,他们就感觉到了不对,联系了格拉明,几番确认,首领是被帝*队带走了,当即一群人急得火烧火燎,想尽千方百计冒着生命危险混入了主星,焦急四处打探消息,然而可惜的是,关于屠缇米伽号首领被俘的事情,没有一丝一毫的痕迹。 在不断的等待中,小冉已经急不可耐,要不是小斗按着,早就一杆枪冲进军区关押点了。 然而他们还没有一丝老大的消息的时候,这个老大的媳妇儿,堂而皇之站在了全帝国城民的面前,宣布着他结婚的喜讯。 所以,老大呢? 屠缇米伽号的首领呢? 他们的照歌呢? 小冉紧紧盯着屏幕上穿着一身军装的少年,脸都扭曲了:“啊啊啊这个畜生!他是帝*!我们照歌呢!他对他做了什么?!!啊啊啊啊!!!” 汝缪和格拉明在后面小声交谈着什么,听到了小冉的吼叫,顿了顿,汝缪上前来拍了拍小冉的肩:“稍安勿躁,冉,事情未必有你想得那么差。” “可是照歌不见了,就这个家伙大摇大摆的在上面!”冉毁心抓了抓头发,一脸颓败。 汝缪看了眼斗饕,斗饕想了想道:“有可能就是个陷阱。我们都知道照歌和他的关系,他这样站出来,大约是为了激怒我们,在冲动的时候做出不适当的举动,将我们一网打尽。” “没错,”南北不断在模拟推算后,推了推眼镜,“根据这里的情报显示,叶满苏是被叶家藏起来的武器,这个时候站出来,无疑矛头直指我们。所以不能冲动。我们的目标是救出首领,不是给帝*送功勋。” “那现在怎么办?”冉毁心咬着嘴唇,“就这样看着?” “不会,”斗饕从阴暗角落站起身,利索地给自己注射了一针后,相貌慢慢改变,等到药效全部发挥时,他对在场的人说道,“等着我,我去打探一下情况。” 被大家深深惦记着的息征,目前的情况,也的确是很惹人怜。 自从验明正身,息征从浪迹江湖的星盗一跃成为护国将军的遗子,身份上几乎翻天覆地般的变化,更不要说,他现在成为了叶家的幼子的omega。 杰拉德本来想要把他幼时的玩伴按照国王陛下的要求接进王宫,然而却被叶满苏用息征的alpha的身份给阻挡了,有了alpha的o做主的很多,特别是息征当时还处于懵懵懂懂的状态,叶满苏很强硬的婉拒了来自王室的要求,把人直接带回了叶家。 其实这件事看起来也没有什么问题,毕竟息征是omgea,是叶满苏的omega…… “叶子……能打个商量么?”息征蜷成一团坐在窗台上面向阳光眼神忧郁深情失落,他叹了口气,“放我走吧,这样的日子,我真的过不下去了。” 端着饭碗的叶满苏也有些无奈,靠了过去试图把手中的碗递给息征,毫不意外被推开了。少年想了想,把碗放到了一边,自己走上前去从后面环抱着金发的青年,语气柔软:“亲爱的,能再忍忍么?” “忍?” 息征缓缓回过头来,一脸麻木:“每天早上三五个omega过来讲什么早起胎教幼稚的故事奇葩的主人公一口水不让喝的情况下还要我练习微笑这也就罢了居然还要我一天三次的检查检查检查吃的东西很多都不给我也就罢了还把能吃的都给我定量就这还要说我吃的不健康不利于孩子吸取营养你告诉我哪里来的孩子哪里啊呢?” 叶满苏摸摸鼻子:“……咳,这个真的是没有办法……” 其实这件事真的是和叶满苏没有太多的关系。叶家对于叶满苏和狄将军的幼子有了婚约后,想过让叶满苏的母亲来照顾息征,却被叶满苏回绝了,连同回绝的还有请来的各种专业照顾孕期omega的专业人士。家里的好拒绝,可是来自王室的,叶满苏无法拒绝的太彻底,这导致让一心想要做个表率的王室见天儿往叶家塞人,息征一个人住进叶家后,随之而来的是几十个来自王室的人员,兢兢业业尽职尽责一点也不疏忽的照顾着息征,并且还三五不时就有太子公主三王子殿下前来慰问。 如果息征真的是一个孕期omega,或许还能接受来自外界的好意,但是,但是他是个假的啊! 他们之间,甚至还没有标记。 要不是因为息征从小长期注射的药水改造他的身体,无法散发出一个omega的信息素,他们早在审讯之前就爆了光。没有标记,身体都打不开,哪里来的孩子? 息征郁闷:“我不管,这种日子我受够了,最好现在就告诉他们我没有怀孕!” 叶满苏眨眨眼用脸颊蹭了蹭息征:“亲爱的,你看今天阳光明媚鸟语花香,让我标记你吧。之后我们正大光明的怀一个孩子,好不好?” 息征迟疑了下。他突然有些莫名的心动。 但是想到现在他遭受着的这一切,息征毅然决然摇了摇头:“标记可以,孩子不要!如果你要让我忍受这种日子□□个月,我绝对剁了你!” 有没有孩子对叶满苏来说并无所谓,只要能标记了息征,怎么样都好。 少年点点头:“亲爱的,那我们开始吧!” 息征想了想:“……反正说好,我有随时终止的权利。” “听你的。”叶满苏微微一笑。 当息征被叶满苏从窗台上抱下来的时候,他有一丝的惶恐,被阳光晒得暖洋洋的身体失去了温度源,又获得了新的温度源,来自少年的身体。 十八岁的少年炙热的身体,滚烫的呼吸,在静瑟的房间中很快勾带起了息征的热度。 要……被标记了么? 息征晕晕乎乎被放在床上后,眼睛眨也不眨看着叶满苏的靠近,少年的手指在他的后颈按揉,引起了他一阵一阵的酥麻与不安,有些害怕,有些期待,又有些……兴奋。 叶满苏潮红的脸紧紧贴在息征的脖颈,少年声音嘶哑:“亲爱的,属于我吧。” 息征闭了闭眼,用手指紧紧抓着少年的短发:“……叫哥哥。” “哥哥。” 叶满苏微微勾了勾唇角,轻轻翻动了下息征的身体后,埋下头去,露出了锋利的牙,在息征的肌肤上研磨了片刻。 战栗,从身体内部升起。息征遮掩不住自己的颤抖,浑身已经发软,他呼吸滚烫急促,忍不住哽咽道:“……叶子,别玩了……” 青年的声音刚刚出口,叶满苏已经毫不客气把自己的尖牙埋进了息征的后颈,一瞬间,来自身上男人强大浓郁的信息素迅速将息征包围,从后颈而来的快感很快点燃了息征的热情。 在这个充斥着两个人的信息素的房间中,叶满苏顺应着息征的寻求,温柔的占据了他。 因为标记而被刺激到的身体,强行进入了发情期。 这是一个让息征无法抗拒的身体反应,他几乎失去了本我,只知道不断抱紧身上的人索求,哭泣,哀鸣,意识仿佛都是一片混沌,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看不见,唯一能够感觉到的温度,就是来自于他的媳妇儿。 叶满苏少年身体,又是一个刚刚标记了omgea的成年人,身体的兴奋程度不亚于息征,他索求的更多,在这片天地中,尽情的对着息征释放着自己的热情。 等待一切都归于平静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天。 息征带着浑身的痕迹,躺在床榻中动也动不了,满脸的泪痕,修长的身体被少年紧紧压住,几乎看不见他身体上的一切。 叶满苏满脸餍足地从息征的身体退出来,亲了亲怀中爱人的脸颊,小心翼翼从床榻上起来,拿过营养剂给息征补充。 息征哼都没有哼一声,紧闭着眼已经陷入了昏睡。 叶满苏难得反省了下自己在这场*中的索求无度,小小心虚了下。 房间中现在的气味也好环境也好,无一不在说明着经历过了什么。叶满苏详细地一一处理着,争取把房间恢复到三天前的模样。 忙完了一切后,少年这才上了床,钻进被窝躺在了息征的身侧,一双手紧紧圈住息征,心满意足搂着恋人睡觉。 等叶满苏熟睡了之后,本应该在沉睡中的息征,缓缓睁开了一片清明的眼…… 第106章 伪装的情敌15[防盗] 身侧的恋人睡得很熟,息征侧过脸看了看叶满苏,然后抬起手腕,看了眼闪烁不止的通讯器。 刚刚一直身心沉浸,完全没有注意到,但是稍微休息了片刻,脑中清醒些了,息征终于可以抽时间解决掉坚持不懈扰人的通讯器了。 “他们在找你,我告诉了他们你的地址,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小乌” 一条消息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从几个小时前反反复复传送,一打开通讯录,密密麻麻全乌达木的消息,看得息征一个激灵,头皮发麻。 他们……小斗和小冉他们么,来了啊…… 息征第一时间是高兴,毕竟是相伴多年的发小以及同伴;第二时间是心虚,他已经从一个霸气威武的alpha老大变成了omega,或者说不是变,而是被打回了原型,根据叶家和王室来看,他大约属于嫁人的那种。 首领的脸面没了,威风扫地,如何面对的了? 息征惆怅了半天,回复了乌达木自己知道了后,想联系伙伴们,但是自己的通讯器之前是被军方监视起来的,现在也不知道究竟会不会还是被监视起来的,乌达木他自然有办法抹去信息后联系他,但是他要联系小冉小斗他们,可就不容易了。 息征叹了口气,还是选择了放弃。 他可以是狄将军的幼子而获得免罪,但是他一船的同伴不是,他免罪,总有人要出来替罪,这件事不是他说了算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他的同伴们免遭劫难。 一夜无眠,第二天,息征和叶满苏是被砸门声给砸醒的。 睡得头发翻翘的叶满苏揉了揉眼,亲了爱人一口后,下床穿衣准备开门,息征缩在被子里一脸懵懂,声音还带着睡意:“谁啊?” 叶满苏叹了口气:“我猜,应该是问罪的人来了。” 果不其然,少年一打开门,还没有看清外面是谁,中气十足的怒骂声就随之而来,叶满苏当机立断一个健步冲上去反手把门一锁,把外界的一切都与门内的息征隔断开来。 息征打了个哈欠,只觉着身体还是困乏,也懒得理会,继续倒头就睡。 等到叶满苏一脸坦然回来的时候,息征已经睡饱了,坐在床上等着老攻投喂营养餐的时候意思意思问一句了:“怎么了?” “我们在房间里待了四天,期间信息素浓度飙升,代表着omega发情信息,”叶满苏一边喂着息征,一边回答道,“然而房间中只有我们两个,我是alpha,你是omega,但是你对他们而言是一个孕期omega,不存在发情热这种事,所以他们很不解怎么回事。” “你怎么说?”息征挺好奇的。 叶满苏坦坦荡荡:“我就说你情况不对,突然进入发情期了。大约之前我的判断有误,上一次的发情期没有怀上。” 息征笑了:“你说了?” “说了,顺便帮你甩掉包袱,”叶满苏等息征吃好了,收起了饭盒,递给他一杯牛奶,“如果他们问你,你就一问三不知。反正你是从小当做alpha长大的,不太懂omega很正常。” 息征听到自己甩脱了孕期两个字,开心地眯起了眼:“也就是说,我要摆脱被□□般的日子了!” “但是还有一点,”叶满苏迟疑了下,“正常发情期是在七到十五天,而这次,你只有三天就过了,所以,我们最好去检查下,是不是哪里不太对。” 提起这个,息征也稍微认真了些,毕竟是自己的身体,他颔首:“好,等等就去。” “不,明天吧,”叶满苏道,“你需要身体指标全部恢复正常才行。” “那如果今天有人来找我……”息征问道。 叶满苏:“放心,不会有人不长眼来的。” 结果也确实如叶满苏所言,纵使大家好奇极了,也硬生生忍住了没来搅扰息征,等待着他主动走出房门。 而叶满苏则不一样,他被迫去听了一天的课,关于如何做一个方方面面把o。 回来后,少年委委屈屈抱着爱人撒娇:“他们觉着我不合格,连自己的omega身体情况都不知道,还不是一个能照顾的好o。” 息征一看自己媳妇儿委屈上了,立马抱着少年揉了揉头安慰道:“没事没事,你好着呢,这是我的错,不怪你。” 叶满苏眨着眼:“真的么,可是我好像确实对你的身体有着一丝疏漏。” “这有什么,”息征道,“我自己都不知道呢!” 叶满苏摇摇头:“不行,我还是觉着我需要更加了解你,才能在omgea保护协会挺直腰杆。” 少年一边说着话,一边解着息征的纽扣。 息征迷茫了一秒后,大怒:“干嘛?” 叶满苏坚定不移继续着手中的动作:“了解自己的omega!” 这一了解,就了解了一夜,息征第二天醒来时,都恨不得把靠着自己睡得香甜的某人生吃了。 小两口怎么样,外人一概不知,叶家父母兄长,王室三王子杰拉德,以及军方代表乌达木,狄家蒂法军团两个将军一个少校静静守在医疗室门口,等待着息征再度进行目的性检查。 息征牵着恋人的手走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人头攒动的医疗室门口时,先和叶家人王室代表打了招呼,然后眼神一划,看见了身着少校军装的白发青年,眼神激动眼泛泪花看着他,深深鞠了一躬。 还有那个白发青年身侧的两个将军,都是一副泪眼汪汪的模样。 息征一眼就知道,大约这三人都是叶满苏说过的,他的父亲狄将军的蒂法军团的人。 漫不经心和其他人打完招呼后,眼看着白发青年一步上前打算和他寒暄的时候,息征坏心眼地问:“时间差不多了吧,我先进去了。” 白发青年僵在原地,神色黯然,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头儿理也没有理他,和别人说说笑笑过后扭头进了医疗室。 度卡少校——屠缇米伽的拉尤米只觉着人生愚弄他太狠。 这一次的检测时间比较之前,只长不短,等的外面围着的一群人心里发慌的时候,门,终于开了。 息征表情微妙踩着轻飘飘的步伐出来了。 早就坐立不安的叶满苏一个健步冲上去,搂着息征低声问道:“累不累,要喝点水么?” 息征缓缓抬起头,微微摇了摇头:“……不喝了,我们回去说。” 叶满苏一听这话,心里火急火燎,二话不说,直接半搂半抱着息征,急匆匆离开,丢下一群等着消息的人面面相觑。 “这是……怎么了?” 拉尤米眼睁睁看着息征和叶满苏而去之后,只能冲到刚刚走出来的医生面前急切问道:“我家头儿究竟怎么回事?” 叶家人和杰拉德也都屏住呼吸,等待着医生的宣判。 来自王室的御医和来自军方蒂法军团的军医对视一眼后,由蒂法军团的军医上前一步宣判,他语气低沉,声音轻缓:“我很遗憾……” - 叶满苏一颗心是提在嗓子眼的,他家爱人的表情着实吓到了他,少年带着息征一回到房间,他把人放在床上后,自己单膝着地,跪在床边,攥着息征的手,温柔道:“亲爱的,告诉我,你的身体是哪里出了问题么?” “嗯,”息征感觉着恋人掌心的温度,想起来刚刚他检测身体获得的结论,纠结了下,“你知道,我从小是被长期注射药剂,强行改造成alpha的,虽然不能改变本质,但是这种药水,长期的使用多少会对我的身体产生一些影响。” 叶满苏心咯噔了下:“和这次发情期时间有关么?” “有关。”息征干脆地点了点头,“我已经不算是一个omgea了。” “虽然我也不算是alpha。” “我的发情期相比较其他的omega,几乎可以忽略的次数,时长。而且我身体机构已经破坏,不可能生孩子。” 叶满苏问道:“别的呢?对你会有其他的影响么?” 息征摇摇头:“就这些。不过好处是我比较o的实力,这点不会根据我被查出来是omega而改变。” 叶满苏长长舒了口气,心放了下来:“吓死我了,还好,你没有事。” 息征沉思了一下:“想一想,本来我也不打算生孩子,这样一来,还给我减轻了负担,省下了麻烦,还是蛮不错的。” “有些可惜。”叶满苏一脸惋惜。 息征挑眉:“哦,惋惜什么?”不会真惦记着生孩子这件事吧? 叶满苏语气低落:“发情期只有三天,而且次数会很少,这样一来,我的福利,岂不是被强行剥夺了?难受。” 息征:“……” 突然觉着身体受到了破坏是一件非常开心的事情! 在外人眼中无异于惊天噩耗的消息,当事人两口子毫不在意,除了不断回味刚刚度过恋人发情期时的各种美味的叶满苏外,息征是心怀喜悦的。 甚至在整个蒂法军团王室叶家三大方派出了最高级别的omega慰问人员,前来宽慰在他们看来会一蹶不振郁郁寡欢哭天抹泪寻死觅活的狄将军幼子和叶将军幼子时,小两口潇潇洒洒留书出走了。 上书三个大字。 度、蜜、月。 第107章 伪装的情敌16[防盗] “所以,我们千辛万苦避开王室耳目,瞒着家人,偷偷摸摸溜出来,就是回到缇答若克?” 黑发的少年站在渡口,海风吹得他短发飞舞,冷冰冰的少年眼中藏着一丝无奈:“我居然满心期待着你说的蜜月之旅,指的是糖心岛。” 伪装了一下的金发青年看上去就是一个强大的alpha,他正在和身后的小冉低声说着什么,闻言扭头冲着叶满苏大大一笑:“我当初就是在缇答若克见到的你,所以想回来看看。” “看看我懂,只是你不觉着哪里不对么?”纤细的少年通身没有一丝alpha的气息,闻起来就是一个alpha,而面容姣好肤白细嫩的少年,早已经引起了周围人的窥视,叶满苏恍若未见,静静看着息征,“来缇答若克,为什么给我注射伪装omega的针剂?” 息征精神一震,腆着脸说:“主星我都由着你了,给你当omega,这来了我的地盘了,你要给我面子才行。” “大家都知道我是alpha,你懂么?” 息征对着叶满苏挤眉弄眼。 叶满苏沉默两秒后,绽开一个怯怯的微笑,用软糯糯的声音道:“我知道了,亲爱的!” 息征已经很久没有被自家媳妇儿这样对待过了,开心差点蹦起来,还好小斗手疾眼快,按住了息征的肩膀,才免得老大当街丢人。 对于缇答若克,叶满苏并不熟悉,而从小生长在缇答若克的息征冉毁心斗饕,自然是最熟悉不过的了,但是咽下息征正在和格拉明联系,搂着叶满苏低着头不看路,小冉一个omega,深谙缇答若克生存之道的他把自己紧紧贴在小斗的身后,亦步亦趋跟着带队的小斗。 一行四人从主星接头到浪回缇答若克,几乎没有怎么分开过,直到小斗七拐八拐,把大家带进了一个戒备森严的单家独户别墅区后,小冉小斗才和息征叶满苏打了个招呼,两个人前往了另一处,给前来度蜜月的小两口留出了独处时间。 这里在接到了他们要来的消息后,已经有人放置了家庭智能,清扫整理已经就绪,完全看不出是长期无人居住的地方。 息征一来到这里,就带着媳妇儿一个地一个地的指过去:“这是是第一次干完一票后获得了独立,老头子帮助了我,里面的这些东西,全是我我和小冉小斗选的。当时天真的以为我们会远远离开缇答若克,再也不回来,所以特别粗糙,没想到,我居然基本能保证年年都回来一次。” “我可以理解为,你在这里长大?”叶满苏抚摸着带有时间痕迹的扶手,盘旋走廊上挂着的涂鸦,充满着戾气,和身边笑嘻嘻的青年十分的不搭调。 “差不多,”息征颔首,“之前阿姨想要我们好好走正途,都是她辛苦挣钱,我们上学,什么也不管。但是阿姨去后,我们还是选择了最简单的堕落方式。算一算,这里几乎记载了我十来年的人生成长。” 叶满苏突然问道:“不会有人来吧?” 息征斩钉截铁:“不会。我的性格他们知道,没有我的允许的情况下,谁也不可以进入我的地盘。” 黑发的少年站在原地想了想:“……那就是我,这里发生的一切,外边都不会知道了?” 息征警觉:“你想做什么?” 叶满苏扬起一个温温柔柔的笑:“亲爱的,我们在度蜜月。” 度蜜月,对于息征来说,既美好又痛苦,总之,不是他愿意回忆的记忆。 等到他们终于和外界取得联系的时候,息征已经面有菜色,奄奄一息了。 小冉和小斗登门的时候,看见挂着大大黑圆圈的老大的时候,毫不客气嗤笑出来:“照歌,如果你是死在男人的肚皮上,或者肚皮下,我是不会去你的追悼会的。” 息征甩给了小冉一个生无可恋的眼神,还好小斗有眼色,立即进入正题。 “全部准备好了。” 叶满苏明显是什么也不清楚的哪一个,有些迷茫。 他的爱人这个时候两眼放光,扭过头来咧着嘴冲他笑:“亲爱的,你知道度蜜月的时候,还有一个比较浪漫的流程么?” 基于爱人的发小在场,叶满苏把做|爱两个字咽了回去,苦思冥想:“……互相示爱?” “不不不!” 息征兴奋地手里打着拍子:“是追忆往昔!” 叶满苏一点也不知道,息征在缇答若克有着这么神通广大的能力。 他站在空旷无人的地下赌城的擂台上的时候,台下的观众席,二楼的包间,没有一个人影,没有裁判,没有监护人,没有解说,偌大的地下赌城几乎只有他一个会呼吸的生物,唯一陪着他的,是头顶打下来的一束光。 黑发的少年身上穿着白色的拘禁服,关节处有着金属环,或许是用于束缚,或许是用于惩戒,他赤着足站在冰凉的擂台上,静静等候着。 不过数个月,辉煌的地下赌城虽然人去楼空,但是基础的设施还在,四处安装的音频设备发出了滋滋的电流声,片刻后,一个有些熟悉,又有些呆滞的声音传出:“……让我们期待大耳朵对战——王子!” 叶满苏恍惚了一下,这经过处理剪辑的声音,好像在几个月前,他听过。 而且这个解说之后,发生了什么来着? 一个人影从高高的二层直接翻了下来,一束光稳稳打在金发青年的身上,然后这个笑容灿烂的青年站在空荡荡的观众席上,遥遥看着擂台上一片纯白犹如天使般的少年,高声道:“我要挑战王子!让你成为我的人!” 叶满苏身体怔了怔,缓缓抬起头来,追寻着声音的来源,在那一片光晕下,看见了闪着光般的青年,那个异色瞳的青年踩着观众席,正在一步步靠近擂台。 解说干巴巴的声音响起:“嗯,这位客人十分迫不及待,从二楼跳了下来……他来到这里不过短短一月,已经充分调动起了所有人的兴趣,甚至像这位客人一样,愿意为王子做出如此奉献牺牲,感谢王子殿下!” 息征响亮地打了个口哨,充满痞气:“感谢王子殿下!” 叶满苏无奈看了眼玩得很嗨的息征,默默觉着没有人围观他们这场羞耻的表演真是太好了。 息征尽职尽责跳上擂台,和少年只有五步之遥的时候,停住了脚,笑眯着眼:“亲爱的,快来啊!” “……国王大人……并且向王子发出挑战。” 比息征还尽职尽责的解说声音是这个空旷的地下赌城除了息征叶满苏之外唯一的声音来源,不得不庆幸息征脸皮够厚,放着别人的录音还能镇定自若朝着恋人挥手:“我们开始吧!” 叶满苏叹了口气,也开始用心扮演着第一次见到息征时他高冷而疏离的场面,然而问题很快随之而来。 “两位……两位……国王大人,他似乎不是来角斗的,起码,如果是角斗,他的手不应该放在王子的屁股上,他的腿不应该缠着王子的腿,他的脸,不应该埋在王子胸前。” 然而和解说完全不一样的是,在息征按捺不住扑上去的时候,黑发的少年手疾眼快把人牢牢困禁起来,这一次,一个没有注射灼,一个没有注射抑制素,看起来是旗鼓相当,但是息征直接冲着吃豆腐去的,叶满苏……也是冲着吃豆腐去的。 这导致两个人在擂台上完全偏离了中心,在头顶投射下来的灯光下,两个人身体交织,四腿相缠。息征试图把自家媳妇儿压在身下,叶满苏试图把人圈进怀中,几番相争,一时间却角逐不出个一二来。 息征把插|进叶满苏衣襟里的手抽了出来,严肃认真:“礼尚往来,你也把手收回去。” 叶满苏满脸的遗憾,抽出了已经塞进息征裤子里的手,手指依依不舍按了按恋人的股沟:“……我们的目的不就是这个么?” “我的目的很明确!”息征龇着牙,“要把时间定格在我媳妇儿你还是个乖巧听话懂事的omega的时候,让我上!” 叶满苏:“就算我不是乖巧听话懂事的omega,我也让你上!” 息征精神一震,瞪大了眼:“你说认真的?” 背后被剪辑好的解说的声音还在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尽职尽责演绎着,而息征现在满脑子都是媳妇儿给他上的念头,眨巴着眼,眼中闪着星星。 叶满苏仰躺在重新批了一层地板的擂台上,微微一笑,眼神勾人:“亲爱的,我当然是说的认真的。” 息征很没出息的咽了口口水,摇着尾巴就欢呼着扑了上去:“媳妇儿万岁我爱你!” “丫的叶满苏有种单挑!” 息征哭丧着脸捂着屁股对事后一根烟的少年竖起中指,愤愤不平。 少年这个时候身上的拘禁服已经被他热情的爱人撕开了,零零碎碎布料还挂在身上,然而起不到一丝作用,反而在少年精壮的身体上被息征留下的各种痕迹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淫|糜。 “我说过,”叶满苏压低声音,少年的声音中满是诱惑,“我让你上,我也确实做到了,难道不是么,亲爱的?” 息征哼唧了几声:“……大骗子……” 息征欲哭无泪,本来拿出了他缇答若克的各种关系网,把灿烂星的势力剿灭后,租盘下了这个地方,精细布置了这么久,做好了在媳妇儿一时感动的情况下趁虚而入趁火打劫反了他的时候,却还是他被抱在怀里一口口吃掉,在这个他和媳妇儿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叶满苏看了看息征,忍不住笑了笑,凑过去给了恋人一个缠绵悱恻的吻:“目的已经达到了,不是么,我们是在度蜜月。亲爱的,你的安排很好,我很多次都在后悔,没有在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把你压倒在身下狠狠做到你承认是我的omega,感谢亲爱的,圆满了我的梦。” 息征哽咽。 妈的,你是圆满了,老子呢? 愤怒至极的青年忍不住咆哮:“回到主星之间,老子绝对不和你同房!大骗子!” 叶满苏脸色一变,想起来他们出走的时候说好的一年半载不回去的那个消息,二话不说埋下头开始操作他的通讯器,片刻之后,少年抬起头微微一笑:“好的,没问题,亲爱的,我都听你的。” 息征犹疑:“……我说的是回到主星之前,不同房,不做,不亲亲,不抱抱……” “我懂,”叶满苏慢吞吞抬起手腕,“所以,大约三十分钟之后,我们在缇答若克的消息,就会被王室军方知晓了。” 柔光下,纯洁如天使的少年带着一脸温柔的笑:“亲爱的狄朝鹤名誉将军阁下,主星在朝您招手。” 第108章 伪装的情敌17[防盗] 息征完全不懂叶满苏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行为有何意义。 说好的度蜜月,在不过几天的时间后,就被匆匆赶来的王室代表撒切尼夫人,蒂法军团代表度卡——拉尤米少校给打断了。 和撒切尼夫人一来就紧绷着脸絮絮叨叨对着叶满苏说教不止不一样,拉尤米理都没有理叶满苏,专心致志跟在息征的身后,一如在屠缇米伽的时候一样,做一个优秀的副手。 息征不开心。 筹划了一肚子的算盘夭折了,好不容易从主星上溜出来在缇答若克作威作福,这才几天放风的时间,又被盯上了。 有撒切尼夫人在,息征讨价还价把立即动身回主星,讲条件讲成了再玩一个星期。 撒切尼夫人在息征的威逼利诱下节节败退,无奈答应了这位狄朝鹤名誉将军大人的条件,并且特别叮嘱,玩可以,她要作为长辈,omega保护人,全程跟随。 叶满苏:“……”一时不察就让息征获得了一个星期的时间,这个时候再要求立即出发,满脸笑容的青年会打他吧,嗯,绝对会。 拉尤米无意中抬头看见了来自叶满苏的宠溺微笑,浑身一个激灵,不忍直视。 息征才不管叶满苏呢,送走了撒切尼后,他毫不客气对拉尤米道:“度卡少校,你也该走了。” 拉尤米张了张口:“头儿……” “别,”息征一抬手,垂着眼皮,“大门在哪,出门右拐,您请好咧。” 拉尤米倔强地站在原地,有些不甘心:“……头儿,作为军人我完成任务,确实有对不起您的地方,这是出于……” “我说,”息征有些不耐烦了,“我知道你是完成任务,我没说什么啊。但是现在你是来自军团的度卡少校,我不希望一个外人出现在我和我媳妇儿的家中,你能明白?” 拉尤米有些挫败,耷拉着耳朵,好半天才勉强道:“……是,那我出去了,头儿。” 眼看着白发青年佝偻着背,慢慢吞吞离开,叶满苏凑了过来,含笑道:“怎么对他这么狠?” “狠么?”息征扭头看叶满苏,“对于一个卧底,而且还成功捕获过我们的卧底,我已经仁慈到可以成佛了。” “他是蒂法军团的人,对你这位少主是打心底里的尊敬,你该知道的。”叶满苏也不禁有些对这个当年也算是相识的度卡同情了,为了任务背叛,这没有什么,然而背叛的是他的少主,现在哭丧着脸想要回来,还真是难为他了。 息征满不在乎:“哦,然后呢,用仁慈的心接纳他,给他一个爱的拥抱,深情的告诉他,‘没关系,我不会在意你是否背叛了我,只要你还在我的身边,怎么样都可以’,你说的,是这样的么?” 叶满苏黑着脸干脆道:“不,你完全可以不用理会他!” 息征挑眉一笑:“我也是这么想的。” 叶满苏想上前去亲亲自家坏笑的爱人,却不想他刚凑上去,息征一弯腰闪开,笑眯眯道:“主星哦主星。” 黑发少年盯着不远处的恋人,搂空的手僵在半空,他表情渐渐扭曲:“约定作废!” “行啊,”息征站在原地不动,对着凶神恶煞扑上来的少年慢吞吞说道,“然后我就可以把你告到omega保护中心,强制隔离。” 叶满苏飞扑的动作一个急刹车,然后默默站在原地深呼吸,半响,抬起头来,朝着息征露出一个怯怯的微笑,用少年明朗的声音道:“我错了,朝鹤哥哥。” 黑发少年眼中似乎泛起了一丝水意,站在沙发角的叶满苏手抚上了喉结,一路慢慢往下,按在自己的衬衣纽扣上,缓缓解开了纽扣,纤长的手指轻轻拉开了衬衣,露出看起来白皙单薄的身体。少年表情就好似被恶霸欺凌的纯良孩子,他软绵绵道:“哥哥,来惩罚犯错的我吧!” 息征原地站了片刻,眼睛紧紧盯着面前衣衫半褪香肩半裸媚眼轻抛的少年,心里天人交战。 过去,可能会被吃,但是,好像……也有百分之零点一的可能性,反吃啊! 息征一甩头,什么也不管了,滋溜吸了吸口水,特别配合的张牙舞爪带着狰狞的笑飞扑上去:“小弟弟,哥哥来疼你!” 被好好疼爱了一番的叶满苏表情餍足,搂着怀中激烈交战过后的青年,拨了拨恋人微微汗湿的金发,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少年自言自语:“……你究竟是有多想扑到我啊……” 奈何怀中的恋人已经沉沉睡去,无法给他答案。 接下来的一周里,息征带着叶满苏在他长大的地方一个地儿一个地儿去溜达的时候,每次在对方想要做一些爱做的事情的时候,都要义正言辞的拒绝,等到少年委委屈屈开启了各种角色扮演,这才摩拳擦掌奸笑着给对方一个痛快。也不知道这个行为,究竟是满足了谁。 而度卡看懂息征的眼神后,不管对方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反正选择了尽职尽责拖住撒切尼夫人,给了自己头儿一个愉快玩耍的空间。拉尤米觉着自己做的很棒,起码,老大回来的时候,有对他点了点头。 想要重新获得头儿的信任,就要学会给老大扫平一切障碍!——来自蒂法军团度卡少校的最高信条。 时间一晃而过,在没有怎么惊动缇答若克熟人们的情况下,息征带着媳妇儿美美玩了一番后,又和小斗小冉小声说了些什么,最后,来的时候是四个人,走的时候还是四个人,只是队伍里的成员变了变,小斗小冉的缺,被撒切尼夫人拉尤米填补了。 一下飞船,脚踏上主星,密密麻麻前来接应的各方代表围堵在侧,好在没有播报记者,给了息征叶满苏一些喘息的空间。 然而和预想不一样,息征本来以为他不是先和叶满苏一起回叶家,就是带着叶满苏一起回狄家,没想到,三王子杰拉德殿下早早在那守着了,等到息征一到,立马上前来,带着一脸正经的表情道:“来自陛下与王后陛下的传召,请狄朝鹤将军阁下随我一起前往王宫觐见。” 息征还和叶满苏手牵着手,两个人面对突如其来的消息,愣了愣,面面相觑。 周围的各方代表以及试图笼络代表着狄家的息征的大臣们也都愣了愣,眼中放着精光,再次评估着这位狄将军的幼子。 叶满苏捏了捏息征的掌心,低声道:“去吧。” “那你呢?”息征问道。 叶满苏道:“刚刚王子殿下的传唤中,只有狄朝鹤将军阁下,没有叶满苏。” 息征想了想,凑过去对杰拉德小声道:“我和我的alpha一起去,可以么?” 这个时候,他也厚着脸承认叶满苏是他的alpha了,只有这样,叶满苏才能名正言顺陪着他。 “也不是不可以,”杰拉德道,“但是我的建议是,你自己去。” 息征从这位殿下的话语中似乎觉察了什么,他心中咯噔了下,忍不住去看叶满苏。 少年沉吟了下,对息征点了点头,轻轻捏着他的手:“我陪你到王宫殿前。” 虽然自家媳妇儿不能陪着他一起去,但是能一起走完前面的路,息征也稍微踏实了些。 专车上,杰拉德试图说些轻松的话题,来打破息征紧皱的眉,然而并无效果,叶满苏这个时候也因为不知前途究竟怎么样,而稍有担心,只静静抱着自家恋人摩挲着,懒洋洋不开口。杰拉德说了半天毫无作用,悻悻住了嘴,直到车驶到王宫前几百米的时候,他们要下车时,杰拉德还是忍不住嘴,提醒道:“朝鹤,无论是谁挑拨,你只要记住一件事,那就是你是狄将军的孩子,就足够了。” 息征承了杰拉德的情,朝他颔了颔首:“多谢殿下。” 金发的青年在内宫女官的带领下,一步步走远,叶满苏靠在车前,紧锁眉头,视线一直追随着恋人逐渐远去的背影,脸色深沉。 杰拉德和这位叶家幼子没有多少共同话题,等着息征的背影消失,他也就随意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烈日炎炎下,只有叶满苏静静等候着恋人的出现。 叶满苏心里有着一种焦躁不安。从他和息征离开审讯厅起,到目前为止,王室在得知了他的恋人是狄将军的孩子之后,一直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基于王室的态度,各大派系无论内里打着什么算盘,也都是对待他的爱人三分尊敬七分纵容,为什么今天王室会突然来这样一处,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等待的时间永远是漫长的,特别是在等待自己的爱人的时候。叶满苏等到太阳偏西,倒影拉长,眼神已经彻底沉了下来。 如果不是知道,无论发生什么,王室不会对他的爱人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他不会等到现在,但是,也差不多是极限了。 烈日下的黑发少年刚抬脚朝宫室大门而去,一抬头,少年眼神一凛,来不及说话,直直冲了上去,把打着哈欠被女官送出来的恋人一把抱住,急切问道:“没事吧?” 息征先是在自己媳妇儿怀中蹭了蹭,然后用特别苦恼的语气说:“媳妇儿,你愿意跟我浪迹江湖么?” 第109章 伪装的情敌18[防盗] 说的是浪迹江湖,叶满苏满心期待着两个人的长期蜜月期,然而当他视线一一扫过面前的南北、汝缪、格拉明、小纳得甚至彩多拉尤米的时候,这位心情不错的少年沉默了。 息征还在招呼着屠缇米伽号的大家,兴奋地蹲成一个圈商量着打劫谁。 当然,明晃晃的来自帝国耳目的彩多和拉尤米被象征性的排除在外,两个之前的副手,现在正在端茶递水伏低做小求老大赏一个笑脸。 所以为什么,要和屠缇米伽号的大家一起浪迹江湖? 对于自家媳妇儿的不满,息征是这样解释的:“陛下说了,我的出生让我应该做一个带着荣誉的谁家的omega,但是我却不算彻底的omega,有着可以上战场的实力,然而,我却不可以。最多在主星做一个吉祥物。陛下说这样太委屈去我了,所以问我,愿不愿意换个方式为父亲守护过的这个帝国效力。” 息征抓了抓头发:“所以我现在是,奉命打劫,正大光明。” 叶满苏忍不住回忆,这位记忆中的帝王,究竟还有多靠不住,居然连这种主意都出得出来,他是太信得过狄将军幼子这个身份了么? 然后很快,现实就告诉叶满苏,他想得没错,息征始终是息征,也是屠缇米伽号的首领,短暂的主星狄将军幼子的日子对他并无太大的改变,在扬帆起航之后,狄朝鹤消失,随之而来的,是充满痞气的照歌。 他还是那个强大的alpha,就算高层们几乎都知道了他们的首领算得上是半个omega,息征依然镇得住他们,并且基于息征念念不忘的小心思,在屠缇米伽号上,叶满苏面无表情,假装大家嗅不到他身上的alpha信息素,扮演着omega的角色。 而且息征还特别坏心眼的在缇答若克准备了一场婚礼,正式把叶家幼子叶满苏当做一个omega娶回家。为此,叶老将军叶将军得到消息后,鬼鬼祟祟改头换面跑过来参加婚礼,嘴角抽搐着看着自家儿子\弟弟被儿媳妇\弟媳妇当众打横抱起,被叶满苏十分配合的娇羞表情给雷得不轻,心里急得猫抓似的,忍不住怀疑叶满苏的真实性别了。 屠缇米伽的人才不管亲家怎么想呢,等自家老大抱起媳妇儿之后,站起来打着口哨拍巴掌欢呼,大喊着嫂子,怂恿着打扮成中古时期海盗头子模样的息征亲一个。 息征哪里是个客气的人,特别是在发现汝缪十分有眼色的抓着屠缇米伽的小孩子小纳得对亲家公亲家哥哥吹嘘大家对叶家的崇拜,叶家爷俩乐呵呵的也就没注意到,台上息征抓紧时间把穿着一身轻薄丝绸礼服的少年圈在怀里,深深一个舌吻,变着角度亲到两个人呼吸急促。 “老大,身为已婚人士之后请给我们添一个小首领!最好是可爱的omega!” “我要预订小首领!我现在就去结婚生孩子!我要和首领作亲家!” “谁都别和我抢!小首领是我的!” 知道息征是omega的和不知道息征是omega的,都不知道他们不会拥有孩子,兴高采烈嚷嚷着。作为观礼人群中,知道真相的叶家爷俩正在被汝缪灌酒,拉尤米已经感动得抱着彩多痛哭流涕,假装路过的乌达木正在和格拉明拼酒,而当事人叶满苏也好,息征也好,都坏坏一笑。 “想要小首领?”息征慢条斯理,“好啊,养一个孩子要多钱你们知道吧,休息一天,明儿开工打家劫舍了啊!” 一群毫无节操可言的星盗们高举酒杯欢呼:“开工!我们要挣钱养可爱的小首领!” 听到这一句的叶家爷俩苦笑连连,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汝缪小纳得一人一个,正在努力灌亲家的酒。 南北推了推眼镜:“为了小首领,大家先打劫这里最富裕的一个人吧!” 星盗们面面相觑,然后在短短一秒内,集体扑向了正哭得抹眼泪的拉尤米,兴奋嘶吼:“少校大人!交出你的全身家当!” 拉尤米一时不察,被众人压倒在地,挣扎不脱的白发青年嚎叫着请求大家留情,起码给他留一条内裤! 然而毫无人性的首领两口子在台上笑的哈哈哈哈,台下同伴们不知道是出气还是酒喝多了,直接把人剥光了,就连底裤都被浑水摸鱼的彩多给扒了下来,前去给星盗们邀功求放过。 星盗们十分感动,然后扒光了彩多。 这对在屠缇米伽号一直是难兄难弟的家伙,再次被欺负到光着身子紧紧拥抱,瑟瑟发抖。 这算是一场婚礼么? 因为是缇答若克,一个混乱的地方,息征在这里没有正规身份,他是一个黑户,还是一个黑色地带家喻户晓的黑户,他没有身份认证;叶满苏有身份认证,但是叶满苏的身份认证是不可以在缇答若克上出现的,而且,大家都知道叶家的alpha幼子迎娶了狄将军的o照歌,迎娶了omega叶满苏。 他们没有公证人,没有正规上系统,甚至没有主婚,只是想要分享给大家结婚的讯息了,就在这里举办了一场盛宴,告诉大家,他们在一起。 这场奢华的、简陋的婚宴,在这一对新人的消失在众人的视野的时候,也随之落幕,格拉明和汝缪这几个还知道一路陪着亲家来宾,至于其他人,早就玩疯了。 前一刻还在私造礼堂秀恩爱的两口子,扭头就换了一身黑色斗篷,踩着万家灯火,驾驶着被涂了一层伪装色的华多尔记号,在大地上,月空下亲吻彼此,交换着呼吸。 悄悄消失了一周的两口子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牵着手大摇大摆回到聚集地,而这个时候,叶家爷俩也好,乌达木也好,早早就返回了主星,还留在这里的,全部都是屠缇米伽上息征信得过的大家。 “没玩没了了是不?”南北拍着手中的资料,一脸寒冰,“老大不是我说你,你自己算算,你这段时间带着叶嫂子跑了多少次?度蜜月我懂,这个也可以,但是没有人告诉我,蜜月还可以分成蜜周,度一周,回来一周,再度一周……老大,我说话你有没有在听!” 息征大马金刀坐在沙发上,靠在叶满苏的怀里,闻言漫不经心掏了掏耳朵:“嗯嗯,听着呢,听着呢……小南妈妈。” 南北气结,差点破音:“我没你这不听话的儿子!” 扭头又对叶满苏苦口婆心:“叶嫂子,也拜托拜托你,把我们现在幼稚的可以进初级学校的老大改造改造,别的不说,起码在别人提起屠缇米伽的首领的时候,不要嘲笑我们这些属下就行!” 叶满苏一口答应:“知道了,小南婆婆。” 南北一噎,半响手指哆哆嗦嗦:“……你……你们,这是要气死我啊!” 且不管南北如何痛心疾首,小冉小斗等一票人该嘲笑还是痛痛快快嘲笑了南北一番,并且都开始称呼南北‘小南大婶’。 “大婶你大爷的个腿儿!”南北耳濡目染,逼急了也学会了一番独具特色的粗话,高高竖起中指的眼睛青年恶狠狠下达来自他的威胁,“谁在叫我大婶,我就安排谁去睡首领门口!” 掌握着屠缇米伽内勤生杀大权的南北大人如是说道。 此言一出,息征咋舌,吐了吐舌头假装严肃认真说教大家:“大家都是同伴,要和谐,和谐~” “呵呵,”小冉一个白眼,“严格说起来这个威胁对我们比较有用些,毕竟没谁想去听你们的墙角。” 没想到汝缪却一反常态,笑吟吟道:“咦,这么一说的话,我还挺想试试听老大的墙角的,总觉着会很有趣,你不觉着么,小南大婶?” 于是,当天晚上,息征和叶满苏的房间门口,打地铺睡了七八个屠缇米伽的高层,全都竖着耳朵利用道具趴在墙壁上窥听房间内的声音。 也于是,息征签下了一大堆不平等条约,卖身求面子,换来了叶满苏故意的喘息轻呻。 息征咬着被角看着自家媳妇儿一边给他抛媚眼,一边发出撩人的喘气,忍不住苦中作乐想到,吃不到人,假装听着声儿幻想一下,也是不错的。 屠缇米伽号看起来和首领消失了一段时间之前没什么差,该打劫的时候打劫,该聚众作乐的时候玩嗨,该调侃老大两口子的时候,尽情调侃,毕竟屠缇米伽的老大自从结婚后,隔三差五,总要陪着压寨夫人回一趟娘家。 一直带有伪装的青年踏入主星的时候,摘去了伪装,露出带有标志性的异色眸,在叶家装两天乖后,被闻讯而来的蒂法军团架走,去给军团做几天吉祥物,直到最后,才被焦躁等待的王室派出的三王子殿下杰拉德给打劫进了王宫,进行着深度交流。 自家爱人进了王宫不知道接受怎么样的投喂去了,叶满苏却要留在叶家,接受着来自各大派系代表狂风暴雨般的洗礼。 “屠缇米伽打劫了艾达州长的小舅子的姨妹的老公的装载商品的飞舰!” “屠缇米伽打劫了摩尔若的妻子的表哥的三叔的女婿的私人观光船!” “屠缇米伽打劫了萨尔维军官的小姨子的表妹夫的堂哥的舅舅的旅游舰!” “屠缇米伽居然对图达加大地下手!他们洗劫了方圆十公里的住宅区!” 叶父叶母早在儿子儿媳还没有回来的时候就被摧残过很多次了,这个时候也只是抱胸冷静看着他们家已经成年的儿子,怎么应对。 一身休闲装带着一副平光眼镜格外优雅的少年十分无辜一笑:“非常遗憾发生的一切,但是,请问屠缇米伽号犯下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政要怒斥:“那是你的omega的私有物!” “哦?”叶满苏慢吞吞道,“可是我的omega,难道不是狄将军的孩子,狄朝鹤名誉将军么?” 政要哑口无言。 关于息征的之前的身份,大家统一口径,全部搪塞了过去,绝对不会允许这样一个吉祥物的人物有着星盗的背景,这导致他们明明知道和自己拐着弯有关系的实力被屠缇米伽削过,却不能在恢复狄朝鹤身份的息征面前怎么样,只能来找他的alpha闹事,没想到,这位当年正直的少年,已经悄悄长歪了。 政要们纷纷颓败而走。 叶父犹豫:“小苏,你们是不是做的太张扬了,主星知道情况的人很多,他们憋着一口气呢。” “这口气他们必须憋着,”叶满苏含笑道,“谁让这口气,是我们亲爱的皇帝陛下送给他们的呢。” “但是这样下去,”叶母想了想,“是不是对你和朝鹤不太好?” 叶满苏幽幽望着推门而入打着哈欠的金发青年,嘴角噙着一抹笑,迎了上去:“无妨,反正我和他,没有别人的庇护,也能活得下去。” 息征摸了摸吃的滚圆的肚皮,对前来迎接他的恋人张开了双手,刚巧听见这句话,金发青年笑眯眯道:“虽然很感动亲爱的你说的这句话,但是我还是要说一句煞风景的话。” 叶满苏挑眉:“怎么了?” 他家恋人慢吞吞道:“听说隔三差五就有人跑去王宫告状,还有人来骚扰叶家,皇帝陛下决定,给我们一个无法让人骚扰的身份。” “比如说,皇帝陛下的义子,你觉着如何呢?” 第110章 伪装的情敌19[防盗] 关于王室,在这个君主依然有着至高无限权利的帝国,地位是跃然众人的;关于王室的义子,身份,自然不同凡响。 在陛下与王后携手主持了狄将军幼子狄朝鹤的结义大典上,太子殿下亲手将代表着王室的徽章递交到息征的手上,让众人亲眼看见,息征获得了来自下一任帝王的认同,也奠定了息征的身份基础。 人类的寿命早在卓越的科技下持续增长,现任陛下在位已经长达七十年,或许还有着七十年的执政期;等到太子登基执政,又是长达百年有余的时光,可以说,息征的这一辈子,几乎都已经安枕无忧了。 吉祥物名誉将军狄朝鹤阁下身份升级,引起了蒂法军团的欢呼,甚至有人建议,给小将军做一个等身雕塑,和狄将军的雕塑放在一起,这一个建议很快得到通过,经由内部人员悄咪咪动了手,把息征身体数据全部暴露了出去,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雕塑,摆在了狄将军的雕塑旁。 上一代的狄将军雕塑是一个镇守疆土的伟大军人,这一代的狄将军是一个混迹星际的流窜大盗,虽然外人不知道,但是每当息征叶满苏两口子回去蒂法军团的时候,都会看着这个雕塑脸红。 息征莫名有种给狄将军丢了人的感觉。 星盗究竟丢不丢人,息征说了不算,因为身边拐着弯有关系的人被打劫,因此牵扯出不少龌龊事情的哭天喊地的政要们说了不算,眼中自动带滤镜的蒂法军团们说了不算,唯独王室说了算。 有一次被一个大臣哭哭啼啼指着天赌咒发誓来自狄朝鹤将军伪装的星盗头子的屠缇米伽号打劫了他的姐夫劫持了他的小姨子损毁了一批晚辈孝敬给老人的布料的时候,皇帝陛下带着和蔼的表情不痛不痒道:“唔,你知道的,朝鹤还是个孩子,不过是来自晚辈的恶作剧罢了,不用上纲上线,特别是什么星盗这种话,请不要再说了,他不过就是爱玩,要知道,他是我们帝国的郡王,将军,没有一个郡王将军会去做星盗。顺带一提,有朝鹤的部队,可以叫做蒂法小分团,而不是你说的——星盗。” 大臣铩羽而归。 陛下很快就召见了他的义子,狄朝鹤名誉将军,狄朝鹤郡王殿下,照歌星盗头子。 息征这些年已经和皇帝陛下混得很熟了,笑眯眯和义父义母打了招呼,揉一揉小公主殿下的头,语气轻松:“我又被人告状了么?” “是的我的孩子,”王后剥了一块水果递给息征和公主,她很慈爱,“他们的视线紧紧盯着你,试图咬你一口。” 息征咔擦咬着水果,咽下去后,随口道:“嗯,我不会给他们咬我一口的机会。” “但是朝鹤哥哥,”金发小公主语出惊人,“我在宴会上听说了,那些大臣们联络在一起,想要给叶哥哥送一个omega,打着给郡王殿下减轻负担生养孩子的旗号。” ‘滋’ 息征手中一用劲,直接把水果捏得粉碎,汁液横流,侵染了他一手。 金发青年黑着脸,带着杀气:“送人?行啊,谁送的我就去谁家,不把他老底挖出来我就不姓——狄!” 小公主耸耸肩,目光投向皇帝陛下。 “朝鹤,你是知道的,”陛下努力用轻松的口吻说道,“自从几年前你的身体检查报告流露出来后,很多人都蠢蠢欲动,特别是现在,叶满苏已经正式成为了一个优秀的帝*人,他有着无限的前途,他的身份,他的实力,或者还要加上的他的容貌,不可否认,他是一个十分强大吸引人的alpha。所以,就算这些人不为了对付你,也会有些动了心思的omega想要钻空子。” 息征关注点不对:“为什么不是我?我一个将军,郡王,有着俸禄,吃着公粮,背后有王室有军团,比起我媳……满苏,强出太多了吧!” “是的,我亲爱的朝鹤,”王后无不怜惜,“你真的是个非常棒的孩子,一个出色到无人能复制的……omega。” 息征一僵。 哦对,这几年潇洒惯了,差点忘了他的本质是一个omega了。 “而且哦,”小公主从一边伸头出来,“朝鹤哥哥和叶哥哥没有孩子哦。” 息征沉默了。 孩子啊…… 他其实是庆幸他无法生育的,如果真的有一个孩子,那么他怎么割舍的下。等到离开后,如何放下这份思念? 然而没想到,没有孩子,也成为了大家攻击他们的缺口。 “不要在意,”陛下说道,“你们尽可以按自己的意愿去生活,没有人能够强迫你们做不喜欢的事情,我们也不会。当然,也要叶满苏不会。” “他当然不会!”息征骄傲地一甩头,“我家小苏别的不说,专一,他称第二世界就无第一!” 陛下干咳了两声,递给了息征一个警告的眼神。 充分接受到的息征口头一转:“当然,在陛下您不参与的情况下。” 王后看得好笑:“哈哈,我们陛下是不是第一我不知道,但是你家满苏,他确实是非常的专一,这点,我想全帝国有眼睛的人都看得见。” 一个十八岁的军校生,在连续多年的时间内,一直陪着自家omega,在学校也好,成为军人之后也罢,无时无刻不是把自家omega放在最重要的位置,每每两个人在众人面前亮相的时候,都是一副腻歪到家的模样,关键是,这么些年,两个人眼中的炙热从未减少半分。 息征嘿嘿一笑。 这个时候,內侍走进来鞠了一躬:“尊敬的陛下,王后陛下,两位殿下,叶少校来了。” 息征一扭头,脸上绽开一朵灿烂的笑容:“叶子!” 身着白色军装格外挺拔帅气的黑发青年冰冷的表情在触及到息征时,肉眼可见得融化,俊朗的青年慢慢勾起一抹微笑,在获得了陛下的首肯后,他脱帽而进,先给了自己爱人一个缠绵的眼神后,站直了身体,向陛下王后公主行礼。 “满苏坐吧,”王后很和蔼朝着青年笑了笑,“刚刚才说道呢,你就来了。” 叶满苏接过来自小公主递过来的水果,低声道谢后,抬起头来:“哦,陛下在谈论我么?” 皇帝陛下意味深长扫了眼贴着自家媳妇儿坐着的息征,然后慢吞吞道:“是的,在谈论你。满苏,你是一个很出色的军人,也是一个很出色的alpha,有很多贵族名门的都对你抱着最大的好感,更有他们家的omega公子小姐们,试图获得一个能够侍奉的机会。比如说,帮朝鹤为你生个孩子。” 叶满苏的脸随着陛下的话渐渐沉了下来,手中拿着的水果也被捏变了形。看到这一幕的小公主咋舌,不由自主又看了眼息征,然后默默把自己藏在了王后陛下的身后。 “而且啊,”皇帝陛下耸了耸肩,“你知道的。你和朝鹤这几年来并没有孩子,很多人都知道是朝鹤的身体的问题,所以对此,朝鹤是有着很大的压力的。为此,我们进行了一番讨论。” 叶满苏握住了塞进他手掌的那只手,脸上不动声色:“哦?冒昧请问下,这个所谓的讨论,指的是?” “这个讨论是需要你的参与的,”皇帝陛下道,“目前,我们只是在讨论究竟是康福尼大公的小女儿,还是陈恒老先生的小孙子,他们都是很出色的孩子,当然,决定权,在你的手上。” 皇帝陛下给大吃一惊想要说话的息征递了个眼神,然后又慢吞吞笑着:“这些候选人都是有着出色的家庭背景,能够很大程度上的帮助你,或者说,帮助朝鹤,如果你打算全部收下,或许只需要多出几分聘礼。嗯,要知道,你一直是这些人心目中最佳的人选,我相信,就算没有聘礼,他们也会把那几个孩子送到叶家来的。” 叶满苏静静听完这番话后,他缓缓开了口:“恕我直言,陛下,我非常清楚您对于朝鹤的爱护,也十分清楚您对朝鹤的用心,但是很遗憾的是,您或许不太懂,我与朝鹤,对彼此意味着什么。” “且不要说是一个孩子的问题,我和他都没有蠢到会为了两个人之外的存在而影响彼此。简单来说,对于没有孩子,我是十分开心的。恕我冒昧,我很不希望有一个孩子来分散朝鹤的心,虽然我知道他很喜欢逗弄孩子,但是我的私心告诉我,不要有孩子,有了孩子,或许我会受到委屈。比方说没有孩子,我得到的是百分之百的关心,有了孩子,我得到的是百分之七十的关心,请不要小看这消失的百分之三十,这些消失的关心,就是令我发疯的来源。顺带一提,一个有着两个人血脉的孩子我都容忍不下,试问,我还能容忍谁?” 早已经成长的很强大的青年很有礼貌道:“如果说谁家会塞进来一个o该做的,容忍包容照顾,我或许会在我的爱人把目光投向他的时候——无论是好奇的,有兴趣的,还是生气的,我会做出一切违背alpha守则的事情。” 陛下哑口无言,看着对面息征傻乎乎笑着扑上去响亮亲了一口叶满苏,他耸了耸肩:“嗯,好吧,我知道了。既然你们都这么反感,那么下次,我也能把这些老家伙们拒绝的干脆点了。” “当然可以干脆点,”王后陛下笑吟吟,“古往今来,还没有谁想要通过孩子的父亲给孩子的配偶塞人的。” 息征和叶满苏对视了一眼,两个人起身,深深鞠了一躬:“感谢您,义父大人,义母大人!” 没有孩子,就没有最直观的时间流逝感觉。 但是身边的一点一滴的改变,也让这一对恋人在不变的心态中,感觉到了一丝时光荏苒。 皇帝陛下已经退位了,太子殿下登基已经很很多年了,名誉将军阁下,和叶元帅,依旧是这时光中不变的传说。 他们后来很少出现了,在屠缇米伽换了两位主人,由小冉和格拉明的小儿子接手后,这群时间里的老人们,都退了休,有的回到了枫香,有的找一个僻静的地方养老,也有的,隔三差五,还要出来约一约大半辈子的老友。 有人离世,有人永久背弃,也有不少新人变成的老人加入其中,屠缇米伽号的聚会,每一次,都和上一次不同。 息征和叶满苏曾经在埋葬着诸多旧人的公墓驻足,也曾经路过过很多年前停留过的地方,也曾经缅怀过去。甚至直到很多年后,早已经是个古板老头的斗饕喝了点酒后,板着脸吐槽着当年还是孩子时期,息征与他关于缇答若克的少年王头衔的争夺,笑得众人酒杯都拿不稳,当然,也有可能是真的拿不稳了。 最后的最后,在帝国的童谣里,伟大的小狄将军,和伟大的叶元帅,在黄沙漫天中,消失在了无荒大陆。 第111章 竹马的情敌1[防盗] 炎炎夏日,酷暑难耐,闷热的空气和汗流浃背的身体,无一不让人烦躁。 息征很烦躁。 他站在马路旁,手插着兜,正一脸微妙地低着头看自己的拖鞋。 人字拖,黑底原木色鞋带,他老妈去商场给他扫荡回来的,42的码,很合脚。 只是…… 息征动了动圆润的脚趾头,啧了一声。 怎么自己看这双鞋,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呢?特别是那个鞋带,总有一种要断开的错觉? 是错觉……吧? 身边的女士们撑着遮阳伞戴着墨镜,穿着清凉,从息征身侧走过的时候夹带起一阵热风,怪不舒服的。 息征看了眼马路上川流不息的汽车,又看了眼对面,被绿化带遮住了些,看不清。也不知道约他来的人在不在。 手机不断在震动,应该是那个家伙又在催他了。息征抽出手拨了拨头发,慢吞吞扭头,去旁边报停买了一瓶冰水,站在树荫下给自己降降温。 裤兜里的手机震动停止了。 息征这才不急不慌摸出手机,划开看了眼。 39条信息,来自同一个人。 曲混蛋。 曲混蛋啊…… 息征呆呆看着头顶绿叶中洒下的点点星光,突然有些惆怅。 曲晟宁约他,他怎么就跑出来了呢?顶着37度的高温,拿着手机公交卡就出门了,然后像个二傻子一样,站在这里发呆。 息征一条一条看着消息。 问他走到哪了,问他有没有戴帽子,问他这,问他那,最后反反复复问,到了么,到了么。 息征嗤之以鼻,心里说,到了,爸爸我早就到了。但是就是不想见你。 最后一条短信是在一分钟之前过来的,是条语音,息征点开听见了,那个家伙只有在他面前才会有的烦躁,充满暴戾,咄咄逼人问着他,怎么还没有来? 白瞎了这个声音了! 息征手麻利锁了屏,打算晾一晾那个家伙。 矿泉水渐渐见了底,息征几乎已经冷静了下来。他突然有些恍惚,大马路旁车来人往,吵杂,炎热,他怎么就在这里,傻乎乎的站着? 到底是为了什么? 息征努力回忆着,却总觉着他似乎忘了什么一样,记不清了。 要不,回去吧。 息征想起曲晟宁,这个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霸王,回忆着每次他违背了对方后,那个家伙总会用各种手段把他欺负到濒临崩溃,想了想,还是决定再等等。 等一等,等到收到了曲混蛋的下一条短信,他就回去。 这个时间不长,等息征扔了个垃圾,他的手机就震动了。 息征拿出来一看,是条文字消息。 我看见你了。 息征不顾自己还在垃圾箱旁,埋头打字。他的消息还没有写完,下一条消息就跳了出来,依然是文字。 在那等我。 息征盯着这一行字,咬着牙把辛辛苦苦刚打完的几行字删掉,收起手机的时候,连个哦都不想给回。 这个混蛋,没必要。 因为曲晟宁的话是让他等,息征只往旁边挪了几步,继续缩到树荫下后,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等待着那个家伙的到来。 很快,他就看见从马路对面走了过来的那个人。 和t恤撒腿裤人字拖打扮的息征截然相反,来者穿戴十分整齐,大热的天,短袖衬衣的纽扣扣到最上面一颗,浅色休闲裤包裹着对方纤长笔直的双腿,刚好比他脚大一码的休闲鞋上,还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 息征扫了一眼就收回了停留在休闲鞋上的目光,他漫不经心抬起头,吊儿郎当一歪头刚想出口呛来者时,他的目光猛地一紧,视线停留在来者的脖颈,脸色大变:“你什么时候纹的身?” 那是一个有些像倒s的红色痕迹,大约有半截小指般细长,在来者健康的小麦色肌肤上格外的明显;不怪息征大惊小怪,确实是在于,这个家伙和他几乎可以说是从出生起就一起长大,几乎没有过分开时候,特别是今天早上,他们还坐在一起吃的饭,息征清清楚楚记得,这个家伙,脖子上从来没有这样的一个痕迹。 第一个念头过后,随之而来的是第二个念头,息征倒吸一口气:“……你和谁,做了?还留下了这么明显的痕迹?!” 曲晟宁长得好,他知道,幼儿园的时候,老师都会偏心曲晟宁,会给曲晟宁分他最喜欢的糖果,然后换来一个贴脸亲亲,虽然每次这颗糖都会进息征的嘴里,但这并不妨碍,曲晟宁从小受大众女性欢迎的事实。 息征脸有些扭曲,牙齿咬的嘎嘣嘎嘣的。 混蛋!总是阻止我和女生接触,半路打劫!怎么到自己就按捺不住了?还留下这个明显的印子? 曲晟宁在息征面前站定,先是静静看了眼眼前的少年后,随着息征的目光,他低了低头,什么也看不见,他拿出手机照了照,疑惑开口:“什么也没有。你看错了。” 息征大吃一惊,急忙凑上去看,手机的镜头里确实什么也没有,但是…… 曲晟宁的脖子上,那个印子很清楚啊! 息征不死心,直接伸手去曲晟宁的脖子上擦了擦,手刚碰到对方的脖子,就被曲晟宁一把抓住,十分嫌恶推开:“别碰我!” 息征一时不察,被推得一个踉跄,他愣了愣后,不敢置信。 这个家伙……这个家伙虽然有时候很烦,但是从来没有这样对过他!更别说,在公共场合给他没脸! 息征少年人心气,一受委屈,心里的那股火焰就烧了一起来,磨了磨牙后,大步往后一退,懒得说话,直接扭头就走。 曲晟宁有些发愣,他呆呆看着自己刚刚推开少年的手,有些不可思议。 他刚刚……究竟做了什么? 息征完全忘了自己的来意,也懒得管曲晟宁脖子上来历不明的痕迹,他只觉着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跳上公交车就一路直奔家去。 小区里鲜少有人,太热了,大家都不出来,唯独几个学生,顶着满头大汗,拿着玩具玩得兴高采烈。他们看见了息征,兴奋地打招呼:“息哥过来玩!曲哥呢?” 息征刚想笑,就听见了后面的话,收起了笑脸,凶神恶煞:“我怎么知道?少问我!” 一个小男孩疑惑看着气冲冲离开的息征,莫名其妙:“息哥曲哥一直在一块儿,今天只一个人。我好奇问一句怎么了?” 息征满心的怒火,冲上七楼后,他眼睛扫到了邻居对门,防盗门上贴着一个大大的福,还有一对对联,上面写着不伦不类的争取考到清华北大,没有作业好好放假。息征眨巴了下眼,看了看自己家门口贴的对联:春困秋乏要冬眠,最低要求省理院。 息征摸了摸衣兜,没有钥匙,按门铃:“妈,开门!爸,开门!” 很快,门被打开了,一位看着很年轻的短发女士揪着息征的耳朵把自家儿子提溜进去了:“回来的刚好,臭小子,你告我,刚刚给你整理房间的时候,这些东西是什么,你来交代交代!” 息征被自家勤劳的妈妈教训了一顿后,捂着*辣的耳朵,赶紧把小伙伴们的私藏品收好,腆着脸求来了一天的缓刑期,急忙给兄弟们打电话,求带走走私品。 息爸爸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捧着刚刚沏好的茶,乐滋滋对儿子说:“上次你曲叔带回来的大红袍,来尝尝?” “我不喝茶,”息征一口硬邦邦回绝了,“您老自己喝吧,我要去打游……” “打什么?”息妈妈眼睛一瞪,“臭小子你考完试就不着家,让你玩了这么久也该收收心了,赶紧过来帮我择菜!你看看你,看看小宁啊,人家不用说……” “那你找他啊!”息征一听到曲晟宁就想起来刚刚被推开的那一瞬间,顿时怒了,“他那么好你认他做儿子啊!” 息妈妈眼睁睁看着自家儿子一下子被点炸,板着脸扭头进了房间,疑惑了下:“哎,小征和小宁又吵架了?怎么今天小征看起来比之前都要生气?” 息爸爸乐呵呵抿着茶摆摆手:“别管别管,两个混小子,吵吵和和才是兄弟嘛!” 息征回到房间反锁门后,也提不起打游戏的劲,自己躺在床上,听见了妈妈叫吃饭也不想动,一直躺着半眯着眼,总觉着自己哪哪都不对,哪里不对又说不出来。 好奇怪…… 时间长了,息征躺着躺着也模模糊糊睡着了,但是总觉着他是半睡半醒的,好像他很清醒,又好像他连自己都找不到,好像是做梦,又好像是现实。好长好长的梦,好真好真的感觉…… 息征抽泣着缩成一团,紧闭着的眼中不断流出眼泪,顺着眼角滴落进鬓角,打湿枕头。 不断啜泣着的少年浑身一震,猛然睁开了眼,他身体还在无意识的痉挛着,眼泪哗哗地流,那种梦中的绝望,好像还笼罩着他,一点也不放过他。 息征摸了摸自己湿漉漉的脸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心一抽一抽的,却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嘭——嘭——嘭……’ 息征还没有从梦境中脱离出来,就听见了来自阳台上发出的有节奏的响声,他愣了愣。 难道是鸟在啄窗么? 息征坐起来,懒得去管,清醒了之后,脱了衣服去冲凉,夜中冰冷的水,似乎是赶走刚刚那种心落空痛感的最佳选择。 穿着一条短裤的息征走出来刚想继续睡觉的时候,又听见了那具有节奏感的声音。 持续着,轻轻的,却又十分清晰。 息征忍不住转了转脚步,拉开窗帘,走到阳台,他在夜中左右望了望,突然发现了声音的来源地。 右手侧,隔壁阳台传来的。 息征趁着月光,侧身看见了,护栏外,对面的少年打开了玻璃窗,透过防护网,用着悠悠球,操纵精准穿过一米宽的距离,敲击到了息征的阳台窗上,一下,又一下。 月色下的少年看见息征注意到了他,他收回了悠悠球,和白天完全不一样的他有些沉寂,有些哀伤,他一双深邃的眸紧紧盯着息征,手把打开的窗门推了过来。 息征眼睛微微瞪大了。 那扇玻璃窗上,对方反手用马克笔写着一句话。 我错了,对不起。 第112章 竹马的情敌2[防盗] 放假的日子好像除了玩,没有别的事了。 第二天早早的,息征还睡着懒觉,依稀听见了屋外有声音,息妈妈的笑声,还有分外熟悉的曲晟宁的声音。 等息征拖拖拉拉洗漱换了衣服出来,时间已经爬过十一点了,客厅里息爸爸和曲晟宁在对弈,息妈妈坐在旁边兴致高昂指挥着息爸爸。 听见门响动,息妈妈扭头横眉怒眼:“臭小子,都几点了,不饿不起来是不是?你看看小宁,早早儿就陪你周阿姨买菜回来做饭,那个时候你在做啥梦?” 息征挠了挠头发,嘟囔了句:“做美梦!” 息妈妈眼睛刚一瞪,息征立马溜进了厨房,嚷嚷着:“我先吃饭我先吃饭……” “你吃快些,”息妈妈在门口说,“小宁都等你老半天了,吃完了赶紧跟人出去。” 息征把妈妈给他留的豆浆热了热,打开冰箱把西瓜取出来啃了一口,含糊道:“……他等我做什么?” 息妈妈道:“你们之前不是一直在说毕业聚会的事情么?” 息征抱着西瓜啃了两口,迟钝的大脑依稀回忆起了,他们距离高考结束,已经过去了一周的时间,紧张疲惫散尽后,大家都期待着毕业聚会,毕竟,自此一别,天南海北,相聚甚难。 曲晟宁这个家伙,一直都是走哪都要带着他,他想要自己做个什么,都要被曲晟宁监视着,班里的同学也是,习惯了他们俩从小一起长大,一路从幼儿园上到高中的关系,有什么事情,告诉曲晟宁就代表着两个人都有任务。 这次,好像是要去采购什么吧…… 息征努力回忆着,却总觉着自己的大脑像是被拉了一层隔帘,什么都是断了层般,模模糊糊的,似梦似幻影。 还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息征被息妈妈的怒吼给惊了一跳:“大早上的吃什么西瓜!给我老老实实喝水去!” 息征啧了一声,放下啃干净了的西瓜皮,懒洋洋去把热了的豆浆端出来,配着蔬菜包,也不去餐厅,就在厨房大口大口吃。 同时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过滤着息妈妈对他的贬低,对曲晟宁的赞美,息征思绪放空,开始想,今天是几号来着? 他……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洗了碗后,息爸爸和曲晟宁的棋局也有了结局,曲晟宁三子落败,正在一脸认真听着息爸爸讲棋,十分认真。 息征端着水杯看着那个装模作样的人,冷哼了声。 然后息征目光一凝,他这个角度,很清楚的看见坐在息爸爸对边的曲晟宁光裸的脖子上,有着一抹红色印记。 咦? 息爸爸看见自家儿子,乐滋滋招了招手:“小征过来,和小宁来一盘?” “我就不了……”息征懒洋洋开口的时候,发现这个声音是二重奏,他一抬头,那个家伙眼神都没有往这边瞟一下,带着笑对息爸爸道,“时间差不多了,班长让我和小征今天去市场陪同学买东西,我们该去了。” 息爸爸点头:“嗯,那你们去吧。” 息征本来打算就这么走人的,想了想,钻进房间,捣腾了片刻,翻出来一个小挎包,背在身上出来。 等在门口的曲晟宁目光在息征身上一扫而过,对于这个几乎没有在息征身上看见过的装备,他沉默以待,只微笑着和息爸爸息妈妈告别,在门口换了鞋等着息征。 息征抓过鞋柜上的钥匙公交卡往挎包里一塞,换了鞋带了个帽子,朝爸妈一摆手:“那我出去了。” “别瞎跑,”息妈妈道,“牢牢跟着小宁,知道不?” 息征含含糊糊:“哦。” 门关上了,门外是曲晟宁和息征。 和在房间内时候不一样,这个时候的曲晟宁脸上不见一丝笑意,甚至眉目中含着一丝戾气,紧抿着的唇,紧绷的下颌,无一不在说明着这个人的情绪并不好。 息征本来不打算打理他的,但是想到了昨天晚上曲晟宁十八年难得一见的认错,缓和了下口吻,主动说:“走吧。” “你自己走。” 白色衬衣的少年挽起了袖口,从衣兜里摸出钥匙,打开了自己家门:“我后边来。” 息征站在原地,等到对门的那扇门紧闭,彻彻底底把他关在外头之后,他一颗心顿时就烧了起来,手捏成拳头,磨得牙咯嘣咯嘣响,面容扭曲:“……曲晟宁!” 妈的神经病啊!从昨天起就奇奇怪怪的了,又是推开他又是道歉,今天大早上跑来等他,等到了出门了又来这一出,曲晟宁脑子坏掉了吧! 息征气不过,抬起脚就想踢两脚,想到这里不只是曲晟宁的家,还是曲叔周阿姨的家,硬生生忍下来了。 神经病!曲晟宁神经病! 息征怒竖起中指,对着墙壁无声骂了两分钟后,感觉自己想个智障一样,这才忍住怒意,脚步匆匆下了楼。 七楼的窗台上,一个人影静静站在窗帘旁边,目送着气鼓鼓的少年远去,旁边的桌子上,窗外吹进的风让摊开的日记本哗哗翻页…… 息征走出小区,上了地铁后,翻看班级群,刚好班长在说到他,他私戳了班长。 “去给谁拎包?” 班长的消息回的很快。 赵五子:梁静,祝双,赵雪。 息征咋舌:我一个人伺候的了这三位么,听说她们购买力超凡。 赵五子:什么一个人?不是还有你家当家的么,老曲力气大,一个人拎两个份没问题。 息征一下子就心情不好了:他不来。 赵五子:谁说的,我刚刚才和他说呢,在接你,马上就来。 息征:他大少爷脑抽风了突然就不来了。 赵五子:我宁可相信是您大少爷突然脑抽风了不想来了。 息征气结。 不过也难怪赵五子会说这话,毕竟,在外面,从来都是他对曲晟宁发脾气,那个家伙在有人的地方总是装出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不生气,不冷脸,带着笑哄他,态度要多好有多好。但是没有人的时候,曲晟宁几乎是怎么折腾人,就怎么欺负息征,两个人说不了两句话就会一个摔桌子,一个砸凳子,而且多数情况下,曲晟宁是不会让着息征的。这导致息征在外头的时候,为了享受曲晟宁的退让,越来越作,怎么折腾曲晟宁怎么来,再然后,被反转回去,成了一个死循环。 两人的表里不一,唯一的不同是,大家都觉着息征脾气不好,曲晟宁特别宠息征,而曲晟宁的不好,只有息征一个人知道,给谁说,谁都不信,这让息征心很累,恨不得什么时候把曲晟宁欺负他的时候录个视频,公布于众,撕了曲晟宁的温柔好人嘴脸。 但是曲晟宁在两个人的时候再过分,也不会在家门口无理取闹,更别说,是这种出门的事情。 从来,都是他被曲晟宁逼着出门,逼着去外头演绎一出恶霸息征欺压良民曲晟宁的戏码。也从来,曲晟宁再欺负他,也不会两次做出嫌恶他的动作。 息征不由对曲晟宁多了一丝疑惑,特别是,那个突然出现的痕迹。红色的,鲜艳的。 总觉着,好像不太像是女生留下的痕迹。这种痕迹只会随着时间而消淡,但是息征清清楚楚记得,他随意一撇,看见了那个印记的颜色,是比昨天的要深。 所以,这个家伙是去纹身了么…… 息征走出地铁口,一按帽檐,懒得去想曲晟宁了,赶紧给他要伺候的三位大小姐打电话,汇合了去给做拎包工。 梁静是他们班的班花,文静漂亮,因为毕业了,和女孩子们出来也画了个淡妆,踩着高跟凉鞋,穿着短裙,和在学校时又是不一样的漂亮,祝双人虽然长相不出众,但是胜在大气爽朗,和班上同学关系都很好;赵雪稍微娇气一点,家里条件不错,几乎是属于一个能用钱解决就不会废一句话的土豪。 三个娇滴滴的女孩子,围着息征转了一圈后,啧啧有声:“难得啊难得,息息你家饲养员居然放你一个人出来,他不怕你被拐走么?” 息征一个白眼:“要买什么赶紧买,少扯废话。” “哎息息,”祝双挤了挤眼,“你不是追静静么,怎么这个态度,静静怎么可能答应。” “呵呵,”息征扯了扯嘴角,“我把静静捧上天去,她也喜欢曲混蛋。想一想,我还不如喜欢你呢!” 祝双白了息征一眼:“就冲你这话,我也要喜欢曲晟宁。” 赵雪嘟了嘟嘴:“曲晟宁不来的话,我们人齐了就赶紧走吧,早点买完早点回去,这么大太阳,晒得我都要脱皮了。” 息征默默看了眼小女生手中撑着的遮阳伞,头上的遮阳帽,脸上架着的遮阳镜,还有身上披着的一层防晒服,闭嘴不说话了。 三个女生对着写到的单子,一家店一家店的杀进去,因为是班费,所以不像赵雪那样出钱爽利,三人分工,梁静选款式赵雪看质量祝双杀价,搞定后包包直接给息征,再去下一个店。 两个手挂满了包装袋的息征感觉人都要废了,而前面的三个女生越战越勇,就差撸着袖子去打劫店铺了,他忍不住弱弱道:“喂,休息休息不?” “行!”梁静一口答应,带着几个人绕到旁边街上的一家冷饮店,笑眯眯道,“刚好,曲晟宁也来了,我们在这里等他。” 息征眼睛一瞪,刚想说话,就看见玻璃门被推开,早上在他家中赖了几个小时的人出现在他的视野。少年扫了扫他们的座位,四人的位置,梁静和赵雪坐,对面是祝双和息征,祝双一看见曲晟宁就起身:“我坐过去……” 谁都知道,平时息征身侧的那个位置,是曲晟宁的专属。 然而这一次,曲晟宁抬了抬下巴:“不用,我坐这就好。” 少年脚步停在梁静面前,礼貌地问道:“可以挤一挤么?” 梁静脸上飞起一抹红晕,却在第一时间把视线投向息征。 在身边三个女孩子明目张胆的视线下,息征低着头,一动不动。 第113章 竹马的情敌3[防盗] 好在祝双机灵,这个时候如果真的让曲晟宁和梁静她们挤着坐了,后续可能要出大事件,立马起身迅速走到梁静旁边一屁股坐下打哈哈:“女生和女生坐,男生过去坐。” 曲晟宁没有动,息征直接起身拎起东西淡然道:“我记得还有一个东西没买是不是,我先去买。” 梁静也好祝双也好赵雪也好,都看出来了两个人之间有些问题,什么话也不敢说,又把目光投向了曲晟宁。 一般情况下,息征偶尔闹别扭,都是曲晟宁说软话去哄,这个时候,也不例外……吧? 却出乎所有人意料,曲晟宁颔首:“这样也好,你去吧。” 息征漠然从曲晟宁身侧走过,手中拎着的袋子擦着曲晟宁的腿,少年往里避了避。 这一个动作息征没有看见,而现场的三个女生看的清清楚楚。一时间,更是感觉自己撞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场面。 息征咬着牙拎着东西顶着大热的天出去市场,他站在马路边,忍不住怒道:“熊孩子,他怎么了,犯什么病呢?” 理所当然,这如同自言自语的声音并没有获得任何回应。 反倒是息征自己,话音刚落,他打了一个寒颤,眨了眨眼,疑惑:“……哎?熊孩子……是谁?” 他刚刚怎么脱口而出这个话? 好奇怪……而且,曲晟宁犯病,他怎么会去问一个在记忆中完全不存在痕迹的‘熊孩子’? 咦……等等,他怎么知道,曲晟宁是犯病…… 说起来,当初的曲晟宁,对他是这个态度么? 息征站在炎炎烈日下,倏然起了一身冷汗。 刚刚跑出来只是因为当时的曲晟宁让他不爽,至于随口提的买东西,息征自觉知道他不适合去搞采购,就老老实实找了一个冷饮店,钻进去坐着等了。 等什么……等他们出来么? 息征咬着吸管,看着微信群,在附近店子里的四个人,都没有出来说话。 息征等了会儿,刚要关掉微信的时候,突然收到了消息。 曲混蛋:你在哪? 息征手一抖,定睛一看,确实是曲晟宁没错。 这人有病?刚刚那个态度,现在来问他的行踪,搞笑么? 息征懒得理。 曲混蛋:告诉我位置。 息征没有回复。 过了不过十几秒,有一条消息跳了出来。 曲混蛋:对不起,我错了。 息征……绷不住了,瞪大了眼。 这个家伙是不是真的出问题了?平时贴他那么紧,除了在外面从来不会在两个人的时候道歉什么的,这昨天晚上搞了一出窗户道歉,今天又来微信道歉,他怎么了? 息征决定基于对曲叔周阿姨的关心,问问曲晟宁。 息征噼里啪啦打字:说实话,你这几天吃错药了? 曲晟宁很快回复过来:我出了问题,试过了,只对你。 息征眨巴了下眼,回味着这句话。 曲晟宁出了问题,这个问题指的是什么?而且试过了,试过了的结论是,这个问题只对他有问题? 突然抽风,突然道歉? 息征:间接性抽风? 曲混蛋:说不清,总之一句话,别气我。 息征看着这句话,莫名有种怒火被浇灭的感觉。他甚至能想象的到,手机的另一端,眉目清浅的少年含有一丝颓败,无奈打下这种认输的信号。 息征很大度:小爷不和有病的家伙计较! 曲混蛋:在哪,热不热,我来接你? 息征把店名打了过去:哈哈,我聪明着呢,吹着空调舒服得很! 短信发过去没几分钟,迈着一双长腿的少年身后跟着三个亦步亦趋的少女推门而入,门上的铃铛清脆作响,息征听到声音,松开被咬的不成样子的吸管,懒洋洋招手:“这儿呢!” 却不想刚刚眉目间还含有一丝温柔的少年看见他后眼神一凛,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什么,脚步顿了顿,才勉强走了过来,只到息征桌前两步远,就不愿意在动了。 息征还没有注意到曲晟宁的不对,他和三个舒了口气的女生笑嘻嘻打了招呼:“休息好了的话我们走?哎,其实我真的是想坐在这等你采购完的,反正现在曲混蛋来了,有扛包的了。” 祝双和息征扯皮了两句,坐下后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我说,要不你和曲大帅哥替我们女生跑一趟,让我们休息休息?” 息征还没来得及表态,就听见了梁静道:“他们两个人怎么行呢,反正我没有什么事,我陪着吧。” 祝双给梁静挤了挤眼,梁静熟视无睹,笑眯眯道:“而且今天曲晟宁和息征不是有些小矛盾嘛,有人化解着比较好。” 息征:“什么小矛盾,就他……” “是有小矛盾,”一个声音盖住了息征的话,息征寻音看去,皱着眉有些不耐烦的少年说着,“所以我和他两个人没法,最好只去一个人。” 息征不敢置信看着平淡说出这话的曲晟宁,手都气抖了。 嗯?刚刚发短信过来求和的是谁?刚刚谁他妈在道歉?绝对不是面前这个神经病! 息征这一次是真的被气炸了,他有种被对方愚弄了的狼狈。特别是他居然还在对方一个短信下选择了原谅,傻乎乎的,妈的,自己是智障么? 赵雪几个人发现两个人之间状态又不对了,一把按住想要说话的梁静,试图打哈哈缓和气氛,没等女生说出个花来,息征深呼吸后,憋出了一个笑:“哟,今儿我估计是日子不太对,尽闹笑话了,既然这样我先回了,有什么后面联系。” 客客气气说完这话,息征背起自己的小挎包,给三个女生点了点头后,目不斜视从曲晟宁身边走过。 这一次,他没打算等谁,直接跳上车往家走。 一路上,手机震得要炸了,他也懒得看一眼。反正不外乎群里消息或者三个女生问问他怎么了。是啊,今天他是送上门的笑话,让人看八卦了。 回到家时间还早,息妈妈听到门锁声音起来一看,自家儿子阴沉着脸就回来了,奇怪了下:“这么早?” “嗯……”息征随口应付了妈妈,“我去洗澡,洗完睡个觉,别叫我了。” 息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外头是火辣辣的热,他的心是冰窖里的凉,人是五感糅杂,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烦躁的气息。 他和曲晟宁认识十八年,对方有千般种不好,也从来没有在外人的面前下过他的脸子,今天连着两场,如同戏耍般,让他在三个同窗三年的女生面前丢尽了脸面,究竟是几个意思? 息征抱着枕头,忍不住开始回忆曲晟宁发给他的短信。 什么叫出了问题?只对他?这个问题究竟是什么,就是他对他态度转变的问题么? 那……这个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而且曲晟宁什么时候会给他道歉?更别说连着两次了,所以说……曲晟宁这个家伙,真的是神经错乱了么? 烦烦烦! 息征闭着眼,又不知道怎么回事想起来了他之前脱口而出的话。 熊孩子…… 是个小孩儿么?他怎么有事情会喊熊孩子? 还有,他什么时候认识的熊孩子? “怎么我回来之后感觉变了好多啊……”息征喃喃自语。 然后突然又愣住。 咦,我去哪了,为什么要用回来这个词? 息征越想越不对,索性坐起身来,想了想扭了扭自己的大腿肌肉,嗯,太用力导致疼得他差点蹦起来了。 不是梦。 是真的。 突然有一天,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对他态度三百六十度转弯,奇奇怪怪的,时不时惹怒他,时不时道歉;突然有一天,他脱口而出了一个完全不存在记忆中的名字……或者代号,却连他自己的都不知道为什么。 息征捏了捏自己的脸颊:“……我睡了一觉被外星人抓去改造了么……” 没一会儿,他听见了门外传来开门的声音,然后是曲晟宁的声音传了进来。 咦? 息征精神一震,竖起双耳。 他清清楚楚听见息妈妈的话:“行啦,没问题,我这就叫小征起床!” 息征愣了愣,息妈妈敲了敲他的门:“小征起来,今天你曲叔周阿姨不在,你去陪小宁睡!” 息征张口拒绝:“不陪!” 陪什么陪!还□□!他谁啊他,脸有多大! 息妈妈才不管息征又多不愿意呢,二话不说把磨磨唧唧的息征揪起来,又耽误了几分钟把只穿了一条短裤的息征推出门外,哐镗一声干脆利落锁了门。 息征拍了拍门,磨蹭了几分钟后发现自家老妈真的不打算给他开门,摸了摸鼻子,看了眼对面留了一条缝的门,叹气。 好吧,反正就是去曲家过夜,又不是没去过…… 大不了,假装看不见他呗。 息征的心理建设做得很好,只是在进屋后,见到曲晟宁的一瞬间,彻底崩塌。 淡蓝色房间,单人床上,一个少年靠着床头坐在床榻上,他的双手被两条皮带紧紧扣在了墙壁上设计弯曲弧度的墙饰上,两条白花花露在短裤外的大长腿被一条绳子困在一起,整个人呈现出一个被禁锢的状态。 少年眼神幽幽,静静目视着推门而入的息征。 第114章 竹马的情敌4[防盗] 息征傻眼了,他手还放在门把手上,呆呆站在门口,目睹着室内被绑起来的少年,瞠目结舌。 手足被禁锢,少年似乎已经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看着他的眼神中,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多了,总觉着有一丝脆弱? “绑带在床上,”息征还傻愣着,曲晟宁张口说道,“拿过来,把我的眼睛蒙起来。” 息征诧异:“哎?” 闹什么?搞什么?什么意思? 少年似乎并不想现在解释,他微微瞌上了眼,等待着息征的动作。 息征迟疑了片刻后,大脑一片混乱,同手同脚走了上去几步,看见被子上扔着的一条绒布带,不太清楚之前是用来做什么的,但是现在,曲晟宁的意思是,去绑住他的眼睛。 息征拿着绑带,绕过去走到床头,伸出手后又迟疑了下:“……你是不是又要耍我玩?” 短短两天时间,他已经被这个家伙戏耍好几次了,可不能再上当! 曲晟宁迟迟等不到息征的动作后,闭着眼叹气:“绑上再说话。” 息征转念一想,反正现在双手被绑双脚被绑还要蒙住眼睛的不是他!也就不多想了,伸手去的时候,突然发现位置不对,他站在床边上想要给床中间的曲晟宁绑上眼睛,姿势需要换一换。 他比划了半天,索性踢了拖鞋爬上床,半跪半踩在曲晟宁的腰侧,探过身去给曲晟宁绑眼睛上的布带。 他和曲晟宁离的很近,清楚的感觉到了那一瞬间身边的少年紧绷的身体与骤然停止的呼吸,就好像在戒备着什么,又强行忍耐着。 息征调整了下布带的位置,三指宽完全把少年的眼睛蒙了起来,他傻乎乎在曲晟宁面前挥了挥手:“看不见吧?” 曲晟宁似乎急促呼吸了下,勉强按捺着:“……嗯。” 息征吐了口气,刚想翻身下床的时候,他的视线一动,顺着少年棱角分明的下颌,落到了他的脖颈上。 “你这个印子怎么还没有消?”息征说着手不经过大脑,直接伸了上去按在了那一出灼红的肌肤上,“有些奇怪啊……” 少年的身体随着息征的动作猛地震动了下,大力扭动了下身子,却在自己的束缚下被牢牢固定在原地,不得动弹半分。 息征从曲晟宁紧绷着的脸上看出来一丝不对:“怎么了?疼?” 曲晟宁深深吸了口气:“……你说我身上有印子,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息征手在那个倒s模样的位置按了按,信誓旦旦,“就在这,昨天我不是给你说了吗,今天的颜色看着比昨天还红一些,你是不是发炎了?” 曲晟宁沉默了一会儿:“……如果我告诉你,我看不见这个印子,别人也看不见呢?” 息征大惊:“怎么可能?!” 曲晟宁的眼睛被蒙住,虽然看不见息征脸上的惊讶,但是他也能想象的出来,这个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少年,从来不会注意到有些细枝末节,忘了他之前的话,一门心思的诧异。 “曲晟宁,”息征小声叫着他发小儿的名字,声音有些微微发颤,“你说……如果我们两个人当中有一个人没问题的话,那我是不是……” “不是。”曲晟宁一口否决,“出问题的是我,不是你。” 息征这个时候也想不起下床的动作了,他跪坐在曲晟宁的腰侧,喃喃自语:“……可是你不觉着奇怪么,从昨天起,我们俩好像就不对了,你不对,我也不对,你说……” 息征一脸犹豫,十分认真对蒙着眼的曲晟宁道:“我们是不是被外星人抓去做了什么实验啊?” 曲晟宁:“……” 息征突然又泄了气:“但是也不太对,外星人抓我们做什么,是吧……” 曲晟宁腰扭了扭:“……离我远点。” 息征不但不远离,还趁着曲晟宁毫无反抗之力的时候上手戳了戳对方的腰:“你绝对是被改造了,居然几次要离我远一点,搞清楚,从小到大吃我剩饭的家伙没有资格嫌弃我!” “搞清楚,”曲晟宁下颌紧绷,“每次都剩饭的家伙更没有资格嫌弃我的嫌弃!” 息征不满:“可是你之前从来没有嫌弃过我,十八年都没有!” 曲晟宁声音一软:“所以说,我出了问题。” 息征一愣。 “而现在,我就是来和你解决问题的。”曲晟宁的声音和息征的声音很不一样,一听就很有信服力,让息征也不自觉听下去了。 “我来说吧,”曲晟宁道,“昨天的时候我们两个都不对了,时间压死一些,就是在我约你出来的那个时候,我过去接你时,看见你,有一种烦躁感,很烦躁,很想……让你消失在我面前。” 息征瞪大了眼,然而蒙着眼的曲晟宁看不见他的表情,继续说道:“你对我的碰触,让我十分的难受,就好像你体温达到沸点,要将我烫下烙印。” 息征刚想否决,就突然想起来,当时曲晟宁甩开他的时候,口吻脸色都是极致的不好,显而易见的嫌弃直接激怒了他,这才导致他甩手离开的。 “我对你的存在,已经产生了极大的心理不适,这是让我十分不能接受却又只能找出的唯一结论。” “小征,你想要帮帮我么?”被蒙住眼束缚着手脚,完全将自己禁锢起来,不给自己一点余地的曲晟宁,如是说道。 息征想了想,可能真的是曲晟宁出了问题,那这两天的事情,就能稍微松口气了。只要不是他出自本意的来这样对他,他还愿意把这个家伙当做发小,去帮他解决问题。 “可以啊!”息征一口应下来,“怎么帮你?” 床上的曲晟宁沉默了很久之后,慢慢说道:“帮助我方式很简单,但是我担心你不会做。” “简单我为什么不做?”息征叹气,“总比你这样一会儿发脾气一会儿哭唧唧道歉来得好吧,我都要怀疑你神经错乱了……哎?” 息征脑洞大开:“曲晟宁,你是不是……之前高考压力太大,稍微有些精神上……” “我好着呢,”曲晟宁无奈,“高考过去了很久,而且只会有高考之前出现问题的情况,不会有高考之后神经错乱的,还有,压力大不会在我的身上出现一个我看不见而只有你看得见的印子。” “哦对,”息征愣愣,又按捺不住自己的手,伸过去摸了一把,“什么感觉都没有么?” 曲晟宁感觉到了来自脖颈上的手指,指腹带着的温度,想要灼烧他一般的温度,让他一直都是带着痴迷的温度,却又在这两天十分让他痛苦的温度。 手指下的身体微微有些颤栗,息征感觉到了,他很好奇:“你现在也是很难受的么?烫么?” 曲晟宁强行按下了身体在接触到息征时候的反射条件般的想要躲避的动作,硬生生在息征的动作下,挤出了一句话:“……嗯。” 烫,很烫,像是要把他的肌肤掀下来一层的烫,从皮肤烫到肌理,刺激得他头皮发麻,想要挣脱,是身体求生本能;想要沉浸,是身体渴望本性。 息征见好就收,慢条斯理收回了手,满意地点了点头:“嗯,你没有骗我。” 曲晟宁想要苦笑,这样就能断言他没有骗他么,怎么还是这样……傻。 傻得让他心疼。 却又让他有种窒息。 “好了,来说你的帮助方法吧,”息征抱着手臂,吊儿郎当坐在床上抖着腿,“是要我去找道士来看看,还是咱不避嫌,去精神科医生那里转一转?” 曲晟宁在息征的手指离开的瞬间,有一丝的贪恋,却又不得不用理智来告诉自己,现在不是一个好时机,主动朝后退了退,两个人的接触,分开了。 “都不是,”曲晟宁慢慢说道,“是一个很简单的方法。” 息征:“你光说简单,怎么个简单法,你告诉我。” “小征,你先告诉我,”曲晟宁道,“你信我么?” 息征一愣:“嗯?” 曲晟宁道:“信,还是不信?” 息征想了想,抓了抓头发:“……怎么说,你人虽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混蛋,但是我吧,我们这十几年一起成长不是白瞎的,我觉着,你不敢在大事上欺骗我。所以……我信你。” 最后这三个字很轻,但是曲晟宁听出了息征的认真,他的嘴角似乎想要翘起,却又在另一重思绪下,抹平了去。 被禁锢在床上的少年轻声道:“小征,去我的书桌,上面放着我的日记本。” 息征愣了愣:“嗯?” “去吧,”曲晟宁道,“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然后曲晟宁又停顿了下,道:“小征,我发誓,里面的一切都是真的,没有一句是欺骗你,你能带着对我的信任去看么?” 第110章 伪装的情敌19[防盗] 关于王室,在这个君主依然有着至高无限权利的帝国,地位是跃然众人的;关于王室的义子,身份,自然不同凡响。 在陛下与王后携手主持了狄将军幼子狄朝鹤的结义大典上,太子殿下亲手将代表着王室的徽章递交到息征的手上,让众人亲眼看见,息征获得了来自下一任帝王的认同,也奠定了息征的身份基础。 人类的寿命早在卓越的科技下持续增长,现任陛下在位已经长达七十年,或许还有着七十年的执政期;等到太子登基执政,又是长达百年有余的时光,可以说,息征的这一辈子,几乎都已经安枕无忧了。 吉祥物名誉将军狄朝鹤阁下身份升级,引起了蒂法军团的欢呼,甚至有人建议,给小将军做一个等身雕塑,和狄将军的雕塑放在一起,这一个建议很快得到通过,经由内部人员悄咪咪动了手,把息征身体数据全部暴露了出去,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雕塑,摆在了狄将军的雕塑旁。 上一代的狄将军雕塑是一个镇守疆土的伟大军人,这一代的狄将军是一个混迹星际的流窜大盗,虽然外人不知道,但是每当息征叶满苏两口子回去蒂法军团的时候,都会看着这个雕塑脸红。 息征莫名有种给狄将军丢了人的感觉。 星盗究竟丢不丢人,息征说了不算,因为身边拐着弯有关系的人被打劫,因此牵扯出不少龌龊事情的哭天喊地的政要们说了不算,眼中自动带滤镜的蒂法军团们说了不算,唯独王室说了算。 有一次被一个大臣哭哭啼啼指着天赌咒发誓来自狄朝鹤将军伪装的星盗头子的屠缇米伽号打劫了他的姐夫劫持了他的小姨子损毁了一批晚辈孝敬给老人的布料的时候,皇帝陛下带着和蔼的表情不痛不痒道:“唔,你知道的,朝鹤还是个孩子,不过是来自晚辈的恶作剧罢了,不用上纲上线,特别是什么星盗这种话,请不要再说了,他不过就是爱玩,要知道,他是我们帝国的郡王,将军,没有一个郡王将军会去做星盗。顺带一提,有朝鹤的部队,可以叫做蒂法小分团,而不是你说的——星盗。” 大臣铩羽而归。 陛下很快就召见了他的义子,狄朝鹤名誉将军,狄朝鹤郡王殿下,照歌星盗头子。 息征这些年已经和皇帝陛下混得很熟了,笑眯眯和义父义母打了招呼,揉一揉小公主殿下的头,语气轻松:“我又被人告状了么?” “是的我的孩子,”王后剥了一块水果递给息征和公主,她很慈爱,“他们的视线紧紧盯着你,试图咬你一口。” 息征咔擦咬着水果,咽下去后,随口道:“嗯,我不会给他们咬我一口的机会。” “但是朝鹤哥哥,”金发小公主语出惊人,“我在宴会上听说了,那些大臣们联络在一起,想要给叶哥哥送一个omega,打着给郡王殿下减轻负担生养孩子的旗号。” ‘滋’ 息征手中一用劲,直接把水果捏得粉碎,汁液横流,侵染了他一手。 金发青年黑着脸,带着杀气:“送人?行啊,谁送的我就去谁家,不把他老底挖出来我就不姓——狄!” 小公主耸耸肩,目光投向皇帝陛下。 “朝鹤,你是知道的,”陛下努力用轻松的口吻说道,“自从几年前你的身体检查报告流露出来后,很多人都蠢蠢欲动,特别是现在,叶满苏已经正式成为了一个优秀的帝*人,他有着无限的前途,他的身份,他的实力,或者还要加上的他的容貌,不可否认,他是一个十分强大吸引人的alpha。所以,就算这些人不为了对付你,也会有些动了心思的omega想要钻空子。” 息征关注点不对:“为什么不是我?我一个将军,郡王,有着俸禄,吃着公粮,背后有王室有军团,比起我媳……满苏,强出太多了吧!” “是的,我亲爱的朝鹤,”王后无不怜惜,“你真的是个非常棒的孩子,一个出色到无人能复制的……omega。” 息征一僵。 哦对,这几年潇洒惯了,差点忘了他的本质是一个omega了。 “而且哦,”小公主从一边伸头出来,“朝鹤哥哥和叶哥哥没有孩子哦。” 息征沉默了。 孩子啊…… 他其实是庆幸他无法生育的,如果真的有一个孩子,那么他怎么割舍的下。等到离开后,如何放下这份思念? 然而没想到,没有孩子,也成为了大家攻击他们的缺口。 “不要在意,”陛下说道,“你们尽可以按自己的意愿去生活,没有人能够强迫你们做不喜欢的事情,我们也不会。当然,也要叶满苏不会。” “他当然不会!”息征骄傲地一甩头,“我家小苏别的不说,专一,他称第二世界就无第一!” 陛下干咳了两声,递给了息征一个警告的眼神。 充分接受到的息征口头一转:“当然,在陛下您不参与的情况下。” 王后看得好笑:“哈哈,我们陛下是不是第一我不知道,但是你家满苏,他确实是非常的专一,这点,我想全帝国有眼睛的人都看得见。” 一个十八岁的军校生,在连续多年的时间内,一直陪着自家omega,在学校也好,成为军人之后也罢,无时无刻不是把自家omega放在最重要的位置,每每两个人在众人面前亮相的时候,都是一副腻歪到家的模样,关键是,这么些年,两个人眼中的炙热从未减少半分。 息征嘿嘿一笑。 这个时候,內侍走进来鞠了一躬:“尊敬的陛下,王后陛下,两位殿下,叶少校来了。” 息征一扭头,脸上绽开一朵灿烂的笑容:“叶子!” 身着白色军装格外挺拔帅气的黑发青年冰冷的表情在触及到息征时,肉眼可见得融化,俊朗的青年慢慢勾起一抹微笑,在获得了陛下的首肯后,他脱帽而进,先给了自己爱人一个缠绵的眼神后,站直了身体,向陛下王后公主行礼。 “满苏坐吧,”王后很和蔼朝着青年笑了笑,“刚刚才说道呢,你就来了。” 叶满苏接过来自小公主递过来的水果,低声道谢后,抬起头来:“哦,陛下在谈论我么?” 皇帝陛下意味深长扫了眼贴着自家媳妇儿坐着的息征,然后慢吞吞道:“是的,在谈论你。满苏,你是一个很出色的军人,也是一个很出色的alpha,有很多贵族名门的都对你抱着最大的好感,更有他们家的omega公子小姐们,试图获得一个能够侍奉的机会。比如说,帮朝鹤为你生个孩子。” 叶满苏的脸随着陛下的话渐渐沉了下来,手中拿着的水果也被捏变了形。看到这一幕的小公主咋舌,不由自主又看了眼息征,然后默默把自己藏在了王后陛下的身后。 “而且啊,”皇帝陛下耸了耸肩,“你知道的。你和朝鹤这几年来并没有孩子,很多人都知道是朝鹤的身体的问题,所以对此,朝鹤是有着很大的压力的。为此,我们进行了一番讨论。” 叶满苏握住了塞进他手掌的那只手,脸上不动声色:“哦?冒昧请问下,这个所谓的讨论,指的是?” “这个讨论是需要你的参与的,”皇帝陛下道,“目前,我们只是在讨论究竟是康福尼大公的小女儿,还是陈恒老先生的小孙子,他们都是很出色的孩子,当然,决定权,在你的手上。” 皇帝陛下给大吃一惊想要说话的息征递了个眼神,然后又慢吞吞笑着:“这些候选人都是有着出色的家庭背景,能够很大程度上的帮助你,或者说,帮助朝鹤,如果你打算全部收下,或许只需要多出几分聘礼。嗯,要知道,你一直是这些人心目中最佳的人选,我相信,就算没有聘礼,他们也会把那几个孩子送到叶家来的。” 叶满苏静静听完这番话后,他缓缓开了口:“恕我直言,陛下,我非常清楚您对于朝鹤的爱护,也十分清楚您对朝鹤的用心,但是很遗憾的是,您或许不太懂,我与朝鹤,对彼此意味着什么。” “且不要说是一个孩子的问题,我和他都没有蠢到会为了两个人之外的存在而影响彼此。简单来说,对于没有孩子,我是十分开心的。恕我冒昧,我很不希望有一个孩子来分散朝鹤的心,虽然我知道他很喜欢逗弄孩子,但是我的私心告诉我,不要有孩子,有了孩子,或许我会受到委屈。比方说没有孩子,我得到的是百分之百的关心,有了孩子,我得到的是百分之七十的关心,请不要小看这消失的百分之三十,这些消失的关心,就是令我发疯的来源。顺带一提,一个有着两个人血脉的孩子我都容忍不下,试问,我还能容忍谁?” 早已经成长的很强大的青年很有礼貌道:“如果说谁家会塞进来一个o该做的,容忍包容照顾,我或许会在我的爱人把目光投向他的时候——无论是好奇的,有兴趣的,还是生气的,我会做出一切违背alpha守则的事情。” 陛下哑口无言,看着对面息征傻乎乎笑着扑上去响亮亲了一口叶满苏,他耸了耸肩:“嗯,好吧,我知道了。既然你们都这么反感,那么下次,我也能把这些老家伙们拒绝的干脆点了。” “当然可以干脆点,”王后陛下笑吟吟,“古往今来,还没有谁想要通过孩子的父亲给孩子的配偶塞人的。” 息征和叶满苏对视了一眼,两个人起身,深深鞠了一躬:“感谢您,义父大人,义母大人!” 没有孩子,就没有最直观的时间流逝感觉。 但是身边的一点一滴的改变,也让这一对恋人在不变的心态中,感觉到了一丝时光荏苒。 皇帝陛下已经退位了,太子殿下登基已经很很多年了,名誉将军阁下,和叶元帅,依旧是这时光中不变的传说。 他们后来很少出现了,在屠缇米伽换了两位主人,由小冉和格拉明的小儿子接手后,这群时间里的老人们,都退了休,有的回到了枫香,有的找一个僻静的地方养老,也有的,隔三差五,还要出来约一约大半辈子的老友。 有人离世,有人永久背弃,也有不少新人变成的老人加入其中,屠缇米伽号的聚会,每一次,都和上一次不同。 息征和叶满苏曾经在埋葬着诸多旧人的公墓驻足,也曾经路过过很多年前停留过的地方,也曾经缅怀过去。甚至直到很多年后,早已经是个古板老头的斗饕喝了点酒后,板着脸吐槽着当年还是孩子时期,息征与他关于缇答若克的少年王头衔的争夺,笑得众人酒杯都拿不稳,当然,也有可能是真的拿不稳了。 最后的最后,在帝国的童谣里,伟大的小狄将军,和伟大的叶元帅,在黄沙漫天中,消失在了无荒大陆。 第115章 竹马的情敌5[防盗] 曲晟宁的日记本? 息征不得不说他第一时间是诧异,这个家伙居然会留下日记本,对于曲晟宁而言,这是完全不必要存在的东西吧? 那么……里面会有些什么? 息征跃跃欲试,加上曲晟宁的眼睛是被蒙起来的,他看不清对方的表情,直接爬下床去旁边书桌,看见上面摊开放着的一个硬皮笔记本时,扭头道:“桌子上这个?” 曲晟宁:“嗯,小征,你还没有回答我,能信我写的每一句话么?” 息征漫不经心:“谁知道你写了什么,我要先看了才知道。” 书桌上的笔记本摊开而放,书页中放着一只扭开笔帽的笔。 息征坐在曲晟宁的座椅上,把笔盖上笔帽放到一边,捧起日记本,张口就读:“小征,这个是写给你的……这个是你刚刚写的吧,啧……” 大约是曲晟宁趁着息征在和息妈妈玩拔河的时候,他回来写下了一段话,然后把自己绑了起来,等息征的到来。 息征踢掉拖鞋,翘起二郎腿,略带兴奋高声诵读:“想必你也知道了我们之间的不对,这种不对,已经深深影响到了我们的日常生活……你也知道啊,继续,我可能比你发现的要早……咦?比我发现的早那你怎么不见说呢?” 息征一扭头,看见床上蒙着眼的曲晟宁无语地朝他动了动被紧缚的手,悟了。 曲晟宁的毛病好像是不能见他,一见就发病,止都止不住。 息征耸耸肩,继续:“咳,继续继续……嗯,这一切,我都记录在了日记本上。我有些胆怯,恐惧着你看见日记本时……噫噫噫!你还有胆怯的时候?恐惧啥啊!~” 息征两眼发光,朝曲晟宁道:“喂,你是不是在里面记录了一些比如关于如果弄死我的一百种方法啊?” 曲晟宁避而不答,反问:“能好好看,别念了么?” “哦豁!害羞啊!”息征哈哈大笑,“行行行,看在你知道主动寻求解决的情分上,我不念了我只看。” “先说好,”曲晟宁冷静道,“我每一个字都是发自肺腑,我不接受你看完之后的任何怀疑。” 息征随口道:“好好好,也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这话反反复复说好几遍了,我知道了。” 答应了曲晟宁不念,息征只能一靠,双手端起日记本,看见里面说,倒翻三页,是他发现时的开端。他看了眼厚墩墩的日记本,有些手痒痒,却不得不为了正事,先倒翻三页,去看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三页。 字数几乎是记满了一页,这种本子,息征记得他也写过,为了上交作业,挣扎着数着字数卡线,十分深刻的记着,这样的一页,字数写满,也是响当当的有分量。 曲晟宁写了这么多啊! 息征还没有看内容,率先就被曲晟宁的态度给打动了,觉着对方真的是很认真的在对待,忍不住先给曲晟宁竖了大拇指:“小宁子不错嘛,写了这么多,等哥看完给你批注啊。” 还被捆在床上的曲晟宁默默叹气,轻声道:“看完别打我,就是我最大的心愿了。” “嗯,你说啥?”息征没有听清。 曲晟宁:“我说谢谢。” 息征傻呵呵:“客气,看在收了曲叔周阿姨十八年的红包上,帮他们照顾下儿子我还是做得到的。” 曲晟宁叹气,息征也只有这个时候,能刷刷嘴皮子了。 息征才不知道曲晟宁在怎么想他,他打算速战速决的,直接开始从密密麻麻的字的最首端看起。 小小的卧室很安静,床上的曲晟宁胸口一起一伏,十分平缓呼吸着,床榻旁边的书桌前,坐着捧着日记本的少年,一双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几乎在把每一个认识的字认清楚后,开始反应这一句是什么意思的时候,息征就已经彻底呆住了。 整齐的字迹是他十分熟悉的青梅竹马的字迹,这里面稍微有些凌乱,仿佛写下日记的人,心情很不平静……也对,必然不会平静。息征呆呆盯着那一行字,试图把这些字看出别的意思来。 但是,好像没有。 息征心跳乱了节奏,呼吸也不由急促,捏着日记本的手颤啊颤,只恨不得把手中日记本当做烫手山芋般丢出去,远远的看不见才好! 这是什么? 嗯? 他是来找问题的,为什么,他会看见……看见这样的内容? 那个和他一起长大的少年,人前照顾他人后欺负他,总是说不了三句话就能吵起来的人,…日记本里的他…怎么…… 略显潦草的书面,不难看见上面的内容,这位日记本的主人,在他的*天地上,肆无忌惮吐露着心底最深的秘密。 xx年xx月xx日 我叫了小征出门。本来打算利用集体活动带他去玩,没想到,在我等到他的时候,见到他的一瞬间,心跳炸裂般,无法呼吸,疼,心疼,想哭。我有种快要死掉的感觉,又有种得到救赎的感觉,但这感觉来得很奇怪,找不到由来。他看见我了,我想过去。我日日夜夜渴望着靠近的他,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看向他后让我的视线疼痛,似乎看他一眼都是慢性自杀。他好像很奇怪我,我知道,虽然他口口声声嫌弃我,却也十分清楚,如果世界上有一个最了解他的人,一定是我。同理,他也了解我,无论他是否愿意,我很庆幸,占据了他十八年的生活,我是他无法割舍掉的生命中的组成。 他靠了过来。我想抱住他,想亲吻他,想让他在我的怀里哭泣,但是他就像是穿上了紫金衣,我连靠近一分都如同被烈火灼烧。这不对,这很不对。平时我压抑着自己不要靠近不要吓到他,但是这个时候,我完全是凭着爱他的痴心,才能不离开,这不对!而且更不对的,是他指了指我的脖子,说有红印子。我看了没有,但是他言之凿凿,眼睛就像是发光的琉璃,清澈到底,我知道,他没有说谎。我也知道,我没有看到。我信他,我的身上出现了一个我看不见,他看得见的印子,这个印子的存在,究竟代表了什么,我猜不到。 他碰触我的时候,我说出了这辈子都不会对他说的话,我一定是疯了!我疯的很彻底!我对我爱进骨子里的心尖儿说出了永远无法原谅的话! 这一天我不知道怎么度过去的,越到夜晚我越怕,我知道,他不喜欢我,他甚至有些讨厌我,加上这件事,他会不会彻底不理我?我再也不能打着发小的旗号去叫他起床,带他上学,一起骑车,写作业,吃饭,看着他睡觉……再也不能了么?绝对不行!我一定不能让我和他走到这一步,他是我生命的光。我不能失去他。 第一次,我向他道歉了,我吵醒了他,在窗户上写下了道歉的话,他在对面看着,我的心很平静,我发现,隔着距离,呼吸不到他呼吸的空气,我就不是疯子,我能静静看着他,一如以往。 小征,今天我依然很爱你。 …… …… 息征捧着日记本,呆若木鸡,久久没有动作。 曲晟宁数着心跳计算着时间,等房间的静瑟时间已经长到连他都有些吃不准的时候,他低声道:“看完了?” 息征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突的一跳,整个人差点跳上了靠椅,哆哆嗦嗦看着曲晟宁:“什什么看看啥我没完什么……” 磕磕绊绊的息征语无伦次的样子让曲晟宁一听就知道,他别的不说,起码,第一篇看完了。 这样也好,撕开了说,真好。 “小征。” 曲晟宁喊着。 息征豆大的汗珠不断冒出,他声音有些发颤:“……啊?” 过于紧张,甚至让他的声音走了音,特别奇怪。 曲晟宁心有些沉,但是还是问道:“我说过的话,你还记得么?” “你你你你说什么我我我不知道……”息征第一反应就是装死否认。 “我说,”曲晟宁道,“我写下的每个字都是发自肺腑,不容许你怀疑。” 息征把这句话掰碎了揉烂了咀嚼完,沉默了片刻,讪讪道:“……哦。” 难怪,曲晟宁会几次三番提醒他相信他,他还以为……是里面说的关于这件事的……没想到,当事人还是他和曲晟宁,内容,却和他预料的相错千八百里。 曲晟宁等了半天,只有这一个嗯,他从这个字中听不到别的内容,叹了口气:“……看到哪里了?” 息征脑子还是混沌的,条件反射看了眼日记本,然后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火急火燎把日记本往书桌上一丢,结结巴巴:“就就第一页。” 曲晟宁见息征如今是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后面他自然看不下去,无奈道:“算了,先睡吧,明天再说。” “睡?”息征这个时候脑子一抽,不敢置信道,“你居然还想睡我?!” 第116章 竹马的情敌6[防盗] 最终息征还是曲晟宁睡了。 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的息征老脸一红,十分凶残的趁着曲晟宁还没有来得及说话的时候,拽出来一件他的t恤给曲晟宁塞进了嘴里,凶神恶煞威胁:“不许说话!老老实实睡觉,不然我打你!” 曲晟宁掂量了戏啊,虽然知道现在欺负息征绝对很有趣,但是基于自己毫无自由的现状,他还是决定老实点,不然万一息征这个小混蛋一时脑抽干出来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他可是要哭的。 于是,曲晟宁难得放过了这一个绝佳的机会,咬着棉布t恤,温温顺顺点头。 这一闹腾,息征也把日记本的事情暂且放下了,开始纠结怎么睡。 如果是之前,他们也经常有一起睡的时候,但是那个时候,曲晟宁还没有犯病,而且,他也不知道,枕边的人对他抱有怎么样的情愫。现在,他有些退缩。 息征站在原地想了半天,从衣柜里掏出来一床被子,一卷垫子,哼哧哼哧在床边上铺展,然后爬上床去,对着看不见他动作的曲晟宁道:“我给你挪个位子,不许动啊,动了的话,我打你!” 曲晟宁点点头,一派无害。 息征紧紧盯着曲晟宁看了半天,确定这个家伙不会突然暴起后,支起身子开始给曲晟宁解开缠在墙饰上的皮带,毕竟如果就这么吊一夜,曲晟宁也就废了。 好在曲晟宁清清楚楚知道,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惹息征的好,被松开的手十分配合得无力搭下,完全看不出任何杀伤力。双手被从皮带中解放后,曲晟宁还没有任何的动作之前,息征就像是驱赶病毒一般,直接把人推了一个翻儿,从单人床上滚了个圈儿,刚刚悄悄跌下床,摔在了二十公分厚的床垫和被褥上。 息征站在曲晟宁的床上,看着少年难得狼狈的姿态,心里一阵爽:“对我的安排有意见么?” 曲晟宁趴在地垫上,嘴里还咬着棉布t恤,想笑,又气。 想把那个趾高气昂的家伙拽下来,在这个他亲手布置的地铺上把他欺负到哭出来, 息征哪里知道安静的少年脑袋里在想着些什么,他站在床上思索了片刻,下床开始翻床头柜,记忆中存在的一卷红绳果然在里面,他拿起来走到地垫那,用单方面通知的口吻道:“打个商量,我给你把你身上的拆了,但是我要给你重新绑一层。这个绳子长一些,可以让你活动自如一些。” 这个商量息征很走心,连曲晟宁口中的棉布t恤都没有取出来,任由对方咬着一件衣服,就这样做了决定。 曲晟宁手其实已经是被放开了,他完全可以自己取下遮眼布和口中的t恤,他没有动,任由息征趴在他身边,把皮带抽出去扔开,用红绳子分别把曲晟宁的两只手打了个结,然后留出约两米长的距离,另一头系在了靠椅腿儿上。 系了手,息征又给曲晟宁拆了脚上的束缚,想了想,也用红绳分开在曲晟宁的脚踝上系上,另一头绑在了书柜下面柜子的门把手上,这才拍了怕手:“得了,你今儿就这样睡吧。” 曲晟宁晃了晃头。 息征迟疑了下,道:“我给你把衣服拿开,你不许叫啊,叫了我打你!” 凶神恶煞的息征镇住了曲晟宁小朋友,对方很顺从点了点头,换来了口中自由。 得到自由的曲晟宁很老实:“嗯,不叫。” 息征不放心:“我不和你说话,你也不许和我说话!听见没!不然我……” “不然你打我,”曲晟宁叹气,“我知道了,小征,我不主动和你说话,你睡吧,有什么,我们明天说。” 明天说和现在说究竟有什么不一样,大约最大的问题就是在于鸵鸟心理的退缩得到了安全感。 息征:“嗯,明天说明天说!现在都睡觉啊……” “我有个问题,”曲晟宁侧过脸来,被蒙住眼睛的脸颊十分的无辜,“我要上厕所,怎么办?” 息征呆了两秒,然后蛮横道:“我管你,你自己解决!” 翻上床的息征抖了抖被子,一掀,自己钻了进去,然后直接啪嗒按掉了灯,室内一下子被黑暗吞没,只有少年含糊不清的声音:“我睡了!” 被霸占了床的曲晟宁躺在厚软的地铺上,勾了勾嘴角,低声道:“晚安。” 轻轻的两个字,也不知道息征听见了没有。或许即使听见了,现在的他,也会假装没有听见。 息征什么也没有听见,他整个人埋进了被子里,被子结界带给他的安全感让他在狭小的空间里大口大口呼吸,黑暗中毫无光源,也让他涨得通红的脸不被发现。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怎么办怎么办?!!!! 本来只是想要找一找发小儿发病的原因,结果找到了他发骚的病根,这让人怎么接受的过来! 息征哆哆嗦嗦在脑海中呼喊:“熊孩子!快来救救你宿主!” 喊完后,息征等啊等,等待着有一个或许奶声奶气又或许带点少年嗓子的声音响起,要么吐槽他,要么嘲笑他。但是息征没有等到,反而等到了自己冷静清醒的时候。 哎? 息征感觉到浑身的热度在退散,他呆呆盯着漆黑的被面,一股凉意,从后背爬上来。 熊孩子…… 他刚刚叫的,是熊孩子吧? 上一次,他好像在也无意识中叫了熊孩子,但是,熊孩子,真的存在么? 息征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个时候,他突然感觉到了单人床的空大,就好像,被子一掀开,外面围着坐着一圈独眼小怪般让他不安。 如果是以往,不小心看了恐怖片的胆小鬼息征绝对会扯着嗓子喊曲晟宁,无论如何也要他睡在自己旁边,为了让对方答应他的要求,息征少不得忍气吞声签订几个丧权辱国的约定,然后在极具有安全感的发小的身侧,踏踏实实睡去。 之前他好像不少干这些事,这也是总是吵吵吵的两个人能和平相处的稀少时间之一。 但是现在…… 息征脑袋里突然映出了之前日记本中的几句话,瞬间点燃他的话,一下子,想要叫曲晟宁的口,就紧紧闭着,怎么也张不开。 不能叫他! 撑住了! 息征哆哆嗦嗦翻了个身,忍不住把自己缩成一团,把被子四角牢牢压在身体下面,给自己构成了一个完美的被子宝塔,试图驱赶着突如其来的恐惧感。 不就是一个熊孩子么……说不定和这三个字一样,只是个小孩儿呢?就像是小区里趴在地上玩的小屁孩儿,没啥可怕的…… 然而,人类对于恐惧最大的来源是未知,息征不知道熊孩子,从记忆中搜索不到任何信息,不由自主会在脑海里为熊孩子勾勒出种种形象,为了吻合一个改造他的外星主使人的奇怪身份,息征已经给熊孩子加上了五条腿八只手十二只眼睛三张满口獠牙的巨塔金属物,莫名其妙吓了自己一跳,还总觉着这个形象不够,继续深入,吓得息征蜷成一团瑟瑟发抖。 和谐、富强、xx、啥啥、曲晟宁、熊孩子…… 息征小声呜咽了下,差点被自己吓出了十八岁的成年泪。 为什么天还不亮啊! 曲晟宁摘掉了遮眼布,双眼凝视着天花板。 拉上窗帘的房间没有一丝外面的光透进来,黑漆漆的,只能看见一个房间的轮廓,安静的狭小的空间里,出了他的心跳声,还能听见一丝急促的呼吸,还有…… 曲晟宁攥紧了拳头。 躺在那一动不动。 时间滴答滴答,过得很慢很慢,就像是被拖住了,缓重的脚上带着负重,慢慢悠悠,慢悠悠…… 终于,曲晟宁听见床铺上索索的声音消失了,来自自己注视了多年的少年的呼吸声也平稳了下来,慢慢有了节奏。 曲晟宁数着自己心跳,数着息征的呼吸。 等了很久很久,被四根红绳束缚着手脚的少年坐起身来,轻手轻脚透过夜视力,找到了被息征慌乱之下甩到书桌上的日记本,找到笔,然后他慢慢挪到窗帘边,把自己藏在窗帘与玻璃门之间,片刻之后,传来沙沙的声音。 时停,时有,笔是急促的,又是温柔的。 床上的息征早已经睡得砸吧嘴,关于睡前的哪一点幻想早就消失的烟消云散,他睡着睡着滚到了一遍,侧着身,窄窄的单人床硬是让他留出来了一个人的位置,却是空着的一个位置。 曲晟宁掀开一点窗帘的时候,借着一丝室外光,他清清楚楚看见,床上的少年,与少年身侧留出来的位置。 他呼吸重了重。 他的床,在这一刻,对他有了诱惑力。 但是…… 曲晟宁攥紧了手中的日记本,他的眸中泛起了一丝红意。 他不能靠近。 第117章 竹马的情敌7[防盗] 这一夜息征睡得还算可以,早上是睡到了自然醒,捂着咕咕叫的肚子勉强睁开的眼睛,顶着一头鸡窝头坐在床上打着哈欠。 卧室里只有他一个人了。 昨天晚上的地铺已经被收了起来,玩笑般的红线也被摘了下来收拾,整个房间干干净净,窗帘也拉得严严实实,透不进光。 起床反应让息征坐在你床上发了一会儿的呆,等前一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全部回忆起来后,息征脸腾地一下红了,整个人犹如水煮过般,看起来就有七成熟。 不小心在探索一个秘密的时候发现了另一个惊天秘密,如今应该用什么姿势去面对才好?! 没等到息征想明白,门打开了,穿着居家服系着围裙的少年站在门口撂下一句:“起来了就去洗漱,准备吃饭。” 曲晟宁冷清的声音带有一丝很容易察觉的不虞,息征等曲晟宁通知完直接关门而去后,挠了挠头发,自言自语:“……这个病什么时候才能好啊……要不就趁着这个时候,干脆绝交算了?” 单方面已经构想出绝交的息征现阶段还睡着曲晟宁的床,进了曲晟宁的卫生间,用他放在这里的全套洗漱用品洗漱后,懒洋洋出去吃曲晟宁做的饭。 曲晟宁应该起得很早,息征记得他有晨跑的习惯,有段时间他妈为了让他强身健体,每天早上早早把他挖起来,踢给曲晟宁叫带着跑,跑了没两天,两人差点因为一句斗嘴双双举身赴清池。然后息征再也不去和曲晟宁跑了,曲晟宁的晨跑,却从来没有因为息征而中断过。 他这个时候应该吃过了饭了吧?息征坐到餐桌上的时候,看了眼发小,发小果然没有过来,或许是避着他,视线可见范围内,都没有曲晟宁的影子。 啧。 息征大朵快颐,才不去管那个神经病儿童在干嘛。 没来才好,免得他犯病惹他生气两个人干一架。 息征吃得很快,没一会儿就扔下了饭碗,也不知道自己收拾,直接起身去找曲晟宁。 他在卧室看见了曲晟宁。 穿着一条卡通图案围裙的少年坐在床边,叠交着腿,眼神空洞盯着被拉开的窗帘的发呆,他的手中夹着一支烟,烟头袅袅升起一股烟,模糊了少年的脸。 听见开门声,曲晟宁微微仰了仰头,侧过来看了息征一眼。 他吐了一个烟圈。 息征握着门把手,对于大早上的曲晟宁抽烟这件事一点发表感想的情绪都没有,结结巴巴道:“……吃好了。” 曲晟宁一点也不意外,抬了抬下巴:“嗯,我去收拾。” 掐了烟的少年手脚麻利收拾了餐桌,把碗筷放到一起清洗的时候,息征站在厨房门口,盯着他忙忙碌碌的背影发呆。 从什么时候起,曲晟宁经常给他做饭来着?而且从来没让他动手收拾过,从择菜到洗碗,不管这个家伙嘴里在和他说着怎么过分的话,他都没有让他做过,这导致在时间的潜移默化后,息征已经十分习惯等吃过饭后全部交给曲晟宁来打理了。 但是…… “曲晟宁,”息征皱着眉头,面色有些沉重,“我见过你的背影。” 洗碗的少年似乎不明白息征的话,意义不明应了声:“嗯?” 息征看着眼前曲晟宁的背影,宽松的居家服,围着一条围裙,手带着橡胶手套,清洗着碗筷。他严肃道:“曲晟宁,我说,我见过你这样的背影。” “你见过不是正常么?”曲晟宁漫不经心,“从来不进厨房的你,哪次吃饭不是我洗碗?” “不是!”息征有些急了,“我的意思是,不是在现在,也不是在之前,不是你家厨房也不是我家厨房!是在另一个地方!另一个……另一个什么来着?” 息征说着说着,眼前依稀浮起了一丝模糊的画面,却很快烟消云散,找不到一点痕迹,他绞尽脑汁去回忆:“……是在……哪里?” 他确确实实有种熟悉的味道,感觉这一幕如同印在脑海中一样挥之不去,却不知道地点,不知道是谁。但是他清清楚楚知道,在过去的时间内,曲晟宁确实有过在厨房洗碗他在一边玩手机的时候,但是和他脑海中的记忆,是不一样的…… 息征还在苦思冥想,曲晟宁却理也不理,收拾完厨房后,脱下围裙的少年从息征身边擦身而过:“不帮忙也别帮倒忙,一边待着去。” 息征的思绪被打断了,他忍不住怒瞪了曲晟宁一眼,然后不停安慰自己,不和犯病的家伙计较! 趁着犯病的曲晟宁接着打扫卫生,息征溜进卧室,抱着团成一圈的昨天的衣服鬼鬼祟祟回了自己家。 一进房间,息征麻利反锁了门,然后从一团衣服中抽出被他偷渡过来的硬皮笔记本,做贼心虚地跑去拉上了自己房间的窗帘,确定整个房间密不透风后,息征盯着手中来自另一个人心里秘密集结本的日记,纠结了半天。 看,还是不看? 思来想去,息征决定等一等,等五分钟,如果曲晟宁没有发现日记本丢了,那他就看;如果曲晟宁发现日记本丢了,那他就不看。 手机就放在息征的手边,他神经兮兮瞪着日记本封皮,每隔几秒低头看一下手机,只感觉时间从来没有这么慢过,恨不得拥有拨动时间的本领,让这漫长到他差点紧张到窒息的五分钟赶紧过去。 再漫长,也只是心里原因,五分钟,最终一秒秒过去。手机未曾响起。 曲晟宁,没有发现。 息征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提了一口气,他心情复杂,又盯了日记本封皮紧张了好几分钟,不断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确保无论看到什么,都能镇定自若。 给自己说了五分钟的时间,然而等息征真正缩在衣柜里打着手机照明灯开始翻阅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不止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的心理建设,犹如虚设。 或者说,在息征开始看内容的时候,就已经喂了狗。 一米八的个子蜷缩在狭小的空间里,腿麻也好,肩膀酸也好,都是息征感觉不到的,他能感觉到的,就是随着时间,他翻开的一页又一页,衣柜里不断传出碰撞的声音。 半个小时的心理建设,也就让息征看了五分钟而已。 就这短短的五分钟,息征摇摇晃晃从衣柜里爬出来的时候,他脑袋都是晕的,虽然有撞了的成分在,但是更多的,还是日记里带给他的无限震惊。 息征爬出来之后,在冰凉的地板上坐了好长时间,然后晕晕乎乎往床上爬,爬了两次没爬上去,直接坐在地上趴在床边埋着头装死。 息征敢拿温度计来计量体温,他现在已经有四十度了,如果再看下去,可能就自燃了。 曲晟宁果然是个神经病!高考语文就应该是零分!什么词都敢乱用!神经病!神经病!绝交!绝对要绝交! 息征趴在床边哀嚎了半天,引得息爸爸在门外敲门担忧:“儿子,你怎么了?哭啥呢?” 息征气息奄奄:“……没哭,就是哀悼一下逝去的纯真。” 息爸爸放心了:“那行,你慢慢哀悼,爸爸不打扰你。” 过了两秒,息爸爸道:“听你鬼哭狼嚎的,吵得我和小宁都没法好好下棋。” “啊?”息征愣了两秒才从息爸爸的话中汲取到了重要信息,他猛地抬起头瞪大了眼,“曲晟宁他过来了?!” 然而息爸爸可能已经回去继续下棋了,没有人回答息征。 起床没两个小时的息征很自觉上床,抖开被子裹紧了自己。 曲晟宁不走,天王老子来了他都不起来! 最终,息征赖过了曲晟宁,等到他数次给息爸爸发短信问曲晟宁走了没有之后,终于收到了一条他想要的消息。 息征这才爬起来,打算去给息爸爸严肃认真讲一讲,他整天下棋的棋友,目标经常放在他儿子的臀部,这是一个很严峻的问题。 然而他刚起来,手机铃声瞬间响起,吓了息征一跳,他差点没跳起来,用了两秒时间才平定心情,接了电话。 打电话来的是祝双。 她和梁静赵雪今天出去玩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一家从没有见过的店,然后问息征,对占卜算命有没有兴趣。 “占卜?”息征问,“那种老婆婆手里拿着一个水晶球的那种占卜么?” “才不是!”祝双声音有点兴奋,“是一个蒙面的大帅哥占卜师!” “蒙着脸你怎么知道是大帅哥?”息征道。 祝双:“帅哥有帅哥的气味,我们自有一套辨别方式!” 息征:“好吧,那你们占卜就行了,叫我干嘛?” 祝双说道:“因为占卜师一眼就看出来了,我们身边有人吵架。” 息征一愣。 祝双的声音还在继续:“你和曲晟宁……之前不是突然就闹起来了么?是不是风水啊哪里不好,你要不要来看看?” 对方问得小心翼翼,息征混沌的大脑慢慢运转,他愣了两秒后,攥紧了手机。 息征舔了舔唇角,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说道:“在哪里?” 第118章 竹马的情敌8[防盗] 占卜,这种在息征之前的生活中从来没有存在痕迹的一个江湖职业,从他的同学口中听见了不说,他还从心底想要去见一见占卜师,抱着一个细小的希望,看能不能找到一点把曲晟宁的奇怪现象消除的法术。 或者说,一个心理安慰? 用小纸条把祝双告诉他的地址抄好,塞进兜里,息征心里有了一丝的寄托,也就稍微镇定了些,出去和息爸爸聊天,等到下午息妈妈回来一起吃了饭,他这才看着一副要出去的散步的样子,很自然和爹妈打了招呼,背着他很少被的小挎包,走出了家。 走出地铁站的时候,太阳几乎已经看不见最后一丝光晕了,街头华灯初上,过往车辆川流不息,息征一个人站在街头,正对着纸条辨认着具体位置。 他很少来这一带,但这一带他也听说过,几乎是年轻女生的天堂,每到周末,放学的女孩子们几乎能把这边的街道堵满。 所以……这里有间讨女生欢心的占卜店,也很正常了…… 按照祝双说的,占卜店在一家冷饮店的旁边,转个弯就是一家街头小吃店,很好找。 没有名字,只给说了门头是黑色的,玻璃门上有绿色的藤条装饰,门口放着一盆蝴蝶花。 冷饮店很好找,女生多的地方,这种店也相对比较密集一些,基本走不了几步就是一家,街头小吃店更是多不胜数了,然而息征却没有在任何一家冷饮店和小吃店的中间找到一家黑色门头有绿色藤条的门,门口放着蝴蝶花的门面铺子。 本来下午出门的息征是打着怕白天不适合做占卜,晚上给他一些心理上的安慰,却从来没考虑到,他会从傍晚时分找这家店找到天擦黑。 一条街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息征终于忍不住要给祝双打个电话。 手机号码还没有拨出去,息征突然听见身后有一个声音似乎是在对他说话。 “您好,客人,我看见您在这里了很久,请问您是在找我么?” 这个声音有些闷,似乎很好听,却听过之后什么也记不住。 息征扭头一看,自己身后站着一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长得很普通,眼睛看着他,似乎在笑。 息征迟疑了下。 那个男人道:“鄙人是冬初占卜店的占卜师,经常会在街头发现找不到小店而愁闷的客人,所以看见您在这里徘徊,忍不住出来问问,如果认错了,请您不要介意。” “哎?”息征一愣,“你就是占卜师?” 他找了大半天了,差点都要以为是祝双耍他玩了,没有想到真的是有这个店的? “是的。”男人笑了笑,“在大街上说话不太方便,客人要不先和鄙人回店里小坐?” 息征颔首:“那真是太好了!” 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他就算穿着比较舒适的鞋子,也忍不住有些脚酸了。 能休息,而且还是在自己的目的地休息,真是很不错。 息征跟着男人的身后,走了没几步,就在一家冷饮店和小吃店的中间看见了占卜店。 男人拉开了玻璃门,朝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这个店是黑色的门头,没有招牌,门上缠着绿色的藤条,门口果然摆放着一盆蝴蝶花。 息征愣了愣,他看了眼周边,总觉着这里似乎来过了才对,门口这么明显,他刚刚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他心里嘟囔了两句,也没有在意,直接跟着男人的身后进去了。 这是一个格局颜色布置都十分让息征不太舒服的地方,无论是天花板上掉下来的各种藤条植物,还是落地灯上缠了一圈的腐叶,昏黄的灯光视线,也无一不在调动着息征的鸡皮疙瘩。 轻轻的铃铛声音碰撞,息征扭头一看,男人已经关上了玻璃门,男人的脸上,也突然多了一个面罩。 笑脸的面罩。 息征突然紧张了。 他看着男人对他颔了颔首,走到他的面前,长长的黑白格子吧台桌的背后,手从桌子上放着的花篮背后推出来一杯热气腾腾的花茶,对息征笑了笑。 息征有些退缩:“咳,不好意思,我其实就是听说这里有个店,好奇,过来看看的,不打扰你了,我先走了。” 息征说完话就朝男人点了点头,扭头就走。 “您真的不想知道关于您和您的同伴之间的关系如果修复么?” 背后男人的声音传来,一下子止住了息征转身离去的脚步。 息征难以想象他自己的表情是什么样的,但是他猜得出来,一定是十分震惊的。 “客人,您请坐,关于您和您的同伴的事情,我们慢慢谈。” 占卜师在息征的身后噙着笑,慢条斯理说道。 息征迟疑了片刻,他的脚步终于转了回来,沉默坐在了吧台桌旁。 男人推出来了一杯花茶,泛着绿意的茶水中有几朵花在翻滚,既好看,闻起来,也很芳香。 息征接了过来,低声道:“谢谢。” “不客气,客人,”占卜师道,“您有些紧张,一点花茶,缓解您的情绪。” 息征饮了一口花茶,这是一个很奇怪的味道,但是不可不说,带有独特的口感,倒也不错。 喝了一口就有第二口,等息征喝完一杯花茶之后,占卜师又续了一杯,这才温和道:“客人,我们来谈谈吧,关于您和您的同伴。” “……你怎么知道我和……我同伴有问题?”息征问道,“我们第一次见面吧,或者说,我的同学把我们的事情告诉你了?那你怎么知道是我呢?” “很遗憾,客人,”占卜师收起花茶壶,微微笑道,“我并不知道您的同学也来过,自然也不知道您的同学讲您的事情。我知道很简单,只是因为我是占卜师。” 息征:“你是算的?算命的哪种?” 占卜师笑了笑,道:“无论哪种方式,只要能为您解决问题,不都是您所期待的么?” “啊对!”息征精神一震,自觉这个占卜师大约是有些能力的,就好像村子里存在的神婆子?平时没有什么,但是到了关键时候,总有那么几个,是让人震惊的存在。 息征踟蹰了片刻,半遮半掩说着:“我的发小……嗯就是一起长大的,之前吧,人虽然有些烦,但是还是个正常人。就这两天……突然犯了病了,就和一以前不太一样……但是在别人面前好像还是正常的,就是在我面前,总有种奇奇怪怪的感觉。而且,他身上还多了一个奇奇怪怪的痕迹!” 占卜师:“哦?那么客人,您是想要做什么呢?” “做什么?”息征一瞪眼睛,“当然是让他好起来了!不然这个样子奇奇怪怪的,我绝对要被他逼疯!” 占卜师微微一笑:“客人,如果您是想要他好起来,那么请问您,会为了他的正常,付出什么代价?” “你是指帮助我们的报酬么?”息征道,“我存了几年的压岁钱,全部可以用来做报酬!” 息征很豪气。几年的压岁钱分文未动,基本在三万到五万中间,他本来计划做毕业旅行的,但是现在拿出来当做发小的医疗费,也不是不可以。反正毕业旅行,那个家伙死活都要缠着他一起,到时候,大不了蹭吃蹭喝好了。 息征想的很简单,但是占卜师却无奈的笑了:“很抱歉,客人,小店不收钱币。” “那你要什么做报酬?”息征问道,“不要钱你总不是要女人吧?我也给你变不出一个女人啊……” 随着占卜师的摇头,息征又陆陆续续猜了几个,甚至脑洞大开问道是不是要帮他杀人,却一一被占卜师否决了。 “客人。”占卜师等到息征想不出更多的奇奇怪怪报酬方式之后,慢吞吞道,“鄙人想问问您,愿不愿意用生命作为代价,换回您的同伴的正常?” “啊?”滔滔不绝的息征一下子愣住了,他反应了半天才明白占卜师说了什么,“性命?生命?你的意思是什么?” 卖命给他?签卖身契?还是说给他打工?再或者……就是字面意思,用命去换? 占卜师似乎是看出来了息征的想法,他好心解释道:“您想的没有错,客人,您要付出的代价,确实是生命。” “这太奇怪了!”息征差点拍桌而起,“你究竟是占卜师还是犯罪分子?嗯?解决方式没有张口就要命!” “我当然能解决,”占卜师手中搓了搓搭落在桌面上的藤条,慢条斯理道,“正是因为鄙人能解决,所以才要让客人知道,您要付出的是什么。但是很明显,鄙人提出来的,您并不接受。” “废话啊!”息征无语了,“不管你是不是占卜师!不管你是不是真的能治好我发小,张口代价就是一条命,你看看谁会答应?” “终有一日,您会答应的,”占卜师似乎叹了口气,“但是现在,客人您要付出的代价确实不是您的生命。” 息征没注意前面一句,重点全放在最后了:“嗯?你要我命是在开我玩笑?算了这个不说,那你说,我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占卜师深思了一下,嘴角忽而带着一丝捉摸不透的弧度:“尊敬的客人,您要付出的代价,和您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这个代价是,您的同伴的记忆。” 第111章 竹马的情敌1[防盗] 炎炎夏日,酷暑难耐,闷热的空气和汗流浃背的身体,无一不让人烦躁。 息征很烦躁。 他站在马路旁,手插着兜,正一脸微妙地低着头看自己的拖鞋。 人字拖,黑底原木色鞋带,他老妈去商场给他扫荡回来的,42的码,很合脚。 只是…… 息征动了动圆润的脚趾头,啧了一声。 怎么自己看这双鞋,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呢?特别是那个鞋带,总有一种要断开的错觉? 是错觉……吧? 身边的女士们撑着遮阳伞戴着墨镜,穿着清凉,从息征身侧走过的时候夹带起一阵热风,怪不舒服的。 息征看了眼马路上川流不息的汽车,又看了眼对面,被绿化带遮住了些,看不清。也不知道约他来的人在不在。 手机不断在震动,应该是那个家伙又在催他了。息征抽出手拨了拨头发,慢吞吞扭头,去旁边报停买了一瓶冰水,站在树荫下给自己降降温。 裤兜里的手机震动停止了。 息征这才不急不慌摸出手机,划开看了眼。 39条信息,来自同一个人。 曲混蛋。 曲混蛋啊…… 息征呆呆看着头顶绿叶中洒下的点点星光,突然有些惆怅。 曲晟宁约他,他怎么就跑出来了呢?顶着37度的高温,拿着手机公交卡就出门了,然后像个二傻子一样,站在这里发呆。 息征一条一条看着消息。 问他走到哪了,问他有没有戴帽子,问他这,问他那,最后反反复复问,到了么,到了么。 息征嗤之以鼻,心里说,到了,爸爸我早就到了。但是就是不想见你。 最后一条短信是在一分钟之前过来的,是条语音,息征点开听见了,那个家伙只有在他面前才会有的烦躁,充满暴戾,咄咄逼人问着他,怎么还没有来? 白瞎了这个声音了! 息征手麻利锁了屏,打算晾一晾那个家伙。 矿泉水渐渐见了底,息征几乎已经冷静了下来。他突然有些恍惚,大马路旁车来人往,吵杂,炎热,他怎么就在这里,傻乎乎的站着? 到底是为了什么? 息征努力回忆着,却总觉着他似乎忘了什么一样,记不清了。 要不,回去吧。 息征想起曲晟宁,这个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霸王,回忆着每次他违背了对方后,那个家伙总会用各种手段把他欺负到濒临崩溃,想了想,还是决定再等等。 等一等,等到收到了曲混蛋的下一条短信,他就回去。 这个时间不长,等息征扔了个垃圾,他的手机就震动了。 息征拿出来一看,是条文字消息。 我看见你了。 息征不顾自己还在垃圾箱旁,埋头打字。他的消息还没有写完,下一条消息就跳了出来,依然是文字。 在那等我。 息征盯着这一行字,咬着牙把辛辛苦苦刚打完的几行字删掉,收起手机的时候,连个哦都不想给回。 这个混蛋,没必要。 因为曲晟宁的话是让他等,息征只往旁边挪了几步,继续缩到树荫下后,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等待着那个家伙的到来。 很快,他就看见从马路对面走了过来的那个人。 和t恤撒腿裤人字拖打扮的息征截然相反,来者穿戴十分整齐,大热的天,短袖衬衣的纽扣扣到最上面一颗,浅色休闲裤包裹着对方纤长笔直的双腿,刚好比他脚大一码的休闲鞋上,还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 息征扫了一眼就收回了停留在休闲鞋上的目光,他漫不经心抬起头,吊儿郎当一歪头刚想出口呛来者时,他的目光猛地一紧,视线停留在来者的脖颈,脸色大变:“你什么时候纹的身?” 那是一个有些像倒s的红色痕迹,大约有半截小指般细长,在来者健康的小麦色肌肤上格外的明显;不怪息征大惊小怪,确实是在于,这个家伙和他几乎可以说是从出生起就一起长大,几乎没有过分开时候,特别是今天早上,他们还坐在一起吃的饭,息征清清楚楚记得,这个家伙,脖子上从来没有这样的一个痕迹。 第一个念头过后,随之而来的是第二个念头,息征倒吸一口气:“……你和谁,做了?还留下了这么明显的痕迹?!” 曲晟宁长得好,他知道,幼儿园的时候,老师都会偏心曲晟宁,会给曲晟宁分他最喜欢的糖果,然后换来一个贴脸亲亲,虽然每次这颗糖都会进息征的嘴里,但这并不妨碍,曲晟宁从小受大众女性欢迎的事实。 息征脸有些扭曲,牙齿咬的嘎嘣嘎嘣的。 混蛋!总是阻止我和女生接触,半路打劫!怎么到自己就按捺不住了?还留下这个明显的印子? 曲晟宁在息征面前站定,先是静静看了眼眼前的少年后,随着息征的目光,他低了低头,什么也看不见,他拿出手机照了照,疑惑开口:“什么也没有。你看错了。” 息征大吃一惊,急忙凑上去看,手机的镜头里确实什么也没有,但是…… 曲晟宁的脖子上,那个印子很清楚啊! 息征不死心,直接伸手去曲晟宁的脖子上擦了擦,手刚碰到对方的脖子,就被曲晟宁一把抓住,十分嫌恶推开:“别碰我!” 息征一时不察,被推得一个踉跄,他愣了愣后,不敢置信。 这个家伙……这个家伙虽然有时候很烦,但是从来没有这样对过他!更别说,在公共场合给他没脸! 息征少年人心气,一受委屈,心里的那股火焰就烧了一起来,磨了磨牙后,大步往后一退,懒得说话,直接扭头就走。 曲晟宁有些发愣,他呆呆看着自己刚刚推开少年的手,有些不可思议。 他刚刚……究竟做了什么? 息征完全忘了自己的来意,也懒得管曲晟宁脖子上来历不明的痕迹,他只觉着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跳上公交车就一路直奔家去。 小区里鲜少有人,太热了,大家都不出来,唯独几个学生,顶着满头大汗,拿着玩具玩得兴高采烈。他们看见了息征,兴奋地打招呼:“息哥过来玩!曲哥呢?” 息征刚想笑,就听见了后面的话,收起了笑脸,凶神恶煞:“我怎么知道?少问我!” 一个小男孩疑惑看着气冲冲离开的息征,莫名其妙:“息哥曲哥一直在一块儿,今天只一个人。我好奇问一句怎么了?” 息征满心的怒火,冲上七楼后,他眼睛扫到了邻居对门,防盗门上贴着一个大大的福,还有一对对联,上面写着不伦不类的争取考到清华北大,没有作业好好放假。息征眨巴了下眼,看了看自己家门口贴的对联:春困秋乏要冬眠,最低要求省理院。 息征摸了摸衣兜,没有钥匙,按门铃:“妈,开门!爸,开门!” 很快,门被打开了,一位看着很年轻的短发女士揪着息征的耳朵把自家儿子提溜进去了:“回来的刚好,臭小子,你告我,刚刚给你整理房间的时候,这些东西是什么,你来交代交代!” 息征被自家勤劳的妈妈教训了一顿后,捂着*辣的耳朵,赶紧把小伙伴们的私藏品收好,腆着脸求来了一天的缓刑期,急忙给兄弟们打电话,求带走走私品。 息爸爸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捧着刚刚沏好的茶,乐滋滋对儿子说:“上次你曲叔带回来的大红袍,来尝尝?” “我不喝茶,”息征一口硬邦邦回绝了,“您老自己喝吧,我要去打游……” “打什么?”息妈妈眼睛一瞪,“臭小子你考完试就不着家,让你玩了这么久也该收收心了,赶紧过来帮我择菜!你看看你,看看小宁啊,人家不用说……” “那你找他啊!”息征一听到曲晟宁就想起来刚刚被推开的那一瞬间,顿时怒了,“他那么好你认他做儿子啊!” 息妈妈眼睁睁看着自家儿子一下子被点炸,板着脸扭头进了房间,疑惑了下:“哎,小征和小宁又吵架了?怎么今天小征看起来比之前都要生气?” 息爸爸乐呵呵抿着茶摆摆手:“别管别管,两个混小子,吵吵和和才是兄弟嘛!” 息征回到房间反锁门后,也提不起打游戏的劲,自己躺在床上,听见了妈妈叫吃饭也不想动,一直躺着半眯着眼,总觉着自己哪哪都不对,哪里不对又说不出来。 好奇怪…… 时间长了,息征躺着躺着也模模糊糊睡着了,但是总觉着他是半睡半醒的,好像他很清醒,又好像他连自己都找不到,好像是做梦,又好像是现实。好长好长的梦,好真好真的感觉…… 息征抽泣着缩成一团,紧闭着的眼中不断流出眼泪,顺着眼角滴落进鬓角,打湿枕头。 不断啜泣着的少年浑身一震,猛然睁开了眼,他身体还在无意识的痉挛着,眼泪哗哗地流,那种梦中的绝望,好像还笼罩着他,一点也不放过他。 息征摸了摸自己湿漉漉的脸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心一抽一抽的,却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嘭——嘭——嘭……’ 息征还没有从梦境中脱离出来,就听见了来自阳台上发出的有节奏的响声,他愣了愣。 难道是鸟在啄窗么? 息征坐起来,懒得去管,清醒了之后,脱了衣服去冲凉,夜中冰冷的水,似乎是赶走刚刚那种心落空痛感的最佳选择。 穿着一条短裤的息征走出来刚想继续睡觉的时候,又听见了那具有节奏感的声音。 持续着,轻轻的,却又十分清晰。 息征忍不住转了转脚步,拉开窗帘,走到阳台,他在夜中左右望了望,突然发现了声音的来源地。 右手侧,隔壁阳台传来的。 息征趁着月光,侧身看见了,护栏外,对面的少年打开了玻璃窗,透过防护网,用着悠悠球,操纵精准穿过一米宽的距离,敲击到了息征的阳台窗上,一下,又一下。 月色下的少年看见息征注意到了他,他收回了悠悠球,和白天完全不一样的他有些沉寂,有些哀伤,他一双深邃的眸紧紧盯着息征,手把打开的窗门推了过来。 息征眼睛微微瞪大了。 那扇玻璃窗上,对方反手用马克笔写着一句话。 我错了,对不起。 第119章 竹马的情敌9[防盗] 息征醒来的时候有些迷迷糊糊地,拉开窗帘一开,大晴天,太阳已经照到阳台了。 冲了个澡后,息征在阳台左踢踢腿,右抻抻胳膊,稍微活动一下骨头。 头一扭,看见了隔壁阳台,窗子紧闭,阳台上空无一人。 息征想起来了曲晟宁夜晚中的道歉,嘴角不由自主噙笑,做了几个深呼吸,清醒脑子。 那个家伙今天应该就能恢复正常了吧,毕竟他可是专门……哎?他专门去做了什么? 息征趴在窗台上左思右想,总也想不起来他去做了什么。 昨天晚上,他明明去……去哪了? “我昨儿晚上去哪了?”息征想了想跑出房间,去找爸妈问问他昨天去了哪儿,结果门一开他一伸头,问题问出口了,才发现今天爸妈都不在家,呆了呆。 空荡荡的房间只有他一个人,厨房有早上妈妈做好的早点,息征热了热,吃完饭后傻转了两圈,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打游戏?莫名没有任何动力,别的也不知道能做什么,息征默默打开电视放到一个热热闹闹情感节目后,自己躺在沙发上听声儿。 怎么感觉自己像个废人一样呢? 明明前不久,为了冲刺高考,他还头悬梁锥刺股,挑灯夜战,生啃了砖头厚的书,感觉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完全不够,恨不得能学二十五个小时。可是考完试之后,整个人就嗨过了头,连着一周多的时间,一直处于一个极度兴奋的状态,各种玩,各种乐,各种嗨,加上整天有人陪着打游戏,出去也是三五成群,一点也没有寂寞。 但是自从曲晟宁脑子不对之后…… 息征瞌着的眼猛然睁开了,他呆呆盯着天花板,喃喃自语:“……曲晟宁脑子不对?他什么时候脑子不对了?” 息征感觉自己不太对,从早上起来的时候,就一直处于一个模模糊糊的状态,一会儿觉着曲晟宁不对,一会儿觉着自己不对,在这样下去,他可能就要学曲晟宁写日记来记录了。 息征从沙发上翻下来,冲进他的房间一顿翻找。 日记本!曲晟宁在写日记,但是他的日记本,被自己偷来了! 息征几乎把自己的房间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记忆中的硬皮笔记本。他终于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一种不对的心理症状了? 比如说……幻觉? 空荡荡的房间只有息征一个人喘息,他莫名有些恐惧,刚想去隔壁曲家和发小玩,就接到了电话。 对面是充满热情的班长声音。 赵五子笑嘻嘻:“老息,怎么还没有来学校,在家做什么美梦呢?” “学校?”息征疑惑,“我们现在还有课?” “屁!”赵五子无奈,“今天来布置教室晚上和老师过在学校的最后一个自习时间,用来告别,你忘了?” 息征依稀记得这件事:“没忘,睡糊涂了。” “起来了就赶紧来吧,”赵五子道,“顺便一提你去把老曲叫上,两个人吵了两天假了,怎么也该和好了吧!” 从女生口中得知连体婴一般的两个人吵架了,还很严重,这件事几乎成了他们毕业班的热点新闻,毕竟谁都知道曲晟宁和息征两个人在一起,是从来吵不起来的,曲晟宁有多顺着息征,大家有眼睛都看得见。 “好了好了!”息征不太记得他和曲晟宁吵架,但是也顺着班长的话头,“几点去?” “越早越好!女生们好像和学校商量了要借用小礼堂,来了我们看情况收拾啊。” 息征懒洋洋:“好,知道了,等会儿就来。” 赵五子提醒:“别忘了让老曲拿他相机啊。” 息征嘟囔:“不是请的有专业的摄影师么?” “那不一样啊!”赵五子道,“自己同学拍出来的,那是带感觉的!两份到时候你看你要那份!” 息征说不过班长,应了下来,挂了电话后,他把自己收拾妥当,顺手背起一个小挎包拿着钥匙出门,敲了隔壁的门。 开门的少年很清爽,带着一身湿气,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滴水,黑黝黝的一双眼看着息征,挑了挑眉:“小征?” 息征一愣,脱口而出:“你病好了?” 说完之后息征又感觉不太妥当,他怎么能见人张口就说这个呢…… 少年的眼神有些让息征看不懂,半响,曲晟宁低声道:“有事?” “啊对!”息征连忙道,“班长让我们现在就去学校,让你把相机带着。” 曲晟宁顿了顿,脸上依稀有一些迟疑,片刻后,他勉强点了点头:“嗯,我去收拾,你坐会儿。” 少年侧开始让过身子,息征进了房间后,长驱直入曲晟宁的卧室,盘腿坐在地毯上开始玩手机,头也不抬道:“速度啊。” 曲晟宁低声嗯了下,然后息征就听见了身后窸窸窣窣更换衣服的声音。 他在玩手游,玩得漫不经心,完全不像之前一门心思的投入,激动得恨不得冲进游戏里。 挺没意思的。 息征一边脑子放空,一边手在手机上点来点去,等到他慢慢感觉到一层空虚开始笼罩他的时候,息征终于忍不住回过头抱怨:“快一点啊……” 话还没有说完,息征眼神一凛,视线落在了曲晟宁□□的上半身,视线一点点从下往上,最后停留在曲晟宁的锁骨上方,脖颈处,他结结巴巴:“……小宁……你身上……有印子。” “嗯?”曲晟宁刚翻出来衣服,还拿在手中没有穿,闻言顺着息征的视线往下看,洁白光滑的身体上唯一的印记是腹肌阴影。曲晟宁抬起头来,“什么都没有。” 息征看着眼前少年布满红色印记的上半身,咽了咽口水,有些绝望:“曲晟宁,你真的看不见么?” 曲晟宁眼神悠长,看着息征,沉声道:“你在我身上看见了印子?什么样的?” 息征对着曲晟宁的身体用手指凌空描道:“从你胯骨往上,一条一条的,红色的印子,弯弯曲曲,往上攀,最上面在你的脖颈,有个红色的,长得像横过来的s,在这……很大很大的一片。” 随着息征的手指,曲晟宁跟着看,用房间的穿衣镜也好,用他自己的眼睛也好,什么也看不见。他沉默了。 房间中安静了很久后,曲晟宁慢吞吞开始穿衣服,随口道:“哦,我知道了。” 息征惴惴不安,坐在地毯上等着曲晟宁换衣完毕,最后,曲晟宁还不忘背上相机包,这才朝息征扬了扬下巴:“走吧。” 大约是心里藏了事儿,息征一路上没有和曲晟宁说一个字,等到了学校,他们也是在老师的指导下静悄悄去了自己毕业班,和大部队会合。 人一多,更没有瞎想的时间了。理科班女生并不多,她们做得多是细致活儿,更多的担子都在男生身上。息征前脚到。后脚就被使唤得陀螺一样,再也想不起其他。 教室不大,布置起来却狠狠花费了时间,特别是女生们亲手做的相册拉串儿,从教室四个角转着弧度拉出来,布满了高中三年的回忆。 一大群人终于忙完了后,勾肩搭背去吃饭,期间息征和曲晟宁也算得上并肩走,并肩坐,除了没有说话,都和之前一样,没有什么差。 只是大约是同学们知道了息征和曲晟宁之前有些口语之争,没人开他们俩的玩笑,也就故意起了起梁静的哄,被红着脸的女生给笑骂回去了。 息征使着筷子,若有所思看着身侧静静吃饭的人。曲晟宁从坐下后,就一直没有转过来看他一眼,更不用说替他夹菜什么的。 还是有些不对啊。 息征打算等晚上忙完了去问问曲晟宁。因为这个晚上,必然很闹到很晚。 特别是在夜幕降临后,班主任老师和任教老师们都来了,大家聚在一起,关了灯点着蜡烛唱歌,一起回忆,一起哭哭笑笑,除了快门声音,别的任何都容不下。 女生们很给力,下午借到了小礼堂后,也临时去租了服装过来,等大家到了小礼堂,换了衣服,光鲜亮丽的衣裙青春少年少女,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在台上播放着vcr,在台下牵着老师,牵着同学,在煽情演讲致辞后,翩翩起舞。 这个时候,没人嫌弃班里最丑的姑娘,没有嫌弃班里最怯懦的男生,大家脸上挂着笑,任何一个人,都是他们身边最珍视的存在。 息征在和教英语的女老师跳了一支舞后,看着老师高跟鞋上的脚印十分不好意思,在老师善解人意的笑容中,摸摸后脑勺讪笑着退后,开始从人群中往边缘走。 说起来,没有听见快门的声音。 其实也不是。 息征看见了那个被班里请过来的摄影师,带着很专业的设备,在旁边找着角度给这一个即将分散的家庭拍纪念照,很认真,也很专业,只是,没有那个举着相机咔擦乱拍的人。 好像从刚刚开始,息征就一直没有看见曲晟宁。 就连跳舞环节,女生们都很想邀请曲晟宁,却不见曲晟宁和任何一个人共舞的时候起,他就在这个集体时间消失了。 息征忍不住在没有灯光的边缘地带找了找,没有看见,不过他透过门扉的透明度,看见了忽明忽灭的烟头。 是他么? 息征悄悄溜了出去。 果然是他,曲晟宁。 少年靠在小礼堂前不远处一颗巨大的老榕树下,点着烟,静静抽着。 “你怎么在这?”息征慢慢靠了过去,看见少年抬头看了他一眼,这才继续道,“大家都挺开心的,你也过去玩吧。” 曲晟宁没有回答。 息征想了想,笑嘻嘻:“放心,我不和你争梁静,你要和她跳舞就跳,我帮你拍照。” 黑发的少年深深吸了口烟,慢慢吐出一个烟圈,用一个让息征心跳不安的眼神注视着息征,听了十几年的熟悉声音用一种十分陌生的口吻说道:“你说了这么多了,到我说了,从刚刚起我就想问了,你是谁?我们认识么?” 第120章 竹马的情敌10[防盗] 曲晟宁忘掉他了。 不是只是单纯的忘掉了这两天的记忆,而是把息征这个人的存在,从他的脑海中抹去了。 一点一点,随着时间,从熟识,到陌生。 后来他有没有回答曲晟宁什么话,息征已经忘了,他甚至不知道那天的聚会是如何结束的,他也不知道他怎么回的家。 出去的时候是两个人,回来的时候,形单影只。 为什么? 息征完全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记忆中存在了十八年的曲晟宁,从来不和他开会让他当真的玩笑,但是这一次,息征宁可是玩笑,他也能笑着拍着曲晟宁的胳膊,索取精神损失,而不是现在,一个人想个傻子一样,缩在家中,关着灯发呆。 奇怪,自己明明都打定主意要和曲晟宁绝交的,现在一个正大光明的机会放在面前,他怎么又不开心了? 黑暗中息征眨了眨眼,后知后觉,自己什么时候要和曲晟宁绝交的来着?为了什么? 怎么不太记得了…… 听说人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记忆力减退,息征却从来不知道,十八岁的他,记忆会衰减的如此迅猛,唯一的心里安慰之处是曲晟宁比他忘得多,忘得早。 息征嗤笑。 有什么得意的,那个家伙,忘掉的是你。 礼尚往来,他也忘掉他好了。 反正……高中已经毕业了,等到了大学,他们也就是形同陌路了吧…… 这是他早就计划好的,现在,只不过稍微提前了一点罢了。 没有什么好心疼的。 一切都正常,按部就班。 清晨,昨夜睁眼直至黎明时分的息征才勉强睡了几个小时,半睡半醒中听见了自己爸爸的笑声,光着脚的息征扯了扯自己身上睡得歪七扭八的睡衣,顶着乱蓬蓬的发,揉着眼睛拉开了门抱怨:“大早上的,爸你干嘛呢……” 息征话音未落,他自己戛然而止。一双眼不敢置信盯着坐在沙发边和息爸爸对弈的少年。 黑色短发十分清爽,穿着短袖衬衣的少年手中捻着棋子,嘴角带着恭敬而亲近的笑,十分礼貌目视着侃侃而谈的息爸爸,听见开门声,曲晟宁与息爸爸一起扭过头去,看见了站在门口呆若木鸡的息征。 息征看得清清楚楚,少年看见他的瞬间,皱了皱眉头。 刚刚勉强升起的一丝希冀,被击得粉碎。 息征心沉到了谷底,他感觉自己似乎有些耳鸣,甚至看见了息爸爸嘴一张一合,却一点声音也传不进他的耳朵。 听不见啊…… 息爸爸说了半天,最后和气问道:“行么儿子?” 爸爸说了什么息征一句也不知道,但是这个时候的息征没有一点想要追问的*,在那个冷清的少年犹如冰刃的视线下,他有些浑身不自在,息征随口说:“行。” 什么都行啊,反正他现在,什么都无所谓啊。 息征对自家老爸挤出来一个灿烂的笑脸,至于另一张面孔,他小心翼翼避开,却是连看都不想看一眼。 应付了老爸后,息征迟疑了片刻,外面有曲晟宁。他还记得昨天曲晟宁的话,而且今天他的目光很容易分辨,充满了陌生,唯一存在一点不同的,大约是有着那么一两分的惊愕。 说的也是,明明记忆中不存在的人,怎么会是自己多年的邻居,从小长大的铁子呢? 息征随口扯了句话就避了回去。他扭开花洒,冲着凉水,无不恶意想到,等到有一天曲晟宁求着问他的时候,他绝对不回答,一个字,都不告诉他。 就让他头疼去吧。 反正,有和他无关。 陌生人而已。 两个互相认定彼此是陌生人的发小,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充分证明了他们互不认识互不干涉这一点。出去玩,从来是息征强硬拒绝和曲晟宁一起,只约自己的朋友,甚至为了避开和曲晟宁的朋友圈,连平时玩得好的都不叫,只叫属于自己的两个朋友,然后出去胡天海地,唱歌唱半宿,然后悄咪咪溜回家,拖着疲倦的身子睡一觉,然后睡到中午,给哥们儿打电话,来家里一起玩游戏。 或许是都有些耳闻,加上非常明显的情况,大家心里都猜得出息征和曲晟宁两个人闹了一个大别扭,大家很配合,从来不问曲晟宁,给了息征一个大大的安定。 然而这般的回避,太明显了,谁都看得出来,朋友们有消息渠道,提前就知道了两个人现在情况不妙,而做家长的,就算之前不知道,这几天看下来,一个不搭理一个,就连互相窜门子玩时,息征也是低着头,曲晟宁只和大人们说话,偶尔在需要息征加入话题的时候,曲晟宁总会迟疑一下,然后用一种生疏而客套到极致的口吻与息征搭话,如果是以往,这个时候息征绝对会闹起来去和曲晟宁打打闹闹,而不是如今这般,同样生疏而客气的回答曲晟宁的话,礼貌到了一种一看就是外人的状态。 这两个小子,问题好像大了。 四位家长了然于心。 之前虽然看得出两个孩子有些矛盾,但是这十八年,两个人总有不开心的时候,但是要不了一会儿,曲晟宁就会去哄息征,再然后,两个人又笑嘻嘻玩到了一起去。 没想到如今,这么长的时间了,曲晟宁没有任何低头的行为,而素来被曲晟宁顺着的息征,别说低头,这般作态,只怕是打算把曲晟宁彻彻底底推出人生了。 两个吵架的人,那一个一直主动低头认错的人不记得了,他们又怎么能和好呢? 两人之间状态愈演愈烈。 周末,两家人一起吃晚餐,之前一直贴在一起坐的两个人一个坐餐桌头,一个坐餐桌尾,这也就罢了,息征要拿远在另一侧的醋碟的时候,完全没有求助于近在咫尺的曲晟宁,而是选择了自己起身去拿;而曲晟宁也是如此,帮所有人盛汤,独独在息征这里停顿了下,然后十分礼貌道:“你需要么?” 息征更是客气:“谢谢,我自己来。” 四位家长咬着筷子停下了动作,面面相觑。 真的不太对了。 等两个小子一个去厨房洗碗,一个主动收拾餐桌,四个家长关着阳台窃窃私语,密谋着什么,然后不多时,他们愉快地拍了板。 接下来的两天,四位家长假装不知道孩子们之间的诡异气氛,一切犹如以往般和谐,直到两天后,大晚上的,息征被自己的妈从床上拽起来,逼着息征换了一套他从来没有穿过的休闲装,从衣橱里拿出来早早就打好的背包,一脸关切:“儿子,爸爸妈妈给你买好了票,这几天就出去玩玩散散心吧啊。” 息征懵里懵懂抱着背包:“现在?” “对,”息妈妈道,“给你买的是一座很美丽的城市目的地,好好玩吧儿子!” 息征有些感动:“谢谢妈。” 息爸爸也出来拍了拍儿子的肩:“考完试辛苦了,出去好好玩,放轻松,什么都别想,等你回来,爸爸期待看见一个崭新的儿子。” 息征点点头:“嗯!” 息妈妈把早就准备好的晚餐端出来,等息征吃完后,这才道:“爸爸送你去机场,还是曲叔送你去机场?” “爸爸送就行。”息征不想在这个时候麻烦曲叔,“这么晚了,别打扰人家。” “不打扰,有什么打扰的。”息爸爸乐呵呵拿了车钥匙换鞋,“儿子来。” 息征背起了双肩包,朝息妈妈挥了挥手:“妈,那我出去了?” 息妈妈也挥了挥手:“儿子加油!” 息征本来不知道妈妈在加什么油,但是一开门,他就依稀猜到了。 对门也刚好推开,从里面被推出来了一个白衣清隽少年,背着一个双肩包,眼神幽深,略显沉默。 从打开的门中息征看见了曲叔,曲叔乐呵呵笑道:“老息,我就不去了,这两个小子你送。” “行!”息爸爸一手推愣愣发呆的息征,一手推了推沉默的曲晟宁,“走走走,赶紧儿啊。” 息征下楼梯的时候,只觉着自己的心也是跟着楼梯颠簸。 到这个时候,他哪里看不出来,这是一场家长的预谋,让他和曲晟宁两个人出去旅游,大约是想着化解两个小家伙之间的矛盾。 息征苦笑,他该怎么说,如今的他们,又哪里是能一起去旅游的关系呢? “爸,”思索再三,息征站定在楼梯间,摇了摇头,“我不去了,退票吧。” 息爸爸早就猜到了儿子会闹别扭,也不恼,笑眯眯道:“儿子,人有时候要出去走走,说不定等回来的时候,你会发现这一趟旅行,带给你的收获会很大很大,大到让你受益终身。爸爸不建议你退缩,做一个勇于面对的男子汉,小征。” 息征沉默了,他的视线不由自主放到了前面的曲晟宁身上。 然后他听见了来自少年的声音:“叔叔说的对,我们早点走吧,太晚了。” 他同意? 息征本来以为,两个人之间如果有一个最抵触此次旅游的人,一定是曲晟宁,没想到,对方比他成熟多了。 慢吞吞上了车,系上安全带的时候,息征默默看着车外的灯流,突然想,或许不是成熟,大约只是因为他是一个陌生人,和陌生人旅游,互相不干预,其实也是能忍的。 换了登机牌后,两个一般年纪的少年并排坐着,这个时候还好有一个能缓和气氛的息爸爸,可是等他们登机的时候,息爸爸离开后,两个人就彻底沉默了,一个在前,一个在后,没有交谈,没有眼神。 也是,他们是陌生人。 可笑的是,两人的座位,却紧紧贴在一起。 云层万里高,息征贴着冰冷的窗,却只觉着自己大约身处地窖。 第121章 竹马的情敌11[防盗] 两个小时的飞机,等到息征困得眼睛都要睁不开的下了飞机时,这座陌生的城市,已经快要陷入沉睡了。 息妈妈她们只负责了两个孩子的机票,至于酒店住宿一行事物,完全没有安排。 息征背着包,跟在曲晟宁的身后两步,慢慢悠悠走着,在思考,今天晚上,曲晟宁会不会要求两个人分别住两个酒店? 好在曲晟宁没有息征想象中那么绝,走几步会回头看息征一眼,深夜机场旅客不算多,他一回头,都能看见低着头打着哈欠的少年紧紧跟着他的脚步。 夜间还有不少出租车等着拉活儿,曲晟宁看了看,确定了一个车后,停了停脚步,等息征走到他面前后,少年用商量的口吻道:“坐这个车可以么?” 息征听见曲晟宁对他说话,愣了下:“……可以。” 这是要一起走么? 他还以为两个人下了飞机就要分道扬镳了。 两个身高都超过一米八的年轻男孩儿,对于深夜上出租车倒也还好,反而是司机大叔反反复复看了两个人几眼,从息征脸上看到两份稚嫩,确定是学生后,这才允准了两个人上车。 狭小的出租车内,息征与曲晟宁并肩而坐,长长的腿在车厢中曲着,有些不太舒服,息征侧过脸,注视着车窗外陌生的环境,一言不发。 曲晟宁不断在手机上查阅着什么,然后和司机交谈了几句,收起手机后,他侧了侧身,朝息征方向挪过去了两步,然后小声对息征说:“腿放过来。” 曲晟宁侧着坐,他的双腿也朝着车门方向,中间还露出了很多的空间,示意息征也学着他。 息征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人,之前因为担心曲晟宁对他不熟会尴尬,还愿意忍着,这个时候曲晟宁自己提出来了解决方案,他就顺水推舟,学曲晟宁一样侧着坐,把腿斜过去。 其实……在之前,他们家里活动经常出去玩的时候,小的时候两个人分别坐在妈妈的怀里牵着手,大了之后坐在中间窃窃私语,等上了高中,长得人高马大,他们在一起并肩坐的时候,从来是息征把两条腿放在曲晟宁的大腿上架着,美名其曰,节省空间,曲晟宁也从来不说他,反而很配合。就算后来两家都换了空间大一些的车之后,他们这个小习惯,也依然保留。 没想到,现在就对方稍微在出租车中稍微配合下,就能让息征十分满足了。 毕竟前一刻,他还以为两个人要分道扬镳了呢。 出租车停在了一家酒店门口,曲晟宁结了车前后,下了车一手把里面的息征拉了出来,这才关上车门,就着抓着息征的姿势,进酒店开房。 前台值班的姐姐看见两个清隽少年大半夜牵着手来开房,充满困倦的眼睛猛地一亮,用甜甜的声音说:“您好,请出示身份证件。” 息征的身份证也装在曲晟宁的身上,两张内容几乎完全一致的身份证递交出去后,前台姐姐更是眼中发光,最后查了查房,很自然道:“只有一间大床了,请问要给您定么?” 息征连忙道:“有标间么?或者两个单人间!” “那就大床。” 与息征同时出声的是曲晟宁,息征一愣,低声道:“大床只有一张床!” 曲晟宁神情自若:“嗯。” 前台姐姐手脚麻利开了间大床房,递交了房卡:“祝您夜晚愉快。” 息征眼睁睁看曲晟宁接了房卡,把身份证装回身上后,朝息征抬了抬下巴:“走吧,你不是困了么?” 现在睡得着才怪! 出了电梯,酒店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脚踩上去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有曲晟宁开门的吱嘎声,在这安静的走廊中格外清晰。 息征脚抵在门口,莫名有些抵触:“我去再开一间吧,我们又不熟,睡一个床怪别扭的。” 曲晟宁手一抓把人拽进房间后,锁上了门,慢条斯理:“你就当拼床。” 说完这话,曲晟宁把两个人的包放好,进卫生间看了看,然后对息征说:“你先去洗。” 息征见没有商量的余地,只好从包里掏出睡衣,闷着声进了卫生间:“那我先去洗了。” 水流声音响了没一会儿就停了,然后是吹风机呜呜的声音,半响后,带着一身水气的少年穿着长袖长裤出来,拨了拨半湿半干的头发:“我好了,你去吧……咦?” 息征一眼就看见,房间中最大最显眼的双人床,已经变了模样。酒店常用的白色贡缎床单被套等全部被拆换了下来,换上了一套米黄色印着淡淡图案的自用床单被套,就连枕头,也被套上了同款枕套。 曲晟宁从自己包中翻出来睡衣,慢吞吞道:“酒店的不太卫生,我妈给我装了一套自用的。” 息征愣愣:“哦。” 少年擦过息征身侧走进卫生间,轻声道:“太晚了,你先睡吧。” 息征扭头看了曲晟宁一眼,没有说话。 他爬上床,嗅了嗅,果然,是他很熟悉的洗涤液的味道,也是他很熟悉的一套床上用品。 息征躺在一侧,主动给旁边即将来的人留出大片位置,侧着身,手指扣着枕套边缘。 其实他们之前也经常出来玩的,有时候是和大人一起,有时候是两个人,家长不许他们跑远了,就在周边市转转。那时候他们住在酒店,也是曲晟宁拿床单被套来替换酒店的,他们经常带出来的,旅行专用的有三套,一套米白色的,一套浅蓝色的,一套米黄色的。而且因为床单被套换一套,所以他们出来住,几乎都是睡的一张床,就和今天一样。 但是,明明不一样了。 那个家伙不是不记得了么? 说起来,他到底是为什么,突然没有了对他的记忆? 明明在出发之前就已经困得要睡着的息征,这个时候躺在床上,反而一点睡意都无,精神百倍,胡思乱想。 不多会儿,卫生间的门推开,曲晟宁穿着和息征同款不同色的睡衣出来了,不过和息征穿戴整齐时出来不一样,曲晟宁没有穿上衣,他□□着上半身,手中抱着上衣,打了个哈欠走过来。 息征听见动静,侧了侧头,随意扫了曲晟宁一眼,却不想他当即倒吸一口气,瞪大了眼:“曲晟宁!” 被突然叫道名字的少年看到床上的息征猛地一头坐起来,圆鼓鼓的眼睛紧紧盯着他的上半身,沉默了两秒后,慢吞吞道:“印子有变化?” 息征脱口道:“变多了变长了!都快把你……哎?你怎么知道印子?你看得见?” 之前曲晟宁不是说他看不见么?而且那都是在之前的事情了,现在的曲晟宁,应该不知道这个印子的存在才对! 息征眼中盛满明显的愕然,还有一丝犹疑,紧绷着下颌,看得出他很紧张。 曲晟宁歪了歪头,思考了下:“我日记本里写了,我身上有印子。” “你写日记?”息征更惊讶了,“而且你还会把印子这种事情写在日记本上?” 然后息征十分好奇:“那日记本上还写了什么,有没有写你犯病?” 却不想曲晟宁闻言,只深深看了息征一眼,然后走过来从另一侧上了床,床沉了沉,少年钻进被窝后,直接熄了灯,道:“睡觉。” 息征一点睡意都没有,反而兴致勃勃,感觉整个人精气神一下子回来了,侧过身来问:“曲晟宁,你是不是想起来了,故意骗我玩啊?” “我就说呢,你在家对我什么态度,出来了怎么知道照顾我了,实际上是想起来了,怕被我知道了修理吧?哈哈哈……” 夜色中,清秀的少年眉飞色舞,眉目间最近一直盘踞的忧愁消失了,多了一丝活力,多了一丝青春。 曲晟宁就着夜色看了看息征的脸后,轻声道:“我虽然不认识你,但是我不是傻子,我们之前应该相识,可能不只是相识。我没有记忆,不代表我们没有过去。我只是需要一个缓冲时间,让我想一想,为什么我的人生中,偏偏没有你。” 息征心一咯噔:“那你想到了么?” 说来他也十分的好奇,为什么曲晟宁谁都记得,什么都记得,偏偏忘了他。 曲晟宁沉默片刻后,没有回答,只简短有力道:“睡觉。” 言罢,曲晟宁翻了个身,面朝外侧,不再搭理身后不断叫嚷的息征。 息征怎么也得不到曲晟宁的回答,气嘟嘟的,无奈之下只好睡觉。 算了,反正他现在心情好的很,不和他一般见识。 心里没有装事的人很快就睡着了去,呼吸平缓而均匀,十八岁的少年,睡颜如画般精致。 早已经睡过去多时的曲晟宁,却缓缓睁开了眼…… 第112章 竹马的情敌2[防盗] 放假的日子好像除了玩,没有别的事了。 第二天早早的,息征还睡着懒觉,依稀听见了屋外有声音,息妈妈的笑声,还有分外熟悉的曲晟宁的声音。 等息征拖拖拉拉洗漱换了衣服出来,时间已经爬过十一点了,客厅里息爸爸和曲晟宁在对弈,息妈妈坐在旁边兴致高昂指挥着息爸爸。 听见门响动,息妈妈扭头横眉怒眼:“臭小子,都几点了,不饿不起来是不是?你看看小宁,早早儿就陪你周阿姨买菜回来做饭,那个时候你在做啥梦?” 息征挠了挠头发,嘟囔了句:“做美梦!” 息妈妈眼睛刚一瞪,息征立马溜进了厨房,嚷嚷着:“我先吃饭我先吃饭……” “你吃快些,”息妈妈在门口说,“小宁都等你老半天了,吃完了赶紧跟人出去。” 息征把妈妈给他留的豆浆热了热,打开冰箱把西瓜取出来啃了一口,含糊道:“……他等我做什么?” 息妈妈道:“你们之前不是一直在说毕业聚会的事情么?” 息征抱着西瓜啃了两口,迟钝的大脑依稀回忆起了,他们距离高考结束,已经过去了一周的时间,紧张疲惫散尽后,大家都期待着毕业聚会,毕竟,自此一别,天南海北,相聚甚难。 曲晟宁这个家伙,一直都是走哪都要带着他,他想要自己做个什么,都要被曲晟宁监视着,班里的同学也是,习惯了他们俩从小一起长大,一路从幼儿园上到高中的关系,有什么事情,告诉曲晟宁就代表着两个人都有任务。 这次,好像是要去采购什么吧…… 息征努力回忆着,却总觉着自己的大脑像是被拉了一层隔帘,什么都是断了层般,模模糊糊的,似梦似幻影。 还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息征被息妈妈的怒吼给惊了一跳:“大早上的吃什么西瓜!给我老老实实喝水去!” 息征啧了一声,放下啃干净了的西瓜皮,懒洋洋去把热了的豆浆端出来,配着蔬菜包,也不去餐厅,就在厨房大口大口吃。 同时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过滤着息妈妈对他的贬低,对曲晟宁的赞美,息征思绪放空,开始想,今天是几号来着? 他……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洗了碗后,息爸爸和曲晟宁的棋局也有了结局,曲晟宁三子落败,正在一脸认真听着息爸爸讲棋,十分认真。 息征端着水杯看着那个装模作样的人,冷哼了声。 然后息征目光一凝,他这个角度,很清楚的看见坐在息爸爸对边的曲晟宁光裸的脖子上,有着一抹红色印记。 咦? 息爸爸看见自家儿子,乐滋滋招了招手:“小征过来,和小宁来一盘?” “我就不了……”息征懒洋洋开口的时候,发现这个声音是二重奏,他一抬头,那个家伙眼神都没有往这边瞟一下,带着笑对息爸爸道,“时间差不多了,班长让我和小征今天去市场陪同学买东西,我们该去了。” 息爸爸点头:“嗯,那你们去吧。” 息征本来打算就这么走人的,想了想,钻进房间,捣腾了片刻,翻出来一个小挎包,背在身上出来。 等在门口的曲晟宁目光在息征身上一扫而过,对于这个几乎没有在息征身上看见过的装备,他沉默以待,只微笑着和息爸爸息妈妈告别,在门口换了鞋等着息征。 息征抓过鞋柜上的钥匙公交卡往挎包里一塞,换了鞋带了个帽子,朝爸妈一摆手:“那我出去了。” “别瞎跑,”息妈妈道,“牢牢跟着小宁,知道不?” 息征含含糊糊:“哦。” 门关上了,门外是曲晟宁和息征。 和在房间内时候不一样,这个时候的曲晟宁脸上不见一丝笑意,甚至眉目中含着一丝戾气,紧抿着的唇,紧绷的下颌,无一不在说明着这个人的情绪并不好。 息征本来不打算打理他的,但是想到了昨天晚上曲晟宁十八年难得一见的认错,缓和了下口吻,主动说:“走吧。” “你自己走。” 白色衬衣的少年挽起了袖口,从衣兜里摸出钥匙,打开了自己家门:“我后边来。” 息征站在原地,等到对门的那扇门紧闭,彻彻底底把他关在外头之后,他一颗心顿时就烧了起来,手捏成拳头,磨得牙咯嘣咯嘣响,面容扭曲:“……曲晟宁!” 妈的神经病啊!从昨天起就奇奇怪怪的了,又是推开他又是道歉,今天大早上跑来等他,等到了出门了又来这一出,曲晟宁脑子坏掉了吧! 息征气不过,抬起脚就想踢两脚,想到这里不只是曲晟宁的家,还是曲叔周阿姨的家,硬生生忍下来了。 神经病!曲晟宁神经病! 息征怒竖起中指,对着墙壁无声骂了两分钟后,感觉自己想个智障一样,这才忍住怒意,脚步匆匆下了楼。 七楼的窗台上,一个人影静静站在窗帘旁边,目送着气鼓鼓的少年远去,旁边的桌子上,窗外吹进的风让摊开的日记本哗哗翻页…… 息征走出小区,上了地铁后,翻看班级群,刚好班长在说到他,他私戳了班长。 “去给谁拎包?” 班长的消息回的很快。 赵五子:梁静,祝双,赵雪。 息征咋舌:我一个人伺候的了这三位么,听说她们购买力超凡。 赵五子:什么一个人?不是还有你家当家的么,老曲力气大,一个人拎两个份没问题。 息征一下子就心情不好了:他不来。 赵五子:谁说的,我刚刚才和他说呢,在接你,马上就来。 息征:他大少爷脑抽风了突然就不来了。 赵五子:我宁可相信是您大少爷突然脑抽风了不想来了。 息征气结。 不过也难怪赵五子会说这话,毕竟,在外面,从来都是他对曲晟宁发脾气,那个家伙在有人的地方总是装出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不生气,不冷脸,带着笑哄他,态度要多好有多好。但是没有人的时候,曲晟宁几乎是怎么折腾人,就怎么欺负息征,两个人说不了两句话就会一个摔桌子,一个砸凳子,而且多数情况下,曲晟宁是不会让着息征的。这导致息征在外头的时候,为了享受曲晟宁的退让,越来越作,怎么折腾曲晟宁怎么来,再然后,被反转回去,成了一个死循环。 两人的表里不一,唯一的不同是,大家都觉着息征脾气不好,曲晟宁特别宠息征,而曲晟宁的不好,只有息征一个人知道,给谁说,谁都不信,这让息征心很累,恨不得什么时候把曲晟宁欺负他的时候录个视频,公布于众,撕了曲晟宁的温柔好人嘴脸。 但是曲晟宁在两个人的时候再过分,也不会在家门口无理取闹,更别说,是这种出门的事情。 从来,都是他被曲晟宁逼着出门,逼着去外头演绎一出恶霸息征欺压良民曲晟宁的戏码。也从来,曲晟宁再欺负他,也不会两次做出嫌恶他的动作。 息征不由对曲晟宁多了一丝疑惑,特别是,那个突然出现的痕迹。红色的,鲜艳的。 总觉着,好像不太像是女生留下的痕迹。这种痕迹只会随着时间而消淡,但是息征清清楚楚记得,他随意一撇,看见了那个印记的颜色,是比昨天的要深。 所以,这个家伙是去纹身了么…… 息征走出地铁口,一按帽檐,懒得去想曲晟宁了,赶紧给他要伺候的三位大小姐打电话,汇合了去给做拎包工。 梁静是他们班的班花,文静漂亮,因为毕业了,和女孩子们出来也画了个淡妆,踩着高跟凉鞋,穿着短裙,和在学校时又是不一样的漂亮,祝双人虽然长相不出众,但是胜在大气爽朗,和班上同学关系都很好;赵雪稍微娇气一点,家里条件不错,几乎是属于一个能用钱解决就不会废一句话的土豪。 三个娇滴滴的女孩子,围着息征转了一圈后,啧啧有声:“难得啊难得,息息你家饲养员居然放你一个人出来,他不怕你被拐走么?” 息征一个白眼:“要买什么赶紧买,少扯废话。” “哎息息,”祝双挤了挤眼,“你不是追静静么,怎么这个态度,静静怎么可能答应。” “呵呵,”息征扯了扯嘴角,“我把静静捧上天去,她也喜欢曲混蛋。想一想,我还不如喜欢你呢!” 祝双白了息征一眼:“就冲你这话,我也要喜欢曲晟宁。” 赵雪嘟了嘟嘴:“曲晟宁不来的话,我们人齐了就赶紧走吧,早点买完早点回去,这么大太阳,晒得我都要脱皮了。” 息征默默看了眼小女生手中撑着的遮阳伞,头上的遮阳帽,脸上架着的遮阳镜,还有身上披着的一层防晒服,闭嘴不说话了。 三个女生对着写到的单子,一家店一家店的杀进去,因为是班费,所以不像赵雪那样出钱爽利,三人分工,梁静选款式赵雪看质量祝双杀价,搞定后包包直接给息征,再去下一个店。 两个手挂满了包装袋的息征感觉人都要废了,而前面的三个女生越战越勇,就差撸着袖子去打劫店铺了,他忍不住弱弱道:“喂,休息休息不?” “行!”梁静一口答应,带着几个人绕到旁边街上的一家冷饮店,笑眯眯道,“刚好,曲晟宁也来了,我们在这里等他。” 息征眼睛一瞪,刚想说话,就看见玻璃门被推开,早上在他家中赖了几个小时的人出现在他的视野。少年扫了扫他们的座位,四人的位置,梁静和赵雪坐,对面是祝双和息征,祝双一看见曲晟宁就起身:“我坐过去……” 谁都知道,平时息征身侧的那个位置,是曲晟宁的专属。 然而这一次,曲晟宁抬了抬下巴:“不用,我坐这就好。” 少年脚步停在梁静面前,礼貌地问道:“可以挤一挤么?” 梁静脸上飞起一抹红晕,却在第一时间把视线投向息征。 在身边三个女孩子明目张胆的视线下,息征低着头,一动不动。 第113章 竹马的情敌3[防盗] 好在祝双机灵,这个时候如果真的让曲晟宁和梁静她们挤着坐了,后续可能要出大事件,立马起身迅速走到梁静旁边一屁股坐下打哈哈:“女生和女生坐,男生过去坐。” 曲晟宁没有动,息征直接起身拎起东西淡然道:“我记得还有一个东西没买是不是,我先去买。” 梁静也好祝双也好赵雪也好,都看出来了两个人之间有些问题,什么话也不敢说,又把目光投向了曲晟宁。 一般情况下,息征偶尔闹别扭,都是曲晟宁说软话去哄,这个时候,也不例外……吧? 却出乎所有人意料,曲晟宁颔首:“这样也好,你去吧。” 息征漠然从曲晟宁身侧走过,手中拎着的袋子擦着曲晟宁的腿,少年往里避了避。 这一个动作息征没有看见,而现场的三个女生看的清清楚楚。一时间,更是感觉自己撞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场面。 息征咬着牙拎着东西顶着大热的天出去市场,他站在马路边,忍不住怒道:“熊孩子,他怎么了,犯什么病呢?” 理所当然,这如同自言自语的声音并没有获得任何回应。 反倒是息征自己,话音刚落,他打了一个寒颤,眨了眨眼,疑惑:“……哎?熊孩子……是谁?” 他刚刚怎么脱口而出这个话? 好奇怪……而且,曲晟宁犯病,他怎么会去问一个在记忆中完全不存在痕迹的‘熊孩子’? 咦……等等,他怎么知道,曲晟宁是犯病…… 说起来,当初的曲晟宁,对他是这个态度么? 息征站在炎炎烈日下,倏然起了一身冷汗。 刚刚跑出来只是因为当时的曲晟宁让他不爽,至于随口提的买东西,息征自觉知道他不适合去搞采购,就老老实实找了一个冷饮店,钻进去坐着等了。 等什么……等他们出来么? 息征咬着吸管,看着微信群,在附近店子里的四个人,都没有出来说话。 息征等了会儿,刚要关掉微信的时候,突然收到了消息。 曲混蛋:你在哪? 息征手一抖,定睛一看,确实是曲晟宁没错。 这人有病?刚刚那个态度,现在来问他的行踪,搞笑么? 息征懒得理。 曲混蛋:告诉我位置。 息征没有回复。 过了不过十几秒,有一条消息跳了出来。 曲混蛋:对不起,我错了。 息征……绷不住了,瞪大了眼。 这个家伙是不是真的出问题了?平时贴他那么紧,除了在外面从来不会在两个人的时候道歉什么的,这昨天晚上搞了一出窗户道歉,今天又来微信道歉,他怎么了? 息征决定基于对曲叔周阿姨的关心,问问曲晟宁。 息征噼里啪啦打字:说实话,你这几天吃错药了? 曲晟宁很快回复过来:我出了问题,试过了,只对你。 息征眨巴了下眼,回味着这句话。 曲晟宁出了问题,这个问题指的是什么?而且试过了,试过了的结论是,这个问题只对他有问题? 突然抽风,突然道歉? 息征:间接性抽风? 曲混蛋:说不清,总之一句话,别气我。 息征看着这句话,莫名有种怒火被浇灭的感觉。他甚至能想象的到,手机的另一端,眉目清浅的少年含有一丝颓败,无奈打下这种认输的信号。 息征很大度:小爷不和有病的家伙计较! 曲混蛋:在哪,热不热,我来接你? 息征把店名打了过去:哈哈,我聪明着呢,吹着空调舒服得很! 短信发过去没几分钟,迈着一双长腿的少年身后跟着三个亦步亦趋的少女推门而入,门上的铃铛清脆作响,息征听到声音,松开被咬的不成样子的吸管,懒洋洋招手:“这儿呢!” 却不想刚刚眉目间还含有一丝温柔的少年看见他后眼神一凛,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什么,脚步顿了顿,才勉强走了过来,只到息征桌前两步远,就不愿意在动了。 息征还没有注意到曲晟宁的不对,他和三个舒了口气的女生笑嘻嘻打了招呼:“休息好了的话我们走?哎,其实我真的是想坐在这等你采购完的,反正现在曲混蛋来了,有扛包的了。” 祝双和息征扯皮了两句,坐下后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我说,要不你和曲大帅哥替我们女生跑一趟,让我们休息休息?” 息征还没来得及表态,就听见了梁静道:“他们两个人怎么行呢,反正我没有什么事,我陪着吧。” 祝双给梁静挤了挤眼,梁静熟视无睹,笑眯眯道:“而且今天曲晟宁和息征不是有些小矛盾嘛,有人化解着比较好。” 息征:“什么小矛盾,就他……” “是有小矛盾,”一个声音盖住了息征的话,息征寻音看去,皱着眉有些不耐烦的少年说着,“所以我和他两个人没法,最好只去一个人。” 息征不敢置信看着平淡说出这话的曲晟宁,手都气抖了。 嗯?刚刚发短信过来求和的是谁?刚刚谁他妈在道歉?绝对不是面前这个神经病! 息征这一次是真的被气炸了,他有种被对方愚弄了的狼狈。特别是他居然还在对方一个短信下选择了原谅,傻乎乎的,妈的,自己是智障么? 赵雪几个人发现两个人之间状态又不对了,一把按住想要说话的梁静,试图打哈哈缓和气氛,没等女生说出个花来,息征深呼吸后,憋出了一个笑:“哟,今儿我估计是日子不太对,尽闹笑话了,既然这样我先回了,有什么后面联系。” 客客气气说完这话,息征背起自己的小挎包,给三个女生点了点头后,目不斜视从曲晟宁身边走过。 这一次,他没打算等谁,直接跳上车往家走。 一路上,手机震得要炸了,他也懒得看一眼。反正不外乎群里消息或者三个女生问问他怎么了。是啊,今天他是送上门的笑话,让人看八卦了。 回到家时间还早,息妈妈听到门锁声音起来一看,自家儿子阴沉着脸就回来了,奇怪了下:“这么早?” “嗯……”息征随口应付了妈妈,“我去洗澡,洗完睡个觉,别叫我了。” 息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外头是火辣辣的热,他的心是冰窖里的凉,人是五感糅杂,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烦躁的气息。 他和曲晟宁认识十八年,对方有千般种不好,也从来没有在外人的面前下过他的脸子,今天连着两场,如同戏耍般,让他在三个同窗三年的女生面前丢尽了脸面,究竟是几个意思? 息征抱着枕头,忍不住开始回忆曲晟宁发给他的短信。 什么叫出了问题?只对他?这个问题究竟是什么,就是他对他态度转变的问题么? 那……这个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而且曲晟宁什么时候会给他道歉?更别说连着两次了,所以说……曲晟宁这个家伙,真的是神经错乱了么? 烦烦烦! 息征闭着眼,又不知道怎么回事想起来了他之前脱口而出的话。 熊孩子…… 是个小孩儿么?他怎么有事情会喊熊孩子? 还有,他什么时候认识的熊孩子? “怎么我回来之后感觉变了好多啊……”息征喃喃自语。 然后突然又愣住。 咦,我去哪了,为什么要用回来这个词? 息征越想越不对,索性坐起身来,想了想扭了扭自己的大腿肌肉,嗯,太用力导致疼得他差点蹦起来了。 不是梦。 是真的。 突然有一天,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对他态度三百六十度转弯,奇奇怪怪的,时不时惹怒他,时不时道歉;突然有一天,他脱口而出了一个完全不存在记忆中的名字……或者代号,却连他自己的都不知道为什么。 息征捏了捏自己的脸颊:“……我睡了一觉被外星人抓去改造了么……” 没一会儿,他听见了门外传来开门的声音,然后是曲晟宁的声音传了进来。 咦? 息征精神一震,竖起双耳。 他清清楚楚听见息妈妈的话:“行啦,没问题,我这就叫小征起床!” 息征愣了愣,息妈妈敲了敲他的门:“小征起来,今天你曲叔周阿姨不在,你去陪小宁睡!” 息征张口拒绝:“不陪!” 陪什么陪!还□□!他谁啊他,脸有多大! 息妈妈才不管息征又多不愿意呢,二话不说把磨磨唧唧的息征揪起来,又耽误了几分钟把只穿了一条短裤的息征推出门外,哐镗一声干脆利落锁了门。 息征拍了拍门,磨蹭了几分钟后发现自家老妈真的不打算给他开门,摸了摸鼻子,看了眼对面留了一条缝的门,叹气。 好吧,反正就是去曲家过夜,又不是没去过…… 大不了,假装看不见他呗。 息征的心理建设做得很好,只是在进屋后,见到曲晟宁的一瞬间,彻底崩塌。 淡蓝色房间,单人床上,一个少年靠着床头坐在床榻上,他的双手被两条皮带紧紧扣在了墙壁上设计弯曲弧度的墙饰上,两条白花花露在短裤外的大长腿被一条绳子困在一起,整个人呈现出一个被禁锢的状态。 少年眼神幽幽,静静目视着推门而入的息征。 第114章 竹马的情敌4[防盗] 息征傻眼了,他手还放在门把手上,呆呆站在门口,目睹着室内被绑起来的少年,瞠目结舌。 手足被禁锢,少年似乎已经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看着他的眼神中,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多了,总觉着有一丝脆弱? “绑带在床上,”息征还傻愣着,曲晟宁张口说道,“拿过来,把我的眼睛蒙起来。” 息征诧异:“哎?” 闹什么?搞什么?什么意思? 少年似乎并不想现在解释,他微微瞌上了眼,等待着息征的动作。 息征迟疑了片刻后,大脑一片混乱,同手同脚走了上去几步,看见被子上扔着的一条绒布带,不太清楚之前是用来做什么的,但是现在,曲晟宁的意思是,去绑住他的眼睛。 息征拿着绑带,绕过去走到床头,伸出手后又迟疑了下:“……你是不是又要耍我玩?” 短短两天时间,他已经被这个家伙戏耍好几次了,可不能再上当! 曲晟宁迟迟等不到息征的动作后,闭着眼叹气:“绑上再说话。” 息征转念一想,反正现在双手被绑双脚被绑还要蒙住眼睛的不是他!也就不多想了,伸手去的时候,突然发现位置不对,他站在床边上想要给床中间的曲晟宁绑上眼睛,姿势需要换一换。 他比划了半天,索性踢了拖鞋爬上床,半跪半踩在曲晟宁的腰侧,探过身去给曲晟宁绑眼睛上的布带。 他和曲晟宁离的很近,清楚的感觉到了那一瞬间身边的少年紧绷的身体与骤然停止的呼吸,就好像在戒备着什么,又强行忍耐着。 息征调整了下布带的位置,三指宽完全把少年的眼睛蒙了起来,他傻乎乎在曲晟宁面前挥了挥手:“看不见吧?” 曲晟宁似乎急促呼吸了下,勉强按捺着:“……嗯。” 息征吐了口气,刚想翻身下床的时候,他的视线一动,顺着少年棱角分明的下颌,落到了他的脖颈上。 “你这个印子怎么还没有消?”息征说着手不经过大脑,直接伸了上去按在了那一出灼红的肌肤上,“有些奇怪啊……” 少年的身体随着息征的动作猛地震动了下,大力扭动了下身子,却在自己的束缚下被牢牢固定在原地,不得动弹半分。 息征从曲晟宁紧绷着的脸上看出来一丝不对:“怎么了?疼?” 曲晟宁深深吸了口气:“……你说我身上有印子,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息征手在那个倒s模样的位置按了按,信誓旦旦,“就在这,昨天我不是给你说了吗,今天的颜色看着比昨天还红一些,你是不是发炎了?” 曲晟宁沉默了一会儿:“……如果我告诉你,我看不见这个印子,别人也看不见呢?” 息征大惊:“怎么可能?!” 曲晟宁的眼睛被蒙住,虽然看不见息征脸上的惊讶,但是他也能想象的出来,这个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少年,从来不会注意到有些细枝末节,忘了他之前的话,一门心思的诧异。 “曲晟宁,”息征小声叫着他发小儿的名字,声音有些微微发颤,“你说……如果我们两个人当中有一个人没问题的话,那我是不是……” “不是。”曲晟宁一口否决,“出问题的是我,不是你。” 息征这个时候也想不起下床的动作了,他跪坐在曲晟宁的腰侧,喃喃自语:“……可是你不觉着奇怪么,从昨天起,我们俩好像就不对了,你不对,我也不对,你说……” 息征一脸犹豫,十分认真对蒙着眼的曲晟宁道:“我们是不是被外星人抓去做了什么实验啊?” 曲晟宁:“……” 息征突然又泄了气:“但是也不太对,外星人抓我们做什么,是吧……” 曲晟宁腰扭了扭:“……离我远点。” 息征不但不远离,还趁着曲晟宁毫无反抗之力的时候上手戳了戳对方的腰:“你绝对是被改造了,居然几次要离我远一点,搞清楚,从小到大吃我剩饭的家伙没有资格嫌弃我!” “搞清楚,”曲晟宁下颌紧绷,“每次都剩饭的家伙更没有资格嫌弃我的嫌弃!” 息征不满:“可是你之前从来没有嫌弃过我,十八年都没有!” 曲晟宁声音一软:“所以说,我出了问题。” 息征一愣。 “而现在,我就是来和你解决问题的。”曲晟宁的声音和息征的声音很不一样,一听就很有信服力,让息征也不自觉听下去了。 “我来说吧,”曲晟宁道,“昨天的时候我们两个都不对了,时间压死一些,就是在我约你出来的那个时候,我过去接你时,看见你,有一种烦躁感,很烦躁,很想……让你消失在我面前。” 息征瞪大了眼,然而蒙着眼的曲晟宁看不见他的表情,继续说道:“你对我的碰触,让我十分的难受,就好像你体温达到沸点,要将我烫下烙印。” 息征刚想否决,就突然想起来,当时曲晟宁甩开他的时候,口吻脸色都是极致的不好,显而易见的嫌弃直接激怒了他,这才导致他甩手离开的。 “我对你的存在,已经产生了极大的心理不适,这是让我十分不能接受却又只能找出的唯一结论。” “小征,你想要帮帮我么?”被蒙住眼束缚着手脚,完全将自己禁锢起来,不给自己一点余地的曲晟宁,如是说道。 息征想了想,可能真的是曲晟宁出了问题,那这两天的事情,就能稍微松口气了。只要不是他出自本意的来这样对他,他还愿意把这个家伙当做发小,去帮他解决问题。 “可以啊!”息征一口应下来,“怎么帮你?” 床上的曲晟宁沉默了很久之后,慢慢说道:“帮助我方式很简单,但是我担心你不会做。” “简单我为什么不做?”息征叹气,“总比你这样一会儿发脾气一会儿哭唧唧道歉来得好吧,我都要怀疑你神经错乱了……哎?” 息征脑洞大开:“曲晟宁,你是不是……之前高考压力太大,稍微有些精神上……” “我好着呢,”曲晟宁无奈,“高考过去了很久,而且只会有高考之前出现问题的情况,不会有高考之后神经错乱的,还有,压力大不会在我的身上出现一个我看不见而只有你看得见的印子。” “哦对,”息征愣愣,又按捺不住自己的手,伸过去摸了一把,“什么感觉都没有么?” 曲晟宁感觉到了来自脖颈上的手指,指腹带着的温度,想要灼烧他一般的温度,让他一直都是带着痴迷的温度,却又在这两天十分让他痛苦的温度。 手指下的身体微微有些颤栗,息征感觉到了,他很好奇:“你现在也是很难受的么?烫么?” 曲晟宁强行按下了身体在接触到息征时候的反射条件般的想要躲避的动作,硬生生在息征的动作下,挤出了一句话:“……嗯。” 烫,很烫,像是要把他的肌肤掀下来一层的烫,从皮肤烫到肌理,刺激得他头皮发麻,想要挣脱,是身体求生本能;想要沉浸,是身体渴望本性。 息征见好就收,慢条斯理收回了手,满意地点了点头:“嗯,你没有骗我。” 曲晟宁想要苦笑,这样就能断言他没有骗他么,怎么还是这样……傻。 傻得让他心疼。 却又让他有种窒息。 “好了,来说你的帮助方法吧,”息征抱着手臂,吊儿郎当坐在床上抖着腿,“是要我去找道士来看看,还是咱不避嫌,去精神科医生那里转一转?” 曲晟宁在息征的手指离开的瞬间,有一丝的贪恋,却又不得不用理智来告诉自己,现在不是一个好时机,主动朝后退了退,两个人的接触,分开了。 “都不是,”曲晟宁慢慢说道,“是一个很简单的方法。” 息征:“你光说简单,怎么个简单法,你告诉我。” “小征,你先告诉我,”曲晟宁道,“你信我么?” 息征一愣:“嗯?” 曲晟宁道:“信,还是不信?” 息征想了想,抓了抓头发:“……怎么说,你人虽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混蛋,但是我吧,我们这十几年一起成长不是白瞎的,我觉着,你不敢在大事上欺骗我。所以……我信你。” 最后这三个字很轻,但是曲晟宁听出了息征的认真,他的嘴角似乎想要翘起,却又在另一重思绪下,抹平了去。 被禁锢在床上的少年轻声道:“小征,去我的书桌,上面放着我的日记本。” 息征愣了愣:“嗯?” “去吧,”曲晟宁道,“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然后曲晟宁又停顿了下,道:“小征,我发誓,里面的一切都是真的,没有一句是欺骗你,你能带着对我的信任去看么?” 第115章 竹马的情敌5[防盗] 曲晟宁的日记本? 息征不得不说他第一时间是诧异,这个家伙居然会留下日记本,对于曲晟宁而言,这是完全不必要存在的东西吧? 那么……里面会有些什么? 息征跃跃欲试,加上曲晟宁的眼睛是被蒙起来的,他看不清对方的表情,直接爬下床去旁边书桌,看见上面摊开放着的一个硬皮笔记本时,扭头道:“桌子上这个?” 曲晟宁:“嗯,小征,你还没有回答我,能信我写的每一句话么?” 息征漫不经心:“谁知道你写了什么,我要先看了才知道。” 书桌上的笔记本摊开而放,书页中放着一只扭开笔帽的笔。 息征坐在曲晟宁的座椅上,把笔盖上笔帽放到一边,捧起日记本,张口就读:“小征,这个是写给你的……这个是你刚刚写的吧,啧……” 大约是曲晟宁趁着息征在和息妈妈玩拔河的时候,他回来写下了一段话,然后把自己绑了起来,等息征的到来。 息征踢掉拖鞋,翘起二郎腿,略带兴奋高声诵读:“想必你也知道了我们之间的不对,这种不对,已经深深影响到了我们的日常生活……你也知道啊,继续,我可能比你发现的要早……咦?比我发现的早那你怎么不见说呢?” 息征一扭头,看见床上蒙着眼的曲晟宁无语地朝他动了动被紧缚的手,悟了。 曲晟宁的毛病好像是不能见他,一见就发病,止都止不住。 息征耸耸肩,继续:“咳,继续继续……嗯,这一切,我都记录在了日记本上。我有些胆怯,恐惧着你看见日记本时……噫噫噫!你还有胆怯的时候?恐惧啥啊!~” 息征两眼发光,朝曲晟宁道:“喂,你是不是在里面记录了一些比如关于如果弄死我的一百种方法啊?” 曲晟宁避而不答,反问:“能好好看,别念了么?” “哦豁!害羞啊!”息征哈哈大笑,“行行行,看在你知道主动寻求解决的情分上,我不念了我只看。” “先说好,”曲晟宁冷静道,“我每一个字都是发自肺腑,我不接受你看完之后的任何怀疑。” 息征随口道:“好好好,也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这话反反复复说好几遍了,我知道了。” 答应了曲晟宁不念,息征只能一靠,双手端起日记本,看见里面说,倒翻三页,是他发现时的开端。他看了眼厚墩墩的日记本,有些手痒痒,却不得不为了正事,先倒翻三页,去看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三页。 字数几乎是记满了一页,这种本子,息征记得他也写过,为了上交作业,挣扎着数着字数卡线,十分深刻的记着,这样的一页,字数写满,也是响当当的有分量。 曲晟宁写了这么多啊! 息征还没有看内容,率先就被曲晟宁的态度给打动了,觉着对方真的是很认真的在对待,忍不住先给曲晟宁竖了大拇指:“小宁子不错嘛,写了这么多,等哥看完给你批注啊。” 还被捆在床上的曲晟宁默默叹气,轻声道:“看完别打我,就是我最大的心愿了。” “嗯,你说啥?”息征没有听清。 曲晟宁:“我说谢谢。” 息征傻呵呵:“客气,看在收了曲叔周阿姨十八年的红包上,帮他们照顾下儿子我还是做得到的。” 曲晟宁叹气,息征也只有这个时候,能刷刷嘴皮子了。 息征才不知道曲晟宁在怎么想他,他打算速战速决的,直接开始从密密麻麻的字的最首端看起。 小小的卧室很安静,床上的曲晟宁胸口一起一伏,十分平缓呼吸着,床榻旁边的书桌前,坐着捧着日记本的少年,一双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几乎在把每一个认识的字认清楚后,开始反应这一句是什么意思的时候,息征就已经彻底呆住了。 整齐的字迹是他十分熟悉的青梅竹马的字迹,这里面稍微有些凌乱,仿佛写下日记的人,心情很不平静……也对,必然不会平静。息征呆呆盯着那一行字,试图把这些字看出别的意思来。 但是,好像没有。 息征心跳乱了节奏,呼吸也不由急促,捏着日记本的手颤啊颤,只恨不得把手中日记本当做烫手山芋般丢出去,远远的看不见才好! 这是什么? 嗯? 他是来找问题的,为什么,他会看见……看见这样的内容? 那个和他一起长大的少年,人前照顾他人后欺负他,总是说不了三句话就能吵起来的人,…日记本里的他…怎么…… 略显潦草的书面,不难看见上面的内容,这位日记本的主人,在他的*天地上,肆无忌惮吐露着心底最深的秘密。 xx年xx月xx日 我叫了小征出门。本来打算利用集体活动带他去玩,没想到,在我等到他的时候,见到他的一瞬间,心跳炸裂般,无法呼吸,疼,心疼,想哭。我有种快要死掉的感觉,又有种得到救赎的感觉,但这感觉来得很奇怪,找不到由来。他看见我了,我想过去。我日日夜夜渴望着靠近的他,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看向他后让我的视线疼痛,似乎看他一眼都是慢性自杀。他好像很奇怪我,我知道,虽然他口口声声嫌弃我,却也十分清楚,如果世界上有一个最了解他的人,一定是我。同理,他也了解我,无论他是否愿意,我很庆幸,占据了他十八年的生活,我是他无法割舍掉的生命中的组成。 他靠了过来。我想抱住他,想亲吻他,想让他在我的怀里哭泣,但是他就像是穿上了紫金衣,我连靠近一分都如同被烈火灼烧。这不对,这很不对。平时我压抑着自己不要靠近不要吓到他,但是这个时候,我完全是凭着爱他的痴心,才能不离开,这不对!而且更不对的,是他指了指我的脖子,说有红印子。我看了没有,但是他言之凿凿,眼睛就像是发光的琉璃,清澈到底,我知道,他没有说谎。我也知道,我没有看到。我信他,我的身上出现了一个我看不见,他看得见的印子,这个印子的存在,究竟代表了什么,我猜不到。 他碰触我的时候,我说出了这辈子都不会对他说的话,我一定是疯了!我疯的很彻底!我对我爱进骨子里的心尖儿说出了永远无法原谅的话! 这一天我不知道怎么度过去的,越到夜晚我越怕,我知道,他不喜欢我,他甚至有些讨厌我,加上这件事,他会不会彻底不理我?我再也不能打着发小的旗号去叫他起床,带他上学,一起骑车,写作业,吃饭,看着他睡觉……再也不能了么?绝对不行!我一定不能让我和他走到这一步,他是我生命的光。我不能失去他。 第一次,我向他道歉了,我吵醒了他,在窗户上写下了道歉的话,他在对面看着,我的心很平静,我发现,隔着距离,呼吸不到他呼吸的空气,我就不是疯子,我能静静看着他,一如以往。 小征,今天我依然很爱你。 …… …… 息征捧着日记本,呆若木鸡,久久没有动作。 曲晟宁数着心跳计算着时间,等房间的静瑟时间已经长到连他都有些吃不准的时候,他低声道:“看完了?” 息征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突的一跳,整个人差点跳上了靠椅,哆哆嗦嗦看着曲晟宁:“什什么看看啥我没完什么……” 磕磕绊绊的息征语无伦次的样子让曲晟宁一听就知道,他别的不说,起码,第一篇看完了。 这样也好,撕开了说,真好。 “小征。” 曲晟宁喊着。 息征豆大的汗珠不断冒出,他声音有些发颤:“……啊?” 过于紧张,甚至让他的声音走了音,特别奇怪。 曲晟宁心有些沉,但是还是问道:“我说过的话,你还记得么?” “你你你你说什么我我我不知道……”息征第一反应就是装死否认。 “我说,”曲晟宁道,“我写下的每个字都是发自肺腑,不容许你怀疑。” 息征把这句话掰碎了揉烂了咀嚼完,沉默了片刻,讪讪道:“……哦。” 难怪,曲晟宁会几次三番提醒他相信他,他还以为……是里面说的关于这件事的……没想到,当事人还是他和曲晟宁,内容,却和他预料的相错千八百里。 曲晟宁等了半天,只有这一个嗯,他从这个字中听不到别的内容,叹了口气:“……看到哪里了?” 息征脑子还是混沌的,条件反射看了眼日记本,然后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火急火燎把日记本往书桌上一丢,结结巴巴:“就就第一页。” 曲晟宁见息征如今是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后面他自然看不下去,无奈道:“算了,先睡吧,明天再说。” “睡?”息征这个时候脑子一抽,不敢置信道,“你居然还想睡我?!” 第116章 竹马的情敌6[防盗] 最终息征还是曲晟宁睡了。 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的息征老脸一红,十分凶残的趁着曲晟宁还没有来得及说话的时候,拽出来一件他的t恤给曲晟宁塞进了嘴里,凶神恶煞威胁:“不许说话!老老实实睡觉,不然我打你!” 曲晟宁掂量了戏啊,虽然知道现在欺负息征绝对很有趣,但是基于自己毫无自由的现状,他还是决定老实点,不然万一息征这个小混蛋一时脑抽干出来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他可是要哭的。 于是,曲晟宁难得放过了这一个绝佳的机会,咬着棉布t恤,温温顺顺点头。 这一闹腾,息征也把日记本的事情暂且放下了,开始纠结怎么睡。 如果是之前,他们也经常有一起睡的时候,但是那个时候,曲晟宁还没有犯病,而且,他也不知道,枕边的人对他抱有怎么样的情愫。现在,他有些退缩。 息征站在原地想了半天,从衣柜里掏出来一床被子,一卷垫子,哼哧哼哧在床边上铺展,然后爬上床去,对着看不见他动作的曲晟宁道:“我给你挪个位子,不许动啊,动了的话,我打你!” 曲晟宁点点头,一派无害。 息征紧紧盯着曲晟宁看了半天,确定这个家伙不会突然暴起后,支起身子开始给曲晟宁解开缠在墙饰上的皮带,毕竟如果就这么吊一夜,曲晟宁也就废了。 好在曲晟宁清清楚楚知道,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惹息征的好,被松开的手十分配合得无力搭下,完全看不出任何杀伤力。双手被从皮带中解放后,曲晟宁还没有任何的动作之前,息征就像是驱赶病毒一般,直接把人推了一个翻儿,从单人床上滚了个圈儿,刚刚悄悄跌下床,摔在了二十公分厚的床垫和被褥上。 息征站在曲晟宁的床上,看着少年难得狼狈的姿态,心里一阵爽:“对我的安排有意见么?” 曲晟宁趴在地垫上,嘴里还咬着棉布t恤,想笑,又气。 想把那个趾高气昂的家伙拽下来,在这个他亲手布置的地铺上把他欺负到哭出来, 息征哪里知道安静的少年脑袋里在想着些什么,他站在床上思索了片刻,下床开始翻床头柜,记忆中存在的一卷红绳果然在里面,他拿起来走到地垫那,用单方面通知的口吻道:“打个商量,我给你把你身上的拆了,但是我要给你重新绑一层。这个绳子长一些,可以让你活动自如一些。” 这个商量息征很走心,连曲晟宁口中的棉布t恤都没有取出来,任由对方咬着一件衣服,就这样做了决定。 曲晟宁手其实已经是被放开了,他完全可以自己取下遮眼布和口中的t恤,他没有动,任由息征趴在他身边,把皮带抽出去扔开,用红绳子分别把曲晟宁的两只手打了个结,然后留出约两米长的距离,另一头系在了靠椅腿儿上。 系了手,息征又给曲晟宁拆了脚上的束缚,想了想,也用红绳分开在曲晟宁的脚踝上系上,另一头绑在了书柜下面柜子的门把手上,这才拍了怕手:“得了,你今儿就这样睡吧。” 曲晟宁晃了晃头。 息征迟疑了下,道:“我给你把衣服拿开,你不许叫啊,叫了我打你!” 凶神恶煞的息征镇住了曲晟宁小朋友,对方很顺从点了点头,换来了口中自由。 得到自由的曲晟宁很老实:“嗯,不叫。” 息征不放心:“我不和你说话,你也不许和我说话!听见没!不然我……” “不然你打我,”曲晟宁叹气,“我知道了,小征,我不主动和你说话,你睡吧,有什么,我们明天说。” 明天说和现在说究竟有什么不一样,大约最大的问题就是在于鸵鸟心理的退缩得到了安全感。 息征:“嗯,明天说明天说!现在都睡觉啊……” “我有个问题,”曲晟宁侧过脸来,被蒙住眼睛的脸颊十分的无辜,“我要上厕所,怎么办?” 息征呆了两秒,然后蛮横道:“我管你,你自己解决!” 翻上床的息征抖了抖被子,一掀,自己钻了进去,然后直接啪嗒按掉了灯,室内一下子被黑暗吞没,只有少年含糊不清的声音:“我睡了!” 被霸占了床的曲晟宁躺在厚软的地铺上,勾了勾嘴角,低声道:“晚安。” 轻轻的两个字,也不知道息征听见了没有。或许即使听见了,现在的他,也会假装没有听见。 息征什么也没有听见,他整个人埋进了被子里,被子结界带给他的安全感让他在狭小的空间里大口大口呼吸,黑暗中毫无光源,也让他涨得通红的脸不被发现。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怎么办怎么办?!!!! 本来只是想要找一找发小儿发病的原因,结果找到了他发骚的病根,这让人怎么接受的过来! 息征哆哆嗦嗦在脑海中呼喊:“熊孩子!快来救救你宿主!” 喊完后,息征等啊等,等待着有一个或许奶声奶气又或许带点少年嗓子的声音响起,要么吐槽他,要么嘲笑他。但是息征没有等到,反而等到了自己冷静清醒的时候。 哎? 息征感觉到浑身的热度在退散,他呆呆盯着漆黑的被面,一股凉意,从后背爬上来。 熊孩子…… 他刚刚叫的,是熊孩子吧? 上一次,他好像在也无意识中叫了熊孩子,但是,熊孩子,真的存在么? 息征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个时候,他突然感觉到了单人床的空大,就好像,被子一掀开,外面围着坐着一圈独眼小怪般让他不安。 如果是以往,不小心看了恐怖片的胆小鬼息征绝对会扯着嗓子喊曲晟宁,无论如何也要他睡在自己旁边,为了让对方答应他的要求,息征少不得忍气吞声签订几个丧权辱国的约定,然后在极具有安全感的发小的身侧,踏踏实实睡去。 之前他好像不少干这些事,这也是总是吵吵吵的两个人能和平相处的稀少时间之一。 但是现在…… 息征脑袋里突然映出了之前日记本中的几句话,瞬间点燃他的话,一下子,想要叫曲晟宁的口,就紧紧闭着,怎么也张不开。 不能叫他! 撑住了! 息征哆哆嗦嗦翻了个身,忍不住把自己缩成一团,把被子四角牢牢压在身体下面,给自己构成了一个完美的被子宝塔,试图驱赶着突如其来的恐惧感。 不就是一个熊孩子么……说不定和这三个字一样,只是个小孩儿呢?就像是小区里趴在地上玩的小屁孩儿,没啥可怕的…… 然而,人类对于恐惧最大的来源是未知,息征不知道熊孩子,从记忆中搜索不到任何信息,不由自主会在脑海里为熊孩子勾勒出种种形象,为了吻合一个改造他的外星主使人的奇怪身份,息征已经给熊孩子加上了五条腿八只手十二只眼睛三张满口獠牙的巨塔金属物,莫名其妙吓了自己一跳,还总觉着这个形象不够,继续深入,吓得息征蜷成一团瑟瑟发抖。 和谐、富强、xx、啥啥、曲晟宁、熊孩子…… 息征小声呜咽了下,差点被自己吓出了十八岁的成年泪。 为什么天还不亮啊! 曲晟宁摘掉了遮眼布,双眼凝视着天花板。 拉上窗帘的房间没有一丝外面的光透进来,黑漆漆的,只能看见一个房间的轮廓,安静的狭小的空间里,出了他的心跳声,还能听见一丝急促的呼吸,还有…… 曲晟宁攥紧了拳头。 躺在那一动不动。 时间滴答滴答,过得很慢很慢,就像是被拖住了,缓重的脚上带着负重,慢慢悠悠,慢悠悠…… 终于,曲晟宁听见床铺上索索的声音消失了,来自自己注视了多年的少年的呼吸声也平稳了下来,慢慢有了节奏。 曲晟宁数着自己心跳,数着息征的呼吸。 等了很久很久,被四根红绳束缚着手脚的少年坐起身来,轻手轻脚透过夜视力,找到了被息征慌乱之下甩到书桌上的日记本,找到笔,然后他慢慢挪到窗帘边,把自己藏在窗帘与玻璃门之间,片刻之后,传来沙沙的声音。 时停,时有,笔是急促的,又是温柔的。 床上的息征早已经睡得砸吧嘴,关于睡前的哪一点幻想早就消失的烟消云散,他睡着睡着滚到了一遍,侧着身,窄窄的单人床硬是让他留出来了一个人的位置,却是空着的一个位置。 曲晟宁掀开一点窗帘的时候,借着一丝室外光,他清清楚楚看见,床上的少年,与少年身侧留出来的位置。 他呼吸重了重。 他的床,在这一刻,对他有了诱惑力。 但是…… 曲晟宁攥紧了手中的日记本,他的眸中泛起了一丝红意。 他不能靠近。 第117章 竹马的情敌7[防盗] 这一夜息征睡得还算可以,早上是睡到了自然醒,捂着咕咕叫的肚子勉强睁开的眼睛,顶着一头鸡窝头坐在床上打着哈欠。 卧室里只有他一个人了。 昨天晚上的地铺已经被收了起来,玩笑般的红线也被摘了下来收拾,整个房间干干净净,窗帘也拉得严严实实,透不进光。 起床反应让息征坐在你床上发了一会儿的呆,等前一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全部回忆起来后,息征脸腾地一下红了,整个人犹如水煮过般,看起来就有七成熟。 不小心在探索一个秘密的时候发现了另一个惊天秘密,如今应该用什么姿势去面对才好?! 没等到息征想明白,门打开了,穿着居家服系着围裙的少年站在门口撂下一句:“起来了就去洗漱,准备吃饭。” 曲晟宁冷清的声音带有一丝很容易察觉的不虞,息征等曲晟宁通知完直接关门而去后,挠了挠头发,自言自语:“……这个病什么时候才能好啊……要不就趁着这个时候,干脆绝交算了?” 单方面已经构想出绝交的息征现阶段还睡着曲晟宁的床,进了曲晟宁的卫生间,用他放在这里的全套洗漱用品洗漱后,懒洋洋出去吃曲晟宁做的饭。 曲晟宁应该起得很早,息征记得他有晨跑的习惯,有段时间他妈为了让他强身健体,每天早上早早把他挖起来,踢给曲晟宁叫带着跑,跑了没两天,两人差点因为一句斗嘴双双举身赴清池。然后息征再也不去和曲晟宁跑了,曲晟宁的晨跑,却从来没有因为息征而中断过。 他这个时候应该吃过了饭了吧?息征坐到餐桌上的时候,看了眼发小,发小果然没有过来,或许是避着他,视线可见范围内,都没有曲晟宁的影子。 啧。 息征大朵快颐,才不去管那个神经病儿童在干嘛。 没来才好,免得他犯病惹他生气两个人干一架。 息征吃得很快,没一会儿就扔下了饭碗,也不知道自己收拾,直接起身去找曲晟宁。 他在卧室看见了曲晟宁。 穿着一条卡通图案围裙的少年坐在床边,叠交着腿,眼神空洞盯着被拉开的窗帘的发呆,他的手中夹着一支烟,烟头袅袅升起一股烟,模糊了少年的脸。 听见开门声,曲晟宁微微仰了仰头,侧过来看了息征一眼。 他吐了一个烟圈。 息征握着门把手,对于大早上的曲晟宁抽烟这件事一点发表感想的情绪都没有,结结巴巴道:“……吃好了。” 曲晟宁一点也不意外,抬了抬下巴:“嗯,我去收拾。” 掐了烟的少年手脚麻利收拾了餐桌,把碗筷放到一起清洗的时候,息征站在厨房门口,盯着他忙忙碌碌的背影发呆。 从什么时候起,曲晟宁经常给他做饭来着?而且从来没让他动手收拾过,从择菜到洗碗,不管这个家伙嘴里在和他说着怎么过分的话,他都没有让他做过,这导致在时间的潜移默化后,息征已经十分习惯等吃过饭后全部交给曲晟宁来打理了。 但是…… “曲晟宁,”息征皱着眉头,面色有些沉重,“我见过你的背影。” 洗碗的少年似乎不明白息征的话,意义不明应了声:“嗯?” 息征看着眼前曲晟宁的背影,宽松的居家服,围着一条围裙,手带着橡胶手套,清洗着碗筷。他严肃道:“曲晟宁,我说,我见过你这样的背影。” “你见过不是正常么?”曲晟宁漫不经心,“从来不进厨房的你,哪次吃饭不是我洗碗?” “不是!”息征有些急了,“我的意思是,不是在现在,也不是在之前,不是你家厨房也不是我家厨房!是在另一个地方!另一个……另一个什么来着?” 息征说着说着,眼前依稀浮起了一丝模糊的画面,却很快烟消云散,找不到一点痕迹,他绞尽脑汁去回忆:“……是在……哪里?” 他确确实实有种熟悉的味道,感觉这一幕如同印在脑海中一样挥之不去,却不知道地点,不知道是谁。但是他清清楚楚知道,在过去的时间内,曲晟宁确实有过在厨房洗碗他在一边玩手机的时候,但是和他脑海中的记忆,是不一样的…… 息征还在苦思冥想,曲晟宁却理也不理,收拾完厨房后,脱下围裙的少年从息征身边擦身而过:“不帮忙也别帮倒忙,一边待着去。” 息征的思绪被打断了,他忍不住怒瞪了曲晟宁一眼,然后不停安慰自己,不和犯病的家伙计较! 趁着犯病的曲晟宁接着打扫卫生,息征溜进卧室,抱着团成一圈的昨天的衣服鬼鬼祟祟回了自己家。 一进房间,息征麻利反锁了门,然后从一团衣服中抽出被他偷渡过来的硬皮笔记本,做贼心虚地跑去拉上了自己房间的窗帘,确定整个房间密不透风后,息征盯着手中来自另一个人心里秘密集结本的日记,纠结了半天。 看,还是不看? 思来想去,息征决定等一等,等五分钟,如果曲晟宁没有发现日记本丢了,那他就看;如果曲晟宁发现日记本丢了,那他就不看。 手机就放在息征的手边,他神经兮兮瞪着日记本封皮,每隔几秒低头看一下手机,只感觉时间从来没有这么慢过,恨不得拥有拨动时间的本领,让这漫长到他差点紧张到窒息的五分钟赶紧过去。 再漫长,也只是心里原因,五分钟,最终一秒秒过去。手机未曾响起。 曲晟宁,没有发现。 息征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提了一口气,他心情复杂,又盯了日记本封皮紧张了好几分钟,不断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确保无论看到什么,都能镇定自若。 给自己说了五分钟的时间,然而等息征真正缩在衣柜里打着手机照明灯开始翻阅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不止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的心理建设,犹如虚设。 或者说,在息征开始看内容的时候,就已经喂了狗。 一米八的个子蜷缩在狭小的空间里,腿麻也好,肩膀酸也好,都是息征感觉不到的,他能感觉到的,就是随着时间,他翻开的一页又一页,衣柜里不断传出碰撞的声音。 半个小时的心理建设,也就让息征看了五分钟而已。 就这短短的五分钟,息征摇摇晃晃从衣柜里爬出来的时候,他脑袋都是晕的,虽然有撞了的成分在,但是更多的,还是日记里带给他的无限震惊。 息征爬出来之后,在冰凉的地板上坐了好长时间,然后晕晕乎乎往床上爬,爬了两次没爬上去,直接坐在地上趴在床边埋着头装死。 息征敢拿温度计来计量体温,他现在已经有四十度了,如果再看下去,可能就自燃了。 曲晟宁果然是个神经病!高考语文就应该是零分!什么词都敢乱用!神经病!神经病!绝交!绝对要绝交! 息征趴在床边哀嚎了半天,引得息爸爸在门外敲门担忧:“儿子,你怎么了?哭啥呢?” 息征气息奄奄:“……没哭,就是哀悼一下逝去的纯真。” 息爸爸放心了:“那行,你慢慢哀悼,爸爸不打扰你。” 过了两秒,息爸爸道:“听你鬼哭狼嚎的,吵得我和小宁都没法好好下棋。” “啊?”息征愣了两秒才从息爸爸的话中汲取到了重要信息,他猛地抬起头瞪大了眼,“曲晟宁他过来了?!” 然而息爸爸可能已经回去继续下棋了,没有人回答息征。 起床没两个小时的息征很自觉上床,抖开被子裹紧了自己。 曲晟宁不走,天王老子来了他都不起来! 最终,息征赖过了曲晟宁,等到他数次给息爸爸发短信问曲晟宁走了没有之后,终于收到了一条他想要的消息。 息征这才爬起来,打算去给息爸爸严肃认真讲一讲,他整天下棋的棋友,目标经常放在他儿子的臀部,这是一个很严峻的问题。 然而他刚起来,手机铃声瞬间响起,吓了息征一跳,他差点没跳起来,用了两秒时间才平定心情,接了电话。 打电话来的是祝双。 她和梁静赵雪今天出去玩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一家从没有见过的店,然后问息征,对占卜算命有没有兴趣。 “占卜?”息征问,“那种老婆婆手里拿着一个水晶球的那种占卜么?” “才不是!”祝双声音有点兴奋,“是一个蒙面的大帅哥占卜师!” “蒙着脸你怎么知道是大帅哥?”息征道。 祝双:“帅哥有帅哥的气味,我们自有一套辨别方式!” 息征:“好吧,那你们占卜就行了,叫我干嘛?” 祝双说道:“因为占卜师一眼就看出来了,我们身边有人吵架。” 息征一愣。 祝双的声音还在继续:“你和曲晟宁……之前不是突然就闹起来了么?是不是风水啊哪里不好,你要不要来看看?” 对方问得小心翼翼,息征混沌的大脑慢慢运转,他愣了两秒后,攥紧了手机。 息征舔了舔唇角,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说道:“在哪里?” 第118章 竹马的情敌8[防盗] 占卜,这种在息征之前的生活中从来没有存在痕迹的一个江湖职业,从他的同学口中听见了不说,他还从心底想要去见一见占卜师,抱着一个细小的希望,看能不能找到一点把曲晟宁的奇怪现象消除的法术。 或者说,一个心理安慰? 用小纸条把祝双告诉他的地址抄好,塞进兜里,息征心里有了一丝的寄托,也就稍微镇定了些,出去和息爸爸聊天,等到下午息妈妈回来一起吃了饭,他这才看着一副要出去的散步的样子,很自然和爹妈打了招呼,背着他很少被的小挎包,走出了家。 走出地铁站的时候,太阳几乎已经看不见最后一丝光晕了,街头华灯初上,过往车辆川流不息,息征一个人站在街头,正对着纸条辨认着具体位置。 他很少来这一带,但这一带他也听说过,几乎是年轻女生的天堂,每到周末,放学的女孩子们几乎能把这边的街道堵满。 所以……这里有间讨女生欢心的占卜店,也很正常了…… 按照祝双说的,占卜店在一家冷饮店的旁边,转个弯就是一家街头小吃店,很好找。 没有名字,只给说了门头是黑色的,玻璃门上有绿色的藤条装饰,门口放着一盆蝴蝶花。 冷饮店很好找,女生多的地方,这种店也相对比较密集一些,基本走不了几步就是一家,街头小吃店更是多不胜数了,然而息征却没有在任何一家冷饮店和小吃店的中间找到一家黑色门头有绿色藤条的门,门口放着蝴蝶花的门面铺子。 本来下午出门的息征是打着怕白天不适合做占卜,晚上给他一些心理上的安慰,却从来没考虑到,他会从傍晚时分找这家店找到天擦黑。 一条街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息征终于忍不住要给祝双打个电话。 手机号码还没有拨出去,息征突然听见身后有一个声音似乎是在对他说话。 “您好,客人,我看见您在这里了很久,请问您是在找我么?” 这个声音有些闷,似乎很好听,却听过之后什么也记不住。 息征扭头一看,自己身后站着一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长得很普通,眼睛看着他,似乎在笑。 息征迟疑了下。 那个男人道:“鄙人是冬初占卜店的占卜师,经常会在街头发现找不到小店而愁闷的客人,所以看见您在这里徘徊,忍不住出来问问,如果认错了,请您不要介意。” “哎?”息征一愣,“你就是占卜师?” 他找了大半天了,差点都要以为是祝双耍他玩了,没有想到真的是有这个店的? “是的。”男人笑了笑,“在大街上说话不太方便,客人要不先和鄙人回店里小坐?” 息征颔首:“那真是太好了!” 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他就算穿着比较舒适的鞋子,也忍不住有些脚酸了。 能休息,而且还是在自己的目的地休息,真是很不错。 息征跟着男人的身后,走了没几步,就在一家冷饮店和小吃店的中间看见了占卜店。 男人拉开了玻璃门,朝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这个店是黑色的门头,没有招牌,门上缠着绿色的藤条,门口果然摆放着一盆蝴蝶花。 息征愣了愣,他看了眼周边,总觉着这里似乎来过了才对,门口这么明显,他刚刚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他心里嘟囔了两句,也没有在意,直接跟着男人的身后进去了。 这是一个格局颜色布置都十分让息征不太舒服的地方,无论是天花板上掉下来的各种藤条植物,还是落地灯上缠了一圈的腐叶,昏黄的灯光视线,也无一不在调动着息征的鸡皮疙瘩。 轻轻的铃铛声音碰撞,息征扭头一看,男人已经关上了玻璃门,男人的脸上,也突然多了一个面罩。 笑脸的面罩。 息征突然紧张了。 他看着男人对他颔了颔首,走到他的面前,长长的黑白格子吧台桌的背后,手从桌子上放着的花篮背后推出来一杯热气腾腾的花茶,对息征笑了笑。 息征有些退缩:“咳,不好意思,我其实就是听说这里有个店,好奇,过来看看的,不打扰你了,我先走了。” 息征说完话就朝男人点了点头,扭头就走。 “您真的不想知道关于您和您的同伴之间的关系如果修复么?” 背后男人的声音传来,一下子止住了息征转身离去的脚步。 息征难以想象他自己的表情是什么样的,但是他猜得出来,一定是十分震惊的。 “客人,您请坐,关于您和您的同伴的事情,我们慢慢谈。” 占卜师在息征的身后噙着笑,慢条斯理说道。 息征迟疑了片刻,他的脚步终于转了回来,沉默坐在了吧台桌旁。 男人推出来了一杯花茶,泛着绿意的茶水中有几朵花在翻滚,既好看,闻起来,也很芳香。 息征接了过来,低声道:“谢谢。” “不客气,客人,”占卜师道,“您有些紧张,一点花茶,缓解您的情绪。” 息征饮了一口花茶,这是一个很奇怪的味道,但是不可不说,带有独特的口感,倒也不错。 喝了一口就有第二口,等息征喝完一杯花茶之后,占卜师又续了一杯,这才温和道:“客人,我们来谈谈吧,关于您和您的同伴。” “……你怎么知道我和……我同伴有问题?”息征问道,“我们第一次见面吧,或者说,我的同学把我们的事情告诉你了?那你怎么知道是我呢?” “很遗憾,客人,”占卜师收起花茶壶,微微笑道,“我并不知道您的同学也来过,自然也不知道您的同学讲您的事情。我知道很简单,只是因为我是占卜师。” 息征:“你是算的?算命的哪种?” 占卜师笑了笑,道:“无论哪种方式,只要能为您解决问题,不都是您所期待的么?” “啊对!”息征精神一震,自觉这个占卜师大约是有些能力的,就好像村子里存在的神婆子?平时没有什么,但是到了关键时候,总有那么几个,是让人震惊的存在。 息征踟蹰了片刻,半遮半掩说着:“我的发小……嗯就是一起长大的,之前吧,人虽然有些烦,但是还是个正常人。就这两天……突然犯了病了,就和一以前不太一样……但是在别人面前好像还是正常的,就是在我面前,总有种奇奇怪怪的感觉。而且,他身上还多了一个奇奇怪怪的痕迹!” 占卜师:“哦?那么客人,您是想要做什么呢?” “做什么?”息征一瞪眼睛,“当然是让他好起来了!不然这个样子奇奇怪怪的,我绝对要被他逼疯!” 占卜师微微一笑:“客人,如果您是想要他好起来,那么请问您,会为了他的正常,付出什么代价?” “你是指帮助我们的报酬么?”息征道,“我存了几年的压岁钱,全部可以用来做报酬!” 息征很豪气。几年的压岁钱分文未动,基本在三万到五万中间,他本来计划做毕业旅行的,但是现在拿出来当做发小的医疗费,也不是不可以。反正毕业旅行,那个家伙死活都要缠着他一起,到时候,大不了蹭吃蹭喝好了。 息征想的很简单,但是占卜师却无奈的笑了:“很抱歉,客人,小店不收钱币。” “那你要什么做报酬?”息征问道,“不要钱你总不是要女人吧?我也给你变不出一个女人啊……” 随着占卜师的摇头,息征又陆陆续续猜了几个,甚至脑洞大开问道是不是要帮他杀人,却一一被占卜师否决了。 “客人。”占卜师等到息征想不出更多的奇奇怪怪报酬方式之后,慢吞吞道,“鄙人想问问您,愿不愿意用生命作为代价,换回您的同伴的正常?” “啊?”滔滔不绝的息征一下子愣住了,他反应了半天才明白占卜师说了什么,“性命?生命?你的意思是什么?” 卖命给他?签卖身契?还是说给他打工?再或者……就是字面意思,用命去换? 占卜师似乎是看出来了息征的想法,他好心解释道:“您想的没有错,客人,您要付出的代价,确实是生命。” “这太奇怪了!”息征差点拍桌而起,“你究竟是占卜师还是犯罪分子?嗯?解决方式没有张口就要命!” “我当然能解决,”占卜师手中搓了搓搭落在桌面上的藤条,慢条斯理道,“正是因为鄙人能解决,所以才要让客人知道,您要付出的是什么。但是很明显,鄙人提出来的,您并不接受。” “废话啊!”息征无语了,“不管你是不是占卜师!不管你是不是真的能治好我发小,张口代价就是一条命,你看看谁会答应?” “终有一日,您会答应的,”占卜师似乎叹了口气,“但是现在,客人您要付出的代价确实不是您的生命。” 息征没注意前面一句,重点全放在最后了:“嗯?你要我命是在开我玩笑?算了这个不说,那你说,我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占卜师深思了一下,嘴角忽而带着一丝捉摸不透的弧度:“尊敬的客人,您要付出的代价,和您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这个代价是,您的同伴的记忆。” 第119章 竹马的情敌9[防盗] 息征醒来的时候有些迷迷糊糊地,拉开窗帘一开,大晴天,太阳已经照到阳台了。 冲了个澡后,息征在阳台左踢踢腿,右抻抻胳膊,稍微活动一下骨头。 头一扭,看见了隔壁阳台,窗子紧闭,阳台上空无一人。 息征想起来了曲晟宁夜晚中的道歉,嘴角不由自主噙笑,做了几个深呼吸,清醒脑子。 那个家伙今天应该就能恢复正常了吧,毕竟他可是专门……哎?他专门去做了什么? 息征趴在窗台上左思右想,总也想不起来他去做了什么。 昨天晚上,他明明去……去哪了? “我昨儿晚上去哪了?”息征想了想跑出房间,去找爸妈问问他昨天去了哪儿,结果门一开他一伸头,问题问出口了,才发现今天爸妈都不在家,呆了呆。 空荡荡的房间只有他一个人,厨房有早上妈妈做好的早点,息征热了热,吃完饭后傻转了两圈,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打游戏?莫名没有任何动力,别的也不知道能做什么,息征默默打开电视放到一个热热闹闹情感节目后,自己躺在沙发上听声儿。 怎么感觉自己像个废人一样呢? 明明前不久,为了冲刺高考,他还头悬梁锥刺股,挑灯夜战,生啃了砖头厚的书,感觉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完全不够,恨不得能学二十五个小时。可是考完试之后,整个人就嗨过了头,连着一周多的时间,一直处于一个极度兴奋的状态,各种玩,各种乐,各种嗨,加上整天有人陪着打游戏,出去也是三五成群,一点也没有寂寞。 但是自从曲晟宁脑子不对之后…… 息征瞌着的眼猛然睁开了,他呆呆盯着天花板,喃喃自语:“……曲晟宁脑子不对?他什么时候脑子不对了?” 息征感觉自己不太对,从早上起来的时候,就一直处于一个模模糊糊的状态,一会儿觉着曲晟宁不对,一会儿觉着自己不对,在这样下去,他可能就要学曲晟宁写日记来记录了。 息征从沙发上翻下来,冲进他的房间一顿翻找。 日记本!曲晟宁在写日记,但是他的日记本,被自己偷来了! 息征几乎把自己的房间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记忆中的硬皮笔记本。他终于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一种不对的心理症状了? 比如说……幻觉? 空荡荡的房间只有息征一个人喘息,他莫名有些恐惧,刚想去隔壁曲家和发小玩,就接到了电话。 对面是充满热情的班长声音。 赵五子笑嘻嘻:“老息,怎么还没有来学校,在家做什么美梦呢?” “学校?”息征疑惑,“我们现在还有课?” “屁!”赵五子无奈,“今天来布置教室晚上和老师过在学校的最后一个自习时间,用来告别,你忘了?” 息征依稀记得这件事:“没忘,睡糊涂了。” “起来了就赶紧来吧,”赵五子道,“顺便一提你去把老曲叫上,两个人吵了两天假了,怎么也该和好了吧!” 从女生口中得知连体婴一般的两个人吵架了,还很严重,这件事几乎成了他们毕业班的热点新闻,毕竟谁都知道曲晟宁和息征两个人在一起,是从来吵不起来的,曲晟宁有多顺着息征,大家有眼睛都看得见。 “好了好了!”息征不太记得他和曲晟宁吵架,但是也顺着班长的话头,“几点去?” “越早越好!女生们好像和学校商量了要借用小礼堂,来了我们看情况收拾啊。” 息征懒洋洋:“好,知道了,等会儿就来。” 赵五子提醒:“别忘了让老曲拿他相机啊。” 息征嘟囔:“不是请的有专业的摄影师么?” “那不一样啊!”赵五子道,“自己同学拍出来的,那是带感觉的!两份到时候你看你要那份!” 息征说不过班长,应了下来,挂了电话后,他把自己收拾妥当,顺手背起一个小挎包拿着钥匙出门,敲了隔壁的门。 开门的少年很清爽,带着一身湿气,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滴水,黑黝黝的一双眼看着息征,挑了挑眉:“小征?” 息征一愣,脱口而出:“你病好了?” 说完之后息征又感觉不太妥当,他怎么能见人张口就说这个呢…… 少年的眼神有些让息征看不懂,半响,曲晟宁低声道:“有事?” “啊对!”息征连忙道,“班长让我们现在就去学校,让你把相机带着。” 曲晟宁顿了顿,脸上依稀有一些迟疑,片刻后,他勉强点了点头:“嗯,我去收拾,你坐会儿。” 少年侧开始让过身子,息征进了房间后,长驱直入曲晟宁的卧室,盘腿坐在地毯上开始玩手机,头也不抬道:“速度啊。” 曲晟宁低声嗯了下,然后息征就听见了身后窸窸窣窣更换衣服的声音。 他在玩手游,玩得漫不经心,完全不像之前一门心思的投入,激动得恨不得冲进游戏里。 挺没意思的。 息征一边脑子放空,一边手在手机上点来点去,等到他慢慢感觉到一层空虚开始笼罩他的时候,息征终于忍不住回过头抱怨:“快一点啊……” 话还没有说完,息征眼神一凛,视线落在了曲晟宁□□的上半身,视线一点点从下往上,最后停留在曲晟宁的锁骨上方,脖颈处,他结结巴巴:“……小宁……你身上……有印子。” “嗯?”曲晟宁刚翻出来衣服,还拿在手中没有穿,闻言顺着息征的视线往下看,洁白光滑的身体上唯一的印记是腹肌阴影。曲晟宁抬起头来,“什么都没有。” 息征看着眼前少年布满红色印记的上半身,咽了咽口水,有些绝望:“曲晟宁,你真的看不见么?” 曲晟宁眼神悠长,看着息征,沉声道:“你在我身上看见了印子?什么样的?” 息征对着曲晟宁的身体用手指凌空描道:“从你胯骨往上,一条一条的,红色的印子,弯弯曲曲,往上攀,最上面在你的脖颈,有个红色的,长得像横过来的s,在这……很大很大的一片。” 随着息征的手指,曲晟宁跟着看,用房间的穿衣镜也好,用他自己的眼睛也好,什么也看不见。他沉默了。 房间中安静了很久后,曲晟宁慢吞吞开始穿衣服,随口道:“哦,我知道了。” 息征惴惴不安,坐在地毯上等着曲晟宁换衣完毕,最后,曲晟宁还不忘背上相机包,这才朝息征扬了扬下巴:“走吧。” 大约是心里藏了事儿,息征一路上没有和曲晟宁说一个字,等到了学校,他们也是在老师的指导下静悄悄去了自己毕业班,和大部队会合。 人一多,更没有瞎想的时间了。理科班女生并不多,她们做得多是细致活儿,更多的担子都在男生身上。息征前脚到。后脚就被使唤得陀螺一样,再也想不起其他。 教室不大,布置起来却狠狠花费了时间,特别是女生们亲手做的相册拉串儿,从教室四个角转着弧度拉出来,布满了高中三年的回忆。 一大群人终于忙完了后,勾肩搭背去吃饭,期间息征和曲晟宁也算得上并肩走,并肩坐,除了没有说话,都和之前一样,没有什么差。 只是大约是同学们知道了息征和曲晟宁之前有些口语之争,没人开他们俩的玩笑,也就故意起了起梁静的哄,被红着脸的女生给笑骂回去了。 息征使着筷子,若有所思看着身侧静静吃饭的人。曲晟宁从坐下后,就一直没有转过来看他一眼,更不用说替他夹菜什么的。 还是有些不对啊。 息征打算等晚上忙完了去问问曲晟宁。因为这个晚上,必然很闹到很晚。 特别是在夜幕降临后,班主任老师和任教老师们都来了,大家聚在一起,关了灯点着蜡烛唱歌,一起回忆,一起哭哭笑笑,除了快门声音,别的任何都容不下。 女生们很给力,下午借到了小礼堂后,也临时去租了服装过来,等大家到了小礼堂,换了衣服,光鲜亮丽的衣裙青春少年少女,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在台上播放着vcr,在台下牵着老师,牵着同学,在煽情演讲致辞后,翩翩起舞。 这个时候,没人嫌弃班里最丑的姑娘,没有嫌弃班里最怯懦的男生,大家脸上挂着笑,任何一个人,都是他们身边最珍视的存在。 息征在和教英语的女老师跳了一支舞后,看着老师高跟鞋上的脚印十分不好意思,在老师善解人意的笑容中,摸摸后脑勺讪笑着退后,开始从人群中往边缘走。 说起来,没有听见快门的声音。 其实也不是。 息征看见了那个被班里请过来的摄影师,带着很专业的设备,在旁边找着角度给这一个即将分散的家庭拍纪念照,很认真,也很专业,只是,没有那个举着相机咔擦乱拍的人。 好像从刚刚开始,息征就一直没有看见曲晟宁。 就连跳舞环节,女生们都很想邀请曲晟宁,却不见曲晟宁和任何一个人共舞的时候起,他就在这个集体时间消失了。 息征忍不住在没有灯光的边缘地带找了找,没有看见,不过他透过门扉的透明度,看见了忽明忽灭的烟头。 是他么? 息征悄悄溜了出去。 果然是他,曲晟宁。 少年靠在小礼堂前不远处一颗巨大的老榕树下,点着烟,静静抽着。 “你怎么在这?”息征慢慢靠了过去,看见少年抬头看了他一眼,这才继续道,“大家都挺开心的,你也过去玩吧。” 曲晟宁没有回答。 息征想了想,笑嘻嘻:“放心,我不和你争梁静,你要和她跳舞就跳,我帮你拍照。” 黑发的少年深深吸了口烟,慢慢吐出一个烟圈,用一个让息征心跳不安的眼神注视着息征,听了十几年的熟悉声音用一种十分陌生的口吻说道:“你说了这么多了,到我说了,从刚刚起我就想问了,你是谁?我们认识么?” 第120章 竹马的情敌10[防盗] 曲晟宁忘掉他了。 不是只是单纯的忘掉了这两天的记忆,而是把息征这个人的存在,从他的脑海中抹去了。 一点一点,随着时间,从熟识,到陌生。 后来他有没有回答曲晟宁什么话,息征已经忘了,他甚至不知道那天的聚会是如何结束的,他也不知道他怎么回的家。 出去的时候是两个人,回来的时候,形单影只。 为什么? 息征完全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记忆中存在了十八年的曲晟宁,从来不和他开会让他当真的玩笑,但是这一次,息征宁可是玩笑,他也能笑着拍着曲晟宁的胳膊,索取精神损失,而不是现在,一个人想个傻子一样,缩在家中,关着灯发呆。 奇怪,自己明明都打定主意要和曲晟宁绝交的,现在一个正大光明的机会放在面前,他怎么又不开心了? 黑暗中息征眨了眨眼,后知后觉,自己什么时候要和曲晟宁绝交的来着?为了什么? 怎么不太记得了…… 听说人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记忆力减退,息征却从来不知道,十八岁的他,记忆会衰减的如此迅猛,唯一的心里安慰之处是曲晟宁比他忘得多,忘得早。 息征嗤笑。 有什么得意的,那个家伙,忘掉的是你。 礼尚往来,他也忘掉他好了。 反正……高中已经毕业了,等到了大学,他们也就是形同陌路了吧…… 这是他早就计划好的,现在,只不过稍微提前了一点罢了。 没有什么好心疼的。 一切都正常,按部就班。 清晨,昨夜睁眼直至黎明时分的息征才勉强睡了几个小时,半睡半醒中听见了自己爸爸的笑声,光着脚的息征扯了扯自己身上睡得歪七扭八的睡衣,顶着乱蓬蓬的发,揉着眼睛拉开了门抱怨:“大早上的,爸你干嘛呢……” 息征话音未落,他自己戛然而止。一双眼不敢置信盯着坐在沙发边和息爸爸对弈的少年。 黑色短发十分清爽,穿着短袖衬衣的少年手中捻着棋子,嘴角带着恭敬而亲近的笑,十分礼貌目视着侃侃而谈的息爸爸,听见开门声,曲晟宁与息爸爸一起扭过头去,看见了站在门口呆若木鸡的息征。 息征看得清清楚楚,少年看见他的瞬间,皱了皱眉头。 刚刚勉强升起的一丝希冀,被击得粉碎。 息征心沉到了谷底,他感觉自己似乎有些耳鸣,甚至看见了息爸爸嘴一张一合,却一点声音也传不进他的耳朵。 听不见啊…… 息爸爸说了半天,最后和气问道:“行么儿子?” 爸爸说了什么息征一句也不知道,但是这个时候的息征没有一点想要追问的*,在那个冷清的少年犹如冰刃的视线下,他有些浑身不自在,息征随口说:“行。” 什么都行啊,反正他现在,什么都无所谓啊。 息征对自家老爸挤出来一个灿烂的笑脸,至于另一张面孔,他小心翼翼避开,却是连看都不想看一眼。 应付了老爸后,息征迟疑了片刻,外面有曲晟宁。他还记得昨天曲晟宁的话,而且今天他的目光很容易分辨,充满了陌生,唯一存在一点不同的,大约是有着那么一两分的惊愕。 说的也是,明明记忆中不存在的人,怎么会是自己多年的邻居,从小长大的铁子呢? 息征随口扯了句话就避了回去。他扭开花洒,冲着凉水,无不恶意想到,等到有一天曲晟宁求着问他的时候,他绝对不回答,一个字,都不告诉他。 就让他头疼去吧。 反正,有和他无关。 陌生人而已。 两个互相认定彼此是陌生人的发小,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充分证明了他们互不认识互不干涉这一点。出去玩,从来是息征强硬拒绝和曲晟宁一起,只约自己的朋友,甚至为了避开和曲晟宁的朋友圈,连平时玩得好的都不叫,只叫属于自己的两个朋友,然后出去胡天海地,唱歌唱半宿,然后悄咪咪溜回家,拖着疲倦的身子睡一觉,然后睡到中午,给哥们儿打电话,来家里一起玩游戏。 或许是都有些耳闻,加上非常明显的情况,大家心里都猜得出息征和曲晟宁两个人闹了一个大别扭,大家很配合,从来不问曲晟宁,给了息征一个大大的安定。 然而这般的回避,太明显了,谁都看得出来,朋友们有消息渠道,提前就知道了两个人现在情况不妙,而做家长的,就算之前不知道,这几天看下来,一个不搭理一个,就连互相窜门子玩时,息征也是低着头,曲晟宁只和大人们说话,偶尔在需要息征加入话题的时候,曲晟宁总会迟疑一下,然后用一种生疏而客套到极致的口吻与息征搭话,如果是以往,这个时候息征绝对会闹起来去和曲晟宁打打闹闹,而不是如今这般,同样生疏而客气的回答曲晟宁的话,礼貌到了一种一看就是外人的状态。 这两个小子,问题好像大了。 四位家长了然于心。 之前虽然看得出两个孩子有些矛盾,但是这十八年,两个人总有不开心的时候,但是要不了一会儿,曲晟宁就会去哄息征,再然后,两个人又笑嘻嘻玩到了一起去。 没想到如今,这么长的时间了,曲晟宁没有任何低头的行为,而素来被曲晟宁顺着的息征,别说低头,这般作态,只怕是打算把曲晟宁彻彻底底推出人生了。 两个吵架的人,那一个一直主动低头认错的人不记得了,他们又怎么能和好呢? 两人之间状态愈演愈烈。 周末,两家人一起吃晚餐,之前一直贴在一起坐的两个人一个坐餐桌头,一个坐餐桌尾,这也就罢了,息征要拿远在另一侧的醋碟的时候,完全没有求助于近在咫尺的曲晟宁,而是选择了自己起身去拿;而曲晟宁也是如此,帮所有人盛汤,独独在息征这里停顿了下,然后十分礼貌道:“你需要么?” 息征更是客气:“谢谢,我自己来。” 四位家长咬着筷子停下了动作,面面相觑。 真的不太对了。 等两个小子一个去厨房洗碗,一个主动收拾餐桌,四个家长关着阳台窃窃私语,密谋着什么,然后不多时,他们愉快地拍了板。 接下来的两天,四位家长假装不知道孩子们之间的诡异气氛,一切犹如以往般和谐,直到两天后,大晚上的,息征被自己的妈从床上拽起来,逼着息征换了一套他从来没有穿过的休闲装,从衣橱里拿出来早早就打好的背包,一脸关切:“儿子,爸爸妈妈给你买好了票,这几天就出去玩玩散散心吧啊。” 息征懵里懵懂抱着背包:“现在?” “对,”息妈妈道,“给你买的是一座很美丽的城市目的地,好好玩吧儿子!” 息征有些感动:“谢谢妈。” 息爸爸也出来拍了拍儿子的肩:“考完试辛苦了,出去好好玩,放轻松,什么都别想,等你回来,爸爸期待看见一个崭新的儿子。” 息征点点头:“嗯!” 息妈妈把早就准备好的晚餐端出来,等息征吃完后,这才道:“爸爸送你去机场,还是曲叔送你去机场?” “爸爸送就行。”息征不想在这个时候麻烦曲叔,“这么晚了,别打扰人家。” “不打扰,有什么打扰的。”息爸爸乐呵呵拿了车钥匙换鞋,“儿子来。” 息征背起了双肩包,朝息妈妈挥了挥手:“妈,那我出去了?” 息妈妈也挥了挥手:“儿子加油!” 息征本来不知道妈妈在加什么油,但是一开门,他就依稀猜到了。 对门也刚好推开,从里面被推出来了一个白衣清隽少年,背着一个双肩包,眼神幽深,略显沉默。 从打开的门中息征看见了曲叔,曲叔乐呵呵笑道:“老息,我就不去了,这两个小子你送。” “行!”息爸爸一手推愣愣发呆的息征,一手推了推沉默的曲晟宁,“走走走,赶紧儿啊。” 息征下楼梯的时候,只觉着自己的心也是跟着楼梯颠簸。 到这个时候,他哪里看不出来,这是一场家长的预谋,让他和曲晟宁两个人出去旅游,大约是想着化解两个小家伙之间的矛盾。 息征苦笑,他该怎么说,如今的他们,又哪里是能一起去旅游的关系呢? “爸,”思索再三,息征站定在楼梯间,摇了摇头,“我不去了,退票吧。” 息爸爸早就猜到了儿子会闹别扭,也不恼,笑眯眯道:“儿子,人有时候要出去走走,说不定等回来的时候,你会发现这一趟旅行,带给你的收获会很大很大,大到让你受益终身。爸爸不建议你退缩,做一个勇于面对的男子汉,小征。” 息征沉默了,他的视线不由自主放到了前面的曲晟宁身上。 然后他听见了来自少年的声音:“叔叔说的对,我们早点走吧,太晚了。” 他同意? 息征本来以为,两个人之间如果有一个最抵触此次旅游的人,一定是曲晟宁,没想到,对方比他成熟多了。 慢吞吞上了车,系上安全带的时候,息征默默看着车外的灯流,突然想,或许不是成熟,大约只是因为他是一个陌生人,和陌生人旅游,互相不干预,其实也是能忍的。 换了登机牌后,两个一般年纪的少年并排坐着,这个时候还好有一个能缓和气氛的息爸爸,可是等他们登机的时候,息爸爸离开后,两个人就彻底沉默了,一个在前,一个在后,没有交谈,没有眼神。 也是,他们是陌生人。 可笑的是,两人的座位,却紧紧贴在一起。 云层万里高,息征贴着冰冷的窗,却只觉着自己大约身处地窖。 第121章 竹马的情敌11[防盗] 两个小时的飞机,等到息征困得眼睛都要睁不开的下了飞机时,这座陌生的城市,已经快要陷入沉睡了。 息妈妈她们只负责了两个孩子的机票,至于酒店住宿一行事物,完全没有安排。 息征背着包,跟在曲晟宁的身后两步,慢慢悠悠走着,在思考,今天晚上,曲晟宁会不会要求两个人分别住两个酒店? 好在曲晟宁没有息征想象中那么绝,走几步会回头看息征一眼,深夜机场旅客不算多,他一回头,都能看见低着头打着哈欠的少年紧紧跟着他的脚步。 夜间还有不少出租车等着拉活儿,曲晟宁看了看,确定了一个车后,停了停脚步,等息征走到他面前后,少年用商量的口吻道:“坐这个车可以么?” 息征听见曲晟宁对他说话,愣了下:“……可以。” 这是要一起走么? 他还以为两个人下了飞机就要分道扬镳了。 两个身高都超过一米八的年轻男孩儿,对于深夜上出租车倒也还好,反而是司机大叔反反复复看了两个人几眼,从息征脸上看到两份稚嫩,确定是学生后,这才允准了两个人上车。 狭小的出租车内,息征与曲晟宁并肩而坐,长长的腿在车厢中曲着,有些不太舒服,息征侧过脸,注视着车窗外陌生的环境,一言不发。 曲晟宁不断在手机上查阅着什么,然后和司机交谈了几句,收起手机后,他侧了侧身,朝息征方向挪过去了两步,然后小声对息征说:“腿放过来。” 曲晟宁侧着坐,他的双腿也朝着车门方向,中间还露出了很多的空间,示意息征也学着他。 息征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人,之前因为担心曲晟宁对他不熟会尴尬,还愿意忍着,这个时候曲晟宁自己提出来了解决方案,他就顺水推舟,学曲晟宁一样侧着坐,把腿斜过去。 其实……在之前,他们家里活动经常出去玩的时候,小的时候两个人分别坐在妈妈的怀里牵着手,大了之后坐在中间窃窃私语,等上了高中,长得人高马大,他们在一起并肩坐的时候,从来是息征把两条腿放在曲晟宁的大腿上架着,美名其曰,节省空间,曲晟宁也从来不说他,反而很配合。就算后来两家都换了空间大一些的车之后,他们这个小习惯,也依然保留。 没想到,现在就对方稍微在出租车中稍微配合下,就能让息征十分满足了。 毕竟前一刻,他还以为两个人要分道扬镳了呢。 出租车停在了一家酒店门口,曲晟宁结了车前后,下了车一手把里面的息征拉了出来,这才关上车门,就着抓着息征的姿势,进酒店开房。 前台值班的姐姐看见两个清隽少年大半夜牵着手来开房,充满困倦的眼睛猛地一亮,用甜甜的声音说:“您好,请出示身份证件。” 息征的身份证也装在曲晟宁的身上,两张内容几乎完全一致的身份证递交出去后,前台姐姐更是眼中发光,最后查了查房,很自然道:“只有一间大床了,请问要给您定么?” 息征连忙道:“有标间么?或者两个单人间!” “那就大床。” 与息征同时出声的是曲晟宁,息征一愣,低声道:“大床只有一张床!” 曲晟宁神情自若:“嗯。” 前台姐姐手脚麻利开了间大床房,递交了房卡:“祝您夜晚愉快。” 息征眼睁睁看曲晟宁接了房卡,把身份证装回身上后,朝息征抬了抬下巴:“走吧,你不是困了么?” 现在睡得着才怪! 出了电梯,酒店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脚踩上去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有曲晟宁开门的吱嘎声,在这安静的走廊中格外清晰。 息征脚抵在门口,莫名有些抵触:“我去再开一间吧,我们又不熟,睡一个床怪别扭的。” 曲晟宁手一抓把人拽进房间后,锁上了门,慢条斯理:“你就当拼床。” 说完这话,曲晟宁把两个人的包放好,进卫生间看了看,然后对息征说:“你先去洗。” 息征见没有商量的余地,只好从包里掏出睡衣,闷着声进了卫生间:“那我先去洗了。” 水流声音响了没一会儿就停了,然后是吹风机呜呜的声音,半响后,带着一身水气的少年穿着长袖长裤出来,拨了拨半湿半干的头发:“我好了,你去吧……咦?” 息征一眼就看见,房间中最大最显眼的双人床,已经变了模样。酒店常用的白色贡缎床单被套等全部被拆换了下来,换上了一套米黄色印着淡淡图案的自用床单被套,就连枕头,也被套上了同款枕套。 曲晟宁从自己包中翻出来睡衣,慢吞吞道:“酒店的不太卫生,我妈给我装了一套自用的。” 息征愣愣:“哦。” 少年擦过息征身侧走进卫生间,轻声道:“太晚了,你先睡吧。” 息征扭头看了曲晟宁一眼,没有说话。 他爬上床,嗅了嗅,果然,是他很熟悉的洗涤液的味道,也是他很熟悉的一套床上用品。 息征躺在一侧,主动给旁边即将来的人留出大片位置,侧着身,手指扣着枕套边缘。 其实他们之前也经常出来玩的,有时候是和大人一起,有时候是两个人,家长不许他们跑远了,就在周边市转转。那时候他们住在酒店,也是曲晟宁拿床单被套来替换酒店的,他们经常带出来的,旅行专用的有三套,一套米白色的,一套浅蓝色的,一套米黄色的。而且因为床单被套换一套,所以他们出来住,几乎都是睡的一张床,就和今天一样。 但是,明明不一样了。 那个家伙不是不记得了么? 说起来,他到底是为什么,突然没有了对他的记忆? 明明在出发之前就已经困得要睡着的息征,这个时候躺在床上,反而一点睡意都无,精神百倍,胡思乱想。 不多会儿,卫生间的门推开,曲晟宁穿着和息征同款不同色的睡衣出来了,不过和息征穿戴整齐时出来不一样,曲晟宁没有穿上衣,他□□着上半身,手中抱着上衣,打了个哈欠走过来。 息征听见动静,侧了侧头,随意扫了曲晟宁一眼,却不想他当即倒吸一口气,瞪大了眼:“曲晟宁!” 被突然叫道名字的少年看到床上的息征猛地一头坐起来,圆鼓鼓的眼睛紧紧盯着他的上半身,沉默了两秒后,慢吞吞道:“印子有变化?” 息征脱口道:“变多了变长了!都快把你……哎?你怎么知道印子?你看得见?” 之前曲晟宁不是说他看不见么?而且那都是在之前的事情了,现在的曲晟宁,应该不知道这个印子的存在才对! 息征眼中盛满明显的愕然,还有一丝犹疑,紧绷着下颌,看得出他很紧张。 曲晟宁歪了歪头,思考了下:“我日记本里写了,我身上有印子。” “你写日记?”息征更惊讶了,“而且你还会把印子这种事情写在日记本上?” 然后息征十分好奇:“那日记本上还写了什么,有没有写你犯病?” 却不想曲晟宁闻言,只深深看了息征一眼,然后走过来从另一侧上了床,床沉了沉,少年钻进被窝后,直接熄了灯,道:“睡觉。” 息征一点睡意都没有,反而兴致勃勃,感觉整个人精气神一下子回来了,侧过身来问:“曲晟宁,你是不是想起来了,故意骗我玩啊?” “我就说呢,你在家对我什么态度,出来了怎么知道照顾我了,实际上是想起来了,怕被我知道了修理吧?哈哈哈……” 夜色中,清秀的少年眉飞色舞,眉目间最近一直盘踞的忧愁消失了,多了一丝活力,多了一丝青春。 曲晟宁就着夜色看了看息征的脸后,轻声道:“我虽然不认识你,但是我不是傻子,我们之前应该相识,可能不只是相识。我没有记忆,不代表我们没有过去。我只是需要一个缓冲时间,让我想一想,为什么我的人生中,偏偏没有你。” 息征心一咯噔:“那你想到了么?” 说来他也十分的好奇,为什么曲晟宁谁都记得,什么都记得,偏偏忘了他。 曲晟宁沉默片刻后,没有回答,只简短有力道:“睡觉。” 言罢,曲晟宁翻了个身,面朝外侧,不再搭理身后不断叫嚷的息征。 息征怎么也得不到曲晟宁的回答,气嘟嘟的,无奈之下只好睡觉。 算了,反正他现在心情好的很,不和他一般见识。 心里没有装事的人很快就睡着了去,呼吸平缓而均匀,十八岁的少年,睡颜如画般精致。 早已经睡过去多时的曲晟宁,却缓缓睁开了眼…… 第122章 竹马的情敌12[防盗] 前一天晚上息征睡得太晚了,早上根本起不来,等他哼哧哼哧在床上开始扭来扭去的时候,时间已经快中午了。 息征用了二十分钟来清醒自己,熟悉的被套,熟悉的枕套,不熟悉的格局,靠近阳台的沙发上,熟悉的人捧着一本杂志,正在悠闲 他们俩,好像出被扔出来旅游了来着? 息征挠了挠头发:“早。” 略带睡意的声音还带有一丝鼻息,曲晟宁听到后,抬起头来对息征颔首:“早。” 息征去洗漱换衣服出来,曲晟宁已经把床铺整理好了,又把重要物品整理了一个包背在自己身上,另一个包放在房间,带息征出去吃饭。 临时的旅游,息征是一团抓瞎,曲晟宁估计也和他一样,但是不同的是,一个是什么也不操心,另一个一贯操心。 这一次也一样,在息征睡觉的时候,曲晟宁已经把关于这个城市的旅游攻略各处情况了解了,甚至在简短的时间内,找到了这座城市中隐蔽在老城区中的美食店。 中午曲晟宁带着息征在酒店随便吃了点,两个人准备好,就很自然开启了一天的游玩。 从这座城市著名的广场转了转出来后,两人开始前往附近的大佛寺。旅游景点附近人多人杂,举着相机自拍杆的人数不胜数,曲晟宁从开始就抓着息征的手腕,一直到景点内,都没有撒手。 有着悠久历史的寺庙,每天接待游客的数量是有限的,不得不庆幸目前处于一个非放假时期,相对而言人少些,起码曲晟宁举起相机,开始给踩着青石板台阶一步步往上爬的息征照相时,少有游人入镜。 ‘咔擦’。 息征听见快门声,已经爬得有些累了的他抬起头,疑惑扭头看他身侧两步外的曲晟宁:“你拍什么?” “拍证据。”曲晟宁趁着息征回头,抓拍了一张后,道,“我们一起出来玩,要带有和好的证据回去,家长才放心。” 息征瞬间被这个理由说服了,十分信服连连点头:“对对对,你多拍点!我给你笑一个要不要?” 曲晟宁静静看着息征,低头笑了笑:“嗯,要。” “耶~”息征抬起手举了个二,笑得像个傻瓜。 曲晟宁手疾眼快,将这一瞬间定格。 苍翠的竹林,青石板天梯,爽朗的少年,灿烂的笑容,曲晟宁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大佛寺的台阶很高,高到不少人都选择别的方式上去,两个半大小子,天真选择了步行,留下了很多美好的照片的同时,也累瘫了素来锻炼不彻底的息征。 几乎在走了三分二的时候,背着包却不见一点汗意的曲晟宁负担起了息征,连拖带拽,最后等于是把息征半搂在怀里才勉强走完了全程。 “我打赌,这个超级长台阶绝对拦下了百分之九十九的客人!”息征刚刚喘平气息,就忍不住吐槽。 曲晟宁道:“那就恭喜你了,百分之一。” 息征悻悻道:“你其实在夸自己吧……背着包,挎着相机,拖着我,你还没累趴。” “我一直有锻炼。”曲晟宁继续牵着息征往进走,随口道,“之前让你和我一起锻炼你怎么也不愿意,现在吃亏了吧。” 息征眨了眨眼:“你怎么知道我不和你锻炼?曲晟宁……你真的是不是想起来了?你别玩我啊,不然我绝对揍你!” 曲晟宁脚步微微一顿,转而道:“我日记里有写。” 息征心里好奇得痒:“你什么日记,怎么什么都写?” “你想看?”曲晟宁回头看眼息征,眼神意味深长。 息征莫名头皮有些发麻:“……突然觉着日记这种私密的东西,我们现在的关系不能看。” 如果是之前的曲晟宁,就算两个人是打翻天,那也是能互相把彼此最隐秘的存在告诉对方的关系。而现在,他们不是。 日记这种东西,还是算了。万一上面有什么不得了的小秘密呢? 大佛寺中一颗千年老树上系满了红绸带,每一条红绸带上,都用文字描绘着每一个充满期颐的人的憧憬,承载着满满的希望。 息征一时兴起,也想挂一条上去,曲晟宁也不拦他,甚至陪同息征一起买了两条红绸带。 那里有墨,也有毛笔,也放着别的笔,但是息征没有看,他直接用毛笔沾了墨,踌躇了一下后,在铺平的红绸带,缓慢落下几个字。 长桌的另一头,曲晟宁也写好了,等到墨汁干了之后,两个人汇合。 “你写的什么?”息征好奇伸长了脖子,去看曲晟宁手中对折起来的红绸带。 曲晟宁反问:“那你写了什么?” 息征:“不告诉你!” “那我也不告诉你。”曲晟宁同样回复息征。 息征没法,哼了声,跑去自己挂红绸带。 千年古树的树冠,朝南一面,挂着息征的红绸带,朝北一面,挂着曲晟宁的红绸带,两个一起来的人,不同的心愿,在最远的距离,随风和着其他红绸带一起在绿绿的枝叶中摇摆。 曲晟宁拍下了这棵树,也拍下了息征小心翼翼系上红绸带的瞬间,他低下头看着机内图,指腹轻轻拂过那定格瞬间被风吹起来的红绸带。 古老的寺庙中,两个少年并着肩慢慢走着,偶尔停下脚步拍两张照片,之后去了正殿上了香,时间差不多了,就转而前往另一个地方。 慢吞吞从大佛寺出来,上车转战地方,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天刚刚擦黑,曲晟宁早就查好了位置,带着息征在江边一家很著名的特色菜餐厅用了饭之后,直接上了游轮。 夜游游轮客人并不多,息征和曲晟宁坐在顶层甲板观光位置,吹着江风,欣赏着两岸风景。 “冷么?”坐在息征身侧的曲晟宁侧过头来,低声问息征。 息征摇了摇头:“还好。” 江风确实有些吹,人已经凉飕飕的了,但是他们出来没有带外套,这个时候就算有些冷,也只能忍着。 曲晟宁闻言,稍微贴近了息征,一只手臂从后揽住了息征,把人往自己的怀里带了带:“稍微挤挤就不冷了。” 人少不代表没有人,息征曲晟宁的后面就坐着好几个女生,可能是看见了前面两个男生的动作,后面的女生嬉笑了起来。息征当时就有些窘,伸手推曲晟宁:“不用!” 没成想,没推动。 曲晟宁牢牢搂着息征,低声道:“忍忍,免得吹感冒了。” 息征不说话了。 刚刚他还有心思去看这个陌生的城市的夜景,这个时候,他除了能感觉到来自身侧的体温和头顶的呼吸外,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而航行,还有一个多小时。 息征开始还撑着,假装看风景,到了后面,也不用假装了,风景看不下去,自己也精神涣散,晚上没有休息好,加上有些累,慢慢地慢慢地就靠在了曲晟宁的肩头,蹭了两下。 曲晟宁瞬间就知道息征犯困了,小心翼翼拍了拍息征,等息征困得要闭上眼睛的时候,他把包横放在自己腿上,让息征的头枕着柔软的包,横躺着睡了。 息征感觉到自己在睡觉,但是也感觉到自己没有睡得很死,他似乎是趴伏在一个宽大的肩背上,头枕着谁的颈侧,睡得香甜。 那人似乎在走路,一颠一颠的,可是搂着他的手是那么的稳。 息征迷迷糊糊:“……小宁?” 背着他的人脚步顿了顿,然后息征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轻轻回答道:“嗯,我在,你睡吧。” 息征放心了,继续歪头睡。 这一睡,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酒店房间,他的衣服被换过了,似乎脸和脚也被清洗过了,暖暖的被窝中,只有他。 睡了一路的息征已经清醒了,揉了揉眼睛坐起来的时候,含含糊糊喊道:“曲晟宁?” 他的身侧没有人,冰冰凉的,曲晟宁没有睡在这里。而没有开灯的房间是黑暗的,息征无法找到曲晟宁。 不过瞬间,息征就注意到了房间某一处的不一样。 窗帘并没有拉的很严实,他透过窗帘缝,看见了阳台上忽明的烟头,火红色,很快暗了下去,又很快,再度亮了起来。 烟? 息征坐在床上发了发呆。 曲晟宁在抽烟么? 记忆中,这个家伙好像没有抽过烟啊? 息征想了想,还是决定去看看自己发小怎么了,是不是出来强行压抑自己的情绪来和他装熟,压力过大才抽烟的。 不得不说,当时息征只有这一个念头。 光着脚踩在房间内地毯上的息征悄无声息靠近了阳台,轻轻拉开了窗帘,露出了在阳台上坐着的人。 穿着家居服的曲晟宁,阴沉着脸,薄薄的唇中衔着烟,一手拿着一个黑色硬皮笔记本,另一手捏着笔,飞快就着月光在上面写着什么。 息征一看见那个硬币笔记本,脑子就一阵晕眩。 心抽了抽。 曲晟宁的……日记本? 第123章 竹马的情敌13[防盗] 那个黑色的硬皮笔记本,息征应该是没有见过的,但是他第一时间脑海里的反应,就是曲晟宁的日记本! 息征有些晕眩,他呆呆盯着曲晟宁手中的笔记本,面上浮起一层惊愕。 隔着一层玻璃门,曲晟宁也发现了室内的息征,他抬起头来,默默看了息征两眼后,收起笔,合上笔记本,起身拉开玻璃门进来,低哑的声音说:“快去睡。” 息征脚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两步:“……你怎么没睡?” 刚说完息征就想抽自己一巴掌,明明要说的不是这个! 曲晟宁似乎有些意外息征第一句话是这个,微微笑了:“马上就睡。” 息征踟蹰了下,还是尽量用轻松的语气道:“……你在写东西,是日记么?” 曲晟宁扬了扬手中黑色笔记本:“对,你不是看过么?” “哎?”息征疑惑,“我什么时候看过?” 说起来,他之前甚至都不知道曲晟宁有写日记的习惯,又怎么会去看曲晟宁的日记本呢? 曲晟宁闻言,脸上略微有些错愕,迟疑了两秒后,他避重就轻:“随便写了点东西,太晚了,我们早点睡,明天还要出去玩。” 息征眼睁睁看着曲晟宁把日记本和其他东西装回背包中,然后两个人从两边上床,共同盖着一床被子,被子下隔着距离隐隐约约传来彼此的体温,让息征有些大脑迷迷糊糊。 曲晟宁在写日记,这没什么,但是为什么避着他?而且,还有他那句话,他什么时候看过曲晟宁的日记?最重要的是…… 为什么他一眼就知道,那是曲晟宁的日记本?心里骤然升起来的惶恐,是怎么回事? 息征直挺挺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纹丝不动,却怎么也睡不着,黑暗而安静的房间中只能听着身边传来曲晟宁均匀的呼吸。 一点睡意都没有的息征硬生生熬了有一个世纪长的五分钟,试探般,用如同蚊子哼哼的细小声音颤巍巍轻喊:“……曲晟宁?” 和预计不一样,被喊着名字的少年睁开了眼,在黑暗中叹了叹气,侧过身来,被子动了动,他们中间留出来的距离被拉近,直到两条温热的手臂搂住了息征,他才听见曲晟宁犹如叹息般的回应:“小征,先睡觉,有什么明天说。” 突然被抱进一个陌生而熟悉的怀抱,息征愣了两秒,他的脸侧就是曲晟宁温热的胸膛,夜色中,他依稀能听见曲晟宁的心跳,和他自己的心跳。 呼吸,似乎也是融为一体的。 本来是精神百倍的胡思乱想的息征,在这个久违了的怀抱里,渐渐放松了些,疲倦,再度袭来。 罢了,先睡了再说…… 许是前一晚睡得早,精神饱满,第二天早上息征几乎不用曲晟宁叫,自己就揉了揉眼睛爬起来了。 刚刚洗漱完毕,息征突然想起来昨晚发生的事情,从卫生间伸出头对着整理背包的曲晟宁不满道:“你今天要给我一个交代!” 曲晟宁闻言不禁莞尔:“什么交代?”端的是一副坦坦荡荡的无耻。 息征瞪大了眼,不敢置信曲晟宁居然就这么耍赖!昨天睡的时候还说了的话,睡起来就装傻! 被深深欺骗的息征决定今天一天也不要搭理某个骗子了。 说的是不搭理,息征也确实做到了,但是他总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 从早餐开始,曲晟宁几乎全程包办了他的一切需要,餐点不用他开口,全是他喜欢的,等去景点的时候,照例曲晟宁背着包,一手牵着他,从交通工具到景点选择都是息征挑不出毛病的,基本都他是自己会选择的那种。 也正是因为这样,息征憋屈了。 息征坐在古镇里仿古餐饮店中闷闷不乐喝着芒果汁,眼睛忍不住斜了斜,看见那个家伙正在和穿着汉服的女生搭话,温和有礼,等到注意到了息征的目光,曲晟宁这才和那女生话别,回到桌前。 息征理也不想理曲晟宁。 总觉着这个时候的曲晟宁,和之前没有什么两样。 全部都记得的曲晟宁,也是如此,什么都是他一手操办,从头到尾把息征照顾的服服帖帖,什么喜好一清二楚,几乎除了息爸爸息妈妈,曲晟宁可以说是全世界最懂息征的人了。 只要不是那么讨厌,总欺负他的话。 息征吸了一口果汁,视线飘到手机上,默默看着群里赵五子他们山吹海侃,信息一条条刷过去,息征视力不错,一眼看见了密集的消息中来自梁静的消息。 梁静:怎么这两天都没有曲晟宁和息征的消息? 德尔多大裤衩:班花你就直说是想知道老曲的消息还是老息吧。 祝双:对啊,他们和好了么你们谁知道? 赵五子:想知道自己去私戳啊,在群里问什么问。 孙振:得了吧,也就有人的时候她们敢去和曲晟宁搭话,没人壮胆都怂了哈哈哈哈。 赵雪:孙子你是不是直接忽视了息征? 梁静:你们别胡说,我只是想问问他们报志愿的事情。 息征冷眼看着群里热火朝天的样子,正打算收起手机的时候,一条新的消息跳了出来。 曲晟宁:和小征在旅游。 息征一愣,抬头一看,曲晟宁对他笑了笑,然后手指继续操作着发着消息。 手机震了震,新消息跳了出来。 曲晟宁:[图片][图片][图片][图片][图片][图片][图片][图片]。 息征嘴角一抽,忍不住怒视曲晟宁:“有病啊你发这么多我的照片!” 可不是有病么,两个人出来玩,曲晟宁发了好几张,全部都是息征的照片,大头照半身照远景什么都有,就是没有曲晟宁。 曲晟宁微微一笑:“理我了?” 息征:“……” 群里却震翻了天。 赵五子:小息息美颜如画! 应岑:这地方我知道,我去年去过,xx街的xx店卖的xx特别好吃! 赵雪:哇,老曲你手机自带美颜么,息征帅哭了! 孙振:老曲拍照就是这么厉害,看看看看,这样的息征,我就问问班里的妹子们想不想要! 祝双:不敢要…… 赵雪:不敢要1 秦瑞令:不敢要啊哈哈哈哈哈 梁静:怎么只有息征? 赵五子:不是你们俩出去玩么,合照呢? 曲晟宁抬起头来对息征无奈道:“他们要合照。” 息征虎着脸:“合照是什么我不知道。” “小征。”身旁坐着的少年用私底下很少对他的温柔模样轻声道,“我们出来玩,连一张合照都没有,爸爸妈妈们会担心,对不对?” 息征稍微有些动摇了,想起来四位家长为了让他们关系改善,弄出来了这一场,现在两个人居然没有合照,家长那里好像确实交代不过去啊…… 曲晟宁见息征动摇,猛追猛打道:“让他们放心,也让我们开心点,什么不要去想,就是普通朋友一起出来玩,都会合照。” 这倒是,现在谁出来和朋友玩都会收集一大堆的合照回去,只有他们这次出来玩,曲晟宁抱着单反,总是在拍他,偶尔息征兴趣来了会拿过相机来拍拍曲晟宁,或者拍拍风景,但是两个人在一个镜头里的照片,这一次却是一张都没有。 息征犹犹豫豫:“……那好吧。” 曲晟宁松了口气,看了看光源,高举起手机,一手揽着息征后背,往自己面前带了带,然后和息征头贴着头:“来,小征,笑一下。” 息征想了想,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都让他笑不出来,只能把时间往回拨,想到了高考结束,彻底解放,终于能在镜头中露出一个自然的笑脸。 ‘咔擦’。 曲晟宁按下了快门,保留下了这一张两个人紧紧挨在一起对着镜头露出洋溢着快乐的合照。 息征一拍完,就要往后退,曲晟宁手没有松,只轻声道:“我先发给家人群,可以么?” “行啊,”息征也没往后退,伸着脖子看曲晟宁的手机,“你给咱们家小群发,别发大群啊,还有,班级群也别发!” “啊,”曲晟宁微微皱了皱眉头,一脸无奈,“你说迟了一步,我发错群了。” 息征眼睁睁看见曲晟宁把这张在他眼里傻乎乎的照片发到班级群的时候,急忙抢曲晟宁的手机:“撤回啊撤回!” 曲晟宁好脾气地笑了笑, 照片确实撤回了,可是群里看到的大有人在,一时间关系好的都跳了出来。 刷什么消息的都有,息征看得头疼,直接退出了。 返回到桌面的时候,看见稍微陌生的桌面,息征才反应过来,这个是曲晟宁的手机。 其实按照他们之前的关系,互相玩手机太正常了,但是现在他们吧,说起来看着还和之前一样,但是毕竟不太一样,就曲晟宁现在不和他吵架不欺负他不故意惹他生气,就差太多了。所以息征还是觉着,现在的曲晟宁的手机,他不要看的好。 没有锁屏,息征手一划,不小心碰到了一个软件,更让他惊异的是,需要指纹解锁的手机锁,因为他的手指正好放在那个位置,而解开了。 这是一个类似便签功能的存在,储存着时间,地点,事件。 息征一眼看去,就被跃然眼前的内容给吓懵了…… 第124章 竹马的情敌14[防盗] 他在我手边,手指碰到我了。 他在喝水,下颌沾上了水珠,好想帮他舔掉。 他看树叶的眼神真好看。 在这里亲他,他会因为人多而稍微害羞些纵容我么。 他的耳垂红红的,好想咬一口。 曲晟宁看见了息征的表情在瞬间僵硬,略带好奇伸手过来拿手机:“看到什么了……” 来自曲晟宁的声音打破了息征暂且的僵硬,他手忙脚乱想要推开曲晟宁伸过来的手:“没什么!” 少年的声音拔尖而颤动,像是受到了惊吓的小动物般充满防御。 如果说前一刻曲晟宁只是浅浅的一层好奇,那么看见息征这个明显抗拒的动作之后,他眼神一沉,直接带上力度,从息征手中夺过了手机。 息征锁了屏,但是曲晟宁只手指一划,屏幕就亮了。 记事本。 就在前不久,他刚刚在手机上一个字一个字打出来的短暂内容。 息征看见了。 曲晟宁沉默了。 息征心乱如麻,他抢不过手机,整个人处于一种极度茫然状态,咬了咬嘴唇,有种想要把自己一巴掌扇失忆的冲动。 手贱乱点什么!眼睛乱瞄什么! 息征非常清楚他刚刚看见的那几十个字,意味着什么。这只是他一眼所看见的,或许在他没有看见的地方,类似的内容,大量充斥在曲晟宁的手机里。 不远处别的桌子上的游客们还在嘻嘻哈哈,息征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因为收到信息而不断震动,大约一直保持着沉默好比进入另一个空间的,只有曲晟宁和息征。 这种异样的安静,让息征喘不过气来。他低下头胡乱抓起自己的手机,埋下头抬脚就走。 不过一步,他的胳膊就紧紧被一个带着炙热体温的手掌抓住了。 息征不敢回头,他使劲挣扎:“你撒手,我要回去了。” “小征,”曲晟宁站起身,轻轻叫着息征,面无表情,“你知道了,对不对?” 息征慌乱摇着头:“我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困了我要回去睡觉了!” “那好,”曲晟宁装起手机,另一手把背包拿上,直接拽着息征就走,“我们回去。” “不是!”息征脚死死抵在地上,另一只手不断掰着曲晟宁的手指,“我自己!不要你!” 曲晟宁忽而靠近息征,低声道,“小征,我现在的建议是,你乖一点,我们回去好好谈谈,这里不是一个很适合的地方。我想说的话,你不会希望第三个人知道。” “或者……你不介意游客?” 息征听出了曲晟宁藏在温柔下的坚决,他略微一迟疑,混乱的大脑做不出一个适合的选择,只能顺应本能,避开他人。 安排的饱满的日程被强行中断。曲晟宁直接带着息征打车回酒店。 住了两天的酒店给息征带来了一点熟悉,可是一想到回到房间后,或许他就要面对一件他可能根本不愿意去面对事情,息征心又抖了抖。趁着曲晟宁开门的瞬间,他猛地把自己的手臂从曲晟宁的手掌中抽出来,拔腿就跑! 不管了! 他要远离这个家伙! 一分一秒也不能在和他待下去! 房门大开,曲晟宁掌心一空,脸上顿时阴沉下来,其他什么也来不及去管,抬腿就追! 息征压低身体,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来,从楼梯间往下跑,两步并作一步,只恨不得自己生出翅膀来,跳下去都可以! 空气在耳边夹裹,息征几乎听不见一切除了他呼吸以外的声音,全心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紧跑!跑跑跑!去他妈的旅游!去他妈的谈谈!他一点也不想和曲晟宁谈谈! 紧急时刻息征什么都忘了,就好比他忘了这里是酒店,有着保安,有着工作人员,有着监控,他突然的狂奔或许会吓到酒店人员,或许会带来大|麻烦一样,他也忘了,曲晟宁之所以是让他讨厌了十八年的曲晟宁,就是因为那个家伙,有着变态一样的实力。 前一步趁着曲晟宁不注意的情况下狂奔,也不过给自己争取了到了不到几秒的时间,息征不记得他有没有跑下一层楼,但是清清楚楚记着,从身后一股大力袭来,曲晟宁扭住他的胳膊直接把他扛上肩头的时候,他听见来自身后压抑的声音:“……抓到你了。” 与此同时,酒店安保人员得到消息匆匆赶来,十分警惕:“怎么回事你们,跑什么?” 曲晟宁肩头扛着一个一米八的少年,依旧气定神闲,温和解释:“今天出去玩我弟弟把相机摔坏了,回房间后要和家长视频,他有些不愿意,就跑。” 安保人员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曲晟宁和他肩膀上的息征,和前台核对过两个人的身份后,知道只是十八岁的高三毕业生,稍微放松了些:“年纪小不是你们乱来的理由,公共场合,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 “抱歉,”曲晟宁含笑道,“给您添麻烦了。” 息征不知道是因为丢脸,还是因为被抓后依旧处于一个还没有回神的状态,直到曲晟宁送走了安保人员,把他抗回房间后,都没有说话。 曲晟宁把息征放在床上后,又去反锁了门,这才走到息征身边,单膝跪在床边,一手轻轻摸上了息征的脸,他带着一丝严厉:“跑什么跑,那么急,摔了怎么办?” 息征呆呆看着眼前的人,只觉着这个看了十八年的人,是那么的陌生。 大脑似乎迟钝了,息征过了很久才接收到来自曲晟宁的话,又用了很长时间来反应,最后,他才喃喃:“……不跑的话,你要和我说我不想听的怎么办?” “小征。”曲晟宁轻如叹息般,“你好残忍。” 息征想反驳,可是找不到什么话来。他现在什么字都不敢对曲晟宁说。 “我爱你。” 息征低着头,看不见表情,却从他骤然紧绷的身体看得出,他清楚的听见了这句话。 曲晟宁想了想,慢慢说道:“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心快要炸裂开,有一个声音再告诉我,就是他,抓住他,不要让他跑了……我开始不懂什么意思,直到后来,慢慢地,慢慢地我才知道,我在爱你。爱你爱到忘了你身体都还有着本能,想要靠近你,想要抚摸你,想要亲吻你,想要占有你。这种渴望是日日夜夜成倍加剧,我怕和你多待片刻,我会做出一些事情来。家里人都不知道,你也不知道,我不能打破这个现状。真是庆幸,我们出来旅游了,我可以肆意亲近你,而你不会对我有一丝一毫的怀疑。我也真庆幸,我们在这里能说开,只有我们两个人。” 息征身体瑟缩了下:“……这是不对的……你不是……最讨厌我了么……” 似乎给自己找到了一个点,息征慌乱举着例子:“你看,你总抢我的吃的,你还管着我每天放学不许去玩,你不给我抄作业,你还不许我吃炸鱼干,总和我吵架,和我下棋的时候老是乱下浪费我时间,教我打篮球的时候故意拿球打我,你这么讨厌我,怎么会……呢?” 中间的字,息征根本说不出来,含糊着抹去,可是就这,他说的意思,也很清楚了。 曲晟宁含着笑:“抢你吃的是因为你当时牙龈肿痛,总是不忌口,什么都吃,我只能强制断你零食;不许你放学去玩是因为那时候流行传染病,担心你出事;不给你抄作业我不是教你自己做了么,我总要为以后考虑;炸鱼干你不能吃说了多少次了,每次都拉肚子每次都吃,我不管着你怎么办?吵架是因为我要转移注意力,只有我们在吵架的时候,我会稍微放松点,不用满脑袋想着如何去亲近你;下棋是为了和你拉长对弈时间,打篮球是因为你总是看别的女生我来气,就是故意的找你吵架,没有打疼你,我也舍不得……我这么爱你,你怎么会觉着我讨厌你呢?” 息征呆了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混乱的大脑在这一刻无比的敏感,息征连忙道:“你记得!你不是全部都忘了么?你怎么什么都记得!你骗我!” 息征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不管别的,现在有一个很大的借口可以把话题转移开,只要拉开话题,他就决定不和曲晟宁再说关于这件事一个字! 曲晟宁的目光是捉摸不透的,少年静静看着息征,柔声道:“你想知道?” 息征连忙点头:“对对对我们说这个!” “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单膝跪在地上的曲晟宁一字一句道,“因为我全部都写下来了,我从初中起写日记,每一篇都是记录了关于我的息征,他穿什么衣服,他今天有没有不开心,他做了什么,他和谁认识了,他和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去了哪里全部……都记得一清二楚。” “你看,我就算失去了记忆,忘了你,可是我的身体记得你,我的日记记得你,无论什么时候我都能知道我爱的人是息征。这样的我,还不够爱你么?” 第125章 竹马的情敌15[防盗] 喜欢,爱。 这样的字眼是曲晟宁说出来的,对着他。 过去的十八年中他们没少说这话,不过都是对着自己的家人,对彼此说的最多的,就是烦。 曲晟宁说,他从初中起记日记,而每一页,都是在记录着他喜欢着息征的点点滴滴。如今高考刚过,不多不少,六个年头? 这会是真的么? 还是说,这只是他做的一场梦,从那天他出去见曲晟宁,遇上奇奇怪怪的曲晟宁的时候起,就只是一场梦了? 突如其来的一场不在计划内的表白,被表白着果然呆呆坐在哪里,找不到言语。而表白者,一反之前假装生疏模样,眼神盛满的炙热快要将人灼烧。 息征慢慢反应着曲晟宁的话,他喜欢他,或者说爱他。这种极其陌生的情愫,极其陌生的存在,为什么有那么一瞬间,他有些熟悉? 明明因为曲晟宁的存在,他从来没有交往过任何一个对象,没有对任何一个外人说出过这种话,同样,他也没有收到外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应该是陌生的,但是他总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难道说,他有预感? 可是明明,他自己都震惊的不得了,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这一场告白是曲晟宁真心实意的。 “小征。”曲晟宁抬起的手缓缓落在息征的发梢,他眉目弯弯,语气轻柔,“我知道突然告诉你短时间内可能接受不了,但是没有关系,以后的时间还长着呢,你慢慢反应都行。反正,你已经知道了我爱你,你躲不掉的,小征。” 息征不敢看曲晟宁。这个明明是他十八年的发小,却因为没有了对他的记忆而十分陌生的少年,对他的表白,让他无法当做是曲晟宁来对待。 他不能嘲笑,不能挑事吵架,不能假装不知道,他要正面对待。 但是他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这种时候,装失忆会不会比较好?息征认真考虑着这个问题。 得不到息征的回答,这个或许在曲晟宁的预料之内,也不见他有多少失望,曲晟宁拍了拍息征的头顶:“小征,时间还早,你要不要看完我的手机?或者日记?” “不要!”息征猛地一抬头,双眼中带着显而易见地退缩,“别!” 手机的那个记录只看了一眼他都受不了了,如果接下来还要看诸如此类数不清的内容,更不用说如同痴汉跟踪手记的日记本,这些内容不用想,他看了今天绝对会从十八层跳下去! 曲晟宁低笑:“好,那就不看。手机游戏玩么?” “不玩……”息征想了想,特别委婉道,“听说这里有一条街,十分有名,晚上去玩能玩到通宵都意犹未尽。” 这条街十分著名,数不清的酒吧,数不清的美人,数不清的节目,数不清的醉汉。 而且去了酒吧玩的话,他就有借口一整晚不回来,避开和曲晟宁的独处了。 别的不说,刚刚收到来自曲晟宁的表白,他还没有消化完,就让他和曲晟宁同床共枕睡在一起,想一想就觉着那张床他躺不下去。 “街?”曲晟宁挑了挑眉,慢条斯理道,“你是想去酒吧一条街?” 息征忍不住老脸一红,前一秒对方才对他表白完,后一秒他就要去酒吧街,似乎有些过分了? 却不想曲晟宁若有所思:“也好,出去散散心。” 曲晟宁答应了?息征吐了一口气,强装镇定从床铺上溜下来,走到自己背包那里抓了一套休闲装:“那我去洗漱换衣服了。” 等息征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刚想和曲晟宁道别,就见坐在沙发早已换了套衣服的曲晟宁长腿一迈起身过来,语气十分淡然:“好了?那我们走吧。” “等等!”息征感觉到哪里不对,忍不住说,“我一个人去,没打算叫你。” 曲晟宁捏着房卡站在那里沉默了两秒,幽幽看了息征一眼:“要不要打个电话回家,问问他们放不放心你一个人去酒吧?” 息征十分抵触:“我十八岁了成年人,去个酒吧他们不会说什么的。” “小征,两个选择,”曲晟宁好声好气,“一个是我们去逛夜灯会,一个是我们去酒吧街。” 息征盯着曲晟宁看了半天,从对方的眼中明显得到了一个信息,去哪里无所谓,他们必须是一起行动。 抓了抓头发,息征有些苦恼:“……那就酒吧街。” 没关系,去了再想办法甩开曲晟宁就是了。 息征这样安慰着自己。 十八岁的半大少年,洋溢着青春的气息,踏着夜色走进五彩斑斓霓虹灯的天下,街上已经有穿着清凉的少女少年搂作一团毫不顾忌亲吻彼此,更有穿着暴露的浓妆女子抛着媚眼朝路过的人释放某一种信息,其中也不乏一些清秀青年。 息征嘴上说的厉害,实际上长了十八年还是个乖宝宝的他从来没有踏足过这种地方,几乎连下脚都不知道怎么办,沿街的酒吧太多,息征又太没有经验,为了安全,选择了一家看起来很简朴的装修风格以及名字的酒吧,强装镇定往进走,曲晟宁一直跟在他身后两步,不急不缓踩着他的脚印进去。 息征倒也没有猜错,这个从外橱看起来比较简朴的酒吧,里面确实比较安静,昏黄的灯光,轻轻流淌的音乐,包厢散台偶尔传出来的私语,看起来,算是一个对的选择。 两个人一起,不过息征是把自己当做单独个人,稀里糊涂就坐在了吧台前,在服务员询问的时候,息征想了很多,忍不住回过头去看坐在离他不远一点几乎藏匿在阴影中的曲晟宁,纠结了片刻后,一脸坦然道:“一杯柠檬汁。” 刚刚走到他面前坐下的一个女生闻言噗嗤笑出了声,扭头问:“未成年么?” 息征面对这张画着精致妆容的脸却提不起一丝交谈的*,随口道:“吃了药,不能喝酒。” “也是,”女生点了一杯烈酒,耸耸肩,“你看起来挺小的,倒是懂得注意身体。” 息征看着女生,突发奇想,稍微朝女生凑近了一点,压低嗓门:“想不想赚点外快?” 女生笑吟吟:“我不卖,你想和我上床的话,出开房钱我就跟你去。但是给钱这种事情,最好让我来做,你是小处男吧?” 息征抹了一把脸,冷静了两秒:“……不是说这个事情。” “你顺着我的位置往后看,坐在最边上的,有个男生,”息征保持着刚刚的动作,没有回头,“看见了么?就是他,我给你钱,你帮我把他引出去,只要十分钟,怎么样?” 女生已经看见了几乎被阴影遮盖的少年,眼睛亮了亮后,又叹了口气:“这个钱我不赚都想去勾搭那个男生,长得可真帅!但是吧,你说实话,你是不是gay?和男朋友吵架了?你们这种事情,我觉着外人不要掺和的好。” 息征嘴角一抽:“……我不是gay,他也不是我男朋友!” “得了吧,”女生点的酒上了,她喝了一口后,白了息征一眼,“你看他那眼神,要不是喜欢你姐姐我白长这么大了!我说你们要是有什么不和谐的,啪啪啪一顿就好,看你年纪小,可别学着有些老gay,动不动就跑去勾搭男人等着自家的吃醋,然后弄得分手了不说还惹病。” 息征气若游丝:“这位姐姐,我真不是……” “啊,他过来了。”女生淡定说了句。 息征猛地跳起来惊恐回头:“咦?!” 坐在原位置的曲晟宁瞧见息征回头,这似乎给了他一个信号,端起面前的酒杯走了过来。 息征吓得话都说不出来,急忙想扭头向这个‘大姐姐’求助,却不想女生端起了她面前的酒杯,递给息征一句话:“小孩儿,好好解决啊。” 说完话的女生款款而走,换了个较远的位置,然而,本来远离息征的曲晟宁,已经走了过来,长腿一迈,就坐在了息征的身边,他歪了歪头,笑吟吟:“你看我做什么?” 息征欲哭无泪,他挣扎了好久才挣扎到两个人不坐在一起的结局,却不想他被女生摆了一道,这才几分钟,顺杆爬的曲晟宁就坐过来了,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息征端起柠檬汁痛饮一口,如同喝了一碗最烈的烧刀子般,息征眼中充满火光,他郑重其事对曲晟宁道:“我就直说了……” “这里有人么?” 一个含笑的声音打断了息征的话,息征一扭头,是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正目视着息征曲晟宁。 “没有……”息征被打断了气势,收起了话题,闷闷不乐又是一口。 那男生腿一跨坐在了息征身侧,女生却没有贴着男生坐,绕到曲晟宁那边坐下,满脸笑意:“你好,我叫圆圆,帅哥,我之前怎么没在这见过你?” 女生和曲晟宁搭话,那男生打了个响指,叫来服务生点了杯酒后,对息征挑了挑眉:“未成年?” “成年了……”息征深深怀疑自己这杯柠檬汁是不是点错了。 男生伸出带着手表的手,露出了一个笑脸:“你好,相逢即是缘,我是路明定。” 息征伸手和他握了下:“息征。” “外地人?”路明定抿着酒,道,“我和我妹从来没见过你。” 息征点了点头,又好奇:“你和你妹天天来这里么,谁都熟?” 路明定哈哈一笑:“那也要看是谁了,有的长相不出众的,天天坐一起我也不一定记得下,但是你不一样。” 那男人视线紧紧盯着息征,放肆轻佻:“你长得这么好,只要我看过一眼,终生不忘。” 息征一噎。 这个人……该不会是在撩拨他吧? 没等他说话,一只手臂直接把他搂紧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中,然后息征听见从自己的头顶上传出曲晟宁彬彬有礼的声音:“感谢这位先生对我男朋友的称赞。” 息征特别识时务的闭着嘴,暂且默认了曲晟宁的话。 那路明定啧了一声:“啊,原来是一对儿!得了,妹儿,咱换位置。” 得知她撩了大半天的男生是个gay,圆圆也满脸无奈,嘟囔着‘怎么长得好的都是死基佬’,端起她的酒,跟着她哥继续去寻找猎物。 两个人走开后,息征喘了口气,然后忍不住挣扎了下:“喂,松开啊。” 曲晟宁轻轻松开搂着他的手后,将自己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然后把玩着空酒杯,语气捉摸不定:“酒吧好玩么?” 息征想了想,老老实实:“不好玩。” 其实他觉着,如果没有曲晟宁,或许会好玩些。 曲晟宁的眼神是几个意思,息征大概猜出来了,悻悻道:“……我们回吧。” 反正有曲晟宁跟着,他有甩不脱这个人,在外面耗一夜,还是回去睡,都差不多。 走出酒吧后,吹着夜晚凉爽的风,息征舒舒服服叹了口气:“还是外头舒服些。” 跟在他身后的曲晟宁没有说话。 息征对这里不太熟,勉强分析他们是从哪里来的,分析不出来,也不想去问曲晟宁,索性随便找个方向走,反正走错了,就权当散步了。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息征越走脚步越慢,忍不住回头看了眼。 曲晟宁跟在他的身后,两步的位置,一直都在。 注意到息征的目光后,曲晟宁打量了下周边,然后上前直接一把抓住息征,就往旁边一个小巷子走。 息征懵了懵:“干嘛,我走错路了么?” 曲晟宁不回答,等两个人都走进阴暗巷子里,再也看不见人影的时候,似乎忍耐到了极致的曲晟宁一把把息征推到墙壁上,迫不及待压了上去,他的唇,紧紧吻住了息征的。 第126章 竹马的情敌16[防盗] 吻,一个炙热的温度,带着一丝酒意留恋在息征的唇齿畔,似乎是带着无限的眷念与压制不住的渴望,轻轻印在息征的唇。 一触及分。 息征瞪大了眼,他却看不清眼前的一切,曲晟宁炙热的手掌轻轻捂着他的眼,纤长的睫毛在掌心轻眨,微动。 曲晟宁默默收回手,闭了闭眸:“走吧。” 息征呆了两秒后,火烧上脸颊,眨眼整个人通红,然后他假装不在意用手扇了扇,努力维持着语气不要打飘:“嗯,走吧。” 一前一后,两个人,从阴暗巷子角落慢慢走出来的时候,都在假装自己忘了刚刚那一幕。 假装也只是假装,曲晟宁究竟是不是真镇定,息征不知道,他的一只手被曲晟宁攥在手里,另一只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唇角,只听见大脑中水流哗哗的声音,呆呆目视着前面每一步都好比丈量出来般精准的曲晟宁。 一个实打实的吻,就算没有深入,那也是一个吻啊! 他和曲晟宁亲吻了!!! 息征后知后觉被炸成一朵蘑菇云。 等他们打车回到酒店的时候,息征还在震惊刚刚那个吻。 十八年的两看相厌的竹马,唇碰唇的亲吻,有些招架不住。 相比较息征,曲晟宁要淡定些,回到房间后自觉换起床单被套,对息征说:“快去洗漱吧,太晚了。” 息征二话不说反锁了卫生间,洗完澡磨磨蹭蹭不肯出来,盯着镜子里满脸通红的脸,鞠了一把水拍在脸上,自言自语:“脸皮要厚些,别被吓到,不就是……一个吻……么……” 话音未落,息征已经一头撞在镜子上,闭着眼默无声哀嚎…… 初吻啊!初吻! 他妄想过和小学那个长辫子的女生初吻,妄想过和初中会跳舞的那个女生初吻,妄想过和高中同班的梁静初吻,可是他从来没有一点点想过,他的初吻,居然会是跟一个男人!一个认识了十八年的混蛋,一个……刚刚跟他表白的了——曲晟宁。 这下好了,本来想出去就是为了躲避表白后的曲晟宁,结果带着一个吻回来了,怎么办?这个晚上还能活得下去么? 息征已经忧郁到构想明天的新闻头条了,比如说两个男生开房其中一个在卫生间自己撞死,情杀?谋杀? ‘笃——笃——’。 两下很有节奏的敲门声传来,曲晟宁熟悉而陌生的声音响起:“小征,洗好了么?” 息征迟疑了下:“……没有!” “要我帮忙么?”隔了一层门的曲晟宁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变声,“我可以提供搓澡按摩穿衣服务。” “谢谢我好了!”息征二话不说一把拉开门,顶着水淋淋的头目不斜视擦着曲晟宁的边出去,“你用吧。” 曲晟宁叹了口气,一把抓住息征的胳膊:“别跑。” 息征感觉到来自曲晟宁的体温的瞬间整个人都炸毛了,舌头都撸不直:“你你你要干嘛?” 曲晟宁重新把息征拽回卫生间,拿过吹风机,打开热风往息征的头上吹去:“给你吹头发。湿着睡小心头疼。” 息征站在那里不动了。 头上传来暖暖的热风,呜呜呜,那个比他稍微高一点的少年一手掀着他的短发,一手拿着吹风机小心翼翼给他吹干头发,透过镜子,息征清楚的看见了曲晟宁落在他发上的目光,是那么的专注,那么的眼熟。 息征恍惚了下:“曲晟宁。” “嗯?”曲晟宁漫不经心,或者说他觉着现在的息征会说的话,大概是无关紧要的废话。息征素来的习惯。 息征呆呆盯着镜子里的曲晟宁,有些疑惑:“你之前有给我吹过头发么?” 他自己的记忆中,曲晟宁从来没有给他吹过头发,但是为什么,在这个少年手中拿着吹风机小心翼翼给他吹头发的时候,他脑中突然闪过几个片段,有关一个人,对他犹如珍宝,就连他的头发,都受到了温柔的对待。 短发在热气下很快就半干了,曲晟宁听清楚息征的话后,按掉了吹风机,微微蹙眉:“你觉着这一幕眼熟,对么?” 息征点点头:“嗯。” “正巧,”曲晟宁重新开起吹风机,“提起这个我有话说,稍等,等你头发干了我们说。” “好。” 息征舒了口气。 只要不是谈感情,谈钱都行。 再长的头发也有吹干的时候,何况是息征那短短的头发,很快就干了。 曲晟宁手指插|入息征的头发中,确认都干了之后,这才收起吹风机,带着息征出去,两个人面对面坐在沙发上,曲晟宁柔声道:“你记不记得,你之前问过我一个问题。” “嗯?”息征有些懵,“我问你什么?” “那一天我在洗碗,”曲晟宁慢慢说道,“你问我之前有没有这样过,你说你很眼熟。” 息征苦思冥想半天:“……好像?” 先下有些好笑,什么都记得的人,糊里糊涂,什么都忘了的人,一清二楚。 曲晟宁:“我的日记中在哪里有打一个问号,当时的我应该不是很清楚你这句话的意思。但是现在你又说了类似的话,我能不能理解为,你的记忆中,多了一些东西,或者说,有些东西改变了?” 息征疑惑看着曲晟宁。 曲晟宁看着息征:“因为我清楚的知道,我在此之前,从来没有给你吹过一个头发。” “你从来不会让我动你头发。就算我是在很和睦的一个时候提出帮你吹头发的请求,不到一分钟我们就会发生争执,然后,就不了了之。” “但是你眼熟,我敢断定不会有别人,外面我盯得很严,家里阿姨不会那么纵容你,所以,小征……” “告诉我,你记忆中的我,是我么?” 息征呆了:“……是你啊。” 怎么会不是曲晟宁呢?就如同曲晟宁所说,他在外界认识的所有朋友,都被把持好了尺度,什么位置,什么距离,什么关系,从来不会有一个人会和他亲近到一个整理餐桌一个洗碗,一个替另一个吹头发,十八年来,加上自己的各种亲戚家的同龄男生,全部数一遍,也只有一个曲晟宁会和他这么亲近。 虽然,他们的亲近,总是伴随着争执。 但是无论在谁的眼中,即使是在曲晟宁和息征自己的眼中,如果说世界上有一个无血缘关系而最亲密的人,只能是彼此。 所以息征一点也没有怀疑,这个人会是曲晟宁以外的人。 但是听曲晟宁的意思,好像不是他? 息征呆呆道:“可是,我记得,确实有一个人,做饭给我,洗碗也是他;我洗了头发没有吹,都是他……这个人如果不是你,那又会是谁?没有别人了啊。” “又有谁会这么对待我?” “如果是我,”曲晟宁道,“我对你的每一次的亲近,都会记录在日记本上,那么我的日记本时最直观的存在。但是像你说的这般亲密,我的日记本上没有找到过类似痕迹。小征,再好好想想。” “想什么想!”息征怒了,他焦躁道,“是你就是你不是就不是!说不定只是我一时脑抽了呢!你忘了,你犯病的时候我也犯病了,就当我病没有好好了吧!” 曲晟宁见状,连忙柔声安慰:“别急小征,这个没什么,说不定真的是我记漏了呢?” 息征安静了会儿,摇摇头:“……不会,如果真的是你,我应该记得清清楚楚。毕竟我们从来没有一个能和平共处的私下时候。” “那是因为我不能和你和平共处。”曲晟宁伸出手指,点了点息征的唇,眼神深邃,“小征,我的心思,你现在知道了,回过头去想想,你就知道了,一个无时无刻不在注意着自己不要出格越界,又极度盼望着和你亲近的我,就是一个疯子。” 息征瑟缩了下。 “我去洗澡,”曲晟宁叹了口气,收回手指,起身后对息征说道,“太晚了,你先睡吧。” 息征默默点头应了。 他大概今晚睡不着,但是早些上床,总比干瞪着眼等曲晟宁上床睡觉来得不尴尬。 如息征所料,他果然在床上静静躺着,闭着眼睛一点睡意都没有,不断回忆着曲晟宁的话,他也在想,是曲晟宁么?如果是,那么是什么时候,在哪里,为什么他们之间的气氛会那么的……亲密? 想着想着,曲晟宁已经出来了,带着一身水气,没有开灯,悄无声的上了床,抖开被子,轻轻把侧着身睡的息征搂进了自己怀中,调整了下姿势,打算就这么睡去。 息征僵硬着身体一点都不敢动,任由曲晟宁把自己抱着,还好,那人只是抱着他之后,就没有多余的动作了,贴着自己的身体散发着淡淡体温,在自己头顶上传来均匀的呼吸,后背紧贴的胸膛一起一伏,不知不觉间,息征慢慢放松了精神,紧绷了一天后,他终于松缓了…… 一觉,天亮。 息征睡在床中间,身侧搂着他的人刚刚起身,一个人印的身侧还带有淡淡体温,息征迷迷糊糊用手摸了摸,然后揉揉眼睛,半坐起来,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左右四望。 曲晟宁在穿衣镜前,只穿着一条短裤,衬衣拿在手中,正要往身上穿时,突然听见身后一声惊叫! 曲晟宁猛地回头,视线对上了床榻上的息征,刚想说话,就看见了息征的惊异表情。 “曲晟宁,你身上……红印子在动!” 第127章 竹马的情敌17[防盗] 曲晟宁□□的身体在息征眼中是爬满了红色印记的,细长的印记不断扭动着,试图占据或者说吞噬掉曲晟宁的身体。 这个存在在曲晟宁身上已经不短时间的红印在息征眼中犹如恶魔的爪牙,传递着不祥的信号。然而他只能干看着,却做不得什么。 毕竟他不知道这个红印是因为什么而出现,也不知道这个红印对曲晟宁是有着什么作用。什么都不知道的息征,也只能干巴巴对看不见的曲晟宁提示了。 “红印?”曲晟宁低下头看了眼自己光滑洁白的身体,不甚在意,“说起这个,我刚好要告诉你,小征,我似乎知道这个红印的意义了。” “啊?”息征愣了愣,“你知道了?” 曲晟宁颔首,也不穿衣服了,走过来到息征面前:“小征你指指,上一次见的时候,红印是什么样的,最初是什么样的,现在是什么样的?” 息征想了半天,十分犹疑伸出手在曲晟宁的上半身点了点:“最开始我记得只有你脖子上有一个,然后是上次我在你房间看见,你腰上和肋骨爬的有;现在……从你腰往上走,密密麻麻好几条都在动,就好像在生长一样,只是……” 只是像是被压制了一般,无法继续向上延伸。 “第一次,”曲晟宁淡淡道,“就是我的情况不太对的时候,第二次,我日记记录的时间,就是我完全忘掉你的那天。至于你说的动,我在想,这个红印是有凭靠存在的。” “比如说,我和你完全没有事情的时候,红印未曾存在;而我和你之间有了一点问题的时候,红印开始在我身上出现,忘记你,开始蔓延,而我开始尽力回忆起以前的记忆,这个蔓延的红印,应该就被压制了。” “这是我所能拼凑起来的信息。” 息征收回手,脸上不可置信:“……不会吧,怎么会跟我有关?” 曲晟宁浅浅一笑:“我会出现的任何问题,都只会和你有关。” 息征扶额不语。 “所以小征,”曲晟宁慢条斯理提出建议,“为了试试看,我们能不能把这个红印掌控住,要不要和我一起来追溯回忆?” 追溯回忆?这是指……重复之前发生过的事情么? 息征疑惑,也这么问了出来。 曲晟宁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答案:“而且这一次,我会在做任何事情的时候,知无不言将我的所思所想全部告诉你。” 息征板着脸:“谢谢不用!” 用脚趾想一想也知道,能在玩耍的闲暇时间用手机记录一些……咳咳,的东西的人,当场的脑袋中会想些什么。 “小征。”曲晟宁继续道,“之前我的作为让你觉着我不喜欢你,欺负你,那么我们重来一次,重新走一走我们之前经历过的路,好么?” 息征觉着这是一个十分不妥当的事情,别的不说,他已经知道曲晟宁对他的那个心思了,怎么能和他正经相处?不跑已经算对得起他了。 “我觉着还是算了。”息征道,“我看着吧,其实你好像除了忘了我啊,除了红印子没有其他不对的,这样就挺好。挺好的,不麻烦了。” 曲晟宁眼神落在息征身上,语气柔柔:“小征,你之前说过,我是病人,我会犯病,所以一个会犯病的成年人会做出什么,我不是很保证。” 息征头皮发麻:“……曲晟宁,我认为你是一个很有自控能力的人。” 犯病?你打算犯什么病? 曲晟宁气定神闲:“不一定,我现在是病人。” 息征:“……” 人类会害怕,主要是对未知的敬畏恐惧,而最主要的,就是人类十分擅长联想,脑洞开的越大的人,越会想,所以息征会因为曲晟宁一句话,想到一大堆奇奇怪怪的犯病方式,把自己吓了一跳后,忍气吞声怂了:“……你想怎么做?” 或许早就吃定了息征的性子,曲晟宁很淡然:“我们从小到大发生的任何事情,都是记录在我的日记本上的,我们回去后,翻着日记本来对照,重新走一趟。” 人在屋檐下的息征低头了:“哦。” 答应了的同时,息征不断在回忆自己成长的十八年过程中,有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被曲晟宁给记录在案再次翻出来的。 还好,记性不怎么样的息征一点也想不起来了,就放心大胆了。 敲定下一个方针之后,两个人决定握手言和。 出来旅游,总要好好玩才行,然而现在两个人都没有了玩耍的心思,息征也任由曲晟宁当即订了机票,下午返程。 两个人出去玩几天回来,带回来最多的,就是纪念品。 其次,就是照片。 回到家后,曲爸爸曲妈妈息爸爸息妈妈都下班了,凑在一起翻着息征的手机看照片,小一半都是自拍,息妈妈手指头划来划去,随口道:“小征,小宁呢?” 坐在沙发上的息征看了眼回到房间整理东西的曲晟宁,道:“他整理东西呢。” “啊不是问这个,”息妈妈道,“出去玩你怎么没有给小宁拍照啊?” 四位家长对视了一眼,心中不断嘀咕,这不会两个家伙还在闹别扭吧? 息征恍然大悟。 他手机里,确实出了自己的自拍外,只有景点啊游人什么的了,之前心里一直在意,所以不小心拍到的曲晟宁背景的都全删了,导致他手机里几乎找不到一张曲晟宁的存在。 “小宁不爱拍照,”曲妈妈打圆场,“他就爱端着相机拍小征,不信咱翻翻小宁的相机,绝对都是小征。” 息征之前不觉着有什么,现在一下子心虚,特别不自在,连忙道:“他哪里是拍我,就拿我练手,他就是喜欢拍照,和我没关系。” 在卧室整理好带回来的东西的曲晟宁听见这话,忍不住扭头看了眼客厅坐的歪歪斜斜的息征,嘴角勾了勾。 不过四位家长到底没有去看曲晟宁的相机和手机。一则是曲晟宁和息征不同,他从小就很有主意,也很注重自己的*,长大后也让家长们习惯性对他保留;再则,曲晟宁的相机,或者说他拍的照片,属于极度保密,只除了自然风景外,集体合照外,几乎鲜少会让他们去观看;最后,息征一个人的手机就够他们翻的了。 吃饭完,息征一家要从曲家告辞会对门的时候,曲晟宁状似不经意说道:“叔叔阿姨,这几天小征没事吧,我想带他会老房子待几天玩。” “行啊!”息爸爸一口同意,“你们去玩可以,注意安全。钥匙有没有?” “小宁应该有钥匙,”曲爸爸道,“不过那里好几年没有人了,最好换个锁子。” 息征:“……老房子?” 曲晟宁回过头来对他微微一笑:“之前说好的,不是么?” 息征想了想,识时务闭嘴了。 老房子啊…… 这一天,息征睡下后,不知是不是因为曲晟宁的那句话,居然久违梦见了在老房子的旧时光。 那时候,息征也好曲晟宁也好,也不过是初中的小男生,初中的男生很多都已经懂得一些那些事,会假装自己很懂一样,教别人奇奇怪怪的知识,还有某种教学片。 息征在班上有一个年纪大一岁的哥们,是体育队的,人很仗义,平时也挺待见息征的,那天放学的时候,就偷偷摸摸给了息征一个东西,叫他回家悄悄看。那个时候,关于这种教学片,男生们有些一知半解,有些懵里懵懂,息征那个时候是还没有开窍,天真以为是当年很流行的恐怖片,家中爸爸妈妈都不在,胆小的他想看又害怕,就偷偷摸摸叫来了曲晟宁,大晚上的,两个半大少年坐在逼仄的小房间中,肩靠着肩,关了灯,在昏暗的光线中,兴致勃勃等着看恐怖片。 的确算得上是恐怖片了。 息征已经忘了当时那是个什么片子了,里面的主人公是谁,做了什么,什么镜头,差不多都是蒙了一层纱,模模糊糊的,但是他突然想起来,当时抱着他的曲晟宁,两条手臂紧紧缠着他,埋着头的少年,似乎在他肩臂处咬了一口,不疼,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十四岁的息征回过头来,眼睛却被曲晟宁蒙住了,然后他记得……那个时候有一个声音,一直在他耳边说,小征、小征…… 最后是两个少年似乎有些痛苦又有些欢愉的呻|吟,在黑暗中,摸着石头过河的少年,互帮互助,解决了油然而起的欲念…… 碟片在放,听不清的声音在逼仄的房间中回响,半大的小子精疲力尽躺在地板上,大口大口喘着气,昏暗的光线遮住了他们潮红的脸。 记忆中,应该就到这里了,两个半大小子沉默了良久后,开始毁尸灭迹,伪装出什么都没有的痕迹,再度打开门,还是那个厌恶曲晟宁的息征,和总是欺负息征的曲晟宁。 可是息征的梦没有停。 他似乎通过那双十四岁息征的眼,看见事后的曲晟宁带着一脸的潮红,伸出手来碰触了他的睫毛,然后趴过来,少年轻轻吻住了他的唇,研磨,恣意吮吸…… 他开始呻|吟,双手抓着曲晟宁的衣角,被迫承受了这个越来越粗暴的吻。 十四岁的曲晟宁眼神越来越可怖,最后慢慢变成了十八岁的曲晟宁,低哑的声音在息征耳边清晰的响起:“选择,我爱你。” 息征猛地惊醒,大口大口喘着气,然后他突然感觉到,身体好像有一点……不妙。 第128章 竹马的情敌18[防盗] 因为一个半真半假的梦,息征再次面对曲晟宁的时候,别扭的连表情都不知道怎么摆,可偏生今天曲晟宁要和他一起回老房子,玩什么追忆旧日,他还躲不开,只能僵硬着脸,视线一直停留在地板,假装身侧没有一个叫做曲晟宁的家伙。 老房子说起来算不得很老,位置在靠近城郊,除了有些陈旧之气,倒也没有太多衰败之感,这里还算得上是个热热闹闹的居民区,就算曲家息家同时搬走了四年,两个小子再度回来,也没有丝毫的荒漠之气,多得是眼熟的旧居民,看起来倒也没有多少生疏,反而有些久别后的亲切。 两个小子大早上的出发,等到了老房子楼下,也不过是八点多不足九点,又正是周末,多得是人在楼下吃着早点,热热闹闹的。 息征顺着热气腾腾的蒸笼看去,郑家老师傅还在,他身旁是他已经上了初中的女儿,很懂事早起了来帮爸爸妈妈摆摊,在那儿收钱。 “郑秋秋。”曲晟宁手插着兜,扬了扬下巴,“你倒也记得住她。” 息征收回视线:“嗯,能不记得么。” 两个人站在那儿,郑家叔叔看见了,四年不见,半大小子长大了不少,瞧着眼熟就是不太敢认,曲晟宁主动和其攀谈了两句,郑家叔叔才满脸笑意和两个小子打着话,又让息征曲晟宁在他摊子上吃了个早点,没有收钱,嘱咐着两个人待会儿来玩,这才目送息征曲晟宁离去。 息征走路不太老实,回到这个长了多年的旧楼,突然又沾上了往年的小毛病,走路一颠一甩,没个正行。 他脑子有些乱。 刚刚看见了郑秋秋,息征又想起来了件往事。 和当年小学的郑秋秋没什么关系,却是她有个表姐放假来玩,和息征曲晟宁年纪相仿,两个门对门的少年相貌不俗,正是小姑娘喜欢的那种,一来二去,情窦初开的小人儿,彼此有了好感。 息征只知道,他挺喜欢那个叫什么烟的女生,十三四的女生,扎着双马尾,笑起来很好看;那个什么烟,却喜欢曲晟宁,总是等曲晟宁下楼的时候,再去扔垃圾,也就盼着几层楼的两步路能并肩而行。 少年慕艾,藏在心头,没有人说,却谁都懂得,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年纪刚刚长大的三个小人儿,分别尝了一种生平第一次的酸。 那时候息征有些酸,总是不待见曲晟宁。要知道他们之前虽然吵吵嚷嚷,一处儿长大的情分总是有的,偏生那个时候他不开心,曲晟宁也阴阳怪气,不低头认错不说,还故意那话刺他,欺负他,好像也是打那时候起,曲晟宁一点点在他面前变了样的。 而知道现在,息征才知道,大约当时,那个女生不怎么搭理息征,他不开心,曲晟宁不搭理女生,女生不开心,而自己因为那个女生,不待见曲晟宁,曲晟宁不开心,转一个圈,没了那个女生,独他和曲晟宁。 原来真的在那个时候,曲晟宁他…… 旧楼的楼梯有些窄,两个人高马大的少年并着肩,刚刚巧,挤满了整个楼道,三两圈,走到了两家的旧房子,门对着门,门上还贴着四年前的春联,不过已经有些褪色了。 息征站定了脚,迟疑了下:“你家我家?” 他是个马虎性子,曲晟宁的记忆究竟怎么样,记得哪些事儿,他估计都全盘忘掉了,又怎么知道,‘事发现场’呢? “你家。”曲晟宁拿出旧房子两把钥匙,对了下,扭开了息家的旧房房门。 这两年基本没有人来过的旧房子,一进去有种灰,呛人,嗓子发痒,息征刚进去就不断咳。 曲晟宁去开了窗,熟门熟路摸去厨房取了条围裙戴上,试了试发现水电都通着,挽起袖子开始打扫卫生。 息征站了会儿,也开始打扫卫生。 长时间没有住人的旧房,在两个少年的手下,慢慢恢复了往日的光彩。 曲晟宁去了卫生间洗抹布,息征在扎垃圾袋,打开房门正要出去的时候,被叫住了。 擦干净手的曲晟宁走出来道:“我去丢垃圾,你去把你房间整理好。” 息征不和曲晟宁争,等门关上后,他回到阔别几年的房间,发了会儿怔。 贴着墙的书柜还留有许多当时没有拿的书本,书桌上还倒扣着一本闲书,笔散放着,不见笔帽;单人床上不见床单被套,只有垫子,贴着几个动漫海报的衣柜一拉开,里面塞满了息征小一些时候的衣物。 估计今天是要在这边住的,息征想了想从里面找出来一套床单被套,一股脑塞洗衣机去洗,地上的地毯也好些时候没有用了,也要洗,但是息征从来没有洗过地毯,傻站在那里和地毯干瞪眼。 曲晟宁回来后,就是这样一副样子,也就洗衣机的搅动声,是这个房间的一点生机了。 “我来吧。”曲晟宁很自觉接过活计。 息征无所事事,索性开始翻自己的旧书,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当年搬家的漏网之鱼。 还真让他找到了几本当年不怎么喜欢,后来发现不错的书,曲晟宁去洗地毯了,他也没有什么意思,就盘腿坐在床垫上,看书看得津津有味。 也许是曲晟宁故意为之,上半天两个人几乎没有怎么独处说话,等打扫完息家,该洗的洗上后,曲晟宁打断看书的息征,叫去了曲家,重复息家的行为,打扫这边,等两家的卫生都弄好了之后,已经过了中午,息征早饿的饥肠辘辘,只是如今不太敢主动和曲晟宁说话,强忍着罢了。 曲晟宁有什么不知道的,他只扫一眼息征,就知道了这个人又怎么了,只等忙完了手头活计,就下了楼,提回来了两份外卖。 吃了饭,曲晟宁扔掉垃圾后,目光意义不明投在早已经松懈下来,躺在阳台躺椅上享受夕阳余光的息征,勾了勾嘴角:“小征。” “嗯?”息征懒洋洋道。 “进来,”曲晟宁站在阳台边,朝息征招了招手,“我们要谈正事了。” 息征一凛,刚刚晒得暖洋洋的身体忽的冷了下来,如一桶凉水,将他彻底浇了个透心凉。 不怪他放松了警觉,实在是回来了大半天,尽是忙来忙去打扫卫生,时间一长,他就忘了,此次回来,究竟是在做什么的。 正事…… 他们这次回来的正事,就是那个奇怪的记忆重来法。 息征磨磨唧唧了半天,最终还是进了去房间,他身后的曲晟宁等息征进来后,直接关上了阳台门,拉上了窗帘。 一下,整个亮堂堂的房间,暗了下来。 息征有些慌:“干嘛?” 曲晟宁不紧不慢走过来,手掌握住了息征的,牵着他走到书柜前,答非所问:“我的日记本里写过一件事情。我来找你,你在看书,站在书柜前,看得津津有味;我当时的做法是,叫了叫你,让你帮我找了本书,我们俩坐在地毯上一起看书,等到晚上,我拿着你的书,回了我家。但是我现在要做的,是把我当时想的,要做的,告诉你。就比如说时间回到我刚进来你房间,看见你在看书,我想做的就是……把你推到书柜上……” ‘嘭’! 随着曲晟宁的话,息征被曲晟宁一股力压在了书柜上,双臂也好,锁骨也好,就连胯骨,也被那人一条腿插|进息征的腿间,紧紧压在了书柜上! 息征大脑一下子懵了。 他懵了,曲晟宁却没有,他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一般,慢条斯理继续着:“你一定会知道是我,你会喊着……” “曲晟宁!你放开我!”息征手抓着书柜的格挡,急红了眼。 “然后我会不理你,”曲晟宁整个人从后背紧紧把息征圈在怀中,然后伸出手绕到前面,捂住了息征的嘴,“我会捂着你,不让你说话,免得外面大人听见,要敲门。” 息征心跳砰砰砰,随着曲晟宁的话,他总有种外头空荡荡的房间随时会钻出来他爹妈一样的紧张感觉,手心开始冒汗。 “你发不出声,我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曲晟宁舔了舔息征的耳垂,低声笑了笑,“这是我日记本里记下来的。” 息征挣扎着用手撕开了捂着他嘴的曲晟宁手,气急败坏:“曲晟宁!你!” 这丫的不就是个变态么! 曲晟宁任由息征甩开他捂着他嘴的手,下巴搭在息征的肩膀上,呼吸稍微粗了粗:“小征,你现在知道了吧,我当时想做的什么。” “我不知道!”息征紧绷着脸,“你赶紧儿给我让开,我是来配合你帮你找回忆感觉的,不是来让你占便宜的!” 曲晟宁个疯子,居然敢把他压在书柜上,半天不放手不说,姿势的危险性让他察觉到了一些未知的恐惧……他到底要做什么? 曲晟宁的力气到底比息征大,等息征挣扎了一会儿,挣扎不开的时候,曲晟宁这才慢条斯理说道:“小征,你十八岁生日的时候,我送给你的礼物喜欢么?” 息征不知道话题怎么一下子跳到他十八岁生日上去了,不过确实这个话题要安全的多,息征回答了:“嗯,喜欢啊,怎么了?” “当时我除了一句生日快乐,还说了一句话,你记得么?”曲晟宁依然保持着这个动作,低声问。 息征觉着好笑,失忆的人来问没有失忆的,关键还是失忆的知道的清清楚楚,没有失忆的,还要细细想一想。 “唔……你就说了,恭喜成年?还是什么的……” 息征回忆不太起来了,毕竟当时曲晟宁的一句话,他能记到大概已经算给他十八年的面子了。 “对,恭喜成年。” 息征感觉到曲晟宁收回了一只手,压制他的力度减弱了两份,他趁机在曲晟宁和书柜之间挤着转了个身,面对面转过来看曲晟宁究竟要做什么,却不想他一转过来,就听见了撕拉一声。 塑料包装袋打开的声音。 曲晟宁从息征身上收回的那只手中,捏着一个正方形包装的小东西,比在唇间,那人红唇白齿,衔着一角,轻轻撕开,包装袋一角粘在了曲晟宁的唇角处。 十八岁的曲晟宁眸中荡开了一层让息征心慌的欲念,清隽的少年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角,低低的声音中带了些许诱惑:“给你补一个成年礼,小征,你想要我么?” 第129章 竹马的情敌19[防盗] 这个成年礼,指的好像是真的成年……礼。 而‘要’,究竟是哪种要法,曲晟宁没有说,但是他的言行举止一下子让息征想到了……稍微成年的画面。 要么? 息征盯着近在咫尺的曲晟宁的笑靥,大脑如同炸掉一般无限循环着他刚刚的话。 十八岁的少年,很多都有过了一些成年经验,他也有些羡慕,也有些期待。只是可惜息征身边还有一个叫做曲晟宁的青梅竹马,牢牢死守界限,初中也好高中也罢,最容易早恋的年纪,他连女生一个小手都没有签牵过,更别提一些超出范畴的举动了。理论知识,全部来自于教学片,而唯一的动手操作经验,大约来自于某个和曲晟宁一起度过的夜晚。 想,是想过。想过的对象,全部是五官模糊,声音不清晰,甚至连身形都记不住的虚构存在,但是曲晟宁…… 息征咽了咽口水,喉结滚动,在这安静的空间中清晰可闻。 曲晟宁喜欢他。 喜欢到自愿献身,带他一起成年。 只是息征不敢轻举妄动。 被勾起的*也好,脑中快要炸裂的幻想也好,都是可以忍的,不会操纵了息征。息征清清楚楚知道,这个要,可不是普普通通就能抹的去的。 一时的一度春风,不是他和曲晟宁之间会存在的选项。曲晟宁是在用实际行动告诉息征,该做个决定了。 不要,一切好说,只是息征也知道,曲晟宁不会是个会退回到朋友线的人,必然还会有很多后续事端;要,这就更一目了然了,息征的名字后面,将会永远和曲晟宁绑定。或许有天到了他们长大了成熟了磨砺之后会有别的选择,但是在此之前,起码五六年的时间,他们都会合二为一,甚至还要一起面对……家长。 息征缓缓吐出了胸腔中郁结的那口气:“曲晟宁,我不……”要。 开口不过几个字,一直静静看着他的少年已经不客气地偏过头来衔住了息征的唇,更是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压制着息征,在这狭窄而紧挤的一线地方,唇齿缠绵。 吻。 息征头皮发麻,全身似乎有一种陌生的触感在包围他,从脚底升起一种颤栗,一点点席卷全身,令他无法停止着不受控的软弱。 曲晟宁的个头比息征稍微高一点,他的手掌比息征大一点,他的力气比息征大了更多。这个从小都一直站在主导位置的少年,这次也一如既往,用自己的身体,力量,肢体,唇,完全禁锢息征,让怀中的少年被迫的接受这一个比起之前更深更缱绻的吻。 昏暗的房间,是息征的旧时居所,陪伴了他七八年的家具,陪伴了他三年的书籍,陪伴了他十八年的曲晟宁…… 息征闭上了眼。 一吻毕。 曲晟宁轻轻啄着息征的面颊,胸口起伏不定,滚烫的呼吸喷在息征的脸上,与他灼热的呼吸交织。 带有安抚性的接触,慢慢也抚平了息征的急促。息征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气力,趴伏在曲晟宁的肩头,埋着脸,除了尚且不稳的呼吸,没有任何声音。 曲晟宁环抱着息征缓缓滑坐在地上,低声问:“讨厌么?” 一个来自同性,来自讨厌了好几年的竹马的吻,唇齿交融,呼吸交织,几乎把整个人捧了出来,与人合在了一起。 息征身体还没有停止颤栗,他的耳中接收到了曲晟宁的话,他想着,讨厌么? 好像……没有。 这话问的也有些迟了。 息征闭着眼,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 那天在酒吧街,那个阴暗的巷子里,仅仅是唇与唇的碰触,就让他心跳加速,大脑乱做一团,什么都想了,唯独没有想过,这个吻,讨厌么? 而这一次的吻,更亲密,更赤|裸裸,好比一个世纪长的吻中,息征大脑一片空白。现在想一想曲晟宁的话,他悲哀的发现,这个来自讨厌的人吻…… 并不讨厌。 迟迟没有等来息征的回答,曲晟宁的手慢慢抚摸着息征的头发,又用更轻柔的声音问道:“……喜欢么?” 息征身体僵了僵,依然不语。 “小征,”曲晟宁心柔成一片,他吻了吻息征的耳垂,“不讨厌我的话,试试好么,我爱你。” 地上很冰,就算是炎炎夏日,也有些凉意渗出。然而坐在地上的息征完全感觉不到,他甚至是炙热的,来自曲晟宁的体温,来自他自己的体温,来自两个人之间逐步攀升的温度。 息征茫然道:“……怎么试,曲晟宁,我们之间,怎么试?” 他们之间不是外人,谈恋爱,合则在一起,分则不相往来。他们是一个医院出生,两家好似一家,整整十八年的情分,没法试。 这一试,可能就是一道天堑。 “好,不试,我们不试。”曲晟宁温柔道,“我换一句说法。” “小征,正面一次看我,好好想想,要我么?” “我很自私,”曲晟宁缓缓脱掉身上的衬衣,铺在地上,抱着息征轻轻一个转身,把人压在了白色的衬衣上,他撑着身子,一双眼中装满了坚决,曲晟宁的手指落在了息征的颈侧,感受着身下人的脉搏,“我对你好,用尽全力的好,是我爱你。我想要你来好好看着我,看着我爱你,知道我爱你之后的小征,你能爱我么?” 这个被压倒在下的姿势让息征垂了垂眼眸,半响,他道:“曲晟宁,你在急什么?” 息征感觉到了,来自他身上压着的这个少年的急迫,曲晟宁似乎是在迫切希望着两个人的在一起,只是,这种迫切中,带了一丝焦灼。 曲晟宁愣了愣,而后伏下身轻轻吻了吻息征的额头:“小征,我怕。” “我在担心,随时会恢复对你记忆的我会不会做出另一个选择,将你推得更远,然后,我只能用一个青梅竹马的身份,看着你和别人在一起。我想要你现在就和我在一起。” “因为我知道,小征是个很有责任心的人,和我在一起后,就会真正看我。而我拥有了小征,什么都不怕了。” “我想把握住机会,给我们一个未来。” 曲晟宁一边说,一边进行着手上的动作,看着身下息征的表情越来越紧绷后,微微笑道:“没关系,小征,你慢慢想,我做着,等到你哪一步真的讨厌,反感,不能接受的时候,叫我。” 息征咬着嘴皮,呻|吟几欲泄露,被他强行压制,唯有不断起伏急促呼吸的胸膛,在证实着他的身体处于一个什么情况。 曲晟宁的动作让息征一下子进入到了久远的记忆中去。十四岁的他,和十四岁的曲晟宁,第一次,偷偷摸摸的,互相做了这个事,然后红着脸的曲晟宁想要对息征说什么,犹犹豫豫了片刻,又止住了,只有那一双充满了期望的眼睛,让息征记得清清楚楚。 “唔……”息征闭了闭眼后,猛然睁开,像是下了什么决心般挣扎着坐起身,一手按住曲晟宁在他身上动作的手,带着一丝汗意的息征认真说,“曲晟宁,我很较真,也很记仇,你别骗我。” 曲晟宁手被按住的那一霎那,心都要沉入谷底,却不想听见了息征的这话,呆滞了两秒后,少年笑眼一弯:“若我骗你,这辈子都让我只能看着你不能亲近。” 息征看了曲晟宁一眼后,手往曲晟宁胸前一推,把人推到在地,整个人翻身压了上去,咬着牙道:“这话是你说的!” “我说的。”曲晟宁纵容着息征的一切举动,温柔看着息征,“所以小征,我是你的。” 息征伏下身,学着曲晟宁的动作,在他的唇上印了印,倒也没有深吻,只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让曲晟宁眼神幽暗。 “曲晟宁,我信你一次,”息征居高临下,一字一顿,“最好不要让我信错了人!” 说完这话,息征刚要摸出掉在地上的安全套包装袋,就再度被人在短短一瞬间反推回地,身体接触到地面的那一瞬,息征慌了慌:“曲晟宁!” 说好的要他,怎么能把他压在地上呢?曲晟宁不会想骑乘吧? 曲晟宁利索解开自己的裤子,当着息征的面,将某个被息征以为是自己要用的商品用了,并且亲自请息征感受了下,这个在未成年之前从未接触过的触感。 好像不太对! 息征就算再傻也知道现在情况不妙,然而可惜的是,挣扎不过不说,还被曲晟宁那个家伙再次挑起了身体的反应,悲哀的在自我控制不足的情况下,沉沦了。 狭小的卧室,刚刚清洗的房间还带有一丝水意,紧闭的窗帘隔断了来自外界的光源,单人床上空荡荡的床垫寂寞躺在那里,唯有逼仄的一线天地,一对身影抵死缠绵。 自此,沦陷。 第130章 竹马的情敌20[防盗] 胡天海地了一个混沌的晚上,第二天意识清醒的时候,息征拒绝醒来。 一口血呕的息征半天没缓过气来,怎么自己就真的…… 和曲晟宁做了呢? 而且还他妈是被压的那个! 息征想起来之前曲晟宁假模假样诱惑他的误导模样,就想把睡在他枕边的家伙一脚踢下去! 青少年单人床,不到一米五的宽,也不知道曲晟宁昨天晚上怎么弄的,洗干净的床单被套一摊,抱着洗完澡的息征就滚上去紧紧搂着就是一晚上,两个一米八的大个子男生,居然把单人床睡出了三人床的宽度。 现在也是,素来爱睡懒觉的息征都醒了,一直是早睡早起的曲晟宁,还搂着他,头靠着息征的头顶,呼吸交织,睡得香甜。 息征觉着手里要是有把刀,今天他就能做主厨,做一道切片曲晟宁的菜了。 毫无危机意识的曲晟宁还在蹭息征,如同一只吃饱喝足后的大型犬,对着主人撒娇。 被撒娇的对象额角青筋暴起,一个字一个字从齿间挤出:“……曲——晟——宁,撒手!” 闭着眼一派熟睡中的曲晟宁见好就收,睁开眼,亲亲热热道:“男朋友,早上好。” 息征:“……” 千言万语一下子说不出来了,抬手就揍的动力也消失了,理直气壮的责问也不见了。 男朋友? 自己和曲晟宁之间,是男男朋友关系了? 曲晟宁很会抓息征的命脉,趁着呆滞的息征还在放空的时候,抓紧时间就是一个深深的吻,手嘴并用,把早起的息征伺候的舒舒服服,迷迷糊糊,不知今夕是何年。 穿着宽大睡衣的息征对着镜子刷牙,浑身乏力,盯着镜子中一脸纵欲过度的自己,忍不住呸了一声。 天知道,怎么十二个小时不到,自己就阵地失守,节节败退,稀里糊涂拱手让人了。 这一下……难道就真的从此以后,自己和曲晟宁,就变质了么? 镜子里的少年一脸颓然,生无可恋。 息征和曲晟宁之间的关系,的确就此变质了。 特别是在事后,息征发现曲晟宁身上的红印慢慢失去了颜色,逐渐开始减退,把这一个发现告诉给曲晟宁之后,新鲜出炉的男朋友就开始了作天作地。 打着自我解救旗号的曲晟宁,用尽了一切手段,让息征陪着他恢复记忆。 当然,恢复的是,日记本的记忆。 息征大开眼界,第一次知道,一个初中生的日记里的妄想,会让他一个十八岁的成年人招架不住。 再加上曲晟宁是个打蛇随棍上的主儿,在老房子住了短短一周时间,就让息征彻底适应了关于某个随时变态的存在。 可喜可贺。 和刚来老房子时截然不同的是,冰箱里早已经塞满了各种蔬菜瓜果,阳台上空花盆被替换,放上了两个仙人掌,四处一尘不染,只要息征想,随时都能坐在地上打游戏。 虽然现在的息征也没有打游戏的时间了。 和曲晟宁同住一室好几天,之前也是有过的,不过两个人之间的相处几乎是两个火药就差点爆;如今是虽然也快走向一点就燃,但是燃烧的方式,截然不同。 曲晟宁在厨房做饭,□□着上半身,穿着牛仔裤围着围裙,手里剁剁剁切着菜,坐在垃圾桶旁边剥蒜的息征,眼睛时不时就会打滑,游走到曲晟宁的身上。 这个家伙的身材一直很好,从小就喜欢运动,游泳,打网球,自由搏击,练就了一身紧致结实的肌肉,小麦色的肌肤平时藏在衣服下看不太出来,脱了衣服,就知道为什么曲晟宁能牢牢制住他了。 目光在有些时候是能化作实质的,被盯了十几秒的曲晟宁一边切着菜一边说:“想摸就过来摸。” “嗯?”息征反应过来曲晟宁在说什么之后,立马扭开头,“谁想摸了!” 而且他又不是没摸过…… 曲晟宁轻笑:“害羞什么,我们都在一起了,摸我的身体是你的权利,我随时履行义务。” 息征:“……” 还是不能摸! 这一把摸过去,曲晟宁那个家伙绝对会借着机会反摸回来,摸来摸去就天干勾地火,午饭绝对吃不上了。 “不摸!” 曲晟宁有些惋惜:“好吧,不摸就不摸。” 息征把剥好的蒜往砧板上一放:“出去了啊。” 好好的做饭,某个人来个半裸围裙,怎么看怎么没法和平共处。 厨房里的事情基本用不上息征,他在这里待着也是待着,没有什么用处,还要被曲晟宁言语调戏,他又调戏不过,憋屈。 “小征,”曲晟宁洗好了一个番茄递给息征,“别出去,在这里陪我。” 息征……屈服了。 手上没有事情可做的息征一边啃着番茄,一边欣赏半裸围裙,一边等着开饭,没有曲晟宁的言辞骚扰,感觉倒也……挺不错的。 这几天息爸爸息妈妈,曲爸爸曲妈妈,分别给息征曲晟宁打了许多个电话,三言两句都会转到一个话题上,两个小崽子,和好没有。 已经负距离接触过的息征心虚的不要不要的,磕磕碰碰说和好了,结果家长们听声音都不信,曲晟宁又是个听不出来好坏的家伙,四位家长一合计,要回来当面看看,才知道两孩子和好没有。 距离曲晟宁和息征回老房子追寻记忆已经过去快一周了,这次回家,息征心都要蹦到嗓子眼了,紧张的手心冒汗,眼神发虚。 明明最应该心虚的曲晟宁却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一家人吃饭的时候,曲晟宁一点也不避嫌,给息征夹菜剥壳,做的格外顺手。 家长们看得有些发愣,纷纷觉着这两个孩子是真的和好了,都松了一口气。 息征提着一口气,脸都快埋到碗里去了,想骂人,又怕家长想多,简直拿厚脸皮的曲晟宁无法。 明明在老房子的时候,曲晟宁也很少给他夹菜,一回来就做这些动作,绝对是故意的啊! 只是这些动作,总让息征有些眼熟,然而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回了家,曲晟宁除了小动作放肆了些外,不敢有大动作,晚上告别后,老老实实回了自己家,给男朋友发骚扰短信。 然而冷酷无情的男朋友息征,直接关机,静心。 两个人整天腻在一起了一周,终于分开了,也是一个更好的机会,好好思考。 然而这个思考,在第二天一早上就粉碎了。 睡觉从来都是大字型翻来覆去的息征,从老房子回来的第一天,侧着身留出了一个人的位置。 醒来的息征发了一会儿呆后,一头栽在被褥里,唉声叹气。 总觉着自己……真的完了。 时间一晃而过,查成绩的日子到来,息妈妈和曲妈妈都在家,带着息征曲晟宁四个人聚集在曲家的客厅,紧紧盯着电脑,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比起紧张到念阿弥陀佛的妈妈们,曲晟宁还在把玩着坐在他身侧的息征的手指,对着指缝,十指交叉,曲晟宁低声问:“紧张么?” 息征僵着脸:“……这不废话么。” “我也紧张,”曲晟宁无视了妈妈们的存在,抬起息征的手指轻轻亲了口,“我想和你一起上大学。” 息征:“你成绩比我好。” 这话不是骗人的,曲晟宁的成绩,几乎都在年纪前五挂着,息征最多是前二十,还是在高三奋起直追之后的成效。 曲晟宁微微一笑:“无关成绩,小征,高兴和我一个学校么?” 息征抽回手指,粗声粗气:“不高兴!” 一个幼儿园一个小学一个初中一个高中,再一个大学,他是不是要给曲晟宁颁一个最佳人生参与奖了? 曲晟宁低笑:“可我很高兴,我很期待。” “啊啊啊儿子!!!”猛然间曲妈妈扭头用发着光的眼紧紧盯着曲晟宁,“6xx!儿子,学校任你选了!” 息妈妈:“我们小宁真是棒!就看小征了……” 息征不是滋味:“啧,厉害了你。” “松了一口气了,”曲晟宁一双眼紧紧盯着息征,“这样,我就能跟着你走了。” 息征心跳漏了一拍。 而同时,息妈妈的声音也传了出来:“儿子!小征!6xx!比小宁低一些,但是也不错了儿子!要什么奖励?” 息征差点跳起来:“啊我超长发挥了!” 曲晟宁起身给了息征一个大大的拥抱:“恭喜我们小征,真厉害。” 息征脸一红低声道:“撒手啊你。” “抱一下而已,妈妈她们不会在意的。”曲晟宁笃定道。 也确实如此,两个妈妈分别给两个爸爸去了电话后,扔开手机扑上来拥抱两个儿子,笑嘻嘻揉着息征曲晟宁的头发,给十八岁的小子们一个一个额头亲吻。 没过多久,同学朋友的电话都来了,交换成绩信息。最先给息征打电话的是祝双,她考得也不错,息征和她聊了好久,等放下电话的时候,收到了一条短信,来自梁静。 息征愣了两秒,伸头去看曲晟宁的手机,果然,一个梁静的未接。 迟疑了下,息征打开了短信。 一如梁静本人,她的短信也是客客气气温温柔柔,先报了下自己的成绩,然后用好奇的语气问,报志愿的话,息征选好去哪了么? 或者说这条短信翻译过来,是问,曲晟宁决定去哪个大学了么? 第131章 竹马的情敌21[防盗] 梁静约息征一起去吃饭,难得的,要求不要曲晟宁一起。 这个做了三年校花的女生淡笑:“想一想我们单独一起吃饭还是从来没有过的,息征,别带曲晟宁。我们两好好吃个饭,单独的。” 息征挂断电话的时候,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其实他之前明目张胆的追过梁静,刚入学的时候,在班上两个男生的怂恿下,用零花钱买了九朵玫瑰,难得起了一个大早,避开曲晟宁,张狂得守在校门口,打算等好学生梁静出现的时候,来个人生中最瞩目的一次表白。 然后计划夭折了。 不知道曲晟宁那个家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手中捧了更多的玫瑰,板着脸站在他身边,等老师脚步匆匆赶来的时候,递出一朵花,半个鞠躬,老师好。 老师们都笑开了花,连声感谢。 息征也稀里糊涂加入了给老师鲜花的行列,等九朵玫瑰全部送出去之后,他才傻站在原地,后知后觉想起来,今天,教师节来着。 得了,花没有了,心情也完全变种了,就算梁静走到息征的面前来,息征也提不起告白的兴趣了,耷拉着耳朵,佝偻着腰,十六岁的少年哀叹自己出师未捷。 之后也是巧,每次息征打算有什么大动作的时候,总会被各种各样的情况给搞砸,在之后,他连一个搞大动作的机会都没有了。 现在想一想,哪里来的那么多巧合,还不都是人为的。 如果是在一个月前知道了是曲晟宁干得这些好事,冲动的息征说不定还会上去和他干一架,时间点真是个奇怪的东西,一个月后的现在,想明白这些之后,息征只是嘟囔了句:“黑心芝麻馅的曲晟宁,搞破坏一流高手……” 这一次,青葱岁月喜欢过的女生约他单独吃饭,还拒绝了息征常年随身行李曲晟宁,不得不说,有些怪哉。 毕竟……梁静喜欢曲晟宁,一如之前息征喜欢梁静一般,明目张胆的暗恋。 难道是看着要毕业了,失意人和失意人碰个杯,缅怀得不到小恋爱的高中生涯? 息征猜不透女生的心思,但是毕竟是梁静,息征也愿意去听她说说话。 出门的时候,息征没有告诉曲晟宁,等快到了地儿,架不住一个电话一个电话的曲晟宁,息征这才告诉了曲晟宁,自己在哪。 “等着我,很快到。”曲晟宁似乎有些恼火,不知道这种恼火,是对着息征,还是对着约息征出来的梁静。 息征千叮咛万嘱咐,不许曲晟宁进来,最多就是在附近的餐饮店坐等。 曲晟宁不太满意,却也没有多说什么,有些委屈的答应了。 息征莫名生出一种心虚的情绪,总觉着自己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丈夫,当着媳妇儿的面去偷吃……呸呸呸!才不是! 梁静到的挺早的,打扮素雅的女生眉宇间带着淡淡的忧愁,坐在里侧的她看见息征的时候,挥了挥手:“息征!” 两人坐定,等服务员上菜的期间,梁静打量了一下息征:“看着精神了些,和曲晟宁吵架和好了么?” 在此之前他们的见面,那时候还处于曲晟宁犯病的状态,所以息征和曲晟宁两个人吵架闹矛盾的八卦,一瞬间传遍整个年级。 之后说息征和曲晟宁去旅游,估计是和好了,但是息征也好曲晟宁也好,都没有和同学们联系,导致两人的具体情况,都无人得知。 梁静眼中的息征,精气神也好,眼神也好,都比那天好太多了,整个人像是镀了一层光,耀眼而不刺眼,分外柔和。 息征有些不好意思,举起茶杯抿了一口:“和好了和好了,不就是个吵架么,谁都会有的,你们也太在意了些。” “吵架很正常,但是对于你和曲晟宁而言,让人不敢置信。”梁静对上息征的目光,低头浅笑,“你怎么这个眼神,我说真的。我认识你们也有三年了,班里也有和你们一个初中升上来的同学,交流的时候都知道,你们是发小,打小一块儿长大的,关系好的跟一个人似的。而且我们都是有眼睛的,你再故意气曲晟宁,他都会包容你,对你笑。你也一样,曲晟宁总是逗你,你也不会真的和他生气。想一想,你们的关系真的让人羡慕。” 息征:“打小长大的都是这样吧……十几年的感情基础,怎么也比别人要好些。” “不一样。”梁静摇了摇头,“我也有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那个感觉,不一样。” 息征不知道梁静说的是什么的不一样,他不敢瞎接话,埋着头喝水。 “有时候我都在想,你们对彼此这么好这么包容,有没有想过,以后交往了女朋友之后怎么办?”梁静看着息征,“女朋友是一个和朋友发小截然不同的存在,两个人在一起后,关系起码要比任何人亲密吧?而你们彼此之间没有一丝距离,完全没有给女朋友留下一寸空隙。” 息征心跳一顿,哑然看着梁静。 “息征,你想啊,有一天你交往了一个对象,她要你陪她逛街,曲晟宁却要你陪他去拍照,你陪谁?”梁静接着说道,“再比如,你的女朋友要你想要吃另一个区很有名的小吃,你会不会转几趟车去给女朋友买?要知道,之前从来是曲晟宁这样对你的。” 息征说不出话来,到了现在,他也闹不明白梁静的意思,只能默默听。 好在梁静似乎也不需要息征的回答,她继续说:“你的女朋友让你请宿舍女生们一起去吃饭,唱歌,结果晚上因为没有曲晟宁的在场,他要求你必须十点回家,你回还是不回?你的女朋友要跟你出去旅游玩,她会把全部的事情交给你让你做,你做得来么?我知道,你们出门,从来是曲晟宁全盘包揽。” 息征想说这些都不是事,他现在不会,又不代表以后不会。但是他总有些气短,说不出来。 “女生大多是家里比较宠,很多女生会自然而然把自己放在一个需要照顾的位置,而寻求男朋友的照顾。你却属于也是被照顾惯了的,要找的对象只能是惯于照顾人的,你真的很难找对象。” 梁静:“而且照顾人的女生,大多数情况下会独立而理智,但是女生……或者不只是女生,女生也好男生也罢总会有个柔软的时候,总会拿自己和对象身边的人比较,而就我所知道,没有谁会愿意自己在男朋友心中的地位远远不如男朋友的发小。” “一次两次还好,时间长了,谁也受不了。” “谈恋爱的人,总是希望自己在对方的心里是独特的,头一份的,几乎没有谁会毫无芥蒂接受自己对象有着关系甚密的发小,不管什么性别,总会有些酸意的。” 梁静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中途停了停,喝了口果汁,对上菜的服务生道了谢,然后很自然吃着菜,对息征说道:“先吃吧,这是属于我们俩的单独一顿。” 息征总觉着今天的梁静有些不太正常,而且刚刚听到的内容太多了,他要消化消化,只动了几筷子,就差不多了。 梁静吃着吃着,突然说了句:“所以我们交往吧。” 息征没听懂:“嗯?” 梁静咽下口中的食物,放下筷子擦了擦嘴,直视着息征,大大方方说道:“我说,我们交往吧。” “你看,我和你做了三年的同学,清清楚楚知道你和曲晟宁之间关系很好,我不会使小性子,不会让你难做,我也会学着照顾人,我也不会让你在我和曲晟宁之间做选择,我会很懂事,做一个最适合你的女朋友。” 息征听懂了,正是因为听懂了,才彻底愣住了:“梁静,你……” “我考虑了很久了,”梁静说道,“息征,我们毕业了,马上就要考大学,我们之间的成绩差不多,而且对以后的规划也差不多,我们可以考在一个学校,甚至一个院系。你仔细想一想,比起别的女生,我是你最需要的那个。” 交往对象? 息征看着眼前的女生,不可否认,梁静做了三年的校花不是白瞎的,她长得很漂亮,家庭也不错,穿着打扮,言行举止,都是一个很让人舒服的女生。所以他才会在高中刚进校的时候,眼睛就瞄上了梁静。 如果是一个月以前的息征,他绝对会一脚踢开曲晟宁,老老实实捧着自己青葱岁月喜欢的梁静,做一个忠心不二的好男朋友。 还是只能说,时间点是一个奇怪的东西。 这个时候坐在梁静的对面,息征听着这一番来自女生的交往请求,内心第一时间想起来的,不是关于当初他追梁静的那些过往,而是这一段时间完全占据了他心神的曲晟宁。 那个失去记忆后试探他的曲晟宁,小心翼翼接触他的曲晟宁,默不作声把一切做好的曲晟宁,剖开自己向他表白的曲晟宁,故意用回忆来和他亲密的曲晟宁,刚刚不断打电话追问他的曲晟宁…… 息征攥紧了手中的筷子,他沉默片刻,轻声说道:“如果我想要女朋友的话,你真的很适合。” “但是抱歉,我不需要女朋友。” 第132章 竹马的情敌22[防盗] 他有一个男朋友。 那个男朋友,几乎囊括了他的全部十八年。 点点滴滴,积水穿石。 梁静愣了愣:“……你不是喜欢我么?” “是啊,当初我确实喜欢过你。”息征很坦然,“就好像你当初喜欢曲晟宁一样。” 梁静表情慌乱了下,她拨了拨头发,没有说话。 息征一直是个粗心马虎的主儿,却在这一个动作刹那间,心思速转:“你和我不一样,你现在还喜欢曲晟宁?” “那你……为什么要求和我在交往?”息征的眼神冷了冷,他无法想象,一个心中恋慕着别人的女生,会主动提出和另一个人交往的请求。 梁静镇定了下,淡然说道:“这没有什么,我可以保证,我在做你的女朋友期间,绝对不会对曲晟宁动一丝歪脑筋。” “梁静,”息征说,“我们是同学,认识三年了,我不敢说了解,起码知道一些你,你不会做出一个无意义的决定。特别是在面对这种事情。” “我说我喜欢你,你能不能相信?”梁静浅浅笑了笑,“息征,对自己有信心点,你很吸引人。” “你长得很好,这点我相信你自己也该知道,毕竟追你的女生也有很多,虽然她们没有很表现出来,但是女生小团体里,什么秘密都没有,一个人知道,很多人知道,起码就我所知道的,我们班,我们年级,喜欢你的,明确说出口过的,就有不下十人。” “你真的挺好的息征,你和女生说话很有礼貌,从来不会乱开玩笑,和男生一起玩的时候也很注意分寸,整天都会笑嘻嘻的,让人看着你都会开心一截。而且你成绩也好,也会踢足球,打网球,女生眼里的你,分值很高。” 息征悻悻:“我怎么从来不知道我会受女生的欢迎?” 要不是他几乎没有受到过女生的表白,怎么会为了急着谈个恋爱抓着漂亮妹子就想告白? 梁静低了低头,息征看不清她的表情,也从她略显深意的口吻中不摸清她的意思。 “大约是因为你想要关注女生的闲暇时间都被曲晟宁占据了吧。他几乎不会让你落单,不给你一个给人表白的时间,也不会给别人一个对你表白的时间。你知道的,女生脸皮都比较薄,旁边有人会不好意思说,只能默默压在心里,等一个机会。我知道的有个女生,等这个机会,等了三年,等到了毕业,等到了班级聚会,都没有等到一个能对你表白的机会。” “我还算不错,”梁静笑了笑,“好歹真的约出来了你,还真是一个人。” 息征:“所以呢?” “所以啊……我觉着机会不容错过,息征,你好好考虑下,我是你喜欢过的女生,也是认识了三年的同学,我们可以没有磨合期,我会尽力配合你,所以你真的可以和我交往。”梁静说。 “我说了,交往的话是不可能的。”息征直接摇了摇头,“而且你说了这么多,全是在说,别人怎么喜欢我,对我有意思,唯独没有你。你说你喜欢我,我真的不信。梁静,如果你是想和我们……我和曲晟宁一起考大学的话,直说就是了,三年的同学,我也期待能在新的校园里有旧的同学。别这样,没有意思了。” “我不是只是为了和你们一起上大学!”梁静有些恼怒,“我如果只是想要和你们一起一个大学,我完全可以打电话,发消息,问你们。我们成绩差不多,如果真的想,怎么都在一个学校!” 息征很冷静:“所以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梁静一下子失了声,沉默了片刻后,她喝了口果汁,拨了拨刘海,放缓了口吻:“我就是想和你交往。” “这个解释不成立,”息征冷静说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关于恋爱上的喜欢。” “一定要喜欢么?”梁静反问,“我们可以先交往,以后的日子还长,你这么优秀,何必担心我不会喜欢你呢?” “梁静,你冷静下,”息征婉言道,“虽然不知道你怎么突然提出交往,但是我知道,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对你也好对我也好,都不适合。这话收回吧,我们还是朋友就好。” 梁静张了张口,表情有些微妙:“你之前喜欢我,这样的我想要和你交往你都提出了拒绝,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有了新的喜欢的对象?” 新的喜欢的对象么? 那个认识了十八年的家伙? 息征浅笑:“不是。” 怎么算得上新喜欢的,他们两个之间,已经不是一个喜欢能说的清的了。 也许是息征太过坦荡,梁静信了,她有些惋惜:“好吧,有些遗憾。” “有什么可遗憾的,”息征大大方方笑了笑,“还是朋友嘛。” 梁静应了声:“嗯,还是朋友。” 息征松了口气。 之前曾经有过喜欢的女孩子的主动求交往,非但让他没有开心的饿情绪,反而是一层高过一层的负担,让他心情沉重。 看起来梁静是打算放过关于交往的话题了,吃了几口菜后,开始和息征聊起了报志愿的事,她有些抱怨自己家长想让她选的专业和她自己想要的不太统一,正在苦恼。开玩笑般说,只要息征和曲晟宁确定好学校,她就有借口和爸爸妈妈说,她要去学霸选择的学校,读学霸的专业。 息征笑不停,也说自己家里直接不管他,任由他自己喜欢哪个选哪个,只要前期工作做好,全部确认没问题,家长全力支持。 “真好啊……”梁静有些羡慕,“那曲晟宁呢,他家里也是这样么?” 息征筷子顿了顿,点了点头:“是啊,他家里比我家管得还松。” 梁静若有所思:“那你们俩……应该还是一个大学吧?” 息征想了想:“嗯,还是一个大学,毕竟十五年的学校生涯都过去了,还在乎四年么?” 而且……他们关系都不一样了,在一起上大学,也是理所当然的了吧…… “那报志愿的时候别忘了老同学啊,”梁静道,“等你们好消息。” 一顿饭,吃了没几口,主要就是说。息征等了会儿主动去结了账,又和梁静坐了会儿之后,就起身离开,而梁静笑着说要再坐一会儿,目送息征离开。 两个人的座位,空出来的那个位置依稀还能看见息征刚刚说话时的样子,但是人已经先走了。 梁静喝了口果汁,拿出手机发了个消息。 隔断背板之后,祝双绕了过来,坐在了刚刚息征的位置上,神情复杂。 “你都听见了吧,”梁静淡笑,“他拒绝了。” “我倒是有些松了口气,还好他拒绝了,”祝双难得沉着脸,“小静,你这样做,太过分了。” “我也不算过分,”梁静道,“他喜欢我,我主动要求和他交往,说起来,是他赚了。只是没想到,他拒绝了……” “可是你根本不喜欢他!”祝双眼神有些恼火,“你这不是戏弄他么?” 梁静抬起头来大大方方道:“喜欢他的你又怎么都不愿意出面,那怎么办?只能由我来了。” 祝双一下子不说话了。 “双双,我只是想和他交往,如果真的交往了,我会好好照顾他,做一个称职的女朋友。可是他不要,我也没有办法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祝双说道,“如果你和息征交往了,有天他知道,你是为了有个正当的,留在曲晟宁身边的理由和他交往的,他会怎么样?” 梁静面有歉意:“我……反正他已经拒绝了,这种事情不会有了。” 祝双:“那是因为他拒绝了,还好拒绝了。” “可是双双,你不觉着奇怪么?”梁静思索了下,“他之前确实喜欢我,你也知道的吧,中间也就是高考,过后一周没有怎么联系,后来一起逛街买东西,班级聚会,都在一起,在之后……他看着也和之前一样,怎么会突然,完全对我失去了喜欢呢?” 祝双扯了扯嘴角:“……谁知道呢。” 外头还是烈日炎炎,息征站在树荫下,掏出手机来给跟了他一路最后驻足在旁边一家蛋糕房的曲晟宁发消息。 你绝对不知道我刚刚做了什么——息征。 曲晟宁回得很快,就像是在等着一样。 你出来了?做了什么? 息征眉开眼笑回复了句。 我拒绝了我女神的表白。 不等曲晟宁回复,息征又发了消息过去。 这可是需要极大的勇气和毅力的,我自己都能给我打个满分! 你在哪——曲晟宁。 门口,你对面。 息征抬头看见了匆匆从蛋糕房走出来的曲晟宁,嘴角一勾,又发了条消息过去。 恭喜你,我有一件极为严肃认真的事情要告诉你。 曲晟宁看见了这条消息,他抬头看见了对他挥手的息征后,收起手机,脚步匆匆,从斑马线过来。 息征也往前人行道走近了些,打算去接曲晟宁。 也打算,认认真真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曲晟宁。 不能避让了,不能含糊了,就这样吧。 两个人的距离只有不到二十米,息征站在马路边冲着曲晟宁笑,神情难得柔软。 曲晟宁眼神一柔,大步朝息征走来。 他要来迎接,关于他爱的人要告诉他的重大消息。 说不定,是一个让他期待已久的……好消息。 绿灯时间还长,马路上打着转向灯的车老老实实守在那里,等待着行人走过,而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另一个方向一辆失控的黑色小车,打着漂,带起刹车不住的层层灰尘,直直朝斑马线上的曲晟宁而来! 息征浑身血液凝固,大脑一片空白,带着无法压抑的恐惧与慌乱的颤抖高喊瞬间撕裂了空气:“曲晟宁!” 第133章 竹马的情敌23[防盗] 眼前是无尽的黑,身体是找不到实质的轻虚,唯一主宰着息征给他活着的感觉的是恐惧。 ……曲晟宁。 他刚刚才要决定好好表白一场的恋人,相识十八年的竹马,刚刚…… 想哭,想叫出声,息征却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在哪,找不到自己的身体的控制。 空虚,恐惧,是充斥着息征整个意识的存在。 这是怎么了…… 息征对此有着一丝熟悉,却是一份陌生的熟悉。 “你想要他活着么?” 空幽的声音突然从这一片静瑟传出来,骤然打碎了沉寂。 息征一愣,这句话中传递出来的消息让他精神一震:“要!我要他活着!” 自己在哪里,声音是谁的,从哪里来的,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曲晟宁活着! 那个声音似乎一点都不意外息征的话,淡然接下去:“作为救他的代价,你愿意付出什么呢?” 这句话,也有些熟悉,但是息征什么也顾不上,一闪而过的熟悉感之后,他斩钉截铁道:“什么都可以!包括我的生命!” 那个声音含了一丝笑意:“愿意付出生命了啊……但是很遗憾,我们只会交换一次生死,你现在不能用生命来作为交换的代价。” “那你要什么!”息征急切道,“只要是我有的,全部都可以用来交换他!” 那个空幽的声音慢悠悠道:“真是熟悉的对话,你知道么,在一个月以前,也有人这样说,‘只要能救活他,我付出什么都可以’。如今,说这话的变成了你。” 息征大脑中慢慢浮现出一个模糊的影子,然而混沌的大脑什么也抓不住。 那个声音继续说道:“既然说出了什么都可以的话,那么就要接受制约。” “可以!只要能救他!”息征什么也不想,只要能救曲晟宁,他甚至愿意和恶魔做交易。 “既然如此,我们来做一个游戏吧。” 那个声音说道:“一个关于你和他的小游戏。” “很简单,我问,你答,然后决定,我是否收取你的报酬,去救曲晟宁。” 息征心提了提:“……好。” 问答,真是一个很无法掌控的游戏。 如果一个选择错误……是不是就亲手把曲晟宁的存活机会推走了? 不等息征细想,那个声音说道:“那就开始吧,第一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很简单,你愿意用生命换的曲晟宁,你知道他的爱好么?” 息征不假思索:“他喜欢船只模型,喜欢海军服,喜欢看军事杂志,喜欢冷兵器,喜欢游泳,喜欢打篮球,喜欢摄影,总是拍风景,风景的话他喜欢自然风光;喜欢喝金银花茶,喜欢吃荔枝,不喜欢榴莲,喜欢喝汤不爱吃肉,喜欢下棋也喜欢打牌;他喜欢银饰,总爱看脚链这种东西,还喜欢买好多鞋子,喜欢穿纯色衬衣;他特别喜欢在阳台看书,旁边养的有花最好……” 息征一边说,一边恍然。原来自己一直抱着复杂情绪,甚至认认真真讨厌过的曲晟宁,他这么了解对方,这已经似乎融入骨子里的熟知了。 “第二个问题,那他有什么习惯么?” 息征道:“有啊,游泳的时候只穿黑色泳裤,打篮球的时候不喜欢旁边有人,特别烦躁的是会揉手指,紧张的时候会抽烟,喝了酒之后会耍无赖,下棋的时候右手总要把玩棋子,吃饭的时候总是把喜欢吃的放在最后,手表表盘朝内戴,还有……写字的时候,最后一笔勾起来。” 那个声音继续:“他有什么秘密?” “秘密……”息征想了想,“只针对我的秘密么?” “对。” 息征怅然道:“大概……喜欢我,是他最大的秘密吧。” 那个声音说道:“很好,下一个问题,如果他不是他,你还会爱上他么?” 息征有些糊涂:“什么意思?” “曲晟宁不是曲晟宁,不是这个名字,不是这个长相,不一样的生活经历,不一样的性格,你还会爱他么?” 息征迟疑了下:“就是说我会不会爱上除了曲晟宁以外的人?” “不是除了曲晟宁以外的人,”那个声音认真纠正,“还是他,只是不是他自己。” 息征:“……如果是他的话,或许我还会爱上他。” “既然如此,游戏升级。” 那个声音说道:“从虚拟世界里,找到你的曲晟宁。” “不会一点提示,只会让你去看,凭你的眼睛,去分辨一个不一样相貌,不一样成长记录的曲晟宁。” 息征心里打鼓,不知道这个所谓的不一样的曲晟宁,他究竟能不能做到,从人群中剥离出来。 息征眼前一花,猛然出现了一个实质的世界,细小到学校宿舍,他就像是透明的幽灵,目视着眼前打牌的一群年轻大学生。 大约是夏天,五六个男生在宿舍地板上扔了一张凉席,穿着短裤盘腿坐了一圈在打牌,每个人都不一样,戴眼镜的,话多的,长得好看的,眼神温柔的…… 众人中长得最好看的男生和身边的男生头靠着头窃窃私语,眼神发光,微微弯着嘴角,他身边的男生视线温柔投在他的身上,认真,而缱绻。 “卓美人输了只用贴纸条又不用裸|奔,大帅你可不能作弊啊!” 其他男生们也起着哄:“小卓子要是输了,不贴纸条,跳个舞,扭两下就算过!要是大帅帮忙,那就要小卓子跳脱衣舞!” “对对对,脱衣舞!” 被起哄的那个精致男生厚着脸皮:“谁说我作弊了,我就问了句下午吃什么!” 旁边的男生好脾气笑了笑:“对,没有作弊,就讨论吃什么。” 说着话,男生垂着的手轻轻捏了捏身边的,微微侧了侧头,目光再次停留在少年身上。 息征整个人一个激灵,直接道:“是他!” “他的眼神,我不会认错!”息征喃喃道,“他总是这么看着我……” 画面瞬间消失,只是耳边依稀还有那些人的笑声,久久不散。 那个声音道:“下一个。” 这一次不太一样,息征眼前是一群身着广袖袍衣的道髻青年,列队整齐的数十个青年,在殿前广场,手持灵剑,口中喊着整齐响亮的喝声,一招一式,如行云流水般舒畅。 不多时,一个身着紫重纱衣袖袂飘飘的青年踩着飞剑而来,温润的青年视线扫过练剑的众人时,停留在了带头的那个青年身上。 那是一个年约二十的青年,星眸剑眉,一身凛然,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在见到来人时,瞬间收了个干干净净,收起剑的他对那紫衣青年露出一个极淡的微笑:“师尊。” 身后数十名弟子一起抱拳行礼:“紫苏师叔!” 那名唤紫苏的来人朝青年招了招手,等青年靠过去后,带着一丝无奈道:“为师找不到之前磐勿师兄送来的菩提珠了,这小量峰上上下下都是你在打理,为师却什么也不知道了。” 青年表情微微一动,然后低低道:“师尊什么都不用做,徒儿自会为师尊打理好一切。只要师尊永远永远留徒儿在身边。” 息征:“是他,对不对?曲晟宁这个家伙,总是这样……把我身边所有事情都打理好,我就像个废人一样,被他带领着,不给我一点自立的机会……” 那个声音道:“你们相处果然一直如此……” “嗯?”息征不解。 “没什么,继续吧。” 接下来几次,息征依然能一眼从人群中认出来,披着一层不认识皮的曲晟宁在哪。只是越往后,他越迟疑,越来越举棋不定。 “我能认出曲晟宁,也能认出他身边的那个人……”息征慢慢说道,“从一开始我没有想,但是越来越明显,让我不得不想,那个人……是我的模型?” 那个声音很爽快:“是你,但是不是你的模型。就好像曲晟宁在那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样,你也是。” “……谢谢你。”息征有些怅然。 他看得出来,这个虚拟的曲晟宁也好,虚拟的息征也好,都找到了彼此,在一起过得很开心,这是他和曲晟宁在现实世界中,没有经历过的。 那个声音说道:“看了这么多,该回到正题了。” 息征一怔:“……嗯。” 看了这么多,他差点沉浸在其中,忘了这是一个问答题,差点忘了,这是一个关于曲晟宁生死攸关的选择。 “最后一个问题。” “如果发生车祸的是你,生死之际的是你,如果那个时候也有我,曲晟宁会做什么样的选择?” 息征听完这个问题,沉默了片刻,而后茫然道:“我希望我不知道……但是我怎么会不知道……他,肯定也是交换一切,去换我的命。” “回答正确。”那个声音继续说道,“作为你全部都回答正确的奖励,我要告诉你一个小秘密。” “曲晟宁的命,在你的身上好好的活着。” 息征慢慢反应这句话了片刻,突然又想起来之前那个声音曾经半遮半掩说了的那句话,惶然道:“什么意思?!” 什么叫……曲晟宁的命,好好的活在他的身上? 那……他的命呢? 那个声音很爽快:“我说了,在一个月前,有人来做了一个交换,以命抵命。他的命用来抵了你的命,带给了你生还。” “这不可能……”息征僵硬道,“可是他明明活得好好的!他是活的!” “他是活的,我没有否认,只是他的这个活,活的是你的爱。” “换言之,他是靠你几次全身心的爱汲取的能力而重新获得的生命,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失去一切记忆,都不会失去爱你的本能。” “想起来了么,我亲爱的宿主大人?” 第134章 竹马的情敌24[防盗] 一阵剧烈的冲击让息征整个人恍惚,他静默了片刻,迟疑道:“……熊孩子?” 那个声音欢快道:“是啊是啊,宿主大人好久不见。” 恍如隔世。 息征:“……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啊……”熊孩子的声音渐渐变回了当初奶声奶气的模样,“简单来说就是,宿主大人当初是应该死亡的,只是来自曲晟宁的‘执’,化作了一次机会,让您自己在任务中获得生存下去的可能哦。” “我记得……当初说我要收集的情敌眼泪……和这个有关?” 熊孩子道:“当然有关了,您也该知道了吧,每一个情敌,都是曲晟宁的化身,来自他的眼泪集成,就是给你重塑生命的材料。也正是因为宿主大人您是靠着情敌大人的眼泪而获得的重生,所以您的这条性命,是取的情敌大人的哦。” 息征恍惚:“……居然是这样……” “顺带一提,虽然是一命换一命,但是系统有一个存在,叫做‘以命相抵’,就在宿主大人您和情敌大人的过程中,您释放出了愿意用生命去换取情敌大人的热切爱意,而这些爱意则重新汇聚,等您任务完成之后,成为了情敌大人的生命之源。” 熊孩子感慨:“这么一看,宿主大人您和情敌大人还真是绝配呢。” 息征道:“……所以曲晟宁他……之前用生命作为代价换了我的?” 那个家伙……怎么这么让人心疼…… “一命换一命是必然存在的材料,他真正付出的……宿主大人要不要猜一猜?”熊孩子笑眯眯。 息征顿了顿:“……记忆,你们拿走了他的记忆。” “答对啦~”熊孩子道,“毕竟收取的是来自对方最珍贵的存在,而情敌大人最珍视的,是对宿主大人您的记忆。所以用和您有关的记忆来作交换,说起来,还是情敌大人赚了呢。毕竟他作弊,几个世界走过去,您早就爱死他了,记忆也好,生命也好,都会回来……所以说,宿主大人,您怕是会被这位危险的情敌大人给吃得死死的,为了人生理想,您要不要干脆撒手任他去,以后找个听话可爱的对象?” 息征:“救他!” 吃得死死的就吃得死死的,反正他从小就是……这个家伙一直在他的人生中扮演着重要角色,从点点滴滴入手,如蚕吐丝茧般把他紧紧包裹,随处可见他存在的痕迹。而他……也习惯了。 能有一个人这样过一辈子,已经很知足了。 他求的不多,只要曲晟宁,足矣。 “好吧……”熊孩子叹气,“就知道会这样……那么宿主大人,您决定好了么,救曲晟宁?” “决定好了!”息征一口应道。 “那么宿主大人即将付出对情敌大人的全部记忆以及感情,来换取一个曲晟宁的重塑机会,宿主大人,您确认么?” 息征:“确认!” 记忆什么的…… 熊孩子:“您太果断了吧,可是全部的记忆哦,等于就算您救了他,他对您而言也不过是一个陌生人。” “不会……” 息征道:“我相信他。” 就算没有了记忆,那个人……他也会把自己的全部感情再次调动起来吧。 毕竟自己的心脏,能为他跳动一次,就能为他跳动第二次。 “收到。”熊孩子慢慢道:“既然如此,契约成立。” “情敌大人复苏的时候,就是您付出报酬的时候。” 息征:“嗯。”他知道,只有付出代价,才能换来机会。 “宿主大人,您其实捡了便宜的,毕竟情敌大人是以您的爱筑成的生,您什么也不需要做,就能重新让他苏醒。要知道情敌大人那一次,可是让您劳累的七圈,他也跟着陪跑了七圈啊。” 息征想起那几次和恋人的甜蜜时光,忍不住微微勾了勾嘴角。 任他想破头脑,当时也一点没有把曲晟宁代入其中,毕竟,在他心里,那个家伙还是一个狂妄自大惹人讨厌的别人家孩子。 没想到,换一个情形,他就能爱他爱入了骨。 “宿主大人,如果一切无异了的话,我们就开始了?”熊孩子道。 开始……救活曲晟宁,抽走息征的记忆。 “嗯。”息征应道,“越快越好。” 他一点也等不及了,只要想到现在还没有呼吸的曲晟宁,他就恨不能以身相替。 熊孩子道:“那么,我们该道别了,宿主大人。” 息征了然:“之后你再也不会出现了么?” 别说,几个世界长达无数年的相伴,熊孩子早已经是他一个不可或缺的朋友,之前不记得倒也罢了,如今记起了,分别在即,令人惆怅。 “是啊,这么长的时间,感谢宿主大人把我养大,”熊孩子的声音渐渐变回了成年人的声音,有些熟悉,有带了一份陌生,“我不会忘了你的。” 息征顿了顿:“……占卜师?” 这个声音他记忆恢复,一下子就想起来了,来自女生们口中得知的地址,找了很久没有找到,最终被人接进去的占卜店,那个奇奇怪怪的占卜师。 “哎呀!”熊孩子有些慌张,“宿主大人怎么连这个也想起来了,快忘了快忘了!” 息征莞尔:“以后还能见到你么?” “见不到了,”熊孩子坦然道,“我知道宿主大人在想什么,但是很遗憾,从您醒来的那一刻起,关于这些的一切一切,您都会忘掉,你会有着正常的人生历程,这一切,都只会是您少年时的一个梦。” 息征怅然:“……真的见不到了啊。” “别难过啊宿主大人,您见不到我,可我……咳咳,”熊孩子装模作样咳了咳,“我现在已经不是幼儿系统了,我可以以权谋私,偶尔去看看宿主大人您啊。说不定有一天,街头有一个奇奇怪怪的家伙抓着您去占卜,您可千万别横眉竖眼发脾气啊。” 息征失笑:“……我记住了,我会对那个奇奇怪怪的家伙笑一笑。” 熊孩子说了很多,声音渐渐变回了最初那个奶声奶气的小朋友状态,越说越低,说道最后,他住了口。 “差不多了,宿主大人,可以说再见了。” 息征沉默。 “说再见吧,”熊孩子道,“您醒过来的时候,会第一眼看见您的爱人,这不是您很想看到的么?” 一醒来就能看见活生生的曲晟宁,这是息征十分渴望的事情,只是这一声再见,却没有再见。 “宿主大人,再见。”熊孩子用欢快的声音说道。 息征半天才低声道:“……熊孩子,再见。” 希望真的能有一天,街头会有个奇奇怪怪的占卜师抓着他,最好说一声,好久不见…… 可能,也只是想一想了…… ==== 息征打了个激灵。 他茫然环视四周,高楼大厦,车水马龙,许多穿着时尚的小女生手挽着手,吃着小吃,笑笑嘻嘻从他身边走过,穿过绿灯,走过斑马线,去往马路对面。 吵,行人的对话声,商家举着喇叭卖力的吆喝声,汽车行驶的声音,交织在一起,炎炎烈日,却让息征出了一身冷汗。 他怎么在这里? 心好像跳乱了节奏,就像是发生了什么让他受到了极大惊吓的事情,但是并没有,这里很正常,一切都很平静。 刚刚怎么了? 息征眨了眨眼,回忆自己究竟在干嘛。 想不起来。 有个人,在盯着他。 息征抬头扫了一眼,发现是那个人,那个别人家的曲晟宁,讨厌鬼。 他站在距离息征几米远的位置,微微瞪大了眼,有些错愕。 息征不知道曲晟宁在错愕些什么,他只觉着有些烦,大好的休息时间出个门都还要遇上曲晟宁,不能再倒霉了。 息征漫不经心转了身,假装没看见曲晟宁,手中捏着的手机直接装进了兜,他理也不理背后传来的叫声,抬手打了个车,就回家去。 一路上息征想到家门口,才突然想起来,他今天是被梁静约出去吃饭来着。 息征有些雀跃,喜欢了好久的女神约他吃饭了! 然后有些颓然,只是这个过程,怎么全部都不记得了呢? 吃了什么有些印象,说了什么……却是一个字也不清楚。 “啧……”息征回到家,懒洋洋和爸妈打了个招呼,冲了个澡滚到自己床上,掏出手机开始打游戏。 反正成绩已经出了,他可以随意报考任何一所他喜欢的大学,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随便玩。唯一后续可能要担心的,就是如何避开爸爸妈妈他们,报考一个和曲晟宁不一样的学校。 息征翻了翻身,发现游戏中的角色死亡,重新开局继续。 已经被那个家伙缠了十几年了,大学,人生的另一个开始,一定不能让那个家伙来捣乱! 隐隐约约中息征好像听见了外头有曲晟宁的声音,他眉头一皱,爬起身来直接锁了门。 老爸老妈总觉着他们关系好,经常让曲晟宁来他房间玩,他可一点都不喜欢,那个家伙,最好不要出现的好。 门果然被推了推,还伴随着曲晟宁略显担忧的声音:“小征?你怎么了,不舒服么,开开门,让我看看你。” 息征直接鼻子朝天看,冷哼道:“谢了,你回你家去,我就舒服了。” 曲晟宁他还好意思问,明知道他最讨厌他了,还来装模作样。 这么会演,怎么不去考表演学校啊。 门外一下子消了声。 息征等了片刻,确认曲晟宁那个家伙已经离开后,这才心满意足趴在床上继续玩游戏。 烦人的家伙走掉了,真好。 第135章 竹马的情敌25[完结] 最近的家庭大事,从息征和曲晟宁高考成绩转变成了报志愿的事情。 因为之前出成绩的时候,曲晟宁和息征就已经给家长说好了,他们看好的学校专业,家长们也对两个孩子很放心,任由他们去操作,一点也不操心。 等听见爸爸和蔼的说,别在家憋坏了,最好出去玩一段时间,等回来了报志愿。息征懵了懵,试探道:“曲晟宁他……要报什么?” 息爸爸乐呵呵道:“xx大学是你们俩自己选的,他还能报别的什么?” 息征晃了晃神,这个学校确实是他比较喜欢的,但是,他什么时候和曲晟宁一起选了?而且……听这意思,是大学也要和曲晟宁一起? 绝对不行! 息征带着一脸决然,悄悄回了自己房间开了电脑。 网页打开不过几秒,刚刚查了另一所大学资料,就听见他的门被急切敲响了。 “小征,开开门,我有话要对你说。” 是曲晟宁。 那个他熟悉的声音中包含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急躁,却不知为何,一切的情绪全都强忍着压制。 他怎么来了? 息征皱了皱眉,听见门一直被敲响的声音,烦躁不安。怕继续下去会引来父母的注意,息征带着烦闷绷着脸开了门:“干嘛?” 曲晟宁的脸色不太好,一双眼幽幽看着息征,视线划过书桌上电脑屏幕,瞳孔微微缩了缩,而后他低声道:“小征,你之前不是说要去海边玩么,我拿到驾照了,今天有时间,我带你去玩。” 息征疑惑:“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去海边玩了,而且,就算去为什么和你去?” 至于曲晟宁拿到驾照这件事,息征倒是一点也不好奇。反正这个家伙,每次都会把他甩下,远远站在前面。 曲晟宁的表情更不好了,勉强按捺住,缓和着声:“……我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 息征斩钉截铁:“不好奇。” 曲晟宁的秘密有什么有趣的,他一点也不在意。 “这个秘密,可能是你永远压我一头的把柄。”曲晟宁慢慢道。 把柄?压住曲晟宁?息征来了兴趣:“哦?”既然是把柄,为什么他还要告诉他?还是说,只是逗他玩? 曲晟宁见调动起了息征的兴趣,这才扭头对息爸爸笑了笑:“叔叔,我今天带小征去隔壁市玩,晚上不回来。” 息爸爸笑眯眯道:“好,你们去,注意安全。” 息征带着一丝好奇,也就没有反抗,任由曲晟宁给他整理了一条衣服和泳裤,收拾了洗漱用品后,跟着曲晟宁出门。 停车场停着一辆新车,这是前几天曲晟宁拿到驾照后,曲爸爸送给他的毕业礼。 男生大多喜欢车,息征也不例外,坐上车后东摸摸西瞅瞅,感慨:“曲叔真好,给你买车了,我爸非要我满二十才给我买。” 曲晟宁抬起头,看了眼后视镜,眼神隐晦不明。 车子缓缓发动,曲晟宁抿着唇,一点也不像之前在家中对息征柔软的样子,看起来,倒有些肃杀之味。 息征只侧脸看了曲晟宁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头一歪,打算睡一觉。 反正就算醒着,也和这个家伙没法聊天。 时间过去的很快,对于息征来说,就是一觉功夫醒来,车已经稳稳停在了停车场,他身上的安全带被解开了,座椅调后,身上被搭了一件外套,而坐在驾驶席的曲晟宁,却不见踪迹。 息征揉了揉眼睛,下车活动手脚,左右看来看去,找不到曲晟宁。 跑哪去了? 车门没有锁,息征人也不敢离得太远,又不想给那个家伙打电话,打了个哈欠打算不找了,刚一转身,就看见了拐角处有一个红色的烟头,在光线昏暗的停车场十分明显。 曲晟宁? 息征喊道:“曲晟宁!” 那个烟头被取了下来,那人从拐角处走出来了两步,果然是曲晟宁。 烟被掐灭扔进了垃圾箱,曲晟宁若无其事走过来:“睡好了?” 息征踟蹰了下,还是没有问出来。 曲晟宁很少抽烟,每次抽烟都是他情绪很不稳定的时候,他现在抽烟,是什么意思? 他的情绪……不太好吗? 息征小心翼翼看了眼曲晟宁,从表面,看不太出来。 “你要是不想带我出来玩就别在家长面前装模作样,”息征思来想去只有这一个解释,他淡淡道,“何必弄得自己委屈。” 曲晟宁勾了勾嘴角,抬手拍了拍息征的头顶:“你想多了,我很乐意带你出来玩。” 听起来,声音里没有一丝勉强。息征不解了,那为什么他还不开心? 这个问题很快就被息征抛之脑后,到了沙滩后,他兴冲冲换了泳裤就要往海边冲。 高三一年压力有些大,他很久没出来玩了,有些雀跃。 曲晟宁换了条黑色的泳裤,不急不慢跟在息征的身后,踩着细沙,目光停留在息征的背影。 息征长得好,身材也有看头,但是他心知肚明,曲晟宁长得比他帅气些,身材比他更有看头些,早就做好了会有女生来邀请曲晟宁一起玩耍的心理准备,就等着曲晟宁被人带走,他就去和那个和弟弟堆沙子的圆脸女生搭讪。 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目光放在曲晟宁身上的女生很多,却没有一个人来邀请,基本都是透露着失望的眼神,看着曲晟宁走过。 息征感觉有些微妙,忍不住扭头看了眼曲晟宁。 脸还是那张棱角分明,剑眉星目的脸,身材也还是那个让有些嫉妒的身材,没问题啊? 息征想不出为什么,等到曲晟宁被一个三五岁的奶娃娃抱住腿要一起玩的时候,趁机溜开了两步,对那个蠢蠢欲动虎视眈眈看了曲晟宁好久的一个女生问:“你怎么不上去邀请他一起玩?” 那个女生长得很清纯,她看了息征一眼,惋惜道:“名草有主,怎么去邀请?” “咦?”息征有些茫然,“他哪里来的主?” 那女生也看出来了息征和曲晟宁一起的,闻言笑了笑,抬手指了指:“你朋友,看见了么,他脖子上,锁骨上,腰侧,还有背上,全是吻痕抓印,绝对是才和对象做过没两天。我开始还以为你们是一对,毕竟你身上也到处是吻痕,两个人又一起来的,可惜了大半天呢。不过现在我知道不是了,如果你们是一对儿,刚做过,你绝对不会来问我这么蠢的问题。” 息征第一反应是低头看自己身上。 确实有些奇奇怪怪的红印子,但是他从来没有往吻痕上面想,以为就是天气热,过敏了什么的,也不去管,等两天自己就消了。 吻痕?他和曲晟宁?怎么可能! 息征刚想解释,就被匆匆而来的曲晟宁一把抓住手腕,脸色不虞的曲晟宁冷冷看了那个女生一眼,女生一脸恍然,十分了解露出了一个操蛋的笑,毫不留念转身离去。 “喂,听说你有对象?”息征贱兮兮笑道,他有些五感交杂,认识十八年的家伙,突然一声不吭有了对象不说,还是个深度交流的对象,有些烦。 曲晟宁抓着息征,不回答,大步朝一个方向走,带着息征越走越偏,越走越远。 “曲晟宁,你干嘛?”息征不解。 回答他的是无尽的沉默。 曲晟宁板着脸,一言不发带着息征走了好久,直到走到沙子上消失了垃圾,没有多余的脚印,乱礁石成堆的地方,他这才松开息征的手腕。 “去游一圈。” 息征嘟囔了句神经病,也懒得去打理奇奇怪怪的曲晟宁。反正出来了,总要去游一圈才行。他撒丫子冲过去,一个飞身跃进海中,手臂一打,窜出去了一截。 息征自由自在在海浪中玩耍了一圈,等到他想起来的时候,发现曲晟宁已经在他身边不远处浮着浪,静静看着他。 有些奇怪,曲晟宁这样看着他,不太对啊。 息征心里暗自别扭,手一划,转个身打算游远一点,却不想刚划出去一米远,来自身后的一股大力紧紧将他拽住,转了个方向的息征被狠狠按进了一个炙热的胸膛,再然后,是一个在水中有些冰冷却无限热切的吻,不容拒绝落在了息征的唇上! 息征猛地瞪大了眼,近在咫尺的曲晟宁的脸在他眼中无比清晰,唇上的温度与那紧追不舍的舌尖,无一不让他炸裂。 曲晟宁……居然在吻他! 息征头皮发麻,全身一阵酥软,脑中被这突如其来的吻彻底吓懵了,甚至我忘记呼吸,直接呛住了。 曲晟宁单手托起息征,浮出水面后拍了拍息征的背,等息征趴在他肩头恢复好了后,曲晟宁这才慢慢说道:“小征,你刚刚问我什么?” 息征大脑一片空白,支支吾吾了半天,抵死不敢说话。 “我有对象,我有一个爱了多年的恋人,我和他两天前的刚刚度过了一个缠绵的夜晚,然后第二天,他突然发脾气,不记得我了。” 曲晟宁慢条斯理说着,手中的动作却让息征有种危险的感觉。 两个人的距离已经越来越靠近那堆乱礁石了,息征身体被曲晟宁带着,不由自主跟着他走,却还色厉内荏道:“曲晟宁!你要干嘛?!” 曲晟宁手一翻,自己背贴着礁石,一手牢牢圈着息征,一手开始在息征身上动作:“本来想说简单点,但是考虑到你现在没有我们之前的记忆,那我只能说,我在帮你找回记忆。” 息征一下子被握住了命脉,全身一颤,忍不住贴近了曲晟宁。 曲晟宁笑容中带了些狠辣:“小征,上过床就不认人,这不是个好习惯,要改。” 息征大脑一片混沌,哪里还听得到曲晟宁说了什么,只不住把自己递到曲晟宁手里,抱着曲晟宁的肩背,口中细碎呻|吟着。 一阵迷乱搅扰了息征的心神,等一股难言之感传来的时候,息征眼角泛红,皱着眉摇头:“不对,曲晟宁你在做什么,你快放开……我……” 曲晟宁坚定自己的动作,一点点将息征再度揽回怀中,在息征的耳垂下落下轻轻一吻:“忍一忍,小征,为了我们相见时有一个最顺利的开端……” 水花开始泛起一层层涟漪,乱礁石的角度,刚好遮盖了两个身体交缠的声音,只有那压抑不住的声音,偶尔露出…… 太阳一点点沉入海岸线,最后一缕余光也从海面消失,被染橘的海水再度恢复本色,在夜色中,只比夜更黑,带着波涛汹涌的澎湃,在吟唱着千年不变的乐章。 乱礁石处,四肢紧紧盘在曲晟宁身上不断呻|吟着的息征,眼神涣散了片刻,而后视线凝聚,落在他眼前汗湿了头发的少年身上。 那是一个长得很俊秀,眉目中带着一丝餍足的少年,他眼神温柔,静静看着他。 息征眼神一凛,厉声:“你是谁?” 曲晟宁早有心理准备,他挺了挺腰,听见身上刚刚端起态度的少年呜咽了声后,这才露出一个无限柔软的微笑:“你好,息征,我是你的爱人,曲晟宁……” 忘了也无妨,反正来日方长。 终有一日,我们的记忆,会再度成为你的回忆。 - 正文完结 第136章 竹马的番外1 宽敞明亮的阳台上,推开窗户后, 微风顺着窗纱吹进来, 卷起了蜷缩在躺椅上闭着眸浅眠的少年的额发, 暖暖地带着干爽, 轻轻拂过少年的面颊。 隔着两道门,室内客厅中电视外放的激情高昂的主持人的声音透过门板,失了真, 隐隐约约送到少年的耳畔,偶尔一个高音, 惊起少年眉头猛皱。 片刻。 少年缓缓睁开眼, 纤长的睫毛轻眨, 睡意朦胧的眸中依稀一丝水渍,不过抬眼间,就消失不见。 大领口的t恤随着少年抬手打哈欠的动作肩头微微滑落,露出一片白皙的肌肤, 上面有压出来的红色痕迹,清晰可见;本该穿在脚上的人字拖不知道在睡梦中被甩出去了多远, 少年拧着眉头, 光着脚踩在冰凉地板上,长及大腿的休闲裤上满是折痕,少年毫不在意, 直接这样拉开了阳台的门,走了出去。 他穿过自己房间,走到门前敲了敲, 然后贴着门板喊道:“爸,曲晟宁走了么?” 不过一秒,门外传来息爸爸乐呵呵的声音:“走了,小征快出来吃西瓜。” 息征闻言也不多细想,直接拉开了门,大张着口打着哈欠朝外走。 两步。 满是睡意的眸聚焦在眼前一个端着果盘的人身上,一眨眼,瞬间盛满了惊吓,而息征整个人也如同一只身体灵活的猫科瞬间朝后跳了一步,手指颤巍巍指着眼前微笑的人,痛心疾首:“爸!你不是说曲晟宁走了么?!” 为什么走了的人还在他眼前晃悠! 还端着他家的果盘他的西瓜! 坐在沙发看电视的息爸爸轻描淡写:“他从客厅走到厨房给你拿西瓜了,还不谢谢小宁?” 谢谢他八辈祖宗哦! 息征敢怒不敢言,一双喷火的眼在接触到对面如沐春风的少年时,如同被烫了下般,风速收回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脚尖。 光着的脚踩在木色地板上,左脚尖碰碰右脚尖,圆润的大脚趾不自在地弓着。 曲晟宁大大方方靠近息征,一手端着果盘,一手很自然牵起息征的手,朝沙发走:“睡好了?过来吃西瓜。” 息征甩了一下没甩开,就不敢挣扎了。 家长面前,他怕丢脸。 偏生那个人好像一点也不担心息爸爸会发现一样,落落大方,甚至在息征吃西瓜的时候,主动去阳台给他把拖鞋拿了过来。 息征浑身不自在。 息爸爸感动:“小宁,你对小征比我们对他都细心啊!” 息征心漏跳一拍,当即脑中一片晕乎,满脑子都是完了。 “小征有你在身边,我和你们妈妈就太放心了。”息爸爸继续道,“小征他走哪,我们都不放心,也就是跟着你啊,我们才能舒口气。” 曲晟宁察觉到身侧息征僵硬的身体,垂下的手抓住了息征,强硬而不失温柔打开了他的手掌,将自己的手指与他纠缠了一起,分担了息征掌心的潮湿后,他慢条斯理道:“我应该做的。照顾他已经是我的本能了。” 息征不动声色踩了身边的曲晟宁一脚。 这叫什么话? 曲晟宁双眼微微一弯,盛满了笑意,侧着头看息征。 息征毫不犹豫偏过了头,避开了来自身边发电机的视线。 息爸爸没有任何多心,反而是开始追忆往昔,从两个孩子吃奶起,絮絮叨叨说着曲晟宁的懂事。息征耐着性子听到了他们三岁的时候曲晟宁给他让棉花糖就听不下去了,三两口啃了西瓜,甩开曲晟宁的手站起身:“爸你给他说,我去打游戏。” 息爸爸看着儿子的背影叹气:“混小子,有曲晟宁一分懂事,我就阿弥陀佛了……” 曲晟宁握住了对方的手空了出来,他用另一只手按了上去,仿佛这样,就能留下那个人的体温。 “叔叔,您刚刚说小征差点因为一个棒棒糖跟人走了……” 留下的人在电视机外放的声音中聊着过去,回到房间的息征,却无法静下心来打游戏,躺在床上,愣愣看着天花板发呆。 一个不存在自己记忆中的人,是自己深爱的恋人,这种事情,可能么? 息征翻了身,侧躺着蜷成一个婴儿姿势,手指无意识在自己的唇上拂过。 好像……是可能的。 他还记得,前几天,他是用一种什么样的姿势,第一次迎接与那个人的记忆,完全不设防、任由彼此交融的、全身心的托付。 如果不是自己的恋人,自己又怎么可能会那样付出呢? 而且这个家伙,听说,是自己的发小,从出生就延续了上一代感情的存在,相识十八年,相伴十八载,相恋……又是多久呢? 相恋啊。 息征幽幽叹了口气。 明明他记忆中,是喜欢女孩子的,别的不说,高中三年的梁静,就是他十分可心的追求对象,为什么他一个脑抽,和一个男人,一个和他有着相同身体构造,甚至相同生长背景,完全不同性格的家伙在一起了呢? 想不通。 被放在身侧的手机这个时候屏幕亮了亮,屏幕上梁静的消息。 梁静:你改变主意了? 息征扫了一眼,忍不住心烦。 他记得,梁静约他吃饭,说了些话,印象中是很重要的话题,却不知道为什么,一点记忆也没有,他在回家缓了两天后,才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息征:你那天说的话,你还记得么? 然后收到了这个短信。 改变主意……他和梁静说了什么,能用得到这几个字。他那天,下定什么主意了? 无从得。 人生好像一成不变。和蔼多话的爸爸,威武霸气的妈妈,典雅大方的曲妈妈,沉稳内敛的曲爸爸,同学朋友都还是记忆中那样。 唯独多了个曲晟宁。 人生的变数。 一个和他有过最亲密的接触的男人,自称是他爱人,而他甚至相信了的存在——曲晟宁。 只一个他,就把息征的一切,搅乱了。 怎么办? 息征又翻了个身。 人家是自己的男朋友,稍微有些亲密动作也是应该的,反而是自己,因为失去了对恋人的记忆,就这么戒备忌惮曲晟宁,他心里一定也不好受。 那就让他牵牵手? 翻身,抱着枕头捂着脸。 可是,他们好像都已经……好吧不是好像,他的身体他的记忆全部告诉他,他们已经做过了,就因为他的失忆,一下子跌回牵手阶段,好像对曲晟宁那个家伙很不公平? 息征忍不住捂在枕头里哀嚎。 在海边的时候不说了,他们完完全全做了一场,回到酒店之后也是一张床,紧紧抱在一起,只回来了之后分开,而放假中的曲晟宁,基本每天都来息家报道,不是趁着家长不注意搂着他,就是从背后给他后颈落下一吻,每当他震惊地看着曲晟宁的时候,那个家伙总是理直气壮:“我们是恋人关系。” 息征气焰一下子消失,瘪了。 是哦,他不能因为自己的失忆而拒绝男朋友的亲近,又不能短时间内接受和一个还算是陌生人的男生亲密。 除了躲,他还能怎么办? 可是他不能总是躲吧!曲晟宁他绝对看得出来,这两天他对他的回避。 息征抬起头的时候,脸已经因为缺氧而涨红,眼中水意涟涟,盛满了苦恼。 ‘叩——叩——叩。’ 息征的门在这个时候被敲响了。 不知道为什么,息征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曲晟宁,吐字都有些不清:“岁……谁?” “我。”门外的温和声音果然是曲晟宁,“小征,开开门,我们聊聊。” “聊什么!”息征头皮发麻,“我我我我困了,我要睡了。” “小征,拒绝我的理由起码认真些,你刚刚午睡起来。” 息征沉默了下,慢吞吞从床上爬起来走到门边,刚伸出去的手猛地一顿,他道:“我在门背后,我们就这样说吧。” 曲晟宁:“小征,我不是怪兽,我是你的男朋友。” 息征耳朵一红,粗声粗气:“哎哎哎我知道了知道了,你小声点别嚷嚷!” 其实曲晟宁的声音不大,如果是息征的门口,客厅是听不清的。但是大约是做贼心虚,息征总觉着会让家人听到这个毁灭性的词。 男朋友。 门口的曲晟宁,是息征的男朋友。 男朋友敲门,好像……还是要开的才对。 息征做好了心理建设,半响才开门,小心翼翼拉开一道缝,露出自己半张脸:“你要说什么?” 门外的曲晟宁手往门板上一撑,另一只手勾住息征的肩,长腿一迈,逼近,不过两步,就把人推进了房间,一个反手,咔哒一声,反锁上了门。 息征的心随着这清脆的一声,猛地一紧。 没有家长,曲晟宁撕去了那张一直温和而笑眯眯的表情,大手一推,脚下一绊,把息征直接压倒在床上,勾起嘴角阴沉沉道:“小征,你自己说说,你回来后,躲了我几天?”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休息了一周,本来感觉状态好了可以干活的时候,牙长智齿了,疼得心塞。但是不敢再拖了,说好的番外,还是要老老实实写的qaq 来我们继续红包走起~ 第137章 竹马的番外2 果然被看出来了么? 息征完全不意外曲晟宁的得知, 只是目前的姿势让他心中警铃大作, 占据他全部警惕:“曲晟宁……有话好好说……” 别踏马压着老子! 没有记忆但是他有常识! “好,”曲晟宁一翻身, 手带着息征一抱, 自己躺到在床上,把息征放在自己身上, 他亲了一口懵逼的息征, “这样说行了么?” 息征:“……”咦,他刚刚干啥了? “小征,这几天你想我么?”曲晟宁手指摩挲过息征的脸颊, 低声道。 息征脸一抽,无法昧着良心说想,也无法绞着刀子说不想,一脸的扭曲偏生让躺在他身下的人看了个清楚。 “记忆对你而言真的很重要么?”曲晟宁道, “比你最喜欢的我也重要?”他大言不惭。 最喜欢的他? 息征懵:“我真的很喜欢你?” 曲晟宁这才勾起一抹笑, 温声:“当然, 你喜欢我就像我喜欢你一般。” 这样一说, 息征哑然。他虽然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喜欢曲晟宁, 但是他这几天, 是差不多感觉到了,关于他身下的这个人,究竟有多喜欢他。 那种炽热的,不掩饰的,仿佛要把他灼烧的爱意, 从曲晟宁的身上一点点传递到他的身上来人,让他无处遁行。 自己也曾经这样喜欢过这个人么? 那……梁静又是怎么回事? 不过这个时候,息征傻了才会问梁静的事儿,老老实实被那人搂在怀中亲了个嘴儿,缠在腰背的双手紧紧桎梏着他,让息征躺在曲晟宁身上,不得动弹。 说起来,这被人压着亲,和自己压着别人亲,感觉就不太一样。 息征被亲了会儿,反客为主,有模学样,向曲晟宁发起进攻,那人也乖觉,眼中盛满笑意,自发配合,十分顺从任由着身上的人作为。 亲了半天,息征迷迷糊糊想起来,曲晟宁来自己房间,干嘛来着? 息征一口嘬在曲晟宁的下巴上。忘了。忘了就忘了,没什么打紧的。 最后,一个人忘了是来做什么的,一个人忘了问对方来做什么,抱在一处儿悠哉了片刻后,息征脑中一根来自警惕的神经突然震动,他一把推开索吻的曲晟宁,瞪大了眼压低声:“等等!我爸!” 他爸还在客厅这个家伙就敢跑进卧室来和他苟……啊呸,亲近? 曲晟宁:“叔叔出去了。” 他进来之前,刚刚送了息爸爸出门,解除了潜在灾患,他才敢大张旗鼓来睡人家儿子。 息征舒了一口气。又感觉不太对,想要怒视曲晟宁吧,自己都和人家抱在一处躺床上亲半天了,没立场;态度温和些?他做不到。 两方一纠结,属鸵鸟的息征翻身从曲晟宁身上下来,抓过薄薄的一层被子一裹,闷着头:“我睡了,你出去关好门。” 曲晟宁轻笑。却也不再逼近。 今天的收获已经差不多了,给恋人留一点消化的空间。 随后的日子对于息征来说,挑战大于高考,刺激度与紧张感更是无与伦比的双重叠加,明明是高考结束的放松时间,偏生让他过的好比是进入了某个随即要命的游戏环节。无时不刻不在注意着如何在家长与男朋友之间给自己找一个平衡点。 第无数次被曲晟宁腆着脸用在交往这种话骗到没人的地方过了个瘾后,息征抹抹嘴,痛心疾首:“我当初猪油蒙了心才会和你交往的吧!” 也只能这么想了,毕竟他如果不是和曲晟宁在交往,也不会做出初见面的……亲密事情。交往是真,脑抽估计也是真。 曲晟宁闻言好脾气笑了笑:“其实你是我死缠烂打来的。” 息征一顿,低声刺了句:“我是谁死缠烂打就会和人交往的人么?” 曲晟宁满心的欢喜不知道如何来说,只能抱着人,再给了息征一个承载着情意的吻。 他家的恋人,一如既往的对他心软,也一如既往的,让他爱不释手。 两个十八岁的小伙子黏在一起的时间过得很快,等到曲晟宁身上手机响了,挂了电话后一看时间,距离他们偷偷溜出来,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 已经在阴暗的小角落里拥抱着自己的恋人两个小时了,可还是……抱不够。 曲晟宁的眼神让息征有些怵得慌:“……看我干吗,阿姨的电话说啥了?” “咱妈叫我带好我媳妇儿,天晚了赶紧回家。” 曲晟宁很自然牵起息征的手,打算遵从母命,把人家赶紧带回去。 息征没听出来是开玩笑,吓得炸毛:“你你你妈说啥!!!!!” 曲晟宁看着息征直笑,过了几秒,惊魂未定的息征这才反应过来,估计曲妈妈的原话就是让曲晟宁赶紧和息征回来,被这个家伙中间一转,吓去了他半条命。 恶劣!十分恶劣!这种过分的行为必须要谴责! 息征心里升起了熊熊火焰,刚要张口对准目标发射,就听见曲晟宁软软的声音说道:“是我错了,咱妈叫我老公好好带着我回去。” 眼睛一眨巴,息征哑了音,一脸懵逼看着曲晟宁,眼中满是茫然。 “回家吧,老公大人。” 息征的身侧,那个眉眼如画的少年如是说道。 一时间,息征忘了一肚子怒火从何而来为何而去天为什么是黑的他为什么嘴角是勾起的为什么笑意是止不住的涌上,他故作淡定反手回牵住了曲晟宁,压住了语气:“嗯,回家。” 突然觉着,这个家伙,也不是没有顺眼的地方。 而这一点,偏生让他还真的……挺喜欢的。 或许自己之前,真的不是猪油蒙了心呢? 这一点,也在之后,充分得到了证实。 息征本来想约梁静出来,但是现在自己毕竟不是单身,有些不适合了,转而想约祝双,然而祝双却出去玩了,无法回应他的号召,还好,还有个赵雪。 赵雪毕竟是也和息征三年同学,同样,按理来说,也是曲晟宁三年的同学,照着曲晟宁那个家伙这种独占欲,三年的时间,起码会在聪明细心的同学中流露出一些蛛丝马迹。 赵雪算么? 大约……算半个吧。 一个人来赴约的赵雪对于滑冰没有太大的热情,也没有对只有两个人的聚会有什么言辞,来了就去滑了两圈,什么话也没有,等到息征越来越欲言又止的时候,她这才滑过去,一拍息征的肩:“你和曲晟宁怎么了?” “咦?”息征迟疑了下,“怎么这么问?” “还不是你们之前闹的,”赵雪扶着围栏,脚下在冰面上轻点,一脸悠闲自在,“一会儿和好一会儿吵架的,考完试一个月你们过得比过去三年都跌宕起伏。” 息征:“这样啊……那你怎么看,好歹三年同学了,有什么想说的?” “我想说的?”赵雪一脸嫌弃,“赶紧在一起少祸害世人就阿弥陀佛了。” 息征不满:“怎么这么说?” 赵雪:“你不喜欢啊,那有什么办法,我认识你们三年,亲眼看着曲晟宁那个大尾巴狼……咳,那个善用智慧的同学是如何一步步圈地盘把你围在其中的。更别说了,你见过别的男生,再好关系的,每天上下学一起,书包他给你背着,作业他替你交着,你感冒了药全在他包里时时刻刻监督着你喝,你的任何活动他几乎都会参与,不参与的也全是他认定的安全范畴。而且你这个人吧,看起来挺好说话的,也跟谁都能玩到一起去,可你真的能全盘这样依赖的也不过一个曲晟宁,就算你嘴上整天说烦曲晟宁,也没有谁当回事,你还不是一边说着不想和曲晟宁回家,一边在学校门口等曲晟宁从教务处回来?还有啊,你想追求的梁静……你什么表情大家都知道你不会到现在都不知道吧?曲晟宁就一直不怎么待见梁静,我估计也就是因为这个……你又什么表情你不会不知道曲晟宁不待见梁静吧?啧,你这人真是……自己作的……你还什么都不知道……那天他突然怼你,我们仨儿都吓了一跳,以为他表白被拒了什么的……你又什么表情?你还听不听了?” 息征有种莫名的羞耻感,让他想在冰面上钻个洞跳进去,但是又有一种比羞耻感更重的感觉牵拽着他,僵硬地留在原地。 “曲晟宁他喜欢你,这话我替他说了。”赵雪一言了当,“他这样对你绝对不是高中三年开始的,我们着也有你们初中的同学,女生私下对过,估计你们起码这样了五六年了,觉着要不是他喜欢你,要不是他是举世无双的圣父而很明显他不是后者。喜欢你的女生和喜欢他的女生吧,大部分都死了心了,不然这两年,你看怎么没有人来给你们表白?就冲着你不说话时那张脸,我都挺喜欢的……我说的是你这张脸啊没别的你不用酝酿拒绝的台词我谢谢你。” “我给你说这些……”赵雪道,“我算是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了。我不像梁静喜欢曲晟宁,我也不是双双想逃避,我呢,大学估计也和你们不在一块儿了,现在有什么说什么,反正烦得是曲晟宁是你不是我。” 赵雪说了一大堆后,带着一脸坏笑:“来,告诉你亲爱的同学我,被一个男生,一个和你青梅竹马长大的男生喜欢,有什么要说的么?” 息征听了一耳朵关于他和曲晟宁那个不在他记忆中的校园生活后,捂了捂脸,自暴自弃道:“哦,我已经和他在一起了。” 作者有话要说:  嘻嘻嘻嘻嘻今天我们继续,小天使们猜,会有传说中的二更咩→_→ 第138章 竹马的番外3 坦荡荡的息征很快知道了坦荡的后果。 回家一个小时后玩得好的男生女生的短信电话疯狂轰炸到他无奈关机, 然而更快的, 是趁夜而来敲门想要留宿的曲晟宁。 息征头皮发麻,哪里敢给开门, 息爸爸息妈妈都说服不了他, 只能慈爱地看着息征门口握着手机穿着睡衣的曲晟宁:“小征不知道又在闹什么,小宁你明天来找他玩吧。” 曲晟宁确定今晚息征绝对不会开门后, 缓缓点了点头:“好的, 那叔叔阿姨早点睡,我回去了。” 脚步声远去,门开了又锁, 息征趴在墙面上确认警报解除后,这才舒了口气,顶着一张大红脸锁进被窝,点开平板开始看他下载的一些……教学片。 在使出浑身解数躲了曲晟宁两天后, 第三天, 息征终于鼓起勇气, 正儿八经敲响了曲家大门。 对于息征主动要求和曲晟宁一起出去玩, 曲爸爸也好曲妈妈也好都是乐见其成, 笑眯眯给两个儿子塞了钱把人推出家门, 和蔼可亲:“去玩吧,要是太晚了就别回来,懒得给你开门——小征也是。” 大早上被赶出了门并且得到了晚上不用回家消息的曲晟宁一手塞进兜中,偏了偏头:“你要和我去玩什么?” 这算是长大后的息征第一次约他玩,有些……新鲜。 息征全副武装, 头上扣了一顶鸭舌帽,他压了压帽檐,声音是从牙齿缝中挤出来的:“……约会去。” 好歹是交往的人,而且他也通过一个人的短信得知了自己当初的决心,心意明确的一对恋人,哪里能没有去约会过,所以息征今天是来制造约会的。 曲晟宁一愣,片刻,他一脸舒然,弯弯的笑眼盯着息征,轻声应道:“好。” 约会。 息征有些觉着两个男生约会感觉会怪,总是不好意思,所以把约会的第一站放在了人来人往的公共场合,被市民十分推崇的一家人气爆棚的早点铺子。 坐了十分钟的车来排队吃早餐,如果这不算浪漫,那加上心爱的人一手端着托盘一手小心翼翼护着自己,两个人在人声鼎沸中面对面,膝盖对着膝盖,手指碰着手指吃早点,大约就算浪漫。 走出早点铺,曲晟宁听见身边人舒了口气的声音,他不禁轻笑。 息征掏出手机看了眼,自己在心中给早点打了个勾,然后是欢乐谷。 如果还是人超多的地方,他们也会被人少注意一些。 而且大家都顾着玩,谁会在意他们啊。 息征的心思很好猜,起码曲晟宁只听息征说,打车去欢乐谷玩的时候,就知道了。 刚好是个周末,息征站在大门口就傻了眼,身边多得是一家三口或者一群中学生,各种情侣,有人没看见他,有人看见了,或许扫一眼就转过头,或许看着息征曲晟宁长得帅,多看两眼。 “曲晟宁……”息征招了招手把刚买了票的曲晟宁叫过来,“我们先去买个装备!” 差点忘了,所谓的没人注意是在泯然众人的情况下。 曲晟宁自然听息征的,走出去不远,息征蹲下去买了两个防尘口罩,又买了一顶帽子,二话不说给曲晟宁扣上,确定漏出来的地方没什么让人多看一眼的**后,这才满意。 曲晟宁懂息征的意思,也任由着自家恋人折腾,好脾气道:“这个口罩有些热,我戴就行,你光带帽子就好。” “不要。”息征撇嘴,“我没那么娇气。” 自己说了不娇气的息征,在走了不到三百米后,一把撕掉了口罩,一脸崩溃:“啊啊啊那个老板卖的是杀人口罩么!” 曲晟宁想到今天的气温,在给小摊老板说话和顺从恋人中果断选择了恋人:“嗯,这个质量不好,别戴了。” 息征皱眉:“你也别戴了,捂坏了怎么办?” 现在人是自己的,那张脸也算是自己的,万一热得起痘痘什么的,算谁的?果断不能戴! 曲晟宁听话地把口罩摘了,朝息征露出了一个令人心跳的微笑。 两个人顶着帽子,在周边若有无人的视线中,跑去玩了几个他们集体出来玩的常规项目,从过山车上下来后,曲晟宁拉着息征选照片,息征还不过瘾地大笑:“要是赵五子他们在,绝对要拍下鬼脸中的鬼脸哈哈哈……” “要他们在做什么?”曲晟宁拿着选好的照片带着息征从人潮中走出去几步,眼神落在息征脸上。 息征的笑声戛然而止:“……啊。” 哦对,他们今天是……情侣约会,赵五子他们在,那成什么了。 息征讪讪,连忙转移话题:“我们去玩别的吧。” 曲晟宁勾了勾嘴角,应道:“好啊。” 一群男生经常玩的,无外乎那些刺激的项目,息征打算避开,在手机上搜情侣玩的项目,却不想曲晟宁直接问他:“去海盗船?” 息征按住了手机上跳出来的摩天轮照片,迟疑了下:“……要不缓一点的?” 虽然他平时挺喜欢玩的,但是今天是约会,总要来个情侣项目吧…… “缓一点的?”曲晟宁看了眼地标,朝息征道,“你是想玩旋转木马?” 息征一时羞恼:“才不是!算了,海盗船就海盗船!” 息征刚往出走了两步,手就被人牵住了,他听见耳边有个声音轻笑:“那或者……摩天轮?” 耳朵上爬起了红晕,慢慢延伸到脸颊,息征粗声粗气:“那么无聊的东西谁爱坐谁坐。” “这个无聊的东西我倒是很有想法。所以男朋友,你愿意陪我坐么?”曲晟宁放软了声。 息征:“……那就走吧。” 两个人并着肩走,头上戴着的帽子做不到太大的作用,息征无意中看见前面女生走得很慢,高举着手机做出一副自拍的样子,只是镜头刚好把他们两个人用框了进去。 曲晟宁拉着息征让开两步,走出镜头后,息征盯了眼曲晟宁:“……去买个东西吧。” 曲晟宁很懂:“墨镜?” 息征给他男朋友竖了个大拇指。 摩天轮那里人很多,曲晟宁找个稍微阴凉的地方,又买了两支甜筒,两个带着帽子墨镜,身高一米八身材有型的男生并着肩坐在那里吃甜筒。 息征举着手中甜筒发了会儿呆,扭头问曲晟宁:“你不觉着有些怪么?” “哪里怪?”曲晟宁淡然问道。 息征举例子:“你看啊,一个男生一个女生来欢乐谷,他们不用带帽子口罩墨镜,他们可以玩旋转木马可以玩摩天轮,可以坐一起吃甜筒,没人会奇怪,很正常。但是两个男生……” 周边已经有小女生假装走来走去瞟过他们好几眼了! 曲晟宁平铺直叙:“你睡了我。” 息征一头埋进甜筒里,呛死也不抬头。 睡了人的息征没有资格再把自己男朋友和别人比,特别是和女生比,带着一脸生死看淡,和被睡的对象进了摩天轮,在狭小的仓中,对面而坐。 缓慢升高的摩天轮,透过玻璃能看见渐小的地面,密密麻麻的人头涌动,绿色的植被,其他娱乐设施,还有……倒影在玻璃上,那个人紧紧盯着自己的眸。 息征心中一颤,想要避开,却突然失去了力,任由那人靠过来,从背部环抱着自己,用低哑的声音说:“听说,情侣会在摩天轮上接吻。” 息征结结巴巴:“……啊是么……我我……不知道,没来过。” 摩天轮息征还真没来过,男生很少有对这个感兴趣的,特别是一群半大小子,估计都是对这些温和玩法嗤之以鼻。这是息征第一次来摩天轮,还是和曲晟宁一起。 “小征。” 曲晟宁的声音似乎停留在息征的耳边:“我们接吻吧。” 息征晕乎乎地,和曲晟宁接吻了。 在这高空之中,在远离人群喧嚣的小小仓箱,与他的恋人,轻轻贴着唇,呼吸交融,闭着眼温柔厮磨。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这是二更牙是不是棒棒哒!可得意死我了咩哈哈哈 第139章 熊孩子番外 一个系统的成长是离不开宿主的喂养的。< 宿主的选择, 自然也是重中之重。 当时, 为什么会选上息征呢? 好像不是因为主动选择息征,而是因为一种执, 来自那个苦苦压抑自己却满心想要宣泄的少年——曲晟宁。 炙热的如同火焰的念, 在这无荒空间被吸收,而后, 听见了来自他的哀求。 以命换命, 救回他爱着的那个少年。 yc接下了这一单。与那个叫做息征的少年绑定了。 宿主是一个谈不上多好,却也不坏的对象,见面之后, 给他起了一个名字——熊孩子。 无奈,yc第一趟出镖……啊不对,第一趟生意,就要顶着一个委委屈屈的名字过下去了。 熊孩子没有告诉宿主, 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宿主喜欢上世界女主, 能救自己, 喜欢上情敌, 能救曲晟宁。无论喜欢谁, 反正, 宿主能活。 他看着就好。 然后呢,宿主对世界女主还是有着那么几分想法,从一开始就十分积极,然而不知怎么回事,阴差阳错, 总和情敌搅在一起,看着宿主十万分懵逼的样子,熊孩子默默点蜡。 随后果不其然,蠢蠢的宿主被情敌大人套得牢牢的,世界女主,也成为了背景板。 恋爱中的人,日子的流失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恍惚一瞬,挣扎在恋爱之外的世界女主已经挣脱了束缚,与过去告别。 熊孩子不是很懂为什么自己的宿主会因为脱离那个世界而崩溃,不过也正好,熊孩子顺势抽离了那种浓烈的情愫,给情敌大人攒生机。 还好,造成宿主失控的情愫消失后,宿主也恢复了理智,也再度投身进去,用心任务。 熊孩子就看着,看宿主再一次陷入情敌大人的沼泽,无法自拔。 真是奇怪,一次又一次看着宿主和情敌大人彼此吸引,熊孩子十分不解,为什么在这里他们能顺利的在一起,在现实世界中,宿主怎么就没有回应情敌大人呢? 人类真是种微妙的生物啊╮(╯▽╰)╭ 熊孩子陪着息征走过了一个又一个的世界,基本上除了前期会引导一下,等到宿主与情敌大人在一起后,熊孩子就跑去吸收养分慢慢长大。 五个世界,就能吸取全部让宿主复活的元素,熊孩子偷偷拉长了线条,把能重塑情敌大人的养分吸收够了,这才结束了漫长而短暂的时光。 只是很可惜,要和宿主大人说再见了。 熊孩子有一些不舍,却也无法。旅途的尽头,总要分别。 他要吸走来自情敌大人的记忆,可他又有些犹豫。 情敌大人是靠着宿主的爱意注入才拥有的生命,等到他彻底失去宿主的记忆,他留下的印记爬满全身的时候,也就是情敌大人爱意消失,生命终止的时候。 有些……不忍心啊。 熊孩子第一次耍了个滑头。 他悄悄给情敌大人留下了一个空隙。 也顺带给宿主留下了一丝空隙。 反正不是故意的,大不了,重新长大一次呗。 熊孩子笑眯眯和陪伴了他数不清的岁月的两个男人挥手告别。 真希望,还能相遇。 作者有话要说:  用我们家可爱的熊孩子来结尾n(*≧▽≦*)n ---番外完 20170322——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