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狂爱事件簿》 第一章 完蛋了! 卫子曦睁开眼睛,发现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混沌的意识也在瞬间被敲醒。 这是哪儿?他想起身,才发现自己双手双脚都被牢牢绑住了。 这……是绑架?! 紊乱中各种不祥的联想在窜动,卫子曦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也开始回想整个经过。 他记得自己刚从酒店出来,拦了辆计程车,坐上车後说出家里的地址,然後就往椅背瘫靠,脑子开始想著杰谋三三不顺遂的事情……想着想着,忽然嗅到一股淡淡的檀香味,让他紧绷的神经开始纡解,眼皮也跟著不自觉地闭上……当他再张开眼睛时,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 是那辆计程车的问题吗?还是因为那抹檀香?看来,他是搭上贼车了!既然事先准备好将人给迷昏,那么就不会是临时起意! 这可能是某个犯罪集团假运将的身份挑人下手,而一身名贵行头的他,绝对是抢眼的人选! 如果是洗劫他身上的财物也就罢了,此刻又将他禁锢,其中显然有更大的企图——比如勒赎,那他岂不成了“肉票”? 这怎么得了!卫家财大势大,可惜就他一个单丁,他要是有个闪失,让卫家绝後的话,别说老奶奶、爸妈会哭死,就连卫氏宗祠襄那些牌位都会一个个趴倒,列祖列宗集体再死一次! 撇开家族的“小我”己任,他更是不能有所闪失,因为这世上不能没有他的存在——就是因为有他这等举世无双的美男子,世间女子才有希望和梦想啊! 他一个微笑,就不知可以让多少女人尖叫,然後陷入一种绝对绮丽的梦幻世界中! 所以他的安危攸关所有女性同胞的福祉,身系如此“大我”重责,更要好好珍重自己! 对!他不能坐以待毙! 卫子曦马上挣扎地想起身,努力蹬著两只被绑在一起的脚,他一定要逃出去! 逃不掉的,这次真的再也无路可逃了……范婕望著那扇紧闭的门板,内心无助地呐喊。 两手紧紧抱住胸前,纤细身躯微微战栗。不是因为山裹夜风的吹拂,而是因为那一串在耳後持续说服的字句。 “范婕,你还在犹豫什么?难道你愿意看你爸爸一直瘫痪?如果你想送你爸爸到美国去治疗,很简单,现在姓卫的那家伙就在裹面,你只要照著我们的计划走进去就可以了!” 一名中年妇女铁青著脸厉声说道。 “莲姨……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做?”范婕瞬间红了眼眶,“我当然也想救爸爸,可是要筹钱不一定要用这种方式啊!.你……你这么安排,不等於是让我卖身吗?” “如果能让你爸爸好起来,难道你就不能牺牲一下吗? 我也不愿意这么做,虽然你不是我亲生的,但自从我嫁给你爸爸之後,我这个後母有哪点亏待你了吗?我都是为了你爸爸啊!别忘了医生说过,你爸爸如果再继续这个样子,可能拖不了多久了。” “不……”范婕咬著唇,想像那个结果,泪水一颗颗往下掉,最後吸了一口气,终於做了决定,“好,我进去!” “等等!”贾莲忽然拿出一瓶水,交代著:“先让他喝下这瓶水。” “这瓶水……”范婕稍作思量,恍然的脸色又是一变,“这裹头加了……” “当然是可以让他失控的东西。” 范婕瞠眸,一脸无法接受地猛摇头。 贾莲丝毫不理会她的表情,迳自叨絮地交代著:“记得,等他喝完水之後,你开始解开他的绳子,让他以为你是要救他,然後你就把他带到我刚才带你去看过的废弃小屋。” “为什么?” “因为要让他对你毫无防备,等事情真的发生了,我会先放走他,然後……哼!时候一到,我自然会出面,他不得不乖乖听话,把钱交出来!”贾莲勾起满意的笑容。 “一定要用这种手段对付他吗?”对容易心软的范婕来说,这种手段已经远远超乎她的想像——虽然她也很恨裹头的男人! 一个从未见过面的男人,却是害父亲病倒的元凶! “他可是范家的仇人,你居然对他心软?”莲姨立刻大动肝火。 “我不是、对他心软,我只是……只是搞不懂,既然他是仇人,为什么你要我跟他在一起?这……”范婕不堪地摇摇头。 “你以为我会白白便宜他吗?你以为我只是想拿你来威胁他,然後拿点小钱吗?哼!这不过是给他的开胃小菜,後头还有更精采的呢!不过这些你都不用操心,你只管负责自己的部分,我有全盘的计划,总之,你听我的准没错!” 范婕不清楚所谓的“全盘计划”是什么,更不想听从任何人的话去设计别人,可是……父亲的死活,她却不能不管。 眼前的她,如果不肯好好配合,那么莲姨将不再为父亲张罗治疗的事,甚至她还扬言要出走,不再过问范家的事,那么可怜的父亲就只能听天由命她恨自己的无能,同时也沉痛地面对一个事实——现在,正是她唯一可以为父亲做点什么的机会! 吸吸鼻子,范婕接过莲姨手裹的那瓶“水”,脸上那抹惊骇已经平息下来了。 给他喝就给他喝吧!这有什么不同呢?她既然已经准备以身体当诱饵,那么,是不是对裹头的男人下药已不重要了,因为,她本身就是一种毒药……范婕推开那扇门,摸黑跨入,直到摸到灯源,咕地一声,一道光束倏地穿透泼墨似的黑暗空间。 角落裹,一盏嵌灯亮起——卫子曦眨了眨眼睛,舒缓著视觉刺激的不适之後,眼珠子马上瞠直。 一名女孩蹑手蹑脚走了进来,一头如瀑长发披在纤细的肩头,映衬得那身肌肤益加雪白,从那吹弹可破的光滑肌肤看来,这女孩相当年轻。 她手裹拿著一瓶水,静静地走向他。 “你是……” 范婕也盯望著卫子曦,一时失了神。这男人……好俊啊! 立体的五官有如艺术珍品一般,浓眉灿眸、鼻梁秀挺、唇线润泽优美……视线落在他身上,她心裹却无法不去联想到一件事——再过不久,他对自己所象徵的意义,就是她的第一个男人……范婕脸上倏地滚烫起来,避开视线之後,她吸了口气,咬了咬牙,直接打开瓶盖开始喂他喝水。 她的第一个男人,也是她的仇人! 早已口乾舌燥的卫子曦,咕噜咕噜地大口灌著水,直到被呛著。 “咳咳咳……”他发出一阵猛咳。 “喝慢点,呛到很难过的。”看著他呛得眼泪都飙出来,范婕还是忍不住心软了。 听闻这道细细柔柔的嗓音,卫子曦忙著抬眼,脱口而出: “我还以为你是哑巴呢!”没想到她会说话,而且说话的声音好好听……“你到底是谁?是你……抓我过来的吗?” “嘘……”范婕却不再出声了,有所示意之後,她蹲下身,试图想解开他身上的绳结,只是两手却颤抖个不停。 打开绳结之後,她即将面对人生最重要的关卡……“你……是来救我的?”卫子曦讶声问道,难掩喜色。 救他?迎著那双明亮澄澈的眼睛,范婕的动作却停了下来,抬头深深地瞅了他一眼。 救他?如果可以,她愿意!她愿意救他,也救爸爸、救自己……可是,她却必须扮演一个谋害者的角色! 和那记带著无比深沉幽怨的眼神交会,卫子曦的心倏地一揪,当下有了某种异样的感觉。 这女孩……睫毛好长好长,让人联想到橱窗裹的洋娃娃,是那么浓密卷翘。随著眨动的动作,躲在睫毛下那对黑白分明的眼珠子,也骨碌碌地转动著,显得熠熠动人。 那种明亮度就像具有一种……一种什么来著? 向来认为女人只有“嘴巴、胸脯、私处”三个地方可取,从来不浪费太多时间在女人脸庞的卫子曦,一时无法形容那种威觉,只能傻傻地沉浸在与她交集的视线中。 她看起来好忧伤,虽然不说话,但是透过她盛满哀愁的眼眸,他感觉到了……对!就是这股穿透力!她的眼睛就像会说话一样!即使不用开口,也能把讯息传送透进人心……“别急,慢慢来。”他情不自禁对她抿嘴微微一笑。 他笑了?在这种时候,他居然还笑得出来? 可笑的是,他是在安慰她吗? 一个笑得这般迷人、如此温柔的男人,怎么会是她家的宿仇呢? 如果他不是的话……想到这儿,范婕的心口竟然忍不住怦动起来,赶忙低著头继续解著绳子,但又忍不住好奇地,频频抬眼偷瞄著他……只不过,她的视线每每被他捕捉个正著,四目交接的刹那,她两只美眸顿时又成了小鹿班比,惊慌闪避。 豆大的汗珠从她的脸颊垂落,他看在眼裹,那种奇妙的揪心感又浮现心头……这……该不会就是心疼吧?吱!自身都难保了,卫子曦无法理解,自己怎会对一个完全陌生的女人感到心疼? “解……解开了,你……快点逃走吧!”范婕站起身,微喘地看著男人本能反应地往外冲。 走吧!快点走吧!走得越快越好,至少在她还没改变心意之前……范婕紧握著拳头,丝毫不觉指甲已经戳破了掌心。 “你呢?”偏偏这时候卫子曦脚步一个快速踩停,掉头问道。 “我……”范婕欲言又止地摇摇头。就在卫子曦回头的那一刻,她绝望地知道定局是什么了。 “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卫子曦没想太多,拉著范婕就往外跑。 只是才踩到外头,眼见一片荒漫山野,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一片漆黑中,他们如何步出这片丛林?就算不被毒蛇给咬著,一个不慎,也绝对有可能会跌落山谷,摔得粉身碎骨……“跟我走吧!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暂时先躲一下。”范婕叹了口气,用力拉著卫子曦。 “你对这儿很熟?,”卫子曦很直接地问了句,但是,回应他的,只有一对无语瞅望的大眼睛。 唉……好吧!卫子曦决定不再多问——至少不是在正在逃命的紧要关头。 经过十来分钟的路程,终於抵达范婕所说的那间废弃小屋。 “听说这儿闹鬼,所以平时很少有人进来,我们应该算是平安的,可以待在这儿等到天亮再离开。”范婕一边说著,一边动手拆著废弃的纸箱,然後将瓦楞纸平铺在地。 她或蹲或起,就这样在他身边绕来绕去……直到感觉到他的过度安静,她才开口问道:“你怎么不说话?怕鬼吗?” “我……怕鬼?这怎么可能?”他是忽然开始感觉“害怕”,但怕的不是山裹的鬼,而是心裹的“鬼”! 他的心裹有鬼——只因那股正在体内无故兴风作浪的欲望! 怎么搞的?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是风流没错啦!可还不到那种饥渴若狂的地步,更何况他还是自恃有那么点“人性” 的好吗?再怎么说,眼前这个女孩都算是他的救命恩人,可他现在……他现在居然明显厌觉到某个“家伙”的蠢动,绝对渴望地想要拥抱这个女孩! “你……怎么了?”范婕也发现了卫子曦的不对,暗暗心惊胆跳。 药效发挥了吗? “我……没事。”也许聊一点别的事,动动脑会有助於降温?卫子曦顺口问道:“你是谁?怎么会忽然跑来救我?” “我……我常过来这儿采草药,所以不小心发现了你。” 范婕回答著,心裹惊觉到莲姨城府之深,居然连对话都事先预测得到,然後善尽“编剧”的功力……“哦!我还真是要谢谢你这个‘不小心’呢!”卫子曦胡乱点点头,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可某处的紧绷却丝毫末减啊! 他无法理解,更不能谅解自己的反应,只能“努力”抗拒著任何加剧蠢动的可能,也许这真的不是聊天的好时机吧? 所幸的是,女孩这时似乎也不打算继续开口,摆出做好休息的准备:至於他,便故意挑了一个远远的角落,保持距离,以策安全。 快睡吧!睡著了就不会发生任何意外了……就在卫子曦努力让自己入睡的时候,却发现女孩似乎正不安地辗转难眠。 她……会冷吗?他想了想,最後站起来,脱掉身上的外套,走了过去。 范婕确实很不安,明知这时候自己应该制造“机会”给他,可是她既害怕又不忍……害怕自己所要承受的,不忍他最後的下场啊!正在挣扎当中,她惊觉到他接近的脚步,他、他真的想……她冷得半死,他却是浑身热到快爆了啊! 怎么办?该不该推开她?也许他应该慎重地警告她,不要再继续乱乱钻,否则一切後果,她可要自行负责……可两具肢体还是这么继续摩擦著,擦掉寒意,也擦出一道道火花——逐渐浓浊的呼息,开始传温著某种暧昧的讯息,直到两张唇瓣擦划而过他们瞬间静止不动,他的唇安静地贴住她。 “我……”她开口了。 她不该开口的!不该让一股女性特有的馨香藉由嘴唇袭向他,硬是将他最後一丝自制的功力给彻底击垮! 他想吻她,真的好想好想! 他伸著舌尖描摹她的唇线,自上唇到下唇,然後含人嘴襄轻轻吸吮,在每道呼吸问汲住她甘美的气息。 “嗯……”她还想说些什么,但就在唇瓣开启的时候,他以舌尖温吞地拂拌著她的红唇,灵妙地诱导著她的迎合。 强烈的甜蜜诱使著她微微张开嘴,怯怯地伸出舌尖,触抵著他的……四片唇瓣终於密合,他吻住了她,交缠的舌深深捣人彼此嘴裹舔吮。 他的亲吻越发狂热,唇瓣滑过她的脸颊耳颈,落於她的锁骨,然後一路向下滑行;一只大手也伸人她的衣角,直接捕捉她的一只丰满,又搓又揉。 “嗯……”她整个人瘫软如绵。 他知道再继续下去将会发生什么事,原本“这档事”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不就是寻欢一场吗?可是她不一样,她是他的救命恩人,不该是他寻欢作乐的对象……可她声声撩人的吟哦,无疑成了号角催响,再多的自制和认知最後终究不敌体内扩张的那股原始力量。 持续力量的运作,她身上的衣物很快就被剥得精光,面对她的裸体,他又是一阵惊艳。 她太美了!美到让人屏息,此刻的他绝对宛如奔驰骏马,态意纵横是刻不容缓的事,但偏偏又不忍忽略眼前过境的美景。 月色映射之下,她绯色的胴体呈八字型仰躺,凹凸分明的曲线处处是绝景,沿著美丽锁骨而下,但见波涛汹涌的胸脯,粉色乳蒂在一片雪色中娇颤,越过平坦光滑的小腹,出现的是一片神秘的丘壑……虽不算茂盛却乌黑柔细的芳草,含露泛湿,服帖地铺陈在迷人的幽谷之上,更加引人人胜……他情难自禁的手,从洁白的足踝一路轻抚而上,察觉她的反应相当强烈,浑身颤了颤,并且本能地曲起腿。 她浑然不知,就这么一个动作,已经让原本隐蔽的丛林深处一览无遗,并且开始招蜂引蝶。 他修长的手,就是那态意飞舞的狂蜂浪蝶,当他用嘴巴取代手指的那一刻,含苞待放的粉嫩蕊办完全盛开了! “嗯啊……啊啊……”浑身酥麻的范婕情不自禁地扭摆著腰肢,一股热浪仿佛正从下体冲溢而出。 范婕狂了,也乱了!她厌觉整个人像掉人漩涡,有股力量持续拉著她往下沉沦;然後下一刻,却又有另一波冲力将她给拱上云端。 载浮载沉的混沌神智中,她只能紧紧攀住男人,只想将自己完全交付给男人,仿佛这样子才有所依归……直到某种钝痛戳醒了她迷蒙的意识! “啊!”好痛! 他的巨大进入她的体内,让她发出痛楚的低呼。 “你……”卫子曦这才有所惊觉,“你是处女?” 范婕点点头,别过脸去。 “那……” 那现在应该做什么? 可恼的是,他居然发现自己一点“经验”也没有!因为他向来坚持不碰处女,对他来说,太多的道德枷锁实在有碍“身”心发展,没想到就在这一夜,他居然犯了戒律,而且对象遗是他的救命恩人! “我……对不起……”搂过女孩,卫子曦第一次在这款事情之後对人家说出这种字眼。 范婕只是摇摇头,不发一语地抱著卫子曦。 没想到她还是真的让“事情”发生了!可她心襄很清楚——整个过程中,她的脑子裹从没记起莲姨的吩咐,甚至是这么心甘情愿……她到底是怎么了?她怎么会这么地……放荡呢? “现在……我想还是让你先休息吧!”卫子曦离开范婕身上,一边慢吞吞地整装,一边频频瞥向她,支吾了老半天才问:“你……还会痛吗?” 范婕也穿好了衣服,对著卫子曦摇摇头,眼角含泪,目光温驯。 真是惹人怜爱的女孩啊!卫子曦忍不住上前帮她扣好钮扣,然後轻搂著她。“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一句话问出口,他忽然觉得很羞耻。 厚!连姓名都还不知道,居然就这么把人家给吃乾抹净啦? 唉……意外啊!这一夜的一切都超乎他意料之外啊! “先休息吧!你也累了。”范婕却闭上眼,不再吭声。 她想起自己的姓名、自己的身份和自己的立场,疲软的心早已无力多说。 “那就等明天再说,希望明天赶快到来!”卫子曦却显得好兴奋。 范婕只觉欲哭无泪,明天?还有明天吗? 完全不察的卫子曦微微笑了笑,倒也不再多说,心裹开始惦著明天的事。 到了明天,他就去厄除灾、逃过一劫了;到了明天,他会问出她的名字、她住的地方,还有关於她更多更多的事……至少知恩得图报,而且他确实夺定了人家的童贞啊! 只是,他该怎么做呢? 就这么胡思乱想著,卫子曦的眼皮逐渐沉重,正要闭合的那一刻,那股该死的檀香味忽然传来! 他心中的警铃立即大响,不!他不能在这时候失去知觉! 可是,女孩的影像渐渐模糊起来……“等会儿拖出去处理掉吧!” 在失去意识之前,他听见这么一句。“处理掉”?那他不就死定了? 不!不会的!他不会死也不能死,还有很多事等著他去完成……卫子曦忽然发现自己有太多“来不及”完成的事,整个人被那种深切的遗憾给紧紧揪住,他发誓只要还有机会,一定要完成所有的事情…… 第二章 “啊!”卫子曦发出低呼,瞬间弹开的瞳孔映现一张脸谱。 笑眯的眼缝嵌在圆呼呼的脸庞上,就像一尊弥勒佛……是吗?他以为自己看见的应该是阎罗鬼差才是,还是说,另一个世界对总裁也有特殊待遇? 也对,他感觉身陷一种温暖,周围的光线又是恁般柔和,这不是地狱,那么——他收到的那些诅咒都没有灵验,他没有下十八层地狱! “这是哪裹?”天堂吗? 恍神中,五根粗粗短短的手指头在他眼前晃摆……“厚!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天寿哦!” 尖锐的嗓音刺入卫子曦耳膜。夭寿?好亲切的字眼!再仔细一瞧,鲜红头巾、小碎花围裙……“阿春姨!”他一把抱住那圆滚滚的身躯,激动大喊:“你怎么也来了?你什么时候死的?” 咚!一记爆栗轰上街子曦脑袋好痛啊……痛?!他感觉得到痛?死人也有威觉吗? “呸呸呸!我活得好好的,什么死不死的!你到底有没有清醒啊?你快点醒醒啊……”阿春姨的手开始进行打乒乓的动作。 卫子曦的头颅成了球,就这么被拍过来、打过去……“停!停下来!”卫子曦赶忙抓住两支“球拍”,趁再度昏死之前吁了口气,“我醒了!” “你……真的醒了?”一张圆脸立即凑过来,眨眨眼,“那我是谁?” “你是阿春姨,卫家最最重要的一分子,管家、管人、管蟑螂蚂蚁,反正只要是卫家的事都归你管,从我爷爷那一代开始到我这一代,已经等著晋级三朝元老,对吧?” “这样说是对啦!可是……元老?感觉怪怪的耶!这样说会让别人误以为我很老似的,我可是很年轻的时候就进来卫家……” “我知道,十八岁,你待了三十年,所以阿春姨今年芳龄才四十八,还是小姑独处,一点都不老。女人四十一枝花,咱们阿春姨是最具魅力的熟女,别人都管她叫‘管家之花’呢!” “去!你这小子就是嘴巴甜……”再度笑眯的圆脸吐了口气,“不过你这么说,就代表你总算清醒了。” “呵呵!”卫子曦挤出乾笑,这明明是另一种错乱吧?拉回思绪之後,脑子裹也开始回想昨晚的一切。“阿春姨,我是怎么回来的?” “在公园捡回来的。” “公园?” “对啊!还好子瑶一接到电话马上赶过去,不然的话,那几个流浪汉不知道要把你扛到哪儿去呢!说什么你侵占了他们的地盘,真是的!” “子瑶?”怎么会通知她? “是啊!你……应该不会只记得我,忘了你还有个妹妹叫子瑶吧矿’阿春姨显然不是很放心。 “呵!我当然不会忘了她。”怎么忘得了?持续二十几年的那股黑暗恶势力,正是来自他唯一的亲妹妹——卫家千金卫子瑶! “是啊!子瑶说是一个陌生女人打的电话,说什么你遇到打劫,昏倒在公园。子瑶一开始也是半信半疑,结果打你的手机都没回应,就先赶过去看看,没想到真的是你!可是你一直没醒过来,送去医院检查,只说你被下药了,等药效退了才会慢慢清醒,就怕有什么後遗症,最後奶奶做主先带你回家。” 阿春姨说到这儿,忽然想到什么,忙著转身,“你醒了最好,我得赶快去通知奶奶他们!” 阿春姨离开之後,卫子曦立刻下床,可两脚才刚著地,马上感觉昏眩威犹存。 该死!原来对他的“处理”是这样?那……那个女孩呢?她的下场又是什么? 卫子曦虽然庆幸自己平安回到家,可是心情却是无法轻松,女孩那张楚楚可怜的娇颜,就这么盘踞在心头……不对!他应该找子瑶查明那通电话,也许会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卫子曦才打开门,就看见阿春姨圆圆的身材像球一般滚过来。 “快!奶奶要你现在马上去祠堂一趟。” 祠堂?一听见这两个字,卫子曦身子马上来个大车转,奔回房间。 “疑,你干什么?大夥儿都在等你,不能再睡了啦!”阿春姨硬是拖住卫子曦。 卫子曦用著渴望的眼神望著床铺——不!他不是想睡啊……只是好想再昏一次! 卫子曦跟著管家阿春姨往祠堂方向走去,心情也越来越沉重。 唉!可不是子孙不孝,不想再见卫家列祖列宗,实在是……祠堂对他来说,已经成为家族“会审”的殿堂! 而一直以来,他总是那个等待定谶判决的“累犯”! 每次只要他一传出绯闻,而且对象不是家人所认同的。 一场由奶奶主持、爸妈扮左右护法的家族大会随即展开,而地点不例外地也一定挑在祠堂,让列祖列宗来参一脚。 原因只有一个——因为他是卫家的唯一传人、金龙集团的总裁,身负整个家族的兴衰重责,所以他对列祖列宗的意义特别重大,列祖列宗也会庇佑他做出最好的选择。 真是的!如果祖宗们真那么灵验,那就应该知道他每次认错都是万般不情愿,脾位没直接砸飞过来就很好了,还会庇佑他吗? 只是,这回再度前往祠堂,他真的不太确定是为了哪桩绯闻……最近的一桩,是刚出道的女模雪儿,还是刚刚分手的小绮?忽然间,一个名字惊悚地窜入他的脑海——泰瑞莎?他的秘书?! 说来这不算是绯闻,而是场意外。只因为他刚好喝了那么点酒,也刚好有那么点寂寞,偏偏泰瑞莎又忽然绕著他晃来晃去,而且还特别容易摔跤,接连几次摔入他怀裹,就像投篮一样,不管距离再怎么远,总是那么“刚好”正中他怀抱。 一开始他还扶起她,请她小心一点,可在第n次之後,他没有扶她—因为摔在他胯间的女人,已经自个儿有了“把手”! 接著,“意外”就发生了——然後,泰瑞莎忽然冒出一个老公!而且扬言要公布他们之阿的“奸情”,那又是另一个“意外”! 这下可好,如果事情曝光,甭说他这个堂堂企业龙头成为“姘夫”一枚,有损他“淫亦有道”的形象;要是让家人得知对象是公司部属,等於是犯了“卫氏祖训”,迎接他的肯定是场惊天地、泣鬼神的世纪会审! 因为他爸爸、他爸爸的爸爸、他爸爸的爸爸的爸爸……以上族繁不及备载,向来特别再三申诫——禁止在公司中牵涉男女私情! 他老爸卫世尊当年也是因为传出跟特助搞出暧昧,最後家族一致通过决议,让老爸才步入五十岁,就这么“英年” ——提早退休了! 所以他接手公司之後就发下弘愿——绝对不会重蹈父亲的覆辙!他可以玩,但绝对要玩得漂亮,最重要的是绝对不能凌驾公司事业之上! 男儿志在四方,女人这玩意儿随兴就好……可这次的二葸外真的玩出问题了!只可惜无法联络上卫子瑶,也不能确定事情乔得怎么样了,只好怀抱著忐忑的心情踏入祠堂。 香烟袅袅的祠堂,顶级桧木的供桌上祖宗们排排列,而祠堂一旁……则是不变的仗阵,以奶奶为首入座,母亲和父亲分列旁席。 “奶奶、爸、妈。”卫子曦唤道。 “好。现在什么都别说,阿春,先把香给他。”一头银白的卫家老奶奶,虽年过七旬,但清晰有力的嗓音显示身子还很硬朗。 卫子曦接过那柬香,开始复习所有跟老祖宗请安的熟稔“流程”,老奶奶也不例外地陪在一旁,手裹一样三炷清香,开始负责“旁白”部分。 “卫家列祖列宗在上,这次子曦能够平安归来,全靠祖宗的保佑,只是忽然发生这样的事情,让我心裹实在很不安,现在让子曦前来上香,谢谢祖宗的保佑,也担心是不是因为没有完成之前请示的结果,所以子曦才会有这个劫数,希望祖宗能再给个指示。” 之前请示的结果?就三记掷茭,便决定了他跟妹妹之间至少要有一个人近期结婚,卫家才能逢凶化吉!如今……看著奶奶手裹的香,已经换了一对茭杯,卫子曦便暗暗叫苦! 呃……这次可不可以请老祖宗大发慈悲一点?好歹看在他这么经常过来“陪伴”的份上吧! 卫子曦瞪大眼,紧盯著那对茭杯。 扣!应了一记。 扣!再应两记……又是三记应菱! “果然是这样……我就说这婚事拖不得,一定得快点办好!就这么决定了,两个月之内一定要完成!把消息放出去。 只要能成为卫家的孙媳,那么她将可以拥有百分之十的金龙企业股份,世尊、宝霞,你们夫妻俩听见了没?”卫老奶奶对儿子、媳妇下达坚定的指令。 “听见了,妈。”卫世尊和妻子李宝霞异口同声应道。 “子曦,奶奶的话你听见了没?”老奶奶再问了孙子一次。 “嗯!听见了。”也看见了——看见了老祖宗的无情无义! 原来,他被骂没良心,纯属遗传基因问题啊?“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特别是你,卫家还指望你来传承香火,而这一点也是你一直还没做到的,所以你有这个责任去完成,答应了就一定要办到,奶奶不能再等了,奶奶年纪也大了,怕是来不及等到那一天,所以你不能让奶奶失望,你明白吗?”老奶奶语重心长地道。 “嗯!我……我明白。”他真的明白了! 卫子曦忽然想到自己被“处理掉”之前的内心话——那些来不及,那些遗憾,那些发誓要完成却还没完成的事……他抬眼望著供桌上的牌位,心裹开始对祖宗们喊话:“误会,误会啊!你误会大了!” 看来老祖宗真的随时保佑著他,所以适时听见他的内心话,只是——他发誓要完成所有未完成的事,可不包括结婚生子啊!现在居然要他在两个月之内结婚?这不等於是提早宣判他的“死刑”吗? “奶奶,师父来了。”阿春姨一句话,唤醒了卫子曦的哀思。 师父? “来,让黄师父帮你收收惊。”奶奶示意卫子曦在椅凳上坐下来。 收惊?!是啊!现在的他,特别需要找回被这个结果吓跑的魂魄! 看著道士嘴裹念念有词,往自己身上一阵比划,卫子曦只是一直看著那把桃木剑,想像著切腹的动作。 结婚?跟固定一个女人生活一辈子?让他死了算了! 稍微卫家大厅“阿春姨?”卫子曦挑挑眉,一副询问的眼神。 阿春姨马上比了个ok的手势。 “确定?”我亲眼看着先生跟太太一起陪老奶奶出门,所以确定这个屋子已经没有半个人在啦!”阿春姨拍著胸脯保证。 “阿春姨。”座椅的另一端飘来一道娇滴滴的嗓音,“这样说不行啦!我不是人吗?” “严格算起来你不是,虽然有些时候也是人模人样。”卫子曦起身接近妹妹,“现在没有别人在场了,也该是你恢复原形的时候吧?” “嗯?”细细的眉毛微挑,晶钻般的眸光在闪烁,呈现完美微笑弧度的嘴角眼见就要咧张——“就兜妈爹!我去外头守著!”阿春姨连忙嚷嚷,往外冲出。紧紧关上大门的紧张样子,就像稍有缝隙,裹头将会传出啥惊人的声浪……“哇哈哈哈……”只是,一道女人几近歇斯底里的笑声,还是突破了重重的门板。 也许该准备个棉布塞塞门缝的——阿春姨心裹这么想著,也开始提高警觉,留意方圆五百公尺之内的视野,避免任何生灵不慎误闯。 而那厢的客厅裹——“哥,听见你这么说,我心裹总算觉得有点安慰,至少这世上还有个人稍微了解我。”卫子瑶呼了口气,两条被窄裙束缚的长腿往几上一架,露出无限舒泰的表情。 “可是我却一直安慰不了自己……” ‘好啦!别罗唆了,你一直打电话催我回来,到底有什么事?” “我想问你接到那通电话的事情。”卫子曦直接切入主题。 “那通电话没有显示,声音听起来有点沙哑,感觉是个中年女人。”卫子瑶答道。中年女人?到底是谁? “其实这种事发生在你身上,我是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 我想,那位大婶搞不好是哪位伤心的妈妈,因为女儿被始乱终弃,所以想帮女儿出口气,所以……也是值得同情啦!”摇摇头,卫子瑶一副悲悯状。 “喂!我什么时候对人家女儿始乱终弃了?我只不过是没办法固定爱一个女人太久,可是至少我都是一开始就声明,愿者上钩,大家心甘情愿嘛!” “那你说说看,你身上的财物都没有损失,人家为什么要押走你?应该只是想给你一个教训……对了,有人对你动刑吗?”卫子曦现在脑子裹想的全是那个女孩,某种不安的情绪悄然加剧,没有直接回答妹妹的话,只是不耐地挥手应道:“我也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只是现在毫无线索,他甚至无法确定那个女孩是否平安……“不过至少你现在已经平安了,那接下来你就可以专心帮我,我想去会一会韦擎……” “你还提他?”卫子曦相当无法消受。 “我为什么不能提他?”抢在哥哥说话之前,那张妍丽的脸庞已经先扭曲,卫子瑶慎重表态:“喂!你可不要告诉我,你又想劝我放弃韦擎。” 韦擎,他的好友、好同学、好哥儿们,同时也是唯一敢“拳吻”他这张珍贵俊脸的人!而一切起源,就为了眼前这个宝贝妹妹!怪只怪他嫁妹心切,当爸妈要他推荐妹婿最佳人选,而且强调绝对不能花心风流,他唯一想到的就是韦擎。 结果呢?韦擎直接拒绝了,可他家大小姐却来个非君不嫁,急坏爹娘不说,连同他这个哥哥也跟著遭殃。前些日子,他们兄妹俩差点被一路追砍,就在韦擎和另一个女人同居的家门口! “我不劝你放弃,只是要提醒你,我不想让自己再被韦擎一路追杀,也希望你自个小心,姓韦的那家伙是真的会那么做,特别是动到他的女人,到时他会跟野兽没两样!” “你的意思是不帮我了?” “不帮!以我跟韦擎的交情,这种破坏好朋友感情的事,我做不到!”卫子曦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 “是吗?那你就可以破坏人家家庭?就因为泰瑞莎她老公跟你不是好朋友?”卫子瑶眨眨眼,嘟著红唇,脸庞挺困惑的。 “你……” “我?我可辛苦的呢!不知费了多少工夫才帮你把事情摆平,原则上泰瑞莎是答应不再跟你纠缠,也愿意自动离职,不过我可不敢保证这个女人是不是会一直这么配合。”卫子瑶拿著手扬风。 “你真当我怕了吗?不要想威胁我!”瞪著那张跟自己貌似的精致脸蛋,卫子曦决定这些天都不照镜子了! “我不是威胁你,只是把事实说出来,听说泰瑞莎的老公已经抄好家伙想直接到公司找你,不过你不用怕啦!顶多是事情传开,让人家知道你这个总裁淫人妻女,然後名声扫地、受人唾弃罢了,人身安全应该不至於有问题,听说奶奶已经准备帮你找个保镖了……啊!这一定又是老祖宗的指示!” “是,老祖宗的指示!说到这儿,你可别忘了,两个月的婚期,不一定是我,我跟你之间只要有人完成就可以交差了。"卫子曦往两人共同的痛处捅了一刀,要死就一块死吧! “我知道啊!我也很努力,所以就算不成功,相信奶奶也不会怪我的。”可惜的是,她还是一副无关痛痒的样子。 “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明知韦擎那家伙根本看不上你,所以故意选他?”街子曦瞠眸,就像眼见妖孽现身一样。 “我……去他个王八蛋!他凭什么看不上我?切!我才不希罕!当我没人要吗?”火山蠢蠢欲爆了。 “嗯……”卫子曦却忽然冷静下来,睨著妹妹那张风雨欲来的脸庞,冷静地期待更多“战果”。再开口,语气却是绝对地沮丧。“看来我现在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两个月的期降看来非我完成不可,你都这个样子了,我也不忍心再指望你什么。” “我……我什么样子?”卫子瑶甚是无法接受哥哥同情的“就是……没人要的样子啊!韦擎不要,别的男人更不敢接收了,所以,甭说是两个月,可能两年、二十年,甚至更久更久你都还是嫁不掉……你放心,我会交代下去,让卫家世世代代的子孙都永远记得你这位万年大小姐,如果可以的话,我还会加上一条家训——以後卫家养女儿,最好从出生就先找好对象,免得将来落得一样悲惨的下场。” “卫子曦!混蛋!你闭嘴——”轰隆!火山爆发了,滚滚岩浆一飞冲天!激昂飘高的女音震动厚重门板,“谁敢说我没人要?我是不希罕!不希罕你们这些臭男人来要!特别是像你这种,自命风流是不是?把女人当成调剂品,不想玩就扔掉! 那好,我就找一个像你这种的欠扁男人,然後证明给你瞧!” “证明什么?,’卫子曦有种预感——这个答案很重要! 一证明……不是只有男人可以玩,女人一样可以玩得很开心,然後……一她努力调整脸庞的线条,温婉笑容中仍残留狰狞的暗影,拨弄秀发的手挥挥肩膀,叹了口气,以佣懒的口吻说:“然後玩腻了,当然就是直接扔啦!” “哦?那我就等著瞧好了。”他提醒自己不能笑出来,要是功亏一篑了,那取代韦擎的替死鬼就没指望报到了。 加油吧!大小姐,祝你玩得开心! 卫子曦望著妹妹用力踩著脚步的背影,吁了口气。接下来,少了妹妹搅局,他才能专心处理自己的事……只是,他要处理什么?摆在眼前的是,他平安回家了,而一切线索都断了,甚至……他有可能再也见不到那个女孩了!也就是说……一切就当没发生过? 想到这儿,他的心情又是一阵沉重……不对!不太对劲哦!他是谁?他是向来潇洒自在、游戏人间的卫公子啊!从来没有什么事可以左右或影响他的! 这只是一场意外,一段荒唐的小小插曲,就像一颗小石子扔在湖水中,虽有涟漪,但很快就会平静下来的。 接下来的日子,卫子曦秉持这个方向,努力让自己的生活恢复原貌,只是,一通电话却否决了他一切的努力——“卫子曦卫总裁是吧?我想跟你谈一笔买卖。”一道粗哑的女音传来。 “什么买卖?你是谁?”卫子瑶心头暗地一震,这该不会是卫子瑶口中的中年女人吧? “我想卖你的是一片性爱光碟,还有一个未成年少女被性侵的自白书。” “性爱光碟?未成年少女?”卫子曦心裹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说卫总裁真是贵人多忘事,怎么?快活过了就全忘了?人家女孩可是记得很清楚,那晚整个过程在那份自白裹写得清清楚楚的。” “你……”那晚?女孩未成年?卫子曦整个人被震呆了。 他又干下一桩有违原则的事?未成年的女孩可从来不在他的花名录中! “现在就看卫总裁有没有这个兴趣买回去了。” “你……是想敲诈?”明白对方的来意之後,卫子曦声音更加深沉。 “别说得那么难听,如果卫总裁不想买也没关系,反正我想……一定有很多人有兴趣,大家都很想看看你这堂堂企业家是怎么强暴一个未成年女孩。”对方也沉沉笑了。 “你……你在胡说什么?我没有强暴她!”那一夜虽然错乱,但……过程绝对不带一丝丝强迫啊! “你现在当然可以否认,问题是,大家会相信你吗?女孩是受害者,由她出面指证,应该不会有人怀疑吧?别忘了你跟她发生关系是事实,还有录影存证呢!” 女孩指证?卫子曦逐渐冷静下来,明白这是一场设计好的“仙人跳”!而那个楚楚可怜的女孩,竟然是共犯?! “所以,她是故意来救我的?” “当然!那瓶水也是为你特别调配的。” 那瓶水?原来女孩给他喝的那瓶水有问题?所以他才会在瞬间有了欲望和街动?而女孩那佯作畏寒的磨蹭,只不过是一种推波助澜的伎俩? ’从未有过、无法形容的锐痛,瞬间袭上卫子曦心头。 “你想要多少?”痛归痛,他心裹也快速有了算计。 “这个你要跟被害者直接去乔,看她多少才愿意跟你和解。”中年女人说道。 “行!没问题!”卫子曦应得可爽快了! 跟那个女孩“和解”吗?这个绝对是他现在最想去乔的事! 好个未成年的可怜受害少女! 第三章 卫子曦抄下中年女人给的地址,发现是家pub,随即飞车前往。 在一片炫彩灯辉下,原本他还在怀疑能否顺利认出人来,直到对上那双乌溜溜的眼眸,他立刻知道自己找到了……她身著一袭白色洋装,黑色的头发披肩,飘逸的气质格外显眼。 她经过他的身边,匆匆结束对焦的视线。 “喂——”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你……”她抬眼望著他,微微皱眉,“先生,你有什么事吗?” “当然有事,我是专程来找你的!” “找我?对不起,我不认识你。”她板著脸甩掉他的手,继续往前走。 不认识?那天他的脸可是没被贴胶带,甭说他这英俊绝伦的脸庞绝对让人过目难忘,就说那晚他们的亲密接触,她怎么可能不认得他? 但现在她确实当他是陌生人,那……他该怎么跟她“乔” 呢? 卫子曦一路跟著范婕走,一路思量著眼前绝对不合逻辑的状况。 既然自己成为人家挑中的“肥羊”,这么重要的角色岂可能轻易淡忘?还是说……这丫头根本是心虚,所以故意佯装不认识他? 那她为何故意指点他过来这儿? 卫子曦心中种种疑惑的答案,都在范婕心窝中翻腾著。 乍见他的那一刻,她才知道原来自己这么想再见他一面,可是……此时的她又希望他的脚步能停下来,不要再跟著自己了,因为,他只是再度走入一场布局之中啊! 范婕原本以为莲姨的计划只是单纯想敲一笔钱,没想到还有更大的野心! 莲姨想要金龙企业百分之十的股权,所以下个计划就是要让她顺利嫁入卫家! 莲姨的勒索电话只是个幌子,主要的目的只是要营造她的出场,而这样的出场方式,绝对是针对男人的性格设计的! 最後的结果,就是要让她征服他的心,让他心甘情愿地娶她进门……” 想到这儿,范婕隐约有著某种希冀在胸臆间跃动,带著矛盾的紊乱心情,她走得更快了。 卫子曦也加快脚步紧紧跟著,最後发现范婕走入一间包厢,迎上随即紧闭的门板,他正在思忖自己的下一步,那道门很快又开启了。 “你是……”包厢裹走出一名年纪稍长的女人,装扮带著十足的风尘味,正以一双涂抹缤纷的眼睛瞅望著卫子曦。 “我是……刚才那个走进去的女孩……”他探试的话语立刻被打断。 “厚!你也是冲著婕儿来的吧?可是……恐怕你晚了一步哦!”女人抿著嘴,笑得暧昧极了。 “晚了一步?什么意思?”洁儿?是女孩的名字吗?真可惜了这个“洁”字啊……“就是都已经谈好了!很快对吧?婕儿一开个价,马上有很多人抢著要呢!最後还是胡董加码抢到手,呵!从三百万喊到五百万耶!我啊,处理过那么多case,都还没有婕儿这么好的行情呢!” “嗯?”开价?加码?case?卫子曦开始有点弄懂了,但隐约又希望是自己弄错了,继续试探地问:“你是说……胡董用五百万包下洁儿?” “是啊!三个月五百万。本来婕儿找我帮忙牵线,我还有点担心拉不拢呢!没想到那些大老板啊,一看见她就像蜜蜂沾了花蜜似的,一个个都黏著不放……” 女人打住话,略带遗憾地接口,“虽然不知道是哪个姊妹这么晚才通知你过来,不过……五百万也不是每个人都拿得出来的,这样吧!下次有机会再联络罗!” “不用下次,就现荏!我……我要她!”卫子曦撇撇唇,嘴角漾著冷笑。 很好,这个“洁儿”真是好样的! 一个曾经不小心触动他心弦的“小可怜”,害他以为自己甚少派上用场的“良心”就要发芽茁壮了,她却来个摇身一变,成了不惜拿著贞操当敲诈工具的蛇蝎女! 现在呢,又化身为一场竞标的“标的物”——拍卖的,是她的肉体。 那么……他能不抢标吗?抢到手,带回家,然後……所有的事情再来慢慢地“乔”! 卫子曦坐在床边,听见一串敲门声,再看看手表——果然很准时! 那个叫金莉的“老鸨”办事效率还不错,钱一拿到手,在指定的时间内就将“货”送达指定的地方。 卫子曦特别选在这栋专属於自己的度假小屋,原因只有一个——地点偏远,不论发生什么事情,绝对不会受到任何打扰! “门没锁,自己进来吧!”应声完毕,他以期待的眼神锁定入门处。 推开门,范婕翩然现身,然後缓缓走进房内……“过来这儿!”卫子曦拍拍身边的床位,示意她坐下之後,从容地审视著她的脸庞。 不变的美眸、秀挺的鼻子,也更看清楚她一如想像般美丽的唇线……最後,他注意到她紧紧绞住的十根手指头。 “你……看起来很紧张?”拍拍手!演技一流哦! 范婕没说话,只是抿著唇,低垂著头。 “你叫什么名字?啊!我想到了……洁儿?”他忽然凑近她,“纯洁的洁?” “不,是女字旁的婕。范婕。”她中规中矩地应答,但两手却绞得更紧,身子也因为某种压迫而微微倾斜。 她倾,他也跟著倾,强势掌握所有的距离。 “那你知道我是谁了吗?你现在应该不会说不认识我吧?” 这个时候再不招供,那就休怪他……所有恶毒的歹念正在脑子窜动,范婕忽然抬眼望住卫子曦。 深深的一眼,一对美眸立刻浮现薄薄的水气。 迎上她隐含泪雾的眼,再度接收到那种要命的凄美表情,卫子曦心头不自觉地一颤,但也在下一秒暗自诅咒! 该死!又想拿这一套来唬弄他的同情心?不!这一次他不能再上当,否则最後被同情的一定是他本人——一个被女人玩弄的生财工具……玩弄?那他可是玩家! 夹带著熊熊怒火,他颀长的身躯直接压上她。 “你……不要……不必要……”她整个人仰倒在床上,逸出模糊的字句。 是“不要”还是“不必要”?对他来说,是要、也一定必要! 他无法想像年纪轻轻的范婕为什么会这么阴险恶毒?最让他无法消受的是,凭他的“功力”,居然这么轻易就被她蒙骗了? 她行!她厉害!用一张天使般的纯洁面具,遮盖骨子裹的淫荡无耻,现在他一定要亲自将这张面具给扯下! 卫子曦将范婕扑倒之後,一个侧翻,拉下她背後的拉链,把洋装一路往下扯…… “呃……五百万,你已经买了,不是吗?”一阵哆嗦之後,她转过头,声音也打著颤。 “嗯?”卫子曦怔了怔,然後一手扳回她的脸,强势地让她看向自己,“我问的是光碟!还有你那个该死的自白书!”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知道……”她咬著下唇,晶莹漾动的眸光略有闪烁,然後小脸出现某种坚持和固执。“我只知道你出最高的价钱买了我,所以从现在开始,这三个月内我是你的人。” 呃?这会儿卫子曦愣了更久。她是他的人? 他……的确想要她,但要她做什么? 要她那融入怀裹的温香柔软,要她那触动心弦的脉脉眸光。要她……要她继续图谋不轨?卫子曦连忙甩甩头,不!他要她俯首认罪!他要她从实招供!对,这才是他买下她的用意,而现在……人家打死不认帐,怎么办? “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人,是吧?也就是说,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7’那他就针对人家“强调”的部分著手了! “是!所以……我已经准备好了。”她闭上眼,身子也跟著放松,似乎在说“来吧!”……“我知道你已经准备好了。”而且还是他“帮”她做好准备的! 他的指头故意邪恶地一搅,让滋滋水泽声再度传出,然後拔出手指。 她想来就来吗?不,不能!否则……断粮七七四十九天! 他警戒著自己蠢蠢欲动的部位。 “可是,我还没有准备好——这就是你分内的工作了!来吧!让我看看我花的钱值不值得!”他离开了床铺,笔直站立。 对她招招手。 范婕也离开床铺,全身赤裸裸地站在卫子曦面前。 他不客气地打量著她,从头到脚——她的胸脯胀得鼓鼓的,两颗绯色的蓓蕾也呈现尖挺,平担光滑的小腹下,延伸著一座三角洲。那片草原虽不算浓密,但色泽黝黑,不过此刻已呈现凌乱,浸湿的部分服帖在她的桃源洞口,晶莹的绯色珠蕊在其间隐隐若现卫子曦吸了口气,困难地掉离视线,生怕自己随时会失控。 随著她的小手开始摸索,他却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做了错误的选择——被“折磨”的人应该是她才对啊! 她开始帮他解开第一颗钮扣、第二颗……脱去他的上衣,小手轻轻抚摸,从裸露的胸膛往下来到裤头。 他抬高头,目光调至上方,刻意回避她的双眼,但那股柔细的触感,却又那么清楚掌握著那双小手的每个动向。 她解开他的裤头,脱掉他的长裤……“啊……”当她脱掉他身上仅存的内裤,她明显逸出细微隐忍的惊呼。 他的眼珠子扫往下方,正好睨见半蹲在胯下的她差点往後跌倒——小心! 小心什么?他庆幸自己没有真的嚷出声来,但他却发现一双停顿在半空中的手。 干什么?他想搀扶她吗?切! 只差没拿左手打右手的卫子曦速速回复冷静,抬头挺胸,冷眼旁观。 此时的范婕已经从地面上爬了起来,但脸上依然带著余悸。 有这么夸张吗?卫子曦的目光又忍不住落向自个儿的胯间——唉!甭招呼、甭抬头呀!行行好,忍著点,改明儿就开始排档,中式西式复合式都行,任君挑选,一票玩到底,一次吃到饱! 就这么说定了,ok?卫子曦努力克制体内抬头的欲望之後,才继续整治范婕的行动。 “接下来呢?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你……想让我怎么做?”她睁大眼眸注视著他。 “这点还用得著我教你吗?在你准备拍卖肉体的时候,应该会先拜师学艺,至少会把床上功夫给练好,这样才有本事取悦男人,不是吗?”他冷冷地扫了她一眼,硬是不肯让视线有太多交集。 她还是目不转睛地盯望著他,唇瓣微微蠕动,几度欲言又止之後,用力点点头,“是!” “是?”他的眼珠子飞快滚动,最後还是失足沉坠在她眸底。 她练过了?拜哪门的“名师”?卫子曦瞪直两眼确定她脸上那抹坚定,然後粗著嗓子,几乎是低吼地说:“既然是,那你还不快点展现身手?让我瞧瞧你练得怎么样了……呃!” 她忽然主动凑上唇瓣,覆住他的嘴,让他的低咆倏地化为一记闷哼。 他的唇触抵著她的柔润,一股淡淡的香味也跟著窜入鼻尖……她就这样以唇贴住他——就只是贴住。 他知道,只要自己张开嘴,就能一口吞噬极致美味:但最後他还是别过脸,嘴裹咕哝著:“别碰……只是交易,我没那个习惯。” “呃……我……我知道了。”她的嘴唇落在他脸颊,好小声地应著。 “知道了就好,那……就继续吧!”他忽然有点烦躁起来,这女人说起话来怎么像在叹息一样?认命的口吻活似受了多大的欺陵,这……明明被“欺负”的人是他! 这时,她的唇瓣已经开始游走磨蹭,两手攀住他的肩头,努力踮起的脚尖正在费力调整高度。 笨!他不耐烦地抓起她的手,架往自己的颈子,然後不自觉地俯低身子,让她微颤的唇瓣轻轻拂过他的额头、眉际、鼻尖……他还正在为自个儿不必要的配合暗自自责,心版却像被狠狠敲了一记。 她是在亲他吗?她的唇那么绵软,她的亲吻这般轻柔,可他却感觉到一种足以山崩地裂的强烈震荡……他自恃对这门“功夫”有足够的了解,也做好了所有准备,只是……这一切却超乎他的想像! 她没有黏巴达似地抱住他,没有舌吻他的胸膛,更没有掏握他最不具理性的脆弱处,来场深喉咙表演。 他忍不住偷觑她一眼,心头又是一震。 她带著无比认真专注的表情,两扇颤动的长睫下,眸光是这么温柔动人,那一道道啄吻,动作是那么亲昵轻柔,即便是来到他的嘴,也是小心翼翼地徘徊,却也意味著更多的不舍和眷恋……“你……你在干什么?”他粗哑地问。 “我不知道。”她答了一句让人啼笑皆非的话。 “不知道?这时候你还说不知道?你不是已经学会怎么取悦男人了?” “是学了一点,可是我不知道算不算是学会了,所以也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只是……我想这样子……我想照著自己喜欢的方式去做。” 她开始以手抚摸著他的胸膛,眼裹充满惊叹和满足,嘴角也不禁微微上扬。 她笑了? 第一次看见她的笑容,虽然只是微微一笑,那有如春花初绽的清丽娇甜却让卫子曦整个人呆住了。 她继续忘情抚摸,游走在他光滑肌肤的小手,就像把玩著珍奇古玩似的她真当他是一座雕像啊?卫子曦情不自禁地一把拦抱她的纤腰。 “啊?”范婕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了一跳。 “够了!”卫子曦紧紧抱住她,腰杆不自觉前挺,任由坚硬炽热到不行的男性抵在幽洞口跳跃。 “你已经够了?那我不用继续了?就这样吗?” 卫子曦被这么一问,忽然好想破口大骂。够了?这怎么可能?还有太多太多没完成的後续……只是,可以继续吗? 再下去,唯一的结果已经可以预见——就是他会将她压倒在地,连上床都不用了,直接一举贯穿……然後呢?交易算是成功,她也理所当然地成为他的女人? 那么,三个月之後,也许光碟已经无法计算地有了n集,他这个堂堂总裁也成为a片的最佳男主角! 他忽然觉得好恨好恨!恨自己有太多顾忌,更恨自己想摆脱顾忌的微妙心情……最後,更是无法不恨这些“顾忌” 的始作俑者! “不,不够!不会只有这样!”他一把推开她。 卫子曦抓把椅子坐下,抹了抹脸颊,然後抬头重重吁口气,对著一脸茫然的范婕厉色说道:“继续吧!让我看看你还学到了什么,现在……你自己来!” “我……自己来?,,范婕脸颊出现了红云。 “你知道的,从你的反应我就看出来了,你早就学好准备派上用场的,不是吗?” “我……看过影片。”范婕压低著头,已是满脸通红。 果然用心啊!“好啊!现在就让我来监定一下你的成绩如何?”他盘著二郎腿,一副拭目以待的悠哉模样。 “你真的……想看?” 卫子曦对范婕挑眉示意,她咬咬牙,深深吸了口气,脸上出现了某种重大决定的气势—— 第四章 “你应该有避孕吧?”他劈头问了一句。 “我……没有。”身後的范婕跟著起身,细声回答。 “没有?你就这样……没有任何措施就直接来?”他猛地掉头,瞪著正在床边找寻衣物的女孩。 “我……本来是有打算的,可是後来发现……不必要了。” “不必要?什么意思?” “我是说……因为发现买下我的人是你,所以就……” “是我就不用避孕了?这是什么意思?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他一把夺下她拿在手裹的衣物甩往地面,厉声质问之後,却发现她话裹的另一个玄机——他逼近她,眯著眼沉声问道:“原来是我?你现在终於承认我对你是不一样的?” “你……本来就不一样。”范婕缓缓抬头迎上他眸裹那抹厉色,某种执拗再度浮现在那张小脸上,“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也是我唯一的男人。” “你……”怎么这话听起来甚是动听?卫子曦连忙抓住霎时轻飘飘的心,咳了两声,撇嘴哼道:“哼!你现在该不会是想骗我说,从那晚以後,你就没有再跟别的男人在一起过吧?” “事实是这样啊!我没有必要骗你。”她也跟著抬高声音。 “事实?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吗?我只相信我眼睛所看见、我耳朵所听见的!事实就是,你拿著自己的肉体去拍卖,事实就是,你很努力学习怎么跟男人做爱,连自慰的录影带都认真研究过了,不是吗?这表示什么?就算今天不是我买了你,这个房间换了另一个男人,你一样是躺在他怀裹呻吟!” 她脸上一阵青白交加,转过头,纤细的肩头隐隐颤抖。 怎么办?范睫发现自己的心居然痛成这般田地,是因为他对她的态度吗?如果……她将莲姨所有计划都说出来,包括刚才那场作戏的“拍卖会”,那又会有什么结果? 范婕的心痛苦挣扎著,而卫子曦看著她沉凝不语的样子,怔了怔,心头也跟著沉重起来,一只手就这么不由自主地伸出去——“你说得没错,我应该是会这个样子。”范婕出声回答,同时做了最後决定。她没有本钱去违抗这个计划,只能继续走下去了。卫子曦快速缩回的手,忍不住紧紧握拳……“我不得不这么做,因为……你。”她好想哭——为了自己所说出的每句话。 卫子曦又是一愣,“因为我?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 “我会把一切明明白白告诉你,包括那晚的事。”范婕回过头面对卫子曦,正色续道:“不过我想先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你会买下我,只是因为那晚……因为你发现自己被设计了,而我是共犯,所以你心裹很恨我,买下我,除了想从我身上问个明白之外,甚至也想报复,是不是?” “是!”绝对是!卫子曦很用力地回答。 “那么……如果我把事情明白告诉你了,你也发现自己不再那么恨我,失去买我的动机之後,是不是可以答应……放了我?” “放了你?”他没料著她会这么说……原来她这么急著想离开?他绷紧脸色,冷冷应道:“再说吧!你有把握能说服得了我吗?就算你现在乖乖地把所有事情都招了,也不代表我就一定会放过你!” “我知道,所以在pub遇见你的时候,我装作不认识你,因为我以为靠自己的方法解决是最好的!虽然不能乞求你的原谅,但至少我可以想办法不让你再受到伤害,这样就不会亏欠你那么多了:而唯一方法就是——我自己想办法筹到那笔钱!这样子就不会有人再跟你要钱了。” “你是说……你拍卖自己是为了筹钱付给勒索我的人? 那……”那么她也是无辜的受害者?卫子曦吃了一惊,脑子衰快速转念……“可是那份自白书呢?那个女人说是你亲手写好的,而且也打算拿来指控我……” “是,那是我亲手写的,用途也是像你说的,可是……我是不得已的。”她猛摇头,转过身去。 “不得已?有人逼你?是谁?是打电话给我的那个女人,对不对?”他抓住她的肩膀,强迫她面对自己。 “你……就不要再问了,好吗?反正就当那五百万是你付给我的,从现在开始,不会有人再来打扰你,请你就不要再追究了……” “我现在追究的不是那笔钱!我追究的是一个事实,是一个公道!而这个公道不只为了我自己,也为了你!你到底懂不懂?难道你就心甘情愿接受这种摆布?”他越说越火,奋力摇晃著她,恨不得把她摇醒似的。 “我懂!我是心不甘、情不愿,可是我能够怎么样?她……她不是别人,她是我的……我的家人啊!”她甩掉他的手,捂著脸奔向床铺。 “你的……家人?”家人将她当成取财的工具?卫子曦听闻著阵阵的啜泣声,一时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是,她是我的家人。”哭泣声停了下来,埋在被褥的头颅也跟著抬起,范婕努力平静自己,却依然哽咽地说:“莲姨是我的後母,虽然不是我的亲生母亲,但是从我九岁那年一直到现在……这十年来都是她在照顾我,所以我一直当她是妈妈。” 莲姨?後母?一个白雪公主的再版故事?卫子曦开始有点明白了,但也更加火大! “问题是,你那个莲姨有当你是女儿吗?有人这样子对待女儿的吗?”卫子曦走近床边;嗓门持续发飙,“这该死的老巫婆!既然你是她一手带大的,她怎么能够这样对你?简直是太恶毒了!我……我绝对不会放过她!” “莲姨她……她也是不得已的,你不明白的。”范婕顾不得裸身的羞耻,整个人扑向卫子曦,抓紧他的手恳求道:“你不要对付她,好吗?我求你,莲姨她会这么做,只是为了要筹我父亲的医药费,她只是想把我爸爸送到国外接受更好的治疗……”她开始断断续续说著父亲因为生了怪病,长年瘫卧不起,就连医生也束手无策;而莲姨又是如何地服侍榻前,四处打听诊治秘方……“最近有人介绍美国一位医生,可是……我们没有钱可以送爸爸过去,所以……莲姨才想到这个办法,造成事实之後。又……又故意骗你说我未满十八岁,因为她调查过你,知道你很在意这个问题。” “那你到底几岁?” “我……刚满二十。” “哼……很好!果然是调查得很清楚才下手!”卫子曦哼笑,声音难掩浓浓的火药味。“所以你就赞成莲姨的做法,然後配合到底?” “不,不是的,可是……事实已经造成了,我能怎么样? 我当然想救爸爸,我也很努力地工作想多赚点钱,可是……莲姨说的没错,我再怎么兼差也是不够的,而救爸爸本来就是我的责任,就算是要牺牲,我也不能拒绝……” “所以也连带把我一起牺牲了?”卫子曦叹口气,抬起那张泪眼汪汪的小脸,直接问出心襄的另一个疑惑:“为什么是我?” “因为……我事後听莲姨说……因为你……”范婕咬著唇瓣,眸光闪烁,相当不安地说:“你很坏。” “我很坏?”所以拿来开刀,不用手软?卫子曦相当不服气,“我哪儿坏?坏在哪儿了?” “你坏在……”范婕沉吟著,表情逐渐有点变化,眸底的温度一点一滴地冷却。“你太风流、太花心,听说你一直把女人当成玩物,一个玩过一个,而且每次一玩完就甩掉,所以这种没良心的男人本来就该死!” “呃?”这是范婕本尊吗?卫子曦瞪著那张小脸最後沉定的“厉色”,无法不联想到妹妹卫子瑶那盖世无双的变脸神功。 “啊?”范婕似乎也有了自觉,神色一扫,惊惶中开始迭声抱歉。“对不起,这是莲姨说的。” “哦!”卫子曦吁口气,挑著眉问:“那你呢?也觉得……我很坏?” “我……嗯!”她居然点了点头。 “你……唉!也许吧!我是风流、是花心,可是至少我从来没有欺骗任何一个女人,从一开始我就明明白白让她们知道,分手是一定的结果,差别只在时间的长短,我……我就是这样!我没办法对一个女人持续太久的热度,不要问我为什么,天知道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我就是没办法专心去爱女人呢?我……不说了!”卫子曦仓卒地收尾,似乎也感觉自己越说越混乱,最後面对自己的认真辩解更是深厌不屑!何必解释那么多呢?这些本来就不是他曾在意过的……范婕愣愣地听著,嘴角开始不由自主地上扬,用著充满抚慰意味的温柔语调说:“其实我也不是觉得你很坏,甚至在那一晚,我还觉得你是个好人;只是……” “只是什么?”卫子曦一开口,才发觉自己的口吻似乎太过急切了。 “只是刚才你那个样子……我很害怕。”她的头越压越低,羞涩的字句也越来越小声。 刚才?想到自己的邪恶粗暴,卫子曦开始心虚了。“刚才我……我以为你是共犯,所以……” “我不怪你,而且……我本来就是共犯,不管怎么样,那笔钱都是从你身上拿到的,所以再怎么样我都会忍受。”她又是一脸认分的样子。 忍受?这个字眼让他心襄隐约有种不快,没好气地说: “没人要你忍受的,其实……早说嘛!如果只是要这点钱,直接开口要,我给你就是了,何必这样子呢?” “这是不可能的,我又不认识你!其实……交易这件事,一开始莲姨就跟我说了,是我一直排斥,也许就因为这样,莲姨才会决定那么做。现在面对这种结果,我不得不下定决心,因为……这是我唯一能做的补救办法。” “你……你怎么这样傻?如果不是我找到你,难道你当真……”当真拍卖肉体?卫子曦想像著那种情景,一种陌生的紧揪感再度袭向心头,不自觉地伸出手轻轻抚著她的下巴。 “我也很惊讶莲姨会让你过来找我,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莲姨已经拿到钱,就不会再来找你了,你的生活也可以恢复平静了。” 那她呢? “现在……你愿意放了我吗?”她抓著轻抚自己脸庞的手,仰视的眸光中带著殷殷顾盼。 “你……就这么想走?”他的眉结微皱,紧紧盯著她,发现那张脸闪烁著不确切的神色,眼看就要底定,他抢在她开口之前说:“你不能走!” “啊?” “就像你说的,我已经付了钱,我们的协议是三个月,不是吗?这段时间你是我的人,所以你得乖乖待在我身边。” “可是你刚刚答应我,只要说出所有的事情……”她顿了顿,脸上充满疑虑不安,“还是说……你现在还是恨我?” “我……”卫子曦被问倒了。他恨她吗?恨这头迷失的羔羊?恨这个接受命运摆布的蠢女孩? 去!这女孩这么可怜,他还恨得下去吗? 想他卫子曦堂堂男子汉,岂是那种小眼睛小鼻子小度量的男人?虽然算不上大慈大悲,也没兴趣捞个啥“正义使者”来扛,不过好歹他自认还有点“人性”,至少眼前的她,让他发现原来自己还是有恻隐之心的……最重要的是,那种想疼惜一个人的感觉,好像还不差嘛! 对,留住她,也同时留住这种感觉……“我不恨你,可是我不让你走。”他说得很认真,但听起来却像是小孩子在耍赖,因为没有原因,也没得商量! “你……” “你很累了,先休息吧!放心待下来,有我在,就没有不能解决的事。我现在要出去处理一点事情,乖乖等我回来。” 他拍拍她的肩头,绽著灿笑。范婕半卧在床,安静凝望著卫子曦俐落整装的动作,眸底再度出现一种飘忽,微微拧起的月眉,隐约流露出某种挣扎…” “呃……子曦!”眼见男人即将跨离,一句呼唤自她喉底激出,迎对他微讶的眼神,她腼贶地接口:“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那……当然,你高兴就好。”问题是他也很高兴吧!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名字这么悦耳动听。 咧著由衷的笑容,卫子曦问:“还有什么事吗?” “我只是想问你,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紧张地盯著他。 “我……有吗?我有对你很好吗?呵呵!”卫子曦乾笑应著,却感觉脸颊竟有股要命的灼热厌,这……对他来说真是诡异的感觉! “你喜欢我?” “呃?’这句话对他来说简直是耳热能详,因为他身边的女人都不忘来这么一句,只是……这会儿他偏偏又厌觉有哪裹不对劲!最後他确定了——她过度认真的口吻,少了点撒娇的意味,听起来反而让人觉得严肃,就像一个正在努力解题作答的学生……“你喜欢我什么?我的身体吗?”她表情依然认真。 “嗯……”卫子曦愣住了,稍稍思考後才点点头,以无所谓的口吻说:“我是喜欢啊!这……有什么不对吗?” “没、没什么。”范婕低下头,结束了眼光的对峙。 为什么?为什么他的答案是这样?她多么希望他对自己不单单只是迷恋肉体的爱,那么她将会相信他是真心对待;只要拥有真心,就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化解的……然後呢?她会把所有事情都对他说明白?包括父亲那段不解的宿仇,甚至是莲姨此刻的布局? 从刚才他的反应,范婕知道自己这个念头有多么不智。 要是他得知一切计划,将彻底对她死心绝念,然後不但莲姨的计划落空,连带著父亲就诊的那笔钱也没有了……不!范婕的心逐渐冷静下来,心思也不再摇摆了。 卫子曦完全没有察觉范婕脸上表情的变化,绽出潇洒的迷人笑容,“你先休息吧!等我回来,就这样。”然後十足帅气地挥挥手,掉头跨出房门。该死!卫子曦一踏出房子,忍不住低咒,他的脸怎么还是感觉热热的? 这种感觉实在怪别扭的,不过……好像也不太坏嘛! 至少他感觉自己的脚步特别轻盈,甚至还有种想唱歌的冲动……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驱车前往公司的一路上,卫子曦闪烁半晌的眼睛还是不断扫向镜面,然後在发现自己脸颊仍然烧红时发出垂死的呻吟。 要命!他脸红了?这事传出去还得了?他这一代调情圣手居然成了害羞小生了,就因为范婕那小妮子?这……没道理啊!他喜欢她?是的。他喜欢她的身体?这应该也错不了……就这样吗?除此之外呢?应该还有些别的吧!他从不讳言自己是喜欢女人身体的,也一直认为那是上帝赐予男人最佳的圣品,所以更要懂得善用资源,诚如奶奶说的,要“知福惜福”啊! 可现在,他总感觉这次的喜欢不太一样,至於是哪儿不同……最後他决定不要想了!反正喜欢就是喜欢,最重要的是这种喜欢的心情,让他发现了前所未有的美妙:所以他最俊确定的是——持续这种美好威觉是他唯一想做的事,就是如此罢了…… 第五章 卫子曦抄下中年女人给的地址,发现是家pub,随即飞车前往。 在一片炫彩灯辉下,原本他还在怀疑能否顺利认出人来,直到对上那双乌溜溜的眼眸,他立刻知道自己找到了……她身著一袭白色洋装,黑色的头发披肩,飘逸的气质格外显眼。 她经过他的身边,匆匆结束对焦的视线。 “喂——”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你……”她抬眼望著他,微微皱眉,“先生,你有什么事吗?” “当然有事,我是专程来找你的!” “找我?对不起,我不认识你。”她板著脸甩掉他的手,继续往前走。 不认识?那天他的脸可是没被贴胶带,甭说他这英俊绝伦的脸庞绝对让人过目难忘,就说那晚他们的亲密接触,她怎么可能不认得他? 但现在她确实当他是陌生人,那……他该怎么跟她“乔” 呢? 卫子曦一路跟著范婕走,一路思量著眼前绝对不合逻辑的状况。 既然自己成为人家挑中的“肥羊”,这么重要的角色岂可能轻易淡忘?还是说……这丫头根本是心虚,所以故意佯装不认识他? 那她为何故意指点他过来这儿? 卫子曦心中种种疑惑的答案,都在范婕心窝中翻腾著。 乍见他的那一刻,她才知道原来自己这么想再见他一面,可是……此时的她又希望他的脚步能停下来,不要再跟著自己了,因为,他只是再度走入一场布局之中啊! 范婕原本以为莲姨的计划只是单纯想敲一笔钱,没想到还有更大的野心! 莲姨想要金龙企业百分之十的股权,所以下个计划就是要让她顺利嫁入卫家! 莲姨的勒索电话只是个幌子,主要的目的只是要营造她的出场,而这样的出场方式,绝对是针对男人的性格设计的! 最後的结果,就是要让她征服他的心,让他心甘情愿地娶她进门……” 想到这儿,范婕隐约有著某种希冀在胸臆间跃动,带著矛盾的紊乱心情,她走得更快了。 卫子曦也加快脚步紧紧跟著,最後发现范婕走入一间包厢,迎上随即紧闭的门板,他正在思忖自己的下一步,那道门很快又开启了。 “你是……”包厢裹走出一名年纪稍长的女人,装扮带著十足的风尘味,正以一双涂抹缤纷的眼睛瞅望著卫子曦。 “我是……刚才那个走进去的女孩……”他探试的话语立刻被打断。 “厚!你也是冲著婕儿来的吧?可是……恐怕你晚了一步哦!”女人抿著嘴,笑得暧昧极了。 “晚了一步?什么意思?”洁儿?是女孩的名字吗?真可惜了这个“洁”字啊……“就是都已经谈好了!很快对吧?婕儿一开个价,马上有很多人抢著要呢!最後还是胡董加码抢到手,呵!从三百万喊到五百万耶!我啊,处理过那么多case,都还没有婕儿这么好的行情呢!” “嗯?”开价?加码?case?卫子曦开始有点弄懂了,但隐约又希望是自己弄错了,继续试探地问:“你是说……胡董用五百万包下洁儿?” “是啊!三个月五百万。本来婕儿找我帮忙牵线,我还有点担心拉不拢呢!没想到那些大老板啊,一看见她就像蜜蜂沾了花蜜似的,一个个都黏著不放……” 女人打住话,略带遗憾地接口,“虽然不知道是哪个姊妹这么晚才通知你过来,不过……五百万也不是每个人都拿得出来的,这样吧!下次有机会再联络罗!” “不用下次,就现荏!我……我要她!”卫子曦撇撇唇,嘴角漾著冷笑。 很好,这个“洁儿”真是好样的! 一个曾经不小心触动他心弦的“小可怜”,害他以为自己甚少派上用场的“良心”就要发芽茁壮了,她却来个摇身一变,成了不惜拿著贞操当敲诈工具的蛇蝎女! 现在呢,又化身为一场竞标的“标的物”——拍卖的,是她的肉体。 那么……他能不抢标吗?抢到手,带回家,然後……所有的事情再来慢慢地“乔”! 卫子曦坐在床边,听见一串敲门声,再看看手表——果然很准时! 那个叫金莉的“老鸨”办事效率还不错,钱一拿到手,在指定的时间内就将“货”送达指定的地方。 卫子曦特别选在这栋专属於自己的度假小屋,原因只有一个——地点偏远,不论发生什么事情,绝对不会受到任何打扰! “门没锁,自己进来吧!”应声完毕,他以期待的眼神锁定入门处。 推开门,范婕翩然现身,然後缓缓走进房内……“过来这儿!”卫子曦拍拍身边的床位,示意她坐下之後,从容地审视著她的脸庞。 不变的美眸、秀挺的鼻子,也更看清楚她一如想像般美丽的唇线……最後,他注意到她紧紧绞住的十根手指头。 “你……看起来很紧张?”拍拍手!演技一流哦! 范婕没说话,只是抿著唇,低垂著头。 “你叫什么名字?啊!我想到了……洁儿?”他忽然凑近她,“纯洁的洁?” “不,是女字旁的婕。范婕。”她中规中矩地应答,但两手却绞得更紧,身子也因为某种压迫而微微倾斜。 她倾,他也跟著倾,强势掌握所有的距离。 “那你知道我是谁了吗?你现在应该不会说不认识我吧?” 这个时候再不招供,那就休怪他……所有恶毒的歹念正在脑子窜动,范婕忽然抬眼望住卫子曦。 深深的一眼,一对美眸立刻浮现薄薄的水气。 迎上她隐含泪雾的眼,再度接收到那种要命的凄美表情,卫子曦心头不自觉地一颤,但也在下一秒暗自诅咒! 该死!又想拿这一套来唬弄他的同情心?不!这一次他不能再上当,否则最後被同情的一定是他本人——一个被女人玩弄的生财工具……玩弄?那他可是玩家! 夹带著熊熊怒火,他颀长的身躯直接压上她。 “你……不要……不必要……”她整个人仰倒在床上,逸出模糊的字句。 是“不要”还是“不必要”?对他来说,是要、也一定必要! 他无法想像年纪轻轻的范婕为什么会这么阴险恶毒?最让他无法消受的是,凭他的“功力”,居然这么轻易就被她蒙骗了? 她行!她厉害!用一张天使般的纯洁面具,遮盖骨子裹的淫荡无耻,现在他一定要亲自将这张面具给扯下! 卫子曦将范婕扑倒之後,一个侧翻,拉下她背後的拉链,把洋装一路往下扯……再一翻身,面对重新仰躺的她,他的大手覆往胸脯,直接拉下胸前的屏障——随著胸罩肩带咱地一声断裂,顿失束缚的丰满便弹立在眼前。 他趴倒在她身上,滚烫的嘴唇凑往那张娟秀脸庞,却有了片刻的迟疑。 瞪著她花瓣般的红唇,他刻意闪了过去,然後席卷著其他裸裎之处,从耳颈、肩胛……在细嫩的肌肤上烙下一道道吸吮的痕迹。 “嗯……”范婕发出呻吟,褪到腰臀间的洋装,也随著身躯的蠕动而发出一阵沙沙声响。 “怎么?很舒服是吧?你这小淫娃,就是喜欢这样让人家摸?……他掠了她一眼,轻佻的字句饱含某种不屑。 范婕没说话,只是闭著眼睛,月眉微蹙,瘫软的身躯大有任人摆布的意味。 卫子曦看到她这模样,只有更火大!“既然你这么需要男人,那你等著,我一定让你一次玩个过瘾!” 紧接著,他用行动证实自己的话——他的身子往下滑…… “你应该有避孕吧?”他劈头问了一句。 “我……没有。”身後的范婕跟著起身,细声回答。 “没有?你就这样……没有任何措施就直接来?”他猛地掉头,瞪著正在床边找寻衣物的女孩。 “我……本来是有打算的,可是後来发现……不必要了。” “不必要?什么意思?” “我是说……因为发现买下我的人是你,所以就……” “是我就不用避孕了?这是什么意思?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他一把夺下她拿在手裹的衣物甩往地面,厉声质问之後,却发现她话裹的另一个玄机——他逼近她,眯著眼沉声问道:“原来是我?你现在终於承认我对你是不一样的?” “你……本来就不一样。”范婕缓缓抬头迎上他眸裹那抹厉色,某种执拗再度浮现在那张小脸上,“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也是我唯一的男人。” “你……”怎么这话听起来甚是动听?卫子曦连忙抓住霎时轻飘飘的心,咳了两声,撇嘴哼道:“哼!你现在该不会是想骗我说,从那晚以後,你就没有再跟别的男人在一起过吧?” “事实是这样啊!我没有必要骗你。”她也跟著抬高声音。 “事实?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吗?我只相信我眼睛所看见、我耳朵所听见的!事实就是,你拿著自己的肉体去拍卖,事实就是,你很努力学习怎么跟男人做爱,连自慰的录影带都认真研究过了,不是吗?这表示什么?就算今天不是我买了你,这个房间换了另一个男人,你一样是躺在他怀裹呻吟!” 她脸上一阵青白交加,转过头,纤细的肩头隐隐颤抖。 怎么办?范睫发现自己的心居然痛成这般田地,是因为他对她的态度吗?如果……她将莲姨所有计划都说出来,包括刚才那场作戏的“拍卖会”,那又会有什么结果? 范婕的心痛苦挣扎著,而卫子曦看著她沉凝不语的样子,怔了怔,心头也跟著沉重起来,一只手就这么不由自主地伸出去——“你说得没错,我应该是会这个样子。”范婕出声回答,同时做了最後决定。她没有本钱去违抗这个计划,只能继续走下去了。卫子曦快速缩回的手,忍不住紧紧握拳……“我不得不这么做,因为……你。”她好想哭——为了自己所说出的每句话。 卫子曦又是一愣,“因为我?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 “我会把一切明明白白告诉你,包括那晚的事。”范婕回过头面对卫子曦,正色续道:“不过我想先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你会买下我,只是因为那晚……因为你发现自己被设计了,而我是共犯,所以你心裹很恨我,买下我,除了想从我身上问个明白之外,甚至也想报复,是不是?” “是!”绝对是!卫子曦很用力地回答。 “那么……如果我把事情明白告诉你了,你也发现自己不再那么恨我,失去买我的动机之後,是不是可以答应……放了我?” “放了你?”他没料著她会这么说……原来她这么急著想离开?他绷紧脸色,冷冷应道:“再说吧!你有把握能说服得了我吗?就算你现在乖乖地把所有事情都招了,也不代表我就一定会放过你!” “我知道,所以在pub遇见你的时候,我装作不认识你,因为我以为靠自己的方法解决是最好的!虽然不能乞求你的原谅,但至少我可以想办法不让你再受到伤害,这样就不会亏欠你那么多了:而唯一方法就是——我自己想办法筹到那笔钱!这样子就不会有人再跟你要钱了。” “你是说……你拍卖自己是为了筹钱付给勒索我的人? 那……”那么她也是无辜的受害者?卫子曦吃了一惊,脑子衰快速转念……“可是那份自白书呢?那个女人说是你亲手写好的,而且也打算拿来指控我……” “是,那是我亲手写的,用途也是像你说的,可是……我是不得已的。”她猛摇头,转过身去。 “不得已?有人逼你?是谁?是打电话给我的那个女人,对不对?”他抓住她的肩膀,强迫她面对自己。 “你……就不要再问了,好吗?反正就当那五百万是你付给我的,从现在开始,不会有人再来打扰你,请你就不要再追究了……” “我现在追究的不是那笔钱!我追究的是一个事实,是一个公道!而这个公道不只为了我自己,也为了你!你到底懂不懂?难道你就心甘情愿接受这种摆布?”他越说越火,奋力摇晃著她,恨不得把她摇醒似的。 “我懂!我是心不甘、情不愿,可是我能够怎么样?她……她不是别人,她是我的……我的家人啊!”她甩掉他的手,捂著脸奔向床铺。 “你的……家人?”家人将她当成取财的工具?卫子曦听闻著阵阵的啜泣声,一时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是,她是我的家人。”哭泣声停了下来,埋在被褥的头颅也跟著抬起,范婕努力平静自己,却依然哽咽地说:“莲姨是我的後母,虽然不是我的亲生母亲,但是从我九岁那年一直到现在……这十年来都是她在照顾我,所以我一直当她是妈妈。” 莲姨?後母?一个白雪公主的再版故事?卫子曦开始有点明白了,但也更加火大! “问题是,你那个莲姨有当你是女儿吗?有人这样子对待女儿的吗?”卫子曦走近床边;嗓门持续发飙,“这该死的老巫婆!既然你是她一手带大的,她怎么能够这样对你?简直是太恶毒了!我……我绝对不会放过她!” “莲姨她……她也是不得已的,你不明白的。”范婕顾不得裸身的羞耻,整个人扑向卫子曦,抓紧他的手恳求道:“你不要对付她,好吗?我求你,莲姨她会这么做,只是为了要筹我父亲的医药费,她只是想把我爸爸送到国外接受更好的治疗……”她开始断断续续说著父亲因为生了怪病,长年瘫卧不起,就连医生也束手无策;而莲姨又是如何地服侍榻前,四处打听诊治秘方……“最近有人介绍美国一位医生,可是……我们没有钱可以送爸爸过去,所以……莲姨才想到这个办法,造成事实之後。又……又故意骗你说我未满十八岁,因为她调查过你,知道你很在意这个问题。” “那你到底几岁?” “我……刚满二十。” “哼……很好!果然是调查得很清楚才下手!”卫子曦哼笑,声音难掩浓浓的火药味。“所以你就赞成莲姨的做法,然後配合到底?” “不,不是的,可是……事实已经造成了,我能怎么样? 我当然想救爸爸,我也很努力地工作想多赚点钱,可是……莲姨说的没错,我再怎么兼差也是不够的,而救爸爸本来就是我的责任,就算是要牺牲,我也不能拒绝……” “所以也连带把我一起牺牲了?”卫子曦叹口气,抬起那张泪眼汪汪的小脸,直接问出心襄的另一个疑惑:“为什么是我?” “因为……我事後听莲姨说……因为你……”范婕咬著唇瓣,眸光闪烁,相当不安地说:“你很坏。” “我很坏?”所以拿来开刀,不用手软?卫子曦相当不服气,“我哪儿坏?坏在哪儿了?” “你坏在……”范婕沉吟著,表情逐渐有点变化,眸底的温度一点一滴地冷却。“你太风流、太花心,听说你一直把女人当成玩物,一个玩过一个,而且每次一玩完就甩掉,所以这种没良心的男人本来就该死!” “呃?”这是范婕本尊吗?卫子曦瞪著那张小脸最後沉定的“厉色”,无法不联想到妹妹卫子瑶那盖世无双的变脸神功。 “啊?”范婕似乎也有了自觉,神色一扫,惊惶中开始迭声抱歉。“对不起,这是莲姨说的。” “哦!”卫子曦吁口气,挑著眉问:“那你呢?也觉得……我很坏?” “我……嗯!”她居然点了点头。 “你……唉!也许吧!我是风流、是花心,可是至少我从来没有欺骗任何一个女人,从一开始我就明明白白让她们知道,分手是一定的结果,差别只在时间的长短,我……我就是这样!我没办法对一个女人持续太久的热度,不要问我为什么,天知道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我就是没办法专心去爱女人呢?我……不说了!”卫子曦仓卒地收尾,似乎也感觉自己越说越混乱,最後面对自己的认真辩解更是深厌不屑!何必解释那么多呢?这些本来就不是他曾在意过的……范婕愣愣地听著,嘴角开始不由自主地上扬,用著充满抚慰意味的温柔语调说:“其实我也不是觉得你很坏,甚至在那一晚,我还觉得你是个好人;只是……” “只是什么?”卫子曦一开口,才发觉自己的口吻似乎太过急切了。 “只是刚才你那个样子……我很害怕。”她的头越压越低,羞涩的字句也越来越小声。 刚才?想到自己的邪恶粗暴,卫子曦开始心虚了。“刚才我……我以为你是共犯,所以……” “我不怪你,而且……我本来就是共犯,不管怎么样,那笔钱都是从你身上拿到的,所以再怎么样我都会忍受。”她又是一脸认分的样子。 忍受?这个字眼让他心襄隐约有种不快,没好气地说: “没人要你忍受的,其实……早说嘛!如果只是要这点钱,直接开口要,我给你就是了,何必这样子呢?” “这是不可能的,我又不认识你!其实……交易这件事,一开始莲姨就跟我说了,是我一直排斥,也许就因为这样,莲姨才会决定那么做。现在面对这种结果,我不得不下定决心,因为……这是我唯一能做的补救办法。” “你……你怎么这样傻?如果不是我找到你,难道你当真……”当真拍卖肉体?卫子曦想像著那种情景,一种陌生的紧揪感再度袭向心头,不自觉地伸出手轻轻抚著她的下巴。 “我也很惊讶莲姨会让你过来找我,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莲姨已经拿到钱,就不会再来找你了,你的生活也可以恢复平静了。” 那她呢? “现在……你愿意放了我吗?”她抓著轻抚自己脸庞的手,仰视的眸光中带著殷殷顾盼。 “你……就这么想走?”他的眉结微皱,紧紧盯著她,发现那张脸闪烁著不确切的神色,眼看就要底定,他抢在她开口之前说:“你不能走!” “啊?” “就像你说的,我已经付了钱,我们的协议是三个月,不是吗?这段时间你是我的人,所以你得乖乖待在我身边。” “可是你刚刚答应我,只要说出所有的事情……”她顿了顿,脸上充满疑虑不安,“还是说……你现在还是恨我?” “我……”卫子曦被问倒了。他恨她吗?恨这头迷失的羔羊?恨这个接受命运摆布的蠢女孩? 去!这女孩这么可怜,他还恨得下去吗? 想他卫子曦堂堂男子汉,岂是那种小眼睛小鼻子小度量的男人?虽然算不上大慈大悲,也没兴趣捞个啥“正义使者”来扛,不过好歹他自认还有点“人性”,至少眼前的她,让他发现原来自己还是有恻隐之心的……最重要的是,那种想疼惜一个人的感觉,好像还不差嘛! 对,留住她,也同时留住这种感觉……“我不恨你,可是我不让你走。”他说得很认真,但听起来却像是小孩子在耍赖,因为没有原因,也没得商量! “你……” “你很累了,先休息吧!放心待下来,有我在,就没有不能解决的事。我现在要出去处理一点事情,乖乖等我回来。” 他拍拍她的肩头,绽著灿笑。范婕半卧在床,安静凝望著卫子曦俐落整装的动作,眸底再度出现一种飘忽,微微拧起的月眉,隐约流露出某种挣扎…” “呃……子曦!”眼见男人即将跨离,一句呼唤自她喉底激出,迎对他微讶的眼神,她腼贶地接口:“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那……当然,你高兴就好。”问题是他也很高兴吧!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名字这么悦耳动听。 咧著由衷的笑容,卫子曦问:“还有什么事吗?” “我只是想问你,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紧张地盯著他。 “我……有吗?我有对你很好吗?呵呵!”卫子曦乾笑应著,却感觉脸颊竟有股要命的灼热厌,这……对他来说真是诡异的感觉! “你喜欢我?” “呃?’这句话对他来说简直是耳热能详,因为他身边的女人都不忘来这么一句,只是……这会儿他偏偏又厌觉有哪裹不对劲!最後他确定了——她过度认真的口吻,少了点撒娇的意味,听起来反而让人觉得严肃,就像一个正在努力解题作答的学生……“你喜欢我什么?我的身体吗?”她表情依然认真。 “嗯……”卫子曦愣住了,稍稍思考後才点点头,以无所谓的口吻说:“我是喜欢啊!这……有什么不对吗?” “没、没什么。”范婕低下头,结束了眼光的对峙。 为什么?为什么他的答案是这样?她多么希望他对自己不单单只是迷恋肉体的爱,那么她将会相信他是真心对待;只要拥有真心,就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化解的……然後呢?她会把所有事情都对他说明白?包括父亲那段不解的宿仇,甚至是莲姨此刻的布局? 从刚才他的反应,范婕知道自己这个念头有多么不智。 要是他得知一切计划,将彻底对她死心绝念,然後不但莲姨的计划落空,连带著父亲就诊的那笔钱也没有了……不!范婕的心逐渐冷静下来,心思也不再摇摆了。 卫子曦完全没有察觉范婕脸上表情的变化,绽出潇洒的迷人笑容,“你先休息吧!等我回来,就这样。”然後十足帅气地挥挥手,掉头跨出房门。该死!卫子曦一踏出房子,忍不住低咒,他的脸怎么还是感觉热热的? 这种感觉实在怪别扭的,不过……好像也不太坏嘛! 至少他感觉自己的脚步特别轻盈,甚至还有种想唱歌的冲动……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驱车前往公司的一路上,卫子曦闪烁半晌的眼睛还是不断扫向镜面,然後在发现自己脸颊仍然烧红时发出垂死的呻吟。 要命!他脸红了?这事传出去还得了?他这一代调情圣手居然成了害羞小生了,就因为范婕那小妮子?这……没道理啊!他喜欢她?是的。他喜欢她的身体?这应该也错不了……就这样吗?除此之外呢?应该还有些别的吧!他从不讳言自己是喜欢女人身体的,也一直认为那是上帝赐予男人最佳的圣品,所以更要懂得善用资源,诚如奶奶说的,要“知福惜福”啊! 可现在,他总感觉这次的喜欢不太一样,至於是哪儿不同……最後他决定不要想了!反正喜欢就是喜欢,最重要的是这种喜欢的心情,让他发现了前所未有的美妙:所以他最俊确定的是——持续这种美好威觉是他唯一想做的事,就是如此罢了……第五章卫子曦为自己拿定主意之後,继续往山下直驱,手机忽然响起。 “喂?”那一端传来李特助气急败坏的嗓音。“报告总裁,事情不好了!现在有一大票的人集结在公司楼下抗议,是冲著‘易得购’开发地的案子,晟威集团故意煽动那些不满市场拆除的摊贩前来抗议……” “抗议?由他们去吧!” “可是……” “我等等就会进去公司了,先通知保全部门留意一下就行了,让他们吼一吼、叫一叫,累了他们自然就会乖乖离开了,无妨的。”成败已经论定,这些枝微末节已经不是他在意的事了。 “但是……场面有点难看,他们越骂越难听……” “这是一定的,正在气头上,加上又有人煽风点火,就当是.…..先借给他们一个场地纡解情绪吧!他们现在也只能这样子了,所以不用跟他们太计较,算起来他们也是挺可怜的。” “卫总您……”李竞在电话那头发出惊异的低呼,接著开始碎声嘀咕起来。 “你在碎念个什么?李特助。” “没错啊!这声音明明就对,而且你也知道我是李特助,那……我应该没打错电话,你也应该是卫总裁,可是……不对劲耶……” “不对劲?” “是啊,当然不对劲!我待了这么久,第一次发现原来卫总这么有人性……” “嗯?” “呃……没、没事,我知道怎么做了,我这就去处理!” 搞什么啊?卫子曦皱皱眉,继续心裹原来的思考——该不该雇个人手留在小屋,也好照料范婕的生活起居? 车子已经滑下山径,接著行经一处小市集,他瞥见了几处小面摊,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她肚子会饿吧? 可小屋裹应该没什么食物的,而偏远的郊区更是没啥餐饮店,如果她饿了怎么办? 是啊,他怎么没想到这点?嗯……应该说一心只想“逼供”的他,可没想到自己当真会把人给留下来! 但,事实是,他把人给留下来了,那么……他猛地踩了煞车,车头掉转了方向,正想踩下油门的时候,一串手机铃声突兀响起。 “喂?哥,我要跟你说声恭喜唷!”卫子瑶的声音听来有点像在笑。 “什么事?”通常这时候他就该有所警觉了。 “奶奶已经帮你请了个保镖,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你就多了一个形影不离的夥伴啦!” “哦?那很好啊!” “很……好?”明明飙高的音浪,硬生生地跌平。 “嗯!你现在应该不是一个人吧?”所以不方便“变回原形”——卫子曦凭经验推断,然後回报更明显的笑意,“你辛苦了。” “不,辛苦的是你……也不对,应该是你的保镖。想一想那实在不是一份简单的工作,奶奶说了,要他二一十四小时”地‘紧紧”跟著你呢!你说这样子是不是很辛苦?”声音依然娇甜,但加重的字音却透著玄机。 卫子曦当然听得懂,他直接回应,“是辛苦了点,不过好歹这是奶奶的心意,这就是家人,有这种一心只想保护自己的家人,算是我的福气,所以我再怎么辛苦也会忍耐的,更何况……我想我也需要的。” 他心裹忽然有个念头,也许……除了打理生活起居的管家之外,也需要一个可以保护的助手待在“她”的身边? 卫子瑶继续出声,只是声音压得特低,明显是刻意闪避他人的耳目,“你说你需要?需要被一个人成天这么监视著?” “不都说是保护了,怎么会扯到监视呢?现在这个社会人心险恶,我呢,又是树大招风,所以更须特别注意安全问题,所以请个保镖、随扈什么的,也是刚刚好而已。” “你——”卫于瑶顿了顿,收线之前,没好气地应了句: “你今天特别奇怪哦!我实在无法想像你嘴襄会说出这种话,我也不可能相信你现在的感觉真是这样子,如果是,那……你不只怪怪的,你应该是病了,而且病得不轻!” 前一个说他不对劲,现在又来一个人乾脆说他病了? 他有什么不一样吗?不过是心情有点好,然後发现自己其实很幸福而已,这么一想,心情也跟著更好,看待每一件事情的心态当然又特别好……总之,就是好心情、心情好啦! 切!卫子曦结束对话,耸耸肩,继续驾驶,心襄也开始有所盘算。 公司那儿是一定得赶回去处理,但至少要先买点东西回去,然後晚上再尽可能早点赶回来。 该带她上哪家餐馆?中式?日式还是法国料理……倏地,又传来一记“噪音”——是他手机的简讯提示铃。 吁口气,他低头一看,发现竟然是范婕传来的,赶紧点开一看——予曦:我有我的苦衷,所以不得不离开,我走了,也请你不要再来找我。范婕。 吱地一声,一阵紧急刹车的声音刺耳传来,一辆名贵跑车静静停在路中央……他瞪著手机萤幕上的每个字体,一遍又一遍,惊愕、恍惚的表情,就像是正在读著外太空文字一般。 最後只锁在“我走了”三个字,凝聚的眉结隐颤,紧抿的嘴角微搐……“叭叭叭!”後头传来阵阵催促的喇叭声。 卫子曦倏地拉起沉坠的心思,过度紧抓方向盘的手泛著青筋,他一抬眼,猛踩油门,车子如箭般射出。 紧接著,不出五百公尺的范围,传来路人的惊叫声。 那辆抢眼的名贵跑车就这么一个紧急甩尾,掉头往前一路飞驰而去。 他否决了赶回小屋的第一念头,因为这种确定“人去楼空”的无聊事,绝对不是他所能纵容自己去做的! 她定了?好吧,走就走吧!省得他为她这么操心,他还有很多事要忙,公司一大堆事情等著他处理,还有许多漂亮美眉守候著他的青睐……对!就是这样,他的生活依然如故! 回到金龙集团办公大楼,也回到了他象徵最高尊荣的地位,从办公室的帷幕玻璃俯瞰而下,宛若大地万物都让他踩在脚底下……直到外面的白布条醒目地刺人他的双瞳,两把火焰瞬间骤燃! “报告总裁,我照著您的吩咐,并没有为难他们,让他们尽情发泄,而且还特别让人送了几打杯水过去,我这样处理,总裁应该满意吧?”李特助洋洋得意的声音从身後传来。 “这是什么?”卫子曦没有掉头,声音已经隐约在颤抖。 “那是他们抗议的白布条啊!您瞧上面,还写著什么奸商绝子绝孙,旁边的那一块则写……我看看……写什么卫子曦不什么的……” 李竞忙不迭上前两步,努力调著镜架,贴住落地玻璃窗,筌後发出确认的兴奋声音。 “啊!我想起来了,是不得好死啦!刚才下了点雨,所以中间的字糊掉了,不过我能确定,就是卫子曦不得好死啦!” “李——竞!”十级以上的强震,瞬间天摇地动。 “总、总裁您……您怎么啦?我都照著您的吩咐去做……” 李竞一张脸被震得支离破碎,当下差点做出抱头躲角落的避震动作。 “那我现在再吩咐你做一件事。”卫子曦走回办公桌前,两眸进著阴光。 “总裁请吩咐!”立定、并腿,外加五指抬手礼! “你现在就出去把外面那些混帐给我一个个拖出去斩了,然後再提著你的人头回来见我!”砰!拍桌定识。 “总……” “滚——全部给我滚!”余震持续发威。 李竞倒抽了一口气之後,用著光速的速度往外冲出,眼泪已经从肚子裹直直泛滥而出了。 呜呜……就说不对劲嘛!难道刚才接他电话的人,真的不是卫总?呃……鬼月好像已经开始了,莫非……打了个冷颤的李竞最後决定,除了到庙裹拜拜之外,换支新手机是一定要的啦! 而留在办公室的男人,也正急著想换个什么——卫子曦开始警觉到自己的心情不对劲,试图努力更正这种诡异的厌觉!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所谓商场如战场,这一切本来就是自己预想得到的,同时也是早就掌握得宜的事。 掌理金龙以来,无论迎对敌手的任何手段,他早就练就长袖善舞的好身段,所以他明知这时候自己的反击绝不是动怒。 面对盲从的群众,他应该出面释出善意,哪怕是虚与委蛇来个温情攻势,甚或四两拨千斤地模糊焦点,他很知道该如何做才能够反向操作媒体的力量,然後将对手的企图彻底击毁,可是……他现在做了什么?躁怒的心情让他感觉自己就像成了困兽。 颓然陷入柔软的办公椅内,两手爬梳著头发,心裹某种紊乱渴望整理出一个头绪来,他想弄明白自己是怎么了。 直到他蓦地惊觉,自己两眼紧紧盯著的竟是手机上那行简讯。 他实在无从追究自己是何时掏出手机,然後又是怎么开启这通简讯的!目光久久胶著,心思却在快速转动。 就这么了结吗?还有继续纠缠的必要吗? 当然要!如果让她就这么二走了之”,那他算什么?对!他应该把这个蠢丫头给揪回来,然後问个明白什么叫“苦衷”! 他想知道,真的很想知道……於是,他开始按键拨号了。 “您拨的号码没有回应……” 很好,范婕的手机不通……无妨!卫子曦嘴角微微一勾,带著莫测高深的丝缕冷笑,继续拨打另一个号码。 “喂,金莉吗?我汇的钱你应该已经收到了吧?……很好,那现在换我跟你要人了……没错,跑掉了,就是这样,如果没办法按照约定,那么那笔钱……不,不用你联络,你只要告诉我哪儿可以找到人……” “鱼儿上钩了!”冷冷的一句话从沙发飘了过来。 范婕倚在窗边,呆滞的眼神望著窗外的天空,没有掉头多望一眼,便能想像莲姨此刻的噬血表情,因为,“猎物”已经手到擒来……“你金姨打电话来,他果然上当了!一切都在我们的计划之中,所以他很快就会找上门来,接下来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甲,贾莲略嫌粗哑的声音继续传送。 范婕想应允什么,却感觉颈椎一阵僵硬,迟迟无法点头。 一切都在“我们的计划”之中——这个“我们”,也包括她? 制造“意外”让他和她发生关系,然後再以性爱光碟和自白书当幌子,让他相信这是一场敲诈,再故意安排一场“拍卖会”,诱他上钩之後,就等著他将她这个带著剧毒的“香饵”给吞吃下腹……范婕不得不佩服莲姨的缜密心思,或许应该说,长久以来的观察研究,已经让莲姨充分掌握卫家人的脾胃,所以能精准算计每一步棋路。 一番悲情表白之後,再来个黯然离去,莲姨这一招“以退为进”的策略,从金姨的电话来报已经得知奏捷。 但她却又开始怀疑,是不是应该陪著莲姨一起得意庆功,然後开始继续让他“上当”下一步计划? 他…… 他怎么这么蠢?他怎么真的被料中了?他怎么还想继续找她? 脑子裹浮现他的影像,范婕突然一阵心跳加快快。 她想到的,是他狂野眼神中流露的爱怜,是他恣意掠夺以外所隐见的挣扎矛盾。 有我在,就没什么不能解决的事情……他豪迈自负的话语犹在她耳边回荡,她硬是无法抹去他稚气热情的笑容,还有他脸上那片可疑的红潮……“婕儿,你有没有听见我的话?”座椅那端传来的嗓音已经显露出不耐和微愠。 “我听见了。”范婕终於应声。 “那你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吗?下一步你要想办法抓住他的心,只要顺利嫁到卫家,虽然只拿到金龙那部分的股票,至少是个机会,加上卫子曦这么放荡,我相信迟早可以把整个金龙拿到手!” “我知道,只是……一定要这么做吗?” “一定!你忘了你爸爸是怎么倒下来的吗?如果不是金龙的恶意刁难,你爸爸的成衣厂会倒闭吗?当时你爸的工厂财务出现危机,所以金龙这笔case对他很重要,结果拼死拼活总算如期交货,最後金龙一句品管有瑕疵就直接退货,你爸爸的一线生机也被打断了,就这样……他病倒了,所以这一切都是卫家的人害的!” “就算是要讨个公道,也可以用其他的办法。”范婕再度别过脸,两行月眉立即紧纠,不发一语。 “只要能达到目的,就算不择手段也无妨,而且……” “而且我现在也没有其他退路了,对吗?”这次轮到范婕打断贾莲,依然轻缓的语调却透露著某种倔强。 “没错!你能这么想就好,你要记得自己现在要对付的不是别人,是仇人!是害你爸生病的仇人、害范家垮掉的仇人! 想想你爸爸,想想这一切,你就会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我……”范婕侧过头,望著那问弥漫各式药味的房间,想到长年卧榻的父亲,心头又是一酸,她深深吸口气,颈子终於重重地点落。“我知道了!” “嗯!很好。”贾莲总算满意地应了声,随著一记打火机的声响。室内开始飘送阵阵烟味,安静片刻之後,她忽然又沉声开口。 “另外,我必须再一次提醒你,千万不能假戏真做,如果你爱上他,那么,你除了对不起你爸爸之外,更是自找苦吃! 虽然现在可以肯定苦肉计对卫子曦是管用的,他也已经对你感兴趣了,可是像他这种男人,要的只是你的身体,你可别蠢到去跟他谈感情!” “我知道。”这一点已经确认过了,不是吗?他自己也承认喜欢她的身体,而且是那么理所当然……范婕想到两人临别前的那番对话,在心底悄然低叹。 一个只能拿著肉体去满足的男人、一个无法交心的男人……也罢!这样不是更好吗?她只要把自己当成一副皮囊,至少还能保有躯壳之外的什么,比如那颗心……完成应尽的“职责”之後,依然完整的心才可以潇洒离开……对!不能跟他谈感情,不能爱上他!这是范婕第一次强力附和莲姨的想法。 她很用力地告诫著自己,直到他出现在对讲机的萤幕上,她内心大作的警铃都没有停止过。 来了……终於来了!接收到莲姨眸底“备战”的讯息,范婕不自觉地揪紧襟口,心……别跳得这么快啊! 一进门,卫子曦匆匆扫了贾莲一眼之後,两只盯望著范婕的眼睛开始充满著质疑、痛心,还有一些更多、更复杂的元素。 他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只知道乍见她的那一刻,心头跟著轻盈飞扬,就像断线的风筝再度飘飞上天,可某种叼己法去除的恼意却隐约霸住他不放……范婕面对著卫子曦不再轻率的脸庞,一道道钟声撞击心版,那是一种提醒——她告诉自己要避开他的视线,只有避开他专注深邃的眼眸,她的心跳才可能恢复正常,才可能顺利完成下一个预定的“步骤”……“你……你怎么会……”范婕深深汲口气,视线却依然与他纠缠。 “为什么?”他沙哑地打破沉默,“为什么要走?” “我……”她庆幸自己还记得“无言以对”的操作模式,可是……明明就是照著计划演练,为什么心窝处会传来阵阵紧缩抽疼? 只因眼前的他表现得太出乎她意料?她所吸收的相关讯息都在在显示著他的玩世不恭,可现在,她只看见一张无比认真、在乎的脸庞。 他在乎她!范婕被紧绞的心慢慢释出缝隙,而一股模糊的甜蜜感,就这么不经意地点滴渗透……“咳咳!”被当成空气一般的贾莲传出一记突兀咳声,适时终止他们忘情的四目交接,直接走向卫子曦。 “没想到卫总真的找来了!” “你?你就是那位莲姨?”卫子曦认出这道声音,转身皱眉打量著贾莲。 四十余岁,虽然一身素装,但从五官轮廓仍可窥见年轻时必定不失美貌。 “没错,我是贾莲,就是婕儿口中的莲姨。” “就是那个亲手毁掉婕儿清白的後母。”卫子曦撇撇唇,冷声接应: “毁掉她的人明明是你。”贾莲也不含糊,一句话立刻顶回去。 “你!”卫子曦浓眉一蹙,蕴怒的眸光像刀刃一般直劈过去,“是你想钱想疯了!是你把她当成牺牲品!” “如果为了她爸爸,她牺牲又算什么?”贾莲扫了范婕一眼,意有所指。 “可是你却把我拖下水!你当我是什么?让你利用的工具吗?” “那你现在找上门,是为了兴师问罪罗?”贾莲睨了卫子曦一眼,不在意地摆摆手,迳自落坐,“去吧!去告我啊!别说是被抓去关,再坏的结果我也不在乎,如果没办法救婕儿的爸,那我活著也没什么意思了!” “你——”卫子曦的指控乍然告停,盛怒的脸庞逐渐起了变化。 切!救夫心切也不能牵扯无辜嘛! 范婕将这一幕完全看在跟底,也再度看见莲姨“悲情牌” 的胜算。这男人为什么不坏得更彻底一点?为什么要让人家抓住弱点?为什么……计划越是接近成功,她的心就越痛? 忽然,愣在原地的卫子曦走向她,一把拉起她的手,一走!” “走?去哪儿?”范婕滴溜溜的眸光落在卫子曦脸庞。 “不管去哪儿,你跟我走就是了。”卫子曦粗著嗓子说。 “你凭什么带她走?”贾莲连忙起身,挡住去路。 “凭我……”凭啥?卫子曦脸上闪过一丝挣扎,才继续扬高声音喝道:“凭我付了那五百万,我就有权力要求她履行承诺!” “厚!说来说去你就是在计较婕儿没有陪满你三个月?刚刚你说我什么?说我把婕儿当牺牲品,可你呢?不也一样当她是祭品,而且还是急著想吞下肚子的人呢!”贾莲抿嘴不屑地哼笑。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卫子曦本能地转头望了范婕一眼,心裹莫名焦躁起来。 “我不管你是什么意思,总之,婕儿不能跟你走,她也不会跟你走!”贾莲双手抱胸,倚著门板笃定地说。 卫子曦质疑地望著范睫,目光却得不到交集,只感觉紧握的那只小手已经在挣扎……“给我一个理由。”他更用力地抓紧她,沉声问了句。 “因为……”范婕终於扬眼,泛著泪雾的眸光依然闪闪动人,“因为我马上要结婚了。” 第六章 “结……结婚”卫子曦闻言当场愣住。 一旁的贾莲适时插嘴道:“没错!对象已经找好了,再过几天她就要嫁人了,我也正等著那笔聘金送过来,那么该筹的钱都差不多了。” “什么?为了要那笔聘金而缘人?你这该死的老巫婆!本来看在你的出发点是为了救丈夫,我也就不跟你计较,可你现在居然……就算要筹钱,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好想吗?为什么一定要在她身上动脑筋?到底还欠多少,我给!你一次说完!”闻言大怒的街子曦咆哮痛骂。 “好啊,你给啊!只要你答应娶她,那这笔聘金当然就由你来付。”贾莲的嗓门也不小。 “我……娶她?” “当然!你以为我在干什么?卖女儿吗?没错,钱是有点不够,所以才需要拿聘金来补足,不过我可不是没心没肝的人,我也不希望这件事影响婕儿将来的生活,所以在送她爸爸出国之前,决定趁早帮她找个好对象安定下来,这样子一来便算两全其美。现在你来了更好,让我忽然想到,其实最好的人选就是你,你是她唯一的男人,所以你娶她绝对没错!” 台词背得相当熟的贾莲,把一长串的话说得流利极了。 娶她?意识到“结婚”两字,俨成病毒入侵一般,卫子曦的大脑传输瞬间当机了。 、不自觉中,他的手松放开来……范婕睨著自己遭到“释放”的手,眉尖微颤,一张小脸也跟著发白。 果然一如莲姨所解析,这个视婚姻如罕笼的男人有翔狂蜂浪蝶,不容任何人影响恣采花蜜的快活! 不容任何人——包括她在内……范婕紧紧交握著自。己的手,然後抬头对他说:“你不用伤脑筋,我不会为难你,只是……请你也成全我吧!” “我……”卫子曦表情一样很伤脑筋——咦?自己是什么时候放开手的? “你走吧!” “我……”面对范婕挺得直直的背影,卫子曦解读到。 种送客的意味,一时愣住了。 “你还想说什么?还想带我回去?难道就像莲姨说的,你在我身上付了钱,却没有得到满足?”范婕咬咬牙,始终不肯回头多看他一眼,“也就是说,只要我没跟你回去,履行三个月的期限,你就不会放过我,我也不算得到自由,更不能结婚?” “你……你真的这么想结婚吗?” “如果我说我想,我真的很想,很想身边有一个人真心爱我,很想要一个可以互相依靠的人,那么……”她缓缓转过身,脉脉眸光扫向他,“你呢?” “我……”他什么? 沉浸在她似水眸光中,他的心都快融化了,他就是喜欢她这么看著他啊!可是……亲爱的,不要在这种时刻、这种话题,用著这种眼神,好吗? 只要别让他感觉自己正在面对“求婚”这件事,那么就算真的肝脑涂地,他也在所不惜啦! 卫子曦还没答腔,一旁的贾莲已经直接“开火”了。 “卫子曦!你还算不算是个男人?虽然说整件事情是我设计的,但是你已经知道婕儿是无辜的,不是吗?生米都已经煮成熟饭了,你现在是想抹抹嘴就不算数了吗?如果你还有一点担当,而且也是真心想对婕儿好,你就应该负责到底!” “我当然是真心想对她好……” “那就不要把她当成玩具,打算玩个三个月就随手扔了!” “谁说我把她当玩具了?又是谁说我打算扔了她?” “不打算扔掉就是想保留,那很简单,一句话,你把她娶回家!”贾莲睨著卫子曦的面有难色,马上冷哼一声,掉头对范婕说:“婕儿,现在你亲眼看见了,可以死心了吧?我就说嘛!你就乖乖地等著林老板,过几天好歹也是个老板娘;至於他……” 贾莲唱作俱佳地回头瞪了卫子曦一眼,悻悻然地说:“如果他敢以三个月的期限为难你,破坏你的婚姻,那我就直接公布光碟!” 光碟?卫于曦沉下脸,眯直怒眸,“你现在是在威胁我吗?” “这绝对不是威胁,因为我是真的会这么做!你现在只有两条路,要嘛就答应跟婕儿结婚;要嘛就放手,成全她的自由,那么过几天她就是别人的新娘,也跟你再也没有任何关系,就这样!”贾莲态度强悍。 就这样?两条路?怎么选? 娶她?结婚?从他奶奶、爸爸、妈妈然後远溯到卫家列祖列宗,想想他历经多少缠斗,才让“结婚”这档事还不曾在他人生的里程碑出现过,所以涂非他疯了,否则是不可能选择第一条路的啦! 那么就是放手罗?这好像简单多了,当“放”则“放”本来就是他深谙的手法啊! 本能地往范婕投去一瞥,卫子曦看见那双不安绞动的小手,忽然有种冲动想上前紧紧握住……握住那双马上就要被别的男人牵人礼堂的手? 哦,shit!单是想像她将会陪著别的男人共度晨昏,已经让他的心一阵纠结了! 不,不能放,至少这个时候他硬是放不了……他无法排解的复杂挣扎,转换成恼火的咒骂:“靠!这箅什么?你是谁?你凭什么操控这一切?不管是结婚还是放手,都不是你说了算!” “那你说啊!你说了就算!你现在想怎么样?”贾莲咄咄逼人。 “我……”卫子曦正想开口,却被打断了。 “够了!不要再吵了!我什么都不要!”范婕忽然崩溃地发出一声呜咽,捂著脸往外冲出去。 “婕儿!你去哪儿?回来!听见了没?你可别那么傻,当真跑去干傻事,这个家还需要你啊……”贾莲追到门外,大声唤道。 干傻事?卫子曦整个人愣住了。 贾莲掉头恶狠狠地瞪著卫子曦,“婕儿最近心情很不稳定,我一直怕她想不开,所以才希望找个对象来照顾她,现在被你这么一搅局……她万一出事了,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终於回神的卫于曦,望向范婕奔出去的方向,“万一?不! 没有万一……婕儿……”低哺之後,是快速拔飞的脚程。 卫子曦追了出去,终於在暗巷中发现范婕纤细的身影,立刻毫不思索地冲了过去,一把拦抱住她的腰,然後直接架著她往前走。 “啊!你……你干什么?”范婕发出低呼。 “不要问我,我自己也不知道。” 卫子曦绷紧著一张脸,走近停泊的车子,将一路挟抱著的女人塞往车子裹。 “你要带我去哪儿?” “不知道。”坐上驾驶座,卫子曦发动引擎、踩下油门,双手握住方向盘,两眼盯视前方。 “不知道?” “我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他火大了,只因自己是真的不知道。 这时的他,既不想带她回小屋,也不想送她回家,只想把她留在身边,就这样子,不用有任何选择的联想,不必算计什么後果……范婕没再多问什么,睐了他一眼,开始眺望窗外的夜景。 车厢内开始陷入一种诡谲的安静——“听说今晚有流星雨。”软柔的嗓音打破沉默。 “你想看?” “嗯!可是……算了。”范婕直摇头。 “什么叫‘嗯、可是、算了’?” “就是……我虽然有点想,可是看你现在的样子,我想还是算了。” “我的样子又怎么了?” “你……你臭著一张脸,怎么可能有心情陪我去看流星雨?”范婕又摇摇头。 “我……”他的脸色真的很臭吗? 卫子曦猛然踩下煞车,掉头面对她,倏地抬高的声音显得气急败坏,“也许我现在的心情是不太好,可是你怎么能断定我不会陪你呢?至少你想做什么、你想什么,你可以说出口的!直接大声地说出来!你不用这样子压抑自己,你要学著勇敢地为自己争取!” “是吗?我真的可以吗?”她眨动的眸子闪闪发亮。 “当然!不管最後会不会成功,至少争取过了,才对得起自己,不是吗?”他苦口婆心地谆谆救诲起来。 “好!”她也很受教,原本怯懦的神色一扫,眸光瞬间发热,一个提气之後,用力嚷著:“我要嫁给你!我要你娶我!” 山巅的夜风格外沁凉,放眼望去,眉峰叠峦在一片墨色中安静矗立。 第七章 车子安静地停泊著,人儿也安静地倚靠车旁,深夜的山区:一切都安安静静。 只除了卫子曦的心——他开始回想前一刻所发生的事,就在范婕对著他大声“求婚”那一刻开始,他的心窝处就开始闹哄哄的,各种复杂滋味交错其问。 刹那间的第一个感觉,他整个人像被点燃的冲天炮一样,直冲云霄,每根神经都是轻飘飘、晕陶陶的。 可在下一刻,漫步云端的他却看见自己被炫丽火光包围。随时有被燃烧殆尽的危机。 果决宣誓的她,两道明亮的眸子就像火把一样,高涨的热力随时可能把人给灼伤。 在那一刻,他忽然有种危机意识——只要越雷池一步,自己将成灰烬。可她身上所带的那种光与热,却又让他贪恋著这种前所未有的震撼与满足……“你知道流星雨的由来吗?”范婕忽然没头没脑地蹦出一句。 “呃?”持续在卫子曦身上拉锯的两股力量倏地停摆。 “听说这次是英仙座,运气好的话,每小时可以看见上百颗呢!”范婕开启了另一个话匣子。 “嗯……”在嘴边漫应的卫子曦睨了她兴致勃勃的样子一眼,内心暗暗苦笑。 是的,慧星撞地球的瞬间火花,他已经领略到了,就像她那番“求婚”一样,几句话搅得场面惊心动魄,转眼间又风平浪静。 这样子不是很好吗?如果她忘了这档事,就不会再提起,那么他也省得为难,不是吗? 事实证明,随著车子持续前进,他如愿了。 婚事始终没再出现她的话题之中,可是他却反而有种奇怪的威觉,心头反倒有种沉甸感。 这女孩……怎么这样子“没定性”?婚事耶!岂是随口说说就抛诸脑後的?但,要是人家当真再提起呢?卫子曦甩甩头,无法理解自己在执拗些什么。 就这样,他心思不定地将车子开往山上。 抵达山顶的时候,不免怀疑自己是怎么开上山来的?又是如何穿过那一条条婉蜒山径的? “你为什么不说话?”范婕靠倚一旁,迎著夜风,半眯著眼侧望著卫子曦。“你看起来心情很不好。” “我?”卫子曦把玩著手电筒,努嘴淡笑,“应该有一点吧!” “为什么?”为什么?卫子曦皱皱盾,唇瓣微微蠕动。 “又要说不知道了?”范婕却抢先他说了。他猛地掉头,手电筒的光源落在她抿笑的脸庞,他眸底闪过一丝惊讶,然後挤出一抹苦笑。“答案你都猜中了。我还需要回答吗?” “当然需要。我怎么猜是我的事,但是从你嘴巴说出来的,又是另一回事。”透过微弱的光源,看著他持续扩大的惊异神色,她继续淡淡接口:“就像我说我要嫁给你一样。” 当——卫子曦心头传来明显的撞击声。原来心头小鹿乱撞不是女人的专利?她忽然取定手电筒,往远方投射,远眺的目光一如语调般缥缈。 “虽然我猜得到结果是什么——你不会愿意娶我的——可是……我还是想听从你嘴巴中说出来的答案,虽然明知只会让自己更难堪,可是这对我来说却是一定要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瞬间心思已完全系在她的字字句句上,也同时牵引著他开口的每一句话。 “因为只有亲耳听见你的拒绝,我才能让自己真正死心,这样子我嫁给别人,日子也会过得比较认分。”她幽幽地说。 “你……”明显感觉自己那颗心再度飞扬,他抑忍的声音格外沙哑,“你为什么想嫁给我?” “因为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同时也是唯一。” “就……就因为这样?现在是什么时代了,你怎么还有这种观念?结婚是一辈子的事,你应该要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才对!难道这个道理你不懂吗?”搞了老半天,原来不过是处女情结作祟?他感觉心头的小鹿即将失足於山谷了……“我当然懂,可是我发现,自己唯一有感觉的男人就是你啊!”她放下手电筒,急切地开口。 “有感觉?什么厌觉?”千钧一发之际,他的小鹿在殡落的前一刻再度回跃胸口。 “我……我也不知道。”她咬著唇瓣,羞涩的声音压得低低的,“其实从那晚以後,我……我就常常想到你,甚至也曾经梦见你。一直到离开小屋之後,我以为自己已经离开你了。可是却更容易想起你,特别是想到以後再也看不见你,我的心就好酸、好苦,我实在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这种感觉又代表什么?” 代表什么?她的描述让他心头波涛乍涌——要命的是,怎么这种厌觉似曾相识? 好像…_好像他也有那么“一点点”类似的感受? “所以我在想……”她忽然移步站立在他面前,一脸肃穆,“我想我应该算是喜欢你的。”他愣了愣,呃……这……这算是在示爱吗? 比较起那些爱死他的众佳丽们,她这旬“我应该算是喜欢你,,的模糊语句,实在有欠诚意,也十分劲爆,可是……问题来了!他发现自己那颗不听使唤的心又在蠢动了,这会儿已经不是飞向云端而已,只怕已直冲外太空而去,顿时怒放的心花即将加入流星雨的行列……“你呢?,她更加凑近他,闪亮双眸是唯一的光源,“你喜欢我吗?” “我……”他正视著她,吁了口气,坦承道:“我想我也应该算是喜欢你的。” “那么,你会跟我结婚吗?” “你……”迎视著她固执而犹带稚真的脸庞,他沉吟了一番,以著不常见的慎重口吻重新开口。 “你听我说,我们现在谈的不是要不要去看电影,碰到不好看的电影,就算看到一半也能中途放弃;我们谈的是婚事,那是两个人要生活一辈子的事,而我们之间那‘应该算是,喜欢,不代表‘一定真的’就是喜欢,毕竟我们了解不深感情的根基也不够,而且你也太年轻……” “只要多一点相处,了解彼此不是问题,而且感情是必须给机会去培养的,这跟年纪不相干;既然是我自己认定的,我就会用心去经营,所以我不只是‘应该算是’喜欢你,也会让自己‘真的’喜欢你!”她学他刻意加重那几个字眼。……卫子曦听得发痴、听得心醉,然而,她认真专注的模样落在眼底,却唤醒另一道挣扎的天音。 “听你这么说,那我更不能娶你了。”他直接说出口。 “为什么?” “因为……你太认真了!” “你不喜欢太认真的女生?” “我是……”不想伤害一颗太过认真的心?可偏偏自己又恁般陶醉……卫子曦恼意横生,一张俊脸出现不寻常的挣扎,最後终於下了决定,再开口时语气更显沉凝。 “这样说吧!你不是适合跟我交往的那种类型,我跟你更是完全不一样的人,就算我能确定自己现在很喜欢你,可是我真的不敢把握这种喜欢能持续多久,我是真的不知道,因为……我一直是这样子!” “所以你一直换女友?因为喜新厌旧?”她眨眨眼,望住不胜苦恼的卫子曦“是常常换,不过我不能确定是不是因为新旧的关系。 在交往的过程中,我绝对真心诚意,但想分手的时候也一定毫不眷恋,总之就是没办法维持原来的感觉,那么勉强在一起也没意思,这点从一开始我都会说得明明白白,一直到现在还没有哪个女人能够改变什么,而我……” “那你自己呢?你难道就不想改变什么?比如全心全意地爱著一个人?”趁著他的停顿,她抢问。 “这……不是说改变就能改变的吧?说白一点,没有哪个女人能让我持续三个月以上的兴趣。刚刚我也说过了,这种事是讲究感觉的,而我不过是跟著感觉走罢了。” “嗯……”她煞是认真地思考了一番,然後点点头。“我都了解了。” “你……都了解?” “对。我了解你为什么会这样子。你嘴里所说的感觉,其实不过是欲望,你真正感兴趣的,是她们的身体;所以不能说你跟著感觉定,因为主导这种感觉的不是大脑,你不过是被……被牵著走。”她的目光快速扫了他周身一眼,有点辛苦地措辞。 “被下半身牵著走?”直接帮忙填上她保留的敏感字句,他皱著眉,不由自主地瞥了一眼身上的“疑犯”,然後半开玩笑地继续说:“也许确实是这样,见了美食就忍不住诱惑,虽然挑食,可是更爱换口味,所以啦,我很坏很坏的!” “知道这样子很坏,那就想办法啊!”她可积极了。 “想办法?’还有什么办法?再坏,也是他“兄弟”,难道真要……一刀两断吗? “用……这个。”她忽然伸出小手贴住他的胸口,“用你的心去威受,然後你会发现,自己想要的不是只有身体,还有一些其他的,你还想看她的笑容,你会舍不得她掉泪,你会不想让她离开……”她手掌的温度透过薄衫传递而来,让他有种像是被烫著的感觉,随著她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回荡,他的心也跟著轻盈曼舞……“为什么不试试看?”她殷盼地瞅著他。 “你……真的不怕吗?” “有什么好怕的?” “我们?” “我很风流,很花心,我不会固定……”说著,他的嘴巴被一只小手给捂住了。 “不管你想怎么样都可以,你一样可以跟著自己的感觉走,我不会勉强你,更不能干涉什么。” “哪怕是我们真的结婚,你也成为卫太太了?你能接受我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吗?你要知道,我甚至不是那种会忠於婚姻的人!”他下了重药。 “你可以继续随心所欲,只要这样子你会觉得快乐。”她咬著唇瓣,更加坚定地说:“可是至少我可以努力……“努力?努力什么?”他望见她颊间的红潮,饶富兴味地问。 “努力不让你对我失去感觉,让你不会受到别的诱惑。” “哦?这……可能有点难。”他抚著下巴,故作沉思:“有一件事虽然我还没告诉你,可是你应该多少感觉得到。” “什么事?” “就是……”他忽然挨近她,在她耳边暧昧低语:.“我天赋异秉,那方面的能力远远超过一般人,所以总有特别强烈的需求,你……确定自己可以吗?每天?n次以上?’’ “你!”她顿时瞠眸,羞煞至极地嗔笑推了他一把,“你少骗人! “你不相信?那我只好证明给你看了。”他一把绕过她的腰肢,让她整个人倒入怀襄。“你要当真受得住,那么……” “你……你就娶我?”强忍著喘息的她还是坚守初衷。 “好,我娶你!”他知道这个答案很疯狂,可是……这一切疯狂得这般甜蜜快意,让他无法不疯狂! 第八章 数天後“你决定要结婚了?看起来……整件事情真的越来越好玩了!” 金龙集团总裁办公室出现了另一张俊朗不凡的脸谱。 开口说话的人正是韦擎——他浑身散发一股男人特属的粗犷阳刚,相较卫子曦的俊美无俦,一样是个让女人为之屏息心动的优质男人! “好玩?我要结婚,你居然用“好玩”两字来形容?”卫子曦不以为然地皱皱眉,瞪著眼前的好友。 “好玩不好吗?我以为对一个贪玩的人来说应该是好事。”韦擎不以为意地耸肩摊手。 “可是现在是要结婚:那是我的终身大事……” “你确定吗?”韦擎拦住卫子曦的话语,浓眉微微一掠,饱含兴味地问:“你确定是终身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当然是对你没信心,也开始替可怜的新娘子担心。” “什么可怜?你少胡说了!婕儿她说了,她嫁给我,一定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卫子曦不服气地冲口而出。 反倒是韦擎愣了愣,半晌,眸底开始聚拢笑意,最後直接咧开嘴。 “看来我说好玩并没有错,因为现在你的样子……真的很不对劲!” “不对劲?哪儿不对劲了?” “整件事情都不对劲。前不久你打电话给我,正在为婕儿这个‘未成年少女’伤透脑筋,那种悔不当初的样子,就像想直接阖下自己一样;接著,为了卫奶奶的逼婚,阁下又摆出一副生不如死的德行;而现在呢?看来这个叫婕儿的女孩应该不简单,能让你有这么大的转变。” “嗯!婕儿她……” 卫子曦抿抿嘴,隐去那抹含带得意的笑容,然後挺直腰,故意摆出一脸漠然,“也没什么,情势会改变,人当然也会跟著改变,就像……韦先生您不也一样?” “我?”韦擎马上皱眉,似乎很不认同被摆在一块儿比较。 “你不是说自己对女人没兴趣?现在呢?成了一头披著羊皮的野狼,用尽各种手段,又拐又骗的,就这么把人家一个纯洁的小天使给吃乾抹净了。” “闭嘴!”韦擎脸色一沉,棱角分明的脸庞更显酷厉,“我的情况跟你不同,虽然是用了点手段,但我从来没改变过自己的心意,我很清楚也很坚持地追求自己想要的,而你呢?你能确定自己要的是什么吗?” “我……”脑子裹自然浮现出范婕的身影,卫子曦也很自然地脱口应道:“我要的当然是范婕,我都已经说要娶她了,不是吗?” “能要多久?只怕就像过去一样,热度很快就消失了。” 韦擎撇撇嘴,摇摇头,脸上只有两个字——造孽! “喂。不要出现那种表情,好吗?至少我现在是真心喜欢她,而且……以前是以前,以前我可从来没有结婚的念头,可是这次……应该是有点不一样,不是吗?” “应该是?”显然的,韦擎对这种不确切的口吻仍不甚满意。 “现在到底是怎样?我是要当新郎倌,你倒是把我当犯人,一定要这样子严刑逼供吗?”卫子曦摊手苦笑。 “一定要!就像你说的,这是婚姻,是终身大事,你可以对我不耐烦,但是你一定要想清楚,如果你不能确定这次跟过去不一样,那么你还是继续过去的游戏规则吧!这绝对是更好的做法。”韦擎语重心长地说。 想清楚?卫子曦开始不说话了,一对漂亮的眸子逐渐布满氤氲。 这次真的跟过去不一样吗? 确实是不一样啊!过去身边过往继来的女人,虽然明知他无意婚姻,但几乎每一个还是希望营造奇迹,处心积虑地争取卫家孙少奶奶的地位,可他从来不曾稍稍动摇过心意,甚至因为对方的过度积极而毅然终止交往。 而这次呢?范婕一脚踩住他的“死穴”,“求婚”也绝对够积极,而他,却忘了过去所有遁逃脱身的法则,甚至发现自己并不想逃……“好,我们就结婚吧!”他记得那晚自己脱口而出的这句话,更记得听闻之後那张灿笑娇容。 在山顶守候流星雨的那一夜,有更多绚彩早已簇集在他们之间。该怪流星惹的祸,还是一时浪漫冲昏了头? 如果只是一时,那么接下来,为什么他一直没办法清酗他不但不後悔这个决定,随著婚期的筹备,任何一个细节的张罗,居然都让他乐此不疲……卫子曦回顾自己的心境,意念逐渐笃定,面对韦擎正色地开口:“不一样!至少我能确定对她的威觉是完全不一样的,这种感觉是过去的我从来没有过的,虽然没办法肯定这种感觉能持续多久,但至少我从来没有这么认真地想跟一个女人共同生活!既娶之、则爱之,就这么简单,就只是……用心去爱,不是吗?” 啪啪啪! 韦擎闻言拍手低喝:“好!好一个‘用心’!我相信你了,认识这么久以来,我现在才发觉原来你还知道“心”的存在,总算卫家列祖列宗有保佑,那我这旬‘恭喜’总算能说出口了——当然,也希望你刚才所说的话,三个月以後还能成立。” “这是一定要的啦!也谢谢你对咱们老祖宗的肯定,威恩哪!” 卫子曦嘻笑之余,眸底邪光一绽,再开口果然是不怀好意:“不过最想听见你这句恭喜的人,应该是子瑶吧?” “嗯?”韦擎闻言脸色倏地铁青,声音也跟著紧绷,“我也很希望能对她这么说。” “只是这可能有点困难,她摆明了结婚的对象就你一个。” “巧的是,我结婚的对象也只有一个——可惜不是她。” “那怎么办?” “不怎么办!如果她再继续下去,那么我……”韦擎眉结深深一皱,嘴角微掀,带著某种噬血的笑意。 “喂!你可别乱来,再怎么说她也是我老妹。”卫子曦忙不迭说道。 “乱来是你们姓卫的本领,放心!我不会对她怎么样,我只是想帮她,” “帮她?” “等著瞧吧!”韦擎拍拍好友的肩头,撂下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 “啊?”望著韦擎离去的背影,卫子曦的眼皮忽然开始狂跳,仿佛有了某种“不祥”的预威。 不会真的出事吧?也许找个时间去趟祠堂,让老祖宗们也记得多保佑一下妹妹吧! 不过接下来,卫子曦却完全抽不出时间,提亲、择日、完聘……紧锣密鼓之下,婚礼已近在眉睫。 热闹滚滚的不只是卫家,一张张红澄澄的喜帖,就像炸弹一般震撼地投入整个商界,也忙坏了众记者朋友们。 接下来,八卦杂志最热门的人物,当然是卫家准新娘范婕。 一个不属於上流圈子的女孩,同时也从来不曾在卫总的花名录上出现过,却忽然传来这则闪电婚讯,各大媒体开始争相报导,各展神通地想挖掘出“内幕”。 本来这只是狗仔队秉持八卦精神的正常现象,特别的是那一桩桩桕面下的“赌盘”。 赌盘?赌什么? 当然是赌这桩婚姻能够维持多久啦!压倒性的赌注是三个月——概以男主角“厌旧”的频率计算之。 话题断断续续延烧,直到婚後的第三个月,再度达到沸点。 大家都等不及想看後续的结果,说穿了,就是观察卫子曦的“变化”。 特别是卫世尊夫妇俩决定陪同卫老太太迁居加拿大之後,一千多事人等都认为这亦是卫子曦闹婚变的最佳时机。 果然,卫子曦从一开始的按时回家吃晚饭,到最近的早出晚归,八卦杂志上开始出现种种揣测,连带著,一些女性可疑名单也逐渐出炉……酒店裹一片觥筹交错,衣香鬓影间,尽是酒酣耳热的肆谈。 随著夜晚的流逝,一间被包下的顶级vip也逐渐安静下来。 当所有的男人挟搂著女人离去之後,现场只剩下卫子曦和韦擎两人。 “呼!真是的,远鼎在搞什么?拓展业务就是派这些猪哥来玩女人吗?” 卫子曦忍不住摇头低咒。 “你这样批评远鼎的业务代表,不怕这笔生意飞了吗? 这块大饼可是很多人抢著要,看来你可能忘了这儿还有一个远鼎的大股东。”韦擎笑著强调自己的身份。 “那你这个大股东就要负起监督的责任,谈生意就谈生意,也不用每个晚上都这么玩法吧?不是舞厅就是酒店,他们不累,奉陪的人都累!” “你过去不是常说,只要办好正事,怎么玩都无所谓? 他们就是喜欢这种方式,你过去最惯用的不也是投其所好? 而且我想……你也应该喜欢这种方式才对。”韦擎优雅地调整坐姿,啜了口果汁。 “你想?你想的就一定对吗?很不巧的,我现在觉得很受不了,如果可以,我只想早点结束这一切!只是……” 卫子曦无奈地耸耸肩,“没办法,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为了金龙,为了让奶奶放心养老,我只好咬著牙继续卖笑。 如果你还有良心,就早点促成这个合作案,让我早点回家抱老婆!” “喷!难得啊!想不到来到这种地方,如鱼得水的你居然还会想到老婆?怎么,堂堂卫总裁也会怕老婆生气?” “我……”卫子曦一个瞠眸结舌,挺直腰杆之後,咳了咳,才大声应道:“什么怕老婆生气?爱说笑!你什么时候看过我用‘怕’字面对女人?再说,想当我卫子曦的老婆,本来就要有气度、有担当,婕儿可不是那种只想把丈夫栓在身边的人,所以不论我多晚回去,甚至是整个晚上没回家,她不但不生气,也从来不会过问一声!” “是吗?那……有点糟糕耶!”韦擎不胜忧心地摇摇头。 “糟糕?什么意思?’’卫子曦皱眉。 韦擎手机适时响起,他一开口,语调温柔无限,“嗯……等等就回去了……你早点休息,不用等我……知道……好,都依你,你等我就是了。” 电话一收线,卫子曦已经忙不迭地调侃起韦擎。 “喷啧!原来韦先生才是得到‘妻管严’的人,而且看起来你无法让老婆放心哟!我可不像你,就算结了婚一样自由自在,不用担心有什么索命连环call,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因为我老婆明事理、识大体,这就是信任,彼此信任就没什么好不放心的!” “那你就错了,我老婆不放心的是我跟什么人在一起。 简单地说,她怕我被你带坏了!虽然她明知自己的男人不会那么容易受影响,不过没办法,女人就是这样,理性归理性,感情用事还是免不了,再怎么明事理的女人还是会有任性的时候,希望能够跟心爱的人常常在一起,也是人之常情,除非……”韦擎停顿下来。 “除非什么?”明知韦擎是故意吊人胃口,卫子曦还是忍不住问了。 “除非没感情,自然就没有所谓的感情用事。没感情,所以不在乎,一切都可以无所谓,别说你晚回家,哪怕是你有了其他女人,她都有可能完全不在意。如果你说的自由是这个样子,那么……这就是我所谓的糟糕了。” 韦擎收起笑谵,正色说道:“所以,你似乎有必要重新检视一下自己的婚姻状况,看问题出在哪儿。” “问题?哪有什么问题?什么没感情?婕儿根本就是不能没有我,你不懂的啦!”卫子曦大手一挥,继续大口喝酒。 只是,某个问号却逐渐在心底形成,再映照生活中的交集片段,这个问题慢慢开始转成惊叹号! 仔细一想,结婚至今,范婕好像真的从来不曾“感情用事”过……因为不在乎?因为没感情? 他忍不住瞟了手机一眼,心情忽然变得有点低落……可是,这明明是自己一直向往的自由啊? 范婕放下手机,目光忍不住再度瞥向那本八卦杂志。 封面人物是她的丈夫卫子曦,身旁多了个妙龄女子。两人含笑对视,亲昵人镜。 “唉!”她收回视线,不再让那种刺眼的感觉持续扩大,但沉郁的一口气还是不自觉地抒发出来了。 “汪!”蜷在膝盖的小狗这时候昂头叫了声,舔了舔她的手臂。 “妮妮。”范婕抱起小狗,往脸颊磨蹭喃语:“连你也想安慰我吗?谢谢你,可是……我不需要别人的安慰,也不值得被安慰,因为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我知道自己不能怪什么,从头到尾都是明知道的结果,可是……为什么我的心还是会难过?还是会觉得害怕担心?妮妮,我应该相信他吗?” “汪!”小狗继续努力舔著主人。 范婕被逗笑了,“好啦!好啦!我知道你相信他,因为你是他救回来的,所以你当然相信他不是那种无情无义的人。” 范婕回想起收留“妮妮”的过程——那是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卫子曦开车载著她,行经路口等候红灯时,她不经意发现一只被雨淋得湿答答的小狗,正倚著电线杆颤抖,随著雷击,可怜的小家伙吓得缩成一团。 “那只小狗……”她想说的话还在嘴边吞吐,卫子曦已经把车子靠边停下,然後打开车门,快步走近电线杆——就这样,他们把小狗带回家,取名为妮妮。 “你为什么想救妮妮?”事後范婕忍不住问他。 “怎么会是我呢?想救小狗的人明明是你啊!”他故意困恼地皱著眉头,“还是我猜错了?那我把小狗再丢回马路上去!” “喂!”明知他又在故意整人,她忍不住发出抗议,只是也同时发现了一件事——“因为看我想救妮妮,所以你就抱它回家?” “是啊!” “也就是说,你只是在做一件我喜欢的事?你会这么做都是因为我?你希望帮我完成我所喜欢的事情?”她大胆地试探。 “呃……这个……” “你在犹豫什么?是或不是,一句话,答案不是就在你心底吗?” “这当然不能一句话就算数,要是我点头说是。那照你的说法,万一有一天你说你看上了咱们家的守卫,难道就为了你喜欢,我也要帮忙成全吗?” “你在胡说些什么!”范婕一笑置之,却也将卫子曦的表情尽收眼底。 漂亮眸光乍现的那一刻,根据她这段时间的观察,得知那代表了某种谋略心思的运作。 在他状似放荡的言笑中,范婕领略另一种沉定的同时,也开始觉得莲姨还是有“失算”的地方。 最後,卫子曦给了她一记紧紧的拥抱。 “总之,我会尽力!尽力帮你完成你所喜欢的每件事。也尽力让所有的一切都成为你喜欢的,嗯……尽力,就是这样,你说好吗?” “嗯!当然好。”这狡猾的男人!她低叹一声,柔顺地依偎著他。 一句“尽力”,代表著最上乘的心意,却也象徵著某种不容僭越的界限。 想想结婚以来,他确实是尽力在扮演一个好丈夫、好情人的角色,对她是那么地温柔体贴,在两人世界裹,他总让她感觉自己是绝对的备受呵宠,绝对的独一无二。 但那只限於在她身边的时候,至於其他的时间……是否还有其他的“两人世界”? 而在那个世界裹,也有那么一个女人,跟她一样觉得自己是唯一、是他的最爱? 每当脑子襄出现这种念头,都让范婕饱受煎熬。 任何攸关他的绯闻八卦,她都想问个明明白白,最後却选择若无其事,绝口不过问。 她给了自己一个很充足的理由——男人要的就是一个听话安静的妻子,而她当然得扮演好这个角色,这是之前所协议的内容,也是她“使命必达”的不二法则。 她要的,只是继续留在卫家罢了,他想怎么样就由他去吧! 夜已深沉,望著窗外那片浓浓的墨色,范婕还是放下了手机,再一次成功地封锁住自己去电催返的意向,独自一人躺回那张空荡的床。 也许这时候他躺在另一张床上?想到这儿,她再次抓起手机,心头一阵剧烈抽痛。 甩甩头,她拚命想拉回这种不堪的思绪,却在这一刻惊觉——她居然那么在意他?论斤秤两的计较,她图的,竟然只是他的那颗心? 难道……她当真爱上他了?!因为爱,所以她患得患失,所以她难忍嫉妒?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在暗夜中显得格外清晰。 卫子曦回来了! 范婕想了想,最後选择继续卧床,然後闭上眼睛。 门打开後又关上,脚步声持续接近她……卫子曦俯低身子,温柔地抚触范婕的脸颊,然後低声轻唤:“婕儿……” “嗯?”内心一番挣扎之後,她缓缓地张开眼睛。 卫子曦迎上她了无睡意的双瞳,眨眨眼问:“你还没睡著,对不对?” 范婕本能地想否认,却发现自己越来越无法将谎言顺畅说出口,特别是迎上他脸上那抹温柔的时候。 “那你是假装睡著罗?为什么?”他倚著床缘,坐在她身侧。 “我……没有。”这次她摇头否认,但说的话绝对由衷。 “我没有假装睡著,只是……” “只是不想直接面对我。”他一派轻松地说了旬。 范婕却在瞬间脸色大变一连自己一时都无法描绘的复杂心思,居然这么轻易地就让他识破? “跟你开玩笑的啦!” 卫子曦却突然轻笑出声,压低嘴唇往她额头烙吻一下,继续一贯自信的口吻,“你怎么可能不想面对我呢?你一定一直在等我回来,对不对?:’ “没有。我等你做什么?”当范婕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同时也发现自己不慎流露的恼意,虽然马上提醒自己,但心裹却又有某种“快意”! “咦?你怎么这样说?难道你不希望我回来?”卫子曦一副吃惊的样子,心裹却同时有种“快意”。 他感觉到了!就是她这股恼意,让他更厌觉到自己的“兴奋”——她生气了!她在意了! 范婕这时稍稍翻了身,刻意回避他的视线,慵懒地说: “希望你回来是一回事,等你回来又是另一回事,这阵子你每天都忙得这么晚,我怎么可能等你回来呢?” “那……你是生气了?” “生气?怎么会?我知道你在忙,而且我自己也有事要忙,现在奶奶跟爸妈不在家,我更要把家裹看顾好,所以当然要早点休息,让自己更有精神。刚刚本来已经快睡著,忽然想到林议员孙子的满月礼还没送,就醒了。” 她打了一个呵欠,自鼻腔哼出浓浓的困意,“很晚了,明天我也很忙,早点睡吧!晚安。” 就这样? 卫子曦面对著范婕的侧身,俊脸出现一片困惑。 好个忙得不亦乐乎的女当家!那他呢?倒成了一个无关紧要的枕边人了? 打发意味浓厚的一句晚安,扩大他心头的刺痛,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倏地响起。 这么晚了,会是谁打电话来? . 他纳闷地掏出手机,瞥见床上女人悄悄侧转的头,脑门倏地灵光一闪,某个念动在蠢动——再看一眼来电显示,卫子曦唇角忍不住微微漾笑。 很好,这通电话来得正是时候! 第九章 “报告总裁,对不起,这么晚打电话打扰您,可是……” 李特助紧张的声音从电话另一端结巴传来。 “这么晚打电话给我,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吧?”卫子曦的声音却出奇地温柔。 “是啊!是啊!就是有很重要的事要跟总裁立即报告——” 大大松了口气的声音立刻被打断。 “这只是藉口,对不对?亲爱的,你想要什么,我很清楚。” “啊?”那头的李特助著实愣了半晌,结巴的情况更严重了。 “呃……总、总裁,我……我是李特助,不、不是什么亲爱的……” “我知道,我说了,我都明白。你喜欢我,你的心意我懂,可是我现在已经结婚了,而且……我老婆就在旁边,难道你想故意破坏我的婚姻?你以为这样子就可以跟我在一起吗?” 卫子曦刻意转身过去,虽然压低嗓门,却维持在“旁人” 可以听见的范围内。 “哦……老天!不——” “什么事明天见了面再说,就这样!”卫子曦草草结束对话,也终止李特助在电话那端呼天抢地的喊冤声。 挂了电话,卫子曦挨近范婕,一个摊臂,结果试探性的拥抱被一把挥走了。 “你怎么了?”他把握时机地硬是把那道背对的身影给扳回怀襄,然後两眼紧盯著那张表情煞是丰富的小脸蛋。 “什么怎么了?我累了,想睡觉罢了。你呢?你怎么了? 还不休息吗?”她垂著眼帘,拒绝眼神的交会。 “我以为……你会想知道刚刚那通电话是谁打的,所以本来想跟你聊聊的,既然你这么想睡觉,那……” “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就是!反正你想做什么,一向没有人可以影响你的,不是吗?”话说得很快,口气也很冲。 有别於“明事理、识大体”的绝对风范,卫子曦已经嗅到一种酸味,心情也更加兴奋了。 “可是……如果你根本没兴趣知道,告诉你这些也没意思。”他用力地一把搂住她。 “是吗?照你这么说,如果我说我很有兴趣、我很想知道你的一些事隋,你就会跟我聊,就会什么都告诉我吗?” 范婕忽然坐起身,曲膝抱胸,大有排斥他怀抱的意味。 “会啊!不管你想知道什么,我当然都会告诉你。别忘了我们是夫妻,你是我老婆,你关心我的事情,这本来就很合理。只是……这也得你开口问,否则我怎么会知道你想知道些什么呢?”结束绕口令似的对话,他眼裹跳跃著某种期待。 “是,我是你老婆,我关心你的事情是合理的,所以……我可以开口去问,可以让你知道我想知道什么!”她学著他的话,然後猛地一个掉头瞪视啊?卫子曦一个投瞥,接触到那抹前所未有的“厉色”,心底暗暗吹了记口哨——小绵羊“进化”了,会变成“母老虎”吗? “那我可以问你,接连好几天,你衣领上的口红、脖子上的唇印是怎么来的吗?” “呃,有吗?那……应该是酒店小姐不小心留下的。”忽然发现她竟是这般注意自己的细节,卫子曦虽然很高兴,不过还是被声声质问的肃杀口吻给吓了一跳。 “酒店?也就是说,你这几个晚上都待在酒店裹?” “也不是,有时候是在舞厅或pub……”不知怎么搞的,卫子曦感觉喉咙卡卡的,说起话来也显得零零落落,“为了招待客户,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们就是喜欢那种调调,所以……其实这真的没什么。” “是没什么,男人在外谈生意,总是免不了逢场作戏。” “是啊!是啊!,,他如释重负地露出笑容,心裹忽然开始怀念她的“明事理、识大体”。 唉!原来故意打翻女人的醋桶,是绝对有可能遭到灭顶的。 只可惜,卫子曦省思已经来不及了,范婕积压甚久的情绪就这么爆开,逐句扬升的嗓音宣泄著抑忍的某种情绪。 “是没什么,你在外头跟别的女人搂搂亲亲又算什么? 你是卫总,是风流倜傥、花名远播的卫大总裁,就算是结了婚也一样,你身边的女人永远多到让人搞不清楚谁是谁!” 范婕顿了顿,离开了床铺,走到梳妆台前顺手拿起那本八卦杂志,然後重重地摊开在卫子曦面前。 “就像封面上这个女人,裹头写说你想把她带回卫家,而她本人也表示并不排斥当小的。” “这……什么当小的?!卫家绝对不容许这种事,单是奶奶那关就过不了。”卫子曦跟著趋身看个究竟,马上嗤笑以对。 “那你呢?”她的声音已经飙到最高境界,两只拳头也像快握出汁来。 “不要告诉我家规,我也不想知道奶奶或其他任何人的想法,我问的是你!我只想知道你心裹是怎么想的?你已经想要娶小老婆了?在跟我结婚才三个月的时候?” “我……我没有,没那回事,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这个小甜甜不过是个刚出道的艺人,那天我是应邀参加唱片公司的首映会,我跟她根本没什么,这一看就知道是故意炒作新闻,是记者乱写的……” “那你可以告诉我,哪家的记者写得最正确?珍娜、小婷、祖儿……你的花名册应该怎么排列组合才是对的?而我呢?我排在第几位?还是说我根本不在其中,我这个老婆不过是摆在家裹,被你规划成为後补,而且还是最方便的那一个!你……” 激动控诉的声音一时哽咽,最後再也吐不出任何字句。 一时呆愣的卫子曦,只能呆呆望著范婕幽怨的泪眼、微颤的肩头……她生气了!她在意的——这就是他想看见的测试结果吗? 当他看见她脸庞滑下无声的泪水,心头扩大的心疼催促著他做出拥抱的动作,也让酝酿在喉间的一句话脱口而出,“对不起……” .在男人坚硬如钢的怀抱裹,范婕的抗拒徒劳无功,只能任由他紧紧搂抱磨蹭,但当她听见他的这一句“对不起”。 浑身又是一僵。 第一次,他这么低声下气;第一次,他认罪道歉……“你跟我说对不起是什么意思?是被我说中了,是不是? 还是你已经准备好要告诉我,我们之间已经……”她自己解读著他的话意,脸色一阵惨白,身子颤抖得更厉害,最後忍不住呜咽哭出声来。 “不!不是!你不要胡思乱想,不是这样的,我说对不起是因为……因为我没想到自己会害你这么难过,这不是我想要的,我只是……” 该死!他从来没想过自己在女人面前会这么笨拙,可摆在眼前的事实是,他笨拙到连一句话都没办法说清楚。 “只是情不自禁,只是你管不住自己?就像你说过的,一切只是凭著感觉走。” 范婕深深吸口气,努力控制泪水不再往下掉,可声音还是满满的绝望悲怆,“只是我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结果明明早知道的,也不是自己能计较的,可是……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是觉得这么难过,是我自己想不开……” “本来就是你想不开。”他的打岔换来她的惊愕,他继续用著难得一见的肃容开口说道:“为了一些莫须有的事难过,你当然是想不开!” “莫须有?”范婕眨著迷蒙泪眼。 “当然是莫须有,你刚刚说的没有一件是真的!我承认我是很风流、很花心,这点我从来没有隐瞒过,也大概是因为这样,所以一直到现在还是有很多女人围绕在我身边,她们以为我会改变,可是……我并没有啊!外界怎么猜、怎么想,我管不著也不想管,因为我只管面对自己最真实的厌觉,那就是——我对你的感觉一直没改变啊!” “真……的?”惊眸中开始渗入某种喜悦。 “我从来不说假话,这点你是知道的,如果要靠说谎来维持什么,那也不是我想要的。”他为她抹去泪痕,又宠溺地捏了她的脸颊一把,然後说了句奇怪的话,“其实现在最伤脑筋的人应该是我。” “什么意思?” “也没什么,就是有点搞不懂。” 卫子曦歪了下头,搔著下巴,英俊的脸庞笑得有点困惑,“其实我也以为自己会改变,事实上,确实有很多女人对我示好,可是就是这么奇怪,除了你,我就是对别的女人一点感觉也没有,甚至连上酒家或舞厅什么的,我心裹想的也只有你一个,我只想快点回来陪你,你说……这是不是有点邪门?” “你……“范婕眼眶一红,嘴角跟著往下撇,一副随时要哭出来的样子。 是的,她好想哭,聆听著他的每句话,整个人就像被一股暖流席卷似的,此时此刻的她,情愿灭顶……他心裹想著她,她就放在他心上……原来她要的,不过是如此。 “所以我严重怀疑,你不知对我下了什么符咒,所以才让我对你这么死心塌地。”被盯得怪难为情的他马上插科打谭起来。 范婕瞥见卫子曦刻意谵笑却又涨红的脸庞,忙著吸吸鼻腔,泫然欲泣的神色跟著快速转变。 “什么死心塌地,你以为几句甜言蜜语就算了吗?那刚才的电话你怎么解释?在外面招蜂引蝶还不够,回到家了还要继续纠缠不清吗?你居然还喊她‘亲爱的’,你怎么不想想我的心情有多难堪,你说啊!这个‘亲爱的’又是谁?” 她噘著红唇,故意摆出兴师问罪的姿态,体恤并回应他想化解尴尬的心思。 “是我的特助李竞,快四十岁的男人了。”卫子曦露出作茧自缚的苦笑,缓缓“招供”。 只不过话一说出口,马上意识到自己陷入“同性恋”嫌疑,他赶紧一口气说明刚才“鸡同鸭讲”的电话内容。 “我想,明天李竞应该会临时请假,不敢来公司;搞不好现在已经跑到庙裹收惊去了,他一直很信这个的。”卫子曦忍不住狂笑。 “你、你怎么会……这么幼稚呢?”范婕听得目瞪口呆。 “幼稚?”卫子曦显然被这个字眼震傻了,陷入一阵沉默。 他不说话,不代表认同“幼稚”这两个字,只是在搜索理由——一个让“幼稚”合理化的理由。 因为某种意念的太过强烈,强烈到让他的大脑突然不受控制,完全跳脱所有既定因循的合理模式,只为了图谋那个答案——他只想知道她是不是在乎自己,他从来没有这么在乎过一个女人的感受,想清楚了这一点,某种省思让他迷蒙的双瞳逐渐澄澈……“怎么了?这样就生气啦?”这男人大概是第一次被人这么批评吧?范婕倒是有点心虚了。 “不,不生气,有什么好生气的?这确实足有点幼稚。” 再度开口,卫子曦舒展展颜,将范婕搂得更紧,“可是,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子吗?因为我太在乎你了!我在乎你对我的在乎,所以……” 当他做下结论却故意停顿的时候,紧紧盯望著他的范婕,胸口已经跟著狂跃。 “所以,我想我是真的爱上你了。你说怎么办?”他托起她的下巴,以炽热目光爱抚著她的脸庞。 “子曦……”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当她领受到那种绝对的满足和甜蜜感,这一刻,她更加确定了——她爱他! 她要他的爱,她真的要! 她紧紧攀附著他,某种摆脱无形藩篱的渴望,直接诉诸更激狂的肢体语言,一个劲地往他怀裹磨蹭,就像恨不得将自己化作水,然後直接被他完全吸附交融……卫子曦也正打算这么做,她的感动和热情,他都感受到了,而这也决定了他的方向——他要经营她的感动和热情,因为这让他感到莫大的喜悦和骄傲! 向来见猎心喜的他只热衷收获,可现在他却体悟到一件事——原来付出一样可以这么快意,原来分享拥有是这般美好! 酝酿的感情澎湃到极点,就像渴望扑岸的潮水,一波波拍击出美丽壮观的浪花,声声召唤著他们。 这一夜,他们用了很长很长的时间去爱,除了狂热以外,还有更多更多的温柔。 他们从容地爱抚著对方,温润的唇舌一分一寸地交融彼此的气息。 直到一波名为激情的潮水席卷而来,让紧紧密合的他们一起乘风破浪,一起翻云覆雨……当他终於安静下来却仍歇息在她体内时,他轻轻吻去她眼角的泪水,“累吗?” “说累,你就肯罢手吗?,’她轻声嘟哝,娇羞嗔道:“这么久……人家的骨头都快被你拆了!” “我当然不能罢手,而且这怎么能算久呢?我还要更久更久的时间……” 他轻拧著她的鼻尖,宠溺地说:“去爱我的妻子。” “子曦……”范婕紧紧抱著卫子曦,想要强调什么的声音显得格外急切。 “我是你的妻子,你是我的丈夫,对不对?我们是夫妻,是不是?” “这还用说吗?”他托著她的脸庞,落下徵询的目光:“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啊!哪有什么问题?” 她扬著两扇长长的睫毛。 “没有就好。记住,我们是夫妻,所以不管以後你遇上什么问题,都一定要让我知道,不管什么事,都有我在,懂吗?” “嗯!”她点点头,往温暖的怀抱钻人,心里某个念头逐渐清晰。 难道自己永远只能活在这种矛盾的挣扎中?希冀并收集他点点滴滴的爱,却准备随时抛弃他? 只因为她必须了结一桩其实并不是很清楚的前仇旧恨?父亲当真希望她放弃幸福去赌这口气吗?可惜的是,父亲没办法开口给她答案。 而数日之後,从妇产科步出来的范婕,自己找到了这个答案。 经过检查,确定她这阵子身体的变化是因为怀孕;一她有了他的孩子,一个属於他们的爱情结晶! 返家的路途上,坐在车内的她忍不住轻抚腹部,刹那问有种领悟——这个小生命这么娇脆地倚生著自己,可她能给他什么? 埋下更多的前仇旧恨?种下一些无法掌握的前因,让“他”或“她”去承担後果?不,她期盼的不是这样子,她要她的孩子延续希望和未来,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得到真正的快乐……但她的父亲呢?这一刻她似有领悟,也格外想见父亲一面。 范婕立刻吩咐计程车司机转了向,绕往范家。 “你回来得正好,我正想找你呢!”迎接范婕的,是神色深沉的贾莲。 “我想先去看看爸爸……”范婕直接想踏往房间的脚步,硬生生被贾莲拉住。 “没什么好看的,反正还是老样子,活是活著,不过就是活死人一具。” “莲姨!你怎么可以这样子说爸爸?” “我不想这么说他,我也希望他不是这个样子,可是你很清楚我说的是事实!” “可是……他会好起来的!他一定要好起来!你不是说要送爸去美国就医吗?为什么还不去?”范婕激动起来。 “等你啊!” 贾莲冷冷撇唇,面无表情地接道:“现在就等你完成最後一步的计划,然後我就会送你爸去美国。所以,能不能改变你爸爸是活死人这个事实,就等著看你的表现了!” “你……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办不到,你就不打算送爸去医治了?” 这算是威胁吗?范婕无法相信自己所见所闻,莲姨居然拿父亲的身体当筹码,难道她一直以来口口声声对父亲的爱都只是假象? 那么,到底还有多少假象是她所不知道的? 范婕气极之余,却也意识到自己必须沉住气。 “你说吧!什么是最後一步计划?” 范婕紧握著拳头,掉头面向墙壁,刻意掩饰自己的表情,冷声抛向脑後的莲姨。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接收这道声浪的,不只是莲姨……推开半掩大门迈步跨入的卫子曦,正好听见这一句,脚步本能地打住了。 计划?什么计划?为了不想让自己有偷听之嫌,他正想出声,却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很简单,就是让卫子曦人财两失!”贾莲说。 卫子曦当场愣在原地,一颗心也瞬间冻结。 显然地,绝非善意的这个“计划”,他的妻子也参与其中?他不希望继续听见任何字句证实脑中演绎的想像,可他最後还是悄然靠边一闪,聆听著莲姨持续解说的计划内容——“美人计”! 贾莲认为卫子曦已经处於喜新厌旧的时期,所以也相信安排一个绝色美女诱他上床绝对是水到渠成的事,然後呢,就来个捉奸在床! 贾莲要范婕提出离婚,最终目的却是藉机掌握其他实质的“保障”,比如金龙更多的股份,或是卫氏其他可观的资产——这就是她的如意算盘。 “如果结果不是像你所想的呢?如果就像你所说,卫子曦已经对我腻了,那么抓到他出轨又怎么样?就算我提出离婚,也不过是成全他罢了,到时候说不定他根本不想挽留我,那么卫家任何财产我都没办法帮你拿到手!”说来说去还是谋财,范婕越来越觉得莲姨帮夫雪恨的理由似乎不再明确。 “所以呐,在这个计划上路之前,你还有一件事要做,那就是公开告诉所有人你怀孕了!”贾莲语出惊人。 “啊?”范婕真的被吓到了,她下意识地抚著肚子,一种母性的护卫油然而生,紧接著马上猛摇头,想否认什么的话语却被拦截下来。 “我知道你没有怀孕,可我就是要你这么说,你明白吗?” 贾莲胸有成竹地继续说:“我太了解卫家那个老太婆的心理。只要你肚子裹有了卫家的骨肉,说什么她也不可能答应让你们离婚,而且为了延续卫家的香火,她绝对会答应你的任何要求;而这些要求,当然是由我这个代表娘家的人出面谈,你呢,只要好好配合我演好这场戏,我们想要的东西一定可以拿到手……” 范婕一时无言,闭了闭眼调息呼吸,同时也试图在紊乱中调整出一个突围的方向……同样的表情出现在小小前庭一隅,卫子曦安静地伫立著,任由耳膜持续接收阵阵的轰响——屋裹两个女人交谈的计划内容,俨然青天霹雳,足以让人在瞬间轰炸乾焦。 好个恶毒了得!这就是他的妻子? 是的,是他的妻子!那么,“家务事”就该回到家裹好好处理。 卫子曦转身离去之後,随即拨了通电话给范婕,然後返家等待一场“审判”。 第十章 没想到,还没有将范婕定罪判决,卫于曦却觉得上了刑台的人是自己。 他输了,输得好惨好惨,输掉了那份“用心”,也输掉了所有对感情、婚姻的信心……范婕回来了,不变的楚楚娇容,但落在他眼襄,只成了某种杀人不见血的利器! “不容易唷!你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丝毫不察的范婕还在开玩笑。 “那是因为知道你今天要去看医生,所以我特别推掉所有应酬。”他毫无表情地说著实话。 “嗯,听起来让人好感动,妮妮,你说是不是啊?”范婕抱起尾随进房的小狗亲了亲,努力让自己笑得更轻松自在,好化解心头某些纷扰。 “这是应该的,我们是夫妻,我本来就要多关心你一点,不是吗?”卫子曦眸光逐渐凌厉。 ”嗯!是啊!”范婕放下小狗,转身将外套、皮包吊好,适时忽略了他的眼神。 就在这时,一张纸片从她的皮包掉了出来,卫子曦赶在范婕弯腰之前顺势捡了起来。 “这是……” 。 “这是我今天去照的超音波……”范婕吁了口气,最後像是下了决定般慎重地说:“医生说我怀孕了。” 。 果然办事效率惊人啊!对卫子曦来说,“怀孕”两个字无疑成了“死刑”——他们之间的唯一死刑! “你……听见我怀孕,表情怎么好像有点怪怪的?”她终於发现他的诡异,略带忧心地问:“还是说你……不想要孩子?” “对,我不想要孩子,而且……”他直盯著她,眸底的火焰熊熊燃起,“我更不想要你。” “啊?”范婕一听,震呆了。 “怎么?戏演不下去了吗?因为戏情超乎你们的想像?假装怀孕却没有你们想要的被重视,你是不是有必要再赶回去一趟,跟莲姨好好再商量一下?接下来什么美人计可能都不管用了,跟别的女人上床这码子事我是一定会的,不过就不劳你们安排了!” “你……不……”范婕猛摇头,惊眸以对。 “我怎么样?我不应该偷听你跟莲姨的谈话?这算是卫家列祖列宗有保佑吧!让我及早知道这一切,知道你嫁给我,就是想找机会陷害我!从头到尾你只不过是想谋夺卫家的财产,你以为假装怀孕就能达到目的吗?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卫子曦激动低咆,活似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不,不是这样的,我……我是真的怀孕,我没有骗你,请你听我说……” “不用说了!我不想听你再说任何一个字!因为从现在开始,我再也不可能相信你的话!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如果我让自己再继续相信你,那么我就真的是该死!” “子曦……”范婕泪眼汪汪。 “不要叫我!不要再这样叫我!听见了没?” 一个奋力拍击,桌面的花瓶应声坠倒,差点被击中的妮妮立刻发出惊吠,卫子曦的手也不慎被花瓶底盘的锐利处刮到,鲜血肆流。 范婕惊慌起身,但唤的却是小狗。“妮妮……” 痛——卫子曦的痛已经无关伤口,她对一只小狗尚且如此关爱,但对他呢?她怎能这般残忍? 卫子曦拦住想前去抱起小狗的范婕,瞪视的眸光冷飕飕,口吻痛心,“看来我是连狗都不如了。” “你……我……”范婕拚命摇头。 “你怎么样?” 卫子曦逼近一步,然後抓起本能倒退的范婕,哼声冷笑:“你在怕什么?以为我想对你做什么?哼!你错了。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碰你,我不想再弄脏自己!” “你……卫子曦!你一定要这么说吗?”锥心的疼痛让范婕也跟著情绪失控。 “我承认嫁给你是一个计划,是为了帮我爸爸报仇,可是……我做了什么伤害你的事情?没有!我什么也没有做!” “你有!你的欺骗、你的用心,都是一种伤害!你让我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你让我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可笑愚蠢的人,那就是一种伤害!” 卫子曦也跟著大吼,然後大手一挥,“不过从现在开始,一切都不一样了!你对我来说什么也不是!” “你……你要跟我离……”范婕实在没勇气把最後一个字说完。 “我不会开口要求离婚,我不会上当,让那个代表你娘家的人有机会做什么,不过……” 他深吸口气,仿佛在特意排斥任何迟疑,“接下来的日子可能会让你主动想离婚,所以我随时等著签字,结束这场毫无意义的婚姻。就这样!” 范婕惨白著脸,昏眩的感觉持续扩大……这时,外头适时传来一串脚步声。 “天寿哦!怎么吵架了咧?这是在干什么?”管家阿春姨夥同几位帮佣涅来,个个惊愕莫名。 范婕吞下所有字句:乞求的目光渴望交集,但最後只攫获一道冷酷的背影。 “哎哟,小俩口不要这样嘛!有什么事大家说说就好了……喂,你要去哪裹啊?”阿春姨追唤著卫子曦的背影。 “找女人,寻快活!”卫子曦撂下无比任性的一句话。 他就是想任性,任性地为所欲为,就像过去一样,只有回到过去的自己,纵乐寻欢,不用花一点心思,才不会继续领受这种莫名其妙的心痛! 卫子曦加快脚步,抛下背後的一切,仿佛这样子就可以回到从前……一具光溜溜的曼妙胴体,在卫子曦眼前招摇著。 过去的他,会如何? “卫总……”女人走近坐在床沿的街子曦,嗲软的声调含带催促。 他扬眼望著那对饱满的丰满、尖挺的乳尖…”女人娇媚地传递著动情的讯息,要是过去的他,一定会一把扑抓她的丰满,然後直接吞没那对乳尖,用力地吸吮、猛浪地搓揉她全身,让她不支瘫倒、崩溃尖叫……而现在呢?此刻眼前的女人胴体绝对让人血脉债张,只是在接收这个兴奋的威官指令之前,一抹身影抢先窜入脑海——范婕无限幽怨的眼神,如魔似魅地缠绕著他……“嗯……都不理人家……好讨厌哦……” 女人不耐地撒娇,最後乾脆张开两腿直接跨坐在卫子曦身上。 女人搂著他的颈子,胸前伟大的两团乳波努力往他怀裹磨蹭,仰著脸凑上红唇,在他脸庞游走梭巡……在那张红唇贴上之前,卫子曦别过脸,闪避对嘴的亲吻,某个镜头也在他脑门中快速倒带——“别碰……只是交易,我没那个习惯。”当时的他这么说过。 “嗯。我……知道了。”范婕贴著他的脸颊细声回应著。 只是,後来他的“习惯”被改变了,因为交易已不再是交易,他与她的嘴唇总是如胶似漆地分不开,在那张席梦思床上的缠绵、在一句晨安之後、在整装出门之前……他总是搂著她、亲著她,直到她娇喘咻咻方才罢手……想到范婕当时热情的反应,再映照所有精心筹画的心机,卫子曦的心又是一阵抽痛。 不久之前,他特别查清楚范家的底细,也明白了卫范两家的“宿仇”。 原来范婕的父亲范正宗当时曾是金龙集团的下游厂商,後来因无法如期出货而造成毁约,金龙也提出例行性的赔偿诉求,最後却传出范正宗的工厂倒闭,听说人也病倒了。 对金龙集团来说,像范家这种小工厂的合约事件,自有相关部门负责经办,所以位居统筹高阶的他并没有太深的印象,直到范婕的动机曝光之後。一番调查终於证实了这桩恩怨的存在,也确认了范婕对他的怀恨……“哎呀!你都心不在焉,你到底在想什么啦?不要想了嘛,现在……”女人戳点著卫子曦的胸膛,爱娇地说:“现在只能想我,只有我。” 只有她?卫子曦拉回思绪,望著眼前的女人,脑袋忽然有点空洞-她是……爱咪、萝莉还是小琳? 不管她是谁,至少不用他花费心神,一个不用猜想任何不堪层面的女人! “啊!” 在女人做作的低呼声中,卫子曦将女人扳倒在床,身躯跟著压覆而上,两手捏住她的乳房,用力搓揉。 “啊……轻点……”女人嘴裹嚷著,臀部却持续往上抬,将乳房往前推送,两条自动分开的腿也召唤著他的大手……“卫总……”女人紧紧地搂著卫子曦,激情之际低唤而出:“子曦……” 这一句轻唤,却让卫子曦迷乱的神经瞬间紧绷,他抬起眼。 “我……可以这样子叫你吗?”胯下的女人娇滴滴地问。 “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当然,你高兴就好。” 他再度回想与范婕曾经有过的交集,一抹楚楚倩影也毫无预警地占据他的脑海。 身子底下的女人还兀自沉醉在情欲中,眼见卫子曦莫名迟疑起来,似乎也急了,不但故意狂扭娇躯,更大胆伸手抚摸他的胯下……“啊?一只是这一摸,却被某种不该存在的疲软给惊得花容失色。 “你……” 他——不行了! 卫子曦放开了女人,直到女人悻悻然地离去之後,始终没记起女人的名字。 因为他想的,只有范婕! 他就是无法摆脱她的身影,就是无法心裹想著她,然後跟著另一个女人狂欢! 他已经无法回到放浪纵情的过去,只因为心襄多了个人? 然後呢?就放著这个影像,继续这种模式的生活吗? 不!他从来不是那种会让自己受苦的人,只要有任何可以让生活更好过的机会,他一定全力以赴地争取,那么……为什么不?既然放不开她,为什么不试著争取?争取所爱,争取她的真心,争取任何化解恩怨的机会! 双眸绽送奇异光彩的同时,卫子曦迅速整装,然後跨著笃定的步伐奔离饭店。 只是,当他抵达家门的时候,气急败坏的阿春姨马上迎向前。 “你跑哪儿去了?打手机也不接,你知不知道你就这样跑出去,婕儿哭得多伤心!” “我……我去找她!” “不用找了,她不在了!她等不到你回来,就说她已经知道你的决定了,於是交给我这封信——”阿春姨话还没说完,手裹的信已被抢走。 卫子曦匆匆扫了一眼,信件的内文还无暇过目,便看见附在其中那份已经签了她的名字的离婚协议书,一脸俊脸顿时扭曲变形。 他摇摇头,紧紧握著那封信,掉头就走。 “喂,你又要上哪儿去?”阿春姨追唤。 “我去找她。”他一定要找到她,至少有些话必须说清楚,至少要让她知道,他的决定不是这样……“现在才急著找人哦?你知道她人在哪儿吗?她啊,本来提著行李要走了,哪知还没走出大门就昏倒了,也还好是这样,才能及时送到医院去,医生说她情绪过度刺激,差点动了胎气,一定要好好静养……喂!喂!” 阿春姨话没说完,就看到那抹火箭似的背影冲出去,只得扯著嗓门嚷嚷:“你嘛等一下,先听我把话说完,我还没告诉你是哪家医院啊……” 卫子曦片刻都无法等待,她怀孕是真的?不是为了配合“计划”而设下韵骗局? 那么……他想到当时在范家听闻一切时,范婕对贾莲隐瞒了这个事实,那代表著什么? 赶赴医院的途中,卫子曦把范婕的信看了一遍又一遍,一股热潮也从胸臆间泛滥到眼窝……范婕在信裹详细说出整个“计划”的始末——从她故意放走他,然後与他发生关系开始,这期间她的心路转折,还有她对他发自内心的爱……“子曦,这是我最後一次这么叫你,我知道你心裹很恨我,只是我更恨我自己,我限自己的无能!如果一开始我就无能摆脱身上背负的报复使命,那么我就不应该让自己爱上你,可是……我却爱上了你!我发现自己就是无法不去爱你! 当我发现自己真的爱上你,也觉悟到自己不应该陷在这种仇恨中时,我决定用自己的力量去扭转结果,我以为真心的付出可以弥补一切,不论是谁对谁造成的遗憾。 所以我刻意对莲姨隐瞒了自己怀孕的事实,只是,在保护孩子还有你的同时,我无法不去顾及爸爸的处境,我试图延缓所有的冲突,我以为自己可以找到两全其美的办法。 可是……看来我还是失败了,而且还败得一塌胡涂。如果这样的爱只是另一种伤害的延伸,那么,结东这一切,对大家都是比较仁慈的选择……” 屁!卫子曦紧紧捏著信笺,否决的内心不断嘶喊——既是相爱,那就不容分离! “只是相爱,是不够的。”但范婕却给了卫子曦这么一句话。 “为什么不够?够!我说够!你不是说了,真心的付出是可以弥补一切的!只要我跟你有那个心,只要我们感情够坚定,就没有不能化解的恩怨,也没有任何人可以拆散我们!” “问题是我们有吗?”范婕显得虚弱的脸庞浮现丝缕苦笑,摇摇头,“我们的感情真的够坚定吗?如果是,你就不会不听我的解释;如果是,你就不会直接判我死刑。也许应该说,从一开始你就对我不信任,所以……这也难怪,毕竟你被设计是事实,我不怪你,只是,无法得到信任的婚姻再继续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卫子曦一把握住范婕的手,焦急地说:“不,不是这样的。我只是一时气昏了头,我是一时冲动……” “所以你就把我丢下,找女人寻快活去?”她用力挣脱他的掌握。 “我……我没有……” “没有?那你带女人到饭店开房间是为了什么?谈公事? 开会?” “我……” “你不用伤脑筋要怎么解释,事实上,这已经一点意义都没有了。不过你回来了也好,等会儿回去的时候,我们就可以面对面地把离婚的事一次办好。”范婕起身,语气平淡得几乎听不见任何情绪。 “我不会跟你离婚的。”卫子曦跨步上前,紧紧拦抱著她的腰。 范婕本想再回应什么,却只是一个迳地摇头。他的拥抱依然这么强劲,他的气息是这么熟悉……“没有用的,这样子是不行的……”她以为自己可以不让泪水掉落,但最後还是哽咽了。 “为什么不行?”他将她扳过身来,两只眸子已经在燃烧,“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明明只是误会,为什么不能解释清楚?就像你说的,我当时应该先听你把话说清楚,可你现在还不是一样不听我把话说完?是的,我是带女人上了饭店,我以为自己可以的,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范婕看著脸色一阵古怪的卫子曦。 “可是……我不行。”卫子曦涨红著脸,声音压得好低好低。 “不行?”这什么意思? “我根本没办法!你懂吗?我以为没有你,我的日子一样可以回到过去,可是……”他伸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无限爱怜地,“不行,我脑子裹想的都是你,就算眼前再多美女也一样,我终於知道我根本没办法再碰别的女人,你知道原因为什么吗?那已经不单单是对婚姻的忠贞,是因为我爱的人只有你,只有你!” “你……”范婕盈眶的热泪爬满脸颊。 “你呢?你也一样的,不是吗?” “嗯!”她终於摊开双臂,紧紧环抱住他。 “那么,就不要再说什么分并了,好吗?也许现在的状况不是最好的,但是我们可以一起努力,一起为我们的家庭努力,也为了……他。”他的手轻轻搁在她的肚皮上。下巴轻揉著她的头顶。 范婕在卫子曦怀裹重重点了点头,泪珠滚落在扬起的嘴角上。 半响之後——“你说你在饭店跟那个女人……你们真的什么事都没发生吗?”怀裹忽然传来一道细细的声音。 呃?卫子曦连忙挺直腰杆,大声应道:“没有!什么都没有!” “没有任何亲热的举动?” 呃……“当然没有!”唯一的答案。 对不起,下不为例了——另一个答案深埋在他心裹。 善意的谎言外加真心的忏悔,老天爷应该可以网开一面地原谅他吧? 卫子曦私心地这么想著,却没想到“报应”来得这么快——才挽著妻子回到家,阿春姨即刻来报:“妮妮不见了!到处找都找不到,应该是跑到外面去了。” “啊?怎么会这样?”这可急坏了范婕,“妮妮从来不会乱跑的,怎么办……” “是啊,妮妮那只小狗特别胆小,早上我就看它一直打转,好像很不安,我想应该是被吓著了——”阿春姨收嘴,但已经来不及了。 卫子曦顿时成了众人目光的焦点。 “呃……”是他吗?想到之前在房间的暴怒,卫子曦挤出一抹乾笑,可惜得不到任何人的笑意回应,只好搔搔头,“妮妮这么胆小,所以被吓著了应该也是常有的事……” “可是它现在不见了!”范婕拧眉以对。 “一定跑不远的,一定会找到的!多找一些人手去找,快……”卫子曦转身避开妻子的视线,粗著嗓子大声嚷嚷:“我也去帮忙找好了,别担心,我一定会找到它的!” 最後,卫子曦在公园裹找到了小狗妮妮,只是……“妮妮!”他才唤了声,妮妮一认出来人,马上掉头快跑。 “喂,别跑啊!是我啊……”跟在妮妮後头猛追的卫子曦,脚步顿时踩停。 另一只大狗忽然冒了出来,正对著他咧开森牙。 “呃……”望著躲在大狗旁的妮妮,卫子曦抹抹额上的汗水,摊举双手退了两步,挤著笑容说:“没事没事,是……妮妮的朋友吗?” “汪汪!”大狗一个往前扑。 “啊!”卫子曦一惊,掉头想跑一不小心绊倒在地。 “哦,shit!”狼狈地起身,他火大地摩拳擦掌,大声咆哮: “妮妮,过来这边!听到了没?” “汪!汪汪!”大狗又蠢蠢欲动了。 望著狗儿的森森自牙,卫子曦倒抽一口气,半晌後,他掉头张望一下,似乎在确定四周是否有人。 然後,他半蹲著身体,急转直下的声音变得轻柔无比,“乖,妮妮是好女孩,妮妮最乖了,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吓到你,我跟你对不起,可是你也不能有了男朋友就不要妈咪。 快点过来,我抱你回去找妈咪,不然妈咪是不会原谅我的,而且妈咪也会很伤心,我不能让她再伤心了……” 呜……哄完了妻子,还得哄小狗?行行好,给个商量吧! 就这样,公园一隅上映著一场绝对让狗仔队大开眼界的画面——堂堂的跨国企业总裁,对著两只狗儿,只差没磕头了。 还好没人看见——除了范婕。 她就在站在街子曦身後,看著卫子曦一屁股的污泥,头发上还插著几根树枝,眼窝忍不住一阵酸涩。 只是她没让眼泪掉下来,反而扬起唇角笑了。 最後,她安静地转身离开,一路上,笑容始终没有停过,因为她知道回去等候的,绝对是男人用心呵护她的心。 尾声 三个月後这一晚,卫子曦神秘兮兮地把电话交到范婕手襄。 “你的电话,美国打来的。” 美国?范婕一听,马上紧张起来,因为三个月前。父亲在卫家的协助之下,终於远赴美国接受治疗。 .“喂?”范婕放下妮妮,颤抖地接起电话。 “小婕……”那端传来一道男人的低哑呼唤。 这声音……范婕紧抓话筒的手筋泛白,一道热浪从眼眶急涌而出,来自喉头的唤声颤声进出,“爸——” 她哭得淅沥哗啦,直到挂掉电话,眼泪还是掉个不停。 “唉!我怎么讨了个这么爱哭的老婆呢?”卫子曦装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人家是太高兴了嘛……”范婕扑了过来,紧紧圈住丈夫的脖子,“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爸爸不可能好得这么快……” “谢什么?你是我的老婆,我是你爸爸的半子,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严格说起来,你爸会变成这个样子,我也有督导不周的责任。”卫子曦吁了口气。 经过深入追查,证实当初范正宗违约的事件确有内幕——只因当初卫氏负责经办的人意图收取回扣末果,所以故意在品管方面多加刁难,以致范正宗遭到退货,最後形成毁约的事实,让原本财务状况出现危机的范正宗彻底倒下了。 “这不能完全怪你,如果不是莲姨亏空公款,我爸爸也不会倒得这么快,我想让他真正大受打击的应该是莲姨,他没想到最信任的人竟然会害了自己。”范婕也唏嘘不已。 这个最後发现,让范婕完全得到解脱,从此不用再背负莲姨天大恩情的压力。 一场在格面上摊开来谈的“谈判”之後,贾莲终於放手了;而随著范正宗的清醒。终於得到最圆满的结果……“唉!”只是,卫子曦的叹息似乎有“很大”的“不满”。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卫子曦紧紧搂著妻子,“你的头发好香……” “然後呢?” “你的胸部好像变得更大了……”他隔著衣衫抚摸她的胸脯。 “还有呢?” “还有……”再往下抚摸,来到明显隆起的小腹,最终只剩一记叹息。 “你想干什么?”范婕微笑地望著男人眸底隐忍的火苗。 “我……没有啊!” “真的没有!”她故意挨得更近。 “真的没有!”他做出发誓的动作,只是才举起手,“某处’,也应声抬举。他自己也感觉到了!“呃?” “嗯?”她的瞠眸表示她也“知道”了。四目交接,传达著不可言喻的心思,半晌,进出一串笑声。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真的?你不是说医生交代都不行?” “那是……骗你的,其实只要小心一点,注意姿势就可以了。” “姿势?要什么姿势?你教我。” “哎哟!你怎么这样问……我不知道啦!唔……”她的嘴被封堵住了。 “我会很小心、很小心的……”他贪婪的亲吻开始落下。 房间裹,属於两人的亲昵世界不容侵扰……哔哔!就在这时,该死的简讯提示铃乍响,只是无人理会。 直到激情过後,卫子曦终於有心情打开简讯,一看马上掉了下巴。 “我想杀人!”仔细察看,最後发现这通没有具名而内容惊悚的简讯,竟然发自卫子瑶的手机!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子瑶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泛婕显然也很惊骇。卫子曦倒不觉得妹妹说出这种话有什么好惊异的,只是,他担心一定有啥事情发生了! 隔天,他的桌面放著一份报纸,上头有则广告被人用红笔大大圈了起来。 “徵婚启事:女,卫予瑶,急寻配偶,学历年纪不限,只要是男人就有机会,合意者终身可享贵族般优渥的生活,意者请迳洽卫氏副总裁卫予瑶办公室……” 卫子曦闭了闭眼,揉著鬓角。韦擎……一定是他! 这时,他的手机响起了。 “子曦,你昨天说今天要陪我去做产检,如果你忙的话。 其实我可以自己……”范婕在电话另一端说道。 “我说过要陪你去的,当然没问题罗!等我一下,我回去接你。” 接下来,他好像还有很多事要忙:至於想杀人的、可能.被砍的……只好看著办吧!但愿人畜无伤,大吉大利,阿门! 一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