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捡到古代战舰》 第一章 坠落云端 战争，是一个永远也无法终结的话题。 对于人类来说，他们不可能放下这个能够解决包括人类自身在内的一切问题的终极方案，除非战争将一切都毁灭。 然后，人类实现了这一愿望，一场波及一切的战争终于毁灭了一切。 最初只是一场地区争端，然而在野心和利益的趋势下，升级成了战争。 一个大国和另一个大国的对弈让交战的双方都无法轻易的从这场战争中脱身，并且随着战争的延续他们投入其中的力量也越来越大，最终谁也无法置身事外，演变成了一场席卷整个世界的末日战争。 所有的国家都被拖入了战争之中，所有的人也都被战争所波及，所有的一切都被投入到了这场根本看不到希望的战争之中…… 最终，在这场战争已经将一切都吞噬了之后，无法获胜的一方动用了本不该动用的末日武器，拉着自己的对手同归于尽。 世界毁灭了，一切的生命都在这场给世界带来毁灭的战争中死去，曾经璀璨的文明、繁荣的国度、幸福的家园…… 一切的一切都已经不复存在。 放射性的毒气弥漫了整个大地，海洋也被彻底污染，这颗星球的地表已经找不到任何一个可以让幸存下来的人类生存的地方了。 那些弥漫的放射性毒雾早已将雨水都变成了腐蚀性的酸雨，被各种毁灭性的武器反复轰击过的大地上已经无法再生长任何植物，更没有动物生存的环境。 就连海洋，也在战争中被染成了黑色，剧毒的污染物毒死了海洋里肉眼可见的一切生命。 但人类并没有就此灭绝。 一些人类仍旧幸存了下来，成为了这颗死寂的星球上最后的生命。 末日战争中，为了躲避日益恶劣的环境和敌方攻击，战争的双方都在海拔极高的山巅修建了最后的庇护所，而这些庇护所中的人类也成为了这场战争中最后的幸存者。 靠着足够高的海拔，这里的放射性毒雾的浓度要低得多，在一些末日之前科技的改造下，这些山巅上的平台总算具备了让人类生存下去的必要条件。 就这样，靠着这最后几片净土，人类保存了最后文明的火种。 尽管这火种却如同风中残烛，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不过对于陈曦而言，他却没有什么心思去思考人类文明究竟改如何复兴，人类该如何凭借那最后几座已经严重不堪重负的城市重建整个文明。 他只知道，如果自己修不好这艘浮空艇的反重力核心，他就要和这个世界说拜拜了。 一旁的高度仪上飞速下降的数字和已经大幅度倾斜的船体，无一不在警告着他现在的局面非常糟糕。 这条老船老旧的反重力核心显然已经到了使用寿命的极限，不仅出力大幅度降低，能量管线也烧了一条，正在滋滋的冒着火花。 如果陈曦想不到什么解决办法的话，不说这玩意停摆之后他会从天上掉下去，仅仅只是产生的火花都有可能点着整条浮空艇。 毕竟这是一条倒到第四手的旧浮空艇，上面有很多修补的痕迹，而它之前几任主人在修补它的时候显然没有条件去注意防火，以至于这些修补材料当中很多都是易燃物，一旦烧起来的话想必会烧的很热烈也很好看。 尝试着将已经烧着的能量管线切断供能，然后往滋滋冒着火花的地方喷灭火泡沫，陈曦一番折腾到是灭掉了能量管线上的火花，但反重力核心也因为少了一条能量管线供能而出力越发降低，已经无法维持浮空艇的高度了。 在人口压力下，那些山巅城市的人类遗民利用末日之前的科技，制造出了浮空艇这种东西，让一些人生活在了浮空艇上，降低了城市人口压力的同时，也让人类的足迹可以涉足更远的地方。 这种浮空艇有大有小，陈曦的这艘就是一艘最小型号的浮空艇，虽说设计的时候是按照能够保证一户人家在上面居住生活的，但这艘浮空艇在到陈曦手上之前，已经倒过了三手。 上面一些用以维持生存的设备不是老化损坏，就是被拆下来卖掉了，以至于它现在维持陈曦一个人的生存都很勉强。 但对于陈曦来说，他却没有那么多的选择，一艘全新的浮空艇实在是太贵了，比起这艘到他手上已经是第四手的旧货来说，新货的价格至少是它的七倍，他实在是买不起。 所以尽管这艘浮空艇已经老旧的连最重要的反重力核心都快要报废了，陈曦也还是掏出了自己的大半积蓄买下了它。 因为这样一来他就可以省下一部分钱，用来添置一些其他设备为自己之后的云端生活改善一下生活水准。 毕竟他已经二十岁了，按照山巅城市的规矩，超过二十岁的人就被视作成年，要么有一技之长能够谋一份工作获得留在城市的居住权限，要么就只能离开城市生活在浮空艇上。 也正是因为如此，人类当中有了山巅之民和云端之民的区分。 尽管绝大部分人还是买不起全新的浮空艇，甚至成色比较好的二手艇也不是刚刚成年的年轻人们所能够奢望的。 他们当中只有少部分能像陈曦这样，用自己并不丰厚的积蓄买一条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报废的老家伙。 剩下的大部分甚至连这种快报废的老船都买不起，这些人的下场可没有多么美好。 山巅城市绝不会留没用的人，他们要么想办法找条船上，要么就只能消失在云海之中了。 只是陈曦虽然能够有钱买船，可这条旧浮空艇也明显到了它的大限。 如果不能够想办法阻止它的坠毁，陈曦就要作为这条老旧的浮空艇第四任主人一起坠落云端了。 “不要掉下去啊！我还不想死啊！”大声叫嚷着，陈曦赶忙把住了浮空艇的舵轮，尽可能的让这艘老船保持着平衡，却无法阻止它向着下方充满了辐射的毒雾当中坠落。 第二章 大难不死 “嘶！我的头……”陈曦捂着自己刚才磕碰在舵轮上的脑袋，一脸痛苦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虽然刚才反重力核心几近失效，可陈曦还是超水平发挥，让这艘老爷爷浮空艇实现了平稳降落，并没有一头栽在地上坠毁。 当然，降落的时候多少有些磕碰，但至少他活了下来。 站起身的陈曦检查了一下四周，见周围除了固定的不是很牢靠的一些东西因为刚才的降落时的磕碰掉了下来之外，浮空艇并没有其他肉眼可见的大损伤，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哪怕这条船再破旧，也是他大半身家才换来的，而且这条老破小的旧船还是他唯一的安身立命之所。 现在还可以说有修复的希望，要是摔烂了没得修了那他可就真的彻底破产了。 在这个时代，破产可就不是天桥底下盖小被，小被里面抹眼泪能解决问题的了。 运气好点能被其他船团收留，当苦力什么的多少混口饭吃，但工作辛苦不说，危险性还很高，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死了。 在这个时代，即便是像陈曦这样自己有一条浮空艇的人日子过的也不是很好，但多少可以自己自力更生的活着，而不是被别人逼着去送死。 毕竟，船团也是要生活的，他们最大的收入来源就是放射性毒雾下面的古代遗迹。 而这也是几乎所有的云端之民的主要生活和收入来源，他们冒着生命危险深入放射性毒雾之下，搜寻那些末日之前古代人遗留下来的遗迹，从中获取古代科技造物以及其他有用的东西。 或者留着自用、改造自己的浮空艇，或者将其卖给山巅城市，换取自己所需要的各种生活必需品与物资。 陈曦一开始也是打着这样的想法，打算靠着这条老爷浮空艇进行几次探索，等有钱了之后就换新的或者把这老爷浮空艇送去大修一次。 但他没想到，他连第一次探险都还没开始，只是把船开出了山巅城市的浮空港，正打算找个天枢先落脚，这条老爷船就不行了。 想到这里，他又无奈的叹了口气：“古代谚语说得好，便宜没好货啊！” 感慨了一句，陈曦正打算收拾一下船舱，再想办法把浮空艇修好，或者至少得让它重新飞起来的时候，忽然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鼻腔也感到有些刺痛。 “辐射毒雾！该死的！”反应过来的陈曦赶忙在船舱里翻找起来，找到了一个看上去老旧的防毒面具给自己戴上，然后打开了与防毒面具相连接的全新过滤罐。 “呼呼，还好买过滤罐的时候没听那个奸商忽悠，买的是新货。”陈曦深吸了两口干净的空气，心中多少有几分庆幸。 虽然他很抠门，从十四岁开始打工积攒下来的启动资金也确实不充裕以至于很多东西都是买的旧货，但在像空气过滤罐这些能够有选择的东西上面，他还是尽可能的选择了新货。 毕竟这些东西可是和自己小命息息相关的，在这方面省钱怕不是要把钱留着请专业团队给自己办葬礼。 从存放这些装备和物资的箱子里又抽出一罐小瓶氧气，插在了过滤罐边上作为备用，陈曦这才打开船舱的舱门，从浮空艇里爬了出来，来到了甲板上。 浮空艇着实不大，从头到尾哪怕算上额外加装的前桅也没超过二十米。 船体本身是个方方正正的类长方形的造型，因为现代人类已经遗失了大量古代的宝贵科技技术，导致虽然能造浮空艇，但造出来的大多是这种似乎是被古代人叫做废土工业风的玩意。 而且陈曦这条老船上有着太多的增建和改造，加上各种修补的痕迹补丁摞补丁，几乎已经看不出这条船原本是什么样子，已经非常接近朋友跟他形容的过的一种名为古代绿皮风的风格了。 陈曦并不知道绿皮风格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但他猜到那绝不是什么好的形容。 不过比起这些，阴沉到泛着诡异绿色的放射性剧毒阴云、被各种毁灭武器轰击之后只剩下黑色的无尽焦土、仅仅只是吸气都能灼烧整个呼吸道的恶臭空气…… 末日之后的大地正在向陈曦展示着当初那场毁灭整个世界的战争的残酷和惨烈。 尤其是在黑色的焦土中能够看到点点白色，陈曦都不需要用望远镜就知道那是什么。 在过去，他只在打工的时候听一些老云端之民提起过毒云下的样子，也曾经幻想过自己下到毒云下面时大地会是什么样子。 但即便是在他最糟糕的幻想当中，也不及这片大地真实而惨烈的现状的万分之一。 即便时间已经过去了千百年，那些昔日打造的战争机器也已经淹没在废墟之中逐渐锈蚀，但满目疮痍的大地还是在诉说着人类昔日所曾经做过的一切。 凝视着眼前的这一切，陈曦也不禁久久无语。 只是比起看到末日后的大地所受到的触动，陈曦眼下的当务之急是修好自己这艘已经不能飞行的浮空艇。 虽然之前陈曦并没有属于自己的浮空艇，但是从十四岁开始为了日后的生活开始打工的他还是曾经在生产浮空艇的造船厂边打工边认真学习过的。 无论是如何驾驶一艘浮空艇，还是在浮空艇上日常生活所需要注意的各种事项，以及操纵一艘浮空艇所需要的各种技能，他都是在那个时候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敢说买一条都倒过三手，到他手上已经第四手，接近报废极限的老船。 不然的话，就算要省钱，也会尽量买还能用的二手货，而不是这种开着开着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掉下去的玩意。 这也是为什么虽然从天上掉下来了，陈曦依旧没有太过慌乱的原因。 就算从天上掉下来了，只要浮空艇坏的地方不多，他还是有把握把它修好，让它重新飞起来的。 至于说坠落地面这件事，他本来就计划着在找到落脚的地方之后就开始一次地面探险的，现在也只不过是把这件事提前了。 想到这里，陈曦抬头开始打量四周，希望找到一点值得探索的东西。 而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艘断成了三截的的古代战舰残骸。 第三章 古代战舰 按照历史的记载，在末日战争的早期和中期，古代人的战场主要集中在地面上。 但战争打到最后阶段的时候，大家都已经掌握了制造反重力核心的技术，加之地面环境的日益恶劣，各种浮空船、浮空战舰或是基于反重力技术设计的新式战机都被生产了出来，人类的战场也逐渐转移到了天上。 其中大型的浮空战舰，可以说是末日战争中交战双方所建造的最强大的空中武器了。 这种巨大的战舰由现代人难以想象的科技打造，拥有着即便是在千百年后的现在依旧能够运转、并且输出澎湃能量的动力核心，有着远比现在人类所能够建造的最大型浮空舰上所使用的性能更好的反重力核心和现代人类已经无法理解和制造的电磁悬浮引擎，还有能够直接推动这些数万吨钢铁打造的巨舰高速飞行的大推力推进器，遍布战舰全身的各种毁灭性武器…… 可以说，一艘末日战争中建造的浮空战舰对于现在的人类而言就是一个堆满了金银珠宝的宝藏，如同一座字面意义上的金山。 哪怕只是一块铁片，只要冠以末日战舰的名头，都能在山巅城市或者大型船团的黑市上卖出一个好价钱。 而现在，一艘几乎可以说是完整的古代浮空战舰就摆在陈曦的面前，而且看的出来应该是没有被人发掘过的，里面保留着大量末日战争时期的造物。 这让陈曦的心脏都开始激动的怦怦跳了，他贪婪的看着眼前这艘巨大的古代浮空战舰。 虽然它通体都是黑色，而且上面满是灰尘、泥土，但在陈曦眼里，这简直就像是一座正在散发着财富光芒的金山，正如同一个衣衫半解的美女一样，躺在他面前诱惑着他。 别的不说，单只是那门现在正对着陈曦和他的浮空艇的那门防空炮，只要拆下来就能够换一条全新的小型浮空船。 那可是正儿八经的浮空船，载员十到十五人、配备一定武装力量，还能搭载一到两架单人飞行器的浮空船，是陈曦梦寐以求甚至作为人生理想的浮空船。 他曾经给自己规划的人生就是在四十岁之前，能够凭借自己的努力买下这样一艘浮空船，然后再娶一个年轻漂亮的妻子，生一男一女两个孩子。 这就是陈曦心目当中最理想和完美的人生规划了，而且在他看来这已经是有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但是现在，能够换到一艘浮空船的末日战舰防空炮，在他面前这艘坠毁的战舰上仅仅是他视线所及能看到的就有十一门。 一座货真价实的金山就在陈曦的眼前，只等着他去发掘。 对于陈曦来说，如果他能够吃下这艘战舰，并且把它们全部转化为财富的话，建立一个中小型船团几乎可以说是板上钉钉。 船团，那可是陈曦从来都没有想过，也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不过在做发财梦之前，摆在陈曦面前的却还有几个难题，而这几个难题无疑让被眼前这座金山冲昏了头脑的陈曦很快清醒了过来。 摆在第一位的一个问题当然是陈曦该怎么离开这里的问题。 进入一座金库或许很难，但搬空一个金库才是最难的，更不用说陈曦现在连离开这里都成问题。 如果不能修好自己的浮空艇的话，他也就不用惦记什么发财的事情了，抱着眼前这座金山饿死才是他最有可能的结局。 好在这个问题到是好解决，眼前可是一艘末日之前的浮空战舰，上面肯定有可以用来维修浮空艇的零件，甚至运气好的话还能找到末日战争时代的浮空艇或者飞行器。 只要能够找到维修零件，凭借自己从造船厂学来的维修手艺，陈曦觉得把自己的浮空艇彻底修好估计有点难度，但让它重新飞起来凑合着用那还是问题不大的。 但除此之外的另一个问题就没这么好解决了。 陈曦所拥有的只是一艘小型浮空艇，能装的东西非常有限，整条船从头到尾，算上前桅杆也才不到二十米长，而他眼前的这可是艘至少三四百米长，哪怕摔成了三截，其中任何一截也都要比他的浮空艇大上十几倍的庞然大物。 而且陈曦的浮空艇还是个四手老货，反重力核心刚挂了一次，能够装多少东西走都是个未知数。 这世上最残忍的事情，并不是得不到一座金山，而是当一座金山在你面前的时候，无论你怎么努力，都带不走这座金山的万分之一。 对于陈曦而言，目前最可行的方案就是带走一些既值钱又容易带走，还好出手变现的东西，离开这里之后卖掉东西换条大船再回来慢慢搬空整个宝藏。 至于说怎么保密、又怎么避免小儿闹市捧金的事情发生，这都可以先往后稍稍，是离开这里之后才需要考虑的事情。 不过眼下，他还是可以沉浸在发现了一艘末日战舰的喜悦当中的。 不管怎么说，哪怕他只能从这艘战舰上淘点零碎，他梦想中的小型浮空船也是基本上可以十拿九稳的，至于更多的那就看他运气如何了。 所以陈曦也没有怠慢，立刻围绕着自己的浮空艇忙活起来。 首先需要确认的当然是这艘浮空艇的损坏问题，除了之前出问题的反重力核心和烧毁的能量管线，陈曦需要知道还有哪里出现了损坏，又或者必须要维修，免得再次发生飞起来了之后这坏了那坏了的状况。 好在这艘老船只在降落的时候船底出现了一些刮擦和磕碰，船壳并没有出现大的损伤，陈曦到是不用对它进行大修。 至于船上的其他地方，除了所有的设备都老化的严重超出了使用年限，接近报废的边缘之外，到是没有其他任何问题。 所以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陈曦只需要更换烧毁的能量管线，再把反重力核心敲打几下，就差不多能完成这条老船的维修。 因此在确定了自己的浮空艇没出什么大毛病之后，陈曦也就麻利的换上了自己花费了从购置浮空艇的预算当中节约出来的钱购置的探险装备。 这是一套很标准的云巅之民的探险装备，一身可以抵御辐射和毒气的防护服；一个头戴式防护面罩，连接着一个可以过滤空气或者连接小型氧气罐供氧的呼吸器；一把既可以用来挖掘也可以用来防身的多功能工具镐；一顶配备了头灯的安全帽…… 一身零零碎碎的东西挂好，陈曦这才拿起了这一套装备当中的重头戏，一把他自己攒了好久的零件才做出来的线膛式电磁射弹枪，然后从眼前浮空战舰摔断的破口进入了这艘古代战舰。 第四章 走进古代战舰 即便已经过去了千百年，当陈曦走近这艘古老的浮空战舰的时候，仍旧能够从它表面各种伤痕看出当初末日战争的惨烈。 这艘浮空战舰有着相当坚固的防御和强大的武装，但它的外层装甲上面依旧布满了弹痕，尾部更是炸开了一个大口子。 看得出来，这或许就是这艘浮空战舰坠落的原因。 陈曦并没有从被炸开的地方进入，而是从战舰断裂的地方，沿着船体内部的走廊走进了这艘古老的战舰。 虽然千百年的时间已经过去，但战舰内部依旧保留着当初坠落时的样子。 不过因为战舰内部的照明系统早已经在千百年前就停摆了，战舰内是漆黑一片。 原本干净整洁的走廊里已经布满了灰尘，一些昔日船员的尸骨倒在地上，手中还紧握着武器，似乎他们直到最后一刻都还在战斗。 陈曦在一具尸骨前蹲下了身子，拧亮了自己的头灯，仔细打量着这具古代战士的尸骨。 他的尸体早已腐烂分解，只剩下光秃秃的白骨，并不需要翻动骸骨就能够看到在这具尸骨的头骨上的致命伤，在大约右眼眉毛的位置是一个大约手指大小的圆孔，就在眼眶的上方，却没有对近在咫尺的眼眶造成破坏。 但这名古代战士的后脑勺却整个被击碎了，破碎成数片的颅骨被包裹在头盔里，头盔的内衬上似乎还能看到已经变成了黑色的血迹。 显然，在这艘战舰坠落之前，敌人已经入侵到了这艘战舰上。 而像这名古代战士一样的战斗到最后的人，在这艘战舰上比比皆是。 陈曦还在打工的时候曾经在一家酒馆工作过，那里的客人当中时常会有研究古代人的学者出现，他对于古代人的知识都是那个时候听来的。 他记得根据那些学者的研究，在末日战争刚开始的时候，古代人有着现代人类难以想象的强大生产力，那些专门研究古代人的学者从文献当中找到过一个专门用来形容的比喻，叫做他们甚至可以像下饺子一样生产各种军舰。 尽管无论是陈曦还是那些专门研究古代人的学者都根本不知道什么是饺子，只是猜测那应该是古代人的一种食物。 因此在战争的早期，古代人对待敌军的战舰或者是装备什么的都是尽可能的以击毁为主。 而到了战争的后期，随着战争逐渐摧毁了一切，即便是强大的古代人也开始变得捉襟见肘起来，不得不尽可能的节约使用自己手中的资源，那个时候面对敌军的浮空战舰，就变得以夺取为主了。 从这些信息以及这艘战舰的情况来看，显然这是一艘战争后期的战舰，不然的话它也不会保存的这么完整。 有了这样的判断，也让陈曦对自己这一次的收获更加期待了起来。 不过在惦记其他收货之前，他还是决定先把这套外骨骼和配套的武器、以及这位古代战士身上的其他古代遗物先拿到手再说。 外骨骼是古代战士常用的一种增强装备，陈曦曾经在打工的商铺里见过这种东西，为了攒钱和生活，他可打过不止一份工。 但是陈曦见到的那一套显然保存的没有眼前这一套这么完好。 托古代精湛到现代人类无法想象的制造工艺的福，即便过去了千百年眼前的这一套外骨骼依旧看上去和千年之前没什么两样。 陈曦小心的将这套外骨骼脱了下来，尽管他已经非常小心，但仍旧让穿着这套外骨骼的古代战士的骸骨散落了一地。 毕竟已经过去了千百年，尸骨风化可以说相当严重，几乎可以说是一碰就散，落地就成了一堆碎渣。 看到这种情况，陈曦并没有放着不管，而是将这位古代战士尚算完整的衣服解开，然后将他的遗骨小心的收集起来，堆放在一起后用衣服包了起来，放在一旁打算等待会出去的时候带出去找个地方埋了。 做完了这一切，陈曦这才仔细检查起了自己从这位古代战士身上脱下来的外骨骼。 这是一套较为轻便的外骨骼，看得出来并没有在防御上做什么加强，应该只是用来辅助劳动的型号。 按照陈曦所认识的某个研究古代人的学者朋友的说法，古代人的武器装备会根据用途划分成种类繁多的型号，即便只是外骨骼这样的辅助设备也有不同的种类划分。 陈曦对此虽然感兴趣，也曾经和那个朋友了解过一些相关信息，但让他细分这些古代装备的型号未免有些太为难他了。 “要是叶琳在就好了，她肯定知道这些都是什么东西。”陈曦将外骨骼和其他从古代战士身上搜捡出来的东西，以及他最后使用的武器整理好之后，忍不住想起了自己的那个朋友。 对方和陈曦年纪相仿，但年纪轻轻就已经成为了山巅城市的学者，不仅拿到了山巅城市的居住资格，不用像陈曦这样二十岁就必须离开城市变成云端之民，还在山巅城市享有着特权和优待。 要知道即便是在山巅城市，想要成为一名学者也是非常困难的，而一位学者可以享受的待遇也是最好的。 这也让陈曦非常羡慕自己的朋友，不过却没有怎么嫉妒。 因为他清楚的明白朋友的成功是她自己努力的结果，而且他自己当初也不是没有机会，只是出于各种原因不得不错失了机会而已。 因此，在看到这些古代遗物的时候，陈曦很自然的就想到了这个朋友。 毕竟即便是在保存有大量古代造物的山巅城市，对于古代人遗留下来的各种东西也是有着近乎无尽的欲望和贪婪的。 尤其是那些研究古代人的学者们，他们几乎是有什么要什么。 这也让陈曦在看到这些古代造物的时候，想到了去找自己的朋友帮忙鉴定，或者直接将这些东西卖给她。 但这也只是想想而已。 如果只是找到了这一点点东西，陈曦当然不介意去找朋友帮忙。 可问题是他现在找到的可是一整艘古代浮空战舰，这即便是对于整个山巅城市来说，都是一笔惊人的财富。 面对整个山巅城市，只是一个普通的云端之民的陈曦又有什么资本去与其对抗呢？ 就算朋友愿意帮忙他也最多就是能捞到一点残羹冷炙罢了。 第五章 入宝山满载而归 将外骨骼和一把古代人所使用的不知道型号的枪械和那名古代战士的遗骨以及其他东西放在一起，陈曦这才站起身继续朝着战舰内部走去。 在他穿过的走廊上，还倒着数具和之前那名古代战士一样穿着外骨骼的遗骸，不过这一次陈曦就没有再动他们了。 外骨骼和武器固然是非常不错的收获，但很显然这艘古代战舰上有着更好的东西，确保一套也就足够了。 穿过走廊，陈曦来到了一个看起来很宽阔的空间，在头灯的照射下，一架已经破损的非常严重的古代战机映入了他的眼帘。 看到这架战机，陈曦立刻扑了上去。 这倒不是他过于饥渴，以至于连战机都不放过，而是古代人的战机上也是有反重力核心的，而且刚好可以用在他的浮空艇上。 事实上浮空艇上用的反重力核心，正是山巅城市用过去装在战机上的反重力核心改造而来。 这些过去的军事装备在如今人类已经不具备解析其技术原理的情况下，也只能靠着古代人留下来的生产设备依样画葫芦的原封不动照抄了。 至于说过去的军用技术应用到了民用领域什么的，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毕竟现在的人类别说过去古代人的军用武器或者载具，就算是古代人的民用载具或者武器，也已经很难仿制了。 山巅城市所能够做的，就是借助古代人当初建造山巅城市时留下来的生产设备，用古代人留下来的图纸照着图纸生产东西而已。 尽管那些学者已经尽可能的在试图还原古代科技，也尽可能的想要解析古代人的生产设备的工作原理，但人类实在是在那场末日战争中失去了太多的东西，以至于现如今他们哪怕解析了古代人是如何使用这些设备的，却也无法再还原古代人的工作。 他们只能照着古代人留下来的现成图纸来制造产品，却无法对图纸做出一丝一毫的改动，更不用说设计出新的图纸来。 甚至，人类如今用着古代人的生产设备和古代人的图纸所制造出来的东西，还不如古代人在千百年前制造出来的同样的东西品质好。 不过这些对于陈曦来说都不是他所在意的地方，或许换了他那个研究古代人的学者朋友会为了这些古代遗物而兴奋到发疯，但对于陈曦而言，还是这架战机上的反重力核心更有吸引力。 他很快查看了一边眼前的这架战机的情况，得出了这架战机早在战舰坠毁时就已经损坏的结论。 这到并不是一个很难得出的结论，也不需要什么专业知识，这架战机的一边机翼已经折断，而且机头的驾驶舱也已经完全损毁，几乎不具备任何修复的价值。 或许那些研究古代人的学者会想尽一切办法修复这件古代遗物，又或许古代人本身有修复它的方法，但对于陈曦而言，还是把它的反重力核心拆出来是正经。 虽然战机损毁严重，但好在反重力核心位于战机驾驶舱的后面，并且周围有着坚固的结构保护，因此当陈曦从一旁损毁的各种杂物当中找到一些散落的工具，用工具拆开这架战机的外壳的时候，里面的反重力核心依旧完好无损。 并且因为长期有着外壳的保护，整个反重力核心就像千百年前时一样，里面甚至连一点灰尘都没有。 陈曦小心的用工具将这颗宝贵的反重力核心拆了出来，捧在手心里就如同捧着一颗易碎的水晶，心情激动之余也越发感慨古代人的伟大。 这颗反重力核心和他浮空艇上装的虽说是同一种东西，甚至可以说是同一种型号完全一样的东西，但如果把两个反重力核心摆在一起，那简直就像是精美的工艺品和粗制滥造的工业垃圾一样对比明显。 即便过去了千百年，这颗反重力核心表面依旧光洁如新，在头灯的映照下熠熠生辉，看上去就像是新的一样。 他找了一个似乎是应该是古代人用来装反重力核心的盒子，将其清理干净之后，重新将这枚珍贵的反重力核心放了进去，又在这个应该是古代战舰机库的地方搜罗了一些维修浮空艇用得上的材料，这才带着满满的收获打算离开，想回去先修好自己的浮空艇。 这里确实有着太多的宝藏，陈曦甚至看到了还未开封的崭新的古代反重力核心、保存完好的古代战机，以及古代人用来战斗的动力机甲等一系列对于现代人类来说无比宝贵的东西，但对于这些东西，陈曦也就只能是眼馋的看看而已。 这里的绝大多数东西他都无法带走，就算他能修好自己的浮空艇，也有很多东西是带不走的，甚至就算他带走了，也过于引人注目，会给他带来无尽的麻烦。 对于现在的陈曦而言，他只能从这座堪称金山的宝库当中取走微不足道的一丝他现在能拥有的财富。 陈曦对此并不沮丧，除了他是一个知足的人并不贪婪之外，更重要的一点是他明白自己可以一点一点的消化自己拿走的东西，等他实力提升了就可以再来这里，带走更多的东西。 不过走到半道上的时候，他又折返了回来，从机库一角的柜子里找到了一个工具箱，以及在旁边找到了一套外骨骼和配套的能量电池。 工具箱里是一套完整的种类繁杂的各式工具，和他找到的那套外骨骼一样，应该都是古代人所使用的维修工具。 上面有一些使用痕迹，但看得出来它们曾经的主人很爱惜这些工具，即便这些工具应该是常用工具，保养的也非常好，即便过了这么久上面也没有什么锈蚀的痕迹。 而且尤其让陈曦觉得高兴的是，这套古代工具种类非常齐全，比他自己这些年靠着买二手工具和其他各种方式淘换来的那一堆东西来说要强太多了。 天可怜见，他连最常用的改锥都只有三把，其中一把手柄还是断的，扳手什么的就更不用说了，找不到合适的型号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但现在好了，他终于有了一套好用的工具，再也不会遇到要拧个螺栓什么的还要试几个扳手，扳手上还要塞各种东西的事情了。 第六章 维修浮空艇 回到了自己的浮空艇，陈曦并没有马上开始维修烧毁的能量回路和老化的反重力核心。 而是在将带回来的东西放到浮空艇的小货舱里之后，先打开了浮空艇的太阳能帆板。 对于浮空艇来说，太阳能帆板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仅次于反重力核心的重要零部件之一了。 因为在浮空艇上太阳能帆板的主要作用就是给浮空艇的电池充电，维持浮空艇的日常运作。 当然，仅靠太阳能帆板是绝对无法支撑反重力核心运作的，能做到的话就是奇幻故事而不是科幻故事了。 也正因为如此，浮空艇上的电池所能做到的也仅仅只是维持日常运转，而反重力核心的供能是由另一套更有效率的设备来负责的。 而这套设备也会在天气不好，太阳能帆板充电效率不行的时候，负责给电池供电。 至于说浮空艇上用电的电气设备其实也不算多，除了一个做饭用的电磁炉、洗澡用的电热水器和其他一些依靠电力运作的航行仪器，也就只有空气过滤装置与食物合成机需要电力了。 之前反重力核心停摆的时候，陈曦临时将电池的供电线路切到了反重力核心上，用电池的电力临时替代了烧毁的能量管线，在坠落之前让反重力核心又正常运作了一小段时间。 也正是如此，这艘老旧的浮空艇从平流层坠落到地面，才只是磕碰了一下，没有大的损坏。 但这也耗尽了电池里那点可怜的电力，导致了其他所有设备的停摆。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陈曦会在浮空艇里闻到刺鼻气味的原因，船上的空气过滤装置罢工了，有毒的放射性毒气直接进入了船舱内部。 有防护面罩和呼吸过滤器虽然说可以在短时间内无视有毒的放射性空气，但陈曦显然不可能长时间的佩戴防护面罩，防护面罩的过滤器也不可能支持那么长的时间。 他只能重新启动船上的空气过滤装置，这样才能获得一个相对安全的区域。 太阳能帆板很快张开，原本折叠在船体两侧的六块巨大的帆板张开，构成了一个大约有三分之二个圆的扇形，尽可能的舒展着与阳光接触的面积。 尽管因为高空当中都是放射性毒气形成的阴云，地面并没有多少阳光，但太阳能帆板开始开始了工作，开始断断续续给浮空艇的电池充电。 检查了一下充电的速度，陈曦想了想之后又将自己从战舰当中带出来的外骨骼能量电池也接到了浮空艇的电路当中，开始为这颗古代能量电池充电。 他并不担心这颗电池出什么问题，古代人的科技他早就已经见识过厉害，比这烂的多的能量电池他都见过，那些在土里埋了上千年的古代电池挖出来之后只要接上线路一样能够正常使用。 对于陈曦而言，反而是太阳能帆板的充电效率不够更让他感到头疼。 不过暂时来说他可以停掉船上的其他设备，只维持空气过滤器的运转来降低对电量的需求。 总得来说目前充电的速度还算够用，能够完成对两个电池的充电。 在等了大约半个小时，船载电池有了一定电量之后，陈曦这才启动了空气过滤器。 等电池充电的这段时间里，陈曦也没有闲着，而是认真检查了一遍船舱的气密。 通常来说，因为高空空气稀薄的关系，浮空艇的船舱内气压会比外面要高，以保证船舱内的氧气含量。 而想要做到这一点，保证船舱的气密性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正常情况下浮空艇的船舱当然是有着良好气密性的，但之前的坠落虽说没有造成什么大的损伤，陈曦还是不太放心，所以要细致的检查一遍。 检查的结果到是没有什么问题，船舱依旧保持着不错的密闭状态。 虽然之前的坠落确实导致了一些老旧的零部件出现了松动甚至脱落，但总的来说情况还算不错，小修小补一下就完事了。 基本上在陈曦发现这些问题的同时，就已经顺手将它们解决了。 随着空气过滤器的启动，船舱内的空气也得到了净化，陈曦也终于将脸上戴了半天的防护面罩摘了下来。 空气过滤器过滤过的空气不免带着一点臭氧的味道，不算好闻。 但比起放射性毒气那种刺鼻的味道来说，这已经算是空气清新了。 稍事休息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之后，陈曦这才开始着手修理已经烧毁的能量管线，以及替换船上老旧的反重力核心。 作为一艘浮空艇上最重要的部件，反重力核心和为它供能的动力炉之间有着三条能量管线负责供能。 这样的设计有一个好处就是当其中一条能量管线出问题的时候，其他两条能量管线仍旧能够维持反重力核心的运作。 只是陈曦这条船实在是太老了，正常情况下即便有着三条能量管线供能，反重力核心的输出功率也依旧只有正常情况下的80%，只能勉强维持浮空艇的运作。 事实上如果是一条新船的话，两条能量管线的供能就足以维持反重力核心70%以上的输出功率了，即便只有一条能量管线也能保证40%的输出功率，在气囊的辅助下维持漂浮，不至于让浮空艇去亲吻大地。 但已经倒到第四手的老船什么都是超期服役该报废的，三条能量管线严重老化导致供能不足，其中一条干脆还短路烧掉了，在这样的情况下陈曦没有一头栽下来，摔成一滩铁包肉已经算是他福大命大了。 不过这样的情况对于大部分云巅之民来说其实是常态，大家的浮空艇大多都是老旧的二手货，都有着各种各样的毛病，靠着那些或专业或野路子的维修勉强解决问题，维持着基本的运转。 虽说在不出事的时候没有什么危险，但到了真出事的时候，那多半也就会真出事了，不会有什么容错的机会。 原本陈曦或许也会维持很长一段时间这样的生活，直到他运气好赚了一笔，才有可能对浮空艇进行一次大修和改造，又或者换一艘稍微新一点的浮空艇。 但是现在，找到了一艘价值连城的古代战舰的陈曦，已经有了截然不同的新选择。 第七章 生涯第一桶金 反重力核心的替换很顺利的完成了，虽然是陈曦从战舰上拆回来的古代产品，但本身就几乎是全新的反重力核心在放了千百年的时间后依旧运行良好，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至于原本的能量管线，则被陈曦用在战舰上找到的材料进行了修补和替换烧焦的部分。 在启动了动力炉进行试机后，尽管依旧无法恢复原有的工作效率，但至少能够让反重力核心正常运转了。 听着反重力核心正常运转起来后发出的悦耳的嗡鸣，感受着脚下浮空艇上升传来的震动以及重新恢复水平的船体，陈曦终于长出了一口气：“终于修好了！” 虽说对自己的维修技术有信心，也一直相信自己能够修好浮空艇，但当他真的把浮空艇修好的时候，还是让人很有成就感的。 而且浮空艇的重新升空，也让陈曦之前一直担心自己回不到云端之上的紧张被放下了。 这玩意可是他返回云端之上唯一的交通工具，要是修不好他就得考虑如何在地面上生活下去了。 尽管在地面上生活无论是对于云端之民还山巅之民来说都是一个完全不可能的笑话。 放射性的毒气覆盖了大地之上所有的地方，那些污染性的辐射在千年的岁月里早已渗透到了大地深处。 自末日之战终结之后的千百年岁月，大地之上已经形成了一套全新的宏观生态环境，而在这个到处都充斥着辐射和有毒有害物质的生态环境中，没有一丝一毫旧时代生物生存的空间。 除非有人能够彻底隔绝辐射污染和所有的有毒有害物质，并且做到彻底的自给自足，才有可能在地面上生活。 想要做到这一点，或许古代人有着这样的技术和实力，但现在的人类并不能做到这样的事情。 对于现代人类而言，大地早已不是家园，天空才是。 修好了反重力核心后，陈曦还将浮空艇重新升了起来，检查了一下飞行状态，以确保没有什么其他问题。 现在还在地面，旁边还有一艘古代战舰，如果有什么问题或者有什么地方需要更换零件都方便。 要是等升到高空才发现又有什么要命的问题，那就真的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了。 虽说这艘老船除了新换上去的反重力核心之外，哪哪都该报废当成垃圾回收处理了，但在飞起来之后却运行平稳，并没有表现出什么问题来。 将浮空艇开到了古代战舰断裂缺口处的一门防空炮上空，尽可能降低高度之后，陈曦便将船停在了这个位置。 他打算将这门防空炮拆下来，作为这次最大的收获带回去找个地方卖了，然后给自己换一条全新的真正的浮空船。 换上了已经充电完成的外骨骼，感受了一下这件古代高科技装备所带来的力量加成和便利，陈曦在再一次感叹古代人科技的强大之后，这才开始拆解这门防空炮。 防空炮原本应该是收缩在舰体内部，有着防护盖板保护的，但这艘战舰坠落的时候是作战状态，所有的防空炮都是升起的状态，这显然减轻了陈曦拆解时的工作量。 但即便如此，他要干的活也并不少。 整个防空炮除了露在外面的炮身之外，在炮身下面还有一个可伸缩的支架，以及连通防空炮下方弹药库的装弹机构。 想要将这门防空炮完整的拆下来，显然不能漏了下面的部分。 虽说也不是不能就只拆个炮身走，但毫无疑问有装弹机构的话，这门防空炮要值钱很多。 所以即便这样做需要他在这艘古代战舰内外折腾一番，陈曦还是选择了连同下面的装弹机构一起拆走。 不过就算陈曦穿上了外骨骼，力量比平时放大了好几倍，可以扛起往常完全扛不起来的东西，但想要凭借一个人的力量把这门防空炮拔下来还是太过为难他了。 真正能把这门防空炮拉起来的还是要靠他的浮空艇。 尽管只是最小型号的浮空艇，也确实装不了太多的东西，但在反重力核心没有问题的情况下，有效荷载也是可以达到十五吨的。 甚至有些进行过改造和调整的浮空艇，可以承载超过二十吨的载荷。 陈曦的这一艘虽然没有经过专门的改造，但在更换了全新的反重力核心之后，拉起一门七吨的防空炮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至于说陈曦为什么知道这门防空炮有七吨重，当然是防空炮上有铭牌啊！ 用绳索将防空炮前后固定，并且连接到浮空艇甲板上的固定栓和防空炮的起重吊环上，又将浮空艇拉起试了试绳子的长短和受力的平衡，陈曦这才开始着手将防空炮从战舰的舰体上吊起来。 之所以要这么麻烦，主要还是因为浮空艇实在是太小了，算上不知道第几任船主加装的前桅也才二十多米长。 而且整体造型也看上去像是一个扁方盒子拖着条尾巴顶着个角，这种造型的船身重心无疑要更靠近船头，如果陈曦在吊起防空炮的时候没有分配好重心，那可是会让整条船往下栽的。 即便反重力核心能保证船掉不下来，但是整条船大头朝下屁股朝天的话，显然也不是什么能让人接受的飞行姿势。 不过靠着小心翼翼的操作，陈曦还是很顺利的完成了对防空炮的固定，起吊并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接下来他只需要拆掉防空炮的固定螺栓，以及底部装弹机构的连接件就可以把这门防空炮拔起来了。 原本陈曦还想把伸缩式的支撑架也拆下来带走，但是支撑架是焊接到战舰的船体上的，想要拆下来会是一个麻烦得多的大工程。 花上一些时间把支撑架也拆下来无疑会让这门防空炮更加值钱，但那个支撑架的升降结构有些过于复杂，加上本身又是焊接在船体上的，各种线缆什么的他也不太懂，于是便放弃了这一部分。 随着浮空艇的逐渐升起，这门在此沉寂了千百年岁月的防空炮也终于从战舰的船体上脱离，被吊了起来，成为了陈曦云端之民生涯的第一桶金。 第八章 重返云端 站在驾驶室里，双手握着舵轮，陈曦正小心的驾驶着自己的浮空艇在缓缓上升。 因为船身下面绑了一门防空炮的关系，为了避免重心出现问题，浮空艇并不能做大幅度的机动，只能保持平稳飞行。 而且之前的坠落也给了陈曦很大的心理阴影，他不自觉的在驾驶的时候会悠着一点。 不过这并不会影响什么，无非是飞的慢一点，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才能够升到云端之上而已。 之前几任船主对这艘浮空艇做过较大幅度的改动，似乎是为了腾出足够的空间，驾驶室里原本的椅子都给拆掉了，节省出来的空间则被后面的生活区域挤占了。 看得出来，当时生活在这艘浮空艇上的应该是一家人，小孩子留在操作台上童稚的涂鸦都还清晰可见。 或许是因为这次收获很丰富，心情也很好的缘故，陈曦看着童稚的涂鸦所想到的并非是他们为什么要卖掉对于云端之民而言最重要的浮空艇，而是在畅想着如果将来自己有了孩子，会是一副怎样的光景。 作为云端之民，基本上可以说一生都将生活在浮空艇或者浮空船上，就连结婚生子、养育子女也一样。 虽然说不是不能将浮空艇停靠到山巅城市，但通常情况下云端之民只被允许在港口活动，无法进入城市内部。 也因为如此，云端之民们逐渐形成了一种新的生活方式，也就是所谓的船团。 而随着操作台上高度表的读数不断上升，当陈曦的浮空艇脱离了浓重的辐射毒云，重新回到高空的云端之上时，距离他不远的地方，便有一个船团的天枢存在。 这当然不是巧合，而是陈曦本身就是在往这个方向飞。 作为云端之民抱团生存而演化出来的一种生存方式，船团更类似于一个由大量浮空船汇聚在一起，拼接而成的一座城镇。 最初的时候，一些打算抱团生活的云端之民只是将各自的浮空艇和浮空船聚集在一起，希冀着靠着集体的力量更好的生活而已。 久而久之，他们发现聚集在一起的浮空船和浮空艇有很多功能是重叠的，造成了极大的浪费。 于是他们开始对这些船进行改造，将一些船变成了专门强化某一方面供能的特殊船只。 而这些特殊船只在改造之后，单独行动和生存的能力就被削弱了，于是他们又将这些特化的船只拼接在了一起。 这便是最早的船团天枢。 这样的模式延续了数百年，原本只是组合在一起的特化船只也越聚越多，从原本几条船拼在一起演变成了一个个如同空中城市一样的存在，甚至干脆固定在了某一个地方。 这些固定下来的船团和他们的城市便被称之为天枢，意思是天空中的枢纽，云端之民自己的城市。 当然，这种所谓的“城市”显然无法和山巅城市相提并论，它们更多的只能算是个类似村镇一样的地方。 只不过这些村镇也具备着完善的功能，不仅有工厂、农场这些维持一座城市生存的重要组成部分，甚至连学校、医院这些设施也一并具备。 一些年代够久远的船团上据说还有广场、剧院，乃至是植物园这些本应该是山巅城市才有的设施。 至于说市集和娱乐设施，以及造船厂之类的必要设施，那更是只要上了规模的船团都会具备。 也只有那些小规模的船团受限于自身规模，没办法为自己添置这些设施，才会和最初的船团一样，只是几艘特化船只组合在一起，或者干脆就只是一群浮空船聚在一起。 通常情况下，这种并不能建起天枢的船团会被称为流浪船团。 相对于稍微要讲点规矩，也有秩序一些的已经城镇化的船团来说，那些流浪船团要危险得多，甚至有的干脆就是以劫掠为生，被称为空贼团。 像陈曦这样的浮空艇如果遭遇了空贼团，绝大多数情况下都会被劫掠一空，甚至船都被拆掉或者击沉，人也会变成空贼团的奴隶或者直接从天上扔下去。 所以当他得到了自己的第一条船，并且开始了自己云端之民的生活后，他并没有急于去开始自己的冒险，而是打算先找个船团的天枢挂靠落脚。 能够拥有天枢的船团通常情况下都有着相当悠久的历史，相对而言规矩也要健全和完善一些。 通常来说他们虽然也会有对普通云端之民的盘剥，但多少还是讲点规矩，有着一定的秩序，并没有流浪船团和空贼团那么不讲规矩。 而且越大的船团相对而言就越不会做的过分，甚至会庇护一部分普通的云端之民。 对于大船团来说，普通的云端之民是可以给他们带来大量利润的，要维持一座天枢的运转也不是只靠船团本身就行了的。 天枢运转所需要消耗的各种物资需要人手去收集和生产，各种设备需要人手维护保养，天枢本身的建设更需要人手去收集大量的古代遗物…… 单靠船团自身，是无法满足这样的需求的。 而且就算有船团真这么干，庞大且臃肿的组织在他们将天枢建设起来之前，就会因为无法获得足够的物资而崩溃了。 所以投靠一座天枢，对于像陈曦这样才刚刚离开山巅城市的新人来说，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而眼前这座天枢也是他花了心思认真挑选出来的。 首先这座天枢距离他出身的山巅城市大约只有一天半的飞行路程，而且历史悠久，周围的治安环境一直不错，并没有多少空贼团和流浪船团活动，对于新人来说是不错的发展环境。 再加上之前陈曦在山巅城市打工的时候，也不是没来过这座天枢，他在这里还有一些人脉关系，在这里落脚也能得到一些照顾。 只是可惜，他的算盘打的虽好，买的老旧浮空艇却掉了链子，差点把他交代了。 好在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找到了古代战舰对于陈曦来说可是一个巨大的利好消息，而这次的开门红更是让他可以说是直接起飞了。 接下来只需要卖掉自己带上来的防空炮，就能鸟枪换炮，买一艘真正的浮空船了！ 怀着这样热切的想法，陈曦驾驶着自己的浮空艇，略有些摇摇晃晃的停靠在了这座天枢上。 第九章 秃顶老头 “嘿！臭小子，把你这堆破烂从我的店门口挪开！”一个秃顶老头骂骂咧咧的从自家的铺面里走出来，看着停在自己店门口的这艘老旧浮空艇开始骂骂咧咧：“你这堆破烂停在这简直污染环境，客人都被你赶跑了，少做的生意你赔我吗？” 看着骂骂咧咧的老头，陈曦半点不觉得生气，只是从浮空艇的甲板上跳了下来，落在了老头面前。 因为还穿着外骨骼的关系，陈曦的动作灵巧的像是一只古代的猫科动物。 “看到老板你骂人还是这么中气十足，我就放心了。”陈曦和秃顶老头打了个招呼。 眼前的秃顶老头算是陈曦在这座天枢的熟人之一，经营着一家主营业务是浮空艇维修的造船厂。 之前陈曦在山巅城市的造船厂打工的时候，因为两家造船厂之间的业务往来，曾经在秃顶老头这当过一段时间的帮工，因此和秃顶老头也就这么认识了。 虽然秃顶老头喜欢骂骂咧咧，但为人却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这么刻薄，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好人。 陈曦在他这当帮工的时候，尽管每天秃顶老头都把陈曦支使的团团转，让他干这干那，好像逮着了一个免费劳工就要往死了用一样。 但事实上秃顶老头每次在让他干活的时候都会告诉他该怎么去修理所面对的故障，正是秃顶老头每天的支使让他学会了大量浮空艇的维修技术。 尽管陈曦并不能算是一个优秀的浮空艇维修技师，但至少他学会了维修浮空艇这门手艺。 不说自己开个维修店谋生，修理自己的浮空艇还是绰绰有余的。 也正因为明白了这一点，陈曦当初才没有记恨秃顶老头对他的压榨，反而对他怀有一份感激之情。 “但凡你这个臭小子少气我一点，老头子我还能多活几年！”秃顶老头依旧骂骂咧咧，但却也没有真的赶陈曦走，只是对他问道：“说罢，臭小子又从哪折腾了点破烂，拿出来让老头子给你掌掌眼，看看能不能换点三瓜两枣，饿不死你这个整天气我的臭小子。” 以秃顶老头的眼力如何看不出陈曦这是找到了好东西？ 别的不说，光只是陈曦身上那套看着跟新的一样的外骨骼就是难得的好东西，更不用说陈曦那艘破烂浮空艇下面吊着的大家伙了。 虽说陈曦为了掩人耳目在上面盖了一块毡布，把这个大家伙整个盖了起来，完全看不到里面是什么东西，但对于秃顶老头这样的经验丰富的人来说，里面到底是什么并不难猜。 秃顶老头的眼角跳了跳，一边感叹陈曦的狗屎运的同时，一边也忍不住想骂他不够小心，这种好东西光靠一块毡布怎么可能遮掩，他这么大摇大摆的把东西运进天枢，怕不是船团里稍微有点眼力见的都知道有这么一件好东西了。 “嘿，就知道瞒不过老板你！”陈曦见秃顶老头猜到他带来了好东西，于是站在自己的浮空艇旁边，就要作势去掀开毡布。 然而秃顶老头却眼疾手快的在他手上拍了一下，对他低声骂道：“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这有好东西是吧？真是老古话说得好，狗肚子里藏不了二两香油！你也不怕被人抢了去？” “不至于吧，老板？”听到秃顶老头这么说，陈曦多少有些紧张，但还是并没有太过担心的说道：“这里好歹也是氷水翡翠船团的天枢，不会有人真的直接动手抢吧？再说不是还有老板您吗？我这点东西对我或许是个危险，但对于老板您来说，还不是抬手就能搞定的小事？” 陈曦一边说着，一边还对秃顶老头不轻不重的拍了个马屁。 “说的轻巧，你知道这玩意有多抢手吗？哪怕是船团里那些提督见到了，也是一样会想要抢的。”秃顶老头来到陈曦的浮空艇旁边，伸手摸了摸盖在毡布下面的防空炮，对陈曦问道：“臭小子走了什么狗屎运？能弄到这种好东西！你身上这套外骨骼也是一起弄到的？” 陈曦这样的新人或许会对大船团有不少好印象，毕竟经营天枢的大船团确实多少要讲规矩一些，很多时候他们只会开出一个你无法拒绝的价格来拿走他们想要的东西。 但这是建立在大船团想讲规矩的前提下的，如果他们不想讲规矩，那一个大船团能动用的人手可不是区区空贼团或者流浪船团能比的。 只不过这种事情他们做的很少，而且通常都是私下里做，不会留下任何手尾来影响名声。 这种事情陈曦其实也知道，不过他还是觉得自己这点东西并不至于引来大船团的抢夺，说到底也不过是一门防空炮而已，这玩意在大船团看来，直接买下来比抢省事多了。 所以陈曦只是对秃顶老头笑了笑：“东西不问出处，看货全凭眼力，这可是老板你教给我的规矩。” 听到陈曦这么说，秃顶老头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脑袋，也笑了起来：“按规矩来？你小子是要从我这出咯？那按规矩我可是要拿一成的。” “借老板你的门路出货，一成提成是应该的，规矩我知道，老板你只管帮我把东西出了就行。”老板的规矩早在陈曦还在他这干活的时候就门清，自然不会有什么争执或者想要讨价还价的地方。 见陈曦确实是打算按规矩来，老板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并没有看货，只是对他问道：“你想要多少？接受什么抵价？” 虽说云端之民也使用山巅城市发行的货币，但很多时候大宗交易很多时候大家手上并没有那么多现钱，这种时候就要用到以物易物这样古老的交易方式，这种用实物抵算价值的方式被行话叫做抵价。 不过有的时候买家拿出来的东西不是货主想要的，就需要出货的中间人事先进行说明或者沟通，提前确定货主想要什么东西。 秃顶老头经营造船厂，私下里也做这种出货的生意，只不过他主要经营浮空艇和相关配件，其他业务涉及的不多。 陈墨来找他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他很快就对秃顶老头报出了自己的底价：“一艘全新小型浮空船，不接受八成新以下抵价，差额只收现金。” 第十章 报价和招人 听着陈曦开出来的报价，秃顶老头再次摸了摸自己的光头，相当正经的向陈曦确认道：“一艘全新小型浮空船，目前的行市出厂价是两万四，那么报价两万，底价一万八，不接受八成新以下抵价，差额只收现金，是这样没错吧？” 按规矩来那就是生意，即便秃顶老头和陈曦很熟悉，也会按照规矩和要求来，不会跟他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 不过陈曦对于秃顶老头的报价有些异议，他比了个手势之后说道：“我这可是完整的古代货，带原装装填机构的，所以报价两万四，底价两万。” “行，既然你坚持。”秃顶老头对此没有说什么，很直接的接受了陈曦给出的新底价。 他的报价只是基于市场行情最容易卖出去的参考价，如果货主乐意接受那自然最好，不愿意接受要改价格他也不会有什么反对意见。 反正卖高价他还能多赚一点，何乐而不为呢？ 生意谈完，秃顶老头也收起了严肃的表情，没再和陈曦斗嘴，只是关心的问道：“打算弄条船？你这发家的可真够快的，不过一条船还是要几个人手的，你一个人支应不开，有合适的人选吗？” 浮空艇的结构简单，操作也不复杂，一艘浮空艇一个人就能操纵的过来，但一艘小型浮空船就不一样了。 按照各个船团通行的标准来说，一条船上至少要有一个操舵的，一个负责维修的，一个负责掌控武器的，一个管通讯设备和雷达的，以及一个负责后勤管理的。 当然船长本人也是必不可少的，只不过船长通常会兼职舵手，省下一个人。 有条件一些的还会配一个船医之类的人，总之一条船上至少得五六个人才算是能够操纵一艘浮空船。 虽说像陈曦这样刚起家的船长手上可能没什么人，但一个负责维修的机械师和一个负责操纵武器的炮手总归还是要的。 说到底浮空船和浮空艇已经截然不同了，一艘船的供能更全面、性能也更强大，因此操纵它的人手需求更多，分工也更细致。 在浮空船航行过程中，就算船长可以兼职舵手，没有战斗的时候炮手可以兼管着雷达和通讯设备，但机械师需要长时间待在轮机舱确保引擎运转正常，而遭遇战斗的时候炮手则需要能够调动起全船的武器进行战斗，这些都是必要的人手。 如果是那些已经在云上飘了很多年的老手，秃顶老头到是一点也不操心。 毕竟再烂的烂人也还能有几个狐朋狗友，就更不用说那些积年的云端之民了，谁还不认识几个朋友，凑一条船的人手都是很简单的事情，无非是靠谱与否罢了。 但对于陈曦这样上个月还在山巅城市跑生活的家伙来说，这是就不那么好办了。 虽说每年山巅城市都会有一批和陈曦差不多的年轻人因为到了年纪而成为云端之民，可他们当中像陈曦这样能够打工攒到买得起二手浮空艇的钱，还能够在打工过程中学得一门手艺的却是凤毛麟角。 绝大多数到了年纪离开山巅城市的年轻人，基本上兜里只有微薄的积蓄，自己也没有什么谋生的本事。 他们离开了山巅城市之后，通常会被一些缺人的中小型船团吸纳。 但同样只有极少数运气好，或者说原本有一定本事但只是因为倒霉才沦落到这一步的家伙才能混出头。 其他绝大部分都只能沦落为中小型船团的炮灰和底层人员，他们能够在船团的浮空船上有一席之地，但通常都属于最底层被压榨的存在，在遇到危险时也会第一个被派去趟雷或者送死。 想要在这些人里找到合用的人才，不亚于屎里掏黄金，概率不能说没有，但也基本为零了。 对于这个问题，陈曦自己也没有考虑好，毕竟拥有一艘浮空船对于他来说在之前还只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梦想。 “我大概能找到个机械师，舵手我自己能兼任，维修的活我也能干一点，其他的……”陈曦盘算了一下自己有把握招募的人手，脸上露出了无奈的苦笑：“如果学者也能算一个的话，我大概能找到个愿意上船的学者。” 听到陈曦说能够拉一个学者上船，即便是秃顶老头也瞪大了眼睛，感到不敢置信：“嚯！好家伙，你还真敢说啊！哪怕是大船团也没几个敢说自己能够招募到学者加入的。 那可是学者，山巅城市里最尊贵的职业，他们不留在山巅城市舒舒服服的高楼里研究那些谁也看不懂的古代遗物，谁会没事找事跑来上你的船？” 秃顶老头说的并不夸张，对于任何一座山巅城市来说，能够解读古代文献、鉴定古代遗物的学者都是最宝贵的人才，没有任何一个山巅城市会苛待任何一位学者，即便是才刚刚拿到学者头衔的新人，都可以在山巅城市获得最好的待遇。 “以前认识的一个朋友，跟我差不多大，但是人家读书厉害，所以我只能当云端之民，人家却可以当学者成为山巅贵族。”陈曦说的轻松，但话语里却是掩盖不住的惆怅。 人与人之间的区别有的时候比人和动物之间的区别还要大，山巅城市里的居民之间的差异，有的时候比山巅之民和云端之民的差异还要大。 就好比陈曦认识的朋友，和他一样大的年纪，他只能攒钱买个四手的不到二十米长的浮空艇，而人家却在山巅城市最好的地段有一套一百平的大豪斯。 而那套大豪斯如果卖掉的话，能够买一艘中型浮空船，那种七十米长，载员五十人，载重可以达到五百吨的大家伙。 这就是差距。 不过就像陈曦说的那样，如果学者也能算船员的话，他确实有把握拉自己的朋友上船。 “行吧，既然如此我给你推荐个人，正好他最近在找活。”秃顶老头见陈曦这么说，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递给他一张塑料片。 第十一章 云上天枢 秃顶老头给陈曦的塑料片上写着一行地址和一个名字，陈曦翻看了一下，决定待会去看看。 招募合格且靠谱的人手本身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果秃顶老头推荐的人合用的话，陈曦自然也乐于省点功夫。 不过这事到是不用着急，船都还没到手，船员可以慢慢来。 他打算先去见一见自己的一个朋友，也是预定的机械师人选，只是对方可能未必愿意上船罢了。 这座天枢的拥有着氷水翡翠船团是一个历史悠久的船团，而且实力很不错，不然的话他们也抢不到这块和山巅城市距离如此之近的好地盘。 要知道虽然天空是广阔的，看上去也是一样的，但不同的位置在资源上依旧有着极大的差别。 距离山巅城市近，毫无疑问可以获得更多的来自城市的物资补给，而山巅城市所坐落的山体本身也对环境和气流有着很大影响。 如果位置合适，正好处在气流经过的主要路径上，光是气流流动带来的丰富水汽，就能为天枢带来极大的便利。 反之，如果船团和天枢所在的位置不太好，光是获得淡水补给就够让所有的船团管理者头疼了。 而且能够带来丰沛水汽的气流带空气流动也相对更好一些，污染物同样也没有那么重，船团甚至可以尝试建立植物温室，种植一些农作物，或者给天枢弄个花园。 因此越是地理环境优越的地盘，竞争也就越激烈和残酷。 尽管大船团的地盘相对来说要稳固一些，但耐不住几百年的时间下来，总有一些新崛起的船团会去挑战老船团的地位。 其中的绝大部分新晋崛起的船团都很难从老牌船团手上抢到地盘，而且这当中还不乏一些因为找到了某件强力的古代武器而膨胀的不可一世的傻瓜。 但几百年的时间下来，总会有一些人能够成功的。 能够在上百年的时间里始终守住自己的地盘，这足以说明一个老牌船团的强大了。 而氷水翡翠船团则已经霸占这块地理位置优越的好地盘数百年了。 他们能够一直守住这里，就足以说明其实力到底有多强大，底蕴又有多深厚了。 当然数百年盘踞于此，也让氷水翡翠将这座天枢打造的规模越发庞大的同时，结构也变得相当复杂。 对于第一次来的人来说，这里简直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迷宫。 天枢虽然已经算是城市化的浮空船集合体，但它本质上还是船，只不过是很多船被拼在了一起而已。 这也就导致了整个天枢到处都是迷宫一样复杂的通道和走廊，偶尔一两块浮空船的上层甲板虽然能称得上是平地，但也早已经被各种摊贩所占据。 一座天枢就是一座城市，除了容纳了船团本身的人手之外，也还有不少定居于此的普通云端之民。 这些人就和之前的陈曦一样，想要托庇在大船团麾下，某一个安身之处。 他们并不是大船团的人，大船团招人也是有要求的，不是什么人都能加入进去。 但他们靠着大船团和天枢生活，为了谋生自然也就有人会经营一点小买卖。 这当中有正常的买卖，也有不那么常见的买卖，毕竟天枢可没有法律和所谓的执法部门，他们靠的是大船团的规矩。 只要不违反规矩，并且按时上贡，那你做什么买卖都是无所谓的。 这种经营方式固然给控制天枢的大船团上贡了大笔的收入，但同样也带来了一个很糟糕的问题，那就是你能看到天枢肉眼可见的空地上都是各种小摊。 几百年的时间积累下来，就算最初的管理者再有规划意识，也会在岁月的累积下把原本整齐空旷的空间塞的满满当当。 低头躲过一截呲出来的管道，侧身穿过只容一只脚踩的狭窄通道，还要小心不要一脚踩坏了蹲坐在管道下面的摊贩的商品，陈曦颇有一点狼狈的才穿过了这条狭窄的过道。 有年头的天枢都是这副德行，但凡有点空间的地方都会滋生出这样的小摊小贩来。 氷水翡翠的天枢还算是好的了，至少他们管理的还比较严格，没有一些成瘾性药物贩卖，不然的话像这样的犄角旮旯里必然会充斥着各种令人上头且作呕的味道。 那会让陈曦在动作狼狈的同时，还需要拉上呼吸面罩，除非他也想染上某种不可言说的药物成瘾。 原本以陈曦的身材不至于这么狼狈的，虽然也需要侧身挤着过，但也能很灵活的传过来。 但是他为了骚包一直穿着自己之前找到的外骨骼，这个大铁架子框在身上看着确实挺帅的，而且也很撑面子。 可它也带来了一点副作用，那就是让陈曦的身形看上去魁梧了至少一倍，于是乎在穿过这些狭窄的过道的时候，不免会发生一些擦碰，令他有些狼狈。 当然，这都是小事情。 穿过狭窄的走廊，再跨过一段没有天花板和墙壁的吊桥，从一个船体钻进另一个船体，陈曦总算是来到了他要找的地方。 一间和秃顶老头的店面差不多的维修铺，只不过规模要小很多。 而且在业务范围上也不太一样，秃顶老头那修的是船，而这家店修的是各种装备。 同秃顶老头还兼职中间商出货的买卖不同，这里就只是单纯的维修铺而已。 谁挖到了什么古代遗物或者自己身上那完全是小作坊攒出来的装备坏了，就会来找这种维修铺修理。 至于修不修得好就全凭运气了，毕竟绝大多数能送来修的东西都是使用者自己东拼西凑瞎琢磨出来的，能用就已经不错了，就别提有什么合理的设计与合格的质量了。 当然，对于技术实力过硬到能够在天枢上开店的机械师来说，还不至于被这种程度难倒。 能修就给你修，不能修那就干脆拆了重新做一个，总归是有办法让这些破烂玩意之类的东西再转起来。 但是古代造物就没那么好修了。 上千年前的东西可比现在生产的那些破烂先进，有着真正靠谱的设计和牢靠到离谱的质量，很多东西是真的上千年都还能用的。 想要修好这些古代人造出来的玩意，可就不是靠野路子折腾就能够修得好了的。 比如在这家维修铺里就摆着一套古代的动力装甲，被拆开了一半放在那里，既是这家店的招牌，同时也是这家店从第一代店主到第三代店主一直在修却没有修好的东西。 第十二章 机械师罗娜 这套动力装甲也算是这家店的活招牌了，毕竟摆在这里几十年，一些最早见过这套动力装甲的人都快死的差不多了，它还摆在这里。 这话并不是陈曦自己说的，而是这家店的主人，第三代店主，也是陈曦的朋友自己说的。 之所以一直摆在这里，当然是修不好。 修不好古代遗物，对于一个开店的机械师来说并不算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这可是古代人的造物，远不是云端之民自己折腾出来的玩意，修不好是正常的，修好了才能证明你牛逼。 尤其眼前这一套动力装甲可是上等货，即便是在古代人的标准里也属于精工级的好东西，不是陈曦在那艘古代战舰里看到的量产型。 想起这个，陈曦在一遍感慨那艘古代战舰上面好东西真多之余，也想到了该如何拉眼前这个正蹲在这套动力装甲后面修理着什么的朋友上船的方法。 于是他开口向对方打了个招呼：“罗娜，还在修这个大家伙吗？进度如何了？” 一边打着招呼，陈曦走进了店里，和每次来时一样，伸手摸上了这套纯白色的精工动力装甲的外壳。 冰凉且光滑的手感，比十八岁少女的皮肤还滑溜，金属的原色被白色的漆面覆盖，白色的漆面上面似乎还有一层透明的涂层。 这种涂层按照自己那个学者朋友的说法叫做水晶镀层，古代人的一种特殊技术，让表层漆面拥有极高的硬度，可以在近距离抵御小口径动能武器的攻击。 相当好用的东西，陈曦做梦都想有一个带水晶镀层的防护盾牌，但这玩意也贵得离谱，仅仅只是一块能够护住胸口的水晶镀层防弹插板，不加任何其他功能，就够买一艘全新的浮空艇了。 而这还仅仅只是山巅城市用古代人遗留下来的设备自己搞出来的东西。 至于说像这套动力装甲上的这种古代人的造物，尤其是上面还附带了其他功能的，价格更是天价。 仅仅只是这套动力装甲的这层外壳，卖了就能买一艘二手的小型浮空船了，还至少是八成新以上的好货。 “是你啊陈曦，好久不见。”蹲在动力装甲后面的机械师罗娜探出头来，脸上还有机油的污渍，但她却毫不在意的和陈曦打着招呼：“还不是老样子，最近淘换了点新零件，打算装上去试试。 倒是你，这是上哪发财了？维修者四型外骨骼，末日战争时期东方红色同盟的通用外骨骼，这可是好东西！哪弄来的？” 注意到陈曦身上的外骨骼，罗娜从动力装甲身后的架子上跳了下来，随手将手上的扳手扔进了工具箱。 整套动力装甲差不多有3.5米高，接近两个陈曦那么高了，想要修理它就必须要用到架子，而且这个架子还是固定和支撑整套动力装甲的支架，免得这个大家伙身上的某些零件突然掉下来砸到人。 从罗娜的爷爷那一代开始因为需要维修的缘故，这套动力装甲就是拆散了的，一直以来都只是放在架子上维持一个样子，各个零部件全都是随时可以拆下来的状态。 面对罗娜的询问，陈曦只是向她展示了一下这套外骨骼，然后说道：“之前运气好，找到了一段没被打烂的古代战舰残骸，从上面捞到了一点不错的收获。” 之前陈曦对秃顶老头也是这套说辞，在能够完全确保对方不会泄密之前，陈曦可不会轻易透露自己最大的秘密。 毕竟找到一段没被打烂的古代战舰残骸，和找到一艘几乎没怎么坏的古代战舰可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概念。 前者在末日战争时代不知道有多少，运气好的云端之民不是没有，虽说不是很常见但也偶尔能够听到某某运气好从古代战舰的残骸里发现了什么好东西之类的传言。 但是一艘只是摔断了的古代战舰？怕不是消息传出去的瞬间大船团和山巅城市都会倾巢出动，派出自己的精锐力量来抢夺了。 所以哪怕罗娜真的答应了上船，陈曦也不会说立刻就告诉她关于古代战舰的事情，甚至短时间内都不会再去那艘古代战舰所在的地方，而是会像个普通的云端之民一样，开着自己新到手的浮空船，做几单正常买卖。 不过陈曦对罗娜的信任度还是有的，如果能够拉到她上船的话，陈曦不介意跑一趟，去那艘古代战舰里给她弄一套完整的古代动力装甲来。 当然，战舰上的动力装甲和摆在罗娜店里的这一套肯定不能比。 但一套完整的古代动力装甲无论是用来作为参考对照设计思路，还是拆些能够通用的零件下来用来维修这套精工级的动力装甲，都是个不错的选择，说不得就能把这套好东西给修好呢？ 陈曦能够想到的事情，罗娜当然也能够想得到，她顿时眼睛一亮，对陈曦问道：“古代战舰残骸？那你有没有找到什么动力装甲的零件或者残骸之类的？其他古代人造物的零件也可以啊！我出大价钱跟你买！” 能够在天枢开维修店并且一开三代，罗娜家的手艺是不用怀疑的，而且这么大一套古代精工级动力装甲摆在这里，足以说明罗娜的财力了。 只不过这套从罗娜的爷爷那一辈开始就想要修好的精工级动力装甲着实不那么好修，关键零件的缺失以及相关维修技术的缺乏让罗娜和罗娜的爷爷以及父亲哪怕手艺再好也没法修好这东西。 几十年三代人下来，这玩意都差不多成为罗娜家的执念了。 任何有可能修好这套动力装甲的机会罗娜都不会放过的。 说的更难听一点，如果陈曦说现在能帮罗娜修好这套动力装甲，别说让她上船，就是上另一个ch拼音开头、只是多了个后鼻音的东西都可以。 不过陈曦还没有这么掉节操，尽管对于云端之民来说这种事其实没什么好奇怪的。 所以他只是对罗娜说道：“我弄到了一门古代战舰的防空炮，现在正放在老魏那里出货，之后会弄一条小型浮空船，现在正缺个机械师。” 老魏是秃顶老头的名字，尽管陈曦更习惯叫他老板。 第十三章 动力装甲 “古代战舰的防空炮？那可真是不错，陈曦你发财了啊！”罗娜一边用毛巾擦着自己脸上的油污，一边向陈曦恭喜着。 或许是因为刚才维修机甲太闷热的关系，罗娜拉开了自己身上连体工装的拉链，将两只肌肉健硕的胳膊从上半身的工装里脱了出来，然后随意的将两只工装袖子系在了腰上，露出了轮廓清晰的六块腹肌。 作为从小就跟着爷爷和父亲折腾金属的机械师，罗娜从还是个小屁孩的时候就开始帮爷爷和父亲递螺丝扳手了。 加上家里开维修铺并不缺钱，常年累月下来，自然也就锻炼出了机械师都会有的一身健硕的肌肉和相当健美的身材。 一米八的身高和比例匀称的大长腿，让罗娜在氷水翡翠船团的天枢也是远近闻名的美人。 不少氷水翡翠船团麾下浮空船的船长都是罗娜的追求者，他们打算人才两得，既能够得到罗娜这个美女，也能够让自己的船上多个技术精湛的机械师。 但是想要追求罗娜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不说她比不少浮空船上的汉子还能打，她爷爷和父亲还和氷水翡翠船团的高层有不错的交情。 加上她从小受到爷爷和父亲的培养，所有的兴趣全在那些机械零件上，几乎完全不在意男女之间那点事，已经导致很多想要追求罗娜的人铩羽而归了。 毕竟你辛辛苦苦淘换来一点古代造物的零件，打算送给美女机械师讨人家欢心，结果对方高高兴兴收了东西就一头扎进工作间，换谁都会觉得扫兴的。 所以除了个别年轻一点的船二代，年纪轻轻就能指挥一艘浮空船的家伙还在锲而不舍之外，绝大部分对罗娜有想法的家伙都在得不到什么回应之后放弃了。 不过陈曦并不在此列，他只当罗娜是个朋友，并没有那种男女之间的想法。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以前的陈曦年纪还小，加上兜里那点积蓄只够买个四手的旧浮空艇，根本没有追求罗娜的资本。 然而现在嘛……陈曦打量了一眼罗娜健美的身材和发育的想当健康的胸肌，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觉得如果有个罗娜这样的老婆或许也不错？ 至少她是个技术精湛的机械师，可以帮自己修船。 而且陈曦可以确定，哪怕自己只是想和罗娜做点喜闻乐见的事情而不是和她一起生活，看在自己能帮她维修这套祖传动力装甲的情况下，她也是会答应的。 毕竟，对于云端之民来说，这种事其实是很正常的。 大家看对眼了就在一起，觉得不合适就分开，并没有山巅城市那么相对严格的婚姻关系存在。 如果不是陈曦从小是在山巅城市长大的，或许他也会有同样的价值观，而不是会想着结婚这种在云端之民看来很少见的事情。 生存环境的不同让山巅城市男女在一起叫结婚，而云端之民则更像是搭伙过日子。 脑子里跑着不着边际的想法，陈曦看着往嘴里吨吨吨灌水的罗娜，再次开口问道：“你愿意来我船上吗？我缺一个厉害的机械师。” “你不是缺一个厉害的机械师，你是直接缺了一船的人手。”放下了水壶的罗娜笑了起来，一对露出嘴唇的虎牙显得有几分可爱：“你不光要有机械师，还要有航海士、枪炮手、船医、厨子、瞭望手、通讯员、船务、水手…… 就算是小型浮空船，你也至少得凑至少四个人，算上我你这不也才两个人吗？这种条件可没法劝我上船，兄弟。” 和陈曦这种山巅城市长大、到了年纪才被赶出来当云端之民的家伙不同，罗娜是第三代的云端之民，从小就在天枢上长大，对于船团、浮空船更加了解，也更清楚一艘真正齐装满员的浮空船需要多少人手。 秃顶老头告诉陈曦的只是必要人手，事实上一艘浮空船哪怕是小型的，配齐所有岗位的人手的话也是需要很多人的。 只不过除了大船团之外，通常情况下浮空船上都不会满员罢了，都是一个人兼职多个职位。 四个人不过是刚好能够把一艘小型浮空船开起来，并且保证它正常运作的最低限度而已。 陈曦当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对罗娜反驳道：“不是两个，是三个。我在城里还有个学者朋友，我有把握劝她上船。 而且老魏还给我介绍了个人，如果合用的话就是刚好四个了。” “哦豁，看样子你这是铁了心要劝诱我上你的船了？”罗娜在陈曦面前坐了下来，两条大长腿虽然套在工装裤里，但是随着她的动作裤子绷紧，还是能够看出诱人的线条来：“不过学者……这还真是奢侈的配置啊！氷水翡翠船团成立七百年，一共也才招募过十三个学者，最后一个前年刚挂，你这一条小型浮空船也能配个学者？要真成了你这也算是独一份了。” 加上罗娜把手肘撑在了膝盖上，上身前倾之后，只穿了一件背心的上半身着实有些惹火。 不过此时陈曦和罗娜脸上都是谈正事的表情，并没有什么暧昧和旖旎。 面对罗娜的询问，陈曦在考虑了一下之后还是开口说道：“一套古代动力装甲，我能给你弄一套完整的古代动力装甲来，让你拆了修好这家伙。” 陈曦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旁边摆放的古代动力装甲，对罗娜摆出了自己的条件：“我想这个条件应该足够说动你上船了吧？” 虽说这么说有暴露自己找到了好东西的可能，但想到能够招募罗娜这样的机械师上船，陈曦还是觉得可以冒一点风险。 而且就算罗娜不上船，陈曦相信以她和自己的关系，她至少不会把事情随便乱说，暴露自己秘密的可能性并不高。 “一套古代动力装甲？”罗娜有些意外的看着陈曦，脸上也不由得浮现出惊讶的表情：“看来你找到的东西可不像你说的那么少啊！” 罗娜没有追问，也没有继续多说什么，她猜到了陈曦找到了比他说的更多的好东西，但她对此并不在意。 她只是看着陈曦，十分认真的说道：“你把动力装甲带来，我就答应上你的船。” “成交，你可以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上船了。”陈曦脸上浮现出了自信的笑容。 第十四章 天枢餐厅 虽然和罗娜谈妥了上船的条件，但陈曦却并没有立刻去开上自己的浮空艇回古代战舰那里给她弄动力装甲。 尽管并不是不能这样干，但毫无疑问这样做实在是太显眼了。 才弄了一门防空炮来天枢出手，转头又掏出来一套动力盔甲？氷水翡翠船团的人除非都是瞎子才看不见，傻子都知道你找到好东西了。 而且才摆了一门防空炮出货，正常情况下对于陈曦这样才出道的云端之民来说，这门防空炮的成交才是他第一关心的要务。 现在货都没出手，就离开天枢，这简直就是明摆着告诉别人你有问题。 氷水翡翠船团虽然家大业大，很多时候并不太在意一些“小买卖”，但是对于好东西他们也还是很有需求的。 只不过大部分时候，他们为了维护自己立起来的规矩，选择按规矩办事罢了。 如果真的利益够大的话，那他们也不介意打破自己的规矩，来点不守规矩的事情。 所以对于陈曦而言，哪怕是他想要急着拉罗娜上船，也至少该等到防空炮出货完毕，他要的浮空船到手了，再借着招募船员的幌子离开天枢，去给罗娜弄动力装甲。 至于说现在，还是老老实实的在天枢找个地方蹲着，等秃顶老头帮忙出货吧。 想到这里，陈曦决定找个地方放松一下。 别误会，在天枢虽然说什么样的享受和乐子都有，但陈曦并不是一个放纵的人。 与之相反，出身山巅城市的他在某些方面自律的可怕。 原因倒也很简单，二十岁就要离开城市自谋生路的生存压力，让他从一开始就为自己做好了规划，然后多年以来都在一丝不苟的执行着。 要知道，作为一个山巅城市的孤儿，想要在二十岁之前攒够能够维持自己生活的钱，哪怕是只够买一艘老旧的浮空艇，依旧是一件非常有压力的事情。 在这样的生活压力下，陈曦几乎每天都在为攒钱而忙碌着，根本就没有机会和时间，更没有那个财力去找乐子。 他可和那些放弃了未来，任由自己自生自灭的家伙不一样，钱是要攒起来为将来打算的。 而且就算陈曦真的想去找乐子，在防空炮没有卖出去之前，他兜里可没剩多少钱，那些真正的乐子他是根本享受不起的。 所以在兜兜转转，穿过了一条条狭窄逼仄的走廊过道，陈曦来到的是一家餐厅。 他选择的放松是好好吃一顿。 别因为这很普通，对于现在的人类来说，想吃顿好的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末日战争已经毁灭了整个世界，地表既没有动物也没有植物，自然也就没有了曾经人类食谱上那些丰富的选项。 固然在山巅城市还保留有古代人建造的种植温室和养殖场，能够为山巅城市的人提供天然且可口的食物，但这些东西可是不折不扣的奢侈品，只有山巅城市的上流阶层才有资格享用。 像陈曦这样的底层人口，日常的食物是二氧化碳合成的淀粉块与酵母菌做的蛋白块。 至于说稍微好一点的经过了二次加工之后的食物，已经算是吃顿好的了。 而更进一步做成型的合成食物，比如说合成蛋、淀粉肠、蛋白肉之类的东西，那可是不折不扣的奢侈品。 毕竟，山巅城市的空间有限，在千百年的岁月里，已经到了新增人口都无法容纳的地步，又怎么会有足够的空间去生产食物呢？ 就连氷水翡翠这样历史悠久的大船团，也才能够整一个种植温室，给自己弄点天然农作物，满足一下船团上层的享受之余，也能拿来卖。 要知道这年头，天然食物可是最硬挺的奢侈消费品，无论是船团自己拿来在天枢卖，还是供给山巅城市，都是相当不错的一条财路。 甚至于氷水翡翠船团不卖成瘾药物，也是因为做那玩意哪有做食品赚钱。 不过正经的食物对于陈曦来说还是消费不起的，毕竟一顿饭吃掉一条浮空艇这种事怎么看怎么奢侈。 他只打算弄点像样的合成食品，稍微放纵一下自己的口腹之欲。 这家餐厅位于天枢的上层，因为年代久远的关系，这座天枢除了有很多船拼在一起如同一个超大号的违章建筑之外，也在层层加码，一层摞一层。 如果不是所有的船上都反重力引擎，天枢自身也有个中枢反重力引擎维持悬浮，这种能让山巅城市的建筑师看着就脑溢血的建造风格早塌了。 这样胡来的建造方式自然也导致了下层的天枢结构错综复杂之余也条件恶劣不少，上层的环境则相对好一些。 至少没有那么多的违章建筑，空间够空旷，能够容纳得下四个巨大的球形透明温室。 抬头看着头顶上那四个巨大的透明圆球，陈曦也只能感叹大船团的底蕴深厚，这四个温室哪怕不算里面那些被精心伺候的无污染天然植物和动物，单只是四个圆球本身就值至少一条大型浮空战舰。 那种全船封闭式装甲，周身插满炮塔，至少两百米长的真正战舰。 不过这对于陈曦而言就真的只是想想而已了，所以他也只是欣赏了一下头顶的绿色植物，便走进了餐厅。 说是餐厅，但本质上其实就是某艘浮空船的食堂。 在经过了一定程度的改造和装修以便容纳更多的客人之后，这里的环境还算不错。 随意找了张干净的桌子坐下，陈曦闻着空气中劣质食物香精的味道，挑了一下眉毛之后才开始点餐。 “一份汉堡套餐，不要合成肉，要蛋白肉，饮料换成过滤水。”都没有看菜单，陈曦便点好了自己要的食物。 “一份蛋白肉汉堡套餐，饮料过滤水！马上就来！”服务员大声重复着陈曦点的餐点，方便后厨听到之后出餐。 听着这熟悉的喊声，陈曦不免脸上露出了一丝感怀，他十二岁时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在一个餐厅当服务员，一直干到他十六岁。 也正是靠着这份工作，他才能够在十二岁从培育院出来之后，能够有一个安身之处和一份能够喂饱自己的收入。 不至于饿死街头也不至于沦落成一无是处的渣滓，在长大一些之后可以去学点手艺，攒点钱为自己的将来打算。 第十五章 合成蛋白肉汉堡套餐 陈曦点的餐很快被送了上来，一块用合成淀粉制作面包夹着一块用酵母菌做成的蛋白肉，以及浓厚的合成酱料，旁边还有看上去很大一包的“薯条”，也是用合成淀粉加调味剂做成的。 再加上陈曦点的过滤水，一份汉堡套餐就算是齐了。 因为做过服务员，对于这些食物的味道和内情陈曦也十分的了解，合成肉或许会便宜一些，但那玩意根本就只是用合成淀粉调配成一种叫做面筋的东西做成的，和肉是半点边都沾不上。 蛋白肉虽说也是人工合成的，但用酵母菌做材料至少里面含有蛋白质，而且从口感上来说和真肉也算是比较接近了。 陈曦从来没有吃过真正的天然肉，并不知道天然肉是什么味道，不过凭借自己当初打工的经验，他还是能够区分得出二者之间谁口感和味道更好的。 虽说从小到大二十年的人生当中吃的最多的还是用二氧化碳合成的淀粉块与酵母菌制作的蛋白块。 偶尔有一些蛋白块或者淀粉块的二次加工食物，对于陈曦来说已经算是改善伙食了。 他拿起合成汉堡咬了一口，浓烈到呛人的合成香料冲的他脑门一阵发麻，赶忙喝了一大口过滤水之后才缓过来。 “该死的，果然哪的餐厅都是这个作风，呛得要死的合成酱。”话虽然如此说着，但这并不妨碍陈曦在缓过来一些之后，仍旧大口的咬着合成汉堡。 这也算是一种惯例和通病了，因为合成酱汁的味道重，所以食客会大量的喝水或者饮料，而这些东西都是要钱的。 只要酱汁的味道够重，通常都能让食客多续一倍。 而且就算味道非常的冲人，也非常的糟糕，但总比完全没有任何味道，甚至如同在嚼干粉的淀粉块和蛋白块要好太多了。 加上虽然合成酱料放的太多足以让舌头麻痹，这总归是蛋白肉，是正儿八经的食物，是对像陈曦这样的底层云端之民来说不可多得的口腹享受，因此是没人会浪费食物的。 不过就在陈曦吃着手上不甚美味的食物的时候，餐厅外面却忽然传来了一阵喧闹。 听着吵闹声和打斗的声音，陈曦忍不住皱眉抬起头来看向了外面，虽说没有看热的想法，可他也不想被卷入麻烦当中。 于是对一旁的服务员问道：“外面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什么，第三分团的人在惩罚一个叛徒而已。”服务员似乎知道是怎么回事，嫌弃的看了一眼外面，向陈曦解释道：“那家伙原本是第三分团提督旗舰上的大副，前阵子被揭发背叛了自己的提督。 虽说似乎是事情不大没有按规矩把人从船上扔下去，但第三舰队的人自己还是要惩戒一下叛徒的。” 与小型船团把所有船都聚在一起不同，大型船团随着时间的积累往往船会越来越多，不可能所有船都编成一个队伍。 他们往往会根据需要将整个船团名下所有的船按照一定的需求划分成不同的分团，至于提督就是分团的首领，这个会根据每个船团的习惯不同而略有差异，但总的来说大差不差。 而背叛对于一个船团来说，无疑是最不能接受的事情。 毕竟一条船上，所有人的命都是绑在一起的，任何一个人背叛都有可能拖着全团的人一起去死。 因此同一条船的人是最团结的，同样背叛也是最不被允许的罪行。 按照规矩，背叛的人会被直接从云端扔下去。 不过这和陈曦没有什么关系，他就算再缺船员也不会去招募这种背叛者。 哪怕只是听服务员说他就明白这里面肯定有不为人知的隐情。 但很明显，这种涉及到大船团内部阴谋的事情，不是他这个才刚刚看到一条船影子的家伙能够参与和掺和的，更不用说去招募人家了。 他可不想惹麻烦，只想好好过自己的小日子，能弄点钱平时享受下就最好了。 骤然暴富可没有冲坏陈曦的脑子，小富即安的心态依旧是他所追求的人生目标。 所以他也没有再关注门外的喧闹和打斗，只是低头吃着自己的汉堡。 吃完饭或许可以去集市上逛逛，陈曦摸了摸自己兜里剩下的钱，一边喝水试图冲淡自己嘴里的味道，一边盘算着接下来该去哪。 陈曦身上还有一点积蓄，那是原本积攒下来的钱在买了浮空艇和其他必要物资之后剩下来的钱，被他打算用来应对不时之需的。 但是现在靠着从古代战舰带回来的防空炮，陈曦已经算是发财了。 虽说现在还没看到钱，但根据他的估计很大可能会收到一条八成新的小型浮空船和一部分现金。 这将很大程度上改善他的财政状况，也让他可以稍微提升一下自己的生活水平，或者去采购一些之前没有采购的物资和工具。 比如说一把能够用来防身的武器之类的，要知道之前他可是因为囊中羞涩，不得不忍痛放弃采购了不少东西。 现在既然经济宽裕了，怎么说也该把一些缺少的东西给补上。 而且他从那艘古代战舰里还搜罗了一些零零碎碎的小玩意，这些东西并不需要从秃顶老头那里出货，也需要带到集市上去出掉，换取一些流动资金。 这也是像陈曦这样的云端之民主要的收入来源了，平时去各种古代遗迹当中搜罗，运气好找到一点遗留下来的鸡零狗碎，带回天枢卖给有需要的人。 尽管绝大多数情况下都不可能挖到什么好东西，而且那些已知的古代遗迹也在千百年的岁月里被人搜刮了一遍又一遍，但仍旧有运气好的家伙能够从那些石头缝里或者焦土下面挖到值钱的东西。 对于大船团来说这当然不值一提，但对于普通的云端之民来说，这已经足够他们维持生活了。 拿定了注意，陈曦加快了自己的进食速度，尽管这让他的舌头很是遭罪，但在又要了一杯过滤水之后，到也顺畅的吃完了东西。 痛快的从兜里掏出钱来结了账，陈曦离开餐馆的时候门外的打斗已经结束了。 只不过和他预想的似乎有些不一样，因为地上倒着的一片身上有着氷水翡翠船团徽记的人。 “看起来这位大副似乎很能打？” 眼前的局面出乎意料并没有让陈墨感到惊奇，能够在大船团做到高位的人，怎么都该有两把刷子。 所以他也只是感慨了一句，便越过周围围观的人群，朝着集市的方向走去。 第十六章 船团内部集市 船团建造天枢，除了给自己当基地以及居住空间之外，最主要的用途之一就是建立集市。 这可以说是一个天枢最主要的收入来源，也是最重要的功能了。 一个天枢要是没有集市的话，普通的云端之民几乎不会往这个天枢来。 对于普通的云端之民来说，能够及时的把自己的收获卖出去是关系到自己一家老小生计的头等大事，也是他们最关心和最重要的事情。 除此之外，也就只有是否能够买得到能填饱肚子的补给这件事能让普通的云端之民足够上心了。 天枢如果没有集市，也就意味着这里没法卖东西，自然也就谈不上有收入。 而没有收入，对于云端之民来说，那就意味着他们没钱买补给，除了会让一家老小饿死之外，也意味着浮空艇将会没有足够的燃料。 没有燃料的浮空艇可飞不起来，这对于普通的云端之民来说这等于让他们失去了谋生的手段。 也正因为如此，除非是并不打算让普通云端之民踏足自家地盘，否则的话船团建立的天枢都会设立一个集市，一方面出售一些船团自己生产的补给，一方面也用来从普通云端之民手上收购各种古代遗物。 当然，有人愿意落脚天枢在集市上开店，或者某些云端之民收获不错，想要摆个地摊什么的，船团也不介意收一笔摊位费。 像氷水翡翠船团这种老牌船团的天枢上甚至有着不止一个集市，毕竟几百年的时间累积下来，天枢本身的扩张所带来的空间增长和变动，毫无疑问的也会影响到天枢上的集市。 不过在这座天枢生活和工作过一段时间的陈曦知道，虽然这座天枢上有数个集市，但其中两个是氷水翡翠船团自己半对外开放的内部集市，规模不大但卖的都是好东西。 只是想要进去得是氷水翡翠船团的成员，或者是这座天枢的常住人口。 当然找得到人给你担保也行，陈曦当初就是跟着秃顶老头一起去过其中的一个。 除此之外还有两个集市，一个是完全对外开放的大集市，和其他天枢上的集市一样，鱼龙混杂什么都有。 而另一个则是完全不对外开放的氷水翡翠船团的内部集市，据说是船团内部交流的平台，有着外面见不到的真正的好东西。 甚至像陈曦找到的防空炮这样的好东西也能在这里买到，但即便是在氷水翡翠船团内部，也只有浮空船船长以上的成员能够进入这个内部集市。 像陈曦这样的外人，能够知道这个集市的存在就已经非常难得了。 陈曦要去的并不是对外开放的大集市，而是两个半开放的内部集市中的一个。 对外开放的大集市固然能够买到很多东西出货也方便，但相对而言能买到的东西的档次就要低一些，而且卖出去的东西也会被暗中压价。 而内部集市的话，相对而言价格会更实惠，无论是买还是卖都更划得来一些。 因为还穿着外骨骼的关系，陈曦这一次没有走天枢内部的那些狭窄通道，而是走了一条他所知道的外部走廊。 通常情况下大家是不太愿意走外部走廊的，毕竟除了一道扶手之外并没有什么防护的外部走廊危险性还是有的。 而且天枢所在的高度虽说没有放射性毒气的危害，但偶尔风大的时候还是会有很难闻的味道被吹过来，走外部走廊经常会闻个正着，令人作呕之余也会对身体造成一定的损害。 不过对于陈曦来说，走外部走廊至少不用被挤到，而且相对来说也快一些。 同时更重要的是想要进入那个半开放的内部集市，走外部走廊才是正确的进入方式。 因为够宽敞又没什么人的关系，陈曦很快便来到了这个内部集市。 在和门口的守卫打了个招呼之后，他便走进了集市。 比起大集市来说，这里明显要小不少，只是两艘小型浮空船将上甲板拼在了一起而已。 但地方虽然小，可东西却要比大集市来说质量更好，能用得上的种类也更加丰富。 如果说大集市买到的大多是二三手的破烂和不知道干什么用的古代遗物零碎，那么在这里能买到的就是一二手的好货与至少知道大概是什么的古代造物。 比如陈曦一直想弄一把山巅城市生产的电磁手枪，在距离他大约五六米远的一个摊位上就整齐的摆着一排连包装都没拆的军规新货，旁边的货架上也是整齐的摆着一排全新的山巅城市产的充能突击步枪。 这些显然都是直接从山巅城市流出来的好货，在大集市很难见得到不说，更没有这样能够摆成一排的数量。 看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陈曦也没有迟疑，很直接的走到了摊位前，拿起了一把还带着包装的电磁手枪问道：“东西怎么卖？” “500一把，送一百发钉弹，买六把送电池，一打以上送充电器。”摊贩见有人来问价，立刻脸上带着笑容招呼着陈曦：“兄弟混哪条船的？以前没见过啊，你身上这套外骨骼可是好东西啊！出吗？价钱好商量。” “这是非卖品，暂时不出，不过以后要是弄到有多的，或许会出。”对于摊贩的问题陈曦毫不意外，随口敷衍过去后说道：“我要一把电磁手枪和一把充能突击步枪，两百发钉弹和五百发通用步枪弹，额外再配两个手枪弹匣和两个步枪弹匣，以及两块通用充能电池。” 对于陈曦的拒绝，摊贩也没有在意，这本来就只是一种客套。 虽然陈曦如果真想卖外骨骼他也肯定会买，但其实也就是随口一说，并没有很想买。 与之相比，自己的东西卖出去才是正经。 听着陈曦报出来要的东西，摊贩微微挑眉，猜到了他可能是跑单帮的。 不过这个集市也偶尔会有不是船团成员的人进来，摊贩倒也不奇怪，只是飞快的算好了价格之后说道：“电磁手枪500，充能步枪700，子弹一起90，弹匣一个20，电池贵一点一个50，一起是1360。 当交个朋友，哥们你给1350就行。” 第十七章 铁拳女大副 这个价格已经相当高了，陈曦自己有一把自制的电磁射弹枪，虽说零件都是攒的，但成本怎么也没超过100，和500一把的电磁手枪相比，差距相当的大。 事实上就连他那艘四手老艇买的时候花的钱也就和他现在采购的这两把枪的总价相当。 虽说只是一艘全新浮空艇价格的七分之一，但也花了陈曦1500，几乎掏光了他大半的积蓄。 不过这个价格本身倒也没有什么问题，并不存在故意开高价的行为，毕竟这些都是全新未开封的军规货，山巅城市军工厂里出来的东西怎么都不是自己攒零件做的手工玩意能比的。 只是这个价格已然超出了陈曦身上能掏出来的现金上限。 好在这并不是什么问题，集市上的交易开出来的价码虽然是以通用货币来定价，但并没有要求必须要用现金付款。 使用实物以物易物，只要双方都认可商品的价值，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所以陈曦打开了自己外骨骼上的储物格，从里面掏出了一件他从古代战舰带回来的古代造物时，摊贩不仅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反而露出了自己赚大了喜悦表情。 虽然山巅城市印发的货币是扎实的硬通货，但古代造物却是比货币更加硬通的东西。 货币还有可能有人不收，但古代造物可没有任何人会拒绝。 “老板，你看这个能抵价吗？”陈曦将古代造物拿在手上伸向了摊贩，示意他评估一下价格。 摊贩并没有伸手去拿陈曦递过来的古代造物，只是俯身凑近了观察这件古代造物。 这也算是交易中的一种规矩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争执，对于未确定交易的商品通常都是不上手的。 “如果是古代造物的话，抵价当然没有问题，不过这是个什么东西？做什么用的？”摊贩一边看着陈曦手上的古代造物，心里评估着这件东西的价值，一边也在向陈曦询问着。 一件古代造物如果用途不明，毫无疑问将会影响它的价值。 虽说也能够卖出高价，但相对而言用途明确的古代造物价格会比用途不明的高出三分之一左右。 陈曦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于是解释道：“这是我在一艘被击毁的古代战舰残骸里找到的，应该是古代人用来储存某些液体的容器，具体是干什么的我就不太清楚了。” 对于陈曦说这是从古代战舰残骸里找到的这种话，摊贩并没有太在意，只是半信半不信而已。 事实上为了凸显自己拿出来的东西很厉害，每一个卖古代遗物的家伙都会说自己是在古代战舰残骸里找到的。 有的甚至还会加上一些夸张的描述，说自己历经了多少危险才拿到，为的就是增添自己售卖的货品的价格。 因此对于这种说辞，摊贩也早就已经有了免疫了。 不过看在陈曦穿了一身外骨骼的份上，他多少还是信一点陈曦真的找到过古代战舰残骸的。 “承装液体的容器吗？听上去还行，不过不清楚具体用途的话，价格会要低一点。”摊贩并没有刻意去压价，但还是习惯性的砍了一下价：“因为具体用途不明，我也不好出高价，算1500怎么样？你可以再挑点东西或者我找现金给你。” 虽说用途不是很明确，但陈曦拿出来的这件古代遗物的品相却非常好，看得出来保存的相当完好，摊贩还是愿意买下来的。 别的不说，这玩意哪怕只是自己拿着当水壶喝水，也是非常有面子的一件事。 尽管这样做非常奢侈，但如果是拿来送礼，讨好船团高层的话，还是很合适的。 陈曦稍作考虑，觉得这个价格问题不大，毕竟那艘古代战舰上和他拿出来的这个一样的古代造物挺多的，他也只是随手捡了几个，在他船上还放着至少四个，这个是专门拿来卖钱的。 不过虽然能够接受，但陈曦还是想要能够多卖一点钱。 “1500？这价格低了一点啊，能……”然而就在陈曦想要抬价的时候，集市的门口却忽然传来了争吵的声音。 还不等陈曦转过头去，守在门口的两个守卫就被人直接扔了进来，撞倒了两个摊贩的摊位，把东西撞了一地的同时，两个守卫也跌倒在地，一时没有爬起来。 陈曦和摊贩赶忙向门口看去，只见一名女子站在门口，还保持着出拳的姿势，脸上则是一副怒火中烧的表情。 还不等陈曦有什么反应，这名女子便收回了自己带着金属拳套的手臂，大步走了进来，高声指着地上的两个守卫骂道：“就算老娘被开革出了第三分团，也还是氷水翡翠团的高级成员！你们两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也敢拦我？” 女子一边说着，一边拧着自己手臂上的金属拳套，似乎并不解气，还想再锤这两名守卫一顿。 陈曦看着女子手上的金属拳套，不免眼角跳了一下，那玩意他见过的，古代人的动力拳套。 他还在山巅城市的时候，见过有人用这玩意镇压街头暴乱，最大威力发挥能一拳把一个人字面意思的打个对穿，当时的场面实在是过于血腥残忍了。 所以这个女人就是之前在餐馆听说的那个背叛的第三分团大副？没想到居然会是一个这么暴力的女人。 陈曦脑海里刚转过这个念头，集市里维持秩序的守卫就已经赶了过来，数个枪口对准了这位女大副，制止了她进一步的动作。 “按照船团的规矩，任何人都不许在集市闹事，你已经被开革出第三分团，难道还想被彻底赶出氷水翡翠团吗？”守卫当中的领队站了出来，挡住了女大副的进攻路线。 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守卫，女大副啐了一口，虽然感到不忿，但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松了松自己的拳套，收起了自己愤怒的表情，对守卫队长问道：“那我现在要以我高级船团成员的身份逛集市，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您请。”守卫队长也是见好就收，并没有打算硬顶这个以暴力闻名的女人。 第十八章 热情的买家 看着女大副走进市场，守卫队长让人把两个被打倒的守卫扶起来送去治疗，又换了两个人去守门之后便没有再管这件事，只是带着人站到了一旁，盯着女大副防止她再闹出什么乱子来。 陈曦见状，也没有再和摊贩讨价还价，敲定了价格之后，便拿上了自己买的东西和摊贩的找零迅速的离开了集市。 这种一看就不好惹的角色还是躲远一点比较好，不说被卷进冲突里，单只是站旁边被溅一身血也难清理。 而且这种一看就牵扯到人家大船团内部斗争的事情，他这种小角色还是少掺和为妙。 将自己买的两把枪挂在了身上，又把子弹和多余的弹匣、电池放到外骨骼的储物格里，陈曦决定再去大集市看看。 除了买枪，他本来还打算采购一些其他东西的，但现在这个集市出了这档子事，他也只能换个地方采购了。 大集市虽说东西的档次要低一点，不过满足陈曦的需要还是没问题的。 …… 之后的采购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陈曦很顺利的从大集市采购到了自己所需要的物资，虽说成色可能要差一些，但总归是能用的东西。 而且成色差一点也有一个好处就是便宜，到是让陈曦节省了一笔开支。 等到他带着采购来的物资回到秃顶老头的店面，打算把东西放到自己的浮空艇上的时候，秃顶老头和一个看上去壮硕的如同一头熊一样的人已经等候他多时了。 “这位是氷水翡翠船团第二分团的提督熊远，他打算为自己的旗舰添置一些火力，看上你这门炮了。”秃顶老头没有什么客套，很直接的向陈曦介绍着买主：“按照事先说好的价格，这门炮作价24000，熊远提督愿意以一艘价值21000的全新的初雪型浮空船，外加一架价值2000的雨燕型飞行艇和1000现金买下你这门炮。 我只是中人，卖家的货和买家的价你们双方都已经知道了，如果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可以自行勾兑，我只做见证。” 作为中人，秃顶老头要做的事情当然不止这么少。 按照规矩他原本应该负责帮买家把货出掉，收到货款之后再把货款给卖家，中间卖家和买家是不见面的。 这也是找中人的目的所在，避免买家和卖家之间发生黑吃黑之类的事情。 但在某些个别情况下，买家和卖家也会见面，而这种时候中人的作用主要是介绍买家和卖家认识，让他们自行沟通交流，并且作为中人进行见证，确保交易的顺利进行。 而这种情况一般发生在买家或者卖家有特殊需求的时候，比如说希望中人介绍对方认识，又或者要提出特殊要求。 只有这种时候，中人才会打破规矩，介绍卖家和买家认识。 然而陈曦显然没有向秃顶老头提出过要认识买家的要求，所以是对方提出要认识自己吗？ 陈曦脑海里刚产生这个念头，便只听熊远提督开口说道：“想来这位就是陈曦兄弟了吧？这么年轻就能拥有一艘自己的船真实年少有为啊！我早就听魏老板提起过小兄弟你，他可是把你夸出一朵花来了。 我原本还以为魏老板是夸张了，但小兄弟你居然能够初出茅庐就找到古代战舰残骸，收获这样一门防空炮，想来在寻找古代遗物这方面一定如魏老板所说的别有特长！” 说到这里，熊远提督还特意看了一眼秃顶老头，似乎是对他介绍的陈曦很是满意。 “那是老板谬赞了，我只是运气好而已。”陈曦似乎有些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但还是表现出了自己一贯的谦虚，并没有觉得自己能够找到古代战舰是靠技术而不是走了狗屎运。 然而这话在熊远听来自然只是自谦，无论是技术还是运气，能够找到古代战舰这种值钱的好东西，都足以说明陈曦是个值得结交的人。 尤其是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他的第二分团也需要更多的古代造物来增强实力。 眼前的陈曦虽然看上去很年轻，似乎才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但听秃顶老头的口气，陈曦显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尤其是听说他还和城里的学者有关系，手上似乎还有更多更厉害的古代造物，这已经足够值得他亲自来结交了。 所以熊远也不在意陈曦的自谦，颇为豪爽的笑着说道：“哈哈，无论是运气还是实力，小兄弟你能弄来古代造物就是本事！我老熊最喜欢有本事的人，以后有什么事就报我的名，在这座天枢我老熊还是有几分面子的。” 一边说着，熊远还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金属徽记递到了陈曦的手上。 “这是我们第二分团的徽记，小兄弟你拿着它就是我们第二分团的朋友了。”熊远把徽记递给陈曦之后还拍了拍他的肩膀，故作亲近的说道：“要是以后还有这种好货，记得关照你熊老哥，放心价钱上绝不让你吃亏！” 说完，熊远又和秃顶老头客套了几句，便就这么离开了。 拿着熊远给的徽记，看着他走远样子，陈曦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不确定的对秃顶老头问道：“老板，他好像、应该、约莫是来谈价的吧？就这么走了？” “哼，你小子得了便宜就偷着乐吧！别人想要认识第二分团提督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秃顶老头没好气的白了陈曦一眼，但还是对他解释道：“别以为人家真那么闲，买一门防空炮都要亲自来，他只不过是来结交你的而已。” 说着，他又看了一眼陈曦手上的金属徽记，示意他收起来之后说道：“这个徽记是个好东西，收好了，以后用得着。拿着它就像那头熊说的，你是第二分团的朋友了，在这座天枢以及和氷水翡翠船团关系好的其他天枢，都会有人卖你几分面子，算是个护身符吧。” 对于秃顶老头的话，陈曦还是很听从的，他知道老板不会害自己。 于是将金属徽记收好，这才对秃顶老头问道：“可是他为什么这么做？一门防空炮还不值当氷水翡翠船团的提督亲自跑一趟吧？” 第十九章 背后内幕 “一门炮当然不值得，但如果你能够给他弄来更多的古代遗物呢？”秃顶老头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配上他那张老脸看上去甚是有几分阴险的味道：“一个能够源源不断找到古代遗物的高手，就算是氷水翡翠团的提督也要掂量掂量分量给你几分薄面的。 而且你还有个学者朋友，这对于氷水翡翠船团来说，可是不得了的大人物，要是能通过拉拢你来交好那位学者，那头熊说不得能给你个第二分团副提督的位子。” 听着秃顶老头的话，陈曦到是明白熊远对他是这样一副友善的态度了。 但即便如此，陈曦也不觉得自己是熊远所想要拉拢的那种人。 不提自己在山巅城市的学者朋友未必会愿意和氷水翡翠船团有什么来往，单只是他自己就不是那种寻找古代遗物的高手。 “可我这次完全就是走运才弄到这些东西的，以后还能不能弄到谁说得准？万一我以后再也弄不到好东西了呢？”陈曦并没有打算暴露自己找到了一整艘古代战舰的事情，因此话里带着几分保守。 然而秃顶老头却浑不在意的挥了挥手，仿佛这一点并不重要：“你以后能不能找到好东西对于那头熊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他只当是一次投资失败而已，而且他真的付出了什么吗？ 几句惠而不费的好话，就可以让你念他的好，说不得将来真挖到了什么好东西你还得想着他，这么划算的买卖为什么不做呢？ 而且你现在也有了一艘浮空船，他要是再把你拉进第二分团，可是等于连这条船的钱都没有出的。 别以为这头熊看上去豪爽，氷水翡翠团四个分团长里，就数他心眼最多，豪爽粗鲁的表面只不过是他的伪装而已。” 秃顶老头的话有些超出陈曦的预料，让他一下子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才好。 他只是一个二十岁的少年，虽说从十几岁就开始打工的经历给了他丰富的阅历和各种技能，但相对简单的生活还是让他的性格有些单纯，并没有经历过太多的勾心斗角。 不过没经历过不代表想不通这里面的套路，在理清了思路之后陈曦也反应过来，熊远会拉拢自己应该还有着秃顶老头帮自己说话的原因。 单只是他自己吹嘘说自己认识山巅城市的学者那肯定没人相信，但如果是秃顶老头这样有分量的中人帮忙背书，那可信度就完全不一样了。 所以说熊远会亲自来，很大程度上应该还是看秃顶老头的面子，而不是秃顶老头说的熊远是专门来拉拢自己。 想明白了这一点，陈曦也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向秃顶老头道谢道：“谢谢你，老板。” 秃顶老头似乎是很欣慰陈曦能够想明白这些事，不过他脸上的笑容只是一闪而逝，又变回了那个刻薄的老头，对陈曦说道：“谢我什么？按规矩我是中人，该给我的分成可是一分都不能少的！ 24000的总价，一成提成2400，你是付现还是抵价？我也不黑你，就拿那架雨燕飞行艇抵就行。” 一边说着，秃顶老头一边将熊远给的一千现金递给了陈曦，同时也半开玩笑一样的提到了那艘飞行艇。 飞行艇和浮空艇不同，是一种可以高速飞行的载具，而且通常只能容纳一到两个人坐在驾驶舱里面，更类似于一种交通工具，而不是浮空艇这样的移动居所。 “那可不行，飞行艇这种东西我早就想玩了！”陈曦笑着断然拒绝。 飞行艇可是好东西，拥有着远超浮空艇和浮空船的飞行速度，而且机动性能优越，飞行的时候十分的灵活，就如同传说中古代那些擅长飞行的鸟儿一样。 这种好东西只有山巅城市才能生产，因为其中的一些零件过于精密，只有古代人遗留下来的生产设备才能够制造。 这也导致了飞行艇的产量非常低，通常情况下都是有价无市，虽说熊远拿来抵价的只是最普通简陋的一个型号，作价2000看似不贵，但只要陈曦愿意转手卖出去，至少能卖出5000的高价来。 显然，这也是熊远向他示好的一部分，也是最实惠的地方。 不过熊远自己并没有亏什么，氷水翡翠船团和山巅城市是有合作的，他作为第二分团的提督自然可以从工厂以原价拿货。 他只是按照原价折算给了陈曦，中间没有赚差价而已。 当然，能这么做也足以说明熊远的诚意了，要知道一艘飞行艇可是即便在天枢的内部集市也买不到的好东西，只有不对外开放的那个集市上，才能进行预订，还没有现货。 这种消息陈曦当然不清楚，还是秃顶老头跟他解释了一番，他才搞清楚这里面细致的门道。 事实上熊远支付给陈曦的大头，那艘全新的初雪型浮空船也算是好东西，那是第二分团通过秃顶老头向山巅城市订购的一艘新船，原本是打算用来作为熊远自己的私船来走货的。 为此熊远还特意对这艘浮空船做了一些改装，增强了一些性能。 价格也是和飞行艇一样的内部价，不然的话市面上买，即便是没有改造的行市价也得25000以上。 虽说熊远只不过是没赚，并没有亏什么，但这份拉拢的分量可谓是相当的不轻，并不是秃顶老头之前说的那么惠而不费。 而且还有一点让陈曦感到疑惑，就算熊远看在秃顶老头的面子上给自己好处，也不值当这么多好处才对，这里面有什么他没有想到的吗？ 有着这样的疑问，陈曦直接向秃顶老头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面对陈曦的疑问，秃顶老头满意的看了他一眼，这才低声对他说道：“还不算太笨，氷水翡翠团的团长已经老了，这头熊想争一争那个位子，要是能给船团拉来一位学者，他这个位子就稳了。 哪怕拉不来，能够交好一位学者，对于氷水翡翠船团团长位子的竞争来说也是极大的加分项，那头熊可是很会下注的。” 秃顶老头这么一说，陈曦顿时明白过来，自己这还是沾了那位学者朋友的光。 这让他不禁对着秃顶老头苦笑道：“老板，你这么一搞，我都不敢去邀请我那个学者朋友上船了！” 第二十章 淀粉糊糊 对于秃顶老头拿自己随口说的话去吹牛，陈曦到是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虽说有扯虎皮做大旗的嫌疑，但不管怎么说实惠可是落到了他自己的头上。 别的不说，防空炮就算按24000卖，熊远用来付账的东西按内部价算才是这个价格，市价则要大大超出陈曦给出的标价，就更不用提真的要买还有价无市这个事实了。 但对于陈曦来说，秃顶老头这样做还是让他觉得自己有利用朋友为自己牟利的感觉。 他和那个学者朋友是真正意义上很好的朋友，尽管他能够确定即便对方知道了这些事情也不会在意，甚至会觉得他好处要少了，但这仍旧让他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介怀。 或许按照云端之民的习气，这样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甚至于说陈曦都不用拉低自己的下限，只要稍微不要脸那么一点，都可以借着朋友学者的名头为自己谋取大量的好处。 但是对于和朋友之间的友谊相当看重的他，还是本能的不希望在友谊当中掺杂利益。 毕竟，当一份原本纯粹的友谊掺杂了其他东西之后，友谊是会变质的。 只是事情现在已经是这副样子，他也确实借助这件事拿到了好处，再在这里耿耿于怀未免显得有些恬不知耻。 思来想去一番之后，陈曦还是决定之后回山巅城市找自己的朋友好好说明一下情况，在向对方道歉之后，再听一听朋友的意见。 不管怎么说，能够凭借自己的实力成为学者的朋友，在看待问题方面要比他全面和透彻的多。 想通了这些，陈曦也就没有再纠结，只是向秃顶老头问清楚了熊远什么时候能把答应好的船送过来。 毕竟人家只是口头说了一声，东西他还没看到，虽说不太可能出问题，但问一声还是保险一些。 熊远刚才过来不过是打着盘道的名头来对陈曦示好和拉拢，他所答应的船和飞行艇都还在山巅城市的工厂里，虽说已经完工，但还没有交货。 “交货的事情不用担心，那头熊虽说对你有几分算计，但只要你真的和一位学者有关系，哪怕只是打过一次照面，那头熊都不敢坑你的东西。”对于陈曦的询问，秃顶老头反倒表现的信心十足：“而且那头熊是通过我向造船厂订的货，提货单刚才也给我了，你只需要过几天拿着提货单去造船厂提货就行。” 听到秃顶老头这么说，陈曦也就放下心来，秃顶老头和造船厂的关系他是知道的，既然有他作保，那自然没有问题。 和秃顶老头又聊了几句之后，陈曦这才回到了自己的浮空艇上。 对于云端之民来说，浮空艇就是家，即便是停靠天枢或者山巅城市，休息的时候也是要回到自己的浮空艇的。 当然，如果能够在山巅城市弄到住处那又另说。 将带回来的补给放进储藏柜里，两把枪放在桌子上，陈曦这才开始准备自己的晚饭。 虽然天枢上有餐馆，但中午已经吃了一顿好的了，晚上还是节省一点。 打开食物合成机，让机器开始合成食物，接下来就只需要等待食物合成好，然后拿起来吃就可以了。 看上去确实很方便，而且食物合成机是古代人的技术，可以直接用空气中的二氧化碳合成淀粉块，除了消耗电能和一些原材料之外，可以说是相当经济实惠、物美价廉了。 只不过合成出来的淀粉块就真的只是淀粉块，没有任何的味道，口感也非常差。 看着正在运作的食物合成机，陈曦忍不住想起朋友跟他说过的古代人曾经用过的一种植物培养箱。 据说在末日战争之前，有一些古代人会在家里弄一些小型的植物培养箱，用来种植一些可食用或者可观赏的植物，有的甚至还会在里面饲养一些鱼类。 这些在古代人的时代只是观赏用的装饰品，或者不起眼的小玩意，但对于现代人来说，无疑是让人馋的流口水的极品装备。 试想一下如果自己的浮空艇上有这样一个培养箱，能够种植一些天然的可食用植物，可以经常吃到真正的食物，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 不过这也只能是想想了，这种听上去非常美好的设备陈曦只在山巅城市用来展览古代人成就的博物馆里见过一个，而且还是坏的。 并且朋友还告诉他，想要使用这件东西，必须要有植物的种子。 这就真的把人难住了。 设备没有大不了去找那些古代遗迹，总归是会有一些遗迹里可能存在这些设备的。 山巅城市博物馆里那个，就是一个云端之民从某处遗迹当中发现的，因为弄不清楚用途，加上又是坏的于是卖给了什么古代遗物都收的学者们。 但种子这个问题就真的没法解决了。 在末日战争中，整个世界其实已经被毁灭了。 山巅城市不过是在整个世界被毁灭之后，侥幸没有被焚毁的残迹而已。 虽说古代人在建立山巅城市的时候就考虑了末日之后的问题，在山巅城市里尽可能的储备了各种生物的样本和种子，还建立了能够让这些生物样本和种子生存的大型生态温室。 但最终能够保存到现在的依旧只是极少数，而种子这种宝贵到无法想象的资源，是被山巅城市牢牢握在手里的绝对禁品。 任何一颗种子的流出和培育，都有着详细可查的记录，以确保每一颗种子的流向可控。 至于说一颗种子的价值……那是真的一颗就要比一艘船更值钱的。 毕竟船可以造，但种子却只有山巅城市的古代生态温室才有产出，而且每年的产量都非常低。 “哎，这种事情还是别惦记了，等以后有钱了在船上装个更好一点的合成机吧！”陈曦叹了一口气，而此时他的食物合成机也完成了工作，吐出了四个大约两厘米见方的淀粉块。 拿起这些淀粉块，放到碗里用一个铁杵废了一点力气才捣碎，陈曦这才向里面加入开水，将淀粉调成了自己晚上要吃的糊糊。 第二十一章 船上的生活琐碎 这种用合成淀粉块冲泡出来的糊糊根本毫无任何口感、味道可言，寡淡无味的东西和陈曦中午吃过的合成蛋白肉汉堡比，简直难以入口。 当然，事实上两者都称得上极端，汉堡的味道过于浓烈，而这种淀粉糊糊却又几乎没有任何味道。 但这就是普通云端之民每天的食物，甚至正常情况下他们几乎一生都只能吃到这种东西。 虽说以古代人科技制造的食物合成机合成的淀粉块在充饥填饱肚子这方面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长期吃这种东西毫无疑问也不是什么让人身心愉悦的事情。 尤其是根据自己那个学者朋友的说法，这种合成淀粉块虽然能够充饥，却无法满足人体所需要的各种营养需求，即便搭配合成蛋白块来食用，长时间下来也会造成营养不均衡等各种健康问题。 只是对于绝大多数云端之民，甚至是山巅之民来说，追求营养均衡或者饮食健康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倒不是说没有办法实现，而是想要在云端生活条件下追求这些将会让云端之民的生活成本直线上升，而山巅之民当中的底层民众也是一样。 在这个时代，仅仅只有像陈曦的学者朋友那样的，可以成为山巅城市最上层的那一小撮人的幸运儿，才能够在填饱肚子之外去讲究营养均衡和饮食健康，甚至是去追求口腹之欲的美味享受。 吃不起，这在云端之民当中并不是一个玩笑，而是实实在在的生存现状。 大家只能吃点接近不要钱的合成淀粉块，稍微好一点的酵母菌制造的合成蛋白块对于不少生活并不遂意的云端之民来说，都属于一笔负担。 在正常情况下，一户云端之民一个月的收入不会超过100，维持日常生活的正常开支在50-70左右。 或许看着陈曦买两把枪花掉一千多，买艘浮空艇也才两万多，觉得物价并不高。 但事实上一千现金，已经基本上相当于一户云端之民一年的收入了。 而想要积攒下这么多钱，对于没有其他额外收入的云端之民来说，可能要攒三到五年。 陈曦从十四岁一直到二十岁，六年时间打工积攒下来的积蓄也才两千多，花掉一千多买了一艘四手旧船，再花掉几百采购一些必须品，这钱就已经花的差不多了。 如果不是运气好找到了古代战舰，恐怕陈曦就要过很长一段时间拮据的日子了。 至于说觉得云端之民找到古代遗物来钱容易，却忽略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云端之民的这种生活方式已经维持了上千年了。 或许在最开始的时候确实如许多人所想的那样，可以很容易从那些古代遗迹当中找到古代遗物。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容易找到的古代遗物和遗迹，早已经被搜刮干净了，作为后来者的云端之民必须去往更远、也更危险的地方才能够有足够的收获。 虽然流浪漂泊在云端，靠着探索古代遗迹，发现各种古代遗物听上去似乎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但事实上这样的生活有多辛苦只有真正体会过的人才知道。 而且现在越来越多的云端之民放弃了漂泊，转而寻求在大船团的天枢获得一个相对稳定的居所。 毕竟哪怕只是为自己的后代考虑，生活在天枢上也比一直在云端飘着要来得好。 好一点的天枢上都有学校这样的地方，可以将下一代的孩子送去读书，学习各种知识，而不是从小就跟着父母过着流浪的生活。 脑海里想着这些事情，以及对自己手上的钱的未来规划，陈曦拿起放在食品柜里的一管开封了的合成酱料，挤了少许到淀粉糊糊里，稍微搅拌均匀之后，权且作为调味，然后便吃了起来。 一碗淀粉糊糊对于一个二十岁的成年人来说是肯定吃不饱的，勉强能有个六分饱就已经顶天了。 好在中午的合成汉堡倒还算够分量，吃完糊糊之后陈曦居然产生了难得的饱腹感。 拍了拍自己的肚子，陈曦将碗顺手洗了放好之后，便坐到了桌子前将今天买回来的两把枪摆在了自己面前。 这是两把全新的武器，电磁手枪甚至还放在出厂包装的盒子里，并没有被拿出来。 一旁的突击步枪也是几乎全新，还散发着保养枪油的味道。 对于武器，任何一个云端之民都不能说是陌生。 毕竟云端漂泊的生活，除了要面对各种环境所带来的危险之外，最大的生存威胁还是人类自己。 即便是陈曦这种才刚离开山巅城市不久的新手都有一把自己攒零件做成的电磁射弹枪，其他云端之民持有武器是很容易理解和联想的事情。 不过绝大部分云端之民的武器都和陈曦那把电磁射弹枪一样是自制武器，威力相当有限，使用的弹药什么的也相当的五花八门。 至少陈曦自己那把，就是用捡来的废旧螺栓打磨一下当弹丸使的。 但现在，有了正儿八经的电磁手枪和钉弹，那玩意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拆掉了两把枪的外包装，拆开检查了一下各个部件是否有问题，又重新组装起来装上弹匣和电池，确认可以正常使用，陈曦这才将电磁手枪放在了身上，而将充能突击步枪放到一旁的架子上和自己做的那把电磁射弹枪放在了一起。 做完这一切，陈曦又蹲下身子，将桌子旁边的一个储藏柜推到了一旁，露出了一块似乎有些松动的船板。 这当然不是年久失修，而是故意留下的一块活板。 只见陈曦不过是轻轻推动了一下这块活板，另一只手用力向下一按，它的另一边便翘了起来，然后便被取了下来，露出了下面船板和船壳之间不大的一小块空隙。 可以看得出来，空隙做了防水防潮处理，里面还有一个铁皮盒子。 陈曦将铁皮盒子取出，打开之后将身上刚刚得到的一千现金放了进去。 这是他在得到这艘浮空艇之后特意做的暗格，专门用来放一些贵重物品。 第二十二章 新船员招募 藏好了钱，陈曦便也没有再做什么，只是将浮空艇的集水器打开，然后拉好了吊床，便合衣睡下了。 浮空艇上空间不大，可没有专门摆一张床的余裕，只能是拉一张吊床来睡觉。 而且吊床还有一个好处就是遇到颠簸的时候摇晃的不会那么厉害，算是在云端生活的一点小技巧。 陈曦很快睡去，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陈曦是被阳光晒醒的。 对于住在云端的现代人类来说，晴天是最常见的天气，毕竟他们在云层之上，头顶就是天空和日月星辰。 反之，如果能够遇到一个阴天才是好天气，如果下雨那就更加美妙了。 因为那样可以很容易就收集到大量的淡水，而不用像平时一样用集水器在云层周围慢慢的收集。 不过下雨天是非常罕见的天气，通常只有某一地域气流波动极大的时候，才有可能将云层之下的水汽卷上来形成小规模的降雨。 但这种现象是非常少见的，只有在山巅城市周围或者靠近山脉之类的地方才有可能出现。 事实上也只有这些地方才可能出现将云层下方的水汽卷到云端之上的气流，不过通常情况下靠近山巅城市的地带温度都很低，因此很多时候不是形成降雨而是降雪。 对于天气，每一个云端之民都会很关心，晴天到是不用在意，但是如果是阴天的话，那就要及时打开集水器收集水汽，以免宝贵的淡水资源被错过。 而昨天晚上睡觉前打开的集水器，在经过了一个晚上的时间之后，也收集到了不少淡水。 这个时候就要及时把它收起来，避免集水器残留的宝贵淡水再被太阳蒸发掉。 对于云端之民来说，这是几乎每天都要去做的事情，就像人每天早上起来要洗脸刷牙一样。 至于说所谓的集水器也不是什么特别复杂或者高端的设备，不过是一张用中空管制成的大网而已。 在水汽丰富的地方张开，因为昼夜温差的关系水汽就会逐渐在上面凝结，然后顺着中空的管路流淌到蓄水箱里。 虽说一次能够补充的淡水并不多，但在地表水体早就在末日战争中被污染的这个世界，能够有淡水补充已经很好了，并不能奢求太多。 固定水源，那是只有山巅城市才会有的东西。 而且就算是在有着古代人遗留的净水装置可以通过抽取地下水来获得水资源的山巅城市，对于用水也是需要节约和控制的。 也正因为如此，所有人都早已习惯了节约用水的生活。 洗漱完毕的陈曦依旧和昨晚一样，给自己调了一碗淀粉糊糊充作早餐，吃完之后才开始忙今天的事情。 首先要做的当然是交货，将还挂在自己船底下的防空炮卸下来交给秃顶老头，然后再从他那里拿到浮空船和飞空艇的交货单。 剩下的时间陈曦打算去见一见秃顶老头昨天推荐给他的人，看看是否合用，能否招募到自己的船上。 “不久之前我还在考虑要不要接受船团的招募，现在就变成了我自己招募别人上我的船，这还真是世事无常啊！”和秃顶老头一起看着他带来的第二分团船工从自己的浮空艇上搬运那门依旧盖着毡布的防空炮，陈曦不由得心生感慨。 半年前的时候他也考虑过是不是要投哪个船团，虽说从船团底层做起确实会苦一些，但有组织的话总归会比一个人打拼要来的安稳一些。 但是最终他还是选择了自己打拼，而不是给船团当底层船员。 听着他的感慨，秃顶老头哼了一声，没好气的说道：“如果你选择加入船团，那你这辈子混到头撑死也就是个船工头目，不会有任何发展前途，更别说成为一艘浮空船的船长了。” “为什么？”陈曦感到有些不理解。 虽然根据他收集到的信息，像他这样才刚离开山巅城市的新人加入船团的话，确实会从最底层的船工干起，甚至都不能算是正式的船员，但也不至于像秃顶老头说的，一辈子都没有提升的机会吧？ 然而秃顶老头却只是斜了他一眼，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便没有再搭理他，转过头指挥着那些船工小心的将防空炮拆下来之后，放到另一艘浮空艇上。 这些船工是熊远派来收货的，那艘浮空艇也是经过改造的专门用来运货的浮空艇，比陈曦那艘老破小要大不少，因此防空炮可以直接放到这艘浮空艇的甲板上。 看着这些船工忙碌着的身影，陈曦想着刚才秃顶老头的话，还是有些想不通。 不过他也没有为此费什么脑筋，只是耸了耸肩便将这件事抛诸脑后，看了一眼手中的浮空船提货单后，心里早已被拥有一艘自己的浮空船的喜悦所填满。 见那些船工将防空炮放上货运浮空艇，并且离开了自己的浮空艇，陈曦也没有继续在这逗留，而是打算按照自己原定的计划去见秃顶老头推荐给自己的人才。 他刚才已经向秃顶老头确认过，那个人现在正好在天枢，陈曦可以直接去找他。 今天的陈曦没有再像昨天一样还穿着外骨骼，不过他却将电磁手枪带在身上，还特意露了一点出来，让人能够一眼看到却又不太显眼。 依旧是穿梭在天枢内部的各种狭窄通道，挤过一个又一个的过道，陈曦依旧来到了大集市。 不过今天他不是来采购的，所以无视了过道两旁摊贩的叫卖，陈曦快速的穿过了整个集市，来到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这里有一间门口挂着灰色布帘的小店，因为布帘和周围的墙壁颜色过于相近，如果不是知道这个地方恐怕会很容易错过。 陈曦掏出之前秃顶老头给他的塑料片，又看了一眼上面的信息以及布帘上的图案，确认没错这才挑开了布帘走了进去。 “我们还没开餐，如果要用餐的话，可以坐下来先等一会。”见到陈曦走近店里，原本正在准备着餐食的伙计抬起头来，对着陈曦招呼着。 仔细看去，便会发现他的一只胳膊是金属的。 第二十三章 疙瘩汤 看着这个有金属手臂的伙计，陈曦知道这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了。 于是他将手上秃顶老头给的塑料片递到了这个伙计面前，对他说道：“魏老板介绍我来的，他说你想找份差事。” 听到陈曦说是秃顶老头介绍来的，又看了一眼陈曦手上的塑料片，这个伙计的脸上神情动了动，但还是对陈曦说道：“我这手上还有活，您能先坐会，等我忙完吗？” “没事，我不急，你们这有什么好吃的也可以给我上一份。”陈曦确实不急，冲这个伙计点了点头之后，就在一旁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伙计见状赶忙放下手里的东西，替陈曦擦了擦他面前的桌子，然后说道：“那您先坐，我去后面让老板给您出餐。” 说完，伙计就赶忙端起了自己放下的东西，转身穿过一道同样挂着布帘的小门，钻到店面后面去了。 陈曦有些好奇的往布帘后面望了一眼，见里面是厨房还是感到有些惊讶的。 像这样的小店居然还有正经的厨房是他所没想到的，在山巅城市打工的时候他其实也光顾过这种小店，但通常店里就只有一台食物合成机，通过用合成酱料调味卖糊糊而已。 一台食物合成机哪怕是二手的也不便宜，对于山巅城市的底层民众来说他们或许更希望能够把钱存起来。 尽管大多数时候，仅仅只是维持日常开支活下去就要让他们花光每天能挣到的钱了。 也正因为如此，像这种能够提供食物、价格也还不贵的小店也就成了大部分人最喜欢光顾的地方。 不过让陈曦感觉有些奇怪的是这家店桌上并没有摆着合成酱料，通常情况下像这样的小店桌上都会摆着不同口味的合成酱料，以便客人根据自己的喜好添加。 再联系到店面后面正式的厨房，陈曦不由得怀疑，这家开在集市角落里的小店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随着伙计将一碗餐食端到了他的面前，陈曦的疑惑很快便解开了，因为伙计端上来的并不是淀粉糊糊，而是一碗他从来没有见过的食物。 白色的块状物漂浮在汤汁当中，散发着食物的香气，让人看着就产生了食欲。 “这是什么？”在感到食指大动之余，陈曦也非常好奇这到底是什么，毕竟在他看来这样的小店是不可能卖什么真正的食物的，甚至连像样的合成食物都不会有。 而且眼前的食物虽然闻上去非常的香，看着也很好吃，但陈曦还是能够判断的出来里面白色的块状物应该还是合成淀粉块。 只不过这家店应该对其进行了加工，不然不会表现出现在的样子来。 “老板管这叫疙瘩汤，据说是他家祖传的手艺，从末日战争之前就有了。”伙计带着些许自豪，向陈曦介绍着：“做法是老板的独门秘方，别的地方吃不到的。” 听到伙计这么说，陈曦到是很给面子的附和了一句：“是吗？那可真要尝尝看了。”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陈曦并不太相信这是所谓的末日战争前的古代配方。 原因也很简单，末日战争前古代人的食物都是天然食物，谁会用合成淀粉做东西呢？ 或许在末日战争之前真的有一道叫做疙瘩汤的食物，但肯定不是现在的做法，这家店的老板很有可能只是根据这个名字，自己想出来一种做法，借着古代食谱的名字来为自己提高人气罢了。 这样的做法并不少见，尤其是在山巅城市，实在是有太多的小店或者餐厅会打着这样古方的招牌来招揽顾客了。 陈曦早已对此见怪不怪，不过眼前的这碗疙瘩汤看上去卖相到是非常可以，很是勾起了他的食欲。 于是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拿起了一个勺子，直接吃了起来。 稍稍咬了一口，咀嚼了两下，陈曦发现这碗汤里的白色块状物居然有着绵软的口感，而且同时还有这非常鲜香的味道，这着实让他有一种惊艳的感觉。 “好吃！很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陈曦并没有吝啬自己的赞美。 “来这家店吃过疙瘩汤的人还从来没有人说过不好吃！”伙计听了他的赞美，脸上也浮现出了笑意，不过他还是很快将话题拉回了正题，有些拘谨的向陈曦问道：“您是魏老板介绍来的吗？” 见伙计说到正事，陈曦也放下了勺子，点了点头说道：“魏老板说你在找活干，刚好我这有份工作，就看你能不能干了。” 这名伙计显然对有活干十分的期盼，听见陈曦这么说便立刻问道：“是什么活？我什么都能干的！” “别急，至少先向我介绍一下你自己吧？”陈曦见这名伙计是这样一副急切的态度，对他的情况也多了几分了然，于是好整以暇的又吃了起来，并且随口说道：“先说说你会些什么吧，而且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这名伙计见陈曦似乎并不是很在意自己的样子，顿时有些急了起来，但他还是对陈曦认真的介绍了一下自己：“我叫鲁彦，通常他们都叫我鲁炮，之前我是在氷水翡翠船团第三分团的旗舰上当枪炮手的。” 对于自己曾经的身份，鲁彦表现的颇有几分自豪，就是不知道他骄傲的是枪炮手这个身份还是他曾经在氷水翡翠船团第三分团旗舰上干活。 听着鲁彦的介绍，陈曦也审视了他一番。 按照鲁彦所说的，他如果原来是氷水翡翠船团第三分团旗舰的枪炮手，那他应该生活水平还不错，毕竟枪炮手在一艘浮空船上属于重要的技术人员，通常都会有不错的待遇。 但是现在鲁彦的生活状况显然不是很好，他身上的衣服虽然清洗的很干净，但袖口和领口都已经有些破损。 加上原本一个技术型人才现在沦落到在小店里当伙计，可想而知他现在的境遇有多糟糕了。 鲁彦感受着陈曦的审视，似乎是怕他觉得自己只是个枪炮手不能胜任他交代的工作，于是赶忙又补充道：“除了枪炮手之外，航海士的活我也能干，还能兼职厨子，我厨艺不错的。” 第二十四章 招募成功 枪炮手、航海士和厨子，这三者都可以说是浮空船很重要的职位。 拥有枪炮手碰到空贼团的时候起码有能力反击，航海士则是一艘船不迷航的保障，而厨子则更是船上船员们士气的保证。 毕竟如果一直啃淀粉块的话，任谁都会没有干劲和活力的。 这种时候能够来一餐丰盛的大餐或者正式的美食，毫无疑问是可以极大的鼓舞士气的。 显然鲁彦所懂的技能都是非常实用的技能，在浮空船上可以发挥很大的作用。 但是这也让陈曦感到一阵疑惑，按理说像这样的人才应该是船团的骨干力量才对，即便离开了船团也应该很好找活干才对，不至于沦落到在小店里当伙计端盘子打杂。 不过陈曦联想到昨天见到的那个第三分团的女大副，似乎有了一些灵感，但他显然并不打算深究这种事情。 “我有一艘船，现在正在招募人手。”虽然觉得鲁彦背后可能有什么故事，陈曦还是决定给他一个机会：“枪炮手、航海士、厨子，这都是我船上需要的人才，但前提是不会给我惹来麻烦。 虽然作为船长我会为我的船员惹来的麻烦出头，但前提是船员在上船之前就把自己惹的麻烦跟我说清楚。 你以前是第三分团旗舰的枪炮手，现在却在这种小店里当伙计，想必这背后一定有什么隐情吧？” 鲁彦既然敢说出自己以前的身份，显然对于陈曦会担心这种事情早有准备，很痛快的点了点头说道：“是的，第三分团之前出了一点事情，我是那个时候被开革出船团的。” 对于被开革出船团这件事鲁彦其实相当的介怀，他不像陈曦是出身山巅城市。 作为爷爷辈就是船团成员的他自小在天枢上长大，从父母那一辈开始就已经是船团成员了。 在鲁彦看来，船团就是他的家。 但现在他却因为一些事情被开革出了船团，这对于鲁彦来说不啻于被父母赶出了家门。 陈曦对此并不是很关心，他只需要鲁彦确实有足够的能力胜任船上的工作，以及不会把麻烦带到他的船上就可以了。 于是他对鲁彦说道：“你究竟是因为什么被开革出船团我并不想了解，我只问你我如果招募你上我的船会不会有人找我麻烦？” 说完，陈曦便用严肃的目光盯着鲁彦，等待着他的回答。 “不会，当初的事情已经结束了，我已经被开革出船团，氷水翡翠船团不会来找您的麻烦的。”鲁彦也明白，想要找一份新的工作必须把自己之前惹的麻烦事交代清楚，以免给新船长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不过他也向陈曦说明道：“但是在这座天枢，没有人敢招收被氷水翡翠船团开革的人，他们都怕得罪氷水翡翠船团。您……” 鲁彦的话没有说完，但他的眼神却将他的意思表达的很清楚，显然他很怀疑陈曦是否会愿意因为他而得罪氷水翡翠船团。 面对鲁彦的这个疑问，陈曦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将口袋里昨天熊远给他的那枚金属徽记掏了出来。 看到这枚金属徽记，作为曾经的氷水翡翠船团成员鲁彦顿时明了，只要没有人因为旧事来找他的麻烦，仅仅只是凭借这枚徽记就足以挡住那些因为陈曦招募他这件事本身所带来的麻烦了。 眼见事情谈妥，鲁彦也对自己即将上的船和日后的工作表示了关心，当然更关心的还是他作为船员的薪资。 “关于薪酬这一块……”陈曦对于这一块当然没有吝啬的意思，船长保证船员士气和忠心的除了美食之外就有发薪了。 然而就在陈曦打算跟鲁彦细说关于薪酬的事情的时候，小店的门外却忽然传来了一个很豪气的声音，人还没进来，声音到是先到了：“阿炮，给我来碗疙瘩汤，老样子加倍！” 伴随着这一声点菜的声音，一个身材高挑、穿着干练的女子单手挑开门口的布帘，大步走了进来。 陈曦回头看去，正是自己昨天见过的那位女大副。 只不过今天她并没有把动力拳套戴在手上，而是挂在了盈盈一握的腰间，让人担心她那纤腰能不能挂住这一对看上去就很有分量的动力拳套。 不过看女子因为挽起袖子而露在外面的两只手臂上肌肉紧绷、线条清晰的样子，想来应该是不用担心力量不足的。 “大姐头……”鲁彦看到女子走进店里，赶忙站起来对她打着招呼，然后又低头对陈曦说道：“抱歉，我得先招呼客人。” “没事，你先忙。”陈曦对鲁彦微微颔首，示意他先招呼客人，自己则再次拿起勺子，低头吃着自己面前的疙瘩汤。 鲁彦和女子显然是旧识，他将女子引到陈曦旁边的一张桌子前坐下后，便转身钻进了厨房，很快端出来一碗疙瘩汤放在了女子面前。 小店并不大，加上两人的座位也离得很近，因此陈曦很清楚的看到女子在疙瘩汤端上来之后，十分用力的吸了一下鼻子，似乎是在享受这香味。 “哇，果然还是这个味道香，吃过这个以后，我都快吃不下其他东西了！”女子夸张的喊了一句，然后动作幅度很大的拿起了勺子，也不管碗里的疙瘩汤还滚烫着，就舀起了一勺送进了嘴里。 看着女子豪快的吃法，陈曦也不由得觉得自己是不是吃的太斯文了。 不过就在陈曦这样想着的时候，他忽然听到女子对鲁彦说道：“阿炮，你刚才和那个人在聊什么呢？” 女子的态度并不是很在意，似乎只是熟人之间随口一问。 鲁彦对此也没有想要保密的意思，因为自己已经谈妥了工作的关系面带笑容的说道：“那是位船长，他打算招募我上他的船，基本上已经谈妥了。” “那可恭喜你了！”女子挑了挑眉，似乎对鲁彦能够找到活干感到很高兴。 但是她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头看向了正低头吃东西的陈曦，挑了一下眉毛之后端起了自己的碗坐到了陈曦的面前。 “听说你有一条船？”女子目光灼灼的看着陈曦，就像是在看什么值钱的宝物。 第二十五章 拒绝 “听说你有一条船？”氷水翡翠船团第三分团旗舰的前大副就这样看着陈曦，问出了自己所关心的问题。 陈曦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一边继续吃着疙瘩汤，一边点了点头：“不错，我确实有一条船，初雪型小型浮空船，全新到都还没出造船厂的新船。” “哇哦，那听上去可真棒。”女大副用硬装出来的情绪称赞了一下陈曦的船之后，更加关切的问道：“既然是一艘新船，那也意味着你肯定要招募船员，那你觉得我怎么样？我可比阿炮要厉害的多！” 听着女大副的话，陈曦这才抬起头仔细审视着她。 这名女大副看上去要比他大一些，尽管看上去最近可能遭遇了一些挫折和困境，但脸上依旧洋溢着自信和热情。 她的身上穿着一身有着数码迷彩的作战服，这是自古代遗留下来的一种衣服，时至今日山巅城市依旧在生产，其耐磨、防刺和保暖，以及便于行动和携带各种物品的优良特性一直以来都饱受欢迎。 即便时至今日，一千多年的时间过去，人类依旧在使用山巅城市的古代设备在生产这种衣服，并且为许多人所使用。 眼前的女大副显然也是喜欢穿这种作战服的人群之一，陈曦可以很明显的观察到她身上作战服的口袋里放满了各种东西。 在她那没有丝毫赘肉的腰间扎着一条武装带，除了用挂钩和绳子挂着一对动力拳套之外，武装带上面还有一个枪套，里面插着一把和陈曦身上的一样的电磁手枪。 由此可见，这名女大副并不是一个会在身上带很多武器的人，与之相反她似乎更喜欢用自己的拳头解决问题。 这一点从她双手关节处那厚厚的老茧，以及与正常女性的手相比更粗大的关节就可以看得出来。 但与她这一身装扮不太相符的是她漂亮的脸蛋。 不得不说这名女大副长得相当漂亮，弯弯的柳叶眉和一双天蓝色的眼睛，略显深邃的眼眶和高挺的鼻梁，再搭配上丰腴的嘴唇和鹅蛋形的脸庞，共同组成了一副相当吸引人眼球的美丽容貌。 略带些许金色的灰色长发被扎成了一个马尾，并且盘在了她的脑后，上面还插着一根大约小臂长的发簪。 不，那不是发簪。 陈曦仔细看了一眼，发现那是个尾端有着一个圆环和些许纹路，另一端则相当尖锐的物体。 从上面的些许划痕和磕碰的痕迹可以看得出来，这应该是眼前女大副的一件武器，毕竟这东西在关键时刻是可以充当匕首拿在手上作为近战武器的。 虽然仅仅只是观察到了这些细节，陈曦大致上也推断出了这位女大副的一些资料。 这个年纪能够在船团混得大副的高位，不是有能力就是有背景。 联系对方女性的身份，以及目前被开革的近况，陈曦判断她大约是属于前者，应该是一个不打算靠脸吃饭，而是凭借自己的能力证明自己的人。 她的拳头毫无疑问是对这一点最好的佐证。 而她看上去张扬外放的性格，或许也是为了阻止别人以貌取人而刻意做出来的强势。 对于自己只观察出这些信息，陈曦感到有些遗憾，如果是自己那个学者朋友的话，应该能够通过观察获得更多的信息吧？ 想到这里，陈曦不禁微微摇了摇头。 他的动作毫无疑问的让女大副误会了，她皱着眉头看着陈曦，不满的说道：“你摇头是什么意思，是觉得我不行吗？” “不是不行，而是我不想惹麻烦。”女大副的声音让陈曦回过神来，尽管明白对方误会了，但陈曦依旧拒绝了对方：“氷水翡翠船团第三分团旗舰大副，虽然不知道你因为什么被开革出船团，但既然传言你是叛徒，那毫无疑问你身上肯定有着很麻烦的事情。” 陈曦模仿着自己那个学者朋友的说话风格，故意点出了对方的身份和可能带来的麻烦，并且还看了一眼鲁彦之后补充道：“鲁彦应该是和你一条船的吧？但他一个枪炮手在这种小店当伙计，应该是被你连累的吧？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运气好弄到了一条船，氷水翡翠船团这种大势力我可招惹不起，哪怕只是一个第三分团。 庇护鲁彦是因为我和第二分团有那么一点生意上的往来，一个普通船员人家不至于专门来找我麻烦，而且鲁彦也说了自己不会给我带来麻烦。” 说到这里，陈曦还看了一眼一直站在旁边听他们谈话的鲁彦，注意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表情，更加坚定了自己不和这个女大副扯上关系的决心。 于是他对女大副继续说道：“但是你不同，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你应该是时间的核心，鲁彦只不过是被牵连。所以我……” “我是被陷害的！”女大副显然被陈曦的话戳到了痛点，脸上的表情顿时转为了愤怒，锤了一下桌子之后咬牙恨声道：“那个该死的家伙，我一定会走扁他那张臭脸！” 看着女大副这副样子，陈曦再次摇了摇头，越发坚定了自己不打算招募她的想法。 固然这个女大副应该有着很强的能力，招募上船自己立刻能够获得一个精英船员，甚至因为她曾经的身份，说不定还认识不少像鲁彦这样受到牵连被开革出船团的船员，可以迅速的补齐自己船上人员的缺失。 但是招募她同样也意味着自己将会卷入氷水翡翠船团内部的争斗当中，毕竟一个分团旗舰的大副被陷害叛乱、开革出船团，这里面的斗争内容实在是太多了。 陈曦只是一个普通的云端之民，他不想卷入这种是是非非当中，更不想招惹大船团。 即便这样做对他而言可能有更大的收获，陈曦也不想卷入这样的事情里，尤其是当对方招募了一堆曾经的手下上船，那个时候究竟是陈曦是船长，还是这个女大副是船长呢？ 所以他只是看了一眼女大副，便再次拒绝道：“无论有什么原因，我都不会让你上我的船，现在没事的话请你离开，这的疙瘩汤这么好吃，别浪费了。” 说完，已经吃完的陈曦站了起来，对一旁的鲁彦说道：“要找我的话可以去魏老板那里，我的浮空艇暂时停在他那。 另外明天我会出航去接收新船，想上船的话明天趁早，过时不候。” 第二十六章 心态变化 离开了小店，陈曦又在大集市里逛了一会，觉得有些无事可做。 一般来说，像他这样的云端之民卖掉了自己的收获，赚了钱也修整完了，补给也采购好了之后，是不会在天枢长时间的逗留的，而是会很快开始自己的下一次出航。 但是陈曦现在的情况却略有不同。 他已经获得了一艘新船，虽说还在造船厂里等着他去上门提货，可至少船已经是他的了。 船员虽然现在只算招募到一个鲁彦，却也能够勉强把船开起来。 要是再算上罗娜，这样的配置对于一条小型浮空船莱说，也算是达到了最低标准了。 所以现在陈曦并不急着马上出航，而是在考虑自己要不要先把罗娜招募上船，然后再去提船。 毕竟罗娜作为机械师，对于浮空船肯定要比自己更懂，新船到手让她看一看总比自己懵懵懂懂的接手要强一些。 而且还有一点需要考虑的就是浮空船和浮空艇是有着本质上的不同的，浮空船的载重更大、载员也更多，能够在云端持续航行的时间也更长。 只是这样一来，维持一艘小型浮空船运转的花费也要高很多。 在这样的情况下，浮空船是可以接到一些浮空艇完全无法胜任的活的。 比如说为某个船团运货，或者在山巅城市与天枢之间跑贸易。 把山巅城市的产出运到天枢卖出，再把天枢进到的货物拉到山巅城市出手，这对于一条小型浮空船来说，可是不错的谋生手段。 根据陈曦以前打工的时候在山巅城市的酒馆听那些船长吹牛听来的消息，绝大多数新手浮空船长都是靠着跑贸易线路帮人送货来积累自己的第一桶金，以及建立自己的人脉关系网的。 既然有着现成的经验可以抄，陈曦也不单算标新立异，在拿到自己的船之后，他也打算先跑一跑山巅城市周边的天枢，积累一点经验。 说到底他也只有一艘小型浮空船，人手也不是很充足，万一遇到空贼团什么的可不好说。 原本这些事情陈曦都不用去考虑，只有一艘老旧浮空艇的他要考虑的只有怎么填饱自己的肚子。 但现在作为一艘浮空船的船长，他必须为自己的船员和整条船负责，要考虑的东西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也正因为如此，他也打算趁着这段时间好好的让自己理清一下思路，确定今后的路该怎么走。 于是乎，一副几乎不太可能出现的景象就出现了，一个看上去只是普通云端之民的家伙，没有为了生计而奔波，反而在天枢上漫无目的的闲逛着。 氷水翡翠船团作为老牌船团，天枢上值得一逛的地方还是有不少的。 除了集市和餐馆之外，这里也有着很多其他设施。 有用于享乐的娱乐设施，也有和生活息息相关的各种生活设施，甚至在天枢的最上一层还有一个小广场，没事的话可以在广场边坐一坐，看着广场中心的集水器收集游离的水汽。 于是，陈曦就这样在天枢上闲逛起来。 这对于他而言也是一种全新的体验，毕竟在人生的前二十年，十二岁以前在培育院虽说不担心吃住，但那个时候小孩子也什么都不懂，都被关在培育院里没机会闲逛。 十二岁出了培育院，开始自己找工作维持生活，几乎每天都在为生计和未来打算，也没有时间闲下来闲逛。 直到现在，陈曦才算是自己人生当中第一次闲逛。 不得不说这种闲逛确实有益身心，更能让陈曦理清头脑和思绪，更好的思考问题为自己的将来打算。 陈曦对自己的人生和将来早已有着规划，更从十四岁开始就为了这个规划在努力。 但是现在因为一场境遇，他的人生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已经偏离了原本的规划，他自然也要在心态上和对未来的规划上做出调整。 按照他原本的规划，能够在未来为自己积攒下一艘小型浮空船，便已经是人生最大的追求。 现在一艘属于他的浮空船已经在山巅城市的造船厂等着他上门提货，人生最大的目标已经提前几十年实现，这毫无疑问打了陈曦一个措手不及，也让他必须要考虑自己未来的发展。 就这样安于现状，做一个快快乐乐的平凡船长？ 这当然可以，如果陈曦现在三十岁或者四十岁，他会很乐意这样做。 因为人到了三四十岁的年纪，经历过了十年二十年的努力和拼搏，有了一定的基础之后会更倾向于保守和稳定。 而不是和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一样，什么都没有所以敢于去孤注一掷的拼搏，年轻就是本钱，大不了失去一切重头再来。 但现在陈曦才二十岁，正是青春年少，少年人意气风发、充满干劲和活力的年纪，这种时候就开始过十几二十年后的生活，未免太过普通了一些。 即便不算他几乎没有怎么发掘的那艘古代战舰，仅仅只是他在二十岁就有了人生第一条浮空船这件事本身就意味着陈曦的未来是不会限于平凡的。 只要他愿意去努力，靠着这条船他完全可以为自己搏一个更好的未来。 或许一个大船团是不可能的，但建立一个小船团，甚至是扩张规模之后建造一个属于自己的天枢，这未必不可能。 要知道在那些流传已久的关于大船团最初创始人建立船团的故事里，他们不也是从一无所有开始发家的吗？ 即便奇迹不可复制，但这些人的经历对于陈曦而言，怎么说都能是个激励和榜样。 尽管他也知道，所谓的传言大多不靠谱，以及加入了各种吹嘘的成分，但无可置疑的是那些人确实成功了，也建立了自己的一番实业，不然的话又怎么会有这样的故事流传呢？ 想着这些，陈曦到是逐渐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他仍旧追求着小富即安的准则，只是随着自身拥有的东西不断水涨船高，这个小富的标准同样也在提高。 陈曦只要维持着始终只追求小富的标准，不去贪图超出自身能力范围的财富，一样是小富即安。 第二十七章 大买卖 确定了自己的理念没有问题，也理清了自己的思路和将来的打算，陈曦心情也变得越发好了起来。 这也使得他更加有心情来好好逛一逛这座天枢了。 之前虽然对这里很熟悉，但基本上都是有着各种各样的事情，从来没有好好在这里逛过。 而当他真正打算好好逛一逛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这座他自以为已经很熟悉的天枢，还有许多他未曾了解过的细节。 一座已经建造了七百年的天枢，在从未中断过的增建过程当中，毫无疑问是会出现截然不同的时代代差的。 毕竟天枢是一次又一次的增建起来的，并不是一次完工。 而每一次大规模增建之间又有着短则几十年，长则上百年的间隔，自然也就造成了天枢上的许多地方留下了不同时代的时间痕迹。 天枢是自下而上的建造的，最底层的结构最先建立，它们存在的时间往往已经超过了数百年。 原本干净锃亮的金属外壳上已经凝结了厚厚的一层黑色污垢，裸露在外的管道和各种金属零件上也早已锈迹斑斑。 并非是船团不想去保养，而是天枢的年代实在是太久了，即便船团安排有专门的船工维护，随着天枢的规模日益扩大，很多地方是顾及不到的。 再加上天枢的下层距离放射性毒云更近，在环境的影响下，只是并不严重的锈蚀已经是很难得的结果了。 相对而言，天枢的上层就要好很多，年代更近一些，污渍、锈迹也就相对少一些。 不过对于一座天枢而言，最重要的部分并不在上层，反而还是在下层。 虽说用来构建天枢的浮空船自身都有着反重力核心，理论上来说是不需要额外加装反重力核心来维持天枢的漂浮的。 但是考虑到天枢建造起来之后，居住的人口和各种物资的承载，以及其他模块的添加等各种问题，在天枢的底部还是有一个大型的反重力核心，用来支撑整个天枢的结构。 与此同时，天枢底部还有着数量庞大的集水器、净化罐、太阳能帆板等一系列维持天枢运转的设备。 反倒是天枢的上层，因为环境更好一些的关系，除了有植物种植温室之外，基本上都只是居住区。 所以这也就造成了一个在陈曦看来很有意思的现象，用来支撑整个天枢的下层又脏又乱，而且破烂锈蚀；只是用来居住的上层却干净整洁，并且每天都有人认真维护。 这和山巅城市又何其相似？陈曦忍不住发出了感慨。 不过他又很快哑然失笑，即便是这样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他既没有能力，也没有资格去让它们改变。 想着这些，陈曦继续东逛西逛，却巧合的逛到了罗娜家的维修铺前。 与陈曦之前来的时候不一样，今天罗娜家的维修铺门口站着几个氷水翡翠船团的人。 他们和陈曦见过的那些船工在打扮上截然不同，更接近他在内部集市上看到的那些正式船员，一身作战服、并且装备精良。 看得出来，他们应该是氷水翡翠船团的精锐。 对于这些人的出现陈曦到是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罗娜家作为天枢上有数的机械师家族，氷水翡翠船团的高层和他们关系很好，船团也经常雇佣罗娜和她父亲对船团的船只、武器、设备，以及天枢本身进行维护。 所以氷水翡翠船团的人出现在罗娜家的维修铺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不过陈曦还是注意到，在维修铺里罗娜的父亲正在和一个衣着华丽的年轻人说着什么，看得出来这个年轻人应该是氷水翡翠船团的高层。 原本这种人陈曦是显然不能得罪的，但是看着对方一副倨傲的表情，以及他看向罗娜时那种色眯眯的猥亵眼神，陈曦心里顿时就对这个人讨厌起来。 这当然不是陈曦对罗娜有什么想法，独占欲作祟不许别人对罗娜有窥伺，而是单纯的觉得这个家伙很讨厌而已。 而且即便退一步说，罗娜是他的朋友，他不喜欢别人用这种猥亵的眼神看自己的朋友，陈曦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 当然不喜欢和讨厌只是陈曦的个人情绪，他到是没有跟个二傻子一样冲上去逞英雄，而是一直等在一旁。 直到对方和罗娜的父亲谈完，略有些遗憾的带着手下离开之后，陈曦这才走进了罗娜家的维修铺。 “嘿，罗娜！”陈曦和依旧蹲在动力装甲后面的罗娜打了个招呼，这才将目光转向了罗娜的父亲：“罗叔，好久不见了！昨天我来找罗娜的时候怎么没看到您？” 罗那的父亲也认识陈曦，友好的同他打了个招呼才说道：“没什么，昨天去第三分团帮他们检查了一下浮空船而已，好像他们是要去做什么大买卖。” “大买卖？”陈曦顿时产生了好奇，能够被氷水翡翠船团这样的大船团当成大买卖的事情可是非常不得了的。 “是啊，大买卖。”罗娜的父亲到是对此没有什么奇怪，大船团也是要吃饭的，做买卖什么的非常正常。 只不过这次第三分团的一些事情让他也感到奇怪，但也没往心里去，只是对陈曦说道：“看得出来第三分团对这件事很重视，应该是要运什么货吧，刚才他们分团的提督还来找我说要对所有的浮空船进行改造，给船上加隔舱。” “是吗？那还真是不得了的大买卖了。”陈曦顿时息了继续打听的心思，就连氷水翡翠船团这样的大船团都要在浮空船上装隔舱，可想而知他们这笔大买卖一定不简单。 “什么大买卖，我看他们就是想违反船团的规矩走私非法药物！”罗娜此时却从动力机甲后面探出头来，将一个扳手直接扔到了地上的工具箱里，砸出很大的响声的同时，还对自己的父亲十分不满的说道：“要我说爸你就该拒绝那个家伙，这种事情要是被团长知道了，就算他是副团长的儿子，也要按规矩从天枢上扔下去的！到时候你可别被连累了。” 第二十八章 说服罗娜 “小丫头知道什么！团长已经老了，他爹作为副团长可是有很大几率继任团长的。”罗娜的父亲没好气的白了自己女儿一眼，一边数落她也是一边向陈曦解释：“第三分团提督确实是个混小子，但和他搞好关系就等于和下一任团长搞好关系，这对于我们家在天枢立足是很有帮助的！ 你别忘了你爷爷就是和上一任团长关系好，我们家才能在氷水翡翠船团的天枢日子过的这么滋润的。” “如果要我和那种家伙搞好关系，那我情愿离开天枢！”罗娜和她父亲顶着嘴，忽然注意到了陈曦，顿时眼珠子转了一下说道：“而且我已经答应了陈曦，去他船上当机械师，爸你已经不需要考虑和下一任团长搞好关系的事情了。” 说着，罗娜还故意站到了陈曦身边，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示意他帮自己圆谎。 陈曦被罗娜拍的差点岔了气，但还是赶忙点头表示：“是的，昨天我有邀请罗娜上我的船担任机械师，她已经答应了。” 虽然陈曦是这么说的，但很显然罗娜的父亲并没有那么容易相信。 与之相反，对自己女儿性格十分了解的罗娜父亲知道罗娜不是那种做事冲动的人。 于是他目光当中带着怀疑和审视看向了两个年轻人，对陈曦再次问道：“真的吗？罗娜答应上你的船？你哪来的船？” 对于陈曦这个小伙子，罗娜的父亲还是比较欣赏的，一直觉得他是个踏实肯干也非常勤奋的人。 之前他还动过等陈曦从山巅城市出来，自己就雇他到维修铺当伙计的想法。 只是罗娜父亲没有想到，不过是一段时间没见，他居然弄到了一条船，还拐走了自己的女儿？ 这显然让罗娜父亲很难相信，也觉得过于不可思议。 然而陈曦对此到是表现得很自信，他对罗娜的父亲解释了一番自己是如何运气好弄到了一门古代防空炮的，又是如何用这门防空炮换了一艘浮空船的，然后才说道：“我之前答应罗娜给她弄一套古代的动力装甲，她说要动力装甲的零件来维修这个家伙，所以她就答应做我的机械师了。” “一套动力装甲？小子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罗娜父亲看着陈曦，似乎是觉得他在吹牛：“我们家从我父亲那一辈开始就为氷水翡翠船团做事，上一代团长更是和我父亲是至交好友。 但就算是这样，氷水翡翠船团也没给我弄来一套动力装甲，哪怕是坏的都没有。 整个氷水翡翠船团迄今为止一共也只有三套动力装甲，三个分团也只有第一分团和第二分团各有一套作为压箱底的底牌。 剩下那一套找到的时候就是坏的，还是我父亲花费了很多精力才修好，现在就在现任团长手里。 你说你能弄一套动力装甲来？这我可很难相信你说的话啊！你该不会是借着自己找到了古代战舰的残骸，在这跟罗娜吹牛，打算白嫖一个机械师吧？” 话虽然是这样说着，但罗娜的父亲到是没有打算反对罗娜上陈曦的船。 罗娜都能够看出来的事情他当然也能够看得出来，更不用说第三分团的浮空船检修和改造都是他亲自经手，那个纨绔子弟提督打算干什么他一清二楚。 但是就像他说的那样，他们家到底是要靠着氷水翡翠船团吃饭的，得罪了船团的下一任团长虽说不会闹到过不下去的程度，但也会让日子不好过。 如果只有他自己，那无所谓。 大不了卖了维修铺去买条船离开天枢，重新做回流浪的云端之民，或者重新找个天枢落脚。 手上有手艺总归能够活下去，不至于饿死。 但是为了罗娜考虑，他不得不和第三分团的提督虚以为蛇，搞好关系。 可如果罗娜有了更好的选择，他也不是那种不近人情的家伙，会以自己意志强加在女儿身上，让女儿做她不想做的事情。 只是该问清楚的问题还是要问的。 面对罗娜父亲的问题，以及罗娜对自己祈求的眼神，陈曦想了想之后对罗娜父亲问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点小秘密，所以我不会说我到底从哪弄一套动力装甲来。 但做人是要有诚信的，我既然答应了罗娜，就肯定会给她弄一套动力装甲来，让她能够修好这套精工动力装甲。 这是男人的承诺，说出来了就一定会做到。” 虽然这听着有些中二，按自己那个学者朋友的话说就像个热血笨蛋，但对于陈曦而言承诺过的事情是一定要做到的。 当然，兑现承诺归兑现承诺，可如果兑现承诺的代价是他的性命的话，他还是会毫不犹豫的转身逃跑的。 不过眼下显然没到威胁到生命的地步，所以面对罗娜的父亲陈曦表现得很有底气。 罗娜的父亲看着他，认真审视了一番之后，最终还是冲罗娜点了点头：“现在氷水翡翠船团正值多事之秋，你出去躲一躲也好，而且还能修好这套精工动力装甲，也算是圆了你爷爷的一个执念了。” 听到自己父亲这么说，罗娜却一下子慌了神，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唯唯诺诺起来，不知道该怎么跟自己的父亲解释：“爸，我……” 罗娜的父亲如何看不穿女儿的那点小花招呢？但他只是笑着说道：“行了，都是大姑娘了，也该有自己的想法了，出去闯一闯吧，就当是见见世面了，而且我相信陈曦是个好孩子，不会欺负你的。” 说完，罗娜父亲又看向了陈曦，走到了他面前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小子，我女儿就交给你了，好好照顾她。” “我知道了罗叔，她是我的船员，作为船长我会照顾好她的。”陈曦也郑重的对着罗娜的父亲做出了承诺。 罗娜父亲见状，也满意的点了点头，再次看向自己的女儿，对她说道：“既然你已经答应了陈曦上他的船，那回头收拾收拾东西就去吧，这套精工动力装甲我会装好之后让你带上，记得一定要修好它知道吗？” 事情到了这一步，罗娜想反悔也不可能了，只能点着头应道：“我知道了爸，我一定会修好这套动力装甲的。” 第二十九章 罗娜上船 “所以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将一包饮用过滤水递给罗娜，陈曦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在被罗娜父亲说出了那样一番话之后，罗娜显然没法再待在维修铺面对父亲，于是便拉着陈曦跑了出来。 “刚才和你爸撒谎那么痛快，现在你准备怎么收场？”陈曦当然看出了罗娜的窘迫，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他反而不会放任自己失去一个机械师了。 罗娜当然也知道这一点，她更明白自己的父亲其实已经看穿了她撒了谎，但却默认了自己上陈曦船的事实。 加上刚才父亲告诉自己的一些关于船团的内幕，罗娜也明白自己现在上陈曦的船，暂时离开天枢一段时间是对自己，也是对父亲最好的处理方式。 只是事情虽然是这个样子，可这仍旧让罗娜感到了相当程度的尴尬，尤其是自己父亲对陈曦说什么“女儿就交给你了”的话，说的实在是太容易让人想歪了。 不过虽然她整个人现在都陷入了一种非常羞耻和尴尬的状态，但在冷静下来之后，罗娜还是对陈曦说道：“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我也只能收拾收拾上你的船了。” 咬破过滤水的封口，将水挤进自己嘴里，罗娜一口气喝完半包之后，才大出了一口气说道：“不过你答应的动力装甲可不能少，另外你的船现在在哪？作为机械师，我可是要在船上有一间专门的维修间的。” “放心，动力装甲少不了你的。”陈曦见罗娜这么说，明白她上船的事情已经是定局，但他也没有打算反悔的意思：“不过天枢上人多眼杂，刚才罗叔又那么说，恐怕我没法把动力装甲弄到这来了。 等我们去造船厂接收了我的船，我再去帮你把动力装甲弄回来吧，到时候你家的那套精工动力装甲修好，再找些配件把拆掉的那套动力装甲修好，我们就有了两套动力装甲，再加上飞行艇喝浮空船本身的火力，这样哪怕是碰到空贼团也不怕了。” 听到陈曦这么说，罗娜不由得被他逗笑了，没好气的说道：“要是两台动力装甲都还对付不了空贼团，那你碰上的肯定不是空贼团了。” 古代人的动力装甲即便是氷水翡翠船团这样历史悠久的大船团都只有三套，可想而知这玩意到底有多稀罕。 作为在古代人手中都很少见的战斗兵器，动力装甲的威力当然也十分的惊人。 陈曦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在他听到的传闻当中描述，一台动力装甲可以轻易击沉一艘浮空船。 如果真的能让自己的浮空船拥有两台动力装甲，陈曦相信自己的船在武力上应该也算是独一份了。 两人说说笑笑，到是很快就冲淡了刚才罗娜父亲那番话带来的尴尬，也让两人很快调整好了状态，得以将事情说回正题。 “你的船还在山巅城市的造船厂，那我们是要先去造船厂提船？”罗娜只知道陈曦有船，对于他的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并不清楚。 出于机械师的习惯，她自然更关心船的情况，也更想知道陈曦接下来的安排。 “按照我原本的计划，是打算明天去造船厂提船的，找你也是打算叫你跟我一起去，帮我验一下船。”陈曦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自己刚才是在闲逛，才逛到她家门口的。 罗娜听到陈曦这么说并没有感到很意外。 一艘浮空船的接收是一件很重要也很正式的事情，即便是像氷水翡翠船团这样的大船团，在接收一艘浮空船的时候依旧相当的正式。 即便只是一条小船，也会至少有分团提督在场，以一个正式的仪式来确认这条船成为了船团的一份子。 而像陈曦这样的私人船主，那就会更加认真和郑重了，毕竟这可是他们重要的谋生工具和家的所在，不会有任何人会在这方面马虎大意。 “明天就出发吗？那我得赶紧回家，好好收拾一下要带上船的东西！”罗娜对于上船这件事并没有抵触，已经开始盘算自己要带哪些东西了。 虽然说自己上陈曦的船有些阴差阳错，甚至像是一个拙劣的玩笑，但罗娜在对待这件事的态度上却依旧十分认真，并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见罗娜在考虑要准备带哪些东西上船，陈曦赶忙出声阻止她道：“我觉得你可以先不用急，船我都还没拿到手呢，你现在收拾了东西也没地方放啊！ 你可以先把东西整理出来，等我们接收了我的船，你再把整理好的东西搬上去。这样一来你不用那么赶时间，东西也可以少搬一次不是吗？” 陈曦并没有忘记，他自己现在还是只有一艘老破小的四手浮空艇，这东西最多能载着他和罗娜以及鲁彦去山巅城市接收他的船，可没有多余的地方让他们携带太多的行礼。 罗娜到是也明白这一点，点头答应之余，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对于她来说，想要在一个晚上把要带走的东西全都收拾好，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没了需要赶紧收拾行李的压力，罗娜也放松下来，转而关心起未来的同伴来：“陈曦你之前不是说魏老板还给你介绍了一个船员吗？那个船员是个什么情况？你招募他上船了吗？” “刚才去见过了，叫鲁彦，以前是第三分团旗舰的枪炮手，大概是因为之前他们那个大副叛乱的事情被开革了，魏老板就把他介绍给我了。”陈曦简单介绍了一下鲁彦的情况。 然而听到陈曦介绍鲁彦的情况，罗娜忍不住有些咬牙切齿：“又是第三分团！那件事我听说过，完全就是那个混蛋提督搞出来的乱子，甩锅给他的大副。 而且我听说，他是故意陷害自己的大副的，因为他看上了那个女大副，但人家不从他，他就想了这么一个损招来陷害她。” “是吗？不管真相如何，我是暂时不希望招惹这些事情。”陈曦耸了耸肩，对于真相如何并不感兴趣，只是对罗娜提醒道：“明天一早来魏老板那，我们出发去提船。” 第三十章 清晨的出航 对于鲁彦来说，陈曦的招募是他摆脱现在生活困境的唯一机会。 原本作为氷水翡翠船团第三分团旗舰上的枪炮手，鲁彦的未来不说有多么前途无量，但至少他有着优渥的生活和稳定的收入，在船团也有着不错的地位。 可以说如果没有那档子事儿，他本该有一个还算不错的稳定生活。 但是却因为那件事，他被牵扯进了第三分团提督和旗舰的女大副之间的事情，和其他几名被认为是女大副心腹的人一起，被开革出了第三分团。 可以说，这一下子就将鲁彦的生活从原本的还算优渥的船团中上阶层一下子打到了最底层。 他可和女大副不一样，女大副作为船团已经接近高层的人物多少还有一点人脉，对方也不敢做的太过分，只是把她开革出了第三分团，她身上船团高级成员的身份还是保留的。 但像鲁彦和其他被连累的船员就没有这样的好事了，他们被直接开革出了船团，剥夺了原本在船团内的一切。 这对于从小就在船团长大的鲁彦来说，不啻于毁掉了他的一切。 之前就已经说过，鲁彦从他爷爷那一辈开始就是在船团干活，父母辈开始就是船团成员。 换而言之，就是鲁彦的爷爷和父母花费了两代人的时间，才将鲁彦从底层的船工、基层船员的生活中解脱出来，让他可以在船团内晋升到枪炮手这个中层职位。 要知道像这种大船团的内部晋升在正常情况下是非常难的，因为年代太久远船团自身的嫡系相当的多，根本不缺忠诚可靠又懂如何干活的人手。 像外人加入船团想要获得晋升，正常情况下就只能和鲁彦家这样，一代人从船工干起，获得基本信任，运气好或许能成为底层船员，正式算是船团成员。 要到第二代人才能算是船团自己人，可以从基层船员开始干起，有机会立功往上升。 但也一般就是到中层就打止了，想要成为船团的高层或者核心成员，那已经不是靠熬资历或者单纯的立功能够做到的了。 原本在鲁彦这一代，他是有机会继续向上晋升，成为船团的高级成员，甚至有机会成为一艘浮空船的二副或者大副，甚至执掌一艘浮空船，成一名船长的。 然而现在这一切都没有了。 对于鲁彦而言，失去了一切，他的人生也已经彻底黯淡无光。 在氷水翡翠船团的天枢，是没有其他船敢雇佣他们这种被开革出船团的人的。 事实上，被开革出船团的人是很少见的，通常情况下船团处理叛徒或者犯了错误的人，除了各种内部的刑罚之外，最简单的做法就是把人从天枢上扔下去。 所以像鲁彦和其他被开革的船员，如果不是还有一点关系和人脉，那很可能就会沦为天枢上的乞丐，还是没人施舍的那种，几个月之后就在某个角落里饿死了，然后尸体被人扔下天枢，或者拉去当种植园的肥料。 至于说鲁彦在小店里当伙计，还是因为他之前经常光顾这家店，以前对老板多有关照，加上老板和他父母也算旧识，才收留了他给了他一个容身之处。 也正因为如此，鲁彦对于陈曦的招揽非常的看重。 作为曾经的船团中层成员，鲁彦无论如何都不会甘心于做一个小店伙计，就这么蹉跎自己的一生。 可是在天枢上却没人敢冒着得罪氷水翡翠船团的风险招揽他这样的被开革者，导致鲁彦根本没有被其他人雇佣的机会。 除了当一个不名一文的小店伙计，他已经没有其他出路了。 至于说离开天枢去其他地方谋生计，那确实可以。 但前提是鲁彦得找得到愿意载他去其他地方的船，以及付得起船资。 小店伙计那点微薄的收入，是决计不够买船票的。 但是现在陈曦从天而降，为他带来了一份雇佣，让他有机会重新上船，这毫无疑问是在鲁彦原本已经黯淡无光的人生当中注入了一缕光。 为了能够抓住这来之不易的机会，鲁彦昨天晚上就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打包了自己为数不多的家当，调制好了自己的机械手臂，做好了所有能做的准备。 天刚刚亮的时候，他便已经来到了秃顶老头的店门口，等待着陈曦的出现。 鲁彦心怀忐忑，带着一些紧张，也带着些许怀疑。 他担心这可能只是一场空欢喜，还怕陈曦会因为昨天女大副的事对他有所芥蒂，更担心第三分团会因此威胁陈曦，让陈曦摄于压力而不再招募他。 这些担心随着太阳的日渐升起也愈发的强烈，让鲁彦那原本就已经因为被开革出船团而崩溃的自信越发的动摇。 就在鲁彦越发的怀疑人生，觉得自己这一次要空欢喜一场的时候，他听到了一个叫他名字的声音。 “鲁彦？你怎么在这？”提着一包行李的罗娜也出现在了这里，昨天和陈曦约好的她今天也要一起出航，早上在收拾好一些简单的行李和父亲告别之后便来到了这里。 看到鲁彦站在那里一副怀疑人生的样子，认识他的罗娜自然也就打了个招呼。 作为曾经的船团中层成员，对于罗娜这位天枢上有名的美女机械师鲁彦还是认识的。 “罗娜小姐！”鲁彦自然赶忙和罗娜打着招呼，见到罗娜手上提着行李，他不由得好奇的问道：“罗娜小姐你这是要去哪？” 鲁彦虽然认识罗娜，但并不怎么熟悉，之前还是在第三分团旗舰上的时候见过两次跟随父亲一起来进行舰船检修的罗娜，因此并不知道她和陈曦之间是认识的。 “我答应了一个朋友去做他的船员，是来准备出航的。”罗娜解释了一句，然后看向了一旁停靠着的陈曦那艘老破小的浮空艇，对着浮空艇喊道：“陈曦，起来了没？” 见罗娜朝向这艘破旧的浮空艇喊话，鲁彦顿时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色。 这艘破烂的浮空艇他刚才也注意到了，却没有想到陈曦居然就在这艘破烂的浮空艇上。 不是说有一艘浮空船的吗？船呢？ 第三十一章 扬帆，起航 听到罗娜的喊声，陈曦很快便从船舱里探出头来，看到了站在路旁的罗娜和鲁彦。 “你们来了啊，先上来吧，我刚起来。”陈曦和他们打了个招呼，一边招呼两人上船，一边也在将浮空艇的集水器收起来。 鲁彦见状，虽然此时心里有些打鼓，但还是主动上去帮陈曦干活。 到是罗娜上船之后便开始到处东张西望，还不忘评价道：“陈曦你这浮空艇也太旧了吧？这些零部件都已经严重老化了，你也不保养一下？这些能量管线之前烧过，你这么简单的替换后面还是会很容易出问题的。” 对于罗娜的评价，陈曦自然明白自己这艘浮空艇上的问题到底有多夸张，但他只是无所谓的说道：“能量回路之前因为老化确实烧了，连带着反重力核心都罢工了，我手头实在是没材料去做大修，只好这么修补一下凑合着用了。” 在鲁彦的帮助下他到是很快收好了集水器，检查了一下这艘老破小的状态，陈曦直接启动了它的引擎，让反重力核心运转起来，然后一打方向舵，便将这艘老船开出了泊位。 罗娜还有些不适应，一下子险些没有站稳，赶忙扶住了一旁的舱壁。 而鲁彦对此到是没有任何的不适，除了觉得这艘浮空艇实在是太小了一些之外，他很有一种重回蓝天的满足。 不过他还是对陈曦问道：“船长，你的船呢？” 一旁的罗娜听到鲁彦这么问，不由得看向了陈曦：“怎么？陈曦你招募船员都不跟他们说清楚情况的吗？” 听到罗娜这么一说，鲁彦顿时心里咯噔了一下，怀疑自己是不是上了贼船了，或者被忽悠了。 只是看着一旁罗娜好整以暇的样子，他又觉得以罗娜的身份，她能答应上的船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就在鲁彦忐忑不安的时候，陈曦笑着解释道：“我的船还在造船厂，我们现在就是去提船的。这艘浮空艇太破了，所以我要去换条新船。” 明白了陈曦这是去提船，鲁彦顿时心中大定，总算没有了那份紧张和忐忑了。 陈曦此时也明白过来，知道鲁彦到底在担心些什么，哑然失笑的同时也拍了拍鲁彦的肩膀说道：“放心好了，我的船是魏老板作保的，肯定跑不了。 你先替我掌舵，往山巅城市飞，我吃个早餐。” 说着，陈曦便把方向舵递到了鲁彦手里，自己则走到船舱里的食物合成机前，打算给自己弄点吃的。 鲁彦虽然没当过舵手，但这种开浮空艇掌握方向舵的基本功还是会的。 于是他把住方向舵，控制着浮空艇的航向，朝着山巅城市驶去。 在陈曦准备自己的早餐的这段时间，罗娜也从随身的行李里掏出了一把工具扳手，开始对陈曦的这艘老旧浮空艇敲敲打打。 虽说是艘马上就要淘汰的老船，但罗娜还是打算对它进行一个简单的检查和维修，至少得确保他们能顺利抵达山巅城市，而不是中途掉下去。 然而这一检查，罗娜便发现出不对来。 “陈曦，你这个反重力核心是哪来的？”罗娜看向陈曦，眼神当中流露出了怀疑。 作为一个机械师，罗娜当然能够看得出来陈曦用的反重力核心和市面上的有什么不同。 更不用说一个锃光瓦亮的反重力核心和这艘已经基本可以直接拉去报废的浮空艇之前是如此的不相称。 “我说过了，我找到过一断没被打烂的古代战舰残骸，从那上面弄到了一门完整的防空炮和外骨骼，再多一颗反重力核心也没什么稀奇吧？”陈曦自然知道这个话根本骗不了罗娜，但他还是这样说了。 罗娜看着陈曦脸上的表情，仿佛明白了什么，于是点了点头说道：“那你还真是好运啊，一颗古代产的反重力核心，这东西可是很值钱的，甚至比你这条船还要值钱很多倍。”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罗娜在说到船字的时候，刻意加重了读音。 陈曦看着罗娜，听到她这么说便笑了起来：“是啊，所以到时候值钱的东西都要拿走，不值钱的壳子看有没有人要，拿去卖掉就好，还能换点零钱。” 对于陈曦的这番话罗娜没有什么表示，只是点了点头之后再度埋头对这艘老旧的浮空艇进行着检查。 不得不说，这艘浮空艇着实太过老旧了，即便有一颗古代人的反重力核心也依旧有着很多毛病。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受得了这条船的，简直就像是从垃圾堆里随便捡了一些报废零件拼起来的玩意，也得亏你敢开着它下到云海下面。”罗娜忍不住吐着槽，但手上的工作却没停，尽可能的将这艘老船上能修的地方都修缮了一遍。 虽然这起不了什么太大的作用，但终归算是保养了一下，让这条船撑到山巅城市的可能性大大提高。 而陈曦此时也接替了鲁彦来掌舵，而让鲁彦去将甲板上的辅助帆升起来，并且给气囊充气加热。 鲁彦应命而去，来到甲板上给自己腰间绑了条安全绳便按照陈曦的要求开始升帆。 虽说鲁彦以前在浮空船上的岗位是中层技术人员，但在一艘浮空船上船员的基本工作是每个人都必须要会的。 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意外，就需要有人在关键时刻顶上去。 这种时候，能够多胜任一个岗位在关键时刻是能够挽救全船人的性命的。 当然，对于好一点的浮空船来说并不会在船上加装辅助帆和气囊，只有性能不是很好的老船才会加这些辅助设备。 通常来说一艘正常状态下的浮空船是不需要加装额外的辅件的，来自于古代人的设计可以保证每一艘合格的浮空船都拥有良好的性能。 但是一些老旧的浮空船，或者建造的时候不是那么达标，亦或者是现代人仿造的浮空船，部分性能上的缺失就得靠这些辅件来弥补了。 也因此，对于像鲁彦这样熟练的船员来说，操纵这些辅件只是必备技能。 第三十二章 航向山巅 氷水翡翠船团的天枢距离山巅城市有着正常情况下大约一天半的路程。 但陈曦的这条老旧浮空艇因为性能实在太差，老爷船即便是有着辅助帆的帮助，可以借助风力加速，依旧花了接近两天时间才抵达他们的目的地。 这一路上三个人挤在一艘老旧的浮空艇里，当然有一些不太方便的地方。 说到底这只是一艘浮空艇，虽说可以容纳三到四个人居住生活，但也相当的局促。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陈曦不得不把自己的吊床让给罗娜，他自己则和鲁彦一起去了甲板打地铺。 好在云端之上下雨天很少，两个人睡在甲板上只要用帆布盖住身体倒也不至于有什么问题。 事实上在一些条件不太好的浮空船上，船工和底层船员也确实是睡甲板的，船舱是给更高级的船员使用的。 因为从古代人的时代开始，除了专门用来运输人员的客船之外，其他所有的船只都必须将有限的空间用于安装各种设备，而不是用来居住。 对于工作类型的舰船来说，随着工业化程度和自动化水平的提高，一艘船上所需要的船员是逐渐减少的。 陈曦曾经听朋友讲起过古代人的一些事迹，据说在古代的时候舰船还是航行在海上的，一艘堪比一座天枢的万吨级乃至十万吨级的舰船上只需要十几个人就能够操纵。 但是战舰就完全不同了，不说每个岗位都至少要有一到两个备份以保证一艘战舰可以24小时保持待命和随时进入战斗状态，单只是远比普通民船要多得多的各种专业设备以及武器系统就将船上所有的空间都挤占了。 正常情况下一艘战舰上的居住空间大约只能满足三分之一的船员居住和使用。 而这还是建立在把船员不当人看，每个人只有半米高、一张单人床大小的空间用于睡觉休息，并且还是两到三个人共用的前提下。 那舰船上的其他人该怎么办？ 一般情况下会有一部分船员在舰船内的各种有空间的地方拉一张吊床用于睡觉。 白天的时候这些吊床会收起以节省空间，到了晚上才会放下来让船员睡觉，总体来说还是能够让船员们至少有个地方睡觉的。 毕竟船上总有人要值班和工作，不会所有人都去睡觉的。 而到了现在，浮空船上的空间比之古代的水面船只来说体型更小，需要的操作人员反而却更多，于是也就造成了居住空间上的局促，致使底层的船工和船员只能睡在甲板上，在船上连一点私人空间都没有。 不过虽然睡得是甲板，鲁彦却很知足，并且内心也颇为安定。 一方面当然是自己的前途终于有了着落，未来不会只局限于一个小店伙计，碌碌无为了此残生辜负了父辈和祖辈的努力。 另一方面也有陈曦跟他一样睡甲板的原因，一个船长可以和船员同甘共苦，这说明他至少是一个能够和下属共患难的船长。 如果换了自已以前的船长……恐怕睡甲板的就该只有自己，罗娜小姐会被强迫陪他一起睡吧？ 鲁彦的脑海里忍不住泛起了这样的念头，但他很快又哑然失笑，如果船长是那样的人，罗娜根本不会选择上船。 带着这样的想法，鲁彦控制着方向舵，将这艘老旧的浮空艇停在了陈曦所指定的位置，然后来到了甲板上。 鲁彦抬头望去，只见一座笼罩着云雾的城市正矗立于山巅。 山巅周遭云雾笼罩，将整个城市遮掩，云遮雾绕之下鲁彦只能看到城市的轮廓以及些许透过云雾的灯光。 但即便如此，却依旧能够感受到古代人的伟大，以及这座城市的宏伟与壮观。 那些隐约可见的高楼一座便可媲美氷水翡翠船团引以为傲的天枢，无论是体积还是所能够容纳的人口，亦或是其中所能提供的生活条件…… 山巅城市的那些摩天大楼实在是胜过船团的天枢太多。 而且在城市里，还有古代人遗留下来的各种生产设施可以提供生活所需的各种物质，让山巅城市的山巅之民们可以享受到远胜云端之民的生活。 当然，世间永远会有贫富，差距和阶级这种古代人用来分割社会阶层的名词即便到了末日灭亡文明之后的一千年，依旧存在于人类社会当中。 在天枢上，云端之民被船团分成了船团高、中、低三个阶层的船员和底层船工，以及其他依附船团生活的云端之民等数个群体。 而在山巅城市也是一样，人们同样有着高低贵贱之分，而且远比天枢上的云端之民更加严重。 那些矗立山巅、触摸云雾的摩天大楼里居住着的始终都是山巅城市的中上阶层，他们不愁吃穿、有着体面的工作和不错的收入，自然也能够负担得起相对较为奢侈和物资丰沛的生活。 只是这些繁华与宏伟之下，却又是另一番的景象。 古代人是伟大的，他们用现代人难以想象的宛如神迹一般的科技在群山之颠建造了巨大到足以容纳整座城市的平台。 然后，在这些平台上他们为人类建造了最后的庇护之所，让幸存下来的人类得以度过末日战争所带来的浩劫与毁灭。 只是千百年的岁月，让这些城市的人口早已超出了古代人所预计的极限。 那些巨大的摩天大厦虽然依旧能够容纳大量的人口，但人们还是为了容纳更多的人口，在原本支撑山巅城市的平台四周搭建了更多的次级平台。 当然，这些所谓的次级平台，不过是对古代人伟业的拙劣模仿。 看上去就像是在一块洁白无暇的石块周围用木棍和铁皮再搭建了一个架子一样。 不仅看上去一点都不坚固和牢靠，同时也显得给你破败。 这里远比天枢还要更加肮脏、杂乱无章的街道，狭窄且阴暗，四处弥漫着化学污染和垃圾所散发的恶臭，河道里流淌的不是清澈的河水，而是来自那些高楼大厦的生活污水以及工厂排放的各种污染物。 但这里，就是那些找不到好的工作、也没有足够的收入，却又支撑着整座山巅城市运转的底层山巅之民的居所。 除了他们之外，像陈曦这样注定要在二十岁被赶出山巅城市的未成年者，以及到了年纪被赶出了城市却又没有找到其他生路的云端之民，也一样会滞留于此。 这也就造成了这里相当的鱼龙混杂，以及充斥着各种肮脏和黑暗。 第三十三章 抵达山巅城市 浮空艇停泊在了山巅城市外围的港口区。 所谓的港口区是位于两块山巅城市增建的次级平台中间，用各种材料胡乱拼凑出来的一块中间区域。 之所以选择这里作为港口区，是因为山巅城市的造船厂位于这里。 可以说整个港口区就是因为造船厂才会出现的区域，最初只不过是一些人私搭乱建，用来向购买船只的人提供各种服务和贩售货物。 在之后的岁月里随着规模的不断扩张，逐渐形成了一块联通两座次级平台的区域，才逐渐形成了现在的港口区。 在这个区域出现之后，山巅城市为了便于管理，便将所有的云端之民都集中在了这里。 这样一来云端之民的活动区域就被限制住了，城市的管理者也就不担心他们进入城市，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了。 只是这样一来，云端之民和山巅之民之间的隔阂与差异也越来越大，令同为人类的两者之间割裂严重。 尤其是中上阶层的山巅之民，日趋严重的看不起那些只能飘荡在云海的云端之民，就连那些没有资格住在城市里下层的山巅之民也同样在他们蔑视之列。 近些年来，随着山巅城市的人口问题变得越来越严峻，甚至有人提出了要将底层的山巅之民也列入禁止进入城区的范围。 这固然引发了不少骚乱和抗议，但在城市管理者掌握的强大武力面前，却并没有掀起什么波澜。 不过最终这个提案还是没有通过，毕竟城市管理者也要考虑如果将大量的底层山巅之民都驱逐出了城区，空出来的大量基础工作岗位该由谁来填补。 总不可能指望那些生活优渥体面的中上阶层来干那些下等人的活吧？ 所以最终城市管理者只是限制了底层山巅之民在城区的居住权限，将他们赶到了次级平台和港口区。 对于城市的管理者来说，底层山巅之民的死活其实并不在他们考虑的范围之内，反正城区空旷了不少，居住空间多出来了很大一块，环境与治安也得到了提升不是吗？ 至于说底层的山巅之民在被驱赶出城区之后居住空间缩小、每天需要消耗更多的通勤时间去前往工作地点、生活成本的提高等等问题……这和城市管理者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中上阶层还能享受舒适体面的生活，山巅城市还能如同过去一千年那样顺畅的运转，其他什么都是无所谓的。 当然，这当中还要加上不让那些脏兮兮浑身沾满辐射污染的云端之民进入城市。 即便是陈曦这样之前还是山巅之民的人也是一样，只要失去了山巅之民的身份就不被允许进入城区了。 在城市管理者看来，这些云端之民长期生活在充满了辐射污染的环境下，身体上也沾染了这些放射性的污染，让他们进入城区毫无疑问是会污染城市环境的。 尽管对于陈曦这样知道门路的人来说，想要混进城区并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在将浮空艇停好，并且缴纳了泊位费之后，陈曦便对鲁彦和罗娜两人说道：“罗娜你拿着提货单去造船厂提船，鲁彦你暂时留下来看着我的浮空艇，没有问题吧？” “我会看好船的。”鲁彦对这个分工没有什么意见，虽然很想去港口区那些提供各种服务的地方去逛一逛，但是兜里暂时没钱的他并没有去消费的能力。 到是罗娜有些好奇的看着陈曦，对他问道：“我去提船没问题，但你打算去干嘛？这可是你的船，你这个船长不去看看吗？” “我打算去找找我以前的关系，然后想办法混进城里去一趟。”陈曦对罗娜耸了一下肩膀，笑了笑解释道：“我不是说了吗？我有个朋友是城里的学者，我打算去招募她上船。” 听到陈曦这么说，无论是罗娜还是鲁彦都不由得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 罗娜确实听陈曦说过他在山巅城市有一个学者朋友，并且打算把人拉上船。 但是在罗娜看来，陈曦只是认识对方就已经很牛逼了，真的想要把一个学者拉上船，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可是在山巅城市都有着很高身份地位的学者，对方需要的话完全可以直接从山巅城市弄条船，完全没有必要上一个云端之民的船。 退一步讲，就算要招揽，也是那些有着雄厚实力的大船团才有资格和资本去招揽一位学者，陈曦一个连船团都没有的普通云端之民，不过是走了狗屎运弄到了一艘浮空船，有什么资本去招募一个学者？ “陈曦你没开玩笑吧？那可是学者，你全副身家都不够人家指甲缝里漏一点的，你怎么招募人家？”罗娜始终不相信陈曦能够招募到一个学者，因为这实在是太过挑战她的认知了。 而一旁的鲁彦此时已经说不出话来，学者这种存在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氷水翡翠船团过去确实有学者，在船团建立的七百年里，也不止有一个学者加入过船团，但是他们都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哪怕是团长都要对他们礼敬有加，像他这样的中下层船员是根本不可能接触得到这种大人物的。 所以面对陈曦和罗娜之间的争执，他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好。 不过陈曦显然对此胸有成竹，笑着安抚罗娜道：“不用这么激动，我说我有把握招募人家就是有把握。而且就算招募不成，以我和叶琳的关系也不会有什么事的。” 说完，陈曦便提着一包东西转身下了船。 走到栈桥上的时候他还不忘对罗娜挥了挥手，对她叮嘱道：“造船厂那边就拜托罗娜你了，记得仔细检查轮机舱，城里造船厂出产的浮空船轮机舱齿轮出厂的时候齿比都有一点小毛病，虽然不影响使用但出力会小5%，你记得让他们调一下。” “我知道了！”罗娜应了一声，这才转过头看向了鲁彦：“那就拜托你看船了，我去造船厂了。” 说着，罗娜也拿着提货单从浮空艇上跳了下来，朝着远处的造船厂走去。 第三十四章 港口区 离开了停泊着各种大小船只的码头，陈曦朝着一处小巷走去。 与天枢相比，山巅城市即便是最脏乱不堪的港口区也要整齐开阔许多。 同样是两边挤满了摊贩的过道，这里的通道中间留出来的空间即便是最狭窄的地方都能够容纳两个人并排而行，不需要像天枢上那样纵使一个人都要侧着身子。 但是在脏和乱上面，港口区比之天枢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随处可见的垃圾与漆黑的污垢填满了目光所能见到的每一条缝隙，街边小摊虽然支着篷布，但无论是是摊位上的商品还是那脏的已经看不出颜色的篷布本身都落满了灰尘。 虽说这里也和天枢一样，有人负责清理和打扫，但显然打扫的人也只是清理掉那些比较明显的垃圾，而不会去进行深层的清洁，就更不用说像城区那样有古代遗留下来的清洁机器人每天24小时巡逻清理了。 至于说各种私搭乱建就更不用提了，街巷两边的房子虽然都只有三四层高，但空中横拉的绳索、管道和线路却密集的如同蛛网，如同顽童拼积木一样胡拼乱凑的违章建筑也恨不得在街道上方合拢，将原本明媚的阳光彻底遮蔽，使得小巷当中漆黑一片。 小巷的两边挂满了各种招牌，靠着城市发电厂提供的电力，这里到是一片霓虹闪烁，是天枢上见不到的景色。 这些小巷错综复杂，因为各种私搭乱建使得这里复杂的就如同迷宫一样。 偶尔有浮空船从顶上掠过，引擎发出的巨大轰鸣总会震得周围的窗户或者各种小东西嗡嗡响。 如果是第一次来这里的人，通常都会因为找不到路径而迷路，不过对于像陈曦这样之前在这里已经混熟的人来说倒是没有那么复杂，只要记住大致的主要路径，遇到窄巷不要乱走直接退回到宽阔的地方，大致上都是不会迷路的。 至于说那些阴暗到完全见不到阳光的窄巷，如果对自己的生命还有眷恋，那就不要轻易涉足这些地方。 因为这些地方除了会被周围的住户当成垃圾堆倾倒各种垃圾之外，还会有一些黑恶势力盘踞，走进去运气好或许还能有件衣服活着出来，运气不好的估计内脏都会被掏干净。 陈曦对于这里已经相当的熟门熟路，不过即便如此他也不敢去钻那些漆黑的窄巷，只敢在稍微亮敞一些的道路上行走。 兜兜转转几次之后陈曦来到了相当靠近城区和旁边次级平台的一处角落，找到一间门口挂着“五”字招牌、旁边还画着一只酒杯的酒吧，低头便走了进去。 “武叔，一杯姜汁啤酒，加冰。”陈曦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一百的货币，放在了吧台上。 站在吧台后的酒保身穿一身相当复古与老气的黑色西装马甲与白衬衫，两条胳膊上还有着两条袖箍，头发也梳理的一丝不苟，全部贴着头皮梳到了脑后扎成了一缕。 看上去就像是那些复原的古代影像资料里的人物，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的干练，以及干净整洁，与这个杂乱且肮脏的地方十分的不相称。 酒保看着摆在吧台上的纸币，抬头看了一眼陈曦便从吧台下面拿出了一个透明的杯子摆在了陈曦面前，又拿出两个易拉罐向陈曦展示了一下，这才在杯子里放入了一块切削的棱角分明的冰块，然后依次将两个易拉罐打开，将里面的液体倒入了杯子里。 最后用一根长长的勺子搅拌了一下，这才将这杯冒着白色气泡的饮料推到了陈曦的面前，看了一眼那张纸币却并没有把它收起来，而是向陈曦问道：“你不是已经离开城市去当云端之民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是啊，离开了又回来了，赚了点小钱，所以买了条浮空船，这次是回来提船的。”陈曦喝了一口充满了泡沫的饮料，略带辛辣又冰凉的口感让他十分舒爽的长呼了一口气，这才接着说道：“帮我弄张通行证，我要进城一趟。” 被叫做武叔的酒保看着陈曦，见他不像是在开玩笑，这才收起了纸币点了点头：“看起来你混得不错，这才多长时间就买得起浮空船了！通行证要哪一种的？” 一边说着，武叔从吧台下面拿出了数张卡片摆在了陈曦的面前。 这些卡片看上去形状都很类似，但是仔细看就会发现，上面有一根上了颜色的线条，每张卡的颜色都有所不同。 “蓝色的，我要去一趟内城的图书馆。”陈曦熟练的从中挑出了一张有着蓝色线条的卡片，直接揣进了自己的兜里：“还是老地方吗？” “是的，第四安检口，把这个给小文就行了。”武叔见陈曦挑了蓝色的卡片也不奇怪，将其他卡片收起来后，又从吧台下面掏出了另一个易拉罐放在了吧台上推给了陈曦。 陈曦拿起看了看，见上面标注着“酿造啤酒”几个字之后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一口闷掉了自己杯子里的饮料，拿着这个易拉罐离开了吧台：“那就回见了。” 说完，便走出了酒馆，沿着道路向武叔所说的第四安检口走去。 对于这套流程陈曦已经十分的熟悉，只不过以前他是酒馆打工的伙计，用自己的通行证就能进入城区，也就是需要进入内城要用到蓝色通行证的时候，才会从吧台凭借自己店员的便利掏一张来，走这条特殊通道。 毕竟他自己的通行证只是绿色的，进入次级平台和城区到是没有问题，但是想要进入内城就别想了。 在山巅城市不同颜色的通行证代表着不同的通行权限，可以进入不同的区域，不懂行的人如果以为拿到了一张通行证就可以畅通无阻，那是要吃大亏的。 所以这也就衍生出了一种行当，便是替外面来的云端之民在山巅城市里带路。 不过陈曦到是不需要这些，自小在这片区域长大的他对这里可是熟门熟路的很。 因此他只需要将带出来的酿造啤酒扔给守在安检口的检查员，便可以大摇大摆的通过安检口，刷一下那张“借”来的通行证进入城区。 第三十五章 学者叶琳 进入了城区，明显便可以感觉到四周环境的迥异。 更加宽阔的街道，更加高耸的建筑，更加整洁的环境…… 如果说港口区是脏乱差的平民窟，是末日战争之后人类生活现状的写照，那么山巅城市的城区便是富丽堂皇的富人区，是战争之前人类文明的昨日泡影。 在这里，人类依旧保存着相当程度的古代科技，拥有在这些人看来几乎与末日战争之前近乎无异的生活水平。 尽管他们并不知道古代人的生活水平究竟是怎么样的。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根据那些复原出来的古代文献和影像资料去臆测古代人的生活，然后想方设法的复制出来。 对于真正懂得古代人是什么样子的人来说，他们这只是沐猴而冠，可这并不能阻止这些人依旧凭借自己的臆想去模仿古代人的生活。 虽说这看上去像是个笑话，可造成的影响却绝不是个笑话。 因为从复原的影像当中看到了古代人在城市里种植树木搞绿化，于是便将宝贵的植物种植到了街道和建筑上，并且靡费甚巨的用净化后的天然土壤来栽种、过滤之后的纯净水去灌溉。 不仅如此，还有专门的园艺工人去每天搭理维护，裁剪枝叶让这些植物看上去更加漂亮…… 消耗了原本可以让更多人获得更好的生活的资源所换来的，只是城市里看上去更加好看的风景。 “园林绿化本身没有问题，在末日战争之前的时代，为了治理环境，古代人对于绿化和林地的保护都是很重视的。”一名带着眼镜的短发女子带着白色的手套，小心翼翼的翻动着手中一本被保护套包裹起来的珍贵古籍，一边评价着旁边窗户外面正在为树木浇水的工人：“但是对于现在的人类来说，一棵树每天消耗的淡水资源足够养活三个人，维护一棵树消耗的资源可以让一户五口之家过上温饱的生活，可是现在这些却都用在了一棵树上，你说这是不是一种讽刺的呢？” “讽不讽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个话题不是我可以参与讨论的，我还不想被警察请去喝自来水。”陈曦看着好友那张不带一丝表情的脸庞，无奈的摊了摊手。 女子对此也不奇怪，只是略显无奈的看了他一眼，这才合上了手中珍贵的古籍，将其放在了一个恒温恒湿的盒子里，调整了一下姿态问道：“说罢，你找我什么事？我记得一个月前你才离开城市成为云端之民，以你攒下来的钱大概是够买一艘二三手状况不是太好的浮空艇的，从你身上那把电磁手枪来看，你的财务状况应该没问题，所以你不是来找我借钱的。 联系你面露喜色来推测，你应该最近赚了一大笔钱，很有可能换了一艘不错的浮空艇或者干脆淘到了一艘浮空船，后者的概率应该更大一些，所以你是来兑现那个有船了就邀请我上船的承诺的？” 女子只是看了陈曦一眼，便在一番简单的推理之后猜到了陈曦此行来找她的目的。 对于女子能够这么直接猜到自己的目的，陈曦丝毫不觉得意外，从两人认识开始陈曦就从来没有成功的在女子面前隐藏过自己的心事，因此对此他早已经过了会惊讶的阶段了。 “是的，运气不错，小发一笔，换了条吹雪型的浮空船。”陈曦痛快的点了点头，坐直了身体看向女子，对她认真的说道：“所以我来兑现承诺邀请你上我的船了，叶琳。” 名为叶琳的女子看着陈曦，并没有马上答应或者拒绝，而是朝旁边一直站着的像是她保镖一样的另一名穿着外骨骼的女子问道：“吹雪型浮空船的性能你了解吗？” 这名貌似保镖的女子有着一头对女性而言很少见的板寸，身上穿着的是一套有着黑白灰三色细小方块花纹的作战服，一身精干彪悍的气质看着像打手多过像保镖。 但陈曦绝不会因此而小觑这名女子。 不说那一身外骨骼是附带防护插板的战斗型号就已经能顶着小口径武器射击把一个普通壮汉随意搓扁揉圆，女子挂在身后外骨骼武器挂架上的长管电磁机枪可是货真价实的大杀器。 每秒三千发子弹的射速、高达三百发的弹容量，与只需要最短1.5秒的弹匣更换时间，以及可以更换弹链和大容量弹鼓的设计，再加上射出的子弹可以在五百米距离上击穿标准军规防弹插板，足以让这玩意在一分钟之内血洗一整条街道。 更不用说她的双臂还套着和天枢上陈曦遇见的女大副同款的动力拳套，足以保证她在子弹打光之后依旧拥有致命威胁。 为什么陈曦对这些东西这么了解？因为这一套就是山巅城市维护治安的镇暴机动部队的标准配置，陈曦曾经不止一次看到过他们对闹事的黑帮或者抗议的民众大开杀戒。 显然，一位年纪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学者对于山巅城市而言也是宝贵财富，因此他们派了这样一个彪悍的女保镖来保护叶琳。 “了解的小姐。”被叶琳问起，女保镖自然很快回答着她的问题：“吹雪型浮空艇，是末日战争时期赤色同盟中樱岛重工设计的产品，秉持了樱岛重工一贯以来的精工细作以及决战武器的思路，在末日战争时期配备有一门150mm线圈式单管磁轨炮，两门75mm双联装疾速炮与船头船尾各两个的空射鱼雷发射口，是末日战争时期樱岛所使用的主要小型浮空舰。 在战争后期，樱岛地区为星条轴心使用毁灭性武器摧毁，但吹雪型的设计以其低廉的造价被保留下来。 在经过了赤色同盟其他国家的修改之后，成为赤色同盟在战争后期生产较多的一型浮空船。 山巅城市造船厂保留有该型浮空船的制造模板，因此也是造船厂主要生产的浮空船，不过因为武器方面的制造模板缺失，目前造船厂生产的吹雪型仅保留了两门75mm双联装疾速炮和空射鱼雷发射口，其余武器装备因为工厂无法生产而缺失。 不过即便如此，它依旧是城防军和各大小船团最喜欢使用的一型浮空船。” 第三十六章 招揽叶琳 女保镖介绍了关于初雪型浮空船的情况之后便不发一言的退到了一边，看上去不像是一个话多的角色。 而叶琳在听完了女保镖的介绍之后也微微颔首，目光中带着赞许的看向了陈曦：“能够在一个月的时间内获得这样一条船，哪怕只是运气，陈曦你也足够了不起了，这是许多人一生都做不到的事情。” “别这么夸我了，和你相比我这点东西简直不值一提。”陈曦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他可是知道叶琳到底有多厉害的：“说正经的，你愿意来我船上吗？” 尽管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叶琳答应上船的几率都很低，但陈曦还是按照当初两人之间的约定，对她发出了邀请。 叶琳看着陈曦，感受着他的真诚，稍作考虑之后也坐正了姿势，同样认真的向他问道：“你明白一个普通的浮空船长邀请一名学者成为船员成功的几率有多低吧？ 所以你准备怎么说服我，还是说你只是打算兑现童年的承诺而已？给我一个答应你的理由。” 叶琳毫无疑问是在给陈曦机会，毕竟正常情况下不可能有学者会答应这种邀请，也就是她和陈曦之间的关系并不只是朋友那么简单，才有可能给他这样一个说服她的机会。 想到这里，陈曦笑了一下，从身上掏出了一个用布包着的笔记本，打开之后递给了叶琳。 叶琳见状顿时瞪大了眼睛，小心翼翼的接过了笔记本，动作轻柔的翻开之后只看了几个字就对着陈曦大骂道：“你是笨蛋吗！这么珍贵的末日战争时期的笔记本，每一根纤维都是珍贵的历史遗产，你这么粗暴的对待是会对它造成不可修复的损伤的！” 一边痛斥着陈曦对待这本笔记的粗暴，一边赶忙让女保镖去找图书馆的人要来了恒温恒湿箱，将笔记本放进去并且注入了惰性气体进行保护。 做完这一切，叶琳这才稍稍平复了情绪，对陈曦问道：“你这是从哪弄来的？” “运气好，随便找到的。”陈曦笑嘻嘻的回答着叶琳，半点没有因为她刚才的发火有什么不满，反而继续撩拨着叶琳，从怀里又掏出了一些东西：“不止有那个笔记本，我还找到了其他东西……” 陈曦话还没说完，他掏出来的东西就被叶琳抢了过去，拿在手上翻来覆去的仔细端详。 “末日战争后期赤色同盟的军规多用途数位板、多功能影像记录仪……”叶琳很快辨识出陈曦掏出来的都是什么，她脸上的神色顿时变得复杂起来。 聪慧如她如何看不出来陈曦的意思，但正因为看懂了他的意思，才让她感到为难。 而陈曦同样也看出了叶琳的为难，不过他却没有开口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叶琳，等待着她做出决定。 叶琳觉得自己掉入了陈曦的圈套，一个专门为她设下的圈套。 尽管她知道，陈曦并不会故意对她设下圈套，所谓的圈套也只是一种感觉上的形容而已，但这仍旧不妨碍叶琳觉得自己被算计了。 她知道陈曦知道自己的软肋，虽然成为学者并不是她的人生理想，而是她为了实现更高目标的途径，但她很多从小养成的习惯却也和学者这个职业有着很高的契合。 比如说她从小就对古代人十分的着迷，对待各种古代遗物也非常的重视，遇到与古代人有关的知识或者谜题总是希望能够寻根究底…… 这些习惯固然在她成为学者的过程当中提供了许多帮助，也让她顺利的通过了几乎不可能通过的考试，从培育院进入了学院，并且完成了所有的课程成为了学者。 但毫无疑问，这些习惯在某些方面也让她很容易被人拿捏。 当然，这种拿捏仅限于得到她认可的人。 如果是那些没有得到她认可的人用她的这些习惯来试图拿捏她，只会让她感到威胁，然后迎来她的全面反击。 作为近百年来唯一一个实现了从贫民窟的培育院走出来，考上了学院成为了学者的天才，叶琳可不是不谙世事的书呆子白莲花。 与之相反，因为学院内部各个学阀派系之间的倾轧，上层阶层和中层阶层对她这个底层阶层的欺压，叶琳早已经完全锻炼出来。 如果她面对的不是陈曦，她只会开出一个他无法拒绝的价格把东西买下来，而不是在这里陷入犹豫和迟疑。 但是对待陈曦，对待从小一起从培育院长大的朋友，叶琳显然不会用钱来侮辱他们的友谊。 而且陈曦拿出这些东西的意思也不是为了要钱，而是想告诉叶琳上了他的船可以得到更多这些来自末日战争之前的古代遗物。 这一点对于叶琳来说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就如同陈曦所展现出来的问题一样，在叶琳这样的学者看来，云端之民固然可以搜罗到很多古代遗物，但他们根本不懂如何处理和保存这些珍贵的古代遗物。 而且对于像书籍、文字记录、影像资料一类对于学者而言的无价之宝，他们通常都会非常粗暴的处理。 只有那些对于他们而言，值钱且便于利用的武器装备才会得到妥善的处理和保护。 也正因为如此，许许多多对于研究古代人科技、文化等各方面具有重要价值的珍贵资料通常都会遭到不可逆转的损坏，学院为此也是大为光火。 他们虽然提高了对这些珍贵资料的收购价格，但很显然绝大部分云端之民是不懂得这些东西到底该如何处理才能妥善保存的。 学院这边自然也考虑过组织专业的队伍去发掘和保护这些珍贵历史资料，并且将这件事付诸了实践。 但是学院组织的专业队伍显然和云端之民不一样，他们没有足够的人手去搜寻每一寸土地，同样也很难获得仅在云端之民内部流传的各种消息，导致他们的效率其实并不高，甚至可以说是很低下。 毕竟学者已经是整个山巅之城最尊贵的职业，让他们偶尔为了保护那些珍贵的历史资料离开城市一次还行，想让那些一直都养尊处优的中上阶层像云端之民一样常年去辐射废土挖古董？怕不是想得太多。 可这对于叶琳来说却没有那么所谓，从小在培育院长大的她并不觉得外出寻找珍贵的历史资料算是难熬的苦日子，那种能够将尘封的历史再度发掘出来的满足感，是怎么样的优渥生活都无法比拟的。 只是可惜她因为出身底层的问题，在学院中颇为受到排挤和打压，尽管有着老师的庇护不会受到明显的欺负，这种在学院内部也很少有的外出机会很难轮到她头上。 也正因如此，叶琳才会考虑接受陈曦的邀请，毕竟如果自己能够控制一条浮空船，那自然就可以随意的外出了。 第三十七章 达成一致 叶琳很快便理清了自己的思路，并且拿定了主意。 于是她对陈曦说道：“我可以答应你的邀请，不过这件事得按我的计划来办。放心，不会少了你的好处的。” “唯独这一点，我从来不操心。”陈曦笑了起来，对着叶琳摇了摇头，然后对她认真问道：“说罢，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 两个人实在是太熟悉，叶琳一开口，陈曦就明白她肯定在算计着什么了。 叶琳也不矫情，微微点了点头之后便对陈曦解释了起来。 她的计划说白了也很简单，那就是她去找她的老师，把这件事做成一个学术研究项目。 将她接受陈曦的招揽上他的船变成她雇佣陈曦的船去为她的野外考古活动提供服务支持。 毕竟真的一名学者接受一个浮空船长的招揽，这种事情说出去实在是好说不好听。 而且更关键的一点是通过这样的方式，叶琳可以从学院要来一些补助和项目资金。 固然她因为出身的关系在学院内部是受到打压和排挤的，她所在的学派也不是什么强势的学派，但作为一个学者基本该有的东西她还是有的。 这不是那些打压她的人不想剥夺这些东西，而是这些东西代表着的是一个学者的脸面，是整个群体的形象。 如果剥夺了叶琳的这些东西，她确实会过的很惨，连一个学者基本的体面都维持不了，会很丢脸。 但同时，她丢的还有作为学者这个职业、整个学者群体的脸面。 这是一个不能去打破的潜规则。 也正因为如此，叶琳虽然遭受了他们在学院内部各种倾轧、排挤和打压，各种方面受到限制，学院内部的各种好处、福利，以及好的研究项目与课题都没她的份。 可如果她真的自己给自己申请一个学术研究项目，打算开一个研究课题的话，那该有的东西都还是会有的，尽管可能只是最低限度的东西。 但是需要明确一点就是，即便对于学院而言只是最低限度的东西，对于外界而言都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别的不说，至少再买一条浮空船是毫无问题的。 不过显然无论是叶琳还是陈曦都不是这么无聊的人，也不会去做这么低效的事情。 有这样一笔资金，用来强化现有的这条船不好吗？多买一条船除了增加额外的开销和维护之外，对于陈曦和叶琳而言，并不会带来其他任何实质上的提升。 或许多出一条船来确实可以让他们搜索的效率加倍，但这也意味着他们手上现在并不充裕的人手要再次分成两份。 要知道即便把叶琳算上，陈曦手上目前能够称得上建立了初步信任的人算上他自己也才一共四个。 四个人开一条船都够呛，两条船那简直是摆明了给别人插手进来的机会。 就算陈曦和叶琳有把握控制住局面，可他们为什么要放着稳妥的方案不用，非要去用不确定因素更高的方案呢？ 就为了贪那一条船？ 在这一点上叶琳和陈曦出奇的达成了一致，钱可以先存着或者拿去购买武装，船大可等以后人手充裕了再买。 而敲定了这个并不复杂的计划，叶琳拿着陈曦送给她的笔记本便打算回学院去敲定这件事，而陈曦也打算回港口区看看罗娜是否已经完成了对他们的船的接收工作。 “既然如此，我们就各自先去忙手头上的事情吧。”叶琳抱着装着那本笔记的恒温恒湿箱，对陈曦点了点头：“明天我会去港口区找你，你现在在哪落脚？” “港口区第四安检口找小文，问他五酒吧在哪就行，我明天在那里等你。”陈曦将武叔的酒吧告诉了叶琳，并和她约好了时间。 按照陈曦的打算如果罗娜今天已经搞定了浮空船，那今天高低得在新船上睡一觉。 不过新船到手肯定不能还放在造船厂，而是要开到港口区的泊位上。 但是现在他还没有看到船，也没有租好泊位，自然没有办法告诉叶琳具体到哪里去找他，不如约在酒吧碰头来的方便。 叶琳对此也不以为意，记下了陈曦说的信息，便打算转身离开。 只是走出了几步，又好像想起了什么，朝女保镖吩咐了一声，这才转回来对陈曦说道：“差点忘了，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 “怎么想起送我礼物了？”陈曦感到有些惊讶，但却也不怎么觉得意外。 他和叶琳的关系当然会互赠礼物，只不过他们的关系已经好到了不用在意这些的地步。 陈曦有什么叶琳用得上的，他通常都会直接扔给叶琳。 而叶琳则通常不会直接送什么东西给陈曦，而是会为他度身定做一些小计划，用于改善他的现状。 事实上，陈曦能够在二十岁就能够攒够开始自己独立生活的钱，除了他自己的努力和勤恳之外，叶琳帮他的筹划也有着很大的帮助。 只是无论陈曦还是叶琳，他们的起点都实在是太低了，即便两人都有着很强的能力，却并不能让他们一开始就拥有良好的开端，只能通过自己不断的努力去提升。 “你离开城市的时候我没来得及送你什么，这一份就当是补上你的二十岁成年礼了。”叶琳小声的解释了一下，并且对陈曦认真的说道：“我挑了很久才挑中的，不许说不要。” 就在陈曦疑惑是什么礼物的时候，女保镖提着一个并不是很大的黑色箱子回来了。 她将黑色的箱子递给了叶琳，而叶琳却没有接过，让她直接交给了陈曦。 “这是我找城里的一个枪匠定做的折叠式电磁冲锋枪，一共两把，平时可以折叠起来放在口袋里便于携带和隐藏，需要的时候只要轻轻一拉就能变成武器，我觉得你应该用得上。”叶琳向陈曦介绍了一下她为他准备的生日礼物。 陈曦并没有打开箱子，只是很高兴的点了点头：“谢谢，我很喜欢。” 其实对于云端之民来说，便于携带和隐藏并不是很重要的功能，但对于陈曦来说，无论叶琳送他什么，他都会很高兴。 第三十八章 船名gold ship 带着叶琳送给自己的礼物，陈曦很快便离开了城区返回了港口区。 将“借”来的通行证还给了武叔之后，陈曦并没有回浮空艇，而是去了造船厂，打算看一下自己的新船。 从城区当然也能进入造船厂，但“借”来的通行证却无法通过那边的安检口。 毕竟这些通行证虽然没有问题，可上面却有着使用者的照片，人脸对不上可是会被那些警察拦下来，请去局子里喝自来水的。 也就只有武叔打点过的第四安检口，靠着某些大人物的庇护才搞出了这么一个通道，可以凭借人证不符的通行证进出。 这也算是城里的大人物开的一道口子吧，毕竟港口区虽然各种脏乱，存在着许多治安和隐患，生活在城区的上等人也各种嫌弃这些下等人，但总归这里代表着的是一个庞大的利益群体，可以为那些大人物提供丰厚的收益。 陈曦对于这种事情到是并不在意，他现在只关心自己的船。 造船厂看上去有些类似于一个巨大的梳子，每一根齿便是一个船台，而两根齿之间的空隙便是船坞泊位。 浮空船会在船台上建造，建造完成之后则会转移到船坞泊位内进行舾装，直至全部完工之后被提走。 而在这些船台和船坞泊位后面的则是造船厂的本体，一间自末日战争时代留存再来，已经存在了上千年的工厂。 这是一个完整的工业生产体系，包括从最简单的螺丝钉到完整的浮空船的全套配套生产设施这里一应俱全。 只要能够提供足够的资源，这里便可以生产建造一条浮空船所需要的一切。 显然即便是在末日战争的最后，古代人依旧拥有着现在的人类无法想象的科技和工业生产能力，为他们的后世子孙留下了一笔难以想象的丰富遗产。 或许在他们看来有着这些遗产，即便末日战争真的毁灭了这个世界，他们的后代也依旧能够凭借这些遗产重建这个世界。 因为他们确实什么都考虑到了，留下来的遗产也同样把什么都准备好。 他们唯一没有想到的只是末日战争的惨烈超出了他们的想象，人类即便是在末日战争之后的千年岁月里，也无法消弭战争所带来的影响和毁灭，重建这个世界。 而且随着岁月的流逝，一千年的时间过去，古代人遗留下的这些生产设备也无可避免的出现了损坏，那些宝贵的生产模板和设计图纸也同样出现了遗失。 这导致如今的造船厂虽然还保留着大部分的供能，但仍旧有很多东西已经无法生产了。 比如陈曦这艘浮空船的船头，原本就该有一门作为轴炮存在的大口径磁轨炮，但是造船厂已经不能生产这种大炮了，因此只能把这一块空出来，在船头镶了块盖板盖住炮口了事。 不过即便如此，这依然是一艘非常漂亮和强大的浮空船，比陈曦那条破烂的小舢板强多了。 “我们运气不错，这条船很棒！”罗娜站在甲板上，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向陈曦介绍着这条船：“整条船长八十三米，是定制的加长型，全船一共四层甲板，底层是轮机舱和货舱，二层是居住舱，三层是战斗甲板，最上层则是前后各一的露天甲板。 动力系统采用的是两台小型冷聚变反应堆和五个大推力引擎，比一般型号在动力上要强出三成半，姿态喷口也是特别加强过的，灵活性很棒！ 另外加长的船身带来的是更大的货舱，可以装更多的东西，或者我们也可以选择把它改造成动力装甲整备室，用来放置动力装甲。” “听上去不错，那舰桥你上去看了吗？”陈曦站在船舷旁，伸手抚摸着铁灰色的船舷脸上的表情充满了满足和幸福：“舰桥的配置如何？” “标准配置，定制强化了操控，火力方面没有惊喜，不过到是在船头多加了两个鱼雷发射口，现在船头是四个，船尾是两个，火力上还算不错。”作为机械师，罗娜当然不可能忽略这些，但显然并没有什么惊喜。 但是即便如此，对于陈曦来说，这条船也足够令人满意了。 虽然对这条船格外感到满意，整个人都几乎为幸福感所填满，但他还是没忘了询问：“对了，我的飞行艇呢？我记得是说飞行艇是直接装在船上的吧？” “是的，在后甲板下面。”罗娜自然也没忘飞行艇，这东西即便是对于她来说也是非常有吸引力的：“他们把后甲板做了改造，弄了一个升降式的机库，飞行艇就停在甲板下面，有需要的时候只用打开甲板把飞行艇升上来就可以了。” “棒！”陈曦对这艘船更加满意了，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把它开出去试试了：“那我们还等什么？让它飞起来试试吧！” 对于陈曦的激动，罗娜表示理解，但还是拦住了他：“你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这条船你还没起名字呢！你现在起名字，造船厂可以免费帮你把名字刻在船身上。” 对于一条船来说，最重要的东西当然是船名，有了名字的船也就有了灵魂。 在云端之民的习俗里，对待船名可以说是非常严肃和认真的，每一艘船的起名都是有着其特别的寓意的。 对待浮空船如此，浮空艇自然也是一样，只不过大多数人还是觉得浮空艇实在是太小了，起名字相对来说没有那么正式，最多只是比较熟的人知道，不像浮空船那样直接将名字刻在船身上，让人一眼就能看到这条船叫什么名字。 罗娜提到了这个问题，陈曦也反应过来。 这可是他的第一条船，怎么都应该起一个响亮一点的名字。 此时他不禁有些后悔刚才忘记这件事了，不然的话可以让叶琳帮忙起个名字，她作为学者起名的水平肯定比陈曦来得强。 不过在认真想了一下之后，陈曦还是想出了一个好名字：“这艘船就叫黄金船吧，满载黄金的船，象征着财富，而且我听叶琳说过，这个名字在古代好像是不沉之舰的意思，也有着很不错的寓意。” 第三十九章 学术项目 造船厂方面的效率很高，在陈曦确定了船名之后，很快就将名字刻在了船舷上。 虽然一艘船的名字叫做黄金船听上去稍微有点奇怪，但总体来说这个名字并不算离谱，比这奇奇怪怪的名字多了去了，大家也就见怪不怪了。 因为造船厂这边的优惠政策，只要还没有正式提船把船开走，便可以继续免费停在船坞泊位里，所以陈曦并没有立刻急着把船开出去。 尽管他早已经按捺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想要让黄金船号飞起来飚一圈了，但还是在考虑了租一个浮空船泊位要花多少租金之后忍住了这个想法。 “既然如此，罗娜你在这边继续看着船，我去让鲁彦把我原来那条旧浮空艇开过来，大家把东西都换到新船上，然后分配一下房间，我们晚上就住新船上。”抑制着自己激动的心情，陈曦对罗娜交代着：“房间你可以先挑，顺便向造船厂采购一下补给，把船装满。等明天我招募的学者来了，我们就可以进行第一次正式起航了。” 听到陈曦提到学者，罗娜脸上露出了震惊不已的表情，惊讶道：“陈曦你还真招募到学者了？这怎么可能啊！那可是学者啊！你是怎么做到的？氷水翡翠团都做不到的事情……” 对于罗娜的惊讶，陈曦只是笑笑，没有具体细说，只是简单解释道：“严格来说不是我招募到了人家，而是人家在学院立了个野外考古发掘的项目，名义上雇佣了我们这条船。” “就算是这样，也很厉害了！那可是学者啊！”罗娜虽然听懂了陈曦的意思，但仍旧赞叹不已。 想要招募学者那可不是简单的事情，毕竟每一个学者都是十分傲慢的存在，同时又是山巅城市地位崇高的人，他们不会也不可能去接受一个船团的邀请，就更不用说一艘浮空船了。 虽说像是氷水翡翠船团这样的大船团确实有成功邀请过学者，但事实上那些学者都是因为本身犯了罪或者在学院内部斗争失败被赶出山巅城市的存在。 这些人并不甘心于被赶出山巅城市，同时在享受过了山巅城市的优渥生活之后，他们也不愿意再过苦日子，这才愿意接受大船团的供养，成为船团的学者。 即便如此，他们在船团内部也是享受着极高的待遇和身份地位的，几乎与船团的团长平起平坐，对于船团的政策以及各种事务都有着极高的发言权和干涉权力，地位超然。 也正是因为如此，学者对于普通的云端之民来说是极为特殊和高不可攀的存在。 陈曦能够招募到一个学者，这着实是震碎罗娜三观的事情。 即便按照陈墨的说法，这个学者是以雇佣的名义上他们的船也是足够惊人的。 要知道千百年来，云端之民当中可还没有哪个人敢说有学者上过自己的船，陈曦这绝对是头一份了。 “好了，就算是学者，那也是以后大家的同伴，而且人家明天就来了，有什么事情留到明天再说吧。”陈曦对此倒不是很在意，安抚了一下罗娜的情绪之后，便离开了造船厂。 ———————————————— 在陈曦安抚着自己的船员，在为出航做着各种准备的时候，叶琳也找上了自己的老师，向他汇报了自己想要外出进行考古发掘的想法。 “你自己雇一条浮空船去进行考古发掘？”叶琳的老师听完了自己学生的想法，微微皱眉问道：“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城市外面实在是太危险了，而且环境恶劣。 学院派出去的考古队一直以来都是一项苦差事，都是轮到了没办法才去的，叶琳你怎么自己想去了？ 是不是有什么难处或者受到了欺负？如果有你跟我你跟我说，虽然我们学派在学院里没什么势力，但也不会看着自家学派的人受人欺负的。” 叶琳赶忙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受人欺负。 “老师您误会了，我只是不愿意看到那些珍贵的古代遗物在那些什么都不懂的云端之民手里受到损毁。”叶琳将计划好的借口说了出来，同时也将那个陈曦送给她的笔记本摆在了自己老师面前：“这是今天我的一个朋友交给我的，一本来自末日战争后期的笔记本，上面记录了很多珍贵的信息，但是因为保管不善很多书页都有损坏，想要解读上面的内容必须进行修复。 这还是因为我的朋友知道我喜欢这些东西，才特意为我弄来的，如果不是这样他们根本就不会刻意去留心这些东西。 至于学院的考古队，老师你真的觉得他们是在用心做这件事吗？您也说了，这是一件苦差事，都是轮到了没办法才去的，谁又会真的尽心去做事？不都是敷衍一下，随便带点东西回来交差吗？” 听着叶琳的解释，她的老师微微颔首，到是相信了她的说辞。 但他还是没有同意叶琳亲自去做这件事，而是在沉吟了一阵之后问道：“那为什么你非要亲自去呢？这种事情雇一些人专门帮你收集不就好了嘛？这些云端之民都贱得很，只要有钱他们什么事都能替你干，让他们去干这些危险的事情不就好了吗？” 说着，他还拿起了桌上叶琳摆出来的笔记本，随意的看了一眼之后说道：“比如你这个朋友，他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人选吗？我想只要你钱给的够，他是不会介意替你收集这些东西的。” 叶琳老师的话语里充满了对云端之民的蔑视，但他却并不是刻意去歧视他们，这只不过是山巅城市里对云端之民的主流看法。 正在叶琳的老师看来，她确实没有必要亲自去城外那么危险的环境，有事交给那些云端之民就好，反正他们生来就是做这些的不是吗？ 但这显然和叶琳的计划不符，她还是摇了摇头，对自己的老师说服道：“老师，你不能指望那群只会见钱眼开的云端之民理解一张记录了古代人宝贵知识的纸张价值远远要比一把古代人的电磁手枪高出一百倍的事实。 而且除了收集这些珍贵的古代文物，我其实还有另一个目的就是希望通过在考古方面取得一些成绩，从而扩张我们学派在学院的影响力。 学院内部的资源早已被各大学派瓜分完毕，想要扩大学派的影响力，我们必须开拓新的势力范围，野外考古虽然辛苦和危险，但却也不失为一个好选择。” 第四十章 项目资金 最终叶琳还是说服了自己的老师，同意她设立一个野外考古的学术项目。 “虽然我还是觉得这样做很危险，但既然叶琳你觉得这样做可以扩张我们学派的影响力，那我这个做老师的也只有选择支持你的决定了。”叶琳的老师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自己的学生，不由得感叹道：“到底是年轻人啊，真是有闯劲的想法！如果我能够年轻二十岁的话，说不定我就跟着你一起去了！ 我们学派成立的时间短，影响力也低，扩张最迅速的时候还是两百年前学派刚建立的时候。 要是我们这些老家伙也有叶琳你这样的冲劲，或许学派不至于是现在这样一副在学院里垫底的模样吧？” “老师，您太自谦了！”听到自己老师这么说，叶琳赶忙谦虚的说道：“如果不是老师您和学派里的前辈们倾力维护，学派又如何能够在学院如此激烈的竞争和倾轧中还保有一席之地呢？ 那些斗争失败被赶出学院的学派是个什么下场，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老师您和前辈们已经足够辛苦了，这种开拓学派新的影响力和势力范围的事情，当然就应该交给我们年轻人来做才对！” 叶琳的这番说辞与她表现出来的态度，极大的说服和安慰了她老师的情绪。 这让他在老怀大慰的同时，也更加愿意支持叶琳的这个计划。 “既然叶琳你这么愿意为学派着想，那么学派也不能亏待你。”叶琳的老师在自己的桌子上翻了翻，很快拿出了一张书写用的塑料纸，在上面飞快的写了一些东西：“学派的资源有限，能够给你的支援不多，这一点希望你能够理解，我先给你批五万的研究经费用着，后续我再帮你想想办法，从学院那边申请一些支持。 至于其他方面，你拿着我的批条去找城防军，让他们给你准备一条浮空船一批物资，野外条件艰苦，别亏待了自己，有什么需要的让他们给你准备就是了。” 虽然叶琳的老师一副学派资源有限，只能给你这么点支援的愧疚抠搜样子，但事实上他这随手就能调配的资源已经足以支撑一个小型船团的建立和运作了。 如果只是给某一个人的话，这笔资源更是能让他吃饱到撑死。 但对于山巅城市地位最高的学院来说，这只是很平常的一个学术研究项目所能够获得的最低限额资源。 不过对于叶琳而言，她也早已经习惯了学院里的这种生活，因此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只不过她还是对自己的老师言明了自己并不需要浮空船：“老师，我的朋友那里有一条刚出厂的吹雪型浮空船，船这方面就不用额外准备了，我用我朋友的船就行了。” 这才是叶琳最大的目的，因此她拒绝了老师为她安排的船，转而为陈曦争取着更多的资源。 “而且用我朋友的船的话，我只需要付他佣金就好，这样还以节省一些开支到物资上，也可以让这个项目支撑的更久一些。”叶琳摆出了一副一切都是为了这个项目考虑的态度。 她的老师显然对叶琳的这副态度很是赞许，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在塑料纸上修改了一下之后，才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将其递给了叶琳：“既然如此，那我给你多批了一万的经费，物资方面也给你调整了一下，多给你准备了一批浮空船用得上的武器弹药和装备，我想这些东西足够让你的朋友为你死心塌地的卖命了。” 在叶琳的老师看来，所谓的云端之民都是一群见钱眼开的亡命之徒，只要钱到位一切都好说。 所以为了保证自家爱徒的安全，他也不吝啬划拨了一笔本不应该流出的武器装备给这些云端之民。 叶琳接过了塑料纸，看了一眼上面自己老师罗列的物资，大感满意的同时也赶忙向自己的老师表示着感谢：“谢谢老师，这样一来对这个项目我就更有把握了。” “不过是一点物资而已，不用太在意，也就是我们学派规模不大，只能拨给你这么多。”叶琳的老师摆了摆手，示意爱徒不用在意：“外面不比学院里面，你一个人一定要注意安全，对那些云端之民尽可能的用钱解决问题，反正他们也只是求财而已，别和他们去起争执，古代人的智慧早已告诉我们用精美的瓷器去碰砖石，这是最不智的做法。 至于这个项目，能成固然很好，但也不值得你把命搭进去，对于学派而言，人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如果遇到危险也别太在意什么项目和古代遗物，你活着回来才是最重要的，明白吗？” “我知道了老师，我不会鲁莽的。”叶琳肯定的向老师点了点头，做出了保证。 “那我就放心了，期待你能够取得成功，为我们学派的发扬光大添砖加瓦。”叶琳的老师脸上露出了笑容。 —————————————— 竖日，叶琳带着自己的女保镖离开学院，费了一番功夫这才找到了陈曦所说的第四安检口。 “你就是小文？”叶琳的女保镖看着眼前这个一脸讨好，同时又两股打颤的警卫，不屑的摇了摇头，但还是对他问道：“知不知道五酒吧？” “五酒吧？我不知……”虽然被眼前全副武装的女保镖吓得两腿发软站都站不稳，但小文还是本能的选择了保密。 但他话还没说完，叶琳就打断了他，对他安抚道：“不用害怕，我们并不是来查偷渡的事情的，我是陈曦的朋友，他跟我说想要找他的话就去五酒吧，可以和你打听酒吧在哪。” 听到叶琳说她不是来查偷渡的，小文紧张的心顿时放下了一半，而当叶琳说到她是陈曦的朋友时，小文便彻底放松下来，擦了擦冒出冷汗的额头说道：“早说你们是陈曦的朋友嘛！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城防军查偷渡呢！你们要去五酒吧的话，我带你们过去吧，离这不远。” 第四十一章 一个基数 五酒吧内，虽然还是早上，但来光顾的客人却并不少。 这一方面是因为武叔从事的是偷渡业务，虽说很多人都会晚上过来，但仍旧有部分客人是会白天过来的。 至于另一方面，这里可是港口区，多的就是各种型号的烂酒鬼，在喝酒这件事上这些人可没有什么白天黑夜的区分。 只要酒吧开门营业，这些烂酒鬼们就会上门买醉，直到喝光身上最后一个子儿然后被老板扔到后巷。 虽说港口区的后巷基本上等于天然的器官摘取工厂，但凡有人在港口区的后巷不省人事，醒来的时候至少都会丢个腰子。 可酒吧的后巷却是个例外，至少这里那些烂酒鬼们不用担心睡死了被人摘走心肝脾肺肾，甚至整个人掏空了骨头拿去做医学标本卖给学院。 因为酒吧的后巷也属于酒吧的势力范围，在这摘人腰子等于是坏了酒馆的生意，酒吧老板们可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有着这两种因素的影响，也就造就了港口区的酒吧一大清早就会开门的奇特景象。 叶琳虽然和陈曦一样出身培育院，但从小就立志要成为学者的她平素里将大不部分的时间都花在了研究那些古代人的知识上，并没有什么时间出去闲逛或者纵欲享乐。 因此对于酒吧这种地方，叶琳也就仅限于去过城区的那些高档场所，像这样鱼龙混杂三教九流什么人物都有的地方，她也还是第一次来。 源自学者天性的好奇和求知，让叶琳对这里颇为好奇，也对这里各式各样的人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不过好在她并不是少不更事的无知少女，而是经过了学院内部各种派系倾轧和斗争锻炼出来的，因此虽然好奇，却并没有太多的表现在脸上。 而且她身边一眼看上去就知道威慑力十足的女保镖也足以镇住那些由想法的家伙，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毕竟在山巅城市讨生活，眼力不好可不行，万一得罪了哪个不得了的大人物，那可是真的会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这种一看就知道是城区的大人物，这些混迹港口区的家伙可是万万惹不起的。 于是叶琳带着女保镖很顺利的便找到了坐在吧台前的陈曦，在他身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而她的女保镖则背对着两人，站在了他们身后。 “叶琳你现在排场越来越大了啊！出门都带着保镖吗？”陈曦一边开着玩笑，一边对吧台里的武叔说道：“武叔，给她来一杯你拿手的雪国。” “稍等。”武叔抬头看了一眼陈曦和叶琳，便在吧台里忙碌起来。 叶琳有些惊讶的看着武叔熟练的取出冰块和杯子，将纯净的冰块切削的棱角分明，再熟练调酒的样子，不由得挑了挑眉。 酒在山巅城市并不是什么特别稀罕的东西，通过人工合成淀粉制取的廉价酒精饮料价格并不昂贵，是几乎任何有收入的人都消费得起的东西。 但是这种廉价的酒精饮料几乎就是工业酒精兑水之后掺入添加剂调味，口感之差也就只有那些底层的山巅之民才会去购买。 至于说好酒，那自然也是有的。 使用生态温室出产的天然谷物酿造，完美还原末日战争之前古代人所饮用的各种美酒，其价格高到即便是叶琳也难以承担酗酒所带来的开支。 就更不用说那些偶尔被找到的保存完好的来自于末日战争之前的真正的古代美酒了，那是真正的天价。 按照常理来说，像这样开设在港口区的酒吧售卖的无非是一些劣质的合成酒精饮料，根本不可能有真正的酒出现，甚至稍微好一点的合成酒都是稀罕物。 可眼前被叶琳误认为是酒保的调酒师却在为她调制一杯她都只是在古代人遗留的资料中见过的鸡尾酒，这不免让叶琳感到很是惊讶。 她忍不住向陈曦问道：“这是在调酒吗？这种技艺哪怕是在城里也很少见，我都只在古代人的记录里看到过，他这是从哪里学来的？” “武叔的调酒功夫可是他的独门绝技，我在他这干了一年都没打听出来，你就别问了。”陈曦哈哈一笑，将一杯已经调好的白色鸡尾酒推到了叶琳的面前：“尝尝看吧，这可是武叔最拿手的。” 叶琳微微打量了一番自己面前这杯白色的鸡尾酒，伸手摩挲了一下透明的杯身，感受到一股冰凉。 怀着好奇的心情，叶琳端起了杯子，小心的抿了一口。 杯口被涂上了一层糖粉，带着丝丝甜味，同时又有一股淡淡的酸味与果香，酒液入口微凉，却又有着一股沁人心脾的醇厚与刺激，为她带来一种从未感受过的体验。 “好喝。”即便是叶琳也忍不住发出了赞美。 听着叶琳的赞美，武叔脸上露出了矜持的笑容，朝她微微颔首之后便又清理起了吧台后用过的杯子。 而叶琳和放下了酒杯，和陈曦谈起了正事。 “学术项目的事情我已经跟我老师谈妥了，目前争取到了一笔大约五万的经费，以及一批物资和装备。”一边说着，叶琳一边拿出了一张清单递给了陈曦。 陈曦接过清单，展开之后仔细看了起来。 “两百发空射短鱼雷，一千五百发75mm集束子母弹、五百发高爆穿甲弹、两千发通用榴弹……好家伙，这些炮弹怕不是比我的船还要值钱！”陈曦看着清单上第一条列出来的各式弹药，不由得咋舌。 这些弹药是给船上的武器准备的，陈曦自己也准备采购一批，但数量和种类都远远达不到清单上的数量。 单发的弹药并不算贵，因此陈曦原本的打算是买上二十发短鱼雷，有个两百发普通榴弹弹够用就行。 一方面是弹药费的缘故，而另一方面则是陈曦并不是一个喜欢争斗的人，准备武器和弹药更多的也只是为了自我防卫，而不是去干无本买卖，所以有一些弹药备着，关键时刻能够有反击的力量也就够了。 然而叶琳却毫不在意的说道：“这只是一个基数的弹药，只要这个项目进展顺利，以后每个季度你都可以领到这么多。” 第四十二章 倒卖补给 “除了弹药之外，还有十人份的武器装备，当然只有作战服和一些常规武器，像是外骨骼之类的东西你就不要想了，那些东西大学派或许能弄来，但我所在的只是一个小学派，这些东西已经是极限了。”叶琳向陈曦解释着，同时也指了指清单上的其他东西对陈曦解释道：“我帮你弄了个免费的泊位，还有一个配套的仓库，你可以把一些暂时不用的物资或者一些不太重要的东西存在那，每个季度的弹药也会送到那里。 不过出于一些收买人心的原因，这批弹药和物资会比清单上的少一成，我希望你能理解。 另外这批弹药我想你应该是用不完的，所以你可以将多余的部分卖掉，换取更多的资金。我老师批这批物资的时候，就是照着有足够的盈余批的。 你如果有合适的门路出货的话，可以适当的卖掉一部分，这样一来我们手头上的资金也会宽裕不少，可以把钱用在更有需要的地方。 当然，你要是没有这方面的门路，或者处理不了这么多的物资，我可以让苏梅去处理，她原来是城防军的，在这方面有关系。” 苏梅就是叶琳的女保镖的名字，看上去相当彪悍的女保镖起了这样一个文雅的名字，只能说人和名字之间确实反差极大。 受限于学派的规模和影响力，叶琳的老师给她调配的资源虽然看起来非常的充裕，但事实上仅仅只是学院里一个最小的学术项目所能够获得的最基本的资源而已。 之所以看着很多，不过是看和谁进行对比。 要知道学院里一个正经的学术研究项目，仅仅只是建立一个实验室所花费的资源和经费就已经是叶琳所获得的这些资源的十倍还多了。 就更不用提那些研究项目运转起来所需要花费的巨量维护费用，以及用于实验的各项物资了。 所以在叶琳的老师看来，叶琳主动弄这个野外考古的项目为学派增加影响力和扩张势力，学派却只能抠搜的给一点点经费，实在是太过拿不出手。 于是便多拨付了叶琳一大笔资源，更是直接对她点名这批资源是可以拿去倒卖，换取研究资金的。 “能拿来卖吗？那叶琳你觉得卖多少合适？我觉的四分之一到三分之一卖掉应该差不多了，用的话最多用到五分之一。”陈曦清点了一下清单上的物资到底有多少，这才对叶琳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叶琳并没有对陈曦提出的比例发表什么看法，而小口啜饮一口酒之后才问道：“你不和你的船员们商量一下吗？你不是说你还有两个船员吗，他们在这件事上或许能够提供一些参考意见呢？” “他们留在船上，现在正在收拾东西，把一些昨天采购的物资和设备规整到位。”陈曦解释了一句，同时也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依旧站在吧台里擦着杯子的武叔，向叶琳介绍道：“如果要出售这些物资，武叔就是最好的门路，整个港口区所有排得上号的黑市商人他都熟，物资挂他这卖就行了。” 听到陈墨这么说，叶琳这才正视起眼前的调酒师，神情严肃当中带着一丝惊讶的问道：“这家酒吧是做什么的？不是做偷渡生意的吗？” 武叔经营着偷渡生意这一点并不难猜，能够在港口区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经营一家这种档次的酒吧，显然不是靠卖酒给这些一眼看去就知道兜里没几个大子儿的苦哈哈能支撑起来的。 偷渡生意或许是一门不错的营生，经营一个酒吧作掩护或者门店也很合适，但显然支撑不起正儿八经的调酒生意。 别的不说，那些明显一眼看去就知道不是廉价合成酒精饮料的真正的酒，哪一瓶都至少能卖出一艘二手浮空艇的价来。 原本叶琳以为对方最多再做点走私，却没想到眼前这个调酒师的买卖远比他想象中的更大。 “武叔是港口区的中人，走私和偷渡只是一部分业务，主营的还是负责为港口区有需要的人牵线搭桥。”陈曦向叶琳介绍着，同时也向她说明了港口区的情况：“港口区经常会有那种从来没有来过山巅城市的云端之民，他们也需要来做生意，但是人生地不熟的，就需要有人帮忙做个中人，疏通一下关系。 帮买家下单收货，帮卖家挂单出货，同时为有需要的雇主介绍合适的人手，这就是中人的活计。 这批物资量有点大，哪怕我们只卖三分之一或者四分之一，一般的黑市商人虽说不是吃不下，却肯定会死死的压价，这么大的单子一两年也不一定会碰到一回，谁都想赚笔大的。” 说到这里，陈曦看了一眼一直背对着他们，却把他和叶琳之间的谈话听得一字不漏的苏梅，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神色。 “或许你的女保镖确实在城防军有关系，但城防军的那批人也是要来港口区出货的。”吧台内的武叔开口，脸上带着营业式的微笑，但这份笑意中流露出来的却是自信：“他们找的人是码头那边的孙老头，他是港口区排第三的军火商，之前一直靠着和城防军的联系替他们倒卖物资和军火，是城防军最大的下家。 不过上个月他运气不太好，有笔买卖出了差错，亏了一大笔，最近正在想办法回血，你们这批货他暂时没能力吃下。 其他人的话，这批货的量不小，能吃下的大约只有在隔壁次级平台开俱乐部的张胡子，以及氷水翡翠船团在港口区的代理人。 只是氷水翡翠船团最近好像内部出了问题，前两个月刚把原来的代理人换掉，新来的代理还没理清楚手里的生意，暂时接不了这么大的单。” 听到武叔说氷水翡翠船团两个月前代理人被换掉了，陈曦不由得眼神一凝，虽然这是旧闻，却和他之前在氷水翡翠船团的天枢上听来的消息可以相互印证。 这让陈曦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有一种山雨欲来的感觉。 氷水翡翠船团内部所酝酿的麻烦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不过这又好像似乎和他没有什么关系。 第四十三章 全员聚齐 氷水翡翠船团的麻烦并不是陈曦所关心的事情，在和叶琳商量了一下之后，还是决定将四分之一的弹药和三分之一的物资交给武叔去出售，换取一笔流动资金再说。 虽说叶琳的老师拨付的那一笔资金对于陈曦来说已经是一笔巨款，但是钱这种东西永远是多多益善的，没有人会真的嫌弃钱多。 不过虽然是港口区最大的中人，但武叔也表示这样大一笔物资他需要时间去出货，大约一个星期之后才能把货款付给陈曦。 对此陈曦和叶琳都表示没有意见，于是在喝完了酒之后，两人便离开了酒吧，再次朝着造船厂走去。 这是叶琳第一次作为黄金船号浮空船的船员登上这艘船，也是她第一次登上一艘浮空船，这不免让叶琳感觉有些新奇。 作为一名学者，好奇和求知欲是叶琳最大的特点也是她能够成为学者的关键，但这却也不免让她对任何未知事物都会很容易产生好奇心和想要去探究的欲望。 一艘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的浮空船，来自天枢的云端之民机械师和枪炮手，这些对于叶琳而言新奇而又未知的存在，让她一上船便拉着罗娜和鲁彦开始问东问西，让俩人不免紧张兮兮，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这倒不是罗娜和鲁彦不懂得如何接人待物，而是叶琳学者的身份以及随身带着的女保镖给了两人极大的威慑，让他们紧张的失去了分寸而已。 陈曦对此也只能是在劝说了两人几句之后让他们慢慢适应了，并不能强行让他们接受叶琳的存在。 好在从现在开始叶琳也是黄金船号的一员，今后他们会有大量的时间去熟悉和了解彼此，时间久了也就没有这样的隔阂了。 让叶琳做了一个简单的介绍，众人互相熟悉一番之后，陈曦才把所有人都召集起来，打算开个小会讨论一下黄金船号的未来。 作为人生当中的第一艘属于自己的船，陈曦激动的心情从昨天开始就一直没有平复，只不过他对自己的表情控制比较到位，并没有显在脸上。 但是这并不妨碍陈曦想要大干一场的雄心正在他的胸中酝酿。 此刻船员们都已经聚齐，陈曦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咳咳，大家都到齐了，我先说两句。”陈曦清了清嗓子，坐在舰桥的舰长椅上，扭动了两下感受了一下舰长椅的舒适后才开口说道：“这是我人生当中的第一艘船，我也是第一次当船长，有什么不足的地方还请大家多包含和指正，今后大家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还请大家一起齐心协力。 叶琳大家应该都已经认识了，我也就不多做介绍了，今后她也会作为黄金船号的一员和大家一起在这艘船上生活，不过对外名义上黄金船号是叶琳雇佣来进行野外考古项目的，希望大家记住这一点，不要说错了。 除此之外，靠着叶琳的帮忙我们得到了一批弹药和物资，以及在码头那边的一个免费泊位和仓库，物资应该已经送到仓库了，待会把船开过去之后，鲁彦你负责把弹药分类装到弹药库。” “弹药吗？我知道了，这种事情就交给我吧。”鲁彦点了点头，重回浮空船上工作让他感觉很好，整个人都散发出活力来。 此刻他正跃跃欲试的想要做点什么，显然搬炮弹是个很好的发**力的方式。 说完了弹药的事情，陈曦又看向了罗娜，向她问道：“罗娜，这艘船的燃料储备情况怎么样？还需要额外加注吗？” 陈曦并不太了解浮空船的燃料是怎么加的，原来的浮空艇消耗的是液态氢燃料，每次都需要在专门的补给站进行补充，补充一次大约可以用上一个月，也是不少天枢的重要财源和吸引人气的主要手段之一。 对于浮空船陈曦可就没有研究了，毕竟他既没有上过船，也没有拥有过一艘船，不少东西都是道听途说，具体如何根本拿不准。 罗娜到是对浮空船很熟悉，毕竟家里是机械师，也跟着她爷爷和父亲上船搞过维修，大致上的东西都懂。 鲁彦就更不用说了，曾经氷水翡翠船团第三分团旗舰的中层船员，可以说船上大大小小的事务他都能说个八九不离十。 所以在陈曦开口之后，罗娜率先说道：“新船出厂是加满的，并且船厂送了一罐氘燃料，目前来说是够用的，短时间内不需要补充。” “按船团的惯例，小型浮空船大约是一年加一次燃料，中型浮空船是三年一次，大型浮空船十年才需要加一次，每次加注就是一个标准燃料罐。”鲁彦也在一旁说出了自己知道的信息：“船越大，船上的动力炉也就越大，能够加注的燃料也就越多，可以支撑更长的时间，不过不同规格型号的浮空船动力炉有所区别，要加的燃料也不一样。” 罗娜和鲁彦的话让陈曦了解了情况，他点了点头说道：“既然暂时不需要加燃料，那这件事就可以先放着，回头要加的时候罗娜你记得提醒我。” “好的，我会记着提醒你的。”罗娜点了点头，这种事本该是由大副负责，不过黄金船号没有大副，她这个机械师负责也没什么毛病。 到是一旁的叶琳听着他们的讨论，忽然发言道：“学院给我的物资支持里也包含有浮空船燃料的部分，和每个季度的弹药补给一样，会定期进行补充。 不过因为燃料的特殊性，我们能够拿到的是燃料补给凭证，拿着这些凭证去码头的燃料供应点提货。” “听上去不错，如果燃料不需要我们自己出钱的话，这可就能够省下一大笔钱了。”陈曦顿时高兴起来。 作为船长他要操心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而且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维持一艘浮空船运作所需要消耗的物资相当惊人。 昨天他本来打算补满船上的物资，结果一轮补给下来只补满了船舱的三分之一，却已经将他原本的两千多积蓄花的几乎见底。 虽说这里面包含了弹药费这个大头，但这依旧从侧面反映了维持一艘浮空船的运作需要多少开销。 叶琳能够帮忙解决其中绝大部分需求，着实让陈曦省了相当大一笔钱。 第四十四章 各人分工 黄金船号上现在一共有着五个人，鲁彦和罗娜自然不必说，叶琳更是陈曦从小一块长大的青梅竹马，唯有苏梅这个叶琳带来的女保镖，身份似乎有些尴尬。 作为学院配给叶琳的保镖，她自然是值得信任的存在，至少在叶琳遇到危险的时候她是会用自己的身体去为叶琳挡子弹，豁出性命去保护她的。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她却又不是那么值得信任。 毕竟她的身份还是山巅城市城防军的军人，从身份上天然就和陈曦他们这些云端之民有着极大的区别。 她又不像叶琳，和陈曦早已经建立起足够的信任关系，即便叶琳成为了山巅城市的学者，陈曦也依旧愿意相信叶琳，对她有着足够的信任。 苏梅显然也明白这一点，她看了看叶琳，又看了看陈曦之后，想了想对陈曦开口说道：“我只是叶琳小姐的保镖，其他的事情我不关心也不想管，只要能够保证叶琳小姐的安全，我可以部分听从你的命令。” 听到苏梅这么说，陈曦到是放心了不少。 不管她这话可信度有多少，至少这个态度给陈曦省了很多麻烦。 “既然如此，你就负责保护好叶琳。”不过陈曦并没有打算放着这么一个强力的战斗单位不用的想法，他也对苏梅言明：“不过如果遇到战斗的话，会需要你参与，还请务必尽力。” 苏梅对此并没有表示反对，依旧维持着严肃的表情，微微点了点头。 到是一旁的叶琳站出来为她作保：“放心吧陈曦，苏梅她值得信任，回头我跟你私下里说。” 陈曦见状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看向了众人问道：“看来大家都没什么问题了，那我们来商量一下我们今后要干什么吧，大家有什么想法吗？” 有了船并不代表着就万事无忧了，就算叶琳能够帮忙解决补给的问题，陈曦也不是可以开着船就可以到处去浪了。 船员的生计问题，这条船要从事何种营生来维持运转，这些都是需要考虑和讨论的内容。 在这件事上罗娜到是没什么看法，她率先发言道：“我对此没什么看法，陈曦你只要把答应我的动力装甲兑现了就可以了。” “动力装甲？”叶琳不由得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她立刻转头看向陈曦：“看来我们是要好好谈谈了。” 以叶琳的聪慧和对陈曦的了解，如何猜不到陈曦手上肯定有一套可以随时拿出来的动力装甲。 再联系他能够弄到这样一艘浮空船，叶琳很容易就能够推导出陈曦找到的东西绝对不像他说的那么少。 而这对于有心人来说，并不是什么很难猜的事情，也让叶琳对陈曦一下子产生了极大的担忧，担心他找到的东西引来恶意的窥伺和觊觎。 如果只是一些古代遗物那还好说，这些东西能够引来的窥探并不会太多，她作为一个学者有自己的学派撑腰怎么都能兜得住。 但既然提到了动力装甲，那显然并不是一些古代遗物那么简单，说不得就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事实上仅仅只是一套保存完好的动力装甲，就足够山巅城市里的一些大势力上心了，如果还有其他同等价值的好东西的话，叶琳甚至担心即便自己拉上了学派都未必护得住，毕竟她所在的只是一个小学派而已。 这也让叶琳对陈曦越发担心起来，担心他惹上根本解决不了的麻烦。 陈曦也察觉到了叶琳对自己的担心，但相对来说他自己反而没有那么在意这件事。 固然那艘被他发现的古代战舰是一个烫手的麻烦，可这个麻烦想要甩出去却也没那么难。 说到底，古代战舰坠落在那里，是谁都可以去摸一把的，陈曦不可能做到封锁那片地区或者把战舰藏起来不让别人知道。 他能够做的也只不过是藏着这个消息而已，真有什么麻烦的时候，他只要把这个古代战舰所在的位置放出去，那些窥伺的大势力自然会去狗咬狗，他这个小人物想要抽身是很容易的。 尽管在大势力斗争的时候，很有可能随手就把他碾死了，但以叶琳学者的身份，只要陈曦愿意向她身后的学派透露这个消息，想来保住自己的小命还是没问题的。 也正因为有着这样的想法，陈曦在这个问题上显得并不是很担心。 对于陈曦和叶琳担心的事情，鲁彦并没有看出来，或者他看出来了也不会多嘴。 他只是在陈曦和叶琳说完之后插了一句说道：“我们可以在港口区接一些货运的活，先期跑一跑短途货运，既可以熟悉和磨合一下船只的性能，也可以赚点小钱，适应一下浮空船的日常运作。”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建议，我在港口区还有一点关系，我们确实可以从跑运输开始。”陈曦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想了想便同意了鲁彦的提议。 这也确实是一个新人船长入行的最佳选择，先从比较简单同时危险性也不是很高的短途运输开始，逐渐熟悉一艘浮空船的运作流程，熟悉相关的航线和其他基本情况，外加积累初始资金。 事实上就算是船团的浮空船，在船团没有任务的时候也基本上是靠着跑运输来维持日常开支和运转。 毕竟就算一个船团再怎么有家底，也经不起整个船团一直消耗没有进项的。 见大家都已经说完了各自的意见，陈曦想了想之后开口道：“鲁彦，你和罗娜一起把船开到码头的泊位上去，然后把补给装满，之后我会去找找以前的关系，看看能不能拉来一两单货运生意，我们先从短途运输开始。” 说完，陈曦又看向了一旁的苏梅，对她说道：“有劳你协助一些他们，我和叶琳有些事情要谈。” 对于陈曦的这个命令苏梅并没有什么抵触，反而对他说道：“在保证叶琳小姐安全的前提下，你可以把我当成普通船员来命令，我会听从你的指令的，船长。” 听到苏梅这么说，陈曦满意的点了点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拉着叶琳一起朝着下层的船舱走去，他们确实需要好好谈一谈了。 第四十五章 坦露秘密 两人离开了舰桥，来到下层的居住舱，推开舱室的门进去之后，陈曦十分谨慎的将舱门关好之后，才拉着叶琳来到了远离舱门的一端，对她低声说道：“你猜到了？” “你做的太明显了，猜不到才奇怪。”叶琳摇了摇头，皱着眉头对陈曦质问道：“你到底找到什么了？而且这么张扬，不是你的行事风格。” 陈曦摸了摸自己的脸，觉得有些尴尬，但还是很快对叶琳解释道：“骤然乍富，有点得意忘形了，而且要拉罗娜上船，一套动力装甲是必须的，她手上有一套精工动力装甲，只是缺少零件修复。 一套动力装甲换一个机械师和一套精工动力装甲是很划算的买卖，稍微冒点风险是值得的。” 听到陈曦这么解释，叶琳到是理解的点了点头。 不过她还是对陈曦很不满的吐槽道：“冒点风险？这种话在你这个立志一生小富即安的人嘴里说出来我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呵呵，时移势易，时移势易，面对不同的境遇，人总是要进行自我调整的嘛。”陈曦对着叶琳露出了讨好的笑容，但很快又恢复了往常的表情：“如果我真的一直谨小慎微，守着小富即安的心态，又怎么可能在二十岁的时候就拥有一艘浮空船？而且还和你合谋从学院骗资源。” 陈曦的话毫无疑问刺到了叶琳，她没好气的锤了他一下之后才抱怨道：“我才不是从学院骗资源！虽说这只是个借口，但我们还是要拿出东西交上去的！” 说到这里，叶琳打量了一遍陈曦，脸上表情变得有些无奈。 虽说对陈曦的做法有些不赞同，但叶琳还是更担心他惹来的麻烦，于是对他问道：“说罢，你到底找到什么了？” 一边询问，叶琳也在心里盘算着，如果陈曦真的找到了好东西，实在兜不住的话她大不了把东西划到自己名下，就说是自己这次野外考古的成果。 到时候报上去交给学派，学派自然会解决后续的麻烦，同时还会对她进行奖励，这可比她和陈曦两个人能够兜得住，而且还能从学派那里获得足够的好处，可以说是一种很划算的做法。 按照叶琳的估计，只要不是真的太过夸张或者麻烦的东西，她背后的学派虽然实力不是很强，但也还是兜得住的。 而以一个山巅城市的学派的能量，对他们而言太过夸张和麻烦的东西，显然已经超过了普通云端之民所能想到的极限。 “一艘古代战舰。”陈曦并没有将这件事瞒着叶琳，因为他知道只有告诉叶琳真实情况，她才能够帮他想办法处理这件事。 “一艘古代战舰？”叶琳发出了惊呼，有些感到头晕目眩，陈曦说出来的东西着实超出了她的想象和预计：“一艘坠毁的古代战舰残骸吗？还是被击毁的碎片？ 如果是碎片的话，我联系一下老师应该能把这件事压住。只要学派能够拿到那些残骸或者碎片，这件事……” 就在叶琳盘算着该如何压住这件事的时候，陈曦却打断了她的话语，对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叶琳，你听错了，我说的是一艘古代战舰，既不是残骸也不是碎片，是一整艘完整的古代战舰。” 听到陈曦这么说，叶琳脸上的表情呆愣住了，她直愣愣的看着陈曦，呆滞了好几秒钟之后，才抬手一巴掌抽在了他的脸上。 “干嘛呀！好疼的。”陈曦捂着被打的脸，无语的看着叶琳。 “疼？也就是说我不是在做梦咯？”叶琳总算是回过神来，看着陈曦捂着脸的样子，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之后，跌坐在了一旁的床铺上。 直到此时她仍旧感到一阵不敢置信，她捂着自己的额头，语气中带着极大的怀疑对陈曦反复确认到：“你真的找到了一艘完整的古代战舰？一艘完整的，没有损坏的、没有被烧毁或者击坠的古代战舰？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你知不知道这会引来多少窥伺？你知不知道就算是学院都没法护住这么大的利益……” 看着叶琳这样一副态度，陈曦按住了她的肩膀，对她安慰道：“叶琳你别太把这件事当回事了，固然一艘古代战舰确实不是捂得住的事情，但这件事也没有你想象的危险，必要的时候我们可以把这个消息透露出去，让有实力去争抢它的势力去争抢，然后借机脱身。” 听到陈曦这么说，叶琳有些惊讶的看着他，向他问道：“你舍得？这可是一艘完整的古代战舰啊！把它埋了都够换一个中型船团了，陈曦你真的舍得？” 对此陈曦只能摆出了一副无奈的姿态，摇了摇头自嘲道：“你觉得这事是我能够选择舍得还是舍不得的吗？” 陈曦当然知道古代战舰值很多钱，如果能卖掉的话甚至能让他在山巅城市都过上奢侈享受的生活。 但是在经过了长时间的思考，熄灭了因为骤然乍富所产生的冲动之后，陈曦也明白过来，一艘完整的古代战舰不是他能够守护得住的财富。 毕竟战舰就在那个地方，陈曦并不能把它藏起来，一次两次的还好，如果去的多了很难说不会引来有心人的注意，从而发现战舰的存在。 叶琳也明白了陈曦的意思，她见陈曦并没有一定要死捂着这艘古代战舰，倒也放心了不少。 于是向他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处理这艘战舰？如果你打算通过我把消息卖给学院的话，我到是可以让学派给你争取来不少好处。 如果你打算和船团合作的话，我奉劝你打消这个想法，因为就算是那些成名已久的大船团，在这件事上也是无法对抗山巅城市的，能够对抗山巅城市的只有另一座山巅城市。” “就按你说的，找学院把这事捅出来吧，刚好还能帮到你不少。”陈曦很快做出了决定，但是他还是对叶琳说道：“不过暂时不急，虽然那艘古代战舰我们吃不下，但战舰上的好东西却可以先搜刮一遍不是吗？” 第四十六章 叶琳的对手 和叶琳谈妥了关于那艘战舰的事情，两人也重新整理好了情绪，离开了船舱。 这件事算是陈曦现在所面对的最大的问题，能够商量出一个可行的解决办法，他也算是放下了心头一桩事情。 此时鲁彦和罗娜他们已经将船开出了造船厂，并且开到了码头上已经划拨给叶琳的那个泊位上。 船头的前甲板上，鲁彦正在用泊位上的起重机械将苏梅从仓库里搬出来的补给运送上船。 “鲁彦，补给的情况怎么样？”陈曦来到甲板上，看着鲁彦将一箱箱的物资和弹药通过甲板上的升降机送入仓库，关心的问了一句。 “船长，目前已经装了三分之一的补给，仓库里放着的都是好东西，苏梅说这些应该都是城防军的军用补给，平时都是黑市上的抢手货。”鲁彦一边将装满了补给的箱子放到升降机上，一边回答着陈曦的问题，还顺手从箱子里拿出了一盒补给递到了陈曦手上。 递到陈曦手上的是一个用薄塑料片做成的盒子，里面放着两包自热合成口粮和几块压缩饼干，除此之外还有一瓶过滤水。 这是在末日战争时期就被使用的军用补给包，里面的自热合成口粮可以为一名士兵提供一天作战所需的能量和维持身体健康所需的营养，再加上压缩饼干和水，这样一盒就足以让一名士兵维持一整天高强度的战斗了。 但这种补给的生产却需要复杂的合成工艺和配套的原料生产厂，并不像普通的食物合成机那么方便。 加上现代人早已经没有了古代人的工业能力，因此只有山巅城市的古代工厂才能够生产这些东西，产量有限的情况下是只供给城防军的军需物资，正常情况下云端之民是根本不可能获得这些补给的。 只是早在很久以前，城防军就开始倒卖自家的军需物资谋利，自然而然的这些很容易就能够出手的补给就成了相当抢手的硬通货。 如果不是叶琳通过学派的关系弄来了这样一批物资，陈曦想要弄到这些补给可是要花大价钱去从黑市购买的，而这显然不在他的预算范围内。 能够获得这样补给，陈曦当然十分满意，示意鲁彦继续将船舱装满的同时，他也离开了黄金船号。 将装载补给的任务交给了叶琳来负责，陈曦自己则打算去找一找以前的关系，看看能不能弄一单货运生意回来。 正如他们之前所讨论的，一单短途货运可以让他们快速熟悉和掌控黄金船号的同时，也让陈曦学会如何担任一艘浮空船的船长。 ———————————————— 在陈曦他们为着黄金船号的第一次出航做着准备的时候，学院里的一间奢靡的办公室内，一名女子正端坐在办公桌后，听着手下的汇报。 “所以说那个女人通过学派的关系搞了个学术项目，跑去野外考古了？”女子手托着腮，听着手下的汇报，眼神明灭之间看不出喜怒。 手下低着头，并不敢抬头去看女子，只是汇报道：“是的，小姐，叶琳确实通过学派的关系建立了一个野外考古的学术项目，申请了一批资源之后雇佣了一艘浮空船，目前正准备出港。” 说到这里，手下停顿了一下之后似乎是又想起了什么，赶忙补充道：“根据查到的消息，那艘浮空船原本是氷水翡翠船团定制的一艘初雪型，不过被转手给了一个年轻人，这个年轻人和叶琳都是从培育院出来的，应该是从小就认识的朋友。” “这个女人也就只有这点出息了，堂堂学院的学者居然和那些下等人混在一起，还去干那些垃圾佬的活，真是下等人永远是下等人，就算拥有了尊贵的身份也永远改不了他们那下等人的本质。”女子肆意的评判着叶琳，言语里流露出来的是满溢的恶意。 只是她虽然这么评价着，但眼神当中流露出来的却是一种怒其不争的意味。 一旁的手下听到女子这么品评着叶琳，赶忙做狗腿状拍马屁道：“小姐说的是，叶琳也不过是一个走了狗屎运的下等人罢了，这种人最适合的去处就是城外那些充满了恶臭和辐射的垃圾堆，只有那才是他们的归宿，她永远也比不上小姐您的尊荣高贵……” 然而手下的话还没说完，他的脸上便被抽了一耳光，整个人横飞出去砸在了办公室的地上。 而女人却仿佛丝毫未曾移动过身体，只是将交叠的双腿换了一个姿势，并且缓缓的收回了自己的左手。 “叶琳她哪怕再怎么不堪，她现在的身份也是学院的学者，岂是你这种垃圾能够置喙的？”女子的脸上依旧看不出喜怒，但话语中却毫无疑问的流露出了杀气：“只有上位者可以品评上位者，如果再让我听到你没有尊卑，那我就亲手割下你的舌头做成刺身让你吃下去。” “真是万分抱歉，请您原谅。”手下立刻十分狗腿的跪在了地上，请求着女子的原谅，半点也不敢伸手去擦自己嘴角流出的鲜血和吐出嘴里掉落的牙齿。 似乎是觉得这样的惩戒已经够了，女子放过了手下。 至于她之所以惩戒手下，倒不是因为她对叶琳有什么特别的感情，并不是只能我欺负不能别人欺负那样别扭的存在。 而是为了维护上位者的尊严与地位。 叶琳哪怕再怎么被上位者瞧不起，可她现在的身份是学者，是上位者的一员，那任何针对她的手段就必须由上位者发起，并且限制在上位者的争斗规则内。 不然的话，任何一个下位者都能够对上位者不敬和动手，上位者的威严就会荡然无存。 惩罚对上位者不敬的下位者，这既是维护上位者的统治地位，也是在灭杀下位者的反抗心理。 不过规则虽然如此，却并不妨碍女子打算解决掉叶琳。 她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手下，对他吩咐道：“既然叶琳离开了城市，那也就意味着她不再受到学院的庇护和保护，如果发生点什么意外，比如说遭到了空贼团的袭击不幸遇难什么的，那也是可以理解的不是吗？” “我明白了，小姐。”手下明白了女子的意思，立刻保证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第四十七章 两舷微速 港口区的码头，已经完成了补给的黄金船号缓缓驶离了泊位。 推进引擎喷出了蓝色的火焰，推动着这艘银白色的船只前进着，在阳光的照耀下，船舷上的名字熠熠生辉。 这是黄金船号第一次出航，也是陈曦和他的船员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出航，所有人心中都不免怀着几许激动。 端坐在舰长椅上的陈曦神情严肃，虽然内心充斥着激动，但他却把自己的脸绷得很紧，似乎这样可以缓解一下自己紧张与激动的心情。 真正以上拥有属于自己的浮空船，这对于陈曦来说是他一直以来的人生理想。 虽然在第一次登上这条船的时候他就已经兴奋过了，但是当黄金船号第一次正式起航，他还是难以抑制自己的心情。 这就好像新买了一件一直以来朝思暮想的东西，到手以后无论如何都是会细细把玩，没有十天半个月新鲜劲过不去是无论如何都爱不释手的。 陈曦当然也是如此，不过眼下还是做正事要紧。 “两舷微速，驶出港口。”陈曦以严肃的语气下达着指令，这也是他人生当中第一次以船长的身份下达航行指令。 作为船长，陈曦这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并没有什么经验。 好在船上有着鲁彦这个熟练工，对于浮空船的运营和指挥到是能够说得上来个一二三四五来。 陈曦为了当好这个船长，之前也有向他请教过一个船长到底该做那些事情，下达指令的时候又该怎么说。 所以虽然有点小紧张，就连握住扶手的手臂都绷紧了，陈曦还是稳住了自己的形象，小心的指挥着黄金船号，沿着码头划定的航线，缓缓驶出了港口区。 一旁的罗娜正坐在轮机长的位子上认真的盯着自己面前的控制台，神情也有几分紧张。 按照惯例机械师应该待在轮机舱负责随时调整和控制引擎和动力炉，不过黄金船号就只有她一个机械师，舰桥也有可以操控引擎和动力炉的控制台，所以她也就呆在了舰桥。 虽说黄金船号上每一个船员的水平都不低，但除了鲁彦算是在浮空船上做熟了的熟练工之外，其他人都是第一次开浮空船，一群新手难免会有紧张的情绪。 尤其是港口区的航道本身就不怎么宽阔，航道两边的各种建筑简直呲出来快要擦到船舷，再加上其他浮空船和浮空艇进进出出，让航道显得非常拥挤。 对于新手来说，面对这种局面不可谓不是一种挑战。 好在初雪型浮空船是末日战争之前的船型，自动化程度和电子系统都不错，加上出港流程也不复杂，大家还是顺风顺水的将船开出了港口。 离开了狭窄逼仄的航道，来到了山巅城市外广阔的空间，所有的出港船只都不由得进行了加速，然后迅速驶离了这里。 “船长，我们的航向是？”船已出港，负责掌舵的鲁彦自然要询问船长船只的航向。 出航之前陈曦已经利用自己的关系搞到了一单货运生意，所有信息其实也已经同船员们说过。 不过作为第一次出航，一切都要讲究一个仪式感，加上还要让陈曦和其他船员熟悉操作流程，自然要按照全套的流程走一遍。 “我们这一趟是要送二十箱硅藻营养膏到铁兽战线船团的天枢，货期是五天，正常情况下航线航程是三天半，我们有一天半的货期余量。”陈曦说着这次货运生意的情况，同时看向了一旁正在航路图上标注航线的叶琳，故作严肃的对她问道：“领航员，我们的航线规划好了吗？” “已经规划完毕，铁兽战线船团的天枢位于珠峰城西北，沿途需要经过氷水翡翠、天威、机巧三个船团的势力范围。”叶琳此时也很认真的回答着陈曦的问题，并且对他问道：“船上补给充足，可以不用沿途停靠，我们是直接前往铁兽战线船团的天枢，还是在沿途的三个天枢进行停靠？” 这并非是叶琳多此一举的问题，而是因为通常情况下浮空船即便接到货运生意，也不会一趟航程就只跑这一单货运生意，通常都会自己带点其他货，或者多接几个顺路的单子，争取将航程的效率最大化。 也就是陈曦这样的新手才会只接一张单子，二十箱硅藻营养膏甚至连货仓的三分之一都没装满。 可以说如果不是有着叶琳这个大金腿帮忙报销了补给费，光是浮空船的运营成本这一趟陈曦就得亏死。 不过第一趟航行，怕出问题采取稳妥错失是最不容易出问题的做法，大部分新手刚开始跑货运的时候也都是本着不赚钱熟悉航线的想法开始的。 因此当叶琳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一旁唯一有经验的船员鲁彦开口建议道：“船长，我建议每个天枢我们都去一下，这样既可以熟悉航线，也可以把船上的那些补给卖掉一部分，和这些船团建立联系。” 听着鲁彦的提议，陈曦摸了摸下巴，看向了叶琳：“叶琳，你怎么看？” “我没意见，这些天枢之后我们肯定会和他们打交道，现在打个前站没什么不好。”叶琳点了点头，重新规划了一下航线，然后说道：“不过这么走的话，要比直接去铁兽战线船团的天枢多花费半天时间，再加上在三个天枢逗留的时间，我们的时间可能会比较紧张。” 对此陈曦到是没有太过在意，只是看了一眼叶琳面前的航线图，向她问道：“你是用的什么航速规划的航路？” “经济航速怎么了？我之前查了一下关于领航员的一些资料，上面说一般规划航线都是按照经济航速来规划的，这样可以做到成本最低。”叶琳有些忐忑，她也是第一次做这个工作，虽然之前已经查阅了很多资料，还让苏梅去帮她弄了一本领航员的操作手册，但理论上的东西和实际操作还是有一些差别的。 一旁的鲁彦就插言道：“经济航速只是运行成本最低的航速，通常情况下只有需要远距离航行又缺少补给的时候，才会采用这种航速来降低消耗，从而达到最大航行里程。 像这种短途任务的话，可以使用巡航航速来规划航程，这样航行时间会短一点，而且我们没有必要在去的路上就把三个天枢都走到，可以将一到两个天枢放到返程，这样也可以更节约时间。” 第四十八章 飞行艇 铅灰色的云海之上，黄金船号正平稳的航行着。 不过此时舰桥只有负责掌舵的鲁彦和正拿着望远镜进行瞭望的苏梅，身为船长的陈曦和机械师罗娜都不在这。 甚至身为领航员的叶琳，此刻也正在帮罗娜和陈曦整备着藏在黄金船号上层甲板的后甲板升降机库中的飞行艇。 这艘飞行艇此刻已经从被收纳在机库中的折叠形态展开，两侧的机翼就像两只张开的翅膀，而蓝色的喷绘涂装则使得这艘飞行艇看上去就像是一只振翅高飞的蓝色飞燕，飞燕型的名字也由此而来。 不过与黄金船号来自末日战争前的设计不同，飞燕型飞行艇是人类在末日战争后设计出来的一种交通工具。 末日战争之前，虽然人类已经开始广泛的使用反重力核心技术建造浮空船和浮空艇，但空中作战的主力仍旧是名为飞机的武器。 但是当末日战争结束，人类都只能蜷缩在山巅城市里苟延残喘的时候，无论是飞机的制造技术还是使用技能，都逐渐随着时间流逝而失传了。 在山巅城市的工厂里自然还保留着飞机的设计图纸，但已经没有人会使用它，也没有人会驾驶它了。 取而代之的是各式各样的浮空艇与浮空船，它们比起飞机来使用要求更低，也更便于操纵，同时维护的成本也要低得多。 但还是有一些人喜欢更高速一点的飞行，于是他们又将飞机的设计图纸翻了出来，凭借着残存的一些古代知识对其进行了一些充满想象力的修改。 比如将原本飞机上装备的引擎替换成反重力核心，这样就不需要使用现在已经完全没办法量产的航空燃油，可以转而使用更便宜和更容易量产的氢燃料。 除此之外，还有飞行艇的外观也更偏向了现代人浮空艇的风格，而不是古代人的飞机。 这也就导致了虽然飞行艇是从飞机演变过来的，但这东西的外观和飞机之间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不沾边。 而且无论是飞行速度还是飞行性能，都不能和原本的飞机相提并论，甚至连突破音速都做不到。 不过这也让飞行艇的操控变得简单了不少，即便是没有学习过如何驾驶飞行艇的人，只要简单的教学也同样能够学会如何驾驶它。 “好了，各项检查都没有问题，可以起飞了。”罗娜终于完成了飞行艇的飞行前检查，从驾驶舱里跳了出来：“不过你们两个最好还是悠着点，这可是飞行艇，和浮空艇的操纵有很大的不同，速度也要快很多，降落的时候记得减速，注意别撞上什么东西了。” “我知道了，放心不会出问题的。”陈曦来到了飞行艇旁边，看了一眼飞行艇之后，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对罗娜问道：“额外加装的那个反重力核心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因为打算用飞行艇去那艘古代战舰上捞东西，陈曦让罗娜把他原来那艘浮空艇上装着的那颗他从古代战舰里找到的古代反重力核心拆了下来，额外加装到了这艘飞行艇上，以提升飞行艇的载重能力。 这种改造也使得原本看上去纤细修长的飞行艇变得臃肿了不少，就好像是在飞行艇下面挂了一个大网兜一样。 不过罗娜对此却显得信心十足，冲陈曦自信满满的说道：“我的手艺你还信不过吗？只不过是多加一个反重力核心而已，而且这颗反重力核心还是古代人的造物，肯定不会出问题的。” 听到罗娜这么说，陈曦到是放心了不少，这才看了一眼已经穿好防护服的叶琳，对她点了点头，示意她先坐进驾驶舱。 飞行艇的驾驶舱不比浮空艇，显得很是狭窄，即便飞燕型的驾驶舱本就是双人设计，叶琳也必须先坐到后座上，陈曦才能进入驾驶舱，并且两人在驾驶舱里只能坐着，几乎没有活动空间。 待两人都爬进了驾驶舱，罗娜这才准备从外面帮他们关上驾驶舱的舱盖。 在关舱盖之前，罗娜好像又想起来什么，赶忙对陈曦说道：“开的时候注意一下油量表，虽然我在挂斗里帮你额外做了一个临时燃料箱来满足消耗，而且两个反重力核心可以分开控制，理论上说足够你跑两个来回了，但我建议你还是悠着点。” “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陈曦点了点头，这才启动了飞行艇的动力炉，而罗娜也帮他关上了舱盖，跳下了飞行艇。 随着动力炉的启动，飞行艇上的反重力核心获得了足够的能量之后，飞行艇也随即飞了起来。 陈曦握着操纵杆，控制着飞行艇拉起来后，对着还站在甲板上的罗娜做了个手势之后，这才操纵着飞行艇一头扎下了云层。 坐在飞行艇的后座，叶琳脸上的表情绷得有些紧，她还是第一次坐飞行艇，也是第一次降到云层之下。 这让她忍不住对陈曦问道：“陈曦，下到地面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事情吗？” 关于地面，即便是在学院里也没有太多的记载，她能够接触到的大多数都是描写末日战争之前的记录。 末日战争之后的大地究竟是什么样子，山巅城市的人不屑于去了解，也不屑于去探究。 对于他们而言，山巅城市就已经能够提供他们所要的一切了，又何必离开干净温暖舒适的城市，去到处都充满了辐射和污染的地面上去吃力不讨好的重建什么人类文明呢？ 人类文明就在山巅城市里，它不需要被重建。 这几乎已经成了山巅城市里各种上流人士的共识。 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便是学院每年都会硬性派出一些学者去搞野外考古发掘，也没有多少人会真的去认真记录自己遭遇了什么，又有哪些事项需要注意。 因为那些被派出的学者是绝对不会下到地面的，他们只会待在浮空船上舒适的豪华舱室内，看着那些雇来的下等人辛苦的干活。 “没什么太多要注意的，只要记住别摘下面罩，也别打开防护服的气闸就行。”不过陈曦显然是个有经验的，和叶琳交代了几句之后，他们终于穿过了云层。 第四十九章 再临古代战舰 上次从古代战舰坠毁的位置离开的时候，陈曦就记录了这艘古代战舰的坐标，为的就是以后再回来。 有坐标在手，驾驶的又是飞行速度更快的飞行艇，陈曦和叶琳没有费什么功夫就找到了那艘坠毁的古代战舰。 “古代战舰！”坐在驾驶舱里，透过舱盖看到大地上坠毁的古代战舰，叶琳激动的站了起来。 然后她就撞到了头，不得不捂着脑袋又坐了回去。 “别乱动，这可是在天上。”似乎是上次从天上坠落的经历留下的心理阴影，陈曦赶忙提醒着叶琳注意安全的同时，他自己也在看着这艘古代战舰：“难怪一直以来没有人发现它，这里位于两座山中间的山坳，本身是个峡谷状的地形，再加上坍塌和风化的土石掩埋遮盖，从天上根本看不见它。” 上一次是因为意外坠落，陈曦才会和他的老旧浮空艇一起坠落在这里，幸运的发现这艘古老的战舰。 发现古代战舰的喜悦让陈曦并没有特别留心周围的地形，只是记录下了关于这艘古代战舰的信息和坐标便带着自己的收获离开了。 这一次专门前来，加之为了掩人耳目他们又是在夜晚前来，为了避免发生罗娜说的撞上点什么的意外，陈曦特意打开了飞行艇的探照灯，这才得以仔细观察周围的地形。 至于说可能被发现的问题，这艘飞行艇上是有安装雷达和生物探测器的，虽然不知道之前熊远订购它的时候为什么要装这些，但这却方便了陈曦，可以让他很直观的看到周围是否有其他人存在。 也正是因为确认了周围没有其他人，他才敢放心大胆的打开探照灯。 不然的话，他可脑子没坏，不会轻易打开探照灯，这么容易暴露自己的。 飞行艇在减速之后缓缓下降，在陈曦的操纵下平稳的降落在了一块空地上。 待飞行艇停稳，叶琳便已经急不可耐的想要下船扑向那艘古代战舰，想要一探究竟了。 然而陈曦却把她按在了驾驶舱里，将防护面罩扣在了她的脸上之后这才对她说道：“这里可是被末日战争彻底摧毁了的地面我的大小姐，你能注意一点安全吗？把面罩给我戴好，还有封好你身上防护服的气闸！我可不想你下去就因为沾染辐射尘过量化成一摊烂肉！” 被陈曦这么一说，叶琳这才有些羞涩的反应过来，自己过于急迫了。 不好意思的低声对陈曦说了声对不起，她这才重新扣好自己脸上的防护面罩，并且将整套防护服上所有的接口锁死，并封闭了气闸。 此时她和陈曦所穿的防护服都是相同的款式，这也属于学术研究项目所批下来的物资之一，一共十套军用防护服以及配套的耗材，足够黄金船号上的船员们一人两套，穿一套备一套。 这种配备给城防军使用的军用防护服当然和陈曦之前自己准备的防护服很不一样，至少陈曦自己买的二手防护服就没有气闸，只能自己封闭所有接口。 除此之外，这套军用防护服上的空气过滤装置也比陈曦原来的防护面罩要强得多，操作起来也简便得多。 而且军用防护服也不需要额外接氧气瓶，它里面有一个内置的小型制氧装置，可以为穿戴者提供12小时的氧气。 可以说如果陈曦还穿着自己原来那套旧防护服的话，他要比穿着军用防护服的叶琳少至少三分之一的活动时间。 所以在给船上的船员每人发了一套防护服之后，陈曦便将剩下的防护服都锁在了仓库里，并不打算把它们卖掉。 叶琳弄来的补给当中有些东西可以多卖一点无所谓，而有些则一件都不应该卖。 带着叶琳下了飞行艇，两人打开了防护服上的照明灯，这才一前一后的走进了这艘陈曦已经探索过一次的古代战舰。 “我上次来的时候就是走的这里，这部分似乎是船上的机库，我发现了一些古代人的战机，那颗反重力核心就是从一架严重损毁的战机上扣下来的。”陈曦带着叶琳走进了古代战舰的内部，一边小声的向她解说着自己之前发现这艘古代战舰时的一些收获。 叶琳对此表现的很感兴趣，但她却也没有多问什么，因为此时的她整个人都沉浸在发现了一艘古代战舰的喜悦当中，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听陈曦讲解。 “看这！这是战舰的内部结构示意图。”叶琳很快便注意到了在战舰内部倾斜的走廊上张贴的一张示意图，将陈曦拉到了这张示意图前，她仔细辨认了一下，指着图上的位置说道：“我们应该在这，前面是维修机库，后面是引擎室，但是引擎室应该在这艘战舰坠落的时候就损毁了，而陈曦你上次发现的就是维修机库，古代人用来在战舰上维修损坏的战机和其他载具的地方。 在这上面是整备机库，那里是古代人存放完好载具的地方，在战争中古代人会从那里起飞他们的战机、动力装甲和其他能够发射出去的载具。” 叶琳表现得非常兴奋，正细致的辨认着示意图上的每一点内容。 也是她运气好，这张示意图是采用蚀刻工艺刻在一张聚酯板上的，而且因为角度倾斜的缘故，一直处在正面朝下的状态，上面并没有落满灰尘，因此辨识上面都有什么并不难。 陈曦听到叶琳说上面标识了有动力装甲的地方，这让他很是高兴，不由满意且激动的说道：“看来我们可以先确保一套动力装甲了，这样一来罗娜家的那套精工动力装甲就可以修好了。” “如果我是你，就不是惦记着弄一套整的回去给她拆了修，而是在整备机库给她找齐所需要的零件，这样一来你就可以有两套动力装甲能用，而不仅仅只是寄希望于她拆了你带回去的这一套修好那套精工的，万一她拆完了发现修不好怎么办？而且你也不能保证她拆完了之后剩下的部分还能用不是吗？” 说着，叶琳也不等陈曦反驳，便抬手指向了眼前的示意图上的一处地方说道：“而且我觉得比起整备机库，这个存储仓库才更值得我们去一探究竟。” 第五十章 维修机库 不过最终两人还是没有前往存储仓库或者整备机库，而是先去往了陈曦已经来过一次的维修机库。 倒不是他们不想去其他地方，而是从他们进入战舰的位置沿着通道走，离他们最近的就是维修机库。 无论他们要去往战舰的其他任何地方，都必须先穿过这里。 两人走进维修机库，陈曦因为已经来过一次到是觉得还好，但叶琳却几乎是和他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样，猛地扑到了那些因为战舰的倾斜而堆积到了底部的东西上面。 一边飞快的清理着这些东西上面的浮灰，叶琳一边大呼小叫的辨识着这些东西到底都是什么。 “这个是……动力装甲的二级伺服器，这种东西在大部分的山巅城市都已经绝产了，只有械城还有那么一点产量，但每一个都是贵得惊人的天价。”叶琳从那堆大小不一的零件堆里扒拉出一个看上去只有巴掌大小的圆柱体零件，献宝一样递给了陈墨：“我想你朋友一定需要它，这东西哪怕是在山巅城市也属于买不到的好东西。” 接过叶琳递过来的零件，陈曦看着这个其貌不扬的圆柱体，只是挑了挑眉便将它收了起来：“这得亏是带你来了，不然的话我自己可不认识这东西。” 一边说着，陈曦忽然想起刚才叶琳的提议，于是顺口说道：“看来要问问罗娜她那套精工动力装甲的维修需要哪些零件了，说不得这里真的能够找全呢？” 不过话虽然这样说着，陈曦也没有表现得特别在意，而是转头朝着其他方向进行探索，将这一堆自己不认识的东西都留给了叶琳来判断是否有带走的价值。 在他转身的时候，叶琳低声嘀咕了一句“等你问这早被人搬空了”，但因为防护面罩的阻隔，声音并没有传出来。 两人依旧分别埋头在这间维修机库内找着值得带走的东西。 叶琳专注于从那堆满是灰尘的零件堆里扒拉有用的东西，她心里似乎是有一张清单，很快就扒拉出不少对于维修动力装甲有帮助的零件，清理干净之后分门别类的放到了一旁，准备等一下再打包带走。 而陈曦似乎是受到了上次找到古代人的外骨骼的影响，对那些并没有因为战舰倾斜而移动的柜子很感兴趣。 在他看来，这些柜子就好像一个个宝箱，里面藏着未知的财富，正等待着他去一个个发掘。 事实上也正如他所想，这些柜子里藏着各种各样的古代造物，有些是维修用的工具，有些是精密的零件，而有些则是那些古代人的私人物品。 这些东西当中占了绝大多数的维修工具和精密零件毫无疑问都具有着极高的价值，但是那些少数私人物品却也并非没有价值。 甚至于在叶琳这样的学者看来，这些东西反而具有更高的价值，甚至称之为价值连城也不过分。 因为这些在普通的云端之民看来没什么价值，就算拿到市场去出售都没什么人会买的东西却记录着关于古代人的点点滴滴，是学者们研究古代人的历史、文化和生活的重要资料。 也正因为如此，当陈曦撬开一个个柜子，从里面掏出这些东西之后，叶琳就像是疯了一样朝他扑过来，抢一样的从他手里夺走了这些东西，然后立刻开始小心的对这些珍贵的历史资料进行保护，直到最后将它们全都放进了一个从旁边角落里找到的空箱子里并且锁好之后，她这才消停下来。 看着她这副样子，陈曦不由得好奇：“这些东西有那么重要吗？” “或许在你看来确实没什么重要，这些东西既不能卖钱，也不能给你带来任何帮助。”收拾好了所有陈曦找出来的东西，叶琳轻柔的拍了拍装着这些东西的箱子，眼神里流动着的是一种充斥着责任与崇高理想的光：“但是对于任何一个研究古代历史的学者而言，这里面装着的就是无价之宝。 因为它们记录了那个时代最真实的一面，我们可以通过这些东西去还原和研究古代的历史，甚至知道那场毁灭了世界的末日战争究竟是怎么回事。” 说到这里，叶琳也不由得深深的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古代人其实为我们留下了相当完整的知识体系、文化传承以及历史记录，早在末日战争之前他们就将这些宝贵的知识进行了整理和备份，以备不时之需。 可惜的是当时还处于末日战争之中，古代人并没有冒险将这些宝贵的东西转移到山巅城市，而是将它们封存在某个坚固的堡垒之中。 原本在战争结束之后，人类就应该去开启这处宝藏，用古代人保存下来的知识重建这个世界。 但末日战争对人类造成的创伤远比古代人预想的大得多，当战争结束之后，人类仅仅只是活下来就已经拼尽全力了，根本没有余力去开启那些战争之前便已经封存的宝藏。 在这之后的上千年时间里，人类几经动乱和波折，虽然文明依旧延续至今，可关于这些古代人封存的宝藏的信息却大多随着时间而流失了。 时至今日，也就只是在学院里还有一小部分人相信这些事情，绝大多数人都把它当成了一种传说，认为即便古代人真的封存了什么宝藏，也不是我们可以找得到的。” 说到这里，叶琳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愤愤不平，似乎是对那些放弃寻找古代人遗产的家伙表示不满。 陈曦见状却微微点了点头，对叶琳问道：“所以我猜的没错的话，你是希望从这些古代遗物记录的信息当中寻找当初古代人封存的那些知识和其他宝藏的线索对吗？” “是的，虽然一直以来都没取得什么进展，但那都是因为样本和线索太少了。”叶琳肯定了陈曦的推测，同时也带着期待看着自己面前已经装满了各式古代遗物的箱子：“现在有了这么多的样本，我相信一定可以从中获取有用的信息的。” 对于叶琳的这番话，陈曦不可知否，但他还是对叶琳建议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觉得你不该在这个维修机库找线索，而是应该去舰桥。” 第五十一章 损坏的安全闸门 如果说古代战舰上有什么地方隐藏着叶琳要找的信息，那舰桥无疑是可能性最大的地方。 一艘战舰所有的航行信息、机密资料毫无疑问都会存储在舰桥，因为这里是一艘战舰的中枢，也是控制整艘战舰的地方。 就如同人类的大脑一般，战舰的舰桥就相当于一艘战舰的大脑，不仅负责指挥着这艘战舰，同时也记录着战舰的一切信息。 不过从维修机库前往舰桥的路被堵住了，在这艘战舰坠落的时候，从维修机库通往舰桥的通道便被一道闸门给封死了。 “看样子我们是没法进入舰桥了。”叶琳尝试着去扳动那扇被挤压变形的闸门，却无奈的发现厚重的金属闸门绝不是她凭借人力所可以打开的。 陈曦也来到闸门之前，尝试了一下之后摇头说道：“恐怕就算是穿上外骨骼也几乎不可能打开这扇门了，想要打开它得有更强力的工具。 或许我们可以回维修机库找一找，看看有没有能用得上的工具，搭配上外骨骼的话，或许有办法打开这扇门。” 战舰的闸门通常是用来在战舰遭到损伤或者入侵，以及发生事故时用来封闭舱段，避免问题扩大使用的。 因此这种闸门都拥有着相当结实的结构，并非是轻易可以破坏的存在。 即便是在末日战争之前，对于古代人而言这种损坏的战舰闸门也不是轻易可以打开的玩意，因为它们设计的时候就没考虑过损坏之后还能顺利且轻易的打开。 通常情况下，不使用液压钳或者破拆器之类的破坏性工具，是没办法打开这种损坏的闸门的。 因此陈曦在判断了一下闸门的损坏情况之后，也只能是想回维修机库找几件趁手的工具来，最好再咂摸一套能用的外骨骼配合，才有把握尝试打开这道闸门。 “这次就算了吧，天快亮了，我们说好的是天亮之前回去，别耽搁时间。”然而叶琳在摇了摇头之后，选择了放弃尝试：“这扇门就算有工具没几个小时时间也是打不开的，如果天亮之前我们不及时回去，罗娜他们肯定会担心的。” 叶琳当然希望能够马上打开这扇闸门获取里面的宝贵信息，但是她也知道如果在这耽搁太长时间，是会带来很多问题的。 首先黄金船号并不是停在原地等他们的，而是仍旧维持着巡航航速在沿着航道前进，他们如果耽搁太长时间，飞行艇上的燃料就不够他们返回黄金船号了。 虽说他们在出发之前，为了保险起见告知了罗娜他们的大概位置，在他们没有按时返回的情况下，罗娜会让鲁彦把船开过来接应他们。 但是这样做毫无疑问增加了古代战舰暴露的风险，在没有绝对必要的情况下，无论是叶琳还是陈曦都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情。 所以暂时放弃探索，按找原计划返回黄金船号，是对于他们而言最合适的选择。 毕竟古代战舰所坠毁的位置虽然不在航道上，但也没有距离山巅城市有多远，只要他们还跑这条航线，完全可以在航行经过的时候靠着飞行艇再下来，完全没有必要一次性就完成所有的事情。 尤其是这艘巨大的古代战舰，他们现在能够进入和探索的部分，甚至连十分之一都没有。 想要一次就完成探索，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既然以后还要来，又何必急于一时？ 带着这样的想法，叶琳和陈曦商量了一阵之后，便将他们之前在维修机库找到的东西分门别类的装了两个大箱子，一个箱子放维修动力装甲的零件，一个放叶琳要的那些古代遗物。 将这个两个大箱子放到了飞行艇下方专门改造出来用来装东西的网兜内固定好之后，陈曦本来还想着再去整备机库弄一套完好的动力装甲，但叶琳却阻止了他。 “动力装甲下次再来弄吧，那东西刚才我在维修机库试了一下，至少有一吨多重，根本不是两个人能够弄得动的东西。”叶琳虽然刚才被那些古代遗物刺激的有些激动，但她确实要比陈曦思虑的更周详一些：“其实我在来之前就问过罗娜维修她那套动力装甲需要哪些零件了，刚才也都在维修机库里面找的差不多了，应该够她修好她家那套精工动力装甲了。 至于这里的动力装甲，我建议你下次带上外骨骼来，这样两个人的力量应该勉强能弄得动一套动力装甲，不然的话就我们两个人想要弄走一套动力装甲，基本上属于做梦。” 被叶琳这么一说，陈曦也放弃了带一套动力装甲走的想法，于是从维修机库里又捡了两套完好的外骨骼和配套的电池，他才和叶琳一起再次爬上了飞行艇的驾驶舱，启动了飞行艇的引擎飞了起来。 因为带了两大箱子东西和两套外骨骼，陈曦明显可以感觉到在操作飞行艇的时候重了许多。 虽说罗娜加装在挂兜里的附加油箱的燃料在使用完之后会减轻一些重量，但比起他们携带的货物来说，这点减重并不足以抵消增加的重量。 这也使得飞行艇的飞行速度受到了影响，当陈曦驾驶着飞行艇重新飞到云层之上的时候，东方已经出现了一抹并不明显的白色，显然天就要亮了。 注意到这一点陈曦不免心情变得有些焦虑，赶忙瞪大眼睛寻找着黄金船号，想要早一点降落。 因为增加了重量的缘故，飞行艇的燃料消耗比预期的要多了一些，以至于现在油箱里的燃料已经只剩下三分之一，如果不能尽快降落的话支撑不了太久。 可是日出之前到处都很暗，即便陈曦的眼神再好也很难凭借肉眼找到黄金船号。 到是叶琳注意到了他，赶忙对他提醒道：“沿着航线向前飞，用雷达来搜索，这比你自己用眼睛看快多了。” 被叶琳这么一提醒，陈曦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开的不是浮空艇而是飞行艇，自己是有雷达的。 第五十二章 有惊无险 靠着雷达的搜索，陈曦有惊无险的在太阳完全升起之前找到了黄金船号，并且顺利的降落在了后甲板上。 “我还以为你们两个玩的太开心，打算去看日出呢！”等了他们一晚上的罗娜看着从飞行艇里爬出来的陈曦，略有一些小怨气的冲他白了一眼。 陈曦有些讪讪的笑了一下，但还是解释道：“我们带回来的东西比较多，重量影响了飞行速度，所以回来晚了。” “行了，不用解释，这种事情早猜到了。”身为机械师，在看到飞行艇回来的时候罗娜其实就已经判断出了他们晚回来的原因，所以她也并不是真的生气，只不过是表达一下自己等了一晚上担心他们产生的怨气而已。 将叶琳也从飞行艇的驾驶舱里拉出来，陈曦这才带着罗娜来到飞行艇的后方，将挂兜打开，指着里面的两个大箱子对她说道：“我本来想弄一台动力装甲回来的，不过叶琳说她问了你需要哪些零件，而且她基本上都找齐了，所以带回来的就只有这些了，你看看合不合用吧。” 说着，便将两套外骨骼和那个装满了维修零件的箱子从挂兜里拖了出来。 罗娜迫不及待的打开了箱子，看着里面那些叶琳细心整理出来的零件，脸上顿时露出了激动的表情。 她一把抱住了一旁防护面罩都还没来得及摘的叶琳，对她感激的说道：“太谢谢你了叶琳！这些零件正是我缺少的，有了它们我就能修好那套精工动力装甲了！” 那套精工动力装甲不仅仅只是一套价值珍贵的强力战斗装备，更是罗娜一家从她爷爷开始就传承下来的执念。 为了修好这套动力装甲，从罗娜的爷爷开始到她的父亲，都为之付出了毕生的精力，现在终于看到了能够将它修好的希望，罗娜又怎能不激动呢？ 以至于这种激动都冲淡了她对叶琳这个学者的敬畏，一下子激动的抱住了她。 叶琳也被罗娜这一下激动的拥抱给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还穿着防护服带着防护面罩的她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罗娜。 在叶琳看来，她和陈曦刚从充满了辐射和污染的地面回来，身上的防护服难免沾染了放射污染，应该做过消洗之后再与其他人接触，这是她在学院里学习到的知识，同时也是山巅城市规定的操作流程。 之前在查找领航员的相关资料时，叶琳也查到了其他和浮空船运作相关的内容。 考虑到陈曦是第一次当船长，可能会有很多事情没有经验不知道该怎么办，叶琳除了自己记下之外还将这些资料拷贝了一份交给了陈曦，不过这几天陈曦都在忙黄金船号首航的事情，并没有多少时间去看那些资料。 然而这些对于山巅城市来说惯例的操作流程却不是云端之民日常做事的习惯。 云端之民当然也是知道辐射污染的危险的，但在防护上他们却并不是特别的在意，除了下到地面的时候会为自己穿上防护服、戴好面罩之外，他们绝大多数时候都并不太注重对辐射污染的防护。 这当然不是云端之民不重视这些，也不是他们进化出了可以抵御辐射污染的特殊能力。 而是因为对于云端之民而言，需要从云层收集水汽的他们绝大多数时候都处在一个与放射性污染云距离很近的位置上，放射性污染其实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他们的生活。 他们的生活环境并不像山巅城市那样有着诸多古代人遗留下来的造物和科技保护着，可以最大限度隔离和消除放射性污染带来的危害和影响。 对于云端之民而言，轻微的放射性污染是他们早已经习惯了的东西。 如果连轻微的放射性污染都要全副武装的去防护的话，他们人生当中的绝大部分时间恐怕都要穿着防护服了。 而且由于生存环境和生活条件的恶劣，绝大多数云端之民的寿命大约都在四十到六十岁左右，而且能够活过五十岁的人数量稀少，绝大多数云端之民都会在四十岁左右的时候就因为身体原因或者各种意外失去生命了。 所以既然本身就活不长，他们也就逐渐不太在意放射性污染对身体的侵害了。 防护了也就只能多活个两三年，那为什么不把这笔钱省下来，改善一下自己和家人的生活呢？ 绝大部分云端之民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不过眼下，无论是陈曦还是罗娜都没有和叶琳解释这些，两人正忙着将飞行艇的机翼卸下来，折叠起来之后将它重新收到甲板下面的机库里去。 叶琳见状也没有闲着，而是伸手做着自己能做的事情，帮着两人在阳光照耀到黄金船号之前，完成了对飞行艇的收纳。 后甲板下方的机库内，陈曦和罗娜将飞行艇固定好之后，罗娜便立刻迫不及待的将装着维修零件的箱子打开，将里面那些宝贵的零件拿了出来进行着清点。 “伺服器、万向转接环、液压传动连杆……”一样一样的清点着，罗娜脸上的笑容也愈发的洋溢。 看着她高兴的样子，陈曦不由好奇的问道：“罗娜，这些零件够修好你家那台精工动力装甲吗？要是不够的话，就只能等下次我们去真的弄一台动力装甲回来了。” “够了，已经完全足够了！”罗娜此刻浑身充斥着的是陈曦从未见过的热情与激动，她一手拿着一个零件高兴的说道：“有这些就已经足够将那套精工动力装甲修好了！这样一来，我们家持续了三代人的夙愿终于可以达成了！老爸也终于可以告慰爷爷的在天之灵，不用每天长吁短叹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陈曦自然是知道罗娜家的夙愿的，知道能够维修好那套精工动力装甲，他自然也很高兴。 毕竟罗娜当初可是答应过他，在修好那套精工动力装甲之后，会把它带上船。 于是陈曦笑着说道：“那看样子等我们返程经过氷水翡翠的天枢的时候，就可以把那套精工动力装甲带上了。” 五十三章 风中机巧 在又经过了半天的航行之后，临近中午时分黄金船号已经抵达了他们航程上的第一个目标，机巧船团的天枢。 机巧船团的天枢与氷水翡翠船团的天枢有着截然不同的外貌，虽然都是用浮空船搭建而成，但机巧船团的天枢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巨大的陀螺，整个天枢遍布着大大小小的金属齿轮。 这些齿轮互相嵌套，并且连接着许多复杂的机构，让整个机巧船团的天枢看上去更像是一台精密的机械。 事实上机巧船团的天枢也确实是一台精密的机械，这是因为他们采用了和氷水翡翠截然不同的天枢供能模式。 氷水翡翠船团采用的是传统的，利用各艘组合成天枢的浮空船上的动力炉来分散供能，在船团强大起来之后又在天枢底部安装了几个大型的动力炉来为天枢整体供能。 这样做的好处自然是方便简单省心省力，但作为代价就是需要消耗掉巨量的燃料。 显然，并不是所有的船团都有这种实力去每天烧掉大量的燃料来为天枢供能的，即便采用的是浮空船上的反应堆，一次加注可以很长时间不用维护。 但对于绝大多数船团来说，这仍旧是一笔相当巨大的开支。 大型船团或许支撑的起，像氷水翡翠船团这样老资历的船团更是有着自己的门路可以持续且稳定的弄来燃料，自然不会在意这点消耗。 可机巧船团这样的中型船团显然在建立他们的天枢的时候没有能力置办这些，或者说他们负担不起烧燃料的开销，所以他们采用了一种相对而言不需要那么大投入的方式来为自己的天枢供能。 那就是利用无处不在的风。 他们在天枢上安装了无数的风轮和叶片，再通过精密的齿轮和连接机构让整个天枢上所有的风轮和叶片组成了一个整体，当有气流吹动这些风轮和叶片的时候，就会带动这些齿轮和连杆，将动能传输到天枢内部的发电机上，然后将动能转化成电能。 这是一个很精妙的设计，而机巧船团的天枢也充分证明了这是一个多么精密且巧妙的设计。 尽管从某些角度来说它并不像氷水翡翠船团的天枢那么朴实无华与便于维护打理，但总的来说如果没有能够获得足够支撑一整座天枢运转的燃料的渠道，还是别采用动力炉这种设计。 风能发电的设计虽然从维护和使用方便方面来说确实不是个最优解，但总体来说这是个对手头不那么宽裕的中型船团而言已经很友善的天枢供能方案了，虽然也还有其他的方案就是了。 不过相对应的，这也让机巧船团的天枢相对而言负担不起那么多的设备。 不仅体型要比氷水翡翠船团的天枢小上一整圈，更少了很多娱乐性质的设施，比如说在氷水翡翠船团的天枢上那四个价值连城的植物温室，在机巧船团的天枢上就没有。 取而代之的是数个几乎与天枢一样大的风轮和扇叶，正在气流和其他机械结构的带动下徐徐旋转着。 这般壮观和奇特的景象，显然是在山巅城市里所看不到的，即便机巧船团的天枢距离最近的山巅城市，也就是陈曦他们的出发地只有浮空船大约一天半左右的航程，作为山巅之民的叶琳也从未见过如此多的风轮和叶片一起转动的景象。 这让她有些情不自禁的站到了前甲板上，怀着惊讶的情绪看着这一些。 苏梅看着叶琳站在甲板上，十分警觉的站在了她的身边，还将她往回拉了拉，避免她太过靠近甲板的边缘不慎跌落。 虽然这种事情很少发生，但作为前城防军的一员，在因为手臂残疾退出现役成为保镖之前苏梅还是见过几个第一次上船的时候过于激动的新兵掉下去的。 尽管运气好的话都能在掉到地上之前被捞上来，但也有直接穿透了云层的，那种……基本上落地之前就因为缺氧、寒冷等各种原因挂掉了。 “小姐，甲板边缘很危险，您应该站在更安全的地方。”苏梅向叶琳说着，同时也打开了她身上的外骨骼与作战服头盔上的各种监测设备，防备着可能出现的危险：“我觉得您应该待在船舱里，这里的安全隐患太多了。” 面对苏梅对自己的干涉，叶琳并没有任何不满，只是点了点头之后便回到了船舱。 她不是一个任性的人，早在她第一次接受苏梅的保护，躲避那些来自暗处的袭击时她就已经建立起了对苏梅的信任。 叶琳清楚的明白苏梅这都是在为了她的安全考虑，如果苏梅阻止她做什么，那一定是那件事存在着危险。 所以她才会顺从的回到船舱，而不是继续站在甲板上。 看到叶琳回到船舱，苏梅又四下观望了一下，见似乎没有人注视他们这条船，这才放心的回到了船舱。 而此时，陈曦也在鲁彦的辅助下，亲自控制着黄金船号的船舵，将这艘船停入了一个边上就有风轮和叶片的泊位。 船才刚刚停稳，鲁彦甚至还没来得及抛下系留绳，一个身上别着船团徽章的人便已经迫不及待的跳上了黄金船号的甲板，带着几分趾高气昂的对着走出来的陈曦说道：“欢迎来到机巧船团天枢，我是港口的税务官，任何外来者在机巧船团天枢停留都必须缴纳泊位费、入城费和服务费，如果你们还需要在机巧船团天枢买进或者卖出货物，那你们还必须缴纳交易税或者摊位税，除此之外货物存放也必须缴纳仓库使用费和物资存储税。所以你们现在要交……税吗？” 显然，机巧船团对天枢的管理有些过于锱铢必较，毕竟是相对比较穷的一个船团，想要维持天枢的运转和船团的发展，不可避免的需要可持续竭泽而渔才能压榨出足够支撑天枢运转的资源来。 只是当这个税务官看到从船舱中走出来的穿着全副武装的作战服和外骨骼的素梅的时候，不免说话卡壳了一下。 很显然，这位税务官看出来苏梅这一身绝不是普通云端之民能有的，而眼前这条船也不是他能随意拿捏的对象。 第五十四章 扯虎皮做大旗 码头上的税务官只不过是个小插曲，这种船团自己任命的所谓“官员”，也只不过是船团用来管理天枢的工作人员而已。 他们所执行的也只是船团自己的所谓规矩，并没有什么约定俗成的通用条款，也没有什么具有很高权威性的律条。 这些规矩是否能够得到有效执行，也仅仅只是看船团自身是否拥有足够的执行力。 比如陈曦他们遇到的这个税务官显然就没有什么太坚定的意志和信念，在看到了苏梅一身外骨骼和作战服，看着就像是山巅城市的大人物保镖之后，立刻便放弃了向他们收税的想法。 还是鲁彦提醒陈曦，不交税的话很有可能惹到机巧船团，为了以后少点麻烦才主动交了泊位费。 至于其他巧立名目的玩意，陈曦也就只当这个税务官在放屁了。 显然这个税务官是个典型的欺软怕硬的家伙，在陈曦他们主动交了泊位费离开码头之后，他立刻便联系了机巧船团负责管理港口的一个小头目报告了这件事。 能被船团派来管理港口，小头目明显要比税务官有见识，同时也有担当的多。 他在搞清楚了发生了什么事之后，便带着几名手下找上了此刻正在距离港口不远的集市上准备售卖一些补给的陈曦一行人。 “不知道几位是从哪里来的？看上去不太像普通的云端之民啊。”这名小头目并没有一上来就摆出一副咄咄逼人的态势，反而只是谨慎的询问着陈曦他们的来历。 陈曦见状挡在叶琳身前，这才向小头目介绍道：“我们是从珠峰城来的，接受了城里学者大人的雇佣，帮他们挖一些古代遗物，这次只是路过，想要卖掉点船上的补给，顺便看看你们这能不能买到可以拿去交差的古代遗物。” 说到这里，陈曦还可以露出一副“你懂的”表情，对着小头目低声说道：“城里那些大人物就喜欢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所以兄弟多关照啦！” 一边说着，陈曦还顺手从他们带来的那些补给当中拿了一盒，塞给了这个小头目。 小头目见状，脸上也露出了理解的笑容，收下了陈曦递出的贿赂，笑着说道：“那你们可真是找了份好差事啊！给城里那些大人物干活可比我们这些苦哈哈强多了。 不过我们船团对古代遗物的收集并不怎么太上心，你也知道我们机巧船团只是一个中型船团，珠峰城这片地方好东西基本上都被氷水翡翠船团垄断了，你们可以在市场逛逛，不过估计是收不到什么好东西了。” “那没什么，反正能弄到东西交差就行，大人物们也没说具体要什么。”陈曦笑了笑，对于小头目的话不以为意，又和对方客套了几句。 在小头目的帮助下，他们联系到了管理市场的另一个小头目，帮他们安排了一个市场的摊位之后，也答应帮忙放出消息，看看有无古代遗物出售。 一直等到两个小头目都离开之后，叶琳这才开口向陈曦问道：“陈曦，你干嘛跟他们说的那么清楚？不是只需要说我们是跑运输的商船就可以了吗？” “苏梅那一身装备可不是普通小商人能置办得起的，如果我只说我们是跑运输的商船，他们就该多想了。”陈曦解释了一句，然后冲叶琳笑道：“而且说出去我们替城里的学者大人干活，也可以扯虎皮做大旗，这可是你教我的。” “那个词的意思不是虚张声势吗？和我们现在的情况不……”叶琳话还没说完就反应了过来，她看着陈曦惊讶的问道：“你是故意说的好像很夸张，但又有一点东西，让别人以为你是在虚张声势？可是这有什么用？” 作为一名年纪轻轻就能取得正式学者资格的天才，叶琳在知识面的广博以及对专业知识的深入掌握上，那显然是常人所无法比拟的。 不过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叶琳的长处在学识，而陈曦所擅长的则是和各种人打交道。 所以叶琳并没有责怪陈曦的意思，只是想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 “对于船团来说，山巅城市里的大人物是他们惹不起的存在，通常情况下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都会行个方便。”陈曦如此解释着，同时也看向了苏梅：“不过我们不能透露出叶琳就是学者的事实，那样反而会惹来更多的麻烦，让他们知道我们在替城里的大人物办事就可以了，而苏梅和叶琳你，可以是大人物派来监督的人。 所以在这之后，我需要叶琳你假装是某位学者的学生而不是学者本人，最好能够表现得更像那种大人物一点，这样可以更有说服力，同时也能更方便一点。” 听着陈曦的解释，叶琳到是理解的点了点头，不过她又很快皱了眉头，摇了摇头说道：“那种嚣张跋扈我有点学不来，就没有其他更好的方法了吗？” 面对叶琳的问题，陈曦只能无奈的耸了耸肩：“这是最合适的方法，不过你要是装不来可以之后都待在船上，不过相对的我可能要借你的保镖偶尔撑撑场面。” 说到这里，陈曦转过头看向了苏梅，对她试探性的问道：“苏梅，你应该没问题吧？” “小事一桩，不过我需要先确保叶琳小姐的安全。”苏梅到是没有什么觉得不合适的地方，只是强调了她身为保镖的职责便点头答应下来。 这对于苏梅来说确实不是什么问题，虽然她并不是那样的人，但是她之前毕竟是城防军的，之后又给学院的学者当保镖，该如何表现的嚣张跋扈她或许不太清楚，但扮演一个不苟言笑的大人物保镖那简直是就是本色出演。 而敲定了这一点，对于陈曦他们之后的一些行事无疑将会提供极大的便利。 毕竟就像是陈曦所说的那样，山巅城市的大人物对于船团而言，是需要巴结谄媚的对象，将他们的这层身份亮出来在很多时候都会方便很多。 第五十五章 谄媚的船团 事实上也正如陈曦所预料的那样，在他们亮出了替山巅城市的大人物干活这层身份之后，机巧船团的两个小头目很快就将这件事报了上去，报到了船团的团长面前。 机巧只是个中型船团，并没有分舰队，所以自然也就没有分团长之类的职务，大小事务都由船团的大小头目各自负责，然后由团长总辖。 所以这件事自然也是由机巧船团的团长亲自处理，毕竟一个山巅城市的大人物对于机巧这样的船团来说是根本得罪不起的。 而且更关键的是，他们也想巴结大人物。 之前就已经说过机巧船团并不是那种特别富裕的船团。 对于他们来说如果能够搭上一位城里的大人物，哪怕只是大人物手指缝里漏出来那么一点渣滓，也够他们受用不尽了。 本来机巧船团的团长是打算自己亲自去见陈曦和那位小头目口中的大人物的，但被副团长和其他几名头目给劝住了。 理由是大人物是不是真的来了他们天枢还不确定，虽然有一个看上去很像是大人物保镖的人物存在，但也有可能只有保镖，毕竟那可是山巅城市的大人物，又怎么可能轻易离开城市跑到他们这个穷乡僻壤一样，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天枢呢？ 因此，在机巧船团的推断中，大约是真的有山巅城市的某个大人物想要收集古代遗物，于是雇了这么一艘船来替他干活。 这种事情当然不可能没有监督，同样也不太可能是大人物亲自出马，所以很大程度上是大人物派了一个手下来作为监督。 在这么一分析之后，机巧船团的头目们觉得他们大小也是个拥有天枢的船团，怎么着也该自重一下身份，表现的矜持一点，不能听到有大人物就团长上赶着贴上去。 虽说如果真的有大人物亲临，船团的大小头目包括团长肯定是贴上去了，但如果只是大人物的手下或者仅仅只是一个保镖，那还是没有必要让团长亲自出马的。 一位副团长已经足以撑起场面，同时又不会显得太过谄媚。 拿定了主意，机巧船团的副团长便很快做好了准备，带着人来到了陈曦他们的摊位前。 机巧船团会派出副团长来见他们，这还是有些超乎陈曦的预料的。 按照陈曦原本的估计，能来个船团的中高层人员已经是顶天了，然而机巧船团对这件事重视的有些超出了他的预计。 不过这在陈曦看来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虽然错估了机巧船团对“山巅城市来的大人物”的重视程度，但眼前的局面却也和陈曦所预料的没有什么区别。 人家来无非就是拉关系，应付一下之后让苏梅装出一副跋扈的样子说几句场面话，基本就能应付过去。 事情也确实没有超出陈曦的预料，机巧船团的副团长在苏梅出面之后便确信了陈曦所展现出来的身份，除了对他能够搭上“山巅城市的大人物”表现出了浓浓的羡慕之外，更是对他们殷勤有加，似乎也同样希望能够搭上这条线。 对此，陈曦略加考虑之后，便答应下来帮机巧船团去说和，不过他也没有保证一定有结果。 “能帮忙说和就行，能帮忙说和就行！”机巧船团的副团长对此却大喜过望，握着陈曦的手连连感谢不肯松开，更是摆出了一副诉苦的样子对着陈曦说道：“你们能攀上大人物过好日子的不知道啊，我们这种船团虽然看着家大业大，但是浮空船和天枢的运营维护，还有船团上上下下几百口子人每天吃喝拉撒，日子真的不好过啊！” 机巧船团的副团长并不是什么文化人，翻来覆去也就那么几句简单的话，但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就是他们机巧船团赚不到什么钱，为了经营天枢和维持船团的运作，机巧船团已经入不敷出，不日就要饭都吃不上了云云。 其目的倒也简单，无非就是卖惨让陈曦好在山巅城市的大人物面前替他们机巧船团美言几句，好让他们也能和城里的大人物搭上关系，吃到好处。 机巧船团的副团长同时也表示，只要陈曦能够玉成此事，事成之后必定少不了好处云云，机巧船团绝不是那种“媳妇娶过门，媒人丢过墙”的人，肯定会记得陈曦的这份人情。 对此陈曦到是不可置否，没有表示什么。 待机巧船团的副团长离开之后，他这才对刚才一直在旁听的叶琳问道：“叶琳，你对这事怎么看？” “这个机巧船团的规模在船团当中算哪一档？”叶琳听到陈曦的问题，并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起了陈曦一个看似无关的问题。 听到叶琳这么问，陈曦想了一下之后才回答道：“算是中型船团里规模比较大的了，不过就像他们自己说的，目前船团发展已经到了一个瓶颈，他们的收入逐渐已经无法维持船团的规模，如果没有找到新的收入来源，他们的规模会逐渐萎缩。 不过这也算是正常情况吧，船团发展到一定规模之后就会开始建造天枢，但天枢的建造花费通常都会超出船团的负担能力，很多船团在建造了天枢之后都会陷入……经济危机，是这个词吧？总之就是没钱了的意思。 运气好的船团可以开辟新的财源，度过这段比较困难的时期，但也有一些船团熬不过去，就只能缩减船团规模减少开支，运气好能挺过去，运气不好的就可能被别的船团击败，夺走天枢的控制权。” 说到这里，陈曦不由得耸了耸肩，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机巧船团应该就是这样一种状况吧，对于他们来说如果能够搭上山巅城市的线，改善船团的经济状况的话，应该就可以撑下去吧？” 听到这里，叶琳忽然来了兴趣，向陈曦好奇的问道：“像这样一个天枢建造起来需要花费多少钱？维持天枢和船团的运转的开销大吗？它们靠什么赚钱呢？” 叶琳的一系列问题问懵了陈曦，他只能摇了摇头之后说道：“这么多问题解释起起来就复杂了，我该从何说起呢……” 第五十六章 财源拮据的天枢 一个船团不一定能够拥有一座天枢，但一座天枢必然有一个船团控制。 想要控制或者拥有一座天枢，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有钱的自己造，没钱的就去抢，对于船团来说，想要拥有天枢无外乎这两种方式。 想要建造一座天枢，花费无疑是不菲的，不提其他各种设施建设的开销，单只是用来拼合成天枢的那些浮空船，对于规模稍小一些的船团来说，基本上都可以算是他们全部的家底了。 即便是坐拥至少两位数的浮空船的中型船团，也不是每一个都有这种家底可以拿来造天枢的。 而且就算拿得出五六七八条船来造天枢，那也不是把船拼起来就能够叫天枢的。 浮空船的功能改造、多艘浮空船的拼接、相关功能区的扩建、服务型设施的增建、大型专用设备的安装…… 每一步都是要花钱的，而且都不是小钱。 通常情况下来说，从零开始建造一个天枢的全部开支加起来，至少能买五十条黄金船号这样的初雪型浮空船。 而这还只能算是初步建成，在这之后天枢还可以继续扩建和改造，增大规模、更换更好的设备、设立各种新的服务设施……可以说天枢就是个无底的烧钱窟窿，没有一点家底的船团根本玩不起这种东西。 但拥有一个天枢却是每一个船团都梦想的事情。 这不光是意味着拥有一个天枢就有了一片稳定的安身落脚的地方，不用再在云上飘着，更重要的一点也是天枢其实是一个巨大的财源。 坐拥一座天枢，就从流浪汉变成了坐地户，有了产业才能更好的发展。 道理自然是这么个道理，事情也是这么个事情，但就像在山巅城市弄一个门脸开店一样，你摆地摊的时候唯一需要投入的成本就是那块塑料布和布上摆的货，哪怕全部损失了也就是那么回事。 而一个门脸就不一样了，不说门脸的租金，单只是招牌装修、水电开销，日常的进货出货，投入的成本就是地摊的几倍十几倍，甚至是几十倍。 天枢就好像是这个门脸，船团想要更好的赚钱，想要发展，就得弄这么一个门脸，既是实力的象征，也是一块稳固的地盘，可以持续性的提供收益，而不是跟流浪船团一样，做一单买卖赚一单的钱。 但天枢建立起来了，想要真正持续性的获得收益，还是需要用心经营的。 如果经营不善，毫无疑问就会入不敷出，最终不仅没有赚到钱，反而日子过的越来越拮据。 船团手头变得拮据，那势力就会萎缩，逐渐控制不住局面。 这种情况下，其他有野心的流浪船团就会开始跃跃欲试，最终有心也有实力的就会动手抢夺。 通常坐拥天枢的船团都能够守住自己的家业，毕竟靠着天枢这么大个东西，随便装上一些防御武器，也比几条浮空船能打得多。 但如果一个船团手头比较拮据，以至于连各种防御武器都没法全开，那事情的结果就不好说了。 “……所以，想要经营一个天枢，至少得有一到两条稳定的财源，维持住天枢的运转之后，才能从天枢源源不断的获得收益。”陈曦向叶琳讲解着，并且对机巧船团的情况做出了评价：“机巧船团吃亏在他们的天枢位置不太好，虽然离山巅城市还算近，但又不够近，附近虽然是航道，但前有氷水翡翠，后有铁兽战线，两个大船团把他们夹在中间，吸走了大部分的资源，如果情况不得到改善，他们很难发展起来。” 听完了陈曦的讲解和分析，叶琳眉头微蹙，思考着这当中是否有她可以利用的地方。 很快她便有了主意，于是对陈曦问道：“如果能够给他们提供一条稳定的财源，能否控制住这个船团？他们是否能够值得信任呢？” 在叶琳看来，如果通过给予一定的利益能够换来一个船团的效忠，这无疑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即便机巧船团没有那么的“走投无路”，能够用利益驱使得动这支船团也是不错的结果。 毕竟这意味着她手中多出了一支可以使用的力量，同时一个天枢也等于是他们拥有了一块稳定的地盘。 这在叶琳的谋划当中，是占有非常重要的位置的。 然而陈曦却摇了摇头说道：“如果你打算用利益绑住这个船团的话，我建议你打消这个想法。” “为什么？他们靠不住吗？”陈曦的否定无疑激起了叶琳的兴趣，她好奇的问道：“还是说你觉得这个船团不行？” “无所谓靠不靠得住，对于船团而言，他们可以对你谄媚，可以对你阿谀奉承，为你去死，甚至给你当狗都没问题，但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建立在利益关系上的。”陈曦并不觉得叶琳看不透这些，她只是对这些东西不熟悉而已：“对于船团来说，利益是摆在第一位的，你能够喂饱他们，他们就给你干活，而别人能给的更多，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背叛你。忠诚在云端之民身上，是最廉价的东西。” 过去在山巅城市的时候，陈曦和叶琳两人之间，都是叶琳负责出主意而陈曦去负责实现。 只不过当叶琳考上了学院成了学者，陈曦到了年纪被赶出山巅城市，二人的境遇不同也让他们熟悉的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但陈曦知道，叶琳还是过去那个善于谋划的叶琳，她只是对云端之民的这一套生活方式不熟悉而已。 等到她熟悉并且掌握了所需要的信息，她便又会如同以前一样，为自己规划出最适合的未来。 就好比现在，陈曦就能够听得出来，叶琳是打算控制住机巧船团，将这支船团的天枢变成他们的地盘。 陈曦不怀疑叶琳做不做得到，就像当年她只有十二岁的时候就能够算计山巅城市的帮派，让两个帮派火并，最后凑足了她报考学院的学费。 本来叶琳是打算弄到她和陈曦两个人上普通学校的学费的，但最后陈曦没有要他的那笔钱，而是让叶琳拿着所有的钱去报考了学院，成为了学者。 第五十七章 船团困境 在了解了云端之民的情况之后，叶琳暂时搁置了自己的想法，只是让陈曦维持住和机巧船团之间的关系。 毕竟就算要掌控这个船团，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做出决定，以及能够在短短半天时间就搞定的事情。 所以与其浪费时间去做一些无意义的事情，不如先把这事放下，收集一些资料了解清楚详细情况之后再做决定。 对于叶琳而言这也是她一贯的行动方式，在收集了足够的情报以后谋而后动，这样才能做到目的明确，从而精准高效。 不过即便如此，叶琳和陈曦也还是抓住了在此停留的半天时间从这座天枢收集了一些情报，了解了机巧船团现在的情况。 这些情报虽然现在看上去没什么太大用处，但叶琳相信它们很快就会派上用场。 在卖掉了他们带来的二十份补给，又买了两件在叶琳看来还算有一定价值的古代遗物之后，黄金船号便驶离了机巧船团的天枢。 舰桥内，身为枪炮手的鲁彦依旧在掌舵。 因为暂时还没有遭遇战斗，加上陈曦身为船长没有亲自掌舵，这件事也就顺理成章的扔给了鲁彦。 鲁彦自己对此也没有什么异议，甚至于在他看来这还算小升了半级，要知道一般在浮空船上舵手的地位可是要比枪炮手高的。 只不过这一点在黄金船号上没有什么太大意义，五个人里除开船长陈曦和学者叶琳，剩下的三个人里舵手和轮机长不分伯仲，而苏梅只能算半个船员，三个人分个高低贵贱上下尊卑纯属没事找事。 “机巧船团目前的主要收入来源是天枢的日常经营产生的收益，但因为位置关系和资历问题，一般的云端之民更喜欢去离珠峰城更近的氷水翡翠船团的天枢。”陈曦正向叶琳讲述着机巧船团所面临的问题，以帮助她更好的制定策略：“这就造成了一个很糟糕的情况，氷水翡翠船团的天枢靠着体量以及地理位置的优势，不断的吸引着周围零散的云端之民去他们那里，为他们提供了稳定的财源和人气。 稳定的财源和人气又可以带动船团的发展，形成良性循环，也正是因为如此，氷水翡翠船团才能够屹立七百年而不倒，机巧船团天枢建立不过三十年就已经入不敷出，规模和地理位置的影响不容小觑。” 听着陈曦的分析，叶琳一边用笔将他说的内容记录下来，一边思索道：“按照陈曦你之前跟我说的，船团天枢的收入来源除了普通云端之民之外，还有像黄金船号这样的贸易商船。 我们既然能够经过机巧船团的天枢，证明他们也还是在航道上的，按照你说的他们应该赚钱才对，就算赚不到大钱，维持开支应该还是没问题的，怎么会陷入入不敷出的境地呢？” “这就涉及到一个很关键的问题，船团的分布密度了，难道你没注意到，我们仅仅只是从珠峰城到铁兽战线船团天枢之间两天的航程，就要经过四个天枢吗？”陈曦点出了一个被叶琳忽略过去的重点：“这四个天枢里，氷水翡翠和铁兽战线都是大型船团，氷水翡翠靠近珠峰城，铁兽战线则靠近南迦城，机巧和天威两个中型船团的天枢则被夹在他们中间。 正常航线的话，从珠峰城向南迦城方向航行，只会在铁兽战线的天枢停靠，而反之亦然也只会在氷水翡翠的天枢停靠，中间一般是不会停靠这些中型船团的天枢的。” 陈曦这么说着的同时，也伸手点开了叶琳面前的航线图，对她指出了机巧和天威两个中型船团所面对的问题。 在航线图上，可以很清晰的看到珠峰城、南迦城以及四个天枢的所在位置，叶琳也很直观的理解了陈曦所说的内容。 这让她不免心生疑惑，向陈曦问道：“难道不能够搬迁到别的地方吗？他们就一定要在这里待着？” 树挪死人挪活，在叶琳看来这里环境和条件不好，那自然就应该换一个环境好的地方，而不是在这被活活憋死。 但面对她的这种观点，陈曦只是摇了摇头。 “天枢的移动和搬迁可不是说说就行的，且不说大部分中型船团的天枢都没有安装移动模块，就算有，”陈曦说到这里，端起了船长席上的杯子，喝了一口之后才继续说道：“天枢级的设备运转起来，对燃料和能源的消耗是一个天文数字，他们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又哪来的本钱去填这个烧钱的无底洞呢？ 而且更关键的是，挪到其他地方情况只会更差。 要知道人类现在的活动范围还是以各大山巅城市为核心向周围扩展的，靠近山巅城市的好位置早在几百年前就已经被人占据瓜分一空了。 像这种边边角角的角落位置已经算是不错了，再挪那就只能要么去抢大船团的位置，要么去荒野了，这两个可都不是什么好选择。” “那照你这么说，机巧船团这样的中型船团不值得投资吗？”叶琳不免有些气馁，她没料到情况是如此的糟糕。 虽然从目前收集到的信息来看，事情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或者转机，但毫无疑问投入也将比她原本预计的大得多。 “不，机巧船团其实很值得投资，他们虽然手头拮据，但现在也还支撑得下去，短时间内是不会出现什么问题的，这种情况下只要他们能够找到一条新的财源，就能够极大的改善船团的财政状况。”陈曦点出了一个叶琳忽略了或者说没有重视的地方，并且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在我看来机巧船团的天枢欠缺的是吸引力，他们只要能够找到自己的优势，开发出他们独有的特色就能够吸引来人流，船团还是有发展潜力的。 而且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个建起了天枢的中型船团，他们的实力还是不错的，而且现在他们所遭遇的困境，不也正是你投资的好时机吗？” 他明白叶琳是想以小博大，这也是她一贯的作风。 但有的时候她也会陷入一种权衡利弊得失的纠结之中，总想着以最小的投入换取最大的利益。 虽然绝大多数时候靠着她的聪明才智她总能如愿，但陈曦觉得她有的时候完全可以下大一点的本钱，而不是死扣着将自己的投入压到最低。 第五十八章 夜色铁兽战线 关于机巧船团的事情并没有讨论出一个结果，无论是陈曦还是叶琳对这件事其实都不怎么着急。 叶琳属于是临时起意，陈曦则是怎么都无所谓，叶琳想做他就陪她做这件事，不想做或者没有条件，那放弃就好。 而且陈曦觉得自己也确实没有吞下一个中型船团的能力，毕竟这样做的风险并不小，与他一贯的行事风格并不相符。 再加上叶琳似乎并不想投入太多本钱，这件事也就暂时没有什么急迫决定下来的必要，于是两人便将这件事搁置到了一旁。 在没有其他条件和变量影响这件事之前，他们都不打算再考虑这件事，而是将注意力放到他们手头上的事情上。 作为一条新船，黄金船号的各项性能都很让人满意，在从机巧船团的天枢出来又航行了大半天之后，在夜晚时分他们终于抵达了铁兽战线船团的天枢。 虽说是夜晚，几乎看不出铁兽战线天枢的全貌，但是当他们靠港停船之后，还是能够借着码头上的灯光看到铁兽战线天枢那与众不同的画风。 这个船团就像他们的名字一样，带着一丝野兽的风格，从建筑到他们的船团成员，粗犷的重金属风格成为了他们的主要特色。 尤其是他们成员身上那替换了血肉之躯的金属构件，让看到这些东西的叶琳都忍不住露出了惊讶与疑惑。 不得不说这一趟出来的还真是对了，叶琳觉得自己这几天见识到的东西，比在学院里几年见识到的都多，惊讶的次数也快赶上过去一整年的次数了。 不过叶琳并不讨厌这种感觉，与之相反她天生的求知欲正在催促她去了解更多、获取更多、知道更多。 或许是因为出身底层阶层的关系，叶琳并不像学院里其他学者那样蔑视现在的人类和云端之民，总觉得古代人的一切才是最好的最完美的，人类只有回归古代人的秩序才能够达到最理想的状态。 她觉得任何事物都是发展的，现代人不也是从古代人发展而来的吗？ 古代人是现代人的祖先没错，古代人无论科技、秩序还是文化都比现代人发达也没错，可这并不意味着现代人就一定要去模仿古代人，一切都向古代人看齐。 如果不能摆脱对古代人的模仿和桎梏，现代人类又如何能够发展和前进呢？ 而且就算去学古代人，叶琳也不觉得现代人完全模仿古代人会是一件好事，毕竟如果古代人没有瑕疵是完美的，又怎么会爆发末日战争把整个世界都烧成一片焦土呢？ 也正是因为有着这样的想法，叶琳对于离开了山巅城市之后看到的一切都是抱着一种虚心学习的态度来看待，而不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这也瞧不起那也瞧不上。 但即便如此，看到铁兽战线船团的那些人身上明显替换掉了血肉之躯的金属构件，她还是感觉自己的眉毛都快飞到脑门上了。 义肢替换并不是什么特别罕见的技术，黄金船号上苏梅和鲁彦都有被替换掉的金属义肢，苏梅是整条右臂，鲁彦是左前臂齐肘被替换成了金属义肢。 这种技术在末日战争时代就已经很完善了，是当时古代人用来治疗战场上受伤残疾的士兵所使用的技术。 不仅可以做到替换缺失的肢体，人造器官更能够对受损的身体器官进行替换。 不过随着一千年来的科技逸散和遗失，以及生产高级义肢的生产设备的损耗和缺失，即便是山巅城市也已经无法再生产古代人所使用的那些几乎与真实肢体无异的高级义肢，只能制造一些相对而言功能简单，并没有那么强大的金属机械义肢。 但即便如此，在山巅城市大家也还是尽可能的追求让义肢看上去与正常肢体没有什么区别，而且不会主动去安装义肢，都是在肢体出现缺损之后没有办法才安装义肢的。 可铁兽战线这群人却不一样，叶琳看得出来他们很多人根本就不是肢体残缺，而是主动切掉了健全的肢体然后安装上的机械义肢和其他构件。 因为不可能有人会丢了两只手、一只脚，还有一只眼睛之后，还有机会被安装上金属义肢和义眼，更将半个右胸都安了装甲板。 同样，肢体替换成义肢的人通常不会喜欢别人盯着他们的义肢看，而不是刻意把义肢做的花里胡哨，还故意炫耀。 “铁兽战线奉行着一种很奇特的信仰，他们认为血肉是羸弱的，而金属机械是强大的，所以人类要将血肉替换成机械，这样就可以更强大。”开口解说的是鲁彦，他注意到其他人看向自己的目光，举了举自己的义肢无所谓的说道：“当初我丢了一只胳膊，船团出钱帮我安了这支义肢，就是来铁兽战线这里安的，他们船团的主营业务就是这个，珠峰城和南迦城周边几乎所有的云端之民都是来他们这购买或者安装义肢的。” “这业务听上去不错，拥有别人无法取代的核心竞争力，难怪他们能够发展成大型船团。”叶琳听完鲁彦的介绍，了然的点了点头。 这两天已经获取了足够多的关于云端之民和船团的信息的她，已经对船团有了较为充分的认识，自然也能够明白铁兽战线船团掌握了周边的义肢生意能给他们带来多大的利润。 虽说不是人人都像他们一样会主动替换身上的肢体，但显然对于云端之民来说缺胳膊少腿之类的伤势也不是什么罕见的情况。 在经济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并不是所有船团都会舍弃那些残疾的船员的，毕竟有经验的老船员可比那些新手菜鸟要好用的多，出一笔钱给残疾老船员安装一条义肢，这个开销可比从头培养一个新船员要小得多。 云端之民虽然大多受教育的程度不高，但这笔账他们还是算得清楚的。 “别聊这些了，我们还是先找到主顾，把货交了再说。”陈曦打断了叶琳，示意他们先干正事。 第五十九章 航行日志 陈曦接到的这单货运生意并不复杂，货主也很好找，他们只是在码头上打听了一下，很容易就找到了货主。 只是天色已晚，货主的店铺已经关门打烊，找上门的陈曦等人看着铁将军把门，也只能无奈的回头，打算明天白天再来。 好在货期时间很充裕，他们倒是不用担心等一晚会过了货期。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回船上等明天开门吗？”往回走着，叶琳的目光打量着这座与之前机巧船团天枢风格截然不同的天枢，似乎有些意动的想要逛一逛。 见叶琳这样一副表情，陈曦想了想说道：“既然这样那就放大家一晚上假吧，你们可以自由活动，明天一早记得回来就行。” 船舰靠港，通常情况下船长都会给船员放假，让他们在港口休息放松。 虽说黄金船号这一趟的行程谈不上多累，但陈曦还是决定按照传统给船员们放个假。 听到陈曦这么一说，叶琳和罗娜脸上都浮现出了激动和高兴的表情，叶琳是想见识一下这座大型天枢，罗娜则是希望能够在这淘换点零件。 铁兽战线的天枢作为周边最大的义肢供应和流通市场，这里除了义肢之外，还有不少别处难得一见的精密机械零件出售，作为机械师的罗娜很早就想来见识一下，她显然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到是鲁彦略显迟疑，作为黄金船号上唯一有在浮空船上干过的船员，他不仅是当初安装义肢的时候来过铁兽战线的天枢。 在他还在氷水翡翠船团的浮空船上当枪炮手的时候，这里他并没有少来，对于这里也还算熟悉，因此他对下船去放松并没有太大的向往，尤其是他们出航的时间很短，在鲁彦看来似乎是没有放假的必要。 虽说因为长时间的航行，船员会积累很多的疲劳必须通过下船放松来调节，但如果船长给船员放假太多的话，也是会让船员懒散而不肯干活的。 不过鲁彦却也没有把这话说出来，毕竟船上这几名船员除了他和陈曦之外都是女性，而且还和陈曦关系亲近，有些话他是不方便说的。 于是鲁彦只是表示自己可以留下来看船，并没有什么下船的必要。 “别这么说鲁彦，去酒馆喝一杯放松一下吧，看船的事情不是还有我吗？正好我也需要写航行日志。”陈曦拍了拍鲁彦的肩膀，示意他今天不用留下看船。 然后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纸币分给了几人，笑着说道：“一直忘记给你们发工资了，这就算是大家第一个月的工资了，这个月可就别再问我要了，在拿到我们这一单的报酬之前我兜里也空了。” 等到几人从他手上拿走纸币，陈曦这才和众人告别转身回了黄金船号。 虽然作为一艘浮空船来说，黄金船号只是一艘小型船，体积并不算大，但对于一个人来说，这样一艘船还是很大的。 尤其是船上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难免会觉得有些过于安静。 不过陈曦对此到是没觉得有什么，安静的环境反倒更适合静下心来写航行日志。 航行日志是身为一个船长所必须每天记录的东西，据说这是人类还在大海上航行的时候就已经有了的传统，传承至少数千年。 它主要用于记录船舶在航行和停泊过程中主要情况，记载事项包括航向、航速、航位、气象、风流、航道情况、燃料消耗、乘客上下、货物装卸以及船舶在航行和停泊时所发生的重大事件等，是非常重要的航行资料。 对于陈曦这样的新手船长来说，他写的航行日志当然没什么参考价值，黄金船号跑的这条航线也是早就已经被摸熟了的航线，当然也就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除非说陈曦将古代战舰的信息写上去。 但有一些跑了一辈子船的老船长的航行日志就非常的有价值了，这当中不仅记录了他们一生所去过的地方，还有每条航线的气象、风流、航道信息等诸多重要信息，还有每个港口的货物贸易、停泊补给这些要素，对于新手来说无异于一本绝世武功秘籍。 可以说一本记录详细，涵盖范围足够广的航行日志，就是船长这个行业从入门到精通的保姆级操作指南。 不过陈曦可没有这么好的运气，能够得到这样一本宝贵的航行日志，毕竟这个东西通常都是传给自己的后代或者继任者，甚少会流通到外面，就算想买也没地方可以买。 所以陈曦也没打算买到什么老船长的航行日志，一下子变的精通如何掌控和精英一艘浮空船，他只是打算自己也写一本航行日志，等到他老了的时候，这本他自己写的航行日志也能被奉为圭臬。 想要做到这一点的话，除了详实细致的记录航行当中的所有信息，还需要将自己的一些心得体会也写在航行日志上面。 显然对于还是个新嫩的陈曦来说，能够写上去的信息到是不少，可心得体会就不好说了。 毕竟从珠峰城出发到抵达铁兽战线天枢，一共也就花了不到三天的时间，除了第一次航行的激动和兴奋，以及去古代战舰溜达了一圈之外，确实没什么东西好些。 好在来日方长，陈曦现在也只是写了一个开篇而已，这本航行日志就像他的人生一样才刚刚开始书写，精彩的内容还在后头呢。 就在陈曦这样想着，将今天的航行信息写在日志上的时候，船舱外面忽然传来了奔跑的脚步声，并且很快他的舱门就被敲响了。 “船长，不好了！叶琳小姐出事了！”鲁彦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充斥着焦急。 陈曦听到叶琳出事了，顿时神情一变，放下日志打开了舱门，看着正气喘吁吁的鲁彦，抓住了他的肩膀急忙问道：“出什么事了？叶琳她怎么了？” “酒吧，在一家酒吧里，有人调戏叶琳小姐，被苏梅打断了肋骨，但对方人多势众，她们被围住了！”鲁彦顾不得喘息，语速飞快的解释着发生了什么。 第六十章 踢到铁板 此时铁兽战线天枢的一处酒吧内，罗娜正将叶琳挡在身后，手里握着一把电磁手枪，警惕的看着周围不怀好意的人。 而在她俩身前则站着全副武装并且已经进入战斗状态激活了武器的苏梅，在苏梅的脚下还踩着两个生死不知的船团喽啰。 仔细看去，围住他们的人和地上倒地不起的喽啰都有着同样的船团标志，显然他们都是同一个船团的人。 不过他们并不是铁兽战线的人，而是某个不知名的小船团。 这种小船团自己没有建立或者拥有天枢的实力，于是就会投靠大船团，成为大船团的附庸，以换取可以驻扎在大船团天枢的许可。 这也算是小船团的一种生存之道吧，除了那些流浪船团和空贼团之外，给大船团当狗也不失为可以安身立命的选择。 通常情况下，这些小船团都得遵守大船团制定的规矩，加之这种小船团想要生存，眼力见是必不可少的技能，一般是不会主动招惹他们惹不起的人的，甚至不少小船团的行事风格都是唯唯诺诺，唯恐惹上什么麻烦。 但也有一些小船团行事风格就比较嚣张跋扈了，觉得自己背靠大船团，那些没有船团归属的普通云端之民以及其他小船团根本不敢招惹他们，行事风格上也就比较没有顾忌了。 叶琳她们遭遇的无疑就是这样一支小船团，横行无忌惯了的他们除了对背后作为靠山的铁兽战线保持着狗腿子一样的谦卑之外，对其他船团和普通云端之民那叫一个肆无忌惮，在酒馆看到漂亮的叶琳和身材撩人的罗娜，想要上手调戏也就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了。 毕竟对于普通云端之民来说，男女之间发生点什么确实不叫事，只要你情我愿也没有多少顾忌和约束，即便组成了家庭也不是没有更换伴侣的。 往常这些家伙基本上没有失手过，因为有船团归属的都会在身上挂上很明显的船团徽记表明身份，而这部分人他们都会很注意的不去招惹，就算想要去撩拨也会采用比较“友好”的方式，避免发生冲突。 因此当他们注意到叶琳和罗娜那远胜普通云端之民的漂亮脸蛋，以及她们身上并没有船团徽记的标识之后，也就没有了任何顾虑。 可这些家伙却没有注意到一直在距离罗娜和叶琳隔壁的苏梅和鲁彦，以为她们就只有两个人。 于是乎这一脚便踢到了铁板上，几乎是在他们对叶琳动手动脚的瞬间，就被苏梅直接抓着衣领摔到了地上，不甘心的爬起来之后又被打断了肋骨，并且被踩在了脚底下。 如果不是他们船团大部分人都在这个酒吧喝酒，一声喊了之后便都围拢过来，恐怕就凭他们这堆臭鱼烂虾还真没法堵住苏梅。 事实上就算是现在，苏梅也有足够的把握带叶琳和罗娜脱困，她身上的外骨骼和配备的武器足以在开火的瞬间就将眼前这个不大的船团全数歼灭。 只不过她考虑到这里是铁兽战线的天枢，如果直接杀人的话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要是和铁兽战线对上了的话，即便是她也没有足够的把握能够带着叶琳全身而退。 毕竟他们只有一艘小型浮空船，要是打空战的话毫无疑问会被铁兽战线的舰队围攻，根本没有逃离的可能。 也正是因为顾虑到这一点，苏梅才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守在叶琳和罗娜身前，替她们挡着这些不知名小船团的喽啰。 这样僵持下去显然不是一个对双方来说可以接受的结果，无论是不知名小船团的人还是叶琳她们，都不可能无休止的在这里耗下去。 不过苏梅此时心里到是不着急，因为她在动手之前就看到和她们一起来的鲁彦在不知名小船团的人围上来的时候就跑出去了。 苏梅当然不会觉得鲁彦是临阵脱逃，而是判断出他是回去找陈曦来解决问题了。 尽管对于陈曦是否能够解决当前她们所面对的问题存疑，但在知道己方还有增援的情况下，苏梅心里至少多了几分底气。 而与她们放对的小船团现在也有些骑虎难下。 在苏梅出手的瞬间，这个小船团的人就知道他们惹上了他们惹不起的人。 但是他们已经围拢上来，地上还被踩着两个船团的成员，这种时候要是装作不认识或者认怂，毫无疑问船团的脸就算是丢尽了，而且人心和士气也基本上可以说丢光了。 像这种小船团基本上都是靠着内部的足够团结才能够生存，不然的话只要团里稍微有一点不团结，整个船团就会四分五裂，他们也就失去了生存的依靠。 所以明知现在已经惹到惹不起的人了，这个小船团的团长也只能硬顶着在这僵持，而不是认怂跑路。 当然，他没有认怂跑路的很大一个原因也是因为对面没有真的动手，让他觉得眼前这个一眼看去就知道可以轻松杀光他们全团的女人应该是在顾忌这座天枢的拥有者铁兽战线。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件事似乎还有能够妥善解决的机会。 就在这个小船团的团长考虑是不是派人去找铁兽战线的人来从中说和，然后放几句狠话把手下抢回来就算了的时候，酒吧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喧闹的声音，好像是有人闯了进来。 因为酒吧里有人打架，大部分不愿意惹事的人都已经结账走人，留下的不是对自己实力有信心，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那么从外面闯进来的人就很好理解了，必然是来帮忙的增援。 小船团的团长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起来，毕竟他们整个团除了留守在浮空船上看船的人都差不多在这，他也没有派人回去叫增援或者向铁兽战线求援，所以来的只能是对方的帮手了。 果不其然，伴随着几个被扔进来的喽啰，穿着全套防护服并且同样穿戴着外骨骼，拿着武器的两个人从酒吧外面走了进来。 看到这两个人和他们身上的装备，小船团的团长脸色更难看了。 第六十一章 镇住场面 在鲁彦回来向自己求救的时候，陈曦就已经判断清楚了局势。 按照鲁彦所说的，围住叶琳她们的是一个小船团，那以苏梅的战斗力完全可以轻松把他们全都放翻。 之所以被围住也只是苏梅担心闹大了会惹来铁兽战线，毕竟大船团的实力和小船团相比，那完全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 在这种情况下，陈曦想要去救人，最直接的方法当然是镇住场子，让对方投鼠忌器却又不会很丢面子，以至于向铁兽战线求援。 所以直接就这么跑过去捞人肯定是不行的，一个小小的普通浮空船船长，可镇不住这种场面。 因此在鲁彦和他说了情况之后，陈曦脑海里便有了一个威慑敌胆的想法。 他让鲁彦穿上了叶琳弄来的军用防护服，和自己之前从古代战舰上又寻摸回来、已经在罗娜的修复下可以使用的外骨骼，自己也做同样打扮，再拿上电磁步枪，这才赶往了出事的酒吧。 这样的打扮对于普通的云端之民和小型船团来说，无疑是很有威慑力的。 毕竟大部分小型船团把全团的资产加起来，扣掉最值钱的浮空船之后能不能值这么一套装备都是两说。 说到底他们也只是小船团，比起普通的云端之民也就是多了几条浮空船，相对而言日子好过一点。 在这样的情况下，让他们面对三个穿着外骨骼、一看就不好惹的家伙，效果也就可想而知了。 至少此刻站在陈曦眼前的这个小船团的团长腿肚子都是在发抖的，尽管他还是强撑着场面站在了陈曦的面前。 “就是你的人调戏我的雇主？”眼见威慑效果比预期的还好，陈曦继续搬出了之前在机巧天枢用过的说辞：“那可是珠峰城学院学者大人的学生，你想要怎么死了吗？” 如果直接说出叶琳的身份是学者，虽然更有威慑力，但毫无疑问那样将会引来铁兽战线的关注，就有些没有必要了。 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爆出叶琳学者的身份，给陈曦和黄金船号所带来的恐怕是弊大于利。 而这样只说是学者的学生，尽管同样会引来关注，但相对而言对方关注的力度就没有那么大，至少在陈曦可以控制的范围内，可以说是最好的震慑方式了。 事实上陈曦的判断并没有失误，在他说出叶琳是“珠峰城学院学者大人的学生”之后，小船团团长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苍白，整个人都摇摇欲坠起来。 不只是他，就连他的团员们也都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几个离得近的干脆腿软的直接跪倒在了地上，甚至有人裤裆都湿了。 周围围观的人虽然因为事不关己没有太大的反应，但听到这件事牵扯到山巅城市的学者这种等级的大人物之后，还是有很多人在后怕，他们怕山巅城市的大人物报复的时候，顺手把他们也宰了。 这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因为以前就发生过类似的情况。 某位山巅城市的大人物跑来天枢游玩，却被不开眼的家伙挑衅还吃了亏，于是回头就从山巅城市拉来了大批人马报复，几乎是将那个天枢上上下下都清洗了一遍，导致天枢后来都换了主人。 尽管铁兽战线作为一个大型船团肯定有自己在山巅城市的人脉，不至于因为这种事情而遭重，但是对于他们这些底层的云端之民或者小船团的人来说，事情可就没那么轻松了。 万一大人物报复的时候顺手把自己牵连进去，那可是会像被碾死的虫子一样碾碎的。 好在这个时候，铁兽战线的人终于姗姗来迟一样的站了出来，挡在了陈曦的面前。 “这件事是这些家伙不对，我替他们道歉，惊扰了城里的大人物，是我们铁兽战线管教无方，我们愿意向诸位做出补偿。”一个看上去像是铁兽战线船团头目的人对陈曦十分谦卑的说着，好似真的对这件事充满了歉意。 然而陈曦却并没有做出回应，只是眯着眼睛看着对方。 在刚才他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这家伙，他一直坐在旁边看戏，直到自己和鲁彦压住了场面，他才起身出来说和，这显然让陈曦对他的观感并不好。 不过陈曦并没有让自己的好恶来影响自己的判断，只是看了这家伙一眼便转过头看向了叶琳和罗娜。 注意到陈曦的目光，叶琳虽然脸色依旧不怎么好看，一副受到了惊吓的样子，但她还是隐蔽的给陈曦打了一个手势。 看到叶琳打出的信号，陈曦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回过头看向了这个依旧维持着道歉姿势的铁兽战线小头目，有些恶声恶气的说道：“补偿？怎么补偿？小姐可是珠峰城里学者大人的学生，是你们惹不起的大人物，现在惊扰到了小姐，你们拿什么补偿？就算是宰了你们这帮家伙，你们的脑袋也及不上小姐一根头发。” 陈曦摆出这样一副态度当然不是要敲诈勒索，又或者故意装出恶行恶相的样子来撑场面。 而是对于云端之民或者船团，山巅城市里的中上阶层一直以来都是这种蔑视的态度，陈曦不摆出一副这样的态度来，反而会显得有问题。 一旁的苏梅似乎是很有这方面的经验，直接往前迈了一步，然后激活了身上的武器，对着陈曦十分冷酷的说道：“和他们废什么话，全都宰了便是，区区贱民也敢冒犯小姐！” 说着，已经激活的长管电磁机枪已经被她举了起来，似乎立刻就要大开杀戒了。 这一下顿时引起了新的恐慌，一些胆小的围观者已经尖叫着开始开溜了，生怕苏梅连带自己一起扫死。 就连铁兽战线的小头目此刻也变了脸色，他没想到这些山巅城市来的家伙是如此的肆无忌惮，根本不把他们铁兽战线放在眼里，当着他们的面就打算杀人，似乎还把自己也圈进去了。 陈曦当然不可能真的让苏梅开枪，伸手拦住了她之后说道：“稍安勿躁，别吓到小姐。听听这家伙怎么说，要是不能给小姐一个满意的答复，再动手不迟。” 第六十二章 低头认怂 尽管铁兽战线的小头目看出陈曦拦住苏梅只不过是一种武力威慑，但他却并不敢有任何的不满或者违抗的意思。 毕竟苏梅想要动手的态度可能只是一种威慑，但她身上那杆长管电磁机枪可不是摆设，真让她动起手来，酒吧里现在这几十号人被杀光只是眨眼的功夫。 死几十号人，对于铁兽战线来说，是无足轻重的事情。 但在铁兽战线的地盘发生这种屠杀几十人的事件，还是当着铁兽战线的面杀铁兽战线的狗，这可就问题很大了。 愿意给大船团当狗的小船团很好找，每年都会有大把的小船团想要成为大船团的附庸，同样每年也会有大量的云端之民想要加入船团，所以人命是不值钱的。 可是这种几乎是等于在铁兽战线脸上骑脸输出的事情，对于铁兽战线的威望和名声都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对于这种大船团来说，名声和威望的损失就非常严重了。 堂堂铁兽战线，有名的大船团，连自己的附庸都保不住，被人当面杀了，这种事情要是传开了谁还会愿意给铁兽战线干活呢？ 人们提起铁兽战线都会说“就是那个附庸被人当面宰了的船团”，哪怕之后报复回去，也依旧难以挽回声誉上的巨大损失。 更不用说，他们根本不敢报复。 这里其实苏梅和陈曦都有些错误的估计了形势。 在他们看来，铁兽战线怎么说也是个大船团，有人在他们的天枢上闹事，他们必然会插手，并且会为了维护颜面制裁闹事者。 这难免让势单力薄的黄金船号难以应对，毕竟一个大船团多了不说，十几条浮空船、几百号人总归是有的。 面对人多势众的大船团，黄金船号连逃走都很困难。 所以陈曦一直在避免和铁兽战线爆发直接的冲突，而苏梅也顾忌着叶琳的安全而投鼠忌器。 然而事实上，越是铁兽战线这样的大船团，越是不敢招惹山巅城市的大人物。 因为他们清楚的知道自己真的惹不起。 大船团确实家大业大，欺负一下陈曦这样的小船主或者没什么势力的小船团跟玩一样，甚至就连机巧船团这样拥有天枢的中型船团在铁兽战线面前也只是难啃一点的骨头，而不是吃不下、惹不起的麻烦。 可山巅城市不一样，大船团家大业大，山巅城市只会更加的家大业大，尤其是他们还拥有着古代人遗留下来的各种遗产，可以生产古代人的各种武器装备。 仅仅只是珠峰城，城防军就拥有着至少五十条中型浮空船，这已经足以摧毁任意两个大型船团的联合。 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根本不敢招惹山巅城市，连同山巅城市里的大人物也是一样。 虽说正常情况下山巅城市不至于出动大军来攻击一个大型船团，但反过来大型船团惹不起也不敢惹山巅城市的人。 所以在听到了陈曦的威胁之后，铁兽战线的这个小头目只是稍加思考便开口说道：“我可以做主，赔偿这位小姐一艘小型浮空船……” 他只是铁兽战线的小头目，所拥有的权限着实有限，赔偿的这一艘小型浮空船还是他自己名下的船，也是他能够赔偿的最大程度了。 再多的赔偿就不是他能够做主，需要由铁兽战线的高层来决定了。 事实上就算是他自己的这艘船事后也要报到铁兽战线的高层那里，毕竟这艘船只是名义上属于他，实质上还是船团的资产。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陈曦就打断了他：“你这是在打发乞丐吗？小姐在学院一个学术研究项目所花费的资金就能够买下一整个船队，区区一艘浮空船、还是小型的就像弥补小姐受到的惊吓？你这是在瞧不起谁呢？” 陈曦的这番话无疑是说的毫不客气的，而且也摆明了是在敲诈。 但听了陈曦的话，这名铁兽战线的小头目反而镇定了下来，脸上没有了紧张的神色，甚至恢复了从容。 因为他知道，在陈曦这么说之后，这件事就不是他能够决定得了的了，这件事必须得铁兽战线的高层出面了。 而且陈曦既然说出了敲诈勒索的话，也就意味着这件事有得谈了，而不是他们会马上走人，然后回山巅城市叫舰队来和船团发生大规模冲突。 免除了最大的危机，小头目自然也就放松了下来。 于是他对陈曦说道：“一艘小型浮空船只是我能做主的范围内的赔偿，既然这位小姐觉得这是一种侮辱，那我只能上报船团，由船团的高层来和你们协商这件事情了。” 在陈曦没有对此表示反对之后，小头目叫来了自己的一个手下，派他去通知了船团的高层。 事实上在他插手这件事的时候他就已经派人去通知了船团的高层，但一直没有船团高层的人出现这让他猜测可能是船团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一直在努力尝试自己把事情解决。 但是现在事情已经不是他能够解决得了的了，他也就只好把船团的高层搬出来了。 果不其然，在他派出了第二个手下之后，没过一会铁兽战线的一名副团长便从酒吧外面走了进来。 “我是铁兽战线的第三副团长，我叫索杰，关于这里发生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我愿意代表铁兽战线对这位小姐所受的惊吓表示歉意，只是不知道什么样的代价才能够弥补我们的失礼？”这位自称第三副团长的家伙有着一副孔武有力的身材，身上披着一件露出一只胳膊的袍子，露在外面的这只胳膊则是一只明显要比他正常胳膊粗壮许多的机械手臂。 这倒是很有铁兽战线的风格，陈曦也没有对他的身份有什么怀疑，只是微微点头之后来到了叶琳的身边，低声和她说了几句之后才重新回到了索杰的面前。 “小姐说，这些冒犯她的人她不想再看到了。”陈曦开口的第一句话，便决定了这个冲撞叶琳的小船团的生死：“至于其他的，小姐说她很喜欢古代遗物，尤其是那些记录了古代历史和信息的遗物。” 第六十三章 扔下去 陈曦开出了条件，铁兽战线的副团长虽然对于具体该如何补偿还存有一定的异议，但对于处理掉这个冒犯了叶琳的小船团，却没有任何的犹豫。 几乎是在陈曦话刚说完，这位副团长便挥了挥手，一群铁兽战线的人冲了进来，将这些家伙全都拉了出去。 这些家伙的下场不言自明，最好的结局也是从天枢上被扔下去。 被铁兽战线的人拉出去的时候，这些小船团的成员毫无意外的崩溃了，发出了各种凄惨的叫声和求饶声，甚至摆出了自己和铁兽战线的各种关系。 但无论是副团长还是陈曦，都没有在意他们的胡言乱语，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们被拉出去，然后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酒吧门外。 虽说陈曦并不是一个性格残忍的人，对于因为一场冲突就灭人满门式的将整个船团的人都干掉他也有些觉得残忍或者于心不忍，但这却并不妨碍他做出这样的决定和行为。 因为他清楚的知道，如果不是他赶来的及时，以及镇住了场面，那么叶琳和罗娜，甚至是黄金船号都会遭到不可言说的惨事。 云端之民是没有什么法律来约束的，各个船团之间的规矩，也仅仅只是起到一个约束自家船员维护船团利益的作用，即便大船团在天枢上规定禁止发生大规模的争斗，维持着秩序，也仅仅只是因为这样可以维护大船团的利益。 毕竟如果天枢上经常发生大规模的争斗，不说会不会把天枢打烂，光是这种恶名声就会让人不敢来了，这对于大船团来说是不可接受的。 至于说那些弱小的底层云端之民？抱歉，从来不会有人去考虑他们的利益，也不会有人站出来说什么保护弱小。 尽管陈曦和叶琳都是出身自山巅城市的培育院，本质上也还是受欺压的弱小，但他们却并不会因此而对这些小船团的人如同虫豸一般被处理掉而有什么同情心。 即便是叶琳也只是在感慨古代人社会当中，那种能够保护弱小的健全的法治与秩序，早已在一千多年前的末日战争中，连同古代人的社会一起崩塌了。 事实上这也就是在船团的天枢上了，如果是在山巅城市的话，有人冒犯了学院的学者，像苏梅这样的贴身保镖都会在第一时间呼叫镇暴机动队，然后在三分钟内将现场半径五十米范围内所有具有威胁的目标全部排除的。 这也是为什么苏梅一身镇暴机动队的标准装备当中，会有长管电磁机枪这种凶残玩意的原因。 那些镇暴机动队的家伙可不会管什么无辜不无辜，他们通常都是无差别杀伤的。 也正因为见识过了镇暴机动队那种血腥屠夫的作风，叶琳即便有不忍也不会说什么，作为珠峰城最年轻的学者，她清楚的知道在没有足够的力量改写规则，让所有人都听你的话之前，最好不要轻易去挑战规则。 所以在小船团的人被拉出去了之后，她便站起身刻意模仿着自己的那些同学平时的样子，以一副高傲到用鼻孔看人都觉得脏了眼睛的态度开口说道：“陈曦船长，我累了，送我回船上休息吧。” 说着，便打算朝酒吧外面走去。 陈曦见状，自然也随即跟了上去，十分配合的扮演着自己的角色。 而鲁彦和苏梅以及罗娜，见状自然也都赶忙跟在了两人身后，鲁彦还十分机灵或者说狗腿的跑到了叶琳的前方，摆出一副替她开路的架势。 眼见叶琳等人要走，铁兽战线的副团长赶忙出言想要拦下他们，毕竟赔偿事宜可还没谈妥，万一叶琳心里不高兴回头就叫人来找铁兽战线的麻烦，他们可受不住。 面对这位副团长的阻拦，叶琳直接表现出了相当的不满，但她却又什么话都没有说，摆明了是一副不愿意和他们交谈的态度，似乎是和这些云端之民多说一句都污了她嘴一样。 然而叶琳这样一副态度反而让副团长觉得理所当然，甚至暗自庆幸，至少这位大人物的不满是摆在脸上的，而不是摆出一副和善的样子，然后背地里直接来一刀狠的。 陈曦明白叶琳的想法，于是主动对这位副团长说道：“请不要挡住小姐的去路，小姐已经乏了要回去休息。至于补偿的事情，明天早上小姐希望睁开眼睛的时候，能看到让她满意的古代遗物。” 说完，陈曦便不由分说的拨开了铁兽战线的副团长，和鲁彦一起为叶琳清开了一条路。 叶琳见状也没有再有任何的表示，只是直接走出了酒吧。 看着叶琳离开，铁兽战线的副团长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知道这件事算是结束了。 他转头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旁的小头目，眼底流露出些许欣赏，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东西船团会准备好，明天一早你送过去。” “是，副团长。”小头目顿时大喜过望，这显然意味着他得到了副团长的青睐，有机会再往上爬了。 至于说去送东西会不会因为东西让叶琳不满意而招致什么麻烦，对于小头目而言并不重要，想要出人头地又怎么能够不冒风险呢？ 比起这个，小头目更在意另外一件事情：“副团长，那个小船团还有两条浮空船、几艘浮空艇和一部分留守的人，他们该怎么处理？” “人都从天枢上扔下去，这还用我教？”副团长此时显得十分的冷酷，不过说到那两条船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还是变动了一下：“浮空船充作船团资产，至于其他的东西你看着办吧，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的。” 听到副团长这么说，小头目顿时心里有数，于是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了，不会少了副团长您那一份的。” 副团长见这个小头目很是上道，对他更加满意了，笑着拍了怕他的肩膀，这才带着人转身离开。 而小头目在副团长离开之后，脸上也露出了狠辣的表情，显然要处置那个小船团的资产，得先处理他们的人，这也就意味着他今晚还有很多活要干。 第六十四章 事后 直到回到了黄金船号上，众人这才放松下来，所有人都不免心有余悸，刚才他们可是差点就和一个大船团发生冲突了，这很难不说是一个巨大的惊吓。 “幸亏陈曦你来的及时，不然的话今天这事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罗娜拍了拍自己蔚为可观的胸口，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之后对陈曦感谢道。 “要谢还是谢鲁彦吧，要不是他求援及时，我也没法那么快赶过去。”陈曦对此到是并不居功，而且他还摇了摇头说道：“更何况就算我没有赶过去，有苏梅在他们也是不敢和你们真的发生什么冲突的。” 在陈曦看来，即便没有自己赶过去镇住场子，有苏梅这个武力威慑在，发生冲突的可能性是很低的。 当然，如果他不及时赶过去，这件事情最后会发展成什么样子也是难以预料的。 在最坏的情况下，叶琳亮出自己的身份也足以阻止一切明面上对她图谋不轨的宵小了，但那样一来她的学者身份曝光，引来的后续麻烦只会比今天的更大。 “有苏梅在，他们确实不敢对我们做什么，但是如果没有陈曦你及时赶到，我们想脱身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叶琳此刻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对于她来说也是一个极大的刺激。 不过叶琳此刻已经镇定下来，并且复盘了今天晚上的事情，这让她略有些担心的对陈曦问道：“陈曦，你刚才会不会演的有点过？直接敲诈铁兽战线的副团长，这不太像我那些同学平时的行事风格。” 在叶琳看来，如果真的是她的那些学院里的同学遭遇这种事情，恐怕根本不会有任何的和谈，而是直接开始呼叫城防军的舰队来解决问题。 就算因为一时叫不来增援，也只是会简单的虚与委蛇，敷衍过去让自己离开危险环境之后，立刻叫人来报复。 哪怕是心善一点的，不打算叫人来报复，也不会给这些船团任何好脸色，不当场杀几个冒犯自己的人，这事都不算过去。 今天晚上虽说陈曦让铁兽战线的人去处理了那个小船团的人，但他敲诈铁兽战线副团长的做法在叶琳看来，还是有些问题的。 于是她对陈曦说道：“你让他们弥补我今晚受到的惊吓这是对的，但你不该直接敲诈那个铁兽战线的副团长的，而是应该什么都不说，给他一个暗示让他自己领会，这样威慑效果会更好。” 对于叶琳的这番评价，陈曦倒也没有反驳，而是点了点头肯定的回答道：“按你说得来当然是最好，现在的情况也不算差，拿捏他们一下，铁兽战线也是不敢翻脸的，而且至少你们人没事，这次的事情也算是顺利解决，没惹麻烦这才是最重要的。” “嗯，没错，大家没事才是最重要的。”叶琳也没有纠结这一点小小的不完美，只是点了点头就将事情揭过，转而向陈曦问道：“铁兽战线他们会赔出什么东西做赔礼？明天要继续拿捏一下他们吗？” 虽然觉得陈曦处理的不是很完美，但叶琳对他的处置已经很满意了，毕竟陈曦当时根本没有太多的时间细想该如何处理，完全是临场发挥。 不过今晚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但后续的事情依旧需要小心处理。 虽说叶琳的身份是真实无误的，即便暴露了也只是有麻烦而不会有危险，但做事情还是稳妥一些比较好。 “明天稍微抻一抻他们就好，不用过多为难，摆出一副你稍微发一下脾气的程度就可以了。”陈曦想了想，对叶琳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如果你不打算再来铁兽战线的天枢，那怎么刁难他们都无所谓。可黄金船号后续还是要继续来这里的，所以不宜把关系弄得太僵，借着这个事能够建立起来一个联系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叶琳你之前不还在盘算着拿下机巧船团的天枢吗？如果能够和铁兽战线建立良好的关系，这对你的谋划是很有帮助的，毕竟大船团的实力摆在这里，两个船团之间如果能够展开合作的话，机巧船团现在所面对的问题基本上可以迎刃而解。” 在机巧船团天枢的时候，陈曦曾经和机巧船团的副团长讨论过相关的问题。 他们作为一个夹在两大船团中间的中型船团，自然是考虑过和两大船团搞好关系，避免得罪人的。 但是无论是氷水翡翠还是铁兽战线，都没有向机巧船团递出橄榄枝。 虽然两大船团并没有和机巧船团发生什么冲突，但也谈不上有多友善，双方更没有什么合作。 简而言之，就是两大船团和机巧船团之间的关系是冷漠状态，尽管没有冲突，却也老死不相往来。 在这样的情况下，机巧船团想要发展毫无疑问将会受到来自两大船团的挤压。 毕竟说到底地盘就这么大，资源就这么多，靠着两座山巅城市，两大船团可以吃饱，漏下来的渣滓也够养活一票小船团。 但中型船团想要发展，尤其是机巧船团还有自己的天枢，就必须从两大船团的嘴里掏出食来了。 如果能够和铁兽战线打好关系，无疑可以让机巧船团获得更多的发展机会，这无疑将极大的改善他们拮据的财政状况。 “听上去不错，如果这样的话，我们确实可以和铁兽战线搞好关系。”叶琳点了点头，赞同了陈曦的意见，不过她却也笑了一下说道：“不过这件事我还没计划好，说不得到时候我谋划的是铁兽战线或者氷水翡翠，中型船团我还看不上呢。” 对于叶琳的这番话，陈曦同样也只是笑笑，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 在他看来无论叶琳谋划的是中型船团还是大型船团，只要她有可行的计划，那他就会支持她，至于其他的……那就到时候再说了。 就在陈曦遮掩想着的时候，忽然耳朵好像听到了有些什么响动，这让他顿时眼神一凛，来到舰桥的操作台前，打开了舰上的监视器。 “没想到居然有只小老鼠跑到我们船上来了。”陈曦看着监视器里正躲藏在货仓里的人影，语气变得危险起来。 第六十五章 小船工 黄金船号的货仓内，一个瘦小的身影躲藏在货箱后面，努力将自己单薄的身子挤进货箱之间的空隙，拉过一块盖着货箱的毡布将自己的身体和货箱之间的缝隙盖住。 虽然这很不舒服，但至少可以保住性命，不被人发现。 这个瘦小的身影是调戏叶琳的那个小船团的成员，尽管只是才加入船团不久，而且身份也只是最底层的船工，但他仍旧被视作了船团的一员。 因此，当铁兽战线的人开始清理得罪了叶琳的那个小船团的成员时，原本在船上看船的他自然也在被清理的范围内。 他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在忍着一身被鞭笞的疼痛擦拭甲板的时候，看到在码头上船团的人被铁兽战线的人扔下了天枢。 本能的求生欲让他逃离了船团的船，但铁兽战线的人在这座属于他们的天枢上无处不在，小船工也不敢逃远，于是在码头上不断的逃窜，一艘一艘船的躲藏着。 那些有人的船他不敢上去，可港口码头上停泊的浮空船又有哪条没有人守船呢？ 即便原本那些守船的人有些原本已经睡着了，可随着铁兽战线处决小船团的留守人员，掀起的喧闹也吵醒了那些原本睡着的守船人。 此刻码头上几乎所有的船都人头攒动，不少原本睡下的船员也从船舱里走了出来，来到甲板上想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使得小船工根本没有能够躲藏的地方，更是几次差点被抓到直接扔下天枢。 不过或许是他命不该绝，亦或许是阴差阳错，这个小船工还真在码头上找到了一艘并没有人看船的浮空船。 他毫不犹豫的爬了上去，并且靠着趴在甲板上躲过了铁兽战线的搜索。 这让他感到了十分的庆幸，至少小命是保住了。 只是虽然躲过了一劫，但就这么趴在甲板上他是活不下去的。 如果不能逃离铁兽战线的天枢，他迟早会被抓住，和船团里的其他人一样被扔下天枢的。 想到这里，小船工首先便是将自己身上印着船团徽记的衣服脱了下来，然后直接从船舷扔了下去。 他并不是船团的正式成员，只不过是船团之前抓来的小船工而已，虽说也算作船团的一员，但大多数时候都是受欺负的角色。 比如说哪个正式成员心情不好，往往会打他一顿来出出气，又或者那些正式成员懒得干活的时候，什么脏活累活就都是丢给船工来干了。 干得好是正式成员的功劳，干得不好就是船工的过错，轻则打骂、重则鞭笞，根本就没有把船工当人看过。 所以对于小船工这样的底层船员来说，对于船团其实并没有什么归属感。 并且由于他才成为船团的船工不久，对于船团的畏惧还没有建立起来，或者说深入内心，他还是敢于在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逃跑和丢掉船团徽记的。 不像那些已经被奴役太久的老船工，已经麻木到根本没有反抗的意识了。 那些老船工连逃跑都不敢，在面对铁兽战线的抓捕和处决的时候，他们也只是畏惧的跪倒在地，看着那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船团成员一个个被扔下天枢，轮到自己的时候甚至连挣扎和反抗都没有，更不用说产生什么报仇的快感又或者对死亡的畏惧。 小船工其实也没有多少反抗或者想要报复那些平日里欺负他的船团成员的想法，他所想的仅仅只是活下去这个简单的概念而已。 也正是这股求生欲，让他得以逃到了此时唯一可以让他逃出生天的黄金船号上，并且在陈曦他们回来的时候抹黑趁着他们不注意而躲到了货舱里。 然而危险并没有过去，小船工想要逃出生天，他还要面对一个很关键的关卡，那就是从已经发现他了的黄金船号的船员手中获得一线生机。 在一般的浮空船上，像是货舱这样的关键部位都是有摄像头和监视器的。 毕竟就算有人在甲板上看船，一个人的观察范围和精力都是有限的，比起不知疲倦的机器来说，人总归是要考虑疲劳问题的。 只不过很多船年代太久，摄像头之类的监控设备大多因为老化而损坏。 上心一些的船长会进行维护和更换，不怎么上心的就随他坏了，转而安排几个船员去看着理论上来说效果是一样的。 小船工之前待的那条船是他上的第一条船，而那个不知名的小船团就属于比较粗心的那一类，除了放了几个船工晚上值守，再安排了两个正式船员看着之外，船上并没有什么监视设备。 这也就导致了小船工并不知道在浮空船上还有摄像头这种东西，他以为自己躲过了船员的视线便已经安全，却没成想他的一举一动其实都被舰桥的黄金船号的船员们看的一清二楚。 见小船工躲进了两个货箱之间的缝隙，陈曦和鲁彦对视一眼之后对他说道：“去把这只小老鼠抓来，别把货弄坏了，明天可还要交货的。” “是，船长。”鲁彦应了一声，转身就朝着货舱走去。 鲁彦并不担心自己无法抓到小船工，对于他而言，有着还没脱下的外骨骼做装备，又已经知道了对方在哪，这样还抓不到一个小孩子的话，那他也没脸留在黄金船号上了。 事情也如鲁彦所想的一样顺利，受了一晚上惊吓的小船工刚把自己藏好，便已经倦意袭来，深深的睡了过去。 这使得当鲁彦来到货箱前，伸手把他从两个货箱之间的缝隙中拽出来押到陈曦面前的时候，这个小船工还一副睡眼朦胧刚刚惊醒搞不清楚状况的样子。 “小家伙，告诉我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的船上。”陈曦神情严肃的看着眼前的小船工，并没有因为他还是个孩子而对他有半分的宽容。 在云端之民当中，十几岁就已经坑蒙拐骗偷五毒俱全，比成年人还要凶狠恶毒的家伙多的是，陈曦并不会因为他的年纪就小瞧他。 第六十六章 决定生死 “我……我只是个船工。”面对着陈曦冷酷的眼神，小船工显得十分紧张，哆哆嗦嗦的话都有些说不利索：“我只是想搭这条船离开这里……我不是小偷，我不是来偷东西的……我……” 小船工的话还没说完，陈曦便抬手打断了他，看着他的眼睛依旧维持着冷酷的语气肯定的说道：“你在撒谎。” “我没有！我真的是船工，我只是想搭船离开！”小船工赶忙争辩着，但很快又心虚的低下了头：“我只是没有钱才偷偷上船的，我真的不是小偷，我只是想离开这个天枢，我没有偷东西！” 小船工强调着自己不是小偷，这确实是很重要的一点，因为小偷的话，轻者剁手，重者打死勿论的。 所以如果不想死的话，他就必须摆脱自己偷盗的嫌疑。 然而陈曦对于他是否偷盗并不在意，他当然能看出小船工不是小偷，他要的是他说真话。 于是陈曦露出一点失望的表情，依旧冷酷的微微摇了摇头，对一旁的鲁彦吩咐道：“还是不说实话，砍掉一只手，扔下船吧。” 陈曦并不是残忍的人，但对待这种来历不明的人，哪怕是个孩子也容不得半点好心和善意。 而且他也存了威胁吓唬的意思，只要眼前这个小船工说实话，他还是会放他一条生路的。 至于说陈曦为什么肯定小船工没说实话，是因为他注意到眼前的小船工身上没有穿着外套，只有一件里衣，而鲁彦也表示没有在货舱看到衣服。 对于小船工这样的底层云端之民来说，一件衣服可能就是他的大半身家了，若是没有一点意外是绝不可能丢弃的。 所以陈曦必须要问出实情来，免得被这个小船工带来大麻烦。 如果实在问不出来，陈曦也只能狠下心做一次坏人了。 好在面对断手的威胁，小船工倒是彻底慌了，竹筒倒豆子一般的将自己的事都说了出来。 因为一旁的鲁彦真的拿出刀来了，惊恐之下小船工说的话倒是让陈曦觉得还算可信。 毕竟，对于底层的船工来说，可是没钱去装义肢的，甚至连治疗断手的钱都没有，被砍了手是真的要等死的。 就算运气好活下来了，只有一只手也基本上丧失了劳动能力，不会有船团或者浮空船愿意要一个废人的。 这也是为什么在云端之民当中甚少见到身体残缺的人，有肢体缺失残疾的人要么给自己装上义肢、要么等死，不会有第三种结果。 因此，陈曦还是比较相信此时小船工所说的话的。 毕竟一个这么大的孩子想要伪装出惊恐的样子，还是很难不露出破绽的。 “你觉得他说的是真话吗？”陈曦看向了鲁彦，似乎是想征求他的意见，听听他的看法。 鲁彦对此不置可否，想了想说道：“应该不是假话，刚才我看到铁兽战线的人在码头上清理一些痕迹，估摸着就是在杀人。” 说到这里鲁彦看了一眼仿佛惶惶不可终日的小船工，稍显迟疑的犹豫了一下，这才继续说道：“这个小家伙估计就是那个船团的船工，说的基本能对上。 不过船长你要是不放心的话，把这小子宰了就是，用不着费心想太多，左右不过是个小船工，不是什么大事。” 虽然自己祖上也是船工出身，但鲁彦清楚的知道这种不知根底的人在船上有多麻烦，所以他没有说什么让陈曦放人的话，虽说放掉小船工也不会有什么麻烦。 陈曦看着已经快被吓哭的小船工，认真考虑了一下之后才对小船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原来在船上是做什么的？都会些什么？” 此刻，小船工的生死就只在陈曦的一念之间而已。 如果这是一个普通一点的小角色，陈曦并不介意给他一条活路，毕竟黄金船号上也缺这么个干杂活的船工，不能总是他们五个轮班打扫卫生。 但如果这是个心眼太多，心性也狠毒的小子的话，那陈曦也就不得不考虑辣手解决问题了。 说到底在现在这个时代，想招募几个干杂活的船工是一件比吃饭喝水还简单的事情，一个小船工并不是什么不可或缺的角色，弄死或者放掉，只看陈曦是否觉得他危险。 毕竟在云端之民里，陈曦见过太多十几岁就开始杀伐果断的小子了，有些甚至年纪轻轻就已经打出了响亮的名号。 比如他自己和叶琳，虽然现在他们一个是普通的浮空船长，一个是学院学者，但当年他们在山巅城市的街头，名号也是能让道上肝颤的。 尽管那只是叶琳谋划两个不对付的黑帮获得学费的手段，他和她都没有过多的亲自参与进去，但叫的上名字的两个山巅城市黑帮覆灭还是让他们两个当时用的假名字在珠峰城很有知名度。 虽然没到成为传奇的地步，却也在一些很有“道上”风格的酒吧里有着用他们两个名字命名的酒。 所以陈曦从来不会小看任何一个人，哪怕这只是个孩子。 “我没有名字，船上的人都叫我小兔崽子，以前在船上主要负责打杂和擦洗甲板，还有就是在轮机舱给机械师打下手。”小船工并不知道这些，但在陈曦问他的时候还是很乖巧的把自己的一切都说了出来，他知道这是关系到他是否能活下去的机会。 不过在提到自己之前的生活的时候，小船工不免想到了之前一直还算照顾自己的那位机械师。 他是个很老的老头，在那个小船团干了也有很多年了，和其他人稍稍有些不同，至少不那么喜欢喝酒，也不那么喜欢有事没事揍自己一顿。 但老头机械师在船团里人微言轻，除了偶尔能借着干活的名义庇护一下小船工之外，并不能做太多。 然而即便如此，小船工依旧很感谢这位老头机械师，至少人家确实教过他一些东西，也帮过他的忙。 而这也让他不禁有些许后悔，之前逃的时候为什么忘了叫上老头机械师，现在他很可能根其他船员一样被铁兽战线处死了。 不过眼下他也没有心思想那么多了，自己要怎么样活下去才是重点。 第六十七章 夜 最后，陈曦认真考虑了一番之后还是没有让鲁彦弄死这个小船工，或者把他从船上扔下去。 好歹是一条人命，既然与自己的利益没有纠葛和牵扯，陈曦也不吝啬于做一回好人，留他一条命。 而且船上有这么个干活的小家伙，也确实能省不少事。 当然，是否真的接纳这个小船工作为黄金船号的一员是还需要考验和商议的事情，眼下也只不过是不弄死他，也不赶他下船，允许他留在黄金船号上而已。 虽说在小船工扔掉原本印有船团徽记的外套之后，他理论上已经不会被铁兽战线的人追杀，但考虑到还是有这种可能性，陈曦便让鲁彦带他去了船舱，给他安排了一个晚上睡觉的地方，打算等到明天再来处理这件事。 忙了一晚上，陈曦也已经感到疲惫和困乏，于是提笔强撑着精神将今天的事情记录在航行日志上之后，便收好了航行日志返回了自己的船舱休息。 然而当他回到自己的船舱的时候，却发现在船舱的床铺上躺着一个他所意想不到、却又在意料之中的人。 “虽说船上的船舱隔音效果不错，但就我们五个人在船上，你真的不担心有什么流言吗？”看着躺在自己床铺上的娇躯，陈曦感觉自己有些口渴，但他还是本能的关好了舱门，并且顺手反锁。 尽管并不是第一次看到这具身体不穿衣服的样子，但它在窗外斜射入船舱的月光之下泛着珠光般的牙白，还是让陈曦觉得自己有些克制不住自己的冲动了。 然而躺在陈曦床铺上的佳人却不管这些，只是冲他勾了勾手指笑道：“黄金船号只有五个人，你我除开，苏梅是我的保镖不会嚼舌根，那个鲁彦我看得出来是个靠得住的。至于罗娜……” 一边说着，叶琳的胳膊直接环上了陈曦的脖子，被他贪婪的索取了自己的唇舌之后才略带喘息的继续说道：“你其实对她有想法对吧？” 陈曦解开了自己的衣服，也同样躺到了床上。 对于叶琳看出自己对罗娜有想法，他并没有任何的反驳，只是一边伸手抚摸着叶琳光滑的身躯，一边点头承认：“从小到大我有什么事瞒着你过吗？或者说我有什么事能够瞒过你？” “你瞒着我留下所有的钱，然后自己一个人偷偷离开，害我哭了一整天。”叶琳立刻说出了她和陈曦之间的往事，并且握住了陈曦的把柄强调道：“我永远都会记得那一天，也告诉自己以后都不可以再哭，因为那样对不起你对我的付出。” 叶琳的话让陈曦有些尴尬，只能转而爱抚起了叶琳的身体，但两人显然都回忆起了过去的日子。 陈曦和叶琳作为共同从培育院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离开培育院之后又一起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年轻人知好色而慕少艾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只不过两者之间的关系并不能简单的概括为情侣或者朋友。 尤其是当十五岁的叶琳花费了大半年的时间算计了两个黑帮，让他们同归于尽之后获得了原本够他们两个人一起去读书共同获得山巅城市的居留权的钱，打算两个人一起去读书，可陈曦却把所有的钱都给了她，让她报考了学院，而自己则去打工为生后，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就已经不是单纯的情侣或者朋友能够形容得了的了。 按照叶琳原本的计划，他们两人一起在山巅城市的学校读书进修，进而获得山巅城市的居留权，在她的聪明才智和陈曦的勤劳肯干之下，他们是可以在山巅城市过上相对富足而普通的生活的。 尽管或许会为了生活而奔波劳碌，尽管叶琳的聪明才智足以考上专门培养学者的学院，尽管这样做她等同于放弃了成为人上人的机会，但在叶琳看来只要两个人在一起能够平安喜乐，也就足够了。 可就像叶琳愿意为了陈曦放弃成为人上人的机会一样，陈曦为了叶琳同样可以放弃留在山巅城市和她共同生活的机会。 尽管这对于陈曦而言，意味着他可能将要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甚至此生都再也见不到叶琳，他也最终还是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而这也让他们两人就此分开，一个走上了从普通山巅之民中脱颖而出成为人上人的道路，而另一个则开始在各种地方打工厮混为自己另谋一条生路。 虽说在叶琳正式成为学院的学生之后，就直接找到了陈曦和他重归于好，但为了防止自己被别人当成攻击叶琳的弱点，陈曦并没有和叶琳表现得十分亲密，只是维持着表面上的朋友关系。 也就是现在叶琳觉得他们即便表现得亲密一些也不会影响大局，这才会按捺不住自己许久以来对陈曦的思念，出现在他的房间里。 “虽然我也知道云端之民没有什么婚姻和感情忠贞的观念，我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不可能和你公开在一起，但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做让我不高兴的事情。”将陈曦身上最后一件衣服扔到了地上，叶琳骑在了他的腰上，按着陈曦的胸口十分认真的对他说道。 然而陈曦只是伸手抓住了叶琳的一只胳膊，稍稍借力便让自己坐了起来，并且将她抱在了自己怀里。 将脑袋埋在叶琳的胸口，略有些贪婪的嗅着她身上的味道，陈曦这才说道：“我什么时候让你不高兴过？对于罗娜我也仅仅只是局限于有想法，加上她爸将她拜托给我了而已。” 说着，陈曦抬起头，在最近的距离上看着叶琳那明亮而清澈的眼睛，十分认真的说道：“我这一生都只会有你这一个女人，如果我的身份现在配不上你，那我就去努力，就去奋斗，去向上爬，直到我能够配得上你，让你公开承认你是我的女人为止。” “哼哼，什么时候你不需要我给你出主意了，再来说这种话吧，我的大船长！”似乎是被陈曦下巴上刚长出来的胡茬弄得有点痒，叶琳笑了出来，再次把陈曦扑到之后趴在他身上开启了这略显漫长的一夜…… 第六十八章 早晨的各种事 当清晨的阳光从舷窗洒进舱室，照在陈曦脸上的时候，他怀里的佳人早已离开，只留下一缕淡淡的发香。 陈曦对此毫不意外，虽说船上的人理论上不会说什么闲话，但该避忌一点的还是应该稍稍低调一些。 尤其是一个浮空船长和一位学院学者搞到了一起，这可是会给叶琳带来不小的麻烦的。 虽说陈曦相信她能够解决这些麻烦，但能不给她造成麻烦，陈曦还是不希望她被这些事情困扰。 从床上爬起来，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之后又在船舱附带的浴室里简单清洗了一下身体，陈曦这才换好衣服走出了船舱。 不得不说浮空船比起浮空艇来说，最大的一个优势就是船体加大之后，可以携带更多的淡水，从而在用水方面没有那么拮据了。 如果是在浮空艇上的话，陈曦可是舍不得早上起来消耗宝贵的淡水来洗澡的。 开玩笑，一艘浮空艇的主要淡水来源通常是靠着集水器晚上收集的露水，在过滤和消辐之后来使用。 作为饮用水来说没有什么大问题，生活用水也大差不差基本能够满足需求，但想要洗澡…… 也不是说不行，但次数是不可能太频繁的，毕竟宝贵的淡水要留着拿来喝而不是用来清洗身体。 事实上，绝大多数时候云端之民清洁身体的方式是用湿毛巾擦而不是用水淋浴，想要洗澡除非是碰到了积雨云可以有足够的淡水获取，否则的话一个星期洗一个澡就已经是称得上奢侈的行为了。 但在浮空船上相对来说，这方面的条件限制就会放的比较开一些。 因为有着足够大的体积和船舱空间，浮空船上能够携带的淡水储量是普通浮空艇的数倍以上，除了能够有更好的自持能力，可以支撑更久的航行之外，也让船上的用水有着更大的余裕。 并且因为船上空间的足够，浮空船上的净水设备也可以更好的回收和重复利用水资源。 因此在洗澡这件事上，浮空船上的限制还是要比浮空艇小很多的。 而在早上洗了个澡，整个人神清气爽之后，陈曦也精神饱满的来到了舰桥。 舰桥内，鲁彦正在检查黄金船号的各项状态，并且将前后甲板的集水器收起来。 即便是浮空船，同样也是需要用到集水器来收集露水的，只不过浮空船的集水器比起浮空艇来说更大、也更高效。 而每天检查船只的状态，则是每一艘浮空船每天早上必备的流程，毕竟浮空船是他们安身立命的根本，只有确保浮空船的各项状态运转正常，才能保证他们的生命安全。 所以没有人会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这是真正生死攸关的大事。 纵使是陈曦，在来到舰桥之后也不是和正慵懒的坐在领航员席位上的叶琳打招呼，而是先和鲁彦询问黄金船号的各项状态。 “黄金船号各项状态良好，燃料和物资补给均保持在90%以上无需补充，只要我们完成船上货物的交割，随时可以起航出港。”鲁彦向陈曦报告着黄金船号的情况，同时也不忘提醒他今天要做的事情：“铁兽战线的人已经将昨晚答应的赔偿送来了，不过我告诉他们叶琳小姐还没起床，让他们在码头上先等着。 至于货物的交割需要船长你去联系货主，我没有擅自处理，正等候您的指示。 另外昨晚我们抓到的那个小船工该如何处置，也需要船长您的指示，是留下他还是说赶下船，亦或是以其他方式处置，都依赖船长您的决定。” “嗯，我知道了，先见见铁兽战线的人吧。”陈曦想了想，决定先处理铁兽战线的事情，毕竟一大早的把人家晾在码头上，就算是要抻一抻这些人，也已经差不多了。 说完，他便看向了叶琳，故意用一种调笑的语气对她说道：“这件事就麻烦你咯，叶琳小姐。” “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处理，不过是一点小事而已。”叶琳略有些没好气的白了陈曦一眼，这才起身叫上了苏梅打算去处理这件事情。 见叶琳准备去处理这件事，陈曦满意的点了点头，只是他又对叶琳叮嘱道：“他们送来的东西只要差不多你就收下，但如果让你很不满意或者很满意的话，就都不要收下，让他们把东西拿走。” “不满意让他们把东西拿走我能理解，可是满意为什么也还是要让他们把东西拿走？”叶琳有些闹不懂陈曦为什么要这么要求，或许是昨晚折腾的太厉害，她今天有些不想思考问题。 陈曦本想对她做出一点亲昵的动作，但还是很快克制了自己的情绪，然后对叶琳解释起来：“不满意让他们拿走这个很好理解，这意味着他们是在敷衍我们，没有把这件事当一回事，自然要表态做出回应。 至于说为什么你感到很满意也让他们拿走，这其实也很好理解，因为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拿出令你非常满意的东西，他们十之八九是有求于你，而不仅仅只是希望消弭昨晚的事情带来的影响。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我们不想被牵扯过深的话，最好的处理方式还是拒绝他们的好意，将他们送来的东西退回去比较好。” 陈曦这样一解释，叶琳顿时明白过来，不过她似乎有着自己的打算，因此既没有答应下来，也没有表示拒绝，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带着苏梅离开了舰桥，叶琳叫住了正准备下船去通知铁兽战线的人的鲁彦，对他问道：“鲁彦，你刚才提到的昨晚抓住的小船工是怎么回事？” “昨晚冲撞叶琳小姐您的那个船团已经被铁兽战线清剿了，所有成员应该在昨晚就都被处决了，但是有一个他们船上的小船工逃了出来，跑到了黄金船号上躲到了货舱里，然后被我们抓住了，昨晚船长并没有处置他，所以刚才我才会问一声。”面对叶琳的询问，鲁彦很有礼貌的向她解释了一番。 叶琳听完了鲁彦的解释，了然的点了点头之后说道：“那待会带他来见我，我想见见这个小船工。” 第六十九章 赔偿品 知道叶琳身份的鲁彦当然不会违抗叶琳的命令，虽说昨晚发生的事情他不知道，但该怎么对一位学者保持足够的尊敬他还是知道的。 加上陈曦和叶琳之间的朋友关系，这件事就算报给陈曦，大概率陈曦也只会是让鲁彦服从叶琳的指示。 所以鲁彦对于叶琳在船上地位的定位是非常准确的，在必要的时候，她说话比船长好使，平时就仅次于船长。 至于说那个昨晚被抓到的小船工则一直被鲁彦关在一间空舱室里，虽说是被关着，但以小船工的身份来说第一次能够一个人在一间船舱里睡觉，这已经是极大的优待了。 所以鲁彦丝毫没有任何把一个孩子关了一晚上的心理压力，也没急着把小船工放出来，而是直接下了船去见码头上已经等得有些抗不住的铁兽战线的人。 这些人因为昨天陈曦的那一句“小姐希望在睁开眼睛的时候能看到令她满意的古代遗物”，几乎是天刚亮就赶过来了。 至于说他们带来的“能够让学院的大人物感到满意的古代遗物”也被装在专门的箱子里，由一艘专门的浮空艇运到了码头上，并且停靠在黄金船号旁边。 而且为了确保这批古代遗物的安全，一艘隶属于铁兽战线船团，专门司职战斗的小型浮空船也被安排停靠在了临近的另一个泊位上，并且所有船员都做了战斗准备，预防有人铤而走险来抢夺这批古代遗物。 因而当鲁彦来通知他们，叶琳已经起床他们可以把古代遗物移送到黄金船号上时，装载着古代遗物的箱子很快就从一旁的浮空艇上被吊放到了黄金船号的前甲板上。 而此时的叶琳也在陈曦和苏梅的陪同下从船舱中走了出来。 刚才鲁彦下船去通知铁兽战线的人的时候，叶琳回到了自己的舱室，并且换了一身衣服。 之前无论是和陈曦在山巅城市见面，还是之后跟随他们一起出航，叶琳绝大多数时候穿着的都是她自己的常服，这些衣服并没有什么奢华的装饰，也没有复杂的设计，更多的是一种便于活动的简约。 即便是她在山巅城市的日常穿着其实也大多是这个风格，只不过为了撑起自己的身份，她也不得不选择一些相对来说价格较高的奢侈服饰，但整体上依旧是类似的风格。 但此刻为了撑起自己所谓的“学者的学生”这个身份，叶琳换上了一套她虽然带上了但却并不打算穿的学院制服。 这是一套整体风格为蓝色的制服，不过它并不是那种山巅城市常见的古代式样的短身制服，而是一件做成了长袍样式带兜帽的制服。 既然是制服，自然就不是那种软趴趴或者轻飘飘的样子，为了追求学者的庄重和严肃，制服采用了非常挺括的呢料，并且在裁剪上采用了更能支撑版型的设计，上面为了装饰以及提升服饰的实用性还大量使用了束带和金属配饰，让这件衣服看上去即华丽又充满了威严。 而这样一套学者制服完全由秉持古老技艺的缝纫师以手工裁剪和缝制，各项配饰也最大限度以手工制作，一件制服需要一位缝纫师在助手的帮助下花费一周的时间，是不折不扣的奢侈品。 虽然山巅城市现在人口爆炸，不得不每年驱赶大量的底层人口离开城市，但能够手工缝制一件衣服依旧是非常奢侈的事情。 一方面当然是能够制作学院制服的缝纫师难得，毕竟就算是在山巅城市的城区，中上阶层的衣服也大多是工业流水线的机械制造的，最多是缝纫师用机械来辅助制作，甚少有完全手工制作的衣服。 而另一方面则当然是中上阶层对知识和技能的垄断。 底层的云端之民在十二岁离开培育院之后，如果不能通过学校的考核，是没有办法继续学习的，而即便是通过了学校的考核，也依旧需要缴纳高昂的学费以换取学习各种职业技能的机会。 在这种情况下，大家所争相投入精力去学习的当然是拥有更好就业前景、同时需要的学费投入更少的行业。 像缝纫师这种需要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尤其是金钱购买练习材料来锻炼技艺才能够获得就业机会的行业自然愿意报名的人就少了，也就导致了在山巅城市一件由缝纫师制作的衣服本身就已经是奢侈品了，更不用说完全手工制作的学者制服。 而这也正是学者最大的标志，在成为学院的学生之后就会由学院出面定制这样一件制服，而这也是学院的学生在学院内部的身份区分。 因为当他们能够摆脱学生的身份，正式成为学者的时候，就需要自己出钱去定制一件没有兜帽的学者等级的制服了。 这件衣服也因为是手工定制的，叶琳即便成为了学者不会再穿它，也依旧保留着。 这次之所以将它带出来也是想着以备不时之需，而现在它就刚好派上了用场，让铁兽战线派来的人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迅速的低下了头不敢看她。 叶琳对此并没有放在心上，这种场面在她考上学院之后就已经见识过太多了。 她只是看向了此刻放在黄金船号甲板上的箱子，状似不经意的说了一句：“打开。” 几名铁兽战线的成员不敢怠慢，立刻用工具打开了箱子，露出了里面装着的古代遗物。 铁兽战线送来的古代遗物一共有三件，被分别装在三个不同的小箱子里，外面的大箱子不过是一个容器和伪装。 叶琳对此也不奇怪，只是示意他们继续打开。 第一个箱子打开，露出来的是一台墨绿色的金属机械，看上去似乎像是某种武器，因为叶琳看到了这台机械的顶部的光学镜头旁边有着一挺机枪。 她认识这东西，军用战地机械狗，绰号矮骡子，古代人军队中的一种常见机械单位，眼前这台似乎是特装型。 另外两个箱子打开，则分别是一套特殊材质的奇怪衣服，以及一台似乎像是数据存储器的东西，而叶琳在看到这个数据存储器的时候，便直接走上前伸手拿起了这件东西，神情激动。 第七十章 线索 “这个……”叶琳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说出这件数据存储器的名字，只是对着铁兽战线的人问道：“你们是从哪里得来的？” 见眼前的大人物对他们拿来的东西产生了兴趣，铁兽战线的人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昨夜有过一面之缘的小头目赶忙解说道：“这是上上代团长还在位的时候，我们在一艘坠毁的古代战舰残骸里发现的，当时发现的那艘古代战舰损毁的非常厉害，我们尽可能的回收了上面所有能用的东西，除了残骸之外就只有这几件原本放在保护良好的货舱里的古代遗物还完好了。” 事实上当时在那艘古代战舰的残骸当中发现了还有其他的古代遗物和更多有用的东西，但是上上代铁兽战线的团长还在位的时候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大多数的东西都在后来逐渐消耗掉了。 毕竟对于这些船团的人来说，古代遗物往往意味着值钱或者很厉害，通常更是两者兼具，拿来使用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使用就必然会有损耗，古代遗物也无非是质量更好一些，更耐损耗而不是不会坏。 虽说对于大船团来说，这些来自千年前的古代遗物还有着相对而言丰厚的存量，但其中能够拿来打动叶琳的却也还是少数。 这三件东西已经是他们从铁兽战线的宝库当中，精挑细选出来的了，也是那艘古代战舰的残骸当中打捞出来的古代遗物当中仅存的能够留存至今的部分了。 而这些信息，还是小头目翻阅了铁兽战线宝库的记录才查到了这些东西的来历，让他能够回答得上来叶琳的问题。 这也让这名小头目分外感谢当初设立宝库必须进行登记造册的那位船团前辈，不然的话宝库内那么多东西，一些年代久远的东西真的没人能说得上来它们的来历。 然而即便如此，叶琳还是很不满意这个答案。 “几十年前？没有更多的记录了吗？”叶琳微微皱眉，她原本以为自己找到了某些东西的线索，但现在铁兽战线这个小头目的回答又让她格外的失望。 几十年的时间，足够这些云端之民将那艘古代战舰的残骸彻底的搜刮干净，并且连残骸本身都拆解干净了。 加上几十年的时间过去，当年经历过这件事的人应该都已经死的差不多了，即便她现在让铁兽战线的人带她去找那艘古代战舰的残骸，估计也是连地方都找不到了。 而这无疑让以为自己找到了某些东西的线索的叶琳感到格外的失望，如果只有眼前的这个数据存储器，能够找到的线索虽然不能说没有，但没有其他东西互相印证和相互佐证的话，还是很难让她找到她想要找的某些东西的。 “东西留下，你们可以滚了。”或许是因为心情不好，叶琳的态度也随即变得恶劣起来。 这显然一下子就让本来还打算靠着这些古代遗物讨叶琳欢心，从而借此和学院拉上关系的小头目感到慌了神。 要知道他们可是送东西来讨好叶琳的，现在叶琳一下子翻脸，这很难不让小头目想到东西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以至于叶琳突然变了脸。 要知道刚才他可是注意到了，叶琳对那件他们也不知道是什么的古代遗物有着很大的兴趣，但在自己回答这是几十年前的东西之后，她就瞬间变了脸色，这让小头目很是担心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 就在叶琳已经不耐烦的想要回到船舱里去的时候，这个小头目似乎福至心灵的想起了什么赶忙大声说道：“关于那件东西还有一些文件记录，是当时船团的机械师试图修复它的时候留下的，据说船团还拿那东西去过南迦城给城里的一些人看过，试图把它卖掉，但南迦城那边似乎觉得这是个已经报废的东西，没有买下来，它也就一直留在船团的宝库里了。” 这些资料都是他昨晚翻找这些东西的时候在宝库里看到的，觉着可能用得上才记了下来，而现在果然派上了用场，这无疑让他感到格外的庆幸。 叶琳听到这个小头目补充的信息之后，果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向了这个小头目。 微微蹙眉思考了一下，叶琳招手叫过陈曦，在他耳边低声说道：“让他们把所有和那件东西……不，和那艘被他们发现的古代战舰残骸相关的记录和资料都送过来，如果从那艘船上带回来的东西还有剩余，也让他们全都送过来。” 听到叶琳如此吩咐，陈曦挑了挑眉，觉得有些奇怪，叶琳这么紧张某件东西甚至会影响到她的情绪可是很少见的。 但联想到她成为学者之后对古代遗物的各种关切，陈曦倒也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只是问了一句：“很重要？” “很重要，他们有什么条件或者要求，只要不过分，你都可以看着答应。”叶琳很是郑重的点了点头，如果那艘几十年前的古代战舰残骸真的和她所关心的东西有关的话这种程度的代价只是应有之义。 她看到陈曦似乎是有些惊讶和不太赞同的样子，还特意补充道：“哪怕是你觉得过分的要求，只要不是特别过分的要求，也是可以商量的，我不能做主的事情还有我的老师，这件东西真的很重要。” “好吧，我明白了，我来处理。”陈曦点了点头，这才转身去找铁兽战线的小头目来处理这件事情。 而叶琳也没有继续留在甲板上，而是转身进了船舱。 对于陈曦是否能够妥善处理这件事，她到是一点都不担心，唯一让她担心的只是铁兽战线所记录的信息不够多，让她找不到某些东西而已。 至于说所谓很重要的某些东西是什么，其实也不是什么很神秘的东西，正是叶琳之前和陈曦提到过的古代人用来保存末日战争之前文明资料的那座堡垒。 在铁兽战线拿来的三件东西里，那件数据存储器上就有着叶琳在学院的图书馆中看到过的那座堡垒的标志。 第七十一章 没用的线索 几个小时以后，已经处理完货单的事情，并且交割完了货物的黄金船号驶出了铁兽战线的天枢。 待得航行平稳后，陈曦这才将舰桥的事情都交给了鲁彦，自己则下到了船舱，敲响了叶琳的舱门。 “进来，门没锁。”叶琳的语气有些烦躁，似乎是事情不顺心。 陈曦推门而入，果不其然的见到了散落在舱房床铺上的各种资料，而叶琳本人则正坐在一张桌子前抓耳挠腮，一头靓丽的短发也被她抓的乱糟糟的。 显然她这边的进展并不顺利。 “怎么了？铁兽战线送来的资料有问题？”陈曦捡起散落在地上的几张记录，整理好之后放在了叶琳的手边。 “不，资料没问题，就是他们的记录实在是太少了。”叶琳直接摇了摇头，端起了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大口水之后才十分没有形象的整个人向后一倒，靠在了椅子的靠背上毫无形象的说道：“这些人当初完全就是奔着眼前那点蝇头小利去的，拆了一堆看上去值钱的东西，却把真正值钱的东西弄坏了，现在我根本没法找到有用的资料！这次是白忙一场了。” 说到这里，叶琳就感到分外的泄气，忽然发泄式的发出一声娇哼，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都推到了一旁，整个人沮丧的趴在了桌子上。 陈曦看着她这个样子，也实在是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将手放到了她的肩膀上，权作安慰。 直到好半天之后，叶琳缓了过来，陈曦这才对她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之前不是说他们拿来的东西很重要的吗？怎么这下又是白忙一场了？” 许是收拾好了心情，叶琳此刻也没有刚才那么烦躁和沮丧了，以一种稍显失落和遗憾的语气说道：“陈曦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古代人曾经将末日战争之前的文明资料保存在一个堡垒里面，计划等到末日战争结束之后再去开启的事情吧？” “记得，你跟我说过这个事，那个堡垒的具体资料已经遗失了，导致人类现在没有办法去开启那个宝库，获取末日战争之前的文明资料来重建人类文明。”陈曦对于这种事情其实谈不上多关心，但既然叶琳在意这个事，他还是会将这件事记在心上，并且帮她留意相关的信息和线索。 而叶琳提起这件事，陈曦也立刻反应了过来，对她问道：“所以铁兽战线拿来的东西是和那个存放着文明资料的堡垒有关的？” 这着实让陈曦有些惊讶，他原本还以为这只是叶琳从故纸堆中刨出来的传说故事，毕竟末日战争都是一千多年前的事情了，现在想要去找当年的资料和信息无异于大海捞针。 然而叶琳却点了点头，将摆在桌上的那个数据存储器拿起来递给了陈曦，指着上面的一个标记说道：“这个徽记和我在学院图书馆的资料库中找到的和文明资料存储堡垒的徽记一模一样，我就是因为这个才这么关注它的。” 说到这里，叶琳又不满骂了一句很脏的话之后，这才继续说道：“那些蠢货打不开这个数据存储器，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更不知道该如何读取里面的信息，于是用非常暴力的手段强行拆开了它，并且把它弄坏了。 现在虽然看着是好的，但是里面的数据已经全废了，他们的记录也根本不能用，没有任何参考价值。 唯一有用的信息大概就是让我知道了那里可能是一条古代航线，可这毫无参考价值，我既没有办法标定这条古代航线的路径，也没法找到任何关于这条古代航线的航道信息，想要反推那个堡垒在哪都不行。” 听到叶琳这么说，陈曦只是冲她笑了笑安慰道：“别急，至少你找到了这个数据存储器，它起码能够证明那个古代文明资料存储库不是传说不是吗？而且它都失传了一千年了，哪有你一出门就能够找到的道理？ 那样的话不是显得其他人很没用，一千年都没有找到的东西你一下就找到了，其他人会哭的。 慢慢来不着急，至少我们知道了我们在找什么，也知道了它确实存在，接下来无非是花时间去把它找出来而已，这可是一个好的开始不是吗？” 听到陈曦这么说，叶琳只能是露出无奈的表情，叹了口气说道：“你说的这些我何尝不知道，但一想到有太多这样宝贵的古代遗物就这样被这些什么都不懂的人毁坏，导致宝贵的资料遗失，我就感到很心疼。 末日战争结束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千多年了，这漫长的岁月里多少这样珍贵的历史资料和记录了重要信息的数据存储器被毁坏，我真的想都不敢想！ 原本出来进行野外考古发掘只是我编出来的借口，但现在我是真的想认真做这件事了！陈曦你会支持我吗？” 说完，叶琳目光灼灼的看向了陈曦，希望获得他支持。 在叶琳看来，这件事几乎是看不到什么利益收获，陈曦如果选择帮助她，能够获得的也仅仅只是她从学院那里弄来的资源，这让叶琳不免有些心生亏欠。 然而就在叶琳准备开口说要补偿陈曦的时候，他却笑了起来，伸手抚摸着叶琳的脸颊笑道：“我什么时候不支持你了？从小到大你想做什么，我有拦着你过吗？ 至于其他的你不需要担心，虽然你要找的东西估计会很难找，但只要它是真实存在的而我们有愿意花时间和精力去找，就一定能找到的不是吗？” 陈曦虽然没有说什么特别打动人心的话，但以叶琳对他的了解却清楚的知道，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会做到的。 而这无疑给了叶琳极大的信心和心里安慰，让她也打消了因为原本近在眼前的线索被毁坏而产生的郁闷。 “嗯，一定会找到的！我来把这里整理一下。”叶琳重新对陈曦露出了笑容，也准备振作起精神来，把这些资料再整理一遍，看看能否找到刚才忽略的线索。 然而就在她站起身来的时候，船上却忽然响起了警报声。 第七十二章 遭遇袭击 与小型的浮空艇不同，浮空船因为体型较大，以及船员数量众多，在遇到一些紧急情况时往往不是由某个船员很有精神的大声喊叫，而是直接拉响船上的警报。 在末日战争之前的时代，古代人甚至会在船上设定不同的警报声音以代表不同的情况，比如说船舱起火用的就是一种警报，而撞击导致船体破裂则又是一种警报。 而到了现代的云端之民身上，他们无论是受教育程度还是接受的培训和综合素质，都很难在船只真的出事的时候分清楚到底是起火还是遇袭，又或者是其它问题。 所以在浮空船上，通常都只有一种警报声，拉响之后所有船员必须放下手中的事情跑向自己的岗位，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 虽然可能在面对不同情况的时候有些应变不及时，但对于云端之民来说能够在警报拉响之后第一时间抵达自己的岗位，已经是很有效率的表现了，没法再要求更高。 或许大船团的中型或者大型浮空船上会有更细致一些的划分，但以黄金船号这种小型船体以及船上现在拢共就六个活口的情况来说，一种警报已经绰绰有余的够用了。 而当叶琳和陈曦跑到舰桥的时候，罗娜和苏梅也都先他一步抵达了舰桥，鲁彦正紧张的抓着船舵，控制着黄金船号似乎是在规避着什么。 看到陈曦进入舰桥，鲁彦赶忙喊道：“船长，我们遇袭了！” “遇袭？具体什么情况？”陈曦听到鲁彦这么说，赶忙坐到了自己的舰长椅上，并且打开了自己面前操作台上所有的监视画面。 “有两艘浮空船正在我们后面，刚才经过一片山谷云团的时候，他们直接从云团里杀出来的，应该是空贼团。”鲁彦赶忙汇报着情况，同时双手紧握着方向舵，正在让黄金船号不断的加速以规避身后不时射来的攻击。 兴许是被命中了，就在陈曦看向操作台上的监视画面，想要看清楚鲁彦说的两艘空贼团的浮空船在哪的时候，船体忽然一震，好像是被命中了一样。 大家都被这震动惊了一下，但陈曦还是镇定的问道：“我们中弹了吗？船体是否受损？” 在陈曦问着的时候，已经坐到了领航员席位上的叶琳正准备在自己面前的操作台上切出船体的状况来进行查看，鲁彦却已经凭着经验说道：“小问题，应该是20mm口径的速射炮，这种口径的炮弹也就是让船体震一下了，打不穿黄金船号的外装甲的。” 就在鲁彦说着的时候，船体又震了两下，似乎是又挨了两发。 此时叶琳也已经在操作台上切出了船体各个部位的监测画面，她快速的浏览了一遍之后大声汇报道：“船体各部分情况良好，左舷后方有几块焦黑，但未见明显形变和破裂，敌方……啊！” 似乎是又有什么东西命中，并且这一次传来的震动明显比刚才强烈，令叶琳不由自主的惊叫出声。 但她很快便稳定了自己的情绪，继续大声说道：“右舷遭到炮击，敌人未能击穿我们的装甲。” “船长，这么被动挨打不行！我们应该反击！”此时苏梅正抓着舰桥内的扶手站在一旁，见到这种情况不由得大声向陈曦喊道。 此时陈曦已经通过操作台上的监控画面看到了此时正分别位于黄金船号左右两舷后方的两艘浮空船，见对方只是小型浮空船，而且看上去就如同常见的空贼团一样使用的是两艘看上去很有绿皮风格的样式，情绪也从陡然遇袭当中镇定下来。 于是陈曦对着鲁彦说道：“鲁彦，你以前不是干过枪炮手吗？船上的武器交给你和苏梅了，把这两艘船都给我打下来！” 说完，陈曦又看向了一旁的罗娜，对着她说道：“罗娜，让黄金船号跑起来，全速前进！” “是，船长！”罗娜大声应是，在一旁的操作台上一通操作之后，便转身离开了舰桥，去了轮机舱。 显然，要让黄金船号全速前进，并不仅仅只是在舰桥拨动几下操纵台就可以的，还需要轮机舱的配合。 而看到这一幕，陈曦也觉得似乎船上的人手有些不够用。 平时看上去还支应得过来，但一遇到这种突发情况就显得有些忙不过来了。 不过此时却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陈曦在自己的舰长席上操作了一下，便来到之前鲁彦所在的舵手位上握住了方向舵，并且将一旁的速度推杆直接推到了底，然后操控着黄金船号躲避着来自身后的攻击。 陈曦的操船技术与鲁彦相比稍显稚嫩一些，毕竟他成为云端之民的时日尚浅，就算学过操船之前也只是开浮空艇而已，对于浮空船多少有些陌生。 虽说在前几天陈曦也尝试着接替鲁彦来操船，很是练习了一下自己的操船技术，但显然还有一些不足和欠缺。 在他接手方向舵之后，船体多次被命中就是一个很明显的信号。 但此时谁也没有多说什么，都在各自忙碌着自己的事情。 鲁彦和苏梅分别去了船上的武器位，苏梅因为在城防军服役过，因此直接去了黄金船号上两门双联装75mm疾速炮中的一门上，靠着身上外骨骼的帮助，快速将这门炮准备完毕，进入了可以射击的状态。 不过因为缺少装填手的关系，苏梅必须自己手动装弹，这让她并没有立刻开炮，而是借助外骨骼头盔上的观瞄器具进行着距离测算，以计算出最佳射击角度，争取一发命中。 而鲁彦则将还锁在船舱里的小船工放了出来，对着他说道：“现在这艘船正在遭受空贼团的袭击，你要是想活命就来帮忙，事情结束之后我会和船长帮你求情。但是你如果捣乱的话，我现在就宰了你！” 鲁彦说着，还故意亮了一下自己身上的一把匕首。 小船工见状，脸上并没有惧色，而是赶忙点了点头说道：“我愿意帮忙！” “那行，跟我来，我需要你帮我搬鱼雷！”说着，鲁彦便带着小船工来到了船尾的鱼雷发射舱。 第七十三章 空中激战 对于鲁彦这样的老船员来说，浮空船的空中激战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尽管他才三十出头，但十几岁就已经在浮空船上干活的鲁彦已经有着十几年的船员经历了，无论怎么算都称得上一句经验丰富。 而在他十几年的船员生涯当中，像这样几艘浮空船互射炮弹以示友好的事情，几乎每隔一两个月就要来上这么几次。 虽然谈不上手足相惜，却也称得上是生死不共戴天了。 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黄金船号的船员实在太少，无法将船上的武器威力发挥出来，在鲁彦看来这是根本不需要紧张的事情。 两发鱼雷就能搞定的事情，又有什么值得紧张的呢？ 来袭的只是两艘很普通的小型浮空船，还不是黄金船号这种山巅城市的古代工厂以古代标准和设计图生产的好货，而是船团自己的造船厂造出来的劣等拼装货。 这两艘的型号鲁彦也认得，一个叫做古代机械的船团自行设计生产的一款名为机械猎犬的小型浮空船，船体只有五十多米长，吨位要比黄金船号的初雪型小不少。 至于武备就更不能比了，一共只有四门20mm单管机炮和一门50mm双联装速射炮，以及装在船头的一个单管鱼雷发射口。 就性能而言，不说是物美价廉有多高的性价比吧，也就只是突出一个经济适用。 到目前为止这两艘追击的机械猎犬型浮空船占着突袭的优势贴近了黄金船号，向黄金船号大约发射了四五十发炮弹，命中了有五六发。 可除了让黄金船号原本漂亮的白色船壳染上了一些难看的黑色污迹之外，并没有任何其他效果。 而且随着罗娜在轮机舱让黄金船号的动力核心开始全功率运转，黄金船号和两艘机械猎犬型浮空船之间的距离正在逐渐拉大。 可以说即便黄金船号现在没有任何武器，仅仅只是靠着性能优势都能够逃过这两艘浮空船的追击，回头除了需要对船壳进行清洗和重新刷漆之外不会有任何其他问题。 但早已习惯了大船团霸道作风的鲁彦又如何会这么灰溜溜的在这么个不入流的空贼团面前不战而逃呢？ 舰炮的操控权让苏梅抢去了，虽说到现在为止还一炮未发，但鲁彦知道这个来自城里的女保镖肯定不会就这么放过两艘追击的浮空船，就像他打算发射两枚鱼雷给他们一个大惊喜一样。 在小船工的帮助下，鲁彦很快完成了两枚鱼雷的装填。 “前辈，你这是在干嘛？”小船工有些气喘吁吁的靠在一旁，看着鲁彦正趴在鱼雷上调整着什么。 对于还是个孩子的他来说，搬动一枚数百公斤重的鱼雷并不是一个轻松的活计。 尽管主要的搬运工作都是由穿上了外骨骼的鲁彦来完成，但即便只是拖住鱼雷的尾部以及协助鲁彦将鱼雷塞进发射管，依旧不是一个轻松的工作。 而这还只是装填的只是两发短鱼雷，不是标准鱼雷，如果换成那种至少一吨多重的短鱼雷，单靠他们两个就算有外骨骼也得累的够呛。 所以在协助鲁彦将两发鱼雷推进发射管之后，小船工十分自然的就蹲坐在一旁的地上，喘气休息着。 而鲁彦却没有马上发射这两枚鱼雷，而是趴在鱼雷的尾部调整着什么。 “我在调整鱼雷的参数，那两艘浮空船是船团自己生产的型号，能级方面要比正常的浮空船低一些，这两枚短鱼雷是按照标准程式设定的参数，就这么直接打出去有至少三成以上的几率打空，一枚短鱼雷两千块，打空了一单生意就等于白干，所以要把它调的灵敏一点才能够确保命中率，明白了吗？”鲁彦一边小心的调整两枚鱼雷上的引信，一边向小船工传授着诀窍：“这可是我能够成为氷水翡翠船团第三分团旗舰枪炮手的诀窍，因为我比别人打的都准，记住了可别外传。” 小船工有些懵懂，但还是记下了鲁彦说的话，尽管他并不理解鲁彦到底在说什么。 鲁彦也没有在意对方是否听懂了自己所说的宝贵经验和诀窍，只是飞快的调整完了鱼雷的参数，然后关闭了发射管的舱盖。 只是就在他准备发射鱼雷，解决掉追击黄金船号的两艘浮空船的时候，从黄金船号的甲板上却忽然传来了几声短促的炮击声。 并不需要专门去辨别，凭借经验鲁彦就已经听出那是船上装备的75mm双联装疾速炮射击的声音。 “看来那个女人比我预想的动作要快嘛！”鲁彦笑了一下，但没有像他表现的那么轻松。 将眼睛贴到船尾鱼雷发射管的光学观瞄设备上向后看去，只见两艘追击的浮空船中，其中一艘的甲板上已经燃起了浓烟，显然是被命中了，而且看敌舰损伤的情况，显然不止命中了一发。 不过虽然做到了首发命中，但75mm疾速炮的炮弹还是毁伤效果有限，并没有做到将这艘被命中的浮空船直接击沉。 尽管浓烟滚滚，但这艘船依旧在继续坠在黄金船号后面，并没有因为甲板被命中而失去控制。 鲁彦见状，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笑意，操控着船尾的火控雷达照射了两艘浮空船之后，便按下了发射按钮，在两声如同闷罐被撬开的声音响过之后，两发速射短鱼雷已然被压缩空气推出了发射管。 被推出发射管之后，两发速射短鱼雷并没有第一时间朝着已经被火控雷达锁定的两艘浮空船飞去，而是稍稍坠落了一下，和黄金船号拉开了些许距离，这才点燃了尾部的发动机，拉出两道漂亮的弧线精准的命中了两艘追击的浮空船。 虽然只是短鱼雷，在威力上不如标准鱼雷那样可以一发重创中型浮空船，但用来对付两艘船团自产的小型浮空船也已经足够了。 两声爆炸过后，两朵灿烂的烟花在黄金船号的后方爆开，炸的很是绚烂。 “打得不错。”舰内通讯器中传来了陈曦的称赞。 第七十四章 打完血亏 尽管称赞了苏梅和鲁彦的成果，但陈曦心里却在核算这一场突如其来的遭遇战所带来的损失。 航行过程中遭遇空贼团这种事情属于突发性意外，是无可避免的事情，也是事情发生之前所无法预防和阻止的。 因此遭遇空贼团所产生的损失，对于浮空船的船主来说往往是额外增加的运营成本。 就比如陈曦他们的这一单，尽管只是一但简单的货运生意，他们也如期按时完成了货物的运输与交付，并且收取了报酬。 但这一单运输所获得的收益扣除正常情况下所有的运营成本之后，收入大约也就是几百块而已。 毕竟整单生意货主付出的运费一共也就一千两百块，如果单只是接这样一单生意，虽说不是没得赚，但肯定也是不划算的。 通常情况下浮空船的船长都会根据自身货舱的大小视情况多接几单，或者自己买点货物压舱，运到地方之后卖出以增加收益。 陈曦他们也是这么干的，在机巧船团天枢的时候就卖出了船上携带的部分补给，卖掉之后的收益甚至比他们这一单货运生意的收益还多。 然而这些收益都在刚才的战斗中被打出去了，甚至还亏大了。 因为鲁彦打出去的速射短鱼雷即便有着叶琳的关系可以从珠峰城的城防军那里拿到免费的补给，这样一发速射短鱼雷在黑市上的售价也高达两千块一发。 两发鱼雷四千，已经够买一艘成色比较好的二手浮空艇了。 对于一些小船团来说，可能这两发鱼雷干下去，船团的流动资金就可以宣告见底了。 即便对于一些比较富裕的中小型船团来说，这也是足以让人肉痛的付出。 事实上，浮空船之间的战斗，通常情况下是不会发射短鱼雷这种会把对方彻底干沉的大威力武器的。 毕竟大家出来无论是跑货运还是干空贼团，本质上还是为了钱和生活，有钱赚的情况下谁会愿意把对方轰的渣都不剩呢？那可都是钱啊！ 所以通常情况下，无论是空贼团还是各个船团，亦或是普通浮空船，在交战中都是使用火炮之类的武器攻击对方，让对方失去行动能力但又不会坠毁或者被彻底击沉。 待对方速度慢下来之后，便会通过接舷的方式登船，搜刮对方船上值钱的东西。 说到底这不是古代人留下的历史文献当中记载的海战，不会在战斗打完了之后还有飘在水面上的漂浮物可以打捞。 所有的收获除非登船去抢夺，否则把对方打沉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坠落到云层之下的浮空船通常都会摔得稀碎，什么值钱的玩意也剩不下来。 而空贼团抢一艘船，一般收益也就是价值千八百块的货物，或者对方船上其他值钱一点的东西。 并且因为浮空船航线自由，航线只是大致上的航路，并不一定非要走固定路线，航程短固然节约成本，但适当绕路避开危险区域也是节省成本的一种方式。 所以讲究一点的空贼团都会秉持着可持续性竭泽而渔的做法，不会把事情做绝。 即便劫掠货物，也会在最后留大约一成左右的货物不带走，让船主至少不会血本无归，一趟跑完就成了穷光蛋，还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但不讲究的可就没这么讲究了，他们追求的是可见利益最大化，不仅货要抢，船也要抢，甚至连人都会一起抢了。 货要抢自然不用多说，船的话无论是拿去卖掉还是改造一下留下自用都是很好的选择，而人嘛就稍微吃亏一点，只能当船工或者奴隶使唤了。 珠峰城周边地区因为控制这片区域的氷水翡翠船团和铁兽战线船团都有自己稳定的财源，因此对于成瘾性药物和人口贸易没有什么兴趣，相对来说没有那么多的破事。 可在另一些船团的势力范围可就没有这么简单了，被抢了的人是真的会被卖掉的。 没有一技之长的就成了浮空船上的奴隶，有才能一点的会被各大船团当专业人才买走，至于漂亮的就成了抢手货，无论男女销路都很好。 对于空贼团来说，只要流窜作案，并且稍微不那么讲究一点，一艘船能够拿来换钱的东西可就太多了。 毕竟只要利润足够大，哪怕是多跑一些路程去其他船团的地盘上销赃，对于这些空贼团来说也是可以接受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鲁彦才会只接将两艘袭击他们的浮空船彻底击沉，虽说黄金船号上的武力要远胜对方，但人数太少的他们根本没能力进行接舷战。 甚至于就算他们运气好真的把船抢下来了，就凭他们五个人这开一条船都有些捉襟见肘的人手，也开不走抢来的船。 因此对于鲁彦将两艘浮空船击沉，陈曦并没有什么意见。 只是两发打出去的短鱼雷却是实实在在的，就算陈曦不在意这点损失，但作为船长，这些该计算的成本还是要核算的。 再加上敌方虽然未能击穿黄金船号的防御，可船壳上被命中的地方也还是要进行清洁和修补的，这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所以总的来说，虽然黄金船号这第一单货运生意算是赚了，可在这一趟航行当中付出的成本却是严重的入不敷出。 如果没有叶琳拉来的赞助，这样再跑两次陈曦就该宣布破产了。 不过好在他们这一趟才跑了一半的航程，虽然货运生意是做完了，但规划的航线上还有两个船团天枢。 只要能够在接下来的航程当中获得足够的收益来弥补损失，这一趟航程也就不算亏多少了。 想到这里，陈曦也就没有再纠结这件事，通过船内通话器对着所有人说了一声让他们各自收拾一下之后，这才对旁边似乎还有些惊魂未定的叶琳问道：“怎么？两艘空贼团的小型浮空船就把你吓坏了？” “云端之民的生活是这么刺激的吗？”叶琳确实被吓到了。 虽说在山巅城市的时候她也算是吃过见过，帮派街头斗殴被重型火力洗地打的整条街都是碎肉的场面她也不是没见过，可这种舰炮对轰甚至是发射鱼雷把别人炸成烟花的场面她真的没见过。 第七十五章 人手问题 “嗯……也就还行吧。”对于叶琳的惊魂未定，陈曦想了一下说道：“普通的云端之民是碰不到这种事情的，因为一艘浮空艇没有太大劫掠的价值，而且大部分没有船团归属的普通云端之民也不会贸然前往什么危险区域。 他们大多数都待在较为安全的大型船团视力范围内，以天枢为中心进行活动，有大型船团庇护通常是不会遇到空贼团的。 只有像我们这样跑贸易的浮空船，才会在航行过程中遭遇空贼团的袭击，不过今天这只是小场面而已，只有两艘小型浮空船，应该只是个普通的小型空贼团，他们的火力甚至不能打穿黄金船号的装甲。” 在陈曦看来这确实只能算小场面，交火时间很短促，打的也不算激烈。 如果不是鲁彦发射了短鱼雷击沉了这两艘浮空船，最大的可能就是双方互射舰炮以示友好，两艘空贼团的浮空船被黄金船号的75mm双联装疾速炮打到大破放弃追击，而黄金船号大概会轻微受损。 这样的话，陈曦大概就只需要亏个炮弹钱，虽说75mm双联装疾速炮的炮弹也不便宜，但至少比两发短鱼雷要便宜的多。 不过这也就是事后这么说说了，毕竟对方的船上也有鱼雷发射管，谁也不敢保证对方会不会在被打的大破之后，因为沉没成本过大而发射鱼雷来赌一把或者泄愤，一下击沉是最保险和稳妥的选择。 但对于叶琳来说，舰炮和鱼雷这种层次的武器对射，明显已经超过了她的认知范围。 “还有比这更激烈的吗？真不敢想象那该是什么样的场面。”从陈曦的话里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叶琳有些心有余悸，但她的理智很快便重新上线：“可是这样的话，我们的人手是不是不够了？苏梅和鲁彦虽然能够做到击落敌舰，但这是建立在敌人不强的情况下的，如果刚才来的是一艘中型浮空船，我们可能已经被击败了。” 对于这个问题，陈曦肯定的点了点头：“确实如此，黄金船号现在只有五名船员，罗娜必须盯着轮机舱，我要掌舵，叶琳你在战斗中帮不上什么忙，最多去帮忙搬个炮弹什么的。 只有鲁彦和苏梅两个人能操作武器，这显然是不够的。 所以我在考虑招募新船员的事情，只是我们不像其他浮空船可以随便招人，又或者像船团那样有自己内部的可靠人手，招人这事也是个麻烦。” 对于这个问题，纵使是叶琳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她虽然天资聪颖学识出众，年纪轻轻就有着远超常人的谋划能力，但再怎么厉害她也是人，不能凭空给陈曦变出可靠的人手来。 至于说从其他方面给陈曦谋划几个能用的人手这当然可以，可这仍旧需要时间来设计和收集资料。 所以一时半会这个问题根本没法解决，无论是她还是陈曦都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不过在认真考虑了一下之后，叶琳也对陈曦建议道：“或许你可以问问罗娜和鲁彦，他们两个都是在船团生活过的，也是在那里长大的，应该认识一些朋友吧？这里面或许有可靠的人手？” 叶琳虽然提出了这个建议，但多少也有些不确定。 虽然云端之民和山巅之民都是人类，可人和人之间的区别有的时候比人和动物之间的区别都大。 这段时间以来她从陈曦这里了解了很多关于云端之民的事情，这也让她对云端之民的生活有了一定的了解，却也对云端之民产生了一种不可信的模板印象。 毕竟在陈曦的讲述里，大多数云端之民给她的印象都是纯粹的利益动物，只要有好处他们随时可以翻脸不认人，也可以乖巧的比畜生还要卑微。 没有什么是他们所不能出卖的，同样也没有什么是他们所不能背叛的。不能？那只是钱不够。 也正因为如此，叶琳几乎是给所有的云端之民都打上了不可信的标签，就连黄金船号上的两名船员罗娜和鲁彦，也都在叶琳不信任的范围内。 只不过他们现在是黄金船号的船员，陈曦选择相信他们，叶琳这才暂时对他们给予了信任。 并且即便如此，她也还是内心深处对罗娜和鲁彦存在着一定的防备，并没有完全相信他们两个。 在叶琳的心里唯一值得她真正去信任的，或许也就只有陈曦一个了。 不过这个问题显然不适合现在来讨论，所以在简单的又说了几句之后，陈曦和叶琳也就不约而同的跳过了这个话题。 “我们的下一站是天威船团的天枢，大约还要航行半天左右，我们要在那里对黄金船号进行维护吗？”叶琳拨动了一下自己面前操作台上的航线图，向陈曦询问着。 对于这个问题，陈曦稍加考虑之后说道：“刚才的战斗对于黄金船号造成的损伤几乎是等于零的，所以暂时不需要维护，等我们跑完这一单的生意，回了珠峰城之后再说吧。 毕竟只是蹭掉了一点油漆，没有必要专门去维修一次不说，罗娜也是机械师，真有什么问题她也是能够解决的。” 说到这里，陈曦不无感慨的叹了口气，颇有一些遗憾的又补充了一句：“可惜船上没有船工，不然的话这种程度的损伤，让船工去外面擦洗一下，再刷个漆就完事了，根本不用麻烦。” 对于云端之民而言，一般自己的浮空艇或者浮空船坏了，他们更倾向于自己自行维修，而不是拖去造船厂做专业的维护和维修。 除非是自己搞不定的，否则云端之民都会更倾向于自己拿个扳手或者锤子，去敲敲打打一阵解决问题。 然而听到他这么说，叶琳却忽然想起船上还有一个小船工的事情，于是对陈曦问道：“船上不是有一个你之前抓到的小船工吗？说起来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而就在叶琳向陈曦询问着的时候，鲁彦也带着小船工来到了舰桥，似乎是想为他说情，让陈曦留下这个小船工。 第七十六章 招募渠道 “船长，这孩子刚才帮了我不少忙，我觉得可以把他留下。”鲁彦很是开门见山，并没有过多的赘述便道明了来意。 而一旁的小船工则一副畏惧的样子，他还记得陈曦之前要砍掉他一只手的事情，因而在陈曦面前表现的很是畏惧。 陈曦对此到是毫不在意，只是瞥了他一眼便对鲁彦问道：“你觉得他可以留下？” “是的，船上现在也缺人，我觉得可以留着他干活。”鲁彦知道陈曦并不是很在意小船工的事情，因此倒也没有担心陈曦不同意或者斥责自己。 至于说小船工是否能留下来，他其实也不是特别在意，能留下来自然最好，就当做了一件善事。 但如果陈曦不同意，那也没有什么，毕竟小船工也只是一个船工，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最多就是船上一时半会的人手不足。 而这肯定是之后要补足的，所以鲁彦并不担心黄金船号的船员不足的问题。 一旁的叶琳在听鲁彦说完之后，便将目光投到了小船工身上。 这还是叶琳第一次见到小船工，也是她第一次见到山巅城市之外的孩子是什么样的。 因为外套已经扔了的关系，小船工身上只有一件略显单薄的内衣，而且早已残破不堪显得很不合身。 虽然已经洗的发白，但上面还是有不少难以去除的污渍，看上去还不如一块抹布来的干净。 事实上在山巅城市的学院里，哪怕是一块抹布颜色也该是雪白的，而不会有什么污渍，它们在使用过后变脏了就会被及时更换清洗，绝不会存在一块脏兮兮的抹布的情况。 再加上之前在船团的时候经常挨打，这也让小船工看上去浑身都是新旧不一的伤势，十分的可怜。 然而叶琳并没有因为些许同情和怜悯就冒然开口干涉陈曦的决定，也没有对着眼前这个看起来很可怜的小船工施舍怜悯，而是静待着陈曦做出决定。 在今天早上的时候，叶琳其实想过干涉这件事，当时的她觉得左右不过是个孩子而已。 但在遇袭之后，叶琳对云端之民的生活有了新的认知之后，她忽然意识到一艘浮空船就是一个整体，所有的船员应当是团结在一起的。 如果产生了分歧和矛盾，很有可能会导致整艘船的分裂。 而一个来历不明、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是来自于敌对势力的这么一个小船工，很有可能会成为引起矛盾的诱因。 尽管从叶琳了解的情况来看，小船工实质上对原本的船团并没有任何的归属感，反而充斥着怨气，她也倾向于将人留下，但还是没有对陈曦做出任何干涉，只是等待着他做出决定。 陈曦并没有立刻做出决定，他在考虑了一会之后，才看向了鲁彦，并没有说小船工的事情，而是对他问道：“船上人手不足，你有什么靠谱的朋友可以推荐吗？” 听到陈曦这么问，鲁彦想了想之后说道：“靠谱的人手很多，都是曾经在船上干过的老手，但他们基本上曾经都是氷水翡翠船团的人，之前那件事的时候和我一起被开革出了船团，我不确定他们上船之后是否会带来不良影响。” 鲁彦见陈曦没有直接说小船工的事情，也没有觉得奇怪，只是回答着陈曦的问题。 至于说鲁彦提到的他的朋友都是曾经冰水翡翠船团的人这一点，在陈曦招募鲁彦上船的时候他们就有说过这个问题，所以鲁彦自己也就主动把这一点挑明了。 “有不是船团出身的人选吗？”陈曦想了想，还是没有选择招募氷水翡翠船团的前船员。 鲁彦思考了一下，似乎是在回忆是否有合适的人选，想了半天之后才说道：“可能有那么一两个人选，不过我需要去联系他们确认，不能保证他们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对此陈曦也没有在意，只是对鲁彦说道：“先试着联系看看吧，其他人也问问，船上也确实需要招募人手。” 陈曦并没有把话说死，就像他说的黄金船号确实需要招募人手，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他并不会将一切限制的那么死。 说完这件事，陈曦又看了一眼小船工，想了想之后还是对鲁彦说道：“既然你替他作保，那就把他留下吧，不过出了什么事的话就你替他背锅了。” “我明白，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鲁彦见陈曦答应留下小船工，脸上也浮现出些许笑容，押着小船工向陈曦道谢之后，这才带着他离开了舰桥，去给他安排舱房。 到是一旁的叶琳在鲁彦走后才对陈曦问道：“你不担心那个孩子造成什么麻烦吗？” “就算有什么麻烦，有鲁彦盯着他也闹不出什么来，眼下补充人手才是最重要的。”陈曦并没有真的不在意，只是眼下他也没有更好的选择而已。 叶琳微微点头，陈曦现在面对的情况她也已经有所了解，在认真思考了一阵之后，也只能承认陈曦眼下是做不出更好的选择了。 不过她也在考虑过后，对陈曦提议道：“陈曦你觉得山巅城市出来的人怎么样？那些在城里学过正经浮空船驾驶的人，如果你觉得可以的话，我有办法给你弄几个人来。” 叶琳对此还是很有把握的，虽说在山巅城市正经学习过浮空船驾驶和相关技能的人都是比较抢手的人才，通常都会第一时间被城防军等有浮空船的相关部门抢夺一空，但并不是每年这些部门都会有足够的空缺岗位用于招募新人。 因此在山巅城市还是有这么一批拥有专业技能，但是却又找不到相关工作的人存在着的。 这些人当中愿意放弃山巅城市居留权的到是好说，各大船团都会抢着要这种专业人才，但仍旧有一部分宁肯做着勉强糊口的工作也要留在山巅城市。 对于这部分人，只要承诺保留他们的居住权，想要招募并不困难。 而陈曦在听到叶琳这么说之后，略作考虑便点了点头：“如果能有靠得住的人，你可以先问问看。” 第七十七章 天威船团 黄金船号的这趟旅途当中，一共要涵盖和经过四个船团的天枢，而此时他们已经经过了机巧和铁兽战线两个天枢，剩下的便是天威和氷水翡翠。 其中氷水翡翠是距离他们的终点珠峰城最近的一处天枢，而天威则是他们的下一站。 与他们之前遇到的充满了金属朋克风格的铁兽战线和机巧不同，天威船团的天枢显得别具一格。 事实上天威的天枢不仅与铁兽战线和机巧的天枢不同，更和大部分船团的天枢有着极大的区别。 至于说原因，则是因为天威船团的天枢从外表上看上去更像是一艘大船或者一栋阁楼，而非一座拼凑起来的建筑。 “那是我们下一站要停靠的天枢？它为什么看上去……”叶琳透过舰桥的舷窗看到了不远处的天威船团天枢，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甚至一时半会找不到一个准确的形容词来形容它的样子：“好像是一条船上面盖了一座房子？它为什么会是这样的？” 面对叶琳的疑问，这个问题陈曦还真答不上来。 虽然他确实来过天威船团的天枢，当初也为它的奇特造型而感到惊讶过，但它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陈曦还真的未曾深究过，也没有听过相关的故事。 于是他将目光转向了鲁彦和罗娜。 罗娜似乎是也不知道，到是鲁彦想了想说道：“我听过一个传言，好像天威船团的天枢在很久以前并不是这个样子，它和其他船团的天枢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甚至船团也不叫天威这个名字。 但是大约在三百多年还是四百多年以前，当时的天威船团的团长找到了一件相当强大的古代遗物，才使得天威船团的天枢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而且船团的名字也改成了天威。” 听到鲁彦这么说，叶琳脸上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很好奇的问道：“那是一件什么样的古代遗物？居然能够把一座天枢改造成这样？” “不知道，事实上没人知道。”鲁彦摇了摇头，表示这问题他不知道答案：“那件古代遗物一直都是传说，就连天威船团的成员也只是听过我说的这个故事，我就是从一个天威船团的成员那里听来的。 至于说那件古代遗物，似乎是在将天威船团的天枢改造成现在这副样子之后就失去了作用或者坏了，几百年下来也就被人所遗忘了。” “真是可惜！”叶琳脸上流露出失望的表情，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要是能够知道那件古代遗物到底是什么就好了，能够把一座天枢改造成这样，那一定是一件相当具有研究价值的古代遗物，哪怕只是让我看看留存下来的东西也好啊！” 作为学者，对于叶琳而言，只要是古代遗物都能够吸引她的兴趣，更不用说是如此强大和具有传奇色彩的存在。 叶琳的话让陈曦不由得笑了起来，但他还是对叶琳提醒道：“几百年的时间下来，恐怕天威船团的人自己都不知道这件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就算有什么东西留存下来估计也已经遗失或者找不到了。 而且就算留下来了，估计也是他们船团的镇团之宝，说不得就只有船团的团长之类的人知道是怎么回事，然后代代相传什么的，你如果真的想要打听相关的信息或者见到那件东西，估计也就只要去找天威船团的团长问了。” 或许是之前接触到了机巧和铁兽战线的高层，陈曦对叶琳的身份有了一个更加清晰的认识，对于这些船团的高层也就没有以前那么觉得高不可攀了，甚至情况已经彻底反过来，叶琳对于他们而言才是高不可攀的那一个。 但是叶琳似乎却不太喜欢接触这些人，她在迟疑和犹豫了一下之后才说道：“还是算了，都几百年了，能不能找到都是两说，更别说还要和那些船团高层打交道，我不喜欢和这些人打交道。” “行吧，一切遵从你的意愿，谁让你现在是黄金船号的大金主呢？”陈曦开了个玩笑，却也没有再说这件事，只是示意鲁彦将黄金船号驶入天威船团的码头。 天威船团的天枢就像是叶琳所形容的那样，看上去更像是一艘大船上面盖了一座房子。 如果不是知道这是天枢，并且在其周围还有港口码头和其他的增建部分，它的样子甚至让人觉得这可能是一艘超大型的古代浮空船。 但当黄金船号驶近之后，陈曦他们便自然而然的打消了这个想法。 因为天威船团的天枢它看上去实在是不像一艘浮空船。 尽管看上去像是一艘船，但它的底部却并不是现在常见的浮空船船底造型，反而更像是个椭圆形的长条盘子，而上层的建筑则更像是一个完整的建筑群，由许多的建筑拼合在一起组成。 并且延续了船团天枢一贯的画风，其本体虽然保持着古代遗物改造之后的样子，但外层的扩建部分还是船团天枢该有的画风，显得很是不搭的同时却也让人能够一眼确定，这是一座天枢。 叶琳似乎还是有些对那件古代遗物很好奇，在靠近了天威船团的天枢之后，掏出了一件记录设备开始对着天威船团的天枢拍摄起来，似乎是想把它拍下来之后再研究它被古代遗物改造时的样子。 陈曦见状也没有阻止她，而是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入港上，天威船团的引航船业出现在了他们的前方。 船只入港是个复杂的流程，尤其是当船只多起来的时候如果没有引航和管理，很容易就会发生碰撞或者拥堵。 之前的技巧船团是因为船团比较穷，加上天枢那满是扇叶的造型让所有船都只能小心翼翼的接近不敢乱开，所以只要设立几个引航浮标规划和标示一下航道就行了。 铁兽战线那边到是有引航船，只不过陈曦他们入港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引航主要靠的是灯光信号，引航船什么的已经休息了。 而这次的天威船团的天枢虽然造型独特，但反而中规中矩的设立了引航船，负责引导浮空船进港停靠。 第七十八章 神奇的古代遗物 所谓引航船其实就是经过改装的浮空艇，而且还是体型最小的那种。 通常连驾驶舱都没有，只有一个操作台用来控制浮空艇飞行，并且也没有太多的活动空间，只在甲板上可以站两个人对着来往的浮空船打旗语或者灯光信号，用于引导浮空船进港、出航。 其实像这样功能性的小艇在天枢还是挺多的，有这种专门的引航船，也有特制的货运小艇，同样也有专门用来在清晨收集云雾产生的雨露的集雨船之类，可谓是种类繁多。 而这些小艇的存在也为许多普通的底层云端之民提供了工作岗位，毕竟船团的人手更多的是放在浮空船和天枢的其他岗位上，像这样的基础维护工作之类的底层岗位大多会开放给普通云端之民。 这也是一个船团天枢为什么能够支撑起大量云端之民以此为生的原因之一，天枢除了能够为云端之民提供安身之所之外，还能够提供大量的工作岗位。 当然，像机巧船团那样财政陷入拮据的船团会在这方面进行削减和收缩以减少开支，但这也同样会影响到天枢的正常运转，以及对普通云端之民的吸引力。 这对于船团的发展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只能是在船团财政状况不好的时候偶尔用一下，长时间的缩减开支无异于饮鸩止渴。 原本这种事情是和陈曦没有什么关系的，不过叶琳之前和他提过考虑收服机巧船团的事情，他不免也就关心了一下关于船团运营方面的事情。 而且就算抛开叶琳想要收服某个船团不提，以陈曦现在的情况来看，他未来也未必不会去组建一个自己的船团。 现在了解一些关于船团经营方面的事情为将来做准备，避免将来自己运营一个船团的时候遭遇同样的问题，也称得上是一种未雨绸缪了。 不过眼下，还是需要处理进港、停泊和卖出携带的货物等诸多事项的。 与其他天枢并没有太大不同的停泊流程，在向港口的管理人员缴纳了泊位费之类的费用之后，对方也非常贴心的帮忙介绍了负责管理市场的天威船团小头目，给陈曦安排了一个摊位，便于他们出售携带的商品。 之前在机巧船团的天枢黄金船号只是卖出了货物，因为机巧船团的天枢没有什么特别的产出，因此没有进行采购。 到是在铁兽战线船团的天枢，黄金船号在卖出货物、完成了货运订单之后，货舱也有了足够的空间，所以从铁兽战线天枢的市场上采购了一批货物，正好运到了天威船团的天枢进行售卖。 为了避免再发生像机巧和铁兽战线时遭遇的麻烦，这一次叶琳和苏梅都没有下船，就连罗娜也都留在了船上。 只有陈曦带着鲁彦和新加入的小船工一起，带着他们准备贩售的货物去了天威船团的市场。 当然，为了能够进一步研究天威船团的天枢，陈曦还是带上了叶琳提供的拍摄设备，下船之后就开始对着天威船团的天枢各个部分进行拍摄。 不得不说，天威船团的天枢确实与众不同。 虽说外层还是和其他天枢一样看上去像是胡乱拼接的乱七八糟的玩意，但它的内层核心部分，却流露出一种比山巅城市味道更浓郁的末日战争之前的古代人风格。 对于普通的云端之民来说或许感觉不出来，但对于从小在山巅城市长大并且接受过一定程度的教育，后来又在云端之民中厮混过好几年的陈曦来说，这种感觉就非常的清晰。 而这也让陈曦对于那个天威船团的天枢是由古代遗物改造而来的传说多了几分相信，毕竟对于云端之民来说，要把天枢造成这个样子属实是为难他们了。 甚至于就算是山巅城市，想要建造这么具有古代人风格的天枢也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这倒不是风格上无法还原，只不过是技术上做不到而已。 因为带了鲁彦和小船工一起，因此在把摊位安置下来之后陈曦就让他们两个留下看着摊位，而自己则在天威船团的天枢上四处转悠，按照叶琳的要求对整个天枢进行拍摄和记录。 而在拍摄过程中陈曦也发现了整个天威船团的天枢是一个完整的整体，虽然很多部分看上去颜色似乎有着区别，就像是两艘不同的船拼接在一起一样，但走进看就会发现这只是两块材料不一样造成的颜色上的区别，但在结构上这两块不一样颜色的材料却像是长在了一起一样，浑然一体。 这样的技术在黄金船号的船壳上到是也能看到，因为黄金船号的船壳就是一体成型没有缝隙的，也正因为如此黄金船号的船壳防御力也尤为出色。 但即便是山巅城市造船厂最大的船坞也没有办法制造一座天枢这么大的东西，尤其是还要用不同颜色的材料。 所以这很大可能是一种类似于造船厂船坞造船设备的古代遗物，并且很有可能如同陈曦所猜测的那样只是一次性的。 至于具体到底是什么东西，这显然超出了陈曦的知识范围，只能猜测是什么很厉害的古代遗物了。 不过在绕着整个天枢转了一圈之后，陈曦发现天威船团的这个天枢更像是一个未完工的空壳子。 因为不仅在天枢的尾部几乎是完全敞开的，就连不少建筑都像是那种长了一半就停止生长了一样的感觉，不少地方都不完整，不是这缺一块就是那缺一块，但整体又浑然天成不像是损坏造成的。 这让陈曦不禁猜测，或许当年天威船团真的得到了某件不得了的古代遗物，而这件古代遗物的能力应该是建造出一个拥有船只造型上半部分是房屋的东西。 但天威船团在启动这件古代遗物的时候不知是出了什么意外还是怎样，这件古代遗物把天威船团原本的天枢当成了原材料，然后重组成了现在的样子，并且因为材料不足导致整个天威船团现在的天枢看上去像是未完工的样子。 而这个猜测也让陈曦如同叶琳一样，对那件古代遗物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第七十九章 惊闻内讧 不过对古代遗物感兴趣，可不意味着陈曦会直接找上天威船团的人问他们：“嘿，能让我看看你们那件古代遗物吗？” 真这么做的话，不是被当成神经病，就是被当成挑衅，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事。 所以如果真的对古代遗物感兴趣的话，也该想个稳妥的法子，和天威船团的人好商好量打好关系之后，再去想办法借来看看。 而且说实话，虽然对这玩意感兴趣，但陈曦对它的兴趣也就只有这么多在这，因为这玩意对他而言既没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也没有什么能够对他有所提升的帮助。 这是一件至少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是用来建造天枢的古代遗物，是否还能够再拿来用都两说，就算能够拿来使用，陈曦又上哪去搞来材料盖天枢呢？ 他可没忘天威船团现在这个未完工的半吊子以前可也是个天枢，一个天枢都不够用，陈曦手上现在就一条小型浮空船，怕是连修补天威船团这个天枢缺损的部分都不够。 所以与其去惦记那玩意，不如考虑点更加实际的东西。 至于说叶琳会不会对天威船团的这件古代遗物产生兴趣，又或者珠峰城的学院之后会不会因为这件古代遗物对天威船团产生什么兴趣又或者有什么动作，这不是陈曦现在该关心，也不是他有能力插手的事情。 而且天威船团也是传承了至少几百年的老船团，这个天枢杵在这里也有两三百年了，要说珠峰城的学院对这里一无所知，那未免也太小看这些大人物了。 更何况天威船团和陈曦之间更是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他替他们操心也得不到半毛钱好处。 所以没有必要去操这种跟自己八竿子打不着边的闲心，先填饱自己的肚子是正经。 依旧是贩卖合成食物的小餐馆，只不过这次陈曦没有点什么合成蛋白肉汉堡，那是有值得庆祝的事情的时候才能吃一顿的好的，现在只是平时工作，随便来点能吃的东西填饱肚子就行了。 很快，一份用淀粉块做成的糊糊便端了上来，陈曦挤了一些合成酱料进去调味，便唏哩呼噜的吃了起来。 只是在他吃东西的时候，旁边几个同样在吃东西的人的交谈声也传进了他的耳朵。 “听说了吗？氷水翡翠那边好像其内讧了，第二分团差点没和第三分团打起来。” “真的假的？之前到是听说氷水翡翠的老团长快挂了，他们这是在争下一代团长的位置？不过老团长这不还没死吗？他们就闹起来了？” “据说是第三分团违反了氷水翡翠的规矩走私成瘾性药物，这事你知道的，氷水翡翠自从他们初代团长开始就禁止碰这玩意，第三分团做这种事情被第二分团的熊远提督发现了，于是两边就闹起来了。” “第三分团这么作死的吗？第二分团的熊远提督可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啊！结果怎么样了？第三分团的人被剿灭了？” “没，在第三分团提督那个副团长父亲的干涉下没打起来，但现在第二分团和第三分团势成水火，估计老团长一旦挂了，他们就会要全面火并了。” “那最近还是别去氷水翡翠的天枢了，等他们打完了再说，不然卷进去了可是自己吃亏。” “没错没错，这种事还是能避则避，他们氷水翡翠自己狗咬狗，我们犯不着卷进去。” 听着这些讨论，陈曦的脸色变了变，三下五除二的吃完了自己的食物，匆匆离开了餐馆。 在集市上叫回了已经将带来的货物卖的差不多的鲁彦和小船工，回到了黄金船号之后，陈曦便向所有人通报了氷水翡翠船团出了的事情。 听到第二分团和第三分团起了冲突，甚至闹到了要内讧的程度，罗娜的脸色立刻变了，她父亲和她家的维修铺可都还在氷水翡翠的天枢上，要是真的发生内讧，以他父亲的身份十之八九会被卷进去，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而且不仅仅是罗娜的父亲，陈曦所认识的老板也一直居住在氷水翡翠船团的天枢，虽说以陈曦对老板的了解，这种程度的事情肯定不至于对他造成什么危险，但陈曦多少也还是有些不放心。 一听到氷水翡翠船团内讧的消息，罗娜便想要赶回去营救自己的父亲，可是这却招致了其他人的反对。 “可是如果事情真的像陈曦你听到的那样的话，开黄金船号去氷水翡翠的天枢是一个非常糟糕的决定。”尽管能够理解罗娜想要回去营救她父亲的心情，陈曦还是理智的说道：“第二分团和第三分团起了内讧的话，现在氷水翡翠的天枢上气氛一定很紧张，其他船只都会避开这个地方，我们一头扎进去十之八九会被双方当成对方请来的支援，可能还没到天枢就会遭到攻击，这可不是一个好主意。” 不仅仅是罗娜，就连叶琳也同样表示了反对：“我也反对直接驾驶黄金船号去往这个天枢，他们现在的局势非常紧张，很有可能我们的到来会演变成诱发双方正面冲突的原因，越是在这种时候任何一点外部因素的影响都有可能把这个已经变成炸药桶的地方点燃。” 见陈曦和叶琳都表示了反对，罗娜虽然明白他们说的都是事实，但她还是抑制不住自己内心对父亲的担心，对他们说道：“可是如果氷水翡翠的天枢真的爆发内讧，第二分团和第三分团之间爆发冲突的话，我爸爸肯定会被牵连进去，魏老板也估计不会幸免，我们总不能赌他们能够毫发无损的活下来吧？” “不是反对去救人，但不能这么无谋的直接冲进去。”叶琳安抚了一下罗娜的情绪，让她缓和了一下心情之后才说道：“我们应当想一个稳妥一点的办法，别到时候人没救出来，我们自己都陷进去了。” 听到叶琳这么说，罗娜也只能按捺下焦急的心情，等着陈曦和叶琳想出办法来。 第八十章 渗透天枢 夜晚，在静谧的夜幕掩护下，黄金船号封闭了所有的舱门，航行在云层之下接近了氷水翡翠船团的天枢。 无论是陈曦还是叶琳都反对无谋的直接前往氷水翡翠船团的天枢捞人，但他们又不可能放着还在天枢的罗娜父亲和陈曦的熟人魏老板不管。 所以在认真商议之后，他们决定借助夜色的掩护，从云层中接近天枢。 同其他天枢一样，氷水翡翠的天枢下层也几乎是贴着云层，以便集水器可以收集云层当中的水汽的。 而且因为其位于天枢的最底部，又大部分时间接触着底下的云层，常年四季这里都是无人看守的状态，只有一些比较倒霉的抽到了维护任务的船团成员和船工会下到这一层来，对这些集水器进行必要的维护。 因此在夜色的笼罩之下，这里也就成了一处可以渗透进天枢的漏洞。 当然，氷水翡翠船团不可能留下这么大一个安全隐患没有任何的防备。 虽然理论上可以通过这里渗透进天枢，但底层的集水器和天枢的内部之间只有一条平时用来维修的安全通道，在没人进行维修的时候，这条安全通道的闸门可是从天枢内部锁死的。 而且即便能够穿过安全通道，上去之后也还要经过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值守的净水控制间。 那里是用来操控天枢净水设备的房间，因为关系到整个天枢的用水安全，所以即便是位于天枢的最底层，这里也二十四小时有氷水翡翠的成员值守。 也正是因为如此，安全通道的闸门才会放心的从内部锁死，这样即便外面有人，里面的人也可以及时的打开大门，而不需要考虑什么紧急情况下怎么从外面开门的情况。 除非是有人从内部攻陷了天枢，还杀到了净水控制间，将这里的人都杀光了才会出现没人开门的情况。 但这却难不倒黄金船号上的众人，曾经接触过天枢净水系统，并且维修过集水器的罗娜有另一个可以进去的办法。 黄金船号后甲板下用于停放飞行艇的机库内，众人正在进行着出发前的准备。 “罗娜，你真的有把握吗？”陈曦看着穿好了防护服，还带着一个大箱子的罗娜，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集水器的主管道连通了天枢的净水系统，虽然明面上只有一条安全通道可以进去，但实际上通过这些管道也是一样可以进入天枢内部的。”穿上了全封闭式的防护服，罗娜说话的声音有些瓮声瓮气，但她还是一边解释一边表现出自己的信心十足：“当初维修的时候我就发现了这个问题，只要我能够打开集水器上的维修口，进入到这些管道里面，就能够顺着管道进入天枢内部。” 罗娜虽然表现的信心十足，但实际上她却并没有她所表现出来的那样对自己的计划充满信心。 因为管道虽然确实连通了天枢的内部，但它所连接的是天枢的净水系统，如果不能在进入了天枢内部之后及时从管道里爬出来，一旦被管道内的水流冲击，卷进了净水系统里，那就真的出不来，会被净水系统内巨大的扇叶绞死在里面了。 集水器位于天枢的最底部，它所收集的水汽即便凝聚成了水滴，也是没有任何水压可言的，自然不可能水往高处流，只能通过在天枢内部安装真空泵一样的抽吸装置，将这些收集到的水汽抽到位于集水器上方的净水系统内。 而实现这一点的，就是安装在净水系统中的一个巨大叶轮，它所产生的巨大吸力正是能够保证集水器收集到的水汽能够及时输送到净水系统当中的关键。 当然，虽然看上去凶险，但也不是真的那么九死一生，不然的话就凭罗娜一个机械师，没有经过专业训练，是无论如何不敢提出这样的计划的。 她当初负责维修集水器和净水系统的时候就发现，为了防止从集水器中收集到的水汽里有什么杂质或者管道产生的锈蚀之类的玩意被冲进净水系统内部，在管道里是有设置格栅和滤网的。 而在这些格栅和滤网附近通常都会设置一个可以打开的闸门，用以在必要的时候清理被格栅和滤网拦截下来的东西。 按照罗娜的计划，她从集水器上的管道维修口进去，顺着管道进入到天枢内部，如果一切顺利她可以抓住天枢内部的管道维修口爬出来。 如果运气不好被吸力带走了，没能抓住管道维修口，那就只能任由水流把自己冲到这些格栅和滤网上，然后再从清理杂物的闸门出来了。 当然，如果这两者都失败了，罗娜身上还有最后一道保险，用一颗炸弹直接炸开管道，泄掉管道内的压力，然后从炸开的破口出来。 不过这显然是最后一搏的方式，毕竟如果这么做了，必然是会引来天枢上氷水翡翠的成员的。 以罗娜的身手，对付一两个或许没有问题，但一旦陷入包围，她也只能是任人宰割了。 再加上这些管道的结构他们并不清楚，罗娜也无法保证自己就能够顺利进去，万一被哪个弯头或者阀门卡住，也是未可知的事情。 但心忧自己的父亲，罗娜也顾不得这么多，打算放手一搏了。 陈曦虽然不看好罗娜的计划，但在她的坚持之下，加上罗娜又隐瞒了一些危险的细节，他也就没有阻止。 于是黄金船号便趁着夜色开到了氷水翡翠的天枢下面，而罗娜待会将会躲在飞行艇的挂兜里，被送到集水器上。 “既然你有把握，我就不多说了，一切小心。”陈曦见罗娜似乎是已经准备好了，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叮嘱她小心之后，便爬进了飞行艇的驾驶舱里。 而叶琳此时却拿出一把匕首模样的武器交到了叶琳的手上，对她说道：“这是一把震荡切割匕首，它能够轻松切开金属管道的管壁，即便是在水里也是能够正常使用的，如果遇到什么困难或许会派上用场。” “我知道了，谢谢！”罗娜收下了叶琳的匕首，这才转身爬上了飞行艇的挂兜，将自己和随身携带的一个箱子固定好之后，给了陈曦一个可以起飞的信号。 第八十一章 爬回家的罗娜 从管道进入天枢的难度超出了罗娜的想象。 虽然靠着陈曦驾驶的飞行艇，她顺利的爬上了天枢底部的集水器，并且打开了管道上的维修口，也顺利的进入了管道之中，还把那一箱用于维修动力机甲的零件也带上了。 可管道内的情况还是比她预想的要糟糕，最关键的一点就是她无法在水流的冲击下抓住任何东西。 进入了管道之中，受到了高速水流的影响，罗娜感觉自己就像是狂风中随风摇摆的一块薄板，随时都有可能被撕成碎片。 她甚至完全无法进行任何的思考，因为水流冲击造成的撞击和摇晃，已经快把她的脑子晃散了，实在是没有任何思考的余地。 就在罗娜觉得自己要被冲进净水系统内，被巨大的扇叶和涡轮绞碎的时候，总算是天无绝人之路，装着零件的箱子卡在了一处弯头管道上，而罗娜也撞到了箱子，整个人在一阵冲击之后停了下来。 虽然四周的水流依旧在高速的流动，但罗娜总算是能够有一点余裕来缓冲一下，让自己缓过神来思考该如何脱离管道了。 能够将箱子卡住，显然管道不会太粗，罗娜虽然身体没有像箱子一样被卡住，但也没有什么活动空间。 尤其是在高速水流的冲击下想要活动手脚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过罗娜还是初步判断出自己应该已经被冲进了天枢，接下来只要打开管道，从这里面出来就能够进入天枢内部了。 只是不太凑巧的是她错过了自己所计划当中的维修口和可能存在的管道开口闸门，她现在被卡住的这个弯头就是一根普通的管道，没有任何可以打开的地方。 罗娜不敢再往前走了，因为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还有这么好的运气能够停下来。 现在的她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想办法打开这节管道，从这里直接出去。 想到这里，罗娜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幸亏刚才出发的时候叶琳给了她一把可以切割管道匕首，不然的话她恐怕就要使用暴力一点的手段才能从这里出去了。 于是罗娜便艰难的在水流冲击下伸手摸到了放在身上的匕首，并且把它拔了出来。 所谓的震荡切割，就是用极高的震动频率在极短的时间内对需要切割的物体表面进行数千乃至上万次的往复冲击，从而达到切割的目的。 其本质更类似于“锯”而非是“切”。 但不论如何，这把震荡切割匕首还是如同热刀切黄油一般丝滑将管道的外壁切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让管道内的水流倾泻而出的同时，也让罗娜和她所携带的箱子一起掉了出来。 落地的罗娜缓了缓神，深呼吸了几口防护服上输送的氧气，这才站起身来。 她并没有在此久留，而是带着自己带来的箱子，快速的躲进了一旁的一条通道，并且寻找着继续向天枢上层前进的路线。 管道破损必然会造成水压下降，这是会引来船团负责监控净水系统的人查探的，而只要看到管道上的开口，只要脑子没有问题，都能够猜到有人通过管道进入天枢了。 所以为了避免被人发现，罗娜必须尽快从这里离开，同时也要尽力避免被人发现。 虽说最难的一步进入天枢罗娜现在已经完成，但想要带着一箱子维修动力装甲的零件回到她家的维修铺，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罗娜家的维修铺在天枢的上层，而她现在所在的是天枢的下层，想要上去虽然有很多条路可以走，但绝大部分的道路都是不可能避开其他人的。 这也就导致了当罗娜成功从净水系统所在的底层爬上来之后，不得不又绕到了天枢的外部走廊才能继续向上。 如果走内部通道的话，这会她就该遇到氷水翡翠船团的成员，然后被拦下来检查了。 事实上即便是外部走廊氷水翡翠船团也同样安排了守卫，只不过罗娜比较机灵，并没有走到守卫的视线内，就爬上了一旁天枢的外壳，靠着自己对天枢结构的熟悉，一点一点的爬到了自家维修铺所在的上层。 虽然听上去有些夸张，但考虑到罗娜从小就在天枢上长大，小时候从家里偷溜出去玩，贪玩太晚回家怕被骂，很多时候都是这样从天枢的外墙爬回家的，也就好理解她为何如此熟练了。 并且以天枢这种以浮空船堆砌而成的造型，外壳上其实有着很多借力点，并不难攀爬，只要注意一点落脚点是否坚固，爬的时候不要脚滑基本上还是很容易做到的。 唯一麻烦一点可能也就是装着维修零件的箱子了，罗娜不得不尝试将它固定在自己的背上，或者用两根绳子钓上去的方式，才把这个箱子也弄了上去。 凭借着多年躲自己老爹锻炼出来的熟练度，虽然差点被两个巡逻的氷水翡翠船团成员发现，但罗娜还是有惊无险的带着箱子来到了自家维修铺的后门。 而她也注意到，在自己家门口居然还有几名氷水翡翠船团的人正在把守着，虽然看上去只是站在那里闲聊，但看他们不时往维修铺门口瞟上一眼的动作，就能够知道他们肯定是在监视维修铺。 这让罗娜很是紧张，担心自己的父亲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于是她也没有继续浪费时间，小心且熟练的打开了自家维修铺并不为外人所知的后门，拖着装着零件的箱子就钻了进去。 这扇后门其实严格来说只是当年罗娜的爷爷还在的时候，开出来用来倒垃圾的，不过后来罗娜老是从这里溜出去玩，她爸爸为了避免发生危险就把这里封了。 只是在罗娜长大之后，还是为了方便自己偷溜出去，就又把这里打开了。 罗娜的爸爸见女儿已经长大了，也就没有再管，所以这里才成了一扇不为人所知可以进出的后门。 但对于罗娜的爸爸来说，却对这扇门十分熟悉，在罗娜小的时候他无数次的等在门边，抓住偷溜出去的小罗娜。 因此，当罗娜打开后门拖着箱子蹑手蹑脚的进来时，还在店铺里忙活的罗娜父亲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女儿。 第八十二章 维修动力装甲 “你怎么回来了？不让你跟着那个陈曦离开天枢了吗！”罗娜的父亲压低了声音，十分紧张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实在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跑回来：“你这种时候回来干什么？不知道现在有多危险吗！” “就是因为知道才要回来！我总不可能扔下老爸你不管吧？”罗娜同样压低了声音避免惊动守在门外的氷水翡翠的人，同时对自己父亲喊道：“帮我把这个箱子拖进去！里面是维修动力装甲的零件。” “维修动力装甲的零件？你从哪弄来的？陈曦他真的带你去找了一台动力装甲拆掉了？”罗娜的父亲当然记得陈曦带罗娜走的时候答应了什么，而这无疑让他更加惊讶，他可是知道一台动力装甲到底意味着什么的。 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赶忙帮着罗娜将箱子拖进了维修铺。 罗娜则赶忙关上了那扇不为人知的后门，这扇门说不定之后还能派上用场，可不能被人发现了。 此时的维修铺早已关门，有着大门的遮挡从外面也看不到铺子里面的情况，罗娜到是不用再遮遮掩掩，但还是小心压制着自己的音量，向满脸都写着担心的父亲解释道：“我们在天威船团的天枢听说了氷水翡翠闹内讧的事情，我不放心老爸你就求陈曦回来救你，刚好他也担心魏老板，所以我们就一起回来了。老爸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情？他们两个分团闹内讧也不过就是想争抢团长的位子而已，我虽然有被牵连，但还不至于有什么危险。”罗娜的父亲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对自己父亲无比熟悉的罗娜还是听出了他语气当中的勉强。 不过她也没有戳破自己父亲虚假的谎言，只是赶紧打开了自己带回来的箱子对父亲说道：“这些零件是陈曦他们找回来的，我已经看过了，刚好可以修好我们家那台动力装甲！只要修好了它，开着它就可以离开天枢了。” “开着动力装甲离开天枢？罗娜你到底在说什么？”罗娜的父亲被罗娜这几乎是跳跃式的说辞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们刚才还在说罗娜为什么要回来吧？怎么一下子就跳到了要离开天枢了？ 见自己父亲还是一副没搞清楚情况的样子，罗娜也没有废话，脱掉了身上还带着湿气的厚重防护服，拿过箱子里的零件和扳手便朝着一旁挂在架子上的动力装甲走了过去。 一边开始将这些零件替换到动力装甲上，一边小声向自己的父亲解释道：“第二分团和第三分团的对峙已经封锁了整个天枢周围的空域，用正常的方法肯定是没有办法离开天枢的。 就算是我，也是靠着陈曦他们把船开到天枢下面，从集水器那边爬上来的。 所以要带老爸你和魏老板离开天枢，就必须想别的办法。 而我们家的这台精工级动力装甲，就成了我们能够离开天枢的绝佳保障，这可是能够轻松打掉一艘浮空船的动力装甲！只要修好它就没有人能够阻拦我们了。” “用这套动力装甲离开天枢？这……”在罗娜的解释之下，她的父亲总算是弄清楚了罗娜的打算。 简而言之罗娜就是打算修好这台他们家祖传的精工级动力装甲，然后驾驶这台动力装甲带着自己的父亲以及魏老板一起，从天枢离开。 靠着动力装甲强大的武力保障，即便氷水翡翠的人想要拦截，他们也可以强行突破。 加之现在虽然第二分团和第三分团在对峙和内讧，但局势还没有发展到开始火拼的程度，理论上他们离开天枢不会受到阻拦，有着动力装甲的护送，安全离开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而且即便受到阻拦，以动力装甲的战斗力，除非是第二分团或者第三分团出动舰队拦截，否则都不太可能挡住一台动力装甲的前进。 在这样的情况下，罗娜选择回来救人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只是罗娜的父亲还是有些担心罗娜的安危，一边给她递扳手和零件，一边数落道：“我让你离开家，就是不希望你在这个时候再回来，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现在船团是个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第三分团那个混账万一知道你回来了，他可是不会放你走的。” “那就不要让那个混蛋知道我回来了呀！”罗娜感觉很无所谓，虽然第三分团那个二世祖提督一直缠着她，但她确实一直都没把那个二世祖放在眼里过。 不过她还是关心的问了一句：“老爸，我走了以后，那个混蛋没来骚扰你吧？” “哼，那个混蛋在你离开后来过两次，见你确实真的不在，之后就没来过了。”罗娜的父亲同样看不上这个靠着有一个副团长的爹才当上第三分团提督的二世祖，但还是对罗娜叮嘱道：“不过这家伙在和第二分团的熊远提督起冲突之后，就派了几个人守在了咱家门口，看样子是防备着我离开，或者我去帮第二分团。” “那不要紧，不过是几个喽啰而已，只要修好了这家伙……”罗娜一边将带来的零件替换到这台古老的精工动力装甲上，一边露出了自信的笑容：“只要一拳就能够打飞他们了！” 对于罗娜的话，罗娜的父亲并没有表示异议，因为他知道如果能够修好这台精工级动力装甲，别说一拳打飞几个小喽啰，就算是一拳打飞一艘浮空船也不是不可能。 以小型浮空船的动力水平和装甲厚度来说，船团自己生产的浮空船确实扛不住这种古代遗留下来的精工级动力装甲一拳。 甚至即便是黄金船号这样以古代人的工业水平生产出来的小型浮空船，如果吃上这种精工级动力装甲一拳的话，装甲也是会出现损坏的。 至于说为什么一套动力装甲就能够造成这么大的损伤，则是因为这台精工级动力装甲的拳头就是一对动力拳套，而且是适配动力装甲的型号，比直接装备在人类双手上的动力拳套要强出整整一个数量级。 第八十三章 祖辈的遗志 在罗娜父女的联手修理下，这套罗家祖传的精工级动力装甲上原本缺失和损坏的零件全都得到了更换和维修。 看着一点一点修好的动力装甲，罗娜父亲的眼眶不禁有些湿润，他也不由得心生感慨，这套动力装甲终于修好了。 从他的父辈，也就是罗娜的爷爷那一辈开始，这套动力装甲就成了他们罗家的心病和执念，想要修好它也是罗娜的爷爷最后的临终遗愿。 但是即便传了三代人，这套动力装甲的维修依旧是一个令罗家三代人都束手无策的难题。 毕竟，这套精工动力装甲可是真正的稀罕物，别说同等级的动力装甲了，哪怕是普通的动力装甲都是能叫做百年难得一见的稀罕物，即便是破损的动力装甲都能被大小船团当成宝贝一样压箱底，拆成替换零件更是想都别想。 原本罗娜的父亲觉得也就这样了，这台动力装甲摆在他们家的维修铺里也摆了几十年了，估计也会一直摆下去。 然而他却没有想到，罗娜在一次出门之后，居然真的能够带回来一箱子零件，把这台几乎没有可能修好的老家伙真的修好了。 这让罗娜的父亲忍不住心里想，自己当年图安稳一直留在天枢上继承家业经营维修铺是不是选错了？ 如果自己当初也跟着某条浮空船出去冒险，说不定自己早就找到能够修好这套动力装甲的零件了也说不定？ 不过这个想法仅仅只是在脑海里闪现了一下就被罗娜的父亲给排出了脑海，因为他知道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维修一套动力装甲的零件有这么好弄，这套动力装甲也不会摆在这里几十年都修不好。 要知道罗家当年可是和氷水翡翠船团的高层关系很好，罗娜的爷爷几乎是氷水翡翠船团的首席机械师，当时的氷水翡翠船团团长也非常想要修好罗家的这套精工级动力装甲，为此还投入了巨大的精力，派出氷水翡翠船团的人四处去搜罗能用的零件。 氷水翡翠船团自己拥有的动力装甲都还只是普通型号，这套精工级的东西可是远在那三套船团拥有的动力装甲之上的。 可以说当时氷水翡翠船团除了没有把他们自己的那三套动力装甲拆了给罗家这套精工级动力装甲提供零件之外，真的是方法用尽了。 然而即便如此，这套动力装甲最终也没有修好，只是将一部分算是比较常见的损坏零件进行了替换和修补。 一直到现在，罗娜带回来了这一箱一看就知道是古代人遗留下来的零件，才将这套摆了几十年的精工级动力装甲修好，现在就只差将它重新组装起来了。 而这，无疑让罗娜的父亲充满了干劲。 可以说当年罗娜的父亲可是看着罗娜的爷爷是如何一点一点的拆开这台精工级动力装甲，然后就一辈子再也没能把它装起来，最后带着遗憾含恨而终的。 当初的一幕幕画面都被深深地刻在了罗娜父亲的脑海里，让他能够有一天可以亲手重新把它修好之后再组装起来。 原本罗娜父亲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修不好这套精工级动力装甲了，也会像罗娜爷爷一样含恨而终。 但谁能想到命运就是如此无常，他也有亲手修好它的这一天。 随着爆发出120%干劲的罗娜父亲一点点的将动力装甲原本拆开的各个部分重新组装起来，将那一层曾经令陈曦羡慕不已的外层装甲重新覆盖到动力装甲上面，这套古老且强大的战争机器终于在时隔数十年之后，再度被组装起来了。 “终于……终于修好了！”罗娜的父亲已经按捺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看着眼前这台已经重新组装起来并且维修完毕的动力装甲，两行热泪从眼眶中流了下来。 事实上不仅仅只是罗娜的父亲，就连罗娜自己想起小时候最疼爱自己的爷爷就是因为没有修好这台动力装甲才带着遗憾死不瞑目的，她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但父女两人并没有被这种伤感的气氛困扰，很快罗娜便擦干了眼泪，收起了内心的感怀，对自己的父亲说道：“爸，把它启动试试！” “现在就启动它？”罗娜的父亲有些迟疑，他看了一眼维修铺的大门，不确定的说道：“你不怕惊动他们？” “怕什么？这台动力装甲已经修好了，就算惊动了他们我也能一拳就把他们打飞！”罗娜伸手握了握拳，还猛地挥舞了一下，似乎是在发泄着情绪。 虽说跟随陈曦出去冒险、登上黄金船号是罗娜自己做出的选择，但这当中也未尝没有因为第三船团那个二世祖提督的逼迫，导致她不得不离开家出去避祸的成分。 因此罗娜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郁闷的。 现在她修好了祖传的精工级动力装甲，又有了和那个二世祖正面放对的理由，虽说罗娜不会主动去挑事，但如果对方送上门来的话，罗娜也不会介意好好的锤他一顿出出气。 至于说那个二世祖提督能不能扛得住动力装甲的锤击，那就不是罗娜所关心的事情了。 她现在只关心该如何带着自家老爹一起离开氷水翡翠的天枢。 “老爸，你快去收拾东西，把一些重要的东西带上，我们就可以走了。”罗娜一边尝试着爬进对自己而言早已熟悉无比的动力装甲内部，一边对自己的父亲说着。 这台动力装甲摆在罗家的维修铺里几十年，罗娜在还是个婴儿的时候就经常在这上面爬上爬下，早已熟悉的不得了，因此她很快就将自己的手脚伸进了动力装甲内的槽位内，并且在动力装甲的自动反馈下完成了固定。 随着一阵电流贯通的声音从耳畔滑过，这台沉寂了上千年的动力装甲终于又再度苏醒过来。 “空战型泛用机动装甲试验机，代号rx-2，启动中” “系统自检中，能源系统完好，检测通过，武器系统完好，检测通过，能量防御系统完好，机体电池充能不足，正在充能中，预计充能完成时间2:00……” 第八十四章 启动的动力装甲 见动力装甲顺利启动，罗娜压低声音欢呼了一声，正准备封闭装甲的驾驶舱，让这台古老的动力装甲站起来。 然而此时她眼前的操作界面上却弹出了一条错误提示：“错误，缺少启动id卡，系统启动失败。” “启动失败？怎么回事？”随着动力装甲自动将她的手脚弹出，罗娜也从动力装甲的驾驶舱里退了出来。 她感到大惑不解，这台动力装甲明明已经修好了，为什么启动的时候还要什么劳什子的启动id卡？这东西她从来没见过啊！ 就在罗娜感到疑惑不解的时候，她的父亲见罗娜从动力装甲里退了出来，赶忙过来问道：“怎么了女儿？还有哪里有问题吗？是不是还有什么地方没修好？系统自检是怎么提示的？？” 这台动力装甲在罗家摆了几十年，坏损的地方经历了三代人的维修，所有损坏的地方都得到了修理，最后缺失的零件也在之前罗娜带回来的那批零件的补充下得到了填补和替换，在罗娜的父亲看来它不应该还有损坏的地方了。 至于说系统自检，这东西在罗家摆了这么多年，他们也尝试启动过它，系统自检一直在报错，同时也在提示他们这台动力装甲哪里还有问题。 从罗娜的爷爷到罗娜的父亲，他们就是对照着系统自检显示出来的故障点一点一点维修这台动力装甲的。 因此当他见到罗娜从动力装甲里退出来，就知道启动不成功，并且第一时间想到的还是系统自检没有通过。 “不是，系统自检已经通过了，机体一切运转正常，只是两块电池没有充电，需要两个小时的时间才能够充满电启动这套动力装甲的护盾系统，”罗娜摇了摇头，向父亲解释了一番之后赶忙问道“老爸，你知不知道什么是启动id卡？刚才系统报错，说缺少启动id卡。” “缺少启动id卡？那是什么？”罗娜的父亲也一下子懵了，他也没有想到整台动力装甲都修好了，系统自检也都通过了结果报错说要什么启动id卡。 不过他很快冷静下来，开始在脑海里回忆是否有什么自己遗漏的细节。 好在出于对这台动力装甲的执念，罗家祖孙三代对于这台动力装甲的所有细节都记得很清楚，罗娜的父亲很快回忆起在他小时候罗娜的爷爷尝试启动这台动力装甲的时候确实好像拿一张卡片插入这台动力装甲过。 想到这里，罗娜的父亲赶忙对罗娜说道：“我想起来了，你爷爷确实留下来过一张卡片，那个会不会就是你说的启动id卡？” “不管是不是，老爸你先把它拿来再说！爷爷的遗物我都放在阁楼的储藏室里，用一个蓝色的铁皮盒子装着，你快去找，我再检查一遍这台装甲是不是还有其他问题。”罗娜此时又拿起了一旁的工具，一边让自己的父亲去找启动id卡，一边打算再检查一遍动力装甲。 罗娜的父亲赶忙依言去了楼上的阁楼里翻找罗娜所说的蓝色盒子，而罗娜自己则再次爬进了动力装甲的驾驶舱，检查是否还有遗漏的故障或者问题没有注意到。 在一阵翻箱倒柜的搜寻之后，罗娜的父亲顺利的找到了那个装着罗娜爷爷遗物的盒子，并且从中找到了自己记忆当中的那张由金属和塑料制成的卡片。 拿着这张卡片和整个盒子，罗娜的父亲跑回了楼下，将卡片交给了罗娜：“女儿，你看是不是这个？” 罗娜接过卡片，见这是一张大约巴掌大小，由坚硬的塑料包裹着铜色金属片的插卡，卡面上有着一行黑色的条形码以及一排数字，以及一块带着些许裂痕的液晶显示屏，在卡片的尾端甚至还有一条金属链子。 “应该是这个，老爸你还记不记得爷爷当初是把它插在哪的？”拿着卡片，罗娜的视线在动力装甲的驾驶舱内四下寻找着，似乎是拿不准这玩意到底要插在哪里。 “插在显示屏边上好像，你看看是不是有插槽。”罗娜的父亲按照自己回忆的信息向罗娜说着印象里的位置。 罗娜见状，看向了驾驶舱里的显示屏，果然发现了一个有红色三角箭头标记的插槽。 她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将手中的卡片插了进去。 随着卡片的插入，原本显示着错误的屏幕上红色的错误警告跳成了绿色。 并且在罗娜再次进入驾驶舱，将自己的手脚塞进槽位内被固定住之后，这台动力装甲终于顺利的闭合了驾驶舱。 在驾驶舱闭合的时候罗娜还有些许紧张，但在她眼前的屏幕切换到外部影像的时候，她很快就安定了下来。 尝试着将自己的手脚伸直，罗娜感觉自己好像站了起来。 无论是手还是脚，罗娜并没有感觉到任何费力的感觉，就好像平时正常的伸展手臂和腿脚一样，一点也不像穿着一套动力装甲的样子。 并且罗娜还感觉到自己原本的感官并没有因为被动力装甲包裹而失去对外界的感知，就好像这套动力装甲成了她的第二层皮肤一样，让她依旧能够感知到动力装甲之外的一切。 这可和穿着包裹全身的防护服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感觉，空气中充斥着的机油味、头顶照明灯所散发出来的热量、房间里空气的流动…… 感觉是如此的清晰，就如同她赤身站在这里所能够感受到的一切一样。 “女儿，感觉怎么样？这台动力装甲还有什么问题吗？”一旁罗娜父亲的声音传来，将她从这种状态当中惊醒过来。 “我很好，这台装甲也很棒！”罗娜被父亲的声音惊醒，赶忙回了一句，这才回过神来。 反应过来的罗娜通过与动力盔甲的链接搞清楚了刚才是怎么回事，那是动力装甲与她的神经连接，此刻在她的脑袋四周有六块神经贴片正紧贴着她的脑袋，将动力装甲与她的脑神经链接在一起。 这也是为什么她会觉得动力装甲是她的第二层皮肤的原因，只不过刚才链接的时候信号没有完成校准，才让她的感官格外的敏锐，现在基础校准已经完成，她虽然还能感知到外界，却也不至于连灯泡散发的热量和室内空气流动都能清晰感知了。 虽说这种程度的感知在必要的时候也是有需要的，但正常作战的情况下是不需要这么高的感知灵敏度的。 第八十五章 离开天枢 顺着天枢外壳上的管道和各种凸出点往下爬的罗娜父亲此刻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荒谬感。 几个小时之前，他还在因为氷水翡翠船团的内讧而忧心天枢的未来和自己该何去何从，然而随着女儿的归来，不仅家传的动力装甲被修好，他也不需要再纠结是选择第二分团还是第三分团，可以有办法离开天枢，躲开这些是非了。 只不过在这之前，他需要像女儿小时候一样，顺着这些管道爬下去，去通知住在天枢中下层的魏老板。 当然，罗娜的父亲完全可以不通知魏老板，就他们家两父女一起离开，借口也都是现成的，家门口有人警戒，天枢上氷水翡翠的人盯得太紧没办法通知。 但罗娜的父亲并不是如此自私的人，尽管他觉得这么做很危险，但还是义无反顾的顺着天枢的外壳向下爬着。 好在这条路线在罗娜多年的尝试之下已经确认非常的安全而且也很便捷，更不会在夜色的掩护下被人发现。 只要小心一些不要在攀爬的时候弄出声响，惊动天枢内的人打开窗户往外看，就基本上是安全的。 按照罗娜的提示，罗娜的父亲沿着天枢的外围小心的向下爬到了一个狭窄的类似于阳台一样的地方，并且跳了上去。 “这丫头还真没说谎，居然真的能从上面直接爬下来。”看着眼前已经空无一人的集市，罗娜父亲长出了一口气，稍稍缓解了一下自己紧张的情绪。 对于他来说，从天枢上层爬下来什么的，还是有些刺激的，毕竟已经上了年纪，不比年轻人那么心脏经得起考验。 不过他好歹也是在天枢上生活了大半辈子的人，比这危险的事情也不是没有经历过，所以很快便调整了自己的状态，从腰上拔出随身携带的手枪，猫着身子沿着集市的过道来到了外面。 因为第二分团和第三分团内讧的事情，这段时间氷水翡翠船团的天枢变得冷清了不少。 天枢中下层原本对外开放的集市也萧条和冷清了不少，往常这个时候这里应该还有一些店铺没有关门，但今天却灯火全无。 而往常会在集市巡逻的氷水翡翠船团的成员也不见踪影，显然这是受到了船团内讧的影响波及。 这当然为罗娜父亲提供了便捷，他迅速的离开了空无一人的集市，来到了码头的附近。 这里也同样受到了影响，往常停满泊位的浮空船和浮空艇都已经不见了踪影，除了氷水翡翠自己的几艘浮空船之外，只有一些同样印着船团徽记的浮空艇停靠在这里，让码头显得空空荡荡的。 不过与集市不同的是这里还有几名氷水翡翠船团的人在巡逻，只不过看上去他们并不怎么上心，只是猫在码头附近的一处亮着灯光的房间旁边，看样子是聚在一起抽烟。 倒也不是这些人素质太低，在这种船团内讧的紧张时刻还如此的玩忽职守，而是他们看守的是船团对外开放的码头，在这种时候这里根本不会有人来，他们守着也仅仅只是需要守着，而不是因为这里会有什么需要看守的东西。 船团真正需要看守的船都停在另一个只对船团成员开放的码头，那里的气氛可就没有这么轻松惬意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稍微不那么上心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船团现在闹内讧，谁也不知道之后会怎么样，人心不稳的时候谁还有心思关心这根本没人的码头呢？ 不过这也给罗娜父亲提供了便利，他只需要稍微小心一些，便越过了岗哨所在的位置，来到了魏老板店铺所在的街巷。 “嘭嘭嘭！”罗娜的父亲不敢用力敲门，但还是紧张的敲响了魏老板店铺的门。 “谁？”门内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除此之外还有枪械上膛的声音，显然对方在这个时候也不敢有任何的放松与疏忽大意。 “是我，罗安，罗娜的父亲。”罗娜的父亲低声说着，同时自己还紧张的观察着周围：“我女儿在陈曦的船上当机械师，他们让我来找你的，魏老板。” 听到罗娜父亲的自我介绍，店铺内似乎沉默了一小会，之后门上一扇小窗被拉开，小窗后一双眼睛警惕的朝门外看了看，这才重新关上了小窗，在一阵响动之后打开了门。 从仅仅只是开了一道缝隙的门中伸出一只手，一把抓住罗娜父亲的肩膀就把他拖了进去，然后迅速的关上了门。 门内并没有开灯，到处都是漆黑一片，但罗娜的父亲还是看到抓着自己的魏老板此刻一手拿着枪，一手抓着自己肩膀的样子。 虽然平时魏老板给人的印象都只是一个人畜无害的秃顶老头的形象，但只要能够感受到他身上此刻散发出来的彪悍气息，便没人会觉得他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秃顶老头。 “罗娜的父亲？上层罗氏机械铺的罗师傅？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魏老板耳朵贴在门上侧耳倾听了一会，听到门外没有声音传来，这才对罗娜的父亲低声的问道：“你刚才提到了陈曦，他们不是弄了条船离开氷水翡翠的天枢了吗？怎么，这个时候他们跑回来了？” “是的，这帮小子也不知道在哪听说了氷水翡翠闹内讧的事情，觉得你我待在天枢不安全，打算接我们离开。”罗娜的父亲没有废话，赶忙向魏老板解释了一番并补充道：“他们现在已经把船开到了天枢底下，正等着我们去和他们汇合。” “把船开到了天枢底下？他们是从集水器那里上来的？可是那里虽然没什么人，要过去也是要通过有人驻守净水系统控制室的，从那里走难保不惊动船团的人啊！”魏老板顿时眉头皱了起来，觉得这个计划不靠谱。 然而罗娜的父亲却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女儿虽然是从那里上来的，但我们走不从那里离开。罗娜带回来了一批零件，修好了我家的那套精工动力装甲，我们靠那个离开。” 第八十六章 莽，但有效 在罗娜的父亲解释了一番他们的计划之后，魏老板虽然觉得这个计划并不是那么的可行，却也没有废话，立刻收拾好了自己随身携带的一些贵重物品，便和罗娜的父亲一起离开了自己经营多年的店铺。 魏老板的店已经开了很多年，店里值钱的东西并不少，虽说随着氷水翡翠船团的内讧，一些值钱的贵重物品他已经提前进行了处理，但店里剩下的东西依旧价值不菲。 但此刻魏老板却没有半点犹豫和舍不得，反而在收拾完一些必须要带走的东西之后，反手就在店里泼洒了燃料，并且设置了一个简易的定时炸弹。 “你们既然已经准备好了撤离计划，那这些布置可以在我们走的时候吸引一下他们的注意力。”魏老板此刻并没有烧掉自己铺子的舍不得，脸上反而流露出一股狠辣的决断：“我准备好了一艘浮空艇，之前是一直找不到离开的机会，现在你们既然有计划，那正好可以跟你们一起走。” 经营多年，要说魏老板没有离开天枢的门路，是谁都不会相信的。 他为自己准备的浮空艇，正是他离开天枢的后路之一。 只不过按照魏老板的计划，他是打算趁着白天那些浮空艇活动的时候，混在其中然后趁机溜走的。 但船团内讧导致这段时间天枢上下浮空艇基本上都不怎么活动了，这就导致魏老板如果想要开着浮空艇离开无疑会变得很显眼。 这也是他为什么被滞留至今的原因之一，虽说他也不是不能去找自己认识的船团高层给自己打个掩护什么的，可氷水翡翠船团的内讧来的太快，在魏老板准备找人帮他离开天枢之前，局势便已经紧张到了随时都有可能开打的程度。 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人敢答应送他离开。 因为谁也不知道离开的究竟是普通的无辜逃难者，还是出去求援的信使。 要知道氷水翡翠船团家大业大，即便只是分团的提督在那些中小船团面前也是很有面子和号召力的，万一跑出去一两个信使叫来了几个中小船团当增援，可是会直接让局面一边倒的。 所以两方虽然还没有动手，却也十分默契的阻断了对方向外求援的可能。 在这种时候想要离开，魏老板以前为自己设置的后手显然就派不上用场了。 至于说罗娜父女俩打算靠着动力装甲强行离开的计划，虽说确实必然会被发现，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却是一个可行性非常高的计划。 因为即便是氷水翡翠船团，想要拦截一台动力装甲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不出动包括中型以上浮空船组成的舰队，并且付出至少一艘以上浮空船战沉的代价是无法阻挡一台动力装甲的。 在如今这个船团内讧，第二分团和第三分团对峙的时候，双方无论是谁都不太可能出动舰队去阻拦一台动力装甲，因为那很可能就会导致对方玩一出两面夹击，彻底击溃己方。 所以魏老板在听了罗娜父亲说的方案之后便立刻做出了决定，并且还打算烧了自家的店铺来给他们提供帮助。 不过这个计划也有一个问题，那就是离开的时候动力装甲可以自己飞，他们两个恐怕就只能趴在动力装甲上面，充当负重了。 “这个不用担心，可以用我准备的浮空艇，那艘浮空艇可是我特别准备的，比一般的浮空艇要快一倍，足够逃跑用了。”魏老板冲罗娜父亲说着，并带着他来到了自家铺子对面的泊位。 魏老板所说的那艘被他准备用来跑路的浮空艇就停在这里。 他带着罗娜的父亲上了船，两人一通忙活之后，启动了这艘浮空艇的引擎。 “罗师傅，你刚才是从哪过来的？”虽然引擎已经启动，但魏老板却没有急着让船飞起来，而是对罗娜的父亲询问着。 按照他之前打探到的消息，天枢所有的路径都被氷水翡翠的人封锁了，虽说不禁止通行却也需要被仔细检查，他实在想不到罗娜的父亲是如何从上层下来的。 “我是从集市那边爬下来的，天枢的外层有一些可以攀爬的地方，爬下来不难。”罗娜的父亲回答着魏老板的问题，同时也对他建议道：“我们可以把浮空艇开到那边去，然后从那边绕道我家维修铺的后面。” “我明白了，那你坐稳了。”魏老板微微点头，控制着浮空艇以缓慢的速度向着一旁集市的方向绕了过去。 也多亏码头的方向并没有什么人，魏老板准备的这艘浮空艇也性能不错，在他将浮空艇下沉到码头下面绕过码头抵达集市后面的过程中，并没有被人发现。 “嘿嘿，当初我准备这条船的时候就考虑了晚上开出去的可能，引擎做了特殊处理，从远处是看不到引擎的光的，而且运行起来也没有什么噪音。”魏老板向罗娜的父亲解释着，同时按照他指示的方向，紧贴着天枢的外壳向上把船开到了罗娜家维修铺的后面。 虽说魏老板摆出了一副自己的浮空艇很稳，不会被发现的态度，但这一路开上来他还是内心很紧张的。 好在似乎氷水翡翠的人并没有想过有人会从天枢的外壳上爬上爬下，也没想过有人会大半夜的开浮空艇从这里走，所以他们有惊无险的抵达了罗娜家维修铺的后面。 魏老板小心的将浮空艇尽可能的贴近了罗娜家的维修铺，然后罗娜的父亲便跳了下去打开了后门钻了进去。 魏老板则没有下船，而是十分警惕的在浮空艇的驾驶舱里观察着四周，提防着可能出现的危险。 罗娜父女并没有浪费时间，在刚才罗娜父亲去找魏老板的时候，罗娜也已经大致上的将家里重要的东西收拾了一下，此刻罗娜的父亲也只是检查了一下有无遗漏，便带着这些要带走的重要物品回到了浮空艇上。 而罗娜也操控着动力装甲，出力开到了最大，直接冲出了自家维修铺的大门，在门口的喽啰惊骇欲绝的眼神当中一拳打飞了他们。 与此同时，魏老板留在店里的定时炸弹也发生了爆炸，大火熊熊燃烧，惊动了整个天枢。 第八十七章 摧枯拉朽 巨大的动力装甲几乎塞满了整个街道，道路两旁的各种灯箱、线路以及其他呲出来的东西极大的阻碍了视线和通行，让动力装甲每前进一点都会被道路两边的建筑物和其他东西挂到。 但这却丝毫不能阻碍这台古老的战争机器前进。 动力装甲背部的四个姿态喷口正喷射出亮蓝色的等离子体，强劲的推进力让这台古老的战争机器就如同一头无可阻挡的巨兽一般以摧枯拉朽之势从狭窄的街道间冲了过去，只留下身后那被挤压的支离破碎的街道。 本来用来翱翔天际的推进器用来在地面移动，本应和真正的浮空战舰作战的战争机器用来对人作战，即便已经沉寂了上千年，装甲上附带的武器也基本上遗失殆尽，可这台动力装甲依旧势无可当。 氷水翡翠船团的人当然发现了这台在街道上横冲直撞的动力装甲。 现在可是两大分团对峙内讧的关键时期，怎么都不可能任由这么大一个东西在天枢上乱窜而无动于衷。 尤其是这台动力装甲出现的位置是天枢的上层，这里可是天枢的要害部位，氷水翡翠船团的高层成员基本上都居住在这片区域，船团的重要设施同样也位于这一带，有任何损失都可能会导致对船团造成重大打击。 因此无论是第二分团还是第三分团，此刻就好像没有内讧时那样，纷纷派出了自己的人马，打算阻止这台动力装甲在天枢上的行动和破坏。 甚至于就连直属团长的第一分团，也将自己所掌握的那台动力装甲整备好，紧急派了出来。 氷水翡翠船团一共有着三台动力装甲，第一分团和第二分团各有一台，而团长本人手中握着第三台。 在这种时候，第二分团却并没有将他们的动力装甲派出来。 很显然，作为第二分团的提督，熊远并不希望在这种时候折损自己手里最大的一张底牌。 而且他也看出来了，这台动力装甲正是在整个天枢都非常出名的罗娜家的那台精工级动力装甲。 “拿量产打精工，我脑子可没病。”面对手下的询问，熊远毫无意外的说出了保存实力的话语，并且还对手下说出了二者最大的区别：“那可是即便在古代人手上都没多少的精工级动力装甲，别看好像全身的武装都掉光了一样，但是光凭那一对动力拳头就够拆掉咱们手上那台量产货了。” 对于自己手上最大的王牌，那台量产型的动力装甲熊远一直当做宝贝一样对待，对这台动力装甲的性能和装备也了如指掌。 和罗娜家的精工级自带两个动力拳套不同，量产型可是没有这种额外武装的，而且也不像精工级动力装甲那样每一块装甲上都有着一层水晶镀层，更不用说精工级动力装甲的能量护盾了。 量产型的动力装甲只有一门肩抗式的50mm战斗速射炮、一门与速射炮同轴的7.5mm轻机枪，以及可以装备到动力装甲双手之间的动力装甲用重型武器。 只不过第二分团的这台动力装甲并没有这些武器，氷水翡翠船团的三台动力装甲中，只有第一分团的那一台有着一门手提式12.7mm六管重机枪。 至于护盾，则只有一面固定在左肩的实体防爆盾。 甚至就连动力装甲背部的姿态喷口，精工级是四个，而量产型只有两个，无论是灵活性还是推重比，都完全不是一个等级。 氷水翡翠船团的三台动力装甲都是一样的配置，因为这是船团在一艘坠毁的古代战舰里同一批找到的。 因此熊远清楚的知道其他两台是个什么状态，也清楚的知道即便三天动力装甲全部出动，也根本拦不住这台精工级的动力装甲。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第一分团的动力装甲在出击之后，使用了自己的肩抗式速射炮和手提式重机枪对罗娜驾驶的级动力装甲进行了攻击。 然而这些火力在张开了能量护盾的精工级动力装甲面前，也无非是让这台精工级动力装甲的内置机体电池消耗了大约5%的电量，并且很快就从机体的动力炉中获得了能量补充。 而罗娜仅仅只是挥舞着动力装甲的两只胳膊，便如同熊孩子拆积木房子一样简单的将大半条街道都轰成了碎渣。 虽然没有造成什么人员伤亡，但一地的狼藉和被一拳砸倒、防爆盾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拳印的第一分团所属动力装甲，却清楚的说明了这台即便是在末日战争之前也属于独一无二的精工级动力装甲到底有多恐怖。 不过罗娜显然不是奔着搞破坏来的，她之所以摧毁了街道，还把拦截她的氷水翡翠的人锤了一顿，不过是为了吸引注意力，以及稍微发泄一下情绪而已。 毕竟这台动力装甲上的大部分武器虽然都下线了，只剩一对动力拳套，可也不是完全没有了其他武器的。 内置在动力装甲胸口，一门在动力装甲的系统当中显示为“试做型新星炮”的武器可是完好无损的。 虽然不知道这门武器到底有多强大，但显然能够被古代人安装在这台精工级动力装甲的胸口，还特意在系统当中标注出来，就足以说明这门武器的破坏力了。 所以在击退了第一分团派出的动力装甲，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并且还看到下层天枢有火光闪现之后，罗娜便转身加大了背后姿态喷口的出力，点燃了几座身旁的房子，操控着动力装甲飞了起来。 以动力装甲内置的雷达设备，罗娜可以清楚的看到刚才趁着她大杀四方搞破坏的当口已经跑远了的浮空艇正在降低高度，似乎打算是降到云层之下来躲避此刻已经从氷水翡翠自己的码头启动的几艘浮空船的追击。 罗娜见状，朝着其中一艘已经出港的浮空船飞了过去，抬起了动力拳套便砸在了它前甲板的一门火炮上。 然后又依法炮制，对其他几艘浮空船也造成了轻重不一的损坏之后，这才一头扎下了云层，追上了已经躲入云层当中的浮空艇。 第八十八章 安全脱离 动力装甲的强大作战能力很是震慑住了氷水翡翠船团的所有人，数艘原本打算追击却被打烂了主炮、受损轻重不一的小型浮空船盘旋在刚刚出发的码头，不知道是追还是不追。 一艘中型浮空船到是不惧动力装甲，生火起锚之后便出港追了上去。 只不过它生火起锚的速度好像比平时慢了不少，似乎是半夜船员都在睡觉，刚睡醒手脚不太利索，总之一直到动力装甲的尾焰都快消失在视线中的时候，这艘中型浮空船才完成了全部的出港程序，加速追了上去。 虽说这艘打着第二分团旗号的中型浮空船兢兢业业的追击了大半个晚上，但是当早晨太阳升起的时候，它还是不出意外的追丢了动力装甲，只得无奈的返航。 当然，以一艘中型浮空船追击一台精工级动力装甲，还能毫发无伤的回来，这艘中型浮空船的船长自然可以狠狠的吹嘘一波，说自己和对方追逐了大半个晚上，天快亮的时候才被对方借着阳光甩脱什么的也是情理之中，自然不用多说。 而罗娜这边，靠着动力装甲内置的雷达，她不仅跟上了先她一步离开天枢的浮空艇，还带着他们找到了一直等候在云层之下的黄金船号，并且将浮空艇和动力装甲都落在了黄金船号的后甲板上。 当然，黄金船号的后甲板再大，也是不可能摆得下一台动力装甲和一艘浮空艇的。 这里原本就只是用来给飞行艇起降的飞行甲板，一下子落下来这么两个大家伙是会把整个甲板都占满的。 因此陈曦也只能是先让动力装甲落下来之后，将其收到下方的机库当中，再让浮空艇落下来。 并且因为金库内停了飞行艇和动力装甲，浮空艇只能固定在后甲板上，无法收入机库当中。 不过这些都只是小问题了，在罗娜带着自己的父亲和魏老板来到黄金船号上的时候，他们这一趟的目标便已经圆满达成。 所以陈曦也丝毫没有停留，直接让黄金船号朝着珠峰城全速前进，至于罗娜的父亲和魏老板，在折腾了一晚上之后和陈曦只是打了个照面便各自找了个船舱休息。 就连罗娜也在从动力装甲上下来之后，因为开上动力装甲的激动情绪消退而感到疲惫不堪，都没来得及换下身上的衣服便倒头睡着了。 还是陈曦看她这个样子不成，让叶琳去帮忙换掉了她身上的衣服，并帮她在床上摆好手脚，盖上了被子以免着凉。 “看样子是累坏了呢！”在罗娜的舱室门口，叶琳看了一眼睡着的罗娜，关上了房门的同时，对等候在门口的陈曦笑了一下：“不过也难怪了，先是要顺着管道爬进天枢，之后又要和船团的巡逻人员斗智斗勇的潜行，后面还要维修那台动力装甲并且驾驶它作战，这一趟下来就算是苏梅那样经过严格训练和身体改造的军人都顶不住，更何况罗娜只是个普通少女。” “是啊，所以让她好好休息吧，大家也都忙了一晚上了，你也早点休息。”陈曦对叶琳点了点头，这才转身朝着舰桥走去。 虽说他让叶琳早点休息，可他自己却还要盯着雷达，提防可能出现的追兵以及让黄金船号全速前进前往珠峰城。 好在舰桥里鲁彦可以和他轮换着守夜，到是可以稍微眯一下，并不会真的需要熬一晚上。 当太阳从云层下升起，并照进舰桥的时候，陈曦这才活动了一下因为坐了一晚上而有些僵直的腰，对一旁的鲁彦说道：“一晚上都没追上来，估计是不打算深究这件事了，我们应该没事了。” “在船团内讧的情况下，两大分团为了保存实力，是不会做这种一脚踢到铁板上的事情的。”鲁彦此时精神状态到是还好，虽说也是熬了一夜，但对氷水翡翠还算熟悉的他并没有太担心船团追击的事情，因此也没有陈曦那么大的压力和紧张：“守了一晚上，我去弄点吃的来吧，船长你要吃什么？” “有的选吗？还不是有什么吃什么，那些补给可以货物，就这么吃了太浪费了。”陈曦摇了摇头，并没有打算去吃那些虽然无论口感还是味道都更好，也营养更丰富，可以有效缓解他熬夜之后疲劳的标准补给，而是还是按照过去的习惯，随便吃点东西填填肚子就行。 鲁彦对此并没有多说什么，不过就在他转身准备去厨房弄点吃的上来的时候，小船工却端着一个打托盘走进了舰桥。 小船工将托盘上的两杯热饮以及两份早餐分别放在了陈曦和鲁彦的面前之后，这才有些紧张的说道：“是叶琳小姐让我送来的，她说船长你守了一夜，吃完了要去好好休息一下。” 听到小船工这么说，陈曦没有意外的端起了杯子，吹了两下之后才点了点头说道：“告诉叶琳小姐，就说我知道了。” 小船工见状，点了点头这才转身离开了舰桥。 叶琳让小船工端来的，当然不可能是淀粉块之类的东西，而是两份已经加热好了的标准补给。 作为一艘小型浮空船，黄金船号的船舱空间其实并不算太大，但因为是按照古代人的设计图纸建造的，所以一个能够为全船船员提供饮食的厨房还是这一型浮空船上的标配。 因此加热早餐，甚至直接做出一顿丰盛可口的饭食对于黄金船号来说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当然，前提是船上有人会做饭，以及有着足够的原材料。 如果只是靠合成淀粉和合成蛋白质，那自然什么也别提，能有淀粉块煮汤已经算他们调味品丰富了。 但叶琳弄来的标准补给里本身就有已经加工好的食物，营养配比和调味，甚至用合成淀粉与蛋白质加工出来的合成肉都比天枢上的餐馆里卖的更可口，吃起来自然也更加能满足人的食欲和身体需求。 只不过陈曦性格比较节俭，这批标准补给在各个天枢都是抢手的硬通货，单纯的拿来吃掉在陈曦看来是有些奢侈的。 但既然叶琳做好了让人端来了，陈曦却也不会拒绝她的好意。 第八十九章 内讧起因 在陈曦吃完了早餐，好好的睡了一个上午之后，黄金船号已经离珠峰城不远了。 而经过了一上午的休息，船上的众人也基本上都恢复了精神。 “这次真的谢谢你了陈曦，要是没有你的话，我们家那台动力装甲，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修的好呢！”醒来的罗娜父亲，第一时间向陈曦表示了感谢，但是他所感谢的却并不是陈曦开船来帮助他离开天枢的事情，而是陈曦帮助罗娜修好了他们家那套祖传的动力装甲。 对于这一点，陈曦到是没觉得奇怪，为了那套动力装甲，罗家人能把自己都卖了，放在个人安危之前并没有什么难以理解。 到是一旁的魏老板看着陈曦，很是欣慰的说道：“小子，你现在抖起来了啊！有着这样一艘船，感觉很不错吧？” “那是当然啊，老板！”对魏老板，陈曦始终保持着一份友善的态度：“要不是多亏了老板你，我也弄不到这条船不是吗？不过说起来熊远提督是怎么回事？怎么两个分团就闹到了内讧这种份上？” 营救罗娜的父亲和魏老板脱离天枢和氷水翡翠船团内讧这件事比起来，就显得很不值一提了。 尽管昨晚罗娜几乎拆了天枢上一整条街，还顺带相当于击退了半个舰队，但和一个历史悠久的大船团闹内讧比起来，这件事的体量还是太小了。 甚至于在没有第一时间拦下罗娜驾驶的动力装甲后，这件事已经算是到此结束了。 也许之后氷水翡翠会为了面子通缉一下罗家父女，也会把他们拥有一台动力装甲的消息放出去什么的，但这件事的后续影响也就到此为止了，不会再有什么其他影响或者后续。 氷水翡翠的人但凡有点脑子和理智，就不会打算对着拥有一台精工级动力装甲的罗家父女来硬的，那只会得不偿失。 但船团内讧这件事是不一样的。 氷水翡翠船团怎么说都是一个有着几百年历史的大船团，坐拥珠峰城周围条件最好的一块地盘，所处的航道也油水丰富，多年以来船团的势力一直很稳固。 现在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如果能够顺利的和平解决自然是最好，但如果第二分团和第三分团真的因为内讧打起来了…… 氷水翡翠本身的实力受损到还只是这件事所造成的后果当中最不严重的一种。 要知道氷水翡翠是一个拥有三个分团的大船团，几百年的经营也让他们的势力盘根错节，影响着周边大大小小的船团，甚至就连珠峰城也要受到氷水翡翠的影响，卖他们几分面子。 如果氷水翡翠的这场内讧最终导致氷水翡翠的分裂或者其他严重后果，那对于整个珠峰城周边来说，将会是一场波及所有人的势力洗牌，影响会有多大是谁也说不清楚的事情。 所以陈曦很是关心这到底是怎么引起的，之后又会有怎样的结果。 毕竟陈曦现在大小也算是个船主，手上有着一艘浮空船，努努力不是不能拉起一个小船团来的。 再加上叶琳能够提供的支持和影响，说不得还能从这件事当中获得好处，甚至谋求一定的利益。 “关于这件事，恐怕跟你小子也多少有点关系。”然而魏老板的开口却让陈曦感到摸不着头脑，不过他也没有卖关子，而是很快解释道：“之前你卖给那头老熊的那门炮被他装上了自己的旗舰，装好之后他自然想开出去显摆一下，顺带试试好不好用。 所以那天他就把自己的旗舰给开出去了，结果碰到了一艘形迹可疑的浮空船，就打算把它拦下来检查一下。 结果没想到那是第三分团那个二世祖拿来走私成瘾性药物的船，对方在逃窜的时候就被那头老熊给打了下来，船上的成瘾性药物自然也就被发现了。” 说到这里，魏老板给了陈曦一个“你懂的”眼神，然后才继续说道：“氷水翡翠船团自初代团长创立以来，就一直把禁止成瘾性药物写在团规里，第三分团那个二世祖也着实不成器，走私这种事居然派第三分团的人去办，直接被那头老熊抓了个现行。 那头老熊本来就为了下一任团长的事情和第三分团那个二世祖的父亲闹得关系很僵，现在手上有了把柄自然借题发挥，于是乎两边就这么杠上了。” 听完了魏老板的解释，陈曦总算是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可是他还是有些不解的问道：“既然如此，那一切按照氷水翡翠的团规办理不就好了吗？又为什么会闹成内讧这种局面来的？” “因为第三分团那个混蛋的父亲是副团长，在团长病重不能理事的现在，他基本上控制了氷水翡翠船团的大权，虽然熊远提督和第一分团的提督都不服他，可他毕竟名义上替团长在掌控着船团的大权。”回答陈曦这个问题的是罗娜的父亲，他因为和氷水翡翠的高层有一些关系到是知道不少情况：“第三分团狡辩说第二分团栽赃陷害，副团长拉偏架也说第二分团缺少证据，第一分团因为是团长直属保持中立，所以这件事最后也没处理第三分团的人。 熊远提督很不服气，于是就开始找第三分团的茬，两边很快就闹起来了，还把舰队都拉出来对峙。 不过在第一分团提督的压制下双方到是没打起来，可气氛却搞得很僵，尤其是熊远提督借着这个事说副团长带头违反团规，要剥夺他的副团长职位和一切权利，副团长则靠着第三分团和第二分团对峙，事情就这么闹起来了。” 听完罗娜父亲的解释，陈曦感觉自己的额头跳了跳，很有一种头疼的感觉。 “这还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陈曦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对双方居然会把事情闹到这种程度感到大惑不解：“熊远提督没能借这个事扳倒副团长我可以理解，可氷水翡翠的其他人呢？难道就看着他们闹吗？” 对于这个问题，一旁的魏老板到是意味深长的说道：“或许就像传言的那样，副团长已经收买了氷水翡翠的大部分人，剩下的也都转而支持那头老熊了。” 第九十章 团长的谋划 “那位副团长是否已经收买了足够多的人和我们无关，我只关心这件事是否会波及到我和我的船。”依旧是一副不想掺和的态度，比起氷水翡翠船团的内部斗争，陈曦还是更关心这件事会给他带来的影响。 听到陈曦这么说，黄金船号上的其他人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尽管无论是借助来自叶琳的影响力，还是通过魏老板和罗娜的父亲与氷水翡翠船团的高层联系，亦或者借助罗娜家那台精工级动力装甲来对氷水翡翠船团施加自己的影响力，陈曦想要介入这件事当中都是有办法的，但他就是不想参与到这种麻烦事当中。 一方面是性格使然，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这件事的双方给陈曦的印象都不算好，他并不想帮助着两个人。 对于陈曦而言，开着自己的黄金船号自由自在的不受约束，去寻找那些叶琳提到过的令他感兴趣的古代宝藏才是他想要的，那才是他想要的生活。 至于说掺和进一个大船团的高层斗争和利益争夺当中，每天忙不完的勾心斗角，算计的利弊得失，活得那么累有什么必要呢？ 虽然一个如氷水翡翠这般的大型船团所牵扯到的利益是陈曦这种普通的云端之民一辈子也想象不到的，可这些东西对于陈曦的吸引力却只有那么多在那里。 因为说到底，就算是大船团的团长，所能够过上的生活也就只有那个水平，既不能让你多吃几口饭，也不能让你多活几年，甚至和山巅城市比也就是中等阶层的生活水准。 对于陈曦来说，他如果真的想要这样的生活，当年他只要选择和叶琳一起去读书就有机会成为山巅城市的中等阶层，过上对于这个时代绝大多数人来说梦寐以求的生活。 这并不是陈曦的狂妄自大，而是以他和叶琳当时执行能力与聪明才智，在山巅城市想要混出头确实不是一件难事。 只不过他将原本两个人分享的机会与资源全都给了叶琳，把叶琳推到了山巅城市上层阶级的行列之中了而已。 而这对于陈曦来说，当初他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只是出于情感上的考量，但是现在所能够带给他的却是货真价实的山巅城市高层的影响力。 如果陈曦真想插手这件事的话，只需要让叶琳回珠峰城从城防军借两艘浮空船和一队士兵，就能够将自己的意志强加在氷水翡翠船团身上。 毕竟即便是大船团也不敢说真的和山巅城市正面发生冲突，更不用说和城防军开战了。 当然这就都是后话了，现在陈曦所考虑的只是此刻氷水翡翠船团内讧的双方都不是什么好人，他也不想掺和而已。 “如果你不想掺和这件事的话，让你的船避开氷水翡翠的势力范围就是了。”听到陈曦表示不想掺和氷水翡翠的事情，魏老板到是率先对他表示了支持：“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如果是那位副团长上位，从第三分团的行事作风来看，很可能以后氷水翡翠船团的风格会发生一些改变，诸如成瘾性药物之类的东西估计会在未来成为行销货。 毕竟那个二世祖提督可没什么顾忌，他爹都还没当上团长他就开始走私，真要他爹成团长了估计就肆无忌惮了。 至于说那头老熊……虽然我和他关系不错，陈曦你这条船还是从他手上弄来的，但我还是要说那货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没事别和他搅在一块。” “我同意魏老板的看法，氷水翡翠的这两位提督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而且就凭陈曦你现在一条船，最多再加上我家那台动力装甲你也很难掺和到这件事里面去，还是暂时先避一避的为好。”罗娜的父亲对于陈曦现在所能够借到的势并不了解，但基于自己所了解的信息，他还是劝说陈曦不要掺和到氷水翡翠的事情里去。 陈曦自己也是这样想的，然而在他点头打算说点什么的时候，一旁一直听着他们谈话的叶琳却开口问道：“你们刚才的谈话里只提到了第二分团和第三分团，那第一分团呢？氷水翡翠船团还有团长吧？那位团长呢？应该还没死吧？为什么他不阻止这一些，而是看着它发生？” 对于这个问题无论是魏老板还是罗娜的父亲都有些答不上来，他们并不是氷水翡翠船团内部的人，一些更细节的东西他们并不知晓。 甚至于在他们的记忆当中，氷水翡翠船团的老团长似乎已经因为生病消失在人们的视线当中很久了。 “氷水翡翠船团的第一分团是直属于团长的，所以和其他两个分团不同。”到是一旁的鲁彦作为前氷水翡翠的中层成员知道一些更具体的消息，开口向叶琳解释道：“而且第一分团的主要职责是负责守卫天枢，以及作为团长的直属势力存在，在必要的时候镇压船团的叛乱或者其他内部问题。 这一代的团长好像从好几年以前就因为身体原因没有再管事了，船团的日常事务也都交给了林格修副团长负责，他也是第三分团林洛提督的父亲。 而在团长不再理事之后，林副团长就逐渐在船团扩大了自己的影响力，以下一任团长自居，第二分团的熊远提督很不服他，所以第二分团和第三分团之间一直关系不怎么好。” 说到这里，鲁彦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疑惑的神情，以一种颇为不解的口吻说道：“氷水翡翠船团一共有三台动力装甲，其中第一和第二分团各有一台，另外一台则在团长掌握之中，所以第二分团在武力上是要比第三分团强的，不过第三分团有副团长撑腰，所以一直以来也能和第二分团分庭抗礼。 但即便是第二分团和第三分团加起来，团长想要镇压的话第一分团也是可以轻松做到的，毕竟两台动力装甲的压制力并不是开玩笑。 可为什么这件事一直闹到现在这个地步团长都没表示呢？就算再怎么不能理事，也应该还可以发布命令吧？难道团长已经被林副团长控制了？” “如果被控制了，现在就该是第一分团和第三分团一起联手围剿第二分团了。”叶琳摇了摇头否定了鲁彦的猜测，皱着眉头说出了自己的判断：“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氷水翡翠船团的团长恐怕是在借着这个机会挑选下一任团长。” 第九十一章 新船员 “挑选继承者？应该不会吧？这可是一个不好氷水翡翠就要闹分裂的。”对于叶琳的推测，罗娜的父亲有些不相信。 在他看来，就算氷水翡翠的现任团长真的要挑选继承人，也犯不着拿整个船团来赌，第二分团和第三分团一旦真的闹得不可开交打起来了，那可是会对整个氷水翡翠造成重创的。 然而叶琳却无所谓的笑了一下，对罗娜的父亲反问道：“是吗？那你觉得手握两台动力装甲和第一分团的团长，想要重建一个分团很难吗？一个存在了数百年的大型船团，他们的积累会因为区区两个分团闹内讧就导致船团受到重创吗？我想氷水翡翠船团的底蕴应该还掌握在团长手里吧？” 叶琳的一番反问让所有人哑口无言的同时，也对她的推测信服了几分。 到是陈曦提出了另一个观点，他在想了想之后对叶琳说道：“也有可能是那个副团长软禁或者控制了团长，第一分团投鼠忌器只能在这场内讧里保持中立不是吗？ 而第二分团不知道情况，加上第三分团牵扯了他们的注意力，导致了现在这种内讧的局面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你的分析有道理，但可能性不高。”叶琳微微颔首同意了陈曦的推测，但却否定了这个可能：“在这种情况下，他最优选择应该是通过被控制住的团长发布命令，让第一分团和第三分团一起联合镇压第二分团或者将其剿灭从而稳定自己的地位，保证自己能够继任团长。 再不济也可以通过拿到团长控制的那台动力装甲，抵消掉第二分团在武力上的优势，或者干脆一点的直接弄死第二分团提督，从肉体上消灭自己的竞争对手。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两个分团对峙闹得人尽皆知不说，他自己的名声也坏了。 走私成瘾性药物这种事情虽说可大可小，但是直接拉偏架偏袒自己的儿子，这样的团长想必在获得船团成员的支持上会受到很大影响吧？” “好吧，你说服我了。”面对叶琳的这一番解释，陈曦在认真想了一下之后也只能表示赞同。 不过他也没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结下去，而是转而看向了罗娜的父亲和魏老板，向两人询问道：“黄金船号之后会停靠珠峰城，在城里修整两天，老板你和罗叔接下来打算怎么安排？ 如果你们打算暂时在山巅城市待一段时间，我在珠峰城还有一些关系，可以帮忙安排一下。” 听到陈曦这么说，魏老板和罗娜的父亲对视了一眼，都纷纷点头。 他们两人的根基都在氷水翡翠的天枢上，现在离开了天枢，确实需要考虑接下来的安排。 魏老板还好说一点，他在珠峰城的造船厂多少有些关系，之前开的铺子就是靠着这个关系才能卖浮空艇之类的东西，并且请得到人干维修的活。 他自己就主动对陈曦说道：“这个不用你小子操心，把我捎到城里就行，我自己能找到人落脚。这次承你情了，这个人情我之后会还你的。” 陈曦对此也不意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之后，便将目光看向了罗娜的父亲。 比起魏老板的门路来，罗娜的父亲无疑就显得有些窘迫了。 罗家在氷水翡翠的天枢安家都已经三代人了，家里的主要产业就是那间维修铺，至于财产的话其他东西到是好说，唯一值钱的也就是祖传的动力装甲了。 毕竟罗家虽然靠着家传的手艺不愁吃穿，还能在天枢的上层开得起铺子，家底多少还是有一些的。 但很显然，罗家大部分的底子还是在天枢上，虽说走的时候把贵重的东西都带上了，可想要再找个地方安顿下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尤其是现在只有罗娜的父亲一个人，黄金船号接下来去的又是山巅城市这种地方，罗娜的父亲觉得自己可能很难安下身来。 于是在考虑了一番之后，罗娜的父亲对陈曦问道：“陈曦船长，你船上还缺人吗？我想留下来不知道可不可以？” 听到罗娜的父亲说要留下来，陈曦不由挑了一下眉毛，略作思考之后便答应了下来：“没问题，黄金船号现在刚好缺人，罗叔你愿意留下来那可真是太好了。” 对于罗娜的父亲愿意留在船上，陈曦还是感到高兴的。 最起码罗娜的父亲是一个合格的机械师，而且经验比罗娜更丰富，留在船上确实能够发挥很大的作用。 尤其是现在黄金船号本身就面临人手不足的问题，这样经验丰富的机械师加入无疑是一件好事。 而罗娜的父亲在听到陈曦愿意让他留下来之后也稍稍松了一口气，随即放下心来。 虽说像他这样经验丰富的机械师不愁找不到工作，随便哪个船团都不会放走像他这样的人才，可他毕竟是罗娜的父亲，放心不下女儿的他觉得既然要给别人打工，不如和女儿一起，这样多少还能照顾一些，而且父女一起的话有什么事还能有个照应。 至于说陈曦这看上去好像不如大船团有前途之类的，罗娜的父亲反倒没有那么在意。 于是他对陈曦转变了态度，换了一个称呼说道：“谢谢船长，那不知道我需要做哪些事情？” “罗叔你先去找罗娜吧，她在轮机舱，你看着帮忙吧，船上现在人手不足，大家都是能做的都要做。”陈曦也没有对罗娜的父亲做额外的安排，只是让他去找了罗娜。 而在陈曦和罗娜的父亲以及魏老板都谈完之后，叶琳却拉了拉他，对他说道：“陈曦你跟我来，我有些事跟你说。” 说着，叶琳便把陈曦拉出了舰桥，来到她的舱室，叶琳关好门之后才对陈曦认真的问道：“陈曦，你对那个船团感兴趣吗？如果我有办法控制那个船团的话。” “氷水翡翠？控制它干嘛？一个大船团要管理起来可是有忙不完的事情的，我才没兴趣。”陈曦当然明白叶琳在想什么，但却直接摇了摇头，否定了她的这个建议，并且说道：“而且就算你想要控制一个船团为自己服务，我还是建议选择上次我们去过的技巧，它比氷水翡翠合适。” 第九十二章 再入山巅城市 陈曦和叶琳的讨论最终并没有得出一个结论。 叶琳想要控制一个船团，这样可以将她在山巅城市的影响力辐射到周边地区，同时也可以培植起来自己的势力，随着势力的发展反哺回她的自身。 可以说是一个非常好的盘算和计划，而且现在氷水翡翠发生的事情也是一个很好的时机。 即便不以氷水翡翠这个大船团为目标，受到氷水翡翠这个大船团发生内讧的影响，像是他们去过的机巧船团这样的中型船团也是一个很好入手的目标。 甚至哪怕是再退一步，选择那种没有天枢的中小型船团，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 毕竟以叶琳所拥有的资源和影响力来说，招揽一个天枢都没有的中小型船团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但就像陈曦不太想冒险掺和到大型船团内部的事情当中去一样，叶琳也不想选择折中的方案，两人没有达成共识，自然也就得不出结论了。 不过对于陈曦和叶琳来说，这都是不需要着急的事情。 毕竟不同层次的人看问题是不一样的，就好像发现古代战舰之前的陈曦每天能让他操心的最大的事情就是生计问题，那个时候对于他而言哪怕是个只有几条烂舢板的小船团都是他惹不起的庞然大物。 而对于已经是学者的叶琳而言，她更多关心的是学派在学院里的利益分配问题，如何提升学派在学院中的地位和排名，从而获得更多的实际利益和无形资产。 对于叶琳而言，哪怕是一个拥有自己天枢的大型船团也只不过是那么回事，她在计算利弊得失的时候需要稍微多考虑一下而已。 甚至如果叶琳愿意，从珠峰城的城防军借两艘大型浮空军舰去扬了某个船团天枢也是可以的。 尽管这么做之后她必须为这个船团天枢被扬了的后果负责，但至少她确实可以做到不管不顾的直接扬了某个船团天枢，即便是大型船团也不例外。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确实没有任何着急的必要，完全可以等事情的发展有了更进一步的变化之后再做出决断。 哪怕氷水翡翠真的已经尘埃落定了，对于陈曦和叶琳来说，也只不过是错过了可以插手氷水翡翠的机会，而氷水翡翠发生的事情是必然会对周边产生巨大影响的。 而这则是无可避免的，也是他们插手像机巧这样的中小型船团的好时机。 毕竟在面对动荡的形式的时候，这些中小型船团都会希望能够找一个靠山，而又有什么靠山能够和一个山巅城市的学者相比呢？ 当然，陈曦和叶琳没有继续讨论下去的另一个原因是他们已经到了珠峰城，在经过了一夜又加大半个白天的航行之后，黄金船号已经抵达了珠峰城。 将船停在了码头上那个黄金船号的专属泊位，停好船之后陈曦看着船上的船员们说道：“我们会在珠峰城停泊两天，我和叶琳要进城有点事，苏梅会和我们一起进城，至于其他人则还是一样的规矩，留一个人下来看船，其他人可以自由活动。 不过这两天时间也不是全给你们休息，第一天你们需要将船上的弹药和补给进行补充，并且对船只的状态进行一次检查和维护。 之后我会和叶琳去想办法发布一些招募的信息，所以第二天应该会有一些人来应聘，到时候我需要你们来对应聘的船员进行考核，能够通过考核的人才能成为黄金船号的正式船员。我说的够清楚了，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船长。” 剩下的四名船员中，只有鲁彦和罗娜的父亲答的很正式，罗娜表现的有几分无所谓，而小船工则根本就是唯唯诺诺，不敢说话。 陈曦对这样的情况也不在意，只是跟在叶琳身边，和她一起朝着码头旁边一处通往内城的快速通道走去。 这次是跟着叶琳，陈曦就不需要去武叔的酒吧花费时间和金钱偷渡了，学院学者的特权完全可以直接带着他进城而不会有任何人阻拦。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黄金船号停泊的码头本就是城防军自己使用的内部码头，这里的快速通道也是为城防军的成员能够快速进入内城，而不需要像普通的底层山巅之民一样通过检测通道和繁琐、拥挤的公共交通而设立的。 因此像是城防军军官之类的人物自然享有着通行的特权，学院的学者就更不用说了，连例行的安全检查都可以免除，只是进行了身份核对负责检查的城防军军官就毕恭毕敬的将叶琳一行人送上了通往内城的专用轻轨列车。 还十分殷勤的为叶琳准备了单独的车厢，让这一班列车直接发车，而不是和其他城卫军的人一样，需要在站台上等候班车，挤在虽然不算拥挤，但也人很多的车厢里。 看着车窗外掠过的山巅城市的景色，陈曦不禁感叹果然有特权就是舒服。 伸手端起这节专门为军官准备的专用车厢配备的饮料，喝了一大口之后陈曦才对叶琳调笑道：“这就是学者大人的特权吗？还真是人上人的生活啊！” “这有什么？也就是我不是那些上层阶级出身的学者，不然的话你会看到更夸张的场面，他们可都是有自己的私人豪华飞艇的。”对于陈曦的调笑叶琳毫不在意，甚至还拿学院里那些上层阶级出身的学者举例。 这也就是陈曦没见识过那些山巅城市的上层阶级究竟是如何穷奢极欲的，不然的话他就会明白，叶琳这种坐所谓专车的举动已经是属于有损身份的低调了。 专门为叶琳一个人发出的列车很快就把他们送进了内城，在这里叶琳学者的身份变得更加显眼，享受到的特权和敬畏也更加惊人。 尽管她只是一名底层出身的学者，支撑不起其他学者那样奢靡的上层阶级生活，但终究她是一名学者，是学者这个群体的一员，即便她只带了苏梅一个保镖，行事风格看上去也十分的朴素低调，可她仍旧是这座城市中身份最尊贵的一群人。 第九十三章 古老的学院 虽说叶琳的身份即便是在山巅城市的内城也尊贵无比，当她将象征着学者身份的衣袍披在身上的时候，任何见到她的人都要躬身行礼，可随着他们走进了此行的目的地学院之后，陈曦就敏锐的发现向叶琳鞠躬的人中有相当一部分人的神态很是轻蔑，鞠躬的姿势也十分的僵硬。 看上去这些人似乎确实是在行礼向叶琳表示尊敬，可从他们的神态来看他们却并不情愿。 “叶琳，这些人为什么是这种奇怪的态度？”陈曦低声向叶琳询问着。 因为学院里本身就处在一种十分安静的氛围当中，陈曦也不由得压低了声音，免得引来其他人的注目。 而在向叶琳询问着这个问题的同时，他也不忘向四周打量着。 看得出来，这座学院已经相当的有年头了，建筑基本上都存在着严重的老化，表面的涂层甚至出现了风化和剥落，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是这座城市当中身份最尊贵的上层阶级聚集的最密集的地方。 不过这倒不会让人觉得不协调，因为这座学院建造的时间是山巅城市建立的时候，整个学院都是末日战争时期建造的建筑，历经了一千多年的风雨和岁月的侵蚀，还能保持现在这样完好的样子，已经非常厉害了。 至于说那些斑驳和风化的外表，正是历史和时间的积淀。 当然，使用和居住在这里的学者们也不是什么傻瓜，没有真的一栋房子用一千年。 与之相反，每年山巅城市拨付给学院的资金当中就有相当一部分是被专款专用在学院建筑和房舍的维护上的。 这些建筑能够存在一千年还依旧能够使用，与学院每年花费大量资金进行维护也是分不开的。 而这些古老的外表，只不过是保留下来的一点历史风韵而已。 这一点在陈曦跟着叶琳走进了一座建筑之后，看到建筑里面的样子与外面比起来要看上去新的多就能够感受出来了。 “因为我是平民出身，是这所学院当中，近百年来第一个从平民阶层考上学院的学生，并且还成为了学者。”见周围没有其他人了，叶琳这才向陈曦解释起来：“这一点对于那些一直把持着山巅城市最顶尖教育资源、强调出身的上层阶级来说，不亚于在他们的脸上狠抽了几个耳光，还把他们的面子放在地上踩。 所以即便是出于维护学者地位和尊荣的传统，这些还没有获得学者身份的学生必须向我行礼，他们那高傲的自尊心和上层阶级对底层平民的蔑视也让他们相当的不情愿。” 对于叶琳的这番解释，陈曦只是撇了撇嘴，没有发表任何评价。 倒不是说他对此没有什么意见，而是他知道自己并不适合评价这件事。 就如同那些上层阶级的学生哪怕对叶琳怀有极大的不满和愤懑，却仍旧要压制着自己内心的蔑视向叶琳行礼一样，陈曦此刻的身份并不支持他对此发表任何的评论。 而且他也清楚，言辞并不能改变什么，真正能够改变一切的是行动。 这一点在他还是个孩子，为了一块能够填饱肚子的淀粉块动手抢夺的时候就明白了。 张着嘴喊饿，抱怨世道的不公平，终究得到的只会是别人的无视，真正想要改变自己的境遇，只有付出行动和努力。 而想要改变不公平的世道，更需要行动和力量，只有真正具有力量的行动，才能够推翻和改变不公平。 不然的话，当时才刚离开培育院的陈曦和叶琳面对街头帮派的压榨，如果只会怨天尤人，而不是想办法将两个帮派彻底干掉的话他们别说能够有今天的一切了，恐怕现在还在街头混日子，或者变成山巅城市的底层劳工，每天为了三餐而劳碌奔波。 所以在陈曦看来，抱怨什么的毫无意义，只有努力之后的成功，才是给这些高高在上，觉得一切都该按他们的意志运转的家伙最好的耳光。 于是两人没有再多说什么，陈曦只是跟在叶琳身后，在她的带领下穿过了古老的走廊，来到了这栋建筑角落里的一片区域。 “这片区域是我所处的学派在学院里的地盘，不过如你所见，”叶琳向陈曦做着介绍，但神情却表现的有着些许无奈：“学派在学院里并不强势，所以地盘也只是角落里最糟糕的位置。 我目前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提升学派在学院里的地位，这样一来学派就可以为我提供更多的资源，而我也可以帮助我们获得更好的发展。所以有些事情我希望陈曦你能够理解，尽管我知道那可能不太符合你的想法。” 对于叶琳的这番话，陈曦当然听得懂他的意思，在她的脸颊轻轻拂过，这才笑道：“做你该做的事情，其他的我来搞定。” 一如当初叶琳说要算计街头的两个帮派来给他们两人弄学费时一样，陈曦做出了承诺。 而叶琳也露出了笑容，回以一个坚定的眼神。 两人一番短暂的交流过后，叶琳这才带着陈曦进入了学派的领地，见到了她的导师。 “老师，我回来了。”叶琳恭敬的向老师行礼之后，这才将带回来的东西让苏梅摆在了老师的面前：“这是一台古代的数据存储器，不过我拿到它的时候已经损坏，上面的徽记与我在图书馆看到的记载中古代人用来保存最后文明资料的最后堡垒的徽记是一样的。” “一台损坏的数据存储器？这有什么……”叶琳的导师看到她拿来的东西，虽然对于一台古代的数据存储器还算感兴趣，但听到它已经损坏了便顿时大失所望。 而当叶琳提到古代人保存文明资料的最后堡垒时顿时脸色都变了，急忙站起身拿起了桌上损坏的数据存储器，仔细查看着上面的徽记。 “这个徽记……这个徽记真的是最后堡垒的徽记吗？叶琳你没有看错？做过对比了没有？”导师很是神情激动，如果能够证明最后堡垒的存在，这对于整个山巅城市、乃至是整个人类来说，都是一件具有着极大意义的事情。 第九十四章 女学者 很快陈曦和苏梅便被请出了办公室，显然叶琳和她的导师所谈论的内容已经涉及到了机密。 虽说叶琳并不介意让陈曦知道这些事情，可显然她的导师还是很注意保密的。 毕竟这牵扯到的是学派的核心利益，叶琳的导师不可能让陈曦这种他眼中不相干的外人知道这些学派的机密。 至于说这件事本身就和陈曦有关这种细节问题，很明显直接被这位导师忽略了，毕竟在他眼里陈曦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浮空船长，没有任何值得他关注的地方。 陈曦当然也不是那种被人轻视了就非要跳出来喊一句“莫欺少年穷”，觉得自己受了很大侮辱的中二少年。 通常只有很自卑，也很缺乏自信的人才会因为别人的轻视而有很大反应，真正有自信的人是从来不需要别人的承认和认可的。 所以他只是很正常的和苏梅一起离开了叶琳导师的办公室，去了一旁一间小房间里等待。 因为是学院的关系，这间小房间看上去同样很老旧，就连里面摆放的陈设也一副上了年头的感觉。 不过因为特殊的环境以及现代人类更推崇古代人的缘故，在学院里可没人会嫌弃这些东西老旧，反而觉得它们更有古代人的韵味和风范，追求这种古老风格的装饰与家居，以及复古的生活方式，是如今山巅城市的潮流与时尚。 陈曦对这些东西到是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尽管他猜到这些东西可能很值钱，但确实没什么特别的表示，并没有像一旁的苏梅那样小心翼翼，生怕弄坏了一样。 小房间的等待是无聊的，按照陈曦曾经看过的一些古代遗留下来的传统文学作品的剧情发展，这个时候应该有什么富二代进来对陈曦表现出一番鄙视，拿他平民的身份说事之类的云云。 但或许是叶琳所在的这个学派确实比较落寞没地位，亦或者说他们所在的这个小房间就是专门给学者的保镖、随从等待用的，所以一直到叶琳和导师谈完了事情来叫他们离开，也都没有发生什么喜闻乐见的传统剧目。 “怎么了？刚才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了吗？”叶琳似乎是注意到陈曦的情绪有些和平时不一样，于是好奇的问了一句。 陈曦低声将自己想的事情告诉了叶琳，逗得叶琳不由得噗嗤一笑。 “虽然确实可能会遇到你说的那种状况，但这里毕竟是学院，在这里的要么就是鼻孔抬得比眼睛还高的家伙，要么就是骨子里觉得一切都该为他们服务的家伙，这些人可没闲心在你这样一个普通的浮空船长身上找存在感。”叶琳笑着解释着，然而还没走几步她便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换了一副颜色和语调对陈曦说道：“当然，你也有可能会遇到故意找你麻烦的人，不过这种人一般是冲着我来的，和你到是没有关系。” “说的不错，我就算要找麻烦也是找叶琳你的麻烦，而不会去找一个你身边不值一提的浮空船长的麻烦。”从走廊的另一端走来了一名和叶琳有着同样穿着打扮的女子，显然这也是一名学者。 从这名女子的面相来看，她应该和叶琳差不多的年纪，但联想到叶琳有着最年轻学者的名号，陈曦大概就能够判断出两人之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了。 不过跟在这名女子身后的几名学生很标准的向着叶琳鞠躬打招呼，而叶琳身后的苏梅也对着女子同样行着礼，唯独陈曦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切，并没有向女子行礼。 “叶琳学者，这就是你的跟班的素质吗？居然看到了学者也不行礼！还是说因为你们是下等人，所以根本没学过上等人的礼仪呢？” 女学者还没开口，她身边的一个做学生打扮的家伙便已然向陈曦和叶琳发起了言语上的攻击。 对于这家伙的言辞，叶琳正准备开口反击，而陈曦却拉住了她，转而开口道：“人们向学者行礼，是因为过去一千年的岁月、乃至是末日战争之前更古老的年代，学者一直是引领人类文明发展的先驱，他们为了重建人类文明而埋首故纸堆，不断的发掘着被人们所遗忘的知识，尽可能的在复原着古代文明的模样，好让今天的人类能够摆脱自末日战争结束以来持续了一千年的困难。 人们尊重学者，是因为历代学者做的贡献和成绩，而不是什么所谓的上等人的血统。 而且你们占着全珠峰城最好的教育资源，自幼衣食无忧的过着富足的生活，可以将自己的精力全都放在学习这件奢侈的事情上，然后掉过头来抨击那些为了一日三餐需要终日劳作不休的人，说他们愚昧无知，说它们懒惰不求上进，更斥责他们没有学习过根本没有用得到的地方，只不过是拿来满足你们这些所谓的上层阶级虚荣心的礼仪，你们不觉得羞愧吗？” 陈曦的这番话可以说是有礼有节了，而且他将对学者的礼仪和对这些上层阶级的礼仪拆分成了两个不同的部分，以此来进行诡辩也可以说是一种很不错的话术了。 至少陈曦眼前的这个学生打扮的家伙就被堵了个哑口无言，虽然以他的学识不至于这种程度的话都接不上来，但很显然他没有把陈曦当回事的态度让他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而且他本来是对着叶琳去的，根本没有想过在他看来只是个卑微跟班的陈曦会说出这样不卑不亢的话来。 于是一下子他就卡了壳，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顿时整张脸都涨红了，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憋的。 就在对方打算恼羞成怒的用上层阶级的身份压人的时候，那名女学者却主动出手拦住了他，转而以一副饶有兴趣的态度打量着陈曦。 尽管这名女学者和叶琳之间的关系十分对立，但对于像陈曦这样面对上层阶级还能够保持这种不卑不亢态度的人，她还是很欣赏的，于是开口说道：“我还是第一见到像你这么有趣的人，你有兴趣到我这边来吗？我可以给你一艘大型浮空战舰，这是叶琳绝对给不出的价码。” 第九十五章 生化改造 “叶琳绝对给不出的价码？一艘大型浮空战舰？”听到女学者开出的价码，陈曦不由得笑了起来，转过头看了一眼叶琳，见她也面露笑意，这才继续对女学者说道：“那恐怕不好意思了，叶琳给我的价码恰恰是你不可能也不会给的，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们就告辞了。” 说完，陈曦还故意转过身躬身向叶琳请示道：“叶琳学者大人，我们可以走了吗？” 而叶琳也十分配合的点了点头，笑着回应道：“可以走了，我的船长。” 两人一起离开，作为保镖的苏梅自然立刻跟了上去，不过她还是向着女学者恭敬的行了个礼之后才追上叶琳，跟在她身后离开了女学者的视线范围。 在三人走出自己的视线之后，女学者脸上的表情立刻就变得阴兀起来。 不过她的不满并非是针对于陈曦驳了她的面子，而是因为跟班丢了她的脸。 于是乎一个响亮的耳光抽在了刚才挑衅陈曦却又没能镇住场面的学生脸上，将他整个人抽了个趔趄。 “他至少有一句话说对了，学者受人尊敬是因为我们在一千年的岁月里为山巅城市和人类贡献良多，这才从那群政客和管理者手中夺过了城市的管理权，得到了广泛的支持。”女学者带着不满的眼神扫视了一圈自己的手下，感慨于自己手下为什么没有陈曦这样的人才之余，也对这些人吩咐道：“我要知道叶琳身边的那个浮空船长是谁，他的生平经历如何，他的兴趣爱好，他是怎么认识叶琳的……总之他的一切我都要知道，现在立刻马上去给我调查清楚。” 说完，女学者这才转身离开，只留下一群跟班在原地面面相觑。 只是如果仔细留意的话就会发现，刚才女学者站立的地方，地上有一个浅浅的脚印，将地面都踩出了皲裂。 ———————————————— 而另一边，陈曦也在向叶琳打听着那名女学者的身份。 “叶琳，那个女人是谁？看上去对你很有敌意。”陈曦一边向叶琳询问着，一边缓解着自己内心的紧张。 刚才虽然他在那名女学者面前表现的确实不卑不亢，好像很有底气也很有自信，但事实他虽然确实很有自信，可在那名女学者注视他的时候，他总感觉像是被什么危险的东西盯上了一样。 上一次有这样的感觉，还是在武叔的酒吧里，面对一个喝醉酒了的重度义体化赛博人，那个全身上下除了脑袋就剩胃和ass是原装的家伙，可以轻松把陈曦撕着玩，那也是他第一次直面死亡的威胁。 也正是在那个时候，陈曦发现自己在面对这种程度的威胁时，右手的尾指会莫名抽动，而刚才他的手指又差点没控制住的抽动起来。 而刚才站在那里的，除了那几个看上去就知道人畜无害的学生之外，就只有这名女学者能够给他带来生命威胁了。 这无疑让陈曦很关心到底是怎么回事，而叶琳又是怎么惹上这种危险人物的。 “她叫唐棠，学院排名前三的学派领袖的孙女，从小接受学者标准的教育以及古代生物科技的改造，是一个单体就能发挥出战斗外骨骼战斗力的生化改造人，也是一个天才。”叶琳向陈曦介绍着刚才那名女学者的情况，并且很郑重的向陈曦警告说：“别招惹她！你真的惹不起！今天她或许看在你的自信和不卑不亢上觉得你是个人才不会动你，但如果你真的把她惹毛了的话，她爷爷在学院的权势能排进前五，到时候就算是我也保不住你。 至于我和她之间的矛盾很简单，她大我一届，却和我同一批成为学者，我夺走了她最年轻学者的头衔，所以我们有了矛盾。 再加上我是下层出身，本身就和他们这些上层阶级天然对立，加上我没有去巴结奉承他们，于是也就遭到了他们的集体排斥。 因为唐棠的关系，学院里的几大主要学派都不愿意收我，所以才去了现在这个小学派。 我和她之间斗过几次，不过她很讲规矩，用的都是学者之间拼学术研究成果的方式，没有用到盘外招，所以相对来说我没危险。 但这并不代表她是好人！恰恰相反，因为小时候经历过非人的生化改造，她的脾气相当的喜怒无常，而且据说那些生活改造所带来的影响至今仍在折磨着她，导致她性格其实非常的残忍，做事也很不择手段。 我们之前遭遇空贼团，你说是她雇的人我都信，所以千万别再去惹她，真的会死的。” 听着叶琳如此紧张的警告，陈曦抬起依旧不住颤动的尾指，对她苦笑道：“不用你提醒，生物本能已经告诉我她很危险了。” “这种抽动……是危险感知吗？据说有些人会保留一部分来自人类始祖的动物本能，对危险有着超越常人的感知。”叶琳看着陈曦还在微微颤动的手指，脸上露出了相当感兴趣的表情：“不过可惜我的学派主要专精历史文献研究，是个比较冷门的偏科学派，不像那些大学派会对机械或者生物方面的科技进行研究，拥有着强大的力量，不然的话可以尝试强化你的这种天赋。” “强化天赋？那还是算了，我可不想变成那个女人那样，我看得出来她很痛苦。”陈曦摇了摇头，对于在自己的身体上进行任何改造他都敬谢不敏，无论是机械改造还是生化改造。 叶琳对此也只是无所谓的歪了一下脑袋，笑了笑说道：“我也只是这么一说，就算你真的想要改造，我手上也没有资源对你进行改造。 或许你不太能理解生化改造的概念，比起机械改造的方便快捷与低成本，生化改造每一步都必须要学院在生物改造领域钻研数十年的高级学者亲自负责，稍有差池就会出现可怕的变异。 哪怕只是最简单的生化改造，花费的资源也够买一艘大型浮空船的了。” 说到这里，叶琳开玩笑的对陈曦笑道：“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唐棠的提议吗？如果你答应她的话，别的不说，一艘军用大型浮空战舰她绝对出得起，一场让你能够和外骨骼掰掰腕子的生化改造她也应该能做主，这些可都是别人想都想不到的。” 然而面对叶琳的提议，陈曦只是一把把她抱进了怀里，然后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让一个学者做我的女人，这同样也时别人想都想不到的。” 第九十六章 价值不菲 叶琳在学院自然也有她的住处，和其他学者一样，在学院的居住区拥有一套属于她自己的居所。 这可是真正的豪宅，不是那些只能拉吊床睡甲板的浮空艇，也不是空间有限的要共用除了卧室之外一切生活设施的浮空船，更不是那些虽然名为超级摩天大楼但居住空间依旧狭小闭塞的公寓。 而是一套面积超过一百平方米，位于山巅城市地段最好的学院旁边，装修豪华舒适，甚至还有专门的家政人员为她服务，一切超出陈曦想象的豪宅。 “这么大的房子就叶琳你一个人住？”走进叶琳的家，换上了拖鞋踩在柔软的长绒地摊上，陈曦感觉自己像是踩在了云端。 “是啊，学院分配的房子，就我一个人，平时会有专门的清洁人员每天来做一次清洁，我在的时候会有厨师过来为我做饭，不过大部分时候我都是在学院里吃，所以基本上用不上。”叶琳一副很随意的样子，脱掉了外套之后整个人躺在了沙发上，一副放松的样子：“不用太拘禁，这是我的房子，你大可随意一点，想喝什么自己拿，饮料酒水我也不记得吧台里有什么，你自己随意吧。” 说着，叶琳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大声感叹道：：“果然还是沙发舒服啊！” 看着叶琳这样一副放松的样子，就差在沙发上打滚了，陈曦也没了之前的局促。 按照叶琳说的，来到她说的吧台，浏览着酒柜里展示的各种酒水。 陈曦是在五叔的酒吧里干过的，对于酒水虽然不能说特别了解，但至少也是略知一二的，他仅仅只是粗略的浏览就能够看出摆在这里的都是真正的好酒。 其中不乏有按照末日战争之前的配方酿造的美酒，这些酒哪怕是以五叔的门路也很难弄到，基本上都被当成了镇店之宝，等闲喝不到爷没人买得起。 而且陈曦还注意到酒柜只是吧台的一部分，酒柜的旁边还摆着一台可以流出各种不同口味饮料的机器，可以提供任何口味的饮料。 不要觉得这很普通，对于底层的云端之民来说有甜味或者其他口味的饮料已经算是享受，大多数时候他们能喝到的只有经过处理后的蒸馏水或者干脆还残留有各种污染物怪味的过滤水。 像是糖和盐这样能够调味的东西都是非常值钱的硬通货，无论到哪里都能卖的起高价来。 毕竟盐是人体维持体力所必须的物质，而糖则能够为人带来幸福感和快乐，二者都是生活当中所必不可少的刚需。 尽管可以通过工业制取的方式来获得糖和盐，可仅仅只是依靠古代人遗留下来的设备的二者的产量却依旧很难满足现如今已经膨胀的人类人口的消耗和需求，几乎所有的盐和糖都处在供不应求的状态，市面上几乎是只要有货就会被扫走。 所以像这样摆着一台机器可以随便喝各种想喝的饮料的生活已经算是一种非常奢侈的行为了。 更不用说还有那些天然酿造的酒水，要知道能够用来酿酒的原材料本身都是含有大量糖分或者淀粉的，它们正常情况下可都是可以拿来实用的。 陈曦感叹了一声，这才按照自己的喜好用酒柜里有的不同品种的酒水搭配从冰箱里找来的水果和冰块一起调配了两杯简单的鸡尾酒，端着来到了叶琳身旁，将其中一杯递给了她。 “这是什么？”叶琳接过酒杯，好奇的看了一眼便小口的喝了一口：“好喝！有点水果的香味，还有坚果的香气以及烈酒的醇厚，这味道真不错！” 听到叶琳的称赞，陈曦也满意的笑了起来，坐下之后一边喝着自己的那杯，一边笑道：“这可是我的独家秘方，也就是你这里酒类品种齐全才能调的出来，之前还是在五叔的酒吧调过一次。” “没想到陈曦你还有这一手。”叶琳感慨了一下，神情享受的喝了大半杯之后才放下酒杯，对陈曦说道：“关于我们找到的那个数据存储器学派很感兴趣，之后会尝试对它进行修复，看能不能读取里面的数据，成果也会上报给学院，换来更多的资源。” 叶琳说着，整个人的姿势忽然变得慵懒了不少，也直接将头枕在了陈曦的大腿上。 “学院方面对此应该会有一笔经费发放下来，不过这笔钱是给学派的，我只能从导师那里拿到一部分，不过应该可以给你弄到一点不错的好东西。”叶琳靠在陈曦的腿上，向他说着刚才自己与导师之间谈话的内容：“你的黄金船号是艘新船，所以船我就没帮你要了。 不过之前说好的招募船员的事情已经妥了，老师会帮忙跟培训学校那边打个招呼的。 另外罗娜那台精工级动力装甲的配套武器也会由城里的军工厂给她补全，让这台古代的战争机器能够发挥出真正的战斗力来。 除此之外就是给你的五套军用外骨骼，苏梅用的那种，也是全套武装配齐，相关的弹药补给依旧不用你自己花钱，都给你配齐。” 听着叶琳的讲解，陈曦眉毛都不由得飞了起来，惊讶于学院的大方。 别看听上去好像给的东西不多，但他们交上去的也同样不多，只是一个数据存储器就能换来这么多东西是超出了陈曦的预计和想象的。 “别觉得多，那个数据存储器值这么多。”叶琳似乎是看出了陈曦的惊讶，笑着安慰了他一下，然后解释道：“单纯一个数据存储器当然不值，但要是能够证明古代人曾经留下的保存着所有文明资料的最后堡垒是真实存在的，那么说它的价值再高也不为过。 可惜这个数据存储器已经损坏了，无法有效的说明最后堡垒的存在，不然的话光只是证明最后堡垒存在这件事，我就能给你弄来一条大型浮空战舰。 那可不是云端之民的船团自己造的浮空船，或者他们从造船厂买到的民用浮空船，而是真真正正的以古代人战舰标准建造的大型浮空战舰！这可是在山巅城市也没几条的好东西。 所以要加油了，陈曦！咱们争取找到更多的古代遗物，证明古代人留下来的最后堡垒真的存在，功成名就在等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