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当负心汉》 第一章 长如羽扇的睫毛微微的抖动着,一到了习惯的起床时间,即便不用闹钟温想熏也能幽幽转醒,只是嗜睡的脑袋还有些缺氧,冬日早晨的寒意刺骨教温想熏忍不住往被子里钻想汲取些许温暖。 藕白的手臂轻轻的往身旁一探,回应她的只有床单上的触感冰凉。 他已经离开了?即使是冰冷刺骨的冬天,他依旧起了个大早,完全不眷恋她被子里的温暖吗?已接触冰凉的手臂即使缩回被窝,却也不再温暖,传来的只是淡淡地寒意。 眷恋的嗅着枕头上属于他的味道,温想熏的唇边泛起一抹苦笑,即使双眼依旧紧闭,直达心底的凉意却已足够让她瞬间清醒。 她一向不会让自己的悲伤出来溜达太久,静静等待那抹心酸沉淀,温想熏才缓缓张开眼眸,漆黑幽暗的双瞳如同平常一样的沉静,丝毫感觉不出她方才的忧伤。 起身做了简单的梳洗之后,她替自己倒了一杯温热的开水,打开床头柜上的抽屉,拿出避孕用的小药丸子,神情淡漠的吞下喉头;对她而言,这仿佛是她再习惯不过的例行公事罢了。 对着镜子细细的确定自己的情绪已全然隐藏,她才踏着若无其事的步伐走出昨晚让她仿佛置身梦境的房间。 一下楼看见许久不见的伊咏情,让温想熏露出发自心底的微笑。 「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们几个伙伴虽然同住一个屋檐下,却总因任务不同很难同时聚在一起,光是她和咏情也应该有三、四个月没见了吧! 伊咏情放下了手上看到一半的报纸,回应好友一个大大的笑容,「昨晚下飞机,可是我真的太累了,在机场附近的饭店休息了一晚,今天早上才回来。」 「怎么不去多休息一下?」温想熏好心建议。 「我想等老板起床,先向他回报任务成果,顺便看他有什么新的指示。」虽然掩不住疲惫,但多撑一下也好过睡到一半再被挖起来的痛苦,「你也是刚回来的吗?」 温想熏心虚的点点头,「回来几天了。」其实她的任务不到半个月就解决了,这阵子她一直都待在这儿,哪里都没去,虽然这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可是她却下意识的说了谎。 稳健有力的步伐声从楼梯间传来,两个女人很有默契的站起身,毕恭毕敬的对着来人点头行礼。 被称做老板的是神令特勤保全的现任负责人炎仰修,眉宇间难掩天生霸气的他才落坐在沙发上,便以眼神示意她们一同入座。 「任务执行的如何?」 「一切圆满解决,那个大老受不了夜夜被恶梦折磨,在请了中西方的道士及法师都找不出原因之后,终于主动招认罪状。」提起自己的丰功伟业,伊咏情的眸子里忍不住透出晶亮。 神令特勤保全所接受的并非只是基本保全、随扈的委托,他们的客户群包含各国达官显要甚至帮派组织的特殊份子,除了担任滴水不露的专业保镖工作,偶尔也会视情况为客户达到一劳永逸再无后顾之忧的服务,直接处理掉棘手麻烦的困扰, 像这次她所接下的任务是保护近日频受不明攻击的某国首相,却意外得知整起事件的起因是首相无心得罪了国内一个位高权重的大老,碍于对方在社会上的影响力,不方便撕破脸硬碰硬的状况下,未免事情没完没了,她决定想办法让那大老主动求和。 说到这儿,她就真的得感谢精通催眠及深层沟通的温想熏了,要不是温想熏之前闲来无事时曾教过她基本的简易催眠,她这次的任务不晓得要到何时才能结束哩。 「很好。」炎仰修一向不喜欢说废话,也不擅长表现情感,简单的两个字已足以表达他的满意,「你可以先去休息了。」 「是。」这是多棒的一个指令呀,伊咏情十分乐于立刻执行。 「对了。」炎仰修叫住准备离去的她,「连络你哥,叫他任务完成就不要再偷懒玩乐,我有事找他。」 「是。」伊咏情偷偷的和温想熏交换了一个莫可奈何的眼神,每次要她把她那个土番霸王转世的哥哥找回来,都够让她头痛个好几天。 他们兄妹俩是被神令特勤保全的前主人,也就是炎仰修的父亲所收养的,从小就为了加入特勤保全的工作接受各项专业的武术训练;而她哥哥伊劲涯,人称黄金保镳的全方位武术高手,每次被指派的任务几乎都是高危险性的,也因为如此,每次任务结束,他总会以犒赏自己为由,在外头游荡个好一阵子才会回来复命,好几次都把炎仰修气的牙痒痒的,却还是拿他莫可奈何。 伊咏情认命的偷偷叹了口气,在经过温想熏的身边时调皮的做了个拭泪的小动作,温想熏则回以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在伊咏情的背影消失在楼梯间后,温想熏忍不住偷偷抬眼望向炎仰修。 很难想象在几个小时以前,他线条性感的双唇还在她的身上游移,在她身上施展一波又一波情欲魔法的是他修长好看的手指,他迷人的五官及轮廓,还有他包裹在笔挺衬衫、长裤下的伟岸身躯…… 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她和他了,只是现在两人却又得像没发生过任何事般以上司、下属的身分相处,温想熏的心不由得酸疼了起来。 她和他,一辈子都会是这样了吧,她之于他,只不过是一个下属兼床伴罢了。 她能奢求什么呢?起码他愿意让她陪他,已经是她莫大的幸福了不是吗? 「老板,有什么事需要吩咐的吗?」她很清楚,一旦下了床,她和他就该保持最远的距离,最多的礼貌。 炎仰修不发一语,只是淡淡的摇摇头,然后拿起桌上的报纸开始阅读。 明知他看不到,温想熏还是向他微微行礼后才转身离去。 他连一句话都懒的和她说吗?那薄薄的一层报纸却仿佛是天地间最深厚的屏障,隔绝了她的视线,也隔绝了她和他。 「今晚我找你。」 难得她和伊咏情没有任务在身,偷得浮生半日闲的两个女人约好今天下午一起出门逛个街,出门前炎仰修却趁伊咏情不注意的时候,在她耳边丢下了这么一句。 找她做什么呢?温想熏当然很清楚他想要做什么事,这是她和他的一个暗示,如果其它伙伴不在家的话,他们之间通常不用暗示,她的房门也不会上锁;倘若有其它人在家的话,他通常就会事先告知,让她作好心里准备。 就像今天,他大概是提醒她别出来的太久,免得他想找她的时候还得等她吧。 「你在发什么呆?」伊咏情伸出纤纤玉指在温想熏眼前晃呀晃的。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温想熏这才过神,「怎么了吗?」 「我是要问你,觉得这个包包适不适合我?」伊咏情兴奋的拿着手上刚发现的宝。 温想熏认真的看了看,「挺有质感的,还不错。」获得肯定的伊咏情开心的请店家将包包打包带走,拉着温想熏朝另一间服饰店前进。 没多久两个女人的手上已经是大袋小袋,直嚷着逛街比出任务还累的温想熏硬是拖着意犹未尽的伊咏情走进一间咖啡厅里稍作休息。 人在曹营心在汉的伊咏情,即使身处在咖啡厅内,一双大眼睛还是眼巴巴的朝着咖啡厅外的服饰商家转。 「我们等一下再去那一间看看好不好?」 「你还买不够啊?」温想熏皱起了柳眉。 「没办法,我太久没逛街了,一逛起来就欲罢不能。」 「下次这种苦差事,你就不要找我了啦!」 「别这样嘛,不然,等一下我请你吃大餐。」伊咏情对她诱之以利。 不过温想熏可没这么好打发,更何况她晚上还有事。 「老板不会希望我们太晚回去的。」伊咏情的脸上透着失望,想到那个冷若冰山的主子,她高昂的逛街兴致立刻消了大半。 「大不了我们回去时,你再催眠他,告诉他我们回来的一点也不晚,这样不就解决了?」 「你明知道我的催眠对他没用。」不只她的催眠,任凭他们几个伙伴的身手再好,都不会是炎仰修的对手。 炎家是闻名国际神令特勤保全的创始,对每任的接班人都会作一连串严格的训练,到了炎仰修这一代也不例外。 这么做的目的除了是要每任接班人都能有保人及自保的能力外,更是要让公司成员内心甘情愿的臣服主人,避免有人想叛乱对主人不利的状况发生。 因此,炎仰修除了身手比各个成员都来的矫健之外,意志力及专注力也都超乎常人。 伊咏情嘟着嘴没好气的抱怨:「真是扫兴。」 「大不了我过两天再陪你出来总行了吧。」不忍看到好友失望的神情,温想熏还是心软了。 「那也要我们其中一个不要突然又接到什么任务才行。」这也是她为什么这么想把握时间逛街的原因,「连逛街的时间都没有,更别说是谈恋爱了。」 「你很想谈恋爱吗?」温想熏感到好奇。 「你难道都没想过吗?」活了二十几年,还没尝过情爱滋味,叫她怎么可能不向往? 「谈恋爱……」温想熏细细咀嚼着这三个字。 她有想过这件事吗?好像有,在她十八岁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好像有想过这件事,可是在她二十岁那年开始成为他的床伴之后,心甘情愿的习惯付出,她好像渐渐的丧失恋爱的希望了。 「我说你啊,不要老是穿的全身黑压压的,真是浪费了你的好身材。」伊咏情悠闲的啜了口飘散着乳香的咖啡。 坦白说她还真看腻了温想熏千篇一律的深色系穿着,永远都是深色上衣加长裤,只有衣服贴身的剪裁稍微有点可看性。 「习惯了,这样也比较方便。」她不喜欢太过女人味的穿着打扮,容易让人显得脆弱,穿着越简单利落也越能让她的性情融入她深沉的穿着中,这也算是一种变相的自我催眠吧。 「你的穿着是为了出任务也就算了,平常可以多作一点柔性的打扮吧。」 瞧她接近一七0的高挑身材玲珑有致,明明拥有一头如丝缎般及腰的黑色长直发,却总是随意的扎个高高马尾;藏在牛仔裤里的双腿是多么的雪白细致,应该只有她这个姐妹淘有机会欣赏到。 她敢打赌,要是想熏哪天开了窍,换上迷你短裙,再蹬上一双高跟鞋,肯定迷死一票男人。 「没事管起别人的穿着打扮,你如果吃饱太闲的话,我可以替你转告老板,看有什么工作可以让你去忙。」温想熏打趣的说。 「我是好心耶,当心你一辈子交不到男朋友,变成个老处女。」 不想继续在恋爱的话题上兜转,温想熏故意催促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现在天色不早了,你不是还有很多东西想买?赶快把握时间吧。」 老处女?她可以肯定她不会是,但她应该会是个老孤单,因为让她及早脱离老处女行列的那个男人,是不可能愿意成为她的老伴,只是她的心还是会永远寄托在他的身上。 第二章 是夜,万籁俱寂,唯有温想熏的一颗心仍控制不住的狂跳着,这三年来,即使和他发生过无数次的亲密关系,她的心依旧不由自主的为他悸动;特别是每次收到他暗示的那个夜晚,在等待他的过程,几乎让她的心脏就要跳出胸口。 随着门把被转动后又锁上,她知道他来了,当软软的床铺因他的重量而陷下时,温想熏选择闭上了双眼。 「装睡?」好听的男性嗓音附在她耳畔轻语,炎仰修的气息喷洒在她耳间,传来的酥麻,让她差点忍不住嘤咛出声。 床上的人儿看似睡的香甜,但炎仰修才不相信她明知他要来,还能呼呼大睡。 他仰躺在床上,长臂一伸,便将温想熏捞上了他的身子。 女上男下的暧昧姿势让温想熏顿时羞红了脸,下身明显感觉到的硬挺,让她无法再故作镇定的上演睡美人的戏码。 她想翻身避开这羞人的姿势,奈何他的铁臂紧箍,任她怎么挣扎都像是毛毛虫的轻微蠕动。 她的磨蹭让他感到愉悦,想要她的欲 - 望更加灼热,「你是故意的吗?」 温想熏闻言才意识到自己在火上加油,立刻乖乖的不敢乱动,「不是,我只是……」 「你知道我想要干嘛,嗯?」他又在她耳边轻喃。 温想熏觉得意识逐渐飘离,仿佛懂催眠的人是他不是她,她只能像个无助的小猫咪般点点头。 炎仰修的大手压下了她的头颅,让她的唇贴上他的,然后开始恣意的撷取她口中的甜美,一双大手也张狂的欺上她胸前的柔软。 突如其来的敏感让温想熏瑟缩了一下,感觉到他起身脱去身上衣物的时候,她羞的不敢张开双眼。 「这么多年了,还会害羞?」炎仰修的唇畔溢出一抹邪笑。她在床上害羞却又热情的表现,也许就是令他这么多年依旧对她爱不释手的原因吧。 「不要这样看我。」她用手遮住因情欲而泛红的脸颊,温想熏声如蚊呐的娇斥对炎仰修完全起不了任何作用,反而让他更加猖狂。 炎仰修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一把抓住她的手,摊在她身体的两侧,然后故意坏心的下达命令。 「我偏要看,而且也要你一起看,张开眼睛。」他的命令一向不容置喙,温想熏习惯性的服从,乖乖张开了眼。 他故意慢慢的脱下她的衣物,他最爱看他指尖碰触到她肌肤时,所引起的她的轻颤。 他修长的手指轻点她暴露在冷空气下的蓓蕾,那里如他所预料的散发着热气, 炎仰修的唇沿着她的颈肩而下,以唇代替了手指,吸吮着充血的小小红莓,他的手一样没有闲着,轻移下她雪白匀称的大腿,爱恋的来回抚弄着。 身体传来的快意,让温想熏忍不住娇喘,只能无力的抱着倚在她胸前的温暖。 …… 她就是有这样神秘的魔力可以让他如此毫无保留毋需压抑,因为对方是她,他相信她会有一定的分寸,知道后续该如何处理,也因此这几年来他才放心的让她陪伴他。 看着因高潮虚软而沉沉睡去的她,炎仰修不禁回忆起他们的过去,他和她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好像是在母亲丧礼之后的某一个夜晚吧。 他记得那一晚他喝的酩酊大醉,她突然跑来敲他房门,他已经忘了她找他的目的,只记得他因为孤单痛苦忍不住紧紧抱住了她。 不知道是喝了酒的关系,还是其它的原因,接下来的一切就这么自然的发生了,在这一晚之前,他从来不缺乏主动送上门的女人,但在这一晚之后,他却像上了瘾般,只眷恋着她的身体。 有时候他会想,如果那一晚来敲他房门的不是她,那么现在陪在他身旁的是不是另一个女人?老实说他也不知道,可是现在想这些都已没有任何意义。 他是个有生理需求的正常男人,她也是个成年的女人,如果她不想,他是肯定不会勉强她的,既然她也愿意和他保持着这样的关系,各取所需让彼此感到愉悦,也为他省去了不少麻烦。 与其因为发泄而和不同的女人上床,事后却还得担心她们不遵守游戏规则甩不开、丢不掉,既然想要放纵自己,他当然不想在紧要关头还得忍耐着将硕 - 大抽出花茎,为了不让那些妄想着麻雀变凤凰的女人可能拿他的种来威胁他,他倒不如就固定的只和自己最信任的女人上床。 只是没想到这一固定,居然就长达了三年,他对她非但没有厌倦,反而像上了瘾般更加无法自拔,而她也一直很称职的扮演着下属与床伴的两种角色。 他们在床上是这么的契合,下了床又能保持一定的默契,最近他甚至开始有些私心,不想让她跑太远去执行长时间的任务,希望在他想看见她的时候就能立刻见到她,不用多做一刻的等待。 这是怎样的现象,代表他的瘾越来越重了吗?也许吧,或许他的精力真的太旺盛了,又只习惯她身体的温度与柔软,所以才会总是要不够她吧。 指尖轻抚她细腻白皙的臂膀,他感觉胯下的火根又在蠢蠢欲动,她脸上的滚烫还未褪去,身上也还泛着片片红潮,这样迷人的姿态,他不忍心打扰,却又更无法压抑想要她的冲动。 炎仰修情不自禁的再次压上了令他着魔的美丽身躯,以吻细细膜拜她光滑的肌肤,轻舔着温想熏身上的每一处细白与粉红。 睡梦中的温想熏禁不住他的挑逗,本能的勾着他的脖子开始回应,她的柔顺让炎仰修更加控制不住体内勃发的欲 - 望。 他要她,现在就要她! 一如往常的,当她张开眼睛的时候,身旁的温暖早已不复在。 想起昨夜炎仰修的热情,对照床单上留下的冰冷,温想熏还是不免觉得一阵空虚。 欢爱过后的酸疼让她决定先去洗个澡,顺便让脑子清醒一下,在起身进浴室之前,她不忘吞下那颗熟悉的药丸子。 浴室里弥漫的白色热气,掩盖不了镜子里那个布满青紫吻痕的身体,还好现在是冬天,套上一件高领毛衣,也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当然也包括那颗她被拧了发疼的心。 正在餐桌上用餐的伊咏情一见到她下楼,立刻神采奕奕的朝她打招呼。 「我有买你最爱的烧饼油条,快过来趁热吃。」温想熏其实一点也不饿,但她不想辜负好友的好意,拿起桌上的热豆浆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冬天的空气冷冷的、气氛也冷冷的,只有餐桌上的食物勉强的冒着些许热气,在伊咏情受不了这窒人的沉默想要开口炒热一下气氛之时,炎仰修突然冷冷的开了口。 「吃饱陪我去谈个交易。」 伊咏情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吗?」 「我是说想熏。」 「喔。」伊咏情有些失望,虽然老在抱怨任务太累不得闲,可是一旦让她闲下来,她又觉得无聊,没事可做的她看来今天唯一的任务可能就是看家吧。 「多吃点,你瘦了。」炎仰修没头没脑的又丢了一句。 「你说我吗?」伊咏情疑惑的捏着自己的脸颊,她倒觉得自己胖了耶! 「把你的早餐全部吃完我们才出发。」炎仰修眼也不抬的将伊咏情特地买的烧饼油条推到温想熏面前,然后起身离开了饭厅。 「老板是怎么回事?讲话都不看人的,谁晓得他在跟谁说话,真是没礼貌。」伊咏情闷闷的喝着手上的奶茶,开始上下打量着温想熏,「不过你还真的是瘦了耶,是不是偷偷在减肥?你的身材已经很完美了,不用再减了啦。」 如果老板说的是想熏,那么她也附议老板说的话,才多久没见,想熏还真的是消瘦了不少,虽然这样还是很美丽,不过她还是觉得以想熏的身高,再有肉一点会更好看。 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烧饼油条,温想熏的心霎时间暖烘烘、甜滋滋的。 他是在关心她吗?这还是头一次他这么明白的表达他的关心,温想熏顿时觉得桌上的烧饼油条在闪烁着幸福的光芒。 是她太容易感动了吗?她一定会把这份幸福的烧饼油条全部吃光光的。 「我、我知道我们公司的股价持续惨跌,可、可是,我……我们手上还有一笔开发案,等、等到……」平发建设的董事长赵平发努力的擦拭额头渗出的点点细汗,眼前这个年轻小伙子不怒而威的气势,让见过不少大风大浪的他吓的魂都飞了一半了。 早有传闻这个在国际间兼任着所谓的地下白道及黑道,既黑却白似正却亦邪的神令特勤保全的负责人并非泛泛之辈,但没想到这男人看起来不过三十左右,浑身却散发着绝对的沉稳阴鸷;老实说,和炎仰修谈条件让他紧张的直发抖,可是为了保住公司,他说什么也得大着胆子一试。 炎仰修不耐的挥挥手,他不想浪费时间听这个中年男子的结结巴巴。 「你凭什么要我相信你的开发案有远景可言?」 「我、我们公司在商场上数、数十余年,建立了一定的关系及知名度,我想这应该也是您想收购我们公司的原因,如、如果我把公司的百分之四十的股份让给您,您愿、愿意帮我们度过这个难关吗?」赵平发大着胆子和炎仰修谈起条件。 经营了大半辈子的公司要他拱手让人,他再怎样也都难舍,当他知道要收购他公司的人是让人闻风丧胆的神令特勤保全的首脑时,他的一颗心更是跌到了谷底。 不过危机也许会是转机,若是炎仰修愿意出手帮他的话,那么他就一定有把握能东山再起。 炎仰修的嘴角微微上扬,但笑意却未达眼底,有勇气和他谈条件?很好,他可以冲着这份勇气给他一个机会。 这间公司的确如赵平发所言的有深厚的基础,只是他家门不幸出了个没脑袋的儿子,下错了投资,才会阴沟里翻船让一间半百年的基业毁于一旦,不过若是还有得救的话,那么他的确可以考虑不要收购再转型这么麻烦,但是只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他倒要好好考虑一下。 「让我看开发案的蓝图。」炎仰修的一句话宛如天降甘霖,赵平发知道他的公司有救了。 「没问题,麻烦您跟我移驾视讯会议室,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炎仰修示意一旁的温想熏留在这儿等他,然后才迈开步伐跟着赵平发离开。 在父亲与那个叫炎仰修的男子离开之后,赵正学色眯眯的眼光明目张胆的直盯着温想熏。 「美女,你叫什么名字?」温想熏站在原地,似乎对他的话充耳不闻,明摆着把他当成隐形人。 「不要这么酷嘛,你是那个男人的女人吗?你要不要考虑来跟我?」色欲熏心的赵正学见眼前如冰山一样的美人,想要征服的欲 - 望节节高升,「我的床上功夫保证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劝你不要再靠近了。」温想熏终于忍无可忍的警告。 可惜被警告的人眼白过多,脑容量也不大,似乎感觉不到那浓浓的火药味。 第三章 「我偏要靠近,你能拿我怎么样?咬我吗?」女人嘴巴说不要,实际上就是要,自以为是调情的赵正学轻挑的搭上了美人的肩膀。 温想熏深吸了口气,眸光淡淡的扫向眼前不知死活的笨蛋,「你是人吗?」 「我当然是人……」 「不,你不是人,你是……」温想熏完美的唇形重复开阖轻吐出相同的字句,下一秒赵正学就像中邪一般乖乖的放下了不规矩的手,然后走到一旁的盆栽下安安静静的蹲坐着。 赵平发一回到办公室见到的就是儿子对着盆栽汪汪叫的怪异景象。 「正学,你怎么了?不要吓爸爸!」眼见儿子就要抬起脚学着小狗撒尿的姿势,他着急的拉着儿子的衣襟,「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怎么回事?炎仰修不消多想也能明白这是谁干的好事,他望向一旁面无表情的温想熏。 「他刚刚对我不礼貌。」所以她催眠了他,不过她有事先警告过他了,是他自己不听话。 炎仰修挑起了好看的眉。 「赵董,你儿子还真不简单,居然敢动我的人?」 赵平发的心下一沉,他早听说过炎仰修底下的人个个不好惹,没想到正学这么不长眼,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对炎仰修身边的人不规矩? 天啊地啊!这下别说正学这怪毛病有得解,恐怕连公司好不容易燃起的一线生机都会因此熄灭,这下该怎么办才好。 「炎、炎先生……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们计较,我……」来不及了,被激怒的猛狮不嗜血是无法平息胸中的怒火的,炎仰修鄙夷的瞪了一眼已经对着盆栽撒尿的人面狗心。 「三天后,我会接收这里,还有你所有的产业。」他本来是不想这么残忍的赶尽杀绝,既然对方不值得同情的话,那么他也乐于收回他少的可怜的同情心。 不理会身后的苦苦哀求,炎仰修领着温想熏离开了充满尿骚味的办公室。 一走到地下停车场,炎仰修却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跟在他身后的温想熏差点撞上了他结实的胸膛。 「他对你做了什么?」 「什么?」没料到他会有此一问,温想熏有些错愕。 「你不是说他对你不礼貌?」 「嗯,他说话很轻浮。」她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那种满脑子淫秽的废物催眠,可见那家伙的脑袋还真不是普通的废物! 「就这样?」就因为这样她就让人家变成一只小狗还对着盆栽撒尿? 「他还碰了我。」一想起来她感到一阵恶心,鸡皮疙瘩爬满了全身。 这点就不可饶恕了,一直以来她都是他的人,没有他的允许,居然有人敢碰触到她?炎仰修有点后悔没把那个白痴的手给折断。 「他碰你哪里?」 「肩膀。」他的追根究底让温想熏的心跳加快,莫非他是在吃醋吗? 炎仰修皱起了眉,「只是肩膀?」这是什么反应?什么叫做只是?温想熏的柳眉也纠结的死紧。 「这样还不够吗?」 「他不过是碰了你的肩膀就变成一条狗,那我几乎每晚都在你耳边说更多下流的话,碰的地方也不只你的肩膀,不就应该被你碎尸万段了吗?」炎仰修邪佞的轻笑。 温想熏红着脸驳斥,「那、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炎仰修问,似乎是真的不解。 「你……我……」该死,她亲爱的老板不会真的不知道他在她心里占着怎样的地位吧? 「你倒是说说看呀。」一向冷如冰、淡如水的眸子多了些许玩味,炎仰修真的是有些好奇。 他碰她这么多就可以,别人碰她一点点就不行,别告诉他,她是观念保守迂腐的女人,这……当了他三年的床伴的她,应该没理由是才对吧? 难道他是真的没想过她的心意吗?温想熏一时间为之气结。 「反正那个废物不能碰我就对了。」多做解释是没用的,说不定还可能引起他的反感,她干脆择无害而言。 炎仰修定定的看了她好一会儿,似乎想从她脸上找寻一些蛛丝马迹,虽然明显觉得她的神情不自在,但她眼眸低垂他也无法分辨出什么端倪。 这女人隐藏情绪的功力和他不相上下,真不亏是他得意的伙伴。 她有没有听错?他在笑?而且笑的挺开心的。他笑起来真的好迷人,温想熏几乎看傻了眼。 有什么好笑的吗?她很少见他的情绪有这么明显的起伏。 「我心情好不行吗?」像是看出她的疑惑,炎仰修难得好心的回答。 「因为我被人摸所以心情好吗?」她敢发誓,如果他敢点头,她一定会扭断他的脖子。 这女人跟了他这么久,难道不知道他炎仰修心情好不好是从来都不需要理由的吗?「你说他碰你肩膀?」他的大掌抚上了她的肩头,轻轻的揉 - 捏着。 想起她在他身下呻 - 吟的模样,他也还真不能忍受她被其它男人碰触的事实,即使只有肩膀。 他突然可以明白她的感觉了,一直以来碰她的就只有他,她是他专属的,当然不习惯被别人碰触,也不能再给其它人碰触。 有了这层体认之后,炎仰修心情大好的俯身吻住了她红滟的双唇,细细的品尝她口中的甘甜。 温想熏先是一愣,才回过神来回应他的热情。 这是他第一次在这样的公众场合吻她,虽然不知道他是心血来潮还是吃错了什么药,可是却也让她享受到了生平第一个没有夹杂心酸的热吻。 他们四个好像就是很难都聚在一起,医术出神入化的聿东冥才刚解决完一个棘手的手术回来,伊咏情又被派去执行另外一个任务,感觉起来一天到晚守在大宅子里的她好像是一个大闲人似的。 「你呀你呀,瘦了怎么多,半夜都不睡觉,跑去当小偷啊?」精通中西医的聿东冥,一眼就看出来温想熏的睡眠不足。 「对呀,跑去偷光你所有的家当。」为了掩饰心虚,温想熏故意开玩笑,总不好坦承是因为几乎每晚都在和炎仰修做激烈运动才导致睡眠不足吧。 聿东冥的医术精湛,不晓得会不会看出她是因为纵欲过度?温想熏有些不安的拿桌上的杂志挡住了他打量的眼光。 「无所谓,我又不是赚不回来。」聿东冥以手为枕一派悠闲的靠在沙发椅上。 他的医术几乎可以达到起死回生,再严重的病情到了他手上是没有治不好的案例,不过正因为如此,他也可以不着痕迹的杀人,让对方死于伤害或者病痛对他而言都只是动动手指的小事罢了。 他拥有神乎其技的医术,是神令特勤保全成员的专属医生,不过他的伙伴们很少会伤到需要他出手的情况,所以他偶尔会被外派去替特殊客户做治疗,那些人大多都是曾在公司成员出任务时给予过协助的,因此他也算是专门替公司偿还人情的窗口。 「对了,我问你,你知不知道老板一大早跑去哪儿了?」虽然习惯一起床他就不在身旁,可是都已经接近傍晚了还没见到炎仰修的人,温想熏的心有些牵挂。 聿东冥耸了耸肩,随手拿起桌下的杂志阅读,「好像是去接什么重要的客人吧。」 「什么样的客人?」还真难得这冷冷清清的大坪数别墅会来个客人。 「我怎么知道。」 温想熏的疑问很快的得到了解答,没多久炎仰修带回了一个貌似洋娃娃的美丽女孩,只是炎仰修的表情有些奇怪,不见平日的沉着,反而多了一丝慌乱。 「替她安排房间,好好保护她,不得有差池。」简单的交代几句话,炎仰修便大跨步的离开了客厅。 洋娃娃怯生生的望着屋内的一男一女,显得有些不自在。 「你们好,我叫邵依依,今后可能要麻烦你们多照顾了。」温想熏和聿东冥对望了一眼,似乎还不大能理解这样的情况。 「你的意思是说,你要在这儿住上一阵子是吗?」聿东冥客气有礼的问。 邵依依鼓起勇气点点头,这下他们大概明白了,虽然心下对眼前这个美丽女孩的身份抱持疑问,但身为人家下属的他们却很清楚本分不敢多问。 聿东冥表现十足绅士气度的接过司机送进来的行李,然后率先的走在前头。 「邵小姐,跟我来吧,我带你去客房。」怔怔的独留在原地,温想熏不知怎地觉得心里头有些不痛快。 她看过炎仰修很多表情,却没看过他这样失了方寸,明显心烦意乱的样子。 这个女孩到底是谁?为什么可以住在这里?为什么要他们小心保护?这个邵依依和他到底有什么关系? 困在温想熏心头的疑惑直到晚餐时刻炎仰修都没有下楼用餐之后,更加的让她心烦,当晚她更是被心里头的疑惑纠缠的无法入眠。 当房门在午夜时分被开启的时候,她有一股冲动想找炎仰修问个清楚。 炎仰修很讶异进了房门会对上她晶亮的眸子,显然她和他刚好都失眠了,对他而言这时候说的话全都是废话,他心底的讶异很快的被满腔的热情所取代。 温想熏还没来得及发言,嘴唇就已经被他给占据了,他毫不留情的掠夺几乎让她无法招架。 …… 他的心情很差、很乱,好像只有不断的和她做爱才能稍稍平复,今晚他不打算放过她了。 天杀的该死,明明已经发泄了不少的精力,他怎么就是一点睡意也没有,离开了欢爱过后的温暖大床,炎仰修开了一瓶酒躲到了书房想沉淀自己紊乱的思绪。 狠狠的灌了一大口酒,炎仰修拿出藏在书桌抽屉里的照片,看着照片里近似洋娃娃的美丽容颜。 炎月牙,他同父异母的妹妹,他想靠近却又不能接近的妹妹,他其实一点都不讨厌这个笑起来嘴角弯弯好似月牙儿的妹妹,只是在母亲的严格教育下,他不得靠近这个母亲嘴里的杂种女孩。 他永远不会忘记她的甜笑、她的天真,即使知道他必须仇视她,她依旧像个小跟屁虫般跟在他的身后打转,让他一回头就能见到她单纯无害的笑容。 他好羡慕她的纯真,母亲因丈夫外遇,被仇恨蒙蔽的人生,连带的让他的成长也受到影响,所以他从小就被教育着要冷漠、要残忍,不能付出感情,不能对敌人心软。 他也是个人,他也会累,也会想过正常的童年,越是羡慕着那如月牙般的微笑,就越让他自惭形秽,甚至有些嫉妒老天爷的不公平。 她是为了他而死的,在遇到父亲仇家打算挟持他作为要挟的时候,是她挺身替他挡下了那一枪。 他永远不会忘记当鲜血浸湿了她最爱的雪白衣裳时,她忍着痛楚对他露出的最后的微笑。 哥哥不要哭,月牙最喜欢哥哥了…… 这是她最后一次对他说的话,也是他最后一次见到那纯真的微笑,他更惊讶的发现,他居然哭了?为了他该仇恨的对象哭了。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发誓他一定会用心疼爱那个天真的洋娃娃,只可惜时间从来都无法重来。 第四章 一直到父亲过世,母亲又接着离开人世,他觉得老天开了他好大的一个玩笑,顺从母亲的代价是到头来他什么都没有,连母亲都离开了他的身边,他依旧是孤伶伶的一个人承担着炎家的所有家业,学着独立、学着成长、学着习惯孤单…… 只是现在,那熟悉的弯弯月牙竟然又出现在他眼前,莫非是老天爷可怜他,给他一个弥补的机会? 当在美国担任警官的好友拨电话给他,请他帮忙保护一起跨国际命案的重要关系人时,他本来还想推拒,不想多管闲事,要不是曾受过好友的恩惠,他也不会勉强自己答应,还亲自出马去迎接这个重要的关系人。 在看到熟悉的容颜走出机场大门的时候,他几乎忘记了呼吸,知道带着月牙般微笑的洋娃娃就是他要保护的对象邵依依的时候,他更是怀疑是否是上苍注定。 他知道一样的弯弯月牙却是不同的灵魂躯体,可是这世上怎么会有人长的这么像,让他分辨不清就要以为是他的月牙又活了过来。 他知道他该保持冷静,也知道自己不该如此慌乱,但他就是压抑不了心口那抹复杂。 他对月牙一直有好深好深的愧疚,却又有些嫉妒与怨恨的相当矛盾,看到和月牙长的一模一样的邵依依,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和相处? 照片里穿着纯白色衣衫的炎月牙笑的灿烂,炎仰修的眼眶却浮出热雾。 「月牙呀月牙,你教教我该怎么做好吗?」 一望无际的大海上波光粼粼,虽然是寒冷的冬天,那映在海面上的金色光芒仍是有些刺眼。 原以为炎仰修是要带她出来谈任务,没想到却来到了这海边,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他母亲的骨灰是似就洒在这片大海中。 温想熏偷偷觑了炎仰修一眼,他没开口,她也不敢打破这片沉默。 「你猜,太阳的光芒万丈,能照的进海底的最深处吗?」炎仰修低低的问。 「应该没办法吧。」这问题让她有些错愕,不过还是照实回答。 「我猜也是。」他笑了,不过笑的有些凄凉,「我在想,海底世界的千万生物会不会也幻想着受到阳光的眷顾得到温暖呢?」正如同他的心,也想过弃暗投明迎向光明面一般,只是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能力办的到。 冬日午后的阳光带着些许暖意,微寒的冷风还是让温想熏不由自主的打着哆嗦。 「你觉得很孤独吗?」她大胆的猜测。也许他脸上透出的孤单才是让她发凉的最大主因吧。 他自嘲的一笑,「很明显吗?」 「我猜,住在水中的那些生物心中只要生活的快乐,有没有被阳光照射到都会觉得温暖吧。」 「是吗?那要怎样才能觉得快乐?」 曾经他以为只要讨好母亲就能让母亲快乐,也以为顺从父亲能挽回家庭的和乐,可是到头来却发现徒劳无功,他以为可能的快乐其实都遥不可及。 为了获得认同,在他十八岁那年他凭借着自己是天生计算机奇才,花了近一年的时间渗透了世界排名前几大国的政府网络,几乎掌握了各国机密,更从中得知不少高层官员往来秘辛。 环环相扣、官官相护的前带因素下,让他有机会和他们谈各式条件,在决定做这些事之前,他便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所以任何权势威胁他从不放在眼里,这当然也得感谢炎家先人过去的丰功伟业和广大的人脉,这些背景地位也多少令人对他有所顾忌。 一个毛头小子在各大国掀起的巨浪很快的在国际间传了开来,接连的影响了黑道集团的关注,牵一发而动全身,这就是他原本的目的,当他一次次成功的全身而退,以魄力和智慧使人慑服,他成功的奠定了他在国际间的地位,也替神令创造了新的传说,开启了新的时代。 炎家大老是以他为傲,他成了人人惧怕尊敬的老板,可是他真正想要的关爱肯定还是没有得到,到后来他放弃了,随着父母和月牙的离世,他也不得不放弃,他感觉自己更加的空洞孤寂。 他离快乐都这么远了,看来离温暖的距离更远了吧。 「这应该只有你自己最知道吧,怎样找寻到能让自己快乐方法其实都取决于你自己的心。」像她以为守在他身边就能让自己快乐,现在却发现快乐与痛苦居然只有一线之隔,由她来告诉他什么是快乐好像不是很有说服力。 「你猜,我到底要怎么做她才会快乐?」海面上偶尔有海鸥低飞划过,掀起涟漪阵阵,也有几阵微风吹拂造成海浪轻翻,就好像他母亲的心里怎样都不会平静一样。 「你是要为已经过往的人活着,还是要为自己活着,如果你只是想着如何讨她的欢心,你一辈子都不会快乐的。」他心底的阴影她很清楚,看他这么消沉的模样真的让她很心疼。 「那我如果去爱一个她恨的人,她会恨我吗?」他这话什么意思?温想熏怔怔的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是说你……爱一个人?」她的反问让沉浸在矛盾情绪中的炎仰修回过神来,下一秒他已经戴上了武装的表情。 「我只是打个比喻,我的字典里没有爱这个字。」他是怎么了,竟然放任自己流露脆弱的情绪?即使面前站的是和他有亲密关系的她,他也不该卸下长年来的伪装,轻易让人看穿他的心才对。 月牙的事情让他十分心烦意乱,今天才会想来这片熟悉的海边走走,本来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却不知为什么,临出门前见到她,会有一股冲动带她同行,更没想到自己会将心里的寂寞化为言语脱口而出。 不过更让他讶异的是,她几句轻柔的安慰居然能让他摆荡不安的心平静许多,看来他是真的太孤单,太需要有人陪他说话了。 炎仰修的解释没有让温想熏比较安心,反而让她心底的不安越扩越大。这是他头一次和她谈到情爱,不过很显然的他烦心的对象不是她,她好想开口问个清楚,却又怕引来他的不悦。 她知道自己没有权力问这许多,只是看着他漆黑的眸子,仿佛比眼前的大海还要深不可测,她真的好不安,好不安。 天方鱼肚白,温想熏头一次有想赖着床不要起来的冲动。 不是因为昨晚和炎仰修欢爱后的疲累酸疼、不是眷恋冬天温暖的被窝,而是她不想面对像变了个人似的炎仰修。 从邵依依搬进来之后,炎仰修整个人就像脱胎换骨般变的温柔,整日对着邵依依嘘寒问暖不算,目光也只停留在邵依依的身上,和他从前一惯的淡漠全然不同,就连相处多年的的好伙伴聿东冥都直呼神奇。 只有她,明显的感觉到他温柔表现下的另外一面,和白天的柔情似水不同,一到了夜晚,他就好似头发了狂的猛兽对她需索无度,比过去来的狂野热情。 虽然不想承认,她也知道他的改变是为了谁,这就是她不想面对的原因。 守了他这么多年,就算他始终没有对她交心,她却偷偷的以身为他唯一的女人感到骄傲,即使他们的关系只能隐藏在黑夜。 可是现在,他却为了另一个女人奉献他的温柔,她看在眼里是情何以堪? 如果可以她真打算一辈子躲在房间里不要出去算了,可偏偏目前她又是这房子里唯一的女人,照顾邵依依的起居理当的落在她的头上,她根本找不到理由避开令她心碎的画面。 无奈的叹口气,温想熏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浴室打算偷懒一下泡个热水澡。 「叩叩。」轻重不一的敲门声显示来人的耐心有限,正享受泡澡带来通体舒畅的温想熏,也只好随意的披了件衣服前去应门。 是他?这还是他第一次大白天的出现在她房门口,而且还很有礼貌的敲门。 温想熏闪身让他走进房内,拿起一旁的毛巾擦拭自己湿漉漉的头发。 不算小的卧室里充满着温想熏沐浴过后的清香,炎仰修该死的发现自己体内的欲 - 望被她不经意散发出的性感给挑起。 他深吸了口气,硬是压抑胯下的不安分。 「你今天没下来吃早餐。」 「你是在关心我吗?」她尽量让自己的口气听起来不要像个妒妇。 炎仰修蹙紧了眉,「你应该没忘了你的职责吧?」温想熏泛起一抹苦笑,停下了擦式发丝的动作。 「我就觉得奇怪嘛,你忙着伺候邵小姐都来不及了,哪有空理我?」她自嘲的一笑,「是,我马上下去听候邵小姐的命令。」她微微的朝他行鞠躬礼。 炎仰修眼底的火花狂烈的跳动着,他应该没有听错吧?这女人什么时候学会了夹枪带棍的方式跟他说话。 他一把压上了温想熏欲打开的房门,将她困在他和门板之间。 「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不懂事?」她应该不会是故意想引起他的注意才赖在房里不出门的吧?如果是,那反而会引来他的反感。 她不懂事?她还不够懂事吗?温想熏的心头涌上一阵委屈,却仍倔强的挺直背脊背对着他。 「老板,我愿意为我的无理道歉,可以让我去听候邵小姐的差遣了吗?」 她以为他听不出来她是在赌气吗?习惯了她的乖巧听话,她现在一副和他杠上了的模样,炎仰修的胸口燃起了熊熊的怒火。 他强硬的扳过她的身子,逼她的眸光对上他的。 「别告诉我,你是在吃醋,你明知道我不吃这一套。」 「我不敢。」她只是一个下属、一个床伴,拿什么资格去吃醋? 她只是、只是觉得好累、好心酸,疲惫的无法伪装若无其事,明知道自己一时的任性可能造成的可怕后果,她还是忍不住…… 「你不敢?」跟他比硬?他怎么可能玩输她?炎仰修笑的很邪,「你都敢骑到我身上还有头上撒野了,你还有什么不敢?」 炎仰修一把抓过她贴近他长裤里的昂藏,意有所指的在她耳边低语。 温想熏再笨也知道他暗示的是什么? 「每次都是你要求……」她还是说不出那些令人脸红的话语。 「我要求什么?」他故意将耳朵贴近她的唇畔,「我不介意你像刚才那样的敢言。」 他的无赖令温想熏为之气结,却又被堵的无话可说,只能气呼呼的瞪着他。 她认输总行了吧?「可以放开我吗?」 炎仰修轻笑了一声,大手探上了她胸前的浑 圆,恶意的轻啃她的耳垂。 「最好是我太敏感,你最近的情绪似乎不受控制,收敛一点,我不喜欢这样。」 「我没有。」她仍坚持嘴硬,紧咬下唇,不让自己娇喘出声。 「那是我误会你,你根本是被我折磨的全身虚软,所以才累的下不了床?」他故意用她的坚 挺摩擦她的下体。 直到她忍不住轻吟出声,他才如她所愿的放开了她,下一秒却又猛烈的将她扑倒在床上,恶狠狠的吻着她,像是惩罚似的轻咬着她的红唇,直到尝到一丝腥涩之后,才不情愿的离开她柔软的娇躯。 第五章 身上少了他的重量,让温想熏顿时感到一阵空虚,为了怕再激怒他,她只能气喘吁吁的瞪着天花板。 「还没完呢,今晚我会让你得到该有的处罚。」如鬼魅般轻轻的吐出预告,炎仰修换上招牌的冷冽表情离开了温想熏的卧房。 温想熏的眼泪终于克制不住的狂奔而下,这个恶魔,把她的嘴唇亲的这么肿,教她怎么见人? 让她哭肿了眼,她又如何对屋子里的另一个好伙伴解释? 把她的心弄伤了,她又该怎么包扎心上的那道伤口? 「你在生气?」邵依依瞪着无辜的大眼,望着身后像有熊熊火焰的炎仰修。 「没有。」他粗声粗气的回答。 来台湾的这段日子这个受托保护她的男人对她几乎是无微不至的照顾,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盛怒的模样,那盛满怒气的双眸像是随时会喷出火来。 「是因为保护我很麻烦吗?」她提心吊胆的问,深怕他的回答要真是肯定句,她可不知道该怎么响应。 眼角余光瞥见邵依依脸上的嘴向下弯曲,扁扁的好是委屈,炎仰修知道自己可能吓到了她。 「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私人的因素。」 那个该死的温想熏这几个晚上居然天天锁上房门睡觉,他满腔欲火无处宣泄,她更该死的每天还有意无意的闪避着他,故意和他保持着距离,她是没有玩忽职守,却让他看了一肚子气。 以他的本领是可以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摸进她房里,可是她摆明了故意的举动,他也不可能强硬的逼她就范,只得夜夜忍耐欲火攻心的痛苦,在寒冬的夜里一次又一次的冲着冷水澡,但他发誓这一笔帐他会连本带利的向她讨回来。 他寒冷的目光投向不远处的温想熏,似乎在心里扒光了她的衣服,对她施以千刀万剐之刑。 寒冬下,穿着保暖的温想熏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却还是挑衅的回望着炎仰修。 这小女人何时变的这么叛逆?炎仰修怀疑这个温想熏和之前对他百依百顺的温想熏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不过老实说,他不讨厌看到如此不一样的她,这令他既意外又莫名的惊喜。 「你在看什么?」邵依依顺着他的视线好奇的看过去,大大的庭院里,只有花花草草,再来就是想熏小姐了,她还真不明白他看什么看的这么起劲? 「没什么。」将注意力放回邵依依身上,即便有满腔怒气他还是无法对眼前的人儿发火。 根据他查到的数据显示,父母早逝的邵依依是在美国出生长大的,他本来怀疑她可能是父亲遗留在外头的另一个私生女,所查到的资料却让他肯定她和炎家一点关系也没有,难道真的是老天想赐给他的另一个妹妹。 「为什么这样看我?」外表条件优异的她从小到大不乏男孩子对她行注目礼,只是炎仰修瞳孔里的炽热让她莫名的感到脸红心跳,浑身不自在。 「你很可爱。」他温柔的轻抚她的秀发,想起可爱单纯的她不小心目击到犯罪集团杀人过程,他就感到心疼,「听卢警官说,你从那一天之后老是作恶梦?」 「嗯。」她可怜兮兮的点点头,她多想忘记那一幕残忍血腥的画面,可是越想忘记,她越容易想起,早知道那晚打工完,就不要偷懒想绕小路回家,也不会让她看到那些刽子手的长相,更惨的是,那些可怕的坏人也看见了她。 还好她运气好,刚好有辆警车驶过,那些坏人才没有机会对她动手,否则她现在应该已经去见阎王,而不是还好端端的住在这个家了。 远在一旁的温想熏将邵依依的梨花带泪以及炎仰修的心疼不舍尽收眼底,紧握泛白的指关节显示了她现在的心里有多难受。 她就是学不来邵依依这样的我见犹怜,也活该永远得不到炎仰修对她的一丝心疼。 他说的没错,她最近越来越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从前的冷静自持完全被妒火给取代,小心眼的程度连她自己都有些受不了,也难怪那天他会这么生气。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连她都快要不认识这样丑陋的自己。 她甚至自私的希望因为自己的疏忽让邵依依因此出事,她觉得自己好可怕! 原以为她会心甘情愿不计回报的守着炎仰修,没想到她跟一般的女人没什么两样,心胸甚至更加狭窄,如果她再放任自己这样任性下去,他可能会忍无可忍的斩断和她的关系吧? 这当然不是她想要的,她根本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能要什么? 从第一次将身体献给了他之后,她就已经失了魂,也掉了心…… 父母亲在她三岁时就死于空难,而她也接受了事实,在当了几年的皮球被众多亲戚踢来踢去之后,在六岁那年,她被送到了孤儿院。 在那里多的是和她一样失去双亲的小孩,她不用担心遭受到异样的眼光,很幸运的,在孤儿院待了两年之后,她被一个美丽的中年女人给收养了。 女人自称丽恩博士,说是为了找寻接班人才来到孤儿院,还说找遍了数十间孤儿院才找到她这样天资聪颖,天生具有慧根的她。 丽恩博士说催眠是人人都可以学的,但运用自如直达意识深层的能力就不是每个人都能被开发的,但她却说自己是难得一见的奇葩。 对年仅八岁的她那里懂的什么奇葩还是琵琶,反正她也无依无靠,只要三餐得以温饱她也没什么好去计较。 就这样在接受长达十年的训练之后,她被送到了炎家大宅。 在这之前,几次的任务练习时,她听人谈论过不少关于炎家的故事,关于炎家的传说好像很多,真相早已不可考,可以确定的是在后代子孙的运筹帷幄下,依循着时势局态和独到见解眼光所创立的组织,使炎家依旧拥有富可敌国的财富,在国际间同样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虽然她不晓得自己进入这组织后的将来会如何,不过她早已做好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心理准备,也学着对任务外的所有事物淡漠。 只是没想到在遇上他之后,她所建构的冷然世界在一瞬间就此瓦解,无法再假装自己不会心动、不会心痛。 第一次见到炎仰修的时候她才十八岁,二十二岁的炎仰修脸上带着不属于他年纪该有的成熟,让同样在小小年纪就经历过生离死别的她,心中泛起了无限的心疼。 似乎就是在乍见到他倔强眸子里压抑的孤单之后,她的心便遗落在他的身上,受过专业训练的她很清楚主仆之分,即使芳心悸动却仍尽守本份,从来不敢越矩。 某一天的夜晚她正好想向他报备她任务的进度,轻敲他房门之后,前来应门的他却是浑身酒气。 难忍扑鼻的酒臭,让她的小脸全皱在一块儿。 「你喝酒了?」 「很奇怪吗?」炎仰修仰头又将酒瓶内的黄褐色液 体灌进嘴里。 温想熏知道自己本该立刻离开他的房间,可是却又不忍心把他丢下。 「别再喝了。」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她抢下了他的酒瓶,炎仰修的眉头纠结,眼神有些涣散,不悦的逼近她。 「连你都要控制我吗?」 「不是,我只是……担心你。」也许是知道他的意识不清,她才敢放心大胆的告白吧。 「够了,我、我才不相信你们口中的关心及担心,我爸口口声声说爱这个家,还不是有了外遇,我妈说她是全天下最关心我的人,还不是离开了我,连她……说最喜欢我的她……也走了,我什么都没有了。」炎仰修爬乱了头发,无力的跌坐在地,「爸死了,她也死了,妈明明如愿以偿,为什么没有留下来弥补我这几年来失去的一切?为什么?」他不停的喃喃自语。 「你还有我……我们呀。」他的表情茫然,像个孩子般无助的教人心疼,她佯装轻快的安慰,「我和咏情、劲涯还有东冥,我们都会一直陪着你的。」 「陪着我?如果炎家没有给你们财富、地位,你们对我还会有什么感情?」连自己的亲人都狠心的离他远去,他还能再相信谁? 「我对你的感情就是真的。」她的音量低不可闻,却清楚的传入了炎仰修混沌的脑袋里。 他笑了,笑的好空、好虚、好脆弱,混杂着酒气与热气的呼吸在炎仰修将她拥入怀中之后,窜进了温想熏的鼻尖。 这是她第一次和男人这样靠近,温想熏一时间不知作何响应,只能呆呆的让他的唇在她身上肆虐。 当她身上一凉的时候,她很清楚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她无力反抗,也不想反抗,她一直是偷偷爱恋着他的,把自己毫无保留的交给他,她很确定自己不会后悔。 炎仰修滚烫的身躯紧紧拥着怀中的温暖,他的心好凉好冷,极需有个人替他取暖,虽然意识有点模糊,但紧贴着他的柔软却奇异的让他紧绷的神经变的平稳放松。 …… 他和她是酒后乱性还是一时天雷勾动地火?温想熏没有答案,当她隔天在他臂弯里醒来,对上他深不见底的幽暗眸子之时,虽然有些羞愧,但却更确定了自己的不后悔。 不知醒来多久的炎仰修,深深的望了她好久好久,她猜不出他平静的表情下在想着什么,也不知道他是否会误会她是主动投怀送抱别有居心,就在她想问出心底的疑惑之际,他就如同接下来三年他最常做的事情,以吻封缄了她所有想说的话。 在她十八岁那年,她遇上了他,整颗心都交给了他,在她二十岁那年她把自己给了他,就这样在接下来的好几年她在想爱又不能爱中挣扎,成了他唯一的床伴。 幽幽的张开眸子,躺在床上的温想熏有一时间无法分辨现实还是梦境,她已经好没有梦到过去的事情了,才刚入睡,过去发生的事情就像播映电影一样的重现在她脑海,历历在目,仿佛只是昨天。 三年了,一千多个日子里发生的事情都好像是梦一样,只是这个梦真的好长,她不知道自己何时才会清醒,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清醒的一天? 本来她一直安于现状,即使偶尔心里纠结酸疼,起码确定她心里的男人仍专属于她一人,她太天真也太愚蠢了,竟忘了去准备可能失去的那一天。 没想到会这么快,还不够,真的还不够!每次以为已经爱到了极限,却发现自己还是越来越爱他,她真的越来越不知足了,早该作好心理建设去面对梦醒的那一刻呀。 只是现在,她真的希望一切都只是在作梦,无论是喜是悲,都是作梦该有多好,起码现实中的她永远不会贪恋得不到的东西,而承受着失去一切的心酸。 老板要她放下任务,千里迢迢从普罗旺斯赶回来的目的居然只是要同样身为女人的她和想薰一起严密保护一个女人? 这是有没有搞错?在自个儿的地盘上,以温想薰的能力再加上东冥,同时保护一打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仍是绰绰有余的吧,为什么还要特地征调她回来? 第六章 「老板谈恋爱了?」伊咏情做了个合理的猜测,她无心的话语深深刺痛了温想薰的心。 「天晓得。」温想薰勉强挤出一丝无关紧要的微笑。 「看老板对那个劭依依的态度,我想也是八九不离十。」和炎仰修相处没有十年也有八年,这还是聿东冥头一次见他这么在乎一个女人。 「那我是不是应该好好巴结一下未来的老板娘?」伊咏情偏着头,假意凝神思考。 「老板娘?你也太狗腿了吧。」聿东冥懒洋洋的靠在墙上,唇边带着一惯的笑意,看似平静祥和却又好似有这么一些邪味。 「我这是未雨绸缪,要是有人真能融化老板那颗冰封的心,我们大家的日子也会更加轻松好过吧。」 「好像有点道理,虽然我是觉得劭依依没有当老板娘的风范,不过她甜甜的,人也挺好相处,若真有办法收服老板的心,我也乐见其成。」 两人讨论的乐不可支,听在温想薰的耳里却刺耳的难受,脑中浮出了炎仰修和邵依依相依相偎的画面,她感觉胃酸开始逆流,心脏像是被捅上一刀,鲜血汨汨流下。 「够了。」她脸色苍白的低吼,在看到好友不约而同投射过来的讶异之后,才又深吸了口气,为自己的反常做解释:「我、我们不应该在别人背后讨论这些,而且讨论的对象还是我们的老板。」 「我们又不是在说他们的坏话。」伊咏情觉得她怪怪的,可是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奇怪。 就在温想薰担心好友察觉自己异样的时候,炎仰修领着邵依依走下楼来。 那郎才女貌宛如天生一对的模样,如果眼神可以化为利刃,他们可能早已死在温想薰的眼神之下了。 微眯起双眼,温想薰不得不承认这两人站在一起的确就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但她有自信如果是她站在他身边也一定会是众人目光的焦点,只可惜她的心愿永远也不可能有实现的一天。 有眼睛有感觉的人都知道炎仰修现在的心里只有邵依依一个人,温想薰别过头不想继续忍受令她痛心的画面。 「这是伊咏情,你另一位贴身保镳。」炎仰修柔声的向邵依依解释。 这幅冰山融化的奇景教伊咏情看傻了眼,认识老板也有十余年了吧,从来都不知道他可以这么的温柔,爱情的力量果真是有够伟大啊! 「可是我已经麻烦想薰小姐保护了,怎么又……」 邵依依话还没说完,炎仰修却沉着声打断她,「我最近发现有人把自身情绪带到工作上,为了避免造成危险,我才会决定让咏情一起陪着你,多一个人照料,也多一分方便。」他承认这番话是说给温想薰听的,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赌气,但他更不明白他到底是气她还是气自己? 她这阵子明显的不快乐他全都看在眼里,夹带私人情绪在做保镳的工作不专业又有危险性,这点让他这个做老板的很不满意;更教他生气的是,她脸上的郁郁寡欢莫名的碍眼,仿佛是有根刺插在他心头般难受。 他气自己为何会注意她的情绪,更气自己为什么会在意她的心情,他想叫她适可而止,别再出现那让人讨厌的表情,偏偏一这女人有意无意回避和他独处,他连想好好和她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闷到极点的他才会故意在大家面前警告她。 他要她知道谁才是老板,也是顺便提醒她谁才是主导者,别又莫名其妙的被她的情绪牵着走。 温想薰咬着牙默默忍受炎仰修这番刻意的宣示,他在另一个女人面前质疑她的专业,这样的羞辱她,她很清楚他语意下的其他暗示。他在警告她越矩了、在警告她不该像个普通人类般有心情、有感受,她感觉他正用把利刃狠狠撕裂她的心脏! 炎仰修从来都是绝对支持信任自己手下的伙伴,今日却反常的在外人面前直指手下不是,即使没有指名道姓,大家也都心知肚明,看来温想薰这次是真的激怒老板了,看着好友惨白的脸庞,伊咏情忍不住流露出同情。 温想薰强忍难堪受伤的小脸看在炎仰修眼里又是一次该死的难受,但他选择漠视这份不知名的怪异感觉。 「你昨晚又没睡好?」他故意将注意力放在邵依依身上,这才发现她明显的黑眼圈,「是不是又作恶梦了?」 邵依依无奈的点点头,「对呀,几乎天天都会做恶梦。」亲眼目睹凶杀案在造成她心里极大的恐惧震撼,但为了不让自身的不安影响其他人的心情,她故作轻松吐舌笑道:「我习惯了啦,有时没作恶梦我还会觉得奇怪呢。」 她可爱的表情让炎仰修的嘴角露出了好看的弧度,他的反应让在场的其他人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置身梦境。 「催眠她,让她好好睡一觉。」虽然是对温想薰下的命令,但是炎仰修的眼神却没有离开过邵依依。 纵使心有不甘,温想薰还是一再提醒着自己的身分职责,她眼神一沉,对着邵依依开口说出几句简单的指令,邵依依便立刻沉沉睡去。 一抬头,她望见炎仰修脸上的爱怜,他拧的死紧的眉和紧抿成刚毅的线条的好看嘴唇一瞬也不瞬的倒映在她眼里,她无法强迫自己视若无睹。 她知道他在紧张、在担心,难道他就真的这么不信任她的能力,还是他真的太在乎邵依依?她真的不能明白,为什么陪了他这么多年的她比不上才刚刚出现的邵依依?鼻头一酸,眼泪几乎就要溃堤,她深刻的知道自己输了,彻底的输了。 即使她再怎么表达无言的抗议和他作对,甚至拒绝他夜晚的索求,对他而言都不会有任何影响。 她没有权力吃醋,也没有资格嫉妒,她却天真的以为她的反常能让炎仰修正视她的心情,看来她错了,大错特错,错的离谱! 她在他心中的地位比她想像的还要渺小微弱,她总以为自己够坚强不会在意,不过是自欺欺人、自我催眠罢了! 夜黑如墨,似乎正是做坏事的大好时机:对一个受过各式突击训练的人来说,只消一个小小硬币就能打开刻意上锁的房门。 床上的女人睡的香甜,一头漆黑的长发如瀑般的披洒在枕头上,大大的被子无法掩盖她姣好的身形,满室的馨香似乎是在诱人犯罪。 喀啦一声的锁上房门,刻意放轻的动作还是惊醒了神游梦乡的温想薰。 毕竟受过无数训练,再细微的声响还是可能绷紧她的神经,「是谁?」 「还会有谁?」尾音方落,炎仰修已经跳上床,将她压在身下。 「你不明白我锁门的用意吗?」她挣扎着想逃离他的怀抱。 「你不知道我开锁的目的吗?」炎仰修将脸埋在她的颈间,轻嗅着她的发香。 他们已经好久没有一起做运动了,他好想她,想到下腹紧绷的都疼痛了起来。 其实他大可去找其他的女人渲泄奈何他满脑子都只想着她美好的身段及魅惑人心的低吟。 他顺从渴望的将脸埋在她的双峰之间,时而重时而浅的摩擦。他的呼吸从她睡衣布料的隙缝渗透,温想薰要用力的咬住下唇才能阻止自己发出淫 - 荡的喘息。 好几天没有这样的被他碰触,她发现自己敏感的程度远超乎她的想像。 「不要……」她小手无力的抵住他的胸膛,想阻止他进一步的攻略,她才刚下定决心要和他保持距离的! 「不要?」他不喜欢她挡住他的举动,「是不要我停吗?」 「不!不要继续,我们应该停止这样下去……唔……」她的唇被他猛烈的堵住,从他霸道的吸吮可以感觉的出来他此刻的不悦。 他的舌在她口内钻动着,反覆翻搅然后又突然轻柔的吸舔他的唇舌,他粗暴的撕去她的衣物,让她仅着一条小裤的紧贴着他。 …… 「嗯……」她彻底的迷失在他勃发的情欲之中,她知道自己没救了,真的没救了。 「她所看到的是一个大型犯罪集团的一起黑吃黑枪杀案,对方似乎收到了她躲在台湾的消息,据了解,对方已派人准备灭口。」 伊咏情口中的她,指的就是邵依依,炎仰修为了让她彻底脱离恶梦,决定亲自出手解决这件事情,因此特别让伊咏情动用所有关系去收集消息。 「已经准备行动了吗?」炎仰修的嘴角扬起如撒旦般的邪笑。 反正他也希望早点解决这件事情,还邵依依一个平静的生活,既然对方明知他插手,还不知死活的想要挑战他的能力,那么他也很乐意奉陪。 「老板,有什么要吩咐的吗?」最近静态的任务太多了,聿东冥等不及想活动筋骨。 「保护她,我不容许她掉落一根头发。」 「老板,你……」伊咏情一付欲言又止。「有话就说。」他不喜欢人家说话这样不干不脆要说不说的。 「你谈恋爱了?」伊咏情大着胆子开口,看老板对邵依依百般呵护却又谨守礼节的模样,她真的很好奇高高在上的炎王老板是否真动了凡心? 炎仰修的剑眉高高挑起,先是温想薰,然后是伊咏情,他底下的人最近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像越来越不怕他了? 「你普罗旺斯的任务解决了吗?」 「呃……你……我……」奇怪,不就是他要她放下任务不管的吗? 「最慢七天,我要听到回报。」老虎不发威,他们一个一个可能真的会忘了他是主子。 伊咏情闻言垮下了小脸,她本来还以为老板经过爱情的洗礼,性格会比较和善的说,没想到还是一样冷冷冰冰,早知道就不要开口了,这样也许还可以在台湾多偷懒几天,没事这样坐飞机飞来飞去可不是她的兴趣! 聿东冥在一旁偷偷窃笑,幸灾乐祸的嘴型一张一合偷偷骂她笨蛋。 伊咏情没好气的回瞪他,她就不相信这家伙一点都不好奇老板在想什么,只不过她比较勇敢的先开口,然后壮烈牺牲了。伊咏情转头想讨救兵,却发现温想薰只是臻首低垂默默不语,一副和他们不同世界的模样。温想薰也太大胆了吧,现下在开会,她居然在发呆? 「想薰、想薰!」 「什么事?」她又没聋,干嘛叫这么大声? 「你在想什么这么专心?」 「我是在想,我们都窝在这儿,谁保护邵小姐?你们慢慢聊,我去看看邵小姐。」她说着,转身就往门外走。 她越来越习惯说谎隐瞒了,她明明是在想着她和炎仰修的事情,不过她习惯性的因为这不能坦承的秘密下意识的又对伙伴们撒了谎。 「你留下,我有事找你。」炎仰修示意聿东冥和伊咏情先退下。 当书房只剩下他和温想薰之后,他勾勾手指要她靠近,温想薰有半刻的迟疑,却还是乖乖照办。 才走进他眼前,他大手一带,她立刻坐落在他怀里,臀部正好抵上一道坚 挺。 第七章 她吓的花容失色,紧张的望向没有上锁的门把,深怕让人瞧见他们的亲昵暧昧,「你干什么?」 「没有干什么。」不晓得为什么,当他知道她想结束他俩关系的想法之后,他就想把她抓的紧紧的。 当他的唇抵上她的时候,她急忙的闪开,「不要这样,会被发现的。」 不满嘴唇扑了空,炎仰修的脸色变的难看,「被发现又怎样?」 被发现又怎样?温想薰仔细的思考这个问题,照理说他们是成年的男女,就算被人发现他们有怎么样也应该不会怎么样才对呀。也许是躲藏低调了这么多年,下意识的习惯隐瞒,才会越来越紧张秘密曝了光。 「所以你不避讳让其他人发现我们的关系?」她的心底重燃了一丝希望。 「如果我们的关系要长久,最好还是继续维持低调。」他的淡漠让她的心头一揪,「所以呢?你打算结束我们的关系?」他若真的决定放手,应该正好如了她的心意,可是她的心里却泛起了阵阵酸疼。 「当然不是,我不过是随便说说。」她似乎很容易把他每句言语当真,这让他感到得意,她并非她所言的想潇洒结束一切。 可恶!温想薰怀疑他根本就有双重人格,才会人前一副冷峻模样,人后却像痞子流氓一样恶劣,啊!她还漏了一项,在邵依依面前又仿佛温柔深情…… 他根本就有三重人格!「你玩够没,我还有职责在身。」严格说起来,她现在应该是在上班,工作内容是保护邵依依。 「你又玩够没?」 「我?」她什么时候在跟他玩? 「不要恃宠而骄,我不想在床上以外的地方看见你不一样的表情,记住我的游戏规则。」 他可以理解女人情绪善变的天性,愿意忍耐她一时不代表会容忍她一世,他希望她适可而止的控制自己的情绪,拿出过去的冷静果断不要一天到晚和他耍脾气,他也就不会因为她的不开心而莫名其妙的跟着不开心。 温想薰真想掏掏耳朵,确认自己的听力是不是有问题,什么叫恃宠而骄?除了做爱,他何时宠爱过她? 什么又叫游戏规则?她从来不记得他有和她明定过什么规则,是她自己犯贱为了讨好他,才会选择安静听话,他现在张牙舞爪的警告她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是心酸还是难堪,温想薰使劲的挣脱了他的怀抱,头也不回的冲出书房,并且重重甩上了大门。 废弃的小屋内两方人马剑拔弩张的僵硬局势,似乎只要有人先有动作就会掀起刀光剑影。挟持人质的一方似乎有些顾忌,虽然占着上风,却也不敢洋洋得意。 「放开她。」炎仰修冷着脸开口。他太低估这帮犯罪集团,才会大意的让他们逮着机会抓住了邵依依,看着刀口下浑身发抖的邵依依,仿佛和当年倒在枪口下月牙的身影重叠了…… 天杀的!她不能有事,他绝对不会让她有事,犯罪集团的杀手首领也在暗自咒骂成员们的不小心,居然让他们的行踪曝了光,引来的还是人人闻之色变的炎仰修,原本简单的灭口行动顿时变得棘手。 「我们也是听命行事,希望并先生不要为难我们,上头交待我们的目的只是这个女人,并不想多惹事端。」杀手首领表面看似镇定,挟持邵依依的手心却微微冒汗。 「很刚好,我的目的也是要她平安,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呢?」炎仰修不怒而威的气势让杀手首领心惊胆颤,暗忖着不知如何是好。 除了炎仰修之外,那个始终带着笑意的俊秀男子还有那个眼里透着寒光的美艳女子,这两男一女的组合没来由的让他心里直发毛。 杀手首领与成员们眼神在空中交流着,丝毫不敢轻举妄动。 「你们不也是为了钱,如果你们愿意投降,我们可以出更高的价钱。」聿东冥提出金钱诱惑。 「你太小看我们了,已接下的行动,我们是不会轻言放弃的。」更别说是临阵投降,这点职业道德他若没有,怎么跟人家出来混当人家老大。 「所以你是决定跟我们硬碰罗?」聿东冥优雅帅气的微笑下明显跃跃欲试。 「这……」他们的目的只不过手上这个女人,既然人在他手上,他只要心一横,就完成上级交代的任务,他们毕竟人多势众,应该没有道理不能全身而退? 杀手首领牙一咬,手上的利刃一使力,鲜红色的血液沿着邵依依的颈项流了下来。 「呜……」邵依依吃痛的闷哼,恐惧的眼泪流了满腮。 炎仰修仿佛看到月牙的身影离他越来越远,这样的惊慌让他不顾一切的冲上前,想要保护那个美丽的洋娃娃。他的冲动让聿东冥和温想薰有些错愕,长年的训练让他们本能的动作掩护炎仰修的行为。 杀手集团的成员们乍见此景也慌了手脚,纷纷掏出武器自保对抗。 一心一意只想保护邵依依的炎仰修,在确定邵依依安稳落在他怀中之后,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发现到一把黑色手枪正对准着邵依依的背部。 他没有多想的护住劭依依想为她挡下攻击,温想薰更是快一步的挡在炎仰修身前,一旁的聿东冥见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踢飞了杀手成员手上的黑色枪枝。 慌乱中突然枪声四起,本来想悠闲活动筋骨的聿东冥也不再恋战,和温想薰尽全力制服了屋内一帮杀手。 炎仰修无心指令作战,虽然刚刚那一击在聿东冥的反应下及时挡住,但他清楚的听到枪枝走火的声音,他紧张的检查邵依依是否安然无恙,却发现她早已昏死过去。 「不!」炎仰修大喊,不停摇晃怀中的邵依依。 千万不能再一次,不要让他想呵护的珍宝再次在他怀中失去呼吸,聿东冥着急的上前,细细检视邵依依的状况,在炎仰修抓狂前,才缓缓开口。 「她没事,只是受到极大的惊吓才会昏倒,身上的皮肉伤也没有大碍。」 神医聿东冥既然都这么说了,炎仰修这才冷静下来,他一把抱起邵依依往外头走去,想要给她最好的照顾,让她尽快复原,至于这屋子内的满地伤残,他另外有时间和他们好好算帐。 温想薰忍着肩胛上的痛楚灼热,以及身体传来的强烈晕眩感,眼睁睁的看着炎仰修为另一个女人暴怒紧张,然后离开了她的视线。 不知道为什么她好痛、好痛,是肩膀的灼热还是心底的纠结,她无法确定,现在她好想闭上双眼好好的睡一觉,什么都不要管了。 温想薰紧绷的神经一松,她便觉得眼前一黑,身子一个虚软,失去了意识。 聿东冥眼明手快接住了她,这才发现温想薰的黑色毛衣湿了一片,他立刻分辨出那温热黏腻的手感是什么。 「想薰!你醒醒!」他焦急的轻拍她苍白的脸蛋,渗透她米白色长裤的鲜红,让聿东冥的心不禁往下沉。 谁在叫她?陷入昏迷的温想薰仿佛听见有人在唤她的名字,是谁?这声音很熟悉,但却不是她最爱的那个嗓音。 她好冷、好累,如果不是他的话,那么她应该不用顺从的张开眼睛吧? 当温想薰恢复意识的时候,她已经好端端的躺在她的房间,床边的聿东冥看来是一直在守着她。 她想坐起身子,奈何却力不从心,「我、我怎么了?」 「你中枪了。」聿东冥拿一根棉花棒沾水轻拭她微干的双唇,「你麻醉还没完全退,暂时不 原来她中枪了,难怪她会这么痛,回忆中枪前的的画面,她知道她最担心的人没事,只是,她中枪躺在床上,那个男人呢? 「他……我是说,老板他们没事吧?」 「嗯,邵依依受了一点小伤,不过惊吓过度,正在老板的房间里休息,老板在陪着她。」 「喔。」她淡淡的回应。 他的房间……除了她的第一次之外,这三年来他从来不曾让她进入的世界,那间曾回荡他们喘息的房间,那张他们欢爱过的大床,现在他却心甘情愿的让另一个女人进驻? 劭依依受到轻伤,她受到枪伤,他却没有想要陪在她身边?温想薰的不禁暗笑自己的卑微可怜。 「想薰,我要先跟你抱歉,为了帮你治疗,你的身体都被我看光了。」聿东冥放下水杯郑重的道歉。 「我知道你是为了救我。」虽然有些难为情,可是她不至于这么不懂事。 「我刚刚看到了你身上的一些青紫吻痕,你不会告诉我那是蚊子咬的吧?」聿东冥的语出惊人让温想薰乱了方寸,她不晓得该怎么解释炎仰修的杰作。 「这……这是……」 「你交男朋友了?」 「我……」 「你知不知道你怀孕了?」聿东冥端坐在床前凝视着相处十余年的伙伴。 温想薰如遭雷击般呆若木鸡,她怀孕了? 她怎么会怀孕了?仔细想想,这段日子以来她的思绪烦躁,老是为了炎仰修对邵依依的好而提不起精神,好像也忘了要去避孕,在天亮发现炎仰修又不在身边的时候,她也只是忙着自怨自哀,或者对自己说一些完全没有用的精神鼓励,根本忘记了他前一晚在她体内留下的精华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小手轻抚上平坦的小腹,眼泪忍不住滑落脸颊。 「我该怎么办?」 「不用怎么办,孩子流掉了。」他不忍心伤害她,但却不得不告诉她事实。 「流掉了……」她怔怔的重覆他的话,眼泪掉的更凶。 她该庆幸吗?庆幸她还没来得及对这个孩子产生感情,肚子里的宝宝就已经先一步的离开她,是不是宝宝也知道他或她的出生并不受到期待? 可是那毕竟是她的孩子,她和他一同创造出的生命,她还是好心痛、好心痛!她在知道这个小生命存在的同时,也必须接受失去的事实。温想薰揪着心口痛哭失声,满腹的委屈悲伤化做眼泪奔腾却还是无法克制心头的疼痛。 「孩子是谁的?」他觉得孩子的父亲也有义务知道这件事。 温想薰摇着头,只是一个劲儿的想宣泄她的悲伤。 聿东冥实在不忍心在这个节骨眼上去逼问什么,重重的叹口气,只得再问:「要让老板知道这件事吗?」 「不!我不要让他知道。」 「发生这种事,我相信他也不忍苛责你,你不用担心会受到什么处罚。」看她语带保留的模样,聿东冥不禁猜想欺负她的男人一定是个不负责任的孬种,让老板知道的话肯定会狠狠的替她报仇! 「不要、不要!我就是不要让他知道!」她无心解释自己的激动,只是打从心底不想看到炎仰修可能的不悦。 她已经够心痛、够委屈了,现在的她没空承受他的怒火。 「好,我答应你不告诉他,冷静一点,你的身体还很虚弱。」聿东冥连声安抚,拿她的坚持没辄,「我去看看老板有什么要吩咐的,你自己好好休息一下,别想太多。」细心的替她盖好被子,聿东冥才转身离开了她的房间。 第八章 温想薰的泪浸湿了枕头,她不懂,只是相处多年的伙伴都会对她心疼不舍,可他呢?不只相处多年,他们甚至还有极为亲密关系,在她奋不顾身挡在他前头之后,他怎么没有想过关心她的情形? 他的眼里、心里只有劭依依,为了邵依依,他连命都可以不要,他把这样的深情给了另一个女人,而她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 事到如今,她还有必要坚持守候自己心中那份近乎愚蠢的执着爱恋吗? 她知道自己没有这个肚量,笑望自己心爱的男人深爱着另一个女人;仅剩的尊严让她不想再和他维持那种见不得光的关系。 他永远不可能关心她要什么,也给不起她要的,再勉强下去只会让自己伤痕累累体无完肤。 她深爱着他,却从来没有好好的爱过自己,毫无保留的付出之后,她只得到深深的惆怅失望。 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不是吗?是她太贪心,是她太自以为是的越要越多,才会让自己落得这样的下场。 也许伤她最深的人是她自己,是她纵容他对她予取予求,也是她放纵自己的心一再沉沦,那么那有什么好怨、好恨的呢? 一切都是她的报应,当年她本就不该闯入他的天地之中,更不该私心的和他维持这样的床上关系,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她又怎么能把责任全部推给他呢? 她真的懂了,完完全全的懂了,自以为成熟冷静,其实她根本天真愚昧的可笑至极,只会唱着自以为心酸可怜的独角戏,其实根本不会有人同情她。 事以至此,她如果还奢望和他保持床上的关系,恐怕会遭来更大的报应吧,她是该认清他心里住着别的女人的事实,而她从来不曾进去过他的心房。 她真的好爱、好爱他啊,如果不再爱他,她不知道自己的心脏除了跳动之外还能存有什么功能? 爱情毕竟不是一厢情愿的事情,她拼了命的付出自以为可贵的东西,他一点都不稀罕,她又能怎么办呢? 只是,他说他不想放开她,不可能放开她,她又真的能离开他的桎梏吗? 呵!真是够了,她到现在还在找可以留在他身边的借口吗?将心比心,邵依依应该也不会希望和别的女人共享炎仰修吧。 还有什么好犹豫好迟疑的呢?也许她的死心就是能祝福他们最好的礼物。 白皙无暇的臂膀裹着层层纱布,隐约可见淡淡的红色痕迹,着实令他难受,仿佛也能感同身受到剧烈的疼痛。 他们的工作一向是水里来、火里去,受伤流血也是稀松乎常的事,可是这是他头一次看见她像个毫无生命的洋娃娃般躺在他面前。 这一刻,害怕失去的恐惧有如排山倒海的朝他袭来,这慌乱远比他看见邵依依倒在他眼前来的更强烈深刻、更让他不知所措。 炎仰修轻柔的坐在床畔,望着紧闭双眸的温想薰,像是要确定她的温度、她的呼吸、她的存在似的,他忍不住轻抚上她几乎毫无血色的脸颊。 他是怎么了,是不相信东冥的医术,还是他对她的在乎早已出乎他的预料? 当他得知她中枪的那一刹那,即使故作镇定、即使极力压抑,他胸口的灼热与慌乱却越扩越大,就连东冥对他保证她已脱离危险,他还是无法平心静气,有种他无法理解的紊乱情绪焚烧着他的每一寸神经。 她睡的好熟,只是眉头紧蹙,像是被恶梦所扰,还是伤口带来的影响? 她为什么要帮他挡那一枪?她不知道这有可能会让她送命吗?他这是什么蠢问题?他是她老板,她替他卖命是理所当然的不是吗? 他到底是怎么了?莫非是再一次亲眼见到身边的人差点为他送命,才让他如此心慌意乱,或者感到愧疚? 撇开这阵子她反常的叛逆之外,一直以来,在下属和床伴两个角色中,她都扮演的非常称职,他也从未认真的去思考过她的心态和想法,当她现在开始会把情绪丢出来给他时,他反倒不知如何处理。 「你真的让我越来越猜不透你了。」他轻声的低喃:「时而柔顺的像只柔顺乖巧的小猫咪,一会儿又张牙舞爪的和我赌气,你过去不是这样的。」 那她过去是怎样?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好好的看着她,更枉论是认真的了解过她。 下一秒,炎仰修的手像触电似的缩了回来,天杀的!他真的很讨厌这样静静的看着她,从以前到现在,只要静静的盯着她时,他总会出现许多莫名所以的情绪,而且还会开始思考一堆完全没有意义的无聊问题。 他何必要费心去了解她?她不过就是他的下属,了不起也只是他的床伴,他为什么要为了她把自己弄得心烦意乱呢? 望着她紧闭的眼眸,炎仰修不禁咬牙低咒,他很不喜欢看到这样的她,他喜欢看着她眼睛里的清澈,只有他的身影没有其他;不管是存心赌气也好,还是几抹略带复杂,教他不知如何应对的惆怅眼神也罢,只要她张开眼睛看着他,只要她恢复和他顶嘴的元气,只要她好好的! 「该死!你最好快点给我好起来,没有我的命令,谁准你为我送死!」如果地狱那个阎王真的敢抢他的人,那他保证会杀到地狱把他的人给带回来! 威胁着劭依依的犯罪集团已经在他的盛怒之下遭到歼灭,现在的她终于可以回复往日的安稳生活,炎仰修心里的大石头也放了下来。 也许是移情作用吧,他下意识的把邵依依当成自己的亲妹妹疼爱,可怕的威胁终告段落之后,他现在想的是如何安排她接下来的生活,他当然不可能从此对她不闻不问,他甚至有打算栽培她继续念书。 只是没想到她似乎误会了他对她的心意,昨晚居然拉着他的手向他告白,这下他可头痛了,没想到邵依依把他对她的怜爱误解成爱情,还对他动了心,虽然不想打击她,但他也不想让她抱着莫须有的期望。 当他坦白自己对她只有补偿性质的移情作用时,她哭了,哭的不能自己,他看在眼里即使心疼却也莫可奈何;还好她的坚强超乎他的想像,大哭之后,也能笑着接受事实,这让他感到欣慰,却也更心疼她的坚强。 所以他决定把她当作自己另一个妹妹疼爱,就算她回美国之后也能过着生活无虞衣食无缺的日子。 炎仰修看着照片里炎月牙的甜笑,嘴角也不自觉得跟着上扬,他的心情很久没这么好了,心底的快意舒畅是好多年不曾出现过的了。 随着书房大门被大力的推开,聿东冥像阵风似的冲了进来。 「不好了!不好了!」很少看到优雅冷静的聿东冥如此的惊慌失措,炎仰修收起了嘴角的笑意。 「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 「想薰不见了。」他找遍屋内每一个角落就是没有见到她的身影。 炎仰修的脸色一沉,她受了这么严重的枪伤,她要跑去哪儿?晚上偷偷去看她的时候,吃过药正在熟睡的她看起来还是这么的虚弱,他在她房里待到天快亮才离开的,他本来还打算等她醒来后要好好跟她算这几天害他失眠和胡思乱想到脑袋快炸开的帐,她居然带着伤乱跑,他跟她的帐又多了一条了! 「你都仔细的找过了吗?」 「她真的不见了,连房里的衣服都好像少了几件。」 「嗯,不用理她。」他可以肯定她是故意的,居然连行李都打包了,是怎样?故意想让大家担心吗? 不用理她?老板再这么冷酷都不可能不在乎伙伴们的安危吧,怎么会说的无关紧要。 「我是担心她会想不开。」 「还记得要打包行李,代表她不会有事。」说他不担心是骗人的,可是他的权威岂容那个小女人一再的挑衅。 「可是她……」聿东冥明显的吞吞吐吐,他答应过想薰不告诉老板的,可是要是因为他的隐瞒让她出了什么意外,他一辈子也会良心不安的。 「没有什么好可是的,你先出去吧!」该死的温想薰把他的大好心情弄得一团乱。 该死!如果这真是她耍的小心机,很显然的是,她的确让他非常担心,不过这里是她唯一的家,他相信她会回来的,到时候他一定会好好的处罚她! 聿东冥犹豫着没有离去,好半响才决定据实以告:「她怀孕了……也流产了。」 「你说什么?」炎仰修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才从牙缝里迸出字句。 「那一次的打斗,不只让她受到枪伤,她肚子里一个多月的身孕也因此流掉了。」他早料到老板会生气,可是看老板的青筋突暴的样子,好像不能只单用生气形容。 她居然该死的怀孕了,还该死的流产了,更该死的是他现在才知道!他很肯定她只有他一个男人,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一定是他的,只是她天杀的怎么会没有吃避孕药?天杀的她居然还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这是什么情形?想让他觉得不干他的事吗?「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怎么样?」炎仰修咬着牙问。 「除了虚弱还是虚弱。」聿东冥老实回答:「女人小产和生小孩一样耗元气,更何况她还受了枪伤,再加上她的情绪一直很不好,这几天几乎都是靠着镇静的药物她才能好好休息。」 「该死!」对!他知道她很虚弱,从东冥的嘴里再确认,他感觉胸口一把怒火就快炸开似的。 他就觉得奇怪,在东冥的照料下,即使是受了枪伤应该不可能这么多天了身体状况还会这么的差,每次去看她,她都在昏睡,原来…… 炎仰修紧握着拳头重击桧木制的书桌,所爆发的怒气让聿东冥忍不住倒抽一口气。 「其实,想薰有交代我不要告诉你,我想她是想替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掩护……」 「不负责任?她亲口告诉你的吗?」妈的!这个女人最好不要该死的真的这样说他。 「没有,是我猜的,她一直哭,我想她应该受了很大的委曲,希望老板不要责忤她。」他是第一次看见她情绪如此的失控,所以他不希望老板在找到想薰之后,还怪罪她的不检点及不自爱。 炎仰修气的完全说不出话来,发生这种事,那个笨女人居然还要东冥替她隐瞒,她宁愿在东冥面前掉眼泪,也不向他倾诉她的难过,或者当面指责他的粗心忽略? 该死!他从来不知道她有脆弱到会一直哭泣,甚至悲伤到需要镇定剂帮助入睡的时候,一想到她拼命掉泪的模样,他的心头就莫名的难受。 炎仰修拿起手机迅速的拨了几个号码,把分散在世界各地出任务的各阶成员们都给紧急召了回来。 「伊劲涯,你的废话最好不要这么多,给我放下手边所有的事情立刻滚回来,否则我不保证我不会派人炸死你!」 那个没有脑袋的女人,最好祈求神明保佑自己平平安安的,他有很多事情要问她,她最好不要出什么事情! 第九章 「老板,我……」哇塞,天崩地裂,风云变色了,难怪想薰交代他不能告诉老板,只是老板的反应忽冷忽热有些奇怪,尤其是听到想薰怀孕时的诧异及眼眸里跳动的火光,让他几乎要以为老板就是弄大想薰肚子的那个败类了。 老板跟想薰?有可能吗?想薰过分激动的阻止他告诉老板她怀孕的事情,老板现在又突然暴跳如雷…… 应该只是他想太多了吧? 「你在这里干嘛?还不快去找人!」炎仰修的双眼带着熊熊火焰。 「是。」 「温想薰!」正打算退下的聿东冥又听到狮子怒吼重击书桌的声响,不仅担心温想薰的安危,更为她的将来担心。 正在街头闲逛的伊咏情,揉着微酸的小腿在小公园前的长椅上稍作休息。 她真的快被家里头的那头猛狮给逼疯了,每天只会盯着他们找人,让他们连喘息的时间也没有,虽然她也很担心好友的安危,可是再这样下去,还没找到想薰,他们几个好伙伴可真的会先让老板给操死。 她被分派到中南部地区做地毯式的搜索已经半个多月了,其实以神令特勤保全的势力及人脉,要找一个女人理当不是件困难的事,但若对方是受过长年训练的想薰就另当别论了。 中南部所有的乡镇市区加起来也有百万户吧,就算他们一间一间的找,也未必能让他们找到想薰。 「唉!」伊咏情暗自怨叹好友的残忍,居然狠心的玩起失踪的游戏。她百般无聊的看着对面街道上的人来人往,目光突然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伊咏情连忙拿出手机按了几个号码,皇天不负苦心人的惊喜让她拨电话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我找到她了……」穿过车水马龙之后,她对着电话的另一头报上自己的所在地,然后草草挂上电话。 温想薰手提着一大袋的蔬果步出了超级市场,才走没几步却被一道身影挡住了去路。 「咏情?」看见好友平安无事,伊咏情连日来的担心顿时涌上心头,忍不住哽咽:「你还好意思叫我,你知不知道大家被你搞的人仰马翻的?」 「对不起。」 「你只有这三个字要说吗?」不过她也的确欠他们这些关心她的伙伴一句道歉,「跟我回去吧,大家都好担心你。」闪身躲开伊咏情拉住她的手,温想薰愧疚的不敢直视好友的目光。 「我一直在隐瞒你们大家,你们可以都不要理我,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 「大家在一起这么久,我们会不体谅你可能有的苦衷吗?对你我们只有心疼,老板也很担心你,你跟我们回去,他绝对不会处罚你的。」 一回到台湾就听到想薰怀孕又流产的惊人消息,即使生气想薰的不够义气,默默忍受悲伤,最多的还是不舍。 「老板……」她不肯回去的原因就是因为他呀,只是她不是怕他责备,是想结束和他的一切。 「你告诉我究竟是谁欺负了你?我们大家一定会替你讨个公道,以我们的能力还有炎家的权威,保证那个负心汉的下场一定很凄惨。」 「他不是负心汉,他只是……」不爱她而已。 伊咏情闻言嘟起了红唇,她怎么从来都不晓得想薰是这么死心眼的女人,事到如今还在替那个畏首畏尾的败类说话。 「我不管,反正你今天一定要跟我回去就对了。」如果有必要,她不介意对想薰来硬的。 「我真的不想回去,你可不可以当作没有遇到我?」 「不可以。」她真的很气想薰受了伤不找他们一起分担,反正她已经通知大家了,要是想薰希望大家用迎妈祖的方式把她带回去,其他人也一定不会有异议才对。 温想薰捏紧手上的提袋,她好不容易才有勇气抛下一切离开,也好不容易得到现在这样单纯开心的生活,她真的不想再回去过那种夜夜以泪洗面的生活,还要忍受自己心爱的男人每天和另一个女人甜甜蜜蜜的出双入对。 虽然她接下来要做的事很没义气,很对不起关心她的咏情,不过她也是不得已才会出此下策,希望咏情会体谅她。 「你怎么会找来台南?」温想薰的语气突然变的平静,嘴角也挂上了微笑。 伊咏情见她态度似乎软化,也跟着放柔了音调。 「以『神令』的能力把全台湾翻过来找一遍,你觉得我找来这里是很奇怪的事吗?」温想薰一愣。她怎么感觉自己很像是被追捕的通缉犯? 难道她注定是逃不掉了吗?不,即使要过着天天逃亡的日子她也不要再放任自己的尊严与真心被践踏。 「对不起,这阵子一定辛苦你了。」 「你这句对不起留着回去跟我哥、东冥,还有公司里所有基层的成员说吧。」 「大家都回来了?」有必要这么劳师动众吗?她只不过是一个床伴不是吗? 「你才知道,大家都被你给吓疯了。」不只她的失踪,还有她突然怀孕又流产。 「对不起嘛,我知道错了。」 「你知道自己不对就好,反正重点是你平安无事,如果真的觉得也对不起我的话,就罚你陪我逛街不准喊累。」毕竟是自己的好姐妹淘,她怎么可能真的气她,有也是出于关心。 「又让你逮到机会逛街大买特买一番了,不过……」温想薰抓住了伊咏情警戒心完全放松的时机,对上了她的眼眸,「不过有件事要请你先帮忙,你回去之后要忘记今天遇到我的事情喔。」 「想薰你……」伊咏情惊人的意志还在窜动,只可惜温想薰已经在她最放松的时候下了催眠的暗示。 「你找遍整个台南都没有找到我,所以你等会儿就可以回台北了,下一个绿灯开始之后,催眠指令正式启动。」 温想薰手提着一袋刚买的热食回到家里,准备和亲爱的父母吃晚餐,享受得来不易的单纯惬意生活。 其实她口中的父母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离开炎家之后,为了担心暴露行踪,完全不敢动用她银行户口内的存款,她利用身上仅有的现金租了一间小套房,屋主便是这对慈祥和蔼的老夫妻,在受到他们的疼爱照顾之后,她私心的希望他们成为她的父母,因此她催眠了他们。 她为自己捏造了一个新的身分,催眠了膝下无子的老夫妻,让他们以为她是他们的亲生女儿,也编了一个合理的借口骗过了左邻右舍。 她知道自己的行为不正当,所以她更加倍的奉养老夫妻,打从心里把他们当成亲生父母亲孝顺。 「爸妈,我买了你们最爱吃的牛肉面,赶快过来吃喔。」屋内空空荡荡的没有回音,温想薰不禁觉得奇怪。 走到了客厅,不见两个年迈的身影,只有一个熟悉的身影背对着她,坐在沙发上。 这个背影是她再熟悉也不过的,温想薰下意识的想往外逃,但沙发上的炎仰修动作却比她更快,不用几秒钟的时间她已经被他牢牢固定在沙发上。 「想跑?」被压在身下的温想薰除了惊讶还有不解,咏情明明被催眠了,怎么他还能找的到她?更可恶的是她的心竟又因为见到他而不由自主的悸动,她讶异的发现自己对他的思念有多深。 「我爸妈呢?」她的脸上罩上一层寒冰,不想被他发现她的心情。 好不容易找到该死的她,她一开口居然关心的是无关紧要的人,「他们不是你爸妈。」 温想薰的心猛然一缩,「你是来泼我冷水的吗?」 她承认她很可悲,害怕失去关心的不安,让她只能用催眠的方式得到她所渴求的,可是他有必要把话说的这么明,敲醒她的美梦吗? 「你不认为你欠我一个解释吗?」 「你的目的只是这样?」她还以为他会有点关心她?看来又是她太天真了。 「你居然胆大包天的催眠咏情,让她忘记找到你的事情。」他真的要很努力才能控制自己不要捏碎她手腕的冲动。 那一天听到咏情回报好消息,大家都喜出望外,包含他在内,谁知道咏情是一个人回来也就算了,问她什么她又一点印象也没有,还说什么找遍了整个台南都没找到想薰,更不记得有拨电话回来通知大家的事情。 问她什么都不知道、没印象,不似刻意装傻的原因可能只有一个,就是这个天杀的女人,居然为了躲开他们而催眠了自己的好朋友。 好在咏情打电话回来的时候有报上地点,范围一旦缩小,要找到她对他而言就成了易如反掌的事隋。 「我对咏情很抱歉,但我真的不想再回去了。」她也是逼不得已才会出此下策。 「你是故意怀孕的?」他不得不猜想这是她为了想吸引他的注意所使的手段。 「我没这么无聊。」瞧他把她想成怎样的女人?她选择离开果然是正确的。「你该死的最好不要我问一句你答一句!」 「你一直以来不都没想过听我说话吗?曾经我有好多的话想对你说,现在我已经无话可说。」她态度强硬的撇开脸,炎仰修抓着她手腕的力道不自觉加重。 这女人……他生平第一次有被打败的无力感,而且对象还是他的下属,他的床伴。 「我今天跟你把话讲清楚,你想说什么我都会听。」他决定退让一步,反正他人都在这里了,听她说几句话他也没差。 「我没什么好说的。」她定定的望着他,对他的让步有些不可思议,只是太多的心事她也不知从何说起。 「这样看着我,不会是想催眠我吧,你知道那只会徒劳无功。」 炎仰修的话让她露出一抹凄楚的笑,看着他的水灵大眼变的迷蒙哀伤。 「如果可以催眠你,我真想催眠让你爱上我,但这样强加设定的爱恋我也不屑得到。」 「你到底在说什么?」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我爱你,爱了你好久好久,好深好深。」她爱恋的盯着他的脸庞,强硬伪装的心防在刹那间被卸下。 「爱?」那是什么东西?炎仰修的浓眉紧皱。 「你以为这三年来我愿意当你的床伴是为了什么?你以为我这段日子的任性反抗又是为了什么?都是因为我爱你,我越来越贪心,想要的不只是做你的床伴,但我也越来越认清我们之间的关系,只是我还是爱你爱的无法离开你。」温想薰豁出去的大声叫着:「我不是花痴,更不是荡妇,心甘情愿的取悦你,是因为早在我在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爱上你了。」 炎仰修的全身顿时像被电流通过般,震撼了他的四肢百骸,他不是非常意外,只是亲耳听她说爱,让他的心涨满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你……爱我?」她的意思是她所有的付出是以爱为出发,所以和他上床?所以守着他?那他呢?他从来都不知道什么是爱啊。 「很不自量力对吧?」她自嘲的一笑,「我太天真了,自以为可以一辈子陪在你身边,却忘记对我只有情欲的你可能会爱上别人,你放心,我已经不想再强求了,我会乖乖的放下对你的爱恋,离你远远的。」 第十章 「我不准。」 「你凭什么不准?既然不爱我,为什么不放过我?」她哭着大吼,怨极了他的霸道。 为什么不放过她?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他就是不想让她离开他的身边。 「我说过了,我们不可能结束。」她说的什么情啊爱的,他是很难理解,做事一向随心所欲的他只知道自己习惯了她的存在,无法忍受有一天可能见不到她。 「你凭什么?凭什么?我不要再当个任你摆布的木偶!」温想薰激动的想挣扎出他的怀抱,「走开!放开我!」 炎仰修收紧了力道,让她只能乖乖被他压在身下,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见她如此歇斯底里抓狂的模样。 「我让你陪在我的身边还不够吗?」既然她口口声声说爱他,应该会舍不得离开他呀。 「在你身边,当你泄欲的工具,还要眼睁睁的看你疼爱其他女人?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的折磨我,就算对我没有爱,相处这么多年,难道你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她征征的看着他,眼泪不停的滑落,不敢相信他怎会如此自私。 「那你到底想要我怎样?」他做的还不够吗?这么多年来,他也只忠于她的身体,知道她出事,他也焦急的几乎翻遍全台湾,现在还低声下气的来找她回去,他真的不懂她到底还想怎样?「我要的你给不起,我也不想勉强你,我现在只想拥有平稳安静的生活。」 「这点我办不到,我不可能让你离开。」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说他邪恶也好、自私也罢,他就是不要她离开。 「那你会爱我吗?」她抬起泪眼直视他霸气的眸子。 「不可能。」他根本没有这种东西,不可能答应她。 他的直接狠狠的刺痛了温想薰的心,她想要的他一样也不肯给,这男人究竟要欺她到什么时候才肯罢手? 「那你想要我怎样?」她反问。 「跟我回去。」这是他来的最终目的。 「然后呢?继续为你暖床,等你结婚的时候还要笑着献上祝福?」人家不是说心痛也会麻木,怎么她痛了这么久还是一样难受? 「温想薰,你一定要这样跟我说话吗?」他的怒火又被引燃。 「我总要先问清楚吧,你确定你还要和我维持床上的关系吗?要是我又突然怀孕,突然流产该怎么办?」她故意讽刺,这件事在她心里是最沉重的痛,他却没有正视她的悲伤。 「你敢?」 「套一句你说的,我有什么不敢的?」她已经不想管他把她当做怎样的女人,就算他真的认为她是攻于城府的坏女人也不重要了。 炎仰修怒瞪着她,深深的呼吸再吐气,努力在压抑自己巨大的怒火。 「我可以让你冷静一下,三天后,我一起床就要看到你。」他放开钳制她的铁臂,起身准备离开。 现在他们都是在气头上,说话都不冷静,也不可能争论出什么结果,他可以给她一点时间,但若是她仍执意挑战他的忍耐限度,他可就没把握自己会做出怎样更疯狂的回应了。 温想薰急忙拦住他,「我爸……那对老夫妻呢?」 「咏情陪他们在附近的餐馆用餐,等一下我会让她送他们回来。」 她对别人的在乎关心让炎仰修很不是滋味,他本来还以为她拦住他是因为改变心意了。 炎仰修瞪着眼前的小女人,突然想念起她在他床上的温柔,还有从那小嘴里溢出的呻 - 吟…… 他一个反手将她拉进自己的怀中,不顾温想薰的挣扎,猛烈的吻住了她,恣意挑弄着她的唇舌,温想薰还是眷恋着他的气味,一时间迷乱不己,只能乖乖的承受着他霸道的索取。 「我要你。」炎仰修的话像一桶冷水瞬间浇熄了她的热情,温想薰使劲的推开意乱情迷的他,倔强的回过身,懊恼自己对她的臣服。 「你走。」他依旧只是要她,而非爱她,她又何必这么犯贱。 炎仰修怒火与欲火都快焚烧了他的理智,但他没打算逼急她,他深深的望着她的背影,在离去前没忘记提醒她。 「别忘了,三天,三天后我要见到你。」 眼见时钟上的分针再转动个几圈,就要过了他给她的时间,却仍不见她的身影,甚至连一通电话都没有。 瞪着客厅里的吊钟,炎仰修不敢相信温想薰竟然真的敢把他的命令当成耳边风。 她是不是想故意搅乱他的思绪,所以才故意说那些奇奇怪怪的话?因为她爱他,所以也想得到他的爱? 正如同他要她,所以她不能不要他的意思吗?妈的!怎么会这么复杂,从他有记忆开始没有人教过他爱这种东西,炎家的一贯教育重点只有如何掠夺,如何得到成功?严格说起来,他根本没有爱过任何人,压根儿搞不清楚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感觉。 该死的温想薰居然为了一个他不知道的东西和他僵持着,而他该死的居然被她的该死给深深的影响,满脑子回荡着那天她哭着向他告白的画面。 她不是第一个向他告白的女人,却是头一个让他如此心烦意乱的女人…… 天杀的!他想见到她,虽然还没理出一个头绪,但他就是想要见到她。 一把抓起桌上的车钥匙,炎仰修作了一个疯狂的决定,他决定在午夜时分从台北冲下台南。 为了什么?不为什么,他就是想见她一面。一路上炎仰修完全不在意因超速所被拍下的照片,可能会让他接到不下十张的罚单。 当他站在温想薰目前居住的房子外头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事情。 但想到她就在墙的另一面,炎仰修的理智又被抛诸脑后,他轻松的打开了门锁,大摇大摆的走进屋内,然后找寻着温想薰的房间。 他最近怎么老是在做开人家门锁的下流勾当,这一切都是那个笨女人害的,要是这种事传了出去,他炎王可能会因此颜面扫地,英明冷酷的声誉也会毁于一旦吧。 炎仰修的运气很好,第一间就让他找到了她的房间,他反锁锁上了门,紧盯着床上蜷缩而眠的人儿。 他为了她的事夜不成眠,她大小姐竟睡的如此香甜?她的防备训练到哪儿去啦,大野狼已经走到床头,她还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 睡梦中,温想薰隐约察觉有人正以灼热的眼神注视着她,她从来都很浅眠,是到了这里才能安稳的熟睡,但在这安全宁静的环境待上一阵后,她倒也不以为会有什么恶棍匪徒,昏沉的意识让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炎仰修有些嫉妒着她宁静安详的睡容,他蹑手蹑脚的爬上了床,静静的躺在她的身边。 突然沉淀的床铺惊醒了熟睡中的温想薰,当她张开眼对上炎仰修那对带笑的眸子时,一时间还以为自己回到了炎家的大宅。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吓的口齿不清。 「应该是我要问你吧,你怎么还在这里?」他支着头,从这个角度刚好可以欣赏她微开的睡衣领口内不经意泄漏的春光。 察觉到他灼热的眼神,温想薰反射性的揪住衣领。 「你出去!」她的举动引来炎仰修的不快,他霸道的拉下她的小手,贴近她的身子,让两人之间完全零距离。 「又不是没看过,有什么好遮的?」 「你出去,否则我要叫救命!」 「叫啊,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跟你『爸妈』解释我们的关系。」他的嘴角狡猾的上扬。 「我会说你是强盗、小偷,我会报警!」 「强盗?小偷?我拿走了什么东西?你是说你的心吗?」他才不相信她会舍得让他被警察抓。 「你……」温想薰气的说不出话来,他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无赖呀? 「我给你的期限是今天。」他有意无意的用胸膛抵住她胸前的柔软摩擦,他已经好一阵子没有这样碰她了。 「我说了我不会回去。」她早已打定了主意。 「如果你是为了邵依依,我可以告诉你,我对她只有兄妹的感情,她也已经回美国了。」他有些心不在焉的解释,注意力全在她那娇艳欲滴的红唇。 他是在向她解释吗?温想薰的心里像有一道电流通过。 「那又怎样,你给不起我想要的。」她可以相信他的解释,但邵依依的事情并不是他们最大的问题所在。 「我要你,这还不够吗?」「如果没有爱,当我年华老去的时候,你还会要我吗?」她不是想强求一份不属于自己的感情,但也不想和一个对她没有感情的人浪费彼此的精神。 炎仰修惩罚似的轻啃着她的嘴角,不喜欢她老是钻这个无谓的牛角尖。 「除了爱情跟名份,其他的我都能给你,只要你答应回来,我每个月都可以汇给你一笔钱,你也不用担心以后一无所有。」他讶异一向没有耐心的自己,竟会愿意与她一再磨耗,他可能真的快被她逼疯了吧。温想薰不可置信的瞪着他,收他的钱然后陪他上床?他把她当成什么女人了? 「你走开,我不想见到你。」温想薰发了狂似的磓打着他。 炎仰修看着她眼眸理不断落下的晶莹水珠,心下感到无辜,他说错什么了吗?「你感觉不到你对我的重要性吗?」他可以说是千方百计的想带她回去。 「你感觉不到我的心痛吗?」他到底是故意装傻想要打击她,还是聪明一世的他真的不晓得他在伤害她? 炎仰修静静的凝视着她,这女人是不是偷偷跑去做了开泪腺的手术,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爱哭? 「不要哭了。」他轻轻的吻去她脸颊上的湿润,那咸咸涩涩让他也莫名的感到不舒服。 他的温柔,让温想薰错愕的忘记哭泣,怀疑自己是否在作梦。「你是……炎仰修?」她愣愣的问。 这是什么问题?这女人的智商怎么会一夕之间降低这么多? 炎仰修挑着眉看着她傻呼呼的表情,惊讶的发现自己挺喜欢看她这样子的反应,喜欢到他也有了反应。 他吻上那两片从刚才就一直在诱惑他的唇 办,舌头也窜入她的小嘴中与她的丁香小舌嬉戏着,鼻子贪恋的吸取着她所喷洒出的气息。 「唔……不要……」她知道他想做什么,但却觉得理智离她越来越远,因为她同样也想着他。 在温想薰抛下理智完全弃械投降之后,炎仰修却又停下动作,只是躺在床上紧紧的拥着她。 「不要乱动,我不保证我的忍耐力会不会在下一秒溃散。」他没有忘记她才刚流产,他不想因为自己的欲 - 望伤到她。 「你……」她真的很意外,这是她认识的炎仰修吗?还是这只是他想骗她回去的手段呢? 她知道他没这么无聊,却又忍不住怀疑他的用意,也许是哭累了,也许是想累了,没多久她感到眼皮渐渐变的沉重。 炎仰修望着窝在自己臂弯的她,觉得这样的情景好像似曾相识,当时的她稚嫩的令他爱不释手,现在的她仿佛拥有更多影响他的力量,尤其是上次见她中枪后了无生气的躺在床上,他发现自己根本不能接受她会从他眼前消失的任何可能。 第十一章 怎么会这样?他到底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不管你想不想,三天之后我会让劲涯来接你,不要一再挑战我的极限。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当她起床发现这张放在床头边的纸条。她到底是中了什么毒?为什么就是无法抗拒他? 想起昨晚自己居然差点软下心来,温想薰恨不得拿把锤头敲破自己的脑袋,看看她的大脑是否还有在正常运作,虽然昨晚什么事都没发生,可是她怎会放任自己让他再一次拥她入睡呢? 再这样下去她真的会完蛋,她早晚还是会被他的无情给伤的体无完肤,他已经把话都说的很清楚了,他不可能爱上她,他只是要她,只是不想放开她。 老天,她怎么会爱上这样一个无心又霸道的男人?教她现在想要的得不到,想逃却也逃不了。 她相信他说的到就做得到,这张纸条是他给她的最后通牒。 她到底该怎么办?她很清楚如果她乖乖回去,他也不可能愿意单纯维持上司下属的身分,那她是否只能顺从的当他的床伴,直到有一天他厌倦她? 不,她不想再过那样的生活,被心爱的男人单纯当作泄欲的工具,她真的无法再继续忍受下去了。 温想薰用床单紧紧的包裹住自己,想藉此得到一些安全感,但她的鼻尖仿佛还嗅的到属于他的味道。 爱着这样的男人,真的是一件好辛苦的事情,她不想爱他,真的不想再爱下去了,可是她却割舍不下对他的依恋。 她好气自己的没用,居然无法对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死心,如果他厌倦她,她虽然心痛,也好过长期的折磨,可偏偏他说他就是要她;如果她可以不爱他,她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不爱他……如果她有办法不爱他,温想薰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了一个想法。 是不是别无他法了呢?她起身下床,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她的眼从来就只看的见他,她的鼻也只贪恋他的味道,她的唇只想感受他的温度,如果这是炎仰修吃定她的原因,那么她是否该孤注一掷,让他知道她的决心? 作了一个连自己都觉得冒险的决定之后,原本混乱烦躁的思绪顿时变的平静。 梳洗过后,她走出房门,看见「母亲」一如往常的对她露出慈爱的笑容。 「起床啦,你爸爸今天有买你最爱的烧饼油条。」老妇人慈爱的在站在餐桌前。 温想薰眼眶一热,差点控制不住即将离别的哀伤。 「妈,你也坐下来一起吃。」深深的望着坐在身旁的慈祥老人,仿佛是想把他们的容颜深刻的烙印在脑海中。 强求而来的东西果然都不会陪伴在身边太久,对于这对善良的老人,她有好多的不舍与愧疚,他们是真的以为她是他们的女儿,可是这却是她制造出来的假象。 过了今天,一切又要回到原点,她又要恢复孤独,她一样是那个无父无母又没人爱的小可怜虫,她努力的将委屈心酸吞回喉头,装作若无其事的吃着「父母」替她准备的早餐。 再一天吧,起码再让她过一天受人疼爱、被父母捧在掌心上呵护的日子吧。 早餐过后,温想薰提议他们一家三口出去走走,一手勾着一个,她想尽情的向他们撒娇,快乐的时光似乎总是消逝的特别快,怎么她们才去了公园、大卖场、市区走了几步,天色就已经变的昏黄? 温想薰心中纵有百般不舍,也知道不该再贪求,勾着「父母」的手回到「家」,才刚进家门,她的泪便一发不可收拾。 「怎么啦?好端端的干嘛突然哭?」老人家紧张的询问着「宝贝女儿」。 「是呀,有什么事情跟妈说,别憋在心里自己难受。」 「因为我……」温想薰握着老夫妻的手,咬着牙抬起泪眼与他们对望,「因为过了今晚,你们的不肖女儿就会回到美国,而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房客,明早就要搬离开这里了。」 她必须离开,又不想他们伤心,更不想引来左邻右舍的八卦好奇,所以她下了一个她这辈子感到最痛苦的催眠指令。 看着接下催眠指令慢慢踱回房间的老夫妻,温想薰只能在心里无声的对他们说抱歉。 如果有机会的话,她一定会再让那个不肖的女儿回来台湾好好的孝顺他们,如果有机会的话,随手抹去脸颊上的泪,她回到了与她只有短暂缘分的房间,开始动手整理她的行李。 环顾这个充满温暖的小房间,她虽不舍,还是拿出手机按下了一组号码。 电话接通之后,传来的是一道熟悉的男声,「你终于打来了,我们快被老板的阴阳怪气给搞疯了,你……」 温想薰轻轻开口打断他,「劲涯,你现在可以出发来接我了。」 「现在?」离老板交代的时间不是还有两天吗?而且现在是凌晨两点耶,伊劲涯怨叹着自己的苦命,「明天我再去接你好不好?」 「不好,天一亮我就会在我现在住的地方外头等你。」 「那我不就现在要出门。」呜呜,他怎么这么可怜,不过也只能怪他自己没有在老板限定的第一时间内赶回来,也难怪老板会要他执行这个任务,唉!还真的是自作孽呀! 「麻烦你了。」温想薰挂上了电话,不里会伊劲涯在另一头的哇哇乱叫。 她深吸口气,走到了镜子前,定定的与镜中的自己对望。 「温想薰你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明天醒过来之后,你就不会再这么痛苦了。」 开了一夜的车,伊劲涯终于抵达了目的地,随意将车停靠在路边,他用步行的方式,照着炎仰修给的地图住址弯进了小巷弄内。 清晨的雾气微重,但视力极佳的他远远便瞧见了温想薰的身影。「这里还真是难找。」他接过她手上的行李,大跨步的走在前头。 「会吗?」温想薰浅浅的一笑,静静的跟在他的后头。「你会不会饿?要不要先去吃点早餐?」 「谢谢,我不饿。」 「谢谢?」伊劲涯有些狐疑的停下脚步,不明白她何必跟他如此客气,他们不过也才几个月没见吧。 温想薰眨眨无辜的大眼,也跟着停下了脚步,「怎么了吗?」 「没、没什么。」也许是他太多心了吧。「你……身体复原的还好吗?」 他小心翼翼的问,是关心却又怕让她想起那些不愉快。「复原?我没受伤呀。」 「呃……是啦,那是不算受伤,只是你呀,真的把我们大家吓死了,是不是不把我们当朋友呀。」 如果是他那个莽莽撞撞,一天到晚吵着想恋爱的老妹被弄大了肚子,他可能还不会这样惊讶,一向冷静聪明的想薰发生这种事,还真的有点让他跌破眼镜。 「你……」 「你也真是的,受了这么多委屈也不告诉我们,如果你愿意告诉我是谁这样伤害你,我一定会去替你痛扁那个家伙。」对他而言想薰就像是他另一个妹妹,知道她被欺负,他也很不开心。 「我……」 「不好意思,我不该一见面就跟你说这些有的没的。」伊劲涯暗骂自己的粗心大意,好不容易想薰愿意回去,他还这样在伤口上洒盐,要是想薰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又掀起波澜那可怎么办才好? 「其实……」 「其实我不是不关心你,才没有在第一时间回台湾,加入找寻你的行列,实在是我有点事情耽搁到,但我在知道你出事之后,也真的是心急如焚。」 「这个……」怎么他一直打断她的话啦? 「对了,等一下我们轮流开车好不好?」刚回到台湾,时差还没完全调过来,又一夜没睡,他还真担心以他的精神状况开车会出什么意外。 「可是我……」 「拜托,不然我过几天请你去吃大餐。」走到了停车处,伊劲涯很自然的开了副驾驶座的门,温想薰则是一脸犹豫的站在驾驶座门外发呆。 「我好像不会开车耶。」 「你不会开车?」她不是连游艇都会开?不想开车也不用找这么烂的理由。 「好像是。」她不记得她有学车或考驾照的记忆。伊劲涯无奈的叹口气,反正现在她最大,如果她一个不开心又搞失踪,大家可惨了。 他认命的上了驾驶座,示意她也一起上车。 「不好意思,帮不上你的忙,我……请问一下你怎么称呼?」她边系上安全带边问。 伊劲涯正要发动车子的手霎时僵在当场。「你……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我没有在开玩笑。」这个男人是怎么回事,他们明明就不认识,可是一见面他却跟她说一些她听不懂的话,真是奇怪! 「我……你、你是温想薰吗?」她的态度不像装傻,伊劲涯的脑袋开始发麻。 「不然呢?」她一脸理所当然。 「可是你不知道我是谁?」他的声音高了八度,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 「你不是育幼院派来接我的人吗?」 「育幼院?!」他接回一个脑袋似乎秀逗秀逗的温想薰……惨了!他真的惨了! 「你再说一次,你是谁?」炎仰修的眸子里透着寒冷。 温想薰懦懦的望着这屋子里的男男女女。 这个问题她明明回答过很多遍了,为什么他们还要反覆的询问呢? 「我叫温想薰,今年二十四岁,在慈圣育幼院长大,十八岁那年离开育幼院半工半读,这次是因为育幼院人手不足,我才会辞掉我原本的工作,打算回去帮忙。」不知道为什么,她对眼前这个男人有很复杂的感觉,下意识的感到害怕,很自然的乖乖回答。 她的回答顿时让屋内一片鸦雀无声,所有人面面相觑,而炎仰修的怒火烧的更是旺盛。 「伊劲涯,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不干我的事,我一见到她,她就是这个样子了。」伊劲涯摇着头,作出发誓状以示无辜。 「不好意思,如果你们不是育幼院的人,那么可能是我搞错来接我的人了。」温想薰起身提起一旁的行李准备离去。 「你给我坐下。」炎仰修此话一出,站在一旁的聿东冥和伊咏情便包夹了温想薰的两侧,不让她有所动作。 温想薰见状,只得安份的坐回沙发上,只是一双大大的眸子里透露着不安与害怕。 「你、你们到底想怎样?」她看着他们的眼神是全然的陌生甚至害怕,炎仰修着火的双眼转盯上自认为神医的聿东冥。 「她到底有什么毛病?」 「依我看,她不是生病,是被催眠了。」 「被催眠?」伊家的两兄妹异口同声的问。 「她的记忆被选择性的删去留下,症状并不像是普通失忆,她的身份与记忆仿佛是预先设定好的,意思是她被设定了一组新的回忆取代了过去的回忆。」这不在他的专业领域中,所以他也是大胆的猜测。 第十二章 「可是谁有那个本事催眠想薰,那个人的目的又是什么?」伊咏情轻拍掉温想薰想偷拿行李的手。 「催眠想薰的人……会不会是她自己?」伊劲涯大胆的猜测。 「你是说,她该死的催眠了自己,忘记了和我们有关的事情?」怒火中烧的炎仰修此刻恨不得扒了那个该死女人的皮。 「啥?那她的目的是什么?」伊咏情皱着小脸苦望着沙发上一脸无辜的温想薰,她真的不明白,想薰什么时候喜欢把事情弄得这么复杂。 温想薰的头越垂越低,这一屋子俊男美女的说话方式让她感到心惊胆颤,什么催眠不催眠的,他们的脑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尤其是坐在主位上的那个男人,他浑身散发的气势让她完全不敢直视,更让她有一种无法抗拒的压力感。 今天是不是四月一号愚人节,所以院长他们才会和她开这个玩笑,否则眼前这群人怎么会好像都知道她,但她却不认识他们? 温想薰偷偷的张望四周,想看看是否有人躲在角落偷笑,不知何时炎仰修来到了她的身旁,以一种深不可测的眼神凝视着她。 「你在干嘛?」他相信这女人的智商虽然变低,但还没无聊到会开这种玩笑,若真如劲涯方才的猜测,那么他想也知道她催眠自己忘记一切的目的是什么,只是他真的没想到她的手段会这么激烈。 他的突然靠近把温想薰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往沙发里缩。 「没、没有呀。」炎仰修将她困在他和沙发之间,「看着我,我要你告诉我,你真的不认识我?」 他的靠近与逼迫,教温想薰害怕的呼吸困难,她的眼神顿时变的复杂迷乱,下一刻又痛苦的紧闭双眼,等到她再度张开眸子的时候,却已是完全的冷然。 「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 炎仰修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他可以理解她忘记他是谁,可是她的第二句话是什么意思? 不只炎仰修,在场的人都感觉出温想薰的不对劲。 「你最好不要给我装傻,你知道我的耐心有限。」他紧扣住她的下巴,心里头出现从来未曾有的慌乱。 温想薰吃痛的掉下眼泪,「你是谁?我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老板,你冷静一点,你这样会吓到她。」聿东冥想上前阻止,却在炎仰修的瞪视下噤了声退回原位。 接下来炎仰修的举动让在场的人吓的目瞪口呆,只差没伸手接住即将掉落的下巴。 炎仰修当着众目睽睽之下,吻上了温想薰的唇,舌头趁着她错愕的同时,窜进她的小嘴里放肆的探索挑逗,等到两人都快喘不过气来的时候,他才放开她。 这是她一向无法招架的攻略方式,本以为此举可以引出她不同的表情,谁料这样似乎造成了反效果。 瞧她更加恐惧害怕的模样,炎仰修忍不住大声咒骂,等到他的情绪稍稍缓和下来之后,才发现自己的一时冲动吓傻了屋内的一群人。 「看什么?她本来就是我的女人!很久以前就是了!」他藉由怒吼掩饰他的不自在。 他刚刚是着了什么魔,怎么会这样子的冲动? 「请问……很久以前是多久?」伊劲涯最先回过神,只是他微微抽动的眼角显示出他受到的惊吓也不只一般。 「什么时候我的事需要跟你们报备吗?」炎仰修恼羞成怒的瞪着他。 「那……想薰肚子里的孩子……」聿东冥来回的望着炎仰修和温想薰,脸上的表情也像是被鬼打到一般震撼,所有人的眼珠子都快掉了下来,屏气凝神的等待着炎仰修的回答。 炎仰修抬起眼望着屋内一票伙伴,事以至此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真不好意思,很不巧,我刚好就是你口里说的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 什么他的女人?什么不负责任的男人?什么肚子里的孩子?温想薰怔怔的抚着有些红肿的双唇,突然觉得头痛欲裂,当她的目光再次与那个霸气邪佞的男人对上时,她就这样突然的昏倒了…… 岁月似乎待眼前的女人不薄,让她即使年过半百依旧风韵犹存,仪态优雅气质出众。温想薰很肯定自己不认识眼前的女人,可是却没来由的有种熟悉的亲切感。 「孩子,我是谁?」丽恩博士轻轻牵起温想薰白皙的双手,温柔的注视着她。 「不知道。」温想薰摇摇头,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人一开口说话,她就觉得好舒服,心情突然变的很好。 「没关系,你休息一下,说不定等一下就想起来我是谁。」丽恩博士嘴角轻扬,伸手轻抚着温想薰的眉间,没一会儿工夫,便传来温想薰平稳的呼吸声。 「现在是什么情形?」炎仰修着急的询问。 在知道温想薰可能做了催眠自己的智障行为之后,他立刻派人将正环游世界旅行的丽恩博士找回来,她是想薰的启蒙老师,一定有办法让她恢复正常的。 「什么情形我还不晓得,可以肯定的是,她的确被催眠了。」 这个想薰是怎么回事,身为她丽恩博士的高徒,居然还会被人催眠?她可是心理催眠界的权威耶! 在接到炎王通知想薰失踪回来之后,整个人变得不同往常,还真的把她给吓了一跳,连忙放下旅行赶回台湾搞清楚整个状况,没想到想薰真的被下了催眠的指令。 「那现在该怎么办?」「我先反催眠看看能不能知道一些端倪,其他的我还不敢太早下定论。」炎仰修的急切让丽恩博士感到狐疑,但在炎家底下做事多年,她也习惯的不去多问。 丽恩博士轻轻的握着温想薰的手,感受到温想薰的情绪放松之后,才开始发问。「你叫什么名字?」 「温想薰。」从温想薰的回话方式可以确定她已经整个进入催眠的状态,丽恩博士露出满意的微笑。 「你还记得十天前的你做了什么事情吗?」 「我去打工……陪爸妈晚餐……然后……」打工?爸妈?想薰的记忆怎么乱七八糟的。 「很好,那我现在问你,你在劲涯去接你之前又在做些什么?」根据整个情况来看,想薰的改变应该是在拨电话给劲涯之后才开始的。 「我……在哭……在难过……」温想薰仿佛跌入回忆似的,情绪变的低落,甚至开始哭泣。 「只有这样吗?」温想薰突然沉默,啜泣了好一会儿才又道:「我……对自己下了暗示。」此话一出,屋内的人不约而同的倒抽一口气,而炎仰修的眉头更是纠结,紧抿着的双唇显示他的阴郁。 「可以告诉我,你对自己下了什么暗示吗?」所谓的暗示就是催眠的指令,也就是启动被催眠者的一个钥匙,她必须先搞清楚想薰下的是多深层的指令,才能决定该怎么帮助她解除催眠。 「我要一个全新的我,和『神令特勤保全』不再有任何关系……忘记他……忘记和他有关的东西,忘记所有对他的感情……」 「他?」她从来都不知道这孩子这么爱钻牛角尖,看来是这个情字害人不浅,「你为什么想要忘记他?」 「因为他根本不爱我……呜……」温想薰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可是我好爱他,好爱……但这么多年年来他对我始终没有感情……他要我却不爱我……好痛……好痛……我中枪了!伤口好痛,心也好痛……我的宝宝流掉了,我不是故意怀孕的……呜……过去几年我都好小心,可是我不是故意要害死我的宝宝……我和他的,呜……为什么不爱我却不肯放开我……呜……」 刻意压抑的记忆一被掀开,温想薰的情绪变的越来越激动混乱,丽恩博士赶忙柔声安抚,身为她好友的伊咏情则是心疼的掉下眼泪。 没想到这些年想薰都在独自承受着这些,换作是她可能早就崩溃了,伊咏情怒瞪着炎仰修,对他的所作所为无法谅解。 而后者默默无语,只是紧盯着温想薰的眼泪,不过从炎仰修紧握泛白的指关节看来,他的内心一样感到波涛汹涌。 好不容易温想薰的情绪稍稍冷静,丽恩博士才又继续未完的问题。「你说的他是谁?」解铃还须系铃人,要让想薰打开心防也许必须先找到伤她心的始作俑者。 「是我。」 「忘了。」温想薰在同一时间和炎仰修一起回答。 丽恩博士差点没让炎仰修给吓的忘了呼吸,不过她更讶异的是温想薰的回答。在催眠状态下的她怎么会有些事记得,有些事忘记,何况忘的还是这种事。 「你还对自己下了什么其他指令?」 温想薰又安静下来,仿佛认真的在思考,「不知道。」 丽恩博士心下一惊,神情变得无比严肃。 「你现在可以清楚的记得和你一起出生入死的每个同伴吗?」见她迟疑了半响,然后肯定的点点头,丽恩博士接着又问:「那……你们的老板呢?」 「什么?」温想薰的表情既疑惑又痛苦。 「我是说,你记得炎仰修这个人吗?」温想薰抽出被丽恩博士紧握的双手,抚上了心房神情十分难受。 「我听不懂,什么都不知道。」回答之后,她的表情又变的平静。 「我再问你一次,你记不记得『神令特勤保全』这间公司?」 「不知道。」温想薰肯定的回答。 「你刚刚自己都还提过的,你现在又不知道?」炎仰修沉不住气的咆哮。 丽恩博士以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又把精神集中在温想薰身上。 「你可以告诉我,解除催眠的指令或时间吗?」 「不知道。」温想薰的回答,让丽恩博士无力的垂下肩头,看来这孩子是铁了心了。 「你先乖乖的睡一觉,什么都不要想了。」丽恩博士再次轻抚着温想薰的眉头,确定她已安稳入睡,才带着炎仰修等人退出了房间。 「你为什么叫她不要想了,应该要叫她赶快想才对吧。」聿东冥问出大家心底的疑惑。 「你们看不出来吗?越逼她回想,她遗忘的更多,尤其是关于老板的事。」看来事情比原先预计的棘手很多,丽恩博士揉揉发疼的额角。 「你没有办法解除她的催眠吗?」炎仰修觉得心脏剧烈的跳动着,除了愤怒慌乱之外,好像还多了一丝恐惧。 他在怕什么呢?好像是害怕温想薰真的从此忘了他。 「照我看来,她对自己下了很深层的暗示,可能也猜到你们会找上我,才会只要有人想探索她的指令,暗示的力量就会加深。」丽恩博士顿了一下又说:「不只如此,老板也是加深催眠指令的关键,如果你急迫的逼她,或者我们一再的逼迫她回想关于你的事,她的潜意识可能会更加紧闭。」 催眠者本身的专注力意志力都必须超乎常人,更要知道如何清空控制自己的潜意识,来提升催眠的影响力;想薰从小就有催眠方面的天份,在她经年累月的教导之下,果然青出于蓝,只是没想到这孩子居然会把这样的能力用在遗忘回忆上。 第十三章 「我要的是解决的方法。」炎仰修大吼,他已经知道温想薰千方百计的想要忘记他,不用一再的提醒他过程,现在他只想知道结果,如何解除那个该死的催眠。 「不知道。」即使知道这是老虎头上拔毛的回答,丽恩博士还是老实回答,「这样深层的催眠只有催眠者本身有办法解除指令。」 「但她说她不知道。」炎仰修咬牙切齿的。 「那我也没办法了。」碍于身份,丽恩博士不敢直接发火,虽然想薰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却也是她看着长大的,知道这孩子受了这么多委屈之后,她还真想一拳揍昏眼前的狂傲男子。 「该死!」一拳揍上冰冷的墙壁,深深的挫败席卷了炎仰修全身。 这女人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偏激,居然连催眠自己这种事都做的出来,其实他大可以就此作罢,她想忘记他,他也可以顺她的意,从此和她当个陌生人,可是他就是办不到,也不想这么做。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难道他真的要就此放她走吗?他真的不懂,像过去那样有什么不好,她为什么偏偏要把彼此之间弄得这么复杂,而他又为什么到现在仍是执着不肯放手? 「有没有可能解除催眠的指令,是『我爱你』这三个字?」这应该是每个女人梦寐以求心爱的男人对自己的告白吧,伊咏情猜想着以温想薰的痴心,很有可能做这样的设定。 「基本上像这样的催眠都一定有解除的指令,不过,光凭我们这样猜测也可能一辈子都猜不到。」丽恩博士是故意这么说的,她感觉到炎仰修对想薰的在意程度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她才刻意泼了桶冷水。 虽说不知者无罪,但也没有权利这样践踏别人的真心,但是看他为了想薰的事情急的跳脚,也算是替想薰稍微出了口气。眼前的人儿看起来似乎好梦正眠,教炎仰修又羡慕又嫉妒。她昨天下午几乎崩溃的样子和现在天真的睡容差了十万八千里,他真的没想到她压抑的悲伤有这么的强烈。 她说她很心痛、她说她很爱他……这些话她也告诉过他,只是他没放在心上,当他正视她心情的时候,他发现他心里也有很微妙的感受。 她选择遗忘让他的心闷闷的,她的眼泪让他感觉心酸酸的,她的崩溃让他的心痛痛的……怎么会这样呢? 过去对她,他是有强烈的欲 - 望而不想放手没错,只是现在他除了不想放手的霸道之外,好像还多了一点什么? 难道他也爱上她了吗?不可能呀,他从来没有爱过任何的人,包含他的亲人在内,他从来都不知道爱上一个人到底是怎样的感觉。 现在一切好像都不在他所能控制的范围,对于她,他的床伴,他好像多了一丝怜惜,不是同情也不像是对月牙那般的疼惜,在知道她怀孕又流产之后,他的心出现了从未有过的懊恼与愤怒,这样的情绪又好像是因为心疼她受伤所造成的。 老天,他到底是怎么了?炎仰修的大手隔着床单轻抚上温想薰平坦的小腹,想起这里曾孕育了一个他们所创造的生命,他的心脏不由自主的剧烈跳动着,在想到这个小生命的流失之后,他的眼眶居然有些灼热。 妈的!他不会是想哭吧,他曾几何时变的如此脆弱?更何况他从来就不期待孕育一个新的生命,可是现在…… 睡梦中温想薰感觉到有人在碰触着她,下意识的张开眼睛却见到一个陌生的男人坐在自己床前,她吓的就要放声大叫。 炎仰修眼明手快的捂住她的小嘴,另一只手的手指则轻压在自己的唇上。 「你安静点,我没有恶意。」温想薰虽然害怕,但还是乖乖配合,等到嘴巴重获自由之后,她立刻缩到床角。 「你三更半夜不睡觉,跑来我房间干嘛?」 「我只是想看看你。」 「那你看完了没,可以出去了吧?」温想薰防备的眸子紧盯着他,深怕他下一秒就会朝自己扑过来。 这个怪男人不会是个变态吧?她真的是太没有危机意识了,没有问清楚就随便上了人家的车,现在等于是被囚禁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老天哪,这些人眼中到底有没有法律呀? 「我还没想通。」 「你想没想通跟跑来我房间有什么关系?」她真的很想大叫救命,但又怕自己会被这个看起来怪里怪气的帅哥给灭口。 「你告诉我,为什么我会一直想着你的事?」是不是这个女人最近老是拿奇怪的态度对他,又爱跟他说一些有的没的,才会也把他弄的神经兮兮的。 「我怎么知道你有什么毛病,你不会是爱上我了吧?」爱?奇怪?为什么她突然觉得心痛的有点想哭? 「我……爱上你了?」真的是因为这个原因吗?「可是我从来没有爱过人,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你怎么可以肯定我爱上你呢?」 「我只是随便说说的,你不用当真。」虽叫他别当真,可是她的心却突然涌上一阵苦涩。 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这么困扰,这个笨女人是嫌他不够心烦吗?居然还用这种若无其事的语气要他别当真。 「你知道爱人的感觉吗?」本想问她是否记得爱他的感觉,但又担心如丽恩博士所说的,会把她的记忆逼的更远,他只好语带保留的问,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婉转的跟她说话哩。 「爱人的感觉?」温想薰的瞳孔变的茫然,「我怎么可能会知道。」 「该死!」瞧她的反应根本不是不知道,是催眠的指令让她忘记了关于情爱的大小事。 温想薰吓的瑟缩在床角,这男人的情绪说变就变,让她感到危险害怕。 「拜托你出去好不好?」她几乎是在哀求,不知道为什么,和他这样单独的待在同一个空间,她的胸口就像是被一块大石头给压住,呼吸感到越来越困难。 温想薰陌生的眼光、陌生的语气让炎仰修的心脏像被人揪住一般的难堪心疼。 过去几年,她有时虽然会耍一些莫名的小脾气,但对他是全然的服从听话,完全不曾像现在这样防备他,让他的心感到疼痛难当。 炎仰修一伸手,将床角边的她拉近自己的怀里,紧紧的拥着,仿佛是想确定她的存在。 温想薰拼了命的挣扎着,别说让一个陌生的男人拥抱那种恐惧,他的拥抱根本是让她突然心痛的难以呼吸。 「别动,我没有要对你怎样,我只是想静静的抱着你。」 「你以为我是怎样的女人,可以这样让你不礼貌!」她的脑袋被他硬生生的压在胸膛,她的怒吼听起来也变的微弱。 怎样的女人?这句话怎么这么熟悉,温想薰突然觉得头痛欲裂,挣扎的动作也变的无力。 「我只是好想你,想确定某些事,不要推开我,拜托。」他第一次这样放低身段求人,没想到自己竟会变的这么懦弱。 不知道是炎仰修低姿态的请求让温想薰心软,还是头痛的难受让她无力反抗,没多久她便安静下来,沉沉的睡着了。 本以为又会一夜难眠的炎仰修在听到她平稳的呼吸声之后,竟奇迹似的感到放松,眼皮也沉重的几乎抬不起来。 她是不是也催眠了他,才把他变的完全不像自己,完全无法控制。 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此刻昏昏欲睡的他却这样深深的觉得。「你们看够了没?」炎仰修的一双俊眼瞪视着屋内一票男女,脸上则是难得出现了尴尬的表情。 「咏情说看到你一大早从想薰房间里走出来。」伊劲涯笑的暧昧。 「你很白痴耶,干嘛把我说出来?」伊咏情不客气的重击了哥哥的大腿。 「这三年来,我常从她房里走出来,没什么好奇怪的。」他现在的别扭感觉,就是俗称的难为情吗? 「那你们俩昨晚……」聿东冥笑的很贼,像极了偷了腥的猫。 「你们别误会,我们昨晚什么都没做。」温想薰赶紧跳出来澄清。 「可是你们俩过去三年什么都做了。」伊咏情笑意中充满暗示。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温想薰杏目圆瞪。她是不讨厌这几个人没错,可是不代表她喜欢被开这种玩笑。 炎仰修难得没有发火,只是淡淡的挑起眉。 这些人一个一个真的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但他并不讨厌他们把想薰视为他所有物的感觉。 除了三年前他们第一次上床,这几年他从来没有和她一起迎接过清晨,今天一早张开眼看见她贪睡的窝在他臂弯感觉还挺不赖的。 一直以来他的睡眠品质都不是很好,但昨晚他不仅睡的香甜,好像还作了一个美梦,梦里头好像有他也有她,虽然梦的内容他有点忘记,不过他醒来时确定自己嘴角是幸福的上扬。 幸福?这样的感觉就叫幸福吗?炎仰修有些不确定自己的形容是否恰当,毕竟他从来没有感受过这种东西。 「早安,你们大家起的真早。」丽恩博士笑迎迎的走下楼,年轻的时候因为效忠组织,从来没有一天睡饱过,现在退休了,她每天可是放任自己睡到自然醒。 「博士,你休息了一晚,有没有想到什么其他的好方法?」炎仰修一见到她,就急着想讨解除温想薰催眠的办法。 「你有叫我想吗?」丽恩博士故意一脸疑惑,其他人则因她表现明显而吃吃的偷笑。 这些人是存心看他笑话吗?炎仰修面露愠色,眼见猛狮动怒,丽恩博士识时务的敛起唇边笑意,为了避免他们谈话的内容加重温想薰的催眠,她先催眠让温想薰睡着,然后才正色道:「她下的催眠暗示太深了,我目前还没想到可以解除的办法。」 她几乎可以确定冷酷无情的炎仰修在不知不觉间动了凡心了,不过想薰这孩子却已经钻进牛角尖里去了,这两人的情路看来还有得磨了。 「想薰的心机也太深了吧,根本是斩断了一切后路,难道她真的打算一辈子想不起我们吗?」伊劲涯忍不住抱怨伙伴的没良心。 「但她过的快乐,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是失去记忆。」伊咏情说了句公道话。 「博士,你再想想别的办法。」炎仰修看着温想薰的睡容,她明明近在尺尺,可是他却感觉她远在天涯。 「我哪还有别的方法。」这个男人比起他父亲、爷爷的任性还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呀! 「不可能的,一定有什么方法可以让她恢复。」 「我是可以反催眠,反设定让她爱上你,你要不要?」丽恩博士好心的提议,不然她也真的是没辄了。 「我才不要。」 「是不要催眠她,还是不要她爱上你?」炎仰修被问的哑口无言,他也不知道答案是什么。 他记得她说过,强加设定的爱恋她不屑要,那他现在的心情是否就如同当时的她? 他好像不是不希望她再次爱上他,可是他不想要用这种方式得到她的爱,他要的是她心甘情愿的想起他,然后回到他身边。 第十四章 他要赶快解除温想薰的催眠,然后让她告诉他,她到底对他做了什么,让他变的完全不像他自己。 是她让他变成这样的,她有义务与责任把他恢复正常呀! 温想薰似乎已经习惯炎仰修的半夜到访,就算她把门锁上,他也有本事摸上她的床,几次之后她也干脆不锁门了,反正对炎仰修而言这根本是无意义的举动。 不过庆幸的是,这几天虽然他会要求抱着她入眠,却也没有对她做出任何其他越矩的行为,她对他的防备也因此稍稍卸下了一些。 她搞不懂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他等于是让这一屋子的人绑架了她,可是他们除了三不五时要她在大白天的时候睡觉,对她胡言乱语之外,倒也没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情,更别提说要求赎金什么的。 不过她也真的是想不通,她既没钱财也没家人亲戚,他们有什么绑架她的目的? 其实她也大可以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偷溜或者报警,可是她对他们以及这里的环境又有莫名的好感,居然也就这么放任他们对她做这种妨害自由的违法勾当。 反正只要他别逼着她想些奇奇怪怪的事,或者对她说一些怪力乱神、什么催眠的东西,她也就不会有那些个不舒服的情绪。 只是望着他紧闭的双眸,此刻的他不似白天时候的霸道跋扈,只是没有防备的静静睡着,就像一个天真的大男孩一般,紧紧的搂着她。 对他,她一直有很复杂的感觉,一面对他,就会让她的心不由自主地酸酸麻麻的既苦涩又好像有丝放不下的眷恋。 对一个陌生人感到眷恋?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可是这群人又老是说什么她多爱他,他不爱她,还老是提到什么怀孕流产的事情,她是听不懂他们聊天的内容,可是她不觉得这个男人对她完全没有爱的感觉。 他的目光老是跟着她打转,很多小动作也感觉出他对她的体贴,还有他甚至没有抱着她,他就难以入睡,这应该不只是单纯的习惯依赖吧? 她怀疑他们是不是根本就是认错了人,把她当成另一个容貌和她极为相似的女人,可是他们又口口声声确定他们要找的就是温想薰。 她是温想薰没错,可是她从来就不认识他们,也没有撞到头失去记忆什么的,这些人却还是不理会她的解释,真是不懂他们在坚持什么? 「干嘛不睡觉?」炎仰修不知道何时醒来,睁着如墨的双眼望着她。 温想薰吓了一跳,「你干嘛突然醒来?」 「还不是你,一下叹气、一下乱动,这样我哪睡的着?」他已经毫不避讳让伙伴知道他们俩同床而眠的事情,现在拥她入睡,再抱着她醒来仿佛已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也还好她虽然忘了他,对他却还是习惯性的服从,他也才可以这么嚣张的登堂入室霸占她的床铺。 「我在想一些事情。」 「不要胡思乱想。」他担心让她自己胡乱思考,会不小心让催眠的暗示加深。 「你很奇怪耶,你们不是一直希望我想起一些什么吗?」这个说话矛盾的男人!「那是在我们大家都在,而你又是在的被催眠的安全状态下。」 有差吗?温想薰嘟着粉红的小嘴,不是很能理解,「被催眠的状态哪里比较安全?」 「这就要问你了吧?」她可是个中高手不是吗? 「问我?你们到底是哪里搞错了,我是刚好也叫温想薰没错,也可能刚好和你们认识的某个人同名同姓又长的很像,可是我真的不是她。」 「有这么刚好的事情吗?」他挺喜欢她这样天真可爱的说话方式,和她以前的故作冷漠不同,虽然他也是同道中人。 她不能否认他说的也有道理,可是这其中也太多问题了吧? 「不过我真的没有失去记忆,从小到大的事情也都有印象,和你们告诉我的过去可是天差地别,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也是目前最困扰我的问题。」他苦笑。 「是最困扰我吧,我有我的生活,你们打算把我关在这里多久?」 「关?你知道你在这里生活了多久吗?」他不喜欢她的用词,她明明说过她是心甘情愿的守在他身边。 又来了,温想薰小脸一沉,明显不喜欢他这样的说话方式,那种奇怪的晕眩感又昏沉沉的让她难受。 「我不喜欢听你说这些。」炎仰修皱着眉,她现在的表情,他这阵子已经看过好多次,他知道这是她脑海中的暗示又不自觉加深的现象。 他很气她这样的表现,也很气自己的束手无策,「我不说了,你也不要追根究底好吗?」他将她的小脑袋压在他的胸膛上。 明明以前发号施令的是他,对她为所欲为毫无顾忌的也是他,怎么现在角色却来个大逆转,换她整个儿的占了上风,他只能无条件的配合。 其实也不能说他是无条件,他的目的也是想要她的催眠赶快解除,想要她再次心甘情愿的爱着他、陪着她,想要重新和她相处,想要弥补她所受到的委屈与伤害,想要…… 天……杀的,他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贪得无餍? 他不是一直以来只想要她乖乖的扮演好她下属兼床伴的角色吗?为什么在她决定放弃对他的爱恋之后,他又犯贱的想夺取更多? 难道人家说失去后才懂得珍惜就是这个意思吗?因为他差点失去了她,所以他才明白她的重要;因为她的狠心遗忘,他才发现他有多在乎她对他的感受。 其实他想要她的欲 - 望依旧强烈,但他选择压抑身体上的灼热,每晚只是君子的抱着她入睡,因为他不想吓到她,更怕伤害她,他是真的在意她的感受与想法。 他以前对她有过这样的尊重与在乎吗?还是真如她说的,他从来没有想过正视她的感觉,现在他似乎达成她的心愿了,而且做起来没有他想像中的困难勉强。 这样感觉并不陌生,他早在不知不觉中越来越在乎她的存在、她的情绪;如果这样的感觉能够和爱划上等号?他是不是根本早就对她…… 「你真的爱上她了。」伊劲涯斩钉截铁的表示。 「何以见得?」 「爱本来就是一种很本能的东西,你不是没有心,也不是没有爱,你只是不懂也不会,简单来说,你的情爱意识只是还没被开发。」 用情窦初开来形容叱吒黑白两道赫赫有名的炎仰修,不晓得恰不恰当,不过照他看来,这个自以为聪明冷酷的男人根本是早已失了心而不自知。 「你怎么知道?」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旁人怎么可能如此确定? 「你正视想薰的想法,再诚实面对自己的感觉,是不是发现自己对她早就有很多不一样的情绪了?所以你才会坚持着不肯放手,这样的占有专制不是『要』她这么简单,当你发现你越来越不想失去她,想霸占她一切的渴望也越来越强的时候,恭禧你,你是爱上她了。」 没想到一向精明果决的炎仰修原来是个爱情白痴,如果他哈哈大笑会不会很不给他面子啊。 「可是……我从来没有爱过。」这就是炎仰修问题的症结,所以他摸不清自己的心。 他居然沦落到让自己的下属来开导他,看来那个女人对他的影响案例又多了一件。 「你确定?」伊劲涯倒是不以为然,「你过去为了讨好夫人,所做的一切努力,是因为你爱你的母亲,你对老爷的不谅解与怨怼也是因为你太爱你的父亲,而你为了月牙的事耿耿于怀难过多年,也是因为你爱你的妹妹,你怎么会没有爱过?」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事?」有些事是发生在这家伙还没有来炎家的时候,他没道理知道这么多事吧。 「呃……这个、这个不是重点吧。」天哪,差点把丽恩博士抖出来,要是丽恩博士知道他不小心把他们闲聊的内容告诉老板,她肯定会杀了他的!「重点是爱是一种很本能的东西……」 「这你刚刚说过了。」他没好气的打断,也无心去追究伊劲涯从哪打听来过去的事情。 「是吗?」伊劲涯不自在的清清喉咙,希望他看起来不要太心虚,「其实我的重点是,爱这种东西是不能控制也无法有清楚的解释,你以为你被训练的无心无爱,事实上这种东西只要大脑有正常持续的运作,是不可能被遏止的,当你先入为主的认为自己不会爱的时候,你就抹煞掉了一切其实以爱为出发点的事物了。」这小子讲话什么时候这么头头是道?炎仰修听的一愣一愣的。 不过劲涯说的话让他很有感觉,一针见血,让他有如提壶灌顶,顿时茅塞顿开。 原来他真的不是铁石心肠没肝没肺,是他不知道的种种情绪根本就是爱! 他会爱,原来他也会爱!炎仰修感到惊喜,这是否代表着他和温想薰也有同样的心情,对她的情绪也能感同身受,在帮她解除催眠上又迈进了一大步? 不对,就算他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又怎样?就算她的催眠被解除了又怎样?应该已经太迟了,她的心被他摧残的伤痕累累,即时他想重新来过,她也不见得会肯。 该死!这种患得患失,对自己没信心的感觉也是爱情的一种情绪吗?还真他妈的难受! 过去她也是过着这样的生活吗?过去几年来她一直隐忍着这些悲伤,没有对人诉说,现在将心比心起来,他突然觉得自己还真的如东冥所言,真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 总是对她需索无度却又放任她独自面对心酸,也从未回过头想想她的心情,他天杀的怎么会这么过份? 「既然如此,我现在选择放手,对她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她得到解脱,我得到报应。」炎仰修颓然的坐在沙发上,嘴角噙着一抹无奈。 「你到底是不是那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炎仰修?」他还真看不惯老板这样丧志的模样。 不择手段?这是褒还是贬?炎仰修还真想拿桌上的烟灰缸敲破伊劲涯的脑袋,看看他是哪根神经接错线,敢这样跟他说话。 「难道你要我再次把她逼到没有退路吗?」 「我刚刚说过了,爱是很本能的事情,就算她催眠自己忘了你又怎样?如果她过去深爱你,现在也一定会不由自主的再对你动心,她可以忘记情爱的事情,却不可能让情爱的感官变的麻木。」 「你的意思是?」爱情中的男女智商都会变低吗?做了蠢事的想薰是这样,才确定自己心意的炎王也是这样。 伊劲涯无奈的叹口气,决定再解释的清楚一些,谁叫炎仰修是他老板呢? 「你可以不要勉强她想起过去,顺着她的想法,尊重她设定的新身份,然后好好弥补她、疼爱她,让现在的她爱上现在的你,彻底把过去抛在脑后,这样也未尝不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第十五章 照他看来,现在的温想薰还是很有可能不小心再次爱上老板,否则也不会同意夜夜让老板拥她入梦。 炎仰修对这样的提议很是心动,但又不敢太过冒险,「她就是想逃开我才会催眠自己……」 「她想逃开的是过去没有打开心房的你还有一味付出的自己。」这明明是浅而易见的答案,难道真的是当局者迷吗? 「你确定?」 「我确定。」他更确定的是,到了这两个人修成正果的那一天,扮演爱情顾问的他一定会要个大大的红包。 「你们最近怎么都不叫我睡午觉?」温想薰的小脸上透着不解。 从来到这大宅子之后,这些人三天两头就叫她睡觉,奇怪的是无论她前一晚睡的多饱,还是可以轻松入睡。 可是这几天他们好像都开始在忙自己的事,都没有时间聚在一起关心她有没有要睡午觉了。 她傻气的提问,拉提了炎仰修的嘴角,明明大家是煞费苦心想替她解除催眠,这个傻女人却轻松的以为只是睡午觉,什么都不知道果然也是一种幸福吧。 「以后你想睡就睡,不想睡也不会有人逼你。」他已经决定听从伊劲涯的建议,用新的自己对待全新的她。「你们终于想通啦,本来嘛,连人家睡不睡觉都要控制,真是搞不懂你们群人在想什么?」 炎仰修专注的盯着她率真的神情,赫然发现卸下重重防备的她是这么的天真可爱。 「以后你不用顾忌想跟我说什么就说什么,我一定都会认真的倾听,我……」欲出口的话卡在喉头,别扭的尴尬顿时爬满了他全身。 「什么?」 「我……那个……你。」 「哪个?」说话这么不清不楚的,谁听的懂啊? 炎仰修深吸了一口气,又颓然的垂下肩膀,从来不曾开口说爱的他,要这样认真的告白,实在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我……不要你了。」 「什么?」温想薰的表情从错愕突然转为惊讶。 「我、我的意思其实是……我以前说不可能爱你,现在我收回这句话,我、我的不要你是说,我已经不是单纯的只是要你才想要你留在我身边,我是对你、对你……」该死!说到最后,他都快被自己的言不及意给气死。 「你说话干嘛结结巴巴的?」她不是听不懂他话中的涵义,只是很讶异看到这样的他。 他居然把不要她当成一种告白?她不知道该不该佩服他。 「我、你也知道我不会表达自己的情绪,你一定了解我想表达的意思对吧?」该死!这真是他有史以来做过最丢脸的事情。 「我不知道。」她回答的理直气壮。 「你……算了!」也许这种事是要再多练习个几次吧。 既然他不会解释,那么就由她来问:「你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大的转变?」 「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失而复得让我发现自己一直以来的盲点吧,从你回来之后,我顾忌着你的感受,居然可以夜夜只抱着你入睡,而不做其他的事,每天只想着怎么让你再爱上我,劲涯说我的一切心情是因为……咳!因为爱。」 「你爱不爱一个人还要别人来帮你确定?」这样叫她怎么敢去相信? 「我从来不曾这样过,我父母从来没有教过我如何爱一个人,我不知道怎样的情绪叫做爱,我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因为我而死,到她死后我才发现我有多不希望失去她,前阵子朋友托我保护一个女孩,她的样子和我妹妹一模一样,我对她也产生弥补心态的移情作用,现在我才知道那也是爱的一种,不过那是手足之间的爱。」 炎仰修一时有感而发,真心的把她当成全新的温想薰般说着他的故事。 温想薰眉头深锁,心里漾出的是无限的心疼,她一直都不知道原来他的无心无爱是有原因的……原来从她回来之后他情绪的转折这么的大…… 「你说你夜夜抱着我入睡,那你都不会想……呃……我是说,我难道一点吸引力都没有吗?」 「当然不是,我想你想到快要发疯,只是我希望是你在心甘情愿的状况下。」每晚软玉温香抱满怀对他而言其实是一种莫大的折磨,但没有她在身边他又难以成眠。 「你真的这么尊重我?」她感觉自己的心防正在逐渐被瓦解,只是还有些忐忑。 「你不会是想要考验我吧?」这可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说这么多感性的话,这女人要是再不相信,他也真的没有办法了。 「如果……我说我就是不想待在你身边,你会放我走吗?」炎仰修先是一愣,而后紧皱了眉。 「我不想让你离开我的身边,我相信你一定会再爱上我。」 「再?你怎么可以确定我以前爱过你?」她有没有听错,他说的是想而不是霸道的要! 炎仰修重重的点了点头,「我可以确定你以前真的爱惨了我。」 「可是……我过去二十几年的记忆里真的没有你的存在。」 「我的记忆里有你就够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说的太多又怕造成反效果。 「你确定在你记忆里的我,你都很清晰的记得吗?」 「我……」 「你能确定你究竟是什么时候对我有不同的感觉?还有你是真的了解我过去每个情绪背后代表的意义吗?」 「你……」炎仰修的眼里写满不解,不明白今天的她为什么有些咄咄逼人。 「不好意思,我好像太过好奇了,其实这些也不干我的事,我还是觉得你们可能认错了人。」意识到自己似乎过份激动,温想薰垂下眼睑,故作轻松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炎仰修还是觉得奇怪,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不过却不能否认她的问题也很有道理。 虽然打算以全新的自己面对全新的她,但若她心中存有疑惑,他也不能强逼她糊里糊涂接受他的感情,这样的话他不是一点进步也没有吗? 无所谓,反正时间会证明一切,他这个爱情的初学者,一定会慢慢的摸透感情的奥妙,让她再次安心的把心交托给他。 本来有些吵杂的炎家大宅又因为其他人各自去忙任务,而变得安静,没任何事情可做的温想薰无聊的翻阅着手上的杂志。 「想薰,来帮忙。」丽恩博士从外头回来,手上大包小包的,一看就知道血拼了不少战利品。 温想薰闻言,赶紧从沙发上跳起来,接过她手上的提袋,「你怎么买这么多东西啊?」 「我过两天就要回美国,难得回台湾,当然要买些台湾的零食小吃回去囤货。」丽恩博士笑眯眯的打开其中的袋子,「我也有买东西给你喔,这些衣服全都是这一季最流行的款式,还有一些基本的万年款……」 温想薰望着满桌的袋子,还有丽恩博士的心意,突然有些鼻酸。 「怎么这么快?」 「什么这么快?你说回美国?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当然就没必要留下,何况,我的世界之旅才进行到一半呢。」 温想薰难掩忧伤的点了点头,丽恩博士整理提袋的手突然停下,望着温想薰充满落寞的双眼。 「你不希望我走是吗?」这孩子是她一手带大的,心里想些什么,她只消一眼就能瞧出大概。 「嗯,我……其实……」她的迟疑让丽恩博士的眉头舒展,先前的担忧也跟着放下。 「看你这样我就放心了。」本来还担心这个执拗的孩子日后继续跟着老板,会不会再出什么万一,可是现在看来,她是不用再替想薰担心了,「自己的感觉自己最明白,有什么怀疑或不安就想办法去确定、克服,就我这个旁观者看来,是可以敞开心胸重新再来,不过决定权还是在你自己。」 「你都知道了?」温想薰讶异不已,怎么她的表现有这么明显吗?还是她对博士泄露太多舍不得的情绪了。 虽然她与博士没有血缘关系,正式接替博士为炎家效力之后,两人更是鲜少见面,可是从博士把她从育幼院带回去之后,对她是疼爱有加,在她心中博士也等同于她的另一个母亲。 为了不让博士替她担心,她遇到什么苦都是往肚子里吞,包括这几年来在感情上遇到心酸也是;当催眠指令被炎仰修误打误撞的解除之后,她也不想再在博士面前伪装自己的坚强,只是没想到她们难得能聚在一起,博士却又要离开了。 「该知道的我知道,不该知道的,我什么也不知道。」丽恩博士俏皮的对她眨眨眼。 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温想薰也没打算继续隐瞒,「我只是害怕一切只是昙花一现,毕竟过去有太久的时间他对我……」 丽恩博士笑着打断她的话:「你不知道原因吗?他只是不懂,势力庞大冷酷无情的他其实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当年的事情她也都有参与到,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就得接受父亲外遇及母亲因妒火抓狂的事实,为了接位还必须接受各项心理及身体上的残酷训练,在亲眼见到同父异母的妹妹惨死在自己怀里,还不晓得自己为什么悲伤,这样的种种对一个渴望着家庭完整与温暖的孩子而言是多么残忍的事情啊! 「我知道,其实我很心疼他的过去,也很感动他为我做的改变,只是想再确定一下,不敢贸贸然的又让自己陷下去。」 「适可而止就好,太多的试探与考验对一段感情来说不见得是件好事。」活到这把年纪了,多少爱恨嗔痴她没见过,她是不希望想薰被过分的执着给绑死了。 「你们在聊什么聊的这么开心?」刚接洽完一件案子的炎仰修,神采奕奕的走进大厅,「我买了一些点心,大家一起吃吧。」 「我有没有看错?老板买点心回来!可以给我一个留下来做纪念吗?」丽恩博士眼中闪着揶揄。 「要吃就吃,废话这么多!」以辈分来说,她是他的长辈,可是以身分来说她只不过是父亲昔日的手下,越来越目中无人是怎样? 温想薰在一旁想笑又不敢笑,只得装做没看见炎仰修脸上的尴尬。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我可以好心的告诉你内幕,我刚刚和想薰在聊她的内心世界……」 「博士!」没料到丽恩博士会出卖她,温想薰吓的脸都绿了,可是丽恩博士却投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笑容。 「想薰现在的情况想必你我都很清楚,你等于是要她爱上一个认识不到两个星期的男人,她心里的惶恐跟不安可见一般,这也是人之常情嘛,所以我认为你应该做一些什么,让她对你可以毫无保留的交心。」 「我不是在做了吗?」难道这些日子以来他的付出与改变她们都看不到吗? 「我的意思是做些特别的考验,例如……被催眠。」 「你明知道『神令』历任的接班人都不可能被任何人控制意识。」 「我曾经有一次成功催眠了老太爷。」 「爷爷?」怎么可能?据他所知爷爷可是「神令」历代最难搞的主事者。 「在老太爷一次意外受伤,逐渐失去意识的时候,我成功催眠了他,让他忘记痛楚,成功的熬过危险期。」 第十六章 炎仰修暗忖着她话中的可能性,虽不明白她的目的何在,不过他相信若是在意识最脆弱的时候,长年训练的意识防备的确有可能遭到破坏。 「你想怎么样?」 「我希望你藉由催眠,确定自己对想薰的爱恋,也藉此让想薰感觉到你的诚心诚意。」她能帮想薰的就这么多了,接下来就要看这两个孩子自己的造化了。 「那你要怎么让我的意识变的薄弱?」 「这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她把问题推还给他,「而且我要想薰亲自催眠你。」 「我?」照理说她现在应该不记得自己有这样的能力才对吧,「我不会。」 「你会的,因为我会在最短的时间教会你。」丽恩博士偷偷使了个眼色给温想薰。 温想薰纵使心有不安疑惑,也只能乖乖的噤声,相信自己师父的安排了,这也许真的是一个解开她心结的好机会吧。 「真的不会有问题吗?」看着瓶子里的绿色液 体,温想薰不由得提心吊胆。 「你是怀疑我的专业吗?」聿东冥有些不悦,「这可是我亲手调配的药,虽然毒性猛烈,但我有把握能在老板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把他救回来。」 这算哪门子的保证?温想薰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太过火了,竟要让炎仰修用生命来表示对她的爱? 「别废话这么多了,开始吧。」他炎仰修决定的事情,一向希望速战速决做到最好。 就因为她曾认为他的爱是由旁人告知确定,为了让她相信,也为了让自己更确定,今天的催眠是势在必行。他二话不说的接过聿东冥手上的瓶子一饮而尽,然后静静坐着等待药效发作。没多久,他开始感觉全身发热,呼吸有些困难,头昏脑胀的还有些难受。 「你还好吗?」温想薰连忙上前探视他的状况。 「只要你快点把该做的事情做一做,他就不用这么痛苦了。」聿东冥在一旁严阵以待。 虽然嘴上说的轻松,对自己的医术也有全然的信心,可要是老板在他手上出了什么意外,他可是万死也无法向炎家那些个太爷、太叔们交代呀。 在聿东冥的催促之下,温想薰才开始有了动作,可是不管她怎么努力,还是无法让炎仰修进入催眠的状态。 「算了啦!不要试了,快把解药拿出来。」看炎仰修痛苦万分的模样,她心疼的掉泪。 「东冥,再加重剂量。」他的额上已经开始冒出冷汗,脸色也变的苍白,不过他炎仰修做事从不半途而废,更何况这是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就算是惩罚他过去的无知也好,今天他一定要成功的被催眠。 聿东冥迟疑了一会儿,似是在犹豫加重剂量的可行性,好半响他才又取出一瓶随身携带防身用的毒药。 「用这个吧,再不行我也没办法了。」他可不想真的成为杀人凶手。 炎仰修毫不犹豫的将瓶中的透明液 体灌入喉头,接下来他感觉到的是钻心刺骨的疼痛。 「唔……」强烈的痛楚让他不禁闷哼出声:「你还在发什么呆?先试看看能不能催眠我先忘记身上的痛苦。」 「想薰,你动作要快,最慢十分钟他一定得喝下解药。」聿东冥注意着炎仰修的呼吸脉搏,准备着随时急救。 现在的状况已是箭在弦上,温想薰只好含着泪,一咬牙,开始下达催眠指令。 温想薰几乎用尽全身的意志和炎仰修潜意识的防备在搏斗,在毒药的侵袭下,炎仰修终于进入了催眠的状态中,温想薰的第一件事,就是先让他忘记身体上的痛楚。 「告诉我,现在的感觉有没有好一点?」温想薰见他缓缓的点点头之后又道:「那么现在可以请你告诉我,你心中最不想失去的人是谁吗?」 炎仰修皱着眉,似乎是在过滤脑中记忆的人。 「我母亲……月牙……你们在哪里?」他的表情显得痛苦悲伤,「想薰!想薰!我不想失去你。」 温想薰的眼泪几乎夺眶而出,「你为什么不想失去我?」 「就是不想,因为不是单纯的要……因为……」炎仰修偏着头在大脑的字典中翻寻着适当的形容词。 这个霸道的男人,被催眠了还是这么嘴硬,温想薰和聿东冥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 「你对我的感觉,和对你母亲、你妹妹的感觉一样吗?」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是一种想要心疼呵护又想要完全占有,不想放手的感觉。」 「那是……爱吗?」炎仰修闭着眼歪着头,像个被老师抽问的小男孩,「是,没错。」 「是什么?」她眼中闪着欣喜,想听他的宣示。 「就是你刚刚说的那个,爱。」不是应该要回答三个字的吗?温想薰没好气的瞪着他,要不是确定他完全被催眠,她还真会以为他故意寻她开心。 「既然你知道爱是什么感觉,那你可以明白的说出,你是什么时候爱上我的吗?」在过去的十几年里,他们根本很少聊天,她真的很好奇这个不懂情爱的男人是哪时对她丢了心? 炎仰修沉默了,想了好久好久,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微笑,又突然很悲伤,在温想薰快被好奇心啃噬殆尽之际,炎仰修才又再开口:「在那一晚你来敲我房门,对我说你的心是真的的时候,我的心好像就有一块地方受到动摇,无助悲伤的心在看到你同样孤独却又坚强的脸庞时,好像立刻痊愈……之后,我就不想再失去你,只是我以为那只是单纯的迷恋你的身体,所以才会在进入你身体的时候……」 「够了!」温想薰红着脸打断他的自白,觑了眼贼笑到差点翻过去的聿东冥,她带着羞暇与恼怒解开了炎仰修的催眠。 「你要解除催眠了吗?你没问到什么重点耶。」老板都还没说出那三个字,就要结束催眠了,真是太可惜了。 「我自己知道重点,确定他的心意就好了。」这种事情是用感觉的,炎仰修让她感觉到他的诚意,也确定了他的感情,这样就够了。 聿东冥不置可否的耸耸肩,反正他也不敢拿老板的生命开玩笑,点到为止也好。 聿东冥抬起炎仰修的头,将解药强灌进他嘴里,在接收到温想薰的抗议眼神时,他赶紧解释自己的无辜。 「不是我粗鲁,不这样他哪里吞的下去?」 「算了,我来喂。」温想薰抢过解药,让昏睡过去的炎仰修枕在她的腿上,小心翼翼的将解药倒入他口中。 一旁的聿东冥见状,双手抱胸,嘴角则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为什么……老板在提起过去的时候,你没有任何想要逃避的不舒服?」 温想薰闻言先是一愣,然后才抬起头,将食指抵在唇上,裂着嘴回以一个大大的微笑。 「嘘,如果你愿意暂时帮我保密,我可以不催眠你喔。」 原来她三年前就向他告白过了,原来她在三年前就已经偷偷闯进他的心房,温暖安慰着他的心窝,原来他对她霸道的占有并非只是单纯的欲 - 望驱使,内心孤独的他早已不知不觉眷恋着她的温暖,根本不能没有她。 经过催眠的炎仰修不仅豁然开朗,也发现了这个几乎被他完全遗忘的过去,对温想薰又更多了一丝心疼。 「我们结婚好吗?」 「结……婚?」温想薰的脸上除了错愕还是错愕,她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没有睡醒,怎么会一张开眼就听到这么惊人的要求。 炎仰修好看的五官全皱在一起,她的过分讶异有点打击到他男人的自尊心,「你不愿意吗?」 「你是在向我求婚吗?」这里?床上?她甚至连牙都还没刷耶。 「听不出来吗?」为了宣示爱她,他豁出去连命都不要了;为了尊重她,这几个月来即使夜夜同眠,他仍没有越雷池一步,这笨女人最好别告诉他,她对他的心意还有怀疑。 「太、太突然了吧。」 「你爱我吗?」 温想董一老实的点点头,「爱。」 「那你感觉不到我有一样的心情吗?」 「是感觉得到,可是……」 「那就没有什么好可是的。」炎仰修潇洒的做出结论,「既然你我都有同样的心情,又经历过这么多考验和难关,应该是非卿不娶、非君莫嫁了,那我们还有什么好等的,就直接结婚了吧。」 这男人连非卿不娶、非君莫嫁都出来,怎么才没几天又恢复往日的霸道了呢?温想薰嘟着嘴,拿他没辄。 「你是说真的吗?」 「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举行婚礼?」这婚礼准备下来应该也要个几个月的时间吧,以他的身分,婚礼理当不可能草率举行,她光是想到试婚纱、拍婚纱照、印帖子、拟宴客单……等的婚礼琐事,她就感到头痛。 「当然是越快越好,以免夜长梦多。」夜长梦多?他怎么越来越沉不住气了?温想薰摇头失笑。「也好,婚礼办的简单一点,也比较不累人。」 「我当然不可能让婚礼简简单单的,我会给你一个永生难忘的婚礼。」她的意思是答应他的求婚了吗?炎仰修笑的阖不拢嘴。 他最近好像常常笑,嘴笑上扬的次数比他过去三十年加起来还多,他已经很习惯这样幸福的感觉萦绕在他胸口,也不会去否定这感觉的存在。 「那怎么会来的及准备?」这家伙怎么说风就是雨的,结婚又不是在出任务。 「我会请人在最短的时间内为你手工打造只属于你的婚纱;在照片方面,也会动用所有的人脉关系用最有效率的速度拍出最好的品质;宴客名单方面我会交代给劲涯去负责,宴客地点、喜饼挑选就让咏情去打点;婚礼那天的接待跟布置就交给品味非凡的东冥;而你只要全心全意当你的新娘子就行了。」 炎仰修说的口沫横飞,温想薰则是听的目瞪口呆,这家伙根本是已经计划好所有的事情,才来向她求婚的嘛!而且要结婚的人是他们,怎么忙的都是别人,好处全让他给占尽了,真是有够奸诈。 「你这是公器私用。」她指的是让伙伴们替他们张罗婚礼的事情。 「他们又不是东西。」「你是在骂人吗?」温想薰白了他一眼。「他们一定也会很乐意参与我们的婚礼的。」「我有一个要求。」 「说。」别说一个要求,十个他也会答应她,只要她不是要求要离开他。 「我可以邀请任何我想邀请的人吗?」 催眠那对老夫妻让他们误以为她是他们的女儿,是她心里一个很深的亏欠,再让他们忘记那段日子里的愉悦更是她心里的遗憾。 她一直想如果有机会的话,要再回去向他们说实话,虽然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相信她的话,但她相信,善良如他们,一定会谅解她的,如果可以的话…… 这当然只是她心里的一个小小期盼,她希望能让他们以主婚人的身分,和丽恩博士一起坐主位,如果他们愿意的话,她是真的很希望再叫他们一声爸、妈。 「那不重要,你想邀请谁都没问题,请问我现在可以亲吻我的新娘了吗?」他的注意力全放在她开开阖阖的嘴唇上。 「我们又还没有真的结婚。」 「那不重要。」他已经好久没有亲吻她了,「我保证,我只是亲一下就好。」 虽然两人已经发生过无数次的亲蜜关系,但为了表达自己尊重她的诚意,他决定忍耐到新婚之夜再碰她,既然如此,还会有什么事比的上他现在渴望吻她的冲动呢? 对,现在吻她最重要。 尾声 婚宴席间的宾客有政商名流,也有黑道大哥,更少不了各地最高警政负责人,今天大家似乎有一个默契,放下自己的身分,只是诚心诚意的替这场婚宴增添热闹气氛。 是谁有这样大的面子足以让黑白两道乖乖的和平共处,当然也只有神令特勤保全的负责人炎仰修。虽然公司成员们信心没人有胆子作乱,不过为了避免这一屋子的大人物们擦抢走火,所有人还是不敢太掉以轻心。 在新娘休息里,依咏倩正读叹不已的望着美丽的新娘子。 「我真的好紧张。」生平出过无数任务,从来没这么紧张害怕,温想薰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快停住了。 「你只要想着你今天真的美就好了。」一向只着深色系服装的想薰今天穿着一袭浅紫色的婚纱,带着中国旗袍的元素既可以展现新娘子的美丽身段,也完全将想薰独特迷人的神秘气息展露无遗。 「我不知道……我不敢相信我今天就要和他结婚了?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吧,我说的是我们的老板,你知道的嘛,就是老板……」 「你冷静一点。」伊咏倩笑看她的语无伦次,她可以理解新紧张不安,「我有预感,你们的婚姻生活一定会幸福美满,所以不要紧张,勇敢的迎向你的璀璨的将来。」这过分鼓励的话是电视剧的台词吗?这想薰的脸上冒出三条线。 「可是我……」她的心里好彷徨,可是又不知道再彷徨什么,不晓得是不是每个新娘子都会有和她一样的心情? 「你和他其实是一样的人,被迫提早面对命运的残忍无情,在某些方面你们其实是相知相惜的,也是这个原因让你们再过去几年紧紧的牵在一起密不可分,未来你们的命运更是难分难舍,经由对方你们找到了生命的完整,也肯定了自己存在的价值确定了自己是需要的。」同时身为这两个有情人的好友,今天看他们终成眷属,让伊咏情特别的有感触。 好友的话让温想薰的嘴角也不自觉的扬起美丽的弧度。 也许是吧,从她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就被他眼眸里的孤单压抑给震慑住了,从此她的目光便再也离不开他;她也在镜中看过自己这样的表情,是怨怼自己变成孤儿的命运,所以也心疼着他身为庞大企业接班人的无奈。 他总要她别爱他,却也早在不知不觉间丢了心而不自知,只知道自己离不开她,所以千方百计留她在身边。 不是有句话说生命因爱而完整,看来这句话真是说的一点也没错,她和他的确是因为拥有对方而感到生命不再因缺了一块而心痛。 「谢谢你,咏情。」温想薰发自内心的感谢。 她从前老怨叹着自己可怜没人爱,事实上围绕在她身边的人都一直关心着她,只是她当时太执着以为只有得到爱情才会是幸福,她真的好幼稚! 现在的她不仅拥有一群和她出生入死、两肋插刀的好伙伴,还得到一个真心爱她宠她的老公,她真的觉得自己好幸福。 「不用谢谢我,要谢就要谢你自己,你的勇气、执着还有误打误撞的强硬,为你赢得了属于你的幸福。」伊咏情意有所指的说,「我很喜欢现在的你,没有伪装的冷漠及故作的坚强,很真、很可爱。」 「你知道啦?」温想薰也不是挺意外,她早知道不可能瞒的过和她情同姐妹的咏情,看来现在可能只有那个足智多谋的老板不知道她的催眠指令早就被解开了吧。 「是谁说那种新郎跟新娘婚礼前一刻不能见面的蠢话?」尾音方落,炎仰修帅气挺拔的身影潇洒的出现在阳台上。 看着西装笔挺,浑身充满霸气的炎仰修,伊咏情识趣的退到门口,要离去前,还意味深长的丢下一句:「我去通知大家婚礼延后,一个小时后我再进来帮你补妆。」 为什么要延后?又为什么要补妆?温想薰的精致绝美的脸上充满问号。 她已经觉得这个妆够完美了呀! 「我等不及要看我美丽的新娘了。」炎仰修目不转睛的盯着她裸露半片的美背,那样的光滑细致是他专属拥有。 炎仰修情不自禁的上前从背后环抱住她,还好过了今天,这小女人就名正言顺的成为他的所有物,不然他要是再继续忍耐下去,他一定会死于欲求不满或者精虫灌脑。 「怎么没有人看着你,让你有机会偷跑过来?」温想薰也乐的赖在他怀里撒娇,这可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我哪是偷跑,我是光明正大的过来,况且谁有本事掌控我的行动?」 「是,你最有本事了,没人能制的住你,那如果不是偷跑的话,你为什么会从阳台冒出来?」 「你不会是在取笑我吧?」炎仰修的眸子泛起一层邪雾,迷离的眼神中充满危险。 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女人,居然敢挑衅他,看来是太久没被他处罚了,他保证他今晚一定要好好惩罚的她叫不敢。 「我怎么敢笑你?」温想薰的弯弯嘴角表明显的是口不对心,「喂!我们今天就要结婚了,我好想听你说那三个字喔。」 「哪三个字?」他明知故问。 「就那三个字。」本来以为自己永远学不会撒娇耍赖,原来这是每个恋爱中女人的本能,瞧她现在装可爱装的多么得心应手。 炎仰修皱着脸,表情从泛红转白,再从白转铁青,嘴巴张了又闭,就是说不出她想听的三个字。 「不能把我不要你,当成我们之间专属的爱语吗?」他真的只能求饶了。 这个大笨蛋!温想薰噘着小嘴,一脸的不甘心,哪个女孩不想听到自己心爱的男人宣示那亘古至今的爱语呀。 「算了,先放过你。」反正将来有的是机会,她在心里偷偷的补了一句,「不过也还好你不会说爱,才有机会阴错阳差的解除我的催眠。」 炎仰修的眉毛挑的老高,「你的催眠被解除了?」 「嗯,从你第一次对我说『我不要你』四个字的时候就解除了。」反正今天他们就要结婚了,再瞒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 「你的意思是,你把解除催眠的暗示,设定为『我不要你』四个字?」他真的不懂她的脑袋瓜到底在想什么,难道她真的希望他不要她吗? 「你总是说,你只要我,不可能爱我,却又强硬的把我留在身边,对我而言得不到你的爱是多么痛苦的事情?我仔细想过之后,如果你有一天对我说你不要我了,那么也许我就能真正解脱了,你不爱我也不要我,我再怎么死心眼也知道不可能强求,你也会心甘情愿的放我离开了。」 「如果这样你的催眠得到解除,你还是失去我了,难道你就不会痛苦吗?」他真的不知该说她天才还是傻气。 「总好过哪一天看你搂着别的女人步入礼堂好吧?」 当时她真的是抱持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态,不是被他逼的封锁所有记忆,就是他放弃强迫她留下,只是没想到事情会出现这么多的转折,更没想到他老兄会把「我不要你」这句话当成告白。 炎仰修冷笑了一声,「你居然敢下这么大的赌注?」 「要不是真的伤的太重,我怎么可能这么做。」 「你是在拐着弯和我翻旧帐吗?」他轻声的问,语气却是十足的危险。 「你生气了?」不是说坦白从宽吗?他不会因为她的老实招认而生气吧? 「我怎么敢?要是你又催眠自己,我可不晓得我这次有没有这么好运能不小心解除你的指令。」 炎仰修的指尖邪气的在她赤裸的背部轻移打转,「只是……你的催眠早已解除居然还闷不吭声的看我每天为你担心,还故意玩我催眠我,让我想想这一条我该怎么讨回来呢?」 他是可以不计较她因为伤心而做出的愚蠢行为,可是不代表他有善罢甘休的肚量,炎仰修压低身子,用鼻尖轻轻磨蹭着她的颈项。 温想薰从镜中的反射看见他邪佞霸气的笑容,她太熟悉他这样的表情了。 「你、你不要乱来,婚礼就要开始了。」 「你忘了婚礼往后延一个小时了吗?一个小时虽然不太够,不过应该够吃完我们的开胃菜了。」语毕,炎仰修反转过她的身子,霸道的吻上了她。 温想薰终于明白伊咏情离去前的那句暗示,看来她是早猜到炎仰修可能会不怀好意了;她知道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的确会让她需要补妆或者重新上妆。 【豆豆提醒本书已经连载完成,豆豆小说阅读网(http://.dddbb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