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婚，末世大佬嫁兵王，遇强则强》 第1章 亲妈一跪，用女儿祭天 “小颜，是妈对不起你，你要打要骂冲着妈来。” “但是工作是你姐的，不能让给你啊。” “小颜，人心都是肉长的，咱不能做对不起石家的事啊。” “当妈求你，你别闹了行吗？” 杨红英紧紧地抓着女儿姜颜的裤腿，声声血泪。她跪在姜颜脚下，看起来那么卑微，可怜。 指责声纷至沓来。 “这叫什么事儿啊，亲妈给闺女跪下了，天理难容。” “这姜颜也太不像话了，这是要抢她姐的工作？” “不想下乡呗，那可是她亲妈啊。” “咬人的狗不叫，老石家对他们母女不薄，姜丫头这么做可不厚道。” 食品厂家属院里围满了看热闹的人，全在指责姜颜不孝，贪心。 杨红英暗喜，她就不信这丫头不低头。 石月华更是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在一旁看热闹。 姜颜看着跪在地上的杨红英，眼里闪过一丝冷意。很难想象这个算计她，把她推到风口浪尖上的人会是原主的亲妈。 姜颜穿越了。 她在末世追杀丧尸王的路上遇到了丧尸潮，光荣了。 只不过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没死，反而穿越到了七十年代，成了一枚跟着亲妈改嫁的小可怜。 往亲闺女头上扣屎盆子，护着继女的事情可不多见，偏偏就让原主摊上了。 原主又气又悲，猝死了。 然后她就穿过来了。 “你先起来。” 杨英红还没有察觉到女儿的变化，依旧跪在姜颜的脚边，“小颜，你懂点事吧，你石叔待你不薄啊。” 石月华不怀好意地道：“颜颜，咱妈也是为你好，不是你的东西，瞎惦记什么呀。” 杨英红二嫁的男人名叫石大磊，是食品厂二车间的车间主任，有几分能耐。石家有五个孩子，石月华排行老三，今年十八岁，与原主同年。 石家早就放出话去，说石月华考上了县医院的护士，不用下乡了。大伙先入为主，都以为姜颜不想下乡，要抢石月华的工作。 “杨红英，你起来！” “你连妈都不叫了？”石月华像抓到姜颜的把柄一样，“各位街坊大伙评评理，这叫什么事儿啊。” “姜丫头，差不多得了，你就不能懂点事儿？” “你妈也不容易，你替她想想吧。” “你也不想想当初你们娘俩是怎么来的石家，换旁人，谁会收留你们。” “就是，他们家可是黑五类，臭老九。” 杨红英隐隐觉得女儿不对劲，但一时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杨红英，这个工作我可以让……” 石月华怕她说出真相，连忙打断她的话，“什么叫让啊，工作本来就是我的。” 姜颜冷哼一声，她们不就是欺负原主没长嘴吗？ 原主是个闷葫芦，话少，有什么事儿都不说。她跟着杨红英改嫁后，觉得自己寄人篱下，话就更少了。 原主都憋屈死了，她们还这么不依不饶的，以为她也没长嘴吗？ “杨红英，今天，你当着街坊邻居们的面把话说清楚，这工作到底是我考上的，还是石月华考上的？” 杨红英眼睛一转，又想转移话题，“颜颜，你姐那边都安排好了，你就别胡闹了。” 她已经给姜颜报了名，下乡这件事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这也是她不怕姜颜闹的原因。 亲妈说的话能有假吗？谁能不护着亲闺女啊！抢别人的工作还不承认，真是够可以的。 “臭老九的女儿，嘴里没有一句真话。” “长得就不像好人，狐狸精。” “这样不孝顺的，就该下放到农场劳改。” 小院乱哄哄的，到处都是指责和谩骂的声音。 姜颜深吸一口气，大吼一声，“都他妈闭嘴！” 她这一嗓子，差点把树上的老鸹窝震下来，所有人都愣在当场，看她的眼神像见了鬼一样。 姜颜来到海城半年了，话少，从来没有大声说过一句话，见人就躲，整天低头走路。 这会儿，像中邪了似的，突然就厉害起来了。 特殊时期，谁也不敢说这种话，只能在心里想想。 没有人信姜颜的话，杨红英可是她亲妈！ 杨红英眼珠一转，突然松开了姜颜的裤腿，“妈求你了，别闹了行吗？妈给你磕头了。” 说完，居然真的给姜颜磕头，发出砰的一声。 众人看着心里都觉得挺不忍的，这当妈的都给闺女跪下磕头了，姜颜怎么还作呢？ 场面一度失控，姜颜气得拳头都硬了，杨红英不愧是歌舞团曾经的台柱子，太会演了。 演戏，谁不会啊！ 姜颜的眼眶瞬间红了，她大喊一声，“你这是要逼死我啊，我是你亲闺女，你又是下跪，又是给我磕头，是想折我的寿？” 大伙愣了愣神，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有几分道理。 虽然现在不兴说这些封建迷信的事，但是当老人的难道不知道跪拜子女，给子女磕头会折寿吗？ 姜颜是她亲闺女，这当妈怎么想的？ 杨红英也呆住了，大概是没有想到姜颜会直接挑破她的意图。 “我知道，我不像石月华那么能说会道，不会讨你欢心，你怨恨我爸，对我也……” 姜颜故意把话说得模棱两可，当下大哭，“可我在县医院的考试是留档的，你们去公示栏看一下就知道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 杨红英先头那个丈夫，可是大学教授，他们家解放前还有自己的医院呢！听说姜颜从小就跟着她爷爷学医，考个护士还不容易？ 再说石月华，打小学习成绩就不好，初中都不是考上的，怎么突然开窍，考上护士了？ “你们不就是想让我下乡吗？我去，我就要一句实话，这工作到底是谁考上的？” 石月华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姜颜，一时也被唬住了。 杨红英进退两难，台子都搭好了，戏唱不下去了。 她看着周围人质疑的目光，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这工作确实是小颜考上的。” 石月华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妈。” 原来真是人家姜颜考上的啊。 杨红英对石月华可比对姜颜好多了，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石月华是她亲闺女呢。 杨红英闹了这么一出，图的啥呀？ “你们家到底怎么回事啊，真是发扬风格，让亲闺女让工作？” “不是被逼的吧？ 杨红英苦笑一声，“不是我们要抢她工作，哎，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啊。” 她看了姜颜一眼，隐藏住心中的得意，“小颜，你看你办的这叫什么事啊。原本让你下乡是为了你好，免得你犯了大错，你看你现在又闹，妈说句难听的话，你怎么闹都没用，石岩不可能娶你。” 第2章 开撕 杨红英的话，犹如一枚重磅炸弹，让小院陷入一片哗然。 人们看向姜颜的目光充满鄙夷，闹了半天她是在打这个主意。 石岩是石家的长子，也是石家最有出息的孩子，高中毕业，年纪轻轻已经是县里的宣传干事了，未来前途无量。 姜颜是什么身份，臭老九的女儿啊！ 石岩在县里干得好好的，会娶她？两人就算不在一个户口本上，那也是名义上的兄妹啊！ “打这丫头来那天我就瞧她不是好东西，长得妖妖娆娆的，居然还打起石岩的主意来了。” “姜颜，你也太不要脸了，石岩能看上你？” “听你这意思，这丫头以前就打过石岩的主意？上次石岩回来，待了没两天就走了，不会是因为她吧？” 石岩平时住宿舍，不回家，这年头，住房吃紧，家家户户都过得挤挤巴巴的。 众人一时浮想联翩。 杨红英避重就轻，只道：“孩子不懂事，让大家看笑话了，以后我们慢慢教。” 这等于是默认了姜颜要赖上石岩的事。 “小颜，妈和你说过多少回了，别胡闹任性，消停地过日子。你和石岩根本不成。这回大家都知道了，你这脸面往哪儿搁？” 怎么听，都是姜颜的不是。 姜颜眼中的冷意让人胆寒，原主死得太冤枉了，杨红英是真不干人事啊。 也有人发现不对劲儿了。 哪有亲妈说自己闺女有作风问题的，这年头作风问题可是要命的。 姜颜冷哼一声，“我是高中毕业生，当了护士就是端铁饭碗的人了，兔子不吃窝边草，我能看上他？” 石岩身高只有一米七多一点，皮肤略黑。身上虽然有些书卷气，但是国字脸，蒜头鼻，模样很一般。 姜颜白得发光，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瓜子脸，水汪汪的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要不然也不会被人叫狐狸精了。 石月华不满，“我看你就是资本家大小姐人做派。” “我身正不怕影子斜，革委会的人还没找上来呢，你们倒是先给我定罪了。我要是有问题，人家医院能要我吗？你们谁看见我粘着石岩了？谁看见我扒着他不放了？” 众人不由得沉默。 杨红英像和事佬一样劝道：“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我们也是为了你好。”石岩和姜颜的事情，经不住深扒，到时候让人查出来就不好了。 在外人看来，杨红英都是怕姜颜走错路，怕她以后会和石岩闹出什么难看的事情来，才会让她下乡。 一片苦心，是姜颜不领情罢了。 姜颜可不管那些，“我姜颜以前是不怎么爱说话，但是因为我不爱说话就拿我当真哑巴，不行！” 杨红英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姜颜！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妈，就闭嘴！” 连石月华都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 家属院里的人都是人精，什么大风大浪他们没见过？瞧见杨红英那副心虚样，就知道事情肯定不简单，有猫腻。 虽说这是老石家的家务事，但是母女打擂台的事情也不多见，大家都好奇着呢！ 杨红英眼底酝酿着风暴，“我是给你台阶，你现在不走下来，等会儿台阶可就没了。” 姜颜伸手掏了掏耳朵，“台阶？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石岩回来那两天都做什么了？” “你胡说八道！”杨红英的声音又利又尖，十分突兀，“石岩是大伙看着长大的，谁不知道那孩子忠厚老实？他能干什么坏事？反倒是你，从小到大，满嘴谎话，上初中的时候就和那些小痞子不清不楚的，人都找到家里来了。” 姜颜冷冷一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石岩亲妈呢，我真的很怀疑，你和石家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心里痛得直抽抽，但是姜颜知道，那是原主的情绪，不是自己的。 杨红英狰狞，“这是污蔑！石岩可不是平头百姓，你敢栽赃是要下放劳改的，你可不要不识好歹，揪住一点小事不放。” 明晃晃的威胁，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亲妈这样的，真是不多见。 姜颜油盐不进，“小事？依你那意思，石岩半夜撬我的门，敲我的窗户都是小事？” 姜颜的话，如同一道惊雷，狠狠地劈了下来。 小院炸开了锅。 石岩撬小姜的房门，这是什么性质啊！这是犯罪啊。 真的假的啊？ 吃瓜群众都翘首以待，一个个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 “石岩长得老实巴交的，其实一肚子坏水，他不要脸地往我跟前凑，你们就像瞎了一样看不见，还说我打他的主意！我早就防着你们了。” 姜颜只道：“上次石岩回来的那天晚上，有人在我门口踩中了捕兽夹，叫得可惨了，你应该听到了吧？” 杨红英眼神猛地一缩。 事情过去也就半个多月，听姜颜提了这么一嘴，其他人也想起来了。 “还真是，大半夜冷不丁来一嗓子，怪吓人的。” “我起来上茅房，差点掉坑里。” “我也记得，就是没看到什么人……” 姜颜似笑非笑，“捕兽夹上面全是锯齿，深可嵌骨，咬到人腿上，不废也得留疤，只要查一下就医记录，再验验伤，不就一清二楚了？” “小颜，你这孩子怎么油盐不进，什么捕兽夹，什么验伤，你是疯了吗？” 杨红英太着急控制场面了，绝不能把石岩拉下水。 “看什么看，都散了。” “杨红英，这事儿是不是真的，你给我们大伙讲讲呗！” 周前进不怕死的往前一站，大大方方地看起了热闹。 她男人因为石大磊操作机器失误，丢了两根手指头，成了残疾人两家的仇怨从此就算是结下了，但凡是能给石家添堵的事，周前进都乐见其成。 “你放屁！” 杨红英也不装柔弱了，撸起袖子朝姜颜脸上扇去，“我让你胡说八道，满嘴喷粪，小小年纪不学好，非要当狐狸精。” 众人吓了一跳，谁也没想到她说动手就动手。 姜颜一把抓住杨红英的手，狠狠攥住，差点把她的手腕掰折，“我可是有证据的，劳驾帮我报案，我要实名举报。” 周前进像是拿到了圣旨一样，“小姜，你等着，我腿脚快，我去！” 杨红英像是一只被人掐住了脖子的野鸡，尖叫道：“不准去。” 第3章 举报 革委会的人来得比姜颜想的还要快。 姜颜差点忘了，这个时候革委会的权力很大，实名举报这种事情，找革委会算是专业对口，效果比找公安还好。 杨红英看到革委会来的人，都是穿四个兜的干部服时，腿一下子就软了，气焰全无。 “为人民服务，是谁要实名举报？” “生的伟大，死的光荣。”姜颜松开杨红英，上前一步，“同志，我实名举报（县）（委）宣传干事石岩行为不端，骚扰阶级同志，要对自己的继妹，耍、流、氓。” 众人一片哗然，不过有革委会的人在，没有人再敢七嘴八舌的议论了。 “不对，这丫头脑子有毛病，石岩没干这种事，他大小也是个干部，不会这么干的。” “你是谁？”革委会的人最会横挑鼻子紧挑眼，说话很不客气。 杨红英吓得脸色都变了，这顶大帽子扣下来，她是别想好了。 “同志，都是训会，你们要相信我啊，石岩是个好孩子，不要听她胡说八道。” 那人见多识广，根本不会被别人三言两语就糊弄住。“你是石岩什么人？与举报者是什么关系？” 姜颜笑眯眯地上前，“同志，她是我妈，是石岩的继母。我妈的意思是，我这个亲生女儿在冤枉她的继子。” 这就有意思了。 “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任何坏分子，你说石岩作风不良，想骚扰你，有证据吗？诬陷干部可是重罪。” 海城就这么大，衙门口的人虽然并不都是一个系统的，但是低头不见抬头见，多多少少都是认识的。 “当然有。” 要说起来，原主也不是完全没脑子，石岩几次三番在半夜的时候敲窗户，撬门，原主都录音了。 这年头录音机还是个稀罕物，普通老百姓连收音机都买不起，更别提录音机了。 偏偏原主就有一台，葵花牌的，小巧方便易携带，比过去老式双轨的录音机可方便多了。 自打录下了石岩的罪证，原主天天把这台录音机揣在身上，这不就派上用场了。 姜颜就喜欢看杨红英颜面尽失，石家的遮羞布被人狠狠扯下的场面，当即拿出录音机，按下了播放键。 杨红英瞳孔一缩，当即朝姜颜扑了过去，被革委会的人拉住了。 略带杂音的声音响起，正是石岩的声音。 “好妹妹，给大哥开个门，咱们兄妹俩好好亲香亲香。” “只要你成了我的人，我保证疼你，就算将来娶媳妇，她也越不过你去。” “姜颜，你别不识好歹，我石岩能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你一个臭老九的女儿，装什么清高！给老子开门。” “姜颜，你就是一个破鞋，早晚被人睡的货。” “开门，啊……” 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录音戛然而止。 现场很多人都露出了厌恶的神情，正如杨红英所说，大伙都是看着石岩长大的，对他的声音再熟悉不过了。而且录音中的那一声惨叫，也和他们之前听到的惨叫声一模一样。 人证，物证俱在，可谓铁证如山。谁也没有想到，一向以阳光，清正形象示人的石岩，竟然是这种下流货色。 “同志，石岩屡次骚扰我，我为了自保才会录音。你们也看到了，我妈也被石岩蒙蔽了，一直以为是我的错。那天晚上，我在门口放了捕兽夹，石岩受伤后，连夜去了厂区卫生室做处理，第二天就走了，你们可以调查一下。” 杨红英再也忍不住了，“小蹄子，你满意了，你要毁了石家吗？同志，抓她，她是敌特，她有问题，要不然她为什么会有录音机。” 别说姜颜听了这话感受如何，就连街坊邻居听了杨红英这话，都倒吸一口凉气，觉得十分心寒。 诬陷自己的女儿是敌特，这是盼着她死呢。 姜颜苦笑一声，“同志，这台录音机是我们学校的，学校的老师可以为我作证。” “那就跟我们走一趟，到了革委会，一切就都清楚了。” 杨红英的眼睛像淬了毒一样，恨不能吃了姜颜，母女二人在街坊邻居的簇拥下，跟着革委会的人离开了家属院。 “真是想不到，石岩竟然是这样的人。” “谁说不是呢！小姜可是受了不少委屈，谁能想到亲妈会干出这种事情来。” 周前进立刻借题发挥，“我就说老石家人最会装腔作势，你们都不信，当年我家喜柱就是被石大磊害残的，他是故意的。” 石大磊毕竟是车间主任，谁也不想得罪他，热闹也看得差不多少了，大伙四散而去。 不过他们心里不约而同的产生一个想法，以后，还是离石家人远一点吧！ 石月华呆立在原地，等到院里的人都走干净了，她才想起来去通风报信，赶紧往厂子里跑。 得先告诉爹一声，姜颜那小昌妇要造反了。 革委会的人办事速度很快，姜颜和杨红英刚进革委会的大门，就有人着手去了食品厂厂区卫生室，查石岩受伤的事。 值班医生对这件事情印象深刻，“当时他受伤很严重，血流不止。我给他进行了清创，简单包扎了一下。但是咱们卫生室条件有限，不能做缝合，也不能打破伤风，我就给他开了点土霉素，让他赶紧去大医院做个细致的处理。” 值班医生还拿来了值班本，找到了半个月前的就诊记录，上面清清楚楚写着石岩的大名，还写了就诊原因和处理结果。 与姜颜说的话基本一致。 革委会的人将就诊记录带走，又去了县里宣传部。 两边离得很近，算是一个衙门口的两个办公地点，只不过宣传部门没啥实权，不受重视。 得知石岩因伤请假，在宿舍养伤后，革委会的人立刻去了宿舍，将石岩抓了个正着，确认他腿上有伤后，立刻将人押回了革委会。 此时的石大磊也知道了家里的事，连假都顾不上请，就急匆匆地往徐家跑。 他知道自己这个车间主任，在革委会那些人眼中，连个屁都不是。现在，只有徐家人能帮他，那里，有他的靠山。 第4章 威胁 杨红英进了革委会，就像被剁了爪子的老狗，屁都不敢放一个。她在外面对付姜颜的招数，一样都不敢摆到明面上来。 姜颜倒是应对自如，原主是个书呆子，记忆力超群，伟人语录能倒背如流。扛大旗这种事情，她做起来得心应手，除了出身，她没有任何能被别的指责的地方。 要非说有，就是她这张脸有些招人。 姜颜以为自己配合他们工作，很快就能离开革委会，没想到杨红英都走了，她这个举报人却不能离开。 “同志，我什么时候能走？”她忘不了杨红英临走时那个嚣张的眼神，仿佛在看蝼蚁一样。 戴眼镜的女同志看向她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怜悯，“会有人接你出去的，不是现在。” 说完她就走了，关上了门，还落了锁。 姜颜心里咯噔一声，她是举报人，为什么反而被关起来了。那位女同志眼里的怜悯十分明显，她不会看错。 会有人接你出去的，不是现在。 这话听起来，似乎也颇有深意。 姜颜半点不慌，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脑袋里却把石家的所有关系都捋了一遍。 原主不擅言谈，可是很聪明，也很细心。她平时闷不吭声，但是眼睛看到了，耳朵听到的，她都暗暗记在心里。 今日之事，原主憋屈猝死，那就换她破釜沉舟。 首先，今日是的漏网之鱼是石月华，她定然是要找石大磊解决这件事情。 杨红英这么快就被放了出去，那石磊还能有事吗？很有可能一同被保了出去。 石大磊自己没有这个本事，他求助谁了？ 所有问题在姜颜脑子里过了一遍，最后她得出了一个结论，徐家。 在石大磊认识的所有人当中，徐家最有实力。 徐海丰原来就是一个小混混，身上带着点狠劲儿，此人做事狠辣，为人圆滑， 动荡一来，他这种人就冒头了，一来二去的，居然混到了革委会副主任的位置。 石大磊这个人，看着老实巴交的，实则一肚子坏水。他没有什么本事，走的都是投机取巧，歪门邪道。 徐海丰没起势之前，石大磊怕与这种人沾边。 徐海丰起来之后，石大磊又是怎么巴结上他的呢？ 姜颜在大脑之中不断搜索着原主的记忆，突然找到了切入点。 徐海丰有个儿子，叫徐天。 这人一年前出了事，成了瘫子，到现在还没有媳妇呢！ 难怪最近一段时间，石大磊看向原主的眼神，都像是在看货物一样。 又想巴结徐家得到实惠，又不想落下卖女求荣的名声，所以石大磊左右权衡，一时拿不定主意，拖到现在。 要不是牵扯到了石岩，只怕石大磊这会儿还没下定决心呢。这年头的作风问题可是很严重的，因为这个坐牢，吃花生米的人也不是没有。 今儿这事要是被有人心人利用起来的话，石岩的前途毁了不说，只怕人还得去农场接受改造。 名声和儿子的前程比起来，不值一文。 石大磊去找了徐家，所以杨红英和石岩没事了，她的麻烦来了。 姜颜冷笑一声，要是坐在这里的是原主，只怕还真就没有什么办法。除了死，只能任由石大磊和徐家拿捏了。 可惜，原主已经死了，对手换成了她这个煞星，石大磊和杨红英的好日子要结束了。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就到了下班时间。 门外传来脚步声，步子很轻，那人站在门外犹豫了一会儿，像是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这是之前和自己说话的那位女干事，想来是心里过意不去，可又无心无力。 这就是一个人人自保的年代，人家也没有做错什么。 姜颜闭目养神，一会儿还有硬仗要打呢。 果然，天黑时，走廊里响起了脚步声。 来的不是一个人。 有人掏钥匙开锁，将这间办公定室的门打开了。 屋里漆黑一片，有人扯了一下灯绳，房间里一下子亮了起来。昏暗的光晕一点，一点散开，有人逆着光走了进来。 一打照面，姜颜就知道这人是徐海丰，长得流里流气的，给自己梳了一个背头，穿着四个兜的干部装，上衣兜里还插了一根钢笔，胸前戴着一个伟人像章。 那人一进来目光就落在她身上，跟在他身后的人赶紧拿来一把椅子，让他坐到了屋子中间最宽敞的地方。 人做事都有习惯，宽敞的地方可以躲避夹击，还有退路。 徐海丰是混混出身，想必没少挨打吧。 “小姑娘长得确实水灵。”难怪儿子对她念念不忘，模样长得好，脑袋也聪明，将来生出来的孩子，必然也不会差。 姜颜没说话，只是那么看着他，不惧无畏。 “知道我是谁吗？” 姜颜摇了摇头。 徐海丰挥了挥手，让身后的两个退了出去。 “我叫徐海丰，是革委会主任。” “副的。”姜颜冷清的声音响起，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似是在嘲讽他。 徐海丰没有生气，只觉得这丫头有意思。 和石家人说得不一样。 “我儿子徐天，你认识吧？他是个英雄，只不过呢，他瘫痪了。”徐海丰面不改色，“你嫁进徐家以后，要耐心开导他，多帮助他。他这个人脾气不太好，你要多包容，受了什么委屈就告诉我，不要和旁人说。以后徐天的衣食住行，就都交给你了，你放心，我们徐家不会亏待你的。” “哈哈。” 姜颜笑得停不下来，她看着徐海丰，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你这个人，实在太幽默了。” “听不懂？” 徐海丰就道：“石家容不下你，你的工作也保不住。下乡倒是一条路，可是你知道下乡对于像你这样漂亮的女孩来说，是种灾难吗？这世上，让人悄无声息消失的方法有很多，让人生不如死的方法也有很多，相比之下，嫁给我儿子，是你最好的选择。” “如果我不呢？” 徐海丰拿出姜颜交上去的那个录音机，“这是你的吧？好多人今天都瞧见了，如果明天你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那么这里面的东西，可能就会变成你承受不住的。” “你是个聪明人。” 姜颜却道：“我这个人，最讨厌别人威胁我。” 第5章 你没有机会了 徐海丰根本没把姜颜这块反骨放在眼里。 “你和石大磊说得不一样。”徐海丰把那个录音机收起来，“你还有一晚上的考虑时间，天亮我会过来让人再问一次。” 他起身要走，却听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你没有机会了。” 徐海丰身形一顿，头也没回，“拭目以待。” 屋里的灯光灭了下去，房门再一次被锁死。徐海丰的眉头紧皱，“把人看死。” “是，主任。” 徐海丰离开了革委会大院，骑着自行车回了家。 路上越想越不对劲，进家门的时候脸色有些阴沉。 徐家如今住着独门独院，位置在县城中心，院子宽敞，正房四间，厢房四间，也是气派人家。 徐海丰的媳妇瞧见他拉着个脸，不由得问道：“又怎么了，谁给你找不痛快了？” “没谁。”他把自行车停好，拿起公文包进了屋。 “那丫头点头了吗？”魏丽芳急切地问了一句，跟在徐海丰身后进了屋。 “没有。” 魏丽芳听了这话，当下就撂了脸子，恶狠狠地骂了一句，“不识抬举，能嫁给咱们天儿，那是她的福份。” 要不是她儿子瘫了，那丫头想嫁进来比登天还难。 如今徐海丰是县里说一不二的人物，县城里不嫌弃徐天是瘫子有都是。 “狐狸精。”魏丽芳脸色阴沉，“实在不行，就给她上点手段，不怕她不答应。” “我心里有数。” 魏丽芳就不说话了，爷们在外头的事，她不敢掺和。 ^^^^^ 石大磊躺在床上唉声叹气，杨红英轻轻推了他一下，“老石，你也别上火，有徐海丰兜底，你怕啥。” 石岩的工作保住了，档案没有污点，前途一片光明，杨红英比谁都高兴。 “可是咱闺女要进火坑了，我这心里不好受。” 杨红英叹了一口气，“那能怪谁，那丫头就是个棒槌，她要是老老实实下乡，把工作给月华，能有后面的事吗？老石，这都是她自己找的，怪不得别人，你不用过意不去。徐天虽然瘫了，可是徐家有钱有势，她这是掉进福窝了，知道不？” “哎，你以后好好和她说话，别动不动就骂她。” “也就你，心疼她，哼，不识好歹的东西，养不熟的白眼狼。”杨红英拉了灯绳，屋里漆黑一片，“睡吧，明天还上班呢。” 黑暗中，石大磊的嘴角微微上扬…… ^^^^^ 看守姜颜的人睡得正香，突然听到咣当一声。 他立马惊醒，赶紧掏出钥匙，开门进屋，顺手拉开灯绳想看看屋里是什么情况。 屋里哪儿还有人啊！ 小年轻被吓得不轻，人跑了，他怎么向副主任交代啊。 转身刚想喊人，后腰上就挨了一下，他哎哟一声，直接趴在地上了。 小年轻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被人一脚踩在了脑袋上，他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看清踩他的人是谁，整个人都傻了。 “你……”闷不吭声的小丫头，瘦得像麻杆似的，怎么这么大的劝儿？ “我问什么，你说什么，否则我要你的命。” 姜颜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刀，寒光闪闪，看起来挺锋利的。 小年轻才不会被她唬住，“杀人犯法，杀了我，你也跑不了。” 姜颜二话不说，一把将他提溜起来，青葱纤细的手指狠狠地掐住了小年轻的脖子。 痛苦，窒息，胸口憋得生疼。 小年轻不停的挣扎，可那只手就像钳子一样，仿佛下一秒就能掐断他的喉咙，将他活活掐死。 她的眼神一片冰冷，好像她掐得不是个大活人，而是臭虫，蚂蚁似的。 大脑急剧缺氧，小年轻眼前阵阵发黑，他用尽全身力气，挤出两个字，“我说。” 姜颜松开了手，她本来也没想让小年轻死。 小年轻捂着自己的脖子，不停地咳嗽，震得胸腔生疼。他大口大口地呼吸，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眼神里流露的是对姜颜的忌惮。 “你叫什么名字？” “张，张胜。” “徐海丰和刘主任不合吧？” 刘治是革委会的一把手，徐海丰是他的下属，可两人之间只差半级。刘治看不惯徐丰那套地痞做派，徐海丰嫌弃刘治手段柔和，两人政见不一，只能维持表面的和平，背地里都没少给对方下绊子。 张胜是徐海丰的人，但这事儿全县都知道，也不算是什么秘密。 “是。” “徐副主任住哪儿呢？” 张胜吓了一跳，眼神慌乱，不敢说。 “你说了，我也不告诉旁人，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与你无关。你要是不说，死的可就是你了。”她玩着手里的刀，看向张胜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张胜咽了咽口水，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他一生绝不想体验第二次。 “新民路广茂大街3-19号。是个小院，门口有两块挺平整的大石头。” 这个地方她能找到，也不用劳烦别人带路了。 “刘主任家呢？” 张胜也不知道她要干啥，战战兢兢地又说了一个地址。 刘主任家住筒子楼。 姜颜也不为难张胜，只道：“谢了，你放心，明天早上一切就都恢复正常了。” 张胜刚要问句什么，姜颜却一抬手狠狠地劈在他的后颈上，直接把人敲晕。 她从张胜身上拿到钥匙，关了灯，重新锁好门，离开了革委会大院。 七十年代小县城的街道漆黑一片，姜颜快速地穿梭在街道上，朝着徐海丰家走去。 原主身体有些瘦弱，但是还算健康，她刚穿越来，要不是有空间帮忙，一时半会儿只怕还真难解眼前的困境。 姜颜在末世那么多年，能够一手建立最大的生存基地，凭的就是她的空间。 要不是最后遇到丧尸潮，她选择用空间和丧尸同归于尽，保护自己基地的子民，谁死也轮不到她。 好在，空间和她一起穿越过来了，她空间里绑定的异世之轮也还在。 很快她来到了徐海丰家，发现了门口那两块特别平整的大石头。 姜颜给自己喝了一点空间里的灵泉水，随即跳上徐家的墙头，观察一番之后，跳进了小院之中。 姓徐的，你没机会了。 第6章 两个小时 姜颜的空间来历不明，好像是末世爆发以后，突然就觉醒了。起初她还以为自己的空间和那些觉醒了空间异能的人一样，都只有储物功能。 后来发现，她的空间更大，里面不仅有土地，有房子，有山林，还有一汪常年汩汩不歇的清泉。 泉水清澈甘甜，能促进农作物生长，还有帮助伤口愈合，恢复体力的神奇功效。 长期饮用灵泉水，可以提高免疫力，将身体开发到极致。体力、耐力、速度和智力都会有飞越提高。 正是因为空间，她才能将自己的身体淬炼得十分强悍，在人如草芥的后世生存下来，一手创建了全球最大的生存基地。 还有就是…… 空间里绑定了异世之轮，这是绝对高科技的产物，姜颜甚至一度怀疑它是外星文明。 【大轮子，启动透视眼。】 【是。】 片刻之后，姜颜的眼睛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金色光芒，她快速将小院扫荡一遍，很快就发现了许多不得了的东西。 徐海丰家的院子里，埋了六口大箱子，箱子里埋的都是值钱的东西。 这年头到处都在搞破坏，不少古董都被视为是封建糟粕，被闹事的打砸烧毁，许多国宝都是在这个时候销声匿迹的。 有些是真的被毁了，还有些是被像徐海丰这样的人给藏起来了，等到日后风波平息时，再把这些东西转手一卖，或者是当成了传家宝。 六口大箱子里，有两口箱子装的古董瓷器，青铜器之类的，生怕磕了碰了，都包得仔仔细细的。 剩下的几口箱子里装的是字画，金条，珠宝首饰，都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 也不知道姓徐的攒了多久，居然攒了这么多！又或许是抄了谁的家，一网打尽了？ 有这个可能。 原主家就是书香门第，家里的好东西攒了不少，要不是出事前原主父亲听到风声，将东西都给了原主大伯，只怕什么都剩不下。 【大轮子，开启绝密防护，目标嘛，就以这个小院为中心，方圆五里之内。】 【收到，开启绝密防护。】 姜颜表示满意。 从现在开始，这院子周围五里之内，都听不到任何声音。 姜颜收东西的速度很快，她甚至不需要将手放在实物上，隔着一米多厚的土层，就能将箱子收到空间里去。 眨眼之间，徐海丰的私产就进了姜颜的口袋。 像徐海丰这种人，不知道背地里做了多少恶事，强取豪夺习惯了，还真以为他是土皇帝了？ 姜颜轻而易举地打开了徐家的门。 徐家的人都已经睡着了，有大轮子在，打雷也吵不醒他们。 姜颜的目光在徐家扫了一圈，很快就有了发现。床下的地砖被挖空了，衣柜里还有夹层，藏着不少票据，别人送的礼品，还有大量现钞。 她迅速将徐海丰藏在地砖底下的东西收走，没动衣柜里的东西，快速离开了小院。 【大轮子，撤回防护，清理现场。】 【收到，有我在，一根头发丝都不会留下。】 姜颜嘴角微微上扬，【我自然相信你，你就是我最好的伙伴。】 异世之轮十分强大，它更像是一个系统，涵盖了方方面面的能力，神秘莫测。 能同时拥有空间和大轮子，是她两世为人最幸运的事。 姜颜离开了新民路，快速地向刘治家的筒子楼奔去。 徐海丰藏在地砖下面的东西对他来说是致命的，只要刘治不是傻子，就会抓住这个机会，趁机扳倒他的死对头。 姜颜将东西放到刘治的床头，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筒子楼，顺着来路返回，回到了革委会大院。 徐海丰的小弟张胜还在地上躺着呢，姜颜用脚踢了踢他，还是不醒。 真够菜的。 桌子上有水，姜颜拿起茶碗泼过去，人在地上打了一个激灵，终于醒了过来。 “醒了就爬起来，出去。” 张胜一脸懵逼地爬起来，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 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这两个小时她干什么去了？ 张胜下意识地问了出来，“你干什么去了？” “明天早上你就知道了。”她坐到椅子上，抱臂，闭目养神，看样子要睡觉。 不知道为什么，张胜居然不敢打扰她，出去的时候都是轻手轻脚的。 闭灯，锁门，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等人重新站在走廊里的时候，张胜才发觉自己出了一身的汗。他赶紧拍了拍身上的土，重新坐回椅子上，心里直打鼓。 难道她消失的这两个小时，是去对付徐副主任了？ 她敢杀人不成？ 张胜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脑袋里猛地蹦出两个字，她敢。 可她要是真的把徐副主任杀了，那自己是不是就成帮凶了？ 不行，到时候警察找上门来，自己一定要跟她撇清关系，对，就说她把自己打晕了。 应该不能吧！杀人偿命，她本事那么大，干嘛非要杀人呢！虽说徐副主任不干人事，但是对她还好吧，只是吓唬一下，不至于丢了小命才是。 张胜根本不敢睡了，一直想到天亮，他也没想出来姜颜到底干什么去了。 她打听徐家，又打听刘家，难道…… 金乌破晓而出，天亮了。 革委会上班的时间是八点半，此时刚刚六点，刘治已经穿戴整齐，一脸严肃地夹起了公文包。连早饭都没顾上吃，就急匆匆地下了楼。 出发前，他打了几个电话，这会儿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新民路徐海丰家门前站着不少穿着制服的，还有戴着红袖箍的人在敲门。 “有人吗，开门。”大门被砸得震天响，说话也很不客气。 “谁呀，大清早上的。”魏丽芳咒骂一声，“报丧的？” “开门，我们是公安局的。” 早起的邻居都远远地围观看起了热闹。 往常徐家也不是没来过人，但并没有这么大的阵仗，这次怎么了？ 难道徐海丰要完了。 “公安？什么事？”魏丽芳愣了一下，还是打开了大门，来的要真是公安，她也拦不住。 “徐海丰在家吗？” “在，哎，你们干什么？” 十几个人二话不说呼啦一下子涌进了小院，把魏丽芳吓得够呛。 “不是，你们干什么呀。”她着急，大门都忘了关，赶紧跟了过去。 第7章 我叫石月华 徐海丰做梦也没有想到，在平安县，还有人敢对他下手。他一直以为自己在平安县一手遮天，就算是刘治也得避开他的锋芒，没有人敢触他的霉头。 想朝自己下黑手的人有不少，但是他们没有证据，根本不能把他怎么样。 他是平头百姓吗？他是革委会二把手，不是谁红口白牙，想冤枉就能冤枉的。 他很有自信。 所以公安上门把他带走的时候，他心里一点也不慌。 刘治走进审讯室，看到的便是徐海丰一副无所畏惧的大爷样，他满不在乎的朝着刘治露出一个微笑。 其实徐海丰心里并没有表面上那么淡定，刘治的为人他还是了解几分的，这老货看着慈眉善目的，但是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刘主任，这是闹哪一出啊！难道有人举报我？还是说你……终于有了危机感，想要先下手为强啊？”徐海丰笑的特别欠揍，好像笃定刘治不敢把他怎么样似的。 刘治什么话都没说，径直走到办公桌后面坐下，他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一本厚厚的黑色笔记本，轻轻地放到了桌上，向前推了推，并在上面敲了两下。 徐海丰瞳孔猛然一缩，再也坐不住了。 他腾地站起来，脸色苍白，眼珠子都要暴出来了，“姓刘的，你好本事，果然会咬人的狗不叫，你暗地里阴老子。” 这本子里，记了很多见不得人的事，还有很多不能见光的账。 刘治轻哼一声，仿佛不屑与他交谈一样。 成王败寇，平安县从此以后又是姓刘的天下了。 徐海丰想到这儿，全身的力气都像是被人抽走了一样，他颓然地跌坐回椅子里，缓缓地闭上眼睛。 全完了。 徐海丰因收受贿赂、纵人行凶，思想，作风等一系列问题落马了，在他家里发现了大量的赃款，赃物，这一次他就是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了。 姜颜恢复了自由。 她本来就是无辜的，被徐海丰非法囚禁，逼婚，这也是一项罪名。 还有人专门找姜颜谈话，确认没有什么问题，就让她离开了。 但姜颜是谁啊，她反手又是一个实名举报，这回举报的是石大磊。 “同志，昨天是我继父石大磊去找的徐海丰，两人私下达成协议，徐家要用高额彩礼买断我和石家的关系，让我嫁给石天，石大磊相当于是把我卖给徐家了。” 她顿了顿，又道：“现在是新社会了，婚姻自由，他们这是非法交易，买卖人口，您说是不是？” 在革委会干工作的，都喜欢上纲上线，很长一段时间内，他们的工作内容都是无中生有。 来的是刘治的人，巴不得给徐海丰多上点眼药，于是很详细地将姜颜的话记下来，还向她保证一定会彻查。 她离开革委会办公室的时候，还不到八点。 姜颜在走廊里看到了张胜，二人错身而过的时候，她冲着张胜笑了笑，“我就说过他没机会了。” 张胜打了一个激灵，看向姜颜的眼神里有着深深的忌惮。 两个小时的时间，就让盘踞平安县的徐老虎落了马，这个女人，绝不能招惹，谁碰谁死。 姜颜离开革委会后，并没有回石家，而是直接去了县医院。 金护士长看见她特别高兴，这是一个好苗子啊，理论扎实，动手能力强，好好培养一下，未来肯定是位十分优秀的护士。 “小姜来了，是过来报到的吗？” 姜颜一脸愧色地道：“护士长，我是有事想……求您。”她低着头，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样，与原主一般无二。 金霞见她这样，心里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把姜颜带到没有人的值班室，还给她倒了杯水。 “小姜，你坐，别着急，有话慢慢说。” 姜颜握着水杯，鼓起勇气道：“护士长，你能不能帮我，帮我把这个工作卖了呀，我得下乡，所以……” “小姜，你考上了县医院，就是有工作的人，符合政策，不用下乡了。” 姜颜不说话，一直低着头。 金霞一把年纪了，看到这儿还有什么不懂的。 “是不是有人逼你下乡？” 姜颜抬起头，眼圈都红了，“护士长，我妈让我把工作让给我继姐，她给我报名下乡了，所以我非走不可。工作……” 她咬了咬唇，“我不想便宜别人，宁愿卖了把钱带到乡下去。” 这傻孩子。 金霞连忙道：“你不用内疚，你想得对，这是你自己考上的，别人没有权力替你做决定。” 金霞是个热心肠，对姜颜的印象也非常好，更重要的是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工作的事情求到她这儿，卖工作这件事情对金霞来说，简直不要太轻松。 “真的要卖？” 姜颜点了点头，“拿着这钱下乡，我也不用担心生活问题了。” “好，你在这里坐一会儿，等我一下。” “给你添麻烦了护士长。” “小事，等着吧。” 金霞出了值班室，很快找到科里的一个圆脸护士，“陈芳，你过来一下。” 两个人在角落里说了几句话，小护士激动地回直蹦，没一会儿就换了衣裳出去了。 半个小时后人又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位中年妇女。 金霞带着她们找到姜颜，把事情说了一下。 “我们科的护士陈芳。她表妹也到下乡的岁数了，工作不好安排，正愁呢。”金霞道：“这个工作，你想卖多少钱？” 陈芳和她舅妈也竖起耳朵听着，生怕姜颜狮子大开口。 她们就带了八百块钱，再多就掏不起了，只能认命了。 “八百吧。”这个价格不高不低，很好出手。医院的工作最吃香了，哪怕是个小护士，也能让人争破头。 姜颜本来就是要下乡的，也算给金霞一个面子，没多要。 陈芳和她舅妈都高兴坏了，一口答应下来。 有金霞领着，手续办得很顺利。 姜颜拿到八百块钱，陈芳的舅妈高兴得一个劲儿的向她道谢。这才是一个正常的母亲，处处为儿女着想，而不是像杨红英那样，恨不得将她大卸八块，然后一块一块卖了。 九点整，姜颜辞别了金护士长，离开县医院，去了知青办。 接待姜颜的工作人员很热情。 现在是七二年，下乡浪潮大不如前，主动报名下乡的人不说绝无仅有，但也绝对不多。 “姓名、年龄、籍贯，家庭住址。” 工作人员拿出登记表，准备登记，还和颜悦色地跟她说道：“你运气真好，墨省还有最后一个名额，给你吧。” 这真是意外之喜，能去墨省最好不过了。 墨省在东北，是粮食大省，经济遥遥领先，工业放眼全国也是数一数二的，比其他地方好。 “同志，是这样的。我有个妹妹，之前来报过名了，只不过她去的是大西北……”那是最苦的地方。 姜颜露出几分不忍之色，“同志，我继妹身体不好，你看能不能给我们换换？我去大西北，让她去墨省吧。” “啥？西北那地方，你了解吗？就你这细皮嫩肉的，去了怕是要吃苦头的。” 姜颜只道：“我继妹在我们家没少受委屈，后娘带过来的孩子，别说我们欺负她，我去西北，让她去墨省，您帮帮我吧。” 工作人员见她这么坚定，无奈地摇了摇头，“你继妹叫什么名字？” “她叫姜颜。”姜颜勾了勾唇，“我叫石月华。” 第8章 抽死拉倒 姜颜揣着1030块钱，两封介绍信，还有几张条子，票据，回了食品厂的家属院。 这个时候是上班的时间，家属院冷冷清清的。 姜颜进了院，反手锁上大门。 她进屋的时候，石月华和杨红英正说她坏话呢。 “妈，你说姜颜啥时候能回来，后天就得下乡了，她再不回来，街道就得上咱家抓人来了。” “放心吧，她坚持不住，徐主任那是啥人物，能让她飞了？不吃不喝地关上两天就老实了，等她嫁了那瘫子，家里就清静了。” 想到姜颜要嫁给一个瘫子，石月华的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子后面去了，“哼，让她装清高，不要脸的破鞋还敢勾引我哥，这回好，嫁给瘫子……”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砰的一声，姜颜一脚踹开里屋的门，手里还拎着一把扫帚。 “你，你咋回来了？”杨红英眼睛瞪得老大，看看姜颜，又看了看她手里的扫帚，“你要干什么？” 姜颜将身后的门关好，插死。 石月华没有闻到危险的气息，跳到姜颜面前叫嚣，“丧门星，你怎么回来了，你……”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姜颜手里的扫帚就抡了起来，劈头盖脸地朝着石月华抽了过去。 石月华毫无防备，身上狠狠挨了几下，她嚎地一嗓子，捂着自己被抽的地方，恶狠狠地瞪着姜颜，“你疯了吧？” “我是疯了，我是疯了才会和你们这些狼心狗肺的人住在一起。” 石月华眼泪都飞出来了，“妈，她打我。” 不等杨红英过来，姜颜手里的扫帚又飞舞起来，像长了眼睛似的，朝着石月华的胳膊和大腿狠狠地抽过去。 “嗷，好疼，你住手，姜颜你这个疯子。”石月华疼得上窜下跳，屋里就这么大点地方，她根本躲不开。 杨红英要上前护着石月华，还想夺姜颜手里的扫帚，“要死了，快住手。” 姜颜像是没看见杨红英似的，连她一块抽。 “嗷嗷~”杨红英龇牙咧嘴的往后躲，她边躲边喊，“姜颜，我是你妈，你连我都敢打，要造反是不是？” 这玩意抽在身上可真疼啊！ “你是我妈？我怎么不知道？” 姜颜一边抽一边怒骂，“冤枉我的时候没想过你是我妈，想把我嫁给瘫子的时候没想过你是我妈，说我是破鞋的时候没想过你是我妈，这个时候想起来了，晚了，我不稀罕，抽死拉倒。” 她说一句，抽一下，痛打落水狗。 “嗷，疼死我了。” “啊，要打死人了。” “姜颜，住手，你这个小贱人，啊！” 杨红英和石月华像两只猴子一样在屋里跳来跳去，姜颜手里的扫帚如同安了定位一样，总能准确地抽到她们身上。一人一下交替着抽，不偏不倚，抽得两人头发也散了，胳膊也肿了，腿上更是青紫一片，全是血檩子。 到最后，姜颜手里的扫帚都散花了，实在不能继续抽人了，她才停了下来。 杨红英和石月华双双躺在地上哀嚎，实在是太痛了。 “姜颜，我跟你没完。”石月华呜呜地哭着，谁能想到姜颜发起疯来这么可怕。 “真是白眼狼，当初我就应该把你扔尿桶里淹死。”杨红英的眼神如同淬了毒一样， 姜颜不是原主，听了这样诛心的话也毫无波澜。 她冷冷一笑，“抢我工作，逼我下乡，还想把我嫁给瘫子，杨红英你贱不贱啊，为了石大磊，为了石家，你可真是秀得一把好活，上赶着舔他们石家人的鞋底子，咋的，没那玩意你睡不着啊？” “你，你……” “你个屁啊！我是看明白了，你呀，就是贱。”姜颜坐到椅子上，“我以前听话懂事，孝顺文静，你不满意。现在好了，逼得我忍不了，造反了，你满意了？” 看着如同变了一个人的姜颜，杨英红眼底涌起浓浓的不安，她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正脱离她的掌握，离她而去。 “既然不让我好过，那就都别过了。”姜颜道：“徐家那个瘫子我是不会嫁的，要嫁，让石月华嫁啊。” “凭什么？”石月华挨了打，没长记性，她从地上爬起来，奔着姜颜就冲了过去。 “小蹄子，你要反天。” 她天真的以为，姜颜之前手里有武器，所以自己才挨了打，现在她手里没有东西了，指定打不过自己。 杨红英见状，也赶紧爬起来，帮着石月华去扯姜颜的头发。 两个打一个还打不过吗？ 姜颜根本没给她们近身的机会，她一脚踹翻杨红英，把人踢出去两米多远，紧接着薅住石月华的头发，用另一只捏住了她的下巴。 石月华觉得自己的下巴要被捏碎了，她的头皮又痛又麻，脖子也要断掉似的。 “你干什么，你松开。妈，妈，你快来帮我。” 杨红英这会儿已经起不来了，她蜷缩成一团，觉得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小畜牲，你连亲妈都打，你这个不孝的东西，天打五雷轰啊。”杨红英扯着嗓子喊，想把家属院的人招来，结果她喊得嗓子都哑了，愣是一个看热闹的都没有。 换作往常，家里放个屁，隔壁邻居都想凑个热闹。 她哪儿知道，姜颜早有防备，回来的时候顺便让大轮子开启了防护系统。杨红英就算拿个扩音喇叭喊，别人也听不见。 “石月华，挨打的滋味怎么样？” 石月华喘着粗气，一言不发。 她万万没有想到，小贱人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明明是个三脚踹不出一个屁的窝囊废，怎么突然这么厉害了。 “你以前喜欢掐我，还喜欢抢我的东西，我的手表你要抢，我的工作你也要抢。” 说到这里，姜颜冷笑了一声，“我这个人，向来有仇必报，你今儿这顿打，不冤。” 她猛地松开了手，石月华重心不稳，身子向后一仰，摔了个结结实实的屁墩。 疼痛密密麻麻地爬上石月华的背，她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 姜颜居高临下，“石月华，你的福气在后头呢！” 第9章 姜家 她这是什么意思？ 石月华正要问清楚，却发现姜颜已经离开了，她不在家待着，往外跑什么？ 石月华忍着疼痛爬起来，顺道把杨红英也扶了起来，两人一身伤，动一下全身都疼。 不能就这么算了。 “这死丫头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石月华摸着肿起来的胳膊，恨得咬牙切齿。 杨红英一脸阴鸷，小声嘀咕道：“和她那个死妈一个德性。” “你说什么？” “没什么。”杨红英敷衍地道：“你赶紧把你爸叫回来，这丫头要反天了。” 她得好好问问石大磊，徐家到底是怎么办事的，为什么会把这丫头放回来。不是说，她不答应，就不放人吗？怎么把人放回来了。 “行，我现在就去。”石月华虽然全身都疼，但是她更想看见姜颜倒霉，于是强忍疼痛去食品厂找人。 到了食品厂石月华才知道石大磊出事了，他被革委会的人带走了。 革委会那是什么地方！谁家好人能被带到那儿去啊！ 更可怕的是徐海丰出事了，石大磊被带走，八成跟徐海丰的事有关。 石月华扭头就往家跑，把这事儿和杨英红说了。 娘俩顿时六神无主，谁也没有胆子去革委会问。 好好的，徐海丰怎么会出事呢？ 在清算徐海丰的过程中，石家必定要受到波及，不仅是石大磊，就算是石岩，也一样躲不掉。 石家的一摊烂账，姜颜无心理会，反正等待他们的，不会是好结果，越乱越好。 当前更重要的事情，是为下乡做准备。 她去的墨省，在这个年代，放眼全国算是富得流油的地方，可七十年代国家的经济水平是什么样，姜颜是清楚的。 全国上下，吃不饱饭的地方比比皆是，物资紧缺，能源匮乏，加上轰轰烈烈的十年运动，阻碍了巨龙腾飞的脚步，所以改革开放以前，国家和人民经历了一段黑暗岁月。 知青下乡，都是支援农村和边疆建设，去的都是穷苦偏远地区。墨省又是全国最冷的地方，衣食住行，方方面面，她都要考虑到。 最重要的是，原主的家人在那里。 提起原主的家庭，姜颜也是一脑门官司。 姜家祖上是做生意的，经过数代人的积累，到了民国时期，已经是富甲一方的巨贾了。 原主的祖父姜百涛，是姜家的长房长孙，只是他不喜欢做生意，反而醉心医学。 姜家也算是开明人家，很支持姜百涛做自己喜欢的事，就这样，刚满二十岁的姜百涛去了小日子国留学，五年后学成回国，开办了姜家的第一家诊所。 姜百涛医术精湛，药也卖得比别人便宜，口碑慢慢建立起来，诊所的生意也越来越好。自此以后，姜百涛慢慢积累经验，招揽医学人才，很快成立了姜家的第一家医院济世医院。 战争爆发后，姜家捐款捐物，免费为受伤的士兵和百姓看病，后来更是直接把医院捐给了国家，可以说是实打实的爱国商人。 只是运动一来，姜百涛去小日子国留学的经历被人无限放大，姜家这才倒了。 姜百涛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姜朝从军，现在是某军区的军分区司令。姜家虽然倒了，但是姜朝的仕途并没有受到多大影响。 姜朝的两个儿子都是烈士。 大儿子姜传军六九年牺牲在珍宝岛，牺牲的时候刚刚二十一岁。 小儿子姜传志刚刚参军三个月，在参加抢险救灾的行动中，为救受灾群众牺牲，牺牲时刚满二十岁。 仅仅两年不到的时间，姜朝失去了两个儿子，一夜白头。他对国家的忠诚不容质疑和亵渎。 所以姜家倒了，姜朝却平安无事，也幸亏他能置身事外，才能保住姜家的大部分财产。 姜家老两口和姜颜的父亲下放到墨省，也是姜朝从中出力了，否则的话他们可能会被下放到更艰苦的地方去。 姜颜的父亲姜辞是大学教授，同时也是一名医生，和杨红英一共生了两个孩子。 长女姜颜，长子姜传承。 姜家出事以前，姜辞和杨红英也算是一对恩爱夫妻，姜家出事前半年，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突然降至冰点，最后撕破脸离婚。 这年头离婚是件新鲜事，况且姜家有钱有地位，人人都说杨红英疯了。 杨红英带走了姜颜，姜传承则是留在了姜家。 在原主的记忆中，姜家出事后，姜辞为了保护儿子，将姜传承送到了姜朝那里，连带着把他的户口也迁走了。 说是过继，实则就是保护儿子的一种方式。有姜朝的庇护，姜传承不用吃下放的苦头，更不用承受资本主义狗崽子的名声。 而原主因为离开姜家，也算是间接躲过一劫，只不过杨红英不干人事，偏疼继女继子，对亲生女儿非打即骂，没有施舍半点母爱给原主，活生生把人逼死了。 姜颜下乡，也是为了见家人一见，顺便照顾一下他们的生活，算是替原主尽尽孝心。 她占了原主的身体，替原主活下去，也需要担起属于原主的责任。至少在原主的记忆中，姜辞是个负责任的父亲，爷爷奶奶对她也很疼爱，她无法做到置之不理。 思忖间，姜颜已经站在了县百货大楼门口。 百货大楼的东西，比供俏社要全，要好，同样价格也不便宜。 只不过，她好像忘了一件事。 这个年代是计划经济，买啥都要票。 她倒是不缺钱，下乡安置费和卖工作的钱加起来有一千多。 可是没票啊！杨红英对她比周扒皮还黄世仁，平时连钱都不舍得给她，更别提给她票了。 难道要去一趟黑市？ 就在姜颜犹豫的时候，有两个女人从百货大楼里走了出来，和姜颜差点撞在一起。 年纪大的那个四十多岁，看面相就是个不好惹的，张嘴就是，“你瞎啊！” 年纪小的那个二十出头的样子，长得和那个中年女人有六七分相，面相也很刻薄，看清姜颜的脸后，五官都跟着扭曲了，说出来的话都带着一股酸臭味儿。 “姜颜，是你，你来百货大楼干什么？” 第10章 冤家 姜颜抬头一看，嗬，还真是冤家路窄。 徐秋霞，徐海丰的女儿，之前是姜颜的同学。 运动来的时候，她带头闹事，天天领着一群不务正业的人搞破坏。 有徐海丰在前面顶着，就没有徐秋霞不敢干的事，她小小年纪，心思恶毒，打砸抢烧，批斗自己的老师和同学，带人抄家，游行，什么都干，简直是恶魔的化身。 要不是后来徐天出了事，只怕徐秋霞也不会吸取教训收手。 别看她现在人模人样的站在这儿，实则姜颜见过她欺软怕硬，歇斯底里的丑陋嘴脸。 原主在学校的时候，徐秋霞就没少欺负她，因为嫉妒原主生得漂亮，所以利用原主的身世，多次对她进行欺辱霸陵。 虽说原主是黑五类的女儿，但是她学习成绩好，在学校老师们都护着她，徐秋霞倒也没有对她造成过太大的伤害。 有一次她差点被徐秋霞剃阴阳头，那时候徐天还没出事，把她救了。 当然，徐天是觊觎原主的美色。 从那以后，徐秋霞再怎么看不上原主，也不敢明着找原主麻烦。 直到徐天出事以后，徐秋霞自认为机会来了，三天两头鼓动徐海丰去石家说亲，让原主嫁给徐天，这才有了后面的事。 “这百货大楼是你开的？我不能来？”姜颜不想和徐家人扯上关系，但孽缘就是孽缘，甩不掉一点。 “哟，硬气了啊，几天不见胆子大了不少啊。”徐秋霞以为姜颜知道徐家出事了，在看她的笑话。 殊不知徐家出事就是姜颜一手策划的。 “好狗不挡道。” “你……”徐秋霞的手刚举起来，就让魏丽芳按下了。 这是魏丽芳第一次见姜颜，小姑娘虽然穿得不好，可是长得实在撩人，皮子白得发光不说，身段也妖娆。尽管她穿着宽松不合身的衣裳，但是还能看得出来，该鼓的地方鼓，该细的地方细，也难怪她儿子受伤以后，天天念着这个姜颜。 魏丽芳的眼睛像两盏照灯似的在姜颜身上扫来扫去，“小姑娘长得倒是漂亮，可说话也未免太难听了些，你这样没有家教的孩子，在外是要吃亏的。” “你谁呀？”姜颜明知故问，主打一个没把魏丽芳放在眼里，“我有没有家教关你什么事？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刚才是不是骂我瞎来着？只许你骂别人，不许别人回嘴？” 魏丽芳这个气啊，徐海丰的地位摆在那儿呢，他没出事的时候，谁见了自己不是客客气气的，这丫头倒是生了一张利嘴，要是不好好收拾一顿，将来进了家门必然是个搅家的。 “我好歹是你长辈……” “呸。”姜颜狠狠啐了一口，“充什么大辈啊，我都不认识你，给谁当长辈呢！” “你怎么回事，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不是？”徐秋霞又要动手，却被魏丽芳狠狠地拉了一下。 她们说话的动静不小，周围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徐家在县里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认识魏丽芳的人也不少，现在正是疏通关系救人的时候，一旦闹起来对徐家半点好处也没有。 “小同志，对不起啊，我们认错人了。”魏丽芳深深地看了姜颜一眼，拉着徐秋霞快步离开了。 “妈，妈你拉我干什么，她就是欠收拾……” 徐秋霞的声音渐渐远去，姜颜颇有深意地哼了一声。 女儿没脑子，当妈的倒是有几分道行，能屈能伸的。 只不过她临走时那一眼，可大有深意，只怕后面还有打交道的时候。 姜颜抬脚进了百货大楼，准备先打听一下物价。 七十年代的百货大楼对于姜颜来说，年代感十足，到处都是怀旧，落后的影子。 很多东西她都只是听说过，从来没见过。 好奇妙，那些湮灭在历史长河中的东西，如今却真实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姑娘们都梳着油亮的麻花辫，男士的头发厚实浓密，他们果然没有脱发，掉发的困扰。 人们的服装以蓝、白、灰，黑为主，很多人的衣服上都打着补丁，勤俭光荣，没有人会笑话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欢笑，他们笑得自然，坦荡，脸上丝毫没有后世人们的那种麻木和灰败。 姜颜像是一名时代的看客，穿梭在人群之中，可耳边的热闹声是真实的，眼里看到的物件也是真实的，甚至就连她，也是其中一员。 此时此刻，姜颜终于有种脚踏实地，落地生根的感觉。 穿越，听起来多么荒谬的两个字，可是现在的她，有血有肉，活生生的。 既来之，则安之，她在丧尸横行的末世都能混得风生水起，还怕一个小小的穿越吗？ 干就完了。 姜颜吐了一口浊气，心情轻松了不少，四处逛了起来。 一楼主要卖各种副食品和烟酒，架子上摆着花花绿绿的糖果，都是散装称重的。也有包装精美的礼盒糖果，巧克力，价格略高，估计平常时候舍不得买，都是年节送礼的时候才买。 棒棒糖在这个时候叫唆了蜜，还有散装的饼干，点心，茶叶，各种干果。货架子上还有袋装的奶粉，罐装的麦乳精，精美的盒子饼干。 二楼主营服装鞋帽。 七十年代的成衣款式不多，选择少，很难买到合身的，人们更喜欢买布回去做，所以二楼也有各式各样的布匹，想要多少，拿大尺子一量，一扯，用纸包起来，用麻绳一捆，就能拿走了。 毛线，毯子也在二楼卖。 三楼是文具用品，生活日用品。 有钢笔、书包、文具，也有暖壶、脸盆、牙具、水杯，梳子和痰盂，刀剪，电筒和电池…… 连小孩子玩的玩具，镜子，锅碗瓢盆，五金零件也在这一层。 不管你是结婚，还是日常用，都能在三楼找到你需要的东西。 四楼卖的就是比较贵重上档次的东西了，卖的都是自行车、手表、家用电器、家具，缝纫机这些大件。 七十年代我国已经能生产黑白电视机了，只不过价格昂贵，还要电视机票，普通人家根本买不起。条件好的，最多买个收音机，也得要工业票。 姜颜心事重重地走出了百货大楼，去哪儿弄点票呢？ 第11章 去而复返 魏丽芳和徐秋霞被人赶了出来。 她们去百货大楼买东西，是想送礼，请人疏通关系捞人的。 结果人家根本都没让她们进门，直接就把两个人赶了出去。 还有人好心提醒了她们一句，徐海丰的问题很大，谁都保不了，与其在别人这里浪费时间，不如赶紧回去收拾收拾。 “妈，他啥意思啊，收拾啥啊。”徐秋霞脑子不灵活，还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 魏丽芳可不是个傻的。 徐海丰这几年可没少得罪人，他如今被抓了，指不定有多少人在暗中看热闹呢！ 这还算好的。 徐海丰根本经不住查，上面只要是动真格的要动他，一家子全都完了。 落井下石的人大有人在，就算在新社会没有连坐这么一说，可他们是一家人，又怎么可能完全撇清关系呢？ 不死也得扒层皮，很大概率全家都要送去农场改造。 想到这里，魏丽芳立刻带着徐秋霞回家，准备收拾细软。 跑路是不可能的，在这个去哪儿都要介绍信的年代，跑就等于是要当氓流，抓住就得枪毙，蹲巴篱子。 好在儿子虽然瘫痪了，但是他是为了抢救集体财产受的伤，还获得了一个英雄称号，凭借这个，他应该不用去农场受罪了。 魏丽芳无法想象一大家子人带着一个瘫子去农场改造，会是什么样的情形，只怕会生不如死。 如果徐天留在家里，他们身上的担子还能轻松一些，但是总要找个能照顾徐天的人。 亲戚朋友是指望不上的，这个时候他们巴不得离徐家远远的，早就不是求着徐海丰办事时的那副谄媚嘴脸了。 魏丽芳人品不怎么样，但是想问题还是挺通透的。 她把这些事情掰碎了和两个孩子一说，徐秋霞顿时六神无主了。 “妈，那咋整啊，我不要去农场劳改，我不去。” 也不怪徐秋霞反应激烈，她从小到大都没吃过苦，让她去农场劳改，不如杀了她。 “你要不去农场，还有两个法子。” “你说，你快说呀妈。” “下乡。” 徐秋霞当然不想下乡，到了乡下要干农活，吃的穿的也差，和泥腿子有什么区别？ “我不去。” “再有就是嫁人。” 魏丽芳叹了一口气，“你爸出事以后，你能嫁什么好人家？” 是啊，不下乡，她嫁谁呢？谁能在这个时候娶她！ 徐秋霞还算是有自知之明，她长得不好看，性格也不好，以前别人为了巴结她爸，总会说奉承她的话。但是现在她爸出事了，谁会娶她？ 她根本找不到能嫁的人，还得留下来接受别人的指指点点，最后灰头土脸的滚到农场去劳改。 徐秋霞打了一个激灵，连忙改口道：“我去，我下乡。” 魏丽芳点头，眼里闪过一丝欣慰之色。 “你弟弟在舅舅家住着，他年纪小，清算不到他头上，只要他不露面，就没有危险。一会儿给你舅舅打个电话，徐文就托他照顾了。” 魏丽芳道：“你下乡的事，妈来安排，一定让你去个好地方，趁着调查组的人没下来，赶紧走。” 魏丽芳了解徐海丰，他这个人再怎么坏，对家人还是不错的。他的事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他一定会为家里人争取时间的。她要抓住机会，将孩子们都安排好。 人走茶凉是不假，但是总有些人是念及旧情的，安排徐秋霞下乡也是符合政策的事，问题不大。 “那我哥呢？” 徐天躺在床上，一言不发。 “你哥是为了抢救集体财产变成这样的，谁也动不了他。” 徐秋霞张了张嘴，到底没把真相说出来。 徐天怎么受的伤，家里人一清二楚，为了自保，他们只能自欺欺人，反正只要他们不说，别人永远也不会知道。 “可我哥……得有人照顾啊。” 魏丽芳看了徐天一眼，坚定道：“儿子，你不是喜欢那个姜颜吗？妈现在就去给你说亲，让你俩赶紧结婚。” 徐天终于有了反应，声音沙哑地道：“她不会同意的。”家里有权有势的时候，都没同意嫁过来，现在他家倒了，姜颜怎么可能同意。 魏丽芳冷声一笑，“她同意不同意，有什么关系。” 都说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这话可太对了。 徐海丰善于揣测人心，魏丽芳也不遑多让。 她知道姜颜在家里没有地位，就是个拖油瓶的。她那个妈，脑子不好使，对继子继女倒是掏心掏肺，对亲生的女儿何时好过？ 只要钱给到位了，还怕人嫁不过来吗？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姜颜不嫁过来就得死。 “你别管了，妈准保让你心想事成。儿子，你记住，你是英雄，国家和厂区都欠你的。那姜颜嫁进来，就得好好伺候你，她要是敢不听话，你就找街道和厂里反应情况，到时候一人一口唾沫就得把她淹死。” 徐天听了这话，若有所思。 事不宜迟。 “秋霞，你去给你舅舅打电话。”魏丽芳从灰里掏出二十块钱递给了她，“把家里的事跟他说一说，让徐文在你舅舅那儿安心待着，给你舅舅汇过去十五块，剩下的钱，你买些信封和邮票，将来下乡的时候用得着。” 徐秋霞脑子里没有那些弯弯绕绕，应了一声，接过钱就走了。 等她一走，魏丽芳立刻将家里的贵重物品全都找了出来。 院子里那六口箱子的事，徐海丰和谁都没说，魏丽芳也不知道。徐家所有的财产，都放在一只樟木箱子里。 “妈把你妹妹支走，就是想和你交代一下家里的钱。”女生外向，魏丽芳不会亏待女儿，但是也不会平分家里的财产。 大头都是儿子的。 “这些金条都是见不得光的，不到万不得己的时候不能动。你和小文一人一半，你弟弟年纪小，你先帮他收着，等他长大了，你再给他。”魏丽芳把金条分成两份包好，当着徐天的面，把靠墙的柜子挪开，将墙上的两块砖抠了出来，将两包金条塞了进去。 这个位置很隐蔽，一般人找不到，也不用担心被偷。 她将砖头放回去，又把柜子挪了回去，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 魏丽芳哪里知道，这一切，都落入了去而复返的徐秋霞眼中。 第12章 商量婚事 徐秋霞走到半路有点尿急，她不爱去公厕，想了想就小跑着回了家。 哪知道正好听到魏丽芳说金条的事。 她差点被气死。 怪不得让她去打电话，汇钱，买信封。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她是想把自己支出去，好给她两个儿子分钱。 凭什么！ 都姓徐，就因为她是女儿，所以金条没她的份？ 徐秋霞真想冲出去问问，自己到底是不是她亲生的，可是她忍住了，多年不用的大脑难得地转动起来。 她要是冲出去了，金条肯定得转移，而且就算她再怎么闹也没用。她妈已经认定她是外人了，不会分给她。 她得冷静，既然家散了，就得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等她走前将东西神不知，鬼不觉的拿走，那才是上上策。 徐秋霞咬着牙，悄悄地离开小院。 魏丽芳和徐天浑然不觉。 “存折上的钱，要分成三份。” 大头留在家里，给徐天拿着，剩下的两份她和女儿各带走一份。 折上总共有六千块钱，在七十年代，这可是一笔巨款！ 这些钱都是徐海丰利用职务之便贪的，当务之急是赶紧取出来。 “天，你在家待着，妈去取钱。” “嗯。” 魏丽芳拿上印章，带上户口本，存折，去了储蓄所。 没一会儿，她就带着六千块钱回来了。 徐天是钢厂的学徒工，一个月有十七块八的工资，后来他出事，厂里给补偿了一部分钱，工资也涨到了四十五块，医药费是百分之百报销。 这些钱，一直都在徐天自己的存折上，厂里得养他一辈子，吃喝不愁的。 “这三千块给你，你自己放着。工资不要动，先花这个。” 魏丽芳是个能干的，将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考虑得也周全。 “剩下的这些粮票，妈想多给你妹妹带一些。” 徐天没意见。 魏丽芳就把给徐秋霞的东西都单独挑了出来。 给她一千块钱，粮票、布票、油票、工业票等等都挑出来和钱放在一起。 家里的锅碗瓢盆，被子褥子都是现成的，不用特意准备。 收音机有两台，给徐秋霞带到乡下一台，四行车也有两台，一台给姜家当彩礼，另一台…… 留是留不住的，不行就卖了吧。 徐天眼睛盯着房顶，幽幽地问道：“妈，你真能让姜颜嫁进来。” 魏丽芳轻轻一笑，“儿子，你就放心吧。”那小贱人飞不出她的手掌心。 没过一会儿，徐秋霞回来了。 “事儿都办完了，你舅舅咋说的。” “嗯。”她兴致不高，“说让你放心，小文在他那没事。” 魏丽芳的娘家哥哥，生了六七个女儿，一个儿子都没有，把小文当成自己的儿子疼。 徐秋霞把汇款的单据给了魏丽芳，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只箱子。 “你的都准备出来了。”魏丽芳将事先准备出来的钱和票都摆出来给她看。 “这是一千块钱，留着给你压箱底的。你到地方以后，把它存起来。我另外给你准备一百五十块零钱，你收好了贴身放着。下乡有补助，到时候一起给你，还有这些票。” 魏丽芳也舍不得女儿，“和我你哥说了，收音机和自行车都给你带上一个。” “自行军又不能带到乡下去。”徐秋霞兴致缺缺，一千块是不少，加上一百五十块的零钱和补助的钱，差不多能有一千四百块左右。 放在普通人家，这是一笔巨款。 可是这些能和金条比吗？徐秋霞再傻，也知道金条更值钱。更何况那不是一根两根，两袋子能装不少呢。 她现在已经不相信魏丽芳了，她偏心，说不定背着她给两个儿子留了多少好东西呢。 “那就卖了，给你带到乡下去。”反正不能便宜了那些蛀虫。 “妈，我下乡去哪儿啊。我先说好啊，我可不去大西北，我听人说到了那边天天吃沙子。” “不去西北，去东北。”魏丽芳早就为女儿打算好了，“东方富裕，虽然冷点，但是粮食一年只种一季，不用太辛苦。” “行吧。” 魏丽芳争分夺秒的忙活，先在自己内裤上缝个兜，将她给自己准备的钱和票塞进了兜里。 她和孩子们不一样，农场改造是跑不了的，到了那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多留些钱傍身才行。 六千块钱给儿子留了三千块，女儿带上一千块。还有两千，她留出五百，剩下的都给自己揣上了。 魏丽芳拎着白天买的礼物，敲开了马长林家的门。 马长林是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办公室主任，徐海丰是他的上司，对他有提携之恩。魏丽芳就是凭着这个恩情，成功从马长林手里拿到条子，给女儿安排了去东北下乡。 她知道，人情用完了就没了，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自己达到目的了呀！而且，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知道以后是个什么情况呢！ 魏丽芳从马长林家出来，马不停蹄的去了石家。 石大磊已经被放回来了，他和徐海丰本来就没有什么事，说是有交易，但是一切都在谋划中，还没来得及实施，徐海丰就倒台了。 石大磊也算是有点运气在身上的，有惊无险地在革委会转了一圈就出来了，石岩的问题就比较严重了，现在人还被押着，涉及作风问题，不可能随便放出来了。 魏丽芳的到来，让石大磊有点措手不及。 这女人一向眼高于顶，但是这次却满脸笑意，还拎着东西。 “他叔，我来是想和你们商量一下两个孩子的婚事。” 婚事？ 杨红英有点懵，她假笑了一下，才问道：“啥婚事啊，他婶，你都把我说糊涂了。” “我家徐天和你家姜颜啊。”魏丽芳一笑，“你们咋还忘了，这不是我们家老徐和大磊兄弟说好的吗？” 那是以前啊，现在你家老徐不是进去了嘛。 这话杨英红也只敢想想，没敢直说。 “啊，是。”魏丽芳往椅子上靠了靠，才道：“老徐是倒了，现在我们家指望不上他。我也不怕你们笑话，就算是我，只怕也得跟着受牵扯，闹不好啊，得下放到农场改造。” 她这话一出口，石大磊和杨红英就更懵了，都这样了，还咋结亲啊。 第13章 嫁瘫子 魏丽芳非常懂得拿捏人心，她知道杨红英和石大磊都把姜颜当成累赘，不是真心对她好。 要是真心对她好，能抢她的工作？能想把她嫁给残废？ “大兄弟，大妹子，我实话跟你们说了吧。” 魏丽芳叹了一口气，才继续说道：“我要是被抓了，孩子们在家怎么办啊？徐天那个样子，没有人照顾可不行。我相中你们家姜颜了，那孩子一看就是个能干懂事的，让她嫁给徐天，我放心。” 放心？ 杨红英忍不住摸了摸自己伤痕累累的胳膊，你放心的有点太早了。 “我也是带着诚意来的。”魏丽芳将五百块钱，还有一沓票据放到了桌子上。 “这是我给姜颜的彩礼。”她说道：“家里还有一辆八成新的自行车，一台刚买了半年的收音机，也给她。” 魏丽芳又道：“不是我不重视姜颜，而是现在买新的来不及了。” 杨红英看了石大磊一眼，明显是心动了。 那丫头现在像爆竹一样，一碰就爆，一点就着，留在家里是个祸害。 她今天敢拿扫帚打自己，明天说不定就敢拿菜刀。她下乡去，家里倒是能安生一些，可是没有好处啊！ 徐家给了这么多钱，就相当于卖女儿了，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也放心不是。 杨红英偷偷地扯了一下石大磊的袖子，意思是让他答应下来。 魏丽芳低头喝水，假装没看见，心里却很瞧不起杨红英。 自己亲生的闺女不疼，偏要心疼从别人肚子里爬出来的，狗皮再怎么好，也贴不到人身上去啊！ 不过这样也好，姜颜能更顺利地嫁到家里来，亲妈都不疼她，谁还能疼她？受了委屈想跑都没地方跑。 石大磊也动心了，可是他还在犹豫，毕竟徐家今非昔比，徐海丰这次不死也得蹲大狱，和这样的人做亲家，还是有一定风险的。 更何况，徐天是个残废，把姜颜嫁过去，等于是卖闺女。这闺女要是亲生的也就罢了，偏偏还是继女，这还不得让人戳脊梁骨？ 魏丽芳早就把这两口子的心思摸透了，她把手杯握在手里，轻声道：“我知道，我们家徐天这个样子，委屈孩子了。不过呢，徐天现在医药费是百分之百报销，他是为保护集体财产受的伤，厂子得管他一辈子。我儿子之前是学徒工，一个月十七块八，现在涨到了四十五，以后还得涨。” 她微微一笑，“这钱啊，将来都是姜颜的，而且，我是真喜欢姜颜那丫头，陪嫁就不要了。” 石大磊看了杨英红一眼，后者拼命点头。 医药费百分之百报销，这里头猫腻可多了，一年不多整吧，也能开出几百块钱来。 以后徐家没有人了，姜颜还不是要指望娘家人？那钱是姜颜的，不就是他们的？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啊。 “咳……”石大磊清了清嗓子，“这件事情，还得看孩子的意思。” 这明显是推脱的说法，魏丽芳懂。 “这婚姻大事，咋说也得是当父母的给把把关。”魏丽芳看向徐英红，“父母是最可靠的亲人，难道还能害了孩子不成？” “这倒是。”徐红英看在钱的份上，都是顺着魏丽芳说话的。 “我们家的情况，你们也了解，要我说，咱们也别举行什么仪式了。两个孩子领个证，就算齐活了，虽然有点委屈孩子，但是来日方长啊。证一到手，家我就交给小姜了。” 杨英红笑着点头，“都好说，亲家，就按你的意思呗吧。” “那个，亲家，我还得问一嘴，徐天那样，两孩子咋领证啊。” “这个不用担心。”魏丽芳这会儿是真的开心，“你们把户口本准备好，我呢，找找人，我家徐天情况特殊，街道那边应该也能通容一下。”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 屋内欢声笑语，屋外的石月华捂着嘴悄悄地离开了。 为啥要捂着嘴？她怕自己笑出声。 石月华回了屋，立刻钻进了被窝里。 “姐？”石月秀轻声问道，“你不是上厕所，咋才回来。” “没事，睡觉吧，明天还得上学呢。” “现在学校也不怎么上课，每天就是背语录，学农，晚去一会儿也没事。” 石月秀也不是学习的料，看到书本就困，现在学校的这种散漫氛围，反倒是很适合她。 “姜颜回来没有？” “没听到动静。”石月秀又问，“姐，今儿姜颜真的发疯跟你动手了？” 提起这件事，石月华就气不打一处来。 “可不是，像疯了一样，不光打我，还打她妈。”石月华冷哼一声，“她就是不听话，还以为自己是大小姐呢，谁惯着她。” 石月华没敢说姜颜要嫁徐天的事，她怕石月秀嘴不严，万一透露出去，让姜颜那个贱人知道了怎么办。 哼，最好他俩明天就领证，到时候看她怎么收拾那个姓姜的。 只要一想到姜颜要嫁给瘫子，石月华就忍不住咧嘴笑，要是身上不疼，她可能笑得更大声。 院子里传来咣当一声。 石月秀道：“姐，是不是姜颜回来了。” “哼！”她怎么不死在外头？ 不对，她要是死了，岂不是便宜她，生不如死才好玩呢！ 想到这里，石月华忍不住道：“快睡觉，困死了。” 魏丽芳如愿以偿地从石家离开了，明天她还得往钢厂和街道跑一跑，最迟后天，一定把这事儿定死。 大家对于这个结果似乎都很满意。 石大磊满意，拿继女换了钱，得好处的是他们。家里少一个吃饭的，连嫁妆都不用准备。 杨红英也满意了，把拖油瓶送走最好不过了，谁知道她下次发疯会不会杀人。 石月华就更满意了，姜颜嫁个瘫子，以后的生活该是多么的多姿多彩啊。 她仿佛已经看到了姜颜生活困顿，灰头土脸的模样。 所有人都很满意，谁管姜颜死活？ 【大轮子，他们是不是觉得我傻？觉得我很好糊弄？可以任人摆布？】 【那是原主留给他们的印象。】 姜颜躺在又小又硬的木板床上，嘴角微微上扬，【这样啊，那是时候改变一下了。】 第14章 都是她的命 隔壁石大磊也正和杨英红商量姜颜的事。 “你说孩子知道了不会怪我们吧？” “怪什么，都是她的命。” 杨红英十分生气地道：“我原本想着她听话懂事，把工作让给月华，下乡待上几年，成个家……是不是，在哪儿不是一辈子，对她也有好处。” 两人不约而同的沉默了片刻，还是杨红英忍不住，率先开口，“你看她上午发的那阵疯，把我和月华都打了，再留在家里，就成仇人了，还不如让她嫁出去。” 她像是说服了自己，开始侃侃而谈以后的事。 “她嫁过去也好，徐家虽然倒了，但是徐天没倒啊，你没听那个姓魏的说，一个月四十五块呢。” “四十五块也不多，还赶不上四级工呢。”四级工能挣六十多块钱。 杨红英翻了个身，又道：“那能一样吗？四级工不干活啊？少上一天班都扣工资啊。还有人情往来，处处都得花钱。 你再看徐天，天天躺着一个月就有四十五，而且吃药看病都有公家掏钱，这才是大头。一个瘫子，吃能吃多少？他那钱，全都能剩下。” 杨红英打定了主意，“等姜颜嫁过去，一个月最少给我三十块。留十五块够他们生活了。” 反正他爸妈都要去改造，也顾不上他了。一个瘫子，家里亲戚都巴不得躲着，谁能主动凑上去。 黑暗中，石大磊的嘴角都要咧到后脑勺去了，可他嘴里说的却是，“这不太好吧？拿了姜颜的彩礼我已经很不好意思了，还管她要工资？” “她能吃多少？咱们这一大家子人呢！”杨红英的算盘珠子扒拉得噼里啪啦响，算盘珠子都要崩到姜颜脸上去了。 “她长成那个模样，要不是有你们保护她，早都不知道被拖到小巷子里糟蹋几回了，还能像现在这样清清白白的活着？” 最后又一锤定音地道：“都是她该做的。” 有时候石大磊也很好奇，杨红英到底是不是姜颜亲妈，怎么对自己女儿这么狠呢！ 你说她对姜颜不好吧，她离婚的时候还要带着女儿，没给姜家扔下。 你说她对姜颜好？ 丝毫没看出来啊。 “我看小姜那孩子有个性，怕是不会同意这门亲事，说不定啊，一气之下就走了，反正也报名了。” 杨红英觉得石大磊的担忧不无道理。 在今天之前，她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觉得姜颜就是如来手中的孙猴子，根本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但是现在她不这么想了。 “那就生米煮成熟饭……”杨红英的口气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狠辣。 “徐天瘫了。”啥也不能干啊。 “瘫子怎么了？他俩只要躺在一个被窝里，那就是睡了。”到时候人们只会说姜颜不要脸，为了下乡不择手段同，勾引一个瘫子。 两人完全不知道，他们的谈话被大轮子监听了，一字不差地转述给了姜颜。 姜颜听后，只说了一句话，“作吧！不作不死。” ^^^^^^ 徐海丰盘踞平安县多年，不得不说他还是有点本事的，尽管他自己的事肯定是没有翻盘的希望了，但是他在被关押的地方一直为妻儿争取时间，甚至还让人给魏丽芳带了口信，告诉她自己没有多少时间了，让她尽快安排家里的事。 那人是天还没亮时来的，进院说了两句话就急匆匆地走了。 魏丽芳一个人在屋里呆坐半天，等到天一亮，饭都没做就骑自行车出去了。 过了大概两个小时，魏丽芳回家了，她刚推着车子进院，就听见了女儿的嚎叫声。 她还以为出事了，跑到屋里一瞧，徐秋霞正捂着鼻子嚎呢。 “臭死了，这个家没法待了。徐天，你吃什么了，怎么这么臭。” 徐天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脸比池塘里的泥巴还要黑。 他是瘫子，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自己瘫了以后，家里雇了人照看他，每个月光是工钱就整整三十块。 这年头雇人做工，是资本家，地主人做派，所以对外只说那人是乡下的亲戚，特意过来照顾徐天的。 可是徐天出事以后，那人也不敢再挣这个钱，辞工不干了。 徐天不能翻身，拉了尿了也不能及时清理，屋里难免会有些味道，就惹来了徐秋霞的万般嫌弃。 魏丽芳狠狠地扯了徐秋霞一下，瞪着她道：“闭嘴，你明天就走了，忍这一天都不行吗？” 徐秋霞没再说话，转身出了屋，她要到外面透透气。 魏丽芳无奈，只好戴上口罩，亲自给儿子收拾。 这年头也没有成人纸尿裤，收拾起来确实很麻烦，也很恶心。 即便是亲生的，可徐天已经是成年人了，和小婴儿的时候又完全不同。 魏丽芳费了好大劲儿，才给徐天收拾干净，擦了身子，又换了褯子，她整个人都累虚脱了，一身的汗。 魏丽芳暗暗下了决心，不管怎么样，今天一定要让姜颜和徐天领证，这活就应该是当妻子的做，他家给的彩礼总不能打水漂吧？ “儿子，你饿不饿，妈给你买点早饭去？” 徐天原本就是混不吝的性子，受伤以后性情大变，整个人都特别阴郁。他胸部以下完全没有知觉，两只手勉强能动，却没有什么力气，成了废物的他每天都在忍着，有时候甚至想自己不如死了算了。 这世上，也只有父母会无限包容你，如今连父母都嫌弃他，姜颜真的会好好照顾他，不嫌弃他吗？ 还是说，他们只想甩手，不管别人怎么对他，只要有人接手就行？ 徐天把心里话问了出来。 魏丽芳又是难过，又是委屈，“天儿，你咋能这么想呢！妈当然是希望你好啊！姜颜她妈对她不好，石大磊又是她后爸，对她只有嫌弃。她一个臭老九的女儿，在这里无亲无故的，除了指望你，还能指望谁？” “她指着你活着，你就是打她，骂她也得受着。” 徐天听了也觉得有道理，可是，“她咋能心甘情愿嫁进来呢？” 魏丽芳目光冷冷，“这可由不得她了，女人嘛，就活一张脸，一个名声，要是名声毁了，就得死。” 第15章 洗劫 魏丽芳和杨红英不谋而合，想到一块去了。 想让姜颜顺利嫁进徐家，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失去清白，到时候抓个现行，就说姜颜不要脸，为了不下乡，连个瘫子都不放过，主动脱了衣裳往徐天被窝里钻。 这年头作风问题可是大事，吃花生米的也有，下大狱的也有，还有挂着鞋游行的。 小姑娘年纪小，面皮薄，吓唬一下就得老老实实嫁进来。 魏丽芳已经和街道的人说好了，只要小两口是自愿的，有单位的介绍信，就能结婚。 她早上出去，就是找钢厂领导开介绍信去了。 “儿子你放心，明天她就是你媳妇了。” 石家。 石大磊上班去了，石月秀上学去了，也不在家。 石月华原本想拉着姜颜去办交接工作的事，让杨红英拦了下来。 “你现在拉她去，她要是发起疯来打你咋办？”杨红英小声道：“等她嫁到徐家再去，工作跑不了。” 有道理！ 石月华眼睛一亮，心安理得地准备看戏了。两人哪里知道，姜颜早把工作卖了。 姜颜照常要出门，只当没看见两人的嘀咕算计。 “你干什么去？” 杨红英这会儿想稳着她，说话的态度比往常好了不少。 姜颜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我出去转转。” 杨红英本来不想让她出去，可转念又一想，她身上没钱，又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出去也就出去了，早晚还得回来。 要是看得太紧，起了疑心怎么办？ “那行，你去吧，晚上早点回来，别让别人等你吃饭。” 看来他们决定晚上对自己下手了。 姜颜没再说话，扭头出了院子，气得杨红英想骂两句，又忍住了。 小蹄子，等晚上回来有你好看。 既然知道了徐家和杨红英的打算，姜颜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她要主动出击。 她换了一身行头，把脸涂黑，把自己打扮成三四十岁，灰头土脸的中年妇女。 姜颜一路风风火火地往徐家走，刚走到胡同口，就瞧见魏丽芳母女二人朝着她走了过来。 她不躲不闪，慢慢悠悠地迎着二人走过去。 母女俩边走边说话，神情投入，根本没有注意到身边这个不起眼的中年妇女。 “妈，东北那么冷，没有棉衣可不行啊。” “家里有军大衣，你带一件。棉衣的话，咱们这边没有成品，现做也来不及了，等你到了地方再买棉花，找人做吧，我多给你准备一点棉花票。” “那行……” 原来徐秋霞要下乡，去的还是东北。 母女俩走远了，姜颜快步向前，很快就到了徐家。 【大轮子，屏蔽，以徐家为中心，五百米之内。】 【已屏蔽。】 姜颜快速地翻进了徐家，不用她吩咐，大轮子就让徐天失去了意识，进入了深度睡眠中。 【开启透视。】 【透视开启。】 金光在姜颜眼中一闪而过，徐家的一切都在她眼中一览无余。 上次在衣柜里看到的黄金，这次被放到了墙中的夹层里。 徐天身上还装着几千块钱，一些粮票，布票什么的，数量不少，他枕头里还有一张存折。 看来魏丽芳做了最坏的打算，已经在准备清算以后的事了。 姜颜将徐家的财产全都收走，连他们家的米面粮油都没放过，自行车，收音机，手表，但凡是值点钱的东西，通通拿走。 【大轮子清除痕迹。】 【放心，我是专业的。】 姜颜一笑，这是她和大轮子之间的默契，哪怕换了一个时空，他们依旧配合默契。 离开了徐家，姜颜又马不停蹄地去了黑市。 这一块她是真的不想碰，危险大，回报小，在她下乡之前，她不想节外生枝。 但是没办法，时间紧，要买的东西多，就算是偷光了徐，石两家，也不够，只能去黑市。 在原主的记忆中，关于黑市的记忆有两段。 一次是她路过那里，差点被放哨的小喽啰调戏，好在那人知道自己干的是什么营生，没敢动真格的，原主逃过一劫。 还有一次，她无意间听石大磊和杨红英提起黑市的地点，才知道上次自己路过的地方是黑市。 这次她化了妆，也不怕别人认出来，直接按照原主的记忆赶往黑市地点。 七十年代的县城边上，全是平房，密密麻麻的胡同四通八达，没有熟人领着，很可能会迷路。 和上次一样，胡同口有放哨的，看样子岁数不大，是个小矮个儿，勉强只有一米六五，还没她高呢。 小矮个儿见她眼生，手里没拿什么东西，就问了一句买还是卖。 “买，想换点票，孩子结婚。” 姜颜操着当地乡下口音，对方一点没怀疑。 结婚是大事，家里的票肯定不够，特别是乡下人家，攒不够又借不着，就只能出来换点。 “两毛。” 姜颜抠抠搜搜地从裤兜里掏出一个手绢，从里面拿出两毛钱，递过去的时候，还露出一副肉痛的表情。 小矮个儿本来对她还有一两分疑心，见她如此，疑虑尽消，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让她自己进去。 “一直走，看到岔路口往左，看见一个黑色大门再往右，就差不多了。” 这家伙，还挺神秘。 姜颜按照小矮个说的路线往里走，没过多久就看到了黑色大门。往右一拐，胡同突然开阔起来。 胡同里人不少，像个小市场似的，没有人会长时间的停留在一个地方。 她刚走近去，就有人凑过来问她，“要粮食不？” 姜颜空间里有很多粮食，在末世，粮食就是命，空间能种粮，她又勤快，所以不缺吃食。 “有票吗？孩子结婚，想换点票。” 那人摇了摇头，冲不远处的一个人使了个眼色。 一个长相流里流气地小伙子走了过来，他挎个军绿色的帆布包，低声问道：“要票？” 看来这两位都是黑市的常客，相互之前都认识。 “孩子结婚，啥都缺。”姜颜小声道：“大兄弟，布票和棉花票有没有？工业票也给我来几张。” “我这儿的东西最全，但是价格可不便宜。”小伙拍了拍自己的包，“出得起价吗？” 第16章 打死不论 姜颜给小伙子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到边上说话。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人少的地方，小声交流。 “你这里有多少票？” 小伙子一愣，“你问粮票还是……” “都行，粮票我只要全国粮票，布票、肉票、糖票，有多少我都要了。” “你吃得下？”小伙子心里有本账，手里有多少东西他心里都门清。 “有多少，你说说我听听。” 小伙子拍了拍自己的包，压低声音道：“我这里光粮票就有三百来斤，全国粮票一共二百斤出头吧，有粗粮有细粮，再加上烟票，酒票，布票和棉花票……多着呢，这可不是一笔小钱。” “你报个数。我儿子要结婚，还有两个丫头要下乡，用处多。”姜颜没再扮演畏畏缩缩的中年妇女，她脸还是那张脸，可身上的气质却有了明显的变化。 小伙子也没拆穿她，反正是做生意，能挣钱就行。 “我这里最贵的就是自行车票和手表票，这两样不好弄，抢手，剩下的价格不贵，但是架不住数量多，我算算啊。” 这小伙子不老实，一边算，一边不动声色的给远处围观的人使眼色，还比划了两个手势，做了一个割绳子的动作。 这是要黑吃黑啊！ 姜颜只当没看见，一个生瓜蛋子，也敢把主意打到她头上？他不动则已，一动，姜颜就教他做人，教他什么是真正的黑吃黑。 “你算了半天，算好了没有啊。” 小伙子用眼角余光瞥见同伙收到了信号，嘴角抑制不住了扬了起来。 “算好了，一共……” 没等他说完，姜颜又道：“自行车票和手表票我就不要了，用不着。” 小伙子不耐烦的看她一眼，随即不知想到什么，表情又轻松起来，脸上也恢复了笑容。 “不要自行车票和手表票是吧，我算算……” 他算了一通，最后算出三百二十三块四毛的价格。 有零有整的。 姜颜和他讲价，“凑个整吧，我买这么多呢，三百二十块。” “大婶，你这抹得也太狠了，我这是担着风险的买卖。哎，算了算了，三百二就三百二吧。” 姜颜从兜里掏出一个手绢，里头全是大团结，厚厚一沓，差不多五六百块钱的样子。 小伙眼睛里闪过一抹贼亮的光，“大婶深藏不露啊。” 姜颜把数好的钱递过去，两人一手交钱，一手交票。 “不该你惦记的东西，别惦记，小心血本无归。”她是好心劝告。 小伙嗤笑一声，没说啥，大概也不屑和她说吧。 姜颜把剩下的钱和票往兜里一揣，扭头就往外走，没一会儿就出了胡同。 跟在她身后的两个人紧追不舍，生怕把她跟丢了。 可这是一条大鱼，五六百钱加上三百多的票，小一千块呢！ 姜颜没往人多的地方走，反而要出城，往乡下去。她的打扮就是乡下人，这么走很合理。 路上人不多，两条尾巴胆子大了许多，跟得很近，根本不怕被人发现。 姜颜走得很快，顺着大道拐到了小路上，没一会儿就走到了四下无人的地方。 天气有点热，她也不走了，就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等。 两个尾巴随后赶到，看到姜颜坐在那儿像是等人似的，都愣住了。 “你俩腿脚也不行啊，还赶不上我这老太太呢。”她一笑，“跟了我半天了，咋的，怕大婶不认识路，想送大婶回家啊？” 两条尾巴这才反应过来，人家早就发现他们了，逗着他们玩呢！ 两人相视对看一眼，恼羞成怒地看向姜颜，“识相的就把钱和票都交出来，否则的话我们兄弟手里的家伙可不留情面。” 说完，二人都从裤兜里掏出一把小刀，也就一指来长，不用看都知道是削水果用的。 啧啧，生瓜蛋子，毛还没长齐呢，学人家用刀。 “大婶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你们年纪小，被人骗了做犯法的事也有情可原。这样吧，你俩现在回去，我就当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过，怎么样？” 这两条尾巴正是热血冲动的年纪，听了姜颜的话，就觉得这个女人是瞧不起他们。 “别废话，赶紧把钱和票交出来，不然小爷一刀扎下去，你的小命可就交代了。” 执迷不悟者，不必渡。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姜颜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腕和脖子，直接冲了过去。 她爆发出在后世斩杀过无数丧尸的力量，刚打个照面的工夫，就把两个小年轻打趴下了。 他们甚至都没看清这大婶是怎么出的手，只觉得肚子一痛，两人立刻变成了弯腰大虾米，紧接着后背又被砸了一下，手里的刀也掉了，人趴在地上根本起不来，好像骨头断了似的。 “哎哟，疼死我了。” “我的肚子，呕……” 都被打吐了。 这回两人总算是知道，这大婶为啥专挑没有人的路走了，人家是怕打人的时候招来麻烦，可不得挑个清净点的地方嘛。 “说说吧，是谁让你们来的，我看你们做这一行很熟悉啊，只怕都干习惯了吧，手上是不是都沾了人命了，说！” 她这一嗓子，可把两人吓得够呛，瞧人家这身手，这气势，弄不好是便衣吧。 “政府，我们老实交代，我们没沾过人命，绝对没有。” “对，对。”两人都不敢抬头看她，“就是黑……吃黑，那个，我们都是听命行事。” “就是，咱们都是听三哥的吩咐，这种事情都是他交代的。” “三哥？他姓什么？” 躺在地上的两人面面相觑，这人连三哥都不知道？难道她不是公安。 “快说。” 姜颜一脚踹过去，正踹在其中一个男人的腚上，他嗷的一声，疼得眼泪都下来了。 旁边的同伙看了，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幸亏是踹得后面，这要是踹在前面，不得断子绝孙啊。 他忍不住夹着双腿，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竹简倒豆子似的交代了。 “三哥姓袁，叫袁松，因为排行老三，所以大家都叫他三哥，就是他让我们跟过来抢你的。三哥说了，把钱拿回来就行，打，打死不论。” 第17章 扫货 “他这么厉害，连人命都敢背？” “那是，三哥路子野着呢。”两个小喽啰捂着肚子，“我们能走了吗？” 姜颜大喝一声，“滚吧。” 冤有头，债有主，她犯不上跟两个小喽啰讲经论道。 二人赶紧爬起来，把地上的小刀捡起来，撒丫子就跑。 姜颜瞧着升起老高的太阳，赶紧进空间里换个妆扮往百货大楼赶。 她还要扫货呢！ 其实她空间里的好东西真不少。 末世的时候，她靠着空间和异世之轮，不断地扩张地盘。手里的人多，抢来的东西也多。 那个时候她带着人，从城郊打到城市，从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藏有物资的地方。 商场、码头、医院、各大仓库，粮库，反正只要是有物资的地方，她都会带着基地的人去收一波。每次他们都是满载而归，她一手创建的地基，也成为了后世的一张名片，许多小队都慕名而来，想要投靠。 只是那时候收缴的物资，没有几样是能光明正大拿出来的。 这可是七十年代，一不小心就会被扣上帽子，该低调的时候就得低调。所以除了粮食，大部分的生活物品还是需要去购买， 姜颜赶到百货大楼的时候，正是吃饭时间，客流量比上午的时候少一些。 她先去楼上，给自己买两样大件，手表和收音机。 徐家的手表和收音机她打算换个地方卖掉，那家人脑袋都有毛病，他们的东西姜颜用着膈应。 上海牌全钢手表要一百二十块，黄河牌的收音机也要九十五块，都要票。 从徐天身上拿来的钱和票，此时都派上了用场。 要不说徐海丰家大业大呢，光是手表票就好几张，还有自行车票，收音机票，普通人家攒上三五年，都未必能凑够。 所以在黑市买票的时候，她没要自行车票和手表票。 买完这两样，姜颜就下楼了，顺手将东西放到空间里，安全。 知青下乡有补助，由知青办统一开票子，会给免费的棉花两斤，棉布二十三尺，还有二两红糖。 她先把这些东西领了，然后再去买其他东西。 两斤棉花只够做一件小薄袄子，东北的寒冬腊月能冻死人，穿这样的棉袄根本抵挡不住刺骨的寒风，所以她打算多买点棉花。 想得挺好，可惜棉花这玩意限量，到柜台一问，一个人只能买三斤，多了没有。 总比没有强吧，慢慢凑。实在不行，给空间里的棉被芯做一个被套，外人总不至于扒开她的棉被看里面是什么样的吧？ 嗯，找个机会她得收拾收拾空间，看看里面到底有多少东西能用。 买完了棉花，姜颜拎着东西离开了百货大楼，走到后面的一条小巷子里，确定周围没有人，才将东西全都放进了空间。 她又重新杀回去，开始采购生活用品和食品。 花布种类挺多的，有波点的，碎花的，挑几款喜欢的，每样扯上几米做衣裳。再扯十几米软和的土布，土布不打眼，做被罩，做衣服都挺好的，主要是它的透气性也好，贴身盖着也不会硬。还能做大一点，套在棉袄外面充当工作服。 要说保暖，就不得不提到军大衣，百货大楼的军大衣不便宜，姜颜问了问价格，没买。 末世的时候她带着人攻占过一个劳保市，里面有大量的军大衣，劳保鞋，棉鞋，胶鞋、手套、水壶和雨靴啥的。 传统的绿色军大衣，她至少有上百件，根本不用买，把水洗标商标一剪，还能拿出去卖呢！ 枕巾，床单被罩这些，她也不打算买了。 空间里有很多七八十年代的大花床单，还有条纹，格纹床单，看起来和这个年代的没啥两样，根本分辨不出来。 姜颜估算了一下空间里的东西，买了一只暖水壶，两个搪瓷盆，三个铝饭盒。 她空间里的暖水壶模样太现代了，盆儿都是钢的或者塑料的，饭盒都是保温的，要不然就是多层的不锈钢的，还有能通电加热的，都不适合往外拿。 她手里的东西太多了，有点拎不动了，赶紧又下楼一趟，把东西都放到空间里，又杀了回去。 这次买的都是副食品，这个年代的奶粉、麦乳精是必入的，拿来自己喝或者送人都不错。特别是罐装奶粉，还能给她空间里的奶粉打打掩护。 铁盒饼干，糖果，巧克力也要买，散装的饼干，糖果也一样称上几斤。大白兔、水果糖、酥糖，夹心糖，只要是看着不错的，她通通买上两斤。 反正放在空间里也不会坏，留着慢慢吃吧！ 茶叶，买！ 蜂蜜，买！ 钢笔，买！ 纱巾，买！ 烟酒，买！ 竹篮子，买！ 反正她又不缺钱。 最后姜颜又去了副食品商店，鲫鱼四毛钱一斤，猪肉八毛五，菜花一毛二！ 空间里是能种菜的，姜颜专门开垦了一块菜地，种什么活什么，产量还特别高，味道也好。 她不舍得用泉水养鱼，能救命改善体质的泉水，用来养鱼也太过暴殄天物了。 日后或许可以在空间里开一块池塘，引外面的水进来，往里面掺上一定比例的泉水，说不定能有意外收获。 案板上的猪肉看起来特别好吃，和后世冷库里的肉完全不一样，尽管姜颜的空间里存着好几个冷库的生鲜，但是她还是没忍住，买了两条鲫鱼，两条鲤鱼，五斤猪肉，两斤牛肉。 整整三个小时，姜颜一直在不停的买买买，她明明什么都不缺，但好像又什么都缺。 这个年代的人们生活或许不够富裕，但是每个人的精神状态都是饱满的，积极向上的。 在这里，她能吃得饱，穿得暖，不必每天与丧尸为伍，不必睡觉都睁着一只眼睛，以防丧尸来袭，又或者是人类的互相残杀。 她特别满足地哼着歌儿离开了副食品商店。 时间还早，姜颜没回家，又换身衣裳，挎上刚买的篮子，扭头就去了废品收购站。 穿越重生者的打卡胜地，她姜颜又不傻，捡漏这么刺激的事情她怎么可能错过呢！ 第18章 三毛 废品收购站门口坐个老大爷，他手里捧着一个磕掉漆的搪瓷茶缸子，正靠在椅子上打盹呢！睡得别提多香了！ “大爷，大爷。” 老头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瞧见一个黑脸的小丫头，瞅着年纪不大，但是那脸也太黑了，像李逵似的，给他吓一跳，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 茶缸子没拿稳，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还好里面没有水。 姜颜算是知道那茶缸子为什么掉漆了，这么摔，没摔瘪就不算了，掉点漆算什么。 显然大爷也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人，很自然地把茶缸子捡了起来，熟练的吹了吹上面的土，画面莫句有些好笑。 “大爷，对不起，吓到你了。”姜颜往旁边一站，老实巴交的模样。 看门的大爷摆了摆手，“没事，没事，丫头，你喊我干啥啊？” “那个，我想进去挑点能用的东西。”姜颜一笑，露出两排小白牙，“过些日子我就下乡了，要是这儿的东西能用，比买新的便宜。” 大爷是个好说话的，挥了挥手，示意她自己过去挑，“别翻乱了就行，注意点脚下，别扎了脚。” “好，谢谢大爷。” 姜颜扭头就跑，大爷看了两眼，靠在椅子上继续打盹了。 废品收购站的面积很大，东西都是划分区域放的，乱中有序，看起来还不错。 里面东西杂乱，有棚子，用苫布盖着的，都是大件的家具。 前几年的时候，经常有人能在收购站捡到漏，什么金银珠宝，大洋字画，古董家具，传得有鼻子有眼的，以至于收购站都要让人包出浆来了。 姜颜主打一个凑热闹，能找到最好，找不到咱也不失望，好歹尝试过了，说出去也不丢穿越大军的脸不是吗？ 【大轮子，开启透视异能。】 【收到，已开启。】 姜颜眼中闪过一抹金光，随后整个收购站在她的眼中，再无秘密。她一样一样的看过去，看得眼睛都酸了，也没有什么发现。 家具里面没有夹层和暗格，空空如也，说不定好东西早就被别人捡走了。什么黄花梨，金丝楠木，小叶紫檀，一块都没瞧见，你说气人不气人？ 剩下的就是一堆破铜烂铁，瞧着也不太值钱的样子。 要知道姜颜可是经历过末世的人，她带着人进行反攻，抢占城市 的时候，可是收了不少家博物馆，什么精美的东西她没有啊！到收购站来捡漏，主要图一乐，就像去挖野菜，挖到挖不到先不说，先撒个欢。 走着走着，脚下被被绊了一下，哗啦一声，一个半米高的废铁堆突然塌方了，一个巴掌大小，花瓶模样的东西滚到了姜颜脚下。 她顺手捡起来，发现上面有很厚的一层污垢，看不清楚瓶子是什么材质，用手掂量一下，还挺有分量的。 她启动异能看过去，赫然发现污垢下面的瓶子精美绝伦，仿佛蔚蓝的天空中忽现的一片彩霞，瑰丽多姿，艳丽绝伦。 这颜色，这器形，她熟啊，好像是钧窑。 乖乖，这玩意可值钱啊，摆在哪个博物馆里，都能称得上是镇馆之宝了。 今儿这一趟没白来，捡漏了，她和这个瓶子有缘。 这瓶子上的污垢，八成也是被人弄上去的，想要保护它吧！ 姜颜生怕把这瓶子摔了，赶紧先把它放到篮子里，又兴致勃勃地在收购站逛了起来。 里面的环境实在是脏乱差，天气热，味道不好，苍蝇嗡嗡乱飞，随处可见。 换了旁人可能受不了，但是姜颜什么没见过啊，末世丧尸遍地，还有比那玩意更恶心的吗？ 挑挑拣拣的，她就来到了存放书本报纸的地方，这里面更乱，所有的东西都堆在一起，要不是有透视异能，只怕一时半会儿她还找不到有用的东西。 姜颜挖到一些高中课本，赶紧捡起来。 下乡不过是无奈之举，她早晚得回城的，最好的办法就是通过高考，去一个新的城市生活。 离恢复高考还有四年多的时间，她就算装装样子，也得有道具啊。这些高中课本正合适，只不过高考的时候她都二十多了，年纪好像大了点。 莫愁，恢复高考的第一年，有很多特殊情况。 这是唯一一届冬季高考，而且很多考生都是拖家带口的，年纪比她大的有都是。 嗯，美得很。 姜颜正要往回走，视线却被一个破旧的牛皮纸袋吸引。那个袋子真的很旧，上面也不知道沾了什么，黏糊糊的，都长毛了。 牛皮纸袋的一角被戳破了，露出来的东西黑乎乎的，袋子口倒是封得挺严实。 姜颜用异能一瞧，嗬，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牛皮纸袋里的东西，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但是姜颜仿佛看到了无数的软妹子向自己飞过来。 她果断将牛皮纸袋扒开，趁四下无人，将里面的东西夹在课本里。 薄薄的一层，影响不大，除非把书拿出来翻开，否则根本看不到这东西。 当然，如果她把这些东西都放到空间里，谁也发现不了，且万无一失。但捡漏和偷是两码回事，姜颜还是有原则的，反正我就要买这些东西，你们检查不出来能怪谁呢！ 古玩圈子里不就是有这个规矩嘛，真真假假，全凭眼力，要是打眼了，只能怪自己道行浅。 姜颜拎着篮子往门口走，回去的路上还捡到一块巴掌大的小镜子，底下的镜托都坏了，不过小巧方便好携带，摆在柜子上也能用。 “大爷，大爷？”姜颜再次把老大爷叫醒，把自己的篮子往他前面一递，“我挑好了，就这些，多少钱。” 大爷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扫了一眼篮子里的东西。 几本书，一个小镜子，还有一个黑乎乎的瓶子。 他伸手把那个脏拉吧唧的瓶子拎出来，“这玩意你也要？” 姜颜的心都悬到嗓子眼了，她生怕大爷一激动，把这瓶子扔出去。 “嗯，回去洗一洗，装个酱油啥的。” “这玩意还不如滴酒瓶子呢，连个盖都没有。”好在大爷轻拿轻放，又将瓶子放了回去。 “给三毛吧。”一样一毛钱，公平！ 第19章 看直 姜颜离开废品收购站的时候，心跳得飞快，生怕那老大爷回过味来追她，把东西要回去。 好在，除了她，别人都没有透视眼。老大爷连书都没翻一下，只看了一眼，就决定好了价格。 三毛钱，捡到一个钧窑的瓶子，还有三套大龙邮票全套，她捡了一个泼天大漏。 大龙邮票，赫赫有名，又被称作海关大龙，这是华夏发行的第一枚邮票。 这三套大龙邮票分别是薄纸大龙，阔边大龙，厚纸光齿大龙。 都是全新全套的，哪一套拿出来，都能在寸土寸金的京城换一套好房子。 特别五分银新票，俗称黄五分，存世很少，她记得后世只发现一套二十五枚的全张新票，是赫赫有名的孤品。 现在她手里有第二套了。 看来她穿越过来也是背负使命的，也许天道是专门送她过来抢救这些宝贝的呢？ 假如她不来，这三套邮票是不是最终烂在了垃圾堆里，面目全非？那个钧窑的瓶子，是不是也会碎掉？最终变成几片碎瓷？ 没有人知道它们是国之瑰宝！ 几千万啊，这些东西加在一起都值一个小目标了，能不心疼吗？ 姜颜脚步轻快，找个没有人的地方进了空间，将篮子放好，又换回了之前穿的衣裳，洗干净脸上的妆，这才出了空间。 她还有时间，准备去革委会一趟。 姜颜想把自己的录音机拿回来，这东西原本就是她的，不过后来被学校借走了，用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姜颜毕业了，才把东西还给她。 她用录音机举报了石岩，当着革委会的人说这录音机是学校的，是不想让人过多关注她的背景。 好在徐海丰倒台了，这台录音机也该物归原主了。 姜颜去了革委会，直接报名找张胜。 张胜一头雾水，都要下班了，谁找他？ 等他看到姜颜的时候，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腿肚子开始转筋了。 “那，那个，你找我啥事？” 姜颜也不客气，直接问道：“我的录音机，你们不会是不想还我了吧？” 哦，对，录音机。 原来是为了这个。 张胜松了一口气，赶紧道：“我现在去给你拿，你等一会儿。”他小跑着出去，没一会儿就回来了。 赶紧把这位活祖宗送走吧，要不然他总觉得自己脖子像是被人掐住了似的，喘不过来气。 “给你，你看看是不是你的那台。” 这玩意整个平安县也没有几台，姜颜一眼就认出来了。 “是我的。”姜颜将录音机收好，笑着对张胜道：“你挺有本事啊，居然没事。” 这人是徐海丰的亲信，徐海丰倒了，和他相关的人，为他办事的人，肯定都跑不了。 张胜呢，居然没事，还在革委会上班呢，想来家里也是有能力的。 张胜老脸一红，不自在地道：“我可是老实人，清清白白的，自然没事。” 这话姜颜是一个字都不信的，但是只要别犯到她手里，她乐于装糊涂。 “对了，向你打听一个人。” “谁？”张胜如临大敌，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 “知道袁三吗？” 袁三？ 张胜目光微闪，怎么又扯上他了？ 他看向姜颜的目光中带上几分防备之色，犹豫了一下，还是向姜颜交底，“这个人你惹不起，他和徐海丰不一样。” 徐海丰就是个混混，能起来全靠运动和政策，要是没有运动，只怕他早就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袁三不一样，人家有靠山，否则的话，为什么整个平安县的黑市都掌握在他手中，权柄纹丝不动？ 也有人想过要从袁三的手中分一杯羹，下场如何？ 骨头渣子都烂没了。 “你是有些本事，可是再怎么样，单枪匹马的力量，也无法和千军万马相比。” 张胜在传递一个消息，袁三有靠山，而且很硬。 他一个干黑市买卖的，最怕的就是有人检举，公家下来一查，抓住就是投机倒把，说不定还涉ck。 可袁三敢明目张胆的让人去抢她的钱，甚至能说出打死不论这样的话，可见其嚣张。 再嚣张又有什么用呢，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袁三的倚仗不过就是泡沫，风一吹就散了。 说句难听的，他就是死了，别人都找不到他的尸首，只能按失踪论。 不过她可不喜欢打打杀杀那一套，丧尸不是人，杀了不犯法。杀人…… 哪有打劫有意思？ “你想多了，我只是问一下，没有别的意思。”姜颜笑着起身往外走，可她的笑容落在张胜眼里，和魔鬼没有什么两样。 前有徐海丰，后有袁三？ 这姜颜到底什么来头，她不就是个高中毕业生吗，怎么有这么大的本事？ 姜颜离开革委会，找个没有人的地方进了空间，先把新买的饭盒洗一洗，装到她万能的小篮子里。 出了空间，挎上她心爱的小篮子，直接去了国营饭店。 一进门，香味扑鼻，姜颜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在末世生活那么多年，姜颜最大的爱好就是吃吃吃，物资有限，要不是她空间里能种东西，只怕每天都要过吃不饱饭的日子。 她做饭的手艺也就那样吧，全靠食材新鲜，比不得饭店的大师傅。 饭店里人不是很多，到处都是年代感。 姜颜走到窗口前，看见小黑板上写着今日供应的菜单。 主食有米饭，面条和花卷，玉米饼子上划了一个x，估计是卖没了。 菜品有红烧肉、葱烧豆腐、八宝醩鸭、红烧带鱼、醋溜土豆丝、青椒炒鸡蛋。 底下还写了几样汤，几样咸菜。 姜颜看菜单的这么一会儿工夫，八宝醩鸭上就打了一个叉。 她不敢再犹豫，赶紧拿出饭票和钱，点了两碗大米饭，五个花卷，两份红烧肉，两份红烧带鱼，两份葱烧豆腐，一碗羊汤。 服务员看了她一眼，“浪费可耻，你一个人吃得吗？” 姜颜从篮子里掏出饭盒，“同志，有一份是要带走的。” 人家有钱有票，掏钱也痛快，服务员便也没再说什么，扔给她一张类似取餐票的东西，“等着吧。” 姜颜就挑了一个角落坐下，她等菜的工夫，有三个流里流气的人走了进来，正好坐在了姜颜的对面，当时眼睛就直了。 第20章 下药 姜颜长得很漂亮，但是她和杨红英不怎么像。 杨红英年轻的时候也漂亮，要不然也不可能进了文工团。但是她的漂亮是有年代感的，是符合这个年代审美的漂亮。 圆圆的大脸盘，浓眉大眼，面相中带着微微的英气，好像舞台剧演员，走路说话四平八稳，有腔有调。 姜颜与她截然不同。 原主很白，是那种在人群里一眼就会被别人看到的白。这个年代的人也没有防晒意识，肤色普遍较深，但是姜颜白到发光，看到她，脑袋里就会不由自主的浮现凝脂二字。 姜颜的五官也很精致，她是鹅蛋脸，杏核眼，眉眼给人如水如波的温柔感，但又不失大气，配上纤细的身材，看着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正是因为如此，那三人看到姜颜眼睛就直了。半天了也没点菜，都直勾勾的盯着姜颜看。 其中还有一个人嚣张地对着姜颜吹了吹口哨，根本不怕别人说他耍l氓。 服务员从窗口探出头来，朝姜颜喊道：“小姑娘，你的菜好了。” 姜颜拿起自己的东西走到窗口处。 大师傅都快把锅甩飞了，菜还没有做好。 服务员是怕她被欺负了，赶紧把人叫到自己跟前来，小声道：“你的菜还没好，你在这里等一会儿，别在店里吃了，装上赶紧走。” 姜颜心里暖暖的，“谢谢你。” “客气啥，你带的饭盒够吗？不够我借你两个，你赶明个过来还我就行。” “够。”姜颜从篮子里拿出好几个大饭盒，“能装下吧。” “你这是有备而来啊，怪不得买这么多。”服务员一边说，一边朝那三个人看了眼，见他们没往这边看，松了一口气。 很快，姜颜的菜出锅了。 服务员直接把饭菜都装到饭盒里，最后那碗羊汤，她找了个干净的罐头瓶子倒了进去。 “快走吧。” “你叫什么名字啊，改天我过来还你瓶子。”这服务员看着也没比自己大几岁，办事周全，说话老成，是个利落性子。 “嗨，我叫马玲，一个瓶子，没事，你自己小心点。” 姜颜点了点头，“我叫姜颜。” 她挎上自己的小篮子，离开了国营饭店。 那三人眼见姜颜要走，饭也不吃了，赶紧跟了上去。 马玲从后厨跑出来拦着，把三人堵在了门口。 她在给姜颜争取时间，“哎，你们三个怎么回事，进来半天了，不打饭也不点菜，现在说走就走啊。” “谁规定到饭店就得点菜啊，你们这些服务员想钱想疯了吧。我就坐一会儿，你还想讹钱啊？” “就是。” “闪开。” 三人虽然嚣张，但是大庭广众之下也没敢动手。 马玲知道自己只能拦这么一会儿，再拖着，她就是不讲理的那个了。 她只希望那个叫姜颜的女孩能走得快点，别让这三个人追上。 事情的发展，往往都是不尽如人意的。 姜颜走得很慢，她是故意等那三个人的。 她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三个家伙要是只对她吹吹口哨，她也愿意当作没听见，就算是日行一善了。 可他们紧跟着自己出来了，一路尾随她往人少的地方走，显然是没安好心。 这样的败类，若不替天行道，将来还不知道有多少姑娘要遭殃呢。 姜颜脚下步子一拐，进了一条小胡同。 三人相视一笑，露出猥琐的笑容，赶紧跟了上去。 只是等他们进了胡同以后，却发现胡同里没有人。 “人呢？” “不知道啊。” “妈的，不会是翻墙跑了吧？” “不……”话还没说完，那人就感觉脖子上挨了一眼子，紧接着失去意识，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扑通一声，直接躺到了地上。 另外两个人吓坏了，青天白日的，不会是碰到什么脏东西了吧。 “老四，你看到人了吗？” “没，没有啊。” 两个蹑手蹑脚地蹲下去，想要把躺地上的同伙救起来抬走。 姜颜神不知，鬼不觉地从空间出来，出现在两人身后，抬手又是两记砍刀手，又收获两个蠢蛋。 ^^^^^^ 天色渐晚，胡同里传来诱人的饭菜香。 姜颜换上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微微低着头，只顾看着自己脚下的路，仿佛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邻居们见怪不怪，早就习惯了。 她回来晚了，路上有事，耽搁了一些时间。 换了往常，一顿骂是少不了的，有时候杨红英还会掐她几下。 可这次，姜颜推开小院的门，瞧见了让她十分诧异的一幕。 杨红英居然给了她一张笑脸，“小颜回来了，快，洗手吃饭，就等你了。” 她笑得像要吃唐僧肉的女妖怪，而姜颜无疑就是唐僧肉。 家里人还挺全的，除了石岩不在，人都到齐了。石月华眼里闪着幸灾乐祸的光芒，好像已经看到姜颜未来悲惨的人生了。 笑吧，很快你就笑不出来了。 幸灾乐祸的不要太明显。 姜颜只当没看见，洗手坐到了饭桌前。 她原本想着，一报还一报，让石月华也下乡过过苦日子，没想到啊，石家人自己作死。 “洗手，吃饭。”石大磊发话了。 姜颜听出了点迫不及待的意思，不过既然你们执迷不悟，那她也只好奉陪到底了，毁灭吧！ 晚饭挺丰盛的，不过年，不过节的，炒了鸡蛋，蒸了一盆五花肉，主食是大米饭和玉米面馒头，还有一盘小葱豆腐。 真是下了血本啊。 姜颜盛了一碗大米饭压得实实的，抬手就夹了一块红烧肉。 嗯，真香。 国营饭店买的菜还在空间里放着呢，正好可以留着下乡的路上吃。 杨红英手艺不错，主要是肉好，油水足，所以吃起来喷香。 鸡蛋炒得很嫩，金黄金黄的。 只不过，他们都吃肉和鸡蛋，豆腐没有人动。 一家人心思各异，都盯着姜颜的筷子。 姜颜一想就明白了。 肉和鸡蛋都算是荤菜，平时不舍得吃，好不容易吃一回，下药了怪可惜的，他们就把药下到豆腐里了。 她又吃了一口豆腐，嗯，下药了。 第21章 逃不掉 姜颜趴在桌子上，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好像晕过去了，杨红英怎么叫她，她都没有反应。 石月华不放心，狠狠地推了姜颜一下，结果她整个人直接从椅子上滑了下去，躺到了地上。 这是真的晕了，要不然也不能摔到地上去。 石家人都松了一口气，石大磊直接下达任务，“月秀你回屋去，这事儿与你无关。” 他觉得小女儿还小，最好不要参与这些事。 “哦！”石月秀起身往屋里走，有点不情愿，她还想看会儿热闹呢。 “你俩赶紧把她抬到屋里去，等天黑了，就把人抬到徐家去。”石大磊像做贼一样，手都是抖的，说话也不自觉的压低了声音。 杨红英和石月华将姜颜架起来，送到了屋里。 “不行，这丫头最行邪门得很，得看着她。”杨红英也有点紧张，又问石大磊，“你找的药到底行不行，别一会儿人醒了。” “放心吧，醒不了，药下得很足。” 石月华兴奋得全身都哆嗦了，“爸，妈，你说姜颜会不会变成傻子？” 两人扭过头看她，石大磊更是嘀咕一句，“别瞎说。” “我没瞎说，你想啊，药下多了，说不定就伤到脑子。哈哈，到时候一个傻子配瘫子，正好。”石月华双眼通红，巴不得姜颜立刻变成生活不能自理的痴儿，这样子她就永远没有机会和自己争了。 她的一切都是自己的。 “她要是变成傻子，徐家就不会要她了，到时候她想下乡也不成，咱们家只能你去了。”一家至少得有一个下乡的。 笑容僵在石月华的脸上，她尴尬一笑，“我就是随便说说。” 石大磊哼了一声，又开始了他的表演，“再怎么说她也是你妹妹，你盼着她点好。” 她要是傻了，徐家的钱可就飞了，好处也轮不到她们了。 装晕的姜颜听到这里，暗暗冷笑一声，在这个家里，石大磊是最能装的，实际上他最坏，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一手策划的，最后还要说自己是逼不得已。 “明天咱们还得演一出戏。” 石大磊看了杨红英一眼，满眼无奈地道：“红英啊，咱家还有两个女儿呢，得顾忌她们的名声啊，只能委屈小姜了。” “你想咋办？” 石大磊压低声音道：“要是没有之前事，小姜和徐天的婚事，咱们咋说咋办，别人也不会多想。” 就算多想了，顶多在背后讲究他们一句不仁义，谁敢把事儿捅到明面上来呢！石大磊大小也是个官，在食品厂还是有一定权力的，谁愿意得罪他？ “可是小姜说月华抢她了工作，紧接着又举报石岩，现在咱们和小姜的关系弄得很僵，说不定别人认为咱们要害她。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到时候咱家的名声就臭了，两个闺女日后可不好找人家。” “那，那你说咋办？” 石大磊道：“咱们就当不知道，明天不是小姜下乡的日子吗？她不去，知青办的人肯定要找到家里来……” 石大磊给了杨红英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石月华十分兴奋地举起了手，这题她会。 “到时候我们就装成惊慌失措的样子，说姜颜不在家，好像一宿没回来。再曝出姜颜和徐天的事，那么整个平安县就都知道他们俩的事了，姜颜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楚她和徐天的事，就只能嫁给瘫子。” 很快，整个平安县都知道姜颜是个表子，她这辈子完了…… “好，就这么干。”杨红英看着比石家父女俩还兴奋似的。 “红英，你可想好了，开弓没有回头箭，一旦这么做了，对小姜的伤害可不小，说不定她这一辈子都要背着骂名活着了。” 石大磊又当又立，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在装好人。 “怕什么。”杨红英眼里闪着诡异的光，她兴奋地舔了舔嘴唇，呼吸急促起来，鼻孔煽动，全身的血液都沸腾叫嚣。 她这辈子最想做的事，就是亲手毁掉她们…… 大的已经毁了，小的也差不多了。 “这样才好啊，只要对你和孩子好，我和姜颜怎么样都行。” 他们三言两语，就决定了一个人的命运，把姜颜推上的绝路。 幸好，她来了。 夜深人静，石家的大门被轻轻地推开了。 石大磊推着自行车，杨红英扶着坐在后座上的姜颜，二人快步向徐家走去。 没一会儿，徐家的大门开了一条缝。 石大磊说了一句什么，大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他赶紧推着车子进去，把姜颜送到了屋里。 魏丽芳早就等着了，她听了石大磊的计划，也觉得好，三人一拍即合，就要将姜颜送到徐天的被窝里。 可就在那一瞬间，一股淡淡的香味儿在屋中弥漫开，三人的眼神突然变得呆滞起来，他们像木偶一样，一动不动。 躺在床上的徐天已经进入梦乡，隔壁房间里的徐秋霞也睡着了。 姜颜睁开了眼睛，看着屋里诡异的一幕，露出了一抹灿烂的微笑。 她这个人，最喜欢与人为善，只有面对丧尸的人时候，才会痛下杀手。 既然他们不干人事，那就得承担被反噬的后果，不是吗？ 姜颜站在魏丽芳的面前，嫌弃地将她揣在身上的钱掏了出来，“回去睡觉吧，天亮以后，见机行事。” 她打了一个响指，魏丽芳便迷迷糊糊地回到了自己屋里。 姜颜不可能放过徐秋霞，将徐家为她准备的钱也席卷一空。 “你们俩回家吧，事情办成了，好好睡一觉。” 石大磊和杨英红转身往外走，到院里推上自行车，离开了徐家。 姜颜也跟着一起回去了，速度比这两个人快上很多。她先行一步回到石家，直接把石月华和石月秀弄晕了。 石家也有不少好东西，杨红英从姜家离开的时候，手里有一箱小黄鱼，五千多块钱和不少金银首饰。 这些东西她都藏了起来，石大磊找了几次都没有找到。 这年头像魏丽芳那样敢把钱存在银行的人并不多，石大磊就不敢，家里总共三千多块，加上徐家给的五百块彩礼，还有几样祖上传下来的小玩意，都被他放到箱柜最下面的一件衣裳里。 这回，全都归姜颜了。就连石月华和石月秀姐妹俩攒的零花钱，她也没放过。 人做错事，就得付出代价，谁都逃不掉。 第22章 再出手 夜深人静，月黑风高。 小巷子里又黑又暗，一点声音也听不到。 姜颜乔装改扮一番，再次出现在了黑市。 她走之前，还要做一件大事！ 报仇。 徐海丰想让她嫁给徐天，将她无故扣押，所以徐海丰倒了。 袁三想黑吃黑，要她的命，甚至后面在国营饭店里碰到的那三个人，也是袁三的手下。 她这个人没有什么品德的，睚眦必报才是对自己最大的尊重。 自己开心快乐，仇人伤心欲绝，日子才能有滋味。 姜颜穿过县城外围的老旧地带，很快就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一座废弃的工厂。 三十年前，这里曾经是被服厂，后来和平了，城乡改建，把整座县城向北移，很多厂办都迁走了，这个被服厂也荒废了下来。 暗夜之中，旧厂区处处都透着荒凉和恐怖。 传说这里闹阿飘，还吓死过人，县城少数几个疯疯癫癫的人，都是在这儿出的事，所以平时根本没有人到这里来。 这给了袁三很大的便利，他将囤积的货全部存在这里，用时派心腹来取，再放到黑市那边出货，为了不引起人们的注意，他甚至还在这里挖了地窖，用来存货。 姜颜也是审了那三个小喽啰，才挖出了这个消息。 有存货好啊，到时候她大手一挥，全都装走，袁三就等着身败名裂吧！ 那么多货不翼而飞，袁三背后的人会不会怀疑他私吞呢？ 搞不好，小命都要没了。那么有实力的人，能扶持袁三上位，让他风光无限，也随时能让他一无所有。 大佬最讨厌被别人戏耍和自作聪明的人。 姜颜站在旧被服厂的外围，【大轮子，以旧厂为中心，屏障方圆五公里。】 【收到，已屏蔽。】 姜颜随即又吩咐，【开始透视异能。】 【异能开启。】 金光在姜颜眼中一闪而过，偌大的厂区在她眼中毫无秘密，很快，她便发现了存放货物的地方。 地面上有两个旧仓库，其中一间放的都是日用品，纺织品之类的东西。 主要是各种布料，棉花，纺纱，还有一些的确良，毛线。 成品有军大衣，大头皮鞋，还有布拉吉，女士凉鞋，各种袜子，床单，毛巾啥的。 花花绿绿一片，还挺好看的。 东西存放得还很讲究，防潮防虫做得也不错，这样荒凉的库房，居然没有发霉，被虫鼠咬破的。 这袁三背后的人，果然有两下子。 姜颜大手一挥，直接清空整个仓库，看到空间里堆得像小山一样的物品，她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去了第二间仓库。 这间仓库就更不得了了。 里面有七辆自行车，都是紧俏货。 三辆飞鸽，两辆永久，还有一辆凤凰女士自行车，一辆凤凰二八大杠。 这玩意，得去打钢印，上牌照，私底下倒卖肯定行不通。没钢印不让上路啊，一查一个准。 不过，就算不能变现，也不能留给袁三，放在空间里落灰总行吧。 收走！ 除了自行车，还有四台缝纫机。 上海、飞跃、宝石，牡丹。 一样款一台，还挺公平的。 这间仓库比之前的仓库还要大上一些，里面的货品不算太多，但是每样都很紧俏，值钱。 还有收音机、钟表，各式男女手表，品牌还挺齐全。上海、海鸥、梅花，居然还有几款进口的，西某城和英某格。 啧啧，真是财大气粗啊，通通收走。 两个仓库里的上万件商品，瞬间全都进了姜颜的空间。 地下，地窖里存放的，都是粮食。 有大米、小米、大豆、面粉和各好几大桶的菜籽油。 角落最边上摞着几个箱子，姜颜仔细一看，好家伙，都是茅台，这年头茅台差不多七块多，八块一瓶，留上几十年，身价起码能翻一万倍。 茅台旁边放着几个大肚罐子，面放的是白糖，少说几百斤。这也是紧俏的物资了，居然也能弄来。 不过，那是啥？ 姜颜看到好几个小盒子，里面装的好像是药丸子，她定睛一看，哇，不得了，好东西。 药丸子叫牛黄安宫丸，巨巨巨巨巨牛的一种药。 不过呢，这个药随着年代的变化，还有一些其他原因，里面有些药材呢，由野生的变养殖的，由天然的变成合成的，有的干脆找不到了，就改用别的药材替换，药效也自然是大不如前。 七十年代的牛黄安宫丸，还是很厉害的，以后再想买这么纯正的，可不好找。 姜颜赶紧数了数，一共七枚，好家伙，她这是集齐了龙珠了。 大手一挥，这些东西也都自动变成姜颜的了。 姜颜神不知，鬼不觉的做完这一切，将空间里的三个昏迷不醒的小喽啰扔到空荡荡的仓库里，锁好大门。 让大轮子清理了所有痕迹后，她又回到了黑市的那条胡同。 不为别的，她要会会袁三。 仓库里的东西多，但是没有钱。 姜颜打算把袁三的钱一网打尽，拍就直接把人拍死，让他再无活下去的可能。 她按照小喽啰交代的，七扭八拐地找到了袁三住的地方。 为了照看生意，应对一些突发状况，袁三平时就住在黑市后面的胡同里。小院不大，但是布置得挺好，看得出来袁三挺讲究，也挺懂得享受。 姜颜让大轮子开启屏蔽，她利用透视异能将小院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扫视一遍。 好东西还真不少。 院子里埋着三口大箱子，全是金条。这玩意是硬通货，啥时候都能用，拿到哪个国家都能用，也是徐海丰和袁三这种人最喜欢的保财手段。 最大的缺点是太重，不好运输，太打眼。 巧了不是，这对她来说，根本不是事儿。 姜颜大手一挥，收走！ 另外，屋子里还有袁三存放的现金，粗略一看，得有个万把块钱。 真是有钱人啊！这下子都便宜她了。 要知道姜颜可是从末世过来的，她以前最大的本事就是打丧尸，收集物资，大件的，小件的，只要是能吃能用，她通通都爱往空间里装。 要不是那个年代的东西特征性太强，没办法拿出来换钱，她也不至于到处打劫。 不过像袁三这种人，打劫他的东西，算是帮他积德了，不用有半点不好意思。 除了现金，还有一块八成新的手表，一台自行车，一个收音机。厨房里的大米，白面，腊肠，盐……但凡是用得上的，全都收走。 顷刻之间，小院里外变得空荡荡的，都要变成毛坯房了。 姜颜表示满意，就不知道等待袁三的，是何下场了。 第23章 堵到 大轮子清理了现场的痕迹，姜颜趁着夜色满载而归。 石家人都睡得死死的，她回到自己的小屋，看着屋里既陌生又熟悉的一切，她想，自己大概再也不会回来了。 第二天一大早，姜颜收拾一个小包袱离开了石家。 她走得悄无声息，带走了石家的全部财产，尚在梦中的石家人，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小巷子里炊烟袅袅，四处飘散着烟火气息。 隔壁的赵大妈起来倒脏水，正好看到姜颜拎着小包袱往外走。 “小姜，这么早？” 换作往常，原主只会嗯一声，然后和赵大妈擦肩而过。 但是姜颜可不是哑巴，“赵大妈，今儿我下乡。” “哟，下乡？你那工作……”赵大妈一脸怒其不争的模样，“到底给石月华了？” “没有，工作我卖了。大妈，我……家里啥也没给我准备，我下乡吃啥喝啥？卖了工作，好歹能换点粮食，换床厚点的被子啊。” 赵大妈一拍大腿，嗓门提高了两个度，“你说啥，你下乡，你亲妈啥也没给你准备？” 姜颜苦笑，把自己的小包袱打开展示给赵大妈，“就这几件破衣裳。”她咬着嘴唇，“也没钱，没粮票。这下乡的事，是当初她瞒着我，替我报名的，连补助钱也揣自己兜里了，我……” 她眼睛一红，眼泪像是要掉下来似的。 “哎哟，天杀的，畜生啊！”赵大妈心疼坏了，“你做的对，你那个妈，让猪油蒙了心了。她不管你的死活，你得管自己啊。好孩子，你等着，大妈给你拿点钱，再给你拿点粮票，等着啊。” 赵大妈转身就往院里跑，可是等她攥着钱和票出来的时候，门口早已经没有了姜颜的身影。 “这孩子……”这是怕给她添麻烦啊。 赵大妈越想越气，朝着石家狠狠地啐了一口。 ^^^^^^ 石家的大门被人砸得砰砰作响，有人在外头嚷嚷着，“开门，开门。” 声势浩大，像出了什么大事似的。 周围不用上班的邻居都出来看热闹了。 “这是咋滴啦？” “哎，这不是知青办的同志吗？石家有人要下乡吗？” “早上我看见小姜提个小包走了啊，这会儿都该上火车了吧？” 众人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 石大磊被吵醒了，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这才发现外头天光大亮，自己睡过头了。 他赶紧推了杨红英一下，“来了，快起来，” 杨红英腾地一下坐了起来，一拍脑门，差点忘了大事。一定是他们昨天晚上太兴奋，睡得太晚了。 两口子赶紧穿衣服，眼里却不约而同闪过一抹兴奋之色。 来了！ 重头戏就要来了。 两人穿戴整齐，赶紧去开门。 门外知青办的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看到石大磊和杨红英的时候，李海珍的眼神像探照灯一样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好像两人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 同为女人，杨红英可太明白她这个眼神的意思了。她老脸一红，心想她都什么岁数了，又不是小年轻，还能青天白日的做那种勾当？ “同志，你们这是……” 石大磊长了一副忠厚相貌，他一头雾水，眼中充满疑惑的样子，确实很有欺骗性。 “这是石月华的家吧？” 月华？他们是来找月华的？ 石大磊脑袋嗡的一声，好好的，怎么问起他女儿来了？ 不是该问姜颜吗？ 他怕让人看出端倪来，只得硬着头皮点头，“是，我是她爸。同志，您找我女儿？”不找别人吗？ “对，石月华人呢？” 杨红英也察觉出不对劲来了，为什么知青办的人来了，不问姜颜，一个劲儿的问石月华。 “您找月华有什么事？”杨红英的眉头皱得像个疙瘩一样，“我们月华有工作，下个礼拜就要去医院上班了，她不归你们知青办管。你们要找也该找姜颜，她下乡。” “哎，是是。”石大磊也赶紧道：“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误会？你女儿自己亲自去知青办报的名，石月华，能有错？” 李海珍将写着石月华名字的那一栏指给他们看，“下乡补助都领了，人不去，怎么说？逃避下乡，不想去农村支援建设？” 跟着李海珍来的人，都是膀大腰圆的壮汉，他们跟来不为别的，就是来强制执行的。 现在逃避下乡的人太多了，下乡苦啊，干农活挣工分，身体不好的都去掉半条命。在乡下吃不好，体力活又重，哪个知青回来不是又黑又瘦，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可不想下乡就是思想有问题，特别是像石月华这种符合政策，报了名又不去的，那问题就更严重了。 “赶紧把人交出来。” “交出来！” “交出来！” 杨红英脸白得像张纸一样，她看了石大磊一眼，心中冒出一个不好的预感。 不会是姜颜那个死丫头为了报复他们，给石月华报名下乡的吧？ 还有什么是她不敢干的？ 杨红英越想越气，连忙道：“同志，您冷静一下听我说，石月华有工作，下个礼拜交接，不信您问问邻居们，她考上县医院的护士了，大家都知道这事儿。” “不是吧，上次不是因为工作的事儿闹了一场吗？” “那工作明明是小姜考上的。” 人群中挤出一个人来，不是别人，正是金霞。 “同志，我是县医院的护士，医院的这次考核招聘工作是我负责的。”金霞朗声道：“我可以证明，考上护士的那些人当中，没有叫石月华的。” 她知道姜颜要下乡，特意赶到车站想要送送她，结果看到姜颜只拎了一个小包袱，里面东西少得可怜。 姜颜说，家里没给她准备，东西带着也不方便，等到了东北她自己买。 幸亏姜颜还有个工作能卖，要不然拿啥买，非冻死在东北不可。 路过食品厂的家属院，金霞越想越气，干脆找过来，想和石家人好好说道说道，不成想正碰到知青办要人这一幕。 “用得着你多管闲事吗？这是我们的家事。”杨英红道：“那工作是她妹妹考上的，让给她怎么了？你管那么多？” 看看，亲妈对继女，比对自己闺女还好。 杨红英早就不在乎别人的指指点点了。 “幸亏小姜有先见之明，这样也好。” 买卖工作这种事情，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事已至此，金霞也没有必要再说什么，扭头就走了。 看着这两口子实在恶心。 “你什么意思啊，你回来，说清楚。” 就在这时，有人跑进了胡同里，站在石家门口冲着石大磊喊道这：“石主任，你快看看去吧，你闺女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和徐天睡到一个被窝里去了，让人堵个正着啊。” “啊？” 成了？姜颜被人堵在徐天的被窝里了！ 第24章 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杨红英先是一喜，东窗事发了，正是时候。 “姜颜这个丫头片子，为了逃避下乡，真是什么丑事都做得出来！哎哟，我这老脸啊，都让她丢光了，她怎么，怎么和徐天睡到一起去了，那是个瘫子啊。” “姜颜啊，你把我害得好苦啊。” 杨红英把脸埋在掌心里，哭声挺大，一滴眼泪也没有。 她怕自己笑出声来，特意反复强调姜颜的名字，像是怕别人听不到一样。 隔壁赵大妈实在看不下去了，“你胡说八道什么呀，你家小姜早上就走了，下乡去了，你这个当妈的不知道吗？” 杨红英打了一个激灵，失声问道：“你说什么？” “小姜，下乡去了。” 赵大妈当着邻居们的面，讲起早上的事儿，“小姜可怜的哟，就拎着一个小包，里面装了几件旧衣裳，连床铺盖都没有。没钱，没粮票，你这当妈的也不给她准备点吃的用的，就让她一个人走了，也忒狠了。” “对了，她那下乡补助是不是也让你贪了，你这是想逼死她啊！” 杨红英傻了，完全听不到赵大妈的话了，她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姜颜下乡了，那徐天被窝里的人是谁？ 石大磊想得比杨红英还多一些，他了解自己的女儿，她听到动静早该起来看热闹了，可是这么久了，她怎么一直没有起来？ 石大磊不敢想，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扭头就往石月华的屋子里跑，一推门傻眼了，屋里根本没有人，两个闺女都不在。 石月秀上学去了，石月华呢？ 杨红英紧随其后，没看到人，她心底的寒意猛地窜出来，“人呢！” 是啊，人呢？ 难道…… 石大磊两口子差点晕倒在家门口，他们也顾不上别的，疯了一样往徐家跑。 周围邻居哪里肯放过这个看热闹的机会，也跟在夫妻二人身后往徐家跑。 “主任，咱们怎么办？” 李海珍大手一挥，“跟过去看看。” 为了不下乡，钻瘫子被窝这事，怎么听怎么不靠谱。 ^^^^^^ 魏丽芳这会儿别提多后悔了，早上她特意到徐天屋里看了一眼，果然瞧见自己儿子被窝里多了一个人，只是她侧着睡，魏丽芳也没有看清楚她的模样。 她按照事先说好的那样，嗷地一嗓子喊了出来。 正是要上班，上学的时间点，胡同里全是人，她这一嗓子，把左右邻居都招来了。 魏丽芳瘫坐在地上，像触电了似的，手指着徐天的屋子一个劲儿地抖。 邻居们还以为徐天没了呢，想着不管咋说死者为大，先搭把手把人安置了。结果进去一瞧，好家伙，徐天被窝里有个女的！就穿着一件背心，两人贴得那叫一个近，还盖一条被子。 这事儿就这么嚷嚷开了，有人认识石月华，说她是食品厂二车间主任的女儿，得赶紧去给石大磊送个信，你闺女跑瘫子被窝去啦。 报信的人先去了食品厂，没找到人，紧接着又去家属院找，这才有了后面的事。 等到石大磊和杨英红带着一群吃瓜群众赶过来的时候，魏丽芳才知道儿子被窝里的人不是姜颜，而是那个长着大饼脸，鼻子比独头大蒜还大两圈的石月华！ 完了，全完了。 魏丽芳哭天抢的，天杀的，怎么是石月华啊，姜颜那个小贱人呢！ 石月华更是要死要活的，之前她笑话姜颜的那些话，现在全都反噬给她了。 院子乱哄哄的，里外都围满了人，一如徐海丰被带走的那天。 石月华是被人吵醒的，她醒来发现自己在徐天的被子里时，整个人像被雷劈了一样。 被窝子里一股屎味儿，熏得她差点把昨天晚上吃的东西吐出来。她赶紧从徐天的被子里爬出来，胡乱找了一件衣裳给自己套上。 “我要回家。” “我不嫁，我死也不嫁。”石月华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气都喘不匀了，“该是姜颜那个小贱人嫁的，明明是……” 杨红英上去一把捂住她的嘴，小声道：“别说了。” 石大磊有苦说不出，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这件事不行也得行，一旦他们干的那些事被曝光出来，所有人不死得得被扒掉一层皮。 徐天更是怒不可遏，但是他是个瘫子，又有谁在乎他的感受呢。 看热闹的人都不是傻子，一看这几个人的表情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这种把戏大伙也不是没见过，这年头，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有，但是亲妈陷害亲闺女的，还真少见。 还好小姜平安无事，估计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出手了。 几个邻居暗暗啐了一口，扭头就走，实在辣眼睛，回家得好好洗洗。 知青办的人面面相觑，最后都看向李海珍，“主任，这咋整？” 李海珍冷笑一声，大步向前，“石主任，石月华是要下乡的，她的名字已经报上去了，现在人不去可不成。” 石月华的眼中充满了绝望，她既不想下乡，也不想嫁给徐天。 可是，眼前的形势已经不是她能左右的了。 “姜颜，一定是她，是她陷害我。” 石大磊恶狠狠地冲她吼道：“你闭嘴！” 事情到了这一步，要想保住石月华，只能让她和徐天结婚。 下乡虽然能保住清白，但是日子太苦了，石月华坚持不住，早晚得跟回来。 嫁人就不用下乡了，徐天是瘫子，两人也不用睡到一起去。 徐家出事了，徐秋霞也得下乡，等魏丽芳一走，这个家就全是石月华一个人说了算。 徐天要想过好日子，就只能把钱交给石月华，到时候日子还不是她自己想怎么过就怎么过？ 石大磊这个人，最懂得如何避险，当下就做出了决定。 “李主任，两个孩子这样……哎。”他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结婚吧，他们俩已经这样了，传出去对谁都不好。” 他说得大义凛然，“徐天是为了抢救集体财产受的伤，我闺女能嫁给他，也是她的福气。” 石月华恶狠狠地瞪向石大磊，“福气？嫁给瘫子是福气？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第25章 是她 石大磊二话不说，一巴掌甩过去，把石月华的脸都扇肿了。 “死丫头，徐天是英雄，你敢这么说他，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徐天到底是怎么瘫的，知道真相的人不多，但是至于人家顶着英雄的名头，拿着厂里的工资，享受着医药全免的待遇。 石月华捂着脸，一把推开杨红英，扭头就往家里跑。 她是没脸见人了。 杨红英怕她出事，赶紧去追，“月华，月华，你等等我啊。” 石大磊的这点把戏，根本骗不过李海珍，人家算是奉旨办差，拿着政策说事，谁敢不服。 “石主任，我按名单说话。”李海珍看向脸色不虞的魏丽芳，“要么结婚，要么下乡，明天我就要看到结果。” 石大磊问道：“李主任，我能不能问问，我闺女下乡的地方在哪儿啊。” “西北，黄沙县石坎坝子公社跃窑大队。” 石大磊嘴里发苦，“明天，我拿两个孩子的结婚证去知青点找你。” 李海珍满意地点了点头，“行，那我就等着了。” 她带着人走了，回知青点的路上，李海珍的脸色一直不太好，旁边的人也不敢说话。 刚参加工作的愣头青看不出眉眼高低，张嘴就问，“李主任，你就不怕那石大磊说话不算数？又或者使点啥手段把他闺女送走？他可是车间主任啊，开个介绍信还不容易。” 旁边的人拉了他一把，冲他摇了摇头。 李海珍却道：“今儿这事儿都传遍了，他往哪跑？脸不要了？他敢让她女儿跑，我就敢告他。” 愣头青总算闻出点不对的味儿了，讪讪的没敢再说话。 看来李主任和那个姓石的有过节啊。 几个人还没走远，突然身后传来嗷的一声，好像有人疯了似的，隐隐还有怒骂声传来。 “怎么回事啊。”愣头青又想做出头鸟。 没等他转身，就被同事拉了回来，“别多管闲事。” 就算是出了人命，也有警察，用不着他们。 还真出大事了，魏丽芳到居委会和派出所报案了。 家里出贼了，所有值钱的东西都不见了。 她刚醒来的时候，一心想着要陷害姜颜，完全没有发现家里的异常。 等事情有了定论，看热闹的人都走了，魏丽芳才发现异样。 家里的自行车没了。 开始她以为是有人趁乱把自行车推走的，可仔细一找，不但自行车没了，家里的大件小件没了不少东西。 徐天也发现自己身上的钱没了，徐秋霞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发现她准备的下乡的东西都不见了。 她是下批下乡名额，三天后出发，目的地是东北。 结果棉袄，被子，钱……所有东西都不见了，她怎么能不崩溃。 “一定是石月华偷了我哥的钱，她钻了我哥的被窝，欺负我哥是个残废，不能动，所以干出这种不要脸的事。” 石大磊还没走呢，听了这话肯定不高兴，于是提议报案，兴许小贼还没走远，能抓住。 魏丽芳就去报案了，到了派出所，徐秋霞一口咬定这事儿就是石月华干的。 话都没说完，就听嗷的一声，有人从她背后冲过来，一把抓住了她的头发。 “臭不要脸的，说谁是贼。我欠你们徐家的？让你们这么诋毁我。”石月华狠狠地抽了徐秋霞两个耳光，一把推将徐秋霞推倒在地。 派出所的同志连忙将两个人拉开了。 “狗日的石月华，你不要脸，钻我哥被窝，还偷他的钱。” “你才放屁，老娘是被人陷害的。你以为你哥是什么好东西，我告诉你，我没拿。” 两个人骂得起劲儿，完全没有看到所里的同志们脸黑得不成样子。 “行了！都闭嘴。”老同志什么场面都见过，像这种撒泼的场面对他来说都是小意思。 “你来说说，怎么回事。” “同志，她就是贼，你们赶紧把她抓起来。” “你放屁。”石月华情绪激动，还好杨红英拉了她一把，又给她使了一个眼色，石月华才冷静下来。 也不怪她脾气不好，打从今天她睁开眼睛那一刻，她的世界就塌了。 她要嫁给徐天那个瘫子，不嫁就是耍流氓。 一个女流氓，想想都刺激。 徐天是个瘫子，人家在自己家里躺得好好的，她就是全身是嘴，也不可能说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徐天的被窝。 石月华的名声都臭了，用不了多久，整个平安县都会知道她为了逃避下乡钻了瘫子的被窝，可她真是冤枉的呀。 另外，她也是来报案的。 “同志，我们也是来报案的。”杨红英一向冷静，可是这会也有点崩溃，“我们家里丢了东西，存款，日用品，还有一些值钱的东西都没了。我女儿的彩礼，也被偷了，家都要被搬空了。” 徐秋霞一脸疑惑，魏丽芳也傻了。 陪着徐家来报案的石大磊也一脸懵，什么叫家都要被搬空了！丢东西的不是徐家吗，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等会，一个一个说，你们都把我说糊涂了。”老同志自己在心里总结了一下，然后看了看自己的记录小本。 他先指着魏丽芳，问道：“你们说家里东西丢了，大概是六千四百块钱，还有自行车，录音机……” 他每说一样东西，魏丽芳心里就抽一下。 来之前她特意去藏金子的地方看过，也没了，连她缝在内裤兜里的钱，也没了。 那贼绝对是昨天半夜来的，把家里能搬的都搬走了。 “是，还有手表，还有我女儿下乡要用的行李，钱。” 老同志点了点头，“你们呢。” 石月华赶紧道：“我们也丢了钱。” “丢了多少。” “八千五。”杨英红差点晕过去，现金差不多是这些，另外她手里的金条也没了。 “还有手表，自行车，还有……” 她也不敢说黄金的事儿，甚至连石家丢的那些首饰，她也没说。 石大磊脸色发青，这是让人抄家了呀！难不成全家以后要喝西北风？ 不过…… 石大磊越想越不对劲儿，徐家和自己家里，都丢了东西。 姜颜！ 她是装的，她没晕！ “是姜颜。”一定是她。 第26章 太可乐了 派出所和街道的同志，分别去徐，石两家勘察了失窃现场，另外还找周围的群众打听情况，问他们昨天晚上，有没有听到什么特别的声音，又或者是看到了什么。 这个时间，上班的都走了，上学的也走了，只剩下一些年纪大的老人在家里带孩子。 赵大妈是石家的老邻居，同志们很重视她的话。 她是个诚实人，一听说石大磊他们说姜颜是小偷，还把他们两家都搬空了，气得差点问侯石大磊的祖宗十八代。 “同志，我就没见过那么苦的孩子。”赵大妈打包票，“这事儿跟小姜没有关系，肯定是他们冤枉她。” “大妈，您别激动，您好好想想。” “不用想。”赵大妈道：“小姜今天一早下乡去了，手里就一个小包袱，里面除了几件衣裳，啥也没有。她去东北，家里连个铺盖都没给她带，就连她下乡的补助，都让石家人贪了。” 接着，赵大妈就把姜颜在石家是如何受压迫，考上的工作是如何被亲妈和继姐作没的，又是如何下乡等一系列的事儿都讲了一遍。 办案的同志们听了，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是亲妈？说是后妈也有过之而无不及吧？ “同志，小姜连一百斤都没有，瘦的呀。你说大晚上的，她一个人，咋可能拿走那么多东西。又是自行车，又是钱，她往哪儿藏？偷完石家，又跑去偷徐家，她两条小细腿不得倒腾断了？” 这些问题就算赵大妈不说，常年办案的同志们也能考虑到。 如果说姜颜有同伙，有人接应她，也不太可能。他们打听过了，这个姜颜一向话少，也没有什么要好的朋友，社会关系非常简单。 另外，他们没有从徐家和石家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足迹鉴定和指纹鉴定也没有任何进展。 “同志，你想一想，我们家里没有陌生人的指纹和足迹，这不正说明了是出了家贼吗？”杨红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苦。 负责记录的女同志早就看不惯她了，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没有证据的话不要乱说。我们已经找到了证人，证明姜颜走的时候，只带着一个小包袱，而且我们已经和知青办的人联系过了，她一个人连行李都没拿，早早的到了火车站。没有人证，没有物证，又找不到赃物，可不好随便给别人扣帽子。” 杨红英讪讪的闭了嘴，想了想还是不甘心。 “那现在怎么办啊？” “我们会继续找证据，说不定过一段时间就能破案了，回去等消息吧。” 反正说姜颜是小偷的事情是不成立的，石家好几口人，徐家也有三个大活人，难道她一个小姑娘，把这些人都放倒了？ 姜颜在火车上，不停的打喷嚏，她知道，准是事发了，石家的人在骂她，说不定徐家的人也在骂她。 哼，骂她有什么用，得实惠的是她，受损失的是他们，特别是石月华，一报还一报，嫁瘫子的这把回旋镖，到底还是杀了回去。 嗯，心情不错，要是车厢里的空气能再好一点就更好了。 这个年代的绿皮火车，速度实在感人，空气不好也就算了，还特别嘈杂。 姜颜原本想好好养养精神的，闭上眼睛睡觉的，可是这些年轻人精力也太旺盛了，不但要自我介绍，相互认识，还在车厢里唱起了歌。 她要是不跟着唱吧，就得被安上不合群，不爱d的标签，跟着唱吧，总感觉有点冒傻气是怎么回事？ 好在，精力再旺盛的人类也不会像丧尸那样不眠不休。他们也有需要补充体力，休息。 吃饭的时候，车厢总算安静下来了。 姜颜也饿了，她从小包袱里掏出饭盒，拿着勺子大口地吃了起来。 在这个吃大米吃肉都是件奢侈事情的年代，姜颜也不敢太冒头，没敢往外拿肉菜，挑了装着葱烧豆腐和大米饭的饭盒拿出来吃。 可就是这样，还是避免不了有人冒酸气。 “哎哟，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不知道尊老爱幼啊，自己吃香地，喝辣的，眼看着老的，小的，啥也吃不上。” 好家伙，姜颜以为找茬的是同行的知青，结果抬头一看，是坐在她斜对面的老太太，她怀里还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娃娃，正看着她的饭盒流口水。 哎，说起来也是倒霉，知青下乡都有专门的知青车厢，偏偏她坐的这节车厢没坐满，上来几个回乡，探亲的旅客。 这老太太倒是敢说，自己又不认识她，充什么大辈啊。 她假装没听见，又低头吃饭。 旁边啃玉米饼子的姑娘还往前探了探身子，想挡一下姜颜。 她的好意，姜颜感受到了，这姑娘倒是挺善良的，长得也挺合她眼缘。 “小姑娘，小姑娘，我说你呢，你咋还吃，大米饭都要吃没了，你倒是给我们留点啊。” 躲是躲不过去了。 姜颜甩起手里的勺子，快速地将饭盒里的米饭和豆腐往嘴里扒，看着漂亮又斯文的小姑娘，吃起饭来那叫一个风卷残云啊！比当兵的都猛。 没等老太太反应过来呢，一盒饭菜全都被咽到了肚子里，连个嗝都没打。 周围的知青都善意地笑了笑，特别是那个吃玉米饼子的姑娘，还给她竖起一根大拇指。 小娃娃大概是饿了，瞧见姜颜的饭盒空了，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我要吃大米饭，我要吃豆腐。”鼻涕都要淌嘴里去了。 老太太听到孙子哭，心疼得不得了，气得大骂，“这也太损了，这不是故意馋我孙子吗？狐狸精，黑心肝，就该被拖出去枪毙。” 小娃娃有样学样，冲着姜颜哒哒哒的，“打死，打死狐狸精。” 姜颜一点也不生气，冲着那老太太一笑，“哪儿冒出来的老王八蛋，小王八蛋，脸皮和龟壳一样厚。” 啃玉米饼子的姑娘没忍住，嘴里的饼子全都喷了出去，正喷在那老太太脸上。 老太太懵了一下，才想起拿手绢擦，嘴里还一个劲儿的嘟囔，“天杀的，你们这是要干啥？”玉米渣子崩到她脸上的褶子里，好半天没擦干净。 整个车厢都要笑炸了，太可乐了。 第27章 怒了 列车员听到车厢里闹起来了，赶紧过来看看什么情况。这节车厢里大部分都是下乡知青，要真是出了什么事，他们可担不起责任。 列车员一来，老太太就告状，只说姜颜他们欺负她这个带着孩子的老太太，合伙嘲笑他们。 孩子哭得一脸眼泪和鼻涕，看起来还真挺可怜的。 那列车员也是个妙人，她在车上迎南送北的这么多年，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一打眼就知道这老太太不是善茬。 “大娘，你别激动，你坐好了，有话慢慢说。” 列车员的态度挺好，那老太太却不依不饶的，“还有啥可说的，就是她。” 老太太指着姜颜道：“这小骚狐狸，可把我们欺负惨了，你赶紧让人把她抓起来。” 列车员看了姜颜一眼，小姑娘白白净净的，可不像会欺负人的。 “同志，怎么回事。” 姜颜一点也不慌，“我也不知道啊，我不认识她，她是不是认错人了？” 列车员又看向老太太。 “哎，你不认识我你就能欺负我啊。”老太太眼珠子乱转，抱着孩子，低头假哭。 姜颜清了清嗓子，站起来向列车员反应情况，“同志，我们都在吃午饭，这老太太因为我没把自己的饭让给她和孩子，就开始骂人，不但阴阳怪气的说我不尊老爱幼，还骂我是狐狸精，还要枪毙我。我就纳闷了，我和她非亲非故的，凭啥要把我自己的饭给她吃啊，谁认识她是谁啊？” 姜颜说话倒是不客气，旁边的人都给她作证。 “就是，这年头粮食多精贵。” “我作证，是老太太先骂人的。” “可不是，人家都不认识她，她还充起大辈儿来了，非要人家小姑娘把自己的饭给她吃。” 老太太脸皮涨红，她就长一张嘴，也说不过这么多人，干脆又嚎了起来。 这种人列车员见多了，总想着占别人便宜，想讹人家，只要占不到便宜，就是欺负她。 怎么那么逗啊！ “大娘，这些都是支援乡下建设的知青，他们可都是带着任务到农村去的，你要是破坏团结，到时候我们可是要和上面反映情况的。” 老太太也就是个窝里横，看姜颜年轻，面皮薄，好欺负。听到上面两个字，已经吓傻了。 她抱着孩子话都说不利索了，“那啥，这不也没啥事吗？那狐狸……她都吃了，我们一口都没吃着。” 周围的知青都露出鄙夷的神色。 列车员怕后面再出什么事，给老太太换了座，把他们带到了其它车厢。 她的做法收到了知青们的热烈掌声。 等事情过去了，姜颜特意向身边的女孩道谢，“谢谢你啊。” 女孩洒脱的挥了挥手，“这算什么，你叫姜颜？” “是啊，董爽。” 两人相视一笑。 “你到哪儿下乡？” “墨省五道沟公社。” 董爽眼睛一亮，惊喜地道：“我也是啊，太巧了。” “是挺巧的。” “咱们这趟车，估计还得走三天，太远了，大北边呢。我听说那边可冷了，冬天零下四十度，大雪拦路，都出不去屋，是真的吗？”董爽是南方妹子，可是她长相大气，性格爽朗，更像是北方姑娘。 “我也没去过，不过听说是挺冷的。” 董爽眼睛里闪着跃跃欲试的光，好像一点也不害怕未知的下乡生活。 “哎，我出门前，我妈特意给我做了一床加厚的棉被，十斤棉花。”董爽小声地道：“我在我们那边都没见过这么厚的被了。” 姜颜微微一笑，听董爽的话就能感觉出来，她在家里是个受宠的小孩，家庭条件应该也是不错的，按道理来说，给她安排个工作应该还是很容易的，就是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跑出来下乡。 董爽像是听到了姜颜的心声一样，小声和她解释道：“我是不爱在家里待了，想换个环境。” 她说完这句话，眼里带了点落寞的意思，眼中的光一下子暗了下去。 姜颜莫名想到一句话，新郎结婚了，新娘不是我。 不过她和董爽才刚刚认识，交浅言深不合适。 “你呢，为什么下乡？”董爽打量她一下，才道：“你这细皮嫩肉的，在乡下受得了吗？” 姜颜还没说话呢，她对面一个圆脸的姑娘就接过了话。 “董爽，你别什么人都招惹，要不然到时候别人把你卖了，你都不知道。” 哟~ 姜颜不动声色地朝那个圆脸胖姑娘看过去，微微挑了挑眉。 对方很傲气，横眉冷目的，“看什么看？穷酸。”最后两个字说得很小声，但是她们离得太近了，还是被姜颜和董爽听个正着。 “齐桂月，你放什么屁呢？” 微胖女孩把眼睛一瞪，“我说错了吗？董爽，我是为你好。你可别让这个穷酸赖上你，到时候被人骗了，甩都甩不掉。在车站的时候，我可瞧见她了。” 齐桂月酸得不行，不是她想关注姜颜，而姜颜长得太出挑了，站在人群中就是鹤立鸡群，她想看不见也难。 “别人都是大包小包的，提着很多行李，还有人送。就她，一个人，拎个小包，连个铺盖都没有，别到时候再惦记上你那十斤重的厚被子。”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是个穷鬼，说不定到乡下就冻死了。 想到这里，齐桂月心中一阵畅快。 “你……”董爽气得够呛，刚想要和齐桂月掰扯掰扯，就被姜颜拉了一下。 “算了，她说得也没错，我确实就一个人，也没带行李，不用因为这点小事计较。” 齐桂月以为姜颜怂了，“瞧见了没有，人家还有自知之明呢，你跟着操什么心啊。要我说啊，董爽你这傻大姐的性格也改改，当初你对王雪梅不是也掏心掏肺的，结果呢，人家转头就投入了雷硕的怀抱，抢了你的男人，把你弄到乡下来了。前车之鉴就摆在那里，你可别再让人坑了。” “你……” 董爽眼圈都红了，她平时是个爽快性子，可唯独王雪梅和雷硕是她的禁区，齐桂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起这件事，就是为了给自己找不痛快。 齐桂月看到董爽那副难受的样子，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嫉妒让人失去理智，但同时也能带来祸事。 一直按兵不动的姜颜怒了，抄起董爽放在一旁的水壶，拧开盖子就朝着齐桂月泼了过去。 第28章 吃亏 姜颜要泼水的时候，齐桂月旁边的人已经有所察觉了，都往旁边靠了靠，算是默默支持了姜颜的行为。 齐桂月说话太刻薄了，她和董爽应该是认识的，所以捅人的时候才能又快又准，直指要害。 这样的人，要远离，聪明人不会往她跟前凑。 姜颜将大半壶水全都泼到了齐桂月身上，她被泼了一脸不说，头发和身上也湿了，裤子也沾上了不少水。 齐桂月狠狠地抹了一把脸，看向姜颜的目光带上了几分难以置信，“你是不是疯了，你要干什么？” 别说齐桂月了，就是一旁的董爽也呆住了，没想到姜颜看着瘦弱文静，居然能干出这种放大招的事。 至于姜颜为什么拿董爽的水壶，不拿自己的。她壶里装的可是空间泉水，齐桂月配吗？ “闭上你的臭嘴！”姜颜把眼睛一瞪，还真有点威势：“你早上吃屎了吗？说话那么臭，给你洗一洗。” 半车厢的人都是想笑不敢笑，在一旁忍着。 这姑娘说话太勇了。 “你……”齐桂月鼻子都要气歪了，她顺手摸自己放在身边的水壶，拧开盖子就要以牙还牙。 姜颜腾地一下站起来，一把抓住齐桂月的手腕。她的手像钳子一样，齐桂月感觉自己的手要断了。 齐桂月吃痛，大叫一声，“你松开，你开什么？” 姜颜猛地松开了她的手腕，齐桂月手里的水壶应声落地，弹起来老高，里面的水洒了一地。 齐桂月的鞋子全湿了，她崩溃的大喊一声，眼睛像是要喷火似的，“你干什么！” 姜颜若无其事的坐回去，“嘴贱就要做好挨打的准备，你自己说了什么你知道，别人穷不穷跟你有什么关系，吃你家大米了？揭别人的伤疤就让你那么痛快？” 齐桂月气得脸红脖子粗的，她看了看周围人的反应，大家似乎都站在了姜颜的那一边，看她的目光很是不友好。 她深吸了一口气，咽下了屈辱，重新坐了回去，甚至还捡起了自己的水壶。 姜颜的眉毛微微动了动，想不到啊，居然是个能屈能伸的人物。 “你行！”齐桂月完说这句话，就闭起了眼睛，似乎不打算再和她们说什么了，像是把一切都认下了。 这个时候要是姜颜再说什么，就是不依不饶了。 姜颜没再说话，她知道齐桂月不会善罢甘休，只是她不想在人前发作罢了。 她已经见识过了自己的厉害，说也说不过，打也打不过，就只能再找机会，暗中使坏。 董爽最了解齐桂月的性格，她是个爱掐尖的，这次这么快就偃旗息鼓，让她深感意外。 董爽悄悄用胳膊碰了一下姜颜，靠近她小声道：“齐桂月小心眼。” 姜颜一笑，没说什么。 巧了，她也是。 董爽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说到底姜颜是为了她出头，才会得罪齐桂月。 晚上的时候，趁着齐桂月上厕所的工夫，董爽把自己和齐桂月的关系简单交代了一下。 “我妈和她妈是一个单位的，从小她就喜欢和我比。比长相，比学习，比吃比穿，比这比那……”董爽说到这里，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董爽家里有三个哥哥，他们家也算是这个年代少有的不重男轻女的家庭。因为她大哥和二哥都已经结婚，而且有工作，所以下乡的名额就只能是她，或者是她小哥。 “原本是我小哥要来下乡的，但是出了那件事，我心里不痛快，干脆就自己下乡了。家里不答应我就闹，反正我不愿意再待下去了。” 姜颜在心里轻叹一声，这傻姑娘，下乡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男同志好歹力气大，不至于把身体拖垮。最重要的是，男同志在乡下相对安全，很多女孩子下乡以后都会遇到不好的事情，一旦被人惦记上了，葬送的就是一辈子。 好在董爽看着大大咧咧的，但是也是个心里有数的，要不然的话也不会让她提防齐桂月。 “她家不一样，重男轻女，她上面两个哥哥，下面两个弟弟，谁出来下乡，她爸妈都舍不得，就把她推出来了。她是带着气来下乡的，逮谁咬谁，你以后离她远点。” 姜颜心里有数，点了点头，“你放心吧。” 没一会儿，齐桂月回来了，两个人就转移了话题。 齐桂月也没给二人什么好脸色，她在心里早就把董爽骂了八百个来回。 好歹她们是从一个地方出来的，认识这么多年了，她不帮着自己，反而帮着刚认识的姜颜，这不是傻缺是什么？里外都不分！ 吃晚饭的时候，姜颜从兜里掏出几个茶叶蛋，分给董爽两个。 “你自己留着吃，我有吃的。”鸡蛋可是精贵东西，谁舍得分给别人啊，一分还是两个。 “天气热，放不住，别客气。” 姜颜塞给她两个，自己扒了两个吃，又喝了点水，对付一顿得了。 董爽也把自己的玉米饼拿出来，分给她，“我是我家自己烙的，里面搁了一半白面，还放了糖，甜丝丝的，你也尝尝。” 朋友之间就是要有来有往。 齐桂月在对面嫉妒的眼睛都红了，她只有野菜团子，几个贴饼子，一块咸菜疙瘩。野菜团子早吃完了，就剩下贴饼子，全是玉米面，又粗又没有油水，还剌嗓子。 她也不想当着这两人的面啃咸菜疙瘩，饿着好了。 年代久远的绿皮火车咣当一晚上，夜晚车厢里一片昏暗，所有人都进入了梦乡，车厢里都是此起彼伏的鼾声。 姜颜睡觉都睁着一只眼睛，董爽睡得东倒西歪，半个身子都靠在了她身上。 黑暗中，有一只手朝着董爽的身上摸过来，向她怀中掏去。 姜颜猛地睁开眼睛，一巴掌扇向那只不怀好意的爪子。 即便是在黑暗中，姜颜也能一击即中，她这一巴掌用了暗劲儿，力道不小，车厢里啪的一声脆响。 挨打得人立刻惊呼一声，不过很快就没了动静。 姜颜听出来了，挨打的是齐桂月。 她还以为是咸猪手呢，原来是想偷钱。 第29章 明抢 七十年代的火车长什么样呢？ 绿皮车厢，硬邦邦的木头座椅，没有遥遥领先的速度，没有各种先进设施。 早上的车厢乱糟糟的，旅客有想上厕所的，有想洗漱的，还有想提前把行李拿上，等着列车进站的。 姜颜算是开了眼界了，原来这个年代，真的什么都能往车上带。她亲眼瞧见有人带着大鹅下车，活生生的呀，临走的时候大鹅还留下点临别礼物，被后面赶过来的人一脚踩个正着。 车厢里的气味本来就不好，现在更是充斥着一股若有似无的鹅粪味。姜颜把车窗推开透透气，瞧见站外有送水的，工作人员拎着个大茶壶，遇到递茶缸子的，就给倒上一杯热水。 董爽有点晕车，坐了一晚上木头椅子，她全身上下都疼。看见有人送水，连忙把自己的水壶找出来，给工作人员递了过去。 “同志，麻烦你了。” “你们是下乡的知青？” “嗯。” 那位穿蓝色工作服的工作人员没再说别的，将董爽的水壶灌满了递给她，“小心点，别洒出来。” 姜颜也赶紧把自己的水壶递了过去，她不缺水，但是她起码得和别人步调一致。 水壶递过来的时候，姜颜很自然的说了一句谢谢，结果那小伙子涨红了脸，好半天没说出来一句话，拎着水壶就跑了。 姜颜赶紧坐回去，顺便将车窗拉下来。 对面的齐桂月目睹了这一切，牙都要咬碎了，暗暗骂了一句狐狸精。 姜颜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事，她似笑非笑地看向齐桂月，目光最后落在了她的手上。 齐桂月的右手背上又红又肿的，昨天晚上那个贼是谁已经很明了了。 齐桂月感受到了姜颜的目光，立刻将手藏起来，恶狠狠地问她，“看什么看？” “齐桂月，大早上你发什么疯？”董爽一脸嫌弃，“又不是我们让你下乡的，你能不能不要像只疯狗似的，见谁咬谁？” 齐桂月的脸色十分难看，董爽的话也算是揭了她的伤疤，火气就更大了。 “关你们什么事？一大早上就盯着别人，管好自己得了。” “不做亏心事，你怕什么？”姜颜轻哼一声，“我看是贼喊捉贼。” 齐桂月心里一颤，随即想着她又没有当场抓住，说了也是白说，没有人会相信她，便不慌了，狠狠地瞪了姜颜一眼，在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 “别管她。” 火车缓缓开动，迎着朝阳向目的地驶去。 有列车员拿着餐票来到车厢，“各位旅客你们好，餐车为大家准备了早餐，主食有大米饭，馒头，面条面片，鸡蛋，咸菜，还有炒菜，有荤有素，可以买定食，哪位同志用饭，请把零钱准备好，现在开始卖票。” 姜颜也算是开了眼界了，原来七十年代的火车上是这样卖东西的。 “我要一份面条。” “两毛。” “同志，来份面片，两个馒头……” “我要一份定食。” 穷家富路，出门在外，身上总会揣些应急的钱，买份吃的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但火车上的吃食并不便宜，也有人舍不得钱，不愿意花钱在火车买吃的，觉得贵，啃自己带来的煎饼，石子馍这些放得住的吃食。 但这毕竟是辆长途专列，跨越好几个省，天气热的时候，带的东西也吃不了几顿，餐食问题必须解决。 很快卖餐票的列车员就走到了知青这边。 “同志，来一份面条。” “同志，我买两个鸡蛋。” 列车员一边收钱，一边开票，忙中有序，一点也不慌乱。 姜颜手里还有吃的，她去百货大楼的时候，买了不少鸡蛋糕，绿豆糕啥的，随便吃一口就行。 董爽也没买，她家里虽然宠她，可是有三个儿子的家庭又能富裕到哪儿去？她想先把手里东西吃完再买，省得浪费。 齐桂月从兜里拿了钱出来。 昨天她上车的时候，看别人买过，定食就是饭盒里铺一层大米饭，米饭上面铺一层菜，有荤有素，看着不比国营饭店的伙食差。 虽然三毛五的价格让她有些肉痛，但是能在董爽和穷酸面前阔气一把，她就觉得这钱花得值。 “列车员，我买一份定食。” “好的。” 列车员收了钱，将饭票递给了齐桂月，齐桂月特意咳嗽了两声，把那张饭票在董爽和姜月面前抖了抖，才装进自己上衣口袋里。 董爽愣了一下，然后撇了撇嘴。 齐桂月一向是个爱显摆的性格，从小到大都是。小时候她得了一块糖，都要闹得人尽皆知，恨不得让全天下的人都来看看她那块糖，真不知道她怎么那么爱慕虚荣。 “别搭理她。”董爽从包里掏出一盒油纸包，打开露出里面的钙奶饼干。 “尝尝？” 她是真心觉得和姜颜投缘，所以也愿意把自己的东西分享出去。 姜颜没客气，顺手拿了一块，“谢谢，我吃一块就够了。” 齐桂月心里酸的不行，“董爽，说你傻你还不信，人家就是赖上你了，打算跟你混吃混喝，你倒好，还上赶着往前凑。” “你这人……” “别搭理她。”姜颜只道：“她倒是也想跟着别人混吃混喝，可惜混不上，嫉妒呢！” 齐桂月翻了一个白眼，“哼，饼干，谁稀罕。我可是买了定食的人。” 姜颜没忍住笑出了声，火车上的定食说白了不就是盒饭？说的好像她买了什么国际大牌的高定一样。 姜颜从自己的万能小包里，拿出一瓶麦乳精，咣当一声放到桌子上。 这可是好东西啊，齐桂月眼睛都直了。 “你请我吃饼干，我请你喝麦乳精。”姜颜把董爽的军用绿水壶拿过来，扣开盖子，往里面兑了好几勺的麦乳精。 香甜的味道一下子弥漫开，齐桂月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心说这也太败家了。 “这也太败家了，谁家冲麦乳精像你这么冲。” 先前被列车员带走换座的老太太，不知道又从哪儿冲了出来，伸手就要拿姜颜放在桌子上的麦乳精。 姜颜手快，一把将罐子拿到手里，再扣上盖子，往包里一揣，“咋的，明抢啊？” 第30章 想多了 这世上总有那么一种人，记吃不记打。 这老太太先前在姜颜这儿，分明没有讨到半分好处，可是为了这么一口麦乳精，闻着味儿就过来了。 小男孩把黢黑的手指头塞在嘴里使劲吸吮，“奶奶我要喝麦乳精。” “听见没有，我们大宝要喝，赶紧给我们冲一杯。”老太太面露凶光，“小贱皮子别不识好歹，喝你的东西是瞧得起你，你一个黑五类的崽子，有什么资格喝麦乳精？就该给你剃个阴阳头，让你挂着破—鞋游街！” 老太太此话一出，周围的人都露出了诧异的眼神，看姜颜的目光也变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董爽猛地站了起来，大声质问老太太，“人家根本不认识你，你凭什么胡乱扣帽子？” 她想要维护姜颜。 姜颜也觉得不对劲，这老太太与她素不相识，不可能知道她的身世。之前发生矛盾的时候，她也没提这茬啊，怎么这会儿突然硬气起来了，还把她的家庭成分给掀了？ “我不认识，有人认识啊。”老太太一张得意嘴脸，指着车厢末尾走过来的一男一女道：“那两个人是她同学，他们说的总不会错吧。” 姜颜转头一看，还真是认识的。 男的叫宋家仁，是原主的同学，自打见到原主惊为天人的美貌后，他便对原主展开了猛烈的追求。 不过原主是个清醒的，拒绝了宋家仁好几次，对他的提防心很重。别看这个宋家仁长得白白净净，有几分书卷气，实则心黑着呢！ 他利用原主的家庭成分问题，几次骚扰，威胁原主，甚至一度想要和原主发生点什么。 要不是原主把这件事情告诉了老师，由老师出面护着她好几次，只怕她在学校的名声早就臭了，清白也没了。 宋家的背景很深，听说部队有人，在平安县，连徐海丰这样的地头蛇都不敢得罪宋家的人。 宋家仁的父亲是县组织部的，母亲也是工会的干事，按道理以他们的实力，是不可能让宋家仁下乡的。 宋家仁看到姜颜，心中涌起一股澎湃之力，他自打出生，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在平安县不说横着走，也绝对是被人巴结，讨好的存在。 一个小小姜颜，蝼蚁一般的存在，居然敢三番五次的拒绝自己，这让宋家仁感觉很没有面子。 知道姜颜的事儿对于宋家仁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姜颜要下乡，他也要下乡，偏要和姜颜朝夕相处，让她无法自拔深深地迷恋上自己，再玩弄她的感情，弄大她的肚子。 思忖间，宋家仁和肖燕已经走到了姜颜面前。 “老同学，好久不见啊，没想到你也下乡了。”肖燕看向姜颜的目光里满是恨意。 她喜欢宋家仁好几年了，情窦初开时，眼里就再也装不下别人。宋家家世好，宋家仁也是一表人才，她若是嫁过去，以后也就不用再过苦日子了。 可是姜颜一来，宋家仁对她的态度就变了。以前还能说他和自己若即若离，可是姜颜出现以后，宋家仁眼睛里就再也容不下别人了。 知道宋家仁下乡，肖燕立刻马不停蹄的跟了过来，宋家仁还嫌她碍事，要不是自己说帮他拿下姜颜，他怕是都不会让自己跟过来。 越想越气，脸上还得挂着笑，肖燕怕是都不知道她的脸色有多难看。 “不过老同学，我也得说说你，做人别那么小气嘛。不过就是一罐麦乳精，拿出来给大家分一分嘛，这位老人家年纪大了，需要营养，孩子那么小，是我们祖国未来的接班人，你把麦乳精给他们吃，不吃亏的。” 肖燕像是与姜颜很熟似的，靠近她道：“你成分不好，大方一点，也能让别人没那么讨厌你不是，你说呢？” “就是啊，我们这些本本分分的农民，肯吃她的东西，那是给她脸了。”老太太感觉有人给她撑腰了，又支棱起来了。 “我要喝麦乳精，我要喝麦乳精。”熊孩子使出十八般武艺，小小年纪学会了撒泼打滚。 姜颜一笑，看来自己成分不好的事就是肖燕说出去的。她就说嘛，下乡路上不蹦出几个极品，不符合剧情啊。 没等姜颜发作，董爽不乐意了。 “你谁啊，说得轻巧。” 董爽学着肖燕做作的样子，“一罐麦乳精……你咋不把你兜里的钱拿出来，分给大家花花呢！” 周围的人也不都是极品，听董爽这么一说，都露出会心一笑。 说的就是啊，谁也不是冤大头。 肖燕低下了头，委屈巴巴地道：“对不起啊姜颜，我，我不知道你舍不得。” 齐桂月幸灾乐祸地接了一句，“怪不得这么嚣张呢，原来是资本家的大小姐啊。” 宋家仁在一旁看着，他喜欢看姜颜孤立无援的模样，他要姜颜知道，只有自己能够帮她。 “你说对了，我就是舍不得。” 姜颜指了指自己包里的麦乳精，“我这是幸福牌的，不算贵，一罐五块八，听说最贵的牌子一罐要十二块，你舍得，你掏钱买啊，掏别人的钱装大方算是怎么回事？” “我……” 姜颜抬手打断她，“你也不用装委屈，拿以前那一套糊弄我。肖燕，我过我自己的日子，哪个不开眼的要想欺负我……朋友来了有好酒，敌人来了有猎枪！” 旁边的人听了这话，忍不住给这姑娘叫了一声好。 肖燕委屈巴拉的，眼里闪着泪花，“我不是这个意思。家仁，你知道我的，我这个人就是嘴巴笨，不会说话。” 肖燕回头去看宋家仁，却发现宋家仁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姜颜看，根本没听她在说什么。 气死人，怎么办！ 宋家仁眼睛冒光，他感觉姜颜好像变了很多。以前她也很漂亮，但是胆子太小了，畏畏缩缩的小家子气，美得没有灵魂。现在的姜颜，全身上下冒着光，让他心动，让他着迷。 此时的平安县，也有一个男人因为姜颜心跳加速，冷汗直流。 张胜刚刚收到消息，袁三死了，黑市崩盘，所有的东西都被人偷光了。 他不由得想起，姜颜那天说的话。 “你想多了，我只是问一下……” 真的，是他想多了吗？ 第31章 你们…… 想占便宜的祖孙俩，到底什么便宜都没占着，就到站下车了。 祖孙二人临下车之前，还被列车长教育了一顿，告诫他们不要总想着占别人便宜。 这两个老的老，小的小，都是不讲道理的，列车长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 反倒是那老太太，惯是见人下菜碟的，见到列车长连话都说不明白，腿都是哆嗦的。那孩子更不用说了，恨不得整个人都缩到老太太身后去。 这祖孙二人下了车，车厢里的气氛都不一样了，董爽喝麦乳精喝得都畅快了几分，不用担心喝到一半被人抢了。 肖燕和宋家仁识趣地回了自己的车厢。 他们不在，姜颜食欲都旺盛了几分，晚饭特意买了炒菜，带着董爽一起去餐车吃。 “餐车多贵啊。”董爽说什么也不去，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咱们随便吃点得了，我还有饼干。” 齐桂月觉得姜颜差不多要顺着台阶走下来了，要不然就得掏钱请客，多不划算。 “没事，走，我请客。”姜颜拉着董爽，拿上两个人的贵重物品去了餐车。 留下齐桂月一个人在位置上翻白眼。 正是吃饭的时候，姜颜也没多点，两大碗米饭，一个红烧肉，一个醋溜白菜。 红烧肉肥瘦相间，油而不腻，白菜片酸辣适中，清脆爽口。 大米饭也香，姜颜还要了两瓶汽水，额外花了两毛。 “火车上什么都贵。”董爽小声道：“不过味道真好，我看齐桂月买的定食可没有这么多油水。” 盒饭和小炒能一样吗？ 这年头能到餐车上来吃饭的，都是不差钱的，要不就是出有效期，公家拿钱，只要符合餐标，还是想吃什么，吃什么。 旁边有人买了茅台，车上的茅台比商店里卖的贵，但是不要票。 七十年代的茅台非常有收藏价值，姜颜疯狂心动，虽然从袁三那儿弄了不少，但是谁会嫌钱多咬手啊。 她正想喊列车员给自己也来两瓶，眼角余光发现宋家仁和肖燕一前一后地走了过来。 真是阴魂不散。 姜颜低头吃饭，只当没看见这两只烦人的苍蝇。可肖燕和宋家仁不识趣，偏偏要到她面前找存在感。 “姜颜，好巧啊，你也来餐车吃饭！” 肖燕仿佛已经忘了之前闹过的不愉快，还自来熟的要坐到姜颜身边，“我们坐一起吧，人多热闹。” “起来。”姜颜毫不客气地道：“我看见你们吃不下去饭，离我远点。” “姜颜，你怎么这样啊，咱们可是同学。” 姜颜叹了一口气，“真倒霉，我怎么和你是同学呢？” 董爽差点没崩住，生怕自己嘴里饭又喷出去，赶紧夹了一筷子白菜放在嘴里。 宋家仁觉得，姜颜在欲擒故纵，她肯定是看自己和肖燕走得近，生气了，故意说这样的话来气自己的。 知道吃醋就还有救。 宋家仁清了清嗓子，“姜颜……” “滚！” “你说什么？”宋家仁一脸错愕，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还有你，别烦我，滚一边去。你们在骚扰我和我的朋友，再不走，我叫乘警了。” 宋家仁脸色铁青，肖燕暗自高兴，“姜颜，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们可是同学啊。” “你是不是没有别的话说了，同学同学，我和你是同学，我就欠你的是吧？我又不是你妈，是不是吃不起饭了，想让我请你们吃饭？” 宋家仁的脸彻底黑了下来，“咱们走。” 肖燕幸灾乐祸地跟着宋家仁去了旁边的位置坐，两人买了四个菜，也买了汽水，那模样似乎在向姜颜宣战似的。 幼稚不幼稚。 酒是买不成了，菜得吃完。 两人把饭菜吃得干干净净，起身离开了餐车，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齐桂月倒是没再作妖，自己靠在椅背上，好像要睡觉了。 董爽小声和姜颜嘀咕，“那两个人真是你同学啊？” “嗯。” “都没安啥好心，你得小心一点。” “放心吧！” 董爽又问起她行李的事，“我听说下乡的地方可偏僻了，缺啥少啥的可不好买。” “没事，现在这天还用不着太厚的被，我听说知青下乡头两天都不用上工，主要是买生活用品和适应环境，到时候再说。” 董爽见她心里有数，也就不再问了。 两个人虽然很投缘，可是毕竟认识的时间不长，打听人家的私事怪不好意思的。 再有，她看姜颜行事大大方方，一看就是见过世面的，可不像齐桂月想的那样没钱。 接下来的两天倒是安生，不管是齐桂月还是肖燕，宋家仁，都没有再到姜颜面前刷存在感，让她舒心了不少。 两天后，火车在一个小县城停靠进站，姜颜终于能下车了。 她就一个小包，下车方便，董爽的东西也不算多，一卷铺盖往身后一背，手里拎着两个大兜子跟着姜颜往车下挤。 “我帮你拎一个。” “不用。” 董爽虽然是南方姑娘，但是爽朗的性格更像是北方人，“不沉，别把你累着。” 姜颜白白净净的，长得那么好看，一看就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她是疯了才让姜颜帮自己拎东西。 董爽这是有分寸感，可偏偏不是什么人都有她这样的分寸感。 “姜颜，你东西少，你帮我拿两个吧，我拿不动。” 有病吧这人。 董爽回过头，狠狠地瞪了肖燕一眼，然后身子一横，就将姜颜护在了她身前，“快走。” 两人快步走下了车，谁管肖燕的死活！ 肖燕委屈巴拉的挪动步子，她的东西不多，可是她想讨好宋家仁，帮宋家仁拎了两个，结果手指头都要被勒断了，差点下不来。 等她终于从车上挤下来，出了站，却发现宋家仁正站在姜颜面前，对她大献殷勤。 离得有点远，肖燕听不见宋家仁在说什么，但是他脸上的表情很明媚，眼里闪着光，好像在看什么不得了的宝贝。 肖燕气坏了，稍不留神，狐媚子就勾搭她男人。 “你们在干什么？”肖燕将包往地下一放，“姜颜你不要太过分了，你们……你怎么可以这样？” 第32章 毁了 车站附近人非常多，在这一站下车的知青少说也有一百多人，大家都在等知青办的人来安排下一步的行程，听到肖燕似是而非的话，再看姜颜和宋家成，眼里都带上了点不明意味。 姜颜的容貌在这个年代就是一个危险信号，好像所有的事情，都能因为她的长相被定义。 那些朝她看过来的目光中，有嘲笑，讥讽和不屑，甚至还有人不怀好意地盯着她上下打量。 宋家仁并没有斥责肖燕，他喜欢看女人为他争风吃醋，这样能显示他的风度和魅力。 “燕子，你别瞎说话，我和姜颜就是普通同学关系。”宋家仁微笑看向姜颜，似乎想从她的脸上看到愤怒和不甘的情绪，“对吧？” 姜颜冷笑一声，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两傻x说话了。 他们像是活在自己的思维设定里，对别人的态度和语言自动屏障，什么都影响不了他们自以为…… 好家伙，沉浸到都要把自己淹死了。 “你们俩怎么说话呢？”董爽的牛脾气又上来了，“不是，怎么哪儿都有你们啊。” 这傻妞，一心想要维护姜颜，却说不到点子上。 姜颜拍了拍她，示意她后退，自己亲自上阵。 “肖燕，你和宋家仁什么关系啊？” 一针见血！ 肖燕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她了解宋家仁，知道他是不承认，不拒绝的性子，所以即便是自己说一些容易让别人误会的话，他也不会过多解释什么，拆自己的台。 但是姜颜一向胆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难缠了？ “我们……” “他是你对象，还是说你们定婚了？” 涉及到名分问题，宋家仁不可能再装聋作哑了。 “不是，我们没谈恋爱，不是这种关系。”宋家仁急忙解释，他知道肖燕喜欢自己，但是好姑娘千千万，他怎么可能为了一个肖燕放弃整座森林呢！ 再说，肖燕还不如姜颜呢！ 姜颜冷笑一声，“既然你们不是恋爱关系，也没有订婚，肖燕，你凭什么质问我呢？你有什么资格说那种话，让别人误会我？” “我……”肖燕脸白得吓人，“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喜欢，喜欢宋家仁，想追求他，所以误会你了。” 姜颜现在怎么这么聪明？ “不是故意的就可以随便污辱别人的名声？” 姜颜不屑地看了宋家仁一眼，才道：“肖燕，你喜欢吃屎，不代表别人也喜欢。” “哈哈。”董爽没忍住，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 这样说来，宋家仁岂不就是屎？ 周围看热闹的知青也跟着大笑起来。 宋家仁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仿佛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一样，“姜颜，你什么意思？” 姜颜微微转头，目光穿越人群，朝某一处看去。 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猛然缩回了暗处，剑眉微微皱起，似乎十分不解，难道是凑巧？ “姜颜，我问你话呢，你什么意思！”宋家仁见姜颜不理他，干脆直接上手，任谁也不会愿意自己被说成屎吧。 就在他的手即将搭在姜颜的肩膀上时，姜颜突然蹲了下去。 宋家仁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好像踩到了什么似的，重心不稳，猛地向前摔了过去，当着上百号人的面，表演一回狗啃翔。 “啊！” 宋家仁的下巴杵到地上，蹭掉一块皮，疼得他大叫一声。 肖燕赶紧过去扶他，“宋家仁，你怎么样，没事吧？” 她将宋家仁扶起来，扭头质问姜颜，“你怎么这样，你误会我也就罢了，怎么能打人。” 姜颜一脸无辜地站起来，“你疯了吧，谁看见我打人了。我明明是蹲下系鞋带啊，他自己站不稳也赖我，肖燕，你是瞎子还是傻子？” “我……” “行了，都别吵了，有完没完了，还有没有点组织性，纪律性？” 知青办的人来了，这件事情最后也只能是宋家仁和肖燕吃了哑巴亏，毕竟没有人看到姜颜动手。 暗处有人失笑摇头，目光追随着知青队伍中一道娇俏的身影。 “有点意思。” ^^^^^^ 姜颜下乡的地方是墨省苍云市丰饶县五道沟公社胜利大队。 火车停靠的小县城离丰饶县还有一百多公里，没有直达的火车，客车一天一趟，也早就错过了发车时间。 知青下乡是大事，知青办的人和县里协商，弄了一辆敞篷的解放车送他们去丰饶县，连人带行李全都挤在车斗里，气味十分感人。 也幸亏这是夏天，要是冬天，能活活冻死人。 七十年代的乡县公路几乎都是土道，车在前面跑，车斗里的人在后面吃沙子，一百多公里要开五个多小时。 姜颜早有准备，从小包里翻出两条纱巾，把自己的头脸全都包住，然后递给董爽一条。 董爽大叫一声，“姜颜，你可真好，这纱巾多少钱，我给你钱。” “不用，送你了，快戴上。”就冲这傻妞几次维护自己，这条纱巾都该白送。 董爽赶紧也把自己的头脸全都围起来，这样就不用担心吃一嘴沙子了。 肖燕看得眼热，“姜颜，我忘记买纱巾了，你能不能……” “不能。”姜颜靠在车厢上，闭起眼睛，看都不看肖燕。 人要脸，树要皮，这肖燕也不知道从哪儿学的这没脸没皮的功夫，像牛皮癣似的，总想着占人便宜。 齐桂月觉得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她想和肖燕拉近关系，相互帮衬一下，奈何山路崎岖，车颠簸的厉害，她怕自己一张嘴就吐出来，干脆也学着姜颜的样子，把眼睛闭起来，这才觉得好受了不少。 肖燕委屈得想哭，她可太委屈了！ 要不是姜颜，她怎么可能出那么大的丑，她都这样了，姜颜也不说照顾她一下，好歹两人是同学，总比和别人关系近一点吧。 肖燕算是把姜颜记恨上了，等到了下乡的地方，自己绝对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宋家仁坐在角落里，目光阴森。 他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才摔倒的，当时周围根本没有什么东西，只有姜颜，一定是她！ 本来想光明正大的得到她，既然得不到，那就毁了。 第33章 拉客 车子在路上颠簸了五个多小时，终于在晚上六点到达了丰饶县，直接把他们拉进了知青下乡的临时接待处。 知青们个个灰头土脸，吃了一嘴的土。天热，脸上全是汗，小土一扬，都成了小泥人。 姜颜和董爽的状态比别人好一点，一时兴起买的纱巾，在关键时刻派上了用场。 好几个小时没吃东西，大伙这会儿都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同志，咱们能不能先吃饭啊。” “对啊，实在太饿了。” 知青办的人迅速组织起来，“大家听我说，先听我说。” 知青们都安静了下来。 工作人员先是看了一下时间，然后才道：“同志们，欢迎你们来到丰饶县。” 尽管大家有气无力，但是都很面子的鼓起掌来。 掌声过后，工作人员又道：“咱们丰饶县，下辖八个镇，七个乡，三个民族乡。你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好同志，即将投入到农村的建设当中去，发挥你们的所长，在乡下土地挥洒你们的汗水……” 这人大概是的什么演讲的瘾，叽叽歪歪说了半天，知青们的脸上都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 现在不是陆捌年了，下乡到底怎么回事，大家心里都清楚。任他说得天花乱坠，不到万不得已，谁会愿意跑到乡下来吃苦呢。 “最后，祝大家都有一个远大美好的前程。” 在知青办工作人员的期待下，掌声稀稀拉拉地响了起来。 “好好好，同志们……”他又低头看了看时间，才道：“今天太晚了，有些公社离县里太远了，一来一回要几个小时，夜间走路不安全。今天安排大家在县里住一晚，明天早起，各个公社的负责人，会过来接大家。” 董爽靠近姜颜，小声嘀咕，“说了半天废话。” 姜颜笑而不语。 “我们的同志呢，会带大家到招待所休息，大家拿好自己的东西，跟着小胡走。” 人群骚动起来，姜颜和董爽拎好自己的东西，随着队伍走，从知青办临时接待处的大院出来，走了大概三百米才走到正街上。 等到了招待所，大家的腿都像灌铅一样，沉得抬不起来了。 招待所只有四层，女知青住在二楼，男知青们统一住在一楼。这家招待所的规格不高，给知青们住的是几个房间打通合并的大房间，里面摆的都是简易的木板床。 “怎么是大通铺啊。”肖燕好不容易进了房间，一看环境傻眼了。 “有大通铺就不错了，不要钱的。”一个戴着眼镜的女生被选为女知青这边的临时队长，“我刚才问过了，有单间，两块八一晚，还有豪华套间，屋里有热水，能洗澡，十好几块一晚上呢。” 肖燕哪里舍得住那么贵的房间，就算是两块八一晚的单间她也舍不得。她家条件不太好，只给她准备了一些吃的用的，棉衣棉被，钱票没有。 就连下乡补助的二百多块钱，家里都收走了一半，只给她留了一百块钱在身上。 这次下乡，肖燕身上总共也就一百二十块钱，其中那二十块，还是她这么多年悄悄攒下的。 票也没有几张，她还不知道要在乡下待多久，能省则省。 “队长，我就是说说，没有别的意思。” 那女孩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意味深长地道：“你最好是。”这一路上，肖燕的作妖行为，她都看在眼里，只不过跟她无关的事情，她不会掺和，但是现在她是队人，肖燕要是再敢作妖，自己也不介意收拾她。 肖燕将行李拖进屋里来，找个位置放好，赶紧先占了一张床。 姜颜东西少，很快就帮董爽放好了东西。 “现在六点四十分，我刚才问过了，招待所八点半关门，这个时间国营饭店还营业，供销社已经关门了，大家没事尽量不要外出，如果要外出，最晚八点半关门前一定要回来。” “好。” “知道了。” 董爽捅了捅姜颜，“我好饿，咱们出去吃饭吧。” “行。”两个人把贵重物品随身带着，赶紧下楼。 到了一楼，姜颜向招待所的服务员打听国营饭店的位置，随手塞过去两颗大白兔奶糖。 “哟。”那大姐眼睛一亮，直夸姜颜懂事，这糖可不便宜，正好拿回家给孩子甜甜嘴。 “出门左转，走不到一百米就能瞧见，这个点正是吃饭的时候，你们得赶紧去，去晚了可得等半天呢。” “好，谢谢大姐。” 两个人出了招待所，直奔国营饭店，她们运气怪好的，去的时候店里还有位置，姜颜负责占位置，董爽负责买饭。 董爽一直记着火车餐车上的那顿饭，她不是个爱占便宜的性子，知道朋友交往最好就是你来我往，礼尚往来，要不然的话，再好的友情也难维持下去。 更何况，姜颜还给了她一条纱巾，这顿饭理应是她请客。 董爽买了两碗汤面，配上两个烧饼，一盘洒了辣椒油的猪头肉，吃起来喷香。 “我还单独买了四个烧饼，明天还不一定要走多早呢，兴许吃不上饭，咱们有烧饼，有水，怎么着也饿不着。” 说完，董爽还沾沾自喜地笑了起来。 姜颜朝她竖起一根大拇指，“快点吃，再晚招待所要关门了。” 董爽点了点头，她是真饿了，感觉自己能吃下一头牛。 陆续也有知青过来吃饭，因为不熟，就是点头打个招呼。 两个人吃完饭，揣上烧饼离开饭店，准备回招待所。 有两个人也跟了出来，他们走得很快，一下子就追上了姜颜和董爽，拦住了二人的去路。 天还没黑，大街上还能看到人，姜颜是一点不怕。董爽虽然心里没底，但是也没怎么害怕，反而大声质问他们，“你们想干什么。” 略高一些的男人连忙道：“大妹子，别害怕，我们不是坏人。” “对，我们不是坏人。”矮一点的男人也道：“你们小点声，我们是想问问，你们要货不。” 董爽拉着姜颜就走，“货？啥货，我们不买东西。” 姜颜心说，难道现在黑市的东西都卖不出去了，居然来了两个拉客的。 第34章 清河 男人拦着她们不让走，“大妹子，借一步说话，我们真不是坏人。” 姜颜带着董爽退后一步，“我们不买东西，你们再不走，我们就喊人了。” 矮个子的男人小声道：“大妹子，快别喊了，我们手里的东西比市面上低不少，东西还全，给你捡便宜你还不要，是不是傻？别一会儿把巡察招来。” 好像他们已经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 姜颜顺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砖头，指着两个男人道：“让开！” 两个男人相视看了一眼，知道自己是遇上了硬茬子，哄骗不成，说不定还把事情闹大了，到时候就不好脱身了。 “好……” 那男的正要说什么，旁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你们是卖什么的，我能看看吗？” 姜颜的脸一下子就黑了，怎么哪儿都有她！ “肖燕，你是不是有病，跟我回去。” 周围没有别人，肖燕也不装了，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你才有病呢，你不买还不让别人买？”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眼底都藏着不怀好意的笑容，原以为今天要走空了，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哎，大妹子，我们这儿有布拉吉，有米有肉，还有罐头，价格真便宜，你跟我们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好。”肖燕一听能买到便宜货，哪有不动心的。 董爽见她要去，偷偷拉了一下姜颜，“要不咱们也去看看？” 肖燕蠢不知自，还以为自己能买到便宜东西，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奚落姜颜，“姜颜，你是没钱吧？两位大哥，你们就别喊她了，身上一个大子都没有，我跟你们去看看，远不远啊。” 说完，她就真的朝两个男人走了过去。 姜颜再怎么烦她，也不可能由着人贩子把她拐跑，肖燕是死是活，她不在乎，但是知青出事，肯定影响她下乡的进度，这是姜颜最不能忍的。 “肖燕，你这是支持投木几倒扌巴，回去我就告诉知青办的同志，你就等着挨处分吧。”姜颜大声吆喝道：“来人啊，看看这有两个……” 那两个男人瞧见这一幕，只能骂了两声晦气，赶紧溜了。 “哎，你们别走啊。”肖燕气得直跺脚，感觉到嘴的鸭子飞了。 “蠢货，被人卖了都不知道。”姜颜赶紧拉着董爽走了，边走边道：“怎么不蠢死她！” 她算是救了肖燕一回，要是肖燕不识好歹，她绝对不会再救第二次。 董爽这才反应过来，那两个人肯定不是卖东西的，说不定是人贩子。 完了，她刚才还想跟着捡便宜来的。 “姜颜，你怎么知道的？你也太厉害了，看一眼就知道他们是坏人。” 姜颜无语，她总不能告诉董爽，比他们更坏的人自己也见过，她还见过连人都不是的丧尸…… “他们说的那些东西，在市面上都很火爆，根本不愁销路。不加价买就不错了，还贱卖，怎么可能？天上会掉馅饼吗？不会！就算来路不正的东西，只要是好东西，总是不愁卖的。” 董爽恍然大悟，“是哦！”她怎么没有想到。 “所以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你不贪小便宜，你就不会吃亏。” “你说得对！太对了。” 两人高兴地回了招待所，随后肖燕也回来了。 她不敢跟别人说自己要去买黑市的东西，只能把没占着便宜的恼怒都算到姜颜身上。 姜颜和董爽看到她平安回来，也松了一口气，这人要是丢了，她们今天晚上就别想安生了。 累了一天，大家躺在床上就打起了瞌睡，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七点钟，全员回到知青办临时接待处的大院，各大生产队来接人的交通工具都已经停在了院里。 有拖拉机，还有牛车，马车，骡子车。 董爽眼睛都不够看了，头一回见到这么新鲜的事。 “姜颜，咱们能坐什么样的车啊，我想坐拖拉机，最差也得是拖拉机吧？” “为什么啊？” “你想啊，有拖拉机的大队，生产力不会太差吧？”董爽道：“要是连拖拉机都没有，只能用牲口拉车，可想而知这个生产队的实力。” 她来之前都打听过了，条件好的地方，工分高，不说能挣多少粮食吧，吃饱总没有问题的。要是条件差的地方，方方面面都差，挣的工分不够吃不说，说不定到年底还得搭进去不少。 “分都分完了，想也没用。” 很快，五道沟公社胜利大队的知青们被聚到了一起。 一共七个人，还真是巧到家了，都是熟人。 姜颜，董爽，肖燕和宋家仁，还有一个和董爽不对付的齐桂月，剩下的两个，也都面熟，在火车上见过。一个叫白清浩，老家是鲁省的，还有一个耿志滨，是滨海人，说话带着口音，戴着黑框眼镜，看着倒是挺斯文的。 来接知青的是胜利大队的大队长鲍志国，四十出头的农村汉子，皮肤黝黑，一身的腱子肉，看着还挺有威严的。 让董爽失望的是，胜利大队没有拖拉机，来的是辆骡子车。 她露出了一个惨兮兮的表情，姜颜表示同情。 鲍志国看着分到队上的这七名知青，也觉得阵阵头大。 四个女娃娃，都是细皮嫩肉的，其中有一个，白得和瓷瓶似的，就这样的，能下地干活吗？ 不干活，就没有工分，就没粮食吃，到时候他们吃不饱饭，就又得来找他这个大队长借粮。 哎，男青年也没有个男青年的样子，收拾得那么干净，是要唱戏还是咋的。 算了，先回去再说。 “走吧，还得我请你们啊。” 众人赶紧把行李往车上搬。 “清河大队的，走了！” 姜颜抬头望去，只见两辆牛车分别拉着牛和行李，正慢悠悠地离开大院。 “羡慕吧，人家两辆车，咱们就一辆，放完行李，人都没地方坐了。” “是啊，大队长，咱们怎么回去啊。”就一辆车。 “怎么回去，走回去啊，没长脚吗？”鲍志国指着车上为数不多的两个空位置道：“轮流上去坐，哪个走不动了哪个坐。” 话音刚落，两道人影迅速爬上骡子车，占据了座位。 “你们……”董爽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也太自私了。 姜颜的目光一直跟着清河大队的车，直到再也看不见了，才收了回来。 清河大队。 那是她家人下放的地方。 第35章 自然凉 胜利大队距离丰饶县城四十公里，其中有一半都是山路，徒步走回去，难度可想而知。 齐桂月和肖燕这两个不要脸的，趁大家不注意，像猴子一样爬上了骡车，根本不给其他人反应的机会。 三个男同志，再怎么不高兴，也不会和两个女同志计较。哪怕只是做表面功夫，也得发扬风格。 姜颜和董爽虽然不耻她们二人的做法，但是位置只有两个，她们总不能冲上去把这两个人扯下来吧？ 虽然不爽，但是也只能默认了。 鲍志国把一切看在眼里，什么都没说，挥起鞭子赶车，“胜利大队的，走喽。” 车子慢悠悠地往外走，没车可坐的几个人跟在骡车后头，迈着大步子赶路。虽然在这个年代，这个场景很常见，但姜颜莫名觉得有点傻是怎么回事？ 丰饶县并不大，没走一会儿就出了主城区，路两旁的风景渐渐荒凉起来。 郊外的田里麦浪翻滚，绿色的碧波荡漾似潮，空气中全是泥土和植物的味道，闻起来特别安心。 在末世，食物和水是最珍贵的生存物资，遍地丧尸，土壤里全是病菌，一般的土地根本种不出东西。 这里多好啊，平和宁静，处处都是生机，不用担心草丛里，坑里，全突然窜出一个烂了半张脸，肠子甩在肚子外面的丧尸。 “哎哟，坐着车，吹着风可真舒服啊。”齐桂月嘲笑似地看向董爽和姜颜，得意的嘴脸看起来欠揍极了。 “就是哟。”肖燕也凑热闹，附和道：“还是坐车舒服，你不知道我这两天腰疼，腿也疼。” “是吗？” 肖燕抿唇一笑，“可不是，她们应该会照顾我这个病号，不会和我抢座位的。” “对呀，发扬风格嘛。”齐桂月眼珠一转，捂着肚子哎哟了起来，“我怎么突然肚子疼啊，哎哟，太疼了。” 董爽气呼呼的，这两个贱人，下贱，无耻。明明蜷缩着身子，和行李抢地方，偏偏说得那么轻松，挤死她们好了。 肚子疼，最好肠子也疼！ 姜颜一点都不气，有人上赶着表演耍猴给她看，她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气。 走了大概三，四里路，董爽身上都是汗，表情也不像一开始那么轻松。 姜颜还好，三个男知青的体力也还过得去，可偏偏有人一直贱嗖嗖的说风凉话，让人心情烦躁。 “这才走出多远啊，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哎哟，又不用咱们走，咱们是病号嘛！坐车就行了。” “对，我差点忘了这事儿。”肖燕还特意看了姜颜一眼，“姜颜，你还能撑住吗？” 齐桂月和肖燕俨然成了一个战壕里的盟友，两人看着姜颜和董爽，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心里别提多美了。 “怎么，你要把位置让给我？” “我身体还不舒服呢，你怎么这么狠心，要抢我的位置。” 董爽翻了一个白眼，毫不客气地道：“不让位置就把嘴闭上，显得你。” 肖消燕刚要说话，突然听到一直没有说话的鲍志国喊了一声，“老罗。” 不远处，有辆牛车迎了过来。 赶车的老汉看起来有六十了，标准的车把式模样，比鲍志国专业多了。 “吁。” “大队长。” “你们几个，坐牛车回去。” 牛车上什么东西都没放，五个人坐绰绰有余。 董爽一听，大喜过望，赶紧和姜颜上了车。 其他三个男知青，也生怕再出什么变故，也快速地爬了上去。 宋家仁坐在最前面，姜颜和董爽靠在左边坐着，耿志滨和白清浩坐在右边。 “走了。” “哎，大队长，怎么还有一辆车？不是说就一辆吗？”齐桂月急了，早知道还有一辆车，她就不抢这辆坐了呀。车上堆得都是行李，她一直抱着膝盖，缩着身子，别提多难受了。 “是呀，你怎么不告诉我们一声啊。” 鲍志国轻哼一声，“告诉你们什么？我也不知道能碰上老罗啊。”轻飘飘的一句话，把二女堵得哑口无言。 高，真是高啊！ 怪不得人家能当大队长呢！ 先说只有一辆车，车上放了行李，只能坐下两个人。 抢着往上爬的，肯定是性子掐尖，偷奸耍滑的人。这样的人，是要重点关注的，免得到时候偷懒，又或者做出什么损害集体的事。 这两个人看似是占便宜了，实则在鲍志国面前原形毕露，一点好处没占着。 在以后的日子里，想必她们也是鲍志国的重点监督对象。 随后第二辆车出现，剩下五个不争不抢的人，同样得到了坐车的机会，而且坐得还比她们舒服。 一计试人心，太厉害了。 董爽都要笑翻了，自打坐上牛车，她的嘴角就没下去过。 反观齐桂月和肖燕，偷鸡不着蚀把米，别提多窝火了。 这个姓鲍的，泥腿子一个，怎么还会玩心眼儿呢！ 两人气了一路，嗓子火辣辣的。 带的水早就喝完了，话说得太多，嘴干。 该死，早知道就不奚落她们了，说不定现在舒舒服服坐牛车的人就是她们了。 齐桂月和肖燕的眼里都闪着火苗，一时不知道该怨鲍志国，还是该骂姜颜。 “哎哟，这小风，别说，吹着还真舒服。”董爽拿出自己的水壶，晃了晃，得意地道：“还有这么多水啊，加了冰糖的，甜滋滋。” 姜颜笑而不语，小董怎么这么可爱啊。 耿志滨被姜颜的笑容晃花了眼，他一早就注意到了这个漂亮的女知青，没办法，实在是太漂亮，太抢眼了，让人很难不被她吸引。 现在近距离一看，他的心脏更是抑制不住加速跳了起来，简直要跳出胸膛了。 耿志滨呼吸急促，感觉下一秒自己就要窒息了。就在这时，身边突然有人拍了他肩膀一下，把他惊醒，人猛的打了一个激灵，呼吸也顺畅起来了。 “老耿，你热成这样，满头的汗，快擦擦。”白清浩递过去一块手绢。 “哦，谢谢，我一个大男人，用不着这个。”他拿袖子胡乱抹了一把脸，尴尬一笑，默念道：心静自然凉，自然凉！ 第36章 到达 耿志滨那点小心思，全都落在白清浩眼里，怎么说他也是个男人，会看不懂男人的眼神吗？ 只不过…… 这个姜颜，可不简单啊。 虽然她穿的衣裳很一般，可手腕上戴着一块崭新的手表，大家只看到姜颜没带行李，却没有想过她为什么没带。 买得起手表的人，会买不起棉衣和被子吗？ 不会！ 所以她要么是带了钱，准备到了地方买新的，要么是准备好的东西都用邮寄的方式，寄到乡下，免得旅途疲惫。 毕竟要坐好几天的火车，东西多，上车下车的不方便，万一看顾不到，还容易丢。 一个女孩子出门外不容易，能把事情考虑得这样周全，主要是她有底气。 得有钱，不管是买新的，还是邮寄费用，都不便宜，一般人舍不得。 像姜颜这样长得好，又有钱的女孩子，是不会看上耿志滨这样的男人的。除非她是个没脑子的，被旁人三言两语的哄骗了，陷在甜言蜜语里出不来。 可看她的行事作风，精明又强硬，不太像是能被轻易骗到手的。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注定是一场没有结局的追逐。 白清浩收回手帕，淡淡地道：“是天气太热了……” 耿志滨是滨海人，东北再热，还能有滨海热吗？ “是呀，好热的天气。”他心虚的拿手扇了扇风，目光移向别处，没过多久又移回去。 真好看呀，皮肤怎么那么白？什么样的人家能养出这样白的姑娘，脸上好像连个毛孔都看不见。 她那双眼睛真漂亮，眼仁怎么好像比别人的要大一圈呢，黑亮黑亮的。 反正怎么看怎么好，像朵花似的。 以前读书的时候，他还在想，什么样的女子能配得上云鬓峨峨，修眉联娟，明眸善睐，芳泽无加……这样的词澡。现在，这样的女子就出现在自己面前，怎能不令他向往？ 姜颜五感过人，耿志滨的目光又太过于炽热，她想忽略都忽略不掉。 连董爽都感受到了耿志滨的不正常，小声问姜颜，“他怎么一直看你，不会有什么坏心思吧。” 牛车就这么大，董爽再怎么小声，旁边的人多少也能听到一些。 白清浩笑而不语，耿志滨就尴尬了，赶紧转过身去，免得自己控制不住出丑。 骡车上的肖燕看到这一幕，若有所思。 耿志滨喜欢姜颜？ 也是啊，姜颜长了一张狐媚子脸，男人看到她哪里能迈得动步。 不过，如果耿志滨和姜颜在一起了，那宋家仁不就是她的了？ 肖燕勾了勾嘴角，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胜利大队原来还有一个名字，叫靠山屯，三面环山，早先出来一趟都特别费劲，山路不好走，道路十分颠簸，车也进不去。 好在前些年修了路，把小路改成了大道，现在卡车也能开进去了。 山里景色宜人，风光秀美，连空气都比外面清新许多。 知青们看着新鲜，身上的疲劳似乎也一扫而光。 “哇，这也太漂亮了吧！” “你们看，那是什么鸟啊。” 姜颜抬头看了一眼，傻缺，喜鹊都不认识？ 牛车拐了一个弯，一条宽阔的大河出现在众人眼前，河水清澈见底，岸边还有成群结队玩耍的孩子。 “哎，谁家的小崽子又跑出来了？” 孩子们看到队里的牛车和骡车，知道是大队长回来了，一哄而散。 “大队长，你怎么吓唬孩子啊，我看他们玩的好好的。”这个鲍志国，一脸凶相，脾气肯定差。 肖燕想好了，自己以后可得离他远点，万一挨打了怎么办，他可是大队长啊。 鲍志国才懒得和她解释呢。 村口这条河的河水并不深，但每年到了雨季，山上的水量增多，一下子泄到山下，河水就会突然暴涨。 孩子们平时在这儿玩，他不管，但是到了雨季，千叮咛，万嘱咐不让娃娃们靠近河边，免得出事，就是不听。 一个两个的，皮痒了。 牛车慢悠悠地跟在骡子车后面上了桥，眼前的一物一景，美得都如同画卷一般。 青山隐隐，小桥流水，远处还能听到孩子们奔跑的嬉笑声。道路两旁全是农田，光是这样看，没人觉得乡下有什么不好。 “东北乡下也挺漂亮的呀！”董爽一脸向往，东北的山水和江南的山水完全不同。 “等你干上活，脚上沾满土，你就不觉得漂亮了。” “是哦。” 董爽轻叹一口气，兴致降了不少。 这个时候社员们都下田干活了，村子里显得冷冷清清的，两辆车一前一后驶进了生产队大院。 生产队的院子又大又气派，正房五间，东厢四间，西厢六间。 “正房五间，这边是队委班子（生产队的领导机构，也叫队委会）的办公室，剩下的都是放农具，杂物的地方。社员下地劳动，都到这边领农具。” 鲍志国给知青们介绍了一下生产队大院的基本情况。 “东厢房这四间，做了粮仓，西厢房这边打更室，会议室。村里有啥大事小事的，都在这儿开会。有时候放电影，也在这边放。” 院子够大，房子也够气派，估计以前也是大户人家住的院子。但是拉马入社以后，这院子就是老百姓的，是公家的。 “你们知道一下就行，有事就到这边来找人，跟我去知青点吧！” 知青们赶紧拿上行李，跟着鲍志国去知青点，车把式老罗把牛车赶回牛棚，卸车，喂牛。 “知青点的房子，在村子的最后面。原来这是废弃了好久的院子，前几年修起来的，专门给你们知青修的。” 鲍志国絮絮叨叨的说着，几个知青跟在他身后，气喘吁吁的拎着行李爬坡。 地势很高，土坯垒的院墙，大门是用木杆子钉在一起做成的，中间的缝隙老大，毫无隐私可言。 房子也是土坯房，虽然是刚修了没几年的，但是姜颜严重怀疑修房子的时候偷工减料了。 低矮的房子，破旧的门穿，院子里坑坑洼洼，整个院子破得和六袋丐帮长老的袋子一样…… 第37章 发病 东北不是遥遥领先，富得流油的地方吗？怎么会有这么破的房子。 周围村民们的房子也都差不多，村里的青砖瓦房屈指可数，除了生产队大院，估计也就一两家吧。 太穷了。 姜颜是有心理准备的，其他人，包括董爽在内，都有点接受不了。 这个时候形势就这样，虽然城里的日子也过得紧紧巴巴，但是城里职工是分房的，只是拥挤一点，至少不会这么破。 那房子看起来一脚就能踹倒的样子，说不定冬天漏风，冻死人，夏天闷热，捂死人，怎么住啊。 “大队长，我们就住这儿？”齐桂月嫌弃的模样都要溢到隔壁村去了。 “啊，不住这儿你想住哪啊？” 鲍志国指了指身后的房子，“多宽敞啊，八间房呢！女知青住东边四间，男知青住西边四间，互不打扰，多好。我告诉你，这也就咱们胜利大队有这个条件，你去别的大队看看，知青点可小了，根本住不下。” 这是鲍志国的得意之作，虽然修这个房子的时候，村里出了不少钱，村民们也有不少反对的声音，但是效果好啊。 虽然都在一个院里住着，但是进出两个门，避免了男男女女在一起掺和的情况，能少出不少乱子。 正说着呢，东边的房门被人推开了，一个脸色有些苍白的女知青走了出来，“大队长，这是新来的知青到了吧。” “哦，常知青，你的病怎么样了？还没好。” 常丽无奈地道：“快好了，是我身子不争气。” 常丽的事儿大家都知道，这也不怪她。 “你把身体养好是正经事，现在活少，你在知青点帮大家做饭，也不轻巧。” “哎。”常丽知道鲍志国面冷心热，心中感激。 “那行，人都到了，常丽你帮忙带着熟悉一下环境，讲讲咱们大队的规矩，我就先回去了。” “行，大队长你慢走。” 鲍志国摆了摆手，头也没回就走了。 常丽先做了一个自我介绍，“同志们好，我叫常丽，是第一批下乡的知青，来胜利大队已经快四年了，我是女知青的队长，你们有什么事情都可以问我，咱们互相帮助，共同进步。” “队长好。” “常队长好。” “大家不用客气，不用叫我队长，叫我名字就行。”常丽虚弱的一笑，“同志们，大家先把行李放到屋里吧，男同志那边怎么安排，等他们回来，你们再商量。一会儿放好东西，大家在院子里集合，我简单交代一下咱们知青点的一些规章缺席。” “好。” 七个人异口同声应了，他们都想先看看住宿环境。 常丽带着四名女知青进了屋，一进门就是灶间，门口就是一口土灶，灶上的大铁锅让董爽惊呼，“我小时候的洗澡盆也就这么大。” “哈哈，这位知青真幽默。” 常丽表现得很和善，这让姜颜对她的第一印象非常不错。 “东北的房屋格局就是这样，家里人口多，锅太小做饭不方便。”常丽道：“平时我们做饭烧这个灶，冬天连着火炕，还省柴火了。” “这边这个屋现在住着三个人，我身体不怎么好，自己一个人住西屋。” 肖燕怀疑常丽是装病，身体不好怎么可能下乡呢！ “那我们来了，会不会打扰你啊。”董爽是个善良的性子，第一时间考虑常丽的身体状况。 “打扰也没办法啊，我们也不愿意来下乡，不住这儿我们住哪？”齐桂月把手里的东西一放，就推开了东屋的门。 东屋面积大，炕也大，估计住七八个人不成问题。 西屋略小一些，也能住下四个人。 屋子挺简陋的，到处灰扑扑的，墙上糊了一层报纸，有些地方都发黄了。 屋里几乎没有什么家具，只有两张小矮桌，几个小马扎，再有就是知青们的私人物品。 东屋墙边放着三个一模一样的箱子，上面都挂着锁，应该是知青下乡以后找木匠打的，用来装她们的私人物品。 “姜颜，你和董爽住东屋吧，我和齐桂月住西屋。”肖燕冲常丽一笑，“常丽，你欢迎我们吗？” 常丽无所谓，谁住她这屋都一样，她也没有想过自己能一直住单间。 “凭什么你们住西屋，我也想住西屋。”董爽单纯就是看不上肖燕，这女人坏透了，什么都想争。 “就凭你嗓门太大。”齐桂月道：“万一吓到常丽怎么办，她身体本来就不好，万一被你吓出毛病来，你负得起责任吗？” 常丽：就挺突然的，关我什么事？ “你们自己商量吧！集体生活得相互谦让，包容，有什么事情商量着来，总有解决的办法。” 常丽这话就是在点肖燕和齐桂月，这两人一看就不是善茬，只怕她们来了以后，原本平静的下乡生活就要被打破了。 另外两个。 一个是没心没肺的傻大姐，能看得出来是被家里宠的。 另一个…… 常丽微微蹙眉，这姑娘穿的倒是朴素，但那张脸可太招人了。 在乡下长得太好了并非什么好事，特别是女知青，很容易被人惦记上。 男知青那边已经放好行李出来了，常丽招呼一声，也带着女知青来到了院里。房檐下面有好多简易的木头凳子，常丽招呼大家坐下，开始说胜利大队知青点的一些事。 “胜利大队的知青报到以后有两天假期，主要是给你们采购生活物资的时间。咱们这又偏又远，条件比不上林场和油田，所以明天和后天你们不用上工，大后天呢，就得开始干活了。” “常队长，咱们都要干什么活啊？” 常丽一笑，“什么季节干什么活，这边主要种大豆，玉米和麦子。也有种花生和水稻，但是种的不多。这个季节嘛，活不多，最累的就是抢收和春种的时候。” 大家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些。 “常队长，咱们知青点怎么吃饭？”白清浩道：“我刚才看到男知青那边也有炊具，是各做各的吗？” “对！男知青们也都会做饭，所以咱们就分开做。”男人力气大，吃的多，粮食都是放在一起的，日子久了，女知青这边难免生出怨怼，不如分开做。 正说着呢，常丽突然捂着胸口大喘气，表情也变得十分痛苦，“药……” 第38章 溺水 刚刚还和他们有说有笑的常丽，突然发病了，她脸上全是细密的汗珠，呼吸急促，像是喘不上来气似的。 “药？”她们刚来，哪里知道常丽吃什么药啊，要是拿错了，会死人的。 “你有心脏病？” 常丽点了点头，脸色渐渐发紫，看样子像是随时能闭过气去。 “啊，这，这怎么办？”董爽着急得不行。 齐桂月连忙站了起来，躲到一旁去了。 肖燕速度也很快，赶紧站在齐桂月身边，“和我可没有关系啊。”生怕被赖上似的。 姜颜起身往西屋去，她记得之前在炕上看到过一个药瓶，那里面装的应该是常丽的药。 实在不行，她就把空间里的药拿出来，先给常丽吃上，总不能见死不救。 姜颜速度很快，跑进屋里，抓住药瓶又跑出来，赶紧来到常丽身边，把瓶子打开，“吃几个。” 常丽说不出话来，颤颤巍巍地伸出两根手指，姜颜把药倒出来两粒，塞进了她的嘴里。 前后不过半分钟的时间，常丽在鬼门关转了一圈，又回来了。 胸痛麻痹的感觉慢慢散去，常丽长舒了一口气，整个人如同虚脱了一般，“谢谢。” 她甚至还不知道这个漂亮的女知青叫什么名字。 “不客气。”姜颜道：“我扶你进屋躺一会儿，有什么事晚点大家都回来了再说吧。” 常丽虚弱地点了点头，让姜颜扶着她回了屋。 院里，齐桂月一脸莫名其妙，“心脏病还下乡。”这里面肯定有事儿。 按规矩她有病可以不下乡的。 姜颜守了常丽一会儿，见她没事了，才轻轻地从屋里退了出来。 肖丽看姜颜的眼神满满都是审视的意味，她认识姜颜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对姜颜也有几分了解，姜颜一向畏畏缩缩的，说话都费劲，刚才那个果断的姜颜，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常丽发病的事儿，给齐桂月和肖燕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两人改了主意，不想和常丽住了。 “姜颜，我们住东屋，你和董爽住西屋吧。”肖燕轻声道：“她犯病的样子太吓人了，万一出点什么事，我们手忙脚乱的，怕是照顾不好她。” “对啊，我看你挺有经验的，遇到事儿也比我们镇定，你俩住东屋吧。” 董爽冷笑一声，双手环抱在胸前，嘲讽道：“你俩还真是厚脸皮，自私成你们这样的，我真是头一次见。一开始觉得西屋人少，清净，非要抢着住。现在知道常队长有心脏病，又要住东屋，闹了半天，好处都让你一个人得了是吧？” “她有心脏病关我们什么事？”齐桂月理所当然地道：“又不是我们让她得病的。” “就是，我们才来就要和她住在一起，照顾她，凭什么！” “你们……” 姜颜轻声道：“行了，先别吵，常队长刚刚睡觉。” 三个男知青不想掺和这边的事，都躲回屋里去了。 肖燕和齐桂月豁出去脸不要了，赶紧把自己的行李，搬到东屋去，直接把铺盖扔到炕上，占了地方。 董爽这个气啊，要不是屋里躺着一个病人，她非大闹一场不可。 “没事，你听我的。” 姜颜靠近她的耳边，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董爽眼睛一亮，连着点了好几下头。 没过一会儿，常丽醒了，她起身来到院外，只看到了姜颜和董爽。 “常队长，你醒了。” “都说了叫我常丽，我比你们大，或者叫我丽姐也行。” 姜颜从善如流，“常丽。” “刚才谢谢你，吓坏了吧？” “没事。” 三人坐到阴凉处说话。 “另外两位知青呢？” 董爽一抬下巴，冲着东屋努了努嘴，“最自私了，之前还要住西屋，这会儿就把铺盖都搬到东屋去了。” 常丽苦笑一声，“我这病，确实吓人，也不怪她们。你们安心在西屋住着吧。” 她一语双关，董爽和姜颜都听懂了。 常丽的药，和她病退回城的证明放在一起，姜颜拿药的时候看见了。 常丽一走，西屋就空下来了，到时候那两个人估计肠子都得悔青了。 齐桂月和肖燕一直待在东屋没出来，两个人达成了共识，等到所有知青下工回来，她们再出去。 反正行李都放好了，谁也不能撵她们。 “对了，你救了我一回，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我叫姜颜，老家海市的。” “我叫董爽，我家是源乡的。”董爽嘿嘿一笑，“刚才可把我吓坏了，没帮上什么忙。” 常丽心想这孩子也够实诚的，这样的性子总要吃些苦头。 成长嘛，哪儿有不付出代价的。 “咱们这个知青点的老知青，都是很好相处的。社员们也很好，这边人情味儿浓厚，待久了你们就知道了。特别是大队长那一家子，都是热心肠。” 正说着呢，院门被人一脚踢开了，有人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出事了。” 常丽大吃一惊，“小树，出什么事了？” 刘小树喘着粗气道：“大队长家的小宝不知道怎么跑到河边去了，淹死了。” “啊？”常丽被吓了一跳，“走走，快过去看看。” 姜颜赶紧也拉着董爽跟过去了，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地方。 常丽身体不好，不敢跑，姜颜和董爽和她说了一声，就赶紧往河边跑。 河边围了老多的人，隐约听着有人在哭。 姜颜拨开人群挤了进去，董爽紧跟着也进去了。 大家都在替小宝惋惜，才三岁的孩子就这么没了，谁都接受不了。 鲍志国抱着小宝的身子，低声哽咽，七尺高的汉子哭得身子都抖了。 “小宝啊，你这是要奶奶的命啊。”李彩英尖嚎一声，起身就往河里扑，“我不活了。” 旁边的人赶紧把她拦下来，宽慰她，“彩英啊，你可不兴想不开啊，人死不能复生，你想开点啊。” 所有人都在惋惜，只有姜颜，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她用透视异能，发现了小宝的心脏在跳，虽然很微弱，但是孩子没死。 她猛地扑了过去，一把抱住小宝，“把孩子给我！” 第39章 救人 所有人都被姜颜吓了一跳，连董爽都被吓住了。 “这是谁家的闺女啊，她要干啥。” “就是啊，要孩子干啥，小宝都没气了。” 姜颜半蹲在鲍志国面前，“大队长，小宝还活着，你把他给我，我能救她。” 人群一下子就炸了，都觉得这闺女魔障了，人都死了，还咋救。 鲍志国这个人还是很有魄力的，他立刻就把小宝的身子交给了姜颜，眼里涌动出新的希望。 “救他。” 说句不好听的，死马当活马医呗，万一她真的有办法，小宝能回来，舍了他这条命也值得。 李彩英也不哭了，像是傻了似的看着姜颜和小宝。 周围的人都不敢大声说话，只是想看看姜颜怎么救人。 溺水的人往往因为呼吸道被水堵塞，造成呼吸困难，心跳停止等症状，施救不及时，就会错过最佳抢救机会。 小宝还有微弱的心跳，现在正是最佳抢救的机会。 姜颜先检查孩子的口鼻，清理孩子口中的异物，紧接着抓住孩子的两个脚踝，让孩子倒立，促进胃部和呼吸道里的水排出。 围观的社员都没见过这种救人方式，每个人都紧张得不行。 “能行吗？” “不知道啊，这是哪一出啊。” 鲍志国心跳加速，他现在别无选择，只能相信姜颜。 小宝的奶奶像傻了一样，双手扒着土，指甲都陷进了泥土之中。 董爽张大了嘴巴，后赶过来的常丽和刘小树也被震住了。 也有人觉得姜颜在胡闹。 “孩子都走了，还折腾他干啥。” “谁说不是呢！” 就在这时，有人突然惊呼一声，“吐了。” 倒立的姿势，让小宝胃里，呼吸道里的水都流了出来。孩子没有恢复意识，但是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姜颜立马将小宝放平，开始做心脏复苏，每按压五次，她就做一次人工呼吸。 托起孩子的下巴，捏住鼻子，朝小宝口中缓缓吹气。 七二年乡下社员还有很多人是文盲，知道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的人少之又少，幸亏小宝是个孩子，否则的话，这一幕不知道要被传成什么样呢。 这会儿肖燕，齐桂月等人，连带着三个男知青也过来了。他们看到姜颜救人的手法，都觉得匪夷所思，甚至觉得她是在哗众取宠。 突然，小宝胸腹部微微隆起，紧接着，孩子猛地吐了一口水，然后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活了！ “妈呀，活了。” “这也太神了，死了都能救回来。” “你没听人家姑娘说，小宝没死嘛。” 众人激动的直拍巴掌，这姑娘简直就是活神仙啊。 李彩英第一个反应过来，从地上直接爬了过去。 姜颜把小宝抱起来，摸了摸孩子的脉搏，将孩子递给鲍志国，“没事了，赶紧把孩子送回去，换身衣裳，喝点姜汤。” 死而复生的奇迹，失而复得的喜悦！ 鲍志国紧紧抱着小宝，看了姜颜一眼，什么都没说，大步离开了。李彩英只说了一句，“谢谢姑娘，谢谢。”也赶紧跟着走了。 胜利大队的社员们有跟着鲍志国回村的，也有打听姜颜的，知道她是新来的知青，都竖起了大拇指。 要不说城里的姑娘有文化呢！长得漂亮还有本事，这样的知青到他们胜利村来，他们热烈欢迎。 大妈们七嘴八舌的打听她有没有对象，姜颜招架不住，赶紧往知青点跑。 常丽笑，“第一天来就轰动了整个胜利大队！”她不光救了小宝，还救了自己。 刘小树也高兴地道：“她可太有本事了，救了小宝，大功一件。” 董爽对姜颜更是佩服得五体投体，这姐太猛了呀！ 齐桂月撇了撇嘴，有什么了不起的，瞎猫碰上死耗子。 男知青三人心思各异。 宋家仁想的是，他从来不知道姜颜这么有本事，还能救人。 不过听说她那个被打倒的生父，是个厉害的大夫，她爷爷也是医生，大概是家里教的吧。 耿志滨有点自惭形秽，感觉自己有点配不上姜颜，但又不想放弃，十分纠结。 白清浩想得挺简单，姜颜以后在胜利大队，怕是要横着走了，人家可是救了大队长的孙子啊。 知青们陆续地回到了知青点，这回算是正式见面了。 女知青这边总共四个人，除了先前见过的常丽和刘小树，还有东省的王书雨，黎江的胡梅花。 男知青人数比较多，队长赵钢二十六岁，下乡四年，和常丽是同一批，是男知青里年纪最大的，也是队长。 “我叫李江河，今年二十三了，我和赵哥是同一批。” “我叫秦明……” 姜颜秀眉微挑，心说法医下乡？涨见识了。 秦明是个内向，腼腆的性子，看到姜颜以后，根本都不会说话了，头都不敢抬。 “我叫王辉，二十二，下乡两年。”这人是个话唠，说起来没完，“老家奉阳的，我们那边特产高粱酒，还有怡糖，知道吧！等什么时候有机会，我带点特产给你们尝尝。” 最后一名男知青名叫许丰顺，下乡也有三年时间了，这个人生得比较瘦小，看背影还以为是个梳着短发的女孩子呢。 新来的七名知青做了自我介绍，轮到姜颜的时候，她刚说完名字，小院就炸了。 “我听说了，是你救了大队长家的小宝吧？”王辉一脸钦佩，“太厉害了，你不知道，我们从地里回来的时候，都听说那件事了。大家说得有鼻子有眼儿的，刚开始我还不信呢！” 其他人心思各异，但是脸上都挂着赞许的笑容。 “对了，你怎么会这个救人的方法？我听都没听说过。” 姜颜还没说话呢，一个柔柔弱弱的声音响了起来。 “姜颜是家学渊源，你们不知道吧，她爷爷可是去小日子留过学的，是医生！她父亲也是医生，后来又去大学当了老师！” 肖燕微微一笑，想给男知青们留个好印象，“姜颜可是大小姐出身呢，要不是家里出了事，怎么可能下乡呢。” 她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仿佛不知道自己这么说会给姜颜带来什么似的。 姜颜冷冷地看着她表演，示意她继续。 “啊！对不起姜颜。”肖燕像是要哭了，“我不是故意说你是资本家大小姐的……” 第40章 拉踩 不是故意的？ “肖燕，你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实在是高，当我们都是傻子不成。” 胜利大队知青点是很团结的，姜颜他们这批知青没来之前，知青点总共就四个女知青。 常丽身体不好，刘小树假小子一个，王书雨知书达礼，胡梅花也不是作的。 女人们都和谐了，男人们更不会有啥勾心斗角了。 鲍志国还是很有威慑力的，这位大队长也算是治理有方，所以和其他大队的知青比起来，胜利大队的知青们相处和谐，互相帮助，一直以来都是相处得非常融洽。 但是这种融洽怕是要维持不了多少时间了，这个肖燕，一看就是心机重，心眼多的人，要远离。 肖燕还不知道，她这做作的表演，直接让对面的几位男嘉宾……是男知青，给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叉。 “肖燕，我家的事情你倒是一清二楚啊。”姜颜觉得，关于这件事情还是说清楚的好，免得将来有人拿它做文章。 “我爷爷确实是去过小日子留学，回国以后开了医院，当时家里确实富过。” 现在也富的，只不过没必要和他们说而已。 “不过呢，我们家的医院都捐给国家了，我爸就是个拿工资的老师。而且呢，我两个堂兄都是烈士，所以，别听她胡说八道。”姜颜说得半真半假，一句没提姜家下放的事。 大家听她这么一说，都松了一口气。 没办法，这年头关于这方面的事情太过于敏感了一些，人人都有危机感，想要自保。 家里有烈士，那就是根正~苗红，问题不大。 “行了，我说两句。”赵钢表情严肃地道：“咱们胜利大队的知青，一向团结互助，老知青要帮、扶、带，新知青，尽快投入到农村的建设中去。希望大家都能严格要求自己，不要内斗，内讧。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你在胜利大队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整个知青点的形象，一旦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只怕大队长那里不好交代，将来涉及到回城问题。” 他这话说得意味深长，其实就是在敲打新来的知青。 别的你们可能不在乎，还能不在乎回城吗？ 要知道回城是需要介绍信和证明文件的，这些东西都掌握在鲍志国手里，你表现不好，人家有权力拒绝给你签字。 虽然现在看不到回城的希望，但是总得想办法回城吧，谁愿意留在农村一辈子呢。 果然，肖燕和齐桂月听了赵钢的话，脸上都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事情不像她们想的那么简单啊。 “好了，现在说说上工的事儿吧。” 常丽接过话茬，“我们知青要和社员一起劳动，任务由生产队统一派发。” 就是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 “满工分是十分，到了年底，用工分换粮换钱，工分越多，挣得越多。要是偷奸耍滑，被扣了工分，年底可就吃不上饭了。” 两位队长分别总结了几点重要的。 “差不多就是这样，剩下的，就需要你们自己在实践中去总结了。” 赵钢点了点头，“生活上呢，男知青和女知青是分开做饭的。我们男同志吃得多，大家粮食放在一起，可能有时候没办法那么公平，现在粮食精贵，保险起见，咱们分开做饭。具体怎么做，你们女知青自己商量。” “冬天这边特别冷，需要准备很多柴火，所以捡柴火这件事情，每天都要做，积攒起来才好过冬。” 宋家仁连忙提问，“队长，冬天是不是就没有农活了，可以猫冬了吧。” “零下四五十度，大雪封山，你想干也没有。”赵钢又道：“不过不出工就没工分，挣不到钱。” 宋家仁不差钱，能歇着就行。 东北果然是好地方，一歇就是小半年。 “吃水也是问题，挑水这个活不轻巧，你们一开始挑，先挑半桶，等力气练上来了，再挑整桶。” 肖燕又露出委屈的表情，“我们女同志力气小，你们男同志就不能发扬一下风格吗？” “就是。”齐桂月也道：“替我们挑两桶水也累不着吧。” 王辉哎哟一声，“我们在这儿好几年了，也没听过这么离谱的要求啊！人家刘小树能挑，王书雨，胡梅花都能挑，怎么你就不能挑啊？要不这样，我帮你挑水，你帮我洗衣服啊。” 肖燕气鼓鼓的，“谁要帮你洗衣服，你脸真大。” “你脸不大。”王辉捏着嗓子学肖燕说话，“你们男同志，就不能发扬一下风格吗？” 他学得真像，扭捏做作的样子，和肖燕简直一模一样。 “你……”肖燕这回是真的要被气哭了，“宋家仁，你就看着他们欺负我。” 王辉眼里立刻闪过八卦信号，心想你俩什么关系啊！ “妇女能顶半边天，别人能干，你有什么干不了的。” “说得好！”常丽道：“都要学习，在这里要依靠自己，不要什么事都指望别人。” 肖燕不说话了，她不想和病秧子说话。 “你们有两天假，这两天抓紧把要买的东西都买了。村里的骡车能捎脚带大家去镇上，每人五分钱。” 去镇上可比去县里要方便多了，距离没那么远。 这个价格也挺公道的，公家的牛也不能白使唤不是，大家没有意见。 “屋子后面有块菜地，那是咱们知青的地，一人一分地，大家每年种菜都是一起种的，谁都可以吃。你们的地，晚点让队里划出来，现在这个季节还能种点小菜，做饭的时候就先吃我们种的，大家一起吃。” “好。” “谢谢队长。” “不用叫队长，叫我赵钢就行，或者和他们一样叫我赵哥。” 不得不说，胜利大队的知青都很有素质，果然如同常丽说得那样，是很好相处的。 晚上，因为有新知青，所以知青们商量，大家一起吃顿饭，就当是欢迎会了。 老知青挺大方的，贡献了自己珍藏的罐头和花生米。 新知青的口粮还没有下来，只能暂时蹭老知青的。 肖燕想出风头，自己拿钱想去村里换几个鸡蛋，齐桂月也想吃鸡蛋，两人一拍即合，打算去村里换，给大家加菜。 不过，肖燕随时随地都要拉踩姜颜就是了。 “姜颜，你什么都没带，也拿不出什么，不过我记得你包里有罐麦乳精吧？拿出来给大家一人冲一杯呗！就算你做贡献了。” 第41章 公私 麦乳精多贵啊！再说知青点这么多人，一人一杯，只怕一罐麦乳精都不够分的。但凡是有分寸的人，都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董爽是个直脾气，刘小树也差不多。 姜颜救了小宝，又听常丽说了姜颜救她的事，所以刘小树对姜颜有先入为主的好印象，所以想都没想就怼了回去。 “鸡蛋值几个钱啊，五个鸡蛋一把韭菜就能炒盘菜。麦乳精多贵啊，一罐全分了都不够一人一杯的。你这主意打得倒是好，坑了别人，便宜了自己，怎么想的呢。” 肖燕泫然欲泣，“我，我没有，我就是开个玩笑。” “玩笑？”刘小树冷哼一声，“你最好把你的心眼子收起来，在胜利大队，没人惯着你。” 她扭头又对姜颜道：“姜颜，别听她的，什么人啊。” 姜颜心里对胜利大队知青点的团结又有了一个新的认知，看来最作的应该就是齐桂月和肖燕了，老知青只要不跟着她们掺和，这两个人就蹦跶不起来。 肖燕一惯喜欢示弱装委屈，人都同情弱者，可是她没有想到自己这一次踢到铁板了，老知青居然不吃她这一套。 “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着大家难得凑在一起吃饭，每个人都应该出一份力。”肖燕低着头，好像刘小树欺负了她一样，“我知道姜颜没带什么东西，可能拿不出来像样的，就想起她在火车上吃的麦乳精了。” “嘿，你还赛脸了是吧？”刘小树是假小子性格，说话办事都喜欢直来直去的，肖燕一句话好几道弯，让她听着不舒服。 董爽一看有人和自己站在统一战线，脾气也上来了，“没有东西怎么了，姜颜有我呢！”她扭头回了西屋，把用油纸包的腊肠拿出来往院里的一放。 “这个够吧，我和姜颜出的菜。” 肖燕没吭声，齐桂月看到腊肠两眼放光，这是在家里都吃不上的好东西啊。董爽还真舍得，她和姜颜才认识几天啊。 这样一想，心里头冒酸。 “好了，都是误会一场。肖燕，咱们还要买鸡蛋呢，快点。” “哦！”肖燕顺着台阶就走了下来，“走吧！” 等两人一走，董爽就冲着大门呸了一口，什么人啊！ “别搭理她，咱们干活。” 知青点大院喜气洋洋的，借着新知青落户的机会，他们也可以改善一下伙食，见见荤腥。 男知青们烧火，挑水，劈柴。 女知青淘米做饭，切菜，准备大干一场。 菜园子里的青椒，水萝卜，豆角都长得很好。 姜颜一边摘菜，一边小声和董爽嘀咕，“你这傻丫头，人家激你，你什么都往外掏，那腊肠你自己留着吃就行了，何必呢。” 这个年代粮食精贵，副食品就更精贵了。肉蛋奶稀缺还贵，普通人舍不得吃，肚子里没有油水，就只能用粮食顶饱。 “没事！东西总有吃完的时候，咱们初来乍到，是该和大家搞好关系的，我不心疼，就是想到那两个货也能跟着吃，心里就膈应。” 姜颜忍不住笑，被董爽这个女孩子的天真和善良打动了。在火车上，就是她想挡住自己的那个小小的善良举动，才有了后面的事。 没一会儿肖燕和齐桂月回来了，两人还真的换了几个鸡蛋回来，估计也知道自己得罪了人，想缓和一下关系。毕竟刚来就闹得这么难看，以后日子怎么过？ 人多力量大，不到一个小时，饭菜就上桌了。 男知青在院里摆了两张桌子，凳子不够就向邻居借。胜利大队的社员还挺热情的，一向好客，没有不借的。 饭菜很丰盛，主食是玉米饼子配高粱米饭，满满两大盆，没办法，做少了不够吃啊。 炒菜有青椒炒鸡蛋，青椒炒腊肠，大白菜腊肉炖粉条，炒了一盘花生米，炸的鸡蛋酱，还洗了不少水萝卜，小葱，小菜。 东北万物皆可蘸，果然名不虚传。 这样简单的饭菜，在知青们眼里，和过年没有什么两样了。 赵钢和常丽代表老知青讲了两句欢迎致辞，大家就动筷子了。 饭桌上的气氛还是很和谐的，肖燕和齐桂月只顾着吃，也不挑事了，难得清静下来。 男同志的战斗力果然不能小觑，肚子像是无底洞似的，一大盆高粱米转眼就见底了，怪不得要和女知青分开做饭呢。 就这，估计都没吃太饱，粗粮不顶饿，说不定半夜又饿了。 大家收拾碗筷的时候，鲍志国来了。 “大队长。” “大队长。” 鲍志国不是空手来的，手里拎着好大一包东西。他的眼睛还是有点红，但是看得出来，现在的状态比之前小宝出事的时候好多了，身上还带着从大悲到大喜，那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吃完饭了？我来找小姜的。” “哦，吃完了。” “对对，我们吃完了，你们聊。” 大家都知道鲍志国为什么会来知青点，都识相的躲开了。 肖燕和齐桂月酸得不行，眼珠子都恨不得黏到鲍志国带来的那些东西上，怎么就让姜颜捡了那么大一个便宜呢！ 她们也不想想，这便宜让她们捡，捡得起来吗？ “大队长，您坐。”刘小树给鲍志国搬了一个凳子，然后狠狠地瞪了肖燕和齐桂月一眼，示意她们赶紧走开，别丢人现眼。 两人慢吞吞的往屋里走，还时不时地回头看一看。 姜颜苦笑一声，“大队长，你这是……我救孩子，可不图这些。” “我知道。小姜啊！今天的事儿，谢谢你了。”鲍志国心有余悸地道：“要是小宝出了事，这个家就完了。按照我们这儿的风俗，你救了小宝的命，你就是小宝的再生父母，小宝该认你当干妈的。” 干……干妈？ “你岁数小，咱不提这个，以后，两家人就是亲戚，你有事，尽管来找我，我鲍志国不是知恩不报的人。” “不过……” 他话风一转，“公是公，私是私，你救小宝是我家的恩人，同时也是我个人的私事，我这个人，一向公私分明，你明白吗？” 姜颜笑了。 第42章 去镇上 鲍志国没有多待就走了，东西还是留了下来。 用他的话说，他和姜颜现在是亲戚，亲戚之间就是要相互照顾。姜颜下乡是空着手来的，鲍志国怕她没有用的东西，赶紧让李彩英将家里压箱底的好东西收拾几样，一起打包送了过来。 姜颜本来推脱不想要，但是鲍志国说要是她不收这些东西，他就按规矩准备大肥猪，让小宝过来认干妈。 她可不想喜当妈，干的也不行。 鲍志国是个言出必行的性子，姜颜可不敢赌，只好收下鲍家人的心意。 姜颜把包袱拎到西屋打开一瞧，东西还挺全，床单、毛巾被，荞麦壳的枕头，还有一对枕巾。 毛巾被里还裹着一块花布，颜色素雅，还挺好看的。包袱最底下，有两个小口袋，不用看都知道是粮食。 姜颜打开一瞧，一袋装着白面，看着差不多有五斤，一袋装着大米，不是新粮，应该是去年打的，也有好几斤。 “哎呀，这礼可不轻了，这些都是新的，一看就没用过。” “我听说大队长的二儿子准备相看亲事了，这该不会是给他留着娶媳妇用的吧？” 姜颜虽然不喜欢给别人增加负担，但是她救了小宝，一条人命呢，难道还不值这些吗？ 她收下，鲍家也安心，她要是不收，鲍志国才闹心呢！ 他一本正经说公私分明的时候，就是怕她携恩狭报吧？所以才会那么最终版，用话点她。 “哎呀，你就收着吧，救命的大恩呢！”董爽生怕姜颜想不清楚，把这些东西送回去。 “你就是送回去了，大队长也不会要的。”常丽在胜利大队几年，也算是了解鲍志国的为人，他肯定是诚心诚意的。 “你们说得对，既然受之无愧，那我就收下了。”姜颜一笑，指着墙角的木头箱子问道：“我看你们都有这个箱子，是请人打的吗？” “哦，是。村里有木匠，木料就从山上就地取材，也不是什么好木头，装点衣服什么的也够用了，手工费也不贵。” 姜颜点了点头，“明天我打算找木匠去，也打一个。”箱子有点小，不知道打柜子得需要多少钱。 “我也想打一个。”董爽的东西不少，一个箱子恐怕放不下。 “我这个也没用，到时候给你们留着。” 常丽是要返城的，箱子拿着也不方便。 “到时候再说吧！” 天色渐晚，东北的小村庄沉寂下来，知青们也全都睡了，明早还要上工，早睡早起才能有精神干活。 陌生的地方，硬梆梆的土炕，听着蛙叫虫声，姜颜居然睡得格外香。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常丽就起来了。 她一动，姜颜就醒了，也跟着穿衣服起床。 “你起来干什么？再睡会吧，等假期结束，你们也得早起上工呢。” “没事，睡好了。”昨天晚上不到九点她就睡着了，现在五点多了，这睡眠时间足够用了。 “你要起来做饭吗？” “嗯。我身体不好，平时基本不怎么下地干活，也只能做好后勤工作了。” 知青点的人对她都很照顾。 “我帮你，两人一起做快。” “好！” 姜颜并没有打探常丽隐私的意思，因此埋头干活。 “口粮不够吃，早上一般都是吃粥。碴子粥费火，时间短了煮不熟，所以得早点起来做。” 东北的大碴子粥还是很香的，但是架不住天天吃，顿顿吃啊！ 有些人因为下乡口粮单一，常年吃一种东西，一吃就是好几年，留下了非常严重的心理阴影，老话讲吃伤了，看见那东西就想吐，根本咽不下去。 煮了粥，还应该配干粮，结果根本没有。 配菜也只有一盘蘸酱菜，小葱，黄瓜这些园子里自己种的。 吃这玩意能饱就怪了，上一趟厕所肚子就空了，而且一点营养都没有，难怪下乡几年，知青都干巴的不成样子，看起来像老了十岁似的。 等饭做得差不多了，知青们也起床了，赶紧简单洗漱一下，吃饭。 董爽也起来了，她和姜颜的口粮还没下来，只能暂时厚着脸皮吃老知青的。 “你们可以先去村里借点粮食。不过这个时候估计只能借粗粮。”常丽说完又道：“想去镇上得快点，牛车不等人。” 刘小树飞快地往嘴里扒拉粥，随后拿起一根黄瓜往嘴里塞，咬了几口囫囵吞枣地咽下去。 “常姐，今天你别去上工了，好好休息。” “是啊，别累着了。”回城之前可不能出事，乡下缺医少药的，根本治不了心脏病。 “知道了，你放心。” 当当当~ 上工的铃声响了起来，这种敲击铁器充当铃声的事，姜颜只在电视里见过，没想到这回也身临其境一回。 “来不及了，我们走了，常姐，不要去捡柴，有活等我们回来。” “记得啊。” 刘小树一走，肖燕就忍不住开始整活了。 “这是什么饭啊，也太难吃了吧，连点油水都没有，队长，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这么吃下去，身体会受不了的。” 常丽身体虽然不好，但是她可不是包子，昨天姜颜救她的时候，另外两个人躲得飞快，像是她这病会传染似的，还换到东屋去了。 她对肖燕的第一印象就不好，更别提这位还是个事儿妈，动不动就装柔弱，好像别人欺负了她一样。 “你自己没带口粮。吃别人的饭还挑三拣四的？嫌弃我们伙食不好，你可以自己开火，你天天吃大鱼大肉都没有人管你。” 肖燕看了姜颜一眼，低着头，“我又没说什么。” “你还想说什么呀？把自己的碗洗了。” 姜颜和董爽收拾完自己的饭盒，和常丽打声招呼就往村口走，她们得去镇上采买物资，去晚了就没地方了。 齐桂月手里的钱虽然不多，但是她未来要在这里生活好几年，总得熟悉一下环境。 她和肖燕一合计，也准备去村口坐车到镇上转转。 山门的时候，肖燕还特意到男知青那边喊了一声宋家仁，知道他也去，肖燕高兴坏了，“正好我们一起走。” 第43章 报平安 八月末的东北还是挺热的，虽然不是农活最多的季节，但是除草的活一点也不少，地里的草像是除不尽似的，隔两天就冒出来，铲完一片，还有另一片在等着你，无穷无尽。 这个时候除草剂还没有应用，地里的草基本靠人工，社员们不得闲，没有大事是不会请假。 请假就没有工分拿，损失的钱积少成多，年底一算，会让社员们心疼的。 牛车上的人不多，只有两个上了年纪的大娘，还有就是姜颜和董爽。 赶车的车把式还是老罗，大概是姜颜救了小宝的关系，他们对姜颜的态度都很好，也没有做什么太过热情，让人不适的事，这让姜颜松了一口气。 她还真怕这些大妈上来就问她有没有对象，给她介绍自己的亲戚，侄子啥的，那谁能受了。 姜颜不知道的是，昨天她救完小宝以后，鲍志国就和李彩英商量了一下，让她去那几个爱嚼舌根的人家走一趟，敲打敲打，别看人家知青年纪小，脸皮薄就什么都问。 鲍志国在村里的地位不容质疑，李彩英在村里也算是‘第一夫人’了，由她出面敲打，这些平时嘴里跑火车的妇女们，可不就不敢跟姜颜胡咧咧了。 双双等了一会儿，肖燕和宋家仁他们也来了，新分到胜利大队的知青都凑齐了，还挺有缘分的。 孽缘！ “走喽！”车上已经坐满了，老罗挥起鞭子，赶牛车往镇上走去。 老牛走得慢，车上负重不小，他们用了将近两个小时，才顺利地到达到镇上。 老罗把牛车停在镇中心的位置，嘱咐他们快点办事。 “下午两点半准时走，过时不候啊。”这是胜利大队的规矩。 “好，放心吧老罗大哥。知青是头一回来，你嘱咐他们就行了。”两个大娘下了车，结伴离开了。 知青们赶紧表示自己记住了。 老罗头就将牛车赶到阴凉的地止，把褂子往车上一铺，睡起了大觉。 “姜颜，我们要去供销社，你去不去？”肖燕露出一副热情模样，好像两人关系多好似的。 姜颜不愿意搭理她这个到处找存在感的人，拉着董爽就要走。谁知道她想息事宁人，偏偏有人得寸进尺。 “姜颜，小燕和你说话呢，你是聋了听不见吗？好歹应一声吧，你怎么这样子，一点礼貌也没有。” 看看这霸气的发言，宋家仁以为他是谁啊！霸道总裁吗？ “宋家仁，你瞎我可不瞎，肖燕一直都在针对我，如果你看不出来，请去治治眼睛，还有，愿不愿意搭理她是我的事，请你不要多管闲事。” 她自认已经给肖燕和宋家仁留了面子了，可惜宋家仁一直是个自以为是的，他就是觉得姜颜在无理取闹，甚至在吃醋。 “是不是我和小燕走得太近了，我多想了？” “你以为你是谁啊？你和她走得近不近，关我什么事？宋家仁你脑子坏掉了吗？还是觉得全天下的人都应该围着你转，别自作多情，你在我眼里，就是垃圾，懂吗？” 宋家仁的脸色由青到白，再涨红，跟猪肝差不多了。他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羞辱过。 “你……” “姜颜，你有什么脾气冲着我来，你怎么能这样说家仁哥哥。” 董爽差点吐了，她不想说话来着，这毕竟是姜颜的私事，她一个外人跟着掺和，名不正，言不顺。 但是这两个太不要脸子，她实在看不下去了。 “家仁哥哥。”董爽阴阳怪气地学着肖燕的语气，然后做了一个呕吐的动作，“你俩恶不恶心啊！一边去儿，烦死了。” 她拉着姜颜就走，根本不给宋家仁和肖燕再恶心她们的机会。 姜颜被董爽生动的小模样逗笑了，两个人根本不理会其他人的反应，说说笑笑地去了邮局。 董爽要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 “我妈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到了地方第一时间给她单位打电话。” 这年头电话费多贵，接打都收费。一般都是写信，有着急的事情发电报，按字收费。 能舍得让闺女打电话，说明真的惦记她，写信太慢，电报又说不清楚，还是电话好，又快又能说得明白，还能听听声音。 “那好，你去打电话，我正好看看有没有自己的包裹。” 董爽连连点头，“取完东西再去供销社也来得及。” 两人打听了邮局的位置，一路赶了过去。 还好人不多，打电话和邮寄包裹的地方不在一处，这让姜颜松了一口气。 趁董爽打电话的工夫，她赶紧到窗口买了几张邮票。 董爽扭头看了她一眼，又专心等待电话接通，没一会儿，听筒里传来了声音，董爽赶紧道：“师傅，麻烦您帮我叫一下二车间的王宁，我五分钟以后再打行吗？”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董爽赶紧应下，“好，好，麻烦您了。” 她把电话放下，看了看时间，然后扭头去找姜颜，却发现姜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拿着东西到邮局外面等了。 她旁边放着好大两包行李，两个大麻袋，里面肯定装了不少东西。 “我在外面等你。” 董爽点了点头，为她高兴，看肖燕那个傻缺还敢说姜颜穷，气死她。 董爽打完电话，已经是十几分钟以后的事情了。她出来的时候眼圈有点红，也没有了平时大大咧咧的样子，看样子是想家了。 被家里宠大的娇娇女，背井离乡，与家人分别，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难过是正常的。 董爽的成长环境与姜颜完全不同，被宠大的小姑娘，才能肆无忌惮，无所顾忌。 “报完平安了？” 董爽点了点头，心情有点小失落，向姜颜嘟囔，“我妈话太多了，问完了东问西，问完了吃问穿，害得我多花了不少电话费。” 小任性的话，在掩饰她的难过。 “好了，别难过了，你在乡下好好的，你的家人才能放心，有空多写信回去，还有探亲假呢！” 董爽听她这么一说，也缓过来了。 “我帮你拎。姜颜，你不给家里报个平安吗？发封电报也好啊！” 第44章 证据 家人？ 姜家人应该算是她的家人，毕竟他们对原主很好，只不过离婚的时候，杨红英执意要把女儿带走，加上姜家已经嗅到了危险的气息，觉得杨红英是亲妈，无论怎么样应该能护住女儿，就同意了。 为了让姜颜不受委屈，姜辞还给了杨红英很多钱，包括那箱子小黄鱼。 谁能想到亲妈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女儿呢！姜家人要是早知道是这个结果，肯定早做安排，就算把女儿托付给朋友，也比跟着杨红英强。 现在说这些都没有意义，她有很多法子摆脱下乡，一意孤行的到墨省来，不过是想替原主报生养之恩，尽尽孝心罢了。 董爽见姜颜久久沉默不语，便觉得事情有些不对，“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姜颜笑了笑，“我妈和我爸离婚了，我弟弟跟着我爸，我跟着我妈。” 董爽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对不起啊，姜颜，我不知道，我不该问的。”之前只听姜颜说家里以前富过，给国家捐过医院，还出过烈士，可是没想到她父母居然离婚了。 这年头离婚的人实在太少了，有些人无法摆脱婚姻带来的沉重枷锁，宁愿一死，也不会离婚。 就是想离，大概率也是离不成的。 “这有什么，她带着我改嫁了，对我不好，把继子继女当成心肝宝贝一样。明明我考上了县医院的护士，不用下乡的。可我亲妈到处和别人说，工作是我继姐考上的，逼着我下乡。” “啊，怎么这样？这是亲妈？”董爽气坏了，她是被父母，哥哥呵护长大的，从来没有想过姜颜这么好的女孩子，会过这种寄人篱下的生活。 “更可气的是，他们想把我嫁给一个瘫子换取好处！五百块钱彩礼呢！” 董爽彻底炸了，问候了杨红英一路。 姜颜看见她炸毛的样子，心里只觉得暖暖的。 “都过去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我把工作卖了，提前买好了东西邮过来。你放心吧，我不吃亏的。” 董爽听了这话眼圈更红了，“你放心，我肯定替你保守秘密，打死也不说。” 姜颜哭笑不得。 二人将麻袋包送回牛车上，交给罗叔看管，然后去了供销社。 姜颜啥也不缺，但是还是象征性地买了几样吃的，两斤鸡蛋糕，两把挂面，再买上半斤水果糖，半斤红糖。 还得买点生活用品，卫生纸，月经带，这玩意不管她用不用，也得有啊，起码装装样子。 董爽也买了不少东西，以吃的居多。小姑娘爱吃零嘴是再正常不过的了，伙食不好，总得用别的东西找补一下吧。 两个人都不缺钱，手里的票也充足，在供销社里转了好几圈，最后实在没有什么可买的了，才拎着东西从供销社里挤出来。 到了饭点，董爽提议去国营饭店吃一顿，回知青点以后就是集体生活了，吃喝方面不好搞特殊化，开小灶。 姜颜同意了。 她们没在供销社看到肖燕和宋家仁，没想到去国营饭店的时候遇上了。 耿志滨和白清浩都不在，肖燕和齐桂月围在宋家仁身边，让他有种众星捧月的感觉。 他们桌前空空，应该是买的东西还没做好。 宋家仁看到姜颜走进来，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不管见姜颜几次，总会被她的美貌打动，不由自主的被她吸引。 但是他要稳一点，不能让姜颜觉得自己被她迷住了。 “姜颜……” 姜颜像是没听见似的，和董爽说说笑笑的去了窗口买饭。 董爽想吃饺子，姜颜盯上了小炒肉。 两人各买各的，交了钱和饭票，就找个空位置等着。 “姜颜怎么舍得买小炒肉吃啊。乡下生活这么苦，钱当然要省着花啊，一下子花完，以后怎么办？” 肖燕感觉自己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在她的印象里，姜颜没钱，别看她以前是大小姐，可是她妈带着她改嫁以后，把钱都给石家的孩子花了，她哪儿来的钱。 “我瞧她可不像没钱的样，你不说她是资本大小姐吗？”齐桂月下巴一抬，冲着姜颜的方向道：“她手上那块手表是新的，一百多块呢。” “真好。不像我，家里条件不好，什么都没有。” 肖燕把后槽牙都要咬碎了，才忍住没说什么酸话，她要拿下宋家仁，就不能让他觉得自己不善良，还好男人都是粗线条，感觉不到女人之间的那点小心思。 齐桂月大概知道肖燕的心思了，她表现得挺明显的，可是宋家仁眼里根本没有她，全是那个姜颜。 肖燕拿什么跟姜颜比啊，只要不是瞎的，都能看出两人之间的差距好嘛。 “包子好了。” 肖燕和齐桂月去窗口取包子，一个拿了热汤往回走的人朝她们迎面走来。汤盛得很满，冒着热气，眼看着那人走到了姜颜和董爽坐的位置旁边，肖燕恶向胆边生，狠狠地撞了一下身边的齐桂月。 齐桂月根本没有防备，被撞得失去了平衡，身子往旁边一歪，正撞在那个端着汤碗的男人身上。 男人哎哟一声，手里的汤全都向旁边泼了过去，姜颜就坐在那儿。 肖燕激动得心跳加速，她觉得大局已定，立刻哎哟一声，躺在了地上。 董爽眼睁睁地看着一碗热汤朝姜颜泼了过来。 “小心啊。” 她伸手去拉姜颜，不想姜颜的动作更快，直接抄起旁边的椅子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姜颜没被烫到，但是男人被溅出来的热汤烫得嗷嗷叫，手里的碗摔在了地上，碎成了好几片。 “怎么回事啊！” “谁把碗打了，得赔。” “赔？是她们撞的我。” 屋里乱成一团！ 服务员气势汹汹地走了出来，“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不小心？” “地太滑了。” 肖燕委屈巴拉地从地上爬起来，又是扶腰，又是摸胳膊的，好像全身都要碎掉了一样。 最可气的是，她的目的没有达到，姜颜完好无损。 那汤就该浇到她脸上去，让她变成一张烂脸才对。 姜颜把椅子往地上一放，指着肖燕道：“她是故意的。” “你胡说八道。”肖燕有点心虚，但是她相信自己做得隐秘，根本没有人看到。 “你有证据吗？” 角落里突然有人道：“我看见了。” 第45章 好运 不起眼儿的角落里，坐着一个男人。 男人很高，身高在一米八五以上，他慵懒地靠坐在那儿，一双长腿交叠在一起，无处安放。 男人一脸的痞气，平头，眼神凶狠，看起来像是个蹲过笆篱子，刚被放出来的。 “同志，你得为……为你说的话负责。”肖燕的心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这男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她惹不起。 可是她不能落下一个故意害人的名声。 “你算老几啊？”男人嗤笑一声，像是要吃人一样，“也他妈敢质问我？” 男人横眉冷目的样子，像极了煞神。 大热的天，肖燕只觉得后背发寒，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同志，你说你看到了？”服务员还挺负责任的，虽然有点害怕，但是还是上前问了一句。 男人伸手指了指肖燕，“她，故意撞那个谁。”手指又指到了齐桂月的身上。 “然后她又撞了那个男的，男的也是废物，那么大的人，连碗都拿不住。要不是那小娘们……咳，要不是那小姑娘反应快，拿椅子挡了，只怕脸都要烫坏了。” “我的手都烫红了。” 端汤碗的男人嘟囔了一句，冲着肖燕嚷道：“赔钱，我这手得涂烫伤的药膏。” 肖燕又要哭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地太滑了，我没站住。” “桂月，你帮帮我，我真的不是有意撞你的。” 齐桂月知道她就是有意的！她就是想给姜颜毁容。 她心里升起一股寒意，没想到肖燕胆子这么大，连这种害人的事情都敢干。 “我可没看清楚，我就知道你撞了我。”关键时刻，明哲保身，没和肖燕沆瀣一气，也算是没糊涂到家。 肖燕哭了，这回是真的，“姜颜，你要相信我，咱们可是同学，我不会害你的，真的是地太滑了，我没站稳。要说责任，那也是饭店的责任，是他们没把地拖干净。” “哎，你这女同志睁眼说瞎话啊，我们饭店的卫生标准是最高的，屋里屋外就没有不干净的地方。” 女服务员说这话是有底气的，她当初就是因为爱干净，才有机会成为饭店的营业员，有了这份工作，她的生活才变了个模样，所以她很热爱自己的工作，牢牢记着爱干净这件事，把饭店里里外外都收拾得特别干净。 整个镇子谁不知道她彭三遍啊！ 擦桌子，擦椅子，洗碗拖地，干什么都得三遍。 地上是有一滩水，可那是刚才摔的那碗汤。 “就是太干净了，我，我没站稳。”肖燕急得团团转，想找宋家仁，让他帮自己说说话。 可是宋家仁呢，哪里还能看到他的影子？早就不知道躲到哪儿去了。 原本他还安慰一下姜颜的，让她不要为了这点小事和同学计较，显得她小肚鸡肠，一点也不大度。 结果作证的男人一说话，宋家仁屁都不敢放一个，赶紧躲到一边去了。 开玩笑，那男人那么大块头，又是个凶狠的角色，说不定一急眼就要动手，到时候伤了他怎么办？ 他这么金贵，为了姜颜和肖燕出头受伤，怪不值得的。 饭店里外都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后厨的大师傅也走了出来，把一管用了一半的烫伤药膏拿给了受伤的男人，“老哥，我看你这也不严重，就是红了，也没烫出泡，算了吧。” 干厨师这一行的，经常被烫到，或者被刀切到，受些小伤。所以他身边都会揣点药，这不就派上用场了？ “人家女同志吓坏了，也不是什么大事，这碗呢，也不用你赔，你找个地方做一会儿，我再重新给你做一碗。”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那汉子也说不出什么了，接过药膏，去旁边坐着了。 “你这个女同志，我得说你两句，虽然你不是故意的，但是刚才的事情多危险啊，要是烫到了人家姑娘的脸，你拿什么赔？人家要是告你，你就得去农场。” “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不管是不是故意的，你得给人家道歉，还有，这地你得擦干净了，碗和汤，你得赔了。” 肖燕连连点头，“我赔。” 她又对姜颜道：“对不起，差点害了你，请你原谅我。” 她表演得还挺真诚，给姜颜鞠了一躬，身子一直躬着，大有姜颜不发话，她就不起来的架势。 就挺晦气的，特别像给死人送行。 众目睽睽之下，姜颜轻飘飘地道：“我不接受。” “你……”肖燕差点装不下去了，猛地直起身子，“你太过分了。” 姜颜冷笑，“我再过分，也没故意害人，不像你啊，害了人还装无辜。你道歉，我接受有问题吗？差点被烫伤的人是我，不是你。” 啪啪啪。 给她作证的那个男人鼓起了掌，似乎很赞赏姜颜的这几句话。 肖燕又气，又不敢发作，这男人是专门和自己作对的吗？怎么处处帮着姜颜？ 又是一个被姜颜的皮相迷住的蠢货！ 肖燕怒火中烧，却也不敢表现出来，“那，那我回去再给你道歉，一定会让你感受到我的诚意，直到你肯原谅我为止。” 周围看热闹的都看不下去了，“同志，差不多得了。” “就是，我看人家姑娘挺诚恳的。” “就是，大度一点嘛。” “人家姑娘又不是故意的，不是都道歉了吗？” 董爽忍了半天了，这会儿终于忍不了了。 “关你们什么事啊？你们大度，替她把地扫了，把碗钱赔了啊？” 一听说要掏钱，这些人赶紧往后退，“关我们什么事。” “对呀，关你们什么事，咸吃萝卜淡操心，敢情差点烫的不是你们的脸。” 两句话，解决战斗。 不得不说，小董同志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还挺有意思的。 “好了，不生气了。”姜颜看了一眼厨师，“师傅，能炒菜了吗，我要饿扁了。” 大师傅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去了后厨。 彭三遍把扫帚和拖布都拿过来，扔给肖燕，“收拾干净点。不合格我可是不会放你走的。” 肖燕接过扫帚，十分屈辱地干起了活，越想越不甘心。 她就不信，姜颜能一直这么好运，走着瞧！ 第46章 一个巴掌也挺响 肖燕倍受屈辱地扫完了地面，拿上自己的大包子落荒而逃。 齐桂月也没好意思再留下来，她和董爽一向不对付，心里头一直较着劲儿。对姜颜则是又有嫉妒，又有不平，总之都不是什么好情绪罢了。 她可没有肖燕那么大的脸，明明暗中陷害姜颜好多次，还能继续装无辜。 宋家仁也不知道从哪儿窜了出来，跑到姜颜同前嘘寒问暖，“姜颜，你没事吧，刚才可是把我吓坏了，我生怕……”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有人嗤笑一声，“吓得都躲起来了？没尿裤子吧？” 董爽差点把嘴里的饺子喷出来，哪位英雄仗义执言啊，说得宋家仁恼羞成怒，都没看清楚说话的人是谁，扭头就骂。 “狗拿耗子，用得着你多管闲事吗？” 骂完了才发现，屋子里的人正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他，而被他骂的那个人，正缓缓起身，朝着他走过来。 宋家仁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惹到那个煞神。 男人身高腿长，走过来的时候压迫感十足，站在宋家仁边上的时候，比他足足高出一头多。 宋家仁一米七五，长得白净文弱，说好听点他是书卷气，说难听点，就是一个弱鸡。 他口中多管闲事的男人快一米九了，体格健壮，感觉浑身都是力气，一拳能打死一头牛的样子，也不知道他是吃什么才长这么高的，宋家仁站在他面前，像只小鸡崽子。 “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我……”宋家仁腿肚子一抽一抽的疼，膝盖发软，差点给对方跪下。 不过众目睽睽之下，他还是要脸的，鼓足了好大的劲儿才说出一句，“关，关你什么事儿啊？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 紧接着，他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差点原地跳起来。 “哦~我知道了。”宋家仁激动地指着男人，又看了看姜颜，“你俩有事，怪不得的呢！” 他说姜颜怎么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原来是有人给她撑腰啊！ 原来在老家的时候，她每天都低头走路，生怕别人发现她，找她的麻烦。现在呢，不但敢大声说话了，还敢骂人了！ 要不是有人给她撑腰，借姜颜两个胆子，她都不敢和自己那么说话。 “好啊，我说姜颜怎么变成这样了，原来都是因为你啊！你们俩之间肯定有事。”宋家仁眼睛通红，像是被妻子戴了绿帽子的丈夫一样，又憋屈，又愤怒。 “放你娘的屁，老子纯粹是看不过你们这些人算计一个小姑娘。”男人嘲讽一笑，看了姜颜一眼，然后才道：“再说了，你有什么资格质问老子，你是她什么人啊？” 宋家仁很想说她是我的女人，但是他不敢，这不是事实。 男人嗤笑一声，“孬种。” 然后迈着长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饭店，仿佛他的仗义执言，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 男人一走，饭店里的气氛顿时为之一松，看热闹的人也不装聋作哑了，七嘴八舌地说起刚才的事。 “那男的一看就是刺头，不好惹。” “会不会是林场的，我瞧他那个头，好像是林场的工人。”林场的工作让人羡慕的眼红，但是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干的。 有人打趣宋家仁，“小伙子，下回说话之前动动脑子，万一人家给你两下，你怕是半个月不能下炕了。” “哈哈哈。”大家哄笑起来。 宋家仁的脸青一块，红一块，五彩纷呈。 他不敢惹那个男人，怕挨打，他也不敢和看热闹的人理论，怕犯众怒，所以怒气只能发泄到别人头上，平息自己的尴尬。 “都怪你，姜颜，你怎么总给别人惹事？肖燕又不是故意的，你不是没被烫伤吗？非揪着她不放？一个巴掌拍不响，难道你身上没有问题？现在大家都难堪，你满意了？” 周围的人听他这么说，都不由自主的安静下来。 这人脑子是不是有毛病，他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的？不要脸了吗？ 董爽刚要发作，被姜颜一把按住了。 这种事情，得她下场亲自解决，要不然宋家仁以为她是包子。 她起身，挥起手狠狠地扇了宋家仁一记耳光，只怕啪的一声，宋家仁被她这一巴掌扇得歪了身子，眼前都是星星。 他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姜颜，这女人居然敢打他？ “一个巴掌拍不响吗？”她吹了吹自己的手，“我看挺响的呀。” “你……” “宋家仁，我说的话你是不是听不懂？” 众目睽睽之下，姜颜也不可能做什么过激的事，“我以为自己说得够清楚了，别惹我，离我远一点，你们非要犯贱凑上来找不痛快，那我也没办法。 你和肖燕的事，不要牵扯上我，再有下一次，就不是一个巴掌这么简单了。” 姜颜的眼中带上了点点杀意，宋家仁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他心中升起一股恐惧，仿佛自己从来没有了解过姜颜一样。 “吃完了吗？” 董爽点点头，赶紧站起身来。 两人没再看宋家仁一眼，拿上东西离开了国营饭店。 “姜颜，你太厉害了！打得宋家仁晕头转向找不着北。不过你可得小心点，我觉得他和那个肖燕都不是什么好人，他们俩肯定还得对付你。” “嗯，我心里有数。”姜颜看着她，“你下次遇到这种事情不要管，免得把自己牵扯进去。” “怕什么！我可不怕他们。难道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好朋友被欺负，自己也不管，那叫什么好朋友。” 好朋友？ 姜颜微微愣神。 “怎么，你觉得我不是你的好朋友？”她把嘴巴噘得老高，好像在说我生气了。 姜颜莞尔一笑，拿胳膊肘碰了碰她，“好朋友，生气了？” 董爽忍不住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好朋友没生气。”她觉得和姜颜投脾气，感觉自己在乡下有了精神寄托，好像下乡的日子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两个人笑着往回走，直到走远了，暗处的小巷子里才飘出一声轻笑。 是那种愉悦轻松的，欢喜的笑。 第47章 帮忙 牛车缓慢地行驶在乡间的小路上，车上连人带货，装得满满当当的。早上跟车去镇上的两位大娘是到闺女家小住的，所以没有跟车回来。否则车上还真不一定能装下这么多人。 董爽靠在姜颜的麻袋包裹上，有些昏昏欲睡。 春困秋乏夏打盹，说得真是太对了。阳光照在身上，舒服极了， 她快睡着了。 车上的七个人，全部都是知青点的新知青，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气氛怪怪的。 耿志滨想和姜颜说话，套套近乎，但是姜颜周身上下充斥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他有点不敢开口。 车上的两个麻袋特别显眼，老罗叔说那是姜颜去邮局取来的行李，里面得装了多少好东西啊！ 到底是资本家的大小姐，就是阔气。 耿志滨的心跳得极快，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的，和敲鼓似的。 白清浩淡笑不语，他怕自己笑出声来耿志滨会尴尬。 这人也太有意思了，什么好惦记什么。 耿志滨拿袖子擦了擦汗，“太热了。” 肖燕也盯着姜颜的麻袋看个不停。 她恨不得自己能长出一双透视眼来，好看看麻袋里装的都是什么东西。 姜颜不是很穷吗？她妈对她又不好，怎么会给她寄这么多东西？ 越想越憋屈，越想越难受。 想到在饭店发生的事，肖燕的心脏都紧缩起来，难受，太难受了。 宋家仁低着头，一言不发。 去镇上一趟，什么也没买，反而挨了一个嘴巴。 他不敢抬头，生怕自己眼中的阴鸷被旁人看了去。 齐桂月老实地坐在一旁，像只兔子。 红眼病是真难受啊！ 看着别人吃香的，喝辣的，什么也不缺，自己的日子过得紧紧巴巴的，心里怎么可能不冒酸水呢！ 一车人心思各异，只有董爽，没心没肺地睡了一路。 姜颜的东西太多了，加上车上的人都是知青点的，老罗干脆让老牛多走了几步，把人送回知青点去了。 他不看别的，就冲姜颜之前救了小宝，他也要表示表示。 牛车刚停稳，宋家仁就迫不及待地跳下了车，头也不回地进了院。 肖燕和齐桂月也差不多，知道这会儿占不到半点便宜，也赶紧跑了。 “姜知青，我帮你把行李送回去吧。”耿志滨有些腼腆地开了口，想借着这个机会和姜颜套套近乎。 阳光刺目，姜颜像阳光一样，让他不敢直视。 “不用了。”姜颜把手里的东西交给董爽，示意让她把这些零散的东西先送到屋里去。 董爽挤眉弄眼地冲她一笑，赶紧进院了。 白清浩连热闹都没看，冲着姜颜微微点了点头，直接进了院子。 他也算是新知青中心明眼亮的人，做事挺有分寸的。 “耿知青，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姜颜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我就是……” “听不懂？” 这三个字威力极大，老罗还在车上看热闹呢，耿志滨不想出丑，扔下一句知道了，便急匆匆的进了院。 姜颜将车上的两个麻袋拿了下来，她本来也就装装样子，里面没放多少有分量的东西。 趁着搬行李的机会，她往老罗头兜里塞了一个纸包，“大爷，你拿回家下酒吧。” 老罗头也没看是什么，笑呵呵地道：“走了。”说完慢悠悠地挥起鞭子，赶着牛车回大院了。 姜颜背着麻袋进了院，直接回了西屋。 老知青只有常丽一个人在，其他人中午吃完饭都去上工了。 “常丽，我想去木匠家一趟，打点东西，你能告诉我他家怎么走吗？” 常丽一笑，“我带你们过去吧！反正我也没事。” “你身体能吃得消吗？” “没事。”常丽道：“没有多远，快去快回不要紧的。” “那行！” 常丽取了一个草帽戴上，“外面太热了，你们也可以买这种草帽戴，干活的时候凉快不少。” 姜颜直接从包里拿出一把大锁头，冲董爽挑了挑眉。 常丽也看明白了，知道她这是防着那两个知青呢，只笑了一下也没说什么。 三人锁好了西屋的门，离开知青点，往何木匠家走去。 “常丽，像何木匠这样做东西卖钱，没有人管啊？” “乡下这两年没有那么严格了！主要是何木匠是个聋哑人，他媳妇也有残疾，生了个儿子也是聋哑人。哎，队上也是为了照顾他，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说，他是手艺人，挣点手工钱，和投机倒把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说白了，还是政策宽松了，早几年的时候，农户家里想养只羊队上都不让，大环境敏感，谁也不敢做出头鸟。 几个人顺着坡路往下走，走到路口拐了一个弯，往左走进一条窄街，又走了两三分钟，才算是到了何木匠的家。 弯弯绕绕的，确实不太好找。 何木匠上工去了，只有他的妻子和孩子在家。 男孩大概七八岁的样子，胆子很小，瞧见家里来人了，往他妈妈身后一躲，说什么都不肯出来。 “嫂子，我带新来的知青过来，想找何大哥打点东西。” 何木匠的媳妇腿脚不好，脚跛的厉害，走路的时候身体控制不好平衡，看起来像是随时要摔倒似的。 她不仅腿脚不好，应该还有点脑瘫，说话不是很利索，面容上也能看出来一些，但是她智力没有问题。知道几人的来意以后，立刻热情起来，让孩子给她们倒水，还和夏丽比划着，让她们等一会儿。 “行，我们不着急。” 女人讨好地笑了笑，把孩子扯过来，跟他比划，让他去田里把何木匠找回来。 孩子一溜烟跑了。 女人费力的解释，“他，他一会儿，就回……” “好，嫂子，你也坐，不用忙，我们随便坐就行。” 小院十分朴实，院子里种着菜，墙角堆着劈好的柴，所见之处都干干净净的。 这一家人虽然身有残疾，可是面对生活的态度却能从一些小事上体现出来。 “嫂子，这是姜知青，这是董知青。” “你，你们……好。” 女人说话很费力，但是她还是和二人打了招呼，露出体面的微笑。 董爽看着她，心里酸酸的，对普通人来说，吃饭喝水，生活自理都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可是对于眼前这个女人来说，却是十分不容易的，可她却活得那积极向上。 “我们一会儿，多打点东西吧。” 董爽想帮帮她。 第48章 捡柴 姜颜本来也没有想过只打一个箱子。 老知青她们打的箱子太小了，装不了多少东西，不实用。 姜颜算了算时间，离恢复高考还有四年呢，为了自己住着舒服，也应该多打两样东西的。 她又不缺钱。 但是和知青们住在一起太不方便了，董爽不说，齐桂月和肖燕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这两人都有坏心眼，总有提防不住的时候，万一到时候自己压制不住脾气，掐死一个，不太好吧？ 这心思在姜颜心里转了个弯，她点了点头，算是应了董爽的话。 没一会儿，孩子带着何木匠回来了。 “呃~” 爷俩一进院，何木匠就比划了几下，满面笑容。 姜颜和董爽都看不懂，求助地看向何木匠的妻子，却见那女人已经慢条斯理的翻译起来，“他问你们想……想打什么样，样的东西。” 姜颜道：“嫂子，你不用着急，慢慢和大哥说。我想打两一个衣柜，不知道何大哥能不能干！” 衣柜？ 女人眼睛亮了起来，没有和何木匠沟通，就应道：“能，能干，他，他手艺……好，能干。” 说完，还比划了几个手势给何木匠看。 何木匠很兴奋，一边点头，一边打手势。还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啊啊了两声。 “包，包在他，他身上。你们……想打什么样，样式的。” 这个年代衣柜的样式大同小异，没有什么区别。 自己打的，和外面卖的还有很大区别。城里的衣柜都镶一块大的穿衣镜，乡下主打一个经济实惠，没有那么讲究。 姜颜觉得八十年代流行起来的高低高柜，很适合自己。衣物可以做到分区摆放，能挂能放，还有放被子的地方。 她赶紧从地上捡了一块小石头，在地上画了起来。 何木匠看她画图，就跟过来看。这一看不要紧，他眼睛刷的一下就亮了起来，激动的比划了好几个手势。 “他说，这……柜子，好看。他能干，能打。” 打柜子这种活，没啥太多的技术含量，只要能打箱子，柜子就能打好。 何木匠的手艺不算太精湛，但是在乡下来说，绝对够用了。 他把胸膛拍得啪啪响，意思是包在他身上了。 “那就麻烦何大哥了，除了这个柜子，我还想打两只箱子。”她指了指常丽，放慢语速和何大嫂沟通，“像她们老知青的那种，尺寸可以大一点。” 何大嫂激动地和何大哥比划，把姜颜的话全都翻译了一遍。 何大哥笑得一脸褶子，竖起大拇指表示没有问题，他都能干好。 何家的孩子这会儿也不那么怕生了，站在何大嫂旁边，睁大眼睛看姜颜。 姜颜从兜里掏出几块水果糖，递了过去。 小孩子不太好意思，往后躲了一下，眼睛却落在那花花绿绿的糖纸上移不开。 何大哥连忙摆了摆手，让姜颜把糖收回去。 “没事，小孩子嘛，这糖不贵。”姜颜又向前递了递，何大嫂就让他收着了，还比划了一个谢谢的手势，示意孩子要有礼貌。 小男孩接过糖，伸出手，向姜颜比了一个谢谢。 “谢谢。”何大嫂也感动地说着。 这个新来的知青真是好人啊，给他们活干，还不嫌弃他们一家子。 “工钱多少。” 何大哥想了一下，十分纠结。 平时给知青打箱子，连料带工就收两块钱。木料都是从山上找来的，不用钱，所以他也不多要。 现在她要两只大箱子，尺寸大了一些，倒也没什么，就还按两块钱收吧。 那个柜子。 起码打六条腿，还有背板，隔板，费工费料，最少得十二块钱。 加上两个箱子，就是十六块。 他咬了咬牙，比划了十五的手势。 这活不轻松，队上照顾他，让他可以上山随便挑木头，要不然根本下不来。 “十五。”何大嫂的声音也带着两分忐忑。 姜颜摇了摇头，夫妻二人心中咯噔一声，太贵了吗？ 可是费工又费料，这个价钱很公道啊。 “十五块太便宜了，你们又费工，又要自己找木头，只收十五块，太吃亏了。”姜颜和何大嫂说，“二十块，让何大哥先把箱子给打出来，柜子不急，慢慢做。” 何大嫂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二十块？不但不讲价，还多给钱？ 她赶紧和何大哥说了。 何大哥眼圈一红，差点掉下眼泪来。 他又比划了几下，表示二十块太多了，给十八块就行。 姜颜坚持给二十块钱，甚至还先把钱付了，直接掏了二十块钱递给何大嫂。 “谢谢……你，你放心，我，我们肯定好好干。” 从何木匠家出来，常丽的心情也颇为复杂。 没想到姜颜的条件这么好，二十块钱说掏就掏，眼睛也不眨一下。 这姑娘有钱，长得还好，在乡下不知道要被多少人惦记了。 “姜颜。” “嗯？”姜颜看出常丽有放大要说，赶紧道：“常丽，你有话直说就是了，我不介意的。” 常丽反而不好意思了，想了想，才委婉地道：“虽然这边的人好客热情，乡下民风淳朴，但是凡事都有例外。 一百个人，一百个脾气，大多数人都很善良，但是有时候也难免会有害群之马，任何时候，都要保持警惕之心，要不轻易相信别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姜颜可太懂这意思了。 “放心吧，我懂的。”姜颜道：“常丽你放心吧。” 常丽轻轻点头，“我带你们去认认道，咱们到捡柴火的地方转转吧！在这里，冬天没柴火可不行。” “好！” “行。” 三人往后山走，很快来到平时捡柴火的地方。 “这一带比较安全，小孩子也经常过来捡柴火。想要采菌子，摘山货，就要再往深走一点，会有一些小动物，兔子，野鸡什么的，不过基本捉不到。” 常丽道：“胜利大队附近山多，深山危险也多，有大型野兽，还有专业猎人布置的陷阱。我听村里的老人说，这里还有通向大海的暗河，掉下去就再也上不来了。” 董爽忍不住摸了摸自己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心有戚戚，“这也太吓人了。” “所以啊，不要往深处走。捡柴在这一带就能捡很多，平时没事就过来捡一些，等到冬冬之前，会有专门几天用来储存过冬的柴火。” 来都来了，哪有空手回去的道理，三人顺便捡些柴火，用草藤捆好，背着回了知青点。 第49章 做晚饭 回去的路上，姜颜和常丽说起了做饭的事。 “老是吃你们的粮食，我心里也过意不去。我们的口粮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领呢？” 常丽觉得这里头有事儿，就顺着她的话道：“咱们这边的文件有规矩，知青下乡到队参与粮食分配之前，都由国家供应。按照往年的惯例，你们最少能领三个月的口粮，这一两天队里应该就能安排了。” 鲍志国从不克扣知青口粮，从上级粮食单位取回来，就按人头足斤足两发放。 等知青能攒工分了，参与粮食分配了，国家的供应粮就停了。个别地方有供应一年口粮的说法，但是仔细打听打听，就没听哪个知青领到过一年的。 只不过秋收的时候，他们的工分也不多，领到的粮食肯定少，这个时候的补贴就少了，大概补贴一半左右。 饿不死，吃不饱。 “不行的话，你们可以先和队上借，等自己的口粮发下来，再还给队上不就好了。” 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但姜颜另有目的。 “那也行，不过晚上的饭让我们新知青做吧。你歇着……” 常丽终于回过味来儿了，看来姜颜要出手了，想敲打那两个爱作妖的。 她倒是没意见，自己都是要回城的人了，也不怕得罪人。 可是怎么这么突然呢？ 常丽是身体不好，不代表脑子也不好，她微微一想就明白了，看来今天去镇上肯定是闹不愉快了。 知青点就是这样，特别是女知青多的地方，容易闹矛盾。 “行啊，你们看着办吧！” 常丽不想掺和，不过还是提点了姜颜两句，“差不多就行，别闹得太难看，你们刚来，动静闹得太大，队上肯定是要有意见的。” “常丽姐，你不知道，是她们太过分了。今天在国营饭店，肖燕故意撞翻了别人手里的汤，差点把姜颜烫了。幸亏姜颜反应够快，要不然就毁容了。” 常丽震惊，怪不得，怪不得姜颜要出手了。 原以为肖燕和齐桂月就是奸懒馋滑的人，爱占小便宜，没想到心思这么恶毒。 想烫伤女孩的脸，这是犯罪啊。 看来以后胜利大队有热闹可看了，她也该走了。否则就她这个破败的身体，都不够她们折腾的。 “行！” 三人回了知青点，将捡来的柴堆到墙角，姜颜拿钥匙开锁，顺手看了看锁头背面，果然，她特意涂上去的胶已经模糊不清了，上面留乱糟糟的指纹，有人来过，碰过这把锁。 她没说什么，将锁收起来，准备收拾一下东西，再做饭。 姜颜找出剪刀，刚把麻袋剪开，肖燕那边闻着味儿就过来了。 “姜颜，要不然我帮你收拾吧。” “用不着。” 肖燕站在门口，摆弄着自己的衣角，好像是个谁都可以欺负的小可怜。 “姜颜，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原谅我吧！” 常丽早有心理准备，一言不发，根本不打算掺和这件事。但是她冷眼瞧着，肖燕一直在偷瞄姜颜行李里的东西，眼中全是贪婪。 这样的人，在哪儿都是祸害，怎么就把她分到胜利大队了。 姜颜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你站在这儿干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肖燕，你不要把别人当傻子好吗？我这里不欢迎你，也不需要你帮忙，你要是真想帮忙，我们刚刚捡了很多柴回来，你去劈了吧。” 劈柴？ 她哪儿干过这活！ “我不会劈柴，要不，我帮你收拾东西？”她就是惦记姜颜那两个麻袋的东西了，还有姜颜从镇上回来的时候，也买了好几样，掖着藏着的不让人看，说不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姜颜没搭理她，“要不你去做饭，该做饭了。” 董爽往前走了两步，站在门口瞪着肖燕。 肖燕既不想劈柴，也不想做饭，扶着自己的脑袋道：“我有点晕，我，我躺会儿。” 屋里的齐桂月甚至连头都没冒，两人啥也不想干，就等着吃饭呢。 常丽这么佛系的人都跟着生气，一点集体精神都没有，光想着占便宜。 姜颜把生活用品一样一样拿出来，“暂时就放在外面吧，屋里没有人的时候就锁门，一会儿把钥匙给你们两把。” “是该防着点。”之前她还觉得姜颜太过小心了，现在常丽觉得，她这个举动无比正确。 姜颜把自己的脸盆，洗漱用品全都拿出来放到墙角。随后又从包里掏出了一包换洗的衣裳，两双布鞋。 其中一双是干活穿的胶鞋，一双是平时穿的千层底。 干活戴的线织手套，围巾， 还有一顶遮阳草帽。 麻袋很大，但是里面的东西像是掏不完似的。常丽和董爽几眼没看，姜颜就又从里面掏出了一台收音机，几本书，一些饼干，糖，糕点之类的。 两人都惊呆了，她们从来不知道，一条麻袋都装这么多东西。 “姜颜，你们县的麻袋也太能装了吧？怎么能装这么多东西？” 姜颜有点心虚地道：“是吗？我感觉差不多少啊？我们那边的麻袋都这么大。” 常丽劝道：“你这贵重物品还是先收起来，别摆出来。” “收起来有什么用，人家要是想惦记，你就是收到麻袋里，收到柜子里，也一样惦记。人家要是不想惦记，你就是扔到她被窝里，她也不会要。” 董爽被她这话逗得哈哈笑。 “这包都是厚被子，厚衣裳，就先不拆了，等到天气冷了再拆。”姜颜把东西略微整理了一下，和董爽一起做饭去了。 上次大队长给她的大米还没吃，这次姜颜一下子拿出一半来，打算晚上就吃这个。 董爽去后院菜地里摘菜，挑了点茄子，辣椒，回来。再从存放土豆的筐里拿出两个土豆，削皮切块。 常丽说，知青点什么都得省着用。挑水不易，砍柴不易，米没有多少，油也没有多少，不省着用根本不够吃。 那半瓶菜籽油还是她们大伙一起凑的，每次做饭，就用汤勺量着放一勺油，炖一大锅菜，一起吃，一点油水也没有。 姜颜也不敢多用，这也不是她的东西，还得按人家的规矩来。 第50章 纱巾 把茄子，土豆，辣椒都倒进锅里，翻炒几下，赶紧填汤。 没有油，禁不起翻炒，火大一点都要糊了。 开锅以后放盐，再放上用木头叉子做的笼屉，将放好水，米的蒸饭盆摆上去，盖上大锅盖，一直添柴，保证灶里的火不断，就可以吃饭了。 “姜颜，没想到你干活这么麻利。”董爽一边添柴，一边和姜颜闲聊。 这算什么！ 在后世，她一个人可以同时砍七八只丧尸，甚至更多！ 两者都是熟练工种，唯一的区别就是做饭没啥危险，顶多就是不饭糊了，菜做的不好吃，最大的危险就是……切到手？ 砍丧尸是玩命工种，被咬就会感染，下一秒就尸变，生不如死。 啧啧。 “做习惯了呗，不过我做饭水平也就那样，能吃。” “没有肉，没有油，好吃才怪了。” 现在的生活水平普遍就是这样，但是在城里，偶尔还能打打牙祭。 知青们下工时，闻到了飘到院子外面的米饭香。 常丽笑着催促道：“快洗手吃饭，尝尝姜颜的手艺。” “今天的饭是小姜做的？可以啊！”刘小树勤快的姜颜印象很好。 “小姜还把队长给她的细粮拿出来一半，咱们今天晚上有白米吃。” 王书雨是很静秀气的姑娘，听说姜颜把自己的粮食拿出来，脸都红了，“小姜，你太客气了，大米珍贵，你自己留着吃嘛。” “没关系，也没有多少，大家都尝尝嘛。” “我看外面多了一大捆柴，常姐你是不是又去捡柴了？”胡梅花一脸紧张，“你有没有不舒服？” 常丽只道：“还真不是我，我就带着小姜和小董过去认认地方，柴都是她们捡的，也是她们背回来的，一点没用上我。” 刘小树又问，“那两个人呢。” 常丽无奈的摇了摇头，大家都明白了。 “行了，先吃饭。” 众人忙活起来，洗手帮忙盛菜盛饭。 男知青那边还要饿着肚子做晚饭，听说女知青晚上吃大米饭，都十分羡慕。 宋家仁的脸色一直不太好，怪姜颜不懂事，做好了饭菜也不说先给他送过来点。 真不知道他哪儿来那么大的脸。 别看干活的时候肖燕和齐桂月不积极，但是吃饭的时候，这两人可积极了，都不用别人招呼，就直接拿出自己的饭盒，要过来吃饭。 姜颜不认，压着肖燕想要盛饭的那只手，不让她盛饭。 “姜颜，你干什么？”没有男知青在，肖燕也不藏着自己的脾气了，“现在我们连吃饭都要看你的眼色了是吧。” 她要把齐桂月拉到自己的阵营中来， “米是我的，饭菜是我和董爽做的。油和盐，还有后院的菜是知青们自己种的。今天烧饭的柴，是我们顺路捡回来的，煮饭洗菜的水，是老知青们挑的。请问，你们做什么了？” 董爽冷笑一声，“就是。让你们劈柴，你说不会，让你帮忙做饭，你像兔子似的跑了，头也不冒，哦，吃饭的时候出来了，想吃白食，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肖燕十分难堪，都要哭了，“你们怎么这样，你这是欺负人。我们没有粮食……” “没有粮食可以先和大队借啊，要不然你就多干点活，什么都不干就想吃饭，惯的你。”刘小树把眼睛一瞪，“不服你就去找大队长，让他评评理。” 鲍志国那个人刚正不阿，绝对不会向着她说话的。 肖燕泫然欲泣，端着饭盒跑了出去，她要去男知青那边吃饭，顺便再给姜颜上上眼药。 相比之下，齐桂月算是有自知之明了，她把饭盒往身后一藏，“那个，你们慢慢吃……” 她转身回屋，从自己的包裹里掏出一包饼干吃了。 反正不能亏待自己。 另一头，肖燕正在帮男知青的人做饭。 有人不知道她的性子，动了恻隐之心，心想一个姑娘家也吃不了多少，还帮他们干活，就把她留下了。 肖燕为了一口吃的，也是豁出去了，连脸皮都不要了。 “明天和女知青那边说说，他们这么排外可不行。肖知青又没做什么过分的事，连饭都不让吃，不是要把人逼死。”许丰顺觉得这事儿他们得管。 “哎哟，你可拉倒吧！明天大队长就要上镇上取他们新知青的口粮，问题不就解决了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消停点。” 王辉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性子，肖燕是个什么样的货色他一眼就看透了，但人家好歹是姑娘，又没碍着他的事，他就睁一只眼，闭一眼了。 倒是许丰顺，不知道怎么想的，还想当和事佬。 “睡觉。”明天还得上工呢！ 第二天，老知青们上工以后，鲍志国就带着人来给新知青分地了。 一人一分地，就统一划分在老知青的菜地旁边，大家可以一起商量种什么，换着花样吃。 等划分好了地，村里的马会计就先走了。 “一会儿我去镇上给你们取口粮，你们要是有事儿去镇上，就去大队大院等着。” 鲍志国嘱咐两句，“就在镇上待两个小时，快去快回啊，要是时间太晚，得自己想办法回来。” 大队长背着手走了。 姜颜想去，她可以去扫一扫废品收购站，看看能不能捡到漏。 董爽大姨妈到访，一步都不想动。 她得好好缓缓，明天就要开始下地干农活了。 “那你好好歇着，我去转一圈。” 姜颜给董爽冲了一碗红糖水，挎着她的小篮子去了大队大院。 肖燕也想去，她预感姜颜到镇上，一定是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她一定要跟过去看看，不放过任何一个报复姜颜的机会。 但是她又不想一个人和姜颜对上，就拉着齐桂月一起。 齐桂月现在学聪明了，不见兔子不撒鹰，生怕肖燕拿她当枪使，没有好处，连动都不想动一下。 “好桂月，你就陪我去吧！”肖燕咬了咬牙，想起齐桂月那天在供销社看中的纱巾，脱口道：“你不是喜欢那条红色带金点的纱巾吗？我给你买！” 那条纱巾要两块五，不当吃，不当喝的卖那么贵！ “真的？” 第51章 人贩子 齐桂月不信肖燕，这女人诡计多端，根本不讲信用。 “那你先把钱给我，我就跟你去一趟。” 肖燕脸色铁青，牙都要咬碎了才愤愤不平地从兜里掏出了两块五毛钱，塞到了齐桂月手里。 “这回行了吧。” 齐桂月喜滋滋地把钱收好，“行了，等我换件衣裳。” “你可快点。要是一会儿赶不上队里的车，钱你得还我。” “知道，知道。”齐桂月换了衣裳，重新梳了头发，才和肖燕一起去了生产队大院。 姜颜只当没看见，自己坐在车上等出发，她是想眼不见，心不烦可架不住人家脸皮厚啊。 “姜颜，好巧啊，你也去镇上？” 废话，这两个难道不是看到她要去，才眼巴巴跟过来的吗？ 她转过头去，根本不想搭理她。 肖燕自讨没趣，但脸上依旧笑容不改，手脚并用的爬上了车。 这期间她想找机会和姜颜搭话，但是姜颜都没搭理她。 又等了五分钟，大队长和冯会计拎着公文包从办公室走了出来。 “大队长，今天我们的口粮就能拿回来了吗？”肖燕畏畏缩缩地看了姜颜一眼，“能拿到几个月的，我们还欠着老知青粮食呢。” “这是要按章程走的，我先去知青办问问。发下来的，都会到你们手上，一粒都不会少。” 肖燕怕得罪大队长，刚要解释两句，老罗大叔的鞭子却在这个时候挥舞起来，“驾。” 牛车慢慢悠悠地出了大队大院，也打断了肖燕想要解释的话，时机不对，她干脆闭嘴不说话了。 大队长和冯会计一路上都特别沉默，两人是跟女知青避嫌呢！知青下乡这几年，乱子出了不少，特别是女知青，特别容易出事。 “你们只有两个小时的时间啊，到点了车不等人。”大队长要用车办事，就把三人放在供销社门口了，“还在这儿集合。” 三人应了一声，目送队里的牛车慢悠悠的走远了。 姜颜挎上自己的小篮子要走，结果又被肖燕拦住了。 “姜颜，我想我们之间有点误会，你听我解释一下。”肖燕拉着姜颜的胳膊，做出一副苦苦哀求的模样。 姜颜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最后一丝耐心也终于消耗殆尽了。 “肖燕，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傻？所以被你三言两语就能糊弄住？” “我不是！”肖燕泪眼婆娑地望着她，“咱们是同学啊。” “就因为咱们是同学，我才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你留面子，没有拆穿你的心思，可是你现在有点蹬鼻子上脸了！肖燕，咱们俩之间最好的关系，就是没有关系，你过你的日子，我过我的日子。” 姜颜不耐烦地道：“你有时间烦我，不如把心思放在宋家仁身上，他享受你的恭维，你的柔弱，你装疯卖傻那一套，我不。以后看见我，希望你能装作不认识，不要再和我说话。” 姜颜说完，重重一甩，直接将肖燕甩得后退了两步，然后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肖燕气得脸都白了，想要跟上去又没有勇气，这样的姜颜对她来说是陌生的，是难以掌控的。 齐桂月上前一步，像是说风凉一样，“你这又是何必呢，人家摆明了不想搭理你，烦你，你还往前凑。不管她以前什么样，现在人家醒悟了，你想在她身上找存在感，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拿下宋家仁吧。” “要你管。”肖燕气呼呼地往供销社走。 齐桂月不屑地撇了撇嘴，“不识好人心。”然后大步地跟了上去。 姜颜摆脱牛皮膏药二人组后，立刻打听了废品收购站的位置，准备再次捡漏。 不知道能不能像上次那样运气爆棚，捡到点什么好东西。 看大门的依旧是位老大爷，只不过这位老大爷看着中气十足，没有打瞌睡。 姜颜表明来意，老大爷直接让她进去了，想来他应该也见过不少这样的人，见怪不怪了。 姜颜依旧是让大轮子展开透视异能，她快速的将场地扫视一遍，还真就发现了点不一样的东西。 不是收购站里面，而是与收购站隔了一条胡同的那个院子。 她一不小心开大，透视到别人家去了，结果发现了两个被捆得结结实实的孩子！ 两个孩子一个三四岁的样子，一个大一些，最多不超过八岁。 手脚都被绑着，嘴里还塞着东西。 小的那个脸上都是泪痕，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大的那个强打着精神，警惕的看向周围。 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伤，应该是被抓以后挨打了。 有人贩子，他们偷小孩！ 姜颜也顾不上捡漏了，她得想个办法把两个孩子救走。 她急匆匆的出了废品收购站，快步绕到胡同里，左右观察一下，没有发现异常，才将篮子收到空间里。 姜颜绕到院子前面，将四周用透视异能扫视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这才翻身跳进了院子里。 【大轮子，想办法把两个孩子弄晕。】到时候直接把他们放到空间里带走，这样就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了。 【收到。】 姜颜推开房门的那一瞬间，磁场发生变化，两个孩子瞬间晕了过去，进入深度睡眠状态。 姜颜迅速将两个孩子收到空间里，原路返回。 【大轮子，清除痕迹。】 【收到，放心。】 姜颜松了一口气，赶紧离开案发现现场，她得找个地方进空间，先把两个孩子弄醒，问问他们家在哪里。 眼看着就要走出胡同了，迎面突然走过来几个人。其中两个，正是在县里拦着她和董爽，说有便宜货要出手的那两个人。 上次姜颜就怀疑他们是人贩子，没想到这回在这儿碰上了，只怕那两个孩子，也是他们绑的。 姜颜已经和这几个人走了个碰头，躲是躲不掉了，只希望对方记性差，认不出来她。 可惜她低估了自己的颜值，在这个人均营养不良，黑瘦干枯的年代，姜颜一枝独秀，让人想不注意她都难。 “站住。” 那几个人一进来，就被她晃花了眼。 “这不是上次在县城里看到的那小妞吗？” 第52章 男人的自制力 姜颜长成这样，只要不是瞎子，见过的都是惊为天人，根本忘不了。 更不要说，距离上次县城偶遇才过去几天而已，所以那两个人一下子就认出了她。 姜颜置若罔闻，脚步未停，只要出了巷子，她就不用理会这些人的纠缠了。 她不想表演大变活人，也不想冒然动手，让人把孩子被救的事情联想到自己头上去。 那些人见姜颜要走，哪里肯放过她，几人相互使了一个眼色，快速分散开，把姜颜围在了中间。 “哎，小姑娘，你要去哪儿啊？” “哎呀，现在都叫女同志，叫什么小姑娘。” “哦对对。”几个男人哄笑起来，根本不怕事情闹大的样子。 胡同偏僻，周围的住户不多，废吕收购站旁边，好多房子都是年久失修的破房子，里面都没住人。 所以有恃无恐，不怕被人撞见。 可如果他们真的是人贩子，行事应该低调一些才对啊。 “你们想干什么，再不走我喊人了啊！”姜颜面露惊恐之色，说话都带着两分的颤音。 演技一百分。 长相猥琐的男人呲着一口大黄牙，伸手就要摸她的脸，“这么好的货色，正好给哥几个解解闷。” 姜颜垂下眼睑，掩藏住了眼中的杀意，“你别过来……” 手里却悄无声息的多了一把匕首，准备大开杀戒了。 这些人，偷小孩儿，调戏妇女，死有余辜。 眼看着那只手就要摸到她的脸上了，胡同口突然响起一个略有些熟悉，懒洋洋的声音。 “胆子大了，敢背我和祥哥偷吃。” 姜颜将缩在袖子里的匕首放回了空间，抬头一看，果然见到了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人。 在国营饭店替她作证，打抱不平的那个男人。 他身边还有一个中年人，四十岁上下，中等身材，长得十分沧桑，眉毛胡子都乱糟糟的，神情委顿，瞧着精神似乎不太好。 这两个人出现以后，围着姜颜的那些喽啰全都老实了。 “祥哥，骆驼哥。” “祥哥，骆驼哥。” 姜颜的眉毛微微蹙起，人长得挺精神的，起的什么破名，还骆驼…… 祥哥看姜颜的眼神很不善，“哪儿来的？” “祥哥，哥几个刚要回去，碰到这小妞从里面走出来，您看……” “带走。” 姜颜大怒，“你们这是犯法，我就是路过。” 有人要上来抓姜颜，却被骆驼哥制止了。 “要怜香惜玉懂吗？这么漂亮的娘们，你们粗手粗脚的再碰坏了。” 骆驼走到姜颜身边，粗鲁地一把拉过她，搂进怀里，长臂如同铁索一般，禁锢姜颜的腰身。 “祥哥，这妞我看上了。”他低头看了姜颜一眼，看向姜颜的目光颇有深意。 姜颜剧烈挣扎起来，“你放开，你谁呀，我不认识你。” 祥哥冷冷地看着这一切，眼神里没有半点温度。 骆驼邪魅一笑，突然将姜颜横抱起来，扛在肩上。 “啊，你干什么，放开我。” 他伸手在姜颜的屁股上拍了一下，“老实点，老子现在就办了你。” 妈的！居然敢拍她屁股！ 姜颜暗暗怒吼，声音却是带着哭腔，“你放开我。” 周围的人见状，连连起哄。 “骆驼哥今天要当新郎了。” “这小妞有福气啊，骆驼哥可是出了名的大……” 姜颜：卧艹，啥玩意大？ 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能有多大？吹牛都不打草稿了？ 骆驼走得很快，扛着不到一百斤的姜颜走得虎虎生风，好像十分迫不及待的样子。 他一脚踢开小院的大门，扛着姜颜就去了之前关着两个孩子的房间。 卧草，这变态，他想干什么不言而喻！她倒要看看他有多大…… 呃，不重要。 重要的是，不能让他们发现孩子不见了，否则她想脱身就难了，除非将他们都杀了。 “放开我。” 就在二人进屋的时候，姜颜在男人身上挣扎起来，她看似胡搅蛮缠地去抓男人的脸，实则是遮挡住男人的视线，趁着这个机会，把两个孩子又放了出来。 “小辣椒啊。” 男人轻笑一声，一脚踹开里屋的房门，把姜颜从肩上放了下来，他抱着她，低沉的嗓音在姜颜耳边响起，“相信我，配合我，你会没事的。” 姜颜还没反应过来，骆驼就把她扔到了炕上，男人快速地从炕柜里扯出一条被子，扔在了姜颜身上。 院里响起脚步声，祥哥带着他的虾兵蟹将走进了院子。 有人关上了大门，还有人急不可耐地跑到窗户边上看热闹。 骆驼居然直接脱了裤子，还把他的外衫也穿了，只穿了一件大裤衩就朝姜颜扑了过来。 有一说一，男人的身材是真不错，肌肉线条流畅结实，又不会太夸张，八块腹肌轮廓清晰，人鱼线魅惑地向下延伸…… 姜颜满头黑线，她在想什么？ 男人钻进被子里，顺手拉上窗帘，半趴在姜颜身上，冲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 “会叫吗？” 啥玩意？ 姜颜瞪大了眼睛，好像在说，我听不懂。 男人笑了一下，小声道：“那就哭。” 然后他在被子里，旁若无人地做起了俯卧撑。 窗帘拉得并不严实，留了一条不大不小的缝。 有好几个人跑到窗户这儿看热闹，被子将交叠在一起的两个人捂得严严实实，透过那条缝，他们只能看见骆驼哥在被子里奋力耕耘…… “哭啊？” 骆驼有点着急了，祥哥并没有完全信任他，虽然他救了祥哥，还帮他办成了几件大事，但是像祥哥这种生性多疑的人，一点小事就可能让他起疑心，之前所有的付出就都打水漂了。 比如他从来不碰祥哥找来的那些女人。 他是卧底，不可能干违反纪律的事情，但是他这个年纪，加上又是荤素不忌的性格，长时间不碰女人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每次他都推脱自己看不上那些庸脂俗粉，或者说自己在外面找过野食了。 他能感觉得到，祥哥在这方面对他总保持一定程度的怀疑。 男人的自制力太好，也是让人诟病的地方，头脑冷静不冲动，不爱财也不好色的男人，怎么可能放着安稳日子不过，铤而走险去当匪呢！ 第53章 炸锅 姜颜是送上门来的好帮手，能帮他渡过眼前这一难关。 他在火车站就见过姜颜了，小丫头鬼得狠，趁着蹲下来系鞋带的机会，狠狠的绊了那个男知青一下，把那男知青摔得鼻青脸肿。 她警惕性很高，当时朝着自己藏身的方向看了一眼，这让司律有了一瞬间的恍惚，难道说她发现自己了？ 没等解开这个谜团，两人又在镇上的国营饭店遇见了。也是在那儿，司律知道了姜颜的名字。 那个女知青想要害她，可是她的反应实在是快，快到出乎自己的意料。 他这种身份，最忌和任务线以外的人有交际，哪怕只是一个眼神，一句话，都有可能导致事情偏离预定的轨道，超出他的掌握。 司律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了，鬼使神差地出了声，帮她作证。 尽管他先行一步离开了饭店，却一直在小巷子里没走，直到看见她平安无恙地离开饭店，他才放心地离开。 他记得自己离开前，忍不住笑来着，心脏的跳动有些不规律，像是动了凡心。 可他没资格，原以为两人以后就再无交集了，谁能想她今天又主动送上门来了。 “哭啊！”既然来了，那就帮他一个忙，而他也可以保护她的安全，两全其美。 司律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私心，两人近在咫尺，女孩娇柔甜美的脸让他有些发狂，他想弄哭她，让她喊疼…… 姜颜眨了眨眼睛，泪盈于睫，小声呜咽，“疼……” 司律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觉得全身都要炸了，无限的力量涌向身体的某一处…… 俯卧撑做得更快了，仿佛冲刺一般。 窗外的人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 “小娘们喊疼了。” “那一身细皮嫩肉的，搓一下都要红了。” “骆驼哥威武。” “行了！”一道不轻不重的声音响起，“都围着看骆驼办事儿像什么样子，散了吧。” 大伙一哄而散，祥哥站在门口，看着两个睡着的孩子，没关的房门，嘴角轻轻动了一下。 荤素不忌，看来以前真是看不上…… 等人都走了，司律才停了下来。 姜颜眨眨眼睛看着他，怎么不动了，帅哥运动的样子真好看，汗珠滑过肌肤纹理，胸肌像涂了油似的…… 被子里很热，她的脸又红又热，眼睛水汪汪的。 司律别过脸去，小声嘱咐她，“等会再起来……” 他话还没说完，蓦地有一只小手摸上了他的腰。 司律一惊，转过头看着姜颜，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她，像是要将她看化了似的。 她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心里的火还没下去呢！ 姜颜的手大胆地攀上他的后背，用力抓了几下，然后又慢悠悠的跑到男人的胳膊上，掐他手臂上贲起的肌肉。 也不是很疼，但司律却闷哼一声，连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不能再待下去了。 他起身，掀起被子，姜颜飞快地瞄了一眼，然后平静地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确实有本钱…… 司律把姜颜用被子盖住，自己平复了一下心情，赤着上身走到外面。他看也没看那两个孩子一眼，拧了一条毛巾擦汗。 祥哥站在他身后抽烟，“小娘们够厉害的，把你挠成这样。” 司律松了一口气，转回身朝祥哥露出一个轻松惬意的笑，“就是欠收拾，多收拾几次就好了。” 祥哥递给他一根烟。 司律接过来，点燃，狠狠吸了两口。 “我们不能在这里多待，人……想好怎么处理吗？” “不能留。” 司律眉毛都没皱一下，他可是大名鼎鼎的通缉犯，必须维持好心狠手辣的人设。 姜颜在屋里听得一清二楚，妈的，这男人提上裤子就不认账。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可心的，杀了太可惜了。”祥哥眯着眼睛看他，“咱们马上进山，山里日子苦，有个女人在也不错。人家是清白姑娘，和我们找的那些不一样。” 祥哥看着他胳膊上的青紫痕迹，“你这体格，在山里没个女人泄火，不是要憋坏了。” “草~” 他似乎很不甘愿，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女人嘛，就那样，没了清白要死要活的，说不定她自己就想不开了。” “带着吧！”祥哥的眼神不容质疑，说明他仍旧没有完全打消疑虑。 “行！”司律舔了舔嘴唇，意犹未尽地讨价还价，“不过我的女人，别人可不能碰。” 祥哥拍了拍他的肩膀，似乎很满意他的决定。 司律嘬了嘬牙花子，关门进了屋。 他就在这些人的眼皮子底下，做什么都得小心翼翼，多了一个姜颜，他并没有把握全身而退。 打从穿上这身衣裳起，司律就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只要能完成组织交给他的任务，他就算舍了这一身血肉，也是在所不辞。 但是现在多了姜颜，给任务增加了难度。 司律看了姜颜一眼，她缩在炕柜边上，拿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那模样，仿佛之前真被他欺负了一样。 敢情刚才摸他腰，抓他后背，掐他手臂的人不是她吗？ 司律还在想着要怎么样和姜颜沟通，眼角余光就瞥见门口有一条长长的影子。 只见影子不见人，可见人是躲起来了。 躲起来干什么呢？ 司律的表情变得有些邪恶，“你回不去了，以后跟着哥哥，吃香的喝辣的。” 姜颜想了一下，这个时候自己应该说什么台词呢？ 你这个混蛋？ 我要杀了你？ 说真的，她看出一些苗头，但是不确定，想再看看。 “你能不能放我走，求求你了。”她扁了扁嘴，眼眶一下子红了，“我保证不说出去，求求你了。” 草~ 司律嗓子眼儿发紧，他敢肯定，这女人一定是个妖精，她是老天爷派来考验自己意志的。 “废什么话，再废话，老子把你扔进山里喂狼！” 姜颜抽泣两声，不说话了，但是她心里其实一点底都没有。 这个骆驼，到底是不是她想的那样？ 还有这两个孩子，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历，怎么会被这些人带到这儿来。 她跟着这些人走倒是没问题，可是大队长等不到她怎么办啊？她晚上不回去，整个胜利大队怕是要炸锅了。 第54章 未归 胜利大队的牛车在供销社门前等了两个多小时，姜颜也没回来。 “大队长，咱们走不走啊？”齐桂月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日头都要把她晒冒油了，连个遮荫的地方都没有。 “急什么，再等会。” 齐桂月撇嘴，“不是你说的嘛，就等两个小时，过时不候吗？” 肖燕道：“哎呀，月月，再等一会儿，兴许姜颜有事儿耽搁了，再等一会儿啊。” 她给齐桂月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姜颜救过大队长的孙子，大队长对她格外照顾，也是可以理解的。 齐桂月没说话，她才不上肖燕的当呢！想要让她冲锋陷阵，当出头鸟？想得美！ 要不是看在两块五的份上，她才不来呢。 齐桂月摸了摸系在脖子上的纱巾，心里美滋滋的，那就再等一会儿吧。 又等了一个小时，姜颜还是没有踪影。 鲍志国看了看时间，有些着急了。 小姜知青长得那么招人，不会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吧？那孩子也不像是不靠谱的呀。 “大队长，姜颜会不会出事了呀？” 鲍志国想了想，和老罗头商量，“在街道上多转几圈，找一找，要是没有就回。” “行！”老罗挥起鞭子，赶车在街上找了起来。 镇子不大，前前后后找了三圈，还是没有找到。 “姜颜这也太不靠谱了，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回来。” 最后牛车又转到了供销社门口，还是没有看到人。 没办法，时间太晚了，鲍志国只好让老罗赶车回村。 当天晚上，姜颜一夜未归。 肖燕别提多高兴了，一想到姜颜可能出事了，说不定死在外头了，她就觉得全身上下都舒畅了。 董爽担心了一夜，不停地责怪自己，要是她也跟着去了，说不定姜颜就不会出事了。 怎么办，万一姜颜出事，她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这一夜，董爽几乎没合眼，第二天一大早就去找鲍志国了。 鲍志国知道姜颜一夜未归后，急得头发都白了两根，赶紧先给知青们开个小会，让他们守口如瓶，先把姜颜没回来的事情瞒一瞒。 “这不是她一个人的事，事情关乎整个知青点和咱们胜利大队，嚷嚷出去对你们有什么好处啊？” 鲍志国了解人性，知道在这个时候最容易出乱子，特别是知青点那两个女同志，说不定就会把事情说出去。 “到时候大家都受连累，你们的名声也会受到影响。”他满脑门官司，“两位队长做一下思想工作，等我的消息。” 他把安排生产的工作交给副队长，又急匆匆地让老罗驾车往镇上去了。 丢了知青是大事，不能光等着她自己回来，队上也得赶紧把这事儿和知青办说一声，搞不好还要报案。 鲍志国的心情五味杂陈，于公于私他都不想姜颜出事。一个姑娘家，一夜未归，好说也不好听啊！ 心理承受能力差的，听了闲言碎语怕是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董爽也想要跟着去，她想过去帮忙，但是让常丽拦下了。 “你去了，不但帮不上忙，说不定还添乱呢！大队长的大儿子在镇上的派出所当公安，你就安心上工，别到时候，你也丢了，那才是雪上加霜。” 董爽是个听劝的孩子，觉得常丽说的有道理，就带着手套，遮阳帽跟着老知青上工去了。 这一路上她都心不在焉，刘小树小声安慰了她几句。 即便鲍志国不说，大家也都心照不宣地想把姜颜昨天没回来这件事情压下来。 只有肖燕，心里憋着坏呢！ 她已经想好了，等到了田间地头，她就找老娘们多的地方，把姜颜昨天晚上没回来的事情说出去。 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结了婚，上了岁数的女人更是荤素不忌。 乡下女人凑到一起，除了爱说闲话还能干啥。她只要说姜颜昨天晚上没回来，后面的事情，就全都交给她们了。 到时候姜颜的名声指不定被传成什么样呢，肯定什么难听的话都有，越传越邪乎。 到时候，村里都在处理这件事情带来的坏影响，谁还能顾得上问是谁把这话传出去的？ 就算有人说是她说的，她不承认就是了。 肖燕已经能想到那个画面了，不仅胜利大队，说不定整个公社都知道姜颜是个破鞋了。 她幸灾乐祸地眯起眼睛，却不知道董爽早就瞄着她呢！ 肖燕平时就喜欢和姜颜作对，打在火车上见到肖燕的那一刻起，董爽就不喜欢她。 这个女人心机太深，总是扮柔弱，装无辜。可是说出来的话，句句都像刀子，扎人心肺。 要不是她，姜颜的身世也不会曝光。 上次在国营饭店，她更是想用热汤泼姜颜。 肖燕一肚子坏水，她就是嫉妒姜颜有钱，比她漂亮，所以恨不能将姜颜踩到泥里去。 姜颜没回来，最高兴的就是她，只怕是憋了一肚子的坏屁，等着散布谣言呢！ 董爽暗暗下定决心，她今天什么都不干，就盯着肖燕。她要是敢说姜颜的事，自己就狠狠揍她一顿。 新来的知青不会干农活，副队长就安排他们的除草。 这个活对他们最大的考验就是，分清楚哪些是苗，哪些是草，别连这个都分不清楚，到时候再把庄稼当成草拔了。 好在，这个时候地里的庄稼都长得老高了，还是很好分辨的。 开始的时候，大家都很认真的拔草，记分员在附近转来转去的，他们也不敢有什么偷懒的心思。 但是拔了一段时间以后，肖燕就有点坚持不住了。 地里特别热，玉米的叶子非常锋利，一不小心就容易刮到脸和脖子，很疼。沾上汗水以后，细小的伤口更是火辣辣的，蛰得难受。 长时间蹲着，人也容易头晕眼花，像是喘不上来气似的。 她左右瞄了几下，没看到记分员，就从自己分到的那块地里跑了出去。 不远处，几个戴着头巾的女人，正凑在一起说说笑笑。 “哎，你不知道，那赵老蔫可不是东西了，多大岁数了，还老不正经。” “妈呀，真的假的呀？” “我还能骗你们，我跟你们说……” 第55章 进山 农田地爆发出一阵哄笑声，几个本地的女社员笑得前仰后合，东倒西歪，根本停不下来。 “真的啊。” “我的妈，真是开眼了，赵老蔫还有这个本事呢？” “哈哈。” 肖燕悄悄地靠了过去，很快就被人发现了。 “哎，你这丫头是新来的知青吧，你跑过来听啥墙角，去去去，这不是你们姑娘家待的地方。” 她们这些人，平时聚在一起就爱说些有的没的，家长里短，真真假假的话一说，那才热闹呢。 可这话大姑娘听不得，平时村里的姑娘们都躲得远远的，这知青咋回事，咋还靠过来？ “咋的，乐意听这些个闲篇啊？” “不是不是。”肖燕又气又急，她要是不是为了过来说姜颜的事，才不会跑到这些人当中来自降身价呢！ “我以为你们在说姜知青，一时好奇就过来了，我没有别的意思。”肖燕故意装出一副心虚的样子，“太热了，你们聊，我走了。” “哎，你这小姑娘，咋说话说一半儿。” 村里的女人，察言观色的本事那是一流的，她们一看肖燕的样子，就知道她有事。 “就是啊，有啥好事和我们说说。” “姜知青，就是救了小宝的那个女知青吧？” 一提这个，大伙更感兴趣了。 小姜知青来队上的第一天，就大显神通救了小宝，大伙可算开了眼界了。 小宝眼瞅着都没气了，咋还能救活呢！小姜知青比县里的大夫还牛！ “对，是她。” “她怎么了？” 七八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肖燕，让她莫名生出了几分紧张感。 要是将来大队长质问这话是谁传出去的，这么多人呢，她百口莫辩吧？ 算了，就算是她说的又怎么样，罪不至死！ 怎么着也得拉一个垫背的。 “姜颜啊，你们不知道，她……” 正说着呢，突然有什么东西朝着肖燕扔了过来，那玩意吧唧一下子糊到了肖燕的后脑勺上，打得她身体不由控制地向前扑了一下，差点摔倒。 “啥玩意啊。” “妈呀，这大块泥从哪儿来的呢？” 肖燕伸手一摸，黏糊糊的泥巴，还带着点臭水沟子里的味儿，弄得她满头都是。 “谁呀，缺不缺德啊！” 肖燕站起来找罪魁祸首，以为是哪家的孩子淘气呢，结果就瞧见董爽正得意洋洋地看着她，好像在向她挑战似的。 肖燕气得不轻，立刻走过去，站在董爽身前质问她，“是不是你！董爽，你要干什么，我又没得罪过你，你为什么要用泥巴扔我？” “你臭啊，嘴臭，嘴贱，就得用臭泥巴扔你。”董爽挑了挑眉，小声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要干什么，肖燕，你今儿要敢说姜颜一个字，我就打死你。” 这当然是吓唬她的，肖燕才不相信董爽敢打人呢！ “哼，我就说，我偏要说，姜……唔！” 董爽手里还有一块泥巴，见肖燕死性不改，又要说姜颜的事儿，干脆把这块泥巴直接糊到了肖燕的嘴巴上。 肖燕正说话呢，毫无防备，那臭泥巴不但糊到了她脸上，还进嘴里不少。 “让你说，不识好歹的玩意。”董爽的手紧紧的捂在肖燕的嘴巴上，还用力往她嘴里抿，“你再犯贱，下次我就扔狗屎。” “呕……” 肖燕用力挣扎，终于从董爽手里逃出生天，但是腥臭的泥巴味却让她整个人都不好了，她不停的干呕，眼泪鼻涕一起流，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董爽已经被她杀死一百遍了。 “妈呀，这丫头咋地了。” “臭的？” “那泥巴又不是狗屎，能臭成这样。” “不是揣上崽子了吧！” “我的老天爷啊，这不是给咱们胜利大队抹黑吗？现在这小年轻，也太敢了。” 肖燕根本顾不上这个了，她得赶紧回去洗一洗。 她走一路，呕了一路，不少人都看见了新来的女知青边走边吐。 关于姜颜的传闻，一个字都没有。 关于肖燕怀了娃的传闻，在胜利大队插上了翅膀。 ^^^^^^ 姜颜没有想到，她居然用以人质的身份来到了清河大队。 没错。 她跟着那些人进山了，此时他们就在清河大队的后山上，一个叫老虎岭的地方。 孩子昨天晚上醒了，不吵不闹的样子让人心疼。姜颜怀疑人贩子给孩子们用了药，但是孩子的目光并不呆滞，眼神里还有隐隐的防备之意，这让她放心不少。 他们用两个背筐，背着孩子上山，也不知道要去哪儿。 姜颜要是想走，根本没有人能拦住她。 但是现在她对这个骆驼有点兴趣，还想救下那两个孩子，所以就再看看。 上山的路很僻静，也很难走，根本不是平时村民们会走的路。 几人老马识途，对周围的环境很熟悉，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 倒是骆驼，好像是对周围的一切都浑不在意，走路的时候嘴里还骂骂咧咧的，看着就是一个脾气暴躁的人。 真是这样吗？ 姜颜觉得很有意思。 她体力很好，一路走过来轻轻松松，但是不能表现的太轻松。 “我走不动了。”姜颜靠在树上，说什么也不肯走一步，她喘着气，脸蛋红扑扑的，眼里怒气升腾，还有委屈的晶莹闪现。 “不走了？”司律恶狠狠地站在她面前，“再不走把你扔下去！”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额头上的青筋都蹦起来了，好像一点耐心都没有似的。 祥哥停下来，往回走，站在司律身边，眼睛却盯着姜颜，“弟妹怎么不走了？” 姜颜低头，似乎不敢看他，纤细的手指抠自己的衣角，“走不动了，脚上都是泡……” 祥哥见她这样，似乎是放心了，拍了拍司律的肩膀，“女人嘛，就是娇气，弟妹这样的，就更娇气了，实在不行，你背着点吧。” 他说完就走了，似乎不想掺和这小两口之间的事。 祥哥一走，司律更暴躁了，“草，还让老子背她。” 姜颜暗笑，扬起的却是一张无辜又带点委屈脸，“真走不动了。” 司律心跳得极快，他不耐烦的转过身，半蹲下，“快点。” 姜颜嗖的一下跳了上去，双手紧紧地攀住他的脖子。 司律感觉到一对绵软抵在了自己的背上，那触感热得发烫，让他全身都烧了起来。 司律掩饰自己的尴尬，急忙快步跟上祥哥等人，可他走得越急，那对柔软的触感就越是真实。 圆的，扁的，可塑性一定特别高，可以……捏成各种形状。 第56章 代号 群山腹地，密林深处。 这里人迹罕见，植被丰富，同时也暗藏着许许多多的危险。稍不注意，可能就会被毒虫，毒蛇咬伤，又或者不小心走到猛兽的地盘，成为大型野兽的盘中餐。 山路难行，每走一步，都要用砍刀将路面上的植物清理一下，也能将藏在草丛中的毒蛇惊走。 姜颜跟在司律身后，掌心全是细腻的汗，她已经跟着这群人进山三天了。 这三天，祥哥拿着个指北针在山里不停的转悠，时不时拿出一个笔记本来看两眼。 别人看不到笔记本上的内容，但是姜颜可以，她有异世之轮，想要监视祥哥简直易如反掌。 别说是他的笔记本，就是他心跳多少下，呼吸多少次，姜颜都能尽数掌握。 笔记本上的文字，是倭国的文字，是一本日记，上面记载的日期是三十多年前。 三十年代末，东北，小日子…… 上面还有两张手绘的地图。 姜颜心中已经明了，想起了末世之前，网上流传过的，一个经久不衰的传闻。 倭寇当年在这一片土地上作威作福，掠夺了不少资源，除了煤炭和木材，还有大量的古董和财宝，很多都被他们运回了岛国。 后来倭国投降了，那些来不及运走的宝贝，就被他们藏在了深山之中。 许多年以后，还有倭国的专家以勘探之名，在东北深山之中，陆续勘探长达十年之久，为的就是寻找那些没被带走的财宝。 这个祥哥，要么是行走的五十万，要么就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小日子，否则的话，如何解释他能看懂倭国文字的事？ 此时此刻，骆驼哥的身份也呼之欲出。 只是有一点，姜颜不太明白，以骆驼哥的身手，想要拿下祥哥轻而易举，拿下他，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吗？为什么还要跟着他来到深山之中呢？ 除非，祥哥背后还有人，骆驼哥的目的是取得祥哥的信任，然后进一步接触祥哥背后的人。 这是一条完整的链条，而自己则是完全不在链条之内的一个意外。 姜颜想到这儿，有点牙疼。 她在末世打杀惯了，仗着空间和异世之轮这两个大杀器，一向都是用拳头说话。那时候她面对的敌人大多是丧尸这种生物，法律和道德约束早就变得一文不值。 只有拳头硬的才是老大，才能生存下去。 可是现在不一样，她不能坏了骆驼的计划，还要暗中出手帮他完成任务。 只要骆驼哥是她想的那样，那么她义不容辞。 因为在姜颜这里，国家利益高于一切！ 【大轮子，扫描一下骆驼哥的身体影像。】 【你想干什么？你馋他身子？】 一向没有多嘴习惯的大轮子，发出灵魂一问。 姜颜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一本正经地解释起来，【错，我是想看看他身上有没有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比如植入芯片，纹身之类的。】 【本轮提醒你，这是七十年代。】 说什么芯片，纹身，太扯了好嘛。 【扫描一下又不会死，赶紧。】 【扫描中……】 没一会儿，骆驼哥的影像就呈现在姜颜的脑海中。 身材确实不错，要胸肌有胸肌，要腹肌有腹肌。 啧啧，这倒三角，建模脸，行走的衣裳架子…… 【色狼，还是母的。】异世之轮似乎在嘲笑她。 【胡说八道，我看的都是有用的东西。】 【比如？】 【那个，身上的伤疤很具有代表性啊，你看后背有伤，肩膀上一道伤疤，还是枪伤。小腹上一道伤疤，啧啧……】本钱十足，真是颇为壮观啊。 “休息一下，吃点东西我们再出发。” 祥哥发话后，大家神情一松，都找地方坐了下来。 两个男人第一时间将背筐放下，把两个孩子抱了出来。 两个孩子的精神都不太好，天气闷热，他们又不能自由活动，大多时候眼神里都带着几分恐惧。 尽管有吃有喝，也没有人打骂他们，但是孩子天生敏感，能懵懂的分辨善意和恶意。 姜颜坐下来，胡乱拿袖子蹭了蹭额头上的汗。几天没洗澡，她都要臭了，不过谁也别嫌弃谁，大家都一样。 骆驼哥递给她一个水壶，示意她喝点水。 姜颜接过来，抿了两口水，她一抬头，正对上骆驼哥探究的目光，不由得老脸一红，心虚地把脸扭了过去。 好像这样，就可以把她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甩出去一样。 “骆驼。” 司律立刻转身，走到祥哥身边，“祥哥。” 祥哥冲着他一笑，“怎么，忍不住了？” 司律很想把他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一遍，他代号是骆驼，又不是真的畜生，还能天天想那档子事？ “看见那小娘们就有火，还让老子背她，草。” 祥哥只道：“再忍忍，晚上咱们差不多就能找到地方了。” 他打着寻找宝藏的名义，把这些人聚在一起，为的就是发财。可真正的目的，只有他一人知道。 等找到了东西，和他们的人接了头，这些人便不用再留了。 难不成还真把东西分给他们不成！ 司律舔了舔嘴角，不知想到什么，眼里冒光。其他人也都是一副兴奋的表情，似乎看见了金山银山一样。 姜颜若有所思…… ^^^^^^ 此时的胜利大队，大队长鲍志国都要愁秃了。 小姜知青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去镇上一趟，人丢了。 生死不知，下落不明。 他把这事儿和大儿子说了，想听听当公安儿子的意见。 鲍胜利也知道是这个姓姜的知青救了自己的儿子，所以觉得鲍志国还是应该先和知青办的人通个气，然后报案。 为了保护小姜知青的名义，可以先开一个借调的手续，人若是回来了，不管她遭遇什么，至少名声保住了，也算是他们家还了小姜知青一个人情。 人若是回不来，后面再说什么也没用了，这年头，失踪的人不知几何， 他们手里关于失踪的案子，每年都有十几起甚至更多。 茫茫人海，去哪儿找啊！ 第57章 居然扒他裤子 尽管鲍志国拿来了调令，证明姜颜不是失踪，而是因为一些不能说的秘密事件暂时离开了胜利大队，但是相信他这个说词的人并不多。 到底怎么回事，知青点的人心知肚明。 胜利大队的人也不是傻子，仔细一想就知道这里头有猫腻。 要真是被调走了，也不可能悄无声息的，总得有点动静吧！再说，那天大队长火急火燎地往镇上去，回来的时候脸都是黑的，肯定出事了。 人性就是如此，喜欢无端的揣测，加上知青点那边也不是铁板一块，总会有一些风言风语流出来，结果就是传言满天飞。 整个胜利大队都在传，姜颜因为长得太好，被人抓走了，这会儿说不定被哪个拍花子的给拐走了，要不然就是被老光棍给按到被窝里了。 此时的老光棍.司律.骆驼哥，正把姜颜按在一处石壁上，两人挨得很近，远远看过去，好像一对野鸳鸯在耳鬓厮磨，做着什么情难自抑的事。 “找个机会跑。”司律趴在姜颜耳边，小声向他传达自己的意思。 他的声音低沉有磁性，震得姜颜耳朵麻酥酥的，眼里似乎闪过一丝缱绻眷恋，很快又消失不见。 姜颜的心被狠狠撞了一下，突然想到那句话，哪有什么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 她下意识地呢喃问道：“往哪儿跑？” 司律又靠近她一点，看着像是在亲吻她的脖子，“地图。”他一边说，大手一边向上攀升，停在了她胸口的位置。 两者之间还有一些距离，他借着手指的灵活，将一个卷成极细的纸条塞进了衣襟的缝隙之中，微微勾着里衣的边，将纸条塞了进去。 粗粝的指尖磨蹭到她细腻的肌肤，烫得司律猛然缩回了手，那纸条像是长了眼睛似的，落入两峰之间，灼得姜颜脸都红了。 她不是懵懂无知的小姑娘，有些事就算没亲自做过，也观摩过教程。 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吗？ 两人周围全是疯长的野草，长得很是茂密，将二人交缠在一起的身形挡得七七八八。 远处休息的几人艳羡地看着草丛后影影绰绰地风景，荤话脱口而出。 “骆驼哥是有艳福的，那娘们细皮嫩肉，啊，摸一把塞神仙。”温向东眯着眼睛，似乎在回味什么。 有一个黑胖的男人嘿嘿一笑，“你敢，你上啊？” “骆驼哥不把他屎打出来，当初老大可是答应过骆驼哥的，他的女人，别人不能碰。” 这话说得酸溜溜的。 铁山不屑地撇嘴，“不是我看不起他，他敢吗？” 天热，又憋在林子里，每个人的火气都很大。 火拱到这个位置，就算是为了面子，也得冲一把。 温向东腾地一下站起来来，大步地朝着草丛中的野鸳鸯走去。 祥哥乐见其成，他也想知道骆驼到底是真枪上阵，还是只是装装样子。 温向东一起身，姜颜和司律就都感觉要坏事。 果然，那个男人朝着他们走了过来，他的步子很快，一边走，一边拨开身前的野草和枝蔓，就是奔着他们来的。 再有几步，温向东就会走到两人面前，没了野草和枝蔓的遮挡，两个人唱假戏的事情就会曝光。 祥哥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狠辣性格，他绝对不会允许有人戏耍他。 难不成要假戏真做？光天化日之下脱裤子办事？ 等等，脱裤子？ 姜颜眼睛一亮，这等丑事…… 哦不，这等牺牲小我，完成大我的事情，怎么能叫丑事呢！ 是奉献！ 姜颜一双小手飞快地按在了司律的裤腰带上。 司律一惊，漆黑的瞳仁里满是惊恐之色，就在这时，他感觉下面一凉，有什么东西顺着他的腰身滑了下去。 裤子掉在了地上，里面还有一条平角底裤，姜颜咬了咬牙，小手放在裤腰上，向下一扯…… 更凉了！ 在山里溜鸟是需要勇气的。 此时的温向东已经扒开最后一层野草，来到了二人的面前，入眼的便是白花花的…… p股。 女人整个缩在骆驼哥的怀里，不住的颤抖着，压抑着自己的声音。骆驼哥被人打乱了节奏，很是不满，他飞快地提上ku衩，恶狠狠地盯着温向东，一声怒吼，“滚！” 温向东差点被吓破了胆，赶紧扭头就跑。 直到这时，他才清醒了，才觉得自己捡回一条命！ 幸好，骆驼哥护食护得紧，才把那女人护得严严实实的，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可他看见了骆驼哥的…… 哎呀，那个场面。怎么办，他不会不会死？骆驼哥会不会秋后算账？ 不仅温向东看见了，所有人都看见了。 祥哥默默的收回视线，对骆驼的荤素不忌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荒山野岭的，也不怕让什么玩意咬了，玩得这么花。 总算是解决了危机，司律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牢牢的抓住自己的裤腰，“你胆子怎么这么大？” 他就没见过一个像姜颜这么敢的，居然扒他裤子！就不怕看了什么不该看的？ 【你就实话说了吧，说你想先验验货。】大轮子突然跳了出来，把姜颜吓了一跳。 主要是心虚。 她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忍着笑意，主打一个真诚，“总不能脱我的。” 他竟然无言以对！ 司律赶紧把裤子提起来，穿好，这要是让政委看见了，非枪毙他不可。 为了解气，他伸手使劲揉了揉姜颜的脑袋，看到她头发乱了才满意了。低头瞧见她娇艳的红唇，鬼使神差的伸出拇指，按在她的唇瓣上，使劲蹂躏了两下。 软软的，糯糯的，摩擦他的指腹，让他不由自主地战栗了一下。 司律赶紧松手，目光飘向一旁，“你一会儿也出来，小心点。”他捡起地上的衣裳就走了出去。 姜颜刚把那张小小的纸条收到空间里，就听到了惊呼声，紧接着又是拳拳到肉，皮肉相撞的声音。 男人的怒骂声中掺杂着温向东的求饶声，“骆驼哥，饶了我吧，我下回再也不敢了。” 温向东被揍得不轻，脸上全是血，他连滚带爬地扑到祥哥身边，“祥哥，救命啊，救救我。” 祥哥却一脚踩在他的手掌上，用力碾压起来…… 第58章 财宝 温向东觉得自己的手指头要断了，他哀嚎一声，全身都是冷汗。 “祥哥，祥哥，我错了，不敢了。” 司律懒洋洋地看着，眼里嗜血的光芒让人胆寒。 “我说没说过，骆驼的女人你们不能碰，想都不能想。” 温向东悔不当初，“说过，说，说过。” “说过，我都说了，你还敢明知故犯，找死吗？啊？”他吼得很大声，林子里的鸟雀受到惊吓，扑棱飞远了。 “错了，我错了，祥哥。” 祥哥飞起一脚，朝着温向东的脑袋就踢了过去，这一脚要是踹实了，温向东还能活吗？世上又多了一具尸体。 “祥哥。”司律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能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到。 “骆驼哥，我错了，你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我这一回吧！我再也不敢了。” 姜颜迈着小碎步蹭到司律的旁边，如同一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 温向东连忙向她求饶：“嫂子，我错了，你让骆驼哥饶了我这一回，下次再也不敢了。” 姜颜连忙缩到司律身后去，司律冷冷地扫过在场众人，“看在祥哥的面子上，这次我饶了姓温的，再有下一次，看你们挨不挨得住老子一拳。” “是是，再也不敢了。”温向东赶紧爬起来，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的血迹和疼痛，滚得远远的，生怕碍了骆驼的眼。 祥哥道：“好了，不没怎么样吗？” “草，再让他搞两次，老子非落毛病不可。” 祥哥轻轻地笑了一声，“你也悠着点，前面就是落霞沟，咱们办正事要紧。等办完了大事，你想怎么样不行？男人只要有钱，还缺女人？” 姜颜一直低着头，谁也没有看到她眼里一闪而逝的杀意。 狗东西，一副嫌弃女人的模样，还真是倭国人的人做派。 作吧，看你到时候怎么死。 司律心里担忧得是另一件事。 马上就要到落霞沟了，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今天晚上得立马安排姜颜离开，她一直跟着走太危险了。 “行了，都休息的差不多了，走吧！” 祥哥招呼一声，众人赶紧起身，把行李往身上背。 铁塔和铁山两兄弟，照旧背着装孩子的背筐。 温向东的伤做了简单的处理，虽然很疼，但是没有什么大事。祥哥那一脚碾的，看似用了力气，实际上也不过是皮肉伤。 骆驼哥那几拳，倒是打得狠，可是都没有打在要害上，他算是捡回一条小命。 众人继续向落霞沟出发，祥哥的心情似乎很好，向大家讲述了落霞沟这个名字的由来。 “传说，这里在两千年前，曾经出现过一位叫做霞光仙子的神仙，她被山里的风景迷住了，流连忘返，在这里显现了神迹，所以落霞沟因此得名。” 这件事情他和别人说过很多次了，姜颜倒是头一次听说。 胡说八道，哪个神仙显神迹能让老百姓看见。 再说这山里，除了树就是石头，哪儿有什么能让仙人流连忘返的东西。 祥哥的心情很好，一路上的话多了不少。 姜颜看过笔记本上的东西，知道他们就是奔着落霞沟来的，东西应该就藏在里。 想要进入落霞沟，得先翻过一道山梁，陡峭的山路难行，但是砍掉一些植被后，不难发现，这里曾经是有过路的。 一条蜿蜒的小路，可容下两人并肩通行，路是夯实过的，虽然荒凉，但是依稀能看出多年以前的样子。 司律扭头看了她一眼，颇有深意，姜颜知道他是想让自己做好逃走的准备，但是她不能走。 她伸出手，“你拉我一下。”她的手纤细白嫩，目光坚定，不仅是为了不掉队，更多的是想表达她要与司律并肩同行的想法。 司律看懂了，千言万语，如鲠在喉，只能伸出大手，将姜颜拉了上来。 两只手握在一起的那一瞬间，司律用力握了一下她的手掌，好像在问她会不会后悔。 回答他的，是姜颜的回握。 她的手很柔软，与司律粗糙的手完全不同，轻轻的反握，却仿佛蕴含着无限的力量，让司律的心也跟着柔软起来。 两人的交流在一瞬间完成，随即立刻恢复如常。在外人看来，不过就是司律拉了姜颜一把，毫无异样。 大约半个小时后，众人总算翻过了山梁，进入了落霞沟一带。 祥哥再次掏出他的笔记本，翻到有地图的那一页，对照了一下，然后立刻将笔记本收起来，确认了一下方向，带着众人朝着西南方向走了过去。 姜颜立刻让大轮子朝着西南方向侦查，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大轮子很快就传回了一些数据分析和影像资料。 【前方大约三公里左右，有一处大型的山体洞穴，有人工开凿痕迹，里面储存了大量物资，根据热成像反馈回来的影像显示，里面只有一些小型活体生物，大概是鼠类和蝙蝠，采集不到人类生存的数据。】 【好样的！】她就知道大轮子无所不能。 【大轮子，一会儿在门口，咱们先把东西收走，让他白高兴一场。】 【收到。】 三公里的山路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目的地。 山脉连绵起伏，树木高大，空气湿度很高。 仔细听，还能听到山泉流淌的声音。 祥哥再次找出笔记本，很快确定好的方位，指着一处黑黝黝山体道：“就是那里。” 众人赶紧跑过去。 洞口掩藏在繁茂的枝叶后面，众人七手八脚地将碍事的树枝砍掉，就看到了祥哥要找的地方。 洞口安装了钢筋网做的铁门，钢筋每根都有成人拇指粗细，一般的利器根本伤不它分毫。 铁门用成人手腕粗细的铁链拴着，上面挂了三把锁，个个都像姜颜的拳头那么大。 祥哥眼 冒精光，喃喃地说了一句什么，周围的人都没听清，但是姜颜就在他身后，听得清清楚楚。 他说的是倭语，终于找到了。 姜颜眼里闪过一抹杀意，她收敛身上的杀气，走到大门旁边，伸手抠长在石壁上的苔藓。 祥哥只看了她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从怀里拿出了钥匙，“打开吧，我们的财宝就在里面。” 第59章 是谁 铁山，铁塔兄弟二人，将身上的背筐放下。 两个孩子坐在筐里，目光有些呆滞。 最近几天他们一直在山里转悠，孩子们看到的景色都差不多。没有人和他们说话，没有人会安慰他们，以至于两个孩子一直处于紧张和恐惧的情绪之中。 也不知道他们被抓过来多久了，从最开始的防备，过度到恐惧，再到现在的麻木，幼小的心灵不知道承受了多少不属于他们的磨难。 姜颜很心疼，主动过去照顾孩子。她不动声色地给孩子们喝的水里掺一些空间灵泉水，希望能让孩子们的身体舒服一些。 祥哥已经打开了三把锁，他低沉地笑了两声，山洞内传来回音，听起来像是恶魔的咆哮。 姜颜微微勾起嘴角，去吧，进去以后你就知道空荡荡三个字怎么写了！她刚才抠苔藓的时候，已经把洞里所有东西清空了，有用没用也不能便宜了倭国小矮子。 “祥哥，进不？” “进什么进。”骆驼伸手就是一巴掌，“这山洞不知道锁上多少年了，洞里空气什么样也不知道，万一呛死呢，要不你先进？替大伙探探路，到时候我和祥哥说说，多分你一根儿？” 铁山嘿嘿两声，“不，不进了。”有钱也得有命花不是。 祥哥再次扫视四周，这个时候姜颜已经站到一边去了。两个孩子离她五六步远的样子，坐在筐里一动没动。 他示意铁塔过去看着点。 铁塔可不敢离姜颜太近，那小娘们可是骆驼哥的心头好，万一离得近了，骆驼哥吃醋，他这条小命还能不能保住是个问题。 他就蹲在两个背筐旁边，看着两个孩子，时不时扭头看向洞口，想看看大家什么时候进洞去。 等了大约半个小时，祥哥才发令，让大家进山洞。 众人情绪高涨，铁山和铁塔赶紧背上两个孩子，跟着大家一起进洞。 洞内漆黑一片，空气的味道不怎么好。 祥哥等人早有准备，打开手电筒，朝着山洞深处走去。 山洞很大，洞顶都是倒挂的蝙蝠，有人入侵，蝙蝠受到惊吓，一阵乱飞。 好在没有人受伤，有惊无险地走到了山洞深处。 姜颜留意到，洞内的石壁上装有电灯，还依稀能看到不少电线。想来那时候有人守着这个山洞，所以在洞里放了小型的发电机，用来供电。 小日子放在这里的东西，应该就是当年来不及运走的东西。 不论是古董，还是金银财宝，都是华夏的东西，当年小日子没能把这些东西带走，现在，她也一样不会让对方得逞。 祥哥走得很快，要不是洞里过于潮湿，他恨不能跑起来，早点看到父亲日记中的宝贝，早点把它们都弄走。 落袋为安。 只是…… 山洞的尽头，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连根线都找不到。 祥哥懵了，脸黑得如同锅底一般，眼里的怒火像是要冲出来似的。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宝贝不见了？ 说好的财宝呢？不是说他们那些人搬了七天七夜，里面全都是从华夏各地抢过来的好东西吗？怎么全都不见了。 “祥哥，会不会是找错了。” 祥哥怒气冲天，正愁没有个发汇泄的地方，姓温的就上赶着过来送人头。 “找错，怎么可能找错。”祥哥发了疯似的抓着温向东的衣领子，几个嘴巴扇过去，最后又踹了一脚。 温向东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倒在地上半天没起来。 祥哥喘着粗气，眼睛都是红的，像是发疯前兆。 他手里的笔记本，是从他老爹坐船离开家乡那天开始记录的，上面记录了他在华夏生活七年的一切。 吃穿住行，做过哪些事情，去过哪些地方，受过什么伤，杀过多少人。 都记得清清楚楚。 最后一段时间内，他笔记本上的所有内容，都与山洞里的宝藏有关。每次运送到山洞里的东西，他们都会负责做好登记，由谁负责运输的，多少箱子，箱子里的东西大概装的是什么。 父亲都记录的很仔细，大概也是想着有朝一日，能回到华夏，将这些东西取出来。 哪怕只取出一箱子，带回倭国，都能让他们家百年之内吃穿不愁。 可见华夏到底有多少好东西。 他费尽千辛万苦，隐藏身份来到华夏，在华夏学习，工作，把自己当成华夏人，为的就是这些财宝。 原本这些好东西都应该是他的，可是现在，他眼前的山洞里，空荡荡的，没有他父亲说的那些东西，一件都没有。 “祥哥，你看。”铁塔发现异样，用手电筒照着地面，“这里的灰尘很厚，这里则是没有一点灰。” 原本那些箱子都是放在特制的铁架子上的，为的是防潮，又或者山洞积水，将东西淹了。 可是所有的东西都被姜颜收走后，地面就留下了痕迹。有些地方有积灰，有些地方则是干干净净的。 祥哥趴在地上仔细地研究了一下，心中怒气滔天，是谁，是谁抢先一步，将东西全都运了出去！ 难道是父亲以前的战友，又或者是他们的后代？ 不，不可能！ 不是所有人都像他父亲一样细心，记忆力好，也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一样精于伪装。 就算他们能够记下路线，隐藏身份，可要想把那么多东西运出去，并非易事。 再说，进山只有一条路，来的时候，荆棘密布，野草丛生，洞口的树木异常茂盛，不将那些枝条砍掉，根本进不来，更何况出去。 也就是说，很可能东西早早就被人运走了。 但是那些积灰又怎么说。 祥哥觉得自己的大脑要爆炸了，他怎么想都想不明白，难道说二十年来的精心谋划，最后都要变成一场空了吗？ “八嘎牙路。” 人在愤怒，和失去理智时候，最容易露出马脚。 祥哥怒火攻心，家乡话都飙出来了。 山洞拢音，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抬头看向他时，脸上都带着几分震惊。 这是七十年代初期，国人对倭国的仇恨并没有淡忘，所有人都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看向祥哥的眼神带上了几分质疑之色。 “你到底是谁？” 第60章 洗干净点 祥哥心中懊悔万分，脸上却冷冷一笑，“我是谁不重要，重要是这里的东西哪儿去了？” 骆驼哥的眼神也冰冷吓人，“老子舍命救你，是奔着钱！你是谁不重要，但是没有钱不行！耍我的人，通常没有好下场。” “藏宝的地方是我找到了，钥匙，图，都是我的。我耍谁？耍我自己吗？” 好像祥哥也是受害人，他是宝藏信息的拥有者，钥匙也在他手里，所以行事之前就说过，他是要拿大头的。 东西没了，他比谁都失望。 骆驼哥像是要爆炸似的，一身的火气，猛地踢了石壁一脚，骂骂咧咧了两句。 事情就僵在这儿了，剑拔弩张的气氛让每个人的神经都绷的紧紧的，好像忘了祥哥说倭语的事情。 姜颜急得，恨不得立刻出手，结果了那个小日子的性命，但明明什么都没找到，骆驼哥也可以杀了他，获取他手中的笔记本做为证据，但他为什么没有动手呢？ 骆驼哥绝不是一个无脑之人，这里面一定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 姜颜冷静了几分，决定再看看。 没有宝藏，他们留在这里也无用。 但是人都这样，煮熟的鸭子飞了，谁能甘心啊！ 众人花费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将山洞里里外外搜了一遍，都死心了。 真的啥也没有，除了蝙蝠，就是耗子，宝藏是一点没瞧见。 来的时候有多高兴，离开的时候就有多难受。 “行了，既然没有，就接受现实。” 祥哥只道：“没找到宝藏，我比你们更难受。但是，发财的路，可不止一条。” 他的目光落在两个孩子身上，“先回去，我和你们好好说说，只管大伙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挣大钱。” 众人的情绪不太高，对祥哥的话产生了质疑，但是已然这样，再留在山里的意义也不大，还不如赶紧回到镇上，好好吃点东西歇一歇。 “下山。” 大伙只能原路返回，来的时候兴致勃勃，回去的时候无精打采。好在不用再开一条新的路出来，省了不少时间和力气。 回程十分顺利，又用了三天时间，众人成功从山里转了出来，翻过了老虎岭，又从清河大队转到镇上。 他们走的是小路，一路上也没有碰到清河大队的人，这让姜颜说不出是失望还是庆幸，心情有些复杂。 他们到镇上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几个人熟门熟路地回了到了小院，已经是筋疲力尽了。 “妈呀，你都臭了，离我远点。” 铁山低头闻了闻，也把自己恶心的够呛，“赶紧烧水洗洗，说的好像你不臭似的。” 在山里待了好几天，衣裳没换，澡没洗，每天还要翻好几个山头，出好多的汗，不臭才怪呢。 烧水这个活，落在了温向东身上，谁让他最不招人待见呢！ 大伙洗澡换衣裳，只有姜颜，没衣裳可换，缩在角落里，看着和那两个孩子一样可怜，活脱脱是被拐来的模样。 “祥哥，饿死了，什么吃的都没有啊！” 他们这一群老爷们也不会做饭，吃了好几天的干粮，嘴里都淡出鸟儿来了，这个时候再让他们啃干粮，谁也不能干。 “这还不简单吗？”祥哥掏出一把钱和票，塞给铁山，“去买点好酒好肉回来，这个时候饭店还营业呢！” 铁山是熟面孔，面相憨憨的，经常去饭店和供销社买吃的，不容易引起怀疑。 “得勒。”铁山高高兴兴地，准备拿着钱和票出门。 “等会。”骆驼哥冷着脸追过来，也塞给铁山一把票和钱，“先去供销社，给你嫂子买两件衣裳，剩下的钱归你了，便宜你小子了。” 司律知道祥哥不放心他，绝对不会让他出去的，就把买东西的任务交给了铁山。 “哎。” 铁山正要接过钱票，就见祥哥从屋里走出来。 “怎么能让你拿钱呢！我说过，你们跟着我，要吃香的喝辣的，几件衣裳值得什么，还用你掏钱自己买？” 司律笑了一下，不就是怕他身份不明，用钱票传递情报吗？ “祥哥，我可没有用别人的钱养女人的习惯。” 祥哥顺手一拦，让他把钱收回去，“不就是给弟妹买几件衣裳，还用得着你的钱。你我是兄弟，什么你的，我的。” 他从兜里顺手又掏出了一些，递给铁山，“去吧，快去快回。” “哎，铁山接过钱就跑了。” 司律干脆把手里的钱给了祥哥，“我的女人，我来养。” 祥哥看着手里的钱，唇边带着两分笑意，什么都没说回了屋。 进屋把骆驼塞过来的钱票都检查一遍，祥哥松了一口气。 毫无异样。 这确实是他想看到的结果。 他有脑子，并且认为这是一切成大事的，最重要的条件。 只有聪明人，才能审时度势，排除万难，干别人干不成的事。 聪明人不必什么都自己动手，所以脏活，累活得有人干，不必太聪明，但需要四肢发达，给自己当打手。 骆驼就是这样的人，非常合适，但祥哥一直没有对他放下戒心，总觉得这个人应该是个聪明人，不应该像他表现出来的这么冲动暴躁。 他多番试探，总算是探出了骆驼的底，好歹是个让人放心的。 只不过嘴叼了一些，寻常女人看不上，非要极品才行。 小聪明有一些，大智慧没有，这样反而更好。 祥哥松了一口气，要是这样的话，即便宝藏没有找到，他在华夏也大有作为，总不至于两手空空的回到家乡，一事无成。 只要他能收集到一些重要消息，还怕不能和军方的人谈判吗？ 到时候功成名就，他的家族将再上一个新的台阶。 祥哥微微一笑，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很快，铁山回来了，带回了大家想吃的酒菜，也带回了给姜颜买的衣裳。 司律给她烧了水，让她拿毛巾擦洗擦洗，换身衣裳。 嘴里还不老实地道：“多洗两遍，晚上侍候老子的时候干净点，别让我啃一嘴泥。” 姜颜，真想给他一个大逼兜！ 第61章 有话问你 男人们在屋外喝酒吃肉，姜颜在屋里给两个孩子擦脸。 大的那个男孩对她始终十分戒备，小的迷迷糊糊的，好像还不记事的样子。 也不知道两个孩子被拐出来多久了，脸上都皴了，小脸脏兮兮的，身上的衣服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换过了。 姜颜的空间里倒是有好多童装，都是末世扫荡商场囤物资的时候收进来的，但是不能光明正大的拿出来给他们换上。 姜颜拧了一条热毛巾，要给两个孩子擦脸。 大的那个一把搂住弟弟，眼里的目光如同狼崽子一样凶狠，要不是太弱小，只怕他都要扑过来了。 姜颜笑了笑，“姐姐没有恶意，只是想给你们擦擦，脸上都是土，不难受吗？” 男孩儿不为所动，搂着弟弟不撒手。 “姐姐和你们一样，也是被坏人抓来的。”姜颜压低声音，紧张的和大一点的孩子交流，希望能唤起他的共情。 男孩想了一下，内心的坚持似乎有些微微松动，“他打你了？” 啊？ 这要怎么回答？总不能无中生有，颠倒黑白吧？ “他……” “我看见了。”男孩一本正经的道：“他把你压在炕上打你来着，你是不是疼了，哭得好难听。” 姜颜的脸腾地一下红了，她差点没咬到自己的舌头。 罪过，尽管只是做戏给别人看，可是她从来没想过给这么小的观众看啊。 死骆驼你看你干的什么好事，教坏小孩子了。 “那个……” “在山里的时候也是，他是不是觉得你是女人，所以好欺负？” 姜颜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到底做了什么啊？ “那个……先，先不说这个，姐姐给你擦擦，你们先吃点东西。” 姜颜给男孩擦了手，擦了脸，又重新拧了毛巾给小的擦。 她的脸一直是烫的，努力装作镇定的样子，其实心里不停的在忏悔。 她可没有荼毒祖国花朵的意思啊，都怪那头骆驼，不知节制。 “先吃饭，吃饱了才能长大个，有力气，才有机会跑。”姜颜安抚两个孩子，把铁山买回来的面条，鸡蛋，都夹给他们。 面条是好东西，鸡蛋也精贵，普通人家可舍不得天天顿顿吃这个。 这个姐姐愿意把好东西给他们吃，应该不是坏人吧。 “我能自己吃。” “好，那你自己吃，我来喂弟弟好不好。”姜颜的善意，终是打动了男孩，他点了点头，接过碗筷，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小的也很懂事，姜颜喂什么吃什么，一点也不闹。 等两个孩子吃完，姜颜又给他们擦了脸和手。 男人们还在喝酒，似乎要把没有找到宝藏的火发泄出来，吵吵闹闹的。 两个孩子昏昏欲睡，小的已经睡着了，口水都流出来的，大的却一直强撑着精神，好像怕自己睡着似的。 姜颜给孩子们盖了一条毯子，轻轻地安抚他们，“睡吧，姐姐在呢。” 内心的意志再怎么坚定，也只是个六七岁的孩子，大概是真的累了，又或者他对姜颜已经放下了一些戒心，没过多久，大的也睡着了。 姜颜看着两个孩子，面露几分心疼之色，也不知道这两个孩子的父母在哪儿，此时此刻是不是都要急疯了。 今天晚上，是个很好的机会。 外屋那些臭男人喝了很多酒，今晚必定酩酊大醉，她要问清楚骆驼的身份和任务，尽快离开这里。 她等啊等，都要睡着了，总算把骆驼哥给等回来了。 男人带着一身酒气进了屋，一进门就冲着她傻笑，紧接着一个飞身扑抱，就把姜颜压在了炕上。 一头骆驼的重量压过来，差点把姜颜压扁。 完蛋，这要是把孩子弄醒了，又解释不清楚了。 【大轮子，开启防护，保护祖国的花朵。】 【明白。】 她主要是怕骆驼哥这么做，大有深意，因为每次他假装与自己亲近，都是为了麻痹那个祥哥，万一自己坏了他的事儿就不好了。 “你快起来，我喘不上气了。” 骆驼的眼神十分清亮，根本不像一个喝醉的人，但是他身上的酒味很重，活脱脱像是从酒缸里捞出来的一样。 “喘什么气，老子帮你渡气。”说完他伸手抓住姜颜的下巴，朝她拱了过来。 姜颜心里的火气腾腾地往上窜，这是耍酒疯吗？分明是想占她的便宜。 他最好真的是自己想的那样，否则的话，非一脚踢碎他的蛋！ 或许是姜颜的眼神太锐利，司律莫名觉得有杀气，而且不知为何，胯下总感觉凉凉的。 屋里没点灯，漆黑一片，司律并没有真的对姜颜做什么。 男人喝醉了，能做什么？ 但凡是做了，肯定没醉。 他并没有睡，不知道是不是要装样子给别人看，躺在一旁，鼾声如雷。 姜颜也装假睡觉，暗中吩咐大轮子，把整个小院监管起来，与外界隔绝。 【大轮子，让所有人进入沉睡状态，只留骆驼一个人清醒就好。】 【你是不是想和他做点什么？】 【你滚，是正经事。】 姜颜一脸严肃，【你一个高科技产物，竟然满脑子废料，你对得起自己全宇宙第一的称号吗？】 末世的时候，她和大轮子大杀四方，大轮子的口头禅就是，它是全宇宙第一，其他系统都是垃圾。 【你们人类不是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我一定是和你绑定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了，所以也染上了一些你的恶习。】 【我哪有恶习？】 【哎呀，你要是这样说的话，我可得从末世说起了，那个希望之光的肖队长，你怎么说人家来着？说人家长得不行，身材也不行。还有伊甸园的那个莱昂，你说人家……】 【行行行。我那是单纯批判好吗？时间不多了，你赶紧干活。】 【好啦！】 空气中熟悉的波动感再次传来，小院里除了司律和姜颜，其他人都陷入了深度睡眠之中。 一层薄薄的雾气，将小院笼罩，谁也发现不了这里的异样。 姜颜伸手推了推半睡的司律，“起来，我有话问你。” 司律腾地一下坐了起来，一把拉住了她，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姜颜心累的厉害，拉了一下灯绳，屋子里顿时亮了起来。 第62章 交代 司律猛然翻身从炕上坐了起来，他盯着姜颜看了两眼，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屋外一点动静都没有，好像所有人都睡着了，没有人监视他。 “你放心吧，我给他们下了点东西，所有人都睡着了，醒不了。” 司律有些惊讶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小声问道：“你要问什么？”他也知道，自己必须给姜颜一个交代，否则的话，他做的那些事情算怎么回事。 “你的真实身份和目的。” 司律憋了半天，只吐出三个字，“不能说。” 姜颜冷笑一声，“不能说，你占完便宜就走是吗？” “不是。”司律很认真地道：“我知道你是知青，等我办完事，我会去找你的。该我承担的责任，我绝对不逃避，但是有些事情真的不能说，一个字都不能说。” 他说到这儿，姜颜已经信了他两分，但也仅仅是两分而已。 也不是完全信他，而是信她自己的眼光。 至于承担责任什么的，姜颜倒是没有想太多，毕竟她没有被搂一下就得让别人负责的思想。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带着我吧？” 司律警惕地看了看外头。 “你放心吧，谁也醒不了。” “你还有这个本事？” 姜颜把眼睛一瞪，“你别转移话题。” 司律的心脏不受控制地扑通起来，时快，时而更快，像是要从嗓子眼儿里飞出来似的。 这姑娘怎么这么好看，哪怕是生气的样子，也把他迷得不行。 司律突然纠结起来，他这一去还不知道要多久，万一这小姑娘被“狼”叼走了怎么办？知青点那种地方，都是年轻的男男女女，朝气蓬勃，万一她和别人看对眼了，那自己的一见钟情岂不是成了笑话？ 司律舔了舔嘴唇，“眼下还不能抓他，背后还有大鱼，我答应你会尽快了结。在那之前……” 他看向姜颜，莫名生出一股不舍的情绪，这是过去二十多年生涯中，从来没有的事。 “我会安排你和两个孩子逃出去，这两个孩子的身份不简单，可以做你的护身符，由你把他们送出去，我很放心。” 姜颜轻笑一声，“你倒是瞧得起我，就不怕我护不住他们？” “不会的。”司律原本不想说的，可转念又一想，早点说了，让姜颜知道自己一早就对她上了心，是不是也能给小姑娘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 “在火车站，你出手教训那个知青的时候，我看见了。”司律忍不住扬了扬眉，“做得很好，干净利落。” 他早就看出姜颜是个胆子大的，一般女孩遇到这种事情，早就六神无主了，又怎么可能配合他，骗过了祥哥呢。 还有，她体力也很强，在山里走了几天山路，从来没有掉过队。 有胆量又有体力的女孩子，本事不会太差。 否则也不能悄无声息地撂倒外头那些人。 “原来是你。”当时在火车站，姜颜明显感觉到暗处有人在注视她，等她转头找过去，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原来不是她的错觉，而是关注她的人太警觉了。 “所以在饭店的时候，你才会站在我这边，替我作证。” 司律没说话，只是看着姜颜，如果可以，无论任何时候，他都想站在她那一边。 “这两个孩子，是祥哥从奉阳拐出来的，也不知道他怎么这般神通广大，据说还是军官的孩子。”司律目光中带着几分凛然之色，已经猜到背后会有什么的牵扯。 抓人家孩子，不外乎就是威逼利诱，交换他们想要的，只要妥协，就是犯罪。 可为人父母的，又有谁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落入魔鬼手中？ 这是一个两难的抉择，对国家的忠诚，对子女的慈爱，无论哪个占了上风，被迫做出选择的那个人，都不会好受。 要么背负一世的内疚，无言面对子女。 要么背负一世骂名，遭国人唾弃。 姜颜若是能把两个孩子救出去，或许这种局面就会被打破。 “现在找孩子的消息应该已经下达到各级派出所了，你明天一早，带着两个孩子离开，直接去派出所报案。这样一来，你不但救了孩子，还为自己正名，大功一件，没有人会传你的闲话。” 姜颜想起男孩今天跟她说的话，看司律的眼神顿时不善起来。 “怎么了？” “没事。”姜颜只道：“我们走了，你怎么和那个祥哥交代，你觉得他还能信任你吗？” “你放心，我自然有办法。”司律只道：“你在胜利大队安心待着，我解决了事情会第一时间去找你的。农活太累就少干点……我到时候给你汇钱，不会让你饿着。” 他心里又是紧张，又是期待，感觉最后这一句话，就是在向姜颜确认二人的关系。 摸也摸了，抱也抱了，她都把自己裤子扒了，总不能不认账吧？ 司律紧张地看着姜颜，生怕小姑娘不让他汇钱似的。 姜颜秀眉一挑，“我可不好养，能吃，还得吃好的，嘴挑得厉害。” 司律笑得像个傻子，“养得起，养得起。” “等你的身份能说了以后再说吧！我可不想花来历不明的钱。” 两个人商讨了一下细节，确定没有疏漏后，姜颜关了灯，“再有三个小时，天就该亮了，我自有办法带着两个孩子走脱，剩下的事情，你自己安排就是了。” 黑暗中，司律眼睛亮得吓人，只回了她一个字，“好。” 天蒙蒙亮的时候，姜颜背上大的，抱上小的，顺利地离开了小院。 临走前，她只看了司律一眼，什么都没说。 当卧底，九死一生，不管如何，她还是希望这人平安回来的。 姜颜离开小院后，直接把两个孩子放进空间里，自己则是换回了之前离开知青点穿的衣裳，快步朝着镇上的派出所走去。 她记得，派出所离供销社不远。 此时，司律也开始了行动。 他在做这个决定之前，早早地观察好了四周的环境和风向情况。 周围几乎没住什么人，有些房子早就破败了。而且天公作美，一点风也没有，也算帮一把。 一场火莫名其妙的燃了起来…… 第63章 报案 一大早，鲍志国就来到了派出所，他是踩着点来的，就等着儿子上班，好第一时间见到他。 鲍胜利看到自个老爹，像见到债主似的，既无奈，又害怕。 “爹啊，我不都跟你说了吗？没有那个小姜知青的下落。我们都找遍了，根本没有这么个人。” 鲍志国往椅子上一坐，“你就是敷衍我，和你老爹打哈哈。小姜知青可是救了小宝的，是咱们家的救命恩人，你咋一点不上心呢。” 穿着制服的鲍胜利一脸无奈，他才转正多久啊，整个派出所也轮不到他说话啊！ 警力有限，现在有大案要案要忙，谁能顾得上一个走失的知青呢。 “不是我不上心，爹，你自己瞅瞅，这是上面刚发下来的文件，两个孩子失踪了，全国找呢！” 鲍志国虽然只是个生产队队长，往大了说就是个村官，但是他不傻，知道事情不简单。 人比人得死啊！ 人家丢了两个孩子，就专门出了文，全国找。 小姜知青那么好的孩子，可怜了。 队里谣言四起，他都要压不住了。 可是刚报到的知青，来了没几天，还没上过工，人就丢了，确实很难说明白。 要是当初只有小姜知青一个人跟车到镇上，他还能打打马虎眼，说这孩子请假了。可偏偏那两个爱惹事儿的知青也去了，他想说两句话遮掩一下都不成。 “我不管，反正别人找不找的，我管不了，你是我儿子，我是你老子，我说的话你就得听。” “爹，你这……” 爷俩的官司还没打完呢，就听外面有人大喊一声，“小鲍快来，孩子们找到了，有人报案。” 鲍胜利一听这个，也顾不上和自己老爹说话了，赶紧往外跑。要真是找到孩子了，可是大功一件啊，到时候让全国的公安人都看看，他们小镇派出所，也不是吃干饭的，也能破大案。 “兔崽子。”鲍志国很不满意，也跟了出去，他倒要看看那傻小子乐得什么劲儿。 结果他一出去，就看到灰头土脸的姜颜，正抱着两个孩子，细心地和公安讲解救的过程呢！ “小姜知青！” 鲍志国一拍大腿，妈呀，大活人，好端端地在他眼前呢。 姜颜看到他，也高兴得什么似的，“叔。” 没叫大队长，叫了一声叔。 “哎，哎，咋回事？爹，这就是你说的小姜知青，救了小宝的那个？” “是啊，可不是。”鲍志国看着姜颜搂着的两个孩子，问鲍胜利，“这就是丢的那两个孩子？” “错不了，有照片，一模一样！”鲍志国小声地道：“爹，你别打岔，做笔录呢。” 这到底是咋回事啊！怎么小姜知青救了这两个孩子呢，他们是怎么凑到一起去的？ 鲍志国在一旁认真听着。 姜颜把事先想好的说辞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当时她是去废品收购站买东西的，想要废物利用，结果突然听到隔壁有孩子的哭声。孩子哭得撕心裂肺，好像都上不来气了，她动了恻隐之心，担心孩子出事，就想过去看看。 “我去的时候，大的搂着小的一直哭，家里也没有人，怎么哄都哄不好。我问什么，两个孩子也不说，我正想去找左右邻居问问的时候，突然有一群凶神恶煞的人闯了进来，我才知道自己遇到了人贩子。” 姜颜的话，让在场所有的人的心脏都紧缩了一下。 人贩子毫无人性，拐卖妇女儿童不说，个个心狠手辣，只怕对小姜知青…… 人们眼中浮起同情的目光。 姜颜却道：“这些人贩子大概是急着逃跑，不想节外生枝，于是把我也绑了，带着我和两个孩子一起离开镇子，向其他的地方转移。我被蒙上了眼睛，也不知道车子往哪走……” “是什么车？”这年头能用得起交通工具的人可不多。 “走得不快，大概是牛车。” 这年头牛车还是常见的，不打眼，又没有监控，很难查出来。 幸运的话，骆驼哥会将那些人一网打尽，她想怎么说都没关系。 至于两个孩子，姜颜就更不怕了。 小的什么都不懂，大的…… 为了以防万一，姜颜已经给两个孩子做了催眠，主要是擦掉孩子脑袋里的一些废渣记忆，再输入一些姜颜觉得有用的东西，让孩子的话能佐证她的话。 “是牛车，牛叫了。”丁善竹配合着说了这么一句。 说来惭愧，姜颜直到到了派出所，才知道这两个孩子的姓名。 大的叫丁善竹，小的叫程与默，这两个孩子居然还是表兄弟。 “后来我们进了山，在山里绕了好几天。”姜颜道：“山里都长一个样，也看不出什么来，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带头的祥哥似乎很生气，然后又把我们带了回来。” “他们很沮丧，好像说什么宝藏，什么没了之类的。回到镇上以后，买了很多的酒，说是要想别的方法发财，卖孩子之类的。”姜颜一口气说完，真真假假地提供信息。 有些能说，有些不能说。 “他们有几个人？” 姜颜仔细地想了一下，“七个。带头的男人叫祥哥，别人都这么叫他，他大概四十多岁，差不多这么高。” 她把所有人的外貌特征都说了一遍，办案人员刷刷地记，越写越激动。 案子一破，集体二等功怕是跑不了了。 “他们喝了很多的酒，全都醉了，我害怕，但是不跑没活路，干脆就带着两个孩子一起跑了。”姜颜一副后怕的模样。 “赶紧的，去抓人。” “还愣着干什么。” 全所出动，都去姜颜说的那个小院抓人了。 结果等他们到的时候，小院已经烧得差不多了，围观群众不少，七嘴八舌说着失火的事情。 “突然就着起来了，烧得可吓人。” “屋里窜出好几个人，有个小伙子为了救人还受伤了。” “人呢？” “说去医院了。” 派出所的人又赶紧去医院找，结果什么都没有找到。 那群人肯定是发现孩子跑了，不敢久留，可能这火就是他们放的。 迟了一步啊！ 第64章 臭名昭着 人没抓到，确实有点遗憾。 早知道那伙人贩子就藏在镇上，就应该先抓人，而不是一直给报案人做笔录。 虽然人救回来了，但是没有抓到犯人，这个案子就是没办好。集体二等功可能会变成集体三等功，甚至没有功劳。 所长戴大春心情复杂，可以说是喜忧参半。他把所里头的人都叫过来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 “所里的年轻人我就不说了，老胡，老李，你们俩都是老刑侦了，怎么能犯这种低级的错误呢？” 李江水也纳闷呢，他今天跟中了邪似的。 胡良田赔着笑脸道：“所长，今儿这事儿确实怪我们想得不周到，主要是太震惊了。你说那位小姜知青，看着年纪不大，细皮嫩肉的，谁能想到她能把两个孩子从人贩子手里救出来啊。” 人都有猎奇心理，越是觉得不可能的事，往往越能吸引人的注意力。 姜颜的话术引导很厉害，让给她做笔录的人，不知不觉就陷入她布下的圈套，问着问着，就避重就轻，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关键是，没有人怀疑她在这里面动了什么手脚，在这群老爷们眼中，姜颜是受害者。 她是弱女子，能冒着生命危险把两个孩子偷出来，已经是极不容易的了。到了派出所，整个人松懈下来，说话颠三倒四也是正常的。 可就是…… 小姜知青这个名誉怎么办啊。 就算这姑娘清清白白的，可是到了人贩子窝里走了一趟，在别人看来就已经是没了清白。 不能做了好事，救了人，到头来还让姑娘寒心吧？ 人家姑娘是下乡建设农村的，别到时候因为流言蜚语，再把小命扔在乡下，那五道沟公社，可就臭名远扬了，这不是恩将仇报吗？ 一直没有说话的鲍胜利开口了，“领导，我有个想法。” 戴大春赶紧点名，“小鲍，你说说，畅所欲言，不要有顾虑。” “这位姜知青，就在我们胜利大队下乡。我听我爹说，她这么多天没回去，队上已经有人在议论了。” 这种情况也是大家能预料的，毕竟哪里都有嚼舌根子的人，又没有法律条文规定人家不许讲闲话，所以他们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鲍胜利的想法挺新奇的，“咱们可不可以这样安排，反正电报已经发出去了，这几天就会有人来接孩子，到时候，咱们正好安排一下，让对方见见小姜知青，为她正名。” 大伙都觉得这个方法挺可行。 戴大春的眉头也舒展了两分，“年轻人就是有想法，继续说。” “小姜知青才把孩子救出来的事儿，也就咱们这些人知道，不如瞒下来。就说，两个孩子被救以后，不信任其他人，只让小姜知青陪着，这样一来，小姜知青多日不归的情况不就解释清楚了。” “哎，你还真别说，这年轻人的脑子就是好使。我怎么没想到呢！” “那两孩子，本来就只信任小姜知青，这么安排最好不过了。” 众人又商量了一下细节，派了内勤钱大姐和鲍胜利一起去招待所，和姜颜碰了一下，把整个过程都演练了一遍。 “小姜知青，你好好休息，你放心，整个招待所都有咱们的人，你和孩子们的安全是有保证的。”钱大姐是个热心肠，临走的时候还给姜颜吃了个定心丸。 “对，我回去就和我爹说，安排好日子，让他带着队上的人来镇上，你就把心搁在肚子里，这事儿，我一定办漂亮了。” 姜颜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今儿是她和派出所的同志耍心眼了，害他们挨了批评，可她要是不这么干，骆驼哥就没办法跑，后续的案子也没有办法再跟进了，说不定他们还会有危险。 “钱大姐，小鲍同志，谢谢你们。” “要谢该是我谢你，是你救了小宝。” 车轱辘话要是一直这样说下去，哪有能到头的时候！ “行了，孩子们都睡了，咱们就别打扰小姜知青休息了。小姜知青，这几天就麻烦你先照顾两个孩子，主要是孩子信任你，我们帮不上忙，你要是缺什么，少什么，找服务员就行。” “好，我知道了。”姜颜笑着道：“钱大姐，您也别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钱大姐本来就是做内勤的，对着姜颜一顿猛夸，“你看看小姜知青这觉悟，这有文化的同志就是不一样。” 等姜颜把两个人送走，时间已经来到了晚上八点半。 招待所已经关门了，这个年代没有啥娱乐活动，人们睡得都早。姜颜瞧见两个孩子睡得香，干脆进了空间，看一看从山洞里带回来的那些东西。 山洞里的铁架子，箱子，还有老旧的发电机，没有吃完的军用罐头，都堆在空间的一角。 空间有自洁功能，箱子上面的灰尘早就不见了。 姜颜顺手找出一根撬棍，将其中一个箱子撬开，看到里面的东西时，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整只箱子里装的都是大黄鱼，码得整整齐齐的。一共四层，每层三十块，金灿灿地堆在一起，别提多好看了。 她赶紧又撬开几个箱子，里面装的都是黄金，还有几个箱子里，装的是古董字画，瓷器，漆器。 这些东西都封存得很好，保存完整，几乎没有瑕疵。 也幸亏是在空间打开的，否则拿到外面暴露在空间中，温度和湿度改变，也会有一部分损失。但是现在这些东西，都完好无损。 妈蛋，这些东西差点就被倭国人弄走了。 难怪那个祥哥，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宁愿隐藏身份，也要来找这批东西。 后面的几个箱子，装的东西就更让人大跌眼镜了。 一批贰战时期的武器，倭国人三十年前惯用的三八大盖，有子弹，还有香瓜手雷。 甚至还有几本账单记录本，上面详细地记载了每次运送过来的物资清单，还有交接人的签字。 妈的，这是妥妥的证据！ 姜颜的眼睛都红了，将来一定要找机会，把这些东西都交出去。臭名昭着的倭国小矮子，不是否认这段历史吗？那就收集更多关于那段历史的资料和证据，一定要把小矮子钉在耻辱柱上。 第65章 绝对不可能 姜颜在招待所住了四天，每天什么都不用做，好吃好喝的有人伺候，两个孩子也感受到了安全，情绪和状态都比之前好了不少。 大的不再用仇视的目光看人，小的也渐渐爱笑了，吃东西都比之前吃的好。 姜颜也很安心，她这也算是大功一件，就算没有什么特殊奖励，好歹能给一面锦旗，或者表扬信之类的吧。 这年头荣誉就是真金白银，是高于一切的。真要是能混到一面锦旗，那她以后在胜利大队还不得横着走啊。 再说奉阳那边，丁家和程家的人接到消息，真是喜极而泣。 他们立刻收拾东西往东北来，坐了三天火车，又到县城住了一晚。 这一晚，真是心急如焚，彻夜难眠。 孩子丢了好几个月，两家人倒的倒，病的病，开始还瞒着老人，后来实在瞒不住了，只能如实相告。 丁家二老，受不了这个打击，当时心脏病就犯了，紧急送到医院抢救，总算是脱离了危险。 但是这三个多月，两家人度日如年，每天都在后悔自责中度过，没有一日不流泪。 好不容易有了孩子们的消息，他们恨不能立刻就能见到孩子，可是晚上不通车，也只能先在县里住上一晚，第二天早上再坐最早一班车去五道沟公社。 第二天临近中午的时候，丁，程两家的人赶到了派出所，水都顾不上喝一口，先问孩子。 “同志，别着急，孩子和救他们的小姜知青在一起，我们已经派人去接了，马上就过来。”戴大春道：“你们先坐。” “同志，喝口水吧。”有人瞧见三人的嘴都起皮了，赶紧端了三缸水过来。 “同志，是我们心急了。”丁程辉接过了水，连声道谢。 “忘了做自我介绍，我是丁程辉，这是我爱人，这是我小舅子，他是程与默的父亲，哦，对，这是介绍信，还有我们三人的证件。” 戴大春把介绍信和工作证拿过来一瞧。不得了，两家都有军旅背景。 “丁团长，程政委，你们稍等片刻，招待所离这儿不远。人一会儿就回来了。” “戴所长客气了，是我们做父母的没有照看好孩子，给你们添麻烦了，多亏你们救了孩子。” 戴大春不敢贪功，连忙道：“说起来惭愧，人不是我们救的，是小姜知青救的。” 这时候，程叶芳出声问道：“同志，电报上说得也不是特别清楚，这个小姜知青是……” “哦，是这么回事。” 戴大春赶紧把姜颜发现两个孩子后身陷险境，又从容淡定地与人贩子周旋，最后成功带着两个孩子逃出来的经过讲了一遍。 程叶芳听了大为感动，为了两个陌生的孩子，这位小姜知青不顾自身安危，身入虎穴，实在是太勇敢了。 这位女知青是位英雄！ 这个时候，胜利大队的牛车，也慢悠悠地来到了公社。 车上坐着几个村里的社员，还有知青点的几名知青。 其中就有肖燕和齐桂月。 胜利大队的牛车，每次都是停在供销社门口的，但是最近几次来镇上，牛车必定要停在派出所附近。 “你说，大队长是不是还没死心，还在找她。” “是呗！”齐桂月也纳闷，“你说这姜颜，好好一个大活人，到镇上一趟就消失了？” 肖燕冷哼一声，“她活该，谁让她长成那样。”狐狸精三个字被她咽了下去。 死了才好呢，她不在，宋家仁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你小点声。长相可是爹娘给的，我倒是羡慕。” 肖燕不说话了，正想着一会儿去国营饭店好好改善一下生活，却被齐桂月狠狠地拍了一下，“你看，那是不是姜颜。” 姜颜？ 胜利大队的社员们都炸了，“还真是小姜知青。” “她身边咋还有两个孩子？哎，那不是戴所长吗，咋还亲自来接她啊。” 众人都十分好奇，鲍志国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赶紧让老罗把牛车赶到派出所的门口，他要让这群人近距离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丁程辉和程叶芳，加上程青帆三个人，都迫不及待地跟着戴所长迎了出来。 两个孩子瞧见亲人，情绪绷不住了，立刻哭着扑了过去。 “爸爸，妈妈。” “爸爸，呜。” “儿子。”程叶芳抱着儿子，搂着侄子，哭得不能自已。 丁程辉和程青帆也十分激动，毕竟是男同志，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在人前落泪，可是眼睛却是红的。 胜利大队的人都没看懂，“大队长，你去问问呗，到底咋回事，小姜知青既然没事，咋这么长时间没回队上啊。” 鲍志国嘿嘿一笑，“你们看着就是了，话那么多。” 大伙的好奇心都被调起来了，谁也不着急办事，买东西了，都盯着派出所院里看。 “这位就是小姜知青，是她救了两个孩子。” 程与默趴在程青帆怀里，可怜巴巴的掉眼泪。 大一点的丁善竹抽泣地道：“爸爸，妈妈，就是姜姐姐救，救了我和弟弟。” 戴所长连忙给姜颜介绍，“小姜知青，这是丁团长，这位是程政委。” 丁程辉立刻来到姜颜面前，挺直身姿给姜颜敬了一个礼。 “姜知青，谢谢你救了我们的孩子。” 胜利大队的社员们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团长，那得是多大的官啊！小姜知青救了团长的孩子，这得是多大的运道啊！ “小姜知青，我都听说了。”程叶芳的情绪也稳定下来，她上前握住了姜颜的手，十分感激地道：“你是好样的，能把我们的孩子从人贩子手里救出来，你就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你们太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不不，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和人贩子周旋的，你就是我们全家的大恩人。”程叶芳道：“你不用谦虚，我们程家有恩必报。” 肖燕差点咬碎一口牙，姜颜，她怎么那么好命！ 凭什么？ 她大概是被冲昏的头脑，立刻大声道：“你们都被她骗了，姜颜最胆小了，她怎么可能有本事救人，这绝对不可能。” 第66章 面善 肖燕这一嗓子，把现场气氛破坏得够呛。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鲍志国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肖知青就是个搅屎棍，有她在的地方，准没好事。 “你是谁呀，怎么胡说八道？”钱大姐站了出来，走到院子门口，一脸怒意地看着肖燕。 钱大姐虽然是内勤，但是上班的时候也穿制服，七二式的警服穿在她身上，把人显得特别威严。 肖燕心悸了一下，才嚅嚅地道：“我，我是姜颜的同学，她平时是个胆小的，怎么可能救人。” 没等姜颜说话，程叶芳先不乐意了。 程家是军旅背景的，程叶芳从小就是在大院长大的，什么人没见过啊，打眼一瞧肖燕，就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 “胆子小就不能救人了？你这位同志的思想很危险啊！” 程叶芳只道：“救人，凭的是一颗赤忱之心，凭的是善良，良知。小姜知青救人的事儿，我儿子能替她作证，他是受害人，与我们分别了三个多月，难道他会说谎吗？” 丁善竹赶紧走过来，站在程叶芳身边，哭肿的眼睛紧紧盯着肖燕道：“是姜姐姐把我和弟弟救出来的。” 戴所长意味深长地看了鲍志国一眼，“鲍队长，你们生产队的思想学习可不能放松啊，有些年轻人好逸恶劳，不思进取，嫉妒心强，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别拖了你们大队的后腿。” 鲍志国这个气啊，当下道：“我们大队的社员同志们还是很好的，就是有些知青，思想觉悟不高。” 一句话，就把肖燕放在了所有人的对立面上。 “就是，我们和她可不一样。” “我看她是见不得小姜知青好。” “嫉妒呗，我听说啊，小姜知青不在的这段时间，她可没少动占便宜的心思，都被董知青给骂回去了。” 肖燕脸色发白，赶紧把头埋到膝盖上，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太难过了，凭啥人人称赞姜颜，到了自己这儿，就只有挨骂的份。 “得了，可别丢人现眼了。” 姜颜见义勇为的事情已经盖棺定论了，她救的可是团长的儿子啊，谁能像肖燕那么没有眼色说她闲话！ “老罗，走吧，把车赶到供销社去。”姜颜的事情告一段落，鲍志国的心也落地了。 “大队长，不等小姜知青啊。” “等啥啊。说不定啊，一会儿人家给小姜知青弄个锦旗啥的。小姜知青救了两个孩子，万一再评个先进，咱们大队可跟着沾光了。” 牛车调头，胜利大队的人恋恋不舍地张望了两眼，“公社的干部一会儿肯定还要讲话，说不定啊，还能给点钱啥的。” “这可是好事。” “你说都是知青，差距咋就那么大呢！” 肖燕耍滑偷懒，在队上干活磨洋工，耽误进度，很多社员都对她有意见。 “就是，我记得，小姜知青第一天来，就救了小宝，这才几天啊，又救了两个孩子。” “拐子太可恨。” 肖燕还是愤愤不平，“你们咋知道她救人了？亲眼看见了。” “你有啥不服气的呢，人家团长那么大的官，还能说假话？” “就是，一点眼力见没有。” 牛车停在了供销社门口，胜利大队的社员们纷纷下车，临走时都赏给肖燕一个白眼球。 肖燕差点被气死，原本以为姜颜这个祸害从此以后就消失在她的生活里了，没想到，她命那么大，还能从人贩子手里把人救出来。 “齐桂月，你刚才咋不帮我说话呢。” 齐桂月只道：“你自己没眼力见，还怪我，你没看大队长脸黑成什么样子？那些大人物，我哪个都得罪不起，我才不会瞎说话呢。” “你……” 肖燕气得肝疼，“你说，姜颜咋从人贩子手里救下那两个孩子的，有没有可能……” 那可是人贩子啊，姜颜跟他们打了交道，不就等于没有清白了吗？ “没可能！”齐桂月无奈地道：“肖燕，你能不能长点脑子，今天这事儿，那么多人看着呢，你要污蔑姜颜，谁能信啊。” 真要是有什么闲话传出去，大队长查都不用查，就得把这事儿扣在肖燕身上。说不定到时候还要迁怒她，算她一份。 她真是倒了血霉了，跟肖燕这样的人待在一块。 “咋就不能信了……”她也知道自己这话没有信，人也丧气起来，没顾上去饭店吃饭，到供销社买了点东西，就回到了牛车上。 姜颜也没想到啊，人家还真给她准备锦旗了。 不仅如此，程叶芳还打算认她做妹子，特别热情的想带她去县城转一转。 其实就是想给她买点好东西，好好谢谢她。 姜颜一一婉拒了。 “程姐，你太客气了，我救人的时候可没想这么多啊！你这样，显得我特别功利，救人这件事情的意义也变了，你说呢？” 程叶芳不得不承认，这位小姜知青说话有水平，除了锦旗，人家什么都不想要。 “那，总得让我们请你吃顿饭，好好感谢一下吧？” “真用不着。”姜颜拿着那面锦旗笑得灿烂，“有它就够了。” 她眼眸清澈，神采飞扬，看起来爽朗自信，落落大方，就没有一个人不称赞的。 到最后，程家和丁家除了锦旗，什么都没送出去。 但是程叶芳和她交换了地址，还把家里的电话留给了她。 “说了两家当亲戚走，你要是连这个都不同意，就心不诚啦。等我回了奉阳，老爷子该骂我了，不得说我们忘恩负义吗？” “哪儿有那么严重。”姜颜想了想，也就没再拒绝丁程辉的好意。 “善竹，与默，姐姐走啦，你们俩也要乖乖的，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哦。” 程与默还小，不太懂得分别的意义，但是丁善竹七岁了，什么都懂了。 “姜姐姐，我们会想你的，你什么时候有时间，一定要来我家里做客。” “好，姐姐记下了，一言为定。” 姜颜和程，丁两家人告别，离开了派出所。 程青帆却一直若有所思，他怎么觉得，这个姜颜，有点面善呢？ 第67章 不信你硬得起来 程青帆一时想不起来姜颜像谁，总觉得她有几分面善，很像自己以前见过的人。 人有相似，说不定只是匆匆见过一面的人，有时候也可能是他的错觉。 程青帆向来不是一个纠结的人，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不管小姜知青像谁，她都是丁，程两家的大恩人，这一点是错不了的。 不管怎么样，得先给家里打个电话报平安。 两家人接到电话，都是狂喜，听到两个孩子在电话里甜甜地喊人，都不由得激动得掉下泪来。 “爸，孩子们都累了，我们打算坐车去县城，在县城住一晚上，买第二天的卧铺票回来。” 老爷子对这个安排毫无异议，还问了姜颜的事。 “那个救人的知青，你们可好好谢过了没有？” “爸！”丁程辉有些惭愧地道：“小姜知青的境界太高了，只收了锦旗，别的都婉拒了。” 丁老爷子在电话那头气得跳脚，“胡闹，那是救了咱们家两个孩子的救命恩人，你怎么能什么表示都没有？” 程叶芳在一旁听得清楚，示意丈夫把电话递给她。 丁老爷子对这个儿媳妇是万分满意，从来程叶芳说一句，能顶丁程辉说上好几句。 “爸。” “小芳啊。”丁老爷子火气一下子就消了下去。 “小姜知青是个好的，她救孩子不图回报，说是如果收了咱们的东西，这件事情就变味儿了。我们不能强求，就留了小姜的地址，还把家里的地址和电话留给了她。” 程叶芳说了半天，丁老爷子只是听着，没发火。 丁程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谁是亲生的。 “我和小姜知青说了，以后咱们两家就当亲戚走。” “好好好，小芳，这事儿你做得对，就该这么办。那孩子是个有品格的，换个势利的，救了人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给她一座金山银山才好。小姜知青不肯要，咱们若是坚持给，未免有点瞧不起人的意思。你这样处理极好，成了亲戚，还怕没有机会走动？” 丁团长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他说的和小芳说的有什么区别吗？怎么他说了就挨骂，小芳说了就被夸。 程青帆在一旁暗笑，他早就习惯了。 程叶芳又和老爷子说了两句，挂了电话。 一家人和公社的领导，派出所的几位公安做了短暂的告别，就坐着离开了五道沟公社，回到了县里。 四日后，一行五人平安返回奉阳，暂且不提。 只说姜颜，从供销社买了不少东西，一部分放到空间里，留着以后慢慢消化，一部分则是光明正大的提在手上，准备过明路带回知青点。 老罗远远地瞧见姜颜，不由得一笑，露出一口黑黄的大牙。 齐桂月虽然没有和姜颜打招呼，但是表情管理做得还不错，没有露出什么不合适的表情来。 肖燕的脸是扭曲的，恨不能扑过去咬死姜颜。 她很想像以前那样死皮赖脸地黏着姜颜，但是她做不到。 姜颜以前只有容貌和成绩拿得出手，肖燕虽然嫉妒，羡慕她，但是只要一想到她黑五类的出身，亲妈对她也不好，还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 想到这些，肖燕的心就会好受很多，甚至觉得自己在姜颜面前很有优越感。 可是下乡以后，一切都变了，姜颜整个人都和以前不同了。 现在的肖燕，在胜利大队，卑微得如同河沟里的老鼠一般。 而姜颜呢！ 明明她失踪那么久，应该失去清白，名誉扫地，失去一切，可是她完好无缺的回来了，甚至救了团长的儿子！ 因祸得福，名利双收，有吃有喝。 不但派出所的人对她刮目相看，就连那个什么团长，都要和姜颜认亲戚！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以。 肖燕的眼睛落在姜颜手里的东西上，几乎喷出火来。 自己在知青点节衣缩食，可姜颜呢！ 买那么多吃的用的，一点都不心疼。 钱，票，一定是那个什么团长给她的！一定是。 肖燕整张脸都扭曲了，面目可憎，看起来格外恐怖。连齐桂月都不由得向旁边挪了挪，生怕受她的连累，殃及池鱼。 姜颜浑然不在意，好像没有看到肖燕扭曲变形似的，她随便找了个地方坐着，闭目养神。 讲真的，最近几天跟两个孩子在招待所闲得都要发霉了。 她迫不及待想要回到知青点，见她的董爽小可爱。 至于肖燕…… 哼，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自己对她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这个女人要是再敢…… 不，她一定会再次犯贱，主动碰瓷来惹自己的。 姜颜突然笑了。 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肖燕作死的下场了，送她什么样的大礼好呢？ 姜颜的目光落在肖燕的身上，不由得想到几个有意思的场景。 群狼围攻，将她撕扯成碎片，惨叫声渐渐低落下去，最后血肉化成一滩泥，不知道散落到哪儿去了。 又或者，找个跛足的老光棍，让肖燕给他做媳妇，让她一辈子生不如死？ 还是，在她露出罪恶的獠牙时，直接把她的牙掰了？ 姜颜脑海里闪过好几个方案，看向肖燕的目光越发阴冷，嗜血，仿佛一只即将出笼的猛兽一般。 肖燕是个怂的，被姜颜这样一盯，只觉得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极大的压迫感让她喘不过气来，吓得她冷汗涔涔，连呼吸都粗重了许多。 姜颜一笑，伸手要去摸她的额头，“肖燕，你这是怎么了？不舒服吗？” “不是。”肖燕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爆炸了，身子往后一躲，警惕地看着姜颜。 “不是？可是你好像很难受啊，用不用去医院看一下，我陪你去。” “不用。”肖燕又往后缩了缩，眼神甚至不敢与姜颜对视，“我，我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太可怕了，她从来都不知道，一个人的眼神会那么有震慑力，会那么可怕。 姜颜摇了摇头，太无趣了，她还以为肖燕会和自己硬到底呢！ 结果呢？就这？ 姜颜又想起一句经典的台词，“不信你硬得起来！” 第68章 回归 很快，胜利大队的社员们陆续回来了。 他们见到姜颜，无一不热情地和姜颜打招呼。 谁都看得出来，姜颜眼下是香饽饽，她救了团长的儿子，能和派出所的人打成一片，一看就是个有本事的，眼瞎的才会和她作对。 嗯，车上就有个眼瞎的。 想起姜颜不在的这段时间，肖燕明里暗里散播姜颜的谣言，大家对她不免就有些看不上了。 小小年纪，这般恶毒，谁要是不小心得罪了她，岂不是要被她记恨上。 “小姜知青，你是不知道啊，你不在的这段日子啊，知青点可热闹了。” “就是啊！天天闹啊。” 肖燕恨不得拿针线把这些人的嘴缝上，关他们什么事啊，怎么所有人都要巴结姜颜呢！ 她努力缩在角落里，恨不得所有人都把她忘了才好。 “你的东西，让人惦记上了。人家眼红啊，总想往你那屋里闯，偷偷摸摸地占点便宜。” “可不是，因为这个事儿，小董知青可没少骂人，可惜啊，有人脸皮比城墙还厚，咱也不知道咋回事呢！” “就是。”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把肖燕最近犯下的‘罪行’都阐述了一遍。 无非就是说姜颜闲话，暗示大家姜颜丢了，不清白了。 还有就是觉得姜颜回不来了，姜颜的东西就可以被她占为己有，甚至还没有打开的那个麻袋也被肖燕盯上了，恨不能整个拖到自己屋子里去。 “是吗？”姜颜看向肖燕，“肖知青，你这么喜欢说别人坏话，占别人便宜啊。” 肖燕恼羞成怒，百口莫辩。 “我没有，你不要听别人胡说八道！他们这些人，没文化没素质，冤枉我。” 她这话可算是捅了马蜂窝了。 “哎，你这女知青真是不要脸皮啊，大话随口说，别人清白不清白，敢情都是你一张嘴说了算！” “就是说啊！整个大队谁没听过你给小姜知青泼脏水哦。” “就是，我们都可以作证。” “我们是没啥文化，但是我们庄稼人实诚，不像你这个城里姑娘，满嘴谎话。” “哎哟，都要贴到宋知青身上去了。” “就是！” 全车的人都在说肖燕的不是，气得她脸红脖子粗的和大伙吵架。 “我没有！” “不是，我没说过，你别瞎说。” “你们都向着姜颜说话，不过就是看她救了那个团长的儿子。” 肖燕气炸了，情急之下，直接下了牛车，她拎着自己的东西，愤恨不平地在街上走，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能去哪里，她只知道，她再也不想待在车上，被人指指点点。 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 以前她在家的时候，做什么事情都很容易成功，她知道怎么样能博取别人的同情，知道怎么样能让男人替她说话，所以她一直过得很好，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所以有都怪她。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肖燕越想越生气，已经顾不上别的了，只想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好好发泄一下。 她光顾着走，根本没有看路，结果和一个人撞到了一起，手里的东西撒了一地。 ^^^^^^ 胜利大队的社员们都到齐了，坐上了牛车。 大队长也办完事回来了，就缺肖燕一个人。 “咋办？”老罗眼中有些不耐烦，那女娃也太作了。 “老规矩！多等一会儿，要是人再不回来，咱们就绕着镇子找三圈，再没有，就回去。” 很好办嘛，当初姜颜没回来，他就是这么办的。 这一车人能给他作证，他一视同仁了。 “好！” 大伙也没有啥怨言，大队长都发话了，就多等一会儿呗。 等了一个多小时，人还没回来。 老罗就按照鲍志国的吩咐，赶着牛车在镇上绕圈。 找了三圈，实在是没找到人，只好赶车先回公社了。 社员们小声议论肖燕到底去哪儿了，别赌气想学姜颜去人贩子手里救人吧！ 这不是老寿星吃砒霜，找死吗？ 她以为她有小姜知青那两下子？ 同人不同命啊！ 晚饭前，牛车顺利地回到了胜利大队。 村口那条河，没瞧见小娃娃。 自打小宝出事，家里有孩子的，每天都要说上几遍这个事儿，孩子们都挺懂事的，不敢在雨季的时候到河边玩了。 牛车上的社员们先后下车，老罗赶着牛车，一直把姜颜送到知青点。 原本这个时间，知青们刚下工，正准备做饭呢，结果瞧见姜颜坐着队里的牛车回来了。 董爽听到消息，像猴子一样窜了出来，瞧见姜颜的时候，她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 “你去哪儿了啊，急死人了。”她一直后悔自责，自己那天要是和姜颜一起去镇上就好了，也许姜颜就不会出事了。 姜颜正要说话，却听大队长道：“晚上队院有个会，知青点所有人都要参加。你们赶紧准备一下，姜颜，到时候带着你的锦旗。” 姜颜立刻就明白了，大队长这是要给她正名呢！ 她眼里带上了笑意，由衷地感激，“知道了。” 大队长满意地点了点头，“听着点大喇叭。”说完就背着手，离开了知青点。 大家都懵啊，“姜颜，到底怎么回事啊。” 姜颜叹了一口气，“大家就不要乱猜了，晚上开会就是说这个事儿，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男知青们神色各异，特别是宋家仁，看向姜颜的目光中，既有同情，怜悯，又有可惜和无奈。 不难看出，他们已经把肖燕的话听进去了。 女知青这边的情况算是好的，肖燕不在，齐桂月又是知道前因后果的人，所以没起什么风浪。 姜颜回来的消息，在村里插上了翅膀，没一会儿大家就都知道了。 有人消息灵通，先一步打听到了姜颜救人的事。 还有人一头雾水，压根就没搞明白这里面的事。 晚饭过后，村里的大喇叭就响起来了。 “开会了，开会了。社员同志们，请到队院来，有重要的会议，必须全员参加。” “重复一遍，有重要的会议，请社员同志们和知青到队院来，必须全员参加。” 姜颜抱着锦旗，和女知青一起去了队院。 第69章 没完 知青点离生产队队院有点远，姜颜她们到的时候，院子里已经坐满了人。 社员们比较有经验，开会的时候都自带小马扎，没带小马扎的，就干脆席地而坐，反正天气也不冷，大多时候，他们都是这样坐在田间地头的。 姜颜一来，小院就沸腾了。 “这小姜知青真回来了？” “那还有假啊？和大队长一起回来的呀。” “我听说啊，小姜知青之前好像被人贩子拐走了。” “你可别听那个肖知青瞎胡咧咧，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但是吧，确实和人贩子有点关系。” 大伙一听，赶紧凑过来问是啥回事。 “哎呀，大伙不要着急，大队长开会就是为了说这个事儿，你没看小姜知青抱着锦旗吗。” “锦旗是啥？” “哎呀，等会就知道了。” 社员们七嘴八舌的议论，院里闹哄哄的。 鲍志国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清了清嗓子，“人都到齐了吧？到齐了就静一静，有个重要的事儿要说一下。” 社员们都安静下来，他们都很好奇，大队长要说的，是不是姜知青的事。 “大伙都看到小姜知青回来了吧？” “看到了。” “看到了！” 社员们都激动起来，知道真相的时刻就要来了。 人都有好奇心，这个年代乡下也没有啥娱乐活动，人就更是如此了。 “小姜知青不在的这段时间，大伙儿可没少议论这事儿，一个个像没带嚼子的驴，啥话都往外嘚嘚。” 鲍志国的话，让社员们低声笑了起来，笑声里还掺杂了一些不好意思。 “大队长，可不是我们先说的呀。” “就是啊，是知青点的那个肖知青说的，我们都是听了她的话，跟着说两句。” “对对对，我也是听肖知青说的。” 大家一对账，才发现原来所有的闲话都是从肖燕那里传出来的。 “这肖知青看着挺老实的，闹了半天她是个长舌妇。” “我看宋知青和她走得挺近的，该不会……” 社员们看向宋家仁的目光都颇具深意。 宋家仁不是个有担当的男人，况且他对肖燕也就那样，在这种场合下，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和肖燕走得近了。 “大家不要乱讲！”宋家仁对于肖燕和自己关系矢口否认，“我和肖知青只是同乡关系，我是看她可怜，才想着要帮她一把，哪知道她是这种人。” 这个时候急着和肖燕撇清关系，有点来不及了。 毕竟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这两人平时一点不避嫌，关键时刻宋家仁要站出来摆托肖燕，别人自然不信，并且对他的品行也产生的怀疑。 “行了，现在说的是小姜知青的事，至于肖知青……她的事情以后再说。” 鲍志国的语气一转，“之前我说小姜知青被借调走了，你们不信，公家的事，我还能撒谎吗？现在，小姜知青回来了，案子也结了，我也可以把这件事儿好好和大伙唠唠了。” 他语调突然激昂起来，声音也大了许多，“小姜知青，是替公安办案子去了。她救了两个被拐卖的孩子，拯救了两个家庭，帮助公安破了案，是我们胜利大队的骄傲！” 众人听得热血澎湃，不由得鼓起掌来，不管如何，小姜知青没做见不得人的事，做的是有功的大好事。 能帮公安破案子，得多厉害啊！ 人群里有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了起来，“谁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方才还热烈的掌声一下子变得稀稀拉拉，直到最后大家都尴尬地放下了手，没有人鼓掌了。 鲍志国暴跳如雷，破口大骂，“哪个王八羔子说酸话，敢说不敢认？有种站出来。” 没有人应声。 社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都在找这个人。 “小姜知青的事，不光我听到了，今天去镇上的人都能给她作证。” 几个人站了起来，“是这么回事。” “是真的，人家小姜知青救的，还是团长的儿子呢！” “真的假的呀？” “这还能有假？派出所所长亲口说的，还给小姜知青发个……那是啥？” “锦旗。” “对！”有个妇女高声道：“我们都亲眼瞧见的，就在派出所说的这事儿。那两个孩子我们也见着了，小姜知青就是觉悟高，人家给钱都没要，就要了那个啥旗，说是荣誉。” 大伙这才又信了几分。 鲍志国高声道：“小姜知青，把那锦旗拿出来，给他们瞧瞧，开开眼。” 姜颜就拿着锦旗站了起来，刷地一下子展开。 红底的绒布，烫金的大字，晃得人眼睛都花了。 有识字的社员当即念出了声，“见义勇为，打击罪犯。” “妈呀，这么厉害呢！”这样的词儿，他们都没听过，今天听个新鲜，觉得姜颜特别厉害。 “咱们胜利大队的知青，能不厉害吗？那些公安对小姜知青态度可好了，你们是没见着，我们可算是开眼了。” “咱们大队出了个女英雄，公社那些领导都对咱们大队都得刮目相看。” 掌声如雷。 姜颜欣然接受大家的称赞，但是没啥不好意思的。 要不是顾忌骆驼的任务，她能把那一窝儿都端了，特别是那个小日子，绝对大功一件。 “好了，大家静一静。” 鲍志国说了两三次，大家才安静下来。 “让小姜知青和我们讲两句好不好？” “好！”大伙又再次鼓掌。 姜颜赶鸭子上架，只得说两句。 “社员们，同志们，这不是我的个人荣誉，是我们整个胜利大队的集体荣誉。虽然我来到咱们胜利大队的时间不长，但是这里山美水美人更美。是社员们的热情，勇敢感染了我，让我生出无限的勇气……” 她先是把胜利大队的社员们夸了一顿，随后又紧跟时代的脚步，赶紧喊几句口号，让人挑不出一点错来。 “所以我决定，将这面锦旗捐给咱们胜利大队，挂在咱们队上的办公室里。” 众人听了这话，更是激动，这可是了不得的荣誉啊！ 等公社，革委会的人再来巡查，就会知道他们胜利大队才是最好的生产队。 姜颜出尽了风头，原以为这件事情就算了结了，没想到，还没完…… 第70章 派出所来人 当天晚上，姜颜请客，把自己从供销社买来的东西给大家分了分，说是沾沾喜气。 知青点的人都跟她道喜，有了见义勇为的功劳在身，姜颜说不定会有回城的机会。 当然，也有眼红的，不过没有什么用罢了。 宋家仁故技重施，又想借着同学的关系吸引姜颜的注意，想要和她更进一步。原本他以为姜颜‘丢’了这么多天，肯定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说不定真的像肖燕说的那样，失了清白，再也回不来了。 没想到啊，姜颜压根就没事，还帮助公安破了案子，大功一件。 “颜颜，我有话和你说。” 姜颜无情地拒绝了他。 “宋知青，你的话我不想听。我再说一次，你只是我曾经的同学，即便咱们确实是一个地方来的，但是我对你只有厌恶，请你不要自以为是跟我套近乎，离我远一点，谢谢。” 宋家仁听了这话，差点吐血，整个知青点的人都看到了他的笑话，气得他连鸡蛋糕都吃不下去了。 “什么人啊！”董爽最看不惯宋家仁，天天一副高高在上的面孔，好像大家都不如他似的。 “姜颜，你没回来的时候，肖燕天天跑到宋家仁面前说你坏话，宋家仁全听进去了，八成也觉得你出了什么不好的事。现在你平安无事地回来了，还干了一件大事，他又巴巴的跑过来，简直是……” 董爽太生气了，一时想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他。 “人渣。” “对！人渣！”董爽眼睛一亮，觉得这个词用来形容宋家仁和肖燕再合适不过了。 “别理他。”姜颜道：“这个人就是莫名其妙。” 其实她知道宋家仁为什么这么拧巴。 他既舍不得姜颜的绝世好相貌，又觉得姜颜的出身会耽误自己的前程，所以难以抉择，妄想只得到姜颜，不负责。 哼，他最好马上歇了这个念头，否则的话，她会送宋家一份大礼的。 “你看看你，怎么瘦了。” 董爽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有吗？” “有！” 常丽这才道：“这傻丫头，一直觉得是她的错，那天要不是她没跟着你，你也不会出事。” “怎么会，你怎么这么笨，这种事情还往自己身上揽，笨死了。” 姜颜十分嫌弃，董爽却哼了一声，赖上前抱着她的胳膊道：“我不管，不管，你得请我吃饭，我都瘦了……” 常丽笑着看两人胡闹，只是眼中带着一点落寞神色，看起来心事重重。 天气渐渐凉了，过了九月，墨省的气温一天一个样。 有时候十月飘雪，天寒地冻，她这身子是受不住的。 假如她没有生病，能一直留在这里也不错，墨省物产丰富，只要肯吃苦，总会过上好日子的。 可是她病休回城的话，就又要面对那一家子老老小小…… 常丽很不甘心，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出来别的办法。 第二天一早，姜颜早早起来帮着常丽做饭，准备上工。 说来好笑，她到墨省半个多月了，还没下过地呢！ 吃完饭，熟悉的当当声响起。 董爽赶紧拉上姜颜往外跑，“得先去取农具，要是去晚了，好用的就被别人领走了。” “是吗？你们都干什么活了？” “最近一直在浇地，打药，拔草。”董爽抱怨道：“我从来不知道地里有那么多草，隔三差五就冒出来，就得拔一通。一蹲就是半天，腿都麻了。” 姜颜微微勾了勾嘴角，听这小妮子唠唠叨叨的，居然觉得很幸福。 她刚进院，不少社员就和姜颜打起了招呼。 “小姜知青。” “小姜知青也上工啊。” 姜颜一一点头，也排队准备领农具，就在这时，院外突然响起了自行车的铃声。 两位穿着制服的公安将自行车停好，夹着公文包走进院里。 社员们下意识地看向姜颜，都觉得这两个人是冲着姜颜来的。 姜颜瞧见这两人，却是不由得一愣。 男的是戴大春，女的是钱大姐。 “小姜知青，我们又见面了。” “戴所长，钱大姐，你们怎么来了？”还来得这么早。 鲍志国听到动静，也赶紧迎了上来，“欢迎二位领导来到胜利大队。” 戴大春和钱大姐和他握了握手，“鲍队长你太客气了，我们是来找小姜知青的。” “找我？还有什么事？” 她以为之前救人的事情已经过去了。 “是这样的，公社和革委会的领导商议了一下，觉得还是要给小姜知青一定的奖励。你这种不顾自身安危，勇于救人的行为还是值得我们称颂的。” “可是我已经有锦旗了呀！” “光有锦旗怎么能行，再说，锦旗是丁团长他们送的。”钱大姐热心地道：“要不是知道你低调，我们都想找记者来采访你了，说不定还能上报纸呢！” 周围看热闹的社员们发出阵阵惊呼声，上报纸啊！乖乖，这可是光宗耀祖的大好事。 “可别！” 姜颜觉得自己要在热情好客的东北人面前表演大型社死现场了，上了报纸，说不定还要巡回演讲，做报告。 这比打丧尸难多了。 “知道你不想张扬，默默做好事，所以领导们研究了一下，奖励你三十块钱，一点粮票布票，另外还给你准备了这个……” 钱大姐像变戏法似的，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搪瓷缸子。 多冒昧啊，那么大个缸子，咋塞进去的呢！ 那缸子上印着一个大大的奖字，下面写着五道沟公社，还画了一面红旗。 姜颜郑重地接了过来，这也是荣誉呢！ 钱大姐随后又交给她一个信封，钱和票都在里面了。 社员们都鼓掌，戴大春挥了挥手，大家才安静下来。 “鲍大队长，我们还有公务，就先走了，小姜知青是位好同志，咱们胜利大队，应该给予她一定的优待和照顾。” “是是，请领导放心。” 戴所长满意地点了点头。 钱大姐则是拉着姜颜的手道：“小姜，你有时间可得去镇上看我啊。” “好的，钱大姐放心，有空我就去找您，到时候可别嫌我烦。” “怎么会，你要记得啊。” 姜颜再三保证，钱大姐才和戴所长一起离开了。 鲍志国看着姜颜若有所思，当下道：“小姜知青，你不用领农具了。” 第71章 计分员 姜颜微微诧异了一下，“大队长，不领农具我咋干活啊？”拔草用手薅吗？那得多费手套啊。 董爽想了一下就明白过来，小声靠近她道，“放心，有好事。” 鲍志国只道：“咱们胜利大队，目前就一个计分员，赶上有事，请个病假之类的，都没有人能打替班。小姜啊，刚才戴所长不也说了吗，你见义勇为，拯救了两个家庭，是英雄。咱们胜利大队可不能亏待英雄。” “你是高中毕业生，识文断字的，当个计分员还不是手拿把掐的事？” 计分员不用干农活啊！每天拿个小本本到处溜达，监督社员和知青劳动就是他的工作。 姜颜眼睛一亮，还有这种好事。 “行啊，谢谢大队长。” “谢啥呀，这都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你等会和吴庆丰碰个头，让他跟你说道说道这里头的规矩。” “好。” 董爽也替她高兴，冲姜颜挤眉弄眼一番，领了工具就跟着王书雨他们上工去了。 领农具的社员们听了，都露出羡慕的神情，这是个清闲的工作，不用干农活，不吃苦，却拿着和他们差不多的工分。 羡慕归羡慕，大部分朴实的社员都没有其它想法，毕竟姜颜有文化，又为队里挣了一面锦旗，连公社的领导都称赞她，让她做点清闲的工作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们当中大多数人没啥文化，这个活姜颜不做也轮不到他们。 少数的社员有嫉妒心理，想问一句凭什么，可是当着鲍志国的面也不敢造次，暗地里嫉妒罢了。 鲍志国是生产队长，他想多安排一个计分员还不简单。 知青们也想得开，毕竟姜颜救了人，算是给公社挣到脸面了。戴所长又亲自交代了让生产队多照顾，是名正言顺的事。 最不甘心的，就是宋家仁了。 姜颜是高中生，他不是吗？ 他也识文断字啊！ 救人的事，那是姜颜命好赶上了，换了他遇到这种事，肯定也能把人救回来。 他不甘心，觉得计分员这个活应该是他的。姜颜要是识相，应该主动把这个工作交给他来干。 当着鲍志国的面，宋家仁什么都没说，转回头他就把姜颜堵在了上工的路上。 “姓宋的，你什么意思啊？”姜颜的目光一下子冷了下来，“昨天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 宋家仁一本正经地看着姜颜，眼里带上了几分失望之色，“姜颜，你太让我失望了，你怎么能这样？” 姜颜瞪大了眼睛，如同见了鬼似的。 这人傻了吧，有病吧？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话。 “滚开！” 宋家仁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姜颜，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两人之间有两三米的距离，可宋家仁虚伪的嘴角，却放大了好几倍，无比清晰的映入姜颜的眼帘。 她没动，倒是想听听宋家仁要放什么屁！ “姜颜，我真的是为你好。计分员这个工作对于你来说，真的不合适！”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闹了半天，宋家仁是看上她的工作了。 “姓宋的，我低估你了，你不是不要脸，你是根本没有脸啊！”姜颜都要让他气笑了，“你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的呢？我不合适，难道你合适吗？” “我合适的。”宋家仁道：“之前你没上工，不知道计分员的情况，我不怪你。咱们生产队的计分员叫吴庆丰，是个伤残退伍的老兵，他这个人做事不讲情面，凶得很，你和他一起工作，非让他凶残的面相吓哭不可。他瞎了一只眼睛，还毁了容，看起来特别恶心……” 姜颜怒火中烧，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一个箭步走到宋家仁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宋家仁的头都被打偏了，他的脸迅速肿了起来，后槽牙都松动了。 宋家仁难以置信地看着姜颜，怒吼道：“你疯了？” “你才疯了，宋家仁，我以前只觉得你这人是个神经病，自以为是，莫名其妙，现在我才知道，你他*妈的有病，你说谁恶心？” “我又没说你！”宋家仁理直气壮地道：“我说的是那个吴庆丰。你和这样的人一起工作，肯定会很难受，你让我来当这个计分员，我替你……” 姜颜抬起手来，又一巴掌扇过去，宋家仁的另一边脸也被扇肿了，上面留下清晰地巴掌印。 “吴计分员是伤残军人，他是为这个国家流血牺牲，为了保护我们这些老百姓受伤的。他是英雄，你凭什么说他恶心，你才恶心。” 姜颜最看不上像宋家仁这样的白眼狼，“今天这两巴掌都是轻的，离我远一点，再敢凑到我跟前来，我弄死你。” 宋家仁从来没见过姜颜这一面，吓得不知所措。 姜颜狠狠地瞪他一眼，才去追赶上工大部队，到田里学习如何给社员计分。 宋家仁脸肿的不像样子，也不好意思去上工，想和大队长请假，结果鲍志国在地里和社员们一起干活。 他实在不想顶着一张肿得不成样子的脸去地里，于是拿着农具回了知青点。 越想越气！ 宋家仁躺在炕上，两眼紧紧盯着屋顶的椽子，脸上火辣辣的疼。 姜颜像中邪了似的，不像以前那么好拿捏。换作以前，自己一番大道理讲下来，姜颜就算是不情愿，也不敢说别的什么，计分员的工作肯定就到手了。 现在她不仅振振有词，还敢打人。 宋家仁腾地一下从炕上坐了起来，不能就这么算了，他得好好供合计合计。 姜颜不到半天的时间，就掌握了计分的方法，像模像样地开始了她计分员的工作。 别说，天气热，太阳大，她在地里转悠一圈都热的不行，更别说蹲在地里除草，喷药的社员们了。 有人往地里送水，吆喝一声，“水来了！” 大伙放下手里的活，赶紧过来喝水，给自己降降温。 姜颜的嗓子也要冒烟了，但是她带了水壶，里面装的可是空间里的灵泉水，喝上一口美滋滋，全身的暑气也都降了下去。 正美着呢，突然听到有人嚎了一嗓子，“快来人啊，大富家的喝农药了。” 第72章 大粪 喝农药的大富媳妇，名叫纪小草，这小媳妇长得十分瘦弱，二十出头的年纪就生了三个孩子。 大概她生的都是女娃的缘故，婆家对她不是很好。她婆婆特别厉害，每天睁开眼睛就开始骂她，一直骂到太阳落山，骂纪小草的话都不带重样的。 纪小草的丈夫刘大富是个妈宝男，从来不替自己媳妇辩驳一句。他挂在嘴边的话永远都是，“那是我妈，年轻守寡把我拉扯大不容易，你让我咋办？” “她说你，你就听着，又不会少块肉。你让让她怎么了？” “你又生不出儿子来，她不骂你骂谁？” 长年如此，纪小草的精神早就崩溃了，要不是为了三个孩子，她怕是拖不到今天。 今儿早起，纪小草的婆婆不但骂了她，还狠狠地给了她两个大耳刮子。纪小草向刘大富求助，希望他帮自己说说话，求求情，哪知道那男人看都没看她一眼，提着裤子就往茅房走。 仿佛已经见怪不怪了，仿佛她天生就该被打，就该受着似的。 那一刻，纪小草心如死灰，觉得一切都没有意义了，她心里面最后的那根弦断了。 上工干活的时候，纪小草趁人不注意，把还没兑水的半瓶农药全都喝了。 等她口吐白沫躺在地上，大家才发现不对劲儿，这才喊人来。 鲍志国气得火冒三丈，赶紧组织人套车，要把纪小草往镇上医院送。 “来不及了。” 姜颜闻声起来，看了看农药瓶子，疾声道：“大队长，没等到镇上，人就得凉了。” “那咋办？” 姜颜也不废话，赶紧检查纪小草的情况，她已经出现多汗，呼吸困难等反应，再不抢救，很快就会产生多器官衰竭，最后死亡。 “催吐。” 众人都不解地看着她。 “赶紧让人取粪水来，快，先给她灌下去。” 灌大粪？ 我的妈呀！ “能行吗？” “救人啊，都愣着干什么！” 鲍志国想起姜颜救小宝的事，立刻打了一个激灵，推了一把身边的人，“去拿粪水，多拿点。” 乡下别的东西没有，大粪有都是。很快就有人拿了满满两瓢粪水过来，夏日里粪水的味道格外刺鼻，周围的人都露出嫌弃的表情。 乡下人和大粪打交道是常有的事儿，但是一想到这玩意要往人嘴里灌，好多人就出现了生理不适。 姜颜一点也不嫌弃，赶紧让人扶着纪小草，让她上半身保持直立状态，捏着她的鼻子，将粪水灌下去。 “呕~” 现场同时响起好几道干呕的声音，董爽一边呕，一边往远处躲了躲，太刺激了。 大粪已经很臭了，还要灌到嘴里，这不得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粪水的刺激性太大了，灌下去没一会儿，纪小草就控制不住吐了起来。 大粪和胃容物一起喷了出来，现场狼藉一片。 姜颜并没有停手，又给纪小草灌了一回粪水，她接连又吐了两次，人也渐渐清醒了，只是眼里没有神采，看样子是一心求死。 “真活了！” “这小姜知青，简直神了！” 鲍志国也很激动，他四下里找人，却没有看到刘大富，“刘大富，刘大富人呢？去找找，自己媳妇都喝药了，还他妈装缩头乌龟？” “队人，那孬货刚才就跑了，估计是回家了。” “去找！” 姜颜对这一切充耳不闻，只道：“拿点水！” 送水的人赶紧把水瓢送了过来，姜颜顺手接过，往里面掺了点灵泉水，掐着纪小草的两腮，又给她灌了一点水，稀释她血液里的农药。 “车套好了吗？往镇上送，洗胃！” 鲍志国回过神来，赶紧道：“快，快点。” 社员们将纪小草往外背，又派人去找刘大富，让他跟着一起去镇医院。 万万没想到，刘大富他娘，张春花，说什么不让他去，老太太横着一对三角眼，口沫横飞地骂人。 “那就是个丧门星，死了才好！花钱救她，那不是冤大头吗？我儿子可不沾那晦气玩意，谁多管闲事救的人，让谁掏钱，我们家一个大子儿都没有。” 事到如今，救人要紧，不管刘家人去不去，都得先把纪小草送到医院去。要真是出了人命，关系可大了，先不说胜利大队的名声会不会臭，只怕先进生产队的称号想都不用想了。 鲍志国跟着去了镇上，把生产的事情交给了副队长李长胜。只不过出了这样的大事，谁还有心情下地干活啊，都围在刘大富家看热闹。 姜颜还是头一次瞧见现实中的恶婆婆。 杨红英也恶，但是她的恶是藏起来的，披着一层文明外衣的恶。 徐海丰也恶，嚣张的恶，光明正大的，他玩的都是手段。 这个张春花的恶，最低级，她年轻守寡，只有刘大富这么一个儿子，生活不如意，便把自己的不如意都强压给了儿媳妇，甚至加倍的欺凌她，侮辱她，借以抚慰曾经的自己。 这种恶，是欺善怕恶的恶，最恶心。 姜颜救了人，已经出了风头，本不想惹，可是没想到，张春花眼尖，一眼在人群里瞧见了她，张牙舞爪的就奔着姜颜来了。 “好啊，我说是谁呢！敢情是你这个小骚蹄子搞的鬼，她想死就让她死，活着也是浪费米钱，偏偏你要救她。”张春花一边说，一边叉着腰，朝姜颜脸上喷唾沫。 姜颜反应极快，一闪身就躲了过去。 她身后就是刘家的院墙，也是巧了，墙角放了一桶粪，看样子是准备给自留地施肥用的。 张春花见她躲了过去，脸色变得更难看了，“小骚蹄子，你还敢躲。” 她一边说，一边撸起袖子，再次朝姜颜扑了过来。 “看我不给你点教训，让你多管闲事。” 姜颜飞起一脚，踢向粪桶，那桶嗖地一下子飞了起来，朝着张春花飞了过去。 周围的人赶紧躲避，生怕被泼到。 张春花躲避不及，只听哗啦一声，满满的一桶粪，将她泼了个正着。 味道四散，苍蝇飞舞。 一个粪人，诞生了。 第73章 怂了 张春花如同杀猪一般的叫声，响彻整个胜利大队，原本围在刘家门口的人，因为那泼天的大粪而四处逃窜。 “我的妈呀，太臭了。” “呕，赶紧走，老刘家这粪沤了多少天啊，臭死了。” “不行了，快跑吧，这比村东头的粪池子都味儿。” 场面一时有些难以控制，刘家小院臭气熏天，姜颜也趁机溜了。 谁管那老太婆死活啊，她得赶紧换身衣裳，洗个澡，要不然…… 呕…… 她也受不了啊。 姜颜直接回了知青点，常丽还纳闷她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结果两人一打照面，姜颜差点把常丽熏死。 常丽本能往后一躲，捂着鼻子，“你干什么去了，掉粪坑里啦？” “呕，别说了。”越说越想吐。 姜颜苦着一张脸，“先烧点水，我洗洗。” 常丽给姜颜烧了一大锅水，姜颜锁了屋里的门，拉好帘子，立刻进了空间。 空间里什么都有，洗澡的物件也不少，大浴桶还是当初扫荡家具城的时候收的，特别好用。 姜颜在空间里痛痛快快地洗了一个澡，换好衣裳出了空间。 她还没来得及洗衣裳呢，就听见了急促的敲门声，常丽焦急地在门外道：“姜颜，刘大富来了，气势汹汹的说要找你算账呢，到底怎么回事啊？” 姜颜一把打开房门，冷笑问道：“人在哪儿呢？” “进院了。” 姜颜把头发随便绑了绑，径直走到了院子里。 刘大富拎着洋镐进了院，他身后还跟着不少看热闹的人。 刘大富见姜颜便是破口大骂。 “姓姜的，你欺负人都欺负到家里去了是吧？我妈那么大的年纪，你居然泼她一身大粪，今儿我要不教训教训你，我就不叫刘大富。”说完，竟然举着洋镐朝着姜颜刨了过来。 常丽吓得心脏病都要犯了，她尖叫一声，“姜颜！” 围观群众更是吓得直叫妈，胆子小的直接捂住了眼睛，不敢再看。 姜颜不躲不避，上去一把抓住了洋镐的镐把（木柄）。 她看着瘦瘦弱弱的，可力气实在是大，刘大富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把洋镐从姜颜手中夺回来，但是镐把在姜颜手里纹丝不动。 “我眼睛花了？” “小姜知青看着瘦，没想到这么有力气。” “人家可是在人贩子手里救过人的，要没两下子，敢帮着公安破案救人？” “在刘家的时候，她踢粪桶那一脚就很架势。” 都是马后炮，也不想想刚才是谁吓的捂住了眼睛不敢看的。 刘大富的脸色由青到红，由红到紫，不知道是累的还是气的。 “你没事吧？”常丽跑到姜颜身边，见她气定神闲，也总算放下了心。 “刘大富，你要干什么？跑到我们知青点来打人。”常丽一直待在知青点，不知道纪小草喝药以及后续的事情。 “我打人？”刘大富眼珠子都红了，一把松开了镐把。 姜颜顺势把镐把拿过来，扔到了墙根底下。 “你问问她，她干什么好事了？” 刘大宝的激动也不像是装的，常丽好奇地问了一嘴，“你干什么了？” “哦，也没干啥，就是把他家粪桶踢了，泼了他妈一身粪。” 常丽的表情比一言难尽还一言难尽，怪不得她回来的时候一身味儿呢。 “你听听，她承认了吧？你看她干的是人事吗？我打她都是轻的。” “这里头是不是有啥误会？” “误会？”刘大富跳脚骂道：“狗屁误会，她就是故意的！” 姜颜憋着一肚子气，听他骂人，不由分说，抬脚就踹。姜颜这一脚正踹在他胸口上，刘大富毫无防备，整个人向后退了好几步，紧接着一屁股坐在地上，屁股差点裂成八瓣。 刘大富倒吸一口凉气，捂着自己的屁股嚎，“疼死我了，赔钱。” 满院子的人哄堂大笑，围在知青点看热闹的人也越来越多。 这会儿正是午休的时间，姜颜闹这么一出，社员们为了看热闹连饭都不吃了…… 嗯，也有可能是被大粪熏的吃不下去。 “赔钱？”姜颜冷冷地看了刘大富一眼，“你怎么不说，你媳妇喝药了，是我救了她。要不是我，她这会儿都死透了，你三个孩子就成了没妈的孩子！” 刘大富心虚的移开目光，小声嘟囔道：“又没有人让你救。” 常丽露出难以置信的目光，“小草喝药了？” “已经救回来了！大队长套车让人送她去镇医院，洗了胃就没事了。” 姜颜看着刘大富道：“你媳妇给你生了三个孩子，可是在你和你妈眼里，她连条看门狗都不如。要不是实在没有奔头了，哪个当妈的能舍得扔下三个孩子去死？” 张春花的刻薄是人尽皆知的事，看热闹的社员们也都忍不住劝了起来，“你得劝劝你妈，别天天虐待儿媳妇，现在都是新社会了，不能像过去那老一套。” “就是，小草多能干啊，早上上工的时候，脸都肿了，肯定是又挨打了，这才想不开的。” “不是我说你，刘大富，你连自己的媳妇都护不住，算什么男人啊。” 大家你一嘴，我一嘴，都指责刘大富这个丈夫做的不合格。 “关我什么事，她当人儿媳妇的，一口气生了三个女孩，谁能待见她！我妈是她婆婆，是长辈，说她几句，打骂两下怎么了，她还喝药，你就不该多管闲事，死不死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姜颜都被他这强盗理论气笑了，“我不是铁石心心肠，做不到见死不救，既然你觉得我多管嫌事，那不如我们报案吧！看看到底是我多管闲事，还是你们草菅人命。” 报案？ 刘大富瞪大了眼睛，“报什么案？谁要报案！” “你呀，你去报案，就说我往你妈身上泼粪。然后呢，我也去报案，就说你家老太太逼儿媳妇喝药，她是杀人凶手。” 刘大富差点尿了，这小姜知青根本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谁不知道她和镇上派出所关系好着呢，这要是真的报案，自己家里还能消停吗？ 他爬起来，指着姜颜放狠话，“你，你等着。” 姜颜一挥拳头，刘大富也顾不上疼，吓得转身就跑。 知青点院子里外，顿时响起一阵哄笑声。 “刘大富怂喽！” 暗处，有一双双赤红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姜颜…… 第74章 天打雷劈 刘大富连洋镐都没拿就慌慌张张地跑了，看热闹的人一哄而散，准备回家休息一会儿，下午继续上工。 “纪小草真是命苦，摊上这么一户人家。” 常丽下乡四年，也听过不少关于纪小草的事情。 “纪小草是个本分又能干的女人，比刘大富强多了。要不是当年她家里后妈容不下她，她也不至于稀里糊涂地嫁过来。” 女人嫁人，就是第二次投胎。 这话不管放在哪个年代，都是真理。 “刘大富他妈早年守寡，性情古怪，这娘俩老的刻薄，小的无能，可苦了小草了。姜颜，你也得注意点，说不定以后他们还会找你麻烦的。” “我又不害怕，到时候看谁挨打。” 常丽打量她一眼，才道：“没想到你这么瘦，却有把子力气。刘大富都打不过你，难怪你能去救人。” “嗨，我大伯家有两个哥哥，从小我就喜欢跟在他们屁股后头，那几年没少跟着他们练……” 常丽想起她说过，家里两个堂哥都是牺牲了，是烈士，怕她难过，连忙转移话题。 “对了，你在何木匠那打得东西应该打好了，要不咱们一会儿过去看看。” “行啊！”姜颜来了精神头，“晚上吧，中午太阳大，你这身体吃不消。” “行！”常丽又想起肖燕没回来的事儿，“她不会出什么事吧？” “不清楚，估计大队长今天能再找一找。” “说真的，我觉得她不回来，咱们知青点的空气都干净了不少。”常丽大吐苦水，“也不知道她是吃啥长大的，好像全天下的人都欺负她似的。说起话来畏畏缩缩的，活像我们把她怎么样了似的。” 姜颜想到原主和肖燕的过往，也是直摇头。 肖燕就是又茶又婊。 “别说她了，说说你吧。” 常丽茫然，她有什么好说的。 “差不多该走了吧，我瞧你恋恋不舍的，别人哭着喊着要回城，你这怎么……遇到难处了？” 常丽苦笑一声，“是啊，我不想走。下乡四年，我从来不觉得苦，或许对别人来说，下乡很累，吃不好住不好，还要干农活，但是对于生病之前的我来说，我很庆幸能通过下乡逃离那个窒息的家庭。” 她喟叹一声，“可惜啊，我这个身体不争气。” 回城都是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她无处可去，只能回到那个叫做家的地方。更难的是，她这副身体没法工作，以后怕是要受尽白眼，在夹缝中求生存了。 姜颜不好多问，她和常丽也不是很熟悉。正好知青们回来吃午饭，两人的谈话就到此为止了。 下午，姜颜又去了地里，照常是给社员们记分，督促大家劳动。 有了纪小草的事情在前，社员们对姜颜的态度都很不错，觉得这姑娘是个热心肠。 “赵钢，宋家仁没来上工，他请假了？” 赵钢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他不舒服，请假……没找到大队长。” “哦。”姜颜没说什么，拿着小本本走开了。 很不巧，知青们这边的工分都是她来记的，宋家仁无故旷工，要扣十个工分。 嘿嘿。 姜颜有点小激动，在宋家仁的记分栏里画了一个叉，代表旷工，然后写下扣十分三个字。 扣光他的分，最好把他扣成穷光蛋，饿死他。 快下工的时候，鲍志国赶了回来，社员们七嘴八舌地询问纪小草的情况。 纪小草被送到医院洗胃，人已经没事了。只不过醒来以后精神一直不太好，总是掉眼泪。 她都这样了，张春花和刘大富依旧无动于衷，可想而知纪小草是多么的无奈和绝望。 “现在咋办，她什么时候能出院啊？” 鲍志国也没有办法，只能求到姜颜头上。 “小姜，你救了她，她对你肯定感激，你去劝劝她吧。”鲍志国一脸无奈，“我们这几个大老爷们，也不好和她多说什么，那是个苦命的孩子。刘大富那里，我去教育，钱我去要，你只管陪纪小草说说话。” “村里的女同志没啥文化，怕是说不到点子上。你是文化人，又救了她的命，她一准听你的。” 姜颜只能答应下来，这样一来，晚上去何木匠家的事儿就又要往后推了。 人命关天，她怕纪小草再次求死，不敢耽搁，拿上鲍志国支给她的钱和票，坐着队里的骡车去了医院。 镇医院的大院门口停了好几辆畜力车，院子挺大，晾衣绳上挂了一溜的白床单。 姜颜跟着老罗叔来到纪小草的病房，屋里住的都是女同志，老罗叔就坐在走廊里的长椅上等着。 护士陪着姜颜进去，喊了两声纪小草的名字。 可是纪小草一点反应也没有，像是听不见似的。她双眼无神的盯着天花板，整个人一点生机都没有。 护士无奈地道：“你多跟她说说话，打开她的心结，家人能陪着是最好的……她暂时只能吃流食，你们护理的时候上点心。” 老罗叔在外面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得摇了摇头，这人啊，一旦失去了活着的念头，就和行尸走肉没啥区别了。 “谢谢啊同志。” 护士说了一声不客气，就走出了病房。 姜颜拿了一个凳子放到病床边上，也不说话，就是一直看着纪小草。 “小草姐，你陪我说说话呗。” 纪小草眼睛都没眨一下。 “我救了你，你也不搭理我，是不是怪我救你了？” 纪小草的眼珠转了一下，表情有些痛苦。 有反应就好，有反应就代表有希望。 “你知道吗，我把你男人揍了，还有你婆婆，被我泼了一身的粪。”姜颜语调轻快，“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吗？不想知道他们的反应吗？” 纪小草听了这话，终于扭过头看向姜颜，“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咱们大队的人都看见了。你婆婆不让她儿子来医院，还怪我救了你，还要打我。我飞起一脚，将你家院墙的粪桶踢到她身上去了。” “你男人想替他妈报仇，去知青点找我，让我一脚踹出三米远。我替你出气了。” 姜颜想说些轻快的话，让纪小草高兴，谁知纪小草还没说什么呢，病房里却猛然响起另一道声音。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反了天了，动手打老人，也不怕天打雷劈！” 第75章 骂人 屋里一共六张病床，算上纪小草只住了三个病人。 其中一个病人年纪大概四十岁左右，少言寡语，身边没有陪护，看着很好相处。 插话的那位，是个老太太，住在最里面靠窗户的位置，五十多岁的样子，灰白的头发，生了一双三角眼睛，看起来有些刻薄。 姜颜扭头看了她一眼，老太太撇着嘴，上下打量了姜颜几眼，眼神越发不屑起来，就像姜颜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 姜颜不愿意和这种胡搅蛮缠的人理论，只当没听见，继续劝纪小草。 “孩子没了娘多可怜，你婆婆对她们不好，你男人和瞎子也没两样，看不到他媳妇，闺女受的苦。你要是死了，倒是解脱了，可你忍心看着三个孩子受罪吗？往后几十年，但凡她们有了委屈，无人诉说，都会告诉自己，她们是没娘疼的孩子，连她们的亲妈都不疼她们，还能指望谁呢？她们做错了什么，难道要一辈子泡在苦水里，走你的老路吗？” 纪小草听了这话，终于有了反应，她看着姜颜，委屈地嚎啕大哭，把心里的委屈和痛苦全都哭了出来。 姜颜松了一口气，果然，当了母亲的人，最受不了的就是自己的孩子受苦，纪小草连命都豁得出去，除了孩子，也没有什么能打动她的。 哭出来就好了，哭出来，就代表有勇气面对以后的事。 “嚎啥呀，嚎丧啊，你家死人了？”先前那个老太太又蹦了出来，说出来的话比刘大富家的粪桶还臭。 “哭哭哭，晦气死了，滚出去嚎去。丧门星，什么玩意儿。” 纪小草吓得缩在被子里，也不敢哭了，只敢小声啜泣。 姜颜冷冷地看了那个老太太一眼，不客气地道：“老太太，管好你自己吧，气大伤身，别再过去了。” “哎呀，你这贱蹄子敢咒我，你是见不得别人好啊。”老太太唾沫横飞，指着姜颜骂，“看你这个骚样，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知道什么是尊老爱幼吗？连老太太你都欺负，不怕天打雷劈！“ 姜颜笑了一声，一只手握着纪小草的手给她力量，另一只手则是指着老太太道：“你别欺负我年纪小啊，我也是长嘴了的，你一把年纪了说话不留口德，也不怕给子孙后代招祸。三伏天卖不掉的肉，臭货，长了一张臭嘴，像吃了大粪一样，管好你自己吧。” “你，你……” 老太太气得不轻，坐在病床上拍着大腿嚎了起来，“我的老天爷……” 她刚起个调调，还没等进入正题呢，就听姜颜大声喊，“护士，这儿有人搞封建迷信。” 老太太嘎的一声，把后面没说出口的话全都咽了下去，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 姜颜笑眯眯地看着她，“我祖奶奶活到一百岁，眼不聋，耳不花，你知道为什么吗？” 一百岁？那不成了老寿星了，难道他们家有什么长生的秘诀？上了年纪的人最怕自己走得早，老太太连之前不快的事儿都忘了，连忙问道：“为啥呀，有啥绝招？” “因为她从来不多管闲事！” 中间床的那位中年妇女实在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老太太咬着后槽牙刚要说句什么，却被姜颜抢了先。 “别仗着自己年纪大，就出来倚老卖老，觉得天底下人都得让着你。我告诉你，我这个人软硬不吃，家里有大哥，有二弟——你算老几？” “我……” “老肥猪上案板——挨刀的货，腆着脸凑上来让人骂。真是狗咬叫花子——畜生欺负人，狗咬皮影子——没一点人味儿。” 中年妇女瞠目结舌，没想到这小姑娘长得漂漂亮亮的，骂起人来真是一点不含糊啊！ 纪小草用崇拜的眼光看着姜颜，但凡她有小姜知青一半厉害，也不会被张春花欺负成那样！ 被姜颜骂了的老太太眼珠子都要爆出来了，又想玩哭天抢地，撒泼打滚那一套。 姜颜恶狠狠地盯着她，大有你敢说话，我就弄死你的模样。 老太太吓得打了一个激灵，默默地躺了回去，一个屁都不敢放了。 姜颜玩杀人诛心是最溜的，她拿这个老太太举例子，“你看，从来都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横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你婆婆就是窝里横，但凡你硬气一点，她也不敢这么欺负你。” “小草姐，咱们女人，有娘家可依，固然是好，可若是没有娘家人做依靠，难道就不活了？你得自己立起来，才能把日子过好，一味的忍让，只会让人得寸进尺。” 她这一番话，纪小草倒是听进去了，可是她从小在后妈手底下讨生活，日子艰难，早就习惯了听话，忍耐。 委屈咽下去，苦涩自己尝。 “我，我嘴笨。” “嘴笨有嘴笨的反抗法子，咱们不害人，但是也不能任由别人欺负。你想想你那三个女儿，难道你不想给她们做个榜样吗？” 纪小草眼里闪过一丝迷茫，一些光亮，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这些。 原来是这样的吗？ “生了三个女儿，怪不得，活该让人欺负死。”老太太好了伤疤忘了疼，撇着嘴，一脸不屑。 “闭嘴吧你。” 姜颜话音刚落，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有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有唐氏面容的男人，一时也分辨不出他的年纪。 老太太一见来人，立刻激动地大哭，“儿呀，你妈要让人欺负死了，差点挨了打啊。” 那男人生得歪瓜裂枣，一脸凶相，听了老太太的话，目光就在屋子里搜寻起来，“谁，哪个不开眼的，敢骂我老娘？” 看着倒是个孝顺儿子，可是目光落到姜颜身上时，却变得黏乎乎，油腻腻，让人觉得恶心。 “就是她，这个骚狐狸精，骂我是老不死的，还要打我，儿子，你给我冲过去教训她。” 男人眼里闪过一抹兴奋之色，动手好啊，教训好啊，待会他过去先把人抱住，趁机摸上两把…… 大概是想得太开心，男人脸上的表情越发猥琐，他朝姜颜伸出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姜颜的脸，“我看看怎么回事。” 第76章 银针现世 男人打定主意要占姜颜便宜，却不知道姜颜从来都不是个好惹的，她杀丧尸王都是秒的，区区凡人，她又怎么会放在眼里。 就在男人的手即将摸到她的脸上时，姜颜突然动了，她右手握拳，一拳砸在男人肚子上，直接把男人揍成了弯腰的大虾米。 “啊！”男人胃中翻江倒海，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了。他捂着自己的肚子，恶狠狠地盯着姜颜，“你敢打人？” “我打的是人吗？我打的是不干人事的老畜生！”说完，五指并拢，指尖朝前，狠狠地朝着男人的肋下戳男人的肋间隙。 这是人类最脆弱的地方之一，男人只觉得自己的肋骨要断了，身子一歪，躺在地上就不起来，哼哼着让姜颜赔钱。 “疼，疼死我了，赔钱。” 老太太急坏了，“大孙子，这女人给你做媳妇好不好，你去揍她，把她打老实了，她就是你媳妇了。” 老太太就得了这么一个孙子，今年也二十了，可惜是个不太正常的孩子，生下来就不是好的。 这年头人们也不懂什么叫唐氏儿，都管她孙子叫傻子。 别看人家智力不行，但是知道要媳妇，所以老太太一说让姜颜给他当媳妇，他的兴奋劲儿就被点燃了，一边流着口水朝着姜颜喊媳妇，一边挥着拳头朝着姜颜打过来。 他知道怎么打人，他爸就是这么打他妈的。 可惜姜颜根本不给他靠近的机会，一拳砸在他的眼眶上，当时 就青了。 “奶，她……打我。”老太太的大孙子往地上一坐，扯开嗓子嚎了起来。 老太太既心疼，又生气。爷俩没打过一个小姑娘，说出去丢人死了。 姜颜这一系列操作，可是把纪小草看傻眼了。 原来女人活着，也可以这么痛快，想骂就骂，想打就打。但凡有人想要欺负过来，就打回去，骂回去。 纪小草心跳得极快，她心里的委屈和不堪，都变成了反击的种子，一点点发芽。 屋子里乱成一团，一家三代人都让姜颜收拾一遍。 老罗叔上厕所回来，听见病房里声不对劲儿，里面有男人的声音。他生怕姜颜吃亏，赶紧推门进了进来。 “叔，你来得正好，报案，这男的和地上这个，他们要打人。” 老太太一听说要报案，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 她觉得姜颜是虚张声势，因为这么点事儿闹到派出所去，脸面要不要了，名声还要不要了。 小姑娘面皮薄，真要报案，她怕是第一个不同意。谁到了公安面前，腿肚子不转筋啊！ “报，必须报。”老太太斩钉截铁，“把我们打成这样，得赔我们医药费。” 纪小草长这么大，头一次生出了要反抗的心思，她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勉强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是，是你们先，动手的。” 这话说完，纪小草出了一身的汗，整个人如同脱力一般，倒在了床上。 姜颜朝她竖起一根大拇指，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老罗叔知道姜颜和派出所的人打过交道，报案什么的，别人打怵，姜颜可一点都不怵，他麻利的出了门，没一会儿就把公安带来了。 来的还是熟人，鲍志国的大儿子鲍胜利，还有他的师傅李江水。 姜颜看了老罗叔一眼，暗暗给他竖起一根大拇指。 “谁报案啊。”李江水正了正自己的帽子，看着躺在地上的父子俩，脸色瞬间严肃起来，“怎么回事？” 耿冬妹没想到那老头还真把公安找来了，她现在可神气不起来了，靠在墙上装死，恨不能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 姜颜上前一步，只当不认识这两个人，“同志，是我报案，这两个人要行凶打人，还耍流氓！” 这年头耍流氓可是重罪，谁也承担不起这个结果。 “没有的事，同志，你别听这娘们胡说八道，是她打咱们。” 李江水笑了，“你这五大三粗的，人家小姑娘能打得了你？唬人的吧？” “真的，真的，我这肚子，我这肋巴扇儿，老疼了。” 严拴住一脸不服气，“这小娘们劲儿可大了。” “起来说话，文明点，这里是医院，不是让你们撒泼打滚的地方。” 公安同志的威慑力只对耿冬妹，严拴住这样的正常人有用。像严大宝这样智力不足，精神状态也不稳定的人来说，根本一点用都没有。 “我要媳妇，我要媳妇。”他整张脸都红了，一脸凶相的从地上坐了起来。 李江水觉得他有点问题，但是又说不上来，伸手指了他一下，“先起来，地上凉。” 他口气挺好的，并没有什么刺激性的语言，但是严大宝刚刚挨了打，这会心情极不美丽。 精神不好，智力不足，语言又不会表达的严大宝，不由分说就朝着李江水扑了过去，狠狠地挥起了他的拳头。 “我的媳妇，打死你就有媳妇。” 李江水吓了一跳，一把拉住严大宝的胳膊，“你干什么？” 在严大宝眼里，李江水的这种行为，无异于挑衅。 严大宝是很单纯的一个人，他的世界特别简单，所以他不会权衡利弊，不会隐藏情绪，所有的反应都是最直接的。 严拴住是个暴力男，严大宝从小耳濡目染，觉得暴力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他用尽力气挣脱李江水的手，拿他的大脑袋，狠狠地撞向李江水的鼻子。 “师傅。”关键时刻，鲍胜利拉了李江水一把，两人惊险躲过。 “完了，大宝犯病了，这要是把公安打死怎么办？你快拉着点，别再打死人啦！” 耿冬妹的轻语，让姜颜一惊！ 难道说这个人之前打死过人？ 严大宝疯了似的扑向李江水，李江水躲无可躲，只能拿起椅子做正当防卫。 医院的护士和大夫终于听到动静赶了过来，知道有人发狂后，赶紧准备安定，要给严大宝上镇静剂。 只是谁都靠近不了严大宝，这家伙长得又高又壮，发起狂来，力气比平时大了三倍。 “同志，俺儿精神不好，他是个傻子，你们别和他计较，我求你们了。” 姜颜默默拿出一根针，悄悄绕到了严大宝的身后…… 第77章 不要命 姜颜出手速度极快，一根长针直接插入严大宝的脑户穴，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严大宝的身子一晃，人就失去了意识，直接倒在了旁边的病床上。 耿冬妹尖叫一声，“大宝，大宝咋了？” 她指着姜颜的鼻子骂，“瘟大灾的，你把我孙子怎么了？” 严拴住看了严大宝一眼，急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严大宝头上那根银针明晃晃的，他想碰又不敢碰，便张牙舞爪地奔着姜颜来了。 “都是你，你把我儿子怎么了？” 严拴住一副要吃人的样子，被李江水拦下了。 “怎么，当着我们公安的面就敢打人，难怪人家小姑娘要报案抓你们了。” “同志，我儿子都这样了，我还不能打她？” “打人就是不对。”李江水控制住严拴住，让鲍胜利去看看严大宝怎么样了。 鲍胜利确定没有危险后，让赶来的医生给严大宝检查了一下。 医生看到严大宝头上的银针，眼里流露出非常欣赏的目光，“这是中针灸针，刺中穴位可以让患者失去意识，从而安静下来，不会伤害他的身体的。” 听医生这么说，严拴住才放心了。 儿子虽然是傻的，但是只要能给老严家传宗接代，总比没有强。 “小女娼妇，你给我等着。”都这个时候了，严拴住还在叫嚣。 姜颜上前取了自己的银针，小声和鲍胜利嘀咕了两句。 “真的？” “我亲耳听那老太太说的，估计假不了，带回去审一下就知道了。” 鲍胜利点头，和李江水一合计，干脆叫了支援，把严家父子俩和耿老太太都带回派出所了。 耿冬妹一听说要去派出所，当即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打死都不去。又头疼，又是迷糊，反正全身都没有好的地方。 李江水也怕出事啊，又找医生问过，才知道这老太太根本一点毛病没有，身体比许多年轻人还好呢！她是为了讹邻居花钱，非要死要活的住院，医院被她闹得没有办法，才让她住院的。 哪知道刚住进来，就遇到了姜颜这个煞星，全家都被带到派出所去了。 关于姜颜说严大宝杀人的事，鲍胜利是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去查的。结果这一查，还真查出点事儿来。 严家村去年走失一个姑娘，这姑娘年芳十九，刚刚定亲，青天白日的，人就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家里人报了案，派出所的同志也去调查走访了，整整三个月，结果一点线索也没有，这案子也就被暂时搁置，成了悬案。 这么巧，严氏父子就是严家村的，加上耿冬妹之前说的那话，所里的同志一致认为，严家父子俩有重大作案嫌疑。 经过鲍胜利和李江水的突击审问，严拴住的心理防线很快崩溃。他交代了严大宝的犯罪事实，承认他们村失踪的那个姑娘，就是严大宝失手杀死的。 原来这个严大宝啊，在家庭氛围的熏陶下，一心就想要个媳妇。你别看人家智力不足，但是呢，身体发育的很好，二十出头青年人该有的躁动本能，他都有。 那天严拴住上工去了，耿冬妹在茅房。受害人从他家门口经过，严大宝强拉硬拽把受害人打晕拖进了屋里。 左右邻居都在地里干活，没有人看到这一幕，所以派出所走访的时候，才让严家躲过一劫。 严大宝兽性大发想要侵犯受害人，没想到受害人醒了，挣扎之中打了严大宝一巴掌，这一巴掌刺激得严大宝犯了病，将受害人活活掐死了。 耿冬妹上完茅房回屋，发现家里多了个死人，差点没吓死。等严拴住回来，耿冬妹把事情一说，娘俩急得头发都白了。 这个年代，风声鹤唳，可没有精神失常患者杀人不犯法的说法。 正好赶上春种，家里的自留地要翻土，于是他们就借着这个机会，将人埋在了自家的自留地里。 失踪案破了，严家父子俩和耿冬妹也被收押了，等待他们的，是法律的制裁。 而姜颜也得了一个犯罪克星的名号，当然，这个名号也只是在派出所内部叫一叫。 搞得戴大春都想给姜颜弄个编外名额，让她来派出所上班了。 经此一事，纪小草也明白了很多道理，她在镇医院住了两天，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就坐着老罗叔的车回家了。 一进村口，纪小草就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 姜颜安慰她道：“你记住，没有哪条法律写着丈夫和婆婆可以随意殴打辱骂妇女的，他们要是再敢欺负你，你就按照我教你的法子办。” 纪小草点了点头，“我记下了。” 姜颜轻轻地握了握她的手，算是给她加油鼓劲儿。 社员们听说纪小草回来了，都跑到老刘家家门口，有看热闹的，也有给纪小草加油打气的。 三个孩子如同乳燕一般，飞扑进纪小草的怀里。 “妈，你咋才回来。” “妈，你好点没有。” 三个孩子一个比一个瘦，头发枯黄，看得人阵阵心酸。 鲍志国作为生产队的队长，更是严肃警告了刘大富和张春花，不许再打骂，侮辱纪小草。 这母子俩答应的好好的，可看向纪小草的目光却恨意十足，纪小草心中忐忑，但是仍然紧紧地搂着孩子。 小姜知青说得对，人得自己立起来。 大队长救得了她一次，救不了她一辈子。指望谁，都不如指望自己。 晚上，纪小草藏了一把剪刀在身上。 果然，等孩子们都睡了，刘大富一把薅住她的头发，想要打她。 纪小草把一辈子的勇气都使出来了，手里的剪刀猛地一戳，划伤了刘大富的虎口，他哎哟一声，眼睛都红了，“臭娘们，你胆子大了呀。” 张春花听着儿子的声儿不对，赶紧过来瞧瞧，结果就看到刘大富一手的血。 纪小草把剪刀举起来，恶狠狠地看着他们母子，“姓刘的，你再敢打我，我就要你的命！你别想像以前一样欺负我，大不了我们娘仨给你们娘俩赔命，一把火把房子烧了，大家一起上路！” 小姜知青说得对，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第78章 肖知青回来了 纪小草自此以后彻底支楞起来了。 她连死都不怕，还会怕刘大富吗？ 黑夜过去，迎接黎明。 又是崭新的一天！ 姜颜揣着小本本上工了。 说起来汗颜，她自打来了胜利大队，总共就上了两天工，一下子农活都没干过。 你说她命好吧，她去医院照顾纪小草，还跟人打一架，挖出一个杀人犯。 你说她命不好吧！哪个知青像她这么闲啊？ 为了能吃饱肚子，知青们恨不得每天都长在地里，可吃的东西没有油水，光吃粮食也吃不饱，哪有力气干活？ 这是个恶性循环。 姜颜想着，要不要搞搞事业，给胜利大队想点挣钱的法子？ 虽然这个年代不允许个体经济，但是允许集体经济啊！ 比如老百姓把自家的鸡蛋拿到供销社卖，这是政策允许的，价格跟黑市肯定比不了，但是合理合法啊。 七二年，这个时候集体手工作坊也冒头了，很多南方的小伙伴都开起了合作社。 胜利大队…… 姜颜把小本本合上，去找大队长了。 鲍志国这个人肯干认干，从来不会因为自己是个村官，就偷奸耍滑，平时没事的时候，他扎根田间地头，和社员，知青们打成一片，到了农忙的时候，更是身先士卒，镰刀都能轮冒烟了。 姜颜找了一圈，才在土坎上的大树底下找到人。 “叔，你咋搁这儿呢。” 话音刚落，姜颜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她才来东北几天啊，口音就被同化了？ 前世她在网上看到有人说，东北话非常有感染力，一个宿舍只要有一个东北人，不出半年，整个宿舍的口音都是大碴子味儿。 原本她以为有点夸张了，结果艺术来源于生活，段子也是！ 我也没有口音啊…… 太魔性了。 好在鲍志国没有发现她的异样，大概是见多了，所以觉得很正常吧！ “小姜，有事啊？” “也没啥大事，就是想问问招工的事情。” “招工？”鲍志国一脸疑惑，“没听说有什么招工啊？你从哪儿听说的？” 这可是大事，要是能成为工人，吃上商品粮，那日子可就好过了。 姜颜嘿嘿一笑，“没听说，就是咱们这边不是有林场吗？我听说很多附近的社员都成林场的工人了。” “哎，说这个，人家那……”鲍志国把话咽了回去，“五个林场，啊，跟咱们胜利大队没有关系，人家要招工，也招附近的，不能舍近求远吧！” 林场工人的工资高着呢，一个名额都争破头的事。 可惜这种好事轮不到他们头上。 “那，咱们就不能想点别的办法提高一下社员的生活水平吗？” 鲍志国见姜颜话里有话，脑筋就转开了。 小姜知青有文化，胆大心细，这样有本事的姑娘…… 话里有话啊。 “小姜知青，你有啥好法子。” 姜颜只道：“暂时还没想到。” 鲍志国一脸无语，“你逗我玩呢？” “不是！那我有想法，也得考察考察，确定了真的可行，才能向您汇报吧！要不然的话，我不是成说大话的了？” 鲍志国听出来了，这姑娘有内秀，有门。 他也不歇着了，腾地一下爬了起来，“那你最近不要上工了，专门考察这个，我给你五天时间，够不够？算你工分。” 胜利大队穷啊，靠山靠林靠不上，平原离自己家也好几百里地。 你说没山吧，他在这大山里转悠了半辈子，一直没走出去。 你说有山吧，可林场，林下养参的条件他们都沾不着。 没山，要是能老老实实种地，他也认啊。 可胜利大队的地，像是炮仗崩了似的，七零八落，东一块，西一块。这块适合种玉米，那块适合种地瓜，收成也就那样，永远不成规模。 他心里急，想带着社员们过上好日子，可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行！那从明天开始吧！” 鲍志国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升起一股豪气，好像这件事情真的能成一样。 “那行，你说用人还是用车，我都给你找去。” 姜颜只道：“暂时用不上，我一个人先干着。”她本来都要走了，转头又问鲍志国，“大队长，肖知青还没回来呢，您不再让人找找去？” “我……”人自然是要找的，鲍志国可不相信肖燕有姜颜那个本事和运气。 话还没说完，突然听到远处有人喊了他一嗓子，“大队长，肖知青回来了。” 啊，这么不禁念叨吗？ “回来了？”鲍志国对姜颜道：“走，一起看看怎么回事。” 掐指一算，肖燕也有四天没回来了。 这四天她去哪儿？总不能她也去抓人贩子了吧？ 肖燕回来了。 不但没有损伤，瞧着反倒比前几天更光鲜靓丽了。 她身上穿的衣裳应该是新买的，脚下的千层底布鞋换成了小皮鞋，头发上别了一根崭新的发卡，手腕上还多了一块手表。 人也神气了几分，完全没有之前的失意，仿佛一只骄傲的花孔雀。 社员们都一脸稀奇地看着她，“哎呀，小肖知青，你这衣裳真好看。” “你这发卡哪儿买的，不是供销社的货吧。” 姜颜可不想看她在这儿找存在感，她还想去何木匠家看看家具打得怎么样呢。 她想放过肖燕，可是没想到肖燕一点也不想放过她。 “姜颜，你干什么去呀？”肖燕仿佛一只花蝴蝶，婷婷嫋嫋地来到姜颜的身边，“我刚回来你就要走，是不想看到我吗？你就那么讨厌我吗？” 姜颜很认真地点了点头，“是呀，你不是挺聪明的吗？怎么总办傻事呢！我就是不想看到你。” 肖燕的表情差点裂掉，这人怎么连个场面话也不会说啊。 “我，我又没做错什么，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对我啊。” 姜颜看了鲍志国一眼，给他使了一个眼色，大概意思是，这块狗皮膏药交给你了，我可不想和她掰扯。 姜颜把计分的小本本往肖燕面前一亮，“看好了，我现在是计分员，我还要给社员们记公分呢，哪有时间搭理你。” 计分员！ 肖燕脸上的表情差点维持不住，什么时候的事！她就四天没回来，姜颜怎么成了计分员了？ 第79章 打水漂 姜颜才不管肖燕怎么想，转身就走了。 “哎，姜颜……” 肖燕委屈巴拉地跺了跺脚，仿佛是被姜颜抛弃的怨妇。 真辣眼睛，没眼看。 鲍志国清了清嗓子，叫住了肖燕，“肖知青，你这么多天上哪儿了？你知道不知道，知识青年外出是要请假的，生产队没批你的假，你几天不回来，影响多恶劣啊。” 肖燕像是早就知道鲍志国要对她发难似的，“大队长，姜颜不也好几天没回来吗？你可没说她。” 这人，两面三刀啊！当着姜颜的面，一副好同学，好朋友的面孔，转过头就拿刀子捅。还好小姜知青是个聪明的，根本不搭理她。 “你能跟小姜知青比吗？她干什么去了你不知道吗？情况特殊，特事特办。” 肖燕嘟囔道：“我情况也特殊。我当时在镇上，被车撞了，后脑勺着地，磕出了好大一个包。撞我的同志怕我有什么问题，把我带到医院去了，我在医院躺了好几天，做了不少检查，确认没有问题才出院。” “被撞了？住院？”鲍志国压根一个字都不信，“有人帮你证明吗？人家小姜知青的事，可是派出所的戴所长他们亲自打的证实。” 肖燕二话不说，从兜里掏出了住院的条子，还有缴费的单子递给了鲍志国。 “这是床位费的条子，这是营养费的条子，这上面有公章呢，做不了假吧？” 鲍志国一瞧，上面盖的是林场场区医院的戳，名字时间都对得上， 不是镇医院，怪不得没在镇医院碰到。 “行。”鲍志国把条子全都递了回去，“你既然没事了，回来就好好上工，别到时候连口粮都挣不出来。” 肖燕根本就不在乎那点口粮，指望着下地干活吃饱肚子，根本就不现实。 她算是看明白了，想要过得好，脑子得活，要不然就得像胜利大队的人一样，饿肚子，面黄肌瘦，没个人样。 “行！”肖燕也没说别的，“大队长，你看我病了好几天，这刚出院，能不能再请两天假休息休息。” 鲍志国只道：“你都出院了，还休息什么？今天下午你就不用上工了，明天照常下地！” 肖燕没有办法，只能应下来。 中午，天气突然阴沉下来，有经验的庄稼把式一看这天气就知道，一准会有大雨。 好消息，下大雨就不用干活了，能得半天雨休时间。 坏消息，下完了雨地里的草疯长，薅草的活起码又得干两天。 “这雨下得真及时，眼看着地里的庄稼旱着呢，看样子今年是个好年景啊。” 鲍志国有点高兴，哪怕每个社员多得五十斤粮食，开春也能多熬一熬，不至于等着救济粮了。 “好年景？”李彩英一边纳鞋底，一边担忧，“好年景能吃饱吗？一年到头也吃不上两斤肉，孩子大了要娶媳妇，彩礼都拿不出来。咱们胜利大队这穷苦的帽子，我看是摘不下去了。” 他们家，算是队上生活条件数一数二的人家了，可大儿子结婚后，家底一下子就空了，老二眼看着二十了，亲事还没着落呢！ 鲍志国也愁，自打他干上这个队长，每天想的就是咋能把地种好，多打粮，咋让社员们吃饱肚子。 可是他一个人干不过老天爷啊，他这心啊，就像屋外的大雨，潮得没法说。 突然，鲍志国想起姜颜来了。 “小姜知青挺有想法，不知道能不能想出点啥主意来。” “小姜知青？” “嗯。”鲍志国把上午两人的谈话和自家媳妇学了一遍，“我给她放几天假，让她看看能不能找条出路来，带着咱们胜利大队致富。” 李彩英笑了，手里的活都不做了。 “小姜是个好孩子，能干有本事，不但救了咱家小宝，还帮着公安破了案子。可是你要说让她帮着想辙，我看难。小姜才多大，生得白白嫩嫩的，你看她是会种地，还是会放羊？” 鲍志国沉默下来，屋外的雨越发的大了，空气中都弥漫着潮气的泥土的味儿。 “我看这事儿不成！有那工夫，你还不如去公社问问，看看能不能给咱们大队要几个林场工人的指标。” “那么多生产队都盯着呢，咋就轮到咱们了。” “你问都不问就知道了？每天就想着发扬风格。老二那事儿怨不怨你？耽误我儿的前程。” 提起这件事，李彩英就一肚子气，当初老二有个去当兵的机会，偏偏让他送人情送掉了。要不然，现在她儿子也能在部队混个班长啥的当当，将来退伍，也有国家安排工作。 “继海救过我的命。”鲍志国只说了这么几个字，就再也不说话了。 李彩英想起过去的事，只觉得胸口闷闷地疼，也不说话了。 屋外大雨还在下，院子被冲刷出一条条的小沟，雨水汇聚成一条蜿蜒的小河，不知道流向哪里去了。 知青点的院子静悄悄的，除了雨声，几乎听不到别的声音。 难得下午不用上工，吃过午饭后，大家都准备好好睡一觉，缓解一下多日以来的疲劳。 董爽已经睡着了，姜颜挨着她躺着，虽然睡不着，但是也没闲着，为胜利大队谋划起了致富的路子。 种地肯定种不出什么花样来，她总不能把后世亩产千斤的种子拿出来吧，解释不清楚。 手工作坊也行不通。 现在人们主要是提高生产和保障生活，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吃饱肚子。饭都吃不上了，哪儿有心思想别的事。 林场…… 姜颜眼里渐渐有了光亮，或许她可以借着五大林场的势，做一做文章。 雨下了不到三个小时就停了，第二天上工的时候，姜颜直接去生产队大院找鲍志国，让他给自己开一封介绍信。 “你要介绍信干啥？” “去探探路子啊，我也不远走，就在咱们省这几个林场转转。” “你想到啥点子了？” 姜颜故作神秘地将记公分的小本子拍到桌上，“暂时不能说，等我回来，再好好跟你唠唠。” 她越是这么说，鲍志国越觉得这事儿有门，说不定小姜知青啊，心里已经有想法了。 “行，介绍信我给你开，另外再给你支十……二十，二十块钱的路费。”鲍志国心里在滴血，队里本来就没有多少钱，希望这钱不会打水漂吧！ 第80章 干货 姜颜离开了胜利大队，到镇上找个没有人的胡同进了空间，给自己换了个装扮。 当她再次从胡同里出来时，已经变成了穿着打补丁衣裳，皮肤黝黑，戴着头巾，背着背筐的中年妇女。 墨省一共有五个林场，离五道沟公社最近的是红星林场，也是姜颜的首要目标。 去厂区的车一天只有一趟，姜颜运气不错，刚到站点没多久，白底黄条的龙江客车，便晃晃悠悠地从远处开了过来。 等车的人不少，车还没停稳呢，一群人就拼命往车上挤，生怕自己抢不到座儿。 姜颜没费什么劲儿，就被挤上了车，捞着一个座儿。她将背筐取下放到地上，从兜里掏出五分钱给自己买了一张去红星林场的车票。 她背着个空筐，也不打眼，售票员看都没看她一眼，扯了票就走。 这个年代售票员是个很牛的工作，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人大有人在。姜颜运气挺好，这位售票员不爱害说话，脾气也不急，倒是挺好说话的。 车开了两个多小时，才开到红星林场的厂区。 姜颜下了车，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路不平整，车开起来十分颠簸，好人都要颠吐了，更不要说晕车的。车厢里的空气也不好，汗味，脚丫子味，还有家禽身上的屎味儿，熏得姜颜脑瓜子嗡嗡的，差点英年早逝。 早知道这样，她宁愿走着来了，或者弄出来自行车骑也行啊。 姜颜缓了一会儿，又拧开水壶给自己灌了一口灵泉水，这才觉得又活过来了。 神清气爽，开始干活。 林场的厂区规模很大，家属院建得也比较阔气，还有新起的几栋筒子楼，看着就是大户人家，比五道沟公社强多了。 依托林场，好多当地人都端上了铁饭碗，日子过得红红火火，比土里刨食强多了。 姜颜直奔当地供销社，摸摸行情。 供销社挺大，屋里亮堂，东西也挺全。 买东西的人不少，都是奔着副食品区去的。姜颜转了一圈，看了个大概，默默的排在一位大娘身后，听着她和同行的人聊天。 “说是有羊肉，我起了个大早跑过来买，结果等了半天，还没排到我呢，羊肉就卖没了。别说羊肉了，羊毛我都没看到一撮。” 姜颜憋着笑，心想这东北大娘是有意思，语言真的很有魅力。 “你还想买羊肉呢？猪肉都抢不着。你说咱们红星林场虽然小点吧，但是也有好几千人吧，一天也就一头猪，够谁吃的？” “就是！那好老爷们进山伐木，可不得吃点好的吗？油水没有，细粮也没有，你说咱这当娘的，心里能好受。” “哎，没上别处买点？”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声音自动降低了不少。 “去了，就买巴掌大这么一块肉，一斤都没有，讹我一块二。” “这可咋整，家家都这样。” 姜颜估计，大娘应该是去黑市了，结果也没买到多少肉，都不够家里人吃一顿的。 队伍长长的，好不容易轮到大娘的时候，啥肉也没有了。 “这咋又没了，肉票再放都过期了。” 售货员一点不客气，“你腿脚慢赖谁呢？就那么点肉，谁都想要。” “哎，你怎么说话的？哦，说我老？” “我怎么说话了，上岁数了是事实，还不让人说了，不买赶紧走，别挡着，下一位。” 大娘还要跟她掰扯两句，让同伴劝住了。 姜颜索性也不买了，跟在二人身后出了供销社。 “你说说，什么人啊！谁还没年轻过，老娘年轻的时候也俏过，腿脚麻利着呢。” 同行的大娘拍了她一下，笑道：“都多大岁数了，也不怕让人笑话。” “你听听她说那是人话嘛，啥叫腿脚慢？就一头羊，去了蹄子，羊头，下水，还能有多少玩意。” “是是是，不怪你。要不然让小山子他们进山的时候留意点，打点兔子啥的。” “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带得回来吗？不光是给他们吃，家里还有孩子呢！” 二人正好走到僻静的地方，姜颜顺势就追了过去，走到二人身边，悄悄地问了一句，“大姨，要肉吗？” 两位大娘眼睛瞪得老大，“你有肉？” 姜颜点了点头，顺势把身后的背筐拿下来，掀起上面的草帘子，露出里面红白相间的猪肉。 大娘一把将草帘子按了回去，亲热地拉着姜颜的手，“你这孩子，几年没来都找不着家了吧，快跟大姨认认门去。” 这也太熟练了！ 姜颜一言不发，背着背筐跟着大姨走，听她叨叨你柱子兄弟现在怎么怎么样，他有几个孩子，老大几岁，老小几岁。 那热情劲儿，就像是真的亲戚一样，实在佩服。 姜颜在大姨家坐了有一个多小时，不但把筐里的二十斤猪肉卖掉了，还跟这位大娘打听到了不少内幕。 五大林场的待遇都是顶呱呱，肯定没说的，但是伐木是个重体力活，营养跟不上，身体是吃不消的。但是这个年代都一样，后勤保障跟不上，有钱都不知道上哪儿买肉给家人增加营养。 那大姨还说了，她要是有肉就往厂区来，有多少都能卖出去。 姜颜又去黑市转了一圈，发现肉食蛋奶这些东西，确实不愁销路，而且价格高，不是想买就能买到的。 她马不停蹄地坐车去了其他几个林场，得到的答案基本一致。 她又拿着介绍信，去肉联厂和养鸡厂转了一圈，终于坐上了返城的车。 鲍志国早就盼着了，知道姜颜回来了，二话不说就从田里钻了出来。 “大队长，小姜知青又去公干了？” “不会又有人贩子吧？” “去去，干你们的活去。”鲍志国赶紧回了生产队大院，把副队长和会计都喊了过来，在办公室像接待贵宾那样看着姜颜。 “咋样，出去一趟有点收获没有。” 姜颜不动，“我渴了。” “赶紧，老李给咱小姜知青上水，糖水。” 姜颜把自己的水壶往桌子上一放，李长胜赶紧拿过去，给姜颜灌了一壶水。 姜颜喝了几口，这才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本本，拍到了三套人人面前。 “干货全在这里头了。” 第81章 大户人家 鲍志国打开小本本，很仔细地看了起来，他自己看了七八分钟，脸上的表情几番变化，最后一脸古怪地将小本本递给了副队长李长胜。 李长胜早就迫不及待了，之前他伸脖子想看，又怕自己的表现太急切，姜颜会笑话，就一直忍着。 现在小本本送到了他的手上，他就迫不及待地看了起来。 马会计也歪头看，两个人的表情都差不多，和鲍志国之前的表情比起来，不能说毫无关系，简直一模一样！ “小姜知青，这都是，都是你这几天写的？”李长胜眼里的震惊之色，毫不掩饰。 他知道有文化的人有本事，可是从来没有想过像小姜知青这样的女娃娃，居然会有这个本事。 这，这还只是高中毕业生，这要是大学生，那得有多大能耐啊。 “不是写的，是根据实际情况分析出来的。” “小姜知青，你能不能给我们讲讲啊。”马会计也有些激动，总感觉胜利村未来的希望，就在这个小本本上。 大家都能吃饱肚子，手里有钱，有粮，心中不慌，未来孩子们都能读书，那多好啊！ 姜颜把本子拿过来，开始一条一条给三人讲解。 “咱们东北现在的经济，可以说是全国领先，像石油、煤炭、矿产、重工业、制造业，包括……林业。” 姜颜差点把自然生态资源这几个字秃噜出去。 三个人认真的听着。 姜颜的话，让他们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胸膛，同时心中又有些心酸，东北繁荣，富裕，他们与有荣焉，但是，这些好像又和胜利大队没有什么关系。 “咱们现在虽然富裕，但是生产落后，无论是粮食生产，轻工化工，这些都还很落后。”姜颜正色道：“三年天灾，加上现在这种……形式，所以，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大力发展生产，发展副业，让社员们先吃饱肚子，然后富起来。” 鲍志国有些振奋，不住地点头。 “五大林场我都走了一遍，伐木工人的工资确实不低，但是因为缺少肉蛋奶这些副食品，很多工人的身体都出现了问题。” “营养跟不上，确实难办。” “可咱们这边的肉联厂，养殖场我都去看过，供不应求，甚至很多肉都流到外市去了。” 姜颜道：“五个林场的盘子太大了，咱们胜利大队可没那么大的本事，把这个盘子都吃下去。所以经过我的考察，最后选定了离咱们这儿最近的红星林场，作为我们的销售目标。只要咱们和公社沟通好，让他们出面和林场签订购合同，这就都是公家的事，合理合法。” “既解决了工人和老百姓的生活水平问题，又解决了咱们大队社员们吃饭的问题。以后咱们胜利大队就是一张名片，说不定上边还会派人下来采访咱们，让咱们讲讲经验呢！” 姜颜拍了拍鲍志国的肩膀，“大队长，到时候你就是带社员致富的领头人。” 这样的鸡血，怎能不让人沸腾。 可是…… “小姜知青，你这又要养猪，还要养鱼，这成本，这技术，都是难题啊。还有你这个，林下种植草药，这个，我们都不会种啊。” 他们种过大豆，土豆，种过大麦，小麦，就是没种过草药啊。那玩意不是满山遍野的长吗？还能种？ “没钱，没技术，想把这个摊子支起来可不容易。”鲍志国挠了挠自己的头发，绞尽脑汁地想要钱的法子。 他知道公社也没钱，他就是去要，也不一定能要来。可为了让社员们都能过上好日子，他豁出去这张老脸不要了，软磨硬泡也要让公社给他们拨下一笔款子来。 大不了，他天天去领导门口蹲着。 鲍志国的想法一说出来，李长腹和马会计都拍手叫绝，“老鲍，要不说我就服你呢！你这个主意真是太好了，就这么干，我和老马支持你，我们也去。” 姜颜看着这三个笨男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们脑子能不能活泛一点，非要用这种笨法子解决问题吗？像你们这样，不但要不来钱，反而还得让公社领导对咱们大队产生不好的看法。” “那咋办？” “小姜知青你有啥好主意没有。” 三双眼睛齐刷刷地朝她看了过来。 姜颜冷冷一笑，“做一顿大餐！” “啥？” “大餐？” “啥意思？” 鲍志国摇了摇头，“没明白。” 姜颜替三人解惑道：“我们胜利大队，就是厨子，咱们小范围的试试水，养点鱼，等鱼养大了，鲍叔你拿上咱们做的菜，往公社领导面前这么一转悠……” 三人恍然大悟，“高，小姜知青是真高啊！” “高中生水平就是厉害，不服不行！” “那，那咱们养鱼也得用钱啊，还需要技术，这些咋办，队里没钱。”马会计说得特别直白。 姜颜轻轻咳了一声，“那个，我有。” 三人齐刷刷的把目光转向姜颜，眼里都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小姜知青你不是开玩笑吧？虽然我没有养过鱼，但是我知道这得买不少东西呢，鱼苗啊，药啊，网啊啥的，是吧？” “对啊，这么多钱呢，你都能拿？”李长胜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鲍志国狠狠地瞪了一眼。 什么话啊，说这话合适吗？ “啊，我的意思是，这钱哪有让小姜知青出的道理。” 姜颜轻轻一笑，“想必我的出身，您三位也知道。虽然我妈改嫁，我跟着她过了几年苦日子，但是我毕竟姓姜啊。姜家，是大户人家。” 有钱！ “我不但能弄来鱼苗，还能弄来技术和钱。” “那，你有啥条件？” 没有让人家出钱出力，白白做工的道理吧！哪儿有这种好事，小姜知青又不傻。 “鱼塘规模扩大以后，我要三成利。只要我在胜利大队，这钱就不能少一分，如果我以后离开胜利大队，这钱我就不再要了。” 其实满打满算，也就四年时间，但是鲍志国他们没有上帝视角，并不知道。 “行！”鲍志国一口答应下来，“这是应该的。” 三人真心觉得，这个条件不过分。 “还有……” 第82章 小姜知青真乃神人也 姜颜一说还有，鲍志国心里就咯噔一下子。 他感觉这才是重头戏，才是最难的地方。 姜颜看了看马会计和李长胜，只用眼神盯着他们，并不说话。 李长胜是个粗人，脾气倔，啥也不懂。 马会计好歹也是自诩文化人，有点小聪明，稍微想一下，就明白了，这事儿，小姜知青只想和大队长一个人说。 “老李，走，跟我出去抽根烟。” “抽啥烟啊，这说正事呢！”李长胜还等着姜颜说下文呢。 “走啊！”老马给他使了一个眼色，李长胜半懵半懂地应了一声，和马会计一起出了屋。 两个就躲在院里的磨盘那儿抽烟，有遮阴的地方。 “老马，你把我叫出来干啥啊。” “干啥？你没看小姜知青不说话吗？人家肯定是只想和大队长说。” “啊，这个意思啊。”李长胜这才明白过来，朝着老马竖起一根大拇指，“要不说你们文化人呢，心眼真多。” 老马吸着自己卷的旱烟，没吭声。 屋里，姜颜已经把自己的要求和鲍志国说了。 鲍志国一脸便秘的表情，他就知道，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小姜知青这是给他出了一个大难题啊。 答应吧，他好像没有那么大的权限，不答应吧，鱼塘建不起来，带领社员们致富的路子就堵死了呀。 就在鲍志国权衡利弊的时候，姜颜又放出了终极大招。 “大队长，你可得想好了，一旦咱们胜利大队养鱼养猪挣了钱，家家户户就都能过上好日子了，到时候草药种起来，小学也建起来，附近十里八村的孩子都来咱们胜利小学上学，那场景，你想想……” 一幅盛世画卷，仿佛已经缓缓打开。 鲍志国仿佛看到了社员们一张张的笑脸，看到了胜利大队繁荣的未来，孩子们带着红领巾，背着帆布书包，高兴地走在田野上。 他呢？戴着大红花，接受领导颁发的奖状…… “行，我答应了！” 姜颜笑了笑，“成交。” 至于鲍志国答应了什么，除了姜颜，没有人知道。 因为姜颜要养鱼，这个计分员的工作她就干不成了。 她推荐了常丽。 “常知青？”鲍志国十分纳闷，“她不是都要回城了吗？” “她不想走。”姜颜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要是城里日子好过，谁愿意留在农村呢。可我听常知青那意思，她回城以后，可能还不如在乡下。” “那她的病怎么办啊？”鲍志国也不觉得奇怪，以前他也多少听到一些风声，据说常知青家里重男轻女不说，对她也特别不好。 计分员的工作虽然轻巧一些，但是有三个季节她都得去田间地头跟着大伙儿出工，她那个病随时可能发病，要是倒下了，谁也负不起这个责任啊。 姜颜想了一下，“叔，我再和常知青沟通一下吧，其实，她那个病，我能治。” “你说啥？” 鲍志国激动的差点跳起来！ 他们乡下看病难啊，有个头痛脑热的，都是硬挨。严重了吃点止痛片，再严重点，最多去县医院看一看，要是县医院都治不了，就只能回家等死了。 “常知青可是心脏病，你能治？” “她其实不严重，就是耽误了，加上有点营养不良，用中药配合针灸，其实是能治的，就算不能去根，但是想要平平安安的过日子还是可以的。” 鲍志国看向姜颜的目光变了又变。 以前吧，他就觉得小姜知青长得挺好看，还有文化，估计是个娇气的。 等姜颜救人的事曝出来以后，鲍志国觉得自己小看人家了，这女娃胆大心细，是真有本事啊。 姜颜说要给生产队找出路，让大伙挣钱，他也是将信将疑。说句不好听的，死马当活马医呗，不破费啥。 可等姜颜把她的计划一说，鲍志国傻了呀！ 条理清晰，可行性高，这简直就是老天爷送给他们胜利大队一个仙女呀！ 到这儿，姜颜在鲍志国心里，还仅仅是一个厉害一点的知青，人类。 可姜颜说她能治心脏病，这就有点玄幻了。 “姜知青，你才多大呀，会医术？”就是从出生就开始学，也不到二十年啊。 “嗯，天赋好呀。”姜颜心想，我上辈子死的时候，也不到四十岁，但是她有空间啊，还有异世之轮，啥病治不好啊。 况且原主小时候，确实跟着家里人学习医术，针灸术。只不过这几年破四旧，这些东西都不能摆到明面上来了，原主也就渐渐生疏了。 常丽对她，一直抱有善意，所以姜颜是想救她的。 她不愿意看到常丽香消玉殒，善良的人，还有大把的青春年华，不该这么遗憾的。 鲍志国点了点头，已经把姜颜从人提到半神的位置上来了。 她救了小宝，自然是懂医的，否则的话，他大孙子早就…… “好，你问问常知青吧，要是她真想治，想留下来，到时候我想办法。” 姜颜点了点头，“大队长，那最近我是不是就可以考察地方了？” 小规模养鱼，也得考察一个大点的地方，只要地方合适，日后那里可以建很多鱼塘。 “行，你说了算。”他犹豫了一下，“真不用队上拿钱？” “我说了，这些我先垫上，日后挣了钱，你们再还我，大队长你不是要赖账吧？” 鲍志国把眼睛一瞪，“赖账？我一口唾沫一个钉，小姜知青你十里八村打听打听我鲍志国是什么人。” 姜颜一笑，“那我先走啦！” 鲍志国这才反应过来她是开玩笑的，抓起桌上的本子递过去，“你的本子。” 姜颜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都在这儿了，那个你留着吧。” 说完就推门走了出去。 李长胜和马会计赶紧起来，姜颜和他们打了一声招呼，脚步轻快地离开了生产队的大院。 “大队长，咋说的呀……” “这是谈完了，有结果没？”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可见他们有多么的迫不及待。 鲍志国深吸一口气，望着姜颜离开的背影，轻声道：“小姜知青……” 真乃神人也！ 第83章 说妥 姜颜慢悠悠地往知青点走，一路上都在欣赏四周的风景。 胜利大队依山傍水，是真的漂亮。 空气中都是植物的清香味儿，太阳照在人身上暖暖的。草丛里，野花丛中，蝴蝶飞舞，处处都是让人心旷神怡的景色。 或许在普通人眼中，乡下的泥巴是脏的，小路上的马粪，羊粪是臭的，石头光秃秃的，也没有什么看头，哪儿哪儿都不好。 可是对于末世归来的姜颜来说，这里没有满地的血污，尸体，没有变异的病毒，横行的丧尸，沦陷的城市。 这里就是美好的！ 所以，她想让这里的人们吃饱肚子，提前几年过上好日子。 华夏太大了，南北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同样一个年代，魔都已经开始了纸醉金迷的生活，可是大西北连吃水都成问题。 东北也是，共和国长子的名头，对于新纪元的华夏来说，似乎没有什么用。为新华夏奉献了几十年的东北，渐渐落没，甚至成了许多人口中的笑柄和谈资。 被许多人嘲笑是穷地方…… 可大哥也是辉煌过的，要不是为了拉扒年幼的弟妹，它又怎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呢！ 姜颜想，她能做的或许不多，但是她的钱，都是收割那些坏人得来的，花起来也不心疼啊，为什么不能借给这些可爱的人用用呢！反正将来挣了我，也是要还给她的。 最多，不要利息。说不定将来啊，胜利大队还会有关于她的传说呢！ 姜颜脚步轻快地回到知青点，结果进院没有看到常丽，进屋再一看，常丽整个人捂着胸口靠在墙上，脸色苍白，一脸的汗。她手里还攥着个药瓶，显然刚才是心脏病发作，还好她吃了药。 “没事吧，要喝水吗？” 常丽虚弱的摇了摇头，露出一个苦笑，“看来我真的得回去了。”不管怎么说，城里的医疗条件都比乡下好，她回去过得再艰难，至少活着。可若是一直待在乡下，说不定哪天人就没了。 她若能干脆利落的死，静悄悄的，倒也好了。就怕那吸血的父母，打着替女儿讨公道的说法，来胜利大队闹。 乡亲们对她很好，她在这里生活了四年，颇受当地人的照顾，若是给他们带来了麻烦，她就是死了也难安心。 “常丽，我是说……”姜颜道：“我说，如果你的病能治好七成，维持住不发病，那你愿意留下来，还是愿意回城？” 常丽没有多想，只是自然而然地回答她，“我当然愿意留下来啊！” 大概是觉得自己要回城了，下次见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所以常丽很无奈地和姜颜说起了她的事。 “我小时候，吃穿用啊，这些，都要让着哥哥和弟弟。我们家就我一个女孩，但是我在父母眼中，就是牛马，我上学上到初中，家里就不让我念了。我妈想把我嫁了，换彩礼，给我大哥娶媳妇。” “你那时候才多大啊。” “十七，我上学晚……其实，初中毕业的时候我考上中专了。” 七十年代的中专学历，可是很有含金量的，中专生包分配，毕业就有工作。不像高中生，念完了还不一定能考上大学。 所以这个年代，很多人都愿意读中专。 “但是我妈不让我上，把我的中专录取通知书卖给别人了。” 姜颜心里咯噔一声，表情也顿时沉重起来。 常丽一笑，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我习惯了，后来我考上了纺织厂的工作，又被卖了。”她的眼泪掉下来，“我家就我一个女儿，我兄弟们都看不上纺织厂的工作，就换钱呗。” 再后来，常丽也死心了，干脆下乡当知青，远离父母。 “我是自己偷偷报的名，如果我不下乡，我妈就会把我嫁给我们那一个瘸子老光棍，人家出二百块彩礼。” 她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低下头，掩饰眼里的委屈，“所以我不愿意回去。可是我现在病了，我要是死在这儿，我爸妈就会带着我兄弟来这儿闹，让队人赔钱，他们干得出来。” 姜颜的杀心动了！ “相信我吗？” 常丽没太听清楚，“什么？” “你要是相信我，就让我给你治病。我家祖上都是行医的，我自小就会看病。你这是心绞痛吧，第一回给你把脉我就知道了。” 常丽又惊又喜，都让姜颜说着了。 “你真能治啊，你也太厉害了。”常丽这会儿哭了一回，情绪好多了，胸口也不疼了，也有心情和姜颜说笑了。 “我说真的呢！” 常丽正色道：“我也没说假的呀。” 姜颜都不知道说这姑娘啥好了，“你就不怕我把你治死了。” “怕什么，人早晚是要死的嘛，再说，我相信你不是那么莽撞的人，你也不想摊上人命啊，肯定是有把握才会和我说。”常丽笑了一下，“你都不怕，我有什么好怕的。” 得，这姑娘，善良过头了。让姜颜不自觉地想到前世的那些队友，他们也是像常丽一样，无条件信任自己。 “那，我先试着给你开点药，晚上咱们扎针灸。先扎七天，如果你感觉变好，我们再继续。” “你还会扎针灸啊，疼不疼？” 常丽纠结的模样，把姜颜逗得哈哈大笑。 “不会太疼，你放心吧。” “等你的病治得差不多了，你就上工去。”姜颜道：“我和大队长说好了，让你当计分员，这个工作轻巧，你能给自己多赚点。” “那你怎么办？”常丽大惊，计分员的工作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红呢，吴庆丰要不是残废军人，也不可能捞到这个活。 “我没事啊，我有手有脚的。你就放心好了，我就算不上工也饿不死。” 常丽说不出来的感动，家人都没有替她考虑过，可是一个刚和自己认识半个月的人，却能为自己做到这种地步。 “谢谢，姜颜，谢谢你。” 姜颜只道：“但是我们要暂时保密，别让别人知道，免得他们嫉妒，又惹出别的什么事来。” “好，我一定好好配合，你放心吧。” 常丽不知想到什么，又突然面露难色，“就是，那个……” 第84章 救救我儿子 那个？哪个？ 姜颜一时没懂。 常丽有些羞涩地道：“就是，我，我可能付不起诊费和药钱。” 姜颜恍然大悟。 “那还不简单，欠着呗，等你将来有钱了，再还我，得付利息。” 常丽更加感动，“好，付利息，我一定付。” 姜颜怕她情绪激动，连忙用开玩笑的口气道：“那你可一定要养好身体啊，早点好，要不然我管谁要钱去。” 千言万语都哽在常丽的喉咙里，想说几句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与她的血脉相连的亲人，算计她，恨不得把她的血肉都拆开，分解上秤称了卖掉。 姜颜与她，可以说是初识而已，她却为自己想了那么多，做了那么多…… “你歇着吧，我去捡点柴，顺便转一圈，看看能不能捡到蘑菇。” “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用，你休息就行，啥也没有身体重要。说不定我运气好，还能碰到兔子呢。” 常丽点了点头，“那我就不去了，你可千万别往林子深处走。” “好，放心吧！”姜颜应了一声，拿上知青点的砍刀，背上大背篓，一路往山上走。 姜颜在村里总共没待几天，现在还属于熟悉地图的状态，她顺着蜿蜒的小路，很快就来到了上次捡柴的地方。 村民们都上山砍柴，所以山根底下变得光秃秃的，能用的柴早就被拣走了。 姜颜背着篓子往林子里面走，边走边注意脚下。这个季节会时不时有蛇出没，她倒是想吃蛇羹，就是不知道东北这边有没有吃蛇的习惯。 姜颜恍惚间又想起前世，队里有个壮汉就是东北人，足两米的身高，二百多斤，特别英勇，每次出去战斗都是冲在最前面的。 那么厉害的大个子，宁愿饿着也坚决不吃蛇肉，看别人吃也会露出仿佛他们在吃丧尸的表情。 他说，东北有五仙，狐黄白柳灰，吃不得，只能敬着。 这应该是刻在了他骨子里了，都末世了还没忘。 山上的空气很好，村民常年上山，已经踩出了一条小路。 姜颜边走边捡，看到枯枝就用砍刀砍下来，也留意自己脚边是否有草药和蘑菇之类的。 这里的山水，养育着勤劳的黑土地人，社员们农闲的时候，都会上山采菌子，挖草药卖钱贴补家用。虽然供销社给的价格不高，但是毕竟是额外的收入，只要勤快一点，也能攒下不少。 姜颜把背篓放下，手里的砍刀不停挥动，将干柴砍好放到背篓里，没一会儿就差不多将背篓装满了。 草丛深处，枝叶晃动，姜颜只觉得身后有一道阴冷的目光在注视着她，仿佛被毒蛇盯上一般。 【有人不知死活，上赶着找死。】 大轮子及时跳出来，给姜颜报信。 【放心。】 姜颜不动声色地锁定了身后的目标，手上拾柴的动作未停。 那人见她似乎没有察觉，胆子大了不少，又向前走了几步。 刘大富压低身子趴在草丛里，贪婪地看着不远处的那道窈窕的身影，咽了咽口水。 他恨姜颜，没有她，纪小草这会儿说不定死透了，就算不死，她那个窝囊的性子，还不得被自己欺压一辈子？伺候全家老小？怎么可能有胆子用剪子扎人？ 就是和姜颜待了几天，她就变了，现在不但不让他碰，还动不动就摔打，搞得他这个一家之主像笑话一样。 他老娘说得对，姜颜就是祸害，但是这个祸害长得真撩人啊，前凸后翘的指定能生儿子。 刘大富心跳加速，手心全是汗。 只要让他沾了这个姜知青的身子，他就立刻休了纪小草。娶她。 一个外地知青，在胜利大队无依无靠，出了这种事情，要么嫁人要么死。 刘大富咽了咽唾沫，又向前移动了两步，姜颜正好背对着他，这是绝佳的机会，只要他现在扑出去，就能将姜颜按住，直接办了她。 刘大富两眼冒光，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正要向前扑，突然觉得腿上一凉，好像有什么东西顺着他的裤腿钻了进去…… 刘大富是本地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裤腿里那个缓缓向上爬的东西是什么了。 是蛇。 他也顾不上暴露不暴露的问题了，赶紧解开裤腰带，想要把蛇弄出来。 可惜蛇的速度比他快，猛地一窜，张开血盆大口，狠狠地朝着某个脆弱的地方咬了过去。 “啊~”一声惊叫，响彻山林，惊起一群鸟雀，扑棱翅膀飞走了。 刘大富被咬到了命根子，蛇咬完他就跑了，无影无踪。 不知道那蛇是不是有毒，刘大富只觉被咬的地方火辣辣的疼，意识也有点模糊，哎哟一声栽倒在了地上，从山坡上滚了下去。 这个时候，姜颜已经背着打好的柴，回了知青点，准备做饭了。 “晚上做什么？” “煮高粱米饭吧，再做一个酱炖茄子。”虽然没有多少油水，但是她们条件有限，也只能吃这个了。 “男知青那边，偶尔上山能打到点东西，还能改善改善生活，咱们女知青力气小，胆子也小，所以打猎是别想了。” 姜颜一边洗茄子，一边心不在焉地问了一嘴，“打到的东西不算是公家的？” “小东西也没有追究，像兔子啊，野鸡啊，谁打了归谁。大的……野猪那玩意可凶，也没见谁能打来。我听村里的社员说，深山里有狼，还有熊，好像很多年前，村里人被熊瞎子舔掉半张脸，跑回来没多久就咽气了，还有谁敢往深山里跑啊。” 两人正说着呢，突然听到外面闹腾起来，也不知道是谁，鬼哭狼嚎叫得特别惨，听着像是家里有白事了似的。 那声音越来越近，竟然是往知青点来了。 常丽皱着眉头，“谁啊，怎么回事……” 她起身走到院子里，赫然瞧见一个女人披头散发的跑到了院子里，冲着她大喊，“姜知青呢，让她救救我儿子。” “你谁呀。”常丽被她吓了一跳，心脏病差点又犯了。 那女人横冲直撞地往屋里闯，“姜知青，你快救救我的儿子呀。” 第85章 被欺负的孤儿寡母 直到这时常丽才认出来，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前些日子被姜颜泼了一身大粪的张春花。 此时的张春花，头发散了，脸上又是眼泪又是鼻涕的，都和泥了，看起来特别凄惨。 难道刘大富出事了？她好像就这一个儿子。 “你好好说话，这样多吓人。”常丽皱着眉头，总感觉要出事，眼皮子狠狠地跳了两下。 “怎么回事？”姜颜刚在院子里站定，张春花就扑通一声跪到了她面前。 “小姜知青，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救救我儿子吧！”张春华嚎得叫一个凄惨，“求求你。”说完，竟然给姜颜磕起头来。 张春花身后跟着不少人，也不知道是帮忙说情的，还是跟着看热闹的。 肖燕赫然在列，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不要太明显。 姜颜招视一圈，冷声道：“你起来说话。” 张春花还想上前抱她的腿，姜颜往旁边一闪，直接躲了过去。 “小姜知青，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张春花是真的害怕了，她就这么一个儿子，要是刘大富有什么好歹，她以后怎么活？再说男人被蛇咬到了那个地方，就算是没毒，也是伤了根本。 与其跟纪小草那个废物过日子，不如娶个漂亮的知青。 她可听说了，姜颜有钱，她家里过去是地主，出手特别大方。要是姜颜能嫁给她儿子，他们娘俩可就发达了，以后不用上工也能过上好日子。 “虽然说咱们之前有过矛盾，可是人命关天，只要你答应救我儿子，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我给你钱，我给你赔礼道歉，我给你磕头了。” 张春花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算计，被姜颜捕捉个正着。 别人不知道刘大富怎么回事，姜颜还能不知道吗？那蛇就是她放的，咬了刘大富的命根子，现在张春花让自己去救人，恐怕是想赖上她。 她一个清清白白的大姑娘，真要是不明真相地跟了过去，被迫看了刘大富的那啥，她还能有好吗？ “你是不是找错人了，有病应该找大夫，找我做什么！” 张春花一脸惊诧地看着姜颜，“小姜知青，话不是这么说的呀，上次纪小草喝了农药你都能把人救回来，还有之前，大队长家的小宝，你不是也给救回来了！” “那怎么能一样，小宝只是溺水，把水控出来就好了。纪小草那个就更简单了，用大粪催吐啊，只要把农药吐出来，人就没事了，再说，是咱们队长送人就医及时，多亏了人家镇医院的大夫，跟我有什么关系。” 说来说去，就是一个意思，不救！ 常丽有些讶异地看了姜颜一眼，不过她什么都没说。 姜颜不想救，自然有不救的道理，轮不到别人说什么。 世上的人就是这样，有人通情达理，就有人胡搅蛮缠。 “姜颜，她太可怜了，好歹是一条人命，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去救一救她吧。”肖燕好像是为了展现自己人美心善的一面，和姜颜说话的时候，还泪眼婆娑的，好像是她家里人要死了一样。 姜颜冷哼一声，快步走过去，站在了肖燕的面前。 “肖燕，你这个人是真的不长记性啊。” 肖燕故意扯了扯嘴角，“你别这样说，我这个人就是……” 太善良三个字还没说完，姜颜抡起胳膊狠狠地扇了肖燕一巴掌。 她这一巴掌来得太突然，肖燕根本没反应过来，就被打得身体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她捂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姜颜，眼里全是愤怒之色。 “你凭什么打人？” 周围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也都指责姜颜，“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小姜知青这脾气也太爆了。” “就是，一个姑娘家，说动手就动手。” “肖知青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呀。” 肖燕听到别人都站在她这边替她说话，更觉得自己委屈了。 “姜颜，你这不是欺负人吗，我又没说什么。你若是不想救人，不救就是了，打我干什么？” “就是啊，我看平时小姜知青也没少在知青点欺负人。” 常丽看不下去了，“大家不要乱讲话，姜颜不是这样的人，我和姜颜住在一起，她可从来没有欺负过我。” 肖燕愤怒地放下了手，露出已经红肿的脸，“是我冤枉她吗？这一巴掌不是她打的？大伙儿都亲眼看着呢。” “是啊，我们亲眼看见的，总不会是假的吧？” “就是。” 肖燕冷笑一声，“你倒是会装，她敢欺负你吗？你有病，再把你欺负死了，她不得吃枪子？” “你……” 常丽气得说不出话来。 张春花暗自着急，她得快点把姜颜弄到家里去，等会儿事情要是传到大队长耳朵里去，怕是再难成事了。 鲍志国可不是好糊弄的主，干脆趁这个小丫头片子没反应过来之前，直接把人拽到家里去。 张春花想到这里，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把抓住姜颜的胳膊，拉着她就往外走。 “你跟我走，去救我的儿子。”张春花想着，都是乡里乡亲的，只要她拉着姜颜往家走，大伙肯定不能干看着，一拥而上，姜颜就算不乐意，说不定半推半就也就去了。 张春花想得挺好，可是她拉了好几下，发现姜颜纹丝不动。 “你干什么，你快撒开……” 常丽有些担心，姜颜细皮嫩肉的，别再拉疼了。 她刚想上前，却见姜颜也不知怎么弄的，猛然将张春花的胳膊反剪到了身后，顺势在她的腿窝处一踢，张春花便单膝跪在了地上。 后面的话也就被常丽咽了下去，是她天真了，没必要说了。 张春花觉得胳膊像是断了一样，“杀人了……” 正赶上下工时间，聚在知青点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鲍志国也闻声赶了过来。 “怎么回事，都围着干啥呢。” 张春花像是见到了亲人一样，“大队长，救命啊，小姜知青要杀人。” 鲍志国瞧见姜颜拿住张春花的架势也是一愣，不由得问道：“姜知青，这是……” 姜颜一脚踹在张春花的腚上，后者哎呀一声，倒在地上不起来了，“大队长，你要给我做主啊，这是要欺负死我们孤儿寡母啊。” 第86章 请你叫我司团长 肖燕也站出来了，“大队长，你来得正好，姜颜像是疯了似的，你看我这脸，都被她打肿了。她太欺负人了，太影响团结了，我希望你公正处理，好好解决一下她这颗老鼠屎。” “不是这样的，大队长……”常丽还想说什么，被姜颜拉了回来。 “人是我打的。” 胜利大队哪儿见过这么嚣张的知青啊，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看热闹。 “你看，她承认了吧！”张春花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知道今儿这讹人的事情做不成了。 “大队长，张春花疯了似的跑到知青点，非让我去救他儿子。也没说他儿子是个什么情况，一开口就是让我救人。我不同意，她还想硬把我走。” 姜颜把衣袖往上一拉，手腕那块果然红了一块。 鲍志国刚从刘大富家出来，他可太知道刘大富是个什么情况了。他恶狠狠地瞪了张春花一眼，“你还有脸嚎，嚎什么？” 自己家知道自己事。 张春花一听鲍志国的口气，就知道自己的那点小九九被他发现了。 肖燕没有等来对姜颜的处罚，自然不满。 “大队长，我知道姜颜救了你的孙子，你应该感激她。可是公是公，私是私，明明是姜颜不对，你不能这么袒护她吧？张春花是受害人，你怎么能这样。” 姜颜乐呵呵地看着肖燕找死。 鲍志国的脸色黑得厉害，“你觉得我是偏袒她？” “当然了！”肖燕也懒得和姜颜装什么姐妹情深了，她觉得这是收拾姜颜的好机会。 反正姜颜也不像以前那么好糊弄，干脆撕破脸吧！ “她不团结社员，还无故殴打社员和知青，这种人你都不罚，不是偏袒是什么！” 鲍志国差点气笑了，他也懒得和肖燕争辩，只问张春花，“你自己说，你儿子刘大富伤哪儿了？” 张春花哪儿好意思说啊，刘大富被咬以后，从山上摔了下去。那蛇倒是没毒，但是他当时吓坏了，直接晕了过去，抓蛇的时候松开的裤子也没提上去…… 他是被上山捡蘑菇的几个老太太发现的，偏偏那啥还被咬肿了，那几个老太太差点笑疯了，回去喊的人，这才把刘大富抬了回去…… “我……” 张春花不好意思说，但是有人好意思啊！ “伤命根子上了，让蛇给咬了，我的妈呀，真是开眼了，肿那老大，不知道蛇有毒没有啊。” “啥，伤命根子上了？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了，秦婆子她们亲眼看见的，那还有假！” “我的妈，张春花你真不是人，伤在那个地方不送医院，你让小姜知青去治，安的什么心啊。”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敢情这老婆子一肚子坏水，想要赖上小姜知青啊。 “呸！什么玩意啊！” “贼喊捉贼，我看那个肖知青也不是个东西，说不定啊，这两人联合起来给小姜知青下套呢。” 肖燕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淌，“不是，我没有，我不是。” “你可拉倒吧！就你跳得欢。是不是你说我见死不救，说我铁石心肠啊！是不是你说让我看在一条人命的份上，让我救人的？肖燕，你明明知道刘大富伤在见不得人的地方，故意帮腔让我去，是不是？” “我没有！”肖燕自然不会承认。 常丽气得牙根痒痒，“打你一个巴掌都太轻了。” 一场闹剧也算是落下了帷幕。 鲍志国也不是什么事儿都不计较的人，姜颜现在是胜利大队的财神爷，她们惹谁不好，偏要惹到姜颜头上。 “张春花，肖知青，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你们俩的错误，不可能轻轻揭过，介于这是咱们胜利大队的内部矛盾，咱们也不搞批斗那一套了，你们俩负责给田里送粪肥，每人每天最少二十桶粪。” 二十桶…… 粪？ 张春花倒是无所谓，她从小到大什么活没干过。 肖燕哪里干过这个，当下眼皮一翻就晕了过去。 这回是真晕了。 肖燕直挺挺地躺在地上，根本没有人管她。 还是鲍志国看不下去了，让人把她抬到屋里，就没有人管她了。 “行了，大伙都散了吧！每天下工的时候跑得比兔子还快，今儿倒是不喊饿了，都回去吃饭。” 鲍志国是个很好，很负责任的带头人，他很少上纲上线，玩虚头巴脑，显示自己权威的那一套。要是换个好大喜功的，只怕今天这个事儿，就得开个会，张春花和肖燕得挂牌子游街。 审查组下来检查的时候，鲍志国也会装装样子组织一下，其它时候，胜利大队都清静得像世外桃源。 以前常丽觉得这一点很好，现在她瞧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张春花，肖燕，恨不得让胜利大队的风气也变一变，让这两个人也狠狠地吃一次苦头。 “挑大粪还不苦啊。像她们那样脸皮厚的人，心理承受能力可强了，说不定人家觉得游街轻松呢！”董爽回来以后，愤愤不平地道：“挑大粪才更适合她们。” 世上怎么能有像她们那么坏的人啊！随时随地想着给别人挖坑，就不能好好过日子吗？ 姜颜暗笑，这孩子还是太单纯了，不知道人心险恶。 这两个人虽然坏，但并不是穷凶极恶之人，要说起来，只怕都不及那个祥哥的十分之一。 那个骆驼一走这么多天，毫无音信，怕不是跑了吧？ 哼，果然畜生都不可信。 此时此刻，某军区，司律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感觉有人在骂他，不知道是刚被抓起来的那个小次郎，还是别的什么人。 也有可能不是骂他，说不定是某个藏在山村里的小狐狸在想他呢？ 司律想到这里，突然勾勾了嘴角，脸也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 这次任务好划算，不但完成了任务，端了小矮子特务的老窝，立了功，还给自己找了个媳妇。 “司大哥，你脸怎么这么红啊……”许小雨伸出手，想要摸一下司律的额头，结果对方往后一躲，让她的手尴尬地停在了半空中。 “我就是怕你伤口发炎，再发烧。” 司律起身，正了正自己的帽子，“我和许护士没那么熟，请你叫我司团长。还有，发烧可以用体温计，我不喜欢别人对我动手动脚的。” 说完，也不管许小雨要哭了似的，毫不留情的大步离开。 第87章 肖知青掉粪坑里了 第二天一早，肖燕就要开始挑粪了。 刘小树是个爽利性子，最讨厌肖燕这种暗中给人使绊子的人，所以吃完饭，她就开始阴阳肖燕了。 “肖燕，你今天别穿这么干净，得穿破衣裳。挑粪和挑水不一样，我们平时挑水，洒了就洒了，现在天好，一会儿就干了，挑粪洒了，那身衣裳怕是就不能要了吧？” 肖燕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可她只能忍着。 整个知青点，没有一个人和她站在一起。原来她还想让齐桂月和自己站在一个战壕里，可是不知道齐桂月哪根筋没搭对，现在只会埋头干活，基本不掺和她的事。 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 要是闫大哥在这儿就好了，他肯定能帮自己出气，会替她干活。 不像宋家仁那个没用的小白脸，见到她比兔子跑得还快，生怕自己会让他帮忙挑粪似的。 她确实有这个想法，但是…… 一想到要去挑大粪，肖燕的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掉。 二十桶大粪，她现在好想吐怎么办？ “哦，对了，你下工回来，记得好好洗一洗啊，别把屋子弄臭了。”董燕阴森森地看着她。 “我又不和你住一个屋。” “你不和我住一个屋，你还和我共有一个灶间，共同吃同一个水缸里的水呢！你咋好意思呢！”董爽翻了一个大白眼，“和你一个知青点，真是倒霉。” 上工的铃声已经敲响，肖燕也不好再说什么，赶紧换了一套旧衣裳，磨磨蹭蹭地往生产队大院走。 别人看到肖燕，都免不得指指点点，明嘲暗讽一番。 肖燕这个人的心理素质是相当过硬的，反正我就一副我是受了委屈的小白花模，不管你们说什么，我都泫然欲泣，表现出了挨欺负不吭声的善良。 领农具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吴庆丰才带着肖燕去拿粪桶和扁担。 粪桶常年用来沤肥，送粪，味儿老大了。 肖燕整个人都不好了，找个墙角就呕了起来。 吴庆丰的嘴角微微抽了抽，“都在这儿放着呢，拿上赶走，二十桶，要挑十个来回呢。” “罚的明明是两个人，为什么就我一个人干？不是两个人二十桶吗？” “小蹄子，大老远就听见你攀咬老娘，晚来一会儿怎么了，你不也磨蹭呢吗？”张春花冷哼一声，走到角落里，拿起扁担，粪桶就干活去了。 “你快点吧，人家是来得晚，可都干上了，你别不动地方了。” 肖燕委屈巴拉的拿出一块围巾，把自己的整张脸都捂起来，然后才去拿工具。 她好想哭啊，围巾也挡不住粪桶的臭味。更可气的是，她的桶有一只是坏的，底下有个小缝，挑起来粪水就会从小缝里面淅淅沥沥地往外淌，溅得她鞋上，裤脚上都是粪。 怪不得张春花那么痛快，拿起东西就干活，原来是将好桶挑走了，把坏桶留给自己了。 他们乡下人心眼子可真多…… 肖燕委屈巴拉的干活，姜颜在离她不远不近的地方监工，要保证闻不到味儿，还得能看着肖燕干活，还要气气她。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她得抓住机会，让肖燕和可爱的农家肥来一次亲密的接触。 肖燕挑了三趟大粪，基本上已经力竭了，更惨的是，她感觉自己已经腌入味了，全身上下都是大粪味儿。 她想洗澡…… 一个上午，张春燕已经完成了她自己的任务额，而肖燕正在和第十桶大粪做最后的斗争。 加油，上午的任务额就要完成了，中午她就能，呕…… 吃不下饭，闻什么都是大粪味儿，好臭。 都怪姜颜，要不是她，自己怎么会受这样的罪。 不知道是累得惨了，还是脑子里想事分神了，肖燕只觉得小腿一麻，身子就失去了重心，不受控制地向旁边的地沟里栽去。 “啊……”尖叫声响彻云霄，两桶粪，结结实实的都倒在了肖燕的身上。 还有不少都迸溅到了肖燕的嘴里，没办法，谁让她嘴张那么大！ 姜颜将手上的小石子扔掉，吹了吹手上的土，默默地转身离开。 啧啧，肖燕，希望你今天晚上做个好梦哟！ 不远处，吴庆丰的嘴角抽了抽。 这知青的身手不错啊，胆子也大。 最重要的是人家根本就没防着他，也不怕被他看到。 挺有意思。 姜颜去大队长那儿请假，顺便开介绍信。 “我准备给我大伯打电话，让他给我准备一些养鱼的书籍，鱼苗还有药啥的。但是吧，他工作太忙，时间不固定，我怕今天联系不上。所以想在镇上住一晚上，最迟明天，一定要把事情落实好。” “这么快！”鲍志国连忙问道：“你选好地方了？这，能行吗？” “当然能行了。”办公室里也没有别人，姜颜说话很豪气，“用的都是我的钱，要是赔了还不是赔我的？” 也是这么个道理，她总不能让自己的钱打水漂吧！ “那行，我现在给你开！两天时间够吧。” “差不多吧！” 鲍志国拿出钢笔，还有介绍信，一边写一边顺口问道：“你大伯是养鱼的？” “不，他不养鱼。” “那他是做什么的？”天地良心，鲍志国中是单纯的觉得好奇。 “我大伯算是个带兵的吧，军分区司令员。” 鲍志国手里的钢笔差点甩出去，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啥？”他声音老大了，好像把屋顶上的灰都震下来不少。 “你看你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啥啥，军分区司令，没见过啊？” 鲍志国使劲摇了摇头，这个真没有。 姜颜示意他赶紧先把介绍信开出来，“我以前住那地方，能见到好多领导，没啥稀奇的。” 这话说的，咋好意思说出来的呢！ 鲍志国将手里的介绍信递给姜颜，“你注意安全啊，用不用我派个人送你去。” “别，我一个人能行，多个累赘不好办事。” “嘿，你这丫头……” 姜颜才不管那些呢，把信揣到兜里就走了，“等我的好消息吧。” 回知青点的路上，整个胜利大队都在传。 “肖知青掉粪坑里了。” “啥呀，是粪桶洒了她一身。” “有什么区别？” 第88章 是他活该吗 姜颜带着今日份，肖燕给的快乐地往村口走，没走多久就听到传来了熟悉的吆喝声。 “驾，驾，吁~” 生产队的牛车在姜颜身边停了下来。 “老罗叔，你这是……” “大队长让我送你，小姜知青，上车吧。” 姜颜一笑，“哎！没想到大队长想得还挺周到。” 牛车上放了一张柔软的草垫子，姜颜坐稳以后，老罗叔的鞭子再次挥舞起来，二人朝镇上赶去。 “小姜知青，你要办的事儿，大队长都跟我说了。”老罗叔眼里闪着光，“要是真能弄成，你就是我们胜利大队的恩人。不，是整个五道沟公社的恩人。” 五道沟公社，差不多是全县最穷的地方，大伙儿一年到头吃不饱肚子不说，更是难见荤腥。 要是真能把鱼塘干起来，那可是件大好事，整个公社都要富起来了。 “老罗叔，你放心，我肯定好好干，带着咱们全村，全公社的社员们都富起来！人人能吃上饱饭，手里有钱，娃娃们能读书，社员们能进步，以后啊，都会好起来的。” 快了，用不了几年，改革大潮会席卷华夏的每个角落，人人都是时代的弄潮儿。 没有丧尸的世界真的很好！ 不过，依照前世的轨迹来看，丧尸病毒很有可能是几个西方国家干的！他们一向自大，愚蠢，以为自己可以掌控一切。却不知道病毒的变异，加上环境污染日益严重造成的叠加，是他们根本控制不了的。 丧尸席卷全球造成的后果，是全人类的灾难！ 如今她穿越回了一切都来得及的年代，身负异能，是不是也该提前做点什么？ 这个想法在姜颜心中渐渐坚定起来，或许，上天让她带着空间和异世之轮回来，是有特别的深意的。或许就是让她回来改变一切的呢？ 姜颜微微一笑，突然找到了更明确的方向。 当知青，考大学，做个有钱人，过点轻松日子是她原来的想法。 现在看来，她的想法要变一变了。 “小姜知青，你也别有太大压力，你又出钱又出力的，要是有人敢不识好歹，我老罗替你教训他们。” 姜颜心中一暖，“老罗叔，没事的。我已经看好地方了，先开出一小块地方试一试，要是真成了，咱们胜利大队，明年就要翻身了。” “好好。”老罗叔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现在觉得自己全身都充满了力量。 老罗叔把姜颜送到了镇上，他赶车要走的时候，姜颜叫住了他。 “叔，你等我一会儿，我有点事。” 老罗不解，但还是应了，把车停到一旁等着。 没一会儿，姜颜跑了回来，塞给他一个油纸包，“叔，给你。”说完她就跑远了。 香甜的气味一下子散开了，老罗打开油纸包一瞧，里面赫然是几块槽子糕。 “这……这孩子。”老罗说捧着那几块点心，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糕点精贵，他都这把年纪了…… 老罗头咧嘴笑了笑，将点心揣进了怀里。 姜颜来到镇上，先去邮局，把自己早就写好的信贴上邮票扔进了邮筒里。然后拿出几个大饭盒，去国营饭店，打了点好菜好饭。 赶巧人不多，她买了三盒大米饭，两斤饺子，最后还打了两个荤菜。 一个红烧肉，一个牛肉炖萝卜。 她运气真好。 姜颜将饭盒放到背篓里，出了国营饭店就把东西收到了空间里，又去了供销社。 她空间里有好多东西，都能拿出来用，但是她就是想亲手再买一些。 槽子糕、奶粉，麦乳精。冰糖、红糖，花生酥。 牙膏买一些，毛巾买几条。 水靴，手套，但凡是能用上的，都买一些。 她空间里现成的大米，食盐和猪肉什么的，这个就不用买了，买得多有些打眼。 最后她又买了二十个鸡蛋，背着背篓离开了供销社。 姜颜一个人在镇上转悠到下午，天都要黑了，她才离开镇子往回走。 不过，她没回胜利大队，而是去了清河大队。 她早就算计好了，也该是去见见原主的亲人了。 清河大队的位置，上次跟着祥哥进山的时候，她就记下了。这一路上，姜颜的心情十分复杂，她不知道姜家人过得到底怎么样。 是生活困顿，受人欺压，还是病困交加，食不果腹。 下放的日子，哪儿有什么好日子啊。 要是摊上一个像鲍志国这样的生产队队长，日子就算好过了。 清河大队的大队长叫黄友富，姜颜偷偷打听过，这个人还算是正派，虽然比不上鲍志国，但是处事也算公道，不是个气量小，激进的。 这让姜颜放心不少，心里的忐忑也散去了一些。 她怕不知道怎么照顾这些亲人，所以特意把这事儿和鲍志国说了。 当时马会计和李副队他长都出去了，她让鲍志国给她兜底，想办法把她那一家子人都弄到胜利大队来。 当时鲍志国看她的那个眼神，她到现在都记得，好像她把天捅了个窟窿似的。 姜颜轻笑两声，赶紧加快脚步，朝着清河大队走去。 出了镇子没多久，姜颜找了个四下无人的地方，从空间里拿出一辆自行车骑上，一脚蹬出去老远。 她赶到清河大队村口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村子里几乎看不到什么光亮，人们干了一天的农活，只想早点睡觉，恢复体力。 点灯不花钱吗？睡晚了肚子饿得咕咕叫，再想睡可就睡不着了。 清河大队的环境和胜利大队差不多，也是依山靠水，队上养了不少牲口，特意圈出一块地方，盖了一个不怎么起眼的房子，给下放的人住。 姜颜站在门口看了两眼，眼窝子有点发酸。 土坯墙，茅草屋顶，就一小扇窗户，房子像是随时会塌似的，旁边就是牛棚，老远就能闻到牛粪的味道。 她的亲人，此时就住在这里。 可她的祖父，四十年前就坐着轮船去留学，衣食住行样样都是最好的，他乐善好施，放着富贵少爷不做，为百姓义诊，送医送药，开穷苦人也能看得起病的医院，他如今怎么就住在这里？ 是他活该吗？ 第89章 见面 大概是心有灵犀，茅草屋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姜颜下意识地抬眼看过去，门里站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那人似乎也瞧见了她，警惕地问了一声，“谁呀。” 姜颜听出来了，是翁叔叙的声音。 旧时代大户人家的小姐，起的名字都是这样的，云山雾罩，让人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她的记忆中，还有小时候，奶奶抓着她的手，在宣纸上写毛笔字的往事。 “谁？”翁叔叙又问了一声，人也明显警惕了一些，往后退了一步。 屋里的人听到动静，也起来了。 姜百涛和姜辞都披着衣裳来到了门口，姜辞还点上了蜡烛，结果就瞧见了那个多年以来，一直不断出现在他梦中的身影。 姜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失声叫道：“颜儿？” “啊？”老两口不敢相信，赶紧把蜡烛抢过来，仔细地照向那个人，“是，是颜儿吗？” 难道是做梦，还是他们眼花了。 姜颜的心跳得极快，数不清的情绪交织在她的心里，最后都化成强烈的奔赴。 她不再迟疑，快速地朝着前面走了几步，看着比记忆中苍老了几分的三个亲人，挨个儿叫了一遍。 “爷爷，奶奶，爸！” “真是颜儿。” “你这丫头……” 翁叔叙最为激动，老泪纵横，手里的蜡烛都没拿住，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真是颜儿。” 三人都激动的语无伦次了。 姜颜赶紧上前一步，“爸，咱们进去说话吧。” “哎，对，瞧我这脑子，赶紧，进去吧。”姜辞将地上的蜡烛捡起来，带着姜颜进了屋。 屋子又小又闷，隔壁就是牛棚，气味也不好。 姜颜差点掉下眼泪来，翁叔叙年轻时是穿着旗袍，喝咖啡，讲英文看电影的时髦女郎。 可她现在蜷缩在这个小小的，低矮的房子里。身上穿的衣裳又旧又破，脸上皱纹横生，瘦得一把骨头，俨然一位农妇，已经看不到当初那个优雅女郎的影子了。 “奶奶，你受苦了。” “傻孩子，我苦什么。”翁叔叙对于自己的经历只字不提，只是握着姜颜的手，上下打量姜颜，“瘦了点，长高了。老大，你闺女背着那么大的篓子你没看见？” “哦。”姜辞赶紧把姜颜身上的背篓拿下来，“嚯，你这里头装的什么，怎么这么重？” 姜百涛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大孙女，他已经有三年多没看到孩子了，也不知道孩子过得怎么样，她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颜儿，你怎么跑到墨省来了？” “爷爷，我下乡了。” “下乡？”翁叔叙惊呼一声，“你妈……没给你找工作吗？你从小学习能力就很强，怎么会没有工作。” 翁叔叙这话有两个意思。 第一点，杨红英走的时候，带了很多钱，足够他们吃喝不愁，就算是用钱买，也能给姜颜买个工作。 第二点，杨红英只有姜颜这么一个孩子在身边，按政策的话，姜颜是不用下乡的，除非她再婚了。 “我妈带着我离开家不到半年就再婚了。” 姜颜的话，让其他三人都沉默下来。 还是翁叔叙先开了口，“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也不容易。这世道，家里还是得有个男人。” 姜颜握着她的手，“奶奶，你就不要替她说话了。我已经和她决裂了。” 决裂？ “怎么回事？”姜辞一下子严肃起来，孩子怎么用了决裂这个词。 姜颜沉默了一下，“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她，反正自打离开家，她就变了，她不关心我，反而对继子继女很好。钱给他们花，活让我干。我自己考上的工作，她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让出去，还偷偷给我报名，让我下乡。” 姜颜把最近几年发生的事，简单的讲述了一遍，她没掺杂什么情绪在里面，因为这是原主的记忆，对于她来说，就是在讲故事。 一个偏心的，可恨的母亲，有什么好说的。 姜辞的眼睛都红了，“她……” 只说了一个字，却再难开口。 翁叔叙心疼得直掉眼泪，“这几年你都怎么过来的，你这孩子……” 她只恨家里出事，不能保护孙女。 “你可以联系你大伯啊。” 姜百涛轻轻叹了一口气，“你这孩子，从小就倔，什么事情都自己担着。” “我现在也挺好的。爷爷，你别担心我，下乡还挺锻炼人的。”姜颜很神气地道：“再说，我也报仇了呢！她不是心疼石月华，不想让她下乡吗？这回正好，工作我卖了，石月华嫁给徐天，也有了归宿，不必下乡了，两全其美啊。” 姜辞本来还挺难过的，听她这么一说，反而放心不少，笑了两声，“你呀！还和小时候一样。” “小时候怎么了？”姜颜有点心虚，实在是怕她变化太大，让人发现自己是换过芯子的。 “跟你现在一样，又蔫巴坏，又睚眦必报。” 姜颜不乐意了，“奶，你看我爸。” 翁叔叙又是心疼孙女，又是欣慰这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本事，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啊，对了！我带的东西。”姜颜赶紧把背篓拿过来，“爸，爷爷，奶奶，我给你们带了饭，你们吃一点吧。” 她把背篓拿出来，将几个大饭盒一一掏出，还将自己给他们买的米粮，生活用品都拿了出来。 “我的天啊，你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啊。肩膀勒得痛不痛？” “这得多少钱啊？” 搁在过去，这点东西对于姜家来说，不过九牛一毛。可是现在姜家过得是什么日子啊，下放！ 就算有钱也不能光明正大的拿出来用。 “奶奶，你不用担心我，我有钱。”姜颜打开饭盒，露出里面白胖胖的饺子，“都凉了。爸，你赶紧生火，把饭热一热，和爷爷奶奶吃一点。” “哎！” 姜辞也没推辞，这是孩子的一片孝心，更何况老两口的身体确实有问题，营养不良，过度劳作，每天都全有全身酸痛的症状。 姜颜也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悄摸摸的找到水缸的位置，将灵泉水滴了两滴进去。 “你快别忙了，活让你爸干。你跟奶奶说说，你在哪个大队下乡，有没有人欺负你？” 第90章 走丢 翁叔叙知道下乡不易，长得漂亮的女孩子在乡下就更容易被欺负，她担心孙女的安全，怕她在乡下受苦挨欺负。 人性的恶，在强势高大者面前，只能鬼鬼祟祟地缩在角落里。在弱小者面前，却破土而出，瞬间就能长成参天大树。 “饭能吃饱吗？农活累不累？”姜百涛前半生都是大富大贵的，没想到老了老了，还学着干起了农活。 干农活累啊，一天下来腰都直不起来，还要挖沟渠，挑大粪，把他这一辈子的苦都差不多吃尽了。 一想到孙女也要受这种苦，老头心里不得劲儿了。 “不累，我其实也没怎么干农活。”姜颜怕他们不信，还把自己的手掌伸出来，让他们看自己的掌心。 白白嫩嫩的掌心，连之前在杨红英身边攒出来的茧子都养没了，确实不像是干活人的手。 “那你们生产队队长不难为你吗？” “奶，我在胜利大队插队，我们大队长是鲍志国，是个挺好的人。我不是不干活，只是不干农活。” 姜辞一边生火，一边听女儿说话，明明都是生活中的小事，可是他却听得格外认真。 他缺席了好几年女儿的生活，女儿的一切听起来是那么陌生，越听越觉得愧疚。他是父亲，保护孩子是他的天职，可是他做了什么？ 把她交给了杨红英，让她受了那么多委屈。 “我是计分员，负责给社员和知青记公分，所以不累。” 计分员好啊。 姜百涛眼睛一亮，可很快又觉得不对劲儿。 这活轻巧不用受累，工分也不少，一般都是大队长的亲眷，亲信干这个活。闺女刚下乡没多长时间，怎么也能捞着这样的美差？ 难道那个姓鲍的，对他女儿有什么企图？ 姜辞把眼睛都瞪圆了。 炉灶上的饭菜热好了，屋子里飘着食物的香气。 姜颜赶紧让姜辞把饭菜端过来，“爷爷奶奶，你们先吃饭，咱们边吃边说。” “好好，对，孙女说得对，先吃饭。” 老两口这几年，基本没吃过什么饱饭，最好的抗饿办法，就是睡觉。有时候半夜还会被饿醒，营养跟不上，人也老得快一些。 姜辞觉得女儿在转移话题，他心里记着这事儿，小心翼翼用抹布垫着，将饭盒从灶上拿下来。 有饺子，有肉，还有大米饭。 真的不记得上次吃这样的饭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爸，妈，你们肠胃可不能一下子吃大油的东西，少吃几块啊。”姜辞生怕二老身体受不住，又道：“现在天气凉快了，放一宿也坏不了，留着明天再吃。” “臭小子，我是医生，还能不知道这个？” “给你苏叔留出来一些，明天让他和小苏也尝尝。” “放心吧，都留出来了。” 姜颜想，这个苏叔和小苏，大概也是被下放到清河大队的人。 姜辞在姜颜面前也摆了一副碗筷，“陪着你爷爷，奶奶吃点，今儿算是咱们家一个团圆饭。” 姜颜一点也不嫌弃，赶紧脱了鞋上炕。 小小的，瘸了一条腿的炕桌上，摆着香气四溢的食物。 这一顿饭，姜家二老吃得格外高兴，不住地给姜颜夹菜。姜颜也感受到了久违的亲情，原来和爱你的人在一起，即便生活困顿，哪怕活在谷底，但你依旧能看到希望和骄阳。 “闺女，你这个计分员是咋当上的呀，说说呗。”姜辞心里一直装着事儿呢。 “哦，这个啊，我到大队报到的第一天，救了一个小孩儿。那孩子溺水了，社员们摸不到孩子的呼吸，都觉得他死了，可是我看到孩子胸腹微微起伏，断定他是溺水后的假性窒息，救了他。” 姜百涛和姜辞都愣了一下，紧接着露出了惊喜的笑容，“你咋判断的，又是咋救人的，说说。” 翁叔叙摇了摇头，这爷俩，都是医痴，听到什么病例，救人的法子，那就像看到仙丹了似的。 虽说这爷俩，一个当医生救人，一个当老师育人，但是爷俩本质上都是大夫，都是医痴。 这回再加上个小的，好嘛，老姜家和医药是不分家了。 “我小时候看爷爷的医书，看到过这样的记载……”姜颜把书上写的，自己理解的，还有整个救人的过程都说了一遍。 “好好好。”姜百涛高兴坏了，“我姜家后继有人啊！难道颜儿小时候，就喜欢翻我的书柜，待在书房里一天都不出来，原来是偷偷看我的书。” 那时候姜百涛每天都很忙，姜辞呢，不是搞学术，就是做实验。 原主就偷到书房去，翻看姜百涛的那些古董宝贝医书，确实记住了不少东西。 可姜颜的医术，却不是这么来的。 原主那么小，中医又十分深奥，若是没有人教，想速成基本难于登天。 姜颜的医术，大多数是异世之轮帮她获得的。无论是理论基础，还是实际操作，大轮子总能为她带来最有用的信息，过滤掉鸡肋无用的。 许多古书，古方，甚至并没有留存下来，也不知道大轮子从哪儿找到的。 它总能带给她意外的惊喜，有时候，姜颜甚至觉得异世之轮无所不能，比空间还要强大。 姜家人都聪明，他们现在高兴，是被亲情蒙蔽了双眼。等以后回过味儿，就该知道她撒谎了。 一个谎言，往往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但是如果谎言形成闭环，那么死无对证，倒也无伤大雅。 “爷爷，我又不是天才，那时候还小，难道看几眼就懂了？” 三人皆听出她话中有话，不由得问道：“那是……另有隐情不成？” 姜颜谨慎地下了炕，特意在门口看了看，确定四周无人，才回去，小声道：“事关重大，爷爷，奶奶，爸，你们可要为我保密啊！” 三人见她如此，也都跟着紧张起来。 “你说。” “你说便是，我们定然不会说的，打死也不说。” 姜颜暗笑，却板着脸，严肃地道：“你们记不记得，我小时候走丢过一回？” 翁叔叙心里咯噔一声。 第91章 师傅 原主六岁的时候，走丢过一回。 当时家里人急坏了，亲朋好友，街坊邻居到处找也没找到。 姜百涛从医院回来，赶紧报案，又托了关系请了道上的朋友，出花红找人，结果两天以后，姜颜自己跑回来了。 孩子毫发无损，甚至都不知道饿，说自己看到了一个白胡子老头，那老头给她好多好多书，然后就不见了。 “记得，咋不记得呢！你当时还说啥，白胡子老头，给了你好多书。”姜辞笑了笑，反正当时也没有破四旧的说法，大人们听了一笑置之，都觉得姜颜是做梦了。 不管咋说，孩子平安回来比啥都强。 翁叔叙还特意去了寺里一趟还愿。 “那根本就不是梦，只是我当时年纪小，没敢说实话。” 三人都紧张起来，“到底咋回事？” 姜颜开始编起了故事，只不过这个故事，以前末世的时候她就用过，说起来也是得心应手，一点都不带停顿的。 “那老头是个世外高人，说我骨格精奇，要收我当徒弟。我是小孩儿嘛，觉得有意思就答应下来。没想到后来，那个老头真的时常出现，每次出现都是晚上，他会教我很多东西，从来没让别人发现过他。” 姜颜一边说，一边暗暗观察三人的反应，很明显，他们不信。 这话怎么听都像是骗人的。 “你们不信啊？”姜颜主打一个用魔法打破魔法，反正和穿越，末世这种事情比起来，白胡子老头师傅还是比较靠谱的。 “不是不信……”姜辞一言难尽地看了自己的父亲一眼，“这，这就是太离奇了。” 姜颜只道：“我师傅真的是高人，他不但教了我医术，针灸，还教了我功夫。我现在一个能打十个。” 姜辞实在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喷了。 翁叔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赶紧捂了捂嘴，表示自己不说话了。 姜颜在屋里转了一圈，突然发现墙角处放了半块砖头，她走过去捡起来，拿在手上掂了掂。 “这是平时用来垫桌腿的，怎么了？” 姜颜把它递给姜辞，“你能把捏碎吗？” “开什么玩笑，这是砖头，又不是豆腐，怎么能捏碎。”话音刚落，姜辞就反应过来了，用一种惊诧的目光看着姜颜。 “你……你别告诉我，你能把这玩意捏碎。” 姜颜嘿嘿一笑，把砖头拿给三人看了一下，“你们自己的砖头，不能做假吧。” 她砖头握在手里，用力一握，看似坚硬的砖头，居然像豆腐一样，被姜颜轻而易举地捏碎了。粉末簌簌落下，惊掉了一屋人的眼珠子。 我的妈诶！ 姜辞的瞳孔猛然缩了一下，觉得自己看到了神迹。 他闺女软软糯糯，白白嫩嫩，小巧玲珑的一个女孩子，居然有这么大力气！ 姜百涛心跳得飞快，不由得问道：“颜儿，你当时就走丢了两天，怎么能学那么多东西？” 姜百涛是旧社会出生的人，虽然他喝过洋墨水，崇尚科学，但是老年间的杂文怪谈，他可是听了不少。老辈人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什么仙道妖啊，听着都瘆人。 难道孙女也让啥玩意迷上了？ “爷爷，你想什么呢，我师傅是个有本事的老头，又不是神仙，只不过他都是晚上来找我，或者在周围没有人的时候找我。我离开家以后，我师傅也跟着我去了平安县，在那边教了我三年多，突然就不告而别了。” 翁叔叙轻声问道：“为什么？他去哪儿了？” “我师傅说，他已经没有什么能教我的了，以后要过自由的日子去。他那个人，太神秘了，许多事情，我也琢磨不透。” 姜百涛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幽幽地道：“有些人和事，是咱们接触不到的。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许多高人不愿意在这个时候露面，也是可以理解的。” 姜百涛出生在近代华夏最混乱的年代，奇人轶事，江湖上的恩怨情仇，打打杀杀，他也见过了不少。 英雄迟暮，或许只是想找一个传人吧，这是能理解的。 “颜儿，你和爷爷说说，那老者都传授你什么了？医之重方可有，失传的古方古籍都是什么？” 姜百涛是个医痴，否则当年也不会放着大家大业不要，跑去学什么医，开什么医院。 他当年若不留洋去学这个，如今可能还不会落到这个下场，所以说一切都是天注定，多说无益。 “你也不看看都什么时辰了，三更半夜的，颜儿不用休息？她一个姑娘家，大晚上走夜路不安全，留下来跟你畅谈到天亮？你明天不用干活啊？” 姜百涛被老妻骂了，也不反驳，讪讪一笑，“你说得对！要不然颜儿留在这儿住一晚？” “住什么住，明天她怎么走？让人看见了，颜儿以后怎么办？” 翁叔叙字字句句，都是替姜颜着想，“你有功夫傍身，虽然安全些，但是在外面也要多加注意，不要轻易让别人知道了。” 姜颜知道翁叔叙是为她好，自然不会反驳什么。 “奶奶你放心吧，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师傅不仅教了我本事，还教了我许多的道理。如今，我们姜家就该韬光养晦，以待后续。” 姜家是被人陷害的，这种时候，一个莫名其妙的罪名扣下来，就能让姜家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若不是姜朝两个儿子是烈士，姜家只怕还要有更大的灾祸。 至于为什么陷害姜家，又是谁陷害他们，姜家人一时也想不透。 姜颜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姜百涛等人都深感欣慰。 “你师傅教导得好啊。” 他现在既是后悔，又是庆幸。 后悔的是，当年让杨红英把颜儿带走了。 庆幸的是，姜颜有一个有本事的师傅，才没让孩子长歪。 “师傅说过，时机未到，让孙女藏拙，所以在平安县的时候，我都是装得胆小懦弱，不想冒头。” “好孩子，你受苦了。” 翁叔叙又落下泪来，拉着孙女的手，心中百感交集。 “奶奶，我没事，我带来的东西，你们放个稳妥的地方，别让人翻了去。肉啊，粮啊，千万别舍不得，身体要紧。等过些日子，我再来，天冷以后，我会为你们准备棉衣棉被。” 她紧紧握着翁叔叙的手，“不管怎么样，我们一家人要永远在一起。” 第92章 你要找男人为什么不找我? 姜颜走后，姜家三人久久不能平静。 “老婆子，你说颜儿的变化大吗？”他有点看不明白，说变化大吧，她的脾气和小时候一样，又倔又记仇。要说不大吧？他又觉得孙女的气质和三年前有了很大的变化，三年的时间虽然不短，但是也不是很长，难道真的可以改变很多吗？ “我也不知道。”翁叔叙只道：“这孩子之前……藏得太好了。” “想那么多干什么，反正咱们的大孙女，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孩子，她那么聪明，有主意，不会过得太差的。” “是呀，他们都好，咱俩还怕什么呢！” 到了他们这个年纪，吃苦享福，功名利禄，都不是很重要了。他们更愿意看到，孩子们的路是平坦顺通的。 “只要颜儿过得好，她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这日子，看不到一点光亮，但是他们总要相信华夏的光明，也许不久的将来，一切都不一样了。 姜颜并没有真的离开清河大队。 纵然家里人说得千好万好，可她总要亲眼见过才能放心。 她要留在清河，好好看一看清河大队的人对待姜家人的态度是什么样的。 天刚蒙蒙亮，小屋的门就被推开了，山里凉，姜辞披了一件满是补丁的厚衣裳，手里拿着两个饭盒，朝着牛棚后面的小屋走去。 那里住着祖孙二人，就是昨天姜百涛口中的苏叔和小苏。 姜辞敲了门，不一会儿，有个孩子开门走了出来，那孩子大概十四五岁，瘦得吓人。 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姜辞把饭盒往地上一放就跑。 门口的孩子十分无奈，将饭盒拿起来，转身回屋去了。 很快，就有人来督促姜家人上工了。 他们干的活，是清理牛粪，担粪这类又重又脏的活。 姜颜在空间里待得憋闷，恨不能出去把那个粪堆炸了。 姜百涛老迈，翁叔叙身子骨弱。 她那便宜老爹，自幼就是个书生…… 就在姜颜咬牙切齿的时候，监工来了。 她自然不认识清河大队的监工，但是这时候监工的打扮都是一样的。 有些生产队或者农场的监工，会仗势欺人，不但想办法克扣下放人员的东西，还会欺负他们。 人性的阴暗会体现得淋漓尽致。 姜颜看到监工的时候，拳头都硬了，她如果看到姜家人被欺辱，很可能会忍不住。 事情搁在她身上，怎么都好说，可她现在就是原主，这些人就是她的亲人，她是绝对不会允许别人伤害他们的。 好在，那监工是个命大…… 哎，是个善良的，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还让他们歇歇再干。 “大队长说了，上午干半天，下午呢，你们就去打草捡柴火。” 这个活是最轻省的，姜家人也十分感激。 黑土地最养人，这里的人大多豁达，善良，不排外。 国家的事情他们说不好，但是好人坏人他们是能分清楚的。 姜百辞到这里以后，经常替大家看病，头疼脑热的小病，随便在山上采点草药，熬了以后喝下去就好了。乡下缺医少药，有了姜家父子俩，社员们的身体也好了许多。 正因为如此，姜家人在这里收获了尊重和善意，日子过得虽然辛苦一点，但是还算过得去。 甚至，他们没有失去尊严。 姜颜看到这里，也放心了。 看来她的鱼塘计划和林下种植草药计划，要尽快提上日程。只有这样，才能光明正大的把三人接到胜利大队照顾。 论起种草药，有谁能比姜家父子俩更专业呢。要知道早年姜家的医院还没捐出去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利用林山，研究草药种植技术了。 那时候别人都觉得姜家是有钱没处花了，闲得蛋疼。可是姜百涛说，人应该有危患意识，山里的草药也不一定是永远挖不完的。 只是后来…… 许多事情不提也罢。 姜颜在清河村又待了一天，直到看到亲人们下工，吃饭，又安然睡下，她才趁着夜色，离开了清河村，回到了镇上。 她在空间里睡了一觉，直到第二天早上，才神清气爽地出了空间，照旧去国营饭店吃了早饭，然后去供销社买东西。 姜颜提着好几包东西在供销社门前等，不多时，果然看到了胜利大队的牛车。 老罗头瞧见姜颜，高兴得笑出一脸褶子，牛车上没有人，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小姜知青，事儿办完了？今天回去吗？” “回回回！”姜颜点头如捣蒜，“老罗叔，怎么就你一个人，没人跟车到镇上来吗？” “最近队上忙着呢，快秋收了，事情多，大队长和马会计也像陀螺似的。再说，秋粮下来了，大家手里才有钱嘛，现在家家都勒着过日子，哪能天天到镇上来。” 姜颜一想也是，赶紧坐到牛车上，“老罗叔快走，咱们赶紧回村。” “好！”老罗掉转车头，挥起鞭子，声音都松快了两分，“驾！” 不到中午，姜颜就回了知青点，她谢过老罗叔，拎着东西进了院。 刚进院，冷不丁窜出一个人影，挡住了姜颜的去路。 姜颜定睛一瞧，居然是宋家仁。 这跳梁小丑，怎么又蹦出来了。 她反射性地往后躲了躲，如同看到苍蝇一般皱起了眉，“姓宋的，你想干什么，我是不是说过，让你离我远一点？” 宋家仁盯着姜颜，眼睛通红，眼里的神情带着几分怒不可遏。 他瘦了一些，但此刻却像极了走投无路的野兽，“姜颜，你怎么能那么不要脸，那么自甘堕落？” 姜颜一脸疑惑，“你脑子有病吧？”这人是不是疯了，再说什么？ “你就那么缺男人吗？你已经到了饥不择食的地步了吗？如果你要找男人，为什么不找我？偏偏要找一个老男人，鲍志国他都能当你爹了……” “我去你妈……”姜颜是真怒了，二话不说，一脚踹在了宋家仁的肚子上。 她这一脚，只用了三成力，可宋家仁却被她踹出去三米远，身体直接砸在地上，呕出一口血来。 宋家仁吓死了，他摸着嘴角的血，惊叫道：“姜颜，你这是恼羞成怒了，还想杀人灭口不成？” 第93章 杀意 姜颜动了杀机，像宋家仁这样造黄谣的人，她最恨，恨不能见一个杀一个。 “杀人？你是人吗？你但凡是个人，就不会说出那种话！” 姜颜一动，宋家仁就像受惊的兔子似的，下意识往后躲了一下。 院里的动静不小，常丽听到声音走了出来，看到姜颜的时候先是一喜，紧接着发现宋家仁的时候，她的脸色就不好看了。 “怎么回事？”宋家仁灰头土脸的躺在了地上，嘴边还有血迹，这是被打了？ 宋家仁看到常丽，大声呼救，“她要杀我。” 这一刻，他真的害怕了，姜颜眼里的杀意滔天，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一只蝼蚁一般。 “怎么回事，姜颜你冷静一点。” 常丽立刻跑到姜颜身边护着她，她知道姜颜的为人，这个宋家仁就不是个好的，他定然是说了什么让人无法忍受的话，才会激怒姜颜。 “你放心，我还没蠢到要为了一个畜生去犯法的地步。”姜颜冷冷地看着宋家仁，“宋家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不长脑子的东西，几次三番被人当枪使？你对我说的话，是你自己想的，还是别人告诉你的？” 自然是别人告诉他的，可是宋家仁不想说。他低下头，不去看姜颜，仿佛这样就能逃避现实似的。 他不说，姜颜就猜不到吗？ “被一个女人耍得团团转，你可真是一条好狗。” 这样的话，宋家仁如何能受得住？宋家在平安县也是很有脸面的人家，宋家仁一向很清高，觉得自己潇洒倜傥，是县城里的风云人物，没有女人会不喜欢他， 姜颜骂他是狗，宋家仁如何能接受！ “你恬不知耻，自己做了不敢认。” “你看见了？” “我……” “没看见放什么屁？” 就在这个时候，下工的铃声响起，常丽不想让事情变得太难看，小声道：“算了，你难道真把他打死不成？” “宋家仁，自打你来了胜利大队，干活不积极，挑拨是非倒是一个顶好几个。我有时候真怀疑你是不是男人，怎么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啊？我劝你好自为之，否则的话，你说不定要被送到农场去。” 常丽说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拉着姜颜就进了屋。 宋家仁揉着自己的肚子，慢慢地爬了起来。 他应该庆幸自己捡回一条命，但是他不甘心啊。 肖燕说，姜颜看不上他，是因为他不能让姜颜在乡下过好日子。 “你看她最近，不是去镇上，就是去产队大院，和大队长不知道在商量什么，总是背着人。而且，别人请假，大队长怎么不批呢？姜颜不但随时可以走，还成了计分员。” “我从来没听过这种好事，她凭什么啊，难道就因为她长得漂亮？你们男人是不是看到漂亮女人就不会思考了，她要什么就有什么？” 肖燕的话说得有点暧昧，长脑袋的人都能听得出来，她是在挑拨。 没有证据的事情，怎么能信口胡诌？作风问题在这个年代可是大事。 可宋家仁就是信了，他甚至都没有动过脑子想一想，肖燕说什么他信什么。 太气人了！ 姜颜这个女人，不自重，不自爱，居然为了一时的享乐，轻省，就干出这种事。 所以姜颜一回来，他就立刻来发难了。 宋家仁蠢笨如猪，肖燕阴毒可恨，这一次，他们是真的触碰到姜颜的底线了。 人是不能留的，这种人留着有什么用呢，除了浪费粮食，就是祸害别人。 直接杀了是最简单的，但是她和宋家仁，肖燕都有不可调和的矛盾。自打在火车上遇见的那一刻起，他们就不停的在找自己的麻烦，一来二去，双方已经闹得很难看了，如果他们出事，自己一定是第一个被怀疑的。 有杀人动机。 可是让人意外死亡的方法有很多，不一定要亲自动手的。 常丽见姜颜沉着脸一言不发，“你别和那个姓宋的一样，他挨了打，会长记性的。” 姜颜却有别的想法，与其等着他长记性，间接性发疯，不如引蛇出洞，一锤定音。 “行，我没事，只不过他说我……说我和大队长不清白。” “什么？”常丽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最开始宋家仁说的话，她没有听见。 “什么人啊，是不是有病？”常丽也很激动，她下乡四年，鲍志国的人品有目共睹，他不会做这种事。 姜颜就更不可能了，她这么有本事，想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啊！ “这人太恶心了，你刚才就该多踢他两脚。” “踢死了就出人命了。” 说话间，一个计策已经在姜颜的脑中形成。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总算好了一些。 “你做了什么饭，给我带份儿了没有？” “谁知道你今天回来，没做你的。” 姜颜把手里的东西一举，“我买到药了，晚上就给你煎一副药试试。” 常丽眼眸微亮，仿佛看到了希望。她也不求能像个正常人一样跑跑跳跳，只要能够正常生活就好了。 宋家仁讨打这件事，像是一粒小石子被投入了湖水中，只荡起微微的波纹，只是波纹之下，却有一眼望不尽的深渊。 当天晚上，姜颜给常丽煎了药。 只有董爽知道这药是姜颜开的方子，其他人都只当常丽换了药方。 肖燕不屑的撇了撇嘴，能回城还要留在乡下，真不知道常丽图什么，难道是在乡下有相好的了？可是哪个男人会要这么个病秧子，说不定连孩子都生不了。 姜颜一连几日，不去上工，也没去别的地方，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写一份详细的鱼塘承建计划书。 内容非常详细，鱼塘怎么建，鱼怎么养，水要怎么引，用什么药等等。资料都是大轮子给她的，绝对不会出错，只要实行，就一定可以养好鱼。 只是这份计划书，不仅要给胜利大队的人看，还要请公社领导过来，听她讲一讲如何养鱼致富！ 对，计划有变。 肖燕和宋家仁不是上赶着找死吗？ 那就成全他们！ 至于技术…… 她不想给，谁能拿得走？ 第94章 铁证 姜颜的养鱼计划，胜利大队只有几个知情人。 生产队的班子成员，包括大队长，副队长，会计，还有负责赶车的老罗叔，计分员吴庆丰都是知道的。 再有就是大队长的爱人李彩英也知道，李长胜的媳妇姚麦苗也知道。 姜颜先是去了镇上一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转悠一整天，直到晚上快吃饭了才回来。 晚上吃完饭，她特意在肖燕和宋家仁面前露了行踪，说是去生产队大院找鲍志国。 两人一肚子男盗女娼，看到姜颜又要去找鲍志国，还是晚上去找，心里就都有了想法。 “家仁哥，你说她为什么这个时间去找大队长啊，有什么话不能在白天说，非要等天黑了说呢！” 肖燕茶味儿十足。 “再说了，为什么不去家里，要避开家里人去生产队大院啊？” 宋家仁将牙咬得死死的，一锤定音，“一定是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不，不会吧！”肖燕脸上的喜色都要维持不住了，“家仁哥，你可别误会了。” “误会什么，有什么话不能青天白日里讲，非要大晚上的。” 虽然大晚上这几个字确实夸张，但是天色确实不早了。 “那，那怎么办？” “咱们也去，顺便叫几个人，抓个现行。” 肖燕气息都乱了，“那，能行吗？” “怎么不行，到时候让大家看得清清楚楚，我看她还有什么话好说。”宋家仁的心态有些扭曲，他曾经很自自恋的以为，姜颜会像其他女人那样，相中他的家世，相中他的样貌，才学，对他死缠烂打。 肖燕不就是这样吗？ 可事实就是姜颜对他不屑一顾。 是的，不是吊着他，不是欲擒故纵，而是不屑一顾。 这一点让宋家仁特别愤怒，他试图告诉姜颜，只要她上赶着一些，自己就会接纳她，哪怕家里不同意，他也会和她好的。 可是她不自爱，不识好歹，居然跟一个老男人不清白。 宋家仁妒火中烧，仿佛姜颜给他戴了一顶绿帽子似的。 真是越想越气！ 既然她把事情做绝，就不要怪自己不讲情面了。 宋家仁抱着得不到就毁掉的想法，在肖燕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 “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宋家仁理所当然地道：“要是你和我说他们不清白，谁能信呢？就算村民们信了，将他们拿住了，可到时候咱们一样要暴露。姜颜心眼小，一定会报复你我的。鲍志国是大队长，他一手遮天，怕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宋家仁眼底闪过一抹狠厉之色，“我们又不是真的要放火烧死他们，不过是吓唬一下罢了，只要村民们看见了火光，一定会冲出来救火的，到时候不就真相大白了。” 肖燕觉得这样极好，“你说得有道理……” “我们用一些湿柴，火势不大，都是烟，飘得可远了。” 肖燕点头，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仿佛已经看到姜颜身败名裂的下场。 此时的生产队大院，寂静无声，大门也锁了起来。 肖燕和宋家仁鬼鬼祟祟地翻墙而入。肖燕怀里抱着一包东西，宋家仁则是抱了不少的柴。 破旧的衣服里面，包着的是一小罐灯油，里面还有一些松枝，是用来点火用的。 “看到人没有？” “嘘，别说话。”两个人蹑手蹑脚地走到办公室后面的窗根底下蹲好。 谁也不敢起身看看屋里是什么情况，但是两个竖起耳朵听着，好像听到了姜颜的声音。 “大队长，这件事千万不能……” 什么事？ 一定是见不得人的事。 屋里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肖燕脸都红了，眼中的光贼亮。 时机已到，点火吧！ 两人将柴放好，放上松枝，将灯油淋在上面。 宋家仁掏出火柴，轻轻一划，火苗跳动了两下，被扔到了灯油上面，火苗腾地一下就窜了起来。 “快走。”等火烧起来，姜颜和鲍志国那点事儿，就会大白于天下了。而他们也能功成身退，明哲保身。 两人刚要起身，却猛然发现面前有一道黑影，那人生得极为高大，不是生产队的副队长李长胜又是哪个。 宋家仁吓得腿肚子转筋，肖燕也没比他好哪儿去，她一个劲儿的往宋家仁身后藏。 “好啊，小兔崽子，居然敢放火。”李长胜一脚将火堆踢散，脱了外裳去扑救，没两下就把火灭了。 两人还想趁机逃跑，却被李长胜一个飞扑按到了院子里。 “放火贼，往哪儿跑？” 宋家仁被扑倒，连带着肖燕也摔得结结实实，就在这时，生产队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了。 宋家仁和肖燕本能地回头一看，皆是愣住了。 办公室里有七八个人，不仅姜颜和鲍志国在，连鲍志国的媳妇，马会计，老罗头，还有李长胜的媳妇都在屋里。 这么多人？ 更可怕的是，人群自动散开，有人从屋里走了出来。 宋家仁的脸都白了，他万万想不到，公社的领导居然在这里。 “王秘书？黄书记？” 这都是之前见过的呀！ 完了，这下全完了！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呀？ 肖燕不认识黄奋斗，也不认识王光辉。 但是书记和秘书这两个词的含义，她还是明白的，被公社领导亲眼撞见他们放火，这是铁证如山啊。 这一刻，肖燕心如死灰。 “怎么回事？” “黄书记，这两个人在后面放火，被我抓到了。” “放火？”黄奋半眼里闪过一抹愠色，“这是你们生产队的人？” “是知青。”鲍志国一脸愧色，“是我没管理好他们。” “知青？我看是敌特！他们能不知道我们今天在这里开会听报告吗？我看就是故意搞破坏，先把人抓起来。” 宋家仁连忙辩解，“不是，书记，误会啊！我们不是要放火，那柴都是湿的，我们真的不是为了放火呀。” “哦，那你们是为了什么？” 李长胜将没烧完的柴和灯油罐子，烧了一大半的破衣裳都摆在了黄书记的面前。 黄书记面色铁青，指着地上的东西道：“铁证如山，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第95章 宋哲 肖燕和宋家仁放火的事情闹得很大。 放火烧公社干部，这得多大胆子？ 说他们不是敌特，根本都没有人信。 胜利大队都传开了，小姜知青替生产队想了一个养鱼的法子，要是弄好了，不仅他们胜利大队会富裕起来，整个公社都会跟着沾光。 白天人多眼杂，大队长有许多顾虑，想着晚上把领导请过来，好好听一听小姜知青的计划。 谁知道计划只说了一个开头，两人就在生产队后院放起了火，被副队长李长胜抓了个现行。 要是搁在前几年风浪大的时候，这种重罪，可是要吃花生米的。 现在的政策比那时候缓和多了，公社领导也不想闹得太难看，把两个知青查了个底朝天，排除了敌特嫌疑后，给二人挂了牌子游街示众，然后下放到农场改造。 下放到农场和在生产队插队可不是一回事，知青是自由的，是去乡下帮助农村建设的。 可是下放到农场，就是戴罪之身了，属性是不一样的，每天吃得很差，干的都是最累最脏的活。档案上有了污点，有些人或许是因为时代的原因，会平反的，可有些人是真的犯了罪，污点这辈子也洗不掉了。 宋家人最怕的就是这个，好端端的下个乡，怎么会成了纵火犯，怎么会被下放到农场去了？ 他们在墨省没有人脉，想去打听宋家仁的情况也不得其法，实在没办法，就给宋家仁的小叔叔拍了一封电报，让他托托关系，打听一下宋家仁的事。 最好是亲自去一趟，问一问到底怎么回事。 宋哲接到电报以后，给宋家打了一个电话，听了前因后果以后，峰眉紧紧蹙在一起，眼中的不满几乎要溢出来。 他对自己这个侄子很是不喜。 宋家仁从小娇生惯养，可是他手不能提，肩不能挑，没有男子汉气概。 身体文弱，性子懦弱，偏偏还心比天高，一副眼高于顶的模样，内里张狂！ 宋家仁在宋家，可以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惯得他不知深浅。全家上下，也就宋哲看不惯他，一点也会顺着他，所以宋家仁从小就很害怕他这个小叔叔，长大以后，见到他更是打怵。 再怎么不待见，也是亲生的叔侄，一笔写不出两个宋字。 宋哲还是打算过去看看。 团里的拉练任务刚刚结束，日常训练计划交给副营长和政委盯着就行。 想到这里，宋哲起身，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去了团部。 “报告。” 门那头，传来一道冷清的声音，“进来。” 宋哲推门走进去，冲着坐在办公桌后面的人敬了一个礼，才道：“团长，我想请几天假，是私事。” 司律把笔帽盖好，“你们营的拉练训练刚刚结束，走得开吗？” “正是因为刚刚结束，战士们的身体还需要一段时间的恢复，接下来的训练计划以日常训练为主，没有额外的计划。”宋哲又道：“如果团里有任务，那么以任务为主，我的私事不重要。” 司律和宋哲原本就认识，二人都是暗枭特种作战大队的成员，只不过宋哲年纪渐大，还有一身的暗伤，就退出了暗枭特种作战大队，被调任到了某师尖刀团二营代理营长。 他自己有本事，不到一年就把代理两个字拿掉了。 宋哲也没有想到，某日的队友，竟会空降到尖刀团做了团长，成了他正经的顶头上司。 若说不服气，肯定是有一点。 司律比他年轻，但是论能力，论功劳，宋哲认为自己并不比他差。昔日的队友冷不丁的成了他的领导，一向傲气的宋哲肯定是有些接受不了的。 全军能找出几个二十二岁的团长？ 他听说，司律出身不简单，兴许这也是他能当团长的原因。但是不管怎么样，人家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团长了，他的想法如何根本不重要。 “团里暂时没有其他任务，你的假我批了。” 宋哲也没想过事情会这么顺利，赶紧把申请的条子拿出来。 司律签了字，“回来不要忘了销假。” “是！”宋哲敬礼，转身离开了。 他回营里交代了几句，提着行李，坐上了去墨省的火车。 宋哲到了墨省，并没有着急去农场见宋家仁，而是辗转来到了胜利大队，要见鲍志国。 马上就要抢收了，鲍志国忙得焦头烂额，宋哲要不是个军人，鲍志国可没空见他。 军人在他心里是神圣的，对方又是为了宋家仁来的，他推脱不掉。 鲍志国推开了办公室的门，瞧见了一身军装，身姿笔挺的宋哲。 同为宋家人，宋家仁过于柔弱了，宋哲身上则是多了一些硬汉气质，五官硬朗，身姿挺拔，很符合这个年代的审美。 鲍志国一见他，便不住的点头，这个年轻人可比宋知青强多了，真难想象他们是一家人。 “同志你好，我就是胜利大队的大队长鲍志国。”鲍志国伸出了手。 “你好，我是宋哲。”宋哲伸手与鲍志国紧握了一下。 “请坐。”鲍志国还给宋哲倒了杯热水，“同志，喝点水暖一暖身子。” 墨省这会儿已经有点冷了，早晚温差特别大，这也是墨省大米好吃的原因之一。 宋哲确实有些口渴，于是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紧接着便开门见山地道：“大队长，宋家仁是我的侄子，这孩子虽然不是什么栋梁之材，可也不是为非作歹的人。他胆子小，从小身体也弱，品性也是不错的，关于纵火一事，怕是有什么误会在里面吧？” 鲍志国轻轻一笑，问道：“同志，您平时在部队，鲜少回家吧！对您这个侄子，只怕也关注不多。” 宋哲双眉微拢，认真的听着。 “宋知青在我们胜利大队，可是很有名的呀。”鲍志国叹了一口气，“好好的年轻人，不知道进取，每天想的都是钻营那一套。他平时上工懒散，干活不认真就算了，好好的爷们，正经事不干，还要散播谣言闲话，像长舌妇一样，谁能看得起他？” 宋哲的脸越听越黑，双手紧紧握在一起。 第96章 打听 鲍志国说完这些琐碎的事，才又说起正事。 “那天公社的领导来，是听小姜知青做报告的，我们胜利大队要大力发展副业创收，所以呢，小姜知青弄了个鱼塘的计划书，想跟领导们汇报一下。” 鲍志国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宋知青身上的戾气为什么那么重，他和另一位女知青，抱着柴和灯油，还有一件破衣裳就过来放火了。 幸亏那天我们大队的副队长有事儿耽搁了，来晚了，没进院呢就瞧见后院烧起来了，他紧跑几步把火灭掉。宋知青和那个女知青见事情败露了要跑，被副队长当场抓了。” 鲍志国若有所思地看了宋哲一眼，“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被抓了还喊冤枉，难不成是别人让他们放的火？又或者是别人押着他们放火了？那一壶灯油，那柴，都是他们亲自抱过来的。” “我能去看看案发现场吗？” “好，你跟我来。” 二人推开门，来到屋子后面。 地上还有焚烧过的痕迹，面积不大，但是火烧火燎的颜色，一看就知道是被火烧过的。 说来也是奇怪，明明火很快就被扑灭了，但是留下的痕迹却很明显，而且依宋哲的眼光来看，这烧过的痕迹并没有被二次加工过。 “大队长，做汇报也不应该在晚上吧？按道理来说，不是应该你们拿着报告去公社吗？” 鲍志国一听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心里对宋哲也有了意见，刚见面时的好感也消散了不少。 “养鱼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同志想必你也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公社人来人往的，我们不想节外生枝罢了。再说，白天我去找过领导，都不在。晚上得空了，我好说歹说才把人拉到我们胜利大队的。你要是不信，可以亲自去问，我们行事磊落，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宋哲也不怪鲍志国态度不好，宋家仁给人家惹了那么多麻烦，自己又是企图推翻宋家仁所作所为，为他证明清白的，是个人也不会给自己好脸色。 “大队长，能不能让我见见那位小姜知青？” 鲍志国警惕起来，“你想干什么？” 宋哲整了整身上的军装，“我能干什么，不过是听说家里不成器的给小姜知青添了许多麻烦，想当面致歉罢了，您不要误会。” 鲍志国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稍等吧，至于小姜知青愿不愿见你，我可不敢保证。” 宋哲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又重新回到了办公室，鲍志国去叫姜颜，宋哲一个人在屋里等着。 姜颜知道宋家来人了，也没躲。 她身正不怕影子斜，想见就见呗。 正好她也想瞧一瞧，宋家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能生出宋家仁这样的奇葩呢！到底是他们家有没有明白事儿的人，还是皆是蛇鼠一窝。 姜颜跟着鲍志国进了办公室，宋哲一抬眼，就瞧见一个穿着蓝色外褂，梳着两条麻花辫的女孩儿走了进来。 这女孩儿很白，生得花骨朵一样，眉眼清冷，姿容浓烈，虽然穿得朴素，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她生得太好了，仿佛有一束光笼罩着她，让她看起来那么与众不同。 宋哲敢肯定，哪怕她周围有成千上万的人，他也可以在人群中一眼将她认出来。 “同志，这位就是小姜知青。小姜知青，这是宋哲同志，是宋知青的叔叔。” 姜颜表情毫无波澜，她淡然地扫了一眼宋哲的军衔，然后道：“宋营长要问什么？” 宋哲只道：“小姜知青，我无恶意，只是想打听一下宋家仁的事，据我所知，你和宋家仁是同学？” “是的！” “另一位出事的知青，也是你们的同学。” 姜颜点了点头，“是。” “既然是同学，关系应该很融洽才是，可是我听说，你们的关系好像并不是这样的。” 鲍志国有点急了，他说的这叫什么话，怎么听着像是在审犯人一样。 姜颜一笑，“宋营长是以什么身份来问话的？我是犯人？还是宋营长做事有失公允，想要先给我安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好为宋家仁脱罪？” “你误会了，我……” “我并没有误会，宋营长的口气实在不像是正常询问的样子。不过你的问题，我倒是可以回答。” 姜颜给了鲍志国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宋营长来之前，想必也打听到了不少事。没错，我和宋家仁，肖燕确实是同学，而且我们的关系确实不太好。以前在学校的时候，肖知青和宋知青可没少拿我的身份说事儿，到了知青点，这两个人也没放过我，肖知青想占我便宜，拿我的东西，这事儿知青点的人都知道，宋知青嘛……” 姜颜故意皱了皱眉，“他这个人太自以为是了，以为全天下的女人都该喜欢他，有一两个不喜欢他的，就是端着架子，假清高。” 姜颜的话让宋哲皱起了眉，这确实是宋家仁能干出来的事情。 “我对宋知青确实不喜，狗皮膏药一样，脸好大，还总喜欢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再有，他放火行凶，大家亲眼所见，性格实在太过偏执了些。” 宋哲听见姜颜说话滴水不漏，就知道从她这儿问不出什么来了。 这小姑娘有意思，和他以往见过的人都不太一样。 “小姜知青，打扰了，你的话我记下了。” 姜颜点头，“要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忙去了。” 宋哲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姜颜扭头便走了。 宋哲瞧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院子的尽头，才扭头对鲍志国道：“大队长，打扰了。” 他这样客气，总算没让鲍志国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同志，我看你还是去农场看看宋知青吧！那边缺衣少食的，你有闲工夫打听这些没用的，还不如买点东西看看宋知青。” “是，那我就先走了，打扰了。”宋哲提着东西离开了生产队大院，却并没有离开胜利大队，他在村里转了一圈，打听了一下宋家仁的风评，最后才离开胜利大队，去了镇上。 不是不甘心，而是他身为宋家仁的长辈，有些责任和义务，他还是要履行的。 第97章 不该有的心思 宋哲特意换了一身便装去农场，他也没带多少东西，只是给宋家仁买了一些粮食，给他准备了一些钱和票。 这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若是按照宋家仁的所作所为，就是和他划清界线，别人也不会说什么的。 宋哲赶到农场的时候，宋家仁正在农场清粪。 这里的粪可不像村里那么少，农场养的牛羊多，粪便日积月累都要堆成了山。 要把这些粪都堆到一起沤着，来年开春做肥料的时候好用。 活不好干，又臭又累。 宋家仁觉得自己要死在这儿了。 知道宋哲来看他，宋家仁激动的落泪了，一见面就哭哭啼啼起来。 “小叔，你快把我救出去，这里不是人待的地方。”宋家仁把眼镜一摘，擦着眼泪道：“他们简直不是人，虐待我不说，还打我，我每天都吃不饱饭，小叔，你快救我出去。” 宋哲无比冷静。 “你以为我是谁，我可没有那么大的权力。” 宋家仁只呆了一下，立刻哭诉道：“你怎么可能没有办法，你不是营长吗？小叔，我求求你了，这里真的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再待在这儿我会死的。” “那是你咎由自取，好好的你为什么放火？”宋哲冷冷地道：“我已经去胜利大队看过了，人证物证俱在，你想脱身难如登天。” 宋家仁悔恨万分，“我不是故意的，我当时就是头脑一热。我以为姜颜和鲍志国有一腿，所以……” “什么意思？”宋哲眼里闪过一抹锋芒，“关小姜知青什么事？” 宋家仁直到现在也不认为自己有错，“是她对我爱搭不理在先，我才会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才会以为她和大队长有不正当关系，才会想着趁他们私会的时候放火。我不是要烧死他们，我就是想用火把他们逼出来，让生产队的人看看他们……” 宋哲忍无可忍，一拳挥过去，“你混蛋。” 宋家仁的下巴差点被打碎，他身子一歪，差点摔倒在地上，勉强扶着桌子才站稳。 “小叔，你是不是疯了？你凭什么打我？”宋家仁捂着下巴，哭得鼻涕都淌出来了，“我要告诉爷爷。” “告诉谁都没有用。宋家仁，你以后不用叫我小叔，我没有你这么蠢的侄子，宋家的脸都要被你丢光了。你是个男人，行事应当光明磊落才是，你看看你做的都是什么事儿！” “那能怪我吗？还不是姜颜对我不冷不热的？”宋家仁咆哮，“她算是什么东西，一个黑五类的狗崽子，也敢瞧不起我，还真以为我会娶她吗？不过是想玩玩……” 他的话还没说完，宋哲的拳头再次举了起来，砰砰两拳，宋家仁被打得东倒西歪，又坐到了地上。 眼镜掉在地上断了一条腿，喜提一枚乌眼青。 “你到底是我的小叔，还是她的小叔，你在替她打抱不平吗？”宋家仁越想越气，“姜颜是不是勾引你了，所以你才替她说话。” 宋家仁直到现在，也不觉得自己有错，宋哲一脚踢过去，差点踹断他的肋骨，吓得宋家仁再也不敢说话，只能小声抽泣。 “活该，咎由自取。”宋哲将带来的钱和票扔在地上，将那一袋子粮食往他面前一丢，提着自己的行李大步离开了农场。 宋家仁赶紧将钱和票都捡起来，将粮食口袋紧紧抱入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肖燕左等右等没有看到宋家仁，心里急得不行。 宋家仁和她保证过，宋家很快就会来人的，到时候他们就能平反，安然无恙地离开农场。 所以听说宋家来人了，肖燕比谁都高兴，以为自己终于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可是宋家仁一直没回来，肖燕心里七上八下的，她只能借着上厕所的工夫跑来找宋家仁，没想到遇到了宋哲，两人擦肩而过，肖燕却久久回不过神来，凝望着宋哲的背影出神。 她认出宋哲来了，前年宋哲回家探亲的时候，她远远地见过一回。 平安县就那么大，四邻八舍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她和宋家仁又是同学，认识宋哲也不奇怪。 和宋家仁比起来，宋哲太优秀了，无论是长相还是能力方面，都比宋家仁强了不少。 肖燕只想了一下，就立刻追了上去，“等一下，等一下，同志！” 宋哲步子没停，肖燕快步跑到他面前，拦下了他。 “同志，请等一下。” 宋哲看着灰头土脸的肖燕，眉头微微蹙起，“同志，有事？” “啊，那个你是宋家仁的小叔叔吧？” “你是……” “我是宋家仁的同学。”肖燕说到此处，不由得悲从中来，眼里噙满了泪水，“小叔，你救救我们吧，我们是冤枉的。” 原来和宋家仁一起放火的那个女知青就是她。 “冤枉的？你们俩没抱柴火，没想烧人？” “可，可是我们也不想的。”肖燕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这里面有误会，都是姜颜，要不是她……” 又是姜知青，关她什么事！ 宋家仁对她死缠烂打，追求不到就恼羞成怒！ 这个女知青也不是什么好人，宋家仁头脑简单，放火也好，怀疑小姜知青和大队长也好，都不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 说不定就是受人挑拨。 “行了，这件事情证据确凿，我改变不了什么。你们都是成年人了，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宋哲说完，绕开肖燕，大步走开。 等肖燕回过神来的时候，宋哲都已经走远了。 肖燕气得跺脚！ 她刚才为什么要矜持，她就应该立刻扑到宋哲怀里，先把人拿下再说。 错失先机。 肖燕只能转身去找宋家仁了。 宋哲离开农场以后，并没有着急回部队，他先是给家里发了一封电报，上面就几个字，经查属实。 然后，他又回了胜利大队，他想再见姜颜一面。 鲍志国一看见宋哲，一脑门官司，知道他是来找姜颜的，眼神顿时警惕起来。 毕竟小姜知青长得太招人了，说不定这个姓宋的和宋知青一样，有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呢。 第98章 儿媳妇茶 “您放心，我就是想和姜知青道个歉。” 宋哲道：“我去农场看过宋家仁了，也教训了他。” 鲍志国听了这话，心里才好受一些，总算宋家还有明事理的人。 “你等一会儿吧，我去叫。” 宋哲起身，“要不然我跟你一起过去吧！说两句话我就回部队了。” 鲍志国见他诚意满满，才点头，“那你就跟我来吧！” 姜颜正在后山沟里研究挖鱼塘的事情呢！这里原本就有一个不小的水洼子，早几年闹饥荒的时候，村里人时常跑到这里抓鱼充饥，水洼子里的东西都抓绝了。 姜颜让大轮子计算过，水洼子做鱼塘是最合适的，将来做大做强的时候，可以将四周的地都扩充进来，改造成鱼塘。 到了雨季，山上的水也会下来，这样一来水源的问题也不用发愁，到时候再挖一个备用的储水池，防洪防涝，一举两得。 姜颜戴着一顶草帽，拿着笔在本子上不停的写写画画，好像在记录什么。 草帽很大，遮住了姜颜的大半张脸，远远的，宋哲只看到她小巧的下巴。 他的唇角不由得微扬，随后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又落了下来。 “小姜知青！” 姜颜转头，恰有一阵风吹来，将她头上的草帽吹飞了。 发丝飞扬，轻轻拂过姜颜的面颊，美得仿佛一幅画。 宋哲只觉得心跳漏了两拍，看向姜颜的眼神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炽热。 鲍志国对此一无所知，“小姜知青，宋同志要见你。” 他捡起草帽，走到姜颜身边，小声说，“说是去过农场教训过宋知青了，想来和你道歉。” 说完将草帽递给了姜颜。 宋哲走过来，鲍志国默默的退到一旁，蹲到树荫下面，百无聊赖地鼓捣他的旱烟杆子。 “小姜同志，我去了农场，见了宋家仁。” 姜颜不明所以，“你不用特意和我说啊！”言外之意她根本不在乎的。 “还是要和你说一声，宋家仁应该接受劳动改造，我要代他向你说一声对不起。” 姜颜笑了，她明明是在笑话宋家，或者说是在讽刺宋家，可宋哲却觉得，她这一笑，直接笑进了自己的心里。 他活了二十七年，头一次觉得女孩子笑起来那么漂亮。 “你代表不了他，更何况，宋家仁已经为他的无脑冲动付出了代价。”姜颜话里有话地道：“勉强算是抵过了吧。” 宋哲自然听不出来，“姜知青，我……” “同志还有事？”姜颜的态度很平静，甚至算不上冷淡，“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呢！” 这是下逐客令了。 “我是想替宋家仁道歉，并且给你一些补偿。” “补偿就算了，宋知青纵火伤害的也不是我，至于他那些无脑的言论……” 姜颜拂去鬓边的发丝，轻笑了一声，仿佛在嘲笑宋家仁的不自量力，“对我造不成伤害，笑话而已。” 宋哲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宋家仁不长脑子，好像也连累了他，以至于他想和姜颜找个话题聊下去，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宋同志没有别的事情了吧？” 这是第二次下逐客令了。 宋哲也是有骄傲的人，尽管他知道错过这次，也许二人再没有交集的可能，但是他依旧点了点头。 “那好，你自便吧，我去忙了。”姜颜把草帽重新戴回头上，再没看宋哲一眼，又跑去水洼子旁边写写画画了。 宋哲找不到什么留下来的理由，只好和鲍志国告别，离开胜利大队。 他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确定姜颜从头到尾都没有回头看自己一眼，才无奈苦笑一声，大步向前。 既然没有缘分，也没有必要留恋。 宋哲坐着火车回到团部，第一件事是先销假，结果司律不在。 “团长呢？” 刘政委笑着道：“团长休假了。” “休假了？”这么突然！ “是啊，他已经很久没休过假了，加上上次任务结束他又受了伤，这次差不多有十多天的假期。” 十多天的假期听着不短，可是这年代的绿皮火车车速感人，远一点的地方光是坐车就得三四天的工夫。 “哦。”宋哲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失去了似的。 “政委，那我先回去了。” “去吧！” “是！”宋哲敬了个军礼，提着自己的东西离开了团部。 这件事情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小小的意外，一切都会过去的。 与此同时，司律也坐上了前往墨省的火车。 打算去找姜颜之前，他给家里打过一个电话，讲明了去处，表明了态度，坚定又矢志不渝。 司光明放下电话的时候，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把儿子的话转达给了妻子宁雨。 宁雨满眼不赞同。 “他还年轻，这个年纪正是轻狂的时候，能定得下来吗？”心里还是担心，不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会不会影响儿子的前途。 “不行，我得给他打个电话。” 司光明立刻拉住她，“人都走了，你打什么电话。再说你的儿子你还不了解吗？自打他十六岁以后，你做过他的主吗？” 司律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大了以后更是凡事都靠自己，在这个家里，就算是自己这个当父亲的话，他也不一定听的，只有老爷子能说他几句。 宁雨想到这里，不由得泄了气，“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 “总不会差。你儿子的眼光，你还不放心吗？” 司律是非常挑剔的，大院里喜欢他的姑娘可不少，也没见他正眼瞧过谁。 突然就有了喜欢的姑娘，还这般正式的打电话回来，就是表明他的态度。 他看上的人，谁拦着都不好使。 “就是这样，才更担心。”儿子前途一片光明，要是遇到不合适的人，只怕会有影响。 宁雨不是那种胡搅蛮缠的人，但是当父母的总会有杞人忧天的时候，特别是在儿女的婚事上，生怕结成怨偶，他日后悔。 “别想了，你要相信儿子。”司光明起身道：“他不是不知轻重的人，要是心里没认准，不会这般郑重的和咱们说的，你就把心搁肚子里，准备喝儿媳妇茶吧。” 第99章 喜欢我，还是想对我负责 司律去找姜颜的时候，穿的是军装。 他穿军装和别人不一样，不知道为什么，显得十分英武不凡。军人的刚毅坚韧气质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帅气的脸带着几分赤子的纯真，可不经意间，却流露出来几分痞味儿。 大概是做卧底做久了，身上也染了一些匪气？ 不知为何，越看越爱看。 但是她只爱看骆驼，前两天刚有个穿军装的也和她打过照面，她就没有什么感觉，反而隐隐嫌弃。 大概因为那个人也是宋家人的关系，反正没有骆驼顺眼。 鲍志国有些纳闷，这小姜知青咋回事，怎么总有当兵的来找她。 “那个，你叫啥来着？”鲍志国觉得他的名字有点烫嘴，叫着不顺口。 “大队长，我叫司律。”后面两个字，咬得特别重，说得声音也特别大，像是特意说给某人听似的。 姜颜靠在树上，似笑非笑，原来这货叫司律。 “哦，对，司律，小姜知青，有人找你。” 姜颜唇边噙着一抹笑，眼神亮晶晶的，她靠在树上，双手环抱在胸前，一副早就料定的模样，“你怎么才来？” 司律听了她这话，也笑了起来，露出一口大白牙。 鲍志国恍然大悟，“敢情你们认识啊！” 他就说嘛，怎么同样是穿军装的，那个姓宋的来了，小姜知青就一副不咸不淡的模样，这个姓司的小伙一来，小姜知青眉眼都带着笑意。 “那行，你们聊吧，我忙去了。”既然是认识的，他就不跟着掺和了。 嘿嘿，年轻人，眼里头都要滴出蜜来。 鲍志国也年轻过，立刻就明白了，名字烫嘴的这个小伙子喜欢姜知青。 姜知青看见他就高兴，想来也对他有情意呢。 鲍志国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觉得男的生得高大俊朗，女的娇小柔美，阳光落在两个人身上，好像给他们披上了一层金光，像幅画一样漂亮。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鲍志国笑得合不拢嘴，也不知道为啥，就是感觉高兴。 鲍志国走了以后，姜颜和司律久久对视，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气氛倒也没有多暧昧，就是感觉怪怪的。 两个人明明认识没有多久，甚至直到今天，姜颜才知道司律的名字。 之前她都是骆驼，骆驼的喊。 可为什么见到他就那么高兴呢？ 他没来，日子好像该怎么过，就怎么过了。 但是他来了，突然感觉心跳得好快，眼底都是要溢出来的欢喜，忍不住想要…… 【上手摸一摸？你就是见色起意。】 大轮子猛然发出一句灵魂拷问，姜颜差点被口水呛死，忍不住咳嗽了两声，脸都红了。 【你早晚得把我送走。】 “你生病了？脸怎么这么红？” 司律有点紧张，想摸摸姜颜的额头，又觉得这样做很唐突。他讪讪的放下手：“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我没事。”姜颜把挂在树上的水壶拿下来，拧开塞子给自己猛灌了两口水。 司律不由自主的盯着她看，目光在她唇上停留两秒，赶紧移开目光，整个人都要烧起来。 【啧啧，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果然，都是好色之徒。】 【什么一个被窝，谁睡了？别胡说八道。】 【你敢说你俩没盖过同一条被子？你还扒人家裤子来的！鸟都露出来了。】 【什么鸟！事急从权你懂不懂？闭嘴。】 姜颜的脸更红了，主要是被大轮子捅破心思的羞愤，让她整个人都不自在起来。 司律瞧见姜颜的脸红得像块红布似的，眼里还噙着水光，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东北越来越冷，早晚温差大，你是不是穿少了。”他缓缓抬起手，想要摸一摸姜颜的额头，心跳得如同擂鼓一样。 姜颜本能的往后缩了一下，谁知脚下却踩空了，差点撞到身后的树上。 “小心！”司律长臂一伸，及时揽住姜颜的腰，把人捞进了怀里。 两个人贴得很近，姜颜甚至闻到了司律身上淡淡的松木味道，两颗心跳得都很快，咚咚的声音仿佛被扩大了无数倍，在姜颜的耳边回响不停。 她分不清哪个心跳声是自己的，哪个是司律的，仿佛这两颗心天生就该依偎在一起，如同伴生一般。 她推了司律一下，赶紧从人家怀里挣扎出来。 尽管后山这边人少，但是也该注意点，被人看到了不好。 司律也察觉到了姜颜的窘迫，越发觉得自己不是东西，一见到人家姑娘就躁动，兽性大发。 他赶紧把自己的衣服扯平，又伸手正了正军帽，抚了抚衣领，才郑重其事地向姜颜敬了一个礼。 “报告，我叫司律，京城人，今年二十二岁，某军某师尖刀团上校团长，身高一米八七，体重七十八公斤，单身。父母双全，有一个妹妹，不抽烟，喝酒，但是不酗酒，刚刚完成任务，特来报道。” 说最后四个字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语气一下子温柔起来。 他不是来报到的，他是来和姜颜确定关系的。 来之前，自己把大话都说出去了，说他年底要带媳妇回家的。 姜颜忍不住笑，看着司律略有些紧张又饱含期待的样子，心里也起了想要逗弄他的心思。 “你和我说这些干嘛，咱们又不熟。” 司律向前跨了一步，十分严肃地道：“怎么不熟？我觉得虽然咱们认识的时间短，但是比许多未婚夫妻都熟。” 他这话说得太直白，又让姜颜红了脸。 没办法，姐虽然胆子大，武力值高，但是谈恋爱这种事情，两辈子加起来还是头一次，她内核是强大的，但是害羞这种事情，她控制不了啊。 这个年代，许多订了婚的未婚夫妻连手都没拉过，有些人甚至刚认识三四个月就结婚了。 像他俩这样，刚打一个照面，就抱在一起亲密接触的，不能说没有吧，反正肯定不多见。 “那，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我喜欢你，想娶你。” 司律眼神坚定，把自己的想法明明白白的讲了出来，“我知道，咱俩认识的过程，实在有点匪夷所思，说出去别人都不会信，但是我相信，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你是喜欢我，还是想对我负责？” 第100章 吻 司律明白姜颜的意思。 男女大防在这个年代还是很重要的，结了婚的两口子，走在马路上，那都得保持一定距离，注意影响。 毫不夸张的说，这年头的作风问题能要人命，不管你是干什么的，只要在这上头栽了跟头，都能把你拉下马。 清清白白的大姑娘，被他又搂又抱的，要是让人瞧见，他一个流氓罪是跑不了的。不负责，不娶了人家姑娘，他都得脱了这一身衣裳，蹲巴篱子去。 姜颜是怕他单纯想要负责而娶她，两个人若是没有感情基础，将来婚后的生活也不会幸福。 “我当然是喜欢你。”司律耳朵上染上了一抹可疑的红，但是他的眼睛一直看着姜颜，没有半分闪躲。 “书上都说一见钟情，我以前是不信的。人和人之间都不曾相互了解过，又怎么会有感情呢！” “可是在火车站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错了，而且错得离谱。这世上不是没有一见钟情，只是我以前没有遇到而已。” 司律也是会紧张的，他喜欢的女孩子要是不喜欢他怎么办？要是误会他只想负责，对她没有感情怎么办？ “所以，任务一结束，我就迫不及待地赶过来找你了。”他生怕自己慢了一步，让姜颜误会他是个不信守承诺的人，又或者，万一他喜欢的小姑娘被别人撬走了，他岂不是要后悔一辈子。 “你就这么自信，确定我会喜欢你吗？” “确定。” 姜颜愣了，“为什么？” “你看着我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笑得特别好看。你会这样看别人吗？” 司律很自信，“别人有我好看吗，有我身材好吗？八块腹肌。” 他大概是发现了姜颜特别欣赏他的身材，甚至不得不以色相相诱。 说完这话句，他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那我要是不答应呢？” 司律似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很认真的想了一下才道：“你要是不答应，那我就死缠烂打呗，总有办法的。” “可是你在部队，我在下乡，我们两个离得很远，日久天长，说不定你就放弃了呢？” 这就有点像考验了。 司律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这有什么，我是不会变心的。你若是愿意，我就直接打报告结婚，连级以上干部家属符合条件的就可以随军了。” 怎么说着说着，又说到随军上去了，这也太快了。 “可是你连我是个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姜颜很认真的和他分析，“两个人结婚，光喜欢没有用，最重要的是了解对方。喜欢的时候，不光要喜欢一个人的优点，还要喜欢一个人的缺点，这样将来不喜欢的时候，才不会太过于面目狰狞。” 司律总觉得她话里有退意，忍不住上前一步，紧紧地盯着她。他的目光像隼一般，锐利，锋芒。 “我认定的喜欢，为什么会不喜欢？如果连自己的心意都不能确定，何谈喜欢？你在怕什么？” “就算是亲生父母，也未必会喜欢自己的孩子，更何况是毫无血缘的两个人。”姜颜定定地看着他，“我这个人生来执拗，若你将来负我，还不如现在当作一切都没发生过。” 司律眼底闪过一抹心疼，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会这样想？ 他也顾不得冒不冒失了，一把拉过姜颜的手，紧紧握着，“我一定不会负你，我是认真的。” 姜颜没说话，只是微微仰着头看着他，司律眼中满是真诚，甚至连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 人和人之间的缘分，有时候就是那么奇妙又无法解释。 一见钟情到底是什么呢！ 是见色起义。 可他对姜颜只是一见钟情吗。 司律想起他在火车站见到的那一幕，想起姜颜当时使坏后又装无辜的模样。 他那时候就觉得这个女孩子有意思，有勇有谋。 后来在饭店，他被姜颜的身手惊艳到，忍不住替她说了话， 他躲在暗处，看着姜颜安然无恙的离开，心中欢喜，可又觉得有点遗憾。 他遇见了很好的女孩，却只能错过。 万万没有想到，他们在那个胡同口遭遇了。 遭遇，毫无准备的，她就突兀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如果他是一个人，他是司律，那么他会高兴得跳起来。可是他有任务在身，他是骆驼，周围虎狼环伺，他万万不愿意在那个时候遇到她。 或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 她那么勇敢，那么信任他，远远超出他的预料。 司律知道他是有私心的，或许从胡同里那一抱开始，他的心里就再也容不下别人半点了。 “你连我家里是什么样的都不知道。” “你说，我听着呢。” 姜颜挣扎了一下，“你先松开我。” “不行！”司律握着她的手，理直气壮地道：“你得对我负责，我一松手，你跑了怎么办？” “负责？负什么责？”姜颜脑筋有点转不过来，到底谁要负责啊。 “你在山里干什么了，还用我提醒你吗？” 姜颜气结，“我……” “你扒了我的裤子！”司律眼底带着笑，“我都被你看光了，你不负责谁负责？” “当时的情况那么危险，我要是不那么做的话，咱俩不得完蛋？”她瞪着眼睛，看到司律扬起的嘴角后，忍不住抬脚踢了司律一下。 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的就是他。 司律皮糙肉厚，姜颜这一脚也没用多大力气，他自然无碍。 可他却叫得极惨，“谋杀亲夫啊？” “松手！你还想不想听我家里的事了。” “不松。你说，我听着呢。” 姜颜冷笑一声，“说不定一会儿你听完，有多远就跑多远了。” “不会。”司律斩钉截铁地道：“我认定你了，你得对我负责。” 好好好！ 姜颜算是看明白了，这男人主意正着呢！他哪是头骆驼啊，就是一头野驴。 倔死得了。 “我家里的事情比较乱，我爸和我妈离婚了，我妈把我带走后，我家就出事了！现在我爷爷和我奶奶，我爸，他们三个人都在清河大队下放呢！我虽然跟着我妈，但是说到底我还是姜家人，不论是下放也好，还是离婚也好，都会对你有影响的。司律，你才二十二岁，已经是团长了，前途无量，不该……” 司律想都没想，一把将人拉进怀里，低头吻了上去。 他早就想这么干了，这下世界安静了。 第101章 未婚夫vs对象 司律的吻很重，像是要把姜颜吞掉一样。 他的吻很生涩，毫无章法的试探，甚至还咬了姜颜一口。 姜颜都要喘不过气来了，她不会是第一个被亲死的女人吧？ 她能不能换个死法？ 姜颜使劲推了司律一把，可男人刚尝到甜头，哪里肯松开她！他铁臂紧紧禁锢姜颜的腰身，不断加深这个吻，还企图撬开姜颜的牙关，继续纠缠。 姜颜也不是好惹的，手上立刻用了巧劲儿，朝着他胳膊上的麻筋处一点，男人闷哼一声，手臂发麻，却并没有松开她。 司律挟着姜颜向前走了两步，将她抵在树上，继续纠缠她。 枝叶交掩，隐约能看到两个相拥在一起的身影。 两人唇齿相依，气息也纠缠在一起，姜颜靠在树干上，躲也躲不掉。 司律的胸膛硬邦邦的，胳膊仿佛一条铁臂一般，他的吻渐渐轻柔起来，不再咄咄逼人。姜颜迷失在他的温柔之中，两只手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裳，浅浅的回应他。 司律的欢喜像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他恋恋不舍的松开她，忍不住轻啄她的红唇，眼里心里，哪还能容得下别人。 “我司律这辈子认定你了。别和我说什么前途，影响，我不在乎。你要相信我，所有的磨难都是暂时的，光明很快就会来临。下放也好，离婚也好，那些都影响不了我。” 姜颜不是铁石心肠的人，但是她经过末世的洗礼，心肠比起普通人来说，冷硬许多。即便如此，听了司律这一番话，她也很难不为之动容。 “可，可我还小呢，不想那么快就结婚。” 司律惊讶地看着她，嘴角高高扬起，眼中皆是欣喜的光。 “那就先订婚，我等得起。” “你家里人不会反对吗？”姜颜眉头微蹙，“我脾气不好，受不了一点委屈，万一他们不喜欢我，我可不会让着他们，到时候场面会很难看，你会很难做的。” 司律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俊朗的面容上满是欢喜之色，“放心，我家人都很好相处。我们家一向很民主，我的事儿他们也不会过问太多，以后结婚了，你随军跟着我走，也不用和他们有过多的接触。” 听起来倒是不错，可有时候家庭关系的复杂性，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的。 “反正我就知会你一声，万一到时候他们刁难我，我可不会客气，能和平相处是最好了。” “嗯。” 司律不舍得松开她，但是也知道乡下人嘴杂，这里虽然偏僻，但是难免会有人过来，万一看到两个人这样亲密的姿态，总归是不好。 “我进村的时候，看到好多社员下地干活，你不用下地吗？” 姜颜伸手戳了戳他的胸肌，“怎么，你巴不得我下地干活？” “没有。”司律一把抓住她的手，“正好赶上我放假，若是有农活，我好帮你干几天，让你也歇歇。” 哪儿有知青不下地干活的？ 司律心疼自己媳妇，想替她干活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想借此机会露露脸，将二人的关系公布出去，好让胜利大队的人知道，姜颜已经名花有主了。 “我不用下地干活，因为救了那两个孩子的关系，嗯，我就成了我们生产队的计分员。不过，我最近也没闲着，给你看看这个。” 姜颜把自己设计的鱼塘图纸拿给司律看，“我打算弄个小鱼塘，先把鱼养起来，为生产队创收，让社员们的日子好过一些。” 她的设计图很详细，方方面面都囊括了。 “水洼子不能直接用吗？还要把水抽干？” “当然不能用了，养鱼和野生的鱼可不是一回事，我们养鱼，得用科学的方法，要先杀菌，确保鱼塘里的生态环境，然后就是要有好的循环系统……” 姜颜看了司律一眼，“我正发愁呢，生产队没有抽水泵。”她抬起头看了司律一眼，“要不然你找找关系，给我们村借一台抽水泵，到时候你不用下地干活，社员们也知道，小姜知青的对象是个有本事的，怎么样？” 姜颜抬头看着他，眼波流转，鸦羽般的睫毛微微颤抖，仿佛蝴蝶的翅膀一样。 “为了养鱼，你把美人计都用上了。”司律伸手捏了捏姜颜的鼻子，“行，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了，东西我去给你借。有钱吗？” “有！”姜颜还是比较有良心的，没让司律出钱。 远处传来脚步声，司律耳听八方，立刻往旁边走了几步，低头看姜颜给他的设计图。 姜颜摸了摸微肿的唇，狠狠地瞪了司律一眼，这狗男人。 “小姜知青。” 是鲍志国来了。 “大队长，我在这儿呢！” 鲍志国瞧见两个年轻人挺有分寸的，很满意，他就怕小姜知青不知道轻重，被人占了便宜。 “小姜知青，你们还没说完话？”鲍志国的眼睛不住的在司律身上打量，这个人气场太强了，让他心里没底。 “大队长，正式介绍一下，这是司律，我对象。” “未婚夫。”司律似乎不太满意对象这个称呼。 “还没订婚呢！” “快了。” 司律伸手，“你好。” 未婚夫？ 对象？ “哦……你好。” 鲍志国暗暗松了一口气，赶紧和司律握了握手，他还怕这年轻人会对小姜知青有什么不好的想法呢，闹了半天，是小姜知青的对象啊。 “小姜知青，你怎么不早说啊，害我误会了。” “误会什么？” 司律的手还没从鲍志国掌心里抽出来呢！ 鲍志国拿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胳膊，“前几天也来了一个当兵的找小姜知青，为的是宋知青的事，是他小叔，我还以为你们是一伙的！” 开始鲍志国真的以为他们都是为了宋家仁来的，可是后来瞧见姜颜对司律的态度，心里就存了疑，这会儿知道司律是她对象，也就放心了。 当兵的？宋知青的小叔？前两天？ 司律的脑袋转得飞快，貌似前几天，还真有个姓宋的，当兵的，找自己批假来的。 “大队长，他叫什么名字？” “叫……好像叫宋哲！”鲍志国是卖人的一把好手，“是个营长呢！” 第102章 等你 宋哲？ 营长！ 这不正好对上了，宋哲的假还是他批的呢！ “宋哲找你干什么？” “你认识他？” “认识。”司律松开了大队长的手，“我们二营的营长，他的假还是我批的。” 鲍志国一听，眼睛瞪得溜圆，这小年轻看着年纪不大，官当得比营长还大！ 那就是团长哩！ 鲍志国也是人精，当下扫了一眼司律的肩章，立刻明白了。 我的天啊，怪不得呢！小姜知青天不怕，地不怕的，有个团长未婚夫，她怕谁啊。 别说在胜利大队了，就是在五道沟公社，那也能横着走了。 宋知青那样的小趴菜，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他什么水平啊，就敢往小姜知青身边凑？难怪小姜知青看不上他。 “大队长，咱们得先把水洼子里的水都抽出去。”姜颜问他，“你能借来抽水泵吗？” “哪儿有那玩意啊，公社也没有吧！”万事开头难，鲍志国心里更是千难万难！ 一个小小的养鱼塘他都建不起来，怎么能带领乡亲们致富呢！ “大队长，这件事儿包在我身上了。” “你……” 司律扬了扬手中的计划书，“我借抽水泵，争取快点帮你们把鱼塘建起来。” “哎呀，那可真是太好了呀！司……” “司律！”他的名字有那么难忘吗？这大队长该不会是故意的吧！他记宋哲的名字不是很溜吗？ “司团长，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借？大概多久能借来？” 司律想了一下，又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我打算去县城借，我的老班长在县城，他肯定能帮忙。就是不知道，这个时候去县里的车还有没有？” “这个点儿肯定没有了，而且一来一回，怎么也得两三天的时间。”鲍志国知道这事儿急不得，但是他们这边冷得早，鱼塘得赶在上冻之前弄好，要不然就得等到明年春天再弄了。 春耕任务重，连任务都完不成，哪有时间弄鱼塘啊。 “这么的，今天就先在队上住一晚上，明天一早，我给你开介绍信，你们俩快去快回，坐车，住招待所，吃饭的钱，回来我给报销。” 姜颜有些诧异，“我也去？” “去吧，这事儿是你主张的，缺什么少什么的，你多帮忙出出主意不也挺好的，是吧？”鲍志国又补充了一句，“你们俩有商有量的，把东西都置办齐了，免得来回跑，浪费时间。” 司律压了压上扬的嘴角，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他刚刚和喜欢的人确定彼此的心意，自然希望能和姜颜多相处。 大队长会做人。 “就这么定了。”他笑着对司律道：“就是要委屈司团长，在生产队大院对付一宿，你放心，被褥家里都有，新的。” “大队长，你还是叫我司律吧！” “那怎么行？”鲍志国很固执，“那多不尊重。” 司律淡淡一笑，看起来少了些戾气，多了一些年轻人的朝气，“我年纪不大，你叫我司律就行，这又不是在部队，叫团长把我叫老了。” “好，那我就叫你司律，晚上，你和小姜知青来我家吃饭。”鲍志国也没想到司律这么平易近人，他虽然年轻，可看着还挺有威严的，但是说话一点架子也没有。 鲍志国对他的好感大增。 “吃饭就不用了，我们有纪律。” 鲍志国胆子也大了，直接道：“也不是特意要请你，我是要请小姜知青吃饭，你不过是沾了小姜知青的光罢了。” “请我吃饭？”姜颜也不太理解，“为什么？” “还不是你救了小宝的事。难得我大儿子和大儿媳都回来了，正要找机会谢你，你们知青点人太多，到家吃饭。” “可是我上次都收了你送的东西呀。” 鲍志国转身往回走，“上次是我谢你，这次是我儿子谢你，上家里认认门。” 姜颜无奈，看了司律一眼。 “去吗？” “你还救过一个孩子？” “小宝？大队长的孙子，我刚到胜利大队那天，孩子掉河里了……”她絮絮叨叨的和司律说自己救人的事。 姜颜说话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像野外拉练时，他趴在草地上抬头就能看到了星空。 两个人像老夫老妻一样，慢慢往大队长家里溜达。 司律的眼神，没有一刻离过她，只觉得这世上繁花星辰，都不及眼前这个明媚的少女的一颦一笑。 转眼就到了下工时间，姜颜和司律在去大队长家的路上，遇到了不少社员。 “小姜知青，这是谁啊？” “小姜知青，这是你对象吧？” “小伙子真不错，是个当兵的呐。” 姜颜看了司律一眼，见他一副等着官宣的模样，就大方的承认了，“对呀，是我对象。” “未婚夫。” “对象。” “未婚夫。” 俊男美女的画面实在是太过于养眼，郎才女貌，大概说得就是他们吧？ 社员们觉得自己发现了不得了的事，纷纷议论起来。 “怪不得小姜知青眼光那么高，人家小伙子长得多帅啊。” “那个宋知青可真是不要脸，人家都有对象了，还纠缠小姜知青。” “谁说不是呢！张春花也是敢想，她儿子伤在那种地方，还想赖上小姜知青。” “呸，看她这回还敢不敢。” 反正司律一来，胜利大队就开了锅，社员们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知青们自然也知道了姜颜有对象的事。 “听说是个当兵的，你和她关系那么好，她怎么没和你说啊。”齐桂月欠儿欠儿地跑到董爽面前刷存在感。 “关你什么事啊？肖燕下放到农场以后，你就冒头了，咋的，你想步她后尘，去农场挑大粪啊？” “我就那么一说。”齐桂月赶紧溜了，她可没有肖燕那么蠢，明知道打不过，还要往前扑。 齐桂月一走，董爽就暗自思量起来。 对象，当兵的？ 啥时候的事啊！ “哼，看她晚上回来，我非大刑伺候不可。” 另一边，姜颜和司律也来到了鲍家。 “叔，婶子，我来了。” 李彩英听到姜颜的声音，手里的锅铲都来不及放下就迎了出来。 “小姜知青，可算把你们等来了，就等你了。”李彩英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司律的身上。 第103章 寒暄 鲍志国回家就把姜颜有对象的事情和李彩英说了，让她做饭的时候多下点米，多切点肉，别太抠搜。 “当兵的都能吃！”原本他就定了今天请姜颜吃饭，谁想到司律突然来了。 不过不要紧，多一双筷子的事。 李彩英听闻姜颜有了对象，又是后悔，又是生气。 “你说小姜知青才多大啊，她这个对象是不是刚处的？”李彩英直拍大腿，“头些日子我就说让铁路和她接触接触，你非不让，现在好了，到手的儿媳妇飞了吧。” 鲍铁路行三，和姜颜同岁。 “你可拉倒吧，你儿子能配上小姜知青？”鲍志国切了一声，才又道：“你知道小姜知青的对象是啥人不？” “不就是当兵的吗？” “妈呀！” 李彩英说完才反应过来，“不会是前几天那个宋知青的小叔吧！那人瞅着可二十七八岁了，比小姜知青大那么多呢！” 她转念又一想，“人家是营长，岁数大点也没啥。” 自己儿子还真就比不上。 “宋营长？不是他。”鲍志国忍不住嘚瑟起来，“二十出头岁的团长，你见过？” “妈呀，那么年轻的团长呢？”李彩英可算是开了眼了，十里八乡当兵的后生也不少，二十多岁能当上个连长就算厉害了，二十出头的团长别说见了，听都没听过。 “等人来了你看吧！小伙子长得老精神了，有派。”鲍志国嫌弃地道：“咱家铁路，又憨又傻，长得黑不溜秋的，小姜知青就是个瞎的，也不能看上他啊。” 李彩英不乐意了，“有你这么说儿子的吗？” “我说实话呢！” 正因为有了先前老两口的这番对话，所以李彩英和姜颜说完话以后，第一时间把目光落在了司律身上。 这小伙子真高啊！得有一米九了吧？这大长腿，做裤子都得比别人多费两尺布料。长得是真精神，浓眉大眼的，那鼻梁高得和老毛子似的。 确实比她家铁路长得好太多了，她家铁路连高中都没上过，人家二十出头就已经是团长了，咋比！ 李彩英不知道啥叫降维打击，但是她知道自己儿子就是重新托生一回，也没戏。 小姜知青眼光太高，一般人还真就入不了她的法眼。 “这就是你对象吧？小伙子长得真精神啊。”李彩英心里那点小九九，早就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婶子好。”司律和李彩英打了招呼，“打扰了，来得匆忙，也没准备什么东西。这点心本来是我给小姜买的，就借花献佛了，婶子不要客气。” 司律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哎呀妈呀，你说你们客气啥，来家里吃饭还用带东西。”李彩英也不好推辞，干脆收下，请他们进屋。 “快快，进屋，先进屋。” 鲍家是青砖大瓦房，在村里不能说独一份，但是条件确实是数得上的。屋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灶台擦得锃亮，一旁的架子上，摆好了许多切好的菜，锅里也不知道炖得什么，正往外冒热气。 “快坐。” 李彩英是个利落勤快的人，手脚麻利地给两人倒了水，又往杯子里加了勺白糖。 这年头白糖是精贵东西，也是战略物资，寻常人谁舍得给客人冲糖水喝啊。 “小姜知青，喝水，小伙子，喝点水。” “谢谢婶子。” “哎哟，客气啥。”李彩英转身，又从箱柜里拿出了炒花生和炒瓜子，放到炕上让两人吃。 “婶子，你可别忙了，我叔呢！” 李彩英看着自己面前这一对璧人，心情都好了不少，姑娘漂亮小伙俊，就像看花似的，咋看咋顺眼。 “他去买酒了。”李彩英无奈地道：“今儿高兴，让你对象陪着他喝两杯。” 正说着呢，院子里就响起了脚步声。 鲍志国回来了，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鲍胜利和他爱人苏云。 一进屋，鲍家父子俩就和姜颜，司律热情地打起了招呼。 “小姜知青，我都我爸听说了，你可真是太厉害了。”鲍胜利佩服有本事的人，像姜颜这样的文化人，他更是佩服。 先不说姜颜救了小宝，只说她敢和人贩子周旋，并且救出两个孩子，鲍胜利就佩服她。现在听说姜颜要自掏腰包帮生产队养鱼致富，鲍胜利对姜颜的评价自然又高了一层。 “这是我爱人，苏云。苏云，这就是咱家小宝的救命恩人。” 苏云是镇上的民办小学老师，她和鲍胜利在镇上安了家，平时很少回来。 “小姜知青，谢谢你救了我家小宝。”提起这件事，苏云眼圈都红了，只要一想到差点失去儿子，她就心痛的不行。 她平时是个很傲气的人，虽然只是民办的小学老师，但是她是拿工资的人，自然和普通社员不一样。 但是面对姜颜，她傲气全无。 一则是姜颜救了小宝，苏云再怎么样，也不是忘恩负义，不知好歹的人。 二来鲍胜利可没少和她叨叨姜颜的事，她听说姜颜在人贩子手里救了两个孩子，还挖出了一桩陈年杀人案，心里对姜颜也是佩服的。同为女人，苏云自问她做不到姜颜这样。 “你们这谢来谢去的，我都不知道说啥好了。”姜颜能理解她为人母的心思，当下道：“孩子没事比啥都强，那种情况，任谁有能力都会搭把手的。” “好了，都别瞎客气了。这是小姜知青的对象，叫司律。”鲍志国很自豪地向儿子和儿媳介绍，“小司才二十出头，已经是团长了，年少有为啊。” 鲍胜利看到他那得意的模样，心里发酸，人家再好，也不是你儿子啊，你得意什么劲儿啊。 不过鲍胜利还是赶紧和司律握了握手，“司团长真是年轻有为啊，和小姜知青太般配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喝上你们的喜酒啊？” 这句话大大愉悦了司律，他回握一下，客气地道：“还要谢谢你们照顾小姜，她年纪小，做事有不周到的地方，还请你们多多担待啊。日后我和小姜结婚，一定请大家喝喜酒。” 姜颜一副没眼看的样子，八字还没一撇呢，先嘚瑟上了。 苏云看着司律，若有所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104章 搂腰 没一会儿，鲍家的二儿子鲍援朝和小儿子鲍铁路也回来了。 鲍家还有一个小女儿叫鲍芳，才十四岁，目前在上初中。这几天学校放了农忙假，鲍芳就去高台庄她姥姥家玩去了，估计要过几天才回来。 鲍家的三个儿子算是到齐了。 往常，李彩英觉得自己这三个儿子非常不赖，长得不说高大帅气吧，但是都是结实的棒小伙。 老大干公安，警服一穿，那模样立马提升两个档次。 老二原本也是要当兵的，身体能差了？也是个头，模样都周正的。 老三憨是憨了点，可是在当娘的眼中，儿子哪有不好的？ 此时这三个儿子往司律跟前一站，娘哎，土行孙遇到了二郎神！实在没眼看啊！ 越看越闹心！ 算了，做饭去吧！ 李彩英干脆带着儿媳妇来灶间，专心做饭。 姜颜也要去帮忙，给她打下手。 “哎哟，哪有让客人动手干活的道理。” “我算什么客人啊。”姜颜笑呵呵地道：“他们男人谈的事情，我也不愿意跟着掺和，正好咱们娘仨说说话。” “哎！行。”李彩英就喜欢姜颜这爽利的性子，不像有些城里人，眼高于顶，吃几天供应粮，就忘了本，看不起乡下人。 没有乡下人种地，他们吃啥？ 往上数三代，谁家还不是乡下人？ 姜颜搬个小马扎坐在灶坑前帮忙烧火，拉风箱。 苏云负责切菜洗菜，李彩英负责掌勺。 屋里香味儿扑鼻，像过年一样热闹。 “小姜知青，我看你对象年纪也不大，也就二十出头？” “嗯，二十二！” “我的妈呀，才二十二。”李彩英手里动作没停，一边炒菜一边啧啧稀奇，“你叔回来和我说，二十出头的团长，我还不信呢！真是开了眼界了。” 苏云也道：“二十二岁就当了团长，那肯定是立过大功的。部队可不讲究论资排辈儿，谁有本事谁上。司团长一定是个英雄！” 姜颜笑而不语，灶膛里的火烧得旺旺的，红光照在姜颜的脸上，衬得她眼里的光都是红色的。 苏云扭头看了姜颜一眼，咬了咬唇…… 鲍家准备的晚饭十分丰富。 有鲍胜利两口子从镇上带回来的猪头肉，酱肘子。 李彩英杀了一只鸡，做了东北名菜，小鸡炖蘑菇。这道菜上桌，可以说是待客的最高礼仪之一。 有这三个大菜在前，后面就是一些家常菜了。 油炸花生米、肉沫炖豆腐、芹菜炒粉条，再拌一个黄瓜麻酱干豆腐丝，也就全了。 六个菜，主食是大米食和白面馒头，家里还备了酒。 这顿饭可以说是非常丰盛了。 要知道现在是七二年，许多人还吃不饱肚子，连温饱的指标都没有达到。许多人家，一年到头也吃不上这么好的饭菜，年夜饭也就如此了。 “司团长，你可不要客气，多吃点啊。” “大队长，你又叫我司团长，咱们不是说好了，私下你叫我名字就行。” “哎。”鲍志国赶紧端起酒杯来，“那我就叫你小司，司律，来来，我敬你一杯。” 其他人也把酒杯端起来了。 “司团长，我敬你，小姜知青救了小宝，是我们全家的恩人。希望你好好待她，你要是欺负他，我们可不会同意的。” 司律看了姜颜一眼，和鲍胜利轻轻地碰了一下杯，“放心，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说完，便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吃菜。” “都动筷子，多吃菜。” 男人们光顾着喝酒聊天，女人这桌饭都吃完了，他们还喝呢！ 大队长的脸红得不像话，说话都有点费劲了，但还是拉着司律不停地说。 鲍铁路已经喝多了，躺到炕上呼呼大睡。 鲍胜利还行，鲍援朝是最能喝的，他的眼神和司律一样都很清亮，显然没有丝毫醉意。 桌上的菜都热了两回了，吃到最后没有什么菜，李彩英又炒了一盘鸡蛋，切了点咸菜。 “今天晚上，你就在家里住，家里宽敞。”之前说让司律去生产队大院住，一顿酒喝下来，改成留宿了。 “大队长，不方便吧，我还去队院住吧。” 鲍志国拍了桌子一下，“说什么见……见外的话，就搁家里。还有，你和，和小姜知青一样，叫我，叔！” 他伸手指了一圈，“这又没有外人，叫什么大队，队，队长。” 李彩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喝点猫尿就不知道咋地好了。自己不能喝还逞能。” 她扭回头对司律的态度就和蔼多了，“听你叔的，在家住，你和援朝，铁路住一个屋，家里被褥都是新的。你们忙前忙后张罗鱼塘的事，留家里吃点饭，住几宿算啥呀。” 司律推脱不掉，就应了。 李彩英去收拾屋，给司律准备铺盖。 苏云趁这个机会，和姜颜聊了起来。 “听我公公说，你们要到县里去借抽水泵？” “嗯，司律的战友能帮忙。” “明天去啊？” “是呀！”姜颜有点诧异，苏云怎么对这件事情这么上心。 她没多想，“得先去镇上坐车，估计一天办不完，还得在县里住一晚上。” 这样啊！ 苏云握紧了水杯，没再说话。 “小宝呢！怎么没把孩子带回来？” 苏云道：“这不是怕顾不上他吗，就把他搁到他姥姥家了。” 姜颜点了点头，没再说别的。 终于，大队长喝躺下了，这顿饭也算吃完了，外面的天都黑了。 “小司啊，你拿上手电筒，送送小姜知青吧！”李彩英是过来人，知道司律肯定不放心别人送姜颜回知青点。 司律赶紧起来穿鞋，拿上鲍家的手电筒，“行，我正好出去转转，散散酒气。” “能找回来吧？认识路不？” 当兵的记性都好，哪有不认路的。 “婶子放心吧，我知道，一会儿就回来了。” 李彩英笑眯眯的，“那行，你们走吧，慢点啊。” “好，婶子我们就先走了。” “回吧！早点睡，明天还得坐车去县里呢。” “哎，知道了。” 两人打着手电筒出了鲍家，慢慢悠悠地往知青点走。 “喝那么多酒，难受吗？” “没事，这才多少，我们平时聚餐的时候，喝的比这个多。” 姜颜信，做卧底的，酒量不好容易出事。 “你那任务算是完成了？那个祥哥到底是不是小矮子啊，还有其他人也都落网了吗？” 话音刚落，一只大手猛地搂住了她的腰…… 第105章 一起回镇上 话音刚落，一只大手猛地搂住了姜颜的腰。 姜颜惊呼一声，刚要说话，司律便搂着她，朝一个拐角处走去，将人按到了墙角。 手电筒的光亮一下子就灭了，黑暗中，司律的眸子亮得惊人，他身上的酒气将姜颜团团包裹住，一呼一吸间，便让她有了微醺的感觉。 “干嘛？”她好像听到了自己如擂鼓一般的心跳。 司律慢慢靠近她，带着酒味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想亲你。” “不行！”姜颜伸手挡着他，“我得回去了，让人看见了不好。” “你低估了一个侦察兵的观察力，这里是死角，不会有人过来的。”司律缓缓低下头，诱哄她，“刚才吃饭的时候，我一直在看你，可你都不看我，没良心。” 听起来可怜巴巴的。 “我没你那么厚的脸皮。”好奇怪，明明她没有喝酒，可是却感觉自己要醉了，头晕晕的，脸上也热了起来，现在一定红得厉害。 “我看我自己媳妇……”他准确无误地噙住姜颜的唇，辗转反侧，欲罢不能。 姜颜能够感受到他的呼吸越来越粗重，全身紧绷得仿佛一块钢板，搂着她的那只铁臂，像是要把她嵌进司律的身体里去似的。 不行，再这样下去会出事的。 姜颜使劲推了他一下，气喘吁吁，“太晚了，我得回去了。你再不回去，人家一想就知道你做了什么好事。” 司律恋恋不舍，浅啄了两下，干脆趴在她颈窝里不肯出来，嗅着姜颜身上淡淡的香气，他觉得自己要爆炸了。 憋得慌。 缓和了好一会儿，司律才起身，若无其事地重新打开手电筒，将姜颜从角落里带出来，还体贴地帮她把衣裳后面沾到的土掸掉。 “明天去县城，也不一定立刻就能把事儿办好，说不定要住一两个晚上，你带点要用的东西。” “嗯，知道了。” 直到把人送到知青点的院子，看到姜颜顺利地回了屋，司律才转身往回走。 鲍家给他留了门，还特意给他准备了洗漱用的热水。 司律自己带了洗漱用品，当兵的洗漱都快，五分钟以后，他已经躺下了。 鲍铁路鼾声如雷，鲍援朝也睡得东倒西歪，但是司律一点也不受影响，他虽然闭着眼睛，可是嘴角却微微上扬，显然心情非常美妙。 另一边，姜颜回到知青点，被董爽常丽围攻了。 “老实交代，什么时候有的男朋友？”董爽一副很不爽的模样，“今天别人问我，我都不知道，我还是从别人嘴里知道的这个消息。” 姜颜刚要说话，就见常丽吸了吸鼻子，“你喝酒了？” 啊？ 她没喝啊…… 完了，一定是司律身上的酒气沾染到她身上了，他们靠得那样近，又浅浅地交流了一下，沾到酒味也不稀奇。 “嗯，就喝了一点。” “怪不得脸那么红。”董爽把眼睛一瞪，“别想蒙混过关，快点交代。” 姜颜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她和司律算是假戏真做？还是算一见钟情呢？ 【你馋人家身子。】 【闭嘴。】 每每这个时候，异世之轮总会跳出来，掀开姜颜那些冠冕堂皇，美轮美奂的措辞。 这和被人掀了遮羞布有什么区别？ 【一见钟情就是见色起意，只有眼睛看到了，才会知道喜欢不喜欢。没有一开始皮相的喜欢，哪有后面了解内在的机会，你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吗？】 【可你说我馋他身子。】 大轮子斩钉截铁地回她，【是一回事。】 姜颜懒得和它争辩，论起强词夺理，大轮子是全宇宙第一，无人能出其左右。 “有那么难回答吗？”董爽后知后觉地察觉出，自己有点唐突了。好朋友之间，也不一定知无不言，每个人都有自己无法说出口的秘密。 “就是一时不知道怎么说，我们俩吧，情况比较特殊。” 董爽轻哼一声，“好了好了，我不问了。反正等你结婚的时候，总要请我喝一杯喜酒吧，要是没有，我可真生气了。” 姜颜看了常丽一眼，“真是奇怪了，有人上赶着随礼。” 常丽但笑不许，好像已经习惯了这两个人打打闹闹的。 “晚上吃药了吗？有什么感觉？” 提起这个，常丽非常激动，“我觉得药很有用，比我之前吃的药都好。以前我吃完药，虽然不会太疼，但是也会有一些很细微的感觉，会闷闷的，吃了这个药，感觉好像轻松了不少，没有之前那么闷了。” “是好现象。”姜颜道：“我给你把把脉。” 常丽连忙将手伸了过来。 董爽赶紧用枕巾卷了一个脉枕，放在了常丽的手腕下面垫着。 姜颜伸出三根手指，按住寸关尺，片刻之后才收手，让常丽换另外一只手。 好一会儿，她才松开常丽的手腕，“继续吃吧，再吃几天然后调整药方。药的事儿你别担心，我去县城直接买回来，到时候都记着，咱们一起算。” 常丽眼中都是希望的光，她点了点头，“还有利息。” 姜颜被她逗得哈哈大笑，“行了，赶紧休息吧！我的药也不是神丹，不可能让你一下子好起来，还是要多休息。” 三人洗漱，关灯睡觉不提。 第二天一早，姜颜收拾了一个小包袱，连早饭都没吃，就去了鲍家。 她进院的时候，司律正好要出去，两人相视一笑。 “昨天睡得好吗？” “我正想去叫你吃饭。” 李彩英听到动静走出来，“小姜知青，我正想让司团长去叫你吃饭呢。吃完饭直接送你们去镇上，到镇上你们就等车就行了。” 鲍志国甚至连介绍信都开好了，他昨天虽然喝多了，但是心里一直惦记着养鱼的大事，所以早早就起来了。 有点头疼，关系不大。 早饭是小米粥，烙的二合面大饼，煮鸡蛋，还有新拌的小咸菜。 姜颜不挑食，吃得喷香，要知道这可不是家家都能吃上的伙食啊，估计也是鲍家特意拿出来招待客人的，平时未必能这么吃。 老罗叔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司律拿上介绍信，把姜颜的小包袱塞到自己的包里，提上就走。 鲍胜利和苏云也要回镇上，就坐着生产队的骡车一起走了。 第106章 媒人 路上，苏云特别热情，几次邀请姜颜到她家里坐坐。 “去县里的车要还要再等两个小时，你们不如到我家坐坐，认认门。” “平时到镇上，也可以去我家里嘛，歇歇脚也不错。” 姜颜婉拒，“我们就不去了，你们不是还要上班吗？再说，我们去县城求人办事，也不好空着手啊，还要买点东西。” 苏云尴尬的点了点头，眼里闪过一抹慌乱，她怕自己那点小心思被人看穿，赶紧扭过头去。 司律轻轻地捏了捏姜颜的手，示意这个苏云有点奇怪，要提防。 姜颜明白他的意思，给了他一个眼神。 二人心照不宣，在供销社门前下了车。鲍胜利和苏云也在这儿下了车，派出所离供销社不远，镇子没有多大，中心小学也是拐个弯就到了。 “辛苦老罗叔了。” 老罗叔笑得一脸褶子，“辛苦啥，哪儿有你们跑前跑后的辛苦！小姜知青，我先回去了，每天我都会赶车来镇上，等你们从县里回来，到供销社这儿找我就行。” 姜颜点头，向老罗叔挥了挥手，目送老罗叔离开。 “小姜知青，我们得去上班了。”鲍胜利看了看时间，“辛苦你们了，司团长，等你们回来，我再请你喝酒。” 司律矜持地点了点头，眼底的不悦被他压了下去。 大队长的儿媳妇，不是个安分的，这一路上不知道偷偷看他几回了。 她有夫有子，又是小学老师，司律不认为她对自己有什么非分之想。 但她肯定有别的算计。 姜颜也这么想的。 “说了好几次让咱们到她家里去，她家里有什么？” “一次不成，就有下一次。”姜颜道：“先办正经事吧！她不是极力邀请我们去她家坐坐吗？等我们从县里回来，不就真相大白了？” 苏云暗戳戳的在谋划着什么，她以为自己把心思藏得很好，殊不知早就被人看透了。 姜颜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不管苏云是人是鬼，她都不怕。 只是有点可惜，她是小宝的妈，鲍家的长媳。 真要是做出什么撕破脸面的事，鲍家能不能容下她先不说，自己肯定是容不下她的。 到时候，只怕还要连累到鲍家。可惜了，鲍家人都挺好的，淳朴，家风也正，偏偏娶了一个拎不清的儿媳妇。 “你说，鲍胜利是傻的吗？” 姜颜抬头看了司律一眼，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鲍胜利是公安，又是苏云的丈夫，他难道没有发现苏云的异样吗？ “说不定烦恼自己就溜走了。”姜颜喜笑颜开，“走吧。买东西去，然后去县里。” 两人很快把苏云抛之脑后了，一个小小的苏云，并不值得他们伤脑筋。 二人在供销社买了两瓶好酒，又买了两条烟，两包点心，去了客运站，买好票在候车室等了一个多小时，才等来了去县城的车。 另一边，鲍胜利也正如司律所说，发现了苏云的不对劲。 她总是有意无意的把目光瞟向司团长，几次三番邀请姜知青去家里，似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鲍胜利了解苏云，她有些许小傲气，不太可能会以有夫之妇的身份，对司团长动了什么心思。 这个想法很不靠谱。 司团长又不是瞎子，还能不要小姜知青要她不成？ 就算是她想算计司团长，应该也不是为了自己。 可是你若直接问她，她是不会承认的，还会反过来说自己多心了。 鲍胜利留了一个心眼，没直接拆穿她，而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去上班。 到了单位他先给自己请了假，然后换了一身衣裳就去中心小学附近蹲着了。 鲍胜利干的就是追踪，蹲守的活，他比谁都有耐心，所以等了一个上午，一直等到中午休息，果然看到苏云从学校里走了出来。 她背着包，穿戴整齐，像是要去见什么人。 鲍胜利远远地跟在她身后，借着人群的掩护跟踪苏云。 苏云根本不知道有人在跟着她，她走得很快，看着像是有什么急事儿似的。 没一会儿，苏云就走进了一条巷子。 这条巷子鲍胜利也熟悉，苏云的老师就住在这里，以前他跟着苏云拜访过。 难道他误会妻子了？人家是来见老师的？ 苏云敲响了恩师家的大门，不一会儿院子里传来一个略微沙哑的声音，“谁呀。” “老师，是我，小云。” 脚步声响起，有人打开了大门。 鲍胜利躲在墙角，小心翼翼的观察。 来开门的，正是苏云的老师潘文红。 “小云啊，你怎么来了？”潘文红抿了一下头发，“你今天不上班吗？” 苏云邀功似的，“潘老师，我请假过来的，有个事儿想和您说说。” “进来，进来说。” “哎！” “你不是一直想给……” 后面的话，鲍胜利就听不见了。 他站在大门前，实在听不到屋里的对话，就放弃了，出了巷子，找好地方继续等苏云。 苏云在院里待了足足一个小时，她出来的时候，满面春风，好像得偿所愿了似的。 鲍胜利没有跟上去，大概又过了二十分钟，他重新回到了巷子里，敲响了潘文红家的大门。 “谁呀？”潘老师的声音听着轻快了不少。 “潘老师在家吗？” 潘文红打开大门，瞧见鲍胜利的时候愣了一下，“你是……小苏的爱人？” 以前见过两次，潘文红对鲍胜利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是是，没想到潘老师还记得我，我是来……” “你们两口子可真有意思，怎么前后脚的过来呢！” “苏云来过了？”鲍胜利惊讶地道：“她这性子也太急了，她都跟您说了？” 潘文红把他让到院子里，“说了，你进来喝口水吧！” 鲍胜利顺得地进了屋。 他探不到苏云的口风，却可以诈一诈潘文红，这是他在工作中常用的手段，想不到有一天要用到自己家人头上。 “这事儿啊你们费心了！”潘文红给鲍胜利倒了一杯水，“我那个女儿啊，都快成为我的心病了，眼光太高，婚事拖到现在也没个结果，我和她爸都愁坏了。你说她年纪不小了，自己条件也没有多好，可非要找个军官！这孩子心气高，又要条件好，又要长相好，还真不好碰。” 鲍胜利听到这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苏云这是要给司团长保媒啊！想把潘文红的女儿介绍给他！ 第107章 和咱妹妹坐一起 鲍胜利气得胸口疼，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又气又恼，还十分羞愤。 小姜知青是宝儿的救命恩人，那就是他们鲍家的恩人。苏云不想怎么报答小姜知青的救命之恩，居然还想挖恩人的墙角。 她到底是怎么想的，脑袋是不是让驴踢了。 潘文红向他求证：“小苏和我说，那个年轻的小伙子很不错，二十二岁就是团长了，是吗？” 鲍胜利点头，“是真的。” 潘文红的笑容又真挚了几分，“说人长得也精神，高大又帅气，你觉得呢？依你的眼光，他配不配得上我家小玉？” 没等鲍胜利说话，潘文红就起身去抽屉里拿了两张照片过来，“这是我女儿小玉，你可能没见过。小云是见过的呀，怎么样，漂亮吧？” 鲍胜利接过来一瞧，上面的女孩大概一米六左右，圆脸，长头发，笑起来的时候有两个酒窝，看起来青春活泼，很讨喜。 但还是那句话，什么东西就怕有对比。 如果这样的女孩能称之为漂亮，那小姜知青就是天仙下凡。 她和小姜知青比起来，差得不要太多。 “你觉得那个小伙子能配得上我们小玉吗？” 真是灵魂一问啊！ 鲍胜利脑中不由得浮现出司律那张脸，那身材，再一想站在司律身边的人不是小姜知青，是这个小玉…… 他打了一个哆嗦，把照片放到一旁。 潘文红太想当然了，她有亲妈滤镜这个可以理解，但是不能接受！ 不过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得赶紧套潘老师的话。 “那小伙子特别优秀，只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潘文红就哦了一声，自以为是地道：“你放心，答应小苏的事，我肯定能办到。小苏不就是想到县里去教书吗？这件事包在我身上，只要小玉和她介绍的这个小伙子成了，一切好说。” 原来是这样。 鲍胜利的心凉了半截。 苏云一直想去县城生活，可是这个阶段是敏感时期，工作调动的困难非常大，他们没有人脉，想要办成这件事，比登天都难。 更何况，苏云只是民办教师。 “可是小云只是一个民办教师。” 潘文红轻轻一笑，“这有什么啊！”她家老彭是教育口的，大儿子在革委会工作，想要办成这个，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你就放心吧！到时候，先把小云调到县里去，你自己也要努力，争取早点夫妻团聚嘛。” “那，小云跟没跟您说，这个小伙子，有对象了。”鲍胜利紧张地看着潘文红，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的底线在哪里！ “小苏和我说了，不过不是没处多久吗？听小苏说，他那个对象是个知青，就在你们生产队下乡？” 鲍胜利点了点头，没说话。 潘文红没有看出他的异样，“这也不算什么事，年轻人吗，分不清对错也是可以原谅的。只要小玉喜欢，打发一个知青还不容易？她要钱还是要工作，我们家都能安排，实在不行，不是还有你吗？” “我？” 潘文红笑得很特别，“这几年，乡下乱得很，出事的知青也不是一个两个，你说是吧？” 鲍胜利悬着的心终于死了，他全身像是掉进了冰窟窿里似的，从头顶冷到脚底板，血液似乎都要被冻住了。 “小鲍，你怎么了？” “啊！”鲍胜利回过神来，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小苏没跟你说，这事儿有风险，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 他还在试探，试探这是潘文红的意思，而不是苏云的。 鲍胜利的目光近乎祈求。 潘文红根本没看见，“你就把心搁在肚子里吧，小苏的脑袋可比你灵光多了，上学的时候，我就瞧她是个好苗子。” 她若有所思地看了鲍胜利一眼，似乎觉得他配不上苏云，可转念一想，这事儿说不定还要让鲍家出力，所以她的笑容又恢复了最初的样子。 “小鲍啊，你放心吧，我们知道你是做什么的，不会让你掺和进来的，总之就按照小苏的安排，先让小玉和男方见一面，要是小玉相中了，再行动也不迟，我们小玉可是金枝玉叶呢，不是什么人都配得上的。” 团长又怎么了，要不是看在他是团长的份上，见面都是没有必要的。 鲍胜利的火气一下子冲到了脑袋顶上，他再也坐不下去了，一下子站起来，声音冷硬地道：“潘老师，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潘文红察觉到了他态度的变化，眼里也带上了几分疑惑，“你这是……” “公事。”他起身就往外走，生怕自己走慢了，会歇斯底里地将这里砸了。 他要对得起自己的这身衣裳，潘文红和苏云，不配为人师表。 鲍胜利憋了一肚子气回了家，陷入了两难之中。 他不耻苏云的所作所为，甚至不敢相信这个人是与他朝夕相处的妻子。她怎么能干这种事！忘恩负义不说，连做人最基本的道德都没有了。 可小宝不能没有妈妈…… 老旧的黄河大客车，飞驰在通往县城的路上，速度…… 像老头乐。 姜颜被颠得昏昏欲睡，车厢里的气味不太好，乘客素质不一，干什么的都有。 有脱鞋抠脚的，有抽烟的，乘务员基本也不管。 快到县城的时候，中途上来几个小年轻，看模样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人，流里流气的模样，买了票就往后走，一眼就看到了姜颜。 司律穿着便装，虽说他往那一坐，人高马大看着就不好惹的样子，但是被美色冲昏了头脑的几人觉得他们人多。 几个打一个还打不过吗？ “嘿，去。”小年轻们一上来，就把坐在姜颜前后座的人都赶走了。 出门在外，谁也不想招惹是非，都赶紧换了地方。 售票员扬声喊了一嗓子，“都坐稳了，别摔跤。”她走到司机旁边，给他递个眼色，让他快点开，免得出事。 到县城就好了。 “哎，哥们，让个座吧。”一个不良青年冲着司律咧了咧嘴，“我想和咱妹妹坐一起。” 司律的脸黑得不成样子，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第108章 未婚妻 小年轻挨了骂，立刻变了脸。 这些人看着也就二十多岁，正是最容易上头的时候，这个年代也很特殊，许多风气都是蚕食人的理智，容易让人上头。 这几个人显然就上头了，不想过太平日子，只想找点刺激的。或许他们之前干了过这样的事，得了好处，还没有被抓起来，所以助长了他们的气焰，让他们觉得，没有他们不能惹的人。 “给脸不要，好好和你说话你不听，非想挨揍是吧？” 小年轻的手都举了起来，却听那漂亮女孩不屑地道：“谁是你妹妹，我可不认识你，我看你们就是想耍流氓。” 车里的人都恨不能立刻下车，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也有人在小声抱怨自己倒霉，怎么正巧赶上和狐狸精坐一趟车。 人性本能就是如此，都是趋吉避祸，欺软怕硬的。他们不敢得罪这些不良青年，也不敢路见不平，便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 大概姜颜长了一副很好欺负的模样，所以遇到问题，别人就想把锅甩到她身上。 “嘿嘿，妹子，咱俩虽然不认识，但是熟悉熟悉不就认识了吗？” 司律的拳头都硬了，他今天没穿军装，打了这几个臭流氓也是为民除害。 他刚要动，姜颜就拉了一下他的胳膊，示意他不要动。 不管怎么说，他是军人，先动手不占理。 姜颜不愿意让司律沾惹是非，几个小地痞而已，还用得着他动手吗？ 司律一身怒气未消，还是扭头看了姜颜一眼，却见她冷笑一声，“熟悉熟悉？怎么个熟悉法？” 那男人干笑了两声，手在自己下巴上摩挲了两下，伸手就要去摸姜颜的脸，“当然是……” 司律如何能忍，他一把抓住了那个男人的手，用力握着，眼底的寒霜像是能把人活活冻死一样。 那男人咧着嘴，表情十分痛苦，觉得自己的手要被捏碎了一样，“疼，松开。” 跟着他一起上车的几个年轻人哪里能忍得住，他们一拥而上，有用拳头打司律脸的，也有上来就想打他头的，还有人想使阴招，用手臂去勒司律的脖子。 车里其他乘客还没反应过来呢，这边就打起来了。 司律要是能被几个小混混揍了，说出去都丢尖刀团的脸，那他这个团长也不必再当下去了。 他飞速地将男人扯到自己身前来，替他挡了那一拳，紧接着向旁边一躲，就避开了身后的暗招。 司律将男人的手臂向后一掰，疼得他大叫一声，扁桃体都要露出来了。 姜颜趁机拿出银针，狠狠地扎在其中一人的手背上，那人尖叫一声，紧接着觉得自己整条手臂都是麻的，半点力气也用不上。 周围的乘客都跑到后面去了，场地宽敞了不少。 司律可以大展身手了，左一拳，右一脚，打得几个小混混鼻青脸肿，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司机生怕闹出人命，油门踩到底，火速朝着县城开去。 客车直接开到了派出所，车门一开，几个小混混连滚带爬地下了车，疯了似的往派出所跑。 值班的公安吓了一跳，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差点拔枪。 进来的几个人哭爹喊娘的求着公安把他们抓起来。 “我们都犯事了，赶紧把我们关起来。” “太可怕了。” “抓我吧，抓我。” “同志，我们都犯事了，赶紧把我们关起来。” 他们宁愿蹲大狱，也不想再看见那个男的。 下起手来没个轻重，捏得他们全身的骨头都痛，一开始他们居然还想仗着人多作恶！ 多天真啊！这些人全都加在一块，都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还有那个女的，真是美色误人啊。原以为小姑娘没见识，胆子小，他们吓唬几句能占点便宜。 结果她下手比那男的还狠，一针扎下去，半个身子都不会动了，活像是中风…… 几个男人哭得那叫一个伤心，值班同志都被他们弄懵了，就没见过主动要求坐牢的。 等司律和姜颜一进屋，那些人就像突然没电了似的，都把嘴闭上了。一个个像受到了惊吓的鹌鹑，缩着脖子，低着头，甚至都不敢看他们。 “同志你好。” “这……你好，这是怎么回事啊？”值班的公安到现在都没搞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司律直接把自己的证件掏出来，递过去。 那人接过来一看，立刻向司律敬了一个礼，然后把证件还给他，“团长同志，你好。” 团长？ 小混混们眼睛瞪得老大，欲哭无泪。 跌到铁板了，难怪这么能打。 可他也太年轻了，又没穿军装，谁能知道他是个当兵的呀，还是团长。 有后悔药吗？想买一点。 司律还了一个军礼，将证件接过来放好，指着小混混们道：“这些人在五道沟公社开往县城的客车上，企图调戏妇女。司机和售票员可以作证，这是他们的车牌号，你们随时可以取证调查。” 司律又递过去一张小纸条，值班的公安连忙接了过来，喊了自己的同事，让他们把这些小混混先关押起来。 “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调查的，绝不姑息任何犯罪分子。” “好，这样我就放心了。“司律伸手，与他握了一下，“再见。”说完转身带着姜颜离开了派出所，直奔县局。 丰饶县公安局一把手名叫张兴业，是司律的老班长。这人四十多岁，一身硬汉气质，见到司律的时候，好半天没反应过来，等司律喊了他一声老班长，他才大步朝着司律走了过来，两只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好小子，我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你怎么来了？”他伸手拍了拍司律的胳膊，“长高了，结实了。” 他是司律新兵连的班长，司律下连队半年，张兴业就退伍了。虽然相处的时间短，但是张兴业对司律的印象非常深刻。 “老班长，你没变，还是那么威武。” “扯犊子，老了！坐，坐下说。” 直到这时，张兴业才发现屋里还有一个人，“这是……” 司律将手里的东西放下，把姜颜介绍给他认识，“我未婚妻，你叫她小姜就行。” 第109章 合理 “原来是弟妹，快坐，快坐。” 张兴业赶紧起身，去给二人倒水。 “老班长，你别忙了。” “哎，你和弟妹来了，我不能连口水都没有啊。”张兴业把水杯放到二人面前，然后才感慨道：“时间过得可真快，一晃你小子都有对象了。” 司律一板一眼地纠正他，“是未婚妻。” 这不是骗人吗，还没订婚呢！ 姜颜暗戳戳地瞪了他一眼，并没有说什么，给他留了面子。 “你有福气，可得好好对人家啊！”张兴业比司律大了快二十岁，拿司律当自己孩子一样。 “这世上没有人能欺负她，包括我自己。” 司律斩钉截铁地回答，让张兴业开怀大笑，他伸手拍了司律好几下，“你小子。” 当初在连队，可没看出来他有哄女孩子开心的这个本事。 说过笑过，该谈正事了。 “说吧，你小子来找我什么事！”张兴业一副早就看穿司律的模样，“我忙着呢，没空和你说废话。” “我就是来看看你，这不是很久没见了嘛。”他把带来的东西往张兴业面前一推，“给你买的酒，也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得上，毕竟今时不同往日。” 张兴业嗤笑一声，“扯蛋，你……” 他大概是想骂人，看了姜颜一眼，略有些尴尬的清了清嗓子，改口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快说。” 跟他还来这套？ 姜颜估计他是把屁快放四个字咽了下去。 “嗯，想让你帮忙打听一下，县里的机械厂有没有抽水泵，我有用。” “我就说嘛，买抽水泵？” 原本他们是想借一台用的，但是又一想，以后鱼塘要扩大规模，最好队里自己有一台。 这钱姜颜先垫上，等将来鱼塘赚钱了，再还给她。 “嗯！”司律若无其事地道：“小姜下乡的胜利大队想要建鱼塘，抽水泵必不可少。” 原来是讨自己媳妇欢心。 “等着，我打电话问一问。” 张兴业拿起电话，接到机械厂，直接找到他们厂长。 机械厂的孙厂长原本在开会，听说张兴业打电话找他，心里顿时七上八下的，会也不开了，一路小跑回办公室接了电话。 年初的时候，有起大案，调查来调查去，查到厂里一个学徒工头上了。 当时县里特别重视，听说连市里都惊动了，因此孙把他吓得够呛，幸亏后来虚惊一场。 也是那一次，他和张兴业打了交道，认识了手腕铁血的县局一把。 这次不会又是哪个小王八糕子给他惹乱子了吧？ 孙长存战战兢兢地接起了电话，听说对方只是想买一台抽水泵，向他打听价格，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张局长要买，价格自然好说。 “是灌溉用的，还是工业作业要用，对型号和功率有没有什么要求？” 张兴业不懂这些，他猜姜颜应该也不懂，直接做主道：“就是鱼塘，农田抽水灌溉用的。” 孙长存和他讨论一番，最终定了一个15匹马力的柴油发动机抽水泵。 光这么一台抽水泵就三百七十多块钱，再配点配件，胶管，伸缩带，柴油，成本就上来了，四百出头。 孙长存特意开了条子，给了一个最低的价格，勉强收回成本。 张兴业当下表示了一番感谢，告诉他第二天派人过去取，这件事情就算办成了。 “张局长，我替胜利大队的社员们谢谢你，真是太感谢了。”姜颜由衷地向张兴业道谢，柴油抽水泵是稀罕货，他们自己买的话，这个价格根本下不来。 “说这话见外了，又不是外人。晚上我请吃饭，你们到家里去，认认门。” 一局之长，忙着呢！他们坐了这么一会儿的工夫，有人来来回回在门口转了好几圈，大概是因为张兴业有客人的关系，也没进来，只是在门口等着。 司律和姜颜都不是不识趣的人，赶紧起身告辞。 张兴业又要给他们安排住的地方，又要让他们去家里吃饭。 “老班长，我们要在县里待两三天的时间呢，吃饭的事儿不着急。住的地方我们已经安排好了，不用你操心，明天办完正事，我们再来找你，只要你有时间，听你安排。” 司律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张兴业自然不好再说别的，他也确实很忙，又怕自己当了电灯泡，打扰小两口促进感悟。 他看得出来，司律对自己的未婚妻很上心。 “也好，我送送你们，明天办完正事来局里找，晚上到家里吃饭，就这么定了。” 司律无奈摇了摇头，老班长还是那么霸道。 走到门口，姜颜先出去，在走廊里等着。 张兴业和司律握了握手，小声道：“注意纪律。”这小子看人家姑娘的眼神一点也不清白，像是要烧起来似的。 “是！”司律下意识地挺了挺胸膛，向张兴业敬了一个军礼，这才大步离开。 “臭小子。”张兴业回到办公室，看到沙发上的酒和点，失笑摇头。 司律和姜颜离开了县局，直奔招待所。 先把住的地方定下来，再说别的。 “我们不立刻回去吗？” “在县城逛一逛。”司律理所当然地道：“乡下偏僻，买东西也不方便，天马上就冷了，你该多买点保暖的东西。还有家里头也要安顿一下。” 姜颜把‘我有’这两个字咽了下去，男人肯给你花钱，说明心里有你。 她要是拒绝的话，司律怕是也不高兴吧？ “可是买太多的话，回去会不方便吧？” “实在不行可以邮回去嘛，没有多远，两三天就到了。” 姜颜点头，“行吧！对了，你这位班长什么来头啊，他不会退伍就当了一把手吧，那也太牛了。” “不是！”司律只道：“我这位老班长，身份比较特殊。他十几岁就入伍了，干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敌后工作！” 敌后？那不就搞情报的？ 真看不出来啊！瞧着张兴业是个粗犷的汉子，没想到粗中有细，还能干这种活。 “他的过往，有一部分还不能解密，所以，他在部队一直都是不显山，不露水的，一直干到了营级。我入伍那年，他下来带新兵连也是为了挑人。” 司律就是被他挑中，才有了后来进夜枭的事。 姜颜点头，原来如此，这就比较合理了。 第110章 行凶 县里的招待所，姜颜下乡的时候也住过一回，只不过当时住的是多人挤在一起的大通铺。 说起来，她和司律第一次相遇就是在县里的火车站，只不过当时她在明，司律在暗，两人算是神交吧！ 这次住招待所，有没见到上次的那位大姐，服务员是个脸圆的年轻小姑娘。看到司律的时候，眼睛里迸发出的光芒，差点晃瞎姜颜的眼睛。 “同志你好，这是你的钥匙，你的房间在一楼，左边第二间就是。”服务员满眼的星星眼。 司律拿起钥匙，十分严肃的问她，“我未婚妻的房间在哪儿？” 小姑娘明显不高兴了。这两个一进门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二人之间那若有若无的亲昵感，原来是未婚夫妻。 “在三楼，这是钥匙。”钥匙上拴了一个号码牌，上面写着三一六。 这么安排，是怕两人住到一起去。这年头作风问题查得严，半夜经常会有稽查队来检查住宿人员的身份，要是没有结婚的男女住到一起，直接扭送革委会。 姜颜拿着钥匙，从司律包里拿出自己的小包袱，准备上楼去。 司律叫住她，“你放好东西就下来，还有时间，我们先去百货大楼转一转，再去吃饭。” 姜颜点头，迈着轻快的步子上楼去了。 服务员的眼神一直盯着她，像是要在她的身上盯出两个窟窿似的，连司律走都没发现。 等她回过神来，一楼已经没有人了。 小姑娘沮丧的趴到桌子上，怎么她看上的人都有对象了呀！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大概过了十分钟，姜颜收拾完下楼了，司律也锁好了门。 两人心有灵犀，一起往外走。 “你有什么要买的吗？” “我什么都不缺，给你买一些……” 两人走远了，服务员才从前台探出头来，气鼓鼓的看着两人的背影，不知道说了句什么。 上次姜颜只来得及在饭店吃饭，并没有去百货大楼逛过，这次正好有时间，她可以好好转一圈。 丰饶县的百货大楼规模还挺大的，瞧着比平安县的要气派一些，一楼卖的都是副食品，生活用品。 这个年代的货架，柜台，好像都是一样的，格局看着也差不多。百货里人头攒动，糖果柜台前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大多都是带着孩子来买糖的。 柜台里摆放着许多花花绿绿的糖果，姜颜看得入迷，倒也不是很想吃，就是觉得百货里这种人间烟火气很好。 售货员正在介绍糖果的产地和品种，“北方的糖甜一些，咱们本地的糖更甜，奶糖孩子们都喜欢，还有水果糖，大虾酥，酒心巧克力……” “要买糖吗？”司律低下头，悄声道：“我来的时候带了很多票，买什么都够。” 女孩子应该都喜欢吃糖和巧克力这些吧！ “那就买一点，我带回去慢慢吃，还能分给知青点的知青，让他们也尝尝。” “行，就当提前让她们吃喜糖了。” “胡说八道，什么喜糖，早着呢！” 姜颜压下眼底的笑意，故意板着脸装凶，可是嘴角却扬了起来。 司徒看破不说破，借着人群的掩护，悄悄地握住了姜颜的手。他像做贼一样，手心都是汗，紧紧地将她的手包裹住，一旦排队的人走动，他就立刻松开，免得被人抓住把柄。 姜颜的嘴角一直翘着，心情莫名的雀跃。 眼看着就要轮到他们了，人群里突然爆发出一声惊呼，“杀人了。” 周围人有吓了一跳的，有懵懂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 一楼卖五金厨具的地方，突然传来惊恐的喊叫声，所有人都四散开来，仿佛见到了什么吓人的事情。 “杀人了，好多血。” “吓死人了，好像是个惯犯。” 司律看了姜颜一眼，“我去看看，你现在就走，回招待所。”要是真有杀人犯，免不得要斗智斗勇，场面肯定难看。他不想吓到姜颜，但也知道自己顾不上她。 他是人民的子弟兵，不管出了什么事，得冲在最前面，保护老百姓的安全，至少也要把场面控制住。 “好，你自己注意安全。”姜颜一个字都没有多说，目光坚定又沉稳，转身就往外走，身影消失在门口。 眼看着人群越来越慌乱，你拥我挤的，场面要失控了。 司律确定她离开了也顾不上许多，赶紧往出事的地方赶。 现在这个年代，可不像后世人手一台手机，电话报警想都不要想。 等人跑到派出所，又要浪费不少时间，而且人在慌乱的时候，可能会方寸大乱，未必能够在第一时间想起报警的事。 【大轮子，查找最近的派出所电话，打电话报警。】 【收到。】 大轮子进行数据分析，很快找到了最近的派出所，并窃取了机电信号，成功的修改了自己的信号来源，拨打了电话。 他们怎么查，也查不到姜颜头上去，只会以为这个电话是从旁边的弹簧厂打出去的。 姜颜找了一个没有人的地方，让大轮子开启仿声功能。 电话很快接通。 “喂，这里是光明派出所。” “喂，我要报案。”姜颜此时的声音比较低沉，是中年男人的声线，“百货大楼一楼有人行凶，有人被刺杀了，现场一片混乱，你们快点过来，要出人命了。” “什么，有人行凶？看到凶手的模样了吗？他是一个人还是有同伙？” “哎呀，你说那么多干什么呀，赶紧来呀！” 姜颜让大轮子切断了信号，随即走进旁边的胡同。四下无人，她赶紧进了空间，给自己换了一身不显眼的衣裳。 头发扎起来，然后拿着化妆品在脸上涂抹一番，很快她就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 姜颜从空间里出来的时候，公安已经到了。 公安已经在组织人手疏散群众了，姜颜站在人群里，看到了里面的情况。 地上躺着一个男人，腹部有一个伤口，流了好多的血。 行凶的人站在柜台里面，他很聪明，把自己藏在两个柜台之间的夹缝里，后面是一堵墙，没有窗户，左右两边都是靠墙的立式柜台，正好可以挡住他的身形，而他的前面，是一个大约三十岁左右的女人，一把水果刀，正横在女人的脖子上。 第111章 发作 姜颜一看那个嫌疑人选定的藏身位置，就知道这人不一般。他有很强的反侦查能力，为了躲避狙击手的子弹，所以把自己围得密不透风。 地上的男人气息很弱，他流了很多血，从受伤位置上看，应该有脏器损伤，命能不能保住不好说，再拖下去就是死路一条。 司律已经和嫌疑人沟通半天了。 “你听我说，如果这个男人死了，对你一点好处也没有，你现在放了人质，主动自首，争取宽大处理，还能保命。兄弟，听我一句劝，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男人很谨慎，将自己藏得好好的，他手中的人质一个劲儿的哭，动也不敢动一下。 太倒霉了，谁能想到逛个百货商场，会遇到这种事情，她感觉自己随时可能会死掉。 心里这样一想，腿更软了，眼泪刷刷地流。 来到现场的公安一看这个架势，也轻易不敢上前，只能在一旁静观其变。 司律穿的是便装不假，可是他身上的气势还是很强的，他至少安抚住了嫌疑人的情绪。 “不用你多管闲事。”嫌疑人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不过并不是害怕，好像体力不支。 “让公安头头过来和我说话。” 赶来的公安同志赶紧在场外扬声道：“我是光明派出所的，你有什么话可以和我说。” 这位同志经验丰富，他在没有得到嫌疑人允许时，并没有草率上前。 果然，那人冷笑一声，“你不够格，把你们一把头头叫过来，否则的话我就杀了她，大不了鱼死网破。” 说完，他手里的匕首动了一下，擦破了人质脖子上的皮，划出一道细细的伤痕。 被劫的人质都要吓尿了，不敢大声哭，只能默默流泪，伤口和出血量都不大，只是伤在脖子上，看着有点吓人的。 “好，我们现在就往上报，你不要冲动。”公安同志给司律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继续和嫌疑人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 可司律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用，对方带着极强的目的性，他是不会与其他人交流的，注意力更不会被轻易分散。 与此同时，姜颜也在利用异世之轮，对犯罪嫌疑人进行扫描。 【男性，从牙齿磨损程度来看，年龄在35~40之间，身高一米七二，体重大约为六十公斤。】 异世之轮一边讲述扫描结果，一边将扫描到了影像呈现给姜颜。 这个男人很瘦，脸上几乎没有什么肉，两腮凹陷。 虽然这个年代很艰苦，人们的生活水平不高，普遍都是瘦子，但是这个男人几近病态的瘦，并不是正常人的瘦。 【深度扫描，看看有没有病灶。】 【好的。】 异世之轮转动起来，很快亮起了红灯。 【他肝部有肿块，应该是肿瘤。】 【这就对了！】 姜颜点了点头，又往人群里缩了缩。 【大轮子，他身上还有别的武器吗？】 信号转了两圈，红灯警报突然亮了起来，【他腰部有自制的引爆器……】 画面呈现出来，显示男人腰部缠有两排可疑的管状物，还有引线，在他腰带上，别着一个小巧的按扭，只要他按下按扭，只怕现场大部分人都得给他陪葬。 妈的，疯子！ 【大轮子，寻找突破口。】 【收到。】异世之轮再次高速运转起来。 张兴业来得很快，他看到司律的时候，并不惊讶，但是两个人只用眼神交流了一下。 “我是张兴业，县局的，你不是要找一把头头吗，我来了。”张兴业双手举高，又把外套脱掉，证明自己身上没有武器，才向前走了两步，和司律站在一起。 此时二人离被劫持的人质还有大概四五米的距离。 “站住。”对方很冷静，一点也不好糊弄，“别动。” 张兴业在这方面经验丰富，他显得十分听话，双手一直举着，“我来了，你有什么诉求可以和我说，不要伤害人质。” 男人冷静又克制，情绪没有因为张兴业的到来而有什么变化，只是缓缓问道：“三年前，刘家村十三口灭门惨案你还记得吗？” 张兴业心里咯噔一声，“记得。” 这件案子当时引起了很大的轰动，案发时正值春节假期，正月初二，受害人一家十三口团聚，上到八十多的老妪，下到两三岁的奶娃娃，都葬身火海。现场一片狼藉，所有东西都被付之一炬，除了十三具大小不一的焦尸，什么线索也没有。 那时候他还不是局里一把手，每天排查，走访，调查受害人的社会关系，可是却一无所获。 当时别说县里了，连市里都惊动了，可案子到现在也没破，这人难道是当年的受害人亲属？ “三年了，你们还是什么也没有查到吗？” 果然，男人的话验证了他与刘家人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 2.19特大纵火案的卷宗都要被他翻烂了，记忆中，好像并没有这么一个人。 “你是刘家人？当年我们排查走访了村子里的所有村民，他们都说刘家已经没有人了，剩下的不是远亲，就是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如果是朋友或者故交，也不至于为了刘家人做到这个地步吧？” “你到底是谁？” 张兴业分散嫌疑人的注意力，司律则是暗中观察四周的情况。 支援来得很快，周围都是公安，整个县里警力差不多都被调过来了。 群众早就被疏散了，但是还有好多人围在周围，伸着脖子看热闹。 姜颜暗暗着急，万一对方真的要鱼死网破，那岂不是要很多人给他陪葬？ 这不值得，可她要怎样把对方身上绑着z药的事情告诉张兴业他们呢！ 【大轮子，还没有找到可攻击的薄弱点吗？】 姜颜有点着急了，万一对方是条疯狗，那么将有多少无辜的人受到牵连了。 更何况司律还在里面。 【他藏得很隐秘，角度也很刁钻，狙击手也没有办法。除非，让他的病发作起来，否则话，暂时没有好的解决办法。】 姜颜眼睛一亮，【那就让他发作吧，如果真的是肝部肿瘤，疼起来还是挺折磨人的。】 看他这次还能不能坚持住。 第112章 让我试试 双方还在僵持。 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没有掌握嫌疑人的信息，除了知道他是个男的，连对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更别提其他了。 张兴业担心再拖下去，地上的伤者会失血过多而死。 “兄弟，商量一下，我这手举半天了，累得慌，先放下行吗？” 男人十分谨慎，“慢点放。” 张兴业缓缓将双手放下，“兄弟，你把我叫来，又不说话，总不能就这么晾着我吧！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咱们可以商量商量。” “刘家村的案子，什么时候能破？” 看来，这人与受害人一家确实关系匪浅。 “我不能骗你，这个案子侦办难度很大，线索几乎为零，也没有目击证人，连个怀疑目标都没有。这个案子查了整整一年，毫无头绪，实在没办法了才搁置，成了悬案。” “只要你放了人质，我答应你，重启这个案子，彻查当年的真相。” 那人冷笑一声，“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他没有几天好活了，看不到凶手落网了。 他不服！ 凭什么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兄弟，你冷静一点。” 嫌疑人突然低吼起来，抵着女人脖子的刀也抖了两下，这一抖不要紧，刀刃割破女人的皮肤，血一下子流了出来。 女人吓坏了，呜呜地哭着，生怕自己的脑袋掉了。 嫌疑人那边似乎出现了状态，但是距离有点远，别人听不到什么声音，也看不到他的样子，一时难以判断他到底怎么了。 【目标人物肝病发作，全身疼痛值高达百分之七十。】 接收到大轮子传过来的消息，姜颜也不由得佩服起那个人来。 这么大的疼痛值，他居然能忍住，心志不是一般的坚定。 如果他不是得了绝症，想必也不会走这条极端的路，必定会有一番作为。只可惜造化弄人，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男人很痛苦，此时他全身都是汗，巨大的疼痛让他面目狰狞，差点把牙咬碎了。 止痛药的效果越来越差。一开始一天吃一片，后面发展到一天三片，现在他每隔一个小时就吃一片，结果还是疼，发作起来之比前更痛苦。 “你冷静点，你看，你现在虽然犯了错，但是还有机会。只要他们不死，你罪不至死，有什么话咱们可以坐下来聊聊。” 男人大概有些体力不支了，他不甘心就这样倒下，一旦被抓，他必定没有生路。 他已经是绝症晚期了，医生说他最多只有一个月的活头了，死之前，若是不能让人重新重视刘家村案，他做这些就没有意义了。 他不怕死，他怕真相不能大白，他怕干爹一家的冤屈无处伸张。 “找个医生来，带止痛针，只允许女医生。” 张兴业敏锐地感觉到，对方的语气不对，尽管他佯装平静，可是声音里的颤抖还是出卖了他。 是故意露怯，还是真有突发状况？对方点名要女医生带止痛针过来，想来应该是不舒服，这说不好是一个突破口。 “好，我们马上联系医院。”张兴业想的是，可以让他们的女同事冒充医生来接触这个嫌疑人。 至于止痛针…… 打针是不可能打的，正所谓趁他病，要他的命，最好一举拿下罪犯，解救人质。 “别跟老子耍花样，你们敢让公安进来，我就捅死她。”男人的刀猛地从女人的脖子上拿下来，刀尖搁在了女人的后腰上。 张兴业也不敢赌，“好，我现在让人去。” 他给司律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拖住嫌疑人，自己去布置。 司律微微点头，继续和嫌疑人聊天。 张兴业一边让人联系医院，一边让人把单位里胆大心细的女同志找来，挑了一位个子相对矮一点的，看起来没那么凶的女同志，和她讲了当前的情况。 “关月同志，能完成任务吗？” 女同志沉声道：“保证完成任务！” “好！等会医院的人来了，你赶紧换上白大褂，务必沉着冷静，争取把犯人拿下。一定要保证人质的安全，你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是！” 姜颜在远处看着，总觉得这事儿不靠谱。 这女同志虽然身形娇小，可她的气质很干练，骗一骗普通的笨人还行，像嫌疑人这样具有反侦查能力，且意志力强大的人来说，可不会被她糊弄到。 “张局，关月要是被看穿了怎么办？对方可不是一般人，他具备了一定的反侦查能力，我认为……只怕糊弄不了他。”杨政委忧心忡忡，觉得问题很棘手。 “女医生来了吗？” “还没有！” 张兴业差点发火，“赶紧把人带来！” 如果不行，只能让女医生上了，但是效果却是要大打折扣的，说不定最后还要再搭一个人进去。 姜颜若有所思，她赶紧找个没有人的地方进了空间，换回之前的衣服，重新出现在百货大楼门外。 不一会儿，医院的女医生赶到了。 “局长，人来了。”一位年轻的公安把医院的女医生带到张兴业面前，“这是我们局长，政委。” 女医生抱着医疗箱来到二人面前，“同志，我，我叫李敏，我，我……” 她实在是害怕，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杨政委微微皱眉，“同志，你不要紧张，我们会保护好你的。” 李敏都要哭出来了，她胆子本来就小，听说要给一个挟持人质的匪徒打针，她吓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张兴业看了杨政委一眼，后者摇了摇头，医院也真是的，怎么派了这么一位医生过来。 两个人都不太合适。 “先让关月上，实在不行再让李……” 张兴业正说着呢，却听到不远处有一个略微熟悉地声音在喊她“张局长，让我试试吧。” 张兴业一抬头，瞧见了姜颜。 他眼睛瞪得老大，弟妹二字差点脱口而出。 姜颜和旁边维持秩序的公安说了一声，“我认识你们局长，我是医生。” “让她过来吧。” 维持秩序的公安这才让姜颜过去。 “张局，让我试试吧？” 第113章 救人要紧 张兴业还没说话呢，杨政委先出声了，“这位同志，你是……” “哦，我姓姜，您叫我小姜就好。事发的时候，我和我……”她本来想说对象，后来又想到司律在张兴业面前一直说二人是未婚夫妻关系，便及时改了口。 “我和我未婚夫来百货买东西，正好碰到了这件事。我未婚夫是军人，他第一时间就去了事发地，但是他赶到的时候，人质已经被劫持了。” 杨政委哦了一声，“就是那个高高大大的小伙子吧！”怪不得沉稳又冷静，别人遇到这种事情能跑多远就跑多远，他却主动上前，可见是个出色有担当的。 子弟兵，什么时候都是一心为民，错不了。 姜颜还想说什么，一旁的关月却打断她道：“局长，政委，时间不等人，多等一分钟，人质就多一分危险，还是让我上吧！” 说完，她又上下打量了姜颜两眼，才道：“同志，这是我们人民警察的职责和义务，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就差说姜颜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好呀！”姜颜微微一笑，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请开始你的表演！ 杨政委看了一眼头都不敢抬的李医生，又看了看斗志昂扬的关月，点头对张兴业道：“老张，还是让关月上吧，她有一线战斗经验，遇到突发状况，可以迅速做出反应，最大程度保护人质的安全。” “好！”张兴业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让关月准备行动。 “是！” 关月立刻换上白大褂，从李敏手里接过药箱，跟着张兴业回了一楼。 姜颜无奈，只能等结果了，希望关月能成功吧！ “兄弟，我把医生带来了。” 对方并不信任他们，让关月把药箱放到地上，打开箱子给他看。 箱子里没有武器，关月很从容地将药箱打开，展示给匪徒。 里面都是一些急救的药品，针剂，还有处置外伤的纱布和止血带什么的。 疼痛侵蚀着男人的神经，他全身都在微微颤栗，但强大的意志力在关键时刻发挥了作用，让他依旧能够保持清醒。 “地上那人死了没有？” 关月微微愣了一下，扭头看了一眼受伤群众，“没死。” “你，去救他。” “什么？”关月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让自己救人。 男人像是看透了她似的，“怎么，不会救？” 关心强装镇定，“我可以救他，但是你不要伤害人质。” 完了！ 姜颜听见关月的话，心中暗道不好！ 医生只管救人，不要伤害人质这样的话，是警察才会说的。 果然，男人冷笑一声，似乎微微动了一下。 狙击手的瞄准镜里闪过一抹虚影，然后一切又恢复如常。 对方警惕性很高，反侦查能力强，也很狡猾，根本不给他们一点机会。 “你现在去救他，给他做个简单的处理。” 关月犹豫了，这伤要是伤在胳膊和腿上，顶多就是个外伤，她能处置，随便消消毒，包一下就行。 但是现在伤口在腹部，而且伤得很深，她要怎么做？ 关月完全不知道伤口怎么处置，她动作僵硬地走过去，蹲在伤者的身边，顺手从医药箱里拿出一块纱布，就要往伤口里塞。 “啊！”女人质惊叫一声，一脸痛苦。 嫌疑人看透了关月并不是医生，所以一刀扎在了女人质的肩膀上，他全身颤抖，吃力地拔出匕首，带飞一块血肉。 女人质惨叫一声，脸色苍白，小声哀求，“我不想死，救救我。” “别，别动手。”关月也知道自己暴露了，赶紧举起双手，缓缓起身。 张兴业生怕搭上无辜者的性命，“有话好好说，兄弟，你露个面，咱们好好聊聊。” “你当我是傻子吗？叫医生过来！”他手里的匕首再次扎向女人质的肩膀，阴森森的怒吼，“叫医生来！” 他快坚持不住了。 女人痛苦哀嚎一声，疼得汗流浃背，她脸色苍白，身上都是血，看起来奄奄一息。 “好好，你别激动，我马上去。” 张兴业满头大汗，把外套都脱了，扔给了杨政委。 一楼大厅发生的事情，瞒不过众人的眼睛，关月垂头丧气的模样，也很说明问题。 杨政委也是心急如焚，他再次把目光转向李敏，“李医生，我们的同志被嫌疑人识破了身份，现在只能靠你了。” 李敏吓得眼睛都红了，“我，我不行，那个，我……”她实在太害怕了，只要一想对面那个人是个穷凶极恶的匪徒，李敏就觉得心突突，好像专业知识都忘光了。 “李敏同志，人民需要你，这个时候你应该克服一下心理上的困难。” 如果说教有用的话，这个世界将会变得多么和谐美好，也不会有这么多突发状况了。 有些人天生就胆子小，李敏可能平时和人说话都不敢太大声，你让她镇定自若的在匪徒面前救人，甚至还要和匪徒搏斗，她怎么可能有这个勇气。 “我，我……”李敏都要哭了，她怎么这么倒霉啊。 “你们医院还有别的女医生吗？” 李敏抽泣了两下，又是摇头，又是点头，嘴里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什么。 “来不及了。” 那个男受伤不轻，现在女的也流血不止，再拖下去，就是两条人命。 那个男人疯起来，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举动呢。 张兴业把目光放到姜颜身上。 “小姜同志，你可以吗？” 姜颜点头！ “这件事情我要和司律沟通一下。” “行！”姜颜知道这个时候兵贵神速，也没多说什么，她相信司律会懂她的。 张兴业赶忙让杨政委把司律换下来，直到这时，司律才发现姜颜没走。 张兴业把眼下的形势和他说了，“小姜自告奋勇，现在看你的态度。” 司律自然是想救人的，可他也担心姜颜的安危，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纠结过，如果可以，他宁愿自己冲锋陷阵，也不想让姜颜陷身于危险之中。 “相信我，我可以的。”姜颜悄悄握了一下司律的手，“救人要紧！” 第114章 制服 司律陷入两难之地。 身为军人，保家卫国，守护百姓，这是他的职责。 可作为男人，他自然想保护好自己的爱人，不让她受到伤害。 眼下这种情况，无论他怎么选，都会对自己的选择产生质疑。 “你要相信我。” 司律深吸一口气，艰难地点了点头，“注意安全。” “快，关月，赶紧把白大褂给小姜换上。”时间不等人，杨政委和张兴业都急得一脑门的汗。 姜颜换好白大褂，将自己的头发挽起来，跟着张兴业重新回到百货大楼的一楼。 案发现场，杜明的身体忍耐力已经到了极限，就在他要发狂的时候，张兴业终于带着姜颜走了进来。 他缩在女人质身后，眯着眼睛看了姜颜一眼。 汗水滴到眼睛里，让他的视线变得有些模糊，可是杜明依旧能看清楚，这是一个很瘦，很白的女人。 不像是个难对付的。 要是大轮子此时能够读取到他的想法，非笑出猪叫声不可。 笑死了，末世女魔头，可以和丧尸王一对一单挑的角色，竟然被他说成是个好对付的。 姜颜举着双手，“我是医生，我，我现在该做什么？” 和关月的镇定自若比起来，姜颜显得有些紧张，没有那么强的松弛感，反而让杜明有些放心。 “箱子里都有什么药？” “利多卡因、硝酸甘油、云南白药、肾上腺素，还有你点名要的止痛药，有两种，一种是寻常的去痛片，还有一种是马菲（音译，懂得都懂）。” 她显得很专业，甚至都没仔细看箱子里的药，就知道里面有什么。 李敏听她说得头头是道，不由得惊讶万分，看来人家也不是逞英雄，确实是有两把刷子的。 事实上，大轮子扫描一下，她就什么都知道了。 “你看看，那个男人死了……没有。” 姜颜转过身去，察看男人的情况，检查他的伤势。 她先是摸了摸男人的颈动脉，紧接着扒开男人的眼睛，顺手从衣兜里掏出一只小巧的手电筒，照了照男人的瞳孔。 姜颜掏手电筒的那一刻，杜明甚至想按下腰间的启爆器，好在她掏出来的只是手电筒。 姜颜将手电筒放回衣兜里，“他失血过多，已经陷入昏迷，腹部中刀刺破大网膜，好在伤口并不是太深，肠系膜和小肠并没有受损。伤患已经有休克征兆，应该立刻把他送到医院抢救。” 杜明松了一口气，“你过来，给我打一针马菲。”他根本不在乎那男人是死是活，他需要止痛，继续和公安周旋，对峙。 死得人越多越好，这样才能够引起他们的重视！ 司律和张兴业的神经立刻紧绷起来，他们知道，姜颜暂时取得了嫌疑人的信任，这一针至关重要。 “马菲？” “废话。” “好！”姜颜将医药箱摆正，“我，那，那我先配药，然后带针筒过去？” 男人嗯了一声，紧接着警告她，“你别耍花样，否则的话，你得死在他们前头。” “知道。” 姜颜深吸一口气，似乎有点害怕似的。她从箱子里取出一支止痛药，打开消毒包，取出玻璃注射器和针头。然后直接将安瓶熟练的掰开，取药。 她的动作十分熟练，给人一种行云流水的感觉，好像她已经做过成千上万次了似的。 像一名真正的医生。 杜明舔了舔嘴唇，心里踏实了不少。疼痛在他的身体里肆意蔓延，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多久，或许下一刻，他就会和这些人一起被炸飞。 姜颜拿上酒精棉球，“我，我能……过去了吗？” “过来，走慢一点。” 姜颜慢吞吞的往前走，终于看清了嫌疑的模样。 他很瘦，两颊凹陷，双眼无神且全身都是汗。 他在强撑，此时必定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女人质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也幸亏她旁边有一个高约一米左右的柜台，她半靠着柜台，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苦苦支撑着。 “打哪儿？手臂还是臀大肌？” “手臂。” 姜颜紧张得直咽口水，“衣服，不好脱。” 男人用一只手挟持人质，另一只手则是拿着刀子。 “别废话，就这么扎。”只要药能进入身体，别的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好，好。”姜颜干脆将酒精棉球放到一边，伸手去捏男人的手臂，找扎针的位置。 男人提防前面那些公安，特别要注意提防狙击手，只要他一冒头，脑袋就会开花。 杜明完全没有想到危险就在身边。 变故突发，姜颜手里的针筒猛地朝男人的斜方肌扎去，速度快得惊人。 男人肩膀上狠狠地挨了一下，不知名的液体迅速进入他的体内，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以至于他来不及按下起爆器。 杜明大叫一声，手里的刀猛地朝着女人质的脖子上划去。 他知道自己大意了，中招了，必然活不了，所以临死也想拉一个垫背的，杀掉人质是最快最有可能成功的报复手段。 如果可以，他宁愿杀掉这个假的医生。 可惜，姜颜手中的电棍已经狠狠地捅在了男人的背上，按下开头，电流迅速传遍男人全身，他身子一抖，瞬间失去了意识，手里的刀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救人！” “不要开枪，保护人质安全。” 公安们迅速冲过来，第一时间将女人质带离现场，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男人也被抬走了。 司律的速度很快，一把将姜颜抱在怀里，随即上下打量她，“怎么样，受伤没有？” 姜颜摇了摇头，她听见司律如擂鼓一般的心跳声，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害怕，他的手特别凉，仿佛血液都被冻住了一样。 几个荷枪实弹的公安将杜明团团围住，张兴业走了过来。 “怎么样？小姜没事吧？” 姜颜摇了摇头，“我给他扎了麻药，按道理来说，肌肉注射不应该这么快起效，可能他现在的身体不太好，所以反应有点大。” 正说着呢，周围突然响起抽气声。 张兴业转身一瞧，嗬，好家伙。 男人腰上缠着两排l管，这要是爆了，得死多少人。 好险，好险！ “小姜胆大心细，今天你是首功，我要为你请功。” 第115章 后续 一场惊心动魄的劫持案，总算落下了帷幕。 杜明被抓，两个人质得救，这似乎是最好的结局了。 张兴业忙了三天，直到司律和姜颜要走了，他才有空做东，请二人吃饭。 张兴业诚意满满，在家里摆了一桌，他亲自下厨，做了一大桌子的饭菜， 姜颜也是到了县委家属院才知道，张兴业没有成家，这么多年他都是一个人过的，住着一个四十平左右的房子，家里冷冷清清的。 按照他这个级别，早就应该换一个大一点的房子了。可是张兴业觉得，自己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要那么大的房子干什么呢！ 四十平足够他一个人住，这样挺好。 “来来来，弟妹，别客气啊，尝尝我的手艺怎么样。”张兴业穿着一条旧军装裤，上衣是一件洗得发黄的白衬衫，袖子上还破了两个洞。 “我这手艺是在部队学的，不知道你能不能吃辣，我做的这个麻婆豆腐可是特别的好。” “谢谢张局，您太客气了。” 张兴业把脸一板，“叫什么张局，见外了不是，人前你叫张局，人后你和司律一样，叫我一声老班长，老大哥都成。” 司律微微点头，“你不用和他客气，你叫他张局，他才觉得郁闷呢。”张兴业是个重感情的人，否则的话，也不会一个人独守了这么多年。 “那行，那我叫你张大哥。”她又没当过兵，叫什么老班长啊。 张兴业嘿嘿一笑，“我这岁数，都是一条老腊肉了，当你大哥，那是我占便宜了。” 他这岁数，都能给小姜当爹了。 “你是不是忘，辈份是从我这儿论的？”司律眼睛瞪得老大，“这是我媳妇，当然跟着我叫，和你多大岁数有什么关系？” “对对对，是这么回事。”张兴业给司律倒酒，桌上的气氛变得轻松不少。 “弟妹，吃菜啊。你小子顾着弟妹点，别光顾自己喝。” “你还说我呢！你看你，酒量不行了吧？” 张兴业把眼睛一瞪，“谁说的，不信咱俩走一个。” 两人推杯换盏，没一会儿半瓶白酒下肚，脸不红，头不晕，确实都是有酒量的。 “这酒还是我拿来的，你这么大一个局长，怎么这么抠，不能请我喝点好酒？” “这就不错了，将就着喝吧！” 张兴业过得很节俭，屋里几乎没有什么家具，他身上穿的衣服，大多都是旧的，手表的表盘都磨了，瞧着就知道戴了有些年头了。 一局之长，工资一百多块，又没有成家，怎么过得这么拮据啊。 姜颜想，他或许是把工资都寄回老家了吧！毕竟这代人几乎都是农村出身，父亲兄弟都在乡下，他贴补一些也说得过去。 “那个杜明，肝癌晚期，没有几天活头了。他是当年刘家村纵火案受害人刘凤岭的干儿子，初六原本想着要来刘凤岭家走亲戚，谁能想到天人永隔啊。” 张兴业叹了一口气，造化弄人啊，他又何尝不是被老天爷戏耍的那个人呢！ “刘凤岭一家都死了，杜明知道他们必定是得罪了人，他也不敢冒头，生怕自己也被凶手惦记上，就走了。但是这几年，他一直在关注这个案子，甚至自己暗中调查刘家的案子，只可惜也是一无所获。” “原本他都想着，这一辈子都和这件事情死磕到底了，结果谁能想到他能得了肝癌呢！真是晴天霹雳。” 姜颜也无奈地道：“有时候天不遂人愿。对了，这个杜明，是不是当过兵呢！” 那人的意志力和反侦查能力都很强，不可能是个普通人。 “是！刘家人出事那年，他正好复员回家……” 怪不得了。 “他知道自己没有几天好活了，就想着死前一定要把这个案子推到人前，把它的影响扩大，好让案子得到重新侦查的机会。”张兴业说到这里，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喝下。 他心里也不好受。 杜明现在还在医院，如果按正常程序走，应该是羁押，立案，然后一步一步提起公诉，再到判决。 这个过程可能很漫长，但是杜明的身体条件已经不允许再做反复提审了，出于人道主义考虑，只能让他住院等死了。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我已经把刘家村的那个案子重新调出来了。” 张兴业没说后续如何，但是司律和姜颜都能想到。 杜明的死或许是罪有应得，但是刘家村案无疑是惨烈的，真凶还在逍遥法外，人心难安。 “老班长，那两个人质怎么样了？” “女伤者伤得不重，很快就能出院了。男得失血过多，但是好在没有伤到要害，再住几天就能回家休养了。” 说起这个，张兴业又不得不佩服姜颜，她的诊断和大夫说的话一模一样。 “弟妹，我看你年纪不大，没想到竟然有手好医术。” 姜颜只道：“没系统学过，家里有人行医，从小到大耳濡目染，也学了一些。” 张兴业不是傻人，他知道这个年代有很多无可奈何的事，也只岔开话题。 “这一杯我敬小姜！”张兴业道：“你就以茶代酒吧！” 说完，他十分认真严肃地道：“那天的情况你们也看见了，如果不是小姜知青挺身而出，拿下了杜明，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他身上缠的那些东西，不说把整个一楼夷为平地，也差不多了。” “敬你。”张兴业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姜颜握着茶杯，“张大哥，你说这话就严重了。当时那种情况，换了谁都会站出来的。” 张兴业失笑摇头，“有这个心，未必有这个能力。”那个小李大夫不就是，胆子很小，让她面对一个穷凶极恶的歹徒，也是难为她了。 “老班长，明天我们就回去了。” “好好，我听说，孙长存知道了你们的事，要调专车送你们？” 司律不由得道：“孙厂长也是性情中人，调了一辆货车，连人带货，直接回村。” 张兴业听完哈哈大笑，“还是他老孙会做人啊，讲究。” 第116章 离婚 这顿饭，吃到晚上六点多钟，才算散场。 司律买的酒全喝完了，两人身上都是酒气，却依然保持着清醒。 姜颜原本想着帮忙收拾一下再走，三个人干活肯定比较快啊。可张兴业说，没有让客人干活道理，非让他们回招待所。 “时间不早了，你们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等什么时候有时间，咱们再聚。” 司律和张兴业在门口话别，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臭小子，一晃你都要娶媳妇了。” 张兴业眼里都是笑意，“还是那句话，小姜是个好姑娘，你可别辜负人家。” “知道，你都说了多少遍了。” “嫌老子啰嗦？” 司律轻笑，“我倒是希望老班长你也能走出来，早点成个家。” 张兴业一听这个，当下松开了他的手，不耐烦地道：“滚蛋，早点走。” 司律没有再说什么，抬手给他敬了个礼，这才阔步走开。 站在远处的姜颜冲着张兴业微微点了点头，二人这才下楼。 张兴业眼窝发热，看着二人的背影，好像看见了当初的自己。 回去的路上，司律时不时叹息一声，不知道在感慨什么。 姜颜有心问一问张兴业的事，又觉得自己这样太八卦了，只能强迫自己把嘴闭上。 她其实好奇死了。 要知道以前在基地的时候，她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听八卦，特别是在末世的那个环境里，天天杀丧尸，反攻城市，人都麻木了，讲一讲八卦，精气神都不一样了呢！ 司律像是看透了她，“你好奇吗？” “什么？”姜颜没忍住，自己先笑了。 “好奇，好奇。” 司律的脸有点红，看姜颜这样，眼底的光亮像细碎的银河一般，“老班长十几岁就参军了，那时候革命尚未成功，很多人都在后方做着最危险的工作，他的心上人就是其中之一。” 姜颜听明白了。 情报工作虽然不像战场冲锋那样硝烟弥漫，但是也同样危机四伏。他们在敌人的心脏处潜伏，为前方浴血的战友打探情报，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将情报送出。 无数人为了一份情报抛头颅洒热血，只为了同一个目标。 姜颜没说话，她眼底湿湿的，已经明白了什么。 “肆玖年六月，她倒在了解放前夕。” 这句话，无疑是沉重的，年少时情窦初开的爱情，还没来得及结果，就以这种悲怆的方式结束了。 “所以，他到现在也没有成家，是因为一直忘不掉那个女孩？” 司律摇了摇头，语气中有些萧索之意，“老班长有一次喝多了，哭着和我们说，他差不多忘了她的样子。他不该忘，可是时间太久了，而且他们相遇时，老班长就知道她的身份，不太敢记着她的样子。” 姜颜听八卦，头一次听出了苦涩感，张兴业这个当事人，心中该是怎样的咸苦一片啊。 或许年代赋予他的，就是苦难，离别和孤独。 老天又何其不公。 “他自己走不出来。” 要是走出来，看开了，或许早就成家了，将过去的爱人藏于心底…… 可是他看不开，便用苦难来惩罚自己，好像只有这样，他心里的痛楚才会减少一些。 又或许觉得这样，他的愧疚才能少一些。 这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再说过话，心中不知道在感慨什么。 到了招待所，二人分别，姜颜自己上楼去了。 司律虽然一身酒气，但是他清醒的很，进屋简单的洗漱以后，就躺到了床上。 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想的全是姜颜那天扮成医生，制服劫匪的事。 天知道那天他的心情是怎么样的。 既怕姜颜出事，又希望她能力挽狂澜，救下人质。 她做到了。 司律的心情很复杂，高兴是真的高兴，但又觉得姜颜有点神秘。 他翻身趴在床上，脚伸到了床外。 不是所有事情，都需要合情合理，这世上许多事情都是没道理的。 比如姜颜明明给杜明注射了麻醉剂利多卡因，可杜明非说她用电棍，胜之不武。 电棍？谁看见了？ 他爱她，她也爱他，这样就很好。 司律带着一抹笑意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八点，机械厂的运输车准时停在了招待所附近。姜颜和司律退了钥匙，验了车上的货，便坐着运输车往胜利大队赶。 姜颜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人还没回去呢，县局的表扬信先到了。 挂号信挺快，送到鲍志国手上的时候，他还有点懵。 县里给大队的，还是挂号信？ 会不会记错了？可是上面的邮戳没错啊。 等拆开信，鲍志国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小姜知青真是太厉害了，不顾自身危险，做好事，救人质，还把那个绑匪给抓住了！ 真是太有智慧了，了不起啊。 鲍志国都激动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了，立刻把这个消息和副队长李长胜，还有马会计说了。 “我就说吧，小姜知青就是个厉害的，犯罪克星。” “哈哈，不过听着也挺惊险啊！那罪犯像是当过兵，反侦查能力还挺强的，换一个胆小的，露了马脚，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是啊！不行，我得和小姜知青好好说说，这做好事是对的，但是也要注意安全啊。” 鲍志国迫不及待地用大喇叭，把这件事宣扬了出去。 生产队里有一面锦旗，也是人家小姜知青挣的，这回又多了一封县局的表扬信，这对他们来说得是多大的荣耀啊！ 他们胜利大队的人走出去，都得让人高看两眼，这都是借小姜知青的光了。 李彩英自然也听到了喇叭里的内容，越想越开心。她转头想着，等小姜知青回来，她可得好好包一顿饺子，给孩子压压惊。 东北，包饺子是待客的最高礼仪了。 李彩英一回头，瞧见了失魂落魄的大儿子，心里起了疑，这孩子心事重重的，还特意请假回来，难道出什么事了？ “胜利，你咋了？” 鲍胜利欲言又止，好半天才鼓起勇气说了一句，“妈，我想离婚。” 第117章 糊涂人 李彩英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句，“啥？你要干啥？你再说一遍！” 要是换成别的事，鲍胜利或许就不敢说第二次了，他从小就是在李彩英的威压下长大的，当她让你再说一遍的时候，往往就是灾难开始的时候。 可是，这一次，鲍胜利说得明明白白，“我想离婚。” 李彩英听得清清楚楚，脸色也沉了下来。 不是她耳朵有毛病，是这小兔崽子脑袋有毛病！ 李彩英顺手将炕上的扫帚拿起来，指着鲍胜利问道：“小兔崽子你翅膀硬了是吧，你敢做对不起小云的事，你说，你是不是在外面胡扯了？” 说完手里的扫帚狠狠的抽向鲍胜利，正抽到他的肩膀上。 鲍胜利捂着被打的地方，呲牙道：“妈，你好歹问我一句再打，真的不关我的事。” “怎么不关你的事？过得好好的，咋突然就要离婚啊？啊！你去十里八村打听打听，问问哪个屯子，哪个大队有离婚的！” 一百对里都挑不出一个来。 “我不管，反正这个婚我离定了，苏云她……” 鲍胜利的话还没说完，李彩英手里的扫帚又抽向他，抽得鲍胜利嗷嗷叫，上窜下跳像猴子一样。 “我看你就是心野了。小云跟了你，过过几天好日子？她给你生了小宝，你不感激她，还要和她离婚，说，你是不是外头有相好的了？” 鲍胜利干脆一把夺过李彩英手里的扫帚，“妈，你能不能听我说一句？” 李彩英气喘吁吁地坐到炕上，“行，你说，我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来。” 鲍胜利把扫帚往旁边一放，坐在李彩英对面叹了一口气，往日里意气风发的模样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愁苦。 看见儿子这样，李彩英心里也不好受，她这时候才意识到，或许儿子心里装着的事儿，或许他说的离婚，真的不是他的问题。 “你说呀。” 李彩英有点急了。 鲍胜利十分痛苦地揪了揪自己的头发，一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的样子。 李彩英的心往下沉，儿子的性格她是知道的，不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不可能会这么痛苦的。 “到底怎么回事！” 鲍胜利把头抬起来，眼中通红一片，“妈，苏云不配为人师表！” 李彩英十分严肃地道：“你快说怎么了，你是要急死我啊。” 鲍胜利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苏云的算计，都告诉了李彩英。 李彩英越听越生气，听到后面，牙根都要咬碎了。她把扫帚往炕上一敲，声音都变了调，“她怎么，怎么敢的！小姜知青，那是小宝的救命恩人，要是没有她，小宝……” 小宝怕是要夭折了。 苏云这个当娘的，要是念着小姜知青的救命之恩，脑袋里就不该有这种想法！ 她不仅不配为人师表，她还是个白眼狼！ 李彩英气得不轻，“离，必须离，咱们老鲍家可没有这种忘恩负义的东西。” 小姜知青为了让社员们吃饱饭，自掏腰包弄鱼塘，苏云这个白眼狼，为了一个县里学校的工作，居然敢把主意打到司团长身上去，简直…… 李彩英越想越气，“去找你爸，把他叫回来！” “嗯。”鲍胜利耷拉着脑袋出了屋，没一会儿就把鲍志国叫了回来。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问你你也不说话。”院子里传来了鲍志国的声音，听着有点不耐烦，估计看到鲍胜利那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他火气不是一般的大。 进了屋，瞧见李彩英的脸色也很难看，他这才反应过来，家里好像出事了。 “咋地拉，娘俩都拉着脸。”鲍志国搬了个小凳坐到一旁，“出啥事了。” 李彩英一指鲍胜利，“你儿子要离婚。” 鲍志国愣了一下，下一秒脱下鞋，抄起鞋底子就朝鲍胜利扔了过去，“兔崽子，活腻歪了吧？” 说完，又把另一只鞋也脱下来，再次扔了过去。 鲍胜利连忙闪躲，大喊道：“妈，你把话说清楚啊！” 鲍志国光着脚，追到儿子面前，举起巴掌就扇，狠狠捶了鲍胜利好几下。 李彩英长出了一口气，觉得舒坦多了。 当初她是不同意这门婚事的，苏云父母的风评不是很好，十里八乡都知道他们是糊涂人。 正所谓人的名，树的影，李彩英觉得父母这样，养出来的女儿也不一定是明事理的。 可老大非说苏云是文化人，最明事理，还说什么非苏云不娶。 她实在没办法，又瞧见两个孩子感情确实好，这才捏鼻子认了，把苏云娶进了门。 苏云进门以后，没在乡下住几天，小两口就住到镇上去了。平时他们回家的次数少，逢年过节的来家里住几天，婆媳两个的关系也过得去。 前两年，老大还沾沾自喜地问过她，是不是看走眼了，苏云是不是个好的。 那时候她想，自己确实是想得太多了，苏云到底是个文化人，说话做事都很有分寸，让她这个做婆婆的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现在想想，她是小事明白，大事糊涂啊，当年自己根本没有看走眼，所以今天这顿打，老大挨得不冤。 “行了，离婚不是老大毛病，是苏云的事儿，别打了。” 鲍志国听了这话，才算停手，鲍胜利觉得自己好冤枉，竟然白挨了一顿打。 “到底咋回事啊？” “老大，你跟你爸说说。” 鲍胜利又把之前的事讲了一遍。 鲍志国一听，腾地一下站起了身，冷笑连连，“苏糊涂养的好闺女啊！都敢算计到小姜知青头上了！” 小姜知青是什么人！神人啊！ 当然，这话鲍志国是不敢说的，但是姜颜在他心里，确实是个需要仰望的存在。 别的不说，只说县局的那封表扬信，就足以说明问题。 “她敢有这个念头，说明是个糊涂人。” 李彩华看了大儿子一眼，鲍胜利只觉得羞愧，他太懂自己老娘的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了。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 “但是看在她给咱们家生了小宝的份上，再给她最后一次机会。”鲍志国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她要是抓不住这个机会，就只能让老大和她离婚了。 第118章 精明 鲍胜利有点不敢相信，“爸……” 这老头一向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苏云做出这种事情，他怎么可能还给机会呢！ “我是看在小宝的份上！”孩子没娘可怜，苏云要是能迷途知返，最好不过。 “但是我把丑话说在前头。”鲍志国一脸严肃地看着鲍胜利，“要是她还不死心，就别怪家里容不下她。” 鲍胜利点了点头，“那，那我该怎么做？” 鲍志国慢条斯理地给自己的烟袋锅子里放了点烟丝，吧嗒，吧嗒地抽了起来，“回去吧，她会来找你的，也会回来的。” “啊？”鲍胜利像个大聪明，完全没听懂。 苏云一连在客运站等了两天，也没有看到姜颜和司律的身影，她怕有什么变故，想去找潘老师再确定一下计划，于是再次来到了彭家的小院。 没想到潘文红告诉她，之前鲍胜利来过，并且已经知道了她们商量的事。 苏云这个急啊，这事儿她是瞒着鲍胜利的，那一家子都是傻的，有好处也不会占，要是让他们知道，那还了得。 她本想着，反正司律和姜颜也没结婚，自己这么做也不算是破坏军婚。只要彭玉能嫁给司律，以后他们家既有司团长做靠山，又有彭家做后盾，以后她和鲍胜利都调到县里去，人脉，资源，要什么有什么，想什么来什么。 这件事情能不能进行下去，就要看鲍胜利的态度。 鲍胜利已经知道好几天了，可是没有找她，没有发脾气，是不是说明，潜意识里，他也觉得这个做法可行，甚至支持她这样做？ 不行，得找他把话说明白，不能让鲍胜利坏了自己的好事。 苏云立刻去派出所找自己男人，结果被告知鲍胜利请假了，她心里慌得一匹，生怕自己男人跑到乡下去，把这件事情和他家里人说了。 苏云赶紧回家，看到鲍胜利在家，她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如果鲍胜利回村了，事情可真就不好办了，她公婆都不是软和人，做事精明犀利，很难对付。 这件事情要是让他们知道了，非扒掉自己一层皮不可。 “回来了？”鲍胜利把自己的怒意压了下去，她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苏云，心中的情绪很复杂。 他以前怎么不知道，苏云是那么恶毒的人？她真的爱自己，在乎自己吗？还是说这么多年了，他一直眼盲心瞎，完全没有看透苏云的本质？ 想到这里，鲍胜利心中冰凉一片，看向苏云的目光也带了一些审视。 苏云见到鲍胜利这样，心里咯噔一声，他从没用这样的眼光看过自己。 “胜利，你去潘老师家了？” “是。” “为什么？” 鲍胜利冷笑一声，“你还问我为什么，难道不该是我问你吗？” 苏云听他这么说，心里倒是一松，感觉有得谈。 “胜利，这件事情我思量再三才下定决心的。”她坐到鲍胜利旁边，轻声道：“咱爸思想守旧，如今这个年代，没有关系，什么都做不成。” 苏云自嘲一笑，“我就是个民办老师，想转到公办，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所以不得不想点办法去讨好彭家。 鲍胜利没说话，但是他不认同苏云的做法，说到底，她对自己没有信心，脑袋里没多心，怕被淘汰，才会想这些歪门邪道。 “我知道，小姜知青救过小宝，是我们家的恩人，我不该有这个想法。可她那么漂亮，就算没司团长，也会有李团长，王团长。可我们呢！错过这次机会，你有办法帮彭玉找到更好的吗？不办成这件事，彭家，我的老师潘文红，哪个会为你白做工？” 她又往鲍胜利身边凑了凑，见他没有生气，没有推开自己，心里有些小窃喜。 苏云自认为很会拿捏鲍胜利，又劝道：“再说，彭玉也挺好的，娘家有本事，说不定司团长也会动心呢！” 鲍胜利轻哼一声，“司团长和小姜知青的感情很好，再说，我见过彭玉的照片了，你凭什么认为司团长选她不选姜知青？” 苏云只用了一句话，就让鲍胜利彻底死心了。 “事在人为嘛，他自己不选，我们可以帮他选啊！”这是要用手段了。 鲍胜利的胸膛都要爆炸了，他堂堂男儿，光明磊落，怎么会娶了这么一个攻于心计，理所当然，恶毒又恶心的玩意。 离，这个婚必须得离。 “你想怎么办？” 苏云一喜，悄声道：“他们不是去县里了吗？回来的时候会在镇上停留吧？要不然你把人约到家里来，我们请他们吃一顿饭，就说感谢姜知青救了小宝。到时候，你陪司团长多喝点酒，最好小姜知青也多喝一点。” “就这样？”鲍胜利的心碎成了一堆玻璃渣子，又冷硬，又脆弱。 “人一醉，什么事都好办了！我直接把彭玉叫来，只要她和司团长搂到一起去，就算什么都没发生，也无所谓了。小姜知青是个骄傲的人，不会……” 她的话还没说完，鲍胜利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二话不说，一巴掌甩过去。 啪的一声，苏云的头都被打歪了。她捂着脸，一副见鬼的模样，眼中全然是难以置信的目光。 “姓鲍的，你居然打我，你凭什么打我？”这年头动手打女人的男人到处都是，可是苏云有工作，鲍家又是开明的人家，没有动手打女人的规矩，所以把她的心养大了，养野了，认为鲍胜利没有理由打她。 “我打的就是你！凭什么，你说凭什么？”鲍胜利的脸色又红又紫，额头上的青筋都绷起来了。 “凭你不说人话，不办人事，忘恩负义！苏云，你怎么能这么恶心？我鲍胜利看错了你，离婚。” 苏云呆了一下，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你疯了！为了别人的事情，离婚？” 里间的门被人推开，发出砰的一声。 苏云回头一看，全身的血液瞬间如同凝固了一般，鲍志国和李彩英，像是天兵天将一样，突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爸，妈？”苏云又羞又愤，口不择言地道：“你们老鲍家，还真是一个赛一个的精明啊。” 第119章 重磅 这种场合，是李彩英的舞台。 “也幸亏我们鲍家人都不是傻子，否则的话，被你耍的团团转，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李彩英脸上怒意未消，“苏云，我们可真是小看你了，你心可真大。” 苏云再怎么说，也是个要脸的人，听了这话，只觉得面皮又辣又烫，比被鲍胜利打一巴掌还难受。 “妈……” “你别叫我妈，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儿媳妇。” 李彩英气乎乎地道：“我们鲍家，行得正，坐得直，堂堂正正做人。你这下三滥的招术，八成是给娘家学来的吧？” 苏云的两个兄弟，娶媳妇都没掏彩礼，据说男方给女方下套，把人先睡了，让姑娘失去清白，然后再谈结婚的事。 姑娘家丢了清白的事情自然不好声张，既怕别人知道了，让她们没法做人，又怕被苏家抛弃，落了把柄在人家手上，最后只能忍气吞声，不要什么彩礼，把闺女嫁了过去。 这些事，李彩英也是后来才知道的，那时候苏云都已经怀孕了，可她依旧气得跺脚！她甚至怀疑苏云也用了同样的手段，才把她那个傻儿子拿捏住了。 现在说这些都没有用了，苏家人的所作所为，她是一点瞧不上，这次苏云的事情，也间接验证了当年她的那些话。 苏云被李彩英的话怼得无地自容，“妈，不管怎么样，我也是小宝的亲妈，你这么说我，不太好吧。” “哼，你觉得我说话不好听，那你就别干缺德事啊！”李彩英的语气都激动起来了，“苏云，这么多年了，我们待你也不薄吧！你但凡有点良心，也不会想要去挖小姜知青的墙角。” “妈，你不要再说了。”鲍胜利越听越难受，只想快刀斩乱麻。 “苏云，咱们好聚好散！” 苏云心里难受，可是她是个骄傲的人，自然不愿意表现出来。 “鲍胜利，你是不是觉得我离开你不能活啊？你把自己想得太好了，我苏云能嫁给你，那是你们家祖上积德了！” 她有才有貌，还有工作，嫁给鲍胜利都是下嫁了好吗？ “你就说离不离吧，我是一天都不能再跟你过了。”一想到自己被窝里躺着一条毒蛇，鲍胜利就想吐。 “我只要小宝，其它的都给你。” 苏云的气性也起来了，眼珠子通红，“你可别后悔！” “谁后悔谁是王八。”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不离一下似乎都对不起这气氛了。 苏云也是不争馒头争口气，拿上户口本，结婚证，对鲍胜利道：“你等着，我去单位开证明，鲍胜利，你要是爷们，就写个材料，孩子我给你，家里的房子，家具，存款，你一分都别想带走。” 女人要是无情起来，其实也挺可怕的，连孩子都不要，甚至争都不争一些。 学校的领导也找苏云谈过话，还是希望她能冷静一点。 甚至当地的妇联和街道都劝过，但是两口子之间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最终这个婚还是离了。 姜颜回到胜利大队的时候，就听到了这么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鲍胜利离婚了，苏云除了小宝没要，其他的一样都没给鲍胜利留，只让他带走了自己的衣服，小宝的衣服和几样玩具，然后就利落地换了门锁，仿佛她和这个男人从未有过交集一样。 “牛啊！”姜颜听得瞠目结舌，她就离开这么几天，两人就离婚了？ 莫不是苏云要干什么蠢事被鲍胜利发现了？毕竟之前她的表现很异常，被鲍胜利看透了也说不定。 “反正她没要小宝，我觉得挺狠心的。”苏云有工作，她能养起小宝却不要，这是董爽接受不了的。 “这是人家自己的事，具体什么情况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咱们就别猜来猜去的了。” 姜颜忍不住问道：“大队长一家情绪怎么样，有没有受什么影响？”这年头离婚可是大事，总感觉好像离婚就低人一等了似的。 董爽摇了摇头，琢磨了一下，才道：“看着挺正常的，总感觉人家没有啥不高兴，还挺庆幸似的。” 姜颜明白了，看来确实是苏云的问题。 “哎，这事儿啊，整个大队都在议论，说什么的都有。”董爽若有所思，“别说乡下了，就是我们厂区，也得议论小半年。” “对了，你怎么回事，又见义勇为了？” 常丽这个又字用得好，董爽为她竖起一根大拇指，“说到点子上了。” 姜颜谦虚了两句，“遇上了，总不能袖手旁观啊。” “别人吓都吓死了。” “就是！”董爽也说，“要是换了我，能跑多快跑多快，帮忙是不可能的。” “那是个什么人啊？好好的为什么要劫持？” 杜明啊？ 姜颜想，他大概也是个可怜的人吧！不是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吗？ “警方那边还没公布呢，咱们也不好瞎说。” “对对，是这个道理。” “姜颜，抽水泵已经到位了，鱼塘什么时候开始建啊，再过几天就该抢收了，秋收完事基本就上冻了，到时候再弄就晚了。” “我等会就云生产队大院开会，争取抢收之前，把水洼子收拾出来，有抽水泵的话，很快就能把水抽干。” “你说……” 董爽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水里会不会有鱼？” 她馋了，乡下生活太苦了，知青挣的工分也只够分个口粮，想吃饱吃好是不可能的。 家里补贴给她不少钱和票，以前她说不定早就花了，可下乡以后，她知道钱来得不容易，也学会了节俭，每天和女知青一起吃大锅饭，馋得狠了，才买点鸡蛋糕回来，给自己改善一下生活。 她想吃肉，她想吃鱼，她不想再吃白菜土豆了。 “肯定有鱼，不过多少的问题罢了。”姜颜给她们简单地讲了一下清理水洼子的过程，“先清出去三分之二的水，剩下的三分之一，基本上就能看清楚有没有鱼了。最后我们再抽水，将水底的淤泥清掉，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那这鱼，算队上的，还是算你的呀？” 第120章 房子 胜利大队的人都知道，小姜知青要建鱼塘，还要自掏腰包养鱼，带领乡亲们一起致富。 有人觉得她傻，自己的钱不捂紧了，还往外散。 也有人觉得姜颜精明，他们也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的消息，知道这鱼塘里的收入不全是生产队的，还要划出来一部分给姜颜。 至于建鱼塘，买设备的钱，都算是大队和姜颜借的，将来鱼塘挣了钱，是要还的。 要不要利息，别人不得而知，反正对于建鱼塘这事儿，社员们各有分说。 有人根本不相信能挣到钱，也有人持观望态度。 连公社的领导也来了，说明很重视这件事，搞不好，小姜知青真的能帮着大伙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 毕竟人家是文化人，家里以前还富过，见多识广，本事大着呢！ 也正因此，董爽才会问姜颜，池塘里的钱到底是大队的，还是算她个人的。 “鱼塘不是我的，我只是借钱给大队，要是这么算的话，这水洼子里的鱼，应该是人人有份。” 常丽觉得水洼子里根本没有多少鱼，“我下乡早，听村里的老人说过，前几年闹饥荒的时候，山上的树皮都要被啃光了。这水洼子他们也没放过，手指长的小鱼都捞走吃了，怕是如今已经干涸了。” “啊，这样啊。” 姜颜笑了笑，“别愁，待会我和大队长商量一下，要是真的有鱼，我给你买两条。” 董爽摇头，“我可不能让你花钱，我自己买。” “行行行，都听你的，那我现在去队院了，晚上不用做我的饭。” “好，知道了。” 姜颜直接去了生产队大院，院里只有马会计在，大队长和李长胜都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马会计让姜颜坐下等一会儿，还要给她倒水。 “马叔，你快别忙了，我这儿有水。”姜颜晃了晃自己的军用绿水壶，打开喝了一口。 生产队这些糙老爷们的杯子，她不太敢用，所以出门都习惯带自己的水壶。 等了没几分钟，院子里就响起了脚步声。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鲍志国，李长胜和司律三人。他们身后还跟着几个青壮年，把抽水泵还有配件，管子什么的，都抬到院里。 抽水泵刚送到村里的时候，可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有了这个家伙，能抽河水灌溉，夏天浇水的时候，可能省下不少的力气。 他们一直在和县机械厂的技术员学习使用抽水泵，包括一些维修保养方面的技术。 将抽水泵安装调试好以后，县机械厂的工作人员就回去了，鲍志国看着这个大宝贝越看越喜欢，干脆让人把东西抬到生产队来。 “小心点啊。”鲍志国开了仓房的门，让人把抽水泵抬进去，还找来一块苫布给它仔细地盖好，这才锁了门，把钥匙重新挂回自己的腰间。 “大队长，咱们什么时候能吃上鱼啊。” “还没建好鱼塘呢，就想吃鱼的事了，你小子。”鲍志国笑着骂了一声，“滚蛋，先把鱼塘建起来再说。” “知道了，走吧走吧。” “大队长，我们先回去了。” “回吧！” 鲍志国笑着挥了挥手，然后拍了拍司律的肩膀，“走，咱们进去吧！” 两人说话的工夫，姜颜已经起身走到门口了。 “小姜知青来了，正好。”鲍志国道：“你婶子已经做饭了，一会儿做好给咱们送来，都别走了，咱们今天就在这儿吃，边吃边讨论建鱼塘的事，怎么样。” “行啊。”姜颜能有什么意见，况且鲍志国这么做，怕是也有别的意思在里面。 苏云的事儿，虽然没有明说，但是鲍志国之前和司律聊了半天，想必是和他交了底，这饭也有点赔礼的意思。 不管怎么说，鲍胜利和苏云离婚的事，也从另一个角度证明了鲍家人的人品，他们的示好，姜颜照单全收。 鲍志国见姜颜答应了，眼中笑意更显。 “好，都坐吧，坐下说。” 姜颜坐在里面，司律坐在她旁边。李长胜和马会计分别坐在二人对面，只有鲍志国，搬了条凳坐到一旁。 这个时节，墨省已经很冷了，特别是早晚，温差很大。 姜颜来的时候，背了一个绿色军用书包，书包里面塞了一件薄棉马夹，深蓝色的布料，怀旧的款式，没有标签，正好可以拿出来穿。 原主身子娇弱，尽管她养了这么长时间，身体好了不少，但是还有点畏寒。 穿上马甲，整个人都暖和了起来。 鲍志国就道：“这炉子得赶紧安上，早上冷的时候都伸不出手了。” 李长胜立刻点了点头，“安，明天就安。” “小姜知青，天气要冷了，鱼塘什么时候动工？” “依我的意思，越快越好。”姜颜道：“有了抽水机，半天就能把水洼子抽干，里面的淤泥也要清一清，铺上防渗土的膜……” 鲍志国犯了难，“那防渗土的膜上哪儿弄？我听说过，好像修水库用这个东西，高级货。” “我来想办法，大队长，你只管派人把水洼子抽干就是了。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鱼。” “兴许能有点吧！到时候捉上来，大家分一分。”鲍志国只道：“谁帮忙清鱼塘，谁就能得到鱼。” 他是没打算给工分的，顺便看看社员们对于养鱼的态度，支持的，出力的，以后自然少不了他们的好处。反观那些只想占便宜的，哪凉快哪待着去吧！ 鲍志国是识人善用的，心里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不过还是要再看看。 “买那个膜要用很长时间吧？” “大队长你放心吧，上次我已经给大伯打过电话了，过几天就能到。” 鲍志国心中大定，“好好好，鱼苗的事情……” 他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什么事情都让小姜知青张罗，他们这些人像是吃干饭的。 “也都安排好了，只管等着就行！咱们先把基础设施弄好，水洼子旁边要建一个……房子。” 姜颜眼睛一亮，对啊！为什么不能直接盖一个房子？ 第121章 惯着 “盖房子？”鲍志国愣了一下，不是建鱼塘吗，怎么扯到盖房子上面去了。 在老百姓心中，盖房子可是大事，房子是他们安身立命，繁衍生息的根本，即便只盖一座土坯房，也是他们希望的开始。 “鱼塘得有人看着吧，万一有人半夜偷鱼，又或者使坏想要在鱼塘里下毒怎么办？” 姜颜道：“咱们大队的鱼，冬天也一样养，所以得有人守着，打更。” 听说冬天也不耽误养鱼，大伙都露出了笑容，“那是得盖一个房子，最起码得暖和，能住人。”总不能把人冻出个好歹来吧。 姜颜侧过头，看向司律，“你觉得呢？” “盖房子是方便一些。别看眼下是个小水洼子，可是以后养鱼塘的规模会不断扩大，这是必要的投资。” 鲍志国不住地点头，“司团长说得对，那我们就好好规划一下，房子要盖在哪里，盖几间。” “两间就够了吧？打更的人数也不用太多，两三个人，两间房，隔出半点来烧个水，做个饭什么的。” 李长胜的提议让鲍志国不住的地点头，“最少也得盖两间，到时候看看村里谁家有土坯，先借来用，都算村上的。” 马会计琢磨了一下，“水洼子向上走，有个缓坡，旁边就有一块平地。我看房子不如就盖在那儿，地势高，一推门就能看到大致的情况。” 他们都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一听就知道马会计说的是哪处，都表示赞同。 “你别说，那块地还真合适，旁边还能支个棚子，放点工具啥的。” “同意。” 这个年代的生产队就是这样，生产队队长可以说是一言堂，所谓的班子成员，总共就这么两三位，基本上一碰头，就把事情定下来了。 几人正研究呢，李彩英带着鲍铁路送饭来了。 “都饿了吧，我擀了面条，大家赶紧趁热吃。”李彩英把篮子往桌上一放，掀开了上面的盖布。 里装了几个大海碗，碗里装的是白面面条，上面铺了一层青菜和葱花，还有香气扑鼻的肉酱。 虽然天气有点凉了，但是谁会拒绝肉酱白面条呢！ “都有啊，不够我回去再擀。” “够了，够了！这可是细粮，顶饱！”这年头粮食精贵，总不能占起便宜来没够啊！ 李彩英听了这话，心里自然高兴，她的目光若有若无的瞥向姜颜，唇边挂着讨好了笑。 姜颜还觉得纳闷呢，大队长夫人可是个爽利性子，今天瞧着怎么有点像是在讨好自己似的。 正想着呢，她筷子一戳，从碗底戳出一个荷包蛋！ 李长胜吃得快，最后一口面条正好下肚，他没有荷包蛋。 马会计见状，赶紧拿筷子翻了翻，碗里也没有。 鲍志国知道自家婆娘的尿性，翻都没翻，就笃定地道：“肯定只有小姜知青自己有，司团长是客人，说不定也有。” 明晃晃的偏心，连司律都笑了。 姜颜哭笑不得，“是不是啊，你快看看。” 司律用筷子一挑，碗底果然也躺着一只金灿灿的荷包蛋。 两人相视一笑，姜颜赶紧向李彩英道谢。 “客气什么！”李彩英心里宽慰了几分，小姜知青对他们还是一如既往，司团长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没有怪罪的意思，看来之前自己的担心有些多余了。 她心里高兴，一边暗赞姜颜和司律的人品好，一边又忍不住骂了苏云几句。 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找不自在。 没一会儿，所有人都吃完了晚饭。鲍铁路很识趣地开始收碗，将带来的碗筷都收回篮子里。 “行，你们忙着吧，我回去带小宝了。” 自打鲍胜利和苏云离了婚，孩子就是李彩英带着，他们老鲍家的孩子，没有给别人的道理。 李彩英走后，大家又商量起了建房子的事。 姜颜一直就想自己住，与其盖个房子给打更人住，还不如…… “大队长，这房子我自己盖。” “小姜知青，你建这个鱼塘就花了不少钱了，盖房子咋还能让你花钱。” “不，我的意思是，我想自己住。”姜颜道：“知青点人多眼杂，住着不是很方便。加上之前宋知青和肖知青的事，我觉得吧，自己住好一点。” 鲍志国把手一摆，“那不行，小姜知青，你也知道我们说的那地方吧，多偏，你一个女孩子，自己住在这边不安全。要是有人使坏，你后悔都来不及。” “再者说，山上还会下来野兽，时不时就闹出点动静来，你一个人住在这边，我们也不放心吗？” “就是。”李长胜也赞同鲍志国的话，“你住在这儿能打更吗？我们选打更人，都得挑青壮的棒小伙，你盖完房子，他们再去鱼塘打更，是不是影响不好，会让人说闲话的。” “啊？”姜颜没考虑到这一点，她有点泄气，忘了这个年代男女大防是很重要的事。 “那算了吧！”和常丽，董爽一起住也挺好的，这两个人都不是事儿精，比较好相处。 “你想自己住？” 姜颜点了点头，她还要在这儿待上四年，当然是自己住更方便。 司徒沉吟片刻，才道：“大队长和李大哥说得对，鱼塘这边太偏了，我也不放心。他们盖他们的，咱们盖咱们的。” “能盖？” “这要看大队长啊。”司律看了鲍志国一眼，“村里还有宅基地吗？能不能给她批一块，地方不要太大，但是最好清静一点，周围的邻居好相处一点。” “真盖啊？”鲍志国一脸不解，知青点地方大着呢，白住不花钱，多好。 “盖！”司律没有一点犹豫，“最好再建个外围墙，安全第一。” “房子连带院子，怕用料加上人工，里外里怕是要一百块啊，将来万一小姜知青回城，又或者随军，这房子可带不走。” 随军这两个字，大大取悦了司律。 “没事，说不定以后还有知青要下乡，地方再大也一样住不开。她想盖就让她盖吧，左右没几个钱，是吧？” 姜颜拼命点头，“走了还能卖掉。” 司律很自然地接过话，“卖不掉也没关系，你喜欢就好。” 周围的人表情都是一言难尽，这也太惯着了。 第122章 宠 这是惯着吗？ 这是宠！ 一百多块钱对于乡下挣工分的社员们来说，是个不小的数目，可能他们要在田间地头挥汗如雨几个月，才能攒够一百块钱的工分。 司律一个月的津贴可不止一百块，但他挣的每一分钱，都是用自己的血汗赚来的，严格来说，他赚钱只是看着容易，实则他要付出的更多，甚至有可能付出生命代价。 以前姜颜常在网上听人说，男人的钱在哪儿，爱就在哪儿。 司律毫不犹豫地给她盖房子这件事，也从侧面证实了，他对自己的心意。 鲍志国听了司律的话，莫名觉得有点牙疼，酸的！ 这是人家的事，他也管不着，反正话都说明白了，他们想盖就盖吧！ “批地不难，到时候好好合计合计，挑个好地方。咱们还是说说鱼塘的事儿吧！” 这才是重中之重啊。 “对对，天就要冷了，鱼塘得赶紧建起来。” 几个人在大队院里聊了几个小时，把所有细节都确定下来，才将会议记录锁到了抽屉里。 “辛苦大伙了，都回吧！” 马会计和李长胜都是有眼力见的人，和姜颜，司律打了声招呼，就心照不宣地往外走。 屋里没有别人了，鲍志国才向姜颜道歉，“小姜知青，真是对不住啊，家门不幸啊。” 他没明说，但是姜颜懂了。 看来还为了苏云的事！这苏云到底做了什么让鲍家人…… 她转念又一想，苏云不会是看上司律了吧，想要追求司律？不太可能吧！她毕竟已婚，有娃，这样的条件想从自己这儿挖墙角，实在是有点异想天开了。 还是说，苏云有更龌龊的想法？ 姜颜一时也没想明白，不过她不能让鲍志国的话掉在地上，这是东北的规矩呢！ “大队长，你们家的诚意我已经看到了，不管怎么说，这事儿也不赖你们。” “你是不知道……”鲍志国张了两次嘴，愣没好意思把真相当着姜颜的面说出来，还好他之前和司团长沟通过了。 “算了，小姜知青，这事儿司团长知道，你找机会和司团长沟通一下吧！胜利觉得对不起你们，你救了小宝的命，可她……” 鲍志国说不下去了，如果可以，谁愿意让自己的孩子离婚呢！ 可小苏这事儿办得太不地道了，人品不行，鲍家容不下她。 “行了，太晚了，让司团长送你回去吧！司团长，送完小姜知青你再回来，给你留门。” “好！” 三人离开了生产队大院，鲍志国回家，司律则是送姜颜回知青点。 “你怎么想要给我盖房子？” “不是你说住着不方便，想自己住吗？” 姜颜嘴角微微勾了勾，“是啊，我想自己住，和别人住在一起，始终是别扭的。可是你不觉得我作吗？” “作？这算什么作。” 姜颜想了一下，“别人能住，我为什么不能住，花那么多钱盖的房子，要是走的时候不能卖掉，就浪费钱了呀。” 司律先是轻笑了一声，然后大手轻轻一伸，就抓住了姜颜的手，他很郑重地将她的手牵起来，“不能那么算。比起花钱，生活舒心更重要，如果有条件，谁不想住得舒服一点？” 姜颜没说话，心里还是感动的，她听得出来，司律并不是挑好听的说，他是发自内心这样想的。 “我爷爷常说，他们那代人打天下，为的是什么？是想让国家脱离动荡，人人都能过安定，富足的生活。我作为一个男人，是家里的顶梁柱，我挣钱可不就是给你花的吗？” 姜颜笑呵呵的看了他一眼，“那苏云是怎么回事？” “她呀……”司律觉得恶心，但是还是把鲍志国和自己说的话，转达给了姜颜。 姜颜听完，整个人都麻了，她也不走，而是一本正经地问司律，“就为了能去县里教书，她就不惜把你介绍给那个什么玉，然后还想让我主动退出，甚至如果我们不上当，不愿意，她们还想耍手段，用下三滥的方法逼你就犯是吗？” 司律嗯了一声，口气也不怎么好。 姜颜暗暗冷笑，挺好啊，当她是软柿子捏！原本还想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在东北好好当小猫咪，过几天安生日子。 结果呢，总有人找不自在让她变大金渐层！ 好好好，有趣极了！ 苏云，什么玉的，还有她那个老师，这下子，都别想安生了。 姜颜在心里，暗暗给这些人的名字上画一个大大的叉，司律的假期快结束了，等他一走，自己立马就去收拾这帮人。 谁都跑不了。 “好了，我快到了，你回去吧！” 司律恋恋不舍地握着她的手道：“我觉得，还是盖砖瓦房吧！土坯房不结实，也没有砖瓦房保暖。” “不用，你听我的，建一个土坯房就很好。我的被子很厚的，可以御寒，而且我可以多烧一些柴，砖瓦房太浪费钱了。” 盖砖瓦房得四五百块钱呢，还是土坯房更有性价比。再说，她一个人住，许多事情就方便多了，她可以进空间里住嘛，根本不用担心冷的问题。 “那，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带我见见你的家人。” “什么？”姜颜发现司律的大脑太活跃了，说着说着，就转移话题了。 “见见你的家人。”司律只道：“我心里总觉得不踏实，想得到你家人的认可。” “现在还不行。他们在下放，明晃晃的过去，太显眼了。司律，我觉得再等一等吧！好歹让我和他们先说一声你的事。” 司律的嘴角勾起一个可疑的弧度，“我尊重你的决定，回去吧，早点休息。” 姜颜点了点头，两人恋恋不舍的分开，直到姜颜进了屋，司律才转身往回走。 当你说，你想在墙上开一扇窗户时，房子的主人一定会反对。 可当你说你想拆穿整个屋顶时，他们就会同意你开窗了。 见父母这种事情，当然不能一蹴而就，所以，先向他们知道有自己这么个人，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司律眼中闪着自信的光芒，打对抗演习，老子就没输过。 第123章 间接亲亲 第二天姜颜睡了一个懒觉，等她醒来的时候，知青点的人都去上工了，只有常丽在。 被窝里好温暖，姜颜迷糊地坐披着被子坐了起来。 “醒了？” “嗯。” 常丽给她倒了一杯温水，“你这一觉睡了十个小时，早上你对象来找你，知道你还睡着，没让我喊你。” 司律来了，“他找我干什么？” 常丽瞄了她一眼，打趣道：“我哪儿知道，人家大概是怕打扰你休息，让我不要叫你，说是你醒了，可以去产队大院找他。” “哦！”姜颜赶紧爬起来穿衣裳。 天气越来越冷，姜颜的防寒装备也在升级中，厚棉袜，薄棉裤，薄棉袄。棉裤外面还要套一条厚料子的裤子，棉袄外面也要套个厚外套。 将自己的被褥收拾好，简单的洗漱一番，连饭都没吃，挎上她的小水壶就去生产队大院了。 一进院，她就看到了司律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两个饭盒。 “什么？” “你吃早饭了吗？” 姜颜摇了摇头，“起晚了就没吃，这是给我准备的早饭？” 饭盒还是温热的，她一抬头，发现窗户上的挡档被拆掉了，一截炉筒伸了出来，正冒烟呢！ 炉子安上了。 司律赶紧把她拉进办公室来，将门关好，“这饭是我去镇上国营饭店买的，我估计你也快起来了，一直放在炉子上热着，你赶紧尝尝。” 姜颜坐到办公桌前，打开了爱心饭盒。 第一个饭盒装的是白米饭， 东北大米是出了名的好吃，米粒晶莹剔透，阵阵米香扑鼻而来。白米饭上躺着两只金灿灿的荷包蛋，上面的褐色液体应该是酱油，已经微微凝固。 第二个饭盒里装着两只圆润的狮子头，旁边是塞得满满当当的溜肝尖，颜色配得很好看。 司律递过来一只汤勺，“新的，刚洗过，吃吧。” 姜颜确实饿了，接过勺子司律，“你吃了吗？” “吃过了，这是特意给你带的，吃吧！” 姜颜也没客气，先挖一勺米饭，塞入口中，快速的咀嚼起来。 好香，好好次！ 勺子又向荷包蛋进攻，虽然荷包蛋放置的时间有些长了，蛋黄凝固，口感差了一些，可是这年头的鸡蛋是真好吃啊！都是吃虫子，草籽长大的鸡，比后世那些二十天就能上市的j素鸡不知道好吃多少倍。 吸溜吸溜。 溜肝尖好嫩，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上辈子好像都没吃过这么鲜嫩爽滑的溜肝尖。 狮子头香得一匹，两只圆圆的肉球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外表焦脆，呈现金褐色，用勺子一块，肉丸子的香气更加浓郁。 姜颜吃得欢快，嘴巴一鼓一鼓的，像只贪食的松鼠。 司律刚开始还看得津津有味，可是看着看着，他就有些不自在了。 屋里怎么这么热？这炉子是不是安的早了些？ 司律不自在地换了一下坐姿，目光却没舍得从姜颜的红唇上移开。 小嘴油汪汪的，啃两口的话，感觉一定很美妙吧？ 话说回来，两人虽然有过很多次近距离接触，但是他一直都守着本分，不该碰的不碰。 他们是恋爱关系，亲一下不过分吧！之前也亲过，但那是晚上，现在是大白天，是不是有点那个。 “你去镇上干什么了？” 姜颜吃得欢快，司律有些心不在焉，“转一转，看看有没有什么能买的，都提前打听好。” “你去那么早，能打听出什么来？” “煤啊。” 没？啥没了？ “你不是要自己住吗？我想着给你买点煤，冬天的时候烧煤比烧柴方便，晚上睡觉的时候，压一炉子煤，整晚都不会断火，也不会冻到你。” 他往前凑了凑，盯着姜颜道：“你要是方便的话，也可以给我岳父他们送一些。” 岳父？ 姜颜咬住手里的勺子，颇为幽怨地瞪了他一眼。 风情万种也不过如此，此时司律恨不得变成那把勺子，让她握着，让她咬。 “再说吧！你从哪儿弄的煤票？现在一车煤可是要不少钱。” “找战友呗！”司律半趴在桌子上，眼睛紧紧盯着自己的心上人，“当兵就是有这点好处，能认识天南地北的人，老兵退伍，分散到祖国各地，说不定什么时候，你就能遇到昔日的战友。” 这倒是不假，只不过现在的科技不发达，通讯也不及后世那么方便，许多人可能一辈子没有再见的机会。 姜颜不再看司律，专心干饭，浪费粮食可耻，更何况她一向能吃，这点东西对她来说也不算什么。 很快，饭菜被姜颜一扫而光，她拿出了自己的小水壶，想了想，拧开盖子递给了司律。 空间的灵泉水可以改善体质，司律虽然身体强健，比普通人强了不少，但是他出任务的时候受过伤，身上难保不会有些暗疾。 一时半会儿体现不出来，是因为他还年轻，等年纪大了，说不定这些陈年旧伤，就会找上门来，变成病根折腾他。 “给我？” “喝点。” 司律接过水壶，心跳加速。 他知道姜颜宝贝这只水壶，几乎是走哪儿带到哪儿。她现在肯把水壶拿给自己用，是不是说明他在姜颜心目中很不一样，是最特别的？ “我喝了？” 姜颜点头，“多喝点。” 司律只觉得今天的水特别甘甜，好像加了蜜一样。他喝了好几口，在姜颜眼神的鼓励下，喝了足足半壶水。 姜颜接过来，根本没有多想，将剩下的水一饮而尽。 司律的喉结滚动了两下，视线从姜颜的脸上移开，再次调整了一下坐姿。 他们这样，算不算是间接亲亲？ 不行，不能想，一想身体就疼得厉害，得找件事情分散一下注意力。 “对了，你不是想盖房子吗？想盖在哪里？”司律道：“我昨天和大队长聊过了，村里的宅基地不是很多，而且位置都很分散。要么是周围居住环境不好，要么是位置太偏，不安全。” 居住环境不好，可能是因为周围的邻居不太友好，或许会给她带来小小的困扰。 比如张春花，刘大富母子，就不是什么好的。 “你都看好了，心里已经有想法了吧？相中哪里了。” 第124章 煞白 司律微笑，露出一口大白牙，“你觉得知青点前面那块空地怎么样？地方不大，但是能建一个小院子，方方正正的。” 那条路姜颜每天都走，司律一说，她脑袋里就自动生成了画面。 “可以可以。”位置不错，大小合适，最重要的是周围的邻居都见过，不是那种不好相处的。 前院的张奶奶，旁边住着小石头一家，那然后就是知青点的院子。 闹中取静，离知青点也不远，有什么事情还能相互照应一下。 “不错啊！那就选这里吧！” “我已经和大队长说好了，他替咱们张罗买土坯和盖房子的事，要是建土坯房，半个月就差不多了。围墙的话，可能比较费时费料，最好的办法是先用木头栅栏围一下，等春天再重新盖围墙。” 姜颜不住地点头，“半个月盖完，那多久能搬进去住啊？” “我问过了，差不多晒个一周左右。”这也是为什么司律没有坚持给她盖砖瓦房的原因，砖瓦房更耗时。 “那我搬进去，就是十一月初了？” “嗯，搞不好要下雪。不过你一定不要太早搬，房子晾不透，会有潮气，对身体不好。左右你和舍友相处还算和谐，住到开春也没有什么。” 姜颜点头，好像在说我都听你的。 反正到时候司律也回部队了，她搬进去就住在空间里，别人又不知道。 两人正说着呢，突然听到院外传来一阵喧闹声，好像很多人一起进了院子。 司律起身一瞧，是鲍志国和马会计他们回来了，二人身后还跟着几个人，大伙有说有笑的进了院。 姜颜把饭盒放到一旁的窗台上，办公室的门也被推开了。 鲍志国进门的时候愣了一下，不过瞧见司律在办公桌前坐着，小姜知道在窗台边站着，心里松了一口气。 这是两个好孩子，都是有分寸的，能做什么事？ 是他多心了啊！屋里生着火呢，要是不关门，热气不都跑出去了？ 鲍志国进了屋，“司团长，小姜知青。” 其他人紧随其后进了屋，也都打了招呼。 “已经开始抽水了吗？”姜颜是个仔细人，观察到他们的鞋子和裤脚上都有泥水，想来已经开始抽水了。 “嗯，抽了一早上，水都下去三分之二一。不过抽水泵烧得挺厉害，所以我们歇一歇，也让机器歇一歇。” 大伙都围坐在炉子旁边，烤火驱寒。 “大队长，洼子里有鱼啊。” “看着不太大。”有人伸手比划了一下，“就这么长。” 野生的鲫鱼，巴掌大小，就不算小了。 “大队长，那鱼能吃吧？” “应该能吃，但是一共也没有多少，到时候看看。” “不会有人偷鱼吧？” 鲍志国笑了，“瞧瞧你们一个个的出息样，副队长在那边看着呢，谁敢？” 李长胜的武力值和威望值，还是很靠谱的，村里人没有人敢明目张胆的挑衅他。 “再说，这鱼就算打上来分了，也得谢谢小姜知青，不建鱼塘，没有抽水泵，咱们想吃鱼可老费劲了，说不定还有危险。” 水洼子里也不是没淹死过人，困难时期那几年，有人想着捞鱼充饥，结果就被淹死了。 “是啊，多谢小姜知青了。” “小姜知青，咱们的鱼塘真的能建起来吗？” “能！”姜颜道：“我先把小鱼塘建起来，大家一边摸索，一边积累经验，如果今年冬天能顺利度过，开春就是收获的季节。咱们就可以扩大规模，把胜利大队养殖业的这个招牌打响。” 大伙听了她的话，都很振奋。 开春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基本家家户户都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这个时候几乎没有收入，要靠采山菜过日子，可以说是苦不堪言。 如果鱼塘有收获，至少能卖一些钱换粮，熬过最难熬的春天。 “太好了！” “是呀！” “冬天也能养鱼吗，我心里没底。” “湖里的鱼冬天不也都活得好好的？” “有道理。” 办公室的气氛很好，鲍志国正在往炉子里添煤，突然听到院子外面又吵闹起来。 好像有人争执着往生产院大院来了。 怎么回事？ 他把手里的活交给旁边的人，自己猫着腰往外一瞧，瞧见一个不得了的人。 苏云。 苏云不是一个人来的，李彩英在和她纠缠，这对曾经相亲相爱的婆媳，此刻正激烈地争吵，两人身后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跟着一起往院里进。 鲍志国眉头紧皱，披着袄子推门走了出去，“怎么回事？”他的目光落在苏云身上，表情很是不悦。 他出来的时候没关门，苏云的目光望向他身后，隐约看到了司律的身影，顿时一喜。 人在就好办了。 姜颜虽然离苏云有一段距离，但是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意思，这是还没死心啊，又来碰瓷了。 “我就是来问问，凭什么不能让我见小宝，虽然我和鲍胜利离婚了，但是我是小宝的娘啊。”苏云语气一软，好像带了几分哭诉的意思，“大队长，好歹我们也曾经是一家人，你们这么做，不地道吧！” 社员们都低声议论起来，有人觉得这两人离婚有猫腻，是鲍胜利有问题，肯定犯错误了，要不然为啥净身出户了？ 老鲍家对两人离婚的原因闭口不谈，肯定是男方的错，要是苏云有问题，他们还不得大肆宣扬一番。 没等鲍志国说话呢，李彩英就来到了苏云面前，她很生气，脸色也很不好。 “苏云，你摸着你的良心问问自己，你和胜利结婚这么多年来，我们鲍家对你怎么样？我不敢说自己是绝顶好的婆婆，但是从你进门那天起，我可曾经苛待过你，有没有给你立过规矩？不说把你当成亲生女儿看，也差不多了吧！我给鲍芳买什么，都从来不会少了你那一份，你和胜利离婚，是你们俩的缘分到了，互不打扰不是挺好的吗？你说你要看小宝，你要是真对小宝有感情，离婚的时候，你就不会选择要财产而不要小宝！到底为了什么离婚，你心里一清二楚，当着村里老少爷们的面，你敢说胜利为什么和你离婚吗？” 苏云脸色顿时煞白一片！ 第125章 偷人? 苏云知道，她和鲍胜利离婚的原因，错都在她。 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自己心里门清，一旦把两人婚离的原因公布出来，她得被人戳脊梁骨，戳烂的那种。 “说那些有什么用，我是来看小宝的。你们把小宝藏起来，不让我这个当妈的看，多少有点用心不良了吧？” 她这种避重就轻的说法，能糊弄过看热闹的社员，可糊弄不过姜颜。 姜颜早就在人群里，发现了一个突兀的身影。 有个中等身材的姑娘，圆脸，一直在向屋里张望，好像在找什么人。这姑娘穿戴很不错，养得白白嫩嫩的，与社员们灰头土脸的模样一比，分外醒目。 这位应该就是那个什么玉吧！ 苏云的胆子还真不是一般大啊，打着看孩子的名义，实则是带这个玉来看司律的吧？ 要是相中了，说不定就要使手段了。 李彩英气得浑身发抖，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苏云是这么没皮没脸的人呢！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我给你留着脸呢，你想想小宝吧！”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将来小宝可怎么做人啊。 苏云有片刻的犹豫，小宝毕竟也是她的孩子，她也不想让小宝顶着不好的名声长大。 就在这时，彭玉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她大大方方地站在苏云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李彩英，张嘴就是一通道德绑架。 “大娘，你也是做母亲的人，知道当妈的看不到孩子心里有多难受吧？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虽然婆媳天生是仇敌，但是小云已经和你儿子离婚了，你不用这么为难她吧？” 彭玉眨了眨眼睛，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说出来的话却让李彩英想吐。 李彩英冷笑一声，“你算老几啊？我们的事儿也轮到你这阿猫阿狗的来管？狗拿耗子。”她知道这女人是谁，苏云就是为了她，不惜做白眼狼算计恩人，抛夫弃子的。 彭玉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他们家教育口有人，革委会也有，她两个哥哥都是有本事的，谁见了自己不是捧着，敬着，谁敢骂她是狗！ 彭玉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但是也没说什么难听的话，“我是小云的同学，你们家人这么对她，我看不惯。” 看热闹的社员听她这么说，又觉得离婚的事情有猫腻，肯定是鲍胜利没干好事，要不然人家同学能出来打抱不平吗？ 说到底，苏云要给彭玉介绍对象，相中了司律，抢的是姜颜姻缘。鲍家人为了报恩也好，为了把老鼠剔除出鲍家队伍也罢，很大一部分都是在为姜颜出头。 他们和苏云对峙起来，其实是吃亏的，顾忌小宝的名声，没有把苏云的所作所为公之于众，很容易让别人误会是他们的问题。毕竟苏云再傻，也不可能把自己做的破事往外说吧！ 姜颜本来挺平静的，可那个啥玉的掺和进来了，让她有种微微兴奋的感觉。 该是她上战场了。 姜颜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看了司律一眼，骄傲地扬起她那张漂亮的脸蛋，好像要出征一般的气势。 司律想笑，却也明白她的意思，微微点了点头。 姜颜走了出去，站在鲍志国身后，她的目光落在苏云身上，苏云刚刚昂头的气势在见到姜颜的那一刻，瞬间灭了下去，溃不成军。 她欠姜颜的，姜颜救了小宝的命，可她要姜颜让出男人，所以她心虚。 姜颜的漂亮，是不需要过多的笔墨来形容的，只打了个照面，彭玉就知道她是谁了，随即觉得自惭形秽，输得彻底。 可她打量了姜颜的衣着两眼，又觉得自己能行了。 长得好有什么用？家里关系硬才行！两个人过日子，可不是光凭长相的。 家世优越，工作也不错，这是彭玉最自信的地方。更重要的是，苏云把那个男的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她还没见过面呢！ 要真是那么优秀的，年轻团长，她必须要争上一争，谁怕谁呢。 彭玉刚想说话，姜颜却抢在她前面开口，只不过姜颜没有看她，而是把目光转向苏云。 “苏老师，好久不见啊。” “我，小姜知青……” 姜颜二话不说，抬起手来，一个巴掌甩过去，把苏云的脸都打歪了。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院子里的人都瞪大了眼睛，一副活见鬼的模样。 苏云捂着脸，气喘如牛。 李彩英明显被吓了一跳，大概没有想到姜颜还有这么暴躁的一面。 “你打我，你凭什么打我？” “你说呢？”姜颜浅笑低语，“要不你和大伙说说，我为什么打你？鲍家人厚道，他们不说，是给你留脸，我可没有这个顾虑。” 苏云捂着脸，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可这侮辱是她自己求来的，她怪不得别人。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怎么能打人？” 姜颜冷哼一声，终于把目光放到了彭玉身上，“打人？” 她面露不屑，眼中尽是轻蔑，看得彭玉有种无地自容的紧迫感。 “打人，我也是光明正大的打，总比有些人偷人强，你说呢？” 偷人？ 姜颜这话，如同一滴水落进了滚烫的油锅里，把整个大院都炸开锅了。 “偷人？果然有问题。” “是苏云偷人吗？” “应该是吧。” 苏云又不是傻子，当然不能任由姜颜把屎盆子扣在她头上。 “你胡说八道！我和鲍胜利是和平离婚，没有谁对不起谁，什么偷人，你这是污蔑？” “哦，你说的是这个偷人啊？”姜颜轻笑一声，她这声笑，如同一个巴掌，再次扇到了苏云的脸上。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她有些歇斯底里。 “不好意思啊，我说的偷人，是你要把我未婚夫介绍给别人这件事。” 苏云脸色煞白，“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看热闹的人都炸了。 “小姜知青是什么意思？” “她未婚夫不就是司团长吗？还要介绍给谁。” 姜颜可没耐心维护苏云的面子，凭什么啊！她做了错事，还要保护她的面子，保护她的自尊？ 那自己的火气往哪儿撒？ 第126章 挨打 场面非常难堪，或者说，苏云很难堪。 可她难堪与否，谁又会在乎呢？ 或许在这之前，李彩英是在乎的，但她主要是怕苏云的名声臭了影响小宝。可是苏云不识好歹，给脸不要啊！ 离婚以后，你消停的过日子，大家互不打扰，多好！ 可苏云死性不改，借着看小宝的名义把那女人带到村里来了，这是李彩英忍不了的，所以姜颜揭了苏云的老底，李彩英只会觉得痛快，不会再存着帮苏云的心。 “你不要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姜颜提高声音，拍着巴掌，将看热闹的人都招呼到院里来，指着苏云道：“苏老师，大家都不陌生了，你们不是好奇她为什么会和鲍胜利离婚吗？今天我就给大伙好好讲讲。” 彭玉站不住了，说来说去，最后不是要把锅甩到她头上来了吗？ “差不多得了，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年纪轻轻，怎么得理不饶人啊？” 姜颜二话不说，抬手又是一巴掌，这次打的是彭玉。她这一巴掌打得突然，彭玉根本没反应过来，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挟带着风呼啸而来，紧接着就是巨痛，眼冒金星，差点摔倒。 彭玉从小到大也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顿时泪如雨下，“你打我，你敢打我，我和你拼了。” 她要和姜颜动手，纯粹是找死，姜颜根本没给她反击的机会，一支泛着寒光的银针突然出现在她手中，朝着彭玉就扎了过去。 天冷，衣裳穿的厚，所以这一针，姜颜直接扎在了彭玉耳后。 她动作极快，没等别人看清她怎么动手的，彭玉身子一歪，感觉自己不能动弹了。 她半边身子都是麻的，好像中风了一样，不听使唤。 “你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我怎么这个样子了。”彭玉吓得一直哭，半边身子哆嗦着，丑态毕现。 大伙都吓了一跳，好像很忌惮姜颜这一手。 苏云一脸惊恐地看着姜颜，猛然想起前些日子，她和鲍志国还没离婚的时候，鲍志国下班回家，和她说起姜颜的手段。 一个发狂的精神病人，被姜颜一针就给扎老实了。当初鲍胜利还说，姜颜这一手绝了，一根针就制住了一个彪形大汉，谁都得服气。 “小姜知青，我知道你有怨气，有什么事儿你冲着我来，与旁人无关！” “怎么会无关呢！”姜颜面露惊奇之色，“你费尽心思挖我的墙角，想把我未婚夫撬走，不就是想介绍给她吗？你明明知道我们都已经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却还是为了一己之私想要把司律介绍给你老师的女儿，不就是想让他们帮你把工作调到县城去吗？” 苏云的脑袋嗡的一声，巨大的，并不是真实存在的轰鸣声，仿佛已经穿透了她的耳膜。 周围的人朝着她指指点点，指责的声音纷至沓来。 “我的老天爷，这苏云是不是傻子，就为了这么个事儿，抛夫弃子了？” “不好说，说不定是大队长他们一家，看不上她了。你别忘了，姜知青第一天下乡，就救了小宝，她干这事儿，不是忘恩负义吗？” “真是白眼狼，缺大德了，怪不得鲍胜利和她离婚。” 周围人的指责让苏云痛不欲生，她拉着彭玉就走，只是没想到彭玉肢体不协调，跟不上苏云的步伐，人向前一扑，失去了重心，将苏云也扑倒了。 两人摔在地上，别提多狼狈了。 苏云头都不敢抬，掩面往外走。 彭玉这会儿也恢复正常了，能走了，她差点哭出声来，回头瞪了姜颜一眼，转身往外跑。 “太不要脸了，好好的一个大姑娘家，总么干这么腌臜的事。” “苏云还是老师呢，这样的人还能当老师？” 大伙说什么的都有，但总的来说，没有说鲍胜利的不是了。 两人刚离婚的时候，很多人都猜测是鲍胜利干了对不起苏云的事儿。 现在真相大白了。 “小姜知青，这事儿是我们家……” “婶子，这话你可说错了。”姜颜握着李彩英冰凉的手，“又不是你们的错，是苏老师自己想不明白。” 李彩英点头，“我也没有想到，她居然还把人带来了。”她都替苏云臊得慌。 “行了！这回也算能消停一阵子！”鲍志国大手一挥，“看半天热闹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大队长发威了，社员们赶紧脚底下抹油溜了。 院子清静下来，姜颜如同一只打了胜仗的傲娇小狐狸，昂首挺胸地进了屋。 司律怕她冷，赶紧把人拉到炉子边上，让她烤火。 鲍志国一看这种情况，赶紧大手一挥，让其他人继续去抽水洼子。 “怎么样，我厉害吧？” “厉害！”司律给予了肯定，“不让自己受委屈才是最重要的，谁想欺负你，就就狠狠地打回去，他们要是敢有意见，你让他们来找我，就说我惯的……” 鲍志国听了这话，觉得嗓子眼齁得慌，好像吞了一吨白糖下肚…… “小姜知青，今儿这事儿太突然了，对不住了。” “叔，我不是说了嘛，她是她，你们是你们，胜利大哥和她离婚，就已经说明了你们的态度，你们也不支持她，还和她划清了界线，还和我说什么对不起啊。” 鲍志国点头，“你是通情达理的好孩子，苏云，哎，她自己好自为之吧。” “对了，盖房子的事情，司团长和你说了吗？” “说了，我听他的，就选青知点前面那块空地。” “哎，土坯村里有现成的，我出面向社员们给你买，再请人帮你盖房子，搭院子，你看怎么样？” 姜颜可太满意了，凡事都不用她插手，就能办得妥当，她真是太满意了。 “行，叔，那就辛苦你了！钱我这儿有，东西你看着买，只要是能用得上的，我这边没问题。还有就是请人的事，工钱你定吧，别让大家吃亏。” 她不懂盖房子，专业的事情就应该专业的人来办。 “中午供饭可能不太方便，要不然换成钱行不行？” “那可太行了，我好好跟你说说……” 第127章 上交存折 大队长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放到了桌子上，一项一项指给姜颜看。 “土坯这一项就得二十块钱。” 想想都肉疼，但是没有办法，小姜知青这边比较着急，想要在上冻之前住进去，就不可能自己晾晒土坯，现在买就是这个价格。 “还有人工，包括午饭，还有门窗、木头、红砖，这几块都是不能省的。” 鲍志国有点不好意思地道：“普通人盖个这么大的房子，也就八九十块钱。自己家人出力省钱是一方面，土坯都是自家晒的，省了不少钱。司团长说，得用红砖铺地，这也是一笔额外的开销。别人只有搭火炕，垒灶台的时候用一些砖，用砖铺地的话，预算就增加了。” 姜颜都表示理解，屋里都铺上砖，虽然浪费一点钱，但是住着舒心，划算的。 “所以到最后，差不多要一百二三十块钱的开销。”鲍志国又拿出一张纸条，递给姜颜，“司团长给了二百块钱，这是收据，每一笔支出我都会详细记录，不会差账的，到最后多退少补。” “是留足了预算的，肯定会剩很多，所以剩下的钱，你可以买点生活用品，打点家具之类的。” 哦，对，家具，她在何木匠那里订的家具一直没有取。 姜颜捏着收据，“我知道了，叔你费心了，等搬家的时候，我请你和婶子过来暖锅。” “哎！好好，我可等着了。”鲍志国就怕姜颜和他客气，他们胜利大队欠着小姜知青天大的人情呢，于公于私，他都应该多照顾小姜知青一点。 鲍志国有眼力见，将那张写了材料的条子收起来，“你们聊吧，我出去看看，这群小兔崽子，一会儿不看着都不行，牵着不走，赶着倒退啊。” 他关好门，背着手，慢慢悠悠地往水洼子走去。 姜颜扬了扬手里的收据，“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我是你未婚夫，咱俩都要谈婚论嫁了，你还要在这种小事上和我分彼此吗？” 可她一向独立惯了，总觉得有点不适应。 “不是你说的，谈婚论嫁了吗？我是你男人，花我的钱你有什么心理负担？” 姜颜并没有在这件事情上纠结太久，她是个很会自我适应和自我开导的人。 之前司律也没少花钱给她买东西，习惯就好，花自己男人的钱，天经地义。 “那我收下了，小赚一笔。”姜颜笑着将收据放到兜里，没有看到司律眸子里的暗沉。 高大的身材挡住了光，在姜颜身上投下一片阴影。 姜颜似有察觉，抬头朝司律看了过去，她的选择正中对方下怀，司律伏下身子，微微低头，终是得偿所愿，噙住了姜颜的红唇。 “你疯……” 话还没有说完，铺天盖地的缱绻夹杂着情欲，瞬间席卷了姜颜的感官。 司律的霸道体现的淋漓尽致，他按着姜颜的后脑，不断加深这个吻，仿佛一个侵略者，不断挑战姜颜的底细。 他用一个长吻，诉说着爱意，不舍，还有离别。 姜颜被他的气息包裹住，她像一个漂浮在风浪中的小船，只能随波逐流，不停的摇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司律终于松开了她，解除禁锢，可他眼中的深情却没有退去，一向克制的男人似乎有些失控了，微微喘息着，一脸的不舍。 “要回去了吗？”他的表现有点反常。 司律的大手扣着她的后脑，两人额头相抵，他是万分不舍，可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关键时刻，他只能舍弃儿女情长，顶上去。 “有紧急任务。” 怪不得！假期还没结束呢，难怪他一反常态恋恋不舍。 “早起去镇上，是去打电话了。” “嗯！”他休假之前，特意留了一个地址，让团里有事儿给他发电报。 他三天去镇上的邮局取一次，没有最好，有就立刻给团里打电话。 之前他陪姜颜去县里，也没顾得上看电报，今天早上起大早去镇上，发现了昨天团里发的急电，只有四个字，紧急速归。 司律道：“我不能陪你了，盖房子的事情全权交给鲍大队长处理，你就不要操心了，老老实实地等着住进去就好。” “嗯。”姜颜乖巧地点了点头，“你什么时候走啊？” “下午的事，车票都已经买好了。”司律从兜里掏出一个本子，直接塞到姜颜的手里。 姜颜拿起来一瞧，存折！ 她十分惊恐，“你给我这个干什么？” “我这么多年的积蓄都在上面，老婆本嘛，不给老婆给谁！” 姜颜打开存折，翻到最后一页，被上面的数字惊到，“这么多？” 七二年，六千块钱是什么概念？妥妥的有钱人啊。 “这都是我的血汗钱。” “可是团长级别待遇有这么高吗？”一个月一百多块，一年不吃不喝也就攒一千多。 他才二十二岁，不是刚当上团长吗？怎么有这么多钱。 “我的津贴很高的，就算不是团长，每回出任务回来的资金也不少。” “存折给我了，你花什么呀？” “我在部队，哪有花钱的地方？我又不抽烟，偶尔喝一点酒，家里也不用我补贴，这钱还是放在你这里吧！每个月的津贴我都花不完的，偶尔给战友家里寄些钱，也花不完。” 姜颜捏着存折，只觉得千万斤重，“你没给自己留点钱吗？大男人出门在外，可别没钱花。“ 司律这会儿已经平静下来了，看她这样，只觉得胸膛都被填得满满当当的。 “我有，留了一些，够用了。我回去收拾一下东西，你送送我吧？” “嗯！”姜颜立刻道：“我们分头行事，我回知青点一趟，然后去大队长家找你。” “好！” 二人从生产队大院出来，分头行事，司律去鲍家收拾东西，顺便告别。 他在鲍家住了好几天，挺打扰的。 姜颜则是回了知青点。 老天爷像是存心要帮忙似的，常丽不在。 姜颜拉好窗帘，锁好门，瞬间进了空间，她要给司律拿点东西！ 第128章 找上门 空间里有调配好的各种药物，有致幻的，止痒的，还有超级止血丸，止痛散。 很多不符合现代规律的药，姜颜的空间里都有。 末世时，丧尸病毒是全人类的克星。 全世界的科学家摒弃国界，聚在一起研究可以抑制丧尸病毒的解毒剂和抑制剂。可惜姜颜还没有看到成果，就和丧尸潮同归于尽了。 不过她也算是为人类做出贡献了，死而无怨。 姜颜将瓶子上的便签撕掉，贴了几块医用胶布上去，写好用法用量，功效，再将药揣进包里，出了空间，朝着鲍家走去。 这正好是一个机会，她去送司律的时候，顺带手可以把苏云惹出来的乱子解决掉。 徐海丰在平安县也是一霸啊，还不是照样栽在她的手里。 彭家，只怕身上的脏事也不少。 她正好为民除害，顺手劫富济贫，完美。 到了鲍家，司律已经收拾好包裹了。 李彩英还挺不舍得的，但是人家司团长有任务在身，她也不好耽误人家的时间，说了几句客气话，就把司律和姜颜送了出去。 老罗叔的车已经停在门口了。 鲍志国紧赶慢赶跑了回来，说啥也要送送他们。 “大队长，你不用这么客气，生产队的事情还等着你处理呢，我有小姜送就行了。” 司律的话让鲍志国一笑，这是怕自己当电灯泡？ “司团长，祝你一路顺风。” “谢谢。” 二人坐上骡车，朝着鲍志国挥了挥，身影很快消失在村子的另一头。 李彩英叹了一口气，“真不知道苏云那脑袋是咋想的！司团长这么优秀，也就小姜知青能配上他，还把阿猫阿狗往司团长面前带，真是不知死活。” “行了，以后在家里少说她的事。”鲍志国不胜其烦，“老大的眼睛是瞎透了，当初媒人介绍的，哪个不比苏云强。” “下回再结婚，可得打听好了。” 鲍志国冷哼一声，“还有下回，我看他打一辈子光棍也挺好。”说完气呼呼的走了。 李彩英恨不能把他背后瞪出两个窟窿出来，“没个正形。”哪儿有当老子的样。 只说这一路上，因为老罗叔的关系，姜颜和司律基本上没说过什么话。 司律只嘱咐她一些生活上的事，让她照顾好自己，别的没说什么。 姜颜都一一应了。 等到了镇上，时间还很充裕，姜颜就打发老罗叔先回去了，晚点的时候她再自己回去。 每个生产队都有畜力车，胜利大队周边有好几个生产队，不愁坐不到车。以往也有人坐别人家的车回去，给钱就行。 老罗头也没多想，嘱咐了两句就挥着鞭子往回走了。 两个人去国营饭店吃饭，等菜的时候，姜颜把几个小瓶子拿出来，塞给了司律。 “什么东西？” “上面有便签。” 司律低头一瞧，可不得了。 止血散，适量外敷，止血效果好。 止痛丸，成人一次两颗，一天最多不超过四次。 去毒丹，一次一颗，治毒蛇咬伤，效果奇佳。也可用于农药，化学制剂中毒。 司律的眉心跳了跳，也没往下看，赶紧将这些药瓶都收了起来。 “你做的？” 姜颜点了点头，“我怕你有危险，出去带着点以防万一，效果很好，我总不会害你就是了。” 司律眉眼都染了笑意，他的小姑娘就是招人疼。 “等下次我再放假，你带我去见见你的家人吧？”悬而未决，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姜颜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二人吃完了饭，又去供销社给司律买了一些带在路上吃的，姜颜还体贴地将自己的小水壶送给了司律。 “留着路上喝，我那儿还有一个。”主要是水壶里面装的是灵泉水，她想让司律多喝一点，修复一下他身体的暗伤。 “好！下次我再来，咱们去拍照片，或者你给我写信，寄一张也行。” “美得你。训练要注意劳逸结合，如果有任务，一定要确保自己的安全，知道吗？” “放心。”司律眼里都是温柔的光，像月光下的溪水那样柔和，“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很快车就来了，司律觉得两人根本没说几句话。他明明刚到，怎么这么快就要返程了呢。 “上车吧！” 众目睽睽之下，两人也不敢有什么亲昵的动作。 司律拎着包，排在队尾，目光却始终落在姜颜身上。 终究是要上车的。 司律特意找了个靠窗边的位置坐，他打开车窗，趴在上面看姜颜，像是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此时这里要是没人，他非得狠狠亲她几口，非把她的唇亲肿了不可。 怎么办，好想把她变小揣进兜里带走啊。 车子缓缓起动，姜颜在车下摆了摆手，司律微微探出头去，直到再也看不见那道身影，才把车窗关上，又正襟危坐，变成了一本正经的样子。 姜颜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再也看不见那辆车，她才转身，只是眼底的阴沉却是化不开的。 来都来了，不带点东西走，对不起自己不是。 她找个没有人的地方进入空间，给自己换了一身衣裳，然后去了苏云的学校。 她在门口，给门卫老大爷递了烟，打听苏云上没上班。 大爷向她的眼神很是狐疑，“你找苏老师干什么，你是谁？” 警惕性还挺高。 “我是她前的同学，出差到哈市，顺便过来看看她。”姜颜此刻穿着时髦的毛呢大衣，脚上蹬着小皮鞋，看着很贵气。 她将大轮子仿造的介绍信递给门卫老大爷看，这才让他信了。 “苏老师请假了，这几天都没上班，估计在家里，你去她家里找吧。” “我不知道她在家哪。” 老大爷的疑心病又起来了。 姜颜道：“我们好几年没见了，她结婚的时候我也没来。不过听说他爱人是公安，还生了一个孩子叫小宝是吧？” 门卫大爷点了点头，确信姜颜是认识苏云的，当下给了一个模糊的地址，“她家在西门里东关街那一带，具体的你得打听，我不清楚。” “好的，谢谢大爷了。”姜颜转身就走，直奔东关街。 说来也巧，她刚到东关街，就看到有一个女人拎着菜篮子，一脸疲惫地从胡同里走出来。 这人正是苏云。 第129章 看谁死 姜颜往旁边一躲，藏在了墙角。 苏云心事重重，根本没有看到她，她低着头走路，脸上的红肿也好了。 姜颜刚要跟上去，却看到迎面走过来一个人，穿着一件藏青色的呢子料大衣，脖子上围着一条围巾。 巧了不是，彭玉。 “你要去哪儿？” 苏云一见彭玉，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买点菜。” 彭玉十分不满，“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吃吃吃，回你家，我有话说。” 苏云只好转身，带着彭玉往胡同里走。 姜颜趁机跟上，锁定了苏云家的位置，亲眼瞧着二人进了屋，姜颜才慢悠悠地晃到墙根处等着。 她根本不在乎这俩货说了什么，她的目的是要找彭玉，本来想找苏云打听的，谁知道彭玉自己送上门来了！ 这不是巧了吗？ 两人在屋里具体说了什么，姜颜不得而知，不过彭玉出来的时候，苏云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模样，有种把怒火转移别人那里的庆幸。 暂时不管她，有收拾她的时候。 姜颜跟着彭玉穿街过巷，很快来到了彭家。 彭玉一进院就喊：“妈，我饿了，饭做好了没有？” 大门紧紧关上，把尾随而来的姜颜隔绝在外。 晚上五点多，东北的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姜颜趁四下无人，赶紧进入空间，静静等待着夜晚的来临。 晚饭过后，母女二人坐下来谈心。 “妈，我今天去找苏云了，那件事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你想怎么办？”潘文红一脸宠溺地道：“要我说，该给那小贱人一点教训，以为攀上个团长就能只手遮天了？不能够！” 彭玉啃了一口苹果道：“那个司律是趁着假期过来的，早晚有回去的时候，等他一走，我倒要看看，谁还能护着那小贱人。” 天色已晚，潘红文一边织毛衣，一边和女儿说话，没有注意到有个黑影跳进了院子里。 彭玉背对着窗户，自然也没有看到。 此时姜颜已经拨开了屋里的门闩，来到了外屋，灶上烧着水，灶膛里的柴火烧得噼里啪啦的，谁也没有意识到屋里进了一个人。 “你想怎么做？” “哼！”彭玉将苹果核扔到桌子上，恶狠狠地道：“她不是厉害吗？我让我哥回来收拾她！我哥可是革委会的人，一顶大帽子扣下去，连他们大队长都得腿软，更何况她一个小小的知青。” 潘文红觉得女儿好神气，笑道：“你呀，就会给你哥找事儿。”一点也没有觉得她这样做有什么不妥。 彭玉自小到大都是被人恭维长大的，她觉得自己最漂亮，最厉害。遇到像姜颜这样的，能把她全面碾压的，她自然不服气。 一想到姜颜那张脸，彭玉就有些气急败坏，“她有什么啊，不就是一张脸吗？我就不信，要是把她的脸划花了，那个团长还能相中她？” “你还真想让划她的脸啊？” 彭玉嗤笑一声，“划她的脸，便宜她了！要是她成了丑八怪，我的计划不就泡汤了？” “妈，你不知道，她那张漂亮的脸啊，可有好多人喜欢呢！让我哥把她抓到县里去！她一个知青，在这儿无亲无故的，谁能救她，到时候，哼，还不是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县里那些有权有钱的人，给钱就行，到时候让我哥把人送过去……” 母女俩低声笑了起来，仿佛一切尽在掌握，她们如同高高在上的神一样，顷刻间就能决定一个人的命运。 姜颜冷哼一声，真正的杀戮开始了。 【大轮子，开启屏蔽，范围彭家小院。】 【收到。】 【给她们点下点猛料，人事不知。】 【明白。】 磁场波动悄悄发生了改变，前一秒还在说说笑笑的母女俩，下一秒突然感觉头晕目眩，直接晕了过去。 姜颜已经在空间里换好了行头，将头发包好，戴上好手套。 【你这就是多余，最后还不是要让我做收尾，将你来过的痕迹清除？】 【你懂什么，我这叫谨慎专业。万一哪天你失效了，清理不干净了呢，我得有备无患。】 【不可能，做梦都不会有这么一天的！我可是全宇宙第一厉害的异世之轮。】 姜颜懒得搭理它，她出了空间，推开了里屋的门走了进去。 母女二人已经趴在了桌子上，呼吸平稳，睡得那叫一个香。 姜颜面无表情地看了彭玉一眼，基本给这个人判了死刑。 同为女性，为了搞莫名其妙的雌竞，彭玉践踏他人人格，甚至动用私刑，想要把她明码标价，沦为他们逐利的玩物！ 好好的人不当，非要当畜生！ 姜颜在这次是真的动了气，她和这一家人是不死不休了。 是谁助长了彭玉的嚣张气焰？ 难道就因为她父亲在教育局，哥哥在革委会，她就能无法无天，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吗？ 她作恶的想法如此熟练，想来也不是头一回干这种事了！如果被彭玉盯上的人只是一个普通的知青，那么等待她的是什么？ 绝望无助？逼迫至死？ 姜颜越想越气，和大轮子沟通时，眼睛都要冒火了。 【开启透视扫描。】 【收到。】 一道金光闪过，姜颜的眼神瞬间拥有了透视能力。 她在屋子里轻轻扫视一圈，很快就发现了异常。 彭家有地窖，里头堆了不少的好东西，想来这些东西都是见不得光的。 姜颜打开地窖，散了散味道，才顺着梯子爬下去。 在东北，很多人家都有地窖，大多是建在室内，少数建在厢房里，主要是用来储存粮食和蔬菜的。 彭家的地窖就不一样了，里面既有古董，金条这些硬通货，也有粮食和蔬菜。 姜颜粗略算了一下，金条二十多根，瓷瓶好几个，也不知道是哪个年代的，有成对的，也有单只的。 另外还有几十块袁大头，一些旧版书籍，邮票册子，金银首饰这些。 翡翠镯子又透又亮，水头十足。 象牙簪子，金黄的怀表…… 确实没少贪，估计都是抄家抄来的，彭玉的大哥倒是挺厉害的，兴许别人觉得没用的东西，都被他搜刮来了。 姜颜冷笑，“这次看谁死！”大手一挥，整个地窖里的好东西，都被她尽数收进了空间之中。 第130章 好戏 姜颜做完这一切并没有离开。 地窖里的东西都是见不得光的，就算全搬干净了，彭家人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可她不仅要让彭家破财，还要这个从根子上烂掉的一家，彻底变成任人宰割的鱼肉。 她从地窖里爬上去，继续寻找对她有用的东西，搜刮财产，寻找线索。 这娘俩身上都揣钱，全都搜刮出来，也有二十多。 存折没有，用报纸包着的大团结倒是不少。一捆一千，足足三十捆，没放在地窖，估计是怕潮了，霉了或者被耗子啃了不能用。 这钱显然也是见不得光的，要不然为啥不存起来！ 彭家的大件，衣裳，这些姜颜是看不上的，不过也不能给她们留着，全都打包带走，扔了也好，卖了也罢，就是不给他们留着。 姜颜在上锁的抽屉里，翻出一个绿色封皮的本子，里面记着一些地址和电话。 彭家两个儿子的单位，家庭住址都赫然出现在了上面。 彭大舟的单位，电话，包括一些同事科室的电话，上面也写了，记得还挺详细的。 姜颜轻轻弹了弹那页纸，高兴地揣起来，这回能找到正主了，争取一窝端了！ 姜颜只差没把彭家的承重墙搬走，离开彭家之前，她还让大轮子给她调了点染料。 【要洗不掉的那种，绿色。】 【明白。】 异世之轮出品，必属精品。 前世这种染料，是用来标记领地用的，各种颜色有各种用法，不小心蹭到皮肤上，根本洗不掉。 姜颜拿着遮瑕刷，沾着染料，小心翼翼地在彭玉的脸上画了一只可爱的小王八。 画完她还唏嘘地摇了两下头，好久没画了，画功退步了。 手里的染料还剩下一些，姜颜干脆给潘文红也画了一只。两只王八一大一小，还真和她们母女一模一样。 彭玉想划花她的脸，还想毁了她的清白，来而不往非礼也，自己给她和她妈画两只王八，再赏她们一个家破人亡，也算是配得上她们的恶毒了。 姜颜转身就走，【大轮子，清理痕迹。】 【明白。】 【谨慎点，可别坠了你全宇宙第一的名头。】 【你放心，一定清理得比真空环境还干净。】 万事有它，姜颜是真的放心。 离开彭家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钟了，这个时间了，她肯定不能回村里了，干脆一鼓作气，杀到县城去，把彭家那几个杂碎也拉下马！ 姜颜从空间里弄出一辆自行车，骑上就往县城奔。 她今天没回去，也不知道大队长他们会怎么想，最好常丽和董爽能替自己瞒一瞒，这样她也不用再费心解释了。 还是一个人住好啊！半夜干点什么坏事，也不容易被发现！ 这么一想，盖房子可太有必要了。一个人住万岁！ 她蹬着自行车出了镇子，到了公路上，漆黑一片，看不到一个人影。 姜颜派出大轮子祭出屏蔽大法，将自行车放回空间，从里面调出一辆老式皮卡。 【说好的谨慎呢？】 【怕什么，大晚上也没有人。】 姜颜发动车子，兴奋的嗷嗷直叫，一脚油门窜出去好远。 皮卡结实耐造，马力十足，不到一个小时，姜颜就到了县城外围。 没有限速，开着大皮卡狂飙的感觉，不是一般的哇塞！ 她恋恋不舍地将车收入空间，又把自行车调出来，骑着进了县城。 这会儿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了，大街上基本看不到人。街道上冷冷清清，冷风吹过，萧瑟一片。 县里不比大城市，这个时间，整座县城基本都进入了休眠状态。只有少数工厂里，依旧热闹非凡。 在物资匮乏的年代，生产就是生命，全国上下一心，都促进生产，发展经济。 少部分跳虫，还没有闻到自由，开放的气息，依旧上窜下跳，行使着他们可怜又可笑的权利。 姜颜将自行车收起来，让大轮子调出县城的布局图，很快摸到了彭家在县城里的院子。 彭家已经分家，彭大舟跟着大儿子住在前进街，这房子是彭锦程用彭大舟分配的筒子楼换的。 他以彭大舟年纪大，膝盖不好，不能爬楼为由，从同事手里换来了这个小院，当然，还回了一部分钱。 县城的住房条件，远不如大城市那么紧张，小院中规中矩，总共四间房，看着也很朴素。 姜颜依旧让大轮子使用屏障大法，将彭家的小院和周围的邻居彻底隔离开。 姜颜进了院，开启透视功能，找了一圈，却没有发现什么有意义的东西。 这父子俩鬼精鬼精的，安上尾巴就是猴，想必把东西都送到镇上老宅的地窖里了，所以留在县里的东西，都是清清白白的，不怕查。 姜颜一时犯了难。 彭家没有特殊的物件，钱财也不多，除了存折，就是三人的工资，各种票据。 这些东西都收走，也不值几个钱，更没有什么意义。 不过姜颜没死心，直接去了彭大舟的单位。 教育部门下班都早，看门老大爷昏昏欲睡，鼾声如雷，姜颜没费什么劲儿，就进了办公楼。 彭家的记事本上写了，打给彭大舟的电话是组织人事科，她一路摸到三楼，很快找到了彭大舟的办公室。 门锁了，但是对于姜颜来说形同虚设。 她找了根曲别针，简单掰了两下，就把锁打开了。 屋里很暗，但是依稀能看到一共放了四张桌子。 【开启透视。】 【已开启。】 姜颜顺势一扫，很快就发现了彭大舟的办公桌，最里面靠窗的那个工位就是他的，抽屉里锁着两份文件，都有他的签名。 有些东西，放在家里不安全，放在单位却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显然彭大舟就是这么想的，最下面的抽屉里，有两个牛皮纸袋，被他压在了一堆废纸下面，很宝贝的样子。 姜颜直接抄走，顺手打开一嘴，唇边绽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次彭大舟死定了，光是这两样东西，就能将他们一家子搅得天翻地覆。 姜颜速战速决，带上东西走人，这下，她可是要作壁上观，好好看看彭家的好戏了。 第131章 报复 姜颜立刻离开教育局，重新回到前进街彭家，将拿来的档案袋直接放到彭家的写字台抽屉里。 她甚至还坐在彭家的写字台前，写了两封举报信，一封举报彭家的大儿子彭锦程，滥用职权，草菅人命，贪赃枉法。 另一封举报彭大舟，利用职务之便，收受贿赂，渎职。 反正不管举报信里的内容是真还是假，她写的这两封举报信一出，彭家父子俩立刻就会被立案调查。正所谓树大招风，以彭家人的尿性，他们会没有对头吗？ 怎么可能！ 强如徐海丰又如何？当初他风头正盛时，连刘治都得避其锋芒，可一旦徐海丰出事，第一个收拾他的，就是刘治。正所谓趁你病，要你的病，官场向来如此。 姜颜连夜将举报信投递出去，也不等着明天看结果，就连夜骑着自行车离开了县城。骑到偏僻的地方，换乘大皮卡，一路狂奔回镇上。 彭家父子的结局，已经注定了，她看不看的，都没有多大区别。 相反，姜颜倒是很想看看潘文红和彭玉这对母女的下场。 不知道她们俩能不能承受脸上洗不掉的王八，那可是要跟随她们一辈子的印记啊！ 不知道失去了彭家父子的庇护，她们还能不能像以前那样随心所欲，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还有，彭大舟和彭锦程倒台，会直接影响彭家的小儿子彭锦途。 和他的父亲，哥哥相比，彭锦途显得有些平庸，他学术不行，学历也不行，还是彭大舟想法子给他安排进县郊一小教书，否则的话，这会儿彭锦途也不过是一个下乡知青罢了。 拔出萝卜带出泥，彭家一倒，彭玉还有好日子吗？她们母女俩不是高高在上吗？ 这回她倒要看看，她们如何高高在上！ 不过…… 还不够！一想到彭玉的那些暗招，姜颜体内的无名火便窜起多高， 她还要给彭家最后一击！ 姜颜重新返回彭家，让大轮子再次将彭家的小院屏障，姜颜进屋后在空间里挑挑拣拣，找出来许多本书。 多数是世界名着，都是英文原版，就是出版日期和一些出版信息不太好弄，容易暴露问题。 不过没关系，姜颜暴力执法，直接把封面和一些出版信息撕掉，连前言后序都没放过，只留下最核心的书籍内容。 这年头，家里有英文版的刑物，是件不得了的大事，更何况外国人写东西一向很露骨，哪怕是名着，对一些情情爱爱的描写，也足够彭玉和潘文红喝一壶的了。 “搞定！” 姜颜将这几本书仔细包好，放进了彭家的地窖里，剩下的就交给时间吧，相信革委会的同志们不会让她失望的。 做完这一切，姜颜终于再次离开了彭家。 【大轮子，清理痕迹。】 【你下次能不能一起做完？非要让我清理两次，系统不是人吗？】 看吧，这就是拥有一个高阶系统的坏处，别的系统只会按规矩办事，不会顶嘴，不会嘲笑宿主，更不会和宿主叫板！ 你看看大轮子，不但会顶嘴，会抱怨，还会时不时跳出来，嘲笑她好男色！ 什么东西！ 心里虽然是这样想的，但是反射出来的信息完全是另外一个样子。 【好好好，知道了，这次是我思虑不周。】 【下不为例，已清理。】 【这两货什么时候能醒，你这次下手有点重啊。】 【我欺负你可以，别人不行。】大轮子依旧霸道独裁，像个了不起的霸总。 姜颜看着暗沉的夜色，嘴角微微勾起。 她本来是想回胜利大队的，但是更想留下来看一看热闹。 这样一想，干脆就在彭家大门口进了空间，等着看彭玉和潘文红，如何应对她们脸上的两只王八。 清晨，巷子里喧闹起来，要上学的，要上班的，都起来了。有人起来做早饭，有人出来倒痰盂，胡同里一片喧嚣声，演绎的是普通人生活里的柴米油盐。 突然，一声刺耳的尖叫响起，把胡同里的节奏都打乱了。 做饭的，洗脸刮胡子的，都跑出来看热闹，怎么回事，这样的魔音是从谁家发出来的。 没等大家回过神来，又一声尖叫响起，这一次，声音更响亮，更尖锐，仿佛大白天见到鬼的既视感。 “谁家啊？” “不知道啊，听着像彭家？” “怎么回事，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要不要过去看看？” 有位老大娘撇了撇嘴，“彭家那娘俩是好相处的？平时走路眼睛都长到头顶上，邻里邻居的碰见了，不说打个招呼吧，她还嫌弃你，说什么乡下人。你们爱去去吧，我可不去。” 大娘转身进了自家小院，该干什么，干什么。 潘文红觉得自己是文化人，平时对周围的邻居很不友好，都是眼高于顶的看人，甚至觉得他们这些在厂子里上班的人，不配和自己说话。 彭玉在这种灌输和影响下，性子早就长歪了，所以她们人缘很不好。 大伙听了大娘的话，也都赶紧忙自己的事情了。 “我还要送孩子上学呢！” “哎呀，锅里的饭要糊了……” 总之，大家各自去忙了，谁也没有再理会彭家的事。 姜颜一个人在空间里吃火锅，自热小火锅。 她吃得喷香，却只听见两声嚎叫声，不划算。 哎，失策，早知道就在彭家院子里等着她们好了，这下热闹看不成了。 上班的走了，上学的也走了，喧嚣的胡同又安静了下来，家家户户只剩下老人和孩子。 终于，彭家的院里传来了动静。 大门稍稍打开一条缝，一双鬼鬼祟祟的眼睛透过缝隙向门外张望。 看到胡同里没有人，大门才被推开，两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迅速从院里走了出来。 这两个人头上都围着围巾，只露出了一双眼睛，显然是不想被人看到她们的真面目。 潘文红锁上大门，带着女儿往外走，两人走得很快，眼看着就要走出胡同了。 姜颜二话不说，赶紧出了空间追上去，冲着两个人的背影大喊，“抓小偷啊，有小偷偷东西了！” 第132章 王八现行 这年头家家户户的日子都过得挺紧巴的，小偷要么偷钱，要么偷粮，让他来光顾一回，家里半个月都揭不开锅，弄不好都得拉饥荒过日子。 光天化日之下，大早上就敢偷东西，这还了得 姜颜动静不小，把四周邻居都惊动了，有人举着扫帚出来喊抓小偷，还有人举着锅铲，搓衣板出来抓小偷。 “小偷在哪儿呢？” “小偷在哪儿？” 左邻右舍一出动，就把潘文红和彭玉堵在胡同里了。 娘俩一看形势不好，赶紧摆手，“我们不是小偷，不是。” 两人眼神闪躲，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天虽然冷了，可还不至于到了用围巾包脸的程度。 胡同里的大爷大妈们断定，这两人就是小偷！ “抓起来，送到派出所去。” “对！送到派出所去。” “我们真不是小偷。”潘文红摊开手，“你们看清楚了，我们身上可没东西，再说你们谁家里丢东西了，我们真不是小偷。” 大伙正犹豫呢，远处有个公哑嗓，扯着脖子喊，“不是小偷，就是敌特，谁好人围成这样。” 众人恍然大悟，神情都亢奋起来！ 这两个人要真的是敌特，他们可就立功了！ 抓住一个敌特，那可是光宗耀祖的事。 “别让她们跑了，抓住他们。” “送派出所。” 群情激愤，大家一窝蜂地向母女二人抓去，有人薅围巾，有人抓胳膊，还有人将胡同两头堵得严严实实，就怕她们跑了。 一开始，母女二人还极力抵抗，辩解，“我们不是敌特，也不是小偷。” “放开，你们认错人了。” “别抓了，别抓了。” 母女俩死死地护着围巾，说什么也不松手。可她们只有两个人，哪里拉扯得过那么多只手呢，没几下，两人头上的围巾就被扯掉了，两张画着绿色王八的脸刷地一下呈现在大家面前。 所有人都愣住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整个胡同，如同被人下了定身咒一样，每个人都被那两只绿王八施了法，时间如同被封印了一样。 两只王八现了行。 “你……潘，潘老，老师？” “彭玉？” 母女二人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两个人想哭都哭不出来，一把扯过围巾，把自己重新包裹得严严实实。 “高兴了？满意了？”潘文红极其严肃的声音传了过来，“我都强调多少次了，我们不是小偷，你们非要不依不饶，这下好了。” 她二话不说，拉着彭玉就往外走。 人们自动让开一条道路，目送这两个神奇的女人离开，久久回不过神来。 “她们……” “脸上画的是王八吧？” “嗯，绿色的。” 亲眼目睹了这一切的邻居们，直到此刻，才算清醒过来。 他们肩膀耸动，表情痛苦，扑哧，扑哧声响不绝于耳，紧接着巨大的哄笑声响彻整条胡同，人们笑弯了腰，眼泪都笑出来了。 “我的妈呀，真的绝了，咋想的，在脸上画王八，这是啥时髦的东西？” “啥时髦啊，谁能往自己脸上画王八啊。” 有人小声道：“这娘俩，指不定是缺德事儿干多了，报应这不就来了。” 谁敢接这话？ “得了，散了吧，回去收拾收拾。” “对，我还得买菜呢！” 邻居们各回各家，不多时，胡同里又恢复了正常，姜颜看准机会，匆匆走出了胡同。 她先去国营饭店吃个早饭，然后就去供销社门口等老罗叔的车，没一会儿，熟悉的牛车映入眼帘，除了老罗叔，一同而来的还有大队长。 大队长眉头紧锁，见到她的时候，似乎微微舒展开了一些。 老罗叔把车停稳，蹲到墙根底下抽旱烟去了。 鲍志国紧紧地盯着姜颜，轻声问道：“你昨儿没回？有事没有？”他是今天早上才知道姜颜没回来的，常知青特意找到他，单独说的这个事儿，就怕有什么不利于小姜知青的消息传出来。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啊。您把心搁在肚子里，绝对没事。”姜颜嘻嘻一笑，“不但没事，还有好事呢！” 鲍志国半信半疑，“啥好事？” “鱼苗啊，药啊！这些都在路上了，过两天就能到了？”姜颜道：“我昨天送走司律，特意给我大伯打了一个电话，他亲口说的。” “真的？”鲍志国一拍大腿，“那个啥布。” “防渗透膜布。” “对，就是那个，那个啥时候到？你不知道，水洼子都清出来了，就等你回去呢！还有你那房子，东西都我买得差不多了，盖房子的人都选好了。” 这办事效率，够神速的！ 姜颜点头，一顿马屁拍过去，“您办事我放心，就是吧，我得给这儿盯着，别到时候运输车来了，咱们人不在，这多不好。” “那，你就天天在这儿等，晚上在哪儿住？出门连个介绍信都没有。” 姜颜就笑，“哎呀，叔，做人办事别那么死板嘛，在咱们镇子上，又不是去外地，没有介绍信还能给钱，多给点钱就好了。” 鲍志国眼睛瞪得老大，“还能这样，真的假的。” “你就别管了，我有办法。” “那，那不行，你一个姑娘家，还是我留下来，你回去。” “那怎么能行！”她还想看彭家人的下场呢，可不能听鲍志国的。 “马上抢收了，咱们生产队的事儿可离不开你，再说，盖房子也得你盯着，这事儿我也不懂啊。人家送东西来，也要见到我才交货嘛，人家也不认识你啊。” 鲍志国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有点犯难。 “左右就两天，出不了乱子，你要是实在不放心，每天到镇上来看我一回，行不行？” 也只能这样了。 “那行，不过你在外得带个条子（介绍信）我才放心。” “那你上哪儿给我开条子啊。” 鲍志国只道：“好办，你等着，我去公社一趟，让公社给你开，肯定差不了，比村上开的还好使呢！” 姜颜点了点头，“那我在这儿等你，快去快回啊。” 她的心思啊，早就跑到县里去了，也不知道这会儿彭大舟被抓了没有！ 第133章 彭家被抄 鲍志国办事速度奇快，很快就从公社开来了介绍信，交到了姜颜手上，再三嘱咐她一定要注意安全。 要不是男女有别，实在不方便，他都想让老罗头留下来陪着姜颜。 “大队长，你放心吧，胜利大哥不就在镇上吗？有什么事儿我就去所里找他。再说，他们那几个同事，包括戴所长我都认识，有他们在，不会有事的。” 鲍志国听她这么说，也放心不少，但是还嘱咐她，“没事不要出去，就在招待所等。” “你放心吧！”姜颜痛快地答应下来，“到时候我直接把东西拉到大队去，能省不少事。” 鲍志国嘿嘿一笑，“那敢情好，我准备准备，得好好招待一下送货的同志。” 姜颜从包里掏出几包烟，递给鲍志国，“叔，我不在家，房子的事情你多操心，虽然不供饭，但是少不了给大伙散烟。这几盒烟放在你那儿，你帮着分配，不用省着。” 她买的烟都不贵，七角钱一包，在乡下也算是难得的好烟了。 鲍志国应了一声，接了过来。 “你放心，房子的事有我盯着差不了，说不定你回去的时候，地基都完事了。” “好，叔你回吧！回去注意安全哦。” 老罗头这才起身，拉着牛车掉头。 姜颜趁机塞给他一包烟，然后笑着和两个人挥了挥手。 老罗头嘿嘿一笑，捂着兜里的烟，生怕它会掉出去似的。 “驾。”他挥着鞭子，带着鲍志国朝镇外驶去。 两人一走，姜颜就立刻回了彭家，这次她学聪明了，找了一个绝佳的观看地点进入空间，不怕看不到热闹。 不管潘文红和彭玉去哪儿，她们始终是要回来的，抄家大戏，不可错过。 于此同时，县城前进街彭家。 革委会的人正在对彭家进行搜查，整个院子都是革委会的人，他们翻箱倒柜，恨不能掘地三尺，也要找出彭家人的罪证。 柜子倒了，锁被撬了，革委会暴力执法，很快就在彭家翻出了姜颜下的雷。 两个牛皮纸袋里，一个袋装的是香江某银行保险的号牌和钥匙，有了这两样东西，不管是谁，都随时可以取出保险柜里面的东西。 另一个纸袋里装的是一些香江的纸币和美金。 在这个年代，这两样都是致命的东西。彭大舟居然敢把它们藏在单位，可见顺风顺水的生活让他少了警惕心，以为天大地大他最大了。 这回雷炸了，彭大舟直接被革委会的人带走关了起来。 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藏在办公室的东西会跑到家里去，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谁要害他？ 而彭锦程作为革委会的内部人员，居然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当班的时候直接让人控制住了！ 他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就被人堵了嘴，捆起来扔到了小黑屋里。 这个时期的革委部门，职权非常大，班子的成员他们都敢拉下马，羁押几个人，根本不算什么事儿。 这种事情审查起来，就是一大家子的事，谁也跑不了。 很快，彭锦程的爱人，彭锦途和他的爱人也被抓了起来。 革委会班子专门成立一个调查小组，对彭家一大家子进行了突击审查，给彭家人俩扣上了间谍的大帽子，让他们交代问题。 一旦罪名成立，等待他们的只有一个下场，吃花生米！ 和间谍罪名比起来，渎职，收受贿赂，滥用职权什么的，都弱爆了，根本不值一提。 潘文红和彭玉，作为彭家的一份子，自然也逃不过革委会的清剿和追责，很快调查组就派人到了镇上，先和公社那边打个招呼，然后直接去了彭家。 潘文红和彭玉刚回家，两人鬼鬼祟祟地去了一趟医院，想让大夫给她们开点药，把脸上的东西弄下去。 大夫也震惊了，他从来没有看到过那么绿的王八，还是在人脸上！搓也搓不掉，洗也洗不掉，柜子里那点试剂他轮番给娘俩用了一遍，脸皮都要搓掉一层，但是颜色一点没退。 大夫只好让她们去大一点的城市碰碰运气，咱们这个小县城是没啥办法了。 二人垂头丧气地回了家，心情郁闷到了极点。 即使是回到家里，母女俩也没有摘围巾，她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彼此，也不知道如何面对自己。 “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睡了一觉，就这样了？”彭玉的心理压力极大，在外面她还极力忍着，可是回到家以后就崩溃了。 她好歹是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脸上顶个王八，以后可怎么见人啊！ “闺女，你别急，这东西肯定能洗下去。你等着，妈去给你爸打电话，咱们开了证明就去大城市，妈带你上省城，上京去治。” 正说着呢，大门被人砸得咣咣响。 空间里的姜颜一下子来了兴致，来了来了，热闹来了。 潘文红的火气腾的一下就起来了，“妈的，大早上敲什么敲啊！”一向以文人自诩的潘文红，边走边骂。 “敲敲敲，报丧的？全家死绝了，敲什么敲！”她憋了一肚子的气好像都要在这个时候撒出去，不然她就要爆炸了。 她刚打开大门，正想再痛快地骂两句，却见一群人不管不顾往里冲，甚至带头的人还狠狠地推了她一把。 “哎哟。”潘文红一时没反应过来，直接摔倒在了地上，她脸上的头巾散开，露出画着绿王八的脸。 “哟，这画的啥呀，玩得还挺花。” “你们什么人啊？你们要干啥？” “抓起来。”立刻有两个人走过去把潘文红制住了。 屋里有人抓住的彭玉，可她啥时候受过这气啊，又是哭又是闹的，还说让她大哥把这些人通通抓起来。 调查组的人可从来不手软，不服软，挨打都是轻的。 看热闹的人把彭家围了个水泄不通，彭家可是很有势力的，怎么突然就被抄了？ 难道在脸上画绿王八犯法？ 大家窃窃私语时，那几本被压在衣柜最下面的外国名着终于被翻了出来。 潘文红看到这些突然出现的东西，吓得脸都白了，脸上的王八似乎更绿了一些。 “搞错了，这不是我们家的东西！” 第134章 什么都有可能 潘文红太知道禁书的威力了，她就是学校退下来的。 她其实没到退休年纪，但是头几年风声正紧的时候，她和彭大舟都感觉到了形势的严峻，后来局势越来越紧张，她干脆办了病退，算是逃过一劫。 很多人没有她这么幸运，不少人就栽在了禁书上面。 外文书，古籍，都是了不得的东西。尽管现在比前几年安定了一些，但是浪头并没有过去，他们这一大家子人，万万不能栽到几本书上！ 潘文红哪里知道，彭大舟那里已经翻了船，这书是不是彭家的，关系都不大。 “我们是县革委地调查组的，跟我们去县里走一趟吧！” 潘文红此时已经顾不得脸上的王八了，她拼命挣扎，“这书真不是我们的，一定是有人陷害我们，有人陷害我们！” “陷害？你有证据吗？” 证据，她哪有什么证据啊，可这书真的不是他们的。 这些人就是为了扳倒彭家人来的，哪里会真的看什么证据，领头的大手一挥，“把人带走，把这儿封了。” “你们干什么，干什么？” 彭玉被人推搡往外走，“你们无法无天，知道不知道我大哥是谁？” 调查组的人哪管那些，一巴掌扇过去，直接把彭玉打懵了，她脸上的围巾也掉了下去，露出和潘文红一样的脸。 所有人都盯着她的脸看，仿佛看到了什么稀罕物似的，彭玉崩溃的大叫一声，“不要看，不要看我。” 她赶紧甩自己的头发，想用发头挡住脸上的王八。 “妈的，邪门了，这两人脸上画的啥？” “王八没见过？” “为啥换王八，说不定是什么邪门歪道。” 潘文红如同木偶一样，被人推着往外走，彭玉此时完全是崩溃的，她一直哭，可是又不敢哭出声，仅仅过了一个晚上，她就从天堂跌进了地狱，没有人能拯救她。 大门被贴上了封条，胡同里都是人。 彭玉哭哭啼啼地往外走，却忍不住回头，想要看一看家，或许她潜意识也觉得，从此以后自己的生活，将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可就在彭玉回头的那一刻，她似乎在人群中见到了一个人。 只见过一面，却让她嫉妒，憎恨的漂亮女人，她就站在那里，冲着自己微微一笑，还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彭玉打了一个激灵，眼神中流露出巨大的惊恐之色，她觉得自己好像喘不上气来了，心脏仿佛被人紧紧攥住了似的。 是她，是姜颜，一切都是她做的是不是？ 她要报复。 “快走，磨蹭什么呢！”调查组的人狠狠地推了彭玉一把，彭玉踉跄着向前扑去。 她心里的不甘和恐惧达到此生最高，她使出全身力气想要扑回去，想要问问姜颜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凭什么这么做。 她完全忘了，是她想毁了姜颜，想抢她对象，划烂她的脸，甚至还想把姜颜当成玩物送给那些有钱有势的人。 她那么恶毒，只想着如何占别人的便宜，看别人的痛苦，却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承受这样。 这个世界是公平的，但又是不公平的，彭玉不懂这些，她像一个小丑，只管发泄心里的痛苦，却不知道她的痛苦才刚刚开始。 “混蛋，你是混蛋。” 可惜，彭玉的力气太小了，她的挣扎换不来答案，换来的，只有调查组最无情的扭打。 胡同里的人目送调查组的人带着母女二人离开，心情复杂。 说高兴吧，谈不上，害怕，也不是。 虽然潘文红和彭玉挺讨厌的，但是大家并没有大快人心的感觉，更多是对现在形势的迷茫和无奈。 只有姜颜，有种报复过后的轻松感，她这是为人民做好事呢！除掉好几害！ 要是放任下去，还指不定有多少人因为彭家遭殃呢！ 看热闹的人都散了，姜颜也不愿意在这个晦气的地方多待，转身离开。 彭家人下场如何，她暂且不得而知，总不会太好就是了。 搞不好彭大舟和彭锦程要吃花生米，潘文红和彭玉嘛，怎么说也得下放吧？ 母女俩脸上顶着绿王八到农场干活的场面，想想就很好笑。 恶有恶报，希望她们以后能学会什么叫做善。 说起来，要是没有苏云，这彭家，还落不到自己手里呢！她还得谢谢苏云呗！ 姜颜向来是行动派，说干就干，直接杀上门去。 苏云看到姜颜的时候，甚至有片刻失神，她挡在门口，口气很不好地道：“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说完竟然要关上大门，把姜颜拒之门外。 姜颜的力气是很大的，她抓着大门，苏云无论如何都关不上。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家不欢迎你。” “呵呵，人品不咋滴，脾气还不小。看来你想在门口聊喽，好啊，我就把你干的那些好事讲一讲，让左右邻居们都出来评评理？” 这一招，直接点在苏云脉门上。 她离婚这件事，根本瞒不住，现在只要家里有点风吹草动，左右邻居就像雨后春笋一样，蹭蹭往外冒头。 苏云可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干的那些事，她自己嘴硬，不肯认错，但是她知道，这玩意就是不能见人，否则她就得被唾沫星子淹死。 苏云妥协了，松开了手，让姜颜进了院。 院子里有股萧瑟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婚姻破裂的关系，屋子里也像是没有生气似的。 “收拾得挺干净的啊。”姜颜自来熟，直接坐到炕上，看到炕边有个木头枪，想来应该是小宝的玩具。 她把那个木头枪拿起来看了两眼，将枪放到苏云面前，“后悔了吗？” 苏云冷笑一声，“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来，是给你透露一个消息。今天早上，潘文红和彭玉被革委会的人带走了。” 晴天霹雳！ 苏云根本不信，“胡说八道！你知道彭家什么背景，彭家大儿子就是革委会的，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姜颜先是一笑，紧接着就变了脸，“有我在，什么都有可能。” 苏云的眼睛瞪得老大，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第135章 拦路 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彭玉被抓是她……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姜颜不过就是一个知青，她在县里又没有什么结交，怎么可能有本事让革委会的人听她的。 “我不信，哈，你想吓唬我。”苏云心里没底，说出来的话都是有气无力的。 姜颜也不在乎，“你信不信，其实都无关紧要的，我来呢，只是把这个消息告诉你，还有就是，让你提防点彭家的报复。” “报复？”苏云还没有理清思路，没明白姜颜的意思。 “彭玉和潘文红被抓了，彭家父子必然也要受影响，到时候这笔账会算到谁的头上啊？” 姜颜很认真地打量苏云两眼，“恐怕就得算在你的头上了！你想啊，要不是你撺掇，哪有彭玉要抢我对象的事，她要不抢，我也不可能对她下手不是。” 苏云根本不信，觉得姜颜在吓唬她，在骗她，骗局早晚会被揭穿，她有什么好牛的！ “不信是吧！那就走着瞧吧！彭玉被抓的时候可是什么都知道的，她必然会把这件事情告诉彭家的人，你就等着彭家人的报复吧！” 姜颜没再说别的，起身离开了苏云的家。 她与这种糊涂人没有什么好说的！就让惶恐不安的情绪一直陪着她吧，说不定什么时候，彭家这颗雷就会炸掉，波及到苏云身上。 彭家不是还有一个小儿子嘛，瘦死了骆驼比马大，找苏云算账的时候在后头呢！ 苏云失魂落魄地坐在炕上，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急忙抓着钥匙，锁上门往彭家跑。 彭家的大门上贴着封条，向左右邻居一打听，竟然真出事了，说是搜出了禁书，别的人家也不多说了。 苏云吓出了一身的汗，她踉跄着跑回家，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在她心中，如参天大树一样强大的彭家，可以轻而易举把她调到县城教书，甚至是可以让她成为公办老师。可姜颜，居然这么容易就把彭玉和潘老师弄进了革委会？ 这怎么可能呢！ 是不是那个团长使了手段？也只有他才有那么大的能力。 苏云越想越觉得自己发现了真相，不行，她得去找鲍胜利，把这件事情问清楚。 苏云蓬头垢面出现在派出所，进门就要找鲍胜利。 鲍胜利离婚的事，所里同志也有所耳闻，虽然不知道具体是因为什么事情离婚，但是从鲍胜利的只言片语中，也能分析出来，错在苏云。 “胜利不在，下乡走访去了，你找他什么事？”李江水以前见了苏云，都是眉开眼笑的。 这是他亲徒弟的媳妇，和自己家孩子没有啥区别。 但是这次，他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好不冷漠。 李江水了解自己徒弟，鲍胜利是踏实能干，顾家的好男人，他父母也是通情达理的，苏云要是不折腾，两人怎么可能说离婚就离婚呢！ 特别是离婚以后，鲍胜利瘦了好多，有一回喝醉了，抱着李江水哇哇大哭，一边哭还一边问他，“师傅，县里真的那么好吗？她怎么能干那种事情。” 所以李江水分析，错在苏云。 苏云挺尴尬，“师傅，我就是……” “哎，你可别叫我师傅，叫我同志。” 苏云长吐了一口气，“那算了，我改天再来。”她转身就出了派出所。 站在派出所门口，苏云只觉得太阳都被云挡住了，她全身都像是被冻住了似的，好冷。 此时姜颜正犯难呢！ 养鱼用的东西，都在空间里放着呢，鱼苗都在水里呢，她要怎么拿出来啊。 给大伯打电话的事纯属子虚乌有，更不可能有人来送货，她要怎么样光明正大的把自己的东西送到胜利大队呢！ 实在不行她去趟县城，看看热闹，顺便再碰碰运气，万一碰到能拉私活的司机，送货的问题不就解决了。 姜颜说干就干，先拿着介绍信去镇上的招待所开个房间，有备无患。万一鲍志国到镇上找她，没看见她，说不定会来招待所问，一问不就露馅了？ 先开个房间应付一下。 姜颜付了押金，拿着钥匙上了二楼，找到了自己的房间。 其实镇上的招待所挺寒酸的，设施也很简陋，好在姜颜也不是真的要住，可以将就一下。 她休息了一会儿，进空间吃了一碗泡面，洗了个澡，人也清醒多了。 她还是应该先去一趟清河大队，天气越来越冷了，得给亲人们解决一下温饱问题。 说干就干。 她迅速穿好衣服，出了空间，下楼离开招待所。 先去供销社转一圈，买点鸡蛋糕，奶粉这些营养品，再买两瓶好酒给他们预备着。 冬天喝点酒能暖身子，偶尔少喝一点，有益无害。 出了供销社，姜颜又去国营饭店买饭菜。 她的饭盒又派上了用场，这次还是以肉菜为主，羊肉萝卜来两盒，四喜丸子来一盒，再来一盒酸菜炖粉条。 晚上的主食有贴饼子，米饭和白面馒头。 姜颜一口气要买五十个馒头，结果人家限量，只卖她十个。气得她又掏钱掏票，多买了两斤大米饭装在饭盒里，这才在全饭店人的注视下离开了。 姜颜将东西全都收到空间里，又扭头去了镇医院，找医生开了点感冒药，退烧药，风湿膏药，还有跌打损伤的外用药。 她空间里倒是不缺药，只是包装，成分实在不好解释。姜家就是和医药打交道的，这方面糊弄不了他们，还不如买点这个年代的药让他们用。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姜颜也没回招待所，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将东西塞起来，就准备去清河大队了。 她骑自行车去的话，肯定能在天黑之前赶过去。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她骑到半路，途经一片玉米地的时候，突然有人从玉米地里窜出来，一把拽住了自行车的车把。 “下来。”男人手里拿着一把匕首，恶狠狠地冲着挥了挥刀，她道：“下车！” 男人手上有血迹，虽然他清理过了，但是指甲缝里，皮肤纹路里，依旧可以看到被血染过的样子。 第136章 抢救 姜颜慢慢下车，眼睛却紧紧盯着男人的脸。 【大轮子，开启封锁，这个人很可能有命案在身。】 而且命案刚刚发生。 【明白！】 姜颜下了车，男人一把抢过自行车，蹬上就想跑。 姜颜哪会给他机会跑啊，这荒郊野外的，大轮子又把现场封锁了，她都懒得和男人对峙过招。 直接把电棍捅过去，男人甚至还没明白发生什么，就从自行车上摔了下来，躺在地上人事不知了。 姜颜把电棍收起来，从空间拿出手指粗的麻绳，将男人捆了个结结实实，扔到了空间中。 【大轮子，搜索现场，方圆一公里之内，不要放过任何可疑目标。】 【明白。】 大轮子速度奇快，很快就在旁边的玉米地里发现了目标，案发现场离她也就三百米远，不过对方没死，还有气呢！ 姜颜暗道万幸，赶紧跑过去救人，玉米地里躺着的男人背朝姜颜，身体蜷缩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 姜颜也不敢贸然搬动对方，她走过去一瞧，妈呀，这人咋这么眼熟呢！她把男人脸上的土扫去，才发现受伤的居然是鲍胜利！ 鲍胜利腹部中了一刀，身上已经被血染红了。 姜颜检查了他的瞳孔，又摸了摸他的脉搏，赶紧拿出掺了灵泉水的水壶，给鲍胜利灌了一口水下去。 刀伤有点深，长大约两公分，差一点就刺到腹主动脉上。 这小子有点运气在身上，要不然神仙难救。 姜颜赶紧拿出银针，给他针灸止血，再为伤口做一个简单的处理。 为了救人，清河大队是暂时不能去了，她得把人送到医院去。 姜颜完全可以把鲍胜利放到空间里带走，可是派出所的人出警，一定会对案发现场做非常细致的勘察，自己要是不把人背出去，在足迹方面可能会有泄露秘密的风险。 他伤在腹部，姜颜要把一个没有意识的人抱，或者背出去，身上必然要染上血迹，人如果放在空间里，这一点也解释不通。 她一向谨慎惯了，反正只要有自己在，鲍胜利也死不了，只不过遭些罪罢了。 姜颜将鲍胜利以公主抱的方法抱出了玉米地，玉米叶子割在脸上，还挺疼的。 她力气大，没费什么劲儿就把人抱到了路上。 说来也是巧了，她正愁怎么用自行车驮两个人回镇上，（犯人也必须带走）就听到了拖拉机的声音。 清河大队是有拖拉机的！ 姜颜迅速做出决定，将犯罪嫌疑人也放了出来，在路边拦车。 果然，不一会儿，路的那一头就出现了一台拖拉机。 姜颜赶紧上前拦。 拖拉机手一看拦路的是个姑娘，地上还躺着两个人，也没多想，就踩了一脚，把车停下了。 “咋地啦？” 这姑娘有点面生，可是好像很着急的样子，模样倒是挺漂亮。 “大哥，我是胜利大队的知青，我们大队长的儿子鲍胜利受伤了，得赶紧送到医院去。” 清河大队离胜利大队不远，一般来说，十里八乡的人都是绕着圈的亲朋好友，鲍家父子俩在这一带也是名人，总有认识的。 姜颜报他们的名字，也是想节省时间救人！ “鲍胜利？”男人眼中闪过震惊，“他受伤了？” 显然是认识的！ “对，你看看。”姜颜赶紧把鲍胜利抱起来，抱到了男人的面前。 依旧用公主抱的姿势。 男人显然被震到了，他没想到姜颜有这把子力气，低头一瞧，果然是鲍胜利。 “妈呀，胜利，这……赶紧的。” 他二话不说赶紧下车，打开车后面的挡板，让姜颜把人放上去。 “地上还有一个呢，怎么还绑上了！” “那人是凶手，手里还有刀呢，大哥，劳驾你把他也扔上去。” “行！”男人咬牙切齿地将凶手也扔了上去，顺便还帮姜颜把自行车也抬上去了。 姜颜小心地将那把刀用衣裳一用捏起来，放到车上，跳上拖拉机往镇上去了。 男人开得飞快，这个时候也顾不上颠不颠了，姜颜一直照顾着鲍胜利，时不时给他喂点水，感觉他的生命体征在一点点恢复，总算是死不了的。 男人把车开进镇医院，姜颜赶紧喊了大夫救人，将人直接抬到手术室去了。 鲍胜利没有脏器损伤，所以他这种情况镇医院是可以接收的。 姜颜拿出一把钱，塞给司机，让他给鲍胜利交手术费，顺便办理了住院。 两个人忙完，一身汗，坐在医院的走廊上等消息。 “大哥，真是太谢谢你了，还没问你姓什么。” “我姓赵，我和鲍胜利认识，我俩同学。谢啥，你救了胜利，我该谢谢你。对了，姑娘，车上那人咋办啊。” 姜颜想了想，才道：“赵大哥，这边不能没有人盯着，还要麻烦你，先去派出所报个案，把这个男人交给公安同志，然后车上那把刀上有这个男人的指纹，你一定不能碰，要让公安同志自己拿。我叫姜颜，你去找戴所长也好，找鲍胜利的师傅李长河也好，他们都认识我。你报完案，还得去一趟胜利大队，得让他家里人来一趟，顺便带点衣服，生活用品啥的，我估计得住五六天吧，再带点票和钱。” 赵德喜佩服姜颜，这姑娘可真是不一般，啥事都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行，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了，我先去报案，把人和刀交给公安，然后去胜利大队。” “好，谢谢你赵大哥。” “哎，别说客气话了，这是我老同学，我咋可能看着不管哩。”赵德喜片刻也不敢耽搁，赶紧往外跑，不一会儿院子里就响起了拖拉机的声音，然后渐渐远去，直到再也听不见了。 姜颜一个人在手术室外面等，不到半个小时，医院走廊里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姜颜一扭头，瞧见好多人。 都是熟悉的面孔，有鲍胜利的师傅李江水，还有钱大姐，胡良田和几个叫不上来名字的公安，都是之前见过的。 她赶紧起来了，“钱大姐，李公安。” 几个表情凝重，“小姜，胜利怎么样？有没有生命危险？” 她把这事儿忘了！没让赵德喜转告！ 第137章 醒了 “没事，鲍大哥很幸运，凶手没有刺到动脉，也没有造成脏器损伤，虽然失血过多，但是抢救还算及时，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小姜，你怎么样，你受伤没有？” 姜颜摇了摇头，“我没事。” 钱大姐过来拉着她的手，“你可真厉害，又立功了！到底怎么回事？” 那个赵德喜说得不清不楚的，他们听得云山雾罩，理不清头绪。 “我是要去清河大队的，结果骑到半路的时候，那个凶手拿着刀冲了出来，一把就把我自行车的车把攥住了。他手上有血，没擦干净，想抢我的车跑。我假装害怕，把车给他了，他骑车子要跑，被我一针在穴位上晕了过去……” 李江水立刻道：“对，小姜知青这一手很厉害，当初也是在医院，她就是用这招制住了严大宝。” 姜颜无奈一笑，“我也不知道为啥，自己总能遇到这种事。当时啥也没想，就想着不能让他跑了。”正是因为李江水见过她用银针，所以姜颜才会用这个说法，比较可靠。 “后来呢？”钱大姐拉着姜颜坐到走廊的长椅上，“慢慢说，不着急。” “我正巧带了绳子，就把这个人捆上了。我一想，得找找受害人啊，万一人没死呢。结果我就在玉米地里找到了鲍大哥，发现他受伤以后，先给他做了急救措施，然后把他抱出了玉米地。” “我们听报案人说了，咱们所里对你力气大的事，都是有所耳闻。” 姜颜当初在派出所可是露过一手的。 “正巧遇到赵大哥，我就拦车求他救人，没想到他和鲍大哥是同学，我们就赶紧把人抬上车来了镇上。” 钱大姐越看姜颜越满意，她伸手摸了一下姜颜的脸，“疼不疼，用不用找大夫处理一下。” 她皮肤嫩，从玉米地里出来的时候，被叶子割伤了脸，伤口很小。 姜颜摸了一下，也没感觉到多疼，“没事，我没有那么娇气。” “小姜知青，这回真是要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我这傻徒弟，怕是要凶多吉少了。” “都是自己人，就别谢来谢去了，你们要是真想谢谢小姜知青，还不如给她点实惠的。老给人家锦旗，那玩意又不顶饭吃。” 李江水老脸一僵，这事儿他说了也不算数啊。 姜颜生怕他尴尬，赶紧转移话题，“对了，那个嫌疑人醒了吗？所里派人勘察现场了吗？” “人还没醒，但是我们的人已经带着报案人去案发现场了。你放心，鲍家那边我们也派人去了，很快就会有人来的。” 姜颜点了点头，“那就好。” 李江水在小本子上写了几行字，又问姜颜，“小姜知青，你怎么去清河大队了？” 这话问得就比较委婉了。 “嗯……”姜颜本来想一直瞒着这个事儿的，现在看来也瞒不住了，不过好在这些人与姜家人没有什么利益关系。 “就是……我家里人在那边下放，我想去看看他们。” 钱大姐唉了一口气，心疼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姜颜，只能瞪了李江水一眼。 李江水也万万没有想到是这样的，他也只是例行公事，谁能想到问到小姜知青的痛点上了。 “那个，小姜知青，你好好休息休息，你看你是回胜利大队，还是……” “不必麻烦了，我在招待所开了间房，这两天在镇上住呢，有点私事要办。” 果然，大伙听到她说要办私事，没有往下继续问。 “要不你先回招待所休息，我陪你回去。” “不用，钱大姐，所里事多，你们忙你们的，我想在这儿等一等，至少知道鲍大哥平安无事，才能放心。要不然我回去也是惦记，不踏实。” 这真是个好孩子，之前救了小宝，这次又救了鲍胜利，鲍家这人情是欠大发了。 “那行，那就等着吧。你饿不饿，我让人买点吃的去。” 钱大姐站起身道：“我去吧，医院这边也别留这么多人了，等小鲍做完手术，大家再轮流过来看他，所里一大摊子事呢！” 几个年轻人就先回去了，胡良田又等了一会儿，鲍胜利还是没出来，他便和李江水说了一声，也回去了。 钱大姐特意买了汽水和面包，交给姜颜，吃这个方便点。 姜颜哭笑不得，她又不是小孩儿，不过还是谢谢钱大姐的好意。 又等了半个小时，鲍胜利的手术做完了。 医生说送医及时，命保住了，术后要住院观察，如果没有感染的情况，很快就能出院了。 皆大欢喜！ 李江水再三谢过医生，帮着护士把鲍胜利推进了病房。考虑到病人的身体情况和职业，医院给安排了一个空置的双人间，暂时没有其他病人住进来。 鲍胜利比较虚弱，术后昏睡不醒，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的父母，兄弟都在病房里呢！ “胜利？”李彩英看见儿子醒了，眼泪止不住的流，赶紧让鲍铁路去喊医生。 “妈。”鲍胜利嘴巴干得都裂开了，说话声也小，他缓了半天才发现自己在医院。 大夫来得很快，为鲍胜利检查了一下，说他恢复的不错。 “还要点几天消炎药，病人之前失血过多，一定要加强营养，这样才能好得快。再观察三五天，没事就可以出院了。” 听见这话，鲍家人可算是把心搁到了肚子里。 千恩万谢地把大夫送走，一家子人就围着鲍胜利关切地问个不停。 “怎么样，难受吗？” “哥，你肚子疼不疼？” “饿不饿，医生说你得放屁以后才能喝水吃东西，我坐这儿一宿，就给你听屁了。” 鲍胜利虚弱一笑，“那我放了没有啊？好渴。” “放了，放了。”李彩英赶紧拿过来小水杯，也不敢给他多喝，就用医生给的滴管吸一管，然后喂给鲍胜利。 鲍胜利越喝越渴，“妈，再喂点。” “哎。”李彩英又给他喂了一滴管，说什么也不肯再给了。 “你得听医生的。” “好！” “胜利，到底咋回事啊？”鲍志国心疼的厉害，“你还记得是谁把你救回来的不？” 第138章 再去清河 鲍胜利中刀以后，失血过多，精神不济，但是恍恍惚惚间，他还是听到了一些熟悉的声音，只不过脑子实在太混乱，一时也想不起来什么。 “不记得了。” 鲍志国轻叹一声，“你命大啊！要不是小姜知青正好有事去清河大队救了你，你就……完了。” 那个死字，鲍志国最终也没能说出来，到了嘴边又换了一个说法。 “小姜知青？” “可不是咋的。”李彩英的眼睛还肿着，但是语气比之前轻快了许多，“这下，咱们家欠小姜知青的，更还不完了。” 两条人命，爷俩都是小姜知青救的，咋还呢。 “小姜知青救的我，那，那凶手抓住没有？”钱胜利有些激动，想坐起来，却牵动了身上的伤口，又躺了回去。 “你这孩子，咋没个轻重的。”李彩英吓得赶紧过去看了一眼，“咋样，有事没？” “没。” 李彩英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你别动，再伸着。” “那凶手被小姜知青抓住了。他刺伤你以后要跑，正好遇到小姜知青骑自行车去清河大队，他也是倒霉，劫谁的车不好，非要劫小姜知青的，被小姜知青一针就撂倒了。” 姜颜针灸的本事，鲍胜利是知道的。 李彩英接过话道：“小姜知青是真本事，也只有司团长那样的英雄才能配得上她。” 阿猫阿狗的还想沾司团长的边，真是笑话。 听说凶手抓住了，鲍胜利松了一口气，“我，去走访，结果就发现这个人，有，有问题。” 他还有些虚弱，说话断断续续。 “行了，人都招了，你就别操那个心了，赶紧把身体养好了才是真的。” “招了？” “啊！”李彩英脸上立刻有了别样的光彩，“小姜知青是人证，他手里拿着那刀是物证，你们同事去了案发现场，把啥都查得明明白白的，他能不招？” 这人就是个惯犯，在南边犯事了往北边跑，想投奔亲戚躲几年，没想到遇到鲍胜利去走访，自己做贼心虚，先亮了刀。 鲍胜利一路追着他进了玉米地，被这孙子暗算了…… “你也太不小心了，下回这种事儿不能长个心眼，回去叫个人也行啊。” “他是公安，就得保护百姓安全，他不冲谁冲？”鲍志国也没说别的，“你赶紧休息，好好养着，早点出院，回去工作。” “他出院还不得谢谢小姜知青哦，礼是要备的。” 鲍志国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这事儿我放在心上了，等他好利索了，咱们就规矩办一场，接老规矩准备。” “好！”李彩英也赞同的，做人得讲究良心。 姜颜知道鲍胜利醒了也是松了一口气，她并没有着急去医院看他，反正早晚要出院的嘛，自己巴巴赶过去，像是要挟恩图报似的。 她骑着自行车再次出发去了清河大队，赶到牛棚外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了。清河大队寂静无声，家家户户都进入了梦乡。她刚把车子停好，就看见牛棚旁边的小屋子里亮起了灯。 像是心有灵犀一样，姜辞拿着一截蜡烛，护着烛火打开了门。 “爸？” “颜颜！”姜辞又惊又喜，“你怎么来了，快进屋。” 姜颜提着两个大包袱，背着竹筐进了屋。 姜百涛和翁叔叙也起来了，老两口年纪大了，睡眠不好，也是他们最开始听见动静的。 “颜颜。” “爷爷，奶奶，你们还好吗？”姜颜一边说，一边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又将身后的背篓也卸了下来。 姜辞顺手接了一把，没想到还挺沉，“慢点啊。” “好，好着呢！”翁叔叙看着她带来的东西，大为震惊，“你怎么带来这么多东西？拿得动吗？啊？” 她又是心疼，又是欣慰，赶紧去握姜颜的手。 “奶，没事，不冷，戴着手套呢。” “老大，给你闺女烧点水去，让她喝水热乎的。” “哎！”姜辞赶紧把炕灶捅着，又往里扔了点柴，没一会儿，炉火大盛，再将水壶放上去。 “颜颜，稍等一会儿，马上就能喝了。” 姜颜扭头看了姜辞一眼。 她的父亲，风度翩翩的世家公子，大学教授，此时正蹲在灶炕前，熟练地往里面添柴。 她心里不好受，赶紧扭过头来，把背篓里的东西往外拿。 “爷爷奶奶，我给你们带吃的来了！有馒头，还有羊肉，酸菜炖粉条，正好热一热，你们赶紧吃一点。” 她不来，牛棚里的生活质量可想而知，根本吃不着什么有油水的东西。 姜百涛帮忙把饭盒拿到灶上，又交代姜辞，“你去看看你苏叔，要是没睡，赶紧也给他送一份去。” “行！”姜辞刚要起身往外走，就听姜颜道：“爸，别着急，我这儿还有点东西，你看看他们能不能用得上，一起带过去吧！” 能让家里人相帮相护的，一定是可靠，信得过的，姜颜也乐得帮一把。 “这是我在医院开的药，有退热的，有消炎的，上面都写得清清楚楚。还有这风湿膏，这是好东西，哪疼贴哪儿，你们都用得着。” “还是颜颜想得周到，一到冬天，这老胳膊老腿的，正需要。”姜百涛还在沾沾自喜，却不想翁叔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你怕颜颜不够担心是不是？显你能！” 姜百辞尴尬一笑，多少年了，他这畏妻的毛病还是改不掉。 姜颜又把自己买的营养品拿出来，“爸，这奶粉你收着，晚上你们一人喝一杯，再吃两块这个鸡蛋糕，千万不要不舍得。身体好了，才能谈将来，这个冬天，得让你们好好养养身体。” “好好，听你的！闺女，这两个大包袱是啥。” “哦，这是棉被，还有棉衣啥的。” 姜颜打开包袱，露出她精挑细选的宝贝。 棉被都是末世的时候，扫荡库房的时候收进空间里的。 有一批粗布老花棉被，棉褥子，和这个年代的风格很相近，上面也没有啥水洗标，估计是手工作坊做出来的。 姜颜里外检查了好几遍，没有看到商标啥的，才放心地装了进来。 “除了被子，还有我给你们准备的棉衣棉裤，棉鞋袜子。”姜颜把东西一一拿了出来，“我特意多准备了一份，你看用不用给那位苏爷爷送过去？” 第139章 临检 姜颜带来的被子，都是现代流水车间里做出来的，用料还算扎实，厚度也够。十斤的大棉被，即便是冷如东北，也足够用了。 “这被子真好，又厚又软。”翁叔叙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啊，现在居然对一床被子稀罕的不行。 姜颜心里微微有些酸楚，“爸，你看这被褥，给苏爷爷抱过去一床，顺便再给他们拿点吃的。” “行，我现在就去。” 一家人都忙活起来。 姜颜把给苏家的被子单独叠起来，用草绳打了十字结，让姜辞拎着。 分给苏家的吃食，则是被他装在一只筐里。 “爸，外头冷，你戴上点帽子。”姜颜把棉帽子扣在姜辞头上，拿手电筒帮他照着。 “回去，冷，这条路我闭着眼睛都能走。” 姜颜只好回屋。 屋里最暖和的地方就是灶炕旁边，只要一直添柴，烤着火就不会冷。 屋里四处漏风，虽然窗缝都被用报纸糊起来了，但还是能感觉到风无处不在。 水开了，姜百涛提着水壶，给姜颜倒了一碗热水。 姜颜喝水的功夫，姜辞回来了。 “怎么样？” “及时雨啊。”姜辞只道：“苏叔千恩万谢的，搞的我心里不好受。” 老两口相视看了一眼，只能叹息一声。 “爸，饭好了，你赶紧洗洗手，先吃饭。” “哎，好。” “颜颜，你也吃一点吧，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多吃点。” 姜百涛分发碗筷，“知青点生活苦，你干计分员还好一点，但是冬天雪大，路滑，你可别再来了，大晚上的，不安全。” 即使知道姜颜有武艺傍身，可是他们还是会不放心。 “知道，爷爷奶奶放心吧。” 一家人围在小小的桌子旁，吃着姜颜带来的美食，觉得全身上下都暖和起来，这种有亲人在身边，有美食相伴的感觉，也治愈了姜颜。 一顿饭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爷爷，奶奶，我得走了！” “外头那老冷，你多穿点。道上可得注意啊！”翁叔叙的心都提溜起来了，“你慢点骑。” “我知道。”姜颜一边戴围巾，一边嘱咐，“你们可千万别省着，我拿来那些东西尽快吃完，下雪之前我再来。” “好的，知道了。” 姜百涛恋恋不舍地拍了拍孙女的背，“小心哦。” 一家人到了门口，刚打开门，就瞧见门口站了两人。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老苏和小苏。 老苏，就是姜百涛口中的你苏叔。 小苏，就是他的孙子。 姜颜远远的见过两人一面，给她的印象就是老的老，小的瘦得厉害，像柴火棒子似的。 “老苏，你这……快，快进来。” 姜颜也走不成了，只好又回到屋里。 大伙都坐在灶旁取火，老苏颤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递到了姜颜的面前。 “啊？”姜颜连忙摆手，“苏爷爷，我不能要。” “老苏，你这是……” “这是给你孙女的，又不是给你的，别瞎打听。” 姜百涛知道，这点东西怕是苏家的最后的家底了，“老苏，你这是何苦呢，快收回去。” “这东西放在我这儿，就是个雷，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炸了。我想，把这个给你大孙女，让她拿出去，给我们爷俩换点救命的东西。老姜，我也是要脸皮的人，难道一直白吃白喝你们的？那我还活着干啥？” 姜百涛听了这话，不吭声了，示意姜颜，“你拿着吧，看你苏爷爷有啥需要的，你下次帮他带过来。” 姜颜这才接了过来。 东西入手，分量不轻，还能听到金石相撞的声音。 “孩子，这些东西啊，换作以前，肯定值不少钱，但是现在这年头，不好说啊。”苏新河满脸的沧桑，“你也别作难，能卖就卖，不能卖也别勉强，还是安全第一。卖掉以后，我不要钱，给我们送些食粮，衣裳就行。” 姜颜点头，“您放心，我知道轻重。” 苏新河笑了笑，拍了拍自己的孙子，“小皓，还不快谢谢姐姐。” 少年低着头，声如蚊呐，“谢谢。” “不客气，苏爷爷，你等我的消息吧，下雪之前，无论如何，我都会再来的。” “哎，好，谢谢。”苏新河带着苏皓起身，“那就不打扰你们了，我们先回去了。” “好，慢着点啊。” “没事，留步吧！” 送走了苏家人，屋子的气氛为之一变，翁叔叙轻叹一声，“这一家子也是苦命人，颜颜，你看看袋子里都有啥。” 姜颜这才打开袋子，发现里面有两根发簪，一只翠绿的手镯，还有两个镶着红宝石的金戒指。 “这怕是老苏和小苏最后的东西了。”要不是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也不可能拿出来托姜颜卖掉。 “小苏的父母都不在了，老苏是早年丧妻，就这么一个儿子，辛辛苦苦地把他拉扯大了。原本想着儿子娶妻生子，他也能安度晚年了，没想到，白发人送黑发人……” “现在，苏家就他们爷俩相依为命了。老苏早些年，是地主家的账房……” 到这儿就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了。 “行了，颜颜先回去吧，太晚了。你就记着一点，没有百分之百分的把握，不要出手。” “奶奶，你放心吧，我知道轻重。”她又补充道：“我手里有钱，当初我妈带走的那些，我全兜走了，实在不行，我就说卖了，先给他们准备点救命的粮食，好歹熬过去再说。” 姜家都是乐善好施的人，听姜颜这么说，都是欣慰一笑。 “做好事是对的，但是一定要在能力范围之内，要保证自己的安全，达才能兼济天下。” “好，快别说了，让颜颜回去，太晚了。” 就这样，姜颜骑上自行车，离开了清河大队。 等没有人的时候，她又故技重施，换上大皮卡，直奔镇上。 招待所八点半就关门了，好在有空间，她随时随地可以好好休息。 姜颜想得挺好，可是没成想，大半夜居然会有临检。 几个穿着制服的人敲开了招待所的门，来了个突击检查。 姜颜在空间里呼呼大睡，根本不知道。 第140章 蛋碎 招待所208没有人，怎么敲都没人开。 临检的同志差点把门踹开，还好楼下值班的服务员来得快，拿着钥匙把门打开了。 屋里没有人，床上干干净净的，屋里摆设也很整齐，没有人住过。 “住宿的是什么人？” “是个小姑娘，好像是知青。”因为姜颜的长相，服务员对她印象还是比较深刻的。 知青？知青好啊！ “人呢？” 服务员也懵了，摇了摇头，“不知道啊！兴许是办什么事情去了，所以没回来吧！” “手续有吗？就她一个人住？” “有有，介绍信都是有的，没有介绍信，我们也不敢让她住啊。就一个人。” 王立全一听这话，当下露出两分深思的模样，告诉服务员，“你看着点人什么时候回来，给我们报个信，我怀疑这个人有问题，否则大半夜为什么不回招待所？” “有。有问题？”服务员十分紧张，她们这种小地方，不会出现她想的那种事情吧？ “那可说不定，兴许是间谋呢？” 服务员吓坏了，她也是刚上班不久的年轻人，没经过事儿，被王立全一唬，就赶紧应了下来。 “我知道了，她一回来，我就给你们送信。” “注意纪律，不要走漏风声，不然的话，你就是同伙了。” 服务员吓得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点头。 王立全这才满意了，装模作样的在二楼转了一圈，然后收队走了。 姜颜也不知道啊，第二天出了空间，还先去国营饭店吃了早饭，然后才回了招待所。 她想着鲍志国就在镇上，万一问起鱼苗的事儿，她这儿说不定就得穿帮了。不如趁着鲍志国在医院照顾鲍胜利的空档，赶紧把东西先送回村里，过了眼前这关再说吧！ 她前脚上楼，后脚下夜班的服务员就去给王立全报信了。 这种临检组织，严格来说是归革委会管的，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到各乡镇进行检查，临检之类的工作。 红袖箍一带，有些人就膨胀了，总想借着手里这点小小权力，好好搜刮一番。 有些人是照章办事，光明磊落。 也有人是借机牟利，鬼鬼祟祟。 还有像王立全那样好色的，特别喜欢到招待所检查，一旦发现女同志落单的，总要找机会吓唬吓唬，得点好处。 要么给钱，要么牺牲一下清白，反正总会有胆小怕事的，让他得逞的。 王立全的胆子越来越大，却忘了色字头上一把刀。 去报信的服务员也不知道，她前脚刚走，后脚派出所的钱大姐，所长戴大春，还有负责鲍胜利被刺一案的两名公安，就一起去了208，主要是和姜颜说一下案情的发展，并且向她提出感谢和表扬。 姜颜为他们所一连办了好几件案子，又是解救被拐儿童，又是破了悬案，这次更是抓住一个流窜多省市作案的惯犯，还救了他们的同事，哪有不感谢的道理。 几人在屋里说话的时候，王立全带着人气势汹汹地上了二楼，将楼梯口一堵，不许上，不许下。 这种手面他也不是第一次用了，手下人配合的非常默契，大家心里门清。 王立全敲门的动静很大，嗓门也大，“临检，开门。” 钱大姐要起身开门，但是姜颜哪里好意思让客人动手啊，赶紧自己过去把门打开了。 姜颜有些习惯还没改，她开门会本能的只开一条略宽一些的缝，确定没有什么危险的时候才会把门完全打开。 临检这种事，她是知道的，虽然觉得大早就临检有点奇怪，但是万万没有想到人家根本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因为她只把门打开了一条缝，所以王立全没有看到屋里的人，只看到了姜颜。 王立全的眼睛都直了，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目光也放肆起来。 姜颜皱眉，“找谁？” “临检。”王立全回过神，这才想起自己的目的，“你住在208？”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她态度有点恶劣，让屋里的几人十分诧异，不过大伙都很配合，谁也没有出声。 “昨天晚上我们临检，你不在，去哪儿了？” 姜颜面不改色，“你管我去哪呢！我又不是犯人。” “大半夜的不在招待所住着，行迹可疑。”王立全冷笑一声，“我看在你年纪小的份上，提点你一二？” 姜颜点头，“好啊，那你说说吧。” 王立全左右看了看，见四周都没有人，才小声道：“我是专管这方面的，底下十几号人呢！像你这种情况，说是间谍也有人信的，到时候把你一抓，进了小黑屋，可万事都由不得你了。” 姜颜差点没吐了，“那要是依你说，我该怎么办？” 王立全觉得她训相，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当然是投靠我啊，我这个人别的本事没有，保你一个小知青还是绰绰有余的。只要你跟了我，还不是……” 他一边说，一边往门缝里挤，还想伸出手去摸姜颜的脸。 姜颜这暴脾气，忍到此时已经无需再忍，抬起一脚，朝着王立全的胯下狠狠一踢。 “嗷！”王立全缩成一只虾米，捂着自己的裆，喊的那叫一个难听。 王立全疼的说不出话，等他手下人跑过来的时候，他指着姜颜，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抓，抓起来。” 对方刚要动手，却见姜颜猛地拉开了房间的门，屋内，几名身穿制服的公安坐得整整齐齐，个个脸黑如墨。 这几个人看着眼熟啊！再定睛一看，嗬，中间那是不是戴所长？ “戴，戴所长？”王立全看了看姜颜，又看了看戴大春，“你们，你……” “王立全，你好大的威风啊！”戴大春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小姜知青是对公社有贡献的人，她刚刚救了我们的同志，抓住了一个逃犯，是对人民有功的人。你倒好，胆子不小啊，敢做这种事儿，谁给你的胆子？” “不是，误会。”王立全疼啊，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只能忍着痛，直起身子，尽量忽略蛋可能碎了的疼痛，“误会一场。” “呸！”钱大姐起身骂道：“我们可是长着耳朵呢！你刚才说的话，我们听得一清二楚。” 第141章 下手 王立全做梦也没有想到，他的猎美计划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知青，有那么大的能力，居然和镇上派出所的领导有关系。 他转念一想，这该不会是仇家给自己下的套吧？ 他在检查组工作这几年，可是得罪了不少人，了解他习惯的人也不少，说不定就是谁暗地里弄了这么一出，想要报复他。 要是对方只想报复他也就算了，怕就怕他们是冲着侯玉来来的，那可就糟了。 想到这里，王立全后背都湿了，别人不知道侯玉来的手段，他可知道，那人最是六亲不认，谁挡了他的路，必死无疑。 这件事情绝对要到此为止，要打要罚他都得认下来。 想到这里，王立全看了一眼身后紧闭的房门，咬紧牙，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这一跪，扯到了伤痛，痛得他龇牙咧嘴的，姜颜还以为他要变异了呢！ “这位女同志，我是一时猪油蒙了心，见你漂亮起了歹意，但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看，你提一个条件，我尽量赔偿好不好，毕竟你也没受到什么伤害，没有什么损失嘛。” 姜颜乐了，“我还没有见过大白天临检的呢！” 王立全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姜颜立刻就捕捉到了。 “你说你不是故意的，说我没有受到伤害，没有什么损失，可屋里要是没有人呢！要是领导们都不在，你怕是另一副面孔了吧？” 姜颜的话，让王立全暗恨，没想到这小丫头还挺不好对付。 “戴所，您看这事儿，是不是该查查？我前脚刚回来，后脚就有人给他报信，要不要怎么这么巧。” 戴大春瓮声瓮气地道：“是得好好查查，别说小姜知青你没见过，连我也没见过大白天临检的。” 王立全恼羞成怒，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戴所长，好歹我也是革委会班子成员，你们想动我，也要问问侯主任同不同意。” “你拿侯主任压我？”戴大春的牛脾气也上来了，眼珠子瞪得老大。 王立全轻哼一声，“官大一级压死人。戴所长还是好好想想吧，别到时候被侯主任叫到县里去骂，那可就丢人了。” 戴大春刚想说什么，却见姜颜突然动手了，她速度极快，周围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姜颜已经拎着王立全的衣领子，把人拽到了戴大春面前。 “你干什么？”王立全一脸惊恐之色，他这几年吃拿卡要，长胖了不少，一百六十斤的体重，绝对碾压绝大多数成年男子的体重。 姜颜一只手就能把他拎起来，力量绝对恐怖。 尽管王立全不停的挣扎，但是依旧无用。此时王立全的手下都在门外，知道戴大春在，他们也不敢往屋里来，只能在走廊里等着。 姜颜把王立全扯到戴大春面前，然后将他按向戴大春，戴大春和王立全撞了个满怀，心里都膈应死了。 戴大春：老子撞到猪身上了吗？ 王立全：恶心的臭男人。 大伙都被姜颜这一手弄得云山雾罩的，什么情况？小姜知青这是要干什么？ 紧接着，更让人吃惊的一幕出现了，姜颜大喊一声，“姓王的，你敢打戴所长，你不要命了！” 打戴所长，他什么时候打戴所长了，不是你把我拉过来推到戴所长的怀里的吗？ 戴大春的反应可比王立全快多了，他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姜颜的用意，立刻大叫，“姓王的，你屁都不是，也敢和老子动手？”说完他假戏真做，一拳挥出去，将王立全的脸都打歪了。 王立全再傻，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这事儿本来就是他不占理，要是他再先动手打人，就更是一点理都没有了。 就算把这事儿捅到侯玉来面前，也没用。 “胡说，我……”话还没说完，又被戴大春一拳撂倒，正砸在眼睛上。 王立全眼睛一翻，直接晕了过去，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李江水立刻道：“所长，带回所里吧？” “押回去！反了天了，敢跟老子动手，我倒要问问侯主任，他是怎么管教自己的小舅子的，疯狗一条。” 戴大春一边骂，一边扯了扯自己的衣裳，扒拉了两下头发，瞧着身上乱糟了一些，他才满意了。 李江水已经把王立全扣起来了。 “小姜知青，你放心，这件事烧不到你身上去，这个王立全我就带走了，改天小鲍出院，咱们再聚。” 姜颜点头，表示知道，钱大姐则是留下来，要陪她一会儿。 戴大春等人离开了208，骂骂咧咧地下楼，王立全被带走的时候，还是晕的。 他手下那几个人根本不敢上前，戴大春有个浑号叫戴大彪，根本不是他们能理论得起的。 得赶紧给侯主任报信，侯玉来这人护短，小舅子再不成器，那也是他的小舅子。 电话打到革委会，好半天才等来了侯玉来。 “侯主任，王主任带着我们临检的时候，碰了这么档子事儿……” 对方说得很委婉，但是还是把话说明白了，是王立全看上了人家小知青单身一人，想占点便宜，晚上没堵到，第二天白天又去堵人，没想到对方居然和派出所的人有关系。 踢到铁板不说，王立全恼怒之下，还要动手打人，惹恼了戴大春。 侯玉来放下电话，脸色十分难看，气得重重在桌子上一拍，鼻息都重了几分。 他早就说过，色字头上一把刀，可王立全就是不听，现在好了，为了一个小知青，他居然栽到戴大春手里了。 说王立全打人，侯玉来信，但是说他敢打戴大春，侯玉来万万不信。 这个小知青倒是大有来头，竟然能让戴大春护着她，倒是有意思了。 侯玉来又重新拿起电话，给五道沟公社打了过去，没一会儿，放人的指令就传到了戴大春那儿。 本来也没有多大事，戴大春自然要放人的，谁让王立全的后台太硬呢！ 不过，别人治不了王立全，不代表姜颜也治不了他。 王立全刚从派出所出来，姜颜就盯上他了。 此时姜颜已经改头换面，变了一个连杨红英也认不出来的模样。 她一路跟着王立全来到了大街上，人潮如织，正是下手的好机会。 第142章 大鱼 姜颜快步朝王立全走去，擦肩而过时，轻轻撞了王立全一下， 然后快步朝前走了过去。 王立全只觉得被人撞了一下很不爽，朝着姜颜的背影破口大骂，“瞎啊？” 可惜那人走得太快，他根本没看清楚对方的样子。 这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是王立全心里有气，所以看什么都不顺眼罢了。 只不过，谁也没有想到，刚骂完人的王立全突然躁动起来，他像失去意识一样，疯狂扯着自己的衣裳，没一会儿就把自己脱了个精光。 大街上，人来人往，突然遇到一个一丝不挂的人，可把街上的人吓坏了。怀疑这人是不是精神有问题，大冬天的，光着身子跑，也不怕被冻死。 王立全的那些手下，像疯了一样去抓王立全，想把他控制住，结果他们竟然追不上王立全，众目睽睽之下让他给跑了。 难道说，不穿衣裳，真的跑得比较快？ 没办法，他们只好再次给侯玉来打电话。 侯玉来接到电话的第一反应是，有人在耍他，谁会大冬天脱了衣裳疯跑，不要命了？ 可是王立全的手下说得明明白白的。 “侯主任，王队长像中了邪似的，好好的，突然就扭动起来，然后就开始脱衣裳。他边跑边脱，我们一边捡衣裳，一边追，可是死活追不上他，现在人都跑没影了。” 侯玉来气得破口大骂，“废物，一群废物东西。”他放下电话，本想不管王立全的死活，可是一想到家里的妻子，全身的骨头都疼。 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打电话，让五道沟公社的人帮忙找人。 全公社不当值的人手都派出去了，连派出所也接到了找人的指示。 钱大姐刚回来没多久，听说王立全光着身子在大街上跑，乐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这也太不要脸的，是受刺激了，还是故意的？ 反正女同志都留守了，这种事，还得让老爷们上前。 “真是怪事，你说这王立全也不傻，咋还能……干出这事儿呢。” “要我说，他命不好，得罪谁不行，非要得罪小姜知青？”小姜知青那是一般人吗？寻常人哪里能得罪的起啊。 钱大姐听了同事的话，不由得暗暗思索起来。 姜颜管杀不管埋。 要是王立全被找到了，那算他命大，不过出一回丑，丢一回人，对于像他这种不要脸的人来说，想必也不算什么大事。 要是他没有被找到，那就被冻死吧，这世上少一个祸害，早点去投胎畜生道，也不错呢！ 此时的姜颜，已经回到了胜利大队。 她偷偷摸摸回来，就是想背着鲍志国先把鱼苗弄回来，要是在镇上，说不定鲍志国一直惦记这事儿，到时候要和她一起等送货的人，她还能大变活人不成。 还不得把鲍志国吓死！ 所以她偷偷回来，把所有东西都放在村口，只等着村里来人，叫上老罗叔来拉东西。 说来也巧，一群半大的孩子放学回来了，正好看到姜颜。 “姜知青。” 有一个大点的孩子怯怯地叫了姜颜一声。 他爸说了，小姜知青有文化，有本事，心眼还好使。只要跟着小姜知青干，将来他们全家都能吃饱饭，再不用饿肚子了。 他看到姜颜面前堆了那么多东西，都是自己没见过的，又瞧见几个大桶，里面好像就是鱼？ “哎，你是陈哥家的大山！”姜颜记性好，当下惊喜道：“好孩子，你们快去帮我报个信，让生产队的罗爷爷赶车过来接我。”说完，她还从兜里掏出一把糖，给孩子发下去。 陈大山不肯要，水果糖两分钱，这一把好几毛钱呢。 “拿着，别客气啊。” 一群小屁孩儿大声和姜颜道谢，然后跑回村里报信去了。 没一会儿，村里的牛车和骡车就出现在姜颜的视线中。 “哎呀，我的天啊，这咋这么大的桶？”老罗头惊叫一声，稳稳地把车停住了。 大号塑料桶，里面都是姜颜找来的鱼苗。 要是换一般的鱼，早就缺氧死了，但是咱这鱼不是一直在空间里待着来的吗，抗造。 “这是鱼苗？” “啊，叔，赶紧抬车上，运回去，要不我都怕死了。” “好好。”老罗头招呼另一个车把式，“老李，搭把手。” 三人一起搬搬抬抬，一会儿的工夫就把东西全都搬到了车上。别的都好说，两个大塑料桶不好固定，又怕晃，又怕倒，最后拿绳子捆了好几圈，又让姜颜坐在车上扶着，才勉强固定好。 “走吧，慢点啊。” 老罗头和老李头，两个直接赶车去了水洼子那边，把东西都卸了下去。 “小姜知青，你回来了？” “小姜知青，鱼苗买回来了？” 看热闹的人围了一圈，都稀奇地打量着姜颜弄回来的东西。 确实都是没见过的东西，特别是那个啥防渗的布，又膜又滑，也不知道是啥玩意做的。 姜颜一看人多，立刻高兴了。 “谁能留下来干活啊，今儿这防渗透膜就得铺上！人多力量大，要是大伙都留下来，两个小时就能干完。” 姜颜有技术，缺的就是帮手。 当下就有不少人报名。 “算我一个！” “我也帮忙，就是不知道咋弄。” “学呗，小姜知青让咱咋干，咱们就咋干呗。” 也有人不看好养鱼的事。 “马上就上冻了，这鱼不都得死了，白瞎那些钱，还不如炖了吃呢！” “就是，再说，弄这个也没有公分吧！” “能干活的留下，不能干活的就别看热闹了，大家忙自己的去。” 姜颜也不怕得罪人，她这话一出口，果然有不少人开始往回走，连热闹也不看了。 现场留下还有二十来个人，去掉年纪大的，年纪小的，大约有十几个能帮忙干活的。 “足够了！大家听我说，水洼子里的水都抽开了，现在塘底都是软泥，这种泥呢，是很好的肥料……”姜颜把如何清塘，如何铺膜布的方法都告诉了大家，手把手的教了一回，基本上就都学会了。 这玩意根本没啥难度，大家不会，主要是没有接触过，等了解了，就知道还挺简单的。 “大伙加油干啊！早点干完，早点把鱼苗养起来，说不定过年的时候，家家都能分上一条大鱼。” “好！” 姜颜莞尔，社员们淳朴到让她觉得不可思议，一条大鱼就满足了。 第143章 鬼鬼祟祟 说干就干！ 社员们挽起裤腿，脱了鞋，光着脚就要往水洼子里进。 “等一下。”姜颜把大伙叫住，“脚不要啦，天多冷了，踩在泥水里头，脚能冻掉了。” “哎呀，乡下人哪儿有那么娇贵。” “是啊，小姜知青，穿了鞋也不管用，都得灌一脚泥，这种湿泥地，应该穿水靴，咱们没有，就只能光脚了。” “谁说没有？”姜颜把早就准备好的水靴翻出来，“都过来领鞋，一人一双，挑合脚的穿啊。” 大伙一听姜颜还买了水靴，眼睛都亮了，脸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有水靴穿，谁愿意光脚啊！ “小姜知青，这一双鞋好几块钱，没票都买不着，你从哪儿买了这么多双啊，这得多少钱啊？” “是啊！这也太破费了。”他们都知道，队上没钱，建鱼塘的钱都是小姜知青垫的。 新的水靴有股生胶皮味，但是大伙一点也不嫌弃，反而觉得这个味道有点好闻，拿着水靴爱不释手。 姜颜敷衍道：“也是托人买的，便宜。”这玩意空间里有的是，都是收集物资的时候顺手收入空间里的。 反正空间能装，不管有用没用，她都扒拉进去了。末世的时候，粮食，水和药品是最珍贵的，谁能想到这玩意有一天也能派上用场啊。 “这鞋底多厚实，比之前在供销社看到的质量还好。” “县里百货大楼也有，料子可没有这个厚实。” “挑差不多了就干活吧！小姜知青怕咱们冻脚，特意给大伙买的水靴，咱不得好好甩一甩膀子，卖卖力气啊。” “对！干活。” 一呼百应，社员们穿上鞋，深一脚，浅一脚的进了水洼子。 姜颜在岸上指导他们，先把淤泥清出来，铺上防渗透膜，压实以后，还有撒药，铺底料，最后再把水洼子里的原有淤泥铺回去。 【轮子，你这方法靠谱吗？】姜颜实在没养过鱼，空间里养啥都不死，所以她也弄不明白。 【你还信不过我吗？保证没问题。不过饲料和防病害的药你要用点心。】 【没问题，只要放点灵泉水，保管它们绝对不生病。】 水洼子的活干了大半天，天快黑的时候，总算干完了。水洼子也不大，主要是活比较细碎，麻烦，社员们以前也没干过，手生。 最后拉网的时候，还闹了个笑话，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放网的，把一个大活人缠在网里面了，好半天才把人弄出来。 “小姜知青，都完事了，你看还有别的什么活没有？” “抽水。”姜颜道：“把河里的水抽进来，得快点，要不然我担心鱼苗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大伙一听这话，哪里还能待得住，也顾不上喘口气，赶紧把抽水泵的管子接出去好几十米，按到了河里。 抽水泵突突突地干起了活，水洼子很快重新充盈起来，水抽到一半的时候，天色都暗了下来。 姜颜让大伙回去吃饭，可是社员们谁都不肯走，要留下来陪着。 “你一个姑娘家，我们总不能把你自己扔这儿吧！” “就是，一顿饭不吃饿不死嘛。” “把鱼苗弄好是正经事。大伙都走了，你想喊个打下手的都没有，那不行。” “就是，小姜知青，你放心吧，咱们陪你把鱼塘弄好再走。” 姜颜心里有说不出的感动，这片黑土地养育了勤劳能干的东北人，他们踏实，包容，应该收获一份属于他们的财富。 天越来越黑，小冷风一吹，吹得人骨头缝都疼。 水洼子旁边围满了人，许多下工的社员和知青也都跑过来看热闹了。 董爽给姜颜带了两块烤地瓜。 那么多人都没吃饭，姜颜也不好意思吃，揣在衣服里面放着。 抽水泵不能一直工作，否则突然把电机烧坏，停停歇歇，干到半夜，才算把水洼子又重新填满了。 “搭把手，把鱼苗放进去。” 有人提着马灯，有人打着手亮给现场照明。 两大桶的鱼苗被人抬着往水洼子里倒。 说来也是奇怪，这鱼在桶里憋了一大天了，愣是一条没死，欢蹦乱跳地往水里扑腾，看得人啧啧称奇。 等鱼儿入了水，现场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社员们激动地欢呼，仿佛已经看到了收获的希望。 “今天谢谢大家了，太晚了，大家快回去休息吧！” 姜颜又道：“等大队长回来，会选出鱼塘的负责人，不过呢，一切要等秋收以后。大伙先回吧！谢谢大家。” “小姜知青，你太客气了，你都是为了咱们大队啊！” “就是，这是大伙的事，不要和我们客气。” 大家又笑又闹，气氛空前高涨。 在如今这个依旧动荡的年月，人们似乎在迷茫中，找到了方向。 “行了，回吧！都回吧。”李长胜高喝一声，“明天还要上工呢！” 社员们应了一声，兴高采烈地往回走，边走边讨论着什么，看不到一点疲累的模样。 “小姜知青，你也回去休息吧！” 马会计道：“你是功臣，真是辛苦你了。” 下乡的口号喊了四年了，马会计还从来没有见过像姜颜这样，一心为了生产队着想，为了社员着想的知青呢！ “对了，小姜知青，送鱼苗的同志咋没进村呢！大队长之前说过好几次，要好好招待人家，你看看，连面都没见着。” “人家临时有事，紧急任务，也不方便多说。”子虚乌有的人，她上哪儿找去。 “我想着还是任务重要，就别耽误他的时间了，要不然车子开进村里，又是卸货，又是寒暄的，说不定要耽误正事。” “正事要紧。” 姜颜松了一口气，“副队长，马会计，那我就先回去了。” “回吧！” 姜颜拉上董爽，两个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往知青点走。 马会计和李长胜在鱼塘边上站了好一会儿。 明明就是个不大点的水洼子，但是这个水洼子在他们心中，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模样。 “老马，你说这鱼，真的能养活吗？” “我看小姜知青挺有底气的，应该差不了。” “房子得赶紧建起来，这么多鱼呢！” “是啊！咱也回吧！” “回。” 两人拎着马灯，离开了水洼子，谁也没有看到，暗处，有个人鬼鬼祟祟地朝着鱼塘走了过去。 第144章 嫂嫂 姜颜像是有心灵感应似的，突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董爽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你咋了，哪儿不舒服？” “回去。”姜颜猛然转身，朝着原路返回，甚至跑了起来。 董爽愣了一下，赶紧追了过去，大晚上的，跑那么快，也不怕崴脚。 “你等等我啊。” 姜颜速度很快，没一会儿就和马会计，李长胜二人走了个碰头。 “哎，小姜知青，你这是……落东西了？” 姜颜头也没回，“不放心，回去看看。” 董爽气喘吁吁地追过来，“你慢点，跑那么快，我跟不上。” 李长胜和马会计看着姜颜的背影，只觉得眼皮子直跳，两人赶紧也跟了过去，看看姜颜到底要做什么。 此时，鱼塘旁边，那个鬼鬼祟祟的人正从怀里往外掏东西。 那东西不大，被他紧紧地握在手里。 他有些犹豫，这是一条不归路，一旦动手，就再也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要是能蒙混过关还好，要是被发现了，他这条命怕是都要交代了。 可是他恨啊！ 月光照在男人的脸上，显露出一张狰狞的脸。 刘大富好恨！他被蛇咬了以后，身体和心理都出现了问题，现在做不成男人了。 这事儿他没和任何人说，只有纪小草知道，连他妈也是不知情的。 刘大富做不成男人，心理扭曲的厉害，他要打纪小草发泄，可现在的纪小草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胆小怯弱的受气包了。 她不但反抗，还威胁自己要是敢动她和孩子一根手指头，就把他不举的事情说出去。 不但要在胜利大队宣扬，还要到别的大队去说，让十里八村的人都知道他不是个男人！ 天啊！这个女人要反天，还敢威胁他！胆子越来越大。刘大富恨不能杀了纪小草，可是他没那个胆子。 后来，刘大富想明白了。 这一切都是姜颜造成的，是她多管闲事，救了纪小草，又鼓动纪小草和自己作对，才会让纪小草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是姜颜，放蛇咬他，才会让他变成太监！ 这样的大仇，怎么能不报。 刘大富就等着鱼苗下塘呢！ 一包耗子药下去，所有的鱼苗都得翻白，姜颜的钱打了水漂，答应大队的事情没有做到，肯定得落埋怨。 他的仇，就算报了一半儿了。 想到这里，刘大富不再犹豫，正想将手里的耗子药扔到水里去，却突然听到有人大喊一声，“你干什么？” 刘大富一惊，起身就要跑，结果有人飞身一扑，将他死死的压在了身上。 那包耗子药来不及扔出去，就被李长胜拿走了。 他打开纸包一闻，就知道这是当地有名的老鼠药三步倒。 “是耗子药。” “刘大富，你小子要干什么？”马会计气得跳脚，“胜利大队怎么了出了你这么个败类。” 幸亏小姜知青来得及时，否则这一塘的鱼苗全完了！ 全村人的希望，差点毁在这小子手里。 手电筒的光打在刘大富的脸上，刺得他睁不开眼睛。他万万没有想到，姜颜和马会计他们会去而复返，明明他们都走了，怎么好端端的又回来了。 李长胜一把将刘大富提溜起来，“走吧，有什么话，咱们回大队好好说道说道。” 刘大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完了！ 姜颜和董爽回了知青点。 知青们都睡下了，常丽也躺下了，听见她们回来，赶紧问了一声，“怎么回来的这么晚？村里人早回来了。” “别提了，我们本来都要回来了，没想到刘大富要往鱼塘里投耗子药。” “啊？”常丽一惊，“他胆子怎么这么大。” “谁说不是呢！幸亏姜颜反应快，像是有心灵感应似的，杀了一个回马枪，把刘大富抓个正着，人赃并获。” 董爽讲得绘声绘色，常丽听得胆战心惊。 “姜颜，你也太厉害了吧？你怎么知道刘大富要使坏呢！” 姜颜只道：“我就是突然心慌得厉害，倒也不知道是他要投毒，就是感觉要出事，所以下意识的跑回去看看。” “牛人！” “真厉害啊！不过你说你，一声不吭就走了，可把我们吓一跳。”常丽坐在被窝里，身上披着棉袄，“一晚上没见你回来，我和董爽差点吓死，两人大眼瞪小眼到天亮，一宿没合眼。” 董爽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下回再有这事儿，你能不能提前说一声，让我们有个心理准备。” 姜颜连连讨饶，“好好，我的错，下回不敢了。” “太晚了，赶紧睡觉吧。” 三人齐刷刷躺回被窝里。 “鲍胜利怎么样了？” “伤得不重，养几天就能出院了。” “你又救了鲍家人一次，没想到你们还挺有缘分的。”董爽打了一个哈欠，不说话了。 姜颜也有点困，但是仍然问了一句，“我的房子建成什么样了？” “你明天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董爽突然精神了，“你怎么想起盖房子了，知青点不是住得挺好的吗？我听说，别的生产队可没有咱们这住宿条件。” “嗯，我就是觉得恐怕还要有知青来下乡，到时候人多矛盾多，就想自己出去住。” 董爽嘟囔了一句，“也对，独门独院多舒坦啊。” 姜颜等了半天没有等到下文，转头一瞧，她已经睡着了，大概是太累了，还打起了小呼噜。 姜颜裹了裹身上的被子，也闭上眼睛，进入了梦乡。 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还挺有乌鸦嘴的潜质，第二天，鲍志国居然从镇上回来了。 跟着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七八个知青，都是紧急送到各生产队的。 董爽一副见了鬼的表情，还真让姜颜说着了呀！又来知青了。一来就是七八个，再宽敞的地方也不够住啊！ “哎，你这嘴是开过光的吗？” 姜颜看了她一眼，董爽瞬间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这话要是让别人听见了，可没她的好果子吃。 她赶紧闭嘴，正想说什么，突然见到有一个新知青走到了她们的面前。 那女人打量着姜颜，不怀好意地道：“好久不见啊，嫂嫂。” 第145章 乱事儿都赶到一起了 嫂嫂？ 董爽人都傻了，这人莫不是司团长的妹妹？瞧着也不像啊！而且她说话有点阴阳怪气的感觉，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好人。 董爽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小声地问姜颜，“你认识？” 还真认识！ 姜颜也没有想到，能在胜利大队看到徐秋霞！ 她下乡以后，就没怎么关注徐家的事情了。不过按道理来说，徐海丰出事，徐家倒台，徐秋霞下乡是必然的事，可为什么拖了这么久，还把人送到胜利大队来了。 姜颜微微眯了眯眼睛，如果有人搞事情的话，她不介意再收拾徐家人一回。 谁能想到呢！鲍志国带回来的知青里，居然有徐秋霞。 “别瞎叫啊，我可不认识你。”姜颜伸手在鼻子面前扇了扇，“你昨天晚上吃屎了？怎么一股粪坑味儿？” 董爽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她现在可以确定了，姜颜不但认识这个新来的知青，还和她有仇！真不认识的话，怎么可能上来就说吃屎这样的话。 “你……” 徐秋霞的性子变了不少，换作以前，她早就炸了。家里的变故，让她见识到了人情冷暖，也知道没了权势的庇护，她什么都不是。 可是面对姜颜的时候，徐秋霞就是忍不住想要出声嘲讽。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她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种极大的落差让她的心理发生了扭曲。 她见不得任何人好，特别是姜颜。 “姜颜，你一点没变呢，还是这副下贱的样子。” 连亲妈都不待见她，她应该活得比自己惨才对！可她看起来神采奕奕，依旧肤白貌美，好像和当地人相处得很融洽，日子过得很不错的样子。 凭什么！ “你这个人怎么说话呢！”董爽刚要上前说她两句，就被姜颜拉住了。 徐秋霞段位太低，难不成自己因为她的几句话就会发狂不成？喷垃圾话而已，谁不会呢？ “家破人亡的滋味怎么样？”姜颜挑衅地看了她一眼，轻笑道：“你爸这会儿是不是已经吃花生米了？你妈呢？被弄到农场劳改了？听说那地方特别苦，吃不饱，穿不暖是不是？” 徐秋霞怒视姜颜，“你怎么那么恶毒？” 两个人你来我往的场面，闹出了不小的动静，知青院里，新老知青们面面相觑，谁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个局面。 连鲍志国都懵了，万万想不到走了一个肖燕，又来一个徐秋霞。 “我恶毒？敢情当初逼我嫁给你那瘫痪大哥的事，不是你们家人干的？你爸把我抓到革委会去，我不嫁就不放我走，你妈跑到我家去软硬兼施，非要让我跟瘫子结婚，你们家不恶毒吗？” 董爽听了姜颜的话，眼睛顿时瞪得老大，“还有这事儿？逼婚啊？那是旧社会欺男霸女的地主才能干出来的事，现在是新社会了，婚姻自由你不知道吗？” 徐秋霞懵了，姜颜这是不按理出牌啊，她怎么自己把这件事掀开了！人言可畏，她就不怕别人瞧不起她。 “你胡说八道！根本没有那回事！”这里没有人知道她的底细，她下乡的事儿，是在她爸定罪之前办妥的，只要她不承认，姜颜就是胡说八道，就是污蔑！ 看吧，徐秋霞的脑子和她的长相一样难看。 “那你管我叫什么嫂嫂啊？”姜颜冷了脸，死盯着徐秋霞，像是扒了她的皮，看到她骨头缝里面去了一样。 徐秋霞脸涨得通红，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这原本是她用来打击姜颜的话，如今全都被姜颜如数奉还了。 “你得意什么！”徐秋霞小声道：“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姜颜也不恼，“走着瞧吧！”说完还淡然一笑，“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知青们的目光如同探照灯一样在徐秋霞身上扫来扫去。 “小姜和她不对付？” “你没听说吗？他哥哥是瘫子，还想让小姜嫁过去。”刘小树一脸不屑，当初她也让人逼过婚，所以能够感同身受。 “什么人家啊，土匪啊？” “谁知道。” 鲍志国一脑门官司，看向徐秋霞的目光也严肃了起来，“徐知青是吧？希望你在胜利大队，努力建设农村，多劳动，少搞小动作。我们欢迎知青同志下乡，但是对于那些想要搞破坏的人，决不姑息。” 徐秋霞一脸不服气，“大队长，你这不是区别对待吗？怎么光说我一个人，不说姜颜呢！” “小姜知青是受害者！我没看到她有什么错处，倒是你，一来就找茬。你要是不想留下，随时可以走人，打回原籍！” 徐秋霞是带着任务来的，真要是被打回去，除了死也没别的路了。 “别呀，大队长，我不是那意思。”徐秋霞低头，服软，她知道生产队队长权限大，自己要是得罪了鲍志国，以后在胜利大队的每一天都会很艰难，所以她心里再怎么不乐意，也得服软。 “最好是。”鲍志国招呼了一声，“好了，知青点八间房，女知青住东边四间，男知青住西边四间。你们自己和老知青沟通，安排住的地方。” 新来的知青是有假期的，但是现在正是农忙的时候，要抢收，所以鲍志国就没给他们放假。反正只要他这个大队长不同意，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来。 “好了，收拾收拾，下午就上工。” 鲍志国一脑门官司，儿子还没出院呢，新知青又到了，好不容易把新知青安顿完了吧，他扭头就听说刘大富那孙子要祸害鱼苗的事！ 乱事都赶到一起了。 鲍志国这个气啊，立刻去了生产队大院，对着刘大富一顿输出。 “咱们胜利大队干成点什么事儿容易吗？养鱼是让大伙吃饱肚子的好事，你不出力也就算了，还他妈的想往鱼塘里倒耗子药，你是咋想的。”鲍志国把桌子拍得震天响，甚至感受不到手疼。 刘大富又害怕，又后悔，昨天被关到小黑屋里冻了一晚上，越想越觉得自己中邪了。 好好的，他下什么药啊！ “大队长，我错了。看在咱们都是一个村的，你饶了我这回吧！饶了我这回。”刘大富生怕自己被拉去批斗，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再也不敢了。” 鲍志国牛眼一瞪，大声道：“晚了！” 第146章 出手 知青点一下子多了七八个人，顿时热闹起来。 人一多，住的地方就会变得拥挤，矛盾也就出来了。 老知青都抱团，新来的知青隐隐感觉到自己被排挤了，心里自然不舒服。 当然，这种针对，主要是针对徐秋霞，她一来就和姜颜杠上了，人品又不行，谁能待见她呢！ 女知青点这边，原来是六个人，三人一屋，分配得还挺平均。新来的知青当中，有三名女知青，除了徐秋霞，还有一个叫项敏的，十九岁，也是高中毕业就来下乡了。 “我叫池带娣，今年二十四。”池带娣生得干瘦黝黑，看起来像是本地人，她这个名字，在知青点也算比较稀罕了，不过这年代就是这样，大家也理解。 “好了，大家先简单认识一下……” 常丽的话还没有说完，徐秋霞腾地一下站了起来，“队长，我还没有做自我介绍呢，你这样针对我，不好吧？” 刘小树笑得老大声，“你还用做自我介绍，我们都知道你啊？” “你什么意思？” 刘小树可不怕她，“本来就是嘛，我们都知道你叫徐秋霞不就得了。还是说，你想把你家里那点事再抖落，抖落？” 胡梅花轻轻地拉了她一下，示意她收敛一点。 可刘小树根本不予理会，还阴阳怪气地道：“怕什么，她不是本事吗？不是逼婚吗？这么本事，别下乡啊！” 被逼婚这件事，是刘小树心里的一根刺，她之所以把自己弄成假小子似的，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当年她差点失身，所以对于徐秋霞来说，刘小树有种本能的，生理上的厌恶。 换作以前，徐秋霞非要和她大战三百回合，骂上三天三夜不可。可如今，她身后空荡荡， 连半个给她撑腰的人都没有，她不能，也不敢闹得太难看。 她的目的是留下来，而不是被赶出去。 “行！欺负人是吧！”徐秋霞二话没说，重新坐了回去。 能屈能伸的样子，倒是让姜颜对她刮目相看。 徐秋霞和刘小树吵了这么一回，倒是不好让她们住到一个屋了，常丽想了想，让项敏和池招娣住到刘小树那屋去，把徐秋霞安排到了自己这屋。 反正姜颜的房子就要盖好了，上冻之前她一定会搬出去住的，只住几天应该没事。 常丽觉得，姜颜能懂自己的意思，所以她下意识地看了姜颜一眼。 姜颜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徐秋霞到胜利大队来，就是给自己添堵来了，她住在哪儿都是一样的。况且她马上就要搬家了，到时候眼不见，心不烦。 “好了，你们先把自己的东西安置一下，简单休息休息，下午还要干活呢！” “队长……” 常丽一笑，“项敏，大家都是同志，你叫我常丽就行。” “那个，我们中午没吃饭呢！” “你们没带干粮吗？中午对付吃一口吧！知青们的口粮得过一段时间才能批下来呢！现在正是农忙的时候，大队长怕是没空去给你们领粮食。如果生活上有困难，可以先和队里借一点，等秋收结束就好了。” 项敏推了推鼻染上的眼镜，“好吧！”现在天冷了，她还有点干粮，对付一顿倒是不成问题。 三人赶紧忙活起来，不一会儿就把自己的东西安置好了。 徐秋霞带来的东西很少，除了棉衣棉被，一些生活用品以外，她几乎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 上次徐家和石家被姜颜一窝端了，可以说是元气大伤，原本给徐秋霞准备的下乡物资也都不翼而飞了。 魏丽芳没有办法，只好救到了自己娘家头上，这才给徐秋霞凑了一些钱票出来，让她不至于两手空空的下乡。 上工的铃声很快敲响，大喇叭里传来了激动人心的歌曲。 社员和知青们来到生产队大院，领农具，领任务。 新来的知青负责拔花生，李长胜把他们带到花生地里，给他们分组。一老带两新，三人一组，划分区域干活。 董爽点背，被分到和徐秋霞一组，带她们俩干活的是王书雨。 徐秋霞找了一圈，没看到姜颜，心里又不平衡了，难道姜颜不用下地干活吗？那她吃什么？ “姜颜呢！她怎么不下地？” 董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你有说话的工夫，不如攒点力气干活，别给我们拖后腿。” 拔花生看似轻巧，其实用的都是巧劲儿，一天下来胳膊酸得没力气。 徐秋霞只好跟在董爽旁边，慢吞吞的磨蹭起来。 十分钟过后，徐秋霞被落下一大截，连半大的孩子都跑到她前面去了。她从来没干过农活，没拔几下，掌心通红一片，火辣辣的疼。 望着一眼看不到头的花生地，徐秋霞生出一股绝望来，这么多花生，什么时候能干完啊。 于此同时，县城的一座小院里，王立金正在和自己的姐姐诉苦。 “姐啊，你看我这几天，是不是瘦够呛？那里面可真不是人待的地方，我这小命差点交代了。” “你还好意思说！”王蕊把眼睛一瞪，“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让你收敛你，你听吗？这次踢到铁板上了吧！” 王立金无奈地道：“一个落单的知青，谁想到她有那么大的本事啊，姐啊，这次你弟弟可真是栽了个大跟头，县城里的人不得笑话死我。” 王立金命大，没被冻死，让人救了。但是当时他的情况和疯了没啥区别，所以被送到了精神科关了几天。 他慢慢恢复了，侯玉来才出面，把人接了回来。 但是县城里关于他果奔的传言却是满天飞，王立金现在是没脸做人了。 “谁敢！”王蕊冷哼一声，“你也是没用，什么都没打听明白，就敢去招惹那个知青。我告诉你，最近你给我老实点，别到处惹事，要不然你姐夫也保不住你。” “嗯！”王立金闷闷不乐，耷拉着脑袋，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又怎么了？” 王立金猛然抬起头，眼中凶光乍现，“姐，我不甘心，那个知青，我一定要弄到手。” 王蕊轻哼一声，“还用得着你说！” “姐！”王立金又惊又喜，“你，你是打算出手了？” “敢算计我们王家人，我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第147章 拉拢还是争取 有了王蕊的承诺，王立金立马来了精神，“姐，你打算怎么办？” 紧接着，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立马有些泄气地道：“可是姐夫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告诉我要消停一点，我都那样了，他也没说让我回家，不会是真的生气了，不打算管我了吧？” 王蕊轻哼一声，“你把心搁到肚子里去吧，有我在，他还能不管你？” 王立金眉开眼笑地道：“那是，那是。”他姐最会拿捏侯玉来了，只要他姐发话，姐夫就不会不管他。 王家也是当地的大户人家，王立金从小不学无术，一事无成，不知道给家里惹了多少祸，是王家的逆子。 王蕊正好和他相反，她很聪明，也很仔细谨慎，从小就是个厉害的。王父曾经说过，王蕊要是个男儿身，能挣下一片家业，便是十个王立金绑到一块，也比不过王蕊一只手。 所以即使王蕊长得很一般，但是仍然能嫁给侯玉来这个有权有势的男人。连带着王家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 有了侯玉来做靠山，王立金行事更加肆无忌惮，每次出了事，都得侯玉来给他擦屁股。 侯玉来不是什么好人，他在外面也不干净，只不过在丰饶县，侯玉来只手遮天，很多事情根本闹不起来罢了。 王蕊这个女人非常有手段，也不知道她是救过侯玉来的命，还是侯玉来有什么把柄落在了她手里，总之不管王立金惹多大乱子，侯玉来都会帮他摆平。 人和人之间都是相互的，所以不管侯玉来在外面有多少相好，王蕊都稳得住，主打一个装聋作哑，听不见，看不着。只要能坐稳正妻的位置，她似乎根本不在乎别的事。 她甚至贤惠到偶尔还帮着侯玉来打掩护，处理一些麻烦事，保护侯玉来的形象。 总之，他们夫妻的相处之道，外人肯定是不能理解的，但恰恰能很好的平衡彼此之间关系。 他们不像是夫妻，更像是合作伙伴。 这一切，王立金自然是察觉不到的，他只知道只要有王蕊在，自己就能过逍遥自在的日子，怎么舒服怎么来。 “姐，你能不能快点啊，我有点等不及了。”一想到姜颜的模样，王立金心痒难耐，他一直坚信，没有什么女人是得不到的，如果有，一定是手段没有用尽罢了。 她有靠山又怎么样？她的那些靠山还能天天跟着她，眼睛都不眨一下吗？ 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呢，她总会有落单的时候吧？只要想算计，就没有钻不了的空子。 虽然他没有这样的本事，可是他姐有啊！ “姐，你就快点嘛，我一想到那小贱人害得我丢了那么大一个人，就全身刺挠，忍不住想要好好教训她一顿。” 王立金没有精神方面的疾病，怎么会突然疯了似的果奔呢？王蕊后来帮他分析，最有可能对他下手的人就是那个姜颜。尽管王立金觉得她没有那个本事，但是王蕊对自己的猜测深信不疑。 王立金出事以后，她就开始调查姜颜，甚至动用了一些关系，查到平安县去了。 姜颜下乡以后的表现，和她以前在平安县生活时的表现判若两人，她的同学，邻居对她的评价是胆小，学习好，沉默寡言，就算是被欺负了，也不会还嘴，更不会反抗。 可下乡后的姜颜，不但伶牙俐齿，身手了得，甚至还表露出了医学方面的天赋。 到底是她一直在隐藏自己的实力，还是说，一个人在短时间内，真的可以有这么大的变化？ 王蕊当然更相信前者，七十年代的人，怎么可能想到世界上居然会有穿越这种事情呢？ 王蕊淡然地看了她那废物弟弟一眼，“你呀，就是不长记性。急于求成的下场，就是失败。你连对方的路数都没有摸清楚，就敢上刺刀，难怪让人收拾成那样。” 王立金立马不说话了，别扭地看了王蕊一眼，自己坐在那儿生闷气。 “等着吧！用不了几天，我指定把人给你送过去。” “好，谢谢姐，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王立金是个闲不住的，心愿达成后，立刻要走。 “你现在也不上班，有时间多在家陪陪爸妈，别整天和那些狐朋狗友狗混。” 不是打牌，就是喝大酒，玩女人，没有半点能拿得出手的。这么多年，要不是有她托着，王立金怕是早就不知道死在哪儿了。 “知道了！”王立金根本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用围巾把脸一蒙，骑上自行车就离开了侯家的小院。 王蕊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看看时间，也该做饭了。 等她做好三菜一汤，时间已经来到了晚上五点半。 这个时候的墨省，天已经黑了，好一会儿，院子里才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 侯玉来回来了。 王蕊解开身上的围裙，在门口迎他，顺手将他的公文包接了过来，“怎么这么晚？” “下雪了，骑得慢了点。”侯玉来掸了掸肩膀上的雪花，将帽子，围巾，手套这些都摘下来，交给王蕊。 “洗手吃饭吧！” 两个人坐到桌前吃饭，全程没有交流，他们好像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方式，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自在，相反，似乎很喜欢这种视彼此为空气的氛围。 吃完了饭，王蕊洗碗，收拾厨房，侯玉来坐在写字台前看报纸。 王蕊收拾完，坐到了侯玉来旁边，像是有话要说。 侯玉来放下报纸，狐疑地问道：“怎么了？” “那个知青，很不一般。” 侯玉来想了一下，才知道她说的是谁。 “你对她出手了？” “还没有！”王蕊道：“我觉得这个女孩很厉害，很有意思，我们应该争取一下。” 侯玉来的脸色变了变，“你不要轻举妄动，不要因为你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弟弟，做节外生枝的事。” “我不是为了王立金，我只是想争取她，长得好看，有几分小聪明，又有本事，不正好为我们所用吗？” 侯玉来思忖片刻，“你有几分把握？” 王蕊笑了笑，指尖陷入掌心，声音四平八稳，听不出什么情绪。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第148章 幼兽 姜颜被人惦记上了，但是她自己并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估计她也不会太在意。这世上小人那么多，被人惦记上很正常，在真正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有本事放马过来就是了。 她忙着搬家呢！ 秋收这半个多月，整个胜利大队的人都忙得脚不沾地。每天天不亮就起来了，干到太阳下山才收工。 收花生，割麦子，掰玉米，反正没有一刻闲着的时候。 社员们手里的镰刀都要轮冒烟了，两台畜力车每天长在地里头，将大家辛苦一年的收获拉到打谷场，反复晾晒，最后再归入粮仓之中。老人做好后勤工作，孩子们送饭送水，捡麦穗，全村出动。 这半个月，每个人都不惜力气，活活累掉了一层皮。尽管饭菜里添了不少油水，但是整个胜利大队的人都瘦脱相了。 社员们自是不必说，他们人人都是干农活的一把好手。老知青下乡的年头多，农活没少干，也算是跟得上抢收的节奏。 新知青就惨了，不管是姜颜董爽这一批，还是徐秋霞这一批，在干农活方面，都属于生瓜蛋子，没少受罪，半个月的抢收下来，他们手上，脚上的泡就没下去过。 徐秋霞从小到大也没受过这样的罪，每天都累成死狗一样，吃粗茶淡饭，干的却是古代徭役一样的活，差点没把她累吐血。 可她只有这一条路能走，所以即便再累，只要累不死，也得咬牙坚持下去。 她太累了，以至于最近都没有机会找姜颜的茬。 徐秋霞上工的时候，看不到姜颜，整个大队都知道姜颜是计分员，不用干农活，后来连计分员的活都不干了，又养起了鱼。 好像这一村子人都得指望她吃饭似的，所以她只要敢和姜颜对上，指不定有多少人等着给自己下绊子呢。 干脆借着抢收这段时间，收敛一点，改一改人们对她的印象。 徐秋霞没上赶着找事，姜颜自然也不会搭理她，她的房子已经建好了，院子也垒起来了，大火烘了六七天，再晾一晾就能住人了。 大队长找的瓦匠手艺不赖，房子盖得方方正正，层顶还铺了瓦，小院墙虽然是用木头栅栏围起来的，但是扎得很敦实，高度够，密度也够，能够很好地隔绝外面探究的视线，这就足够了。 趁着天色未晚，姜颜把院门一带，急匆匆地往后山走。 从现在开始，她要准备猫冬了。 粮食不缺，煤嘛，空间里也有。 上次司律还给她准备了一些煤票，拉一车回来，也足够过冬了。 现在缺的是柴火，之前捡的柴火都在知青点放着呢，现在自立门户了，她可得多备着点。 姜颜顺手从空间里拿出她惯用的背筐，柴刀，把门一带，直接上山了。 社员们还没有下工，山上几乎没有什么人。姜颜边走边捡，顺便夹带私货往空间里倒腾，没一会儿就捡了一堆。 山上没有人，她使劲往空间里倒腾柴火，这等作弊利器不用，她都对不起自己这两条腿！ 难不成她要一趟一趟，山上山下来回跑，那得累成什么样？ 墨省的大山，地理位置得天独厚，物资丰沃。山上有栗子树，杏树，还有数不清的酸枣子树。 春天，漫山遍野都是野菜，不知道救活了多少缺粮少食的乡亲。盛夏，山上野果繁富，孩子们的零嘴算是有着落了。 各式各样的菌子冒了头，既是美味佳肴，也是社员们的钱袋子。把拣干净的蘑菇串起来，晾干，送到供销社能换不少钱。 冬天，社员们取暖，全靠山里的柴火，能舍得买煤烧的人家毕竟是少数…… 一年四季，处处可见大自然的馈赠，人类应该心存感激，而非过度砍伐，破坏生态。 可现实就是，这年月什么都缺，为了发展济经，根本顾不上生态问题，大量的木材从东北伐出，送往全国各地。除了木材，还有石油，以及各行各业的人才，全都输送到祖国各地，支援三线建设。 只不过，末世之前，在她生活的那个年代，东北的经济已经衰败了，不再是工业巨人。老大哥将弟弟妹妹拉扯起来以后，沦为了背景板，后起之秀还时不时要嘲笑他贫穷。 当然，这是后话了。 这个季节，山上能吃的东西基本上都被采光了，植物虽然不能吃了，不是还有动物吗？ 姜颜勾了勾唇，目光看向某处。 一只兔子谨慎地蜷缩在矮灌木后面，它似乎感受到了危险，胡须不安地抖动着，找机会逃生。 突然，兔子猛地窜了出去，身体在半路急速变向。 一枚石子猛地击中兔子的后腿，肥兔子直接摔到草堆里，奄奄一息。 姜颜走过去，拎起兔子耳朵，放到了身后的背篓里。 她刚要走，却听见远处的草丛里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幼兽的叫声隐隐传了过来。 姜颜走过去，用柴刀拨开枝叶，发现了一个小家伙儿。 通体雪白的小狗，被冻得瑟瑟发抖，不停的叫唤。 不知道是饿了，还是冷的。 【大轮子，搜索，看看附近有没有受伤的母兽。】 【明白。】异世之轮高速运转起来，然而并没有发现。 好奇怪。 姜颜把小家伙托在掌心里，仔细地看了两眼。 这么小，眼睛还没睁开，尚看不出来什么。 可谁家的狗会在山上生崽子啊，还就这么一只独苗。 这该不会是只狼吧！ 白狼？因为长得出奇，所以让狼群抛弃了？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姜颜顺手把小家伙收到了空间里，【大轮子，清除幼崽的痕迹，气味。】 【明白。】 即便狼群找回来，也会失去目标，闻不到小家伙的气味。这样能安全一点。 “走了，回家了。” 姜颜原路返回，一路小跑着回了家，将自己的背筐放到了屋檐下面。 得弄个棚子，放柴，放煤，这样方便一点，也不打眼。 她把兔子拎出来，推门进了屋，刚想生炉子，就听到院外有敲击声，“小姜知青，在，在……在家吗？” 第149章 苏云的好日子到头了 姜颜听出来了，这是何木匠媳妇的声音，这么冷的天，她行动不便，怎么过来的？ 她赶紧走出去，果然瞧见了何木匠的妻子，何木匠也来了。 夫妻二人局促地站在门口，冲着姜颜讨好地笑着。 姜颜赶紧请他们进屋，“何大哥，嫂子，你们怎么来了，进屋吧，外头冷。” 何大嫂连连摆手，但是还是把姜颜的话比划给何大哥看了。 何大哥又是摆手，又是摇头的。 你别看他不会说话，但是什么事他都门清，人家新建的屋子，是大喜事，主人还没有正式搬家住进来，他们两个不全乎的人，怎么能进去！ 这绝对不行的。 姜颜大概猜出他们的想法了，也不勉强，心里对夫妻二人的好感又加了一层。 “你们是有什么事吗？” 何大嫂费力地说了两个字，“家具。” 她打了一个高低高柜子，两个大箱子，还在何家没有取呢！夫妻二人的意思，是问问她什么时候搬家，好帮忙送过来。 “这个不急，等哪天有空，让罗叔赶车，帮我搬过来就行。” 何大嫂一顿比划，看得何大哥连连点头。 “另外，我还想请你们帮我打一个桌子，两把椅子，外加一张炕桌。” 何大嫂眼睛亮了一下，不过心里还是有疑惑，就问道：“你，你用得着，打，打那么多？” 她怕姜颜为了照顾他们，打些没有用的东西，浪费钱。 姜颜笑道：“嫂子，你放心吧，我打书桌，学习用的，看书看报都行。平时还能吃饭，用得上，我屋里啥也没有，待客总得有两把椅子吧？” 何大嫂这才点头应了，把姜颜的话都比划给何木匠看。 何木匠自然高兴，一连比划了好几个手势，姜颜不懂，只能等何大嫂翻译。 “他，问你……想打什么，样的。”何大嫂说话很费力，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不受控制，很狰狞，她怕自己吓到姜颜，一直不敢用正脸对着她。 “嗯……”姜颜顺手从地上捡了个石子，简单的画了一个图，很简单的写字桌的样子，中间带一个抽屉，两边是柜门，里面有隔板，能放书，也能放点别的东西。 何木匠边看边点头，表示自己能做。 姜颜对椅子和炕桌没有要求，让他随便做。 何木匠计算一番，准备收十块钱。 写字台没有衣柜费料，十块钱足够了，炕桌和椅子也不费什么功夫，木头也不花钱。 姜颜还是摇头，“那怎么行，我不能总占你们便宜。”她真心觉得，何木匠连手工钱都没加上。 外面买一张写字台多少钱？ “还是二十，还要装五金件呢！”姜颜痛快地掏出二十块钱，拍在何大嫂手里。 两口子说什么也不要，一个比划一个说，大概意思是不好意思拿这个钱，不值得这么多。 “值得，我去家具店买，可买不了这么便宜又好用的东西。嫂子，拿着吧，我又不能天天打家具。” 何大嫂坚决不收，“太，太多了。”说完，“十块，够了。” 姜颜没办法，只好抽回一张，“你们等一下。”她转进屋，把之前在山上捉的兔子递了过去。 “这，这不行。”一只兔子也好几块钱呢。 “拿着吧，不要钱，这兔子也是山上的，回去给孩子补一补身体。” 听到这个，何大嫂犹豫了。当娘的，心里都让孩子装满了，想到瘦巴巴的儿子，何大嫂最终没有拒绝，接了过来。 “我的东西不急，慢慢来。” 何木匠答应了，夫妻二人连连道谢，慢吞吞地往回走。何木匠一直搀扶着妻子，没有半点急躁，仿佛在呵护一件宝贝一样。 姜颜十分感慨地笑了笑，对他们来说，这或许就是幸福吧！ 她转身进了院子，关好大门，趁着四下无人，将空间里的柴全都堆在窗根底下。 知青点的东西，基本上都搬过来了，剩下的都是些针头线脑，就留给董爽和常丽了。 还有，搬家是要暖锅的，得在新家准备点好吃好喝的，招待一下亲朋好友。 知青点那么多人，她当然不会当冤大头，每个人都请。新来的知青，有的她甚至连名字都叫不出。 不过常丽和董爽她是一定要请的，刘小树她们几个老知青也可以来凑个热闹。村里嘛，请大队长家里人过来热闹热闹？ 正想着呢，院外又响起了一个声音，“小姜知青在家吗？” 姜颜听着像是李彩英的声音，赶紧迎了出去，“婶子。” 来人正是李彩英。 “婶子，快进来。” 李彩英也没有什么好避讳的，大大方方的进了院。 “有什么话进屋说，外头冷。” 两人进了屋，李彩英打量着姜颜的新房子，不住的点头，“这房子盖得真好，真敞亮。潮气也散没了，住着也放心，哪儿哪儿都好啊。” 一个人住，怎么都够用了。 姜颜笑，“婶子，你这是变着花样夸我叔啊，这房子是他找人建的，他是监工。” 李彩英一听也笑了起来，“这是人家手艺好，关他啥事。” 姜颜起身，给李彩英倒了一杯水。 “东西都搬过来了吗？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就吱声，千万别客气。” “知青点的东西都拿过来了，现在就差家具了，都在何木匠家里呢，我想过两天，让老罗叔赶车帮我拉一下。” “行啊，这都不是事儿。”李彩英喝了一口水，犹豫着怎么开口。 姜颜便道：“婶子，你有事吧？” 李彩英点了点头，“小姜知青，你救了我们家宝，又救了胜利，是我们老鲍家的大恩人。我和你叔呢，感激你，又觉得愧对你。” 说到底，还是苏云办事不讲究，让李彩英多少有点抬不起头来。 “婶子，这事都过去多久了，不提了。” 彭家倒了，彭大舟是要吃花生米的。彭锦程保住了小命，但是得蹲二十多年大狱，她媳妇受他连累，也判了六年。 老二一家虽然没判刑，但是跟着吃瓜落了，两口子都丢了工作，现在几乎人人喊打了。 苏云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第150章 借拖拉机 苏云离婚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彭玉一口咬定彭家是被姜颜害了，那么苏云在这里面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她会不会临阵倒戈，成了姜颜的帮凶？ 彭锦途不止一次来找过苏云，还专门到学校堵过她，外人不明真相，觉得苏云作风有问题，说不定她就是因为这个男人才会离婚，学校怕影响不好，直接把她开除了。 苏云最引以为傲的工作没了，婚姻也破碎了，孩子不在身边，娘家人对她也嫌弃的不行。苏云现在一无所有，众叛亲离，也得到了报应。 再说这一切与鲍家都没有关系，所以姜颜觉得，事情翻篇了，李彩英不应该再为了苏云感到自责。 “话是这么说，可是我这心里啊，一直不得劲儿。你是个好孩子，我们鲍家欠你的。” 她这话说的，让姜颜都不知道怎么接了。 “婶子，你到底有啥事啊？”两人说了半天，都没说到正事儿上。 “哎，你看我，这上岁数了，记性不好话还多。”李彩英赶紧把话题拉回来，“是这么回事，你这不是要搬家了吗，我和你叔就想着，得来给你暖锅，好让你从今往后的日子啊，越来越红火。” “婶子，你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我也正想着这个事儿呢！”姜颜道：“我打算交公粮的时候，去镇上一趟，把要买的东西都顺道买回来，到时候免不了让婶子过来帮忙。” “这事儿啊，就包在我身上了，我和你叔都商量好了，暖锅的事儿我们来办，啥也不用你。” “那咋行呢！”姜颜听出来了，李彩英的意思是想大包大揽啊！ “那咋不行。”李彩英道：“你这阵子照顾鱼塘就够辛苦了，这件事就包在我们身上了。你救了胜利，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才好，也让我们尽尽心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姜颜也没再拒绝，不过她也打定了主意，不能什么都让鲍家出了，她成什么人了。 “啊，婶子，肉你就别买了。”姜颜道：“我都准备好了，别花那冤枉钱。” “你都买了？怎么买那么早？” “这不是天冷了吗，能放住。” 李彩英还觉得有些失落，“那成吧，不过别的你可别买了，我和你叔都有打算，你别再，再破坏了我们的计划。” 姜颜笑着答应了，“好，知道了。” “日子定好没有？” “暂时定在交完公粮以后吧！现在太忙了，腾不出时间来。正好交完粮，大家都闲下来，聚到一起正好。” “行，那就按你说的办！” 李彩英坐了一会儿就走了，她一走，姜颜才想起来，空间里还有一个小家伙呢！ 她把小奶狗抱出来，找了个竹筐，铺上一块破毯子，算是给小家伙做了一个窝。 它一直哼唧，姜颜给它倒了点牛奶，但是它太小了，不会自己喝。没办法，只好从空间里翻出一只注射器，一点一点喂给狗子吃。 小家伙尝到了甜头，急切地吃了起来，看来是真饿了。吃完哼哼唧唧的躺在窝里，很快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是个狼还是个狗，反正挺没心没肺的。 姜颜顺手给狗子身上搭了一条旧毛巾保暖，把门一拴，给自己简单弄个饭吃。 房子虽然能住人了，但姜颜还是喜欢住在空间里，以前在知青点实在没条件，现在自己独门独院了，真的是可以随心所欲。 天渐渐黑了下来，整个胜利大队都安静了，累了一天的人们也终于可以好好休息，睡一觉了。 秋收最后几天，姜颜每天去鱼塘喂鱼，回家喂狗，有时候回知青点帮忙做饭，更多的时候，她一个人上山，砍柴，打猎，为接下来的猫冬做准备。 终于到了要交公粮的日子，这是大事，交公粮的头一天，鲍志国还特意在生产队大院开了个会，动员大家打好这个攻坚战。 “今年老天爷赏脸，咱们生产队的收成还是不错的。送完了粮，咱们自己就该分粮分钱了。” 钱和粮对于老百姓来说，是最有吸引力的，一年到头，就指望着年底这次分粮分钱呢！ “明天往镇上送粮，谁都不许掉链子。” 送粮，那是要全村人齐上阵的大事。除了牛车和骡子车，剩下的都要用人挑着扁担送到镇上的粮站。 这不是一个轻巧的活，一天最少往返两趟，身体差的，回来趴到炕上都起不来。 姜颜本来是不用去的，但是架不住徐秋霞拱火，说她要是不去，就是搞特殊化，不团结。 知青点也不是一团和气，总有眼红的，不希望姜颜过得太轻巧。 笑话，不争馒头争口气，她能让徐秋霞抓住自己的小辫子吗？万万不能啊！那不是给自己上眼药吗！ 但是她能上这个当，把自己累坏吗？ 自然也是不能的。 所以姜颜决定，她去借个拖拉机。 说是借，其实也不过就是从空间里弄出一辆来用罢了，现成的东西。 徐秋霞不信，讽刺的话没经过大脑就说出来了，“你能借来拖拉机，我跪地下给你磕三个响头。” “一言为定。”姜颜当下起身，“大伙给我作证啊！这可是她自己说的。” “你先把拖拉机借来再说吧！”她就不信姜颜有这个本事。 姜颜立刻去找了鲍志国，告诉他自己要去县里借拖拉机。 鲍志国吓了一跳，“这可是大事，你找谁借啊？” “司律的战友啊！叔，咱那抽水泵，就是他战友拖机械厂的人买的，借台拖拉机还不容易吗？有了拖拉机，全村人能少遭不少罪呢，咱速度也快不少呢。” “真行？” “行，肯定能行。” 鲍志国越想越激动，“现在就走，我陪你去。” “别，村里不少事儿呢，可少不了您主持大局，我自己去吧！又不是头一回了，而且他战友住那地方，一般人不让进。”扯虎皮作大旗呗！ “哦，哦，行！”鲍志国越想越激动，“我给你开介绍信去。” 姜颜拿着介绍信，直接去了镇上，她也没真去县里，找个没有人的地方进了空间，很认真的扒拉一顿，还真找到了记忆中的那台拖拉机。 第151章 谁是猪 这台拖拉机，不是后世的仿品，而是真正的七十年代的产物。 当年她救回基地的人不少，里面有不少奇葩。这拖拉机的主人就是其中一个，丧尸病毒爆发以后，他硬生生的靠着这台拖拉机，杀出一条血路，终于等到了救援。 拖拉机虽老，可是保养得非常好，零件也没有老化，就是跑起来速度有点慢。 后来，拖拉机的主人出任务没能回来，即便姜颜看惯了生死，也不免有些伤感，就把这台拖拉机收藏了。 当天晚上，姜颜并没有回生产队，她要给徐秋霞一种错觉，光杀人有什么意思，杀人诛心方为上策。 姜颜的计谋很成功，直到天黑了，村里也没有响起拖拉机的响动。 姜颜没回来，她家的烟囱也没冒烟，屋里屋外漆黑一片。 徐秋霞别提多高兴了，“哎呀，明天某人要出丑喽。”她躺在被窝里乐得直咧嘴。 董爽最看不惯她这副小人得志的嘴脸了，“闭嘴，你不睡觉不要影响别人。” “哎，你这个人真是，说两句实话怎么了？”徐秋霞小人得志，完全没有了之前的谨慎。 “知道你和姜颜关系好，可做人得有信用啊！这回有人要向我磕头喽！” 董爽实在忍无可忍，立刻翻身，冲着徐秋霞道：“我们就听到你说如果姜颜借来拖拉机，你给她下跪磕三个响头，可没听姜颜说借不来要给你磕头。” 黑暗之中，徐秋霞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她好像忘了这茬！没说姜颜要是借不来怎么罚她！ 真是气死了，她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常姐你听到了吗？” 常丽语气轻快地道：“我也没听到，大伙都在呢，根本没听见她说啊。” 徐秋霞气个半死，翻了个身，不想和这两个女人说话。 没说又怎么样，反正明天姜颜借不来拖拉机，自己就能趁机好好羞辱她一番。 第二天一大早，徐秋霞早早就起来了。她先去姜颜的小院门口转了一圈，然后又跑到村口转了一圈。 回去的时候，特意在村委会门口转悠半天，仍然没有看到姜颜。 这回稳了。 徐秋霞高兴啊，嗷地一声跳起多高，热血沸腾地往知青点冲，哼着歌烧火，准备做饭。 董爽早醒了，只不过不愿意起来，她听到徐秋霞那洋洋得意的声音就烦得很，同时也有点担心姜颜。 能不能借来拖拉机是小事，人平安最重要。 反正也睡不着，她干脆也坐起来，穿好衣裳出门去看看。 徐秋霞冷哼一声，心想看也是白看，说不定姜颜都不敢回来了。 董爽在村口等了好久，今天就要送粮了，姜颜再不回来，可真要让徐秋霞小人得志了。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董爽不甘心的跺了跺脚往回走，她得回去吃饭了，不吃饭，哪儿有力气送粮。 刚走了没几步，董爽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她停下来仔细听了听，好像听到了拖拉机的声音。 该不会是自己出现幻觉了吧？ 董爽转身，回头，眼里的惊诧很快变成了惊喜。 是姜颜！真有拖拉机，她居然自己开着一辆拖拉机往村里来了。 “姜颜，姜颜。”董爽不停地挥手，哈哈大笑，太好了，姜颜没事，拖拉机也借来了。 拖拉机稳稳地停在董爽身边，姜颜伸手，“上来。” 董爽手脚并用爬上去，坐到旁边工具箱的位置，姜颜等她坐好，便开着拖拉机往村里走。 突突突的声音响个不停，把全村都惊动了，好多人端着饭碗出来看热闹，心想小姜知青还真是本事，居然真的拖拉机借来了。 等看清开拖拉机的人是姜颜时，惊得他们差点摔了手里的饭碗。 “小姜知青？” “小姜知青开拖拉机？” “我不会还没睡醒吧？”有的社员甚至还伸手揉了揉眼睛，生怕自己出现了幻觉。 这年头会开车的人，稀少得很，珍惜程度不亚于后世会开战斗机的。 “小姜知青居然会开拖拉机？” 姜颜一路把拖拉机开到了生产队大院，熄火下了车。 社员们一下子把她围了起来，“小姜知青，拖拉机真借来了？” “你咋会开的呢？” “这铁疙瘩可不好摆弄，清河大队有一个，宝贝得什么似的。” 鲍志国闻讯也赶了过来，伸手拍了拍拖拉机，老脸笑成了一朵菊花！ 他原本以为，姜颜借拖拉机的同时，肯定也得借一位拖拉机手，要不然谁会摆弄这个大家伙呢！ 现在会开车的师傅都牛着呢！好酒好菜招呼不说，最起码得给塞上两包好烟！他万万没想到，小姜知青居然会开拖拉机，还真就把车借回来了！ “咋样，大队长，这回咱们村交公粮不愁了吧！” “不愁了，不愁！”鲍志国越想越高兴，大手一挥：“老少爷们都别围着了，赶紧回家吃饭，半个小时后大院集合，送公粮！” 社员们欢呼一声，四下散去，赶紧回家吃饭去了。 “小姜知青，你吃饭没有，不嫌弃的话到家里吃一口吧！” “叔，我吃过了，要是没吃我肯定不和你客气，你忙你的！” “好好！”鲍志国也没说别的，赶紧回家吃饭去了！ “我也回去了！姜颜，你真是太厉害了！”董爽跳下拖拉机，“我得赶紧回去把这个好消息和大家分享一下！” 她迫不及待想要看看徐秋霞的脸色，到底是白的还是黑的。 姜颜挥了挥手，惬意地靠在车上，等交完公粮，由不得徐秋霞不跪！ 姜颜开着拖拉机回来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没一会儿就传遍了整个胜利大队！ 徐秋霞听着董爽眉飞色舞地描述姜颜开拖拉机的过程，心如死灰！ “不可能，她怎么可能会开拖拉机！”人家不但把拖拉机借回来了，还是亲自开回来的！ 这让她难以接受！ “有啥不可能的，姜颜可聪明呢！人家师傅教了几遍，她就学会了，开的又快又好！”董爽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你以为都像你似的，笨的和猪一样。” “你说谁是猪？”不带这么侮辱人的。 董爽哼了一声：“谁笨说谁！这回啊，可有热闹看了！猪下跪磕头认错，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见呢！” 第152章 眼睛有毛病 有了拖拉机，胜利大队交公粮的任务完成的格外出色。 每年到镇上交公粮，对胜利大队的社员们来说，都是一个不小的考验。全村男女老少齐上阵，从天亮运到天黑，也未必能一次性交完公粮。 这次有了拖拉机，交公粮就方便多了，老人和孩子可以不用去镇上，拖拉机多跑几趟，人就少跑几趟，大半天的时间就把公粮交完了。 鲍志国狠狠地松了一口气，每年他都是打头阵的带头人，挑着满满一担粮食走在送粮队伍的最前面，给大伙加油打气。 可是岁月不饶人，他也是快五十岁的人了，身体不比年轻的时候，送一趟粮回来，腰像折了似的，肩膀也得肿上几天。 这回有了拖拉机，他也不用亲自挑粮了，赶牛车往粮站去，省了不少工夫。 回到胜利大队，鲍志国特意在生产队大院开了一个会，点名表扬了姜颜。 “如果不是小姜知青借了拖拉机，我这把老骨头，怕是又得散架好几天。” 交完了公粮，大伙心头的大石头也挪走了，也有心情说笑了，听了鲍志国的话，都低声笑了起来。 “笑，你们又能比我强到哪儿去，要不是小姜知青，现在一个个还不是在担粮食？” 这倒是真的。 “小姜知青太有本事了，拖拉机这么精贵的东西，说借就借。” “而且我还没看过十里八乡，有像小姜知青这样厉害，能开拖拉机的女人呢。” 司机他们见多了，但是谁也没看过女司机嘛，当然，报纸上，广播里说的那些不算，他们又没亲眼见过。 徐秋霞躲在角落里，看向姜颜的目光阴毒至极。 这个女人怎么就这么好命，怎么就能借来拖拉机呢！ 她始终认为，姜颜是害得她家破人亡的凶手，凭什么自己过得这么惨，姜颜却逍遥法外？ 徐秋霞完全忘了，是他们一家人先算计姜颜的！是她的好父亲徐海丰，利用自己的身份，把姜颜关在革委会，逼着她点头嫁给徐天那个瘫子！ 是她的好母亲魏丽芳，和石大磊，杨红英串通一气，想给姜颜下药，让她和徐天睡在一起，失去清白，从而迫于舆论的压力，嫁给徐天！ 徐秋霞忘了这一切，只记得家里的种种噩运，都是在姜颜下乡以后发生的，便把一切都怪在了姜颜头上。 如果不是姜颜，她现在还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怎么可能下乡！ 徐秋霞嫉妒的眼珠子都红了，愤恨地道：“谁知道这拖拉机是怎么借来的，没准啊，爬了哪个老男人的床……” 大院一下子安静下来，徐秋霞身边的人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大伙都默默地往旁边退了两步，离徐秋霞远远的。 鲍志国满脸怒气地看着她，大声道：“徐知青，你把你该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徐秋霞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我，我……”徐秋霞刚想解释，却瞧见有一个人影朝着自己冲了过来，还没等她看清楚这人是谁，她的衣领就被人抓住了，紧接着，她整个人被人提起来，然后甩了出去。 没错，就是甩出去。 众人皆是惊呼一声，徐秋霞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直接趴在了地上。 尘土飞扬，也幸亏徐秋霞摔倒的地方是土地，没有铺什么石头，砖，这才没让徐秋霞直接摔死。 尽管这样，徐秋霞仍旧觉得全身的骨头如同散架了一般，疼得她呲牙咧嘴，好半天没爬起来。 “姜颜，你疯了？你敢打我？” “打你又怎么样，谁让你嘴贱？我借拖拉机为社员们服务，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不堪的龌龊事？”姜颜大怒，“你污蔑我，还伤害阶级感情，你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留在胜利大队。” “就是，什么话都说。” “脑子里都是废料。” 大家指指点点的声音，让徐秋霞十分难堪，她忍着疼痛从地上爬起来，“关你们什么事，你们要为她出头。” 徐秋霞刚刚站稳，只觉得腿窝处传剧痛，就像有什么东西打在她的腿上，让她重心不稳，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徐秋霞惊呼一声，大骂道：“谁干的，谁？” 她刚想起身，姜颜却一把按住了她的肩膀，力气之大，几乎要将徐秋霞按到泥里去，她使出浑身解数，居然也挣扎不脱，站不起来。 “你干什么？” “徐秋霞，你是不是忘了什么？”姜颜的手一直按在她的肩膀上，徐秋霞根本起不来，只能一直跪着。 她心知肚明，姜颜说的是打赌的那件事，但是徐秋霞不想承认了。 “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松开我。” 董爽一看，这女人是想赖账啊，她立刻跳了出来，“徐秋霞，姜颜说要借拖拉机，你当时怎么说的，说姜颜要是能借来拖拉机，你下跪给姜颜磕三个响头认错，这才两天的工夫，你就忘了？” 常丽也出来作证，“是有这么回事！” 鲍志国都要被气死了，平安县送来的知青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个比一个有病？ 前有肖燕，宋家仁不怕死，后有徐秋霞不知死活。 小姜知青，那是他们能随随便便得罪的吗？彭家实力如何？不比他们这些知青有本事？如今还不是吃花生米的吃花生米，下放的下放？ 彭家的事，还是鲍胜利说的。 苏云大概是被彭家那个老二吓怕了，求到了鲍胜利的头上，她知道覆水难收，但是希望鲍胜利看在小宝的份上，对她施以援手。苏云还说，姜颜根本不简单，彭家的事情就是她的手笔。 鲍胜利自然不会答应苏云，那时候他刚出院，以养伤为由拒绝了苏云，顺便把姜颜和喜家的事情告诉了鲍志国。 鲍志国分析了一下，觉得应该是真的，越发觉得姜颜是他们这些老百姓看不透的大人物。 毕竟人家出身在那摆着呢！风水轮流转啊，谁知道姜家背后，到底还有没有后手啊。况且，姜颜的大伯可是丝毫没受影响，人还在军中呢！ 到底是谁给了他们小姜知青很好欺负的错觉啊？他们的眼睛是不是有毛病？ 第153章 狙击 鲍志国已经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了，他对姜颜是非常信任的，也相信姜颜的人品，所以对姜颜的话深信不疑。 尽管如此，为了公平公正，他还是询问了一下徐秋霞，“你们打赌了，有没有这回事？” 当时知青点的人都在场，徐秋霞想否认也没用，不仅是董爽和常丽出来作证，就连刘小树她们，也都表示，确实有这么一件事。 胜利大队的人看徐秋霞的眼神，和看猴也没有什么两样了。 秋收结束，公粮也交完了，大伙就当看看热闹，放松一下心情吧。 “那不过是一时气话，我凭什么给她磕头。”徐秋霞已经做好了打算，她不信姜颜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压着自己给她磕头，她敢这么干，自己非去公社告她不成。 “好好好。”鲍志国都气笑了，“打赌的事，暂且不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污蔑小姜知青，侮辱自己的同志，这件事情该怎么算？” 姜颜暗暗竖起大拇指，给鲍大队长点了一个赞。 抓大放小，可以可以！ 要是揪着打赌的事情不放，反而让人觉得他小题大作，相比之下，侮辱阶级同志的事情更严重一些。 “我……你，大队长，你不能这么偏心，你这是偏袒姜颜。” 鲍志国冷哼一声，不知悔改。 “我鲍志国在胜利大队这么多年，不说有什么名气和本事，人是是整个五道沟公社的人都是知道我的。我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偏心，枉法的事！你不服，可以去告。” “我们大队长最公正不过了，你这女人不要胡说八道啊。” “就是，你才来胜利大队几天啊，我们一直在这儿生活，和大队长打交道半辈子了，我们能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鲍志国在社员们心中的地位，还是很高的，大部分人都认同他的工作。 再说，姜颜能给他们借拖拉机，能自己掏腰包为大家养鱼，徐秋霞下乡也有半个多月的时间了，她干什么了？ 干活不行，不拖他们的后腿已经不错了。 人都是有私心的，相比之下，社员们当然更愿意向着姜颜说话。姜颜和鲍志国又是站在同一立场的，所以社员们枪口一致对外，也使得徐秋霞有了一种遭受万人唾弃的感觉。 她像是要碎掉了似的，双眼含泪，感觉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在欺负她一样。 “打赌的事情就不说了，但是你污蔑小姜知青的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鲍志国想了想，貌似现在村里最苦最累的活就是挑粪了。 秋收结束，马上就要猫冬了，明年的春肥也该攒起来了。 “徐知青，你这种话要是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我们胜利大队是什么龌龊地方呢！小姜知青刚刚建起来的鱼塘，怕是也要让你毁了。你年纪不大，说话这么恶毒，不给你点惩罚，怕你不知忏悔，将来酿闯下大祸，这样吧！要么，我送你去公社，让公社的领导和人民来批判你……” “不要！” 鲍志国的话还没有说完，徐秋霞就惊叫出声，眼里全是恐惧之色。 说的好听，什么接受领导和人民的批判，不就是批阗吗？她可不想被人在脖子上挂上破鞋，毫无尊严的游街，任人打骂，侮辱。 “那就挑粪。” 鲍志国也是想彻底治一治她这欺负人的毛病，“咱们大队明年的春肥就靠你了。” 徐秋霞要被气死了，挑粪这种活，她光想想就恶心的不行！春肥，那得挑多少桶才能攒够啊，总不至于全村的厕所都要被她掏一遍吧。 “大队长，我，我就是一时糊涂，你总不至于让我干到明年开春吧。真要是这样，我干脆一头撞死得了。” 就差点名道姓，说鲍志国欺负人了。 天真了，徐秋霞想用舆论的压力让鲍志国服软，却没有想过这年头村里死个个把人实在太正常了。 鲍志国是个好人，把人命当命看，要是换个草菅人命的生产队队长，徐秋霞就是死了也白死。 “那你就挑一个月吧？还要和小姜知青道歉。”鲍志国眼皮都没抬一下，“到时候也下雪了，该猫冬了。” 徐秋霞全身都痛，胸膛像是要烧起来似的，可是她不得不屈服。 “好，我挑。”徐秋霞眼睛像是要喷火似的，她看着姜颜，咬牙切齿地道：“姜颜，我跟你道歉，我不该说那样的话，我现在也得到了惩罚，看在我们是老乡的份上，你原谅我这一次吧！” 她不服气，姜颜也不在乎，终于松开了手。 徐秋霞踉跄一下，终于能从地上爬起来了。 “好了，大伙都散了吧，散了。”鲍志国只道：“都回家歇着，分粮领钱的时间另行通知。” “好！” “终于要分粮了。” 大伙看过完了热闹，不约而同地朝着院外走去。 大队长都发话了，他们也不能不懂事啊。 “今年收成好，也不知道年底能不能多分一袋粮。” “公分不倒欠就好啊，前几年我真是怕了。”干了一大年，不但没得到钱，还倒欠了队上一笔费用。 “我就等着分钱杀年猪了。” “出息吧！” 众人说说笑笑，带着一身的疲惫回了家。 徐秋霞恨不能在姜颜身上盯出几个窟窿来，要不是为了那人的安排，她一定会扑过去，将姜颜大卸八块的。 姜颜！ 你以为你能躲过大人物的狙击吗？ 咱们走着瞧，看看谁先死！ “姜颜，我看徐秋霞还恨着你呢，你可小心她点。” “放心吧，我知道的。”姜颜道：“她至少一个月之内都不能来骚扰我了。” “那行，我们先回去了。” “嗯。”姜颜推开了自己的小院，把门闩好了回了屋。 董爽有些羡慕，“自己住肯定舒服。”特别是冬天，每天不用上工，想怎么睡，怎么睡，想怎么吃，怎么吃，不用怕别人盯着，多好呀。 “羡慕？” 董爽点了点头。 常丽给她出主意，“那简单啊，要不然你也拿钱，明年自己盖一个。” 那得多少钱啊！家里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她光靠工分吃饭都吃不饱，还盖房子？ “算了吧！” “那要不然，你和姜颜说一声，搬到她那住去。” 董爽立刻把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一样，“那可不行！占便宜也没有这么占的，我可要脸。” 第154章 表彰 交完公粮的第二天，胜利大队就放假了，东北就这一点好，一年一季粮食，干农活的时间大大减少了。 队里没有活，社员们接下来的任务，主要是囤柴，囤粮，准备猫冬。 山上的柴，也不是无条件随便给村民们砍伐的。村民们在外围砍柴是被允许的，但是一旦进入深山区，就不允许砍伐了，要是被护林员抓住，是要被送到公社关起来的。 好在胜利大队附近的山上，遍地都是松树，这个季节，山林间全是厚厚的松树，只要人勤快一点，不愁没有烧的。 黑土地辽阔且肥沃，粮食产量也高，除非遇到天灾，否则的话人民混个温饱是不成问题的。 要不然当年为什么会有闯关东呢！ 华夏粮仓，实至名归。 鲍志国和李彩英趁着放假的机会，去镇上采买，准备替姜颜张罗暖锅用的东西。 顺道还要去公社一趟，看看领导有没有什么新的指示。 现在通讯不发达，除了邮局，也就只有公社有电话，各个生产队是没有的，所以生产队队长隔三差五就得往镇上跑，领个通知，开个会啥的，也全靠人力下发通知。 尽管这样，鲍志国也很知足，原先大家过得是啥日子？吃不饱不说，还要忍受战火，每天担惊受怕的过日子。 现在人民当家作主了，日子总会一天一天好起来的。 鲍志国赶着车，慢悠悠的到了镇上，李彩英带着鲍铁路去供锁社买东西，鲍志国则是一路去了公社。 黄奋斗正在和王光辉交代着什么，瞧见鲍志国来了，脸上露出了笑容。 “鲍志国，你来的正好。” 鲍志国心里一惊，他只是顺路过来看看，没想到书记找他真有事啊！该不会又让他们去修河渠，水库吧？ 这天马上就要上冻了，这活现在也干不了啊！ 想到此处，鲍志国的心情才算好了点。 “书记，有事啊？” 王秘书很高兴地道：“是好事。” “对，是好事！你们队里那个知青，叫姜颜的。”黄奋斗感慨道：“这位小同志很了不起啊，就我了解到的情况，她之前解救过被拐儿童，还帮戴大春他们破过案子是不是啊？” 说起这些，鲍志国可太知道了，如数家珍地向黄奋斗汇报了起来。 “是，小姜知青觉悟很高，虽然是个女同志，但是胆大心细，比许多男同志都强。她不但救了被拐儿童，帮忙破了案子，去县城的时候，还救过人质，抓过劫匪呢。” “这事儿我也听说了。”黄奋斗一脸不可思议地道：“这小姜同志我也见过，长得柔柔弱弱的，没想到还有真本事。” 黄奋斗是高兴，“县里的表彰下来了，因为姜颜救了人质，制服了身上缠着火药的歹徒，避免了一场更大的伤亡，所以县局向市局申请，给姜颜同志请功。” 不但有荣誉，还有实惠。 鲍志国眼睛一亮，“是吗？这可太好了。” “县里决定，要开一个表彰大会，树立新时代的典型，楷模。这是姜颜同志的荣誉，也是你们胜利大队的荣誉嘛。” “多谢领导，这确实是好事啊。”鲍志国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我替小姜知青谢谢领导。” “谢我干什么，我一没出力，二没出钱，这表彰大会的事，是县里领导决定的。给于姜颜同志的奖励也是县里出，我可没帮上什么忙。” 还有奖励啊！ 会不会给钱？ 不过按照往常的经验，给个本，给外钢笔就挺不错的了。 “领导，都给点啥啊？” “我哪儿知道啊！你问我，我问谁。” “那这是大事啊，哪天啊。” “十九号。” 鲍志国一算日子，“那不就剩下三天了。” “对，所以你让姜颜同志准备准备，这表彰大会还得发言不是，到时候你也一起去，让你们胜利大队好好出出风头。” “哎哎，知道了。”鲍志国一脸喜色，高高兴兴地去接李彩英。 李彩英买了很多东西，她自己挎着一个篮子，背着个筐，鲍铁路拿的更多，一手一只麻袋，装得满满当当的，也不知道都买了些啥。 两人等了半天，可算是等到了鲍志国，他一脸喜色地将车停在供销社门口，招呼道：“快上车。” 鲍铁路把麻袋往车上一放，又把李彩英手里的东西接了过去。 娘俩坐上了车，鲍志国才挥起鞭子，稳稳地往镇外走。 李彩英越想越不对劲，忍不住问道：“你去趟公社，还捞着啥好事了咋的，眉飞色舞的？” “是有好事。” “真的？” “那还能有假啊。” 李彩英首先想到的，就是林场工作指标的事，“是不是工作指标下来了？” 没等鲍志国说话，李彩英迫不及待地道：“我告诉你啊，这回的工作，说啥也不能让出去！咱家老二上回当兵的事儿都因为你黄了。我也不用你帮着走后门，公平竞争就行。” 能去林场当工人，那就是捧上了国家的铁饭碗，前途不可能差，说亲也能让别人高看一眼。 “不是这事儿。”鲍志国心想，这老娘们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就想着自己心里那点小九九，想不到大事上去。 “不是？那是啥事，把你乐成这样。” “是小姜知青。”鲍志国把县里要开表彰大会表扬姜颜的事情说了，“要评啥先进呢，这不仅是小姜知青一个人的荣誉，也是咱们胜利大队的荣誉。” 李彩英心跳得极快，忍不住拍了拍大腿，“哎呀妈呀，小姜知青也太厉害了。” 这个年代的人对于荣誉看得特别重，先进那是谁想拿就拿的？表彰大会那是说开就能开的？ 李彩英一想到自己当初还想让姜颜给自己当儿媳妇，就羞愧难当，她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黑不溜秋，一脸清澈，两眼空空的鲍铁路，心里说不上来的嫌弃。 当初她咋想的呢！怎么会动这种念头。 鲍铁路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他老妈的目光有点瘆人。 “咋，咋了？” 第155章 急事 李彩英懒得和他多说，一副不大聪明的样子，说了也是白说，浪费她唇舌。 鲍铁路莫名感觉车上的气压很低，明明之前还有说有笑的，咋说变脸就变脸。 李彩英在家里的地位是至高无上的，她不高兴，鲍铁路只想夹起尾巴做人，苟着，是绝对不敢顶嘴的。 牛车慢慢悠悠回了胜利大队，直接停在姜颜家门口，李彩英上前敲响了姜颜家的大门。 木头栅栏做的大门，钉得还挺结实的，敲起来的当当响。 “来了！”姜颜刚喂完狗子，正生火呢！ 她可以在空间里睡觉，但是不能总在空间里吃饭，不生火。大冬天烟囱不冒烟，说明家里没有人，时间长了让人生疑。 况且白天她也要待在屋里嘛，不生火，屋子冷得像冰窖一样，手都伸不出来。 “叔，婶，你们怎么来了！快，进院。” 姜颜的小院不大，但是收拾得很干净的。墙根处堆满了柴火，还有两大篓子的松针。 鲍志国父子俩将车上的东西拿下来，直接往屋里搬。 “哎，叔，婶这都是啥啊？” 李彩英一边进屋，一边和姜颜解释，“这是暖锅要用的东西，我提前买好了，明天我带人来收拾，后天不就是正日子了吗？” “那你咋买这么多东西？” “这多啥，人多啊！你这么大的事，不能紧紧巴巴的，让人看了笑话。”说话间，两人进了屋，鲍家爷俩也把东西放好了。 “我打算啊，把你们知青点的知青都请过来，再请一些村子里的人，好好热闹热闹。” “请这么多人？没必要吧？”要是按她的意思，请一桌就得了，算是常丽，董爽，几位老知青，顶天两桌。 姜颜给他们倒了热水，“叔，婶子，铁路哥，喝水。” “那怎么行啊，得好好热闹热闹。”李彩英快人快语，“我和你叔的意思是，得让他们都知道知道，你可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这就是有相护之意了。 “小姜知青，你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这对于我和你婶来说，都是我们心甘情愿的。” “就是！”李彩英轻声一叹，“要不是你，小宝和胜利还不知道咋样呢，婶子咋谢你都不过分，暖锅算个啥。” 鲍铁路几次要说话，都被李彩英瞪了回去。 这孩子也太不懂事了，没瞧见他们有正事要说啊。 “铁路哥，你要说啥？这也没有外人，你就说呗。” 鲍铁路都要憋死了，这会儿终于有说话的机会了。 “爸，妈，你们是不是忘了三天后去县里开表彰大会的事！”这么大的事，他们咋不先说正事呢。 “哎呀，可不是咋的！”李彩英笑了笑，“都忘到脑后去了，就想着暖锅的事呢。” “什么表彰大会？” 鲍志国就把县里要奖励她的事情说了。 “黄书记说了，这可是荣誉，是大好事，不光咱们胜利大队，连整个五道沟公社都跟着你借光了。” 鲍志国笑得一脸褶子，看得出来他的心情很好。 李彩英不免有些心疼姜颜，“你这孩子，咋总能遇到这种事呢！光听着就够吓人了。” 要是换了她，别说救人了，腿都软了。 “救人是好，但是也得注意自己的安全啊。” “我知道，放心吧！” “小姜知青，你得准备准备，还得做报告呢！” 晴天霹雳！ 居然还要做报告！该不会也让她系个大红花站在台上吧？那也太尴尬了。 “叔，那报告不做行不行？” “那咋行呢！到时候领导和进步青年都在，你得好好给大伙讲一讲。”鲍志国怕她压力大，还安慰她道：“你是有文化的人，写个稿子，做个报告对你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 小菜一碟？ 看来只能翻文献了，看看这个年代的报告都是咋写的。 “小姜知青，你好好休息，把这个报告好好写一写，明天我带着人早点来，把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出来，绝对耽误不了暧锅的。” 人家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她再推辞就有点不识好歹了。鲍家都是知恩图报的人，要是不让他们做点什么，只怕心里会一直惦记这事儿，觉得过意不去。 “好，多谢婶儿，谢谢叔。” “你就别跟我们别客气了。”鲍志国眼尖，一眼看到窝里的小奶狗，惊讶道：“你从哪儿弄来的狗崽子啊。” 姜颜不好说是山上捡的，“我和别人要的，房前屋后就我一个人，还是有个伴儿放心一点。” “蛮好，蛮好，你这孩子做事细心，是该养个护院的。” “那就说定了，明天早上我们早点过来。” “哎。”姜颜应了下来。 鲍家人这才起身往外走，姜颜一直把他们送走，才关上大门转身进了屋。 “写报告。” 这可咋写啊！ 要不然她进空间里翻翻书吧，或者问问大轮子。 正想着呢，大门又被敲响了。 姜颜只好再次起身去开门，“谁呀！”想不到她人缘还挺好的，总有人上门来。 “是我们，快开门。” 姜颜听出是董爽的声音，赶紧把大门打开了。 刘小树，董爽和常丽都来了。 “你们怎么来了？” “怎么，不欢迎。” “欢迎，欢迎，快请进。”姜颜把三人让进屋里，给她们拿了一点炒货放在炕上。 “吃瓜子。” “姜颜，你这屋子真好。”虽然房间不大，院子也不大，但是一个人住是绰绰有余了。 别说一个人了，就是住三个人也完全没问题。 有自己的私密空间，做饭也方便，等天气暖和了，还能在院子里种点菜，想吃什么种什么，太好了。 “烘干得挺快啊，住着不潮吧。” “不潮。”姜颜道：“等我把家具拉回来，简单布置一下就更好了。” “什么时候拉家具，我们来帮忙。” “就是，反正现在闲着没事，我们帮你弄，能快一点。” 刘小树有些激动地道：“你人都住进来了，什么时候办暖锅啊，到时候我们也来，大家给你凑个礼物，热闹一下。” “咱们想到一块去了，我也想请你们过来热闹一下，不过礼物就不用了，我什么都不缺。”姜颜皱着眉，“不过，眼下有件事儿比较着急，你们帮我出个主意吧！” 第156章 吃醋 “什么事？” “还有事情能难得住你？” 姜颜在几人心中，都有点无所不能的意思。 “就是……”姜颜有点不好意思，“上次我不是救人了，然后县里评进步青年，要开个表彰大会，让我去做报告。” 对面三人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这是大好事啊！” “对啊！姜颜，你可太厉害了！”进步青年啊，这可是莫大的荣誉，多么光荣啊。 这个年代的人都特别崇拜英雄，特别在乎荣誉。 “先别说那个，这个报告我不会写啊！”姜颜委屈巴巴的，“快救救孩子吧。” 三人都被她逗笑了。 “这有什么难的，常姐是出了名的笔杆子，交给她吧！” 姜颜眼中迸出惊喜的光芒，“多谢常姐救我小命，小的感激不尽。” 常丽笑得花枝乱颤，脸蛋红扑扑的，瞧着气色都比之前好了不少。 “这算什么事啊，你救我小命才是真的。” 自打吃了姜颜的药，常丽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她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化，不会像以前一样动不动就发病，而且因为心脏问题带来的失眠等毛病也减轻了不少。 “好了，你俩不要再谢来谢去了，赶紧先把稿子写出来了。” “好好，我找纸笔。” 姜颜不写，主要是不熟悉这个年代的尺度在哪儿，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哪种高帽能带，哪种是雷区，这种避讳要是整不明白，她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还好，常丽很会写文章，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就经常写宣传稿。几人边写边商量，很快就把稿子敲定了。 姜颜读了一遍成稿，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立了，慷慨激昂的陈词，年代感十足的赞颂，她尴尬得差点原地抠出三室一厅。 “你这感情不对，你要激动起来。” “大点声。” 姜颜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读了好几遍，才算是找到了感觉。 “行，就这样，肯定没问题了。”刘小树笑道：“你要记住这种感觉，没准备台上给你准备大喇叭，到时候更有气势了。” 她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真是干啥都不容易啊！她大概是在末世待久了，所以身上也染了一些末世的暮气，不像这个年代人的年轻人，真的是朝气蓬勃，无论做什么都充满干劲。 或许他们的物质生活有些匮乏，但是每个人的精神世界都很富足，眼里有光，有理想，有抱负，让人羡慕。 “后天我暖锅，你们都来啊。” “好，我们一定到。”常丽道：“姜颜，我们明天准备去镇上买点东西，你有什么要带的吗？我们帮你带回来？” “该买的都买了，不缺什么。” “等你从县里回来，咱们进山捡柴火去吧。冬天特别费柴火，我刚才进院看到墙根底下堆的柴了，就那点，根本不够用。” 姜颜一口答应下来，“行啊！说准了。” 三个人又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了。 姜颜往灶里添了点柴，又给狗子喂了一回奶，再次拿出稿子练习了起来。 她尽量让自己的表现自然一些，别到时候掉链子，给胜利大队丢脸。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稿子已经能倒背如流了。 姜颜吃完了饭，锁好门，去了鱼塘。 看守鱼塘的房子也建好了，这边暂时有李长胜和几个社员负责，每天给鱼塘加氧，喂食。 他们给鱼加氧的手段还很原始，姜颜也不敢把制氧机拿出来啊，就用水管子做了一个简易的，教会大伙怎么用。 至于鱼食嘛，空间里有好多，姜颜也只拿出一部分，让大伙先喂着。冬天的鱼儿不贪吃，活动量也少，足够维持一阵了，等到春天来了，她可以教大伙养蚯蚓，到时候鱼能吃的饲料可就多了。 “小姜知青，你看这些鱼是不是长大了不少？” 李长胜总觉得是自己眼花了，这些鱼才下塘多久啊，想长大哪儿有那么容易，但是跟他一起喂鱼的社员们也说长大了，所以他今天忍不住问了问姜颜。 “是长大了一些！”空间里的鱼，都尝过灵泉水的味道，所以长得快，还不容易生病，相信它们的肉质也比普通鱼要鲜美。 “等到过年的时候，这些鱼就能卖了。”姜颜道：“等我从县里回来，再去林场跑一跑，争取卖个好价钱。” 李长胜也不知道说啥好，一个劲儿的傻笑。 他媳妇姚麦苗给他送饭来了。 “小姜知青也在啊，一起吃点啊。” “不了，我就是过来看看鱼，你们吃吧，我回去了。” 李长胜本能地问了一句，“天有点黑了，要不然我送你回去吧！”在他心里，小姜知青可是胜利大队的宝贝，谁出事她都不能出事。 “不用，你们吃饭吧。”姜颜拢了拢衣裳，赶紧离开了。 她一走，姚麦苗的脸色就黑了下来，提着篮子回了边上的小屋。 李长胜见她黑着脸，不由得问了一句，“咋了，我娘又惹你生气了？” “你……你能不能和小姜知青保持点距离。”姚麦苗一边往外拿饭，一边埋怨道：“别到时候传出什么闲话来。” “你听别人说什么了，还是你自己觉得我俩之间有闲话。” 姚麦苗有些生气，“反正不好。” 她这么一说，李长胜就明白了，他媳妇这是怕自己和姜颜走得太近了。 “你是不是有病？小姜知青能看上我啊？”李长胜气得饭都没吃，“她未婚夫是司团长，你又不是没见过？人家司团长年轻有为，模样也好，我哪里比得上？小姜知青又不是瞎子，还能跟我有啥？” 姚麦苗就是忍不住吃醋，她见不得自家男人和别的女人走得太近，特别是像姜颜这样优秀出众的女人，更加让她忍不住胡思乱想。 “长胜，你别生气，我，我就是忍不住。”她一向自卑，觉得自己配不上李长胜，当年要不是因为李长胜救了她，抱了她的身子，她也不可能嫁到李家去。 “哼，姚麦苗，人家小姜知青为了咱们大队能富起来，自掏腰包建的水塘，你最好收起你那小心眼，想点靠谱的事。要是从你这儿传出去点什么，别怪我翻脸啊。” 姚麦苗赶紧点头，“我知道了，你别生气，我再也不敢了。” 第157章 结束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李彩英就带了几个同村的妇女来姜颜家干活。 有姜颜认识的，也有姜颜不认识的。 李彩英就给姜颜介绍了一下，“这是你马婶子，这是我表妹，也嫁到咱们村来了，你就叫她杏花姑就行。这是后院老钱家的儿媳妇，是个干净利落的，你得叫嫂子……” 李彩英介绍了一圈，姜颜赶紧挨个问好。 这些社员淳朴可爱，对他们这些下乡青年都挺照顾的。除了少数像张春花那样的人，大多数人都是善良的。 “谢谢大伙来帮忙，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小姜知青，你说这话可就外道了。”柴杏花笑着道：“你是干大事的人，为了我们胜利大队做的事，我们都看着呢！” “是啊，非亲非故的，你就自己掏钱帮我们建鱼塘，我们来帮你做个饭算啥事？” 都说知青手不能挑，肩不能扛，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可是她们觉得呀，也不是所有知青都这样，姜颜就很好。 人家姑娘来胜利大队第一天，就救了小宝，后来又救了纪小草，鲍胜利。 这样的姑娘，谁不喜欢？ 大家也都存心想要和她搞好关系，人哪儿有不生病，不出事的呢，要是小姜知青能伸把手，说不定命就保住了呀，这比啥都强。 大伙说笑了几句，就开始干活。 李彩英买了不少菜和肉，连花生，瓜子，糖块这些东西也买了不少，今天她又特意带了一些鸡蛋过来，让姜颜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姜颜还小声埋怨她，“婶子，我不是说了，少买点东西，你咋买这么多肉？”她的本意是自己上山多打点兔子啥的，这玩意不要钱，比花钱买肉香多了。 “傻姑娘，不用你掏钱还不好？我买都买了，难道你还想让我退回去啊。”李彩英拍了拍她的手，“放心吧，婶子心里有数。” 姜颜无法，只好跟着大伙一起干活。 “哎呀，你看人家小姜知青这手，又白又嫩，哎呀，你这手可不能干这个，你给我，放下，我来弄。” 柴杏花一把抢过姜颜手里的鸡，“我来拔毛，小姜知青你歇着去吧！” 姜颜哭笑不得，只能帮忙泡干菜。 “今天把这些东西都收拾出来，明天就好干了呀。对了，还得借点桌椅板凳，到时候来的人多，把这屋里屋外塞得满满当当的，那才热闹呢。” 大伙都笑，“小姜知青生得好，又聪明，将来日子差不了。” “就是，人家将来是团长夫人。”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都是善意的调侃，说说笑笑中，大半天的时间就过去了，活也干了七七八八。 “小姜知青，东西就这么放着吧！明天是正日子，咱们还是早上这个时间过来，中午请大家吃完饭，你好好歇一歇，别耽误后天的好日子。” 姜颜去县里做报告这事儿，村里人尽皆知，社员们都觉得，这是极大的荣誉，都替她高兴呢！ 当然，他们心里也有点小自豪，这可是胜利大队的知青，说出去，胜利大队也跟着沾光呢！ “好，谢谢各位婶子，嫂子。” 姜颜把大伙送走，看着灶台上堆得满满当当的食物，心中再次感慨。 都是好人啊，就是太吵了，一天下来，耳根子都不清净。 第二天，姜颜家里来了不少人，除了知青点的知青以外，还有村里一些有威望的老人，也被鲍志国请来了。 就连鲍胜利都请了一天假，特意赶回来参加给姜颜办的暖锅宴。 这次给姜颜暖锅，鲍家可是下血本了。 炒了八个菜，摆了足足四桌，光小鸡就杀了四只。 知青点的知青，男女一个不落，都被鲍志国叫来了。他还带了两瓶好酒，亲自给每个喝酒的同志都满上了。 “大伙知道，我们家小宝，就是小姜知青救的，她到胜利大队第一天，就救了小宝的命。我那不成器的大儿子，被流窜的逃犯捅了一刀，要不是小姜知青，也没命了。” 鲍志国说到此处，颇为感慨，“胜利，你才好，不能喝酒，以水代酒吧。” “哎。”鲍胜利应了一声，赶紧把酒换成水。 “小姜知青自掏腰包，给咱们胜利大队建了鱼塘，我到现在都记得那天她说的话。”他看向姜颜，“小姜知青，你还记着吗？” 姜颜点了点头。 “她说，鱼塘挣钱了，胜利大队的社员们就都能过上好日子了，要是赔了，算她的。” 她是这么说的吗？鲍志国是绝口不提那三成利的事啊。 “于公于私，小姜知青都是我鲍家的恩人，都是咱们胜利大队的贵人，所以，我宁愿别人说我公私不分，也不会让小姜知青在咱们大队受委屈。各位，今儿我说这话，可不是酒话，我这酒可还在杯子里呢！” 大家心知肚明，鲍志国这是要给姜颜撑腰。 把他们都叫过来，也是做个见证！ 知青们心里有数，看来以后，他们都要巴结姜颜啊！万一不小心得罪了她，将来回城都是个问题。 “好了，不说了，小姜知青在这儿没有长辈，还请几位叔伯像照顾自家孩子一样照顾她。”鲍志国说完，仰头喝了杯子里的酒，“来，大伙动筷子。” 气氛到了这时候，又轻松热闹起来，不管怎么样，席面挺硬的，还有过年都不一定能吃上的好菜，不吃白不吃啊。 这顿饭大伙一直吃到下午，才算散了。 男人们虽然喝了酒，但是喝的不多，都是点到为止，负责把借来的桌椅板凳送回去，也就回家了。 女同志们负责洗洗涮涮，把盘子碗筷都刷好，物归原主，也就差不多了。 “姜颜我们走了啊。” “好！谢谢你们啊，有时间过来找我玩啊！”大家都不是空着手来的，或多或少都送了礼物，不管轻重，都是一片心意。 “好，回去吧。” 知青们一走，李彩英也带着人回去了。 “小姜知青，今天晚上早点休息，不要忘了明天还有大事呢！” “我知道，谢谢婶子，你们受累了。” “哎呀，小姜知青不要客气，我们也没累着，这可比下地干活轻巧多了。” 姜颜是个会做人的，屋里剩下的瓜子，花生还有糖果什么的，她都给大伙分了，让她们带回去给孩子甜甜嘴。 大伙得了实惠没有一个不高兴的。 把所有人都送走，姜颜躺在炕上松了一口气，真累啊！ 第158章 试探 第二天，姜颜和鲍志国坐着牛车去了镇上，到了公社，又和公社的领导班子汇合，寒暄了一番之后，就坐上了去往县里的汽车。 表彰大会定在下午在大礼堂召开，他们到了县里以后，先在招待所定了房间，连饭都没顾得上吃，就急匆匆去了会场。 “叔，为啥非安排在下午啊？”这种事情一般不都是安排在上午吗？ “听说这次来的进步青年，都是全县各个公社里的杰出青年，有当地的社员，也有知青。有些地方离得比较远，可能下午更方便一点吧！” 鲍志国也不太清楚，“反正领导这么安排，肯定是有他们的用意，咱们听着就是了。” 好吧！ 姜颜点了点头，老老实实地跟在领导们身边，这次五道沟公道只有她一个获奖青年。考虑到她是女同志，黄奋斗还特意安排了一名女干事跟着一起来。 女干事叫齐春秋，为人有些古板，说话像个老学究，姜颜和她住一个屋，两人从见面到现在，她总共和姜颜说过三句话。 “你好，我叫齐春秋。” “可以。” “好的。” 为人相当高冷，但是人家一视同仁，对谁都这样。和黄书记说话的时候，她也是面无表情，惜字如金。 姜颜想，这大概是天生的，所以她也尽量不去打扰齐春秋。 很快就有工作人员，把他们带到了开表彰大会的大礼堂。 鲍志国小声和姜颜嘀咕，“我还是头一次来这儿呢！这是沾了你的光。” 黄奋斗带着王秘书，已经和其他公社的领导寒暄起来了。 姜颜对这种场面事不感兴趣，鲍志国虽然不愿意凑热闹，但是有很多熟面孔也来了，还是要打招呼，联系感情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事求到人家头上。 鲍志国走后，姜颜和齐春秋坐在角落里大眼瞪小眼。 两人实在无话可说。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朝他们走了过来，“你好，请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说话的女人大概三十岁左右，气质挺温婉的，瞧她的样子，好像是工作人员。 姜颜微微一愣，略有些紧张地道：“可以，这里没有人。” 礼堂那么大，她坐哪儿不好，偏偏要坐在自己身旁。 尽管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她也没有理由不让人家坐不是，这礼堂又不是她的。 姜颜表现的有点怯弱，像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齐春秋没有觉得不妥，她和姜颜不熟悉，反倒是王蕊有些意外，微微蹙了蹙眉。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还是被姜颜瞧了个正着。 有意思啊，从没见过的人，竟然跑到这儿试探自己的深浅来了，不知道是听了什么风声，还是说，是故人的亲眷？ 对方还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纵然她这么想有点小人之心，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她可是得罪了不少人呢！ 比如，那个王立金。 “姑娘，你是哪个公社的？这次来也是领奖的吗？” 姜颜点了点头，没接话。 王蕊见状，也没有再问什么。 这姑娘看起来有些小家子气，一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样子，说话的时候谨小慎微，很怕得罪人似的，她真的有本事算计王立金？ 还在再观察一下，如果她的性情真是如此，那她绝不可能是害王立金的人。如果她是装的，那么这个人的心思可就太可怕了。 面对陌生人的时候，抵触是本能，但是一瞬间就能掩藏起自己的本性，以弱示人，那可就别有深意了。 王蕊不动声色，甚至没再去看姜颜一眼，但是姜颜的一些细微的小动作，还是被她察觉到了。 时不时抠一抠衣角，小声的叨叨几句，像是在背着什么东西。 背报告呢？怕自己上台掉链子？ 王蕊瞬间觉得腻歪了，招呼也没打一个，起身走了。 其实她并没有走远，而是找到了一个角落位置，继续观察姜颜。 而此时的姜颜，也确定了这个女人的目的，人家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她一向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感官敏锐，加上有大轮子这个全宇宙最厉害的大杀器，还能察觉不到暗处的老鼠？ 人家根本没走，显然是等着看她露馅呢！ 姜颜不动声色，依旧沉浸在人设中不能自拔。 王蕊等了半天，心中对姜颜的期待从一百八降到了五十以下。 原本以为这是个有本事的，还想收为己用，有价值嘛，值得自己保一保。 现在看，只配让王立金过过手了。 那她见义勇为的事迹是怎么来？县里闹得沸沸扬扬的，难不成…… 听说她那个对象挺厉害的。 王蕊转身离开，与一个工作人员擦肩而过时，轻轻说了一句什么。 那人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姜颜的身上时，流露出了一抹同情。 这不是第一次，显然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只能听命行事。 姜颜微微勾起嘴角，仿佛一切与她无关。 终于，表彰大会开始了。 姜颜戴了一朵大红花，手捧着一份县里派发的奖状，尴尬地站在台上和其他获奖者一起领奖。 有奖状，有奖品，没有奖金。 台下的观众掌声激烈，鲍志国一边鼓掌，一边用袖子抹眼睛，太激动了。 获奖的进步青年，每个人都单独上台发言，做了份报告。 礼堂的掌声就没有断过，姜颜是最后一个，压轴上台。 可能是她的功劳比较大，做出的业绩比较突然的关系？毕竟劫匪那么凶，可不是谁都能制服的。 等姜颜做完报告，台下的掌声差点将礼堂的屋顶掀翻。最后，县里的领导做了一个简短的总结，大会算是圆满地落下了帷幕。 “到饭点了，通知食堂准备开饭。” 工作人员立马安排大家有序离开礼堂，去食堂吃饭。 “没想到还能蹭一顿饭。”这次县里是大出血了呀，这么多人吃饭，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呢。 姜颜若有所思，并没有说什么。 食堂的饭清汤寡水的，肉菜没有，只有豆腐，咸菜丝和酸菜炖粉条，主食有大米饭和二合面的馒头。 吃饭时，有服务员过来给他们送水，一个略有些熟悉的面孔出现在姜颜面前，“同志，给您添水。” 姜颜冲她笑了笑，眸子里细碎的光，仿佛能映射人心…… 第159章 栽了 服务员被姜颜吓了一跳，以为自己的举动被发现了，手里的杯子差点没拿住，热水溅出来，将她的手背都烫红了，可她愣是握着那个杯子没松手。 “同志，喝水。” 姜颜看了看她的手，关切地问了一句，“没事吧？” “没事。”服务员慌乱地摇了摇头，“对不起，吓到您了吧？” 姜颜将杯子接过来，很自然地道：“不碍事。” 服务员暗暗松了一口气，神色微松，提着暖瓶去给别人添水，再没看姜颜一眼。 她不看，不代表别人不看。 姜颜端着水杯送到唇边，轻轻吹了吹。 她敢肯定，杯子里的水一定加过料了，不过不管加了什么，对于姜颜来说都没多大用处。 她这具身体已经改造得差不多了，虽然各方面数值和前世比还是有一定差距，但是大差不差吧！ 普通的药对她根本没有任何作用，她有灵泉水护体，说句不好听的，就算吃砒霜也毒不死她，更何况是这种低劣不入流的迷药。 姜颜将杯中水一饮而尽，紧接着将碗里的饭菜全部吃光。这年头，不管什么事儿都讲究节省约勤俭，况且她从末世归来，也是最爱惜食物，不可能浪费的。 吃完了饭，大伙就可以回招待所休息了。 姜颜有点头晕，回去的路上一直揉眼睛，打哈欠。 折腾了一天，大伙都十分困倦，谁也没有多想，回到招待所简单收拾一下就休息了。 晚上十点，几乎所有人都进入了梦乡之中，乌漆嘛黑的房间里，有一个人影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坐在床上好一会儿，才穿鞋下地，来到另一张床铺旁，轻声唤道：“姜颜，姜颜，醒一醒。” 床上的人呼吸平稳，睡得很香，丝毫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姜颜。”齐春秋有点不放心，再次呼唤姜颜的同时，伸手拍了拍躺在被子里的人。 姜颜并没有醒，依旧睡得很香。 看来这药的效果很好。 齐春秋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口，耳朵贴在房门上，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她很不安，自言自语且自欺欺人，“你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王立金看上你了，你逃不掉的。” “我也是被逼的，姜颜，要怪就怪你长得太勾人了，你要是生得难看一些，王立金也不会看上你，偏偏你生了一副狐狸精的模样，他能放过你才怪。” 姜颜还在假寐中，听了齐春秋的话，差点吐出来。 她是在给自己找心理安慰吗？害人不是她的错，反而怪到别人的长相上面，怎么，长得好看就活该被你们算计？ 就在这时，走廊上响起了脚步声。 齐春秋的心飞快地跳了起来，她趴在房门上仔细听着，等敲门声响起时，她立刻拨开门闩，将门打开。 “快进来。” 有两人进了屋，齐春秋顺手把门关上，“你们怎么才来。” 屋里漆黑一片，但是并不耽误姜颜欣赏这些人的表演，她能夜视，即便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下，也能看清楚当下环境里发生的一切。 来的有两个人，一个是王立金，之前见过的。看来这人死性不改，上次没冻死他真是便宜他了。 另一个，也是熟人，赫然是白天坐在她旁边，想要和她套近乎的那个女人。 “王姐。人没醒，晚上吃饭的时候，我亲眼看见她把那杯水喝了。” “嗯！”王蕊很满意，“行了，你跟我出去吧，等天亮，咱们再回来。” 王立金更是猴急，迫不及待的将外套脱了。 齐春秋心里泛起微微的苦涩，她们这种底层人想要好好活着，可真难啊！ 各人有各命，她为了自保，也只能牺牲姜颜了。 王蕊刚想走，突然听到扑通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砸到地上了，她心里突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惊声问道：“怎么了，立金？” 并没有人回答她的话。 “怎么回事？” 齐春秋也懵了，“不，不知道啊？” 话音刚落，又是扑通一声。 这次王蕊听得特别清楚，人就在自己面前倒下的，动静很大。 她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仿佛被野兽盯上了一般，一股寒意从脚底板一直冲向天灵盖。 “姜颜！”这屋里只有四个人，从始至终姜颜都是那个猎手，而他们则是送上门来的猎物。 烛火划破黑暗，映出一张美人脸，烛光跳动，危险的气息在蔓延。 美丽的生物，向来都是危险的。 “你没有喝那杯水？你知道我们要对你下手！你好卑鄙！”王蕊的声音不自觉得有些颤抖，还有几分恼怒，她居然被骗了。 白天的姜颜，表现得那么人畜无害，却不想一切都是她的伪装。 姜颜微微一笑，慢条斯理的摊了摊手，“怎么，就允许你们不干人事，还不允许我小小反击一下？还是说，你们在县里横行霸道惯了，所以觉得所有人都应该任由你们作贱。” 王蕊冷笑一声，“可惜啊，你还是太嫩了，你最应该放倒我，而不是他们。” 她才是这三人当中，最大的变数。 “是吗？” 王蕊突然朝着姜颜攻了过来，她甚至没管躺在地上的齐春秋，猛地一跳，一拳打向姜颜的面门。 怪不得自信呢，原来还是个练家子。 姜颜丝毫不慌，下半身坐在椅子上甚至没动，上身微微向旁边一闪，一只手飞快地抓住了王蕊的拳头。 王蕊只觉得自己的手骨要被捏碎了，她怎么那么大的手劲？ “上次害我弟弟光着身子满大街跑的人就是你吧？” “你有证据吗？”姜颜猛然扔掉手里的蜡烛，屋中再次陷入一片昏暗之中。 王蕊发现不知何时，姜颜松开了她的手，甚至人很有可能不在她面前了。 王蕊不死心，一脚向前踢去，却只踢到了椅子，脚趾像是要断掉一样疼了起来。 “滚出来……” 扑通！ 话还没说完，王蕊只觉得脖子上挨了一下，挺疼的，接着便失去了意识，扑通一声栽倒在了地上。 姜颜拍了拍手，“好戏马上就要开始了！期待一下吧！” 第160章 墙壁夹层 姜颜对王蕊的身份起了疑心，这个女人不简单。 王立金那么废，就像烂泥一样，怎么会有一个这么厉害的姐姐？要脑子有脑子，要武力有武力，嗯，就是和她比差远了。 再说，普通人家，应该不会培养女儿打打杀杀的吧？那这个王蕊，为什么看起来杀气腾腾，好像背负着很多秘密一样？ 姜颜取中一只应急灯，将光线调到最暗，然后在王蕊身上搜了起来。 并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一支钢笔，几张毛票，还有一串钥匙，就是王蕊身上的所有东西。 姜颜甚至还在王蕊的脸上抠了抠，没有扒下人皮面具之类的东西，想来应该没有易容。 她又去王立金身上翻了一下，找到一些钱，居然还找出了几个计生用品小雨衣！ 妈的！这家伙是有备而来啊！连作案工具都准备好了。 姜颜气得撸起袖子，狠狠地抽了王立金几个巴掌，直到对方的脸肿起来，她才住手。 这是个蠢货，说不定吓唬他一下，就什么都招了。 只不过他这么蠢，未必能知道什么有用的信息。 试一试吧。 姜颜找出绳子，将地上躺着的三人全都捆了起来，然后找出超级隔绝光源的眼罩，将三个人的眼睛蒙上。 找出两块破布，将王蕊和齐春秋的嘴堵上，然后将二人拖到一旁不碍事的地方去。 【大轮子，开启屏蔽功能，屏蔽范围……就这个房间吧！】 【收到。】 空气中传来细微的波动，此时这个小房间已经与世隔绝了，在这里放一吨的鞭炮，外面的人也不会听到。 姜颜拿出银针，对着王立金的人中狠狠地扎了下去。 别样的疼痛刺激着王立金瞬间清醒过来，他嗷地一声，想要翻身坐起来，却发现自己被捆住了手脚，别说坐起来了，想动一下都难。 更可怕的是，眼前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如同瞎了一般。 他瞎了？ 好好的，他怎么会瞎了？ 不对呀，他不是摸进了姜颜的房间，想要一亲芳泽吗，怎么好好的，成了瞎子又不能动了。 “姐，姐你在哪儿啊。”王立金害怕了，咧着大嘴嚎，想得到王蕊的回应。 幸亏姜颜早有先见之明，让大轮子把这间房与外界屏蔽了，要不然这会儿王立金驴叫，指不定把周围所有人都吵醒了。 四周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没有，让王立金越发觉得诡异，猜测自己是不是被小鬼抓走了。 就在他深感绝望之际，突然听到一个让他汗毛直立的声音，“别叫了，再叫我弄死你。” 那人的嗓音像是被砂纸打磨过的一样，粗粝，沙哑难听，仿佛一个从地底下爬出来的恶鬼似的。 “不要吃我，不要吃我！”王立金哭得活像死了爹，还好他没被吓尿，要不然姜颜不敢保证会不会一脚踹死他。 “闭嘴，太吵了。” 王立金不敢吱声了，活像是一个被强了的小受，就是长得磕碜点。 “我问你，你姐家住在哪儿？” 我姐？家住在哪儿？ 王立金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问王蕊家在哪儿，这是把主意打到王蕊头上了？还是说，对方其实是侯玉来的仇人，绑不到侯玉来，所以把他和王蕊都抓来了？ 闹了半天他是被连累的！ “王蕊，你家老爷们惹的祸根……” 姜颜无语。 这个王立金，说他没脑子吧，他还能把事情想到侯玉来身上去。说他有脑子吧，他这会儿叫王蕊是几个意思？王立金根本没有搞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 不听话的人，得教训。 姜颜带上手套，反手就是两巴掌扇过去，王立金闭嘴了。 脸好疼！ 已经开启变声模式的姜颜怒不可遏地吼道：“问你什么说什么，别废话。” “好，好，我说……”他报出一个地址，把侯玉来和王蕊家的小院卖了。 “好，不错，看在你这么听话的份上，让你少吃些苦头。” 王立金以为自己要上路了，吓得拼命挣扎起来。姜颜一砍刀下去，人又晕了。 为了防止这三个人中途醒来，姜颜给王立金嘴里也塞了一团破布，然后点了一小截安神香，让他们好好睡上一觉。 她换了一身衣裳，趁着月黑风高，直接从二楼跳了下去。 街道上空无一人，招待所门口只有一盏昏暗的小灯摇曳着。 姜颜迅速离开，藏身在暗处。 【定位，打开地图，搜索光明路三十八号。】 【收到。】 很快，侯玉来家的小院定位就呈现在姜颜的脑海中，她二话不说，全速前进，在黑暗的小巷子中奔跑起来。 十分钟后，姜颜已经让大轮子将侯家小院屏蔽。 她小心翼翼地翻进了院子，通过热成像仪可以清楚地看到，院子里就俩活物。 一个是她，另一个应该是侯玉来。 王蕊一夜未归，他居然也不找，还安心睡大觉，渣男。 【大轮子，让他进入昏睡状态。】 【收到。】 空间微微波动，人类无法识别的电波飘散出去，让已经进入深度睡眠的侯玉来进入了昏睡状态。 【你这次过于小心了。】大轮子吐槽她胆子变小了。 【你懂什么！】做人要有危机意识，这是系统无法理解的。人的第六感，往往是最高级的示警。 站在小院门口的时候，姜颜莫名觉得有点心慌，为了以防万一，屏蔽小院，让侯玉来陷入昏睡，对她来说都是保障。 小命只有一条，万一再嘎了，她可不一定有再次穿越重生的本事。 姜颜小心翼翼地拨开门闩，反手将门重新关好，人在卧室门口站好，让大轮子开启透视异能。 眼中一道金光闪过，整个屋子在姜颜眼中，再无秘密。 侯玉来可是革委会一把手啊，家里能没有好东西吗？质疑的可以参照一下徐海丰，同理可证。 果然，姜颜很快有了发现。 侯家没有地窖，但是墙壁里面有夹层。 这就很高级了，除非把墙拆了，否则墙壁夹层里的东西，怎么拿？ 不过这种事，能难倒姜颜吗？ 第161章 出名 各位看官已经看过大轮子的诸多本事了，无论是透视、催眠、屏蔽，还是监视，定位和清理痕迹，都是逆天的本事。 它有这么多逆天的本事，对得起异世之轮的称号，那么，再多两样本事，你们也能接受是吧？ 姜颜拿出许久不用的切割机，放心大胆地将侯家的墙壁一点一点的割开。 不能恢复原样？ 她根本不担心这个问题，要知道异世之轮最最强大的一点，就是有超强的复制能力。 别名，凭空捏造。 当然，这么说也不准确，想要复制物品，必须要有复制品的详细信息，这些需要大轮子亲自扫描。 比如侯家的墙，姜颜想要里面的东西，然后将墙壁恢复原样，就需要大轮子先将墙壁扫描一遍，然后一比一复刻，再给装回去。 黑科技嘛，原理不可细究，但是这也不是无偿的。 定制复刻物品，属于金字塔塔尖上的异能，不可能无偿使用，每次都要消耗姜颜在末世杀丧尸时积攒下的积分。 这玩意现在属于不可再生资源，原来攒下多少，就是多少，只会减少，不能变多。 好在，最后一波丧尸潮的时候，姜颜赚了一波大的，她以一己之力，和成千万，上亿的丧尸同归于尽，护住了基地，还缺积分吗？ 她都怀疑自己是好事做多了，才有重新体验蓝天白云的机会，要不然怎么解释死而复生，穿越到七十年代的事。 吧嗒，一大块墙体脱落，夹屋里的东西也露出了真面目。 侯玉来真是狡猾啊！地窖藏东西这种事情，已经不是什么高明的手段了。那些积极分子来抄家的时候，恨不能把耗子洞都扒开瞧一瞧，埋在地里的东西肯定不保险。 放在墙里就不一样了，谁能想到墙壁里还有夹层，能藏东西呢！ 让她瞧瞧，姓侯的都藏了什么东西。 墙里的东西，都用油纸包包得紧紧的，每一个油纸包都有砖头那么大。 一共二十一块砖头油纸包。 姜颜拿起一个油纸包，分量不轻，里面全是硬通货。 拆开，果然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十根大黄鱼，看样式很有年代感，应该是民国时期流传下来的。 一共只有二十包的大黄鱼，换言之，一共二百根金条。 最后一个油纸包入手分量就不太对，很轻，比之前的二十个油纸包都大。 姜颜将最后一个油纸包拆开，里面放的东西让她汗毛直竖，她庆幸自己的第六感又一次在关键时刻发挥了作用。 油纸包里放的东西都是一些纸质材料，有两封信，有一个日记本，还有一张类似藏宝图一样的东西，里面还夹着一份名单。 最后是一个类似学生证一样的东西，姜颜打开，在里面看到了一个男人年轻时的照片。 她将所有的大黄鱼收到空间里，拿着那张照片进了侯玉来的卧室，手电筒的光亮照在男人的脸上，他的五官与照片上的模样高度重合。 只是照片上的人更年轻，看着也就十四五岁的模样，带着几分青涩。 而睡着的这个中年男人，已经到了不惑之年。 侯玉来，或者应该叫他山本一郎。 谁能想到，这侯玉来竟然会是小日子的人。 姜颜把那两封信打开，从头到尾读了一遍。又打开日记本，读到了侯玉来的日记，才算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这山本一郎，是小日子投降后，被遗留在华夏的。当时他只十岁，身边所有熟悉的人都离开了他，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生活。 那时候的山本一郎已经懂事了，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很难被华夏老百姓接纳，如果他不能顺利回到自己的国家，他很可能活不长，甚至被人虐待死。 失去庇护的山本一郎东躲西藏，每天过着食不饱腹的日子，甚至不敢说话，生怕自己被人抓走弄死。 不久以后他就生病了，倒在了一个村子外面，被路过的老农救回了家。 那老农正是侯玉来的养父，老头很善良，尽管后面知道了侯玉来的身世，也没有嫌弃他，而是把他认在膝下，当成自己的儿子一样，将他养大了。 甚至为了隐藏他的身份，还搬了家。 侯玉来呢，丝毫不敢表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他甚至希望自己忘掉过去，做一个真正的华夏人，只有这样，他才能不受煎熬，心安理得地留在这片热土生活。 万万没有想到，他十五岁那年，居然有人找上了他。 那人也是遗留在华夏的小日子，并且要求侯玉来恢复他小日子的身份，替他们办事。 起初侯玉来是不肯的，安稳日子过得好好的，谁愿意当间谍呢！ 可华夏有句古话说得好，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小日子本身就是一个卑劣的民族，有小礼而无大义，重末节而轻廉耻，畏威而不怀德。 侯玉来也是如此，他受不了对方的蛊惑，金钱和美色让他义无反顾地抛弃了安稳的日子，做了间谍。 用他自己的话说，他是重新投入了自己国家的怀抱，至于救命之恩什么的，在他眼里便是不值一提。 表面上，侯玉来是道貌岸然的领导，实则他这么多年，一点也没闲着，把他能接触到的，关于华夏的一些政策，决议，包括一些民生日常都打包上报了。 他如今虽然谈不上位居高位，但是在丰饶县也是说一不二的人物，又有谁知道他做了多少危害国家的事情呢！ 此害必除！ 姜颜将大轮子打印好的墙体重新安回去（忽略不现实的技术）将现场收拾干净，把侯玉来的罪证全都收了起来，这才让大轮子清理痕迹，悄悄地离开了侯家小院。 她回到招待所楼下，徒手爬到二楼，回了自己的房间。 侯玉来是小日子，那王蕊呢！看她这副胆大妄为的样子，很难让人相信她不是知情人啊。 既然他们不想让她好过，还主动撞到枪口上来，那自己就成全他们吧！ 姜颜轻叹一声，轰动整个县城的大事即将闪亮登场，王立鑫和王蕊，这下子可是要彻底出名了。 第162章 伤风败俗 第二天应该是返程的日子，但是五道沟公道这边出了岔子，暂时回不去了。 齐春秋不见了。 “我早上起来的时候，没有看到齐干事，我以为她去厕所了，没多想。可是我洗漱的时候，也没瞧见她。”姜颜一脸严肃，“我还特意去前台问了服务员，结果都说没见过她。” 黄奋斗脸上闪过一抹凝重之色，一个大活人，就这样凭空消失了不成？ “小姜知青，你再好好回忆一下，昨天晚上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或者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姜颜蹙着眉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昨天我回来的时候，觉得有点头晕，很早就睡觉了。齐干事话少，我们也没有交谈，就各自休息了，没有听到什么特别的。” 姜颜看了看黄书记，“她的东西都在，我也没敢动。” “领导，要不要报案？”王秘书知道黄奋斗怕影响不好，所以一直在犹豫，可是一个大活人丢了，总不能不找吧！也不好和对方家里交代啊。 总得把人找回来。 “行吧！赶紧让派出所的人来一趟，早点把人找到，咱们也省心。” “好！”王秘书对县里比较熟悉，他亲自去了一趟，带回了两名公安同志。 “同志，发生什么事了？” “事情是这样的，我……”黄奋斗刚说了一句话，就听见走廊里传来嗷的一嗓子，紧接着，好像有什么东西掉下来了，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 老楼不隔音，大伙几乎都听到了。 黄奋斗眼皮子狂跳，直觉告诉他，这件事和齐春秋失踪的事情有关。 动静闹得这么大，公安同志不可能不管的，大伙打开门出去一瞧，二楼的走廊上已经围满了人，都在看热闹。 “出什么事了？” “真是伤风败俗啊。” “是啊，怎么会有这种事。” 看热闹的人把门口堵得水泄不通，冲着门里指指点点。 惊慌失措的服务员看到两名公安同志，如同看到救星一样，“公安同志，你们来得正好，赶紧把这几个道德败坏的坏分子抓走，太不像话了，竟然在我们招待所搞这种事情。” “出什么事了？” 服务员的脸都羞成了猪肝色，“他们，他们搞~破~鞋，简直太不要脸了。” 黄奋斗和鲍志国纯属好奇，站在门口看了一眼，可就这一眼，让两人老脸都没处放了，赶紧退后两步。 姜颜还想过去看看，被眼疾手快的鲍志国一把拉住，“你一个姑娘家，别看，别看。” 他老脸臊得通红，朝姜颜摆了摆手，“你先回屋。” “哦。”姜颜往后退了两步，这才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就算不让她看又怎样，那房间里的一切都是她的手笔。 王立金不是目中无人吗？王蕊不是嚣张吗？还有那个齐春秋，两人无冤无仇，甚至昨天才是第一次见面，她居然就要害自己，还用那么龌龊的手段！ 哼，来而不往非礼也，这回让她也尝尝被人染指，污了名声的滋味。 “哎，醒醒，醒醒。”公安皱着眉头进了屋，却不敢直视床上白花花的三人，他们把头扭到一边，生怕自己看了什么不该看的。 “大家都别围着了，这又不是什么好事。” 话是这样说，可谁也不愿意离开，这可是千载难逢看热闹的好机会，谁愿意这个时候离开啊。 围观群众不但没走，反而越围越多，整条走廊都是人。 嘈杂的吵嚷声，终于让床上的三人渐渐清醒过来。 最先睁开眼睛的是齐春秋，她的大脑有短暂的空白，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嘈杂的环境让她不由得皱了皱眉，她刚要坐起来，却陡然发现自己什么都没穿，身上只搭了被子的一角。 齐春秋大脑瞬间宕机，冷汗都要流出来了，什么情况，发生了什么？ “真是不要脸。” “谁说不是呢！两个女人和一个男的搞到一起去，简直难看死了。” 谁，谁和一个男的搞到一起去了。 齐春秋扯过被子想要把自己包住，结果发现了赤~身果~体的王立金和王蕊。 “啊！”尖叫声响破云霄，也把迷迷糊糊的王蕊震醒了。 “谁呀，鬼叫什么？” 王蕊睁开眼睛，发现了躺在她身边的王立金，她的瞳孔猛然一缩，人瞬间清醒过来。 这还不是让她最崩溃的，最崩溃的是，她什么都没穿，王立金也是赤条条的，三个人躺在两张并在一起的大床上，只有一条单人被。 王蕊崩溃了，因为有人认出了她和王立金。 “哎，那不是侯主任的媳妇吗？” “卧槽，那是侯主任的小舅子！他们俩怎么搞到一起去了。” “你等等，媳妇，小舅子，这不是亲姐弟吗？” “我的老天爷啊，这是……”后面那两个字太过于羞耻，以至于那人不由自主地压低了音量。 王蕊耳边传来不堪的议论声，让她这个心理一向很强大的人崩溃了，“出去，都滚出去！” 她慌忙想找衣裳，却发现这屋里一件衣裳都没有，连床单都不知道被人扔到哪儿去了，只剩下一床可怜的单人被。 被子勉强能盖住三个人，一大半都在齐春秋的身上，王蕊气得发抖，她要是还想不明白，自己是被姜颜算计了，那这三十多年她算是白活了。 王蕊一把推开齐春秋，把她的被子抢过来。齐春秋原本还在装鹌鹑，根本没有想到王蕊会抢她的被子，还推了她一下，整个人瞬间从床上掉了下去。 “哇！” “妈呀，啥也没穿！” “你看她身上，那印子，啧啧，玩得可真花。” 齐春秋紧紧抱着自己，转身想要从床上拿过点什么东西遮挡一下，这个时候，王立金也醒了。 “姐，怎么回事？”王立金的脸肿的不成样子，全身都疼得厉害。 众人听了这一声姐字，忍不住起哄，“哦~” “还真是姐弟啊！” 王蕊杀了王立金的心思都有了，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一点脑子都没有。 “我们是被人陷害的，同志，麻烦你帮我们找几件衣裳过来。” 话音刚落，就听见人群外有人喊道：“都让一让，我们接到举报，这儿有人乱搞男女关系。” 王蕊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第163章 对头 侯玉来刚到办公室，秘书照例给他泡了茶，送上了今天的报纸。 侯玉来看报纸的时候，喜欢安静，所以秘书轻轻地退了出去。 茶香四溢，岁月静好，难得的清静时光。 报纸没看两行呢，秘书去而复返，脸色很难看。 “怎么了？” “主任……” “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此时的侯玉来还不知道晴天霹雳这四个字，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主任，您……”秘书看他端起茶杯要喝茶，赶紧把话题止住了。 他怕侯玉来受不住打击，再把茶水洒身上 “到底怎么了？”侯玉来神色凝重，将手里的茶杯放下了。 他这个秘书，平时做事很有分寸，很稳重，跟了他很长时间，如果不是出了大事，不会是这副模样。 秘书咽了咽口水，“王立金被抓了。” 就这样？这算什么大事！ 侯玉来刚要说话，秘书又道：“夫人，夫人也被抓了。” “怎么回事！”直到这时，侯玉来才算重视起来，王蕊是一个很聪明的人，而且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为了不在外面给自己招祸，王蕊一向都非常谨慎，这次是怎么了？ 一定是被王立金连累了。 “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话啊！” 秘书方才就一直在措辞，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形容那个场面，听到侯玉来有些气急的问话，秘书才硬着头皮把事情说了。 “王立金在招待所被人抓了，罪名是乱搞男女关系。” “那夫人也被抓了是怎么回事？” “一起抓的……”秘书见侯玉来一脸疑惑不解的模样，干脆把眼睛一闭，咬牙将事情的经过快速的讲了一遍，“在招待所一共抓了三个人，除了王立金和夫人以外，还有一个女的。当时场面不太好看，据说三人什么都没穿，现场一片混乱，很多人都在围观看热闹，现在人都被带走了。” 侯玉来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脸皮又辣又烫，像是被人狠狠地扇了两巴掌似的。 他当然不会觉得王家姐弟俩真的有什么龌龊，只不过事情明显没有这么简单，他们是被人算计了，而算计王家姐弟的人，很有可能是冲着他来的。 “人被带去哪里了？” “分局派出所。” 侯玉来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跟我走一趟。” “去分局？” “回我家。” 秘书不明白这个时候不捞人，回家干什么。不过他不敢问，只能是侯玉来说什么，他做什么。 两人骑自行车回了侯家小院。 侯玉来让秘书在院子里等着，他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关上门，摸了摸那面有猫腻的墙。 这墙上暗藏玄机，表面抹灰的时候，侯玉来亲自动的手，上面有几道他特意留下来的纹路，不是别人能仿出来的。 纹路还在，侯玉来松了一口气。 他有时候要出差，一走就是十天半个月的，足够拆了一堵墙，再把它恢复原样了。 纹路的事，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连王蕊也不知道，所以只要纹路还在，他就安心。 侯玉来绝对不会想到，这世上有种逆天的东西叫系统，比系统更逆天的就是大轮子，管它什么纹路，都能无差别复原。 确定墙上的纹路没有问题，侯玉来赶紧收拾了几件衣裳，用包袱皮包好，递给了秘书。 二人骑车赶往派出所。 侯玉来要见王蕊，派出所的人拦着不让见，“事情太过恶劣了，不能见。” 侯玉来在会客室发了脾气。 “你们领导呢，让张兴业来见我。” 侯玉来在县里是有话语权的，革委会在这个时期权力很大，方方面面都能覆盖到。 论级别，侯玉来还真就比张兴业大那么一级，可张兴业从来不把侯玉来放在眼里，有时候在工作中两人也较劲，有诸多的不配合。 “谁找我？”张兴业像是长了顺风耳似的，人未到，声先至。 会客室的门被推开了，张兴业走了进来。 他一身不修边幅的邋遢模样，头发油腻腻的贴在头皮上，也不知道多久没洗了。下巴上全是胡茬，嘴边还沾染了食物的汤汁，裤子上都是泥水点子，因为天气冷，都冻住了。 侯玉来下意识的皱眉，堂堂县局一把手，亲自去蹲点抓人查案也就罢了，还把自己弄成这样，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敬业似的。 他看不上张兴业，倔驴一头，信仰坚定，他们不是一路人。 同样的，张兴业也看不上他，总觉得这个侯玉来表里不一，太能装了。 再说，革委会的人哪有什么好名声啊！鱼龙混杂之地，也就是这几年能逞逞威风，等天清气朗之时，这些人都是要被清算的。 两人向来不对付，一见面也没有好语气。 “张兴业，你的人抓了我的妻子，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知道啊！”张兴业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那又怎么样？她犯事了，我的人是按规矩办事，不能因为她是你的家属，就搞特殊话吧！怎么，你侯大主任，老毛病又犯了，要公然包庇？” “你……” 对方拿他给王立金善后的事儿出来挡枪，侯玉来一时还真想不到反驳之词，说到底，都是王立金太混蛋了，做了那么多让人抓住把柄的事。 “我只是想见一见人，这都不行？”侯玉来感觉自己要憋出内伤来了，打从知道这件事情起，他就想吐血，这会儿五脏六腑更像是被人攥住了似的，拧巴着疼。 张兴业看着他带来的包袱，仿佛是故意的，“带的什么啊？” 侯玉来差点咬碎一口牙，“衣服。” “哦~” 张兴业似乎是不想难为他了，点头同意探视，但是说出来的话依旧欠揍，“侯主任这次想把人带走，不下本钱是很难了。要知道那么多人看着呢，对吧！大庭广众之下，两女一男……” 砰的一声，侯玉来的拳头重重砸在桌子上，“张兴业，你不说话没有人当你是哑巴。” 他不信张兴信看不出来王家姐弟是被人算计的，他说这番话的目的，就是想气死自己。 张兴业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桌子，“小心点，砸坏了得赔！” 第164章 大干一场 有公安同志把王蕊带到了会客室。 “你们只有二十分钟的时间，侯主任，长话短说吧！”说完，张兴业把所有人都叫了出去，把门关上，让两个同事守在这里。 “头儿，你不怕……” “有什么可怕的，我巴不得侯玉来弄出点事情来。”张兴业表情有些凝重，和在会客室的样子截然不同。 他对侯玉来不友好的原因，主要是怀疑侯玉来。这家伙很不对劲，身上疑点重重，却又找不到真实的证据，只能一直提防着，这让张兴业很不爽。 会客室内，王蕊刚要说什么，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极为响亮，连守在门口的公安都听到了。 但是两人只是对视了一眼，谁都没有动。 侯玉来怒气冲天，全身像是要烧起来似的，若非这里是张兴业的地盘，他甚至都可能吼上一句八格丫路。 真的是气极了，真的是太丢脸了。 王蕊被打了，也是一言不发。 别人看她，都觉得她非常风光，嫁得好，护着娘家，拉扯一块烂泥一样的弟弟，把日子过得有声有色，丈夫不但不嫌弃，还成为了她最坚实的后盾。 可这都是表面的，谁知道她背地里过的是什么日子呢！ 王蕊也没有想到，侯玉来竟然是个小日子。要说这件事，还是她无意间发现的，当天晚上侯玉来差点杀了她。 她为了保命，说了很多违心的话，说她想和侯玉来一起回到那个满是樱花的国度，她不想留在这个穿不暖，吃不饱的华夏。 她害怕呀，人总得活着吧！她只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她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就算是死，留个名声还能评个烈士呢！ 可王蕊知道，侯玉来有手段，他会让自己死得悄无声息，别说烈士了，说不定还要给她扣个带反字的帽子，死也白死，还要连累家人。 不知出于什么考虑，侯玉来没有杀她，反而真的把她当成了自己人对待。 从那以后，王蕊更加小心了，对待侯玉来使出了十八般武艺，只求能保自己和家人平安。 不管王立金怎么闹，怎么折腾，侯玉来都不曾生气，该怎么管就怎么管，甚至有点袒护的意思。 或许是这样安逸的生活过得太久了，以至于让王蕊忘了侯玉来的真实面目。 今天这一巴掌，将她彻底打醒了。 侯玉来双眼通红，眼底蕴含着杀意，如同那晚他要杀王蕊时一模一样，甚至更加强烈。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心里有数。”侯玉来压低了声音，语气很阴沉。 尽管王蕊只知道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并不知道核心内容，但是她的存在是个最大的变数。只要她敢咬自己的身份，上面就会重视，就得查。 拔出萝卜带出泥，只要查，就一定能查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他现在有点后悔了，早知道当初就应该杀了她，也不至于后患无穷。 王蕊是有点小聪明的人，她看得出来，侯玉来对她动了杀机，甚至比上次还要浓烈。 “你放心，我不会的。”王蕊一如既往的乖顺，“我不会说，夫妻一体，你不好，我也不好。” 侯玉来相信王蕊不会傻到把他的身份说出去，但就怕背后搞事情的人耍手段。 能把王蕊弄到这步田地的人，绝不是个好相与的。 侯玉来看了看王蕊身上的衣服，皱眉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和你弟弟……” 说他们搞到一起吧，太难听，也不是事实。再怎么样，王家姐弟俩也不至于乱…… 可事实是，外人不这么想，他们巴不得这件事情是真的，就算是假的也要说成是真的。 要说这里没有外人的手笔，侯玉来是不信的，他觉得背后之人，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昨天晚上，你们到底干什么了，怎么会被算计到一起去了。” 王蕊只好把姜颜的事情说话了。 “原本想着她要是听话，就拉拢过来。我听说，她有个对象，是当兵的，职位不低。” 最后几个字细不可闻，但是侯玉来看懂了。 目的不言而喻，只是王蕊没有成功。 “我弟弟看上她了……” 一句话，概括了一切。 色字头上一把刀，说得就是王立金。 “只是没有想到，那小妞有手段，这事儿肯定是她干的。要不然的话，不会把我们三个关在一起。” 到底是她大意了，在县里威风惯了，没想到有人能暗算她。姜颜又是一副人畜无害的长相，所以轻敌了。 “好了，时间到了。”张兴业推门走了进来，示意同事把王蕊带走。 两人把该说的话都说完，只交换了一个眼神，王蕊就跟着公安走了。 她知道等着自己的，就是两种结果，要么生，出去还和以前一样，顶多被人笑话一阵，也就过去了。 要么死，就算别人不杀她，侯玉来也不会放过她。 但是一切，都由不得她做主。 “侯主任，你也回去吧！尊夫人这件事，影响虽然不好，但是没有大事。有你在，总不至于真的绑了他们去游街不是。” 侯玉来不好说什么。 换了普通人，真要是果着被人抓了，不死也得脱层皮。 “多谢了。”侯玉来将包袱放到张兴业面前，“麻烦了。” 不管送什么进来，他们都得检查。 作为革委会一把手，侯玉来的面子在张兴业面前，一文不值。 侯玉来带着秘书离开了派出所，张兴业把包袱交给同事检查，交代两句，自己骑着自行车就回家了。 得歇一歇，案子是查不完的。 此时，招待所那边，鲍志国还在叮嘱姜颜，“你自己要去市里，可得小心啊！家里不用惦记，我帮你看着。” 他知道姜颜本事大，寻常人近不得她的身，但是还是忍不住多说了几句，“记得把介绍信放好，没有这玩意寸步难行。” “嗯，放心吧！” “行，那我走了。” 黄书记十分疲惫，冲着姜颜点了点头，便和王秘书，鲍志国一起，坐上了回公社的长途汽车。 谁也没有提齐春秋。 姜颜冲着客车挥了挥手，吹了一声口哨，这回，她能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 第165章 灭口 姜颜把公社领导们送走以后，立刻去找了张兴业。她先去了派出所，得知张兴业回家以后，立刻去了张兴业家。 她上次去过一回，还挺好找的。 张兴业刚收拾完自己，洗了个澡，刮了胡子，换了衣裳。他刚把一身脏衣服泡在盆里，就听到了敲门声。 “谁呀？” 姜颜赶紧道：“张大哥，我，姜颜。” 张兴业疑惑的打开了门，看到姜颜的时候本能的往她身后瞧了一眼，没有看到司律。 “弟妹，你一个人来的？” “嗯，张大哥，我找你有事。” “哦，快，进来。” 屋里有点乱，张兴业一个人住，偶尔回来一晚上，马上转头又投入工作之中。家里十天八天收拾一回，都算是勤快的了。 还好他回来的时候，拖了地，将散落在客厅里的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收拾了起来，虽然不那么整洁，但是至少能见人。 张兴业有点不太好意思，“弟妹，我这才回来，有点乱啊。”真给军人丢脸啊，内务都生疏了。 “你坐，我给你拿喝的。”上次别人给了他两瓶汽水，他嫌这玩意太甜，就塞柜子里了，现在正好给姜颜喝。 “张大哥，你别忙了，我找你有事。” 张立业很快找到了汽水，直接起开放到姜颜面前，“你说，是不是司律欺负你了？” “不是。”姜颜直截了当地问道：“你们抓了王蕊姐弟俩，还有齐春秋是不是？” 张兴业微微皱眉，“是的。”人是在招待所抓的，姜颜知道也不稀奇，但是张兴业本能的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果然，姜颜有点不好意思的清咳了一声，然后道：“张大哥，他们仨……那个，这事儿是我干的。” 张兴业眼皮一跳，心情复杂起来。 之前他还以为司律欺负小姜了，现在看，小姜不欺负他就不错了。 “那个……”张兴业想了想措辞，才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他们得罪你了。” “不是得罪，是算计。” 姜颜把王立金几次三番对她下手的事儿讲了，又讲了自己这次来县里，王蕊给她下药，算计她，最终被她识破，反击的经过。 “岂有此理。”张兴业气得跳脚，骂人的话差一点脱口而出，被他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司律的小媳妇可不是他手底下的那些兵，什么粗俗的话都听得，还是要注意影响的。 “弟妹，你放心，这件事交给我了，我会看死他们的。哼，他们不过是仗着侯玉来的势罢了。”反正他和侯玉来不对付，这次正好光明正大的收拾他们。 可惜没有证据能证明他们下药的事，否则的话，直接抓起来判了。 “张大哥，侯玉来不简单。” 张兴业听了这话，突然坐直了身子，目光带了几分凝重。 “你们打过交道？说说！” “我怀疑侯玉来是小日子。” 张兴业眼中精光大盛，“你们见过面，你有什么证据？还是单纯猜测？” 三连问，足见张兴业的重视。 看来，他对侯玉来也有怀疑，毕竟是干过隐蔽战线上的工作，对这方面比较敏感。 “我祖父曾经去过小日子留学，我从小和他学医，学习小日子国语言，对他们那边的文化和风俗还算有一定的了解。张大哥，我见过侯玉来，跟踪过王蕊。” 她又开始信口胡诌了，没办法，总不能把自己的底牌告诉张兴业吧？总得有一个能说服他，让他信服的理由。 “王蕊父母，祖辈，都在本地，她应该不是小日子。但是我怀疑她知道侯玉来的身份，并且被同化了，所以她说话，行事都会不自觉的带一点小日子的味道。” 有吗？ 张兴业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什么。 “这只是一种感觉，不熟悉那边文化的人，很难发现。”姜颜道：“我虽然没有证据，但是能找到证据。” “怎么找？” “王蕊是突破口。假设，侯玉来真的是小日子，王蕊是知情人，那么王蕊被抓，侯玉来会是什么反应？” 肯定十分不安，怕王蕊招供，把他的秘密泄露出去。小日子最是心狠手辣，枕边人又如何，为了利益，为了他们口中的大业，什么都豁得出去的。 已经疯魔了。 “想杀人灭口吧？”毕竟只有死人才能保住秘密，要是王蕊死了，侯玉来就安全了。 姜颜点头，“他或许会犹豫，不如我们帮他一把。” 张兴业有些悟了，“这事儿我能办。” 随便给她吃的东西里面加点料，吃不死人，但是却可以好好吓一吓她。 只要王蕊认定了侯玉来会杀她，那么她必定寒心，再想撬开她的嘴就容易多了。 “好，这事儿我来安排。” “如果，我是说如果，到时候王蕊什么都不说，我想见她一面。”姜颜道：“或许只有我能撬开她的嘴。” 张兴业想了想就同意了，他对同事的工作能力还是认可的，如果他们真的撬不开王蕊的嘴，到时候再安排她们见一面，倒也无妨。 “好，我同意。” 两人又敲定了一下细节，当天晚上，王蕊和齐春秋的饭菜里，就加了料。至于王立金，以他的智商，估计侯玉来都不会想灭他的口。 小黑屋里的伙食很差劲，一天就给两顿饭，窝窝头，大白菜炖得清汤寡水的，和水煮的没有啥区别，吃得王蕊倒胃口。 不过晚上的伙食突然就变好了，油汪汪的酸菜炖粉条，里面还有五花肉，另外还有一道尖椒炒干豆腐，都是王蕊爱吃的菜。 齐春秋吓得直哭，“姐，这不会是咱俩的断头饭吧？” 送饭的女公安冷哼一声，“这饭是外面送进来的，到底是革委会主任的夫人啊，待遇就是不一样。” 王蕊理所当然的以为，是侯玉来找人疏通关系关照她，才会有这个待遇。 她那颗七上八下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晚饭吃得也格外香。 只不过，刚吃到一半，王蕊便觉得腹痛难忍，胃里翻江倒海，像是要吐似的。 齐春秋吃得比她快，发作也快，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嘴角还不停地往外吐白沫子。 王蕊看到这一幕，心里咯噔一声，侯玉来这是要杀人灭口啊！ 第166章 你听话，我就能让你活 王蕊和齐春秋被紧急送到医院抢救，两人其实没有多大事，洗个胃就没事了。 王蕊醒来的时候，两眼呆呆地望着病房的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医生问什么她都不说，公安来问话她也没有反应，像是傻了一样。 张兴业气得够呛，忙问齐春秋那边有什么进展没有。 “她倒是什么都说了，可说的还是之前那些事，没有别的了。” 看样子齐春秋只是一个收钱办事的，并不知道侯玉来的真实身份，王蕊谨慎，也没有让她看出什么来。 他准备亲自去和王蕊谈一谈。 张兴业来到病房的时候，王蕊还在盯着天花板瞧。 张兴业忍不住抬头跟着看了一眼，很普通的天花板，什么都没有。 王蕊仿佛不知道有人来了。 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侯玉来要杀她，她该如何破局。 她自然不想死，但是她想不到自己可以怎么活。 替侯玉来隐瞒，她是知情不报，得死。 这是什么年代？和小日子扯上关系，还能活着吗？ 可如果她揭发侯玉来，微末的功劳，也未必能保住自己，到时候说不定有三四十年的牢狱之灾。 就算她没死在牢里，活着出来了，那时候她已经七老八十了，能干什么。 死局，她活不下来。 所以王蕊不听不说，她心里乱得很，不管张兴业说了什么，问了什么，她都一声不吭。 软硬不吃，油盐不进。 张兴业实在没有办法，想了想，又去了招待所。 姜颜一见他来，就知道这些人没找到让王蕊开口的办法。 “弟妹，你有啥法子？”如果侯玉来真是小日子，绝对不能放过他，不把他揭发出来，要出大乱子的。 可是他们现在没有证据，侯玉来又是革委会主任，没有证据就把人抓起来，不现实。 弄不好姓侯的倒打一耙，说他污蔑，毕竟两人关系不好，是人尽皆知的事。 “我要见一见王蕊，亲自和她说。” “行！我马上安排。” 两人一起去了医院，这次，姜颜一个人进了病房，张兴业没让人在门口守着，给了姜颜足够的尊重。 如果说别人来找王蕊谈话，她不理不睬的态度，其实是在逃避，逃避自己的生死问题，那么姜颜的到来，则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 这是意外的一环，也是最刺激她的一环。 王蕊先是冷笑一声，“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她有些激动，嘴唇都是抖的。 “不能看吗？”姜颜理所当然地道：“你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我偏要好好看看。” “你……”王蕊气急，转过头去。 她是恨姜颜的，如果不是她，自己不会落到这个地步，但是她此时虎落平阳，又不能把姜颜怎么样，只能转过头去，不去看她。 “你呀你呀，还以为你有点小聪明，现在一看，蠢不自知。” 王蕊一声不吭。 “在你眼中，我就如同蝼蚁一样，就该任你们摆布，逆来顺受是吧？” “你们让我往东，我就得往东，你们算计我往西，我就得往西。就因为你弟弟看上我了，所以你不允许我说不，用尽肮脏的手段也要让你弟弟得偿所愿，不管我们这些蝼蚁的死活是不是？” 王蕊闷闷的声音传过来，“是我小看你了，现在我是阶下囚，你还好好的！甚至还能来看我的笑话。” 她想明白了，姜颜不是一般人，要不然不能悄无声息地挖了这么大一个坑，把他们坑成这样。 再有，她背后有人的，要不然她这会儿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我不是来看你笑话的，我是来救你的。” 王蕊心里咯噔一声，她又重新转过来，眼睛死死的盯着姜颜，“你到底是谁？” 她查过姜颜，不过是个知青，在这边没亲人，没朋友，怎么会这么厉害！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侯玉来是谁？” 王蕊瞳孔地震，嘴唇动了好几下，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侯玉来是一个很会隐藏自己的人，他五六岁的时候就来到了华夏，十岁独自一人无法回国后，隐藏了真实的身份，被华夏人收为养子，改头换面地生活。 他一直把自己当成华夏人，很克制地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因为他知道，一旦他的身份被揭开，等待他的，将是他无法承受的结果。 只是有一天，他突然很高兴，晚上的时候，特意开了一瓶酒。 侯玉来喝多了，说了好多她听不懂的话，最后他醉倒了，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但是他睡着前，说了一句话，小日子的话。 王蕊当时听完，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看过电影，知道小日子说话就是这个动静。那一刻，她死死的咬着嘴，才没喊出来。 她想，就一句话而已，应该不是什么大事，或许他也是从哪儿听来的，顺口一学呢！ 王蕊不敢深想，她怕自己想到酒后吐真言，自欺欺人之类的话。 本来她想把侯玉来扶到屋里去睡，结果侯玉来在半梦半醒间，又说了一句话，“我不叫侯玉来，我是山本一郎。” 实锤了！ 更可怕的是，他说完这句话就醒了，一双血红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自己，像是知道说了什么被自己听去了一样…… 也是从那天开始，王蕊站在了侯玉来那边，她不想死。 她以为，这个秘密被他们守护得很好，可是谁能想到，姜颜居然知道！ “你，你什么意思。” 姜颜缓缓吐出四个字，“山本一郎。” 王蕊如遭雷击，身体也忍不住颤抖起来，她想镇定，但是根本做不到。 “你……”她喘着粗气，如同看到一个怪物。 姜颜凑近她，王蕊不敢移动分毫，牙齿在打颤。 “想活吗？” 王蕊点头，重重地点了两下头。 “说话，想活吗？” “想。” 姜颜伸出手，摸了摸王蕊的头发，“你听话，我就能让你活着。” 她的话，仿佛有魔力一般，王蕊再次点头，“我听话，听话。” “待会，你就和张兴业说，你要揭发侯玉来，揭发他的真实身份。” “可，可我没有证据啊。” 姜颜一笑，“怎么没有，你忘了被你藏在……” 她眼底，杀意盎然。 第167章 熟人 王蕊双眼无神，整个人浑浑噩噩，仿佛没了灵魂一样。 姜颜的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外太空，缥缈且不真实。 “东西是你发现的，被你藏在家里水缸下面，里面有信和证件，还有他的日记，用油纸包着。这些东西至关重要，它们能保住你的命。” “记住了吗？” 王蕊茫然且机械地回道：“记住了，藏在水缸下面。”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姜颜打了一个响指，王蕊才渐渐从朦胧中清醒过来。 她的记忆被篡改了，或者说她被催眠了。 所以在王蕊的记忆里，那些东西都是她发现的，也是她藏的。姜颜过来，只是劝她，让她更加心烦。 “你管那么多，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姜颜起身出了病房。 张兴业站在走廊的另一头，他大概是想抽烟，但是医院不能抽，他便把烟放在鼻子底下使劲闻了两口。 看到姜颜出来，张兴业连忙将烟别在耳朵上，大步朝她走了过来，“怎么样？” “该说的都说了，现在就看她什么时候能想通。张大哥，给她一点时间吧！” 张兴业点了点头，“我送你回去。” “不用，招待所没几步，我自己回去就行。你忙你的。” 两人分别，姜颜并没有回招待所。 她找个没有人的地方进了空间，然后给自己换了一身衣裳，在脸上涂抹一阵，将头发藏在围巾里，挎上一个篮子。 当她再从空间里出来时，活脱脱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已婚妇女，看起来又黑又瘦，毫不起眼。 姜颜挎着篮子，出现在革委会附近，她要盯着侯玉来，不能让他坏事，万一他真的把王蕊灭了，她还得再想别的法子举报他。 姜颜蹲在墙根底下，看着是在晒太阳，实际上她的心思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侯玉来藏在夹层里的东西非常重要，她有私心，所以扣下了一部分，剩下的，利用王蕊揭发出来，把侯玉来这个小日子揪出来，再顺藤摸瓜，找出跟他相关的，其他小日子组织成员。 这件事情交给别人做，姜颜不放心。 张兴业和司律关系很好，不如做个顺水人情，交给他去办。给这老哥升升职，涨涨人脉啥的。 至于她留下的那一部分，姜颜还是倾向于交给姜朝，她大伯能力出众，拿了这些东西，可以好好运作一下，搭救姜家。 不说直接给姜百涛等人平反吧，但至少待遇方面有很大的提高。 所以姜颜将地图和那份名单扣下了，任何年代，自保为上，其他的都是假的。 与此同时，医院那边，王蕊终于开口了。 “侯玉来是小日子。” 张兴业眼睛猛然一亮，赶紧让同事帮她记录口供。 “你是怎么发现的？” “有一次他喝多了，不自觉的说了小日子话，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但是我知道那是小日子话。” “三十年前，我们这里有很多小日子的侨民，侯玉来是侨民的后代，还是间谍？” “他叫山本一郎。”王蕊似乎有点害怕，祈求地问道：“能不能保护我的安全？我害怕他会报复我，我不想死。” “你要认真交代问题，不要成为他的同伙，我们自然会保护证人。” 王蕊想到这里，微微松了一口气，好像不那么害怕了。 “能证明他的东西，在我家水缸下面，你们可以去找。”王蕊道：“我也是无意间发现的，为了保命，才藏起来。” 这是一个重大的突破。 张兴业立刻召集人手，兵分两路行动。 一队人去侯家搜查证据，另一队人则是去革委会抓人。 闻风而动。 侯玉来这只老狐狸好像闻到了什么味儿，他在办公室坐立难安，最终决定先回家一趟。 有些东西，宁可毁了，也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只是他刚出现在革委会大门口，就发现有几个穿着制服的人气势汹汹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侯玉来感觉不妙，转身往院里跑，想从后门溜出去，结果他刚转身，腿窝处就挨了一下子，也不知道什么东西打的，正打在麻筋上。 他扑通一声趴在了地上，公安也发现了他，立刻飞奔而来，将他按住。 “侯玉来，你被捕了。” “放开我，你们干什么！”侯玉来自然不甘心被抓，“你们敢抓我？” 张兴业嘿嘿一笑，“抓的就是你，山本一郎。” 原本还在剧烈挣扎的侯玉来听到他原本的名字，身体一僵，彻底老实下来。 “带走。”张兴业一声令下，几位同志将他铐住，推搡着往外走。 姜颜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直到再也看不到这些人身影，她才起身。 相信接下来的事情，不用她再出手了，张兴业顺藤摸瓜，一定能挖出不少的东西。 这次说不定能立个大功。 姜颜换回自己的衣裳，回了招待所，退了房，坐上了去市里的火车。 路途遥远，姜颜坐了四个小时的火车，才到了京市。 她下车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暗了，火车站的工作人员还特意提醒她，让她赶紧先找个地方住下。 这个年代，大多数人都比较淳朴，善良。一家有难，大伙都愿意伸把手，帮个忙，就连像姜颜这样的陌生人，也能收到他们善意。 坐了四个小时的绿皮火车，姜颜也没有心情干别的，赶紧在火车站附近找一家招待所住下。 市里的条件就是比县里强，小单间还有独立的卫生间，住着可比县里舒服多了。 明天她要在市里好好转一转，买点生活用品，再看看能不能收一些老旧物件。 最重要的是，要把那张地图上标注的地方都走一走，看一看，做到心中有数。 姜颜沉沉睡去，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姜颜是被饿醒的，她一觉睡到大天亮，起来的时候都快九点了。 她都不记得自己上一次睡到这个点是什么时候了。 赶紧洗漱，胡乱往脸上擦点面霜，挎上她的军用小书包就出了招待所。 姜颜连饭都没吃，先去了百货商场。 京市有两个大的百货，名字简单明了，京市一百，京市二百。 她离二百货近一些，就选去了二百货，听说这些的东西比一百更全，更高档一些。 姜颜直奔四楼，打算从上往下逛，谁知道刚上四楼，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第168章 胆肥 男人身材高大，穿着一件笔挺的灰色呢子料大衣，衣领高高竖起，将他的下颌线挡得严严实实。 他身边站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姑娘，大概一米六左右，穿了一件格子的大衣，脚上穿的是白色的羊皮靴子。 很时髦的打扮，人应该也是青春靓丽的。 姑娘拿着一件衣裳往身上比划，询问男人的意见，“好看吗？” 男人敷衍地道：“还行。” “哎，你怎么这样啊，看都没看。”女孩子娇嗔道：“你看一眼嘛。” “你买东西，不用问我。” 钢铁直男的回答显然并不能让女孩满意。 姜依依靠近司律，小声地道：“司律，你这样我要生气了，好歹我们现在关系不一般，你这样避嫌，可能会害我们完不成任务哦。” 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男人，眼中的情意几乎要溢出来了。 女孩儿显然并不是真的生气，只是单纯的想要和男人更亲近一些。 “你到底买不买？”司律十分不耐烦，剑眉微蹙，“不买就走，别浪费大家的时间。” 姜依依气得不行，但是也只能暗自生气，她对司律一见钟情，所以才会动用家里的关系，来参加这个任务，想要近水楼台先得月。哪知道司律就像一块石头一样，不解风情，油盐不进。 “买，怎么不买啊，女为悦己者容。”姜依依把毛衣递给服务员，“帮我包起来吧。” 司律烦躁的很，这女人脑袋好像有毛病，同样是姓姜，没有他家颜颜一半聪明，天天耍那些小心机，难道是想把他恶心死吗？ 突然，他觉得背后一凉，好像有什么人盯上他了。 司律警觉地回头，却看到一个让他又惊又喜的身影，脸上的寒霜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数不尽的欣喜，还有那么一丢丢的忐忑。 他在执行任务，可颜颜不知道，会不会误会他？ 这种情况下，又不能去解释。 司律僵硬的转过头，心思却都在姜颜的身上，怕她误会，又怕她赌气走了，自己连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其实二人的对话，姜颜听得一清二楚，两人的肢体语言也很好的说明了两人的心理状态。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女孩看司律的眼神都拉丝了，有种只要你点头，我现在就嫁的感觉。 可司律正好和她相反，微蹙的眉头，抿成一条直线的唇，眼里的不耐烦那么明显，就差直接说离我远点了。 也不知道两个人出的什么任务，这要是演情侣的话，还不分分钟露馅？ 姜颜站在卖围巾的柜台挑围巾，司律用眼角余光瞟着她，瞧见她挑了一条浅灰色的，嘴角不由得弯了弯。 他清咳了一声，暗示自己很满意，很喜欢，就是不知道颜颜能不能领悟到自己的意思。 姜颜只当没听见，挑了两条深灰的，两条藏青色的，一条浅灰，一条格纹的。 买围巾也是要布票的，姜颜手里票多，也不差钱，买东西的速度也很快，服务员对她的态度也比对别人好。 买完围巾，姜颜又转到布料区，她没打算买，只是习惯性地熟记各种商品的价格，了解行情。 等她出手空间里的存货时，才能不被人诓骗。 司律的眼睛一直时不时的瞄姜颜一眼。 姜依依朝他看过来的时候，他赶紧收回视线，十足的渣男表现。 姜颜买完东西就去三楼了，姜依依还在挑东西，不知道是真的喜欢，还是想和司律培养感情。 “你自己挑，我出去抽根烟。” 姜依依不知道司律不吸烟，只当他真的烟瘾犯了，还嘱咐他快去快回。 司律追到三楼，左顾右盼没有看到姜颜的身影。想到二楼是卖日用品的，或许姜颜直接去二楼了，又赶紧跑下去在人群中一顿找。 找了半天也没瞧见，又直接跑去了一楼，还在商场门口站了一会儿，也没见到人。 无奈，只能上四楼，他出来的时候有点长了。 姜依依手上又多了两件东西，见司律回来了，便将袋子递给他，“走吧！” 他们是从一楼逛上来的，现在逛可无逛，自然是要回去的。 “不买点别的了？” 姜依依听见司律这么说，还有点高兴，可是转念又一想，自己还是要表现得勤俭一些，万一司律觉得自己大手大脚的怎么办？ “不买了，什么也不缺。” 两人下楼，走到一楼的时候，人群中有一个影子一闪而过。 司律暗自着急，却也不能追上去，只能耐着性子和姜依依一起回到宾馆。 到了二楼，姜依依还想请司律到她屋里坐坐。 “不必了。”司律把手里的袋子往姜依依面前一递，郑重地道：“姜依依同志，请你记住，我们只是合作关系。” 姜依依有些生气地接过袋子，“司律，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和我撇清关系吗？” “不是撇清，我和你本来也没有什么关系。还有，我告诉过你的，我有未婚妻。”说完，司律没再看她，扭头去了三楼。 姜依依关上门，气得直跺脚，“什么嘛，找理由也不找个好一点的！” 她让母亲去司家旁敲侧击过了，司律根本没有订婚，哪儿来的未婚妻。 “真是气死我了。” 姜颜从二百出来，又去一百转了一圈。 肚子饿得不行，干脆先去国营饭店吃饭，喂饱了肚子，再谈其他。 吃完饭，直接去邮局打电话。 姜颜打的是姜朝家里的电话，他的级别是够的，有电话方便很多。 接电话的人声音尚有些稚嫩，只一声，姜颜就听出来了，是她弟弟姜传承的声音。 “喂？”尚未变声的少年有些疑惑地问道：“说话呀，你找谁？” “臭小子，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对面安静了三四秒的时间，突然传来一声尖叫，吼得姜颜耳朵疼，赶紧把听筒拿远一些。 “大姐？” “是我。” “你……你怎么才打电话过来啊。”少年委屈巴巴的，听声音好像要哭了。 姜颜轻轻一叹，“这不是没找到机会嘛。大伯在家吗？” “不在家。你是找大伯的，你根本就不想我。” 啪的一声，对方居然把电话挂断了。 姜颜难以置信听着听筒里的忙音，小兔崽子，胆肥了！ 第169章 电话 这是闹上脾气了。 姜颜微微叹了一口气，大概能理解姜传承的心思。 姐弟俩分开这么长的时间，既没有见过面，也没有通过电话，原主连信都没给他写过一封，也难怪他会闹情绪，发脾气。 姜颜再次拨过去，这次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 接电话的是她大伯母李跃进，她声音有些激动，“颜颜，是你吗？” 老姜家都喜欢女孩，到了姜颜这一代，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孩，算是重点保护动物了。在家里，原主是最吃香的，连家里最小的姜传承也没有她受宠。 她两个堂哥活着的时候，把她当成眼珠子一样护着，学校的皮小子敢多看她一眼，都能让他俩堵起来打一顿。 根本不像杨红英说的那样，什么小痞子找到家里来，他们根本没有那个胆子。 “大妈，是我。”原主老家是北方的，大伯母在她们那边就叫大妈。 “哎哟~”李跃进捂着胸口，眼泪刷地一下就下来了，电话的那一头，姜颜能清晰地听到她抽泣的声音。 “大妈？” 姜颜叫了两声，那边才又传来了李跃进的声音，情绪明显已经平复了一些。 “颜颜，你还好吗？你现在在哪里？”李跃进有一肚子的话要和姜颜说，但是一时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没等姜颜说话，李跃进又嗔怪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狠心，离开家三年了，我和你大伯给你写了那么多信，你一封都没回过。” 什么？ 姜颜心里怒气翻腾，不由得问道：“大妈，你们给我了信？我一封都没有收到啊。” 对面沉默了大概三秒钟，突然传来了李跃进的咆哮声，“一封都没收到？杨红英那个女人想干什么！我们写了很多信给你，都是寄到学校的。哦，对了，还有汇款单，你收到汇款单了吗？” 他们一直没有忘了原主，还给原主汇钱，可是无论是信，还是钱，她都没有见过，很明显是被杨红英扣下了，甚至都不让她知道。 “我没有收到过。”难怪姜传承那么生气，任谁白白付出了三年，等了三年，一无所获，音信全无…… 谁都会生气，谁都会发脾气吧？ 李跃进气得牙根痒痒，不用问，这肯定是杨红英整的事，她这是想让姜颜和姜家离心啊！ “颜颜，你现在在哪儿呢？你妈在你边上吗？你让她接电话。” 姜颜苦笑一声，“大妈，我和我妈决裂了，我不认她了。” “怎么回事？”李跃进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 姜颜长话短说，把原主在杨红英和石家那受的委屈全都说了，其实总结起来特别简单，几句话就能概括。 杨红英对她不好，跟二婚男人合起伙来欺负她，杨红英要继子继女不要她，抢她工作，甚至想把她卖了换钱…… 不过最后没有得逞罢了。 李跃进听得咬牙切齿，连在一旁听声的姜传承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那可是亲妈啊，她以前也很疼姐姐的，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姜传承不理解的事情，可瞒不过李跃进的眼睛。 她活到这把年纪，生活大起大落，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事情没经历过？ 杨红英二嫁以后，心思都放在现在这家人身上了，觉得姜颜是她的拖累。 姜家出事以后，杨红英心里最后一道屏障也坍塌了，她只会变本加厉，哪里会顾及女儿感受。 “你在乡下过得苦不苦？能不能吃饱饭？”一想到白白净净的小姑娘，下乡以后满手都是老茧，每天吃不饱，终日和大粪，泥巴打交道，李跃进的心就一抽一抽的疼。 “没事，大妈，我过得挺好的。”姜颜又问，“我大伯在家没有，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他。” “你大伯不在家。”李跃进突然打了一个激灵，心里又想多了。 她就一个普通的妇女，没啥文化，当年她还叫李三妮呢，这名字都是后面改的。 颜颜要是真遇到什么事，找自己肯定没有用，肯定是要找她大伯啊！ 完了，孩子这是遇到事儿了，这是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才要找她大伯。 “你等着啊，我让传承去送信，你过半个小时再打过来。” “好！” 李跃进啪的一声撂了电话，告诉姜传承，“去，找你大伯，让他来一趟。” 他们住在军区大院，离姜朝办公的地方不远。 姜传承一路小跑进了党政大楼，门口的哨兵认识姜传承，知道他是姜司令的小儿子，就直接让他进去了。 姜传承先找到了姜朝的勤务兵，知道姜朝这会儿不忙，赶紧去了他的办公室。 “爸！” 姜家出事以后，姜传承的户口就迁到了姜朝家，随后为了保住这孩子不受牵连，姜辞更是直接让他改了口，管姜朝两口子叫爸妈。 大哥家两个儿子都没了，精神没有寄托，时间一长，身体非垮了不可。把小儿子过继给他们，让他们心里有个安慰，好歹能对付着把日子过下去。 姜辞也不是没有私心，可他好歹还有一个女儿呢！大哥大嫂怎么办？ 所以姜辞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让姜传承改口。 姜传承自己别扭了一阵，最终还是改口了，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他想不改口也不现实。 “传承，你怎么跑过来了，没上学？”姜朝看到小儿子，笑得脸上全褶子。 “今儿星期天，对了爸，我姐打电话来了。我妈说让她半个小时以后再打。” “什么？”姜朝一听，立刻起身，拿好自己的大衣，“走，回家。”孩子三年没有消息，突然打电话来，肯定是出事了。 回去的路上，姜传承一直闷闷不乐，低着头，踢着路上的小石子。 “咋了，你姐来电话，你不高兴？” “不是！”姜传承嘟囔着，“我妈对她不好，我们写给她的信，汇给她的钱，我姐都没收到，我妈还让她下乡。” “啥？有这事儿？”姜朝的脾气有些搂不住了，“赶紧走，等你姐电话。” 一大一小进了家门，没来得及和李跃进说话呢，电话就又响了起来。 第170章 暗号 姜朝大步走过去，拿起电话就问，“是颜颜吗？” “大伯，是我。”姜颜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听起来好像受了什么委屈似的。 姜朝是心疼孩子的，一听到姜颜声音不对，就先把牙咬上了。 “颜颜，怎么回事，我听传承说你妈让你下乡？这三年我们写的信，汇的钱你都没收到？” 姜颜在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姜辞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姜颜说，他听，足足说了二十分钟，姜辞的脸也彻底黑了下来。 “你不要怕，有大伯给你做后盾，他们想欺负咱老姜家人，纯粹是找死。” 他们以前没收到姜颜的回信时，有很多的猜测，猜测孩子是不是大了，和他们疏远了，还是说怕姜家出事，影响孩子前途。 这么一想，姜朝觉得，不联系也好！看孩子自己意思，她高兴就行。 现在听姜颜这么一说，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他们的信，钱，都让杨红英扣下了，姜颜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么回事。她还禁止孩子和家里联系，难道真的是为她好吗？ 屁！她是怕孩子告状，将她虐待孩子的那些恶行都说出去。老姜家的人还没全倒下呢，杨红英怕自己被报复，所以使了下三滥的手段。 当初她和老二离婚的时候，姜辞觉得她把姜颜带走是件好事，女孩子要是也被下放了，以后怎么嫁人啊？在亲妈身边，总不至于过得太差，现在看，他是大错特错。 毒妇。 “大伯，你别生气，这都过去了。她也没讨到什么便宜，现在家里乱成了一锅粥，她护着的继子继女，不是丢了工作，就是嫁了瘫子，家里的钱也都被我拿走了。” “大伯，我好着呢，我没吃亏。” 姜朝听了这话，眼圈都红了，曾几何时，全家人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也成长起来了。 “颜颜，你别急，等大伯运作，运作。”父母和老二平反的事情不好弄，但是要想把姜颜从乡下调回来，还是很好操作的。 “大伯，我不想影响你们，这个时候，咱们不能搞特殊化。我在乡下挺好的，乡亲们都很照顾我，我也没受什么罪。” 这话听得姜朝又是一阵唏嘘。 姜颜怕他说起来没完，赶紧把话扯到正题上，“大伯，我有个事儿和你说。” “什么事？”姜朝的声音浑厚有力，“你说，我听着呢！” 电话里可能不太方便说，姜颜只得委婉一些，“我就是想你了，但是我不方便过去，你能来一趟吗？” 姜颜又道：“我知道你忙，我就是，想起小时候那个火车饼干盒子了。大伯，你还记得吗？我小时候特别喜欢那个盒子，睡觉也要抱着。” 火车饼干盒子。 姜朝当然记得，那差不多是十年前的事情了，他去西北开会，回来的时候给颜颜带的礼物。那个火车盒子里面，印了一个类似于寻宝游戏的地图，颜颜每天都要玩一遍那个寻宝游戏，好像总也玩不够一样。 她这个时候特意提起火车饼干盒子，难道是想向他传递什么消息？还是说，与宝藏，藏宝图之类的东西有关？ “颜颜，大伯也想你了，可是我很忙啊，怕是赶不过去。” “那，那大妈能来一趟吗？我也想她了。” 姜朝一下子听明白了，这是有东西要交给他，而且还是很重要的东西。 “好啊，行，你把地址告诉我，我让你大妈去看你。” 姜颜暗自高兴，大伯听懂了。 她赶紧把自己招待所的地址告诉了姜朝。 姜朝说，姜传承记，他恨不能将姜颜的住址印在脑子里，或者自己现在就顺着电话线飞过去。 “姐，我也要去。” 电话那头换了人，传来姜传承的声音。 “你好好上学。” “我不！现在学校也不教什么，我去一趟也耽误不了多少课，回来照样考第一。” 姜颜能想象他在电话那头趾高气昂的模样，“听话，你别添乱，姐姐答应你，有空的时候去看你。” 言外之意，这是正事。 姜传承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十二岁，什么都懂了。家庭的变故，让他比同龄人更加懂事，成熟，所以他听懂了姜颜的话，知道自己去，可能会坏事。 “好吧，你说的，有空要来看我。” “好。一言为定！” 姜传承恋恋不舍的放下电话，李跃进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去墨省了。 “我跟你说，我得多带点东西，我怕颜颜在那边吃不好，穿不暖。”李跃进又道：“反正去都去了，我正好顺道过去看看老爷子和老太太，给他们多带点东西。” “东北冷，不多带点东西我不放心，然后我再多拿点钱，实在不行到那边再买吧！” 李跃进没明白火车饼干盒子的意思，还想着顺道去清河大队看看。 “你不用收拾那么多。”姜朝一边说，一边从兜里掏出几块钱，两张票，让姜传承跑腿，去给他买烟。 姜传承早就看透了姜朝的把戏，不就是想把他支走，说些不让他听的话吗！ 又来这一套。 尽管心里不乐意，但是他还是拿着钱，乖乖走了。 大院里就有军人服务社，卖啥的都有，只不过离家里有点远，等他买烟回来，两人的谈话已经结束，具体说了什么姜传承不知道。 姜颜放下电话，含泪付了八块多钱的电话费。邮局的工作人员看她的眼神都是带着问号的，谁家的姑娘这么败家，打这么长时间电话。 左右无事，她就在街上溜达了起来，街道上陌生的风景吸引不了她，更吸引她的，是京市的布局。 【大轮子，把街道平面图给我调出来。】 【正在生成。】 不久后，京市街道的平面图就呈现在姜颜脑海之中。 平江街…… 没有平江街啊！ 对了，地图是很久以前的，要追溯到三十多年前，三十多年过去，华夏大地早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很多城市都改了名字，繁体字也变成了简笔字，街道改名，甚至重新规划，也不足为奇啊。 第171章 求婚 姜颜在街上转悠半天，试图找出新街道和老街道的相似之处，再推敲出埋东西的地点。可是她对比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几个共同之处，只好放弃。 看来这件事，她还真办不成，想要找到那批东西，需要让姜朝出面和京市的领导去协调。 先把以前老旧城区，街道的地图找出来，然后和她手里这张做比较，找专业的测绘人员做数据分析，或者是找当地的老人问一问，才能找出埋东西的地点。 这是大事，既然知道了就不能不管，要不然万一哪天施工改造，把这玩意从地底下挖出来，说不定要出大乱子。 搜索无果，姜颜果断离开。 再逛下去，她怕别人误会自己是可疑分子，将她抓起来，那就不好了。 姜颜回了招待所，准备老老实实在屋里待着，哪儿也不去了。等把手里的东西安全送走，她再去探探黑市的深浅也不迟。 只是没一会儿，房门就被敲响了。 姜颜勾了勾嘴角，走到房门前，轻轻地问了一句，“谁？” 门外传来一个熟悉，低沉的声音，“我。” 姜颜有点想笑，这么快就追来了，真是狗肚子里装不了二两香油。 不过她心里也有点小高兴，小别重逢，还挺惊喜的。 姜颜刚把门打开，司律便快速从门缝里挤了进来，速度之快，让人咂舌。 难为他那么高的个子，那么壮实的体格，还要缩着身子进门。 房门被迅速关上，司律靠在门上，咧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傻笑，好像一只大金毛。 姜颜故意板着脸，一副我生气了，你最好给个合理解释的模样。 司律也不敢在嬉皮笑脸了，他是万万没有想到，出个任务，居然让媳妇撞个正着。 他媳妇多识大体啊，在外面一声没吭就走了，明显是给他留脸呢！再者，他媳妇肯定知道自己在执行任务，所以没有出声，怕破坏他的任务。 他媳妇也太聪明了。 “媳妇，我说我在执行任务，你信吧？” 司律对着姜颜的时候，身上的冷漠，疏离感都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欢喜和愉悦。 如果姜依依在这儿，看到司律现在的模样，非气得跳脚不可。司律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时刻和她保持距离，身上像长满冰碴一样，拒人于千里之外。 可此时的司律，身上匪气尽去，眉眼间尽是温柔，和姜颜说话的时候，还担心她生气，带着两分小心翼翼。 “谁是你媳妇？好好说话！” “你呀，不是你是谁，反正我这辈子就认定你了。”司律脸皮一向厚，伸手就把人捞进了自己的怀里，“媳妇，我真是有任务在身，我跟她一句话都没有多说。” 有阵子没见，司律想她想的紧，闻着她身上传来的淡淡馨香，双手也忍不住收紧，紧紧搂着她的腰。 怕姜颜生气，他也没敢轻举妄动，只是可怜巴巴地望着她，希望她能相信自己。 姜颜当然相信他。 在百货大楼看到司律的第一眼，姜颜就察觉出不对劲儿了，司律穿的太过笔挺了，那并不是他的穿衣风格。 两人相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司律的一些习惯和喜好姜颜还是了解的。 他喜欢随性的舒适，日常除了军装就是作战服，他不喜欢穿皮鞋，说板脚，最喜欢的是部队发的胶鞋。 穿着笔挺大衣，穿着西装的司律虽然很帅，但是与他的风格有些违和。再加上两人的对话她也听得一清二楚，所以从头到尾她都没有误会司律和那个女人关系，不过逗逗他罢了。 “哼，你执行任务跑到百货大楼去了？执行的哪门子任务，挑选时髦的衣裳？” “任务是什么我不能说，但是我保证，我司律，心里只有姜颜同志一个人，其他女人在我眼里，那就是一二三四五。” 姜颜忍不住笑出了声，“一二三四五是什么鬼？” 她的眉眼弯弯，眼里仿佛装着一整条银河，笑颜如花的模样动人心魄，仿佛要把人的魂都勾走了。 “颜颜，等过完了年，我就打结婚报告好不好？”他一刻也不想等了，恨不得能立刻把人娶回去。 啊？ 姜颜傻住了，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这是被求婚了？ “会不会太快了……” 他们从认识，到确定恋爱关系，也不过才小半年的时间，聚少离多，即便她了解司律的人品，却还没有和他正式，长久的相处过。 两个人的性格合不合得来，生活中的摩擦怎么解决，双方家庭如何相处？ 这都是问题，坦白讲，她真的没有想过结婚这件事，而且她的家庭对司律来说，可能是一个阻碍，两个人甚至无法顺利结婚。 上面会允许司律有一个成分不好的岳家吗？这个结婚报告很可能不会批。 司律只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可人生在世，怎么可能事事都一帆风顺的呢？总会遇到困难，坎坷。不管挡在我们面前的是什么，跨过去就好，有问题我们就解决问题嘛，让我因为这些事，就放弃你，我肯定做不到。” “那，假如你家人不喜欢我，或者，部队不批你的报告呢！毕竟我家的成分问题会影响你。” “你对我这么没信心？嗯？我就算不当兵，做别的也会做得很好。” 姜颜听了他的话，也不免为之动容，一个男人愿意面对困难娶你，愿意抛弃前程爱你，你还要啥自行车啊。 “胡说八道！你这么年轻就是团长了，说不干就不干，那怎么能行。” “反正什么都没有你重要，所以，不要拒绝我，答应我好不好？”司律低下头，轻轻吻了一下姜颜的面颊，期待的看着她。 “我不知道该怎么样做妻子，我这个人很任性，又能花钱，我不会成为吃苦耐劳的军嫂，还有可能给你丢脸，你还想娶我吗？” 司律低声笑了起来，他的胸腔不停的震动，笑得根本停不下来。 “我娶你难道是为了让你吃苦的？我的钱还不都是你的，想怎么花就是怎么花，关别人什么事，你说你傻不傻？” 姜颜双手环上男人的脖子，主动吻了上去…… 第172章 考验 两世为人，姜颜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情难自抑。 前世，她每天都活在被丧尸侵扰的世界，生活麻木，血腥，人们为了生存，每天都在打打杀杀。他们争夺食物，争夺水，争夺地盘，抢一切能抢的资源。 她那时不是没想过，今朝有酒今朝醉，找个伴儿，或许在末世能体验一下久违的亲情和从没有体验过的爱情。但是每次她劝说自己想要迈出第一步的时候，都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 她对那些人无感，连试一下都不行，根本不喜欢。 司律无疑是她理想型，这男人长相出挑，气质出众，肩宽窄腰大长腿，还有八块腹肌，皮相这一块，无可挑剔。 但更重要的是，他的品格吸引姜颜。 军人的坚毅，果敢，担当都在男人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他做事细致入微，对另一半很大方，甚至两人刚刚确定变爱关系，就上交了自己的存折，说明他对自己的人生是有规划的，对他的另一半是义无反顾的。 让她有试一试的冲动。 姜颜想，或许嫁给他也很不赖，婚姻的经营再难，难道还能难过建立一个基地吗？ 两人唇齿相依，姜颜的手一直圈着司律的脖子，司律浅浅地回应她，双手放在她的腰间一动不敢动。 他感觉自己要爆炸了，可他什么都不能做。 偏偏姜颜那只小手还不老实，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他的腰上了。她胆子大的很，把他塞到裤子里的衣服都拽出来，直接按到了腹肌上。 司律生怕擦枪走火，一把按住她的手，喘着教育她，“别闹。” “我就摸摸。”姜颜眼馋他腹肌好久，小手滑得像泥鳅一样，描绘着肌肉的轮廓。 也不知道她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手指沿着人鱼线向下，差点就往雷区去了。 司律倒吸一口凉气，喉节滚动，一把抓住她作怪的手，赶紧把衣服塞到裤子里，抱着姜颜想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心跳得好快，姜颜被他紧紧搂在怀里，想动也动不了。 司律身上烫得吓人，心率狂飙，好一会儿，他才终于平复下来。 “太淘气了，害我差点犯错误。” 姜颜没说话，眨着水汪汪的眼睛看他，“你晚上别走了吧。” 司律眼里的震惊仿佛撒哈拉沙漠那么大，“你说什么？” “留下来陪我啊，这么长时间没见，你不想我？”姜颜凑过去，两个人挨得极近，气息交缠，刚压下去的暧昧又慢慢升腾起来。 铁打的汉子也糟不住吧。 司律深吸一口气，单手搂着姜颜的腰，另一只手按在她后脑上，深深地吻了下去。 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两人终于结束这个吻，气喘吁吁地分开。 姜颜的唇微微红肿，仿佛诱人的樱桃一般。 司律深吸一口气，“等我回去就打报告，你就等着嫁人吧。”小妖精撩拨起人来，肆无忌惮，也不怕把她爷们憋坏了。 姜颜才不怕他，“哼！赶紧走吧，别耽误了你的正事。” 她看出来了，司律是开小差出来见她的，不合规矩。说到底，还是怕她看了那一幕会误会生气，才急吼吼的跑过来。 “我走了，你一个人注意安全，来市里办事？” “嗯，安全方面你不必担心我，我还要再留几天，一直在这儿住着，你要是有事儿，可以来这儿找我。” 司律点头，“我办完事来找你，你身上有钱吗？够花吗？”他一边说，一边掏衣兜，“我这个月的津贴，还有票……” “不用，我有钱的。你在外面办事，才该多带一些。” “拿着。”司律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赶紧大衣兜里掏啊掏的，掏出一个小本本，将他的通讯地址和电话都写给姜颜。 “上次走得匆忙，忘了把我部队的地址写给你。”提起这事儿，司律就恨不得能抽自己一个大嘴巴，他没想起来，地址都没留，颜颜怎么给他写信？ 她不给自己写信，他想显摆都没材料。 司律将写好地址的那页纸递给她，让姜颜拿好，还道：“我这边顺利的话还要四五天，到时候我来找你。” 他怕姜颜卷到是非中来，没有告诉她自己住的地方。 司律抬腕看了看时间，依依不舍的亲了自己媳妇一口，离开了招待所。 姜颜摸着带着司律体温的一沓钱，哭笑不得。 有零有整的，一百多快。 团级干部的工资差不多是八十多，剩下的都是他出任务的补助。一般到了司律这个级别，就很少出任务了，但他兼着暗枭大队长的职，所以相当于领两份工资。 姜颜把钱收起来，躺在床上回魂。 【人都走了，还想呢！】大轮子冷不丁出声，吓了姜颜一跳。 【我是歇歇，太累了。】 【你也不行啊，没勾搭到手，不该是天雷勾地火，大战三百回合的吗？】 【你懂个屁，好的不学，净学歪门邪道，我这是考验。】要是司律真的不管不顾的留下来，那她才要重新考虑一下了。 他能禁得住自己这一关，才是真正通过考验了。 姜颜美滋滋，可苦了司律了，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疼的，都叫嚣着想要冲锋陷阵。 回去这一路，他都努力不去想姜颜，好让自己快速平静下来。 司律回到招待所的时候，已经变回了那个矜持，冷静的男人。 “司律，你干什么去了？” 姜依依一直在等司律回来。 “随便转一转。” “你不能陪我待一会儿吗？我一个人太没有意思了。” “不能！”司律不理人，直接回到楼上去了。 好不容易把人等回来了，还是这个结果，姜依依气得直跺脚，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司律就是这个性子，她早领教过了。 她身为姜家女，也是骄傲，矜持的，不可能追过去，但是拿不下司律，她以后吃什么都不香，干什么都提不起劲儿来。 空气中，残留一股淡淡的香气。 姜依依微微抽动鼻子，低声轻喃道：“好特别的味道……” 第173章 挑女婿 姜依依对香水，化妆品是有研究的，虽然现在这个时代，情况有些特殊，崇尚简朴，但是女同志哪有不爱美的？ 特别是像她这样情窦初开，又有了意中人的，就更要研究如何变得漂亮，迷人。 空气中那股淡淡的香气十分特别，既不是花香，也不像是胭脂的香味。 刚才就只有她和司律在，难道说味道是从司律身上传过来的？司律一个大男人，用什么香啊？ 不是他身上的味道？ 突然，姜依依眼中划过一抹深沉，不，那味道应该就是从司律的身上传出来的。 不属于他，香味的主人应该是个女人。 怪不得，怪不得今天一整天司律都怪怪的，不但心不在焉，中途还擅自离开好一阵，原来是与佳人有约啊！ 姜依依把枕头狠狠地砸在床上，找个机会，她倒要见见这位佳人，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能把司律这个出了名的冰山迷得晕头转向的。 接下来的两天，姜颜就在招待所等人，哪儿也没去。吃吃喝喝的都在屋里解决，偶尔露个面，免得招待所的工作人员以为她出什么事儿了。 而另一边，司律的任务进展的并不顺利。 官方的人在边境抓到一名跨境间谍，从他口中得到一个重要消息，在苏北和东北两地，尚有潜伏人员在活动。 他们有些人还没有被启用，有些人则是在这两个地方潜伏数十几之久，大多数人已经融入当地生活，和当地群众打成一片。 最可怕的是，其中少数人，已经身居高位，渗透力不容小觑，这对于华夏的影响是巨大的，没有人会不重视。 上面当即组成十几个清剿小组，分别奔赴苏北和东北，目的就是揪出这些藏在暗处的老鼠，将他们一网打尽。 整个东北，目标人物大概有十多个，除了司律和姜依依，另外还有一组三人，也抵达到了墨省京市，与二人成功汇合。 五人一起行动，住在招待所未免太不方便了，司律当下决定，在京市当地租一座小院，请街道和公安的同志配合，争取早日完成任务，清剿隐患。 “现在人到齐了，咱们开个小会，碰一碰。”司律将手里的资料分下去，让其他人先看一看。 资料就薄薄的一页纸，很快就看完了。 “队长，咱们手里的资料就这么多吗？” “就这么多。” 潘元一脸无奈，“这里面有用的东西也太少了，京市人口有两百多万，咱们不是本地人，两眼一摸黑，怎么找啊？” 姜依依只道：“你以为这个任务是谁都能干的？上级派我们过来，就是相信我们的能力，你要是连这点信心都没有，趁早打报告回去，免得耽误大家的时间。” “你……”他说什么了，他也没说什么啊？ 潘元刚要发作，坐在他旁边的白铃悄悄拉了他一下，冲他微微摇头。 这个姜依依，听说来头很大，是留过洋的高材生，还是刑侦方面的专家，要不然也不可能年纪青青就进了国统局，想来有几分本事，得罪不起。 潘元自然也知道姜依依是有后台的，当下只能忍了。 “人数不清楚，姓名职业都不清楚，想要把人找出来难如登天。” 陶书权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姜同志有什么高见，不妨说出来，大家一起研究一下。” 资料上只写了几条有用的信息，两个大概的住址，几个可疑的身份，算是将范围缩小了一些。 但是这都是几年前的信息了，事实和信息只怕也有出入。 “这还不简单？”姜依依侃侃而谈，“我们可以找街道的同志帮忙嘛，户籍资料翻一翻，总能有收获吧。” “你们看这一条，上面写了，承化街，年纪大约二十出头，这范围不就缩小了吗。” 白玲摇了摇头，“我不认同，大张旗鼓的找人，很可能打草惊蛇，他们潜伏了这么多年，根系颇深，万一走漏了风声，再想打人就难了。” 姜依依的眉头微微蹙起，她不喜欢别人质疑自己的决定。 “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行！你们看看这个，化工厂招工，这是八年前的事，我们去化工厂找当年他们招工的资料，不就一清二楚了？” 众人无语，这不还是打草惊蛇吗？ 如果没有意外，八年前招进化工厂的人，这会儿还在化工厂蛰伏呢！说不定现在那些人都混成厂里的中层领导了，你去化工厂查资料，人家能不知道？ 潘元轻哼一声，还以为这个姜依依有多厉害呢！想出来的都是些什么呀，跟弱智似的。 “你哼什么？”姜依依冷笑，看着潘元不屑地道：“你有好主意，你说。” “行了！”司律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带着不容质疑的威严，“大家各自回屋休息，好好想想思路，把觉得有用的东西总结出来，明天再研究。” 他拿着纸条回了自己房间，刚坐下，就听到敲门声。 “进。” 姜依依推门走进来，“司律，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我们交流一下吧。” “我记得，上面下达任务的时候说得很清楚啊，咱们俩分工不同，你负责分析线索，找出潜伏人员，我负责制定抓捕计划。” 姜依依神色不虞，“可我们是一个整体啊，不能分得这么清吧？大家一起努力才能完成任务啊。” “你说得没错，所以我才说，大家自各想想，看看有没有好的办法，能把那些老鼠找出来。”司律只道：“你要是有了什么想法，明天开会的时候再说，不必特意过来找我。” 他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实在太过伤人心。 姜依依的进攻，再次以失败告终。她拿着资料，十分郁闷地回了屋。 白铃见她垂头丧气地回来，就知道她又碰钉子了，当下安安静静地坐到一旁看资料，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她怕引火烧身。 潘元还记着之前被她嘲讽的事，这会看到姜依依吃瘪也很高兴，“咱们这位高材生啊，哪是来出任务的呀，怕不是挑女婿来的。” 第174章 全靠弟妹 陶书权笑道：“你小点声，一会儿让她听见，又有得闹了。”虽然大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姜依依的脾气他们是领教了。 人家有背景，他们没有，可不就得躲着点吗？ 至于她是不是挑女婿，谁都不是瞎子，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 “我会怕她？”潘元切了一声，到底没再说什么。 司律拿着那薄薄的一页苦思冥想，试图找出线索之间的共通点，但是线索很少，很片面。每条线索之间也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让人摸不着头脑。 那个被抓的间谍，也不是什么都知道，只知道一些大概的情况，很多信息都需要去甄别，谁知道他为了保命，会不会胡说一通？ 有些是三十年前的事，最近的一条线索也是八年前。 毫无头绪，总不能真像姜依依讲的那样，去街道和派出所问吧？ 这样做效率低不说，百分之百会打草惊蛇。 最好的办法是以点带面，逐个击破。先抓住其中一个，再从这一个人的嘴里往外套情报。 但是从无到有才是最难的。 很多潜伏的间谍都没有被启用，蛰伏的状态就像是他们的保护壳，想要敲开这层壳很难。 除非让他们自己从里面啄开！ 司律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引蛇出洞！ 第二天，他就把自己的这个想法在会上说了。 “队长，你的意思是，我们把自己当成间谍，然后把蛰伏的给引出来？” 这不太靠谱吧？ “咱们当中，也没有人会说小日子话，哎？姜同志，你是出过国的，你会吗？” “不会。”姜依依只道：“我又没去过小日子，我是老苏那边留学的。” “也不至于非要会说小日子话吧？他们难道敢公然用小日子话交流吗？肯定是不敢的呀！” 白玲也道：“我也觉得这个方法不太妥当，可能会弄巧成拙。” “你们想到什么好的办法没有。” 其他几人都摇头。 “现在就只有翻户籍的这个方法是最靠谱的，但是工作量巨大，可能一时半会儿也完不成。” 司律皱眉，如此一来，工作量在无形中就增加了不少。 “你们留在这里，我出去一趟。” 姜依依起身道：“司律，我和你一起去吧！”她怀疑司律是去见那个佳人去了，所以想跟着，看看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用，不方便。”司律说完，起身回屋，拿上大衣，围好围巾走了出去。 他原本只是想让自己换个环境，换个脑子，在街上走一走，或许就有灵感。 没想到，刚转到正街上，居然碰到了一个熟人。 “张大哥……”私底下，司律都称呼张兴业老班长，可是这次他居然称呼张大哥。 张兴业也不是一般人，一听司律这意思就明白了，他怕是有任务在身，不方便叫自己老班长。 “哟，你小子，你怎么在这儿啊。”张兴业没穿制服，穿的是便装的大衣，两人说话倒也没有什么。 况且，清剿的行动还没有开始，京市看起来一片太平，不会有太大问题。 “出差，公干。” “难得遇到，我请你吃饭。” “好。” 两人找了一个环境不错的国营饭店，要了一个包间。 菜上齐后，两人便关起门来说话。 “老班长，你怎么来京市了？” “有任务。”张兴业提起这件事，就眉飞色舞，司律不是外人，他也就没瞒着。 “你还不知道吧，我前县里那革委会一把手，了不得的人物，居然是个小日子。” 司律脑袋嗡的一声，“你说什么？” 张兴业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那么激动干什么？我说，我们县革委会的主任侯玉来，他是个小日子。” “确定吗？” “当然，人我都押到市里来了，还能有假？这件事上面很重视，派了专人来接。我们县里，安排了三个人，揣着家伙把人押送过来的。” 司律若有所思，“老班长，我能见见他吗？” “你要干什么？” 司律对张兴业同样信任，自己还穿开裆裤的时候，张兴业已经是立过功的大英雄了。他对祖国的忠诚不容质疑。 “我们也是接到了清剿任务。”司律把事情一说，张兴业顿时气得骂娘。 “这帮王八蛋，亡我华夏之心不死！”他喝了一口酒，才道： “所以你们现在什么线索都没有？” “可以这么说吧！”司律将那张资料拿给张兴业看了一眼。 张兴业看完以后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加起来连五十个字都没有，这也叫线索？ 那么多人，得找到什么时候去？ “你放心，我帮你协调一下。” “谢谢老班长。”司律脸上有了喜色，心头也松了一下。 喊打喊杀，冲锋陷阵这种事情，他是在行的！可是抓间谍这种事情，他从来没有干过，一时又摸不到头绪。 更不要说，由面派过来的专家姜依依，根本就是个不靠谱的，什么也指望不上她。 “你跟我还客气？身为华夏人，这也是我份内之事。” 也幸亏抓到了侯玉来，以他作为突破口，相信他们很快就能有所收获。 “哎，你知道这侯玉来是怎么露馅的吗？” 司律摇了摇头，“不知道。” “全靠弟妹。” “嗯？”靠谁？ 张兴业看司律那一头雾水的样，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你家小姜同志，真是有才有貌不得了啊。是这么回事……” 张兴业把事情从头到尾和司律讲了一遍，司律整个人都十分惊奇。 他媳妇永远能给他带来意料之外的惊喜。 “哎，你不说想引蛇出洞吗？这事儿你找弟妹肯定行。她祖父就是去小日子留学的，她从小学了不少小日子的话，还熟悉他们那边的一些风土人情，你找她帮你，岂不是事半功倍。” “我是不想把她牵扯进来，你知道的，这种事情，太危险了。” “她早就被牵扯进来了，抓了侯玉来，拔出萝卜带出泥，你以为弟妹能独善其身？还不如早点把那些不省心的都挖出来，那才能真正平安。否则侯玉来落网的消息一经传出，指不定要出什么事呢！” 第175章 请指示 房门被人敲响的时候，姜颜以为李跃进来了，心里有点小雀跃，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原主的影响。 “欢迎李跃进同志。” 姜颜打开门，却发现门外站着的人不是李跃进，而是脸色微黑的司律。 “你怎么来了？” “李跃进是谁？” “啊？”姜颜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司律是误会了。 李跃进这个名字，听起来确实挺像男同志的名字。 她笑了一下，伸手把司律拉进屋，一边关门一边道：“李跃进是我大伯母的名字，前几天我们联系上了，我大伯母不放心我，想过来看我，所以我这几天就住在招待所等她，哪儿也没去。” 司律哦了一声，故作镇定，“我就是觉得这个名字有点像男人的名字。” 任谁都会误会吧？他可不是小心眼…… 姜颜下巴微挑，“你吃醋就说吃醋嘛，我又不会笑话你。” 说是这么说，可是她的眼睛都笑弯了，嘴角也止不住的上扬，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 司律一把将人拉进怀里，狠狠地吻上她的红唇，良久以后，两人才气喘吁吁地分开，“小没良心的，还敢笑话我。” 他的大手一直放在姜颜的腰间，紧紧地禁锢着她的腰身，大有一言不合就要把人就地正法的即视感。 “不敢了，司大英雄饶了小女子这一回。” 司律喉节滚动，压制着自己体内的冲动和燥热，“我看到老班长了。” 姜颜一想就明白了，“人押过来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大概在自责，姜颜遇到危险的时候，自己没在她身边，甚至她想联系自己都联系不上。 司律微微吐出一口浊气，更加坚定了要快点打结婚报告的心思。等她随军进了家属院，安全系数大大提高，两个人还能天天见面，没有比这更好的安排了。 “我这不是没事吗？就凭他们那几只臭鱼烂虾也想抓到我，简直做梦。” “对了，老班长都跟我说了，抓到小日子，你可是居功至伟，你是怎么发现那个革委会主任有问题的？” 姜颜多能忽悠啊！ “我都没见过他，我是在她媳妇身上看出破绽的。那个王蕊，大概是跟他在一起时间长了，身上或多或少都染上了一些那边的习气。而且我跟踪她的时候，发现这个女人在没人的地方会偷偷练习小日子话。我外公早年就是去小日子留学的，他教过我小日子话，我说得可地道了，所以啊，他们根本瞒不过我的眼睛。” 【就没有人管管这个胡说八道的女人吗？人类真是复杂又卑劣，连句真话都不愿意说。】 【闭嘴。】 “原来是这样。”司律点头，不由得道：“你祖父是个很厉害的人。” “那当然了。”姜颜想起姜百涛，心里多了几分惆怅。 “对了，你的事儿办完了？” 司律摇头，“还没有，碰到难题了。” 他既然来找姜颜，自然就不会再瞒着她，将那张信息少得可怜的纸拿给姜颜看。 “这是……”姜颜看了两眼，大为震惊。 上面的信息很少，也不全面，没有具体的地址，身份信息。 但是其中有两条，姜颜看着特别熟。 八年前化工厂的招工，还有承化街。 巧了不是，从侯玉来那里找到的名单和地图，现在就在自己手上呢！借着王蕊交上去的东西，是山本一郎的证件，日记和两封信。 这些东西其实无关紧要，它们只要能证明侯玉来是小日子就行了。 关键是地图和那两份名单，那才是重中之重。 原本这两样东西，她是想交给姜朝去运作的，运作好了，说不定能给姜家平反呢！ 可偏偏，司律现在也遇上难题了。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侯玉来藏在墙壁内的名单，就是司律他们这次要找的。 这可让她有点为难了。 哎，都说女生外向，这话还真没错，她还没嫁过去呢，就开始为司律考虑了。 有没有两全其美的方法呢！既能让姜家沾上功劳，又能把这案子破了！ 将地图和名单一分为二？ 那张地图上，标注了很红点，别误会，这可不是什么宝藏，而是小日子当年留下的芥子毒气弹。 三十年过去了，这些东西依旧深埋于地下。地面上，街道改造，街道名也不知道更换了多少。 现在是七十年代，街道整改，挖挖埋埋的事情不算多，侥幸没有挖出芥子毒气弹，但是十年二十年以后呢？ 随着华夏经济的腾飞，城市扩建，还要修地铁，盖楼，挖掘工程势必越来越多。 不一定哪一天，这些东西就会被挖出来。 有懂行的，运气好的，没把这些东西挖破还好，万一就是那么巧，挖掘机一爪子下去，把它挖破了怎么办？ 那可是芥子毒气弹，即便年头长了点，威力也绝对不容小觑。再者，这些东西也是当年小日子犯下罪行的一个有力证据，国家肯定重视。 名单嘛，不用说了，都是间谍。有些是小日子的，有些是海对面的，总之都是一肚子坏水， 这些人也必须要尽早除掉，以免在暗地里捅刀子。 实在不行，就一分为二吧！ “我……” 姜颜刚说了一个字，敲门声再次响起。 一种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她和司律对视了一眼，都有一种被抓包的感觉。 “颜颜，你在吗？” 完了，李跃进这回真的来了！ 相比于姜颜的心虚，司律反而有点跃跃欲试，他一直想见见姜颜的家人，奈何她就是不同意。 这回无意间撞上的，总不能怪他了吧！ 嘿嘿，大伯母也是长辈呢。 “颜颜？是我，开门。”一个有些豪气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司律一愣，怎么还有男人？ 大伯？姜朝来了？ 姜颜顿时有种天要塌了的感觉。 她不怕家里人知道她谈恋爱，毕竟她成年了，谈个男朋友怎么了！而且司律很优秀，她觉得姜家人都会喜欢他的。 但是，眼下他们在一个房间，孤男寡女，太容易让人误会了。 她总不能把司律收到空间里去吧？ 姜颜硬着头皮打开了房门，“大伯，大妈。” “颜颜！” 李跃进惊喜地看着她，“长成大姑娘了，老姜，你看见没有，是颜颜。” 男人的情绪都是内敛的，但是姜朝还是笑出了一脸的褶子，“咱们屋里说话。” 二人手里提着好多东西，姜颜认命的让开一条路。 此时，李跃进和姜朝都看到了司律，一时愣住。 司律也万万没有想到，能在这种场合下看到自己的领导。 “首长好！”他刷地一下抬手敬礼，“尖刀团团长司律执行任务中，请指示！” 姜颜一脸绝望地捂住了脸…… 第176章 你们俩是怎么认识的 姜朝气势惊人，他是真正从战场上下来的英雄。 打小日子的时候，他就捞着一个尾巴，参军的第二年，小日子就投降了。但是解放，抗美的时候，他都在主力部队，特别是打老美的时候，他正儿八经地揍过老美最精锐的王牌军。 虽然现在的姜朝已经四十多了，两鬓微白，但是他身上的煞气和锐利却没有减少半分，给人的压迫感依旧很强。 “司律，尖刀团团长，二十二岁。”他若有所思，“建国以后，这么年轻的团长可是不多见啊。” 这话说得凉嗖嗖的，分明是瞧见自家种的水灵小白菜要被猪拱走了，所以咬着牙呢！ 司律尴尬的不行，哪知道让他尴尬的事情还在后头呢。 “正在执行任务？你执行的什么任务啊？” 李跃进听了这话就不乐意了，一个劲儿的给他使眼色，让他说话注意分寸。两个孩子都紧张了，摆什么官威啊！ “你，你执行任务，跑到我侄女房间里来了，你，你执行的什么任务？”可把姜朝气坏了，说话都打磕巴了。 李跃进忍着笑，假装很忙碌地收拾东西，她实在怕自己忍不住笑出声来。 老姜家就颜颜这么一个宝贝，眼看着狼崽子要把人叼走了，老姜这才急了。 “领导，确实是在执行任务。”司律把手里的单子递过去，如实汇报，“上级命令我们来东北，找出潜藏在东北的间谍。但是信息太少，我不得已，只能向姜同志求助。” “求助她？”姜朝眼睛瞪得老大，“她才多大，这种事情你问他有什么用？你这借口找的也不行啊！” “大伯。” 姜颜用眼神警告他，差不多得了。 李跃进也轻咳了两声，打圆场道：“颜颜，我和你大伯坐了两天火车，下车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上呢。” 姜颜看了姜朝一眼，走到旁边的角柜，拿起暖瓶给两人倒水。 暖瓶里面加了灵泉水，正好给他们改善一下身体状况。 “大伯喝水。” 姜颜把水杯递给姜朝，司律就在一旁可怜巴巴的看着，他甚至还抿了一下嘴唇，好像在说我也渴了。 姜颜扭头也给他倒了一杯，直接塞在他手里。 喝吧，为了口水，还茶上了！谁能想象一个一米九的大帅哥在她面前茶里茶气的样子？ 对面要是他情敌也就算了，那是她大伯，大伯！ “你别以为你给我倒水我就不生气，多大了，怎么还像小时候一样没心眼呢！谁让你开门你都开，是不是唬？” 这哪是在说姜颜啊，分明就是影射司律呢！ 司律不为所动，站得笔直，手里的水倒是喝光了，以至于姜朝看他越发不顺眼。 要不是看在颜颜的份上，非要揪住他狠揍一顿不可，他就不信这小子敢还手。 大概是太生气了，姜朝觉得喉咙发紧，顺手就将杯子里的水都喝了。 甜滋滋的水仿佛带着魔力，一下子就抚平了他心头的怒火。 只是看司律依旧不顺眼！ 这是他手底下最出色的兵，前年军区大比武，这头猪…… 不对，司律，以一己之力挑翻了隔壁两个军区，可算是给他涨了不少脸。 但是一码归一码，现在，此时此刻，他出现在颜颜的房间里，就很不爽。 “大伯，他来找我真的是为了任务，你看你们的人，就给这么一张纸，上面连五十个字都没有，京市两百多万人口，怎么找？” “那你就能找到了？分明就是借口。” 姜颜不服气的，眼珠子瞪得老大。 司律在一旁偷偷得意，媳妇一直在维护自己，真好啊！ “那我问你，你们俩现在什么关系？他是你什么人啊！” 姜颜没过脑子，脱口而出：“未婚夫！” 说完她就后悔了，恨不能把自己舌头吞下去！ 之前司律一直说自己是他的未婚妻，说着，说着她就习惯了，她这是被司律洗脑了呀。 “什么？” “未婚夫？” 这下子不仅姜朝吃惊，连李跃进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司律表面巍然不动，实则心里乐开了花，茶味越发浓郁了。 “什么时候的事？你们订婚经过家里人同意了吗？我这个当长辈的都不知道，岂有此理。” “大伯，你消消气。”姜颜笑着讨好他道：“这件事呢，我可以解释的，我和司律……同志，我们俩只是革命友谊，是吧？” 司律闷闷不乐，但是还是点了点头。 姜朝这个气啊，他看了李跃进一眼，轻声道：“你和颜颜去饭店，张罗着买点吃的回来。” 这是有话要和司律单独说。 “好！知道，你有话好好说。”李跃进意味深长的看了姜朝一眼，看向司律的时候又有了笑模样，好像在鼓励他。 这一关迟早是要过的，让他们先聊一聊也好，颜颜看中的人，总不会太差的。 姜颜笑嘻嘻地拿出几个大饭盒，“我们现在就去，你们慢慢聊啊！” 她很没有义气的先跑了，她想，要是司律连大伯这一关都过不去的话，那想娶她可就遥遥无期了。 姜颜自己都没有发现，离开招待所以后，她脑子里想的都是司律，嘴角忍不住上翘，眼里都是星星。 李跃进是过来人，她一看姜颜的样子就知道，姑娘长大了，有了意中人，闺女要成为别人家的喽。 “颜颜，你和大伯母说说，你们俩是怎么认识的呀？” “呃……”姜颜脸都青了。 她总不能告诉李跃进，两人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司律扛起她就扔炕上了，然后盖上了大被，然后做了多少个俯卧撑…… “那个，我和别人发生点误会，差点打起来，然后他给我作证来滴。” 对，他俩明明是在饭店认识的。 “是吗？”李跃进十分疑惑，“你脸怎么那么红？不会是感冒了吧？” 姜颜假笑一声，“我没事，大妈，该到饭点了，咱俩快点去饭店，一会儿该买不着好菜了。” 原来，大妈的战斗能力，一点也不输大伯啊！句句直中要害，求放过啊！ 第177章 眷恋 姜颜在国营饭店买了很多下酒菜回去，顺路跑了一趟供销社买了两瓶好酒。 茅台七块多一瓶，即便有票也限量。 这东西好啊！保值。 姜颜买了两瓶，拎着往招待所走，娘俩一边走一边聊，李跃进主要怕两个年轻人没个轻重，干柴烈火的年纪，再犯了什么错误。 姜颜再三保证，“大妈，你想到哪儿去了，我们都是守礼的，不会干出这种事情。” 李跃进满意地点了点头，“颜颜，你打小就聪明，做事有分寸，大妈信你。”这孩子是个心里美，以前有话都爱憋在心里不说，现在好了，人开朗许多，本事也见涨。 瞧着就是个通透的，主意大，也让人放心。 他们老了，早晚都要靠这些孩子们去闯，李跃进更愿意看到姜颜长出翅膀，找到属于她自己的那片天空。 娘俩有说有笑，边聊天边往回走。 “你知道他家里是什么情况吗？” “没了解过，我们认识的时间短，还没到那一步呢！” “了解一下总是好的，他既然是你大伯的兵，那就让你大伯打听打听？” “哎哟，大妈，真不用，我觉得这种事情还是顺其自然的好。”姜颜道：“两个人的感情基础好，才有可能更进一步。” 李跃进笑笑没说话，她都一把年纪了，还能看不懂年轻人的那点事？ 两个孩子感情好着呢！ 天色不知何时暗了下来，北风呼啸，眼见着要下雪了。 街上的人行色匆匆，姜颜和李跃进的步伐也变快了许多，拐弯的时候，迎面走来了一个时髦的女郎，与姜颜擦肩而过。 空气中传来淡淡的冷香，和司律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姜依依猛然回头，是她吗？那个她一直想找的人？她毫不犹豫的追了上去，“同志，同志，等一等。” 她将姜颜和李跃进拦下了，“同志，请问一下……” 姜依依难以置信的看着姜颜，差点惊叫出声！ 要不是姜颜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她甚至怀疑自己见鬼了！ 像，太像了。 “同志？”姜颜提醒她：“你有什么事吗？” 姜依依失魂落魄，如同木偶一般摇了摇头，“没，没有，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认错人了？不一定吧？ 姜颜认出她来了，这不就是和司律一起在百货大楼挑衣服的那个女人吗？ 她倒是精怪，居然跑到自己面前来了，还故意说认错人了。 “没关系。” 姜颜也不揭穿她，“同志，你没事吧？” 姜依依紧紧地盯着姜颜看，艰难地摇了摇头，“我没事。” 李跃进只道：“走吧！” 姜依依目送两人离开。 她盯着姜颜的背影若有所思，难道世界上真的有长相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吗？ 还是说，她就是当初那个…… 年纪其实对得上的。 姜依依回过神来，再想去找姜颜的身影，已经找不到了。 她从心里往外，涌出一股无力感。 人和人之间的缘分，有时候就是这样莫名其妙，这个人，是姜家的大患，绝不能留。 雪越下越大，姜依依扭头，朝着租住的小院走去。她心里沉甸甸的，总感觉今天遇到这个女人，不是什么好事。 好像多年来的平静，就要被打破了。 姜家，即将迎来风暴。 这件事情对姜颜来说，并不是一件大事。 能抢走的，永远不是你的，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 她完全不知道姜依依脑袋里想的是另外一回事，和李跃进一起进了招待所。 娘俩在门口使劲跺了跺脚，又在门口蹭了蹭鞋底，才走进去。 屋里气氛有种说不出来的奇怪，就和谐吧，好像不是那么回事，说剑拔弩张吧？也不对！ 司律明显没有达到目的，而姜朝似乎也不太满意，姜颜十分好奇，他们俩到底说什么了。 “外面下雪了，冷不冷？” “还行。”姜颜摘了手套，把围巾也摘下来挂到衣架上。 饭盒里的菜还是温热的，把两个小矮柜拼到一起，四个人围坐在一起吃饭。 李跃进一个劲儿的让姜颜多吃肉，说她太瘦了。 姜颜不太饿，就是觉得姜朝和司律坐在一起吃饭喝酒的画面太过违和，两个男人杯的酒就没空过，但是两人都不说话，就你一杯，我一杯的喝闷酒。 好像真的一切都在酒里了。 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沟通方式，她怎么有点看不明白了？这两人不会聊着聊着，把对方聊自闭了吧？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一瓶茅台也下去了大半瓶。 姜朝晃了晃酒瓶，一副肉疼的模样，怒视着司律，“你咋喝了这么多，大半瓶都没了。” 一副十分不讲理的土匪既视感，让姜颜想起了那个李什么龙。 “姜朝同志！”姜颜瞪了他一眼，“酒是我买的！”你小气个什么劲。 司律面无表情，实则心里乐开了花！他就知道颜颜最好，舍不得他受一点委屈。 姜朝同志吧唧了两下嘴，总觉得这酒变味了。 之前还醇香浓厚，回甘绵长的酒，现在怎么这么苦呢！太苦了。 姜朝狠狠地瞪了司律一眼，“外头下雪了，回去路上多注意安全。” 这是撵人了。 司律连忙站起来，敬了一个军礼：“是！” 姜颜也起身，拿了围巾，穿好大衣，要去送司律。 姜朝什么也没说，等两人快出门的时候，才悠悠地来了一句，“外头冷，早点回来。” “首长再见。” 司律冲着李跃进点了点头，“伯母，打扰了。” 哎哟，这就叫着颜颜叫上了？ 李跃进的嘴角翘得老高，像丈母娘看女婿一样，越看司律越觉得这小伙子不错。 “慢点走，路上滑。” 两人一起出了门，姜颜要送，司律坚决不让。 “外头冷，你早点回去。” “没事，咱俩在门口背风的地方站一会儿，我有话和你说。” 两人出了招待所的门，在拐角背风的地方待了一会儿。 司律解开大衣将姜颜搂在怀里，反正街上也没有人，他也不怕别人看到。 “这里暖和。” 姜颜像只鹌鹑似的缩在他怀里，两只手搂着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胸口上。 两辈子加在一起，她也没像现在这么怂过，她好像越来越眷恋这个怀抱了。 第178章 官方吐槽最为致命 大雪纷飞，没一会儿，司律的头上，肩膀上，就都是雪花。佳人在怀，他一点也不觉得冷，反而觉得全身都充满力量。 “你和我大伯说什么了？我怎么瞧着他不太高兴？” “说了很多。” 司律没说具体的，但姜颜猜测，他们俩一定交换了很多关于自己的信息，特别是这几年，她和杨红英在石家过了不少的苦日子，司律是知道的。 所以饭桌上的气氛才会那么诡异，两个人都不说话。 说什么呢！过去那三年，他们都不曾参与，无法弥补。 “对了，我和你说一件事。” “什么？” “你猜我今天看到谁了？”姜颜抬起小脸，眨着眼睛看着司律，仿佛等着看他的笑话一样。 司律莫名觉得心里一紧，“谁？”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哼，那个和你逛百货的女人。” 果然，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姜依依？” 姜颜心思微动，“姜依依？她也姓姜？” “是啊。” 姜颜的思绪转开了，一股奇异的感觉萦绕在她的心头，挥之不去。 “怎么了？” “我和大妈去买菜，在半路上遇到这个姜依依了，她追着我喊，等到了我面前，像见了鬼似的。” 司律伸手捏了捏姜颜的脸颊，“好好说话。” “哎呀，就是如遭雷击的那种感觉。”姜颜道：“你不懂不懂？” “然后呢？” “然后我们就问她有事吗，你猜她怎么说的？” “我哪知道。” 姜颜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景，突然笑了笑，“她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像是透过我，看另外一个人似的。” 司律也琢磨起这件事情来，怎么听都透着几分诡异。 姜依依没有见过姜颜，却在看到她露出了仿佛如遭雷击般的表情，为什么？ 震惊？ 颜颜说，姜依依像是透过她在看另外一个人。那人是谁？难道和颜颜长得很像吗？ “她说认错人了。”姜颜道：“她肯定别有用心，你要注意她一点，别让她坏了你的好事。” 姜颜的一语双关，司律又怎么可能听不懂呢。 “谁敢坏我的好事？我劈了他”他低下头，轻轻地浅吻着姜颜，轻喃道：“颜颜，见过大伯以后，我们就算名正言顺了，你什么时侯带我见见咱爸，咱爷和自奶，我想早点把你娶回家。” 姜颜咯咯地笑，两人亲昵地靠在一起，唇齿相依。 姜朝本来就担心姜颜，下楼这么长时间怎么还没回来，难道要把那小子送回家再回来不成？ 他烦躁地走到窗边，无意间朝楼下一瞟，眼珠子瞬间瞪得老大。 姜朝也顾不得天冷，直接把窗户推开，冲着楼下啃得热烈的两个人吼了一嗓子，“哎，小兔崽子，赶紧回家。” 姜颜羞得不行，赶紧推了司律一把，从他怀里钻出来，“你快走，明天再来，要不然怕我大伯下楼扒了你的皮。” 司律也没想到被抓个正着啊，赶紧把大衣拢好，拉着姜颜，把他送到了招待所门口。 “你先进去。” 姜颜怕姜朝真的杀下来，赶紧进去了。 司律瞧见她上了楼，这才扣好衣裳扣子，重新围了一下围巾，大步朝着租住的出租屋走去。 雪大，天冷，司律走了半个多小时，才回到小院。 潘元给他开的门，“快进来。” 司律进院，潘元把大门关好，两人一起进了屋。 灶上坐着热水，潘元给司律倒了一杯，“队长，喝点热水暖和一下吧！” 司律将外套脱掉，抖落掉上面的雪花，将水杯接了过来，向潘元道了一声谢。 其他人听到动静，也从屋里走了出来。 “队长。” “队长。” 唯独不见姜依依。 这可不是她的风格，她对司律的追捧大家都看在眼里，平时不管有事儿没事儿，她都找机会往司律身边凑。现在司律顶着风雪回来了，她不应该出来表示一下关心吗？怎么还缩起来了。 白铃想了想，还是打算替姜依依说句话，“那个，队长，姜依依有些不舒服，所以……” “不重要。” 司律的话让几人心思各异起来，看来队长是真的没把姜依依当回事，潘元暗笑，白玲则是觉得尴尬。 替姜依依感到尴尬，热脸想贴人家的冷屁股都贴不上去，实在是太丢脸了。 “大家先休息吧！雪这么大，一时半会儿也无法开展工作。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负责人都这么说了，大家自然不会再说什么，各自回屋睡去。 司律住的是一个单独的小房间，屋里生着铁皮桶炉子，一点也不冷。 他躺在铁板床上，想起今天姜依依的反常行为，不由得深思起来。 看来真的不寻常，姜依依到底在耍什么花样？她又为何会偶遇颜颜？ 真的是偶遇吗？还是她一早就把颜颜盯上了？ 此时，另一边，招待所内。 房间里的气氛很尴尬，姜颜像做错事的小孩，偷偷看向姜朝。 “你胆子不是挺大的吗？这会儿缩手缩脚的，装鹌鹑。” “嘿嘿，大伯，你别生气。” “你……”姜朝都不知道说啥好了，恨铁不成钢啊！好好的白菜，眼瞅着就要被拱走了。 “你说，你一个大姑娘……”说深了不成，说浅了也不成，姜朝犯难了。 “大姑娘咋了？” “你得自重……” “咳……”李跃进立刻清咳了两声，狠狠地瞪了姜朝一眼，当大伯的人，咋啥话都说呢？ 姜朝在外头威风凛凛，可是在家里啥事都做不了主，李跃进一个眼神，他立马老实了。 谁还没年轻过？想当初，他在战场上被伤了腿，在大后方一养就是三个多月，这三个多月也成就了姜朝和李跃进的爱情故事。 往前推二十年，姜朝是个拄着拐都要追着她表白的伤兵。当初他还嫌自己矜持，在感情上不能直面问题，现在风水轮流转了，又嫌自家孩子不自重，不自爱。 这话是他一个当大伯的人能说的吗？ “颜颜，别听你大伯胡说八道，他喝多了，嘴上没个把门的。不过你大伯也是为了你好，我们相信你是个知道分寸的孩子，我看小司人不错，长得高高大大的。比某个黑黢黢的伤兵强多了！” 第179章 突然的离婚 李跃进和姜朝的故事在姜家人尽皆知，姜颜不用打听就知道，她说的那个黑黢黢的伤兵，是在说姜朝。 姜朝无奈笑笑，“你们娘俩一条心，专门揭我的老底是吧？” 李跃进一点面子也不给他，“所以你最好不要惹我们，否则的话，我就把你的老底全都揭开。” “好好好，你们娘俩一条心，我说不过你。”姜朝起身，“时间也不早了，收拾收拾，咱俩也回去休息吧！” 他们来的时候，先开了房间，然后才来找姜颜的。 李跃进要动手收拾，让姜颜劝住了。 “大妈，不用你，就这几个饭盒，一会儿我就收拾完了。你们大老远过来，累了一天了，早点回去休息。” 就几个饭盒，几双筷子的事，李跃进也没和她争。他们不年轻了，早年在战场上受了不少的伤，现在都是老胳膊老腿的，折腾一天确实挺累。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颜颜，这些就交给你做了。” “放心吧大妈，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姜颜有些哭笑不得，记忆中，李跃进非常疼爱孩子，平时衣食住行，她都精管得面面俱到。 特别是原主，在家里可以说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姜家的其他男孩都没有她这个待遇。 在老姜家人眼中，男孩要摔打才能甩气候，顶门立户，保家卫国。女孩子嘛，就应该被娇养，嫁人以后，还怕没有活干？ “哦，对了，我们带来的这些东西，就先放到你这里，明天咱们再一起收拾。” “好，大伯，大妈，你们早点回去休息。” “好。我们就住在楼上，366，你有事就去找我们。” “知道了。” 二人离开姜颜的房间，很快回到了自己订的房间。 以姜朝的身份，他能住规格更高，设施更好的房间。但是他是军人，不能因为自己的享乐而浪费国家的资源，所以他们只定了一个普通的标准间，条件和姜颜住的房间差不多。 以前打仗的日子苦不苦？ 食不果腹，衣不挡寒，许多同志在战场上被冻死，截肢，甚至睡着以后再也没能醒过来。 和过去比，他们现在的日子不知道有多舒服，虽然眼前还有一些迷茫和困难，但是早晚会过去的。 老两口确实有些累了，简单的洗漱过后，二人各自休息。 只是躺到被窝里半天了，谁都睡不着。 姜朝两只眼睛瞪着天花板，脑子里不停地回响着司律说的那些话。 “颜颜的母亲对她并不好，她很看重继子继女，对颜颜像后妈一样。她在石家受了很多气，但是碍于孝道，也不能做得太过，我真的不知道她是怎么挺过来的，一方面要承受她不该承受的痛苦，另一方面，还要韬光养晦，一直等到合适的时机，才离开了那个虎狼窝。” 姜颜要是知道司律和姜朝说了这么一番话，非要给他一句，哥们儿，过度解读了啊。 原主受气，那是她胆小怯弱，家庭的变故让她自卑又无助，除了忍受，别无他法。 自己不一样啊！她要是早点穿过来，早就把石家上下闹得鸡犬不宁了，还能让他们嚣张到现在？ “老姜，你咋还不睡呢？” “你咋知道我没睡？” 屋里没点灯，漆黑一片。 “你要是睡着了，呼噜打得震天响，说不定隔壁房间的人都要被你吵醒了。你不睡觉，是有心事？担心颜颜？” 姜朝无声的笑了笑，要不说还是妻子了解他呢，两人结婚二十多年，早就有了非同一般的默契。 “是呀！颜颜这几年过得苦啊。你别看她在咱们面前谈笑风生，对那些苦事，难事，只字不提。但是老李，你想一想，一个姑娘家，要扳倒当地恶霸，还要顶着名声的压力，打压自己的亲妈，继父，她得多难啊。” “呸，杨红英算什么亲妈，你瞧瞧她干的都是什么事？”李跃进有些激动，她是没闺女，她要是有闺女，非把闺女当成眼珠子疼不可。 “当初把传承给咱们就对了，要是跟着杨红英，指不定变成什么样呢！” 想到这里，李跃进更气了，“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当初杨红英和老二的事，爸妈就不同意，要不是她怀了……” 后面的话，她没再提，但是两人心知肚明。 杨红英并不是什么好人家出身，姜家不看重门第，阶级这些东西，但是结亲对象家里清白，识礼，这是最基本的。 杨家，门风不太好，杨红英的几个姑姑，那都是话题人物。他们家的女人爱离婚，而且外面一直流传着杨家女人的风流韵事，传出去的几个版本都非常刺激且毁三观，一点都不消停。 所以，姜辞和杨红英谈恋爱的时候，姜家二老并不同意。 这个女人在那样的家庭长大，本性如何，谁能保证？ 万一娶到家里，又是个作的，好好的日子都让她祸害没了。 只不过没等姜家二老和姜辞谈这个事儿呢，杨红英那边便曝出了有孕。 姜辞搞学术是个厉害的，但是男女情事方面，非常白痴。杨红英为什么看上她，还不是因为他简单，蠢，好得手？ 姜辞稀里糊涂的，就被杨红英算计了，两个人滚到一起，连孩子都有了，还能不结婚吗？ 姜家可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家，虽然不满意这桩婚事，但是孩子都有了，能怎么办？只能捏着鼻子把杨红英娶进了门。 好在，杨红英还算守规矩，除了外人对她娘家的事指指点点以外，倒也没出过别的事。 次年，姜颜出生，作为姜家唯一的女孩，全家人对她都十分疼爱。连带着姜家二老对杨红英的态度也有了许多的转变。 杨红英在姜家，没犯过什么大错，小毛病虽然有一些，但是还算能接受。她生了姜传承以后，在姜家算是彻底站住了脚，两口子过得还算和美，也渐渐让人忘了她家里的那些事。 谁能想到，局势有一天会变成那样呢？ 姜家已经嗅到了风雨的味道，就在姜家出事前，杨红英突然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天天和姜辞吵架，才半年的时间，两人便从恩爱夫妻，变成了反目的仇人，最终离婚收场。 这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老姜，你觉不觉得，当初他们俩离婚，挺突然的。” 第180章 泼猴 “突然吗？” 姜朝是男人，心思不像李跃进那么细腻，有些男女感情方面的事情，他和姜辞一样迟钝。 只不过他比姜辞幸运，有一个全心全意对他的妻子。 “突然啊。” “不是吵了半年吗？”在姜朝看来，夫妻俩吵架这件事情，是离婚的导火索。 “反正我就觉得很不对劲。你想想，以前他们俩是怎么过日子的？杨红英不说是个多温柔的人吧，但是对老二还是挺上心的。”家里家外还算周到，把两个孩子照顾的也很好。 当然，也许这种上心是有一定目的性，比如牢牢抓住姜辞这个金龟婿。但不管真心还是假意，至少两人能把日子过下去，没有鸡飞狗跳。 姜家二老正是看到了杨红英的这一面，才越来越接纳她，以至于后来两人离婚的时候，也没有亏待她，给她分了不少东西。 姜辞身上有许多小毛病，两人吵架的原因，也是因为这些小毛病。 比如他嗜书如命，看书便是全身心的投入，有时候甚至忘了灶上的水，忘了接孩子放学等等这样的事。 还有，他这个人特别惜才，学校里吃不上饭的学生，他都会掏钱资助，他的工资有一大半都花在这上头，而且不求回报。 要不是姜家家底厚，妻子和孩子可能就要跟着他喝西北方了。 “老二身上这些毛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之前她不吵，还能忍，表现得还特别大度的样子，突然间就受不了了呢？” 以前李跃进也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是那时候的她，觉得女人的希望都是一点又一点积攒起来的。 说你一次不听，说你十次不听，女人的耐心也快没了。 等到说你一百次，一千次，你还是不听的时候，女人哪里还忍得了，总是要爆发的。 可是现在，李跃进不这么想了。 她觉得杨红英当初嫁到姜家来，是带着一定的目的性，离婚也是如此。 要不然，怎么偏偏在姜家出事前离婚呢！怎么能那么对颜颜呢？ “反正我觉得不太简单，你应该好好查一查。” 姜朝仔细地想了想，答应她道：“好，你放心吧，这件事情交给我了。” 他的语气有些不好，如果一切真像媳妇猜的那样，那么杨红英的背后，可能蕴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说不定连姜家出事，也有她的手笔。 这样一想，姜朝更睡不着了，心里对姜辞也埋怨起来，管不住自己裤裆的男人，实在可悲！ “行了，你也别想那么多了，早点睡。” “嗯。” 两人结束谈话，很快进入了梦乡。 当天夜里雪便停了，第二天一早，街道上满是扫雪的人，天气似乎更冷了一些。 招待所的服务员拎着热水瓶，挨个房间里送热水。 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服务员，送热水的。” 姜颜没有多想，将门打开了，一名女服务员拎着暖瓶站在门口，“您好，这是您的热水。” 姜颜点头，上前去拿水瓶，就在这时，那名女服务员突然推了门一下，然后迅速闪身进了屋。 她朝屋里走去，似乎在打量屋里的环境，“同志，给您放桌上了。” 姜颜笑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女服务员转身离开，又去给别人送热水了。 姜颜关上房门，不由得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大早上就迫不及待的过来玩花活，还真是很重视她啊！ 但是不知道这又哪一方面人马，难道是侯玉来的同伙？ 反正这热水姜颜是不敢用，她把暖瓶的里的水直接倒掉，用水涮了好几遍，再把暖瓶里装满灵泉水。 她虽然百毒不侵，但是水瓶放在屋里，容易让别人中招，万一让姜朝和李跃进喝了就不好了。 不管怎么样，防人之心不可无，找个机会，她可要好好跟那位服务员聊一聊。 很快李跃进和姜朝就下楼来找她了，三人决定出去吃早饭。 这个时候整个东北的经济都处于全国领先水平，京市的国营饭店有好几个，早餐也很丰盛。 姜颜买了三碗羊汤，几个酸菜油渣的玉米面大菜饺子，一碗汤下去，全身都暖和起来了。 吃完饭，三人回了招待所，结果正好在门口碰到司律。 “你怎么这么早，吃饭了吗？” “吃过了。”司律看向姜朝，“首长，我来了。” “嗯，上楼说。”他没好气地看了姜颜一眼，“你也来。” 一行四人直接上了三楼。 姜朝示意门关好。 司律最后一个进来，反手将门关得严严实实的。 此时，姜朝房间对面的房门轻轻打开了，两名年轻，精壮的男子走了出来，两人站在366房门口，一脸警惕。 “你那个计划，我同意了。” 计划？什么计划？ 姜颜看了看司律，这小子嘴够严的，昨天两人在楼下抱了那么长时间，也没透露一个字。 “这小子，把你夸得天上有，地上无，说你英勇，智慧，身手了得，能文能武。” 说到最后，姜朝的声音不由自主的低了几分。 昨天晚上他就一直在想司律的话，在想到底是什么样的日子，把姜颜逼成这样。 他们想的，一直都是护着孩子，却没有想过，在他们护不到的地方，姜颜已经悄悄成长起来了。 长成了他们不敢想象的样子。 “他说，他对你有信心，你肯定能帮他，帮着我们把这些人都揪出来。” “嗯！”姜颜很自信的点了点头，反正这里也没有外人，她干脆把地图和名单从兜里掏了出来，拍到了桌子上。 “这是什么？” 地图和名单上标注的字，有一部分是小日子文，还有一部分是华夏文。 姜朝拿起来一看，脸色登时就变了，“这是……” “地图上的红色标记，是当年小日子埋芥子毒气弹的地方。名单……” 她敲了敲，“你们要找的人，都在上面了，姓名，地址，写得清清楚楚。” 姜朝直接麻了，连司律都一脸震惊地看着她。 “你从哪里搞到的？” “侯玉来啊！”姜颜道：“当时抓他的时候，除了地图和名单，还有他的日记本和证件。我不是有私心，想把这两样东西交上去，好早点让我爷爷奶奶他们平反嘛。” 姜朝又麻了，这回是麻爪的麻。 好家伙，老二是个蔫不出的，结果生出来的闺女是个齐天大圣！ 就差说姜颜是泼猴了。 第181章 查户口 难题突然迎刃而解了。 有名单，有身份地址，想要抓住那些老鼠可就简单多了。 而且还有意外收获，居然还有芥子毒气弹的埋藏地点，这玩意威力巨大，一旦毒气泄露，危害极大，会给人民群众带来无法预估的损失。 直到这时，姜朝才明白姜颜为何会特意打电话让他们过来，才恍悟她为何会提起那个汽车的饼干盒子。 她是想把这些东西交给他，让他从中运作，好让姜家早日平反。 姜朝不由得暗暗点头，对姜颜的印象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印象中，姜颜还是那个需要全家人保护的小公主，可现在的她，已经能够独挡一面，甚至能为全家人遮风避雨了。 “颜颜，这件事我要和上级沟通一下。”要争取利益最大化，这件事情是由他们姜家人发现的，也是姜家人参与清剿工作，于情于理，国家都应该有些表示才对。 他也不要金，不要银，只要能重新审查姜家的问题，给姜家一个翻身的机会就足够了。 “好。”姜颜相信姜朝会将这些事情处理好，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在军中说话也是很有分量的。 姜家旧故也有不少能说上话的，姜朝有了帮手，姜家平反的事也能早上提上日程。 即便悲观一点，不能因为这些东西平反，但至少，可以顺藤摸瓜查一查，到底是谁陷害姜家。 当初姜家出事时，就挺突然的，要不是姜朝的两个儿子都牺牲了，是烈士，只怕连他们一家都保不住，最后都要落得个下放的下场。 “你们到楼下等我消息吧。” 姜颜和司徒起身要走，姜朝看了李跃进一眼，示意她也跟过去。 李跃进瞪大眼睛看他，明显不想当电灯泡。 姜朝立刻皱眉，十分直白地道：“看着点自家的白菜吧，成精了，都要自己跑到人家嘴里去了！” 姜颜的脸爆红，什么话，简直让人无地自容！ “胡说八道什么！” 李跃进不紧不慢地拿起自己的小包，“建国以后动物不能成精，更何况是白菜。” 好吧，无言以对！ 姜家人才辈出，个个都是段子手。 打开房门，两尊门神出现在眼前，姜颜只看了一眼，就看出二人的身份，悄声问李跃进，“大妈，这是我大伯的警卫员？” “是啊。你大伯是不想带人来的，但是不合规矩。”像他这个身份出去，身边总要跟着几个人的。 跟上级沟通这事儿，肯定不能让外人在场，但具体他是怎么操作的，姜颜不知道。 打电话？房间里没有电话，。 总不至于还像以前一样，背个发报机吧。 姜颜纯属猜测，真实情况如何，不得而知。 她只知道，现在自己挺尴尬的。 李跃进一直在打听司律家里的事，问得特别详细。 “小司啊，我以前就知道你，放眼全国军区，二十二岁就当团长的可不多见。” 司律连忙谦虚地道：“伯母，您过奖了，比我厉害的大有人在。” “你这是谦虚。你和我们家颜颜相处多久了？” 司律看了姜颜一眼，笑着回道，“认识差不多有半年的时间了，但是我这个职业，您也知道，我和颜颜聚少离多，真正相处的时间并不多。” 他回得落落大方，李跃进很满意。 “小司，你别嫌我啰嗦啊，颜颜家里是什么情况，你知道吧？” 司律点头，“一些基础的情况，我是知道的。我对颜颜的感情是认真的，我们彼此不应该为了维持表面的和气而有所隐瞒。我认为好的感情，负责任的感情，就应该是坦诚的。” “对！”李跃进笑得很爽朗，“我就是这个意思，所以想问问你对颜颜的家庭有没有什么看法。要知道，如果你们俩走到一起，势必会受双方家庭的影响。这包括你的父母会不会接受她，你的前途会不会因为颜颜的家庭问题受到影响。” “伯母，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和颜颜说过，我这个人热爱学习，有研究精神，无论将来做什么，都不会太差的。” 李跃进有些诧异，她听出了司律的言外之意，这是为了颜颜，宁愿放弃前途了？ “你家里人知道你的想法吗？他们怎么说的？” “他们只知道我有了对象，但是还不知道其他的。”司律道：“我是想找个合适的时间回家一趟，和父母当面谈谈这件事，只是一直没有时间。” 李跃进的脸色好看了不少，姜颜拼命给她使眼色，让她不要再问了，可是她全当没看到。 相亲嘛，当然什么事情都要说在前面，你家什么条件，有多少口人，家里是什么成分啊？有没有房，是正式工还是学徒工，拿多少工资？都要问得一清二楚。 姜颜觉得难为情，她两辈子加在一起也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只能破着头皮在旁边听着。 “你考虑的对，这种事还是当面说好一些。你家里父母都是做什么的？有几个兄弟姐妹？” 司律眉头微微蹙了一下，似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小司，有什么为难的？” “哦，不是，不为难的。”司律解释道：“伯母，我家里人口比较简单，我爷爷还在，身子骨还算硬朗，我奶奶走得比较早。我爸妈都上班，我还有一个妹妹，今年十九了，也参加工作了，在文化馆上班。” 这个年代，只有两个孩子的家庭还是比较少的。 孩子少，负担就少，不过听司律的意思，他家里条件还不错，一家四口都有工作，问题不大。 李跃进比较满意，“你老家哪里的？” “京城。” 李跃进哟了一声，“那可真没听出来，你这口音不明显啊。” “小时候跟着父母到处走，所以不太明显。” “那你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 姜颜的脸都要烧起来了，她轻轻地扯了一下李跃进的衣裳，示意她不要再问了。 查户口也不过如此了。 司律倒不觉得有什么：“我妈妈是医生，我爸和首长一样，也是军区的。” 李跃进惊讶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他的姓，司不是常见的姓，京城军区的，她恰巧知道一个，也是姓司的。 “你爸不会是司光明吧？” 第182章 好巧 司律点了点头，“是。” “哎哟，我说呢！” 这下子李跃进什么都不问了，态度有了明显的转变。刚开始话里话外的那种忐忑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老熟人之间那种轻松感。 “你爸爸当年在朝，还和我们家老姜一起并肩战斗过呢！他们俩那时候都是团级干部，一晃啊，这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姜颜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的，敢情两家还有这样的渊源呢！ “老姜知道你爸是司光明吗？” 司律摇了摇头，“我入伍的时候，可没让家里打招呼，档案也是从学校走的。除非特意查，否则应该不知道吧。” 李跃进点了点头，“你家老爷子身体怎么样？” 之前司律说过的，但是李跃进还是特意问一问，表示一下尊重。 司律的爷爷可不得了，老红军出身，位高权重，属于领导班子成员，经常上电视的那种大人物。 老爷子有三子一女，长子和次子分别牺牲在了抗战和解放战争的战场上。 司律他爸是老三，还有一个姑姑。 “老爷子身体还很硬朗，保健医生天天跟着，把他烦得够呛。”司律道：“有时间，我想带着颜颜去看看爷爷，他一定会喜欢颜颜的。” 李跃进点了点头，“你们商量吧，什么时候去和我们说一声。” “知道。” 李跃进估计楼上应该沟通得差不多了，就道：“我上去看看，小司，你和颜颜在楼下等一会儿啊。” “好的伯母。” 司律起身，把李跃进送出去，关门回屋时，忍不住擦了擦额角上的汗。 姜颜忍不住笑话他：“你也不是很淡定嘛，都出汗了。” “这是见家长啊，怎么淡定。”司律忍不住道：“万一你大伯和大伯母不待见我，那岂不是娶不上媳妇了？当然得让他们认可我啊。” 他也看出来了，姜颜的大伯和大伯母是真的疼她，是真的把她当成自己的孩子，所以才会打听那么细，就是怕男方家里不认可她，怕她结婚以后过得不好。 “你倒是精怪，今儿要不是我大伯母问你，你是不打算跟我说的吧？要瞒到什么时候？” “你也没问啊。”司律有点委屈，“我之前也想带你回去见见家里人，是你说太快了，你忘了？”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如此说来，两家人算是门当户对？姜家要是不出事，或许还算得上，而且她还有那么一个妈，任谁知道了杨红英的所作所为，只怕都要皱眉头，怀疑她这个女儿也是个糊涂的。 哎，走一步看一步吧！ 与此同时，李跃进也找到了姜朝。 “老姜，上面怎么说？” “这么大的事，哪能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说清楚，不过，即便这件事情与咱们家无益，该做的事情也要放手去做。我们不能为了一己之私，置人民的安危于不顾，不能因小失大，因私废公，那我姜朝，岂不是罪人！” “那是一定的。”李跃进也很支持，只是她不想让姜颜去，抓特务太危险了。 “颜颜又不是你手底下的兵，这个事儿她不参与又能怎么样呢！” “都定好的事，你就别管了。我能不心疼颜颜吗？她有能力处理这些事情，对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李跃进虽然不满意，但是她也知道姜颜参与任务意味着什么，只好不再劝。 “对了，你知道小司是谁家的不？” “那我能不知道？是司光明家的小子。” 李跃进十分惊讶，“你知道啊？我还以为……哎，不对啊，小司说他档案是从学校走的，家里没给他打过招呼啊，你特意看过他的档案？” “哈，我还用看他的档案吗？他老子年轻时候长什么样，我又不是没见过，爷俩有四五分像，脾气都一样。你说京中这个圈子里，姓司的能有多少？” 司律那么优秀，想不注意到他都难，司光明生了一个好儿子啊。要是老大老二还活着，也不会比这小子差。 想到这里，姜朝有些难受，但是又不想让自己媳妇看出来。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一辈子抚不平的伤。 “你早就知道小司是老首长的孙子，怎么还那么不放心，这是知根知底的好亲事，就咱们家那点小事，在司家眼里，根本算不得什么。” 姜朝固执的认为，他看的是白菜，和猪本身没多大关系。管他是白毛猪，黑毛猪，还是花猪，想拱他家的白菜就是不行！ “颜颜还小呢！” 他那点心思，李跃进一看就知道。 “姑娘大了，早晚要嫁人，与其嫁个不知道底细的，还不如嫁给熟悉的人家，我看小司就不错，是个会疼人的。” “再说吧！我呀，得先和司律他们商量一下正事，你在屋里等我，让小唐买票，咱们明天就回去。” “啊！这么急？” “那么一大摊子事等着我呢！” 姜朝说完，直接出门，在楼下和司律他们聊了快三个小时。 中午饭点都过了，姜颜饿得啃了一包饼干。 还好事情敲定的很顺利，抓捕工作由当地部门，军警配合。等把所有的老鼠抓捕后，再进行芥子毒气弹的挖掘工作。 “好，就先这样吧，一切按计划行事，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是，请首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姜朝满意地点了点头，看着姜颜道：“颜颜，这对你来说，是一个机会，你要小心，注意安全，多听司律的意见” “明白，大伯你放心吧。” 姜颜猜测，姜朝和上面应该是达成了某种协议，只要她完成任务，就有好处，即便不能让姜家立刻平反，应该也会大有益处。 “好了，时间不早了，咱们去吃个饭，明天我和你大妈就回去了。” 姜颜知道他事多，很忙，也没留他，“那你们回去路上要小心一点，到家给我发个电报？实在不行打电话也行，就打到招待所。” 姜朝的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去了，要不说小棉袄知道心疼人呢。 四个人加上两个警卫员，前后脚地进了饭店。 刚进饭店，几个人还没坐稳定呢，耳边突然响起一个惊喜的声音，“司大哥，好巧啊，你也来吃饭？” 第183章 不打自招 姜依依俏生生的站在司律身边，双眼之中满是情谊，仿佛再也看不见别人，天地间只有司律一个人能入她的法眼。 姜依依自己也没有想到，她能在这里碰到司律，不但碰到了司律，还遇见了那个让她很忌惮的女人。 她故意不去看姜颜，反而表现出和司律很熟稔，很亲近的感觉。任谁看了，都会误会吧？ 吵闹起来，场面就很不好看了。 姜依依想的很好，可事情的发展根本没有朝着她预想的方向发展。 姜朝和李跃活到如今这把岁数，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啊，姜依依的那点把戏，根本瞒不过他们的眼睛。 姜颜就更不生气了，人家就是冲着你来的，你躲也没用。男人的态度，才能说明一切。 司律皱着眉，“姜依依同志，即便现在不是工作时间，你也可以叫我的名字，或者叫我司同志。不要说这种容易让别人误会的话，我怕我未婚妻会生气。” 未婚妻？ 姜依依气得冒烟，从来没听过他订婚这件事，从哪儿冒出来的未婚妻？ 姜依依的目光忍不住落在姜颜的身上，“未婚妻？没听你说过啊，难道是这位同志？” 有未婚妻这事儿，司律和姜依依说过很多次，奈何人家会装傻，只当没听过。 低级的挑衅，没听说过怎么了？ “同志你好，没想到我们还挺有缘，又见面了。” 姜依依没想到她还记得，当下一笑，“是啊，我也没有想到，那天认错人了，不好意思。” “那不算什么，你是司律的同事？” 姜依依一语双关地道：“算是吧。” 李跃进用脚后跟都能想到这个女人是什么货色，不过她和姜朝都坐着没动，想要看看姜颜怎么处理。 “原来是同事，难怪。” 姜依依在姜颜的语气中，听出了一点阴阳怪气的味道。 “难怪什么？”她脸上的假笑都要维持不住了。 姜颜向了司律一眼，眼神中爱意满满，“我们俩喜欢低调，不爱张扬，像订婚这种人生大事，只会和自己的亲朋好友说。你不知道，也不稀奇。” 好好好！ 姜依依差点咬碎一口牙，她是什么意思？自己就是那无关紧要，多余的人呗。 “司大哥，你未婚妻还挺幽默啊。”她说完这话，突然哎呀一声，欲盖弥彰地解释道：“不好意思啊，我叫习惯了，一时没注意。” 叫习惯了？ “姜同志，你这个习惯可不好，得改。你和司律才在一起工作没几天，得公私分明吧，不要把个人情绪带到工作中去，否则的话，你很有可能犯错误。再说，司律有未婚妻，你这样影响不好，让人质疑你的教养。” “你……”姜依依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当下冷笑一声，看向司律的目光也带上了几抹幽怨。 “司律，我记得咱们出来的时候，领导交代过了，这趟行程是保密的，你不会不知道的。你未婚妻与你关系再怎么亲近，也不过是私底下的关系，你把工作上的事情告诉她，甚至还让她跑到这边来找你，不妥当吧？” “我怎么做事，不需要向你交代。”司律在外执行任务的时候，从来不说与工作，身份相关的字眼。 像是保密、纪律，部队这样的字眼，他都会避开。 姜依依点了点头，“行，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好好想想回去以后怎么和大家交代吧！” 她扭头就走，有点赌气，但从头到尾没再看姜颜一眼，更不要提姜朝和李跃进了。 姜依依见过司光明和宁雨，这两个人明显不是司律的父母，而且穿的很一般，许是女主那边无关紧要的亲戚吧。 姜依依一走，司律赶紧去买饭菜，他相信首长他们都是能明辨是非的人，不会因为别人的几句话，就质疑他。 大家心照不宣，都没有提起刚才的小插曲。 等吃完了饭，回到了招待所，姜朝第一件事就是让人查这个姜依依的身份。 等消息传回来，姜朝拿着那张纸，气得破口大骂。 “姜家搞什么名堂，这么重要的事，事关国家，人民，他们居然这样儿戏！” “出什么事了？” 李跃进一脸不解，她还鲜少见到姜朝发这样大的脾气。 “你自己看。”他把手里的东西扔给李跃进，痛骂道：“追到这里钓金龟婿来了。” 李跃进接过字条一看，顿时露出了和姜朝一样气愤的表情。她果然没有看错，那个叫姜依依的，就是对小司有不轨之心。 “原本该来参加这个任务的人不是她，是她们姜家人使了手段，更把这个叫什么一啊，二的给塞进来的。” 姜朝十分气愤，“他们也配姓姜？” “你别生气，当心身体，这种事情很好解决，把人送回去就是了，犯不上因为他们这些人，气着自己。” 姜朝立刻发出了两份电报，一份问责，一份则是调令，直接把姜依依调离清剿小组。 姜依依接到命令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凭什么啊，司律，你老实跟我讲，是不是你从中动了手脚，要不然他们为什么会把我调走？” “我这个人公私分明，不会因为私事去在公事上针对别人，你考虑一下自己的问题。” 姜依依的情绪有些激动，她就这样灰头土脸的回去，还不得让其他小组成员笑话死？特别是那个潘元，一直在跟自己作对，她一走，潘元肯定不会讲什么好话。 “给我一个理由。” “自查。”司律多一个字都不想和她说。 “是不是你未婚妻和你说什么了？她吹枕边风了是不是？司律，你这是滥用职权，你是要犯错误的。” 司律看在她是女同志的份上，原本还想给她留两分面子，但是姜依依好死不死，非要在他的雷区蹦跶，说姜颜的不是，那这脸面也没有必要再留了。 “你之所以能到清剿小组来，完全是你们姜家出力，让你顶替了别人！你为什么来的，自己心里清楚。” 姜依依脸色一白，“你都知道了？”这是不打自招了。 第184章 歧 姜依依还要为自己辩解，“我们俩能力都是一样的，何星来还是我来没有区别。” “如果没有区别，你们家又怎么会干预呢？别人的前途就不是前途了？” 显而易见，清剿小组的压力和危险很大，但同样机遇也很大，一旦任务完成，立功授奖是跑不了的，最次也是一个集体二等功。 姜依依被司律气得胃直抽抽，偏偏这个时候潘元不知死活的来了一句，“原来是走后门的。” 渐渐平息的情绪一下子又崩溃了，“司律，是不是你让司家把我调走的。” “这是军区首长的意思，司家从来不干预别人的事。” “哈。”姜依依气笑了，“你又点我呢！你不说，首长怎么会知道？难道他心血来潮要调查我？” 这种事情，好说不好听啊。 其他三人都默默地离开了堂屋，回到自己的卧室。 “还记得在饭店吗？” 姜依依也不是笨人，立刻明白过来了，“那对老夫妻？” 也不是很老吧？ 司律没有多说什么，算是默认了，他也没有透露姜颜和姜朝的关系，他犯不上和姜依依说这个事儿。 “我还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 人走背运的时候，真是喝凉水都塞牙，她哪知道一个军区首长，竟然会亲自到这种小地方来啊！ 姜依依傲着呢，除了首都，其他地方在她眼里，都是小地方。 她很不甘心的去收拾行李，好在带的东西不多，很快就收拾好了。 原本都要走了，可是她又转过头去质问司律，“司律，我很认真的再问你一次，我长得也不比你对象差，家世你是知道的，我样样不差，你真的选她不选我？” 司律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根本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是态度表现的已经很明显了。 潘元蹲在门口，耳朵贴在门上，想要听听他们到底说什么了。 咣当一声，姜依依摔门走了。 潘元差点吓摔坐在地上，啥人啊，情绪太不稳定了，把这种人踢出去就对了。 此时，招待所内，李跃进正在和姜颜收拾东西。 “这个是给你的，你收好了。”李跃进将给姜颜两个信封，姜颜用手一捏就知道是什么。 一个信封里面装的是钱，另一个信封里面装的是各种票。 “大妈，这也太多了，我不缺钱。” “多啥，拿着！家里的东西，将来都是你和传承的，别苦着自己，咱家不缺钱。再说，你还得照顾爷爷奶奶，还要照顾你爸，吃穿用的，都少不了，拿着。” 姜颜知道，她只有收了这钱，姜朝和李跃进才会安心。 “行，那我就拿着了，谢谢大伯，谢谢大妈。” “你这孩子，瞎客气。你没听你大妈说嘛，咱家的东西，将来都是你和传承的，我们老了，能吃多少用多少？你这三年，受苦了……” 说到最后，姜朝都不知道该说啥了，总归是愧疚。早知道孩子过得那么苦，他该早就把孩子接回来！ 大伯大娘怎么了？事实证明，亲妈还不一定抵得上大妈呢！ “这是我和你大伯给你带的衣裳，书包，布料。”李跃进把大包袱打开，里面装的有军大衣，毛衣和棉袄棉裤。 书包是崭新的军用挎包，这年头谁背一个这个，可是不得了。 布料的颜色和种类也挺多，有的确良，碎花布，小格子的，还有两块厚重的毛呢料子，能做两身深秋穿的衣裳。 “大妈，这也太多了。” “多什么，你穿吧！布料都是最时兴的，你要是穿不过来，也能送人。哦，对了，没给你带鞋，主要是不知道你现在穿什么码子。” “大妈，我穿23码的。” （旧时23同今时37码。） “下次大妈给你补上。”李跃进又小声地道：“底下这些鞋和衣裳，是给你爷奶的，你给他们带过去。这一大包是副食品，还有一些腊肉，熏肠，放不坏，你看着送。” “大妈，我都记下了，你就放心吧！” 李跃进看着姜颜，十分不舍，三年前老二两口子刚离婚那会，颜颜才多大啊，一晃儿比自己都高了。 “孩子，在乡下照顾好自己，你做事，一定要小心谨慎，千万要记住，什么都比不上你的安全重要。” 她失去过两个儿子，最知道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如今姜家就剩下姜颜姐弟两了，是万万不能再有闪失的。 “大妈，你放心，我记下了。” 千般不舍，李跃进和姜朝还是走了，两人嘱咐了好几次，让姜颜给家里打电话，写信。 姜颜都一一应下。 他们一走，姜颜就将东西收到空间里去，只留下一点放在外面装装样子。 大约半个小时以后，司律来招待所接姜颜，去了他租住的小院。 一直守在招待所附近的姜依依，伺机而动，远远的跟着二人回到了小院，亲眼瞧见他们一起走了进去。 怪不得！ 怪不得着急把自己赶走，还说得那么大义凛然，实则还不是想以权谋私，为他那个对象镀金！ 姜依依以为她发现了真相，恨得牙根痒痒，你们不是不让我参与吗？ 那我就偷偷的参与，关键时刻冲上去，抓住间谍，到时候，她要让所有人知道，她才是英雄，司律也会明白，他错得多么离谱。 他会回来求我的。 姜依依扭头就走，在一家招待所住了下来。 她并不是完全没有脑子的人，只是事情一旦涉及到司律，她就会变得有些脑筋不清楚。 但是姜依依知道，她不能单打独斗，自己得叫几个帮手来，说不定最后这功劳，就全是他们的了。 “哼，且走着瞧吧！” 另一边，司律正在向其他三人介绍姜颜，“这是新加入的同志，她叫姜颜，接下来的日子，她将和我们并肩作战，一起完成清剿任务。” “队长，姜颜同志也和姜依依一样吗？是负责分析情报的？”在潘元看来，长得好看的女人都是花瓶，也就做做后勤工作，难登什么大雅之堂。 前线的工作，还得靠他们这些男人。 那个姜依依不就是嘛，还说什么留学回来的，结果呢，分析的都是什么玩意啊！ 第185章 要你的命 司律把姜颜找到的证据放到桌子上，轻轻地敲了敲，“这份，是潜伏在东北间谍的资料，我们可以根据这份情报，制定一个抓捕计划。大家群策群力，争取早日把这些老鼠打掉，还东北百姓一个安全的生活环境。” 潘元立刻带头鼓掌，还兴奋地道：“咱们队长就是有本事，才几天啊，就把资料搞到手了，有了这些资料，抓人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儿？还用得着姜依依分析？” 姜颜暗地里翻个白眼，这男的有病吧！他到底是看不上姜依依，还是看不起有本事的女人，或者，单纯看不上女人？ 怎么感觉不大聪明的样子呢！ “这情报可不是我的功劳，是姜颜同志冒着极大的风险获取到的。” “她？”潘元一脸怪笑，“女同志长得漂亮就是有优势啊，这么重要的情报都能搜集到手，想必付出的代价一定不小吧？” 他脸上的表情满是不屑，好像姜颜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似的。 司律的脸黑得能滴出水来，他恨不能暴揍潘元一顿，好让他清醒清醒。可是他知道这个场子得靠姜颜自己找回来，否则的话歧视还会存在，即便对方被自己压制住了，心里也会不服气，影响团结。 只有打服他，打怕他，他才会忌惮你，服你。 像潘元这种人，大有人在，他们或许在各自的工作领域取得了一定的成绩，但是骨子里，他们就是觉得女人弱，女人不行。 一旦有女性成功，就开始代入一些有颜色的猜想，认为她们做了不正当的事才会成功，而非是靠自己的能力。 “潘元，过分了啊！”没看到队长的脸都黑了吗？ “是，潘元，你快和姜颜同志道歉。” 白玲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他这个人平时就喜欢胡说八道，没有恶意的。” “我又没说错什么。”走了一个姜依依，又来了一个姜颜，实在是让他看不上。 司律给姜颜使了一个眼神，示意她不用留手，借着这个机会，好好教训一下这个狂妄自大的家伙。 姜颜回了他一个眼神，向前走了一步，站定在潘元面前，“你早上喝大粪了吗？嘴怎么那么臭？” 白铃差点笑喷，这姐也太直接了，不过她喜欢。 潘元恼羞成怒，脸上露出恶狠狠的表情，“你别以为我不打女人啊。” 姜颜二话没说，抡圆了胳膊，上去就是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潘元的头都被打歪了了。 白铃和陶书权都惊呆了，谁也没有想到姜颜一言不合就动手，下手还挺猛。 潘元捂着脸，气急败坏，“你敢打我，你凭什么打我？” “凭你嘴贱，凭你口臭，凭你早上吃了大粪。”姜颜回答的实在太过自然，白玲和陶书权都忍得很辛苦。 “你不要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打你。” “怎么，你觉得你很绅士，你不是看不起女人吗？” “我……”潘元涨红了一张脸，现在是新社会了，连大领导都说妇女能顶半边天，他要是敢承认自己看不起女人，以后只怕就要成为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了。 “你妈不是女人吗？你没有姐妹吗？” 姜颜最讨厌像潘元这种男人，自己不见得有多少本事，贬低起别人来，那叫一个溜，特别是贬低起女人来，话术像是在兜里揣着似的，什么废料，黄料，都往女人身上安。 “咋的，女人掘你家祖坟了，女人抱着你家孩子跳井啦？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么玩意，比窝囊废还废二两，还好意思说三道四的。” 白玲大开眼界，她还真没看过像姜颜嘴皮子这么溜的，这也太敢说了。 潘元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队长，你就看着她这么辱骂自己同志？” 司律看热闹不嫌事大，“她怎么不骂别人呢？你自己嘴欠，还想让我给你主持公道不成？” 潘元听出了司律的不悦，原本还想发作一下，但最终也只敢放句狠话。 “姜颜是吧！大事为重，等……” “别呀，等什么等啊！不服就比划比划，你这怂样，该不是怕了？” 潘元哪里忍得住，他咬牙切齿地看着姜颜，“这可是你说的。” “我说的！” 潘元当下挥起一拳，朝着姜颜的面门就打了过来。他参军以前，学过一段时间的武术，虽然是野路子，但是力量练得不错。 入武以后，身体得到了进一步的强化，潘元认为，姜颜根本就只有挨打的份儿，就她那小身板子，两拳就能打死。 潘元这一拳没留一点力，陶书权站在他边上都听到了风声，这要是打在姜同志脸上，不直接毁容了？ 白玲更是直接喊出了声，“小心！” 司律双拳紧握，神经也是紧绷到了极点。 即便他对姜颜有信心，但是只要姜颜处于被动位置，他就忍不住想要冲过去，替她挡下一切的风雨。 潘元的速度太慢了，姜颜身子微微后仰，纤细如玉的手猛地攥住了他的手腕。 想象中血腥的画面没有发现，取而代之的是姜颜轻松惬意的微笑，“你也不行啊，大粪不顶饱哦，吃那么多都没劲儿。” 她大概是在东西待的久了，口音多少有点改变，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就特别的好笑。 潘元一脸震惊地看着她，瞳孔地震。 他的手腕快要被捏碎了，她怎么有那么大的手劲儿？ 他自然不服，立刻耸肩，身体下沉，脚下步子变化，用肩膀朝姜颜冲撞过来。 姜颜抬手，顺势下蹲猛地拉住他的手臂，用力向下一扯，。 “啊……” 潘元撕心裂肺的喊声立刻传遍了小院，他脸色苍白，豆大的汗水顺着额头流了下来，半条手臂像废了一样，又麻又疼。 姜颜趁机抬脚，一脚踹在潘元的肋下，潘元重心不稳，整个人直接向后倒去，四脚朝天，摔得特别难看。 好半天没爬起来，还是陶书权把他扶起来的。 “我不像你，对待自己的同志还要使出全力，我可是留手了，否则这一脚，直接要你的命。” 潘元犹如丧家之犬，他知道姜颜这话不假。 第186章 宰了 习武之人，力气大，熟悉人体结构。 一脚踢断肋骨，把肺子扎破，还真就能要人的命。 又或者，把脾脏踢坏的，也活不了。 姜颜这一脚，确实是收着力气的，她要是用全力踢实了，自己就算不死，怕是也要在床上躺三个月。 “我输了。” 潘元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起来“对不起！” 姜颜只道：“我接受你的道歉，但是，如果你以后依旧看不起女同志，再说那些不中听的话，我还会大刮子抽你的。” “知道了。”潘元如同一只斗败的公鸡，他知道自己不是姜颜的对手。 白铃对姜颜敬佩不已。 潘元不敢招惹姜依依，是惧怕她身后的背景，现在他也不敢招惹姜颜了，却是姜颜自己，实打实用拳头教育出来的。 “队长，我先帮姜颜同志把行李放到屋里，晚点咱们再开会吧。” “好！”司律点头，“你们先去吧！” 白玲要帮姜颜拎东西，被姜颜拒绝了，“我力气大，拎得动。哪个是咱们的房间？” “哦！”白玲反应过来，赶紧带姜颜过去。 属于姜依依的东西已经消失了，屋里放了两张木板床，一张床板上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另一张床上，铺着铺盖，显然是白玲的床。 “你住这张床吧，用我帮你吗？” “哦，不用，你先去熟悉资料，准备一会儿开会的事情吧，我很快就好。” 白玲应了一声，扶了扶眼镜，推门走了出去。 姜颜赶紧把自己的消毒瓶拿出来，对着床板一顿喷，好像能把姜依依身上那股子茶味儿也消掉似的。 小抹布擦起来，把床板，围栏都擦一遍，打开行李，铺上褥子，再将八斤重的棉被抱出来，基本就完活了。 对，没有枕头。 紧急从空间里调出一个荞麦壳的枕头，铺上一条大花枕巾，就算收拾完了。 姜颜把她自己带来的包收拾好放到床底下，在床尾放上一个搪瓷盆和洗漱用品，就大功告成了。 收拾完，她也推门去了堂屋，大伙在堂屋点着炭盆，讨论起抓老鼠的事情来。 “虽然数量有点多，但是不难抓，最大的问题，是怕牵一发动全身。” “对，我也觉得这一点很重要，如何能秘密抓捕，不走漏风声呢！”陶书权有些伤脑筋地道：“这十几个人，看似一点关系都没有，但谁也不敢保证他们是不是已经被启用了，万一私底下有联系呢？” 抓了一个，就会惊动其他人。 “兵贵神速，除非请兄弟部门配合，分头行事。” 司律摇了摇头，这样做也有弊端。 他倒不怕分功劳出去，只是不管是地方上的，还是军队里的，一旦出手，动静都不会小。 很多任务还要层层审批，他们没有那么多时间。 这些人藏在京市的各个角落，一旦哪个环节出现问题，就会打草惊蛇，到时候，说不定他们会干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儿来。 京市几百万人口，这个风险太大了。 “我倒是有个想法。” 司律挑眉，毫不意外。 以他对姜颜的了解，名单到手的那一刻，她怕是就已经开始研究计划了。 名单上的地址，人名，只怕她早就烂熟于心了。 果然，姜颜直接拿出纸笔，将十几个大老鼠，按照住址和工作单位，分成了四组。 “你们看，这四组，分别在四个区域。这是他们的住址，这是他们的工作单位，大家看出什么来没有。” 姜颜把名单和地图的原件给了姜朝，现在她手里这份，是后来一比一还原画的。 “他们的生活区和工作区是交叉的。”白玲猛然惊呼，脖子后面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对。”姜颜赞赏地看了她一眼，“如果没有发现这一条，很可能抓捕的时候，就会惊动另外几组人，很难兼顾。即便你只抓其中一组人，依旧会惊动同组的其他人，这是最难的。” “那你有啥解决办法？” 潘元觉得她在说废话，说了半天也没说怎么抓人。 “这些人的警觉很高，他们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一旦有陌生人出现，又或者单位和街道有了什么和平时不一样的动作，他们就会立刻进入随时跑路的准备。” 这一点，大家都赞同，不由得纷纷点头。 “所以，跑不掉会怎么办？就会选择同归于尽，甚至祸害老百姓。” 潘元明显有些不耐烦了，但是一想到姜颜的拳头，口气还是缓和了不少，“解决方法呢！” 姜颜提笔写下三个大字，垃圾车。 众人恍然大悟，这个主意好啊！ 他们来京市也有好几天时间了，也见过垃圾车和收拾卫生的环卫工人，他们穿着统一的服装，戴着帽子和绵线口罩，手套，拿着工具清理卫生点，扫马路，扫街道，清运垃圾。 “他们的垃圾车虽然是人力三轮车，但是那两个大桶可以做一做文章。” 姜颜动笔画了起来，把桶里面加一个隔层，“把人打晕了扔到桶里，放上隔层，上面放一些垃圾，两组人配合，很快就能抓完。” 冬天凌晨三四点钟，正是人最困倦，睡得最香的时候，这个时候动手，成功的几率更大。 “怎么样能让他们老老实实的不反抗呢？” 经过训练的间谍，都是睁着一只眼睛睡觉的，很可能还会在屋里，院子里布下一些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的小机关，一旦触发，必定又是兵荒马乱。 “这件事情交给我了。” 姜颜一口答应下来，“本人出身中医药世家，做点迷烟，迷翻这些王八蛋。别说带走他们了，就是直接宰了，他们都不会吭一声。” 她有大轮子，无论是监视，屏蔽还是示警，都是独一份的存在。这个任务要是交给她一个人，根本不会这么麻烦，直接塞空间里，谁也找不到。 奈何是团队合作，为了不在别人面前暴露自己的底牌，还是苟着吧。 大家看她的目光瞬间又不一样了，特别是潘元，后脖子直冒凉风。 这女人，以后还是绕着她走吧！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太吓人了。 第187章 徐大炮 清剿小组的成员，很快制定好了计划，分头行事。 由陶书权和潘元负责改造垃圾车，准备环卫工人的衣服和工具；司律则是与当地相关部门打招呼，协调他们的工作内容。 虽然不能大张旗鼓的找人来帮忙，但是他们的任务内容需要与相关部门协调，以确保万无一失。 姜颜和白玲负责后勤，另外打探消息的工作则是交给了司律和姜颜。 为了让大家出行的时候更好的隐藏自己，姜颜给每个人都做了改装，明明也没做什么大的改动，就用带颜色的粉在脸上捯饬一会儿，原本的五官立刻就有了变化，好像把别人的脸皮撕下来，贴到了他们的脸上一样。 “我天啊，这谁啊？”镜子里出现一张陌生又有些熟悉的脸，把潘元吓了一跳。 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的陶书权也感慨道：“这也太厉害了，这就是传说中的画皮？” 画皮是古代鬼神故事，在这个时候提起来很不合适，但是已经没有人在乎这些了，都在为姜颜的手艺感到惊叹。 白玲也换了一个模样，就是还得戴着眼镜，不过她心思细腻，也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一点白色的医用胶布，将眼镜腿缠了两圈，看着又有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好了，大家分头行动吧！记住，一定要谨慎一些，绝不能打草惊蛇。” 白玲和陶书权，潘元先出了小院，等三人离开大概十分钟左右，司律和姜颜才一起从屋里走了出来。 两人的颜值都被姜颜用化妆技巧掩盖住了，尽管五官有了变化，但是司律身材高大，气质清冷，依旧有点引人注目。 “你把肩膀垮下来一点，身形太板正了。” “这样？”他能想到的就是驼背耸肩了，这与军人的要求背道而驰。 “嗯，差不多。”还是很高，但是精气神一下子少了不少，看着没有那么打眼了。 两人站在胡同里小声说话，“我先去探探造纸厂家属院那边，你呢？” “去跟地方部门打招呼，然后去承化街会会那几个老鼠。” “小心一点。” “放心好了。”司律悄悄地捏了捏她的手，“你要注意安全。我先走，等我走了以后你再走。” 姜颜点了点头，就在司律转身要走时，姜颜又喊住了他。 “怎么了？” “你没有什么话想要问我吗？”她身上稀奇古怪的地方太多了，外人不了解她的，或许感受不到什么，只当她有本事。 她也可以忽悠姜百涛和翁叔叙，忽悠姜辞，说她遇到了一个奇人老头，有奇遇。 也可以和姜朝，李跃进说，分开的这三年 司律呢，他真的不觉得奇怪吗？ 他那么警觉的一个人，难道不觉得自己身上的事情比较奇怪吗？ 回应她的，是司律浅浅一笑。 “傻丫头，想什么呢？从我认识你那天开始，你不就这样吗？有什么好问的。 ”他伸手在姜颜头顶上揉了一把，“走了。” 这人…… 姜颜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寒冬刺骨的冷风吹过来，竟然让她有了那么点微醺的意思。 姜颜伸手揉了揉脸颊，这才朝着胡同口走出去。 她找个僻静没有人的胡同，进了空间，重新给自己换了一个装扮，再拿出一个大号的背篓，往里面放点肉啊，大米啥的，背着就往造纸厂去了。 她的目标人物是一个叫山口小惠子的女人。这个女人是在满洲里出生的小日子侨民，小日子投降以后，她被遗弃在了这里。当时也就七八岁，不知道怎么就被人收养了，改名徐慧。 这个女人从小在华夏长大，熟悉华夏的文化和人情世故，如果不是有名单，想把她扒出来恐怕还真不太容易。 她今年应该也有三十四五岁了，不出意外的话，也应该成家，有孩子了。 如果嫁人的话，她还会留在造纸厂吗？会不会嫁到外地去？ 姜颜一边走，一边琢磨。 徐慧被收养的时候，已经记事了，七八岁在那个年月，是大孩子了。她一定知道自己的身世，是谁接近了她，又是谁说服了她，放着好日子不过，干起了掉脑袋的营生？ 姜颜进了造纸厂家属院，按照名单上的地址找到了徐慧家附近，照例还是找爱八卦……那个，爱说话的老太太问路。 “大娘，我向您打听个人啊？” 天冷，没啥人在外面坐着，偶遇一个出来倒垃圾的老太太，还挺巧的。 “你有事啊？”老大娘看着姜颜眼生，还挺警惕。 答非所问，姜颜真怕遇到一个马什么梅的大娘。 “跟您打听个人，我有个表舅，和家里好多年不联系了。听说这年头城里日子不好过，我妈惦记，让我过来看看。” 姜颜故意掂了一下背篓，果然看到大娘两眼放光。 “孩子，天太冷了，你跟大娘进院说，到屋喝口热水。” “大娘，不好吧？” “哎呀，大娘不是坏人。”说完，挎着姜颜的胳膊就往屋走。 到了屋，老太太先给姜颜倒了一杯水，然后眼睛就一直盯着她的背篓。 “孩子，你真是来寻亲的？” 这年头，想卖东西换点钱比登天都难，违法啊，公家不让。但是谁家没有老人小孩儿啊，有个三灾五病的，拿啥看病呢。 “真是。” “那，那你篓子里装的是啥？” “给我表舅家带的。” 大娘的眼里明显带上了失望，“姑娘，你表舅叫啥啊，你知道不？” “叫徐立。”姜颜顺嘴瞎编了一个名字，“大娘，你认识不？” “徐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名字。 哈市的造纸厂挺大的，最多的时候厂里有上千名工人，这老太太咋可能都认识呢！ 这个年代人名也很有特色，什么建国、建设、建军、玉兰、秀梅，听起来都差不多，重名重姓的也多。 “那他具体住在哪里你知道不，是工人啊，还是班长啊，段长啊？” 姜颜一副听不懂的样子，“啥长？啊，对了，我表舅有个闺女，叫徐慧，那是我表姐。” 徐慧？ 她还真认识一个！ “你那个表姐多大年纪？成家了没有啊？” “大概三十四五岁，她是三七还是三八年生人来着！不过具体成没成家，我不知道。” 老太太一拍大腿，“年纪对上了，名字也对上了。可她爹不叫徐立啊！叫徐大炮。” 啊？ 这名…… 就很难评。 第188章 确定 徐大炮，怎么会有人叫这样的名字？一听就不是正经人！ “大娘，你说的这个徐大炮，是大名啊，还是外号啊。” “大名呗！”大娘也是性情中人，不由得和姜颜说起了徐大炮这个名字的由来。 “说是以前在乡下的时候啊，吃不饱，那时候到处都在打仗，能活着就不错了，还指望吃饱饭？就给他起了个名字叫徐大饱，希望以后都能吃上饱饭。后来胜利了，都搞户籍上户口，这字呢，就写错了，写成徐大炮了。” 大娘说完，爽朗的笑了，“年纪和我差不多，打那以后，都叫他徐大炮了……” “我表舅叫徐立，那他不是我要找的人。谢谢你，大娘我再去别人家问问。” “哎，姑娘你别走啊，那么大的厂区，你上哪儿找去啊！你还背着这么多东西，到时候让稽查的人给你抓了，说你投j倒b，你咋办？” 大娘为了吃上一口肉，都用上兵法了。 “大娘，你别吓唬我，我胆子小。” 大娘想笑，但是板着脸教训她，“大娘可不是吓唬你啊，大娘是掏心掏肺，把你当自家孩子看，才和你说的。” 对对对！ 姜颜小声道：“那咋办啊，我这背篓里不少东西呢，有我妈腌的腊肉，还有家里养的老母鸡，这要是再找不到人，老母鸡都要臭了。” 大妈咽了咽口水，眼睛里就写了两个字，想要！ 当然不是白要，她拿钱买啊。 别看造纸厂的工资不低，待遇也挺好，可是买不着东西，整个国家都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呢！ 大娘的大脑飞速运转起来，还真让她想出一个好主意。 “大娘给你支个招，你听听行不行。” “大娘你说。” 大娘卖力地游说，“你看啊，你舅叫徐立，你姐叫徐慧对吧？” 姜颜点了点头。 “这徐大炮虽然不是你舅，但是她女儿叫徐慧啊。人都有一个毛病，对和自己对同名同姓的人肯定有关注，说不定啊，这个徐慧，还真认识你表姐呢！” “我去喊徐慧，把人给你带来，你一问，没准就能找到你表舅了。” 要不说人吃饱了容易犯困，饿着脑瓜反而转得快呢！ 瞧瞧，大娘这觉悟，这不就把问题解决了吗？ “行，大娘，我谢谢你。”姜颜起来给大娘鞠了一躬。 “哎哟，使不得，小事一件。” 老太太利索起身，要去找人，姜颜忙跟在她身后往外走。 “哎，你跟着我干啥，你不用去。” 姜颜指了指屋子，“这屋里也没有别人，我还是在外面等着吧！” “外面多冷啊，再给你冻坏了，再说了，屋里也没啥值钱玩意，你安心待着，大娘不讹你。” 她虚推了姜颜一把，让她进屋，自己戴上围巾出了门，去找徐慧了。 要不说东北人实在，敞亮呢！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大娘和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一起走了进来。 那女人身材矮小，目测也就一米五出头，面部也有关东特征。 东北人都生是高大，五官偏立体，鼻梁高挺，据说是为了适应寒冷的气候进化出来的。 当然，也不能一概而论，东北人也有很多娇小的妹子，浓缩的都是精华吗？ 小日子除外，小日子除外，小日子除外。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姑娘，我把人给你带来了。” “慧儿啊，这就是我和你说的那个来寻亲的姑娘。” 姜颜打量徐慧的同时，徐慧也在打量姜颜。 她的目光在姜颜的头发，脸上，甚至是手上停留的时间略微长了一些，最后低头看了看她的鞋，然后笑着和姜颜打了招呼。 “你来找亲戚？” 明知故意，眼底还藏着戒备。 看她脸上，手上的细节，是想看她到底是不是乡下人，皮肤粗糙不粗糙，指甲缝里有没有泥，手上有没有老茧，甚至都是她要观察的细节。 看鞋，是要看你的鞋脏不脏，走过多少路，也可以推断一二，你到底是从乡下来的，还是伪装一下。 幸亏，她在空间里把自己重新收拾了一遍，事无巨细，没有一样不妥当的。 一个小日子都能想到的事，她这个捉鬼的会想不到？ “啊，找我表舅。他叫徐立，大概这么高，哦，对了，我妈说他眉毛上有一道疤，在这个位置。”姜颜用手在眉尾比划了一下子，“我年纪小，没见过，你认识吗？” “我倒是知道一个叫徐立的，可是他没有女儿，只有两个儿子，而且眉毛上也没有疤，他老家是西省的。” 姜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那肯定不是了。” “我也认识另外一个叫徐汇的，可是年纪对不上，你表姐多大？” “我妈也记不清了，说是三七年的还是三八年的。” 女人摇了摇头，“那不是，那个才二十出头。” “哎，我就说不来，好多年没联系了，咋可能找得到啊。”姜颜又是着急，又是生气，眼泪围着眼圈转。 女人看似关心她，“哎，那你还找吗？” “我不知道啊。”姜颜只道：“我头一次来京市，晚上还不知道住哪儿呢。” 女人顺势而为，“你带介绍信了吧？我们厂区就有招待所，你有介绍信就可以住。” 可以确定了，她就是山口小惠子。 姜颜从兜里掏啊掏，掏出来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纸，“带了。” 女人笑道：“我看一下，要是没问题的话，我带你去招待所住下，那里人多，你再打听打听，说不定就找着了。” “哎，好，谢谢你呀。”姜颜很惊喜的样子，把手里的纸递了过去。 徐慧打开介绍信，逐字检查。 来处，去处都写得清清楚楚，事由写着寻亲二字，底下日期，工章，包括开介绍信的人名都写得明明白白。 这下子徐慧彻底放心了，不是冲着她来的就好。 “你别急，我现在带你过去。”说完把介绍信又还给了姜颜。 姜颜起身要跟她走，却被大妈拦了下来，“小徐，你忙你的去，我和这姑娘再聊一会儿，等会儿我送她去。” 徐慧一向不争不抢，温温吞吞的，点了点头，“那也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还是苟着吧。 等徐慧一走，大娘就露出了她的真面目，笑着对姜颜道：“姑娘，你篓子里的东西卖不卖？” 第189章 高占友 大娘舌灿莲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姜颜勉为其难地答应把东西卖给她。 背篓里面装着一只处理好的老母鸡，膘肥体壮，皮下一层厚厚的黄色鸡油。 油亮亮的腊肉大概有二斤重，肥多瘦少，简直就是这个年代的梦中情肉。 另外篓子里还装着三斤大米，五斤富强粉，半斤红糖，外另两串晒干的蘑菇。 大娘看到这些东西，简直比看到自己的金孙还要高兴，脸上仿佛开了一朵菊花似的，笑得见牙不见眼。 “姑娘，我也不占你的便宜，在外面买一只鸡，也得五六块钱，没有你这只肥。再说，你这个不要票，还都收拾好了，我就给你八块，怎么样？” 八块钱确实不少了，大娘人还挺大方的。 糖也是紧俏物资，城里每个人每年才半斤的供应量，有的地方还达不到这个标准，红糖更难买。 大娘敞亮人，给的都是高价，最后所有东西加在一起，给了姜颜二十七块钱。 真不少了，城里学徒工一个月的工资都不到二十块。 “大娘，那我去招待所了，还要麻烦您，再帮我打听打听。不管能不能找到人，总得再试一试。” 大娘一口应承下来，“你放心吧，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走，我送你。” 两人一起走出了屋子，大娘把门一带，连锁都不锁，就和姜颜往外走。 “大娘，你不锁门？” “锁啥，这左右四邻可不是吃干饭的，有点什么风吹草动，他们就过来了，咱们厂区治安也好，没人敢偷东西。” 姜颜听着，不免有些羡慕。 都说远亲不如近邻，可不就是这个意思，几十年的老街坊，真的和亲人一样。 两人刚走出小院，暗处便有一道视线紧紧地跟了过来。 姜颜感知到那道视线后，嘴角不由得微微翘起。 这个徐慧，果然不放心啊，非要看看她去不去招待所。 没错，一直盯着姜颜的那个人，正是徐慧。 她根本没走，而是一直在暗处等着，为的就是亲眼看看，这个来寻亲的，到底去不去招待所。 徐慧一路跟着二人到了招待所，又亲眼瞧见热心大娘自己一个人出来了，这才彻底放心，转身往回走。 她哪里知道，姜颜早就锁定了她，来了一个反跟踪，为了避免被徐慧发现，她还特意换了一件衣裳，也换了一条围巾。 再次经过大娘家的小院，又跟着徐慧走了大概五百多米，姜颜猛然转身，朝着旁边的小胡同走了过去，到了胡同里，趁着四下无人，赶紧进入空间。 没多久，胡同里响起脚步声，一个男人出现在胡同里，一脸的警惕。 他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眼神十分锐利，顺着胡同走了一个来回，确实没有看到可疑的人，这才原路返回。 姜颜在空间里看到这一幕，兴奋的差点呲牙，没想到还有大鱼啊！真真是意外收获！ “怎么了高老师？” “待会儿再说……” 脚步声越来越远，姜颜按兵不动。 果然，没一会儿脚步声去而复返，这一次，不仅高老师回来了，徐慧也同他一起走进了胡同。 “你是不是太小心了？哪有什么可疑的人啊。” 二人又在胡同里搜寻一遍，依旧毫无收获，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但愿，是我多心了吧！”高四海摇了摇头，“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隐隐觉得自己大限将至，像是要出事似的。 “会不会是太累了，最近没有休息好吧！” 两人再次离开胡同，声音渐渐远去。 姜颜这才从空间里走了出来，此时的她，又换了另一身妆扮。 刚才有点险，她一路跟着徐慧走到这儿，迎面突然走来一个高大的男子。 虽然他们之间还有一段距离，但是姜颜嗅到了危险的味道，立刻放弃跟踪徐慧，进了胡同避险。 她不怕和男人对上，但是害怕打草惊蛇。 果然，那男人非同寻常，刚打个照面就奔着她就来了。 幸亏她机警，转头进了胡同，要不然非正面对上不可。到时候她为了不打草惊蛇，势必要将二人直接拿下，动作慢一点都会出现所料不及的情况。 现在这样刚好。 这个高老师，看来又是一条大鱼啊。 两人分道扬镳，姜颜想了一下，跟上了徐慧。 相比之下，那位高老师的警觉性更高，徐慧大概是安逸日子过久了，相对来说好对付一些。 徐慧完全不知道自己被人跟踪了，她回到自己的小院，关上院门进了屋。 北方萧瑟，吹在人脸上像刀子一样。 姜颜把围巾围好，四下张望两眼，来到徐慧家门前。 【大轮子，屏蔽小院四周。】 【明白。】 姜颜一跃而起，蹬上墙头，翻身跳进了院子里。 她进院的第一时间，就让大轮子展开了精神攻击，让徐慧失去了意识。 这是无解的手段，但是不能当着人前用，要是她一个人做这个任务，保证一点差错也不会有。 她在徐慧屋里转了一圈，徐慧的家很简单，屋里没有男人的东西，也没有孩子的东西，大概率她是自己独居。 【大轮子，开启透视异能。】 【异能开启。】 一道金光在姜颜眼中闪过，小屋的一切都一览无余，确定罪证位置后，姜颜才让大轮子清理痕迹，然后离开。 不久后，徐慧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片刻的迷茫之后，她突然惊跳起来，赶紧跑到灶炕旁，拿掉一块被熏得黑漆漆的砖，确定里面的东西还在后，才松了一口气。 好好的，她怎么睡着了，难道是最近太累了？ 姜颜离开徐慧家以后，并没有回到出租屋，而是趁热打铁去找另一位高老师。 她在家属院转了半天，借着卖东西的机会打听到，原来造纸厂因为员工太多，孩子多，所以不仅有托儿所，还有自己的小学，只有三个年级。 等孩子升到四年级的时候，就会统一到红旗路小学上学。 这个情况，在这个年代，也属于普遍现象。主要是师资力量不行，教师水平有限，只能教授小学三年级以下的知识，再教下去，就识人子弟了。 那个高老师，就是小学二年级的老师，叫高占友。 妈的，什么鬼名字。 第190章 分析 高占友可是造纸厂的老人了，他大概四十出头，早年成过家，后来媳妇生孩子的时候难产去世了，一尸两命。 高占友走不出来，就一直自己过。 很多街坊，工友，都想给他再介绍个媳妇，可是他都拒绝了，说自己一个人也挺好。 在造纸厂，高占友形象是正面的，光辉的。 他为了抢救集体财产受过伤，车间的工作不能干了，这才被转到了学校，当了一名小学老师。 这个年代的人，都敬佩英雄，在造纸厂的工人们眼中，高占友就是英雄，他大公无私，对亡妻也是一往情深，大好人一个。 姜颜可不这么想，那些人和高占友相处这么多年，都没看出来他的深浅，只能说姓高的太会隐藏了。 姜颜虽然没有去高家，但她敢肯定，姓高的一定是个小日子，小日子就不能身材高大吗？ 谁都知道当年他们打仗打的男丁都快死绝了，后来有漂亮国大兵帮忙……改造了嘛，基因就有了变化，渐渐就有大高个了。 高战友非常警觉，姜颜不想打草惊蛇，只是确定了他家的位置，就离开了造纸厂。 一天下来，总算是有些收获。 天色渐晚，姜颜顶着寒风往回走，正是下班的时候，路上行人突然多了起来。 人群中，一个略有些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很快就不见了。 姜颜若有所思，她眼花了？怎么看到了姜依依那个女人。 【大轮子，是她吗？】 【是。这女人要使坏。】 【嗯，有道理。】 姜颜跺了跺脚，饿了，先买吃的。 国营饭店人不少，姜颜买了十几个肉馅大包子，准备回去和大家分一分。 吃独食不太好看，所以她买了包子。 所有人都回来了，都在等她，看到姜颜回来的那一刻，司律的眼神一下子温柔起来。 “怎么样，外面冷不冷？” “还行。”姜颜把网兜递过去，“我买了包子，大家分一分吧。” 司律很自然地接了过来，“你先去休息一下，我把包子热一热。” “嗯。” 两个人自然又融洽的说话方式，让其他三人咋舌。 他们又不是瞎子，自然看得出来，二人关系不一般。 队长面对姜依依的时候，冰冷得如同一座冰山，说话生硬又疏离，就差在脸上写着莫挨老子这几个字了。 可是面对姜颜的时候呢，眼神温柔，语气酸不拉叽的，让人听着直起鸡皮疙瘩。 还有，还有。 姜依依总找机会和队长接触，想制造二人单独在一起的机会，增进感情。可是队长难听的话说了一箩筐，根本不给姜依依任何靠近他的机会。 可刚才姜颜递网兜的时候，动作那么自然，队长接的也自然啊，事事关心，还有眼力见，还问人家冷不冷。 有猫腻。 司律将炉箅子放在炭盆上，把两个饭盒搁在上面热着。 其他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嗅到了空气中不寻常的味道。 “真香，肉包子。”潘元就是个没心没肺的，这会儿还想吃姜颜买的包子。 白玲暗暗翻了个白眼，有本事别吃啊，欺软怕硬的东西。 不过说真的，潘元这个人虽然嘴贱了一点，但是手还真的挺巧的，垃圾车上的大桶经过他的改装，已经变了一个模样，除非有人真的把桶盖打开，把上面的垃圾弄掉，否则的话，肯定不能发现里面另有乾坤。 姜颜换好衣裳走了出来，大家围坐在一起，汇报今天的进度和行程安排。 包子也热好了，一人发两个，边吃边聊。 姜颜听说大桶改装好了，还挺意外，“这么快？” 潘元洋洋得意地啃着包子，含糊不清地道：“那是，你也不看是谁出手的。” “我看过了，做的特别精巧。”司律比划了一个高度，“隔板差不多在这个位置，个子高的人也能藏在里面，空间够用不易被发现。” 姜颜点了点头，看来人人都有优点，潘元虽然嘴贱，但是能力还是有的，要不然也不会被选过来做这样危险的事情。 “我们去了承化街，按照名单上的地址找了过去，发现了两名可疑人员，和名单中的人物特征相符。但是我们没敢靠近，也不敢四处打听，具体的情况还要再查。” “我们那边也差不多。” 姜颜微微皱眉，这样下去可不行啊，太耽误时间了。 但是她是后面加入进来的，也不好说什么，只看司律怎么说。 果然，司律也嫌进度慢。 “地方单位那边我已经联系好了，还找了几个帮手。” “队长，不是说人太多容易出现问题吗？你找的人可靠不可靠啊。” “绝对可靠，他们的身份是上级确认过的，不会有问题。” 陶书权点头，“那我没问题了。” 司律转头看向姜颜，“造纸厂那边怎么样？” 姜颜伸出两根手指。 “两名间谍身份已经确认。” 白玲惊呼一声，“这么快？” 潘元十分怀疑她调查结果的真实性，“真的假的？”只敢小声叨叨，不敢太大声。 姜颜道：“第一名，徐慧，独居，三十七八岁的年纪，住址也与名单上相符。而且，她也有身份证明，藏匿地点已经被我发现了，为了不打草惊蛇，我没动那个东西，抓人的时候可以顺便拿上。” “等等。”白玲发现了问题，“什么叫‘她也有身份证明’这是什么意思？” 司律解答了这个问题，“你们看到的这份名单，包括芥子毒气弹的埋藏地点，都是姜颜从第一位落网的间谍手中获得的。那人是革委会的主任，但是同时有一份小日子的身份证明，估计是便于回去以后的侦辨。” 原来是这样，想不到姜颜已经抓过间谍了，这可太让人意外了。 “姜颜，那你快和我们说说，第二个是谁？” “这人是造纸厂的小学老师，叫高占友……” 这个名字，她已经无力吐槽了。 “此人警惕性非常高，身强力壮，不好对付。特别要注意的是，这个人有群众基础，抓他的时候，一定要悄悄的，否则的话，很难把人带走。” “什么叫有群众基础？” 姜颜把他的情况一讲，大伙都沉默了起来，间谍做成这样，够卷的，连抢救集体财产的事情都干得出来，还受伤了，也难怪有群众基础了。 “他们身上都有一个共同性，那就是独居。高占友的妻子是难产死的，一尸两命。” 姜颜面色不虞地道：“很难让我不多想啊。” 第191章 当年 真正的笨蛋是没有资格坐在这里的，大家都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很有可能高占友的妻子发现了他的秘密，被灭口了。 真够狠的！ 不过也难怪，小日子嘛，这个民族从来不干人事，好好的人不当，就愿意当畜生，也是没谁了。 七二年，群众对于小日子犯下的罪行依旧记忆犹新，此时还没有人能狼心狗肺地说出，对小日子这个国家印象非常好这种话。 只是文化入侵带来的后果，远比人们想象的厉害的多，再过几十年，有些人已经选择了遗忘。他们享受着先烈们换来的和平，却满不在乎地说，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 谁有资格遗忘，谁有资格原谅？ 谁都没有资格。 “畜生。” 高占友是小日子，在和平年代杀死了他们的同胞，这谁能忍！ “你不是有那个迷烟吗？能撂倒他不？” “撂倒一头大象都没问题。” 姜颜道：“兵贵神速，明后两天，我负责将所有目标人物标记，你们负责完善细节，三天后，行动，有没有问题？” 潘元想问谁是队长啊，凭什么听你的啊。 一扭头，却看到司律一脸赞赏地看着姜颜，好像在说，我媳妇真厉害，我媳妇真棒！ 潘元默默地低下了头，没事了。 “你一个人啊，会不会太危险了？工作量也太大了。” “没事，说真的，一个人更方便，也安全。” 此话一出，连陶书权的脸色都如同便秘了一般，更不要说潘元了。他们拖后腿了呗？ 事实如此，她有什么办法？ “不过，我们的麻烦，远远不止这些。” 几人听了姜颜的话，面面相觑，不明白她的意思。 “我回来的时候，你们猜我看见谁了？” 白玲若有所思，陶书权摇头，潘元一脸好奇宝宝模样，“看到谁了？” “一个大家都认识的老熟人。” 司律的眉头顿时拧了起来，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不会是姜依依吧？” 白玲到底是女孩子，心思更细腻一些，一下子就猜到了真相。 “没错，就是她。” 陶书权下意识地看了司律一眼，心想这个女人真是贼心不死，她留下来，绝对是冲着队长来的。 “姜依依没走？她想干什么？”无组织，无纪律，就算家里有背景也不能这么嚣张吧？ “我怀疑她可能要搞破坏，很有可能成为我们行动的绊脚石。”一个女人的嫉妒心有多可怕？足以毁灭任何美好的东西。 “不行，不能让她一个人，毁了我们大家的心血。” 白玲气得脸都红了，她现在知道潘元为什么会看不上姜依依了，除去他自身的原因不说，姜依依身上也确实有让人咬牙切齿的地方。 “队长，事关重大，你还是和上级汇报一下这边的情况吧！” 这种情况是非常麻烦的，处理不当，会造成非常严重的后果，一旦行动失败，会有多少无辜的百姓被牵扯进来？ 更何况在哈市的街道下面，还埋着芥子毒气弹呢，谁知道那些丧心病狂的小日子，会不会利用这个策划什么屠杀行动？ 那些小日子都是毫无人性的，他们会把老百姓的命当命吗？ 清剿小组背负的压力一下子变得巨大无比。 司律点了点头，“我去汇报一下情况，姜颜，你跟我一起去。” 啊？这…… 会不会太双标了一点？ 不过她喜欢。 “好！”姜颜二话不说，起身去穿棉袄。 其他三人觉得刚刚吃到嘴里的包子不香了，好像又被人狠狠的塞了一把狗狼，嘴里头一股酸腐的恋爱味道。 姜颜穿好棉袄，戴好围巾，和司律一起走出了小院。 二人走后，其他三人尴尬的起身，赶紧回屋了，实在是不知道说啥了。 而司徒则是和姜颜一起去了市局，这里是绝对安全，可以打加密的电话。 司律直接把电话打回军区，把姜依依没有服从调令离开的事情进行了上报， “我们怀疑她有后续动作，很可能会影响清剿小组的行动，导致任务失败。我请示组织严查，强制将姜依依同志调离哈市，并隔离审查。” 这个时候军区的行政大楼里，除了哨兵就只有值班的秘书在。 秘书接到电话以后，不敢耽搁，立即给姜朝的秘书打去了电话。 像姜朝这个级别，他的秘书都是二十四小时轮换制，确保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第一时间有人通知姜朝。 清剿小组的事很重要，值班的万河秘书立刻做出了两个决定。 第一，先给姜朝打电话汇报情况。 第二，马上叫警卫员备车，接下来，首长只怕长夜难眠，要有一系列的布置。 果然，姜朝接到电话后十分震怒，赶紧让万河备车。 “首长，车已经去接您的路上了。” 姜朝啪的一声挂掉电话，换好衣服时，吉普车正好停在小院门前。 他们虽然在军区家属院里住着，但是从这里去军区的办公楼也需要步行二十分钟时间。 时间不等人，又是大晚上的，还是坐车方便。 姜朝到了办公室，先找万秘书了解情况，知道姜依依私心太重，不服从调令，气得头发都立起来了。 “姜家什么素质？连最起码的服从命令都做不到，还扯什么任务，我看就是他们有私心。” 万秘书没说话，将自己的记录小本子拿出来，把司律他们的行动进展一一汇报。 姜朝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点，“给姜依依的上级打电话，我倒要看看，他们要怎么说。” 远在京城，姜家。 天还蒙蒙亮，姜泰年就起来了。 今天医院会很忙，他有三台手术要做，必须得早点走。 临走的时候他又嘱咐妻子，“依依要是来电话，你一定劝她，让她早点回来。” 现在风声紧，姜家不复以前，再闹出点什么事儿，工作保不住是小，丢脸可就丢到姥姥家去了。 程玉听了自个儿男人的话，点头道：“你放心吧，我知道的。”她将公文包递了过去，“路上慢点。” “知道。” 等姜泰年一走，程玉就坐到了沙发上，思绪陷入了回忆中。 第192章 宋轻云 上次依依打电话回来，说看到了和那个女人长得很像的女孩，大约十八岁的样子，一双眼睛很灵动，和那个女人简直一模一样。 依依在电话里问她，“妈，你说她会不会就是当年那个……” 肯定是的。 程玉放在沙发上的手，不由得紧握。 “贱种！” 程玉狠狠地捶了一下沙发，眼睛喷火。 她妈和自己抢男人，如今她长大了，又要和依依抢男人。真是阴魂不散，早知如此，当初就该下死手把她也弄死才对。 一时心软，后患无穷。 程玉的思绪飘回到二十年前，那时的她对姜泰世一见钟情，原以为凭借自己的样貌和手段，一定能成功拿下这个男人，却没想到，棋差一招，最后把阴差阳错把药下到了他弟弟姜泰年的杯子里。 姜泰年喝了加料的水，把持不住，和她滚到了一起。 当天晚上天特别黑，乌云密布，连颗星星都看不见。她没开灯，也没有发现和自己滚到一起的人是姜泰年，等第二天天光大亮时，一切都晚了。 姜泰年说会负责，会娶她，可是她根本不想嫁，她爱的是姜泰世！ 可如果不结婚，别人会怎么看她？她还怎么活？ 更可怕的是，她发现自己怀孕了，那天晚上就中招了。 那个年代，未婚先孕，丢死人，搞不好一家子都要因为她受到连累。而且程玉心知肚明，出了这样的事，她这辈子与姜泰世再无一丁半点的可能。 她还不如就嫁给姜泰年，有了亲戚的关系，以后还能见面，哪怕让她多看几眼也是好的。 可是没有想到，她嫁给姜泰年不过半载，姜泰世就有了对象。 他把女人带回姜家的时候，程玉差点发疯。 那女人太美了，仿佛雪山上美丽不可冒犯的女神，而她呢，大着肚子，脸色发黄。 程玉自惭形秽的同时，也对姜泰世的对象有了极大的恨意。 这个女人的出现，让姜泰世仿佛换了一个样子，他眼里有光，嘴上带笑，不再清冷矜贵，仿佛走下了神坛。 可偏偏，改变姜泰世的人，不是她，而是那个叫宋轻云的女人。那个曾经对她不屑一顾的男人，对宋轻云百般呵护，让她如何不恨！ 好在宋轻云难产死了。 就在这时，家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程玉整理了一下情绪，赶紧去接电话。 “喂。”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让程玉的表情变得十分难看，但是说话的口气却十分温和，“我知道了，您放心，我会说她的。” 放下电话，程玉的眉头紧紧地蹙在一起，能夹死蚊子。 怎么这么不小心，被人抓到把柄还怎么办事？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她又接到了姜依依的电话，“妈，他们非要让我回去，说我不服从调令，无组织无纪律……” 她在电话那头一通抱怨。 程玉耐着性子和她沟通，“你要服从组织的决定，让你回来你就回来吧！” 换了别人，早就被押回来，人家还能让你打这个电话，无非是看在老爷子的面上。再闹下去，两边都难看。 “你爷爷刚才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你最好乖乖回来，老爷子要是发起脾气来，谁也保不住你。” 姜依依是程玉一手带大的，母女二人之间的默契远非常人能比，简单的两句话，外人听不出来什么别的意思，但是姜依依一下子就听懂了。 姜家有老爷子在，不管怎么样先回去。 “好，妈妈，我知道错了。对不起！” 程玉满意的点了点头，认错态度良好，回来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至于那个贱种，她有一万种方法收拾她。 姜依依离开京市后，清剿小组也加快了行动速度。姜颜利用两天时间，将其他区域的潜伏人员全部摸查一遍，确定了他们的身份信息和住址后，确定了最后的抓捕计划。 当天晚上，司律把请来的三名外援带到了小院，其中一个还是熟人。 “老班长？”姜颜有些惊讶，“原来他说的帮手是你呀。” 张兴业笑着和姜颜打招呼，“我是主动请缨，想过来蹭蹭你的好运气。” “张大哥你真会开玩笑，你可是老公安了，战斗经验丰富，有你在，我们心里也有底了。” 司律把张兴业介绍给其他人认识，“这是我的老班长，也是丰饶县的老公安，另外两位是他的同事，首位落网的间谍侯玉来就是他们押送过来的。” “太好了，有了同志们的加入，我们肯定能完成任务。” “时间紧，任务重，咱们还是先把行动计划再确定一遍吧！” “好！” 大家坐在一起，开始研究姜颜的方案。从理论上来说，这个方案没有任何问题，只要衔接好，就能在不惊动百姓的情况下，把所有间谍一一揪出送进市局。 主要是怕引起百姓们的恐慌，再者像高占友那种情况，也是一种特例，他在老百姓心中是个很好的人，甚至很多人觉得他为了保护集体财产受伤，是个英雄。 这样的人要是被人莫名其妙的带走，老百姓不明真相，肯定会要讨要说法的，事情不好控制。 “大家早点休息，我们凌晨准时行动。” “明白。” 一群人赶紧各自休息，张兴业和司律回到屋里，另外来名同志，则是在堂屋躺在椅子上睡一会儿。 “老班长，你老实跟我讲，你那两个同事是什么人？”司律没见过，觉得两人身上的气质很神秘。 他虽然年轻，但是工作性质特殊，各行各业的人也见了不少，这两个人不像当兵的，也不像公安，更神秘一些。 司律心中隐隐有了一些猜测，“老班长，他们到底是来帮忙的，还是来……” “什么都瞒不了你的眼睛。实话跟你说了吧，他们是冲着弟妹来的。” 司律脑子里猛然蹦出两个字，国安。 “老班长，颜颜还小呢，再说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和我商量一下呢？” “屁。”张兴业瞪了他一眼，“你觉得老子一个县局的局长，能把手伸到天上去？” “那是……”司律急得不行，“你别和我卖关子了，到底怎么回事啊？” 第193章 捉鼠 司律着急也是有原由的。 姜颜身上有秘密，他是知道的。 以他的观察能力和分析能力，许多不合理的事情，根本不是三言两语就能糊弄过去的。 但是他相信姜颜，更不想难为她。 她的事情，她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自己只当不知道，小心呵护着就好。 可是现在，上面的人把关注点放在了姜颜身上，这让司律很不舒服，有点警惕。 这个年代，能力太过突出，也不一定是什么好事，说不定还会沦为权斗的牺牲品。 短短一瞬间，司律的脑袋里闪过好几个念头，脸色也越发阴沉起来。 “你拉着个脸子给谁看啊？”张业兴瞪着眼睛骂骂咧咧地道：“你别不识好歹啊，人家这是来考察弟妹来的。” 司律越听心里越是没底，总感觉这不是什么好事。 张兴业感觉司律情绪不太对，微微一想，也明白了，呵呵笑了起来。 不怪小司担心，前一阵子，全国上下确实风声鹤唳，出了很多不好的事情，许多大能生活艰苦，受到了许多不公平的待遇。 他替小姜担忧，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张兴业拍了拍司律的肩膀道：“你呀，胡思乱想了不是，我估摸是好事。” “好事？”司律十分怀疑，“老张你是不是年纪大了，越来越糊涂了？” “哎，你小子。”张兴业只道：“你就等着吧，肯定是好事。”你要让他说出好在哪，说出个一二三四来，张兴业还真说不出来，但是直觉告诉他，对姜颜来说，这次的事情是这个机遇。 说不定啊，把间谍抓走以后，小姜就能回城了。 司徒虽然很担心，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清剿工作，等把藏在暗处的大老鼠全都抓到，再研究这件事也不迟。 无论如何，人他是要护着的，大不了回家和老爷子说一声，剁了那些杂碎的爪子。 自打当兵那天起，司律靠的就只是他自己，他从来没有没用过家里的资源和人脉，但是为了姜颜，他宁愿破例，也不会让她有丝毫的风险。 “先休息，完成任务以后再说。” 两人的谈话到此为止，司律给闹钟定好时间，二人和衣而睡，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几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闹钟一响，所有人都精神抖擞地爬了起来。 出发前，司律依旧强调了纪律问题，“大家要做好自己的工作，接应队友，警戒，运输，记住自己的那个环节，不要节外生枝，明白吗？” “明白。” “现在对表，十二点二十五分。” 大家赶紧校对时间。 “换装！” 众人快速换上环卫工作的服装，戴好帽子，口罩，拿上各自的伪装工具，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司律早就和当地的部门协调好了，所以京卫晚间的巡查队和司律他们的行动时间，地点都是错开的。 第一站，姜颜直奔造纸厂。 将所有老鼠都查了一遍以后，姜颜觉得，还是那个高占友最危险。 此人警觉性非常高，而且还有可能沾过人命，是个绝对的顽固份子，所以姜颜决定先抓他。 开会的时候大伙一致通过，所以他们就先去了造纸厂。 先抓高占友，再抓徐慧。 否则抓徐慧的时候，很可能打草惊蛇。 高占友的家就在小学后身，左边是一条狭窄的小路，右边住着一对老夫妻，年纪都奔七十了，耳目昏聩，对于高占友来说，是很好的邻居人选。 他家前面是一片空地，后面是一堵高墙，墙的那头有一个小院子，将高占友和邻居的房子又隔出一点距离。 这个房子很合适间谍居住嘛。 张兴业和另外两位前来支援的同志，守在院子门口，随时准备接应。 垃圾车已经就位，白玲和潘元守，陶书权在胡同两头，负责放风。 姜颜和司律则是负责最重要的抓捕。 将小院围起来的那一刻，姜颜就让大轮子开启了屏蔽，有它在，万无一失，即便高占友再精明，打起来也惊动不了别人。 二人顺利翻墙而过，落地的时候，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姜颜拉着司律，暗中让大轮子开启了透视异能。 这个院子，她也是第一次来，还是看一看，安心一些。 这一看不要紧，还真就发现了点不一样的东西。 院子里布置了不少老鼠夹子，还有细细的线绊在不起眼的地方，很可能这线的另一头，拴着铃铛，又或者直接拴在高占友的手上，只要这线动了，他立刻就会惊喜。 司律也看到了老鼠夹子和细，他不由得冷笑一声，正常人家，顶多下两个老鼠夹子，谁会像高占友这样下绊线啊？再说他这夹子也下得太多了！ 也是他们运气好，跳进来的时候没有踩到，要不然真是出身未捷身先死，要闹出大乐子来了。 两人避开这些障碍物，猫着身子悄悄来到窗根底下蹲好。 【大轮子，精神攻击，把他给我搞晕过去。】 【收到。】 空间波动，悄无声息地攻击着已经睡着的高占友，让他彻底晕死过去。 两人轻手轻脚地将门闩拨开，推门进了屋，姜颜假模假样地掏出安神香点燃，放到了卧室门口。 司律按照她之前的嘱咐，拿出湿毛巾捂住口鼻，直到姜颜点了头，他才把毛巾拿下来。 两人推门进屋，拉了灯绳，荧火般的灯光亮起，灯泡也就十五度。 高占友并没有醒，呼吸均匀，睡得很香。 “先把人拷上。” 司律将早就准备好的银手镯拿了出来，面对这种穷凶极恶的间谍，普通绳子怕是没有多大作用，还是用这玩意放心。 “没想到你做的香这么好用，他真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为了以防万一，司律将他的脚也铐上了。 趁这个工夫，姜颜四处翻找起来，在透视异能的帮助下，很快发现了大货。 “把张大哥叫进来，有大活。” 司律赶紧叫人进来。 “得手了？可以啊！”看到人世不知的高占友，张兴业忍不住朝姜颜竖起大拇指。 姜颜只道：“院子里埋着东西呢！先挖出来再说。” 第194章 忍者 几人手里都有趁手工具，在姜颜的指挥下，扒开窗台底下的红砖向下挖。 大冬天，地都冻严实了，应该不好挖才对。可是土是松散的，没费什么力气，就挖了半米左右。 金属相撞的声音传了过来。 “挖着了。” 众人低头一瞧，坑里埋了个大铁箱子，个头还不小。 几人一起上手，很快就把箱子挖了出来，上面也没挂锁，箱盖轻轻松松被掀开了。 里面的东西虽然用油布包着，但是当兵的一眼就看出来了，是箱土雷子。 个个都有成人拳头大小，这玩意威力才大呢。 “你们离远点，我看看。”张兴业对这玩意很熟悉，他小心翼翼地拿起一颗，轻轻剥去外面的油布，冷笑道：“还能用，保存得很好，一点没潮。” 他把东西包好放回去，“赶紧，把人和这些玩意都送回队里去。” 张兴业现在无比庆幸，幸好他们先来找这个姓高的了，万一捉老鼠的时候闹出了动静，再把这箱榴子掏出来，还不知道要出多大的事呢！ 潘元和陶书权推着车，张兴业扶着箱子，几人急匆匆地回了市局，把人和东西都交了上去。 “这么快？”一直在等消息的京市一把窦宏林十分惊讶，“确定吗？” “市长，错不了，还挖出来一箱榴子。”秘书汇报的时候额头上全是汗，那玩意要是炸了，事可就大了。 “人已经押起来了，睡得像死猪一样，东西交给佟工了。” 窦宏林点了点头。 京市，齐市，都是重工业基地，华夏最早的兵工厂就在这边。这边最不缺的就是武器方面的专家，摆弄几个榴子还是小意思。 “密切关注动向，实时汇报结果。” “是！” 另一边，姜颜用相同的手段，将高慧也捉了起来，她家里就没有什么杀伤性武器了，只找到一把匕首，还有藏在砖墙里，带着小日子文字的证件。 “妈的，有了这个他们谁都跑不了，定性了。” 大家把人送到市局后，马不停蹄的赶往下一个片区，承化街那边抓了六个，是此次捉鼠行动中，人数最多的一个片区。 最让人生气的是，这六个人当中，只有两个人是小日子，其他四人，都是被他们策反的华夏人。 这一点让张兴业很生气，骂骂咧咧的说了很多自动消音的话。 更难的是，两个小日子都成家了，在华夏娶了老婆生了孩子，一大家子住在一起，想要悄无声息地把人带走，就更困难了。 还好这些根本难不倒姜颜，她的‘迷香’药效一流，一大家子人睡得喷香，打雷都叫不醒的那种。 而且她总能靠着细致入微的观察，找到被这些人藏起来的证据，有了这些东西，大老鼠们直接被钉在耻辱柱上，再无翻身可能。 而他们，也掌握了小日子狼子野心的证据，在国际上也有了指责他们的底气。 “小姜知青真是厉害。” “我们小看人家了。” 这次连潘元都把嘴闭上了，不服不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清剿小队连口气都不敢歇，立刻赶往下一地点。 万万没想到，在最不该出错的化工厂，出了岔子。 八年前，化工厂招工，一个叫秦雅珍的女工被录取了。 这个秦万珍生得娇小玲珑，很是漂亮，她看似活泼开朗，其实为人非常有心机。 她进厂时，二十二岁，今年已经三十岁，但是一直没有成家。 厂里有关于她和许多男人的传说，只不过后来她和死了老婆的厂长走得很近，就没有人敢再说什么难听的了。 说白了还不是怕厂长会报复！ 一家老小都在厂长手下讨生活呢，哪个人愿意为了秦万珍这样的女人得罪厂长啊。 秦万珍很有手腕，以美色为武器，干不了不少偷鸡摸狗的事。 此人也可能是所有京市间谍中，唯一一个被启用的。 三年前，小日子的访华团来过京市，当时就参观过化工厂，已经在化工厂蛰伏了五年的秦万珍，难道真的没有做任何小动作吗？ 姜颜是不信的，她来踩盘子的时候，可是看到过秦万珍写的报告，关于化工厂的大事小情，她都详细记录在案，还细化了许多重点。 说白了这娘们一看就不是好人，对小日子那套很擅长。 姜颜没有轻视任何人的意思，还特意去查了秦万珍的排班表，知道最近几天她都没有排夜班，才特意选择了合适的时间过来。 好在她是住单身宿舍的，可是没想到扑了个空。 难道她和别人换班了？ 还是…… 糟了，这娘们和厂长有一腿，该不会是…… 姜颜的脸色顿时难看到了极点，只能让大轮子清扫痕迹，暂时放过这个目标。 “先去抓别人，这个姓秦的交给我了，白天我再来一趟。” 同为女人，姜颜战斗力不俗，而且容易让人失去防备之心，她来抓秦万珍是最合适的。 司律也只能同意了，暂时放过姓秦的，将附近的另外两只老鼠先捉走。 东北的天亮得很早，凌晨四点，已经大亮了。 除了秦万珍，所有老鼠都已经归案，连同他们的身份证明，暗中藏匿的一些违禁品，也都被清剿小队打包送到了市局。 这里除了有官方的人，还有军方的人，也不用担心人出现问题。 清剿小队收工了，但是姜颜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司律原本不放心她一个人的，但是人多了容易惊动老鼠，不得已，他也只能在外围接应。 姜颜没露面，就在秦万珍的宿舍里守株待兔。她往空间里一钻，只要秦万珍回到宿舍，姜颜有一百种办法拿下她。 早上八点，秦万珍终于回了宿舍。 宿舍门打开的一瞬间，秦万珍的眉毛微微动了一下，她警惕地看着不足十平方米的小屋，目光不停地在屋内搜寻。 明明一切都再正常不过了，但是她就是感觉到了一丝危险。 秦万珍的直觉一向很准，或许这就是忍者的天赋，总能嗅到藏在暗处的危机。 姜颜也发现了不对劲，这娘们要跑！ 第195章 都是孙子 秦万珍连门都顾不上关了，转身就要跑。 姜颜当机立断，【大轮子，弄晕她。】 【收到。】 奇异的空间波动信号传入了秦万珍的大脑，她就像机器人突然断了电一样，意识瞬间跌入黑暗之中，身子一软，就晕了过去。 这秦万珍的人缘也是够差的，她晕倒以后，宿舍旁边倒是有人出来瞧了一眼，只是看到躺在地上的人是秦万珍以后，转头又回去了。 这女人作风不好，和她沾上边，自己名声也臭了，谁能管她。 姜颜从空间里出来，将门口的秦万珍拖回来，把门关好。 听到关门声，隔壁的人又探头出来，瞧见地上的人不见了，以为秦万珍自己爬起来进屋了。 那人冷哼一声，关上房门回去了。 姜颜把屋里的罪证搜罗起来，将秦万珍捆好塞到空间里，趁着外头走廊里没有人，将门带上，嘱咐大轮子清除痕迹，这才离开了化工厂。 司律在化工厂外面等她呢，姜颜也不敢走大门，自己从化工厂的后门溜达出去了。 门卫师傅一天要见好几百个员工，就算瞧见眼生的，也不会多想。 姜颜出了化工厂的大门，找个僻静的地方把秦万珍放了出来。 光天化日之下，她拎着一个昏迷且被绑着的女人走到大街上，没准会被人当成反动派给抓起来。 姜颜思及至此，赶紧又拿出一条大号的麻袋，将秦万珍套头装进去。 她力气大，扛上姜万珍就走，一路绕到化工厂的前门，找到了司律。 “走吧。” 司律看见她扛着的麻袋，不由得嘴角一抽。指了指身边陶书权送来一辆平板车，小声道：“放上吧！” 就差这一个了。 姜颜把麻袋往车上一扔，发出沉闷的响声，两人推着板车离开，很快就来到了市局。 大家都等着呢，知道他们平安地把人带回来了，都不忍有些激动，张兴业更是狠狠地朝空中挥了两下拳头，借以表达自己的心情。 一夜之间，将潜藏在哈市四个区域的十几个间谍全部被连根拔起，包括他们发展的下线，也都被抓获，无一漏网。 清剿小队不但出色地完成了任务，且无一人伤亡，可以说是非常辉煌的战绩。 就连市局的人都为他们感到高兴，这可是非常大的功劳啊！一次性抓获小日子十几个间谍，集体一等功是跑不了了。 相反，他们京市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被安插了这么多小日子，他们竟然毫无察觉，这是重大的失职。 好在清剿小队出色地完成了任务，接下来的后续工作，就交给他们吧！也算是补过，给老百姓一个交代。 市委那边，窦宏林也接到了清剿小队成功完成任务的消息，大喜过望。 这件事像一块大石头，压在他心里好几天了。自打侯玉来落网，他就没有一刻舒坦的。 上面打电话来骂他，他不怕，就算被撤了职，他也毫无怨言，他怕的是伤了老百姓的心，到头来，没干一件对得起百姓的事。 现在这帮小日子都被抓住了，他可以放心大胆的进行下一步，把街道挖开，把那些小日子留在他们华夏的罪证都挖出来。 “备车，我要去见见这些英雄，给他们接风。” 窦宏林驱车赶到市局，亲自接待了清剿小组，与小组成员亲切会面。 “你们都是英雄，我代表京市人民，感谢你们。”窦市长眼眶微红，诚心诚意地向众人鞠了一躬。 “窦市长，这是我们的职责，您言重了。” “我身为哈市市长，难逃失察之责，是你们保护了哈市的百姓。”窦宏林说得情真意切，但是秘书提醒他，清剿小队的人忙了一晚上，应该先让他们回去休息，有什么话等晚上开庆功宴的时候再说。 “对对，我是高兴过头了。”窦宏林连忙道：“招待所已经给大家安排好了，大家先休息，回去吃口热乎的，好好睡一觉，有什么话晚上再说。” 市局亲自安排人，把清剿小组的人送到了招待所，定的还是公干房。厨房给他们做了吃的，热乎乎的大肉面，里面的五花肉足足一个巴掌那么大，一寸厚。 汤汁鲜美，面条劲道爽滑，这碗面对于干了一晚上体力活的众人来说，无异于是珍馐佳肴。 吃完了面，困倦感袭来，众人简单的打个招呼，就各自回房间休息去了。 这一觉，足足睡了六七个小时，姜颜再次醒来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她爬起来，简单的洗了个脸，正疯狂往脸上拍精华水，敲门声响起。 司律的声音紧接着传了过来，“颜颜？醒了吗？” “嗯，醒了。” 姜颜赶紧把东西收起来，随便在脸上抹了两把，然后跑去开了门。 “颜颜，我能进去吗？” “哦。” 司律进屋，神色微微有些异样，看起来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 姜颜心里咯噔一声，也顾不上避嫌，将房门关上，轻声询问道：“出什么事了？” 该不会是有人要摘果子吧？他喵的，老娘辛辛苦苦忙了一晚上，又是搬，又是扛的，结果你告诉我桃子被别人摘走了！ “这件事暂时是我的猜测，想提前先和你说一声。” “你说。” 司律道：“跟着老班长的那两个人，并不是县局的人，也不是市局的人。” 那两个啊！ 有点像督导组的领导似的，气质不像是干公安的，更加神秘，难道说他们还有别人什么目的？ “老班长猜测，他们是冲着你来的，我觉得，他们可能是国安的人。” 冲着她来的？ 姜颜瞬间想到了很多。 她穿来半年多的时间，做了不少事，尽管行事一向小心谨慎，但也难免会落入有心之人的眼中。 她当初杀袁三，夺黑市仓库，对付石家，洗劫徐海丰一家，桩桩件件都是离谱的事。 世上高人如过江之鲫，姜颜也不敢保证会不会有人看穿了她的把戏。 【大轮子，你说这个时空会不会也有身怀异能之人，也有个系统，发现我不对劲了，或者，发现你了？】 【呸，都是些杂碎，也敢和全宇宙第一的异世之轮相提并论，和我比，它们都是……孙子！】 姜颜微微蹙眉，怎么还骂上人了，不学好。 第196章 请她 司律见姜颜愁眉不展的样子，当下道：“其实你也不用过于担心，不管对方的目的是什么，我都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 而此时，大轮子还在絮絮叨叨。 【它们都是孙子辈儿的，想要发现我，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再说，理论上来说，一个时空只能有一个系统，如果有两个，那么另一个必然是时空秩序崩坏而产生的残次品。】 【一个残次品，也想发现我的手笔，攻克我的屏障，简直是痴统说梦。】 姜颜皱眉，痴统说梦？ 骂人也就算了，怎么还乱用成语了呢！ 【好了，好了，知道你厉害。】 姜颜回魂，看向司律，不由得展颜一笑，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忐忑。 大轮子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 这世上没有别的系统能发现大轮子，那么光凭人的想象，谁又能想到她身上背负那么多神通呢！退一万步讲，即便是被发现了又怎么样呢！以她的本事，想要换一个身份，换一个地方生活，都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更何况，她也是有背景的人，不是谁想拿捏就能拿捏的。 “老班长是怎么说的？”姜颜和张兴业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但是也看得出来，张兴业是个嫉恶如仇，非常有使命感的人，这样的人，原则性都非常强，与人同流合污的可能性比较小。 “老班长说，他感觉是好事。”司律道：“我的意思是，在庆功会开始前，他们很可能会抢先一步来找你谈话。” “你是不是猜到了什么？” 司律严肃地道：“颜颜，你知道国安和国统局吗？” 姜颜摇了摇头，“从来没听过。” 这么机密的部门，必须没听过。 “我猜测，他们应该是这两个部门的人，国统局隶属国安，主要负责华夏统一这一块。” 那就是要对付弯弯那边的小谍子呗。 “国安则是面对更大的国际战场。” “懂了。” 姜颜点了点头，“你的意思是，他们对我感兴趣，想让我帮他们抓老鼠。” 司律点头，“这是我的猜测，不过你安心，谁也不敢为难你的。” “我懂，没事的。”姜颜道：“你也不用过于担心，要相信国家。” 司律一笑，眉眼都跟着飞扬起来，“我知道。” “你说他们会在庆功会之前来找我，是隐藏我的身份吗？” “有这个可能。”这次的行动难度系数并不低，只是过程太过于顺利，才会让人觉得任务简单。 以往的经验告诉司律，这样的任务并不合适立刻公开，至于什么时候能解密，就要看上面的意思了。 果然，没一会儿，敲门声再次响起。 “小姜同志，你在吗？”是张兴业的声音。 姜颜和司律对视一眼，来了！ “张大哥。”姜颜打开房门，十分惊讶地道：“李同志，邓同志，你们怎么也来了？” “小姜同志，方便进去和你谈谈吗？” “啊？”姜颜扭头看了司律一眼，“我未婚夫也在，你们进来吧。” 二人一起进了屋，张兴业则是给姜颜使了一个眼色，自己主动留在外面了。 他不能瞎打听，这事儿也不是他能跟着掺和的。 姜颜关上房门，司律已经站起来了，“李同志，邓同志，正式认识一下吧！” 李维新伸手，和司律握手道：“司团长，我们代表组织和姜颜同志谈话，你不方便在场。” 司律寸步不让，“我想，你们大概已经了解过她的情况了，我是她的未婚夫，在这种人生大事的抉择上，我想我有必要旁听。当然，我不会左右姜颜同志的决定，无论她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都支持她。同时，我也相信组织。” 邓，李二人用眼神交流了一下，就同意了。 “有什么话坐下说吧！”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市局的人特意给姜颜安排了一个套间，里面是生活区，外面的会客区，一副早有准备的样子。 在这个年代，市级领导出差，顶多也就是这个待遇了。 二人落座以后，先是掏出了自己的证件，分别递给了姜颜和司律。 两人接过来一看，他们果然是国安的人 “李同志，邓同志，有什么话不妨真说吧！”姜颜把证件还回去，公事公办的道：“你们尽管问，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知无不言。” 邓昊连忙摆手，“姜颜同志，你误会了！我们来可不是要调查你，更不是要盘问你的。” “哦，那你们……” “姜颜同志，我们的国家才刚刚站在国际舞台上没多久，经过一系列的鏖战，它现在依旧是弱小的，没有话语权的。很多人，害怕我们发展起来，害怕我们日益强大，不断的向我们家里扔老鼠，扔蟑螂，扔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想要把我们的家弄得一团糟。” 这个比啥太形象了，姜颜点了点头，十分赞同。 “可是我们不能屈服，要将一切捣乱的害虫抓住，把暗处的老鼠抓出来。” 李维新有些激动地道：“可是我们的技术还有些落后，想要把他们揪出来并不容易。我们国家关于这方面的人才也比较稀少，这就使得我们这个部门现在人手紧缺……” “不对吧！”姜颜道：“不瞒二位说，在此之前，我真的没有听过关于你们这个单位的消息。但是咱们国家经历过那么多波折，这方面的人才可不少啊，怎么会人手紧缺呢！” 华夏有许多未能解密，无名无姓的英雄，他们都是工作在隐秘战线上的大佬，为华夏和平事业，做出了很多的贡献和牺牲。 代代相传，不会缺少优秀的工作者，除非…… 邓昊尴尬一笑，“你也知道前几年……眼下形势便是如此，我们也确实是举步维艰。” 想来有很多同志，在过去的几年动荡的岁月中，承受了许多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 姜颜了解，也沉默下来。 “所以你们找我，是想让我加入你们？” 邓昊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姜颜同志，你有这方面的天赋，组织需要你，国家和人民需要你，请你认真考虑一下吧！” 原来不是想把她抓去切片研究，是想让她继续抓谍子啊！ 第197章 滚刀肉 姜颜对自己的职业是有规划的，她想在乡下待几年，照顾一下亲人，等到高考的时候，读个大学，顺便等待改革春风，大量买入房产，古董，将来收收租子，玩玩收藏，做个富贵散人，挺好的。 她没想过要进什么国安，当什么英雄，这对于她来说是上辈子的事情了。上辈子她已经做过英雄了，一己之力消灭丧尸潮，拯救了人类基地，还不够吗？还来！ 不过，响应国家号召，在这个年代是非常光荣的事情，不管是入伍当兵，下乡支援农村建设，还是进国安，那都是国家的需要。 国家需要你，你怎么能拒绝呢！ 姜颜跃跃欲试地问道：“李同志，我想问一下，如果我同意的话，是立刻就能加入你们国安吗？” 李维新的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之色，他假笑了两声，才道：“年轻人有想法是好事，但是饭要一口一口的吃啊，不能急功近利。” 司律的眉毛一拧，口气很冲地道：“李同志，是你们主动来找我未婚妻的，她年纪小，也不懂你们这个体系，你说她急功近利，不合适吧？” 不等李维新说话，司律又道：“这次抓捕事件，全程都是由她主导，不管是确认嫌疑人身份信息，还是她自制的迷烟，都是清剿小组无一伤亡完成任务的关键。你说她急功近利？她只是一个知青，这任务和她有什么关系？” “到底是她急功近利，还是你们卸磨杀驴？” 哎，说得好好的，她怎么变成驴了？ 姜颜拉了司律一下，能不能不要抢她的活儿，她想自己怼回去。 “你……”李维新被司律的话怼得哑口无言，人家说的是事实，他全程跟着清剿小队一起行动，知道司律并没有夸大事实。 “呵呵，都是自家同志，都是为了华夏百姓，你们俩这么针尖对麦芒的也没有用，还是要听听姜颜同志的意见。” 邓昊的打圆声很及时，姜颜怕那个姓李的再说两句，司律就要动手了。 “当然，”姜颜看了司律一眼，示意他不要再说话。 邓昊也不动声色的让李维新靠后了一点。 姜颜笑着问邓昊，“邓同志，我想知道，李同志刚才说的那个，急功近利是什么意思？” 李维新差点跳起来，你们两口子这样轮番轰炸有意思吗？刚刚说完一遍了，现在又来？ 邓昊显然比他有耐心多了，“姜颜同志，你不要误会，不是我们对你有意见，而是国安有国安的规矩。我们毕竟是特殊部门，做事要讲究原则，特别是工作人员的录取和调动，都是要按照规章制度去办的。” “能进国安的人，都是要经过一系列的调查和审核，不是件简单的事。” 姜颜点头，“这一点我是理解的。但是你们又来招揽我，又不想让我进国安，是有别的什么打算吗？” 她的情绪看起来很稳定，这让邓昊松了一口气。 “以你的天赋，进国安是早晚的事情，但是你年纪还小，需要学习的地方还很有多，上面的意思是，让你先去国统局历练几年。随着年纪的增长，阅历的增加，你进国安还不是早晚的事情？” 大概意思是说她暂时不够格进国安，先给她面前吊根胡萝卜，能不能进去，就要看你的本事够不够了。 “国统啊！”姜颜大失所望的摇了摇头，“要是这样的话，我还是继续当我的知青吧！我对国统不感兴趣，还是算了。” 李维新听了姜颜这话，一下子就应激了，“姜颜同志，你怎么还挑三拣四的呢！你知道不知道作为国安的储备力量，国统也是很重要的。” 他对姜颜的意见越发大了，觉得姜颜不积极。 司律刚要动，姜颜一把拉住了她。 跟在他身后，自己都成哑巴了，就不能让她痛痛快快说一回话？ “李同志，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想去国统吗？” 眼高手低，挑三拣四呗，还能因为什么！ 李维新怕挨打，情商也没有低到无可救药的地步，并没有把心中所想说出来。 “为什么？” “因为你们国统局有个叫姜依依的女人，我看她不爽，所以我是不会去的。” 姜依依？ 那是谁？ “姜颜同志，你对别的同志如果有意见，可以提出来，但是不能因为个人的喜好，否定工作价值。”批评的语气，指责的态度，好像姜颜真的成为他的下属了一样。 “个人喜好？姜依依明明知道司律同志是我的未婚夫，还借着工作的名义，几次三番的骚扰他。我未婚夫明确向她表明，自己是订过婚的人，让她注意影响，她呢？以工作名义，对我未婚夫进行骚扰，甚至不顾全大局，最后被踢出了清剿小组，这样的人，我羞于与其为伍。” 邓昊眼珠子瞪多大，“有，有这样的事？” 连李维新都愣住了，万万没有想到姜颜说的问题这么严重。 七十年代的作风问题，那可真的是非常严重的问题，在这上面出乱子，乱搞男女关系，情节严重的，会吃花生米的。 即便不获罪，但是一经发现作风问题，无论是上学、当兵、工作，都会受到影响。轻则指指点点，重则劝退，开除。 如果国统局的人真的干出了这样的事，那也难怪姜颜会是这个态度。 姜依依，这个名字好熟悉，好像在哪儿听过。 “姜颜同志，要不然你再考虑考虑？毕竟国统局的待遇非常好啊，有了这份工作，你可以直接回城，有工资，不用在乡下继续干农活了。” 漂亮姑娘，谁愿意在乡下干农活，过苦日子啊！回城才是最好的选择。 “邓同志的觉悟不行啊，乡下怎么了，干农活怎么了？没有广大农民兄弟干农活养着你，你吃上饭吗？饭都吃不上了，你还能在这儿叭叭教育我？心咋那么大呢！” “哎，你这……”邓昊差点被姜颜噎死，特殊年代，他敢说姜颜说的不对吗？ 他敢说他自己瞧不上农民阶级吗？ 这就是块滚刀肉，油盐不进啊！ 第198章 关公门前耍大刀 这次谈话，到底是不欢而散。 李维新和邓昊是沉着一张脸离开的，他们没有想到，姜颜这么油盐不进，好好的一个姑娘家，偏偏生了一张利嘴，逮到他们一顿输出，喷得两人头昏眼花，半天没憋出一个字来。 说啥呀，窝囊死了。 招揽不成，还被人家骂了个狗血淋头，真是上赶着找虐。 “不行，这个事儿一定要查清楚，到底国统局那边有没有这么个人，有没有这么档子事。”邓昊这人，性子拧巴，有时候还特别喜欢较真儿，不查出真相来，他白挨一顿骂，。 “不用查了。”李维新的脸色不比邓昊强多少，但是他的消息比邓昊灵通一些，关于姜依依的事情，他还真的知道一些。 “真有这么个人？”邓昊想起姜颜言之凿凿的样子，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想来不是假话。 “有！”李维新叹了一口气，？“姜依依是姜副院长的女儿，那位的孙女。” 姜副院长…… 邓昊立马反应过来，脑海中也多了一个有些儒雅的中年男人面孔。干他们这一行的，记忆力得好，特别是一些重要人物，需得过目不忘，连相关的七大姑，八大姨也要知道，不然关键时刻，得罪人都不知道怎么得罪的。 古代世家有谱系一说，其实现在也差不多。 亲戚关系，同学关系，战友关系，拐着弯的缠在一起，防不胜防。 姜院长的儿子，那就是那位的孙女喽！ 难怪，明知道人家有未婚妻了，还敢明目张胆地挖墙角，可不是因为家里有背景，有靠山，一般人得罪不起嘛。 “得，这事儿啊，属于神仙打架，咱们这些小鬼就不要跟着掺和了。” 司律的身份瞒得过别人，瞒不过国安的人。 司家和姜家，可以说是门当户对，旗鼓相当，这两家的事情，他们根本管不起。 “我看那个姜颜啊，八成要悬。”李维亲这话说得有点阴阳怪气，人都是这样，柿子都挑软的捏。 在他眼里，姜颜就是那个软柿子，自己有本事又怎么样，不如有个好爹。 邓昊也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是啊，同样是姓姜的，可是待遇却是天差地别。她现在不愿意加入国统局，也是好事，总比进去没几天就被踢出来好吧！ 摆在眼前这么好的机会，换作别人，一定会不遗余力地抓住这个机会，回城，去国统局，可是姜颜居然拒绝了。 张兴业百思不得其解，偷偷问司律，“她是怎么想的，你没劝劝？” “老班长，颜颜是个有主见的人，她有文化，也有见识，我想，不管她做什么决定，我都会尊重她的。”司律只道：“我倒是觉得，她不去，是国统局的损失。” 张兴业点头，“你说得对，走吧，庆功宴该开始了。” 说是庆功宴，其实只是一个小规模的聚餐，清剿小队虽然完成了任务，但是表彰和奖励并不会这么快就发下来。 这个庆功宴，说白了是京市为了感谢清剿小队挖出那些间谍特意弄的，没有外人，只有小队成员和少数市里的领导班子成员。 窦宏林为表重视，也亲自来了。 他很忙，白天连轴转，只有晚上能抽出一点时间。 知道侯玉来是姜颜抓住的，名单和芥子毒气弹的藏匿地点也是她发现的，窦宏林看姜颜的眼神可就不太一样了。 “都说巾帼不让须眉！这句话在姜颜同志身上体现得十分明显，小姑娘年纪不大，杀伤力不小啊。” 秘书赶紧道：“可以说是让间谍闻风丧胆的人物了，市长，您还不知道吧！后续这些人，也都是姜颜同志亲自抓捕的。” “真是厉害。”窦宏林以为姜颜是部队培养出来的，他哪里知道，姜颜刚刚可是拒绝了国统局啊。 “您过奖了。” 李维新和邓昊并没有参加晚上的庆功宴，窦宏林没有见到人，怕有什么突发情况，赶紧让人去招待所请人。 结果，两人连面都没露，只说有急事要回京城。 窦宏林在官场这么多年，接触过各式各样的人，当下便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事，赶紧让人去查。 这一查，也就把事情的大概查出来了。 虽然不知道李，邓二人和姜颜谈了什么，但是谈话的结果肯定是不愉快的，否则的话，他们怎么可能不参加晚上的庆功宴呢！ 窦宏林特意交代市局的人，好好问一问张兴业，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清剿小组有什么实际困难，让他们尽力相帮。 张兴业觉得这不是他能做主的事，所以即便是他的老领导来问，他也没说，只打哈哈说他也不知道。 领导们年纪都大了，太晚休息对身体不好，所以庆功宴进行了差不多两个多小时，就结束了。 最后领导们和清剿小组的人纷纷握手告别，不日，这些人也即将启程回到自己的原单位。 姜颜等人回到招待所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司律怕她困倦，把人送到屋里，没说几句话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屋里漆黑一片，姜颜连灯都懒得打，正想着要不要回空间里休息时，门口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脚步声很轻，好像怕被人听见，故意放轻了步子。 姜颜一下子就精神了，警觉性直接拉满！ 难道说，是小日子没抓干净，有漏网之鱼来报仇了？还是说，自己又被什么人盯上了？ 这日子还真是不消停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她躺在床上一动没动，呼吸均匀且绵长，听起来就像睡着了一样。 有人拿什么东西，正捅锁眼呢，没一会儿，姜颜就听到咯噔一起。 那人开了门锁，推门走了进来，又将门锁好。 他朝着卧室走了过来，空气中同时弥漫着淡淡的酸味。 这也太低级了，市场上都已经淘汰的迷药，还敢拿出来献丑，这不是关公门前耍大刀吗？太自不量力了。 不过这人胆子也真够大的，竟敢明目张胆地找到招待所来，他就不怕出事以后自己也跑不了吗？ 男人缓缓靠近床铺，每走一步都十分警惕，人都走到床边了，躺在床上的人仍然知觉，仿佛真的陷入了沉睡之中。 男人从怀中掏出匕首，猛地朝姜颜刺去…… 第199章 京城人 男人握住刀柄，狠狠地向姜颜刺去，原以为一击即中，血溅当场，可是没想到床上的人早有防备，在床上一滚，就躲开了匕首。 刀尖扎入床铺之中，男人用力将匕首重新拔出，再想挥刀刺向姜颜时，脑门上却突然顶了一个硬梆梆东西。 “再动一下我打死你。” 男人不敢轻举妄动，全身僵硬，生怕对方手里的家伙会走火。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姜颜手里有枪啊。 “姑娘，误会。” “误会？”姜颜笑了，“你都要杀我了，还说是误会，你觉得我会相信？” 男人颇有急智，当下道：“我是来报仇的，我的仇人是个男人，我走错房间了。” 姜颜哦了一声，“报仇啊。”她抬起手来，枪把狠狠地砸在男人的头上，同时飞起一脚踹在男人的胸口上。 男人惨叫一声，身体失去平衡，巨大撞击力将他撞飞两三米远，身子先是砸在卧室的门上，随后又落在地上。 男人手上的匕首早就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他摔这一下可不轻，也不知道哪块骨头断了，前胸后背都疼得厉害。 男人哀嚎，声音极大，像是求救的信号。 只可惜，这间房已经被大轮子屏蔽了，今天晚上她就是把这个男人打出屎来，别人也听不到一点声音。 姜颜开了床头的台灯，室内亮了起来，男人眯着眼睛盯着姜颜手里的枪，心中思绪翻涌。 到底怎么回事，这女人手里怎么会有枪，难道说他收到的情报有误？ 姜颜坐在床边，漆黑的枪口指向男人，“谁派你来的？” “姑娘，我，我真的是走错了，我不是……” 姜颜毫不犹豫的扣下扳机，一枪打在男人的大腿上。 男人哀嚎一声，抓着自己的腿叫唤，看向姜颜的眼神充满的恐惧和疑惑。 手枪装了消音器，动静很小，可是他喊了这么半天，为什么没有人来看一眼。 现在的招待所管理方面这么松散吗？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是谁派来的。” 男人死不承认，脸上全是汗，“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姜颜轻哼一声，“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许南下确实是这么想的，不管女人是什么身份，杀人总要偿命吧！她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胆子。 姜颜再次扣动扳机，这次她打的是男人的另一只腿。 男人的喊声撕心裂肺，差点晕过去。 可是依旧没有人来解救他，好像所有人都睡着了，听不见他的叫声一样。 “你……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姜颜笑得开心，幽暗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这话，你下地狱去和阎王说吧！” 她再次扣动扳机，男人吓得哇哇大叫，结果子弹却没有打中他。姜颜哈哈大笑，“不好意思啊，没子弹了。” 男人的双眼充血，仿佛一头愤怒的公牛一般，如果他没有受伤，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冲过去，把姜颜掐死。 “老天爷让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姜颜从兜里掏出子弹，一颗一颗地压进弹夹，“那就最后再问你一次，是谁派你来的？” 男人的心理防线趋于崩溃，但仍然做着最后的抵抗，“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收钱替人办事，把自己小命搭进去，真的值得吗？”姜颜再次打开保险，“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家人该有多伤心，多难过？” 男人眼中闪过一抹犹豫之色，可一想到那人的身份背景，想到自己落在对方手里的把柄，心一横，“你杀了我吧！” 怎么样都是死，他绝对不可以连累家人。 姜颜收起枪，来到男人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想必你也知道，我刚刚抓了一个间谍小组，我可以把你交给哈市公安，只要对他们说，你是个被小日子收买的走狗，到时候，你的家人一样不得安宁……” “你胡说八道，我不是。” 男人崩溃大喊，他父亲就是被小日子害死的，他母亲一个人含辛茹苦的将他们兄弟养大，平生最恨的就是小日子，要是他背上了这个污名，那他妈会恨死他的。 “我说你是，你就是。你晚上带着枪跑到我的房间，就是想刺杀我替小日子报仇，对吧？” “没有人会相信你的，你胡说八道。” 姜颜冷笑一声，“真是死性不改。”说完，她突然发了狠，一拳砸在男人的伤口上。 血水飞溅，男人大叫一声，额头上的青筋都蹦起来了。 “你是小日子的走狗，你的家人也不得安宁，哪怕你死了，他们也一样要接受邻居们异样的眼光，说不定还会被人砸臭鸡蛋，毫无尊严的活着。大家都知道他们是走狗的家人……” “别说了，别说了！”男人崩溃了，心理防线终于崩塌，痛哭道：“我不是，我不是，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姜颜满意了，点头道：“早该交代，就不用受这么多苦了。说吧，谁派你来的！” “是何立军，是他让我来的。” 何立军？不该是姜依依吗？ “何立军是谁？” 男人一口气不上来，差点憋死。 我都这样了，两条腿都要废了，你跟我说你不认识何立军，玩呐？ “他说你是他的仇人，让我进招待所解决了你。”男人呆滞地看着姜颜，“你不认识他？” 姜颜摇头，“他让你杀谁？说了姓名吗？” 男人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从灰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了姜颜。 照片是老照片，边缘的地方都发黄了，可是照片里的女人，分明就是姜颜…… 也不是吧，看起来有八分相像，女人穿着旧时的旗袍，非常有气质。 “何立军让我杀照片上的人，说你姓姜。” 有意思了，这照片上的人根本不是她，却被拿来做标记的参照物。照片上的女人是谁？和自己又是什么关系？ 姜颜把照片翻过来，但是后面什么也没有。 “何立军是哪儿的人，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男人忍着疼道：“他是京城人，是下乡的知青，我，我们是在黑市上认识的。” 第200章 怀疑 姜颜根本就不认识什么何立军，但是他是京城人。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姜依依好像就是京城的，何立军背后的人，会不会就是姜依依？ 但是这张照片又是怎么回事？ 姜颜脑袋里有一根线，线的这头是她的疑惑，线的那头就是真相。 或许只要找到何立军，一切就能真相大白了。 “你投机倒把？胆子不小啊！”可不是胆子大吗？连人都敢杀。 男人哀求道：“我求你了，你要是不解恨，就杀了我，我没有怨言，但是你一定不能说我是小日子的走狗，我就是死，也不会做小日子的走狗。” “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讲价还价，我问你，何立军在哪儿，他在哈市吗？你把你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诉我，我考虑放你一条生路。” “真的？”男人十分激动，能活谁愿意死啊。 “我说，我说。何立军原本是分到农场的知青，但是他胆子大，颇有人脉，所以弄了不少好东西拿到黑市上出货，我们就是在黑市上认识的。” 男人说到这里，喘了两口气，失血让他变得有气无力，“我跟他没有深交，只知道他是京城来的公子哥儿，很阔气，为了跟着何立军喝口汤，我讨好他，替他做了不少事。” 男人的脸白得不成样子，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他做的那些糟心事。 “都替他做什么了？杀人放火，逼良为娼？” “没有，没有。我今天是，是第一回，第一回。” 何立军也不过就是个小混混，干不出什么正经事，也干不出来什么罪恶滔天的大事，他这个人只认钱，很虚荣，有点好色。 “那他为什么要来杀我？” 男人都要哭了，“我真的不知道啊，他就给了我一张照片，我……” 姜颜又要捶他受伤的大腿，男人疼怕了，赶紧道：“我再想想，再想想。” 他想了半天，终于发现点有用的东西，“对了，几天前他接到一封电报，当时我也在，他脸色挺难看的，喝了好几天闷酒，后来就找到我，让我来……” 男人不敢说话，生怕姜颜生气，一把掐死他。 “你叫什么名字？” “田，田伟。” “你是不是没脑子啊，他让你来你就来。” 男人快哭了，“我就是一时鬼迷心窍，我也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没想到我有枪，不好杀？是不是啊？” 男人立刻闭上了嘴，不再说话了。 姜颜一点也不意外，这人嘴里没有一句真话。 什么一时鬼迷心窍，谁家好人敢半夜到招待所来杀人啊。 姜颜猛地抬起了手，一拳砸在男人的脸上，男人失血过多，本就摇摇欲坠，这下子更是彻底晕了过去。 大号麻袋再次出场，直接将人塞进去，暂时扔到空间里。 这样他也不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了。 【大轮子，消除屏障，清除痕迹。】 【收到。】 姜颜捡起地上的匕首，想了想，也扔进空间里。 天大地大，睡觉最大，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姜颜想起那张照片，却久久不能入眠。 那个人是谁，为什么会和自己长得那么像，或者说，她和原主长得那么像。 从照片上的年代感看，最少也是二十年前的老照片。 姜颜心跳得飞快，心里有了一个念头。 杨红英，会不会根本不是原主的亲妈？ 她对继子继女，都比对亲生的女儿好！哪儿有亲妈舍得让自己的女儿受这么多委屈的？ 而且杨红英虽然长得也很漂亮，但是她和姜颜一点也不像，姜颜身上也没有姜家人的影子。 以前总觉得，姜颜是姜家晚辈里唯一一个女孩，她长得漂亮，和兄弟们不像也不奇怪，可是那张照片怎么解释？ 总不会真的有两个长得那么相像的陌生人吧？ 姜颜心中已经有了决定，她要去农场看一看，这个何立军背后，到底藏着何方神圣。 第二天，司律就要回部队了。 姜颜为了不让他担心，对于昨天晚上的事情只字未提，只是嘱咐他到部队给自己写信，出任务要注意安全。 不过，姜颜还是想了解一下姜依依的背景，所以向司律小小地打听了一下。 “她家一直都在军区大院住着，她爷爷挺厉害的，虽然身体不怎么好，但是一直没有退下来。她父亲是军医，母亲也退休了，你打听这个干什么？” “没事，就是想问问。”她总觉得这个何立军和姜依依有关系，说不定就是姜依依找来的。 “你别多想，她在我眼里就是个陌生人，天底下就没有能比得过我们家颜颜的姑娘。” 姜颜也是爱听好话的，特别这话是从心上人嘴里说出来，当然格外好听些。 “做得不错小伙子，好好表现，过了年争取让你转正。” 这就是同意见家长的意思了。 虽然司律已经见过姜朝了，但是大伯和父亲比，到底还是差着一层。 司律眼里的笑都要溢出来了，“好，颜颜，我会好好表现的。” 两人又说了好半天的话，直到司机按了喇叭来催，司律才依依不舍地拎上自己的包，“我给你写信，但是你要记得回信给我。” 姜颜哄孩子似的哄他，“我还给你寄东西，给你织件坎肩怎么样。” 司律的嘴角都翘到天上去了，“行，一言为定。” 姜颜一直把他送上车，亲眼看到车子跑没影了，这才又回了招待所，拿自己的行李。 她的东西少，市局的人要送她，被她婉拒了。 “不好耽误同志们工作，我自己坐车回去也是一样的！” 好巧不巧，张兴业也要回去，他很没见色地道：“弟妹，我们也回县里，一起走吧。” “老班长，案子办完了？” “后续就没有我们什么事了，这么大的事情，也不是我们县局能掌控的，家里还一堆烂事等我回去处理呢！” 姜颜点头，“那行，一起回吧！” 几个人和市局的同志们告别，准备坐公交车去火车站。 张兴业抱怨司律跑得快，好歹先把弟妹送上火车再走啊。 “老班长，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工作性质，自己开车方便一些，我自己回去也是一样的。” 张兴业也不是想要掺和小两口的事，但是姜颜的态度让他高兴。 当兵的不容易，当军属更难。 “车来了……” 第201章 逼问 公交车晃晃悠悠的朝着他们开了过来。 姜颜赶紧道：“张大哥，你们先走吧，我有点事，晚点再回去。” 张兴业也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姜颜有自保能力，人家既然说了有事，他也得识趣点不是。 “弟妹，那我们就先走了，你自己在外面注意安全啊。” 姜颜点了点头，“放心吧，没事的，等我回去，到县里去看你。” “好！”张兴业爽朗一笑，正好车来了，他朝姜颜摆了摆手，跟着排队的人一起上了公交车。 公交车走远了，姜颜赶紧找个没有人的地方，进了空间。 田伟在麻袋里，人还晕着，中枪的双腿也没有什么大的变化，空间保了他一命，要是姜颜把他扔在外面，他早就因为失血过多死翘翘了。 姜颜捅了他几下，把田伟唤醒。 她是空间之主，在空间里所有的一切都会以她的意志为主。她不想让田伟醒，田伟只能拖着两条伤腿在空间里躺一辈子。 田伟幽幽转醒，可是他被困在麻袋里，动不了，也看不见外面的情况，内心的恐惧被无限放大了。 “这是哪儿？有人吗？有人吗？救命啊。”田伟十分虚弱，嗓子都要喊劈叉了，也没有得到回应。 不对，也算是得到回应了。 姜颜嫌弃他吵，一拳砸在了他的脑袋上，砸得田伟脑袋嗡嗡的，差点被砸走。 “我问你，何立军现在住在哪儿？” “他？”田伟的口气明显是虚的，“他，他在农场啊。”他怎么还在这个女魔头手里啊。 姜颜又一拳砸过去，“不说实话是不是？” “他真在农场。我，我没骗你。” “他让你来哈市杀我，自己不跟过来能放心？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送到公安局去？” “别，我说……”田伟说了一个地址，“我没骗你，那房子是他租的，来哈市走货，他一直住在那儿。” “他的货源都是从哪儿来的？” 田伟摇头，随后想起自己被套了，对方也看不见他的动作，赶紧道：“这种事儿他也不能和我说呀，那是人家发财的道，不可能告诉外人。” “那他都卖点什么呀？” “他不卖吃的，都是些不常见的东西，料子啊，收音机，手表之类的。” “那他的货都怎么出的，批发给别人，还是自己找人往外散？总不能什么人找他买东西，他都敢卖吧。” 田伟心里咯噔一声，心想碰到行家了，他也不敢玩什么花样，把何立军卖东西的规矩都说了。 姜颜心里有数，再次让田伟晕了过去。 她给自己换了一个装扮，才出了空间。 过了一会儿，一个大概三十多岁，皮肤黝黑的女人从胡同里走了出来。她用围巾包着头发，身上是一件打着补丁的褐色的厚棉袄，脚下的棉鞋又脏又旧，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 女人挎着篮子，坐着公交车去了汽车站，接照田伟说的地址，找到了羊毛胡同。 这里应该是哈市的商圈了，挨着汽车站的地方，总不会差的，周围非常热闹。 姜颜进了羊毛胡同，很快找到了田伟说的，胡同最里头，大铁门上带着五角星的那一户。 小院不大，三间青砖房，看着挺敦实的。 姜颜站在大铁门前观察了一会儿，立刻让大轮子将整个小院屏蔽起来。 她将篮子收回空间里，翻墙头进了院，屋里的人大概是听到了动静，推门走了出来。 “你谁呀？”男人二十多岁，个子很高，但是人很瘦，看起来好像营养不良似的。 此时他正一脸警惕地看着姜颜，脸上露出了凶狠的表情，“你怎么跑到我家里来了，滚出去。” 这人应该就是何立军了吧？大概是因为她这一身打扮，所以没把她放在眼里？ 说出来的话都不咸不淡的。 姜颜根本没有搭理他，径直朝他走过去，男人像是没见过这么莽的，一时怔住。 姜颜抡起拳头，一拳砸在男人肚子上。她这一拳力度不小，打得男人像大虾一样弓起了身子，差点吐了。 姜颜一把抓住他的头发，让他把脸扬起来，“何立军是吧？” “是，你谁呀？” 是就好办了。 姜颜薅着他的头发把人往屋里扯。 何立军拼命挣扎，但是头皮都要扯下来了，也没能从这个女人手里挣脱出来。 太疼了。 “你谁呀？不是……”他拼命挣扎，越挣扎越疼，脑袋嗡嗡的。 两人进了屋，屋里并没有别人，靠墙的位置放了很多东西，用破毯子盖着。 这些应该就是何立军的货，还不少呢。 进屋以后，姜颜就松开了姓何的，抬起一脚，直接把人踹倒在了地上。 何立军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了，肋下疼得厉害，动都不敢动一下，好像肋骨被踹折了似的。 “你他妈的有病吧？我和你无冤无仇，你是疯了吗？” 姜颜顺手把放在墙角的扫帚拿了起来，放在手里掂了掂分量。 上次拿这玩意当武器，还是收拾杨红英和石月华那两个贱人。 何立军看到她的动作，表情顿时僵住，“你……你干什么？” 姜颜二话不说，握着扫帚就朝何立军抽了过去。 扫帚这东西，别看个头不大，分量不重，但是抽在人身上是真的疼。 何立军也和杨红英一样，被姜颜抽得嗷嗷叫，一开始还有力气骂人，到最后，他也骂不动了，躺在地上直喘粗气，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姜颜把手里已经散开的扫帚扔到一旁，蹲到何立军身边，看着他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不由得冷笑一声。 “就你，何立军？” 何立军脸肿得像猪头一样，肋下生疼，整个人动都不敢动一下，喘气都十分费力气。 “你是谁？” “我是谁？我还想问问你是谁呢！” 何立军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憋屈过，他虽然出身不好，但是混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怪过。 “我没得罪你吧，我都不认识你。你就算是想要我的命，也得让我当个明白鬼吧？” “行啊！”姜颜冷声问他，“认识姜依依吗？” 第202章 价值 姜依依这三个字，就像一道响雷，直接劈在了何立军的脑袋上。 认识啊，他可太认识了。 这个女人认识姜依依？ 不太像，她这穿戴，给姜家当保姆都不够资格。 “你说谁？我不认识。” 何立军矢口否认，心里把田伟恨得要死，他就是再傻，也知道田伟失手了，人没死不说，还找上门来了。 不过，这女的年纪不对啊，长相也不对啊！和照片比可差太多了。 会不会是自己搞错了？ 此时的何立军心里，还抱着那么一丝希望，希望是弄错了。 这虎娘们力气也太大了，一个照面的功夫，自己就断了两根肋骨，要是对方下狠手，不得把他掰巴掰巴嚼了？ “不认识？你再好好想想。” “真不认识。”何立军咽了咽口水，眼珠子乱转。 姜颜往地上一坐，“用不用我给你提个醒啊！京城，照片，田伟。” 何立军露出了生无可恋的表情，“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没有什么可说的。” 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你爱怎样就怎样的模样。 他大概和田伟一样，觉得姜颜不敢杀人，毕竟杀人偿命，她也跑不了，不到逼不得已的地步，谁愿意当杀人犯啊。 “哼，有骨气。”姜颜不慌不忙地从兜里拿出一个布包，包里一排闪亮的银针，差点把何立军吓死。 这玩意扎在身上可疼，要是乱扎一通，不死也要掉层皮。 何立军眼皮直跳，“你，你要干什么？” “我给你治治爱说谎的毛病，你放心，我扎人一绝，保证扎不死你，还能让你体会一下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这是啥好话吗？ 还没等何立军反应过来，姜颜手里的针就扎了下去，她此时也没用什么手法，也没认什么穴位，完全是容嬷嬷的手法，想扎哪儿扎哪儿，哪疼扎哪儿。 两针下去，何立军的脸色已经变得非常难看了，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嚎叫声能把屋顶掀开。 他不明白周围的邻居是死了吗？平时他来这里小住的时候，那些没事干的大爷大妈，闻着味儿都能找过来，一口一个小何的追着他打听，巴不得能在他家住下。 现在屋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那些人为什么不过来看看！ “怎么样，想起什么来了吗？” 何立军不想得罪姜家的人，但是他更怕死。 他敢肯定，如果他继续嘴硬下去，这个女人一定会折磨死他的。 “我说，我说……” 何立军道：“冤有头，债有主，你去找程玉，是她要那个姜颜死，与我无关。” “程玉？她是谁，说清楚。” “姜依依是她女儿。”何立军只道：“我劝你不要与姜家为敌，他们家背景很强，不是你们这种小门小户的人能得罪得起的。” “哦？听你这意思，你很了解他们？”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何立军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就直说了。 “我就是京城长大的，只不过我命不好，没投生到姜家那么好的人家去。姜家的老爷子姜震，是响当当的人物，当年爬过雪山，打过小日子，你就说这样的人家，是你能得罪得起的吗？” 这么牛啊！ “姜家都有些什么人，你仔细和我说说。” 何立军轻笑一声，仿佛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也不知道牵动了哪处伤口，马上露出了呲牙咧嘴的表情。 “姜家就是一个远古巨兽，你根本得罪不起。姜老爷子只有两个儿子，听说以前还有个女儿，不过打仗的时候放在老乡家里，根本联系不上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何立军额头上都是汗，大概是疼的，说话也大喘气，让姜颜很不耐烦。 她从兜里掏出一个药丸，直接递给何立军。 “止疼的。” 何立军害怕，摇头拒绝，“没事，我能坚持。” “我要想杀你，根本不用喂你吃药，直接掐死更省事。” 何立军颤颤巍巍地把药丸接过来，闭着眼睛咽了下去。 这药还挺好使，咽下去没两分钟，就不疼了。 何立军对姜颜也更加忌惮，庆幸自己没有嘴硬到底，否则的话她真的有可能把他杀掉，然后随便找个地方埋了。 “继续。” “姜老爷子的大儿子，当年在京城是非常了不得的人物，人家出国留学回来的，有知识，有见识，本事了得。姜老爷子十分看重这个长子，有意培养他做继承人，只是没有想到，姜家这位大少爷，居然是个情种，妻女死后，整个人也颓废了下来，完全不想过问外面的事，与姜老爷子的想法背道而驰，成了一个混吃等死的人。” “他妻子女儿都死了？”姜颜心里闪过一个荒唐的念头，心跳也快了起来。 “嗯，他媳妇难产，生下一个死婴，说是那孩子发育的不好，长得怪模怪样的，谁也没有见过，但是都这么传。他媳妇接受不了这个打击，没过半年也去世了，说是病死的。” 何立军挪动了一下身体，继续道：“姜家还有一个小儿子，叫姜泰年，是个军医，他是姜依依的父亲，程玉的丈夫。” 程玉为什么要杀自己。 情种，死婴…… “照片你是从哪儿拿来的？” “程玉给我的，说是让我杀了照片上的人。”何立军道：“她还想骗我，说照片上的人是姜颜，其实我知道，那女人叫宋轻云，是姜泰世的妻子。” 一切，似乎都明朗起来。 “程玉和你是什么关系，她为什么会这么信任你，杀人的活也敢交给你做？” 何立军冷笑两声，“不怕你知道，我是个私生子，在京城被人嫌弃，专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程玉不是信任我，她手上有我的把柄，仅此而已。” “你在黑市上倒卖的东西，都是程玉帮你牵的线？” 何立军十分惊讶，没想到眼前这个黑黢黢的女人，有这么强大的洞察力和推理能力。落在她手里，他真是倒霉透顶啊！ 何立军又是后悔，又是怕，眼神也跟着变化起来。 “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的。”因为他活着，比他死了更有价值。 第203章 你妈来了 姜颜的话音刚落，何立军便觉得眼前一黑，紧接着整个人立刻晕了过去，陷入了昏睡状态。 【大轮子，清除他的记忆，让他忘了今天发生过的事情。】 【明白。】 姜颜必然不会空着手回去，她将屋里存放的货品一扫而空，将何立军藏在炕席下，装钱和票据小包也收走，这才离开了小院。 【大轮子，清除痕迹。】 【嗯。】今天的大轮子显得有些高冷，话有点少。 姜颜出了何立军租住的小院，狠狠地吐了一口浊气。 原主的身份不简单，她很有可能是京城姜家的人，是那位情种大少早夭的女儿。 可那个死婴又是怎么回事？ 杨红英！ 姜颜的脑中立刻锁定了目标人物，一连串的信息在她脑海中闪过。 按照李跃进所说，当年杨红英并不受姜家二老待见，无非就是婚前有孕，这才进了门。 但是如果杨红英的这一胎出了什么问题，她还能顺利地留在姜家吗？ 比如，其实那个死婴是杨红英生的，她为了保住自己在姜家的地位，为了继续享受荣华富贵，所以机缘巧合之下，偷了别人家的女儿，将自己生的死婴换给对方…… 完全有可能！ 杨红英是个非常功利且自私的人，不用怀疑，她绝对能干出这样的事情。 所以离婚的时候，她一定要把姜颜带走，怕的就是姜家发现姜颜的真实身份…… 这样一来，早年杨红英和姜辞的恩爱，对原主疼惜，离婚后的变脸和对原主的虐待，也就都能解释通了。 原主只是杨红英用来留住荣华富贵的工具人，姜家前脚出事，她后脚就带着工具人离开。 不是自己亲生的，又失去了利用价值，杨红英也懒得装了，本性暴露，开始虐待原主，巴不得榨干她最后的价值，死了才好。 姜颜的心揪成一团，为原主感到不值。 她明明有好的家世，有爱她的父母，可是却因为杨红英的私欲，贪念，一切都毁了。 两个家庭，两条人命！ 如果不是杨红英，原主的母亲杨轻云也不会因思女心切离世，原主也不会被虐待离世。 但是杨红英一个人，真的有那么大的本事把孩子换掉吗？ 要知道京城姜家可不是普通人家，生孩子的时候不说严防死守，但是也一定有很多人陪着，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会被换掉。 除非，姜家有内鬼。 比如，程玉。 程玉为什么要杀自己呢？ 难道仅仅因为，她抢了姜依依的心上人，坏了她的好事？ 不能够的！ 照片！ 姜颜顺手摸出从田伟那儿拿来的旧照片，盯着上面的人看了许久。 或者是因为自己和宋轻云长得太像了…… 做贼者，总是心虚的…… 宋轻云，真的是因为过度思念女儿离世的吗？ 现在看，不一定了。 姜颜将照片重新放回空间里，没关系，她会让真相大白于天下的。 姜颜让大轮子调出城区的地图，很快找到了一处荒无人烟的地方。 【这一片应该是矿区，废弃好多年了。】 【是个杀人埋尸的好地方。】 姜颜一路疾行，足足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才走到这里。 大轮子将整个废矿坑的平面图调了出来，姜颜搜索片刻，找到了一个风水不错的地方。 【大轮子，清除田伟的记忆，让他忘了今天的事。】 【收到。】 进度条很快就到了百分之百，田伟的记忆被消除，姜颜做事喜欢干净利落，把他腿里的子弹也扣了出来。 废矿坑太深，让人暴尸荒野总是不太好的。 姜颜就近找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坑洞，三米多深，还挺合适的。把田伟重新装进麻袋里，往坑里一扔，直接用旁边的碎石把坑填平。 这坑洞还挺大的，她一锹一锹的填，足足填了一个多小时，才算把田伟埋好。 真够费劲的。 【你不是一向管杀不管埋吗？】 【话是那么说，这不也给自己省事了吗？】 姜颜站在被填平的坑前，长吁一口气，有些人有价值，便是犯了大错也能活命的，比如何立军。 有些人毫无价值，即便不是主谋，也是要死的，比如田伟。 姜颜哼着小曲离开了田伟的埋尸之地，找个没有人的地方，拎出一辆自行车，骑上就走。 她要快点回到胜利大队，今年过年，她得申请一个探亲假，回去好好会一会杨红英那个老贱妇！ 姜颜回到招待所的时候，天色已晚，回县里的客车已经没有了。 她去国营饭店吃了个晚饭，然后找个地方换回自己原来的衣裳和模样回了招待所，安心地睡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姜颜坐着公交车去了火车站。 她有市局批的条子，直接换了一张火车票回了丰饶县。 县里她熟啊，先去派出所那边，找张兴业报到，证明她毫发无损的回来了。 张兴业也忙，姜颜怕打扰他工作，打个招呼就走了。 先去一趟中心医院，给常丽抓药。 当然，这个年代，很多药是抓不全的，好在她空间里有都是，没有还可以种。 她去外面抓药，也不过是做个样子罢了。 百货大楼转一圈，也没有什么要买的东西，便还是买了两斤糖果，一些奶粉，麦乳精之类的营养品。 给家人准备的东西，她当然要另行准备，空间里好东西多得是，根本不用花冤枉钱。 还有，苏家祖孙俩的东西，也得准备起来。看在两家人有交情的份上，他们要卖的东西，自己暂时保管着，等以后日子太平了，再还给他们吧！ 姜颜收拾好东西，坐上了回公社的汽车，颠簸了好几个小时，到镇上的时候，感觉全身的骨头都散架子了。 破公路，破汽车，好像连减震是什么都不知道！ 她拎着小包袱下了车，想去供销社门口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看到了让熟悉的牛车。 “罗叔，真是你呀，太好了。”姜颜赶紧坐到牛车上，“啥时候走啊！” 老罗头看到姜颜，激动的一拍大腿，“小姜知青，你可算是回来了，你快回去看看吧，你妈来了。” 第204章 争锋 她妈？ 谁，杨红英来了？ 这不是巧了吗？ 她没去找杨红英，姓杨的舔着脸自己送上门来了。 姜颜的脸子一下子沉了下去，“老罗叔，她是什么时候到的，住在哪儿？” 老罗头一边赶车往镇外走，一边回姜颜的话，“她是昨天到的，到知青点闹了一通，那个徐知青，说你在村里盖了房子……你妈说了很多难听的话，非要住进去。小董知青不给她钥匙，她就闹腾，还把你院子的篱笆给推倒两处。” 姜颜听到这儿，火气就窜出来了。 “小常知青她们都知道你家里的事，谁都不待见她，她在队上闹了一天，小常知青的心脏病都要犯了，大队长没办法，就把她安排在场院住着。她才来了一天，胜利大队鸡飞狗跳的。” 老罗头都替她着急，“你再不回来，我看你妈发了疯，能把你家房子拆了。” 姜颜冷哼一声，“谁拆谁还不一定呢！” 这一路上，姜颜都在思考，杨红英怎么来得这么及时。 她前脚刚刚从哈市回来，杨红英后脚就拍马赶到了，哪有那么巧？ 从平安县到胜利大队，最快得三天时间。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姜依依返京的时候，杨红英就接到消息，准备动身来胜利大队了，所以才会来得这么快，来得这么及时。 这再一次证明，杨红英和那个程玉是认识的，而且两人早有联系，说不定当年的事，就是这二人联起手来一起策划的。 好啊！来得好！ 姜颜知道杨红英是为什么来的，这是程玉给她准备的后手，万一她没死，杨红英出手，也能让她身败名裂。 在这个年代的人眼里，亲妈的背书，等于盖棺定论，你妈都说你是个垃圾，是个坏人，谁还能容你。 笑话！她以前一直以为杨红英是原主的亲生母亲，对她虽然憎恨，但是总想着给她留一个全尸。 原本是想着过年的时候回去一趟的，虽然大过年的奔丧有些晦气，但是也算是为原主报仇了不是。 可她倒好，自己送上门来了。 姜颜心中已经有了决断，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留在这有山有水的地方，也不错。 很快，牛车进了胜利大队。 这个时间正是下工的时候，社员们正要去生产队大院还农具，眼见着队里的牛车把姜颜拉回来了，热情的社员们急得不行，你一句我一句地将杨红英的所作所为讲了。 “小姜知青，你可回来了，你妈来了，哎呀，那就是个泼妇啊。” “你妈说话也太难听了，咱们乡下人骂人都没有那么骂的。”一个大娘脸上带着浓浓的不满，哪儿有当妈的那么说自己女儿的！ 杨红英才来胜利大队一天，到处宣扬小姜知青的不是，说她不孝顺，说她不检点，还说她是个不祥的人。要不是大队长把政策搬出来，把那个姓杨的唬住了，她指不定还要说出多少难听的话来。 当然，胜利大队的社员们，大多都是向着姜颜说话的。也有少数人，巴不得姜颜名声臭掉。 “人啊，坏事做多了会有报应的！要不说自己亲妈都看不上的人，能是什么好人？” 说话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纪小草的婆婆张春花。 这人记吃不记打，好了伤疤忘了疼，但是心里一直记恨着姜颜呢！ 她以为她在人群里，随便喊上两嗓子，姜颜就找不出她来！ 笑话。 姜颜手里的小石子像长了眼睛似的，准确无误地弹在了张春花的脑袋上。 张春花哎哟一声，捂着脑袋蹲了下来，感觉自己捂着的地方肿起一个大包。 “谁干的？小b崽子，给老娘滚出来。” 根本没有人搭理她。 “谢谢大家了，大家不用担心。” 姜颜率先一步跳下了牛车，径直朝着生产队大院走去。 她没说让大伙回去的话，杨红英就在院里住着呢，大伙来还农具，正好光明正大地看热闹，不是她三言两语就能劝走的。 再说，即将出丑的人也不是她，想看就看呗。 姜颜一进院，厢房里就冲出来一个身影，旋风一样冲到了姜颜面前，二话不说，举手就朝姜颜脸上扇了过来。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好久没见的杨红英。 跟在社员们身后的张春花看到这一幕，兴奋得眼睛都瞪大了，她死死地瞪着杨红英的手，期待姜颜被扇飞的那一刻。 周围的人惊呼一声，仿佛已经看到姜颜挨打的画面。只是谁都没有想到，姜颜突然一侧身，居然躲了过去，而杨红英也因为用力过猛，重心不稳，整个人像是被绊了一跤似的，朝着前面栽了过去。 大家都怕杨红英讹人，都躲得远远的，杨红英就这样华丽丽地栽倒在了地上，摔了个狗啃翔。 姜颜站在一旁看热闹，张春花哎哟一声，顶着脑门上的大包走到杨英红面前，“大妹子，你没事吧，快起来。” 她伸手把杨红英扶了起来，嘴上还埋怨姜颜，“小姜知青啊，不是我说你啊，你也太不孝顺了，你妈打你，你咋能躲呢，看把你妈摔的。” 杨红英也是双眼冒火，拍了拍身上的土，又朝着姜颜扑了过来，她两只手奔着姜颜的衣领抓过去，嘴里还骂道：“小没良心的，小畜生，啊……” 又摔了！ 姜颜虽然不会凌波微步，但是杨红英想抓住她，可能性基本为零。 社员们哄堂大笑，都被杨红英的模样蠢坏了。 张春花傻眼了，这人咋这么笨啊，放个屁的工夫摔倒两回了。 姜颜根本没管杨红英，反而走到张春花面前，抬手就给了她一个嘴巴子。 张春花都懵了，“你，你有病吧，你打我。” “我是有病，我病得还不轻呢！精神病，我告诉你，我杀人都不犯法。”姜颜笑呵呵地道：“咋的，不服气？”说完又把手举起来了。 张春花吓得赶紧跑，谁不知道姜颜力气大得很，再被她打一下，自己冤死了。 众人哄笑不止，这热闹看的，可太有意思了。 这个时候，杨红英终于爬起来了。 大伙一看，哟，鼻子流血了，嘴唇也磕肿了，怪不得这么半天没爬起来。 杨红英摸了摸嘴上的伤口，用手抿了一下鼻子上的血，“姜颜，你这个小王八犊子，你要造反？” 她说这话时，眼里闪着凶狠的光，像一只饿了很久的野兽，恨不能把姜颜吞噬入腹。 姜颜勾唇一笑，“老王八犊子骂谁呢？” 第205章 死神来了 “骂你，老王八犊子骂你呢！” 杨红英的嘴比脑袋快，顺着姜颜给她的挖的坑就跳下去了。 周围人哄笑不止，看杨红英像看傻子似的。 她琢磨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姜颜挖了个坑给她，她把自己骂了。 “不要脸的小娼妇，连你妈你都敢骂，就不怕老天爷降个雷劈死你。”杨红英心中隐隐感到不安，眼前的姜颜变得很陌生，已经不是那个任她打骂的受气包了。 “哎，我妈，我妈在哪儿呢？在哪儿呢？”姜颜一脸怪笑，“谁看见我妈了，杨红英你是我妈吗？” 杨红英心里咯噔一声，眼珠子乱转，心想姜颜这小贱货该不会是发现什么了吧？ “你连自己亲妈都不认了，丧良心啊，老天爷早晚收了你。” 姜颜也不恼，笑嘻嘻地道：“老天爷？你这是宣扬封建迷信啊，赶紧的，去革委会报个信，把她抓起来。” 杨红英心尖一抖，再次朝姜颜扑了过来，她是打定主意要把事情闹大，最好借机把姜颜废了，那样才能心安。 姜颜这次没躲，等到杨红英那张扭曲的脸来到自己面前时，她突然动了，脚尖猛的向前一送，正踢在杨红英的小腿上。 嘎巴一声，杨红英只觉得小腿处传来钻心的疼痛，身体也不受控制地摔倒在地。 “疼，疼死我了。”她抱着自己的腿，脸色惨白一片，额头上都是汗，瞧着凄惨无比。 杨红英忍着钻心的疼痛，向周围的人卖惨，“大家给评评理，我可是她亲妈，她想要我的命啊。” 此时生产队大院里已经围满了人，胜利大队的社会员们和知青点的知青都跑过来看热闹了。 董爽和常丽像是要给姜颜壮声势一样，挤到了圈子里面，“你没事吧？” 没等姜颜说话呢，杨红英就怪叫一声，“你们瞎吗？受伤的是我啊，她能有什么事啊？我的腿啊，我的腿被这个小畜生给踢断了。” 姜颜示意她们不要上前，“我是我的家务事，你们放心，我总不会吃亏的。” 董爽点了点头，把常丽拉到一边，她可没忘记这个女人发起疯来，差点把常丽吓犯病的事。 “亲妈，杨红英，你觉得你是我亲妈吗？亲妈，会任由继子骚扰自己的女儿，假装看不见吗？亲妈会让继女抢自己女儿的工作，任由她被欺负打骂吗？我是你亲闺女，你不护着我，还要把我往火坑里推，我自己考上的工作，你偏偏要我让出去，这是亲妈能干出来的事？” 看热闹的人听了这话，都对杨红英指点起来。 “这当妈的，心真狠啊。” “可不是啊，她是离婚的，能是什么好人。” 在这个年代，女人被婆家欺负死，最多像纪小草那样，喝点农药求个解脱，离婚是万万不能的。 离婚了就不是好人，所以杨红英在社员们眼中，也不是什么好人。 “我那叫发扬风格，我给人家当后妈容易啊？你受点委屈怎么了？” “我呸！”姜颜也顾不上别人说她什么了，上去就是一脚，正踹在杨红英的肩膀上，直接把人踹倒了。 “发扬风格？谁信你的鬼话，让我嫁给瘫子也是发扬风格？你不就是贪图人家那点彩礼吗？”姜颜扬声道：“各位乡亲，我也不怕大家笑话，这个杨红英，不是什么正经人，没和我爸离婚的时候，就不安分，离婚不到两个月，就跟现在的男人结婚了。” “啊，原来是破鞋啊。” “怪不得的，一看面相就知道是个不正经的。” 杨红英着急为自己辩解，“放屁，你胡说八道。” “更可气的是，她偷别人家孩子。” 姜颜此话一出，社员们更是群情激愤，手里的农具差点砸到杨红英头上去。 “人贩子！” “天杀的，这种人怎么还敢光明正大的闹到我们胜利大队来，把她抓起来。” “打死她都不用偿命，该死的人贩子。” 杨红英脑袋嗡嗡的，周围人的咒骂声，她根本听不见分毫，她的脑袋里不断的循环着姜颜的那句话。 她偷别人家孩子，她偷别人家孩子！ 姜颜到底知道了什么？说这话的时候是有心的还是无意的？ 她先前污蔑自己不守妇道，难道偷孩子的事情，也只是她顺嘴一提，想要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打死她！” 也不知道谁喊了这么一嗓子，然后一块鸡蛋大小的石头就朝着杨红英飞了过去。 石头正砸在杨红英的头上，当场血流如注，可流血的场面并没有吓到社员们，大家反而一拥而上，有种要把杨红英就地处决的架势。 东北人是真爱孩子啊，人贩子在这儿根本没有一点活路。 还好鲍志国来得快，总算把大伙震住了。 “干什么，干什么，你们都不要命了？” “大队长，她是人贩子。” “就是，人贩子都该死。” 鲍志国大声道：“都老实点，就算她是人贩子，也有国家和公安呢！你们把人打死算是怎么回事，不用偿命吗？” 大冷的天，鲍志国急出了一脑门子汗，“上回乡里派干事下来给你们讲法，都讲到狗肚子里去了？杀人犯法，杀人偿命知道不知道？” “大队长，人贩子是人吗？” “滚蛋！”鲍志国只道：“保国，你骑自行车，去镇上报案，让公安来处理这个事儿。” 直到这时，杨红英才反应过来，当下吼道：“我不是人贩子，你们不要听她瞎说，我是她亲妈，姜颜，我是你妈，你这样对我是要遭报应的，老天爷不会放过你的。” “保国。”鲍志国叫住报信的小年轻，“再去革委会一趟，就说这个女人宣扬封建，宣扬迷信，让他们把人带走好好查一查。” “哎，好嘞！”年轻人赶紧骑上车子，飞奔往镇上去了。 杨红英呆若木鸡，到底哪里出错了，这些人疯了吗？怎么这么维护姜颜！ 以往遇到这种事情，不该是指责姜颜这个当闺女的吗？为什么这些乡下人通通向着姜颜说话。 姜颜冲杨红英微微一笑，伸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死神，举起了镰刀，已经在路上了…… 第206章 倒霉 两辆吉普车，一前一后进了胜利大队。 天色已经很晚了，按道理说，这个时候镇上派出所也好，革委会也好，都该下班了。 可是他们不但来了，还是坐着小汽车来的，这说明啥问题？ 来的不是普通的公安和干事，而是派出所和革委会的领导！ 啥时候人贩子这么值钱了，领导要亲自过问？ 革委会那些人抓走资派，搞封建迷信的，也从来没动用过小汽车啊！ 这阵仗也太大了，连鲍志国都惊住了，趁着领导们没下车，赶紧问肖保国，“保国，啥情况啊，咋领导们都来了？” 肖保国回来的路上，都要把自行车的脚蹬子骑冒烟了，到现在气都没有喘云。 “二哥，我也不知道啊，他们让我先回，具体说了啥，我不清楚。我骑到半道，才知道派出所和革委会都出车了。” 肖家和鲍家有点拐弯抹角的亲戚，肖保国年纪虽然小，但是辈分大，和他同龄的鲍胜利得管他叫叔。 鲍志国也来不及再问什么了，领导们从小汽车上下来了，他赶紧走过去，带着点忐忑的心情看向派出所的老熟人，鲍胜利。 鲍胜利自然明白他的想法，当下给他使了一个让他安心的眼神。 鲍志国七上八下的心情多少平复了一些。 “领导，你们这是……” 派出所来了四个人，不算司机，都是姜颜的老熟人。 所长戴大春，钱大姐，还有李江水和鲍胜利师徒二人。 革委会那边的人不认识，以前没见过。 “就不用寒暄了，带我们看看人贩子吧！” “对！”镇革委会的周主任也道：“我倒要看看，是谁在这个时候，还要宣传封建迷信。” 杨红英吓得瑟瑟发抖，镇上的公安也是公安啊，她能不害怕吗！ “在这儿呢！” 场院里的三盏灯全都亮了起来，看热闹的也不嫌冷，揣着手扒在墙头上看热闹。 还有人把饭碗端到场院门口来了，就着八卦吃饭可能更香？ 鲍志国指着杨红英道：“是她，莫名其妙来我们大队搞破坏，一口一个老天爷的，还想打人。” “就是，在我们知青点闹得可难看了，差点把房子点了。” 杨红英急得直摆双手，“不是的，根本不是这么回事。领导啊，你们可要给我做主啊！我是她亲妈。” 她指着姜颜，指天骂地，“有她这么对自己亲妈的吗？我打她，她还躲，不要脸的小骚蹄子，什么玩意，她还还手，我这腿，我这腿就是她打断的呀！” 杨红英连哭带嚎，身上已经没有了当初在姜家做富太太时的雍容，反而一副泼妇相。 她的原生家庭并不好，家里人的品质有问题，作风一塌糊涂，这是当年姜家老两口反对她进门的主要原因。 现在，杨红英身上的劣势基因全部显现出来，又哭又闹逼着姜颜就范这一幕，让人厌烦得直皱眉头。 “都是她，是这个小畜生，是她害了我，你们应该把她抓起来。她是特务，特务！” 周学军很不耐烦地呵斥杨红英，“不是谁声音大，谁骂的凶，谁就有理。” 要说以前，周学军不了解姜颜，没准儿还真会被杨英红蒙蔽。 关于特务的事儿，就没有小事。 可是收到市局特意打的招呼以后，周学军明白，谁是特务，这位小姜知青都不可能是。 人家刚刚抓到十几个潜伏在京市的小日子，谁见过这样的特务？好人好事都没有这么干的。 戴大春也道：“太不像话了，赶紧带回去。” 李长河立刻上前，戴着银手镯要把杨红英带走。 杨红英发出杀猪一般的叫声，“你们搞错了，不是我，是她，抓那个不孝的小畜生。” 她躺在地上犯浑，又踢又踹的，还说李长河耍流氓。 就怕出现这种情况，出发时，戴大春才会特意叫上钱大姐。 钱大姐虽然是内勤，但是也是练过的，对付一个杨红英还是不在话下的。 她走上前去，一把拧住杨红英的胳膊，差点把她的手臂掰折。 杨红英嗷地一声，“公安打人了。” 钱大姐可不怕她，一肘子顶在杨红英的后脖梗上，“闭嘴，再喊一声试试。” 她被钱大姐压得抬不起头来，一张脸都在地上摩擦，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李长河赶紧过去，把杨红英铐起来，还朝钱大姐竖起一根大拇指，把杨红英薅起来，押上了车。 杨红英几次都想回头骂姜颜几句，可是被人拧着胳膊，推搡着，愣是没找到说话的机会。 钱大姐对姜颜的身世也有些耳闻，当下上前安慰她道：“你放心吧，人我们直接带走，有什么话，让她在派出所里说。” 这是要给她撑腰呢！ 周学军上前一步，主动和姜颜握手，“小姜知青，我是周学军，是咱们镇革委会主任，闻名不如见面，幸会啊。” 胜利大队的社员们都傻眼了，革委会的人啥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姜颜八成猜到，是京市那边把消息传回来了，要不然就是张兴业他们接到了什么指示，让镇上，县里，适当的给她这个功臣开开绿灯。 “你太客气了，过誉了。” 两人握了一下手，周学军立刻有分寸地松开了手，“组织对你们知识青年给予厚望，你们要为国家多做贡献，为广茂的农村建设添砖加瓦啊。” “以后要是在生活和工作中遇到什么困难，欢迎你们到镇上找我，有组织出面，替你们解决实际问题……” 都是彩虹屁，怎么好听怎么说，但是以前的知青咋就没听过这样的话呢！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人家是为了小姜知青，把他们捎带上夸夸而已。你要是当真了，那可就是天真了。 寒暄了几句，周学军他们就上车了。 鲍志国跟着一起送，直到两辆小汽车一前一后离开，再也看不到一丝影子，一场闹剧才算落下了帷幕。 “都散了吧，别围着了。” 鲍志国这会儿才感觉到冷，身上都冻透了。 社员们却不愿意回去，他们有一肚子话要问姜颜呢！ “小姜知青，大领导见到你，咋那么客气啊。” “是啊，我从来没看过革委会的人那么好声好气的说话。”他们的人到哪儿都凶巴巴的。 “还有，那女的真是你妈啊？” “摊上这样的妈，可是真够倒霉的。” 第207章 脸面 胜利大队社员们靠着一身八卦之火，抵挡严寒。谁都不想走，大有留下来继续和姜颜打听消息的意思。 他们都想知道，为什么大领导对姜知青的态度那么好。 鲍志国急了，“你们这些憨货，冻坏了算谁的，都回家。到年底了，好好歇歇，马上过年了，再病了可怎么整？” 鲍志国的话还是管用的，快过年了，要真是冻病了，还挺麻烦的。 “小姜知青，我们回了啊。” “姜知青，你也早点回家歇着吧。” “走了啊。” “小姜知青，有空到家里坐坐。” 不断的有社员和姜颜打招呼，她在胜利大队的威望，似乎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姜颜哭笑不得，一直不住的点头，算是和大伙打过招呼了。 知青点的人也走了，徐秋霞原本还想趁机看个热闹，没想到，杨红英这么完蛋，战斗力根本没发挥出来，和在平安县的时候，完全判若两人。 连姜颜都变了一个模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已经不再是那个任由人拿捏的小可怜了。连大人物都上赶着和她套近乎，她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徐秋霞不傻，既然得罪不起，就得暂且避其锋芒，否则她孤立无援，根本不是姜颜的对手。 一同灰溜溜离开的，还有张春花。 现在他们母子俩的日子很难熬，纪小草不像以前那么好拿捏了，那女人现在翅膀硬了，连带着几个丫头都敢跟自己顶嘴了。 她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作威作福，说一不二，反而还要干很多活，她要是不干，纪小草就要把她儿子不能人道的事情嚷嚷出去。 张春花把所有的苦难都怪到了姜颜的头上，当初要是她肯救人，和自己儿子成了好事，那这些大人物不就得到她家去？ 张春花越想越恨，好不容易盼来一个触姜颜霉头的，还让人抓走了。 呸，真废物。 姜颜才不管别人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反正这会儿她是松了一口气。 之前还热闹无比的生产队大院，这会儿已经彻底安静下来。社员们陆续离开，只有董爽和常丽还陪着姜颜。 鲍志国关了灯，和三人一起往外走。 “姜知青，你这一走这么些日子，回来还闹这么大的动静。”鲍志国说到这儿，忍不住嘿嘿笑了两声，“明个儿到家里吃饭，可要好好和我说道说道。” 这里面肯定有事，要不然的话，做个报告也不至于让派出所和革委会的人都上赶着跑过来。 小姜这孩子，指定是又干啥惊天动地的大事了。 “行！叔，我先回去了。” 董爽和常丽一直把姜颜送到小院门口，才把钥匙还给了她。 “我俩没事就给你烧一把柴，天天帮你喂狗，小白都胖了。” “小白？” “你家狗啊，一根杂毛都没有，我总不能狗，子狗子的叫吧，干脆就叫小白了。” 姜颜笑着拿过钥匙，“好，谢谢你们，我从市里给你们带了礼物，今天太晚了，明天你们过来拿。” “知道你有钱，但是也不是这么花的。”常丽无奈地道：“咱们三个的感情，还用得着这些糖衣炮弹？” 董爽也笑，“就是，你太见外了。” “好了好了，下不为例总行吧，买都买了，你们不收，我不是白买了。” “好，明天我们来。” 反正现在是猫冬的季节，也不用上工，她们有大把的时间。 “行，回去慢点啊。” 董爽和常丽结伴回去，姜颜还是比较放心的。 “行了，你快回吧，总共也没几步路。”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往知青点走，姜颜则是打开大门，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篱笆墙倒了两段，想来就是被杨红英踹的。 该让她赔钱。 姜颜把大门关好，朝着自己的房子走去，刚走近，便听到了小白的呜呜声，大概是饿了吧。 门刚一打开，小白飞奔而来，围在姜颜的脚下不停的转圈，嘴里还发出急不可耐的嘤嘤声，短短的尾巴都要摇成螺旋桨了。 牛奶呢，它要喝牛奶！ 那两个女人只会喂它米汤，根本吃不饱！ “好好，等一会儿。”姜颜关上门，笑道：“就你这样，我居然怀疑你是狼。” 她从空间里拿出牛奶，直接倒在一个铝盆里，放在了地上。 这些天没见，小狗长大了不少，至少不用再拿注射器喂它吃饭了。 小白把脑袋埋进盆里，急不可耐地喝了起来，一边喝一边嘤嘤嘤，让姜颜不由得怀疑这货到底能不能看家。 她往炉子里扔了几块柴，火焰升腾，把姜颜的脸都照亮了。 司律上次给她一些煤票，她得尽快把煤拉回来。 墨省的冬天很漫长，一直到明年四月，天气才会渐渐暖和起来，光烧柴肯定不行，还是要烧煤。 天色渐晚，小白钻进了它专属的小窝，身上盖着一块破布睡得香。 姜颜看了看时间，不知不觉的，居然已经九点了。 她起身穿好外衣，戴好围巾和手套，轻手轻脚地出了屋，锁好门。 小白抬头看了一眼门口，又重新趴了下去。 姜颜关好大门，挂上锁，快步朝着村口走去。 整个胜利大队都静了下来，乡村的小路上，陪伴姜颜的，只有呼啸的风声。 真冷啊，这会儿怕是得有零下二十多度了。 空气中清冷的味道，甚至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想起前世一个非常有名的脱口秀才女说过，东北的冷是有味道的。 姜颜表示赞同。 很快，姜颜来到了村外的马路上，乡下的夜，格外黑。 姜颜把她的大皮卡又调出来，开着去了镇上。 大皮卡速度贼快，一个小时左右，姜颜就到了镇上。收起大皮卡，姜颜专挑小路走，很快就来到了派出所附近的胡同。 派出所她来过很多次了，虽然没有特意探索过，但是对派出所的布局有个大概的了解。 姜颜半夜跑到镇上来，是要见一见杨红英。 有些事情，她要弄清楚，更重要的是，原主都已经被杨红英欺负死了，她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界上？ 第208章 到底是谁的 有大轮子和空间的掩护，姜颜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派出所。 镇上的派出所有自己的独立大院，院子里面的区域划分也很简单，关押犯人的小黑屋在最后面一排平房里，窗户上都焊了铁条，防止犯人逃跑，门是厚重的大铁门。 派出所的人要是抓到嫌疑人，都会关到这边，方便随时提审。 姜颜利用透视异能，很快锁定了杨红英被关押的房间，她待遇不错，单人单间。 【大轮子，屏蔽这间小黑屋。】 【收到。】 姜颜站在门口，从空间里取出一根细细的铁丝，捅进锁眼里，几秒钟的时间，便成功开锁。 她打开大门走进去，随手将门关上。 有了大轮子的屏蔽，牢房与外界隔绝，即便有人从牢房门前经过，也不会发现异样。 杨红英靠在墙角的位置睡着了，她脸上满是泪痕，看样子受了不小的惊吓。 姜颜冷笑一声，杨红英的本事，也就对付一下原主那样胆小好欺负的，到了派出所，估计屎尿屁都吓出来了。 姜颜走到杨红英面前，抬起手来，狠狠地扇了她两巴掌。 杨红英在睡梦中被扇醒了，她睁开眼睛，捂着脸，只觉得不可思议。 好痛，谁打她？ 屋里没有点灯，她也没看清自己身前站着个人，两只眼睛直勾勾的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在派出所呢。 突然，微弱的光亮起，好像有人点了一根蜡烛。 “谁？”派出所停电了吗？大半夜的怎么点蜡烛。 杨红英眯着眼睛适应突然出现的光线，隔了好几秒钟才看清楚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谁。 “姜颜？”杨红英一下子清醒了，一股无名火窜到了头顶，她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朝着姜颜扑了过去，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小娼妇，不要脸的s货，我要掐死你。” 姜颜却是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的头发，狠狠地向后拽去。 此时，小黑屋里没有别人，无论多大的动静，也不会惊动别人，姜颜无需因为杨红英所谓母亲的身份，对她手下留情。 杨红英觉得自己的头皮要被扯下来了，她大叫一声，想把自己的头发从姜颜的手中解救下来，拼命地去抓姜颜的手，可惜姜颜手上戴着厚厚的手套，她伤害不到分毫。 “姜颜，你这个小畜生，你敢这样对自己的亲生母亲，你这个不孝女，不怕老天爷降个雷劈死你。” “小畜牲，你放开我。”杨红英眼珠子都红了，“我是你妈，你敢这么对我？” 姜颜抬起一脚，狠狠地踹向杨红英的腰，杨红英整个人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半天没有爬起来。 “小畜生。”她费力的抬起头，感觉自己要散架子了，“我是你妈！”她的嘶吼中带着一丝绝望，她知道没有人能救她。 派出所是什么地方？姜颜能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说明有人给她开绿灯。 想起白天，派出所和革委会的人对姜颜的态度，杨红英心里阵阵发堵，姜颜怎么会有这样的本事？ “你是我妈？杨红英，你以为谎话说多了，就变成真的了？” 姜颜的话，让杨红英的瞳孔如同地震一般！ 她震惊，又害怕，整个人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难道姜颜知道了？ 这怎么可能，这世上，除了她，就只有那个人知道事情的真相，难道那个人会自爆短处吗？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你现在连自己的妈都不认了，你就是畜生。” “看来你记性不好啊。”姜颜笑眯眯地道：“要不这样，我说两个人的名字，你好好回忆一下。” 杨红英的心跳得飞快，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可随后，她就绝望了。 “程玉，宋轻云。” 听到这两个名字的杨红英，控制不住地喘着粗气，屋里明明很冷，可是她全身都在冒汗。 “你现在招供，我还能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否则的话，我只能送你去地上，让你亲自向我的亲生母亲道歉。” “不，你不能！”杨红英大吼一声，随即慌乱地掩饰道：“我，我不认识什么玉，什么云的，你也不用吓唬我，你连自己的妈都不想认了，真是丧良心。” 都这个时候了，她还在做无谓的挣扎。 不挣扎不行啊，姜家势力太大，程玉那个女人心狠手辣，如果她敢把真相说出来，下场一定会很惨。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姜颜道：“也罢，你既然不喜欢当人，那就当狗吧！” 姜颜话音刚落，眼神猛然一变，整个人身上都充满了煞气。阴暗狭小的屋子里，她仿佛早从地狱走来的恶鬼一般，看得杨红英尖叫一声，差点崩溃。 “救命！救命啊！” 姜颜一把抓住她，手在杨红英的关节处狠狠一捏，只听咯噔一声，也不知道是脱臼了，还是骨头断了。 杨红英嗷地一嗓子，“杀人了。”疼痛席卷了她的全身，这一捏，便让她生不如死。 “这就受不住了？更厉害的还在后面呢！” 姜颜的手，仿佛钳子一样，狠狠的握住杨红英的手腕，她刚要用力，就听杨红英崩溃地道：“我说了，我说了，不要再捏了。” 姜颜松手，杨红英如同死狗一般，趴在了地上。 大汗淋漓，气喘吁吁，仿佛受了什么酷刑一样。 杨红英颤颤巍巍地抬起头，看向姜颜的眼神，如同看到死神一般。 “我说，我都说了。你，你真的会留我一条命吗？” “我的耐心有限，你活与不活，取决于你的态度，少说一个字，我让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我说……” 杨红英抖如筛糠，思绪飘回了十八年前。 “那年，我怀孕八个多月，马上就要生了。只不过，我怀相不好，身体早就出现了问题，孩子能活下来的几率不大……” 说到这里，杨红英明显有些心虚，“如果孩子没保住，我可能就会被赶出姜家，所以，我，我……” 姜颜冷笑一声，“你觉得我很好糊弄吗？杨红英，你怀的那个孩子，到底是谁的？” 第209章 该死 杨红英呆若木鸡，随即面色发白，失声问道：“你怎么知道？” 姜颜握紧了拳头，她并不知道内情，只不过是想起杨家的家风不好，才想要诈一诈杨红英。 万万没有想到，杨红英竟然真的给姜辞戴了一顶帽子。 “我杀了你！” 她大步向前，一把抓起杨红英的衣领，像拎小鸡一样将杨红英举了起来。 小黑屋里的画面十分诡异，看起来瘦弱的女孩，竟然能单手举起一个中等身材的女人，女人的衣领被攥得紧紧的，双脚离地，她眼中满是惊恐之色，双手不停地在空中挥舞，挣扎着。 杨红英呼吸不畅，一张脸憋得通红，眼看着她不受控制地翻起了白眼，姜颜这才松开了手。 咣当一声，杨红英瘫软地跌落在地上，她大口地喘着粗气，新鲜空气涌进肺里，窒息感慢慢消散，胸腔处传来针扎般的疼痛，好一会儿，杨红英才缓过神来，看向姜颜的眼神只剩下恐惧。 她差一点就死了！ 姜颜不但敢杀她，还能轻而易举地杀她！ 她力气怎么这么大，为什么以前自己从来没有发现过姜颜居然有这种本事？ 那她为什么要装怂？每天被人欺负，装成鹌鹑有意思？ 杨红英又气又怕，但是不敢问，她刚捡回一条小命，别再作没了。 “孩子是谁的？” 杨红英再不敢撒谎，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讲了出来。 原来，她十七岁就失了清白，跟她的表哥滚到了一起去，两人在一起两三年，也没有人发现。 她表哥是个油头粉面的小白脸，根本靠不住，杨红英意外怀孕后， 小白脸就失踪了，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那年月不太平，也有可能是死了。 杨红英不敢打胎，她怕这件事情传出去，自己坏了名声，以后再想嫁人就更难了。 为了能让自己过上好日子，她四处找接盘侠，最终瞄上了姜辞这个出身、学识、样貌、性格，方方面面都很优秀的男人。 杨红英知道自己除了一张脸勉强能看，其他没有一点能配得上姜辞的地方，按照正常的生活轨迹，她这种人，连姜辞的边都沾不到。 但是她有心机，有手腕，设计了一场戏，雇人偷走了姜辞的钱包，在他最窘迫的时候，从天而降，拿出自己身上所有的钱，帮助姜辞解了围。 姜辞对杨红英的第一印象很好，以至于后面两人再见面，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 杨红英虽然获得了姜辞的好感，但是知道自己过不了姜家老两口那关，所以她先下手为强，趁着姜辞酒醉，和他滚了床单。 姜辞是个很单纯的人，他的心思都在学术上，他根本斗不过杨红英，甚至单纯的以为自己酒后失德…… 就这样，杨红英顺利地和姜辞结了婚，她肚子里的孩子也赖到了姜辞的头上。 杨红英和姜辞结婚的时候，已经怀孕一个多月了，生产的时间肯定对不上。 姜家都是学医的，根本瞒不住。 为了避开姜家，她去了隔壁市，以探望老同学的名义，在当地医院生的孩子。 “我怀的孩子有病，生下来的时候就死了。”大概是近亲的关系，杨红英生的是个死胎。 恰巧那时候杨轻云也在那家医院生产，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她生完孩子好半天，身边都没有人。 “孩子就在那儿一直哭，我过去一看，就看到了你。”杨红英不敢看姜颜，“我当时就觉得，这刚生下来的孩子长得挺漂亮的，我一时鬼迷心窍，就把，把我生的死婴和你调换了。” 杨红英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却没想到这一切都是程玉安排好的。 “她，她是宋轻云的弟妹，不知道为啥，两人不对付。我要是不把你抱走，说不定你就死了。”杨红英说这话，无非是想让姜颜饶她一命。 “你和程玉是什么时候开始联系的？” 提起这个，杨红英更是咬牙切齿，把程玉恨到了骨子里。 她打着早产的名义生下了孩子，让人给姜家送信，接她回去。 “姜家二老何其精明，原本以为，要费一番工夫才能糊弄过去，却没有想到，他们一见到你，就喜欢的不行，根本没有怀疑过你不是姜家的骨血。。” 有些缘分，像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的。 或许姜颜本就与他们有缘，才会穿越时空，来赴这一场毫无血缘的亲情奔赴。 “有了你以后，姜家二老对我的意见也小了许多，我坐月子的时候，他们也尽心照顾，总是把我当成了一家人。” 说到这里，杨红英心中也有几分唏嘘，那几年，确实是她过得最开心，最幸福的几年，也正是因为她和姜辞过得好，后面才会生下了姜传承。 “我原以为，日子会一直这么过下去，哪知道有一天，我突然接到了程玉的电话。直到那时候，我才知道自己被她算计了，她威胁我，要我和姜辞离婚，如果我不离，她就会把我当年偷孩子的事情，和死婴的事情都说出去，还，还让我把你也带走。” “她有权有势，想要查我，轻而易举。”杨红英无奈地道：“她连那个孩子不是姜辞的事情都知道，我实在害怕，没有办法才离开了姜家。” 姜颜心神一振，“她逼你离婚？还让你把我带走？” 杨红英点头，“我不敢骗你，一切都是程玉的意思。胳膊拧不过大腿，我只能照办。” 姜颜轻声道：“我信你的话。” 杨红英大喜过望，“冤有头，债有主，小颜，你……你也叫了我十多年的妈，看在我也真心疼爱过你的份上，你饶我一命吧，我也不想的。” 姜颜死死地盯着杨红英，“你死有余辜。” 杨红英如同被人施了定身的法术一样，呆呆地看着她，眼里渐渐没有了光彩。 她是该死啊，如果当年她不偷孩子，也许宋轻云不会死，那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她骗了姜家，只顾着自己高兴，让姜颜这个天之骄女，沦落成了寄人篱下的小可怜，差点成了瘫子的媳妇。 “我该死，该死……” 第210章 疯了 杨红英并没有死，但是她疯了。 她把自己揍得鼻青脸肿，头发也被薅得左秃一块，右秃一块，露出带血的头皮。 她双眼呆滞，嘴里总是念念有词，不知道在说什么。偶尔能听清一两句话，不是说我该死，就是在说我有罪，整个人都神经兮兮的，怎么看都不正常。 派出所的人犯了难，赶紧去医院请了一个大夫，想给她检查一下。 结果杨红英根本不配合，大吼大叫的不说，还把人家大夫给打了。没办法，只好先用绳子把人捆起来，再打一针镇定剂，让她安静下来再说。 镇上医院的大夫捂着眼睛嘱咐他们，“人疯得厉害，赶紧到大医院看看，得找专门的神经科医生看，咱们镇上没有这个条件！” 戴大春愁得够呛，“联系家属吧。” 家属，那就是找姜颜呗。 鲍胜利挺不乐意的，这活落在他头上了，费力不讨好。 “师傅，你说她这么对小姜知青，根本就不配当妈，咱凭啥管她啊！还找家属，她不是没有丈夫，为啥不找她丈夫，非要找小姜知青！” 谁管她死活啊！ 小姜知青可是他们家的恩人，他这么干，有点恩将仇报啊。 “那咋办？”李长河也没有别的招，“不管咋说，咱们先去问问小姜知青的意思。” “那行吧！” 两个人骑着车去了胜利大队，找到了姜颜。 姜颜早知道这个结果，决定弄疯杨红英的时候，她就想好了。 这个女人暂时不能死，她要是死了，指证程玉的证人就少了一个。当然了，如果后期她能找到程玉更多的把柄，那杨红英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她要杀杨红英最大的理由，无非就是给原主报仇，还有，想保护一下姜传承。 如果他知道自己的母亲是那样的一个人，他将来如何自处啊。 杨红英不死，也有好处。 说不定程玉更想她死，杀人灭口，到时候一举两得，正好一窝端了。 而且，她还能让杨红英好好霍霍一下石家。 一个疯子，能给一个家庭带来多大的灾难啊？ 就这么说吧，正常人根本无法忍受，更不要说石家那一群自私自利的货！ 石大磊能有多少良心？他那几个孩子可都不是杨红英生的，谁能管她？ 杨红英用这方式赎罪，石家人的日子从此以后鸡飞狗跳，谁也别放过谁，挺好。 她就等着看热闹了！ “这事儿，我真管不了。当初我下乡的时候，就说了，我和她以后再没有关系。她要护着她继子继女，那我也不能被她耗死吧！鲍大哥，你们也瞧见她是怎么对我的了，我觉得，你们应该把她送回原籍去。她户口，粮食关系都在那头呢，吃饭治病啊，都能用到，你把她扔这儿，我也管不了啊。“ 两人心里明白了，小姜知青就不是面团那样的人，绝对不会因为舆论的压力，就干以德报怨的事。 她不可能委屈自己的。 这样挺好，姑娘家这样不吃亏。 “行，我知道了！我们过来呢，也就是例行公事，你忙着吧！等处理完，我再告诉你结果。” 姜颜点了点头，“那行，你们回去慢点骑，我看下雪了，别摔了。” “哎，行，你回吧！” 两人离开姜颜的小院，又回鲍家看了一眼，趁着雪不大，赶紧往回骑。 年根底下，犯事的多，人手紧张，他们的时间都不够用！ 两人刚走没多久，常丽和董爽就过来了。 她俩带来了烤好的红薯和土豆，还有自己炒的花生。 这都算是很好的小零食了，下雪的时候吃这个，已经是相当不错了。 姜颜先给常丽把脉，尽管针灸这件事，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但是她恢复得还不错。 “药还得吃，正好我去县城给你带了，现在猫冬也没有什么事，你再养一个冬天，来年开春再换药，我估计就差不多了。”姜颜把脉枕收起来，“虽然不能根治，但是减少发病几率，延长寿命还是没问题的。” 常丽也十分激动，眼泪围着眼圈转。 不用姜颜说，她也知道自己恢复得很好，最近两个月，她基本没有发病，人还胖了几斤。 前几天姜颜那个妈来这儿，闹腾成那样，她也只是微微不适，大多数是自己吓自己的情绪。 “你瞅你，哭啥啊，这是好事。” 常丽委屈巴巴地道：“你别忘了记账，我现在没钱还你，等工分下来了，分了粮，我一点一点还，给利息。” 姜颜差点笑发财，“行，我记下了。” 她把包好的药拿给常丽，嘱咐了用法，又把自己给她们准备的礼物拿了出来。 “我也不知道该给你们买点什么，就买了这个。” 她拿出了两瓶雪花膏，瓷瓶，大绿色的盖子，商场里一瓶要八毛钱。 这个价格也不是谁都舍得买的，很多人脸皴了就忍着，顶多买一盒蛤蜊油。 “雪花膏？” 董爽识货，“这玩意得一块钱吧，你买它干啥。”以她的家庭条件，是用得起的，可是董爽下乡以后，自己挣工分体验到了生活的不易，比以前更节省了。 “也不算贵东西，我买了三瓶，咱仨一人一瓶，天冷了涂一点，要不然脸都冻皴了，不能要了。” 常丽伸手刮了一下姜颜的脸，然后问董爽，“你信吗？” “不信！”董爽看姜颜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大忽悠，“她那脸像水煮蛋似的，用得着擦这玩意。” “谢谢。” 两个人很高兴，但还是嘱咐她下次不要买了，太贵。 “有钱也要省着花。” 姜颜点了点头，“嗯，知道。” 三人一起说了半天话，把她们带来的东西吃个精光，两个人这才揣着姜颜送的礼物，拎着药包回去了。 好朋友之间，也要有分寸啊，要不然就不是朋友，成了占便宜的了。 时间过得很快，五点钟刚过，天就黑了。 姜颜往炉子里添了几块柴，给狗子倒了点牛奶，往里面撕了点面包碎。 小白吃得喷香，姜颜则是收拾东西，准备再去一趟清河大队。 第211章 姜家没有一个怂的 姜颜骑车来到清河大队，在姜家人住的小窝棚前站了好久，她的心情十分复杂，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心态去面对姜家人。 原本她就是一个冒牌货，占了原主的身体，现在好了，连原主都是假的，根本说不明白了。 姜家人被蒙在了鼓里，对她的身世一无所知，可是原主的记忆还在，她的感知也在，姜家人付出的爱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一切不是她能左右的，亦非原主的错，要怪就怪杨红英那个女人，心思歹毒，自私自利，两个姜家的生活被搞得一团糟。 姜颜摘掉手套，把手伸进棉袄兜里，掏出两个小石子，朝着小窝棚扔了过去。 石子砸在窗户上，惊醒了屋子里的人。 姜辞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爬起来，披上棉袄，点上蜡烛到外面看看是不是他闺女来了。 “颜颜？” “爸。” “这孩子，下着雪呢，你咋还来了，快进来，进屋。” 姜颜推着自行车进了屋，把车子停在外间的过道上。 翁叔叙和姜百涛也起来了，二老披着棉袄，探头往外看，“是颜颜啊？” “爷，奶，我来了。” “哎哟，这下雪天你怎么还往这跑呢！” 老两口赶紧把被褥卷起来，让姜颜上炕。 他们这个小窝棚，里外加起来就一间半，还是借了牛棚半堵墙。 夏天味道不好，冬天冷，唯一保暖的手段就是烧火炕。 在墨省，冬天没有火炕会死人的，所以哪怕是住牛棚，也一定会有一个火炕给他们住。 姜颜脱鞋上了炕，姜辞拎起她的鞋放在炉子旁边烤，生怕鞋子里潮乎乎的，女儿会冻脚。 姜颜看着这一幕，心里有点酸。 姜辞就是一个文人，搞学术的人多少都有点钻牛角尖，他要是知道杨红英做的那一切，整个人会不会崩溃？ 屋里很冷，尽管窗户缝隙都用报纸糊住了，但是冷风还是一个劲儿的往屋里吹。 翁叔叙做了厚厚的窗帘，帘子是用好几样布东拼西凑做出来的，虽然不好看，但是能挡风。 姜颜摸了摸窗户上的厚霜，心疼地道：“爷，奶，这屋里也太冷了。”这还没到最冷的时候呢，再冷下去，她真怕两位老人会坚持不住。 “哎呀，没事。” 姜百涛拍着炕上的褥子和被道：“这不是有你送过来的厚实被子嘛。我们把你送过来的厚被子盖底下，把我们以前盖的，不咋保暖的旧被子压在上面，也挺抗风的，被窝里暖和。” “你爸和你爷备了好多的柴，晚上我们多烧点，挺得过去。”翁叔叙让姜颜看她身上穿的厚实衣裳，“你送过来的东西我们都用着呢，放心吧。” 姜辞烧了热水，往里面放了一勺白糖，让姜颜喝。 “闺女，大雪的天，路也不好走，你咋又来了呢？” “我不是担心你们吗？对了，爸，这房子结实吗？我生怕雪下大了，再把屋顶压塌了。” “没有啥大事，你别看这房子破，屋顶当初特意做的斜顶子，存不住雪，下大了，用根棍子一捅，就都掉下来了，压不塌，放心吧。” 姜颜喝了一口水，身上也暖和起来了，“爸，你把我车上的东西都卸下来吧，这次我又给你们带了好多东西，还有苏家爷俩的。” “哎！” 姜辞赶紧起来，到外间把自行车上捆着的几个大包袱卸下来，拿进了屋里。 “你这买了啥，咋这么沉。” “给你们买了点细粮，大米，白面各二十斤。”姜颜把两个粮食袋子放到炕上，打开给他们看。 大米颗颗晶莹饱满，袋子一打开，便能闻到米香。 翁叔叙捧起一小把米，稀罕地道：“这米真好。” “快过年了，这白面正好包饺子。” 姜颜又从袋子里掏出了几斤腊肉，两只鸡，还有从供销社买回来的鸡蛋。 “你们千万别舍不得吃，身体才是重要的。” 姜辞也高兴，虽然心疼闺女辛苦，但是其实他也盼着姜颜能来。 闺女一来，老两口的口粮就有保障了，爸妈能吃点有营养的，能抗住冷，把身体保养好，这比啥都强。 “颜颜，辛苦你了。” 姜辞眼圈都红了，这段时间老两口一直喝着姜颜送来的奶粉和麦乳精，身子骨硬实了不少。以前菜里一点油腥都没有，现在呢，隔三岔五吃一顿肉，细粮不说天天吃吧，三两天吃一顿手擀面还是吃得上的，至少晚上不用再饿肚子了。 “爸，你这是啥话，咱不是一家人嘛。” “颜颜，你咋样，你可千万不能苦着自己，把自己嘴里的东西省下来拿给我们呀。” 姜颜一边掏东西，一边道：“没有，奶奶你看我，是不是还胖了一点？我吃的好着呢！而且我在村里盖了房子，自己住，想吃什么都方便。” “你盖了房子？是知青点的人欺负你了？” “没有。”她把新买的麦乳精和奶粉搁到炕上，小声道：“我就是觉得自己住方便，要不然她们吃土豆，我也得跟着吃土豆，有肉都吃不到嘴里，干脆就自己盖了一个小房子。不过钱的事，你们不用担心，我有钱，而且我还见到我大伯和我大娘了。” “啥，你见到老大了？”姜百涛眼睛瞪得老大，“颜颜，到底咋回事，你和爷爷说说。” 姜颜就把自己去做报告，结果发现了小日子的事情和他们讲了，三人听得惊心动魄，知道姜颜不但发现了小日子，居然还亲自去抓了小日子的时候，姜辞更是忍不住惊呼出声。 “你胆子咋那大，万一出点啥事怎么办？” “老大也是胡闹，这种事情怎么能让你去干嘛。” “奶奶，你别怪大伯，我这不也是想着，多办点事，立功受奖，让你和爷爷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嘛。” 姜颜抱着翁叔叙的胳膊撒娇，“再说了，大哥，二哥都为国捐躯了，说明咱们姜家没有一个怂的，我也能的。” “傻丫头啊。”翁叔叙眼泪都掉下来了，“你要是出点啥事，不是要奶奶的命嘛。” 第212章 遗言? 姜颜一本正经地道：“奶奶，我有分寸。你说，我发现这么大的事，要是好处都被别人分去了，我能甘心吗？只有咱家自己人参与进来，大伯才好运作嘛。” 三人皆是沉默不语，眼下的形势是全国性的，到底要斗到哪一天，谁也说不好。姜颜挖出小日子的事，确实值得做一做文章，说不定出奇制胜，能为姜家平反扫清不少障碍。 但是，他们宁愿自己多受点委屈，也不愿意让姜颜不顾生命危险去给他们挣，去为他们拼。 “颜颜，你这样，爸觉得特别对不起你。” “这有啥。”姜颜满不在乎，“全家人在一起，日子过得才有滋味，要是没有你们，天天让我吃肉也不香啊。再说，爸，我得批评你两句，我大伯都特别信任我，他相信我能完成任务，你是我亲爸，咋还比不上我大伯呢。” 姜辞可不爱听这话，眼珠子都瞪大了一圈，“他那是唬，莽夫。” 姜百涛剜了他一眼，“咋说你大哥呢。” “本来就是嘛。” 姜颜把奶粉和麦乳精往前一推，“爸，你把这个收起来，你们仨每天一杯，谁也不许不舍得，相互监督，下次我再给你们带。” “哎，行。” 姜辞拿一个破布口袋，将东西装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到一个破筐里，顺带把大米白面也装进去，再把破筐放到一堆杂物下面藏好。 腊肉，鸡蛋这些东西，直接挂到房梁上。 “爷，奶，这是我大妈给你们准备的东西。有穿的，有盖的，还有一些钱和粮票。” 姜颜把装着钱和粮票的那个布包塞给翁叔叙，“奶，你们大队长是个咋样的人，平时为难你们吗？” “你说黄友富啊？他这个人就是胆子小，胆小有胆小的好处，你让他杀人放火，他肯定不敢的。凡事只要求稳，他就心满意足了，也正因为这样，我和你爸，你爷爷，才能得点舒心日子。” “对，黄队长这个人还是可以的，村里没有激进分子，都挺照顾我们的。要不然啊，苏家祖孙俩，也活不到今天。” “对了，爸，你再去苏家一趟吧，让他们爷俩过来？我这回给他们也带了东西。” “行！” 姜辞拿上平时不舍得用的手电筒，把棉袄穿好，帽子戴好，顶着风雪去了苏家。 苏家祖孙俩已经睡下了，听说姜颜来了，赶紧起来穿戴好，跟着姜辞来到了姜家的小窝棚。 他们过来的时候，姜百涛已经把姜颜带来的东西都收起来了。苏家祖孙俩都是本分人，不会乱看乱说的，但特殊年代成长起来的人，总是下意识地做自保的选择，世道不容人，所以习惯了。 “老苏，快来烤烤火。” “哎。”一老一小局促地坐在灶旁，原本就很逼仄的屋子，变得更加拥挤起来。 “苏爷爷好。”姜颜主动和苏老打招呼。 “哎，小皓，叫人啊。” 苏皓嘴巴动了两下，好半天才叫了一声，“姜姐姐好。” 小屁孩儿，还挺要面子呢。 “苏爷爷，你上次交给我的东西，我已经处理掉了。” 苏新河眼睛一亮，并没有说话，只是目光中满是期待之色。 “行情不是很好，但是我尽量为你争取了。”姜颜掏出一沓钱和票，放在炕上，“你看看。” 苏新河不是傻子，打眼一瞧就知道那钱数不对。 给多了！ 现在人们是缓过来了，那东西还能值个几十块钱，早几年闹饥荒的时候，都换不来一块饼。 “小姜啊，你这孩子心善啊。我不傻，那些东西是什么价，我心里门清，你这是照顾我们爷俩，我谢谢你了。” 苏新河说完，还郑重地站起来，给姜颜鞠了一躬。 “哎，苏爷爷你这是干啥，我，我可受不起啊。” “老苏，你看看你，多大岁数了，做事也没个深沉，你这……” “孩子，你心善，咋受不住？”苏新河把钱接过来，很认真地数了数。 有零有整的，给他一百多块钱，还有票。 姜家这个情，他领了。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啊。 “孩子，这钱，我只拿这么多。”苏新河抽出三十块钱，把剩下的钱和票都推了回去。 老姜头不乐意了。 “老苏，你这是干啥，孩子也不是假大方，她确实是卖了这么多，你这……” “老姜，我啥也不说了，我今儿就豁出去，当一把泼皮，赖着你们了。这些钱，我是想请小姜给我们买点生活用品，吃的喝的，再给我们买点药。” 下放的人，生活就是这样，吃不上，喝不上，日子过得比普通人苦多了。 姜颜早有准备，她来的时候另外给苏家人备了东西。 “苏爷爷，你看这些够不够你们用。” 除了厚实的棉被，褥子，姜颜还给他们爷俩准备了厚实的棉衣棉裤，两双棉鞋。 吃的方面，除了一些细粮，还准备了一些玉米面和高粱米，这样掺着吃，粮食也能省下不少。 “你要买什么药？我记下，下次给你们带来。” 苏新河压抑着自己的情感，头往旁边歪了一下，趁机擦了擦眼泪。从来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上次姜颜来的时候，就给他们带了东西，解了他们燃眉之急，这次又给了这么多钱。 哎，算了，人情债最难还，现在自己一穷二白，能活到哪天都不知道。 人是活的，物是死的。 “孩子，谢谢你了。这些就够用了，钱你一定收下。”苏新河只道：“老姜，我有几句话想和小姜单独说。” 单独说？ 众人不解，姜颜却直接穿鞋下地了，“苏爷爷，你戴好帽子，咱爷俩就在门口说两句。” “哎。” 两人走到门口，苏新河从怀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荷包，瞧着像是老年前的物件，颜色都旧了。 “你拿着。” “这是……”东西一入手，姜颜就发现里面装的东西形状有点怪异，应该是钥匙，但又和现在的钥匙不太一样。 “孩子，我苏家，以前也是大户人家，颇有家资.” 苏新河只道：“这东西，搁在我们手上也没用，就给你吧！你拿着要是不为难，寻到了东西，将来替我多照顾照顾小皓，要是为难，就放手吧，钱财，都是身外物。” 啊？ 姜颜莫名觉得有点难受，怎么听着，像是交代遗言似的。 “孩子，我就嘱咐你一句话，别强求，还有，不要告诉小皓，拜托了。” 第213章 知道 姜颜连忙将手里的东西还回去，塞到苏新河的手中，“苏爷爷，这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她已经猜到了几分。 苏新河先是说他们苏家以前也是大户，随后再三强调，钱财是身外之物，不能强求。 他让自己寻到东西后，照顾苏皓，加上他给自己的东西是钥匙形状的，所以姜颜猜测，苏新河让她去找的，很大概率是苏家以前藏起来的宝贝。 只不过这些东西很可能被藏到一个比较危险的地方，以苏家人现在的能力，根本拿不到，所以苏新河选择把这些东西交给她。 “孩子，我知道，我这是强人所难。” 苏新河一脸羞愧之色，“但凡我有法子，我也不会让你一个孩子担这么大的风险，实在是我时日无多，看不到小皓长大成人了，才想着把他托付给你。” 姜颜一惊，抬眼朝苏新河看去。 之前看得不清楚，现在仔细一看，苏新河整个人非常瘦，可以说是瘦脱相了，只不过穿的太多，一时也没看出来。 他脸色蜡黄中又带着几分灰败之色，和这个年代的营养不良又有很大区别，瞧着身上都散发着一种死气，好像真的是大限将至了。 “苏爷爷，你身体不舒服可以找我爷爷看看啊，他中医也很厉害的。到时候我帮你买药，说不定很快就能好起来了。” “看过啦。”苏新河非常洒脱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爷爷说，大概率是这里面长了东西，所以我才会经常头疼。现在眼睛也越来越不好了，看东西都是模糊的。” 姜颜恍然大悟，难怪苏新河进屋时，是被苏皓扶着的。 估计是脑肿瘤压迫了视神经，才会让他视物模糊。 “孩子，能遇到你们一家子，是我们爷俩的幸事，你们一家老小心地善良，都是菩萨心肠。以前你没来的时候，你爷爷，你爸，就特别照顾我们，你来了以后，给我们送吃的，送穿的，我们是沾了你的光，才过了几天好日子。” 苏新河无奈一叹，“是我年纪大了，不知道好歹，想把小皓托付给你。” 屋外北风咆哮，雪粒子打在脸上特别疼，可是站在窝棚门口的两人，像是感觉不到这股寒冷似的。 “苏爷爷，你别这么说，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苏新河将手里的荷包再次交到姜颜手上，“孩子，你回去好好看一看，如果你还是不想要，下次来的时候，把这个带来还给我就是了。但是我希望你考虑一下。” 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苏皓，时局这样，小皓一个人可怎么活啊？ 苏新河不在乎钱在谁的手里，如果姜颜拿到东西，将来能照顾小皓一二，让他做一个平安，快乐的普通人，自己就算不在了，也能放心了。 这是私心，但也是一个命不久矣的长辈，真心实意为自家孩子做的最后打算。 这是一个时日无多的人，最诚恳，最后的请求。 姜颜看着苏新河那双如同枯井一般的眼睛，拒绝的话愣是说不出口，她拿着那个荷包，仿佛有千斤重，里面不仅仅是苏家几代人的心血，更是一个孩子的未来。 她怕自己担不起这个责任。 苏新河洒脱一笑，“你这孩子，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别有什么负担。我只是希望你，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照顾一下小皓，只要你拿到东西，它就是你的，我以苏家列祖列宗的名义起誓……” “苏爷爷……”姜颜连忙打断他，“那个，我回去看一看，下次来的时候告诉你结果。你放心，不管有没有这些东西，我都会尽力照顾小皓的。如果我能拿到那些东西，将来我会完璧归赵，交到小皓手上。” 苏新河摇了摇头，“孩子，说给你的，就是你的，小皓，他有他自己的人生。苏家先祖可以白手起家，他为什么不行？” 得，讲不通。 算了，姜颜把那个荷包往兜里一揣，“苏爷爷，咱们进去吧。” “好。” 两人回了屋，姜辞赶紧给他们端了热水，让两人喝点热水暖暖身子。 苏家祖孙没有久留，又坐了一小会儿，就带着姜颜送的东西，千恩万谢的离开了。 姜辞帮忙把东西送回去，回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颜颜你可怎么回去啊。” 姜家二老听了也忧心忡忡，“要不在这儿住一晚上吧！”在屋里挤一挤，也比冒着风雪赶回去好啊。 万一路上出点什么事，后悔都来不及。 “爷爷，奶奶，你们放心，我不会出事的。我是偷跑出来的，不回去的话，生产队还以为我失踪了，到时候可解释不明白了。” 三人点了点头，这是最麻烦的。 “我能照顾好我自己。” “那你现在就走吧！雪再大点就走不了了。” 姜颜怕他们担心，也没多说什么，点头应了。 戴好手套围巾，姜颜全副武装地和老两口告别，“爷爷，奶奶，等天好了我再来看你们，你们记得一定要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别让我惦记。” “知道了。”姜百涛笑着道：“快走吧。” 姜颜推着自行车离开了姜家人的小窝棚，骑上消失在风雪之中。 翁叔叙心疼得直掉眼泪，“多冷啊，雪那么大……”这要是摔了可怎么办，大半夜的，连个能救她的人都没有。 呸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 “爸，妈，赶紧回屋吧，太冷了。”姜辞关上房门，放下挡风的草编帘子，赶紧又往炉子里扔了一些劈好的木头。 二老重新铺好被窝，对着短短的一截蜡烛唉声叹气，都在担心姜颜。 “颜颜得骑几个小时到家啊？” “到家怕是都冻透了，那孩子多瘦啊，能不能感冒啊？” “爸，妈，我给你们冲点奶粉，喝了早点睡吧。” 姜辞拿出两个搪瓷缸子，往里面放了两勺奶粉，用热水冲了，送到老两口手上。 两人抱着搪瓷缸子生气，“你这当爹的，心咋那么大，一点都不担心自己闺女？” 姜辞苦笑一声，“爸，妈，你们……你们担心的都不是正地方？” 二老惊诧，“你啥意思啊？” 姜辞叹了一口气，“我感觉啊，颜颜这回来怪怪的，她不会知道了吧？” 第214章 自私 姜百涛闻言，立刻瞪大了眼睛，“真的假的，你看出来的？” 翁叔叙也急了，“不是，你别吓唬我们啊，你你……你把话说明白。” 二老都急了，感觉天都塌了。 “就是一种感觉吧！” 姜辞道：“其实颜颜在门口站了好久。” 事有凑巧，姜颜来的时候，姜辞像是有心灵感应似的，突然就醒了。 他睡得很不安，总感觉好像要出事，所以就披着棉袄坐了起来，掀起窗帘往外瞧了一眼。 当时正下雪呢，一颗星星也没有，屋外漆黑一片，按道理来说，应该啥也看不见才对。 可偏偏，也不知道从哪儿刮来一阵风，吹走了云，月光洒在雪地上，照亮了窝棚前那个迷茫又无助的女孩。 就那么一瞬间，姜辞的心一下子被攥紧了，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好像这么多年以来，他们一直小心翼翼守护的秘密被泄露了，颜颜知道了真相，所以她迷茫无助，不知道该怎么样面对他们。 听姜辞说完，翁叔叙狠狠地拍了一下大腿，奶粉差点洒出去，“作孽哟。” “哎哟，小心点。” 这东西金贵，洒了多心疼。 两人虽然毫无胃口，但是怕浪费，还是把手里的奶粉都喝了。 姜颜不是姜家亲生的，这事儿姜家二老和姜辞本人都知道，姜朝和李跃进当时在部队呢，毕竟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二老就没和他们说，一瞒就瞒了这么多年。 姜家世代行医，姜辞自己也是医学院的老师，他们通过脉象，就能判断孩子的月份，杨红英又怎么可能瞒得住呢。 明明知道杨红英的胎不对，却没有声张，选择把这件事情瞒了下来，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家丑不可外扬啊！ 姜颜出生的那个年月，虽然运动不像后来那么厉害，但是方方面面都很严格。 那时候华夏建国还不足十年，抗美刚刚结束，国际形势紧张，国内也是风声鹤唳。 姜家因为出身，留学背景问题，一直都如履薄冰的生活，万一把杨红英作风不正的事情闹出来，很可能会影响姜朝在部队的前途，更会成为姜家对头拿捏他们的把柄，变成压死姜家的最后一根稻草。 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姜家二老一商量，忍了吧！ 毕竟孩子是无辜的，虽然不是姜家的血脉，但是好歹是一条命啊，实在不喜欢，给孩子找个善良的养父母，也算是积德行善了。 杨红英一直以为，她去邻市秘密生产的事做得天衣无缝，姜家人被她耍得团团转。 殊不知，姜家早就在暗中布局了。 死婴一落地，姜家人就收到消息了。 他们当时还觉得，或许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出手了，替他们解决了这个后顾之忧。 万万没想到，杨红英竟然抱回来一个孩子，还是个健康的女婴。 姜家二老一边不动声色的稳住杨红英，一边暗中调查姜颜的身世，结果却发现，他们根本查不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只知道当天医院里，还有一个产妇生下了死婴，那人很快就出院了，下落不明，而且连真实的姓名都被隐去了。 寻常人家，谁能干这种事情啊？ 姜家人为了自保，也不敢再多做打探，只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姜颜自小就长得好，生得白白嫩嫩的。 养了一段时间，有了感情，翁叔叙便再也舍不得提把孩子送人的事情了。 况且万一这孩子身世了不得，把她送走不是惹祸吗？ 姜家说到底，商人出身，底蕴不足。 那时候姜朝还没有现在的成就，他们有很多的顾忌。 到最后，干脆就把姜颜当成自己的孩子养了，左右只是一个女孩，将来嫁人，也不妨碍什么。 可善良的人就是这样，总是在不知不觉中付出真心，日子久了，谁还能记得姜颜不是姜家亲生的呢？ 姜颜在姜家，就是掌上明珠啊。 说句沾点资本的话，好多人饭都吃不饱呢，姜颜却能学洋文，弹钢琴，过着普通人想都不敢想的生活，这些爱和包容，难道都是假的吗？ 姜辞心里也不是完全没有刺，可是他气杨英红，却不会气姜颜。 一个婴儿，根本没有能力掌控自己的命运，把罪名安到她身上，怕是老天爷都不会放过你。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 冤有头，债有主。 所以自打那以后，姜辞根本不碰杨红英，很多时候都在学校住。 杨红英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很不甘心，但是她又没有底气和姜辞闹，所以干脆找个机会给姜辞下了药，这才生了姜传承。 “颜颜真的知道了？”她会不会怪大家都瞒着她啊？ 翁叔叙心情复杂，精神也不太好，“一定是杨红英那个女人告诉她的。” “也不一定吧？”姜百涛只道：“别自己吓自己，孩子愿意来，肯定是在乎咱们的，血缘啊，有时候代表不了一切。” “是啊。”一想到姜颜顶着风雪，驮那么一车的东西来看他们，翁叔叙的心又安定下来。 “反正颜颜就是我孙女，这是谁都改变不了的事实。老二，别说我没告诉你，你要是敢不认颜颜，我也不认你了。” “妈，我啥也没说啊。” “你最好是。” 姜百涛却有不一样的看法，“其实颜颜如果能找回去，也是好事。” “老头子，你是不是疯了？” “老婆子，你想啊，咱们现在这样，就是阶下囚啊！肯定影响颜颜，万一将来她嫁人，男方嫌弃她家庭成分怎么办？” 翁叔叙不说话了。 “要是她家里没有影响，她回去也是好事，你难道不愿意看到孩子平平安安的？” 老太太眼角有些湿润，“她过得好，我才高兴呢！但是我们早就把她当成是亲孙女看了……” 舍不得啊。 或许老头子说得对，这孩子离开他们，只会更好，更顺！ 屋里的沉默震耳欲聋，过了好半天，翁叔叙的声音才再次响起，“老头子，你说得对啊！是我太自私了，只要孩子能过得好，我该高兴的。” 第215章 撤回 大皮卡风驰电掣，一路畅通无阻，成功停在了村口。 姜颜停车熄火，下车将皮卡收到了空间之中。 外面太冷了，一下车她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赶紧拿出一件军大衣套上，又换了一双雪地靴，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回走。 风雪很大，皮卡的轮胎印很快就会被盖住，她也不用担心被人发现，再好不过了。 从村口走回家，姜颜用了足足半个小时的时间，途中她还借助铁锹边走边清路，否则的话用时可能会更长。 雪越下越大，天地都被风雪笼罩在其中，白茫茫一片。 姜颜推开大门进了院子，顺手将院子里的雪清一清。 小白似乎听到了她的脚步声，一边扒门，一边哼哼。 姜颜在门口将身上的雪抖落，进屋长吁了一口气，总算是松懈下来。 墨省的风雪果然名不虚传。 炉子里的火已经熄了，她把大衣脱掉，赶紧重新把炉子点燃。 劈柴充分燃烧后，姜颜又往炉子里倒了一些煤，这玩意在后世，也是了不得的资源，当初为了争夺煤矿，他们基地可是付出了不少的代价。 先不说矿洞里已经变异成丧尸的矿工，光是来抢矿的人就一拨又一拨。 炉火亮堂堂，屋里暖和了起来。 姜颜赶紧换了一身衣裳，把被窝铺好，将窗帘拉上，然后直接从空间里拿出一份自热小火锅，美滋滋地吃了起来。 食物的香气在屋里飘散开，小白馋得一直在地上转圈圈。 这玩意狗子应该吃不了吧？ 空间里有没有狗粮？ 姜颜扒拉一圈，终于翻出一包狗粮，说是鸡肉做的，她尝试给小白倒了一些，小家伙整个头都埋进了食盆里，吃得不乐乎。 吃完饭，处理好垃圾，姜颜又拿出一块蜂窝煤，将炉子封住。这样一来，晚上炉火不熄，屋里的温度也能保持住。 姜颜做完这一切，进空间里泡澡，吹干头发，换好衣裳钻进了被窝里。 要说她这个房子虽然小，但是还挺暖和的，要是再冷点，她大不了就进空间睡。 可是姜家人住的那个窝棚，四处漏风，实在是冷啊。 还好现在他们有厚厚的被褥，有厚实的衣裳和有营养的食物，否则的话，一冬天下来，身体肯定会熬不住的。 短时间内，她应该不用再去了，下次再见面，兴许就是过年的时候了。 姜颜打了一个哈欠，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雪下了一整夜，第二天早上还散着零星的雪花。 姜颜早起生火，给自己煮了点面条吃。 挂面很方便啊，两分钟就能吃了，再配一袋咸菜，一袋酱，完美解决早饭问题。 小白的早餐是牛奶泡狗粮，小家伙吃了个肚圆，躺回窝里睡回笼觉去了。 多么幸福的狗子啊。 姜颜全副武装，费力地推开了房门。 雪很大，一夜的工夫就没过了小腿肚子，姜颜花费了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才在院里清出一条路。 把除雪工具送回屋里，姜颜挎着她的小包出了门，准备去鱼塘看看。 平时十分钟的路，这次足足走了半个小时，等她走到水泡子的时候，李长胜正带着人扫雪呢！ “小姜知青，你咋来了？”李长胜扶了扶头上的帽子，一说话都冒白烟，“大冷的天你过来干啥啊。” 其他人也都和姜颜打招呼，手里的动作却没有停下，一锹一锹地铲着路上的雪。 “雪下这么大，我来看看。” 鱼塘这种活毕竟是第一次干，天冷，她也不放心。 “鱼都好着呢，长大了不少，我们都是按照小册子养的。” “小姜知青，你说这鱼也怪啊，这么冷的天，水面都冻住了，它们还好好的。” “就是啊，你说这是啥道理呢？” “咱们挖的这个鱼塘是越冬池，很深，而且水底全是淤泥，保暖性还是非常好的。冰面厚度最厚也就半尺左右，冻不到下层，所以鱼当然能活着了。” 姜颜道：“你们只要记着供氧这一块做到位，其它的没啥。” “我们都是按照你教的方法做的，这个供氧口，我们一天砸好几遍，就怕冻上。饵料也是按照小册子上写的配比，冬天吃的不多，但是鱼长得还是挺快的。” 有小年轻笑嘻嘻地问，“到年底，咱们这鱼正好能卖上价。” 墨省江河湖不少，邻省也是产鱼大省，一入冬就开湖捕鱼，按道理来说产量并不小。 可奈何僧多粥少，放眼全国，甚至放眼整个东北来说，这些鱼根本不够分。 你别看咱们这个鱼塘小，产量不大，但是鱼的肉质好啊。 掺着空间水喂出来的鱼，能是一般鱼能比的吗？ 再者，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一塘水也能产几千尾，不用东奔西走，光是附近的两个林场就能吃下。 投入不大，回报还高，既提高了整个生产队的知名度，又能实实在在地将社员们的收入搞上去，姜颜不信不出成绩。 她跟着李长胜在鱼塘附近转了一圈，帮着他们处理几个问题以后，就准备回去了。 “李哥，那房子住着还行吗？保暖吗？” “没事，你别看是新盖的房子，但是用料扎实，住着挺好的。大伙看着鱼一天天长大，心里都攒着劲儿呢，不觉得辛苦。” 队里把养鱼的事情交给李长胜负责，也是看重他年轻，有一把子力气。有他守着，村里别有心思的人，都不敢冒头。 “行，那大家辛苦了，我就先回去了，如果有什么事派个人去喊我。” “你放心吧！”李长胜道：“现在没啥事，都闲着呢！到鱼塘帮忙的，每天都有工分，大伙都攒足力气，想要在过年前大干一场呢。” 姜颜点头，“谁家要是有狗，也可以带过来养着。” 李长胜立马明白她的意思了，“行，村里养狗的人家不少，我踅摸两只带过来。” 姜颜又嘱咐了两句就回去了，路不好走，到家的时候，她脚上的鞋都湿了。 想起之前答应司律，要给他织件背心的事，姜颜就暗暗后悔，她是不是闲的？ 现在咋整？撤回还来得及吗？ 第216章 不速之客 空间里有很多针织背心，粗线，细线的都有。 但是那些都是机器织出来的，和亲手织的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姜颜本来想去问问知青们有没有会织的，实在不行，去村里问问哪个社员手艺好，她学还不行吗？ 后来大轮子给她播放了一些关于针织的资料，姜颜学习能力和动手能力都强，看了几遍就会了。 反正她也不想织什么复杂的针法，就织最普通的平针就行。 至于尺寸嘛…… 想到司律的宽肩窄腰，姜颜不自觉的清了清嗓子…… 那啥，火烧得有点多，屋里多少有点干。 姜颜从空间里挑出几卷湖蓝色的毛线，找了半天，才在一个落了灰的箱子里翻出几根织衣服的竹针。 她按照资料上教的，先起针，然后根据尺寸的大小，决定起针的针数。 一开始还有点手生，但是这个活就是熟能生巧的工种，所以她也不着急，慢慢的织，争取每一针都织紧实，不落针，不错针。 就这么织了一上午，眼睛都花了，才勉强织出一小片来，还挺有成就感的。 中午简单做个饭，直接煮一袋速冻水饺，把包装袋收到空间里，沾上新拍的蒜泥，吃了个不亦乐乎。 小白闻到香气，急得团团转，但是姜颜依稀记得狗子好像是不能吃盐的，只能用一包牛奶把它打发了。 吃完以后，浅浅睡个午觉，下午继续织毛背心。 慢工出细活，虽然是第一次织，但是姜颜织得还挺平整的，而且她几乎没出错，一针织错了，马上就能反应过来，不用拆了织，织了拆的，让人崩溃。 下午的速度明显提上来很多，姜颜对自己的作品表示满意，正欣赏呢，一阵敲门声响起，“小姜知青在家吗？” 姜颜赶紧出去开门，一瞧居然是李彩英来了。 “婶，你咋来了，快，进屋说话。” 外头太冷了，李彩英也没推脱，就跟着姜颜一起进了屋。 “哎呀，屋里挺暖和啊。”李彩英摸了摸炕，不由得点了点头，“你别舍不得烧柴，冻坏了可是大事，要是柴不够了你就说一声，让我家铁路和援朝去山上多砍点回来。” “婶子，我一个人，够用。” 李彩英眼尖，一下子看到了姜颜织的小片片，拿起来惊叹道：“小姜知青，你手可真巧啊，这活织的多板正啊。” “我也不会织别的，就只会最简单的这个平针。” “这就相当不错了。”她突然一笑，凑近了问道：“这是给司团长织的？” “嗯。”姜颜也没有啥不好意思的，大大方方承认了，“我想给他织件背心，等以后手艺好了，再织毛衣啥的。” “背心好，背心好。” 姜颜只道：“婶子，你来是有啥事啊？” 李彩英这个人，还是挺有深沉的，闲着没事的时候也不会跑到别人家里东家长，西家短的，她来串门，肯定是有事。 “我是想和你说一声，晚上家里包饺子，你过去吃饭。” “婶子，我就不去……” “你和婶子生分啊？”李彩英把脸一板，“你救了宝儿，又救了我们家胜利，吃顿饭还和婶子见外？” 这年头粮食不够吃，家家户户一年到头吃几回饺子啊。 姜颜只道：“我去，我去。” “哎，这就对了嘛。”李彩英脸上有了笑模样，“你可不许拿东西，要不然我翻脸啊。” 姜颜没有办法，只好答应下来。 送走李彩英，姜颜又织了两个小时背心，眼看着劳动成果越来越大，心里的成就感也大大的。 时间差不多了，姜颜又往炉子里压了一块蜂窝煤，然后给小白倒了点狗粮，锁好门去了鲍家。 她真的是空手去的，主要是人家特意嘱咐过了，她要是还带东西上门，显得有点要和对方撇清关系似的，不好看。 果然，李彩英见她是空手来的，脸上笑容更甚，仿佛在说这才像话，有一点两家人亲近的样子了。 “快，你上炕坐，外头冷啊。” “小姜知青，快坐。” “婶子，我来帮你吧！” “不用你，都包好了，你和你叔说会儿话，一会儿就吃饭了。” 姜颜没办法，只好坐在炕边上。 炕桌上摆了瓜子，花生，鲍志国一脸希冀地看着她。 姜颜这才想起来，之前鲍志国向她打听去京市的事儿来着，估计心里都要好奇死了。 “小姜知青，叔问你啊，你这次去市里，是不是又干啥惊天动地的大事了？怎么那黄皮子见了你，像小鬼见了阎王爷似的呢？” 黄皮子是革委会周主任的外号，镇上，乡里，包括乡下几个生产队的队长都知道，周学军这个人，精明的厉害，还颇有手段。 “叔，这事儿吧，其实不太能说。” 鲍志国一听事关机密，有点失望，但是转念又一想，这才能证明小姜知青干的是大事啊！ 心里更激动了。 “不过叔你不是外人，我可以和你说说，但是你得保密，不能和别人说。” “嗯嗯，我知道，你说。” 姜颜没说抓小日子的事，也没提芥子毒气弹，只把侯玉来这一件事情说给了鲍志国听。 鲍志国听完，眼珠子瞪得老大，嘴巴都要合不上了。 “县里革委会那侯主任，居然是个小日子？”那人他也见过啊！没想到啊，真的是隐藏太深了。 “可不是嘛。” “小姜知青，你真是太厉害了。”鲍志国竖起一根大拇指，由衷地道：“你太了不起了。” 明明是去县里领奖的，那么多人，怎么别人就发现不了侯玉来有问题呢！ 偏偏小姜知青就能发现他是小日子。 还是那句话，小姜知青生了一双火眼金睛啊！ “这也是凑巧了。叔，你可得替我保守秘密啊，要不然说不定会惹上麻烦的。” “知道，知道。你放心，叔知道轻重。” 他之前也猜到一些，所以请姜颜过来的时候，把老二老三都打发出去了，就怕这两个孩子没轻没重的，万一出去瞎说，给小姜知青招祸呢！ 现在看来，自己还挺有先见之明的。 “饺子好了。”李彩英端进来一大盆饺子，“当家的，收拾桌子啊，吃饭。” 鲍志国应了一声，赶紧把桌上的干果往下撤，姜颜也帮忙收拾。 正忙活着呢，突然听到院里有人嗷地一嗓子，紧接着房门就被人一脚踹开了，一个长相十分彪悍的中年女人闯了进来。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屋里三人当下愣住。 女人看了看桌上的饺子，又看了看姜颜，怒火中烧，骂人的话直接飚了出来，“妈了个b的，小女昌妇，我弄死你。” 说完，撸起袖子就朝姜颜冲了过来。 第217章 炸了 李彩英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女人，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前亲家，苏云的妈，十里八乡有名的泼妇，刘二巧。 刘二巧这个女人，脾气臭，不讲理，悍妇一枚。 她朝姜颜冲过来的那一瞬间，李彩英想都没想就拦住了她，“刘二巧，你想干啥？冲进我家里打人，你疯了？” 刘二巧高声道：“好啊，之前小云和我们说，我还不信，现在一看，你们把狐狸精都招家里来了，太欺负人了，我跟你们拼了。” 她像发疯的公牛一样冲向李彩英，一个冲，一个拦，两人直接纠缠在一起。 李彩英生得瘦，刘二巧长得五大三粗，且战斗经验丰富，李彩英必然要吃亏。 鲍志国大喝一声，立刻穿鞋下地，“姓刘的，你想干什么？” 他是男同志，还是生产队队长，动手肯定不合适。但是他站在妻子身边，也起到了一定的震慑作用。 “我想干什么？那应该问你们鲍家，鲍胜利这个负心汉，搞破鞋，就应该枪毙他。妈了个逼，你们一家都是黑心肠，烂肚肺的东西，我草你……” 她骂得太脏了，气得李彩英双眼发红，“姓刘的，我和你拼了。”被人打上门来欺负，真当他们鲍家没有人了不成。 “我呸，你们还有理了，鲍胜利是当代陈世美，你们老鲍家缺德带冒烟的，生孩子没p眼……” 刘二巧一边骂，一边伸手去薅李彩英的头发，眼看着就要得逞了，远处突然发过来一个什么东西，正砸在她的脸上。 好臭！什么玩意？ 刘二巧被砸懵了，低头一瞧，地上躺着一只大码棉布鞋，酸臭的味道正是从棉布鞋上散发出来的。 刚才打自己的东西就是这只鞋？ 刘二巧长得高，李彩英比她矮一头，这只鞋飞过来的时候，正好越过李彩英，砸在她脸上。 “呕。” 刘二巧差点吐出来，她指着姜颜骂道：“骚表子，下作的玩意，老娘扒了你的皮。” 李彩英和鲍志国都在她身边站着呢，这只鞋只能是那个姓姜的知青扔的。 刘二巧用力推了李彩英一把，将李彩英推倒在炕上，气势汹汹地朝着姜颜冲了过来。 李彩英再想起来拦着，已经来不及了。 姜颜早就看出来了，这女人就是冲着自己来的，这种事情，别人帮忙只能免一时的麻烦，要想一劳永逸，就得她亲自下场。 刘二巧虽然生得壮实，但是动作灵活，速度还挺快，眨眼之间就冲到了姜颜的面前，扬起巴掌就朝着姜颜的脸扇了过去。 她这巴掌像蒲扇一样，挨一下脸就不能看了，说不定还能打掉两颗牙。 刘二巧眼中精光大盛，嘴角都抑制不住地扬了起来，可是下一秒，她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眼里的精光也变成了惊愕，手腕上传来的巨痛，简直让她怀疑人生。 瘦得和小鸡子一样的女人，居然稳稳地抓住了她的手腕，纤细的手指像钳子一样，把她的手腕攥得生疼。 姜颜对刘二巧丝毫不留情，手上用足了力气，刘二巧感觉自己的手腕要断了，挣扎了几下都没能把手抽出来，皮肤上火辣辣的，像是脱了一层皮似的。 “骚蹄子，你松开我。” 刘二巧输人不输阵，虽然被控制住了，但是嘴皮子一直没闲着，依旧骂骂咧咧的，脏话不断。 “你这小贱货，勾搭鲍胜利，让他抛弃了小云，你拆散别人家庭，你不得好死，生个孩子没p眼……” 姜颜用力一掰，将刘二巧胳膊扭到了她身后去，然后抬起脚，正踹在刘二巧的后腰上。 刘二巧哎哟一声，顿时摔了个狗啃屎，她也不起来，躺在地上大喊大叫：“我的手，杀人了，杀人了……” 院子里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一个男人高声叫嚷道：“乡亲们，你们给我们评评理啊，鲍胜利始乱终弃，当代陈世美啊！他看上了别的女人，不顾我小妹肚子大了，也要和她离婚，这还是人吗？” “怎么回事？胜利把谁家的闺女肚子搞大了？” “这不是苏家的人吗？鲍家原来的亲家啊。” “不是都离婚了吗？肚子咋大的？” 看热闹的人是真不嫌冷，把鲍家小院围个水泄不通，刘二巧听到儿子的声音，当即起身往外跑，出了门就坐地上了。 “哎哟我的老天爷啊，鲍家要逼死人了，不给人活路哟。可怜我的女儿呀，怀着娃就让人赶出了家门，要给s狐狸精腾地方哟。” 刘二巧脸上一滴眼泪都没有，但是人家哭得惨啊，一副天都要塌了的样子，可算是把大伙的胃口吊得高高的。 “鲍胜利是看上那个姜知青了，硬是把我那怀着娃的女儿赶出了门，丧良心哟。” 李彩英听了这话，气得发抖，敢情他们家是要讹人啊！ 当初苏云和鲍胜利离婚的事，全囤子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现在他们找过来是什么意思，还把事情怪到小姜知青头上，简直胡搅蛮缠。 当初两家人要结亲的时候，李彩英就很忌惮苏家人名声不好，不咋乐意。但是儿子相中苏云了，她也没办法。 现在看来，她错了，大错特错！当初，就不该让苏云进门，搅和得家宅不宁。 “放屁！”李彩英和鲍志国双双走出了屋，看着满院子的人，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刘二巧你胡说八道什么！苏云和胜利为什么离婚，你不知道？” 刘二巧眼珠子一转，指着最后出门的姜颜道：“是她，就是因为鲍胜利看上她了，这才把我女儿扫地出门！老大，老二，你们俩和老少乡亲们说说，是不是这么回事。” “就是！”苏东风恶狠狠地道：“姓鲍的不讲究，我妹妹还怀着娃呢，说离婚就离婚，他就是个白眼狼，我要到公社告他搞破鞋，扒了他那身衣裳。” 苏家老二苏西风也道：“我妹妹为了他，现在整天以泪洗面，小宝没了亲娘，落在这后妈手里还能有好？她婆婆早就看不上她了，把错都推到了我妹妹的头上，这不胡扯吗？过得好好的，谁愿意离婚啊。” “真是这么回事啊？” “我看小姜知青不是这种人吧？”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别胡说八道！姜知青的对象咱们都见过的，不比鲍胜利强？” 小院炸了。 第218章 被骗 鲍家的小院炸开了锅。 苏家人传递的信息量太大了，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鲍胜利和姜颜搞到一起去了，为了能和姜颜名正言顺的在一起，鲍胜利抛弃了已经怀孕的苏云，成了负心汉。 “放你娘的狗臭屁。” 李彩英朝着刘二巧狠狠啐了一口“想污蔑我们鲍家，呸~” “刘二巧，你们苏家是什么名声？谁会信你的胡话？我们鲍家，身正不怕影子斜。在场的乡亲都是看着胜利长大的，不是我自夸，胜利这孩子品性如何，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你们苏家说什么就是什么？没有天理了。” 李彩英的话引得周围四邻，连连点头。 “胜利这孩子憨厚，从小就仁义。” “可不是，胜利那孩子憨厚着呢，我们从小看着他长大的，错不了。” “鲍家是不错，不像他们说的那样。” 苏家哥俩一瞧，事情和他们想的不一样啊，这胜利大队的人，明显是向着鲍家说话，他们想的这事儿可能要黄。 这还了得？ 苏西风眼珠子一转，当下高声嚷道：“你们说的那都是以前，现在鲍胜利可不是那样了。男人嘛，在外头啥都见过了，觉得我妹妹配不上他了。看见更年轻的，可不就变心了。” 听到这话，院里看热闹的社员们突然都安静下来，目光都落在姜颜的身上。 说实话，论长相苏云就是个普通人，有点文化，有点气质，在乡下看着挺出挑的，但是和姜颜这样真正的人间富贵花比，她拿什么比？ 两人无论从样貌还是身份上，都有极大的差距，换了你是男人，你怎么选？ 会放着姜知青不要，选苏云？ 李彩英中冷笑两声，“我生的儿子，是块金疙瘩，还是块土坷垃，我自己心里能没点数吗？小姜知青能看上他？他再活三百回也入不了小姜知青的眼啊！” 李彩英走到姜颜身边，指着她道：“人家小姜知青的未婚夫是团长，来咱们胜利大队的时候，多少双眼睛看着呢！要模样有模样，要个头有个头，小姜知青又不瞎，放着团长不要，要鲍胜利离婚带个娃的矬子？” 人群之外，穿上鞋，身高勉强有一米八的鲍胜利呆了呆。 他？ 矬？ 这是亲妈吗？ “是啊，彩英不说，我都没想起来。”一位眼熟的大妈如同打了鸡血似的，“小姜知青的未婚夫，那小伙真精神，军装一穿，特别威风。” “可不是，那小伙子大高个，真是帅气。哎，对了，团长挣的也多吧？” “好几十块吧？” “啥好几十块啊，有一两百块呢。” “我的妈呀，那老多钱？那是抱了个金蛋啊。” “哈哈，那谁能看上胜利，换我，我也选团长啊。” 李彩英立马接过话茬，“是吧，老冯大婶，你说咱们老眼昏花的都不瞎，小姜知青能瞎吗？她就是瞎了，也看不上我家胜利啊。” 话题一下子就跑偏了，但是人群之外的鲍胜利，已经抑郁了。 他算明白了，亲生的已经没啥用了，当妈的下起手来是一点不虚啊，往死里捅！ 苏家一看局面对他们不利，当下叫嚷道：“那我妹妹大着肚子，被他休了总是事实吧！” “呸！”李彩英一口唾沫喷过去，“他们俩离婚的时候，苏云可没怀孕，谁知道从哪儿揣上的野种，要往我们鲍家身上赖。” 坐在地上打滚的刘二巧不乐意了，“他俩离婚的时候月份小，看不出来，反正你们鲍家就是做缺德事了。” “我告诉你，赶紧拿彩礼，再娶我们苏云一回。鲍胜利要是不认，我就让我闺女上公社告他，告他那啥（懂的都懂）。 她一边说，还一边给苏家俩兄弟使眼色。 这事儿他们早在家里的时候就商量过了，哥俩心领神会，撸起袖子就要往屋里冲。 “今儿老鲍家不给个说法，我们就让你们一家子好看。” “给我砸！日子都别过了，反正我小妹也没脸活着了，你们一家子都是凶手。” 原来是冲着钱来的，还想让鲍胜利当冤大头，认下这个孩子。 哥俩正要动手，突然瞧见姜颜蹲到了刘二巧跟前。 刘二巧心有余悸，本能的往后躲了一下。 “苏云怀的孩子是谁的？” “当然是鲍胜利的！” 刘二巧看着鲍志国和李彩英，得意洋洋地道：“没有三百块，苏云不进门，到时候……” 她话还没说完，突然觉得有人捏住了她的肩膀。 刘二巧惊恐地回头，发现姜颜的手正紧紧地抓着她的肩膀，好像老鹰的爪子，让人心惊。 “你……”她刚说了一个字，剧烈的疼痛袭来，肩膀像是要碎掉一样，疼得她嗷地一声，冷汗都冒出来了。 苏东风和苏西风见状，哪里还能干看着，立刻要过来解救亲妈，可惜姜颜下手一点不含糊，又加重了几分力道。 “啊，别掐了别掐了。”刘二巧话都说不明白了，摆手不让两个儿子靠近。 哥俩见状，也不敢再上前，只能恶狠狠地盯着姜颜，让她放开刘二巧。 “孩子是谁的？” 硬抗是抗不住的，姜颜再用点劲儿，能捏硬她的骨头。 但是刘二巧为了面子，为了实惠，也不会轻易说就是了。 姜颜凑近刘二巧，小声在她耳边道：“你不说，我就让大队长去镇上报警，让公安把你这两个儿子抓进去。你不知道吧？我未婚夫说话可好使了，关上他们十天半个月不给饭吃，你就等着你这两个宝贝儿子烂在里边吧！” 姜颜这话当然是吓唬刘二巧的，军政是两回事，根本不掺和，可刘二巧不知道啊！在她心里，到底是儿子比闺女重要的多，要是他们哥俩进去了，有个好歹，谁给她养老啊？ 指望苏云那个废物点心吗？ “苏云，苏云和鲍胜利离婚的时候没怀孕，她那孩子是别人的。”刘二巧痛哭流涕，“我们也不想来啊，我们也不想讹人啊，到底是做过亲家，结过亲的人，也得留点体面吧？是有人让我们这么干的，我们也是被骗了啊。” 第219章 肖燕介绍的男人 刘二巧的半边膀子像是要碎了似的，疼得她都不敢大声说话。 又疼，又担心两个儿子会因为这出事进去蹲笆篱子，所以立刻就都招了。 她话音刚落，小院里就响起了一道一道的抽气声。 “妈呀，大队长家这是得罪人了吧？” “老苏家也太没有良心了，多大的仇怨啊，要把别人的孩子安到鲍家头上，这不是让胜利当活王八吗？” “就是，就是！这苏家人的名声，果然名不虚传。” “是谁让你们这么干的？” 刘二巧眼珠子乱转，当下道：“是，是一个女的，好像以前是你们大队的知青，后来不知道怎么，被弄到农场去了。” 女知青，还是下放到农场的…… 是肖燕没跑了。 “该不会是肖知青吧？” “真是，当初那事儿，她怪到了鲍家头上？” “妈呀，那不是她自己作妖，要放火烧乡里领导才进去的吗？” “谁说不是呢！” 这事儿的性质可就变了，不是单纯污蔑这么简单了。 “我们都说了，你现在能放了我吧？” “对，你赶紧放开我妈，要不然我要你们好看。” 苏东风跳得比谁都欢，眼看着三百块钱的彩礼钱要泡汤了，他的气正不顺呢！ “是吗？苏东风，你本事不小啊，你想让我怎么好看啊？” 大伙顺着声音一瞧，我的妈呀，鲍胜利回来了。 他穿着公安的制服，推着自行车，公文包还在自行车上挂着呢！他也不知道站在那儿听了多久了，脸黑的不成样子，眼瞅着要爆发的样子。 “哟，妹夫回来了？”苏东风吸了吸鼻子，“妹夫，大家都是一家人，你看，闹得这么难看。” “闹得难看还不是你们苏家不干人事。” 苏西风急眼了，“你一个公安，怎么还骂人呢？你信不信我告你去，扒了你这身衣裳。” 姜颜听不下去了，手上用了狠劲儿，刘二巧哎哟一声，“疼疼。” 苏家两个儿子是想一走了之的，他们不信鲍家敢把刘二巧怎么样，但是这么多人看着呢，他们要是真走了，以后可真就成过街的老鼠了。 哥俩的脸色都不太好看，认为是刘二巧拖累了他们，要不是她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他们也不至于丢这么大的人。 “都回去吧！” 鲍志国对院里看热闹的人挥了挥手，“天怪冷的，大家都回吧！” “大队长，这苏家人也太过分了。” “就是啊，这都欺负上门来了，可得让他们瞧瞧你们的厉害。” “大队长，那肖知青太不像话了，你们打算怎么办啊。” 鲍志国摆手，“大家回去吧！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是宝儿舅舅，这个事儿说到底是我们的家事，我们会好好处理的，回去吧！”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看热闹的人哪里还好意思再留下，只能尴尬地离开了鲍家。 “进来吧！这事儿总得有个说法。” 苏家两兄弟极不情愿地进了屋，姜颜也松开了刘二巧，却毫不客气地踢了她一脚，“自己不走，等着我抬你呢？” 刘二巧在地上坐了半天，肩膀疼，腿也麻，爬了好几下才爬起来，一瘸一拐的进了屋。 李彩英把饺子收起来，一脸阴沉地坐在炕上。 刘二巧和她的两个儿子一脸不忿地站在屋里，好像鲍家人把他们欺负了似的。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鲍志国脸色很不好，“你们要是实话实说，我就去找正主，这事儿就算跟你们没关系了。但是你们要是瞒着不说，我也可以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你们苏家，我是要追究责任的。” “责任？这事儿跟我们没关系，你追究什么责任！” “没关系？”李彩英冷笑一声，“那么多社员们都看着呢，你们跑到我家里来污蔑军属，这是小事？” 鲍胜利最知道苏家兄弟是什么人，当下道：“污蔑军属是大罪，你们可想好了，为了那三瓜两枣的，到底值不值。” 兄弟俩相互看了一眼，都知道这事儿是躲不过去了。 万万没想到，原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最后竟然是这个结果。 “小云怀孕了。”苏东风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这年头作风问题是非常严重的事，一个离婚的女人怀了孩子，这事儿闹出来，对苏家和苏云来说，肯定是灭顶之灾。 更何况，那个男人有家室，影响就更大了。 当时他们也动了让苏云找鲍胜利背锅的念头，只要他俩复婚，这个孩子就名正言顺了，哪怕不领证，先睡到一起也行。 苏云厚着脸皮去找了鲍胜利两回，可是鲍胜利都躲着她，没让她得逞。 后面再找他，不是下乡办案子，就是走访，连派出所的人都替鲍胜利打掩护，苏云根本摸不到鲍胜利的边。 “就这时候，那个肖知青给她出了这个主意，说只要我们把事情闹大一点，胜利就不敢不让苏云回来，她肚子里的孩子也就名正言顺了。” “简直胡闹！”鲍志国一直忍着没发脾气，到了这会儿，实在忍不了了。 苏家人不但坏，脑子还有问题，人家说什么信什么。 “刘二巧，我真是后悔和你们苏家做亲家。一个个脑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做人最基本的良心你们都没有吗？啊？” 听到鲍志国的质问，苏家兄弟和刘二巧都撇撇嘴，满脸不在乎，名声对于他们来说，有什么用？不当吃，不当喝的。 鲍胜利满面羞愧，他当初真的是鬼迷心窍，才会娶了苏云这个女人，一家子人都是歪门邪道，家风不正。 可怜小宝，有这么个妈，也幸亏今天老二他们带着小宝云了姥姥家，不然的话，这不堪的一幕让小宝看见，他都不知道将来该怎么和孩子解释。 鲍志国红了眼睛，“那个肖知青，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苏家人目光闪躲，都不太想说这个事。 姜颜福至心灵，一下子想到了关键的地方，她盯着刘二巧，“该不会，那个男人就是肖燕介绍苏云认识的吧？” 刘二巧的嘴唇哆嗦了两下，什么没说出来。 第220章 教训 看了刘二巧的表情，鲍家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让苏云怀孕的那个男人，就是肖燕给介绍的。 姜颜都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笑了，这肖燕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她不是一向自恃清高吗？这个看不起，那个瞧不上的，如今竟然干起了老鸨的行当，真是…… “她不是在农场吗？怎么会和苏云认识的？” 事情都到了这一步，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了。 刘二巧害怕姜颜再动手，于是竹筒倒豆子，把苏云和肖燕的那点事儿都说了。 “我听小云说，肖知青有一次去镇上……去镇上还是县里来着，然后被这个男人骑车撞了了，然后这个男的就带她去看了病，两个人就认识了。” 鲍志国一下子就想起来了，那时候肖燕刚到胜利大队不久，有一回晚上没回来，也没请假。第二天回来的时候，就说自己被人撞了，还给他看了住院的票据，他就没有追究。 现在看来，撞她的那个男人，应该就是让苏云怀孕的男人。 还有家室，呸，臭流氓，不是啥好人。 这个男人名叫闫学平，确实品性不佳，比较好色。只要看到年轻的姑娘，基本都会产生想法。 闫学平是个凤凰男，靠着岳丈一家在矿区站稳了脚跟。像他这样的色中饿狼，娶了一个快二百斤的老婆，他心里十分不平衡。 他就是这么的贱，既贪图妻子娘家的资源，又嫌弃妻子的长相模样，可就算她的妻子貌美如花又如何呢？ 像闫学平这样的男人，总会在妻子身上挑出这样，那样的缺点，然后转过头，在别的女人身上寻找平衡点来弥补。 他在矿区很老实，主要是兔子不吃窝边草，万一东窗事发，岳父一家能扒了他的皮。 所以他把目光放到了外面，而且轻易不出手，十分谨慎。 原本闫学平的目标是肖燕，像这种年纪不大的女孩子，最是好骗。她远离了亲人，在乡下过苦日子，别人稍稍给她一些关怀和帮助，就会让她感动，爱上这个人。 只是闫学平没有想到，肖燕是个很精明的人，她对自己的生活有很明确的规划，她想当宋夫人，可不会随便和别的男人不清不楚。 更何况肖燕从小就在一个比较复杂的环境下长大，像闫学平这种男人，她见多了，知道他不过是想骗女孩子，怎么可能真的让对方占到什么便宜呢！ 不过闫学平有钱啊，手指头缝里随便漏点出来，就够肖燕改善生活了。 她在农场过得并不好，宋家虽然把她和宋家仁捞了出来，却不允许两个人再有什么交集。 宋家仁回城，肖燕则是被重新安排到其他生产队，继续做她的知青。 肖燕不甘心啊！ 但是她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她一时半会接触不到宋家仁，宋家也不会允许她嫁进宋家。 肖燕把这一切都算到了姜颜和鲍家的头上，认为要不是他们，自己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更不会失去做宋家太太的机会。 “她也不知道从哪儿听说小云和胜利离婚的事，反正两人渐渐的走得很近，以姐妹相称了。我听小云那意思，那男人就是肖燕介绍给她的。她也是被骗了呀，她一开始不知道那男人有家……” 姜颜看了鲍胜利一眼，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当初他咋就相中了苏云呢？ 真是一言难尽。 “亲家母……” “别叫我！”李彩英反应巨大，“谁是你亲家母，谁跟你是亲家！”她气得额头上的青筋都跳起来了。 “我咋那么倒霉，咋就娶了你们苏家的女儿进门，还好我儿子跟她离了，要不然哪天死她手里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又蠢又坏！” 苏家人脸皮绝厚，听了这话也没有啥不舒服的反应。 “这事儿真不关我们的事，再说，我不是也想让两个孩子破镜重圆吗？” “滚一边扇着去，你家苏云是啥仙女啊！”看在小宝的面子上，李彩英没说啥太过于难听的话，毕竟是自己孙子的亲妈，将来事情要是传出去，小宝可咋做人啊？ “行了，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打也好，骂也好，都解决不了问题。”鲍志国只道：“你们苏家这事儿办得不地道，就今天这个事儿，我要是告到乡里去，你们不死也得脱层皮。” 事情当然没有那么严重，这年头老百姓的法律意识还是挺淡薄的，许多人做了错事，也没觉得自己犯法了。 相反只要是和公家扯上关系的，他们都觉得天要塌了。 “看在小宝的份上，我不想追究了，但是你们以后最好离我们鲍家远一点！永远不要和我们攀关系，更不许再提小宝的事。我鲍志国说话算数，你们要是再敢动什么心思，我宁可这个大队长不当，也要扒你们一层皮！” 母子三人都是欺软怕硬的泼皮户，哪敢和鲍志国再掰扯，连连应了下来。 “那个肖知青，现在在哪个大队啊？” “黄土大队。” 鲍志国有了数，大手一挥，“胜利，把他们赶出去。” 刘二巧刚要说话，被李彩英狠狠地瞪了一眼，“管好你闺女吧！赶紧走，你还想留下来吃饺子咋的？” 三人灰溜溜的离开了。 鲍胜利把三人赶走以后，关了大门，扭头进了屋。 李彩英气得差点打人，指着鲍胜利的鼻子骂了他十多分钟，姜颜在一旁尴尬的差点用脚趾挖出一个地窖来。 这是真没拿她当外人啊！劈头盖脸这么训儿子，不知道的以为训孙子呢！ 直到骂累了，李彩英才停下来，穿鞋下地，“小姜知青，让你看笑话了，真是……我热饺子去。” 她转身出了屋，坐在灶前烧火，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夺眶而出。 压抑的哭声隐隐传到屋里，让鲍胜利羞愧难当。 “叔，胜利哥，其实我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好在鲍胜利知道躲着苏云，事情才有得缓。 “这个肖燕，简直就是祸害。” 鲍志国愁得厉害，“必须给她一个教训，要不然还以为我们鲍家的人都是泥捏的。” 第221章 敬你 鲍胜利生怕他爹头脑一热，干出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来，赶紧劝他，“爸，我知道你生气，但是为了这种人，可犯不上把咱们全家都搭进去。” 鲍志国把眼睛一瞪，“你当我和你一样傻啊？我能干出那种事来？”他不过就是吓唬吓唬没皮没脸的苏家人，让他们以后离自己家人远一点。 “那就好。”鲍胜利耷拉着脑袋，一副霜打了茄子的模样。 “你看看你那个怂样，咱鲍家爷们都是铁骨汉子，你这垂头丧气的，给谁看呢？” 鲍胜利也顾不得丢不丢人了，把脸一捂，“都是我的错。”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当初看上苏云啥了。 明明爸妈都告诉过他，苏家人品性不好，他为什么还像被鬼迷了心窍一样，一头扎进去，理智全无？ “我就是觉得对不起你们，闹成现在这样，都是我的责任。我也没有想到苏云会变成这个样子，明明以前她不是这样的人。” 李彩英这会儿已经平静下来了，和鲍胜利说话的时候，反倒显得有几分语重心长，“这也不能怪你，人都是会变的，小苏刚进门那几年，确实不是这样的。” 说到最后，她也十分无奈。 “哼，龙生龙，凤生凤。找个糟心的媳妇，影响下一代。” 姜颜无比尴尬，她这个大活人还在呢，你们就不能收敛一点，有什么话不能等她走了再说，真不把她当外人啊。 “行了，说那么多干啥。小姜知青，家门不幸，让你看笑话了。” 太好了，他们终于想起她来了。 “婶子，说到底这事儿跟我也有关系，那肖燕看我不对付，把这点怨气都拿来算计你们了。还有，苏云和鲍大哥……” 要不是苏云动了算计她和司律的心思，他俩也不能离婚不是嘛。 “孩子，你要是这么说，那我和你叔真的是无地自容了，我都得带着我们这一家老小找个地缝钻进去。” 李彩英是个明事理的人，自然不会认为这是姜颜的错，但是苏云和肖燕能混到一起去，这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 “对了，你怎么回来了？”李彩英转头看向眼睛红红的大儿子，“不是说所里忙吗？” “哦！对了。”差点忘了正事。 鲍胜利赶紧去把自己的手提包拿过来，从里面拿出两个信封，交到了姜颜手上。 “这是市里那边给的奖励，一部分是奖金，一部分是票据，还有一封市局的嘉奖信。” 鲍志国和李彩英都十分意外，“市局的嘉奖信，什么意思？” 说起这个，鲍胜利就有些激动，“爸妈，你们不知道吧，小姜知青上回不是去县里做报告了吗？然后她不是要去市里办点私事吗……” “你这孩子说话怎么吞吞吐吐的，这事儿我能不知道吗？去县里领奖，还是我跟着一起去的，我问的是市里，市里咋了。” 鲍胜利嘿嘿一笑，“反正是好事，要不然还是让小姜知青自己和你们说吧。” 姜颜把信封收好，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就是顺手，帮他们挖出了间谍，把藏在东北的十几个小日子都一网打尽了。” 鲍志国和李彩英双双陷入呆滞中，两人瞪着眼，张着嘴，仿佛被人施了定身咒一样。 鲍胜利暗自偷笑，这表情他熟啊，他和派出所的同事们都一样，刚开始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表现和这两人差不多，都是震惊脸。 “哎呀妈呀！这都多少年了，还有小日子的特务呢？” 李彩英的第一反应是震惊，紧接着，又一脸担忧地看着姜颜，“你说你胆子咋那么大，连小日子的特务你也敢招惹。万一出点什么事怎么办？” “婶子，你放心，我这不是没事儿嘛。”姜颜坚定地道：“要是不知道也就算了，知道了咋能不管。不把那些畜生赶出去，还不知道有多少老百姓要遭殃呢！” 鲍志国和李彩英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他们都是那段历史的见证者，知道那段日子，华夏有多难熬，又有多少同胞惨死在了那些畜生的屠刀之下。 “最可气的是，明明今年两国已经建交了，咱们华夏的外交人员向对方询问战时一些特殊炮弹的遗留问题，他们却一问三不知，甚至拒绝回答。” 其他三人听了姜颜这话，都沉默下来，但是心里却烧着一把火，把整个人都烧痛了。 “我们在京市找到一批芥子毒气弹，大大小小十数枚，就埋在哈市大街小巷的地底下。问他们，他们不说，我们也不知道，万一哪天要修路，要建房子，把这些弹，完整地挖出来都算是咱们命好，要是万一挖坏了，千万里面的毒气泄漏，得死多少人啊。” 听到这话，鲍志国再也忍不住了，把他的烟袋锅子往桌上一摔，“妈了个巴子的，小日子人长得不大，心里生了蛆，膈应人的玩意。” “所以，不论什么时候，这种事，只要让我遇上了，我都要管。”姜颜道：“这次挖出了这么多的小日子的间谍，也算是打他们的脸了，说不定该是他们求着咱们要放人呢。” “还能放人？做他们的春秋大梦吧！”鲍志国道：“老太婆，把饺子煎一煎，再炒两菜，今天高兴，我得喝两杯。” “行！你们等会儿。” 李彩英干活利索，没一会儿就煎了两大盘饺子，怕是把家里二三个月要吃的油都用了。 李彩英还做了一个酸菜猪肉炖粉条，一个炒鸡蛋，给鲍志国烫了一壶酒。 难道鲍胜利也放假了，不用着急回去，晚上也能一起喝两杯。 “小姜知青能不能喝点？”鲍志国举着他的小壶道：“这可是头曲酒，一般人买不到呢。” 姜颜摆手，“我可不会喝。” “老婆子，你给宝儿那汽水给小姜知青整开一瓶。” “哎，好，我这就去拿。” 鲍胜利把酒盅举到鲍志国面前，“爸，小姜知青是女同志，岁数又小，这酒给我喝吧。” “兔崽子，便宜你了。”鲍志国极不情愿地给他分了一点，“这回能歇几天啊？” “前些日子太忙了，这回能在家歇三天。” 李彩英把汽水打开，给姜颜倒了满满一碗。 汽水在七十年代，真的是稀罕玩意，七八分钱一瓶，也不是所有人都舍得给孩子买的。 “小姜知青，我得敬你一杯。” 第222章 收拾 姜颜赶紧把自己的汽水端了起来，“叔，你这是，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你有啥不好意思的？这是你应得的。”他一双虎目看向鲍胜利，“胜利，我问你，小姜知青，你佩服不佩服？” “佩服。”鲍胜利赶紧把酒杯也举了起来，“要说我最佩服谁，小姜知青肯定算一个。” 他一脸真诚，“我们爷俩的命，都是小姜知青救的，你就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你说我不佩服你，我佩服谁。” 说起这个，李彩英也是一脸的感激，要是没有姜颜，儿子孙子接连出事，谁能受得了这个打击。 “小姜知青，你真的是我见过的，最特别，最厉害的知青。” 鲍志国十分感慨，“你没来之前，我感觉城里的知青都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吃不了一点苦，整天做着回城白日梦的。但是你来了之后，我才知道知青也有你这样，心里装着国家，装着社员，想留在这儿替我们办点实事的。啥也不说了，我敬你一杯。” 姜颜哭笑不得地他碰了碰杯，鲍胜利将酒盅里的酒一口都闷了。 “小姜知青，你吃饺子。” 四个人一边吃饭，一边说话，鲍志国也借着今天这桌饭，和姜颜说了一下公社后续的工作方向。 “马上就到年底了，咱们今年收成好，工分的价格也能高一点。分完钱，粮，按往年的惯例，就该杀年猪了。大家没有什么事，就该准备过年了，但是今年不一样。” 姜颜知道，他要说鱼塘的事。 “我去鱼塘看过，那鱼长得老快了，这一点我是没想到的。”鲍志国也很激动，但是他没有过推销经验，就算是打着集体的名义去卖鱼，他心里也没底。 “叔，你是想问这鱼怎么卖？怎么分？” “主要是卖鱼的事，心里没底，至于怎么分，我门清。” 鲍志国和姜颜讲了他的想法。 “我们开过一个小会，制定过方案，已经一致通过了。这批鱼卖完的钱，主要是偿还债务，建鱼塘里里外外的钱，都是你出的，总不能卖了鱼不还钱吧！” 说到这里，鲍志国脸上还有一丝窘色，鱼能不能卖掉还是两说呢！就算卖掉了，恐怕也没办法将姜颜投的钱一次性还清。 就说那个抽水泵，那得多少钱啊。 还有那个啥渗透膜，听都没听说过。 “还钱的事情不着急，按我的意思，咱们可以做两手准备。” 鲍志国立刻打起了精神，“说来听听。” “按着我的想法，鱼塘挣钱是一定的，但是最好还要建立一个和养鱼息息相关的产业。光卖鱼挣钱有限，真正能让社员们富起来的，是第二产业，比如做产品的二次加工。” 鲍志国听得一头雾水，啥二次加工啊。 “比如这个烤鱼片，是一种零食。而且味道很好，只需要很简单的方法就能做出来。这个零食现在比较少见，应该不愁销路。” 三人听都没听说过。 “供销社没有吧？” “百货大楼里能不能有？反正我是没听过。” 鲍志国对这个烤鱼片很感兴趣，感觉应该很挣钱，但又感觉这个东西离他们很远。 “小姜知青，这个烤鱼片要怎么做呀？” “这个东西不难做，难的是包装。” “包装？” 姜颜点头，“对啊，你看咱们买的奶粉，麦乳精，都有包装盒子。烤鱼片也应该有，得用那种真空机保鲜。” 姜颜把整个制作过程，还有包装的事情和鲍志国说了。 鲍志国摇了摇头，一听就没戏，这么复杂的过程，要买的设备那么多，以胜利大队现在的财力来说，根本建不起来。 真要弄个小型的作坊工厂，也得是到镇里弄，放在他们乡下太不现实了。 “这个要是弄不成，咱们就扩大鱼塘养殖面积，培养一批养鱼能手，让社员们多一项收入，平时养鱼算工分。节假日的时候，可以发一两条鱼作为奖励，年底鱼卖了，留下备用金，还欠款的钱，剩下的，全都按工分发放到社员手中。” 鲍志国听得双眼锃亮，“到底是有文化的人啊，说得多好。” “小姜知青，那咱们咋把鱼卖出去啊。” 姜颜神秘一笑，“这还不简单嘛……” 她给鲍志国支招，总的来说，集体创造的价值合理合法。 镇上的领导关系路子比鲍志国可硬多了，随便找个单位当做过年的福利，就他们这点鱼，根本不愁卖。 鲍志国恍然大悟，“这个主意好，趁着年前有时间，我得多往镇上跑跑，我明白了。” 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小姜知青，我敬你啊。”说完，又是一杯酒下肚。 李彩英不满意地道：“人家小姜知青又不喝酒，你自己一杯又一杯的，别是你馋了吧。” 鲍志国嘿嘿两声，“今天高兴。” “小姜知青，你可太厉害了，学校里还教你们这个？” “我比较爱看书，书里啥知识都有。” 提起这个，李彩英就觉得十分遗憾，她生了四个孩子，都不是读书的料，一看到课本就脑袋疼。 三个臭小子也就罢了，卖把力气，总能吃上饭。 闺女咋整？ 鲍芳才十四，刚上初中，现在这年月，也不看重学习了。 “叔，肖知青和苏云那边，你有什么打算。” 这算是今天最重要的谈话内容了，至少鲍志国听得出来姜颜的意思。 不能轻易放过这两个人，她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搞事情，已经触犯到了姜知青的底线。 “我当然觉得应该给她们一个教训。”鲍志国道：“可是姜知青啊，年底我太忙了呀，我一个大老爷们，跟一个知青过不去，说出去也不太好听啊！还有苏云，好歹曾经是我家的人，这个……” 他的意思表达的很明白，姜颜听懂了，“谢谢叔。”她拿着大碗，“敬你一杯。” 两个愉快地碰了一下杯，绝口不再提苏云和肖燕的事。 饭后，姜颜自己回了家。 鲍志国一头雾水，“爸，你和姜知青打啥哑迷呢？” 他总觉得这两个人有什么话没说透。 “你呀！差得远呢！” “那到底苏云和肖燕……” “你管那个干什么？” 鲍志国轻轻哼了一声，“总会有人收拾她们的。” 第223章 借刀 晚上，鲍志国久久不能入睡，满脑子都是姜颜说的那些，关于养鱼，深加工，发家致富的事。 “你翻来覆去不睡觉，折腾啥呢？”李彩英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伸手捅了捅鲍志国。 “睡不着，老了，觉少。” 李彩英听他这么一说，睡意也减轻了不少，“你都多大岁数了，还操心这个，操心那个的。要我说，差不多得了，家家户户的日子不都是这么过的吗？” “那能一样吗？” 鲍志国指责她觉悟不高，“你忘了前几年吃不上饭的时候了？哪个村儿里没有饿死的人？现在虽然缓过来了，但是也没强多少啊，大伙都饿着肚子呢，锄头都举不动啊。” 李彩英没吱声，前几年的日子确实不好过。 “那你一个人就能改变了？” “这不是有小姜知青呢吗？你瞅着吧，这鱼啊，肯定能养好，等打响前年这一炮，来年我们就扩大养殖规模，以后胜利大队的日子啊，一定会红红火火的，到时候你就等着享福吧！” 李彩英想象不出来红火的日子到底是啥样？她这把年纪，经历了战乱、饥荒，天灾和人祸，早就习惯了过好当下，至于享福，她做梦也不敢想这两个字和她有什么关系。 “我听你那意思，小姜知青要动手收拾苏云和肖燕了？” “那是啊。”鲍志国压低了声音，“你全当不知道吧！这事儿咱们怎么管都不合适。” 吃饭的时候，小姜知青就试探他呢！鲍志国人老成精，一下子就听出了姜颜的言外之意。 “我明白的，我就是怕咱家那个愣头青，会坏了小姜知青的事。” 鲍志国冷哼一声，“他可没有那个本事。” 李彩英听了这话，觉得不对味，狠狠地捶了他一下，“你说啥呢，咱胜利咋了？那也是十里八乡的好小伙知道嘛？” 要不是苏云他们不干人事，拖累了胜利，他也不至于成了一个离婚带娃的。 “我也没说啥嘛，再说了，是不是你当着社员们的面，亲口说他矬的？” “你还说？”李彩英又捶了他两下，大有我的儿子我能吐槽，别人不能说一个字的意思。 “哎，好好，我不说了。不过，你也多留心一些，等过完年，给老大相看相看，他还年轻呢，总不能以后真的一个人带着小宝过吧？” “我看他心思不在这上面。”苏云把他伤得够呛啊。 “早晚得走出来。” 两人心思重重，谁也没再说话，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刚吃过早饭，姜颜果然去生产队大院找鲍志国开介绍信了。 “叔，给我开个介绍信呗。” 鲍志国心里有数，她这是要动手了。 屋里也没有别人，鲍志国小声问道：“你就去镇上，还用得着介绍信吗？” 苏云在镇上，肖燕在黄土大队，都是一个公社的，用不着介绍信啊。 “叔，你把我想成啥人了？我可是老实孩子。” 鲍志国脸上闪过一抹古怪之色，那表情仿佛在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姜颜一笑：“我是想去趟矿区。” 矿区那边对外来人口的盘查非常严格，毕竟是矿区，出点什么事的话，牵扯太大了。 那个闫学平，不是矿区的吗？听说岳父家里还很有本事，他有今天，全仗着岳父和妻子的抬举。 这样的凤凰男，不会为了外面的花花草草而舍弃大好前途的。 苏云也好，肖燕也好，就都交给他岳父对付吧！ 相信对方不会手下留情的！ 这一招虽然是借刀杀人计，但是只要安排合理，一样可以达到她想要的效果。 要是哪里出了岔子，她再补上就是了。 “行吧！”鲍志国一想就明白了，“你自己注意点，安全第一，再说总归是个姑娘家，名声也是很重要的。” “我明白，叔你放心好了。” 鲍志国利落地给她开了介绍信，他算是看明白了，小姜知青就是暂时盘在他们胜利大队的龙，早晚一飞冲天。 抓小日子间谍这件事，无疑成了替小姜知青遮风挡雨的大伞，只要她立场坚定且正确，别人想要动她，难！！！ “那我走了啊。” “哎，家里交代了吗？” 姜颜把介绍信叠好放到包里，笑道：“老样子，让常丽和董爽帮我照看。” “行，我知道了，你放心吧，家里有我和你婶子呢。”他这是给姜颜吃一颗定心丸。 “好，我走了。” 姜颜刚走出生产队大院，就看到不远处有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往墙后面躲呢！ 张春花躲在墙后面，暗暗骂了一声，太倒霉了。 她出来串门，也能碰上那个狐狸精。 张春花害怕姜颜秋后算账，上次姜颜那个妈来闹的时候，她在一旁可没少煽风点火啊。 人应该走了吧？ 张春花正要探头看一下姜颜是不是走了，没成想，姜颜就靠在墙边，守株待兔地等着她呢！ 张春花吓了一跳，原地跳了起来，脸一下子就白了，像见了鬼似的。 “你，你干什么？”张春花心虚的厉害，但是依旧虚张声势，“你，你想吓死我啊？”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是你鬼鬼祟祟地在这儿做什么，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了？” “胡说八道。”张春花把手塞进袖子里，“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让开，好狗不挡道。” 张春花气势挺足，说完就想走，却被姜颜拎着衣裳领子给拽了回来。 张春花差点被勒死，两只脚像灌铅了似的，一步都迈不出去。 “你干什么，你还想杀人吗？”张春花眼底蕴藏着一丝的恐惧，她再次感受到了姜颜的力气，果真不是一般的大。 “干什么，当然是找你算账啊。上次来看热闹的时候，不是很嚣张吗？现在害怕会不会太晚了一些？” 张春花的嘴比水泥都硬，“我就是看不下去了，你太不孝了，把你妈坑成什么样。我告诉你，你要干什么？” 姜颜嘿嘿一笑，一拳挥了过去，她懒得和张春花废话。 五分钟以后，姜颜从墙角的位置走了出来，她拍了拍手，朝着村口走去。 过了好一会儿，张春花鼻青脸肿，一瘸一拐地从角落里走了出来，边走边哭，“姓姜的，老娘和你没完……” 第224章 私生子 姜颜乔装改扮进了矿区，背着篓子寻找目标人物。 她只知道闫学平是矿区医院的，不知道他担任什么职务，也不知道他岳父一家住哪，叫什么。 没关系，慢慢打听，总能打听得到的。 而且，二百多斤的女人可不好找啊，相信整个东北也找不出几个，应该很有名气。 她先去了矿区医院，直接去病房，向护士打听一个叫母艾草的病人。 “叫啥名？”护士惊呆了，她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么奇怪的名字。 “母，姓母，叫母艾草。是我的表姐，她住院了，我妈特意让我过来看看她。” 姜颜无中生姐，又怕编出来的人名太过于普通，随随便便找出十几个表姐来，所以干脆找了一个相对稀少的姓氏，编了一个不常见的名字。 “没有，我们这儿肯定没有叫这个名字的。” 此时的姜颜已经换了装扮，脸黑了一些，二十出头的样子，穿戴既不张扬，也不会很差，看起来就是一个普普能能的人。 “怎么会没有呢，我妈跟我说得清清楚楚，就是在你们矿区医院的住院部啊。” 护士态度很强硬，“肯定没有，这个姓这么特殊，要是有我还能记不住吗？我们每天查房，还要给病人打针换药，名字一天喊好几次。” 姜颜无奈地把背篓放下，“那这些东西咋办，我妈让我给我表姐带了好多东西，我都背不动了。” 护士立刻上当了，目光几次三番地落在背篓上，心想给病人带的，肯定是有营养的好东西吧？说不定还是特产，外面买都买不到的那种。 “都带了点什么啊？那么沉？要是找不到人，不会放坏了吧？” 两个人是在办公室说话，这会儿旁边没有人，姜颜一把掀开盖在背篓上的布，大大方方地介绍，“放不坏，带的都是腊肉，腊肠这些东西，还有自己家养的老母鸡，已经杀好了，天气冷，能放挺长时间呢。” 她一边说，还一边上手翻，让小护士看到背篓里面装着的，货真价实的肉。 “另外还有二十斤大米，十斤白面，半斤红糖。” 小护士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还没等她看个仔细，姜颜就把布放了回去，将篓子里的东西又盖了个严实。 “既然我表姐不住在这里，那我去别的地方再问问。” “哎！”小护士一把拉住姜颜，“你不熟悉，要不然我带你去？” “不好吧？”姜颜暗中比了个耶，果然在食物匮乏的年代，好东西不愁销路。 “有什么不好的，都是为人民服务嘛。”小护士不由分说，十分热地拉着她就走，陪姜颜找遍了整个住院部，甚至连观察室都没放过，但是并没有找到那个叫母艾草的女人。 “你看，我就说没有吧。” “那咋办，这么多东西，我还得背回去。”背着好几十斤重的篓子走了半天，姜颜早就‘累’瘫了。 小护士眼里闪过一抹幸灾乐祸的神色，她只犹豫了一下，就把自己的主意说了出来，“要不，我帮你消化一点？” 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姜颜的东西有点多，小护士一个人吃不下，当然，主要是钱不够，要是钱够的话，她恨不得把所有东西都买下。 小护士去找了她的同事，两人凑钱把姜颜手上的东西都分了。 不过也因为有了这一笔交易，姜颜打听起医院的事情也方便多了，她的话术陷阱，一般人根本根本察觉不到，不知不觉，小护士就这被她带偏了，把闫学平的媳妇给供出来了。 “真的呀？”小护士一脸惊讶，“我还以为就我们医院有这样的人呢，没想到你们村也有？” 姜颜表现得一脸茫然，“什么人？” “胖子啊。” “哦！”姜颜恍然大悟，“我们村那个嫂嫂，有两百斤了，你们医院，应该没有这么胖的吧。” “一样。”小护士四下看了看，“我们医院的会计，姓梁，叫梁大美，听说从小就胖。” 她说完，还叹了一口气，“这年头，吃饱都难，吃成两百斤，真不知道他们家是怎么喂出来的。梁会计的父亲是我们矿上的领导，家里条件好……” 姜颜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也不和小护士磨嘴皮子，当即找个借口离开了。 她去没人的地方进了空间，换了一身装扮，将写好的信装进信封里，再写上梁大美三个字，揣在身上。 姜颜出了空间，一路打听着摸到医院的机关部门，很快地找到了闫学平的爱人梁大美。 梁大美确实很大一只，一米七的身高，配上两百斤的体重，很惹眼。 她大概是感受到过太多异样的目光，所以很警觉地朝门口看过来，没有人，但是地上却躺着一个信封。 梁大美有些疑惑，难道说自己刚才感觉错了？ 她费力地站起身来，来到门口，左右看了看，并没有看到什么陌生人。 梁大美弯下腰将那封信捡了起来，信封上写着她的名字。 给她的？ 她很疑惑，什么人会给她写信，而且还是用这种方式。 梁大美将信拆开，没读几个字，脸已经黑了下来。 信上的字每一个她都认识，但是组合在一起却让她觉得很陌生，很心寒。 但是她知道，信上说的事，八成都是真的。 闫学平是她的枕边人，两个人的关系很亲近，另一半是个什么样的人，梁大美再怎么傻，也能感知到一二。 况且她从来都不是一个蠢笨的人，她装傻，不过是想维持体面的婚姻罢了。 一个男人对你是不是有爱意，对家庭是不是有责任心，从生活中的小事就能看出来。 她知道闫学平不爱她，但是这个年代的夫妻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男人嘛，有花花肠子是可以理解的。 以前梁大美一直觉得，闫学平是有贼心，没贼胆，他就是那只孙猴子，再怎么精明，厉害，也翻不出他们梁家人的手掌心， 但是看了这封信以后，梁大美觉得她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他胆子大的很，连孩子都怀上了！ 第225章 断子绝孙 梁大美不是一个莽撞的人，拿了举报信就和闫学平翻脸可不是她的风格。 她照常上班，下班回家的时候，路过娘家，顺道和她爸梁多富说了一声，让他爸把闫学平手里的采买指标收回去。 梁多富可不是一般的人，他一听女儿这话，就明白闫学平那小子八成是不老实了，让闺女发现了。 “咋了，他欺负你了？” 梁大美坐在炕上，委屈的直掉眼泪，“有人把他在外面扯犊子的事儿捅到我这了，还不止一个，说是那女的怀孕了。” 梁多富一巴掌拍到桌子上，“妈了个巴子的，姓闫的是不想活了？老伴，让几个小子把闫学平给我绑回来，惹急了老子，我把他扔到矿坑里喂老鼠。” 梁家五个孩子，就得了梁大美这么一个女儿，捧在手心里当成宝一样，要什么给什么，不然也不可能让梁大美吃成现在这样。 老两口也后悔过，早知道闺女一发不可收拾胖成这样，当年他们绝对不会把好的都留给女儿，连那几年都没饿着她，就可以想象梁大美在家里到底是什么待遇。 “你这人，急着有什么用，听闺女把话说完啊。” 梁大美的母亲丁萍走了过来，她习惯性地将头发掖到耳后，坐到女儿身边，“你跟妈说，你还想不想和他过下去。” 梁多富久居高位也改变不了急躁的脾气，“哎哟，你问她那么多干什么？都整出孩子来了，咋过？” “你闭嘴！”丁萍喝住梁多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们两口子的事情，你少跟着掺和。” 她扭过头又问梁大美，“大美啊，妈和你分析分析这事，你别不爱听。” “嗯。” 梁大美大概知道她要说什么，外人都觉得她爸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他在矿区咳嗽一声，半个矿区都跟着颤一颤。 可是梁大美知道，她妈才是这个家里的定海神针，别看他妈没啥文化，可是她很有眼界，看人准，看事情通透，想得比她爸还要全面呢！ 当初她想和闫学平结婚的时候，她妈就告诫过她，说闫学平这个人看着憨厚老实，但是眼里有贼光，精明着呢！ “人家要是不图梁家有能耐，不图你爸是矿上的领导，能相中你这样的吗？” 她当时不听劝，觉得她妈就是瞧不起闫学平，就是嫌弃他是个穷小子。他对自己那么好，呵护备至，从来不嫌弃自己胖，穷点怎么了？ 这桩婚事，是她自己不顾和家人撕破脸，发脾气求来的，哪怕打落牙齿和血吞，她也不会离婚。 “妈，离婚太丢人了，我丢不起那个人。” “你……”梁多富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一肚子火气无处可撒。 丁萍反而很赞同她的想法，点头道：“男人都一样，既然找不到真心的，何必二嫁呢！可这一个收拾吧！” 要是女儿是个正常体型，她也不会让自己的心肝宝贝委曲求全，可她太胖了，以至于影响了生育，到现在两人也没有个孩子。 “闺女，你想咋办？” 梁大美冷哼一声，“他是舒坦日子过多了，忘了挨饿是什么滋味了，既然如此，我就帮他好好回忆回忆。” 丁萍点了点头，“你放心，有我和你爸呢，姓闫的翻不起风浪来。你四个哥哥是摆设吗？” “妈，那个孩子不能留，我要让姓闫的，断子绝孙？” 一个女人对男人的恨意能有多大？ 那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搞垮他。 梁家人做事，手段花样都多着呢！ 他们很快就查到，和闫学平有关系的两个女人，一个叫肖燕，一个叫苏云。 最开始和闫学平认识的人，是肖燕，好像是闫学平骑车把她撞了，还把人带到矿区医院看病。 其实就是见色起义，瞧见人家小姑娘年轻，有几分姿色，想要占点便宜吧！ 但是这个叫肖燕的女人，实在是有点小聪明在身上的，她不但没让闫学平得逞，还让闫学平对她念念不忘，隔三岔五的送东西给她。 男人就是这样，偷，不如偷不着，闫学平一直心痒痒的，但肖燕也怕玩火自焚，这才把苏云介绍给了他。 渣男贱女，一拍即合，还真滚到一块去了。 梁大美表面上依旧装作不知情的样子，用来麻痹闫学平。 在闫学平又一次趁着出差的机会去找苏云时，直接让安排好的红袖箍上门，把二人堵在了被窝里。 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在这个年代是大雷。 衣衫不整的两人当即被拉出了被窝，用麻绳捆着推到了大街上。早就准备好的破布鞋用绳子拴着，挂在二人的脖子上。 苏云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狼狈过，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衣裳，差点要被冻死。 “作死啊，大白天的干这种事。” “哎，那是不是苏老师啊。” “什么苏老师啊，早就让学校开除了，听说就是因为作风问题，给她男人戴了绿帽子。” “真的哟。太下贱了！还当老师呢，简直丢人。” 苏云百口莫辩，又气又冷，偏偏她身后那个人，一直嫌弃她走得慢，时不时就用手推她一下。 苏云气得狠了，使劲扭了一下身子，可就在这时，有人狠狠地撞上她的腰，让她的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整个人向前栽去。 苏云又惊又恐，她怀孕了，两只胳膊还被绑到了身后，这一摔，怕是半条命就要摔没了。 “救命。” 苏云尖叫一声，可惜并没有人理她，她整个人扑通一声摔在地上，巨大的疼痛瞬间席卷了苏云，一股液体缓缓流出，染红了她的裤子，也染红了地上的白雪。 “妈呀，她这是小产了？” “怀着孩子还敢玩这么浪！活该。” “破x的孩子，生下来也是遭罪，这要挺好，老天爷看不下去喽。” 苏云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救我，闫，闫大哥……” 闫学平愣愣地看着地上的雪，看着苏云，瞳孔猛地一缩，这才想起来，苏云怀着他的孩子呢！ “救人啊，救人啊！我求求你们救救她……” 第226章 肖燕之死 苏云小产了。 她被送到医院的时候，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保不住了，医生为她做了清宫手术，让她好好养一养。 谁愿意管她呢！ 闫学平被抓进了革委会，苏云身上也没钱，只能让人给她娘家捎信，把她接回去。 苏家人还指望苏云找个有钱人嫁了呢，知道她和那个男人被捉了个正着，没了孩子丢了脸，还花了一大笔钱后，苏家人的态度可就不像之前那样了。 要不是看在苏云在镇上还有个房子的份上，他们绝对不会管她。不过苏家人虽然把苏云接走了，但是对她并不好，没侍候她的小月子不说，还把她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苏云这辈子都没这么憋屈过，差点哭瞎了一双眼睛，一气之下把苏家人全都赶走了。 她还奢望闫学平能救她，却不知道此时的闫学平，早就自身难保了。 他被抓进了小黑层，每天只有一顿饭吃，将他的手用铐子铐在窗户上。 闫学平整个人站也站不直，坐也坐不下，胳膊还一直伸着，整个人很快就颓废下来，才三四天的工夫，就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他后悔极了，只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早就把苏云忘到脑后去了。 闫学平希望有人来救他，只能硬着头皮让革委会的人联系梁大美。 梁大美没来，让她四个哥哥出面，把闫学平保出来的。 毫不意外地，四个人把闫学平打了一顿，差点把他的花花肠子打出来。 打完了人，还不解气，还要让他去黄土大队，把给肖燕的东西全部要回来。 “手表一块，一百二十块钱，不算票。还有衣裳料子两块，蛋糕买了四回吧？就算五块钱……” 连他给肖燕买了一双雨靴的事情，梁家人都查得一清二楚。 到了这一步，闫学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梁家人早就知道了他的事，按兵不动带着人，把他和苏云抓了，才有了后面这些事。 闫学平恨啊，梁大美生不出孩子，他找别的女人生一个怎么了？ 他们杀了他的孩子，是想让他断子绝孙啊。 可他不敢发作，梁家四子犹如豺狼虎豹，他像只小鸡子似的，都不够几人塞牙缝的。 闫学平把一切恨意都埋在心里，带着梁大美的四个哥哥去了黄土大队，找肖燕要东西。 肖燕做梦也想不到，祸从天降啊！ 当着知青点所有知青和村里社员们的面，闫学平说肖燕勾引他，就为了从他这儿拿到好处。 反正这种时候，也不用想什么保留脸面的事情了，怎么难听怎么说。 肖燕百口莫辩，因为她身上穿的戴的，确实都是姓闫的买给她的，还有一次，闫学平送她回来，还被人撞见了。 别人以为两人是对象关系，也没多想，哪能想到闫学平是个有妇之夫，两个是搞破x啊！ 肖燕把手表，衣裳料子全都还给了闫学平，剩下的点心，粮食，肉之类的，她都吃了，也拿不出来。 梁家人逼她掏钱，可肖燕怎么可能把自己的钱给他们，她也豁出去了，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们看着办吧。 梁家人的目的也达到了，不会再为难肖燕，他们根本不在乎这几个钱。 “你们可得离这个女人远一点啊，她心思坏着呢，专门勾搭有妇之夫，别到时候自己男人被她抢了，哭都没地方哭去。” “我们走！” 梁家人带着闫学平回矿区了，肖燕的名声彻底臭了，整个黄土大队的社员们都躲着她走，还给她起了一个极不雅的绰号：飞天s狐狸。 差点没把肖燕郁闷死，她现在就是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 姜颜知道她这个外号的时候，忍不住学着星爷的样子说了两个字，厉害！ 飞天s狐狸，一听就很s很臭，很臭的那种。 嗯，躲远点！ 苏云流产，众叛亲离，名声也臭了，蹦跶不了几天了。 肖燕嘛，这个人是个打不死的小强，姜颜知道，只要肖燕不死，永远都会闹出事情，说不定什么时候跳到她面前恶心她。 比如这次，苏家人利用苏云冤枉她和鲍胜利不清不楚，下次呢？ 姜颜已经动了杀机，所以在梁家人走后，她蛰伏了两天，在第三天的晚上，趁机翻进知青点，把肖燕和她的东西全部打包带走。 大轮子负责清理痕迹，而姜颜则是将肖燕带到了山上。 她一直走，一直走，直到走到深山里，才停了下来。 四下无人，只有寒风呼啸，仔细听，还能听到远处的野兽嘶吼声。 肖燕觉得很冷，她下意识想裹紧身上的被子，却发现自己身上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 是谁抢走了她的被子？ 肖燕腾地一下坐了起来，结果却发现自己不在知青点，而在荒郊野外！ 她在山里，四周都是密林，漆黑一片，她甚至看不到一丁点的光亮。 怎么回事，她怎么会在山里，她不是睡着了吗？ 难道梦游吗？ 肖燕太害怕了，以至于根本没有发现自己受伤，等她想起来离开这里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腿很痛，想要爬起来非常困难。 她用手一摸，黏糊糊的，摸了一手的血。 她怎么会受伤的？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出现了一点光亮，肖燕大喜，有人发现她不见了，所以来找她了吗？ 她要得救了？ 可下一秒，那光亮却成了催命符，吓得肖燕连滚带爬的逃命。 那是野兽的眼睛，又亮又绿。 一双，两双，好多双。 肖燕只叫了两声，便再没有了声息，她的喉咙被咬断，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了，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 她知道自己活不成了，可是她不甘心，她好恨啊！ 她还没有成为宋夫人，还没有打败姜颜，把她踩到脚底下，看她成一滩泥。 她还没有出人头地，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死了…… 狼群分食，一个大活人就这样消失在了深山之中，残肢断骸，或许永远没有被人发现的那一天。 夜很漫长，但是对于肖燕来说，一切都结束了。 但是属于姜颜的报复，才刚刚开始。 第227章 石大磊挨打 姜颜趁着夜色，开着她的大皮卡，飞驰到了县城附近。 照例先将车收进空间，然后她找个没有人背风的地方，也进了空间。 忙活了一晚上，都后半夜了，趁着天还没亮，她小睡一会儿。 两个小时以后，姜颜在空间里给自己换了一身装扮。头发梳成麻花辫，围了一条灰色的围巾，棉袄外面套了一件深蓝色的外褂，戴上套袖，挎上篮子，姜颜出了空间。 一路走到县城，天光大亮。 姜颜走到火车站的时候，嗓子都冒烟了。 买一张去苍云市的火车票，再转车去平安县，路上要颠簸三天。 她下乡的时候坐过一次，方方面面都熟悉，也不用担心路上有什么不方便的。 火车进站，姜颜检票后上了车，找到了属于她的座位。 她这个打扮，也不像是有钱的，所以买了硬座。 来的时候，在车上遇到了奇葩，好在回去的时候，一路顺利，没遇到什么奇怪的人。 折腾三天，姜颜终于回到了平安县。 熟悉的地方，熟悉的街道，连空气里的味道都是熟悉的。 姜颜挎着篮子，朝着食品厂的家属院走去。 大白天的，她也不会把石家人怎么样，只是想看看石月华现在过得好不好，杨红英疯了以后，石大磊对她可还像以前那样有耐心？ 还有徐天，他瘫了，家里的钱又没了，现在过得一定很舒心吧。 姜颜先去了广茂大街徐天的家。 上班时间，又是大冷天，胡同里自带一股萧瑟的味道。 徐家门前的雪没有清干净，看起来乱糟糟的，刚走到院子门口，姜颜就听到了咆哮声，一个男人撕心裂肺地骂人，“滚，滚出去，滚得越远越好。” 紧接着一个女人用歇斯底里的声音响了起来，“姓徐的，你以为我愿意待在这儿吗？你看看这个家都成什么样子了，臭死了。” “臭？”徐天冷笑，“我爸妈没出事的时候，我也瘫了，可是家里一定也不臭。这个家是因为你臭的。” 石月华呸了一声，差点把唾沫吐到徐天脸上去。 事实上，她早就这么干过。 “老娘能嫁到你们家来，那是你们家的福气，姓徐的，你一天除了吃，就是拉，你怎么不去死啊？” “你以为我愿意娶你？石月华，当初要嫁进来的是姜颜，要不是你们家不干人事，我妈能让你嫁进来？” “哟，都瘫了，还想好事呢？姜颜能看上你吗？人家心气高着呢！”要不是看在徐天他舅舅每个月给她十八块钱，要不是看在徐天现在还有工资的份上，她早走了。 徐天眼珠子通红，“那也比你这个不干人事的强，拿了钱不干活，一天伺候个人都伺候不明白。” 石月华冷笑连连，“你当你还是革委会公子呢？还想让我伺候你，我呸。” 姓徐的落在她手里，没饿死就不错了。 石月华一脚踢开房门，连门都不关就往外走。 “姓石的，你关门啊！” 石月华理都没理，直接推开院门走了出去。 不关，冻死他才好呢！ 石月华一路回了石家，姜颜不远不近地跟着她，又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地方。 石家一点也不消停，杨红英的嘶吼声没日没夜，不但扰得一家子人睡不好觉，连邻居都被吵得不行，和街道说了几次，让他们把人送到医院去，可是石家不舍得掏钱啊。 为了让杨红英老实，就把人捆起来，一天就给一顿饭，饿不死就行。 石大磊虽然已经不是车间主任了，但是还要上班，每天也顾不上管杨红英的死活。 石岩也不回家，他恨死杨红英了，巴不得杨红英早点死才好。 石月秀在家也待不住，她怕杨红英发疯伤了她，所以家里没有人的时候，她基本上都跑到同学家去玩，等石大磊下班了再回了。 此时的石家只有杨红英一个人，石月华拿钥匙开了大门，径直走到煤棚子。 杨红英就关在这里。 姜颜没有跟过去，不过没一会儿，棚子里就传来了杨红英撕心裂肺的哭声，想来应该是挨打了。 杨红英啊杨红英，坏人做了坏事，迟早是有报应的，你以为你能逃得开吗？ 当初你和石月华，宛若一对亲生母女，你抢原主的手表，抢原主的工作，通通都要给石月华，甚至两个人联合起来，想把自己嫁到徐家去。 现在好了，你的继女开始回报你的恩情了，希望你多坚持一段时间，不要那么快就死了，好好体验一下属于你自己的报应。 姜颜转头就走，找个偏僻没有人的地方进了空间。她在空间里吃吃喝喝，还睡了一觉。 等她再次醒来时，空间外面已经漆黑一片了，时间来到晚上九点，这个点，基本上家家户户都休息了。 石家也难得地安静下来，杨红英不知道是被打晕了，还是睡着了，棚子里一点声音也没有。 外面冻死人，棚子里的温度也在零度以下，真不知道她还能活几天。 姜颜翻墙进院，让大轮子把石家小院屏蔽起来。 石月秀还是住在之前那个房间，不过石月华偶尔也会回来住，所以她的东西并没有动。 原先姜颜的那间小屋子，已经被改成了杂物房。 石家的财力大不如往昔，家里吃的用的，都下降了好几个档次，自行车丢了以后，石大磊也没钱买，现在出行不太方便。 以前他抽烟都抽二角钱的，现在八分钱一包的也抽不起了，偶尔买一包，能抽很多天。 屋里很冷，石大磊把自己包得像粽子一样。 舍不得烧煤，就只能多盖被子。 姜颜站在床边，手里突然多了一条皮带，她面无表情地掀起石大磊的被子，然后一鞭子抽了过去。 啪的一声，鞭子抽在皮肉上的声音猛然响起。 石大磊在睡梦中惊醒，只觉得身上火辣辣地疼，他赶紧坐了起来，正要张口骂人，身上却又挨了一下。 这一下，正抽在他脸上，力道之大，差点把他脸上的皮肉卷下来。 石大磊熬地一嗓子，“谁呀，哪个王八蛋……” 话还没有说完，皮带再次落下，正抽在他的胳膊上，紧接着又是一下，抽在了他头上。 石大磊眼冒金星，直接倒在了炕上，他赶紧抱紧被子，企图缩在里面，躲避鞭打。 “救命啊，来人啊，杀人了。” 无声的恐惧，凝结在石大磊的心头，他甚至连对方是谁都没有看清楚！ 第228章 掐死 石家小院已经被屏障，石大磊就是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他。 隔壁石月秀已经昏睡过去，除非天光大亮，否则就是打雷她也醒不过来。 关在棚子里的那个杨红英，进气多，出气少，还能活几天都不好说呢！ 姜颜手里的皮带像长了眼睛一样，专门往石大磊身上招呼，屋里漆黑一片，石大磊身上的被子已经被抽开了花，碎成了好几片，石大磊躲无可躲，不住的求饶。 他身上，脸上，没一处不疼的，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姜颜用了变声器，此时她的声音俨然是一位中年男子的声音。 “我问你，认识程玉吗？” 石大磊的呼吸有瞬间的凝滞，这小小的细节没能逃过姜颜的耳朵。 原来是认识的啊，这就对了。 杨红英虐待原主，对原主的打压，自然是有利于石家，但是石大磊对原主的算计那么多，难道只因为她是二婚带过来的拖油瓶？ 不太现实。 程玉是个很聪明，很有手段的人，难道她认为，拿捏住了杨红英，就能控制一切？ 她显然是有后手的，所以姜颜怀疑，这个后手就是石大磊。 石大磊这个人，又不聪明，也不能干，死了老婆的鳏夫，怎么就当上车间主任了？ 石岩和他爸一个德行，那么多有志青年都找不到工作，他又怎么进的宣传部？ 其实生活中的点点滴滴都有迹可寻，拔出萝卜带出泥，就看石大磊承不承认了。 “你，你是谁？” 石大磊不正面回答姜颜的问题，战战兢兢地反问了一句，回答他的，只有皮带的呼啸声，还有一下重过一下的抽打。 石大磊差点掉了半条命，他现在连动一下都困难，全身火辣辣的疼，向，身上皮肉翻飞，已经没有几块好肉了。 “我再问你一次，认识京城的程玉吗？” “认识。”石大磊这次老实了，不敢说半句谎话。 “她主动找上你的？” 石大磊咳嗽两声，才道：“是，是她主动找我的。” “给你好处，让你磋磨姜颜是不是？” 石大磊喘着气道：“是的，她让我做的隐秘一点，不要让人看出来，我没有办法，只能给杨红英洗脑。她蠢，不心疼自己亲生的，心疼别人家的孩子，说几句就上钓……” 他不知道原主的真正身世？ 这倒也正常，程玉是疯了才会四处宣扬这种对她不利的事。杨红英再傻，也不可能告诉石大磊她以往的不堪。 石大磊努力想要看清楚这个男人的长相，但是不管他怎么看，都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你不问问她，为什么要对一个半大的孩子下手？” “问有什么用，她又不会告诉我。我有好处拿就行，我管那么多干什么？” 石大磊本来就是一个没有良心的人，收买他简直不要太容易。 “你怎么知道她叫程玉，她告诉你的？” 石大磊笑了一声，“那个女人很谨慎，不会告诉我她的名字，每次她都是在不同的地方打电话给我。有一次，还没说上两句话，她那头应该是碰上熟人了，叫喊了她一声程玉，我听得很清楚。” 石大磊疼得厉害，觉得全身发冷，但是他不敢不说实话。 “那女的把电话搁了，没一会儿又打过来，警告我不要去碰不该碰的东西，不要瞎打听。我……我当时就明白了，那个女人叫程玉。” 石大磊气若游丝，“大哥，我知道我不对，我不该虐待，算计姜颜那丫头，但是这件事情也不能全怪我啊，我就是拿钱办事而已，她又不是我亲生的，我顶多算是助纣为虐是不是？” “晚了……”姜颜只道：“人死了，你知道忏悔了，有什么用？” “死了？”石大磊这下是真着急了，“不是，怎么可能，她不是在乡下好好的吗？” 听到这里，姜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只怕杨红英去乡下找她，也是受了石大磊的怂恿。 “人死如灯灭，你们都下去陪她吧。”姜颜说完这句话，便将皮带收起来，推门走了出去。 石大磊惊疑不定，也不知道那个煞星还回不回来，他正想挪动一下身体，脑子里突然抽了一下，人直接晕了过去。 不多时，一个佝偻地身影，突然鬼鬼祟祟地走了进来。 杨红英的大脑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她疯了，但更像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壳，钻进去就不出来了。 被人从墨省送回来的时候，她疯得最厉害，一个人都不认识。 可是回到家里，看到熟悉的环境和熟悉的人，她的大脑偶尔也会清醒，时间很短，却也足够她看清楚一些事。 曾经她以为，她在这里好好过日子，只要她真心对待石家人，石家人也会真心回报她。 过去的日子里，她压榨姜颜，把从姜家得来的好处通通用在石家人身上，希望自己以后能有一个安稳的生活，可她换来了什么？ 是石大磊的嫌弃，是石月华的辱骂。 以前他们口口声声说她多么多么好，可现在呢，一口一个臭疯子，死疯子。 他们问她为什么不去死！ 是啊，为什么不死？ 杨红英眼里的清明一闪而逝，眼神又重新变得呆滞起来，她爬上床，很快就找到了已经昏厥的石大磊。 “死，死。”杨红英伸出枯瘦的双手，狠狠地掐住石大磊的脖子…… 第二天一早，石家小院猛然响起一声惊叫。 周围的邻居已经见怪不怪了，自打杨红英发疯被送了回来，石家就没有消停的时候。 烦死了！ 不一会儿，石月秀哭着跑出来，她茫然地站在胡同里，咧嘴嚎道：“救命啊，杀人了，救命，我爸死了，我爸死了。” 出人命了？ 邻居们听到动静，赶紧从家里跑出来，一人一句地问了起来。 “月秀，咋的了，你爸咋了？” “咋死的？是你爸死了？” 邻居们的脸色很不好，昨天还好好的大活人，怎么突然就死了啊？ 石月秀脸色煞白，满脸泪痕。 “大娘，叔叔，怎么办啊？” 此时的她，已经六神无主了，“我妈把我爸掐死了。” 第229章 熟悉 这个年代的街坊四邻，都是非常有人情味儿的，谁家有点大事小情，都上赶着帮忙。 平时的吵吵闹闹，大家也不会放在心上,关键时刻，邻居们有事儿是真上啊！他们把远亲不如近邻这句话，体现得淋漓尽致。 “孩子，你别害怕，到底咋回事，你慢慢说。”周家老太太是个热心肠，做事公道，是很有威望的人。 石月秀像找到主心骨了似的，哭得那叫一个伤心。 “我早上起来，听见我爸那屋有动静……”石月秀都哭抽了，“他是早班，这么晚还没走，我以为他起晚了。” 食品厂效益好，每天都是三班倒，早班六点就要进厂，那会都六点半了。 “我怕他迟到，就过去看了一眼。” 石家的光景大不如前，家底被洗劫一空后，石大磊也从车间主任变成了一名普通工人，工资少了一部分，日子过得勉勉强强的。 要是因为迟到再扣钱的话，家里的开销怕就要不够了。 石月秀有点担心，想问问石大磊耽误这么半天要不要紧，结果她趴在窗户上一瞧，差点被吓死。 石大磊歪着头，瞪着眼睛，脸色煞白，死不瞑目。 原本应该被关在棚子里的杨红英，缩在一角，嘴里一直叨叨着，“掐死他，掐死他。” 众人都被杨家这个巨变惊得不知如何是好，还是周老太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这么的，大平子，你赶紧去街道，让街道的同志和派出所的同志来一趟。” “小路子，你去徐家，把石月华叫过来，再让人给石岩送个信。赶紧借个平板车去，万一人没事，得往医院送。” 要是人死了，也简单，直接送火葬场吧。 大伙分头行动，都忙活起来。 不断有人进出石家，院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 石月华回来了，石磊也回来了，石大磊一死，感觉石家的天都要塌了。 几个孩子愁眉不展，连个能拿主意的都没有。石月秀年纪小，石月华又是外嫁女，石磊像根面条似的，啥都拿不起来，看得几个老邻直摇头。 到最后，是街坊邻居帮着办了后事。 这年头也不敢大操大办，更不敢弄啥过去的老一套，所以石大磊草草下葬，办得挺简陋的。 石大磊下葬后，就该研究后面的事情了。 杨红英咋办？她是凶手，但也是个精神病。 杨红英是石大磊的合法配偶，石家这三个孩子在法律上就是她的子女，要是杨红英不死，三个孩子还得赡养她。 按照派出所和街道的意思，应该把杨红英送到精神病院关起来，但是一个人在精神病院接受治疗，生活，都是要产生费用的，这笔钱该由谁来出？ “我肯定不养她，她算什么东西啊？我爸是被她掐死的，就该把她弄死。” 石月华的嘴脸十分丑陋，她和杨红英亲如母女的画面仿佛还在昨天，可今天，杨红英疯了，在她眼中便成了累赘。 如果杨红英是个正常人，接受法律制裁，一死了之，后面也就没有这么多事了。 她为什么不去死呢！ 石月秀还是未成年人，她自然不可能赡养杨红英。 石岩就更不可能了，他是个怎么的人，杨红英与他毫无血缘关系，他怎么可能养她！ 街道的同志非常头疼，说话的口气也重了一些，“她现在没有民事行为能力，必须得有监护人。你们是她的儿女……” “等等！”石岩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我们可不是啊！她和我爸是二婚，她来我们家的时候，我都成年了。她杀了我爸，我们没告她已经是手下留情了，杨红英又不是没有孩子，你们可以去乡下找姜颜啊，那是她亲女儿，总不能不管她吧！” 石月华眼睛一亮，“对，大哥，还是你脑袋转得快啊！亲闺女不管亲妈，天打雷劈啊！” 工作人员十分无语，石家的事情，在这一带根本不是秘密，石家也好，杨红英也好，他们是怎么对待姜颜的，街坊四邻谁不知道啊！ 夏天的时候，那场抢工作的大戏，直到现在还被人们津津乐道呢！大伙都说，没见过像杨红英这么拎不清的妈。 看看，报应来了吧，杨红英自己掏心掏肺对待的继子继女对她又如何？ 杨红英为什么杀石大磊？还不是被打怕了？ 她一身的伤，没有一块好皮肉，人瘦得皮包骨头，只怕受了不少虐待，才会在受刺激会，把在睡梦中的石大磊掐死了。 “就算让她女儿过来把人接走，那也不是我们的工作，我们的工作是处理危险隐患。” 大家都很同情石大磊，也担心杨红英会不会在哪一天突然发起疯，跑到别人家里去伤害他们的家人。 毕竟是个疯子，不可控。 “你的意思是我们去把姜颜叫回来？”石月华有些不乐意，“我男人是瘫子，走不开，大哥，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 这次石岩没有推辞，一口应了下来，“我去一趟，会尽快让姜颜回来的。” 工作人员松了一口气，“那就先这样吧！这段时间，你们要看管好杨红英，不要让她再出去了。” 提起这件事情，三人不约而同的露出了难看的表情，杨红英现在就是个烫手的山芋，谁愿意管她啊。 “我还有事呢，我不回家，徐天就要饿死了。” 石月华起身就想走，怕被石月秀紧紧拉住。 “姐，我害怕，你能不能陪我几天？” 家里刚办完白事，还有一个杀人的疯子，石秀华哪敢一个人住！ “哥不走，他留下来陪你你怕什么。” 石秀华抬腿就走，看都没看她一眼。 石家这个房子是食品厂分的，看在石月秀还没成年的份上，暂时不收回，让他们先住着。 家里值钱的东西，上次已经被小蟊贼一网打尽了，石大磊的工资减了不少，每个月就那么点，也剩不下什么。 他是死在家里，算不上工伤，给的丧葬费都花在他身上了，所剩无几。 蝇头小利，石月华也懒得争，到底是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她也不好做得太绝。 石月秀有些失望的松开了她的手，“那行吧！” 石月华和街道的工作人员一起离开了石家，她有些惆怅地站在胡同口张望着这个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家。 失落，惆怅，难过还有解脱，各种滋味笼罩在石月华的心头。 她转身离开，刚走到正街，一抬头，却看到对面街上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第230章 虐待 石月华的眼睛都瞪圆了，她看到谁了？刚才那个人是姜颜吗？ 那人一闪而过，走得非常快，她看得不是很真切。 但是，她对姜颜太熟悉了，那身形，那容貌，是她做梦都想有的。 姜颜不是应该在乡下吗？怎么会在这里。 石月华虽然不聪明，但是事情太过凑巧了。 杨红英去了乡下一趟，突然就疯了被送了回来。回来没几天，就掐死了她爸…… 一个疯子，真的能掐死一个壮汉吗？ 她爸虽然不年轻了，可到底是干体力活出身的，杨红英又瘦又小，还受了伤，怎么可能把人掐死？ 她爸就算睡得再熟，也不至于别人都掐住他脖子了，他还呼呼大睡吧？ 姜颜，是她！ 她杀人再嫁祸给杨红英，一个疯子，疯疯癫癫的，做出什么事也不稀奇，而且杨红英神智不清，也不会说她不是凶手。 石月华紧张得心跳加速，手心冒汗，她立刻掉头，重新回到了石家。 在暗处观察她的姜颜，露出了得逞的笑容，顺手从筐里拿出一个苹果，咔嚓咬了一口。 嗯，好吃，又脆又甜。 与此同时，石家。 石岩大惊失色，“什么，你说姜颜回来了？” “你小点声，别让月秀听见。”石月华的语气很不好，脸色也阴沉到了极点，“我怀疑，她才是杀咱爸的真正凶手。” “这，不可能吧？”石岩不太相信，毕竟姜颜瘦弱，不可能是一个成年壮男子的对手。 “你还惦记她呢？不向着她说话心难受是吧？”石月华冷笑连连，“她给你下了什么药，把你迷成那样？” 石岩脸色不变，故作镇定，“你不要胡说八道。” “是不是胡说八道你心里清楚，平时有点什么事儿找你，你比兔子跑得都快。这次去乡下找姜颜，明明是个苦差事，你却答应的那么痛快，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无非就是想去占点便宜！ “你胡说什么！”石岩不镇定了，他是肖想姜颜，那又怎么样呢！还轮不到石月华对自己指手划脚吧。 “行了，我也不跟你吵，我觉得，姜颜没安好心，就算人不是她杀的，她在这个时候回来，只怕也另有目的。” 石月华道：“你可不要忘了，咱们以前是怎么对她的，万一她想报仇……” 石岩呼吸一滞，想到了许久之前，自己骚扰姜颜不成，几次三番威胁她的事，不仅如此，他还暗地里散布污蔑姜颜的谣言，说她不正经，和社会上的无业青年勾勾搭搭…… 石岩想到此处，心里一紧，额头上渗出了汗水。 石月华见他如此，不由得撇撇嘴，以前他们兄妹二人在家里，就是相互嫌弃的。 石岩作为家中唯一的男孩，从小到大得到的偏爱让石月华眼红，看到石岩吃瘪，她自然高兴。 不过，他们兄妹之间的相爱相杀，都是后话，眼下要对付的，是姜颜。 “不管你怎么想，我都怀疑姜颜是凶手。” “不可能！” 石岩摇了摇头，“先不说姜颜有没有那个能力，派出所同志给出的结果你也听到了。咱们家院里没有陌生人的脚印，没有邻居看到可疑人出没。就连咱爸死的时候，也只写了窒息和脖子上的伤，姜颜她又不是神仙，你告诉我她怎么能做到一个脚印都不留下的？” 这一点石月华也觉得匪夷所思。 “反正你小心点吧！我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万一她来找你，你别傻乎乎的跟着去了，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石岩点了点头，“你也小心点。” 尽管他觉得一切都是无稽之谈，可还是忍不住嘱咐了石月华两句。 石月华点头，再一次离开了家。 她回到徐家时，徐天好像在睡觉，屋里一点声音也没有，她难得觉得清静几分。 自打她被迫嫁到徐家后，每天神经都绷得紧紧的，不是骂人，就是被骂，日子过得鸡飞狗跳。 她很累，感觉自打姜颜下乡以后，自己的日子就一地鸡毛，没有一天是舒心的，整个人苍老了十岁不止。 算了，早点睡吧！ 石月华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突然听到了杂乱的脚步声和奇怪的哭声，紧接着，有人一脚踢开房门闯了进来。 “姓石的，你的良心让狗吃了？你他妈的不是人啊！” 石月华感觉自己的头发被人薅住了，她立刻醒了，却被人从床上拖到了地上，重重摔了一跤。 怎么回事？谁？ 石月华睁开眼睛，只觉得天光大亮，太阳都升得老高了。她这一觉睡得好沉，竟然睡了十几个小时。 “舅妈？”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徐天的舅妈夏莹，她旁边，还站着徐天的舅舅魏大强。 “舅舅？” “我呸，你叫谁呢，你把徐天都虐待成什么样了，还好意思叫我舅舅。石月华，还是人吗？” 徐天，他咋了？ 石月华忍着疼，怒声道：“他怎么了，我好吃好喝的伺候他，你们还嫌东嫌西的，这回是嫌他衣服换的不勤，还是嫌他洗澡洗的不干净啊？你们够了，徐天不能人道，我嫁给他等同于守寡，我不嫌弃他是个废物，你们还嫌弃我对他不好，简直……” 她的话还没说完，魏大强一个疾步走上前来，一巴掌拍在石月华的脸上，“姓石的，我已经报案了，徐天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就准备吃花生米吧？” 石月华大脑一片空白，她不就是睡了一觉吗？怎么就三长两短了？ “不是，你们把话说清楚……”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有穿着制服的公安上门来了。 “谁报的案。” “同志，是我。”魏大强走了出去，激动地和公安同志诉苦，“同志，我外甥是英雄，当年为了抢救集体财产受的伤，下身瘫痪，常年卧病在床。他媳妇虐待他，拿着厂子给的工资，伤残金，不干人事，不给徐天饭吃，我们来的时候，孩子已经昏迷了，送到医院，大夫说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 “你一定不能放过那个歹毒的女人，还我外甥一个公道啊。” 石月华一头雾水，不给饭吃？昏迷了？ 这哪儿跟哪儿啊！ 第231章 天塌了 石月华赶紧爬起来，穿上棉衣棉裤，将被薅得乱糟糟的头发随意一拢。 她也顾不上自己身上的疼，十分紧张地站在门口，害怕地咽了咽口水。 派出所的同志走到石月华面前，“同志，请你和我们走一趟吧！” 石月华连连摆手，“公安同志，我真的没有虐待我男人。徐天虽然是瘫子，但是单位一直没有亏待他，给他开着工资还有奖金，我们这个家全靠我男人的工资，我害他，对我一点好处也没有啊？” 她说的是实话，但是查案嘛，从来不会听从一个人的片面之词，总要把方方面面的因素都考虑进去，不可能被固有思维和面片印象引导。 “你先跟我们回所里，把事情查清楚，我们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的。” 石月华听到他们这么说，心中大定，公安同志在老百姓心中，威信很高，他们说的话，石月华是相信的。 “那，我，我穿双鞋。”石月华光脚站在地上半天，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赶紧穿上鞋，和公安同志，还有魏大强夫妻二人一起去了派出所。 刚开始，公安同志对石月华还挺客气的，毕竟也没有证据证明人家确实有什么犯法的行为。 兴许是误会呢！只要误会解除，就没有他们什么事了。 派出所的女公安，还贴心的给石月华倒了一杯热水。 魏大强和夏莹当然希望公安同志立刻把石月华送到小黑屋里关着才好，但是他们知道自己只能配合，要等去医院调查的公安同志回来，才能给石月华定罪。 很快，两名公安同志拎着公文包回到了派出所。 有同事迎上去，“怎么样？” 大家都等着结果呢！ 两人脸色很不好，反问道：“嫌疑人带回来了吗？” 哎？嫌疑人？ 那虐待的事情就是真的喽！ “人在里面，你们进去吧！” 两名公安同志进了屋，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石月华的身上。 石月华如坐针毡，感觉到了二人眼神中蕴含的杀气。 “怎么样？” “见到徐天本人了？” 魏大强夫妻急切地等着调查结果，石月华亦是如此。 “见到了。” 那人叹了一口气，“徐天身上有伤，全是皮带抽的，身上几乎没有什么好肉。而且他很瘦，他的主治大夫说他有严重的营养不良，还有器官衰竭，最重要的是，他的外伤引发了严重的感染，人现在还没醒，能不能救回来不好说。” 魏大强当场激动地站了起来，“这个女人不安好心，就是她虐待我外甥，不给他吃饭也就算了，还打他，他现在要死了，你满意了？” 石月华差点哭出来，她冤枉啊，她真的是比窦娥还冤啊！ “我没打他，我真没打他啊！”徐天就是她的财神爷，她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打她的财神爷吧！ “那大夫说他营养不良是怎么回事，他一个月那么多钱，不够买米吃？” 提起这件事情，石月华确实有些心虚，徐天整天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可是能吃能拉的，她一天不知道要收拾多少遍屎尿。 以石月华的性格，她根本不愿意照顾徐天，要不是街道的人，徐天厂子里工会的人，三天两头上门查看徐天的情况，她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为了少干点活，她就控制徐天的饭量，一天给他一顿饭，一碗水，饿不得得呗，吃多了又要拉，她可洗不过来。 这个年代的人，肚子里没有什么油水，本来就瘦。徐天一天只有一顿饭吃，时间长了，可不就营养不良了嘛。 要说这方面，自己虐待他，那石月华是承认的，但是她真没打他啊。 “姓石的，你还是不是人，你居然一天就给他一顿饭吃。”魏大强眼珠子都红了，差点冲过去和石月华拼命。 他自小是魏丽芳带大的，姐弟二人的感情很浓厚。 徐海丰起势之后，魏丽芳也没少帮扶自己的亲弟弟，以至于还把小儿子送到了魏大强那里养着。 魏大强把徐文当成自己的亲儿子，他心疼徐天的遭遇，又无力改变姐姐一家的变故，所以隔三岔五的跑到县里，想要多照顾外甥一二。 之前他们都是捧着石月华的，甚至为了让她安心照顾徐天，还给了她不少好处。 谁知道姓石的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居然把徐天虐待成这样。 魏大强后悔啊，他不应该因为孩子病了，就这么长时间没来县里，他对不起姐姐，姐夫啊。 魏大强嚎啕大哭，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石月华百口莫辩，“我真没打他，你们怎么不信呢？” “徐天身上的伤，我们亲眼所见，新旧伤痕交错，有的已经结痂了，有的还在流血，不是一天两天就能造成的。你怎么解释？” “我……”石月华百口莫辩，“真不是我。” 就在这时，医院那边突然传来消息，徐天因为伤口感染，高热不退，器官衰竭等问题，最终医治无效…… 魏大强的天都塌了，他一下子坐在地上，失了魂一样。 夏莹怒气冲冲地看着石月华，“你这个杀人凶手。” 徐天一死，石月华虐待致人死亡的案子也就可以立案了。 徐天可是为了抢救集体财产而受伤的英雄，劳模，他的死，必然是要得到极大的重视。 石月华即便不死，也要沦为阶下囚，一辈子的那种。 直到被关进小黑屋，石月华也没有想明白，徐天怎么就死了。 明明之前他们还吵架来的。 徐天饿，要吃手擀面，她不耐烦地说了一大堆骂人的话，就是不给他吃，两人差点用语言把对方的祖坟挖出来，怎么她回娘家一趟，又睡了一觉，徐天就死了呢？ 突然，姜颜的身影在石月华的脑中一闪而过。 她心中一紧，接着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一个可怕又可笑的念头在石月华脑海中浮现出来。 是姜颜，是她杀了徐天，嫁祸给自己，一定是她！ 徐天没瘫的时候，几次骚扰她，差点对她用强。后来瘫了，又让他父亲徐海丰出面，把姜颜留在了革委会，逼她就范。 或许在那个时候，姜颜就恨上了徐家？ “嘶……” 那徐家？难道也是姜颜的手笔？ 石月华的天，塌了。 第232章 结婚报告 徐天死了，石月华被抓了起来。 公安同志在徐家找到了一条沾血的皮带，皮带上沾着血迹，皮带的形状，厚度与徐天伤口吻合，并且皮带上，只有石月华和徐天两个人的指纹。 徐天不可能自己抽自己吧？ 他的指纹很可能是在石月华打他的时候，争抢过程中留下来的。 石月华百口莫辩，肠子都悔青了。 她反复想着姜颜到石家以后的事，越想越后悔，早知道是这个下场，当初她就不该那么欺负姜颜。 都说老实人发起疯来，心狠手辣，现在她算是亲身验证了。 石月华被关在小黑屋里好几天，又是害怕，又是委屈，她真没杀人，可是没有人相信她。 等石岩来看她的时候，石月华的精神状态都有问题了。 她絮絮叨叨地告诉石岩，自己做错了，姜颜来报复她了。 “人不是我杀的，是姜颜，是她！” 石岩不会信，公安同志也不会信。 魏大强和夏莹更是觉得，石月华企图利用精神问题，来逃避法律的制裁。 石岩觉得石家可能冲撞到什么了，要不然就是祖坟埋的不好，可这些都是旧社会的那一套，不能提了，要不然他真想找个大师给看一看。 从派出所出来，石岩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压抑了，让他很烦躁。 他不想回家，家里关着一个疯子，老头子又是死在那里没多久的，还有一个每天哭哭啼啼的妹妹，吵得他心烦。 石岩转头去了国营饭店，买了酒，点了一盘小炒，一盘凉菜，一个人喝起了闷酒。 以往他只是吃食堂，从来不敢这么奢侈，毕竟临时工的工资很少，他现在和当初在宣传部的时候不可同日而语，花钱也比以前仔细了很多。 但是他实在是太苦闷了，只想一醉方休，好好奢侈一把。 石岩酒量一般，今天却喝了不少，酒不醉人人自醉，走出国营饭店的时候，石岩脚步踉跄，头脑越发不清醒了。 很快，他就迷失了方向，根本找不到家了。 石岩扶着墙，努力分辨自己在哪儿，可是他眼中模糊一片，好像什么都看不清了。 他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些，可是再睁开眼睛，却发现眼前出现一个让自己念念不忘的人。 “姜颜？” 石岩愣了一下，难以置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次向前方看去。 是姜颜没错，她还是那么漂亮，不，甚至比以前更漂亮了。 原来月华没有说谎，她真的回来了。 “姜颜，是你吗？”是你回来报仇了吗？真的像月华说的那样，你杀了我爸，害死了徐天？ 石岩越想越气，一下子扑了过去，紧紧地抱着‘姜颜’，一声一声地质问她，“你说话啊，你为什么对我爱搭不理，难道就因为你漂亮？你就高傲？凭什么你不能做我的女人？” 石岩的嘴立刻朝着对方贴了过去，换来的就是好几个嘴巴，对方大喊呼救：“来人啊，救命，抓臭流氓……” 石岩感觉她的声音不对，这不是姜颜的声音啊！ 他知道耍那啥是重罪，自己要是跑慢一点被抓住，下场很可能是吃花生米。 他想跑，但是腿是软的，不但没跑掉，还摔倒了。 只不过，为什么不痛，身下还软软的？ “救命啊。” 有人朝事发地点跑了过来，正好瞧见石岩压在一个女人的身上。 这个年代的人都非常有正义感，一见有人在实施犯罪，二话不说就过来制止。 几个年轻人把石岩拉走，躺在地上的女人这才爬了起来，朝着石岩狠狠啐了一口，“呸，小小年纪不学好，也不看看老娘多大岁数了。” 众人定睛一瞧，好家伙，这女人的年纪叫大娘正合适。 “你小子，口味够重的啊，敢对大娘下手，真他妈的……” 见义勇为的众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女人飞快上前，对着石岩的脸就是两巴掌，“呸，坏老娘清誉，我守寡二十多年，从来都清清白白的，今天被你小子占了便宜，没完，报案。” 就这样，石月华的事儿还没了结呢，石岩又进去了。 罪名是强那啥未遂…… 但是现在这个年代，未遂也是要吃花生米的。 姜颜感叹，这也挺的，她和石家人的恩怨，终于告一段落了。 石大磊死了，石岩也是必死无疑。 石月华的虐杀罪名成立以后，也是吃花生米的下场。 石家只剩下一个石秀月。 嗯，怎么说呢，她到底年纪小，和姜颜没有什么直接的冲突和深仇大恨。 顶多是嘲笑姜颜两句，跟着石月华对原主呼来喝去的，也不至于因为这个就要了她的命。 她才十二岁，没了爸妈，哥姐，以后只能过寄人篱下的日子，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幸福可言，许是颠沛流离，命运多舛，但是一切，都与她没有什么关系了。 徐天也死了，她和平安县的这些仇人，也该说上一句早死早托生了。 至于杨红英，她还能有几天好活呢。 姜颜将自己在平安县的痕迹清除得干干净净，然后换装，坐上了回墨省的火车。 回程的路上，姜颜觉得一身轻松，她替原主报仇了，虽然始作俑者程玉还在逍遥法外，但是，谁能说下一个被报复的人，不是她呢？ 远在京城的程玉正在做晚饭，切菜的时候，却突然觉得一阵心慌，锋利的菜刀狠狠地划在手指上，将她的手指切出两个伤口，血一下子涌了出来。 程玉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赶紧把手放在水龙头下面冲了冲。 姜泰年是军医，家里有不少包扎，急救的药品。 程玉心不在焉地将平时放药的盒子找出来，翻出一卷纱布，将受伤的手指包了起来。 她坐在沙发上，目光微沉，心里不安的感觉也越来越大。 不是她迷信，而是她的直觉一向很准，今天心慌得根本停不下来，难道说要出大事？ 正想着呢，家里的大门突然被打开了，姜依依哭丧着脸走进屋，直接把包摔到了茶几上。 程玉压下心中不悦，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姜依依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妈，司律打结婚报告了，他要和那个女人结婚！” 第233章 买卖 姜依依一心惦记着成为司律的灵魂伴侣，哪想到被一个不起眼的知青截了胡，她哪里甘愿，哭着央求程玉道：“妈，你去和爷爷说说，让他和上面的人打个招呼，不准批。” 程玉的手指头都包成粽子了，姜依依也看不见，反而只惦记她自己的那破事。 “你别急，慢慢说，怎么回事，他真的打了结婚报告？” 姜依依点了点头，扁着嘴，眼中泪光闪现，“我和他们团的人认识，是她亲口告诉我的。” 其实不仅仅是认识那么简单，尖刀团的护士许小雨，是姜依依花重金收买的眼线，司律那边有什么风吹草动，许小雨都会及时告诉她，两个人有时候发电报联系，有时候打电话联系，司律打了结婚报告这件事情，就是许小雨打电话告诉她的。 “你别急，这件事也不是三天两天就能定下来的，这件事，妈给你做主，保证让你得偿所愿。” 姜依依听她这样说，终是破涕而笑，“妈，你真好！那你赶紧去爷爷家一趟。” “傻孩子，这件事情光找你爷爷没有用。” 姜依依急得不行，正要开口，却被程玉伸手打断了。 “你爷爷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虽然现在还在撑着，但是早晚要退下来。人都是趋炎附势，权衡利弊的。现在他们还卖你爷爷的面子，以后呢？人情用一次少一次。” 姜依依若有所思。 程玉见状不由得暗暗叹气，“你爷爷管得了一时，还能管一世不成，就算他和上面打招呼，也是授人以柄。这件事，还要从司家入手。” “可是，可是他从小主意就正，他爸妈怕是也管不了他。” 程玉一笑，“那不一样！像咱们这种家庭，是最看重婚姻大事，婚嫁可不仅仅是两个人看对眼这么简单，背后蕴含的意义和关系大着呢！你就把心搁在肚子里吧，这件事情就交给我了。” 姜依依点了点头，“妈，你真好，我听你的。” 直到这时，她才看到程玉受伤的手指，“哎呀，妈你手指怎么了？” 程玉淡然地道：“没事，就是切菜的时候到手了。” “那你不要做饭了，我们去找爸爸吧，正好让他们重新给你包扎一下，顺便再打一针破伤风，我们干脆就在他们单位的食堂吃。” 程玉颇感欣慰，“行，那我收拾一下。” 程玉回屋换了衣裳，眼里不满的情绪已经消散了。 自己生的，还能怎么样呢？ 姜家人都是一样的，自私自利，她又怎么能奢求姜家的种对自己嘘寒问暖呢？ 太不切实际了。 姜颜顺利地回了胜利大队。 她什么也没说，鲍志国什么都没问，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猫冬的日子照常过，每天睡到自然醒，想吃什么就做点什么，顺便织织毛背心，日子过得不要太开心。 很快姜颜就把司律的背心织好了，照着大轮子给的教程，将两片织好的前襟后襟仔细地缝到一起，一个基地款的毛背心就彻底完工了。 不错不错，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一想到司律过几天就能穿上自己亲手织的背心，姜颜就忍不住高兴，很有成就感。 她总不能只寄一件背心过去吧，干脆再给他寄点别的吧。 想到这里，姜颜立刻在空间里搜寻起来，翻出两盒不知道多久以前制做的牛肉酱。 嗯，还好是放在空间里的，没坏，和新做的一样。 她找出两个干净的罐头瓶子，将保鲜盒里的牛肉酱倒出来，仔细地用油纸封住瓶口，拧紧盖子。 为了避免瓶子在运输途中损坏，姜颜用油纸将两瓶酱包得严严实实，还在外面裹了两条毛巾。织好的马甲用牛皮纸单独包好，用麻绳扎紧。 她上次在县城买的糖，也放进去。 姜颜想着司律不抽烟，但是他战友肯定有抽烟的，让他送人情也好。 从袁三黑市里扫荡的烟几乎没动，姜颜挑中等价位的拿了几盒，也一并包好，准备给司律寄过去。 想了想，又给司律写了一封信，除了问候，还在信里告诉他一些自己的近况，当然不能说的事儿，她是不会写的。只写了包裹里的东西都是她亲自准备的，肉酱是她做的，毛背心是她一针一线针出来的，烟是让他用给战友的。 第二天天气极好，虽然气温很低，但是太阳足，姜颜拎着大包袱，坐着生产队的牛车往镇上去。 老罗叔一看到她，就咧开嘴笑了，赶紧让车上的人给她让个地方。 “小姜知青，你也去镇上啊？” “有日子没见你了，没事儿到家里串门呗。” 姜颜笑着点头，算是和大家打过招呼，爬上了牛车。 冬天，大伙穿的都厚，挤在一起还挺暖和的。 胜利大队的社员们对姜颜的印象越来越好了，小姜知青干实事，替社员们想法子赚钱，谁能不喜欢她啊！ “小姜知青，咱们队上养的那鱼，能卖上价吗？” “对，我看大队长这段时间一直在跑这个事儿，也没啥进展啊。” 大伙心里都有一个小本本，记着账呢！ 虽然说第一年得偿还欠款，分到他们手里的钱没有多少，但是好歹多了一个赚钱的门路啊，比一年到头光种地，挣工分要强多了。 “你们别着急，这件事咱们村里的领导小组班子已经在研究了，这些鱼卖到哪里，卖了多少钱到最后都会有明账公示，大家等消息就是了。” 车上的社员们听她这么说，心中大定，“好好，那咱们就等着了。” 到了镇上，社员们纷纷下车，各忙各的事。 老罗叔把车停到了供销社门口，说好了返程的时间，就找个背风的地方歇着去了。 姜颜直奔邮局，将包裹给司律邮寄过去。为了他能快点收到自己的心意，她还特意多花了八毛钱，选了发加急件。 出了邮局，姜颜找个没有人的胡同，换了一身装扮，裹着头巾，背着一篓子物资去了黑市。 镇上的黑市很小，卖的东西也很常规，眼看着到年底了，买卖东西的人也多了起来，管控也没有平时那么严。 姜颜把背篓里的东西全卖了，换了不到四十块钱，揣着钱离开了黑市。 眼看着要走出胡同了，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第234章 煤票失效 姜颜的第六感在关键时刻发挥了作用，她立刻进入空间，消失在了原地。 这种小巷子里突然响起的脚步声，很有可能是追兵。不是抓投机的，就是想黑吃黑。 随后赶来的两个人追出一段距离后，又返身折了回来，却依旧没有看到他们想要找的那个人。 “人呢？” “你问我，我问谁？” 略高一点的男人烦躁地拢了拢头发，咬牙切齿地骂道：“妈的，跑得还挺快。” “这人手里绝对还有好货，你没看她卖的那个大米，质量多好！” “那咋办？人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绝对的老油条，让大伙都盯着些吧！” “行，我知道了。” 二人很快离开了胡同。 空间里的姜颜，再次换装，空手从空间里走了出来。她走出胡同，拐到正街上的时候，再次遇到了那两个人。 看来还是不死心，还是要找她。 她拿出来的东西太打眼了？ 看来这黑市以后不能再来了，卖的三瓜两枣的，都不够担风险的。反正她也不缺钱，还是安全第一吧！ 姜颜去了国营饭店，拿出两个大号饭盒，打了两个肉菜，才又去了供销社。 转了一圈，出来时手上又多了两样东西，姜颜拎着去了镇子西边的煤厂。 市里，县里都是按人头供应煤，要用户口本领购煤本，按人口定量发放。 乡下人靠山吃山，多烧柴火，秸秆。 煤渣子和蜂窝煤在他们看来，都是烧钱的事儿。除了公家，个人买煤的占比还是较少。 煤站的工作人员听说姜颜要买煤，就问她有没有煤票。 司律之前给她买了，就怕她冬天的时候柴火不够烧会冷。 谁知姜颜把煤票拿出来，煤站的人却不认。 “这煤票换不了。” 姜颜愕然，“怎么就换不了了，这也是我真金白银买来的，上面还有你们单位的章呢。” 工作人员冷笑，“你这上面光有章，没字儿啊。” “什么字儿？” 对方见她什么都不懂，嗤笑一声，“你这是从我们这儿买的吗？得有我们煤场站长的签字才算数，没有签字，你这玩意就是废纸啊，换不了。” 姜颜低着头，捏着煤票不知道在想什么。 对方或许看她是个小姑娘，动了恻隐之心，干脆把已经兑换过的煤票拿给她看。 “看到没有，这票后面的签字，有这个，才能换煤。” “那当初买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说一声？敢赶情我们拿钱买废纸玩？这不是骗人吗？” 工作人员撇了撇嘴，“你和我说也没有用啊，这是我们煤场的规矩。” 没等姜颜说话，旁边有个好心的大娘，一把拉着她往旁边走了几步。 工作人员见她被拉走了，转身忙自己的去了。 “姑娘，你可别跟他们说了，这些人不讲理的。要是不高兴了，还得打你一顿，犯不上。” 姜颜瞧见大娘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当下道：“大娘，你也是来买煤的？” “哎！”大娘点了点头，“我这票上也没有签字，也废了，换不了。” 这还是他老伴的徒弟们孝敬给他们老两口的，结果呢，钱花了，人家不认。 “那怎么样才给签字啊？” “估计是得给点什么好处吧！”大娘无奈地摇了摇头，“算了，我不买了，姑娘你也回去吧，心里有数就行，千万别得罪了他们。” “大娘，以前也这样吗？这一点王法没有了？” “你小点声。让他们听见了不得了。” 大娘道：“听说这是新来的站长立的规矩，以前煤场卖的票他们就不认了，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 新来的？这么大的本事呢？ 姜颜为了让大娘安心，敷衍她道：“大娘，你放心吧，我不说了，这就回去。” “哎，好，这就对了。” 两人一起离开了煤场，姜颜到了镇上，直接找黄奋斗告状去了。 黄奋斗开会呢，王秘书也不在，她就坐在外面走廊的长椅上等了一会儿。 开完会的黄奋斗看到姜颜，也挺意外的。 “小姜知青，你怎么来了？” 姜颜连忙起身，“书记，有点事儿想和您反映一下情况。” 黄奋斗哦了一声，“那行，来我办公室说。” 黄奋斗对姜颜的印象挺好的，觉得这小姑娘能吃苦，还挺有想法，最主要的是，她当初救了丁，程两家的孩子，明明可以提一些条件，可是却从来没有提过什么要求。 所以黄奋斗很热情的接待了她。 “小姜知青，你坐。”王秘书是有眼力见的，赶紧给姜颜倒了一杯水。 “黄书记，咱们镇上的煤场不收煤票，这事儿您知道吗？” “不收煤票？为什么？”这事儿他还真是头一次听说。 姜颜把自己的煤票递过去，然后道：“这煤票不是假的，是今年刚从煤站买的，我想去煤场换煤，可是他们那的工作人员告诉我，没有站长的签字，这煤票就是废纸一张。” 有这种事情！ 黄奋斗气得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这个煤场的站长姓汪，叫汪有海，是他手底下的人刚刚提上去的，上任不过半年，就开始给他上眼药了？ “王秘书，你去派人核实一下，看看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 王光辉跟在黄奋斗身边多年，也算了解他的脾气，知道他的行事作风，当下道：“书记，我现在就去。” “小姜知青，这是我的疏忽，是我失察，我既然知道了，就不会不管，我先让人去查一查，你放心，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姜颜点头，“领导言重了，您这么忙，全镇人的工作和生产都压在您的身上，担子太重了。您也不可能凡事都亲力亲为，那还不得累出好歹来？” 她一笑，“有您过问，我就放心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好好，我送送你。”黄奋斗心中一松，把姜颜送到了办公室门口。 “你留步吧！”姜颜可不敢把黄书记的客气当真，她转身离开了公社，又去了派出所，她想向鲍胜利打听打听，这个新来的煤场站长，到底是何方神圣。 第235章 赖上 姜颜赶到派出所的时候，没看到鲍胜利和李长河，所长戴大春和胡良田他们也没在，但是姜颜见到了钱大姐。 钱大姐一如既往的热情，给姜颜倒了热水，把她拉到炉子旁边。让她烤火。 “坐这儿，这边暖和。”钱大姐顺手拉开旁边桌子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两个桔子，塞到了姜颜手里，“吃。” 这是金贵玩意，大冬天的，水果多贵啊。 “钱大姐，你快别忙了，这个拿回去给孩子吃吧。” “你不就是孩子嘛。”钱大姐笑呵呵的，轻轻推了她一下，“快吃。” 姜颜还回去一个，“你也吃。” 两人就坐在炉子旁边聊起了天。 “钱大姐，所里怎么这么清净啊？就剩下你和门卫大爷了。” “哎，别提了，到年底了，案子多，这都忙不过来。” 钱大姐神秘兮兮地向她透露消息，“听说有一个流窜作案的凶犯，跑到咱们这边来了，能干活的全都派出去了，就为了抓那个人。” 换了旁人来，钱大姐绝对不会透露一丝一毫的消息，但是姜颜不一样。 她救过鲍胜利的命，抓过杀人犯，解救过被拐卖的儿童，还抓过间谍，谁那儿出问题，姜颜这儿都不会出问题的，所以钱大姐才会把这件事情毫无保留的告诉了她。 “又流窜过来一个？”姜颜表示惊奇，在没有介绍信寸步难行的年代，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多省多地逃窜啊！ 难不成也是挂逼一枚？ “这个人手上有命案？” 钱大姐神色十分凝重地点了点头，又挪了挪凳子，靠近姜颜小声道：“这个人可不简单，听说是个啥……高智商罪犯，身手了得。” 姜颜的心也不由得跟着悬了起来，对老百姓来说，这可不是一件好事。对方要真是个高智商罪犯，以现在这个年代的科技来说，还真不一定能抓住他。 若是不能及时将罪犯绳之以法，他只怕还要在外面为非作歹，不知道又要做下多少伤天害理的事。 凶手一跑就是二三十年的事她也听过不少，因为侦察技术落后，没有天眼，dna检测等技术手段的加持，往往要等罪犯再次行凶时落网时，才能解开尘封旧案。 比如那个田伟，被她埋在矿区的坑洞里，二十年后若是他的尸骨重见天日，谁能查出来凶手是她呢！ “那现在咋办？” 钱大姐摇了摇头，“也没啥办法，就到处走访，排查呗。咱们镇上主要是配合县里面的工作，具体人跑到哪儿去了还不好说。” 姜颜若有所思。 钱大姐又问她，“你来干啥来了，有事？” “哦，我就是想问问那个煤场的事，我的煤票咋不好用呢，说是没有签名，不给换！” “有这事儿？” 钱大姐还是头一次听说，“不能啊，咱们单位的煤票都能正常用啊，我家已经烧上挺长时间了。” “那你家的煤票背后有签字吗？” 钱大姐回忆了一下，“没有啊，都是一样的，白色的票上面有戳，背面没有签字啊。” 这就奇怪了，难道是区别对待？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要单单是她一个人，那肯定是区别对待没跑了。可是还有那位大娘呢，一样没有买到煤啊。 “我去找了黄书记，他说要查这件事情，我就想着过来问问你们，看看有没有这个说法。” 钱大姐也是一头雾水，“这可奇怪了。咱们镇上，就我知道的，该换的都换完了。单位发的不够用，有的还花钱买了一些，你这煤票哪儿来的？” 姜颜有点不好意思，但是还是照实说了，“我未婚夫买的，肯定是正规的煤厂买的呀。” 她把自己的煤票递过去，钱大姐接过来仔细一看，还真的和她们单位发的是一样的。 “这也没有啥区别啊，我们发的就是这种。” 两人正说着话呢，李长河和鲍胜利这一组人先回来了。 “小姜来了？” “有事啊？” 师徒二人异口同声，把钱大姐都看笑了，赶紧起身给二人倒点热水喝。 “啊，没啥大事，我听钱大姐说了，咋样，有什么线索没有？” 李长河的两条腿都灌铅了，脚都没有知觉了。 他一屁股坐到凳子上，拨弄着裤脚上的雪，“可别提了，这两条腿都冻得没知觉了，还是一无所获。” 钱大姐把搪瓷缸子递给他，“快喝点暖和暖和，歇一歇。” 鲍胜利抱着缸子喝了一口热水，觉得身上有了热乎气，他盯着炉子若有所思，突然转头看向姜颜。 李长河笑着道：“小姜知青，你脑子活，对于这个逃犯，你有啥看法没有？” “我？”姜颜被逗笑了，“李叔，我啥不知道啊！只是听钱大姐说了一嘴，好像是个高智商罪犯是不是？” “是。” 回答她的，是派出所所长戴大春。 老戴也是一脸愁容，他们跑了十多天了，一点线索也没有，这让他怀疑消息有误。 “小姜知青，你帮着咱们分析分析。”戴大春是真没把她当外人，直接从包里掏出一份资料递给姜颜。 姜颜接过来一瞧，上面写的都是犯罪嫌疑人的信息。 姓名梁某，性别男，年纪在35~45岁之间，身高约为一米七五左右，祖籍秦坪，文化程度较高，有一定的反侦查能力，身手矫健。 姜颜一目十行的看完，然后惊异地问道：“没啦？照片呢？” “哦，有。” 戴大春又递过来一张照片，照片上有两个人，照片的主角是一个男孩，大概七八岁的样子，看起来挺可爱的。 有人误入镜头，在孩子身后，只拍到一个模糊的侧脸，对方戴着一顶帽子，只露出鼻梁以下的位置，看不出所以然来。 姜颜指着那个模糊的侧脸问道：“别告诉我这个是梁某！” 戴大春尴尬地点了点头，“可不就是。” 还能再敷衍点吗？就这么个人，你就是拿放大镜看，也看不清楚他的模样啊！ “这个人犯了什么事啊，有没有以前的案件分析可以参考？” 戴大春一听这话，立刻来了精神，“小姜知青，咱们开个小会吧，我把这事儿从头和你说一遍。你听完以后，说不定就有灵感了。” 好家伙，这是赖上她了。 第236章 交集 姜颜哭笑不得，“戴所长，咱们可说好了，我就是个帮忙的，也不是你们这一行的专业人士，兴许我也没有什么好想法，让大伙空欢喜一场。” “哎呀，多个人多个思路嘛，我们对你那是绝对信任，也非常有信心。” 戴大春话说得非常漂亮，“你是高材生，见多识广，比我们有想法，这个梁某也是个有文化的，说不定你能猜透一些他的思路。” “行，那我试试吧。” 这个梁某，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把整个丰饶县搅和得够呛。 “关于他的资料非常少，照片也只有这一张。” 戴大春讲得很仔细，“梁某涉嫌一场连环杀人案……嗯，小姜知青，你要是不怕恶心的话，我这儿有案发现场的照片。” 姜颜点头，“拿给我看看吧。” 戴大春将照片拿出来，递给钱大姐，钱大姐再转交给姜颜。 “这是春城，平江，秦坪，三处的案发现场。受害人都是女性，平均年龄在三十岁左右，都是已婚已育，受害人死前并没有，嗯，没有受到侵犯。” 天知道最后这几个字，戴大春是怎么咬牙说出来的，平时他们办案，说这种事情都是家常便饭，但是姜颜不是他们的人啊，年纪又小，还是位女同志，戴大春就有点不好意思。 不仅他，连李长河和鲍胜利都把脑袋低下了，假装看手里的资料，但实际他们眼神飘忽，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姜颜只当没虽听出来，示意他们继续。 戴大春清了清嗓子，又道：“这三个受害人，分别生活在不同的城市，由南到北，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毫无交集，也没有什么相同之处，连梁某的作案动机我们都找不出来。” 李长河把地图拿过来，放到桌上，让姜颜看，“从秦坪，再到平江，再到春城，梁某一路北上，在春城被人抓拍到了这张照片。” “春城离咱们这儿还有一段距离呢，你们怎么能确定他来了？” “我们公安系统的同志，和梁某遭遇过，没想到对方十分警觉，打伤咱们的人，抢了他的配枪跑了。”戴大春十分窘迫，“他本就是危险人物，还带着枪，这要是再犯案，只怕就不是一两条人命那么简单了。” 鲍胜利紧接着道：“同志们去梁某的老家查过他，他这个人是农民出身，年轻的时候干过民兵，本事可能是那个时候学的。他这个人，据说没上过什么学，只是喜欢看书，脑瓜子很灵。而且据他家附近的邻居讲，梁某这个人，老实巴交的，是个很好说话的人。” “后来他离开家，到外地讨生活，就没了音信，具体生活在哪儿，干什么的，没有人知道。” 戴大春觉得，这个人要是走正途，一定是个人才。现在出门没有介绍信，寸步难行。可是这个梁某，足迹难寻，想去哪儿去哪儿，了不得啊。 姜颜看着案发现场的照片，看着被肢解的尸体，不由得问了一句，“这个人以前干过屠夫吗？” “你怎么知道？” 李长河惊了，他正要补充这一点。 “以前干过一段时间，还是他老家的人说的。” 姜颜指着照片上的断肢切口道：“我们家里人都是学医的，所以对这方面有点研究，你看这个切口，非常整齐，说明凶器称手，力道拿捏的刚刚好，而且他很有经验。” 戴大春听得连连点头，“和县里的法医分析的点不多。” “你们手里的资料太少了，这个梁某，居然没有在现场留下任何足迹和毛发，血液等，这不太现实。” 姜颜越发觉得，这个姓梁的，可能是个挂逼。 “对了，你们不是去他老家了吗？应该知道他的全名啊，怎么只叫他梁某呢！？” “上了年纪的老人，很多都不在了，他离家的时候岁数小，好像都叫他小名，狗娃狗娃的叫，大名也没有几个人记得。只知道他家里姓梁，如今只有一个弟弟健在。” 姜颜点头，向钱大姐要了纸笔，把她梳理的点都记下来。 她把拍到梁某侧脸的照片给大轮子扫描，再让它将照片处理一下，提高清晰度，适量放大，很快，一个清晰的，中年男人的形象出现在姜颜的脑海中。 只是看不到男人的眼睛，但是通过照片，姜颜完全可以给它配上一对。 “有纸笔吗？要画画的那种。” 画画的？ 什么纸笔不能画画？ 派出所就有白纸，都是写标语用的，一张一张裁好了的。 钱大姐把纸拿出来的时候，姜颜的眼皮都不受控制的跳了两下。 “笔要什么样的，红蓝铅行吗？” 呃……凑合用吧。 姜颜也不敢使用太多素描技巧，这个年代关于西方的东西，都是能避则避。 工具也不趁手，她拿出五成功力，照着他们提供的照片，给梁某画了一张画像。 中年男性，中等身材，方脸，高颧骨，两颊少肉，短眉，利眼。 姜颜画了一张，不太满意，其他人却都露出震惊的表情。 虽然看不清楚照片上的那张侧脸，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她画得很像。 很快姜颜重新拿纸画了一张。 张有点软，不适合画素描，她一连画了五张，才觉得有一张勉强能看。 太难了，画太像不行，画得太离谱也不行。 要把握好这个平衡，其实并不容易。 姜颜把最后的成品拿给几人看，解释到，“照片太模糊了，而且只有侧脸，眼睛也看不清楚。我是根据人的骨相特点，一点一点拼凑出来的，看个大概吧。” “我的老天爷啊，小姜知青，你咋啥都会啊？你这闺女也太牛了。” “就是，这和照片有啥区别。” 画中的男人看似老实，带着几分憨厚的面相，可眼神里，却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凶狠。 “还是不一样，我挺怕这个误导你们的，万一根本不像，到时候不就好心办坏事了吗？” 要不说戴大春能当所长呢，一下子就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 “小姜知青，你放心，我们自己看看，不会给别的所里看，更不会和别人说。” 姜颜满意的点了点头，梁某…… 不知道为啥，她总觉得这个人，会和自己有交集呢！ 第237章 好狗不挡道 姜颜离开派出所的时候，应钱大姐的强烈要求，把煤票留下了。 “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到时候换了煤，我们出车给你送回去。” 人家一番好意，姜颜也不好拒绝，就同意了。 戴大春本来还想把他们的资料分姜颜一份，但是姜颜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全在里面了，你们留着吧，有什么发现我会及时通知你们的。” 她走出派出所的时候，其他人还没能从震惊中回过神儿来。 “师傅，你说小姜知青说的是啥意思？” 李长河嫌弃地啧了一声，“你咋这笨，小姜知青那意思，明显是说那些资料她都记住了嘛。” 鲍胜利道：“这世上真的有过目不忘的人？”那得是啥脑子啊？ 戴大春只道：“你们呀，也不用太惊奇，我年轻的时候，也碰到过那么一位高人。” “真的，所长，你跟我们讲讲吧，啥样的高人啊，和小姜知青一样过目不忘？” 戴大春想了想，颇有些遗憾地道：“我那个时候年纪小，不懂好赖，只知道村里人都叫他书疯子，就跟着一起啊。那个老头子，穿的破破烂烂的，很瘦，但是眼睛特别有神，说起话来文绉绉的，滔滔不绝。” 他像是陷入了回忆当中，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哎呀，怎么说呢，就是特别聪明的一个人，你半年前跟他说了什么话，讲了什么事儿，他半年后能一字不差的给你讲一遍。” 众人听得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真假，不过听个乐子罢了，工作还是要继续的。 姜颜回了胜利大队，回到自己的小院，迎接她的，依旧是尾巴快要摇断的小白。 它是一只嘤嘤怪，除了吃就是拉。 姜颜可以肯定了，这货肯定没有狼的血统，纯纯一只狗咂！ 先给狗弄点吃的，再生火把炕烧一烧，屋里渐渐回暖，姜颜方才觉得自己有点饿了。 随便煮一袋速冻饺子，填饱了肚子，姜颜又不由自主的想起梁某的那件案子。 总觉得哪里不对，很诡异。 看起来证据确凿，实则疑点重重，三起案件之中，既没有目击证人，也没有能够锁定凶手的直接证据，怎么就能认定梁某是凶手呢。 难道就因为他曾经当过屠夫？ 她把所有的案件资料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大轮子，把所有扫描备份的照片排列出来。】 【收到。】 很快，所有的受害人照片再次排列，在姜颜的脑海里呈现出来。 与之前在派出所看到的，有所不同的是，这些照片都是经过大轮子处理后的照片。在相素方面有了很大的提升，原本模糊不清的照片经过处理以后，变得十分清晰，许多之前被她忽视的细节，也一一呈现在她的脑海之中。 “我艹……” 姜颜看了，只想骂娘。 这也太坏了，这不就是故意的吗？ 断肢中混入的那一小截猪骨是什么意思，是不小心吗？ 还有，同一个案发现场的照片，为什么新旧程度不同？她在派出所里看到的照片，明显是做过做旧处理的，让两张不同时期的照片看起来无限相似。 现场血迹模糊一片，可是仔细看，血迹的喷溅轨迹有问题，更像是泼上去的。 他妈的…… 她很好欺负啊，对方对自己的作假手段很自信啊，拉了一个县的警力陪着玩。 行，够牛！ 姜颜都懒得再说什么了，她已经猜到了背后之人玩这么一手的目的了，只能说闲的。 戴大春他们，明显是被骗了，要是他们也是知情人，那演技可太好了，当什么公安啊，去演戏呗！ 赚的还多。 姜颜冷笑一声，都把她气饿了，又摸出一袋夹心饼开，撕开就往嘴里塞。 甜食果然能让人心情美丽。 京城。 程玉一边几天都去姜家老爷子面前刷存在感，她在大院蹲守了好几天，终于等到了宁雨。 “宁医生，今天休息啊。” 她笑着上前打招呼，仿佛没有看到宁雨的黑脸一样。 宁雨瞧见程玉，心里就没由来的觉得一阵烦躁，这个女人心眼太多，像筛子似的，自己还是离她远点吧！ “嗯，下夜班。”说完，宁雨就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程玉却突然挡住了她的去路，笑着道：“这两天天气不错，听说友谊商店来了一批新鲜好货，不知道宁医生有没有空，咱们一起去转一转。” 宁雨皱眉，“我没空，你自己去吧！”她以前在程玉手里可吃了不少亏，被同一块石头绊倒那么多次，要是再上当，她就不姓宁。 “宁医生，眼看着好事将近，你不得给司律多准备点结婚肜的东西啊。” 结婚？ 宁雨的眼睛瞪得老大，她儿子什么时候要结婚了，她这个当娘的怎么不知道。 “啊，司律没和你说吗？不能吧？”程玉一副我好同情你，儿大不由娘的表情，“宁医生你也不用难过，兴许是我听错了。司律从小就是个孝顺孩子，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不告诉你呢！” “你从哪儿听来的？”宁雨开口问道。 程玉暗自冷笑，脸上却是一副为难的样子，“我，我就是听别人说的，司律好像打了结婚报告。” 宁雨差点咬碎一口牙，这老贱人到自己面前卖弄什么？她就是没安好心。 姜依依那丫头的心思，大院里谁不知道啊！ 想进她们司家的门，也不看她够不够格。 “程……”宁雨皱眉想了一下，“你叫啥来着？” 程玉的脸一下子就黑了，差点被气死，“程玉！”后槽牙都要咬断了。 “哦，姜家二媳妇，我们家的事情呢，就不劳你操心了！你呀，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家的事情吧！我听说，你女儿上次出任务的时候，又拖大家后腿了？” 程玉不由得握紧了拳头，脸上的表情几乎要维持不住了。 “虽然姜家小辈没有什么出彩的人物，但是好歹也不能太差吧？有惦记别人家那时间，不如回去好好教教孩子。”宁雨说完，扭头就走。 好狗还不挡道呢，眼前这一只，不但挡道，还一直乱叫，烦死了。 第238章 外援 宁雨是走了，程玉差点被气死在当场。 不行，她得回家，再待在这儿，非得脑溢血不可。 程玉连招呼也没离开了大院，气呼呼地回了自己的家。这个宁雨，简直敬酒不吃吃罚酒，按着她这个逻辑，就算依依嫁过去了，只怕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这个女人，一向头脑简单，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这会儿怎么突然精明起来了。 程玉觉得有些头痛，司家和宁家是强强联合，宁雨之所以到了这个年纪，性格还有些娇憨，最主要是原因就是家世太好了，把她保护得不懂人情世故。 但凡知道宁家，司家的人，巴结宁雨还来不及，哪里会在乎她说话好不好听，有没有眼力见，谁也不敢找她的麻烦啊。 程玉的心思转了好几个弯，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绝对不能让姜颜嫁到司家，否则的话，她的身世一定会被挖出来，到时候她怎么办？ 墨省，胜利大队。 钱大姐，李长河和鲍胜利此时都在姜颜的小屋里。 姜颜忙着烧水，拿花生和瓜子招待他们，小白忙着屋里屋外地乱跑，在她脚底下绊来绊去。 “小姜知青，你别忙活了，快点坐下来待会儿。” “没事，我上次去市里买的茉莉花茶，给你们泡一杯尝一尝。” 这几个人为什么来，姜颜心里一清二楚，反正她是不急的。 被施压的人又不是她。 “小姜知青，你快别忙了，我们来可不是为了喝茶吃瓜子的。” 姜颜把东西放下，搬个凳子坐到一旁。 “钱大姐，鲍大哥，李叔，咱们都这么熟了，有什么话你们就直说吧！” 李长河给钱大姐递眼神，示意还是她说更方便一些。 钱大姐没办法，只好打头阵，硬着头皮道：“小姜知青，我们来有两个事儿。” 两个事？ 这倒是有点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 “小姜知青啊，那个杨红英送回去没多久，她那家里就出现了变故，她男人本来也不管她，后来……” 钱大姐简单地把石家那些事和姜颜说了说，又道：“也没啥人管她，结果她跑丢了，到现在也没找回来。” 在他们这些外人看来，杨红英自己把事情做绝了，母女情分已尽，他们知会姜颜一声，也是尽自己的工作本分。 姜颜听完，并没有什么大的情绪波动，她只是微微垂下眼睑，轻声道：“各人有各人的命，是她自己选的，怪不了别人。” 鲍胜利清了清嗓子，“那个，还有一件事。” “哦，对。”钱大姐道：“就是还有个事儿，县里啊，一直抓不到那个人，梁某。” 姜颜点头，“然后呢！” “还能咋整，给咱们下边这些派出所施压呗。”钱大姐指了指自己嘴角长出来的大泡，“我一个内勤都这样了，可想而知他们啥样。” “那，我也帮不上忙啊。对了，戴所长怎么说的，是他让你们来的？” “大伙商量着，还是想请你去镇上，帮忙找一找。我们聘请你做我们派出所的外援，有酬劳。” “县里给你们施压，是县局？” “县委也有要求，革委会，县局，反正都布置任务了。” 姜颜笑了，“县局张兴业局长牵头的？” “那没有！张局好像去干校学习了。” 最后一个因素也确定了，姜颜心里有数。 “行啊，那我收拾一下，跟你们回去。” 三人一听高兴了，“小姜知青，你得多带点换洗衣服，还有，家里要交代好，实在不行，把狗抱我家去养吧，让我妈没事过来帮你烧烧炕。” 姜颜说了一句让他们都听不太懂的话，“不用，很快就结束了。” 结束？她真的这么有信心能抓到嫌疑人？ 姜颜什么都没带，只是把钥匙送到了知青点，交给常丽和董爽，让她们帮自己照看小白。 “你又要出去啊。” “嗯，帮他们一点小忙，我最后明天晚上就回来了。” “哦，行。你自己注意点安全啊。” “知道。” 姜颜和董爽说话的工夫，鲍胜利也正在和李彩英，鲍志国交代姜颜的事。 “咋地，你们让一个小姑娘帮你们抓杀人犯？” 李彩英的眼睛瞪得老大，脸色一下子就沉下来了，“鲍胜利，你能耐了啊，这种事情都敢干，你就不怕我和你爸用鞋底子抽你啊？” 鲍志国手里的烟袋锅子都举起来了，“小兔崽子，你是不是皮痒痒啊，小姜知青是咱胜利大队的金疙瘩，她要是出点啥事你赔得起嘛？” “哎呀，爸，妈，我们不让她去抓人，就是让她帮忙找找线索，分析一些我们可能会忽略的问题。你不知道，小姜知青脑袋好使，过目不忘，有她帮忙，我们能省不少事。” “啊，不出去抓人？” “不用。”鲍胜利一笑，“我们也得保证小姜知青的安全呢。而且这次，我们是请外援，给钱的。” 那还差不多。 “行了，我告诉你啊，你可得保护好小姜知青，她要是有什么事，别说老子不讲情面。” 鲍胜利苦笑，“小姜知青都像你亲闺女了，我们都是捡来的是吧。” “那只能怪你自己没本事，你要是能带领咱们胜利大队老少爷们致富，我也拿你当宝贝。” 鲍胜利听到这里不由得恍惚，致富？这是多么小众的字眼啊。 “就那鱼塘？” “你可别小看那鱼塘。”李彩英接过话道：“今年是规模小，等明年开春，可得大干一场呢！还有，小姜知青和你爸说过中草药的事，要真弄妥了，咱们胜利大队可就是三笔收入了。” “还能种草药呢？小姜知青真是太厉害了，爸你放心，我们肯定保护好她，走了啊，不说了。” 到底是亲儿子，嘴上嫌弃，又哪能真的嫌弃呢。 “你注意点安全，放假就回家来啊。” “知道，妈你就放心吧。” 鲍胜利出了自家小院，没一会儿就坐着派出所的吉普车，离开了胜利大队。 他们到镇上的时间已经不早了，吃过晚饭后，姜颜被安排住进了派出所的职工宿舍，单间，东西准备的还挺全。 “小姜知青，这里暂时就是你的房间了，在案子侦破之前，你就住在这儿，没问题吧？” 姜颜点了点头，“没问题。” 反正她就住一天，能有什么问题。 第239章 失踪 夜深人静，万物无声。 姜颜从被子里钻出来，十分不雅地打了一个哈欠。 【大轮子，开始侦测，不能放过任务疑点。】 【收到。】 大轮子的工作效率很高，没一会儿就将派出所附近街道的平面图呈现在姜颜的脑海之中，上面标注着三个十分清晰的红点，那便是监视她的人。 三个？ 姜颜挑了挑眉，起身穿衣，也不开灯，一切皆在暗中进行。 她喝了一杯灵泉水，活动了两下身体，将面巾戴好，从容不迫地离开了派出所的单身宿舍。 【大轮子，我要把这三个人全部拿下，然后直接去县城，把那个梁某揪出来。】 【请开始你的表演。】 姜颜冷冷一笑，直接奔向第一个红点所在的位置。她没走大门，直接翻墙而出，绕了一圈才进摸着黑进了胡同。 这是离派出所最近的一个监视点，是一条胡同内的普通民房，后窗户斜对着派出所的大门，是一个非常好的监视地点。在屋里坐着，就能看到派出所进进出出的人。 姜颜就是为了避开这个监视，才特意跳墙出来的。 【大轮子，准备干活了。】 【收到。】 不用姜颜具体吩咐，大轮子就抢先一步将整座小院监控，屏蔽起来。 姜颜翻墙进院，她落地的同时，空气中传来一阵不易察觉的波动，靠在后窗上打盹的人，突然身子一歪，直挺挺地躺在了炕上，人事不知。 姜颜进了屋，直接拿出麻绳将他五花大绑起来，怕他中途醒了，还拿出电棍给了他两下子。 男人毫无知觉地抖了两下，因为被捆着，所以抖动幅度较小。 【本系统的技术你还信不过，还补枪？分明是公报私仇。】 【我乐意。】 姜颜离开房间，将大门锁好，起身又去往下一个监视点，如法炮制地将三个监视点的人全都弄晕后，她立刻拿出大皮卡，马不停蹄地往县里赶去。 什么流窜作案的嫌疑犯，都是扯蛋。 那个梁某，根本不是什么犯人，而是整个事件的主导者。如果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国安的人。 上次自己拒绝了国安的招揽，把姓李的和姓邓的给气走了，或许是想要戏耍她，又或者是动了招揽之心，想要通过这个测试题试试她的深浅，这才有了这么一个看似严谨实则处处有漏洞的案子来考验她。 他挖了好大的一个坑，把所有人都坑了，许是知道瞒不过张兴业，所以利用学习的借口把人调走了。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当她不记仇的吗？ 姜颜猛踩油门，临近县城时，才把大皮卡收了起来，改骑自行车去了县局。 县局被大轮子监控起来，姜颜就算在里面闹个天翻地覆，外面也听不到一点声音。 有人值班，夜里只有两盏灯亮着。 姜颜开启透视异能，一间一间地找过去，都没有看到那个所谓的染某。 难道是她的猜测有误，把问题想复杂了？ 【大轮子，平面图。】 【收到。】 县局大楼的平面图立刻呈现在姜颜的脑中，很快，她发现自己遗漏了一个地方。 县局后院，有一间不起眼的锅炉房，难道说人就藏在这里？ 姜颜一路摸了过去，果然发现了她一直要找的人。 梁旬原本睡得正香，突然觉得有一道打量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他立刻就醒了过来。 干他们这一行的，警觉是最基本的，哪怕是在睡梦中，也要睁着一只眼睛。 只是他刚睁开眼睛，就瞧见一道黑影朝着自己扑了过来。 梁旬大惊，赶紧爬起来，将身上盖着的破棉被朝那人扔了过去。 哪知那人丝毫不受影响，用胳膊一卷，就将棉被卷到一边去了，紧接着一个飞踹，朝他胸前踹来。 锅炉房比较狭小，施展不开，梁旬躲无可躲，只好把胳膊横挡在自己胸前，借以协力。 姜颜这一脚，只有了七分力道，可却依旧力大惊人。 梁旬只觉得胳膊像是折了一样，身子失控，不由自主的向后飞去。 他身后放着一辆平时搬运煤的独轮车，梁旬正砸在车上，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都要断了，好半天没能爬起来。 “哎哟我草……” 梁旬还要再说一句什么，突然觉得脑袋里一沉，紧接着失去意识，整个人趴在了地上。 姜颜走过去，一把将人拎起来，仔细看了看他的脸，“果然是你。” 他身上揣着证件的，虽然不是真实身份的证件，但是凭借这个证，他可以自由出入县局。 或许只有县局高层才知晓他的真实身份。 哼，你们不是要玩吗？ 那这好就好好玩一玩。 姜颜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绳子，将姓梁的捆了个结实，让大轮子清理现场后，把人暂时塞进空间里，离开了县局。 姜颜骑上自行车，顶着寒风骑到县城外，换上大皮卡往回开。 走到半路上，车子没油了，她给车加了一回了油，重新出发。 到镇上的时候，都后半夜三点多了，再过一个小时天就该亮了。 姜颜有点困，也没管空间里那个家伙的死活，直接回了宿舍，换好衣裳倒头就睡。 早上八点，姜颜爬起来洗漱，拿着昨天钱大姐给饭票，信步朝食堂走去。 有人认识她，和她打招呼，也有人根本不知道姜颜是谁，问了别人才知道，派出所现在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姜颜的早饭还没吃完，远在县城的锅炉房里爆发出一声咆哮，“人呢？” 其他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祁老，会不会是梁局自己出去了？” “放屁，他都来几天了，什么时候出去过？别废话，你们赶紧给我找人去，不然我撤你们的职。” 丰饶县一下子乱套了，所有警力全部出动，联合武警，武装部，民兵，所有能动员起来的力量都动员起来了。 始作俑者没事人似的办公室，和李长河他们研究案情呢！ 反正没有真的凶手，她不着急。 谁急谁先乱套，古人诚不欺我！ 第240章 遭罪 丰饶县已经乱了三天了。 梁旬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候补委员祁老的头发都要掉光了，要是再找不到人，他就得往京城打电话了。 这么大的责任谁也兜不住，到时候大家一起完球吧！ 又有一拨人马返回，祁老充满希冀地看了过去，领头的人摇了摇头，表示一无所获。 祁老叹气，瞒是瞒不住了，赶紧打电话吧！ 问题应该出现在五道沟公社，要不然三个检测点的人，好好的，怎么让人捆了？ 可是他们没有证据啊，根本不知道是谁动的手。 五道沟公社，所长戴大春嗅到了几分非同寻常的味道。 前几天说有流窜作案的嫌疑犯来他们这边了，让全县的公安警力全部出动，让大家务必在年前，将人抓到，免得伤及无辜的百姓，造成轰动全国的大案。 可这都好几天，感觉味儿咋不对呢！ 是，抓人的力度又回大了不少，路上全设了卡，检查来往车辆和人员也更仔细了，但是他就是感觉不太对劲儿。 他把这种感觉和手底下人说了，但是他们都觉得挺正常的。 “所长，是不是这几天没啥线索，您着急了？” 戴大春摆了摆手，“不是，这是一种老公安的直觉。” 鲍胜利摇头表示不懂，反正他也不是老公安，经验不足，感觉不到也很正常。 他师傅应该能感觉到吧。 “师傅，你觉得呢？” 李长春为了这个案子，已经好几天连轴转了，休息得不好，人也没啥精神，烟一根接着一根的抽，都要把自己腌入味了。 “我也有这种感觉，但是一直想不通问题在哪儿。” 都是抓罪犯，力度大点没毛病吧？ 对方可是流窜多地，手段残忍的高智商罪犯，就应该谨慎啊。 可到底哪里不太对呢？ 李长河一时半会想不出来，隐隐有种太监上青楼的无力感。 气氛有点尴尬，鲍胜利想了想，“要不把小姜知青叫来问问？兴许她能有啥想法呢？” 几天下来，派出所的所有人都服气了，对姜颜能力又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她是真的过目不忘啊，不管多少资料，经手过一遍，就像刻在了脑子里似的，随便问，就没有她答不上来的。 “也行，正好问问她有没有新的想法。” 鲍胜利去了姜颜的宿舍，站在门口敲了敲，姜颜开门的瞬间，鲍胜利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屋里多了一个人，一个男人，中等身材，样貌再熟悉不过了！ 梁某！ 这张脸，他们通过姜颜的画看了几百遍，绝对不会错。 好在梁某此时被捆得结结实实， 而且人已经晕了过去。即便如此，鲍胜利依然觉得自己背后渗出一层冷汗，手心都湿了。 “他……你，怎么回事？” 姜颜只道：“啊，人抓住了。这回你们可以交差了！” 她原本没想待这么长时间，抓到这人的第二天，该把他放出来的。按照姜颜的设想，把人交给戴大春，再让戴大春和县里联系，把人送回去，这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可是没想到啊，第二天醒来，天变了，全县都紧张起来了，行动特别迅速，就像真的有一个不得了的嫌疑犯来了丰饶县一样。 姜颜的小脾气嗖地一下就蹿起来了。 这种感觉，就像后世，孩子丢了，天罗地网找不到。 某些人丢了手机，丢了自行车，结果又是翻垃圾车，又是调监控的，几个小时就把案子破了。 她干脆就让那个姓梁的在空间里多待几天，全世界都急冒泡了，她也不急。 但是她也不能一直在这儿陪他们耗着啊，她还想回自己的小院猫冬去呢！ 鲍胜利腿肚子都转筋了，“不是，他跑派出所来抓你来了？” 姜颜还没等说话呢，鲍胜利一个箭步冲进屋里，一脚踹在梁旬的身上，“妈的，因为你，我们都累成啥样了，结果你还敢跑到派出所人欺负我妹子，我踹死你这个变态。” 说完又踹了两脚。 姜颜一把拉住他，哎呀，这孩子，真是不长脑子啊，你连他都敢踹，这辈子是不想往上爬了，还能不能行了。 “咋了？” 鲍胜利还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蠢事呢！ 姜颜只道：“你别踹坏了，他可是重要人物，还得审呢。” “对，踹死了，案子就破不了了。”鲍胜利有些慌张，“那我去叫人，把他先关起来？等着县里来接人？” 这个憨憨啊！ 姜颜想了一下，“你随意吧，这种事情我就不发表意见了。” 鲍胜利只道：“你有啥不好意思的，这是你抓到的人，该给你请个一等功，妹子你等着，我这就叫人去。” 鲍胜利像脚底下抹了油一样，跑得飞快。没一会儿，以戴大春为首的几个人快速地跑到了宿舍，看到昏迷不醒的梁旬都露出了又惊又喜的表情。 惊的是这贼人好大胆子，居然跑到派出所来了，还好小姜知青身手了得，把他抓了。 可见这人胆大包天，顶风作案，确实是个惯犯。 喜的事，案子一结，一个集体二等功是跑不了了，年前完成这桩大案，也算是给这一年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名号。 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讨论这件事，说啥的都有，大多是高兴，期盼。 姜颜默默地听着，心想他们可真敢想，真相大白那一天，不集体受罚就不错了，还想二等功？ 要不她先走吧，烂摊子让他们先收拾一下？ 好像有点不仗义啊…… “小姜知青，要不然，你也跟我们去县里一趟？” “我？” 姜颜婉拒，“我不去，你们系统里的事情，我就不跟着掺和了。这样吧，你们把人好好送到县里，我在这儿等着。” 她的一语双关，相信许多人没有听懂，连钱大姐也道：“我陪着小姜知青，一起等你们的好消息。” “好，小李，好好准备一下，咱们下午就走，走之前先和县里打声招呼。” “是，明白了。” 全部人都行动起来，戴大春更是忙得团团转，想要把所有事情都做到尽善尽美。 姜颜摇了摇头，但愿姓梁的不要醒来太早，否则的话，他可要遭罪喽！ 第241章 一言难尽 梁旬感受到了汽车的颠簸，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坐在一辆行驶中的汽车里。只是他手上戴着一副银手镯，脚也被铐子铐住了，甚至连嘴巴也被堵得严严实实，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什么情况，是谁抓了我？ 梁旬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自己在锅炉房被袭击的时候，虽然现实世界已经过去了三天，但是对于梁旬来说，那就是他晕过去之前发生的事，他也想不到自己能晕好几天啊。 好在车里的人都是自己的同事，不过，他不是被一个神秘黑衣人袭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难道这些人胆子大到敢假冒公安了？ 他有点迷茫，有点搞不清状况。 “啊，所长，这孙子醒了。” 李长河有点紧张，这是一个高智商罪犯，手上血案累累，他们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看着他，别让他跑了。 孙子？谁是孙子？ 梁旬眼睛瞪得老大，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老实点。” 李长河上去就是一巴掌，正拍在梁旬的脑袋上。 以梁旬今时今日的地位，敢这么对他的人已经不多了，眼前这个公安同志是怎么回事，难不成真的把他当成罪犯了？ “我是梁旬。”梁旬尽量想要表明自己的身份，可是他说出来的话都是呜呜呜。 “闭嘴吧你！” 李长河指着梁旬的鼻子道：“老子警告你，我们是五道沟公社派出所的，你小子落在我们手里，算你倒霉！现在我们正押解你去县里，你最好老实一点，否则的话，别怪我老李的拳头不讲情面。” 五道沟公社派出所？ 押解他去县里？ 好好好。 梁旬听到这两句话，总算是安心了，既然是自己同事，场面也不能弄得太难看不是，他们总有知道真相的那一天。 梁旬不出声了，老老实实地坐着，这让李长河有了一种错觉，他害怕了。 胆子再大的凶犯，那也是鼠辈，见不得光的，遇到他们这些正义之士，那可不就得老实点嘛。 李长河有些沾沾自喜，这让梁旬很看不上，眼中流露出一抹疑惑。 就这样的人，能抓到自己？ 他回忆了一下自己在锅炉房遇袭的场面，抓自己的那个人，眼睛特别亮，气场很强。最重要的是，他身材略微有些瘦小，但力气很大，一出手就是狠招，是个高手。 眼前这几个货…… 梁旬闭上了眼睛，肯定不是他们，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的货。 戴大春很人，完全没有发现自己被嫌弃了，几个人的精神都是高度紧绷的，生怕路上出现什么意外情况。 两辆车向县城急驰而去，此时的众人，完全不知道等待他们的是什么。 姜颜在镇上闲得发慌，天气不好，她不爱出去，也不缺什么东西，不用往供销社跑。 煤票的事情还没有头绪，她也不急，一个人在宿舍里睡大觉，也算是难得的清静时间。 而此时，远在京城的宁雨，也烦得不行。 她接到了门岗的电话，有一个叫程玉的，还另外带了三个人来到核心院，想要拜访她。 程玉就是一块狗皮膏药，只要在路上看到她就粘过来。有好几次，她避躲不及，被程玉拉住讲了半天的话。 还有她那个女儿，一看到自己就像打了肾上腺素似的，一口一个阿姨，听得她腻得慌。 别以为她不知道这娘俩打的什么主意。 一只老狐狸，加上一只小狐狸，硬生生想赖给她儿子，没门。 宁雨的态度很强硬，而且她这个人一向随心所欲惯了，说话也直接，换了一般人，早就下不来台了，可这娘俩呢，越挫越勇。 搞得她不胜其烦，连装都不爱装了，怒斥程玉几句，让她离自己远一点。 人要脸，树要皮，宁雨觉得程玉被自己刺了一回，好歹也要老实十天半个月的，万万没想到啊，人家居然杀上门来，还带着几个邻居找她来了。 找她干什么，逼婚吗？ 宁雨的倔脾气也上来了，她倒要看看，这个程玉能不要脸到什么地步！ “让她们进来吧！” 核实完身份，门岗那边就放人了，程玉带着几个和姜家相熟，和司家也多少沾点关系的家属，一起去了司家。 司家气派的二层小楼，晃得程玉心中一片火热。宁雨的公公司前进是老首长，他级别高，有资格住核心院的二层小楼，还能请保姆。 像她公公那样级别不够的，就只能住普通的军区大院。 “几位随便坐吧。” 宁雨年轻时，不通人情世故吃了不少的亏，这几年随着年纪渐长，性子脾气也有所收敛，人也变得圆滑了很多。 换作以前，只怕程玉刚到门口，就得被她轰出去了，根本不可能让她们进来。 “宁医生，打扰了哈。” 程玉笑着道：“咱们也有日子没见了，就想着顺路过来看看你。” “姜家二媳妇，我和你的关系好像没有这么好吧，你最近很殷勤啊，是不是有什么事啊？家里有人生病了，想到我们医院接受治疗？”宁雨委婉一笑，道：“你爱人的医院不也很好吗？没必要非到我们医院来。” 不就是阴阳吗？谁不会啊？ 程玉脸上的笑容都要僵掉了，偏偏宁雨一副为她好的模样，让程玉想发火都找不到理由。 几个跟着程玉来的人皆是面面相觑，闻到了宁雨方输出的火药味。 不是说两个人关系很好吗？现在看来也不尽然啊。 “哎哟，不是，你误会了。”程玉只道：“她们这不是都听说了司律要结婚的事情嘛，所以就想打听一下，看看日子定在了哪天，有没有什么需要大伙帮忙的地方。” 其他人满脸笑容，顺着程玉的话往下说。 “是呀是呀，这不是都闲着呢嘛，想着司律结婚，我们也好凑凑热闹同，沾沾喜气。” 宁雨又不傻，当然明白这些人是想借机和司家攀关系的。 但是程玉怎么想的不好说，这个女人心思可不简单。 宁雨如临大敌，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哦，这件事情啊！司律上次打电话倒是说了，只不过女方年纪还小，可能不会太快。” 程玉皮笑肉不笑地道：“要我说，宁医生你就是脾气好，那女孩的身份可是一言难尽，你们居然也接受了。” 宁雨的脸一下子黑了下来。 第242章 程玉的助攻 宁雨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 程玉就像没有看到似的，依旧自说自话，“那姑娘虽然模样好看，但是看起来就是一个不安于室的。家里成分又不好，父母都是下放了，听说还离婚了，这样的人家能教出来什么好孩子来？别把祸害娶进了门啊，那才追悔莫及。” 跟着程玉来的几个人，都面露惊奇之色，看向程玉的目光都带上了几分怒意。 她们就算再怎么迟钝，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自己被人当枪使了。 程玉也不知道和司家有什么仇怨，拉着她们上门一起给宁雨上眼药。可宁雨是谁啊！虽然宁家老爷子不在了，可是她几个哥哥在各行各业都是翘楚，说句不好听的，宁雨自己本身就是豪门再加上司家，要是把她得罪了，她们得吃不了兜着走。 事情到了这个节骨眼，她们想走也走不了啊，只能缩起脖子当鹌鹑。 “呵呵，原来是这个事。” 宁雨深吸了一口气，压下怒意，冷静地道：“你也是个爱操心的，人家都是各扫门前雪，偏偏你要助人为乐，跑到我这儿通风报信。” 她这口气里的不悦，傻子都能听出来。 跟着程玉来的那几位，脑袋都要缩到衣襟里头去了，偏偏程玉面不改色，脸皮厚得和城墙一样。 “咱们这关系，我指定得告诉你一声啊。老话都说娶妻不贤祸三代，你可要慎重啊。” “你放心吧。” 程玉听了这话，眼神突然一亮，难道自己的挑拨终于有点成效了。 宁雨咬牙切齿地道：“像你女儿那样的，我们司家肯定不娶。” 程玉愣住，脸色一白，刚要分辩两句，却听宁雨又说。 “我儿子的眼光向来不差的，他相中的人，肯定是个非常出色优秀的孩子。姜家二媳妇，我劝你少管闲事，上次我就和你说过，管好自家事，你是完全没听进去啊。” 宁雨对其他人道：“你们怕是不知道，她女儿是个痴的，明明没见过我儿子几次，非说两人青梅竹马。我儿子为了这事儿，和家里说了好几回了，最后一声不响跑到天宁去当了兵，躲都躲不掉。” 其他人秒懂，顺着宁雨给的台阶往下走，“这么恨嫁？” “这也太不像话了，姑娘家家的，一点也不矜持，也不害臊。” 程玉刚要说话，却听宁雨又道：“你女儿我见过的，孩子虽然长得一般，但是气质蛮好的。我听说，她的工作不是很顺利是不是呀，年轻人，不懂就要多学多问，不要不好意思。上次的事……” 程玉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打断了宁雨的话，“我知道了，今天是我不该来，原以为是好心，被你误会。” “这不是误会。”宁雨向来不是软柿子，她不过脾气直了一些，但是你要拿她当草包，可就大错特错了。 “我们司家，不会娶你女儿。你也不用白费心机，说别人的坏话，拉低了自己的档次。” 话说得这样直白，就差说以后两家别来往，你女儿倒贴我们也不要的话了。 程玉摇摇欲坠，但也咬着牙回了她一句，“好，你的话我记下了，希望你自己也记得。” 她努力挺直背，离开了司家，步子走得飞快。 其他几人赶紧向宁雨道歉，“我们被她骗了，也不知道她是这个意思。” “没事，她是什么样的人，我一清二楚，不会错怪好人的。” 大家听她这样说，都放下了心，纷纷起身告辞。 走在后面的，年纪最大的女人犹豫了一下，转身又回来，小声告诫宁雨，“瞧她那架势，怕是不会善罢甘休，你要小心一点。” 宁雨脸色微霁，“我知道，慢走。” 把所有人都送走以后，宁雨坐在沙发上生了半天的气，司光明下班回家，她都没发现。 “怎么了，气成这样？” 宁雨一看到司光明，人立刻烦躁起来，“还不是你那好儿子惹的祸，烂桃花。” 司光明太了解宁雨了，她高兴的时候，好儿子就是她生的，是真的好，跟他就没啥关系了。 她生气的时候，好儿子就是他的，不是啥好事。 “儿子惹你生气了？”他坐到宁雨边上，“说来听听，他要是不对，我帮你教训他。” 宁雨拍了他大腿一下，“那个程玉，气死我了，简直不要脸到极点了。” “怎么回事？” 宁雨就把程玉带人上门说姜颜坏话的事情和司光明说了，“你说她气不气人，这不是犯贱是什么？” 她越说越激动，“太下作了！以为这点事儿我看不明白？真当我是二百五吗？” 司光明刚要说什么，宁雨突然大喊一声，“老司！” 司光明打了一个激灵，“咱爸是老司，说多少回了。” “我不管，现在你就给你儿子打电话。” 干啥？ 司光明脑中瞬间闪过好几个念头，“你想……” “这不是马上过年了吗？不管怎么样，今年得让他把那个女孩带回来。” “啊？” “啊什么啊！”宁雨只道：“你想啊，程玉搞这么多事情，无非就是不想让那个女孩子嫁到咱们家来嘛，能让她吃瘪的人，肯定是个人物，这样的人，当然要强强联合了。” 司光明笑道：“你就不怕那女孩子太过强势，嫁进来压你一头？” 宁雨十分不屑地道：“我儿子又不是不孝顺，那种品行不好的女孩子，他是看不上的。你放心吧，上次你给我吃的那颗定心丸现在还在我肚子里呢！” 她轻哼了一声，“等我儿媳妇来了，看我不气死程玉。” 宁雨心里清楚，程玉肯定还要使坏的，为了避免她用下作手段把女儿嫁进来，必须先让两个孩子结婚。 “嗯。” “哎呀，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打电话去啊。” “现在。” “现在。” 司光明根本拧不过她，“好好好，我现在就打。” 司光明拿媳妇没办法，只好打电话给司律。 司律那边刚刚布置完训练任务，转头就有通勤兵过来找他。 “团长，有您的电话，京城家里打来的。” 司律赶紧往回跑。 这两年老爷子身体不太好，别是他有什么问题吧。 “爸，什么事？”司律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结果听到一个让他有些难以置信的消息。 “结婚？” 司光明在电话里把事情简单地交代了一下，“你妈说了，过年的时候无论如何你也得把人带回来，你看着办吧？” 放下电话的司律不由得暗想，这算不算是程玉的神助攻？ 第243章 龌龊手段 姜依依下班以后，迫不及待地回了家。 “妈？”她刚用钥匙打开门，就迫不及待地喊了起来，“妈，你在家吗？” 早上姜依依上班的时候，程玉和她说了自己今天的计划，姜依依觉得她这个主意很好，大有可为。 这一天她都心不在焉地工作，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件事，一下班就迫不及待地往回赶，想要听到好消息。 程玉坐在沙发上，形单影只，看起来特别可怜。 姜依依一看见她这样，心就凉了半截。 肯定没有成功！如果事情办成了，气氛绝对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 说不定人都没有见着，那还好一点。 姜依依觉得好失望，以前她觉得自己的母亲很厉害，很会拿捏人心，把所有人都摆弄得明明白白。 可是她现在觉得，她妈妈好失败，连这么点事情都办不好。 “妈，是不是他们没让你进啊？核心院是那样……” “不是。” 姜依依的心一下子跌到了谷底，“妈，到底怎么回事，早上你和我说得好好的，怎么没办成呢？” 程玉有些头痛，用手揉了揉额角，无奈地道：“宁雨也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和我说话就是夹枪带棒的，不管我说什么，她都要和我对着干。” 姜依依十分不服气地坐在她旁边，“怎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 姜依依眼圈红了，“那怎么办？我是不是不能如愿了？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别人，如果不能嫁给司律，我宁愿出家当姑子去。” “依依，你别激动。” “我能不激动吗？”姜依依流下痛苦的泪水，“妈，他都打结婚报告了，我们再不行动就来不及了啊。错过他，我……难道真的让我嫁一个我不爱的男人，那我还不如去死。” “什么死不死的，你怎么说这种话？我以前教过你的话你都忘了，没到最后一步，绝对不能轻言放弃。” 程玉能理解女儿的痛苦，更不想让她步自己的后尘。 如果当年有的选择，她一定要嫁给姜泰世，而不是嫁给姜泰年，没有人比她更懂嫁错人的痛苦。 “妈，你还有办法对不对？” 程玉点了点头，“就看你有没有这个勇气了。” “你说，为了司律，我不怕苦，不怕累，什么都可以做。妈，只要你能让我嫁给他，我什么都听你的。” 程玉叹了一口气，“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愿意你用这种方式达成目的。” 姜依依听得两眼放光，“妈，我就知道你有办法，你快跟我说说，到底是什么办法？” “依依，你可要想好了，用了这个办法，你或许能得偿所愿，但是日后司律必然会怪你，哪怕你们结婚在一起了，可能也是一对怨偶，你也得不到他的喜爱和尊重，一辈子活在痛苦之中。” 姜依依想了一下，挽着程玉的胳膊，用几分撒娇的口气对她道：“妈，你不用考验我，我要是不能嫁给司律，那我宁愿去死。我连死都不怕，还怕以后会不幸福吗？再说了，你要相信自己女儿的人格魅力，你怎么知道，我不能让他爱上我呢？说不定啊，以后我们过得比任何人都要幸福，儿女成群，子孙绕膝，所以妈，你就成全我吧，不管以后怎么样，我都不会怪你的。” 姜依依这一通长篇大论说下来，程玉心里纵然无奈，不甘，也没有办法。 现在的姜依依与年轻时的她何其相像？ 固执，热烈，不顾一切地追求真爱，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这有什么错？ 况且，绝不能让那个女人回到京城来，否则的话，当年的事情岂不是也要被拆穿了？ 程玉心中下了决定，她轻轻地握着姜依依的手，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既然你决定好了，妈也不拦着你，会帮你完成心愿的。” “妈！你真好！”姜依依两眼放光，迫不及待地问道：“那，那我具体应该怎么做呢？” “近水楼台先得月。”程玉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你得到司律的部队去。到了那儿，你就有优势了，你比那个姜颜离他更近，两个人长时间接触下来……” 姜依依以为她要说日久生情。 “哎哎妈，没用的，司律要真的能因为相处时间长就爱上一个人，早就爱上我了，我还用费这么大的事儿嘛。” “你个傻丫头，你听我把话说完啊！” 程玉细细地给她讲述原委，最后才道：“只要生米煮成熟饭，你还怕他不负责吗？” 程玉说到这里，不由得冷笑一声，“到时候别说他，整个司家都得完蛋。”只要他家的对头用这件事情做文章，司家不死绝了，也要脱一层皮的。 姜依依脸上染了一抹丽色，“要是这样的话，倒是能成事，只是他对我的防备心很重，我想下手，怕是不太容易。” “你傻啊，你对他死缠烂打，他当然不会接受你，还会躲着你，防着你。但是你如果一改常态，表示自己已经放弃了不切实际的想法，不想在单相思了，时间一长，司律还会厌恶你，防着你吗？” “是啊！”姜依依一脸喜色，“妈，你真是太厉害了，那我什么时候能去？马上就要过年了，现在调动的话，会不会太奇怪？” “不是调动，你的工作在京城，调动什么，难道真要调到天宁去？” “那怎么办？” 唐玉的目光微微凝视着远方，轻轻吐出两个字，“借调。” 如果是她们主动过去的，不管女儿怎么避嫌，司律对她依旧会有很防备的心理，但是如果是借调呢？ 这种防备是不是就要弱上一些？ “那，怎么能让他们主动借调我呢，上次的事情已经闹得不太愉快了，这次，怕是不行吧？” “这件事情你就不要管了，交给我去操作。天宁那边比京城冷，空气也干，你去准备出门要用的行李，该带的一样都不能少，剩下的全都交给我。” 姜依依轻轻地靠在程玉的怀里，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喜悦，“妈，你真好！” “傻丫头，只要你幸福，妈做什么都可以。”帮助女儿达成心愿的事，怎么能叫龌龊，怎么能说卑鄙呢？ 那个女人的孩子，永远不要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她永远不要回来。 第244章 屁事 戴大春垂头丧气地站在会议室门口，被训得像小学生一样，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他身后，站着李长河，鲍胜利等人，都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 “你们……无组织，无纪律，竟敢绑架梁局！” 戴大春无辜抬头，不是梁某吗？这会儿你们说是梁局了。 “是谁让你们殴打梁局的？啊？”祁老一连拍了几下桌子，气得不轻。 李长河撇了撇嘴，他们是按照上级的指示，捉拿通缉犯，捉到通缉犯了，不先打一顿，留着过年啊？ “把梁局绑成那个样子，手脚都不过血了！” 鲍胜利也不服气，开会的时候说是高智商罪犯，危险性极高，这会儿又嫌他们捆得太紧。 祁老看他们这样，更生气了。 “那么多漏洞摆在你们面前，你们就看不到？新同志经验不足，我就不说什么了，老同志在第一线上工作这么多年了，人骨头和猪骨头都分不出来？” 戴大春不服气地道：“我们又没亲眼看过，照片和现场能一样吗？祁老，你也是老公安出身，你说，能一样吗？” 这个年代连彩色照片都少见，就更别提相素。想要光凭照片分辨出人骨头还是猪头，确实是有难度的。 “那人家咋能看出来？” 祁老背着手，走到戴大春面前，“我听说，抓了梁局的人，还是个小姑娘，你们这么多老爷们，都不如人家？” 戴大春挺起胸膛，声音洪亮地回道：“是不如人家，小姜知青不是凡人，这没啥不好说的。” “哦？怎么个不是凡人，你说来听听！” 这会儿，戴大春也反应过味儿来了，一副窥探到天机的震惊感，“你们……一开始你们就是冲着小姜知青来的？” 祁老冷哼一声，那架势仿佛在说，现在才反应过来，实在太笨了。 而戴大春身后的李长河，鲍胜利，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呵呵，难不成冲着你们这几个歪瓜裂枣啊？”祁老摆了摆手，“都回去吧，晚点梁局和我会过去的。” 戴大春凑到祁老身边，悄声问道：“祁老，这梁局是哪个部门的？您给透个底呗。” “关你什么事，去去。” “哎，咋不关我事啊？”戴大春一本正经地道：“你们挖坑找人，把我们所里上下累得够呛，这几天顶着风雪出去走访排查，你连个交代都不给，不行！” 祁老盯着戴大春的脸，只冷冷地说了两个字，“国安。” 戴大春倒吸了一口凉气，祁老的声音也不是很小，李长河和鲍胜利都听到了。 三人迷迷糊糊地走出会议室，顺着楼梯下楼。 他们懂纪律，在外面根本不敢讨论这个事，只能用眼神交流。 李长河眉毛一挑，似乎在问，你说老祁说的话是真的吗？ 戴大春身体微微后仰，眯起了眼睛 ，出了门祁老就变老祁了？ 鲍胜利摇了摇头，反正他是啥也没看明白，不过一想到小姜知青要被国安招走，那他爸的致富梦是不是就要泡汤了呀？ 三人坐上了车，一言不发。李长河摆了摆手，示意开车，司机也不敢多问，掉头就往镇上开。 两台车并驾齐驱，速度不算快。 没一会儿，县局大院也开出来一辆车，跟着戴大春他们往镇上开。三辆车差不多同时抵达五道沟公社，直接开进了派出所大院。 钱大姐眼尖，一眼就瞧见多了一辆县局的车，还在打趣是不是因为立了功，县局的领导也跟着过来了。 结果梁旬一下车，钱大钱吓得妈呀一声，指着窗外的人道：“这不是那个梁某吗？” 误会一场，一切正如姜颜猜测的那样。 梁旬设下这一计，目的是考察几个预备役，给国安招几个好苗子。这个年代，人才断层，很多有本事的人都不愿意出山。可是眼下，形势严峻，颇有后继无力之势。 梁旬着急，恰巧墨省接连破获几起和间谍有关的案子，梁旬起了爱才之心，想要把人特招进国安，培养两年，就能上手干活了。 万万没有想到，整个墨省，就只有不起眼的五道沟公社的人，瞧出了他的意图，还能避开眼线，将他从县里掳走，实在是了不起。 要头脑有头脑，要战力有战力，外形还有欺骗性，简直是天生干这一行的好苗子。 梁旬看向姜颜的眼睛，有毫不掩饰的欣赏，“你叫姜颜？” 拜上次那个李维新和邓昊所赐，姜颜对国安的人没有什么好感，所以说话也不客气。 “来之前，怕是把我祖宗十八代都查过了，有话就说吧，我不愿意和你们打官腔。” 祁老急眼了，“你这个小同志，你口气怎么这么冲？” 姜颜面色平静，毫无异色，直接无视他的问题。 “哎，你这个小同志，不要以为自己有点本事，你就嚣张起来了。” 姜颜看了他一眼，认真地道：“你信不信我还可以更嚣张？” “你……你嚣张什么？” 祁老仕途还是非常平坦的，没经历过什么太大的风浪。一个人太顺，有时候也不是什么好事，毕竟心理承受能力差，听不了真话。 “你身为候补委员，为墨省做过什么贡献吗？躺在别人的功劳薄逼逼叨叨，一把年纪也不知道害臊。” “你……” “你什么你啊？那些潜伏的小日子，哪个是你捉住的啊？地下埋着的芥子毒气弹的位置，哪个是你找到的呀？”姜颜挑了挑眉，“还不承认，这些跟你有什么关系啊，凭什么你是候补委员啊？” 姜颜这话说得还真没错。 戴大春他们一回来，就迫不及待地找到了姜颜，把祁老他们过来的目的简单和她说了说，让她有个心理准备。特别还提到了祁老侯补委员的事。 “说起来，这件事情也有你的一份功劳呢，要是没有你抓的那些大老鼠，他过了年就得退了。” 祁老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你真是，不可理喻。” 他扭头看了梁旬一眼，沉声道：“梁旬同志，我劝你还要慎重考虑一下，此人桀骜难驯，怕是难堪大用啊。” 姜颜微微一笑，“关你屁事！” 第245章 相像 祁老气得摔门而去，走廊里还能听到他咆哮的声音，整个派出所的无人不佩服姜颜的战斗力，几句话就把祁老气破防了，战神级别的存在。 会议室安静下来，这会儿只有梁旬和姜颜。 “你很厉害，也很优秀。” 梁旬先是肯定了姜颜是个有本事的人，紧接着问出了心里的疑问，“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发现我的，又是怎么找到县城里去的，更重要的是，你一个人，能悄无声息地把我转移，这让我感觉很意外。” 姜颜不想加入国安，自然也不会回答他的问题。 “我想，我不是非要回答不可吧？” “当然，这是你的权力。” 姜颜点头，“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无可奉告。” 梁旬并没有放弃，还在游说她，“以你的能力，不为国家效力，实在是暴殄天物了。你是当代知识青年，难道就没有自己的理想和抱负？” 姜颜笑了起来，“你说这话，自己都不信吧？” “怎么这么说？”梁旬微微蹙眉，“我认为这是一个严肃的话题。” “或许是吧！”姜颜依旧是那副无所谓的表情，“我曾经也这么想过，甚至我的家人，他们当初都是这么想的。” 她说到家人，梁旬就知道事情不太好办了。 姜颜家里有钱，几代人学医，为国家，为百姓们做了不少好事。战乱时，他们抢救伤员，暗中向隐秘战线上的同志捐钱捐药，为老百姓免费义诊。 建国后，更是将医院，药店全都悉数上交给国家，可以说是为国为民，十分大义。 可是现在，姜家的人在哪儿呢？ 只有死了两个儿子的姜朝安然无恙地待在军区里，姜百涛父子二人，连同翁先生，此时都在乡下放牛呢！ 梁旬有点张不开嘴，但为了不放弃姜颜这棵好苗子，他只能硬着头皮规劝，“眼下形式如此，确实是辜负了你们的付出，但是日子会越过越好的，关于姜家的问题，我们可以在其他方向努力一下，争取早日为你们一家平反……” “不用了。” 姜颜面色冷了下来，看向梁旬的目光不善，眼底微微有不屑闪过。 原主已经死了，如果不是她有能力，他们这些人会想起姜家的委屈吗？ 不会！根本不会，因为没有价值的人，只能在角落里发霉发臭。 “祁老这个人，确实不怎么样，但是他有一句话说对了，我这个人，桀骜不驯，不好管教，确实不合适去你们那个什么安的。我还是在乡下的好，所以你要是没有别的事情的话，可以走了。” 姜颜说完，直接推开了会议室的门，熟门熟路地去钱大姐那屋和她说了一下，自己回去了。 “你要回去了？”钱大姐很惊讶地道：“不去国安啊？” “大姐，我没有那么大的志向，还是当知青更适合我。” 钱大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换作是她，她肯定立刻调档跟梁旬走，能去京城，那是一辈子的大事啊，可是小姜知青居然拒绝了。 “你可想好了？不后悔？” 钱大姐的表情，都能做成表情包了。 姜颜无所谓地道：“这有什么后悔的呀，我还是喜欢留在咱们大道沟公社，这里有人情味儿。” “你这孩子……” 钱大姐都被她带煽情了，连声道：“那行，你回吧，我抽空和所长说一下，催催那个煤票的事情，有结果了，直接让所里出车给你送回去。” “好，那你和戴所长他们说一声，我先回去了。” “哎，好。” 钱大姐亲自把姜颜送了出去，回办公室的时候，在走廊里碰到祁老了。 “咋地，她走了？”祁清文最看不惯的，就是姜颜身上那种天老大，地老二，她老三的劲儿。 年轻人，一点也不谦逊，有点小成绩就翘尾巴。 钱大姐点了点头，没说话，她虽然看不上祁老，但是毕竟还是一个系统的，人家是市里的牛人，自己还是少得罪为妙。 “是知道自己不配吧？算她还有几分自知之明。”祁老冷哼一声，鼻孔都要张到天上去了。 钱大姐暗暗翻了一个白眼，“那倒不是。” “不是？” 钱大姐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她说愿意留在我们五道沟公社，说这里有人情味儿。” 说完钱大姐也不看祁清文，转身就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哎？”祁老气坏了，“穷乡僻壤出刁民！” 气死他了。 梁旬铩羽而归，但是他并没有放弃，姜颜明明拒绝了他，可是他就是不死心。 回到京城的时候，他特意把这件事情和宋轻舟说了。 “轻舟，我觉得，那是一个好苗子，我们应该多争取一下。” “她不是拒绝你了吗？” “上次例会的时候我就说了，她就是再拒绝我一万次，我们也应该把她吸收进来。个人能力太强了，长相又非常有欺骗性，看起来瘦瘦小小的，但是非常有爆发力，这要是和敌人遭遇上，优势可太大了。” 宋轻舟思考了一下，问道：“有照片吗” “没有。”梁旬道：“我给你画一张她的画像，你看了就知道了。” “我就是顺口一说，强扭的瓜不甜，你呀，还是不要浪费这个时间了。” “哎，我说真的呢！” 宋轻舟头都没抬一下，“没空。” 梁旬也不管他看不看，自己找了纸笔，架起画板画了起来。 干他们这行的，都是多才多艺，会的都可多了。梁旬是干刑侦起家的，采集足迹，指纹的事情做多了，这画画的手艺也见长，后来又和专业人士学习专业素描，给嫌疑人画画像，所以这事儿对他来说，一点都不难。 大约半个小时以后，梁旬将画好的画像放到了宋轻舟的面前，“你看看。” 宋轻舟的心思原本不在这上面，他对梁旬的天才说法是抱有怀疑态度的，但是画像送到他面前的时候，他愣住了。 画上的女孩，大概十八九岁的模样，明媚如骄阳，熟悉的五官让宋轻舟的心脏紧紧地刺痛了一下，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相像的两个人？ “她叫什么名字？” 第246章 司律像开屏的孔雀 姜颜？ 这么巧，也姓姜？ 宋轻舟的心里像开了锅一样，没有片刻安宁。 梁旬的绘画功底他是清楚的，梁旬画人物很传神，画像就这么像了，真人得有多像？ 不行，他得去一趟，不见到本人，他下半辈子吃饭都不香了。 宋轻舟立刻安排部里的事，给自己争取到一个年前的假期，三天后，他坐上了开往墨省的火车。 宋轻舟没有同任何人讲这件事，他只想一个人去看一看。 世界那么大，或许就是有人长得很像呢？他去看一眼，只当了了一个心事。 宋轻舟顺利抵达墨省时，司律也收到了姜颜寄给他的包裹。 他抱着大大的包裹，迈着四方步，神气十足地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司律这个级别，就算是住宿舍，也是单人单间。 他还没成家，不想浪费部队资源，所以就住在宿舍里。 回宿舍的路上，有不少人都和司律打招呼。 “团长好。” “好好，是我未婚妻给我寄来的包裹。” 啊？小伙子有点懵，他好像没问包裹的事情吧？算了，不重要。 “团长。” “团长。” “嗯！”司律把包裹向前微微一递，“我未婚妻寄来的包裹” …… 不出半个小时，全团都知道团长的未婚妻寄包裹来了。 “哟，你是没瞧见，团长那个嘚瑟啊。”又黑又壮的汉子，矫揉造作地来了一个无实物表演，将两只手向前一伸，“我未婚妻寄来的包裹。” 周围的人想笑又不敢笑，忍得很辛苦。 团长年轻又帅气，哪怕是显摆，也是赏心悦目，好看的。 江大副又黑又壮，还故意扮成有点娘娘腔的意思，让人看了有点倒胃口。 “江大副。” “到！”江大副听到熟悉的声音，立刻收起了玩闹心思，身体站得笔直。 “跟我过来。” “是！” 周围的人都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江大副转身做了一个鬼脸，立刻跟着宋哲朝操场上走去。 “什么情况？” 找了个没有人的地方，宋哲一脸不悦地问道。 江大副嬉皮笑脸地回道：“没啥，就……” “我都听见了，有你那么说团长的吗？” 司律是他们整个军区公认的美男子，江大副这种作法，有种不顾死活的埋汰自家团长的嫌疑。 “我还不是想为你出口恶气？” 司律本来就是空降的团长，虽然自身也很有实力，但是年轻啊，会让有一些人产生他是靠关系，走后门进来的错觉。 宋哲之前有过这种想法，多多少少也会释放出一些信号给身边的人。 江大副是他的死忠粉，两人是在新兵连认识的，宋哲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救过江大副，所以在江大副心里，宋哲就是最好的，谁也比不过他。 司律和宋哲是队友，凭什么他是上校团长？难道就因为家里关系硬？ 他不服。 还有，上次司律休假回来以后，态度很奇怪，时常针对他们二营，特别是营长，几次被他穿了小鞋。 江大副不服气，但是他和司律是上下级的关系，他只能服从，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和司律对着干。 团里的任务，训练方面，他都没意见，但是私底下呢！ “营长，你是没看到他刚才的样子，拿着一个包裹，到处显摆，像开屏的孔雀，气死我了。” “别胡说，人家显摆是人家的事，关你什么事？”宋哲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小子现在的行为很危险，他不仅是团长，同样也是我们的战友，你就是这么对战友的？” 江大副不吭声了，憨憨的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我，我也没做别的，就是学了他一下。” “哼！”宋哲冷冷地看着他，“你小子最好把心思给我摆正，都什么时候了？今年要是训练任务不达标，你就等着退伍吧。” 江大副笑道：“保证完成任务，营长，你放心吧！我老江可没那么容易放弃。” “好了，走吧！” 两人一起往回走，宋哲突然问道：“怎么团长突然有了一个未婚妻？以前也没听他说过啊。” “不知道，兴许是家里给介绍的？上次他不是放假了吗？或许是回家相亲去了。” 是吗？ 不知道为什么，宋哲并不这样想，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好像有什么东西与他渐行渐远了。 此时的司律，根本不在乎别人说什么，他正津津有味地读着姜颜写给他的信。 信里只写了她的近况，还有东西的分配问题，最后还写到她织的毛坎肩。 说是第一次织，手艺一般，让他将就着穿。 然后，没了！ 没说想他，差评。 不过，好消息是，她说下次带自己去见见她的家人，这是不是也算是给他名分了？ 司律很高兴，他捧着那封信，左看看，右看看，确定门是锁好的，窗帘也拉着，然后…… 吧唧，亲了信一口。 亲完，他也有点不好意思，脸色微红，这行为是不是太幼稚了？颜颜是不是喜欢他成熟稳重一点？ 司律将信郑重地锁进抽屉里，然后珍之慎之地将那件包了好几层纸的毛坎肩拿了出来。 先是看一看，越看越喜欢。 小心翼翼地展开，摸一摸，发现大小很合适。 嗯，颜颜一定偷偷打量过他很多次，才把尺寸拿捏得这么精准。 司律一本正经地将毛坎肩叠好，放起来。 现在还不能穿，等不训练的时候，好好洗一个澡，然后穿上新衬衫，再穿上颜颜亲手织的坎肩，最好能穿着它拍一张照片。 想起父母在电话里，让他过年带姜颜回家的事，司律就忍不住嘴角上扬。 都要见父母了，结婚还会远吗？ 桌子还摆着许多吃的，司律也顾不上那些，赶紧打开抽屉，拿出信纸，给姜颜写回信。 当然，进出军区的信件都要是被检查的，他也不会写太肉麻的内容，只是希望过年的时候，能和姜颜一起回京城过年，还把父母的想法告诉了她。 司律飞快地写好信，装进写好地址的信封里，迫不及待地往收发室走。 半路碰上了宋哲。 “团长！”宋哲赶紧问好，顺便瞄了一眼司律手上的信。 司律大大方方地扬了扬手上的信封，“给我未婚妻寄信。” 信封上，墨省，姜颜这几个字，格外显眼一些…… 第247章 错过? 团长的未婚妻是姜颜？他是不是看错了？ 宋哲正想再看一眼的时候，司律已经阔步走开了，他的背影那么挺拔，周身的气质一如既往的冷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宋哲觉得司律此时十分雀跃，好像连头发丝都是高兴的。 他在原地怔怔地站了片刻，突然反应过来，不管司律的未婚妻是不是姜颜，好像都与他无关。 他认识姜颜，是因为侄子闯了祸，他去胜利大队帮着解决问题。宋家仁当初可没少干膈应人的事，所以姜颜也不待见他，没少给他脸子看。 糟糕的开局，基本无解，他还有什么好期待的呢？ 再说，也不一定是的。 宋哲心里的那点波澜很快就平静下来。 程玉办事很有效率，没过几天就找到了关键人物，打通了关系，让天宁军区那边，以举办学术交流会的名义，向国统这边借调人手，姜依依就这样顺理成章的去了天宁。 临行之前，程玉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去了不要第一时间找司律。 “不期而遇，永远比死缠烂打更有价值。” “你太主动，只会让司律觉得你的目标是他，让他的防备心大大提升，增加你下手的难度。” “找好时机，心要狠，手要稳，既然决定出手，就要破釜沉舟，你懂不懂？” “如果没有好时机，就及时止损，你回来我们再想办法。记住妈和你说的话，宁可放弃，也不能冒进。” 不得不说，程玉是懂得拿捏人心的，姜依依但凡有她一半功力，也不至于这么被动。 姜依依把程玉说的话全都记下，下定了决心，这次一定要成功。 她到了尖刀团的时候，司律不在，他把全团都带出去搞野外训练去了，具体什么时候回来，不好说。 姜依依有些着急，要是见不到司律，她来这一趟完全没有意义啊！ 心里虽然急，但是她没有忘记程玉的嘱咐，努力让自己不去打听司律的事，干好她的本职工作。 姜依依到达尖刀团的第四天，司律就带着全团回来了。 姜依依远远地看到了司律，不禁脸红心跳。认识司律这么久了，每次见他，依旧感觉心跳加速，两腿发软，人像是煮熟的虾子一样。 刘政委的妻子艾春雨瞧见了，不由得打趣道：“哟，咱们姜干士这是看上谁啦？” 她抬头一瞅，就知道姜依依看上的是谁，整个军区谁不知道，司律年轻，长得好看，家世也好，个人能力也强。看上他的姑娘，没有一个连至少也得有一个排。 在艾大姐看来，姜依依相中司律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这样的好小伙，换她年轻的时候，一准也会大胆追求。 做人得有梦想，万一实现了呢！ “姜干士，我们团长年轻有为，还是单身，你要是真的喜欢他，可得先下手为强啊！” 单身？ 姜依依的胸腔被巨大的惊喜填满，难道说姜颜和司律吹了？ 不能吧，之前不是说打结婚报告了吗？ 还是说，这位艾大姐，根本不知道司律打结婚报告的事？ 要是这样说的话，倒是一个机会，不如让她当了这个恶人。 “大姐，你说笑话，司团长这样的人物，哪里能看上我。行了，我先走了啊，明天见。” 艾大姐点了点头，“行，姜干士，有事儿你就说话，团里的事情我都熟。” 姜依依没说别的，点了点头，怀着激动的心情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另一头，艾大姐兴高采烈地回了家。 她这个人，有一个爱好，就是喜欢当红娘，特别热衷为别人介绍对象。 有好名声，还有实惠，哪对介绍成了，也少不了她的好处。 这年头结婚都是要托人介绍的，自由恋爱的有几个啊。 艾大姐一早就想给司律介绍对象了，司律可是军区最热门的单身汉，要是她能给司律保媒成功，全军区的人都得高看她一眼。到时候未婚的小伙子，大姑娘，还不得一窝蜂地找自己来保媒？ 想到这里，艾大姐不由得笑出了声，没想到和自家男人走了个碰头。 “你一个人给这儿笑啥呢？” “哎，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团长回来了，我没啥事就早点回来呗。”刘政委见她一脸喜色，“有啥好事，你咋这么高兴？” 艾大姐想着要悄悄努力，然后一鸣惊人，便暂时把自己的打算隐瞒了下来。 “没啥，刚才碰到金凤了，说了一会儿闲话。” “哦，你呀，少和家属院里的人扯老婆舌，没事多学学文化。” “哎呀，知道，烦不烦啊。” 艾大姐前一阵子回老家去了，所以司律打结婚报告的事情，她毫不知情。 她也没有想到，自己原本是一番好意，却阴差阳错，差点酿成大祸。 与此同时，宋轻舟也顺利抵达墨省，来到了五道沟公社。 他没着急去胜利大队见姜颜，而是在镇上住了一晚上，第二天先去了派出所，见了所长戴大春。 宋轻舟拿出证件和介绍信的时候，戴大春的脑袋都是懵的。 我的乖乖呀，他也没有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国安部长这么大的官啊！ 一把手啊！ “领导，您这是……有什么指示？”戴大春的脑子还是很活的，当下就想到对方很可能是冲着姜颜来的。 像小姜知青这样人的人才，多少年才能出一个啊，能让国安的人念念不忘，三番五次的招揽，也是合情合理的事。 “我想去胜利大队，见一见那位小姜知青。” 戴大春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急忙道：“您放心，我派人陪您去，我们所里有个年轻同志，家就是胜利大队的。” 宋轻舟对这个安排自然是满意的，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借我一辆自行车，不要太招摇。” “明白。” 戴大春二话不说，让鲍胜利陪着宋轻舟去了胜利大队。 两人是骑着自行车去的，等到了胜利大队的时候，身上都冻透了。 “领导，要不先去我家里喝点热水，暖和一下。” “不用了，你直接带我去找姜知青吧。” 鲍胜利也不敢问啊，“好，您跟我来。” 两人冒着寒风，站在了姜颜的小院门前。 鲍胜利敲了三次门，只听到了小白的叫声，没有等到人开门。 “人没在家？这么晚了，她会不会又出门了？”鲍胜利向宋轻舟解释，“小姜知青有时候会出门替大队办事，一走六七天也是有的。” 宋轻舟的眉头轻轻蹙了起来，难道要错过了？ 第248章 相见 鲍胜利感受到了宋轻舟的失望，他冒着风雪而来，满怀期待，可到了门口，就没见到人，怎么可能不失望。 “你们找谁啊？” 一个女声传来，让宋轻舟大喜过望，他转过身，眼里的光亮却再次熄灭。 “常知青？” “胜利大哥，你们这是……” 刚才鲍胜利背对着常丽，所以她没认出来。 “哦，这是我们领导，找姜知青帮忙的，她人呢？我们敲了半天的门，也没有人应。” 常丽掏出钥匙道：“她有事出门了，把钥匙交给我和董爽了，我俩像老妈子一样，一天过来好几趟帮她喂狗，晚上的时候再烧烧炕。” 鲍胜利虽然是熟人，可是常丽也没说让他进屋坐会儿之类的客气话。 房子是姜颜的，两个男人随便进出，总归不好。 “哦！” 鲍胜利扭头看了宋轻舟一眼，“领导，要不咱们先回镇上？” 宋轻舟没说话，心凉了半截，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他一向是一个管理情绪的高手，可是此时他却无法忽略心中那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失望。 “我……”他刚要说什么，突然又听见了一个声音。 “哎，咋都站在门口了，这是谁啊？” 宋轻舟转头朝着说话的人看去，却又看到了一张陌生的脸。 董爽走到常丽身边，小声问道：“他谁呀？” 怎么直勾勾地看人？要不是他是和鲍胜利一起来的，董爽肯定以为他是图谋不轨的坏蛋。 “不知道，好像是胜利大哥的领导。” “哦。” 那就是公家的人呗，这咋又来找姜颜来了？一个知青，忙得快赶上市长了。 当然，这话董爽也就是在心里想想，万万不敢说出来的。 “领导，太冷了，要不咱们先回我家喝点热水吧。” 宋轻舟摇了摇头，“我一个人回镇上，你回家看看吧。” “哦，不用，我陪您回去。我离得近，休息的时候随时能够回来。”鲍胜利回头冲常丽和董爽点了点头，和宋轻舟原路返回，又回了镇上。 宋轻舟直接回了招待所，鲍胜利则是回去复命了。 “没见到人？”戴大春急得不行，“她干嘛去了？” “不知道。” 这孩子，以前瞧着挺机灵的啊，现在看怎么全身都冒着傻气呢。 “不知道不会去问问，就算别人都不知道，你爸还能不知道吗？” 戴大春恨铁不成钢地道：“再说了，你回来干啥啊。” 鲍胜利没想明白，一头雾水。 怎么都不想让他回来？ “领导也说让我回家，看看父母……”肯定不是这个原因啊。 戴大春叹了一口气，这孩子，上次被捅了一刀，捅脑子上了？ “你留在家里，小姜知青什么时候回来，报个信啊。” 原来领导是这个意思。 “那，那我现在回去。” “你行了，歇着吧，一来一回的冻透了，不要命了。”给机会都抓不住，笨。 此时的姜颜，并没有远走，她就在镇上。 煤场那些人有猫腻，她自然是要查一查的。 这一查，就查出新来的这个站长姓卢，是革委会主任周学军的人。这个人搞弄虚作假，玩忽职守，那一套可是很在行的。 他整阴阳煤票，凡是发给机关单位的，煤票上的章都用红色的印泥。发给老百姓的，三张五张的，用那种稀释过后的印泥盖章，盖出来的颜色非常浅，没有签字，就是没给工作人员好处，就拿不到煤。 这种事，民不举，官不究，老百姓哪个能像姜颜这个猛，你不给我说法，我就去你的地盘干你，先揍一顿，再把他暗中操作的事情整得明明白白的。 姜颜把人直接拎到派出所去了，直接把煤场不能见光的账本拍在了他的桌子上，“所长，这事儿你管不管？” 被揍得鼻青脸肿的煤场站长，抱着戴大春的腿不松手，“抓我吧，快把我抓起来吧，我害怕她。” 他像摸了电门一样，抖个不停，眼泪鼻涕一起流，“我错了，我有罪啊，我犯罪了……” 戴大春瞠目结舌，这啥情况啊。 “你对他做什么了？”都要吓尿裤子了。 姜颜冲他一笑，抬了抬下巴，意思是让他说一说。 姓卢的摇了摇头，嚎啕大哭，“把我抓起来吧。” 戴大春实在没办法，只好让人把他带下去了。他简直翻了翻姜颜带过来的账本，气得直骂娘。 这种事，在这个年代可大可小，情节严重的，吃花生米也是有可能的。 “对了！这个事儿晚点再说，有个人你要先见一见。”他的事情不重要，重要的是把姜颜留住，赶紧先让人给宋领导报个信。 “见谁？” “国安的领导，专门为你来的，人家特别有诚意，去胜利大队找你了，你也不在。” “又来。”姜颜有些不耐烦，“我可不见，你替我回绝了就行。” 戴大春拦着她，不让她走，“不管咋说，人家那么大一个领导，特意从京城赶过来找你的，坐了好几天的火车，可见诚意十足，你好歹也尊重人家一下吧。” 姜颜想了想，“行吧，算是卖你一个面子。那个姓卢的，可不能轻易放过他啊，你得好好查查他。” 她是有这个实力和戴大春讨价还价的。 “放心，这事儿包我身上。” 戴大春不敢耽搁，立刻让人去招待所找宋轻舟，让他来派出一趟。 好在这一次，宋轻舟哪儿也没去，得到了消息后，立刻跟着戴大春的人来到了派出所。 好事多磨，他终于见到了姜颜。 像，太像了。 宋轻舟见到姜颜的第一感觉，甚至怀疑自己的姐姐又活了过来。 但仔细一看，又不太一样。 宋轻云是个温柔娴静的性子，喜欢看书，还有艺术类的东西，他姐姐不仅漂亮，而且非常有气质。 当初宋轻云和姜泰世结婚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艳羡姜泰世的好命。 但是眼前这个女孩，虽然和姐姐一样漂亮，却有一股强大的，睥睨一切的气势！ 耀眼似骄阳，让人不敢直视。 “领导，这位就是小姜知青，姜颜。”戴大春赶紧给二人引荐，“小姜啊，这位就是国安的领导。” 戴大春小声道：“为了让你加入他们，可谓是三顾茅庐啊，大好的机会，你自己要知道珍惜。” 姜颜见宋轻舟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个男人，绝对不是因为公事而来。 第249章 相认 有些事情是玄妙的，比如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比如血缘关系。 明明原主已经不在了，她的身体里已经注入了另外一个世界的灵魂，但是，玄妙的，无法解释的血缘亲情，就是这样猝不及防的被姜颜感知到了。 “你是谁？”姜颜对这个来历不明的人抱有一定的防备之心。 戴大春怔了一下，小声道：“你这孩子，我不是给你介绍了吗？这是国安的领导，专门为了你从京城过来的。” 宋轻舟知道她不是这个意思。 “戴所长，我想单独和姜知青聊一聊。” “哦，好的。”戴大春只道：“你们聊，我出去告诉他们一声，不要过来打扰你们。” 他看了姜颜一眼，还给姜颜使了一个眼色，示意让她抓住机会。 当知青太苦，如果有一飞冲天的机会，何必留在这里受罪呢！ 门被轻轻地关上了，屋里只有姜颜和宋轻舟二人。 宋轻舟和宋轻云有相像的地方，眉眼间和姜颜亦是有相似之处。老话都说外甥多似舅，不无道理。 宋轻舟看着姜颜的眉眼，轻声问道：“我听梁旬说，你有一身的本事，却不愿意加入我们，报效国家，能说说理由吗？” “你这话说得不对。”姜颜拉出一把椅子，直接坐了上去，一身的松驰感让人误以为她是来看戏的。 “哦？愿闻其详。” “我是不愿意回入你们国安，但是我没说我不愿意报效国家，这是两件事情，不可混为一谈。” 宋轻舟似乎没有想到她会这样说，不由得露出一个思考的表情来，他的眉眼全都舒展开，看起来好像心情不错。 “这是两回事？” “当然。”姜颜毫不掩饰地道：“我对国安和国统局的人，没有任何好感。那个国统局，派了一个叫姜依依的人过来墨省，处理上次小日子间谍的事，可是她做什么了？摆大小姐的款，乱发脾气，不但差点破坏行动，还针对我个人展开了报复。” 宋轻舟的眉头微微蹙起，“姜依依？”他怎么会听到这个名字。 姜颜毫不掩饰地给姜依依上起了眼药，“是呀！想必你对这个人也有耳闻吧，听说背景很硬呢。” “你接着说。” “李维新，邓昊，还有那个梁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姓李的和姓邓的就不说什么了，本事不大，脾气不小，一副施舍的表情，好像让我去国统局是对我天大的恩赐一样！他们对姜依依的种种行为选择视而不见，偏偏对我指手画脚的，狗眼看人低，说的就是他们。” “还有呢！梁旬应该是个好人吧？” “神经病一个！” 远在京城，国安大楼，被姜颜点了名字的几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打起了喷嚏。 “怎么回事，感冒了？”梁旬吸了吸鼻子，只觉得后背发冷，“不行，我得赶紧弄点姜汤，预防一下。” “他算是什么好人，想招揽人才不会直接说吗？非要弄这么一出，搞得全县上下因为他的一个想法，全部戒严起来。人们的生活不能正常进行，人心惶惶，基层公安同志顶着风雪走访，布控，四五天不能回家，连觉都睡不踏实，有意思吗？” “我会和他说的。” 宋轻舟问这些，主要是想和姜颜拉近一点关系。 姜颜摆了摆手，“那是你的事，我现在想知道的是，你为什么来的？” “戴所长不是说了吗？我是特意为了招揽人才来的。” 姜颜轻轻一笑，摇头，“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明人说不暗话，你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 话音刚落，姜颜身上的气质陡然发生了变化，一股威压之势从她身上宣泄开，朝着宋轻舟扑去。 宋轻舟身形未动，可是瞳孔却忍不住缩了两下，好强的威势，如若不是亲眼所见，他甚至不敢相信这么强的威势竟然是从一个二十岁姑娘身上发出来的。 他的心狂跳了几下，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宋轻舟从带来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放到了姜颜对面的桌子上。 “这里面的东西，你或许比较感兴趣。” 姜颜暗中开启透视异能，看向信封，里面装的是几张旧照片。她将信封拿过来，将里头的照片全部倒出来。 照片上，一个与她有八九分相像的女孩子，正坐在树下，她穿着格纹的连衣裙，手中拿着一本书，巧笑嫣然，犹如从仕女图中走出来的大家闺秀。 姜颜拿起照片细看，发现她和照片中人除了气质不太一样，五官，脸型几乎像是从一个模子里扣出来的似的。 基本上可以断定两个人的关系，照片年代久远，起码有二十多年了，与她从何立军那里找到的照片，是同一时期。 第二张照片，应该是张结婚照，女子穿着一身列宁装，梳着麻花辫，胸前戴着一朵红花，画着淡淡的妆容。 这是一张残缺的照片，另一半被剪去了。 姜颜微微挑眉，心想另一半应该就是原主的渣爹了吧？ 姜颜看完全部的照片，将它们重新放回信封之中，“你是她什么人，拿这些照片给我看是什么意思？” “我叫宋轻舟，她叫宋轻云，是我的亲姐姐。” 姜颜沉默片刻，“因为我们长得像，所以你特意找地来？” “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 “我姐姐已经不在了，她是产后气血两亏，加上心情不好，得了重病，没有半年就撒手人寰了。”宋轻舟道：“她的孩子，生下来是个死婴，而且畸形。” 姜颜只道：“所以她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才会心结难开，去世的吗？” 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柔柔的，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的，这个年纪的女孩一样。 宋轻舟有些激动，“当年她的死，也是有蹊跷的，只是她去世的时候，我并不在她身边，等我回来想要调查的时候，她已经……已经什么都归于正常了。” “我怀疑，当年有人换了她的孩子，特意把一个死婴放在她身边，把她的孩子换走了。以前我就有这个想法，见到你之后，这个想法就更加强烈了。” 姜颜听到这儿，从衣兜里掏出了那张照片，轻轻地放到了桌子上…… 第250章 死定了 宋轻舟看到这张照片，整个人都被巨大的惊疑包裹在其中，他拿起照片仔细端详，发现这就是他姐姐宋轻云的照片。 宋家的生活条件是不错的，早年宋轻云未出嫁时，在家里拍了很多照片。后来出嫁的时候，多数都带到姜家去了。 姜颜拿的这一张，他也有印象。 宋轻云死后，姜泰世整日借酒烧愁，捧着他姐姐的照片以泪洗面，很久都没有走出来，这是其中一张。 “这张照片怎么会在你这儿？”震惊几乎要将宋轻舟淹没，他的手忍不住抖了两下，一个大胆的念头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怎么压都压不下去。 “你既然认识姜依依，应该也认识程玉吧？” “当然，你……” “程玉找了一个叫何立军的人来杀我。何立军是京城人士，下乡到了墨省。” “杀你？” 姜颜点了点头，“这张照片是程玉拿给何立军的，让他找照片上的人下手。” “这怎么可能？”宋轻舟惊呼一声，随后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一直怀疑姜世泰与宋轻云的死有关，觉得姜世泰是装模作样，毕竟宋轻云死得蹊跷，后事又办得仓促。 虽然找不到什么证据，但是直觉告诉宋轻舟，事情不对。 可他姐姐死了这么多年，姜泰世不娶妻，也没有相好的，甚至整个人都颓废的不成样子，以至于姜家的继承人之位，差点易主。 姜家老爷子几次三番催促姜世泰结婚生子，都被他拒绝了。他说他和宋轻云山盟海誓过，此后要一生一世一双人，不能殉情已是罪过，又怎能再娶？ 这么多年姜泰世一直孑然一身，宋轻舟对他的疑虑也一点一点的打消了。 他一直在调查亲姐死亡的真相，可是却连一个怀疑的对象都没有。 可是，程玉却在十几年以后，突然跳了出来，成了嫌疑人。 她是宋轻云的妯娌，为什么要杀姜颜？ 宋轻舟全身忍不住发冷，程玉当然有她的理由！姜泰世是姜家指定的继承人，年轻时惊艳才绝，确实是个人物。 他与宋轻云鹣鲽情深，若是宋轻云一尸两命，姜泰世从此颓废，那么受益人是谁？ 姜家二房，姜泰年和程玉！ 宋轻舟看向姜颜的目光饱含泪水，“你是我姐姐的孩子是不是？死婴的事情是程玉做的？” 姜颜把宋轻云的照片从宋轻舟手中抽了出来，轻声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确实是被抱养的，我的亲生父母，你觉得是谁？” 宋轻舟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没错了，你一定是我姐姐的女儿，我是你的舅舅，我……” 姜颜摆了摆手，“你不需要和我煽情，我从小过得很好，养父一家心地善良，待我也不错。只是这几年有了变故，让我受了一些罪，但是也无妨，都过去了。” 宋轻舟似乎没有想到她会这样说，“难道你不想找到你的亲人，不想认祖归宗吗？” “亲人？程玉和姜依依这样的？”姜颜只道：“这样的亲人，与毒蛇有什么区别？” “你还有爷爷，父亲，再不济，你还有舅舅啊。” 说到这里，宋轻舟突然有些难过，“只是你外公和外婆都不在了，他们要是还在，看到你和你母亲长得这么像，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我不缺亲人。我知道，姜家也好，宋家也好，都不是普通人家。我只要肯认亲，就会过很舒服的日子。” 姜颜一笑，“可是我凭什么要过不明不白的日子呢？我为什么要像个受气包一样，自己收拾收拾就回去了？不管他们是不是接受我，不管他们怎么看我，别人怎么看我，我就回去了？” 宋轻舟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姜颜，你想我做什么？” 姜颜又笑了，“有心之人不用教，无心之人教不会。” 宋轻舟一下子就明白了，如释重负。 “我明白了！” “姜颜，我明天就回京城，不管十八年前发生过什么，我一定会调查清楚。” 这次和十八年前不一样，他有了目标。 程玉，这个女人八成就是害死她姐姐的凶手，但是一切只是猜测，没有证据，就不能给她定罪。 当然，宋轻舟如今已经不是十八年前的那个毛头小伙子了，这一次，他会睁大眼睛，盯紧每一个人。 “行！希望你心想事成，早日达成所愿。” 宋轻舟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问道：“下乡很苦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一定要告诉我，写信，打电话都行。” 他知道，即便自己想给姜颜补偿，她也不会要的。 宋轻舟顺手从桌上撕下一页纸信，拿了笔写下了电话和通信地址。 “单位的电话你打不进去，这是家里的电话。” 宋轻舟看出来了，姜颜这孩子，太有主意，太独立了，她从头到尾都像一个旁观者一样，冷静，克制，自己不说被她牵着鼻子走吧，但是也差不多。 看来之前的资料调查的不太详尽，不然的话，为什么他来之前没有预料到她会是这样的一个人？ 有着他姐姐的模样，骨子里却刚硬如山石。 她的脾气性格，既不像宋轻云，也不像姜泰世，反而有点像姜家的老爷子，颇有他年轻时的风采，软硬不吃那一套玩得很溜啊。 “好，这个我收下了。”姜颜把那张纸条叠起来，放到衣裳兜里装好，“希望下次见面时，能听到好消息。” 宋轻舟点了点头，“下次再见时，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不，你从不欠我什么。”姜颜道：“我先走了，你多保重，一路顺风。” 她毫不留恋地推开办公室的门，只留给宋轻舟一个洒脱的背影。 姜家人的态度尚不知道如何，宋家人没理由袖手旁观。宋轻云的死，不应该背负在原主一个人的身上。 程玉远在京城，她一时半会儿过不去，就让宋轻舟和她先过过招吧！ 只不过程玉是个玲珑心思的人，怕是不太好对付，希望宋轻舟不要让她失望。 还有，不管谁要保程玉，她都死定了。 第251章 点她呢? 天宁省，某军区尖刀团的家属院，姜依依拎着一包槽子糕，一包白糖正往刘政委家走呢！ 她来的这几天，算是把刘政委家的这位艾大姐打听清楚了。 艾大姐是个很热情的人，热衷为人保媒，不过她是乡下来的，文化程度不高，有点小抠。 巧的是，艾大姐还不知道司律打了结婚报告的事，听说前阵子她回老家了，加上最近团里搞拉练，政委一人留守团部比较忙，所以可能没想起来和她说。 现在不说，早晚也会说，就算政委不说，艾大姐也可以从别人的口中知道这件事。 姜依依觉得，与其别人和她说了，还不如自己先说，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反正她和姜颜都姓姜，说话的时候含糊一些，让艾大姐自己去想，效果可能更好。 她打定了主意，便先去军人服务社买了点槽子糕和白糖，拎着往家属院走。 天冷，家属院的人都猫在屋里不出来，没有人看热闹，对她指指点点的，这也让姜依依觉得更自在一些。 她敲响了刘政委家的院门，“艾大姐在家吗？” 艾秋枣正洗衣裳呢，听到有人敲门，把手往围裙上一抹，赶紧出来看一看。 “哟，姜干事。快进来，快进来。”艾秋枣十分惊喜，没想到姜依依能来。 这姑娘一看就是出身好，难得愿意与她结交，她当然高兴。说明人家高看她一眼啊。 姜依依跟着艾大姐进了屋，门口的炉子上烧着水，地上放着两大盆衣裳，还有一个小马扎，地面湿漉漉的。 “哎呀，家里太乱了，让姜干事见笑了。” 艾秋枣把小马扎挪开，让姜依依进屋坐。 刘政委家里挺寒酸的，没有什么家具，但是艾秋枣是个干净勤快的人，屋里屋外收拾得特别利索，干净，让姜依依这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都挑不出毛病。 “没事，艾大姐，你可真是个干净人啊，把家收拾得这么利索。” 这是艾秋枣最引以为傲的地方，她在老家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勤快姑娘，要不是她能干，她也不可能嫁给孩子他爸不是，当兵的在哪儿相亲都是抢手人选。 “哎，我在家里闲着没事，除了收拾屋还能干啥呀。”她拿出擦得锃亮的杯子，给姜依依倒了一杯水，放到了炕上。 姜依依一向自恃过高，换作平常，是不会结交像艾大姐这样的人的，她会觉得自掉身价。但是她是带着目的来的，所以自然不会像平常那样眼高于顶，说话都比平常温柔两分，给艾大姐的印象很好。 “艾大姐，我第一次上门来，也不知道家里缺什么，就买点槽子糕和白糖，你收着。” “哎呀，我的妈，你买这个干嘛。”艾秋枣可心疼坏了，“这得多少钱。” 姜依依在心里狂翻白眼，这破点心，她看都不带看一眼的，也就这些没见识的乡下人，当成宝贝。 “第一次到家里来，哪有空手的道理，大姐，你放心收着，也不是什么精贵的东西，留着给孩子们吃。” 艾大姐心思一转，突然想到姜依依那天看着司律的背影脸红的事，难道说，姜干事看上司律了，想让她保媒？ “姜干事，你特意过来，是有什么事吧？” 姜依依有点不好意思地道：“是有点事！就是……” 艾秋枣一拍大腿，把姜依依吓了一跳，“你是不是想问司团长的事？要我说，姜干事，你晚来一步啊。” 姜依依女愣了一下，心跳都加快了几分，这艾大姐该不会是知道了司律和姜颜的事情了吧？那她的计划岂不是落空了？ “什么……晚来一步啊？” “司团长啊！” 艾秋枣不知道姜依依的打算呢，只道：“司团长去师部开会了，要后天才回来呢！你这两天怕是见不到人了。” 后天回来？ 原来是去开会了。 姜依依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这么说来，后天倒是一个好机会。 “艾大姐，我来，是想跟你坦白一个事儿。” 坦白一个事儿？ 艾秋枣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姜干事才认识她几天啊，有啥事要跟她坦白的。 “那个，其实我和司律之前就认识，我们都是京城人，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这是绝对的真话，大院的孩子，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几乎都认识。 艾大姐嘴巴张得老大，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大八卦一样，“哎呀，真的呀！” 姜依依故意做出一副娇羞的表情，“他不知道我来，我没和他说……” 艾大姐脑袋里已经有画面了，男才女貌，天生一对啊！ “而且，他已经打完结婚报告了。” 这也是实话，她绝对没有说谎，只不过结婚报告上的名字不是她而已。 “天啊，这么大的事，我咋不知道？”艾大姐自己脑补了一下，“肯定是我前一阵子回老家，错过了呀！我就说吧，司团长这样的好小伙子，咋可能会没有喜欢的姑娘嘛，也就姜干事你这样的漂亮姑娘，才配得上他。” 姜依依听得心花怒放，尽管艾大姐不知真相，尽管一切都是假的，可是姜依依就是爱听，主打一个自己骗自己，欢天又喜地。 “大姐，我是和你投缘，处得好，才和你说的，你可得替我保密啊。” “保啥密啊，你俩结婚了，你就能随军了，到时候大伙不就都知道了吗？再说，大姐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只要没结婚，你都得防着一手。” “啊？” 艾大姐立刻道：“你家司团长，年轻英俊，能力强，家世好。这样的人，不知道多少人惦记呢！你不看紧点，到时候出点事，有你后悔的时候。现在不把你的身份说出来，万一被别人惦记上怎么办？我告诉你姜干事，现在这些小姑娘，哎哟，手段多着呢！” “看到好的就扑上去，趁你不注意，把司团长撬走怎么办？” “趁你不在他身边，生米煮成熟饭怎么办？你得为自己正名啊！” 姜依依的脸色又青又白，她怎么感觉艾大姐在点她呢？ 第252章 设计 姜依依脸色很不好，艾大姐还在滔滔不绝。 “姜干事，你是有文化的人，肯定不知道那些想扒着司团长不放的人是个什么嘴角，她们啊，就像那吸血的蚂蟥一样……” 姜依依气都喘不匀了，她怀疑这个艾大姐是姜颜派过来专门对付她的，要不然她怎么能当着自己面这么说话。 姜依依一声不吭，艾大姐说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话没有得到回应，赶紧扭头一瞧，哟，姜干事这脸又白又红的，该不会是被自己讲的话吓到了吧！ 都怪她这张嘴，没有把门的，把姜干事吓成这样。 艾大姐讪讪一笑，“那个，我没有别的意思，姜干事，别人我不知道，但司团长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还是清楚的。他这个人特别忠贞，喜欢一个人，就玩命的喜欢，绝对坚定不移。用我家老刘的话来说，就是和那个大雁似的。” 她家老刘是文化人，绝对错不了。 姜依依的脑瓜子嗡嗡的，这个艾大姐是专门克她的吧？ 司律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己比她清楚，就是因为这样，她才头痛啊。 不过，艾大姐的话也更加激发了她要下手的决心。 司律是个坚定不移的人，他认准了姜颜，就不会因为外界其他人的原因而抛弃姜颜。 自己想要拆散他们，比登天都难。 但是凡事都有两面性，同样，如果自己和他成了事实夫妻，即便如何，他也不会抛下自己不管的吧？ “他的好，我都知道，大姐，你说的对，我该宣示主权的。” “哎，对，我就是这个意思，还是你们文化人说话好听。” 姜依依深吸一口气，像是做了某个决定似的，“我来的事情，你还是先瞒着他，不要和他说，也先不要和别人说，我想给他一个惊喜。” 啊？这是闹哪样？给个惊喜？现在的年轻人玩得这么花吗？ “大姐，你们这样好不好，他们不是后天回来嘛，我出钱，买点好酒好菜，给他们接风。只是要麻烦你帮忙做菜，请司律来你家吃饭，等他和政委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我再出现，你觉得怎么样？” 艾大姐笑道：“我不懂你们年轻人那一套，不过你这一招啊，还真是挺新鲜的。” 艾大姐代入了一下年轻的自己，想一想，还真是能挺激动的。 “那咱们说定了啊，我提前把买好的菜送过来。” “哎哟，不用你买，你是客人，请你吃饭也是应该的。” 姜依依知道她有些抠门，无论如何啊，这钱得自己出，只要能让自己得偿所愿，她就是多花一年的工资，也是愿意的。 “还是我来买吧，借着这个机会给他好好补一补。”姜依依羞涩一笑，“大姐，你可别说漏了呀，替我保密，最好和孩子们也不要说。” 艾大姐只道：“你放心吧，家里那几个皮猴，每年放假都去他姥姥家，满山跟着他们舅舅跑，不在。” 艾大姐能生，一口气生了五个儿子，个个养得很好，这也是军区的一个佳话。 没有小孩子打扰，那就更好了。 姜依依很满意，离开刘家的时候，又特意嘱咐了艾大姐几句，让她千万保密。 艾大姐傻呼呼的应了，送走了姜依依，还美滋滋的说了一句，年轻真好。 当天晚上，艾大姐去别人家串门，果然从旁人的嘴里，听说了司律打结婚报告的事。 “哎，你们说，哪家的天仙，能被司团长相中啊？” “是啊，我也想知道呢！你说像司团长那么好的小伙子，娶的媳妇得漂亮成什么样。” “光好看有什么用啊，那许护士不也挺漂亮的吗？好多小伙子都暗戳戳的瞄着呢，可是司律也看不上她啊。” 艾大姐在一旁听着，嗓子眼儿刺挠的厉害，她多想神气地宣布，司团长的对象已经来了，人家早就安排好了一切，想着要给司律一个惊喜呢！ 但是不能说，嗓子眼儿再怎么难受，也得把这话咽回去。 “哎，艾大姐，司团长打结婚报告这事儿，你听说了吗？” “听说了，我回来就听说了。”艾秋枣努力让自己闭嘴，可是旁边的人一个劲儿地拉着她说东说西。 艾大姐生怕自己管不住嘴，赶紧找个理由离开了。她回到家灌了一大杯水，才觉得嗓子好受了不少。 “我的妈呀，这也太遭受了，老刘他们可快点回来吧！” 两天时间一晃而过，第三天下午，司律和刘政委他们风尘仆仆地从市里赶了回来。 艾大姐全身像打了鸡血一样，整治了一桌子的好菜。 姜干事可真大方啊，又是鱼啊，又是肉的，这饭菜预备地比过年都好。 她和姜依依商量好了，晚上吃饭的时候，姜依依就躲在屋里不出来，等他们吃得差不多了，她再出来。 这是艾大姐的版本，姜依依心里则是另有打算。 她只想司律一个人吃到加料的饭菜，自然得想个保险的法子。 饭菜要两个人一起吃，碗筷却只能各用各的。 程玉给她的药很霸道，用水化了沾染到器具上，一样能起效。但是这个药起效很慢，等到他们吃完了饭，自己正好可以找借口和司律单独待一会儿…… 都准备的差不多了，时间也到了，艾大姐就去请人了。 姜依依紧张得厉害，她把桌上准备的两副碗筷拿走一副，将药粉倒在碗里，用水化开，然后用筷子将药粉搅匀，确保筷子上，碗里，都沾到。 她将碗里的药水一饮而尽，再将碗筷摆到碗柜上，要是艾大姐问起来，她就说自己太紧张，忘了拿第二副碗筷，这样就能糊弄过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左右，姜依依听到院子外面传来了说话的声音，她赶紧躲到刘家最里面的小屋子里去，将门关好。 她隐约听到了司律的声音，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屋里的人好像在笑。 刘家的小屋子在最北面，离吃饭的灶间有两间房子的距离，隔着三道门。 姜依依只能听到灶间很热闹，隐约听到艾大姐插了两句话，但是具体他们说了什么，却是不得而知。 她急得团团转，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艾大姐像是发现少了碗筷，转身走向碗柜，顺手就把姜依依下了药的碗筷拿在了手上…… 第253章 意外 艾大姐把手伸进碗柜里，又拿了两个碗和两双筷子，把三个碗摞在一起，边拿边嘀咕，“真是的，只让他请司团长一个，他倒好，怎么还把另外两个招来了？” 不是她小气，不舍得饭菜，而是这些东西都是姜干事买的，老刘自作主张请了外人来，说不定姜干事会不高兴。 而且今天晚上是人家姜干事要给司团长一个惊喜，你说来了这么多人，姜干事会不会有点不好意思？ 艾秋枣拿上碗筷正要往外走，就瞧见她男人走了进来，“你不陪他们，进来干什么？” “你几个碗筷，怎么拿这么慢。” “要挑挑嘛，咱家的碗都不整齐，不是缺口，就是划的不像样子。桌上摆那个缺口的，一会儿你用啊，这三个好的给客人。” “好好，知道。” 两个人一起出了屋。 “政委，嫂子。” “哎哟，看我这记性，忘了把碗筷摆上来了。”艾秋枣把自己拿的碗筷放到桌上，还不忘给刘政委使了一个眼色。 刘政委很识趣地把桌上那个带豁口的碗放到了自己面前，然后帮忙分发碗筷，将最上面的碗递给了司律，然后把剩下的两个碗分给宋哲和江大副。 宋哲接过碗筷，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嫂子，给你添麻烦了。” 他不傻，看得出来，艾枣花当时没想到他和江大副也在，所以人家原本就没有打算叫他们。 要不是政委拉着他们，死活不让走，他肯定不能厚着脸皮跟过来。 “麻烦啥，这饭菜足足的，够你们吃。你们几个也难得聚聚，今天晚上吃的高兴点。” 刘政委特别高兴，感觉媳妇的档次提升上来了，太会说话了，给他挣了不少面子。 虽然这一桌子菜，肯定花了不少钱，但是一年到头也少有这种机会，刘政委心里高兴，也就不想钱的事情了。 “谢谢嫂子。”江大副看着一桌子的好菜，嘴角都咧到耳根子去了，他老家穷，他的津贴大部分都要寄回家里，在部队吃大锅饭，哪儿有家里炒出来的饭菜香啊。 更别提一桌子的好菜，还有酒。 家属院的人都说政委媳妇是个抠门的，那是说瞎话，这还抠啊？ “嫂子，一起吃吧。” “对，一起吃。” “哎哟，你们吃，不用管我。你们喝酒，我正好……”艾大姐本来想去小屋和姜依依说一下，事情有变，多来了两个人，应该不会影响她的计划。 谁知道就在这时候，小院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了，有一个女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进屋就喊，“嫂子，在家不？” “在呢？爱花，出啥事了？” 李爱花看到屋里有人，赶紧压低声音，在艾大姐耳边说了两句什么。 “哎呀，我当什么事呢，你瞅瞅你这风风火火的，我现在跟你过去瞅瞅。” 艾秋枣完全忘了要和姜依依说的事，和刘政委说了一声，和李爱花一起出了门。 四个男人坐在一起推杯换盏，吃得不亦乐乎。 大家都动筷子吃饭，赞叹艾大姐的手艺，但是气氛并不是太热烈，没有想象中，脸红脖子粗的劝酒，也没有你一句，我一句的忆当年。 司律和宋哲之间有隔阂，这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只不过平常的工作中，两个人还都是公私分明，只不过有些事情，并不是公私分明就能消除的。 姜依依躺在小屋子里，一直等艾大姐来叫她。 男人吃起饭，喝酒的过程比较长，她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好在这个药，它起效就慢，所以也不怕人前出丑。 姜依依越来越困，打了一个哈欠。 太累了，她干了好多活，为了不毁人设，方便下药，她还主动帮艾大姐打下手，洗洗菜，递递工具啥的。 她过去二十年都没干过这么多活，而且因为太紧张了，脑子里一直想整个“作案”过程，最近几天她休息的都不是很好。 又累，又困，小屋没点灯，有点暗，还挺暖和。 困意袭来，姜依依努力想让自己清醒一点，但是很快，她就睡着了。 根本控制不住。 此时，酒桌上的气氛也起来了，司律有点热，将军装脱了。 他里面穿着衬衫，毛衣坎肩，倒是将他整个人凌厉的锋芒弱化了一些，看起来有点温润公子的感觉。 刘政委一见，就不免打趣道：“这是你未婚妻给你织的坎肩？” “是啊，怎么样，手艺好吧？” 宋哲瞧见了，脑子里闪过好几个想法，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团长，你未婚妻是做什么的？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过？” 司律眼中闪过一抹暗芒，他慢条斯理地将衬衫袖子挽起来，很自然地道：“她是知青，年纪小，还在乡下呢！” 宋哲脑袋嗡的一声，他现在可以确信，司律口中的那个未婚妻，就是姜颜。 “你小子不声不响的，未婚妻都有了，这下子军区医院的护士，女医生，还有文工团的演员们，不知道要有多少人要暗自伤心流泪喽。” “哎，你们这话可不能乱说啊。我可从来没有招惹过别人！一厢情愿的事情，我管不了。” 刘政委哈哈大笑，“你看你那个怂样，你也有今天，我倒是好奇了，弟妹是个啥样的人，能驯服你这头孤狼。” 宋哲嘴里的菜又辣又酸，舌头尖都麻麻的。 “不说这个了，反正我已经打结婚报告了，等她随军，你们不就都能见到了。”司律端起酒，颇有深意地看了宋哲一眼，“喝酒。” 几人端起酒杯，“那就先恭喜你了。” 酒入愁肠，宋哲的呼吸都急促起来了，喉咙又干又辣，平时他也挺能喝的，但是感觉今天没喝几杯，就有了醉意。 就在这时，艾大姐急急忙忙地跑回了家，进门就喊，“快，皮营长他媳妇摔倒了，一地的血，你们赶紧搭把手，把人送到医院去。” 四人一听，赶紧站了起来！ 皮营长是三营的，出任务没回来，她媳妇一个人大着肚子，还要带两个孩子，这会儿身边没有人可不行。 人命关天，孕妇摔这一下，说不定就是一尸两命了。 “走，赶紧过去。” 几个人起身往外冲，宋哲眼疾手快，一把抓起了司律的外套，“团长，你的衣服。” 几个人走得急，根本没有看到落在他们身后，站都站不住，晃晃悠悠的江大副…… 第254章 团长的未婚妻 姜依依是有点小聪明的，一早就想到了下药的方法。 刘政委家的碗不整齐，有好几个带豁口的。她帮艾大姐干活的时候，就不断的用自己的话术帮艾大姐洗脑。 “大姐，你家这碗咋都豁口了呀？” 艾大姐没啥心眼子，哪里知道姜依依在给她下套啊，很自然地回道：“家里几个小子太皮了，这儿磕一下，那碰一下，都碎了好几个了。我这心疼的呀，明个换几个铝饭盒，摔也摔不烂。” “用这种带豁口的碗招待客人不好吧？要不我去买几个新的？” “哎，不用，花那钱干啥啊，也就我家老刘和司团长两个人，把那带豁的给老刘用，给司团长用个好的不就成了。” 正因为有这个铺垫，所以姜依依才故意在桌子上放了个带豁口的碗，找了一个完整的碗，用来下药，专门给司律用。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来的可不是司律一个人，偏偏艾大姐还被人叫走了，没来得及告诉她。 所以最后，被下了药的那只碗，落到了江大副手里。 世界上又怎么会有真正的策无遗漏呢？ 安排得再稳妥的事情，只要老天爷不想让你成事，那肯定也得黄。 到最后，这药全都进了江大副的肚子。 江大副的视线有点模糊，他也想跟出去，帮忙救人。可是他的身子不听使唤，全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 药效发作了。 这酒劲儿这么大吗？他是不是喝到假酒了？ 江大副口干舌燥，赶紧跑到水缸旁边，拿着水瓢使劲往肚子里灌水。 没用啊，肚子都喝胀了，他还是难受，全身热得厉害，恨不得把脑袋放到水缸里，让自己好好清醒一下。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动静。 江大副扭头一看，鼻血差点窜出来。 有个女同志，衣衫不整地跑了出来，姿态扭捏，看起来好像全身生虱子了似的，一扭一扭的。 女人？年轻的女人在刘政委家？ 不是，刘政委看起来挺正派的一个人，怎么能干这种事？ 江大副脑子有点不清醒了，但是强大的意志力告诉他，他得赶紧离开这里，得避嫌。 他想得很好，但是脚下没力气，又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直接摔到了地上。 此时了姜依依已经到了慾火焚身的地步，她的身体素质自然没办法和江大副相比，而且她将所有的药都喝了，所以药效作发的厉害，她根本抵抗不住。 这会儿她觉得自己要烧起来了，全身烫得厉害，迫切需要一个人来帮帮她。 屋里只有江大副，姜依依理智全无，甚至眼睛都出现问题了。躺在地上挣扎的江大副，在她的想象之下，变成了英俊迷人的司律，她狠狠地将自己的衣裳扯开，直接就扑了过去。 “卧草，什么玩意。” 江大副连滚带爬的往外跑，姜依依扑了个空，哪里甘心，立刻追了上去。 两人在门口纠缠起来，姜依依的生猛让江大副很是汗颜。 他的意志力确实是很优秀，但是中了药，又单身了将近三十年的江大副，最终不过是个凡人，他不是柳下惠，也不是唐三藏，血气方刚的年纪，又有温香软玉在怀…… 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两个人天雷勾地火，一发不可收拾，完全忘记了自己是谁，身在何处，有的只是人类的最原始的本能…… 程玉做梦也想不到，二十年前她射出的那记回旋镖，最终还是射向了她，正中眉心。 “今天真是太吓人了，我的妈呀，幸好送得及时，要不然真不好说啊。”艾大姐一副庆幸的模样，好在大人孩子都没事。 “太晚了，政委，要不然我们就先回去吧。”司律不想再打扰他们。 “是啊，别打扰你们休息。” “晚什么呀。”刘政委有些没尽兴，“那么多菜呢，让你嫂子热一热，大家再吃一口，省着回去还要吃饭。” “走走走。”他一边说，一边推着宋哲，拉着司律，也有让二人修复关系的意思。 都是一个团的，不管有什么心结，都得解开，这是他作为政委的份内事。 司律和宋哲听他这么一说，也不好拒绝，直到这时，他们才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江大副刚才是不是没去？” “他去不去都不重要，反正人手也够了……” 话还没说完呢，艾大姐的一声惊叫，犹如魔音入耳，吓得门口三人赶紧跑过去。 刘政委脑中想象的画面是，媳妇发现的饭菜被耗子祸祸了，心疼得抽抽，她那个人最小气了，浪费粮食的事儿就是天大的事。 宋哲脑中想象的画面是，难道江大副那小子把政委家点着了？ 司律脑中想象的画面是，是不是有贼摸进来了？还是有间谍？ 可他们看到的画面是，一黑一白，衣裳不整，场面激烈。 三人不想长针眼，赶紧转过头去。 男的看着像江大副，女的是谁？敢跑到政委家里干这种事情，胆子不小啊，不想穿这身衣裳了？ 我滴个老天爷啊！ 艾大姐差点直接嘎了，这叫什么事儿啊，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事？她的脚比脑子快，赶紧往屋跑，先弄个大被，把两个盖住，遮掩一下。 两人忘我得不知身在何处，外面的一切都阻止不了他们。 “司团长，我对不起你啊，我也不知道他俩咋……”艾大姐话都说不出来了，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 司律眼睛瞪得老大，“嫂子，跟我有啥关系啊？” “姜干事不是你未婚妻吗？我，我也不知道你未婚妻咋会和大副滚一起去了。” “我对不起你啊，都是我的错，呜呜。” 宋哲呆立当场，刘政委的脸色像打翻了颜料盒一样精彩，他怒气冲冲地走到艾大姐面前，“你把话说清楚，那是谁？” 艾大姐颤颤巍巍地道：“团长的未婚妻啊！” 刘政委想捂她的嘴都来不及了，她那一嗓子，早就把左邻右舍都惊动了。 先后跑到刘政委家里的人，没有一个排，也有一个班了。 此时人们听到艾大姐的话，都吓失语了，尴尬的想抽自己几个大嘴巴。 怎么就那么欠，跑过来干什么。现在好了，团长头上绿了，他们都成了目击证人！ 第255章 灭顶之灾 这种当场给人戴绿帽子的事情，艾大姐敢说围观群众都不敢信啊！ 现场战况激烈，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总不能是假的吧？ 同情团长一秒钟。 前几天团长还在炫耀他未婚妻给他织的坎肓，今天就被一顶从天而降的绿帽罩住，实惨！ “她不是我未婚妻。” 司律十分冷静，虽然他没有看到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子，但是他相信姜颜，绝不会做这种事。 想逼迫她的人，只能鸡飞蛋打变成公公。 就凭江大副，也想沾染颜颜一分一毫？根本不可能。 不是他瞧不起江大副，而是无论是家世还是样貌，亦或是个人能力，江大副都远远不如他，别说颜颜了，换任何一个人都知道怎么选。 “可，可她说是啊。” 艾大姐懵了，“姜干事说你打了结婚报告，这次过来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她还说等你们吃完饭，她就出来和你见面。” 刘政委毕竟是做政工工作的，一听就知道事情不简单，“姜干事？她是什么职务，你怎么这么称呼她？团长的未婚妻是知青。” 知青？ 艾大姐面无血色，“她不是知青，她是来搞那个啥，学术交流的，是京城来的！她说她和团长都是京城人，从小一起长大的。她说她……” 直到这时，艾大姐才反应过来，姜依依好像从来没有亲口说过，她是司律的未婚妻，她都是吞吞吐吐的，说一半，留一半，让自己误会了。 艾大姐直到这时才发现自己被人骗得团团转，枉费她用一颗真心对待姜依依，可谁能想到就换来这个结果。 她往地上一坐，哭着道：“我也没想到她能骗我啊，你说她，她图啥啊？一边说要给团长一个惊喜，一边又做出这种事……” 不是所有人都和艾秋枣一样没有心眼子，聪明人稍微一想，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定是追夫不成，想用点手段吧！结果正主没中招，弄了个假的代替品。 我的妈呀，这简直是一出大戏啊！ “你呀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司律脸色阴沉如墨，姓姜的，家住在京城，还对自己有非分之想的人，他还真知道一个。 姜依依！ “团长，政委，这事儿影响太大了，还是先把两个人带走吧。” 屋里两人已经完事了，姜依依理智回归，整个人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江大副也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又羞大恼，恨不得把这个女人狠狠地捶上一顿。 人家是冲着团长来的，他就是一个笑话！ 这女人失了清白，自己必定要娶她，否则的话小命不保。 可是一个手段这么脏，心思这么深的女人，心里还想着别的男人，这和给自己戴绿帽子有什么区别？ 江大副越想越恨，但是无限的怒火也只能被他压制在心里。 看热闹的人也很识趣，赶紧溜了，这种事情他们不能跟着掺和，越掺和问题越大。 团长没绿就好，要不然就太可惜了。 宋哲将衣裳扔在一旁，失望地道：“穿上衣服，接受审查吧！” 江大副和姜依依都被带走了。 刘政委，艾大姐，宋哲，司律，他们都算是当事人，也得接受调查。这件事非常恶劣，带来的负面影响也非常大，弄不好，所有人都得受处分。 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这么大的事，那么多双眼睛亲眼看着呢，怎么可能瞒得住。 没过多久，军区上下就有风言风语传了出来。 各个版本都有。 尽管队伍里纪律分明，可架不住军属多啊！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加上很多军属都是没啥文化的，在村里讲究人习惯了，一时也改不掉这个毛病，事情越传越邪乎。 有人说司律吃着锅里的，看着碗里的。 也有人说司律变心了，他未婚妻为了报复他，给他戴了绿帽子。 还有人说司律的未婚妻本来和江大副就不清不楚…… 这件事很快就被姜朝知道了，他气得够呛，差点掀桌子，把上上下下的人都骂了一遍。 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 姜依依一直对司律有非分之想，所以利用了艾大姐，想要弄一出生米煮成熟饭的戏。 她就算自己不招认，有艾大姐的指证，有碗中残留药物的佐证，真相已经昭然若揭。 只不过姜依依的身份有些特殊，一旦制裁她和江大副，带来的负面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对队伍的形象，和国统局那边来说，都是一个打击。 这种事情，说白了可大可小。 男未婚，女未嫁，只要两个人走到一起，一切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 可偏偏，姜依依宁愿吃花生米，受处分，都不同意嫁给江大副。 事情一直得不到解决，谣言才会满天飞。 姜朝想了想，就给五道沟公社打了一个电话，联系到姜颜，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她。 他觉得，自己的侄女有知情权，而且，说不定颜颜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呢！ 姜颜接到电话后，只说了一句话，“我知道了，大伯，你放心，我立刻就去，这件事情就交给我了。” 姜依依不是想死吗？ 成全她！ 与此同时，远在京城的程玉，也收到了消息。 她在天宁是有眼线的，否则的话，也不可能弄个什么交流会，把姜依依塞到尖刀团去。 她接到消息那一刻，整个人如遭雷击，只说了两个字，报应！ 二十年前是这样，二十年后又是这样！ 老天爷为什么偏偏不眷顾她们母女呢！为什么不能让她们得偿所愿呢？ 当年她稀里糊涂的睡错了人，如今又轮到依依了。 她好恨，却也知道想要保住女儿，保住姜家的颜面，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女儿嫁给那个副营长，早日把事情平息了，或许将来动用姜家的关系，把他们调离天宁，才能稳妥。 否则的话，不管是她，还是姜家，要面临的，就是万劫不复。 她得去一趟天宁，去见依依，劝劝她。 或许这就是她们的命吧！ 程玉本来是去收拾残局的，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姜颜也会去，等待她的，将是灭顶之灾…… 第256章 程玉挨打 程玉临出发前，被老爷子一个电话叫到了军区大院。 姜依依做的事情是瞒不住老爷子的，这会儿叫她过去，八成又是一通臭骂。 想起姜老爷子的一惯作风和嘴脸，程玉不由得暗暗冷笑一声。 反正这么多年，她也习惯了，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走着瞧吧！ 程玉进了院，推门进屋，在门口遇到姜震的生活秘书。 “常秘书，老爷子在二楼吗？” 常秘书点了点头，“姜老很生气，您注意点措辞，他最近血压很高，刚吃完药。” 程玉只道：“你放心吧，我会注意的。” 她转身上楼，脸色立刻难看起来，一个生活秘书，说好听点是秘书，说不好听的就是保姆，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程玉到了二楼，姜震的房间关着门，她伸手敲门，“爸，我来了。” 屋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没一会儿，姜震的警卫员陪着姜震一起走了出来。 “去书房。” 刚刚交代秘书一声，让自己在书房等他不就好了？偏偏让自己跑上跑下，很有意思吗？非要用这些小手段显示他的威严吗？ 程玉压下不满的情绪，跟在姜震身后慢慢走下楼梯，回到一楼的书房。 姜震的级别不低，当年能从尸山血海中活下来的，如今在京中都有一定的话语权。只不过他这几年身体不太好，所以生活上需要人照顾，上级给他配了生活秘书，和家庭医生，就近照顾他。 姜震的妻子走得早，程玉和姜泰年结婚以后，多次想要搬到军区大院来住，都被姜震拒绝了。 他心里看重的是大儿子。 果然，姜泰世和宋轻云结婚以后，就一直住在军区大院，哪怕如今宋泰世孤身一人，两个鳏夫宁可在家里大眼瞪小眼地打发时间，也不肯让她带着孩子们住回来。 程玉恨啊！ 恨当年自己嫁的为什么不是姜世泰，恨姜世泰都废了，为什么姜震还是不肯把目光从他身上挪下来。多关注两眼小儿子不行吗？ 越想越生气，不由得把姜泰年也骂了一顿，胸无大志的废物，争也不会争，抢也不会抢，每天就手术手术，能有什么出息？ 走进书房的门时，程玉的情绪已经非常平和了。 “爸。” “别叫我。”姜震有点生气，坐在书案后面，冷声地道：“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就算按着她的头，也要让她嫁给那个副营长。我们姜家丢不起那个人！” 程玉咬着后槽牙，深吸一口气道：“爸，你放心，我去就是办这件事情的。依依一时糊涂，您别跟她真的生气，气大伤身啊。况且，她实在是太喜欢司家那个孩子了，手段难免激进了一些。” “是下作！”姜震毫不犹豫地揭穿程玉的伪善，“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什么样的妈，就有什么样的女儿。” 程玉瞪大了双眼，如遭雷击，整个人摇摇欲坠，仿佛受到了天大的侮辱一般。 “爸……” 她甚至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姜震嘴里说出来的，当年的事情，她做得极为隐秘，就连姜泰年本人也觉得是他酒后失德，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情。 难道姜震发现了什么？ “老二媳妇，你不要以为我冤枉了你。你做过什么我一清二楚！咱们姜家在京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一个丫头片子，敢做出这种事情？你敢说你没在她背后给她出谋划策？” 姜震虽然老了，可是身上的气势却依旧很足，他双目炯炯有神，仿佛能看透人心一样。 程玉连忙转移了视线，不敢再多看一眼，生怕自己心里那点秘密被姜震瞧了去。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程玉也暗暗咬牙。 这老不死的，只要他在一天，就要打压他们二房一天。 明明姜泰世连个孩子都没有…… 程玉想到这里，心里突然打了一个冷颤，难道说他知道了姜颜的存在？有意把姜家的一切都交给姜颜？ 这太可笑了！姜家难道没有孙子吗？她生的孩子就那么入不了他的眼？ 程玉心里恨，表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爸，你放心，我很快就能解决好。只不过，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总不能依依在那边草草嫁了吧？我想，要不然先定婚？过了年再让他们结婚，总得看看男方的条件吧？” “男方过了年才三十，已经是副营长了，没有家世背景的扶持，走到这步已经不容易了。” 姜震若有所指的看了程玉一眼，“路是她自己走的，人是她自己选的，家里就是掏粪的，她也得给我嫁过去。” 一锤定音。 程玉憋了一肚子的气，姜家的空气污浊得让她窒息，便是一秒钟也待不下去了。 她从姜家出来往外走，迎面却撞上了宁雨。 换作往常，程玉早就上前套近乎去了，哪怕上次在司家闹了个不痛快，以她的脸皮厚度，也绝对会当作没有事情发生一般。 可她女儿刚刚算计司律不成，白白便宜了别人，即便宁雨不知道这事儿，她心里膈应，也不好意思往宁雨跟前凑。 要说这程玉，脸皮不是一般厚，心理承受能力也不是一般的强，换一般的事儿，还真的很难让她萌生怯意。 她是想走，可是宁雨就是奔着她来的，哪会轻易让她走脱啊。 “哎，这不是姜家二媳妇吗，你这么着急，去哪儿啊？” 程玉淡然笑笑，不想让宁雨看出自己的尴尬，只道：“有点事。” “什么事啊。”宁雨上下打量了程玉一眼，“不会是做什么亏心事了吧？” 程玉心里咯噔一声，难道宁雨知道了什么？ 这也不无可能，宁家的实力在那儿摆着呢，司家就更是如此了，人脉足，交际广，说不定有人想要结交司家，把消息透露给宁雨了呢！ “宁大夫，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怎么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宁雨也不恼，“是吗？可是我怎么听说，你家闺女好事将近了呢？听说对方还是个副营长啊。” 她特意咬紧那个副字，听得程玉眼皮直跳。 看来宁雨什么都知道了！ 她应该庆幸，此时是冬天最冷的时候，院子里没有什么人，否则的话，她这会儿怕是脊梁骨都要被人戳断了。 程玉正想着呢，只觉得眼前一花，紧接着啪的一声，脸上顿时传来火辣辣的感觉。 她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宁雨，“你疯了，你敢打我？” 第257章 欢迎你来到地狱 程玉要被气疯了，她做梦也没想到，宁雨一言不合就动手，竟然敢打她。 “你凭什么打我？” 程玉那万年不变的淡定面孔，也终于有了一丝皲裂，眼里喷着怒火，好像把之前在姜震那里受的气也都攒到一起爆发了。 “凭什么，凭你贱，凭你养的闺女贱！” 宁雨是个文化人，虽然脾气急，但是平时说话也是彬彬有礼的，她出身好，教养不差，今天骂程玉纯粹是被气急了。 她是个当妈的人，知道自己儿子被人家算计成这样，能不气吗？虽然说最后姜依依没得逞，那是因为她儿子命好，他们老司家命好，没让那个贱女人得逞。 宁雨都不敢想象，万一…… 呸呸，没有万一，那个臭破烂已经是别人家的了，和她家再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了。 “宁大夫，你不要高兴得太早了，今天你的所作所为我记下了，咱们走着瞧。” 程玉带着一身怒气走了，宁雨想再骂她两句都没来得及。 “打轻了！” 宁雨一脸遗憾，就该把腿打折，看她还跑不跑。 程玉回了家，收拾一个皮包，给姜泰年留了一张字条，就拿着东西去了车站。 程玉坐两天卧铺，第三天到达天宁，紧接着换乘汽车，花了大半天的时间，才总算到达了军区。 人还在审查中，她是见不到的，所以她想先见见司律。 虽说眼下与司家有了龃龉，但是不能不修复关系。 司律虽然年轻有为，不好糊弄，可他到底是个大男人，自己只要把姿态放低一些，他总不至于和自己计较吧。 她这个年纪，也算是司律的长辈了，还是女性，天生带几分弱势，相信司律也会动容一二。 程玉想得挺好，可当她推开办公室的门时，却看到了一个完全出乎她意料的身影。 女人转过头，露出一张小巧精致的脸，与记忆中某个人的重合在一起…… 程玉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瞳孔放大，仿佛看到恶魔降临一般，让她生出一股无法言喻的恐惧。 她紧紧地握着门把手，指节泛白，进门之前想好的话，一个字都想不起来了。 姜颜笑着问她，“你找谁啊？” 程玉故作淡定，“我找司团长，既然他不在，那我晚点再来。”说完，她就要退出去。 姜颜没给她机会，“你是姜依依的母亲吧？” 一句话，堵住了程玉所有的退路。 程玉明白了，人家是有备而来，就等她呢！ 她把心里的弦绷的紧紧的，松开门把手走了进去。 “我是姜依依的母亲，你是……”她暗戳戳的打量着姜颜，手指甲死死地抠着掌心，生怕自己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来。 像，太像了，她们母女俩活脱脱像是从一个模子里抠出来的！ 只不过宋轻云的气质更柔和，眼前这个女孩子，清丽脱俗的外表下，却藏着暗芒，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姜颜听到程玉的话，不由得一笑，都这个时候了，程玉还和自己打哑谜呢！ 她轻轻地嗅了一下，才道：“原来你就是姜依依的母亲啊！怪不得呢，母女二人一个样，身上都带着一股贱味儿，真难闻。” 程玉的眼神一下子凌厉起来，小贱人胆子不小啊，一个知青，居然敢这么和她说话。 “你这姑娘怎么说话的，我这么大年纪了，好好的和你说话，你怎么还骂人啊？” 程玉是擅长利用舆论的，但是她又怎会想到，早在值班小战士把她带到这间办公室的时候，姜颜就让大轮子出手，将这里屏蔽了，她就是叫破喉咙也没有用。 “年纪大怎么了？年纪大就能不要脸？年纪大就能指使自己的女儿做下贱事？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程玉，你的底牌，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程玉脑袋嗡的一声，一瞬间的工夫，她脑袋里闪过好多想法。 她为什么知道自己叫程玉？ 她说那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不，绝不可能。 程玉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她故作轻松地道：“年轻人，年纪轻轻口出恶言，还学装神弄鬼那一套，呵呵，你以为你是谁啊？又凭什么指责我和依依？” “我是司律的未婚妻，你女儿明知道司律有未婚妻的情况下，还敢给他下药，还不下贱？不过也难怪，一个老贱人，生个小贱人，也是合情合理啊。” 程玉没被人一口一个贱人的骂过，气得火冒三丈，“司团长应该没看过你这副嘴脸吧！他要是知道你这么粗俗，不知道还会不会要你啊？” 程玉恨不得现在就把司律叫过来，让他好好看一看姜颜的真面目。 “不劳你担心，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姜颜微微一笑，“女儿在大庭广众之下与人苟合，亦如你当初一样，还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啊，你说是吗，我的好~二~ 婶~” 最后三个字如同惊雷一般，正劈在程玉的头上，将她劈得外焦里内，双耳嗡鸣不止，人像是中暑了一样，连站都站不稳了。 “你，你说什么？你不要乱说。”程玉如同发疯的泼妇一般，双眼赤红，人已经有些癫狂了。 姜颜一步一步向她走过去，脸色阴沉如水，“当初你是怎么对我们母女的，现在我都要加倍的讨回来。你害死了我亲妈，让我被杨红英虐待多年，你以为我会放过你？” 她每说一句话，程玉就退后一步，眨眼之间，已经被姜颜逼至墙角处，退无可退。 姜颜一把捏住程玉的下巴，用力攥着。 程玉觉得自己的下巴都要被捏碎了，姜颜身上的气场过于强大，居然比姜震身上的杀意还要重些。 一股无言的畏惧涌上心头，让她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 “怎么，怕了？”姜颜轻笑一声，“别急，你不会那么快就死的，轻而易举的死亡，对你来说反倒是痛快的解脱，程玉，我会让你被千夫所指，万人唾弃，让你尝一尝众叛亲离，生不如死的滋味。” “你……” “欢迎你来到地狱。” 第258章 生扑 “你要干什么？” 程玉绝望地缩在墙角，看起来弱小无助。她拼命挣扎，却无法逃离姜颜的魔爪。 她的力气怎么那么大，她不就是个知青吗？为什么身上会有那么恐怖的气息？ 直到这时，程玉才发现，她对姜颜的了解实在太过于片面，既可笑，又无用。 如果时间能倒流，她绝对不会任由杨红英将她抱走，一定一定会让她变成一个真正的死婴。 可惜时间不会倒流，这个世界也没有卖后悔药的。 让程玉更加惊恐的是，姜颜从兜里掏出了一颗药丸，大概有花生粒大小，溜圆锃亮，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要干什么？” 程玉拼命挣扎，可就是无法挣脱姜颜的钳制，她紧紧地抿着嘴巴，试图摆脱姜颜的控制。 “不用怕，这个不会要你的命，它只会让你在不合时宜的地方，做一些不合时宜的事。” 姜颜笑容灿烂，仿佛看到了什么美妙的场景一般，“我说过，我不会轻易让你死的，那样岂不是便宜了你？程玉，你还记得你让何立军干了什么吗？” 程玉身体一僵，原来是这样！ 一定是何立军动手失败了，所以姜颜才能顺藤摸瓜，查到一些当年的事。她没有证据，从头到尾都在诈自己！ 程玉心中大定，这里是军区大院，她能把自己怎么样！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姜颜冷笑一声，盯着自己手中的药丸道：“你不承认也没有关系，总有一天，真相会大白于天下的。” 姜颜捏开程玉的嘴，把药往她嘴里塞。 程玉想躲，可惜动不了分毫，药丸被轻而易举地塞进了嘴里，还没等她往外吐，就化掉了，变成了液体顺着她的喉咙流进了胃里。 姜颜终于松开了她。 程玉趴在地上干呕，甚至伸手去抠自己的嗓子，想用这种办法催吐，可她却什么都吐不出来，反而鼻涕眼泪一起流，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 “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 程玉的嗓音如同老旧的风箱一般，她抬眼看向姜颜的目光中，满是恶毒之色。 姜颜微微一笑，突然打了一个响指。 程玉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大轮子，清除她这段记忆。】 【收到。】 姜颜将程玉拖到长椅上，把她的包放在一旁，随即解除了对这间屋子的屏蔽。 姜颜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接待室，和程玉这种人待在一起，她嫌臭，宁愿在外面吹冷风。 这里不能随意走动，但是姜颜之前让警卫室给司律打过电话了，相信过不了多久，司律就会过来接她了。 果然，没过多久，一辆军车停在了接待室门口。车子刚停稳，一个熟悉的身影猛然从车上跳下来，朝着姜颜飞奔而来。 “你怎么来了？冷不冷，怎么不在接待室待着？”司律眉眼都染着笑意，满眼都是惊喜，他接过姜颜的行李，悄悄握住了她的手。 门口的警卫员像瞧见了西洋景似的，飞快地扫了司律一眼，又迅速转过头去，目不斜视。 他们哪儿见过冰川一般的团长，露出过这么灿烂的笑容啊？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不冷，接待室还有别人，我不愿意待，就干脆出来等你了。” 司律一听说接待室还有别人，眼眸当即暗了暗，“走，上车，有什么话回去说。” 姜颜坐上吉普车，跟着司律一起回了团部。 “你怎么会来的，是听说了什么吗？” 姜颜只道：“事情闹得有点大，连大伯都知道了，他觉得应该告诉我一声，所以我就来了。” “颜颜，对不起啊，我没想到她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她来的时候，我带着全团出去拉练了，根本不知道。” “我当然相信你，只不过事情到底要怎么解决，会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啊？” “对我倒是没有影响，可毕竟是纪律部队，出了这种事情，要妥善解决好，现在就等当事人松口了。”司律对姜依依十分厌恶，以至于都不愿意提她的名字。 “她若是同意嫁，这件事情的影响就会降到最低，如果不同意，性质就变了。” 姜颜无声的勾了勾嘴角，都这个时候了，姜依依还不接受现实，拿不起，放不下，真的远不如程玉。 与此同时，程玉也醒了，她有些茫然地坐直了身体，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怎么回事，自己怎么睡着了？ 程玉揉了揉脑袋，总觉得好像发生过什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她想不起来了呢？ 难道是这两天舟车劳顿，没有休息好，所以精神恍惚，身体出现问题了？ 她叹了一口气，觉得异常疲惫，抬起手来看了看时间，却发现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长时间还没有人带她过去。 程玉起身来到招待室外，想和警卫员说一声，自己是来解决问题的，团部的人把她晾在这儿算是怎么回事。 刚走到大门口，程玉突然呆滞了一下，她脑子里像是有根弦断了，整个人失控一般朝着警卫员冲了过去。 警卫员听到身后的动静，立刻转身，当即把枪口朝上，从腰后抽出警棍示警，“同志，不要冲动，冷静一下。” 程玉此时已经不受控制了，她一边跑，一边撕扯自己身上的衣服，嘴里还嘟嘟囔囔地不知道说着什么。没两下，她就把大衣脱了，围巾也被她扔了出去，紧接着又开始撕扯里面的毛衣。 这可把哨兵吓坏了，他们都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啊，这女志同疯不成，怎么干这种事情？ 没办法，他们只好鸣枪示警，可是程玉根本不怕，继续往前扑！ 这要是让她扑倒了，好好的小伙子就不干净了！ 两个小伙子为了保护自己，只能狠了狠心，一枪托砸过去，直接把人砸晕了。 处分就处分吧，总比被生扑了强，说出去，他们以后还娶不娶媳妇了？ 枪一响，团部的巡逻兵立刻朝着事发地赶来，混乱的现砀，散落一地的衣裳，都让他们觉得不可思议。 现在这世道，变成这样了吗？ 第259章 遗传 程玉裹着毯子，脸色铁青地坐在待客室里。 她脚边散落着一件破损的大衣，上面的一排扣子全都崩掉了，先前被她扔掉的围巾静静地躺在椅子上。 程玉对面坐着三位上了年纪的女同志，都穿着制服，看她的目光很不善。 好像她是一坨狗屎一样，惹人嫌，让人憎恶。 即使程玉内心强大，脸皮很厚，可此时脸上也免不得觉得火辣辣的，有种被人扒光圈养在笼子里，明晃晃被参观的感觉。 她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做出那种丢脸又极其不理智的行为，大脑像是被人控制了一样，根本不听自己的指挥，她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任人摆布。 更可怕的是，她当时是清醒，她所做的一切，自己都能清楚的感知到。 所以当她被打晕那一刻，程玉是庆幸的，她很怕她会不受控，亲手将自己剥个精光，那她以后有何颜面去面对自己的几个儿女？ “程玉，能说明你在团部门口闹事的目的吗？是想通过威逼的方式来逼领导就范吗？” 说话的女人口气很严肃，俨然已经将程玉当成不法分子对待了。 程玉觉得心累，她遭遇的事情太离奇了，说出去都没有人信。 “其实，我也不想这样，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程玉醒来后，第一时间想好了解决的办法，不管别人信不信，至少是个很好的说辞。 “我精神不好，受过刺激，发作的时候，人处于狂躁状态，没有理智。”她痛苦地低下头，小声啜泣，“我也不想的，可是我来得匆忙，忘了带药，所以毫无征兆的发病了。” 精神问题是一个很好的借口。 另一个女人用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她，“你的意思是，你有精神病？” 程玉点了点头，双手捂着脸，细碎的声音从她的指缝里流出，“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真的控制不了我自己。发病的时候就会伤害自己，打人，同志……” 她放下手，露出满是泪痕的脸，“我也不想的，我是个要脸的人，有文化，懂法，难道我不知道冲撞哨兵的后果吗？” 这倒不是假话，哪个女人能当街扒了自己，这不是没事找事吗？轻则丢脸，重则被人当成女流氓抓起来，小命可能不保。 毕竟这是一个特殊的年代。 “你平时都吃什么药？我让我的同事帮你买一点，你这种情况，不吃药可不行啊。” 看似关心，实则是在试探她。 好在家里有个医生，一些用药方面的事情，程玉就算不懂，也是接触过的。 “卡马西平。” 旁边有人起身出去了，大概是去核实到底有没有这个药。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离开的女同志去而复返，手里还捏着一个小药瓶。她冲问话的同事点了点头，把药瓶递给了程玉。 “谢谢。” 程玉也是个狠人，知道这药副作用不小，但是还是拧开药瓶，当着几个审查人员的面，干噎了两粒。 “喝点水吧。”对方见她真的把药吃了，态度也有了转变，递给她一杯水。 程玉接过来，赶紧喝了一口，把卡在嗓子眼儿的药咽了下去，“谢谢。” “关于姜依依的事情，你是怎么想的？” 这件事情，团里的干部不好出面，程玉闹了这么一通，师里派来的调查小组也不敢露头了，生怕她一言不合就脱衣服，到时候场面不好收场。 所以组织上临时抽调几个有政工经验的女同志，来调查处理后续这件事情的后续。 “我很惭愧。”程玉把姿态放得很低，“给组织添麻烦了，同志，你们看这样好不好，让我和我女儿见一面，我劝劝她。只要她同意结婚，所有的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 三人小声商量了一下，就同意了，“程玉，我们可以让你和姜依依见面，事情的严重性你是清楚的，希望你好好归劝她，这是她最后的机会。如果她再执迷不悟下去，结果会很严重。” “我明白。” 程玉迟疑地道：“那个，能不能让我收拾一下，我想借用一下针线。” 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件大衣上，点头同意了。 程玉将衣裳扣子缝好，穿戴整齐以后，简单收拾一下去见了姜依依。 出事以后，江大副暂停一切职务，关禁闭审查，算是遭了无妄之灾。但是男女关系这事儿，好说不好听啊！江大副是个男人，在这方面注定是要吃亏的，只能说他倒霉。 姜依依呢，一样关在小黑屋里，这种给人下药的手段本身就为军人所不耻，更何况她还利用军嫂给军人下药，没直接判了都是善待她。 程玉见到姜依依的时候，她的两只眼睛都肿了，人瞧着倒是没事，但是精神状态不太好，见着程玉就大哭，本想趴到母亲怀里好好寻求一下安慰，哪知道程玉连一个字都没说，抬手就打了她一巴掌。 这一巴掌又脆又响，把姜依依都打懵了。 “妈……”姜依依捂着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不知道自己有多委屈吗，她不知道自己有多痛苦吗？为什么一个字都不问，就打她。 “你该打。” 程玉最了解姜依依不过，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我真是后悔，不该一时心软答应你。” 程玉压低声音问道：“我当初是怎么跟你说的，没有合适的机会，宁愿错过，也不要动手，你偏偏不听。” “可这已经是最好的机会了。” “那是你蠢。”程玉深吸一口气，“既然没得得手，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扭转局势？为什么不答应和那个副营长结婚？” 姜依依惊呆了，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妈，你明知道我喜欢司律，我怎么可能答应嫁给别人。” “那是以前！” 程玉低声嘶吼，“现在你有什么资格喜欢人家？” 姜依依呆若木鸡，紧接着忍不住笑了起来，“是啊，凭什么？”她笑得面目狰狞，笑着笑着就哭了。 撕心裂肺的哭，像是要把自己送走似的。 门外的看守听着姜依依的哭笑声，不由得暗自思忖，精神疾病也遗传吧？ 第260章 姜颜的主意 姜依依又是哭，又是闹，将她的所有情绪都发泄完了，人也终于耗光了力气，平静了下来。 她坐在地上，头发散开，脸上都是泪，人的精气神像是全都被抽走了似的。 如果说几天前来军区的姜依依光彩照人，那么现在的她便是形容枯槁。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反差极大。 “想好了吗？”程玉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个痛苦或许一辈子不会消失，但是日子总要过下去的，总不能真的就不活了。 姜依依点头，“我想好了，我嫁。” 她这边有了眉目，谁想江大副那边又不乐意了。 “她想嫁，我还不想娶呢！” 江大副气得脸红脖子粗，“老宋，你说我怎么那么倒霉，我这不是替姓司的顶雷吗？那姓姜的是冲着他去的，我，我……” 有苦说不出，憋屈！ 江大副狠狠地砸了一下木板床，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眼圈红了，嘴角抿成一条直线，掩饰着他的不甘和愤怒。 宋哲和他分析这个事儿，“你不娶，就是耍流氓，脱了这身衣裳不说，还得成为阶下囚。” “可是是她给我下药，就因为我是男的，我就要遭受这些？” 宋哲拍了拍江大副的肩膀，“人有的时候要认命，我不希望你把自己以后的人生都搭进去。” 江大副何尝不知道自己别无选择呢！ 他咬着牙冷笑了两声，侧过头去，装作不经意地伸手抹了抹眼角，“娶，反正我家穷，我娶。” 宋哲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也没说，站起身来走出了小黑屋。 他站在冬日里，并不明媚的阳光下，心里突然生出了一个念头，如果那一天，姜依依得逞了，娶她的人变成了司律，那么姜颜和他，会不会还有机会？ ………… 司律带着姜颜去了他的宿舍，特殊时期，他得带着姜颜露露面，可不能再被别有用心的阿猫阿狗钻了空子。 尖刀团的拉练才刚刚结束，团里除了日常训练，没有别的安排。姜颜来的这个时间，正是训练结束休息的时候，训练场上没啥人，反倒是食堂，宿舍，家属院这些地方，时不时会有人经过。 他们瞧见了一个与平时截然相反的司律。 冷面团长好像开了屏的花孔雀，他身边的跟着一个长得特别水灵的姑娘，两人站在一起别提多般配了。 “团长！” “团长好。” “好。” 换了往常，司律一走而过，忙自己的事情去了，绝对不会特意停下来的。 但是今天，他和战士们打完了招呼，并没有着急走，而是用希冀的眼神看着他们。 有了炫耀毛坎肩事件的基础，战士们像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立刻读懂了他眼神里的含义。 “团长，这位是嫂子吗？” 司律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嘴角压都压不住，“我未婚妻，姜颜。” 这是问到点子上了，两名战士立刻道：“嫂子好。” 姜颜尴尬一笑，“你们好。” 她扭头看了司律一眼，目光中隐隐含着警告。 司律恍若未见，只道：“你们可瞅准了啊，就这一个嫂子，别认错了。” 前几天发生的事情，大家都有耳闻，这会儿也明白了他的用意。 “团长放心，认不错！” “好，走吧！” 两名战士赶紧敬礼，“嫂子再见。” 姜颜点头，摆手道：“再见。” 两名战士快速离开，嘴中还念念有词，“团长是不是怕别人惦记，所以把正主找来了？” “那还用说！我还没看过咱们团长露出过这副表情呢。” “要你说，长眼睛的都看见了。” 没一会儿，司律正牌未婚妻来了的消息，传遍了军区大院，艾秋枣也收到了消息。 她坐立不安，总觉得自己应该过去找司律赔个不是，顺便和他未婚妻解释一下事情原委，自己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怪那个姜依依心眼子太多，故意说头不说尾，两个人都姓姜，她才搞错了。 她想去，又觉得时机不对，因为这个事儿，她已经被老刘骂了好几天了。为显郑重，她是不是该等老刘回来，晚上带点礼物一起去一趟？ 司律的宿舍不大，收拾得还挺干净的。 当兵的人都自律爱干净，内务问题是挑不出一点毛病的。 姜颜给他寄的酱已经吃完了，空瓶子刷得干干净净的摆放在桌台上。 桌上还放着几本书，姜颜好奇的翻了翻，没看到有什么特别的。 “我今天晚上住哪儿？” 司律把姜颜的行李放到椅子上，双手环抱在胸前，就那样定定地看着她。 姜颜没有得到回应，扭头瞧他，“有招待所吗？” “有。”有时候会安排家属探亲，来的人都被安排到团部旁边的招待所去了。 还有，像姜依依他们这样，打着学术交流的名义过来的，也住招待所。 “那你应该直接把我送招待所去，到这儿来一趟干嘛，看你开屏啊？” “开什么屏，我那是让他们看看，本团长是有家室的人了，别往跟前凑，别沾边。” 越想越气，脑袋顶都要冒烟了。 姜颜笑道：“姜依依是钻了空子了，老天爷有眼，她不是也没占到便宜吗？” “可是她弄这么一出，就只能嫁给江副营长了。” 司律皱眉，替江大副觉得可惜，虽然江大副是宋哲的死忠，但也是自己手下的兵，性子莽是莽了点，但是是个不惜力的好手。 司律当然不愿意见到性格耿直的江大副，娶姜依依这么个糟心的玩意。可两个人的结局像是被注定好了似的，架在这儿了，根本解不开这个结。 “你不想让姜依依嫁？” 司律赶紧解释，“我是怕她把江副营长给害了”。 这女人一看就是个不省心的，嫁了也是个搅家精，江大副的前程都得搭进去，好好的前途都毁了。 “我倒是有个主意，能把他俩的事情搅黄，还能不让江副营长处处分。最重要的是，姜依依以后再也不能来烦你了。” 司律皱眉，伸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你该不会想把她噶了吧？” 第261章 显着你了? 把姜依依噶了？ 她倒是想啊，可是那是犯法的，她怎么会干犯法的事情呢，她可是一个奉公守法，安分守己的好公民呢！ “那倒不至于，不过可以给她制造一点小小的麻烦。” “小麻烦？”什么样的小麻烦，能让这两人从此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呢？ 姜颜卖了个关子，“晚点你就知道了，现在你住的地方我也看过了，送我回招待所吧。” “不着急。”司律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走，我先带你吃点东西。” “啊？去哪儿吃啊？” 司律手脚麻利地帮姜颜带好围巾，“当然是去食堂吃，你好不容易来一回，也尝尝我们这的伙食怎么样！” 说完拉起姜颜就走，根本不给她任何反驳的机会。 “哎，我不饿啊。” “我饿了，你就当陪我吃。” 姜颜一眼就看穿了他那点小心思，“你脸上的表情不要太明显，我用脚后跟都能猜到你是怎么想的。” “我主要还是想让大伙认识认识你，我媳妇这么好，干嘛要藏着掖着啊？”司律理所当然地道：“顺便也给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提个醒，我媳妇好着呢，别什么阿猫阿狗的都凑上来，自讨没趣。” 姜依依这件事儿，是个很好的示警，但就怕有人抱着侥幸的心理，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要我说，颜颜你还是快点随军吧，等你嫁过来了，自然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姜颜冷哼一声，“就知道你没打好主意。” 两个人边说边往食堂走，一路上遇到了不少的熟人，每当有人和司律打招呼，他都会把姜颜介绍给对方。 “我未婚妻，叫嫂子。” 胆小的，面薄的，叫声嫂子，或者弟妹。 胆子大的，根本不用司律介绍，自己就对号入座了，“团长，这是嫂子吧，嫂子，啥时候能喝你们喜酒啊？” “嘿，我说你小子，我还没介绍呢，你就知道了？” 侯长林笑嘻嘻地道：“那还用团长介绍吗？我得多没眼力见啊！” 他转头对姜颜说道：“嫂子，平时团长身边，连只母蚊子都没有，看到女同志，他躲得比谁都远，那脸拉的和长白山似的。我还是头一回看到我们团长和女同志挨得这么近，笑得和新郎官似的。” 司律的嘴角比ak还难压，他故作严肃地道：“老毛病又犯了是不是？滚蛋！” “是！” 侯长林站直身子，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面不改色地朝着宿舍的方向走去，走远了，还不忘转身看看司律的反应，瞧见他们团长笑得一副不值钱的样子，这才放心走了。 “这小子外号知了猴，整天上窜上跳，说话没个把门的，一张嘴一天没个闲着的时候。” “是嘛，我看他这么能说会道，还以为是你找来的托呢。” “我哪能干那事儿！”也不看是谁带的兵，小崽子们还是很有眼力见的。 团部机关食堂的规格比连队的规格高，一般在这儿吃饭的都是团部机关的干部，还能看到家属院的孩子替父母跑腿来食堂买馒头的。 司律带着姜颜一进来，就有许多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二人身上。 姜颜也不想万众瞩目，轻声和司律道：“要不拿回宿舍吃吧！”这么多人盯着她，她也怪难受的。 “行，那你等我一会儿，我去买。” 反正他的目的也达到了，不虚此行。 姜颜找了个角落站着，尽量不影响别人吃饭，通行。 不远处，两个穿着便装的年轻女子，正愤愤不平地看着姜颜。 其中一个皮肤略黑的女子，正在替许小雨打抱不平，“小雨，那女的一看就是个狐狸精，怪不得团长被她迷得团团转。” 许小雨一向心高气傲，当初司律空降尖刀团，仅一个照面就把她迷得不行。 她发誓要拿下司律，坐上团长夫人的宝座，可是竞争对手太多，司律本人又是一副不近女色的模样，确实让她痛苦了很长一段时间。 不过经过观察，许小雨发现司律对谁都冷冰冰的。 不管是医院的医生，护士，还是文工团的演员，学校的老师，只要是女性，司律都是一视同仁，既不搭理，也不联系，看见了就和没看见一样。 这让她多少好受了一些。 自己碰壁固然很失落，但是对手碰壁让她很开心啊！ 大家半斤八两，谁也别笑话谁不是。 可是，现在半路杀出来了程咬金，你让她如何不气？ “气死我了。”许小雨拿筷子不停戳碗里的米饭，好好的米饭都要戳成一碗粥了，她现在是一口也吃不下了。 “你说这个女人是不是也使了什么手段，要不然团长对她怎么跟别人不一样呢？” 姜依依下药那事儿，团部里传得有鼻子有眼的，好在是没得逞，要不然团长的爱慕者，得把那个女人撕了。 “不可能。”许小雨心里不服气，但是理智还在。 公平竞争的情况下，她根本不是这个女人的对手，但是给人下药那种事儿，她也做不出来，她要脸！ 姜颜那张脸，太招人了，她一个女人看见了都稀罕得不行，更何况是男人。 “肤浅。” 许小雨气得把筷子一摔，直接走人，真是一秒钟都待不下去了。 就在这时，原本安静的食堂里突然传来了一声惊呼，“妈，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大伙顺着声音一瞧，食堂一角，一个年约六旬的老太太，正捂着胸口喘粗气呢！她呼吸有点困难，脸色苍白，嘴唇发紫，瞧着好像发了急病。 她旁边的女人慌乱地喊道：“叫医生，大家帮忙喊医生啊。” 有人往医院跑，更多的人则是将出事的地方围了起来。 许小雨离着有点远，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但是她是护士，听到的有喊叫医生的，本能的赶了过去。 还没等许小雨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听到一个冷清的女声喊道：“病人需要新鲜的空气，你们让一让，不要围在这里。” 看热闹的人听她这么一说，赶紧散开了。 许小雨这回看清楚了，是她！司律的那个未婚妻。 她越想越气，显着你了，跑关公门前耍大刀来了！ 第262章 司家的男人都会做饭 老妇人是心绞痛急性发作，此时疼得大汗淋漓，脸色惨白。 姜颜一搭眼儿，就知道她这是老毛病了，按道理来说，身上带着药的。 可是姜颜摸了个遍，也没有摸到她身上有药，急忙问她身边的家属，“病人的药呢？” 和老太太一起在食堂吃饭的，是她的小儿媳妇，这女人很慌乱，一个劲儿的摇头，“我，我不知道啊。” 姜颜的眼神冷得像三九天的冰碴子，“病人有心脏病，心绞痛，应该药不离身的，你说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她有病？”女人惊叫一声，“她从乡下来的，我真不知道啊。” 许小雨没好气地插话道：“你叫唤什么啊，病人急性发作，出了事就是一条人命，你还在这儿大小声。” 许小雨蹲下身来看着姜颜，“你行不行啊？” 姜颜一听她这口气，就觉得这女人对她有种莫名的敌意，不过她也没多想，“我身上有硝酸甘油。” “那还愣着干啥啊，赶紧拿出来给病人服下。” 姜颜刚把药瓶掏出来，老太太的小儿媳妇就跳了出来，“不行，你们不能给我妈吃药，谁知道你们安的什么心啊，万一你们的药有问题，我找谁去？” 许小雨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我是医院的护士许小雨，出了问题我负责行吗？” 那女人眼珠子乱转，“还在胡搅蛮缠，不想让老太太吃药，“反正你们就不能给我妈吃药。” 说完，甚至动手抢姜颜的药，生怕这药进了老太太嘴里。 姜颜的暴脾气上来了，一把抓住女人的胳膊，背身一扭，就将女人压在了桌子上。 “干什么，干什么，杀人了。”女人一点也不老实，拼命挣扎，可惜遇到姜颜，只能说算她倒霉。 “我看你才想杀人吧！阻止我们救人，是想看着你婆婆死吗？” 姜颜把药瓶递给了许小雨，“先把药给病人喂下去。” 她这些药，都是大轮子根据这个年代生产的药剂弄出来的，无论包装还是药物成份，没有任何区别。 许小雨是个很负责任的护士，先看了看药名，倒出药片以后，还闻了闻，确定是硝酸甘油以后，才把药放到病人嘴里。 “老太太，含着药。” 老太太还有意识，感觉到熟悉的药味后，赶紧把药压在舌头底下，没一会儿，药效发挥了作用，她的脸色也渐渐好了许多，呼吸顺畅了，人也明白过来了。 周围人一瞧，老太太这明显是好了呀，都热烈地鼓起掌来。 “太好了，救活了。” “这两个小姑娘可真不错啊。” “那是司团长的未婚妻，另一个是医院的护士。” “哎，这不是秦司务长他老娘吗？” 老太太前几天才带着着一个孙子从乡下找过来的，这才住了几天啊，差点让儿媳妇杀了。 这会儿医院的人也赶到了，给老太太做了一个简单的检查，发现人没事，才嘱咐了几句，不能情绪激动啊，按时吃药啊，还有就是外出的时候一定要把药带在身上。 老太太哎了两声，啥也没说。 众人看她儿媳妇的眼神就不太好了，可人家脸皮厚啊，根本不害臊，还叫嚣着让他们偿命。 姜颜也懒得再按着她，这种家务事，外人还是不要跟着掺和了，救了人就行了。 甚至这女人是不是真的包藏祸心，不重要了。 “你敢打我？” 老太太的小儿媳妇，秦司务长的妻子名叫姚玉春，是个厉害的主，说起话来和机关枪似的。 “我知道你是司团长的未婚妻，未婚妻怎么了，未婚妻就能打人了？我告诉你，你给我们家老太太吃的乱七八糟的东西，要是老太太有个好歹，你得赔钱。” 周围的人都看不下去了。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不识好歹。” “是不是有毛病啊，人家救了你婆婆。” 姚玉春听了这话，差点咬碎后槽牙，谁让她救了？这老太婆活着就是浪费粮食，用得着她来多管闲事吗？ 姜颜早就看透了她，“闹啊，闹大了咱们正好去找一找，看看大娘的药去哪儿了。” 姚玉春脸上闪过一抹惊慌之色，“哼，不知道你说什么。”她起身去扶秦司务长的老娘，“妈，咱回去歇着，别搭理他们。” 老太太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连声谢字也没说，起身跟着儿媳妇走了。 许小雨气个半死，“怎么这样啊，这人……” 她扭头看姜颜，却发现姜颜一脸平静，仿佛已经看透了一切似的。 女人的嚣张，跋扈没让她有什么愤怒之色，老太太的无视无礼，也没有让她发火心寒。 她像是什么都看透了一般，从容，平静，好像也没后悔救人。 就这么一瞬间，许小雨突然明白了很多事情。 司律很优秀，二十二岁的团长，全国上下也找不出来几个。而且听说他家世很好，一般人是配不上他的。 这个姜颜，只听说是个知青，长得漂亮。 可今天一看，她不仅仅是长得漂亮，身上还有很多自己看不懂的东西。 她现在总算知道了，司律不是一个肤浅的人。 “我叫许小雨，你学过医？身上为什么会带着药啊？” 姜颜只道：“我习惯了，身上总爱带点急救的东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 还挺特别的。 许小雨点了点头，“今天多亏了你，再见。” 此时的她，对姜颜再也没有了最初的看法，她甚至觉得，姜颜这样的女生，才能配得上司律。 “再见。” 司律从后厨出来的时候，食堂的人差不多走光了，不过大伙看到他，是不免要打两声招呼。 “团长，嫂子可真厉害。” “团长，嫂子好样的。” 司律一头雾水，找到姜颜的时候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怎么了？你干什么了，他们都夸你。” 姜颜仰头看他，“他们夸我你不高兴？” “哪有，我当然高兴。”司律连忙将手里的网兜举起来，“我刚去后厨了，炒菜，没看见啊。” “你去后厨炒菜了？” 司律理所当然地道：“啊，你好不容易来一趟，我不得让你尝尝我的手艺吗？” 两人并肩往外走，边走边说话，“你还会炒菜？” “当然，我们司家的男人都会做饭，你快点嫁进来，我天天炒菜给你吃。” 二人出了食堂往宿舍方向走，谁也没有注意到，角落里飞扬的一片衣角…… 第263章 和盘托出 两个人回到宿舍，一边准备吃饭，一边讨论刚才在食堂的事。 “那老太太是心绞痛，我带了药，正好把人救了，顺带手的事。” 司律恍然大悟，“难怪他们看到我都说你是好样的，媳妇，你可太厉害了，真给你老爷们长脸。” 他好像根本就不关心姜颜身上为什么会带着药，好像这是一件很平常的事。 姜颜一整个呆滞住，(￣△￣；) 司律过了年也才二十三，这种老气横秋的话，不像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不过想一想，又觉得正常，他毕竟是在部队生活，手下的兵很多都是年纪比他大的，行事做派要是不成熟一些，也难开展工作不是。 “别说了，先吃饭，要不然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司律自掏腰包，给姜颜做了木耳炒肉，酸菜炒粉条。这算是两个快手菜，比部队的大锅饭好吃。 这个年代的大锅饭，没有啥油水，司律每天和战士们同吃同住，吃的都差不多。 特别是到了冬天，除了白菜就是土豆，萝卜，酸菜这些。 “你们训练那么辛苦，伙食跟不上去可不行啊，身体能受得了吗？” “现在是特殊时期，大家都一样。我们团还好一点，作战团，物资保障跟得上，而且连队还搞生产，平时自己种菜养猪，没你想的那么苦。” 话是这样说，但姜颜作为过来人，太知道七十年代初国人的生活是怎么样的。 两人安静吃饭，姜颜有点怀念李彩英腌的小咸菜，她腌的黄瓜，萝卜都嘎嘣脆，咬上一口咸咸辣辣的，很下饭。 以后说不定可以做一个生产咸菜的作坊，日后生活红火起来了，老百姓家里都离不开这口。 “对了，你说解决那个女人的事情，有什么好办法吗？”吃完饭，司律也不着急送姜颜回去，而是询问起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姜颜从自己的行李包里，拿出一张纸，又拿出一支笔。 她坐在桌子前面，铺纸作画，没会儿，一张简易的地图便她笔下被勾勒出来。 司律一直没出声，但是他看出来了，姜颜画的是他们团部的营防地图，上面虽然没有标注任何关于机密的信息，但是这张纸一旦出现在姜依依身上，她就是全身长满了嘴，也解释不清了。 一个打着学术交流名义来作战部队的女干事，身上揣着一张团部的营防图，怎么看都是行走的五十万。 司律摸了摸下巴，玩得挺大啊。 “怎么，你觉得我这么做不妥当？还是觉得这对于她来说，实在太过残忍了。” 司律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以姜家的能力，不会让她背这个罪名太久的。他家老爷子虽说渐不管事，但是还是想把大儿子往上推一推，所以……” 姜家人爱惜羽毛，不会允许家里出现一个行走的五十万的，很快就会把人捞出来。 到那个时候，姜依依和江大副的婚事，照常要提上日程，所以这招做了也等于没做。 “不，她洗不掉的。”姜颜十分笃定地道：“要不要打个赌？” “赌什么？” 姜颜轻轻地弹了弹自己绘制的地图，“就凭这张纸，就能捶死她。还有那个程玉，说不定啊，一切的起源，都在她的身上。” 姜颜是有一些猜测的，虽然没有确实的证据，但是找找不就有了！ 司律听出了一些意犹未尽的意思，“程玉？那个谁的妈？” “是呀。”姜颜没有避讳的意思，直接把最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比起姜依依，她更该死。” “这里面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故事吗？”司律直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他起身走到门口，将门关好，才又返身回来。 “颜颜，你是受了什么委屈，还是……”司律在姜颜眼中看到一抹深沉的杀机。 姜颜不是脆弱的人，她有理智，不会因为姜依依干了这点破事就动杀人的念头。 一定是有什么原因，才会让她这么痛恨这对母女。 “我和她们不对付，看她们不顺眼行不行？” “你一定有你的理由。” 司律本来都不打算再问了，不想说就不说吧，他要充分尊重颜颜的决定。 没想到姜颜却主动说了。 “你知道程玉和我是什么关系吗？” 司律摇了摇头。 “那姜家痴情种子的故事你总听过吧？” 司律一下子就想到了姜泰世的事，毕竟在京里，像他这样的痴情高干子弟可不多见。 “姜泰世？” “嗯，我应该是当初那个死婴，程玉算是我二婶，想要算计你的姜依依，应该是我堂姐。” 司律眼睛都圆了两分，“你认真的？” “嗯，杨红英是我养母，她怀的那个孩子是死婴。她生完怕没办法和家里交代，正好碰到姜家大媳妇生孩子……” 姜颜露出若有所思的更改，“杨红英没疯之前，说产房里只有产妇和婴儿，一个医生护士都没看见。当时杨轻云，也就是我生母晕过去，她趁四下无人，就把我抱走了。” “这么多年，姜家人应该一直不知道我的身份，待我如己出。可杨红英，却被程玉威胁，跟我养父离了婚，把我带走了。她以前在姜家，不得不对我好，离婚以后放飞自我了，什么手段都使上了，花样百出，生怕我过一天好日子。” 姜颜没有保留，把她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司律，也将自己的身世和盘托出。 司律心疼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好，粗粝的手掌握住姜颜的手，似乎是想把自己的力量和温暖传递给她。 “我没事。”有事的是原主。 “宋轻云的死绝对与程玉有关，她到底是怎么死的，还不好说。仇我是一定要报的，你要是拦着，别说我翻脸。” 司律一脸无辜，“我啥时候说要拦着你了？我虽然一身正气，一向帮理不帮亲，但是这次这个事儿，明显是你对她错，理在你这边，我肯定是向着你的。” “真的？” 司律坚定地点了点头，“比真金还真。但是媳妇，咱们能不能换个法子？” 第264章 匪夷所思 姜颜立刻翻脸，一下子将手从司律的掌心中抽出来，指着他道：“刚才还说向着我，转眼你就翻脸不认人。” “我哪有！”司律急得大喊冤枉，一把抓住了姜颜的手，小声道：“颜颜，军中之事，事无大小不能开玩笑的。哪怕这张地图上，并没有利害关系，但是对于整个团部来说，冲击力非常大。我这个团长可以不当，处分也好，撤职也罢，我都认，但是其他人是无辜的，你想过没有，一旦这张图从姜依依身上搜出来，代表了什么？” 姜颜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代表了甄别的同志失职。” 只这一句话，姜颜就明白了。 司律是团长，以身作则，明正军律，更不该让自己的兵蒙受不白之冤。 她这个办法，虽然能一锤钉死姜依依，甚至连程玉都得受及大的波及，但是同样等于把失职二字刻在了那些同志的心上。 失职，与耻辱何异？ 她只想着痛快报仇，却忘了在这一环节中，不只有她，姜依依，程玉和江大副。 还有司律的战友，会因为她的一个决定，成为整个事件的牺牲品，甚至脱掉这身衣裳，离开他们心爱的军营。 直到这时，姜颜才意识，正规军就是正规军，他们有铁打的意志，严明的纪律，还有金子般坚定不移的品质。 而后世的她呢，做什么事都习惯了利己，没那么多讲究。 不得不说，司律给她上了一课。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司律朝着姜颜招了招手，姜颜凑过去，想听他蛐蛐几句，谁知道司律却叭地亲了她一口，然后一本正经地说，“没有。” 姜颜这个气啊！ 她十分嫌弃地擦了擦脸，“我要回招待所！” 司律没办法，只好拎着包，送她去招待所。 路上姜颜也不想说话，司律一个人像唐僧似的和她叨叨。 “我最近特别忙，年底了，团里的工作很多，老兵退伍，来探亲的家属也要安排好……” “或许过几天我还要下连队去，怕是没有时间陪你。” 姜颜停下脚步，打量他一眼，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嗯……就是吧！所有的事情要在过年前安排好。”司律的眼神有点飘，耳朵有点红，不太敢看姜颜的眼睛。 有事，这男人肯定要说一件大事。 “我妈打电话来，说让咱们过年的时候回去一趟，商量一下婚事！” “你妈？”姜颜差点变身尖叫鸡，“咱俩的事儿，你和她说了？” 司律点头，“但是我没说那么细，后来她受刺激了，说最好今年就结婚。” “啊？”姜颜深吸一口气，努力想让自己平复一下心情，她面对丧尸的时候，眉毛都不皱一下，但是一想到要面对未来婆婆，说实话，多少有点打怵。 “不是说好了过两年再说结婚的事情吗？怎么这么突然，你没事闲的刺激老太太干什么？” 司律苦笑，“冤枉，不是我刺激她的。” “那是谁？” 司律把前因后果一讲，姜颜的拳头都硬了，后槽牙咬得吱吱作响。 好，很好！ 又是程玉，又是姜依依，这娘俩还真是阴魂不散！ “你让我想想，到时候再说。” 司律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一样，把姜颜送到了招待所。 拿钥匙，放行李，又亲自去给她打了热水。 “门锁好，有什么事就去找服务员。这里很安全，就是早上可能会听到起床号的声音，别的没有什么。” “白天我可能会比较忙，中午有空再来接你吃饭。你一个人要是无聊就随便逛逛，等我得空了，接你去见见首长。上次开会他还念叨你来着……” 这倒是一个机会，正好看看小不点长高了没有！上次打电话听着，好像有点变声了，说不定现在姜传承都是大小伙子了。 司律嘱咐她好几遍，最后才恋恋不舍的关上门，下楼去了。 他倒是想干点偷香窍玉的事儿，但是影响不好，万一被人瞧见了，他这个团长以后还怎么带兵啊。 司律回了团部，姜颜将招待所的门锁好，扑通一声趴在了木板床上。 原来对付姜依依的招术不能用了，她得另外想一个！ 司律本来就是整个事件的导火索，如果姜依依在尖刀团出了事，他这个团长能不能免责？就算司律没有责任，也架不住会有碎嘴子瞎说话，败坏他的名声吧？ 他年轻，又位居高位，难免有人看不惯他，说不定还要借这个机会落井下石。 不行，姜依依的事情，绝不能让司律沾上一丝一毫。 不能在团部动手，那就让她们回京？她在京中出事，总不能也怪到司律头上去吧？ 姜颜仔细想了想，还真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 自己去京城，程玉怕是要被吓个半死，她怕她做过的那些事曝光，肯定会自乱阵脚，说不定又玩心眼子，想耍什么阴招。 姜颜一笑，她这个人，最不怕阴招了，到时候一箭双雕，岂不痛快？ 只不过，这样一来可能就要委屈那位副营长了，年纪轻轻的就要当鳏夫，以后怕是不好娶媳妇吧？ 姜颜心情好了许多，入睡之前又有些忐忑，不知道她未来婆婆好不好相处…… 被程玉这么一闹，反而加快了姜颜见家长的进程，这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 第二天一早，姜颜刚吃完早饭，就听到了敲门声。 她以为是司律来了，结果开门一瞧，门外站着个不认识的人，手里还拎着两样东西。 “你是……” 艾秋枣尴尬地笑了笑，“我是来找你的，你是司团长的未婚妻小姜知青吧？” 姜颜哦了一声，立刻猜到了来人的身份，“你是艾大姐？” “哎，哎，是我。”艾秋枣没想到姜颜竟然知道她，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小姜知青，没想到你还知道我。” “那能不知道吗？你差点把我男人送人，司律要不是运气好，这会儿都该和别的女人领证了，整个尖刀团，都再也找不来第二个像你这么能干的嫂子啦。” 艾秋枣被姜颜奚落的够呛，她有苦说不出，觉得自己一肚子委屈，没想到这位姜知青，年纪不大，说话挺噎人啊！ “小姜知青，你这是啥话嘛，这事儿也不能全怪我不是，我哪知道她脸皮那么厚，连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啊！” 艾秋枣紧接着又说了一句让姜颜匪夷所思的话，“再说了，你也得找找自己身上的原因，你要是早点随军过来，不就没有这事儿了？” 第265章 认人不清 姜颜都被气笑了，这个艾大姐看起来是朴实憨厚的一个人，没想到还挺会甩锅。 自己做错了事，非但不检讨，居然怪到她没随军的头上，简直是胡搅蛮缠的天花板啊。 姜颜的眼神一下子变得锐利起来，看向艾秋枣的目光，带上了两分冷意。 艾秋枣被姜颜这么一瞪，全身的汗毛都炸起来了，“你，你要干什么？” “我能干什么啊？我就是看看，你这种脑袋里装着屎的人，还能说出什么臭气冲天的话来！” “哎！”艾秋枣眼睛一瞪，“你怎么骂人啊？我好心好意拿着东西来看你，你还骂我？” “骂你怎么了？骂你我都嫌骂得轻，我还想打你呢！” 走廊上已经有不少人在探头探脑的看热闹了，姜颜可不管那个，当下就揭穿了艾秋枣的伪善，一点情面也不给她留。 “你但凡长两分脑子，都干不出来这种事。就因为那女的给你送了点东西，你就把我未婚夫舍出去了？他妈打电话来，年底让我们回去商量婚事呢，你倒好，不声不响的让那女人给我未婚夫下药，要不是我们命好，这会儿我男人都要娶别人了。” 走廊里的人听了这话，都哎哟一声，这可是缺大德的事，老话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这女人是怎么回事，这不是作孽呢吗？ “我都说了我不是故意的。”艾秋枣都要哭了，“你这女同志，我这不都上门来给你道歉了吗？你怎么还不依不饶的呀。” “道歉，有你这么道歉的吗？上来就说这事儿怨我，怪我不随军，给别的女人钻了空子！要按你这么说，你回老家一趟，你家政委娶了别的女人，也是情理之中啊。” 事儿搁到自己身上才能感觉到疼，艾秋枣光想像那个场面，就觉得自己要晕过去了。 “你……” 姜颜脸上的怨气更重，“你把你脑子里那点粪汤子摇匀了再和我说话。” 艾秋枣刚要说什么，姜颜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你们家政委知道你来吗？知道你来的时候会说这种屁话吗？就你这道歉，狗屁！” 说完，姜颜嘭的一声门上了门，艾秋枣的脸差点撞到门板上，吓得她妈呀一声，人差点摔倒，手里的点心都飞了出去，吧嗒一声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这点心和糖，还是姜依依去的时候买的。艾秋枣看着摔得稀碎的点心，心疼得不行，哪里还顾得上姜颜，赶紧用衣裳兜着，把地上的点心捡了起来。 “白瞎了，这……白瞎了。” 姜颜在屋里听着，好一会儿外面才安静下来，她打开门一瞧，地上还留着点心，糖渣子，艾秋枣已经不见了踪影。 “什么人啊！”晦气！ 自打出事姜依依下药的事儿，刘政委这张老脸，在尖刀团就无处安放。他这个人不算是什么有本事的人，但是这么多年以来，一直行得正，坐得直，从来没有出过这么大的岔子。 这几天气得他都没回家，就一直在团里的办公室睡，和艾秋枣闹着别扭，更是一度扬言，让艾秋枣回老家种地去。 司律还一个劲地做他的思工作，说艾大姐是好心办了坏事，让他别太较真。 要不然他能说什么呢，总不能因为这个事儿，团里的工作都不做了吧？ 他们是团里的两个主心骨，缺了谁，少了谁也不行啊！ 姜依依答应嫁了，江大副那边也松口了，按照流程，这会儿审批的手续就该下来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僵持着没批，所以这两人现在不是合法夫妻，一个留在团里尴尬，另一个还不能恢复原职，就挺郁闷的。 “要不然，先把婚房给他们弄出来？” 刘政委觉得这事儿是板上钉钉的事，不可能再出现别的结果，想着给江大副找点事情做，让他别那么颓废，不管这个媳妇是怎么来的，好歹结婚也是件喜事。 “可别。”虽然说刘政委是个搞政工的好手，但是他还是低估了这件事情在军中的影响力。 司律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劝他道：“年底事情这么多，哪里顾得上这个啊。先把下连队的事情安排好，老兵退伍，咱们还是要过去看一看。” “好吧！”这件事情确实更重要。 司律忙得脚打后脑勺，刘政委也没空回家，俩人忙得昏天暗地，根本不知道艾大姐去找了姜颜的事。 艾大姐回到家就哭了，她把碎掉的点心，沾了灰的糖放在盘子里，委屈得嚎啕大哭。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不讲理的人啊，那么凶，和老家的地主婆似的，她都说自己不是有意的，那人怎么还是不依不饶的，还把她的点心摔了。 艾大姐眼泪掉个不停，气得直打嗝。 因为这个事儿，最近家属院里的人对她的态度也变了不少，明明她是个热心肠的人，前几天还救了皮营长的媳妇，可是这会儿，周围邻居看她的眼神都带着点膈应的意思，气死她了。 眼泪掉得正凶，突然有人进了院，“有人在家吗？” 艾大姐赶紧擦了擦眼泪迎了出去。 “你是……”艾秋枣上下打量着眼前的陌生女人，这人穿戴很是讲究，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她心里没底，问了一声，“你是谁啊？” 程玉微微一笑，“外面太冷了，大姐，咱们进屋说吧。” “啊，行，那你进来吧。”艾秋枣也没想别的，能进团部家属院的人，总归不是坏人。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不一会儿，屋里又出现了压抑的哭泣声，还有轻柔细语的安慰声。 “这事儿啊，不怪你，是我闺女想岔了。男人要是无情起来，那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只听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啊。” 艾大姐抽噎着道：“你这话可说对了，那丫头，一瞅就是个狐狸精，不是什么好人。我说的嘛，原来是这么回事，不行，我得找她说道说道。” 程玉一把拉住她，“大姐，没用，你找她，她也不会承认啊。要怪就怪我闺女命苦吧，认人不清啊。” 第266章 宋家要来人了 没过两天，家属院又有风言风语传了出来。 “那就是个负心汉啊，从小到大十几年的情分，说扔就扔了。” “差啥，差模样呗！他现在的对象，模样你们瞧见过没有，和狐狸精似的。” “哎哟，我都不好意思看，那腰，就这么细，那胸脯子，谁家好人长成那样啊？” 这话散播得很快，不光家属院知道了，连团里的战士们也听到了风言风语。 司律和刘政委几乎是同时听到了风声，也有人看不过去，暗戳戳的向刘政委示意，这件事情是艾大姐散播出来的。 刘益当时就火了，手里的事情放下就往家里赶，司律拦都没拦住，进门之前，他甚至还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觉得这件事情，不一定是艾秋枣干的。 她这个人没有啥脑子，但是人不坏啊，怎么可能散播那种话。她又不知道团长的过往，怎会能别人说什么她信什么呢。 一定是这样的。 刘益迈着沉重的步子往屋走，刚进院，就听到屋里有动静。 和艾秋枣做了快二十年夫妻，他太熟悉艾秋枣的声音了。 “哎哟，那个人啊，可不怎么样，我去道歉，拎着东西去的。可是她呢，把我推出来了，骂的那叫一个难听啊，我带去的东西都摔坏了。” “不委屈，我就是替团长不值啊，你说姜干事那么好的人，咋就……哎，美色误人啊。” 刘益的脑袋嗡的一声，他站在门口，全身冰冷，一时间竟然分不清自己听到的到底是现实，还是癔想。 “哎哟，十几年的感情，你说咋说不要就不要了？算了……” 刘益再也听不下去了，一脚踹开了门，怒气冲冲地走了进去。 艾大姐讲司律和姜颜的坏话被抓个正着，吓得全身都打了一个激灵，不过她转念一想，自己说的都是实话呀！ 姜干事的妈妈亲口说的，那还能有假吗？ 当初姜干事和司律，那可都是大院里一起长大的孩子，那个狐狸精有什么啊，现在爸妈还在乡下喂牛呢，八成就是想靠着男人翻身呢。 想到这里，艾秋枣更不害怕了。 屋里听闲话的其他邻居可比艾秋草有眼力见多了，几个人一看情景不对，赶紧脚底抹油溜了。 “艾大姐，家里孩子等着我回去做饭呢，先回去了。” “哎，对，我，我也该回去吃药了。” 几个一走，刘益脸上的表情更阴沉了，他关上房门，回屋问艾秋枣，“大院里的风言风语，都是从你这里传出去的是不是？” “什么风言风语，我说的都是实话，” 刘益气得全身哆嗦，“你去找小姜知青了？” 艾秋枣眼里闪过一抹不屑，“小姜知青，你可别叫得那么亲热，那女人手段高明着呢，别沾在了身上，扒不下去。” 刘益大叫一声，扑过去，一巴掌就将艾大姐扇倒了。 艾秋枣捂着脸，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她是乡下长大的，乡下汉子打老婆是常态，大伙习以为常，没觉得这事儿有什么不对的。 即使是进了城，到了团部的家属院，也时常能听到两口子打架动手的。 当兵的手劲大，要是真的发起狠来，即使是像刘益这样的文质彬彬的书生，也能将艾秋枣打得起不来炕。 只不过刘益是读过书，有文化的人，他尊重女性，即便和艾秋草没啥情爱，但是人家嫁到这个家里来，替他操持家务，给他生了五个孩子，他也该包容，尊敬自己的妻子。 可是刘益万万没有想到，艾秋枣能干出背后说人是非，讲人闲话的事情来。 要说之前，姜依依骗了她，她无形当中成了姜依依的帮凶，还有情可原的话。 那么现在，此时此刻她说的那些话，无疑不是彰显了她的狭隘和卑劣。 “你知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说的那是什么狗屁话！团长的事情，你了解多少，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大概是挨了打的关系，艾大姐变得更回蛮不讲理了。 “你们男人就是这样，说什么不承认，其实还不是喜新厌旧！” 刘益这次是真的红了眼，不管不顾地冲了过去，屋子里很快响起了艾秋枣的哀嚎声。 与此同时，司律正在招待所里和姜颜一起吃饭。 饭是他特意从食堂带过来的，依旧是自己亲手炒的，不过有一道菜是厨房大师傅帮忙炖的，大补的老母鸡汤，闻着香气扑鼻，一点腥味儿都没有，里面还加了不少的蘑菇，喝一口，简直能鲜掉眉毛。 “团里的风言风语传的厉害，这事儿是你授意的吗，默许了？”司律总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要说这里面没有姜颜的推波助澜，他是不信的。 姜颜嘿嘿一声，“你怎么那么厉害，一猜就中。” 她确实做了一些手脚。 艾秋枣来找她那天，她在看热闹的人群里，看到程玉了。尽管这个老女人给自己做了一些改装，站的又比较远，但是姜颜是谁啊，还是一眼就把她认出来了。 艾大姐受了委屈，自然是一个绝好的机会，程玉要是不趁机做点什么，都对不起她长的那颗脑袋。 “不过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罢了。” 程玉散布谣言，不过是希望给姜依依洗一洗白，即使因为下药的事情嫁给了别人，但是至少也要挽一挽尊。 如果能把司律塑造成一个负心汉，把姜颜塑造成一个狐狸精的形象，那么姜依依下药这件事情，就成了事出有因，看起来这个人也没有那么可恨了。 “我怎么可能让她如愿呢！早在程玉去找艾秋枣的那一刻，她就掉到我的陷阱之中了。”姜颜只道：“你等着看好了，好戏就要登场了。” “你越是这么说，我越不放心，怎么回事？”司律一头雾水，怎么感觉颜颜来了没两天，尖刀团都要成了她的大本营了，就没有她不知道，她掌握不了的事。 “知道宋轻舟吗？” “宋家人？他是国安……你舅舅？” “不错，从血缘上讲，他确实是我舅舅。他也是，少数怀疑宋轻云死因的人。”姜颜只道：“我给他发了电报，他快到了。你呢，该忙忙你的，这点小事，看我的就好。” 第267章 自相残杀 司律对此表示怀疑，他不是怕姜颜应付不了，而是怕她把事情闹得太大，不好收场。 不过他转念又一想，程玉母女二人欺人太甚，不管姜颜怎么闹，他都会为她兜底的。即使他兜不住，不是还有老司头吗？只要颜颜不是杀人放火，谁又能说什么。 “你有分寸就好，别闹出人命来。” 姜颜听到他的嘱咐，嘴角不由得弯了弯，她就喜欢司律这一点，从不会强行限制她做什么，有时候明知道她没干什么好事，他却依旧支持，不过问细节，给她足够的尊重和自由。 “晚点我和刘政委出发下连队，大概三天以后才能回来，期待你的好消息。”司律最后又加上一句，“注意安全。” “放心！” 姜颜根本等不到宋轻舟来，就迫不及待地朝母女二人下手了。 程玉和姜依依就住在招待所一楼拐角的房间里住着，程玉知道这里是比较安全的，住在这儿，至少暂时不用担心被人骚扰。 姜依依每天都生活在无尽的痛苦之中，这种生活对她来说，简直度日如年，还不如死了。 “妈，你知道不知道那个姓江的家里有多穷？”几天的时间，姜依依的眼泪都流干了，觉得自己以后的生活一片漆黑，毫无希望可言。 “你让我嫁给他，就是逼我去死。” 她现在暂时恢复了自由，似乎又忘了之前关禁闭的痛苦，之前她是没得选，只能答应下嫁。但是现在听说了江家的家境，她又不想嫁了。 她哪怕不能嫁给司律，也不能嫁给穷得叮当响，一大家子都指望江大副津贴过日子的人家吧？ 就算，就算她没了第一次，也不是什么大事，回去找个家境不错的老实人嫁了，一样能过好日子。 有姜家做后盾，她什么都不怕。 只不过…… “我是不会放过姜颜的，要不是她，我也不会被司律嫌弃成那样，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凭什么她能得到司律？” “依依，你能不能听我一句，不要轻举妄动。这是司律的地盘，你能把她怎么样呢？”但凡她听自己一句，都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我不管。” 依依双目赤红，“我要她死，我要她死在男人身子底下，肮脏不堪，看到了那个时候，司律还会不会要她。” 程玉刚要说什么，突然听到一声嗤笑声，那声音，让程玉汗毛直立，头发丝都要竖起来了。 “谁？”程玉朝门口望去，原本以为是有人在门外偷听，谁知道， 屋里竟然凭空多出一个人来。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姜颜。 程玉吓了一跳，尖叫道：“你怎么进来的？你，你，这也太无法无天了。” 她明明将门反锁了，为了安全，还在门口放了一把椅子，可此时，那女人就坐在椅子上，正笑呵呵地望着自己。 姜颜是怎么进来的？ 当然是打开门锁，光明正大的走进来的。 这间屋子已经被大轮子屏蔽了，程玉就是在屋里放炮仗，外面的人也察觉不到一丝一毫。 姜依依听到程玉的惊呼声，赶紧从床上爬下来，往门口一瞧，竟然是姜颜。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姜依依把她所有的不幸，把司律对她的不屑一顾都怪到了姜颜的身上。此时她看到姜颜，就如同看到杀父仇人一样，哪里还忍的住，二话不说就朝姜颜扑了过去。 “姜颜，你去死。” 程玉想拉都没拉住，姜依依如同一头失控的公牛一样，冲向了姜颜。 姜颜是何等身手，岂会让姜依依近身？她直接飞起一脚，正踹在姜依依的胸口上，直接把人踹飞了出去。 姜依依惨叫一声，直接飞出去三四米远，狠狠地砸到了墙上，又弹落在地上。 姜依依疼得满身都是汗，她蜷缩在地上，痛苦地口申吟，连爬起来的能力都没有了。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程玉呆滞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赶紧跑到姜依依身边。 “依依！你怎么样？” “妈，我好疼，你，你去杀了她，杀了她。” 程玉猛然抬头看向姜颜，没想到她出手那么干脆利落，那么狠厉。是自己小瞧她了！ “来人啊，救命！” 程玉是长了脑子的，她可不像姜依依那么天真。姜颜敢独自一人出现在这个房间里，说明她是有倚仗的。 现在最好的脱困方法，就是喊人，招待所里那么多人，总有人能听到呼救声吧？ “来人，救命啊，杀人了。” 程玉扯着嗓子喊，可是姜依依巍然不动，仿佛根本不怕她喊人一样。 程玉喊了足足两三分钟，可是外面依旧一片宁静，想象中的救援并没有出现，姜颜脸上，依旧挂着怡然自得的笑容，仿佛一切尽在她的掌握之中，而且自己在她眼中，就是一个超级大傻瓜。 “不，不可能！” 程玉摇头，眼中的惊恐越来越大，她喊得那么大声，嗓子都要叫破了，可是没有一个人来救她们，这说明什么？ 说明姜颜已经把整个招待所的人都买通了，又或者所有人都默认了今天晚上即将发生的事。 这是多么恐怖的能力，就是司律，也未必有这个能耐吧！ 程玉好后悔，十几年前，她为什么会放任杨红英把她带走，她应该斩草除根，直接杀了她！ 姜颜看着程玉无比悔恨的表情，不由得讽刺一笑，她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是替原主报仇的，那个孩子受尽了委屈和折磨，今天，便是她程玉偿还一切的日子。 姜颜缓缓起身，朝她们走了过去。 “你要干什么？”程玉眼里的惊恐无限放大，她仿佛看到一个拿着镰刀的死神朝自己走来，目的就是要她的命。 而此时姜依依也从地上爬了起来，她很痛，胸口处火烧火燎的疼，“姜颜，你以为杀了我，你能跑得了吗？” “杀了你？”姜颜微微一笑，“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就凭你，也配我亲自动手吗？” “什么意思？” 姜颜微微一笑，“你们母女自相残杀，岂不是更有意思？” 第268章 地狱之门 程玉虽然惧怕姜颜，但是对于她说的话却嗤之以鼻。 “难不成你以为，当母亲的人，会伤害自己的骨肉吗？”程玉咬牙切齿地道：“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想让我伤害我的女儿，做梦！” 姜依依也道：“姜颜，你以为你能控制我们？休想。” “真是天真。” 姜颜一脸笑意地看着程玉，“你不是已经体验过了吗？怎么还天真的以为自己能摆脱控制呢？” 体验过了？她什么时候体…… 程玉的眼睛蓦然瞪大，她想起了自己在尖刀团团部大门前做下的丑事。 她根本不受控制地撕扯自己身上的衣服，大衣扣子全都扯掉了，她像是发情了似的，朝着门口站岗的哨兵扑了过去，有种想把人家就地正法的既视感。 要不是对方出手快，只怕她还要做更丢人的事。最让程玉郁闷的是，她明明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不对，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难道说，这一切都是因为姜颜在暗地里操控她？ 太可怕了，这个女人太可怕了，她居然能操控别人的意识！ 程玉的身体微微颤栗起来，有恐惧，也有兴奋。 如果她能举报姜颜，把她搞的这一套捅出去，革委会的人一定不会放过她。 纵使司家有势力，可姜颜一旦被扣上旧社会帽子，他们想要片叶不沾身的把姜颜捞出来，也是难。 一个没过门的媳妇，很可能被司家放弃。只要司家不多管闲事，她保证将姜颜捶到泥地里，再无翻身的可能。 只不过，得想办法让姜颜放过她们。 程玉想到这里，脸上顿时露出了几分痛苦的表情，这个女人做戏有一套，要不然也不会把姜家人耍得团团转。 “姜颜，你要怎样才肯放过我们？”程玉知道姜颜很聪明，太于直白的求和，示弱，都会让她起疑心。 与其让姜颜怀疑她，不如抛出诱人的条件，让姜颜暂时放过她们。 程玉都想好了，姜颜弄出这么大的阵仗，不就是想回到姜家吗？她一个人在外面，孤苦无依，名不正言不顺，如何能和司律门当户对？ 她只有回到了姜家，才能有娘家人支持，才能有嫁进司家的可能。 “放过你们？” 姜颜的语气很轻柔，这给了程玉错觉，她立刻道：“只要你肯和我们讲和，我就让你回到姜家。” “妈！”姜依依不乐意了，五官都扭曲了，“不可以，凭什么！” “闭嘴！”程玉恶狠狠地瞪了姜依依一眼，“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姜颜是你大伯的女儿，认祖归宗，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姜依依气得差点原地爆炸，“为什么，你为什么还……” “闭嘴！”程玉气得扇了她一巴掌，把姜依依的脸都打歪了。 姜依依呜呜地哭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不是要把那个女人的孩子弄死，让她永远也不能回到家里吗？为什么现在又改口了。 她不是恨宋轻云嘛！ 关于姜颜的身世，姜依依一清二楚。倒也不是程玉告诉她的，只不过是几年前，姜依依无意中发现了程玉和杨红英的秘密，程玉无奈，才把事情告诉了她。 只不过，程玉只说不能让姜泰世的后人出现，抢他们二房的资源，从头到尾都没敢把她当年做的好事告诉姜依依。 在儿女面前，程玉还是要脸的，她为自己塑造的，可是贤妻良母的形象，又怎会把她的黑历史告诉姜依依呢！ 所以姜依依也只是以为，程玉年轻时心有所属，求而不得，只能退而求其次，嫁给了她爸爸。 程玉让姜颜认祖归宗的深义，姜依依看不懂，可不代表姜颜也看不懂啊。 这女人一手好算计，稍不注意，就会掉到她挖的坑里，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这样的人，留着也是后患。 姜颜心里做了决定，已经不想再与她虚与委蛇了，直接道：“程玉，你也不用和我耍花招，姜家于你或许是块香饽饽，对我来说，可有可无。你因爱成恨，得不到姜泰世的爱，就要毁了他的妻女，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真的能隐藏一辈子吗？” 姜依依听了姜颜的话，嘴巴张得老大，整个人如遭雷击，眼神也变得十分惊恐，她看到程玉眼中一闪而过的尴尬，立刻知道姜颜所说之事，怕是真的。 “妈，她说的是真的吗？” “她胡说八道！”方才还柔弱的程玉，突然变得犀利起来，她歇斯底里地吼着，“她说什么你都信，你怎么那么傻呀，啊？” 姜依依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都说知女莫若母，其实反过来也是一样的，她还算了解程玉的性子，每当有人触及她的逆鳞要，她就如同现在这样，癫狂！ 程玉咬着牙看向姜依依，知道自己之前的打算全都打了水漂，“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她想激怒姜颜，她不信姜颜真的敢把自己杀了，无非就是想让她成为替罪羊，又或者是审判她。 但是如果她身上都是伤呢，她是不是可以说姜颜逼供？屈打成招？ 但…… 姜颜是谁？ 一个小小程玉，难不成还成了金玉做的人，碰不得？ “你以为，我没有手段吗？” 姜颜终于动了，她慢悠悠地走到程玉面前，一把将人从地上拖了起来。 姜颜力气十分大，可她却不按常理出牌，没有扇程玉耳光，也没有动脚踹她，她只是轻轻的握住程玉的关节，然后用力一捏。 一股钻心的痛，从关节处散开，向全身蔓延，疼得程玉瞬间涌出一身的汗，差点失禁！ 这是怎么样一种折磨啊！ 程玉后悔了，她拼命摇头，可等待她的，却是更加强烈的疼痛。姜颜的手，仿佛成了刽子手，每到一处，都会让程玉的关节遭受极为痛苦的碾压，仿佛骨头被人捏碎了一般，太疼了。 姜颜只捏了几处程玉的关节，她整个人大汗淋漓，就如同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痛苦的嘶喊，让程玉的喉咙沙哑得厉害，她只觉得全身力气都被抽走了，人如同面条一样，软趴趴地趴在地上，似野狗一般…… “你杀了我吧。”她宁愿死，也不愿意再承受这样的痛苦了。 姜依依早就吓成一团，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生怕姜颜记得屋里还有她这么号人。 “杀了你？那多没有意思啊。”姜颜一笑，“地狱之门，才刚刚为你打开啊！” 第269章 一个活人，一具尸体 程玉看向姜颜的眼神里，全是悔恨和恐惧，她知道，无论如何，姜颜都不会放过她了。 “这是一个有法律的国家，你以为你虐待我们，你就能独善其身了？你一样要付出代价，就算你杀了我们，你也一样跑不掉，你要偿命。” 人都是惜命的，程玉大概是觉得，她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打消姜颜行凶的念头。 只要能保住命，受点罪也没有什么，总有翻盘的机会。 姜颜居高临下地看着程玉，嗤笑一声，“法律？你现在用法律威胁我，十八年前你对宋轻云下手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法律二字？” 程玉打了一个激灵。 姜颜看了看自己白皙的手掌，轻飘飘地道：“你放心，犯法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 姜依依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想把自己缩起来。她真的很想问姜颜一声，这话，你自己信不信啊？ 她不敢。 “明天就会有人来找你们了，但是到时候，他们找到的，只能是一个活人，一具尸体。”姜颜冷冷一笑，犹如恶魔降临，“我很想看看，到你们母女哪个生，哪个死。” “不可能！”程玉咬牙道：“绝对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不会被你摆布的。” 姜颜摊了摊双手，“那就祝你们好运了。” 她转身向门口走去，同时吩咐大轮子展开精神攻击，让她们晕过去。 【清理痕迹。】 【明白。】 大轮子善后，将房门里属于姜颜的痕迹全部抹除掉，等姜颜回到房间后，同时解除了程玉那个房间的屏障。 东北的天亮得很快，凌晨四点，屋外已经蒙蒙亮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程玉突然从黑暗中清醒，她坐了起来，木然地撇过头看着姜依依，眼里闪过一抹寒光。 此时，躺在地上的姜依依也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她有些害怕，刚要坐起来，突然有人朝她扑了过来，将她扑倒在地。 姜依依吓了一跳，看到那人是程玉时，顿时惊叫一声，“妈？” 程玉二话不说，双手紧紧地掐住了姜依依的脖子。 “妈，你……” 姜依依脸憋得通红，她喘不过气，双手本能地去抓程玉的手腕，想要挣脱程玉的禁锢，可是无论她怎么抓挠，怎么拍打，程玉都一动不动，像是感觉不到疼似的。 姜依依想起姜颜的话，一个活人，一具尸体…… 现在的她，要变成尸体了是吗？ “妈，我……依依……” 程玉浑然不觉，依旧用力地掐着姜依依的脖子，口中念念有词，“我掐死你，掐死你……” 在程玉眼中，姜依依俨然已经变成了宋轻云的模样，那个让姜泰世痴恋了一辈子的女人，即使死了，也紧紧地占据着姜泰世的心。 程玉脑中不堪的过往记忆，又在攻击她。 其实宋轻云死后，程玉动过勾搭姜泰世的心思。 她和姜泰世虽然不可能光明正大地走到一起了，但是搞搞地下情还是没问题的呀。近水楼台先得月，只要他们小心一点，不被别人发现，彼此慰藉一下对方，有什么不行的？ 可是她没有想到，姜泰世不但不接受她，还骂她无耻，下贱。 以前宋轻云活着，姜泰世眼里心里就只有她一个，可是为什么她都死了，姜泰世还要为她守着，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哪里比不上那个贱人。 她要掐死那个贱人，掐死她！ 姜依依的大脑渐渐失去思考了能力，眼前的景象也变得模糊起来，她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最终双手无力的垂下，不甘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姜依依死不瞑目，而程玉的双手，一直没有离开她的脖子…… 天光大亮，宋轻舟如约来到了尖刀团团部招待所。 他没找姜颜，直接亮出证件，要找程玉。 上次见过姜颜以后，他回京就开始调查程玉，这一查，还真就查出了不少东西，虽然没有找到程玉对他姐姐下手的证据，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姜家以前的邻居对程玉很有意见，两家闹了很多的不愉快，经常有摩擦，后来邓家人搬走了，姜邓两家的事情才渐渐消停下来。 宋轻舟找上邓家人的人时候，一家子人对姜家的事情都闭口不谈，直到宋轻舟亮出身份，邓家人才极不情愿的开口，说当初有看到程玉趁姜泰世酒醉，对他拉拉扯扯，上下其手的事情。 那时候宋轻云刚死不久，姜泰世整日浑浑噩噩的。他不敢在大院那边喝闷酒，就搬回老宅后面的小院子住，这给了程玉可乘之机，有好几次，她都趁着姜泰年不在家跑到后院找姜泰世，更有一次，直接被姜泰世轰了出来。 “那天下雨，被我撞个正着，那女人穿得一点不像正经人，跟自己的大伯哥拉拉扯扯，简直没眼看。” 因为这个，邓家人看不起姜家人，看不起程玉，总会忍不住讥讽程玉，后来又怕惹火上身，干脆就搬走了。 宋轻舟正要继续往下查，就接到了姜颜的电报，让他到天宁来。 宋轻舟听说程玉也在天宁，不放心，片刻也没耽搁，立刻就动身过来了。 他本意是想警告一下程玉，不要妄想对姜颜下手，结果站在程玉和姜依依的房门外，他敲了半天门也没有人应。 “怎么回事？服务员，这屋的人确定没有离开？” “她们一直没有离开啊。”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服务员知道宋轻舟身份不一般，赶紧掏出钥匙，上前打开了房门，“应该不……” 服务员的声音戛然而止，紧接着便是一声惊叫，服务员捂着嘴巴，惊恐地指着屋里，示意宋轻舟赶紧过去看看。 宋轻舟快步走进屋里，发现程玉骑在姜依依身上，双手依旧紧紧地掐着姜依依的脖子，口中念念有词道：“我掐死你，掐死你。” 姜依依脸色惨白，脖子上一圈青紫色的痕迹，身体僵硬，都不知道死了多久了。 “报案。”宋轻舟冲着服务员道：“赶紧报案。” 服务员哆嗦了一下，才回过神来，赶紧往外跑。 第270章 程玉到底是不是精神病 姜依依死了，她是被她妈程玉活活掐死的。 招待所的服务员报案后，宋轻舟封锁了现场，公安和法医很快赶到现场，对案发现场进行了初步勘察。 “门窗没有破坏的痕迹，现场采集到的指纹和足迹，只有五个人。经过比对，分别是死者姜依依，嫌疑人程玉，两名招待所的服务员，还有宋部长。” “死者是被掐断喉骨窒息而亡，死前有过挣扎，死亡时间是凌晨四点半左右，她指甲缝里采集到的皮屑组织还要进行化验。不过，嫌疑人手臂上的伤痕和死者手指甲的相差高度吻合。” “还有就是……”法医低头在本子上记了两笔，“嫌疑人好像精神不太正常。” 这些自有别人调查，她不过是顺便说了一嘴。 这个案子其实很简单，证据确凿，服务员和宋轻舟都是人证，他们亲眼看到程玉骑在死者身上，双手紧紧掐着死者的脖子。 等公安来的时候，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嫌疑人拖走，所以案子根本没有疑点，只要等化验结果出来，很快就能结案。 只不过，按照惯例，还是要问一问宋轻舟来找程玉的目的。 宋轻舟实话实说，“我和程玉算是亲戚，我姐姐是她的妯娌，只不过十几年前去世了。我姐姐有个女儿，也就是我外甥女，一直被程玉母女欺负，这次我知道她们都在天宁，有点不放心，就过来看看。大家亲戚一场，我本想先找程玉谈一谈，可是没想到……” 这话实在是找不出什么疑点，况且宋轻舟到招待所的时候，死者已经死亡两个小时以上了，他既没有作案动机，也有不在场的证据，所以当地公安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 姜依依的尸体暂时放到医院的太平间，程玉则是被暂时收押，关进了小黑屋。 当然，单人单间。 这年代的检验技术相对落后，等检验结果出来的时候，姜泰年也风尘仆仆地出现在了天宁。 他是死者的亲人，又是嫌疑人的配偶，认尸的活，通知收押流程的活，都得他一个人干。 姜泰年万万想不到，自己人到中午，白发人送黑发人不说，妻子还成了杀害女儿的凶手。 这种事情说出去，谁能信啊！天知道他刚接到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还是对方搞错了。 他打了好几次电话确认，才最终接受了这个让他难以接受的现实。 姜泰年醉心学术，在医院这么多年几乎没请过假，这次，他请了一个长假，专门跑到天宁来，处理女儿的后事，还有程玉的事。 这种事情，瞒是肯定瞒不住的，以他对老头子的了解，家里绝对容不下一个杀人犯的儿媳妇，肯定会让他们离婚的。 但是好歹，他得见程玉一面，得问一句为什么。 结果办案的公安问他，“你爱人精神状态很不好，还有服用卡马西平的药史，你知道吗？” “不可能！”姜泰年是学医的，怎么可能不知道卡马西平是干什么的！ “我们结婚这么多年了，孩子都生了好几个了，她从来没有吃精神类药物的习惯，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会不会是同名同姓？” 直到这时，姜泰年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或许就是名字一样，但不是他的媳妇和女儿呢。 “是不是，见一面就知道了。”提审的公安提醒姜泰年，“她精神状态不好，进来以后发作两回，有自虐倾向，你要注意安全，不能离她太近。” 姜泰年心里乱糟糟的，根本没听进去几句。 等到了地方，见到了程玉，他才有几分信了。 短短几天没见，程玉瘦了很多，不知道她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黑眼圈很重。 她的精神状态确实不好，整个人十分呆滞，看起来好像真的有精神方面的问题一样。 “小玉，小玉？” 程玉甚至感知不到别人在叫她，她茫然地抬起头，看向姜泰年的目光落是疑惑，“你怎么来了？” 姜泰年以为她认出自己了，连忙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能不来吗？小玉……” “你哥呢？他怎么不来见我？” 大哥？ 姜泰年一脸狐疑之色，“叫大哥来干什么？”这事儿和他有什么关系？ 在姜泰年的印象中，姜泰世和程玉一向就只是点头之交，两个人见了面了连招呼都不打一个，这会儿小玉怎么会提起他？ “他是不是不敢见我？姜泰世是个胆小鬼，我那么喜欢他，他为什么不敢喜欢我？” 姜泰年大惊失色，情绪一下子失控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 “都是宋轻云那个贱人害的，都是她。要不是她，泰世怎么可能看都不看我一眼。”程玉喃喃自语，根本不管姜泰年的死活，“我就是喜欢他怎么了？我得不到他的人，得不到他的心，连喜欢他也不行吗？” 程玉手上戴着一对银手镯，行动不太方便，可是她还是举起手，拢了拢自己的头发，“当年，喝了那杯酒的人为什么是你，不是他？” 姜泰年傻眼了，他跌坐椅子上，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他再傻，也知道程玉骗了他。 原来当年不是他失控，不是他酒后无德，而是阴差阳错，喝了那杯酒的人是他。 姜泰年默默地拿掉眼镜，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他将眼镜重新戴回去，人似乎已经恢复了平静，他深深地看了程玉一眼，似乎在与她告别。 从小黑屋会客室出来后，姜泰年异常冷静。 他是受害人家属，他若是谅解，不追究，在量刑方面对程玉肯定会有一定的优势。 司律从连队回到团部的时候，这案子已经被推进得七七八八了。程玉的精神状态评估是非常危险的等级，即便判她三十年，她也无法正常服刑。 程玉的最终归宿，只能是精神病院。 “那岂不是便宜她了？”司律很了解姜颜，但凡她出手，结局都不会这么潦草。 “病人进了精神病院，自然是养病，可如果这个人不是精神病人呢？” 第271章 程玉的下场 姜泰年无意间知道了当年的真相，心灰意冷之下，把姜依依就地火化，带着她的骨灰回了京城。 至于程玉。 姜泰年并没有和她离婚，姜家老爷子虽然不断给他施压，但是他依旧按照自己的想法，将程玉送到了特殊的精神病院。 相当于是让她在精神病院里服刑了。 天宁郊区，康宁精神病院，院长办公室。 “院长，那这件事情就拜托你了。” 戴着眼镜，长相有些猥琐的院长下意识地拉开抽屉，看着静静躺在里面的两大卷钞票，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你放心，我们这里的环境是最好的，病人能够得到最专业的治疗和最细致的照顾。” 坐在他对面的人微微颔首，“把她带下去吧，还是那句话，我希望你能按照我的意思安排好她。” “明白，明白。您放心，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 院长挥手，当即有人上前对蜷缩在角落里的女人轻声道：“我带你去吃饭好不好？” 显然对方知道这个女人的情况，说话轻声细语，生怕吓到她一样。 “吃饭？”女人惊诧地抬起头，露出一张饱经风霜的脸，看起来起码有五十多了。 “有饭吃？” “有，还都是你爱吃的。你跟我走，我们换身新衣裳去吃饭好不好？” “好，吃饭。” 或许是食物的诱惑力太强了，又或许是医生的安抚起了作用，苍老的女人站起身，很痛快地跟着医生走了出去。 医生给她换上了病号服，还给她重新扎了头发，别看这女人苍老的厉害，身上还有伤，但是来之前明显已经收拾过了，身上还挺干净的。 “走吧，去吃饭。” 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病房区，这里到处都是铁门，有些铁门是拉开的，有些铁门是关上的。 女人警惕地看向四周，陌生的环境让她很不安，怯弱的眼神不停地环视周围，仿佛随时准备跑路一样。 她们向病房深处走去，这里极为安静，偶尔能听到铁门的晃动声。 突然，咣当一声，一个女人重重地摔在铁门上，发出哀嚎声。她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眼角处有血痂，明显是被人打的，很惨。 她身后，两个孔武有力的男人立刻跟过来，想要把她抓回去。这两个男人身上也穿着病号服，表情十分凶狠，嗓子里不发出嗬嗬的声音，看起来特别吓人。 走廊上的女人被吓了一跳，立刻躲到墙角的位置，把自己藏起来，两只手抱头，护住自己。 这项技能是她在挨了许多次打以后得到的经验，只有这样，才能少些痛苦。 女医生皱眉走到铁门，冲着里头的人喊道：“程玉，你又闹什么？” 女人拼命挣扎，终于又跑回铁门前，双手紧紧地抓着铁门，一字一句地对女医生道：“我不是精神病，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这个被两名狂躁病人追着打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程玉。 她已经进来四天了，这四天，是她人生的至暗时刻，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程玉回想起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感觉自己的精神好像真的出现了问题。 她记得她好像被抓起来了，那些公安说她杀了人，然后浑浑噩噩的时候好像看到姜泰年了。 不知道为什么姜泰年看她的眼神很不对劲，还有依依哪儿去了，为什么她总梦到依依惨白着一张脸喊她？ 再然后她就被送到了这个地方，这是程玉噩梦的开始。 他们说她是极度危险人物，不但有自杀倾向，还会伤害别人，有可能会杀人。 可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从进来那天就在挨打。 这里的大夫，把她和几个有狂躁症的病人关在一起，那些人平时不理人，一旦发病，抓住她就往死里打。 雨点般的拳头落在程玉的身上，头上，她苦苦哀求，“救救我，我不想死。求求你……” 两行鼻血流了下来，程玉像是真的坚持不住了。 直到这时，女医生才按下急救按钮，走廊里响起了警报声，没一会儿，几个护工模样的人冲了过来，将昏迷的程玉拖了出去…… 程玉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间昏暗的小屋子里。 屋里的窗户很小，用铁栏杆钉得死死的，只有通风功能，想从那跑出去，是绝对不可能的。 程玉全身都疼，好半天才从床上坐起来。 直到这时，她才发现，屋子里有两张床，另一张床上坐着一个女人，正用鬼鬼祟祟的眼神看她。 程玉吓了一跳，心想这女人应该也是个精神病吧？毕竟这里就没有正常人。 不过不管怎么说，和女人关在一起，总比和男人关在一起好。她力气小，根本打不过男人，那两个狂躁症病人发作起来，简直和发疯的公牛一样，差点把她打死。 女人好啊，真要是打起来了，还能拼一拼。 而且这个女人看起来很安静，好像没有什么攻击力似的。 这让程玉重重地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她得先把伤养好，再找个机会出去。只要有钱，没有什么办不到的事，她可以让医生联系家里人，让姜泰年把她救出去。 “姜颜，我不会放过你的。”程玉虽然不知道姜颜是怎么办到的，但是所有的事情肯定都是姜颜搞出来的，她出去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找姜颜拼命。 “姜颜？” 对面床上的女人突然出声，把程玉吓了一跳。 她以为，这女人只是在学她说话，毕竟很多精神病人都有刻板表现，喜欢学人说话。 程玉并没有把这件小事放在心上，她慢慢躺下，想要好好休息休息。 这几天，她都不敢睡觉，生怕自己睡觉以后被人打死，现在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她太累了，没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程玉，你是程玉吗？” 程玉一惊，蓦然睁开了眼睛，却见住在旁边的那个女病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她床边，披头散发，活像一只女鬼，几乎看不清楚她的模样。 “妈呀，你吓死我了，你大半夜不睡觉要干什么？” “你是程玉吗？” “你怎么知道我叫程玉？” 女人嘿嘿一笑，露出两排瘆人的大牙，手里的东西猛地朝程玉刺去…… 第272章 分别 程玉被刺中腹部，血流不止。 她难以置信地在自己受伤的地方摸了摸，发现是一支磨得十分锋利的铁勺子，勺子的柄被磨得又细又尖，深深地插到了她的身体里。 剧痛席卷全身，程玉大汗淋漓，用尽全身力气喊救命，“救命，救我。” 精神病院，简直就不是人待的地方，不但要挨打，还容易丢掉小命。 “救命，来人啊，疯子杀人了。”程玉努力自救，她知道这个时候谁也指望不上，只能靠自己。她既不能和精神病人讲道理，也不能指望精神病人良心发现把大夫喊来。 程玉现在只希望，自己能快点把大夫喊过来。这里就是医院，他们至少不会见死不救吧！ 她忍着剧痛向门口蹭，每蹭一下，疼痛便会不停地向全身扩散，伤口处的血也汩汩地向外淌，她觉得自己的意识在模糊，身子也越来越虚弱。 更可怕的是，那个精神病又来了，蹲在她身前，仔细地打量着她。 程玉快吓死了，她感觉自己随时可能丢掉小命，她喘着粗气，试图安抚女病人的情绪，“你，你要干什么？” 女人将头发向后拢，露出一张饱经风霜的脸来，没有什么特别。 程玉不敢动，嘴里却喊道：“有没有人啊，救命啊。” 女人问她，“你不认识我了吗？” “你是谁？”程玉不停地喘着粗气，她的精神有些涣散，在强撑着等人来救她。 “我是杨红英啊。” 杨红英？ 程玉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瞬间想了个通透。 杨红英要杀她！ 她恨自己！ “你……” 杨红英嘿嘿一笑，盯着程玉看，“我们真有缘分，居然又在这儿碰见了。” 程玉又怕又惊，“你……” 在她看来，杨红英根本不像是有精神病的人，她看起来正常极了。 难道杨红英也和自己一样，是被人关进来的？还是说，她进来，就是想杀掉自己。 是了，她一定非常恨自己。 杨红英抱走了姜颜，在姜家过很舒服的日子，后来自己几次三番威胁她，她不得已，才和姜辞离婚，带着姜颜离开了姜家。 虽然躲过了下放，但是并没有过上什么安稳日子，特别是姜颜下乡以后，她的生活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她如今这样，归根结底还是因为离开姜家所致，所以她恨自己，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吧？ “你听我说，都是误会……” 杨红英嘿嘿笑了起来，打断了她的话，“嘘，小点声，给你看个好东西。” 程玉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只能闭上嘴巴。 暗光一闪，杨红英居然又拿出一只勺子！勺子柄依旧磨得十分锋利，仿佛轻轻一划就能割破人的喉咙。 “你听我说，你冷静一点。来人，救命！救命啊！” 杨红英的表情在不停地变幻，从一开始的兴奋，转变到后面有些痛苦，再后来，人已经疯魔了似的，狠狠地揪住了程玉的头发。 “都怪你，你为什么让我离婚，为什么要害我的颜颜。”杨红英再次举起了手里的勺子。 程玉疯狂大喊，“救命，救命。” 噗~ 尖锐的利器再次扎进了血肉之中，这一次，程玉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头一歪，就没了气息。 勺子，直挺挺地插进了程玉的心脏…… 杨红英脸上，鲜红一片。 杨红英是真的疯了，但是她偶尔也会有几分清醒，每当她清醒的时候，她都会万分后悔，后悔自己离开了姜家。 虽然下放很辛苦，但是只要和姜家人在一起，她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成为人不人，鬼不鬼的疯子，受尽欺辱。 她恨自己猪油蒙了心，做了许多对不起姜颜的事，再怎么说，也是她养大的孩子，就算不是亲生的，她也不该那样对她啊！ 每次想到这里，杨红英都会重新发疯，神智也会再次混乱，说是她自我逃避也好，说是老天爷惩罚也好，短短数月，杨红英就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受尽了苦难，也算是遭到了报应。 不过，后来有人找到了她，把她安顿好，送进了精神病医院。还有人特意放了两只勺子在她身上。 她听到程玉骂姜颜的时候，大脑突然闪过很多片段，人也清醒了过来。 或许最好的解脱方式，就是带着程玉一起下地狱吧！ 至于那个送她来的人是谁！ 你们猜呢？ 程玉死了，杨红英呢！她即便活着，这辈子也走不出这间医院，或许等待她的，也是无休止的虐待和毒打吧！ 姜颜不管这些的，她得回去了。 司律自然舍不得她，可是一想到她答应过年的时候跟自己回京，司律就觉得全身是劲。 他给姜颜买了回去的卧铺，一再嘱咐她，“等我过去找你，咱们俩一起回京好不好？” “好！不是都说过了吗？” “嗯，颜颜，结婚报告一批下来，咱们就结婚好不好？”司律万分期待，只盼着她能点头。 姜颜不想骗他，“可是我不想那么早结婚啊！你知道的，我的家人还在受苦，至少，你得让我安顿好他们才行。”起码也得一年的时间。 “好吧！我尊重你的选择。” 司律恋恋不舍地松开她，“那你一定等着我。” “知道。” 火车要开了，司律再怎么不舍，也只能松开姜颜的手。 姜颜瞧见他闷闷不乐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 两人站在站台的柱子后面，没有什么人会注意到他们，姜颜心一横，牙一咬，踮起脚尖飞快地在司律脸上啄了一下，然后像做贼似的逃了。 她根本不敢看司律的表情，赶紧检票上车。 司律像个傻子一样笑，把牙都露出来了，他摸着脸上的余温，双目紧紧盯着姜颜的背影，一颗心跳得飞快。 就当他没出息吧，那又怎样，跟自己的媳妇显摆出息有什么用？ 他恨不得时间过得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颜颜放心不下姜家人？没关系，他多出几个任务，多立几个功劳，总有能派上用场的那天。 此时火车已经开动，姜颜也顺利地找到了卧铺车厢，安顿好了。 她身上就一个小包，随便往床角一放就行了。 只不过，她刚才的行为是不是有点太过了呀，这可是七十年代，要是被人看见了，指不定用什么难听的话骂她呢。 第273章 回到胜利大队 好在没有人看见，没有人跳出来指责她，也没有发生节外生枝的事。 姜颜回去的路上也是十分顺利，没有遇到什么极品，这让她着实松了一口气。 坐火车颠簸了两天半，又坐客车颠簸小半天，终于回到五道沟公社的时候，姜颜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现在的火车，速度实在是太慢了，有时候因为调度问题，还要在路上停半天。幸亏她坐的是卧铺，体验感受还能好一些，只不过客车太不给力了，摇摇晃晃的不说，减震基本可以忽略，颠簸几个小时以后，腿都是软的。 车厢里气味也不好，幸亏是冬天，夏天非发酵了不可。 姜颜下车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灌几口灵泉水，冷风一吹，人总算是清醒了两分。 她拎着包从客运站走到供销社门口，没有看到胜利大队的牛车，但是却碰到了鲍胜利。 鲍胜利来买年货，跟他一起来的还有胜利大队的其他社员。见到姜颜的时候，社员们都是又惊又喜。 “小姜知青回来了？” “小姜知青。” 姜颜现在在胜利大队的声望，绝对是首屈一指的。她垫资在村里建鱼塘，带动社员们致富，谁还能睁眼说瞎话，说她的不是？ 鲍胜利也道：“妈呀，昨天我妈还算日子呢，算你哪天能回来，真是不禁念叨。” 鲍家人把姜颜当成自家孩子看，都盼着她能早点回来，全家一起过年呢。 “鲍大哥，你们好。” 姜颜和众人一一打过招呼，然后问道：“队里没来车吗？怎么没有看到老罗叔？” “车停在外面了，你没看镇上这人，你推我挤的，根本走不动地方。” 快过年了，家家要准备年货，刚一进腊月，镇上就热闹非凡。镇上的小市场也开放了，年底的时候搞以物换物也是在政策允许之内。 “这才刚进腊月，等到年底下，来镇上的人更多，更热闹。” “怪不得的呢，那我先去找车，你们什么时候回？” “买得差不多了，一起回吧。” 大伙拎着东西，护着姜颜，挤出人群，好不容易找到了胜利大队的牛车。 老罗头见到姜颜，也是笑得见牙不见眼，赶紧挑了一个车上最舒服的位置，示意姜颜坐过去。 除了鲍胜利和几个知青以外，另外还有几个社员也要坐车回去，大伙抱着自己买的东西挤在牛车上，气氛还挺好的。 “驾！”老罗头挥着鞭子，牛车缓缓向镇外驶去。 “小姜知青，咱们鱼塘里的鱼都卖了，这事儿你知道不？” “啊？都卖了？”姜颜一脸惊喜，“我不知道啊，没有人告诉我啊。” 车上的人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那鱼长得老快了。按理说咱们这边冬天，鱼都不长了是吧？” “嗯嗯。” “还是小姜知青有本事，我听副队长说了，咱们喂鱼的那饲料，都是特殊配方，鱼吃了长得才快呢。” “小姜知青，明年咱们能不能建更多的鱼塘？”有个神色惴惴的女人探过头，轻声问了一句。 姜颜认识她，她叫耿小妹，她男人叫李二壮，和副队长李长胜家还沾着点亲戚关系。 入冬的时候李二壮跟着李长胜一起在鱼塘干活，是个很卖力气，话不多的汉子。 建鱼塘的时候，村里很多人都不看好这个项目，钱还是和姜颜借的，万一赔了，全村人拿啥还，家里本来就没几个钱，再背了债，日子可就真的没办法过下去了。 很多人都在观望，甚至压根就是悲观的看待这件事情。 鲍志国有言在先，去鱼塘干活是有工分的，而且工分比下地干活给的高。不去干活的人呢，对不起，啥也没有。 当时李二壮去鱼塘，完全是看在李长胜的面子上，想着反正冬天没啥事，哪怕鱼塘不挣钱，年底给他两条鱼，这一冬天的力气就算没白干。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啊，这鱼塘不大，居然卖了四千多斤的鱼，除去要还姜颜的钱，每个人分到手里的钱足足有几十块。 这是他干了三个月赚到的钱，比一年到头种地也没差多少。 最重要的是，他们的鱼不愁销路啊，镇上的领导也不知道从哪儿找的门路，直接把鱼塘里的鱼都买走了，一点劲儿没费。 耿小妹看到家里多了这么多收入，可是激动坏了，她生怕明年不养鱼了，失去这份收入，更希望多建一些鱼塘，这样能赚的更多一些，所以特别关心这个问题，干脆先问一问姜颜。 毕竟这都是托了小姜知青的福，有她给的准话，耿小妹觉得就像给自己吃了一颗定心丸一样，比大队长说话还能让她踏实。 “这个还要看领导班子的意见，还要看社员们的意见。”姜颜笑笑道：“到时候大队长会开会说这个事情吧！” “那肯定的。” “村里人都等着呢！”没吃上这口热汤的人家，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忙活三个月就有几十块钱，他们说啥也不能在家里躺着，干看热闹。 大伙说说笑笑，牛车很快就进了村。 车上的人都陆续下车，每个人临走的时候都要和姜颜打声招呼，让她有空到家里坐坐。 有些人，她甚至连名字都叫不上来。 “妹子，你是先回家看看，还是先到我家坐会儿？”也不知道啥时候开始，鲍胜利就一口一个妹子的叫上了，叫得还挺顺口的。 “我先回家吧！” “那行，你晚上到家里吃饭啊。” “我就不过去了吧，坐了几天火车，我想歇歇。”主要是不想麻烦别人。 鲍胜利却道：“别呀，我爸还想和你唠唠鱼塘的事呢，你晚上来家里吃饭，就这么说定了啊。哦，对了，那煤都给你放棚子里了，我师傅开车亲自送过来的，还多给了半吨。” 这半吨煤是怎么来的，姜颜心里有数了。 “谢谢啊，鲍大哥。” “谢啥啊，都是你自己本事。” 姜颜和鲍胜利，老罗头告别，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屋里凉飕飕的，小白跑出来围着她欢快地转圈圈，分开这么长时间，狗子还记得她。 嗯…… 大概是想念她空间里的水和狗粮了吧？ 第274章 养殖和种植 小白的水碗都冻上冰碴了，食盆里放的黑糊糊也不知道是啥，看起来乌漆嘛黑的，不像是能吃的样子。 小白蹲坐在食盆旁边，发出极其委屈的叫声，好像在控诉它的伙食。 “行行行，马上啊。”姜颜赶紧把它的食盆清理一下，洗干净，擦干，重新放上狗粮。水盆也洗干净，装上新水。 小白急得上窜下跳，叫得那叫一个欢快。 等它吃上饭了，姜颜才开始生火。 院子里的棚子里堆的都是煤，屋里也堆着不少砸成小块的煤，这活八成又是鲍家人干的。 姜颜烧了一壶水，赶紧洗把脸，给自己换了身衣裳。 空间里有发电机，洗衣机能工作，这为她减轻了不少负担。大冬天手洗衣服太遭罪了，衣服冻得硬梆梆的，好几天都不干。 有洗衣机就方便多了。 屋里温度慢慢升高，姜颜盖着被子，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小白吃饱了饭，也满意地回窝趴着，拱进破毯子里睡觉。这狗都要成精了，只要姜颜在家，它就能过上好日子，所以面对别人的时候它都高冷，面对姜颜的时候，它就谄媚的很。 转眼天就黑了，姜颜睡得正香，就听到大门外有动静。 小白大概是想表现一下，猛地从窝里窜出去，站在门口一顿猛叫，十分护主能干的样子。 姜颜笑得不行，赶紧把挂在墙上的军大衣取下来，出去看了看。 “婶子？” 来的是李彩英，特意叫姜颜过去吃饭的。 “家里包了饺子，刚做好，赶紧跟我过去吃饭。” 姜颜睡了好几个小时，也确实饿了，就没跟她客气，把门一锁，大门一拴就去了鲍家。 鲍家一大家子都在，见她来了，赶紧给她腾地方，让她脱鞋上炕坐着。 这是东北乡下，冬天待客的最高礼仪了，炕上暖和，能脱了鞋上炕吃饺子，那绝对得是有点身份的人。 姜颜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幸亏她里里外外衣服袜子都换过了，得体一点。 哪怕别人没有那么讲究，她也介意在火车上穿了好几天的衣裳。 “要不我就坐这桌吧！” 鲍家在炕上摆了一桌，地上摆了一桌，姜颜想坐地上那桌。 “那哪行啊，这桌都是小孩儿，你上炕，我和你叔，还有你大哥陪着。”李彩英边说，边接过姜颜的军大衣，放在了箱柜上。 “就是，你快上座吧，别让来让去的了。” 姜颜实在是不好意思，鲍家老二老三的岁数都比她大，结果只能坐小孩子那桌。 鲍家人盛情难却，再推脱下去，饺子都凉了。 “那我坐边上吧！”姜颜坐在炕桌边上，不用脱鞋。 “哎哟，小姜知青，你这一去，半个多月啊。” 鲍志国给她分碗，分筷子，一大家子人都等着她动筷才能吃饭的样子。 姜颜压力贼大，哭笑不得地延：“叔，婶子，这是干啥啊，你们这样，我下回不来了，太不得劲儿了。” “哎哟，你可别不来啊，这是你家里一样的，你不来婶子可生气了。” “小姜知青，你酒量咋样，能喝点不？”以前他们都把姜颜当成孩子看，吃饭给她倒的都是汽水。 但是今天，鲍志国特别想和姜颜喝点酒，哪怕只是抿一口，也是那个意思。 “叔，我还行，少喝点没事。” “那行，给小姜知青拿个酒盅。” 李彩英赶紧去拿了酒盅，鲍志国亲手给她倒了一盅酒。 鲍家爷俩把酒杯都端起来了，“小姜知青，啥也不说了，我们爷俩敬你一杯。” 姜颜端起酒杯道：“叔，喝酒得有个名头吧，你不能让我喝糊涂酒啊。” “对，得有名头。咱队里的鱼都卖了，你知道吧？” “就听鲍大哥说了一嘴，具体怎么回事还不知道。” 鲍胜利就道：“今天这酒，就是为了鱼塘喝的，你是咱们胜利大队的头号大功臣，我先敬你一杯。” 姜颜哭笑不得，但是也和鲍志国，鲍胜利碰了碰杯，三人将酒一饮而尽。 这场面有点好笑，别说鲍家几个孩子没有见过，连李彩英也没有见过。 坐炕上喝酒的，谈事的，那都是村里德高望重的，能办事的老爷们。像姜颜这么年轻的姑娘家，还是知青，谁能想到有一天，全村人都要感谢人家呢。 “鱼卖了，特别顺利，镇上领导给找的买家，你是没看着，那天可太热闹了。大秤往鱼塘边上一放，一筐一筐的上秤出货，当场就给点了钱，全是现钱，没有白条啊。” 鲍志国眼窝子有点发酸，想想胜利大队，穷了这么多年，要啥啥没有，这回也终于是能扬眉吐气一回。 “鱼都卖哪儿去了，哪位领导给牵的线啊？” “黄书记啊，还有周主任，出力的主要是周主任，我估摸着，那个煤场的事儿，八成和他有关系，要不然他可不是能出力的人。” 姜颜一瞬间就明白过来了。 “这些鱼，有一部分是作为职工福利，还有一部分应该是送到林场了。但是价格呢，一点没压，都是市场价，钱给的这么痛快，是我没想到的。” 李彩英赶紧道：“你少说两句，让小姜知青多吃菜，一会儿都凉了。” 鲍家请她吃饭，伙食就没差过，李彩英包了饺子，还做了四个菜，有荤有素，就是过年吃也不差了。 “对对，吃饭，吃完再说。” 话是这样说，可鲍志国就是忍不住唠唠鱼塘的事。 “明年，咱们是不是得扩大规模？多开几口塘？” 姜颜道：“叔，这事儿你还是和班子研究一下，最好再搞个投票，看看大伙是咋想的。” “这还用问吗，全村都是支持呀！”鲍胜利接话道：“卖鱼那天，整个大队都过来看热闹了，看着真金白银，谁不眼热啊！现在社员们都后悔呢，早知道这鱼能养成，他们早就去鱼塘干活了，也不至于只能看着别人数钱。” “大伙都是这个意思，这几天已经有好几拨人来家里问了，我也是心急，钱还没还上呢，就想着再跟你借点了。”他说完，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姜颜倒是觉得没啥，“叔，鱼塘的事情好办，钱我有，技术我也有，咱们胜利大队不缺人，多开几口也能忙得过来，这是好事！只是……种草药的事情，你觉得可行吗？” 第275章 人财两空 提起种草药的事情，鲍志国的表情变得严肃了许多。 “这个当然也要种，是个好项目，只不过我们村没有这方面的人才，我得去要个支援，急不得。” 一屋子人，只有姜颜听懂了鲍志国的言外之意。 当初在生产队大院，姜颜特意去找鲍志国谈话，就是把自己家人在清河大队下放的事情告诉了他。 她当时也是想赌一把赌鲍志国的人品，她赌赢了！ 这么久过去了，鲍志国也未曾向别人吐露过这件事。 今天她在饭桌上提起来，鲍志国也算是表态了，要是真能把姜家人弄到胜利大队照顾着，她就是再帮村里弄几个鱼塘也没有什么，互惠互利，关系才能长久。 “爸，养鱼多好啊！等开春了，再多建几个鱼塘，农忙的时候，村里的老人孩子都能帮忙喂喂鱼。鱼塘的活我看了，就卖鱼的时候能累一点，平时还挺轻松的，咱们种地养鱼，已经很忙了，再弄啥中药，会不会有点多余啊？” 鲍胜利的话，让鲍志国眼皮狠狠地跳了一下，“你懂个屁啊。” 他一点面子没给大儿子留，开口就道：“多一份收入，就多一份希望！你看看咱们大队，都穷成啥样了？年景好的时候，打的粮食勉强够一大家子吃，手里能剩下几个钱？” 鲍胜利陷入了深思。 “你才上了几年班啊，拿了工资就忘了咱们农民的难了？你这是忘本！” 鲍志国动了怒，眼里全是怒火。 鲍胜利惴惴不安，“我，我就顺嘴一说，还不是怕你们累，怕大家忙不过来吗。” “累点怕什么？咱们农民不怕累，怕的是一年到头精心侍弄庄稼，结果填不饱肚子。” 屋里针落可闻，大家都不说话，眼睛都盯着鲍志国看，此时此刻任谁都能感觉到他的悲伤。 “咱们胜利大队，山多林地多，好地少，孬地多。都说黑土地，大平原，可是咱们胜利大队就在这大平原的犄角旮旯上！老天爷要是开眼，年景好，咱们全队老少能混个肚圆，可要是遇到年景不好的时候，咱们没有一天不饿肚子！” “前几年的日子你是全忘了啊！那时候山都被薅秃了，树皮，草根，啥不吃？我和你妈小时候，又是战乱，又是饥荒，遍地死人……” 回忆起往事，鲍志国的眼珠子都红了，“你说说，才过上几天好日子啊，飘起来了，嫌弃挣钱的路子多？嫌弃累？这也就是小姜知青，又是出主意，又是借钱给咱们找路子，换别人，谁能管你的死活？” “爸，我错了，你消消气。” “行了，少说两句吧，小姜还在呢！” 姜颜挺佩服鲍志国这种一心为社员着想的精神，他是真的想带着大伙过好日子，吃饱穿暖，有书读，能看得起病。 “叔，鲍大哥是不了解草药的种植和价值，他要是知道的话，就不会这么说了。” 李彩英赶紧问了一句，“小姜知青，别说他不知道，我活这么大岁数，还没听过种草药的呢！倒是有采药的社员把药送到供销社去，但是听说卖不了几个钱。” “婶儿，这草药啊分很多种，有些药用价值高，比如人参，天麻，冬虫夏草，自然就值钱些。有些草药呢，遍地都是，药用价值不高，价格自然就低。”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李彩英感慨地道：“要不然还得多读书呢，你看看小姜知青，就没有她不知道的事。”她赶紧道：“小姜知青，你再吃点，你太瘦了。” 姜颜只道：“这几年，形势明显比前些年好了，换前几年，你借我几个胆子，我也不敢提种草药这事儿。” 大伙心知肚明，那几年中医中药都成了糟粕…… “现在国家正是困难时期，政策也有所松动，现在很多医院，供销社，都在收中草药。咱们胜利大队有得天独厚的优势，没法种粮食的山林地，正好拿来种草药，这要是弄好了，用不上几年，咱们全村都能盖上大瓦房！” “真的？”鲍志国眼睛瞪得老大，整个人都十分激动。 “当然是真的了，你可以关注一下这方面的消息嘛。”姜颜露出恰到好处的窘迫，“不过我也只是知道一些书本上的理论知识，具体怎么种，叔，你还是要去找专家啊。” 鲍志国重重地点了点头，别有深意地道：“你放心，这事儿交给我了！” 饭桌上的气氛重新热络起来，李彩英把饭菜重新热了一遍，一家人终于能静下心来，好好吃一顿饭了。 姜颜在鲍家吃完了晚饭，抱着李彩英塞给她的饺子回了家。 鲍家人还要送她回去，被她拒绝了，一共没有几步路，送啥。 姜颜刚走到家门口，却发现有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在小院附近转悠，他们大概是没有发现姜颜，还探头探脑地往小院里张望，显然是没安好心。 从身形上看，这是一男一女。离得有点远，姜颜也没看清楚他们的长相，不知道是谁。 她不动声色的躲起来，暗中观察两人的一举一动。 就在这时，男的脚下一滑，整个人都扑到了篱笆墙上，惊动了小白。 屋内传来一阵狂吠声，吓得两人顾不别的，赶紧跑。 姜颜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将怀里的饺子收到空间里，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 两个人跑了好几百米，才气喘吁吁地在知青点菜地后面的小树林里停了下来。 “没有人看见吧？”男人的声音有点陌生，但是听着挺年轻的，应该是知青。 “没有！” 姜颜挑眉，这个声音她就熟悉多了。 “怎么那么不小心啊？”女人有点生气了。 “没事，她不是不在家吗？”男人哄着她，“别为了这点小事跟我生气了。” “我不是生气，我不是怕影响咱们的计划嘛。”女人像是给自己找台阶下，“万一狗把邻居惊动了，发现咱们可就坏事了。再说，得好处的人可是你啊，万一计划失败，你可要人财两空了……” 第276章 黄泉 男人轻笑一声，“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他有自己的目的，对方也是，他们是合作的关系，没必要为了一两句话窝里斗。 “你先回去吧，我晚点再回去，免得被人看见说闲话。” 女人轻哼一声，不知道在表达什么情绪，转身往树林外面走。 姜颜进了空间。 女人从她面前走过，不一会儿，男人也从树林里走了出来，姜颜定睛一看，居然是他！ 好好好，他们俩竟然整到一起去了！这是暗地里要算计自己啊！ 确定周围没有人，姜颜出了空间，回了自己的小院。 小白早早就到门口来迎接她，姜颜往炉子里添了些煤，给自己倒了热水泡脚。 小白轻轻一跃，上了炕，老老实实趴在姜颜身边。 这小家伙还挺干净，难不成常丽给它洗澡了？ “下去吧，睡觉去。” 小白轻巧一跃，跑回自己的小窝，钻进了破毯子里。 姜颜泡好脚，简单洗漱，用碎煤将炉子封住，将排气窗开一个小小的缝，姜颜就钻回被窝里睡觉去了。 嗯，很好，本来以为可以安安静静的度过这个冬天，但是奈何大家不配合啊，总有人想要搞事情。 很好。 姜颜一觉睡到自然醒，摸到手表一看，才六点。 屋外亮得吓人，她爬起来掀开窗帘一瞧，好家伙，大雪漫天，外头厚厚一层，仿佛童话世界一般。 这雪半夜就下起来了，整整下了一夜，还在下。 小白饿了，一声一声的催促铲屎官给它喂饭。 姜颜赶紧爬起来，穿好厚衣裳，先给小白倒上狗粮，换点水，然后把炉子生起来。 屋里温度渐渐升高，姜颜直接把昨天放在空间里的饺子拿出来吃。 还热乎着呢！ 她一边吃，一边想昨天晚上的事。 那男的，是耿志滨。 女的是徐秋霞！ 这两人能搅到一起去，是姜颜没有想到的。 也是啊，她下乡这段时间，留在村里的时间少，往外跑的时间多，又没住在知青点，错过一些重要消息也是有可能的。 耿志滨，滨海人，一起下乡的时候，姜颜能感觉到他对自己是有点好感的。只不过两人接触不多，自己又有了未婚夫，想来正常人都是就此作罢，不会再提。 可是他和徐秋霞走到一起，这就不能怪姜颜多想了。 徐秋霞是什么人啊，两人结仇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和她一起谋划的人，能是什么好人？ 人财两空？ 这两人又惦记她的钱，又惦记她的人…… 姜颜狠狠地咬着口中的饺子，已经把两人的计划猜了个七七八八，肯定又是一些下三滥的手段，见不得光。 老话说，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既然他们见不得自己好，那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了。 反正肖燕已经喂了狼，干脆让姓徐的下去陪她吧！免得有徐秋霞这个大雷子在，影响后续姜家人来胜利大队的事。 姜颜打定了主意，一个颇为大胆的计划在她脑中慢慢形成。 除掉徐秋霞！ 至于耿志滨嘛…… 要怪就怪他不该对自己动了龌龊的心思。 这场大雪扬扬洒洒地下了两天，都说瑞雪兆丰年，明年一定是个丰收年。 天刚放晴，家家户户就出来扫雪来了。 有些房子不结实，一到雪天就要定时来清理屋顶上的积雪，否则容易将屋子压塌。 姜颜全副武装，拿着一把铁锹出了门，她刚把门口的雪清理掉，就听到有人喊她。 “妹子，我们来了。” 啊？ 姜颜抬头一看，鲍家哥仨拿着除雪工具进了院，不等姜颜说话，哥仨抡起手中的铁锹就干起了活。 姜颜也不跟他们客气，人与人之间都是相互的，总要有来有往，才能维持平衡。 人多力量大，没一会儿，院子里就被清理出一条小路，老三鲍铁路还爬到了屋顶，几下就将房顶的雪扫了下来。 鲍胜利拿起大扫把，将落下来的浮雪又扫了一遍，“妹子，你快进屋吧，外头太冷了。” “进来喝口热水吧。” “不了，就几步路的事，我们回家喝。家里柴火够烧吗？” 姜颜连忙点头，“够烧，我捡了不少。” “那行，我们回了。”三人说完，拿起铁锹，一溜小跑着回了家。 姜颜在门口跺了跺脚，抬头看了看冬日雪后的骄阳，也转身进了屋。 猫冬就是吃吃喝喝，准备过年。闲散的懒汉们聚在一起打牌，喝酒，也有勤快人不怕辛苦，在这个时候带着山货进城，想要多赚些过年的钱。 中午的时候，董爽和常丽来了，二人把小院的钥匙交给姜颜，还跟她说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姜颜，你不知道吧，肖燕跑了。” “跑了？” 董爽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听说是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带走了，连夜跑的，也不知道去哪儿。” 去哪儿了，狼肚子里呗。 “她胆子可真大啊！这年头没有介绍信哪儿都去不了，到外地就得让人当成氓流子抓起来。” 常丽只道：“被抓起来起码还活着，就怕出事的时候，命都保不住。” 姜颜都想给她鼓掌了，没想到常丽还是个预言家。 当朋友也是要有分寸感的，二人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送走她们以后，姜颜就准备起来了。 虽然不知道徐秋霞和耿志滨在研究什么腌臜的计划，但是她已经不打算再等下去了。 当天夜里，喧闹了一天的小山村又恢复了宁静，所有人都进入了梦乡。 小白躺在窝里，打着小小的鼾，睡得极香。 姜颜换好装备，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小院，没有惊动它。 她一路来到知青点，很快摸到了女知青的院子里。 下雪天会留下足迹，不是个干活的好时机，但是谁让她有外挂呢！ 【大轮子，清除痕迹。】 【放心，保证一个泥点子都崩不到你身上，一块皮屑都不会留下。】 姜颜撬开门的瞬间，大轮子发动精神攻击，让所有人都进入昏睡状态。 姜颜来到西屋，很快找到了徐秋霞。 她睡的正香，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一只脚已经踏上了黄泉路…… 第277章 作死 第二天早上五点，天光大亮。 刘小树被尿憋醒了，她想起来上厕所，结果发现徐秋霞的位置是空的，被子没叠，但是人不见了。 应该是上厕所去了。 那她再躺一会儿吧，反正现在也不用上工。 刘小树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闭起了眼睛，不过五六分钟，强烈的生理反应让她立刻从被窝里坐了起来。 不行，憋不住了。 刘小树快速穿好衣裳下地，顺手把挂在墙上的围巾扯下来，围了两圈往厕所的方向跑。 厕所没有人，她及时解决了问题，小跑着回了屋。 醒了就睡不着了，屋里太冷，刘小树关好门，生火把炉子点着了。灶上烧着水，她搬个小马扎坐在灶坑旁边添柴，顺手往灶膛里扔几个地瓜，留着待会吃。 现在不用干活，粮食紧张，还是省着点，留着过年的时候吃吧！ 等了好一会儿，东屋，西屋的女知青都起来了，也没见到徐秋霞。 “哎，徐秋霞干啥去的，大早上就不见人，那被子等着谁给她叠呢？”刘小树有点看不上徐秋霞，这人干活不咋地，但是脾气不小，和当初肖燕比起来，也没差多少，半斤八两，都挺招人烦的。 “没见着人啊？” “我也没看见。” 大家心里都咯噔一声，前些日子肖燕逃走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要是徐秋霞再出什么事，那她们这些知青的名声怕是要更难听了。 虽然她们都不待见徐秋霞，但毕竟事关人命，她要是真出点什么事，大家心里也不会好过的。 胡梅花无奈地道：“出去找找吧。” “哎，真是作精。” 刘小树站起身，“我们去就行了，常姐你身体不好，在家里等消息吧。” “好。”常丽出不想给大伙添麻烦，只能留在家里，“我在家做饭，你们回来正好吃热乎的。” 大家赶紧穿大衣，截上围巾，手套，推门往院外走。 不想走到大门口，正好和男知青们撞到一处。 “哎，你们……”许丰顺瞧见人这么齐，心里有一个不好的预感，“你们干什么去。” “找人啊！”刘小树急吼吼地道：“徐秋霞不见了，前后都不见人影，你们呢。” 赵钢闻言，脸色很不好，“一样，也是找人，耿志滨不见了。” 不见了？ 这么巧？ “东西呢？他的东西有没有动？” “东西都在。” 董爽冷笑一声，“两个不省心的玩意，别说了，赶紧找吧！这么冷的天，别在冻死在外头。” 众人明白她的意思，片刻也不敢耽搁，赶紧四下散开找人去了。 “这两个糟心玩意，气死我了，大冷天连饭都没吃，就跑出来找他们了。” “你和徐秋霞一个屋，知道她和耿志滨处对象的事情吗？” 刘小树摇头，不过又想起这几天徐秋霞是有些鬼鬼祟祟的，有一次，她碰到徐秋霞从外面回来，脸很红，眼睛也很红。当时徐秋霞反应有点大，好像做了什么事情被人撞破一样…… 难道她和耿志滨真的处朋友了？ 男未婚，女未嫁，就算是谈恋爱也可以大大方方的啊，怎么弄得像做贼似的呢？ 两人走着走着，就来到了菜地后面的小树林边上，董爽眼尖，突然瞧见树林里有一抹亮眼的红色。 “那是啥？”她有点害怕，拍了拍刘小树，让她帮忙看一眼。 刘小树看了一眼，顿时惊叫，“好像是个被子。” 大伙被二人的惊呼声吸引过来，都围在小树林外面看。 “有人吗？” 他们怕看到什么尴尬的场面，所以先喊了两声，但是没有人回应。 赵钢只道：“赶紧去看看吧，别出什么事。”要是有人回应，他还没有这么担心，越是一点声音没有，他才着急呢。 赵钢一马当先，率先走进小树林。大伙见状，也跟在他身后进了树林。 走了大概十几米，就看到了红色大花缎面的被子，“这是耿志滨的被子。” 赵钢脸色很不好，这么多人过来，被子里一点动静也没有，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上前一步，掀起被子一角，歪着头往里面看了一眼，手立刻就松开了被子。 所有人的眼睛都齐刷刷地看向他，赵钢深吸一口气，有些僵硬地道：“报案吧！” 眼瞅着要过年了，胜利大队出事了。 男知青和女知青大晚上跑到小树林里没干好事，结果冻死在外面了。 三九天的墨省，可真不是开玩笑的，气温跌破零下三十五度，光是在地上铺条褥子，在身上盖个被子，有用吗？ 派出所很快来人了，对现场进行了勘察，对尸体进行了简单的尸检，最后得出结论，两人确实是失温冻死的，基本可以排除谋杀。现场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带着褥子和被子出来那啥的，法医还是头一次见，只能说年轻人想法太天真了。 “可惜了，两人还那么年轻。”法医一边写报告，一边疑惑，“只不过我觉得有一点很奇怪，既然是t情，为什么女死者还是完璧之身呢？” 能做出大半夜到外面t情这种事情的人，可不像是什么有理智的人，但是女孩保持清白，也从另一个论点排除了情杀。二人身上都没有伤痕，应该是失温后睡着了，然后被活活冻死了。 “嗯，兴许没到那一步呗。”法医仔细想了想这个案子的所有线索，毫无可疑之处，已经形成了闭环，是可以结案的。 她低下头，飞速写下自己意见，然后把自己的报告递了上去。 案子毫无疑点，很快就结案了。 徐家已经没有人了，徐秋霞的后事，是她舅舅来办的。这个男人在短短半年之内，亲手送走了自己的外甥，外甥女和姐夫。 这半年来，他心力交瘁，悲痛欲绝，整个人老了十岁不止。 也许这就是徐家人的命吧！ 耿志滨的家人可没有魏家人那么好说话，他们连哭带闹，闹完派出所，闹胜利大队，好好的一个儿子，下乡丢了性命，不赔钱就想让他们把人火化带走，凭什么？ 第278章 真死了 鲍志国都要愁死了，耿志滨他老娘，真是骂街的一把好手啊，人在招待所住着，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就是不肯签字把耿志滨火化带走。 派出所的人对她打不得，骂不得，劝着哄着也没用。 胜利大队就更是如此了。 人确实是死在他们生产队了，但又不是被他们害死的，凭啥让他们赔钱啊！ 而且这老太太真精明啊，也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他们今年养鱼挣钱了，非让他们赔半口鱼塘，口气大的能上天！ 她儿子要是没胡搞，能冻死在外头？他又不是小孩子，零下三十多度的天，在外头过夜有什么后果，他能不知道？ 鲍志国为了这个事儿，头疼的很，觉也睡不好，吃也吃不下，整个人都丧丧的。 眼看着要过年了，出了这么糟心的事，也难怪鲍志国坐立不安。 赔吧，一大笔钱，他出不起，而且也憋气。 不赔吧，那老娘们想跟他们打持9战，说不定都想在这儿过年了。 这事儿说起来吧，是姜颜一手造成的，但是她肯定不能承认啊！她处理垃圾的时候，一向不留痕迹，她说了都没人信的。 不过，麻烦还是要解决的。 那老太太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肯定是有什么倚仗，不如先去探探她的底。 当天晚上，姜颜急行军，开着大皮卡一路奔驰到了镇上。 把车收进空间后，姜颜也进空间，给自己搞了一个变装。 穿上一双增高鞋，换上男装，把脸涂黑，顺便给自己画个粗眉，粘个假胡子。 她把头发全都包起来，给自己戴了一个假发套，看起来就是一个不修边幅，胡子拉碴的男人。有增加鞋的加持，她的身高也向上窜起来一大截，逼近一八零。 很不错。 姜颜改头换面后出了空间，直奔招待所。 人刚到楼下，就让大轮子开启屏蔽，将整个招待所单独屏蔽起来。 这地方姜颜太熟悉了，她来过好多回了，知道哪里是最佳的攀爬点，所以很容易就爬到了二楼去。 二楼走廊过道里的窗户虽然被封死了，但是这能难倒姜颜吗？她轻而易举地将窗户撬开，顺利地进入了二楼。 【大轮子，清理痕迹。】 【还用你说。】 可惜大轮子没有实体，没有脸，要不然它现在准是一脸傲娇模样，等着表扬表。 它跟着姜颜两世，甚至很多事情，都不用姜颜跟它沟通，它就知道怎么做。 【真厉害。】 【那当然，我可是全宇宙第一。】 姜颜将窗户关好，并没有封死，一会儿她还要原路返回的。 鲍志国跑了好几次招待所和老太太谈判，所以姜颜知道，她和大儿子就住在223。 【大轮子，精神攻击。】 【明白。】 姜颜开锁的时候，屋里耿志滨的老娘和大哥就在睡梦中晕了过去。两人已经进入昏睡状态，轻易不会醒的。 屋里一股臭脚丫子味儿，姜颜轻手轻脚的关上门，顺手给自己围了一条围巾，太臭了。 透视异能已经开启，随便一扫视，就看到了被老太太压在枕头下面的几封信。 姜颜没上手，用透视异有将信看完，杀心大起！ 姓耿的对她早有图谋，以前碍着司律的身份，有贼心没有贼胆。如果最开始耿志滨对她是喜欢，那么到最后已经变成执念了。 他也知道他配不上姜颜，用后世的话说，姜颜就是白富美，他是个底层小人物，自卑又不敢承认，疯魔的念头却一直在他脑中挥之不去。 他把自己的苦恼写信和家里说了，没想到他娘给他出了一个卑鄙，又有效的主意。 耿志滨的老娘让他先毁了姜颜的清白，当然，不能被姜颜发现他的身份，否则耿志滨就成强强犯了。 只要他得手，所有人都知道姜颜成了破鞋，那么她未婚夫还会要她吗？ 自然不会，所有人都会唾弃她，这个时候，耿志滨再以爱她，不在乎她被强过的理由追求她，她一定会同意的。 女人嘛，失去贞洁的时候，都是要死要活的。如果有个男人爱她，包容她，给她足够的安全感，你猜她会不会感动，会不会爱上这个男人？ 后面的事情，就会变得顺理成章。 耿志滨既能得到姜颜，又能得到姜颜手里的钱，说不定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这些信，都是耿志滨的私人物品，被他放在极为隐秘的地方。 姜颜动手那晚，只想除掉他，并没有动他的东西，也就没有看到这些信。 人都死了，又排除了他杀，这些物品自然是要交到死者家人手上的。 直到在老太太这儿看到这些信，姜颜才发现，耿志滨死得一点都不冤，只是不知道徐秋霞是怎么掺和进来的！ 两人鬼鬼祟祟的在小院附近徘徊，估计就是在挑下手的时机，在踩盘子！ 姜颜看着床上熟睡的母子二人，冷笑一声。 她要是没点本事，这会儿怕是已经着了耿家人的道，假如原主还活着，是不是已经失去清白？ 既然你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一家人，当然要整整齐齐…… 姜颜给大轮子下了两条指令。 【深度刺激耿母的大脑，让她一直兴奋，血液流速加快。】 【明白。】系统能有什么道德？宿主害人，关它什么事！ 至于耿志滨的大哥…… 总要有人收尸吧，要是他也死了，谁把人带回去呢！ 【深度催眠，让他做个好人，心生愧疚……】 【清除痕迹。】 【明白。】 姜颜做完这一切，原路返回，开着她的大皮卡回了胜利大队。 第二天，猫冬的生活照旧，晚上，鲍志国那边传来了好消息。 原本以为还要和老太太扯皮，甚至还要出些血才能把这件事情了结，没想到啊！ “恶人自有恶人磨，他们母子俩不好好在招待所待着，吃完饭以后非去街上看热闹，结果碰到红晓兵们搞宣传，喊口号，老太太不知道是被吓到了，还是太兴奋了，跟着喊了几遍，人突然就不行了，送到医院的时候就没气了，大夫说是啥心……没记住，反正就是心脏病。” 李彩英说得眉飞色舞，十分兴奋，“不是咱们不盼着他们好，可是他们也太过分了，这就是讹人。不过她那大儿子还是不错的，说这事儿啊，是他们不对，在派出所哭得够呛，也是个可怜人……” 第279章 小宝丢了 姜颜是个会聊天的人，李彩英要的是倾诉，更是想寻求一丝心安。 毕竟死了两条人命，而且耿志滨他老娘也死了，虽然结果是好的，但是普通老百姓对于这种突然发生在身边的意外死亡事件，还是有些敬畏之心。 这年头不许搞旧社会那一套，所以李彩英到姜颜这来，主要是两个目的，一个是倾诉，另一个就是寻求心理安慰。 “婶子，这事儿啊，都过去了。你想想，咱们不是跟着他们吃瓜落的人吗？要不是徐知青和耿知青不讲究，不顾后果，你和我叔用得着操这么多心？” 李彩英眼睛一亮，“谁说不是呢！” “他俩年轻，是挺可惜，但是这一切都是他们咎由自取又怪得了谁呢？还有耿家那个老太太，太不讲理了，她也就是看我叔好说话，换个地方试试，不把她赶出去就不错了。” 李彩英觉得姜颜太贴心，说的话都说到她心坎上了。 “小姜知青，过年的时候来我家吧！你一个人，做饭什么的太麻烦了，人多热闹。”李彩英诚心相邀，但是姜颜还是拒绝了。 司律要带她回京，她也答应了。 两个人对待感情都是认真的，如无意外，他们必然要结成革命伴侣的。早晚都要见家长，不如这次就去，正好打探一下京城姜家的事。 她对认亲的事情不感兴趣，程玉固然有些手段，可她能在姜家人眼皮子底下害死宋轻云，用死婴换了孩子，可见姜家也非什么良善之家。 她不招惹姜家人，不代表姜家人以后知道了她的存在，不会来招惹她，以姜依依和程玉对司律追捧的程度来看，不难猜出司家在京中的地位。 司律虽然没有明确讲过家里的事情，但是司这个姓还是很少见的，最高集团班子里的人，就有一位姓司的大佬…… 再者，如果司律因为什么事情耽搁了，不能来，她也想去清河大队，陪着自己的家人。 “婶子，我还是不去了，我这个人喜静，再说，我说不定要去看看家人。” 李彩英一想也对，还是觉得有些遗憾，但是人家陪家人过年，合情合理。 “那行，你叔让我和你说一声，杀猪那天啊，你早点过去分肉，然后来家里一趟，他把工分该分给你的粮食都换成钱给你，哦对，还有鱼塘收益，也还你一部分。” “这个不着急。”姜颜缺粮食，所以她只要钱，她和鲍志国说过，年底工分，粮食啥的，都换成钱给她就行。 鲍志国显然听进去了。 “那行，你忙着，我就先回去了。” “婶子，上次装饺子的盆我刷干净了，你正好带回去。” “行！” 李彩英带着盆回到了家里，把姜颜不能来家里过年的事情说了。 鲍志国也猜到了，“不来就不来吧！实在不行，到时候包点饺子给她送过去，省着她自己包了。” “行，我心里有数。” 两人正说着呢，鲍芳带着小宝从外面回来了。 两个人玩雪去了，弄得小宝鼻子耳朵通红。 “哎哟，祖宗哎。”李彩英心疼得不行，又怕孩子冻坏了，又心疼衣裳鞋子湿漉漉的不爱干。 “小芳，你有没有点当姑的样，瞅这一身衣裳祸祸的。” 鲍芳伸手捅了捅小宝的肚子，“都怪你，姑姑挨骂了。” 宝儿咯咯地笑了起来。 李彩英给孩子换了衣裳，裤子，“瞅瞅，这造的。” “奶奶。” “哎。” 宝儿奶声奶气地问她，“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一句话让屋里三个人同时愣住了。 李彩英把手里的脏衣服放下，温柔地搂住宝儿，“宝儿想妈妈了？” 宝儿点了点头，有些局促的摆弄着自己的手指头。 他虽然小，但其实什么都懂，尽管鲍家人为了宝儿着想，尽量不在他面前提起苏云，还和宝儿说苏云是去外地教书了，有空就会回来看他。 鲍家人想维持表面的和平，毕竟宝儿还小，等他大一点，能理解了，再和他说父母的事也来得及。 谁也没有想到宝儿会突然提起苏云。 “妈妈过一段时间就回来了。”李彩英心里也不好受，在心里把苏云骂个半死，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作，现在好了，家都作散了！ “真的吗？” 李彩英忍着难受轻声道：“当然是真的呀。” 鲍志国一声不吭，闷头抽起了旱烟，一看就是愁的。 儿子离婚带个娃，恐怕不好找媳妇，小宝要是落在后妈手里，能有好？ 难啊。 鲍芳赶紧去箱柜里拿了一块桃酥出来，塞到宝儿手里，“宝儿，吃块桃酥吧。” 小孩子嘛，有吃的就不想别的了。 宝儿奶声奶气地说道：“谢谢姑姑。”然后就专心吃桃酥了。 转眼就到了腊月二十这一天，胜利大队要杀猪了。 交了任务猪后，胜利大队自己留了两头猪，准备奢侈一把，过一个肥年。 村里好多人跑去看热闹了，但是姜颜没去。 杀猪有什么好看的？ 这件事情对等着吃猪肉的社员来说，或许激动又期待，对于小孩子和知青来说，或许挺刺激的，但是姜颜提不起半点兴致。 杀猪还能有杀丧尸刺激吗？ 够够的。 她也睡不着，但是她爱在被窝里趴着。外面太冷了，唯有被窝才是真爱。 不过小白可不会让她安稳趴窝的，它饿了，它要拉屎。 姜颜没办法，赶紧爬起来，开门把小白放了出去。 这小玩意可聪明了，姜颜就教过两次，它就知道到外面解决生理问题。 只不过外面太冷了，小白回来的时候都哆嗦了，一只狗狗冻得牙齿打颤，那场面要多好笑，有多好笑。 姜颜赶紧关门，给小白添水，放狗粮。 她自己在空间里一顿扒拉，终于找到了给狗狗穿的衣裳。 只不过，料子花里胡哨的，也不能拿出来给小白穿啊。 算了，安全第一，乡下的狗都是要看家护院的，随便在院子里搭个窝棚就过冬了，也没见哪只狗狗冻死。 姜颜生好炉子，给自己简单做了一顿饭。 煮挂面…… 空间里现成的酱，挖两勺拌一拌，就是一顿完美的早饭。 她刚吃完面条，还没来得及刷碗，小院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鲍芳一路小跑进了屋，冲着姜颜咧嘴，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姜颜吓了一跳，差点把手里的碗扔出去，“小芳，咋了，出啥事了？” 鲍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宝，小宝丢了！” 第280章 小白 “小宝丢了？” 姜颜赶紧把手里的东西扔到一旁，“你别着急，慢慢说，好好的怎么会丢了？” “今天是杀猪的大日子，我爸妈都不在家。” “他们走了以后，我和我二哥，三哥在家带小宝玩。后来他们都被人叫走去看热闹了，家里就剩下我和小宝。” 说到这里，鲍芳又忍不住大哭起来，“我就上个厕所的工夫，小宝就不见了。我屋前屋后都找了，没有。” 姜颜脑海里浮现出四个字，调虎离山！ 怎么就那么巧，偏偏都有事，都被叫走了，就留下年纪最小的鲍芳陪着小宝。 “我当时都要急疯了，赶紧喊人找小宝，正好我哥他们都回来了，我就和他们说了。这会儿全村都在找孩子，我，我心里实在乱，就忍不住来找你了。” 鲍芳的眼睛肿得像核桃一样，“姜颜姐，我知道你本事大，求求你帮帮我吧，帮我找找小宝。” 要是小宝有什么事，她也不活了。 姜颜立刻道：“我穿件大衣，咱们现在就走。” “好好。”鲍芳抹了一把眼睛，人也精神了一些，她是病急乱投医了，但是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啊。 姜颜穿好棉袄，戴好围巾，顺手把小白抱在怀里。 鲍芳不解，但是也没说什么，跟姜颜一起离开了小院。 “咱们去哪儿找。” “先回你家。” “回我家？” 姜颜快子很快，耳边不停地传来呼喊的声音，全村人连猪都不杀了，全都撒出去找小宝了。 “小宝是在你家里不见的，所以你家就是案发第一现场。那么多人在找小宝，不差我一个。” 鲍芳似懂非懂，但是感觉姜颜特别厉害，跟自己大哥一样，说话有条理的。 她到现在脑子都是懵的，只想着快点找到小宝。 “人过留影，雁过留声，凡是有人来过的地方，必然会留下痕迹。” 嗯，当然，她除外！ 姜颜来到鲍家院子外面，目光在上，院墙上扫过。 【大轮子，足迹探查。】 【明白。】 不一会儿，大轮子就将分析好的数据呈现在姜颜眼前。 杂乱无章的脚印，有完整的，也有残缺的。 所有足迹的数值都被分析出来。 足迹一号，男性，身高大约一米七五左右，体重约七十公斤，腰部有暗伤，致使他走路的习惯左轻右重，鞋码42。 系统给的鞋码都是按照后世标准，方便姜颜记忆。 足迹二号，女性，身高大约一米六五左右，体重五十三公斤，步频较快，鞋子后跟磨损严重，鞋码37。 这应该是李彩英的足迹。 姜颜细致地看每一条，终于发现一个线索。 足迹六号，男性，身高大约一米七左右，体重五十八公斤，鞋码39。 这个足迹的主人很可疑，鲍家男人长得都比较高，脚也大，鞋码都在42码以上。 李彩英和鲍芳都是37码的鞋子，所以，这个39码的足迹是谁的？ 【这几枚足迹很完整，说明人刚刚离开不久。】 大轮子也觉得这个人很可疑，把这个人的脚印单独调出来。 一排是他进院时的足迹，另一排是出院时的足迹。 【离开时，足迹深度比来时要深约0.4㎜。】 也就是说，这个人离开的时候，自身体重变大，所以足迹才会深。 一个人不会在短短几分钟之内胖几十斤，唯一的解释就是，他负重变大了，他抱走了小宝。 目标锁定身高约一米七左右，体重五十八公斤，鞋码三九的成年男性。 “走，进去看看。” 鲍芳回过神来，赶紧陪姜颜进了院子。 倒不是姜颜想要破坏现场，而是这个年代足迹鉴定这方面的牛人还十分稀缺，就算有，也都在特殊部门，特殊单位，根本请不来。 即便是真把人请来了，院里的足迹也早就没了，这么多人都在找小宝，没一会儿就得把足迹踩没了。 姜颜进了屋，发现鼻尖传来一股淡淡的乙醚味道。 这应该是第二个线索了，男人用沾了乙醚的毛巾之类的东西，迷晕了小宝，然后将他带走了。 他带着小宝跑不快，除非有人接应。 姜颜立刻道：“小芳，你在这里哪儿也别去，要是你哥和你爸妈回来了，就和他们说一声，我去找小宝了，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好好，姜颜姐，你注意安全。” “行！” 姜颜用眼睛余光瞧见炕上有个木头雕的小马玩具，直接拿起来，赶紧往外走。 鲍芳一脸懵逼，姜颜姐拿小宝玩具干啥？ 【大轮子，开启探查追踪模式。】 【明白。】 大轮子急速运转起来，没一会儿就在村里发现了男人留下的足迹。 “小姜知青，你也帮忙找小宝啊？” “是呀，都忙吧，我去那边看看。” 姜颜顾不得和他们寒暄，她顺着足迹一路追，越走越偏，竟然追到了山上去。 山上都是碎石沙地，足迹也越来越不明显，直到最后，再也无法追踪足迹。 不过，姜颜也有别的法子。 她把小宝的玩具放在小白的鼻子底下，让它闻上面的气味。 “小白，我知道你不是一只普通的狗。”就算是普通的狗，喝了她空间里的灵泉水，也要变得不普通了，在嗅觉这方面，肯定比平常的狗厉害多了。 “狗粮可不是白吃的，是你发挥本领的时候了。”姜颜从空间里挑了一条颜色较深的狗狗衣服，给小白套上，然后又给小白系上牵引绳，然后将它放在地上。 “小白，你再闻闻，这是小宝身上的气味，记住这个气味，带我去找小宝。” 小白像是听懂了她的话一样，立刻朝着山上奔去。它长大了不少，速度不慢，穿上衣裳的最初是有些不适应的，但很快就觉得到了衣裳的好处！ 怪不得两脚兽都穿，真暖和啊。 姜颜牵着绳子，跟在小白后面一路狂奔。 眼下，确实没有别的办法了，连足迹跟踪都失去了作用，就只能领先嗅觉比人类灵敏的狗狗了。 其实她心里也没底，小白毕竟没有接受过专业的训练，平时也没有和小宝接触过，它能找到小宝吗？ 第281章 在哪儿? 小白在山中奔跑，姜颜在后面跟着，每跑出一段距离，小白都会停下来，仔细在空中嗅着什么。它偶尔会变换方向，但总体是朝着一个方向的跑，好像已经有了要追踪的目标。 这无疑是给姜颜打了一剂强心针，有希望总比没有希望好。 一人一犬跑上了山，小宝带着姜颜一个劲儿的往后山跑，没过多久，就来到了护林员的住处。 小白冲着护林员住的小屋叫唤一声，它发出来的动静很小，这毛孩子像是知道不能打草惊蛇似的，特别厉害。 姜颜赶紧把小白抱起来，收到空间里，她自己向前走了几步，借着山林中的枝叶遮挡，隐匿身形。 【大轮子，启动透视异能。】 【明白。】 姜颜眼中金光一闪，十米外小屋内的情况一览无余。小宝躺在炕上，还在昏睡，一个男人背对着窗户，正在吃东西。 姜颜看不清他的正脸，但是没关系，人贩子要什么脸，人人得而诛之！ 姜颜轻手轻脚地靠过去，双眼死死地盯着男人的后脑勺，她刚要给大轮子下达指令，却听到了急匆匆的脚步声。 不知来人是敌是友，姜颜赶紧进了空间，片刻之后，却看到了一个让她意外的身影。 苏云。 难道这个男人是苏云雇来的？为的就是把小宝带走？ 这个女人是不是疯了，她想念小宝可以光明正大的和鲍家人商量，毕竟小宝是她的骨肉，鲍家人再怎么样，也不会阻拦的。现在雇个人，用乙醚把孩子迷晕，带到这种荒山野岭的地方来，她想干什么？ 她就不怕小宝被吓到，不怕孩子吸入乙醚以后有什么副作用？ 姜颜气得眼睛都红了，她一个外人，都舍不得让小宝这么懂事可爱的孩子受委屈，苏云是小宝的亲妈，她是怎么舍得的？ 姜颜按兵不动，打算看看苏云要闹哪一出，没想到接下来的事情，更炸裂。 苏云一进屋，就跟那个男人搂在了一起，两人啃得滋滋作响，肢体纠缠在一起。 姜颜也看清楚了男人的长相，她不由得在空间里大叫一声，“我瞎了！” 长得也太猥琐了。这女人是不是有病？她之前好歹也是民办老师，前夫是个公安啊！就连找的那个姘夫都是个人模狗样的，这咋标准降了这么多，啥样的都啃得下去？ 两人分开，苏云小心翼翼地问道：“张哥，我能先看看孩子吗？” “成啊。”男人嘿嘿两声，“不过，你可不要忘了自己答应过我什么！” “我，我知道。”苏云有些紧张，“我会按照你的意思办的。” “最好是，否则的话，别怪我送你们娘俩一起上路。” 男人坐到一旁，继续吃东西，苏云则是急切地去看小宝，“小宝，小宝，我是妈妈，妈妈在这儿呢。” 小宝一直不醒，苏云急得不行，“张哥，孩子怎么不醒啊？” “我怎么知道？我就是用了一点乙醚，迷晕了他，他睡了一路。估计是太小，要多睡一阵，不必担心。” 男人抹了一把嘴，“你待的时间也不短了，赶紧去。” “张哥，不是我不想去，只是这个时候我突然出现在胜利大队，肯定会引起他们的怀疑的。小宝刚丢我就去部罪，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男人想了想，觉得她的话也有几分道理，不过他怕苏云耍花样，威胁道：“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给我偷到介绍信和公章，老子要跑路，没介绍信可不行，还有，钱也要弄一些。” 苏云点了点头，“张哥，你多给我点时间，我一定帮你把事情办好。” 姜颜气坏了，立刻出了空间，她甚至没让大轮子展开精神攻击，而是一脚踢开小木门，直接闯了进去。 苏云和那个猥琐男都吓了一跳，谁也没有想到这么偏僻的地方居然还有人。 “妈的，你出卖老子。”猥琐男起身就朝小宝抓了过去，他明白，这孩子才是自己的护身符，只要有他在，自己才能侥幸逃脱。 “不要！”苏云赶紧抱住小宝，将小宝紧紧护在身上，从这一点上来看，她至少还有点人性。 姜颜根本不给那男人机会，一脚踢在男人小臂上，男人惨叫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对方虽然是个女人，但是身手利落，力气还大，这一脚，差点把他的胳膊踢成骨折。 张江是个识时务的，也不轻视女人，他本就是个混子，有危机意识，所以立刻就想夺门而出，先跑了再说。 姜颜又怎会给他机会，她手快，一把薅住男人的后衣领，直接把男人薅了回来。 张江顺手就把别在腰间的刀抽了出来，朝着姜颜的肋间捅了过来，姜颜反手下压，一把抓住男人的手腕用力一掰，男人的五官瞬间扭曲，手里的刀也掉了。 “疼疼。”张江感觉他的手要断了。 姜颜犹不解恨，一脚踹在男人的膝盖上，张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呲牙咧嘴地喊道：“还不过来帮忙？” 他希望苏云过来帮他，可是苏云早在看到姜颜的那一刻，身上的精气神就像被偷走了一样，瞬间如同泄了气的皮球，瘫软在炕上，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姜颜并没有松开男人的手腕，她一巴掌拍过去，打得男人眼冒金星。 “护林员呢？”她之前透视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护林员的身影，这会儿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念头。 男人咬着牙不说话，看向姜颜的目光带着几分阴狠，像是要吃人似的。 “不说是吧？” 姜颜按住男人的肩膀，用力向下一拉，只听嘎巴一声，男人的手臂就被姜颜卸了下来。 男人嗷地一声，脖子上的青筋都蹦起来了，他的左手无力垂下，一点力气也使不上了。 “不说？”姜颜一巴掌甩过去，将男人的脸打偏，紧接着飞起一脚，直接把男人踢飞了出去。 屋子很小，男人飞出去不到两米就撞到了墙上，接着又掉落在地上，他的胸口很痛，感觉胸骨像是断了似的。 姜颜一脚踩在男人的脸上，“说不说，护林员在哪？” 第282章 又请功? 张江从没这么憋屈过，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折在一个女人手里。他怀疑这个女人是跟着苏云过来的，但看苏云的表情又不像，这娘们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你有种就杀了我。” 到了这种地步，也不肯说出护林员的下落，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有种？” 姜颜冷笑两声，“我可以把你变没种。”说完一脚朝着男人的脚间踹去。 一声闷响，男人只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他疼得连喊都喊不出来，只是不停地在地上打滚，没滚两下，就因为重大身心伤害而晕了过去。 啧啧，做坏事有报应，鸡飞蛋打啊。 苏云抱着小宝要跑，被姜颜一把薅了回来。 “你干什么？”苏云自然打不过姜颜的，但是小宝是她儿子，她说什么也不可能把孩子交出去的。 “你说我干什么，你想走，我不拦着，小宝得留下。” “这是我儿子，姜颜，搞搞清楚。” “我再清楚不过了！你是小宝的妈，你可为小宝做过什么好的榜样吗？小宝跟着你这样的女人，会有什么幸福和未来吗？你不把他教坏就不错了！还有，你跟这个男人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苏云脸上又是青，又是红，为什么，为什么她所有的狼狈都要被这个女人看见，为什么一遇到她，自己就会变得倒霉，变得一无所有。 她脸上的表情太过于明显，姜颜一眼就看明白了她的想法，都要被苏云气笑了。 “你算计我，要抢我的未婚夫，达成你转正去县里的目的，反而说我的不是？苏云，你好大的一张脸啊！要这么说来，鲍胜利也对不起你喽。你不就是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还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嘛，一顶绿帽子而已，怎么就不能原谅你呢？” 苏云刚想说话，姜颜就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想屁吃，你以为你是谁啊？” 姜颜上去，一把抢过小宝，转身往屋里走。 苏云要是识趣些，就应该转身就走，以后碰见了，就当不认识，躲着点。 可惜，苏云就是个脑袋不清楚的人，她被姜颜损得无地自容，恶向胆边生，突然上前两步，捡起张江掉在地上的刀，朝着姜颜的后腰刺去。 姜颜，是她最恨的人！ 可惜，苏云不但高估了自己的本事，还低估了姜颜的能耐。就算姜颜脑袋后面没长眼睛，也能轻而易举地躲过去。 “小心！” 也不知道鲍家人是怎么找来的，苏云拿刀刺姜颜这一幕，正好被大伙撞个正着。 姜颜抱着宝儿轻轻一跳，跳到了炕上，一个利落的回身踢，一下子就将苏云手上的刀踢掉了。 苏云回头，瞧见站在门口的李彩英和鲍志国等人，脸色一下子惨白无比。 李彩英气得立刻上前给了她两个大耳瓜子，“苏云，你可真是阴魂不散啊，我们老鲍家到底欠你们苏家什么，让你这么祸害我们。小宝怎么说也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你就这么对他？你，你还想杀小姜知青，你简直就是畜生。” 苏云对李彩英有种本能的畏惧，她刚想解释什么，却听李彩英道：“他爸，这次不能再放过她了，她连小姜知青都想杀，这种人就是作恶多端。” 苏云眼珠子发红，当即扑到李彩英身上，拼命的撕打李彩英，只可惜，她小产以后亏了身子，经济窘迫也没吃过什么有营养的，力气哪里比得上常年劳作的李彩英。 两人扑打在一处，很快李彩英就把苏云按住了，几巴掌扇下去，苏云头昏脑胀，再也起不来了。 姜颜赶紧把小宝交给李彩英，“小宝，小宝？” “婶子，小宝中了迷药，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不过你不用担心，应该没事的。” 她转头又对鲍志国道：“叔，这个人很可能杀了护林员，你赶紧找找绳子，把他捆了，带到山下去。” 一听说是个杀人犯，李彩英脸都白了，赶紧护着孩子。 鲍志国在屋里屋外转悠一圈，还真就找到了绳子，赶紧把男人捆了起来。 姜颜接过另一根绳子，把苏云也捆了起来，她倒是知道挣扎无用，这次还挺老实的。 苏云倒是能自己走，那个张江已经昏死过去，想要把他扛下山可是不容易。 “叔，我来。” 鲍志国和李彩英十分疑惑，只见姜颜拿出一根针，朝着男人的人中狠狠一扎，男人嗷地一声清醒过来。 他一见屋里又多了人，自己又被五花大绑捆了起来，当下知道自己跑不了了，便什么难听骂什么。 姜颜嫌他吵，直接从旁边捡起一块不知道多少年没有洗过的破抹布，直接捏着他的嘴巴塞了进去。 男人差点没被呛死，好像吃了一只臭袜子一样。 “你最好老实点，否则的话，别怪我下手无情，快走。” 姜颜推了男人一把，男人只能乖乖往山下走。 张江一只胳膊被卸，裆部还隐隐作痛，走起路姿势怪异，时不时还能听到男人的抽气声。 同为男人，鲍志国一眼就看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心想小姜知青下手可真重啊，瞧这样子，八成是鸡死蛋亡了。 实惨。 等姜颜一行人回到村里的时候，都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众人得知小宝又被姜颜救了一回，都啧啧称奇，小姜知青简直就是这孩子的贵人啊！这都是第二回了。 知道张江有可能杀了护林员，苏云与其纠缠不清，还要杀姜颜的事情后，整个胜利大队都沸腾了，都骂苏云是白眼狼，不是人，简直枉为人母。 “小宝摊上这么个妈，真是倒霉。” “哎，谁说不是呢！放着好日子不过，作死啊。” “跟杀人犯都能扯到一起去，这老苏家养的好女儿，啧啧。” 鲍志国第一时间让人骑自行车去镇上报了案，没过多久，派出所的公安来到了胜利大队，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做了简单的询问记录后，就把张江和苏云带走了。 “小姜知青，谢谢你啊！你放心，案子查清楚以后，我们一定为你请功。” 姜颜笑了，这话听着怎么那么熟悉呢？ 第283章 杀猪菜 李江水说完这话，自己先不好意思了。 细细数来，小姜知青已经帮过他们很多次了，每次都说为人家请功，但是发到手里的东西，除了一些纪念品，就是感谢信，锦旗啥的。钱没给多少，实惠也没有多少，请功这两个字，实在是太扯淡了。 看着姜颜的笑容，李江水十分不好意思，同时也暗暗下定决心，回去就和所长说一说，是不是该给小姜知青点实用的东西做奖励。要是这个张江真的有人命在身上的话，这个人情可欠大了。 他们今年的工作完成的非常不错，这里面也有小姜知青的一份功劳啊。 李江水走后没多久，小宝就醒了。 孩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四处瞄了一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奶奶，妈妈呢，我做梦梦到妈妈了。” 母子连心，即便小宝一直在睡觉，可是他依旧感受到了苏云的存在，醒来以后没看到苏云，就控制不住大哭起来。 过了年小宝也才四岁，一切喜怒哀乐遵循本能，让人看了十分心疼。 李彩英把小宝搂在怀里，哄了半天，又是拿吃的，又是讲故事，总算是把小宝给哄好了。 当着小宝的面，他们说话都很含蓄。 “小姜知青，这次真的是太谢谢你了。”小半天的工夫，李秋英的眼睛都肿了，不敢想象小宝不见了的时候，她该是多么的慌张和害怕。 “你又救了他一次。”李彩英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说话都是带着几分哭腔的。 小宝看看李彩英，又扭头看向姜颜，眼神里都是不安。 孩子是小，可是鲍胜利和苏云离婚以后，小宝的内心也越发的敏感，他其实什么都懂的。 “婶子，你说这话就外道了。” 姜颜摸了摸小宝的头，“这孩子和我有缘呢！” 李彩英抹了一把眼泪。 “行了。”鲍志国道：“咱们家小宝的福气在后头呢，你可别让小姜知青看笑话了。” “叔，婶，要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去了。你们好好照顾小宝，要是孩子半夜发热，或者有别的情况，你们就去叫我。” “哎！”李彩英感激万分，这会儿姜颜在她心里和活菩萨差不多。 “小姜，我送送你。” 鲍志国跟着姜颜一起往外走，到了院子里的时候，让她等自己一下。 姜颜一头雾水，却见鲍志国进了仓房，拎了一整条猪后腿出来，“这个你拿上，回家吃去。” “哎呀，这不行，这太贵重了。”姜颜推脱了一下，“叔，你们家人多，还是留着自己吃，我不缺肉。” 她说的是实话，但是鲍志国根本不信。 “今天是杀猪的日子，因为小宝这事儿，你都没买到肉，这个是我特意给你留的，再贵重，还能有小宝的命值钱吗？” 人家把话说到这份儿上，她要是再推脱，就显得太假了。 “那，那行吧，谢谢叔。” “哎。”鲍志国脸上这才有了几分笑模样，又道：“你放心，苏云的事儿，我们能作证，就算她是小宝的妈，可她要杀你，我们决不能饶她。” 姜颜点了点头，从鲍志国的手里接过猪后腿，豪迈地扛在肩膀上，“叔，你们怎么找过去的？” “是二鼻涕看到你带着狗上山了，他特意跑过来告诉我们的。我一想，你从来没干过不靠谱的事，就赶紧跟过去瞧瞧，没想到，你真找到小宝了。” 二鼻涕是村里一个小埋汰孩儿，从小到大，脸上的鼻涕虫就没断过，他在家里排行老二，大号村里人早就想不起来了，都叫他二鼻涕。 “原来是这样。” “对了，你的狗呢？”鲍志国道：“不会跑丢了吧？” “没事，它肯定回家了，这小家伙可厉害呢，这次能找到小宝，多亏它了。” 鲍志国连连点头，“它是功臣，可不能亏待了它。晚点我让你婶子煮点下水给它吃。你要是再出门啊，干脆就把狗送到我家来，我家人多，一人一口吃的，就够喂它了。” “好，那叔我先回去了。” “行，回吧。” 姜颜扛着猪后腿回了家，进屋赶紧把小白放了出来。 狗子在空间里撒欢，被姜颜抓出来还挺不乐意的，拉着脸回了自己的窝。 姜颜把牵引绳解开，把狗子身上的衣裳扒下来，给小白添了点水，喂了点狗粮。 她也累了，但是炉子里的火早就灭了，她又费劲巴力地把炉灰扒出来，装到篮子里，重新生火，添煤，没一会儿屋子里就暖和了。 “姜颜，你在吗？” 她刚喘口气，外头就响起了董爽的声音。 “在呢。” 姜颜开门，把董爽迎了进来，“哎，怎么就你一个人，常丽呢？” “她去占位置了。” 占位置？ “放电影吗？” “放什么电影啊，吃杀猪菜！你是不是糊涂了？赶紧拿饭盒。” 杀猪菜？ 姜颜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个说法，生产队杀完年猪，分完肉，剩下的边边角角，猪血，下水，就会添点白菜，酸菜，粉条什么的一起煮。 大家一起吃猪杀菜，是庆祝一年的丰收，也是期盼来年的风调雨顺。 “行，等我，拿东西。”她赶紧拿上一个饭盒，晃一晃，听到里面有勺子的声响，赶紧把勺子拿出去。穿好外套，锁上门和董爽一起去了打谷场。 大锅已经支起来了，打谷场热闹极了，小孩子的笑声传出去老远，空气中飘散着食物的香气。 姜颜一露面，打谷场上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有人高声喊道：“我们的英雄小姜知青来了。” 欢呼声，起哄声响起一片，社员们兴致高昂，一口一个英雄地叫着，姜颜还怪不好意思的。 少数人暗地里翻白眼，对姜颜很是看不上。 比如张春花！ 可是她现在学聪明了，有什么事儿只敢在心里想想，多一个字是不敢说了，她怕挨打。 刘大富也是这样，他恨透了姜颜，要不是她，自己也不会成为废人，可是全村人都说姜颜好，都指望她挣钱呢！ 刘大富越想越气，干脆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不烦。 姜颜本来想帮忙干活，可是大伙不让她干，直接把她按到大灶边的长条凳上了。 第284章 羁绊 “你呀，是咱们村的大功臣，啥也不用你动用，等着吃现成的吧！” “就是，哪有让功臣干活的道理。这边上暖和，你就坐这儿吧，一会儿等着吃。” 姜颜推脱不了，只好坐下烤火取暖。 打谷场虽然很冷，可是每一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热闹的气氛让姜颜也体验到了久违的放松。 上辈子的事情，好像离她越来越远了。 几个女知青都跑到姜颜身边和她说话。 “姜颜，你也太厉害了吧，我听说你把小宝救回来了，还抓住了一个杀人犯，是不是真的？” “肯定是真的啊！”刘小树叽叽喳喳的程度和董爽有一拼，“都是大伙亲眼看见的，还有那个女人。” 大家心照不宣，谁也没有提苏云的名字。 “那人真是杀人犯啊，他到底为什么要抓小宝啊？”常丽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吓犯病了。 姜颜小声道：“你们别乱说，听风就是雨的，影响不好。那个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具体有没有杀人，还要再审。只是当时护林员不在小屋里，我有个怀疑罢了。” “哦。” 大家听她这么一说，都明白过来，也不敢瞎说了。 杀猪菜很快就做好了，全村老少排队领菜。 大锅菜虽然味道一般，但是杀猪菜油水多啊，生产队的人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回，谁能觉得味道一般啊。 轮到姜颜的时候，打菜的马会计看她就拿了一个饭盒，当下嚷嚷起来，“姜知青，你就打这么点，也不够吃啊。” 别人都是抱着盆，捧着锅来，怎么小姜知青这么有觉悟呢。 “够，我一个人，吃不了多少。打多了浪费。” 马会计见她这么说，当下道：“那行！”说完，勺子往锅里一伸，专挑有肉的地方给姜颜打菜。 满满一饭盒的杀猪菜，肉多菜少，弄得姜颜哭笑不得。 但是她现在在胜利大队有声望，别人也不好多说什么，而且人家就打一饭盒的菜，多给点肉怎么了。 打完了菜，社员们陆续回家，姜颜和知青们在小院门口告别，自己进了院。 刚进院，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屋里好像进贼了，平常她进院，必然能得到小白的回应，可是这次，屋里一点动静也没有。 姜颜把饭盒放到窗台上，手里已经握住了一只小巧的电棍。 她怕屋里来的是张江的同伙，所以步子特别轻，结果她推开门，却看到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从屋里走了出来。 男人穿着这个年代的作战裤，穿了一件军绿色的背心，宽肩窄腰，一张帅脸，荷尔蒙爆棚，除了司律还能有谁！ 斯哈斯哈~ 姜颜立刻将手里的电棍扔进了空间里，脸上的表情由惊到喜，“你怎么来了？” 司律确定自己刚才并没有眼花，本来她手里是握着个什么东西的，看见他以后，嗖的一下子就不见了。 东西呢？ “怎么，不想看到我？” “没有，这不是觉得意外嘛？”姜颜赶紧把窗台上的杀猪菜拿进来，顺手关上房门。 “今天村里可热闹了，大家都去打谷场打杀猪菜。” 姜颜刚把饭盒放到灶台上，纤细的腰肢就被一条强壮有力的手臂揽住了。 两人挨得太近，姜颜老脸忍不住红了一下。 “你确定一直要和我说杀猪菜的事？” 司律的眼眸幽深，漆黑的瞳仁里仿佛只装得下姜颜的身影，两人气息交缠，四周仿佛飘散着粉红色的泡泡一样。 “那，说……” 司律低下头，轻轻吻住她，杂乱无章，毫无技巧可言的掠夺，却让姜颜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这男人天生带着蛊惑力，好像每一次见面，他就会多两分迷人的本事。 姜颜知道，不是司律的魅力越来越大，而是他在自己心里的位置越来越重要，才会有这种不能割舍的羁绊。 自己对他的感情越来越深，才会越发无法自拔。 一吻深情，初时凌乱，渐入佳境，缓而终…… “在想什么？”司律轻轻捏了捏她的下巴，“杀猪菜？” 姜颜不轻不重的掐了掐他的肱二头肌，“司律，你要是敢做对不起我的事，我就把你的小兄弟切下来喂小白。” “我不会的。”司律似乎察觉到了姜颜的不安，“我永远都不会，你要相信我。” 他的手轻轻的抚着姜颜的后背，“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姜颜就把小宝丢了的事情说了，然后又忍不住说到苏云。 “她和鲍胜利也算是两情相悦，结婚那么多年，还有一个孩子，明明应该是最亲近的两个人，却因为苏云的执迷不悟，闹成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很可惜。” 姜颜靠在他的肩上，轻声道：“如果不爱了，也不应该伤害对方。最可怜的，其实是孩子，你是没看到小宝，醒了就要妈妈，估计是母子连心，孩子感受到了什么。” “我不会的！你要对我有信心。世界上只有两种男人！一种是司律，一种是其他。” 姜颜忍不住笑了起来，情绪也好了不少。 与其说是苏云和鲍胜利的悲惨婚姻触动了她，倒不如说是她意识到了自己对司律的感情。 只有真的在乎了，才会畏首畏尾，害怕分离。 都有些不像她了。 “你怎么突然就来了。” “不早了，没有几天就过年了，我想着临走前先去你父亲那里拜访一下。至少在带你去京城之前，我想得到他们的认可。” “你有那么多天的假吗？上次不是刚休过假？” “该忙的事情都忙完了，剩下的事情交给政委处理就好。再说，我攒了很多期的，够用。”司律一笑，露出一口漂亮的牙齿。 “我买了好多东西，你帮我挑一挑，哪些送给老丈人比较合适。”司律把姜颜拉进了屋。 小白躲在窝里不肯出来，看到司律的时候，总会忍不住嘤嘤两声，估计是被司律身上的煞气吓到了。 两个认真挑着礼物，简单的吃了一顿饭，天黑的时候，带上礼物，去鲍家借了自行车，准备去清河大队。 第285章 二十二岁的上校团长 三九天的东北是真冷，北风吹在脸上，像刀子一样。 姜颜坐在自行车后座上，一只手搂着司律的腰，一只手挎着个背包，冻得斯哈斯哈的。 没办法，这年头交通工具有限，大半夜的，他们赶牛车去清河大队不合适，目标太大，容易被发现。 汽车，她空间里有好几辆，但是不能拿出来。 要是走路，怕是天亮能走到清河大队就不错了，所以只能骑自行车了。 司律身上穿着一件厚厚的军大衣，戴了一顶针织帽，当兵的都是寸头，姜颜怕他冷，还给他围了一条厚厚的围巾，把整张脸都罩住，只留一双眼睛在外面。 手套都是皮毛一体的。 即便穿成这样，可依旧能够感受到刺骨的冷风，不一会儿，眼睫毛上就结了一层的冰霜。 “要不然下来休息一会吧？找个背方的地方暖和一下。” 司律围得太严实，说话的声音都闷闷的，“没事，我们在野外训练，什么样艰苦的条件都经历过，这不算什么。” “我带酒了，你喝两口，暖暖身子。” “带酒了？” 司律找了个平缓的地方，将车子停好。 姜颜跳下车子后座，将背包放到地上，打开自己随身携带的小挎包，从里面拿出一个八成新的军用水壶。 司律接过水壶晃了晃，发现里面装了半壶酒。他摘掉手套，把围巾扒拉下来，喝了一口。 一口酒下肚，胃里暖洋洋的。 酒香四溢，喝着不辣口，回甘绵长，感觉比自己给老丈人买的酒还要好一点。 “这是什么酒，怎么这么香？” 司律不是好酒之人，但是他要出各种任务，酒量必须要过硬，慢慢的酒量也练出来了。 “打的散酒，老板说这个好喝，就打了一点。”这是她空间里存的酒，还总了一半的灵泉水，所以喝起来口感特别好，还不醉人。 姜颜顺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从里面拿出一块肉干，直接塞到了司律的嘴里。 司律的眉眼都在笑，一边吃肉干，一边道：“你还给我带了下酒菜？” “还不是怕你空口喝酒不舒服。” 司律又喝了一口酒，觉得身上的寒气散去不少。 “好了，走吧！” 姜颜伸手替司律把围巾好，两人把东西简单收拾一下，戴上手套重新出发。 又骑了大概一个小时左右，他们终于到了清河大队。 “走左边这条小路。” 姜颜给司律指路，空间里有手电筒，但是不敢拿出来。还好司律的眼神好使，一路顺得地到了牛棚。 四周静悄悄的，姜颜捡起一块小石子，朝着窗户砸了过去。 大约一分钟以后，屋里亮起了灯，姜辞裹着一件大衣站在门口推开了房门。 “爸！” “颜颜，你咋来了，快，快进屋。” 司律推着车子跟在姜颜身后，心跳如擂鼓一般，他把围巾摘了，和姜辞打招呼，“叔叔好，我是司律。” “妈呀！” 姜辞吓了一跳，他迟疑不定地看向司律，又看了看姜颜，瞬间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自古就没有哪个老父亲能乐意见到眼前这一面，自家水灵灵的小白菜要被拱走了！见到女儿的喜悦心情瞬间被浇了一盆冷水，简直从头冷到脚。 “你……”他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正要教训两句，突然听见屋里传来自己老妈的声音。 “老二，让他们进来。” 姜颜也赶紧道：“爸，有什么话进屋说吧，我们骑了两个小时，身上都冻透了。” 姜辞又是气，又是心疼，赶紧把门打开，“进来吧！”他明目张胆地瞪了司律一眼，态度有点小恶劣。 姜颜给司律使了一个眼神，后者赶紧推着车进了屋。 屋里点了一截小蜡烛，姜百涛和翁叔叙早就收拾妥当，坐着等他们了。 姜辞先进的屋，脸黑得像锅底一样。 二老根本不看他，一个劲儿地往他身后瞅。 刚开始听到司律说话的时候，两人在屋里属实吓了一跳，后来听清楚司律说“叔叔好”两个人立刻就明白过来了。 颜颜不会带陌生人过来，大半夜的带来一个男同志，还能让儿子黑脸的，也就只有颜颜的对象了。 司律提着几样东西和姜颜一起进了屋。 “爷爷，奶奶，我来了！” 姜颜一进屋就把司律拉到近前，给二老介绍，“爷爷奶奶，这是我对象，他叫司律。” “爷爷奶奶好，叔叔好。我叫司律，第一次上门来，也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颜颜帮我挑着买了一点，希望你们能用得上。” 他将自己买的东西放到了炕上，不留痕迹地看了姜辞一眼，说这些东西是颜颜帮忙挑的，他总不能挑刺了吧。 果然，姜辞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既然是女儿帮忙挑的，那就算了。 “小伙子，快坐，快坐。” 这小屋子又低又矮，司律站起了身板，脑袋都要碰到棚顶了。 “这大高个，身板真直溜。” “小伙子，你是哪人啊？家里是做什么的？和我们家颜颜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姜颜老老实实地坐在翁叔叙的旁边，一点也没有要帮忙的意思，主要是她也不知道！以前全靠自己猜，这回正好也听听司律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司律连忙道：“爷爷，我是京城人，现在在天宁当兵。我和颜颜是在她下乡的时候认识的，也有大半年的时间了。” “当兵的？我就说嘛，这小伙子身板直溜，一看就是在部队锻炼过的。” 姜百涛又问，“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二。” 年纪和颜颜倒是合适，家在京城，远是远了点，可是京城好啊，是个好地方。 “那你现在，在部队是什么职务？”姜辞想的是要为难司律一下，年轻人嘛，到了部队都是从底层做起，顶多是个班长，排长。 要是连个班长都不是，可就别怪他说话难听，挑他的毛病了。 “叔，我现在是上校团长。” 姜辞的眼睛瞪得溜圆，“你，你骗人的吧！”二十二岁的上校团长，他敢说自己都不敢信啊。 姜百涛和翁叔叙也挺惊讶，没想到小伙子这么优秀。 “爸，这事儿还能骗人啊。” 司律赶紧把自己的证件掏出来，递了过去。 第286章 难眠一夜 姜辞接过来一看，还真是！ 上面的职务，军衔都写得清清楚楚。 他把证件递给二老，让他们也瞧一瞧，心里的不安却是越来越大。 这小伙子一表人才，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团长了，想来家世也不差。 京城司家，最有名的那一户，应该是…… 姜辞看了看姜百涛，他能想到的，显然他老子也能想到。 翁叔叙将司律的证件还了回去，赞赏地道：“年轻有为啊！司团长，你家里人也都是从军从政的？” 司律点头，“奶奶，您不用客气，叫我小司就行，我家里……我爷爷是司前进。” 轰隆一声，众人只觉得头上天雷滚滚，这个名字，还真是如雷贯耳啊！ 司前进这个名字，想必没有几个人没有听过吧？他是最高班子成员之一，全国人民对他的事迹都是耳熟能详。 司前进原名司牛娃，是穷苦出身，一直过着被压迫的生活。后来被人民队伍解救，成了一名光荣的红军战士。 他那时年纪还小，顶多是个少年，跟着大部队爬雪山，过草地，没喊过一声累，没叫过一声苦。 老爷子年轻的时候，跟着队伍到处跑，一开始是打白狗子，军阀，后来打小日子，打老蒋。 他是真的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英雄！ 二十年前打小棒子的时候，老爷子还申请过江来着，只不过上头没同意。 姜家人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们居然要和这样响当当的老英雄做亲家了？怎么好像在梦里似的呢！ “你说，你在天宁当兵，那……” 司律知道姜涛要问什么，赶紧道：“姜朝同志是我的老首长，我已经用颜颜对象的身份见过他了。” 老大见过了？听这意思是同意了？看来这件事，抽空还要问问老大。 三人心情复杂，喜少忧多。 “孩子。” 翁叔叙开口道：“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你能和颜颜一起过来，说明你心地善良，没有瞧不起我们。可是结婚这种事情，不仅仅是你和颜颜两个人的事，这是两个家庭的事。” “奶奶，我都知道的。” 司律坐得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十分认真地回道：“我和颜颜认识的最初，她就说过了，在我看来，这根本不算什么事。” 不算什么事？好大的口气。 “我们一家人都到了这个地步了，还不算什么？”姜辞摊了摊手，“下放住牛棚改造，这对你的前途是有很大影响的，就算你不在乎，你家里人呢？” “我和颜颜说过，我就算不当兵，做别的也一样能做得很好。”他实在是不敢把打了结婚报告的事情说出来，老丈人一言不合再把他吃了。 “不当兵？”姜百涛看了自己老伴一眼，微微点头，“孩子，你有心了，可是我们不能耽误你的前程，那样我们就太自私了。” 翁叔叙却道：“我倒是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糟，他能来，就代表了他的诚意，他的决心。颜颜也不是没计较的孩子，他们要是没想明白，今天也就不会来了。” 司律眼里闪过一抹笑意，虽然颜颜是姜家领养的，但不得不说，某些方面她和姜家人的气质是匹配的。 老太太虽然身处陋室，可是身上依旧有大家族培养出来的从容和气魄。 “奶奶，我们是深思熟虑过的，我和颜颜非彼此不可，我这么说，您能理解吗？” 翁叔叙扭头看了看姜颜，询问她的意思。 姜颜小声道：“别人又配不上我。” 她这一句话，让司律喜笑颜开，要不说他家颜颜有眼光呢！这句话便是对他最大的肯定了。 姜辞问他，“那你家里是怎么想的？你爸妈能同意？” “叔，我正要和你说这件事情呢！我想着，过年带颜颜回家一趟，见见我父母，他们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那他们是什么态度？” 司徒清了清嗓子，才道：“我妈说，最好今年就结婚。” 结婚！？ “那不行，那不行，颜颜才多大……”不是，差点让这小子绕进去，谁同意了！ 翁叔叙笑着道：“是你母亲亲口说的？” “嗯，她让我爸打电话，让我带颜颜回去。” 翁叔叙点了点头，“颜颜，你是怎么想的？” “妈！” “你闭嘴！” 姜颜很认真地道：“奶奶，我是挺想去的！我想看看京城，也想看看他父母的态度，我又不是一个受气包，谁能给我气受。司律是好，但是若他家里不是好的，我抬脚就走。” “别胡说。” 翁叔叙拍了拍姜颜的手，“现在是新社会，不讲过去父母包办那一套了。你和小司两情相悦，我们做长辈的，自然是要祝福。你去了京城，可别像在家里似的，耍小孩子脾气，让人笑话。咱们行得正，站得直。” 最后这一句话，便是告诉姜颜，做人要硬气，她若在京城受了气，便一刻也不要留，立刻回来。 “我都明白的，奶奶放心。” “小司。” “奶奶您说。” 翁叔叙有些感慨，眼圈都红了，“颜颜这几年受了不少委屈，我们如今有心无力，帮不上她什么。你既倾心颜颜，该珍之，重之，爱护她，莫要伤了她的心。” 说白了，还是放心不下的。 “奶奶放心，我待颜颜，如同待我性命，必然护她一辈子。” 翁叔叙听了这话，心头一松，眼泪再也没忍住。 “好好。” 姜百涛心巨孚达也不好受，孩子大了，有了归宿，本是好事，若他们此时此刻不在乡下，该给颜颜预备嫁妆了。 怎么能不遗憾呢！ “行了，天冷，两个孩子还要回去呢！”姜百涛道：“颜颜，我们这里一切都好，你尽管放心就是。从京城回来，一定再来一趟，别让你奶奶惦记。” 姜颜点了点头，“爷爷，我记下了，你放心。” 两人穿好大衣，戴好围巾，推着自行车离开了小屋。 姜家老两口站在门口，朝二人挥了挥手，无声的送别。直到再也看不到两人的身影，才转身进了屋。 这必将是难眠的一夜。 第287章 被发现了? 姜颜和司律骑车往回赶，足足骑了两个多小时才回了胜利大队，等他们到家的时候，都已经是后半夜了。 两人带着一身寒气进了屋，小白迎出来，看到司律又窜回了窝里，嘴里骂骂咧咧。 司律把围巾摘下来，头上热气升腾，像练功了似的。他撸起袖子看了看时间，已经两点多了。 “咋整，这个时候去还自行车，是不是不太好？人家都休息了，半夜这么冷，再把人喊起来，是不是有点不太礼貌？” 姜颜把围挂好，假装没听懂。 “没事，鲍家人热心肠，你去了他们只能欢迎你，不会多想。” 炉子里的火已经灭了，司律脱了大衣，挽起袖子，一边蹲在灶前掏炉灰，一边暗戳戳的暗示他今天晚上可能要留宿。 “我要是过去了，人家又要安排吃，又要安排住，不得折腾到天亮去？” 姜颜洗了手，坐在炕上吃饼干，“你可以还了自行车，向大队长拿钥匙，去产队大院住呗。” 司律摸了摸鼻子，有点心虚地道：“大院那屋没炉子，这天气在那儿睡一宿，能把人冻死。” “环境还能有你们野外拉练的时候差？好歹有瓦遮头，四处不漏风。我多给你抱一床被子，你睡觉前再多喝点酒，肯定暖和。”姜颜歪着头，笑眯眯地看他，好像已经把他的小心思都猜透了。 “那我不得来回折腾吗？打扰大队长休息也不好，颜颜你说是吧？” 姜颜点头，“有点道理，那屋子好久没住人了，说不定落了多少灰，又要打水清理，确实挺费事的。” 司律连连应声，“就是啊。”他将碎煤块倒进炉子里，盖好炉盖，进了屋。 司律一边打拿毛巾挥手，一边用眼睛的余光看姜颜。 “那要不然你住这儿？反正大晚上的也没人来，我这正好有多余的被子。” 司律努力压制自己上场的嘴角，故作深沉地嗯了一声，“我煮点面条，你别吃饼干了。” 家里有挂面，司律烧了一锅水，将挂面扔进去，煮到九成熟的时候捞出来。 他做了一个酱汁，用盐，少许白糖和酱油，加上一小勺猪油，兑上面汤，做了两碗阳春面。 “哇，太香了。”姜颜竖起大拇指，不吝啬夸奖，“太厉害了。” “没有葱花，这个要放那种嫩嫩的小葱花才正宗，面条也不对。” “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姜颜迫不及待地挑起一筷子面条，轻轻吹了吹，放入口中。 好香，面条虽然用的是挂面，但是很劲道，汤汁也很浓郁，简简单单的食材却做出了让人食指大动的味道，实在是太厉害了。 姜颜对吃的东西，一向要求不高。现在这个年代虽然物资匮乏，但是食品都是纯天然，几乎没有什么加工，吃起来也特别香，让人有满足感。 “好好吃。” 姜颜催促他道：“快点动筷子，趁热吃。” 司律看她吃得高兴，终于动筷子了，两人将两大碗面条吃得干干净净，被冻了一晚上的身体也彻底暖和过来。 “我来洗碗。” “洗漱，睡觉。” 只不过…… 姜颜有点小尴尬地问道：“你带行李了吗？我帮你铺被子，你先去洗漱。” “没带，我只带了洗漱用品和换洗的衣裳。”司律摊了摊手，“回京这一路我们不是在火车上就是住招待所，我又不是急行军，带行李干什么？” 好吧，很有道理。 “那你先去洗，我拿新的被褥给你。” “好！” 司律感觉她有点不自在，可能是害羞吧。他利落地将面碗收拾到外间，几下子涮干净，放到碗架上。紧接着回屋从行李包里拿出自己的牙具和毛巾，打水洗漱。 姜颜趁机从空间里拿出一套被褥来，在炕稍的位置铺好。铺被子的时候，她莫名有点害羞，有种小夫妻要歇下休息的感觉。 “好像忘记拿枕头了。”她又赶紧拿出一个荞麦皮枕头好放，再挑一个不显眼的枕巾放在上面铺平。 做完这一切，她终于能松一口气了。 平时她一个人的时候都住炕头，暖和，睡到早上也不冷。司律火力壮，让他睡炕稍好了。 嗯，中间得放点什么拦着点。 枕头？不合适，体积太小。 炕桌？要是翻身的时候不小心踢到怎么办？ 就在姜颜踅摸放什么东西合适的时候，司律洗漱完毕进屋了。 “颜颜我洗完了，你去吧。” 姜颜抬头，鼻血差点喷出来。 这狗男人绝对是故意的。 大冬天洗什么头？他不但洗头了，还给自己洗了一个澡，上身什么都没穿，下身就穿了一件大裤衩子。 完美的倒三角比例，全身的肌肉像是要爆炸似的！八块腹肌轮廓清晰，背阔胸宽，x张力十足。 司律拿着毛巾擦头发，水珠在他身上滑落，带了几分蛊惑力。 “你……怎么不穿衣服？” 她的声音为什么弱弱的？怎么这么没有底气？ 司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着装，“这不穿着呢吗？洗澡穿什么衣服？” “那你洗完怎么，怎么不穿衬衣？” “我进来拿新的啊。” 好吧，败下阵来。人家的说法合理合情！ “我去洗漱。” 姜颜扔下一句话，落荒而逃，她跑得有点快，恍惚间好像听到了司律闷闷的笑声。 他就是故意的。 姜颜简单洗漱，偷感很重地进了屋，发现司律已经睡下了。她悄悄松了一口气，关灯，蹑手蹑脚地爬上炕，把外衣挂在墙上，钻进了被窝。 中间放点东西隔一下什么的，早就被她忘到脑后去了。 一觉睡到大天亮，外面满是刺目的白，竟然又下雪了，只是下的不大。 姜颜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司律不见了，被子变成了豆腐块，摆得整整齐齐。 炉子已经升起来了，屋里暖洋洋的。 趁着他不在，姜颜嗖地一下进了空间，赶紧洗澡换衣裳，吹头发。再出来时，整个人清清爽爽的。 被子叠好，姜颜趁着司律没回来，赶紧给小白喂一点吃的。她来到外间，闻到了饭菜的香味，打开锅盖一瞧，做好的饭菜都在锅里温着呢！。 桌子放好，摆好碗筷，等着司律回来一起吃。 等着等着，姜颜走神了，想起昨天晚上看到的那一幕，她只觉得口干舌燥，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司律正好回了屋，看个正着。 “饿了？” 姜颜一惊，“谁饿了！”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那就是馋了！” 姜颜眼睛瞪得老大，“谁馋了！” 【你馋他身子的事情被发现了？】 第288章 馊了 大轮子这一嗓子，差点把姜颜送走。 司律一脸不解，“你要是饿了就先吃啊。” 她全身是嘴都解释不清楚了。 “对，我饿了，吃饭。”姜颜气呼呼地去了外间，把温在锅里的饭菜都端出来。 司律洗手，坐到姜颜对面。 饭都盛好了，两个人边吃边聊。 “你起来那么早干什么去了？” “去鲍家还自行车啊。”司律道：“我顺便让大队长给开了介绍信，咱俩吃完饭就能走，省着你再折腾了。” “嗯？现在就走？” “今儿都腊月二十一了，我想着先到省城，看看你大伯，然后咱俩再坐火车去京城，怎么着也得折腾几天吧，过年之前能到就不错了。” 算算日子，还真挺紧张的。 主要是路途遥远，现在交通工具也不给力，把时间都扔在路上了。 “那车票怎么办？” “找战友买，当兵的就这点好，五湖四海都有朋友，托他们买火车票还是很容易的。” “行。”姜颜看了看小白，“那小白怎么办？” “大队长说了，放在他们家养着，咱们走的时候，连狗带窝一起送过去。” 也只能这样了。 两人快速吃完了早饭，开始收拾东西。 “礼物我们到京城再买，主要是一些换洗的衣裳还有日常用品。” 司律把最后一只碗放进碗架上，甩了甩手上的水珠道：“不用带太多，缺什么可以到京城再买，正好再给你添置点东西。” “我什么都不缺，不用花那个钱。” 正说着呢，院门被推开了，李彩英站在院子里，扬声喊了一嗓子：“小姜知青？” “婶子，快进屋。”姜颜赶紧迎出去，把李彩英让进了屋。 “婶子。”司律把手里活放下，主动和李彩英打了声招呼。 “哎！” 李彩英一见司律，就乐得合不拢嘴，她就说吧，这两孩子好的一个人似的，结婚的事情肯定不能拖得太久，这不，眼看着就要结婚了。 早上司律去还自行车的时候，可是把他们吓了一跳，原本以为司律半夜回来，能把车子还回去，等了好久都没等着，她心里就有数了。来之前，老头子还特意嘱咐她，不该问的不要问，免得小两口尴尬。 她是那么不靠谱的人吗？ “我是来取狗的。” 李彩英笑着道：“小姜知青，你放心去京城，这是救我家小宝的大功臣，我肯定不能亏待它，你放心就是了。” “把小白交给婶子，我再放心不过了。” “好好。”李彩英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姜颜，“这是我和你叔的一点心意，也不是啥值钱的东西，都是自家炒的干果，你们留着路上吃。” 姜颜没推辞，“行，谢谢婶子了。” “要说杀猪那天，本来还想和你算算鱼塘账上的事，结果也没算成。” “这个不急。”姜颜只道：“我叔那人，不说大公无私吧，但是也是个廉明的人，我信得过他。婶子，账的事儿，等我回来再说。” “哎，行！”李彩英指着小白的窝道：“那这狗我抱走了。” 姜颜弯腰，把狗窝端着递给了李彩英，还摸了摸小白的头，“要听话知道不知道。” 听话？ 三天两头不见人影，今儿这个来喂它一口，明个儿那个来喂它一口，它都成流浪狗了，还想让它听话？渣女！ 小白都想呲牙了！ 眼睛余光瞄到司律，顿时老实了，把咧开的嘴闭上了，还讨好地舔了舔姜颜的手。 “那行，我先走了啊，祝你们一路平安，小司，给你父母带好啊。” “好的婶子，谢谢你。” “婶子我送你。” 姜颜把李彩英送走，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她才转身回来。 两个继续收拾东西，连吃的，带用的，装了整整三个包。 这还不算姜颜的小挎包。 “会不会有点多？上车下车很不方便吧？” “有我呢，不用担心。” “行，那走吧！”姜颜把炉子浇灭，锁好门，和司律一起走出了小院。 两个刚才院门拴好，就看到老罗头赶着牛车到了。 “老罗叔？” “呵呵，我送你去车站，光靠两条腿走，走到什么时候去。” 姜颜乐呵呵地上前，把行李往车上一放，“谢谢老罗叔。”现在家家户户都置办年货，正是用车的时候，人家专门跑这一趟，嘴巴当然要甜一点。 “谢我干啥啊！是人家司团长想得周到。” 司律将两个大包放到车上，挨着姜颜坐了下来，“叔，走吧。” “好勒！”老罗头高兴地甩起了鞭子，“驾！” 人家可是团长呢，叫他一声叔，他能不高兴吗？ 下雪的山路不好走，牛车晃悠到镇上的时候，都快中午了。 两人也不急，先去国营饭店吃午饭，然后买了车票坐车去县里。 司律把事情都安排好了，两人刚到县里，司律的战友就送过来两张卧铺车票。 “这趟车是临时加的，半夜的车，你们俩有地方休息吗？” 司律笑道：“还真有，我们准备去老班长那儿蹭一顿饭。” 他的战友笑了笑，“你小子，行了，既然你们有安排，我就不多管闲事了，我还有任务，咱们下次下聚。” “好。”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走了！弟妹，再见。” 姜颜赶紧跟人家道别，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其实眼皮直抽抽。 等人家走远了，她才小声和司律嘀咕，“你向战友介绍我的时候，能不能不要每次都咧个大嘴，像只要开屏的孔雀似的，太难看了。” “难看吗？” 姜颜很认真的点了点头，不但难看，还没眼看，他都不知道自己有多欠揍吗？ “那行，我下次收敛点。” 两人出了站，去百货大楼买了点礼物，去了张兴业的家。 下班时间，张兴业不在，估计又在加班加点工作。 好在司律知道他家的钥匙放在哪儿，他弯腰从墙上抠下来一块砖，从里面长出钥匙，直接开门。 还有这种操作？ 姜颜只道：“他不怕被人摸清习惯，家被偷了？” “哪个人敢跑到他家偷东西啊，那不是不要命了吗？” 门开了，乱糟糟的屋子里，传来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姜颜捂着鼻子，“好像什么东西馊了！” 第289章 轻重 屋子里乱糟糟的，到处都是脏衣服。 地上，桌子上，都积了不少的灰，厨房里的剩菜剩饭不知道放了多久了，都长毛了，味道很冲。 “你站门口，别进来了，我收拾收拾。” 当兵的都有内务要求，爱干净，像张兴业这样转到地方，因为工作忙顾不上收拾家的，属于意外情况。 他是个光棍，单身汉。忙起案子来，五六天不着家，有时候更是连轴转上半个月，谁给他收拾？ 司律把厨房里的厨余垃圾先清理出来，把所有的餐具拿到水房清理一遍。随后他又打了一盆水，先把屋里能擦的地方都擦一遍，中途换了两盆水，才把窗台，柜盖，沙发上的灰都擦干净。 “颜颜，你再等一会儿啊，我再拖拖地。” 司律忙得一匹，满头都是汗，但是屋里太脏了，根本没办法下脚，不收拾收拾，呛着他媳妇怎么办？ 司律换了两桶水，总算将屋里收拾干净了，他收拾了两个小时，越想越觉得这次亏大发了。 “颜颜，你进来坐一会儿。”他们忙前忙后的收拾半天，屁股还没坐热着，张兴业回来了。 他进屋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直到看到姜颜和司律，他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顿时哈哈大笑，“真是有福之人不用忙啊，我这家里来了一个田螺姑娘。” 司律额头上的汗还没下去呢，哭笑不得地道：“老班长，没有你这么欺负人的。我收拾快两个小时了，你一回来就享受现成的。” “嘿嘿嘿，要不说咱老张命好呢！这样，晚上我来安排，你和弟妹在我这儿吃饭！” “还能跑了你？我们就是冲着这顿饭来的。” “你小子。” 看得出来张兴业是真的高兴，在部队一起度过的时光对他们来说意义非凡，战友情无论到什么时候，都是最让人怀念的，每一次相聚，都充满喜悦，让他们足以怀念许久。 晚上这顿饭，张兴业准备得格外丰盛一些。他和司律许久没见，加上要过年了，所以弄了很多硬菜。 姜颜要进厨房帮忙，被两个男人给赶了出去，“弟妹，你就坐等着吃就好了，剩下的交给我们。” “对，都说了只要我在，就不用你做饭，你要是觉得无聊，就看会儿书。” 那行吧。姜颜只好退居二线，也乐得清闲。 “你们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一定叫我啊。”态度是一定要摆出来的。 “好，知道了，你快去那边坐着，这边烟熏火燎的，别给你呛着。” 张兴业算是开了眼界了，等姜颜一走，他就用胳膊碰了司律一下，“你小子行啊，要是让别人看到你对弟妹这样，非惊掉下巴不可。” 司律条件好，追求他的姑娘可不少，但是他还真没见司律给过别人笑脸，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可是吓走了不少的小姑娘。 “你又不是第一次，咋还没习惯呢？” 张兴业手里的活没停下，嘴上也没闲着，“弟妹值得，她长得漂亮，本事又大，你上哪儿找么好的姑娘去？” 司律很认真的点了点头，“找到了。” “你小子，滚滚~” 太自恋了。 两个男人大展身手，很快就把今天晚上的菜色搞定了。 酱肘子、葱烧小排、大酱炒鸡蛋、酸菜炖粉条、花生米，还有一道是司律喜欢吃的海米肉丸汤。 “怎么样，丰盛吧。” “这也太丰盛了，张大哥，你太破费了。” “哎，这叫啥破费！” 张兴业围裙都没摘，一边给二人盛饭，一边道：“我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平时工作太忙，有钱都没地方花。不怕弟妹笑话，忙起案子来，十天八天不回来一趟，家里……哈哈，见笑了。” 他把饭碗放到姜颜面前，又给司律盛饭。 “我们理解，但是张大哥你也要多注意身体啊。” “哎，习惯了。”张兴业拿来一瓶酒，问姜颜要不要喝一点。正想把酒拧开，却见司律直接把他手里的酒拿走了。 “今天咱们不喝这个，我带了点好酒给你尝尝。” “你还给我带酒了？我这酒是老领导送的，特供呢，你的是啥酒？” 司律拿出一个行军水壶。 “散搂子？” 姜颜差点被这三个字笑岔气，不知道为什么，这话从张兴业嘴里说出来就特别有喜感。 “这可不是一般的散白酒，味道特别好，颜颜找到的，我们来之前，她特意买了几斤，专门带过来给你尝一尝。” “是嘛，谢谢弟妹惦记我，那我可得好好品一品。” 司律把水壶拧开，给两人各自倒上一杯，酒香四溢，光是这样闻着，已经勾出了张兴业的酒虫。 “老班长，我敬你一杯。” “好好好。” 两人碰了碰杯，一口酒下肚，柔和又带着几分回甘的口感，立刻征服了张兴业。 “这是散搂子？这比特供都好喝啊。” 姜颜低头吃菜，心想这是一般的酒吗？酒水里掺的灵泉水，可是有钱都买不着的好东西。 张兴业是一个为国为民的英雄，身上有不少暗伤，姜颜送他酒，也是想让他养养身体，一个英雄，不该带着一身疾病继续为人民奔波。 男人喝酒，聊天，说起话来没完没了！两人从新兵连开始说起，一直说到张兴业退伍！ 好在时间来得及！姜颜带来的酒品质是真好，喝了不少，但是不上头，全是暖洋洋的，像泡了一个热水澡似的，别提多舒坦了。 “对了，我还没问你们呢，你们俩来县里干啥的，拿那么多东西？” “这不是快过年了吗，打算带颜颜回京城看看我父母，买了半夜的车票，先过来看看老班长！” 张兴业听了这话，脸上笑意更大，“你这是要完成人生大事了，先恭喜你和弟妹！到时候请我喝喜酒啊！” “还能跑得了你吗？” “哈哈，你小子，来，走一个！” 晚上九点，这顿饭总算吃完了！ “司律，你和弟妹不用着急，现在这儿休息休息，我给单位司机打个电话，到时候让他送你们去车站，时间充足！” “张大哥。这不好吧！” “你们就听我的，我知道轻重！” 第290章 中二少年 张兴业派了所里的车，把司律和姜颜送到了车站。 站台上，张兴业握着司律的手与他们告别。 “司律，祝你们一路顺风。还是那句话，记得请我喝喜酒。” “老班长放心吧！” “张大哥再见。” 张兴业挥了挥手，“上车吧。” 列车缓缓驶离站台，张兴业望着远去的列车，狠狠地挥了挥手。他的脸上带着神秘的笑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得越发真诚。 有些人，真的是见一面，少一面。 还能见，挺好。 姜颜和司律买的是卧铺票，两人都是下铺，放好行李以后，赶紧爬上去补眠。 折腾一天，两人都有些疲倦，司律喝了不少酒，这会儿也迫不及待地进入了梦乡。 这一路都很顺利，没有遇到什么奇葩的人和事。姜颜觉得，可能是司律起到了震慑作用，他长得高大结实，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所以即便有什么宵小，也是要绕着他走的。 两个人顺利到达天宁军区大院。 姜朝接到电话的时候，还有点恍惚，等听到电话里传来姜颜的声音，他才确定，这丫头是真的跑过来了。 好事啊，大喜事。 姜朝赶紧和站岗的小战士说，这是自己的侄女，让他放行。 “是！首长，我现在就让他们进去。” “等等，他们？” “对呀！还有司团长。” 小战士是认识司律的，毕竟全军比武霸榜的人物，又是天宁军区最年轻的团长，一时风头无两，他就是想不认识，条件也不允许啊。 姜朝的喜悦顿时减消掉一半，来都来了，还能不让人进屋吗？ “好，让他们进来吧。” “是！”对方挂断了电话。 姜朝握着听筒笑了笑，放下了电话。 “谁打来的？”李跃进刚才在厨房忙活，没有听清楚。 “颜颜来了，还把那个臭小子带来了。” 李跃进又惊又喜，“是嘛，这可太好了，会不会是想在这儿过年？” “怎么可能！我估计啊，八成是要回京城，顺便……来这儿看看我。” 顺便这两个字，被姜朝说得咬牙切齿的。 “你呀，多大的人了。”李跃进赶紧把围裙摘下来，朝楼上喊了一声，“传承，传承，你姐姐要来了。” 姜传承一溜烟从楼上跑了下来，“妈，我姐姐要来了？真的，哪天到，我去接她。” “还接什么接啊，人都到大院门口了，一会儿就得过来了，你赶紧帮我收拾一下。” “哦哦。”姜传承也被这个消息惊了一下，他赶紧下楼，按照李跃进的要求，帮她把家里一些不重要的东西收拾起来。 其实家里已经很干净了，毕竟这个年代生活物品比较少，国人崇尚简朴，一件东西不用坏掉，用烂掉都是不会换的。 没一会儿，敲门声就响起了。 “我去开！” 姜传承一个箭步冲出去，抢先一步打开了大门，“姐！” 门口站着一个大高个，手里拎着两个大包，虽然他没有穿军装，但是身姿笔直挺拔，一看就知道是军人。 “啊？”姜传承没有看到姜颜，有点失望，但是还是礼貌地问了一句，“这里是姜家，你找谁？” “找你呀！”不等司律答谢，姜颜就从司律身后探出了头，眼前的中二少年，和记忆中的小屁孩儿模样重叠起来。 都说生儿像母。 姜传承的模样，有四五分像杨红英，鼻子以下的地方则和姜辞很像。 光看脸就知道，这孩子绝对是姜家的种，错不了。 “姐！”姜传承又惊又喜，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个堵着门的傻大个是谁？ “他是谁啊？”少年眼中闪过一抹警惕之色，看司律的眼神越发不善起来。 “你未来姐夫。” “啊？谁？” 姐弟俩的话还没说完，姜朝和李跃进就迎出来了。 “哎呀，怎么在门口站着，赶紧进屋。” “大伯，大伯母。” “哎呀，我们颜颜又漂亮了，小司，快进来。” “首长……”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跃进打断了，“叫什么首长啊，都是一家人，跟着颜颜叫大伯，大伯母。” 这无疑是对他最大的认可，司律很痛快的改了口。 “大伯，大伯母，过年好。” “好好好，快进来。” 司律和姜颜一起进了屋， 中二少年姜传承朝着司律的背影狠狠甩刀子，一边关门，一边暗暗骂骂咧咧。 这一刻，他的神情和小白居然有几分像。 “哎哟，你们怎么带这么多东西？” 姜颜嘿嘿一笑，没心没肺地道：“我们去京城。” 姜朝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他看了看李跃进，仿佛在说，瞧瞧，我说什么来着。 “去京城干什么？” 不等李跃进他们说话，姜传承的声音就传了过来，看司律的目光，像是看人贩子一样，充满敌意。 “你未来准姐夫家是京城的。” 姜传承的火气腾的一下子就起来了，当然，他这个年纪，正是看什么都不顺眼的时候，司律再好，他也觉得配不上自己的姐姐。 “你真敢和他走啊，也不怕被他卖掉。” 李跃进拍了他一下，“大人说话，小孩子一边玩去。” 姜传承闷闷不乐，他和姐姐已经好几年没见了，一见面就知道这么一个晴天霹雳，换谁能好受？ “大伯，这是司律买的酒，不过你身体不好，可要少喝啊。” “知道身体不好还买，没安好心。”姜传承在一旁喋喋不休，小声叨叨。 姜颜的火气腾的一下就起来了，“姜传承，你说什么呢，大点声！” 中二少年一下子愣住了，记忆中，姐姐对他一直都很照顾，说话也是温和细语的，怎么现在变得这么凶。 变得让他有些陌生，有些不认识了。 “我没说啥。” “最好是。”姜颜警告地看了他一眼，叛逆少年，哪个年代都一样，不修不直溜。 不过，她多少也能理解，毕竟大伯家没有孩子了，把姜传承当成自己亲生的儿子疼，肯定有些溺爱。 “好了好了，你们聊天，我先去做饭，今天是个团圆的好日子，我得多做几个好菜。” “大伯母，我来帮你。” “不用。”李跃进把姜颜推回去，“你和你大伯好好说话，有传承帮我就行，传承。” “嗯。”中二少年耷拉着脑袋，跟着李跃进进了厨房。 第291章 少年的别扭 李跃进把厨房的门一关，看了一眼客厅的情况，才道：“你说你这孩子，好不容易见你姐一面，怎么总跟她对着干呢？” “我哪有。”姜传承低头剥蒜，根本不承认。 “有没有你自己还不知道吗？”李跃进也不想数落他，可是人家小司第一次上门，他就闹这么一出，显得他们姜家太没教养了。 不过她也知道，家庭变故，成长环境的改变，对姜传承的影响是很深的，孩子的性格在这几年变了不少，让人很心疼。 “你就那么看不上你姐对象啊？” “也不是……”姜传承也说不上来自己心里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只是觉得一切都太突然了。 “她才多大啊？着急找什么婆家，也不知道那人可靠不可靠，万一把她骗了怎么办？” 李跃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人不大，想得还挺多。你爸看中的人，还能不靠谱？” 听说是姜朝看中的人，姜传承脸上的表情好多了，“那他是当兵的吗？” “是啊，就是咱们军区的，人家才二十二，就是团长了。” “算他有两把刷子。”中二少年不得不承认，这一点还是很厉害的。 “但是，他会不会欺负我姐啊？” 这傻小子怕是还不知道他姐的本事呢。 “欺负你姐，你把你姐当成啥了？” “她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姜传承把剥好的蒜放到碗里，“软得像面皮一样。” “那是过去。”李跃进把剥好的大葱扔到盆里，拿起水瓢，“你想想你姐现在什么样，换作以前，她会和你这样说话吗？” 姜传承呆了一下，仔细想了想姜颜进屋以后的表现，才蓦然发觉，她的反应和表现确实和以前不太一样。 “人是会变的，经历过那么多事，你姐早就不是以前那个面皮了。”李跃进把装着土豆的盆递给姜传承，“干活吧。” 孩子在长大，很多事情，始终是要他自己想清楚。 好在姜传承只是一时转不过弯来，不是真的浑，所以吃午饭时的气氛还算和谐，他也没有再阴阳司律。 姜朝知道他们还没买票，赶紧给秘书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弄两张卧铺票给他们送来。 司律陪姜朝说话的时候，姜传承一个人跑到楼上去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样释放自己的善意，也不知道该怎么插话。好像一切都变了，无论如何，他也回不到几年前了。 “颜颜，你去和传承待一会儿吧。”李跃进轻叹一声，“这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又爱钻牛角尖，你们姐弟俩，有什么话就说清楚，免得憋在心里，日子一长，就成疙瘩了。” “知道了，对了，大娘，杨……我，我是说我妈，她出事了。” “她怎么了？”李跃进只知道杨红英和姜辞离婚以后，就把姜颜带走了，三年多音信全无。 后来姜颜主动和他们联系，她才知道姜颜过得不好，杨红英待她，还不如后妈！这才有了后面姜颜下乡当知青的事，当然了，她的性格也和以前不太一样，变了很多。 但是杨红英的事，姜颜没透露太多。直到现在，李跃进也不知道杨红英疯了又被关进精神病院，还杀了人的事。 “她疯了，后来跑丢了，不知道去哪儿了。”姜颜含糊其辞地将杨红英的结局说了说，“警察跟我说，石家人虐待她，把人活活打疯了，然后大概是被打得太狠了，她发病，把石大磊弄死了，人也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啊？”李跃进听说闹出了人命，也是吓了一跳，不过又觉得这个下场完全是杨红英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她想了想，嘱咐姜颜道：“他要是不问，你也不要说了，他要是问，你说得含糊一点。” “我知道了。” 她和姜传承不一样，杨红英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就凭她干的那些事，姜颜没把姓杨的碎尸万段已经是客气了。 但是姜传承是杨红英亲生的，杨红英和姜辞离婚之前，对他都是疼爱有加，姜传承惦记杨红英，也算是情理之中的事。 姜颜上楼，敲响了姜传承的门。 “谁？”姜传承十分期待地问了一声。 “我！传承，开门。” 听到姜颜的声音，姜传承高兴得差点蹦起来，刚窜出去两步，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故作矜持了起来，慢悠悠走到门口。 之前明明一脸喜色，可是开门的时候，却故意板起了脸，好像这样子很酷似的。 房门打开，姜传承黑着脸姜颜，“干什么？” 姜颜懒得和一个中二少年一般见识，“不让我进去？” “哦。”也许是姜颜的气质太过吓人，姜传承呆了一下，就乖乖让出了路，什么装酷，板脸的想法，全都忘了。 血脉的压制在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姜传承也不知道为何，只觉得姜颜一身气势，吓得他那些小心思全都不自觉的收了起来。 “你怎么不下楼，一个人在楼上，躲着我？” “不是。” 要说之前的姜传承像只张牙舞爪的小狼，这会儿他就是只温顺得不能再温顺的小绵羊。 “就是……嗯，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感觉就是别扭。” 姜颜懂了，这孩子有种无法面对她的愧疚感。 她叫大伯父，大伯母，而他却改口叫他们爸，妈。明明他们是亲姐弟，可是现在却成了堂姐弟，所以他闹上别扭了。 姜传承或许想着，家里人都在吃下放，下乡的苦，只有他一个人，躲过了那场风波，所以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愧疚感，但是他又不懂如何说服自己，所以就变成了现在这种别扭的样子。 “传承，大人的世界你暂时还想不明白，你也不用管，你只要知道，你现在是老姜家唯一的血脉，姜家需要你快点成长起来，你要进步，要多学习，以后你身上的担子重着呢！” “那你呢？我是老姜家唯一的血脉，那你是谁？” “我？”姜颜暗叫一声糟，她潜意识觉得自己不是姜家人，所以直接把自己剔除了。 “我将来是要嫁人的，姜家不还是要靠你？” 第292章 怎么是她 姜传承听了姜颜这话，心情倒是好了许多。 姐姐终究还是关心他的，没有怪他，更没有和他生分。 “姐姐，你可是新时代的女性，怎么还能有老旧思想呢！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 姜颜不由得一笑，“小屁孩儿，一套一套的。” 男女都一样？ 别说在当下，就是再过四十年，男女都一样也只是表面文章，很多地方，重男轻女的现象依旧存在。 “姐，他对你好吗？” “谁？” 姜传承一副别扭模样，“就那个谁呗。” “司律啊，人家有名有姓，你一口一个那个谁，是不是不太礼貌？你可以叫他司大哥，或者叫他名字也行，这是最基本的礼貌。” “我，我知道错了，那司律他对你好吗？” 姜颜点了点头，“挺好的。” “你可别被人家的小恩小惠给迷惑了，是真好还是假好，要看清楚。” 姜颜哭笑不得，“你从哪儿听到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话？我是个成年人，好和不好我还能不知道吗？” “那可不一定。这院里原来有个小叫小芹的，你俩差不多大，她结婚之前也说那男的怎么，怎么好，可结婚不到半年，那个小芹就被打了四五次，鼻青脸肿的跑回来了。” 姜传承有些闷闷不乐，“你这么瘦，他那么高，还壮实，他要是打你，你这小身板子，能扛得住吗？” “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好啊？” “谁让你嫁那么远。” “行了，你别操心了，我心里谱，再说，他是大伯手下的兵，他敢动我一根手指对，大伯不生吃了他。” 对啊！他怎么没想到。 姜传承瞬间喜笑颜开，马上就精神了，“你说得对，姐，你太聪明了。” “想明白了，那走吧，下楼去。” 姜颜正要下楼去，却又被姜传承叫住了，“姐。” “嗯？” “咱妈对你不好吗？你为什么会下乡？” 问完这个问题，姜传承如释重负。 他虽然是个半大的孩子，但也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他记得他妈离家的时候，带走了很多钱。那些钱足够她们娘俩生活的很好，足够买一份非常好的工作。 可是为什么姐姐还会下乡呢？ “她再婚了，嫁给了一个带着好几个孩子的男人。”姜颜想了想，用比较委婉的说法道：“孩子多，她大概顾不过来吧，反正钱没花在我身上，我自己考上的工作她还要我让出来，我一气之下，卖了工作下乡了，从此再不跟她联系。” 虽然姜传承已经料想到，亲妈和姐姐之间肯定出现了问题，但是他没有想到问题会这么严重。 这还是亲妈吗？后妈也不过如此了。 “姐，为什么呀？”姜传承不能理解，“你是她亲生的孩子，她不疼你，去心疼和她没有血缘关系的人，这不扯淡吗？” 关键自己也不是杨红英亲生的呀，而且还是让她受程玉钳制的一个雷点。 “行了，都过去了。每个人都要过好自己的日子，她无情，我无义就是了。” 姜颜没再说别的，拍了拍姜传承的头，“你自己好好想想，一会儿下楼吧。” 姐弟俩的谈话到此结束，姜颜先下楼，姜传承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一个人在屋子里消化了老半天，才红着眼睛下楼了。 他一直闷闷不乐，根本不关心别人说了什么。显然还没想通，为什么杨红英不心疼自己闰女儿这件事。 晚上临睡前，姜颜还是开导了他两句，最后才道：“人这一辈子，大概率是没办法十全十美的，等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就真的长大了。” 第二天，姜颜和司律是坐最早的车离开天宁的。 姜传承因为前一夜左思右想，辗转反侧，没睡好，结果起来晚了，没能和二人道别。 “妈，你怎么不叫我呢？”少年一脸懊悔，早知道这样，他就早点睡了。 “你姐说了，就当给你一个教训，不让我叫你。” 少年追悔莫及，不过此时，也终是懂得了姜颜的那句，人这一辈子，大概率是没办法十全十美的。 腊月二十四，姜颜和司律终于抵达京城，经过几天的奔波，他们从东北来到了祖国的心脏。 “咱们坐公交车回去吗？” “不着急，有人来接。” 司律提着两个大包走在前面，姜颜拎着一只小包走在后面，出站就看到一台吉普车停在外面，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靠在车上，正朝门口张望呢。 男人看到司律，赶紧挥了挥手，“这儿。” 司律转头对姜颜轻声道：“那是卢群，我发小，正好他有空，定好了时间让他过来接，一会儿咱们先去买东西，晚点再回家里。” 姜颜点头，表示没有意见。 “你小子，没想到这次回来，能把对象带回来。”卢群的目光落在姜颜身上，笑着揶揄道：“艳福不浅啊。” “别胡说八道。颜颜，这是我发小，卢群，这是我未婚妻，姜颜。” 卢群点头，“嫂子好，我和司律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嘿嘿。” “你好，叫我姜颜就行。” 接收到司律警告的目光，卢群赶紧把剩下的话咽了下去，“那啥，上车吧！今儿我就是二位的专属司机。” “谢谢，给你添心烦了。” “嗨，你要是说这话就见外了啊。” 卢群把车门打开，将司律手里的包接过去放好，三人一起上了车，离开了车站。 “咱奔哪儿啊？” “先去百货商场。”司律道：“我们先买点东西。” “好勒！”卢群一脚油门踩下去，朝着百货商场开了过去。 现在的京城，远没有后世那么繁华，街道，楼房都不是记忆中的样子，甚至能在马路上看到畜力车！ 但这样的京城，却是如今华夏最繁荣的地方。 不知不觉中，车子稳稳地停在了第一百货附近。 卢群转身道：“前边我就开不过去了，你们去吧，我在这儿等着，一会儿把你们送家去。” “谢谢你啊。” “都是自己人，千万别见外。” 姜颜和司律下车，朝着第一百货的方向走去，两人一走，卢群就趴在方向盘上迷瞪起来。 没一会儿，车窗被人敲响了，他摇下车窗，看见了一张笑脸，顿时头皮发麻，坏了，怎么是她呀！ 第293章 活宝 黄玉萍看到卢群就兴奋得两眼冒光，“你怎么在这儿啊？”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卢群心里苦得厉害，脸上却不得不带出点笑容来，“那啥，我出任务呢，你别闹。” “出什么任务啊，这么神秘，你们军校不是放假了吗？” 糟了，差点把这事儿忘了。 “总之你别问。”卢群板着一张脸，“我们军校的任务不能和你一个群众说。” 黄玉萍不乐意了，“我看你就是躲着我，怕我知道你干的坏事，说吧，怎么回事，你在这儿等谁呢？” “我没等谁。” 卢群那副做贼心虚的样子，让黄玉萍露出了两分恼怒之意，“好啊，卢群，你不是处对象了？” 她心里泛着酸意，逼着自己装作不在乎的样子。 这个卢群，就像瞎子一样，自己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他怎么就看不见自己的好呢！ 还是说，他一直在装傻？ 黄玉萍越想越气，干脆一拉开车门，直接坐到了后排座位上。 “哎，你干啥？我不说了我今天有任务吗，你别捣乱行不行？” “我捣乱？姓卢的，咱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我现在要回家，你捎我一段不行吗？” 卢群无奈地道：“姑奶奶，我现在真有事，暂时不能送你。” 旁边就是百货公司，人民商场，他把车开出来在这儿等人，难道说一会儿要送哪个漂亮姑娘回家，大献殷勤？ 一想到这里，黄玉萍心里就更难受了。 “你不送算了，我自己回去。哼，你看我回去不和阿姨告诉，说你不送我。” 她下车，重重甩上车门，正要再和卢群说一句什么，就看到卢群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出于女人的直觉，黄玉萍猛地转过头去，结果她看到了一个长得特别漂亮的姑娘，手里拎着两个袋子，正朝他们这边走来。 完了，情敌出现了，还长得那么漂亮。 黄玉萍瞬间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她感觉自己全身都在膨胀，马上就要爆炸了。 她转身恶狠狠地盯着卢群，却见他笑得像个傻子一样，朝人家招手呢！ 真是气死了，那么漂亮的姑娘，他配得上人家吗？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真是…… “司律，这边。” 司律？ 黄玉萍瞬间明白过来，她赶紧转头，果然看到了好久不见的司律。之前那个漂亮姑娘与他并肩前行，两个人站在一起特别般配，他们之间的亲昵感仿佛与生俱来，让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一对神仙眷侣。 原来是自己误会了，那姑娘是司律的媳妇！ 嘎嘎嘎！ 黄玉萍真想仰天长啸，叉腰笑！ 她就知道，卢群这货配不上人家，只能和自己将就一下。 “你发什么疯？” 看到黄玉萍脸上扭曲的表情，卢群都要吓尿了，真不是他怂，而眼前这主，身上不确定的因素实在太多了，是从小到大都是让他躲着走的人物。 黄玉萍比他大一岁，在托儿所扒过他的裤子，抓过他的小鸟。就因为这一件事，他在大院附近一带都抬不起头来…… 好不容易上了小学，他倒霉催的又和黄玉萍分到了一个班，但是孩子长大了，似乎没有人再提抓鸟那件事情了，卢群以为他摆脱了噩梦，万万没有想到，四年级时，一篇作文，再次掀开了他的遮羞布。 老师让写一篇名为《我最好的朋友》的作文，黄玉萍写了他，有名有姓的，抓鸟事件再次被提及，全学校没有一个不知道的。 后来，别人只要听到他的名字，就会惊讶地问，“你该不会就是抓鸟的主人公吧？” 你让他怎么答？ 这么多年，他都躲着黄玉萍走，能躲多远躲多远。 他其实不想当兵，更喜欢从事艺术类的工作，可是为了躲黄玉萍，他愣是考进了军校，你说他容易吗？ 没想到今天在这儿又被姓黄的抓包了，早知道这样，他该和司律一起去买东西的，哪怕帮他们拎包，受点累，也比看见黄玉萍强。 “你会不会说话啊，我发什么疯了？我是正常人，我没病。” “我告诉你啊，司律带对象回来过年，你最好把嘴巴闭严实一点，不要乱说话。”卢群警告她。 黄玉萍点头，“放心吧，我是那么没分寸的人吗？” 卢群叹了一口气，你可太是了！ 但是这话他也只敢在心里想想，根本不敢说出来。 说话间，司律和姜颜就来到了吉普车旁边。 “黄玉萍？” 司律有些惊讶，“你……”他看了卢群一眼，心说人该不会又是他招来的吧？ 这两人相爱相杀的事情，他从小到大不要听过太多啊！只不过自打当兵以后，他好像还是第一次看到黄玉萍。 “司律，好久不见啊，我都听卢群说了，你带女朋友回来了？” “嗯。这是我未婚妻，姜颜，颜颜，老邻居黄玉萍。” 黄玉萍伸出手，“你好。” 这姑娘坦坦荡荡的，看司律的时候，眼神十分清亮。 “你好。” 黄玉萍松开姜颜的手，迫不及待地对车里的卢群道：“你说的任务是啥？送他俩回家。” “嗯。”十分不情愿的回答。 “那正好，咱们几家住的都近，你能送司律，也能送我是不是？” 卢群认命了，“上车吧。” 姜颜微笑，她看出来了，这明显是一对欢喜冤家啊！有点女强男弱的味道。 “那行！”黄玉萍绕到副驾驶那头，上车。 司律和姜颜坐在后排，将买来的东西放好后就能出发了。 只不过，这一路上，黄玉萍的嘴巴就没停下来过。 “卢群，你们学校现在还在上课啊，不都停课了吗？” “学校和学校能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了，还不都是大学？” “对不起，这是保密条例，不能和你这个群众说。” “哎，你这人，怎么回事？”黄玉萍直接上手，狠狠地拍了一下卢群的肩膀，“是不是找打？” “我开车呢，你老实一点，当心我回去告诉樊姨。” “卑鄙小人。” “彼此彼此。” 两人吵吵闹闹的一路，把姜颜的脑仁都疼了，真是一对活宝啊！ 好不容易车子到达了目的地，进了神秘的某院，经过层层检查，最终才放他们进去。 第294章 见到未来婆婆 车子停在司家小院门口，卢群帮忙把车上的东西拿放下，“司律，你这次在家能待几天？” “看情况，过年之前肯定不会走了。” 卢群道：“那我们找个时间聚一下。” “进去坐会儿吧，都到家了。” “不了，我车上还有个祖宗呢，我得赶紧把她送走。”卢群小声和司律嘀咕了一声，又和姜颜打了一声招呼，就上车了。 他本来要走的，可是黄玉萍死活要和姜颜说话，没办法 卢群只好等她。 “姜颜，我们现在就算认识了，有空你来找我玩啊。” 姜颜点了点头，“好的。” “那一言为定。”黄玉萍关上车门，催促卢群快点开车，“出发出发。” “人来疯，有病。” “你才有病。” “闭嘴吧！” 滴滴~ 卢群按了一下喇叭，潇洒离去，只不过姜颜耳边还仿佛残留着两个人叽叽喳喳的吵闹声。 “他们俩一直这样吗？” 司律点头，“从小到大一直这样。卢群都躲到军校里去了，没想到还是躲不掉。” 孽缘？ “我看卢群被吃得死死的，说不定哪天就被拿下了。” 司律只道：“那得他开窍。”感觉卢群到现在也没弄明白，黄玉萍为什么好逮着他一个人可劲儿欺负。 “咱们先进去吧！” “家里没人吗？”他们来了这么久了，院里一点动静也没有。 “嗯，我爷爷身体不太好，近几年一直有在温泉疗养院养病的习惯，估计晚点会回来。” 司律一边开门，一边向她解释，“我也没定具体归期，我爸工作忙，三两天不回家是常有的事，我妈在医院，晚点会回来的。” 姜颜想到司律父亲的职务，能理解，不过没想到他妈妈居然还是一位医生。 两个人拿着行李，礼物进院，边走边聊。 “这种红砖房子很有年代感啊。”典型的苏式建筑，一看就是以前的风格。 “嗯，只有我爷爷的级别才够。” 两人进了屋，司律将东西放下，发现桌子上有张字条。他拿起来一看，竟然是他老妈特意留的字条。 儿子，我去接你爷爷回家，静待佳媳。 她还在特意强调，已经把家里的客房收拾出来了，换上了全套的被褥和洗漱用品，就等姜颜来了。 司律把字条拿给姜颜看，姜颜不由得莞尔一笑。 “阿姨还挺可爱的。” 宁雨的字娟秀中带着几分倔强，一笔一划都暗藏笔锋，正所谓字如其人，想来她应该也是一个有个性的人。 都说自古婆媳不和，她也没有和婆婆相处的经验啊，万一对方不好说话咋整啊！ 不过，要是随军的话，一年见不了两次面，应该没有这些烦恼吧？ “想什么呢？” “没事。”她大概率不会问出我和你妈掉水里了，你救谁这种话，不管怎么样，至少看起来对方没有因为她的身世而怠慢她。 当然，一张纸条也证明不了什么，还要真正见过面，相处一下才知道为人到底如何。 “东西先放下，咱们到楼上看看你的房间。” “不用吧！” “先看看，我妈那个人我是知道的，别的不说，买东西的眼光非常有品味，看看她挑的东西你喜不喜欢。” 两个人来到客房，一进屋就闻到了淡淡的橘子香味。不知道是熏香还是香水，反正这个味道非常好闻。 床单被罩都是崭新的，柔软的真丝，亲肤又奢华。床上还放着一套真丝的睡衣，款式保守，素色无提花，但是这可是真丝啊。 “你家还有这种好东西？”真敢啊，这玩意都敢用。 “我妈一向如此，我爸说这玩意滑溜溜的穿着不舒服，我妈说他不识货。” 那确实是挺不识货的，不过男人嘛，可能是无法理解这些东西，甚至在很多人眼里，这都是花里胡哨不实用的。不当吃，不当喝，一套睡衣花几十块，绝对有毛病。 “这料子真好，阿姨用心了。” “她是很讲究的，我和我爸不懂这些。” 姜颜小声道：“这些东西被人看见不要紧吗？”虽然马上就是七三年了，但是离寒冬结束还有几年时间，这玩意也算是雷点吧，真的没关系吗？ “我几个舅舅，都是有本事的，小舅舅一直负责外汇这一块，他见多识广，能接触到的好东西也多，因为工作需要，所以光明正大。” 姜颜一下子就懂了，要不说还是他们这些子弟厉害呢！有钱有背景，有人脉，而且做事还都全法全理，光明正大。 只要你自己足够强大，你就没有对家，那些普通的激进分子，连大院的门都进不来，又怎么可能有机会举服你穿真丝睡衣呢。 像她未来婆婆这样，娘家实力强，夫家实力更强的，属于是强强联合了，过度低调才坏事呢。 “行了，都看完了，咱俩下楼去吧！”这要是司家人突然回来，发现两个人在楼上，似乎不太好。 她毕竟是第一次登门，还是多注意点好。 司律知道她有顾忌，立刻答应了，“正好，咱们下去先把东西收拾一下。” 好几个包呢，收拾这些东西就要费不少时间。 两人刚到楼下，院外就传来了汽车熄火的声音。 司律放下手里的东西，笑道：“估计是我妈把我爷爷接回来了，咱们出去看看。” “好。”两人迎出去，司律看到一辆熟悉的军用车。 司机正在扶老爷子下车。 宁雨下车就看到司律和姜颜一起走了出来，她有些紧张了。第一次见儿媳妇，心里和打鼓一样。 “你们都到了？” 最近几天宁雨都在医院加班，又要收拾家准备接待儿媳妇，又要去疗养院接老爷子，所以有些分身乏术。 司光明在部里忙得脚打后脑勺，几天没回家了。 她就怕自己不在家的时候司律把姜颜带回来，误会她不重视姜颜，给儿媳妇下马威，所以写了纸条放到桌上，看来派上了用场，她可真聪明啊！ “爸，小律带媳妇回来了。” “这就是小颜吧？天啊，儿子，你真是走了狗屎运，居然能找到这么漂亮的媳妇。” 司律面无表情，“妈，你那么大惊小怪干什么，别吓着颜颜。” “颜颜，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爷爷，这是我妈。” 第295章 融洽的见面 这是姜颜第一次见司律的家人！ 司老爷子七十多岁，精神看起来很不错，即便上了年纪，身体也不太好，可是他的身姿依旧挺拔，自带一股上位者的肃杀之气。 老英雄是从尸山血海走出来的，可以想象他年轻时应该也是一个意气风发的人物。 位高权重的司老英雄一点架子也没有，反而笑呵呵的，“欢迎你啊，小同志！” 他觉得这女娃不错，最重要的是大孙子喜欢。 姜颜莫名有种被首长检阅的既视感。 宁雨比想象中还要年轻一些，皮肤白皙，体态轻盈，完全就是大家族娇养出来的。大概与她的职业有关，宁雨从头到脚都收拾的很利索，给人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爷爷好，阿姨好，我是姜颜！” 姜颜实在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只能生硬地做了一个自我介绍。 “知道，知道。”宁雨高兴的道：“这臭小子之前就说了，我们早就盼着你来了。” 宁雨这个人，脾气是急了一些，但是她同时也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之前她生气，是因为自家儿子要结婚这件事，她竟然是从外人嘴里知道的！ 但是冤有头债有主，她只会生司律的气，不会把火发到别人身上！顶多迁怒一下司光明，不会对姜颜有什么看法。 相反，宁雨知道她儿子的眼光有多高，不是合他心意的女孩，他是不会招惹的！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自然是极其钟意的。 更重要的是，宁雨是个颜控，姜颜的长相对她来说，简直就是杀伤性武器，所以哪怕是刚刚见面，宁雨对姜颜的第一印象也非常好。 “好了，外面冷，咱们进屋说话。” 司律推开大门，扶着司前进进屋，“爷爷，你最近身体怎么样？我听秘书说，你不配合医生治疗，还偷偷喝酒？” 还有这事？这不是老小孩吗？ 姜颜表面毫无波澜，实则耳朵都竖起来了！ “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偷酒喝了？”老英雄声如洪钟，看不出一点身体不好的样子。 “他们就是嫉妒我，见不得我好。”他明显就是在狡辩，不肯承认罢了。 几人进了屋，司律扶着司前进在沙发上坐下，毫不留情地批评司前进，“爷爷，这就是你不对了！医生让你戒酒，是对你的身体负责，那是人家的工作。人家嫉妒你什么？嫉妒你肠胃不好，还是嫉妒你身体里的弹片？” 司老爷子一副吃瘪的模样，整个京城敢这么说他的人也不多。他这大孙子，从小到大可没少给他挣脸面，要说家里家外，能数落他的人可不多，他大孙子算一个。 “人家小同志第一次上门，你给我留点面子！”司前进把眼睛瞪得老大，“不要这么快就揭我的老底。” 司律不由得无奈，“好，我不说你了，但是你要好好配合医生做检查。该吃药吃药。该手术手术，不要偷偷喝酒。” “哎，我知道了，你别说了！我累了，你扶我进屋休息一会儿。” 宁雨心知肚明，这爷俩怕是还有别的话说。 “你快扶着爷爷进屋吧！我陪颜颜待着，等会啊，你和颜颜出去转转，我来准备晚饭！” 姜颜听司律说过，司家都是男人做饭，宁雨会做的东西有限，除了煮挂面，就只会煮鸡蛋。 说来也怪，宁雨是外科医生，按道理来说，她的动手能力应该挺强的，但是做饭方面的技能却匮乏的厉害！ 不过，她好像也是这样。 杀丧尸还是很厉害的，但是做饭，只能说吃不死人！ “好。”司律把司前进扶起来，“妈，你还是打算请荣姨帮忙？” “对呀，要不然我会什么？”宁雨理所当然的道：“总不能人家颜颜第一次上门，我就弄着萝卜白菜招待人家吧！”老师说，萝卜白菜她也不会做啊！ “知道的，是你妈我的厨艺不行，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虐待媳妇，给颜颜下马威呢！” 司律却道：“不要让她过来，我另有安排。” 宁雨一愣，不过立刻答应下来，“好吧，那就交给你了！我们等着吃就行了。” “小同志，你在家里不要拘束，我先去休息一会，晚点吃饭的时候，我拿点宝贝给你看！” “好的爷爷！您快去休息吧！” 司律扶着司前进回了房间，宁雨则是陪着姜颜上楼看给她准备的房间！ “谢谢阿姨，布置的很漂亮，睡衣我也喜欢，您的眼光真好。” “诶呦，你不要客气，小姑娘啊，就该吃好住好用好的。” 宁雨喜笑颜开，眼角的纹路都重了两分，“我看你带了不少行李，不如我帮你拿到楼上去！” “阿姨，不用了，我自己拿就好，还有…” 姜颜赶紧把自己买的东西都拿了出来，“这些是我的一点心意，我也不知道叔叔阿姨喜欢什么，就挑着买了几样！” 姜颜在百货大楼买了两瓶好酒，知道司律的爷爷身体不好，她在司律的建议下买了两样营养品，还给宁雨和司律的妹妹3每人挑了一条漂亮的丝巾和麂皮绒的手套。 换作去普通人家，当然是买一些营养品，生活用品更实用，但是对于宁雨来说，这些漂亮的东西，才更得她的欢心。 “哎呀，这丝巾好漂亮，你眼光真好啊！”宁雨自然看的出来这些礼物是在京城买的，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总归是人家的一片心意！ “还有，我……” 姜颜刚要说什么，大门突然被人推开了，两个女人出现在了司家门口。 “宁姨，我们来……”说话的女孩似乎没想到屋里会有别人，愣了一下，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另一个年纪较大的女人，满脸笑容，“宁雨，家里有客人啊！” 她的眼神像探照灯一样将姜颜从头到尾打量一遍，迟疑地问道：“这是谁呀？” 宁雨看到来人，哎呦一声，“荣姐，你们娘俩来的正好，快进来。” 母女俩这才转身关了门，朝厅里走了过来。 母女俩穿着打扮很朴素，女孩大概十八九岁，梳着两根麻花辫，生得小巧玲珑。 那个叫荣姐的女人大概三十多岁，生了一副良善模样！ “你们来的正好，司律说晚上这顿饭他有安排，就不用你们过来帮忙了。” 荣辉听了，眼睛就是一亮，“司律回来了？” 第296章 不值钱 宁雨光顾着高兴了，根本没有注意到荣辉母女的不对劲，“是啊， 一晃有好几年没回家过年了，这次不但他回来了，还把对象带来了。” 对象？ 母女的目光全都落在了姜颜身上。 “是啊，这是我儿媳妇，漂亮吧？” 荣辉点了点头，“这姑娘是真漂亮，难怪司律会喜欢，宁雨，这下你可好了，娶了儿媳妇，就等着享福吧！” 来者不善啊。说司律喜欢她，就是因为她漂亮，让宁雨享福，就是说，家里的活都得交给她，她得伺候一大家子人。 姜颜微微一笑，这个荣辉可不是什么善茬，本性和她的长相相去甚远啊！她专门拐弯抹角的说话，乍一听，哎，还都是好话，估计宁雨根本听不出来，还以为人家说的是真的好话呢！ 果然，宁雨没有听出荣辉的言外之意，还道：“是呀，就司律那个性子，我不说你也是知道的。他从小就冷，性子冷，面相也冷，就他这样的，我都怕他找不到对象，再把小姑娘吓哭了怎么整。没想到啊，突然就开窍了，还把颜颜带回来了。” 母女俩的脸色都不好看，小绿茶显然修炼不到家，控制不好脸上的表情，看着姜颜的眼神如同淬了毒似的。 她对司律有想法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不过司律对她总是冷冰冰的，她想找机会好好和司律接触一下都找不到。 像她这样的人想要嫁到司家来，不知道有多难！正常的手段肯定不行，得找机会有点见不得光的办法，才能达成心愿。 原本以为今年能见到司律，正好上上手段，把人拿下，万万想不到，司律竟然带了对象回来！ 老绿茶的段位很高，不悦的表情在她脸上一闪而过，很快她又变回笑盈盈的样子，还主动和姜颜说起了自己的身份。 “我和宁雨认识很多年了，她家里大事小情的，能帮上忙的地方我都到场。司律也叫我一声荣姨的！” 这就显摆起来了，好像她和司家，和宁雨关系很好似的。 她女儿更是好笑，还挑衅地看了姜颜两眼，说了一句差点暴露身份的话，“我和司律哥从小就认识了。” 荣辉赶紧看了她一眼，示意她把嘴闭上。宁雨这个人，只是心性单纯，她又不傻，多说多错，万一被她察觉到什么，以后再想来司家可就难了。 鲁枝枝心不甘，情不愿地闭上了嘴。 “原来是家里用惯了的人，荣姨是吧，你们聊，我先收拾东西。” 论毒舌，谁能毒得过姜颜啊！ 无论是阴谋，还是阳谋，别人玩的都是她玩剩下的。 家里的老熟人，和家里用惯了的人，这可是两个意思。 前者有亲近，亲信之意，后者和老妈子也没有什么两样。 姜颜暗戳戳地嘲讽她们是下人，可是不管是荣辉还是鲁枝枝，谁都不敢发作。 因为她说的是事实。 荣辉是个早年丧夫的寡妇，她为人圆滑，生得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加上做饭好吃，干活勤快，很快就在保姆圈子里打出了名堂。 当然了，七十年代不能这么叫，哪怕干的就是保姆的活，也不能这么叫。 她总是以雇主家乡下亲戚的名义，住到雇主家里去，有时候是王家的表姐，有时候是李家的表姨，赵家的表婶。 因为荣辉有一个悲惨的身世，所以雇主们对她都很照顾，也允许她接一些私活。 宁雨是通过别人介绍认识的荣辉，她自己厨艺约等于零，司光明又很忙，所以有时候宁雨要招待客人，过年过节的时候，就喜欢让荣辉过来帮忙做几样菜，一来二去也算是熟悉了。 在宁雨眼中，荣辉是个有分寸的女人，自强独立，丈夫死了以后，带着女儿出来工作，十分不容易，也更显得她身上有坚韧不拔的品质。 可姜颜不是宁雨，她能看清荣辉眼中的野心，却没有办法直接告诉她。 她要是说了，只怕宁雨会误会她趾高气昂，不把贫苦群众放在眼里，还是让她自己去看清这两个人的真面目吧。 “收拾东西？这方面我最擅长了，要不然我帮你？” 姜颜笑着拒绝，“不用，东西不多，很好收拾的。” 荣辉此时认为，自己找到了让姜颜丢脸的办法，如果发作好了，说不定能把她和司律的事情搅和黄了，到时候再借着做年夜饭的机会，在饭菜里做点手脚，还怕司家不娶她女儿吗？ 他们敢吗？ 敢拿司律的前程性命去赌吗？ 荣辉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情，自己必须要好好处理一下，说不定就有引起宁雨和姜颜的嫌隙。 “我来吧，我帮你。” 看看吧，她想躲事，可是人家非要生猛地扑上来找事，那没办法了。 “那行，咱们一起收拾吧！谢谢你了。” “嗨客气啥，我们处得好，都自己家里人一样。哟，这丝巾真漂亮！” “这是颜颜给我买的礼物。”宁雨面带微笑，看起来是真的把荣辉当成朋友一样。 荣辉拿着姜颜买给宁雨的丝巾，啧啧称奇，“这料子好，颜色也好，要不少钱吧！” “还可以。” “这相当可以了，妈，你不知道，这丝巾啊，我见别人戴过，在百货大楼买的，一条要好几十呢！” 鲁枝枝不屑地撇了撇嘴，“她才多大啊，参加工作了吗，花得还不是司大哥的钱。” 这话可算是说到点子上了，天底下当婆婆的人，哪有喜欢儿媳妇花自己儿子钱的！ 在某些婆婆眼中，儿媳妇是外人，是别人家的闺女，儿子是自己的，那必定是有远有近。 有些人，儿媳妇把娃都生了，她都不知道儿媳妇大名叫啥。小两口关系好，她恨不能把儿媳妇撕了，总要横插一杠子，恨不能把两个人搅黄了才好。 “枝枝，别瞎说。那个，不好意思啊，她年纪小，不懂事。” 姜颜哦了一声，没说别的。 宁雨皱眉，这孩子今天怎么回事？怎么不好好说话呢？ “哎，这是啥呀？”荣辉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布袋子，“有用吗？” “这是我带的土特产，我下乡的地方，盛产这个，我拿来给老……” 她的话还没说完，荣辉突然哎哟一声，布袋从她手里摔落，掉在了地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荣辉只道：“不过，土物产应该不值钱吧，我赔你。” 第297章 你出力，妈掏钱 土特产不值钱？ 那也要分是什么土特产！ 姜颜没说话，她想看看宁雨是什么态度，这个荣姨，用心险恶，明显就是故意的，宁雨要是连这个都看不出来，那可就不是单纯了。 “怎么回事？”宁雨一脸严肃的走了过来。 刚才那一幕，由于角度问题，她没有看清楚。 荣姨拿着那个小小的布袋子，一脸委屈地道：“我想帮忙收拾一下，不小心把司律对象带给你们的土特产摔了一下，我，我赔吧。” 宁雨脸色十分难看，“荣姐，你做事一向仔细，这次怎么这么不小心？” 嗯？ 荣姨一脸懵逼，据她所知，宁雨可不是一个小气的人，她一向不拘小节，做什么事情都大大方方的，自己不过就是摔了一个土特产，她至于这么厉声厉色吗？ “宁姨，我妈不是故意的，再说，这土物产不值钱，大不了，我们赔就是了。” “赔？”宁雨有些不高兴，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她们这般急功近利呢？ “这是我儿媳妇大老远给我们带来的见面礼，哪怕就是一头蒜，一颗葱，都是礼轻情义重。你们弄坏了东西，起码要诚心诚意地和她说一声对不起吧？一个劲儿的说赔，好像我们欺负你似的。” 荣辉做梦也没有想到，宁雨会是这个态度，以往那个不在意细节，不计较得失的宁雨，突然向她发难了。 为了这个知青？ 荣辉突然明白过来，是她太心急了。 她以往做事，信奉多做事，少说话，但是这次，她太心急了，急于第一次见面，就把对方锤死，所以招来了宁雨的反感。 “有什么不了起的，不就是土特产，你说个价。” 荣辉暗道一声不好。 鲁枝枝说完这句话，宁雨的脸色果然黑了下来，她把袋子里的倒出来一看，不由冷笑一声，“赔，你们拿什么赔。” 荣辉和鲁枝枝凑近了一瞧，娘俩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巴掌大的，不起眼的小袋子里面，装的居然是一根人参。 她们也不懂这个，但是人参值钱她们是知道的。 “假的吧？”鲁枝枝第一反应，就是人参是假的，这玩意贵着呢，一个知青怎么可能买得起。 “说不定啊，又是用司大哥的钱买的，宁姨你可不要被她骗了。” “够了！” 一个冷洌的声音响起，厅里的几个女人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去，看到一个高大矜贵的身影朝这边走来。 姜颜面带微笑，宁雨心气正不顺呢，看见儿子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荣辉十分紧张，心跳加速，有点后悔了。 太冲动了，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脑子一热，把自己最蠢的一面全都暴露了出来。 鲁枝枝就更是如此了。 她是想嫁入高门，实现阶级的跨越，但是以住，她没有现在这么急切，至少说话的时候会过过脑子，不会像现在这样，什么都秃噜出去。 就在娘俩暗自懊悔的时候，司律已经大步走了过来，他甚至都没看鲁枝枝一眼，直接对宁雨道：“妈，我不是说过不让她们过来的吗？” “是之前定好的，我还没来得及通知她们，谁想到她们就来了。”宁雨这会儿也有点生气了，还十分后悔。 “那个，司律，这是误会。” “是呀，司大哥，我们……” 司律伸手打断她们的话，“我们非亲非故的，你叫什么司大哥？走在马路上，我见到你都不知道你是姓王还是姓李，你叫我名字就好，我可不想让我未婚妻误会。” 娘俩愤恨不平，却也不敢表示出来，要是得罪了司家，她们以后别想在大院混了。 “还有，我们家只欢迎诚心，真心的朋友，像你们这样居心叵测的人，以后还是不要来了。” 司律虽然是大直男，但是他是当兵的，说话不可能太难听。可即便这样，他这话说得也够直白了，荣辉和鲁枝枝听了以后，都是面色惨白，摇摇欲坠。 宁雨并没有为她们说情的打算，今天荣辉做的太过火，触及了她的底线。她虽然是一个没有什么坏脾气的大小姐，但是像程玉那样一但触及了她的底线，她也绝对不会姑息。 “我们，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说话没有考虑到，司律，你别生气。” 司律拒绝再和她们交涉，“辉姨，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称呼你，好聚好散吧！” 这件事情再没有转圜的余地，荣辉咬了咬牙，艰难地道：“给你们添麻烦了，枝枝，我们走。” 鲁枝枝刚要再说什么，突然瞧见姜颜正用冷冷的眼神看着她，她打了一个激灵，立刻做了一个最正确的决定，赶紧闭嘴，跟着荣辉离开了司家。 母女俩走后，宁雨坐到沙发上生闷气，“什么人啊这是，我对她们母女俩，可从来没有颐指气使，我觉得她们吃苦耐劳，靠自己的手艺吃饭，让人佩服，可是今天……” 说到这里，她叹了一口气，没再说下去。想必她也想明白了，自己看走眼了，这娘俩啊，以前隐藏的很好，只怕今天这一幕，才是她们娘俩的真面目。 【我干的漂亮了吧？】 【大轮子，好样的，干得不错。】 像荣辉这样善于伪装，又攻于心计的女人，不会因为姜颜的突然到来就变成蠢货的，之所以她会心急，鲁枝枝会口不择言，都是因为大轮子从中出力，这才能达到目的。 “阿姨，为了这种人生气不值得，好在这次看清楚了她们是什么人，以后不来往就是了。” 宁雨点了点头，“你说得对，及时止损。儿子，你之前就说不让她们过来，难道是听说了什么，还是说她们俩干什么事被你知道了？” 司律当然不可能当着姜颜的面说这娘俩干的恶心事，只道：“她们在别人家做事的时候，也是另有打算，被人家知道了，我也是无意间听说，这母女俩都不单纯。” “你该早点告诉我呀！”宁雨也是女人，一下子就明白不单纯是什么意思了。 “不是怕你不信嘛。”司律道：“好了，妈，不说他们了，我不是说了嘛，今天晚上的接风宴交给我了。” “行行行，你出力，妈掏钱！” 第298章 纠缠 荣辉和鲁枝枝灰头土脸地离开了司家。 母女二人在司家的时候，脑子一片混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离开司家以后，两个人觉得异常清醒。 想想之前在司家，她们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简直就像被鬼迷了心窍一样。 “你说司律那个对象，是不是有古怪，我怎么感觉我一看见她就有火气，就忍不住想要发火，想要说一些无脑的话呢？”鲁枝枝想起姜颜看她的眼神，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太可怕了，好像山精鬼怪要吃人似的。 “妈，你说那女的，是不是狐狸精变的？” 荣辉听了这话，气得当下跳脚，她四处看了看，没有看到人，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压低声音骂道：“你是不是找死啊，这种话也是能说的？要是让别人听见了，非把你挂上牌子，推出去游街。” 鲁枝枝也是后怕，“我不就是，顺嘴一说。” 荣辉只道：“看来司家是不行了，咱们得赶紧换第二个目标。” “妈，可是我最喜欢司律啊。”别的目标虽然也有身份地位，但是和司家比起来，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呀！ 更何况，司律长得好看啊！那身体，多结实，不用上手摸，她也知道一定是硬邦邦的。他才多大，就是团长了，以后说不定也能熬成首长，她要是嫁给司律，不就成了首长夫人了吗？ “你喜欢有什么用？司律喜欢你吗？他没带对象回来之前，咱们或许还有机会，可是你看看她那对象，你比得上人家吗？” 鲁枝枝还不服气，“我们可以用点手段啊。” “用手段。”荣辉无奈地道：“以前我还抱着一丝希望，觉得司律要是中招了，为了司家的名声，为了他个人的前途，他一定会娶你的。但是今天我不这么看了。” 司律不但不会中招，而且一旦她们出手，他就会立刻反击，到时候，她们娘俩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还有，他那个对象，绝对不是善茬，以后啊，还是躲着点吧！ “你记住，以后离司家人远一点，有多远，躲多远。只有这样，咱们才有继续下去的可能。” 鲁枝枝十分不甘心，但是也只能道：“好，我记住了。” 司律把姜颜的行李送到了楼上，宁雨呢，把姜颜带来的土特产和礼物，全都精心地摆了客厅里，准备展览一段日子。 “妈，我和颜颜出去一会儿，买点东西回来，你别着急，耽误不了吃饭。” “好。”宁雨赶紧掏钱掏票，一把塞给姜颜，“喜欢什么就买什么，这臭小子心粗，未必懂我们女孩子的眼光。” “阿姨，真不用，我有钱。再说，我什么都不缺。”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你不缺是你的事，但是呢，阿姨就喜欢小姑娘漂漂亮亮的，京城的东西啊，怎么说也比其他地方的货品全一些，你再转转，万一遇上特别喜欢的呢！” 姜颜推脱不过，只能收下，这样大方的婆婆，真心让人觉得人间值得啊。 两人出了门，姜颜把那些钱票拿出来一数，好家伙，二百多块钱，还有布票，外汇兑换券，好几种票据，让人眼花缭乱。 “这玩意阿姨也给我了？”外汇兑换券能去友谊商店买东西，但是好像对出入的顾客身份有要求，要有护照，或者是海员证，翻译证之类的，特殊工作证明才能进。 听说，如果有亲属在友谊商店工作，也可以填写一张参观单，能借亲戚的光，到里面参观一趟，这也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机会。 “她又不缺这些，我那几个舅舅，有什么好东西，都会给我妈留一份，你拿着就是了。” 司律带着姜颜往外走，路上还遇到不少熟人，姜颜免不了又要使用司律孔雀开屏近距离体验卡一张，脸都笑抽抽了。 大过年的，人员进进出出，他们走几步就要停下来和别人寒暄两句。没一会儿，整个大院都知道，司律带着未婚妻回来了。 “有必要吗？”可能是荣辉母女俩把他刺激着了，司律有种要宣示主权的意思。 他已名草有主，勿扰。 “当然有必要了！你也不想想，你这么漂亮，万一有人对你起了觊觎之心怎么办？我得尽快宣示主权，让他们离你远点。” 分明就是他怕再有像鲁枝枝那样的人上门，才弄了这么一出。 “你说是就是吧！对了，咱们去哪儿？” “去买点熟食和点心。”司律道：“顺便带你转转。” 他一连说了几个老字号的名字，“这几家的小吃都不错，我们买一点回去。” 家里人工作都忙，司老爷子身体不好，没事还喜欢偷吃，所以这些东西平常不会准备太多。 “顺便去看看我妹妹，让她下班了赶紧回家。” 他妹妹叫司真，今年十九岁，在文化馆工作。 “嗯！要不然咱们先去找你妹妹？正好问问她想吃什么，一并买回去。” “也行！” 司律带着姜颜坐上公交车，中间还换了路线，大概半个小时之后，才顺利到达文化馆。 离下班还有一段时间，两人也没有什么着急的事，干脆买了两张门票，在文化馆参观起来。 这个年代的文化馆，很有特色，更多的是一些爱国主义教育类的宣传。 快闭馆了，馆里的人也不是很多，大家日子紧紧巴巴的，谁愿意花钱参观这些对他们来说没什么用处的东西呢。 文化馆场馆面积不是很大，一半转完，也才过去二十分钟的时间。 “我去厕所，你在这儿等我。” 姜颜点头，仔细盯着橱窗里的宣传字画，“你去吧！” 司律刚走，姜颜就听到了压抑的争吵声。 “我说过，你不要再来了，你怎么听不懂人话呢？” “你不要生气，我知道，你其实也不想这样的，不过是想测试一下我对你的忠心。司真，我是真的喜欢你，你不要推开我好不好？” 司真？ 这个名字一下子吸引了姜颜的注意力，她顺着声音找过去，发现了角落里正在说话的两个人。 男人在纠缠女孩不让她走，而女孩的杏眼之中，满是怒火，“滚远一点，高阳，我再说一遍，我就是当尼姑，也不会和你处朋友的。” 第299章 嫂子教给你一个道理 高阳还想纠缠，他突然上前一步，伸手去抓司真的手腕，“司真，我是真的喜欢你，你就答应了吧！” “你干什么？你走开。” 司真连忙退后一步，躲过了高阳伸过来的爪子。 姜颜立刻走了过去，“真真，你怎么在这儿？我和你哥正找你呢！” 听到姜颜的声音，司真和高阳都有些意外，两人朝她看了过来，司真一脸感激，而高阳则是满脸的不满。 他马上就要抓到司真的小手，能更进一步了，没想到被一个不长眼的给打断了。 不过高阳在看清楚姜颜的长相后，不悦之心顿时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美人总是赏心悦目的，看到美人的时候，很难发脾气啊。 “司真，这位是……”高阳的目光黏糊糊的，让人觉得特别不舒服。 姜颜把司真挡在自己面前，一脸不悦地道：“你是谁啊，找我们家司真干什么？” “你是……” “我问你呢，你是谁？你是文化馆的工作人员吗？” 高阳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我是谁关你什么事，你是谁啊？” 说完手又朝着姜颜伸了过去，看似要推姜颜的肩膀，实则眼底闪过一抹得意又龌龊的笑。 想来他没少用这一招占别人的便宜。 姜颜一把抓住高阳的手腕，向后一掰，差点把高阳的手腕掰折，这个男人脸盘子虽然大，但是生得弱鸡一样，当下大声嚷嚷起来，“疼疼，你松手。” “司真，刚才他是不是骚扰你来着？” 司真连连点头，“他不止一次来单位堵我了，仗着他姐夫是馆长，肆无忌惮，我都快烦死他了。” 姜颜一听，这还了得，一个利落的过肩摔，直接把高阳摔倒在地，发出砰的一声。 “我……疼死我了，救命啊，出人命了。” 高阳平拍在地上，后背差点把地面砸个坑，他咳嗽好几声，蜷缩成一个团，不停的哼哼。 文化馆的人听到动静都跑了过来，正好看到这一幕。 “哎，你是什么人啊，怎么打人呢？” 姜颜故作茫然，“打人，谁打人了？我们可没打人，你们别冤枉好人啊。” “高阳，你有事没有？怎么样？”陶馆长跑过来，呵斥旁边的工作人员道：“还不赶紧把人扶起来。” “哦。” “是馆长。” 两个文化馆的员工，将高阳扶起来。 “怎么样高阳，没事吧？” “姐夫，我全身骨头都疼，散架子了。”他颤颤巍巍伸出手，指了指姜颜，“她，就是她摔的我。” “是你骚扰我在先！姓高的，我和你说过很多次了，别烦我，你三天两头来馆里堵我，已经影响我正常工作和生活了。你今天更过分，还动手动脚的，流氓！” “你说谁是流氓，司真，我告诉你，你这样乱扣帽子后果很严重。” 司真已经猜到了姜颜的身份，“要不是我家人来找我了，这货指不定还能干出什么事情来呢！馆长，高阳是你小舅子，你包庇他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怎么，红旗下还不让人说真话了？” “你？”文化馆的馆长气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个秃子面目有些狰狞，好像都是司真的错。 “他把你怎么样了吗？我们家高阳也是喜欢你，想和你交个朋友，他也没把你怎么样吗？你是少一根头发了，还是哪里不对劲儿了，我们高阳不也没碰到你吗？” 这是人说的话吗？ 司真气得眼睛都红了，眼泪围着眼圈转。 姜颜冷笑一声，看来这个蠢到家的馆长，根本不知道司真的身份，不知道她爷爷是谁！要是知道她是司家小公主，敢这么和她说话吗？ “别哭，哭什么。嫂子今天就教给你一个道理。” “什么？什么道理。” 姜颜把手握成拳，然后吹了一口气，“拳头硬的人，不必与傻x废话。”说完她抡拳头，一拳砸在秃子馆长的鼻梁上。 众人惊呼一声，馆长的眼镜飞了，鼻血刷的一下流出来，五十多岁的老头差点被姜颜这一拳送走。 司真也惊呼一声，可眼里全是对姜颜的崇拜之色，太厉害了，难怪大哥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馆长！” “姐夫！” 老头还挺坚强，嘶吼着要报案，“她打人，把她抓起来，报案。” “报啊！谁不报案谁孙子。” “野蛮，粗鲁！”高阳忍不住骂了两句，这样的女人长得再漂亮也没有用。 姜颜微微一笑，“无耻、下流、又秃又矬，脑袋大，小细腿，火柴人……” 高阳倒吸了一口凉气，差点又倒下去，要不是有两个人架着他，这会儿怕是又要趴到地上去了。 “你……” “你什么你，你们知道她是谁吗？”姜颜转身对司真道：“嫂子再告诉你一件事，如果自己的拳头不硬，那就得把家里拳头硬的人搬出来，你是女孩子，遇到这种事情是要吃亏的，人让他们知道自己惹不起你，怕你，你才能保护好自己。” 司真眼泪眼汪，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这个道理，家里人只会告诉她，让她在外面好好工作，不要打着家里的旗号谋取方便，要低调。 可低调带来什么好处了，只会让别人觉得她好欺负，还想占她便宜。 司真越想越去，“姓高的，你是个王八蛋！我告诉你，你再敢骚扰我，我，我让我嫂子把你揍成傻子。” 姜颜：好大一口锅，从天而降。 就在这时，司律回来了，“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司真刚要跑过去告状，秃头馆长突然箭步如飞，擦了擦鼻血，找到眼镜戴好，十分热情地跑到司律面前，想要和他握手，“司队长，您怎么来了？是首长有什么指示吗？” “你是……” 司律根本就不记得他这么一号人。 “我是郭凤涛啊，您忘了，去年我们文化馆和暗枭大队有过一次合作，文化宣传。” “啊，想起来了。” 司律也不管他，看向自家媳妇和妹妹，“怎么回事？” “哥，他，还有他，他们欺负我，骚扰我。幸好嫂子及时出现，这个高阳，对我不怀好意，堵我好几回了！” “哥？” 司队长，司真？ 郭秃子两眼一翻，这回是彻底晕了过去。 第300章 真挺刑 直到这时，文化馆的人才明白，司真是有后台的。 这下子，高阳算是跌到铁板上了，不但白挨一顿打，还连累了他姐夫。 就这种品质，德行的人，身上能没有黑料吗？ 一扒一个准！ 就算司真不追究，司律也是要追究的，他只要和相关部门打个招呼，郭秃子和高阳就别想过年了。 “司队长，都是误会啊。”高阳百口莫辩，“我真不知道司真……我不知道她是你妹妹啊。” “不是我妹妹，你就可以欺负了？没背景的女孩子就活该被你们堵？”司律就一句话，“等着接受调查组调查吧！” 高阳的天都要塌了，他手里说不清楚的脏事太多了，光调戏妇女这一项罪名，就足够他吃花生米了。 “你不能这么做，你又不是我的直属领导，你有什么权力这么干？难道是你要以势压人？” 姜颜实在看不下去了，“你是不是傻？我们可以实名举报啊，你猜，革委会的调查组会不会重视呢？” 高阳两眼一翻，跟随着他姐夫郭秃子的步伐，也晕了过去。 出了文化馆的门，司真觉得空气都清新了几分。 “太好了，大哥，你说等过完年我再回来上班，是不是就看不到这两个讨人厌的家伙了。”说来也巧，今天是他们文化馆年前最后的工作日。 这两个人，偏偏要在今天作妖，这下好吧，直接让人捶死了。 “肯定看不到了呀。” 司真也没有想到，她和姜颜的第一次见面，会这么戏剧性，她忍不住一把推开司律，抱住姜颜的胳膊和她撒娇，“嫂子，你来的真的是太及时了！幸亏你来了。” “我听我妈说，我哥要带对象回来的时候，还挺担心的，不知道能不能和你相处得来。现在看来，我这个担心根本就是多余的，你这么好，这么厉害，简直就是做我嫂子的不二人选。” “哥，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欺负嫂子，我第一个不同意。”司真气势汹汹地挥起小拳头，颇有打虎英雄之相。 司律冷冷瞥她一眼，“你要是有这个本事，也不至于让人家欺负成那个样子了。” “你……嫂子你看他，就知道欺负我。” 姜颜被她吵得有点头疼，这小姑娘和她妈一样，被保护得很好，性子活泼了一些。 “好了，你回家吧，我们还要逛逛。”司律强行把姜颜和司真分开，用眼神示意她，这是我媳妇。 司真本来也想跟过去的，她也想逛街，她也要跟嫂子一起买东西。可是她老哥的眼神实在太过凌厉，司真只能认怂。 “哼，回去就回去，有什么了不起的。” 三人分道扬镳，司真坐公交车回军区大院，司律和姜颜去买东西。 说是买东西，不过是司律暗戳戳的想要和姜颜去逛街，去看一看他从小到大走过的地方，去吃一吃，他从小吃到大的东西罢了。 “还要做晚饭呢，别让阿姨等太久。” “行，那就这样吧，听你的。”两人拎着好几个袋子往车站走。 天灰蒙蒙的，好像要下雪了。 这个时候，京城还没有沙尘暴，空气里还没有尾气和污染，吸一口气，口鼻里都是冷冷清清的味道。 冷是有味道的。 两个人坐着公交车回到大院，颇费了一些工夫才回了司家。 结果一进门，就看到司光明已经回来了。 司光明四十多岁，两鬓微霜，身材高大，眉眼间都是上位者的气息。 他穿着便装，在……和面？ 司光明瞧见司律带着姜颜进屋，立刻放下手里的活，笑呵呵地道：“小同志，欢迎你啊。” 这话好熟悉，又一位首长。 敢情你们司家人的情商都长在司律一个人身上了吗？司老爷子和司光明属于生硬派，因为实在不知道说啥。 宁雨和司真属于热情派，但是也证明她们好骗。 只有司律一个人，又滑又会讲话，满身的心眼子。 “叔叔好。” “你好，你好。司律，你洗手，帮我包饺子。” 对于北方人来说，待客怎么能少得了饺子呢？包饺子要从和面，剁馅开始，再擀皮，包，煮。 每一道工序都颇为费时费力，但是只有这样，才能表达主人最大的诚意。 “哦，我也来帮忙。” “不用你。” “不用你。”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父子俩相视看了一眼，司律连忙道：“我们司家，都是男人下厨，你要真想帮忙啊，把买来的东西装盘吧。” “好！” 两个人包饺子，得包到什么时候去啊？ 姜颜还在疑惑呢，宁雨和司真从楼上走了下来，娘俩看到她，像献宝一样，非要拉着她上楼。 “颜颜，快点，给你看一样好东西。”宁雨神神秘秘的，司真也是一副有好事的模样。 “哦，好，我放下东西。” 姜颜刚把手里的放下，就被这对母女一左一右包围着往楼上去了。 到了楼上，宁雨把姜颜带进一个神秘的房间，然后紧张地关上门。 司真去拉窗帘…… 弄得像接头工作似的。 “阿姨……” “我拿点东西给你。” 宁雨从柜子里取了一只四四方方的盒子放到桌面上，那盒子挺大，还挺重，她一个人抱着都有点费劲。 “这可是好东西啊！”宁雨先是感慨了一下，然后将盒子打开。 盒子分上下两层，里面装的全是好东西，每件宝贝都熠熠生辉，晃得姜颜有点睁不开眼睛。 “这是……” “这些都是给你的。”宁雨笑着道：“我婆婆在世的时候，特别宝贝这个东西，传到我这儿，我又添了几样。这盒子，紫檀的，光这一个盒子，放在过去都值不少钱，这包角的金子用的都是纯金。” 姜颜看了司真一眼，却见司真只看她，根本不看盒子里的东西，这姑娘一点也不生气吗？ 祖母绿的全套头面，翡翠镯子，镶着红宝石的八宝镙丝项圈，还有各种玉佩，无事牌，珐琅的镯子。 她甚至还看到了点翠的耳环和发簪。 这玩意，真挺刑啊！ 第301章 谈话 这些东西都太贵重了，放到后世，随随便便拿出一样来，都能上拍。 “颜颜，这些都是留给司家长媳的，交到你手上，我也是放心的。” 姜颜尴尬一笑，“阿姨，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谁家儿媳妇没过门呢，就开始往外散传家宝啊？这也太不按常理出牌了。 “这就是给你的。”宁雨表现得很真诚，“你别有什么心理负担。” 她都要冒汗了，咋可能没有心理负担呢！ “阿姨，我和司律还没结婚呢，这个是给司家长媳的，我现在拿，不合适。” “哎，我还当什么事儿呢！”宁雨一副姜颜小题大做的模样，“我的儿子我了解，司律要是没认定你，根本不可能和你处朋友，更不可能郑重其事地通知我们他要结婚了。他只有认定了你，才会把你带到我们面前，所以说你嫁进来是早晚的事情嘛，晚给不如早给。” “那，那也太早了。”姜颜摆手，“阿姨，我真不能要，毕竟我和司律还没结婚呢！” 她脸皮没那么厚，感觉有点空手套白狼。 更何况，她的家庭成分问题是一个不确定因素，这个年代是很讲究出身的，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接受自己有一个下放的亲家。 特别是司律这种家庭，虽然是位高权重，有话语权，但是他们同样也会面临各种普通家庭不会遇到的枪林弹雨，政敌会抓住任何一个可以攻击的点，把它无限放大。 司律说他做什么都可以做得很好，可以不要前途。 但是司律的家人呢？也认可他的想法吗？ 会放任自己的家族多一个黑点吗？ 会放任司家的长子长孙，前途尽毁，失去一切吗？ 是的，还有几年就会迎来光明了，但是她是知道历史的，她是一个旁观者。那些身处于历史之中的人们并不知道啊！ 在他们不知道车轮滚滚向前，会迎来曙光和变革的情况下，他们还会坚定的支持自己和司律在一起吗？ 这于她来说，何尝不是一块试金石。 “阿姨，我想，有些事情，还是我亲口告诉你比较好。” 宁雨见她这么严肃，立刻嗅到了几分非同寻常的意味，她转头对司真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先出去。 司真立刻做了一个收到的表情，临走前还用眼神鼓励了一下姜颜。你别说这孩子的执行能力还真挺强的，一点也不好奇她们要说什么的样子。 门一关，屋里就只剩下姜颜和宁雨了。 宁雨一脸严肃，“颜颜，你别怕，是不是司律欺负你了？” 这是亲妈？ 姜颜连忙摆手，“不是的，阿姨，你误会了，我要说的不是司律的事，我要说的是我自己的事。” “你自己的事？”宁雨一脸好奇，“你什么事啊？” 她像是怕吓到姜颜似的，赶紧拍了拍姜颜的手，“你不用担心，有问题我们一起解决嘛，慢慢说。” 不得不说，宁雨的这个态度，确实让姜颜觉得挺暖。 “阿姨，有些事情我要和你坦白……” 姜颜用了大概十分钟的时间，讲述了一下原主坎坷的身世、姜家人的成分、杨红英的心狠，她下乡的无奈和程玉的阴谋等等。 宁雨听得目瞪口呆，这也太离奇了，颜颜才多大，她怎么能经历这么多离奇又荒诞，可笑又可悲的过往呢！ “颜颜，你受苦了呀，你……”宁雨眼泪汪汪的看着姜颜，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她就是护犊子的性格，只要她认定了你是自己人，她就会毫无保留的站在你这边，支持你。 宁雨是泡在蜜罐里长大的，她身边的人基本都过得很好，像姜颜这种生活坎坷的人，她顶多是见过，听说过，可是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过。 在她接受姜颜，喜欢上这个儿媳妇的时候，命运的小刀捅了她这么一下子，让她实在有点接受不了。 “阿姨……”姜颜吓了一跳，未来婆婆共情能力这么强，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啊？ “这些都过去了，我现在挺好的，真的没有你想的那么糟。” 她不说还好，她越是这么解释，宁雨越是认为，姜颜是受了无尽的委屈，把活生生的锻炼成了现在这副钢铁战士的心肠。 “那个程玉，原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一见到她就浑身难受，她怎么那么坏啊？怪不得我看见她就烦！你这么好，她怎么忍心……还有你那个养母，也不是个东西，偷人家孩子。” 宁雨想了想，“你是宋轻云的女儿，怪不得呢！”总觉得哪里熟悉，但是又一时想不起来。 宋轻云她是认识的，虽然不熟，但是也总能看到。宋轻云给她的感觉，就是娇弱的，柔柔的，和人说话的时候总是腼腆的笑，那么好的女人，却让程玉给害了。 宁雨越想越觉得可惜，真是世事弄人啊！假如当年姜颜没有被偷走，那么宋轻云是不是也不会死？ 女儿呱呱坠地，从此各奔东西，永世无法再见，这种痛，要怎么样才能弥补啊！ 此时宁雨脑中，完全没有什么成分，前途的顾虑，她一心想的是要如何做，才能弥补姜颜前二十年的痛苦和不幸！ “颜颜，你放心，以后司律要是敢欺负你，你就告诉妈，妈给你做主。” “还有，你以后缺什么少什么了，都要告诉妈，妈会买给你，你不用省着过苦日子，妈有钱。” 妈？ 这画风是不是也太诡异了点！ 她在讲述自己身世的雷点，是想让宁雨仔细考虑一下她和司律以后的未来，没想着直接改口啊！ “那个……阿姨，我的意思是，我养父一家成分不好，可能会对司律的前途有影响，甚至可能还会影响叔叔和爷爷。我没有卖惨的意思，我是实话实说。” 宁雨擦了擦眼角，“我知道啊！不就是你养父一家被人定了性，现在下放嘛，这算什么大事。别说他是你养父，就算是你亲爹也不是事。” 姜颜惊了，莫非她这位准婆婆，还是什么隐藏的大boss，能一个电话就解决问题的那种？ “我们家啊，根正苗红，从上到下，一心向红，不怕考察，不怕调查。我娶的是儿媳妇，又不是政委，怎么还要看成分啊？” 第302章 吃太多会不会不太好? 人心都是肉做的，姜颜再强势，也不免被宁雨的话感动了。几句话就能听得出来，她是一个纯粹的人，把感情看得很重。 “颜颜，你不要被这些影响了你和司律的感情，我不是替自己儿子讲话，司律很优秀的，他是一个长情的人，是个值得依靠的人。我自己儿子什么样，我一清二楚的，他很有担当，若是他因为这个成分的事情不要你，我这个当妈的，第一个揍他！” 完了，越来越想嫁人是怎么回事？ “阿姨……” 倒也不必如此，要是这么玩下去，她清醒大女主的人设就要崩塌了呀。 “颜颜，你什么话都不用再说了。你养父的事情，我会让人帮忙查一查的。” “不不不，我没有这个意思。”姜颜连忙道：“千万不能为了我，让你们再犯了什么错误。” 姜颜的话让宁雨不由得微微一笑，她欣慰地拍了拍姜颜的手，“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我的意思是，咱们正常的捞人。” 正常捞人？ 姜颜没懂。 “你养父家里，早年不是义诊，捐过药，还捐过医院吗？” 她这么一说，姜颜就立马懂了。 她不是这个年代的人，少了一些这个年代的规则感，但是宁雨的话提醒了她。 这些都是功绩啊！ 他们家的功，是实实在在，可查可考，对国家，对人民有贡献的。 但是他们家的过，无非就是姜百辞的留洋经历嘛。 “更何况，你们家不是还有烈士嘛，两名烈士呢！”宁雨的性格虽然天真单纯一些，可是她是个懂规则的人。 她是什么家庭培养出来的？某些方面懂得肯定比姜颜多。 “家里人的事情，你不用担心，眼下政策上是没有什么可以讨价还价的余地，不可我们可以多关注一下。苗头越来越好了，总不会让你等太久的。生活上，我们可以多多照顾他们，吃的用的，尽量满足要求，老年人营养要跟上，平时多买点奶粉，营养品啥的……” 姜颜根本来不及插话，就听宁雨又道：“做人呢，也要圆滑一点，这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咱们可以和大队里的人接触接触，该花银子的地方就得花，让人照顾一二总是好的。” 姜颜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两人谈话这半个小时，她推翻了自己对宁雨的第一印象。 宁雨给人的感觉，太娇，太天真。 说不好听的，有点傻白甜，傻大姐的感觉。 可真的是这样吗？ 或许只是因为成长过程太过顺利了，宁雨的性格才会这般单纯，而且司家男人的价格魅力，她已经领教过了，婚后这么多年，她却没有什么改变，还活得像少女一样，说明她被保护，照顾得很好。 但是宁雨毕竟是世家培养出来的，动起真格的来，不会差。 像程玉那种龌龊的手段，她是真的使不出来，不会用吗？ 当然不是！ 而是宁雨根本不屑那么做！ 姜颜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觉得她运气真的好好啊！ 末世一遭，老天爷赋予了她本领和异能，磨练了她的心智。 遭遇丧尸潮，她不但没死，反而又重新活了一回。而且是生活在不缺食物不缺水，蒸蒸日上，欣欣向荣的年代。 末世之前，她看过那么多关于女性婚姻不幸，婆媳矛盾的帖子和新闻。那些轻则鸡飞狗跳，一拍两散，重则家破人亡的段子，实在是太过于触目惊心。 如果天下当婆婆的人，都能像宁雨这样，大概这世上也就没有婆媳矛盾这个话题了吧！ （当然，也有家是被不懂事的儿媳妇作散的，这里不做赘述。） “阿姨，谢谢你啊，我没想到……” “没想到我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吧？”宁雨破涕而笑，越发觉得姜颜懂事，过往的那些经历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了。 姜颜心有些乱，不知道说什么好，这哪里是通情达理啊，简直是有求必应啊！ 也不对，她还没求呢！ 好在，敲门声响起，替姜颜解了围。 “好，饭快好了，下来吃饭。” “好，马上就来。” 脚步声离去，宁雨再次把首饰盒子推向姜颜，“这次你没有顾虑了吧？” “阿姨，使不得，我现在还在下乡，带这么多贵重的东西在身边实在是不方便，也容易招到小贼的觊觎。反正你都保管了这么多年了，不如还放在你这儿，算你替我保管的，怎么样？” 宁雨一想，也行吧！小姑娘一个人带着这些东西，还真挺麻烦的。 “行，那就听你的。” “那个，阿姨，这些东西都给司家长媳了，那真真怎么办？她毕竟也是司家的女儿啊。” “难为你还惦记她，我家颜颜真是人美心善，你放心，少不了她的，我都攒着呢！你有，她也有。” 原来如此，看来司家还真是家大业大啊！ 宁雨收拾好东西，就带着姜颜下楼去了。两人的神情都已经恢复了正常，但是仔细看，却是能看到姜颜眉眼间，不经意间的一抹雀跃。 能遇到司律，她是幸福的。 饭桌上，热气翻腾。 刚出锅的锅子像金元宝一样，圆溜溜的惹人喜爱。除了姜颜和司律买的熟食以外，司光明和司律还炒了四个菜。 司前进坐在主位上，司光明拿出了一瓶好酒，司真坐在椅子上，发出感慨，“自打我嫂子下楼，我哥的眼睛就再也没离开过人家，啧啧。” 她话音刚落，头上就挨了一记爆栗，“姑娘家家的，说话注意点。” “妈，你看我哥。” “行了，消停点，也不怕颜颜笑话。” 司真小声嘀咕，“反正都是一家人，怕什么。” 宁雨真是拿这个女儿没办法，大喜的日子，非要自讨苦吃。 她赶紧拉着姜颜坐下，“颜颜，你今天头一次到家里来，尝尝他们爷俩的手艺，不要拘束。” 姜颜确实有点小紧张，望着一桌子好饭好菜，满脑子就一个问题。 吃太多会不会不太好？ 第一次在婆家吃饭，饭量是不是要小一点才显得有礼貌？ 可是装一次就要次次装，以后只要到婆家来她岂不是都要饿肚子？ 第303章 像谁? 在司家吃的第一顿饭，真是让姜颜终身难忘。 她原本想着，还是矜持一下，吃少一点。可是没想到，司家人一直给她夹菜，夹饺子，她也拒绝不了啊，吃着吃着，就不小心把碗里小山一样的饭菜全都吃光了，最后喝了两碗汤，还有一副有余力的样子。 宁雨生怕她不消化，赶紧让司律带她出去转转，消消食。 司真也吵着要去，被宁雨一巴掌拍在后背上，“你哥和你嫂子约会去，你跟着干什么？” “不是消食吗？我也吃多了。” “吃多了，那正好，去厨房洗碗，消化一下。” 司真傻眼了，“妈，你也太偏心了吧？”儿媳妇什么都不用干，亲闺女都要成洗碗丫头了。 “你都多大了，洗个碗怎么了？将来结婚，家务事要两个人分担的，谁惯着你？”宁雨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司真刚要说什么，就听她亲妈又问道：“你能找到像你爸，你哥这样的男人吗？你要是能找到，那就什么都不用干了，等着享福吧。” 司真听了这话，只觉得五雷轰顶，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 “你真是我亲妈啊，我估计我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她活了快二十年了，还没看过外面的男人哪个像自己父亲，哥哥这样，位高权重，任劳任怨的呢！ 她在单位听不少已经结婚的老大姐抱怨，说自己家的爷们如何如何懒，每天到家里就等着吃现成的，你让他扒颗葱吧，他说自己累不想动。你让他烧点水，他说自己肚子疼想拉屎。 反正吃的比谁都多，活是一点都不干，明明两个人都在单位上了一天的班，男的回家不是看报听收音机，就是抽烟上厕所，女的呢，又要做饭，又要洗衣服，看孩子，就没有一刻闲着的时候。 可见她以后的命运，八成也是这样了。 司真越想越气，洗碗的动作都带着怒气，凭什么，大不了以后不嫁了！ 司律和姜颜在大院里转圈圈。 姜颜想到宁雨惊慌失措让她出来消食的那一幕，差点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到底是吃了多少啊？ 开始她还数着数来的，最后被投喂的太多了，数不过来了。 完了，这次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她未来婆婆该不会以为她自打下乡以后就没吃过饱饭吧？怎么可能啊，她顿顿都吃得很饱好不好？ 只不过，空间里的食物再美味，也是没有灵魂的。 她不知道做食物的人是谁，也不知道他做食物时的心情。 可这顿饭不一样啊！ 是司律的家人，为了欢迎自己的到来，精心准备的一场人间盛宴。 那种感觉很不一样，是她前世好久都没有体验到的。好像有一种叫做亲情的东西，默默的渗透到了食物当中，让她通过品尝食物，感受到了司家人的情意。 姜颜脸上的表情几番变化，一会儿是难为情，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样子，一会儿是感慨，像是中回味什么美好。 司律就这样默默看着姜颜，看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做各种生动又活泼的表情。 他的眼光是真好啊，一下子就挑中了这个世界上最漂亮，最特别的姑娘！ “我今天是不是吃得太多了？” 原来她在纠结这个！ “哪有！我爸妈有多喜欢你，你看不出来吗？就连我爷爷，也一个劲儿的夸你呢！” 大概是爱屋及乌的关系，对于姜颜，司家人真的是哪儿都满意。就连姜颜认为是雷点的身世，人家也没放在心上。 有时候缘分这东西，还真的是很奇妙，或许是磁场对了，衍生出来的便都是正能量了。 “那也太丢人了。” “能吃是福，这有什么的，你没看我比你吃的还多。” “那能一样吗？”姜颜哀嚎一声，“你是男人，我是女的，我都要和你一样能吃了。” 司律听到这句话，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他的笑点好像很奇怪，关于姜颜的一切，他都能笑起来。 “你还笑？”大冬天的，姜颜的火气腾腾的往外冒，忍不住伸手捶了他一下，“把嘴闭上。” “好好，我不笑了。” 两人在大院里转了两圈，还碰到了几位邻居。 同在一个院子里住着，还都是看着司律长大的邻居，自然要打招呼。 “于奶奶，李奶奶，张婶，这么巧啊？” “是啊，小律啊，这是……” 司团长开屏的时间又到了，他要狠狠的给大院里的人上一课。 什么司冰块，司阎王，都是不存在的。 “于奶奶，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未婚妻。颜颜，这是大院的于奶奶，李奶奶，张婶。” 姜颜赶紧打招呼，“奶奶好，婶子好。” “这丫头长得真俊啊，小律啊，你们啥时候结婚啊？” “于奶奶，应该快了。” “哎哟，那敢情好，我们到时候也凑凑热闹。” 知道司律带着对象回来，大家自然是祝福的，都张罗着让他请客喝喜酒，司律一一应了下来。 “天太冷了，于奶奶，李奶奶，张婶，你们慢点走。” “知道了，回吧，别冻坏了。” 看着司律和姜颜走远，几个人露出了微笑，年轻就是好啊。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李奶奶，闷声走路，不知道在想什么，差点和于奶奶撞到一起去。 “哎呀，你这老太婆，眼神越来越不好了，咋还往人身上撞呢，也不怕把我这把老骨头撞散架了。” “对不住于姐，我这……啧。” “咋了，出啥事了？” 张婶赶紧上前扶着李奶奶，“妈，不是高血压又犯了吧，我扶您去卫生室吧。” “不是，没事。”李奶奶摆了摆手，面色凝重，“于姐，你觉不觉得，小律的那个未婚妻像一个人？” “像一个人？”于奶奶想了半天，“像谁啊？” 李奶奶继续道：“像咱们大院里的一个人。” “大院里？”于奶奶想了半天，“哎哟，你就直说吧，大院里哪儿有长得这么好看的人啊，要是有我还能记不……” 话没说完，于奶奶突然不说了，她眼睛瞪得溜圆，哎哟一声，“妈呀，你不说我还没想起来，可不是像嘛！” 李奶奶的儿媳妇张婶，一头雾水，“你们老姐俩说了半天，到底像谁呀？” 第304章 夺针 于姐姐一拍大腿，“像老姜家那个大儿媳妇呗。” “姜泰世的媳妇。”李奶奶也道：“长得也太像了，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瞧见二十年前的姜家儿媳妇了呢！” 张婶的年纪和姜泰世差了几岁，她嫁过来的时候，宋轻云已经不在了，她只是听别人提过宋轻云的事，并没有见过本人。 “难怪大院里的人都说姜家大媳妇漂亮，要是真的和小律媳妇似的，那就不止是漂亮了，是天仙一般的人啊。” “像，但是又不太像。”李奶奶若有所思地道：“姜家大媳妇，柔柔弱弱的，给人的感觉啊，就像那养在暖棚里的小花，受不得风吹雨打。” 于奶奶点头，虽然宋轻云住在大院的时间不长，但是进进出出的总能见到，能看得出来她是一个特别娇柔的人。 出身不差，有文化，性子娇弱，也不怪姜家大小子，把她捧在手心里护着，就是命不太好啊。 “我看小律这个对象，是个柔中带刚的。” “小律的性子啊，八成也看不上太娇弱的。” 几个人边说边走，谁也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阴影里，站着一个人…… 司律和姜颜回到家的时候，司光明去忙公务了，司老爷子已经歇下了。 这两年他的身体越发虚弱，休息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了。 “今年你爷爷能跟咱们一起过年了。”宁雨看着很高兴，实则还是有一点担忧。 司律怕姜颜明白，就和她解释道：“以爷爷的级别，年年都是要去★☆★过年的，今年他身体越发不好，所以就不去了。” 姜颜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老人家的身体，也不是不可以调理一下。 要知道在另一个时空，再过三年多的时间，就会接连失去三位前辈圣人，这对华夏人民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如果，能让他们长命百岁呢？ 哎，不行不行，那样的话，太危险了，说不定她会暴露。 呃…… 可是她心跳得好快，疯狂心动怎么办？ “想什么呢？” 姜颜摇了摇头，“没事。” “爸什么时候回来啊。” “不用等他，你们要是累了就去休息，他那个会啊，没年没节，没完没了，谁知道什么时候能开完。” 这么多年过去了，宁雨也都习惯了。 “我明天是早班，得早点起来，颜颜，你也去休息吧，累了一天了。” “好。” “嫂子，我带你去洗漱。”司真明显是早早的接到这个任务了，赶紧跳起来，带着姜颜去卫生间洗漱。 宁雨看姑嫂二人进去了，赶紧回身，压低声音警告儿子，“你晚上老实点，别想着干坏事啊。” “妈，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你儿子好歹是军人，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 “呵呵，说得好听，你看颜颜的眼神都冒着绿光，我还不知道你。” 司律无奈又尴尬，“我保证好吧，我住楼下，哪儿也不去。” “这还差不多。” 一家人很快各自休息，姜颜也在司家度过了她在京城的第一晚。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姜颜就被惊慌的尖叫声惊醒了。 她腾地一下从被窝里坐了起来，侧耳听了一下，确认是楼下传来的动静，赶紧穿好衣裳下楼。 楼下已经乱起来了，司前进躺在卧室门口，面色发白，意识全无。 宁雨正在给老爷子做心肺复苏，声音都带着哭腔，“爸，爸。” 司律打电话，神情严肃，“赶紧让医生过来。” 恰在此时，司光明也急匆匆的赶了回来，“怎么回事？”他接到儿子电话，连大衣都没穿就让人把他送回来了，身上全是寒气。 探着头往老爷子的方向看了一眼，司光明便是心神一震，差点摔倒在地。 “爸。”司律想去扶他都来不及，好在司光明一把扶住了身边的椅子，很快镇定下来。 “我哥已经打电话叫过医生了，爸，爷爷会没事的。” 司光明摆了摆手，走到老爷子身边。 宁雨满头大汗，心肺复苏是个费体力的活，就这么一会儿她就有点坚持不住了。 司真已经哭了起来，司律去外面接人，顾不上家里的情况。 姜颜知道，自己要是不出手，老爷子今天很有可能过不去这道坎了，她在旁边站了半天了，觉得老爷子很有可能是痰迷心窍引发的意识模糊，不省人事。 如果抢救不及时的话，很可能有生命危险。 姜颜立刻止前道：“阿姨，我来。” 宁雨眼前一亮，“颜颜，你会心肺复苏？” “我会，但是爷爷这种情况，是痰迷心窍所致。”她一边说，一边去摸老爷子的脉，果然脉象沉滑，肝阳暴涨，风痰走窜经络，正是中风的前兆。 抢救不及时，人就直接没了，最轻也得半身不遂，生活不能自理。 “小姜，你有把握吗？” 毕竟是老爷子的命，谁也不能等闲视之，司光明对姜颜的医术没有任何了解，有此一问也能理解。 “七成。” 毕竟是一家之主，司光明很快有了决断，“行，小姜你来。” 宁雨作为一名外科医生，此时毫无办法，她体力透支的厉害，起来的时候，还是司光明扶了她一把。 时间就是生命，姜颜赶紧蹲下身去，检查老爷子的生命体征，体温略高，呼吸浅促，喉中痰鸣…… 她不敢再耽搁，赶紧从衣裳兜里取出了她的针灸包。 将包铺开，直接取针，朝着老爷子胸前下针，她下针的手法又快又准，司光明和宁雨虽然看不懂，但是觉得她特别专业，特别厉害。 他们这代人，都是有幸见识过国医大者的。 旧社会的时候，下到百姓，上到王公，哪个生病不是喝汤药，扎针灸的？ 姜颜这下针的速度，这手法，和七八十岁的老头子也没有什么两样。 两人迟疑不定时，却听一声怒吼传来，“简直胡闹，都什么时候了，人命关天，还相信这些封建糟粕。” 姜颜正扎到最后关键的一针，突然闯进来一个女人，冲着她就发起了脾气，“你快住手，快住手。” 姜颜自然不肯听她的，扬起手朝着最后一个穴位扎了下去，那女人却像疯了一样，朝她扑了过来，伸手就要去夺姜颜手里的针。 第305章 打脸 “曲大夫，你干什么？” “曲大夫，快住手。” 谁也没有想到曲向红的反应会这么大，竟然直接上手夺针。 此时司光明和宁雨站在老爷子左侧，姜颜和曲向红在司老爷子右侧，他们中间隔了一个大活人，眼看着曲向红的手就要抓到姜颜的手腕了，想阻止也来不及了。 但姜颜就像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只见她手腕一翻，手里的长针如同暗器一样飞了出去，正扎在曲向红的手腕上， 曲向红只觉得手臂发麻，整条胳膊像触电了一样，使不出半点力气。 姜颜趁着这个机会，取出一根长针，朝着最后一个穴位扎去，她轻轻捻动针尾，声音冷清，分明是生气了。 “我不管你是谁，道歉。” 曲向红藏在眼镜片后面的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也不顾老爷子还在地上躺着，扯着嗓子喊道：“我是司前进同志的保健医生，司前进同志的身体一直是由我照料的，你有什么资格动我的病人？” “情况紧急，当然救人为主，我管你是谁呢？”姜颜对这个曲向红是瞧不上。 “身为医者，进门以后不关心病人的情况，反而对施救者大呼小叫，甚至还想阻止我救人，我倒想问问你，你的医德呢？你的目的是什么，你阻止我救司前进同志是什么目的？” 曲向红冷笑一声，不屑道：“黄毛丫头，信口雌黄的本事不小啊？我见过太多像你这样想要不择手段，攀高枝的人了！你不要以为自己有一张漂亮脸蛋就能登堂入室，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曲医生！” 司光明立刻严厉出声，“请你向我儿媳妇道歉。” “儿媳妇？”曲向红一脸震惊，那模样，仿佛世界末日似的。 姜颜无语，这曲大夫，看着也三十好几了吧？明显比司律大了十岁左右的样子，她不会也对司律有什么想法了吧？司家光环这么强大且无差别吗？ “怎么，不行吗？我们家的儿媳妇，还要曲大夫你同意？”司光明的语气非常严厉，上位都的威压制裁，根本不是曲向红能够接得住的。 “首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看她年纪小，又不知道她的身份，以为她是胡来的。而且她还使用糟粕救人，那都是糊弄人的把戏。” 好大一股茶味！ 姜颜冷眼瞧着曲向红，觉得这个人好像有毛病，但是她的身份应该没有问题吧？司家的人都不笨，如果她有问题，不可能让她照顾老爷子的。 “道歉！” 曲向红实在张不开嘴，她这个人自恃过高，要不然也不会三十好几了还没有成家。 七十年代三十多岁的大龄单身女青年可是不多见的。 “对不起。” 毫无诚意，看来这个曲大夫，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有问题，只不过是碍于领导的话，不得不向她道歉罢了。 姜颜抬手想要把自己的针取回来，那个曲大夫却是一脸警惕地看向她，好像她要害人似的。 “拿我的针。” 宁雨又累又生气，但是这会儿她也没空和姓曲的计较，她一直在观察老爷子的情况。 不知道为什么，她只在最初的时候，迷茫了那么一小会，等姜颜接手以后，宁雨的心中突然涌出了坚定又强大的力量，她相信姜颜一定可以治好司前进。 此时司律也走了进来，姜颜特意观察了一下曲向红的反应，她根本没有去看司律，仿佛走进来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怎么样？” “救护车已经在路上了。” 所有人都在等司前进醒来，可是老爷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并没有醒来的迹象。 “哼，封建糟粕也敢拿来卖弄。”曲向红好不得意，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嘲讽道：“看你刚才威风八面的样子，还以为多本事呢！老首长都让你扎成刺猬了，也没有半点好转。” 司真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她被吓住了，又怕爷爷醒不过来，又怕曲向红把这件事情赖到姜颜的头上去。 “我看你就是要耽误老首长的病情，耽误他的抢救时间，你是在谋杀！” “曲大夫！”宁雨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注意你的措辞，这是我儿媳妇，是我们的家人，不是你举报，批斗的对象。” 看不出来啊，这位曲大夫还是位激进派。 “糟粕？华夏几千年来都是用针灸，草药治病的，你说是糟粕？那我就让你看看糟粕是怎么救人的。” 时间差不多了，姜颜蹲下，将司前进身上的银针一根接一根地拔了下来。 她的动作与下针时相反，并不快，每次拔针的速度都非常慢。 曲向红冷笑一声，这不过是在拖延时间罢了，针总有拔完的时候，不是吗？ 最后一根针终于被拔了下来，几个人凑上前去，发现司前进的脸色缓和了许多，不再灰暗，带了几分气血之色。他的呼吸也平稳起来，凑近听，喉间已经没有了痰鸣声。 曲向红大惊，这怎么可能，老爷子怎么这么快就好转了。她接手司前进已经有快一年的时间，这期间老头每次犯病，都要好几个大夫抢救，恢复七八天才能恢复正常。 这丫头片子几针下去，就能把人救回来？ 不，不可能，人还没醒呢！ 司前进像是急着帮姜颜打曲向红的脸似的，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了司光明，紧接着看到了儿媳妇，孙子，孙女，孙女媳妇。 “老三，我这是咋了？” 司光明差点掉下眼泪来，“爸，没事啊，小姜把你救回来了。” 老爷子示意扶他起来，众人都看姜颜。 像司前进这种病人，是不能轻易移动的，他们都怕老爷子没恢复好，再犯病。 “爷爷一会儿要排痰，先把他扶起来吧，有我在，没事的。” 曲向红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整个人失魂落魄，根本无法接受眼前这个事实，这怎么可能！她凭什么！ 司真像只骄傲的公鸡一样，凑过去撞了她一下，“起开，别挡着我拿痰盂。” 第306章 不乐观 司前进被扶进了卧室，他靠在床头坐着，脸色红润了不少。完全看不出来，他刚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样子。 没一会儿，老爷子就剧烈的咳嗽起来，司真拿来的痰盂派上了用场，老爷子猛咳了几口痰，觉得胸口舒坦了许多。 “爸，您漱漱口。” 司前进接过水碗，漱口，自己从兜里拿出手绢擦了擦嘴。 “小曲走没走？” “没呢，爷爷，她可过分了，骂嫂子的话特别难听。”司真想起之前曲向红说得那些话，只恨自己没用，应该上去狠狠扇她两巴掌才对。 司前进一脸严肃，对司光明道：“你亲自去办，让小曲从哪来回哪去？我的身体不用她照顾，让他们再选一个保健医生过来。” 他昏迷的时候，也不是完全没有意识，只是身体不能做出反应罢了。曲向红的那些话，他听了不少，打从心眼里不喜欢这样的同志。 不问原由，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攻击自己的同胞，说话尖酸刻薄不容人，她甚至都不认识小姜，就说人家小姜道德有问题。 这样没有医德，连什么是尊重人都不懂的大夫，他不需要。 “爸，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亲自去办，保证不会让你失望的。” “行了，我没事了，你忙你的去！公事重要。还有，让救护车回去，不要浪费国家的资源。” 司光明知道他爸说一不二，自己留在这儿也没用，而且他要忙的事情也确实很多，只能先去处理公务。 他从屋里一出来，曲向红就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首长，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您能跟老首长求求情吗，让我继续留在这里照顾他吧！” 保健医生这个工作，待遇好，工作又清闲。日常无非就是帮司光明量量血压，听听心肺功能，记录一下身体各项指标。 就算司前进犯了病，她只要做好前期处置工作，不出纰漏，司前进后面有什么事，也不用她负责。 更重要的是，她可以自由进出大院。 部里的车已经在等着了，司光明上车之前只说了一句话，“曲大夫，医生的医术有高有低，开出的药有贵有贱，但是医德不该时有时无，你好自为之吧！” 曲向红望着绝尘而去的吉普车，心一点一点往下沉， 她实在没脸再留下来，司光明就差说她是阳奉阴违，前倨后恭的小人了。 曲向红扭头朝着司家望去，面露阴毒之色，双目几乎喷火，她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带着不甘离开大院。 宁雨先给单位打电话，说明情况请了假，然后又打电话给门卫，告诉他们不要再让曲向红进大院，至少他们司家是不欢迎她的。 “您放心，我们这边会做记录，交班的时候会和同事交代的。” “好，谢谢你啊，小同志。” 她放下电话，一颗心还是七上八下的。 按照老爷子的发病时间来看，他的情况似乎又严重了，老爷子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眼下一切以老爷子为主。 屋内，司前进的目光落在姜颜身上，笑着道：“好孩子，多亏了你呀，要不然这个年，老头子怕是过不去了。” “爷爷，你可别胡说，大过年的，咱们说点吉利话。” “我大孙子眼光真好，小姜，你还学过医？” 姜颜点头，“和一个游方的老人学的中医，西医也会一些，不多，我爷爷早年留洋，学的是西医，他屋子里好多书，我从小就看。” “是嘛，你爷爷留过洋，那可是大才子啊！他今年多大年纪啊，身体怎么样？” 姜颜笑着道：“我爷爷是1909年生人，身子骨还算硬朗。他是医生嘛，还是很会保养自己的。” “嗯，那要比我小一轮还多呢，他属鸡？” “是的。” 司前进点头，“那年月，遍地大事，乱得不行哟。我出生的时候，人们还留辫子呢！” 老爷子忍不住讲起了他小时候的事情，姜颜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的还要提上两个问题。 “你这个问题问得好啊，有见解啊，一看你就是个读过书的孩子。我呀，十几岁的时候，大字还不识几个呢！那时候呀……” 宁雨在厅里听着，不由得暗暗点头，颜颜多懂事啊，陪着老爷子说话解闷，却丝毫没有提她家里的事，估计是怕老爷子惦记。 对了，早饭！一大家子人忙活了一早上，还没吃饭呢，她得去食堂买一点。 宁雨一拍脑门，赶紧起身拿上钱包，“爸，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挺好，挺好。你忙你的去，有孩子们陪我就行，一会儿小严他们也该来了，我也没有什么事，让他们待一会儿就回去。”老爷子说话中气十足，气色不错，和早上比简直判若两人。 老爷子的级别高，按照他这个级别，警卫员能配一个班，但是他只要了两个。 生活秘书一个，健康医生一个，都是最基础的。组织也能给他安排保姆，但是他拒绝了。 他一年总要在孩子们身边待几个月，在疗养中心待几个月，安排保姆纯属多余，他还没到不能动弹的地步。 “那我去买点早饭，对了，要不然，我给新年打个电话，让她过来一趟，看看您？” 老爷子皱眉，“可拉倒吧，别让她来，看见她我就闹心。” 宁燕这次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爷爷，我能给你号脉吗？” “行啊。”老爷子伸出手腕，姜颜伸出三根手指搭上去。 【大轮子，开启透视异能。】 【明白。】 姜颜眼底闪过一抹金光，随即，司前进的身体仿佛置身于x光机下，所有病痛都逃不过姜颜的眼睛。 老爷子身体里还有弹片没有取出来，当年是没条件，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弹片位置发生了变动，手术存在着风险。 如今他年纪大了，弹片也已经嵌入得越来越深，手术取出来的话，很可能会破坏周围的血管和神经，得不偿失。 他的心肺功能有问题，现在又有中风前兆，身上旧患又多，沉苛过重，情况实在不容乐观…… 第307章 名誉保住了 姜颜收了手，将自己眼底的担心全部隐藏起来。 司前进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哪能看不出她一前一后的情绪变化呢！ 他当年跟着部队走的时候，一心想要打白狗子，替乡亲们报仇，就没想过能活下来。后来翻雪山，过草地，也是九死一生，眼看着战友们一个个离他而去，他活着，比死了更痛苦。 “我们一穷二白，被人叫是泥腿子，可是那些军阀打不过我们，小矮子被我们赶了出去，蒋光头也不是被我们打跑了吗？还有美帝，姓李的，都是我们的手下败将。” 司前进说这些话的时候，浑浊的眼珠突然变得锃亮，精神头一下子就上来了。 司律怕他激动，连忙道：“爷爷，你心脏不好，别……” “臭小子，一边去，别打扰我和小同志聊天。” 姜颜赶紧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来，“爷爷，我自己配的药，你敢不敢吃？” 那药像花生米一般大小，嗯，正经的花生米，可以炸着吃的那种。 “哎，这有啥不敢吃的，你还能害我吗？给我一粒。” 姜颜拿了一粒给他，又赶紧给他倒了杯水，倒水的时候趁机加了一些灵泉水进去。 司老爷子倒是听话，一口吞了药，还把她送过来的水全喝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孙媳妇端来的水好甜啊，把嘴里的药味儿都冲淡了不少。 而且，这药好厉害，为什么吃下去以后，他觉得身体轻松了不少？ 因为心脏不舒服，肺部还做过一次手术，司前进这些年总感觉气力不够用，正常的呼吸是很轻松的，但是他却经常要通过深呼吸才能缓解窒息感。 医生早就和他说过，他的心脏负担太重，他是有心理准备的，没想到吃了小姜的药丸，身体竟然感觉到了久违的轻松，呼吸也顺畅了。 这该不会是他的错觉吧？ 再品一品。 司律此时也在思考一个问题。 她身上揣了多少东西啊，又是药盒又是针灸包。外套的口袋明明没有那么大…… 司律吐出一口浊气，他要不要提醒颜颜一下，自己能看到的问题，别人自然也能看到，到时候万一有人动了歹念…… 司律握紧了拳头，他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又过了十几分钟，姜颜忍不住问司前进，“爷爷，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小姜，你这药真的很厉害啊。”司前进现在确定了，身体的反应不是他的错觉，是真的轻松了很多。 以往他坐一会儿就会感觉不舒服，喘不上气，就要躺下，或者站起来走一走，现在坐靠在床头这么久了，他没有一点呼吸阻滞的感觉，反而觉得身体很轻松。 “嫂子，你也太厉害了。”司真一副星得眼的模样，“哥，咱爷是不是好半天没大喘气了？” 司律点头，“是呀。” 他们都注意到了，都觉得很神奇。 “嫂子，你这药难做吗？能不能多做一点？”司真一脸乞求的看着她，“要是过完年你走了，爷爷又该受罪了。” “这个药不难做，待会儿我写个方子，让你哥去买，到时候你帮我搓药丸。” “行行行，我一定好好干。” 几个人正说着话呢，宁雨把早饭买回来了。 她买的有点多，食堂的人骑着平板车给她送回来的。 好家伙，光是包子就买好两大笼屉。 北方的大包子，每个都有拳头大小，食堂的笼屉大，一屉能蒸三十个包子，她买了足足六十个。 热汤买了一大盆，洗脸盆那么大的盆！ 她买的多，人家食堂还送了一盘子拌好的芥菜疙瘩丝。 “妈，你怎么买这么多啊？” “这还多吗？买少了我怕颜颜不好意思吃。” 姜颜人都傻了，她现在怀疑，整个大院的人都知道司家有个能吃的儿媳妇，能把家里吃穷的那种。 “那您怎么说的？”司律忍着笑，替某人问了这么一句。 姜颜的耳朵都要竖起来了， “我说家里人多啊，你爷爷不是说小严他们也要来吗？那一没吃早饭呢！大小伙子能吃，一人不得五个包子两碗汤吗？” 那都不一定能吃饱！ 听到这话，姜颜着实松了一口气。 名誉保住了。 司真是真的忍不住了，捧着肚子笑了起来，司律忍得也很辛苦，清了好几次嗓子。 宁雨满头问号，“你俩咋了？一惊一乍的？” “没事。” “我去扶爷爷出来吃饭。” 姜颜暂且记下这笔账，帮忙摆碗筷。 包子有纯肉的和白菜肉的两种，汤是食堂最常见的素烩汤。虽然是困难时期，但是这毕竟是军区大院啊，京城很多大人物住的地方，即便是食堂，伙食也不可能搞得太差。 饭吃到一半，老爷的警卫员来了，两个小伙子一个叫严涛，今年二十一岁，一个叫陆宝，今年才十九岁。 宁雨也不问他们吃没吃饭，硬塞给两个人几个大包子，还给他们盛了汤，让他们上桌吃饭。 大小伙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发了津贴恨不得立刻给家里寄过去，根本吃不饱。 两人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包子太香了。 他们拿着包子，端着汤，赶紧跑到旁边桌子上去吃了。虽然说首长把他们当成家人，但是家里有女眷，他们还是注意点好。 “不够自己去拿啊，六十个呢。” 两人应了一声，埋头吃了起来。 即便是加入了两个有生力量，六十个包子还是没有吃完，太多了！ 还好天气凉快，找个盆扣在外面冻上，根本坏不了。 洗碗的活，根本不用分配，两个小伙子抢着干，不到十分钟就都收拾好了。 “姨，我去食堂还笼屉和盆。” “你去吧！” 宁雨忙活完家里的事，也该回医院了，她不能总请假，院里还有一堆患者呢。 “爸，你感觉身体怎么样？用不用去医院一趟。” “不用，我好着呢？”司前进只道：“忙你的去吧，有孩子们在呢，我不会有事的。” “新的保健医生还没有安排下来，您要是不舒服，就让颜颜给您看看。” 姜颜在一旁听着，心里像被小太阳烤过一样，暖得发烫。 第308章 寇可往，我亦可往 司家人对姜颜毫无保留的信任，让姜颜这颗在末世被磋磨得冷硬无比的心，渐渐有了温度。 她是个人，不是杀人机器，即便杀的只是丧尸，她也同样渴望回到正常人生活的环境中去。 穿越到这个年代对她来说，是意外之喜，就好像老天爷都在帮她攒功德，才有了那一次的丧尸潮，让她回到这个青山水秀，满是人情味的年代。 “阿姨，你就放心去上班吧，爷爷这边有我照看，不会有事的。啊，对了，阿姨，您知道在哪儿能买到中药吗？” “你要买中药？” 司真屁颠屁颠儿地跑了过来，“妈，你是不知道，爷爷吃嫂子做的药丸，胸口也不堵了，呼吸也顺溜了，人都不难受了。” “这么厉害？”这下子换宁雨惊讶了。 她是学医的，知道心肺病有多么难治疗，一颗药就能让老爷子感觉到身体轻松，不喘不堵，那可是极不容易的。 “颜颜，你这一手也太厉害了吧？” “妈，你再不走又得请假了。” 宁雨连忙看了一眼时间，哎哟一声，“走了走了，晚点再说啊。买药的事情你问司律，他人脉比我广。” 她一边往外走，一边嘱咐司律，“晚上别忘了做饭，观察你爷爷的情况。” “知道。” 宁雨夹着包，赶紧离开了家。 司前进呢，正打发两个警卫员回家呢！ “你们这两个孩子啊，哪儿都好，就是太实诚，我给你们放假，你咋还不走呢？” “首长，我们是您的警卫员，必须时刻跟在您的身边。” “过年了，我这儿也没什么事，我就在大院里待着，还能有啥危险咋的？” “反正不行。” “两个橛子。” 司前进无可奈何，但他也知道是上级给他们下达的命令，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又怎么可能违抗呢！ “那来都来了，干活吧。推我出去走走。” “首长，外面冷，对您身体不好。” “能有多冷，还能有当年老子爬雪山的时候冷？那时候我们身上的衣裳薄的不像话，有很多同志都是双着单衣，草鞋，还不照样胜利了？” 老爷子一发脾气，有种从尸山血海中归来的气势，两人没招，只好先去请示一下司律。 “司团长，老首长发脾气，想出去转转，您看……” “家里有轮椅，给他多穿点，再盖一条被子，问题不大，最多半个小时，你们挑背风的地方走就是了。” “是！” 老闷在屋里确实不是个事儿，出去透透气也好。 姜颜把那一小盒药拿出来，交到严涛手上，“这是首长的药，如果他不舒服了，立刻给他服一粒。你拿好了，千万别弄丢了。” 严涛郑重地将小盒子揣进自己的衣兜里，“是。”人在药在。 司前进穿好大衣，戴上帽子，手套和围巾，怀里还揣着一个热水袋，全副武装地坐在轮椅上。 陆宝拿出一条厚厚的防风毯子，将司前进腰部以下围了个严严实实，三人才出发了。 “不用惦记，我们转悠一圈就回来。”司前进乐呵呵地出了屋，他现在觉得畅快多了，要不是小崽子们拦着，他可不想坐轮椅这玩意。 “司真，你负责记时，到点没回来，赶紧出去找。” “好。”司真很有眼力见地道：“我上楼，等到点了再下来，你俩随意啊。” 这败家孩子一直冲她挤眉弄眼是几个意思啊，她还能把她哥吃了不成？当她是盘丝洞出来的？ 楼下没有人，司律也趁着这个机会，和姜颜讲起了家里的事。 “我爷爷和我奶奶是革命伴侣，只不过我奶奶走得早，没熬到建国人就没了。我爸排行老三，上面两个哥哥，都牺牲了。我大伯司胜利，百团大战的时候牺牲在了阳泉，那时候他才二十岁，我二伯司奋斗，四八年年底牺牲在了淮河边上。” 姜颜脑袋里猛然蹦出汇海战役这四个字。 “当时我爸也参军了，我奶奶白发人送黑发人，悲痛交加，引发旧疾，又怕最后一个儿子也回不来……” 姜颜握着他的手，没说话。 那段历史太沉重了，沉重到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安慰司律。 “我还有个姑姑，她叫司新年。” 司家的每一个孩子的名字，都是有寓意的。 司牛娃改名叫司前进的那一刻起，这个家庭里的每一个新生命，都被赋予了不同的使命。 胜利！ 奋斗！ 光明！ 新年！ 那是美好的期盼，热烈的祈求，是对新生活的向往，对自由的渴望。 姜颜只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她的血液里冲出来一样，这一天，他们，无数个胜利，奋斗，光明，新年凝结成的光影，照到了她的心里！ 对于很多人来说，这不过就是历史，甚至是他们想不起来的历史。 但是对于那些倒在这片热土上的人来说，他们已经再也无法睁开眼，看后世的璀璨繁荣。 姜颜的拳头都要硬了！ 七三年马上就要来到了，此时的华夏，依旧羸弱，飘摇，它依旧在走一条满是荆棘，刺痛亿万国民血肉的路。 自强不息，探索不止！ 寇可往，我亦可往，攻守易行！ “颜颜？” 姜颜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我没事，就是听入迷了。” “我姑姑是我父亲那辈唯一一个女孩，又是家里最小的，很受我爷爷宠爱。只不过她嫁的那个男人不怎么样，你以后见了他们，只要做做表面功夫就好，不用有什么交集，等咱俩结婚了，你随军，几年也不见一次，也没那么多事。” 姜颜记在心里，又问起买中药的事。 “现在能买到好品质的中药吗？我记得前几年闹得厉害的时候，好多中药铺子都被砸了，更不允许中医冒头露面。”还有很多国医大者，都被批斗了。 “是有这种情况，毕竟有些地方消息闭塞，很多人为虎作伥，上纲上线，把事态扩大了。咱们国家，很多偏远地方，甚至连个正经的卫生室都没有，都是培养赤脚医生帮着群众看病，物资短缺，好多人都是用自己采的中药治病的。更何况这两年情况好转了不少，你把要买的药写下来，我去给你问问。” “我能和你一起去吗？” “也行，当然可以。” 姜颜眼睛不由得亮了起来，“好！” 第309章 亲爹找来 司前进被推了回来，老头不太高兴，估计是没溜达尽兴，疑似骂人来着，只不过骂骂咧咧的话在进屋以后自动消音了。 “爷爷，你感觉怎么样，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没有，都挺好的。”说完叹了一口气，有点意犹未尽的意思。 姜颜也不拆穿他，“外面冷，你早点回来歇着挺好的，调养一个冬天，你这病就能好得差不多了，到时候你想干什么都没有人拦着你。” 司前进一下子愣住了，“丫头，你哄我呢吧？” 他的身体什么样，不用大夫说他也知道，七十六岁的人了，从头到脚一身的伤，到了阴天下雨的时候，不是左边疼，就是右边疼，有时候疼得他半夜翻个身都困难，眼看着就要成为一个废人了。 特别是心脏和肺子出了毛病以后，他还做了几次手术，并没啥大用，不过是多活两年罢了。 现在孙媳妇告诉他，调养一个冬天就能让他好起来，他咋那么不信呢？ 明知道不可能，明知道自己所想只是奢望，可是司前进就是忍不住问了这么一句。 孙媳妇真的能治好他？ 哪怕只是让他没那么喘，没那么疼了…… 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就像魔咒一样不停地在司前进的脑袋里转圈圈。 受病痛，伤痛折磨的，可不止他一个人啊，他的那些老战友和他一样都是饱受折磨，如果…… 司前进甚至不敢再想下去了，他觉得自己太贪心了！那么多场仗打下来，死了多少人啊？ 他没瞎也没瘸，没少胳膊没少腿地活到现在，看到了胜利，看到了民族的希望，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怎么得陇望蜀，盼着自己活蹦乱跳和小伙子似的呢？ 想到这里，司前进突然又释然了，“丫头，你别有啥心理负担，咱们该怎么养就怎么养，该怎么治就怎么治，我这辈子过的不屈，早就够本了。” 说出口的明明是畅快的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有股子萧瑟的味道，让人听了心酸。 “爷爷，你放心就是，我不逞强的。”姜颜安慰他道：“你觉得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我挺好的。你们要是想出去就出去，不用守着我这个老头子，再说，不是还有司真吗？” 司真连忙道：“哥，嫂子，你们想去就去，爷爷有我照顾呢。再说，不是有嫂子的药嘛。” 严涛赶紧把放在兜里的药拿了出来，交到了姜颜手上，“这是老首长的药。” 姜颜打开看了看，交给司真，叮嘱她，“如果爷爷胸口不舒服，喘不上气，你就给他吃一粒，但是我觉得不会，这几天应该都不会。” 她对自己做的药有信心。 “行，我记下了。嫂子，你们要是有事就快走，要不一会儿天又黑了。” “对，年轻人忙你们的去，我睡会去。” 司律推着司前进回了卧室，把他扶到床上去，替他脱了大衣和鞋子，扶他躺好，“爷爷，你休息一下，我们很快回来。” “没事，有小严和小陆呢，去忙吧。” 司律这才离开卧室，又嘱咐司真几句，和姜颜一起走了出去。 “颜颜，爷爷的伤真的能治好吗？” “能的。”姜颜很肯定的给了他一个答案，“不过在用药方面，要费一些工夫，还要做针灸治疗。” 司律大为震惊，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老爷子的病，在京里不知道看了多少大夫，吃了多少药，根本没有什么大的进展，只能说是维持。 不仅是他，其他几位最高核心领导的身体状况，也是一天不如一天。 “颜颜，你知道不知道，如果你治好了爷爷，将会引发怎样的震动和关注？” 姜颜就一句话，“我做好了心理准备。” 司律停下脚步，很认真的看着她。 “怎么了？” “你想好了？哪怕被过多关注，被层层审查，甚至有时候可能会暂时失去自由，你也愿意？” 姜颜知道他说这话的意思，不由得笑了，一语双关地道：“在我们国家，这样的人无处不在。” 在戈壁，在沙漠，无数英雄隐姓埋名，扎根在吃不上菜，只能喝苦水的地方，啃窝头，用算盘，硬生生的让我们摆脱了那些臭流氓国家的恐吓与威胁，让我们有了自己的邱小姐。 他们更苦，更累，有些人二三十年音信全无，完全与家人失去了联系，上不能为父母尽孝，下不能抚养儿女，甚至有些人回来时，父母已经入土，儿女已经长大，而他成了那个被埋怨，被遗忘的人。 司律知道她已经做好了决定，心里骄傲极了，他看中的女孩，永远这么特别，这么耀眼。 为祖国腾飞做贡献，是多么了不起的一件事情啊！如果能让领导们少一些痛苦，多一些健康，这也是变相在为华夏扬帆。 “有我呢！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好！” “走吧，我带你去找买药的地方。” 二人一起往外走，快到大门口了，突然碰到一个人。 那人一开始就在靠近大门的地方站着，看起来是在等人，等司律和姜颜走过来的时候，他就有些紧张了，后来干脆直接扔掉了手里的烟，直接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司律和姜颜都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主，早就防着他呢！能进出大院的人，也不可能是什么危险分子，但万一呢。 只是没想到，这人径直走到姜颜面前，神色激动地打量着她，眼里的神色带着几分激动，几分痴狂。 “你叫什么？”男人上前一步，伸手就去抓姜颜的手腕，“你叫姜颜是不是？” 他这么一问，姜颜就知道他是谁了。 姜泰世啊。 原主的亲爹，他怎么突然出现？ 太奇怪了。 “你这人好奇怪，你是谁啊？我不认识你。”姜颜往司律身后一躲，直接躲了起来。 司律伸手一拦，“姜叔，你这是干什么？” 说实话，姜世泰沉寂了这么多年，司家和他本人的关系已经很淡了，姜世泰因为宋轻云，已经脱离了正常社交，司律叫他一声叔，也是看在以往的情分上。 谁能想到，这人竟然是她媳妇亲爹呢！ 第310章 绝不原谅 关于姜颜的身世问题，司律是绝对尊重她本人的意愿，司家不需要强强联合，也不在乎什么门当户对，只有姜颜认同的家人，才是司家认同的。 姜泰世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这里。 那天晚上，他回家的路上，无意间听到了于婶和李婶的对话。 她们说，司律的未婚妻像一个人，像老姜家早死的那个儿媳妇。 轻云，她那么善良，又那么美好的一个人，这世上居然会有人会长得像她？ 姜泰世不信，当时觉得没什么，可是回到家以后，越来越心神不定。 他总是忍不住去想一个问题，能有多像？ 是一点点像，还是三分像？ 总不能一模一样吧？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一遍又一遍的闪过，他魔障了似的，翻来覆去想于婶和李婶的话，心脏如同被人捏住了似的，喘不过气来。 他终于决定，要去见一见那个长得像轻云的女孩。 他不想去司家找，想着就在大门口等，用最笨的法子守株待兔，总能等到人的。 果然，他运气不错，把人等来了。 姜泰世第一眼就被姜颜吸引了，她长得实在太像轻云了，眉毛像，眼睛也像，足足有七分像轻云。 他太激动了，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问一问。 “姜叔，你这是干什么？” “司律，我没有恶意，我就是想看看……” 司律把手一伸，把姜颜护得结结实实，“叔，你好好说话，你这样容易吓到我对象。” 司律的话一下子提醒了姜泰世，他放下手，显得有些茫然又无助，“我，我没有恶意，就是觉得她像一个人。想，想见一见她。” 司律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我们找个地方说话吧。” 过年的时候大院是最热闹的，人来人往，进出采买年货，走亲戚的也多。他们才在这儿站了一小会儿，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好，你们挑，去哪儿？” 姜泰世浑浊了近二十年的眼珠，一下子清亮起来。 三个人去了国营饭店，姜颜的态度是坚定的，她不要认姜泰世这个便宜爹。 这个渣男，快活了几秒钟就当爹了，他尽过什么责任？除了哆嗦那两下，他付出过什么？ 宋轻云生孩子的时候，他为什么不在？口口声声说他最爱的人是宋轻云，为什么宋轻云孕晚期月份那么大了，两个人却分开了？ 连孩子被人调换了他都不知道，还真的以为宋轻云生了个死婴。 如果说，以上都是程玉动的手脚，程玉不是人，程玉该死，那么宋轻云失去孩子后，姜泰世真的有关心过她吗？ 女人产后抑郁很可怕的？宋轻云性子软弱想不开，他又去哪了？他为什么不陪伴妻子，开导她，让她尽快走出来，反而让她郁郁寡欢，生了重病，最后撒手而去？ 到最后，宋轻云还是被程玉害死的，他连这个都不知道，竟然让一个觊觎他的女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害死了他的妻女，他有什么资格当爹？ 姜颜看姜泰世的眼神冰冷如霜，没有一丝感情和温度。 她不怕姜泰世知道自己是谁，但是她永远不会替原主去原谅姜家，和姜泰世！ 她没有那个资格！ “你长得很像我的妻子。”好半天，姜泰世就说出了这么一句很老套的话。 他这么大岁数了，当着一个小姑娘的面说这些，确实感觉有些不自在，但是他还是说了。 姜颜暗暗翻了一个白眼，“是吗？” 姜泰世赶紧拿出一张照片递了过去，“真的很像，你看，这是我妻子的照片。” 姜颜不接，他就把照片放到了桌子上。 司律瞄了一眼，大为震惊。 确实很像啊！ “是很像，但是那又怎么样呢？我们毕竟是两个不同的人，我不认识你，你和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姜泰世怕她误会，连忙道：“我太想念她了，听到别人说你像她，一时没忍住跑过来见你，是我冒昧了。” “叔，你听谁说的？” 姜泰世连忙把他从于婶，李婶那里听到的话告诉了两人，“我是真的没有恶意，无意中听到她们提起我了妻子，又说你们二人长得很像，才会冲动了。” 姜颜才不管他有没有恶意呢！亲爹怎么了？他是原主的亲爹，又不是她的！ 要是姜泰世敢做什么害人的事，她手里的刀照样砍得下去。 “不过，你也姓姜，说起来倒是有缘分。” “拉倒吧！”姜颜没忍住，“别乱攀关系，我可受不起。姓姜的人太多，要是按你种说法，全国和你有缘的人海了去了，可不差我这一个。” 她大概是下乡的时间太久了，被东北话感染了，着急说话的时候，也带了点大碴子味儿，还挺喜庆。 姜泰世大概没有想到姜颜对他的敌意会这么大，一时愣住，不知道该怎么回。 “人你也见到了，我确实长得有几分像你的夫人，但是这天下吧，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总不能你看到一个，就上去打扰人家吧？我年纪小，不会说什么好听的，我和司律呢，又要结婚了，可不想因为你再闹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影响我们过日子。” 姜颜把桌上的那张照片往他的方向推了推，“我爸教育我说，人这一辈子，总有麻烦别人的时候，但是要分什么事。我觉得这个事儿，点到为止吧，你不该再给我添麻烦了。” 姜泰世听罢，一笑。 是呀，他在期待什么呢？幻想什么呢？ 他将桌面上的照片收起来，“是呀，你说得对，枉我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没有一个小姑娘活得通透。” 姜泰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喝了，辛辣的液体猛地窜进胃里，疼得他直抽抽。 “这杯酒，算是我给你们赔的不是了，祝你们幸福。”他站起身来，如同失去灵魂一般，晃晃悠悠地往外走。 姜颜再没看他一眼，和司律一起离开了饭店，在街上逛了起来。 她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她相信，原主一定也会支持自己这么做的。 第311章 藏匿 两个人都没有受到姜泰世的影响，该干什么干什么。 司律带着姜颜去了剪子胡同，去找一个叫雷子的人。 “这个雷子，可不简单，家学渊源。” 姜颜猜到几分，不由问道：“学医的？” “差不多吧！早年家里阔过，做药材生意起家的，自古医药不分家，不过到他这儿，好像看病的手艺已经失传了，只剩下倒腾药材的本事还没丢。” 两人走进剪子胡同，喧闹声也随之而来。 孩子们在胡同里撒欢的跑，也不管前面有人没人，闷头向前跑。 家家户户都在准备过年，胡同里烟火气十足，热气蒸腾。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眼睛里有光，他们期待新年的到来，对未来充满希望。 姜颜不由得嘴角弯弯，后世的人生活压力大，麻木，疲累，眼里没有光彩，脑袋上没有头发。三十岁的年纪，六十岁的身体，睁开眼便是累累累。 她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看到过，这样神采飞扬的人了。 总之一切都很美好。 司律瞧着姜颜的表情，不由得问道：“这么开心？” “嗯。”因为热闹，又真实。 两人走进胡同深处，在一处不起眼的民宅前停了下来。 司律伸手敲门，敲了四五下，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 “不在家吗？” “再等一等。”司律再次敲门，力气比之前大了一些，“雷子，是我，开门。” 这回，终于等来了回应，有人朝门口走来，喊了一声，“来了。” 大门被打开，一个“犀利哥”出现在姜颜面前，吓了她一跳。 他身上穿得破破烂烂的，棉袄油光锃亮，也不知道多久没洗了，有些地方的棉絮都露出来了。 脸上漆黑一片，不知道蹭上了什么，如同抹了锅底黑一样。头发乱糟糟的，像鸡窝似的，上面还沾着两块疑似鼻涕一样的东西。 这样邋遢的形象，有点丐帮帮主的意思了，难怪会把姜颜吓了一跳，正常人见了，恐怕都是这个反应。 司律也皱了皱眉毛，“你这是几天没收拾了？怎么弄成这样？” 雷子嘿嘿一笑，“你怎么来了？还带了朋友？” “进去说。” “哦，哦，你们先进来。”雷子把大门打开，让他们进院，反手又将大门关得严严实实。 院子里收拾得倒是很干净，与雷子个人形象形成了的鲜明的对比。 “来来来，两位屋里请，二位，你们先坐一会儿，我去收拾一下啊。” 雷子说完，直接去了旁边的房间，不一会儿，那边传来哗啦啦的水声，估计是洗漱去了。 “这人怎么回事？” “不太清楚。”司律道：“他门路很广，什么东西都能弄来，就是性子有点……” 司律一时没有找到合适的形容词。 你说他不靠谱吧？但是每次只要托他办的事，他一准儿都能把事情办成。 你说他靠谱，他又时常不在家，人也联系不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今天人能在家，也算他们运气好。 两人等了二十多分钟，雷子回来了。 他洗澡收拾了一番，换了衣服，看起来干净了不少，就是头发有点长。 “司队，今天大驾光临，有什么事啊。” 雷子认识司律的时候，司律还是暗枭的大队长，所以他才会习惯性地称呼司律为司队。 “我想买些中药，你有门路吗？” “外面能买到中药吧？司队长至于特意跑到我这儿一趟吗？怎么，他们把所有药铺都砸了？不能够吧？” 他眼神里浮现一丝戒备，明显不是很放心。 这个雷子家逢巨变，几次被人陷害差点丢了性命，他要是没有警惕戒备之心，早就死八百回了。 “外面不是不能买，只不过有些药的成色不行，这是给我爷爷吃的，要好药。” 听说药是给司前进吃的，雷子眼中的戒心明显放下来不少，他也是讲义气的人，平生最佩服的就是老一辈的抗争者。 “药方拿来我看看。” 哪儿有什么药方啊！ 司律就扭头看了姜颜一眼，没想到她真的从兜里掏出两张纸递了过去。 雷子接过来一瞧，大多都是去痰淤，阻滞还有养气血的药材。 他虽然不会辩证，看病，但是毕竟生在医药世家，一看就知道这药是给心肺不好的老人用的。 “你爷爷心脏不好？” 司律点头，“行啊，家传的本事学还没落下。” “我这叫什么本事，扯淡。”雷子捏着那两张纸，“现在就要？” “对，打算过年这段时间，给老爷子调养一下。” 雷子脸上突然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现在还有人信这些吗？他们不都说这是糟粕吗？不说这是封建残余吗？” “他们说你就认了？”姜颜摇了摇头，“我是不会认的，我不但不认，我还要让他们看到中医中药的美和传承，让所有人都知道，中医之所以能流传几千年，是有道理的。” 雷子讥笑一声，“黄毛丫头……”他起身往外走，站在门口道：“等我一会儿，晚点我会把药带回来。” 说完头也不回推门离开了。 “他就这么走了啊？”也不怕他们把他家偷了？ “这个人不是坏人，只是脾气有些怪罢了，咱们等一会儿吧。” 姜颜点头，无聊地打量起雷子家中的摆设来。 屋里陈设十分简单，连个像样的家具都没有，墙角放着一只矮脚桌，两个小凳子，还有一只暖瓶。 姜颜百无聊赖地抬头看向屋顶，突然，透视异能毫无征兆地启动，房梁上藏着的东西也猛然映入姜颜的眼帘，吓了她一跳！ 【大轮子！！！】 大轮子装死，一点回应也没有。 司律何其敏锐，当下发现了她的异样。“怎么了？” “没事，屋顶上好像有个蜈蚣，好大一条，一闪而过不见了。” 房顶都是木头和稻草，有条件的人家糊糊房顶，没条件的就露着，有蜈蚣，虫子也不奇怪。 “老房子，难免会有那些东西，等他回来告诉他一下，打点药吧。” 姜颜点头，“嗯，其实，糊个棚顶也没多少钱。” 她心跳得极快，感觉下一秒心脏都要飞出去了。 第312章 不该让她发现 房梁上的东西，姜颜有点看不懂，她让大轮子查了一下，发现这玩意竟然还是一种秘术，是害人的东西。 记载中，它能影响人的命数和运气，让人渐渐走霉运，还会影响身边的人，时间久了，不但会家财尽散，还会有血光之灾，有家破人亡之兆。 所以，什么是迷信？科学解释不了的，就一定是迷信吗？ 难道不能称之为玄学吗？ 这个雷子，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啊？对方竟然还玩了这么一手，真是煞费苦心。 大概又等了一个小时左右，雷子回来了。 他手里拎了一个麻袋，里面装的药材，都是姜颜要的。药材已经被分拣好了，一包一包的包好用麻绳拴着。 “你打开看看，是不是你要的。” 姜颜先向他道谢，然后将药包打开一一检查，看成色，嗅其味，手法还是很老道的。 雷子一见她这么懂行，当下就觉得自己这活没白干，值得！ 现在真的把中医中药当成宝贝，当成学问的人已经不多了，她年纪不大，看样子还挺有两下子的，这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跟着司家的人，总不会因为这些药被害了。 雷子故意道：“差不多得了，赶紧走人，我还要睡觉呢。” 他身上全是寒气，摘了帽子以后，头顶热气升腾，为了这些药，他也不知道跑了多少地方，找了多久。 这是一个面冷心热的人。 “谢谢，都是最上好的药材，多少钱？” 雷子似乎是瞧不上这点小钱，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没多少钱，司队救过我，我一条人命还没有这些药值钱吗？走吧走吧。” 姜颜想了想，才道：“你家房梁上，刚才有好大一条蜈蚣，差点掉下来，吓我一跳。” 雷子抬头看了一眼房梁，眼睛瞪得老大，不知道她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想讹钱？ “找个时间把房梁上收拾收拾，洒点药吧，要不然糊个棚顶也好，免得蜈蚣掉下来，咬伤你。” 雷子见她没有要讹人的意思，点了点头，敷衍地道：“行，我知道了，明天我就打药，找人来糊棚顶。司队，没事了吧？” “没事，今天的事谢谢你了。” “不用谢，给老爷子用的药，自然是要最好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姜颜总感觉这个雷子对她有淡淡的敌意，他面对司律这个救命恩人的态度，也差点意思，不过还算正常。 难不成他厌女？被女人伤害过？ 算了，爱咋地咋地吧，反正暗示的话自己也说过了，问心无愧。她总不能告诉对方，自己有透视异能，能看到你家房梁上有个害人的东西吧？那不是自己掀了底牌吗？ 姜颜拎着麻袋就往外走，路过灶台的时候，她想了想，从兜里掏出一些票票，压在了油坛子下面。 她想或许两人还有话说，就和司律打了一声招呼，到院里待着去了。 “你总这样也不是办法，有没有想过干点正经营生。” 雷子一笑，脸色比之前好了不知道多少，“司队，你就别管我了，我自由惯了，过一天少一天。” 司律像是早就猜到结果了，也不失望，他抬头看了看房梁，“糊棚顶和打药的事情，你记得办。” “你认真的？”都快过年了，他上哪儿去找糊棚顶的人啊！ “当然。” “好吧！那姑娘是你对象？” 司律点头，“你都看出来了，还摆脸子？” 雷子后知后觉地反问道：“有吗？”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我以为我态度够好的了，我觉得我好像还笑来着！” 你那是好笑吗？三分讥讽，四分漫不经心…… 好吧，司律起身，“我走了，你好好的。” 雷子没动，也没说送一下，只是往院子外头看去，看到司律和姜颜一起离开了院子，走的时候还帮他带上了大门。 金童玉女，真好。 好像几年前，他也这么幸福过。 “雷子，你说以后我们会生几个孩子？” “雷子，你把酒戒了吧，那玩意有什么好喝的？伤身还费钱。” “雷子，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雷子……” 雷子打了一个激灵，从回忆中清醒过来，此时的他，早已泪流满面。 此时，大院内，姜泰世正在喝酒。 白天他见到了姜颜，想起了很多过去的事情，想起了宋轻云。 其实，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过宋轻云了，这话说出去，别人都不会信，他可是京城第一痴情男，好男人的标杆，爱老婆爱得神魂颠倒，独身十几年未娶，甚至连别人给他介绍对象，他也拒绝了。 他怎么会不想宋轻云呢，他应该时时刻刻想着她才对。 可是，他身有隐疾，不能说出口啊。 如果可以，他宁愿一辈子不结婚，不去祸害人家姑娘。可他是姜家长子，他不能任性，娶妻生子是他的责任。 姜泰世的胃在翻滚，往事一幕一幕浮现在他的眼前。 他一直都知道，程玉对他有心思，甚至为了跟他在一起，不惜给他下药。 可他能怎么办？程家毫无用处，即便有程玉这个主动送上门的，他也不能要。 他必须要有一个妻子，还要有一个懂事，听话，胆小懦弱的妻子。 宋轻云是很好的人选，家里比较有人脉，她自己知书达理，又像朵菟丝花一般柔弱，是最合适的。 他的深情，他的爱慕，他的一切，看似都给了宋轻云，却也要了她的命！ 姜泰世面露痛苦，喃喃自语，“对不起，对不起。” 他不该去祸害宋轻云，或许他应该更谨慎一些，不让她发现自己的秘密。 那样，她就不会跑出去，也不会出事生下死婴…… 那个孩子，是个女孩，还是死婴，无法继承姜家。 他只能再次把人带回去，带到那个让他们都生不如死的地方。 这里，每一处，都有宋轻云的痕迹。 有她结婚时的妩媚娇柔，也有她初为人母时的幸福和期待，更有发现真相的惊恐和绝决。 回来了又怎么样，她宁愿死，也不想再给自己生孩子了。 “轻云……” 第313章 司新年 姜颜回到大院的时候，司前进还没有睡醒。 司真小声跟姜颜汇报，“爷爷经常半夜疼醒，有时候醒了就再也睡不着了，要坐着到天亮。可是今天，爷爷睡得好香啊，一直没有醒。” 姜颜一边分拣药材，一边道：“你放心吧，以后爷爷都能睡个好觉，我给他开几副药吃下去，保准立竿见影。” 司真自然是相信姜颜的，毕竟她亲眼见到姜颜施展医术救了老爷子。而且爷爷吃了姜颜的药以后，明显感觉好多了，这种变化总不能骗人吧！ “嫂子，你辛苦了。” 要不说司真这姑娘，真懂事，身上没有一点大小姐的娇纵。 姜家什么地位啊，姜依依天天抖，像触电了似的。 你再看看司真，明明家世更好，司家在京中更有地位，可这孩子一片赤诚。 “这有什么辛苦的，放心吧！”姜颜道：“你休息去吧，我这边还要弄很长时间呢，别人帮不上忙。这个不用搓丸子，煎药效果更好。” “好吧！”司真想了想，那她就去找找药罐吧，记得家里好像有一个来着。 姜颜一边挑药，一边想着雷子那边的事。 他命不好，家里遭了殃，看样子也没有什么亲人，说不定就是那玩意害的。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要不然晚上她走一趟，把那东西弄走？ 看在这些药的份上，姜颜觉得也该帮帮他，要是白天只有她一个人在，她当场就把那玩意弄走了。 可是不是还有司律嘛，她没法解释啊。 头疼。 姜颜不知道，此时的雷子，已经借来了梯子。 马上就要过年了，这个时候很难找到人干活，他干脆先放点药上去，免得蜈蚣掉下来咬人。 那玩意有毒，咬人还挺疼的。 雷子架好梯子爬了上去，将手里的药粉均匀的散到梁上，突然，他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 房梁都是用一整根圆木做的，这可是很讲究的，太细的不行，太粗的也不行。不直的不行，有严重损毁的也不成。 可是他家的房梁上，怎么有这么深的一条裂缝呢，难道说是日久天长后期形成的？ 不对！ 雷子赶紧从梯子上滑下去，顺手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小刀，他重新爬上梯子，因为太过急切，爬到一半差点踩空从上面掉下来。 再次爬到高处，雷子小心翼翼地将刀塞进细缝中，用力一撬，竟然撬下来一块方方正正的木头。 房梁被人挖了一个洞，洞里还藏着一个东西。 雷子的心跳得飞快，他将油纸包拿出来，当场打开，却见里面装着一个呲牙咧嘴，面目狰狞的木雕。 那木雕全身红黑色，散发着诡异的腥臭味。 雷子拿刀小心翼翼地刮了刮木雕，从上面刮下一些粉末放在鼻子下一闻，大惊！ 木雕上面的红黑色，并非漆而是血！ 好恶毒的心思，好狠的心！ 雷子睚眦欲裂，不由得怒吼一声，“到底是谁！” 即便家中变故与这木雕无关，但是谁又能真正做到不介意呢？ 雷子就是这样，他不是个迷信的人，但是自打见了这个木雕，他就一直在想，如果，如果能早点发现这玩意，那么他的家是不是就不会散了？ 他的亲人，会不会平平安安的？ 还有那个女孩，会不会…… 太多的遗憾无法弥补，雷子拿着那个东西，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上，双目赤红。 无论是谁，就算追到天涯海角，掘地三尺，自己也一定要把他挖出来。 …… 姜颜正在煎药，司真坐在一旁非常认真地扇着火。 “煎药是一门大学问，火候非常重要……” 姜颜的话还没说完，大门就被敲响了。 司真把蒲扇往姜颜手里一塞，“嫂子你看火，我去。” 她跑出去开门，结果没想到来的人是司新年！ 不仅司新年来了，连王启文也来了。 “姑，姑父。”司真的高兴的神情一下子不见了，取而代之是不悦的心情。 每次她小姑姑来，家里都会鸡飞狗跳的。 她要是一个人来的还好一点，可偏偏王启文也来了。 “小真啊，没上班吗？” “放假了。”司真也不能拦着不让他们进门啊，只好往旁边让了让。 王启文提着两包点心进门，笑着道：“知道老爷子回来了，我们特意过来看看他，毕竟好久没见了。” 他说话口音很重，司真不太喜欢，只能敷衍地点了点头。 一年到头，夫妻俩上门来，都是空手，只会从娘家往婆家划拉东西，很少会买什么东西过来。 这次怎么这么出息？ 司真抬头，却见司新年身边跟着一个姑娘，这姑娘看起来二十岁左右，穿了一件特别红的大衣，打扮的和新娘子似的。 以前没见过，她之前站在王启文身后，自己也没注意。 “大姑，她是谁啊？” 怎么还带了陌生人上门啊？ “司真啊，这是你姑父的外甥女，表的，她叫魏敏，是你大哥没过的门媳妇，将来啊，你得管她叫嫂子的。” 司真这么好的脾气，听到这话都炸了。 “什么媳妇，什么嫂子，你们什么意思啊。我哥有对象，不对，我哥有未婚妻！” 什么？ 司新年一听这话，双眼顿时瞪得像铜铃一样，“你哥有未婚妻？我怎么不知道？” 司真差点气笑了，凭什么告诉你啊！你关心过家里的事儿吗？ 但是想到司新年毕竟是长辈，她就缓和了一下口气，“姑，你要是想给我哥介绍对象的话，不好意思啊，来晚了，我嫂子已经有人选了，不姓魏。她现在就在我家呢，你们回吧！” 她翻了一个大白眼，狠狠地瞪了魏敏一眼。 魏敏都要急哭了，这么好的一门亲事要是黄了，她回家非挨揍不可。 敢情这位自来熟，已经把司家这门婚事当成自己的囊中物了。 “好吧，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要脸的小狐狸精，敢迷惑我大侄。”说完，司真就像头失控的母牛一样往屋里冲。 王启年用兰花指拎着两包点心，跳着脚跟在后面。 事关终身大事，魏敏更是不甘落后，赶紧跟着往屋走。 司真气得跺脚，把门虚掩上就跟了过去，真是要被姑姑气死了，这个年还过不过了呀！ 第314章 公公丈夫 司新年气呼呼地进了屋，刚要发作，眼睛余光瞧见司前进从卧室走了出来，立刻偃旗息鼓，换了一副笑脸迎了过去。 “爸，爸，你从疗养院回来了，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司新年小跑过去，扶着司前进的胳膊，“爸，慢点，我扶你坐下。” 王启文拎着点心，笑得好生灿烂。 “爸，我和新年特意过来看看你。” 站在他身边的魏敏不住地打量着屋里的摆设，眼睛亮得像灯泡一样。 这小洋楼也太气派了，家里还有沙发，吊扇，妈呀，这边还有一块地毯，这也太讲究了。 魏敏激动的嘴唇都哆嗦了。 “嗯。坐吧，哎，那是谁呀？”司前进的目光落在魏敏身上。 “爸，这是小敏，是启文的表外甥女，那个她是……” 王启文打断了司新年的话，“那啥，爸，她是我和小敏介绍过来做保姆的，保姆。” 王启文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老爷子估计是被他们吵醒的，明知故问，他们要是敢说魏敏是给司律找的对象，估计老爷子能把他们踹出去。 保姆？ 魏敏刚要说话，就被王启文打断了，“爸，魏敏这个孩子很能干的，做饭收拾屋样样行，而且非常喜欢干净，有耐心，有她在家里照顾你，我们都放心的。” 他一个劲儿给司新年使眼色，司新年也明白过来了。 “啊，对，是给您找的保姆。”司新年道：“我大哥那么忙，司律也不经常在家，您吃饭都成问题吧？哎，要不说我嫂子，啥也不会干，也不会做饭，再把您饿个好歹的怎么行啊。” 司真差点没被气死，她这个姑姑最会挑拨离间，拉踩别人，凸显她自己。 “小姑，你说话注意点，什么叫我妈什么也不会干啊？” “哎，我说的是事实，怎么，你妈会做饭啊？她连老人都照顾不好，还能干什么啊？” 司真急了，“我妈是医生，她对这个社会是有贡献的。怎么，因为她不会做饭，就全盘否定她的贡献？现在是新社会了，你知道不知道什么叫女人能顶半边天啊？” 司新年一脸不屑，“司真，一个女人要是连家庭都照顾不好，当医生又有什么用，你呀，可别跟你妈似的，得学着照顾家人，这才是最重要的。你看看，你都多大了，我和你姑父进门这么久了，你连口水都没给我们倒，一点眼力见也没有。” 司真刚要发作，司新年却一脸讨好地看着司前进，“爸，你身体怎么样？我看他们照顾的不好，才想着让魏敏来家里当保姆照顾你。” 司前进又怎么会看不透女儿的这些小把戏呢？他现在越发后悔，当年不该一时心软，让女儿嫁给那个姓王的小子。现在好了，她是越活越糊涂，手都伸到儿媳妇面前来比划了。 “你以为我这里是谁想来就能来的？什么保姆，我要是想请保姆，还能轮得到你们找？组织分分钟给我发一个。带走，带走，我可不想屋里多个陌生人。” “就是，姑姑，你听到了吧，赶紧把人带走吧！”他们进院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魏敏十分难堪，她知道自己没有话语权，所以只能干站着生闷气。 她这么大一个活人，又不是死物，这些人说话的时候，就不能照顾一下她的情绪吗？ “爸，那不一样的呀！” 王启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文绉绉地道：“小敏到底是自己家里人嘛，用起来放心啊！她做饭干净，合您胃口呀！外面那些人，哎哟，咱们也不知根，知底的，谁知道他们有什么心思。” 司前进虎目圆睁，刚要说什么，空气中突然传来浓郁的汤药味儿。 王启文抽了抽鼻子，不由得问道：“什么味啊？” “怎么这么难闻？”司新年也捂着鼻子，一副很嫌弃的模样。 姜颜端着药从厨房走了出来，司真见状，赶紧迎了上去。 “嫂子，我来帮你吧。” “不用，有点烫，我来就好。” 姜颜刚把药放下，司新年就叫了起来，“你是谁呀，怎么会在我家？” “姑姑，这是我哥的未婚妻，什么你家，你家不是住在我姑父单位分的筒子楼嘛。” 王启文就是一个小科员，分的房子才四十几平，他们一家五口人挤在那个小房间里，过得挤挤巴巴。 司新年嫌弃婆家条件不好，时常回娘家来打秋风，靠兄嫂补贴。 她以为她花的是司前进的钱，却不知道司前进的津贴和补助全都捐了出去。 “筒子楼怎么了，筒子楼我们也是靠自己啊。”司新年的目光在姜颜身上打量几眼，“你是谁呀，跑到我们家来干什么的？” 口气相当不屑，态度相当轻蔑，仿佛姜颜是个什么入侵生物一样。 姜颜在厨房的时候，就听半天了，她也搞不明白，司家人都很和善，好相处，怎么会出现司新年这么一个奇葩，真是白瞎她这个好名字了。 姜颜耳力过人，早上司新年和王启文他们进院的时候，她就已经听到动静了。 夫妻二人和司真的对话，她也一字不差听了个清楚，越发搞不明白这夫妻俩的脑回路。 难怪之前司律说让自己少和这两个人接触，意义真的不大，还容易被气出个好歹来。 姜颜根本不理司新年，只对司老爷子道：“爷爷，药好了，先把药吃了吧。” 司前进点头，刚想起来，又被他那个不孝的闺女给按了回去，“等会儿，爸，你怎么什么人给的药都敢吃啊。那药乌漆嘛黑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再把你毒死怎么办？” 司前进终是爆发了，“我没被毒死，也要被你们给气死了，我看你才不是好东西，专门带着你那个公公丈夫来气我来了。” 公公丈夫！好小众的文字 哇，老英雄就是老英雄，嘴巴毒起来无人能及啊！ 看王启文那弱不禁风，翘着兰花指的样子，可不就是公公嘛！ 司真抿嘴一笑，好开心怎么办？ 王启文脸黑得不成样子，却不敢发作，他得罪谁都不敢得罪老丈人的。 “爸，您说什么呢！” “怎么，我说的不对？” 第315章 听不懂人话 老爷子走到桌子旁边，拿起药碗，直接仰头喝下。 姜颜看了，心中微暖，这老爷子，把药喝出了梁山好汉喝酒的架势，真是英勇不减当年啊。 “爸，哎呀，您怎么就不听劝，什么药都敢喝啊？” 司新年真是有点急了，老爷子身体越来越不好，眼看着有衰败之象。这要是吃坏了身子，哪天走了，他们不在身边，不是一分好处也捞不到吗？ “小律的未婚妻，救过我的命。”司前进把药碗放下，“她这个孙媳妇，我认定了，你们想看热闹呢，就看看热闹，其他的不用管也不要管。” 司前进坐到沙发上，目光在王启文和司新年身上扫了两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我还活着呢，这个家还轮不到你们做主。退一步说，就算我死了，这是司家，我有儿有孙，轮不到王家人到我面前指手画脚！” 这话说得有些重了，司新年的脸色一子下难看起来，“爸你什么意思啊？” “我什么意思说得还不清楚吗？当初你要嫁这个姓王的，我不同意，你咋说的，你说我看不起工人阶级，是老顽固思想，说我就是嫌弃他穷。” 老爷子气得差点跳起来，两个警卫员也心惊肉跳的，生怕老爷子被气出个好歹来，躺到地上去。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老爷子中气十足，一点也没有不舒服的样子，“老子当年比他还穷，全身上下的家当全加在一块，都不值一块大洋。但是老子跟着队伍打天下，不怕苦，不怕死，干什么事情都冲在最前面。” “我对待战友，热情，对待敌人，毫不留情，对待自己同志，讲究的是奉献。” 司前进用手一指，指着王启文道：“你再看看他，好家伙，娘们唧唧的，我都怀疑你俩怎么生的那三个孩子！” 好家伙！这是一道名菜啊，人参公鸡！ 王启文的脸比锅底还要黑，他感觉自己被扒光了晾在屋里，任谁都能瞧上他几眼，笑话他。 其实，司前进自己就是泥腿子出身，他可是司牛娃啊，要说穷，夜班能穷得过他？ 人不怕穷，就怕志短。 王启文但凡是个有理想，有抱负的人，哪怕他穷点，娘点，司前进都能接受。 可偏偏，他这个人小心思多，爱耍小聪明，却不把它放到正途上。当初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蛊惑司新年非他不嫁，两人结婚后，姓王的又向次三番挑拨司新年和娘家的关系，让她向娘家要钱要资源，甚至还差点打着他的名号出去拉关系。 要不是司家反应快，这会儿说不定被王启文害成什么样了。后来还是老爷子亲自放出话去，王启文的路才被堵死了。 姓王的就像只癞蛤蟆，他不咬人但是膈应人，眼看着不能用司家的名头做事，他又开始鼓动司新年来娘家占便宜。 自己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却想让司家出钱养活他们一大家子，还恨不得把司光明一家子赶出大院，自己搬进来住。 桩桩件件的事，老爷子都记得一清二楚。 如果说之前这些事，都是王启文给自己埋的雷，那么今天夫妻二人上门想要给司律相亲这件事，就属于点火。 他们有什么资格插手大孙子的婚事？ 越想越气的司老爷子，没给王启文留半分脸面，把他训得像蔫头鸡似的。 “我把闺女嫁给你，没指望她跟着你享福，但是好歹你们也该夫唱妇随，力争上游，多为国家和社会做贡献才对。你倒好，有点小聪明都用来算计我们司家人了，咋的，你看老子像冤大头？” 司新年都要气哭了，在她眼里，王启年哪里都好，方方面面都很优秀，不过是时运不济，才会过得不如意。 自己娘家有权有势，为什么不能帮他们一把，一两句话的事儿，就能让他们自己少奋斗二十年，何乐而不为呢！ “我算看明白了，老头子你是让人带坏了，指不定我们不在的时候，别人说了我们多少坏话呢！” 司新年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一个两个的，都是外来的，反倒比我这个姓司的还亲近。” 正巧这个时候，宁雨回来了，正好听到她这句话。 “哟，这是咋啦？”宁雨目光在司新年脸上一扫，再看一眼坐立难安的王启文，就明白了，八成是老爷子发威了。 在这个家里，只有老爷子有这种本事。 她又扫了一眼魏敏，心中顿时不悦，立刻明白了小姑子的用意。她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上次带来的那个，是她大姑姐家的孩子，也就是王启文亲姐的女儿，比司律大了三岁…… “不用你管。” “我不能不管啊。”宁雨把包放下，有些疲惫地坐到沙发上，“你都点我名了，我不得表个态吗？” “谁点你名了，你是不是有毛病？” 宁雨轻笑了一声，“是不是你说的，一个两个都是外来的。在这个家里，除了我和我儿媳妇，还有谁是外来的？” 司新年阴阳怪气地道：“哟，这就是儿媳妇了？不还没结婚呢吗？宁雨，你也就这么点本事了，像个二傻子似的，让人唬得一愣一愣的。” 言外之意说姜颜心思不单纯。 “司新年！”老爷子气得暴跳如雷，“你怎么和你大嫂说话呢？” “爸，您别激动。”早上老爷子晕倒那一幕，宁雨现在想想还心有余悸呢，她生怕司前进一口气上不来，再晕过去。 司前进习惯性地想要捂着自己的胸口，缓解心口的疼痛，可手放在左胸膛上，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发病。 即便他生气，怒骂，气得跳脚，可是他的心脏没有任何不舒服。 “爸？”宁雨脸都绿了，生怕老爷子出现什么问题。 老爷子静静地感受了一下，不疼，不难受。他扭头看向姜颜，不可置信地问道：“丫头，你给我喝的啥药？” 咋这么好使，这么厉害。 不等姜颜回答，司新年突然嚎了一嗓子，“我就说吧，外面来的不可靠，她年纪轻轻的，怎么可能会看病，这是要害我爸啊。” 姜颜无奈，这司新年，听不懂人话啊。 第316章 夜探姜家 司前进看到女儿这样，长叹一声，摆了摆手。 他真不敢想，如果老伴儿还活着，看到女儿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该会多么的伤心难过。 他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姑娘，虽然从小就没主意，但也没有这样糊涂过啊，怎么嫁到王家以后，一天不如一天呢！ 天天算计娘家人也就算了，现在连好话坏话都听不明白了。 老爷子伤心了，对司新年道：“行了，你走吧，没事别来了。你哥和你嫂子伺候我挺尽心的，你一来就气我，我怕是也活不了几年。” “爸，你怎么这样，我还不是为了你好。” “行了，可另说了，赶紧走吧。”司前进默默地转身离开，再不愿意看这个女儿一眼。 宁雨也是挺无语的，这么多年，他们一直在贴补小姑子一家，票啊，发下来的东西啊，她都给司新年留一份，不看大人面子，还要看三个孩子呢，摊上这么一对不靠谱的爸妈，孩子们过得也挺辛苦。 宁雨从来没想过要什么回报，毕竟老爷子已经没了两个儿子，就剩下这一儿一女了，血脉亲情是怎么都割舍不断的。 可是没想到啊，这么多年过去了，司新年的心和娘家是越来越远，只想着占娘家的便宜，别的什么亲情手足，她是想都不带想的。 也不知道那姓王的给她吃了什么迷魂药了。 司新年一看老爷子真不理她，气得直跺脚，一刻也不想留在这里了。 王启文拎上两包点心，拉上魏敏就往外走。 大概是被老爷子骂惨了的关系，王启文这回没翘兰花指，不过魏敏真是太不中用了，一句话都没说上，也难怪人家看不上她。 三人一走，家里的空气都新鲜了不少。 “颜颜，吓坏了吧？” “没事。”这些对姜颜来说，连小场面都算不上，只不过她没见过像司新年这样糊涂的人罢了。 那个姓王的，连小白脸都算不上，也不知道哪儿好，怎么把她迷得晕头转向的。 “司律他姑啊，就是个糊涂人，哎，这些年我们都习惯了。你以后啊，也不用搭理她。” 真不愧是母子，说出来的话都大同小异。 “颜颜，你上楼休息一会儿，晚上吃饭的时候再下来就行。” 姜颜想了想，没拒绝她的好意，兴许人家娘俩还有什么话要说呢，自己在终究是不方便。 “那行，阿姨，有什么事你就招呼我一声。” “行，去吧！”宁雨松了一口气。 等姜颜上了楼，宁雨立刻就道：“那女的是谁，是你姑带来的不？她想干什么？” 她可太了解司新年了。 王家人一直就想和司家再结亲，一开始盯着司真，好在司真年纪小，王启文的两个弟弟拖不起，这事儿最后不了了之了。后来他们又盯着司律了，真是花样百出，什么主意都想过了。 这次带过来的人，连颜颜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还妄想嫁给他儿子？他儿子哪怕就是当和尚，也不会娶王家的女儿。 “当然是想让我哥娶她，妈，你是没听见，那话说的，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直接让我管那个女人叫嫂子。”司真生怕姜颜听到，说话声音极低，“她也配？气死我了，我姑还说你坏话。” 即便宁雨早就知道自己的小姑子是个什么货色，听到这些，也被气得不轻。 “对了，你爷爷是怎么回事，早上还虚弱的不行，晚上像换了一个人。”宁雨想起姜颜红的药丸，不由得问道：“就那小药丸？” “不是，我哥和我嫂子出去买的药，回来煎的。我爷爷喝完就中气十足的，骂人都比以前带劲儿。” 司真说完就笑了，看着司新年和王启文灰头土脸的跑了，她这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宁雨也跟着笑了两声，觉得堵在自己胸口的这团气，总算是散出去了一些。 “行了，你哥呢！” “买东西去了，不是要过年了嘛，我猜家里什么也不缺，他是不是给嫂子准备礼物去了呀。” 没准啊，真有这个可能。 老司家都是属擀面杖的，又直又硬，没想到她儿子还挺会哄小姑娘开心。 嗯，肯定是她的基因有了效果，随她了。 宁雨满意了，“咱俩把菜收拾出来，等你哥回来做。” “行！” 母女二人去了厨房，忙活起来。 司律回来的时候，身上沾染了一些酒味，他没喝酒，那就是见喝酒的人了。 看破不说破，姜颜也没问他，她对司律是绝对尊重的，不会事事打听。 他要是想说，自然就说了，他硬要瞒着，反而事与愿违，根本瞒不住。 吃完晚饭，司律就借着散步遛弯的机会，把他出去的事情说了。 “我去见了姜泰世。” 姜颜一点也不意外，“他找你了？” “嗯，他想见你一面，我拒绝了。颜颜，我觉得他可能察觉到了什么，不会轻易放弃的。” 姜颜点了点头，“你说得有道理，要不，晚上咱俩走一趟。” “你想做什么？” 姜颜道：“人在阳光下，总会下意识的挺起胸膛，把自己装扮得干干净净。但是晚上，没有阳光。” 司律明白了，立刻道：“好，等爷爷他们都睡了，我陪你一起。” 他对大院比较熟悉，有他领着，成功的几率能大一些。 “你就不怕我惹出麻烦来？” 司律很自然地握住她的手，“怕什么，我不是说过吗，万事有我。” 两人转了一圈就回去了。 司前进的药也煎好了。 “嫂子，我都是按照你的方法煎的，你看行不行。” 姜颜闻了闻，“没问题。” 药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灵泉水的加持，有了灵泉水，就是炖大白菜都有强身健体的功效。 “爷爷，吃药了。” “好。”老爷子端过药一饮而尽，“我去休息了，你们也早点睡。” “知道了。” “爷爷，晚上不舒服不要挺着，叫人啊。” “知道了，知道。” 全家人都进入了梦乡，屋里静悄悄的。 姜颜生怕出现不可控的情况，赶紧让大轮子施展精神攻击，除了司律，所有人都进入了深度睡眠之中。 两条黑影离开了司家小洋楼，朝着姜家的位置迅速奔跑起来。 第317章 催眠 司律熟悉地形，没一会儿就带着姜颜翻进了姜家的院子。 姜颜进院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让大轮子把姜家的小楼屏蔽起来。 【收到。】 院子里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听不见。 不等姜颜吩咐，大轮子主动把姜家小院的地形图调了出来，图上，有三个不停闪烁的红点，代表屋内有三个人。 这三个人有一个人在楼下，另外两个人在楼上，都处于静止状态，看样子都睡着了。 姜颜顺手从头发上拔下一根卡子，拿给司律看，司律知道她的意思，想接手却被姜颜躲了过来。 “我来。”她小声说完，立刻将手里的卡子掰成自己想要的形状，随后还很谨慎的拿出两副手套，递给司律一副。 有备而来！ 司律无奈戴上，越发觉得自己像个贼。 大院里的门锁都是同一种型号，根本难不住姜颜，她随便鼓捣两下，就听到了卡簧弹开的声音。 “搞定。” 两人轻手轻脚的进了屋，将门关好。 姜颜眸中金光一闪，朝一楼卧室看去。那里睡着一个年纪大概四十岁左右的女人，看样子应该是姜家的保姆。 【大轮子，弄晕她。】 【明白。】 姜颜伸手指了指二楼，示意司律和自己上二楼去。 司律点头，两人顺着楼梯上梯。 左手边的房间睡了一个老头，看屋里的陈设，老头的年纪，这应该是姜泰世他老子。 姜泰世自己睡在右边，整个人蜷缩在床上，看起来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大轮子，把那老头弄晕，晕死的那种。】 【收到。】 司律指了指左边，示意那是主人房。姜颜摇头，指了指右边，示意他跟着自己到这边来。 司律半信半疑，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笃定右边的房间有人。 站在卧室门口，司律听到了均匀的呼吸声，他竖起一根大拇指，眼眸里都是对自己媳妇的赞赏。 姜颜做了一个那是当然的表情，然后指了指门口，示意司律站在这里放风，她一个人进去。 司律同意了，在这件事情上，姜颜有绝对的主导权，既然她不愿意自己进去，那他就在外面等。 他点头，小声道：“注意安全。” 姜颜点头，轻轻推开卧室的门，屋里有股难闻的酒味儿，到处都乱糟糟的。姜泰世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即便是睡着了，也极不安稳，好像在梦里受到了惊吓似的。 人很憔悴，也不知道几天没刮胡子了，看着像个流浪汉似的。 要是让那些传颂姜泰世痴情的人看到他这副模样，只怕又要说他是京城第一痴情公子了。 姜颜不知道姜泰世对宋轻云有几分痴情，但是她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轮子，屏蔽这间房间。】 【收到，已屏蔽。】 姜颜顺手从空间里拿出催眠用的工具，放在了姜泰世的面前。 “姜泰世，姜泰世……” 姜泰世喝了许多的酒，原本就睡得不安稳，听到有人呼唤他，就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有什么东西在他眼前晃啊晃的，让他原本就有些不清醒的头脑，越发昏沉。 “姜泰世，你很累，很疲惫。” 是啊，他太累了。 他原本以为过去的事情已经随风而逝，一切都过去了。但是直到见到那个与轻云生得十分相像的女孩，他才知道，真相从来没有被掩埋，它就血淋淋地挂在那儿，被他们选择性地遗忘了。 “你想休息，想休息。” 姜泰世的眼皮越发的沉重，他闭上了刚刚睁开的眼睛，思绪却随着那个幽远的声音越飘越远，一下子飘到了十八年前。 “那时候你们已经结婚了，宋轻云怀孕了。” 姜泰世脸上带着一抹笑意，“是的，所有人都在祝福我们，觉得我们是天作之合，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对。” “你爱她吗？” 这么简单的问题，那么明显的答案，几乎所有人都不会迟疑的回答，姜泰世却犹豫了。 果然有问题！ “你爱她吗？”姜颜又问了一次。 “不爱。” 所以，所有的恩爱都是装出来的吗？都是做给别人看的吗？ 姜颜意识到这里面的问题不简单，她怕姜泰世心里的挣扎会影响后续问答，所以再一次对他进行深度催眠，然后才问了下一个问题。 “所有人都觉得你爱她。” 姜泰世脸上的表情十分挣扎，“我不爱她。” “那你为什么要娶她？” “姜家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继承人，需要一个强大的姻亲。” 一开始姜颜没懂，继承人谁都可以生，强大的姻亲…… 难道是相中了宋家的家世？ “那你爱的是谁？” 姜泰世仿佛受到了极大的禁锢，他根本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在逃避，却又逃不开，结果就是把自己逼得满头大汗。 姜颜不得不再次加深催眠，几次以后，姜泰世终于卸下防备，把他心底最深的秘密吐露了出来。 “我爱秦洋。” 秦洋？ 听着不像是女人的名字啊！ 姜颜心里升出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是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 姜颜感觉一道雷当空劈下，正落在她头上。 宋轻云是同（妻）？原主是的爹是个…… 后面那三个字，姜颜硬生生的咽了下去，她尊重，也不歧视，但是，她是半路穿过来的，凭什么要这么倒霉，有这么一个亲爹？ 杀机在姜颜眼中一闪而过，她反正也不是原主，弑父这种罪名落不到她头上吧？ 杂碎！ 你可以是，但是你为什么要祸害别人，让别的女人承担这种后果？ “宋轻云生孩子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在？” 姜泰世这次没有犹豫，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讲了出来。 他一直在伪装，隐藏真实的自己，展示完美的姜泰世。他的事，除了他父亲姜震，和他的爱人秦洋以外，没有人知道。 那天晚上，他实在太想秦洋了，自从他结婚以后，他们有快一年的时间没有见面，没有联系了。 他知道宋轻云怀孕辛苦，每天中午都会喝牛奶午睡，于是心安理得地去找秦洋约会。 只是姜泰世万万没有想到，那一天，宋轻云看到了一切。 第318章 隐患 事情就是那么巧，那天宋轻云没有午睡，她觉得有些不舒服，想去医院一趟。 但是她没有找到姜泰世，打电话给娘家，恰巧宋家没人，没有接到她的电话。 宋轻云虽然性子柔弱，但是为母则刚，她害怕孩子出事，赶紧收拾一下往医院走。 她是坐公交车去的，不经意的一瞥，看到了两个男人在巷子里撕扯。 一个是秦洋，她并不认识，另一个是她的丈夫姜泰世。 宋轻云很爱姜泰世，两人自相识以来，一直如胶似漆，她生怕姜泰世和别人打起来，受欺负，所以赶紧下车，急匆匆的朝着小巷子赶了过去。 她太着急了，太担心姜泰世了，以至于之前的不舒服都被她忽略了。 可是宋轻云进了巷子以后，并没有看到激烈的打斗场面，她听到了姜泰世轻喃动情的声音。 她吓傻了，以为自己听错了，又向前走了几步，结果两个背对着她，纠缠在一起的身影，彻底击碎了宋轻云的一切。 击碎了她的爱情，她的家庭，她的未来。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条巷子的，她也不记得自己怎么回到的大院，她只知道自己要逃离，离开这里，离开这个虚伪又让人憎恶的地方！ 宋轻云收拾好包袱，去汽车站胡乱买了一张票，离开了京城。 更巧的是，程玉碰到了她！ 宋轻云当时脑子乱成一锅粥，哪里能注意到程玉？ 就这样，受了打击的宋轻云异地早产，在医院生下了原主，结果程玉暗中将死婴与原主调包，才有了后面的事。 等姜泰世找过去的时候，宋轻云已经崩溃了，她什么都没有了，她的丈夫爱男人，她的孩子是死婴， 尽管她跟着姜泰世回到了京城，回到了大院，但是只要她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那两道交缠在一起的身影，就能听到姜泰世的轻喃声。 在这种打击之下，宋轻云犹如困兽，硬生生把自己逼死了。 姜颜气得浑身哆嗦，她无法想象当时的宋轻云该有多无助，多可怜。 同（妻）这两个字，伤害很大，侮辱性极强。即便是再过五十年，这两个字代表的依旧是沉重和不堪，自私和无耻！ 七十年代，两口子在大街上都不敢手牵手走路的年代，宋轻云这样的天之骄女，却被姜家算计成了同（妻），她如何自处，如何能不恨，如何能活着？ “是你们逼死了她！”他不敢承认自己喜欢男人，他不敢面对世人鄙夷，指责的目光，便让宋轻云来承受这一切，实在该死。 姜泰世闭着眼睛， “是我的错，我是懦夫，懦夫。” “秦洋呢？” 姜颜提起这个名字，姜泰世不由得抖了一下，他沉浸在往事之中，悲从中来，泪流满面，“他死了。” “谁杀了他？” “我父亲。” 姜颜冷笑一声，继续对姜泰世催眠，“你很累，现在需要休息，你只是做了一个梦。” 姜颜重复了两次，又让姜泰世复述一次，最后发动指令，让姜泰世再次沉睡过去。 这屋里没有任何有用的东西，所以她打算去姜震的屋里走一趟。 司律在门外焦急的等着，门被锁了，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很担心，但是只能等。 好像过了很久，姜颜终于出来了，脸色很难看。 司律甚至没说话，一个眼神递过去，姜颜就懂什么意思了。 她指了指左边的房间，“我去，你望风。”她话里的冷意，一如窗外的寒霜。 司律不知道短短半个小时的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能做的，就是尽量护着自己的女人，不要让她陷入危险当中。 两人去了左边的房间，依旧是姜颜进去，司律在门口守着。 这次，姜颜十分钟左右就出来了。 “你先走，我收拾一下。”司律想要抹清两个人来过的痕迹。 “不用，我清理过了。” 司律刚要说什么，却见姜颜道：“放心。”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司律心中有一个笃定的念头，好像自己也未必能有她清理得干净。 二人下楼，朝门口走去。 【大轮子，清理痕迹。】 【收到，请放心，我是最专业的。】 两个人顺利走到门口，将大门关好，趁着夜色往回走。 天空的雪花零星飘散下来，落在二人的肩上，谁也无暇欣赏这美景，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司家。 司律将鞋子上的泥水清理干净，嘱咐姜颜先上楼休息。 “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姜颜点了点头，回到自己房间，一夜无眠。 她很气愤，恨不能直接捶爆姜泰世的脑袋，拧断姜震的脖子，但是她不能这么做。 姜震位高权重，他若是意外身亡，上面必然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追查到底的。 她倒是无所谓，但是不能连累司家的人。 这对无耻的父子，害人不浅，让他们无声无息的消失在这世界上，太便宜他们了。 “不着急，时间，我多的很。” 大雪落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满院子都是白色。 宁雨要上班，司律不放心她一个人去，一直把人送到医院才返回来。 刚进大院，就瞧见曲向红正拦着他爸不知道在说什么。 大概是想重新回来，继续做老爷子的保健医生。 司光明自然不能同意，他对曲向红的印象变得极差，就凭当时曲向红说的那一番话，她就没有资格留下来。 “这是组织的决定，曲医生，服从命令吧！”司光明说完，大步走开，而曲向红则是被拦在了院外。 曲向红一颗心如同泡在冰水里一般，她知道事情再无转圜的余地了。 “你们这么对我，会后悔的。”她看了大院一眼，才不甘地离开，而这一切，都被司律看得清清楚楚。 这个曲大夫，是一个隐患啊！ 司律没回大院，转身离开，去了剪子胡同。 他运气很好，雷子在家，对他也比以往更热情。 “司队，我还想着什么时候去找你呢，没想到你先来了，快坐。” 司律十分疑惑，这雷子怎么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你遇到什么好事了？” 第319章 忘了 雷子给司律倒了一杯水，恭恭敬敬地道：“说起来，还要谢谢司队，谢谢你对象。” “怎么回事？” “上次你们来，不是说有蜈蚣吗？” 司律想起来了，上次买药的时候，姜颜说她看到一条蜈蚣，临走的时候还特意和雷子说了一声，让他有空把棚糊一下，免得蜈蚣虫子掉下来咬人。 看来雷子听进去了。 可是棚顶还是原来的样子，一点没变。 “我想着马上过年了，找人糊棚怕是找不到，先撒点药，结果，我在房梁上发现了一个东西。”雷子想起那个诅咒沾血的木雕，额头上的青筋都蹦起来了。 迷信的事情，不能让别人沾上，他自己领司队的情就好。 “很重要的东西？” 雷子一语双关，“可能和我家里的事情有关。” 以前他觉得自己是个罪人，天煞孤星，命太硬，把家人和朋友都克死了，一头孤狼，活着也不过是浪费粮食，所以日子都是随便过过。 他怼天怼地怼空气，巴不得有个二楞子看不惯他，一板砖把他拍死，让他与亲人团聚。 可是发现了这个木雕以后，他不这么想了。 一定有人在搞雷家，他们家家破人亡的背后，一定有一只看不见的黑手。 他想找出凶手，就要好好的活着，认真的活着，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报仇。 所以短短两天的时间，雷子已经洗心革面了，人还是那个人，可是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焕然一新了。 人家的私事，司律也不好过问得太详细，雷子明显不想让他过问，他也就没有再问下去。 “司队，你来找我……” “包打听的活还干吗？” 雷子一笑，眼底燃起无心的希望，“价钱可不便宜。” 两人交谈大约十分钟左右，司律起身告辞，走到门口的时候，他转身道：“我现在不在暗枭了，人在天宁，你若是有事，可以找我朋友卢群。” 都是认识的人，卢群那个人比较好说话，不为难的事情，他都能替司律办了。 “不在暗枭了？” “嗯！” 雷子也猜到了一些，笑道：“司队的人情，怕是不好还，谢谢了。” 两人君子之交，一切尽在不言中。 司律离开雷家小院的时候，还在想，那天，颜颜是真的看到一条蜈蚣了吗？ 司律回到大院后也没着急回家，而是转到姜家那边绕了一圈。 别人家都是欢声笑语，很热闹，姜家嘛，气氛差得多了，死气沉沉的，看起来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 没有警戒，也没有暗中布置什么，一切如常。 司律多绕了半圈回家，一进门就闻到了药香。 这几天都是司真在煎药，姜颜则是负责替司前进针灸，药是一天两顿吃，针灸则是三天一次。 虽然第二次针灸还没开始，但是司前进已经非常期待了，一有机会就要问姜颜，可不可以一天扎一次。 他感觉自己恢复的很好，光是吃汤药，就让他回到了生病前的状态。那种喘气不费劲儿，半夜不会被憋醒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对于普通人来说，呼吸顺畅是最基本的生存条件，可是对于生病的人来说，是奢望。 “丫头，你说我要是一天扎一次，行不行？” “爷爷，你都问几遍了，嫂子不是说了嘛，根本用不上，三天一次已经可以了。” 司前进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这人老了啊，话就多。丫头，我不问了，我听你的，你说什么时候扎，就什么时候扎。” 司律在门口换了鞋，“爷爷，颜颜是大夫，你听她的吧。” “好好好，我知道了。”老爷子背着手，“那我出去转一圈总行吧，有小陆他们跟着，肯定没事。” “不行，外头都是雪，你出去摔了怎么办？你肯坐轮椅？” 自然不肯的，坐轮椅有什么意思？ “我回屋听收音机。”老爷子实在是个闲不住的人，身体刚好一点就想到外面去。 “爸呢？” “去接咱妈下班了，说是不放心，你回来的时候没见着？” 司律摇了摇头，挤进厨房，“我做饭吧，肉馅也该准备出来了，要不然明天包饺子，又要手忙脚乱的。” 姜颜这才恍悟，她来京城好几天了，马上就要过年了。 也不知道清河大队的姜家人过得怎么样了，吃的用的够不够。 一想到那间四处漏风的房子，姜颜的心就不好受。 说起来，原主也真是可怜，亲妈死了，亲爸还是个…… 不提也罢，晦气。 亲爷爷明知道自己儿子不喜欢女人，还硬要他娶妻生子。 你说这人，是不是不犯贱啊，小儿子明明是个正常人，有儿有女的，他看不上，大儿子那样，他当成宝贝。 小儿子…… 姜泰年不会不是姜震亲生的吧？ 姜颜思及此处，眼里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如果这是真的，那可就太有意思了，也能顺理成章的解释，为什么姜震不待见程玉那一家子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原主的命是真不咋地。 她亲爹这边乌烟瘴气的，现在看，勉强有个舅舅算是不错的人。 养母不是人，不提也罢，养父一家对她倒是真不错。 还有就是婆家，目前来看，相处融洽，除了司新年一家子有点拎不清，其他人真的很好。 如果能一直这样相处下去，倒也不错。 “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司律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他一边剥蒜，一边观察姜颜，总觉得这小丫头在暗中算计着什么。 “想生产队里的事情啊。”姜颜道：“过完年，我还有几件大事要办。” “说来听听。” “养鱼，种药。” “种药？” “嗯。”姜颜一本正经地道：“胜利大队的地理位置和气候都很适合种药材，这对社员们来说，又是一笔不小的收入。既不耽误他们种地养鱼，又能多一笔钱，何乐而不为呢。” “你是不是还忘了点什么？” 姜颜一脸疑惑，“有吗？我怎么不知道？” 司律把蒜头一扔，磨着牙逼近她，“结婚啊，都见过家长了，结婚的事情是不是也该定下来了？” 姜颜哦了一声，“等你的结婚报告批下来再说吧！” 第320章 新的一年 七二年的春节平平淡淡的过去。 七三年迎着瑞雪掀开了新的篇章。 车轮滚滚向前，终会迎来属于他们的光明。 姜颜在司家过了穿越之后的第一个春节，还挺特别的。 没有无聊的春节晚会，没有手机里此起彼伏的拜年短信。 后世时，人们保命为主，时时刻刻都在寻找物资，寻求人类的出路，杀丧尸保命。 春节，对他们来说，已经是记忆中缅怀的节日了。 这个年代的春节很不一样，没有电话，没有手机，人们聚在一起吃吃喝喝，说说笑笑，走亲访友，感觉比看春节联欢晚会还要热闹。 大院礼堂有人放电影，外面的风雪再大，也挡不住孩子们疯跑的脚步。兜里揣上一把瓜子，两颗糖，几枚从鞭炮上拆下来的小鞭，就能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 这是姜颜过的，最有人情味，最质朴，最快乐的一个春节。 大年初一，姜颜收到了三份红包，司前进，司光明和宁雨三位长辈都给她准备了压岁钱。 她哪好意思要啊，推脱两下也没推脱掉，用宁雨的话说，她就算没和司律结婚呢，那也是得到了司家人认可的新媳妇，必须得有大红包。 姜颜赚了个盆满钵满，足足得了三百块钱。 正月初二，司新年带着丈夫孩子，回大院看老爷子。 出嫁女儿正月初二回门，大过年的，老爷子倒是没摆脸色，可架不住司新年要作妖，不但一家五口空着手上门，进门还吆五喝六。 王家那三个孩子，也有样学样，不是这个咸了，就是那个淡了，最小的王美也十七岁了，最大的王志和司律是同一样的，过了年都二十三了，还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巨婴。 气得司光明当场发作，把妹子妹夫一家骂得尿流屁滚。 要不是有宁雨压着，司光明说不定都要动手了，最后，依旧是老爷子把那一家人骂走了事。 好好的年都让司新年这个脑残搅和了，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这一家五口回家的路上，司新年一脚踩空，把小腿摔折了，这个年她是过不好了，估计得一直在病床上躺到三月。 正月初五，司律接到部队电报，急电他回天宁。 姜颜原本是想和他一起走的，但是司老爷的病眼看着就要痊愈了，她这个时候走，未免有些遗憾。 没办法，司律只好先走一步，急速归队。 姜颜留在司家，继续给老爷子治病。 要说姜颜现在，也算是大院里小有名气的人物了。 过年嘛，家里难免会来客人，亲戚朋友，昔日的战友，邻居，下属，照例来探望司前进的时候，发现他的状态和两个月前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两个月前司前进还在疗养院住着，那会儿他病得重，脸色不好，精神也很差。不说话时候，喘得厉害，一说话，嗓子像拉风匣的，呼哧呼哧的。走几步就喘，咳嗽起来就停不下来，感觉风烛残年这四个字用在他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这才多久没见啊！ 他不喘也不咳了，说话中气十足，红光满面，整个人好像年轻了十岁似的。枯木逢春，老树发新芽，说的大概就是司前进了。 “老首长，你这是遇到神医了啊？”来慰问的代表一脸惊奇，“您这哪像七十多岁的人啊，看着也就六十出头。” 哪有人不爱听这话的，更何况司前进确实是受益者，一身沉疴尽去，他也想显摆显摆。 “我这一身的老毛病啊，多亏了我孙媳妇。” “你孙子结婚了？什么时候办的？大家没喝着喜酒啊。” 司前进大手一挥，表示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这病是孙子媳妇给治好的。 “吃汤药，扎针灸。哎呀，你们是不知道啊，我这孙媳妇的医术，真是冠绝天下啊！我老司以为，自己熬不过这个年了，没想到，无病一身轻，越来越好了。” 有人半信半疑，还有人压根就不相信司前进的话。 他孙媳妇年纪才多大？ 就算在娘胎里开始学医，总共学了不到二十年，能那么厉害？冠绝天下，牛皮也不是这么吹的。 信也好，不信也罢，反正姜颜这个名声是传出去了。 有人觉得司家在为姜颜造势，也有人觉得，有志不在年高，说不定那小姑娘真的有两把刷子呢！要不然一个外地的，没钱没势的小姑娘，司家咋可能会让司律娶她？ 反正一时间，整个大院说什么的都有，还真有人动了让姜颜给瞧瞧病的念头，只不过没出正月，也不好上门提看病的事，想等着出了正月，再找她给看看。 好不容易挨到二月，过完了龙抬头，有人提着东西上门了，想请姜颜出手，给家里病人瞧瞧。 红光满面的司前进一副无奈模样，“哎呀，不好意思，我孙媳妇回去了。” “回去了？司老，她……” “我都好了呀，她可不就回去了。” “好了？”来人瞪着眼睛，“您一点事儿都没有了？”说好的暗疾，命不久矣呢？ 说好就好了，玩呢？ “也不算全好吧！”司前进略有遗憾地指了指自己的身体，“弹片还在，估计这辈子都取不出来喽。” 没过几天，司前进痊愈的消息像旋风一样，刮遍了整个大院，连最高常务组都听说了。 “以前啊，他身体不好，工作上的事情就只能放一放，现在既然没事了，得让他赶紧回来上班嘛。” 就这样，司前进又开始上班处理政务，精气神比休息之前还好，嗓门比之前还大。 那些原本等着他退居二线后，想要瓜分权柄的人，全都傻了眼。 此时的姜颜，已经回到了胜利大队。 黑土地冻风凛冽，与京城风光又有不同。 姜颜回来时，整个胜利大队都沸腾了，就好像主心骨回来了一样。 “我的妈呀，小姜知青，你这一走，走了两个多月啊。” “可不是嘛，小姜知青，你这回不走了吧，大伙等着跟你养鱼呢。” 社员们看到了利益，尝到了甜头，自然愿意让姜颜带着他们继续致富。 “我说，大冷的天，你们好歹让小姜知青喘口气吧，人家连家还没回呢，你们一个个的。” 鲍志国脸上也带着笑，“小姜知青，你先回家，好好休息休息，养鱼的事情，等开春了再说，不急哈。” 第321章 长子 姜颜走的这两个多月，她的小屋一直没断火。 李彩英时不时的过来给小屋烧火，怕长时间不烧，屋子冻透了，姜颜回来住的时候遭罪。 东北雪大，每次下完雪，鲍胜利都会打发家里的两个小子过来，把屋顶上的雪清理掉，再将院子里的雪扫干净。 鲍援朝和鲍铁路干活的时候都特别积极，一点不情愿都没有。 人与人之间情分，都是处出来的，姜颜为胜利大队做的一切，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和姜颜为大队做的事情比起来，他们干这点活，显得太过微不足道了。 姜颜到家简单收拾了一下，连饭都没吃就睡着了，等她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屋里有点冷，估计是火灭了，没看住。 她爬起来，重新生了火，正琢磨着吃点啥的时候，李彩英来了。 “婶子，快进来。” 不等李彩英进院，一道白色的身影刷地一下冲了出来，直接扑向姜颜。 姜颜一把抱住小白，嫌弃地道：“你这爪子上都是泥，蹭我一身。” 小白蹦到地上，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她，冲着她叫了好几声。 女人！ 竟然敢嫌弃小爷！ 一走好几十天，一粒狗粮都没给我留！ 姜颜才不管它，赶紧把李彩英让进屋里。 天阴沉沉的，又落了雪。 到了东北才知道，雪能下一冬天，南方三月已经是草长莺飞的季节了，而东北的雪，有时候能下到四月。 “婶，你怎么来了？” “我不是怕你刚回来，没精神做饭吗？”她从怀里掏出两个饭盒，“我都给你做好了，热乎着呢，你正好吃一口。” “婶子，给你们添麻烦了。”姜颜感激地道：“我一回来，这屋里还有热气呢，炕都温的，箱盖上一点灰都没有，我就知道你们肯定没少受累。” 李彩英将两个饭盒才都打开，回道：“这算啥事，不过是帮你收拾收拾，也累不着。主要你这房子是刚盖的，冬天里断了火，住着就不暖和了。快尝尝，我包的饺子好不好吃。” 这饺子，是姜颜回家以后，李彩英特意包的，萝卜肉馅的，吃着水灵灵的，味道绝了。 另一个饭盒里装的是白菜炖大豆腐，里面加了五花肉，汤鲜味美，喝一口全身都暖和起来了。 “太好吃了，婶子，你这手艺一绝啊。” 李彩英笑得满脸褶子，“喜欢你就多吃一点，不愿意做饭就到家里吃去。” “那可不行，我这么能吃，非把你家米袋子吃空了不可，叔该发愁了。” 这话半真半假，可把李彩英逗坏了。 “小姜知青，你这次去京城还顺利吗？京城啥样啊，是不是可好可气派了。” 姜颜点头，“那是首都，自然气派，别的地方比不了。” 其实她知道李彩英的意思，无非就是想问问她和司律结婚的事，主要是怕她离开胜利大队，刚刚有点起色的养鱼事业再黄了。 “司团长家里咋样？你婆婆对你挺好的吧？” “你怎么知道的？婶子，你真神了。” 李彩英笑呵呵地道：“我不了解司团长家里，但是我了解你啊！你小姜知青虽然看着像水做的，但是你是宁折不弯的性子，他们要是对你不好，你扭头就走了，不带有一点留恋的，还能在京城住这么长时间？那不能够的。” 姜颜竖起一根大拇指，“婶子，你这话是说我心里去了。不过，司律家里人确实对我挺好的。” “没说让你俩快点结婚的事？” “他们尊重我的意见，最重要的是我还小嘛，婚事也不用太着急。” 李彩英静静地听着。 “婶子，我就是结婚，那也是明年的事情了，你和叔把心放到肚子里，我一定帮咱们胜利大队把鱼塘建起来！” 她这么一说，李彩英就放心了，同时也觉得臊得慌，她还眼巴巴地跑到小姜知青这儿来打探消息，结果人家根本就没打算掖着藏着。 姜颜没再说什么，一门心思吃饭，将李彩英带来的两个饭盒的食物全都吃光了。 李彩英赶紧把饭盒收拾起来，“这个我拿走了，你吃完早点睡，休息好了再说。” “哎，婶子我送你。” 两人站在门口，李彩英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还冲小白招了招手，“小白，走了，回家。” 小白慢吞吞的缩回自己的窝里，一副这才是我家的模样，根本不搭理李彩英。 “白喂了你两个月。”李彩英和姜颜招呼一声，就抱着饭盒回家了。 姜颜拴好大门，小跑着回了屋，往炉子里添了两锹煤。 小白饿得嗷嗷叫，围着它的饭盆转圈圈，它想吃狗粮，想吃罐头。 姜颜赶紧从空间里拿出狗粮，又往里面倒了两罐罐头，算是给小白加餐了。 两个月的时间，小白长大了不少，原来的狗窝对它来说有点小了。 姜颜重新找了一个藤编筐，往里面铺了一条破旧的毯子，又把小白原来窝的东西放进去，这才进了空间。 小白好像已经习惯了姜颜的来去自如，头也没抬一下。 姜颜在空间洗了个澡，换身衣裳，出了空间直接钻进被窝里，倒头就睡。 火炕烧得旺旺的，北风呼啸，却让人觉得格外安心。 姜颜想，等雪停了，她得去清河大队一趟，看看家人。 结果这雪下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晚上才停，突如其来的大雪，打乱了姜颜的节奏，大雪封山，她哪儿也去不了，就算是开皮卡去，也有点费劲，而且目标也变大了。 再等等吧！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干脆给司律写封信。 姜颜写了三页信纸，封好信封才想起来，好像写了信也寄不出去，想寄信得到镇上，雪太大，社员们都猫冬呢，她也不好意思让老罗叔因为她一个人往镇上折腾。 鲍志国此时愁得头发都白了，一个两个的，怎么都不让他省心呢！他看着垂头丧气的大儿子，恨不得把锅袋锅子砸到他头上去。 “老大呀，你说，你是家里长子，那要是搁过去，那是得为家里顶门立户，给我和你妈养老的人。你瞅瞅你，这叫啥事啊。” 第322章 哭声 “啊？” 姜颜眼睛瞪得老大，她盯着常丽上下打量，“啥时候的事情啊。” 董爽笑得没心没肺，直接倒在了炕上，“我的妈呀，我就说吧，她也得是这个反应。” 常丽被姜颜和董爽笑得两颊通红，她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原本她觉得，自己身体不好，这辈子不应该连累别人，可谁能想到呢，偏偏她去镇上买年货的时候，遇上了小偷。 小偷被她抓个正着，恼羞成怒之下掏出了匕首，朝着常丽就刺了过去。 常丽道：“我当时吓坏，身体僵硬，都不知道躲了，幸好遇到了鲍胜利，他救了我。” “英雄救美啊。”姜颜笑，“然后你就芳心暗许了？” 常丽叹了一口气，“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步，稀里糊涂的。” 她年纪不小了，过了年就算是二十六岁了，这个年纪在城里勉强还能说得过去，放在乡下，那就是老姑娘。 她身体不好，虽然说现在吃着姜颜开的药，已经好了很多了，但是心脏病可不是那么容易好的，嫁人不是连累别人嘛。很多人都会介意的，甚至她这个身体，连生孩子都是奢望。 虽然鲍胜利有小宝，但是谁家嫌弃孩子多呢？他爸妈肯定也希望他能多生几个孩子，为家里添些热闹。 常丽是有顾忌的，虽然她没有说出来，但是姜颜看明白了。 “要我说，你也别想那么多，船到桥头自我直，说不定鲍家就同意了呢？” 鲍家此时，也在为这件事情发愁。 鲍志国两口子是支持鲍胜利再婚的，他还不到二十五岁，总不能带着小宝打一辈子光棍吧？ 所以过年前的那段时间，鲍志国和李彩英找了不少媒人给鲍胜利说媒。 他虽然是二婚，还有个孩子，可毕竟是吃公家饭的，模样中规中矩，想要在乡下找个黄花大姑娘也不难。 这两口子啊，多少还有点封建，从来没考虑过要给鲍胜利找离异，丧偶的。 家里条件好，鲍胜利自己也不差，找个愿意当后妈的老实本分姑娘，应该不难。 可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鲍胜利会和常丽走到一起去。 “我托人给你介绍了好几个姑娘，你连看都没看，是相中常知青了？你不会早就对她动了心思吧！” “不是……” 鲍胜利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和常丽的事，“我就是抓贼救了她……” 两个人这才有了接触，慢慢的有了感情。 “在这之前，我真的从来没有多看过别的女人一眼。我和苏云离婚的时候，我连常知青长得是圆是扁都不知道。” 这话虽然有点夸张，但是也是事实，自己的儿子秉性什么样，老两口还是清楚的。 “你俩看对眼了，我和你爸咋办。”李彩英唉声叹气地道：“常知青是个好的，性子好，人也利落，她来咱们胜利大队也四年了，不争不抢的，我都看在眼里。可是她身体不好啊。” “我和你妈还想着，再给你说门亲，等你结婚了，小宝我们带着，你和媳妇到镇上生活，再多生几个孩子。可是你要是娶了常知青，她能生吗？” “爸，不能生也不影响啥，我有小宝就够了。”鲍胜利道：“她会对小宝好的，我们要是没有孩子，那就是老天爷注定的，我也认了。要是有，皆大欢喜。” 老两口相互看了一眼，无话可说，这件事情，他们反对也没用。鲍胜利就是一头倔驴，认准了什么事，非一条道走到黑不可。 当初对苏云是这样，现在对常丽也是如此。 唯一不同的是，常知青性格很好，也是个肯干的姑娘。比苏云那个家风不正的，强大多了。 晚上，老两口辗转反侧，一直无法入睡，都在担心老大再婚的事。 “他爸，你说要不然明天咱们问问小姜知青？” “问小姜知青干啥？总不能有点啥事都问小姜知青吧？” 李彩英啧了两声，“你忘了，常知青那病，是小姜知青给看的，咱们就打听打听，看看她身体到底咋样还不行吗？” “那行，那你明天过去问问。” “你咋不去。” 鲍志国差点从被窝里面坐起来，“你这虎老娘们，这种事情我一个老爷们怎么去问？” 李彩英捅了捅他的后腰，“别一惊一乍的，睡觉。” 两口子这才歇下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李彩英收拾一下就去找姜颜了，可是没想到扑了个空，姜颜不在。 “人去哪儿了？”李彩英趴在篱笆墙上探了探头，似乎听到了小白的叫声，想了想，只能原路返回。 鲍志国一脸惊诧，“你咋这么快就回来了？” “没见到人，小姜知青不知道干啥去了。” 老两口心事重重，搞得家里气压也很低。 此时的姜颜，已经来到了镇上，先把信寄了出去，然后去国营饭店买了几样吃的，用网兜拎着走出了国营饭店。 她找个没有人的地方进了空间，将东西放到空间里，随即又推出一辆自行车来。 这辆车当初是从袁三的黑市里收缴上来的，上面连钢印都盖好了，可见袁三这个人能力有多大。 往事已成追忆…… 人都死了，说那么多没用。 姜颜骑上车，直奔清河大队。 路上积雪还很厚，风硬生生的往脖子里灌，吹得人都麻了。 姜颜骑一会儿，就进空间里休息一会儿，全身都贴上了暖宝宝，还时不时的喝口白酒暖身子。 就这样走走停停，骑了快三个小时才到清河大队。 她怕引起别人的注意，直接收了自行车，然后抄小路往牛棚的方向走。 好在天很冷，社员们都躲在家里猫冬，一路上她也没有碰到什么人。 等姜颜到了牛棚窝棚，远远的就听到了哭声。她心中一惊，赶紧往窝棚里跑，结果却扑了一个空。 姜家人不在，屋子里四下漏风，能冻死人。 人呢？ 去哪儿了，是谁在哭？ 等等，好像是隔壁！ 姜颜赶紧往隔壁走，果然，苏新河躺在炕上奄奄一息，苏皓正趴在他身上哭呢。 “爷爷，你醒醒啊，醒醒。” 第323章 离别 姜颜的到来，让所有人感到意外的同时，又生出一抹希望。 “姜姐姐，你救救我爷爷吧！”苏皓一脸的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人几乎脱力。 姜百涛也很伤心，他自己本身就是医生，看过那么多的生死离别，可此时依旧觉得无法接受。 人上了年纪以后，容易多愁善感，苏新河也是在商界叱咤风云的人物，没想到晚景如此凄凉，落得这么一个下场，真是让人无限唏嘘。 “颜颜，老苏是脑瘤，最后这几天视力也受到了极大的影响，原本人还有意识的，但是今天早上突然陷入了昏迷。” 姜百涛还是比较客观的，“他一句话也没有留下，我们束手无策，只能等了。” 等苏新河咽气。 苏皓听到这里，不由得悲从中来，趴在苏新河的身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翁叔叙眼圈也是红红的，他们是一同下放到清河大队了，相处了这么长时间都已经有了相互帮扶之情，没想到老苏临了也没有等来好消息。 “他想必放心不下小苏，我们跟他说话，他好像能听见，但是没有啥反应。” 姜颜走过去，抓起苏新河的手腕为他诊脉。 苏皓在一旁忍着悲伤，静静地看着，好像在等待奇迹的降临。 苏新河脉象极弱，人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不过是在强撑着一口气罢了，他这口气卸掉，人也就没了。 “苏皓，你爷爷已经……他现在到了最后的阶段，但是身体机能太弱，以至于他沉睡不醒。我有办法，用金针刺穴的法子，刺激他的意识，让他醒过来和你告别。” 说白了，就是将这具身体最后的所有力量都汇集到大脑，刺激苏新河让他醒过来。 苏皓大概也知道，爷爷根本治不好了，这个时候他求姜颜救人，只能是强人所难。 他哭着点头，能见爷爷最后一面，再和爷爷说几句话，也是好的。 “你让一下。” 姜辞赶紧扶着苏皓到一旁，安慰他，“好孩子，你得坚强，你爷爷要是醒过来，看你哭这样，得多难受啊。” 他的话让苏皓振作起来，赶紧擦了擦眼泪，控制自己的情绪。 姜颜拿出针灸包，开始为苏新河施针，她下针的速度很快，手法让人眼花缭乱，姜百涛不由得暗暗点头，心中也颇为欣慰。 大概十分钟以后，苏新河已经被扎成了刺猬，他悠悠地转醒，这一次，视线不再模糊，他清楚了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爷爷。”苏皓扑了过去，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难受，可是为什么他已经在努力控制了，眼泪却依旧不听话的往外涌。 “小皓。”这会儿苏新河精神正好，人看起来比平时还要有气力。 “爷爷，我在呢。” 苏皓跪到床边，让苏新河能够摸到他的脸。 苏新河仔细地看着孙子的眉眼，忍不住笑了起来，“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哭什么。” “爷爷。” “傻孩子，人都会死，爷爷能在死之前，再看你一眼，和你说说话，已经很满足了。”他昏迷时，其实一直有意识，只不过身体已经不受控制，他想说话，想再睁开眼睛看苏皓一眼，却是无法办到。 直到姜颜来了，为他施针，他才又有了睁眼说话的力气。原本模糊不清的视线又清晰起来，真好。 “你小时候，像只皮猴子一样，每天上窜下跳，到处闯祸。小时锦衣玉食，长大了却受了那么多的罪。” 苏皓此时已经泣不起成声，他只能一个劲儿的摇头，“爷爷，我不怕吃苦，不怕受罪，你别离开我好不好？小皓以后再也不淘气了，你别离开我……” 翁叔叙再也忍不住，侧过头低声哭了起来。 姜百涛安慰老妻，其实心里也不好受。 老苏的今天，又何尝不是他们的明天？ “傻孩子，爷爷不能再陪着你了，你自己要学会坚强。爷爷会一直在天上看着你的，小皓，你长大了，不要让爷爷不放心啊。” 苏皓万般不舍，可他为了能让苏新河放心，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让自己露出一个笑容来，“爷爷，我会的，我会好好吃饭，好好劳动，每一天都好好的活着。” 听了这话，苏新皓点了点头，欣慰道：“小皓长大了，是个男子汉了。” 他的气力在消散，大限将至，全身都痛了起来。 但是苏新河用强大的意志力坚持着，“老姜……” 姜百涛父子赶紧凑过去。 “我要走了，小皓就拜托你了。”他知道这样强人所难，可他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能厚着脸皮，用临终遗言求上一求。 姜百涛握着苏新河的手郑重地道：“老友所托，不敢负也。” 这话让苏新河不由得一笑，他再次将视线落在姜颜身上，“丫头，谢谢你了，给你添麻烦了。” 一语双关，似是在向姜颜要一个回复。 “苏爷爷放心，我会照顾好小苏，不负你所托。”苏家宝藏之事，二人心照不宣。 苏新河直道：“好啊，好啊！” 他十分不舍地看着苏皓，“我苏新河这辈子风光过，落魄过，被人吹捧过，也免不了被人落井下石。在我最穷困潦倒的时候，反而收获了人生最真挚的友谊，不虚此生。” “小皓，好好的活呀。”苏新河说完这句话，全身的力气瞬间被抽走，最后的精气神如同萤光一般消散，他的手，最终无力垂落，双眼紧紧地闭在了一起。 苏皓惊恐万分，即便早有心理准备，可是真正的分别来临之时，他依旧惊慌失措，“爷爷，爷爷……” 这一次，他再也没有得到回应。 苏新河走了，留下无限的遗憾，他的后事，只能仓促的办一办。尽管是下放人员，但是人死以后，总要有埋骨之地。 清河大队的大队长黄友富是个本分的人，帮忙安排着将苏新河埋葬在了后山根底下。 冬天都是冻土，刨坑这个活可没少费力气，清河大队的乡亲们倒是不在乎什么忌讳，顶着寒风帮着挖了坑，让老苏顺利下葬了。 正是因为看到了清河大队乡亲们的淳朴，姜颜才下定了决心，发家致富，也带他们一份，顺带手的事。 同时，苏新河死亡销户的消息也第一时间被送到了某人手中。 “这老家伙，死了呀……” 第324章 黄友富 五月的黑土地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庄稼地里的绿意，如同绿宝石一般夺目耀眼。 高粱，玉米，麦子都长起来了。 更喜人的是，如今胜利大队有了三口鱼塘，再过一个月，就是鱼塘丰收的时候。 第一批鱼已经定出去了，买鱼的单位直接付了一半的定金，听说是过节的时候要给员工发福利用的。 要不说城里人待遇好呢，人家吃城里的供应粮，年节还有福利，比他们农村人清闲多了。 不过，他们胜利大队的日子也不差，虽然干农活是累了点，但是农民们一辈一辈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如今大队养鱼尝到了甜头，全村老少齐心合力搞生产，合理分配劳力。种庄稼的时候，壮劳力上，老弱妇孺去鱼塘干活，待到抢收的时候，全村劳力都放在地里，等到收鱼的时候，再把大部分劳力放到鱼塘那边。 这样家家户户都能挣到两份工分，收入一下子提高不少，年底还能分鱼，全村老少干劲儿十足，连以前队里拖后腿的人家，如今都变了一个模样。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鲍志国觉得，他这个大队长越干越有劲头。 鲍志国蹲在生产队大院的房檐底下抽旱烟，远远的瞧见有个人，骑着自行车往这边来。那人好像很着急，脚蹬子都要蹬冒烟了，急吼吼的朝着大院这边来了。 鲍志国站起来张望了一下，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他心想，就知道这老小子伸不住劲儿，这不就找来了。 他慢悠悠地蹲了回去，继续抽自己的旱烟。 黄友富一进院就把自行车停在了墙根底下，直直地朝着鲍志国走了过来。 鲍志国就像没看见他似的，自顾自地抽着他的烟。 黄友富讨好地凑了过来，蹲到他身边，“老哥，歇着呢？” “啊，有事啊？” 黄友富被他这轻飘飘的口气气坏了，可是有求于人，他没法子，只能自降身价。 “老哥，你们胜利大队现在的日子，是好过喽。” 这才过去多久啊，胜利大队就买了拖拉机，队里男女老少的腰包都鼓起来了。 以前胜利大队混的最差，每次乡里开会，鲍志国都抬不起头来，可如今短短一年时间，胜利大队就成了先进生产队，乡长开会的时候点名表扬，让鲍志国抖擞起来了。 “那是啊！以前我们村差，是差在环境上，村里好地少，孬地多，粮食产量跟不上去，那可不穷吗？”他吧嗒了两口烟，才道：“咱农民就指着地里的收成吃饭，庄稼长不好，可不就穷吗？” “不过啊，那是过去了。” 鲍志国把烟袋锅子放在鞋底上了磕了两下，“现在我们大队可是鸟枪换炮了，三塘的鱼，一年到头可是不少进项呢。” 黄友富听这话，心里酸的冒泡，嘴上却道：“老是老哥你领导有方，把社员们的积极性调动起来了。” “屁话！”鲍志国把眼睛一瞪，“那都是小姜知青的功劳，没有她，我搁啥建鱼塘？我是懂技术啊，还是有钱啊？我啥也不懂。” 黄友富差点把自己酸死，刚开始听说这个小姜知青的事迹的时候，他是不信的，清河大队也有知青，知青是个啥样他再清楚不过了。 不能说个个都是偷奸耍滑，个个都坏吧，但是心高气傲，不愿意劳动肯定是真的。下地对他们来说，辛苦得不得了，娇气的女知青刚开始干活的时候，不是哭就是嚎的，吵得他头疼。 那小姜知青，明明也是个女娃，她咋就那么厉害呢？ 要是所有知青都有她这个觉悟，建设农村，那他们乡下和城里有啥区别。 “老哥，兄弟心里苦啊，你说光指着一年到头那点公分，全村老少就只能喝稀的。遇上年景不好，老天爷甩脸子的时候，全家都得饿肚子哟。” “可不是咋的。”鲍志国长叹一声，就是不往下接话。 黄友富只好道：“那你看，老哥，我们也想养鱼……” 鲍志国上下打量他两眼，问道：“你们有钱吗？” “没有？” “没钱咋买抽水泵啊，建鱼塘可少不了那玩意。” “你们有反渗透膜吗？” 黄友富都没听清他说的是什么，眼睛一瞪，“啥？” “啥，那玩意是省城才有的东西，也是建鱼塘要用的，你有吗？” “没有？” 黄友富嘿嘿一笑，“但是我有你啊，老哥，你是我亲哥，你不能眼看着乡亲们饿肚子啊，是不是？” “那玩意好几千块，我可没钱给你，我们队上现在还欠着小姜知青的钱呢！要不，你去问问小姜知青，能不能支援你们物资和技术？” 黄友富把鲍志国往旁边一推，“你就是不想帮忙，说那些话有啥用？我和小姜知青非亲非故的，我脸皮是城墙啊，我能让人家出钱出力的。” 鲍志国把旱烟把腰间一别，“那你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啊？我脸皮也不是城墙啊。” 这种事情，为自己村里干一回就行了，为了别人再求到小姜知青面前，他可没这个脸。 再说，道道早就划好了，就等着黄友富这小子往圈里跳了。 “我看你就是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黄友富这个人脾气挺好的，他找了鲍志国好几次，可是鲍志国就是不松口，这才让他有了情绪。 “哎，姓黄的，你这话说得可不讲理啊。我有好事，想没想着你，你自己不敢干，赖谁？你赖谁？” “那……”黄友富一时语塞，他胆子小，根本不敢干。 “那就你就饿着吧！”鲍志国说完，背着手往外走，他就不信这老小子还能蹲得住。 黄友富果然急了，赶紧跟着他一起往外走，两人越走越偏，很快来到了后山的鱼塘。 山清水秀，水美鱼肥。 有社员正站在岸边补网，看到鲍志国来了，赶紧扬声和他打招呼，“大队长。” “忙你们的吧，我就是过来看看。” 黄友富眼睛都要钻到鱼塘里去了，那大鱼，翻着花的在水里游啊，真馋人啊。 鲍志国显摆一路，“这鱼啊，都订出去了，一个月以后就能卖了。小姜知青给我们弄来了塑料布，往拖拉机里一垫，放上水，这鱼啊，到地方还活着呢。” 两人越走越偏，很快来到山脚下…… 第325章 盼来 黄友富四处看了看，不由得道：“你这是把我往哪儿领啊？” 鲍志国一边往山上走，一边道：“卖了你。” 他这么一说，黄友富反而放心了。 “拉倒吧，我上秤一百多斤，都没土豆子值钱。” “呵呵，你个老黄啊，你总算是说了句人话。” 两人边说边上山，没走多远就停下来了。 “老黄，你能看到啥？” “啥？” 山上能有啥？ 石头，树，草。 “你这是要干啥，这有啥好看的？”黄友富看着鲍志国，又看了看周围，“从小到大，咱们就看这些，你看了这么多年，还没看够？” 春天山上挖野菜，夏天上山摘野果，秋天打栗子，采蘑菇，捡柴…… 冬天，冬天谁上山，死冷的。 “你呀，长了一双鱼目眼睛，看不到一点有用的东西。” 黄友富冷哼一声，“你那说啥玩意有用，你说出来我听听。” “你看……” 鲍志国指了指周围的环境，现学现卖，把姜颜讲给他那一套说词拿了出来，“咱们这地方，依山傍水，温度湿度都合适，你看这地，都是松针和落叶，形成天然的养料……” “停停停……”黄友富脑袋都大了，“鲍二小，你能说点人话吗？啥针啊，养料啊，听不懂。” 一着急，连鲍志国的小名都被他秃噜出来了。 山猪吃不了细糠啊，这都听不懂。 “我直白点说，就是说咱们从小看到大的这片山，能种出宝贝来。人参知道不？” 黄友富疯狂点头，他可太知道了。 他们这个岁数的人，谁没听过几个鬼怪故事啊。关于采参的故事，他们听了不少，有人参成精报恩的，还有人参娃娃的故事，反正不少。 为啥人们编故事，爱拿人参说事啊？还不是这玩意精贵，老采参人进山，危险和机遇并存，一根人参就能盘活一个家族。 “人参还，还能种出来？” 黄友富的眼珠子都红了，以前鲍志国只跟他说种药材，具体种的啥，他也不懂。 早说种人参啊，他不早就同意了！ “咱们种的人参啊，叫林下参，和人参呢，有点区别。药用价值肯定不如野生的，但是同样能卖钱，卖大钱……” 鲍志国自然不懂这些，但是姜颜懂啊！她没事就给鲍志国补课，搞得鲍志国现在都有点“专家”的意思了。 黄友富听到鲍志国侃侃而谈，眼神中的渴望也变得越来越强烈。 “种药，真能挣钱？” “那当然，小姜知青说的，还能有假？” 这小姜知青，在鲍志国嘴里，都要成神仙了。不过胜利大队的变化，众人也是看在眼里的，由不得他不信。 “可是，那毕竟是下放的，送到你们大队，真的没有关系吗？” 鲍志国紧张地看了看四周，凑到黄友富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也不知道鲍志国说了啥，黄友富的表情几番变幻，一会儿惊讶，一会儿叹息，一会儿又原来如此的模样。 “哥哥言尽于此，你好好想想吧！”鲍志国说完，背着手下山了。 黄友富愣在原地足足两分钟的时间，最后他一咬牙，一跺脚，转身跟了出去。 他的心已经动摇了，拿下清河村，指日可待。 一个月以后，胜利大队卖出一万多斤鱼，把回款拿到手里的时候，鲍心国的身体都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 好大一笔钱，他长这么大，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钱。 按照养鱼的工分发下去，胜利大队平均每户能分到手将近六十块钱。 可别小看了这六十块钱，过去全家人下地干活，一年到头也就赚一百多块，遇到年景不好的时候，他们还得向队里借钱，根本剩不下多少。 鱼塘一年能卖两次鱼，按照这种方式赚下去，社员们虽然辛苦了一点，但是收入却比以前翻了好几倍！ 钱揣到自己兜里不香吗？ 分了钱，胜利大队全体社员的干劲十足，现在姜颜就是他们的财神爷啊，谁要是敢说姜颜一句不好，老少爷们都能撸起袖子跟他拼命。 就连张春花母子都老实了，就更不要说别人了。 知青点的新老知青们，对姜颜也是交口称赞，一个个都服气了。 他们所有人都跟着得实惠，能被分到胜利大队来，简直就是赚大发了。 胜利大队社员们得到的实惠是实实在在的，这次卖鱼，也深深地刺激了黄友富，他终于下定决心，按照鲍志国给他画的道道，干！ 他拎着一瓶酒来到胜利大队，在鲍家吃了一下午的饭，当天晚上，晃晃悠悠地骑着车子走了。 没过两天，就传出黄友富大闹公社的事情来。 黄友富是个老实人，他这一举动，可把整个乡镇的班子成员都震住了，谁也不知道老实人咋突然发疯了呢！ 后来听说，黄友富嫌弃他们队上的下放人员太多了。 除了老的就是小的，啥活也干不了，三天两头就病倒了，思想觉悟也不行，害得他经常被督导组的人批评。 还有人说，过年的时候，清河大队的死的那个人是被黄友富逼死的，说黄友富就是装老实，实则黑心肝。 反正说什么的都有，闹得黄友富大喊冤枉，说什么都不肯让那几个人留在清河大队了。 “领导，就算有下放人员，也得给我们安排几个年轻的吧，那数岁大的，不行就送到胜利大队得了，他们那从来都没有去过坏分子，这也太不公平了，凭什么呀。” 他这么一闹，还把鲍志国牵扯进来了，鲍志国知道以后，还去乡里闹了一通，最后领导实在没办法，也为了打击一下风头正劲儿的鲍志国，直接大手一挥，把姜百涛一家子，外加上苏皓全都送到了胜利大队。 老的老，小的小，照顾不好就出问题。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把这几个人安顿好，劳动改造不能落下，思想觉悟也不能放过，一把抓！” 鲍志国反对也没用，当天下午，人就被送到了胜利大队。 鲍志国站在村口接人的时候，眼眶都红了。 社员们看了，都觉得大队长太不容易了，乡里领导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鲍志国抹了抹眼睛，心想，总算把人盼来了！ 第326章 老本行 姜家人的到来，在胜利大队掀起了不小的风浪！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这些所谓的坏分子，对他们还挺好奇的。 “大队长，你说他们也不和咱们一样，都是一个脑袋两只眼睛吗？怎么他们就是资本家呢？” “人家有钱呗，听说住小洋楼呢！” “是啊，叔，都说他们坏，剥削劳苦大众，是吸血鬼，榨干了咱们社员的血汗，真的吗？” 社员们你一嘴，我一嘴，七嘴八舌问的都是敏感问题。 鲍志国听了这些问题，不停冒汗，心想你们再问下去，说不定我就要被关小黑屋了！ “行了！”鲍志国打断了大家伙的问话，解释道：“他们压迫你们了，剥削你们了吗？” “没有！” “咱们之前都不认识。” “就是啊，都是第一次见。” “就是啊，你们第一次见人家，怎么能说人家压迫你们了？剥削你们了？” 鲍志国严肃地道：“大伙儿不要听风就是雨，连分辨能力都没有！过去胆战心惊的日子没过够？” 他这么一说，大家不由得想起几年前那些风声鹤唳的日子，心里不免又带了一些忐忑的情绪。 社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说话了！ 鲍志国语重心长地道：“大家伙的日子越过越好，咱们难道还要回到过去，过那种吃不饱，喊口号，假大空的日子吗？” 平心而论，没有人喜欢那种生活。 社员们不由得摇了摇头，不约而同地道：“不愿意。” “所以啊，日子是咱们自己的，还能让别人影响了？咱们努力搞生产，搞建设，别的有我呢，上面有啥指示，我第一时间和大伙汇报！” 社员们都被蒙在鼓里，没有人知道坏分子的身份，都在说鲍志国不容易，为了全村人真的是什么都豁出去了！都敢在公社和领导们拍桌子。 “大队长，那咱们怎么和他们相处啊？” “那是坏分子，和他相处什么，监督他们劳动就行了。” “就是，就得让他们劳动改造。” 鲍志国摆了摆手，“我觉得，让他们劳动这个事，还要再看看。” 再看看？啥意思？ 大伙没反应过来，一双双眼睛都看向鲍志国，等着他给个说法。 “大伙都知道，他们到乡下来，到农场去，就是接受劳动改造的！可他们以前在清河大队的时候，刚刚累死了人！” 累死啦？ 那得干多少活啊，能把人生生累死？ 黄友富是十里八乡有名的老实人，咋还能干这种事呢？ 鲍志国把社员们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心想死道友不死贫道，老黄，辛苦你背锅了。 “乡亲们，那是一条人命啊！即便是坏分子，那也是我们的同胞，我们应该把他们改造成和我们一样，靠劳动，搞生产的积极分子，我们能要他们的命吗？” “不能。” “那肯定不能啊！” 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人命大过天，涉及人命的事，就没有小事。人家和他们无冤无仇的，谁能盼着他们死啊？ “所以，咱们要让他们意识到错误，回归到正确的道路上来！咱们要让他们劳动，却也不能把人累死，我们要发掘他们的价值，让他们为社员们做贡献！” 鲍志国把毕生的演讲功力都发挥在了今天，社员们听了他的话，全都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起来，不停的鼓掌！ 鲍志国擦了擦汗，才又道：“所以，他们的活，我来安排，大伙放心！” “放心！” “大队长发话了，咱们有啥不放心的！” 正事说完了，气氛又重新轻松起来！ “叔，胜利和常知青的事啥时候办呢？” “是啊，大伙都等着喝喜酒呢！” 鲍志国满脸笑意，“都别急，这事还得看他们年轻人自己的意思。我催一催，争取让他们在秋收之前把事儿办了。” 听了他这话，社员们又激动起来，特别是年轻的小伙子们，嗷嗷叫，像他们自己要娶媳妇似的。 “行了，好不容易休息半天，都回吧！” 社员们这才一哄而散，各自回家去了！ 鲍志国说的口干舌燥，他擦了擦汗，转身进了屋，抱着大茶缸子牛饮，直到把水喝干了，才觉得过瘾了。 这日子，越来越有奔头了。 夜里，万物寂静无声，整个村子都宁静下来。 姜颜去了牛棚！ 胜利大队的牛棚和清河大队可不一样！ 姜家人（包括苏皓）说是住在牛棚里，可实际牛棚和他们住的房子还有一段距离！这会不管冬天还是夏天，都不用再闻牛粪味儿了。 他们的居住环境也有了很大的改变，以前在清河大队住的是个靠着牛棚，四处漏风的小窝棚。 胜利大队给他们安排的却是土坯房！房子虽然小，但是结实，也不漏风！不说冬暖夏凉吧，但是确实比在清河大队的时候好了很多。 鲍志国也不怕上面的人说他搞特殊，优待坏分子，他们胜利大队没有窝棚，总不能把好好的房子砸坏了，再给他们住吧？ 姜颜来的时候，姜家人还没睡呢！姜辞给姜颜开的门，父女俩像接头似的，生怕被人看见。 “颜颜，你可来了。”翁叔叙感觉自己像做梦似的，竟然真的来到了胜利大队！ “咋了奶，出啥事了？” “没有，你奶就是觉得不真实，感觉像做梦似的。” 他们可是下放的，现在住的房子和普通社员家也没有啥区别！他们到了胜利大队以后，既没有安排游街，也没有弄啥批斗大会，连农活都没有安排他们干！ 姜颜闻言不由得笑了笑，“我们生产队的大队长是个有魄力的人，他和黄友富不一样！再说，我救过他儿子，孙子的命，所以他会适当给你们优待，不会故意难为你们的。” 姜家人听了这话，都松了一口气，“那也得装装样子啊，咱们可不能给他添麻烦。” “放心吧奶奶，不会的。我把你们换过来，是希望你们帮着社员们种草药！这个对咱们家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对社员们来说，确实一个很好的，改善生活的方法。” 姜百涛听了这话，眼睛一亮，“种草药？这是咱家的老本行啊！” 第327章 想建卫生室 姜百涛是一个不守旧的人，想当初他毅然放弃优渥的生活，留学学医，就是想为羸弱的国家尽一份自己的力量。 学成回国后，他并没有墨守成规，大力推广西医西药，而是根据民生情况，采用中西结合的方法给百姓治病。 那时候的华夏实在是太弱了，百姓们生活在动乱的环境里，食不果腹，哪有钱买西药吃？ 中药的成本比西药便宜很多，姜百涛就用中药给穷苦的百姓治病，为了降低成本，保证质量，他尝试自己种草药，培育优良抗害的品种，取得了不小的成功。 很难想象，一个留过洋的大少爷，居然每天下田和泥土，药材打交道！很多人都不理解他的做法。 即便如今他因为留学经历，成了下放的，但是姜百涛从来没有后悔过。 听到姜颜说，要用姜家种草药的方法帮助胜利大队的社员们脱贫致富，他第一个赞成！ “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吧，资料和方法都在我脑子里呢！” 姜百涛有点激动，他觉得自己又有用处了，不再是混日子等死的小黑子！ “爷爷，这件事情短时间内看不到成绩吧！” “那是当然了，药材需要长到一定年份，三年生，五年生，都很有讲究的！还有炮制方法，切、晒、蒸……” “哎哎，好了，你一说起这些就没完没了了。颜颜大半夜过来是跟咱们通气的，不是听你唠叨的。” 老太太急眼了！ 姜百涛连忙道：“对，你提醒我了，颜颜你接着说。” 苏皓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一声不吭地爬了起来，就坐到一旁听姜颜说话。 姜颜问他：“是我们说话吵到你了吗？困不困？” 苏皓摇了摇头，“姜姐姐，我没事，你继续说。” 这孩子越发让人心疼了，自打苏老爷子去世以后，他就如同一只失去庇护的幼兽一般，不吵不闹，都不像一个孩子了。 失去亲人的伤痛，或许要用一生去治愈，姜家人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照顾好他，让他慢慢走出来。 “小皓，你也是大孩子了，你也一起听一听。” “好。”苏皓的乖巧的应了一声，老老实实的在一旁坐着。 “爷爷，种药不像养鱼，想要短时间内看到收获很难，非三五年不成。胜利大队的社员还能接受，只怕清河大队那边接受不了啊！” 姜颜说的是很实在的问题，她之所以能把姜家人从清河大队换到胜利大队来，就是因为许诺了，要带着乡亲们致富。 黄友富那么胆小的人都能豁得出去，可见吃饱肚子，发家致富的吸引力有多大！ “颜颜说的这个还真是个问题。” “闺女，你和爸说说，你有啥想法，能不能把这个难关渡过去？”姜辞也愿意就在胜利大队，离闺女近一些，他心里踏实。 姜颜目光坚定，轻声道：“建卫生室。” 建卫生室？ 这算什么解决办法啊？ “爷爷奶奶，爸，你们听听我这个想法对不对。现在社员们看病难不难？” 姜百涛若有所思，姜辞直接道：“那肯定难啊！大家有个头疼脑热都不敢去医院，看病负担太重了。去了医院就是挂号，开完，有的还要抽血做检查，老百姓舍不得这个钱啊。” 翁叔叙也道：“乡下医疗条件差，社员们意识也提高不上去，特别是女同志，有几个生孩子去医院的？都是在家里请个接生婆。” 她看了苏皓一眼，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很多女同志得了妇科疾病，也是畏疾忌医，根本不会去看大夫，只能自己忍着。 这些都是大问题！ “药材一时半会没有收成，我们可以把卫生室先开起来，让社员们得到真正的实惠。同时我们也可以收购药材，他们在山上采的药材，只要品相过关，我们就收，这也算是增加了大家的收入。” 姜颜的话给了姜百涛很好的思路，“说起来，还真有几种药材是一年生的，当年成熟当年就能用，虽然咱们家以前没种过，但是我们可以试试。” 老爷子越说越兴奋，也不困了，把他的想法一一告诉姜颜，需要的工具也都告诉她，让她记下来。 姜颜记得可认真了，她一边写，一边想，胆子可以再大一点，说不定胜利大队的这个卫生室还真能干出点名堂来。 姜颜写到后半夜，眼皮子都打架了，姜百涛还是有点意犹未尽。要不然翁叔叙拦着他，说不定他要来一句，不要走，决战到天亮！ 太晚了，苏皓又睡了过去，姜辞也困，翁叔叙让姜颜赶紧回去。原本还想问问小司的消息，转念又一想，部队的事情哪儿能说的准呢。 “快回去吧，早点休息！最近两天不要过来，免得让别人看出什么来。” 目前为止，只有鲍志国知道姜颜和姜家的关系，清河大队那边，也只有黄友富知道。 姜家人觉得，还是暂时保密好，不要太早张扬出去，怕对姜颜不利。 “奶奶，我走了，你们也早点休息。” “好好好，你快回去，注意安全。” 姜颜离开了，翁叔叙一直等到再也看不见那束光，才回屋睡觉。 很累，但是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满足感。 姜颜回家倒头就睡，太累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小白从窝里探出头来，又很快缩了回去！ 雨季来临，田里泥泞的下不去脚，鲍志国有点发愁。 今年的雨水有点足啊，再下下去，今年的收成怕是要减产了。 鱼塘那边也受不了啊！山上的水大起来，非把鱼塘冲垮了不可。 好在老天爷成全人，就在鲍志国愁的头发都要白了的时候，雨终于停了，天空放晴，潮气蒸发，终于能干活了！ 雨后的野草疯长，光是拔草这个活，就得干两天！ 姜颜是不用下地干活的，但是姜家人得干，拔草的活对于姜百涛和翁叔叙来说，算是比较轻省的活，虽然累，但是能接受！ 鲍志国在地里转了两圈，又去鱼塘转了转，好在没有造成损失这让他松了一口气。 中午的时候，黄友富顶着大太阳来了…… 第328章 姜颜的办法 黄友富一身泥巴进了院，鞋上，裤腿上，身上，都沾满了泥巴。 鲍志国一见他这样，就忍不住要嘲笑两声，“老黄，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快五十岁的人了，和上尿泥了，啊？哈哈哈……” 他越想越觉得有意思，笑得根本停不下来。 黄友富拉着一张脸，“笑，笑个屁，老子是来找你要说法的。” “咋了？” “还咋了？你算算现在都什么时候了，种药材的事情到底有没有准信？人我都……” 他警惕地四下看了看，才压低声音道：“人我都给你送来了，你还想怎么样？” “你别急，老黄，你的事儿我能不放在心上吗？再说那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啊，也是我们胜利大队的事情。”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黄友富总觉得心里不太踏实。 他这几天在村里，也向不少有采药经验的老人询问过，他们倒是说过，药材可以种植，只不过有些药材种的时间太短的话，根本没有药效，得等上三年五年，才是收获期。 三年五年，时间那么久，他哪儿能干等着！ “不行，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说法，要不然我就不走了。” 鲍志国也没办法了，专业的事情还得交给专业的人办，“那你等着，我去叫小姜知青来，让你们见一面。” 黄友富点了点头，“行，你去吧！”他表面淡定，实则心跳得飞快，他今天来的目的，就是见一见传说中的小姜知青，种药材的事，他也知道没那么容易，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 鲍志国走出了生产队大院，站在大门口轻声嘀咕，“这老小子，学坏了呀，和我玩上兵法了。” 他不是没看出来黄友富的真实目的，但是这件事情想要解决，必需姜颜亲自出面，否则的话，他这两把刷子，不可能说服黄友富。 姜颜听说黄友富要找她，一点也不意外，她已经做了详细的规划，说服黄友富不是问题。 “叔，正好，我也想见见这位传说中胆小的大队长呢，走，咱们一起过去。” 鲍志国见她信心满满的样子，也很高兴，又道：“其实啊，说他胆小，也不尽然。” “这话怎么说的？” “黄友富要是从骨子里就是一个胆小的人，他根本不会同意我的提议。他不过是一个过于会权衡利弊的人罢了。” 姜颜若有所思，看来，传言不可尽信啊！要是这么说来，她可要对这位黄大队长刮目相看了。 两人边走边聊，很快就来到了生产队大院。 黄友富早就盼着了，一见姜颜进院，他就迫不及待地迎了出去。 “老黄，你不是想见小姜知青吗，呶，人我给你带来了，这就是我们胜利大队的金疙瘩小姜知青，姜颜。小姜知青，这位就是清河大队的大队长，黄友富。” “你好，黄队长。” 黄友富伸手和姜颜握了一下，略显局促地道：“小姜知青，我可把你盼来了。” “行，黄队长，今天呢，我就是来专门替你解决问题的，你有什么要问的，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 黄友富等的就是他这句话，“那，那咱们进屋说。” “好呀。” 三人一起进了屋，鲍志国给黄友富和姜颜倒水。 七月的天正是热的时候，黄友富骑了一路的车，早就汗流浃背了，直到这时候，他才喝上水。 姜颜看到黄友富身上的泥点子，又瞧见他干裂的嘴唇，当下心中了然。 看来这位黄队长与和鲍志国一样，都是想为乡亲们谋福利的好人。 “小姜知青，我今天来，就想要一句准话，假如我们清河大队跟着你们种药材，要几年才能看到收获。” 看吧，人家也是有备而来，看来之前也是找人打听过了。 “黄队长，我不想骗你，但是药材这个东西，不像咱们地里产的粮食和蔬菜，种出来了就能吃。它是要达到一定药效的，否则根本没有市场，也没有医院会收它。” “人参呢？” “林下参，最少三年。当然也有一年参，但是还是那句话，没用。” 黄友富不由得泄了气，要说后悔吧，也不是，毕竟他只是把几个下放人员送到了胜利大队，还是领导同意的，只要他咬死不认，事后如何与他无关。 他只是觉得，三年时间太久了，他们清河大队的社员们，难道还要饿三年肚子吗？ “黄队长，你别灰心，我这里有一个全面的计划，你要不要听一听？” 全面的计划？ 黄友富和鲍志国都忍不住朝她看了过来。 “虽然药材种植，不是马上就能有收获的，但是，你们清河大队可以向我们胜利大队学习，先把养殖业搞起来。” 黄友富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小姜知青，你肯帮我们养鱼？” 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不是养鱼，咱们可以把思路放宽，往长远想一想，为什么清河大队不能养猪，养鸡？这也是很好的致富路子啊！现在肉蛋类都是供不应求的。” 黄友富轻笑一声，脸上带着几分浓浓的失望之色，“小姜知青，我们农村人，过去家家户户养猪，养难， 谁不知道这玩意值钱啊！可是农村有句老话，叫‘家有万贯，带毛的不算’搞养殖风险太大了，沾上点瘟病，一窝一窝的死啊。“ 鲍志国赞同地点了点头，“前些年我们这一带的猪都生了病，一只猪都没剩下，那一天任务猪都没交上，太惨了。” 生活本来就很困难，好不容易喂大的猪，没等收获呢就染病死了，谁不心疼？病猪一口也不能吃，都得挖坑埋了，大伙一边埋一边掉眼泪啊。 “叔，我要说的就是这件事，养殖业有风险我知道，但是如果能很好规划养猪计划，科学喂养，再配以预防猪瘟鸡瘟的药，这个风险就能被咱们降到最低。” 姜颜掏出她的规划小本本，把她归纳总结的经验点和方法，一字一句的讲给两个人听。 鲍志国的眼睛亮晶晶的，小姜知青这脑袋，到底是咋长的啊。 黄友富啧啧两声，一脸委屈地瞪了鲍志国一眼，这老狗，运气真好，当初小姜知青要是分到他们清河大队就好了。 第329章 谁的男人谁心疼 司律躺在野战医院的病房里。 此时他很烦躁，迫切的希望医生能快点查房，交代几句他就可以出院了。 过完年急速归队，他接了一项秘密任务，带着一支五人小队，穿梭在崇山峻岭间三个多月，终于将越境犯罪团伙一网打尽。 司律为了救另外一名队员，抱着他从山坡上滚了下去，两人都受了伤，司律轻伤，全身多处擦伤和软组织挫伤，另一名队员相对严重一些，小腿磕到石头上，骨折了。 几个人完成任务后，轮流背着伤员出了百年老林，找到接应地点，最后被一起送到了野战医院。 受伤的队员被送去手术，司律身上的伤也要处紧急处置。其他队员们虽然没有受伤，但是几个月的老林生活，没有供给，他们都是自己在林子里找吃的。 队员的身体多少都出现了一些缺水，电解质混乱等问题，需要住院观察，纠正电解质。 司律在医院躺了二十多天，全身的伤早就好利索了，他一天都不想再躺下去了，迫不及待的想要出院。 按照院长的意思，是想留他在医院疗养一段时间，执行高强度的任务以后，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会留下一定的创伤，在疗养院多住些日子，身体养好了，心理上的一些创作也能得到纾解，再走不迟啊。 司律却要求立刻出院，他的身体早就好了，按规定任务结束后，他有半个月的休假，他快半年没见到姜颜了，想媳妇想得紧，想去胜利大队看一看。 经过一系列的检查后，司律如愿了出院了，他和队友打了一声招呼，又给团里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司律眉开眼笑的，放下电话就往火车站赶。 折腾了三天，他终于到了五道沟公社，按照惯例要先去供销社给姜颜买点东西。他们俩的关系是过了明路的，都见过家长了，所以长辈那边也要买些礼物，好不容易来一趟，总是要过去看看的。 知青点也买点吧，毕竟结婚报告已经批下来了，就算提前请他们吃喜糖了。 司律刚迈进供销社的门，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道：“这位大娘，你未免也管得太宽了吧？我买什么东西，花多少钱，又没用你家的钱和票，你管我呢！” 日思夜想的人突然出现在面前的这种惊喜谁懂？他媳妇俏生生的站在那里，横眉冷峻，好像很不耐烦的样子。 司律悄悄的站到一旁，打算先看看，是谁惹到她媳妇了。 “哟哟哟，现在的小年轻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男人赚钱容易吗？”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一脸嫌弃地看着姜颜，嘴叉子都要咧到耳朵后面去了。 姜颜本来不想跟她一般见识，素不相识的人，没啥文化的老太太，你就是和她掰扯，也掰扯不明白。 可是她没想到，她都不想计较，想拿东西走人了，老太太来劲儿了。 “哎，你这黄毛丫头，毛都没长齐呢，就不服管教了。我这岁数，当你奶奶都有资格了，说你两句是为了你好。你这么大手大脚的花钱，哪个男人能惯着你啊，嫁人了，一天打你八遍都是轻的。” 这不是老不讲理吗？到她面前充大辈儿来了，还想当她奶奶？她配吗？ 没等姜颜说话呢，突然有个人走过来站在了她身边，对方身上淡淡的肥皂味儿和消毒水味儿让姜颜一愣，转头一看，却是一个大大的惊喜。 “你怎么来了？” 司律只道：“来看看你买了什么东西，多的话帮你拿一下。” 俊男美女的组合，任谁都能看得出来他们是一家的。 老太太像找到了主心骨似的，可下找到告状的地方了，冲着司律就喊，“你是她男人啊？哎哟，可管管你这败家媳妇吧？就往这柜台这儿一站，眼皮都没眨一下，买了好几斤糖，好几瓶酒，又是大米，又是白面，胶鞋，水果糖的，花老鼻子钱了。” “关你啥事啊？你谁啊？” 司律没穿军装，他生得人高马大的，往那一站就是压迫感。 老太太看他一副不好惹的样子，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下去了。她敢说姜颜，敢骂姜颜，却不一定敢骂司律，这就是挑软柿子捏，还挑错了。 司律从兜里掏出一沓票子和钱，塞到姜颜手里，“买，想买什么买什么，我又不是养不起你。” 老太太眼睛都瞪圆了，那一沓钱，足有一二百块，就这么交出去了？ 一个大老爷们，居然惧内！ 老太太没有看到姜颜挨打的画面，很是不爽，看那表情估计都要酸死了。 “我买完了。”姜颜顺手将钱塞进自己包里，然后冲着老太太道：“大娘，我劝你有空管别人闲事的时候，还是先管管自己吧，你这病可是很严重的，再不治就晚了。” “什么病？”老太太吓了一跳，“你别胡说。” “我没胡说啊！你这红眼病怪厉害的，都影响你的消化了，一说话就一股陈年酸菜的味道，看看去吧。” 周围的人听了，不由得哈哈大笑，姜颜和司律也不再管那老太太，直接提着东西走人，等出了供销社，方才觉得外面的空气好多了。 “你受伤了？”姜颜皱着眉头问道：“怎么也不小心一点。” “没事，小伤，就是擦破点皮。” 擦破点皮？ 姜颜不信，“先回家，我要看一看伤口，说不定还没养好你就跑出来了，伤口感染了怎么办，瘦成这样。” 知道他的任务必定都是危险的，艰苦的，还要保密不能说。 男人瘦了十斤都不止，晒黑了一些，原本就锋利的眼神，更加凌厉，整个人仿佛一把随时出鞘的得剑一样。 一定经历了很多难以想象的困难，吃了很多苦。 姜颜心疼了，语气不由得轻缓了两分，“吃饭了没有？” 司律摇头，他都是胡乱在车上吃一点干粮，下了车马不停蹄的换乘，想要快一点见到姜颜，哪能浪费时间在吃饭这件事情上。 “先吃饭。”姜颜拉着司律就往国营饭店走，谁的男人谁心疼，天王老子来了，也得让他吃口热乎的。 第330章 说来话长 姜颜在饭店点了好几样菜，吃让司律吃一碗馄饨，暖暖胃，然后又买了国营饭店的招牌菜小鸡炖蘑菇，酱炖豆腐，一碗米饭。 司律在路上颠簸好几天，确实没有怎么好好吃过饭，闻到热乎乎的食物香气，早就食指大动了。 “你慢点吃。”当兵的吃饭都快，但是对胃不好。 姜颜把自己的小水壶递过去，让司律多喝几口水。 她的水里都是掺了灵泉水的，一般人可喝不到。 司律只觉得每次姜颜递给他的水都特别甜，喝完以后全身都舒坦了，他只当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完全没有想过这水里面能有什么猫腻。 两人吃完了饭，去供销社对面等胜利大队的车，太阳又毒又辣，司律总是下意识地用自己的影子挡住姜颜，替她挡光。 没一会儿，老罗叔的牛车姗姗来迟，社员们看到司律来了，又免不得打趣姜颜一番，只不过没有人说过分的话罢了。 现在姜颜在胜利大队的地位，俨然已经超过了鲍志国，小姜知青就是他们发家致富的明灯啊，他们可不敢得罪这一尊大佛。 谁能放着好日子不过，还能把财神爷往外撵吗？ “小伙子，你和我们姜知青啥时候结婚啊？” “就是啊，像小姜知青这么好的姑娘，你可要抓点紧啊。”在乡下，十七八岁就嫁人的姑娘可不少，社员们都默认，姑娘一过二十岁，那婚事就得着急起来了，到了二十五再不嫁人，就是老姑娘了。 群众们催婚的热情空前高涨，司律能够感觉到他们态度的变化，有些惊讶的看了姜颜一眼，总觉得这里面有猫腻。 “会的，好好……” “大家忙去吧。” 司律和众人打完招呼，将行李放到牛车上，不由得低声问了一句，“什么情况啊？” 姜颜低声笑道：“晚点再和你说。” 老罗叔插话道：“我先送你们回去吧，大热的天，别在这儿干等着了。” “没事，老罗叔，别因为我们搞特殊化。” “哎，这不算啥，反正加上你们俩一车也坐不下，还不如我先跑一趟。” “叔，谢谢你啊。” “谢啥，上来吧！” 二人爬上牛车坐好，老罗叔挥起鞭子，返回了胜利大队。 一进山，暑气明显降了不少，到了胜利大队，和司律打招呼的人明显多了起来。 司律作为致富带头人的家属，明显感觉到了社员们极大的热情。 老罗叔是会办事的，直接把人送到了生产队大队，“现在天不冷，屋子简单收拾一下就能住，司团长晚上住这儿或者住队长家里都行。” 司律哪里会不明白他的意思呢，他在维护姜颜的名声，生怕他血气方刚的住到姜颜家里会出事。 “叔，大院挺好，我住硬板床习惯了，没有那么娇气。” 老罗叔点了点头，这后生是个好的。 “估计大队长一会儿就来了，你们坐一会儿，我回镇上了。” 姜颜顺手掏出一包饼，塞到他的手里，“叔，你中午吃点饼干垫一垫肚子，千万别饿着干活。” 乡下人过惯了苦日子，饼干在他们眼里是好东西，不年不节的，谁值得花钱买这个吃。 “我不要，这玩意挺贵的，你们年轻人吃。” “哎呀，叔，你就拿着吧。” 姜颜只道：“一会儿揉巴碎了，谁也别吃了。” 老罗叔只好收拾下，笑呵呵的赶着牛车又走了。 鲍志国听说司律来了，赶紧从家往大院赶，还把李彩英也叫上，让她去给司律收拾一下住的地方。 去年冬天雪大，司律没在村里露面，住到小姜知青家里也没有人看见，他们这些外人自然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今天不一样啊，全村的人都瞧见司律了，他得赶紧过去安排一下，别让年轻人犯了错误。 这种事情，就是搁在平头百姓身上，也是要命的，更别提司律还吃着公家粮呢！ 等鲍志国和李彩英火急火燎地赶到生产队大院的时候，司律已经把屋子收拾好了。 屋子不久之前刚被打扫过，灰尘也不是很多，司律不让姜颜沾手，自己把屋里从上到下抹了一遍，连地面也扫了一遍。 他刚刚将自己带来的行李铺好，鲍志国两口子就风风火火的来了。 “司团长，欢迎欢迎啊。” 鲍志国一看那床铺盖，就什么都明白了，对司律的评价又高了两个点，他客气道：“这里太过于简陋了，要不然到家里住吧！” “没事，挺好的。叔，我们当兵的不娇气，我在这里住就行。” “那行。”他家里人多，进进出出的确实不太合适，要是冬天，这屋子不能烧炕，能冻死个人，他说什么也得把司律叫家里去将就一下，现在是夏天，没有取暖的问题，在哪儿住都一样。 “那行，晚上你到家里来吃饭，我和你婶子做点菜，你和小姜知青都来。” 人家小两口还想说会话呢，李彩英可没他这么没眼色，只说了一句，“菜饭都是家里的，不值什么，晚上一定来啊。” 说完就把鲍志国拉走了。 “哎，我这话还没说完呢，你拉我干啥？” 鲍志国有一肚子话要和司律说，想告诉他姜颜有多么的了不起，为胜利村做了多少贡献，社会们都感激她呢。 “你要说的，人家小姜知青不会说啊？你站在那儿一杵，烦不烦人啊。” 鲍志国这才反应过来，“对对，你说得对，那啥，你赶紧回去安排饭，我去鱼塘里捞条鱼，给我点钱。” 鱼塘里的鱼，胜利大队的社员们有优先购买权，给的还是内部价，比他们卖给别人每斤足足便宜了一毛钱。 卖鱼的钱由鱼塘的负责人收，记账，双方都得签字的，就是姜颜和鲍志国去了，也是一样要买，差不了一点。 “行，那我先回去了。” 李彩英掏出两张皱皱巴巴的票子，塞到了鲍志国手里，夫妻二人分头行动，暂且不表。 “你觉得不觉得，这次我来，胜利大队的社员们的态度都好奇怪。这半年出什么事了？” 他出去执行任务，没有收到姜颜写的信。 “这个啊，说来可话长了。” 第331章 只是一位父亲 姜颜把他这段时间做的壮举从到尾和司律讲了遍，说了她家里人从清河大队搬到胜利大队的事，说了她又帮着村里建了两口鱼塘，还想帮他们种草药，帮着清河大队搞养殖的事。 明明每一件事情都不容易，但是每一件都让她做成了。 司律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形容词来形容姜颜，她像是一个全能战士，就没有她不会的。 “你怎么这么厉害！难怪那些社员看到我，态度大变样。”变得特别热情，特别亲切。 “我可是带着他们发家致富的的人，你作为家属，待遇能不好吗？” “不过，没关系吗？现在的政策有所松动了？” 姜颜道：“你傻了吧，个人的话肯定不行，但是这是集体的财产，以集体的名义为社员们谋福利，有什么不行的。乡亲们依旧是按劳分配，以工分的形式发放酬劳，和种地没有什么两样，大家不过是多了一条致富的路子罢了。” 她怕司律担心，又补充道：“乡里也是研究过的，已经同意了，卖鱼的销路还是黄书记他们帮着找的呢。” “那就好！” 司律道：“我来都来了，晚上总要去看看爷爷奶奶和叔叔吧？” “晚一点吧！”夏天的时候，社员们都会外出纳凉，睡的比较晚，现在社员们还不知道她和姜家人的关系，保险起见，还是小心点好。 “到时候我来找你，咱们再一起过去。” “行。早知道我就在供销社买点东西了，空着手上门太不像话了。” “没事，我那儿有现成的，先拿过去用一下，反正他们也不知道谁买的。” 司律看着姜颜笑，脸上带了点洋洋得意，沾沾自喜的意味。 “你笑什么？” “叔叔要知道你胳膊肘外拐，估计鼻子都要气歪了。”上次他去清河大队的时候，可是碰了一鼻子灰，想来老父亲最见不得自家女儿被拐跑吧。 姜颜忍不住捶了他一下，这一下正捶在司律的肩膀上，这是他伤得最重的地方，虽然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血痂，但是被姜颜这么一捶，还是感觉挺疼的。 “伤口疼了？是不是崩开了，快让我看看。” “没事。”司律一把抓住姜颜的手，“都结痂了，我可是第一个出院的，我那些队友现在都还在医院里躺着呢。” “这么严重？”姜颜脸色一黑，“你都是团长了，怎么还出这种任务？” “没办法。”司律只能挑能说的说了两句，“事情有点多，人手不足，我又正年轻，只能被调过去借用了。” “你坐了那么多天车，肯定累坏了，先睡一会儿吧，我去鲍家帮帮忙，晚点再叫你过去吃饭。” 司律确实有点累，在老林子里的那几个月，他的神经一直紧绷着，休息不好，又用脑过度，还要和敌人斗智斗勇，出来以后，在医院睡了三天三夜才缓过来。 一开始他们是带着物资进去的，但是时间一长，压缩饼干，饮用水都吃完了，他就得在林子里靠自己找食物。 为了活下去，保持体力，他们打到什么吃什么，连虫子都挖出来吃了。 最重要的是，林子里不能生火，他们身上的衣裳都是干了湿，湿了干，全身都是被蚊虫咬的大包，实在是苦不堪言。 “你休息吧，我先走了。” “好。” 姜颜走后，司律把门在里面插上，倒头就睡。 他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几个小时，一觉醒来，天色都暗了下来。 姜颜来接他去鲍家吃饭，为了不让司律空手上门，她还特意拿了一瓶酒，一袋糕点，算是司律的心意。 鲍家人都非常欢迎司律，鲍志国拉着他说了不少话，这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鲍志国才让鲍铁路把司律送回去。 他喝的有点多，走路都打晃了，舌头捋不直了，想送也送不了。 司律回去简单洗漱了一下，钻进被子里踏实睡觉了。 姜颜呢，被李彩英亲自送回了家。 姜颜笑而不语，也踏实地睡了起来。 后半夜，姜颜准时起床，简单收拾一下，拿上一些礼物往生产队大院去了。 司律根本没喝醉，姜颜一进院子，他就醒了，赶紧起来，给自己洗把脸，穿上鞋往外迎了迎姜颜。 二人谁也没有说话，心照不宣地往外走，很快就来到了姜家现在住的地方。 住宿条件确实比在清河大队的时候好了很多，而且离牛棚也远了，屋里也不像清河大队那么漏风。 只不过，屋里多了一个半大孩子，这让司律挺意外的。 “那是苏爷爷家的孩子，苏爷爷去世了。” 司律点了点头，赶紧把东西摆上炕。 姜辞对他的态度依旧不怎么样，老两口倒是和蔼可亲，问了几个问题以后，还对他表示了感谢。 “颜颜去京城，你们家人把她照顾的很好，这一点我们很放心。也要谢谢你的家人包容她。” 姜颜不比任何人差，只不过在这个特殊的年代，她的出身就是她最大的问题。 “爷爷，奶奶，颜颜很好，我家里人都很喜欢她。”司律道：“还有，我的结婚报告也批下来了，我今天过来，是正式提亲的。” 提……提，提亲？ 姜颜十分震惊，这男人瞒得够死的啊，什么都没说，现在当着家里人搞这么一下子，她有点措手不及啊。 翁叔叙算是这个时代见过世面的新女性了，她觉得十九岁就结婚有点早，但是她尊重姜颜的意思，两个人感情很好，早点定下来也是对的。 姜百涛倒没有啥意见，他想的纯粹是司家的本事大，能护着姜颜一二，只要她成了司家的媳妇，应该没有人会再动她的歪脑筋了。 只有姜辞，他的沉默震耳欲聋，全身都写着抗拒。 他不想女儿那么早嫁人，但同样，也考虑到如果有司家庇护姜颜，那么女儿以后的道路，应该会顺利很多。 “你要向我保证，会一辈子对颜颜好，如果她哪里做得不好，你可以和我说，我这个做父亲的可以教她，但是你不要为难颜颜，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他，也只是一位父亲啊。 第332章 结婚提上日程 姜辞舍不得女儿出嫁，但是也知道司律于她来说，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司律能够保护她，只要他与姜颜并肩站在一起，姜颜就会过得很幸福。 道理他都懂的，可是一想到女儿要嫁人，还是很辛酸，很舍不得。 姜辞说，他只有姜颜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如珠如宝的疼着，虽然这几年受到局势影响，家里境况一落千丈，姜颜也吃了不少苦头，但是，他女儿是见过世面的人，不是一些小恩小惠就能拐走的。 “你要发誓，一辈子对我女儿好，不许欺负她，要爱护她，永远不能让她受委屈。” 姜辞说一句，司律就学一句，紧紧跟随老丈人的指示和步伐，眼神十分诚恳，坚定。 “我发誓，一辈子对颜颜好，不会欺负她，爱护她，永远不会让她受委屈。” “我告诉你啊，你别看我只是个大学老师，但是我打人也很疼的，你要是敢欺负我女儿，我豁出这条命去，也要和你拼了。” “叔叔放心，颜颜于我来说，就等同于是我的命。”司律十分认真，“我这一生，绝不负她。” 姜辞一个大男人，听了这话也不免为之动容，“哼，希望你说到做到。” 最后还是翁叔叙看不下去了，制止了姜辞的无理取闹，“好了，你是当长辈的人，为难起小辈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姜辞不敢吱声了，他敢对着司律神气，却不敢自己的老妈说一个不字。 “司律啊，你既然想要结婚，那你有没有什么安排啊？” “奶奶，我来之前，结婚报告已经批下来了，只要颜颜同意，开了介绍信，我们就可以领证了。部队那边有家属院，颜颜如果想随军的话，我可以申请住房，很快就能批下来。她要是不想随军，也可以回京城，和我父母一起住在大院里。” 司律的态度，翁叔叙还是很满意的。 “新婚夫妻，哪有两地分别的道理？你们这又不是在过去，条件不允许，我还是希望颜颜能随军，你们过自己的小日子去。” 她主要是怕有婆媳矛盾，远香近臭，舌头和牙齿还有打架的时候呢，再好的婆媳关系，也架不住天天捆绑在一起。 “关于礼金嘛……”司律道：“上次颜颜去，我妈就想把给司家长媳准备的首饰交给她，她拒绝了。” 姜家三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有想到司家人这么大方，还没结婚呢，就想着要把首饰给颜颜了？ 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人家的一个态度吧！换了抠门的人家，恨不得把这些东西攥到地下去，也不会交给媳妇的。 “我当兵这么多年，存了一些钱，都……都给颜颜了。”司律说完看了姜颜一眼，意思是让她给证明一下。 姜家三人的目光全都看向姜颜，搞得她压力山大，下意识地道：“我不是想占他的便宜，是他非要交给我保管，存折上的钱我可一分没动。 “什么时候的事？” “去年。” 这下，连姜辞都不得不承认，司律对待姜颜是十分认真的。即便是他这个级别的，想要攒六千块钱，那也是不容易的事，可他却全都交给颜颜了，可见一片真心。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男人的钱在哪儿，爱就在哪儿。 翁叔叙十分感慨，心中也放心不少，最后一一锤定音，“你和颜颜结婚的事情，我们同意了。只不过特殊时期，我们也没办法给颜颜准备嫁妆。这件事情小司你要多担待，将来有机会，我们再补上。” “至于结婚的日子，你们自己商量。” 司律的心仿佛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一向冷静自恃的人，此刻也显得十分激动，“奶奶你放心，我会对颜颜好的，她什么都不会缺，我都会替她补上的。” ………… 乡村的夜晚格外宁静，姜颜和司律走在乡间小路上，只能听见蛙叫虫鸣之声。 明明是很吵，很嘈杂的声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却会让人生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好像这个世界本该如此，这才是真正的大自然的声音。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牵着手，顺着蜿蜒的小路回到了村里。 司律把姜颜送到了小院门口。 “太晚了，你快回去休息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司律恋恋不舍地松开姜颜的手，眼里全是缱绻的情意，暗夜中，那一对熠熠生辉的眸子，仿佛夜空中的星星，让人不自觉的就被吸引住了。 “到底什么时候结婚。” 姜颜嘴角弯弯，“我还没想好。” 司律叹了一口气，“爷爷奶奶都答应了，连我老丈人都点头了，总不能到了你这儿卡住了吧？ “那怎么了？我还年轻呢！” 司律叹了一口气，“颜颜，你难道不想天天和我见面吗？” 他向前一步，趁着夜色将姜颜圈入怀中，轻声低喃，“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我每天都想你。你知道吗，我这次接的任务，是要去深山老林中消灭一股跨境势力，那些人有武器，凶残且毫无人性，他们的目地就是要打乱和平，引起恐慌，为更大的阴谋布局。” 姜颜趴在他的肩膀上静静的听着，心却不由自主地紧缩了两下。 “我在想，不管多艰难，我也要完成任务，平平安安的回去，我还没有娶你，还没有让你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绝对不能出事。” 姜颜的手情不自禁地环住了司律的腰，闷声道：“你知道最好，不管任务有多难，你都要记得，还有人在等你。” 温香软玉在怀，司律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涌向一处，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回去吧，太晚了，有话明天再说。” 姜颜也感受到了他身体变化，慌张地推了司律一下，“好的，你，你早点回去。” 她进院关了大门，飞奔回到屋里，收拾了一下钻进了被窝里。 司律站在大门口待了好好一会儿，估计姜颜差不多睡着了，他才转身往回走。 这么一会儿的工夫，他身上被蚊子叮出了好几个大包，但他浑然不觉…… 第333章 临行安排 姜颜其实一直没有睡着，她让大轮子把小院外面的情况监视起来，司律的一举一动，她都能看到的。 “大傻子一样。” 直到司律离开，她才撤销监控，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司律带着热乎乎的早饭来找姜颜。 二合面的馒头配上稀饭，咸菜，是司律从鲍家端来的。 “赶紧洗手过来吃饭。” “你怎么这么早？” 司律一边帮她盛粥，一边道：“还早吗？社员们都上工了，得趁着天凉快，得赶紧干活，一会儿太阳出来了，能晒掉一层皮。” “哦，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好像也当过知青似的。”姜颜随便扎了一个丸子头，坐到了炕桌的另一边。 司律抬眼看她，女孩皮肤光洁白皙，如同一颗毫无瑕疵的珍珠一般，让人移不开视线。 “我们团有自己的开垦田，干农活都是小事。”他一直看着姜颜，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怎么了？”姜颜以为自己脸没洗干净，还悄悄转过身抠了抠眼角。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扎这个头发还挺好看的，没看别人扎过。” 七十年代，女同志们的发型总共就那么几样，短发，五号头，双麻花，单麻花，连高马尾都少见，别说丸子头了。 姜颜忍不住抓了抓自己的揪揪，“这么扎着干活方便啊。” “好看。”司律忍不住又夸了夸，才问道：“颜颜，我们什么时候去领证啊？” 姜颜恶狠狠地咬了一口馒头，“等你下次放假的时候吧？” “啊？”司律眼里期盼的光亮一下子就熄灭了，“颜颜，你不能对我这么残忍，我这次假期以后，一年之内都不一定有假，春节也没有假，你难道要我等两年三年的？这也太残忍了。” “就算等上三年，你也才二十六岁，这个时候结婚正好嘛。”姜颜心里笑开了花，脸上却是一副认真的表情。 司律闷闷不乐，想着三年的时间也不算太长，颜颜确实年纪小了点。 他努力说服自己，却还是难免失望。 姜颜悄悄勾起嘴角，“现在鱼塘的事情是不用我管了，但是种草药的事情还没有眉目呢，好歹也得把答应人家的事情办完吧！养殖这个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没有带头人，让社员们摸索着干，什么时候才能致富啊？” 哎，好吧，似乎这些都是大事。 嘴里的馒头不香了，咸菜也变得寡淡无味了，稀饭也不好吃了。 姜颜飞快地吃完了自己的早饭，一脸好奇地看着司律，“你怎么不吃啊，没胃口啊？” 司律点头，眼神中带着几分哀怨，这小没良心的，也不想想她为啥没有胃口。 “嗯。” “不吃饭不行，这样，我先去找大队长碰点事，你自己在家吃饭，吃完记得收拾一下啊。” “好。” 姜颜欢快地离开小院，去了生产队大院找鲍志国。她进院的时候，鲍志国正在和马会计说姜颜的事呢。 “我呀，就怕小姜知青结婚以后，咱们队里没有主心骨了。老黄是还没听到声呢，他要是听到声，能把脚蹬子蹬冒烟过来求证你信不信。” 姜颜笑嘻嘻地站在门口，“谁说我坏话呢。” “哟！”被正主听个正着，即便说的不是什么坏话，鲍志国也不由得老脸一红。 “小姜知青，快进来。” “叔，我刚才可听见了啊，你和马会计背后蛐蛐我。” 两人尴尬一笑，“没有。我们这不是看司团长过来了，猜你们是不是该结婚了，有点担心嘛。” 鲍志国给姜颜倒了一杯水，“咱们大队现在都走上正轨了，就差一个中草药种植，但是我估摸问题不大。” 因为真正懂中草药种植的人是姜家人，人都在胜利大队了，药材种起来是早早晚晚的事。 就是清河大队那边，不好说，养殖的事情，乡下人多少懂一些，但是大规模养殖，还要像小姜知青说的那样，科学管理，饲养，防病害，就很难。 想到这里，鲍志国不由得道：“就是清河大队那边，你走了，我没办法和老黄交代啊。” 姜颜笑着道：“这还不好办啊，叔，我把我的诚意都带来了。” 她掏出一个日记本，放到了桌子上，“你看看这是啥。” 鲍志国翻开一看，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笔记，上面记录了很多养殖的知识。 “这，这是你记的笔记？” “嗯，全是重点，只要照着笔记上面的步骤去做，肯定没问题。”姜颜道：“不过，叔，你觉得这笔记该给谁啊？” “这个……”鲍志国一时也没有主意了，要是问他的意思，他肯定不愿意把这样的好东西交出去啊，留在自己人手里才好呢！可是那样做也未免太不厚道了。 “给黄友富？他们村里也有不少年轻人，有知识，有文的。” 姜颜摇了摇头，“据我所知，有文化的一般都是知青，这个笔记本要是交到知青手上，结果怎么样，不用我说吧。” 马会计点头，“小姜知青说的不无道理啊，不是所有知青都能做到小姜知青这样。” “那你说咋办。” “叔，按我的意思，你家二儿子援朝很合适。” 鲍志国一愣，“援朝？” “我听我婶子说，当初援朝本来有机会当兵的，后来因为一些原因没去成？” 鲍志国点了点头，说起这个件事，他是挺对不住儿子的，把名额让了出去，断了儿子的前途。 可他也没有办法啊！ “举贤不避亲，我倒是觉得，鲍二哥人挺不错的，人踏实肯干，能吃苦，重要的是他也有文化，这本笔记上的内容，他都能消化，举一反三教给社员们。” 姜颜道：“你问问他，他要是愿意呢，趁着我还没走，把他不理解的知识都给他讲一遍，等他学会了，就能带着乡亲们干起来了。” 鲍志国十分心动，这样一来，技术等于还留在胜利大队。 不过他也犹豫，“他，他能行吗？” “怎么不行啊。”姜颜道：“就看他自己愿意不愿意干，都是为社员们服务嘛。” 第334章 准备 李彩英听了鲍志国的话，激动的嗷地一声，“有这好事？干啊，咋不干！” 她捂着胸口，十分激动地道：“这事儿我替老二应下了，你现在去回小姜知青，咱们家援朝肯定好好干，不辜负她的期望。” 小姜知青就是他们家的贵人啊！ 老二的事儿，像一块大石头一样，压在她心上。 不能当兵，也遇不到什么招工的机会，虽然干过几天临时工，但是你没转正，就还是老农民一个。 谁不希望自家孩子能吃上供应粮啊！ 就算吃不上，那在乡下，也总得干出点成绩来吧！ 小姜知青把养殖这个事儿交给老二干，是信任他，只要他好好干，清河大队的人能不念着他的好吗？ 婚事还用发愁吗？ “行，那我现在回去说一声。” 鲍志国嘱咐她道：“你先别把事儿说出去啊。” “我知道，你快去吧。” 就这样，鲍援朝成为养殖带头人的事情，就被姜颜定了下来。 “叔，麻烦你还得给我开封介绍信，我们趁着他放假，先去把证领了。” 鲍志国虽然心里不舍得，但是也替姜颜高兴，闺女大了总是要嫁人的，姜颜在他心里，真的和自己家孩子没啥两样了。 “行，我这就给你开。” 鲍志国打开抽屉，将介绍信拿出来，把细节全部填好，最后盖上大队的公章。 “你的粮食关系在公社，这回也一并转走吧。” “嗯。”姜颜拿到介绍信的时候，还有些恍惚，她穿到这个世界短短一年多的时间，没想到转眼就要嫁人了。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还有点不适应。 “叔，晚上和婶子到家里吃饭吧，我和司律安排一顿，就算提前庆祝一下，都来啊，小宝也带来。” 鲍志国应了一声，“行。” “那行，叔，我先回去准备了，晚上你和婶子早点过来。” “好好。” “对了，我得借自行车。” “在家呢，管你婶子要。” “那行，我走了。”姜颜把介绍信揣进兜里， 离开了生产队大院，鲍志国望着她的背影，久久回不过神来。 姜颜先去了鲍家一趟，借了自行车。推车回到自己的小院时候，发现司律正在训小白。 把小白当军犬一样训，卧倒坐下，起立握手。 小白就是个混吃等死躺平的货，能躺着绝不站着，却被司律逼得卷了起来。 它看到姜颜回来，眼睛里的哀怨几乎要溢出来，一个劲儿用眼神示意姜颜快点救它。 “你训它干什么，它就是只土狗。” “土狗？你对土狗是不是有什么误解，土狗很聪明，能看家护院，护主，它呢，除了吃，就是睡，都肥成什么样了？” 小白很不服气，刚要抗议，司律一个眼神扫过来，它立马安静了，老老实实地坐到一旁，仿佛刚才要呲牙的狗不是它一样。 “行了，别搭理它了，你跟我去镇上一趟。” “去镇上干什么？” 司律赶紧穿上衬衫，“现在就走吗？” “我拿个包。” 姜颜把自己的小水壶灌上水，又拿上小挎包，“好了，走吧。” 司律驮着媳妇往镇上走，蹬的可起劲儿了，尽管天气热，可是他心里一直甜滋滋的，像喝了冰豆沙一样。 “去镇上要买什么东西吗？” “买点菜，买点肉，大队长一家都挺照顾我们的，这么长时间了，一直都是我们叨扰人家，在他们家吃饭，总不能一直占人家的便宜吧，我们也请他们吃一回饭。” “应该的。” 姜颜坐在后座上暗笑，“还要去公社一下。” “好。” “把我的粮食关系转走。” “嗯。” 一开始司律还没反应过来，五秒钟之后，他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似的，赶紧把车子停了下来。 “你说什么？” 姜颜伸手捅了捅他的腰，“傻样，我说，把粮食关系转走。” 司律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快，“真的？” “那还有假，介绍信都开好了。” 司律像傻了一样，呆呆地看着姜颜，眼眶都红了。 “走不走啦？一会儿人家下班了，耽误了转粮食关系，可不赖我啊。” 司律一听，赶紧上车，使出全身力气骑车，恨不能蹬出火箭的速度。 自行车在乡间的土路上飞驰，隐约还能听到一个男人肆意的欢笑声，“我要结婚了！” “我要娶姜颜了！” “我要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了！” 姜颜羞耻地捂住自己的脸，就算路上没有人，依旧觉得很羞耻好吧。 两人顺利到了镇上，用时缩短了二十分钟，自行车让司律蹬出了风驰电掣的感觉。 先去公社把粮食关系转出来，等他们结婚以后，直接落到户口所在地就可以了。 姜颜有两个选择，可以随军把户口落在天宁，也可以落在京城司家。 她和司律商量，“你觉得落在哪儿好？” “落在天宁吧，方便一些，将来我转业，再迁回京城。” “也行。” 这件大事办完了，司律觉得自己像吃了十全大补丸似的，全身有使不完的牛劲儿。 两人买了不少点心，糖果，用来招待客人。 “多买一点吧，知青点那边也送一些，毕竟是结婚这种大事。” 姜颜又不是没见过他开屏的样子，知道他这是老毛病又犯了，一口应了下来。 “听你的。” “肉也要多买一点，不能太寒酸，然后鱼就回村里买，最好再买点熟食。” “行，家里不缺粮食，这个就不用买了吧。” 两人商量了一会儿，最后买了四样点心，每样两斤，两种水果糖，两种奶糖每样各半斤。 猪肉买了五斤五花，两斤瘦肉，各式各样的新鲜青菜也买了一点。 这个季节，家家户户的自留地里都有菜，青菜卖不上价，几毛钱就能买上好几斤。 两人又去国营饭店买了一些熟食，最后拎着一个麻袋往家骑，无形中增加了十多斤的重量。 两人回了胜利大队，也没着急去还自行车，先去鱼塘买了一条鱼，然后赶紧回家操办晚上的饭菜。 司律掌勺，姜颜给他打下手。 没一会儿，小院里便满是饭菜的香味…… 第335章 祝福你们 鲍家人赶到小院的时候，司律已经把饭菜做好了，他腰间扎着一条围裙，手里拿着锅铲，正在盛菜。 锅里热气升腾，酱炖鱼的香气在灶间弥漫开，从香味上就能判断出烹饪者手艺不俗。 司律一副家庭煮夫的模样，和平时高大上的形象看起来有点不搭。 让人觉得很违和。 “叔，婶子，你们快进屋，马上好了，可以开饭了。”姜颜赶紧把大家迎进去，招呼大家进屋。 司律将最后一道菜端上饭桌，就能开饭了。 女人和孩子在炕桌上吃，男人们在地上摆了一张桌子。 每桌都六道菜，有荤有素，有凉有热，光看卖相，就知道菜的味道一定错不了。 “司团长，饭菜……都是你做的？” 司律应了一声，很自然地摘下围裙，“我们家男人都会做饭。”说完开了一瓶酒，“叔，我给你倒上。” 鲍志国一个刀子眼朝鲍援朝扔过去，后者忙不迭地站起来，从司律那接过酒瓶，“司，司团长，我来，我来。” 他想先给司律倒酒，却被司律捂着杯口拒绝了，“给你爸倒，我是东道主，你爸是长辈，该给他倒。” “那不行，那不行。”鲍志国伸手示意，还是先给司律倒酒。 鲍援朝毕竟还是个年轻人，一个是他老子，一个是在他看来位高权重司律，一时间拿不定主意了。 鲍志国看着老二游移不定的样子，实在是气不打一处来，心里一点主意都没有，就这样，咋能带领社员们致富嘛。 “叔，今天我和姜颜做东，这事儿啊，你就该客随主便。”司律把酒瓶从鲍援朝手里抢过去，给鲍志国稳稳地倒了一杯酒。 鲍志国受宠若惊，赶紧站起来，“好了，好了。” “叔，你可别太客气了。”姜颜给小宝倒了一杯汽水，“来咱们胜利大队一年多，多亏了你和婶子帮衬，我的生活啊，才能过得这么舒坦。” 姜颜这话，让鲍志国两口子有些汗颜，要说他们给姜颜制造了什么便利，走了什么后门，那是不能够的。无非就是生活小事上，对他有些照顾，但那也是姜颜为胜利大队做了贡献，人家用自己的本事换的。 “你可别说这话，我这老脸啊，都臊的没处放了。” 鲍志国和李彩英的心里都不太好受，一年相处下来，他们都处出感情来了，一想到姜颜随军以后，兴许再也见不着了，大家心里还都挺舍不得的。 “小姜知青是我们家宝儿的恩人，别的不说，连我们家老大也被她救过。” 李彩英到底是女同志，说着说着，还有点伤感。 姜颜连忙道：“婶子，说那些干啥啊，我不是说了嘛，这都是缘分。你和我叔都是好人，老天爷都不舍得让你们伤心呢！” 这话说得大气，李彩英的心也好受了不少。 “再说，叔和婶子确实帮了我不少，叔胆子好大，我说什么他都信，魄力是这个。”姜颜竖起一根大拇指，屋里气氛又重新轻快起来。 “都别愣着了，吃菜，吃菜。” “大家都动筷子。” 气氛热络，男人那桌有些拘谨，但是吃过司律做的菜以后，众人的话题就又落在了做菜上面。 “司团长，没想到你做菜这么好吃啊。”鲍志国十分惊讶，这一看就是常做饭的人才有的手艺。 即便是在乡下，也很少有男人做饭，料理家务的。好像男主外，女主内这件事情，在他们脑子里已经扎根了，觉得女人就该做饭，操持家里。 司律一个大团长，居然时常下厨，这真是让人十分意外。 “还可以吧！我们家都是男人做饭，我从小耳濡目染，后来进了部队，也要去后厨帮厨，也不觉得有什么。” 鲍铁路这个憨憨，一时嘴快，问了一个傻子才会问的问题，“那以后你和姜知青结婚了，你俩谁做饭啊？” 鲍志国真想一脚把这货踢出去，他怎么能生出这么傻的儿子来。 “我有空的话，还是我来做，颜颜喜欢我做的饭。要是我没空，她可以去食堂吃饭。我们部队的食堂什么都有，还有小炒，她吃现成的就行。” 李彩英眼里的羡慕简直要溢出来，瞧瞧，人家小姜知青过的是啥日子，再看看自己，她纯纯就是牛马啊。 “小姜知青，你走了以后，这房子咋办啊？你有没有想过怎么处理，是卖啊，还是怎么的？” 姜颜道：“叔，短时间内我不打算卖房子，我正想和你说这个事儿呢，你看这房子，你和婶子能帮忙照看一下不。也不用怎么管他，就是简单维护一下就行。” 鲍志国立马就明白她的意思了，看来小姜知青有自己的打算，可能将来想把这房子给她家里人住。 只是，政策不允许啊！ “行，这不是啥难事，你不觉得浪费就行。” 司律接过话茬道：“叔，婶儿，到时候我给你们留个联系方式，到时候村里要是有啥急事，你们就打电话，或许发个电报。要是不急呢，就写信，我和姜颜收到信以后，会给你们回信的。” 鲍志国点头，“还是司团长想得周到，你放心，我都懂。” 想也知道，这小两口是担心姜家人在村里有什么事情，让他及时通风报信呢！毕竟那老两口瞧着岁数也不小了，谁能说得好以后的事儿啊。 这顿饭吃得宾主尽欢，直到晚上八点，鲍家人才起身告辞。 鲍志国故意走在最后，问姜颜什么时候走。 “明天吧，收拾一下，想去知青点告个别。” 鲍志国点头，“晚上去看看吧，你放心，你不交代，我也知道该怎么做。” 姜颜笑了笑，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叔，谢谢。” 当天晚上，司律特意重新炒了两个菜，拎上白天在供销社买的点心和糖送到了牛棚那边，姜颜和姜家人说了好半天的话，还偷偷往他们的水缸里加了点灵泉水，最后才恋恋不舍地和司律离开了。 第二天一大早，姜颜就把喜糖送到了知青点。 知青们知道她要结婚了，都十分感慨，有人羡慕，有人恭贺。 董爽有些不舍地道：“真没想到，你比常丽姐结婚还早。姜颜，祝福你们！” 第336章 水灵灵的已婚妇女一枚 再次踏上天宁的土地，姜颜感觉有那么一点不真实。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以至于她和司律把结婚证都领了，人还有点懵，有种做梦的感觉。 是夏日的太阳太晃眼了吗，她怎么觉得像做梦一样？ 司律拿着新鲜出炉，还热乎的结婚证，嘴角都要嘴到耳根子后面去了，冷面阎王一点也不担心人设崩塌，满脑子想的都是，他终于把姜颜娶回了家，终于把那个让他心心念念的女孩拐回了家。 司律越想越高兴，“媳妇，我们吃的好的庆祝一下吧。” 他声音老大，周围的人都忍不住朝他们看了过来。 姜颜赶紧把他拉到一旁去，顺手把结婚证拿过来仔细看了两眼。 这个年代的结婚证，搞得和奖状一样，只有名字，也没有照片。不过想想也是，这年头应该没有办假证的，两口子出门在外住宿，即便是有结婚证，也得同时有介绍信，两下佐证，没有照片也能证明身份。 “司律，我们去拍两张照片吧。” 司律看着她，眼睛亮晶晶的，“好，多拍几张，然后给家里也寄两张。” “再给叔叔阿姨发个电报，告诉他们一声。”这可是大事。 司律一脸严肃，目光落在结婚证上，“姜颜同志，我得批评你一下，都是结婚的人了，叫叔叔阿姨不太合适吧，你是不是该改口了？” 姜颜把结婚证一收，“那等见到人再说，你总不能让我发一封改口的电报吧？” “可以打电话。” “打电话？”姜颜杏目一瞪，“隔着电话线，我怎么叫得出口啊？”想想都尴尬好吧。 “行行行，不打电话。咱俩先去拍照片，然后我得快点去催后勤，赶紧把咱们的小家收拾出来。” 司律假期有限，不过他如今都领证了，想来婚假也能批上两天。 “行，先拍照去。” 两人去照相馆，原本以为到了地方就能拍，可是没想到照相馆的生意出奇火爆，拍一张照片要八毛钱，要等一个星期才能拿到手，可拍照片的人依然络绎不绝。 两人排了半天的队，才拍上这个年代的结婚照。 一条长凳，两人并肩坐在一起，身后是幕布假景图。 这个年代的照相馆都是国营的，照相师傅的工资待遇非常不错，拍照前，会专门有学徒过来帮他们找角度，摆姿势，想尽办法让顾客笑得自然一些。 俊男美女的组合很是养眼，拍照的师傅试图为他们找一个最精美的构图，不断给两人调整角度。 “女同志再往男同志那边靠一靠。” “对，头再靠过去点，好，笑一笑。” “师傅，我们想多拍几张，你给我们换块幕布吧。” “好勒。” 拍照师傅挑了一张山水的背景图片，“这张怎么样？” “挺好的。”反正选择也不多。 两人站在幕布前面，手里捧着道具红本本，又拍了两张。 后期洗照的时候，照片上大概会有一行小字：1973年6月28日新婚留念。 拍完照片，付钱拿上条子，对方还嘱咐了一句，“七天以后来取。” 大概是他们拍的照片多，还加洗了几张，所以服务员的态度还挺好的。 拍完照片，两人又去了邮局，给家里拍了一封电报，上面就四个字：登记结婚。 走出邮局的时候，姜颜终于反应过来了，她现在，还不到二十岁，已经是水灵灵的已婚妇女了。 妇女！ 好吧，她前世挂掉的时候，也是个未婚女士，两辈子加在一起，真的是头一次体会到这个称呼的杀伤力。 太让她缓不过神来了。 “怎么了？”司律瞧她精神恍惚，以为她哪里不舒服。 “没事，就是觉得，到现在还不太能接受我的新身份，感觉这个婚结得太突然了。” 其实民间婚丧嫁娶的习俗大部分还保留着，老百姓托媒人上门说亲，定好彩礼和结婚的日子，就可以准备办喜事了。 有些地方连领证这个步骤都省略了，在他们看来，结婚证就是一张纸，啥用没有。 在乡下，摆酒接亲，得到乡亲们的祝福的，才是真两口子。乡下没条件的，新郎自己赶车去，或者骑自行车去娘家接亲，亲娘子呢，挎个小包袱，坐到自行车后座上，那就算是夫家的人了。 城里有条件的，工友们会给撑撑面子，接亲的时候，多借几辆自行车，戴上大红花，把新娘子接到男方家里来，两口子还要举行一个仪式，唱唱红歌，表演个节目啥的，总要招待亲朋好友吃个饭。 可是他俩条件不允许啊！男方家在京城，女方家没有娘家人，想摆酒，有仪式，也只能在部队。 但司律又是团长，太张扬总归不好。 “万事有我呢！”司律知道，姜颜或许是有些担心未来的生活，她一个人，身边没有亲戚朋友，突然就成了军嫂随军，可能很难适应。 “房子还要收拾，家具也得准备，还要准备一些生活用品。乱七八糟的事情不少呢！”姜颜瞪了他一眼，“咱们去看看家具？” “走！” 两个人兴致勃勃地去逛了逛家具市场。 家具的样式就那么几种，成品也不多，得量好尺寸，确定家里摆得下，才能买。 想要订做，得排期，等家具做好了还要上漆，晾，不知道啥时候才能搬到新房里去。 “谢谢师傅啊，我们回去量量尺寸。” 两人在商场转了一圈，大件没买，倒是买了许多小东西。 新娘子嘛，衣裳总是要买两套的。 姜颜不喜欢大红的，感觉除了结婚，没有能再穿的机会。她挑了两套布拉吉，一条碎花的，一条红白格子的，颜色鲜亮，也挺喜庆的。 有了裙子，还得买一双凉鞋，小牛皮的鞋子穿着舒服不硌脚，一双要十二块钱，换了普通家庭，这一双鞋要十天工资，肯定要左思右想好几天才能舍得买。 但是姜颜不差钱，司律也不差钱，所以两个人买起东西来，还真是眼睛都不眨一下。 姜颜要给司律也买两套，可他说自己平时都在部队，用不着穿什么新衣裳，硬是压着没让买。 第337章 领证 都说女人天生爱购物，其实男人也是一样的。 特别是像司律这种，恨不得把钱全花在媳妇身上的，不把身上的钱花光都不会罢休。 他答应过姜家人，要善待颜颜，她没有的，遗憾的，都会补给她。 女孩子出嫁，有彩礼就得有嫁妆。 彩礼这方面，他一点也不担心，想必接到电报以后，家里就会安排起来了。 嫁妆这边，姜家暂时无能为力，或许老首长那边会有安排，但是他不能赌，不能让颜颜两手空空的进家属院，得做两手准备。 家属院里的人素质不一，日后很有可能会有人用嫁妆这件事情说事，所以司律想以防万一。 自己给姜颜准备一份，虽然他的私房钱全部上交了，但是半年下来他又攒了不少，钱票都有，足够给媳妇撑脸面了。 这么一想，购物的想法就更搂不住了。 上好的棉花被褥来两床，布料也要买一些，现在不做衣裳，可以留着以后做。 女人用的擦脸霜，毛巾，香皂，镜子，手绢也不能落下。 手表！ 手表得买一对，然后就是女式自行车，没货？ 先定一辆，等来货了再取。 姜颜拦都拦不住，整个百货大楼的人都用羡慕的眼神看着她，觉得她嫁了一个绝世好男人，但是只有姜颜自己心里清楚，她这会儿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司律买的那些东西，她空间里都有啊！花这冤枉钱干啥呀！ “媳妇，家里还是要开火的，锅碗瓢盆，暖瓶，水壶这些都要买吧？” “其实不买也行。”这玩意她多的是。 “那怎么能不买呢！” 司律一脸不赞同，“到时候摆在屋里，所有的东西都贴上喜字。” 姜颜正无语呢，突然听到司律小声道：“我都想好了，这段时间你就先住在老首长家里，等我把家收拾完，你就安安心心的在老首长家里等着出嫁吧！这些都是你的嫁妆，怎么能不买呢。” 姜颜一愣，没想到他会想得这么周到，连让她在大伯家出嫁的事情都想好了。 “你愣着干什么啊，挑挑你喜欢的呀。”司律指着货架上的那对特别显眼的红色牡丹花的暖瓶道：“这对怎么样，看着就特别舒心。” 他的眼光倒好，那对暖瓶是最贵的，比便宜的暖瓶足足贵了七八块钱。 男人哪里懂得这些，只不过是觉得她会喜欢，才会挑最好的买了。 姜颜嗓子眼里像塞了团棉花似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买这么多，我们怎么拿回去啊。” “可以寄存在这儿，到时候取了直接送到老首长家里。” 姜颜又是感动，又是想笑，只能由着他去。 到最后，两人把零零散散的东西都买完了，实在带不走，只能先寄存在百货大楼。 “我还以为咱们领证就行了。” “那怎么行！”司律一本正经地道：“别人有的，你都得有。”别人没有的，你也得有。 “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呀？”感动归感动，但是这会儿姜颜却出奇的冷静下来。 司律冲着姜颜笑了一下，“我之前没说，是怕你会有心理负担。我想，咱俩结婚这么大的事，肯定得告诉老首长一声啊，他是你的亲人，自然不愿意你自己走进家属院。” 司律也不愿意，在他心里，他媳妇值得最好的。 “你在老首长家里出嫁，有亲人的祝福，才能不留遗憾。颜颜，结婚只有一次，我不希望你留下遗憾。” 姜颜只道：“那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 “怎么忙不过来啊。那些小崽子精力旺盛，每天都闲得慌，干脆让他们去帮我们收拾屋子。我把家里粉刷一遍，院子都归置好了，再把尺寸都量好，然后咱们一起去挑家具。” 两个人慢慢的走着，边走边说。 司律在规划他们的小家，也在规划他们的未来。 领了结婚证，就是合法夫妻，他当然也能合法吃肉。但是司律不想让姜颜有遗憾。 回京举办婚礼不现实，他能做的，就是在能力范围之内，给姜颜最好的，最周到的。 “那我今天晚上住哪儿？” “招待所呗，明天我借车，拉上东西，把你送回老首长家。”司律尽量控制自己情绪，让自己不要太激动，天知道他这颗心脏狂跳了一天，没有一个频率是正常的。 两个人如同老夫老妻散步一样，慢慢溜达回了招待所，司律替姜颜安排好住宿后，第一时间返回了团部，去了家属院。 婚房早就批下来了，团部的条件也就这样，家属院都是小平房，格局都差不多，前边还留出一块空地，可以自己种些蔬菜吃。 会过日子的军嫂们，都把这块自留地当成宝贝，每年都精心伺弄，就为了省些钱，也能吃上一口新鲜的。 司律推开院门，站在院子里打量着。 颜颜大概率不会喜欢种菜吧？到时候院子里栽点葡萄？ 房子空得时间太久了，院子里都是杂草，司律想了想，干脆去旁边邻居家借了锄头，想先把院子里的草铲一遍。 隔壁的邻居不是别人，正是三营长皮白羽的家。 上次皮白羽的老婆摔倒，还是他们给送到医院去的。当时政委，宋哲都在。 皮白羽不在家，锄头是他媳妇让孩子送出来的，司律扬声冲着屋里道了一声谢，赶紧干起活来。 他现在一身力气，根本不知道累。 没一会儿就把院子收拾得干干净净。 司律把草堆到一边晒着，将锄头还了回去，自己回了团部。 第一件事情，便是先给家里打个电话。 电话还是比电报快，上午那两块钱白花了。 不过之前他是害怕姜颜会害羞，所以没提前打电话，现在正好趁着姜颜不在，和家里先通个气。 电话很快被接通，那一头传来了宁雨的声音。 “妈。” “儿子？”宁雨又惊又喜，“怎么样？还顺利吗？” 她和司律也失联很长时间了，只当司律是完成任务打电话报平安的。 司律在电话这头摸了摸鼻子，“那个，我结婚了。” “什么？”宁雨的声调都高不少，“结婚了？和谁啊？” 司律无语中，“当然是和姜颜，还能和谁，我俩今天领证了。” 第338章 司前进的担忧 宁雨听到这个消息，激动坏了，对着电话惊呼一声，“真的呀！” 司律赶紧把电话拿远一点，“当然是真的，这种大事我还能骗你不成？” 宁雨又是高兴，又是激动，“老司，老司，你快下来，咱儿子出息了，和颜颜领证了。” 老爷子不在家，宁雨咋咋呼呼地喊了一嗓子，直接把楼上的父女俩都惊动了。 “咱爸是老司，和你说多少回了，就是记不住。” “妈，是大哥和嫂子打来的电话吗？” 宁雨点了点头， 司光明大步走了过来，从她手里接过电话，“我是司光明。”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 “爸。” “嗯，我都听你妈说了，恭喜你啊，要开启人生的新阶段了。儿子，成家以后，你就是颜颜的丈夫了，这是你的新身份，你是男人，要包容，体谅妻子，要有担当。生活上，你要照顾她，学习上，你要……” 他的话还没说完，听筒又被宁雨抢走了，“儿子，你爸说话就这个味儿了，永远向做报告似的，你别搭理他，你跟妈说说，你那边什么情况，颜颜在你身边吗？” “她不在。”司律只道：“我们白天去商场买了不少东西，她有点累了，我把她送到招待所了。妈，她是害羞，不知道接电话的时候该怎么称呼，所以我们还发了电报……” 司律平时话很少，但是这次通话，他说了很多事情，“我的结婚报告早就批下来了，房子也批下来了，现在差一个仪式，还有就是彩礼……” 宁雨道：“你放心，我和你爸之前就商量过这件事，家里有准备。只不过有些大件运过去不太方便，暂时放在家里也行，礼数上绝对不能差。” 她说话很隐晦，但是司律听明白了。 家里有许多老物件，现在不好拿出来，只能私底下偷着给他们。 “嗯，我明白。” 宁雨道：“儿子，婚礼你们想怎么办？哪天办？” “现在这种情况，我们回京办也不现实。我的意思是，让颜颜在他大伯家出嫁，她的嫁妆也都送到那边去，然后我去接亲，简单在家属院举行一个仪式，请部队战友们吃个饭。” “挺好。”宁雨虽然觉得有些遗憾，但是她也理解，特殊时期，儿子又是军人，没有那么多时间两头跑。 “哥，哥。”司真凑过去冲着司律道：“你什么时候办婚礼，我要去。” “别胡闹。” 宁雨把她赶到一边去，和司律轻声道：“儿子，颜颜挺不容易的，你既然娶了人家，就要尽到做丈夫的责任，不许欺负她。别看你是我儿子，但是你要是敢做伤害颜颜的事情，可别怪我收拾你。” “好好，我知道了。” 母子二人在电话里讨论了一下结婚的事情，最后决定，日子让姜颜和司律商量，等把日子定好，再提前告诉他们，到时候他们再过去。 放下电话，宁雨看了司光明一眼，“我儿子结婚这么大的事，你不会不想出面吧？” 这老家伙一直避嫌，说什么不能让司律在部队沾他的光，很少在公共场合提及儿子的事。就是在部队，父子俩也尽量不同框。 平时也就算了，要是儿子结婚他还想避嫌，宁雨非和他急眼不可。 “不会，这种大事我怎么可能不出席呢！对人家小姜也不尊重。” “这还差不多。” 司真也道：“太好了，我终于有伴儿了，妈，等嫂子嫁进咱们家，让她也去我们单位上班吧，这样我们俩就能一起上班，一起下班了。” 想想简直要开心得飞起！ “做梦呢？你嫂子要随军，和你哥在天宁生活。” “啊？” “是你哥娶媳妇，又不是你娶媳妇。”宁雨嫌弃地道：“要不然，你赶紧给自己找个婆家，嫁了算了。” 司真不敢说话了，闷闷不乐地上楼，这个家最终还是让她一个人背负了所有。 等司真上了楼，宁雨就和司光明商量起了彩礼的事情。 “家里那些东西，又不能光明正大的拿出来，咱们干脆给孩子们包两个大红包，手里有钱才不慌，颜颜岁数小，多留些钱在身边，她也能有底气。” 司光明表示赞同。 “儿子说，他们在那边买了不少生活用品，大件的家具咱们也顾不过来，干脆都折成钱给他们算了。我想给颜颜买块手表，要好的，进口的。” 友谊商店里的东西最全，她攒了那么多的外宾券，这回都能用上了。 “这些事，你来安排吧，我一个大男人又不懂。” “行，我知道了。” 司光明去工作了，宁雨则是拿出纸笔，把自己要买的东西都写上去，拉张单子，免得到时候有什么遗漏。 “手表，要进口的。” “女孩子都爱美，要不然再买些化妆品？”友谊商店里的东西是最全的，好多人听没听过的东西，那里全都有。 “上好的布料要买几块，成衣也得买。” 宁雨越写越高兴，感觉不像是给儿媳妇买彩礼，倒是像给美女准备嫁妆似的。 正写着呢，一辆吉普车停在了司家院门前，老爷子从车上下来，由警卫员陪着进了院。 宁雨赶紧迎了过去，“爸，回来了？”自打司前进的身体好转以后，他又重新投入到了工作当中去，最高领导班子成员，没有一个人的工作是清闲的，每天忙到后半夜都是常有的事。 只是老爷子的脸色不太好，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似的。 “怎么了？”宁雨知道老头子有事儿也不会说，只能看向陪在他身边的警卫员。 警卫员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 “爸，我给你打盆洗脚水吧，泡泡脚。” “阿姨，我去。” “小陆啊，你也工作一天了，回去休息吧。” 陆宝赶紧道：“是！”说完敬礼，离开了陆家。 “爸，怎么了？”陆宝走后，司光明也从二楼下来了，出什么事了？ “老领导的身体越发不好了。”司前进无奈地道：“他现在走路也有些困难了，我看着，心里实在难受。” 第339章 去咱们小家看看 司前进忧心地道：“其实不仅老领导，我们这些老家伙的身体，都或多或少有些问题。八十岁的人了，身体哪能不出毛病，我们都不怕死，只是眼下华夏这个样子，谁能放心呢？” 听了他的话，司光明的心也跟着紧了紧，眼看着华夏大会又要举行了，也不知道老领导们身体能不能吃得消。 “爸，您也早点休息吧。” 大概司前进也觉得自己太过杞人忧天了，他点了点头，起身往卫生间走去。 此时的司前进，虽然满面忧愁，但是他的气色还是很好的，丝毫看不出来一个七十岁的老人，已经连续工作了十几个小时，走起路来身姿挺拔，十分利落，根本不用人搀扶。 司光明若有所思，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咱爸还不知道司律和颜颜的事，明天再告诉他吧，省得晚上兴奋得睡不着。” “好！你也早点睡，我看你现在就兴奋的睡不着。”司光明指了指桌上的单子，“这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定下来的事。” 宁雨推了他一把，“你先睡，我再弄弄，时间紧，任务重啊。” 此时天宁某军区，司律也是毫无睡意。 他放下电话后，先去把小白从哨兵那儿接了回来。 这狗子，鲍家人想养的，但是颜颜舍不得，说是从山上捡来，从小喂到这么大的，有感情了。 两人就把它从胜利大队一路揣回了天宁。 招待所不让宠物进，没办法，只好把狗先放在哨兵那儿。 小白倒是没饿着，部队人多，一人剩下一口吃的，都够它吃好几年了。 可是它真的不爱吃剩饭啊！ 这些人到底懂不懂啊，它爱吃肉罐头，生肉也行！再不行，吃点那种圆圆的狗粮也行啊。 小白只能叹气，它知道只有把它捡回去的那个女人会给它吃那些好东西。 在这个人都吃不饱的年代，谁会给它吃罐头，吃生肉啊。 司律来接它的时候，它是高兴的，以为能见到女主子了，结果倒好，就他一个人来的，把它一揪就拎起来了，还夹在胳膊底下了。 小白抗议，咧嘴呲牙，让司律知道一下它的厉害，喉咙里的咆哮声还没发出去，司律便有所感应地低头看了它一眼。 小白僵了一下，立刻闭嘴把牙收了回去。 它虽然是一只懒狗，但是还是很有眼色的，知道什么样的人能吼，什么样的人不能吼，咆哮声变成了谄媚的叫声，它飞快的摇起了尾巴，似乎在讨好司律。 司律大步朝自己的宿舍走了过去。 他还在放假，暂时不用管团里的事，所以收拾房子，计划婚礼的事情，才是重中之重。 他一天都不想等了，恨不得立马结婚。 司律回到宿舍，直接放下小白，找了一条破了洞的毛巾铺到地上，暂时当成小白的窝。 小白还挺识趣的，不用他说，直接走过去，在毛巾上趴下。 司律从抽屉里翻出纸笔，写起了购买清单，家属院的房子格局都差不多少，大概的面积他心里有数，先简单的规划一下，然后再按需采买。 第二天一早，司律准时起床，先跑到操场上来个两公里热热身，然后去食堂打饭。 “团长。” “团长。” 司律点头，和战友们一一打过招呼，“都吃饭吧！” “是！” 机关食堂的熟人特别多，司律打完了饭，便有两个人坐到了他对面。 是司务长秦湘生和刘政委。 司律一看这两人就是过来堵他的，“咋了，团里出事了？” “没有。”刘政委道：“你从野战医院出来上哪儿了，怎么才回来。” “老子有假。” 司务长嘿嘿一笑，“知道你有假，我不就是好奇，问问吗？” 两人一脸怪笑，准是知道了点什么。 肯定是昨天他去收拾屋子，在院子里除草的事情被他们知道了。 “我领证了，准备结婚了。” 刘政委一脸果然如此的样子，司务长也道：“好事啊，是那个姜同志？” “当然，不可能是别人。” 刘益想到妻子之前干的那些事，老脸火辣辣的。 “日子定了吗？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吱一声。” 在部队，战友结婚，缺钱缺票，都是大家一起凑的。 “放心，到时候肯定少不了使唤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刘益还想挣扎一下，“你不回老家？” “嗯，不回，时间来不及，而且颜颜以后肯定是要随军的，干脆就在团里办吧！” 秦湘生不由问道：“新娘子不是本地人，总不能在招待所出嫁吧？” 司律只道：“不会，她在军区大院那边出嫁，远是远了点，但是也来得及。” 在军区大院出嫁？ “你托关系了？” “没有，我是那种人吗？” “那，是她家亲戚在大院？” 司律也没否认，他可以受委屈，但是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媳妇受委屈的。 “我媳妇姓姜！她有两个堂哥，都是烈士。”司律言尽于此，埋头干饭。 姓姜，两个堂哥是烈士 “嘶~”秦湘生倒吸了一口凉气，据他所知，整个军区，姓姜又有两个烈士儿子的，只有他们司令姜朝。 刘政委显然也想到了，脸色更不好了。 司律飞快地吃完了饭，给小白剩了一口饭，端着饭盒回了宿舍。 刘政委也没有心思再和秦司务长说话了，赶紧戴好帽子回团部了。 小白委屈巴拉地吃剩饭，又是想念女主人的一天。 司律去招待所等姜颜，他不能下去，只能等姜颜自己下来。 好在姜颜也没有睡懒觉，在空间里痛快地洗了一个澡，又吃了早饭，才穿戴好下楼。 司律早就等着她了，先问她吃饭没有，得到肯定答案后，第一时询问她的意见，“你今天想去首长家，还是想去咱们小家看看。” “那当然是去咱们小家看看了，方便吗？” “方便。”司律似乎很满意她这个答案，眼角都是带着笑意的，“那咱们先过去。” “好！” 两人按照正常手续，登记进了团部，直奔家属院。 这个时候正是家属院最热闹的时候，有工作的军嫂都去上班了，没工作的军嫂们开始了一天劳作，伺候孩子吃喝，洗涮，没有一样是轻巧的。 司律带着姜颜过来的时候，还真碰到了不少熟人…… 第340章 他们的家 认识司律的人不少，认识姜颜的人也不少。上次下药一事影响太大了，尽管团里及时做了处理，可是还是有很多风言风语传了出去。 事后姜颜来团里宣示主权的时候，也有不少人见过她，刘政委两口子因为这件事情，打了一架，把老刘都逼得动手了。 直到现在，出事的江大副还没官复原职呢。虽然他也是受害者，但是毕竟是出了这档子事儿啊，后来没办法，直接把人下放到连队养猪去了。 没让他把衣裳脱了，复员回家已经不错了。 两口子在家属院一露面，不少人闻风而动，特意过来打听。 “哎哟，司团长，这是带你媳妇过来看房子了？” “真的呀，这位就是司团长的对象？” 司律直接宣示主权，“嫂子们，这是我爱人姜颜，我们已经登记结婚了，今天来是看看房子的。” “哎哟，喜事呀！” “是啊，恭喜恭喜啊，什么时候能喝上你们俩的喜酒啊？” “快了，快了。”司律道：“到时候嫂子们都过来。” “肯定得去啊。” 寒暄片刻，司律带着姜颜离开了是非之地，赶紧往小家走。 即便两人走了，嫂子们也没闲着，免不得也要议论上几句。 “你别说，司团长找的这个媳妇啊，还真是最好看的。上回那个姜干士，可赶不上这个。” “司团长自己也优秀啊，要不然能找到这么好的姑娘吗？” “哎，上回来咱们团演出的那个演员，叫啥来着，叫……” “冯啥是不是？” “对，她不是也盯上司团长了吗？但我看她，还差点意思，不如这个。” 旁边的军嫂颇有些酸溜溜，“长得好看就是占便宜啊，人家以后就是团长夫人了。” 司律此时已经推开了小院的门，姜颜站在院子里，打量着自己的小家，表示满意。 不管怎么样，也是砖瓦房啊，比她在胜利大队住的小土坯房强多了。 “这是两间半吗？” “哼，家属院基本都是这个配置，住一家五口没有问题。” 这个年代还没有实施计划生育，一家三五个孩子都是标配，如果家里老人再跟过来一起住的话，只能说一家人住得紧紧巴巴。 但是对于他们来说，这个房子足够住了。 “进去看看吧。” “好。” 司律走在前头，拿钥匙开门，“灰有点大，你等一下。” 等屋的灰散一散，司律才让姜颜进屋。 房子保持得还算不错，不管怎么说也是砖瓦结构的，抗造，结实。 “屋里是不是得粉刷一遍？感觉这个墙面有点粗糙。”司律道：“就是不知道时间上来不来得及，刷了漆肯定得晾好几天。” “别人家里都没刷，咱们也不用刷。”姜颜可不想让司律因为这些小事背上什么污点。 他是团长，那么多人看着呢，该简朴就简朴。 司律主要是不想耽误结婚的事，听姜颜这么一说，也同意了。 “那也行，反正大家都一样。” 他走到开始规划布局。 “这边摆一个大衣柜，这边放一张床，靠墙这面可以用报纸糊一下。我觉得要有一张小书桌，放在靠窗的位置怎么样，窗台上可以养几盆花。” 姜颜对这些没啥要求，末世的生活她都过来了，再差还能差到哪儿去？ “到时候这边墙可以钉几颗钉子，冬天的时候，可以把大衣挂在这边，也可以放你的小挎包和水壶。” 这两样都是姜颜最喜欢带着的。 司律很是高兴，悄悄握着姜颜的手道：“天宁的冬天还挺冷的，虽然有火炕，但是冬天的时候我还是在中间架个炉子，免得你冷。” 姜颜都一一应了，“我觉得挺好，就这么办吧。” “好，我去借工具，一会儿先把屋里收拾出来，然后量尺，晚点咱们把家具挑了。” “好，我跟你一起。” 司律去后勤借了水桶，麻布和拖把。 姜颜要干活，被他推了出去，“你在院里等着，一会儿就好。”他媳妇那么香，蹭一身灰可不行。 司律挽起袖子，将屋里能擦的地方先擦一遍，然后在地上洒水，用墩布拖地。 他来来回回弄了好几遍，才算把屋里收拾干净了。 光是擦门就用了一整桶水。 “咱们家属院就这点好，都有自来水，用水比村里可方便多了。”要不然光是挑水这个活，就够累人的。 司律把衬衫袖子卷了起来，露出了肌肉结实的小麦色小臂，很认真的搓着手里的抹布。他微微垂着头，侧脸棱角分明，优越的下颚线流畅，不夸张，寸头将他的阳刚之气发挥到极致，让人怦然心动。 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帅，此刻，姜颜有那么一点认同感。 “司律。” “嗯？” “你说万一你以后厌了，倦了，对我不好了怎么办？” “不会的。”司律转头看着她的眼睛，极为认真的道：“我不会，也不敢。” “不敢？这话怎么说的？” 司律笑道：“你不知道我们家的传统吗？我要是敢不疼媳妇，我爸妈能从京城杀过来，取我狗命。” 什么呀！ “我说认真的呢！” “嗯，我也说认真的呢。”司律将洗好的抹布拧干，顺手搭在了窗台上，他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站在姜颜面前，有种居高临下的气势。 “你应该相信我，你是我一眼就认定的人，我怎么可能对你不好？你也应该对自己有信心，你看上的男人，会是差的吗？” 姜颜不由得嘴角微扬，“你是在夸我，还是在夸你自己啊？” 司律忍不住靠近她，他的手还是湿的，他也不敢去触碰他，只是微微弯下腰，凑近了姜颜，在她面前一字一句道：“当然是在夸我的老婆大人啊。” 说完，他飞快地啄了一下姜颜的红唇，看着姜颜愣神的样子，心满意足地道：“我媳妇真好看。” “大白天，你也不怕被别人看见。” “我在自己家里，亲我自己媳妇，怕谁看？” 明明屋里空荡荡的，但是他说的对，这里是他们的家啊！ 第341章 你的嫁妆 这是他们的家，他们两个人以后共同生活的地方。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念头一跳出来，姜颜的脑海里瞬间有了温馨的画面，她不由得弯了弯嘴角，高兴地道：“别贫了，赶紧量尺寸，还要去买家具呢。” “遵命，老婆大人。” 司律把借来的工具送回了后勤部，回来的时候，带了纸笔和卷尺。 “这里摆一个大衣柜，旁边靠近窗户的位置最好放一张书桌。”司律一边记尺寸，一边道：“这边靠墙的位置，可以放一张单人床，还能放矮柜，你觉得放什么合适？” 姜颜却道：“不买也行，家里就咱们俩个人，用不上那么多东西，可以先空着，以后缺什么再买。” “那怎么行。”司律觉得不能委屈自己媳妇，就是一根针线也是不能少的。 “该买还是要买，最好再买一个炕柜，感觉尺寸不一定能合适，只怕要订做，要等个把月。” “家里东西不用置办太多，艰苦朴素的作风不能丢，你可是团长啊！” 司律只道：“那好吧。”他把纸上炕柜那一项划掉，“听老婆的，等有需要了再买。” 暂时的计划，就是买一张单人床，一个大衣柜，一张书桌，一把椅子，再挑一个碗柜和吃饭用的桌椅就差不多了。 司律昨天买东西已经花了很多钱，他的钱都在姜颜身上，攒了几个月工资眼看着就要消耗光了。 不管什么年代结婚，消耗都是挺大的。 司律本想着，不行找战友借点，但是没想到姜颜早就把他看透了，直接递过来一卷钱。 “干嘛？” 男人眼中闪过一抹窘迫，他长这么大，还真没向别人借过钱呢，更没有因为经济问题，被帮扶过，都没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拿着呀。” “我有钱。” 姜颜一副我还不了解你的模样，“你这几个月的工资没有上交，应该是攒着了，但是昨天买东西的钱也差不多把你工资花光了吧？你还哪有钱？背着我藏私房钱了？” 男人低声笑了起来，“我哪有私房钱。” “那就是没钱，想和战友借是不是？” 姜颜把钱塞进他口袋里，“我的钱就是你的钱，缺钱不找自己媳妇，和外人张口，你是不是傻？” 也不知道姜颜哪句话触动了他，君心大悦，眼底荡开一片春光，目光灼人，仿佛就要烧起来。 姜颜暗戳戳的感觉到了一抹危险，立刻转移话题，“赶紧的，时间紧，任务重，别磨蹭。” 男人怎么可能看不穿她的小把戏？只是不说罢了。 “好，马上。” 两人量尺寸，马不停蹄的又去了百货大楼。 两人一出现，就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昨天二人的大抢购，给售货员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少“柜姐”对着二人窃窃私语，议论纷纭。 “陶园，怎么回事啊，这两人怎么了？”说话的是个瘦高个，昨天不是她当班，所以没有看到司律和姜颜的大采购。 名字叫陶园的小姑娘，生了一张圆脸，看着特别有福气。 “哦，这两个人啊，他们昨天买了很多东西，男的特别大方，眼睛都不眨一下，花了好几百块钱。” “真的啊，是要结婚吧？” “可不是嘛，买了一对手表就好几百块，还订了一辆女式的自行车，布料薄的厚的都买了好几块，连暖水瓶都买的是最好的。” 瘦高个儿露出羡慕的表情，陶园只道：“真羡慕他们。许姐，你说，我怎么就遇不着这么大方的男人呢？” 她们当售货员的，每天接触各种各样的人，什么样的都见过，见得多的，都是小气的，抠门的，斤斤计较的。 “怎么这么贵啊，能不能便宜点啊？” “同志，有没有便宜的？” “买那么多干什么……” 陶园还是头一次见到像司律这么大方，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就掏钱的。 “人家结婚嘛，难免隆重一些。”瘦高个儿只道：“况且你瞧那两个人，气质出众，一看就不是普通家庭。咱们普通人，怎么比啊。” “这倒也是。” 人啊，哪有生来平等一说，早在娘胎里的时候，三六九等就是分好了的。 此时司律和姜颜已经在二楼挑上衣柜了。 衣柜的样式不多，挑来挑去，姜颜挑中了一套橡木色的组合柜。 这个衣柜是由两个柜子组合在一起的，看起来很高档，还带一块穿衣镜，是今年最流行的新样式。 柜子有点大，加上多一块镜子，比普通的衣柜贵了六十多块钱。 “贵是贵了点，但是能装啊。普通的衣柜就只能挂几件大衣，这是双开门的，挂的多。您看我们这个工艺，一点毛刺都没有。漆刷得也均匀。”售货员是个四十多岁的男同志，介绍起家具来滔滔不绝，“这边是隔板区，空间很大，放棉被都能放好几床。” 司律挺满意的，又问，“可以送货吗？” “可以。” “行，就这个了。” “好，我给你们开票。” 姜颜只道：“我们还想看看别的，写字台和碗柜有吗？” “两位同志到这边看看。” “沙发，床，写字台，炕琴，都有。” 司律一听炕琴，眼睛一下就亮了，一副非买不可的样子。姜颜轻轻地捅了他腰眼一下，他才作罢。 到最后，两人又挑了一张写字台，一把椅子，一张能靠墙放的单人床，吃饭的桌子一张，椅子两把，就算是把家里的家具都挑完了。 司律付了款，售货员把纸笔递给他，“同志，留个送货地址吧。” “两天以后再送行吗？我们家里还要收拾一下。” “可以，我给您做个备注。” 司律满意地点了点头，把大院的地址写上。 售货员瞧见地址，眼睛顿时一亮，态度更热情了，“您放心，两天以后我们准时送货上门。” 这个年代的人们，对军人的热爱和敬重 ，都是刻在骨子里的。 “干脆让他们把我们之前买的东西也送过去吧。” “那都是给你买的嫁妆，送到你大伯那儿，接亲的时候一起带回去吧。” 第342章 回姜家 “什么？” 陶园听了许青叶的话，大吃一惊，“你说真的？” “我还能骗你？是李叔亲口说的，那小伙子是个当兵的，之前买的什么手表，布料，都是买给那女的当嫁妆的。后面这些大件是彩礼，要不是女的拦着，还想买炕琴呢。” “我的天！”就没听说过男方出彩礼 ，又出嫁妆的。那女的怎么那么好命啊！ “羡慕也没用。一山还比一山高，哪儿有头啊。你羡慕她有如意郎君，却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羡慕你掏园能在百货大楼上班当售货员呢！” 那倒是，她这个工作，是她最引以为傲的本钱了，当初她那些同学都叫她肉包子，大包子，现在呢，哪个不想和她套套近乎，买点内部价的好东西。 “许姐，你可太会安慰人了，听你这么一说，我也平衡了。” 两个人各有感触，人啊，还得是过自己的日子，别人再好，与你有什么关系呢？ 此时的姜颜和司律，正在他们的小家忙活呢！ 窗户要重新上一遍漆，光晾晒就要几天时间，院子也要重新打理，该铺砖的地方也要铺砖， 工程量不小，司律一个人可干不完这些活，当天晚上，他就和姜颜商量，让她先回姜家住着。 “我收拾屋子还得几天，你先回去和老首长说一下咱俩结婚的事，正好也可以把家里人的情况和他说一说。等我把家收拾得差不多了，你再和老首长一起过来视察，查缺补漏，怎么样？” “那你一个人干活，我于心不安啊。” 司律却是嘿嘿一笑，“没关系，为夫心甘情愿，反正总有你报答我的那一天。” “哼。”姜颜气得磨牙，等着吧，还不知道谁报答谁呢。 第二天一早，司律去招待所接姜颜，两人坐车，直接去了军区家属院。 李跃进接到电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了一下，后来在电话里听到了姜颜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颜颜，你怎么来了？哎哟，你瞧我，有话家里说，你把电话给哨兵。” 哨兵接到指示，又把司律的证件还给了他，立刻放行。 两人进了大院，直接朝着姜家走去，走到一半，就碰到李跃进了。 她出来的太匆忙了，身上的围裙都没摘，顶着大太阳走了一路，脸上全是汗。 “你们俩怎么来了，出什么事了？” “没事，大娘，我就是……那个，咱们回家说呗。” 李跃进瞧着她不像出事的样子，心里才踏实了，“行，行，小司，你也来了。” “大娘。”司律赶紧道：“你放心，家里一切都好。” “那就好，那就好。” 几人回了家，李跃进听闻两人结婚的消息，当真是又惊又喜。 主要是姜颜一个人在乡下，太让人担心了，有点什么情况，身边连个人都没有。现在好了，她结婚就能随军，到了天宁这边，也算是有了照应。 “颜颜，你爷爷，奶奶身体怎么样？你爸还好吗？” 姜颜把自己的做的事情全都告诉了李跃进。 李跃进也是经历过风浪的人，但是听了姜颜的讲述，还是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你这丫头，胆子也太大了，你说说你。” “反正现在就这样了。不过胜利大队的条件可比清河大队好多了，住的地方不漏风，今年他们可以过一个暖和的冬天了，而且离牛棚也远了很多了，夏天也不用再闻牛粪味儿了。” 李跃进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你这丫头，胆子也太大了。” “嘿嘿，大娘，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和爷爷奶奶年岁差不多的苏爷爷都没了，我总不能让他们继续留在那里受苦吧，你说是不是？” “行行行，你真是……”李跃进哭笑不得，“你们俩的意思我明白了，颜颜你就安心留在这里准备嫁人，小司啊，你那边还缺什么，让我们这当伯父，大娘的也尽尽心。” “大娘，我们什么也不缺，都已经买好了，现在就差收拾房子了。颜颜住在招待所，肯定 不如在家舒服，她就安心等着我来接她就行了。” “行，没问题，都是自家孩子。”李跃进赶紧道：“正好，我做饭了，小司留下来一起吃个饭。” “大娘，我就不留了，我回去收拾房子。” 李跃进笑道：“你再着急还差这一顿饭？吃完饭再回去。” 姜颜有理由怀疑，司律是害怕姜朝突然回来，会对他兴师问罪。 好在，这种事情并没有发生，司律吃完了饭就回去了。 姜传承还在上学，姜家此时只有李跃进和姜颜，娘俩坐在一起，说了半天的话。 “颜颜，小司这孩子真不错，对你这么上心，你以后跟着他，一定会安安稳稳的，不会再有波折了。司家人品都很不错，你嫁到司家，我和你大伯也放心了。” 姜颜觉得奇怪，听这意思，好像两家人认识？ “大娘，你们认识司家的人？” “嗨，你大伯和司光明是战友，他俩原来是一个师的。” ？？？ 这么重要的事情，她居然不知道，哎，不对。 “大娘，司律知道吗？” “他，八成也不矢和。”说到这儿，李跃进不由得一笑，“要说起来，司家人也有别扭的时候，明明他们这个姓是个稀少的姓，但是父子俩呢，都喜欢玩我跟你不熟那一套。司律不想沾他老子的光，但是他呀，一分到部队，就被你大伯认出来了。” 啊？还有这种狗血事件。 “他只想着不沾司家的光，可却没有想过，他和他老子都是一个脾气 ，你大伯和他父亲打了一辈子配合，还能认不出他来？” 姜颜听得乐不可支，“大娘，这可太有意思了，你和我说说呗，到底是咋回事。” 李跃进的思绪不由得飘远了，“那是四二年，那时候你大伯是三团的团长，你公公呢，是加强团的团长，两个人的防区紧挨着。那时候正是打小日子的时候，部队日子过得艰难，什么都缺，他们没有粮食，没有武器，只能去小鬼子里抢。” 姜颜听着听着，就入了迷。 第343章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姜传承放学回家的时候，发现屋里多了点东西，正疑惑呢，突然听到了姜颜说话的声音。 他立刻往屋里跑，高兴坏了，“姐，姐，是你来了吗？” 等看到姜颜的时候，更是双眼放光，姐弟俩虽然不能像小时候那样亲近了，但是感情一直都在的。 “哎哟，你看你，跑的满头都是汗，先去换身衣裳，臭死了。” 姜传承嘿嘿傻笑，然后问道：“他没来吗？” “你说谁？”姜颜明知故问，“谁没来？” “他啊！那个司律。”没来正好。 李跃进立刻道：“传承，那是你姐夫。” 姜传承一脸别扭模样，“还不是呢。” “已经是了。”姜颜把结婚证拿出来一晃，“我们领证了，姜传承同学，司律同志现在是你的亲姐夫了。” 姜传承显然没有预料到是这种情况，一脸的不甘和不情愿。 中二少年就是这样，总是莫名其妙的对某一个人产生好感或者敌意。也许在他心里，司律是抢走他唯一亲姐的坏人吧。 “姜传承，上次我和你说的话白说了？” 姐弟血脉压制这一块，是有讲究的，姜传承不是对手，连和姜颜对视的勇气都没有。他眼神乱瞟，“我，我就是觉得，你们结婚没告诉我，太不尊重人了。再说，我是你亲弟弟，你俩这么做不合适吧？” 这小子开始找借口呢。 “我们过几天办婚礼，我在大伯家出嫁，有什么问题？” “没，没有。” 姜颜突然伸手敲了他一记爆栗。 “哎哟，疼，妈，你看看她。” 李跃进才不管他呢，“活该。”就该让她长长记性。 “臭小子，洗澡去，臭死了。” 姜传承敢怒不敢言，只好先去洗澡换衣裳。 等他换好衣裳出来的时候，李跃进已经把饭菜摆好了，半大小子饿得快，往常姜传承进门就喊饿，今天是看姜颜在在这儿，才把饿这个事儿暂时往后推了推。 三合面的大馒头，姜传承一口气干掉四个，两大碗菜汤下肚，又就着咸菜吃了两个馒头。 哎哟，那吃相，简直不忍直视啊。 “传承，你们下午有课吗？” “姐，都什么时候了，我们就上半天学。” 姜颜很忧伤同，现在学校不教课，学生们也不知道学，等三年以后恢复高考，能考上大学的高中生并不多，而像传承他们这批上初中的孩子，底子薄弱，再想考高中，考大学，也是十分困难的。 “你不管别人学不学习，自己有空还是要多看看书的。知识不能落下，知道吗？” 姜传承虽然正是离经叛道的时候，但是他从小耳濡目染，家学渊源，知道知识的重要性，所以从来没有真正放弃过学习。 “你放心吧，姐，我都有好好看书，我同学的课本都不知道扔到哪儿去了，我还借了高年级同学的书来看呢。” “是吗？”姜颜给了他一个赞赏的表情，“表现不错，继续保持啊。多学知识 总是没错的，学校不会一直没有秩序，明白吗？” 姜传承若有所思，最后点了点头。 晚上的时候，姜朝回来了，看到姜颜一点也不意外。、 “我早就听说了，司律的结婚报告一批下来，这小子就出院了，哼哼，不用想我都知道他去哪了。” “大伯，你太厉害了，他这只孙猴子，怎么也逃不出你的手掌心。” “少拍我马屁。” 一家子人说说笑笑的吃了晚饭，家里又重新热闹起来了。 当天晚上，李跃进和姜朝商量姜颜结婚的事。 “得给孩子准备一份嫁妆吧？家里那么多东西，都放在咱们这儿了，不给孩子一半？” “有些东西暂时还不能拿出来，你和我知道就行了。咱们准备一份不打眼的嫁妆吧，你抽空和颜颜说一声，她和传承不一样，她是个有主意的孩子。” 李跃进应了，又说起了司律，“要说那孩子，也真是有心了，硬是自己给颜颜准备了一份嫁妆，我听着都觉得不差。” “和他老子一个德性，都是疼媳妇的。” “对了，你说两个孩子结婚，你那战友会来吗？” 姜朝想了想，觉得不太可能，“八月要开会，他正是忙的时候，怕是走不开啊，不过啊，兴许她爱人能过来。” 李跃进忧心忡忡地躺下，不由得轻叹一声，“养儿常忧九十九啊，这话一点也不差。”她自己的孩子没了，姜家的这两个孩子，就和她自己的没啥区别。 第二天一早，姜朝有紧急会要开，饭都没吃就走了。 姜传承要上学，中二少年明显开朗了几分，吃早饭的速度比往常慢了几分。 现在的学校里面一团糟，也没啥制度了，但是姜颜嘱咐他的话，他还刻是呢，怕迟到，最后抓起一个馒头跑了。 “这孩子，也不怕吃一肚子风。” “颜颜呐，你大伯昨天和我说了，让我给你准备一份嫁妆。”她小声道：“家里的东西都在我们这里，你知道吗？” “大娘，我听我奶奶说过一嘴，但是我是小孩儿，我不问这事儿。” “还小孩儿呢，都结婚了。”李跃进只道：“家里就你和传承两个孩子，我们要这些东西有啥用？只是年头不对，好些东西也拿不出来，但是得说给你听听。你弟弟一天到晚没个正形，暂时不给他说。” “大娘……” “行了，你等着。” 李跃进回了房间，没一会儿抱出一个盒子来，她从盒子里拿出一个本子，又从本子里拿出两张纸条，上面分别记载了姜家保留下来的财产，还有一些被充公的财产。 姜颜接过来一看，眉毛不由得微微上挑，要不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呢，瞅瞅，这是多少好东西啊。 特别是姜家的书，落到外人手里，都是要被烧掉的下场 ，可是姜家人爱书如命，哪怕不要房子不要地，也得把这些书保存下来。 “大娘，我想要这些书，有了这些，其他的我都不要了，都留给传承。” “现在不能给你，藏书太多了。”李跃进把纸收好，“以后啊，这些都是你们的，至于你的嫁妆，我们也只能给你准备一份能拿到明面上来的，明白吗？” 姜颜点了点头，“懂了。” 第344章 接亲 七月一日是个好日子，这天地于司律来说，可以说是双喜临门。 一大早，他组织的十人车队从团部大院出发，向军区大院驶去。 自行车的车把上绑着一朵大红花，小伙子们都穿着军装，嗷嗷叫地往军区大院冲。 这些人都是司律挑选出来的，个个身体倍儿棒，火力壮，蹬两个小时自行车不带大喘气的那种。 到了军区大院，哨兵早就等着了，等自行车车队一亮相，电话就打到姜家去了。 李跃进接到电话，赶紧朝二楼喊了一声，“颜颜，司律来了，你收拾好了没有？” 这个时候新娘子出门，可没啥化妆的说法，穿一身新衣裳，顶多再涂个口红，戴朵花，就算是盛装了。 有首饰也不能戴，更没有啥喜婆啥的说法，过去的老一套是不被允许的。 姜颜对自己的婚礼还是有些期待的，但是她不过是历史洪流中最不起眼的一个小人物，即便她有一些上帝视角，即便她是穿过来的，她也得遵循这个年代的规则，不可能干什么顶风作案，和规则叫板的人。 但是小小的收拾一下，惊艳一下别人，给自己一个美好的回忆还是可以的吧。 姜颜的皮肤底子就好，换好衣裳以后，她给自己画一个伪素颜的妆，q弹的水光肌，自然又纤长的睫毛，淡淡的妆色，好像本身就是她自己的唇色。 “大娘，我好了，马上下楼。” 姜颜嘱咐大轮子，【别忘了全方位录像，我的婚礼可以简朴，但是不能没有记录。】 【你愿意的话，新婚之夜我也可以帮你记录下来，】 【滚远点！】脑子里的废料越来越多，都让人带坏了。 【喜怒无常的女人。】 楼下热闹起来，有人起哄，有人叫嚣，姜颜听见了司律说话的声音，“大伯，大娘，我来接颜颜了。” 然后就是口哨声，鼓掌声，差点把整个房顶掀翻。 【大轮子，录了吗？】 【还用你说，打他推开房门，就开始录了。】 姜颜表示满意，双双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衣着装扮，【大轮子，我这一身衣裳没问题吧？妆有问题吗？】 她穿了那件红白格子的长裙，配着牛皮小凉鞋，梳了一个高颅顶的侧编麻花辫，看着和这个年代的发式没有什么不同，但就是好看。 【衣裳没问题，但是定妆喷雾喷的是不是有点多？半瓶有了吧？】 【真想把你格了。】 【哼，心口不一的女人，格了我，你上哪儿找全宇宙最厉害，最英明神武的本统子？】 楼下已经进行了激烈的大比拼，司律想接新娘子，可没有那么容易。 姜朝安排了几个小伙子，和他比拼做俯卧撑，只有赢了，才能接新娘子。 这种手段是常见的，一般都是点到为止，但是司律觉得来者不善，今天老首长气不儿不顺，很可能是要动真格的了。 不过他也没有怕的，直接把军装脱掉，穿着里面的作战背心摆好姿势。 有人当裁判，一声令下，一字排开的几人都卖力地做起了俯卧撑。 姜传承悄悄上楼，“姐，他们比赛呢，你先别出来，等我叫你。” “行，知道了。” 姜颜一点都不担心，让大轮子把现场比赛的画面调出来。 楼下热闹极了，几个年轻人谁也不服气，正在较量之中。 明明都穿军装，作战背心，都是一身的腱子肉，小平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司律最帅，她总是能一眼就把他挑出来。 腿可真长啊，肩膀宽厚，蜂腰翘臀，啧啧。 【把你的口水擦一擦。】 【本小姐哪有口水？】 【我就说吧，你当初就是看上他腰好了。】 姜颜眼神微微眯了起来，【腰好？你怎么知道的？】 异世之轮虽然无所不能，但是没有宿主的召唤，能做的事情非常少，所以姜颜觉得有些奇怪。 【腰不好能在被子里做那么多俯卧撑吗？】 【滚……】 楼下的比拼还在继续，已经有人体力不支，动作渐渐变形，表情也变得很难看。但是司律依旧很稳，除了额头上的汗水以外，他甚至连大气都没喘几下。 有人退出比赛，有人趴下以后就放弃了。 还有三人坚持着，现场的人都紧盯着他们三人，看看新郎官到底是有实力，还是要靠别人放水。 李跃进有点看不下去了，小司骑了那么久的车子来接亲，一会儿还要骑车子回去，万一体力吃不消怎么办？ 今儿可是颜颜的大日子！ 李跃进一记刀子眼飞过去，姜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姜朝小声道：“放心吧，这小子，一身牛劲，使不完的。” 就在这时，另外两名选手也终是体力不支，倒了下去，司律一个人继续做俯卧撑，大有让大伙开开眼界的意思。 关键是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他的动作一点没有变形，姿势依旧标准，而且频率依旧保持如初，一点也没有乏累的样子。 众人看在眼里，惊在心上，这是多大的耐力啊！跟他比拼的都是军中好手，哪个也不是公子哥，可是到了司律面前，真成小菜一碟了。 “好了，歇歇吧！” “是！”司律起身，向姜朝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请首长检阅。” 姜朝让人递过来一条毛巾，给司律擦擦汗。 “你是新郎官，可别太狼狈。” 司律简单收拾一下，把军装重新穿好。 姜传承机灵地跑上楼，“姐，姐，姐夫来接亲了。” 门被打开了，新娘子出现在二楼，楼下突然就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得落在今天的主角身上。 姜颜有一丢丢不好意思，走太快了吧，显得自己恨嫁，走太慢了，又显得她矫情，这个尺度还真是不好拿啊。 不过还好，她很快来到了楼下，站在了司律面前。 “新娘子可真漂亮啊。” “是啊，听人说我还不相信，这回亲眼所见，服气 了。”仙女也就长这个样子吧。 司律心跳如擂鼓，感觉口干舌燥，耳朵上慢慢染上了一抹红。 “颜颜，我来接你了。” 第345章 正合心意 姜颜手里挎着个包袱，坐到司律的自行车后座上。 姜朝在屋里没出来，他是舍不得，又怕红了眼睛让一众小辈儿看了去，所以干脆眼不见为净。 李跃进和姜传承站在门口送他。 姜颜一笑，在亲人的注视下，离开了军区大院，车队越走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 李跃进拍了拍姜传承的肩膀，“走吧，回吧！” 姜传承还想再看看，只是车队已经出了大门，什么也看不到了。 小小少年眉头紧锁，好像挺不满意似的，在他的认知中，姐姐出嫁，那就是别人家的人了。 “你姐姐过两天还会回来的。” “真的？” “当然了，你想想，她嫁到这边，以后就在这儿住了，是不是比她原来下乡要好？你放假了也能去找她，她得空了也能来找你，你们姐弟俩能经常见面了，不好吗？” “好！太好了。”少年的忧愁一下子就消散了，人也欢快起来。 李跃进都笑了，这孩子，风一阵，雨一阵。 此时时间已经来到了早上十点，宁雨在小院里着急地转着圈，她儿媳妇怎么还没回来，不会是姜家押着不放人吧？ 不能啊，不是答应了吗？ 此时小院内，宾客如云，与司律关系好的，还有大院里住的近的，左邻右舍都来了。 天气正好，小院里摆了四张桌子，桌上已经摆好了瓜子，花生，喜糖，宾客们都等着看新娘子呢。 “嫂子，你说艾大姐会来吗？” “那谁知道。”姚玉春小声道：“我感觉啊，她不能来。当初那事儿多大啊，不都是因为她吗？她咋能好意思来。” 姚玉春是秦司务长的爱人。 “也是啊，我听李大嫂说，政委这两天又跟她干仗了，两人好像动手了。” 姚玉春只道：“都是她自找的，放着好日子不过，为了贪那点便宜，什么事儿都敢干，政委不打她打谁。” “听说政委想让她回老家，可她宁愿挨打也不回去。” “政委也是难。” 不过，两人话题一转，又说到司律和姜颜身上。 “这姜同志可真是命好，能嫁给司团长。” 又有几个军嫂凑过来，加入这个八卦群体。 “可不是嘛。团长宝贝着呢，啥活不让干，俺们爷们过来干活的时候看见了，说是像心疼自己眼珠子一样。” 另外两个上了点年纪的都摇了摇头，仿佛听到了什么离经叛道，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 “谁让人家长得漂亮呢，我男人可说了，嫁妆都是团长买的。” “真的假的。” “这还能有假啊。” 几个人的目光都不由得看向宁雨，听说那是司团长的妈，长得可真年轻啊，儿子惯媳妇惯得无法无天，这当婆婆的也不管管？ “没到时候呢！”白鸽只道：“你等结婚以后再看。”谁还不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呀。 正在这时，突然听到有人喊道：“来了。” 大伙赶紧扭头朝门口看去，果然看到一队人呼呼啦啦地停在了门口。 宁雨高兴坏了，赶紧迎了过去，“颜颜，儿媳妇，哎哟，可算是来了。” 姜颜看到宁雨都愣住了，“阿姨，你怎么来了。” 满院哄堂大笑。 有军嫂过来指点她，“傻姑娘，都结婚了，还叫啥阿姨，得叫妈了。” “你们快进来，快进来。” 众人起哄，孩子们早就迫不及待地跑过来喊了，“新娘子，新娘子。娶亲娘子喽。” 姜颜赶紧把准备好的喜糖拿出来给孩子们分了，孩子们手上，嘴里，兜里都揣上了糖，像过年一样高兴。 新郎和新娘进屋之后，人们才发现，接亲的小伙子们，手里都提着东西。 “这是新娘子的嫁妆。” 新被子，被脸盆，收音机，布料，还有各种各样让人眼花缭乱的东西。 “嫁妆不是在屋里了吗？怎么又有嫁妆？” “不是说是军区大首长的侄女吗？估计是那边买的，也对，也对，走跟着看看去。” 几天没来，他们的家模样大变。地上重新铺了砖，墙上刷了涂料，家具都送来了，摆放在他们之前商定好的位置。 许多之前买过的东西也都摆在显眼的位置，最让姜颜意外的是，他们俩拍的照片居然洗出来了，有一张之前放大的照片，已经镶好了镜框，摆在了书桌上。 宁雨在床上铺了一个红色的垫子，让姜颜坐上去，垫子底下也不知道塞了什么东西，坐着还挺不舒服的。 直到这会儿，跑来看新娘子的人，算是体验了一把神颜暴击。他们还真是头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姑娘，难怪司律眼光高得，连文工团的演员都没上。 大伙起哄，让他们俩表演节目，司律哪儿值得让自己媳妇出洋相啊，只能自己表演。 换作以前，这些都是他的兵，哪个也不敢开他的玩笑，可是现在，他是新郎官，谁也不怕他。 “那干脆，让团长和新娘子给咱们表演一个咬苹果好不好？” 一呼百应，早就被拴好的红苹果，被人踩着椅子举得高高的，苹果就在半空中，两个人被人推着凑到了前面去咬苹果。 每次刚要咬住，旁边的人就会故意过来碰两人一下，苹果又会晃晃悠悠的跑开，这样几次都不成，倒是两个人的唇有好几次差点碰到一起，惹得众人起哄连连。 这种事情都是点到为止，谁能一直看两个人的笑话啊，象征性的咬一口苹果，这节目就算表演完了。 很快，食堂那边做好了饭菜送过来，正式开席了。 宁雨作为双方唯一出席的长辈，自然是要去外面招呼宾客的。而姜颜，也正好趁这个时候，缓和一下自己笑僵的嘴角。 结婚啥的，真是太累了。 幸好鞋子合脚，要不然更累。 “你先歇会儿，一会儿咱俩还得出去敬酒呢！” 姜颜好奇地道：“我看来的都是你战友，还有年轻人，军嫂，孩子，怎么没看到有什么干部过来啊。” 司律是一团之长不假，但军区的人也不会无故来人上门祝贺，况且今天是七一啊，哪个部门上都忙得团团转，这也是司光明不能来的原因。 “原来如此。”司律一说，姜颜就懂了，“那就一切从简吧！” 正合她的心意。 第345章 劳儿 姜颜和司律一起，在院里给大家敬酒。 来的都是团部的人，将来总会碰到，先认个脸熟也是好的。 “这是秦司务长，这是他家嫂子。” “秦大哥，嫂子。” 姚玉春惊呼一声，“我的天啊，这姑娘脸咋这白这细发，脸上连个毛孔都没有，跟你一比，我们都成大老粗了。 姜颜都不知道怎么接话了，反正她今天是新娘子，只要低头装害羞，一切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果然，她一低头，秦司务长就拉了自家媳妇一下，“你少说两句，弟妹脸皮薄都不好意思了。” “哎哟，弟妹，不好意思啊。” 姜颜只是点了点头，两个人敬完他们，又给别人敬酒，姜颜也认识了不少人，团里营级，连级以上的干部，家属，几乎都来了。 没看到刘益刘政委，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看他的好戏呢。 就在小两口敬酒的时候，此时刘家，也正在爆发激烈的冲突。 “我告诉你，今天你就不许出这个门。”艾秋枣死死的挡着门，说什么也不让刘政委去参加司律的婚礼。 “你又犯什么毛病？起开！”刘益上前想要把她拉开，谁知女人死死的拉着门把手，就是不松手，“有本事，你今天就把我打死，否则的话，你休想离开这屋子一 步。” 刘益眼珠子都红了，“都是一个团的，团长结婚，我这个做政委的不在场，算是怎么回事，以后我们还怎么一起搭班子开展工作？” 其实，今天给刘政委还安排活了呢，就是希望他这个文人嘛，活跃一下气氛，给小小的主持一下。 但是他没去，司律心里也有数了。好在他也不在乎这个，当兵的都热情，大家说说笑笑，倒也挺好的。 “那我不管，总之你不能去。凭什么呀，我都成大院笑话了，你还得过去给他帮忙，给他们干活，还得随礼，不行。”艾秋枣原来的性子，倒也还不错，只是抠了点。 可是自打发生那件事情以后，她整个人都变了，多了几分戾气，还特别无理取闹，也不知道是不是更年期到了，反正就是变得有点不可理喻。 刘政委差点没被气死，“艾秋枣，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被你们逼的！”她一直强调这句话，说刘益和司律他们都是一伙的，把她逼成现在这样疯疯傻傻的样子。她从头到尾都没有觉得是自己的错，哪怕刘政委帮着他分析了好几次，跟她讲了许多的道理，但是她一直就觉得，这件事情不是她的错，错的是姜颜，是司律。 人要是一旦疯魔起来，陷入 自己给自己编织的谎言陷阱中，那她根本就不愿意清醒，打也打不醒，骂也骂不醒，就是艾大姐现在的状态。 “你给我让开。” “不让。” “好，艾来枣，我问你让不让？” “不让。” 刘益也是一个好脾气的人，但是这段时间被艾秋枣逼的，也差点发了疯。他拿这个女人没有办法，只得说了一句话，“姓艾的，你今天要是不让我去，咱们就离婚。” 这两个字一出，艾秋枣整个人都傻了，她嚎啕大哭，“姓刘的，你没有良心，我为你生了五个孩子，你现在要和我婚姻，你个杀千万的。” 嘴上骂着，心里恨着，但是她也服软了，把门口的位置让了出来。 刘益没看她，开门走了出去，离开了家。 刘益到的时候，姜颜已经回屋休息了，宁雨陪着她。 外面喝得热火朝天的，不过大家心里都有数，团长结婚，他们真不敢灌酒，无非就是热闹一下，明天还有训练任务，哪个要是敢喝多了，耽误正事，团长非从新娘子被窝里爬出来去踹他们不可。 想想都可怕。 “哎，政委来了。” “来晚了啊，老刘，得罚。” 刘益心中苦涩，可是脸上却带着热情的笑，和之前在家里与艾秋枣对峙的模样判若两人。 他心里不好受，有点要借酒消愁的意思，“团长，不好意思，来晚了啊，我自罚三杯，” 说完，直接拿起旁边的酒瓶子，给自己倒酒，直接仰头干了。 旁边有人要劝，都没劝住。 谁都看得出来，政委心里不好受，肯定是在家里又闹腾了。 “好。” 三杯酒下肚，大伙连声叫好。 不管怎么样，这是人家的婚礼，刘益也不是不懂事的，酒喝了也是点到为止。 此时屋里，宁雨很郑重地把一个包交到了姜颜手上，“颜颜，这是我和你爸的一点心意，还有爷爷的心意，希望你能收下。” 姜颜再怎么说，也是害羞的，“那个，妈，我……” “哎！” 她还没说别的呢，宁雨就应了一声，“好孩子，我终于等到你改口叫妈了，你放心。”她拍了拍那个包，“除了彩礼，还有改口钱，都在里头了，我绝对不能委屈了你。” “妈，我是说，我用不着这些，你们已经给了我很多了，我和司律还年轻，以后&” 宁雨拦了她，很认真地跟她道：“女人这一辈子，最理直气壮向男方家伸手要钱的机会，就这么一次，彩礼！这些东西不是给你父母的，是给你们小两口的，更准确的说，是给你的。都说现在是新社会了，不兴这一套了，可是你看看，这玩意从老祖宗那个时候就有，流传了几千年，为什么呀？” 姜颜摇头。 “因为有道理！存在即合理，所以你必须得收，还得自己留着，千万别便宜了别人，司律管你要也不能给他。” 她这婆婆厉害不厉害，不但会玩哲学，还不向着自己儿子说话。 “上次我给你看的那些，太扎眼了，没带来，等你们回京城，我再给你。这次给你的，都是实用的，你打开看看？” 姜颜只好把这只手提包打开。 包里有几条颜色漂亮的丝巾，还有一些化妆品，连粉饼都有，这可是稀罕物啊，普通的百货大楼可看不着这么高档的东西。 “香水？” “识货，这玩意是友谊商店里卖的，好闻吧。” 底下还有一只盒子，看包装就不便宜，一种王者气息迎面而来。 姜颜瞳孔一缩，我的天，劳儿啊！ 第346章 姜颜的人设 这玩意绝对是好东西，后世的硬通货啊！ 出门在外，带块劳儿就等于有路费了。 “阿姨，那个，妈，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收。”而且只买了一块女表，没有买男款，这偏心也太过于明显了一些。 “哎，给你买的，我还能再带回去不成，再说，票据我都找不到了，咋退。” “可这也太破费了。” “一家人，说什么破费呢。给你买，你就收着，想戴就戴，不想戴啊，就压箱底，这玩意才保值呢。”宁雨小声和她嘀咕，“前几年还不是这个价，现在涨了不少，以后说不定还要涨。” 姜颜心中有热流淌过，宁雨对她的好，真的是毫不掩饰，十分偏爱，她何得何能，能有这么好的一位婆婆啊。都说婆媳矛盾无解，但是如果都是宁雨这样的婆婆，大方又好相处，事事替儿媳妇考虑，想必儿媳妇也不好意思做什么过分的事情，说什么过分的话了吧？ 不知道别人如何，反正她还挺幸运的。 “谢谢妈。” 简单三个字，把宁雨哄得眉开眼笑，“好好，你再看看包里的其他东西。” 姜颜把手表放到一旁，又从里面掏出一个个头不小的饼干盒子来。 她轻轻一晃，发现里面的重量不对，装的应该不是饼干。 “你打开看看。” 姜颜把饼干盒子抠开一瞧，里面装的都是各种样的票据，还有几捆钱。 “妈，这，用不着，我和司律手里有钱。”她是真的不缺钱啊，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她缺钱，拼命给她塞钱。 司律是这样，大伯一家也是这样，婆婆还是这样。 “什么不缺钱，你们才刚刚组建小家庭，正是需要钱的时候，虽然生活用品是不缺了，可这都是大件。”宁雨的目光在屋里巡视一圈，小声道：“妈是过来人，还能骗你不成，生活里用钱的地方多着呢！衣食住行，看病买药，哪样不得花钱啊。” “司律有工资啊。他工资又不低，足够我们花了，我们还能攒下很大一部分呢。” “你这个傻姑娘，怎么这么实诚啊，你非要我把话说明白。”宁雨好笑地道：“这些票也好，这些钱也罢，都是给你的彩礼，姑娘结婚哪儿有不要彩礼的。” 姜颜十分不好意思，“可是你们已经给我买了这么多东西了。” “谁家娶媳妇不花钱呢，家具都是你们自己买的。” “那都是司律的钱。” 宁雨哈哈大笑起来，“你这孩子，他的钱不是你的钱啊。” 院子里吃饭的军嫂，大概是听到了宁雨的笑声，忍不住羡慕地道：“要说这新娘子，真是好命，找个好男人也就算了，连她婆婆都这么好。” “可不是，我瞅她那小婆婆岁数可不大，但是人大方啊，带来那么多东西，都是从京城买来的，咱们天宁可没有呢？” “这小两口结婚，阵仗可够大的啊，女方家又带过来不少东西，人家这日子刚开始，比咱们过了十几年的都富。” “可不是。” 姜颜听到这话，不由得心念一动，“谢谢妈。” “这些你们都收好，该买什么买什么，不用抠着过日子。特别是这些票，千万别过期了，那才是真正的浪费。” “好，我知道了。”姜颜把这些东西都放好，想着先把包放到衣柜里，等她打开衣柜，才是彻底傻眼了。 里面整整齐齐挂着好多件衣裳，既有夏天的长裙，衬衫，外套，也有冬天的大衣，棉袄。隔板层上整整齐齐放着好多块布料，薄的厚的都有，五颜六色的，让人眼花缭乱。 这些都不是她和司律买的那些，从姜家带出来的布料，她也没来得及收。 “怎么样，喜欢吗？” “妈，这么多，都是你买的？” “我从京城背过来的，厉害吧？你爸把我送上车，我坐卧铺过来，到站的时候，司律去接我，瞧见我拿好几个大包，都吓傻了你知道吗？” “你爷爷还让我给你带话，让你们放假了回家去，他要单独给你包大红包。” 姜颜的心呀，都要被这一家子人的热情塞满了，她把包压了最底下，关上了衣柜的门。 “咱们出去看看吧，估计啊，也该差不多了。” 婆媳二人把新房的门关好，到了院外，招呼客人。 晚上六点半，院子里的宾客终于散了，“团长，走了啊。” “团长，嫂子，新婚快乐。” 刘政委走的时候，神情落寞，整个人看起来非常不对劲儿。司律想劝两句，但是他扭头就走，生气司律和他说什么似的。 秦湘生只道：“团长，我去劝劝。” 司律点了点头，扭头回院里收拾起桌子上的碗筷来。 好多军嫂留下来帮忙收拾，见他动手了，都惊讶得不得了。 “团长，你还干这个。” 司律一笑，“这有啥不能干的？” “你媳妇呢？”在她们的印象中，这活就是女人干的，哪有大老爷们收拾碗筷的。 “我媳妇不干这些。”司律道：“嫂子们，我家媳妇从小啊，独生女，家里有哥哥，有弟弟，就她这么一个女儿，父母宝贝的不得了，所以这些活，她都不怎么擅长。” 军嫂们大吃一惊，只觉得心里的酸水要冒出来了。 “那新媳妇总得在公婆面前表现一下，你妈还在这儿呢。” 司律就是要给姜颜立个人设，娇娇女，父母宠爱，婆婆宠爱，所以立刻就把自己老妈卖了，“我妈和我媳妇也差不多，这媳妇俩倒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做饭，收拾家务都不咋会干，我们家，男人做饭。” 我滴个老天爷呀，当下就有嫂子瞪大了眼睛，咧开了嘴，真是万万想不到啊，还有这种男人，乖乖。 这种好事咋轮不到她们？ 不过司律到底是一团之长，她们男人都在司律手下讨生活呢，谁也不太敢表现出来什么罢了。心里到底是羡慕还是酸，那就不关她们的事了。 正想着呢，一个有些微弱的声音想了起来，“她们这样可不对，女人操持家务是天经地义的。” 第347章 领点那个 众人听到这话，都转头看了过去，原来说话的是三营长的媳妇李艳秋。 这女人有病吧，今天是人家司团长的好日子，谁会在这个时候说这些啊。 “小李啊，这些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要不然你陪我走一趟，咱们去食堂把这些碗，筷子都还了。” 李艳秋点了点头，抱着一个大盆，和姚玉青一起往食堂去了。 其他人都当没这回事儿，没有人再提起李艳秋说过的话。 人家爱疼媳妇，爱惯着，和她们有什么关系，这个时候说这种话，和给自家老爷们上眼药有什么区别？ 军嫂们忙着干活的时候，宁雨正带着姜颜在屋里收拾东西呢。 “这些随的份子啊，我之前都帮你们记好了，人前来往，到时候要还的。司律事多，可能想不到，或者人家办事情的时候，他不在家，少不得要你多操心一些。” “没事的，妈，这都是小事。” “哦，对了，我们把没吃完的那些花生啊，糖啊，给那些军嫂分一分。人家帮忙是情分，咱们也不能太理所当然了不是。” “好，听你的。” 两人赶紧张罗着，把剩下的花生，瓜子，糖块用牛皮纸包了，送到外面给大家分一分。 军嫂们本来都干完活要走了，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连连向宁雨和姜颜道谢。 “这都不算什么，大家都在一个院里住着，邻居吗？我这儿媳妇，从小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她岁数小，以后还请大家多帮忙。” 当婆婆当到这份上，大伙还真是头一次见，这和亲妈也没两样啊。 “放心吧，大家以后就是邻居了，有什么事言语一声就是了。” “是啊，千万不要客气。” 大家说说笑笑的走了，人家小两口的新婚夜呢！ 不过…… “哎，嫂子，你说这老婆婆住哪儿啊？总不能不住儿子家吧，小两口晚上咋办事啊？” “哈哈，你这张嘴啊，都是过来人，有啥啊，谁还不知道那档子事儿。” “我的天啊，你俩这嘴……” 她们说说笑笑走远了，宁雨也赶紧让司律送她去招待所。 “妈，要不……”姜颜觉得有点尴尬，留吧，不是那么回事，不留吧，好像也有问题。 “哎，别，我去招待所。”宁雨一脸喜色，“我这一身的骨头都酸疼，赶紧让司律送我去，我好好休息一晚上。” 姜颜没吭声，司律麻溜穿衣服，赶紧拎上老娘的包袱，送她去招待所。 这娘俩一个比一个心急，走得飞快，他们的身影 很快就消失在路的那一头。 姜颜赶紧烧水，想着先洗个澡，免得司律回来的时候撞见尴尬。 她把门锁好，拉上窗帘，整个人瞬间进入了空间，飞快的洗了个澡，头发也没吹，赶紧换了身衣裳出了空间。 裙子被她挂在门后面，上面已经钉好了一排钉子。司律心细，怕衣服蹭到墙面的石灰，还特意在上面钉了一块布，这样就不会弄脏衣服了。 她有点紧张地坐在单人床上擦头发，新婚之夜，你要说啥都不会发生，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司律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娶了媳妇不啃，难道摆着当花瓶。 她年纪是小，可是两辈子加在一起的岁数都奔五了，还怕一个原始运动？ 不怕不怕。 【用不用我给你播放一些影片学习一下。】 姜颜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是大轮子在阴阳她，立刻就怒了，【滚远点】 【要不然，我也给你们录一录美妙新婚之夜。】 【休眠。】 姜颜启动了休眠指令后，大轮子就没动静了。 异世之轮有两种与宿主的沟通方式，一种就像之前一样，它能随时随地感受到姜颜的情绪和周围的情况，甚至姜颜不用直接下命令，大脑刚刚形成的指令，大轮子就能感受到。 第二种就是休眠状态，大轮子没有姜颜的指令，不会再自动感知她的一切，只按指令做事。 以前在末世，姜颜需要状态全开，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而且那个时候，她没有伴侣，没有啥不能面对系统的。现在不一样了，她嫁人了，虽然明知道大轮子就是一串复杂点的代码，但是她也不放心。 总感觉很羞耻。 很快，院子的大门传来动静，司律回来了。 屋里热气升腾，司律看姜颜的眼神都不太对劲，“你洗澡了？” “嗯，就是简单的洗了洗。” 司律的目光落在姜颜的脸上，不由得出了神，“媳妇，你真好看。” 姜颜笑出了声，“你别贫，我烧了水。” 这就是冲锋号啊！ 司律立刻跑到外间，给自己兑了一大盆水，把门关好，准备好毛巾，洗漱用品，换洗衣物，赶紧给自己搓洗起来，必须洗干净，洗香香。 嗯，有时间得赶紧弄个浴桶来，他媳妇肯定喜欢。 司律拿着肥皂搓出许多泡泡，把自己从头到脚搓了一顿，又赶紧冲洗干净，拿着毛巾擦干身体，换上背心大裤衩，司律略有些紧张地推开了卧室的门。 屋里有股淡淡的清香味儿，他媳妇铺好了被子，正坐在褥子上笑盈盈地看着他。 司律只觉得心跳加速，身体不受控制地燥热起来，他坐在炕边，没敢轻举妄动。 姜颜一副要和他谈判的样子，完全没有新婚之夜的旖旎，让司律这颗心七上八下的。 “司律。” “嗯。” “我才十九。” 司律点了点头，没说话，心说难道媳妇不想那啥？ 他清了清嗓子，“媳妇，你说，我听着呢。” “我觉得吧，咱俩这个年纪，要孩子早了点。” 要孩子？ 司律一下子明白了，媳妇不是不想那啥，只是不想生孩子。 这多简单啊！ 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这么快要孩子啊！ 颜颜还小，他们完全可以多过几年二人世界，然后再准备要孩子的事情，他还巴不得如此呢！ 毕竟，有了孩子，就要多一个人和他抢颜颜的关注，他能抢过孩子吗。 司律一点信心都没有。 “你说得对，我们得对你的身体负责，得对孩子负责。”司律清了清喉咙，“那个，要不我去卫生院领点那个？” 第348章 扎一针，管七天 “那个？那个是哪个？” 姜颜眨了眨眼睛，故意装糊涂。 “就是计生……用品。”司律的耳朵又红了，他在部队统管全局，这方面的事情虽然接触的少，但是不代表他不知道。 姜颜朝他招了招手。 司律脱了鞋上炕，凑到了姜颜边上，他媳妇像只小狐狸一样，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了几个字。 司律打了一个激灵，转头问她，“真的？” “嗯。”她的气息不经意间的喷洒在司律的耳畔，“你还不相信我吗？我还能骗你？” “媳妇，这种事情可大可小，不能扎坏了吧？” “怎么会，扎坏了你对我有什么好处，我只是暂时不想要孩子，难道还能一辈子不要孩子吗？况且，那个计生用品……”姜颜脸红红的，眼中潋滟之色更丽，“对我身体不好？” 一听这个，司律马上严肃起来，仔细想了想，觉得十分有道理，“不但对身体不好，体验感肯定也不好。” 体验感三个字如同一道惊雷正劈在姜颜的头顶上，那是什么鬼东西。 她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朝着男人腰间的软肉掐去，只是他腰间的肌肉也是硬邦邦的，稍稍绷紧此，就掐不动了。 “媳妇，当心手疼。”司律只道：“扎针吧，我去给你拿针。” 他知道姜颜的针灸包在哪儿，飞快下地取了来。 媳妇说得对，计生用品对她身体不好，与其用那玩意，还不如让媳妇给他扎几针，又扎不坏。 “媳妇，这，扎一回能坚持多长时间啊？到底是每次都要扎，还是扎一次能管半年啊？” 司律躺在那儿一动不动，身上已经扎了几根针。 “管半年？想得美。” “难道每次都要扎？”那也太麻烦 了？ “一个星期左右吧！”姜颜扎下最后一针，“你有什么感觉没有？” 司律感觉了一下，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没有。” 大概过了十五分钟，姜颜帮他把身上的针全部取走，她把细长的银针全部泡在装满酒精的饭盒里。 司律眼神亮亮地盯着她看，在姜颜上炕的时候，突然伸出手，一把将人抱到了怀里。 两人双双向后倒去，姜颜 吓了一跳，等回过神来时，才发现她整个人都趴在司律身上，两人脸对着脸，眼中火花四溅。 “媳妇，差不多了吧？” “嗯。” 司律猛然翻身，二人位置瞬间交换，司律伸手扯了一下灯绳，屋里顿时一片漆黑。 “媳妇？” “嗯？” “我等这天等了太久了。” 窸窸窣窣，咿咿呀呀…… 此处省略一万字。 一声鸡叫，打破了军区大院的宁静，姜颜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丝毫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她太累了，折腾到后半夜才把男人喂个半饱，体格再好也扛不住啊。 司律悄悄穿好衣裳下了地，在她额头上留下一吻，轻手轻脚地出了屋。 他要赶到招待所，送他老娘去火车站。 军车没有，但是自行车可以有。 司律借了自行车，飞奔赶到招待所的时候，宁雨已经在等他了。 瞧见司律眉飞色舞，一脸的意气风发，嗯，确定了，是老司家的根，孔雀开屏也不过如此了。 这一路上，宁雨都在絮叨，“颜颜还小，又是新婚，你体恤她一些，不要总闹她。” “嗯，嗯。”司律心不在焉地蹬着自行车，道：“妈，你放心好了。” “放心个屁。”她就算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没有看到司律的脸，也知道他大概是个什么表情。 “把我的话放在心里，有什么事情往家里打电话，你可护着颜颜点，别让她被人欺负了。” 欺负她？ “知道，你放心吧，那是我媳妇，我疼她还来不及呢。” 母子俩一路无话，顺利地到达了火车站。 宁雨上车，挥手让司律离开，司律看她顺便地进了卧铺车厢，便安心了。等到火车启动离开，他才出站往外走。 想着昨夜旖旎的一幕幕，司律心头火热，蹬着车子往大院赶。 他到家的时候，刚好早上七点钟，别人家饭都吃完了，孩子们都上学去了，家中的女主人已经开始一天的劳作了，但姜颜依旧没有起来，睡得正香。 司律有婚假，也没有什么事，想想，干脆躺在被窝里，抱着媳妇再睡一会儿。 他常年早起出早操，这个时间是睡不着的，可是只要躺在姜颜身边，哪怕就这么盯着她的脸看，司律也觉得很幸福。 但是，小白饿了。 它不知道什么时候钻到屋子里来的，冲着司律一个劲儿的摇尾巴，还叫唤了两声。 司律示意它不要叫，但是小白很不给面子。 这男人好不要脸，要不是怕被他一巴掌拍死，小白绝对要跳上去，冲他呲牙，狠狠地咬他两口。 但是它现在好饿，只能讨好他给自己弄点吃的。 小白再怎么通人性，也是狗，几声就把姜颜吵醒了。 “嗯？”姜颜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司律放大的帅脸，“几点了？” “七点多，你要是困就再睡一会儿，我给它弄吃的。” “七点了？”姜颜精神了一些，“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叫我啊。” “你困就睡啊，又不用上工，又不用上班，起那么早干什么？” 姜颜赶紧坐起来，“妈呢，你不得把妈接回来吗？” “她回京城了。”司律把姜颜重新按回被窝里，“妈就是怕咱们不自在，她才今天走的。我昨天晚上送她回招待所的时候，才知道，人家票都买好了。” 姜颜紧张的情绪这才缓解了不少。 她往被子里钻了钻，只觉得眼皮格外沉重，“那我再睡一会儿。” 小白一脸问号，？？？ 这就完了？狗粮呢？哪怕来点剩饭也行啊。 司律赶紧下地，从碗柜里翻出两个饭盒，拿上粮票和零钱去了食堂。 他是新婚，一大早上就来买饭，免不得要被打趣几句。 不过司律的身份地位摆在这里呢，谁也不会真的说什么荤话开玩笑就是了。 司律打完饭菜往回走的路上，碰到了三营长皮白羽。 “团长。”皮白羽先是敬了一个军礼，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昨天，我媳妇那个蠢的，说了不该说的话……” 第349章 变色的自行车 皮白羽脸色很不好，他没有想到他媳妇糊涂成那样，竟然会在团长的婚礼上说那样的话。 这事儿还是司务长和他说的，老秦那人没得说，在团里是出了名的性子好，他和自己说这事儿，那肯定是为他们好，换了别人，只怕捂还来不及，巴不得看他的热闹呢。 啊，是昨天啊。 “没事，就为了这点小事，你还特意跑到我这儿说一嘴？” 皮白羽脸上愧意更明显了，“她那个人，就是太轴了，回去我会说她的。” 司律点头道：“好好沟通，不要说气话，更不要动手。” “是。” 司律回敬一个军礼，这才拿着饭盒回了家。 他回家的时候，左邻右舍不少看热闹的，谁都没看到姜颜起来，也没有看到她婆婆回来，正纳闷呢，就看到司徒拿着饭盒回来了。 “司团长早啊。” ”嫂子早。“ 大家往他身后一看，没人。 “司团长，你母亲呢，没有跟你一起回来？” 司律只道：“哦，我妈回去了，她是医生，工作很忙，就先回去了。” “哦，怪不得。” 司律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进院关上了大门。 他们在团部家属院里，安全是有保证的，所以院墙都不是很高，很多人家的大门就是个摆设，常年开着。 司律和姜颜正是新婚燕尔的时候，大门就是家里的隐私防线，所以司律不但关门，还顺手把门插上了。 姜颜还没醒，但是小白似乎已经不饿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饿过劲儿了，趴在窝里并不想搭理他的样子。 司律将手里的饭盒放在碗柜里，推门进了屋， 姜颜睡得正香，长长的睫毛微微卷翘，仿似婴儿一般。 她被折腾狠了，这会儿还累着，干脆不起来了。 司律也没吵她，关好门，来到院里，开始规划他们的小院。 小院不大，中间留出一条砖铺小路，两边的空地，一边种葡萄，搭架，再种点花什么的。 一边种菜，留着吃。 他先把菜地规划出来，然后再去弄葡萄秧，菜籽。 司律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房门的空地也要利用起来，最好是砌一堵矮墙，墙上可以摆上花花草草，看着就让人心情愉悦。 八点半的时候，司律已经把地平了一多半出来。 姜颜终于醒了，坐起来的时候，老腰差点断掉。 人睡眠充足的时候，记忆力就特别好，昨天晚上的新婚夜五部曲，像放电影似的在她脑海里一遍一遍地循环播放起来。 折腾得花样百出，难道是因为炕大吗？ 妈呀，越想越觉得羞耻，姜颜哀嚎一声，把整张脸都埋进了被子里。 司律进来时，就看到她像鸵鸟一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出去，我换衣裳。” 司律故意叹了一口气，“怎么翻脸不认人呢！现在又不让我看。” 什么意思？她什么时候让他看过？ 姜颜差点炸毛，好在司律真的出去了，大概是怕她不自在，又去院里干活了。姜颜鬼鬼祟祟地下地，牵扯到某处时，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把门插好，进入空间，赶紧泡了一个澡。 没过一会儿，紧张的肌肉全都放松起来，酸痛缓解了不少。 姜颜不敢多留，换好衣裳出了空间，这才把门重新打开。 司律已经把水烧好了，饭菜也热好了，见她出来，顺嘴问道：“先洗澡还是先吃饭？” “先吃饭吧，我好饿，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好，吃饭。” 司律把饭盒端到她面前，“食堂早饭都比较清淡，我看有疙瘩汤，就买了两份，还有鸡蛋和咸菜。” “你吃过了吗？” “没有，等你一起。”司律边说，边打开饭盒。 姜颜低头一看，白色的面疙瘩中配上些许绿色小菜，颜色非常漂亮，大概是加了香油，疙瘩汤看起来油汪汪的，让人食欲大增。 “哇，看起来好像很好吃啊！” “师傅们的手艺还是不错的。”司律将剥好的鸡蛋放到饭盒里，又把小菜倒了出来。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中的，很快把两大盒疙瘩汤全部吃光。 “白天没有什么事，你要出去逛逛吗？”司律一边收拾碗筷，一边道：“天宁还是很不错的，虽然比不了京城，沪市那样的地方，但是经济在全国也是数得着的。” 姜颜很赞同他的说法，老大哥的称号可不是白叫的，全国最先发展起来的城市，就是这边了，重工业，制造业都很发达。这会儿正是它辉煌的时候，再过四十年，就完喽。 “行啊，你要是没事的话，我们就去逛逛。但是只逛不买啊，家里东西已经够多的了。” 司律没反对，“行，你说了算。” 他刷碗收拾屋的时候，姜颜给小白喂了一些水，让它乖乖留在家里看家。 “你放心，这狗可懒了，肯定不会乱跑的。早上我想喂它点疙瘩汤，它居然不吃，现在好像又不饿了。” 姜颜瞬间反应过来，她早上好像给小白喂过狗粮了，司律那个时候不在屋，好像是去打饭了。 看来还是要小心一点啊，万一被抓个正着就糟了。 两个人思想上还是有些代沟的，万一他接受不了怎么办？又或许…… 一定要谨慎，空间和系统的秘密实在过于惊悚了，就算是枕边人，也不能轻易告之。 “那行，先不用管它，晚点回来的时候再喂。” 两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出门了。 这次，邻居们只是简单的和他们打了一声招呼，并没有问东问西的，这让姜颜松了一口气。 街上人来人往，百货大楼附近有书店，裁缝店，粮油店，照相馆，还挺热闹的。 这相当于是后世的商圈了。 “来都来了，顺便问问你的自行车到了没有。” “好。” 两人上了楼，找到售货员一问，还真到货了。 “之前没有现货，现在正好到了，你们今天提走吗？” 姜颜点头，“我们提走。” “单子。” 姜颜连忙打开自己的小挎包，“正好，我带着呢。” 她把单子递到了售货员的手上，售货员接过来一瞧，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那个……我们只剩下一辆黑色的，你们单子上写的是青绿色，这，你们还要吗？” 第350章 败类 黑色？ “同志，这不对吧？我们没定黑色的自行车。” 当天他们来买自行车的时候，正好二六女款的自行车没有货了，就留了定金，说好了到货以后来取。 自行车有两个颜色，黑色和绿色，黑色正价，青绿色要加十块钱。 售货员说是青绿色，姜颜一时也无法想象青绿色到底是个什么绿，但是她觉得绿色的自行车怎么说也比黑色的好看，就定了绿色。 现在他们又说没有绿色了，让自己把黑色的拿走。 “我们这儿确实只剩下黑色的了，你看，其实颜色无所谓，自行车是为人服务的嘛，都一样用。颜色不同，还省十块钱呢。” “你说这话不对，我要是差这十块钱，当初就不会定这个绿色的了，直接定黑色的多省事啊？” 售货员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很无奈，只能尽量替姜颜解闷问题，“同志，你看这样好不好，要是你实在不喜欢黑色，就退了吧，等什么时候有货的时候，你再来买，过一段时间，说不定还有新款，到时候你也多一个选择。你看怎么样？” 这位售货员的态度挺好的，姜颜对自行车也没有那么大的执念，她空间里不知道多少量，能少花点钱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她接受了这个建议，“那么，你先帮我退了吧。” 她刚把手里的自行车票递过去，柜台里又走过来一名售货员，这人年纪略大一些，面相有些刻薄，一开口就让人觉得莫名其妙。 “退什么退，不能退。”女人打量姜颜两眼，白眼球差点翻到天上去，“要都像你们这样，我们的工作还怎么做？说退就退，退不了啊。” 之前的售货员差点给她跪下，姐啊，你能不能看看现场是什么情况再发作啊？知道你平时横，知道你本时跩，可现在不是平时啊。 “退不了啊。”姜颜笑了笑，“那正好啊，我不退了，把属于我的那辆青绿色的自行车还给我。” 她的话刚说完，后面的售货员就知道自己惹祸了。 那辆绿色的自行车，被她们主任卖给别人了，这种走后门的情况，在他们百货大楼是非常常见的，根本不算什么事，只是这次点子比较背，绿色的自行车本身产量就不多，就到了一辆，而且下一次什么时候能来货也不一定。 眼看局面都被稳定住了，她随口来了这么一句，全打水漂了。 姜颜又不傻，还能看不明白这里面的猫腻？ “我不管你们把自行车卖给谁了，现在，我要我的自行车，新的。” 两人都傻眼了，年轻的售货员还想给姜颜赔个不是，再解释一下，哪怕说点好话，先把自行车退了也行啊。 但是，年纪大的售货员还想找补，还不愿意承认这件事情就是她们的过错。 “咋的，你还想讹人啊。我告诉你，要买就是黑色的，不买拉倒。你想退，行啊，定金不能给你了，爱买不买。” 这娘们口气真大，真横啊，现在不但不给退，还要昧姜颜的定金。 “你这是什么态度啊，你是售货员啊，还是土匪啊？” 周围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大伙对于售货员的态度早就见怪不怪了。现在可不是服务至上的年代，当售货员的和国营饭店的服务员，那都是端铁饭碗的，他们是真不怕老百姓找事，脾气上来了，骂你两句都是轻的，她们是真敢动手啊。 特别逗的是，某些饭店和商店还会贴上不许殴打顾客的标语，你没看错，就是不让他们殴打顾客，可以想象，这些人都牛成什么样子了。 姜颜还真就不信这个邪了，天下之大，还能没有讲道理的地方了，还是她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 “是你们百货大楼收了我的定金，上面白纸黑字写的就是我买的是绿色的自行车，结果你们倒好，把自行车卖给别人了，还要吞我的定金，咋的，没有王法了是吧？” 群众们早就群情激奋了，早些年被售货员欺压的愤慨都跑出来。 “你们这里不是讲道理的地方？咋的，买卖不成改明抢了？” “就是，什么态度啊，这不是你们百货大楼开出来的票子？不是你们的戳（章）？ 要不说这个年代的人还是挺有正义感的，遇到点什么情况，都会挺身而出。 “同志，你别害怕，她们今天要是不给一个说法，咱们就不走了，让她们一样东西都卖不出去。” ”对，不走了。“ ”让她们卖不了货。” 柜台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事情越闹越大，越来越严重。 年纪小的售货员还想去找领导解决问题，谁知道年纪大的售货员根本不领情，她一把推开装着轱辘的独立小柜台走了出来，气势汹汹地道：“吵什么吵，你们这些人怎么回事，想要闹事儿是吧？我告诉你们，马上报案，全把你们抓起来。” 姜颜和司律都要被她气笑了，见过不讲理的，没见过不讲理还这么理直气壮的，像吃了十全大补丸似的。 “年纪轻轻的女同志，上我们百货大楼讹钱来了，你当我怕你是不是？” 姜颜瞟了一眼这人的胸牌，她叫蔡大雨。 “你说我讹钱，这张收据怎么解释？” 蔡大雨眼珠子一转，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只要她把这个收据抢回来，那他们就没有证据了，到时候事情怎么说都行了。 她伸手就去抢姜颜手里的收据，信心满满，对方那么瘦，肯定不是她的对手，只要她把收据抢回来，就是大功一件，既能保护主任的秘密，又能维护住百货大楼的名声，简直一箭双雕，一举两得。 蔡大雨觉得抢收据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可是没有想到，姜颜早就看清楚了她的小把戏，手一举，就把收据举起来了。 蔡大雨长得矮了点，跳起来够了两三回，愣是没够着。 “咋的，想毁灭证据啊！你们百货大楼就是这样为百姓们服务的？还是说，只有你，蔡大雨，欺上瞒下，是个败类。” 第351章 利用 姜颜这两句话，可是戳到蔡大雨的肺管子上了。 什么意思啊？ 百货大楼里的其他售货员都是好的，就她一个人是败类呗？ 其他售货员都是为老百姓服务，就她一个人没干好事呗？ 蔡大雨的脾气本来就不好，当上售货员以后，人更是飘了，心高气傲四个字都不足以形容她的状态了，说是目中无人也不为过。 加上她年纪有点大，大概到了更年期，这病吧，其实就是激素紊乱造成的，都是情绪上的问题。七十年代的人连饭都吃不饱，谁知道啥玩意是更年期啊！ 所以女人四十多岁，激素水平不稳定造成的情绪失控，在人们看来，就是脾气不好，惯的。 蔡大雨有点更年期，加上本身就是个炮仗的性子，一点就着，姜颜这几句话，正点在她的肺管子上，气得她嗷地一声就朝着姜颜扑了过去，“我和你拼了。” 姜颜早有心理准备，立刻往旁边一躲，让蔡大雨扑了个空，在别人都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姜颜悄悄伸出了脚，蔡大雨毫无防备，被绊得摔了一个跟着，整个人朝着柜台栽了过去。 她这一跤摔的，冲击力可不算小，好在过去的柜台用料扎实，只晃悠了两下，并没有出现别的问题。 蔡大雨的火更盛了，“好啊，贱娘……”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呢，突然听到有人喝斥了她一声，“住口，蔡大雨，你太不像话了。” 有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年轻的营业员看到他，简直要哭了，“主任，您来的正好。” 戴着金丝眼镜的主任，看起来有五十岁了，头发没剩下几根，却梳成可笑的地方支援中央的款式，看着就十分滑稽。 “怎么回事？” “付主任，这位同志前些天在咱们这儿定了一台自行车……” 付金秋看了看周围的人，赶紧打断她，“你先不要说，让其他同志接你的班，替你站会岗，你和蔡大雨到我办公室去。” 他转头对姜颜说话，又变成了和颜悦色的模样，“这位同志，对不住啊，是我们这位售货员说话，服务方式有问题，我代她向你道歉，只是，楼下不好解决问题，要不你看，咱们上楼上，到我办公室说。” 姜颜同意了，指着司律道：“这是我爱人，能和我一起去吧？” 付金秋当下道：“当然可以，我们就是要听群众的声音嘛，两位这边上楼。” 他的态度，让姜颜很是意外，但是一个主任，能放下身段向顾客道歉，说明此人不简单。 他们上楼的时候，楼下已经恢复正常了，之前为姜颜出头的那些老百姓，好像也认定了问题只出现在蔡大雨这个售货员身上。 手段高明，让人佩服。 到了办公室，付金秋亲自给司律和姜颜都倒了一杯水，然后轻声细语地道：“两位同志请放心，今天的事情，我一定给你们一个交代。” 他又扭头看向两名售货员，“到底怎么回事？” 蔡大雨刚想说话，就被付金秋呵斥住了，“你闭嘴，小项你说。” 叫小项的售货员，把事情从头到尾地讲了一遍，“就是这么个事儿，可是蔡姐来了以后，说不给退，要么就买黑色的，要么，连定金都不给了。” “胡闹！” 付金秋就着指着蔡大雨的鼻子骂了，“蔡大雨啊，蔡大雨，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你也算是老同志了，怎么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呢？自行车没有按期交货，就是咱们自己的问题，现在你不但不给顾客解闷问题，还要昧人家的定金，你脑袋进水了吗？” 他的态度实在诡异，让姜颜都觉得哪里怪怪的。 蔡大雨并不傻，百货大楼的经理要退了，现在两个主任是大热门的继位人选。 只不过两人是竞争关系，小小的百货大楼，也变成了没有硝烟的战场，很多人都在选择粗大腿，希望自己有从龙之功，能在某位主任升为经理以后，得到一些实惠。 蔡大雨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她一直百般讨好另外一名姓贾的主任，包括自行车的事，她也是心知肚明。 她为什么反应这么大，还不是怕贾主任的小辫子被人抓住了，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啊，这件事儿，还真就落在了付主任的手里。 “主任，我这不也是为咱们百货大楼的效益着想吗？” “你放屁。”刚刚还温文尔雅的付主任，这会儿就差破口大骂了，“你那是为谁着想，你心里清楚，但是我告诉你，这种欺负顾客，张冠李戴的事，在我这儿决不允许。我问你，绿色的自行车去哪儿了？” 他话音刚落，姜颜的脑袋里立刻闪过几个字，被利用 了。 这个姓付的，是个笑面虎，绝对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和善。虽然不知道他出于什么原因，要利用自行车的事情对付蔡大雨和她背后的人，但是姜颜清楚，这个姓付的手段了得，说不定一开始，自行车的事情就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 司律和她的想法差不多，夫妻俩都给付金秋贴上了老狐狸的标签。 正是因为看清楚了事情的本质，所以他俩一点都不急，该看热闹看热闹，该喝水喝水，仿佛已经成了置身事外的局外人。 可是车子是他们的啊，今天的冲突也是因他们而起，他们要是不表态，姓付的想找人家麻烦都不能光明正大的。 ”两位，你看这事儿闹的。“ 姜颜假装没听见，司律更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把付金秋接下来要说的话全都堵住了。 这可咋整，他现在也有点后悔，当初想整贾阳的时候，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一定不能是平头百姓，一定要有点与众不同，才能合作愉快。 司律花钱痛快，姜颜也是个见过世界的，他们来买东西那天，付金秋一眼就看上了这两个人，用他们做局来对付贾阳是再好不过的了。 可他没有想到，这两个人也根本不是他能驾驭得了的。 第352章 打卤面 “付主任是吧。”一直没有开口的司律，这个时候终于出声了，“ 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就是你们内部出现了问题，是你们工作的疏漏，造成了群众的损失。” “是，是。”付金秋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年轻人给他的压力非常大，有种坐立难安的感觉。 明明他把一切都计划得很好，好似天衣无缝，但是对方并没有因为愤怒，失去理智，也没有和他站在同一条战线，而是莫名的把本该沆瀣一气的他推了出来，并在双方之间划了一条壁垒分明的线。 这人不简单，或许他从一开始就想错了，拿捏错人了。 “付主任，按照规定，我们付了定金，现在绿色的自行车没有了，你们该如何解决问题？” “呃，这个……” “你有两个选择，要么退款，并且向我爱人道歉。要么，快点交货，交给我们一台崭新的绿色自行车。”司律道：“当然了，之前那辆自行车的具体去向，我们并不关心，那是你们的事。” “是是是。”付金秋终于在司律身上，嗅到了一丝上位者的气息，他立马改了主意，这一次，将主动权交了出去。 “二位，这是我们工作上的失职，道歉是一定的，首先，我代表百货大楼，向你们表达最诚挚的歉意，其次，蔡大雨，你过来。” 蔡大雨的脸色极其难看，但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她不敢不听付金秋的话。 “道歉。” 蔡大雨憋了一肚子的气，但是这会儿她也不敢造次了，只能黑着脸说了一句对不起。 没等姜颜发作呢，付金秋不乐意了，“让你道歉，你这是什么态度？辱骂顾客，损害百货大楼的形象，我看你是不想干了。” 事关工作，蔡大雨也不敢再说什么了，赶紧向姜颜鞠了一躬，“对不起，是我不对，我不该辱骂顾客，我检讨。” “对，检讨。”付金秋立刻道：“一会儿，你就写一份一千字的检讨给我交上来，另外，你这个月的奖金别想要了。” 蔡大雨不敢吭声了，可是心底的怒火像是随时要窜出来一样，人要是倒霉，真是喝凉水都塞牙啊。 “二位，您看自行车的事，你们是想退款，还是想等自车呢？” 到了这个时候，姜颜对百货大楼印象已经非常不好了，“退款吧，我们对于这辆自行车已经完全没有期待了。” 付金秋二话不说，亲自为他们办了退款。 付金秋倒是会做人，最后还一个劲儿地向两人道歉，“实在是对不住，两位同志，如果你们以后有什么需要，一定要到百货大楼来，我亲自为你们服务。” 姜颜都懒得和他废话，二人拿着钱，离开了百货大楼，原以为这件事情就算结束了，谁能想到后面居然还有后续！ “颜颜，对不起啊。本来想送你的礼物，结果弄成这样！” “这算什么事，又不是你的错，你别把什么责任都推到自己身上。”姜颜本来就是一个情绪稳定的人，不会因为这点小事有什么不开心的。 一辆自行车而已，她又不是没有。 “明天我们去你大伯家，总不能空手去吧，要不一会咱们去军人服务社买点东西吧？” “还有回门的讲究吗？”姜颜还是头一次听说，不免有点好奇。 司律嘴角微翘，心情实在是好极了，和姜颜在一起的每分每秒，他都觉得无比开心！ “倒也没有什么硬性规定，只不过！离的近，还是回去看看，毕竟他们那代人都重视这个。” “好呀！” 夫妻二人直接去了军人合作社，挑选了几样礼品回了大院！ 溜达一天，姜颜早就累了，回家洗把脸躺在单人床上倒头就睡。 司律轻手轻脚地放好东西，洗手和面，准备做点手擀面。 司律的手很大，很有力气，面团在他手里特别听话，没一会就变得十分光滑。 醒面的时候，司律把战友送的腊肉切了一块，把腊肉切成丁，准备做腊肉卤子。 他拿着擀面杖，把面团一点一点擀成大圆饼，撒上面粉，反复折叠，在一刀一刀切成均匀的窄条。 司律是做惯了这些的，厨房里的活对他来说，根本没有挑战性。没一会，小院里就飘满着腊肉卤子的香气。 “好香啊，妈谁家炖肉了？”皮营长的女儿皮小兰抽了抽鼻子，满脸都是想吃肉的渴望。 李艳秋看到女儿偷偷咽口水的模样，也很心疼，但是家里条件不好，给孩子们吃肉的机会很少。 “小兰乖，咱们不和他们学，动不动就吃肉，生活奢靡，资本家做派！咱们啊，艰苦朴素。” 六七岁的孩子懂什么，肚子里没有油水，她当然馋了。 “妈妈，我想吃肉。” 李艳秋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仿佛皮小兰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情一样。 “皮小兰，你怎么那么馋，不吃肉会死吗？别说咱们家没有肉，就是有肉，我也不会给你吃的。整天就想着吃好的，享受生活，那谁劳动？” “我告诉你，我们家有肉，也是给爸爸，哥哥吃的！我们女人，就是要吃苦，多干活，少吃饭，听到没有？” 皮小兰被吓得不敢说话，可是她好委屈啊！为什么她不能吃肉？她为什么要吃苦？ 可这一切的委屈，她都只能咽到肚子里，爸爸不在家，没有人会听她说话。 皮小兰哽咽着讨好李艳秋，“妈妈，你别生气，我不吃肉了。” 李艳秋冷笑一声，“你倒是想吃，你有那么好的命吗？人家男人挣多少钱回来？你爸挣多少钱？人家男人什么活都干，你配吗？你不配。” 皮小兰才六七岁，根本听不懂李艳秋的阴阳怪气，她只能听懂一句，你不配！ 而此时，隔壁小院，姜颜也醒了。 “好香啊，你煮了什么？” 司律把湿毛巾递给她，“擦擦脸，我做了打卤面。” 姜颜赶紧爬起来，擦脸擦手。她肚子早就抗议了，这会儿闻到食物的香气，更是咕咕叫。 面条劲道爽滑，腊肉卤子油亮亮的，一口下去，唇齿留香，味道绝了。 第353章 李艳秋挨打 姜颜吃了两大碗面条，精气神才算是归位了。 司律做饭的手艺实在是好，可以说挑不出一点毛病来，他这手艺别说是家里，就是拿到饭店去，也绝对不差的。 吃完饭，姜颜抢着洗碗，司律不想让她干这些杂活，但是被她拒绝了。 “婚姻是要相互包容，彼此付出的，没有谁不希望被另一半体谅，恃宠而骄可不行，刷几个碗而已，难道认识你之前能干，认识你以后我就不能干了？” 姜颜一边把碗从司律手里抢过来，一边道：“再说了，你以后不在家怎么办？就你这个工作性质，隔三岔五的带队伍出去拉练，时不时还要接点任务，万一你十多天不在家，我这碗还一直放着，那不得长毛啊。” 有理有据，反驳不了，但是媳妇心疼他，怎么想怎么受用。 司律干活还是很利索的，他一边做饭一边收拾，面板，擀面杖，刀具这些，他基本上都刷干净了，留给姜颜的活，也就剩下两个碗，一个小盆，外加两双筷子一把勺子。 等姜颜把这些刷干净放到碗柜里的时候，还收到了司律同志的彩虹屁，什么我媳妇真厉害，我媳妇刷碗真干净之类的。 “咱俩出去转转？大院里的环境你再熟悉熟悉，认识几个朋友，等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好有点事情做。” 她根本闲不着，有很多事情做好不好？ 出去能认识什么朋友啊？像艾秋枣那样的？还是皮营长他媳妇李艳秋那样的？想想都腻歪。 不过，姜颜也没有拒绝司律的好意，她不需要无用的社交，但是表面工夫还要做一做的，毕竟司律的位置摆在那里，她平时也得和军嫂们搞好关系。 “行啊，走呗。” 姜颜还挺注意形象的，赶紧刷个牙，换了一件朴素点的衣裳和司律一起出门了。 在家属院住着，就这点不好啊，左邻右舍有点什么动静，他们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两人刚走到大门口，就听到邻居家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皮营长的大嗓门差点把他们家房顶掀开，咒骂声夹杂着孩子的哭声，让姜颜的脑仁都不由自主的疼了起来。 寸不寸？巧不巧，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你说早不打架，晚不干仗，偏偏等他们两口子出门的时候来这么一出。 一走了之吧，怕出点什么事！ 更何况司律身为团长，手下的兵暴躁成这样，在他很有可能动手打家属的情况下，他不出面也不行啊。 司律很严肃地敲响了皮家的大门，大门没插，他一敲，门就自动开了。 屋里的两口子根本没有听到这边的动静，依旧在闹，声音越发清晰地传了出来。 “李艳秋你是不是有毛病，咱家小兰才多大，你为什么要和她说那样的话？” “我说什么了？我说的不对吗？” 李艳秋的声音听起来也格外委屈，“难道我说的不对？日子当然要省着过，要不然一大家子的花销怎么能够，你既要养乡下的一大家子，家里还有这么多张嘴，要不是我省吃俭用的过日子，家里早就揭不开锅了。” 两口子根本不在同一个频率上！ 皮营长的意思是，她身为母亲，和孩子说话的时候，要有点正向引导，不能和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说什么她不配吃肉，她不能吃肉，她就该吃苦的话。 天知道他从营地回来，听到女儿小声嘀咕这些话的时候，他心里有多难受，那种感觉和刀割也没有什么两样。 可李艳秋呢，根本没有意识到她的错误。 “我没说节俭不对，但是你怎么能和孩子说那样的话？” 此时，皮家门口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大伙都是打着看热闹的名义来劝架的。当然，也有像司律和姜颜这样真心的，秦司务的爱人就是个很不错的人。 她大概也觉得别人站在这里挺尴尬的，干脆自己进院去劝了。 “皮营长，大老远就听见你喊，有什么事情好好说，别吓到孩子。” 皮白羽尴尬的看着她，“嫂子。” 姚玉春是个热心肠的人，在大院里口碑是不错的，谁家有什么事，也都愿意听她劝，毕竟秦司务长的位置摆在那儿呢。 “嫂子，这事儿你别管了，说出去丢人啊。” “两口子关起门来过日子，有什么事不能心平气和的说，你看把孩子吓的。再说了，艳秋生你们家老小的时候，差点丢了命，你一个大老爷们，体谅一下妻子，不丢人。” 这就是姚玉春，说话只会捡好听的说，从来都是真的希望别人好，所以她在大院人缘不错，就算是刻薄的人，轻易也不会说她一句不是。 皮白羽听她这么一劝，理智渐渐回笼，叹了一口气，也暂时压下火气，打算再挑个时间和媳妇好好说说，当妈的，怎么能和闺女说那种话呢！ 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宣扬女性的苦难呢！新社会了，妇女的社会地位大大提高，什么不配吃肉，这话要是让别人听见了还了得。 皮白羽都打算放下了，可李艳秋鬼使神差的往外瞧了一眼，正好看到姜颜。 本来嘛，事情都已经平息了，姜颜一看两口子不干仗了，就打算拉着司律走的。这种事情让他这个团长出面，有点小题大做了，而且也会让人有官大一级压死人的感觉。 他们还是先走一步吧，少跟着掺和为妙。 姜颜也没有想到，李艳秋看到她以后，竟然阴阳怪气起来了。 “姓皮的，你把话说清楚，我哪句话说得不对？你女儿馋肉了，咱家买不起啊！你是什么出身，我又是什么出身？咱们家能和那资本家的大小姐比吗？我没有那吃肉的命，我是劳苦大众，我不是娇小姐，每天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吃喝拉撒都有人伺候。”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姜颜身上，司律额上青筋直蹦，结婚那天，皮白羽他媳妇就阴阳怪气的，今天又这么一出，她当司家人没有脾气是不是？“ 司律刚要进院，姜颜却一把把他拦住了，”都是小事，人家没点名道姓的，算了。“ 皮白羽听见了姜颜的话，简直羞得无地自容，他抡起胳膊，一巴掌甩在了李艳秋的脸上…… 第354章 借力打力 啪的一声，李艳秋的脸上，赫然多了一个巴掌印。 看热闹的人都愣了一下，紧接着不约而同地叹了一口气， 皮营长媳妇说话也太冲了，虽然没有点名道姓，但是谁都听得出来，她说的是谁啊。 大多数人觉得，姜颜命好，人家生得娇，找了一个疼媳妇的男人，那是人家的事，她们羡慕不来，自己的日子不还得自己过吗？管那么多别人家的事有什么用？ 还有一少部分人，也是看不惯姜颜的，凭什么同为女人，自己活得水深火热，每天累得半死，她却活得那么滋润？难道就因为她有一张漂亮脸蛋？ 这世上，拎不清的人有很多，看别人过得好，就眼红，就酸；看别人过得差，就笑话，就踩的人大有人在。 听了李艳秋的话，觉得解气的人也不少，这些人原本还想暗戳戳的看姜颜的笑话，哪成想人家根本不在乎，反而是李艳秋挨了打。 “姓皮的，我跟你拼了。” 李艳秋一肚子委屈，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自己，以后她在大院还怎么生活，大家会怎么看她。 姚玉春的头都要变成两个大了，她只能在中间拦着，这两个人，一个让人省心的都没有。 “行了，你可别闹了。” 姜颜在外面轻飘飘地道：“走吧，人家就是闹给我们看呢，你是团长不假，但是清官难断家务事，有什么话，你么底下再和皮营长说，不管怎么说，动手打人是不对的。” 她这话声音不小，院里院外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听听，听听。 婉玉春恨铁不成钢地看了李艳秋一眼，看看人家的格局，再看看你做的，都是什么事啊。 司律一走，看热闹的人也都散了，人家两口子的事，团长都管不了，他们留下来也没有用。更何况，别再因为这点事儿，让她们家爷们在团长那里挂了名，那才是因小失大呢！ 人人心中都有一个标准，在不侵犯自己利益的情况下，怎样都好，但是一旦有可能侵犯他们的利益的时候，他们立刻就倒戈了，什么都顾不上了。 看热闹的人一走，皮营长也冷静了下来。 他这会儿也没心思去和司律解释，想的都是摊上这么个媳妇，他可怎么办好。 李艳秋挨了打，也老实了。她本身不是一个特别凶的人，属于心思比较重的那种，这次也是超常发挥了。 “你说你们俩，到底因为啥事闹成这样啊。” 李艳秋还想遮掩两句，结果皮白羽一句你闭嘴，吓得她立刻就不敢说话了。 “嫂子，不怕你笑话，我回家的时候，听见我家小妮坐在窗户根底下叨叨话。我本来也没在意，小孩子嘛，有时候就爱说车咕噜话，结果我走近一听，孩子说的啥？” 他一个大男人，训练再苦再累，执行任务的时候流血流汗他都没掉过一滴眼泪，但是想起孩子的话，皮白羽眼圈红了。 “我闺女说了，她不配吃肉，她不能享受生活，只能吃苦。我问她为什么会说这些话，孩子刚开始不肯说，后来才说是妈妈说的，嫂子，你见过这样当妈的人吗？” 姚玉春都震惊了，看向李艳秋的眼神像看一个怪物一样。 要说心狠的妈，不多见，但指定有。 可现在什么年代了？日子已经好起来啊！就算不能每天吃肉，但是也不至于说孩子不配吃肉这样的话吧？ “嫂子？”李艳秋想哭，“我不是故意的，可家里实在太难了。我省着用，钱也只够我们勉强填饱肚子，哪儿来的钱买肉啊。隔壁这才结婚几天啊，顿顿吃肉，孩子馋得不行……” 姚玉春真想把李艳秋的脑子扒开，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不是大粪！ 人家的日子关你什么事啊？ 你见不得别人过得好，得红眼病，你直说啊！ 团长结婚那天，她就阴阳怪气的，团长不让姜颜干活，那是人家两口子的事儿，外人有什么资格管，有什么资格质问！ “李艳秋啊，那天咱俩去食堂送碗，我的话是白说了啊！”那天她就看出来了，李艳秋羡慕姜颜，但是你光羡慕有啥用啊，你又没有那么好的命。 “说一千，道一万，那是人家的私事，人家就是天天吃肉，也不关你的事！”姚玉春真是要被气死了，早知道是因为这个，她就不进院劝了，干脆让皮营长打她一顿，把她打醒了得了。 “你当妈的，教育自己的女儿，哪有说这种话的，孩子心里得多不舒服。”你以为孩子小，长大了就能把这点事儿忘了？ “你呀，自己好好想想吧！”姚玉春干脆不管了，起身就走，心想着，以后自己还是离李艳秋远一点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可不想和这样的人处到一起去，太吓人了。万一以后自己过得好了，李艳秋还是眼红病怎么办？ 此时姜颜和司律，正在大院操场旁边的树荫下散步。 司律很不高兴，李艳秋的阴阳怪气惹到他了。 “行了，小事而已，你怎么还黑着脸？” “这怎么能是小事呢，她是在诋毁你。” “这些事情，我都能应付，只是我不希望你下场，你下场，性质就变了，大材小用可不行。”姜颜道：“家属院这些家属，说白了还是有很大的文化差异，人和人的性格都不一样，有人大方，有人小气，有人呢，像司务长媳妇那样豁达，平易近人，也有人像李艳秋那样小气巴拉，红眼病。” 司律差点被她的话逗笑，姜颜就是这样，永远是活力满满，不管遇到什么事情，眼里一直都是有光的。她不会因为别人低微就瞧不起别人，也不会因为别人高高在上就高看对方一眼。 有毛病的绝对不惯着，就像当初在火车站对付那个男知青那样，不管对方如何来势汹汹，她依旧风轻云淡，轻松化解。 “那这次的事情你想怎么办？” 姜颜边走边笑，细碎的阳光落在她的发间，落在她的脸上，把她衬托得更加灵动了几分。 “借力，打力。” 第355章 分离 司律一时没明白她所说的借力打力是个什么法子， 但是姜颜在这方面向来有她自己的办法，她不愿意说，司律也不会过多的问，但是有一点。 “不能受委屈，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让我知道。” “放心吧，你还不了解我吗？不服就干，谁能欺负我。” 司律没说话，只是一脸宠溺地看着她，往昔眉眼间的锋芒早就柔和下来。 两个人顺着小路往回走，很快就回到了家属院，皮家门口的热闹已经散了，皮家的小院静悄悄的，估计是一场闹剧落下了帷幕。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无奈，姜颜莞尔一笑，既有对于皮家小女孩的同情，也有对李艳秋的不屑。 她也是女人，身为母亲，却要把生活的艰难转嫁到一个孩子身上，让人不耻。女人怎么了？女性就一定要承受苦难，承受艰辛吗？女人就一定要吃苦受罪，连吃口肉都要看别人的眼色？ 你可以沉浸在自己的苦难之中， 但你不能道德绑架别人，让别人和你过一样的日子。 越想越来气，干脆不再去想李艳秋那个精神不好的人，为了她内耗自己怪不值得的。 夜晚悄悄来临，整个家属院都安静了下来。 属于新婚小夫妻的活动，才刚刚开始…… 原本司律还有两天的婚假，第二天说好要陪着姜颜回姜家的，谁知道却突然接到紧急任务，他得归队。 具体做什么不能问，去哪儿，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 但是可以确定的是，这是一场小范围活动，整个尖刀团也就抽调两个人，一个是司律，另一个是宋哲。 这两个人还都曾经在暗枭服役，姜颜猜测，这次的事情，只怕又不是小事。 司律很有可能会遇到危险，她能为他做什么呢？ 药！ 姜颜迅速反应过来，赶紧把她用灵泉水做的保命药拿出两丸。 这药她从一个古书上找来的方子，没加灵泉水之前，试了几次都失败了。不是药效达不到标准，就是做出来的东西不成型，根本没办法用。 后来她突发奇想，用灵泉水入药，结果真的有用。 这药虽然没有活死人，生白骨那么夸张的功效，但是人只要不伤在要害，就算失血，机能处于一种极低的水平，也能把人保住。 对后续的抢救治疗，有很大的作用。 姜颜把药交给司律，嘱咐他一定要贴身放着。 “受伤支撑不下去的时候，吃一粒，可以保命的。” 为什么要给他两粒？ 姜颜怕这个人又要发扬精神，万一到时候把药让给战友了怎么办？ “我手里也没有多的，这药极贵，一粒药换十个工作都不成问题。你切记不要给别人，保重自己才是要紧的。” 她眼中似是有无尽的话要对司律说，但是到了这一刻，都化成了叮嘱，“我们才新婚，你做事情之前要多想想我。” 从前没结婚的时候，司律有什么事情都瞒着她，姜颜即便知道他出任务，也不会像现在感受得这么直观。 她现在有点后悔，早知道这样就不给他扎那种针了。 呸呸，她在想什么，人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司律做事一向果决，既然要走，就得坚决，否则的话，他怕自己动摇。 “放心，我一定平安无事。”司律侧头，狠狠地亲了姜颜一下，盯着她的眼睛道：“等我回来。” 司律起身就走，姜颜没敢追出去，她不敢想离别的场面是什么样的，明明两人不止一次分别，但是唯独这次，与众不同。 她呆坐了半天，没一会儿，听到院子里有动静，姜颜赶紧起身跑到外面，却瞧见了姚玉春。 她有点失望，但是还是快速处理好情绪，笑着和姚玉春打招呼。 “嫂子？你这是有事？” 姚玉春道：“我们家那口子说团长出任务，他让我过来瞧瞧你，你刚嫁过来，没经历过这些，难免心里没底。” 姜颜赶紧把人往屋里让，“嫂子，进屋说吧。” “好。” 两人进了屋，姜颜给姚玉春倒了一杯水。 “你这屋里收拾得真漂亮。”家具上大红的喜字还没的揭掉，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喜庆的味道，甜丝丝的，但是新郎已经离开了。 “还行吧。”姜颜心中有些不安，但是她能做的就是不给司律添乱，好好过日子。 “你年纪小，心里有压力也正常，我们呀，也都是从你这个时候过来的。” “司务长也出任务？” 姚玉春笑，“司务长也是兵啊！哪有需要就往哪儿搬，当年他也跟着部队东一趟，西一趟的，遗书写过好几次。” 能写遗书，还是好的。 “我也是从你这个年纪过来的，当时也害怕，自己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哭了好几天。” 姜颜笑了笑，“我胆子没那么小。” “胡说，你这姑娘，生得像花似的，胆子能大到哪儿去。” “嫂子，我真没事。”姜颜道：“嫁给当兵的，心理就得有这个准备。我相信我们家司律，她会平平安安回来的。” 姚玉春真的是对她刮目相看，“真没事？” “没事。” 两个人又说了会儿话，戴玉春瞧着姜颜确实坚强，没有失魂落魄的意思，才起身告辞。 到了院外，她琢磨了一下，忍不住感慨，“比我当年强多了。” 姚玉春走后，旁边皮家的大门打开一条小缝，有一双眼睛透过缝隙，朝外面看了过来。 ………… 姜传承等了一天，也没有等到姜颜，晚上他生闷气，连晚饭也没有吃。 李跃进也纳闷呢，按道理不应该啊，难道出了什么事？ 等到姜朝回来，李跃进才知道，司律执行任务去了，还是非常艰巨的任务！ 她气得大骂，“你可真行，就不能换个人去吗？你不知道司律和颜颜是新婚？” “这件事情事关重大，非他不可。” 李跃进是知道纪律的，自家男人是个什么尿性，她也是一清二楚，要不是紧急关头，真有天大的事情压下来，他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派司律去。 也就是说，这件事情十分危险。 李跃进叹了一口气，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第356章 寡妇 司律一走，姜颜的心里空落落的。 但是她是团长夫人啊，不能给司律抹黑，他在前面拼命，自己在后方也得活出个样子了，至少每天都要活力满满的。 【大轮子，现在这个季节，能种点什么菜？】司律走了以后，姜颜又把大轮子放出来了，解除了它的静默状态。 大轮子还狠狠的吐槽了她一把，小甜甜和牛夫人的梗算是让它玩明白了。 家里的小园子还空着，司律还说种葡萄来着，现在怕是种不上了。 【韭菜，菠菜，白菜和萝卜。】 姜颜打算明天就去种，反正她空间里有种子，而且种菜而已，有什么难的，她又不是没下过乡，以前在空间里也常种的。 总得给自己找点什么事情做吧！ 姜颜本以为，她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悄悄等司律回来就好了，谁想到她想低调，却给了那些不知好歹的人一种错觉，感觉，她很好欺负似的。好像司律不在，她就成了面团，随便什么人都能捏她两下。 当天傍晚，吃过晚饭后，姜颜本来想把小菜种上，谁知道她刚撒下几粒种子，就看到了皮营长的女儿在门口看她。 她对孩子没有什么意见，大人的事情与孩子无关。 姜颜是心疼这个小姑娘，还特意拿了两块糖想要给她，结果那小姑娘脱口而出问道：“你要成寡妇了吗？” “什么？” 姜颜以为她听错了，毕竟谁也无法相信，这么恶毒的话会是从一个小姑娘嘴里说出来的。 “我妈说，你要成寡妇了，是吗？姨姨，寡妇是什么？” 姜颜立刻把手里的糖扔进了空间里，她把水瓢往桶里一扔，直接去了皮家。 这个时候，家属院的人都吃完饭了，姜颜气势汹汹地往皮家这么一冲，人们的八卦之心立刻熊熊燃烧，他们都想知道，姜颜去皮家想要干什么，难道是因为上次的事？ 姜颜冲进皮家的时候，皮营长不在，他们三营有巡防任务，最近几天都不会回来。大概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李艳秋的胆子大了，才会私底下和自己的女儿说这种话。 姜颜黑着脸，看着李艳秋的时候后槽牙都硬了，“你和你女儿说什么？你有本事当着我的面再说一遍！” 李艳秋只慌乱了一下，立刻就镇定下来。小孩子胡言乱语嘛，总是有的，只要自己不承认，她还能把自己怎么样？ “嫂子，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跑到我家里，进来就说我的不是，我怎么了？” 李艳秋贼喊捉贼，她不怕死的跑到院子外面，招呼来一大群人，“大家快来看啊，团长夫人欺负人了。” 她想利用舆论的压力，让姜颜抬不起头来。 新结婚的小媳妇，刚嫁到大院，脸皮还没厚起来。团长夫人这个头衔，也让她多了一些制衡，李艳秋觉得，姜颜无论如何也豁不出去。 司律不在，她一个人孤立无援，哪儿来的底气和她斗。 只能说，李艳秋的想法太天真了，姜颜的外表也有很强的欺骗性。 姜颜甚至没有和她吵的念头，她不由分说，上前一把抓住李艳秋的头发。 她这一举动实在是太过于出人意料，周围看热闹的人惊呼一声，李艳秋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惯性带倒了。 她倒在地上的时候还懵的，根本没有想过姜颜会动手，惊疑不定之际，两个大耳刮子从天而降，打得她眼冒金星，两只耳朵耳呜不止。 孩子们一见自己的妈挨打了，都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李艳秋也哭，“没天理了，这是欺负人啊，哪有这么欺负人的。” 有人觉得李艳秋活该，肯定是因为之前她乱说话，被人家姜同志记恨了。 也有人觉得，姜颜有点小题大做了，被说几句又不是什么大事，怎么就动上手了，大家都是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以后怎么相处啊。 还有，皮营长是司团的兵这不假，但是团长夫人就能随便打人吗？ “嫂子们，你们给我评评理啊。”李艳秋抹了鼻子一把，惊恐的发现自己流鼻血了，她后悔了，谁能想到姜颜胆子这么大，她是真打人啊。 越是害怕，就越发不敢说出真相，李艳秋只能不断的转移话题。 “我打你，自有打你的理由！”姜颜看了看周围的人，“大家都是军属，咱们的男人出去保家卫国，咱们在家里，理当做好后方工作，让他们安心。可是这个李艳秋，居然咒我当寡妇，大家说，我能不能忍？” “啊？有这种事？” “这也太恶毒了吧？这不是诅咒团长出事吗？” “李艳秋，做人得讲良心吧，人家小姜怎么你了？你活该挨打。” 李艳秋无助的摇头，哭得伤心欲绝，“呜呜，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她冤枉我。嫂子们，你们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了，我没说过这样的话，谁听见了？” 姜颜看向皮小兰，可是这孩子早就吓得躲起来了，根本不露面，不管别人怎么问她，她就是一声不吭。 李艳秋暗暗冷笑，她生得女儿，就是再不中用，也不会向着别人说话的。 “我没说过。” 大伙听她这么说，心里也没谱了，难道说真的是误会她了？是姜颜栽赃她？ “真没听见她说这话！” “不能吧，她也是军嫂，能开这种玩笑吗？” 她们最在乎的，就是自家男人的安全问题，谁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啊，不想在家属院待了吧！ 李艳秋以为自己大获全胜了，不但恶心了姜颜，还坏了她的名声，虽然挨了打，但是李艳秋觉得值得。 “李艳秋，你敢把你说过的话再说一遍吗？” 傻子才再说一遍。 就在这时，李艳秋的身体突然一抖，打了个冷战，她飞快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恶狠狠地冲着姜颜骂道：“就早我说的，怎么了？姜颜，你得意什么，你不就是仗着自己长了一副狐狸精的模样，嫁了一个好男人吗？司团长这次的任务特别艰巨，九死一生，等你成了寡妇，我看你还抖什么。” 第357章 知情权 皮家小院门前，站了二十多号人，方才李艳秋说的话，一字不差地落入了众人的耳中。 现场针落可闻，寂静无声，好像所有人都被施了定向法术一样，动也不能动。 李艳秋并没有感觉到哪里不妥，她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无法自拔。 “你不就是嫁了一个好男人吗？这次司团长回不来了，我看你一个刚结婚就守寡的女人还牛气什么。我就是看不惯你怎么了？凭什么你想睡到几点就睡到几点，起来就吃现成的？司团长惯着你，连一只碗都舍不得让你刷，你还真把自己当成千金大小姐了？哈哈，这次好了，司律遇到事儿了，他回不来了同，我看你还怎么过日子。” 李艳秋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没有了平时温婉的样子，她的脸肿着，更显面目狰狞，眼神里藏不住的得意，还带着几分阴狠。 众人见她是这副模样，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姓李的，你长没长心啊，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难道人家姜同志打你，换了是我，抽死你的心都有了。” “看着人模狗样的，没想到她竟然是这种货色，难为皮营长那么好的人，怎么娶了她这么个玩意？” 大伙声讨李艳秋的同时，也不忘安慰姜颜，“姜同志，没事的，你打得对！谁遇到这种事情，都得生气。” “她活该！” “就是，打她一顿都是轻的，你放心，我们帮你作证，等皮营长回来，我们就告诉他。” 直到这时，李艳秋才算清醒过来，她反应过来以后，吓得腿软，差点摔倒在地上。 她万万也没有想到，自己像中邪了一样，竟然会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怎么会这样，是谁？难道是姜颜，是她动用了什么歪门邪道的方法，让自己吃了这个哑巴亏？ “我没有，不是我，我真的没有说过。” 她这个时候解释，又有什么用呢！为时已晚。 “你可拉倒吧，我们这么多人在这儿看着呢，亲耳听见你说的。” “就是，李艳秋，你这个人也太能装了，平时咋没看出来你这么恶毒啊。” 姜颜冷哼一声，指着李艳秋道：“你当时摔倒早产，还是我家司律带着人去救的你，虽然这件事情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但是他毕竟在你最危险的时候帮忙了，你竟然这么咒他。” “不是，我不是……” 谁还能听她的话呢！大伙全都像躲瘟神一样躲着她。 李艳秋欲哭无泪，怎么会这样啊，她没想说出来啊。 姜颜和大伙告别，重新回到小院中，继续种她的菜。 隔壁很快传来了皮小兰的哭声，这一次，姜颜只当没听见，心里最后的那么一点同情之心，也消失殆尽了。 司律出任务不在，可她的日子该怎么过还得过。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姜颜种下的小菜苗都蹿得老高了，可司律那边依旧没有什么动静。 她心里有些不安，同时又觉得，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只是，姜颜没有想到的是，宋轻舟居然找上门来了。 “舅舅，你怎么来了？”他竟然会出现在天宁，这让姜颜十分意外。 宋轻舟看着她，微微扯了扯嘴角，想笑，但是没笑出来。 姜颜第一反应就是他知道司律的事。 “舅舅，快进来，有话屋里说。” 姜颜把宋轻舟带到屋里，【大轮子，屏蔽我的小院。】 【明白。】 姜颜给他倒了一杯水，“你来是公事，还是私事？” “你结婚居然也不告诉我一声。”宋轻舟喝了一口水，并没有回答姜颜的话。 “司律出事了？” 宋轻舟放下水杯，“不算，但是情况也不好。” “和你们国安有关系？” 宋轻舟点了点头，“他这次的任务很危险，也很艰巨，需要到邻国，把几位华侨带回国。” “以什么身份？” 宋轻舟叹了一口气，“没有身份。” “也就是说，他们tou渡越境，没有任何支持，不能代表自己的国家，身上没有任何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生死由命？” “可以这么说。” 啪的一声，姜颜硬生生的捏碎了自己手中的水杯。 宋轻舟瞳孔一缩，”颜颜，你没事吧？” 姜颜的手劲儿也太大了，好在只是洒了点水在身上，她的手并没有受伤。 “你来找我，不会只是通知我一声这么简单吧？需要我做什么？” “司律他们在那边，一定是遇到了困难，所以我代表国安，希望你能前去迎救。” 姜颜看了宋轻舟一眼，她不相信他。 即便他是原身的舅舅，但是这个时候，国安与部队的合作如此紧密，他又怎么会来找自己。 任谁也不会相信，自己一个军嫂，能有救人的能力吧！ “颜颜，我来，是想告诉你，这次的任务绝对不简单，除了你，我不相信别人。” 不相信别人？ 这里的信息量好大，是司律身边有歹人，还是营救小组里有歹人。 “你一个人能做得了主吗？”姜颜盯着宋轻舟的眼睛，“我要绝对的知情权，绝对的指控权。带什么人，带不带人，我一个人说了算。” 宋轻舟都要冒汗了，他早就猜到姜颜会有这种想法，但是没有想到她要求的这么彻底，居然不给他留一点点余地。 “我做不了主，不过，你可以和我去见见能做主的人。” “好！” 姜颜立刻跟着宋轻舟离开家属院，二人坐着吉普车，直接去了军区。 没去军区大院，而是进入到军队内部最核心的区域。 姜颜在这里，再次见到了让她意想不到的人。 “爸……”她有些迟疑，她公公怎么在这儿？谁来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宋轻舟轻了一口气，见到司光明，她总不会再怀疑了。 “颜颜。”司光明看上去瘦了一些，气色也不是很好，“辛苦你了。” 姜颜还好，她现在只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爸，我还没有知情权是吗？” 司光明点了点头，“你舅舅，把你以前找间谍的案子给我们看了，让我们大为震惊。这次的事，比上次你在京市的事情还要大……” 第358章 选拔 姜颜没有知情权，司光明不能提前向她透露太多，只是说任务很棘手，多方势力介入，大大增加了任务的难度。 “这几位爱国华侨对我们很重要，不要亚于当年钱老回国，所以这一次，我们要不惜一切代价，完成这次任务。” 姜颜目光微凛，她知道想要获得知情权，必然要通过他们的考察和审核。只有这样，自己才能拿到第一手资料，才能有参与的机会。 “司光明同志，我申请获取知情权，请您批准。” 姜颜已经在空气中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这次的事情，很有可能是多方势力的角逐，司家根本无法独善其身，与其让司律一个人在危险的地方四面楚歌，她愿意和他并肩作战。 司光明眼中闪过一抹赞赏之色，但他依旧要把话说清楚，“颜颜，你要和三名竞选者一起竞选，你们中的最强者，才会获得知情权，你确定参加选拔吗？” 姜颜点头，“我确定参加选拔。” “好！”司光明当下叫来了自己的警卫员，“你带她去候选人房间等着。” 姜颜什么都没问，直接跟着司光明警卫员走了，对方把她带到一个小房间后，嘱咐了一句，“不得擅自离开，否则视为主动弃权。晚上会有人过来宣布选拔的规则。” 姜颜点头，直接坐到椅子上，闭目养神。 她看起来很淡定，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 与此同时，在军区大院的其他三个房间里，另外三位参加选拔的选手也已经到位了，所有人包括姜颜在内，都不知道她们接下来要面对什么。 只能等。 而此时，会议室内，几个人正凑在一起开会。 司光明，宋轻舟，姜朝都赫然在列。 “领导，虽然说举贤不避亲，但是您儿媳妇并不是国安的人，也不是部队的人，按道理来说，她不符合这次选拔。”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道：“我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否则的话，我会投反对票，不支持她选拔。” 他拥有一票否决权。 宋轻舟将一份档案袋放到男子面前，“我想，里面的东西或许会说服你。” 男人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拆开档案袋。 档案袋里装的是姜颜在京市，凭借一己之力挖出小日子间谍的详细记录，男人的眉头微微蹙起，渐渐的，疑虑尽消，取而代之的是欣赏之色。 “有勇有谋，还会外语，了不得。”男子不得不承认，资料上写的确实很优秀，但是凡事不能只看表面，他对于姜颜能否有资格参加选拔还存疑。 宋轻舟适时地出声，“我们国安是惜才的，不止一次招揽对方加入，可惜都被她拒绝了。特别是梁局做的那个局，很多刑侦经验丰富的老干警都没有发现的漏洞，都被姜颜同志洞悉并且一一破局，我个人认为，她绝对有资格成为这次选拔者之一。” 姜朝轻咳一声，“姜颜是我侄女，按道理来说，我不希望她去。但是这次行动的方案，想必各位都已经烂熟于心了，严格意义上来说，熟悉的人相互配合，才能增加成功的几率。” 中年男子这次没有出声反驳，既然是司家的儿媳妇，想来背景也是没有问题的，军婚的审查是很严格的。 “既然如此，我同意姜颜同志参加选拔，至于她能不能顺利通过这次的选择，大家拭目以待吧。” 闻言，所有人都做好了准备，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期待之色。 此时宋轻舟，姜朝和司光明三人的心情则是尤其复杂。他们既希望姜颜能够成功，同时也害怕她成功以后要面对的事情。 特别是姜朝，他已经失去了两个儿子，无法再次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了。 夜幕降临，小房间的门终于两次被推开。 姜颜猛然睁开了眼睛，朝门口看去。 来人是一个二十多岁的警卫人员，并不是之前送姜颜过来的那个，他站在门口朝姜颜敬了一个礼，然后道：“选拔正式开始，姜颜同志，这是上面给你的信，你只有两分钟时间，两分钟以后，信件收拾回。” 姜颜走过去，从信封中抽出一封信，飞快地的看了起来。 警卫人员赶紧计时，掐动手中的秒表。 姜颜很快将封看完，一字不差地将信中的内容记牢，将信还给了警卫。 “我现在可以出去了吗？” 警卫按下秒表，时间停留在一分二十秒，她这么快就看完了，能记得住吗？ “可以。” 姜颜立刻将自己的头发盘起来往外走，她刚走出门口，身后突然传来破风的声音，姜颜立刻闪身往旁边一躲，男人这一拳算是砸空了。 他甚至连一句话都没说，反手再次朝姜颜攻了过去，可以说他就是姜颜选拔遇到的第一道障碍，稍有不慎，她连这间屋子都走不出去。 玩是吧！ 姜颜怒了，既然要打，就不要留情面了。 两人在狭小的空间里上演了全武行，警卫真的是一点也不留手，没有因为姜颜是位女同志，就手下留情。因为一旦她被选中去支援，那么她要面对的是敌方心狠手辣，毫无人性的歹人，对方会因为她是个女人就手下留情吗？ 当然不会！ 男人的拳风十分凌厉，一拳挥过来的时候，都夹杂着风声，姜颜丝毫没有怕的，原主的脆皮身体，早就被她改造了，就算是硬碰硬，她也绝对不会处于下风，但是她更喜欢借力打力。 这种近身格斗，比的就是谁更快，谁更有力量，姜颜顺势抓住对方的手腕，向上一折，男人闷哼一声，觉得半条胳膊都要被扭掉了。 这娘们吃什么长大的，怎么力气这么大。 他走神的工夫，姜颜一脚踹在男人的腿窝处，他扑通一声单膝跪倒在地，正想挣扎着起来，却被人从身后扼住了喉咙，“同志，按照规定，你现在是不是已经阵亡了。” 男人苦笑一声，“对，你可以走了。” 姜颜这才松开他，走出了房间，她的身形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第359章 保卫一号。 男人呲牙咧嘴地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自己的肩膀，真疼啊，没想到看着柔弱瘦小的女人，竟然有这么大的手劲儿，差点把他膀子废了。 惹不起惹不起，以后遇到这种女人，他得离远点。 此时的姜颜，正在空间里吃水果呢。 外面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抓她们几个了。 信上说了，参加选拔的一共四人，都是女同志。她们要躲过哨兵，巡逻小队，暗哨等一切阻碍，成功找到一号的人，才是最终的胜得者。 这种事情对于姜颜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她有空间，有系统，还干不过另外三个人的话，她可以去撞墙了。 是，她作弊了，那又怎么样呢？这种可以作弊的人生，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呢！ 真正遇到危险的时候，也只有她，有能力解决问题，最大程度保证任务完成，人员齐整，所以这个名额，她要定了。 【别人都开始行动了，你还慢悠悠的，怎么不着急呢？】 【急什么，我吃点东西垫垫。】姜颜吃完东西，漱口刷牙，然后慢条斯理地道：“好了，可以开始干活了。 【大轮子，把平面图调出来。】 【收到。】 很快，姜颜的脑海中，形成了一幅光幕地图，地图之上，整个军区尽收眼底，地图上密密麻麻的小光点，代表着军区大院内的人数，密集恐惧症患者见了，非晕过去不可。 那些小光点比较集中的地方是军营，和他们这次选拔没有太大关系。除了这里，其他地方都可能是一号的藏身之处，需要选拔者一点点去寻找。 不过，姜颜不用。 她可以胜利地图躲避暗哨和巡逻小队，也样可以利用地图找到一号。 这么重要的首脑，身边不可能连一个保镖都没有吧，肯定会有人陪在一号身边，保护他。 姜颜思路清晰，其实那封信里面给的线索并不多，有一大半都在混淆视听，过度解读就会畏首畏尾，反而坏事。 去救人，武力值很重要，但是智商情商缺一不可，及时判断出对自己最有利的要素，或许才是决胜的关键。 姜颜出了空间，绕着那些小光点走，特别是某一处，孤零零的一两个小光点，绝对有猫腻，不是暗哨就是专门堵在那等着抓她的。 一号，一号…… 地图上的所有标记，姜颜都看了一遍，但是依旧没有什么发现，地图上并没有那种以小团体形式出现的光点。 难道自己的判断有误。 正想着呢，身后突然有细碎的脚步声，步子很轻，离姜颜还有三四米远的时候，那人停住了，好像把自己隐藏起来了。 姜颜没有回头，但是她知道对方一定是参加选拔的人，她们之间是竞争关系，况且信里明确提到，她们可以互殴淘汰对方，因为只有一个胜利者。 说白了，这个大院里，除了你自己，全是敌人。 姜颜猜想对方应是想要利用巡逻小队，或者是哨兵淘汰她。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不了解对方的时候，贸然出手，只会加速自己的衰败。对方是个合格的猎人，显然懂得空上道理，所以耐心很好。 她的耐心好，但是不代表姜颜的耐心也好，她不允许选拔出现任何问题，所以先发制人是最好的选择。 “出来吧！” 姜颜朝着那人藏身的地方走了过去，那位女同志显然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被轻而易举的发现了，起来的时候还有点不服气。等到看到姜颜的脸时，就更不服气了，长成这样，还能参加选拔，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姜颜一看她的眼神，就知道这女同志肯定是想差了。 “你不会以为我是走后门进来的吧？” 对方眼睛一瞪，显然真是这么想的。 “我要是没有真本事，选上了不等于送死吗？” 短发女孩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是呀，那么危险的任务，出去九死一生，谁会走后门找死呢！ 姜颜都服死了，这种智商也想赢？ 她不再解释，抬手就朝着女人攻了过去。 短发女孩早就防着姜颜呢，姜颜一拳打空，对方猛地跳起来，朝着姜颜踢了过去。两人打在一处，你来我往相互试探十几招手，皆是暗暗心惊。 姜颜没想到，对方其貌不扬，身体素质看着也不像习武之人，没想到竟然习得一手古武，此人年纪轻轻，内力小成，已经在同辈之中没有对手了。 如果说姜颜只是吃惊，那么此时短发女孩心中，可以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 她自己的武力如何，她是一清二楚的，别说同辈之中罕有敌手，就是比她年长一辈的，也未必能在她手下走完三十个回合。 她习的是古武，杀人技，与现代武术完全不是一回事，与散打，柔术，擒拿这些又有区别。 对方呢，娇滴滴的，却是自成一派，内力浑厚，仿佛披着一张年轻人外表的老狐狸，不知活了多少个岁月，一身暗劲仅仅是试探，就让她有些吃不消。 真是强中更有强中手，也不知道这女孩子是哪个部队的，实在太厉害了。 此时两人的试探也结束了，正要真刀真枪的比试一番时，周围突然聚集过来好几个人，两人相视一眼，明白这是把暗哨招来了。 对方说不定就想让她们两败俱伤，然后不费吹灰之力解决掉她们两个。 她们虽然是竞争的关系，但是也不是不可以合作。 姜颜和短发女孩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像模像样的边打边退，等暗哨反应过来她们要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二人一个向东，一个向西，速度奇快，等他们追出去的时候，哪里还有人影。 “得，被耍了。” 被两个女同志虚晃一枪，戏耍一回，一群大老爷们脸上有点挂不住了，但是事实胜于雄辩，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打起精神来，我就不信了，一共就四个人，咱们还抓不着？搜，就是把大院里外全都翻一遍，也得把人找出来，绝对不能让他们找到一号！” “是！” 第360章 出局 姜颜其实没跑多远，就把自己藏起来了。 她不敢大意，地图一直开着，而且为了避免出现意外情况暴露空间，除非绝对安全，否则她尽是不进入空间。 方才逃跑的位置不是很好，对面有一栋楼，虽然只有四层，但姜颜不敢赌。 地图上显示楼里有人，万一他就站在窗边呢，虽然是晚上，灯光昏暗，但是万一被人发现她凭空消失，又凭空出现呢？ 她全身是嘴也解释不清楚了，也别选拔了，非直接被人拉到实验室不可。 所以姜颜跑出去以后，并没有进空间，而是身手利落地爬上一棵大树，她速度太快了，三秒钟就爬到了树冠的顶端，所以暗哨追过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她。 周围静悄悄的，只能听到虫鸣声，看来短发妹子也躲过了暗哨的追捕，要不然的话，不可能一点动静没有。 下次不能再留手了，争取一分钟内解决战斗，否则的话得躲到什么时候去。 就在姜颜等人寻找一号的时候，会议室内，几人还在等消息。 “你们说，这四个人，谁取胜的机会最大？” “不好说啊。” 宋轻舟摇了摇头，“我刚才特意重新看了看她们的资料，各有千秋。” “那个叫武蕊的女孩不错，古武传承人，能打过她的人，只怕不多。” “这件事情，可不是拳头硬就行的。”姜朝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里，要反应快，要有见识。” 提到这一点，可就是姜颜的优势了。 别人可不知道她是穿过来的，但是姜颜读的书多啊，出身好，懂外语，还有医术，武力值也是够的，赢面很大。 到底是自家孩子，姜朝一下子就找到了姜颜的优势。 “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等消息吧。”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以后，有人进来汇报情况，四人之中，有一人出局。 “是谁？” “张言。” “是她！” 屋里几人点了点头，综合比较下来，张言的实力是最弱的，她第一人出局，倒是有点情理之中的意思了。 “还剩下武蕊，姜颜，嗯，还有一个楚英哥。” 看看这回，到底鹿死谁手吧。 姜颜想要异军突起，就必须确定一号的位置。 经过她的分析，两个地方最可疑。 一个，就是她们的出发地。 那个地方有不少人，方便一号藏匿，而且有的时候，人最容易忽视自己出发的地方，潜意识里，他们认为那里是一个被排除的地方，是家，是安全的。 但是出题人往往出其不意，很有可能把人藏在一个你最意想不到的地方。 还有一个，就是她正前方的那栋小楼，小楼看起来很有年代特色，应该是苏式建筑，起码有三四十年的历史了。 楼里的光点比较少，但有一处一直都是五个光点，从来没有移动过。 根据这个判断，一号也很有可能藏在其中。 不等了。 姜颜从树上滑下来，既然有了怀疑的目标，那就得去验证。 她查看地图上落单的光点，很快有了发现。 大概六七百米外，有两个移动的小光点，正在逐步向她这边靠近。 得勒，就你俩了。 姜颜快速的迎上去，很快与二人遭遇，正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一打照面，姜颜就跳了起来，一脚朝着其中一人踢去。 她像是突然冒出来的，一点动静也没有，把对面两人暗哨吓了一跳，好在两人训练有所，立刻反应过来，一人把双臂挡在胸前，卸掉姜颜的力，另一个人直接挥拳，朝着姜颜的面门打了过来。 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姜颜长腿一勾，立刻使用巴西柔术，一个死亡缠绕，不但躲开了攻击，还成功将男人困在地上，姜颜一把勒住他的脖子，听得嘎巴一声，男人差点以为自己噶了，气都喘不匀了。 “你已经阵亡了。” 男人一个劲儿的点头，姜颜正要松开手，另一个男人又打了过来。 这可不算偷袭，难道在战场上，你的战友被对方干掉了，你还要等对方缓过神来，再冲过去找她报仇吗？当然是找机会就上啊！ 他这是合理利用规则，但是姜颜是笨人吗？她不会利用规则吗？ 她想都没想，把身边的男人直接抓起来，朝着男人扔过去。 她力气大，一百多斤的‘尸体’像麻袋包一样就被扔了出去，两个男人撞到一起，摔得七荤八素的。 下面那个，差点被‘尸体’压死。 “犯规！” “犯规？”姜颜走过去，把手抵在男人的太阳穴上，“在战场上，他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利用尸体掩护自己，打击敌人，有毛病吗？犯什么规？” 男人无话可说。 姜颜在他太阳穴的位置轻轻一点，“你也是尸体了。” 两人无语，点子真是太背了。 姜颜心想，她已经手下留情了好吗？她现在已婚，所以作风问题得注意，要不然直接把他们的衣裳扒了，自己还能混一身装备。 眼下没有必要用这种手段，还是给这两个人留点脸面吧！ 结果她刚走到小楼楼下，就在草丛里发现了一个被捆得结结实实的男人。男人只穿着背心短裤，嘴还让人堵得严严实实，看见姜颜的时候，他大概是想真的噶过去，眼睛一闭，肉眼可见的碎掉了。 啧啧，非礼勿视，姜颜赶紧逃离现场，看来有人抢先一步，穿上敌军的衣服，已经打入敌人内部了。 她要更加小心了。 大楼里十分空旷，姜颜暗中吩咐大轮子，打开透视异能。 金光在她眼中一闪而过，快得无人能够捕捉得到。 姜颜一间一间的看过去，始终没有发现一号的位置。 大楼里的光点，都是一些值班人员，甚至还有一些根本就是用来混淆视听的。 看来她猜对了，小楼里没有一号，说不定对方就藏身在她们的出发地。 姜颜立刻转身，掉头往外走。 她刚走到门口，迎面突然有个黑影朝她扑过来，姜颜立刻下腰，轻轻向后一翻，立刻和来人拉开了距离。 那人也是个狠角色，一言不发，铁拳夹杂着风势，朝着姜颜击了过来…… 第361章 找一号 姜颜侧身躲过，一把抓住了来人的手腕，对方想要挣扎，但是手腕却动弹不得，感觉骨头都要被捏变形了。 武英哥一惊，这妹子好大的力气。 与此同时，姜颜的肘击也到了，她曲肘朝着武英哥的肩膀撞去，这一下子要是撞上，肯定得受伤。 动物在进化的过程中，会保留它们身上的攻击武器，比如角，背刺，尾巴之类的。 肘，膝则是人类隐藏起来的攻击武器，这两个关节是人体最灵活，坚硬的部位，攻击性极强，泰拳正是充分利用了这一点，才把战力发挥到了极致，被称为是近身格斗之王。 武英哥一时挣扎不开姜颜的束缚，只能硬生生的向后倒，利用身体的惯性将姜颜的攻击化解掉。 两人一起倒在地上，姜颜正压在武英哥的胸膛上，软的！ 武英哥的眼神都要杀人了，干脆用头撞击姜颜，想要一击即中，按照信中的选拔要求，除非落入‘敌手’或者身体的重要位置受到致命袭击，否则的话就能战斗。 姜颜当然不会让她得逞，顺势一滚，立刻起身。 武英哥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摆开架势，要和姜颜拼命的样子。 姜颜这才认真地打量起眼前这个人。 刚打照面的时候，她觉得这人应该是暗哨，因为对方穿着军装，留着一头利落的寸头，身高一米七五往上，没啥女性特征。 可是刚才两人一起倒地，姜颜碰到了一小坨柔软，这才惊觉，眼前的人应该也是参加选拔的女同志，只是生了一张雌雄难辨的脸。 中性的长相和身材，成了她的保护色，让人很容易忽略掉她的真实身份。 “你也是参加选拔的？草丛里那个男的，是你扒的？”要不然她这身衣裳哪儿来的！ “少说废话。” 武英哥立刻挥着拳朝姜颜打了过来，姜颜可不怕她，对方虽然比她高，身上也有一把子力气，但是强中更有强中手，这个名额她不会让给任何人的。 两人打得难解难分之际，突然从楼上传来了脚步声，一个人速度奇快地朝着门口跑去，仿佛没有看到交手二人的样子，目不斜视地从二人身边掠过，拔足逛奔。 姜颜认出来了，这个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和她交过手的短发妹子。 她跑什么？ 肯定是发现这栋楼里没有一号，并且她已经确认过一号的位置了，所以鹬蚌相争，短发妹子要得利。 这还了得。 姜颜不再恋战，虚晃一招就想跑，哪知道这个中性妹子也是个轴的，竟然不让她走，非要和她分个胜负才行。 “大姐，咱们的目的是一号，不是你死我活。你再和我纠缠下去，人家就要捷足先登了。” “我不管，反正没分出胜负你就不能走。”楚英哥大叫一声，再次挥拳朝着姜颜打了过来。 姜颜差点被她气死，冲动又上头，这样的人注定不会成为最后的赢家。既然讲道理讲不通，那就不要怪她使手段了。 姜颜不再留手，体力磅礴的力量汹涌而出，对方的手刚架到姜颜的胳膊上，一股极大的力量就将她震飞了出去。 楚英哥飞出去两米多远，身体砸到墙下又掉在了地上，她的后背和胸腔都火辣辣的疼，虽然没吐血，但是想要再爬起来也是很困难的。 “如果是在战场上，我不会留手，你已经阵亡了。”姜颜说完，立刻朝着门外狂奔，她必须抢先一步找到一号。 楚英哥心有不甘，但是她也知道，自己不是姜颜的对手，只能放弃。 很快，楚英哥被淘汰的消息又递回了会议室。 “是我们的人抓了她？” 被俘或者‘阵亡’都是要被淘汰的。 “不是，是遇到了姜颜同志，两人交手以后，她‘阵亡’了。” 原来是这样。 姜朝的嘴角忍不住向上扬了扬，宋轻舟亦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司光明坐在他们对面，表情漠然，心里却在疯狂吐槽，得意什么，那是他们司家的儿媳妇！ “现在就只剩下姜颜同志和武蕊同志了，不知道这两个人谁技高一筹啊。” “拭目以待吧！” 会议室里的众人不由得点了点头，想找到一号，可没有那么容易。 姜颜速度极快，很快就看到了短发妹子的身影，她应该是遇到暗哨耽搁了，要不然的话，也不会才跑出这么远。 姜颜大喊一声，“站住。” 短发妹子大概也没想到她会用喊的，愣了一下继续跑。 很快，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她们出发前那栋楼，会议室也被安排在了这个地方。 姜颜没有轻举妄动，武蕊也是一样，进了门以后，两人就十分警惕地打量着四周，并没有着急向对方出手。 “你觉得一号在这个地方吗？” “那还用说。”武蕊瞪了姜颜一眼，“我跟你说，我对一号势在必得，你不要和我抢。” “和你抢，开玩笑！你抢得过我们？” 两人一言不合又要开打，就在这时候，小楼内突然响起了警报声，全楼上下突然响起杂乱的脚步声。 “完蛋，这是要关门打狗。” “谁是狗？”姜颜立刻道：“你是我不是啊！” 两人来不及多说话，立刻知道眼前的境况对于她们来说，十分危险，最好的办法就是结盟，只有暂时一致对外，她们才有可能找到一号。 “走！” 武蕊是个聪明人，姜颜只需要一个眼神，她就知道该怎么做。 两人立刻打起了配合，寻找最有利的藏匿地点。 警报还在响，两个人顺着楼梯向上爬，很快就遇到了来抓她们的人。 “臭无赖。”姜颜一脚一个，溜得飞起，武蕊的武力值也不低，两个人打配合， 前先来的几个排头兵，几乎被二人秒杀。 “同志，按照规定，你已经阵亡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只能按照规定不做反抗，看着她们离开。 “阵亡的人不能说话啊，要是让我知道哪个憋三敢违反纪律，老娘抽死他。” 姜颜恶狠狠地放了一句狠话，推了武蕊一把，“走。找一号去。” 第362章 致敬 暂时甩掉追兵后，姜颜和武蕊商量着兵分两路。 两人已经达成一致，她们合作，共同抗敌，只要遇到敌人就联手，平时各自为营，谁先找到一号，各凭本事。 “武蕊。” “姜颜。” 两人互通姓名之后，武蕊往楼上去了，姜颜在楼下转了一圈，再次祭出大轮子。 【大轮子，把平面图给我调出来。】 姜颜躲进空间开始研究整个楼布局和地图上面的小光点，也不知道是谁把大门关上了，有种瓮中捉鳖的既视感，外面打得热火朝天，整个楼都要被翻出来了，他们也没有发现姜颜。 武蕊差点被累死，她无论怎么躲，别人都能遇到她，楼里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她一个人跑上跑下，差点被累成狗。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狭窄的废弃小屋，武蕊赶紧躲到里面歇息一会儿。 她现在有点看明白了，她被耍了。 说好结盟，共同对付敌人，但是冲锋陷阵的是她，那女人就等着摘桃子了。 越想越气！ 武蕊不是个没脑子的人，相比于楚英哥的冲动，她反而多了几分沉稳，练习古武的人，都是能沉得住气的。 她仔细一想这个时候肯定是要保存实力的，一个人再有本事，力量有限，对方车轮战，累也能把人累死。 上策一定是先躲起来，保存实在。 姜颜这么想没错，但是同样都是躲起来，为什么姜颜藏的那么好，她怎么累得和狗一样。 正想着，又听到杂乱的脚步声往这边来了。 武蕊暗暗咒骂一声，屏住了呼吸。 她的运气不好，对方一下子就发现了她的藏身地点。 武蕊一般不骂人，除非忍不住，她一脚把门踹开，冲了出去，几个人将她围住，打算活捉。 情景设定是没有枪的，只有冷兵器。 武蕊折腾了一个晚上，连口水都没喝上，这会儿真的是精疲力尽，但是她知道，一旦接受任务，她将要面对的困难，比现在难得多。 她必须坚持。 武蕊的爆发力还是很可怕的，来的几个人和她一交手就被虐得够呛，四五个人一起动手，还是没能拿下她，又让她跑了。 而此时，姜颜还在空间里，通过地图关注着外面的情况。 她确实如同武蕊想的那样，打算先消耗暗哨的体力，让他们和武蕊纠缠，双方人困马乏的时候，她再出手，不一定会成功，但是成功的几率一定会大很多。 此时一个小光点在地图上狂奔，姜颜猜测这个小点应该就是武蕊，她嘿嘿一笑，顺手开了一瓶可乐。 【她现在怕是恨死你了。】 【那能怪谁，不是说好了各凭本事嘛！消耗敌人，成全自己，这是本事。】 【无耻。】 姜颜根本不在乎，她把地图上所有的光点分析了一遍，心中大概有点眉目了。 那些老狐狸，还真是一个德性。 姜颜喝了一口可乐，美滋滋的回到小床上躺下，她打算先睡一会儿。 【离大谱。】大轮子也就只吐槽了这么一句，就陷入了沉默之中。 姜颜一觉睡得舒服极了，此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 姜颜吃了一个汉堡，简单的漱口以后，起来给自己热了个身。 【你终于舍得起来了。】 【外面现在什么情况？】 【乱成一锅粥了。】 姜颜顺着地图上的光点一看，不由得会心一笑，趁着外面没有人，她立刻出了空间，顺着楼梯直接上楼。 有大轮子在，所有的埋伏对姜颜都不起作用，不管那些人藏在哪，她总能找到他们，一击毙敌。 此时的武蕊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她跑了四个小时，边跑边打，可是始终无法找到一号，甚至连一号在哪儿她也毫无头绪。 她实在是累了，一点精力也没有了，就在她想要放弃的时候，楼下突然传来了打斗的声音，她精神一震，姜颜，终于舍得从乌龟壳里出来了吗？ 这个想法给她无穷的力量，武蕊决定再试一次，没到最后，谁也不知道鹿死谁手。 她拼了命的向前冲过去，手掌朝着一名战士的肩膀抓了过去，对方的体力比他充沛，一个转身就躲了过去。 武蕊见状，赶紧跑了，姜颜出来了，能吸引一部分火力，她也可以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 会议室那边也收到了消息，姜颜露面了。 “首长，您空上儿媳妇可真不得了，那么多人找她，愣是一点影子都没找到，就差掘地三尺了。我现在，特别好奇，她到底藏在哪儿了？” 司光明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姜朝轻笑一声，好像在嘲笑司光明似的。他那模样，分明在说，你根本不了解我侄女，就算嫁到你家又怎么样！ “你知道？” 姜朝面色一僵，他也不知道，他下意识地看了宋轻舟一眼，越看越觉得不顺眼。 这人，以颜颜舅舅的身份自居，可是他也不是杨家人啊，难道说是表亲？这个舅舅从哪儿论的？ 姜朝还不知道姜颜的身世，故而对宋轻舟是带着几分提防之心的。 宋轻舟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可是他答应过姜颜，没经过她的允许，不能向别人泄露她的真实身份，所以这会儿，他也只能装糊涂。 又过了一会儿，武蕊终是‘阵亡’了，她有一百个不服气，觉得自己就是被姜颜这个猪队友给拖累了。 送她走的老兵似笑非笑，“同志，完成任务并非易事，很多时候，我们在前线遇到的情况，比演习的时候复杂多了。为了应对突发状况，部队要求我们身体素质过硬，敢打硬仗，但同时，智斗也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男人说完，对着武蕊敬了一个军礼，转身回去了。 武蕊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她不过是有些不甘心罢了。 姜颜，她能找到一号吗？现在淘汰掉了三个人，就只有她一个人留在了这里，如果找不到一号，她还有执行任务的资格吗？ 当然，这一切，或许都要留到案件被解密的那一天了。 武蕊挺直胸膛，向着老兵离去的方向，敬礼。 第363章 你好，一号先生 姜颜比任何人都清楚，一号就在这栋小楼里。 她仔细回忆了一下那封信上的内容，上面有关于一号的信息。 一号是名男子。 他藏匿在人群中。 你或许不认识他，但是你见到他时，一眼就能认出他。 这个人，未必是位高权重的大领导，但是一定是个非常有特色的人。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去鱼群里捞那条最大的鱼。 姜颜很利落地摸到了电闸间，直接从空间里拿出一把剪子，将线剪断了。 整栋楼瞬间一片漆黑。 会议室里的灯一下子灭了，警卫员们赶紧冲了过来，“保护首长。” “拿手电，快。” “赶紧让人下去看看，检修一下，注意安全。” “是。” 慌张了几分钟，有人找来了手电筒，会议室里点起了几支蜡烛，火苗忽明忽暗，照得众人的脸色十分难看。 “这不是胡闹吗？” 司光明笑了笑，“说好如同实战，你不能不让人家使手段吧！我觉得这么做很合理，你说对吗，一号先生？” 他相信，姜颜一定是猜到了什么，所以才会破坏电闸。 拥有一票否决权的男人微微皱了皱眉，但是也没有再说什么。 他就不相信，外面有那么多警卫员，会议室里还有这么多人，那个叫姜颜的女人还能把自己从这些人的面前抓走不成。 那成什么了？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敲门。 “首长们等了这么长时间，一定饿了吧，炊事班做了点面条，要不然首长们先吃一点？” “面条好啊，好消化。”司光明道：“大家都饿了，吃一点吧。” “是！” 那个急匆匆的往回走，赶紧安排人往小楼里送面条。 两个炊事兵提着大桶往小楼里走，一只桶里装的是面条，另一只桶里装的是碗筷。 他们上了楼，由警卫员领着进了屋，开始给首长们分发碗筷。 热汤面，配上一个荷包蛋，就是首长们的夜宵。 面条上淋了香油，香气扑鼻，再加一勺辣子，闻着便让人食指大动，唾液在口中疯狂分泌。 首长们饿着肚子坐在这儿等了好几个小时，早就饿了，一碗面条，能为他们补充一些体力，自然是好的。 “首长，给您。”炊事兵将大碗递到曾令帆面前，上面还有一双筷子。 曾令帆顺手接过面碗，刚要道谢，他面前的那个炊事兵突然动了，他飞快地拿走放在面碗上的筷子，直接捅到了曾令帆的喉咙上。 筷子再向前顶一寸，就能戳破曾令帆的气管，要了他的命。 屋里人都被这一幕惊住了，警卫员们甚至掏出了枪，可那人却不慌不忙地道：“你好啊，一号先生，我现在宣布，您阵亡了。” 众人皆惊。 他们面前站着的明明是个刚刚下连队的新兵蛋子，黑瘦黑瘦的，可是说话的声音却是女人的声音。 “颜颜？”姜朝都懵了，这是侄女的声音，怎么，怎么是个男人呢？ 姜颜伸手在脸上抹了两把，露出了她原本的肤色，脸上的妆一花，人的模样立刻就变了，看起来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这也太神奇了，难道这就是民间的易容术吗？ “你是怎么知道我是一号先生的？”曾令帆问道。 “信中有提示，藏匿在人群中的男子，我或许不认识他，但是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能把他认出来。”姜颜笑道：“先生，您没有穿军装，也没有穿制服，只穿着普通人穿的衬衫，和屋里其他人格格不入。” 曾令帆一笑，“姜颜同志，恭喜你通过了选拔，你现在，拥有知情权了。” 姜颜心中一松，将手里的筷子缓缓放下，“我想立刻知道那边的全部消息，还有第一手资料。” 曾令帆无奈，“你能让我把这碗面吃了吗？” ………… 姜颜翻动着手里的资料，眉头紧蹙。 几位爱国华侨被困在了港城，回不来了。 这几位爱国华侨，都是在物理学，量子学方面取得一定成就的伟大科学家，他们想带着自己的科研心血，回到祖国的怀抱，不想还是遇到了阻碍。 现在，港城那边以保护科学家人的人身安全为由，将他们软禁了起来，二十四小时随时有人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港城方面给出的解释是，有人谋划刺杀科学家，为了保护他们和他们的科研成果，考虑安排他们坐飞机回漂亮国，或者走水路去樱花车。 无论是哪种结果，华夏都不能接受。 “既要保护科学家的安全，又要让他们重新回到祖国的怀抱，这是一个非常艰难的过程。我们尝试和港城谈判，但是对方 的态度很敷衍，既不正面回应，也不给解决方案，不得已，我们只好派人过去，想要接触几位科学家，但是并没有取得什么进展。” 这件事，说难很难，说容易也容易。 姜颜倒是能过去，把科学家们全部打晕扔进空间里带回来，但是！就怕他们回来了以后，自己解释不清楚前因后果，被人怀疑上。 下下策，就算不得已要用这个办法，也得想一个毫无破绽的说辞。 “你们搞了一个选拔，要挑选最合适的人过去，还特意挑选女同志，是不是已经有了什么想法了？” “不错。”曾令帆赞赏地看了她一眼，道：“港城这么多年，一直被英人掌控着，港城人无法参与到一些决策的事情上来，所以一直很被动。但是我们查到，有一位科学家，早年与他的女儿失散了，他的要求就是，谁能找到他失散多年的女儿，他就支持谁。” 怪不得要找个女同志来完成任务呢！ “你们想找人冒充他的女儿？” “不错。” “想法是挺好，但是假的就是假的，我们甚至不了解他的女儿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要怎么冒充呢？” “我们的同志，已经把消息递出来了。” 曾令帆说着，又递过来一信信封。 神神秘秘，就不能一次性给她吗？ 姜颜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结果发现，上面记载的，全是这位科学家女儿小时候的事情。 第354章 港城码头 资料上记载的，都是科学家女儿小时候的事情。 比如她不吃芹菜，对花生过敏，晚上睡觉喜欢踢被子，最喜欢的玩具是家里佣人给她缝制的一个娃娃…… 很多细节小事，都被记录在案，可以看得出来，这是一位很受宠爱的小姑娘，只是多年以前，举家坐船迁往马莱时，途经港城的时候，正巧遇到帮派混斗，街上乱糟糟的，到处都是疯狂帮派成员，人群将一家人冲散了，小姑娘和他们家的一个佣人没能上船。 当时找了很久，一家人滞留在港城足足一个多月的时间，可是一直没有找到，最后没办法，他们只好先去马莱，再托人四处去寻找小姑娘的下落。 可惜找了十几年，小姑娘音信全无，她被与家人冲散的那一刻，好像就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失女之痛，心结太重，小姑娘的母亲终是受不了这种精神打击，几年前郁郁而终。她临终前，留下遗言，希望能够把女儿找回来，到她的墓碑前，献一束花， 科学家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找到女儿，以慰藉亡妻在天之灵。 所以这一次，假借科学家女儿的身份去港城，目的就是接近那向位科学家，再通过他，想办法把所有科学家迎回祖国。 任务确实有点难，难怪司律他们去了那么久，还没有完成任务。先不说要把人带回来，光是想要通过层层防护接触到科学家们，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明白了。”姜颜看着自己的新身份，目光坚定，“我会尽我的一切努力，完成任务的。” “你去港城，任务艰巨，一定要和我们的同志配合。我们的人会护送你去，到了那儿，你要先熟悉一下环境，一个在港城生活了十几的人，不可能对弹丸之地不了解的，还有当地的方言，也要学起来。” “我们会和港城的孤儿院联系，为你的新身份建档，从现在开始，你叫司徒慧茹。” 港城，红心孤儿院。 院长夏知心正在给孩子们读信。 “……希望红心的小朋友们，都能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下次司徒姐姐一定会回去看你们。到时候，希望小萝卜头们都长高，长壮，变得结实了。司徒姐姐还会给你们带礼物哦。” 夏知心把信收起来，对着院子里的十几个小萝卜头们道：“好了，司徒姐姐的信读完了，现在我们来发礼物吧。” “好！”孩子们奶声奶气的应着，他们拍着巴掌，眼里闪着兴奋的光。 夏知心把早就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让孩子们排好队，上前来领食物。 这个时候正是港城最动荡的时候，物价飞涨，孩子们平时吃的东西都很简单，衣食住行几乎都要靠社会爱心人士捐赠，他们过得很拮据，能够收到礼物还是很开心的。 这里与其他的教会孤儿院不同，红心孤儿院没有任何西方元素，满满的华夏风。 这里的院长和老师，阿姨，都是华夏人，他们不信教，不传播都会，只是单纯的想让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们有一个家，有一个可以让他们健康成长的地方。 红心孤儿院的院长，是早年战争时期逃往港城的华夏人，她虽心向华夏，可是却被困在港城，故土难回。 她是有一颗红心的，所以司律他们找上她的时候，她立刻就答应了。 能为华夏做贡献，出一份力，她此生无憾了。 “这是你的。” 小女孩拿到玩具很开心，奶声奶气地向院长道谢：“谢谢院长奶奶。” 夏知心温柔的摸了摸小女孩的脸蛋，“这是司徒姐姐买给你们的，还要谢谢司徒姐姐知道吗？” 小女孩点头，“知道，谢谢司徒姐姐。” “真乖！”夏知心一边给孩子们发礼物，一边告诉他们，这些东西都是司徒慧如寄来的，借此加深孩子对司徒慧如的印象！ 只有这样，才能留下司徒慧如的影子，让她和孤儿院紧密的联系起来。 此时的姜颜，正坐着船前往港城！ 她的语言天赋，让教她方言的老师自愧不如！港城的方言是很难学的。不是土生土长的港城人，想要在短时间内学以致用，是非常难得一件事！ 但是姜颜。让他知道了这个世界上有这么一种语言天才，一听就懂，一学就会。 不仅如此，她的记忆力也很出众，港城虽然不大，但是想要把它的每一个区域，每一个街道都清楚的印在脑子里，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姜妍做到了，而且做的出色，即便换任何人来做，也不会比她做的更好。 曾令帆都服气的，他知道他们没有选错人！ 姜颜把军方给她做的证件，身份证明等东西揣好，就坐上了前往港城的船！此时港城还在英人手中，没有回归，所以她要转道，先去暹罗，再坐船去港城。 七十年代的港城，经济飞速发展，高楼林立，马路上跑的都是小汽车。私家车已经不是什么稀罕东西了！ 在国内人民还在为了温饱苦苦挣扎的时候，港城已经过上了灯红酒绿的生活。 远的不说，就说宝安县吧！ 宝安县与港城原本一脉相承，但是历史原因造成港城被分割，此时的宝安县，还是一个落后的小渔村。 不过用不了多久，就会制定计划了，宝安县将成为世界之窗，港城也会在二十年后顺利回归到祖国母亲的怀抱。 不过，这次的任务，说不定会触发一些机制，如果能提前拿回港城那该多好啊！ 海浪声声，船靠岸了！ 姜颜默默的拿上自己的行李排队下船。 码头边人来人往，等待出关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司律和宋哲按照上级指示，来码头接人！ 两人根本不知道来的是谁，但是他们知道这位同志是打进科学家内部的关键。 “大哥，你知道我们接的人长什么样子吗？”他们在港城，不能泄露一丝一毫的真实身份，所以出门在外，都是以兄弟相称。 司律摇了摇头，“只说一见就知道了，想来应该是合作过的熟人吧。” 第355章 主动比被动更可靠 姜颜做了乔装，她这张脸太招人，出门在外，难免会惹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她将整张脸涂黑一些，利用高光和阴影给自己的脸做了一些改造。 原本立体明艳的五官，突然变得黯淡无光，整张脸也没有明显的变化，但是和之前比起来，完全就是两个人。 港城太乱了，姜颜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好在这一路上，她都十分低调，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当她下船时，突然感觉到有一道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 姜颜抬头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月余未见的男人，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是又有点不敢认，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又转向别处，不一会儿又别扭地转了回来。 姜颜忍住笑意，过了闸，径直向司律走去。 司律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姜颜身上，跟着她一起通关过闸，瞧着她向自己走来时，心里的疑虑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担忧。 这么危险的任务，为什么会让颜颜过来，她甚至都不是这个队伍里的人，难道因为自己所以才…… 姜颜已经站在了他面前，“接我的吗？” 宋哲只觉得这个人的声音有点熟悉，但是看脸，实在没想起来这个人是谁。 司律谨慎地看了看四周，“你怎么来了？” “有话回去说吧，我坐了一天船，很累，” “好。”司律赶紧把姜颜的行李接过来，“走吧！” 宋哲在外面很少说话，看到司律接过了对方的行李，知道这是他们要接的人没错了。 宋哲乖乖跟在二人身后，根本没有认出来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女人是姜颜。 七十年代的港城车水马龙，高楼林立，经济发达，街上随处可见摩登男女，打扮时髦，穿着前卫，与大夏的困顿和落后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 司律和宋哲刚开始来到港城的时候，确实被港城的繁华震撼到了，他们私底下还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拿回港城，也不知道他们华夏什么时候会变得这么富强。 但是…… 司律的目光不由得落在姜颜的脸上，她很平静，似乎一点也没有被港城的繁华吸引。 “你们现在住在哪儿？” “新城附近。” “哟，这地儿可不便宜。”姜颜一句话，引得司律和宋哲纷纷侧目。 “我来之前做过功课，不但熟悉的掌握了他们的语言，还熟悉这里的每一个街道。”姜颜微微抬了抬下巴，“前面小巴来了，走吧。” 她率先朝着小巴走了过去，司律和宋哲面面相觑，人家比他们还熟呢。 三人上车交钱，晃晃悠悠地回到了他们住的地方。 港城地方小，住宅拥挤，便宜的地方鱼龙混杂，耳目众多，还有帮派人士时常光顾，对于他们来说，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港城也有他们的人，有些人解放战结束的时候，就过来了，在港城待了大半辈子，算是本地通了。 司律等人的住所相对安静，算是中产阶级聚集地，打扰较少，他们也能更好的开展工作。 司律带着姜颜回来的时候，安全屋里只有两名同志，另外两人去酒店附近蹲守去了。 姜颜没有想到，在港城出任务还能碰到熟人！ 她居然在这儿又遇到了陶书权，上次一别，转眼大半年过去了，没想到在港城又遇到了。 “同志们，这位就是上级给我们安排的支援，姜颜同志。” “颜颜，这位是齐与，这位是陶书权，还有两名同志没回来，等他们回来了，再给你介绍。” 姜颜？ 宋哲眼皮一跳，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女人，姜颜？她怎么这样了？还是说同名同姓？ 陶书权的反应和宋哲差不多，他也认识一个叫姜颜的，但是她不长这样啊？ 姜颜大大方方的和他们打招呼，“你们好。” 她又转头看向陶书权，“咱们又见面了。” 又见面了？ “你真是姜颜？” 陶书权瞪大了眼睛，有点不敢相信，当初在京市，他们一起跟着姜颜把小日子的间谍挖了出来，那时候姜颜不长这样啊。 “哦，对了。”姜颜赶紧拿出一块手绢，要了点水，在脸上一抹，露出了她原本的样子。 肤如凝脂，眸若星辰，确实是他们认识的那个姜颜。 “你怎么认出来的？”宋哲服气了，他敢肯定，在些之前，司律并不知道来的人是谁，但是姜颜一出来，司律就认出来了。 “我媳妇我能认不出来吗？” 也是！ 苦涩的味道在宋哲口中蔓延开，他们结婚了，枕边人朝夕相处，又怎么会认不出来呢？ 可是宋哲好像忘了，他们结婚才两天时间，司律就出任务来了港城。 “媳妇？你们结婚了？” 姜颜点了头。 陶书权不由得道：“恭喜啊。” 短暂的叙旧结束，大家坐在一起说起了正事。 齐与和姜颜不熟，他就站在门口，负责望风，一旦出现什么紧急情况，好通知大家。 “你们知道上面的计划吗？” “有提到过，说是司徒先生的爱女失踪了十多年，想找人冒充他的女儿，接近他。” 姜颜点了点头，“我本人绝对服从组织安排，但是具体怎么做，还要咱们商量着研究一下。我的意见是，多研究几个方案，以备不时之需。” 总体来说，姜颜本人并不看好这个方案，竞争对手太多了，他们能想到的事情，漂亮国和英人想不到吗？ 他们甚至还可以和樱花国的人合作，趁机弄个小日子间谍过去，那损失可就更大了。 “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一共有四位科学家，暂时住在宝丽大酒店。这四人分别是费老，司徒南征，安启星和王常树！这四位，在物理量子学，光学领域，都是顶尖的学者，他们一心想要回国，建设祖国，但是呢，漂亮和英人将他们强行扣留，禁止他们回国。” 司律将四人的照片摆在桌子上，指给姜颜看。 照片一看就是偷拍的，像素马马虎虎，勉强能看。 “他们住在宝丽酒店的六楼，一层楼都已经被封锁了，想混进去根本不可能。”司律又递过来几张酒店的图片，还有一张酒店的布局图。 真厉害，连这个都搞到手了。 “为什么我们一定要进去呢？不能让他们主动出来吗？”主动往往比被动，更可靠。 第356章 降不住 宋哲想了一下，摇了摇头道：“很难。他们身边跟着很多人，名义上是保镖，保护他们在港城的一切安全，可实则就是英人派来监视他们的。科学家们都是搞研究的，哪里斗得过这些土匪啊。想出来，没门。” “是啊！”陶书权也道：“我们来了这么久了，就没见科学家们出过几次门，他们等同于是被软禁起来了，偶尔参加几个活动，也是重兵把守，层层包围，我们想要靠近他们，比登天都难。” 就在这个时候，齐与出声道：“林驰他们回来了。” 不一会儿，门外响起了脚步声，两人十分谨慎，确定没有什么异样，才大摇大摆地开了门，进屋。 “人接到了？” “这位是姜颜同志，也是司律同志的妻子。” “姜颜同志，这两位是林驰和赵成新，他们俩都是羊城人，会港城话。” “你们好。” “你好。” 两人吃惊于姜颜和司律的关系，但是并没有说什么，上级既然派她过来，自然有派她过来的道理，轮不到他们来置喙。 “你们在酒店门口蹲守了半天，有什么收获没有？” “坏消息，今天英人那个什么总督，带着一个女人去了酒店。” “女人？” 带女人去酒店干嘛，美人计？ 不能够吧？ “你们想什么呢？我们看那架势，八成是找人冒充司徒先生的女儿了。” 众人立刻意识到，别人和他们想到一块去了。他们能查到的东西，别喝人自然也能查到。 “对方先入为主，咱们再出招，只怕就要落了下乘，” 几人都点头，失踪十几年，想要找到人，难如登天。 都是假的，哪个可信度更高？说不定司徒先生自己也不知道。 “那就放弃这个方案，重新定制一个。” “这不好吧，时间怕是来不及啊！我们要和上级请示，一来一回要花费很多时间。” 姜颜只道：“来不及就不请示，我们不是一无所有，甚至和国内都不能联系，没有任何支援吗？再拖下去，只能两败俱伤。科学家不能回国，咱们一样玩完。” 大家的目光不由得看向司律，毕竟他才是决策人。 “颜颜，你有什么好的计划，不妨说出来，大家一起探讨一下。挑一个最可靠的实施。” 姜颜笑了一下，才道：“我有好几个方案呢，只要大家信得过我，那我就说给你们听听。” “姜颜同志，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就别卖关子了，有什么好主意，赶紧说出来，大家一起听一听。” 姜颜说她有两个方案。 “第一，接近他们的总督，只要能和总督攀上关系，那么再想接近那些科学家，易如反掌。” 接近总督？ 众人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精神病，这是能轻易达成的目标吗？这比假冒司徒先生的女儿还要困难好不好？ 口气倒是不小，可是怎么接近？ “怎么接近啊？英人本来就高高在上，想接近他，太难了。”要么重金贿赂，毕竟港城这边的风气就是这样，要么，美人计？ 不会吧？ 这么豁得出去吗？ 这话众人只敢在心里想想，谁也不敢说出来就是了。 “你们查过这个总督没有，他家里人有没有生病的，或者他本人有什么病没有？” 啊？ 有病？ 陶书权第一个反应过来了，“有，有资料。好像资料上提过，总督的夫人有哮喘。” “哮喘？”姜颜又笑了，“这个病可不好治，他们西医动不动就上激素。这个病我能治。” 这样一来，第二个方案都不用上了，直接选第一个。 司律是最了解姜颜的人，忍不住问了第二个方案是什么。 “呵呵。”姜颜假笑道：“我本来还想踏平这里的堂口，一家独大，到时候和英方谈话也硬气一些。” 宋哲倒吸了一口凉气，她可真敢想啊！ 他们出来之前，把港城的势力范围都熟悉了一遍，想踏平这里的堂口，她知道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 姜颜一看众人的表情，就猜到他们在想什么。她暗中冷笑一声，这群没见识的家伙，其实她还有第三个方案来着！ 只要她的价值，比那四位科学家加在一起的价值都要大，你说他们会怎么选？ 就大轮子资料库里的东西，随便拿出几样来，都能晃瞎漂亮国那群畜生的钛合金狗眼！ 要知道现在可是七三年，未来七八十年的科技都发展成什么样了，他们敢想吗？ 只不过最后这个方案，有点太过了，姜颜自己就先排除了，她怕到时候自己就算假死也无法脱身。 “所以我选了最容易的一条嘛！从现在开始，我就是神医了，至于我的身份，也叫司徒慧如好了，反正现成的，不用白不用。” “能行吗？” “可行，但是要有一个详细的计划。” 姜颜的大脑里，已经有了明确的行动方案，“先确定一下总督夫人的行踪，然后，制造偶遇，她有哮喘，身边肯定带着药，到时候只要弄丢她的药，再让她发病，那么就是我和她偶遇的最佳时机。” 陶书权咽了一口唾沫，怪不得他老家那边的老话说女人是老虎，狠起来，真要人命啊！ “和总督夫人搭上线以后，她势必是要感谢我这个救命恩人的。” “未必吧？”一直没有说话的宋哲开口了，“英人是什么德性，大家都清楚，我怕她不知道什么叫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其他人也都点头，“他们一向欺软怕硬，最不是东西了。” 提起漂亮国，樱花国和英人，华夏百姓一般都是没有什么好感的。 “你以为我救她一命，就完事了吗？你说，如果我能让她的哮喘痊愈，再也不发作了，她还会不理我吗？只怕到时候，他们全家都会待我为上宾，还会开个舞会，邀请我去参加呢！” “有道理。” “所以，咱们得这样……” 姜颜说了足足半个小时的时间，把嘴巴都说干了，大伙看她的眼神既有震惊，又有佩服。 实在太厉害了，要不说人家是队长媳妇呢，一般人，还真降不住。 第367章 不清白 姜颜的计划可以说十分完美，每个环节的意外因素也都考虑进去了，方案一如果失败，马上能启动第二个备选方案，绝对比冒充司徒南征的女儿更容易成功。 科学家们如今身不由己，即便是接近了他们，想要把他们从酒店弄出来，再护送回国，也是非常难的一件事。 如果是总督，那就不一样了，姜颜可以趁机与总督夫人搞好关系，方方面面都会得到极大的便利，她甚至还能拥有一定特权。 这些，都是他们营救科学家的底气。 “我看大家还是举手表决，同意姜颜同志这个方案的，举手。”司律说完，第一个把手举了起来。 宋哲和陶书权紧随其后。 林驰和赵成亲相视对看一眼，也举起了手。 齐与双手一摊，“我同意与否也不重要了，少数服从多数吧。” 他是有顾虑的。 姜颜以为能一票通过，没想到还收获了一枚反对票，还挺意外的。 但是正如齐与所说，少数服从多数呢！ “今天大家先休息，明天我和姜颜同志去酒店一趟，等我们回来，再商议接下来的事情。” 众人点头，各自回了房间，司律则是叫住了宋哲。 “晚点我去你们的房间，大家挤一挤。”司律自己住一个单人间，现在姜颜来了，他把这个单人间让出来，自己和大伙挤一下。 “啊？”宋哲看了看姜颜，点头，“好。” 他转身回了屋，开始收拾床。心里却忍不住生出一个念头来，他们夫妻俩为什么不住在一起，是为了避嫌吗？ 司律带着姜颜回到小房间，把她的行李放下，嘱咐道：“你先休息，想吃什么，晚点我去做。” “你就这么怕和我住在一起啊？”姜颜轻哼一声，声音像狸奴一样又轻又软，“还是说，你怕自己把持不住？” 房间狭小，两人挨得很近，司律一把搂住姜颜的腰，把人带进怀里。 “我是怕这床不结实，禁不起，折腾……” 床？ 姜颜扭头看向一旁的小床，确实，有点老旧，看起来弱不禁风，禁不起…… 她还没回过神来，放在她腰上的大手骤然收紧，两个人贴得紧紧的，密不透风。 …… 姜颜一惊，刚要说什么，司律却低下头，准确无识地噙住了她的红唇。 新婚燕尔之时分别，肉还没吃两顿呢，又素起来了。 眼下美人在怀，他要是能忍住，就不是男人。 司律的吻霸道又带着两分怜惜，两个人气息交缠，姜颜觉得有点缺氧，腿软。 男人气势太强，专属于他的冷冽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把姜颜牢牢锁在其中，不能自拔。 她紧紧贴着司律，双手搂着司律的脖子，有些意乱情迷！ 这男人是致命的毒药，将她的意志力击得溃不成军。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生出就此沉沦下去的想法。 “司律……” 司律几近失控，他深吸一口气，终是结束了这个吻，整个人将脸埋进姜颜的颈窝之中，重重的喘着气！ 姜颜抬手，想要推开他，却听到司律闷闷地道：“颜颜，别动。” 他的嗓音过于沙哑，染上了一丝暧昧，让人听了脸红心跳！ 姜颜忍不住想起新婚之夜，他就是这样用低沉，沙哑的声音一遍一遍的叫她…… 好热！ “你还好吗？” “不好。”男人委屈巴拉的，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样，“我要爆炸了。” 憋的！ 姜颜忍不住笑出了声，“活该。” 司律这才抬起头，眼尾染上一抹艳红，“小没良心的！我这样还不是因为你？” 姜颜把脸一扭，“关我什么事？” 司律定定的看着她，眼中的深沉的目光仿若一团风暴，“还不是你太可口了？我吃不够。” ？？？ 这是 什么虎狼之词？ 姜颜眼睛瞪得老大，一记警告的刀子眼飞过去，示意他赶紧闭嘴。 司律挑了挑眉，意犹未尽的逗弄她，“娘子嫩滑多汁，深得我心……” 姜颜一把捂住他的嘴，恶狠狠的警告他，“闭嘴！不要再说了。” 低俗！ 司律心里都要乐开花了，他发现自己媳妇不是无所不能的，她也有这么害羞的一面！ “我不说了。”司律轻笑，轻轻的亲吻姜颜的掌心，“错了。” 姜颜这才把手拿下来，问道：“我给你的东西呢？带着吗？” 司律赶紧把贴身放着的救命药拿给她看，“你看，我可听话了。” 隔壁房间，宋哲和陶书权正在收拾东西。 “港城哪儿都好，就是太小了。住的地方太紧吧。”陶书权收拾东西的动作顿了一下，“哎，你说，为什么这么小的地方，这么有钱呢？” 漂亮国发达，那是因为他们是大国，是强盗！可港城明明是华夏的地方，为什么这么小的地方，现在这么发达？ 陶书权想不通。 宋哲根本没听陶书权在说什么，他走神了，满脑子想的都是姜颜和司律在一起的一颦一笑？ 他们俩现在在干什么？会不会…… 想到这儿，宋哲的理智不翼而飞，他腾地一下站起来，抬脚就往外走。 “哎，你干什么去？”陶书权一把将他拦了下来，拽着他的胳膊问了一声。 宋哲眼神闪躲，“那个，我去问问队长，咱们床小住不下，估计要打地铺了。” 陶书权没有看透他的想法，立刻道：“你可真是的，这有什么好问的，别去打扰他们。” 打扰？ 宋哲的心莫名一痛，苦涩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如果当初他没有那么多的顾忌，那么现在娶了她的人会不会是自己？ 陶书权见宋哲没有说话，以为他没想明白。赶紧道：“人家小两口小别胜新婚，这会说不定说什么悄悄话呢！你可别去打扰他们！” 宋哲闭上眼睛，内心的痛苦只有他自己知道！求而不得，真的撕心裂肺！ 陶书权没有发现宋哲的异常，还自顾自地说着，“当初我们一起出任务的时候，这两个人就谈上了，司律看姜同志的眼神一点都不清白，噼里啪啦带火花，瞎子都能看出他们的情谊。” 第368章 变装 当天晚上，司律在宋哲和陶书权的屋里打了地铺！ 陶书权要把自己的床让给他，被司律拒绝了。 “地上凉快，铺了垫子也没有潮气，我正好凉快凉快，降降火气。” 都是男人，谁会听不懂这个？ 宋哲也是一肚子火气，他觉得司律这个话就是说给他听得。 司律在炫耀，在点他！ 陶书权可不知道这两人之间的猫腻，他哪里知道，宋哲对姜颜有了那种想法啊！ “队长，你和姜同志是怎么认识的啊？” 陶书权的话，让宋哲支起了耳朵，他也想知道，司律和姜颜到底是怎么认识的。明明是他先请的假，去胜利大队处理宋家仁的事情，认识了姜颜，可为什么最后是司律和她在一起了！ “这个呀……”司律故作神秘地道：“缘分吧！” 陶书权翻身趴在床上，“队长，说说吧！” 港城的灯红酒绿与他们无关，他们到了港城以后，除非是出任务，否则的话，每天熄灯的时间与原来在部队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 外面车水马龙，睡不着，听听故事也是好的。 “我们呀……”司律的嘴角不由得向上翘了翘，“当时我出任务，她下乡，我们在火车站遇到了！当时有个男知青，对她说话很不客气，她呢，一点也没惯着，直接让对方吃了一个闷亏。 宋哲心想，那个倒霉蛋不会是宋家仁吧？ “就因为这个，你们就认识了？” “当然不是。”司律道：“当时我在执行任务，怎么可能露面？我只是觉得这个女知青很厉害，很有意思。” 那是无法形容的，心动的感觉。 宋哲知道宋家仁的下乡时间，这么算起来的话，他们确实认识得更早一些。但是姜颜只是引起了他的注意，两人还没有正式认识么！ “那，你们到底是怎么认识的啊！” “后来……” 那个案子还没有解密，司律不能说太多，只说是拐卖妇女儿童的案子，正巧被姜颜碰见了，当场就被人贩子们包围了。 “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她身手好，生怕她出了什么意外，被那些人贩子惦记上，就说老子看上她了。”他说完，也想笑，回忆起那几天两人相处的时间，心中越发肯定，这是命定的缘分，一切早就被老天爷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了。 “她胆子很大，知道配合我！”司律想起当时的情况，又道：“以她的身手，完全可以全身而退，可是她没有，和我在那个狼窝里周旋了好几天。” 宋哲越听越气，只觉得胸腔里烧了一把火，越烧越旺！ 他真的很可笑，以为自己认识姜颜在先，还暗中觉得是司律抢了他的姻缘！ 人家早就认识了！还配合默契。 他咬着后槽牙，只觉得心里空了一大块。 “然后你们就走到一起了？”陶书权感叹，“这是我听过的最不可思议的事了。” “我们当时并没有确定恋爱关系，只能说相互有好感！后来我特意在休假的时候去了一趟她下乡的地方，这才确定了恋爱关系！” 妈呀，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队长这么冷酷的人，居然还是个追爱战神。 陶书权的好奇心被大大的满足了！ 宋哲心里的火苗被一盆冷水浇灭了！ 他觉得司律就是在宣示主权，在警告他！ 宋哲翻身，他表现的很明显吗？ 司律盯着宋哲的背冷笑一声，他不就是觉得自己截胡了吗？今天正好让他知道知道，到底谁才是颜颜的命定之人。 司律闭上了眼睛，觉得心情好极了。 第二天，姜颜换上了一身优雅的气质长裙，戴上一顶优雅的礼帽，耳朵上戴着有些夸张的珍珠耳环，脖子上挂着一条璀璨夺目的钻石项链。 她手中拿着黑色丝绒材质，镶珍珠的小手包！脚上穿着港城如今最时髦的粗跟高跟鞋。 她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司律的眼睛都在冒火。 这裙子款式保守，不该露的一点没露，还是中长袖，高领款式，只不过剪裁太贴合姜颜的身材了。 原本她一直穿宽松的衣裳，倒也看不出什么，换上这条裙子以后，却将她的身材全部显露出来。 呼之欲出，山峦叠嶂，前凸后翘…… 其他人都不敢看姜颜，眼睛四处瞅，谁也不敢往姜颜的身上落。 宋哲只看了一眼，就转过头去，觉得有些呼吸不畅。 大家心照不宣找个借口回了房间。 司律把姜颜堵在门口，“非要穿成这样？” “入乡随俗啊！我们要去酒店打探消息，当然要穿的好一点！那些人都是势利眼，先敬罗衣后敬人，难道我们只在酒店外面打探？哪能打探到什么！” 司律好想找条麻袋，把姜颜套住！ 姜颜一把抓住司律的衣领，凑过去，在他耳畔轻声道：“你现在就是我的保镖，待会儿我们去酒店开个房间！” 司律的脸一下子红了，要不是时间地点都不对，他非把姜颜扛起来扔到床上去不可。 “能走了吗？” “能。” 姜颜莞尔一笑，“你觉得我穿成这样，还坐那种交通工具？” 不能坐小巴，只能让酒店来接，或者定个车！ 最后，司律还是打电话叫了车，两个人定了一个稍远一点的位置，站在了某个别墅的门外！ 有大轮子在，他们这个举动自然不会引起别墅里人的注意，等车一来，司律自然而然的替姜颜开了车门，然后自己绕道副驾驶的位置上了车。 司机时不时得看向后视镜，被司律瞪了一眼以后，终于老实了！ 他也是见过世面的，大明星也见过，贵妇人也见过，可是没见过这么靓的。 车子停在宝丽酒店门前，司律下车，打开车门，扶着姜颜下了车！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司律感觉她的气质一下子就变了，整个人熠熠生辉，仿佛一颗璀璨的明珠。 姜颜一下车，就有门童迎了过来，“小姐，请问你有预约吗？” “没有，怎么，你们酒店不预约，不能住？” “当然不是，小姐这边请。” 司律跟在姜颜身后进了酒店大堂，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姜颜身上！ 第370章 鱼儿咬钩 姜颜这一身行头很唬人，珠宝配美人，相得益彰，加上她的气质，有种让人高攀不起的高贵感，旁人根本不敢小觑。 前台接待眼中闪过一抹惊艳之色，对姜颜的态度很恭敬，直接用港语询问有什么能帮她。 姜颜的港语十分流利，甚至听不到一点差错，仿佛她就是港城人一样！ “给我一套豪华套房。” 接待立刻道：“好的，马上为您安排。”她筛选了一下，将7108的钥匙放到姜颜面前。 “搞什么啊，这个数字不吉利啊！你给我换到六楼或者八楼！” 姜颜态度嚣张，好像很难搞的样子，司律站在她身后，都能感受到她咄咄逼人的气势。 接待面露难色：“不好意思啊小姐，六楼已经住满了，八楼不是豪华套房。” “有没有搞错，8这么吉利的数字，你们居然不做成豪华套房？简直暴殄天物。”姜颜一脸的不耐烦，嫌弃的表情溢于言表。 “对不起啊小姐。” “哎，算了！扑街！” 姜颜转过头，飞给司律一个眼神，后者立刻心领神会，上前取走钥匙，给姜颜带路！ 直到看着两人进了电梯，接待们才松了一口气！ “天啊，她气场好强，吓得我动都不敢动一下。” “就是，不过她好漂亮，比明星都漂亮。” “我觉得她像名媛，应该是豪门千金！” 两人窃窃私语的时候，司律和姜颜已经来到了七楼，找到7108，开门走了进去。 门一关，姜颜立刻脱掉高跟鞋。 “好累。”她都不记得有多久没穿过高跟鞋了，现在整个脚掌都痛！ 她扑到沙发上，和之前在楼下的名媛气质判若两人！ 司律站在窗口观察了一下，将窗帘拉上！ 他始终不明白姜颜要住到酒店的意义，不过她这么高调的住进来，显然有她的用意。 司律走到沙发前蹲下，把姜颜的脚握在手里，帮她揉脚。男人神情专注，仿佛手里握着一件艺术品。 他的眼里盛满了光，温柔又有些霸道，欲得让人脸红心跳。 姜颜的脸慢慢染上一抹霞色，脑袋里不由自主浮现一些带颜色的画面。她忍不住伸手扇了扇，试图让自己凉快一些，同时也能扇走自己脑袋的颜色！ “有点热……” 她话音刚落，门口突然传来拧动门锁的声音。 姜颜瞳孔微缩，立刻上前抱住司律，小声对他道：“吻我。” 司律微微诧异，却也无法拒绝她的要求，立刻欺身上前，吻住心爱的人！姜颜抱住司律，两人难舍难分的样子，落入偷窥者的眼中，但有点偷～情的意思了。 这倒是可以理解！女人美艳不可方物，气质高贵！男的生得倒是俊朗，可是瞧着就是个保镖，没钱没势，能泡到这样的妞，已经是走了狗屎运了。 门又被轻轻的关上了，屋里干柴烈火的两个人，却有点刹不住车了。 一个月的分离，让新婚燕尔的两人都有些失控！不知何时，真丝长裙被扔到了沙发上。司律抱着姜颜，往卧室的方向走去…… 窗外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也不知过了多久，云雨散去，一切又恢复了平静，一如往常。 姜颜感觉自己的腰要断了，全身酸软懒得动弹。这狗男人体力也太好了，她怀疑要不是因为还有正事要做，司律根本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司律洗澡出来，腰间只围了一条浴巾，他的头发上还挂着水珠，全身都散发着餍足后的慵懒气息，迷人又有点危险。 姜颜忍不住把脸埋在枕头里，低声轻喃了一声要命。 司律把衣裳穿好，头发简单擦一擦，把姜颜整个人从被子里捞了出来。 姜颜赶紧护住身上的被子，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问他，“干嘛？” “你是怎么想的，总得和我说说吧，住到这里来，一天的房钱也不便宜呢！”他们在外面，能省则省，一定要给国家省点钱。 姜颜趴在他的肩膀上，轻声道：“你瞧着吧，一会儿就该有人来闹了。” “啊？”来闹？谁来闹？ 司律没明白，姜颜却是忍着身体不适，赶紧起来收拾。 【大轮子，查到总督家的电话了吗？】 【这世上就没有我办不到的事情。】 【好，给总督夫人打电话，就说，看见总督来宝丽大酒店7108和一个女人幽会。】 【啧啧，又一个无辜的男人要被家法处置了。】 姜颜换好衣裳，叫了客房服务，让人送来了精致的西餐和红酒，还有一束漂亮的玫瑰花。 司律越发看不懂了。 “一会儿，总督夫人就来了，你看我的眼色行事。”姜颜悄悄地往玫瑰花里喷了点东西，然后转过身对司律道：“我的手包里有银针，你到时候帮我拿手包就行。” 司律瞠目结舌，“现在就开始了，不是说要详细计划一下吗？” “我改主意了。”姜颜只道：“我们的计划想要进行下去，要花不少钱，这些钱应该让那些洋鬼子出。” 司律做了一个挑眉的动作，“所以我们的计划，要提前。” 总督夫人着急过来捉奸，未必会带着药，就算她带了，自己也有办法让那药凭空消失。她污蔑人在先，被人救了一命在后，加上自己表现出来的财力，相信聪明人都知道该怎么对待这样的客人。 正想着呢，房门被人敲响了，姜颜示意司律不要动，她自己端着红酒过去开门。 敲门声急促地响个不停，一看就不是国人作风，这是敲门吗？这是砸门，和报丧似的。 【大轮子，开启透视异能。】 【已开启。】 一道金光在姜颜眼中闪过，果然看到了一个打扮很气派的英人婆子，正一脸怒气地砸门。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女秘书模样人，想来是充当打手和翻译？ 鱼儿咬钩了！ 姜颜打量着总督夫人和她身后的女秘书，果然没有看到任何治疗哮喘的药。 她笑了笑，开了门，见到总督夫人后，皱着眉用英文问道：“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女人见她会说英文，更加确信那通电话里的内容，她用蹩脚的港语道：“滚开，我来找我的丈夫。” 第371章 胆子太胆了 总督夫人像个疯婆子一样，狠狠地推了姜颜一把，红酒洒了她一身，真丝长裙上全是酒渍，这条裙子毁了。 司律冲过来，担心地看着她，“没事吧？” 姜颜宁眉摇头，看向疯婆子，继续用英文问道：“你到底是谁？你在找谁？” 疯婆子完全不理会姜颜，直接闯了进去，她要找她的丈夫，可是里里外外找了好几遍，除了一个高大的华夏男人以外，什么人都没有。 总督夫人有些迷茫，她甚至把所有的柜子都打开了，感觉能藏人的地方她都翻了一遍，但是并没有找到总督。 难道她记错了？ 总督夫人看向女秘书，后者点了点头，“夫人，房间没错就是这一间。” 可是人呢，难道人跑了？ “拜托，你们到底要找谁？”姜颜心知肚明，却装作一脸糊涂的模样。 “我丈夫。” “你找你丈夫，跑到我这里来干什么？”姜颜冷笑一声，“你该不会以为我和你丈夫有什么关系吧？拜托，我对老男人没有兴趣。” 总督夫人看上去五十岁上下的样子，他男人和她年纪相仿，她这么说一点毛病也没有。 东方人和西方人的思想是不一样的，总督夫人没有因为老男人这三个字生气，恰巧这时，又有人找了过来。 酒店经理的那对招子，可不是白长的，总督夫人踏进酒店那一刻起，就有人通知经理了。 总督在港城，可是有过不少桃色新闻，尽管很多事情都被压下去了，但是总督夫人捉j的桃色新闻，港城谁人不知？ 经理生怕酒店闹出什么幺蛾子，自己受到上级问责，又怕自己去的太早了，打扰了总督夫人，场面不好收拾，所以他带着人姗姗来迟。 “夫人，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家丑不可外扬，总督夫人也知道，今天她没有抓到人，说什么都是徒劳。 “不好意思，我想我找错了。” 总督夫人刚想走，就被姜颜拦下了，“找错了？”她声音拔得极高，“我这条裙子都被你们毁了，一句找错了就想揭过去？” “你想怎么样，我……”总督夫人突然面色一僵，紧接着身子一软，呼吸急促起来。 “夫人！”女秘书急忙扑过去，“夫人您怎么样？” 总督夫人的哮喘病发病了，面色惨白，呼吸困难，没一会儿嘴唇就变成了紫色。 “她有哮喘？” 女秘书点头，“是呀，今天出门没有带药，快叫救护车。” 酒店经理差点吓死，要是总督夫人在他们酒店出事，事情可就大条了。 “快叫救护车。” “哦。”酒店的人慌忙去打电话。 “来不及了，等救护车来了，人都凉了。” 大概是为了验证她的话，总督夫人的表情越来越痛苦，她拼命喘气，可是依旧觉得窒息感扑面而来。 司律赶紧把姜颜的小手包递了地来。 姜颜打开包，拿出银针要给总督夫人针灸。 “你干什么？”女秘书赶紧拦着，生怕姜颜要害总督夫人。 “我再不出手，她就死了，她有哮喘，你们不带着药，救人错过时机，她就死了，你们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女秘书游移不定，经理也不知道该不该信任姜颜，但是眼下根本没有更好的办法。 谁都知道，总督夫人一旦出事，姜颜就是罪魁祸首，他们有责任，但是责任不大。 死马当活马医吧！ 没有人拦着，姜颜很顺利地替总督夫人施了针，不到半分钟的时间，总督夫人的脸色就恢复了正常，她的哮喘病居然被几根小针一扎，就好了。真是太神奇了，以往她就算用药，也要难受好半天，这次居然没有那种感觉。 “这是什么，太神奇了。” “针灸。”姜颜道：“我们华夏的医术，非常厉害。” 酒店经理连忙关切的询问：“总督夫人，您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我们已经叫了救护车，他们很快就到了。” 总督夫人发病的时候，虽然身体很难受，但是她一直都是清醒的，也知道从头到尾都是姜颜坚持要救她，否则真的等救护车的话，她的小命恐怕就要交代在这里。 英人总是高高在上的，但是谁也不会为难一个随时可以救你一命的医生。 “今天多谢你，裙子我会赔给你的。” “我的诊金很贵的，总督夫人。” 总督夫人点了点头，“没问题，你救了我的命，应该的。” 总督夫人确实很大方，直接签了一张支票给姜颜，居然有两千块。 七三年，即便在香港，这个数目也不少了。 “我想这些应该够了吧？” 女秘书的态度让姜颜很不爽，但是她不会和钱过意不去，伸手把支票接过来，接紧着给秘书上眼药，“总督夫人，你需要换一个秘书，明知道你有哮喘，出门不提醒你带药，这是她的失职，你发病时，她犹豫不决，优柔寡断，差点耽误了最佳的治疗时机。” 女秘书在一旁听得咬牙切齿，“夫人，我可以解释。” “不用说了，你被解雇了。”总督夫人瞪了秘书一眼，立刻离开了房间，她还要查一查，那通电话是怎么回事。 酒店经理一路弯着腰，护送总督夫人离开，女秘书转过头狠狠地瞪了姜颜一眼，转身也离开了。 住在豪华套房的人，她根本惹不起。 一切都恢复了平静，但是他们好像除了那张支票，什么也没有得到。 “这件事情很快就会有后续的。”姜颜再次叫了客房服务，让酒店的人替自己去买衣服。那两千的支票，她眼睛都没眨一下就送了出去。 在酒店干跑腿的人，都是见过大场面的，眼睛一扫，就知道姜颜穿什么码数的衣裳，很快就大包小包的送了回来。 “咱们还要住下去？” “住，大鱼就要咬钓了。” 司律没明白，但是姜颜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后，司律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怎么样，我这个计划还行吧？” “还行？”司律感慨了一下，他都怀疑姜颜这胆子是怎么长的，这也太肥了。 第372章 宴会 下午的时候，酒店的经理又来了一趟。 送走总督夫人，他想知道7108的客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于是到前台问了一下，结果前台根本就没有做登记。 “你们是怎么做事的，不想开工可以走人。连最基本的顾客信息都不登记！” “经理，对不起啊，那天，她气势太强了，我们，就……就忘了。” 经理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转念一想，自己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把对方的底摸一摸，就上楼去了。 他不是空着手上去的，不但给姜颜带了一个果篮，还要给姜颜免两日房费。 姜颜心知肚明，总督夫人要是在酒店出事，可不是两日房费能解决。 “经理，怎么称呼啊？” “我姓温。” “温经理。”姜颜看了果篮一眼，“有何贵干？” “是这样的，小姐入住那天，好像没有登记信息，这是我们工作的失误，所以我今天特意过来，想给小姐重新登记一下。我们酒店呢，是最正规的酒店，决不会允许尊贵的客人在酒店出现任何的不愉快，我们呢，稍后会为小姐升级客房，一定让你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姜颜一笑，“好哇。” 她没的拒绝，转身从手包里，拿出了她的证件。 经理看到她的名字时，瞳孔忍不住缩了一下，“司徒慧如女士？” “是呀，温经理不会自己看。” 温经理尴尬一笑，“是，只是名字好特别。” 姜颜什么也没说，“看完了吗，看完还给我。”她一双眼睛仿佛有魔力一样，让人不自觉得的生出惧意来。 “啊，是。”温经理赶紧将证件还回去，“司徒小姐，我们将为您免费升级房间，您看，您什么时候方便换房间。” “换房间，我没说过换啊。现在这间很好。” 温经理一时间也猜不透她的想法，但是抬头看到司律的时候，他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觉得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多金又靓的小姐，年轻帅气的保镖，总不会想要引起太多人的注意的。 说不定是一对野鸳鸯，出门找刺激的。 温经理还算会做人，赶紧起身告辞了。 “你回去一趟，把意思传达到就行。”司律点了点头，起身离开了酒店。他绕了三圈，确定自己身后没有尾巴以后，坐上小巴，回到了他们的大本营。 司律一回来，众人赶紧问消息打探得怎么样了，得知姜颜已经误打误撞和总督夫人见了面，还救了她，几人的脸上都露了几分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也太顺利了，简直是瞌睡遇到枕头，想什么来什么。 “你们在酒店开了一间房？”陶书权意有所指，“队长，你不会以权谋私了吧？” 他原本就是说一句玩笑话，哪知道正中眉心。 司律自然不会露出任何破绽，直接道：“滚蛋！”其实他有点心虚，但是绝对不会表现出来。 “那，那我就顺嘴一说嘛。” “今天晚上，我们打算上六楼，刺探一下敌情。” “队长，太冒险了吧？” “你放心，我们有信心全身而退，绝不会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要不还是我们去吧，你和嫂子回来。” 司律摇了摇头，“我们已经进到酒店里了，这件事情还是交给我们做最为合适，只是要辛苦兄弟们，明天到酒店外围继续蹲守。” “没问题。” 司律又交代了几件事，重新回了酒店。 姜颜在这期间，和服务生打探到，晚上有一个宴会要在酒店举行，来的都是名流，这对他们来说，也是非常有利的。 有宴会，人就多，人多好啊，人多热闹。 她在空间里给司律扒拉了一身行头，直接让酒店的人把西装拿走烫好，转手再送回来。 司律回来的时候，宴会厅那边已经忙起来了，陆陆续续有各界名人来到酒店，服务生忙得脚打后脑勺。 华灯初上，姜颜换了一身行头，和西装笔挺的司律手挽着手出现在宴会厅门口。 邀请函？ 顺手牵羊的事，想搞一份还不简单吗？ 服务生看两人衣冠楚楚，男的潇洒，女的漂亮，根本没有怀疑两人的邀请函是偷来的，直接放行。 宽敞明亮的大厅里，上流社会的名人们齐聚一堂，音乐，鲜花，美酒，将厅里的气氛烘托得恰到好处。 随处可见的英人政要，港城名流，都聚在一起交谈着。 姜颜一眼就看到了总督夫人，她身边站着一个五十出头的老头，想来那位就是总督了。 “颜颜，西装哪儿来的？” “买的。” 有服务生从二人身边过，姜颜顺手拿过一杯香槟，“你放轻松一点。” 司律从来没有应付过这种场合，这样的场面在国内根本看不到，他很镇定，不想露怯，但是确实是很多他从来没有接触过，觉得很陌生的东西。 “颜颜，你英文这么好，是和爷爷学的？” “嗯，从小耳濡目染吧！我爸爸是大学老师，他的英文也不错，另外，他们还会樱花语和苏语，我也懂一点。” 姜颜端起酒杯，正巧总督夫人的目光看过来，她举起酒杯向总督夫人示意。 总督夫人看到姜颜有些惊讶，但是她低声和总督说了一句什么，还是走过来打了个招呼。 “你也受到邀请了，司徒小姐？” “是的，夫人好。”那天她并没有告诉对方自己的姓名，可总督夫人却叫她司徒小姐，显然是找人查过她了，又或者是从酒店经理那里知道了她的身份。 “那天的事，都是一个误会，我希望司徒小姐能够保密。” 原来是怕她把事情说出去，让总督脸上无光了。 “夫人怕是记错了，发生过什么吗？” 总督夫人对她的表现很满意，“玩得开心点。” 在场的人看到这一幕，都惊掉了下巴，都在暗自揣测姜颜的身份。 两人又简单交谈几句，总督夫人就回到总督身边了，她也是个人精，这种场合，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们呢，没必要给别人脸上贴金。 第373章 追兵 这个场合让司律有些不自在，特别是当音乐响起来，所有人都到舞池里跳舞的时候，他简直不知道手脚怎么放了。 他太方正了，接受的教育和眼下的靡靡之音原本就是背道而驰，弄得他非常紧张，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了。 姜颜悄悄捅了捅他的腰，凑过去，小声道：“你怕别人不知道你是当兵的，放松一点。” 司律自我催眠一番，难出了当卧底的心态，很快就调整过来。 有人来请姜颜跳舞，但是都被姜颜拒绝了。 来这里的人都是有头有脸的，即便她不答应，对方也不会死缠烂打就是了。 美丽的小姐已经有了护花使者，自讨没趣丢的只能是自己的脸。 舞池里的男男女女在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耳鬓厮磨，让人忍不住脸红心跳。 姜颜一直盯着宴会的入口，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科学家们的影子。 看来，英人对他们依旧是采取了软禁的措施，这种抛头露面的事情，是不会让科学家们参加的。 想想也是，万一有人趁乱做什么，英人得不偿失，怎么和漂亮国交代？ 一丘之貉。 姜颜靠在司徒的肩膀上，小声和他说着什么，两人起身，好像是要去跳舞。 没有人注意到他们，音乐轻柔舒缓，灯光朦胧暧昧，两个人趁机从宴会厅的后门溜了出去。 宴会厅在三楼，姜颜和司律从后门溜出去后，直接爬楼梯来到六楼。 为了防止意外发生，通道的门被锁得死死的，姜颜推了两下，大门纹丝不动。 她摇了摇头，示意司律去放风，自己则是让大轮子开启透视异能，她要看看六楼到底是什么情况。 【开启透视异能。】 【明白，异能已开启。】 金光在姜颜眼中一闪而过，门外的画面，姜颜尽收眼底。 走廊上铺着红毯，好几个保镖模样的人物在六楼的出口守着。 再往深看，四个科学家，被分别关在四个房间里，他们几个完全没有互通消息的可能，如同笼中之鸟，完全失去了人身自由。 那些保镖，可不是普通人，都是英人壮汉，后腰上都别着家伙呢。 姜颜心里有数，当即从手包里掏出一根吸管。 司律在不远处看了，暗暗惊奇，哪来的吸管啊？这玩意他从来没见过。 姜颜把吸管的一头往门缝里一塞，然后在另一头轻轻一吹，一股极淡的轻烟朝着走廊飘了过去。 【大轮子，屏蔽这一层楼。】 【收到。】 没一会儿，一门之隔的走廊里，接二连三地响起了倒地的声音，大块头们全都被姜颜的药迷翻了。 【大轮子，门上的撬棍有办法吗？】她总不能表演徒手拆门的节目吧，那也太惊悚了。 【带个累赘出来有什么用，还不是要靠我这个全宇宙最厉害的系统。】 姜颜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她就没听说过谁家的系统像大轮子这么傲娇的。 好在，大轮子解决问题是一把好手，它虽然没有实体，不能将撬棍从门上拿下去，但是它可以控制别人的脑电波，让别人替他来完成这件事。 没一会儿，地上有个壮汉爬了起来，看起来眼神有些呆滞，他面无表情的走到通道门前，伸手将撬棍拿了下来。 姜颜通过异能看看清清楚楚，她第一时间将门推开，一拳揍在壮汉的鼻子上，壮汉直挺挺地躺在地上，晕了过去。 司律站在姜颜身边，满头问号。 他发誓，这次绝对不是他的问题，不是他没有见识，而是从来就没有听说过会有人自己把门打开，把贼放进来的。 姜颜拉他一把，“进来呀，发什么呆。” 两人将门重新关上，六楼重新闭环，成了一个与外界完全隔绝的区域。 “先找费老。” 姜颜毫不犹豫地带着司律来到6109门前，“这间。” 屋里只有费老一个人在，他靠在床头，正在看报纸。当然了，能被送进来的报纸，肯定没有什么价值，他不会在报纸上看到任何一个他想看到的字。 司律敲门，费老毫不在意，漫不经心的声音传了出来，“门没锁，进来吧。” 只不过他说的是英文，司律没听懂。 “他让你进去，门没锁。” 司律推门，果然轻轻一推就开了。 夫妻二人进了屋，来到卧室看到了费老。 “费老。” 费老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猛一抬头，惊讶地看着两个站在他面前的年轻人，“你们是……” “老家的枇杷熟了，四叔让我带一些琵琶酱给你，治一治你的老慢支。” 费老听了这话，不由得老泪纵横，他赶紧把眼镜摘下来，擦了擦泪，他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家里来人了！ “你们是怎么过来的，外面严防死守，每天都有很多人轮换看守我们。” “时间来不及了，日后再和您解释。费老，我们暂时还不能带你们走，时间紧迫，你一定要听清楚我接下来要说的话。” “好好，你说。” 司律把他们的安排仔仔细细的和他说了，“记住了吗？” 费老有点激动，但还是重复了一遍。 一字不差！ 要不说科学家们厉害呢，真的都是过目不忘的厉害人物。 “这件事情，请您想办法向其他三位转达，另外，那个司徒慧如是假的，是英人安排过来的樱花间谍，你们一定不要轻信她。” 费老点头，“我都记下了。” 就在这个时候，大轮子突然示警，“有人往六楼来了，他们要换班了。” 大轮子屏障的，是整个楼层的声音不外露，不会因为动静太大，把周围的人引来。当初姜颜挖徐家小院，对付石大磊的时候，都是用了这一招。 但是，它不能阻止外面的人主动走进屏蔽区域。 换句话说，姜颜和司律就算在六楼放炮仗，别人也听不到，察觉不到，但是人家要换班了，主动来到六楼，大轮子也阻止不了。 “有人上来了，快走。” 司律来不及和费老再说什么，就赶紧开门跑了。 两人刚从通道跑下去，就听到了杂乱的脚步声，追兵来了。 第374章 带司律进空间 姜颜穿着长裙和高跟鞋跑楼梯，实在是有点痛苦，司律怕她摔倒，一直紧紧拉着她。两人跑到四楼的时候，三楼突然传来了动静，有人推开了通道的门。 “在上面！” 有人用港城话喊了一嗓子，就往楼上跑，而此时六楼的追兵也快要到了！ 司律使劲推了一下四楼通道的门，大门纹丝不动，根本推不开！ 眼看着夫妻二人就要被捉个现行，姜颜拉着司律的手，直接闪身进了空间。 两人刚进到空间里，楼上楼下的追兵就到了，只是没有看到人。 “人呢？” “之前还看到他们，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赶紧去找啊，扑街！” 他们楼上楼下的搜，可是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找到。 “赶紧搜，分头去找，不能让他们跑了。” 有人往楼上跑，有人往楼下跑，四楼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但是此时司律的心一点也不平静，就在他做好了鏖战准备的时候，没想到整个人如同失重一般，晕晕乎乎的被扯进了另一方天地。 司律感觉自己好像从一道裂缝里挤了出去，然后就发生了让他瞠目结舌的一幕。 他们竟然消失在了四楼的楼梯上，来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远处有山有水，近处有房子有田地，还堆着好多好多的东西。 货架子上放着琳琅满目的商品，比百货大楼还要全，院子角落的位置堆了有十几辆自行车，还有汽车，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汽车，比港城马路上的汽车还要气派。 司律打量完周遭的环境，扭头看向姜颜。 姜颜有点心虚，“那个，我可以解释。” 司律目光落在姜颜身上，心中豁然开朗，以往那些他觉得想不通又觉得有些怪异的地方，也终于真相大白了。 怪不得，她总是带着个小挎包，里面好像总有她需要的东西。 比如之前那根吸管。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要怎么出去。” “嗯。” 四楼已经没有人了，姜颜直接把司律带出了空间，司律再一次体现到了失重的感觉，又是再一次被裂缝挤了出来。 两人出现在四楼的楼梯上，位置和之前一模一样。 太神奇了。 见识过大风大浪的司团长，此时内心波涛汹涌，十分的不平静，眼下他所经历的事情，与他这二十几年受过的教育完全是背道而驰。 两人的危机还没有解除，司律只能暂时把一肚子问题压下去，陪着姜颜往宴会厅的方向走。 路上，两人又差点撞上搜查他们的人，幸亏姜颜反应快，把司律又带进了空间，几次之后，两人终于平安无事的来到了三楼。 但是姜颜没有带司律进宴会厅，反而是把他拉到了一个靠近出口的小位置，两人在过道里紧紧相拥，一副难舍难分的样子。 “出事以后，肯定要第一时间找不在宴会上的人，因为这种人嫌疑最大。做戏做全套，咱们俩在这儿待一会儿。” “好，听你的。” 两人静静的拥抱在一起，竖着耳朵听着会场里面的动静，没过多久，就有人朝着他们藏身的地方走了过来。 姜颜踮起脚尖，吻上司律的唇，司律的大手紧紧地搂着她的腰…… 脚步声越来越近，两人忘我地亲吻起来，好像周遭的一切都不存在一样。 几个壮汉只看了他们一眼，就匆匆走了。 两人气喘吁吁的分开，这一关总算是过了。 “走吧，回去。” 两人坐着电梯上了七楼，等回到屋里，姜颜立刻让大轮子将整个房间屏蔽起来。 屋里被人翻动过，但显然对方没有翻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很快离开了。 看来他们确实是遭到了怀疑，不过经过晚上这一么一折腾，他们应该暂时安全了。 姜颜把她的小水壶从空间里拿出来，当着司律的面仰头喝了好几口水，反正空间也暴露了，也没啥不能说的。 “现在都不背着人了是吧？” 姜颜把水壶递过去，示意司律也喝一些。 “你又不是别人，我在别人面前都是谨言慎行的，独独对你毫无防备罢了。” 这话说得司律一点脾气都没有了，他把水壶接过来，喝了一口，不由得问道：“你放糖了。” “这是空间里的水！” “空间？”司律明白了，“就是咱们去的那个地方？” 姜颜点了点头，她原本没想这么快把这件事情告诉司律，想着上多瞒一天是一天，但是这次港城之行，确实危机四伏，一不小心就可能全军覆没，加上刚才情况确实紧急，她也是没有办法了，才把司徒带到空间里去。 要是只有空间也不说啥了，可是偏偏空间里面还有很多不属于这个年代的东西，她那个大皮卡停的位置比较显眼，司律又不瞎，还能看不到。 “嗯。我是这么叫的。”估计要是遇到一个后世看过网络小说的老乡，她提一嘴，人家就知道是什么了，司律不行啊，他这个年代，他连网络是啥都不知道，还能知道空间。 “要不你跟我再进去看看？” 司律有些紧张，一连问了姜颜还好几问题，“我跟你进去，会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啊！它是寄生在你身上的吗？万一我去的太频繁了，你会不会不舒服？颜颜，我现在好担心你。” 他眸子里满是紧张和不安，眉头也紧紧地蹙在一起。 姜颜坐到他身边，轻轻地抚上他的眉头，“担心我吗？” “是啊，这东西……”司律一时找不到什么词来形容它，“空间，太诡异了，我担心它会对你有影响。” 姜颜忍不住笑了笑，“没事，我们进去再说。” 话音刚落，两人直接消失在沙发上，来到了空间里的小木楼中。 两人直接坐在了小木楼中的沙发上。 司律还是有点不适应，四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里比宝丽大酒店还要高级的样子，沙发也更软，有好多东西，他都不认识。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姜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要说我也不知道，你会相信吗？” 第375章 可怕的事情 “你也不知道？” 司律一头雾水，但想了一下，又觉得姜颜说的是大实话。 这么大的秘密，她都告诉自己了，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这个空间，实在是超出了人类的认知，司律相信，任谁知道了这件事，都会被吓一跳，久久回不过神来。 姜颜道：“走，我带你出去转转。” 司律起身，跟着姜颜一起走出小木楼，来到外面。 远处的山林清晰可见，山林间雾气弥漫，仿佛他们真的来到了大山之中，一切都那么真实。 天空中什么都没有，这里不分昼夜。 清泉，菜地，还有好大一块药圃。 更多的是，是数不清的货架子，各种各样的物资，还有许许多多司律没有见过的东西。 模样很怪的汽车，还有很多…… 司律眼神一缩，“那是枪吗？” 姜颜轻咳一声，“那个，司律，我不是在讲故事，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可能有点匪夷所思，也可能有点骇人听闻，我希望你很认真的听，不要打断我的话，有什么疑问，等我把话说完，你再问我。” 司律点了点头。 姜颜战术性地清了清嗓子，“其实，我不是你们这里的人？” 司律没有懂，不是这里的人是什么意思？但是他一直记着姜颜的话，所以即便是觉得很奇怪，也没有出声。 “我是来自未来的人，不是你们七十年代的人。我，不是姜颜……”她想了想，干脆道：“我出生在2088年，我二十四岁的时候，世界秩序崩塌，人类感染了丧尸病毒，可怕的末世来了。同时，人类自我进化，有了许多异能者，而我就是觉醒了空间异能……” 她讲了大概一个小时，把自己生活的那个年代的事情和司律说了，又讲了自己当时是怎么挂掉的，然后灵魂突然出现在了七十年代的姜颜身上。 “现在你明白了吧？” 司律自认为他不是个笨人，但是为啥颜颜说的这些话，他都理解不了呢！ “你说，你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你来自一百年以后？？” “确切的说，是一百一十五年以后。” 司律觉得他一定是在做梦，而且做了那么一个不靠谱的梦。 “你比我大那么多？” 姜颜眼睛瞪的老大，“你的意思是，你嫌弃我老？” “不是，不是。” 哪有女人乐意听老这个字？ 司律赶紧解释，“我就是觉得，这事儿吧，听着不咋真。” “所以呢？” “但是我愿意相信你。”司律一本正经地道：“那你现在能和我说说，未来的局势吗？” 看看吧，一身军人骨血，到什么时候想的都是如何保家卫国，让自己的祖国更强大。 “说起这个啊，那可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姜颜想了想，还是和他说了，“我挑重大事件和你说吧！三年以后，我们会失去三位元首。” 司律心里咯噔一声，他大概知道姜颜说的是谁了，毕竟有些事情，早就有迹可循，他们的身体已经出现了问题。 “还有就是同年七月，会有一场大地震，死亡人数将会达到二十多万。” 司律瞳孔一缩，双拳不由得紧紧握了起来。 如果可以，他当然也想阻止悲剧的发生，可是天灾这种事情，即便是专业人员，想要准确预测也很难，他又凭什么站出来，让别人相信他呢？ 到时候人家问他，你是怎么知道的？他总不能说自己是做梦梦到的吧？ 更不能说颜颜的秘密，这对于她来说，无异是灭顶之灾。他不能这么自私的！ 姜颜看出了他的想法，“你想为他们做点什么？” “只是觉得无能力为，很有愧疚感。”他明明什么都知道，但是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二十多万条人命离开，这种心痛的感觉，想必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的。 司律没有大包大揽，没有想要充当英雄的念头，这让姜颜很满意。 “很多事情，即便我是先知者，可依旧无能为力。历史不是能轻易改变的，但也未尝不能一试。” 司律立刻摇了摇头，“颜颜，不是我自私，而是这件事情太大了，你知道不知道，一旦你的事情暴露出去，你要面临什么？” 他的心直到现在都没有平静下来，巨大的恐惧深深地把他笼罩住，一点也挣脱不开。 “我又不傻，难道会暴露自己吗？天下有两种东西是最不能直视的，一个是太阳，另一个就是人心。” 姜颜道：“你放心，我做什么事情都会以自己为重，绝不会把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中。但是我们可以曲线救国嘛，还有三年的时间，足够我们做些什么了。” 司律觉得她分析得很有道理，忙问道：“后来呢？” “再过一年，十月的时候恢复高考了，很多知青通过高考返城，还有很多人的历史问题也都得到了解决。”姜颜一笑，“好日子要来了，柒玖年的时候，我们国家做了许多的改变。” 姜颜仔细地说，司律认真的听。 讲啊讲啊，讲到后来我们科技强大了，成了基建狂魔，不但再也不受西方霸权的气，还成为了巨人，帮助了许多弱小的国家。 “我想，大概是因为我们也曾经弱小过吧！所以，当我们有能力的时候，就想帮他们一把。” 司律听得热血沸腾，眼圈红了又红。 “颜颜，真的是太好了，我很高兴。”他有说不出来的自豪感，他巴不得日子过得快一点，自己好亲自看看这盛世的华夏。 “都会好的，一切都会变好的。” “可是，后来为什么会有末世？” 姜颜叹了一口气，“有些人，生来贪婪，我们那个年代的网友们说是这么说的，荣华富贵没有我，生态环境我背锅。那些人，恨不得把全天下都收入囊中，他们为了挣更多的钱，为了打压日益强大的我们，小动作一个比一个脏，不是研究点病毒放出来霍霍人，就是指使小日子放点有害水入海，想要更多的人身体出现问题。这样一来，他们就能利用各种治病的药来敛财，同时还能破坏我们的身体，让我们的基因慢慢被淘汰，你知道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吗？” 第376章 直接把飞机开回去 司律听得牙根痒痒，漂亮国这老小子，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向来都是强盗逻辑，二十年前，他们被我们打成了过街的老鼠，没想到，后来居然连这种手段都用上了。 真脏！ “这病毒啊，八成就是他们那儿出来的，不过呢，他们也受到了反噬，最先感染的就是他们的人，损失惨重。其他地方倒是有个缓冲时间，损失尽量降到了最小。” 即便如此，那也是一场人间炼狱，以至于姜颜都不太愿意过多说这些事。 “那，我们没有办法阻止他们吗？” “说不定有的。”姜颜道：“按照正常的历史进程发展，等各国察觉异样的时候，已经晚了。可现在不是有我，有你吗？或许，我们可以让一切都变一变。” 司律一把抓住了姜颜的手，“你要答应我，不要冲动行事，不管什么情况，都要保重自己。大不了，就让一切都按照原有的轨迹走，顺应天意，但是，我绝对不能失去你。” 他把下巴抵在姜颜的头顶上，“不可以。” 姜颜心中淌过一阵暖流，“我还以为……”你会不顾一切，阻止那些不好的事情发生。 “你是不是傻？我身为军人，守土护国，自然责无旁贷，但是我不希望冲锋陷阵的那个人是你。” “我没事，这个世界上，能伤害我的人，只有你。” “我不会，绝对不会。”司律叹了一口气，拉着姜颜坐好，道：“颜颜，我更希望你用心去感受我对你的感情。” 说不如做，爱一个人，光靠嘴说，不一定是真的，但是用行动去爱一个人，她一定能够感受到。 “你最好说到做到，否则的话，我就阉了你。” 司律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你休想有那么一天。” 两个人又腻歪了一会儿，姜颜便向司律展示起了她的战利品。 “末世来临的时候，到处都是丧尸，人一旦被咬了，就会感染，不久以后也会成为行尸走肉。秩序崩坏，法律成了最没有用的东西，人们不但要提防丧尸，还要提防同伴，有很多人类，可能会在这个时候趁火打劫，人性的恶，在这个时候，被展现得淋漓尽致。” 姜颜又道：“那个时候很多水源也被污染了，不能喝。所以人类想要生存下去，必须要有充足的食物和水。我运气好，解锁了空间异有以后，发现我的空间和别人的空间有些不太一样。” 她指着远处的菜地，药圃道：“我的空间里能种植，还有水源，光是这一点，就是老天爷的恩赐了。据我所知，基地里有这种空间异能的人，好像只有我一个，但是也可能是其他人藏的好，不想被发现罢了。” 【宿主为什么不告诉他本系统的存在？】 姜颜无奈地和大轮子沟通，【饭要一口一口的吃，我和他说系统，他能知道是什么吗？】 “我就是靠着它，在末世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基地，养活了一大帮人。没想到死了以后，它也跟着过来了，而且我前世抢来的物资也都在里面。” “物资？” “嗯，当时人们为了活下去，什么东西都得抢，有些仓库里面全是丧尸，我们拼命抢回来的东西，会分给别的基地吗？那个时候气候也不好，吃的紧张，抢到的物资都是有用的。先抢吃的，水，再抢衣物，当然了，我这个空间比较大，所以我不管有用没用，全装里面了。” 姜颜带着司律参观自己前世的战利品，顺手从货架子上拿下来一个小太阳，“这玩意，插电用的，然后就会非常暖和。” “还有这个，你猜是干什么用的？” 司律仔细打量着手里的物件，一脸懵，上面有好几个按钮，随便按一下，那玩意竟然一扭一扭的动了起来，还发出了嗡嗡声。 “这是刮胡子用的。你看，这三个刀头，这样贴在下巴上……” 姜颜让司律试了试，他一脸惊奇地摸了摸下巴，“刮的还挺干净。” “电动的，比手动的方便，后来大家都用这种了。” 最让司律感觉到兴趣的是空间里的发电机，他们也有发电机，但是根本没有这种厉害。 “你给胜利大队的反渗透膜，该不会是这里面的东西吧？” “嗯，你不用担心，那玩意过几年就研究出来了，他们还能把鱼塘挖开吗？” 两人在空间里逛了好久，姜颜又拿了两个自热小火锅出来，当着司律的面，演示这个东西是怎么吃的。 在空间里，司律比较像穿越的那一个，还是古穿今。 两人吃了火锅，将垃圾处理好，这才出了空间。 外面的时间并没有流逝太多，司律大为惊奇，这玩意能自动处理垃圾就让他很惊讶了，没想到里面和外面的时间居然还不对等。 好比正常是一天二十四个小时，但是空间里就能折换成三十六个小时，甚至更多。 这简直就是大宝贝啊，人见人抢的那种。 司律感觉到了危机，再三嘱咐姜颜，一定不能和别人说这件事情。 很严肃的那种。 姜颜抿唇一笑，“你放心，我肯定不说，我又不傻。” “那你说说，营救费老他们的事，你之前该不会是想把他们装在空间里，运回祖国吧？” 她之前，确实浅浅地这么想了一下，但是太不现实了。 更不要说，除了费老，司徒南征以外，另外两名科学家还带了家眷，这么多人，一点动静都没有就回国了，实在太过诡异，到时候，她这个举动一定会引起多方注意的，得不偿失。 “不能够。”姜颜表现得特别理智，一点也不心虚，“我不是说了吗，咱们要光明正大的回去，还有，之前和费老约定好的事情，依旧作数。” “你想在机场动手？” 姜颜嘿嘿一笑，“只要费老他们按我说的做，漂亮国势必坐不住，到时候，一定会将他们都押送回漂亮国的。你我只需要带上咱们的人，在机场埋伏即可。” “然后呢？” “劫机啊！”姜颜道：“直接把飞机开回去。” 司律：…… 第378章 面具 司律定定地看着姜颜，“直接把飞机开回去？” “是啊，多省事。” 姜颜道：“只要费老他们能按照我们之前商议的完成任务，那我就能把飞机开回去，七四七啊，咱们没有，开回去研究一下，有好处。” 司律当然有好处，但问题是，“你会开？” 姜颜眨了眨眼睛，“你不会开吗？” 司律笑了，只不过有点咬牙切齿的样子，“你说呢！” “哦，没事，你要是想学，我教你啊。”姜颜十分傲娇地抬起了下巴，一副快夸我的模样。 司律忍不住把人搂过来，一口亲在她的额头上，“我媳妇最棒！” “那还用说。”姜颜眼里闪着狡黠的光，“你看着吧，今天咱俩这把火，烧得正好，说不定啊，他们很快就有动作了。” 正如姜颜猜测的那样，有人闯入六楼的事情，给了英人和漂亮国很大的打击。他们认为，能够悄无声息跑到六楼去，差一点就将科学家们带走的人，一定是华夏人。他们向来喜欢悄无声息的接近目标，不达目的不罢休，一如二十年前在棒子国一般，哪怕用牙咬，也要从他们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被志愿军支配的恐惧再一次袭来，漂亮国的心动摇了。 如果为了名声，让这几名科学家继续留在这儿，可能会出现问题。 加上费老他们几人在酒店闹着要回国，扇风拱火，不是今天绝食，就是后个要跳楼，搞得英人一个头两个大，实在没办法，只好给他们的盟友打电话。 英人敢保证，如果这几个人在港城出了事，漂亮国肯定又要谴责他们，甚至不要脸的让他们赔偿。 漂亮国。 “威尔斯，我早就说过，他们想跑的时候就不该为了那该死的面子，放任他们跑到港城。现在好了，华夏人动手了，一次不成还有第二次，他们会前赴后继，直接把人救走为止。”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威尔斯，你现在马上发布命令，让英人佬的机场做好准备，我们马上派飞机，把人接回来。当年我就说过，放走钱是我们最愚蠢的决定，现在，我们不能重蹈覆辙。” “你要知道，现在的华夏可不是二十年前的华夏了，乔治。” “那又怎么样？上次只是他们好运而已。” 威尔斯沉默了片刻，终于拿起了电话。“就这么办吧。” 一架七四七划过漂亮国的天空，朝着港城飞了过去。 姜颜和司律在酒店住了两天，终于等到了漂亮国来接人的消息。 两人立刻换装，易容，离开了酒店，他们从正门走出去的时候，甚至没有人多看两人一眼，完全没有了来时的高调，不过这样正好，这是他们需要的。 二人出了酒店，找到了在附近找到了宋哲和齐与。 “其他人去机场了。” “好，我们现在也去，争取时间，早点到，好准备一下。” 四个人直接打了辆计程车去机场。 姜颜的港话说得很好，加上时不时的甩出来的英文，司机根本没有看出来他们不是港城人。 很快一行四人便到了机场，姜颜付了钱，其他三人拿着行李，跟着姜颜走。 用后世的眼光看，现在港城的机场可真小啊。 但现在可是七三年，此时的港城，高楼大厦林立，街道遍地都是小汽车，说明汽车已经走进了寻常百姓家，码头停靠着游轮，别提多气派了。 此时港城的经济是最繁华的。它是工业化城市，工业出口能占到总出口的百分之八十，随后金融、房地产、贸易、旅游业都迅速发展起来，成为了四小龙一之，不服不行。 这里的人都很时髦，所有的一切都非常先进， 四人进入等候大厅，就看到了其他三个人。 这三个人坐在等候区，表面镇定，实际上急得像热锅的蚂蚁。 机场里随便走过来一个人，都比他们像乘客，要不是他们身上的行头看着还值几个钱，只怕都要被人赶出去了。 【大轮子，给我来几张机票，做得真一点，哪个航班无所谓，只要能让我顺利通关就行。】 【你是真败家，机票加登机牌需要很多积分。】 定制相符的年代用品，是大轮子的绝杀手段，只不过需要消耗积分，每一分都是杀丧尸换来的。 别人不知道，反正姜颜的积分有很多，那一波丧尸潮，足够她挥霍了。 【别废话，赶紧的，要快。】 他们入港的身份都不是真实的，买机票的话，很可能会露馅，为了万无一失，还不直接弄出来百分百逼真的机票，这样省事。 【明白。】 很快，空间里就出现了姜颜需要的东西，她把手伸进兜里，快速地朝赵成新他们走了过去。 司律帮她提着包，宋哲和齐与两人，也紧紧地跟在她身后。 三人见他们来了，如同遇到救得一般。 姜颜坐到他们旁边，轻声道：“都镇定一点，一会儿，大家跟着我学，看我怎么进闸，你们学着就是了。” 她将机票和登机牌按照姓名分给大家，“把你们的护照都准备好，咱们行李不多，不用托运，直接过关就好。” 这个年代都是人工检票，混淆相对容易一些。 姜颜把整个流程和他们讲了一遍，大伙心中有数，默默练习，心里总算有底了一些。 很快，姜颜他们这趟航班准备登机了。 他们的机票是假的，所以必须快点通关，以免被统计人员发现超载，等到了里面，事情就会简单很多。 说是不紧张，可是心里还是没底，好在姜颜说，只要微笑就行，他们手续齐全，微笑，便是最好的面具。 众人大费周章，有惊无险地过了闸，他们跟着姜颜往外走，穿梭在人群当中，将自己隐藏起来。 “机票哪儿来的？”司律靠近姜颜，轻声问了一句。 “山人自有妙计。”姜颜一笑，让大伙找个角落的地方待着。 他们站在二楼，视线很好，很快发现了一架被隔离开的七四七。 “就是那架。” 可是有地勤拦着，他们想要顺利登机，只怕要费一番工夫， “没事，我有办法。”姜颜观察着周围的人，脸上带着浅笑，小声和司律咬耳朵，“一会儿大家听我指控过去，必要的时候可以不带行李，直接扔了。只要咱们冲上去，一切好说，” 在外人看来，好像两个小情侣在说悄悄话。 第379章 向英雄致敬 “嗯。” 司律转身，和身边的几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大伙低声交谈几句，很快确定了方案。 没一会儿，有几辆车开进了机场，在草坪上停了下来。 姜颜目光微凝，来了。 【大轮子，拍照。】这些相片，将来都是证据。 【明白。】 很快，费老等人下了车，虽然大家看起来精神不错，但是细看之下，不难看出他们也紧张。 如果成功了，自然皆大欢喜，如果失败，可能就没有以后了。 但是大家都不后悔，如果不能为自己的祖国效力，那他们搞了这么多年的科研又有什么意义？ 先辈们可以抛头颅，洒热血，怎么到了他们这儿就不行了？ 就在这时，他们这边开始开始登机了，大家有序地往楼下走，排队登机。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并没有工作人员来核实登机人数，说明这趟航班没有超员，大轮子做事还是很靠谱的，帮他们规避了一些风险。 姜颜在排队时，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兜里掏出一个激光笔。 这支笔可不是普通的激光笔，这是后世的产物，算是小型杀伤性武器，这玩意定点瞄准以后，十秒钟之内，就会造成一个燃点。 姜颜为了制造混乱，也豁出去了，直接将激光笔对准了离七四七不远的一块草坪，她默默数着，十秒钟之后，草坪里突然冒起了烟。刚开始大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火借风势，突然大涨，火苗蹿起老高，把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 机场跑道上停着好几架飞机，要是这个时候火星子四处乱溅，那可就是一场谁也拯救不了的大事故。 地勤人员赶紧往这边赶过来，想要灭火，而费老那边，则是让人催促着上飞机。 他们已经闻到了非比寻常的味道，只想着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回到漂亮国交差。 姜颜又岂能让他们如愿，她立刻将激光笔对准装着乘客的行李车，十秒钟之后，一车的行李猛然燃烧起来。 机场一下子混乱起来，乘客们哪里还顾得上上飞机啊，他们只想远离危险，于是慌张的奔跑起来。 姜颜也装作很害怕的样子，和司律在人群中奔跑起来，宋哲等人也很听话，手里的包一扔，就朝着七四七奔了过去。 整个机场都乱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到处都是火点。 此时，费老他们已经登机了。 姜颜等人速度极快，趁着登机梯还没撤走，赶紧往飞机上爬。 一开始，工作人员还以为他们只是太过于慌乱了，上错了飞机，还在阻拦的时候好心和他们解释，哪知道姜颜他们这些人，就不是讲道理的，直接动起手来，把机组的工作人员直接从梯子上踹了下去。 护送费老的人都是带着家伙的，他们一看情况不好，手就伸向了后腰，打算把这几个暴徒弄死再说。 姜颜就岂会让他们坏了好事，早就准备好的小石子可不就派上了用场，一把石头扔出去，专打要害，反正都是漂亮国的人，姜颜打起来毫无心理负担，专门往脑袋上扔。 小石子激射的速度太快，还没等对方把家伙掏出来，就倒在地上了。有倒霉的，被击中了太阳穴，直接就去见他们的神了。 空姐吓坏了，大脑一片空白，刚要喊，脖子上就被一把匕首抵住了。 “现在，关舱门。” 空姐害怕的要命，哪里还顾得上地上躺着的那些人，赶紧把机舱门关上。 【大轮子，现在看你表演了，屏蔽这架飞机与塔台的联系，暂时不接收任何信号。】 【明白。】 “把所有机组人员控制起来，安抚费老他们。各位，我们很快就将回到祖国的怀抱了。” 机舱内，费老等人心情复杂，既希望他们能成功，又觉得这个想法有些大胆了。一时心情忐忑，却也无可奈何。 驾驶舱里，机长和副机长早就发现了不对劲，但是他们职责在身，不能出来，他们觉得，只要自己及时和塔台联系，很快就能等来支援，反正对方也不可能闯进来。 只是他们根本不知道姜颜的底牌有多硬，很快，这两人就发现，无论怎么样，也联系不到塔台，甚至无线电没有任何信号。 “见鬼。”机长发了脾气，正想重新联系塔台时，驾驶舱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两个东方面孔出现在他们面前，两个黄毛鬼根本没把二人放在眼里，一脸怒容的骂着他们，嘴里不干不净的。 姜颜一点没客气，直接给大轮子下达精神攻击任务。 两个人正骂骂咧咧的想要起身，突然大脑短路，一屁股坐了回去。 姜颜上门，将他们拖出来，让人把二人捆起来，绳子都是现成的。 “他俩晕了，谁开飞机啊？”陶书权看向司律，“队长，你会吗？” 司律摇头。 不知是谁惊呼一声，却见姜颜已经坐在了机长的位置上。 “关舱门，都出去。” 事情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再拖下去，他们想走也走不了了。 不得不说，这些人都是专业的，训练有素，不会在关键的时候做拖后腿的事。 其他人立刻离开了驾驶舱，司律将门关上，坐到了副机长的位置。 “能行吗？” “有什么不行的？” 虽然年代久远，但是这玩意大同小异，姜颜在后世干过的惊世骇俗的事情可多了，哪件不比劫机吓人。 “坐稳了，咱们径直起飞。” 有大轮子这个万能的检测数据库在，什么地勤，塔台，都是不需要的。 起动，滑行，庞然大物动了起来。 宋哲他们有些紧张地期待着，心跳得极快。 谁能想到呢，姜颜还会开飞机，好像就没有什么是她不会的。 就在这时，姜颜拉动操纵杆，飞机开始爬升起来。 大轮子一边为姜颜播报数据，一边联系华夏的塔台，他们要在最近的机场降落。 “这里是八11九2，炎黄小队，奉命接科学家们回国，准备返航，请求降落。” 向英雄致敬。 第380章 那个开满海棠的地方 华夏某机场，塔台的工作人员全都屏住了呼吸，他们向是在期待着什么，等待着什么。 机场地勤工作人员，医护人员，全部待命，所有人都看着天空，等待着。 突然，有个影子从空中呼啸而来，大家定睛看着，心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终于，庞然大物平缓下滑。 姜颜拉起操作杆，减速拉平， 此时，飞机的姿态和速度都为着落做好了准备，紧接着，震动感传来，飞机已经与地面接触，开始滑行。 姜颜不断的用刹车和反推力来调整飞机的速度，当飞机终于停下来的那一刻，整个机场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所有工作人员，像疯了一样涌向七四七，把这个庞然大物围了起来。这是华夏暂时不能拥有的，但是，此时它就落在华夏的机场上，带着他们的科学家回来了。 成功了！ 司律扭头看着姜颜，眼中已经盛满了泪水，“颜颜，你成功了。” 姜颜一笑，“是咱们成功了。” 机舱门还没有打开，所有人都谨记姜颜的话，他们不能在第一时间露面。 去港城的事，是完全是个人行为，与华夏无关。 他们劫机了？谁看见了？明明是这几个老外，看不惯漂亮国的霸凌行为，打算弃暗投明，要为华夏做一些贡献。 这是他们的内部矛盾，和华夏有什么关系？从头到尾他们都不知情好吧！ 你说科学家？ 他们本来就是华夏人啊，来到华夏有什么不对吗？ 反正你想谴责就谴责吧，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华夏都不知情啊！ 什么，你说港城机场有照片，已经拍到了他们的样子？ 姜颜只想摇头，身份都是假的，他们所有人都做了易容，拍到照片又有什么用呢，你能把这几个人找出来吗？ 她把所有的事情都好了，每一步都走得从容不迫，甚至还让大轮子篡改了几个老外的记忆，所以从机长，到空组人员，每一个人都是自愿来到华夏的，每一个人都能证明，飞机就是他们开过来的。 当机舱门打开的那一刻，几个老外最先走了出来。 他们听到脑海里有一个人声音，告诉他们要笑，要挥手。几人向人群挥手，咧着大嘴，后槽牙都露出来了，看起来是真高兴啊。 早就准备好的工作人员，拿着相机冲了过去，对着几个人一个劲儿的按下快门。 采访？没有那个必要，反正有照片为证。 这件事太大了，轰动了整个国际。最大的受益人，无非就是华夏，但是你挑不出人家身上一点毛病。 最大的受害人呢，看起来是漂亮国，他们不但损失了一架飞机，损失了几名科学家，还损失了好几个工作人员，最重要的是，这些人当了叛徒，甚至抹黑了他们的形象。 哦，对了，这次那个假的司徒慧茹也跟过来了，还想着一直潜伏在司徒南征身边呢，没想到啊，还没等她做什么，她的身份就暴露了。 这可是谍子啊！哪个国家的人，也不可能对她熟视无睹，这是绝不允许的。 你把谍子弄到我们国家来，是何居心啊？ 你说她是樱花国的，不关你们漂亮国的事？好啊，那把小樱花也扯进来吧，三方谈判。 华夏虽然像个稚嫩的少年，但是面对那些臭不要脸的东西们，他一点也不示弱。 想要飞机？ 可以啊，但是归期我们来定，你的飞行员想来我们国家把它开走，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总得弄明白小樱花谋子的事情吧？ 谈判吧，扯皮这种事情，谁规定只有你漂亮国能干呢？ 几轮谈判下来，也能拖上一年半截的了，到时候你想拖走就拖走吧，反正技术我们也学得七七八八了。 任务完成，此事，告一段落，后面的事，就不是炎黄小队能够参与的了。 但是等待姜颜的，不是什么好消息。 她被审查了。 按道理来说，她是英雄，迎接她的，不该是这个待遇，但是，一个留过洋的祖父，一个大学教授的父亲，一个离婚再嫁的母亲，都为姜颜烙上了不友好的标签。 她这个小姑娘，年纪不大，为什么会开飞机？ 这让姜颜很不爽，明明是你们先找到我的，让我去执行任务的，怎么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呢！ 嗯，她不是驴。 司律为此事十分愤怒，整个司家都出面了，甚至连费老这些人，都在为姜颜求情，连炎黄小队的人，都在为姜颜作证，她完全是一颗赤子之心，绝不会有问题。 最后，有人带姜颜去了一个神秘的地方。 怎么神秘呢，据说只要说出这个地方的名字，就会被关进404小黑屋，所以不能说。 但是，那个院子里，种落了海棠花。 姜颜见到了那个她只在书上看到过的人物。 她差点哭出来。 领导身形消瘦，头发花白，脸上全是斑斑点点，身上的衣裳有些宽大，将他的身形衬托得更加单薄。 “怎么，小同志没有想到是我。” “太意外。”姜颜这么淡定的人，这回都淡定不了。 “您身体还好吗？”她忍不住问了一句，又觉得有些突兀，赶紧道：“您看起来，有点瘦。” 领导微微一笑，招手让她坐。 “你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你是个了不起的姑娘。” 姜颜微微松了一口气，“我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只不过胆子大了一些，看得书多了一些。” 领导笑呵呵的看着她，“你这个孩子啊，太滑头，不实诚。” 像一个长辈，谆谆教导着小辈。 “不过也没关系，你和他们为国家做的这一切，都足以证明你的赤诚。你把他们都带回来了，太好了。” 他仿佛想起了故人，“我刚听说你们要坐着飞机回来的时候，心里还是害怕地。” 他想起了郭老，当时郭老坐机回京，飞机出事，为了保住数据，他和自己的警卫员用身体护住了那个公文包。 那是保护华夏人民的一把擎天利剑。 姜颜是知道的，当时领导悲痛万分，还特意嘱咐，以后科学家们尽量都坐火车，不要坐飞机。 这是他心里的痛啊！ 第381章 问题 领导脸上露出了缅怀的神情，眼中潮湿，一看就知道是想起了故人。 姜颜也不知道怎么安慰领导，她觉得自己说什么都不对。 而且，像领导这样的人，内心何其强大，估计也用不着她安慰。她现在与其担心别人，不如想想自己吧， 姜颜暗暗叹了一口气，她现在就是个泥菩萨，有点自身难保，不过看领导对她的态度，倒也不像是想把她抓起来，切片研究的样子。 姜颜一声不吭的样子，落在领导眼里，倒是让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这个女娃娃，脑袋瓜子好使啊。” 姜颜点了点头，很认真的点头。 她觉得这是领导在给她找借口，帮她找理由，脑袋瓜子好使，学啥都快，是不是也能解释她开飞机的事？ “我都听说了，你在去港城之前，才拜的师傅学的港城话，学得又快又好，甚至听不出来你是个外地人。” 姜颜心中惭愧，那是因为，她上辈子就会。 “你去过港城了，觉得那里怎么样啊？” “好！” “怎么好？” 姜颜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 领导看她纠结的表情，当下道：“这里又没有别人，你就直说。” 没有别人？隔厅里面排排坐的那几位，是神吗？不要以为坐到隔厅里，她就看不见啊！她进来的时候，里里外外都扫视了一遍好吗？ 这是要考验她啊。 “到处都是高楼大厦，街道干净，宽敞，停着好多汽车。有电话，还有计程车，很发达。” 领导认同的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我们还在为吃饱肚子发愁的时候，那边已经不一样了。” 姜颜没敢说话，还是有点忐忑，她也不知道这会儿该发表什么样的意见。 “那有没有不好的地方？” 完犊子，这要怎么说？ 这真是送命题。 刚刚说完人家好的地方，现在要说人家不好的地方，若是说不出来，肯定会被质疑思想腐朽，享乐主义。若是能说出来，可是却说不到点子上，又会被说成是假大空。 姜颜眼珠一转，立刻有了主意。 “港城好是好，只可惜咱们暂时拿不回来，反正在英人手里，便是怎么样都不好的。” 领导一笑，“你这个说法倒是新鲜，不过你说得对，我们的地盘总归还是要在自己手里的。” 他大概觉得没有办法促成这件事情，似是有些遗憾。 “那你觉得，我们要怎么样才能追赶上港城呢，要如何做，才能像他们那样富强起来。” 这又是一首生死攸关的送命题。 姜颜暗暗叹气，眼前这位，二十七岁时，便是一个心胸，眼界都极其成熟的正治家，有什么是他老人家看不明白的？ 说是考验也罢，说是试探也好，总是要回答的。 “需要源源不断的新生力量。” 或许她这个说法，很有新意，领导来了兴致，“哦，具体说一说。” 捅死不算，还要解剖。 “咳咳。” 姜颜战术性地清了清嗓子，“ 我们的科学家很不容易，他们吃了很多苦，才研究出了那么多能使我们国家强大起来的东西。可是，我们现在没有大学生了。学校不开课，所有高中生都下乡务农，将来科学家、思想家、教育家、画家都断代了怎么办呢？难道我们国家只需要农民，不需要大学生，不需要科技人才？” 这话，她本不想说的，但是气氛都烘托到这儿了，姜颜头脑一热，顺嘴就秃噜出来了。 说完，她有那么一丢丢小后悔，尴尬的冲着领导一笑，“当然，我岁数小，想事情不周全，可能说得也不对。” 领导爽朗一笑，“说你滑头，你还不承认。姜颜同志……” 突然这么正式，难道是判决下来了？ “感谢你为华夏做出的贡献，你是了不起的军嫂。” 姜颜从来不是一个软弱，喜欢煽情的人，但是听了领导这句话，眼泪却一下子涌了出来。 她没有赌错，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他们也愿意信任为国家，为人民付出的人。 有了领导这句话，她身上的所有的疑点，都像一个标签一样，被揭掉了。 “小同志，希望以后，咱们还有见面的机会。” 姜颜知道自己该走了，她站起身，恋恋不舍地看着眼前地老人，“我一定再向您汇报工作。” 她来得很不巧，海棠花没开呢。 姜颜走后，隔厅里的那几位，也走了出来。 “这是个了不起的孩子啊。”大领导一锤定音，算是赞同领导的决定。 领导点了点头，“有些事情也该张罗起来了，趁着咱们这两把老骨头还能动。” 大领导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姜颜绝对想不到，她这只小蝴蝶的翅膀，扇着扇着，就变成了铁扇公主的芭蕉扇。 司律看到姜颜走出来的那一刻，心差点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 姜颜迈着四方步走到他面前，“咋的，傻眼了？” “没有。”司律定定地看着她，“你这东北味儿怎么还是这么浓？” “有吗？” 姜颜自己察觉不到，她感觉自己说的就是普通话啊。 “有。”司律把自行车推过来，拍了拍后座，“走吧，回家。” “回家。” 两人喜滋滋的回了大院，司家人看到姜颜回来了，悬着的心也是终于放下了。为了她的事，宁雨请了好几天假，每天就在家里等消息。 司光明和司前进更是多日奔走，如今终于有了好结果，这让他们都很高兴。 晚上吃饭的时候，司前进还特意说了这事儿，要是换作以前啊，他这把老骨头还不一定能有精力去做这件事，现在身体好了，精神头也足了，奔波起来也不觉得累了。他中气十足的大嗓门，差点把办公室的玻璃震下来。 姜颜若有所思，现在大领导，和领导都相当于是她的护身符了。 他们还在的时候，自己肯定安然无恙，但是三年后，按正常的轨迹来说，护着她的人可就没了。 会不会有人把这件事情扒出来，再无限护大，甚至用这件事情拉司家下水。 嘶~ 这还真是这个问题啊。 第382章 奇怪的姜家 “颜颜，怎么了？” “哦，没事，妈。”姜颜只道：“我就是看到领导的时候，觉得他特别瘦，感觉好像生病了。” 提起这个，司家人的心情都变得沉甸甸的。 几位领导的年纪都不小了，都是戎马一生的英雄，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点伤啊痛的。就说大领导吧，他像是被神庇佑着，一辈子没受过伤，但是饥寒交迫，劳累这些，总是免不了的。 按理说，也是高寿了，但是他是华夏的主心骨啊，如果可以，华夏的每一个人，都希望他能向天再借五百年。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这顿饭，吃得不那么开心，姜颜觉得挺不好意思的，”司律，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没事。“司律只道：”他们只是无法接受布局。“ 一想到只剩下三年的时间，司律的心就抽抽着疼，但是谁能逆天改命呢。 ”你别多想。“ 姜颜有些疲惫的靠在床头，“我理解。” 大领导在华夏人心中的地位太崇高了，他的战友，他的同志，他的乡亲，都盼着他能健康长寿。就算后世，那些从来没有见过他的人，只听他的事迹，受他恩泽的人，也是如此。 他的人格魅力，已经达到了顶峰。 假如他再年轻二十岁，这个世界的格局会是什么样子呢？ 这个问题在姜颜脑海里翻来覆去折腾，但是其实她心里早有答案。 直到天快亮时，姜颜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司家安安静静的，大伙都各忙各的去了。 老爷子去部里上班，宁雨回了医院，司光明要开一天的会，连司真都去工作了。 家里只有司律和姜颜两个闲人。 姜颜没起，司律就一个人出去跑步，顺便给她买早饭。 他回来时，姜颜已经起来了。 “睡得好吗？” 姜颜有点不好意思，“我起晚了。” “想睡就多睡一会儿，饿了吗，吃饭。” 司律把买来的早饭摆到桌子上，“早上食堂有馄饨，看着不错，再配上芝麻饼，味道一绝，你正好尝尝。” 他打开饭盒，又拿了勺子递在姜颜手里，然后坐到姜颜对面，看着她吃。 皮薄馅大，汤头也特别的鲜，真的好吃。 “你也尝尝。”姜颜喂了司律一个馄饨，看着对方满意的点头，她会心一笑，心中的阴霾被驱散不少。 老实讲，她现在的心理压力非常大，开飞机回来这件事情，已经是很出风头的事了，与她一向低调的原则不符。 好不容易没被贴上可疑的标签，她现在又动了给领导们调理身体的念头，实属不该。 可是，她真的要因为保全自己，而错过这个改变格局的机会吗？ 她自认是个自私的人，可是这么做，会不会太自私了一点。 姜颜心里打起了拉锯战，简直是要把自己逼疯了。 “你怎么了？” “啊，没事。” “胡说八道。你有没有事我还不清楚？” 姜颜把手里的勺子一放，很郑重地问司律，“假如，我是说假如，我有办法让领导们的身体好起来，有办法让他们的年轻一些，你说好不好？” 司律十分纠结，“我能不说吗？” 说不好肯定是违心的话，但是他也不想因此让姜颜陷入争议之中。 “不能，我说假如，又不是真的，你有什么不能说的！” 司律无奈地道：“我当然希望他们都能健康长寿，如果真的能让他们的身体好起来，我举双手双脚赞成。可是颜颜，我不希望你活在风口浪尖上，过被人监视，猜忌，提防的日子。那不是你应该过的日子。” 姜颜叹了一口气，“可是如果我们大夏能提前腾飞，就会取得更大的成就，说不定将来就能避免悲剧的再次发生。你没有经历过末世，你不知道那有多恐怖。战争是人和人之间的决斗，但是丧尸，只要它们的脑子不掉，不管是断了手，还是断了脚，它永远有办法去伤害人类，把人变成怪物。” 语言在此时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姜颜干脆带着司律进了空间，给他看了一段末世的影像资料。 即便司律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当他看到人一点点失去理智，变成了吃腐肉的怪物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巨大的视觉冲击，仿佛带着漫天的血腥味，朝他扑了过来。 末世，远比战争更恐怖。 看完这一切，司律沉默了，他不知道该如何选。 姜颜和他一起出了空间，两人沉默了好半天，姜颜才道：“我一向明哲保身，因为空间的事情，尽量把自己藏的好好的。我不是多么高尚的人，可是面对能够改变末世格局的诱惑，我还是动心了。” 司律握着姜颜的手，良久无言，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纠结过。 “你别瞎操心，说不定什么事都没有，没咱们想得那么复杂。”姜颜开导他，“你要对他们有信心啊！在那么艰苦复杂的岁月，他们都能带领大伙走出一条最正确的路，又何况是这点小事呢。” 司律点头，“希望如此。不过你要答应我，不可以主动提及此事，等着他们来找你，明白吗？” 姜颜点了点头，“我又不傻。” “颜颜，你要相信我，我会保护好你的。” 两人正腻乎呢，院子里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谁呀？” “我去看看，兴许是邻居。” 万万没有想到，来的是人宋轻舟。 “你怎么来了？” 姜颜把飞机开回来这件事，只有内部人知道真相，现在漂亮国，英人和普通百姓，都以为七四七真的是漂亮国的内鬼开回来的呢！ 宋轻舟是少数知道真相的人，他对姜颜佩服得五体投地，哪怕姜颜是小辈，但是她能干出这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也值得宋轻舟的敬佩。 “我来是想看看你，顺便再问一次，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国安。” 姜颜的答案还是从前那个，“我志不在此，况且我结婚了，最重要的事情当然是相夫教子。” 司律对这个答案很满意。 这个答案也不出宋轻舟所料，他早就知道姜颜会拒绝他，不过是不死心罢了。 “对了，你要注意一点，最近姜家很奇怪。” 第383章 多事之秋 姜家很奇怪？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在姜颜看来，姜家就没有一个正常人。 姜震，偏心偏得厉害，把老大当宝，把老二当草，明知道大儿子取向有问题，还要他去祸祸别人家的女儿，这是人品问题。 原主那个亲爹，姜颜提起他就想吐。 他取向这个事儿，本身没啥，要么你大胆点，直接把事情挑明了，那姜颜还敬佩他是条汉子。 他敢吗？ 他不敢，胆小懦弱，只能听从他老子的安排，去娶一个他不爱的女人，他无法给宋轻云爱和呵护，还让她沦为了（同）妻，后来连他那个男相好的都没护住，被他老子搞死了。 这种窝囊废不提也罢。 还有就是姜泰年，看着不争不抢的，实则也是个蠢的，被枕边人骗了那么多年，到头来得到了什么？ 没被那对母女连累，就算他烧高香了。 一家子都不是正常的人，本身就挺奇怪的。 宋轻舟有些担心地道：“我总觉得，姜家好像知道了什么。” 听他这么一说，司律也紧张起来了。 “你是说，他们在打颜颜的主意？” 宋轻舟摇了摇头，“还不敢肯定，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姜家最近动作很多，估计都是冲着颜颜来的。姜泰世之前就怀疑过颜颜的身份，她和她妈妈长得很像，熟悉的人都能看出来。这次七四七事件到底如何，姜家是能打听出来的……” 也就是说，之前她是死是活，与姜家人没有太大的关系，她现在立功了，出息了，姜家人就要攀过来了？ 真恶心，怎么有这种人啊。 “总之，我会继续关注姜家的动作，你们小心点总是对的。” 姜颜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虽然姜颜没有认祖归宗的打算，但是说到底血脉牵绊总不会差的，她也是宋家的孩子，只要她过得开心，宋轻舟倒无所谓认不认，反正司家人都知道他是姜颜的亲舅舅，这就足够了。 “我还有工作，就先回去了。” “我送送你。” 司律起身，把宋轻舟送了出去，姜颜等了半天，才把司律等回来。 “你送个人送这么久？” “那倒不是，送走你舅舅以后，我碰到个人。” “谁？” 司律无奈地道：“曲向红。” 老爷子之前的保健医生，有点不靠谱，那个三十多岁没结婚的那个？ “嗯。” “她怎么进来的，不是说不让她进来了吗？她缠着你了？” “那倒没有！她现在是万家老爷子的保健医生，定期为老爷子做身体检查，写报告，和以前在我家的时候一样。” 重操旧业，做起老本行了呀？ 这个人犯了那么大的错误，都被赶出去了，还能回到大院来，也是挺有本事的。 “她只要不来烦咱们，咱们就当看不见吧！”总不能真的把她的饭碗砸了不是。 “嗯。”司律往椅背上靠了靠，长腿交叠在一起，“舅舅说的事情，你还是要上心些，最近不要单独出门，有什么事，一定要叫上我陪着你。” “放心吧，他们不能把我怎么样的。”她的光是那么好沾的吗？自己的亲孙女，亲女儿，被人换了，他们都不闻不问，甚至查都没查一下，就默认宋轻云生的是死婴，当初都没怀疑，现在怀疑上了，有意吗？ 她不会搭理姜家人的，更何况，她对姜震动了一点小小的手脚，不出意外的话，这个罪魁祸首没有几天好日子过了。 “嗯，咱们再待几天，如果没有动静的话，我们就回云。” 这次任务结束后，司律和姜颜又因为飞机问题来了京城，一来一回耽搁了这么久，说实施，有点归心似箭了。 团里的工作还要进行，日子还要过下去。 至于领导们的身体问题，这件事情姜颜不能采取主动，只能等了。 希望不要让她等太久。 两人等了三天，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司光明那么羸弱的身体，突然活蹦乱跳了，难道也不能给他们一点点启发吗？ 嗐，她想啥呢！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事，领导们会看不出来，估计还是有顾忌吧！ 就算他们想，说不定身边还有人拦着。 没办法，姜颜和司律只好做回天宁的准备。 走之前，司律去了一趟剪子胡同，找到了雷子。 他之前让雷子查的事情，已经有了一些眉目，只是没有想到，结果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继续盯着她，挖得深一点。”他拿出一笔钱，交给雷子，“你出门也要花钱，这些拿着。” “放心吧，嫂子是我的救命恩人，这事儿我肯定一查到底。不过，这女人可不简单，手段多着呢，你最好和家里人说一声，防着点。” 司律点头，拍了拍雷的肩膀，“好的，你要注意安全。” 司律从剪子胡同回了家，想着晚上最好和他爸好好谈一谈。 甚至姜颜那边，司律还没有想好怎么说。 太乱了。 到了晚上，司光明还没有回来，老爷子最近两天因为要开会，都是住在某神秘院。 宁雨晚班，家里只有司律兄妹二人和姜颜。 等啊等，等到半夜，司光明终于回来了。 “你怎么还没休息，有事？” 父子俩平时谈话都是工作上的事，一个时刻严肃，一个常年冷脸，两人站在一起，却出奇的和谐。 “爸，你吃饭没有？” “没有。正饿呢。” “锅里有菜，我给热一下，你洗手换身衣裳过来吃饭吧。” 看样子是真有事。 司光明也没多问，回到自己房间，换了一身衣裳，洗了把脸，感觉人精神了不少，这才出来，坐到了饭桌上。 他这个人对吃的不太讲究，当兵打仗的时候，什么东西都吃过，那年代，能活着就不错了，哪有挑剔的资格。 “有什么话说吧，我听着呢！”司光明一边往嘴里扒拉饭，一边等着司律。 “我今天看到曲向红了，她现在是万家老爷子的保健医生。” ”哦。” 司光明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哪知道司律接下来的话，差点把他的魂儿吓跑，嘴里的饭都喷了出来。 “你说啥？你再说一遍？” 第384章 解决 司光明眼睛瞪得老大，他伸手抿了一下嘴边的饭渣子，声音压得极低，“你可别胡说？”这要是让他媳妇听到了，那还得了。 司律总算知道自己这副德性像谁了，司家男人见到自儿个老婆腿都软，瞧瞧他爸这副惧内的样子，哪里像是一位首长？ “我就是不想让我妈知道，才特意等你的，要不然我早休息了。” “你这消息准确吗？” “怎么不准确，上次她在家里闹这么一出的时候，我就怀疑了。正常人，在咱们大院做事，哪个不得权衡利弊？那个曲向红，有点太肆意妄为了。” 司律一脸嫌弃地道：“我让人跟着她，发现她想方设法往大院挤，就觉得这院里肯定有什么她势在必得的东西，找人一查，可不就是冲着您来的。” 司光明老脸一黑，感觉像吞了只苍蝇一样恶心。 真是胡闹，他有妻有子，过两年都是当爷爷的人了，那个曲医生才三十出头，惦记他这个老男人做什么。 “我现在都怀疑，前几年你和我妈因为爷爷身体的事情吵架，都是因为她在暗中推波助澜。” 司光明一想，还真是，那两年老爷子的病来势汹汹，有好几次医院都下了病危通知。医院的治疗手段几乎都用上了，但是并没有什么太大的用。 当时曲向红作为老爷子的健康医生，以专业的角度给出了建议，觉得是老爷子在生活上没有得到很好的照顾，所有病情才会越来越严重。 那段时间他烦透了，工作压力也大，老爷子生活上的事，他不闻不问全都抛给了宁雨，理所当然的觉得是宁雨因为工作的问题对老爷子有了疏忽。 以司光明的阅历和性格，按道理来说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但那段时间他不知道怎么的，就像吃错药了似的…… 药？ “太过分了。”因为激动，司光明的声音有点高，反应过来以后，他连忙压低声音，“这件事情交给我处理，你不用管了，只要你和颜颜过好日子就行了。” 司律是完全不担心的，以他爸的实力，别说曲向红了，十个曲向红也不可能达成目的。只要知道她的目的，有所防备，姓曲的就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但是司律还是嘱咐他一句，“爸，你可别手下留情啊，万一弄出什么节外生枝的事，到时候别怪我妈和你翻脸。” “你放心，绝对不可能。” 司光明心烦得厉害，却听司律又道：“你最好还是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这个曲向红可不是轻易打退堂鼓的人，别到时候刺激她犯了病，再闹到我妈面前去，伤害小真。” 这种事情以前又不是没有发生过，有时候女人发起疯来，还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像曲向红这样，只因当年司光明的一句辛苦了，就能把自己耽误到现在不嫁人，还妄想嫁给司光明的人，能是什么正常人？ 要知道当年司光明只不过是下连队慰问了一下，而曲向红当时正是好连队的医生。 司光明那句辛苦了，可不是专门和她一个人说的，可曲向红呢，偏偏就像着了魔一样，把司光明视为了自己的私有物。不但想方设法回了京城，还进了大院，目的就是想靠近司光明，早点取代宁雨，成为司家的女主人。 司光明有些头疼啊，他这个人就没生过花花肠子，他见曲向红的次数都是有限的，谁能往这上面想啊，现在好了，出了这么一档子事，真够让人头疼的。 他总不能让人把曲向红毙了吧？那也太草菅人命了。 而且那件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年了，就算是曲向红真的给他吃了什么药，现在也查不到了。 司光明决定从万家人下手，直接找万家人，把曲向红开了，那她的医术在大院就会被质疑，想来让就再也没有人敢用她了吧？ 这哪儿是一个一劳永逸的法子啊，说白了，就是司家人太正派了，根本不愿意用什么龌龊的手段。但是曲向红做得太过分了，司光明立刻否定了自己之前的方案。 干脆把人调走吧，调得远远的，条件艰苦一些，眼不见心不烦。 就这么办吧！ 司光明有了决定，这个觉也能睡踏实了。 第二天一大早，司律和姜颜要赶火车，司光明让司机把他们送到火车站，然后自己去了部里，他先查了地图，然后找了一个极其偏远的兵团，一纸调令，就把曲向红给调走了。 司光明甚至没有亲自过问这件事，只是让参谋给曲向红的直属领导打了一个电话，这件事情就办成了。 曲向红原本今天还要去万家给万老爷子做检查，拿到调令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她甚至一度觉得这一切都是幻觉，司光明怎么能这么对她。 她做什么了？他就这般赶尽杀绝，一点情面都不讲？ 她当场歇斯底里的撕了调令，眼珠子通红，“我不去，我不去。”可能是精神不太好，曲向红情绪十分激动，顺手从消毒盘里拿出一把手术刀，冲着屋里无辜的同事就比划了起来。 看着挺瘦弱的一个人，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变成了大力怪，一刀就把旁边的同事给扎了，还好没伤及要害。 很快曲向红就被赶来帮忙的同事们制服了。 她伤人在先，很快就被关了起来，按照规定搜查曲向红的随身物品时，发现了精神类药物。 曲向红本身有妄想症和躁狂症，她这个病是不能做医生的，更别提到大院做医生了。 原本只是想把她调走，没想到，一封调令，意然揭露了曲向红有病的事，她的上级直接顺藤摸瓜，把当年给她做假体检报告的医生也揪了出来。 司光明没有想到还有意外收获，即便曲向红伤人不用判刑，只怕她后半辈子也要在精神病医院度过了。 算是解决了一个大隐患。 此时的司律和姜颜，已经顺利抵达了天宁， 两口子回到大院的时候，可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宋营长都回来了，司团长怎么没回来？ 宋哲又不能说实话，只能说他们回了京城，可是没想到，又有风言风语传了出来。 第385章 闲话 司律和姜颜回到大院的第一件事，就是收拾屋子，打扫卫生。 院子里的菜长起来老高，司律惊讶地挑了挑眉，“你还种菜了？” “啊。是啊，我走的时候还是小苗，没想到长这么高了，肯定是郝大娘帮忙浇水了。” 姜颜走的时候想把小白带着来的，把它放空间里养着就行。 可是家属院的人都知道她养着狗，要是她走了，小白就不见了，她回来了，小白又出现了，别人怎么想嘛。 没办法，只好让小白继续做留守小白，把它托付给了郝大娘。 姜颜还把家里的钥匙了交给郝大娘了，让她没事带小白回家给屋里通通风，没想到郝大娘连菜地都帮她收拾了，看着还挺好的。 两人放下手里的行李就开始干活，司律心疼姜颜，只让她在屋里换床单被罩，剩下的洗洗涮涮的活，全是司律干。 姜颜刚把脏床单换下来，郝大娘就带着小白回来了。 “小姜，回来了？” “郝大娘。”姜颜赶紧把手上的床单放到盆里，“我回来了。” 郝大娘也不过五十出头，她儿媳妇前两年病死了，四个孩子没有人带，郝大娘就从乡下 老家来到天宁，帮儿子带孩子。 她是一个命苦的女人，看着像六十岁，身子微微佝偻着，脸上皱纹横生。但是郝大娘是个热心肠的人，愿意帮助邻里，姜颜对她的印象非常好。 “你们回来了就好，狗我给你送回来了。”小白不慌不忙地在院子里溜达，看见姜颜也没有表现得多亲热，好像早就习惯了。 “呐，钥匙也给你。”郝大娘笑得一脸慈爱，“小姜信任我，老婆子也算是完成使命 了。” “谢谢你啊，大娘，我看这菜地，你也帮忙打理了，长得正好呢。” “哎，这有啥的，我们乡下人，别的本事没有，种个菜还不是手拿把掐的事。你们赶紧歇着吧，我回了。” “大娘，我送送你。”姜颜心里盘算着，等明天，自己弄点好吃的，去郝大娘家里看看。 她正暗中盘算拿什么东西才不会被拒绝时，就见郝大娘有些神秘地拉了拉她的袖子，“小姜。” “大娘，咋了？” 郝大娘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跟她说了。 “小姜啊，最近家属院里头，有好些人说你和团长。” 说他们？ “有人说我们闲话了。” 郝大娘点了点头，“说你们俩公私不分啥的。我听不太懂，但是有人骂你是狐狸精，你可得注意点。” 大院里有传言，说司律私心太重，明明是去执行任务的，却偏偏要把媳妇带上。他媳妇能有什么用？两人不过是借着这个机会卿卿我我。 这流言也不知道从哪儿传出来的，越传越邪乎，发展到后面，已经控制不住了，现在整个家属院的人，都把姜颜看成苏妲己一样。 姜颜点了点头，“大娘，谢谢你啊。” “哎呀，谢啥，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反正你注意点。我老婆子不懂得啥大道理，但是也知道这流言就是一把刀，刮在人身上，哪有不疼的。” “大娘，你放心，我没事。” “哎，那就好。” 郝大娘回去了，姜颜也没和司律说这件事情，反正那些女人的嘴一向如些，想说什么说什么。男人们是不管的，不闹得太难看的话，都是嘻嘻哈哈就过去了。 司律是团长，主持团里工作才是他应该做的事，这点小破事，她自己就解决了。 妲己怎么了？妲己也不是谁想当就能当上的。 姜颜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继续打扫卫生，等两个人把家收拾完，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唤。 司律直接决定不做饭了，去食堂买饭吃。 “我去买两个小炒，好好犒劳你一下，老婆大人辛苦了。” “好，去吧。”姜颜摆了摆手，她正好趁机洗个澡，她不想去澡堂子洗，空间里什么都有，简直不要太方便。 “我快去快回。” 司律找出饭盒，重新洗一下，用网兜装着就往食堂去了。 这一路上，碰见不少人。 刘政委听说司律去了食堂，连忙跑到食堂找他，一楼没有，就去了二楼，果然看到司律在等小炒。 “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喘成这样，有事儿？” 政委指着自己嘴角的两颗大泡，“我都要愁死了，幸亏你回来了，要不然我分身乏术，怕是要累吐血了。” “出什么事了？” “要不明天再说？”刘政委道：“你刚回来，也好好歇歇。” “去办公室吧，我先把饭给我媳妇送回去，晚点咱们碰一下。” “哎，行，这事儿啊，还真就得你拿主意。” 没一会儿，后厨把菜装好了。 司律又买了几个馒头头，拎着回了家属院。 “团长回来了？” “团长什么时候回来的，你媳妇呢？” 司律微微点头，“她在家，嫂子们，我先回去了。” “好好，去吧！” “哎哟，快回去吧。” 等司律一走，这些人转头就聊上了。 “看到没有，根本不做饭啊，就知道指使自己男人给她买着吃，败家娘们，真当她自个儿是地主家的小姐呢？” 一股酸味儿在这些人中间弥漫开，人人都希望自己是姜颜，当她不是的时候，姜颜就是错的。 “谁说不是呢，太败家了。我看啊，皮营长媳妇说的没错，她就是太不识好歹了，仗着自己年轻，老爷们听她话，哼，谁知道以后什么样？”说不定啊，一天打她八遍。 “我看团长脾气挺好的。” “那是他岁数小，等再过几年，有了孩子你再看。” 男人都是会变的，刚结婚的时候和你甜言蜜语的，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你揣着。可是时间久了，他也会厌烦，也会失去最初的激情，特别是有了孩子以后，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十几张嘴等着他，把男人的耐心就磨没了。 “那谁也就现在看着还行，你等她生完孩子以后，那又是一个模样了。谁没年轻过？咱们年轻的时候，腰不也一尺八吗？” “就是，我再年轻十岁，我比她还俊呢。” 第386章 又有任务 司律把饭带回家的时候，姜颜刚洗完澡，吹完头发。 她见司律回来了，直接闪现出了空间，把司律吓了一跳。 原谅他吧，凭空出现一个大活人，哪怕是他媳妇，也真的挺吓人的，他现在还没有习惯，再适应适应，应该就能好了吧？ “吃饭吧。”司律故作镇定，“吃完饭我还要去团里一趟，政委有事找我，你在家休息，活等我回来再干，饭盒放着就好。” “嗯，知道。” 两个人吃完饭，司律急匆匆的走了，姜颜也没闲着，把饭盒都刷了，控干水分放好，把网兜挂起来。 她又不是不会干活，以前下乡，还不是什么都自己干？难道真的因为结婚了，就把所有家务活都甩给司律，咋的，国家把家务活判给他了？ 他心疼自己，自己也得体谅他不是。 姜颜给小白备了一点狗粮和水，小家伙也不客气，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它就是不会说话，它要是会说话，估计得对着姜颜一顿申述。 姜颜确实有点累，直接躺到炕上，抱着被子睡着了。 此时的司律，还在团部的办公室里和刘政委一起研究救援方案。 “幸亏是你回来了，要不然我还真说不好派谁带队去。” 矿山塌方，还有十一名工人被压在矿井底下，生死不知。 “这么大的事，怎么才通知咱们去救援？” 刘政委道：“事情已经发生六天了，最开始是当地的县政府组织救援，还有消防的同志参加了，可是没想到矿山塌方的地方太特殊，车开不上去，好多抢险工具都运不上，只能靠人搬人抬。可是人力有限啊，你今天要是不回来，我就打算派二营三连的人先过去，但是你既然回来了，我还是想听听你的意见。” “你这么安排没问题，通知连队的人，马上集合，这次我亲自带队。” “团长！”刘政委激动得直接站了起来，“你才刚回来，还是我去吧，你是咱们团的主心骨，得在家里坐镇指挥。” “废什么话啊，我有这方面的经验，赶紧传达命令，半个小时后出发。” 司律看了一眼时间，一把抓起帽子往家跑，他又有紧急任务，得先和媳妇说一声，别让她担心。 姜颜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了司律的脚步声。 “回来了？” “嗯。”男人是跑回来的，身上带着微微的汗水，他低头亲了姜颜一口，“媳妇，有紧急任务，我得出去一趟。” 姜颜一听说有任务，当下不困了，赶紧爬了起来，“去哪儿，危险吗？” “不危险，是救援行动，县里有一个矿洞发生了塌方，还有十几名工人被压在底下呢，我得亲自带队过去。” 矿洞塌方？ 还说不危险。 她是真不想让司律去，可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那你小心一点。”姜颜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赶紧从空间里拿出一个军用书包递给了司律，“这个你拿上，有用。” “这是啥？”里面还沉甸甸的。 “头灯，水壶，压缩饼干，哨子，急救包扎用品。”姜颜道：“你带着吧，要不然我不放心。” “好，我带着。”司律只道：“我是指挥救援的，又不用下矿洞，没危险的，你把心搁在肚子里。” 姜颜淡然一笑，“嗯，我等你回来。” “好！”司律又看了看时间，赶紧道：“我得赶紧走了。” 姜颜凑过去，亲了亲司律的脸颊，男人伸手掐了掐她的鼻子，转身就往院子外面跑。 大门被关上了，姜颜的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 当兵就是这样，国家有需要，百姓有需要的时候，他们总要冲在最前面。 姜颜不想胡思乱想，倒头又躺了下去。 夜色渐浓，可是她一点困意也没有。 如果不是时间太晚了，她真想出去打听打听，这个塌方的矿洞到底在什么地方，里面又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真希望大家都能平平安安的回来。 她翻了个身，想着明天去政委那儿打听打听，到底怎么回事，这个任务来得好突然啊！ 这一夜，姜颜无眠，直到天亮时，她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早饭依旧在空间里解决，一碗泡面就能吃饱。她刚要出门，有小战士过来送信。 “嫂子，有你的信。” “我的信？” “嗯，是墨省邮过来的。” 胜利大队吗？ 姜颜赶紧接过来一看，还真是。 她赶紧向小战士道谢，还想给他倒杯水，没想到小战士直接拒绝了，“嫂子，我还有别的信要送呢，就不喝了。” 他向姜颜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转身离开了。 姜颜心思全在司律身上，也顾不上看，直接把信放在空间里，然后去刘政委家，准备向他打听一下司律的消息。 刘家正吃饭呢，姜颜离着老远，就听到他家里鸡飞狗跳的声音。 要不还是算了吧，等会去团部找政委也一样，她面对艾秋枣那张脸，很难不阴阳怪气，可是政委的面子，好歹也要顾及一下，他是司律的搭档，战友，不能因为她们女人私下里的事，影响了男人们的工作。 为国为民的事情才是大事。 姜颜想了想，直接去团部等刘政委。 刘政委吃完了早饭，换上军装，准备去团部。 艾秋枣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几点回来，晚上她好做饭。 “你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回来再吃。”刘政委抬脚就走，丝毫没有理会艾秋枣，这个女人已经变了，过去的时光也找不回来了，两个人很难回到从前，只不过是看在孩子的面上，将就着过日子吧。 刘政委是这么想的，可是艾秋枣不这么想啊。 她觉得自己一点问题也没有，不过就是因为她年纪大了，又没啥文化，所以丈夫有点看不上她。 艾秋枣越想越气，恨不能冲出去把她男人抓回来，然后指着他的鼻子臭骂一顿。 可惜，她不敢，她也就只敢想想而已。 谁知道这个时候，有人敲门，来给艾秋枣送信了…… 第387章 污蔑 姜颜在去团部的路上，碰到了司务长两口子，秦湘生和姚玉青也是家属院里出了名的模范夫妻 ，两口子是自由恋爱，青梅竹马，在这个年代还是比较少见的。 两人吃完饭出来溜弯，正好碰到了姜颜。 “哎，小姜。” 姚玉青是个热心肠，对姜颜的印象一直很好，看到姜颜免不了要打声招呼。 “嫂子。”在家属院，见到中年女性，叫嫂子准没错。 因为姜颜年纪小，所以大家都叫她小姜，只有年纪小的战士，才会叫她嫂子。 “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我想去找政委，问问救援的事。”姜颜只道：“司律说要去县里救援，别的什么都没说，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想问问政委到底怎么回事。” “哦！”姚玉青知道政委媳妇和姜颜有过节，姜颜肯定是不好意思到他家里去问。 其实那件事也赖不着人家小姜啊，从头到尾也没有小姜的事儿，要不是艾大姐自己糊涂，能变成现在这样吗？ “那这样，我陪你去吧。”姚玉青道：“正好我也没啥事，是吧，老秦。” 两人非常有默契，“对，正好，我也去团部，一起去吧。” 秦湘生的工作并不是很忙，这个时间段一般都是他休息的时间，陪陪老婆孩子，但是团长的媳妇看起来太弱不禁风了，别一会儿再激动晕倒了。 “对，咱们一起去。” 姜颜没有拒绝他们的好意，三个人一起去了团部，在办公室等着。 三人等了大概十几分钟，刘政委终于来了。 他瞧见三个人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他大概能够猜到姜颜是为什么来的，但是秦湘生他们两口子有啥事，他还真猜不出来。 “老秦，你有事啊？” “我……”秦司务长刚开了一个头，就听见外面突然传来乱乱糟糟的声音，还有一个女人歇斯底里的哭喊声。 刘政委听到那哭声，顿时感觉不妙，最近他时常能听到这种哭声，所以对发出哭声的主人很熟悉。 艾秋枣，她在家里哭，在家里闹还不够，还跑到团里来闹了？ 正想着呢，办公室虚掩的门被人推开了，刘政委看着披头散发，脸上涕泪横流的艾秋枣，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更可怕的是，艾秋枣不是一个人来的，她身后还跟着几个家属院的女人，气势汹汹，来者不善。 此时刘政委站在门口，姜颜站在他身后的窗户旁边，因为角度问题，门口的人根本看不到站在最里面的秦司务长和他爱人，以为屋里就只有他们两个。 “你看，我说啥来着，我们家老刘，是被这个狐狸精迷住了呀！” 天雷滚滚，姜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而此时秦湘生和姚玉青也被艾秋枣的话吓得打了一个激灵，这女人是不是疯了，怎么什么话都敢说，甚至一句话，就污蔑自己男人的清白，她这是要断送老刘的职业生涯，逼他脱了这身衣裳啊。 姚玉青刚想说话，姜颜扭过去看了她一眼，这一眼，让姚玉青立刻闭上了嘴，没说话。 她明白姜颜的意思，虽然不想看到艾大姐走到这一步，但是愿得了谁呢？不都是她自己作的！ “刘政委，你怎么能这样呢！” “就是啊，挺老实一个人，一定是让狐狸精勾引了。” “自己男人不在，就勾搭别的男人，一定也不安分。” 刘政委额上青筋直跳，他冲过去，朝着艾大姐脸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艾大姐的脸都被打肿了。 “你又打我！姓刘的，老娘和你拼了。” 艾秋枣扑向刘政委，伸手朝他头上，脸上抓去。 刘政委心乱如麻，一把抓住艾秋枣的两只手腕，将人一推，把艾秋枣推坐在地。 艾秋枣坐在地上，哭天抢地，“哎呀，没有天理了，这男人为了别的女人打自己媳妇，丧尽天良。” 她哭得撕心裂肺，差不多整个团部的人都跑过来了。 团长不在，怎么他媳妇和刘政委弄出这种污糟事情来了？ “离婚，姓艾的，我受够你了。” “离婚？你为了这个女人，竟然要和我离婚，姓刘的，你不得好死。” 姜颜皱着眉问道：“艾大姐，你是不是疯了，我和政委清清白白的，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们？” “清白？”艾大姐一看姜颜站了出来，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关着门，谁知道你们在屋里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自打上次姜干事在我们家出事以后，这男人对我根本没有什么好脸色，只要一提起这件事，他就向着那个女人说话，所有的错都是我的。” 她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刘益，我嫁给你这么多年，给你生了五个儿子，我还不如一个狐狸精吗？团长刚走，你们就不背人了吗？” 声声血泪，控诉得周围的人都窃窃私语起来。 姚玉春再也忍不住了，她和秦司务长从里面走出来，站在刘政委身边。 艾秋枣仿佛见鬼了一样，脸色煞白，眼睛睁得像铜铃一样，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刘政委冷笑一声，“秦司务长和嫂子也在这儿，你进门像瞎了一样，不问一声就污蔑我和小姜，姓艾的，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找你这么个败家的娘们。离婚，这次我说什么都不会再跟你过了。” 凭心而论，艾秋枣是很能干，又干净又利索，还一口气给老刘家生了五个男娃，的确很有本事，但是，她这个不问青红皂白，胡说八道，不长脑子的毛病，也是越来越严重。 “你是不是看我脱了这身衣裳，跟你回农村老家种地，你才高兴！啊？” 看热闹的人群中，有一个身影默默的离开了。 姜颜将那人的长相记下，只道：“刘政委，这是你的家事，我不好参与，我只有一个要求，艾秋枣要看我道歉。我爱人是军人，更是为了守护安定的英雄，她不问青红皂白的污蔑军属，这件事情总要给我一个交代吧？” 第388章 不好 刘政委一脸羞愧，“弟妹，是我对不起你，我……” 刘益一个七尺汉子，眼泪哗哗往下掉，“你放心，我，都是我的错。等团长回来，我就打报告，申请退伍。” 艾秋枣听了这话，像疯了一下朝刘益扑了过去，“不行，老刘，你不能退伍，家里还有五个孩子要养呢，你退伍了，家里怎么办，孩子怎么办啊。” “都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刘益啪啪给自己两个嘴巴，“你还想怎么样？我还有什么脸面在团里待下去？” 直到这时，艾秋枣才像是清醒过来了，“我，我没想到，老刘，你原谅我，原谅我。” 她看到姜颜，像是看到救星一档，“小姜，千错万错者阳我的错，你原谅我吧，我给你磕头了。” 这个人一点也不值得同情，她所有的屈辱都是自己找的。 “对了，这事儿，这事儿是蔡小雨和我说的，是她说小姜和你在一块不清不楚，是她鼓捣我过来找你们的。” 艾秋枣赶紧在看热闹的人里面找，结果并没有找到人，她急得大哭，“怎么没有，之前她还站在这儿来的。” 蔡小雨？ 原来她叫蔡小雨，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啊。 蔡大雨，百货大楼那个售货员，看来这两位应该是姐俩，那蔡小雨是想为蔡大雨打抱不平？所以弄这么一出戏？ 那之前大院里的谣言，应该也是她散布的喽？ 她也不找个聪明人，找上了艾秋枣这种没带脑袋的蠢货。 眼下这种情况，她也不好再问司律的情况，只得道：“政委，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调查吧，我只要看到结果就行了。” 姜颜的心情十分复杂，她离开了刘政委的办公室，有些失落地往家走。 姚玉春赶紧朝姜颜追了过去，生怕这姑娘哭诉无门。 “小姜，小姜，你等等我。” “嫂子？”姜颜惊讶地回头，“你这是怕我想不开啊？” 姚玉春看到她还能开玩笑，松了一口气，“我就是怕你难过，想着过来陪你走一走，让你心里能舒服点，没想到啊，我小瞧你了。” 两人相视一笑，并肩往家属院走。 “小姜啊，今天的事情你不要放在心上，政委会调查清楚的，到时候啊，让艾秋枣，该道歉道歉，该赔偿赔偿，你别不好意思张嘴。” “嫂子，你真好。” “你说她这个人，哎，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呢！”姚玉春摇了摇头，“太糊涂了，上次办的那个事儿，已经让人觉得离谱了，没想到啊，还有更离谱的。” 姜颜也没有想到，家属院里这么不太平，比乡下也不差多少。 姚玉春像是猜透了她的心思，不由得道：“其实吧，也没有办法，很多嫂子也都是没啥文化，不懂啥大道理。在乡下待久了，一些不好的毛病也都带过来了，所以啊，大院也是一样的，不是地方不好，而是人的问题。” 姜颜很赞同这话，她觉得姚玉春很不一般，她非常清醒，过得也幸福，比起皮营长的媳妇还有艾秋枣这样的，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嫂子，我到了，你回吧！” “团长不在，你一个人行啊？” “没事，你放心吧。” “好，那你一个人锁好门，注意点啊。” “好，谢谢嫂子。” 姜颜进了院子，将门插好，进了屋。 小白依旧很淡定，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又趴回窝里了。 姜颜进屋，躺在单人床上叹气。 一晚上的时间都浪费了，司律的消息一点没打听着，反倒是让艾秋枣把她气得够呛。 她猛地翻身坐了起来，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既然有本事挑拨，就得有本事承受自己的怒火。 蔡小雨是吧，我记住你了。 刘益两口子一夜没睡，甚至艾秋枣还去找蔡小雨当面对质了，但是蔡小雨拒不承认。 谁也不傻，就是真的做了这种事，哪个会承认呢！ 蔡小雨不承认，还哭哭啼啼地问她，“你说是我挑拨的，谁看见了？我和姜同志无怨无仇，连话都没说过一句，我挑拨这个干什么？” 是呀，蔡小雨新婚，刚嫁进大院也就半个月，那个时候姜颜还没回来呢，两个人见都没见过，怎么可能有什么恩怨。 艾秋枣全身是嘴都说不清楚，差点又和蔡小雨干起来。 刘政委实在头大，调查了一圈，也没有人证，谁都没有看到蔡小雨去他家的事，没有有更好的据，这件事情就是无头公案，罪名只能落在艾秋枣身上。 刘政委是骂也骂不动，打也打不动，在司律没回来之前，他还要主持团里工作，所以只能暂时告诉艾秋枣本分一些，不要出去。 艾秋枣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刘政委说什么是什么，绝对不会说一个不字的。 她只盼着刘益能够原谅她，两人快点忘记不愉快，回到以前的日子。 一切看似都恢复了正常，但此时，茂县下起了大雨，为救援工作带来了很大的不便。 “团长，咱们现在得离开了，雨越下越大，矿洞这边本来就坍塌了，再被雨水这么冲刷下去，说不定会出事。” 司律在临时指挥部里，看着阴雨连绵的天气，眉头紧皱。 十几条人命，不是儿戏，他们要是走了，这些人就真的没有生存的希望了。 “团长，咱们……” 话还没有说完，外面突然传来欢呼声。 两个人赶紧换上雨衣走了出去。 “好消息啊，我们把最外面的坍塌现场打通了，派了搜救犬出去，有发现。” 这种情况，更不能走了，县里的同志们都在，他们当兵的不能走。 “赶紧救人，继续挖。” 众人顶着雨，用最古老的法子，将石块一点一点移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雨似乎小了一点，坍塌最严重的地方终于被全部移开，矿洞出现在众人面前。 大家不由得欢呼起来，“赶紧，先测试一下，看看数据。” 这个年代的技术太落了，营救手段比较原始，而且设备不能上山，纯靠人工搬抬，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不容易了。 还好有专业的人士在场勘测，一直在记录数据。 “报告团长，数据出来了……” 轰隆隆…… 大地都颤抖起来。 “啊，不好……” 第389章 真出事了 姜颜做噩梦了，她从梦中惊醒，醒来时，整个人都十分虚弱，全身都是汗，心跳得极快，有一种胆战心惊的感觉。 她都不记得自己上次有这种感觉是什么时候了。 司律出事了！ 姜颜越想越害怕，正在惊疑不定时，突然听到有人在敲大门，声音很大。 她一激灵，赶紧翻身起来，把衣裳穿好，拿着手电筒走了出去。 “谁呀？” “小姜，是我。”是姚玉春的声音。 谁会在大半夜敲门？一定是出事了。 姜颜赶紧打开了门，“嫂子，是不是出事了？”她不敢说司律的名字，生怕一语成谶。 “是，团长他们出事了。” 姜颜格外冷静，只是嘴唇惨白得没有一点血色，眼睛也红了，“也什么事了，你说，我能挺住。” “去团部说吧！政委他们都在等消息。” “好！” 姜颜把大门带上，跟着姚玉春去了团部。 这一路上，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呼吸似乎都格外重一些。 团部灯火通明，这一次，姜颜被请到了小会议室。 旁边就是话机，有报务员，还有团里的一些干部。 大伙见她来了，都忍不住站了起来。 刘政委站起来，“小姜，团长出事了。” “说吧，我要知道所有内容。” 有人拿来了地图，刘益指着茂县道：“茂县管辖里有一座煤矿，矿产十分丰富，但是呢，前些日子发生了坍塌，有十几名工人被埋在了矿道里。一开始是县里动员抢救，但是因为这个地理位置的关系，很多抢险的物资运不上去，车也开不了。所以才会在咱们团，抽调一个连去救人。” “刚才我们接到消息，茂县大雨，造成了山体滑坡。” 一股凉意直接冲上姜颜的头顶，她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嘴唇，“然后呢？” 山体滑坡又怎么样，她姜颜看中的男人，没那么容易出事。 “当时洞口的位置只有一小部分人，大部分人都及时逃生了，团长就在这一小部分人中。不过因为坍塌的矿洞坑道被挖开了，所以团长他们及时跑进了矿洞里。” 没有人敢看姜颜的眼睛。 “也就是说，好消息是，他们在关键时刻进了矿洞坑道，但坏消息是，刚被挖开的矿洞又被山体滑坡给堵上了，是吗？” 刘益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们马上派人去救援，一定会把团长救回来的。” “现在还下雨吗？” 刘益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雨已经停了。” 这个时候去， 徒增伤亡，搞不好要死更多的人。 但她也不能阻止对方救人，就算她阻止了，谁会听她的话呢！只会以为她疯了，自己男人被埋在里面了，却不允许别人去救。 “政委，我只有一个请求。” “你说！” “我要去，我一定，必须得去。” 姜颜只有半个小时的收拾时间，其实她什么都不用收拾，但是有姚玉春跟着，她就是装模作样，也得回家一趟。 只是没想到，两人刚出了团部，就有人叫住了姜颜。 姜颜回头一看，竟然是宋哲。 “宋营长，有事？” 宋哲没看她，只是对姚玉春道：“嫂子，我想单独和姜同志说两句话，你看可以吗？” 姚玉春愣了一下，“啊，那，那我到那边等你，小姜，你快点啊。” 姚玉春走远了，宋哲才开口，“你不要去。” “我时间紧，你要是只想说这个，可以走了。” “我说真的。”宋哲无奈地道：“太危险了，你去了也帮不上忙，留在家里等消息不好吗？” “不好。”姜颜转身要走，却被宋哲拦住了。 “你想干什么？” 远处，姚玉春背对着两人，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他们说话。 “我很认真的，团长可能已经牺牲……” 啪的一声，宋哲的头都被姜颜打偏了，他也没有想到姜颜会动手，整个人都懵了。 “宋哲，我男人没有那么弱，你不要太自以为是了。” “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你有没有常识，山体滑坡的严重性你不知道吗？团长也不希望你以身犯险吧，你去了，只会给同志们添麻烦。” 姜颜冷笑一声，“姓宋的，你以为你是谁？我给同志们添麻烦？你不要忘了，在港城，是我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帮助你们完成了任务！我从不给人添麻烦，你私心太重了，如果不行，转业吧。” “我是为你好。” “你凭什么为我好？你是我的什么人？宋哲，你和宋家仁不愧是一家人，真是一样不要脸！你问问你自己，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你巴不得司律出事是不是？” 宋哲一惊，“我怎么会这么想，你误会我了。” “你就是这么想的！”姜颜指着他道：“离我远点，再有下一次，我可就不止打你一个巴掌这么简单是了。” 姜颜快步离开，很快和姚玉春往家属院走去。 宋哲愣在当场，想了片刻，突然狂奔向团部，他要申请去茂县救援，他的一个连还在那里，他身为营长，必须去。 很快，救援队伍出发。 姜颜没有想到，又见到了宋哲。 这次去救人的，是一营长杨彪，他手下一个连的人都去了。 宋哲不在名单上，不知道为什么也跟着了。 不过，这些都不关姜颜的事，她一心只想赶紧到茂县，把司律救出来。 车子颠簸了四个小时，终于到了茂县，又向东开了十公里左右，车子便陷到了泥地里，不好往上开了。 这是什么破路啊，一个产煤区，竟然没有一条像样的路，车还不能开到山上去，这说出去都没有人信。 “全体都有，下车，拿工具。” 大家全都跳下车，拿上救援工具，有序上山。 姜颜也要去，被杨彪劝住了，“嫂子，你就不要去了吧，山上路不好走，还有危险。山下会建个临时指挥部，你在这里等吧，兄弟们一定会把团长平平安安的带回来的。” 宋哲想，依照姜颜的性格，她必定是不会同意的。 却不想，姜颜一口答应下来，“好，我就不给大家添乱了，我在山下等你们的好消息。” 宋哲…… 第390章 困难重重 宋哲不明白姜颜对他怎么有那么大的恶意，别人说就行，他说就不行？ 算了，再怎么样，这也是她和司律的事，他只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好，别的不用管。 宋哲憋了一肚子气，拿上工具跟着大部队往山上移动。 队伍移动的速度非常慢，路都被冲毁了，车也上不来，大家只能单纯靠人力，手搬肩扛，清理淤泥和乱石。 姜颜找到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望着山上出神。 别人只当她是在担心司律，也没有过去打扰她。 过去了又能怎么样呢，也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安慰。 这正合姜颜的心意。 【大轮子，全面覆盖，将整座山的地图给我调出来。】 【收到，用时较长，请宿主耐心等待。】 整座山太大了，地形复杂，所以大轮子比往常多费了一些时间，大约两分钟后，整座矿山的地形图就清晰的呈现在姜颜的脑海之中。 好家伙，这山脉附近，还有没开发的矿藏啊！ 姜颜也不管其他，直接顺着矿脉寻找起矿洞的位置，很快就看到了了被掩盖住的矿洞口。 找到了！ 姜颜十分激动，矿洞内有好多闪着光亮的小点，证明还有人活着。 她顺着矿洞的位置再往里面看去，发现离矿洞口很远的地方，有三个小光点。 姜颜心里一沉，之前被埋在里面十几个人，七八天过去了，就只剩下三个人了。 得快点救人，后面埋进去的人还能撑一段时间，但是矿洞最里面的三位工友就要坚持不住了。 【大轮子，你有什么好办法吗，帮我出出主意。】 姜颜的脑袋实在是有点大，如果说她是一个人来的，那她毫无顾忌，直接把挖掘机弄出来，把这些人救出来，也不是啥难事。 但是山上那么多人呢，她得避着点啊。 【挖掘机。】 【挖掘机那么大动静，不行。】 【那就采用大口径钻孔方案，这个是有真实案例的，被埋了三十多天的人都救出来了。】 这事儿姜颜知道，那是一个非常有名的矿难事件，后来还被拍成影视作品了。 【不行，这个技术现在没有，我要是用的话，那不露馅了吗？】 大口径钻孔救援，发生在三十多年后，当时是亚洲首次，全球第三个用该技术救援成功的救援国家。 三十多年以后华夏是什么水平，她现在要把这些东西拿出来，非被捆到实验室里不可。 还得再想法子。 【你们人类真是复杂，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没办法了。】大轮子想不明白，摆在眼前的好主意不用，顾忌这个，顾忌那个，还有什么比人命更值钱吗？ 还是末世好啊，一切都是合理的，只要能活下去，什么手段都能用。 姜颜陷入了沉思，她得找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把人救了，又不能暴露太多。 【用药吧？】 【炸药？咱们是救人，不是噶人。】 可惜大轮子只是一个系统，它要是有张脸的时候，此时必定要把白眼翻到天上去。 【当然不是炸药，是眩晕药。你是不是忘了，末世要来的时候在热带雨林里收集的那些天然汁水？】 哦，对哦！ 她是当年最先觉醒出异能的那批人，末世还没来的时候，她就绑定了空间和异世之轮。 在末世来临前还去了一趟热带雨林，遇到一种非常罕见的天然汁水。它是透明的，无色，微微有点咸，看上去就是水一样，但是却是雨林中植物分泌出来的天色眩晕药，人只要沾上一点，就会产生幻觉，失去意识。 如同麻药的作用一般无二，当地土着用它帮助治疗失眠和外伤，女人生产的时候，也会用一点点这个，止疼。 她怎么把它忘了。 可是山上山下这么多人呢，怎么能让他们每个人都沾一点呢。 【你是不是傻？无人机不会用还是没充电？】 无人机？ 对，她有好多种无人机，其中有一款能够载重六十公斤，用来办这件事情最好。而且2080年以后生产的无人机，升空能力再次得到提升，高度攀升的数据也远非一般无人机可比，最重要的一点是，绝对静音。 这要是六十公斤的汁水洒下去，现场一个清醒的都没有，她正好趁机把矿洞挖开。 嗯，最好办法是先挖开一个小洞，然后把清醒的人全都弄晕，这样自己再干什么，就天衣无缝了。 姜颜转身就走，趁没有人注意她，快速进了空间，把落灰的无人机找出来，开机，操作一下，还能用。 姜颜大喜，赶紧把收集的汁水装进载仓，她带着无人机溜出空间，找了个合适的地方，试飞。 看着无人机一点点攀升，姜颜满意地点了点头，确实静音，声音非常小，正在热火朝天干活的人们根本发现不了它。 姜颜操纵着无人机，来到抢险救援的地方，开始了喷洒汁水。 喷雾细腻，落在人们身上时，几乎是没有感觉的。但是再细密的喷雾落在人的皮肤上，还是会让人察觉一二，有个士兵抬起头，看向灰蒙蒙的天空，“不会是又要下雨了吧？” 说完，他便觉得自己眼前一黑，紧接着直接倒在了地上。 “小顺，你咋了？”一个敦实，黑壮的男人跑过来，还没等他低头察看小顺的情况，自己脚下一软，眼前一黑，也晕了过去。 短短几分钟，挖掘现场的所有工作，官兵，全都失去了意识，陷入了黑暗之中。连指挥所后勤保障部门的人也没有幸免，全都躺倒在地上，呼呼大睡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实在是没有办法。“ 姜颜赶紧仔细搜查一番，确定没有人保持清醒后，赶紧往山上跑。 山路都被堵得死死的，她想爬过去，简直是痴人说梦。但是即便是挖掘机开道，也没有办法，地上躺着那么多人呢，她一个一个把人抬走，非累死不可。 事情仿佛又进入了死胡同，【大轮子，还有别的办法吗？】 【宿主，绕路吧，看到对面那座山没有？要不然你来个翼装飞行？】 第391章 派上用场的小挎包 翼装飞行的最低高度是不得低于六百米，而且必须是垂直方式起跳，周围不能有障碍物。有些专业的翼装飞行比赛，要在最低四千米的高度从飞机舱中跳出，非常的专业和刺激。 最初的翼装飞行类似于双层冲压式降落伞的设计，是利用空气动力来提高升力，仿佛是在的身上，穿了一个小型滑翔翼，但是对飞行人员的技术要求非常高。 简单给翼装飞行分个类别的话，可以分为高空翼装和低空翼装。高空伞包内有两具伞，分别为主伞和备伞，特殊情况下，还有自动激活装置，可以自动打开备用伞。 姜颜要选择的是低高翼装，高度要比高空翼装低大概五百米左右的样子，但是低空跳伞只有一次开伞机会，一旦失误，或者不幸出现故障，就需要跳伞者在极短的时间内做出果断处理，稍不注意，就是非死即伤的后果。 但是这对姜颜来说，不是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她有空间，随时可以进空间调整自己，保住小命。 经过大轮子的分析，对面的山曾经也是矿山，但是因为开采过程不顺利，现在这个矿山已经被封存起来。山上几乎没有什么大的植被，高度合适，她没有犹豫，立刻按照大轮子的选择，找到了最佳的合适跳伞位置。 她可以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但是她绝对不会不相信大轮子，别的系统是系统，但大轮子是异世之轮，它唯一分析不出来的，或许就是人心。 姜颜穿戴好翼装，调整好头盔仪表器，调整呼吸，听着山顶呼啸而过的风，她闭起了眼睛。 大概过了二十秒左右，姜颜突然睁开眼睛，然后从山顶一跃而下。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看到这一幕，非被吓坏了不可，一个穿着怪模怪样衣服的人，从山上跳了下去，不是活够了就是疯了。 风从她耳边掠过，全是自由的声音，姜颜不断地按照大轮子规划好的方向，在空中调整自己，很快，高度急速下降，大轮子催促她开伞。 人要是倒霉，真是喝口凉水都塞牙。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的伞包突然打不开了，卡顿得厉害。 她试了两次，都被卡住了，伞包毫无反应。 低空翼装只有一个伞，没有自动开伞装置。 大轮子一点也不惊慌，【慢慢来，等我让你进空间的时候，你进空间就是了。】 【好。】 姜颜心里有谱，换成普通玩家，这次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进空间。】 姜颜立刻闪身进了空间，这个时候，她离地面只有三米不到的距离了。 速度太快，急速坠落的感觉让她心里敲起了鼓，姜颜想，没有人能在自己快要摔成肉泥的时候，还淡定自若吧！ 即便是她也不行。 好在，她有空间，她和大轮子和空间都是心意相通，这下小命保住了。 姜颜的心情平缓了一会儿，她出了空间。 没有了急速的下坠，三米高空对于一个习武之人来说，轻轻松松。 姜颜落地时顺势在地上一滚，借以卸力，安然无恙。 她此时离司律他们出事的地方也就几米远，说来也怪，几米之外，乱石成堆，还能看到几百斤的块石，可是她所站的地方，一点事儿也没有，那些塌方的石头，像是长了眼睛似的，全都滚到那边去了。 废话不多说，赶紧干活吧！ 姜颜把挖掘机弄出来，先检查柴油够不够，又加了一些润滑油，确定一切没有问题后，姜颜爬了上去，坐到了驾驶室。 【大轮子，你确定他们不会醒吗？】 【放心吧，我还回了一波精神攻击，肯定醒不了。】 姜颜这才放心了，【大轮子，将我和挖掘机屏蔽，你要时刻注意矿洞情况，有坍塌危险，一定要及时通知我。】 【明白。】 姜颜启动挖掘机，朝着乱石，山石堆一顿输出，她把挖开的石头运到一边去，特别巨大的，直接放到空间里。 现在没用，以后说不定就用上了，这么大的石头可不好遇。 这是她从末世生存中悟出来的道理。 “团长，你说会有人来救我们吗？” 跟着司律一起埋进矿洞的，一共有十四个人，他们当时来不及躲避危险，也幸亏司律反应快，让大家往矿洞里跑，这才捡回一条命。 虽然塌方的巨石将矿洞堵住了，但是他们至少捡回了一条命，如果当时跑得慢一点，又或者稍微犹豫一下，或许他们都要死了。 “团长，我现在特别感谢你，像魔鬼一样训练我们，但凡我们偷一点懒，只怕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好啊，原来你们背地里就是这么说我的。” “团长，我们错了。” 大家的声音都有气无力的，矿洞里氧气稀薄，大家被困这么久，一直强撑着。之前的救援工作，他们又渴又累，水都没喝上一口，就跑到矿洞里来了，这会儿一个两个，都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蔫了。 司律轻笑一声，把姜颜给他的小包拿了出来。 “都死不了，你们看这是什么。” 有人举着一小截蜡烛凑过来，“是啥？” “吃的，喝的。” 司律感慨，说到底，还是颜颜心细，她准备的这个小包，可派上大用场了。之前他一直背着这个小包，还让人笑话了，现在他们知道了吧，她媳妇准备的东西，可都是好东西呢。 “吃的？团长，是嫂子给你准备的？” “是啊，之前他们县里的人还笑话我来着。”司律把头灯取出来，鼓捣一下戴在头上，打开开关，矿洞里一下子亮了起来。 大伙十分羡慕，有了光亮，举着蜡烛那人赶紧把蜡烛灭了。 “这里有压缩饼干，还有水，大伙分一分。咱们都得坚持下去，你们要相信，会有人来救我们出去的。” “团长，这是嫂子给你的，你吃吧，我们不饿。” “对，我们不饿。” “对，不饿。” 正说着呢，也不知道谁的肚子那么不争气，咕噜一声，响彻了整个矿洞，还带着回音…… “屁话，这是老子的命令，吃！” 第392章 造一辆 大轮子把姜颜和挖掘机四周一起屏蔽了，所以矿洞里的人并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他们接过司律递过来的压缩饼干，视若珍宝的放到了嘴里。 这个时候能吃到带着甜味的饼干，对他们来说太幸福了。 而且还有水，虽然每人都只抿上那么一口，但是甘甜的水给了他们希望，让他们恢复了活力。 “团长，嫂子往水里加糖了？真甜。” “嗯，你们这是渴了，喝糖水感觉像是喝仙露似的。” 司律继续给大家打气，“饼干还有，水壶里还有小半壶水，大家坚持一下，尽量多休息，少说话，保存体力。” 大家点头，赶紧闭上眼睛休息。 有人躺着，有人靠在石壁上，司律把挎包护在怀里，也闭起眼睛休息。 姜颜嘴里忍不住小声唱着，“在空空的山上挖呀挖呀挖，挖出个老公，把他带回家。” 大轮子恨不得自己生出一对白眼来，好对着宿主好好翻上一翻。 姜颜将最大的一块石头收到空间里，又刨了几下，突然听到了大轮子的声音。 【宿主，差不多了，马上就要挖开了。】 【好好好，这么快，果然科技就是力量。】 这要是只靠两只手挖，只靠两个肩膀抬，得抬到什么发时候去。先不说挖开矿洞，单纯就是挖通那条路，都要很长时间。 姜颜高兴地打了一个响指，【大轮子，精神攻击，让矿洞里的人进入昏睡状态。】 【明白。】 顷刻间，矿洞里的人全都进入了深度睡眠，连司律也不例外，他们甚至不会有任何的怀疑，只会觉得是自己太累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姜颜加快快速度，赶紧把矿洞挖开，终于挖出了一个可容两三人通过的洞。 她停好挖掘机，赶紧跑过去察看矿洞里的情况，第一眼就看到了司律。 他抱着那个小挎包，脸上尽是沧桑疲惫之色，不知道是伤在哪儿了，身上还染了些血迹。 【开启透视异能。】 【异能已开启。】 姜颜眼中闪过一抹金光，她赶紧跑到司律身边，将他从头到尾扫描一遍，确定他身上没有伤口，这才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些血是别人的。 她一路挖过来，没有看到尸体，让她松了一口气。 难道矿洞里有伤员？ 姜颜再一扫，只发现两个受轻伤的，一个脚崴了，脚脖子肿得老高，还有一个胳膊上蹭掉一块肉，已经简单处理包扎过来。 她的小挎包还挺有用的嘛。 姜颜赶紧把司律带进空间，给他扎了一针，让他清醒过来。 司律醒过来的一瞬间，身体立刻向后一闪，进入防备状态。 当他看到姜颜时，还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似的。 “媳妇？” “嗯，醒了？” 司律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在空间里，立刻就明白了，是媳妇把他救了。 “媳妇，我那些战友怎么样了？” “都没事，还在矿洞里，他们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你放心吧！” 司律没问为什么他们醒不过来，只问她是怎么救的自己。 姜颜只好把人带出空间，让他看看自己的挖掘机。 空间实在是太大了，上次司律没有看到这个大家伙，此时他看到挖掘机，眼睛不由得一亮，“我们国家的挖掘机，还是五几年的时候，去苏家那边学习的技术，然后造出来的。差不多十年前，我们才研究出来液压挖掘机，当然和你这个没法比，这大家伙，真神气啊。” 姜颜只道：“路都被毁了，他们根本上不来，只好我来救你了。” “颜颜，你这么做，不就等于暴露自己了吗？” “我啊，把他们都弄晕了，现在所有人都躺在地上睡大觉呢！”说起这个，姜颜也有点不好意思，她的手段就这么多，只想救人，也顾不上别的了。 “你，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姜颜没办法，只是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讲了一遍，包括她空间里的天然汁水，包括无人机，包括翼装飞行，但是她没提大轮子的事，感觉这个最不容易接受，还是缓缓再说吧。 “无人机？” 司律像个好奇宝宝。 姜颜没办法，只好把无人拿出来，当着他的面展示了一下。 司律眼睛瞪得老大，看着无人机两眼冒光，他敢说，这东西连漂亮国都没有！ 还有那个翼装，这玩意也太吓人了，居然穿着它在空中飞，想都想不出来那是一种怎样的画面。 “这个我就不展示了，有机会你再看。”姜颜道：“我现在担心的是，怎么救出另外那些工友，他们生还的几率越来越小了。” “颜颜，你有什么办法吗？”司律十分纠结，既不想姜颜暴露，又想救人，可是世界上哪儿有两全其美的事情啊。 姜颜想了想，放出了两台机械狗。 司律被这玩意吓了一跳，等明白过来这两只机械狗能干什么工作，能做什么事情时，他眼珠子都红了。 得，这位疯魔了。 姜颜也不耽误时间，赶紧让大轮子给机械狗重新设定程序，两只狗往矿洞深处走去，没一会儿就下达到地下八十米左右的地方。 它们身上都带着传输影像的工具，大轮子借着卫星信号，将画面都呈现在姜颜手中的一块巴掌大小的屏幕上。 司律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 矿洞深处，还有三名工友呼吸尚存，他们非常虚弱，以至于没有发现两只机械狗。 剩下的几位工友，俨然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有些人的尸体甚至开始发生腐烂。 地下的空气可想而知，就算不被饿死，也得被活活熏死。 情况紧急！ “怎么办？” 地下八十米…… 姜颜仔细打量着周围的情况，突然眼前一亮。 有轨道！ 她怎么忘了，这个时候井下都有这种作业运煤的轨道小车，一个简单的翻斗，工人们将开采出来的煤装进去，然后通过轨道运行运出来。 这是一个资源还没有枯竭的，正在运营的矿洞，怎么没有小车呢？ 没有，那他们是不是可以造一辆出来？ 第393章 救援 有了车，就能把工友们安全地运送出来了，不过前提是，得先把他们从被困的矿洞里救出来。 姜颜在地图上发现，几人被困的地方，还有一处塌方点，想要把剩下的人救出来，得先解决塌方的问题。 “司律，我不方便出面，这件事情得你们办。” 姜颜把利弊分析的很明白，她一个人的能力有限，光靠两只手刨，刨到明年也不可能把人救出来。 她身上的秘密不少，哪个也不能曝光，所以这件事情，还是要推到司律和其他同志身上去。 “到时候，我会把现场重新布置一下，抹去人工挖掘的痕迹，让现场看起来是二次塌方造成冲击形成的缺口。你们进行自救后，再去救援其他工友，当然，咱俩得先去一趟，把他们塌方的地方理一下，接下来的不吐不快就好办多了。” 司律同意这个方案，姜颜身上的秘密不能曝光，以一己之力，将整个矿洞的塌方挖开救人，这种匪夷所思，超出常理的事情，可以做，但是不能被人发现。 “那他们不会醒吗？” “不会。等他们醒了，咱俩早就干完了。” 姜颜让大轮子定制了一辆轨道运输小车，在车里放上铁锹，镐，然后两人出了空间把车推进一条比较偏僻的岔道上。 “把车放在这里吧，你记住位置，带人用这些工具救人，合情合理。” “好。” “先救人。”两人赶紧向矿洞深处走去，还好姜颜空间里物资丰富，什么东西都有，觉得气压低，可以吸氧，渴了有水，饿了有饭，工具也十分称手。 两人很快到达出事地点。 “二段塌方，错不了……机械狗，是这里没错。”姜颜把电脑收起来，把狗也收回空间，让大轮子生成这一段矿洞立体图，然后仔细地寻找突破点。 两边的支柱坍塌大半，轻举妄动很可能会造成二次伤害，想要救人，必须要保证他们所有的空间有足够的支撑点。 没有支撑点，就给他们造一个。 姜颜一直在默不作声的与大轮子沟通，而司律望着不停思考，一直在沉默，偶尔眼中闪过一抹光芒的姜颜，心中颇为震撼。 他知道，姜颜一定还有什么秘密没让他知道。 或许太过惊世骇俗，又或许，即便是他，也接受不了，。亦或者是没资格知道？ 想到这里，司律心里不由得酸溜溜的。 还好，大轮子已经利用模仿创造技术，制作出了这个年代的矿用支撑架，用它代替受损最严重的一侧支撑架，这样就给工友们留足了生存的空间。 里面的人已经出现了昏迷的情况，姜颜生怕再晚点动手，这三个人也保不住性命，赶紧拿出气动链条锯和气动圆盘锯，这些都是破拆类工具，后世救援常用的东西，但是司律看着就是稀奇。 为了避免被三名工友发现真相，姜颜让大轮子把三人弄晕，然后想要操作工具，给他们建立一个逃生通道。 这个通道不能太大，最好是一只通风口，弄好了以后，方便司律他们后续救人。 姜颜刚要上手实操，就被司律劝住了，“媳妇，这种糙活还是我来吧，你告诉我怎么弄，我来弄。” 姜颜也不客气，把东西交到他手上，告诉他使用方法。 “矿洞坍塌主要是钢筋混凝土，石块，这两样东西都是对付它们的。不过你使用的时候要注意……” 姜颜指着大轮子找准的位置道：“先在这里，开一个小窗口，能让空气流通起来，然后，咱们就可以回去了。” 事情这么简单？ 司律虽然觉得有点不靠谱，但是听媳妇的话准没错。 他按照姜颜教的，使用工具，在指定位置操作真情为。 工欲善其事，必先得其器。 有了趁手的工具，救援也变得简单起来，大概二十分钟以后，司律成功开出一个合格的通风口，给三名生存者留出了生存空间。 他停下手里的事，第一时间凑到窗口去看里面的情况，里面的空气很不好，没有一个清醒的人。 司律还不知道，十几名工友，只有三人幸存。 “颜颜，他们看起来并不好，我们得快一点。” “好，你记着，一定要从左边挖，左边安全。” “明白了。” 两人顺着原路返回。 司律和战友们躺在一起，姜颜则是一个人到矿洞外面，开始伪造现场。 她利用挖掘机，把一些不太结实的小石块堆在洞口，清除挖掘痕迹，再制造大量的泥沙填充其中。 最后一步，就是将大石块，从山顶抛下，将洞口的碎石打散，这样一来，在司律的引导下，众人也会相信，他们的运气是真的很好。 【看吧，收集到的大石头派上了用场。】 两块大石头砸下去，洞口顿时塌陷出一个大洞，那些石块本来就是姜颜后面伪造的，所以并不结实，一砸就成功了。 姜颜赶紧跑到下面，对司律道：“我现在不能下山，只能待在空间里，你不用担心，没有人的时候我会出现的。” “好。” 【大轮子，清除我的痕迹。】 【明白。】 姜颜立刻进了矿洞，然后进了空间。 司律见她藏好了，才起身，把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叫醒。实在叫不醒的，就狠掐人中，把人掐醒。 “怎么了？” “团长？我们这是睡着了？” 这个想法让众人心中一惊，嗜睡，这可不是一个什么好的信号。 “刚才发生了二次塌方，山上好像滚落了几块大石头，把咱们洞口砸开了。” 真的？ 众不刚醒，正是头脑不清醒的，也没考虑太多，急忙向矿洞口看去，果然看到一个大洞。 “太好了。”众人欢呼起来。 “可是我们没有工具啊。\" ”大家找一找，看看有没有什么趁手的工具。” 众人很快发现了轨道小车，“哎，这儿有辆车，车上还有工具。” “太好了。” 众人拿上工具，赶紧进行自救，没有人质疑为什么会出现一个轨道小车，这玩意就是矿下用的，出现在这里很合理吧。 第394章 跌份儿 天无绝人之路。 谁也没有想到，在救援没有到达的情况下，他们居然自救成功。 司律他们利用工具，将洞口不断扩大，很快就挖出一个可容一人通过的洞口。 再挖下去，怕会造成再次坍塌，所以大家都不敢冒进。 自由的感觉真好，看着洞口外一塌糊涂的山路，众人也对大自然有了敬畏之心，自然灾害的力量实在是太恐怕了，想以为力对抗，简直是痴心妄想。 “团长，下山的路都被堵死了，咱们下不去，矿洞里还有工友呢！” “就是，咱们先救人？靠着咱手里这些洋镐，也能给工友们刨出一条生路来。” “好，咱们不能逞强，试着来。” 十几人又回到矿洞，不断向里进下深入，很快来到第二坍塌处。 “团长你看，这里也有一个洞。”那人凑近一看，大惊失色，“团长，工友们好像已经坚持不住了。” 司律早就急得不行了，时间就是生命，人民群众的生命高于一切，只不过做戏做全套，这会他也顾不上别的了，赶紧拿起镐，朝着姜颜告诉他的方向抡了起来。 大家赶紧过去帮忙，刨了大概二十分钟，让人担心的情况并没有发生，司律找的受力点很准，大概半个小时以后，洞口护大到能容一人通过时，司律停了下来。 “先不着急进去，让空气流通一会儿。” 话音刚落，一股奇臭的味道弥漫开，众人当下反应过来，那是尸体腐臭的味道。 “先救人。” 司律率先走了进去，其他人赶紧跟上，不多时，洞内传来声音，“这有一个，还活着。” 姜颜的心，终于安定下来。 时间过得很快，山下救援的人陆续清醒过来。他们有一瞬间的恍惚，自己好像不知道怎么就摔倒在了地上，不知道是起猛了，还是累的。 但是他们心中，都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紧救人，所以没有人纠结之前的事，甚至在大轮子的影响下，这些人开始忘记自己晕倒的事，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很快，山上传来呼喊声，有人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司律。 “是团长他们，他们没事！” 全连都兴奋起来，手里的铁锹，镐头抡得更起劲儿，一条山路，边抢险边修，山上的人能自救的方法不多，只能等待救援。 还好后续县里，团里又加派了人手，人多力量大，两天以后，司律和十几名战友，加上三名虚弱的矿工，顺利的下山，回到了山下的指控部。 早有医护人员等在这里，医生为三名矿工做了初步检查后，先采取补液措施，然后送往医院救治。 司律等人同样被埋了，但是被埋的时间较短，生命体征平稳，只有两人有轻微外伤，并没有大碍，简单处理即可。 而姜颜，也早就趁乱下山混进了人群之中。 她和司律的团聚，免不了又是一段佳话。 这次救援，有惊无险，任务算是完成的不错。 司律回到团部以后，第一时间写了总结报告，放下笔，心中的疑虑像雨后春笋一样往外冒。 那么多人，没有一个人怀疑自己睡着了，也没有一个人觉得事情不对劲儿，这太怪异了。 不过，这对颜颜来说是件好事，只要能保护她，自己不知道也没关系。 司律正想回家，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了。他把报告锁进抽屉里，才道：“进。” 来的人是刘政委，他略有些局促地坐到了司律的面前。 “老刘，你这是怎么了？” 刘益是一个对生活和工作充满热情的人，他很少有愁眉不展的时候，但是此时此刻的刘益，如同被霜打的茄子一样，整个人像是没有朝气一样。 看起来这段时间老刘过得很不顺心啊！ 应该不是工作上的事情，老刘在工作能力上的成绩是有目共睹的，不是工作，那就是家里出了问题。 “不是嫂子出什么事情了吧？” 司律刚回来，还没有听到之前的事，姜颜怕他烦心，也没说。 “弟妹没说？” “什么事啊？她没说。” 刘益听闻，更是羞愧，“哎，团长，我对不起你，我……”他猛然伸手给了自己一个嘴巴，沮丧地低下了头。 “老刘，你这是干什么，有话好好说，到底怎么了？” 刘益把之前艾秋枣胡说八道，胡搅蛮缠的事情说了，“团长，我对不起你啊，我家那个败家娘们，啥也不懂，口无遮拦，她也不是第一次办糊涂事了，我都懒得替她辩解了。我……” 刘益哭也不是，笑也不是，自己都无奈了！ 堂堂男子汉，居然落了泪，实在是被逼得紧了。 “这件事情，确实影响不好。老刘，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转业。”对他来说，想要更进一步，非常困难。 艾秋枣的所作所为，已经把他的脸丢得干干净净了。他在团里估计都成笑料了，还怎么开展工作啊？ “老刘啊，转业的事情我劝你慎重，回老家你能干什么？” “种地呗，还能干啥。” “你认为当兵有前途，还是种地有前途？” 刘益没有说话，只要不是傻子，就都知道怎么选。 “你再想想，孩子们在这里能接受教育，回老家以后，怕是要辍学的。你难道乐意看到这种局面？当然，以你个人的意愿为主。” 刘益想了想，最终点了点头，“谢谢团长，我会好好考虑的。” 司律点头，“我回家了，你也早点回去吧，和嫂子好好谈一谈。” 听了司律的话，刘益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情绪又有些起伏，团长夫妻二人都是好人啊，自家婆家怎么就非要和小姜同志过意不去呢！ 司律回了家，姜颜站在门口接她，“怎么这么久？” “碰到老刘了，说了一会儿话。” “刘政委？” “嗯。” “你都知道了？” 两人一起进了屋，司律接水洗脸，“你怎么没说呢。” “这有什么好说的？她就是个糊涂人，被人利用一次不够，还要被人利用第二次，自己蠢得要命，我和这种人计较，太跌份儿。” 第395章 打你吗? 司律拿毛巾擦脸，“被谁算计了？” “蔡小雨。” 司律想了一下，“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百货大楼，蔡大雨。” 司律何其聪明，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是亲姐妹？” “估计是。”姜颜把空间里的电动剃须刀拿出来给司律用，“我听说她才嫁进来没多长时间，所以艾秋枣指认她的时候，那个蔡小雨根本就不承认，人家说得有理有据的，要我说，只能说姓艾的太蠢了，刘政委娶了她，算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司律嗡嗡嗡的刮完了胡子，将剃须刀递给了姜颜，姜颜顺手扔进空间里。 “下次还是别用了，养成习惯了，万一疏忽了怎么办？家里有手动的，我用也是一样的。” 姜颜凑过去，摸了摸他的下巴，“下次我帮你刮。” “好。” “饿了吧，我去打饭，你休息。” “还好，颜颜。”司律凑过来，把姜颜圈在怀里，“我比较想吃这个。” 他低下头，轻轻地啄了一下姜颜的红唇，眼中全是缱绻的爱意，越发想要沉沦。 姜颜伸手，及时捂住了他的嘴，“吃饭，休息，你现在需要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 司律拿她没办法，点头应了。 姜颜主动请命，去食堂打饭，让司律在家好好歇一歇，她拿上网兜，装上饭盒，心情愉快地走出了家门。 刚走到大门口，她就看到了刘政委家的几个孩子，也不知道艾秋枣说了什么，几个半大小子看她的眼神都是不怀好意的。 姜颜懒得和孩子计较，转身就往食堂的方向走，可是那几个孩子显然没有她这么大度，也不知道是谁，捡了一块石头就朝她砸了过来。 姜颜何等身手，又岂会被小孩子的这点伎俩砸到，她背后如同长了眼睛一样，轻轻一闪就躲了过去。 刘家老大刘高山已经十四了，正是调皮捣蛋的时候，看到自己扔出去的石头没砸到姜颜，气得直跺脚，他再想捡石子砸过去的时候，姜颜已经走远了。 “算她走运。” 姜颜真的不生气吗？ 生气是谈不上的，孩子的心性，都是受大人影响，自己可以给他们机会，但是绝对不是放纵。 十四岁，也不少了，再有下次，绝对不会轻饶。 姜颜去食堂打了饭，回家的路上，又遇到了刘高山的埋伏，这次他抓了一大把石子朝姜颜扔过来，也不管会不会砸伤了人，只想出气。 姜颜要是能让那小崽子得逞，她就不姓姜！ 旁边正好放着一个大号的洗脸盆，姜颜用脚尖一挑，洗脸盆腾空而起，又被姜颜稳稳抓在手里。她把洗脸盆当成盾牌，只听当当几声，石子全都打在洗脸盆上，姜颜毫发无损。 刘高山气得哇哇大叫，刚想带着小哥几个撤退，谁知道听见嘭的一声，那个大脸盆被姜颜一踢，正好朝着他飞了过来。 其他几个小子见状，都躲到一边去了，而高大山躲避不及时，好巧不巧，被洗脸盆扣个正着。 远远看去，刘高山好像是戴了一顶大帽子一样，特别滑稽。 塑料盆没有什么重量，就算是扣在头上，也伤不到人，但是十四岁的大小伙子，正是要面子的时候，被人这么戏耍了以后，他觉得自己的脸都被丢光了。 刘高山气得哇哇大叫，头脑一热，扔了脸盆就朝姜颜扑了过去。 他和这个女人拼了。 姜颜可不会再惯着他了，再一再二不再三，像这种不识趣的孩子，就得好好教训一下。 就在刘高山像牛一样冲过来，想撞姜颜的时候，姜颜一只手就按住了他的头。 这熊孩子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洗头了，一手油乎乎的，姜颜顺手一抓，把刘高山的头发全都揪在手里，用力一薅，差点将刘高山的头皮扯下来。 “疼，疼，松开。” “你是刘政委家的老大吧，你用石头砸了我两个，我没和你计较，现在还来撞我，你要干什么啊？” 她手上力道没松，周围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你是个坏女人，我要打死你。” “打死我？行啊，你有这个本事就尽管来吧，我倒要看看，刘政委的儿子，是不是孬种。” “啊，你有本事松开我。” 姜颜不为所动，她又不傻、 刘高山气急败坏地要去抓姜颜，结果根本抓不到，两只手在半空中划拉，又引得一众人哄堂大笑。 “气死我了，有本事松开小爷，小爷弄死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身上突然重重的挨了一脚，姜颜这才把手松开，有些嫌弃地看了看手上的活，真埋汰。 刘高山本来以为踢自己的是姜颜的同伙，结果起身一看，来的人居然是刘政委！ 他爸啥时候来的，怎么没有人告诉他一声呢？ “爸！” “兔崽子，一天不打上房揭瓦，还自称小爷，你算哪根葱。”刘政委气得差点变成海胆，脸上发布了红温预警，头发丝都要立起来了。 “爸，我，我错了，闹着玩呢！” “闹着玩，有你这么闹着玩的吗，你当老子瞎？” 艾秋枣接到消息，赶紧过来救儿子，“老刘，你有什么话回家再说，别训儿子了。” 孩子大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孩子。 艾秋枣说完了话，还不忘狠狠瞪了姜颜一眼，好像在说，全是因为姜颜，才引发了这一系列的事情。 姜颜都要被她气笑了，见过蠢的，没见过像艾秋枣这么蠢的。 “艾同志，你这是准备给我道歉吗？” 艾秋枣哼了一声，“姜同志，不是我说你，你好歹是个大人，我们家高山还是个孩子呢，你怎么跟他一般见识啊。我刚才可看见了啊，你都要动手打他了是不是？” 刘政委这个气啊，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她是不是疯了啊！ “是啊！”姜颜居然主动承认了，“他朝我扔了两回石子，我都当他是孩子，不想计较，可是呢，他还想冲过来撞我，得寸进尺放在你们娘俩身上，还真是再合适不过了，我不打他打谁？打你吗？” 第396章 农药 刘政委差点找个地缝钻进去，他赶紧道：“小姜，对不住，是我教子无方，你放心，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这一次刘益没有留手，正所谓，当面教子，背后教妻。 他和艾秋枣的事情，可以回家解决，但是子不教，父之过！ 刘益想都没想，直接抽出了皮带。 刘高山畏缩着看向刘益，“爸，我，我开玩笑的，我……” 刘益根本不听他的解释，手里的皮带狠狠地向他抽去！ “啊，爸，我错了，妈，救救我！”一句话的工夫，刘高山身上挨了四五下，他不停的躲，可是根本逃不出刘益的手掌心！ 艾秋枣像疯了一样，朝着刘益去了过去，“你干什么，你要打死他啊？姓刘的，你还是不是人，那是你亲儿子，你为了一个外人打他？” 艾秋枣死死抱住刘益的胳膊不松手，刘高山趁着这个机会撒腿就跑。 刘益恨铁不成钢，使劲一挣，就把艾秋枣甩了出去。 艾秋枣摔了一个大跟头，坐在地上嚎，“没法过了，这日子过不下去了。姓刘的，你是要把我们母子逼死啊？” 要不说艾秋枣不讲理呢，她自己做了什么，她儿子做了什么，她心里一清二楚。可是她觉得自己根本没有错，错都是别人的！ 一个半大孩子打人能有多疼？姜颜就不能忍一下，非要弄的鸡飞狗跳，把他们一家人的生活搅和的一团糟？ 想到这里艾秋枣狠狠地瞪了姜颜一眼，看那架势，恨不得扑过去把姜颜生吞活剥了一样。 姜颜冷笑一声，提着早饭走到刘益的身边，“刘政委，我先回去了，司律还等着吃饭呢？他刚刚参加救援回来，身体还没有恢复，饿到可不行，你说是吧？” 刘益可不是没有脑子的，立刻就明白了姜颜的意思，“那你快回去吧，别让团长等着了。” 姜颜点了点头，这个刘益倒是个聪明人，他能从农村走出来，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不是没有原因的。 姜颜虽是走了，可刘家的事儿却没完！两口子回家打了一架，刘益这次没动手，但是离婚的想法却越发坚定了！ “我要离婚！离婚。”刘益歇斯底里的怒吼，眼珠子通红，像疯魔了一样。 艾秋枣被吓坏了，她从来没有见过刘益这样！她是真怕了，可是这次，不论她怎么求饶，如何道歉，哪怕她说回老家，刘益都不为所动。 “这个婚我离定了。” 艾秋枣觉得天都要塌了，要是离婚了，她怎么活？她怎么养活孩子们？回到老家，乡亲们还不得笑话死她？父母兄嫂一定会觉得丢人…… 艾秋枣绝望了，她觉得人生毫无意义，与其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 艾秋枣起身去灶间找了一条绳子，想悬梁吊死。 她生是刘家人，死是刘家鬼，想和她离婚，下辈子吧！ 艾秋枣踩着凳子，把绳子甩到房梁上，她甩了三次，才把绳子挂好。 艾秋枣一边打结，一边哭，她太不甘心了，明明自己什么都没有做，可是别被人污蔑成是个搅家不宁的恶毒人！ 凭什么？姜颜没来家属院的时候，她什么事都没有，她是别人口中热心肠的艾大姐。她虽然没有啥文化，但是这么多年自己寻求进步，把孩子们和家里都照顾的很好，就是刘益也对她赞不绝口的。 可是姜颜一来，一切都变了！ 她不再是热心肠的艾大姐，而且没事找事，算计人的老卑鄙。 艾秋枣越想越气，凭什么，全院的人不知道看了她多少笑话，她要是就这么死了，岂不是什么都没有了？ 说不定这才是家属院里最大的笑话，以后几个孩子成了没有娘护着的野孩子，还不得让人欺负死？ 不行！她不能出事！要死也是别人死，凭什么她这个什么事都没做错的人去死？ 艾秋枣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一把将绳子扯下来。 她不能死！ 艾秋枣把屋里收拾一下，整了整身上的衣服，阔步走了出去。 艾秋枣现在不在乎了，大院里的人随便怎么说，不耽误她的事。 艾秋枣去了供销社，直接到农资柜台，买了一瓶农药！她把农药揣在怀里回了大院。 司律吃完了饭，就回了团部。 姜颜刷碗收拾屋子，忙活一阵，突然想起去茂县前，小战士还特意给她送过一封信，是从墨省寄来的。 她把信从空间里拿出来，一看邮戳，果然是五道沟公社寄出来的。 姜颜赶紧把信拆开，发现信是鲍家老二写来的。信的开头先问候了她，随后汇报了一下养殖场的进度，他在信里还提出了几个关于养殖方面的问题，信最后，他强调中药种植方案已经被提上议程，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好消息。 “家人一切安好，勿念。” 姜颜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鲍家人这是向自己报平安呢！告诉她家人安好。 这就好！她倒是想给家人写封信，可惜审查太严格了。 不如她也学学鲍家人的做法，写一封回信，顺便报个平安。 说干就干。 姜颜拿出信纸铺在桌面上，提笔写道：“来信已收到，关于养殖方面的问题，我有以下几点建议……” 她先是回复了养殖方面的问题，然后在信里简单的交代了一下自己的生活，说自己一切安好，让他们放心。 写好信装进信封里，贴上邮票寄出去，就又完成一件大事。 左右闲着无事，正好趁着寄信的机会出去逛逛！ 姜颜先给小白喂了点狗粮和水，她换了身衣裳，带上她的小挎包出了大院，坐着公交车去了邮局。 邮局旁边就是书店，姜颜先去书店逛了两圈，买了两本养殖方面的书籍，然后把书和信一起邮寄去胜利大队。 来都来了，正好去百货大楼转一转。顺便看看那位蔡大雨还在不在百货大楼上班。 事情就是这么巧。 姜颜刚走到百货大楼门口，就看到两个有些熟悉的人一同走了出来。 一个是蔡大雨，还有一个，除了蔡小雨还能是谁？ 第397章 蔡小雨 蔡大雨和蔡小雨一起从百货公司走了出来，两人边走边聊，根本没有看到姜颜。 但是姜颜看到她们了啊，正好要去打探消息，她们就送上门来了，哪儿有不跟着的道理？ 姜颜把手伸进小挎包里，顺手掏出一副眼镜戴上，没一会儿，她又拿出一条丝巾围在头上，别说，还挺时髦！ 天气渐渐转凉，姜颜的这个打扮也不算突兀，也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她跟着蔡式姐妹进了国营饭店，姐俩在窗口交了饭票和钱，挑了一个位置坐下来。 姜颜有样学样，也去买了两个菜，然后挑了一个听墙角的地方，背对着姐俩坐了下来。 “你说她们没打起来？” “可不是。”蔡小雨一脸遗憾地道：“你是没看见，当时剑拔弩张，真的是眼看就要撕吧起来了，那个姜颜，都和孩子动手了，谁能想到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刘政委从天而降！我的天，一下子就破局了。” 姜颜现在明白为什么蔡小雨能轻而易举的蛊惑艾秋枣了。从她这几句话就能看出来，这个女人不一般，很有手腕，很有心机。 艾秋枣本来就是一个糊涂人，她要是能斗得过蔡小雨才怪了。 姐妹俩的饭菜很快就好了，蔡大雨把吃的取了回来，两人边吃边聊！ “姐，要我说差不多得了！那两口子都是杀神，不好惹，你要是继续执迷不悟下去，很可能会被他们针对。司律是团长，整个团上下以他马首是瞻。你就是个售货员，我就是一个小学老师，咱俩捆到一块儿，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啊。” “你这是长他人的志气。” “人家的志气还用你涨吗？”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 姜颜正好趁这个机会把自己的饭菜取了回来，一边吃，一边听。 蔡大雨像是不甘心似的，“你不知道我丢了多大的脸，好几个月的奖金没了，整个百货公司的人都在看我的笑话，还有那个小贱人，处处和我作对。” “你想报复，总得找一个差不多的对手，比如你们单位的那个小贱人。但是你自己本身就是只蚂蚁，总不能挑战一头大象吧，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蔡大雨咽不下这口气，但是不能否认蔡小雨说的是事实。 “吃饭吧，吃饭还堵不上你的嘴！” 蔡小雨从小和她一起长大，太了解她了，知道她这么说就是妥协的意思，当下也露出了笑脸。 “你相信我，退让一步不是坏事。” “知道，知道，真啰嗦。” 话题似乎到此结束了。 她们招惹了自己，突然就说不玩了，经过她同意了吗？ 姜颜想要玩下去，谁能抽身？ 很快，蔡家姐俩吃完了饭，一个回单位上班，一个说要随便转一转。 “你也早点回去，别让进军担心。” “嗯，知道了。” 姜颜果断跟着蔡小雨走了。 这个女人给她的感觉很不一般，非常有手段和心机。 姜颜和艾秋枣的矛盾激化，都是她一手造成的，如果换成别人，肯定就要吃亏了。 姜颜很想看看，这个蔡小雨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跟着她在市里转了两圈以后，姜颜越发觉得蔡小雨很有问题！ 她懂得反侦察技术。 姜颜的直觉一直很准，所以跟着蔡小雨的时候她一直在给自己变装，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终于，蔡小雨去了城东，进了一条胡同。 姜颜没有跟过去，而是让大轮子生成附近的地图，通过观察地图上的小光点来标记她的位置。 属于蔡小雨的那个小光点停下来时，姜颜终于有所行动。 [大轮子，开启透视异能。] [明白。] 金光在姜颜眼底一闪而过，她这才走进胡同，朝着蔡小雨藏身的小院儿走了过去，小院门前有两个孩子蹲在那儿玩，看到姜颜过来，两人不约而同地看了她一眼。 姜颜从小院门前经过，能够清楚的看到蔡小雨在屋里和一个男人说话，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脸上的表情有点凝重。 姜颜并未久留，一直往前走，直到她消失在胡同的尽头，那两道视线才收了回去。 姜颜躲在空间里，心跳得极快。 没一会儿，胡同尽头响起脚步声，两个孩子一起出现在姜颜消失的地方。 “奇怪，怎么没有了？” “你觉得那个女人可疑？” 女孩点了点头，吐出两个字，“直觉。” 姜颜在空间眯起了眼睛，这两个孩子，女孩看上去三岁左右，男孩看着最多五岁，不能再多了。两人身高不足一米二，脸生得极为稚嫩，小孩子本来就长这样的，看着可可爱爱，可是他们二人的眼里，却有着与年纪，身高极不相符的老练和狠辣之色，让姜颜的心也随之一沉。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会有这样两个古怪的孩子。 正想着呢，胡同口走过来一位拄着拐棍的老太太，老太太满头银发，看着有八十多岁了，走路颤颤巍巍的，还是个小脚。 两个孩子瞬间恢复了孩童模样，眼里的老练和狠辣竟然就那么不见了。 “小龙小凤，回家吧，不要乱跑啊。” “知道了，谢奶奶。” “好，回去吧。” 两个人站在那没动，瞧着老太太一摇一晃的走远了，才说道：“老不死的，还挺能活。” “要是能把她的命借过来多好。” “借，你看她还有几年好活，别在把自己搭进去。” 两个天真可爱的孩子，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姜颜现在越发可以确定，蔡小雨有问题，这两个孩子有问题，那个小院肯定也不对劲儿。 得先回去了，改天有时间，再过来探探。 姜颜亲眼看着两个小亮点走远了，才从空间里走出来，此时的她又换了一副模样，还骑着一辆自行车，飞快地朝着胡头的另一头骑去。 叫小凤的女孩若有所思的抬起头，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似的。 就在这时，蔡小雨推门走了出来，“小龙，小凤，快回去吧。” 两人没说什么，把手里的木棍一扔，回到了院里。 蔡小雨轻哼一声，他们这是看不上自己呢。 第398章 药馒头 姜颜回到了国营饭店，又重新买了两份小炒，几个馒头。她把东西拴在自行车的车把上，骑着回了大院。 车子上已经打了钢印，不用说，自然也是大轮子的手笔，有了钢印，她这个自行车的来路就是正的，不怕查。 姜颜一回家属院，就有邻居和她打招呼，“哟，小姜，买自行车了？” “嗯，早买了，之前结婚的时候没货，这不就提回来了。” “真好看，哎，你咋没买辆女士的？” “女士的司律咋骑，我想了想，还是换辆大的，我俩都能骑。” “就是啊。”女人眉飞色舞，“你俩都是大高个儿，骑这个二八大杠也不费劲儿，不像我，小腿短，估计都够不着。” 姜颜一笑，“嫂子，你可真会开玩笑。” “行了，不和你说了，我该做饭了。” 女人的目光落在车把上的网兜，心里别提多羡慕了，天天吃现成的，还有肉，这得多少钱啊。 姜颜和众人打了招呼，把车子推回了家，停在了窗户底下。 小白晃晃悠悠的走了出来，瓜子一巴拉，有个脏不拉叽的东西滚到了姜颜的脚下，“这是啥？” 她捡起来一看，“馒头？” 哪儿来的馒头啊！ 这几天他们家倒是吃了馒头，可是食堂做的馒头是方的，她在国营饭店买的馒头也是方的。这个脏馒头，是圆的。 小白也不吃馒头啊。 “汪汪！”小白叫了两声，又是扑腾，又是转圈的，让姜颜起了疑心。 别人都以为小白很笨，很懒，但是只有姜颜知道，这家伙有多骄傲，虽然它是只狗，但是它非常聪明，很多时候，不过是小白懒得给反应罢了，说不好听点，这家伙在蔑视，可能它潜意识里都要来上一句，愚蠢的人类。 姜颜猜测，它可能是狼生的，因为太过异类，所以就被抛弃了。 所以，小白要告诉她什么呢？ 不对，味道不对啊！ 狗和狼的嗅觉都很灵敏，前世她看新闻，说华夏食品不干净那段时间，狗狗连掉在地上的月饼都不吃。 所以，味道不对的馒头，里面加了什么。 姜颜把馒头撕下一块，直接扔给大轮子做检测，最后得到的结论是，馒头里面有农药。 姜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农药，连她都闻出来了不对劲，也难怪小白不吃。 就是不知道这馒头是谁扔进院里来的，明显是想毒死小白啊。 不过他们把毒馒头扔进来，难道只是想把小白毒死？这小玩意连叫都懒得叫，更谈不上扰民了。 不是狗的问题，那就是人的问题。 呃…… 听起来哪里怪怪的。 要说这大院里，和她有过节的人嘛。 艾秋枣肯定算一个，蔡小雨也算一个，隔壁皮营长的媳妇李艳秋也算一个。 蔡小雨嘛，人一直被自己盯着呢，没有作案时机。 李艳秋，不算有脑子，算一个嫌疑人。 艾秋枣的嫌疑最大。 但是光毒一个小白有什么用，真的是，会谢。 姜颜把馒头存放好，又把家里仔仔细细的搜了一遍，没有任何发现。 看来，院里就只有一个毒馒头，挺好的。 晚上司律回来的时候，第一眼就发现了自行车，他当然知道自行车是姜颜空间里的，只是没有想到她会光明正大的拿出来。 姜颜让他看了看自行车上的钢印，然后道：“洗手洗饭吧，我今天去国营饭店买的，味道好极了。” 她没有第一时间和司律说毒馒头的事情，等他吃完饭，姜颜才把那个毒馒头拿出来。 “这……怎么了？” “你闻闻味道是不是不对？” 司律闻了一下，确实觉得怪怪的，没闻到粮食的香味儿，感觉有点臭。 “小白舔过？” 小白在窝里忍不住呲了呲牙，司律扭头看它的时候，它又乖巧地把牙缩了回去，然后摇起了尾巴。 “不是，馒头里有农药。” “农药？确定吗？” 姜颜点了点头，“你可以找人化验一下，小白闻出不对劲儿来了，没吃，一个劲儿的把这个馒头往我脚底下推。” “能是谁干的？” 姜颜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是有嫌疑人。” 司律立刻想到了刘益的老婆。 “真是。”家宅不宁啊！ 姜颜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哪有天天这么弄的。” “行，这件事情我来解决，你歇着吧！”司律把袖子挽起来，先把饭盒洗了，然后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就出门去了。 司律去了刘家，原本是找刘政委的，结果发现艾大姐口吐白沫倒在地上，看那样眼瞅就要嘎屁了。 啥情况啊！ 他第一反应就是救人，结果刚想去抱艾秋枣，就被随后赶来的姜颜制止了。 她本来不想来，但是一想到万一政委不在家，司律一个大男人去找艾秋枣，好说不好听啊，那女人蠢起来，再把司律拖下水怎么办？ 所以她紧接着就跟过来了，正好在门口碰到姚玉春，谁也没有想到艾秋枣居然喝了药。 “赶紧，弄点大粪，先给人灌进去再说。” 一回生，二回熟啊，上次姜颜就用这招救了纪小草，这次，没想到又把艾秋枣给救了。 凭心而论，她是一点都不想管这个女人，她死就死呗，世上还少一个祸害。 可她就算是看在司律的面子上，也得先把人救了再说。 “啊，大粪？哦，明白了。”好在姚玉春是乡下长大的，什么事儿都见过，也知道大粪催吐，正好可以让艾秋枣把药吐出来。 刘家围了一圈的人，知道艾秋枣想不开，喝了药，都是暗暗叹息。 有人觉得她活该，有人觉得她也是可怜人。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来了，来了，粪来了。” 姜颜赶紧屏住呼吸，捏着鼻子让姚玉春给艾秋枣灌下去。 真臭啊，她现在觉得自己头发丝上都是大粪味儿，但是人不能不救。 半碗粪水灌下去，艾大姐吐得稀里哗啦的，屋里一片狼藉，简直不能看。 好在，人总算是清醒了。 “你说你怎么那么糊涂啊，喝什么药，要不是人家小姜救了你，你就死了。” 艾秋枣的意识还有些混沌，她伸手指着姜颜，“她，她药……” 姜颜额上黑线三条，尼玛…… 第399章 姜颜发威 “艾大姐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不是她自己喝的药，是有人逼迫她喝的？”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姜颜，好像亲眼看见她把药给艾秋枣喂下去了似的。 “放屁！”一向以小白兔面貌示人的姜颜大吼一声，把屋里人都吓一跳！ “你们谁看见了？她是武大郎啊，我还给她喂药，有病啊？”姜颜把眼睛一瞪，“人是我救的，不是我害的！” “要不然我给她灌了大粪，她还能活着？早就咽气了好吧？” 屋子里那股难闻的气味，也证明了姜颜的话。 姚玉春也道：“嫂子们，你们可不能冤枉好人啊！我和姜知青一起来的，进门就看到艾大姐倒在地上，是小姜急中生智，才把艾大姐救了。她这是不计前嫌，你们怎么能这么说？“ 这个时候，司律也把刘政委叫回来了。 刘政委听说艾秋枣喝了农药，吓得面无血色，他急忙借了推车，和司律一起赶回大院，一进屋就先向姜颜道谢，“小姜，我都听团长说了，谢谢你了。” “赶紧把人送卫生院吧，记得洗胃，要不然农药残留，说不定会有什么后遗症，还好她喝的不是百草枯，否则的话，谁也救不回来。” “哎，你说得对！”刘益也顾不上脏，赶紧把艾秋枣抱上板车，司律陪着他一起，把人送到团部医院去了。 正主都走了，剩下的人也不想留下来看热闹，找个理由就要回家。 “那个，我家里炉子上还烧着水呢，我先回去了。” “对对，我还没做饭呢！先走了。” “可不是，我也头晕，脑袋疼，回去了。” 她们想的是姜颜毕竟岁数小，脸皮薄，应该不会向她们发难的。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姜颜顺手抄起刘家放在墙角的炉钩子，把几个人拦住了。 “没心没下水，炉子上烧水还敢出来看热闹，讲闲话？饭都不做就指着别人说三道四的，你也好意思，还有你！” 那人被姜颜喝吓了一跳，“我，我怎么了？” “头晕脑袋疼，不在家里躺着装死，出来看什么热闹？刚才是不是你说我给艾秋枣灌药来着，是不是你？” 那个嫂子吓得赶紧摆手，“不是我，不是我？” “不是你，那就你？” 几个人连连否认，不知道是在害怕姜颜，还是在害怕她手里的炉钩子。 “我告诉你们，最好把嘴闭上，要是让我知道有人在我背后说我闲话，嚼舌根子，我就把她舌头剪了。”她举起手里的炉钩子，狠狠一劈，吓得几个人连连后退，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谁能想到姜颜看着像兔子一样的人，发起火来居然这么吓人，像是要吃人一样。 “小姜，我们，我们错了，我们也不是要讲你的闲话，实在是事发突然，大伙没反应过来。” “就是，我们错了，以后我们绝对不再说你的闲话了。” 姜颜把眼睛一瞪，“说别人的闲话也不行，听明白没有？” “明白，明白。” 姜颜手里的炉钩子，散发着神秘的气息，好像下一秒就要怼到别人脸上去了。 “好好，我们知道了。” 几人瑟瑟发抖，就等着姜颜开恩，让她们赶紧回家。 以后可不能再随便说团长媳妇的事了，太吓人了，弄不好是要出人命的呀、 等姜颜放下手里的武器，这几个人就迫不及待地跑了，跑出了短跑比赛的速度，生怕被人追上似的。 等她们都被吓跑以后，姜颜才放下手里的武器，露出一副大仇得报的表情。 姚玉春在一旁 看得目瞪口呆，“小姜，你行啊，发起威来，好气派啊。” 姜颜只道：“她们就是看我年纪小，脸皮薄，好欺负，什么话都敢说，我要是一直忍着不发脾气，她们还当我是面捏的人呢。” “就该这样。”姚玉春道：“咱们也走吧，这屋里实在待不得人。” 再待下去，她们都该被大粪腌入味儿了。 “好，快走。” 要是搁在以前，说不定姚玉春会留下来替艾大姐收拾收拾屋子，但是现在，她算是看透了艾秋枣的本性，自然不可能再替她干活，她不值得。 两个人刚走到刘家的院子里，刘家老大刘高山又出现了，他刚看到姜颜的时候，还有点慌乱，但是很快就镇定下来。 上次没有打到这个女人，还让他爸揍了一顿，刘高山就把姜颜记恨上了。 这回他又听说他妈喝药的事儿和姜颜有关系，当下就热血上头了，指着姜颜就骂，“狐狸精，你又来害人了，看我不打死你。” 说完就冲了过来，两只手不怀好意地往姜颜胸前抓了过去。 姜颜大怒，一把抓住刘高山的胳膊，将他的胳膊拧到身后去，紧接着一脚踹在刘高山的腿窝处，让他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你放开我，放开我。” 姜颜心寒，原本以为他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可是今天刘高山的这个举动，让姜颜彻底明白了什么叫上梁不正下梁歪。 这孩子不学好，还要对她动手动脚的，打一顿都是轻的。 “小兔崽子，上次你爸抽你抽得不疼是不是？走，有话到派出所说去，小l氓。” 这三个字很难听，但是用来形容刘高山正好。 姚玉春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看到姜颜的脾气从哪儿来的，当下也道：“走，现在就去，幸亏你身手好，这要是别人，还不得有苦说不出。小小年纪不学好，我正好当个证人，给你做证。” 刘高山真的怕了，嘴里一直嚷嚷着，“打人了，救命了，要出人命了。” 换作之前，他家的左邻右舍，怕是早就出来看热闹了。可是不巧的是，今天姜颜刚刚把她们教训了一顿，她们谁也不敢了，只当成没听见。 刘高山喊了半天，也没有等来帮忙的邻居，这下子是真害怕了，“我，你放开我，我错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这孩子一看就是不学好，明明刘政委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家里的媳妇，孩子，都是这副模样。 “闭嘴，说，你家的农药是怎么回事，我们家院子里的毒馒头，是不是你扔的？” 第400章 害人 刘高山心里咯噔一声，眼珠子乱转，”什么，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什么毒馒头，你胡说八道。“ 孩子撒谎，又怎么可能逃得过大人的眼睛。 姜颜知道，院子里的那个毒馒头，肯定是刘高山扔进院的，想把小白毒死。 “嫂子，我们家院里，有一个馒头，咱们平时在食堂买的馒头都是方形的，但是那个馒头是圆形的。我家狗不吃馒头，而且还冲着那个馒头一直叫唤，我就猜测这馒头肯定不干净，然后让司律拿去化验了，你猜怎么着？馒头有毒” 姚玉春大惊之色，“还有这种事？” “可不是？”姜颜道：“说句不客气的话，我家小白不吃馒头，可不是代表别人不吃啊。狗嗅觉灵敏，能闻出馒头不对劲，要是小孩儿捡到了这个馒头呢？” “那完了，怕是小命都要搭进去了。” 这年头粮食紧缺，很多人家都吃不饱，更不要说白面馒头了，要是让不懂事的孩子看见地上有个白面馒头，还了得？肯定捡起来就吃了。 大人吃了掺了农药的馒头，说不定都要一命呜呼，小孩子体重轻，同样的药量，可能连抢救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就交代了。 这可是大事，要是下回他还这么干怎么办？家属院的安全都保证不了了啊。 姚玉春立刻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这件事情可不能就这么算了，这不是孩子不懂事了，这是想要你的命啊。” 刘高山到底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听她们俩这么一说，当下急了，“胡说，我没想药死人，我就是想把你家的狗毒死，好给你一个教训。” 他说完就后悔了，但是也晚了。 姚玉春立刻道：“妹子，我看咱俩还是把这件事情和团长他们说一下吧，决不能姑息。” 以前姚玉春一直是主和派，她认为大家都是军嫂，日子苦，总要相互体谅，才能把日子过得更好。 可是艾秋枣的事情，算是让她看明白了人心，并不是所有人都希望你过得好，也不是你的付出都会有回报。 刘高山一个半大的孩子，究竟受了什么样的教育，连下毒这样的事情都敢做。 今天他想毒狗，明天呢，是不是还想下毒害人？ “不对，你哪儿来的农药啊？你妈喝的那瓶？” 刘高山一言不发，多说多错，他绝对不能再说话了。 姚玉春看了他一眼，心里发沉，心一横，“小姜，直接把他押送到岗训处去吧，我就不信了，还撬不开一个孩子的嘴。” 刘益匆匆赶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刘高山正害怕呢，看到他回来，就像找到主心骨一样大叫：“爸，你快来救救我，这个狐狸精没安好心，她打我，啊……” 刘高山和之前完全就是两副面孔，居然还哇哇大哭起来，好像姜颜真的欺负了他一样。 刘益也有点懵了，看着被制服的大儿子，还有气愤不已的姚玉春，他整个人都是懵的。 “发生什么事情了？”直觉告诉他，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肯定是又出什么事了。 这个家是怎么了？怎么一点安宁都没有。 “政委，你家老大太过分了，往馒头里放农药，然后扔到团长家院子里，想把他家狗毒死。结果狗没吃，让人家小姜发现了，这要是让人误吃了，那是一条人命啊！” 刘益看着刘高山，“人家说的对不对，你是不是这么好了？” “我没有，爸，我真没有，我不敢啊。” “你没做，人家能冤枉你？”刘益眼珠子通红，说话嘶声力竭，“你咋就这么不让人省心？” 刘高山还想狡辩，却被姜颜打断了，“刘政委，我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你最好仔细问问。农药哪儿来的，为什么会有毒馒头，还有，艾秋枣到底是怎么中的毒，她真的是自己想喝农药，还是误食了？” 姜颜的话让刘益立刻有了思路，“我明白了，小姜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家里得出大事！” 姜颜心想，你家现在的事儿就不小，弄不好真得逮进去两个。 “行，刘政委你忙吧。”姜颜松手把高山放了，“嫂子咱们走吧。” “好。政委我们走了啊！” 刘益也没心情说啥客气话了，点了点头，把两个人送走后，关了院子的大门。 “爸！”刘高山感觉自己的末日要来了，他爸的眼神恶狠狠的，要吃人似的，吓得他腿肚子转筋，想跑都跑不了。 刘益一把薅过刘高山，“怎么回事？说！” 刘益虽然是搞政工出身的，但是说到底也是一名军人，手劲儿很大。刘高山被他这么一拽，差点摔个跟头。 “爸，不赖我！” 刘益一脚踹过去，直接把刘高山踹趴下了，他想哭又不敢哭，抽泣着道：“农药是我妈买的，我真的不知道馒头的事儿。” 刘益相信姜颜的话，也了解自己的儿子。这小子从小说话就留一半，藏一半，现在想想，八成是随了他妈。 刘益把皮带抽了出来，眼神冷峻，“我在问你一次，说不说？” 上次被抽的恐怖记忆还没有消失，他身上到现在还有被抽打的印子没下去呢。 刘高山不想再挨打了，赶忙道：“爸，别打我，我说。” “快说，不说实话老子打死你。” 刘高山哭哭唧唧地道：“农药是我妈买的，她说要毒死那对狗男女。我听到了，好害怕，就把农药瓶子打开，把药倒了。我又害怕我妈发现骂我，就往里面灌了好多水。” 他咧嘴哭，“我妈用那个瓶子里的水和面，做了馒头。我害怕，就想给扔了，结果她做了两锅馒头，一锅有毒的，一锅没毒的，我不知道，把没毒的扔了……” 刘益心里阵阵发凉，那个女人真的是疯了！ “那团长家的毒馒头是怎么回事？” “爸，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啊！我妈，她不会是把有毒的馒头吃了吧？是不是因为我，她才中毒的，爸，我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就不想让她害人……” 第401章 姜颜的怀疑 刘益听了儿子的话，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艾秋枣的胆子到底有多大，居然敢给团长和他媳妇下毒。 这件事情基本就明朗了，艾秋枣记恨姜颜，丧心病狂的想要害她，害团长！ 这件事被老大知道了，老大害怕死人，把农药倒了，灌了一些水，没想到艾秋枣用农药瓶子里的水和面，做了好多毒馒头。 老大把好馒头扔了，毒馒头全部留了下来，被艾秋枣吃了，中毒差点死了。 要不是小姜心肠好，不计前嫌的救她，她这会儿都凉了。 还有一个问题，团长家的毒馒头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不重要了！ 刘益又是哭，又是笑的，不知不觉中，泪流满面。 刘高山都被吓傻了，在他的印象中，他就没看到刘益哭过，现在他爸又是哭又是笑的，不是被气傻了吧？ “爸，你咋了，你别吓我行不行？” 刘益心里苦的和黄连一样，或许这就是他的命吧。 “老大，你妈做了错事。” 刘高山心里十分害怕，他再怎么调皮捣蛋，也知道下毒是不对的事情，更不要说他妈要给团长下毒。 “爸，怎么办？我们不要把这件事情说出去好不好？”他不想家里出事，更不想他妈坐牢。 刘益无奈地道：“老大，你记住，人得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做错了就是做错了。就像你妈，不可能因为我们不把事情说出去，她就没做错事。况且，这件事情，根本由不得咱们。” 刘高山似懂非懂，“那怎么办？” “你妈得去自首，我退伍。” 不管结果如何，都得有人承担。 很快，艾秋枣给司律两口子下毒的事情，就传遍了大院。 身边藏着这么一个心肠歹毒的人，任谁细想一下都觉得后背发凉，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在无意之中得罪过艾秋枣啊，要是也被她记恨上了，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她毒死。 “太可怕了，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她是个这样的人啊？” “隐藏的好呗！” “难为我以前觉得，是小姜的错，凡事太小题大作了，现在看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啊。” “之前关于团长和小姜的传言，是不是也是她给传出去的？” “八成是，我是听小辉他姥姥说的，好像小辉他姥姥和艾大姐是同乡吧，之前两个人走得挺近的、” “只是可惜刘政委这个人了，多好的人啊，可惜娶错了媳妇。”他有五个孩子，回老家以后，怕是再难娶上媳妇了，那么优秀的人，以后就要打光棍了。 众人提起这个，又是一番惋惜艾秋枣下毒未遂，又有自首情节，所以判了死缓，到最后说不定就是无期了。 刘政委因为这件事，直接退伍了，走的一点也不体面。 不过，他坚持要和艾秋枣离婚，艾秋枣想再见刘政委一眼都没能如愿。 可是这又能怪谁呢，谁也说不清楚。 蔡小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越发觉得以后要离姜颜远一点，离她越远越好。自己本来就是见不得光的，骗骗普通人也就罢了，要是和姜颜对上，还不得分分钟露馅？ 她越想越后悔，早知道姜颜是这么难缠的人物，上次就不应该为了姐姐对付她，说不定啊，人家现在已经怀疑自己了。 不行，她这阵子得老实一点，一定得夹起尾巴做人。 蔡小雨是怎么想的，姜颜自然不得而知，但是，她早就盯上蔡小雨了。 别的不说，光是那两个孩子，就足够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了。 两个稚童，说出来的话却像魔鬼一样，怎么看都很违和。 特别是姜颜仔细回忆了一下那天的情况，她发现那两个孩子并不是真的蹲在那里玩，以他们的心性难道会像孩子一样玩吗？ 说不定这两个孩子是放风的，他们在为蔡小雨和屋里的那个男人放风。 为什么要帮他们放风呢，难道他们做的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 当然，这个见不得人的事，并不是指男女关系方面。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姜颜不想用这种思想去猜测女性，即便蔡小雨跟她有过节，她也不愿意。 不过，姜颜觉得她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天气转凉，她想去找个手艺好的裁缝，给自己做两身衣裳，再给司律做两身。 这年头成衣少，大多是去国营的裁缝铺做衣裳。 这种店一般都开在商店里，隔出一两间房，摆两个柜台，可以卖布，也可以做衣裳。 她结婚的时候，宁雨给她准备了很多衣裳料子，姜颜挑了四块，放在兜里，坐着公交车去了裁缝铺。 她在裁缝铺里，见到了那个和蔡小雨说话的男人，十分意外。 那男人根本不知道姜颜见过她，执行姜颜的时候，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与那日的凝重之色完全不同。 “同志，我们铺子里能做，你有尺寸吗？还是现在量？” “我有尺寸，这是我和我爱人的。” 她把事先准备好的纸条递了过去。 男人接过来念叨了起来，不由得道：“嘿，这位男同志身体真棒，是个大高个儿。” 这本就是一句客气话，是他们裁缝师傅专用的话术。 “他是军人。”姜颜像是炫耀似的，实则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在观察裁缝的反应。 男人没有任何破绽，只道：“当军人好啊，当军人保家卫国，光荣。”说完，便把小纸条用大头钉钉在了衣裳料子上面，然后给姜颜开票。 “四套衣裳，两男两女。男同志一件大衣，一件干部装，女同志一件大衣，一件l宁装。”他开好票子，递给姜颜，“只收手工费还有扣子，内衬的材料费，四件一共是九块六，您那边交钱。” 还挺便宜的。 姜颜拿着票交钱，排队的时候一直在想，这位于师傅，到底是真没有问题，还是太会伪装了？ 她怀疑这位于师傅是间谍，但是对方听到她爱人是军人的时候，居然无动于衷，好像还很欣赏他似的。 难道自己想错了？ 姜颜的目光不由得向远处看去，这一看，就瞧见了蔡小雨，也在马路那头，正往商店这边走呢。 第402章 怀疑的种子 姜颜转过头去，继续排队。她一边让大轮子全程监控，录像，一边支起耳朵听着，看看这两个人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 蔡小雨走的很快，进门就朝着于师傅走了过去。 “同志，我来取衣服。” “你好同志，带票了吗？” “哦！”蔡小雨赶紧从包里拿出取衣服的票据递了过去。 “稍等一下。”于师傅拿着票据去了工作台，然后拿着取衣杆，从陈列墙上取下两件衣服。 “同志，你看一看，我们这里有试衣间，不合适的话，可以改一改？” 蔡小雨拿起衣服比量了两下，小声和于师傅说了一句什么，才道：“不用试了，我看挺合身的，咱们这儿师傅的手艺好。” 于师傅拿了牛皮纸：“那我帮你包起来。” 这会儿姜颜已经交完了钱，她拿着票据来找于师傅，“师傅，给你！” 蔡小雨看到她便是一惊，没想到姜颜居然在这儿。 姜颜只当不认识蔡小雨，“师傅，多久能取衣服？” 于师傅发现了蔡小雨的异样，但是他此时也不好问缘由，只能道：“同志，您下个礼拜天来取就行，我给您开个票，您带上票据来取衣服就行。” “好的。” 于师傅给姜颜开票，期间蔡小雨一直不停的打量姜颜，不知道在想什么。 于师傅忍不住提醒她，“同志，您还有别的需要吗？” “哦。”蔡小雨这才反应过来，“没有了，再见。” 两个人之间有暗号约定，如果蔡小雨走的时候说了再见，当天晚上他们就在羊角胡同见面。 如果蔡小雨没有说再见，那么短时间内就不要见面，等下一次她再来裁缝铺主动联系。 于师傅听她说了再见，便也回了一个，“慢走，再见。”蔡小雨拿着衣服走了。 姜颜的票据也开好了。 “同志您拿好。” “好，谢谢。” 姜颜揣着票据出了裁缝铺，越发确定自己的想法！这个蔡小雨身上有问题，她和这个于师傅，肯定不是正常人，两人在她眼皮子底下暗戳戳的交换信息，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嘛！ 姜颜倒不怕打草惊蛇，她巴不得自己刺激到了蔡小雨，让她有所行动，那接下来的事情可就好办多了。 姜颜回到大院的时候，蔡小雨又去了羊角胡同，她等了一会儿，姓于的师傅才下班。 小龙小凤照旧在门口玩，替两人望风。 “你今天白天怎么了，那个女人有什么问题？” 一见面，于清正就迫不及待地问了这个困扰他一下午的问题。 “那是尖刀团团长的爱人，叫姜颜，有个女人可不简单。” 于清正知道蔡小雨一直想做出一番事业，虽然她的资质一般，但是很努力，所以他对蔡小雨的话也很重视。 “怎么说？” “尖刀团的团长非常优秀，他才二十多岁，就已经是团长了，说是人中龙凤也不为过吧？” 于清正不由得点了点头，“确实不简单。” “这个姜颜很是奇怪，年纪轻轻的，但是似乎很有本事的人，前段时间团长他们救援茂县的时候差点出了事，这个女人也跟着去了，但是她一去，团长和那一个连的人，就平安无事的回来了，你说怪不怪？” 这话在别人听来，或许是无稽之谈，但是在于清正看来，却是非常不得了的本事。 只要能证明蔡小雨说的是真的，那这个姜颜就是人才。 “还有吗？” “有的。”蔡小雨见于清正对姜颜有了兴趣，赶紧又道：“还有一次，也是团长带着三营长去执行任务，走了一个月，事情都没有办完。后来我听说，好像又有什么人来了团里，把姜颜带走了，她消失了一些日子，再后来就和团长一起回来了。” “具体执行的是什么任务，你能打听到吗？” 蔡小雨摇了摇头，“我不是没有打探过，但是家属院里的人根本不知道，就连我丈夫，也不知道内情。我猜，一定是机密任务。” 于清正不由得更加重视起来，“听你这么一说，这个姜颜身上，还真可能有古怪啊，她说不定，还真是我们要找的人。” 蔡小雨眼里冒光，“所以我才担心，她会不会是发现了什么，才会找到裁缝铺去，偏偏那么巧，正好是我取衣裳的日子。” “应该不会，她拿了四块料子，要给自己和她丈夫做衣裳。哦，我想起来了，我当时夸他爱人身材高大，她顺嘴就说了一句她爱人是军人。” 蔡小雨紧张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她是在试探你？” “有可能，但是也有可能是我们想多了。毕竟华夏的人，都是很崇拜军人的，也许她只是顺口一提，并没有别的意思。” 蔡小雨点了点头，“你觉得，她会是我们要找的人吗？” “不管是不是，都要考验一下，如果是，最好不过了。” “怎么考验？” 于清正得意地道：“让小龙小凤去，他们俩个非常有欺骗性，而且手段高明，一般人根本无法对他们有防备之心。你这段时间注意观察姜颜的生活习惯，找个好机会，让小龙小凤接近她一下。” “我明白了。” “有进展了，还是按老规矩通知我。” “明白。” 于清正点头，“你走吧，留下来的时间太长不好。” 蔡小雨忍不住问道：“于主任，如果姜颜真的符合你们的要求，那我是不是可以得到移民的机会？” “那是自然，只要你对组织有贡献，按照贡献大小，我们也会给你一定的奖励。这么多年，我们为了这个计划做了多少努力？想必你也知道一二。只要姜颜符合要求，我们一定把你送到大洋的那头去。” “谢谢主任，谢谢主任。”蔡小雨欢天喜地的走了。 小龙小凤瞧见她的身影消失在胡同的那头，才不屑的说了两个字，蠢货。 但是蠢货也有蠢货的好处啊，利用起来，也不怕被她发现。还想移民，移到哪儿去？地府吗？ 就让她怀着憧憬为组织做事吧！ 第403章 速归 姜颜是认识蔡小雨的，但是明面上，至少在蔡小雨的认知里，姜颜不认识她。 不认识，就相对安全一些，所以蔡小雨总是默默的监视姜颜的一举一动，想要摸清她的规律。 她不查不要紧，一查简直把自己嫉妒死。 谁家媳妇早上起来不做饭，不给老爷们洗洗涮涮，伺候一大家子啊。 可姜颜呢，真不做饭啊。 不是团长早上跑完步给她带回来，就是她自己起来以后晃晃悠悠的去食堂打饭。 想睡到几点起来，就睡到几点起来，连床单被罩这些，都是团长洗得多。 她就算想给地里的菜浇水，团长好像都怕把她累着似的。 一个女人，连班都不上，也没有收入，怎么就这么招人疼呢？ 蔡小雨回去总结了一下，发现女人啊，光能干不行，还得长副好皮相，生张漂亮脸蛋，这比什么都强。 她自认为把姜颜的作息，习惯都摸透了，信心满满的去了裁缝铺，却没想到，高端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所以，我跟你讲，这个蔡小雨，有很大的问题。”姜颜把蔡小雨监视，跟踪自己的事情，还有她和裁缝铺那个于师傅频繁接触的事情都讲了。 “最可怕的是，羊角胡同里那两小孩子。”姜颜绘声绘色的把两个小孩子说的话全都告诉了司律，“如果他们真的是小孩子，怎么可能说出那样可怕的话？” 即便是从小不服管教，很淘气的孩子，也讲不出这种话。 要知道两个孩子加在一起还不足十岁啊，说出来的话却比许多心狠手辣的罪犯还要可怕，难道这一点还不能说明他们身上有问题吗？ 姜颜的话记司律很重视，“他们监视你，肯定有不得告人的秘密，你现在很危险。” “怕什么，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再说，我有自保的本事，你不用担心我。”姜颜道：“我怕的是那些人不怀好意，企图再次入侵华夏。” 据姜颜所知，这种事情可是发生过很多次的。名义上，我们国家几十年没有打过仗了，经济发展飞速，人们生活幸福，可实际上呢，好多次危机，都是祖国单刀赴会，她把所有的幸福安定都给了人民，却把枪林弹雨挡在国门之外。 这一次，姜颜想为自己的国家再做点什么。 上次是七四七，这次，说不定能一举网住一条大鱼，搞得好的话，一家老小都能端掉，岂不快栽？ “这样一来又要把你牵扯进来了。” “怕什么，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当得上鱼饵的。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姜颜始终忘不了那次她和领导的对话。 领导眼中闪烁着，希望祖国富强，人民安定的光。 可是他的身体，这个时候已经出现问题了。要想让他们看到祖国真正富强的那一天，有点困难，可如果让他们活的久一点，就能让他们看到希望。 让他们看到，他们的努力和牺牲没有白费，华夏正朝着一条康庄大道，稳步前行。 姜颜有些激动，要是这样，他们的遗憾是不是会少一些？ “你觉得他们会是什么人？湾湾？还是小矮子？” 司律笑了笑，在她的脑门上吧嗒亲了一口，“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左右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真正狼子野心的，是他们背后的人。” “你说是漂亮国啊！”这话倒是没错，现在的漂亮国对于华夏来说，就是一个庞然大物，确实不好对对，对方在科技实力上面。可以说碾压他们。 但是如果这种优势消失了呢？他们还有呲牙咧嘴的本事吗？ 姜颜越想越兴奋，好比干翻大漂亮这件事是一个工程，那她就是这个工程的总设计师！她要利用自己的优势，将大漂亮的优势一点一点蚕食掉，最终将其踩在脚下，让他们失去第一大国的一切。 想想就刺激啊！ 尽管五十年后，华夏已然成为了大漂亮国最忌惮的存在，但是还不够！自己会提前参与进来，给他们送一份大礼大漂亮提前跪倒在一片红色之下。 “想什么呢？笑得这么高兴？” “当然有好事。”姜颜道：“你先别插手，让我探探蔡小雨的底细，万一你大张旗鼓的把人吓跑了，就没得玩了！” 司律严肃地道：“想查可以，但是你一定要注意安全，一旦遇到危险，立刻放弃调查，需要帮助的话，一定要来找我，你老公我好歹是一团之长，手里有人有势力，不用白不用！” “知道你厉害，你放心，我肯定听你的。” “真的？”司律挑了挑眉，“我还有更厉害的，现在试试？” 姜颜差点笑晕过去，司律一把抱过她，大被蒙头…… 第二天姜颜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八点钟了。 起床号的声音都没能把她叫醒，可见她睡得有多沉。这男人腰力越来越好，折腾到后半夜， 不知疲倦，反倒是她，被欺负得连还手之力都没有，不是腰酸，就是腿软，简直不堪一击…… 不堪一鸡？ 妈呀，她在想什么？ 姜颜把脸埋在被子里，觉得脸上都要烧起来了，烫得厉害。 结婚以后是不是有点放飞自我了？ 她在被子里磨蹭了一会儿，才起来洗脸收拾。 天气有点转凉，早晚得套外套了。锅里放着两个饭盒，一摸还是温的。 姜颜打开一瞧，里面装的是食堂的早饭，馒头，炖豆腐，还有两个煮鸡蛋。 别说，还挺丰盛，最好再配点小咸菜。 说起咸菜，还是鲍家的咸菜好吃，李秀英爱干净，腌的黄瓜脆脆的，里面放的地环也是脆的，咸咸辣辣的，吃起来可下饭了。 姜颜吃完早饭，把饭盒涮干净，又洗了两件衣裳挂在院子里晾着。 她平时喜欢在空间里洗衣服，有机器洗，干嘛非要自己动手呢！ 司律在家的时候，小件东西都交给他洗了，但是她也不能真的什么都不干，至少也得装装样子啊。 衣服刚挂出去，姜颜就接到了一份加急电报，上面只有四个字，病，颜，速归。 第404章 暗潮涌动 电报是京城发来的，姜颜接到电报的第一时间，就去找了司律。 司律不在，他去师部开会了，大概要晚上回来。 姜颜有点着急，担心是司前进的老毛病又犯了。 可是她冷静下来一想，家里有电话，这种事情明明打电话更方便，可是家里为什么没打电话，而是发了封加急的电报过来呢？ 有什么话，是不能在电话里说的？ 这么一想，她又多少放下了心，猜测会不会是那几位身体不好了，想让她过去给看一看，但是树大招风，又怕会有一些暗面的人出来反对，所以低调行事？ 还真有可能。 姜颜想了想，还是想先买张回京的车票。 万一到时候走得匆忙，连车票都来不及买可怎么办？ 姜颜骑着自行车出了大院，刚骑出去百十来米，就发现了不对劲，有人暗中跟着她，跟踪的技巧十分高超，远远不是蔡小雨之流能比的。 评价起来就两个字，专业。 这么专业的人来盯着她，为了什么？难道他们能是蔡小雨请得动的？ 显然不是。 那就是阻止她回京的人？想趁着她买票的路上，把她噶了永绝后患？ 姜颜心凉了半截，这是不想领导们好啊！ 司前进的状态大伙是有目共睹，都被医生宣判死刑的人了，突然活蹦乱跳，中气十足的，任谁都要想一想，他背后是不是有神医。 如果神医出手，把几个领导都治好了，那么这种乱象还能继续维持下去吗？谁会从中得利，姜颜用脚趾头都能想到。 这些人想和领导们打擂台，又没有那个本事，就只能拿她这只小鱼小虾下手开刀了。毕竟领导们的身体已经这样了，只要没有好的治疗方案，后果如何，大家都能想象的到。 他们只要保持现状，就能达到目的，可万万没有想到，半路杀出来她这么一个陈咬金。 姜颜心无旁骛的骑着车，路过百货商场的时候，心念一动，她把车停在了路边，上锁，然后进了百货商场。 跟着她的人也随后进去了，只不过商场人比较多，正好赶上周末，大人孩子，人头攒动，别提多热闹了。 姜颜目不斜视的上了四楼，利用时间差，趁机会溜进了卫生间。 这个年代部分商场的厕所是要收费的，姜颜扔了两分钱在桌子上，进了女厕所。 跟着她来的人晚来两步，又不能进女厕所把人揪出来，只能在外面等。 等了半天，出来了好几个人，但是都没有姜颜。 那人想着，或许是女同志比较麻烦，再等一会儿吧。 结果又等了五分钟，陆续又出现几个人，还是没有姜颜。 他这才慌了，差点闯进女厕所去，被收费的同志当成流氓打了几下，只能狼狈的离开。 而此时已经改头换面的姜颜，放弃了自行车，坐上了一辆公交车。 她倒是要看看，火车站那边有没有布控。 姜颜倒了一趟车，下车去了火车站，进售票处买票。 大厅里人不少，姜颜假装坐在椅子上看报纸，但实际上她瞧见好几个来历不明的人守在售票窗口，像是在等着她自投罗网似的。 这帮孙子，气死人了。 姜颜又坐了一会儿，不动声色的离开，心里的愤怒简直像火山岩浆一样，随时随地都能喷发出来。 太可恨了，不是说好了要团结吗，怎么到头来是有这种事情发生？ 她心中燃起一股斗志，无论如何，她也要回去，把几位领导治好，让那些卑鄙小人看一看，什么叫震慑力。 姜颜没有换装，又回到百货大楼门口，加上发现自行车旁边蹲着两个人，正在观察他们身边的人。 还好没有直接过去，他们大概是喜欢这辆自行车吧，得，送你了。 你妹的。 姜颜坐着公交车回了大院，进大院之前，找个隐秘的地方进了空间，把自己重新收拾一遍，看上去没有破绽后，她才进了大院，回了家。 她躺到床上的时候，还在想，以后凡事还要再小心一点，万一被人抓住小辫子就不好了。那些人手眼通天，位高权重，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们办不到的？ 所以，在大院里，也不一定是安全的。 她胡思乱想过了一天，等到晚上，也没有等回司律。 还是宋哲来报的信，说师部开会，司律今天晚上不回来了。 开会？ 这不会也是那些人的手笔吧，手伸的够长啊！为了不让她回京，这些人真是煞费苦心。 不过没关系，她有都是法子。 不能坐火车回去，她就坐客车回去，实在不行，开着大皮卡进京，也未必不能成为后世的一段佳话。 就这么办了。 姜颜洗漱，稀里糊涂的躺在炕上睡着了，入睡前的最后一个念头居然是，天冷了，炉子也该烧起来了。 第二天一早，姜颜是跟着起床号一起起来的。 司律没回来，但是给她打了个电话报平安。 “颜颜，我这边有点紧急的事，一时半会儿的回不过，你呢，好好在家待着，不要乱跑，更不要轻易相信陌生人的话，明白吗？ 姜颜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司律一定是知道些什么，但是怕电话被监听，所以什么话都没说。 但是姜颜听懂了，司律让她在家待着，就是不希望她出去。不要乱跑也佐证了这一点。但是不要相信陌生人的话，这个从何说起？ 这个陌生人是谁？她有点焦虑，但更多的是担心司律的身体吃不消。 “好，你也要注意身体，不要太累了，否则的话生病了，谁能替你呢？” 司律在那头疯狂激动，他媳妇果然聪明，这么含蓄的话都听明白了。 不过她在电话里说，生病了谁能替你呢？分明就是想问问自己，到底是谁生病了，也好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哦，大不了我把摊子一甩，交给别人，反正全团老子最大。” 最大！！ 姜颜心里咯噔一下，嘴上却平静地道：“好好好，知道你最厉害！放心吧，我哪儿也不去。” “好，我还要开会，那我忙去了？” “嗯！” 司律当下电话，对着旁边的一个矮个子中分男道：“廖秘书，没事的话，我开会去了。” 第405章 司律人缘太差 廖严宁似笑非笑地看了司律一眼，“司团长和夫人的感情真让人羡慕。” 司律还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但是说出口的话却带着几分柔情，“我爱人年纪小，平时胆子小，也不会照顾自己，我不在家，她一个人住，难免多嘱咐两句，让廖秘书见笑了。” “哪里话，说明司团长会照顾人啊！” 两个人打了一阵哈哈，各自忙去了。 廖严宁紧紧盯着司律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到他，才收回目光。 廖严宁回了自己的办公室，拿起内部电话，拨号打了出去。 没一会儿，电话那头传来了询问声。 “我是廖严宁。”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廖严宁握着电话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看来，这位团长夫人并没有像司团长说的那么胆小嘛。”相反，她胆子大的很。 “执行第二计划。” “是。” 放下电话，廖严宁笑了。 司团长并没有说实话啊，不过不要紧，好戏在后头呢！ 话说回来，司团长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如果他的女人落到自己手里，不知道他还能不能骄傲的起来啊？ 想到这儿，廖严宁不由得全身颤栗起来，一股难以名状的亢奋感席卷了他的全身。 接下来就看今天晚上的行动了，顺利的话，后半夜他就能摘到这朵花了，想想还真是期待呢！ 就在廖严宁洋洋得意，沾沾自喜，以为能把司律踩在脚下的时候，姜颜也发现小院进了人！ 小白一反常态从窝里跳了出来，十分戒备地盯着门口，喉咙里发出警告的低吼声。 姜颜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小白不要发出声音，回窝里躺好。 小白瞅了她一眼，然后回了窝，趴下，躺好。虽然它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是姜颜感觉它好像骂骂咧咧的，很不满意。 小白现在是条大狗了，虽然还没有成年，但是体型和一般成年的田园犬差不多。 姜颜猜测它还是有狼族的血统，只是特征不那么明显罢了。要不然它怎么那么聪明？ 【大轮子，屏蔽整个院子】 【明白，保证天塌了也不会有人发现。】 姜颜唇边挂着一抹冷笑，【开启透视异能。】 【收到！】 姜颜眼底闪过一道金光，很快，小院内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院外，三个男人正蹑手蹑脚地朝着正房摸过来，轻而易举的拨开了门闩。 他们显然已经打探好了，知道家里养了狗，生怕狗会叫起来坏事，还准备了食物，打算把狗药翻了，再朝姜颜下手。 好半天没有动静，三人心里没底，有人摸出打火机来照亮，结果三人一狗贴脸开大，三双人眼和一双狗眼大眼瞪小眼！ 拿打火机那位，差点把手里的打火机扔出去。 狗吓人，吓死人。 小白看着被扔到窝旁的肉，打了一个哈欠，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三个男人石化当场，谁也没想到自己被一只畜牲鄙视了。 傻狗，家里进了人，居然叫都不叫一声。 “妈的。” 一个男人咒骂一声，从后腰处抽出一只匕首，打算先把狗宰了。 “利索点。” 狗是隐患，现在不叫，待会儿也可能叫，惊动了左右邻居，他们想跑也跑不了了。 这可是团部家属院！ 男人拿着匕首靠近小白，突然一枚小石子精准地打在男人的手腕上。男人惊呼一声，手中的匕首应声而落。 紧接着又是一声惊叫，打火机被打飞了出去，也不知掉在了哪儿，屋里漆黑一片。 三人大惊失色，他们得到消息，司家只有司律的新婚妻子一个人在，难道说攻击他们的，是司律的媳妇？ “妈的，谁？” 屋里伸手不见五指，三人心里发毛，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速战速决！” “好！” 三人同时起身，向屋里扑了过去，反正已经被发现了，干脆也不掖着藏着了，一旦闹起来，大不了把手令拿出来，就说姜颜是间谍，谁还能拦着？ 三人也是果决的人，可惜进屋以后，灯一开，屋里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人呢？” 另外两人摇头，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仿佛他们已经落入了一个圈套之中？ “没有人，那刚才谁打的你？” 被石子击中手腕的男人瞳孔微缩，刚要说话，却看到同伙两人一脸惊恐地看向他身后，二人脸色惨白，大汗淋漓，如同见了鬼似的。 男人只觉得背后凉飕飕的，一股凉风往他脖子里钻，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大头，你，你身后……”说话的男人两股颤颤，眼中全是惊恐之色！ 男人缓缓回头，却见自己身后只有一颗头。 真的只有一颗头，没有身子。男人特意低头瞄了一眼，空荡荡的，连个影子都没有！ 这颗头披头散发，脸白的像涂了面粉一样，七窍流血，舌头伸出来老长！ 男人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嗷的一嗓子，差点背过气去。 另外两个人也没好到哪儿去，差点吓尿了。 “你，你是谁，别装神弄鬼的，滚出来！” 人真的有强大的信念，不信鬼神吗？ 不是这样的，大多数人，特别是这个年代的人，对很多解释不通的事情还是有敬畏之心的。 更何况，一颗明晃晃的头就飘在半空中，他们亲眼所见，这颗头没有身子，没有影子，除了鬼，还能是什么？ 三人不想被它盯上，争先恐后的往后跑，可是那个轻而易举就被他们撬开的门，此时结实的不像话，不管三人怎么推，怎么踹，所有的力量都像是被卸掉了一样，门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是正常的吗？只有鬼神的力量才能办到！ “救命啊！救命。” 三人的心理防线终于全面崩溃，他们大喊大叫，希望能把周围的邻居惊醒，可惜三人喉咙都要叫破了，周围一点反应都没有。 没有一盏灯亮起来，没有一声狗叫，没有人过来看看发生了什么！ 三人绝望了，甚至把一切都怪到了司律身上，司团长，看看你人缘多差啊，连个过来看热闹的人都没有！ 第406章 就这么死了 那颗头当然不是鬼，是姜颜同志玩的小把戏罢了。她有空间在手，又有大轮子帮忙，弄一颗头出来算什么难事？ 三个男人差点吓尿，他们亲眼看着这颗头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它飞上飞下，自由自在，来去自如，还会发出恐怖刺耳的笑声。 三人绝望嘶吼，差点举枪自尽，要不是姜颜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肯定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们。 最后，她只能让大轮子把三人弄晕。 姜颜在他们身上发现了逮捕令，上面的内容让她哭笑不得！ 这帮人可真行，只会这一个套路吗？她可是把七四七大灰机开回来的人，虽然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但是想轻易把间谍两个字安在她身上也是不可能的。 “蠢货！”姜颜把三人捆起来，扔进了空间里，然后嫌弃地洗了洗手，睡觉，后面还有得忙呢。 廖严宁等到了好几个小时，也没等到回信，更没有等到他期待的结果。 他面沉如水，两只眼睛充满了怒气，像一头随时准备发怒的狮子似的。 廖严宁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这个时候人还没回来，说明九成九已经失手了。 果不其然，没多久，勤务兵进来向他汇报，“领导，人没回来。” “我知道了！” 廖严宁语气发沉，起身道：“我累了，休息吧！” “是。” 勤务兵赶紧陪着廖严宁出了办公室，陪着他往师部的宿舍走。 走到师部的小会场附近，廖严宁看到了司律。 他似乎在抽烟，这倒是让廖严宁有点意外，这位司团长大名鼎鼎，好像是不抽烟的。 “司团长，你怎么在这儿？” “开了一天会，脑袋有点混沌，出来透透气。”司律把烟屁股扔到地上，狠狠地踩了一脚。 “辛苦了，这次事发突然，我们也没有想到，会开这么长时间的会。” 司律无所谓的一笑，“廖秘书说见外话，这本就是我的职责所在，出来透透气，我就回去休息了。” “只不过……”他话锋一转，“你怎么也这么晚？” 廖严宁的眸子微微一暗，借着暗色，很快将表情管理好，“是啊，有工作要做。” “行，早点休息吧。最近会议频繁，只怕廖秘书也累坏了。” 廖严宁假笑点了点头，借着暗夜的掩护，将眼底的恨意压下去。 两人就此分别，这一次，依旧是廖严宁目送司律回去，直到看不到他的身影，廖三宁的脸色才彻底阴沉下来。 这次的失手，决不是偶然，他的人，不可能是酒囊饭袋之辈，要么是司律的那个媳妇太厉害了，要么就是司律来师部之前，有所安排。 他很生气，自己精心布的局全都被打破了，一击不成，对方有了防备，再想抓她就更难了。 廖严宁关了门，一脚踢在椅子上，心中的恨意没有散发出去多少，倒是把脚踢得生疼。 他咬着牙，烦躁地拢了拢头发，很不甘心的准备收拾一下睡觉。 可是他突然发现，屋里不对劲，柜子里露出一片衣角，好像藏了一个人。 廖严宁把手伸到后腰上，直接把枪拔了出来，甚至打开了保险。 他一步一步向柜子的方向走去，“谁？出来！” 廖严宁不是文弱书生，一个利落的转身，他的枪口就对准了柜子，他轻轻把柜门打开，结果只是有件衣服没放好，被柜门夹住了。 廖严宁松了一口气，他就说嘛，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是什么人都进得来的，是他多心了。 他关了保险，将枪重新放好，把柜门关上。 是他心急了，受到晚上这件事情的影响，心绪乱了，才会胡思乱想。 刚想到这儿，脑后突然有破风的声音传来，廖严宁大惊失色，想要反抗已经来不及了。他的后颈被人重重地砸了一下，脑袋生疼，眼前一黑，整个人就倒了下去。 就在他要倒地的时候，一双手突然出现，稳稳地接住了他。 姜颜把廖严宁放在了地上，主要是怕他砸到地上声音太大，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否则的话，摔死他才好呢。 这人就是廖严宁？看来今天晚上的人就是他派去的。 姜颜之所以会连夜赶到师部，跑进来收拾廖严宁，主要还是她从那三个人的嘴里拿到了她想要的口供。 那三个人绑她的人，被吓得半傻，都不用大轮子的精神攻击，微微用点催眠术，三个人就全都招了。 三人的意识完全不清醒，但是姜颜问什么说什么，口供也一致，所以肯定是真的。 这个廖严宁，正是内部分帮瓦解派的一个小喽啰，他一直认为自己选择的路，是绝对正确，靠谱的，所以这么多年以来，也甘心为他们做事。 这次紧急会议的召开，自然是上头的决定，但是也少不了廖严宁从中推波助澜，他是机要秘书，职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能得到不少核心消息。 也正因为如此，抓姜颜，阻止她回京的事情，就落到了廖严宁的手上。 他不是个笨人，相反很聪明，知道自己的路不是正路，虽然走对了，有荣华富贵，但是走错了，就是万劫不复，所以他给自己留了很多后路，手下招揽了不少激j分子作为神秘力量。 这些人都是编外的，把他们弄到一起，可费了廖严宁不少心思。 不过用起来倒是很顺手的，办起事情远比编内人员要狠，下手痛快。 可是廖严宁万万想不到，这些人身上的缺点也很明显，他们心中没有信仰，所以很多事情都是以利益为出发点，很容易就会把他卖掉。 尽管有些人的嘴也是严的，但是谁让他们倒霉，遇到姜颜了呢！ 这回好了，一网打尽。 廖严宁必须得死，他不过是对方手中的一枚棋子，他死了，对方无关紧要，却可以缓解司律和姜颜这边的压力。 他们必须尽快回京。 【大轮子，刺激他的心脏，让血液流速回快十倍。】 【够狠，不过我喜欢。】 很快，廖严宁在睡梦中呼吸困难，全身绀紫，死得不能再死了。 第407章 离谱 廖严宁死得悄无声息，姜颜等他咽气以后，立刻让大轮子清理痕迹，将现场收拾得干干净净。 她进空间里装扮了一下，扮成男人的样子离开，很快离开了师部。 有空间和大轮子在，她躲开哨兵和暗卫像玩一样。 姜颜出了师部，狂奔一公里，然后才找出自行车，一路蹬着往家属院赶。 天宁和胜利大队不一样，乡下地方空旷，村落和公路之间也有很远的距离，她开着大皮卡，只要不太过分，都不会有人听到。 城里不一样，临近街道的房屋比比皆是，住房紧张的时候，房子质量也一般，只间隔一块木板就是两家了，这边吹口哨，隔壁都得起夜，要不然会尿床。 她回到家属院的时候，身上全是汗，大半夜的，狂奔三四十公里杀个人，还挺刺激的。 小白睡得非常香，也不知道它是不是能听出来姜颜的脚步声，一点反应也没有，与歹人进院时的反应，完全就是两回事。 是条会看家的好狗啊！ 姜颜进空间洗了个澡，出来时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家里没有吃的，她也不想再煮面条，顺手拿了一袋面包吃了。 吃完面包喝点水，刷个牙，姜颜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她到家的时候，已经三点半了，没睡几个小时，外面就天光大亮了。 此时，廖严宁的尸体也终于被人发现了。 他的勤务兵来叫他，喊了半天没有反应，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儿，赶紧撞门进来，结果发现他躺在地上，身子已经硬了，尸斑也出来了。 这种事情其实还挺惊悚的，和你分开不到十二个小时的人，突然就躺在地上凉凉了，任谁都会感到吃惊的。 部队里就有医生，虽然不像法医那么专业，但是也能分析出个大概。 现场没有打斗痕迹，重要财物没有丢失，廖严宁身上没有外伤，唯一的问题他的嘴唇发紫，甚至有点黑，可能是心脏病造成的。 “胡说八道，廖秘书没有心脏病，他怎么会是心脏病发呢。” 医生将手套扔到垃圾桶里，“我说过，我不是专业的法医，只能给一个基本的判断。具体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可以请法医过来，对尸体进行解剖，而不是冲着我大喊大叫。” 廖严宁的勤务兵是他的心腹，对他的事情一清二楚，但是有些事情他不能说。 难道说是因为那件事情没办成，廖秘书一时激动，才会心脏病发作，最终离世？ 到底还是立了案，请了法医，闹到最后来做了尸检。 他果然是心脏病死的，心跳过快造成的房颤，最后诱发了心脏骤停。 没有任何疑点，甚至没有办法立案，到最后，廖严宁的尸检报告上，只有一行字，死于心脏病突发。 整件事情，像是有人在暗中推波助澜一样，打了分帮解体派一个措手不及。谁也没有想到廖严宁死得这么突然，现在想再派人过来接管他这块摊子，已经来不及了。 司律从师部回到团部，第一时间跑回了家属院。 姜颜十分惊喜，刚要说话，却见司律伸手指了指她。 大概意思是想进空间，只有那里，才是能安全说话的地方。 姜颜秒懂，拉着司律的手就进了空间。 司律被一股极大的拉扯感拉进了空间，一睁开眼睛，就瞧着了被捆得结结实实的三个人。 三人仿佛睡着了，脸上毫无痛苦的表情。 “怎么回事？廖严宁的事情是你做的吗？” 姜颜点头，“你给我打电话，我听懂了，是大领导的身体不好了，是吗？” “不仅是他，其他两位也不太好。”司律叹了一口气，才道：“放任他们的病情发展，就是在害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姜颜点了点头，十分郑重地道：“司律，我一直明白你的顾虑，你不想我太冒头，怕我有危险，更怕我身上的秘密暴露，但是你也要相信我，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如果我能救领导们，我一定要救他们。哪怕是让他们多活五年，对于整个华夏来说，将是无尽的财富。” “什么！”司律大为震惊，“你，你真的有办法让他们……” 他甚至不敢把那句话说出来，感觉像做梦一样。 和阎王爷抢人，多冒昧啊。 姜颜只道：“你听我说， 其实这件事情也不是多难，但是我怕他们不信任我。” “如果不信任你，就不会叫你进京了。”他有些无奈地道：“我爷爷的身体如何，他们一清二楚，老爷子已经是油尽灯枯之相，走路都费力了，可是用了你的药以后，每天红光满面，中气十足的模样，实在是太让人费解了。” 就算领导们不好奇，别人也会好奇的。 “他们知道是你治好了爷爷以后，也查过你，动过让你帮他们治病的念头。但是你知道的，有些人，就是见不得他们好，他们想熬坏领导们的身体，加速一些事情的进程。” 司律说这些话的时候，牙根都在咯吱咯吱作响。 “所有，有人从中拦着。” “嗯，幸好你把七四七开了回来，你的能力，你的信仰，得以被他们看到。颜颜，是时候了，或许等着你的是刀山火海，但是我一直陪着你，你怕吗？” 姜颜浅浅一笑，怕，这个字怎么写啊！ “你放心，我胆子很大的。” 两人颇有默契一笑，立刻开始准备回京事宜。 “团里怎么办？政委不在，你走得开吗？” “什么事情都没有这件事情重要，别人陪着你，我也不放心！这件事情，我已经和大伯打过招呼了。团里的事情，会暂时交给副团长处理。” “副团长？”她怎么不知道有这事儿啊。 “你也认识，就是上次组织救援的那个一营长杨彪，这个人有勇有谋，高中毕业，让他尝试着干嘛，说不定很快就能上手呢？” 姜颜听出了不对劲儿，“你的工作有调动？” 这种委派的副字，很容易拿掉的。 如果杨彪当了团长，那司律干什么？ 总不至于当旅长吧，那也太离谱了。 第408章 离开 司律握着姜颜的手，有些歉疚地道：“颜颜，我的工作有变动，咱们得离开天宁了。” 当军人本来就是如此，哪里有需要，就奔赴哪里。 可他们刚刚成家，这儿是他们的新房，屋里的每一处布置，都是两个人精心布置的，这屋里的每一样家具，都是他们精心挑选的。 他们在这里住了几个月，聚少离多，还出了两次任务，真正住在这儿的时间并不多。但是这里毕竟是新房，感情总是和别处不一样的。 “那就离开，你去哪儿，我去哪儿，哪里都是家。” 姜颜坚定的回答，让司律眼窝子发热，他上前，一把将人抱在怀里，热气喷洒在姜颜的耳边，“不仅要离开我们的小家，还要玩命似地回京，这一路上，绝对不会太平，你要做好心里准备。” 明枪易挡，暗箭难防。 “怕什么。”姜颜道：“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了，还会怕那些阴暗手段吗？再说，我有空间，咱们俩往里头一藏，谁也找不到，我空间里有吃有喝，还能睡大觉，任他们在外面跳脚，也别想把咱们挖出来。” 司律忍不住发笑，胸膛一震一震的。 说起来容易，可是真要面对敌人的明枪暗箭时，那种危机感，随时可能死掉的紧迫感，都会让一个人失去判断力，会让人心底的恐惧无限放大，萌生退意。 姜颜一点也不怕，还选择陪他共同进退，连一点迟疑都没有，这让司律如何能不感动？ “不过，你到底调去哪里了呀，怎么这么神秘，上任还弄这么一出？到底那些人冲着我来的，还是冲着你来的？” 司律低头看了她一眼，“不想让你回京给领导们治病是一方面，还有就是我上任的这个部门，也有点说道。” “比如呢？” “你听说过我们国家最神秘的部门吗？” “最神秘的部门？” 姜颜想了一下，理所当然地道：“除了科研部门，就是国安呗？” 司律摇了摇头，“我先卖个关子，你以后就知道了。现在当务之急，是研究一条回京的路线，坐火车，汽车走肯定不安全，咱们俩开车回去，怕是目标也大，你有什么好主意没有。” “你忘了我有易容术？” 司律不解皱眉，“你的意思是，咱们俩个易容回京？” 姜颜一副你很笨的样子，耐心替他解释道：“两个人回京，目标太大，不如我一个人回去。” “我呢？” “在空间里待着呗！”姜颜道：“你想想！我一个人画成老太太，拄个小棍，背个小包袱上车，他们能想到我是谁才怪呢！他们的目标肯定是放在两个人身上，累死他们也想不到，我能通过空间把你带回京城去。” 好像有点道理，可是这样一来，他不成吃软饭的了？ 姜颜看着司律那副一言难尽的表情，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你那是什么表情？” “不该是我为你遮风挡雨吗？怎么现在反过来了。” 姜颜一把搂住他的脖子，笑颜如朝阳一般明媚，“那有什么关系，只要你不介意自己的媳妇太强，我很愿意为你遮风挡雨啊。” “好。”司律的心简直要被柔情装满了，“那咱们准备一下。” “还用准备啥啊！”姜颜的东北味儿忍不住又跑出来了，大手一挥，家里的家具，锅碗瓢盆，所有的东西都让她收入了空间。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是看到这一幕，司律还是有点回不过神来。 他一直以为，她媳妇空间里的东西，都是一样一样收进来的，没想到啊，居然一片一片，一划拉进就进去了。 想来也是，要是一件一件收进去，得把人累成什么样？那么多东西，收上三年也收不完啊。 “东西都收好了，咱们什么时候走？” 司律若有所思，“连夜动身，咱们先离开家属院再说，等到明天，我怕就走不了了。” 别人工作调动，不说大张旗鼓的离开，好歹搞个欢送会啥的吧，但是司律和她的离开，偷偷摸摸的，好家伙，两个人像做贼的一样。 姜颜早就定好时间了，到点就出了空间，司律一个人在空间里枯坐着，有些担心，但是他什么也不能做。 姜颜刚离开家属院，就发现自己被人盯上了，看来司律说得没错，那些人不能阻止调令，只能阻止他们。 不过没关系，谁让她是姜颜呢。 姜颜本来不紧不慢的走着，这一带她早就溜达熟悉了，想甩掉几个小贼，还不简单。 姜颜步子突然加快，她七扭八拐进了胡同，很快就不见了。 跟踪的人意识到他们可能暴露了，赶紧追过去。 为时已晚。 胡同里一个人也没有，几个人前前后后跑了三趟，也没能找到姜颜， “又让她给跑了。” “追。” 三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姜颜留在空间里悠闲地啃着饼干。 果然，没一会儿三人去而复返，可惜没有堵到人。 “看来是真跑了。” “走。” 姜颜啃光一盒饼干，才给自己换了个妆，又当着司律的面，换了一身衣裳。 堪比大变活人，她的皮肤此时又黑又糙，头发盘起来，露出一脸的麻子。人还是那个人，但是怎么看都像是老了二十岁的妇女，和好看是一点不沾边了，再系上一条绿色头巾，活脱脱一个刚进城的乡下女人。 “怎么样？” 她身上穿着打着补丁的灰蓝色衣服，下身穿一条磨得发亮的旧裤子，脚上一双布鞋，打了两个补丁，看着别提多真实了。 司律除了竖起大拇指，实在不知道说啥了。 姜颜拿上一个小竹篮，挎着出了空间。 她的打扮放在乡下，绝对是再普通不过的了，在城市可能有些突兀，但绝对不是没有，谁家还没有两门穷亲戚呢？城里人的日子也不都是好过的。 姜颜顺利地到达了火车站，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买车票的时候，倒是有售票员多看了她两眼，只可惜，人家有介绍信啊，上面明明白白写着，女人是去京城看病的，他们没有理由不把票卖给人家。 第409章 军令状 天宁离京城不算太远，搁在后世，三四个小时就到了，坐飞机更快。 但现在是七十年代，火车速度慢不说，有时候还要停上大半天，几个小时的路，晃悠三天，才算是到了京城。 姜颜捏着车票下了火车，一路跟人打听着，出了站。她的表演很合格，一个没见过世面，畏畏缩缩的农村妇女形象，让她演绎的淋漓尽致。 反正谁也没看出来，在京城车站里准备劫人的那些人，愣是没想到，姜颜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溜出去。 等姜颜到了比较安全的地方，又进了空间一趟，和司律换了两身便装，出了空间。 二人到了那个能被404小黑屋关押的地方，司律拿出调令，对方反复核实他们的身份，才把他们接进去。 知道司律和姜颜顺得到了京城，有人欢喜有人忧。 司家接到消息后，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只要进了那个地方，便是安全了，也不知道两个孩子一路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才能到京。 他们哪里知道，司律在空间里闲得都要长毛了，还是姜颜怕他无聊，给他找了几本书打发时间，这才顺得地熬过了这几天。 而且空间里好吃的东西很多，司律吃了许多他不曾吃过的食物，人也 胖了两斤。 这次，夫妻二人没有被分开，直接被带到了会议室后面的一个小厅里。 工作人员给他们倒了水，态度也很温和，“领导们在开会，两位稍坐一会儿。” “好！” “谢谢。” 司律真的是头一次来，他虽然年轻有为，但是想触碰到这个级别，还是有点难的。上次他只是在离大门口不远的地方等着姜颜，而姜颜因为七四七的问题，第一次，在这里见到了她最敬爱的领导。 “紧张吗？” 司律先是摇头，但是又点了点头。 说实话，他更担心的是姜颜身上的秘密被暴露出来，要知道上次开七四七回来的事儿，就已经引起了多方面的注意了，这次她要是再出手，真的能治好领导们，恐怕引起的，就不是注意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两人等了大约半个小时左右，一个有些眼熟的人走了进来。 那是领导的警卫员，姜颜上次见过的。 “两位同志，你们跟我来吧。” 司律和姜颜赶紧起身，跟着他离开小厅，穿过一条长廊，去了后面的院子。 姜颜照例先打开透视异能，东厢房里坐了好几个人，姜颜瞧见了，倒吸了一口凉气，差点把自己呛到。 还好她忍住了，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只不过司律是了解她的，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一定有事发生，但是又不好问，只能用眼神询问她。 姜颜摇了摇头，表示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 等进了屋，司律终于知道姜颜为什么会反常了。 他也差点倒吸一口凉气，但是硬生生的忍住了。 可是，微红的眼眶，紧握的拳头，手心里的汗，都表明了他现在的心情。 他非常激动，非常紧张。 “领导，人带来了。” “好啊，过来坐。”带着浓重口音的大领导亲切地招呼他们，“两个娃娃不要拘束，看到我们这些老家伙，全身僵硬，这可要不得。” 司前进也在，他看着两个孩子十分欣慰。 想想大院的后辈，哪个像他家这样有本事？ “领导好，司律前来报道。” 姜颜不知道该怎么做自我介绍，她想了想，看向领导，自来熟地道：“领导好，我又来了。” 她这个说法，可把在座的大领导，小领导都逗笑了。 “小同志真是风趣啊，我听说，你医术了得啊，把老司的身体都治好了，就厚着脸皮，想请你过来，给我们几个老家伙看一看。” 姜颜点头，“好的，我一定仔细看。” 有人把脉枕拿了过来，显然已经知道她看病的路数了。 姜颜拿着脉枕，紧张地道：“那个，谁先……先给谁看啊？” 到最后，还是先给身体问题最严重的领导看。 上次在海棠厅，姜颜就觉得他瘦得厉害，这会儿瞧着，仿佛又瘦了许多。 姜颜忍着心里的酸楚，赶紧把手指搭在领导的脉上，轻轻一按，认真的把脉。 没一会儿，她让领导换一只手，然后边把脉，边用透视异能扫视领导身体内部。 肿瘤已经形成，这个时候已经很严重了，而且还有潜血问题。心脏也不太好…… 过度劳累，熬夜，都和这些病有密切的关系。 姜颜把手放下，让人拿来纸笔，将海棠厅领导的病症一一写下，还有一些发病时的身体态度，也都写了下来。 领导身边的保健医生接过来一看，顿时惊得瞪大了眼睛。 领导们的身体健康问题，是绝密，根本不可能向外界透露一丝一毫的。这小姑娘年纪不大，却把领导的病症查得通透，仅靠三根手指头，就把各种各样的问题都写了下来，还写了得病的诱因，真是了不得啊。 中医这么厉害？ 领导一向保健医生的模样，就知道姜颜都写对了，他把本子接过来一瞧，心里也是有了一点小波澜。 “小姜同志厉害啊，你倒是说说看，我这个身体，应该是怎么治疗？” 这个时候，除了手术用药，其实没有什么特别好的方法，但是领导特别忙，总是没有时间治，把病一拖再拖。 姜颜用药，自然与旁人是不同的，她只道：“您的情况，要用药，药浴和针灸三管齐下。只要您配合，身体的问题可以改善七七八八……” 她以为说得很含蓄了，却依旧给众人心中投下一枚惊雷。 “改善七七八八？”保健医生难以置信的问道！ “嗯，一周之内，可以减少潜血数量，很明显的。” 这次回应她的，是保健医生的抽气声。 “你确定吗？” 姜颜抬起了头，望着屋内几位领导们苍白的头发，衰老的面容，想起他们为了这个国家的付出，她坚定，且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确定，肯定，以及一定！”她道：“我可以立军令状！” 第410章 针灸 海棠厅领导笑了笑，“小同志不要搞得这么严肃，我们既然叫你来，当然是信任你。这样，你需要什么药，写下来，需要什么东西，一起写下，我让人去买，你来弄我，我来吃，就把我当成小白鼠嘛，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 姜颜十分感动，领导们的身体多么重要啊，他们居然给了自己这么大的权限。 她的目光落在众人身上，瞧见他们一副心知肚明的模样，就知道，她或许是这些领导最后的希望。 科技落后，许多后世都不能治愈的病，更何况现在？ 或许是她这只小小蝴蝶的到来，无意间扇动翅膀改变了一些什么事情，总之，她既来了，历史就是可以改变的。 或许天道如此，或许，早点让华夏扶摇直上，才是改变后世格局，改变丧尸，末世的真正方法。 姜颜轻轻地吐了一口浊气，一口应了下来。 她便要在这里住下了，作为医生，她要时刻掌握病人的第一手资料，很多治疗方面的事情，她没有办法假手于她人。 因为她和司律已经结婚了，领导们说什么都不肯把他们夫妻俩分开，还让司律也住进来。 这次姜颜更好奇了，到底司律被调任到哪个部门了，难道说，他要成为某个领导的警卫员不成？ 工作人员给他们分配了一间厢房，面积不大，但是采光倒是不错。 “这是您二位的证件，一定要放好，丢了很麻烦。虽然大家已经认识了，但是有些时候认证不认人。” 两人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我们已经派人去买药材了，稍后我再来带二位办手续。” “好的，谢谢。” 工作人员走后，姜颜才问司律，“到底怎么回事，你不会是要在这儿当警卫员吧？” “当然不是。”司律道：“还是我和你说的那个，神秘部门。” 姜颜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在脑袋里过了一遍，还是没有头绪。 她知道早些年，我们国家需要很多破译方面的人才，这个单位绝对是非常特殊的。 后来我们发展科技，研究各种蘑菇云，研发人才和科学家，他们的单位也绝对是非常特殊的。 排除这两个，就只剩下国安了，但是司律也说不是。 这下子，姜颜真的是想不出来了。 “特战队？” “也不是。” “那是什么？” 司律拉起姜颜的手，在她的手心里写下三个数字。 857？ 是她想的那个857吗？这也太离谱了，要不是姜颜了解司律的话，都要以为他是穿越老乡了。 她实在无法想象司律喊着857蹦迪的样子。 巧合吧？ 司律也不明白，他媳妇的眼神怎么突然变了，好像带了点质疑，又带了点难以接受？ 错觉吧？ 二人各怀心思，来了一段同床异梦。 “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未知的事情，科学暂时解释不了。” 比如空间。 司律没说，但是姜颜读懂了他话里的意思。 “有些人天生和我们不一样，会有一些奇异之处。”他这么一说，姜颜就懂了。 特殊功能呗！异能人士呗！ 姜颜陷入了深思，把司律弄到这个部门来是什么意思，到底是盯上她了，还是真的需要司律。 “外边，已经有这样的人和这样的组织了。我们华夏刚刚接触这方面的事情，资料不足，经验不足，所以一切还在筹建当中。” “那你到那个部门能干什么？”好好的团长不让干了，让他到857去上班，想想……还真挺刺激。 “一个部门的组建，不可能都是专业人士，也需要我这样的管理者配合。”司律道：“其它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只能等我上任以后，再接触，学习。” 感觉还是冲着她来的，但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呢？ 姜颜可怜巴巴的看着司律，默默地道了一声歉。 或许是她太冲动了，不该为了自己的想法，把司律拉下水。 夫妻二人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好的灵魂伴侣就是这样，他们的精神和思想高度契合，即便不用语言沟通，也能读懂对方眼神里的意思。 “傻瓜，你想做的，就是我想做的。”他们夫妻一体，无需任何客套的话。 姜颜也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但是她相信，她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特事特办，两人的入职手续很快就办好了，档案的袋子，也由普通的牛皮纸袋，变成了带着红标的袋子。 第二天，夫妻二人就各自忙各的了。 姜颜从一个等着考大学的知青，军婚，摇身一变，成了在领导们身边任职的保健医生，这个跨度，实在是有点大。 她熬的中药，确实是非常有效果的，最主要的原因是药里掺了灵泉水。 灵泉水的药效不用多说了，才喝了两天，领导就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 他每天的工作强度很大，睡眠被压缩到两三个小时也是有的。以前没生病的时候，只是觉得有些累，毕竟岁月不饶人，但是生病以后，就不是累那么简单了。 他时刻强撑，每天都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喝了姜颜的药，他觉得全身都很轻松，睡眠时间同样很短，但是休息两三个小时以后，他居然觉得精神很不错，好像给自己放了一个假似的，头脑也很清晰。 要说最高兴的，不是领导本人，而是领导夫人。 她也是很忙的，每天开会，工作繁重，身体也不好，但是她时刻关注着领导的身体健康，能够感受到丈夫的身体变化，对姜颜也是赞不绝口，甚至还要亲自下厨，请姜颜吃饭。 姜颜哪儿好意思啊，不过她要给领导针灸，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在家里针灸，有大姐…… 呃，差辈了，有夫人看着，领导也能配合一些，自在一些。 领导家的饭菜很简单，但是姜颜知道，他们已经拿出最好的了，两个人生活一直很清苦，他们只有工资，没有财产。 简单的吃完了饭，姜颜便准备好了银针，准备替领导针灸。 领导有夫人陪着，果然自在了一些，姜颜下针的时候，旁边还有保健医生，倒不是不信任姜颜，总要有人打下手啊。 一套针法施展下来，屋里所有人都服气了。 第411章 紧急 他们也曾经给海棠厅领导找过中医，但是那些七老八十的老头子，找个穴位慢吞吞的，下针的时候手还抖，有好几次，真怕他们会扎错地方。 姜颜下针很快，好像根本不用找穴位，直接扎就行了。最重要的是，领导没有露出任何痛苦的表情，几针下去，人居然睡着了。 实在是太神奇了，连邓大姐都忍不住红了眼眶，她看到了一些希望。以前虽然领导不说，但是他的疲惫，辛苦，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上了岁数的人，身体又被透支的厉害，若不是强撑着，只怕早就倒下了。 他有时候洗把脸，刮个胡子的工夫，都能靠在盥洗盆旁边睡着，他实在是太累了。 姜颜行针也就四十多分针的时间，领导睡了二十多分钟，等到把针拔下来的时候，领导也醒了。 “你感觉怎么样？”邓大姐说话轻声细语，眼里满满都是对领导的爱意。 “感觉很轻松啊，我刚才是不是睡着了？” “是啊，你睡得很熟啊。” “难怪我醒来以后，觉得精神了不少。” 邓大姐帮着领导将衣服穿好，扶着他坐起来。 姜颜把针放到消毒盘里，嘱咐道：“暂时不能见风，要休息十五分钟，二十四小时之内不要洗澡。” “好好，我都记下了。”邓大姐又道：“小姜，你也辛苦了，赶紧休息一下，领导这边有我和张景初同志照顾，不会有事的。” 张景初是领导的医生，就是他，最先发现领导的尿常规数值不对，里面有四个红细胞。按照时间线来算，这个时候领导已经电灼术治疗，而且肿瘤的直径也只有0.5公分，治疗效果还是很不错的。 但是同年十月下旬，就会全程尿血，肿瘤二次复发的情况，当时病情非常复杂，心脏病也加重，直到来年四月，才做了第二次电灼术治疗，但为时已晚。 自那以后，领导的病情日趋严重，出血量越来越大。同年四月，开始接受输血治疗，一直到去世，共输血八十九次。 随着癌症的持续恶化，出血量增多，淤积的血液凝结成血块，造成排尿困难，整个过程可以说十分痛苦，到后来，住院治疗期间，领导几乎每隔四十天就要做一次手术，大小手术共计十三次，体重最后只有六十斤。 想到这些，姜颜哪里还愿意休息啊，当下道：“我又不累，我现在去给领导泡一些药酒，过几天就能喝了。” 张景初有些疑惑地问道：“领导还能喝酒吗？” “张医生尽管放心，我这个方子啊，与众不同，不但不会伤身，还会有强身健体的作用，温补不会出错，与汤药相辅相成，效果加倍。” 领导也直言，自打姜颜接手以后，他的身体确实轻松很多，感觉好像年轻了五岁的样子。 邓大姐笑着道：“你这么说，张同志可是要吃醋了。” 张景初连忙道：“大姐，小姜同志是有真本事的，我敬佩她。” 在张景初心里，只要领导好，他怎么样都行，别说名利这点事儿，就是让他替领导生病，他也绝无二话。 “我就是开个玩笑。”邓大姐赶紧让警卫员张海涛跑一趟，把姜颜要的，泡药酒的东西都准备出来。 姜颜就在海棠院里，把罐子刷好，晾干，然后再将准备好的药材清理出来，酒是按照她的要求准备的粮食酒，度数不是很高，闻起来很醇厚。 “咋样？” “酒不错啊？” 张海涛有些得意地道：“那当然，这酒外面买不到的，我特意去找的。” 姜颜点点头，“挺好的。” 她把准备好的药材按照一定的比例放到纱布袋子里，然后将口袋扎紧，放到酒里。借着这个机会，一条极细的水流顺着姜颜的手流到泡药酒的罐子里。 酒是其次，药也是其次，最重要的就是灵泉水。 它才是调理领导们身体最重要的关键，有了它，堪比有了灵丹妙药，她唯一感觉苦恼的就是，灵泉水的功效太好了，很可能一不小心，弄出一个攻克癌症学术成果，再加上返老还童，基因突破之类的。 真是想想就头大。 她确实很希望领导们身体健康，长命百岁，但是凡事过犹不及，要是真把所有领导的身体调整成三十岁的小伙子，那她的麻烦可就大了，相当于是把天捅了一个窟窿，谁也堵不住了。 所以她得掌握好这个度，既要让领导们感觉到身体恢复了健康，也要让报告单子上面留一些真实的数据，既能够让他们恢复一些体力，也要让他们看起来没有那么年轻。 要让一切都符合自然规律，否则的话她就是只能落得一个被切片研究的下场。 现在这些领导，老总，都是非常好的，以后呢？谁还能护着她，她可以走，司家人和姜家人怎么办？ 想到这里，她不免又有点忧心，她现在是安全的，想害她的人不可能把手伸到领导们住的地方来，但是，姜家人在乡下，又是那种身份，以后是个什么模样，还不好说。 看来下次要和司律商量一下，得把姜家人保护起来。 姜颜把罐子密封起来，刚想抱起来，却见警卫员赶紧过来，“我来抱。”他把酒放到指定的位置，看着里面的纱布口袋，十分好奇地问道：“小姜同志，你这药酒和我之前看过的药酒怎么不一样呢？” “那你说说，有什么不一样？” “我在老家的时候，看人家泡酒，都是抓条蛇进去，要不然就弄只老鳖扔进去泡，还有泡人参的，你这个就是一些药材。” “我这个才好，他们那个都是土办法，自己想的，弄不好是要中毒的，知道吗？要相信科学。” “哦。”张海涛不说话话了。 姜颜拿着一截胶布贴上去，然后用笔在上面标注好做酒的日期。 “这样就行了，几天以后再过来看，等着这酒的颜色微微发红，就能喝了。” “酒还能微微发红？” “那当然，你没见过，不代表没有啊。” 这时，警卫班班长李眺兰走了进来，“领导，有紧急情况。” 第412章 忙碌的工作 姜颜只是一个医生，严格来说，她连行医的资格都没有。 她在这儿做的是保健医生的工作，国家大事与她无关，尽管她很好奇，但是她还是很识趣的回避了一下。 领导带着人去开会了，邓大姐暂时没有工作，姜颜就提议，给她也瞧一瞧。 她还记得，张医生晚年接受采访的时候回忆，他刚开始为领导工作的时候，领导的身体还很硬朗，只说他的身体没有问题，大姐的问题比较严重，让他帮忙给大姐好好调整一下。 都是一路波折，历尽了千辛万苦才走到今天的，怎么可能没病啊 况且，当年大姐当年受过伤，也是打那以后才丧失了生育能力的。 “小姜，会不会给你添麻烦啊。” “怎么会呢，这就是我的工作呀。待会儿还要给领导煎药，正好有新的药罐子，给您也调养调养。” 姜颜细细地给邓大姐诊脉，最后开了方子，让警卫员按照方子去抓药。 等药抓回来，姜颜又开始煎药，真是脚不沾地的忙，但是她感觉自己很快乐，预定的悲剧不会来，她比谁都高兴。 药煎好后，一份送到邓大姐那儿，一份送到了海棠领导那里。 正是会议休息阶段，警卫员把温热的药给领导端了过去。 领导喝了药，擦了擦头上的汗，继续看手中的报告。 老总看他气色比之前好了不少，不免要问上两句他的病情。 “感觉好多了，你别看小同志年纪小，一身的本事啊，治病也是有两下子。老总，你身上的小毛病也很多，干脆挑个时间，让小姜给你瞧一瞧。” 铁三角中，老总的年纪是最大的，他有糖尿病，心脏病等多种慢性病，而且腿有旧伤，还曾经骨折过。 “老总，小姜同志针灸一绝，而且她还给领导做了药酒，说是能够改善身体问题。” “这么厉害的女娃娃，可是不多见哦。”老总知道姜颜的底细，“还是个英雄呢！那个大家伙，现在还在机场停着呢。” “我的人已经在研究了，只是咱们的科研水平有限啊，想不破坏它的情况下，研究明白它的发动机，几乎不可能。” 老总的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不可能也要做，不能让漂亮国的人小瞧了咱们，一年造不出来，就三年，三年造不出来，就十年……” 说到激动之处，老总忍不住咳嗽起来，脸也变了颜色。 随行的医生赶紧上前，紧张地观察老总的情况，之前有一次，就是因为咳得太厉害，喘不上来气，把自己给摔了。 领导一看这种情况，就想起姜颜来了，赶紧让人把她叫过来。 警卫员一路小跑，跑到海棠厅，“姜医生，老总咳嗽不止，领导让你带着针灸包过去看看。” 姜颜二话不说，一把抓起针灸包，和邓大姐打了一声招呼，就去了前面的办公室。 她进去的时候，老总的脸色已经发紫了，咳嗽不止，看起来很痛苦。 医生给老总用了止喘剂，效果不太明显。 姜颜也顾不上客套，赶紧拿出银针，朝着老总的颈部和头部的几处大穴扎了过去。 老总咳嗽的太厉害，身体总是忍不住动，但是姜颜每次都是能抓住机会，准确下针，五针下去，老总的气顺了，咳嗽也止住了，脸色也渐渐恢复了正常。 在场的人都很激动，一向波澜不惊的领导都激动起来，“老总，我说什么来着，小姜同志的医术是不是很高明。” 当初让姜颜来给各位领导看病的时候，许多人都提过反对意见，认为她太年轻，不一定能够胜任这个工作，最后还是司前进现身说法，才打消了一些人的疑虑。 特别是海棠厅领导，主动要求自己当这个小白鼠，成为姜颜的第一个患者，这份信任，足以成为伯乐。 “老总，您觉得怎么样？” 老总这会儿虽然有点虚弱，但是人缓过来了，呼吸顺畅了，好多了。 “没事了，小同志，你这针灸的本事，还真是厉害啊。” “您没事就好，正好，我先给您诊脉，看看用点什么方子。” 办公室到底不太方便，隔壁就是休息室，警卫员赶紧把人扶到休息室去，姜颜和老总的保健医生一起过去，开始为老总诊脉。 老总的身体底子还是不错的，但他毕竟已经八十多岁了，一生戎马，一身伤病，底子再好，也禁不起这么折腾啊。 而且老总这个人，特别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都是小事，小事。 哪里有小事呢！ 姜颜诊完脉，又替老总开了方子，让人去抓药。 她还向警卫员问了一些老总的身体情况，然后道：“药酒也得安排起来，等泡好了，一晚上一小盅，喝完，大事变小事，小事就没事了。” 老总的心态倒是好，一直乐呵呵的，仿佛之前那个咳嗽得喘不上来气的人，不是他一样。 姜颜嘱咐警卫员，“老总血糖高，吃精米细面的次数要少一些，少吃多餐，不要吃糊化的东西。” “啥？” “就是尽量不要喝粥。” “哦哦，刘医生也是这么说的。” 姜颜点头，又嘱咐了几句，和老总告辞，赶紧回去泡药酒去了。 她有自己的工作室，单独一个小间，里面放的都是中医中药，工作日记，病历啥的。 她一边写记录，一边想司律。 看样子这两天是不能回来了，也不知道忙什么呢！ 这个年代，好像干保密工作的，都是这样，听说黄老研究h潜艇的时候，隐姓埋名三十年，连父亲去世也没能赶回去。 三十年，人这一辈子有几个三十年呢？ 不过，她总不能一直在这儿住着吧，估计等领导们的情况稳定下来以后，她就能搬出去住了，然后像上班一样，每天准时上班。 最初，姜颜想着在乡下苟几年，等恢复高考了，她就上个大学，也体验一把改g开放的春风。 但是谁能想到，她嫁人了，当了军嫂。 其实当军嫂没啥，也一样能高考啊，毕竟她是高中毕业嘛，有这个资格的。而且第一届恢复高考的考生，有很多都是结婚生子，拖家带口的，不一样上了大学嘛。 谁能想到啊，她现在直接工作了。 第413章 竟然要跟着出国 其实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 她年纪还小，以后还有机会的，考大学和眼前的事情比起来，简直一文不值。 更何况，有了替领导们治病这样的工作履历，她还愁工作吗？还愁学历吗？ 说不定啊，以后还能读个军校啥的，以后让她操心的事情多着呢！ 姜颜只是随便说说，谁能想到一语成谶。 她写好今天的病历，按照院里的要求，送到各处封存起来。 因为今天是第一次，下次再写的时候，就要先去办公室找主任拿病例本，然后写完再送回去。 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小成就，有点小小的感动。 她好像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而且还有家人的支持，这比什么都好。而且，工作环境真的太有爱了。 她以前在哪儿都受过欺负，受过排挤。 在食品厂，在家属院，在胜利大队，不管是知青，同学，还是左右邻居，有好人，也有恶人，人们对她总是挑剔，污蔑，好像她长成这样，就是十恶不赦的大错似的。 可是到了这里，她遇到的，都是正直，有能量的人。他们虽然会质疑的能力，但是不会口出恶言，会夸奖你，安抚你的情绪，明明应该高高在上的人，却那么亲切，和蔼。 教科书上的人物，在她的面前鲜活起来，是真实的，有血有肉的，她似乎感受到了领导们身上的那股子精气神，那种百生，华夏高于一切的，炽热的灵魂。 姜颜轻轻叹了一口气，眼底微潮，她何其有幸，来到这个年代，看到他们，简直像做梦一样。 忙碌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一转眼，半个多月就过去了。 领导和老总的身体，都有了一定的好转，特别是近期的一次常规检查中，领导尿常规恢复了正常数值，潜血全部消失，重新清澈起来。 他的心脏也有了极大的改善，手抖的毛病也好了不少。 “小姜同志，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最近我感觉我这只手臂，好像也恢复了不少。”领导的手臂受过伤，从马上掉下来骨折了，当时是三九年，落后的医疗水平，没有办法记领导的手臂恢复如初，后来出国治疗，也不理想，后来算是落下了残疾。 虽然不影响写字，吃饭，但是骨折伤痛也时常折磨他，特别是换季，天气变冷，刮风的时候，总会让他酸痛难忍，全身不适。 但是喝了姜颜的药酒以后，这种情况慢慢得到了极大的缓解，现在已经是深秋了，眼看着天气一天天变冷，领导的手臂却没有往日里酸麻肿胀的感觉，手臂肌肉的萎缩也得到了控制，更重要的是，手臂可以舒展开一些了。 这种变化让邓大姐欣喜不已。 “那就是药酒起效了，每天一小盅，坚持喝，有效果的。” 邓大姐又道：“我听说老总那边也喝了一段时间，腿疼的毛病好了不少。就连我自己的身体也比之前好了不少，小姜啊，真是要好好谢谢你。” “这不就是我的本职工作吗？”姜颜照旧给领导施针，这次的针法与以往有些不同，主要是她听说近期领导有个外出考察的工作，可能要出国几天，所以施针的日子提前了两天。 “药只怕是要停两天了，在外面熬这个不太方便。” “那怎么办？会影响治疗效果吗？”姜颜看领导睡着了，小声地对邓大姐道：“我做了药丸子。可以随身带着，效果虽然不比汤药来的好，但是也可以的。” 邓大姐放心不少，“还是你想得周到啊。” 张景初却有些犹豫，“能不能替小姜申请，让她作为医护人员随行呢？” 邓大姐眼睛一亮，但同时又有些犹豫，这种事情，她不能一言堂，而且出去要面对的事情也麻烦，领导最不喜欢给大家添麻烦的。 李眺兰作为警卫班班长，很多大事都瞒不过他，他也造成姜颜同行。 他知道姜颜去港城的事，觉得姜颜有当保镖的资格，而且她是女同志，隐蔽性强，反而更有利。 最后，经过一系列的协商，最终还是大领导拍板了，让姜颜跟着领导出国。 “我总觉得这样不太好。” “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身体养好。小姜同志医术高超，本事也强，说不定，还会给我们带来别的惊喜。” “大领导，你是怎么想的？”领导有些不解，没明白这个别的惊喜是指哪个方面。 大领导神秘一笑，将手里的烟卷屁股按到了烟灰缸里，才道：“嘿，咱们不妨拭目以待，看一看。” 姜颜做梦也没有想到，她还有这么一个机会。 出国前，她特意回了司家一趟，把她要出去的事情和家里人说了。 这还是她回到京城以后，第一次回家。 宁雨心疼她瘦了不少，司光明不在家，倒是司老爷子，仿佛是特意在等她一样。 宁雨也知道，这爷俩怕是有要事要说，赶紧找个借口出去了。 姜颜则是跟着司老爷子进了书房。 “现在国际的形势依旧很紧张，你这次和领导出国，名义上是随行的保健医生，但实际上，还充当着保镖的工作。一定要保护好领导。” 姜颜点头，她知道，有些太平只是表面上的，危机其实一直都在。 “还有，大领导说过，漂亮国这个国家，是最不能相信的，你去了以后，多听多看，少说话。” “爷爷，我明白的。” “颜颜，注意安全啊！超出自己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情，千万不要做。你记得，司家就是你的领先，我司前进，好歹也是占一个席位的。” 姜颜心里热乎乎的，“爷爷，我明白的，就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如果就只有她一个人，她是不害怕的，但是眼下姜家人还在乡下，她真怕那些瓦解派会对她的家人下手。 “你担心的事情，我知道，你放心吧！他们都好好的，最迟一周之内，你家里的事情就会有个了结，等你回来了，他们也不会再背负不白之冤了，颜颜，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第414章 伏笔 姜颜也没有想到，因为她一个人，有些人的案子会重新审查，提前获得清白和自由，姜家也是其中之一。 她现在真的没空想这些，因为她正坐着领导的专机，飞向漂亮国。 七十年代，能跟着领导一起出国，这绝对是一件能拿出来吹一辈子的，能光宗耀祖的大事。 这个年代的人，对领导们有种天然的崇拜和信任，就连姜颜也不例外同，她也被领导们的个人魅力和气质深深折服。 “小姜，你不紧张吧？” “领导，我没事。” 领导只道：“我听说，你还是个高材生，会外语。” “嗯，会一些。”姜颜道：“以前在学校学过，我还是比较喜欢的。” “喜欢？那你说说，为什么喜欢？” 姜颜想了一下，才道：“外语对我来说，不是一门功课，它只是一门用来交流的语言，学会了外语，就可以更好的了解其他国家的文化，取长补短。” “说的好啊。”领导赞同的点点头，“人家有长处，我们得学习，发展出我们自己的特色。” 大家都愿意听领导讲话，他说话永远都是充满智慧的，几句话，就能把事情剖析明白，让人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姜颜静静在一旁听着，脑子里想的是另外一回事。 她怎么记得，七三年是华夏新闻代表团首次访问漂亮呢？而且是老尼克接见代表团，这是华夏第一次访美，当时他们是想邀请海棠厅领导来的，可是因为种种原因，并未能成行。 或许是身体原因吧，毕竟这个时候，领导十分虚弱，肿瘤扩散，尿血情况也很严重， 根本不可能长途奔波，更不要说在国外待那么长的时间。 现在，她来了，扭转了这个局面，因为领导的身体在恢复，想必他也是深思熟虑以后，才决定访大漂亮的。 很快，专机就降落在漂亮国的机场。 姜颜作为随行，也跟在人群中。 她听说，这次访谈的目的，主要是为了交涉七四七的事，还有那个假的司徒慧茹，似乎对小日子来说，也是一个比较重要的人，所以想请大漂亮从中斡旋。 这些事，都是外交范畴，姜颜帮不上忙，她另外有件大事要做。 听说大漂亮这次为了震慑他们，准备了不少高科技，她想看看能不能顺手牵羊…… 咳咳，大家懂的。 【宿主，你想多了，他们向来只说不做，根本不可能拿出什么好东西来。】 【你都能想到的事情，我会想不到吗？】 【那你是怎么想的？】 【哎，他们不拿，我们可以慷慨一点嘛，你想想，国家还为了发动机的事情发愁呢，如果咱们把资料拿出来，安在大漂亮头上，这样自己的嫌疑不就洗清了？除了发动机，我们还可以拿出更多的东西来，你那个资料库里的东西，放着也是发霉，还不如早点拿出来做点贡献。】 【多损……】大轮子说完这句话就没动静了，它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姜颜的厚颜无耻。 领导下飞机后，漂亮国的媒体蜂拥而至，他们的老尼克和领导进行了亲切的会晤。 周围呱唧呱唧，鸟语花香，姜颜只当没听懂，全程目不斜视，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车队开向酒店，领导稍做休息以后，就由美方接待人员带领华夏一行人，去宴会厅进行长时间的会晤。 和历史上一样，领导依旧在给老尼克抬轿子，被媒体问及水门事件时，依旧是不做负面评论。 姜颜是医护人员，不能进入会宴厅，只能在外面安排的小休息厅里等待。 他们这些人，行动自由，是不受约束的，想在酒店自由活动也是被允许的。只不过我们是有纪律的，没有人会私下行动，以免给人留下话柄。 但是姜颜不一样，她不想老老实实地待在一个地方，所以和张医生说了一下，只说自己去厕所。 张景初也没有多想，嘱咐她快去快回。 姜颜起身那一刻，就嘱咐大轮子打开了透视异能和生成平面图。 整间酒店里里外外对她来说毫无秘密可言。 姜颜表面上是去了卫生间，实则是把周围的情况打量了一遍。旁边的几个房间里，都有安保人员候场，并没有看到什么行迹可疑的人，这让她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三天，他们还要和领导一起参观漂亮国的一些名人堂，大学，当然，机密的事情是不可能对外展示的，这么做的目的，无非就是为了向华夏示威，让华夏意识到，自己与漂亮国的差距罢了。 大学…… 姜颜在卫生间里洗了洗手，对着镜子嫣然一笑，大学实验室里的好东西，一定不少，这次不行，就一锅端吧！ 她最喜欢做这种事情了。 第一天的行程安排比较轻松，领导和老尼克谈完话以后，便是接风宴。 领导身体有些疲惫，宴会持续时间不长就结束了。 回到房间以后，姜颜和张景初为领导做了身体检查，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两人皆是松了一口气。 “你们不要紧张，我很好，没有那么劳累。”坐了那么长时间的飞机，又是开会，又是宴会，他却觉得自己的身体比往日还要轻松些。 “话是这么说，还是要担心啊，照顾不好您，我怕大姐回去会生我们的气。” 姜颜把药丸用药酒化了，拿给领导。 领导接过来全喝了，才道：“太晚了，你们都休息吧。接下来的行程怕是不会太轻松。” 两人收拾好东西，回到自己房间，随时待命。 两国国情不一样，很多事情都要精密计算，反复推敲，才能确保不会出错。 领导屋里的灯，一直亮到后半夜，才熄灭。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以后，便有专车来接领导去参观漂亮过的大学。 这里的文化气息浓郁，学生们朝气蓬勃，不管哪个国家的人，好像只要是生活在这个年代的人，就特别有干劲，特别向往美好的生活。 不像后世，人们活得麻木，生活压力大，都活得死气沉沉的。 领导参观完漂亮国的大学以后，回来很是感慨，“人家的科研项目那么多，远不是我们能比的啊！我们也应该，早日建设属于自己的科研院校。” 这为恢复高考，埋下了伏笔。 第415章 百思不得其解 这一趟参观大学之行，让领导很是感慨。接下来的两天，双方针对七四七问题，以及机组成员，小日子间谍等问题，进行了一场拉锯战。 结果差强人意，但可以接受。 七四七可以还回去，但是不是现在，除了假的司徒慧茹没有谈妥，其他的事情基本都定下来了。 在假司徒慧茹的问题上，领导就坚持一个原则，这是华夏和小日子的事情，漂亮国不该过度参与，甚至是替华夏做决定。 老尼克是和领导们打过交道的，他更加知道华夏和小日子之间的事情，不是仅凭他们一句话就能搞定的。特别是大领导，从未弯过腰，也不屑弯腰。 二十年前，参捌线的越线警告还犹如在耳，最后，老尼克也没再说什么，这件事就算不了了之了。 领导返程回国，访问算是友好结束。 飞机上，姜颜看着自己通过透视扫描过来的资料，也很感慨。 【可惜时间太紧了，全程都被盯着，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拿到资料，不能拿到试验品。】 要是能拿到试验品，参照起来就更方便了。 【这话说得怎么这么倒牙呢！你就知足吧，要不是有全宇宙最厉害的本系统帮忙，你连这些东西都拿不到。】 【很多资料都是数值不全，要不然就是没用的研究，你就不能做一下筛选吗？】 【筛选出来的都是有用的，那才要命呢，你还是先想想怎么给自己圆吧，别东西交上去了，说不出出处。】 【这倒是。】 姜颜想了半天，【要不就说是从垃圾箱里捡来的？】 大轮子不会翻白眼，如果它有实体形象的话，一定能把白眼翻到天上去。 谁家的垃圾箱那么有本事，能装这么多好东西。 【不行，太假了。】 姜颜自己就否定了这个想法，【要不然到时候我直接把东西放到领导的公文包里，他看到了，说不定以为是爱国人士干的。】 这个想法倒是不错，就这么干吧！ 姜颜的嘴角不由得弯了弯，可大轮子接下来的话，直接把她打回原形。 【你要不要看看自己扫描过来多少东西？你确定一个公文包能放下？】 啊，放不下！ 【那就挑有用的放。比如七四七的发动机数据和参数，还有那些图纸。】 【可以。】 这下，姜颜算是能松一口气了。 很快，飞机降落，接机车队顺利接到了领导。 “你这一路辛苦了。” “不辛苦，我这是去开眼界，涨见识去了。” 两人坐车离开机场，坐车回到那个神秘的地方。 两人聊了一路，领导颇为感慨，他看到了双方之间的巨大差距，也忧心着未来的局势。 “他要做这个和事佬，没想到失败了。” “他们的野心昭然若揭，没有一刻是不想参与别人家务事的。” 车子缓缓驶入领导们工作和生活的地方，领导一刻也没有歇息，就向大家说起了这次的行程内容。 会议从下午一直开到了晚上，大伙的身体实在受不住了，才作罢。 领导在办公室工作到很晚，才回去休息。 他的公文包一直在警卫员手上，领导拎着公文包进屋的时候，还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还和大姐了一会儿话。 即便是回了家，也不能立刻就休息，还要看一些文件。 打开公文包的时候，有几页纸掉了下来。 领导捡起来一看，脸色大变，当即把换下来的衣服重新穿了回去，马上叫人准备开会。 大姐担心他的身体，可是领导却说，这几页纸，比他的生命还要重要，是关系着整个华夏的未来。 几页纸，轻飘飘的，却承载了太过沉重的，华夏的未来。 老规矩，这种熬大夜的开会，领导的保健医生是一定要随行的，他们不参加会议，却要一直守着，以免领导的身体突然出现什么问题。 “小姜，困了吧？” 姜颜摇了摇头。 张景初笑了笑，“怎么能不困呢，年轻人觉多，我年轻的时候，每天困得不行，感觉睡觉睡不够。现在年纪大了，反而习惯了。” 谁不知道熬夜对身体不好，要多休息呢，但是谁敢停下来？ 领导敢停下来吗？他是病人，可是工作强度却从来没有降下来过。他不想休息吗？ 全国都在等着他，他不敢吧。 半夜三点，会议终于结束了。 全程保密的会议，除了参会者，谁也不知道具体说了什么。 姜颜倒是知道，可是只能假装不知道。 张景初也纳闷呢，怎么叫了好几个总工程师来，这次的会议，难道是与研发有关吗？领导并不负责这方面的工作啊？ 这些话他也只敢想想罢了。 会议结束以后，领导干脆没回家，他怕打扰大姐休息，直接在会议室隔壁的休息室歇下了。 第二天，原本是姜颜休息的日子，但是因为她跟着领导出去了一趟，就错过了另一位领导的检查， 姜颜决定还是先去给他看一看，他年纪是最大的，许多问题也很严重，还是看一看放心。 早年他的身体很好，是会用刀的，一把大刀舞得虎虎生威，让敌人胆寒。 只是年纪一大，加上身体的亏损，刀早就挥不动了。 姜颜来的时候，领导刚吃过饭，看到姜颜来了，赶紧把刀放到一旁。 姜颜先跟他问好，然后又问了这两天的身体情况，知道他感觉身体轻松不少，也是很高兴。 她为的不就是让这些功勋元老自在些吗？ 姜颜接过警卫员递过来的本子，看了看血压，血糖的数值，然后才开始诊脉。 据说，领导以前身体很好，只是岁月催人老，八十多的身体，已经完全不能和十年前比了。 “药方子得换了，咱们先开启下一步的治疗，药酒还是要喝的，但是不能贪多，最多就一盅。” 他都笑呵呵的答应了。 此时，领导的办公室里，领导正在向他汇报工具，“这件事情，我已经下了封口令，知道真相的人不超过五个，只是不知道，这图纸是怎么跑到我公文包里的，我是百思不得其解啊！” 第416章 接受 大领导手中的烟卷已经快要燃尽了，他赶紧吸了一口，将最后一截按到了烟灰缸里。 “不管是谁放进来的，都是件好事。” 抽烟和乡音一样，都是改不掉的。 大领导的口音很重，私下里说话的时候却不紧不慢，他的身体也有这样那样的毛病，说急了，喘得厉害。 “或许是我们的一些决定，让同志看到了弊端，这也是情有可原的。” 领导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同志的心是热的，还在惦记我们，这样就很好。不要管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要去验证，去实践，证明它是对的，是对我们有益的，是能被我们利用起来的。然后督促学习生产，争取早日，把我们自己的发动机搞出来。” 两个人意味深长的对视一眼，谈话到此结束。 天气越来越冷，姜颜也终于开始给大领导看诊了。 大领导的身体并不好，此时他白内障严重，还有肺气肿，心脏病，发作严重时，嘴唇发绀，呼吸困难。 姜颜知道，到后期，大领导连站起来都很困难，吃饭会呛，所以后期都是鼻饲，后来肺气发展成肺心病，咳嗽，浓痰，还有一次造成了休克。 这些病姜颜都是能看的，有灵泉水再配合药物治疗，针灸辅佐，是不难的。 不能说攻克，只能说阻止病情发展，恢复心肺功能。 姜颜按照以往的经验，仔细的诊脉以后，把大领导的情况一一记录，然后给出自己的治疗方案。 怎么治，用什么药，吃多久，都写得很清楚，很详细。 这些记录都是要给领导们看的，同意签字以后，就可以开始治疗了。 姜颜很慎重，她知道自己是名医者，和领导们之间的关系就只是医患关系，她要做的事情就是延长他们的寿命，减轻他们的痛苦，让她想的那些美好的事情，奇迹，通通发生。 她写的病例交上去后，很快就批复下来，她也开始替大领导配药，针灸。 大领导这边的药酒，与其他两位领导，又有不同，三个病症不一样，所以泡药材用的酒也不一样。 大领导不嗜酒，只是抽烟比较厉害，香烟一根接着一根不离手。 他喜欢吃红烧肉，认为肥肉能补脑子，这些都是医学禁忌。 姜颜知道嘱咐了也没用，干脆没说，只是写在病历上。 大领导很健谈，此时他还没到病重之时，口齿清晰，头脑清醒，思维也很敏捷，还问了她是哪里人，多大年纪，知道她还不到二十岁，大领导也很惊奇，他觉得二十岁的姑娘能用传统医学治病，是非常厉害的事情。 当天晚上，大领导就喝上了汤药，想要喝上药酒，还要等一阵子。 姜颜的药酒很有名气，但也不是谁都能喝得上的，得先看诊，才会根据病人的身体状况调配药酒。 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铁三角的病情都有很明显的缓解，身体是自己的，好与坏，自己是最有感触的。 如今领导们虽然年事已高，脸上全是皱纹，头发花白，但是他们的精神状态却比之前好了太多。 皮肤不再是灰扑扑的，带着红光，大领导说话也不再喘气了，咳嗽，痰也少了很多。 心脏检查，也能看到指标下降，数值正在朝好的方向转变。 海棠厅领导已经有半个多月没有尿血了，红细胞消失，癌症依旧存在，但是却没有进一步的发展，仿佛被冻住了一样。 邓大姐喜极而泣，十分感慨。就连她的身体，也比之前好了不少，以前常常觉得没有力气，但是现在即便开会到很晚，也没有了之前那种疲惫心悸的感觉。 证明小姜的药是非常有效的，连张景初都开玩笑，想要拜姜颜为师了。 怎么说呢，这些细小的改变积累在一起，足以让人觉得很震撼了。 姜颜也时刻提醒自己，瓦解派还没有被消灭，她要保持警惕，绝不能大意自满。 转眼她已经回京快两个月了，这一天，她终于收到了姜家人的来信。 一个多月以前，姜家的案子突然被重新翻了出来，针对重重疑点展开了调查，最后经过一个多月的努力，他们终于摘掉了头上的污名，恢复了名誉。 如今一家人在天宁团聚了，得要好好休养一阵，才能重新开始下一步的新生活。 当时领导说，一周之内就审查清，看来还是遇到了不小的阻力啊，要不然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晚了这么久。 不过结果总是好的。 她太高兴了，下班以后直接回了大院。 如今领导们的病情都稳定住了，她也不用住在高墙里面了，每天就是上班的时候来，下班的时候回司家，那个小厢房，已经成了她办公和休息的地方。 如今谁见了她，不要客客气气的叫她一声姜医生？ 其实姜颜答应得还挺没有底气的，因为她没有学历啊，还不是正式的医生。也不知道恢复高考的时候，她能不能参加，好歹考个医学类的大学，把医生这两个字坐实了再说。 这样忙碌又充实的日子，姜颜有点相信司律了。 他们大概有两个月没见了，司律只在小院住了一晚，开始工作以后，就一点音信也没有了。 没露面，也没捎什么口信，看来真的是去了一个保密单位。 姜颜有点担心他，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想念，让宁雨也不好受，私下里没少开解儿媳妇。 当兵的都这样，一走几年的也不是没有。 她内心无可奈何，有时候觉得，两个人在天宁也不错，至少不用像现在一样，连司律在哪儿，做什么都不知道。 姜颜想到黄老，王老，那些优秀的科研工作者，他们有人在戈壁滩隐姓埋名十几年，有些人三十年不露面，连父亲去世都没有赶回来。 他们的牺牲，他们家人的牺牲，难道不是更大吗？ 她是经历过末世的人，知道和平，安宁是多么的不容易。 也不用谁劝，她自己就想通了。 如果这就是她和司律的命运，那么，她愿意接受。 第417章 任务 七四年的春节，姜颜是在婆家度过的，这是她结婚以后在婆家过的第一个新年。 有成就，也有遗憾。 成就嘛，自然是她的工作做得很出色。 几位领导的身体都逐渐硬朗起来，海棠厅领导的癌症，得到了很好的控制，小半年的时间，癌细胞没有扩大和扩散，仿佛被冻住了一样。 这个结果，已经让大姐很满意了，虽然癌症还在，可是领导的身体却在一点一点的恢复健康。无论是心脏的毛病，还是尿血的毛病，都在最大程度上减轻了。他比半年前胖了十六斤，没有继续瘦下去，脸上不再是灰白色，而是健康的红润。 大姐觉得自己体虚的毛病也改善了不少，不会有之前那种头疼，想要昏睡的感觉了。 铁三角中，另外两位领导的身体也得到了明显的改善。 领导的心肺功能恢复的很好，水肿消失了，肺心病也很难再发展得起来，连带着他腿疾也被治愈了不少，那种走路困难，站立时间一长就摇摇欲坠的情况再也没有出现过。 老领导就更不要说了，他年纪最大，身体的问题也不少，最近半年，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有了明显的改变，最重要的是血糖和血压非常稳定，每天按时吃药，晚上一盅药酒，早起去外面遛弯半个小时都没问题，竟然有了年轻十岁的感觉。 铁三角恢复的好，姜颜身上的担子也减轻了不少，不用再向以前一样长时间驻守在领导们身边。 空闲时间一多，她就免不了总要想起司律，小半年没见，都不知道他在新单位过得好不好，忙什么呢？ 三十晚上，姜颜给天宁姜家打去了电话，那边也是团团圆圆，和和美美的一番景象。 姜百涛和翁叔叙在乡下过了好几年，身体亏空的厉害，大不如前。好在后面一段时间，姜颜时不时的去看望他们，让他们的身体恢复了不少。 提前回城，也让二老得到及时的休养，想来可以安度晚年了。 家人都担心她的工作问题，电话里也不敢多说什么，但是从话里话外的意思能听得出来，像姜家这种受到过打击的家庭，做事都很谨慎，就连姜辞也没有立刻回到学校去教书，而是以身体不好为由，办理了病休。 司光明和以亲家的身份和姜辞聊上了，只不过姜辞比较拘谨，反倒是姜朝，他和司光明是老战友，聊得比较开。 大年初二，姜颜值班。 领导们并没有因为过年而轻闲下来，反而，他们更忙碌，要接见友人，还要接见各行各业的优秀代表，处理不完的公事，看不完的文件，商量不完的决策。 姜颜是个大夫，她觉得只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了，但是她无论如何没有想到，领导这次开的这个会议，居然是和她有关的。 “你们都看看，这是老曾的意见。” 领导抽着烟，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我看，就是他们太嚣张了，丛林演习，还是实战，叫我们参加，就是让我们送人头。我们和他们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领导冷哼一声，浓重的口音再次响了起来，“肯定是想给我们下绊子，这也是一种示威。你不去，就是无能，会遭到耻笑。” “我们华夏军人，绝不是孬种！”老领导气愤地拍一下桌子，“他们想打，那就打！” “这次不是打的问题。”海棠厅领导神色凝重，但是说话依旧慢条斯理，他比较冷静，没有动怒，“是我们从来没有过这种丛林特种作战的经验。这和以前完全是两回事。” “全军选拔好手，难道还选不出十二个人来？” “选人不难，但是要熟悉这种作战模式，还要懂那边的语言，甚至还要对当地的地形，气候方方面面都要有所了解，太难了。” “对方说是实战，那就不会留手，就是冲着要我们战士的命去的。” 会议室烟雾缭绕，看得出来，这件事情让他们很头疼。 “十二个人，要抱着有去无回的心，我相信，每个人都可以为这个国家抛洒热血，但是，一旦全军覆没，打的是我们自己的脸。” 海棠厅领导把手里的信息拍到桌子上，“他们还要求这十二个人当中，要有至少两名以上的女同志。” “要去，还必须要赢！” 会议室沉寂下来，谁都知道这是一个艰难的任务，想要完成他，并不容易。 关于这个问题，一直讨论到下午，基本上有了决策。 时间上很紧迫，所以他们需要快速选拔。 先把名单拟好，再挑选精英中的精英，进行短期有效的培训。 任务很快下达全军，他们内部先进行选拔，挑出能力出众的上报。 很快，全国各地能打有本事的年轻人，都来到了京城，进行半个月的培训。 半个月后，这些人当中，只有十二人能够留下来，他们将代表华夏，参加五国联合丛林作战演习。 姜颜也听到了点风声，她就在里面上班，虽然不能参加会议，但是不可能一点风声都听不到。 原本以为这件事情与她无关，但是没有想到，因为这个任务，姜颜居然见到了司律。 小两口分别半年后，头一次见面，司律咧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棱角分明的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引人侧目。 他本来是要立刻进训练营的，但是实想他媳妇，这才申请了两个小时的假。 还是海棠厅领导特批，给了他们一会儿说话的时间。 “你要去？”儿女私情对他们来说，太奢侈了，眼下这个时间，姜颜更关心的是司律的安全。 “必须去。”司律道：“这件事情，关乎我们华夏的脸面和地位，不能退让。” “要小心一些。”姜颜有些无奈地问道：“我能不能去？” 她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总觉得要出大事，“要不然我也申请一下？” “你不是军人。”司律握着她的手，小声道：“再说，你还要守着领导们的健康，这个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第418章 无声 姜颜也知道司律说的是对的，但是她也不是一时兴起，又或者想利用这个机会和司律在一起才这么说的，她是真的想出一份力。 “我也很能打的好嘛，他们不让女的参赛吗？” 事实上还真不是，人家举办方还特意强调了，队员中要有两名以上的女性成员。 但这个就属于机密的事情了，司律有原则，不能告诉姜颜。 “我们就两个小时的时间，你确定要一直跟我探讨这个话题？” “哦，对！” 姜颜赶紧让大轮子把小屋屏蔽起来，她拉上窗帘，把司律带到隐秘的角落里。 这里是他们刚到京城时，暂住的地方，后来司律去了新的单位，姜颜一个人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 现在这里变成姜颜的休息室和办公室了。 “干嘛？”司律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他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暗色，喉结微微滚动，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是他想的那个样子吗？ 虽然他很想，但是时间紧迫啊，万一他表现不好怎么办？颜颜会不会失望？ 正想着呢，熟悉的拉扯感传来，两人直接进了空间。 司律微微一怔，随即老脸一红，心跳如擂鼓一般。 确实，外面不安全，也没有办法尽兴，万一被人撞见了，能羞死。 在空间里应该安全吧？至少没有人能看见。 司律向他的小娇妻伸出了手，没能抱到预想中的满怀馨香，手心里却多了一个沉甸甸的东西。 一块手表？ 司律一脸不解地看着姜颜，“你给我手表干什么，我有用的。” “这不是普通的手表，这个是特定的。” 这块手表看起来很旧，灰土土的，像是三十年前的老旧款，但是手表上的功能很齐全，有些科技是这个年代没有的。 “这个钮，按下去，是指北针，可以让你在丛林中找到方向。”姜颜当着司律的面演示起来。 “表带看起来平平无奇，可是只要这样扭一下，就能使表带之间的连接断开，然后……” 她用力一拉，唰的一声，一根极细的钢丝就出现了。 这无疑是暗杀的利器。 司律看得认真，还试着操作了两下，果然很好用。 “我估计，你们进入丛林之前，带的东西都一样，但是那几个卑鄙的家伙，可未必能按规矩出牌，以我对他们的了解，很多事情其实都可以暗中操作，比如在一些隐蔽的地方藏上武器，又或者有人非法进入演习圈。” 司律听她这么一说，立刻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确实，还真是小矮子和大漂亮，英人，他们能干出来的事。 苏老大也今非昔比了，不能把他们想的太好。 “你要有所防备，我不能帮到每一个人，但是至少要确保你平安无事，还有，保存实力，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我希望你能救他们，但是，你要记着，你是有妻子的人，一定是要确保自己安全的情况下，才能出手。” “我明白。” 姜颜又拿出一条皮带递给司律，皮带扣上，有一个可以拆卸下来，钮扣模样的东西，轻轻一按，就能射出一道激光，可以说是杀人于无形的利器。 “这玩意只能用三次，你要珍惜，不要轻易尝试。” 司律赶紧把自己的皮带解下来，换上姜颜送的这条。 手表，皮带，都是能随身携带的私人物品，是不违背演习原则的。 正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特别是面对那些臭无赖，就更要做两手准备。 “水壶你也带着，这里面的水，不要轻易给别人喝。如果他们不允许你带水壶进去，你就一口气喝光。” 司律点了点头，千语万语，都化作一个拥抱，他把姜颜搂在怀里，之前的旖旎的想法也全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不舍。 “颜颜，你放心，我一定会平平安安的回来的，我还要和你白头偕老，还要有我们自己的孩子，生两个行不行？” 姜颜抓着司律的衣角，将不舍的情绪压在心底，笑道：“那你可要动作快一点，再过几年就要计划生育了，不让多生了呢。” 两个人出了空间，尽管姜颜十分不舍，还是亲自把司律送走了。 她确信自己十分强大，可以接受任何结果。 但如果司律有任何损伤，她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那些杂碎全部清除，一个不留。 很快，司律来到京城郊外的秘密训练基地进行为期半个月的紧急培训。 能被送到这儿的，在军事素养方面都是一流的。在体能和武力值方面，都有两把刷子的，无论是力量还是敏捷度，又或者是对武器的熟悉和使用方面，都是非常优秀的。 在这些方面，短时间内，他们没有能精进的可能性了。 这半个月，主要是培养他们对于语言，和丛林环境的熟悉。 上级特意找来了这方面的专家，给队员们充当临时教官。 只不过，来的都是兵王，对一些只会吊书袋的书呆子并不服气，认为他们讲的都是书本上的知识，纸上谈兵，放到实际的战场中，又或者是丛林中，并没有什么用。 专家对他们的看法并不介意，甚至鼓励他们说出心里话，包括抨击他的话。 “先生，您参加过战斗吗？和敌人搏斗过吗？感受过炮弹在头顶呼啸而过吗的尖锐声吗？” “没有？” “那不是纸上谈兵是什么？” “你们说的是战争，战场有可能是任何地方，集团，有规模的作战，而我讲的，是生存之战。” 专家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丛林，和你们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我知道，在座的各位，都是去过许多艰苦地方，体验过许多恶劣环境的，但是这与我们接下来要去的地方完全不同。” 他让人拉上窗帘，打开放映机，为大家放映起了真实的丛林是什么样子的。 这是真正的影像资料，可以让人们直观的感受到，丛林的残酷。那些百十年来没有人踏足过的地方，处处是夺人性命的魔窟。 沼泽，瘴气，不知名的毒虫，毒蛇，让人看着头皮发麻。 “你们需要在这里生存，消灭敌人，又或者是被敌人消灭。” 会议室内，鸦雀无声。 第419章 请叫我黑桃a 事实证明，华夏军人的血性从来不容质疑。 尽管见识到了丛林的残酷，但是没有任何人退缩，吃虫子，吃田鼠，找一切能让他们果腹生存下去的，恶心的食物，这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忍一忍，没有什么是扛不过去的。 所以在吃活虫子，吃活鼠的试验中，大部分人都通过了实验，只有三位女同志，实在受不了，退出了。 这都不算什么，最难的，便是要学习外文。 因为是五国联合演习，所以他们要学习其他四国的一些简单用语。 大漂亮和英人共用一种语言，所以他们总共学三门。 交流也好，威胁也罢，反正用得上，而且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能讲对方的语言，往往会有出其不意的效果，说不定会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这个是最让他们头疼的。 大部分当兵的，都是苦出身，有些人也是进了部队以后，才开始系统的学习文化，对他们来说，一口气要学会三种语言，哪怕只是一些简单的，“你好”“不许动”“放下武器”这些常用语，也足够让他们挠头了。 他们这群人当中，有两个人是例外，一个是司律，另一个是红桃10。 所有人都是用代号称呼对方的，司律的代号是黑桃a。 红桃10的外文很好，小伙子长得白白净净的，精通苏和英，居然能和专家流利地对话，让人羡慕。 他虽然不会小矮子国的倭语，但是学得很认真。尽管发音有点不标准，可依旧是所有人中学得最快最好的。 司律本身是不会说外文的，但是上次去港城执行任务时，他羡慕姜颜会外文和港城话，便跟着姜颜学了一些，算是有点基础。 他记性不错，有些学语言的天份，除了红桃10，在所有人当中算是学得快的。 除了黑桃a和红桃10，其他人的学习进度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因为语言这一关，有十三人被淘汰，加上之前吃虫子测试被淘汰掉的三位女同志，短短三天时间，就淘汰了十六人。 剩下的三十八人，也是人人自危，毕竟只选十二个，自己的同志，也同样是竞争对手，谁也不想被比下去。 又经过十天的选拔，最终因为恐高，视力等原因，又排除掉二十四人。 最后的淘汰期只有两天了，团队中还多了两个人。 男同志基本是安全的，但是剩下的四名女同志，甚至要淘汰两人，才能决出最终的十二人大名单。 “要我说啊，就是不公平，凭什么男人占十个名额，咱们女同志就只能占两个名额。” “就是。”一个矮个子甜妹不服气地道：“我看啊，就是他们搞特殊化。” 另外两名女同志，谁都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哎，方块6，你觉得呢？” “啊？”被点的方块6想了想，“我倒是能理解，我们女人天生在力气方面就吃亏，在格斗，野外生存方面，肯定不如男同志。” “嘿，你怎么这么说话呀，这不是涨别人的志气，灭咱们自己的威风吗？” 生得高高大大的方块4道：“我觉得她说得没错，再说了，人家规定就要两个。” 如果姜颜在这里的话，一定能认出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和她打过一架，争夺去港城执行任务的楚英哥。 “好了，大家都是同志，这些事情又不是我们能做主的，还是早点休息吧，明天啊，说不定还有什么任务等着咱们呢。” 最后几天了，大家都较着劲儿呢，谁都想留下来。 四人去留问题，也把小组成员给难住了。 “要论武力值，还是应该把方块4和红桃a留下来。” “不见得吧，红桃a看起来有些娇气啊，怕是不能胜任这个工作。方块4我没有意见，红桃a我反对，我还是觉得方块6更合适一些。” 小组领导之一微微一笑，“我们不能以貌取人嘛！娇气，我看过比红桃a更娇气的，但是人家各方面能力都不差，身手敏捷，脑子也好使，完成任务一样非常出色。” 对方并不服气，“那你怎么不把那个人叫来，干脆直接让她参与好了，何必选呢！” 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 最后他们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先留下方块4，剩下三人中，哪个在急救方面表现优异，就选哪个。 毕竟谁也不能保证队员们不受伤，一个好的战地医护工作者，可以在关键时刻救人一命。 所有人都要学习战地急救知识，但是有些工作，女同志有先天的劣势，同样也有先天的优势。 比如包扎更细致，清理也更仔细。 男同志虽然力气大，但同样也会有粗心的问题。 所以十二人小组中，需要有一位急救本领高强的人存在，最好是有一位战地医生。 他们不是没有尝试过，在小组中加入一名卫生员，但最后也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只能放弃。 “我同意这个方案，接下来就看这三名女同志的表现了。” 这原本是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案，没有想到，却将剩下的三人一网打尽了。 红桃a晕血，方块六是色盲，还有一个梅花8，别的方面都很优秀，可惜急救知识学得太差，止血，骨折固定，脱臼复位怎么学都学不会。 好家伙，原本是想挑个最厉害的出来，谁想到这三个人，竟然各有各的缺点，还像约好了似的，一起把问题暴露出来了。 眼看着就要出发了，缺个人！ “不行的话，叫个外援吧！” “外援？靠谱吗？全军最优秀的同志可都在这儿了。” 两个人又杠上了。 那个冷哼一声，“那位啊，还真就挺靠谱的，只是不一定能请来啊。” 与此同时，红桃a也在向黑桃a求情，“司律，我们都是来自同一个单位，你就不能替我说句话吗？我真的很想和你并肩作战，一起去完成这个任务。” 司律面无表情，“你找错人了，这不是我的职责，还有，请叫我黑桃a。” 第420章 新任务 沈樱桃听了司律的话，还有点不服气。 “这里又没有别人，我叫你名字又怎么了？再说了，你知道的，我们单位里出来的人，都是有真本事的，不是其他阿猫阿狗能够代替的。” 司律的眼神像冰碴子一样，没有一点温度，“你称呼自己的同志是阿猫阿狗？红桃a同志，就凭你这几句话，你就不配留在这里！你对待同志的态度这么不屑一顾，在战场上，他们如何能把自己的后背交给你。” 沈樱桃不以为然，“司律，我知道你是想团结自己的同志，可是我们和他们不一样！你想一想，纪律部队的人居然是色盲，这种事情他们敢说我还不敢听呢！” “你不也是晕血吗？”五十步笑百步，彼此彼此。 “那怎么能一样，晕血是心理问题，是可以克服的！再说，我本来就是特招进的857，和她们不同。” 司律严肃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据我所知，方块6是从艰苦的沙漠里调回来的，他们那里食物匮乏，因为不能及时补充维生素，很多同志都患上了夜盲症和色盲症！这不是她们的耻辱，更不该被你奚落。” 红桃a一时语塞，无话可说。 她是个不服输的人，不管什么事都想争个高低，明知道人家的色盲是后天多种原因造成的，但是依旧抓着这点不放。 “那又怎么样？不行就是不行。” 司律也懒得和她多说什么，“我把这话也送还给你，不行就是不行。”说完他都懒得再看沈樱桃一眼，赶紧走了。 简直没眼看，长那两个眼珠子是出气的呀？就没看出来自己烦她？ 司律一走，沈樱桃就气得跺脚，这男人怎么回事啊？就没看出来自己对他有意思吗？装什么清高。 只可惜，联合军演不是儿戏，沈樱桃再怎么自以为是，一厢情愿，依旧被踢出了十二人小组。 晕血，在857局或许还有用武之地，但是在军演小组只有被淘汰的份儿。 ………… 敲门声响起，姜颜抬起头，“请进。” 江秘书推开门，站在门口道：“姜医生，陈领导要见你，在海澜厅的小会议室。” 陈领导？ 姜颜立刻反应了过来，“好的，我马上过去。” 江秘书点了点头，将门带好，在门口等着。 姜颜把手里的东西收拾了一下，直接锁进抽屉里，然后才起身拿上大衣，离开了自己的办公室。 开春了，京城的天气还是有些凉。 姜颜进屋的时候，陈领导正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文件，思想部钱主任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冲她招了招手。 这两位还真是稀客。 姜颜进了屋，钱主任指了指边上的椅子，让她先坐。 姜颜点了点头，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坐好，怕打搅到陈领导。 江秘书给她倒了一杯温水，就退了出去。 屋里静悄悄的，甚至连翻动书页，文件的声音都听不到。 姜颜把水都喝完了，陈领导才把手里的资料放下，抬起头来看她。 “领导。”姜颜赶紧把杯子放下，“您叫我来……” 陈领导把他之前看的资料递了过来，姜颜看了钱主任一眼，接了过来。 “看看吧，能不能胜任这个工作？” 姜颜打开一瞧，嚯，里面的内容看着有点眼熟啊！放在最前面的，是她的个人档案，后面则是陈领导说的工作内容。 十二人大名单，还缺一人，要求现役……军人，军事素养过硬，熟悉枪械，有很强的野外生存能力。要求有外语基础，有急救能力，女性…… 条条都像是为了她特意写上去的一样。 “领导，工作我能胜任，但是我不是现役。” “这个你不用管，我问你，老外心肺复苏那一套，你会不会？” 姜颜点头，“我家里都是学医的，中西医都有涉猎。” “好，我再问你，在野外生存，没有吃的，就吃草根，吃虫子，你行不行？”小同志看起来娇滴滴的，别再过不去这一关。 “别人行我就行，别人不行我也行。” 陈主任眼里闪过一抹欣赏，“外语你也行，吃虫子也没得问题，你还会急救，会功夫，看不出来你这个女娃娃还是全才嘛。” 姜颜听了都觉得不好意思，“领导，您再夸下去，我都要坐不住了。” 钱主任笑了两声，“实话实说嘛，难道有优点还不让我们夸两声？” “就是啊！不过，这次的任务相当艰巨，说是丛林实战，但实际上，你们这十二个人，很可能有去无回，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姜颜郑重地道：“保证完成任务。” 所以说，这世上除了长生不老，得道成仙，根本没有什么事情是办不到的，如果你没有办到，要么没钱，要么没势。 半天不到的工夫，姜颜的档案又改了一遍，她现在是正儿八经的现役……军人，完全符合五国联合演习的要求。 “姜颜同志，你收拾一下行李，去与其他人汇合吧！” “领导，我还有一个问题。” “讲。” 姜颜道：“我走了，几位领导的身体怎么办？” 钱主任在一旁道：“领导，说什么来着，肯定得问吧？” 陈领导点了点头，“按道理，你这个位置很重要，是不该挪动的。可是领导们说，有些人终会随着时代而落幕，而你们的任务，就是不再让华夏重蹈覆辙。” 一股汹涌的，沉甸甸的力量瞬间把姜颜包裹住。 她无法想象，人的精神该有多么的伟大，无私，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站起身，挺直了腰板。 向两位领导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是！” 姜颜在郊外营地，和其他十一人汇合了。 她的到来，引起了许多不满的声音，认为姜颜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军人气质，娇滴滴样子，像资本家的大小姐，她这样的人去了丛林，估计不出一个小时就得挂掉，说不定还拖他们的后腿。 “上级是怎么想的，怎么把她派来了？” 还没来得及走的沈樱桃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就她？” 第421章 那么快，那么稳 所有人都不看好姜颜，觉得她就是凑数的，甚至是走后门被塞到小组里来的，是会拖大家后腿的人。 “真是的，她行不行啊？”被淘汰掉的三人还没来得及返回原部队，对姜颜的到来产生了深深的质疑。 楚英哥靠在那里一言不发，但是眼睛一直看着姜颜。 “方块4，你觉得她怎么样？细皮嫩肉的，肯定是走后门进来的吧？”沈樱桃很不服气，她认为自己比这个走后门的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楚英哥看了沈樱桃一眼，又看了看另外二人，显然，她们也是这么想的。 “幸亏不是你们三个留下来。” 她说完这话就想走的，可是沈樱桃不依不饶，“你什么意思啊？” “以貌取人，在战场上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离我远一点。” 楚英哥和姜颜打过交道，能打败她去港城执行任务的人能是什么泛泛之辈？ “哎？你不会以为，我们不如她吧？” 楚英哥冷笑一声，“想知道答案，比一比不就完了。” 她这话像导火索一样，一下子就把沈樱桃的怒气点燃了。 “好，你等着。”她说完，立刻转身回去找了领导。 原本以为姜颜来了，十二人小组的事情就能敲定了，没想到，沈樱桃在关键时刻又冒了出来。 “领导，我不服。” “哎，你怎么没走啊？你不服，不服什么？” “那个新来的，细皮嫩肉的，哪里像当兵的，该不会是文工团的演员吧？” 跟着她一起来找领导的其他两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是上头的安排，你找我也没有用啊。” 沈樱桃像是抓到了什么把柄似的，兴奋地差点原地跳了起来，“我就说了吧，她是走后门进来的！” 整个走廊上都是她说话的回音，引得好多人过来看热闹。 姜颜的形象摆在那儿呢，你说她是个特种兵，没有人信，但你要说她是文工团的演员，肯定百分之百啊。 “谁走后门进来的？”姜颜站在门口中，双手环抱在胸，眼中满是戏谑之意。 她来之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想着男同志们可能对自己的误会更大一些，反正实力总会证明一切的，她也不怕被人置喙，这种事情对她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但是你搞雌竞这一套的时候，能不能先搞清楚对家的实力？上来就说她是关系户，她咋这么不乐意听呢。 沈樱桃听到姜颜的质问，眼神多少有点闪躲，不管怎么说，她在背后蛐蛐别人，总是落了下乘。 她不认为自己不对，因为她说的是事实。 “我难道说错了吗？大家都是一起参加选拔的，只有你是后到的，我们都通过了体能测试，又学习丛林生存知识，学了外语，就这也没能留下，怎么你一来，什么都没学，什么都没测，名额就是你的了，不是走后门的是什么？” 方块4站在走廊里看热闹，她等着看这些人被揍得鼻青脸肿，她抽空还瞄了司律一眼，显然是知道二人的关系的。 “我没学，不代我不会啊。” 沈樱桃没说话，只是不屑地冷哼一声，像是姜颜在说鬼话一样。 “你不服气，就比比啊。” “比就比！正好领导在，大伙儿也在，给咱们做个见证，谁输了，麻溜滚蛋。” 当兵的最喜欢看这种热闹，大比拼啊，谁比谁快，谁比谁强啊，他们最爱起哄了。 “谁跟你咱们。” 姜颜说完这话，直接往外走，沈樱桃也不甘示弱，跟着她一起去了外面的训练场。 姜颜来的时候，就注意到这片训练场了，平衡木，障碍翻跃，钻铁丝网，枪械组装，定点射击。 “就比这个怎么样？” 姜颜此话一出，沈樱桃就冷笑了一声，“别说我欺负你，这个项目，所有女兵之中，我的成绩是第二名。” “多少？” “一分四十三秒。” 姜颜只道：“没问你。”她的目光看向楚英哥，“要比，就和最强的比，干掉第二有什么意思。” 都不用问，她也知道，女兵这边最强记录一定是楚英哥的。 “一分二十一。” 姜颜看向沈樱桃，“不打破这个记录，算我输。” 沈樱桃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她等同于被新来的无视掉了。 “你能赢得过我再说吧！”方块4的多强啊，那是可以和男兵掰手腕儿的存在，还想破方块4的记录，真是不自量力，也不怕被风刮了舌头。 “我说话算数，破不了她的记录，算我输，我立刻收拾包袱走人。” “好，这可是你说的，别说我用老兵的身份压你。”沈樱桃立刻招呼人道：“帮我们记时。” 训练场上围了好多人，连领导们，授课的专家也过来看热闹了。 他们并不知道姜颜的过往，只知道是上级空降过来的。 当兵就是这样，强者为尊，如果她不能让队友服气，将来就是上了战场也是麻烦事！只有在出发之前把这个隐患解决掉，未来他们才能彼此信任，相互扶持。 有两个小组成员，拿着表站在一旁，准备计时。 “黑桃a，你来发令。” 司律没有拒绝，接过了发令枪。 沈樱桃还在沾沾自喜，认为到底是一个单位出来的，不管怎么说，司律对她还是不一样的。即便他平时表现得冷冰冰的，可是到了关键时刻，不是一样护犊子？ 她哪里知道，司律根本不是冲她。 “预备。” 砰！ 枪响，两人几乎同时出发。 第一关就是平衡木，三个连在一起的平衡木宽度只有四公分，稍不注意，就容易从上面滑下来，又要从头开始，前功尽弃了。 第一关要是落后了，肯定影响后面的发挥，所以头阵至关重要。 沈樱桃算是正常发挥，她不想让别人看自己笑话，也想争取留下来的名额，所以很谨慎，求稳。 但是姜颜的速度奇快，眨眼之间就跑到她前面去的。 沈樱桃在众人的惊呼中抬起头，看着一骑绝尘的姜颜，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那么快，还那么稳？ 第422章 破局 姜颜表现出来的实力，让周围的人好好体验了一把什么叫作打脸。 她速度很快，在平衡木上一路快跑，居然也很稳。 军中都是慕强，姜颜的表现，也赢得了不少人的尊重，大家为她鼓掌，加油，气得沈樱桃差点从平衡木上掉下去。 她不敢分心，赶紧按照自己的节奏向前冲，妄图缩短两者之间的距离优势。 此时的姜颜已经到了平衡木的终点，她轻轻一跃，就从平衡木上跳了下去，紧接着一个冲刺，就朝着障碍墙冲了过去。 到了障碍墙近前，姜颜的速度没有任何阻滞，她身姿轻巧，猛地向前一跃，两步就蹬顶，直接翻了过去。 这次，操场上再次响起了惊呼声，沈樱桃刚刚从平衡木上下来，就看到这一幕，心中的震惊也是无以复加。 她来不及多想，一个冲刺，朝着障碍墙飞奔过去，而此时的姜颜已经从第二道障碍墙上下来了。 钻铁丝网，最简单不过了，只要你豁得出去，绝对可以快速通过。 当兵就是要更高更快更强，当敌人凑到你面前的时候，你的拳头够大够硬！ 艾教授说得好，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尊严只在剑锋之上！ 要形象别来当兵啊。 姜颜一个平摔，直接趴在地上，她用双臂巧妙地撑起身子，猛地朝着钢丝网的那头钻过去。 地上沙土飞扬，稍稍不注意，就容易被铁网刮到头发。 姜颜的姿势十分标准，好像她已经这样做过无数次了一般，很快就通过了铁丝网。 楚英哥看到这儿，转身就走。 胜负已定，再留下来就是浪费时间了。 姜颜钻出铁丝岗以后，急速奔跑，很快就跑到了放枪械的地方。 她面前放置的是五六式，整只枪已经被折开了，零件也是随意放到一旁，一点也不规范。 姜颜连看都没看，抄起零件就开始组装，当整个枪身组装完毕，装弹时，沈樱桃终于从铁丝网里钻出来了。 她看到姜颜那么厉害，心里急得冒火，越是急，越容易出错，跑过来的时候差点摔倒，好不容易扶住了桌子，又把零件碰掉了。 等沈樱桃开始组枪的时候，姜颜已经开始打靶了。 叭叭叭！ 先不说准头怎么样，人家比她快。 沈樱桃气得吐血，好不容易压完z弹，跑过去打靶，姜颜那边已经结束了。 现在，她就只希望姜颜最好五枪全部在七环之外，失去准头，自己才有机会赢她。 等沈樱桃终下打空五枚弹，放下枪，却听到一个让她想死的数值。 “两分零三秒！三发九环，一发七环，一发十环。” 这根本就不是她的水平，她发挥失常了！ 对面多少？她之前完全没有听到。 “你输了，新来的一分十一秒。五发十环全中。”方块6这会儿也晕着呢，没有想到新来的这么厉害。 “这不可能！”怎么可能比方块4的还快！比方块4还准！ “算了。” 方块6觉得，对方根本就没有全力以赴，可能还留手了。大家都是内行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之前是她们以貌取人了，事实就像方块4说的那样，一旦带着这种轻敌的心态上战场，等待她们的就是死。 “不行！报告。” “讲。” “我要验靶纸！” 这下子，方块6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也不劝了。非要自己把自己捶死，那就只能让她求捶得捶。 很快，靶纸被送了过来。 沈樱桃看过之后，面如死灰，是她输了。 她这几年太顺，加上去了857局，总感觉自己高人一等了，忘了华夏有句古话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我输了。” 沈樱桃把靶纸一甩，“愿赌服输，我现在就滚蛋。” 你本来也是要滚蛋的！ 这话大家也不过是在心里想一想，谁也没有那么不识趣，会把这大实话直接说出来。 等把淘汰的队员全部送走，姜颜也式成为了十二小队的一员。 “所有人都要称呼对方的代号，不能打听对方的工作单位和真实姓名。他们来的时候，代号都是按人头分配的，你不一样，现在你有很多选择。” 姜颜接过领导递过来的小本子，看到了其他十一人的代号。 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红桃q,女王，和她很配。 离出发日期，只有两天时间，姜颜要在这两天时间内，尽量和队友配合。 她是后来的，要熟悉的事情有很多，好在她有惊人的记忆力，还有大轮子。和沈樱桃比了一场以后，其他人也不会再用有色眼镜去看她，认可了她的实力。 两天后，全员出发，华夏这边另有十七名随行人员，与参加演习的队员们，一起乘机来到某小国，姑且称它为w吧！ 这个国家离他们此次演习的目的地较近，五国演习成员，都在这里汇合。 当天晚上，各国领导团开了一个小会，碰了一下。 此次演习由漂亮国主导，小矮子和约翰牛属于捧臭脚的，老苏多半是个陪跑的，华夏呢！应该是他们想要震慑的对象吧？ 因为七四七事件，小矮子的谍子还被押着呢！ 七四七还停在华夏，包括那几名机组人员，也是归期未定。 他们大概也没有想到，华夏会有这么厉害的手段，所以迫不及待地想要来打压一下了。 精英，若是全都葬送在这里，损失估计不小吧！ 这次的演习规则，也是五国联合制定的，相互之间扯皮了很久，华夏的话语权不多，但是最终还是为自己争取到了一定的利益。 五方人马进入丛林之前，是不允许带任何装备的，他们的食物，武器，都要想办法在丛林中获得。所有小组，只能统一着装。 当然，看似很公平的决定，实际怎么样，大家都明白。 人家把东西藏好，会给你们地图吗？物资是他们出的，怎么藏还是不他们说了算？ 说不定他们一进林子，就会先找到物资，然后追着你跑，把你们赶到一起突突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姜颜都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她既然来了，就是要做那个破局的人。 第423章 混出大高个 五队人员全部站在雨林的入口，等待着进入雨林的命令。 大漂亮他们穿的，都是军方制服，靴子，帽子，甚至是太阳眼镜，战术手套，一个都不少。 约翰牛，小日子和老苏跟大漂亮的条件都差不多，这些人虽然没带武器，但是丛林装备都是不差的。 华夏日子过得苦，近百年以来，都是在生死线上挣扎，好不容易独立了，又赶上三年自然，抗漂亮援北棒把家底都打光了，虽然这些年一直在努力发展，但是底子太薄弱，装备方面，肯定不如其他四家。 他们都穿着专业的户外鞋，而华夏十二人小组穿的是胶鞋。 他们都有专业的野外装备，而二十人小组穿的则是部队的训练服，方便是方便，想要防毒虫肯定是不够的。 他们进林子之前，就把裤腿都扎紧了，像先辈那样打了绑带，这样就不怕虫子了。 雷蒙上校正在宣布规则，其他国家的翻译，站在队员们旁边，为他们仔细地翻译，生怕错漏一个字。 “所有人进入丛林之后，需要自行寻找武器和食物，我们是实战演习，所以用的都是货真价实的真家伙，一旦你们踏入眼前的这个丛林，你们所有人的命运都掌握在了自己手中。”言外之意就是生死由命，富贵在天。 “我再强调一遍，勇士们，你们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愿上帝保佑你们。”是死是活，就看谁拳头硬了。 实战演习前，五国早已签订保密协议，此次实战演习，不对外公开，不涉及国家安全，所有后果由参加国及成员，独自承担。 说白了，有本事就活着，没本事就死。 这是其他四国对华夏的挑衅，也是一次检验。 雷蒙上校说完，立刻宣布，所有人放下随身携带的物品，准备进入雨林。 漂亮国的几个大块头，嚣张地朝着华夏这边看了过来，有人甚至迫不及待地展示起了手臂肌肉，他们仿佛在说，一会儿就让你们好看。 华夏这边按兵不动，但是心里都憋着一股劲儿呢！ 其他四国，除了和老苏算是有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交情外，剩下的三位，哪个不是华夏的苦主仇人，哪个不是列强？ 特别是小矮子，从三一年玖月拾八日在北大营打响第一枪起，十四年抗战，华夏人流了多少血泪？ 正好，今天先向他们收一点利息。 十二个人聚在一起目标太大，最好的办法就是化整为零，四人一组，各自为战，相互帮衬。 来之前，华夏十二人小组已经分为了三组，每组按照考核成绩选出一名组长。 姜颜正巧被分到了司律那一组，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领导知道她和司律的关系，故意这么安排的。 姜颜此时就站在司律的边上，她小声道：“我要单独行动！” 单独行动对她来说是最有利的。 对别人来说，全组人抱团，才能扩大战果，取长补短，但是对于姜颜来说，正好相反，她的本事，得找没人看见的地方才能发挥得出来。 只有她一个人单独出去，才能偷偷的把敌人的物资收起来支援自己同志。 “知道，你小心一点。” 姜颜轻声道：“放心！我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吗？” 两人话音刚落，就听雷蒙上校大喊一声：“go！” 五方人马立刻朝着雨林进发，各国的领导都在外面等着，华夏的两位领导坐在车里，面容严肃，他们心里没底。 都是好同志啊，万一回不来，他们该怎么和孩子们家里交代啊？ 刚进入丛林的时候，小矮子就立刻跳出来挑衅了，估计是受了大漂亮的指使。 他们组里有一个大高个，看样子得有一米九的样子，不好好走路，朝着华夏小组这边就撞了过来。 姜颜正好在队伍的最边上，那个高个小日子，就是冲着她过来的。他要挑软柿子下手，还想顺便占点便宜。 可是没有想到，姜颜早就防着了，打进丛林那一刻起，大轮子的雷达就全面铺开了，想撞她，再投一次胎吧。 姜颜的手一点都不软，对方撞过来的时候，她支起自己的手肘，肘部正顶在男人的胸口上，一股巨痛席卷了男人的全身，直接把人撞得弯下了腰。 眼看着双方起了冲突，周围的人也停下了步子，都在看热闹，没有上前。 大概都想通过这件事情来看一看华夏和实力。 男人偷袭不成，反而被一个瘦弱的女人撞倒了，气得他哇哇大叫，叽里咕噜一顿输出，，全是骂人的话。 小日子话像是唤醒了大家的仇恨，华夏这边的人眼看着就要冲过去。 姜颜却伸手把自己身后的同志拦住了。 不就是骂人吗，谁不会啊！ “废物。”这话姜颜是用小日子话说的，她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得朝她看了过来。 姜颜冷笑一声，继续用小日子话输出，“想不到你们这些小矮子里，居然还有个高的。” 小日子们自然是惊讶的，谁也没有想到华夏那边还有人会他们的语言，司律他们都听不太懂，但是也不耽误他们给自己人撑腰。 “你们小矮子国，一向以出矮子闻名，怎么突然改良了基因 ，变成大高个了？”这回，姜颜是用英语说的。 小矮子国里有人会英语，他们这头也有人会，剩下三个国家的人自不用说了，所以姜颜灵机一动，，所有的话都改用英文输出。 她这边说，方文涛就在那边翻译，争取自己人都能听懂。 只是大家不太明白，为什么姜颜要提及身高的问题。 “哦，我听说过，好像漂亮国的大兵帮你们改变了基因是不是？” 姜颜这话一出口，小矮子们的表情就齐刷刷的变了。 战争致使他们国家人口骤减，特别是男性，都被送到战场上去了，留下来繁衍的就没有多少了。 后来漂亮国大兵在小矮子的国家开始了勤劳的播种输出，到至于小矮子国遍地是混血，混着混着，人种里就混出大高个儿了。 “你们不纯了呀，什么狗屁的大河，小河民族，”姜颜这一招，叫杀人诛心。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我说的嘛！” “怪不得的。” 周围的人都嗤笑起来，特别是华夏小组这边，笑得最大声。 小矮子们脸上又是青又是红的。 “胡说八道……” 第424章 一杀 小矮子恼羞成怒，对着姜颜就一顿输出，甚至很不服气，一起上前想要跟姜颜动手。 姜颜可不怕他们，高声喝道：“那为什么你们的黄室都是矮子呢？听说矮子国黄室，那个什么添黄最看重血统纯正了，所以说，你这么高的，都是野，种。” 最后两个字，姜颜直接换成了小矮子国家的语言，以至于刺激得小矮子直接朝着姜颜冲了过来。 他一动，华夏小组所有人都站在了姜颜身后。 两组人剑拔弩张，漂亮国的人远远地看着，不知道说了什么，转头走开了。 他们没兴趣看这两伙人械斗，还要赶紧去找物资，先到先得。等他们拿了物资，再收拾这群人也不迟。 “山口。”一个男人叫住了大高个，他没多说什么，但是却用眼神制止了山口的行动。 双方各自向后退去，山口也明白，眼下他们斗起来，只会让其他三个国家坐收渔翁之利。 他们虽然是漂亮国的狗腿子，但是野心非常大，找到机会就会背主，一如当年唐盛时，小矮子卑躬屈膝，奴颜甚重，可后来华夏羸弱，小矮子就噬主了，妄图取而代之。 畜生就是畜生，毫无人性的东西，又岂能撼动华夏五千年的文明！ 双方人马各怀心思地向后退去，山口眼见着漂亮国已经向丛林深处走去，不甘心的同时，也忍不住做了一个斩首的手势，意思很明显，下次见面的时候，他要姜颜的脑袋。 姜颜微微一笑，直接用小矮子回语言回了一句，“野~~种~” 她甚至都没怎么发出声音，但是对面看她的口型，就知道她说了什么，眼里的火光像是要把整个林子烧起来了似的。 “好了，他们都去找装备了，咱们也得走了，晚了，就被动了。”被动就得挨打。 “组长，咱们三组人尽量不要离得太远，有什么事情好有个支应。” 司律点了点头，姜颜看了他一眼，两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姜颜就趁着大伙赶路的时候，往旁边的林子里一钻，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这边没有什么东西，看来很可能是放到更深的林子里去了。” “大家小心一点。” 而此时的姜颜，已经顺着大轮子生成的地图，飞速地朝着放物资的地方赶去了。 【西北方向，有个山洞。】 【看到了。】 地图上，山洞的标注地方位，有两个小光点，说明已经有两个人来到了这里，正在拿装备。 姜颜手里已经多了一把大刀。 这把刀，可是古董，据说是抗战时期，大刀队用来杀鬼子的。只可惜原来的刀鞘已经不见了，她得到刀以后，重新做了一个。 她将刀背到背后，向山洞走去。 小矮子也好，洋鬼子也罢，都是仇人。 不是实战演习，生死不论吗？正好，挥我军威的时候到了。 姜颜刚走到山洞口，里面的人就发现她了。 “吉姆，有小妞送上门来了。一会儿咱们可以好好开开荤，哈哈哈……” 男人冷笑一声，把手里的东西往地上一放，十分不屑地看着走进来的姜颜。 他们知道这女人会说英文，所以说话很不客气，基本上都是哔哔哔哔哔…… 就是不能播的那种。 姜颜懒得废话，起身就朝着块头最大的大胡子攻了过去。 大块头吉姆并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在他看来，是小矮子的人太没用了，才会被这个女人偷袭，华夏一定是没有人了，才把像小鸡崽一样弱的女人派了出来。 吉姆把姜颜想成了纸老虎，所以妆姜颜的拳头向他砸过来的时候，吉姆甚至都没有躲，而是将全身的肌肉绷紧，想要硬扛这一下。 姜颜微微一笑，一股澎湃的力量从丹田涌出，汇向她的手臂，最终都凝聚在拳头上。 这一拳，正砸在吉姆的胸部，巨大的力量向皮下扩散，将吉姆的内脏直接震碎，方才还在洋洋得意，等着看姜颜出丑的大块头，突然露出了痛苦的表情，眼神中带着几抹惊恐。 这份惊恐很快就消散了，大块头吐出一大口血，仰头倒下，直接咽了气。 旁边的男人都吓傻了，“吉姆？嗨，伙计？” 吉姆虽然死了，但是嘴里的血却一直流，他胸前被击中的地方，凹陷下去一大块，胸骨好像碎掉了。 男人大吃一惊，想不到这个女人如此瘦小，却有这样大的力量。 该死的，难道是华夏功夫？一定是的。 他现在好后悔，早知道这样，就该退让一步，把这山洞里的物资都给她又能怎么样。 “别冲动。”男人伸出一只手，试图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听我说，我知道你能听懂英语，听我说，我，我可以不要这些东西，全归你。我们就当没有见过面，好吗？” 姜颜把手缓缓伸向身后，抽出了大刀。 男人咒骂一声，该死的，谁放的大刀，这女人竟然先一步拿到了武器！ “冷静一下，不不不。” 姜颜没有给对方机会，一刀向男人劈了过去。 男人翻身一滚，勉强躲过，山洞里的视线很不好，地上还躺着一个大块头，限制了他的行动。 “不要杀我，我可以把我们的计划全都告诉你。” “哦？说来听听？”姜颜做势收刀，男人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一些。 “他们藏东西的地方，我们都知道，其他国家的人也知道，只是单独瞒着你们华夏。他们想将你们的男队友全部杀掉，女队员……” 寒光闪过，男人惊叫一声，人头落地。 姜颜朝着男人的尸体狠狠啐了一口，起身来到洞中，将洞里的东西全部收到空间之中。 食物和水，睡袋，还有一些止血药和纱布，都是能用上的，毕竟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不受伤。 姜颜离开山洞，将大刀也收了起来，朝下一个藏着物资的地方跑了过去。 【前面地势复杂，要注意安全。】 【明白。】 而此时，华夏小组这边，也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儿。 “怎么少了一个人？” “谁不见了？” “红桃q。” 第425章 二杀 司律只道：“不要声张，红桃q另外有任务！” 黑桃a是队长，他说的话，自然没有人怀疑。 三个小组继续搜寻，边走边寻找物资，这里的地势非常复杂，环境阴暗潮湿，树上盘踞着颜色鲜艳的毒蛇和毒虫，让人看了头皮发麻。 好在大家来之前，恶补功课，对丛林里的情况有所了解，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在这里，自然环境自然很恶劣，但最恶劣的，还是其他四个国家的人，他们各怀心思，比毒物更难提防。 有好几次，华夏小组的成员差点着了对方的道，要不是他们人多心齐，组里又都是有本事的人，只怕早就出现伤亡了。 即便这样，梅花9还受伤了，他也是倒霉，为了躲一条毒蛇，人从长满苔藓的石头上滑下去了，人没有大事，但是胳膊上划出了一个大口子。 他们手里暂时没有物资，还好有人认识草药，弄了一些给他敷上，又把绑腿上的绑带撕下来一块，暂时把伤口包扎上。 “怎么样，还行吗？” “没事！”白小海十分懊恼，他是一个很灵活的人，这次也不知道怎么了，居然这么大意，“给大家添麻烦了。” “小事，人没事就好。” 正想着呢，旁边草丛里突然传来动静，大家瞬间紧张起来，结果出来的人是红桃q。 她手里拿着两个大包，显然是得手了。 “物资！” “都是啥？” “有吃的，有喝的，还有药。”空气中有淡淡的血腥味儿，姜颜目光一凛，“谁受伤了？” 白小海很不好意思的站了出来，“我，没站稳，被石头割伤了手臂。” 姜颜松了一口气，“我是医生，帮你看看。” “好！”当真是求之不得。 姜颜从两个大包里找出医药包，撕开伤口上的绑带，看到伤口上的草药，不由得点了点头，“这是谁弄的，还挺像样。” “我弄的。”黑桃j道：“小时候在乡下长大的，太淘了，总受伤，我奶奶就用这个给我止血。” “这玩意叫小蓟，没想到这边也有。”她拿出消毒水给梅花9清洗伤口，又拆开一包止血的药粉撒上去。 有点疼，但是白小海一声没吭。 “他们有缝合包，你这个伤口有点长，最好缝一下，但是没有麻药，能忍吗？” “能！”白小海觉得自己已经拖累了大家，不就是缝个针，忍一忍就过去了，他可不想退出，或者关键时候能为大家的累赘，只有把伤口处理好，他才能更好地和大家配合。 姜颜笑着把手伸向了自己的头发，从里面拿出一根针。 众人惊呼，“好家伙，你还藏了一手。” “跟老外斗，就得玩心眼儿。你以为我真傻，啥也不带？”她今天扎了一个丸子头，为的就是方便行动，至于银针到底是不是藏在头发里了，谁知道啊。 姜颜先给针消毒，然后用银针给白小海麻醉，没有一会儿，白小海就感觉不到手臂上的疼了，还挺神奇。 姜颜拿出针线，认真地给白小海缝着伤口，另外两队人向四周散开，一是防御，二是侦查，看看能不能找到点有用的东西。 十五分钟以后，姜颜帮着梅花9处理好了伤口，拿出干净的纱布替他包扎。 “谢谢。” “都是队友，不用客气。” 姜颜顺手甩给白小海一瓶药，上面全是外国字像蚂蚁似的，白小海根本不认识。 “这是老外的止痛药，吃一粒能顶四个小时，你自己感受一下，要是坚持不住了就吃一粒，别多吃。” “谢谢。” 此时，所有的人都对红桃q有了新的认知，曾经他们以为红桃q是走后门进来的，现在想想，这个想法是多么的可笑啊！ 没有真本事，却走后门进到这个玩命小组里来，活腻歪了吗？而且他们进来这么长时间了，一无所获，只有红桃q找到了物资。 现在他们明白，红桃q为什么另外有任务了，人家确实比他们强。 “这里的吃的喝的大家分一分，尽量每个人身上都要有，万一走散了，不至于没有吃喝。” “好，分一分。” “你的，这个给你。” 司律和姜颜走到一旁，姜颜把自己杀了两个漂亮的事情和司律说了。 “生死由命，不是他们说的吗？” “希望是。”漂亮国在这种事情上，一向是双标，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虽然是签了协议的，但是人家会反悔也不一定的。 “我不会留下痕迹的，可以嫁祸。”姜颜说着，从兜里拿出一张地图递了过去。 司律接过来一看，眼皮子一跳，这张地图虽然是简易版，但是该有的都有了，“这上面我都标注好了，山洞附近你们不要去。” “嗯，小心。” 姜颜点头，没有和别人打招呼，一头又扎进林子里。 “走了，咱们也不能让红桃q一个人忙活啊。” “走走，找物资。” 此时的姜颜，正朝着离她最近的物资地点跑去，地图上显示，这里有四个人，人数虽然有些多，但是姜颜觉得她能对付。 有大轮子和空间在，她怕啥？ 天王老子来了，都得选择和她一伙。 要不说冤家路窄呢，找到物资的这伙人，不是别人，正是小矮子！ 那个山口看到姜颜的时候，眼里嗜血的光芒一下子就窜出来了，他手里正拿着一把自动步枪，他想都没想，就拿枪对准了姜颜，嘴里叽里咕噜说一些哗哗哗哗的话。 姜颜冷笑，用他们的语言说道：“不都说你们小矮子，都有武士道精神吗？怎么，现在改玩枪了，瞧你这样，估计是被漂亮国大兵的基因改造了不少吧？” 这话没有小矮子能忍，那个山口也是个比较冲动的人，被姜颜用话一激，当下就把枪递给了旁边的人。 他们不认为姜颜能在四个人的围攻下，以少胜多，一个女人，能有什么本事，还不是要被他们踩在脚下？ “山口君，加油。” “弄死这个娘们，让她见识一下帝国男人的厉害。” 污言秽语，宣泄而出。 山口从旁边人手中接过一把武士刀，姜颜同样把手伸向自己的背后，她轻轻吟唱：“大刀向，鬼z们的头上砍去……” 第426章 杀 姜颜唱的什么，山口听不懂，但是他知道这个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的底线，侮辱他们小矮子国，甚至看不起他们的武士道精神，看不起他们的天黄。 今天，他就要让这个女人知道，轻蔑他和他的国家，是要付出代价的。 山口举起武士刀，双手紧握刀柄，大喊一声，朝着姜颜砍了过来。 姜颜脚下如同生根一般，手里的大刀毫不犹豫的迎了上去。 两把刀撞在一起，火星子都要撞出来了，但是姜颜一动没动，山口却觉得虎口一震，手里的刀差点飞出去，身子一晃，差点摔倒。 他眼中闪过一抹惊诧之色，怀疑自己是不是没站稳。 就在这个时候姜颜动了，她抡起手里的刀，朝着山口的胸口刺去，力量之大，大刀裹挟着风势，仿佛要将山口吞噬掉一般。 山口慌张提刀去挡，用刀将姜颜的大刀接住，但却处于弱抛，对方的力气比他大得多，一刀劈在他的武士刀上，让他半条手臂发麻。 山口纵然不想承认，但是也知道自己轻敌了，他不敢再分神，打起精神来对付姜颜，发狠似的使出毕生所学，可任他刀势再凌厉，依旧无法伤及对方分毫，那个女人就像一条泥鳅，根本抓不到。 “八嘎……”山口恼羞成怒，手里的刀越来越快，可也渐渐失去了准头。 在一旁助威的三个小矮子，感觉不妙，“山口君有些乱了，怕不是对方的对手。” “没有想到这个女人这么厉害！” “怕什么，我们不是有家伙吗？大不了一枪了结了她。” 旁边的人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了。 “我这把刀，重四斤，是古董货。” 姜颜一招长虹贯日，直捅山口要害，山口还在听她说刀是古董的事情，一时分神，衣服被划开一个大口子，皮肤被划破了皮，虽然伤得不重，但是见了血。 “狡猾的支那人。” 他大吼一声，举刀便砍。 姜颜抬手挥刀，正面将山口的武士刀扛了下来，她冷冷一笑，“这刀，是二十九军前辈们用过的。” 她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晚辈今日请前辈英灵一见，看我用这把刀，宰了小矮子这畜生，替前辈们收一点利息。” 她说的话，山口听不懂，但是他觉得姜颜全身的气势一下子就变了，之前她像是没有用全力逗小孩儿玩似的，但是现在，她眼中带着杀气，手中的刀突然如同活过来了似的。 劈、砍、挑、刺、刀刀致命，刀锋似寒冰一般，带着一股凉意，仿佛真的有无数英灵，透过这把刀，看向今日这一战。 姜颜不再留手，手里的刀如银蛇吐芯，又似细雨绵针，将山口整个人都圈在刀锋之中，走不掉，逃不脱。 刀刀见血，没一会儿，山口的胳膊上，大腿上，就全是血痕。 “呀！” 山口被吓得魂飞魄散，再无招架之力，大喊一声，“松下君，救我。” 松下暗自咒骂了一声，赶紧抄起手中的枪，朝着姜颜扣动扳机。 姜颜就地一滚，连着躲开三枪，躲到了山体背后。 松下赶忙过来追，用枪指着姜颜藏身的地方，却没有看到人。 “人呢？不见了。” 山口也顾不得身上的伤，踉跄着跑了过来，一看，果然没有人。 他如同一条被气疯的老狗一般，狂吠起来，“人呢？愚蠢的支那人，出来，出来。” “受刺激了。”松下放下了枪，对另外两个同伴说道：“让他发泄一下吧，下次见到那个女人，必然要将她扒皮……” 正说着呢，突然听到一声惨叫，正是山口的声音。 几人大叫一声不好，赶紧回身去找，却见山口此时正跪对着几人，他的胸前插着一把大刀，刀尾上还拴着一块耀眼的红布，正是之前那女人用的那把。 “山口君。” 刀身已经把山口刺穿，他口中不停的呕血，眼神涣散，出气多，进气少，已经没有生机了。 “鬼，鬼……” 山口说完这句话，头一歪，直接断气，这回真成鬼了。 “鬼？什么意思？” “渡边，你糊涂了，一定是那个女人装神弄鬼，哪里有鬼，这世上要是真有鬼，我们父辈杀了那么多支那人，怎么没见他们从地底下爬下来报仇？当年，我们的父辈在金陵，杀了多少支那人，你说，鬼在哪儿？” 姜颜在空间里听了这话，面沉如水，这些杂碎，果然是那些杂种的后代。 【大轮子，录音了吗？】 【我办事你放心。】 【好。】 姜颜想到这里，立刻出了空间，她杀了山口以后，就在山口尸体旁边进了空间，为的就是眼前这一刻，出其不意。 突然出现的姜颜，把其他三人吓了一跳，距离太近，想要举枪已经来不及了，姜颜动作极快，一抬手就把对方的枪夺了过来，用枪托狠狠砸在其中一个人的脑袋上，当场血流不止。 其他两人想反击，姜颜却突然又消失在原地，连同那把枪也不见了。 “鬼！” 现在他们知道山口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这人来去无踪，随时出现或者消失，不是鬼是什么。 “八嘎，冷静一点，这世上没有鬼。” 没有鬼？ 姜颜轻哼一声，你们不就是活生生的鬼吗？ 她再次出了空间，这一次，直接把山口胸前的大刀拔了出来，一股鲜血随着刀汹涌喷出，洒了姜颜一身。 手起刀落，一刀就将离她最近小矮子的头砍了下来。 好大的头颅飞向天，热血溅了她一脸，好不吓人。 另一个小矮子想要偷袭她，却被姜颜反手一刀捅了个对穿！ 那老鬼瞪大了眼睛，伸长了脖子，伸出手来颤巍巍地指着她：“你是鬼……” 他的同伴已经被吓傻了，开始疯狂地往外爬。一边爬，一边喊，“鬼，鬼……” 山洞里，仿佛响起了冲锋号的声音。 姜颜一脚踹在鬼子的尸体上，抽出大刀，朝着受伤的小矮子追了过去。 那人已经完全丧失了斗志，什么狗屁武士道精神，早就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姜颜一把抓住那小矮的头发，让他的头被迫仰起来，“你，你到底是谁？” 姜颜把大刀横在他的脖子上，一字一句道：“老子是堂堂正正华夏人。” 话毕，长刀饮血…… 第427章 好问题 姜颜找物资的这个山洞，离华夏小组的距离并不远，枪一响，司律他们就听见了。 “会不会是红桃q？” “过去看看。” “好！” 大家赶紧顺着声音找过来，在离山洞不远的地方，看到了姜颜留下的暗号。 “是红桃q。” 队员们有些着急，尽管他们和姜颜不熟，但是谁也不愿意自己的同胞出事。 司律虽然担心姜颜，却也知道她有空间，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可他依旧心急如焚，看过姜颜留下的暗号以后，直接往山洞的方向冲。 几人来到山洞附近的时候，就闻到了血腥味儿，“大家注意安全。” 就在这时，姜颜出现了。 她像个血葫芦一样，可把大家吓了一跳，“红桃q？你受伤了吗？” “我没事，这是别人的血，你们来了，太好了，山洞里全是物资，我一个人拿不动，快来帮忙。” 时间紧迫，她忘了收拾一下，结果让自己人误会了。 司律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看到姜颜一身是血的模样时，他心跳差点骤停，这会儿人还没缓过劲儿来呢。 当着战友的面，他实在不好说什么，只能哀怨地看了姜颜一眼，好像在说她太不让人省心了。 姜颜假装没看见，“那个，看看有没有能换的衣服，我这都是血。”说完扭头就走，能逃避一阵儿是一阵啊。 山洞里，四具尸体各式各样。 有跪着的，有趴着的，还有掉脑袋的，死法都很惨烈。 众人看了都不由得倒吸一口气，现在终于理解红桃q那一身血是怎么来的了。 “那个，大家拿上东西赶紧走。” 虽然说的是生死不论，但是姜颜的行为就是屠杀，要是人家又想谴责你，你说啥？干脆，杀完就走，反正没有目击证人，对吧，谁知道怎么回事。 这批物资里有武器，还药，还有食物，水和罐头，火柴之类的。 “林子里黑得快，一到晚上就有野兽出没，你和我们一起走，找个安全的地方落脚。” 姜颜点头，“好。” 一行人带着东西，迅速离开现场，姜颜临走时，悄悄散了点药粉在山洞里。 他们走后不久，狼嗥时由远及近，听得人心里毛毛的。 狼群似是发狂一样，冲进了山洞之中，药粉和血腥的双重刺激下，这些狼发疯一般攻击尸体，啃食起来。 姜颜听到狼的叫声，也只是微微挑了挑眉，好了，又解决一个大问题，真开心。 哎，要不任务结束以后，她去趟小矮子国吧，把他们那个什么茅厕都炸了得了。 她要是把火山炸了，人为造成火山喷发，让整个小矮子沉到海里去，国内的同胞们应该没有意见吧！ 别说什么军国主义是罪魁祸首，老百姓都是无辜的。 最无辜的，难道不是一玖四五年之前的华夏百姓吗？他们在自己的家里，被一群杂碎害了十几年，他们找谁说理去？ 再说，她可是从后世过来的人，最知道后世是什么样了。 小矮子国可从来没有承认过他们干的那些事，还往海里排那些个污染料，小矮子国的民众，对华夏向来是抱着敌对的态度，搞个什么街头采访说讨厌华夏人这个，那个，我呸，我们用得着他们评价，用得着他们喜欢吗？ 死变态，吃翔的家伙，干脆就炸了，一了百了。 姜颜越想越气，身上的杀气不由得外露几分，搞得战友们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忍到她了。 司律拿出指北针，看着远处淡淡的薄雾道：“这里八成有瘴气，大家还是不要冒然进入，咱们换个方向，先找到休息地再说。” 姜颜也把地图调出来，仔细看着上面的光点。 现在还没有看到老苏家的人，对待老苏家的人，以震慑为主，毕竟两国之前还是有交情的。 要是和约翰牛，大漂亮对上了，能动手的时候她绝对不逼逼，说那些个臭氧层子有什么用，干就完了。 哦，她好像已经干掉两个大漂亮了，那没办法了，这次本来就是看谁能活着出走出去，遇上她，算那些人倒霉。 一行人没走多远，远处的雾气突然朝着他们追了过来。 姜颜一看不好，赶紧找出绳子，“大家都拉着绳子，赶紧离开这一带。” 众人拉着绳子，站成一排往外围走，雾越来越大，大家要紧握绳子，时不时报数来避免掉队。 注意力要高度集中，还要避免其他国家的人会趁乱偷袭。 好不容易离开了雾气的包围圈，再次报数的时候，却发现少了两个人。 有人掉队了。 司律心里一沉，赶紧把大家聚集起来。 “少了谁？” 三个小组立刻自查。 “红桃9不见了。” “方块3不见了。” 司律眉头一紧，“得回去找他们，不能让我们的同志掉队。” 方块3是李放，同样来自857局，这个人有本事在身上的，司律不是很担心，他保命肯定没有问题。 红桃9他不是很了解，但是对方很擅长追踪和隐藏，在这半个多月的集训中，对方的野外作战本领也让司律大开眼界。 都是好同志，一个都不能少。 “我去救人。” “我去救人。” 两口子想到一块去了，第一时间找到对方，说起救人的事。 “你不合适。”姜颜道：“黑桃a，你是队长，统领全队是你的责任，你要是离开了队伍，其他人怎么办？而且那个瘴气，你们吸入以后，很可能有中毒反应，损失太大了。我没事，瘴气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危害。” 她深深看了司律一眼，“大局为重。” 她知道司律担心她，毕然不愿意她去冒险，可是她不去谁去呢？ 司律的本事，放在别处用可以大放异彩，但是在丛林中，一旦吸入过多的瘴气，可能会丢掉小命！ 她无所谓啊。 “你一个人……” “一个人好办事。” 正说着呢，楚英哥站了出来，“我跟你去吧！” “不行！” 楚英哥皱眉，“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况且两个大男人，你一个人扛得回来吗？” 姜颜：…… 这真是一个好问题。 第428章 找到 姜颜自然有办法把人带回来，但是不能让方块4跟着她去，这样一来她就多了一道束缚，施展不开了。 “方块4，谢谢你，不过我还是一个人去比较方便。” 楚英哥也不是好事的人，她想到之前黑桃a就和大家说过，说红桃q另外有任务，可以理解成，红桃q有单独行动的权力，其他人应该是要配合她。 想到这里，楚英哥也不再坚持，而是冲着姜颜点了点头，“注意安全。” “谢谢。”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得劲儿。 姜颜象征性地拿了一个水壶，两包压缩饼干，还拿走一支手电筒。 “你们赶紧休息，保存体力，说不定一会儿我们回来了，还要靠大家善后呢！” 姜颜说完这话，就掉头往回走，没一会儿，她的身影就消失在浓重之中。 那雾气不再向外围扩散，让司律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但是他眼底的担忧是化不开的。 楚英哥像是想到了什么，没说话，开始帮忙收拾物资，准备营地。 再说姜颜，她进入到迷雾中后，先给自己弄个头灯帽戴了起来，有大轮子在，她其实用不着这玩意，但是总得装装样子吧。 其实就是，她的体质早就被灵泉水淬炼的差不多了，不说百毒不侵吧，但是相差不远，小小瘴气对她来说，还真没有啥作用。 姜颜打开地图，在浓雾附近找了好一阵，都没有看到小光点，只有她自己。 【大轮子，切换一下。】 【收到。】 页面切换，这次姜颜很快就看到了几个小光点。 六个小光点，代表六个人。 据她所知，其他队伍也和华夏小队一样，四人一组。比如被她灭掉的那支鬼子小队，就是四个人一组的。 也就是说，这六个小光点，很有可能是某个小组捡到了他们的人。 要是老苏捡到的，估计不会为难他们。 其他三支队伍嘛。 约翰牛不好说，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也未必会直接和华夏贴脸开大。 小矮子不用说，大漂亮的打手，狗腿子，不管方块3和红桃9落在这两方谁的手里，都落不到好。 但是活着就有希望，小光点还亮着，说明二人至少暂时没啥生命危险。 姜颜急速朝着小光点的位置奔去，这一路上，她不停的往自己的身上撒药粉，那些毒虫毒蚊子，巴不得离她远远的。 半个小时以后，姜颜终于走出了雾气弥漫的区域，也离小光点们越来越近。 不多时，她终于看到了这六个小光点的真面目。 几个大漂亮，有黑有白，正坐在火堆旁边喝酒呢。 他们是挺惬意的，可那两个被捆得像粽子一样的人，不是他们的人还有谁。 m的！ 姜颜骂脏话了，她也懒得说教，既然都撕破脸了，那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姜颜一点一点靠近，没有发出什么动静。 几个大漂亮喝得有点多，说话舌头都打结了。 这些人手里的装备是真漂亮，还有冲锋枪呢！有酒，有帐篷，火堆上还烤着罐头，小日子挺美啊。 要说他们没作弊，谁信？ 这些人就是把东西藏到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的地方去了。 【宿主，你想怎么干？】 【莽干！】 姜颜这么说，就是自己正面刚，一个人扛的意思。 【宿主，留着点体力做点别的不好吗？眼下正是我这个全宇宙最厉害的系统出手的好时机。】 【你要干什么？】 【只要你一声令下，我就来一波精神攻击，到时候把这些人都捆起来，好好尝尝当粽子的滋味儿。】 姜颜大无语，【你这主意不错，但是我喜欢莽干。】 特别是对付小矮子，就得上刺刀，刀刀见血，那才爽快。 【愚蠢。】 【闭嘴。】 姜颜默默的看着，方块3和红桃9的健康情况还可以，对方并没有痛下杀手。这种情况下，换作其他人，可能不会选择刺刀见红，跟大漂亮拼命。 但是，姜颜可管不了这么多。 大漂亮这个国家，向来就蛮横不讲理，他们的国家怎么来的？抢人家老印的地盘，把老印都要杀绝种了。一个个大言不惭，还觉得自己是正义之师，谁家的闲事都想管一管。 当年我们为什么会跨江帮着北棒？ 大漂亮的心思就像和尚头顶的虱子，谁看不见啊？ 虽然最后我们赢了，把他们打跑了，可是我们战士们流了多少血啊。 大冬天，在北棒国，连口热乎的都吃不上。 他们吃肉喝酒，有巧克力和咖啡喝，而我们的战士吃的是炒面，冻土豆。 人家有机动部队，有车有坦克，天上还有飞机，炮弹像流水似的往地上扔，咱们有什么？ 只有人，用人命，硬生生扛住了大漂亮的钢铁洪流。 那些说往事已成追忆，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的人，赶紧找个地方死一死。 这事儿，在姜颜这儿就过不去。 大漂亮被揍了以后，老实了吗？ 没有，他们满世界点火，撩s，像个风尘女似的，到处拉客。 弄这个联合演习，什么实战，就是想打你，想给你一个下马威。 想想书里记载的那些，炸我人们大使馆，撞我们飞机，甚至失踪的飞机上，还有那么多我们的专家，至今连怎么出事的都不知道。 对于有些人来说，这是历史，甚至很多人根本都不知道这些事情。 但是对于姜颜来说，这是华夏之殇，又怎能轻易翻篇！ 老规矩，我先收点利息。 姜颜潜伏在地上，放轻了呼吸，不一会儿，有个大漂亮喝多了，放下手里的武器，去一旁放水去了。 好机会。 姜颜赶紧悄悄撤离，然后轻手轻脚地跟了上去。 她的动作很轻，加上大轮子把她和那个大漂亮所在的地方直接屏蔽了，所以即便发出再大的声音，别人也听不到。 姜颜拿出匕首，直接割喉。 放水放到一半就被宰了，体验肯定不怎么样，但是姜颜可顾不了这么多。 姜颜解决完这一个，又悄悄的回到了原来藏身的地方。 林子彻底黑了下来，这些人早就坚持不住了，有人回帐篷里休息，还有人闭着眼睛休息。 姜颜冲了过去。 第429章 饮恨 姜颜冲出去的速度极快，手起刀落，一个坐在石头上打盹的大胡子，立刻被割开了喉咙。血汩汩涌出，大胡子喉咙里发出嚯嚯的声音，可是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对面的老外被惊醒了，他一睁眼，就看到自己的同伴捂着脖子，手上都是血，他已经说不出话了，但是眼神里的惊恐却浓得化不开。 老外立刻举起了手里的枪，却没有看到可疑的人。 夜晚的丛林漆黑一片，像一个深渊，让人心里发毛。 “迈克，迈克。”老外朝着帐篷的方向大喊，可是帐篷里的人如同睡死过去一般，一点回应也没有。 “妈！的！”男人大叫一声，拿着枪走到同伴的面前蹲下。 此时他已经死透了，两只眼睛瞪得老大，一副很不甘心，死不瞑目的样子。 男人的警惕性很高，他拿着武器四处瞄了一圈，确定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才又朝帐篷的方向喊了两声，“迈克？迈克” 大轮子开启了屏蔽，他只站在这儿喊，不走过去的话，帐篷里的人根本听不到他说什么。 男人咒骂一声，刚想去帐篷那边叫人，却突然听到自己身后有破空的风声传来，他暗叫一声不好，赶紧转身，同时举起了手中的枪。 可是对方的速度太快了，他只觉得眼前一花，紧接着肚子上狠狠地挨了一下，手里的枪就被抢走了。 原本他以为自己这次玩完了，对方拿了枪，肯定会第一时间打爆他的头。 大胡子下意识的抱住了头，嘴里也立刻换上了恳求的语言，“别杀我，我投降。” 回应他的，是一记窝心脚，二百斤的大胖子，被这一脚直接踹了的倒退了好几步，惯性太大，他又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男人这才反应过来，对方没用枪。 大概是怕枪声把他的队友招来？ 众所周知，白白的脑袋不是很好使的，还赶不上小白聪明。 大胡子以为自己发现了真相，立刻起身，看到姜颜手里并没有枪，胆子就大了起来。他挥着拳头，脚下步伐不停的变幻，展开拳击的架势，围着姜颜跳来跳去。 他大概是觉得姜颜太瘦了，还是一个女人，根本没有什么攻击性，所以没把姜颜放在眼里，完全忘了地上已经凉了一个他的同伴，血都要流干了。 大胡子左直拳，右勾拳，朝着姜颜打了过来，不愧是当兵的，脑子虽然不好使，但是出拳的速度还是很快的，拳风很硬，说明他的拳很重。 姜颜可不管这些，她微微侧身，躲过大胡子的拳头，手指猛地朝着大胡子的肋下戳去。 肋间隙是人类最脆弱的地方之一，大胡子身上都是肌肉，也只有肋下和腋下是比较好打的地方。 大胡子吃痛，踉跄着后退了两步,身形还没稳住，姜颜的拳头就到了，她这一拳，正打在大胡子的下巴上。 “啊！”大胡子的一声哀嚎，捂着自己的下巴往后退，也不知道能有多疼，他一边骂一边叫唤，听着像是野兽的嘶吼。 他捂着自己的下巴，感觉到骨头裂开的疼痛，连牙床都活动了。 他m的，这女人是吃钢铁长大的吗？拳头怎么这么硬？ 姜颜得意地向他展示自己手上戴的指虎，大胡子一看更回气急败坏，他这会儿已经不想管帐篷里的人是死是活了，只想把姜颜抓住，撕了她。 大胡子怒气冲天地冲地来，大手伸向姜颜的脖子，仿佛想一把将她的头拧下来一样。 哦，对了，还有一处要害！ 姜颜眼睛放光，不退反进，猛地起步，曲膝，朝着大胡子最脆弱的地方撞去。 “嗷……” 大胡子弯下腰，夹着两腿，额上的青筋都崩起来了，他嘴不断输出，说一些污言秽语，恨不得把姜颜撕了才好。 姜颜立刻用英语回击，“没蛋的怂货，你现在和当年在北棒的那些漂亮兵一模一样，被我们的人追着打，丢盔弃甲，像臭水沟里的老鼠一样，屁滚尿流……” 巧合的是，这个大胡子的父亲，就是当年帮着南棒的漂亮兵，他瞎了一只眼睛，无数次和自己的儿子讲述过那个可怕的战场，讲述华夏的军人有多么可怕。 他们或许没有最先进的武器，甚至没能吃饱肚子，但是他们的意志，比美丽坚的大炮飞机更硬更强。 大胡子当初听这些话，不屑一顾，他就是要证明，他爸说的都是错的，这才报名参加这个丛林实战演习。他要让独眼老杰森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军人！ 但是现在，一个华夏女兵就能重创他，简直不可理喻。 大胡子心生惧意，夹着双腿，艰难地吐出一句话，“你不能杀我，我是漂亮国军人。” “哇哦！”姜颜吹了一声口哨，“很了不起呢，可是你别忘了，这是实战，懂吗？” 缴获的枪蓦然出现在姜颜手中，大胡子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黑漆漆枪口对着他，让他惊慌失措。 “no。” “good luck。\" 姜颜扣下扳机，一声枪响，大胡子饮恨西北。 此时方块4和红桃9还在昏迷中，加上大轮子的屏蔽，两人完全不知道姜颜做了什么。 姜颜朝着远处的帐篷连开三枪，里面的人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在睡梦中噶了，血蹦到帐篷上，格外诡异。 姜颜放下枪，立刻走到两名战友身边，割开他们身上的绳子。 两人大腿上都有伤，伤口有点发炎，体温也很高。 姜颜咒骂一声，赶紧把退烧药，消炎针拿出来，一人扎一针，再喂两粒药，给伤口做了简单的处理。 营地里的物资，姜颜毫不客气地收走，这两个大男人嘛，暂时醒不过来，也收到空间里。 姜颜原路返回，快走出迷雾的时候，已经发现了前面不远处接应她的战友。 她赶紧把物资和方块3，红桃9放出来，然后假装走不动了，坐在地上大喊，“有没有人啊，接一把啊。” 营地里，司律恍惚听到了姜颜的声音，二话不说，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朝着迷雾走去。 “黑桃a，你去哪儿？” 第430章 享福 “黑桃a,你去哪儿？” 司律头也不回，旁边的人看见了，赶紧跟了过去。 “红桃q，是你吗？”有战友在身边，司律也不好直接喊姜颜的名字，只能叫她的代号。 “我的老天爷，终于有人听见了，是我，快帮忙。” 三人一听真是她的声音，赶紧往前走，浓雾的边缘地带，雾气较淡，三人一进去，就看到了姜颜，还有之前失踪的方块3和红桃9。 “快，先把人背出去，这雾气有毒，不能待时间太长。” “好！” 两人迅速把人背在身上往外走，其他战友听到声音，也过来帮忙，七手八脚地把物资带回了营地。 姜颜一副脱力的模样，让司律扶着她回了营地。 这会儿方块3和红桃9退烧了，两人渐渐清醒过来，瞧见自己在战友身边，这才松了一口气。 “谢谢。” “同志们没事吧？” “没事，我们都好着呢。” 方块4道：“你们谢错人了啊，是红桃q单枪匹马把你俩救回来的，我们就接应了一把，根本没费什么力气。” 二人看向姜颜的目光满是钦佩，既感动，又觉得不可思议。 瘦瘦小小的女同志，竟然能只身闯虎穴，把他们救出来，这得有多大的本事和勇气啊。 他们之前还觉得红桃q是领导塞进来镀金的人，跟瞎了也没有啥区别了。 “大恩不言谢。” 姜颜一笑，摆了摆手，表示自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大家都休息吧，晚上林子里危险，天一亮，还有更多危险等咱们呢。” 姜颜指着两个伤员道：“这两个，得安置一下，找个安全地方让他们养伤。” 虽然是没有伤筋动骨，但是两个人都伤在腿上，行动肯定不便，容易拖大家后腿。 这不是嫌弃不嫌弃的问题，而是非常现实的问题。 司律也觉得这个提议不错，只是合适的地方怕是不好找，太容易找到的地方，也容易被敌人找到，危险也增加了。 “交给我吧。” 姜颜把这事儿揽了过来，然后交给了大轮子，让它找个适合藏身的安全地方。 现在没有人质疑姜颜的决定了，她已经用实力证明了自己。 五分钟以后，大轮子给出了答案。 【你有两个选择，地点已标注，请宿主查收。】 【好。】 姜颜看似在休息，实则正在认真的比较两处藏身地。 一处是在一公里以外的瀑布后面，那里有一个山洞，进出比较困难，但是安全性大大提高 了。 还有一处是一个半地下的洞穴，也很隐蔽，但是有一个隐患，突然被大型动物找到。 动物的嗅觉灵敏度是人类的数十倍，对血腥味儿和人类自身的气味非常敏感，真要是闯进去一头熊瞎子啥的，两人即便手里有武器，只怕也凶多吉少。 不开枪干不过熊，开枪不就暴露了吗？ 不过，姜颜也不打算真的把两个人扔在那儿，让他们自生自灭，她完全可以让二人进空间里养伤，只是需要一个比较合理的假象罢了。 “我出去一会儿，等找到地方了，直接把人送过去吧。” “我陪你？”楚英哥又站了出来，“行吗？” 她总不能一直拒绝方块4吧，对方也是好意。 “行啊！” 两个人和战友们说了一声，带上装备，离开了营地。 姜颜一走，司律的心就开始突突，只能说他媳妇太厉害了，搞得他心神不宁，就怕她出点什么问题。 但是能力越强，责任越大，司律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 只盼着，她的秘密，要永远瞒下去才好。 楚英哥离开营地后，迫不及待地和姜颜相认了，“红桃q，你认识我吧？” “嗯。”这不是废话吗？两人上次还交手来着。 “我对你很好奇。” “好奇？” 楚英哥晃了晃手电筒，稳稳地跳过一块大石头，“上次你赢了，我有点不服气，总想着再看到你，再和你干一架。” 姜颜挑了挑眉，这方块4还挺有意思，看得出来，是这种性子。 “是吗？现在服气了吗？” 这要是换了普通人，说不定就点头了，毕竟姜颜展现出来的实力，远超常人，在这支小队中，已经隐隐有了领头人的气质。 可楚英哥也是一个不服输的性子，用大白话讲，就是头倔驴。 “不服！”她看了姜颜一眼，“红桃q，等完成了任务，我们好好打一架吧！点到为止的那种。” 这人虽然有点争强好胜，但是挺有分寸的，姜颜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她，“好呀！我答应你。” 楚英哥高兴了，眼睛都亮了，“那可说好了。” “嗯！” “对了，黑桃a是你对象吗？” “啊？”姜颜一愣，她停下来，顺势蹲下来，在树上刻了一个标记，“怎么这么问？” “你们俩很默契，眼神不一样。”楚英哥道：“人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 那可不一定啊。 “等下次再告诉你。”姜颜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走。” 她这么说，其实已经是承认了，楚英哥也没揪着不放，嗯了一声，“走吧，再找一找。” 很快，在姜颜的引信下，两人发现了那个深深的地窝子。 “这个位置不错啊，离水源比较远，一般来说，不容易有动物过来。” “课听得不错啊。”姜颜打量了几眼，“我们可以在洞口布置一番，再洒点驱虫的药粉，说不定还真是一个好地方。” “行！” 两人留下标记，原路返回，让几名同志帮着二人收点吃的喝的，还有睡袋，然后一路背着他们到了地窝子处。 “这里怎么样？” “别说，还真挺隐秘的，正常人不趴在地上看，都看不出来。” “赶紧布置一下。” 小队成员们七手八脚地忙活起来，有铺睡袋的，有放食物的，还有修洞口的。 其实都是白做工，姜颜就没打算把这两个人留在这儿。 等大伙忙活完了，两名伤员就进了地窝子。 姜颜他们把洞口堵好，好好布置了一下。 “怎么样？可以吗？” 地窝子里传来闷闷的声音，“好着呢，我们这回可享福了，回吧！” 第431章 不要脸的大漂亮 安置好伤员，几人原路返回。姜颜没走几步，就捂着肚子，弯着腰，做出一副不舒服的样子。 楚英哥一看她这毫无表演痕迹的表情，还真以为她不舒服呢。 “没事吧？那个来了？” 姜颜点了点头，“没事，我方便一下。” “那行，我等你。” 这种女孩子之间的事情，也不好和别人说，姜颜点了点头，呲溜一下子钻进了林子里。 前边的队员没听到她俩的动静，赶紧回来找，“怎么了，红桃q呢？” “她方便一下，你们先走。” 男同志一听这个，哪里还好意思留下来，“我们在前面等你们，一起回去。” 楚英哥点头，把手电筒关了。 姜颜去而复返，成功来到地窝子附近。 【大轮子，先把他们弄晕。】 【收到。】 大轮子展开精神攻击，还在地窝子里唉声叹气的方块3和红桃9很快就晕了过去，进入了深层睡眠状态。 姜颜赶紧过去，把两个人和所有物资收到空间里，再把地窝子门口恢复原样，然后才去追其他人。 姜颜回来的时候，跑得有点急，楚英哥看她一头的汗，还以为她不舒服。 “你不是中医吗？给自己扎两针，应该就不痛了吧？” “嗯，没事，已经好了。” 楚英哥无奈地道：“女人啊，就是不方便。” 姜颜没说什么，两个人和其他队友汇合，一起赶回了营地。 大家轮流站岗，一夜好眠。 第二天，大家照旧啃了几块饼干，一块巧克力，然后继续找物资。 他们此行的目的，是在丛林中生存下去，五组人员之间的相互厮杀都是被允许的。 以七天为限，到时候，哪队人员最整齐，哪个国家便是赢了。 “今天是第二天了，咱们虽然有伤员，但是无一人折损，不知道其他小队怎么样了。” “对了，红桃q，你手刃了几个？” “10个！” “卧草。”有人忍不住惊呼出声，兴奋得不得了。 说实在的，自打进了林子，他们这些人像躺平了一样，虽然有点紧张，全天都在戒备中，但是并没有什么遭遇战，反而很闲。 红桃q一个人，就干掉十个，这简直是神一样的手笔。 哦对，不能说神。 “除了那四个小矮子，剩下的六个都是什么人啊？” “老漂亮。”姜颜道：“这些人根本不留手，上来就想致我于死地，我也不过是干了和他们一样的事情罢了。” “说得对！” 大家心知肚明，在林子里，就是你死我活。 “不过，咱们和老苏，总要谈一谈吧，和他们也你死我活的，不太好。” 虽然前些年老大哥做了许多不地道的事情，但是毕竟交情还在，现在这种局面下，总不能真的一个盟友都没有。 司律只道：“这是自然，只要他人们不动手，咱们就不动手，最好是达成一致……” 话还没说完，不远处突然传来枪声。 司律立刻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然后让大家医用散开，三组人反应迅速，立刻以组为单位，散开，战友之间背靠背警戒。 前面枪战还在继续，听声音，应该是大漂亮和老苏交上手了，双方的武器特点都很明显，听声音就听得出来。 “怎么办？救不救？”大漂亮的枪声明显更密集一些，老苏这边打的是冷枪，偶尔才能听到一两声，显然是落了下乘。 大漂亮人多，要是他们不管，老苏坚持不了多久，就得交代在这里。 “救。” 司律一声令下，“各小组注意，三面包围，不必留手。” “明白。” 姜颜早就通过地图发现大漂亮的人了，对方有七个人，而老苏那边，只有两个光点，明显处于劣势。 “大家小心一点，他们人数不少。”姜颜等人动作很轻，丛林中视线昏暗，到处都是树枝，藤蔓，倒是很好的遮掩。 对方的笑声已经传了过来，显然大漂亮很是得意，正在戏耍老苏。 擅长爬树的梅花3在司律的授意下，带着防毒虫的药包往树上爬，没一会儿就爬到了树梢上，他扒开叶子，正在观察前方的情况，很快通过手势把对方的人数，武器配置情况传递回了地面上。 梅花3叫侯树生，姓侯，还叫树生，可见这个爬树本事，兴许是早就注定好的。 大伙心里有了底，继续前行，没一会儿，就看到了几个漂亮国大兵，正一脸得意的把两个老苏围在中间。 其中一个人正在解裤带，周围的人端着武器，笑得像傻子一样。 司律可不想让自家媳妇长针眼，立刻下令道：“打。” 三组人跳出来，手里的子弹不要钱似的激射而出，那些大漂亮完全没有防备，直接被打成了筛子。 也就一分多钟的时间，战斗就结束了，地上多了七具大漂亮的尸体。 两个老苏举起了手，一脸惊恐，外加懵逼。 会俄语的红桃10连忙站出来，和两名老苏沟通起来，知道自己得救了，两名老苏自然感激，他们可不会傻到在这个时候和华夏的人划清界线。 该用的交情，也得利用起来不是。 “不对劲儿。”姜颜一脸严肃地对司律道：“你看，地上七个人，都是我没见过的生面孔，当时进林子里的大漂亮里可没有他们。再说，不是十二个人吗？” 她干掉六个，这儿怎么会有七具尸体？还是她没有见过的？ 其他人也听到了姜颜的话，面色凝重起来。 他m的，就知道大漂亮不会守规矩，没有想到这么不要脸。 “你没记错？”梅花9道：“他们长得都差不多，会不会记错了。” “不会。”司律肯定地道：“谁记错她也不会记错。” 姜颜过目不忘的本事，司律是知道的。 “队长，这两位老苏说，大漂亮在丛林里的人，少说有五十多人。” 五十多人？ 这是不打算要脸了，想把他们都弄死在这儿。 姜颜赶紧走过去，用俄语向两位老苏询问：“你们伤亡情况怎么样 ，现在还有多少人，能联系上吗？” 两个人欲哭无泪，“就剩下我们两个了。” 第432章 特异 老苏大哥的实力可不弱，被挑选出来的都是顶级特工，这会儿听到他们就剩下两个人了，整个华夏小组都是面面相觑。 “不可能吧，你确定吗？”就算对方人多，想要在短短一天之内做到这个地步，也不太容易吧！ “确实，而且大家都在林子里，没有听到什么大的动静啊。” 说到这里，众人的目光若有若无的落在姜颜身上，但凡有点动静，都是她弄出来的。 “我发誓，是真的。”老苏士兵就差举手发誓了。 红桃10又问了一句：“对方那么强？除了人多，还有什么秘密武器？”他们总不至于在林子里藏了一辆坦克吧？ 两个老苏相视对看了，十分无奈地道：“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他们请了神来帮忙。” 神？ 这不是扯犊子吗？哪儿来的神。 在场唯二能听懂苏语的红桃10和姜颜，都是一脸懵逼，感觉这两老苏，是不是被吓坏了，怎么说话神神叨叨的呢？ “他们说啥了？”梅花9一脸好奇。 红桃10给大家翻译了一下，“他们说，漂亮国请了神来帮忙。” “不可能吧？” “这两个人脑子是不是出现问题了？” 司律略微思忖片刻，对姜颜道：“再问详细点。” “我不信，到底怎么回事，详细一点。” 两个老苏的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我发誓，我们不会骗人的，他们真的请了神，不过不是他们自己的神？” “什么意思？” 红桃10也纳闷呢，什么叫不是他们自己神。 “是你们东方的神，华夏面孔。” “他们真的太厉害了，只要一出手，我们的人就被控制住了，脑袋混乱，不受控制。甚至开枪打自己人，失去了理智。” “对，我们命大，要不然早就死了，真的是见鬼了。” 姜颜的表情有些凝重。 “孩子。” “孩子？” “两个孩子，还有一个老太太，太吓人了。他们不是你们华夏的神吗？怎么会帮着漂亮国的人？” 红桃10听得一头雾水，这两人不会是精神错乱了吧？ 姜颜却听出点别的意思来。 孩子，神，还是东方的神。 她立刻把这件事和那天跟踪蔡小雨时，遇到的那两个可疑孩子的事情联系到了一起。那两个孩子看着年纪不大，但是眼里的算计，说出来的话，都比一般的成年人还要狠毒。当时姜颜就觉得他们身上有古怪。 还有蔡小雨和那个男人之间的谈话，她记得清清楚楚，难道说，他们和漂亮国早有联系？ 红桃10见姜颜一声不吭，也不敢说话，生怕自己说了什么不对的，打扰了她的思路。 “有发现吗？” 姜颜点了点头，“可能是一些狗腿子，有些特殊能力。” 特殊能力？ 如果此时李放（方块3）和沈樱桃（红桃a）在场，一定会惊讶于姜颜的认知。 特异功能这种事情，正常人是想象不到的，要么就把它和神鬼联系到一起，可现在正是什么年月啊，有人敢说这话吗？ 所以857局是非常神秘的，不对外公开，一方面是想秘密研究，为国家和百姓做一些事情，另一方面就是不想引起他国注意。 司律只道：“这件事情关系重大，咱们同志都是信得过的自己人。”这个时候如果有信息差，很可能会让同志们出现危险，或许付出生命的代价。 姜颜也明白这个道理，当下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这两个老苏说的话，很有可能是真的。他们说，漂亮国请了华夏的神来帮他们，两个孩子，还有一个老太太。这三个人，有特殊能力，只要他们一出手，他们的战友就会不受控制，开枪打自己人，这才会让他们这些训练有素的人吃了大亏，他们的战友都是这么死的，他俩是命大活了下来。” 众人听了，都觉得不可思议。 红桃10点了点头，证明姜颜说的不假。 两个老苏听不懂姜颜说了什么，两人一头雾水的样子，看起来十分可怜。 道心已经毁了，此时的他们不是特工，而是可怜弱小又无助的两个孤儿。 “问问他们有没有什么打算，要不要先离开这里。” 出了丛林，就算是主动认输，他们就算回去了，也得上军事法庭，给自己的国家丢人了。 “我们不出去，我们还可以和你们一起战斗。不要忘了我们老苏和你们华夏曾经的情谊。” 情谊？ 姜颜想笑，敢情当初一言不和就撂挑子，专家说撤走就撤走，动不动就让华夏还钱的人，不是你们啊！ 这个时候和我们讲情谊。 其他人显然都想到了这一点，脸上的表情也很古怪。 不管怎么说，这两个人是见识过那两个孩子和老人的人，还是得先带着他们。 “先不给武器，让红桃10把人看住了。” 方文涛立刻明白过来，马上安慰二人道：“既然你们不想走，就和我们一起行动吧，老苏和华夏的友谊天长地久。我的朋友们，你们是不是饿了，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这红桃10也是人才，口气热络，是个能忽悠的。 大伙打扫现场，把老漂亮的物资都收集起来带着。正好多了两个劳力，就让他们多背一些物资吧！ 姜颜和司律商量了一下，还是想自己行动，“我觉得对方在憋着什么大招。他们这么多人，一起行动目标太大了，我先走，好好探查一番，然后再和大家汇合。” “对方是特殊人员，你有把握吗？” 姜颜微微一笑，小声道：“看不起谁呢？” 她不特殊，她就不信这世上还有比她更特殊的。 大轮子叫得贼欢【我可是全宇宙最厉害的系统，精神攻击，就没有比老子更牛的。】 姜颜只当没听到，“你要注意安全，暂时休息，做好警戒，等我消息。” 司律对姜颜极为信任，特别是见识过自家媳妇的本事之后，知道别人只能成为她的累赘，想保护她的秘密不被人发现，让她单独行动是最好的选择。 司律都说不出自己是个什么心情，“保护好自己。” 第433章 暴露 姜颜可从来不是单独行动，她有大轮子呢！虽然大轮子不是人，但是它的战力可比人强太多了。 说句托大的话，大轮子足以抵千军万马。 【算你识货。】 【你最厉害了。】这是和她一起奋斗了两世的战友，姜颜也不吝啬夸它两句。 【大轮子，干活了，地图。】 【明白。】 很快，丛林地图就生成在姜颜的脑海之中。 姜颜不停地搜索地图，很快发现了怪异的地方。 林子里的人很少，根本没有老苏说的那么多人。但是死在她手上的老漂亮，确实有十三个，那剩下的人哪儿去了？几十个人，能藏到哪里去？ 除非…… 【空间！】 大轮子也反应过来了，看来对面也有异能者，还是个空间异能者，也有空间能藏人。只有这个说法能立得住，否则的话，为什么大轮子都发现不了他们。 自己能穿越，别人也有可能。自己有空间，别人同样有可能。 末世都经历过的人，难道会天真的以为自己是无敌的？ 好吧，姜颜就是这么想的，对方有空间，但是未必有系统，他们要是有大轮子，还用得着东躲西藏的，早就用同样的方法把他们这些人找出来干掉了。 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姜颜现在觉得，这十二人小队，真的是有点多余了，不是她不相信自己的队友，而是碰上异能者，普通人战力再强也是无用。 她必须快点找到这个人，否则的话，同志们将有危险，司律也会有危险。 很快，她就发现了几个移动的小光点。 是小矮子，细细一数，足有八个人，看来剩下的小矮子都在这儿了。 估计他们也发现其他四人凶多吉少了，才会聚到一起。 人多一定力量大吗？ 不一定吧，也有可能被人一窝端呢！ 只不过现在姜颜有更重要的事情做，暂时让他们多活一会儿，否则的话，容易暴露她自己的能力。 姜颜绕开这伙人，继续前行，一路上磕磕绊绊走了四十多分钟，也没有看到人，更没有看到物资。 这下子，姜颜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了。 这帮混蛋不是把物资收起来了，就是压根没放。 外围放一些，是为了迷惑他们，实则毛都没有一根。 一群杂碎。 姜颜扩大了搜寻的范围，可是忙活了两个小时，除了那群小矮子，再也没有看到别人。 一个约翰牛都没有看到，让大漂亮弄死了，还是他们沆瀣一气，都在某个人的空间里呢？ 姜颜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毕竟他们是盟友，杀了约翰牛对老漂亮来说，没有什么好处，反而有可能多一个敌人。 否则的话，怎么没见他们对老苏手下留情呢！ 看来，自己得想个办法，把那些人找出来再说。 【大轮子，看来对方的空间并不高级。】 【那是肯定的。】 如果是姜颜进入了自己的空间之中，那么外面发生的事情，她是能看到，感应到的。 可是她在这一片跑了半天，也没有人来找她的麻烦，说明对方躲到空间里后，就与外界断了联系，他很有可能观察不到外面的情况。 【大轮子，你感受一下，有没有别的统子在？】 【并没有。】 大轮子说没有，肯定没有，对方既不能看到外面的情况，也没有系统通风报信，那他们全都藏起来，等什么呢？ 等天黑？ 姜颜心里没有什么底，异能者虽说凤毛麟角，但是异能的种类却是千奇百怪，她也不知道那些有异能的人，都有什么手段，万一会点什么邪的，可不好说了。 不过，看来她当初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两个孩子确实有古怪，到底是不是孩子也不好说，说不定是活了多少年的老家伙呢。 姜颜正在想下一步行动的时候，突然一股危机意识涌上心头，关键时刻，第六感发挥了作用，大轮子几乎同时报警，【快进空间。】 姜颜立刻进了空间。 没一会儿，不远处的一处小土包上，凭空出现三个人。 卧草！ 虽然姜颜自己无数次进出空间，觉得平平无奇，但是当她亲眼看着别人在她面前用这项技能的时候，还是觉得很震撼。 最重要的是，这不是末世，普通人都有觉醒异能的机会，这是七十年代，冷不丁看有人能像她一样，她能不惊讶嘛。 看来她全猜中了，而凭空出现的这几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上次她在胡同里看到的那两个孩子，还有…… 那个老太太！ 小脚老太太，两个孩子叫她谢奶奶。 还有，当时他们是怎么说的？ 老不死的，还挺能活！ 要是能把她的命借过来该有多好。 姜颜的汗都要下来了，这三个人，都是异能者？ 他们当初在胡同里表现出来的一切，难道都是特意给她看的？又或者本就是冲着她来的？ 此时的小脚老太太，和当天在胡同里的表现大不相同。 她很精神，腰不弯了，腿也不打颤了，看起来非常利索，脸也比之前年轻了一点，瞧着，不像八十多岁的人。 【大轮子，能看出什么来吗？】 【老妖婆。】 老妖婆？ 这是什么意思？ 【灵魂不稳定，与身体不匹配。】 啊？ 姜颜大为震惊，【难道他们也有末世的技术，能把人的灵魂转换？可是后世也没研究明白啊，听说研究很多次，都失败了。】 当时做这个研究，是想把感染丧尸病毒的人救回来。可惜一直到她穿越，科研进度依旧很慢，没有研究明白，但是已经研究出了一个大体的方向。 难道他们也是后世穿过来的人？ “谢奶奶，我们不去找人吗？” 老太太闭着眼睛感受了一下，摇了摇头，“太远了，感觉不到，你们能够感受到吗？” 两个孩子全都摇头。 不能叫他们孩子吧，那眼神，那做派，看着就像是两个老妖怪。 “要不然，把那些洋人都放出来吧，让他们去找，要不然，什么时候能把那个女人弄到手啊。” 那个女人？ 姜颜冷哼一声，这些人果然是冲着她来的！ 难道说，她身上的秘密，暴露了？ 第434章 无能为力 老太婆一点也不着急，“急什么，现在急得应该是他们，不是我。况且，这次可不止那个丫头来了，听说，他们也针对这些奇人弄了一个什么局，哼，一群乌合之众。” 两个孩子似乎长高了一些，他们对视一眼，没有再说话。 和之前对老太婆的态度，也发生了明显的改变。 之前他们在老太婆面前装乖巧，背地里却希望这个老太婆赶紧去死。 可是现在，二人似乎十分惧怕这老太太，是一种臣服的姿态。 看来这老婆子就是空间异能者，另外两个小的，也不容小觑，老苏家那十口人，就是死在他们手上的。 “可是咱们一直这样等下去，什么时候是头啊。” 老太婆抬头看了看雨林上方，“快了。” 说完她大手一挥，直接伸出一只胳膊。 两个孩子无奈，他们实在是不想进去，那个地方黑压压的，太难受了，可是他们别无选择，只能抓着她的手臂，三人随即消失不见。 哎，有意思，有意思。 姜颜出了空间，又和大轮子对话，【你看到那两个孩子的脸色了吧。】 【像吃s了似的。】 姜颜不由得一笑，【是啊，形容的很准确，你说他们那么不情愿，为什么？】 她的空间里，有吃有喝，地方又大，别提多舒服了，在空间里就像度假一样，自由自在。 他们呢，不愿意进去，看来老太婆的空间应该不怎么样，否则的话，就不是那个表情了。 【大轮子，你的精神攻击对他们有效吗？】 【肯定有效，他们也只是比普通人强一些而已，如何能和我这个全宇宙第一相比？】 姜颜一想就明白的了。 普通人和异能者的壁垒，就像普通人和炼气期修仙者之间的壁垒一样，两之间的差距是质的飞跃。 大轮子看不上的人，对于普通人来说，却是无法突破的存在。 【你说他们在等什么？】 这些人是怎么和老漂亮走到一起去的？他们是华夏人，就算不想为华夏做贡献，也可以大隐隐于市，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好啊。 为漂亮国卖力，和卖主求荣有什么区别。 有些人啊，就是看不清楚事实，觉得那边的空气都是新鲜的，狗屁！ 姜颜微微眯着眼睛，心里有一个大胆的决定，她要抓活的。 对方不是异能者吗，不是有空间吗？ 她倒要看看，这些人到底有多少本事。 想到这里，姜颜立刻原路返回，她要和司律沟通一些事情，让同志们远离危险区域，这件事情，她要自己做。 剩下的人在外围配合就好。 姜颜喝了一点灵泉水，然后按照地图的指示，急速返回。 两个小时以后，姜颜与其他人汇合了。 众人看她平安无恙的回来了，皆是松了一口气。这几个小时，大家都过得提心吊胆的，都怕姜颜出事。 “累不累，先喝口水。” 姜颜也不客气，接过水壶一饮而尽。 她一身的汗，衣服上还残留着之前杀人时溅上去的血迹，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狼狈。 “怎么样，你没事吧？” 姜颜摇了摇头，“情况有变，我有事情要单独和黑桃a汇报。” 其他人没有意见，这是红桃q冒死得来的情报，先向队长汇报也是合情合理的。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默默地离开了大家，朝远处走了过去。 “什么情况？” 姜颜只道：“我只看到小矮子国的人，没有看到任何漂亮国的士兵，连约翰牛也没有看到。” 司律大为震惊，他明白，这些人不可能走远，更不可能凭空消失，姜颜特意把他单独叫过来，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天宁，羊角胡同，蔡小雨。” “你是说，他们就是老苏嘴里说的那个神？” “是异能者。和你们857局的方向基本一致，不同的是，他们在为漂亮国效力，而且很有可能已经感知到我的存在了，此行的目的，更大程度上，是想引我出来。” 司律瞳孔地震，他只觉得呼吸压抑，仿佛有一只大手，在无形中紧紧攥住了他的心脏。 他很少会有恐惧，害怕这样的情绪，关于自身安全的问题考虑的很少，在他穿上这身衣服的那一刻，司律就做好了一切准备。 可是姜颜不同，她不能出事，更不应该被那些阴暗的老鼠盯上。 “颜颜。” “我能搞定，你不用担心我的安全。我是要和你说，他们也有空间”。 最后两个字，她没有说出口，而是用口型表达出来。 司律自然看得懂。 果然是异能者，竟然还和姜颜一样拥有空间。 这是司律的认知盲区，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样帮助姜颜。 “我该怎么做？”他以往的所有经验可能都用不上，哪怕他已经在857局工作了小半年，但他只是管理者，不是异能者，无法感同身受。 姜颜仰起头，“你要做的，就是带着大家远离核心区域，保护好大家的安全，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去我去的地方。” 司律的手紧紧地攥着枪，这个要求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困难了，但是他又深知，只有这样，才是正确的选择，才能够不拖姜颜的后腿。 “他们人多……” 姜颜摇了摇头，“普通人无法阻止异能者，去了也只能是做炮灰，白白牺牲。我如果不能阻止他们，你们去了有什么用？” 司律头一次感觉到了无助，无力感让他整个人都很挫败。 “拿着。”姜颜把一瓶罐头塞给他，“我很快就回来，你带着战友们好好的。” “好。”司律最终只能说这一个字，他拿着罐头，有些无奈，又有些宠溺地道：“我等你回来一起吃。” 姜颜点了点头，“我走了。” 司律目送自己心爱的人离开，眼底微潮，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全身的骨头都痛了起来。 此刻，他多么希望自己能够代替姜颜承受不属于她的一切！ 可他能做的，也只是不拖自己媳妇的后腿，仅此而已。 姜颜顺着地图，飞速向之前那个小土包前进…… 第435章 诛 半路上，姜颜又遇到了那些小矮子，这次，她没躲，也没偷袭，跟对方来了一场遭遇战。 有句话说得好，高端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小矮子们发现落单的姜颜时，兴奋的如同返祖了一样，八个人嗷嗷叫，围着姜颜转圈，眼里都是毫不掩饰的邪恶之光。 这个华夏女人没有武器，手里只有一把可笑的大刀，反观小矮子们装备精良，手里都端着枪，看起来威风极了。 这一幕，和三十年前多么的相似，那时候我们也是穷，什么都没有，胜利，都是我们用人命填回来的。 姜颜十分冷静，一个好的猎人，绝对不会因为外界的干扰，乱了自己的道心。 大概是她表现的太镇定了，那些小矮子也不跳了，也不笑了，而是凑近她，吼她，“哎，华夏花姑娘。” 姜颜听到这几个字，一下子就火了，她不由得握紧了刀柄，用非常清晰标准的倭国话回道：“一群卑躬屈膝的家伙，田沟里的臭虫，也敢在华夏面前放肆。” 为首的小矮子立刻就怒了，嘴里不干不净地骂了几句，周围的人全都端起了枪。 “哼！”姜颜冷笑一声，“一群没有（卵）蛋的怂货，你们的武士道精神早就没有了，现在站在我面前的，不过是一群废物罢了。只怕武士刀都拿不动了吧？” 说完，她露出轻蔑一笑，“滚回去吧，这种野蛮的游戏，不适合你们这些懦夫。” 男人终于怒了，大叫一声，“混蛋！都不许开枪，我要和她公平决斗。” 嘴上说着公平，但谁人不知男女力量悬殊，小矮子最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姜颜根本不在乎，把刀一横，朝着对面的小矮子狠狠地啐了一口。 男人感觉姜颜在侮辱他，大喊一声，把手中的枪往旁边一扔，“山本，把刀给我。” 一把倭刀被扔了过来，小矮子接住，抽出刀，直接向姜颜砍了过来。 这些小矮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出手的动作都是一个招式，劈头就砍，好像对面的对手不会躲，不会闪，任由他砍似的，难道他们都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 姜颜没有再想，提刀转身，刀锋贴着男人的肚子狠狠地划了过去。 男人举起的倭刀迟迟没有落下，他好疼，瞪着眼睛低头，却发现自己的肚子已被划开了一个大口子，血流不止。 男人轰然倒下，没有立刻死去，全身不停地抽搐，呕血，隔了大概十几秒，脑袋一歪，才彻底断了气。 其他几个小矮子面面相觑，大概没有想到山本竟然会被一招击杀，而且对方还是个瘦弱女人。 姜颜轻描淡写地道：“看什么看？说你们是一群废物，还不承认？手里的刀都生锈了吧？你们小矮子，真是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啊，是废物就不要出来惹是生非，赶紧滚回你们的小岛，陪那个窝囊废天黄当乌龟吧。” “呀！” 终于有人受不了了，提着刀朝着姜颜冲了过来，二话不说，挥刀就劈。 姜颜一刀将对方的刀隔开，两人相互对拼，连砍了四五刀，火星子四溅，谁也不服谁。 只不过姜颜的力气太大，小矮子只觉得砍完了四五刀以后，手臂发麻，连刀都要握不住了。 可他不能退，他不想被这个女人嘲笑，更不能让她侮辱…… 脑子里的念头还没想完，突然，男人眼中流露出惊恐之色，那女人的刀眼看着就要劈到他面前了。 这么关键的时刻，他居然走神了。 小矮子想抵抗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就地一滚，狼狈地躲开这一刀，正当他想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却见迎面飞来一只鞋底子，正朝着他的脸踹过来。 小矮子想躲，但是对方的速度明显更快，一脚竟然把他的头踩住了。 “啊，混家，放开我。”小矮子使劲儿挣扎，可是姜颜就是把他踩在脚下，甚至把他的半张脸都踩到了泥里，任由他怎么动，都无法把头从姜颜的脚下挣脱出来。 这是对他极大的侮辱，旁边的小矮子们已经跃跃欲试地要冲过来了。 姜颜眼底都是红的，“来呀。”说完手起刀落，竟硬生生的把鬼子的头砍了下来。血溅了她一身，整个人看起来仿佛是个吃人的恶魔一样，让人怯步。 一直没有说话的小矮子队长，终于站了出来。 姜颜拿起被血染红的大刀，刀尖指向男人，“报上名来。” 那男人将手里的枪往旁边一扔，顺手从地上拿起山本的倭刀，“松井太夫。” “松井？”姜颜一笑，“这个不错，当年松井龟儿子，在金陵犯下累累血债，今日，我就借你的头，祭奠我华夏金陵城三十万无辜的生灵。” 话罢，林间阴风阵起，树叶被风吹得哗啦啦直响，好像真的有什么他们看不见的东西来了一样。 姜颜摆弄着手里的刀，突然就动了，她朝着男人劈了过去，手中的刀狠狠砸向男人的肩膀。 这一刀要是劈中了，男人当时就得掉一条手臂。 对方早有防备，手中倭刀不偏不倚的将她的刀架开，随后开始反击。 这小矮的刀术不低，看得出来是正经练过，比之前那两个完蛋货强一点，但也仅仅是一点罢了。 姜颜力气大，耐力好，抡着四斤重的大刀跟小矮子过了二十多招后，逐渐失去了耐心。 “我要取你的狗头，祭奠英灵。”说完大喊一声，再次提刀杀了过来。 小矮子微微错身，提刀便向姜颜的腰间刺去，姜颜用刀身一挡，紧接着一个飞脚正踹在男人的肚子上。 她这一脚踹得不轻，男人直接飞了出去。 有小矮子看不下去了，明明手中有枪，为什么要跟那个女人拼刀，难道他们都想找死吗？ 他端着枪，正要偷袭，却突然发现有个东西朝着他射了过来，小矮子大惊失色，看清楚了，那是一把飞刀。 顷刻间，飞到到了眼前，狠狠地扎了进去。 “啊！” 小矮子大叫一声，倒地不起，手里的枪也掉在了地上。 第346章 收利息 第一个拿起枪的小矮子，如同给他的同伙开了窍一样，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拿起枪，朝着姜颜射击。 只可惜姜颜的身法太快，几下子就躲了过去，她靠在树后，让大轮子把这些人的方位都标注出来。 【太费劲，你非要亲手宰人吗？】 【你懂什么，华夏人就是这样，有些仇，要自己亲手报。】 八个小矮子死了两个，还有一个受了点轻伤，现在还有六个。 姜颜瞧准了方位，突然现身，她手里的大刀不知道何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怪模怪样的枪。 那枪看起来很不一般，谁都没见过，但是射击的精准度让人叹为观止。 也不知道是枪厉害，还是人厉害，可以说是一枪一个。 想偷袭姜颜的人，往往只冒了个头，就被姜颜一枪秒了，她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哪怕是一点声音没有发出来，也会被她发现。 几枪过后，小山坡上已经没有能站着的小鬼子了，只有那个叫松井的，还活着。 他腿上中了两枪，血流不止，想挪动一下都非常难。 姜颜没有要他的命，故意把他留在了最后。 松井头上全是汗，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吓的，周围已经没有小矮子了，只剩下他这么一个喘气的。 “你要杀我，就快一点。” “这么硬气？”姜颜早就把枪收到了空间里，手里拿的，还是那把大刀。 二十九军的刀。 “我听说，你们不学近代历史，还不承认当年在华夏犯过的事儿是吧？” 小矮子一言不发。 “你们不承认，不要紧，我总有办法，让你们承认的。当年，你们这帮畜生跑到我们家里来干坏事，把老百姓抓起来不错，还要玩什么砍头游戏，比赛是不是？” 小矮子眼中闪过一抹惊恐之色，他突然明白这个女人要干什么了。 “我知道，你们有信仰，好像不能割头是不是？你说，要是我把你们的头全都砍下来，也摞在一起，拍个照片怎么样？” “你疯了，我是军人，你敢动我？” “你怕什么？你只不过是替他们还债罢了。再说了，这是实战演习，实战，明白吗？” 话音刚落，姜颜手里的刀猛然往前一送，把松井捅了个对串。 这狗东西呕了半天血，最终才不甘的闭上了眼睛。 至此，十二个小矮子全都死在了姜颜的手上，她也做到了自己当初许下的承诺，为先烈们收了一点利息。 接下来，就要处理那个老妖婆了。 姜颜并不知道对方的底细，但是她对这个小脚老太婆，格外感兴趣，总觉得她身上有什么东西在召唤自己一样。 急行军一个小时，姜颜再次来到了那个小山包。 周围安静得可怕，天都要黑了，却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难道他们走了，没在这里？ 【大轮子，你能感知到什么吗？】 【感应不到 【对方没有系统，我感应不到她的空间。】 姜颜点头，看来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等。 她挑了一个离小山包比较近的位置进了空间，第一件事就是喝水。 太累，太渴，要是没有灵泉水撑着，她现在早就累趴下了。 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重新把裤腿用绑带扎好，姜颜开始吃饭。 她空间里可吃的东西太多了，都是现成的，甚至不用做。 简单啃了一份叉烧饭，姜颜打算睡一会儿。 人的神经不能总绷着，即便有灵泉水，也会熬不住的。 况且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她必须养精蓄锐，才能和对方一决高下。 潜在的意识告诉她，那老太太并不是善茬，一场恶斗在所难免。 还有那两个小怪物，到底什么来历，一时也说不清，更不要说，大漂亮国的人还在她空间里待着呢！ 如果真的和老苏说得一样，那么对方至少有四十多人。 【大轮子，我睡一会儿，有动静叫我。】 【好。】 姜颜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空间是个很特殊的地方，在这里休息一个小时，可以顶外面浓度睡眠五个小时了。 姜颜刚睡了半个小时，大轮子突然出声了，【他们出来了。】 姜颜腾地一下坐了起来，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空间外面。 几十个漂亮国大兵整齐划一地站在外面，每个人都挺起胸膛，看起来像是等待领导训话似的。 老太婆站在他们对面，却久久没有说话。 两个孩子不太理解，一会儿交换一个眼神，好像有什么特殊的沟通方式。 【不太对，你说那老太太是不是发现我们了？】 姜颜的话音刚落，那小脚老太婆，竟然真的拄着拐杖，朝着姜颜藏身的地方走了过来。 姜颜微微眯起眼睛，心里居然头一次生出了紧张的感觉。 换了别人，说不定姜颜就把人弄进来了，可这老家伙神秘莫测，身上说不定还有什么别的秘密，万一弄进来以后，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怎么办？ 比如抢占她的空间之类的。 【不可能，她怎么可能有这个本事，你可是空间之主，进到这里面的任何生物，都是以你的意志，想法为主。】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有些事情，是有规则的，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人类愚蠢又复杂。】 大轮子说完这句话，就不吱声了，而此时，老太婆闭起眼睛，似乎在感应着什么。 姜颜在空间里，不由自主的放缓了呼吸，她现在要是出去，说不定能吓这个老虔婆一跳，最好直接吓死她，那才过瘾呢！ 老太婆感应了一会儿，并没有感应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她，头一次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怀疑。 为什么她什么也感应不到呢！难道估计错误，那个姜颜，并不是异能者。 想到这里，老太婆心底涌出了不许怨气，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她若是再不找到一具完美的躯壳，那她在这个世界上，真的就再也没有生存的机会了。 怨气一出，所有的漂亮国士兵都受到了影响，他们似乎有些激动，眼睛的颜色陡然变成了灰白色，面目几近狰狞。 姜颜实在没忍住，在空间里爆了粗口，卧槽。 第436章 报上名来 姜颜万万没有想到，她都穿越到七十年代来了，丧尸还追着她跑，没完没了了是不是？这可是七十年代，怎么会有丧尸，而且还是漂亮国的丧尸。 她上辈子到底做了多少倒霉的事情啊，两辈子都被丧尸追着跑？ 哎，不对！漂亮国。 姜颜的脑袋一转，立刻就明白了。 最初的丧尸病毒，就是在漂亮国发现的，当时全球生存环境逐渐恶劣，小矮子国放的污水排海后，造成了不少海洋生物变异。 什么长出腿的鱼，带犄角的海龟，全身都长满钳子的螃蟹…… 比比皆是。 漂亮国向来喜欢研究基因，生物这些东西，妄图用这种高科技手段，打压其他国家，一家独大。 当年的非和冠就不用说了，都是他们这帮毫无人性的畜生弄出来的，还有那些yi苗，名义上是预防得病的，实际上呢？根本就是奔着不好的想法去的。 无论是研究病毒 ，还是支持小矮子排污染水，他们最根本的目的，就是让人们的身体变坏，不停的得病，得大病。 作为药品龙头企业，他们生产大量的抗病治病药，用来获利。到时候，全球的病人，就是他们的钱袋子，可怜的只是底层人民，身体搞坏了不说，最后钱也没有剩下。 丧尸就是他们搞基因战士弄出来的，开始的时候，其他国家都不知道，漂亮国越整越疯狂，觉得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却没有想过，病毒是会变异的。 实验品基因战士因为病毒变异而彻底失去了理智，成为了丧尸，破坏了实验室从里面逃了出来。 被他们攻击过的科学家，医药领域的专家，全都感染了丧尸病毒，最后通通变异，成了丧尸。 这才是一切悲剧的开始。 漂亮国还想瞒着，可那都是什么年月了，一个视频传到网上，所有人都麻了。更不要说，在漂亮国，还有来自全世界各地的留学生，他们拍了视频直接传回国内。 记者，大使馆争相出动，这种事情瞒是瞒不住的。 这件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对于人类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甚至连应急方案都没有，只能出动部队强力镇压，可惜因为没有经验，损失巨大，直到后来大家觉醒异能，才知道丧尸的弱点在哪里，该如何收拾这帮家伙。 把事件重新拉回眼前，这会儿还是七十年代，漂亮国再怎么丧心病狂，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就把丧尸病毒给弄出来。 他们倒是想，可惜技术不成熟。 所以，眼前这些看着像丧尸的东西是怎么弄出来的？ 这些念头在姜颜的脑袋里一闪而过，而小脚老太太这会儿已经在发号施令了。 “出去，把他们都杀了，把我要找的人给我带回来。” 那老太太说的，竟然是正宗的鸟语，她这么大岁数的人，不可能会说洋文的。 事情越来越诡异了，那些漂亮国的士兵这会儿已经恢复了清明，没有了丧尸的模样，对老太太的话言听计从。 眼看着这几十号人就要出发了，要是让他们找到小组成员，即便不会全军覆没，也肯定会有折损，她的战友都是普通人，如何能打得过这些半人半丧尸的家伙？ 姜颜什么也不顾不得了，立刻让大轮子展开精神攻击，她不能让自己的战友被这些人不人，尸不尸的东西咬了。 大轮子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兴奋的光幕都不稳了，闪过几片小雪花，然后一股奇异又强大的力量，立刻向四面八方宣泄出去。 时空传来诡异的波动感，正常人无法感知，那些半人半尸的漂亮国大兵，就像突然短路的机器人，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几十号人，直接瘫到了地上，有的人倒霉，脑袋正磕在石头上，血流了不少，估计再也醒不过来了。 老妖婆身边的两个小的被这变故惊得一哆嗦，还没等说什么呢，二人就被大轮子的精神攻击搞得头昏脑涨。 “我怎么了？” “头疼……”话音刚落，两个小的就齐齐晕了过去，看得出来，功夫还没练到家，虽然比普通人强一些，但是还是中招了，直接晕了过去。 最强的就是那个老妖婆了，虽然被攻击了，但是依旧能够保持清醒。她先是用眼睛把周围的环境打量一遍，没有看出什么异样以后，也怀疑自己碰到了异能者。 她怀疑那个姜颜来了，但是一点感应都没有，难道说对方真的是一个空间异能者，品阶比起还高？ 老妖婆不由得想起那天，在天宁的胡同里，两个小崽子说看到那个女人走过去，没了影。 “出来？”老妖婆还是受到影响了，之前大轮子没发功的时候，她站得溜直，现在人虽然没倒下，没晕过去，可脸色不太好，身形有些佝偻。 姜颜一言不发，跟大轮子沟通起来了。 【你这个全宇宙第一的异世之轮也不行啊，这么个老太婆都收拾不明白？】 【她身上有古怪，你不会自己看？】 大轮子都不用吩咐，直接把透视异能打开了。 姜颜眼底金光一闪，再一看，好家伙，还真是有古怪啊。 这老妖婆胸骨柄的位置，镶了一块玉，不是挂在上面的，好像是长死在肉里，像是被钉在了骨头上似的。 你以为你是钢铁侠啊？ 越想越气。 那玉给人的感觉很古怪，上面带着血沁，不像是正经玩意，像是陪葬品。 【一块玉，就把你震住了，你也不行啊？】她一边和大轮子沟通，一边鼓动自己的刀，拿着小布条擦啊擦的，把刀尖都擦得泛了青色。 【那玉有极大的能量，你干脆抢回来好了。】 【抢？那多不文明。】 可是她抬脚就出了空间，手里的大刀像是开路先锋，直挺挺地冲着老妖婆砍了过去。 【说一套，做一套，看不起你。】 老妖婆看到大刀的寒光，本能一躲，刀尖贴着她的老脸擦了过去。 血珠溅了出来，姜颜得意一笑，嘴上骂道：“老家伙，何方妖孽，报上名来。” 第437章 穿越的同乡 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这让老妖婆感到了无比的屈辱，这也就是现在，她命悬 一线，没有多少功力了。换作以前，她能把这黄毛丫头嘎嘣嚼了。 “没大没小，看来你也是个异能者。” “放屁，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姜颜看得出来，这老怪物有点本事，只不过现在是受伤了，或者是有什么别的原因，不是很坚挺，像是随时能噶过去一样。 换作以前，姜颜哪会儿跟她废话啊，早就和她动手了，但是现在她根本不着急，只想着套这个老妖婆的话。 “你是华夏人，却甘愿为洋鬼子卖命，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人，今儿我杀了你，替天行道，想来你也死得不冤？” 老妖婆听了姜颜的话，桀桀地笑了起来。 “就凭你？” 姜颜把手里的大刀往肩上一扛，“对，就凭我。” 老妖婆看姜颜的目光，如同饿了三天的人看到肉肘子一样，眼里全是贼光。 “黄毛丫头，口气不小。”老妖婆缓缓闭上眼睛，不多时，再次睁开，“你可知道我是谁？” 姜颜上下打量她两眼，“老妖怪，卖祖求荣的混蛋，不要脸的老货。” 老妖婆并不生气，冷哼一声，“我只是想好好活着有什么错？” “借别人的寿活着？” 姜颜此话一出，这老妖婆的脸色立刻变得铁青，“你怎么知道？” “我一开始，也不知道，以为你是个什么得道的厉害人物，后来我一想，不对啊，真正的高人，不会干损阴德的事情，都怕报应。你这人身上，一丝正气没有。又与漂亮国的人牵扯不清，想来只能是邪门歪道！” 老太婆听到这里，不知道怎么回事，心情居然很好，“你毛还没长齐呢，上我这骗来了，想打听我的路数，再投胎活一次吧！” 老怪物突然冲着姜颜伸出了手，但她手里没有武器，像是骗子要发功似的，对着姜颜一顿输出。 姜颜笑得可灿烂了，“怎么，跳大神啊。” 老妖婆惊疑不定，眼珠子滴溜溜乱转，突然，脸颊上的伤口传来火辣辣的痛，她大叫了一声，难以置信的摸了摸自己的伤口，却发现伤口上不知道何时多了一些绿色的，黏糊糊的液体。 她一脸惊恐地看向姜颜，“你到底是什么人？” 老妖婆这种态度，让姜颜一下子嗅到了她身上同类的味道。 她也不着急了，没想到除了自己以外，居然还真有别的人，也从末世穿过来了。 老妖婆这会儿也在打量姜颜，怪不得呢，她这么厉害，滑不溜的，想抓也没抓住。 其实他们的人早就通过蔡小雨的汇报盯上姜颜了，他们已经做好了安排，要派小龙小凤这两个不打眼的孩子去接近姜颜，最终是希望她为漂亮国出力。 没有想到，事发突然，姜颜和司律竟然悄悄的从大院离开了，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人已经到京城了。 “早就听说，末世的第六年，漂亮国研究出一个什么电极更换灵魂的法子，没想到，在末世没见着，却差点在穿越以后见到了。你本来是想抓我，然后灵魂互换吗？” 老妖婆听了这话，再无一丝饶性心理，她恶狠狠地看着姜颜，“我这脸上，是丧尸的晶核液？” “识货，这可是好东西，我也是收集了好久，才收集到那么一丁点。”之前她在空间里擦刀，就是在刀上抹这玩意。 丧尸是种很可怕的变异生物，他们无论是断手还是断脚，无论是肠穿还是肚烂，都能活着。只有爆头，才能把他们真正杀死。 不是所有丧尸都有晶核的，也不是所有丧尸的晶核里都有这种液体。这玩意不会让人类感染病毒，变成丧尸，但是它能抑制异能者的异能，只要晶核液与伤口接触，进入血液之中，异能者的异能就会消失四十八小时。 当然，特别强大的异能者受影响的几率是比较小的。 这老妖婆已经是强弩之末，到处找合适的身体想玩移花接木那一套呢，万万想不到，她会在这里遇到像姜颜这样的真神，还被人算计了，所有异能暂时消失。 “我要杀了你。”老妖婆被气得全身哆嗦，像得了帕金森似的。 “得了吧，你全盛时，也不是我的对手。说说吧，你到底是谁，末世的时候，是漂亮国人？” 老妖婆异能全无，根本不是姜颜的对手，她暗中试了几次，根本回不到空间里。 她很着急，生怕姜颜对她下手。 “哼，我不会告诉你的，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那多麻烦啊。” 【大轮子，精神大法。】 【明白。】 大轮子的攻击手段是多种多样的，精神类的攻击就有很多种。 比如之前常用的精神攻击，可以让人直接昏睡过去，还有精神大法，就是可以制造幻像，引发一个人心里恐惧，让人不由自主的说一些真话，实话，好比催眠术。 姜颜也会催眠，但是有大轮子在，她省事了。更何况，大轮子的方法更高级一些，姜颜甚至可以通过大轮子传回来的影像，看到这些人脑海里的真实记忆，那些发生在过去，又或者前世的事情。 【放心，交给我了。】 大轮子的功力，确实不可小觑，没一会儿，这老妖婆就迷迷糊糊的，完全没有了抵抗的能力。 姜颜也通过大轮子传回来的资料，看到了这个女人的前世今生。 说起来，这老妖婆的前世，姜颜竟然也认识。 “居然是她。” 她的前世是一名混血，父亲是华夏人，母亲是漂亮国人，只不过她从小在华夏长大，算是一个华夏通。末世后，也一直在华夏的生存基地里负责研究对抗丧尸的药物，和一些基因方面的工作，算是被保护起来了，不用参加清除丧尸的任务。 真没想到，她居然也在那次的丧尸潮中挂掉了，而且也穿越了。 更有意思的是，她居然穿越到了一个老太太身上，还是命不久矣的老太太。 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第438章 烧干净 这女人前世就是个漂亮吹，只不过她隐藏的比较好，没有被人发现罢了。 因为她知道，华夏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芯子变色的叛徒，所以她一直表现的很友好，把自己的真实一面藏得很深。每次研究什么科研项目，她都非常积极，表现出了对国家十足的热爱，以至于根本没有人发现她是个行走的五十万。 直到华夏的实验室，首次将灵魂说具象化，并拿出了确实的实验数据，她才露出了真面目，卷着东西跑了。 她是空间异能者，将所有设备和数据都带到了漂亮国，漂亮国在这些数据的支撑下，这才做了电极更换灵魂的实验，并且实验成功了。 好在丧尸潮爆发了，漂亮国一点便宜没占着…… 这女人也死在了丧尸潮中。 大概是缺德事儿做多了，所以即便她有了穿越的机缘，重新活了一回，却穿到了一个行将朽木的老太婆身上。 八十多岁的人即便在后世，也算长寿了，可惜是个小脚，行动不便，倒是影响了她的发挥。 唯一的福利，就是她也是带着空间穿越的，所以当初那些设备和资料，现在都在她的空间里。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延长自己的寿命，想利用前世末世时研究出来的技术，给自己找一个完美的躯壳，所以就盯上了这个年代的异能者。 之前羊角胡同里那个男人，小龙小凤，包括蔡小雨，都是被她笼络住替她办事的。 那男人是个行走的五十万，是漂亮国培养的小矮子间谍，为的就是搞破坏，拉拢能人异士。 他一开始可没看上这老太婆，就剩下一口气的人了，还是小脚老太太，大字不识得几个，能有什么本事？ 可是没想到啊，这老太太深藏不露，一张嘴就是流利的鸟语，而且人家看着像纸糊的一样，一出手能把他打飞三四米远。 人才啊！ 这种人才，在华夏可不多见，而且一心向往漂亮国，对漂亮国的事情如数家珍。这是最完美的种子选手，你想想，就她这模样，她这岁数，谁能想到她能是漂亮国的探子啊。 男人赶紧就把这件事情报上去了，为的就发展一个能力强，嫌疑小的谍子。 这老妖婆，顺理成章的成了漂亮国的特工，她大概也有改写历史的想法，毕竟末世时，华夏一家独大，漂亮国被他们自己在研究出来的丧尸霍霍完了。 现在正是漂亮国一家独大的时候，她想抱紧大腿，打压华夏，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所以，她把前世实验室里的丧尸病毒标本，给这些漂亮国大兵用了，剂量不多，他们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老妖婆的目的是，想要华夏战士感染病毒，但发病缓慢，再将这些病毒带回到国内，引起恐慌。 以华夏如今的国力，定然没有好的解决办法，到时候乱成一团，正是漂亮国出兵的好时机。 好狠毒的心思，好卑鄙的手段，与当年在江城干的那些事情如出一辙。 好在有她，现在阻止这些，还来得及。 姜颜想到老妖胸骨前的那块玉，目光不由得闪了闪，既然她敢做祸害华夏的事情，那么也没有留在这个世界的必要了。 至于她的空间里的东西…… 什么也比不上华夏的安定，百姓的安宁更重要。 想到这里，姜颜不再犹豫，她手中的刀毫不犹豫地向老妖婆的头砍去。 她是贪心，但是绝对不会冒一丝丝的风险。 罡风乍起，一直迷迷糊糊的老妖婆突然清醒起来，她眼看着那大刀奔着自己脑袋来了，吓得大叫一声，“啊！” 她想躲，只可惜，没有了异能的身体异常虚弱，老妖婆的小脚还没等往旁边挪，带着金光的大刀就到了。 那刀，明明不是什么好钢造的，看着黯淡无光，但是却锋利无比，仿佛先辈们的英灵，此时都凝聚在刀上，他们依然守护着自己的国家和同胞。 好大一颗头颅飞上了天，老妖婆终究还是倒下了。临死前她的最后一个想法，大概也是后悔的吧！后悔没早点对姜颜下手？ 谁知道呢！ 老妖婆的头滚到山坡下面，胸前那块玉应声裂开，直接碎掉了。 姜颜不敢马虎大意，把老妖婆的头捡回来，与尸体摆在一处。 地上的孩子，漂亮国的士兵，全都是昏睡状态，睡得死死的。 在梦中上路，也是他们的福气，万一这些家伙跑出去咬人，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大轮子，屏蔽方圆三公里，我要大开杀戒了。】 【明白，屏障保护已开启。】 姜颜手里的刀就没停下来过，丧尸不怕断手断脚，脑子掉了，才是真正的死亡。 姜颜手起刀落，一刀一个，砍了个痛快。 她若是一时的心软，考虑所谓的人道主义，那这个世界很快又要变成末世了…… 她穿越的意义就没了。 绝不能重蹈覆辙。 姜颜把所有尸体放到一起，往尸体上浇汽油，直接一把火烧了。 这边的动静不会传出去，也不会引起丛林大火，姜颜对大轮子还是有信心的。 【你是真舍得，要是能研究一下她的玉，说不定会再得一个空间。】 【哪儿有那么容易啊，空间异能者本来就少，空间存在的开工也是多种多样的，我都抢过来，累不累啊。大轮子，你说……那块玉真的是她的空间吗？】 【是的。】 姜颜有纳闷了，别人的空间绑定方式，都是各式各样的，有什么胎记，伤疤，各种玉器，首饰，都可能是空间，只要沾染了他们的血，就会成为他们身体的一部分，又或者只有贴身戴着，以自己的气血温差着，就能储物，怎么自己和他们都不一样呢。 【大轮子，我的空间在哪儿？我也没有胎记 ，也没有玉什么的。】 她一朝觉醒，好像空间和大轮子就在她脑海里了，也没个实物。 【我哪知道。】大轮子安静下来。 姜颜索性也不去想了，反正都是她的宝贝，谁也抢不走，还想那么多干什么呢。 火势越来越大，把他们罪恶的计划烧干净吧。 第439章 藏不住 至此，漂亮国大兵一个不剩，全都葬身火海。 老妖婆，小龙小凤，也都一起去了。 他们是一伙的，整整齐齐上路，也有个伴儿不是？多好。 姜颜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反而觉得十分庆幸。 如果没有她，老妖婆和漂亮国的计划是不是就要得逞了。 谁也不知道这些漂亮国的丧尸战士到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如果华夏小组的成员真的感染了这种病毒，并将它们传回国内，那将会是怎样的一副场景？ 说是人间炼狱也不为过吧？ 还好，现在这些人都死了。 火葬现场烟大味道大，姜颜干脆直接躲到空间里去了。 她也累，她也想好好休息一下。 【大轮子，我睡一会儿，一会儿烧完了，你叫我。】 【你是不是忘了约翰牛的人了？】 原本哈欠连天，差点都要睡着的姜颜听了这话，猛的精神了。 她给自己灌了两口灵泉水，立刻进入备战状态。 【成生地图，我来找一找。】 是呀，她怎么忘了，小矮子解决完了，大漂亮解决完了，老妖婆和那两个小妖怪都解决完了，但是还有约翰牛呢！ 这些人跑到哪儿去了？ 她在地图上找了半天，终于发现了约翰牛们，这十几个人好像被困在山谷那边的沼泽里，被瘴气熏迷糊，出不来了。 有些人已经失去了意识，身在地上，模样凄惨，有些人脸色不太好，像是已经断气了，还有几个意识清醒的，问题倒是不大。 【你要求他们？不会吧，大魔王也要大发慈悲了？】 【你懂什么？】眼下离谈判还有八年的时间，港城的归属问题就要正式被提到议程上来了。 如果她救了约翰牛，这也是一个谈判的筹码呀，说是联合实战演习，不对外公开，但是各家的大家长们，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让约翰牛欠华夏一个人情不好吗？ 【少啰嗦，现在我要去救人了。】 大火已经烧得差不多了，空气中都是浓郁的焦臭味，姜颜是见过大场面的，也没觉得怎么受不了。 【走了。】 那么多坏人，死后能化成一堆肥料，滋养一下这片丛林，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姜颜头也不回地朝着约翰牛们被困的山谷走去，四十分钟以后，她戴着防毒面具进入了沼泽地。 这一带，毒瘴很浓，空气中一股子腐臭的味道。 十二名约翰牛，只有几个是清醒的，剩下的，不是咽气了，就是正在咽气的路上。 她赶紧把那几个中毒不深，还能活的人拖了出去，至于剩下的人嘛，她检查了一下，没发现有能救的。 什么，你说空间里的灵泉水能救人？ 开什么玩笑，给多少钱啊？有市无价的东西，能拿来救这些土匪，强盗吗？ 当年他们，从华夏抢了多少好东西？ 约翰牛博物馆是历史上最悠久，规模最大，藏品最多，最着名的博物馆。 我呸！ 姜颜想把白眼翻到天上去。 那是博物馆吗？那是赃物收藏馆。 哼，这些人，她可不是白救的，要么用他们当作谈判的筹码，提前把港城还回来。 要么，以物换人，把老祖宗的宝贝还回来。 无耻的东西…… 姜颜一边骂，一边救人，只救回来六个。 百分之五十，也算不错了。 她把这些人全部弄晕，直接收进了空间之中。 便宜这帮子没见过世面家伙了。 姜颜按原路返回，又来到了焚尸处。 很好，都烧得差不多了，连装备什么的，也没留下。 不过，她可以留下一点东西。 姜颜走到焚烧现场外围，往草丛里随手丢了一枚勋章之类的东西。 这是她从小矮子身上搜出来的，应该是他的狗屁荣誉吧，以至于送死的时候都要带着。 这回，小矮子和大漂亮掐起来了，他们华夏可是全程没有参与啊，只是浅浅地看了一下热闹，就很开心了呢！ 至于约翰牛为什么只有六个人？ 剩下的不是让沼泽吞了吧？喂鳄鱼了吧？ 这种事情很常见了，技不如人能怪得了谁呢？ 他们在丛子里转了一圈，什么人都没见着，就捡了两个老苏，哎，躺赢了，你说多气人，太气人了。 姜颜等火灭了，现场不会再有一个火星子飞出去，只剩下几捧灰的时候，才离开了这里，往营地走回去。 她有些疲倦，但是又怕自己不回去，战友们会担心，干脆回去再睡吧。 一路晃晃悠悠的，姜颜终于到了营地附近。 战友们已经布好了暗哨，梅花3一直在树上呢，都要和树融为一体了。远远的，他就看到了姜颜，顿时欢喜异常，赶紧通知大伙，人回来了。 营地爆发出了热烈的欢呼声。 司律更是一下子冲了出去，也不管别人的目光，直接跑到了姜颜面前。 他一直担心姜颜，吃也吃不香，睡也睡不好，胡子拉碴的，看起来特别憔悴。 眼珠子都是红的，也不知道熬了多久。 “你怎么样？受伤没有？” 姜颜摇了摇头，“没事，就是有点累，事情都办好了，麻烦都……” 她的话还没说完，司律一把将她拉进了怀里。 姜颜愣神的工夫，司律已经紧紧地搂住了她，“我真的好担心你。”他有些哽咽，搂着姜颜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两人贴得好紧密，姜颜能听到他如同雷鼓一般的心跳声。 “哦！” “亲一个吧，队长。” “哈哈。” 周围爆发出了热烈的欢呼声，同志们都忍不住鼓起掌来。 虽然两人没有公开他们的关系，但是大家都是长了眼睛的人，谁不会看啊！ 哪怕他们之前从来没有过什么亲密动作，但是彼此一个眼神就能让对方心领神会的关系，绝对不是普通关系。 再说，这两人或许都很克制自己的情感，相处，交流的时候都是很正常的，但是有些东西是藏不住的，不自觉的就会流露出来。 红桃q不在的时候，黑桃a都要望穿秋水变成望妻石了。 他何时对别的女同志这样和颜悦色过？ 真正的情感，是藏不住的。 第440章 竟然是华夏小队 姜颜能平安回来，大伙自然是高兴的，连罐头都多开了好几罐，算是庆祝她平安回归。 大家也是很识趣的，虽然说说笑笑，打趣几句，但是很快就各忙各的去了，想给二人留出独处的空间。 大家还身处丛林之中，哪有心思谈情说爱啊。 知道姜颜没事，司律就放心了，赶紧问她这一路发生的事。 “我在这儿守着营地，让人在四个方向布置了暗哨，林子里东西多，幸亏你留了药，才避免大家被毒虫子包围。” 司律忧心忡忡地道：“我实在是担心你，又怕去找你会给你添乱。” 他知道姜颜有本事，一个人在林子里，怎么样都可以，但就是忍不住会担心她，怕她遇到漂亮国的大兵，刀枪无眼会受伤，又或者到了紧急关头，不得不暴露一些更大的秘密。 姜颜走的这一天多的时间，司律一眼未合，黑眼圈都跑出来了。 “你不去就对了。” “发生什么事了？” 姜颜让大轮子把二人周围屏蔽，小声道：“对方和我一样，也是末世回来的，只不过她比较倒霉，穿越到了一个老太太身上，这个人前世是个混血，就是华夏人和老漂亮生的孩子，心里头一直是向着漂亮国的。” “她回来以后，立刻做了漂亮国的马仔，而且她也是空间异能者，还把丧尸病毒和基因战士结合到一起，弄了一批人不人，丧尸不丧尸的怪物。” 姜颜把前因后果一讲，司律听了，眉头紧皱，“她要干什么？想毁了这个世界，提前让丧尸统治人类吗？” 姜颜摇了摇头，“好在你们没去，如果咱们的人和那些人撞上，肯定没有好下场。受伤都是小事，可怕的是，人家的目的并不是弄死你，而是让咱们的人身上携带那种致命的病毒。你敢想象如果我们受伤回国后，病毒发作了，国内是什么样子吗？” 司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一向自恃冷静稳重的他，此刻也不由得露出了后必又愤怒的表情，“她是疯了吗，明明经历过一次人间炼狱，还不够吗？” “末世的时候，华夏已经是全球第一，各方面都领先于其他国家。她心里只有漂亮国，怕是想借着这件事，打压我们，或者干脆灭了咱们，以绝后患。” 司律心里有一口气，狠狠地憋着，上不来也下不去，气得他胸口疼。 “好在，她现在已经死了，那些丧尸也被我一把火烧了。”姜颜道：“危机看似严重，但是她也没有想到会出现一个了解她，并且能力大过她的人。” 如果不是姜颜的存在，只怕那老家伙还真是要得手了。 “此事已了，我现在担心的是，会不会还有这样的人存在。” “我们857局，就是研究这个的，不过咱们的研究手段不多，现在没有能力探索其他国家的异能者。” “那都是后话了。”姜颜道：“对了，我怕方块3和红桃9出事，走的时候特意把他们收到空间里了。现在是不是该找个理由，把他们带回来？” 漂亮国全军覆没，老苏只剩下两名成员。约翰牛更倒霉，啥都没干，光是那片沼泽就吞了他们一半的人。 “我把他们收到空间里去了，你说，该怎么样把他们名正言顺地带出去呢？” 姜颜一时没有想到好办法，她的空间是绝对不能泄露的。 “这还不简单，让他们断手断脚，或者干脆给他们下点药。我们是出于人道主义救援，才把他们从林子里救出来的，对方再不要脸，也该说句谢谢吧。” 姜颜朝他比了一个大拇指，两人相视一笑，眼里都是胜利后的喜悦和放松。 姜颜小声对司律道：“我先去，等我回来，你再带大家把人接回来？” “行，注意安全。” 两人又商量了一下约翰牛的事情，姜颜才起身，一个人往地窝子的方向走了。 司律趁这个时间，把小组人员叫到一起，开了一个短暂的会议。 “同志们，这次的联合演习，基本算是结束了。” 听他这么一说，大伙也明白，怕是危险都被红桃q一个人解决了，他们等于是白捡了一场功劳。 “这次的情况比较特殊，有些事情，涉及到机密，不能和大家细说。”司律只道：“每一个来到这里的同志，都是好样的。” “大家收拾一下，我们先去接红桃9和方块3，然后准备一下，就可以出去了。” “是！” 全员行动起来。 此时的姜颜，正在空间里给晕倒的约翰们喂药，反正他们也是中了瘴气，再吃点小药药，也死不了。还能制造一种要死不活的假象，正好给他们出手相救的机会。 姜颜先去了地窝子，把方块3和红桃9放出来，两人刚出空间，还没醒，姜颜趁机出了地窝子，把约翰牛们放到半路上，才又回去与小组汇合。 就这样，司律他们先救了人，然后抬着六个半死不活的约翰牛去了地窝子，把方块3和红桃9接上，就准备出去了。 “全体都有，报数。” “1.” “2.” “3……” “报告队长，人员整齐，应到十二人，实到十二人！” 司律点了点头，“出发，争取在天黑之前，出了这林子。” 大伙精神百倍，斗志昂扬的往外走。 不得不说，这些人的野外生存能力是真的挺强的，如果没有姜颜，他们或许不是老妖婆和那些丧尸战士的对手，但是只要是和正常人碰上，实力绝对不容小觑。 要知道华夏的战士都是出了名的吃苦耐劳，内核强大，无论面对多么艰难的境况，他们都不会放弃，永远走在前进的道路上。 靠着手绘地图还有指北针，十二人小组顺利地走出了丛林。 丛林外，那些却等待着自家队员归队的官员们，正拿着望远镜看向远方。 当他们的镜头中，出现人影的时候，所有人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目光，就连华夏这边的领导，也惊呼不可思议。 谁都没有想到，最先从丛林走出来的，竟然会是华夏小队。 第441章 哑巴吃黄连 漂亮国领导们的表情，如同吃了屎一样难看。 小矮子们露出了见鬼一般的神情，谁也没有料到竟然是华夏小组率先走出了丛林。他们不该是最先被绞杀的吗？ 说好了联手呢？说好的打压呢，怎么都没有完成？ 最让他们感到吃惊的是，华夏人还带着丙名老苏和几名约翰牛。 华夏的小组领导第一时间走过来，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笑意和激动，他生怕自己看错了，还让旁边的同事帮忙数了一遍，结果真的是一个都不少。 “报告，华夏小组奉命完成演习任务，全员归队。” 全员归队这四个字，就像一剂强心针，让领导们乐开了花，“好好，有同志负伤了，严不严重？” 三位伤员有点不好意思，连忙道：“报告，都是皮肉伤，没什么大碍。” 旁边的老苏已经迫不及待的走了过来，“怎么回事，我们的人为什么只回来两个，还是跟你们一起回来的？” 都不用翻译，红桃10立刻回复他们道：“你们的人被漂亮国的围了，听说好几十人，就剩下他们两个还活着，我们就顺带手救回来了？” “什么？”对方显然不太想念，“好几十号人？怎么回事？” 两名老苏士兵赶紧站直身板，把他们的遭遇又向自家长官吐槽一遍，“我们被几十名漂亮国士兵围击了，长官，他们明显违背了演习约定，人数超过规定好几倍。” 他们的命是华夏人救的，所以他们也没提对方有华夏帮手的事，对老妖婆只字未提，本能的觉得这样不好，容易让人误会华夏与漂亮国有什么不清不楚的事情。 老苏的长官脸色十分难看，“没事，你们回来了。” 他们愤恨地看向漂亮国的方向，“这件事情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眼下时机不对，不是发作的时候。 约翰牛的领导们瞧见自家士兵都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还以为是华夏人动了什么手脚，结果知道自家士兵全是中了沼泽瘴气的毒，气得脸色铁青，也不顾别人看笑话，就破口大骂上了。 全程只能用消音哔哗哗哗来形容他的话。 小矮子们居然还好意思过来质问，为什么他们的人没有回来？ “不好意思啊。”姜颜用流利的倭语回道：“我们在林子里没有看到他们，从始至终，没有和你们的队员们碰过面，可能他们害怕了，躲起来了，晚一点会回来的。” 对方勃然大怒，“混蛋，他们都是天黄最忠诚的，最英勇的勇士，怎么可能躲起来，怎么可能害怕。” 姜颜一点也不生气，“要不你进去找找？” 对方立刻哑口无言，他又没有受过特殊训练，怎么可能进丛林里去找人啊！ “怎么回事？”华夏小组的领导，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呢。 司律只道：“他们和漂亮国的人，都回不来了，咱们可以先收队了。” 领导立刻明白过来，赶紧派人把车开过来，让小组成员上车上先做一个短暂的休息。 漂亮国那边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看来他们的计划失败了， 不过这样也好，他们违规操作的事情，死无对证，这口锅也不用背了。 至于士兵们的性命，这不是很正常吗？为了国家，为了那些正客，他们死得其所。 “上校，看来我们的计划落空了。没有想到华夏的人这么强。” “也未必是件坏事，正好让国内那些嚣张的家伙看一看，华夏人，到底是不是可以随便碾压的。” 他把墨镜戴好，“看到了吗？他们的人受伤了，我们的最终目的很可能已经达成了？” 难道他们大费击章弄这个演习的目的，只是想在丛林里面杀几个人，震慑一下吗？ 当然没有这么简单。 他们的目的，是让病毒一点点渗透，让华夏人带回他们国内去。 或许不会立刻就爆发，或许要隔上一代，才会有让人惊喜的表现，但是他们有时间可以等，不是吗？ “我不敢确定，他们的伤是我们的人造成的。你知道的，一个人都没有回来的情况有多么严重，也许他们已经全军覆没了。” “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再等一等吧。” 还等什么呢，所有人都被一把火烧掉了，他们的装备甚至还都便宜了姜颜。 等啊等，最后漂亮国还出动了直升机，可是丛林太密集了，他们在附近一带找了半天，天都黑了也没有发现什么，只能掉头。 最后，这个所谓的演习，也草草收场。 虽然是不对外公开的行动，但是五个国家坐到一起，还是免不了要掰扯一番，特别是漂亮国，老双标演员了，一向是利益至上，对他们有利的事情，他们必然支持，对他们有害的事情，对也是错。 他们不满意漂亮国士兵零返回，质问华夏士兵是不是采取了非常手段，又或者是携带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武器。 这让姜颜不由得想起了好几十年以后的事情。 那时候科技很发达了，5g网快得让人难以想象。漂亮国打压花为，说花为危害公共安全，这个理由让人们觉得很可笑，还怀疑漂亮国是不是疯了，才找这么一个不切实际的理由当说辞打压花为。 直到后来，爆出窃听事件和水果手机爆炸事件，人们才发现，漂亮国打压花为的事情，原来是另有隐情。 他们自己不当人，才会把别人想得和他们一样。 现在，也是如此！ 明明是这些人违规，让几十名漂亮国士兵进入雨林，甚至还找了像老妖婆那样的异能者来左右战局，可他们偏偏拒不承认，还觉得别人和他们一样不要脸。 华夏领导就一句话，“证据呢？你们有证人，还是别的什么证据？” 当然没有，原本小日子和约翰牛都可以成为证人的，可是小日子全军覆没，约翰牛呢，受了华夏的恩惠，直接倒戈了，自然也不会再为他们做假证。 现在，只有老苏批证漂亮国的份，这叫哑巴吃黄连！ 第442章 意见 五国实战联合演习落下了帷幕，华夏无疑是这场演习的最大赢家。 手刃世仇，收了一丢丢的小利息，还把漂亮国打得有苦说不出，全员零战损归队，华夏确实小小的出了一把风头。 主要是不对外公开，想在国际上宣扬一把，也没机会不是？ 姜颜作为十二人小组最大的功臣，荣获个人一等功，集体二等功。 奖金有二百块，这可比钱老当年拿的多多了。 她何得何能啊？这钱拿着太烫手了。 姜颜转手就把这个钱给了司律。 “你给我这个干嘛？” “你战友家里有没有特别困难的，再有就是那些受伤退伍的，或者烈士家属，这钱你替我寄给他们吧，也算是咱们尽尽心意。” 司律点头，把钱接了过来，“不愧是我媳妇，觉悟就是高。” “你这人……”姜颜气鼓鼓的，总觉得司律的话不像好话，有点阴阳她的意思。 “我怎么了？”司律一脸坦然的君子模样。 姜颜气鼓鼓的不想说话，司律把钱往兜里一揣，伸手就把姜颜抱了起来。 姜颜惊呼一声，像做贼一样，慌忙地搂住司律的脖子，小声道：“你干嘛？” 司律直接把人抱到屋里，用脚把门带上，把姜颜往床上一扔，他紧随其后追过去，把人搂在怀里。 “家里又没有人，你不想我吗？” 他只有两天假期，两天以后就要归队，到时候又不知道要分开多久。 姜颜自然也是想他的，夫妻俩分开小半年，虽然因为任务见了面，但是也仅仅是一起执行任务罢了。 “想了。” 姜颜只不过说了一句实话，但是这两个字却让司律失控了。一向温柔的男人，突然变得凶猛起来…… 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倾盆大雨兜头浇下来，来势汹汹。 楼下突然传来了开门的动静，司真的声音猛然在客厅响起，“哥？哥？我拿了好多东西，快来帮我一把。” 两人同时一僵，司真怎么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家里没有人，门都没锁。 脚步声越来越近，司真往楼上来了。 “哥？嫂子？” 姜颜紧张的不行，捅了捅司律，让他赶紧穿衣服出去，把他妹妹稳住。 温香软玉在怀，司律哪里舍得离开，只是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让姜颜别出声。 司真上了二楼，站在了门口。 两口子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姜颜更是做好了随时进空间的准备。 青天白日的，他俩要是让司真堵在屋里头，那可真是成大笑话了。 好在司真并没有进屋，叨咕了几句就下楼去了。 没一会儿，姜颜听到大门关上的声音，小丫头不知道是不是有事，又出去了。 姜颜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忍不住伸手捶了司律一把，男人坏得很，一把抓住她的手，在她耳畔连声道：“我们家不惯孩子，重规矩，自打咱们俩结婚，司真什么时候上过二楼？她不会进来的。” 还真是…… 姜颜这才反应过来，司律根本就是故意的，他知道司真不会进来，故意制造紧张气氛。 “你这人……” 姜颜的话还没有说完，司律一把将被子蒙在两人的头上。 雨打芭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 胡闹了大半天，姜颜又累又困，四肢瘫软，完全不想动。 司律从身后搂住她，“想吃什么？我去做？” 姜颜刚想说空间里有吃的，不用做，可下一秒眼神就清亮起来了。 让他去做，凭什么让他吃现成的！ 他不是有劲儿没地方使吗？不是腰好吗？做几个菜有什么难的。 “荤素搭配就好，最好有鱼有肉，有凉有热，再来个汤。” 司律哪会儿看不明白她那点小心思啊，不过自己媳妇儿，他不宠着，难道还指望别人宠人。 “行，我去做饭，你再睡会儿。” 司律麻溜穿上衣服，赶紧下楼给姜颜做饭去了。 之前司真回来，买了不少菜，好像还有她们单位发的东西，家里有鸡蛋，还有木耳…… 司律简单巡视一圈，就知道该做什么菜了。 先把木耳抓出来一些，用水泡上，然后处理鸡蛋。 现在天气冷了，买回来的肉挂起来冻着也不容易坏。 司律在楼上做饭，姜颜在楼上睡觉，这一觉睡到了下午，宁雨都下班回来了，她才醒。 家人都在楼下轻手轻脚的，说话声音都很小。 姜颜有种颜面尽失的感觉。 她赶紧起来收拾，换身衣裳，再把床单被罩什么的往空间里一丢，重新换一套新的。 姜颜给自己做了好一番心理建设，才鼓起勇气下楼去了。 “颜颜，你醒了？” “妈，你下班了？” “嗯，我也是刚回来。” 姜颜看到婆婆小姑子的时候，还有点不自在，婆婆是过来人，什么不懂啊。小姑子越是懵懂，她这个当嫂子的越是觉得不好意思。 万一她哪天问起来，自己可怎么说啊。 厨房里，食物的香气弥漫出来，司律扎着围裙，举着铲子喊道：“吃饭了。媳妇，有荤有素，有凉有热，还有汤。” 姜颜：…… 司律就在家里待了两天，马上就回单位报道了。 姜颜也是一样，两天后，立刻回到原单位述职。 她现在的户口，关系都在神秘单位呢，完成任务，可不得回归本份，做她的保健医生。 只是她没有想到，上班的第一天，海棠厅领导就找她谈话了。 “领导，您找我？” 相比于第一次见面，领导的气色好多了，长胖了一点不说，身体素质也像年轻了十岁似的。 “小姜啊，我刚刚看完你们这次的行动报告，没想到你巾帼不让须眉，还是个女英雄啊。” 他们也知道姜颜不弱的，但是没有料到她这么强，单从报告上来看，她的战力，可是比一般男同志都要高啊，能文能武，是个多面手。 “领导，你这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她的一等功，二等功，暂时不能解密，只能先记在档案上。 “你受之无愧啊！” “领导，我还是先给您诊脉吧，看看用不用换个方子。” 领导微微抬手，“这个不急，我叫你，是有个事情想要问问你的意见。” 第443章 上学计划提前了 领导这样郑重其事，搞得姜颜心里突突的，挺没底的。 “您说。” “我这儿现在有一个推荐名额，想推荐你去，所以想问问你的意思。” “推荐名额？” 领导的秘书赶紧递过来一封推荐信，姜颜拿起来一跳，妈呀，心跳一下子就快了起来。 军校啊，错过这次，她都不可能再有第二次机会再去的地方。 哪怕几年以后，恢复高考，可她已婚的身份，注定与军校无缘。 这所军事学校她是知道的，名气相当之大，哪怕后来换了两回名字，那也丝毫改变不了它大哥大的位置。 从这里走出去的名人，英雄，在各个战线上奋斗的高手不计其数。 姜颜几乎在一瞬间就下定了决心，她一定要去。 她要争取这个机会。 “领导，我真的可以去吗？”感觉像做梦一样。 “小姜啊，我和其他几位领导的意见甚至一致，认为你有能力胜任，也应该去好的学校锻炼一下。虽然现在岁月艰难，可是学习到什么时候都不该丢下。” 领导欲言又止，顿了一下才道：“只不过军校要求严格，你毕竟是成了家的人，要不要和家里人商量一下？” 他的用心良苦，姜颜又怎么可能体会不到。 领导们高瞻远瞩，很多事情，走一步能看出去五十步。 她何德何能，让领导为她这么费心，他们应该操心的是国家大事，是华夏未来的发展和走向，而不是她这么一个小人物的未来和前程。 “领导，我去。”姜颜坚定地道：“我不想错过这个机会，也想学习更多知识武装自己，为华夏建设出力。” “不用和家里商量一下？” “我自己能作主，虽然我结婚了，但是家庭是支持我继续学习的动力，而不是束缚我成为新女性的绳索。” 领导的眼睛亮了一下，“你这话说得好。” 连大姐都忍不住朝她笑了，“真该把你这两句话提到会上去，让大家都听一听。” 在这方面，大姐是先驱，她可是从那个用裹脚布裹着脑袋的时代，踏着万苦千难走过来的。 “那就准备一下，去报到吧！档案的事情，小胡秘书会和学校联系的。” 也就是说，她的档案很可能不会送到学校去，依旧保留在原单位。 可能后面会加上一笔？ 她不太清楚，这些都不是她该操心的事情了。 “报到之前，有两天假期，好好准备一下。” 姜颜点头，“领导，我走之前再给您看看吧，方子该换了。” 姜颜在单位忙了一天，给几位领导看诊，开药，改了方子，泡了药酒。生活上，健康上的问题，她事无巨细地和其他几位保健医生沟通。 军校管得严，她也不可能时常回来，几位领导的身体虽然有好转，但毕竟不是年轻的健康身体，她还是有点放心不下。 姜颜一度有点打退堂鼓的意思。 可总领导说，“让你去，你就去，年轻人不学习，不发展，日久天长，民zu怎么进步？” 这话给了姜颜无限的力量，她知道自己再也没有踌躇的理由。 司律现在在特殊部门工作，他不出来，谁也找不到他。 据说部门现在在重建中，前期任务重，困难多，会比较忙，过一段时间，他就能定期休假，虽然不能天天回家，但是一个月至少回来一两次。 姜颜没有机会和司律说她要去上学的事，但是她相信司律就算知道了，也不会阻止她，反而会为她感到高兴，会支持她的。 当天晚上姜颜回大院的时候，司家人难得都在，姜颜就把自己有机会去读书的事情说了。 这件事，司前进早就知道了，他今天之所以这么早回来，就是要给家里人开个会。 他要问儿子，儿媳妇的意见，直言不许他们拖姜颜的后腿。 “爸，您说这话都多余，我们拿颜颜当自己女儿一样，当然是支持她了。” “对啊，她能去上大学，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那可是最好的军校，我还巴不得家里出个大学生呢！”宁雨感慨地道：“颜颜就是厉害，我儿子能娶到她，真是好福气。” 姜颜想，这何尝不是自己的幸运呢！在这个年代，通情达理的婆婆可不好找啊。 司真摇了摇头，“爸，妈，你们再这样，我可就嫁不出去了！” 其他四人都齐刷刷地看向她。 司真无奈地道：“我将来谈恋爱，会不自觉的把另一半和我爸，我哥做比较，没他们有能力的不行，没他们帅的不行，没他们这样宠媳妇的不行。” 司真说到这儿都绝望了，总感觉自己找不到这样的，将来恐怕要留在家里做老姑娘了。 有多少男人都是大男子主义，还搞旧时代那一套，能挣几个钱就想在家里当大爷，酱油瓶子倒了都不会扶一下。 更有甚者，在外面受了气，不敢和别人理论，回到家里就拿老婆孩子撒气的，大有人在。 她觉得，自己在婚姻大事上，肯定艰难。 “你不能这么想。真真，一个人的学识，眼界，生活背景都会对他的性格有所影响。你应该把目光放长远，看人的时候不仅要看表象，还要看深层次的东西。” 司真一脸迷茫，“啥意思？” 姜颜看了看自己的婆婆，只好尴尬一笑。 宁雨在感情方面，也不是什么专家，但是呢，她也有自己的诀窍和方法要传授给女儿。 “你自己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就要问问这家里人，你的亲人总不会害你吧！你看我和你爸……” “咳咳。”司光明战术性假咳两声，脸色有些不自然，这种事情怎么好当着小辈说嘛，这不有损他的形象吗？ 宁雨才不管他是怎么想的，继续向女儿传授经验，“我和你爸虽说是早就认识，但是到最后，还是你舅舅们眼光犀利，我呢，听话而已……” 这个法子虽然笨，但是不得不说，有时候还挺有效果的。 “好了，说小姜上学的事情，怎么又扯到对象这个问题上去了？” 司老爷子无奈地道：“过几天就得去报到了，先给孩子收拾东西吧。” 第444章 准备报到 姜颜去军校报到前，给姜家写了一封信，把自己的近况交代了一下，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她一个字也没写。 虽然姜家如今的自由与她执行任务，立功有很大关系，但是姜颜在信中只字未提，只说自己受推荐要去军校读书了，婆家人也很支持她，希望她能多学知识，报效国家。在学校学习都是封闭式管理，她可能有一段时间没法和家里人联系，让他们不要担心。 姜颜写完这封信，又给司律写了一封。 提笔半天，她却踌躇着，不知道该写什么。 太肉麻的话，她也写不出来。 最终还是说起了上学的事。 司律知道再过几年就会恢复高考了，到那时候，只要你有水平就可以考大学，可大学和大学是不一样的。 她就算再优秀，想要考军校怕也很难，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她不想放弃。 在信里把自己想说的话都表达明白了，姜颜就把信放进了写着司律名字的信封中，压在了枕头下面。 离去学校报到还有几天时间，姜颜想趁这个机会，先回一趟胜利大队。 她有点担心苏皓，这孩子不能和姜家人一起返城，身上还背着冤屈没有洗清呢，他自己一个人在乡下，会不会被欺负，过得好不好？ 哪怕鲍家人都不错，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的保他啊。 她得去一趟。 这么一想，姜颜哪里还待得住啊，立刻收拾东西就要走。 宁雨不放心她一个人走，“不是还有几天时间吗？你一个人坐火车我不放心，你等我这几台手术做完，过两天我送你去。” “妈，真不用，您走了医院那边怎么办？总请假也不太好，我坐火车去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那么多东西呢！你一个人怎么拿？” “你还给我准备东西了？” “去上大学，能不准备吗？”宁雨把堆在储藏室的东西拿给姜颜看，整整两大包。 姜颜看着宁雨给她准备的大包小件的，不由得失笑出声，“妈，人家学校什么都是统一的，去了只能穿军装。被褥，暖瓶都是统一发，这些东西也用不上啊？” 某部的主任已经找她谈过话了，所以她对学校的一些制度和学习内容已经非常了解了。 “是哦！你上的是军校，用不着这些东西。” 宁雨哎哟一声，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我给忙糊涂了。” 最近她的手术很多，太忙了，光想着孩子要去上大学，忘了军校啥都管这事儿了。 “不过人家都开学小半年了，马上就年底了，你这个时候去，过年都不能回家了。” “妈，我这个算进修班，和正经上大学还不太一样。” 怎么说呢，现在全国哪儿有能正经上课的大学啊，都多少年没开课，没招学生了。这个时候，也只有军校还能按部就班的授课，它和工农兵大学又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性质。 能在这个年代去军校进修拿文凭的，那都是各个部队的精英，一层一层选拔出来，最终经过全方位的考核，才能得到这个机会。 这么说吧，家庭成分，文化程度，方方面面都得过审，才能有机会到这里面镀镀金身。 姜颜要是单凭她自己，本事再大也进不去。 她只是军嫂，又不是这个系统里的人，门槛儿她都跨不过去。 不过有了领导的推荐信，一切问题就都不是问题了，放眼全国，有几个人能拿到领导的推荐信呢！而且这件事，其他几位领导，总领导也是知道的，那就说明他们都同意了，底下的人，说不定早就打好招呼了。 光有推荐信这块敲门砖，你没有真本事，也是顺利入学的。领导们可不可能给一个一无是处的人写推荐信。 姜颜的履历拿得出手啊！ 无论是港城执行任务带回了七四七，还是这次联合演习获得的个人一等功，都足以证明她的优秀，所以即便学校的领导见不到她的档案，只要有未解密这三个字，也足够说明一切了。 “那毕业以后算怎么回事？” “学历都是一样的，履历上加一笔，而且某治部的主任和我谈过了，上学等同于入伍，有津贴，营级待遇。” 宁雨不由得惊呼一声，“那一个月也有五十块钱了。上学还能拿工资，也就你有这个待遇了。” 姜颜哭笑不得，婆婆都要变成她的小迷妹了。 “妈，我们还有别的补助，四套衣裳，生活好着呢，你不用担心。” 宁雨点头，指着装好的行李道：“这些不带就不带吧，怪碍事的，但是给你准备的钱和票一定要带上。” 宁家不缺钱，司家的日子也是好过的。 宁雨给姜颜准备了一千块钱，二百斤粮票，还有点心票，糖票啥的，林林总总地装了满满一书包。 这可真是大手笔啊，这是婆婆？亲妈也不过如此了吧！ “妈，用不了这么多，再说我自己有钱啊。您儿子的工资可都在我这儿呢，花不了，等去了学校，我还有津贴，哪里用得着您给补贴这么多。” “穷家富路嘛，坐车都得好几天，你多带点总没有坏处。再说了，那地方人生地不熟的，我们又都不在你身边，缺了什么，少了什么，打电话都不赶趟。” 姜颜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妈，那这也太多了。” 乡下老百姓，一年到头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有的人家连十块钱都攒不少，这一千块钱，太烫手了。 “多什么，给你你就揣着。” “路上好多天呢，您就不怕我把钱丢了？” 宁雨觉得十分有道理，立刻道：“正好，我现在有空，走，咱们把它存上去，存起来，安全。” 姜颜实在推脱不过，只能跟着宁雨往外走，谁知道两人刚走到大院门口，就看到了司新年和王启文。 宁雨看到这个糊涂小姑子就全身难受，看到她丈夫王启文就更膈应了，在她眼中姓王的就是一个吃软饭的，正事不干，全指望着媳妇娘家人，废物一个。 “哟，大嫂，你们这是干什么去啊？” 第445章 怼 自从上次闹了一次不愉快，这两口子就很少到大院来了。 不是他们识趣，而是司家人就没有待见他们的，司前进更是下了封口令，不让他们到大院来，连门口卫兵都拦着他们，不让他们进。 得不到司家人的支持，别说司新年了，连王启文都是慌的。 两口子心里门清，他们的日子之所以过得这么滋润，就是因为司家的庇护，只有跟司家处好喽，他们这一大家子人才得实惠呢。 被老爷子嫌弃的这段日子，他们家不说过得水深火热吧，但是肯定过得不好。以往司新年回娘家，都是两手空空，一大家子人来娘家蹭吃蹭喝也就罢了，但是从娘家回去的时候，她手上，包里，总会被装得满满的，揣上一把糖，一条腊肉一包烟也是好的。 王启文更是占便宜占惯了，他像只貔貅似的，只进不出。别说老婆孩子了，巴不得整个王家都让司家养活。 这几个月他过得苦啊，，便宜一点没占着，手里的工资花出去大半，越想越觉得不划算。 说几句软和话算什么呀，他们当小辈的，把老爷子哄开心了，比什么都强，难不成老爷子那些钱，还真都留给司家不成？ 王启文越想越觉得这样不行，这几天一直在做司新年的工作，让她不要和老爷子斗气，回家以后嘴巴甜一点，哄一哄老爷子，也不要跟她哥哥，嫂子对着干，早点把老爷子哄开心了，没准能给给他们一笔钱呢！ 要不说司新年就是太唬了，生她的时候，像是少给她带点脑子似的，王启文pua她这一套，她真吃，越想越觉得自己爷们说得对，于是两口子一合计，就又厚着脸皮找过来了。 没想到在大门口碰到宁雨和姜颜了。 “哟，嫂子，你干啥去啊？” 宁雨才觉得耳根子清净了没几天，一看到司新年两口子，耳鸣的毛病当场就犯了。 “哦，没啥事，出去一趟。” 姜颜想着不管怎么说，自己是小辈儿，见到司律的亲姑，好歹得说句话吧！ 只是她每次刚要说话，司新年就瞪她一眼，她刚要说话，司新年就瞪她一眼，那模样好像是怕别人不知道她烦姜颜似的，一个劲儿的表现。 姜颜一看这，干脆不说话了。 “嫂子，我和启文好长时间没回家了，我们一回来你就要走，不是要赶我们吗？这也是我们的家不是吗，咋的我这个出嫁的女儿，不能回来？” 宁雨早就习惯她这副理所当然，阴阳怪气的嘴脸了，“你回呀，我又没拦着你不是？” “那你得陪着我们啊，有什么事儿明天再办吧。” 说完，司新年上前，要挽着宁雨的胳膊，跟她一起回家。 “别，要回你们回，我可没拦着啊。”宁雨把胳膊从司新年的手里抽出来，“你们回家吧，我们有事儿，先走了。” 直到这时，司新年才像发现了姜颜的存在一样，有些夸张地道：“哟，司律媳妇也在呢？” 瞧瞧这口气，吃了多少年发酵的酸菜汤才能说出这种话来呀。 姜颜没说话，根本不想搭理她。 司新年又挑理，“哎，我说司律媳妇，你这啥态度啊？你当小辈的，看着我们长辈，不该主动打招呼吗？怎么张不开嘴啊？啧啧，嫂子，不是我说你，你就是太好说话了，我……” 王启文看到宁雨黑着的脸，下意识地拉了司新年两下，让她别说了。 可是司新年这人，一百斤的体重，九十九斤的反骨，别人不让她干什么，好偏干不可。 “不是，我说话都不行啊，咋的，我当姑姑的，还不能说小辈几句了？” 宁雨上去就拍了她一下，大院门口人来人往的，就她这个破锣嗓子，喊什么喊？ “司新年，我告诉你，我儿媳妇怎么样，那是我们家的事，不用你管。你在我这儿充什么大辈儿啊，轮不到你说三道四的呢！我们家颜颜刚才不止一次想和你打招呼来的，你干什么了，不正眼瞧她就算了，还翻白眼，咋的，你缺氧啊。” 姜颜无声的笑，对自己婆婆的表现很满意。 反观司新年，那脸色就像调色盘似的，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别提多精神了。 “嫂子，你什么意思啊，我当姑姑的，说小辈两句都不行吗？” “你当长辈，得有当长辈的样子，自己从头到尾立身不正，还指望小辈把你当长辈供着？” 宁雨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带着姜颜转身就走了。 气得司新年在两人背后跳脚。 王启文的脸色也不好看，但他总算稳得住，“算了，你喊有什么用，我们先进去。” 姜颜笑着向宁雨竖起一根大拇指，“妈，你也太厉害了，怼得小姑哑口无言。” “本来就是嘛，我从来不说歪理。颜颜，我跟你说，这两口子心眼不正，坏着呢！爱占别人便宜，自己抠门像周扒皮似的。你以后啊，见着他们就一句话的事儿，有什么事儿往我们身上推，不用搭理他们。” 要不说婆婆英明神武，儿媳妇的日子好过呢，有宁雨这样的婆婆在，姜颜想过糟心日子也过不着啊。 二人去了储蓄所，把宁雨给的一千块钱全都存在了存折上。 “妈，正式办完了，咱们回去？” “不回，那两个瘟神，看着就烦，咱俩今天下馆子，逛百货，溜达够了再回去。” 要不说女人的天性就是逛街呢！ 婆媳二人达成共识，先去百货商场那一带溜达，然后再去东风商场转了转。 宁雨又要给姜颜买衣服，又要给她买卡子，都被姜颜拒绝了，“妈，我这头发得剪了，还有衣裳也穿不了几件，到那儿都统一穿军装的，买了也没用，影响不好。” 还是最后一句话，成功说服了宁雨，到最后，，只得买一些吃的，让姜颜带着在火车上吃。 “走，妈领你下馆子去。” 娘俩去吃了烤鸭，虽然小奢侈吧，但是味道确实不错，这个年代的东西，不管什么，都是真材实料的。 两人吃完烤鸭，正要坐公交车回家呢，一个中年女人突然走到了她们身边…… 第446章 邻居人品不咋地 “呀，这不是宁大夫吗？” 女人一脸惊喜地看着宁雨，又打量了姜颜好几眼，“这是谁啊？” 姜颜和宁雨站在一起的姿态很亲密，女人以为姜颜是司真，不由得惊喜地道：“司真吧，都长这么大了？我是你晓兰阿姨啊，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又来这套，这种说辞好像逢年过节回老家的时候都能听到。 姜颜正想说她不是司真，却觉得宁雨悄悄地拉了她一下，立刻就不说话了。 “我还以为谁呢，马晓兰啊，你这是回来了？” 姜颜一听自己婆婆说话的这个调调，就知道她和这个马晓兰肯定不对付。 能把自己认成司真，说明她已经好多年没和宁雨见过面了，不是去了外地生活，就是这么多年一直没联系，没见过面，想必关系很一般。 要是关系好，以宁雨的性格，肯定表现的很热络，不会像现在这样，不是很待见的样子。 “嗯，工作调动就回来了。宁雨，我们好久没见了，要不然晚上我们一起吃个饭吧。这么久没见你和司大哥，咱们也好好聚一聚。” 空气中飘散着一股茶味儿。 明明是四十多岁的人了，说话却故意带着一股嗲里嗲气的味道。 要知道这可是七十年代，四十多岁的人都能升级当爷爷奶奶了，在外面都怕自己不够稳重，哪儿有人会用这种口气说话的啊。 现在可没有中年少女这一说，人还没到五十，就是老头老太太了。 “我们好像没有那么熟吧？”宁雨有点不耐烦，“我们还有事儿呢，先走了。” “哎，你这人，咱们二十多年没见了，见我装不熟是吧？”马晓兰故意拉着姜颜道：“司真，你是不知道你妈，心眼真小啊，不就是当年我和你爸那点事儿吗？她记到现在。” 嚯，好家伙，这事儿扯到她公公头上去了，情敌啊？ 公公婆婆年轻时候的事儿，是她这个儿媳妇能听的吗？ “什么事啊？”宁雨听她这么说，反而不走了，“说当初我和司光明恋爱的时候，你在里面横插一杠子，想撬行的事儿？” 马晓兰也没有想到，宁雨这么豁得出去，一句话就按到了她的死穴上。 她当年确实是想抢司光明来着，但是没有成功，名声还坏了，京里实在待不下去了，没办法就嫁了个男人去了外地。 刚一见面，宁雨就掀了她的老底，这让马晓兰有点不自在。她以为事情过去那么多年了，她和宁雨又是有交情在的，好歹宁雨不该这样说话。 “你这话说的，那不都是误会吗？” “误会？哼！”宁雨拉着姜颜就走，“走吧，别搭理她，妈和你说，这种女人啊，最……” 两人越走越远，最后说了什么，马晓兰也没听清楚，不过她知道，宁雨不会说她什么好话就是了。 “呸！”不就是仗着自己出身好吗？她要是不姓宁，司光明能要她吗？ 马晓兰坐公交车回了家，一路上不停地生闷气。 此时的宁雨，反而平静下来。 “妈，那人是谁啊？” 宁雨无奈地道：“我们家以前的老邻居，人不咋地。” 以前马晓兰她们母女就住在宁家附近的巷子里，母女俩相依为命，日子过得紧紧巴巴的，很是凄苦。 宁雨向来单纯，觉得马晓兰挺不容易的，偶尔照顾她们母女一下。 原本两人相处得还算不错，算是朋友了，只是单纯的宁雨万万没有想到，她把马晓兰当朋友，对方却要算计她对象。 司家条件好，虽然马晓兰不知道司家到底是干什么的，但是司光明每次去宁家，都不少买东西，骑着自行车，戴着手表，人家穿的也笔挺。 今天带宁雨看电影，明天带宁雨下馆子，可把马晓兰羡慕坏了。 司家和宁家，那是门当户对，马晓兰看不见这些，只觉得她不比宁雨差，凭什么宁雨能找到这么好的对象，她找不到？ 她一开始，还真没想撬宁雨的，毕竟她也是要脸的，想着按照司光明的标准找，就算不能找到一模一样的，但是大差不差，总能找个差不多的吧？ 结果相看一圈下来，一个像司光明那样的也没有。 不是年纪大，家里人口多，就是挣的少，长得磕碜的。 马晓兰当然不乐意啊，可她也不想想，她家里就一个寡母，靠着给街道糊纸盒每个月就能挣八九块钱，她自己在厂子干学徒工，一个月连二十块都挣不上，男方也不乐意啊。 到最后，她就只能打起了司光明的主意，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自己可以利用宁雨好朋友的身份接近司光明，再多制造点意外，不怕司光明不上当。 只要司光明表现出一丁点的心猿意马，她就有办法让宁雨误会，两人一黄，她的机会不就来了吗？ 可惜，马晓兰虽然了解宁雨，却不了解司光明，她有意无意的接近，早就让司光明提起了警惕之心。 “你爸当时就和我说，马晓兰心术不正，让我离她远一点。我不知道啊，我还以为他对马家有偏见，还跟他发了两次脾气。后来我才知道，那女人背着我，好几次……” 后面的话，宁雨都说不出口了，但是姜颜也听明白了。 “所以啊，这种人，得离她远远的，谁知道她会弄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姜颜点头，“你说得对，妈，但是这事儿吧，我觉得你还是要和爸说一声，让她有个防备，和司真也说一声，给大家打个预防针嘛。” “你说得对！不过咱家现在住在大院，她想摸也摸不进来……” 两人回了家，暂时把这件事情抛之脑后了，姜颜是当儿媳妇的人，这种公公婆婆年轻时候的事情，她还是少掺和点好。 第二天，姜颜收拾东西就准备去车站，宁雨非要送她，搞得她怪不好意思的。 “妈，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一个人就行。” “行什么呀，两个包呢，我送你上车，听话。” 就这样，大冷的天，宁雨骑着自行车，把姜颜送到了火车站。 第447章 回胜利大队 宁雨并不知道姜颜的计划，还以为她直接去报到呢！ 路上，姜颜把自己要回胜利大队的事情和宁雨说了，宁雨也没反对。 “你想去就去，虽说亲家他们现在不在那边了，但是你想去，有你的理由，妈不管，只有一条，注意自己的安全，别让人欺负喽。” 姜颜十分感动，自己何得何能，拥有这么一位通情达理的婆婆呀。 “妈，你放心吧，谁能欺负得了我啊。” 宁雨一边骑车，一边道：“那我就放心了，到学校，先给家里打个电话，拍个电报。” “好。” 到了车站，宁雨先去买票。 走得匆忙，也没事先买票，等到宁雨去买的时候，卧铺已经卖没了。 而且姜颜现在不是知青了，没有介绍信，人家也不卖。 但是宁家和司家的关系都硬，无论是介绍信还是车票，都是一个电话的事儿。 晚点的时候，有人给宁雨送了一个信封，宁雨直接把车票拿出来，递给了姜颜，“信封里面是介绍信，你拿上，到哪儿没有这玩意可不行。” “谢谢妈。”姜颜赶紧接过来，放进了小挎包里。 “客气啥啊。车还有一阵子才来呢，你在候车室等一会儿，别到外面去，冷，我先回去上班了。” “知道，妈，你慢点骑。” “我知道，你放心吧，到地方给我打电话啊。哦对了，包里的东西别忘了吃，都在红色的包里放着呢。” “好，放心吧！” 宁雨一走，旁边有个梳着两条大辫子的姑娘忍不住冲着姜颜道：“你妈对你真好。在我们家，只有儿子才有这个待遇。” 姜颜忍不住看了她一眼，“那是我婆婆。” 姑娘有点傻眼了，大概没有想到婆媳关系还能处成这样，像亲母女似的。 姜颜等了一个多小时，火车才进站。她检票上了车，找到卧铺车厢，把自己的东西放好，就钻进了被子里，准备好好睡一觉。 实在是天气太冷了，她又不想吃东西，还不如早点睡觉。 很快，火车就驶离了京城站，朝着下一个站台驶去。 姜颜全程都闭着眼睛假寐，她没睡着，火车走走停停的，晃得人难受，每当坐绿皮的时候，她就想念后世的华夏速度，几千公里，也就半天的事。 半睡半醒间，姜颜突然发现有人朝她这边走了过来，窸窸窣窣的，正在翻她的行李。 她睁开眼睛，正抓到一个大半的孩子在翻她的包，拉链都拉开一半了，手正伸进去往里掏呢！ 那孩子见她醒了，居然不害怕，十一二岁的孩子，眼神十分凶狠，甚至还带了一把小刀，威胁姜颜继续睡觉，就当没看见。 “你偷我，我还当没看见，我有病，你有病？” “闭嘴？”那孩子拿小刀在姜颜脸前一晃，“当心小爷划花了你的脸。” 敢在她面前称爷，小兔崽子。 姜颜一把抓住男孩的手腕，轻轻一折，他哎哟一声，手就不受控制的松开了。 姜颜一把接住小刀，伸手拧着孩子的耳朵问道：“你家大人呢，跟谁一起出来的？” 卧铺车厢的人这会儿都坐起来了，知道车厢里来了偷儿，赶紧去找列车员，去找公安。 没 一会儿，就有人把孩子带走了，连同那把小刀，也一并拿走了。 “才多大的孩子啊，就干这个。” “活不下去了呗。” 涉及到这种话题，所有人都闭口不谈了。 “睡觉吧，睡觉。” “姑姑，我饿。” “妈，我也饿。” 中年女人从包里拿出两块饼干，递给两个孩子一人一块，“快吃，早点睡。” 姜颜把自己的包事理了一下，重新躺了回去。 冬天，火车里的气味比夏天好太多了，晃悠了三天，姜颜终于再次来到了五道沟公社。 她直接去供销社门口等，等了半天也没见到胜利大队的车。 一车拖拉机声由远及近，最后在姜颜身边停下了。 “姜知青？” 有人试探着叫了一句，姜颜回头，看到了一张略微有些熟悉的面孔。 她记性一向很好，很快就想起来了，这人是清河大队的拖拉机手赵德喜，当初鲍胜利遇险，倒在玉米地里，就是这个赵德喜，恰巧开着拖拉机路过，把人送到了医院，还去所里送了信。 “赵德喜？” “姜知道你还记得我呀？”赵德喜别提多高兴了，“你不是结婚了吗？咋又回来了？” “有点事。” 赵德喜道：“你是不是想去胜利大队？正好，我有车，我送你去。” “这多麻烦啊，要不这样，我给你车费。” 赵德喜板着脸，“姜知青，你这是打我脸呢！我们大队按照你说的法子建起了养殖场，现在都成公社的红人了！要不是你，我们也想不到这么好的赚钱法子，社员们都感激你呢，要是知道我送你一趟还收钱，非拿唾沫把我淹死不可。” 这年代人们都淳朴，谁对他们好，他们心里有数。 姜颜坐着清河大队的拖拉机，一路突突突离开了镇子，朝着胜利大队就突突过去了。 赵德喜一直把姜颜送到公社门口才离开，临走的时候，还恋恋不舍的，谁都知道姜知青是城里人，以后不会再回来了，对他们有大恩的人，他们却没法报答人家，想起来，觉得过意不去。 墨省的冬天，比京城冷十度都不止，公社大门都锁着呢，估计整个胜利大队的人都猫冬呢。 姜颜直接去了鲍家，反正没有几步路。 天色昏暗，此时鲍家刚刚吃过晚饭，李彩英正出来倒水呢，突然瞧见家门口站了个人。 “婶子。” “哎呀我的妈呀。”李彩英把盆往旁边一放，大喊 一声，“他爹，你快出来，你快出来。” 鲍志国听见自己老伴儿都不是动静了，赶紧下地穿鞋，连件衣裳都没披就出来了，“咋了这是？” 一抬头，看到了姜颜。 “小姜知青？” “叔，婶子，我还没吃饭呢。” 老两口激动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快，快进屋。你这孩子，大晚上的，你先来个信儿啊！” 第448章 顺路 姜颜在整个鲍家，乃至整个胜利大队，都是非常有地位的。因为她想了养鱼的法子，这才让整个胜利大队富裕了起来。 别说胜利大队的社员念着姜颜的好，就连清河大队的社员，也都念着姜颜的好呢！托她的福，如今清河大队的养殖业蒸蒸日上，虽然不能说一下子就摘了贫困的帽子，但至少让社员们看到了希望，年底把他们养的鸡鸡鸭鸭一卖，每家每户多了几十块钱的收入，都赶上他们种地一年一半的收入了。 明年他们还要扩大养殖规模，那些原本还要观望的社员们肠子都要悔青了，明年也要加入养殖大军，过好日子。 “现在大伙都特别想你，要是知道你回来，都得拎着礼来看你。也就是这个年代不兴那个，要不然，非要给你立祠不可……” 鲍志国吓了一大跳，“别胡说。” 李彩英立刻道：“这不是没有外人吗？” 姜颜来的时候，家里刚吃完饭正热闹呢。大伙一听说小姜知青回来了，都是既惊讶，又兴奋。 听说她没吃饭，李彩英立刻把家里的白面拿了出来。 包饺子有点来不及了，她给姜颜下了两碗面条，甚至还要杀一只鸡，让姜颜拦了。 “婶子，你这太外道了，有面条就行了，杀鸡怪糟蹋东西的。我又不是外人，你给我炸一碗鸡蛋酱，再捞上一小碗咸菜就行了。” 姜颜笑着吃面条，没一会儿，两大碗面条就被她吃得干干净净。 “吃饱了吗？没饱我再去煮几个鸡蛋。” “婶子，快别去，我吃饱了，你这又是要杀鸡，又是煮鸡蛋的，家里这里好东西，都被我霍霍完了，明个儿小宝要哭的。” “值当什么，现在家里比前几年松快，日子好过了。” 连大队长家都这么说，可想而知前几年普通社员家里日子过成了什么样。 “对了，小姜知青，正好，把钱账笼一笼，你签个字，把今年的钱领喽。” 养鱼的账本，鲍志国向来都是贴身放着。 今年的最后一波鱼还没卖，但是已经估算出价格来了，咬咬牙，先把小姜知青的还了，她这一部分是早就说好了，不能差。 年底和社员们对账的时候，他也有交代。 姜颜也没推辞，和鲍志国简单的对了对账，又入账小三百块。当然，本金还没有还完，鱼塘前几年的收入，姜颜都跟着分。 “小姜啊，你这回回来，不是为了这点钱吧？” 姜颜笑呵呵的。“叔，您老真是这个。”她竖起一根大拇指，嘿嘿笑了两声。 “你不会是和司团长生气了吧？” 在外屋刷碗的李彩英留心听着两人的话，心里紧张的直打鼓，生怕是姜颜在婆家受了什么气。 她把姜颜当成女儿一样看重，真要是她和司团长闹掰了，回到大队上生活，只怕流言蜚语少不了的。 在乡下，哪有老娘们不扯闲话的，哪怕小姜知青再好，也免不了要被说几句。这年头，离婚的女人哪儿有好名声啊。 “不是！”姜颜都要笑岔气了，“你想哪儿去了，我们俩好着呢？”多余的话也不用和他们细说，“我来是顺道，想看看苏皓那孩子。” “哦，皓子呀，那孩子好着呢。你家里人回城以后，就剩下他一个了，虽然孤苦伶仃怪可怜的，但是现在没有人揪着他的事情不放了。” 苏新河死了，一个半大孩子不构成威胁，在这种世道，他能不能活下来都不一定，谁也没想过苏皓能活着等到拨乱反正的那一天。 “他现在住哪儿，吃的怎么解决？” 鲍志国道：“原来的房子，我让人给他修了修，现在住的比原来宽敞还暖和。跟在清河大队的时候比，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没人说，没有人举报？” “哎，谁会为难一个孩子啊。”人心都是肉长的，在这个年代，恶人还是少的，胜利大队原来还有几泼皮，被姜颜收拾几回，现在全都老实了，加上鲍志国威压依旧，所以整个胜利大队现在人心特别齐，大家都想着怎么致富，怎么搞钱，根本顾不上弄那些勾心斗角的事。 “镇上呢，没有人管？” “就是个孩子……”李彩英刷完碗进了屋，甩了甩手的上手珠，又在围裙上蹭了蹭，“镇上哪儿有那么不近人情的？有你的香火情分在，都照顾着呢。” 姜颜确实给五道沟公社做了不少好事，破了不少案子，还教大伙发家致富，再加上她背后有人，所以镇上看在香火情分的面子上，也不会为难一个半大孩子的。 “那就好。” 姜颜心里安定不少，“叔，我就是顺路过来看看苏皓。我们家人走了以后，没能把这孩子也一起带走，觉得挺对不住他的。苏爷爷临终托孤，是我们没照顾好他。” 鲍志国连忙道：“形势就是这样，你们也算仁至义尽了。” “就是啊。哎，小姜知青，你说顺路，那你原本是要去哪儿啊？” “去湘省。” “去湘省？”鲍志国微微一琢磨，从京城去湘省也不顺路啊。 但是他是个有分寸感的人，不会问的。 李彩英更绝，湘省她只是听说过，具体在哪个方向，她没有概念。 “叔，我正要和你说呢，我呀，去湘省上学，你家援朝再写信的时候，不要寄到北京去了，得换个地址。” “上学？” 老两口都挺惊讶，“是工农兵大学吗？” “那敢情好，小姜知青这回可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了。” 这个时候工农兵大学的含金量还挺高的，再过两年恢复高考，地位就一落千丈了。 “不是，是军校。” 老两口不约而同的哆嗦了一下，“军，军校？” 李彩英看了看姜颜，又看了看自己老伴，犹豫着问了一句，“是不是军嫂能上啊？” “扯淡，一边去。”鲍志国老脸臊得慌，“你可别问了。” 鲍志国还是有些见识的，他知道军校不是一般人能上的，跟军嫂啥的，根本没关系。 说白了，还是人家小姜知道有本事，不得了啊。 第449章 乐意 老两口都是有分寸的人，他们惊讶于姜颜的优秀，出人意料的优秀。 就没听过谁家结了婚的媳妇还能上大学的，还是军校。 “那啥，你今天晚上就住这儿吧，炕上热乎，你跟你婶子一屋，我去西屋跟老二老三挤一挤。” 幸好鲍芳带着小宝去她姥娘家住，要不然还真可能住不开。 “我回我那儿睡去。” “哎呀，那房子多久没有人住了，也没收拾，又是灰，又不暖和，你住了生病怎么办？早知道你回来，我们就收拾收拾了。” “没事，婶子，你还不知道我嘛，我没那么娇气。” 她非要回去，两人拦不住，只好举着马灯，也跟她回去。 “叔，婶子，外头冷，你们就别去了，我自己能行。” “哎哟，不去看一眼，咋能放心？” 姜颜也劝不住，只能跟着他们一起回到小院。 大门上的锁头用一块皮子盖着，姜颜一边开门，一边听鲍志国念叨，“今年雨水足，雪下得也勤，我怕这锁头锈了，就弄了块皮子。” 推开院门，杂乱无章的景象并没有出现，小院里干干净净的，旁边堆了不少雪包，看样子鲍家人时常来收拾。 再往里走，煤棚子变了模样，原来只是一个易简的棚子，简单挡一下雨雪，现在被收拾得特别利索，不但有棚顶，还有栅栏门，甚至门上还挂了锁。 当初她走的时候，怕人怀疑，屋里的东西都没动，连买的煤，存的柴火，也都在棚子里堆着没管。没想到鲍家人还把棚子重新修了，还挂了锁，看样子是怕有人偷煤。 “叔，婶子，你们费心了。” “费啥心呢，就是偶尔过来收拾一下，好好的房子，慌着怪可惜的。” 屋里的灰尘并不大，四处都是熟悉的味道，就好像房子的主人只是出了一趟门，并没有远走似的。 姜颜对这里也有小小的感情，虽然住的时间不长，可毕竟是她自己张罗盖起来的房子啊。 和军区大院的新房一样，都是她的家，是她在这个时代的避风港呢。 李彩英陪着姜颜擦灰，扫炕。 鲍志国跑前跑后生炉子，添煤烧水。 “这屋子有日子没烧火了，潮了点。早知道你回来，这窗缝用报纸糊一下子好，能暖和不少。” “还好。”姜颜道：“叔，我没那么娇气，一会儿把被子拿出来，放炕上熥熥就好了。” 李彩凤道：“小半个月前，太阳好，我还晒过一回呢！没大事。” 两人很快就把东屋收拾出来了，不住人那屋，也暂时不用打扫，姜颜住不了两天就走了。 “你看你这柜子，你这箱子，都是不错的料子，可惜了。” 说是可惜东西，实则是希望姜颜能留在这里，但是他们也知道，这个想法是不现实的，对于姜颜来说，当然是嫁给司律才有更好的前途，更广袤的天地。 两口子帮姜颜收拾好屋子，一会儿嘱咐她多添点煤，省着冷，一会儿又嘱咐她窗子开个缝，别呛了煤烟，怎么都不放心。 姜颜都一一应了下来。 把老两口送走以后，姜颜一个人站在屋里，惆怅一叹。 她原本就想装装样子，自己在空间里休息两天不更自在吗？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记忆中的小屋，想着刚才鲍家老两口认真帮她收拾的样子，她突然不想进空间里睡了。 “早知道就把狗带回来了，让它也找找回忆。” 姜颜把箱柜里拿出来的被子收进空间里，从空间里拿出一套新的，简单洗漱一番，又往炉子里填了一些煤，钻进了被窝。 窗外是呼啸的北风，虽然窗缝没糊，但是厚厚的窗帘一拉，也能抵挡寒风。 炕烧得热热的，厚厚的被子压在身上，竟然是久违的安全感。 姜颜闭上眼睛，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叫醒姜颜的，不是起床号，不是喊操声，而是公鸡先生的鸣叫。 久违的乡村气息，却让姜颜觉得非常自在。 这个季节，正是猫冬的时候，为了省点粮食，社员们早上基本不会起来太早，都想在被窝里多睡一会儿，这样就不饿了。 没活干的冬天，家家户户都是两顿饭，困难一点的人家，有时候连干的都吃不上。虽然已经是七四年年底了，但是在华夏仍旧有大把的人在节衣缩食地过日子。 姜颜翻了个身，想睡个回笼觉，但是屋子里太冷了。 炉火一灭，屋里像冰窖一样，所有的热乎气，都仅限于被窝之中。 姜颜赶紧起来，穿上军大衣，把炉子重新捅着，烧得旺旺的，又填了好多煤，才钻恩啊了被窝。 而此时，鲍家已经起来了。 李彩英正包饺子呢！ 昨天晚上没让姜颜吃上饺子，她心里一直不得劲儿，想了一宿都没睡好觉。 她觉得姜颜不可能起来太早，干脆啊，先包上，等她醒了，正好能吃上一口热乎的。 鲍铁路馋得不行，闻着屋里的香气，忍不住嘀咕，“妈就是偏心，把小姜知青当亲闺女一样，我们就是捡来的。” “你要是有本事，我也疼你。你看看你，长得黑也就算了，还矮，还懒，还馋！！！” 三连击，打击得鲍铁路生无可恋。 “你看小姜知青，有没有本事，咱们村现在的日子，都是托了她的福呢！你看看清河大队，以前对咱们什么样，现在对咱们什么样？这也就是小姜知青回城结婚了，要不然啊，媒婆得把她家的门槛踩出个坑来。” “你这也太夸张了？” “夸张？”李彩英看到小儿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你大哥和小宝的命是姜知青救的，你二哥现在帮清河大队搞养殖，有钱就不说了，这半年有多少人上门给他说亲了？” 这倒是真的，反驳不了。 当年老二鲍援朝没能当上兵，这成了李彩英心里的一块病了，眼见着儿子现在越来越好了，当初的遗憾也算是得到了弥补。 “就凭这，天天给小姜知青包饺子我也乐意。” 第450章 婉拒 姜颜躺到八点，实在躺不住了。 她叹了一口气，心想自己就是个劳碌命，啥事没有，连个懒觉都睡不着。 姜颜翻了个身，从被窝里爬起来，先把捂在被子里的衣服穿好，然后将炕上的新被褥收到空间里去，把昨天收起来的被褥再拿出来，叠好堆到炕头。 她刚洗完脸，就听到院门被推开的声音。 姜颜把玻璃上的雾气擦掉，发现是李彩英来了，她裹着头巾，手里还抱着一个包袱，捂得严严实实的。 “婶子。” 她赶紧开门走出去把人迎进来，“婶子，你怎么过来了。” 天空灰蒙蒙的，快要下雪了，寒风冷冽，李彩英被冻得直缩脖子，“给你包的饺子，还炖了酸菜。” 姜颜把门关上，“大早上就包饺子？” “哼，全家就你有这待遇，别人想吃，可做梦呢！” 李彩英下意识地把姜颜当成家里人，根本没觉得自己这样说有什么不对。她把自己带来的包袱放在炕上，一层一层地打开。 “怕凉了，包了好几层。” 两个大号饭盒，一盒饺子，一盒五花肉炖酸菜。还有一个罐头瓶子，里面装的是姜颜最喜欢吃的咸菜。 “赶紧趁热乎，多吃几个。” “婶子，你也吃。”姜颜取来了碗筷，让李彩英跟她一起吃。 “拉倒吧，我吃过了。”李彩英笑着道：“这是专门给你包的，你快吃。” 姜颜知道她早上或许吃过了，但是吃的肯定不是饺子。 一家人，也就小宝能落着两个白面饺子吃，别人，怕是根本吃不着，她自己更不舍得吃了。 “婶子，你再陪我吃点，这饺子也太好吃了。” 姜颜赶紧夹了几个放在碗里，推到李彩英面前，“你要是不吃，我也不吃了。” 李彩英拿姜颜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好嘟囔两句，“你这孩子……”她知道姜颜心疼她，可是这饺子是特意给姜颜包的呀。 “婶子，我可没少吃咱家的饭啊，我跟着司律回天宁，都想你家的咸菜。” “我今年腌了几个坛子呢，你爱吃多带点。”李彩英听她这么说，也高兴得不了得，两个边吃边聊，没有一点生分。 吃完了早饭，姜颜要收拾，李彩英拦着不让。 “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该干嘛干嘛去，我收拾收拾，正好在这儿给你看着火，不烧透了，晚上你怎么住。” “行！”姜颜道：“婶子我不和你客气了。” “快去吧？” 姜颜出了屋，李彩英去外间刷饭盒。 角落里，小白的狗窝还在，可是现在已经物是人非了。 “小姜是金凤凰，咱这山沟沟，留不住她。” 此时，姜颜来到了知青点，走到大门口的时候，确定四下无人，她从空间里拎出来两包点心，两包花生，推门走了进去。 估计这会儿大家刚吃完早饭，冬天吃完饭就是躺着，不活动，省粮食。 门没拴，姜颜一拉就开了。 “哎，谁来了？” 隔着一道门，姜颜就听到了董爽的大嗓门，她进了屋，把门关好，回了一句，“我来了。” 董爽从炕上坐了起来，一脸懵b，“我是不是饿糊涂了？怎么听见姜颜的声音了呢？” 常丽刚要说话，姜颜推开里屋的门走了进来，“可不就是我吗？” “卧草！姜颜你咋回来了？” 女知青点瞬间炸开了锅，所有人都出来了，像看西洋景儿一样盯着姜颜，“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你现在可是稀客啊！还能想着回来看看我们，不容易啊。” “好久没见，我怎么感觉姜颜又漂亮了？” “咦~”怪声响起，董爽不嫌事大的起哄，“肯定是被爱情滋润的。” 常丽无奈地道：“你呀，什么话都敢说。” “姜颜，赶紧进屋，冷不冷，什么时候回来的。” 大伙顺势把她让到了她原来住过的那间屋子里，这里好像没有任何变化，墙是那灰土土的，有些地方被糊上了报纸，柜子，箱子还是原来那么多，只是炕上的行李多了，应该是新来的知青的行李。 她把手里的东西放到炕上，“给大家带的花生和点心，尝尝吧。” “你来就来，还买东西。” “那我们可就不客气了啊？” “哦，对了，姜颜，这是新来的李希，来了半年多了。” “你好，经常听她们提起你，今天见到本人了，我叫李希，宾州人……” “你好！” 女知青这边热闹极了，隔壁男知青们不可能一点动静听不到。 “怎么回事，闹腾起来了？” “不会是打起来了吧？” “不可能啊，最近这大半年不是一直挺太平的吗？” “对呀，赵钢，你去看看呗，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咱们好赶紧去找大队长。” 赵钢只好起身，谁让他是队长呢。 他出去两分钟，拎着东西回来的，“大家吃花生，还有点心。” “哪儿来的？女知青那边这么大方？”秦明一脸难以置信，他们都吃不饱呢，谁舍得花钱买点心啊。 “是姜颜回来了，给她们带的，分我们一些。” “姜颜？她怎么回来了？” “对呀，她不是结婚了吗？难道是被休了？”许丰顺当初还和姜颜闹过不愉快，后来发现自己根本不是姜颜的对手，就老实了。 这会儿听说姜颜回来了，还以为她离婚了，又被打发到乡下来了呢！ “胡说八道什么呢？”赵钢惯常看不惯他这副小人嘴脸，“人家好着呢，不过是出差，然后拐到这边来看看老朋友。你嘴臭也要分什么事情，好歹咱们是在一起奋斗过的，至于这么阴阳怪气吗？” “就是啊！”李江河也道：“要不是人家姜颜带着社员们养鱼，你的日子能过得这么滋润吗？整天胡说八道，这点心不给他了，让他嘴臭。” “就是，不给他吃。” 大伙你一句，我一句，把他奚落得够呛。 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惯的。 姜颜在女知青那边叙旧，常丽想着，她好不容易来一次，总不能让人家饿着肚子回去吧，就商量着大伙出钱，请她吃顿饭。 姜颜婉拒了。 第451章 向前看 姜颜来胜利大队的目的，是要看看苏皓过得怎么样，另外给孩子扔点钱，票，送点粮食啥的。 她到知青点看一眼，主要是想看看常丽和董爽，毕竟三个人之间的关系处得还不错。 这个年代，大家都过得紧紧巴巴的，她不想给别人添麻烦。 “真不用，我昨天晚上就到了，在队长家吃的。今天晚上再住一宿，明天就走，我还有事呢！” 姜颜笑着道：“咱们是什么关系啊，等将来日子好了，我绝不拦着你们请客，最好一天请我三顿，这样我就不用做饭了。” “美得你。”董爽第一个不服气，“一天三顿，让你吃成一个大胖子。” 姜颜还是那么好看，皮肤白得像刮了腻子似的，反观她们一个个的下田干农活，上山捡柴，脸晒得又黑又黄。 人和人之间是不能比的。 “胖点好，有福气。“常丽笑着道：”我们也不说虚的了，那就下次有机会再聚。” 刘小树也道：“以后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姜颜，你有空就多回来看看我们。大伙儿怪想你的。” “好。” 朋友也有远近之分，刘小树，王书雨她们和姜颜的关系，也就是一般，和常丽，董爽肯定比不了。知道她们肯定有话要说，众人都识趣的把空间留给三人，去另外一间屋子里休息去了。 “你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现在药也不吃了，几乎没怎么犯病。” 姜颜让她把手伸出来，给她把脉。 常丽的身体确实恢复的很不错，和正常人比还是弱一些，但是总不至于要命了。 “你这病还是得养，不能为了省钱就不吃药。”姜颜让董爽拿来了纸笔，“我给你写一个方子，你每年开春后吃一次，一次吃一个月，立冬以后吃一次，一次吃一个月，一年吃这两个月药，连吃三年，以后也就不用吃了。” 常丽自然是相信她的，自己这条命可是姜颜救的呢。 常丽让董爽把她放钱的小包拿了出来，“姜颜，我知道你用的药都是好药，不便宜，我攒的这点钱可能不够什么，但是我总得先还你一部分，说好是借的，就不能不还。” 她抽出五张大团结，递给姜颜道：“这是还你的，剩下的，以后再还，你写个地址给我，我寄给你。” 朋友是朋友，但是欠债不能拖着，要清清楚楚的好。 “行啊。”姜颜也没有拒绝，收下了。“我不着急的，你慢慢攒。对了，你和鲍胜利怎么样了？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提起这个，常丽脸上有了一抹羞色，“不着急，明年再说吧。” 要说鲍家人的态度，也挺微妙的。 鲍胜利只有小宝这么一个儿子，人丁单薄了一些，再婚以后，按照老一辈的想法，肯定 是希望他们能多生几个孩子。 常丽心里总担心自己的身体，会不会把病也传给孩子，所以举棋不定，和鲍胜利的事情也没有彻底定下来。 她把自己的所以告诉了姜颜，询问她的意见。 “这个很难说，都有可能。遗传学比我们想的还要复杂的多，想要完全避免，得看运气，或者做详细的产检。” 华夏正是百废待兴之时，医学的落后也显而易见，产检方面很粗糙，想要用b超和更先进的技术甄别胎儿健康与否，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城市尚且如此，更不要说那些偏远，落后的乡村了。许多赤脚医生的药箱里，人有两卷纱布，一瓶红药水，几种常见药，再多，就没有了。 能把听诊器用明白的赤脚医生，就更少之又少。 “不过你也别太担心了，鲍叔和婶子都是通情达理的人，你把你的想法说明白，或许他们会支持你也说不定。毕竟，他们已经有小宝了，你如果不生孩子，也不耽误老两口抱孙子啊。” 常丽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姜颜，谢谢你。” 姜颜提笔写起药方，常丽把药方和自己的钱包放一起，十分郑重地收了起来。 姜颜又坐了一会儿，就要回去了。 女知青们都来送她，男知青们看到她要走，也赶紧推门走了出来，总得打个招呼。 姜颜和大家告别，“等我有机会，再来看大家。” 董爽没心没肺的，一直把姜颜送到大门外。 “你呀，没事多看看书吧。” “看书有什么用，现在这年月，还能考大学吗？” “那可不一定，以后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啊？多看看书，把过去的知识学得扎实一点总没错。你想啊，万一将来城市护大生产，让知青们回去上班，你拿什么和别人竞争？总要有点本事才能胜任工作啊。” 董爽点了点头，“你放心，我知道了，我听你的。” “就是，我什么时候害过你啊。” “姜颜，你过得好吗？” “挺好的呀，我婆婆待我很好，他家里人都很好。”姜颜只道：“难道我还能受欺负不成？” “谁知道呢！女人嫁人，很难说，总不可能像在家里时一样自在吧。又要照顾老的，又要照顾小的，很难。” 她光看自己母亲每日的操劳，就知道女人 结婚以后过得是什么日子了。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来了？” 董爽的嘴巴撅起老高，“那个雷硕，你还记得吗？” 姜颜一想就明白了，“火车上的那个？你的青梅竹马？” “那都是老黄历了，现在我听他的名字都觉得恶心。” 这男的见异思迁也就罢了，现在为了能吃饱肚子，居然在乡下娶媳妇结婚了，最重要的是，还是当上门女婿，这让董爽很难受。 她以前很喜欢雷硕，现在完全是另一种心情，就好像自己从来没有看懂这个人，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他一样。 越想越恶心，什么东西。 姜颜拍了拍她的肩膀，“向前看，你总会遇到那个能给你幸福的人。” 董爽点了点头，又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这样，或许也不错，总比真的嫁给他好太多了。 当天夜里，姜颜熟门熟路地摸到了苏皓住的地方。 第452章 怕什么，来什么 姜颜不是空着手去的，她给苏皓拿了不少吃的，喝的。 小家伙还挺警惕，听到门口有动静，立刻就爬起来了，还抱着一个擀面杖当武器，“谁呀？” “我，姜颜，开门。” 姜颜？ 苏皓愣了一下，赶紧披了一件衣裳，下地开门。 他看到姜颜那一刻，不知为什么，有无数的心酸和委屈涌上了心头，鼻子一酸，眼圈就红了。 明明他和姜颜并不熟，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姜颜来，他就是很委屈，想要把压在心里的情绪宣泄出来。 姜颜站在门口，看着如同孤兽一般的苏皓，不由得轻笑一声，“傻愣着干什么，不让我进去。” 苏皓赶紧用袖子擦了一下眼泪，“姜姐姐，快进来。” 苏皓关上了门，跟在姜颜身后进了屋。 姜颜把东西放到屋里，打量着这两间小屋。房子如同鲍志国所说，做了简单的维修，看着比之前顺眼了不少，屋里被收拾得挺干净的，东西摆放得整整齐齐。 苏皓年少时家里便遭受了极大的变故，这孩子倒是自立，看样子日子过得还不错。 “怎么样，一个人还行吗？” “嗯。”苏皓点了点头，“挺好的，姜姐姐，你不用担心我。” 姜颜轻叹一口气，低头看了看苏皓脚上的棉鞋。 大脚趾都要支出来了，还说过得好。 “我给你带来点东西，你收起来，吃的喝的，都有，不用省着。” 苏皓没说话，只是那只脚趾用力的缩了两下，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不用多心，当初苏爷爷托孤，我照顾你是应该的。只是没有想到，我家里人这么快就会摘了帽子，离开这里，苦了你一个人留在这儿。” 苏皓摇了摇头，“我不苦。” “傻子一样，怎么能不苦呢！你们苏家以前是什么日子，现在是什么日子。” 苏皓没说话，只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皓，这种日子不会一直下去的，你想好以后怎么办了吗？” 苏皓有些茫然地看着她，“姜姐姐，我以后也能回家吗？” “当然可以。” “姜姐姐，谢谢你。” 姜颜一愣，“谢我？” “我知道，你们可以不管我的，我爷爷已经不在了，你不管我，谁也不知道。可你把我从清河大队带到了胜利大队，这儿住的地方比以前好，大队长对我也挺好的。” 一句话就道出了鲍家人对他的态度。 “你不能一辈子留在这里，得回家，知道吗？”姜颜道：“我虽然不能一直在这儿陪着你，但是我可以帮你早点回家啊。” “真的？” “真的。” 苏皓原本亮起来的眼神，又黯淡下去，“可是我回家又有什么用，家里就只剩下我了。” 姜颜心中一沉，“你能代表苏家，你能延续苏家。” 代表？延续？ 这两个词像一道光，瞬间照亮了苏皓的心，他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你在，苏家就在家，苏家，还有以后。” 姜颜走后，苏皓一个人想了很久。 他忍不住翻看姜颜带来的那些东西，有粮食，有腊肉，还有钱和粮票，还有一身新衣裳，新鞋。 苏皓咧开嘴，无声的笑了。 爷爷，我好像明白，你为什么要把我托付给姜家人了。 姜颜回自己的小屋睡了一宿，第二天，天还没亮，她就起来收拾了。 她得赶紧坐车去学校报到，就不弄告别那一套了，免得大伙依依不舍的，再弄出点什么伤感的场面，就不太好看了。 姜颜走的时候，直接在桌子上放下两块花布，两瓶酒，还留下了一张字条。 她知道，李彩英肯定放心不下她，毕然是要给她送饭的，正好看到这些东西。 姜颜拿出一辆自行车，将行李都塞到空间里，骑着车子离开了胜利大队。 她也不知道，下一次，自己什么时候回来。 天光大亮，李彩英抱着刚做好的早饭推开了姜颜家的大门。 “小姜，起来没呢？”她站在门外喊了一声，屋里一点动静也没有。 “小姜，小姜？” 回应李彩英的，依旧是沉默。 奇怪了，每天她刚到大门口，姜颜就出来迎她了，这会儿怎么叫了这么几声，一点动静没有？ “妈呀！”李彩英叫了一声，赶紧打开门走了进去，她怕姜颜煤烟中毒，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结果屋里根本没人，被子褥子也不见了，应该是收到柜子里去了。 李彩英看到桌上放的东西，赶紧走过去，将怀里抱着的饭盒放下，拿起了那张字条。 李彩英识字不多，她赶紧小跑着把字条拿回家，给鲍志国看。 “叔，婶子，我得走了，感谢二老对我的照顾，我的小家，就拜托二老帮忙照顾了，希望未来我还有机会回到这里。花布是给婶子和鲍芳的，酒是给叔的，是我的一点心意。” 最底下的落款写的是小姜。 李彩英轻叹一声，心里虽然舍不得，但最终没说什么。 “我去把东西取回来吧，正好把门锁上。” “去吧，带个篮子。” “知道，还用你说。”李彩英抹了抹眼睛，挎着篮子去了姜颜的小院。 此时的姜颜，已经坐上了去军校的火车。 没有直达的火车，她需要换乘，虽然颠簸一些，但是这个年代就这样，没有办法。 她总不能把大皮卡拉出来，开车去学校报到吧！ 半路上就得让人扣下。 最后一次换乘，姜颜终于坐上了卧铺，她只需要美美的睡一觉，然后第二天下午就能到达终点，顺利的抵达她此行的目的地。 不过学校在郊区，她还要坐公交车。 姜颜放好包，一口水都没喝，就钻进了被子里。 这些日子她一直在坐车赶路，绿皮火车晃荡的她脑壳疼，早点睡觉，明天就能开始新的篇章了。 也不知道司律这会儿在干什么，吃饭了没有，有没有想她？ 姜颜慢慢进入了梦乡，临睡前还在暗中窃喜，这次车上没有遇到什么奇葩，还挺顺利的。 但是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怕什么，来什么。 第453章 危机 火车进站，巨大的汽笛声，把睡梦中的姜颜吵醒。 她睁着眼睛翻了个身，听着站台上吵吵攘攘的声音，只觉得头昏脑涨。 她喝了一点灵泉水，觉得精神好多了，头也不疼了，只是依旧很困。 正想睡呢，这节车厢突然喧闹起来，有人挤着上车，找自己的卧铺位置。 这也正常，姜颜没多想，刚躺下，就听到外面过道上咣当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被碰掉了，接着就是一个女人喋喋不休的咒骂声，“眼瞎啊，没看到我这么大一个活人啊，说撞就撞，你是不是想占老娘的便宜？” 对面的男人是个老实的，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同志，我是高度近视，太黑了，没看见，实在对不住了。” 女人不依不饶，骂骂咧咧，男人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儿的心态，一个劲儿的道歉。 有不少人都去看热闹，都在说女的太彪悍，得理不饶人。 “真是，算我倒霉。”女人大概是骂累了，总算是放过了男人，男人千恩万谢的离开了，女人却是径直走进了姜颜所在的卧铺包厢。 还有一个下铺没有人，那女人拿票核对以后，将自己的行李放到一边，也准备睡觉了。 这人看着就不太好惹，脾气也火爆，包厢里的人都暗呼倒霉，谁也不敢说话，就怕弄出点动静来，惹这个母老虎不开心，触了她的霉头。 姜颜鼻子灵，却在女人的身上闻到了点不同寻常的味道。 她坐起来，有些迷茫地打量着女人，好在包厢里光线很暗，没有人发现她的异样。 【大轮子，开启透视异能。】 【明白。】 姜颜眼底闪过一抹金光，很快，包厢里的一切在她眼中一览无余。 女人的箱子里并没有古怪，她身上也没有装什么不该装的东西。只是她的裤脚上，沾了一点黑色的粉末，奇怪的味道正是从那里传过来的。 黑火药？ 居然有人把这玩意带上的车！ 姜颜立刻起身，去找了乘警。 “同志，我要反映点问题。” “同志你好，有什么事？” 姜颜也不知道把火药带上车的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子，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对方已经上车了，很可能就是和女人吵架的那个男人。 “能不能借一步说话，我有情况反应。” 乘务人员一看见姜颜这种表现，立刻把她带到了休息室。 一个小隔间，门一锁，外面的人基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同志，我是三车厢的，这是我的票，我们车厢在上一站，来了一位女同志，这位女同志的身上，有火药的味道。” “真的吗？”那可是违禁品，是绝对不能带到车上的。 “是真的，我的嗅觉很灵敏，不会闻错的。哦对了，这是我的介绍信，我是要去上学的。” 姜颜为了让对方重视自己的话，赶紧把她的介绍信拿出来，对方一向她是军校的学生，又是领导们推荐的，不敢马虎，当下道：“同志，你反映的这个情况很及时，我马上和列车长汇报情况，还请你回去稳住她，不要露出马脚。我们带人过去！” 正常人听了姜颜的话，肯定认为是那个女人有问题，但是姜颜又不能说自己有异能，人家箱子里啥违禁的东西也没有，只好委婉地提醒道：“同志，恐怕她还有同伙，你们要是大张旗鼓的拿人，怕是会惊动对方，说不定会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你说得对。”工作人员立刻道：“我们以查票的名义去，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嫌疑人拿下。” 姜颜也不好深说，只能点了点头，“辛苦了。” “感谢同志提供的情报。”那人把介绍信还给姜颜，就去汇报了。 姜颜回到自己的车厢，看了看对面已经进入梦乡的女人，只能说句对不起了。 误会很快就会解除的，现在只有她和嫌疑人接触过，所以也暂时不能去想她受委屈的事情了。 姜颜嘱咐大轮子，让它在乘警们进来的时候，就将包厢屏蔽，免得打草惊蛇。 【放心，这件事情交给我了。】 姜颜心里七上八下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的，干脆操控透视异能，一点一点的朝着外面护散，找人。 她虽然不知道那男人长什么样，但是做坏事的人，都是心虚的，即便他心里的恐惧很小，但是细微表情方面一定会有蛛丝马迹可查。 姜颜开始搜查，嫌疑人的声音并不年轻，听着应该在三十五岁左右，带行李，或者大件的包裹上车。外形吗？为了掩饰自己，他很有可能做一些改装，比如戴帽子，眼镜。 给人一种老实，知识分子的感觉，除非自己的嫌疑。 很快，乘务人员就带着乘警来了，大轮子第一时间把包厢屏蔽，让外界的人听不到声音。 “查票，大家配合一下。” 能买得起卧铺票的人，要么是经常出差，要么是家里条件好，见多识广，查票是常有的事，但是也没见过七八个人一起查票的啊。 “同志，出什么事了吗？” “你们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脾气火爆的女人果然很不好说话，脸色很臭。 “请你配合我们的检查。” 女人把车票甩出来，“行了吧？” 众人看到旁边的行李，悄悄和姜颜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个行李是谁的？” “我的，怎么了？” “打开一下，例行检查。” 女人的脸色很难看，她坐过那么多次卧铺，从来没有被检查过行李。 不过她这次并没有骂人，也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只是把行李打开了。 “看吧。”有女同志上前检查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和姜颜谈话的那位同志看了姜颜一眼。 姜颜想了想，指了指自己的脚踝。 那种东西，要藏也是藏在腰上，不能放在腿上吧？ 女同志咬了咬牙，假装蹲不住了，朝女人脚边一倒。 “哎，你干啥？碰瓷咋的？” “大姐，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就是脚蹲麻了。” 她起来时，碰了碰女人的裤脚，结果发现手指上沾染了一些黑色的粉末…… 第454章 保命 黑火药的味道刺鼻难闻，还带着些许硫磺的气味，每位列车员都熟知违禁品的的模样，气味和危害等等。 女列车员用手捻了一点粉末凑到鼻子前一闻，顿时大惊失色，但依旧压低声音，小声道：“列车长，是黑火药的味道。” “啊？” “什么火药，你们说什么呢？” 脾气火爆的大姐很不高兴，对方虽然是公家的人，但是她也丝毫不给面子。 “我这包你们都看过了，可什么都没有，你们别往我身上泼脏水啊。” 小小的包厢里，大伙听说火药二字，都变了脸。 事关重大，虽然现在已经是七四年了，但是建国初期被d特侵扰的那段日子，仍然让不少人记忆犹新，每每想起来，都是胆战惊心。 这玩意是禁止被带上火车的，好人谁会带火药上火车啊，难道拎着它走亲访友不成？ “什么火药？车上有火药？” 卧铺包厢直接炸了，里面的人哭爹喊娘，有要下车的，还有要跳窗的，好像下一秒这些人就要被炸死了似的。 尽管车厢已经被大轮子屏蔽了，但是别人不知道啊，所以列车长大喊一声，甚至乘警把枪都掏出来了。 “都闭嘴，喊什么喊，生怕犯罪分子听不到是不是？你们是不是跟他们是一伙的，想给他们通风报信？” 这么大的一顶帽子扣下来，谁能承认啊。 “不是啊，我们可是好人，别瞎说，冤枉好人。” “就是，跟我们没关系，你们还是好好查查她吧，那玩意是在她身上发现的。” 脾气火爆的大姐这会儿也不敢耍横了，毕竟这是大事，一不小心就要掉脑袋的那种。 “我冤枉啊。我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我裤子上为什么沾了那东西。我，我从家里出来，一路都好好的呀。”大姐都要哭了。 姜颜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大姐，你仔细想想，这一路上有没有遇到什么特殊的事情，或者特殊的人。比如碰到谁了，又或者碰到了什么东西？” 她开始进行话术引导。 都提醒到这个份上了，要是大姐还想不起来，可真就太笨了。 好在她虽然脾气火爆，但不是一个笨人，立刻就想起自己之前上车的时候，和一个男人撞到了一起的事。 “他拎了一个好大的包，撞到我了，然后那个包就掉下来，差点砸到我的脚，肯定是包里的火药漏出来，蹭到我裤脚上的。” 大姐一口气说完，感觉自己有当侦探的本事了。太厉害了，思维太缜密了。 姜颜暗暗给大姐点了一个赞。 “那你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子吗？多大年纪，穿什么样的衣服？” 女人仔细回忆了一下，“穿了一个灰色的棉袄，戴着眼镜。” 大姐有些紧张，不停的想之前发生的那一幕，努力回忆男人的模样，“他戴个眼镜……”越是紧张，着急，记忆就越模糊。 大姐急得满头大汗，“那个包，包是黑色的，包的把手上系了一块手绢。” 是因为装火药的包太常见，也太普通了，所以怕和其他人的包弄混，才特意在包上系了一块手绢吗？ “那男人看着挺瘦的，但是他的包特别沉，当时撞我那一下，差点把我撞倒。” 大伙也没有时间听她唠叨了，他们现在得赶紧进行排查。因为姜颜所在的整间包厢的人都知道了犯罪分子的事儿，所以列车长特意交代姜颜，他们所有人都不能离开这间卧铺包厢，直到他们把人抓住为止。 “好的，我明白了。” 车上人手本来就不够，十几个列车员加上乘警，要在短时间内从几百人里找出一个嫌疑人，难度可想而知。 所以列车长把暂时管控卧铺包厢的活交给了姜颜，她毕竟是要去军校上学的，想来小有身手，管几个人还是没有问题的。 列车长带着人立刻离开了包厢，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外面一片宁和，车厢里的人大多都在昏昏欲睡，好像并没有听到什么，也没有受到影响。 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是他们现在并没有时间去想这些问题。 大家分开行动，两头堵，以查票的名义一间车厢一间车厢的排查。 时间过去了半个小时，可是他们都没有发现目标人物。 “怎么办？” “会不会是换装了？毕竟上车的时候发生冲突了，引起了不必要的注意，换身衣裳更保险一些。” 这话有点道理。 列车长当下做了决定，“你们继续排查，我先去打个电话，让车站的同志们做好接应的准备。实在不行，就得紧急疏散群众。” “好。” 大伙立刻分散开，继续去找那个危险分子。 列车长转身往回走，路过厕所的时候，门突然打开了，吓了他一跳。他刚想说什么，对方却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衣领，一把将他也拽到了厕所里。 厕所门又被死死的关上了，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但是现在，他并不关心这些，他关心的是抵在自己腹部的匕首，还有眼前这个男人，是不是他们要找的人。 男人戴着帽子，没有戴眼镜，身上的衣裳也不是灰色的棉袄，而是一件绿色的，半新不旧的军大衣。 “尊敬的列车长先生，你们是在找我吗？” 列车长听了这话，心里咯噔一声，“这位同志，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误会？你们满车厢的找人，当我瞎？” “我们是例行查票。” 男人冷笑一声，“我不傻，你们就也糊弄一下老百姓，想骗我，没门。” 看来这个人就是危险分子，难怪他们没有找到人，人家聪明着呢，有一定的反侦查能力不说，还换了衣裳，藏了在厕所里。 这上哪儿找去啊。 “同志，你别紧张，别激动，咱们就当没见过，火车马上到站了，你下车就走，行吗？”列车长以退为进，想迷惑这个男人，毕竟没有人不惜命。 “下车，你肯让我走吗？” “当然，谁不惜命啊，你要做什么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我只想保住我的命……” 第455章 弄晕 列车长与匪徒斗智斗勇的时候，列车上的其他工作人员，把车厢从头到尾又找了一遍，可是这一次，不但没有收获，反而连列车长都不见了。 “什么情况啊，占厕所这么久，有人吗？” 乘客敲了半天，厕所里的两个人一言不发。 “有人吗？” 乘客气得直跺脚，狠狠地踹了一脚门，捂着肚子离开了。 车上的工作人员很快发现了不对劲儿，为什么六车厢的厕所一直有人占着，他们找人只在车厢里找，可没找厕所啊。 他们敲门，里面的人没有回应，叫人也没有得到回应。 “列车长一定出事了，踹门吧！” 乘警甚至拔出了枪，随时准备射击。 这边的动静闹得不小，百姓们不可能感觉不到异样，他们又是紧张，又是担忧，关键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出什么事了同志？” “车上是不是有匪徒？” 两名女列车员尽量安抚大家的情绪，可是却收效甚微。 “里面的人，把门打开。我们是乘警，身上有配枪，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接受检查，否则我们就要开枪了。” 里面的人终于有了动静，“好啊，开枪啊，我倒要看看，是你们的枪快，还是我的刀快，你们的列车长可还在我手里呢！” 已经到撕破脸的时候了，那个人根本不在乎自己是死是活，他要的是牺牲，他想用火药炸掉车厢，让更多的人为他陪葬。 “听我说……”列车长刚说了三个字，对方的刀子就朝着他的腹部扎了下去。 老杨闷哼一声，身体不由自主的微微蜷缩起来，他捂着伤口，脸上已经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血顺着他的手指缝流了出来。 “闭嘴，再让我听见你说话，下一刀，就扎在脖子上。” 门外的人全都慌了，他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但是知道列车长受伤了。 “怎么办？” 文芳站了出来，她是老资格，再过几年就退休了，人也稳重，又是女性，以女性的身份和匪徒谈判，应该能让他放松一些警惕。 “同志，我是文芳，是这趟列车的列车组组长，你有什么要求，可以和我提，不要伤害列车长好吗？” 里面的人并不说话，很有耐心的样子。 “同志，我们聊聊吧！我快退休了，年纪可能比你大，你有什么要求可以跟我说嘛，我尽量满足。” 李尚亿哈哈大笑，“好啊，那你就去把车上所有人都杀了，我就放了列车长。” 谁也没有想到他会提这么一个丧尽天良的要求！这摆明了是不想谈嘛。 “同志，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你现在是在犯罪，是……” “行了，不要和我说这些没有用的，再说话，我弄死他。” 里面再次传来杨续刚的闷哼声，也不知道又挨了几刀，伤势如何。 文芳也彻底没有法子了，她是战线上的老人了，见多识广，什么样的人都见过，却没有见过这种油盐不进，一心求死的。 他的火药放在哪儿了，他到底有什么目的，他为什么会这么做。 文芳摇了摇头，赶紧掏出小本本，在上面写下几个大字：和站台沟通，做好最坏的打算，准备疏散群众。 众人看看时间，再有半个小时，列车就要进站了，半个小时之内要是还不能找到那包炸药，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 众人分头行动，而此时的姜颜，也听说了犯罪分子和列车长在厕所里面的事。 真味儿啊。 她翻身下地，穿上鞋，准备去看看热闹。 没想到对面床的大姐却拦着她不让她走，“唉，你干什么去？列车长走的时候可交代了，让大家都待在这里，不许出去，你要干什么，给那犯罪分子送信，你们是一伙的。” 姜颜瞬间无语了，“你是不是傻，现在车上都乱做一团了，大家都知道那人和列车长在一起呢，我给谁报信？” 大姐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姜颜从她面前一溜烟的跑了。 车上很乱，大人的咒骂声，小孩子的哭声，不停的有人往六车厢挤，看了一会儿热闹又离开。还有人在收拾东西，准备车一进站就下车，坚决不掺和这里面的事儿。 那可是火药啊，万一把自己炸了怎么办？多倒霉啊！ 人心惶惶的时候，姜颜却利用透视异能，看到点不一样的东西。 这个匪徒的目的很明显，就是想造成公众的恐慌，甚至是想用爆炸达到他的目的。他劫持了列车长，是单纯想不想让列车长坏他的事吗？还是说，有一个更大的阴谋在等着大家？ 为什么这个男人一点也不紧张，还很兴奋。 鼻翼微张，眼睛亮得吓人，是那种无法抑制的兴奋。 旅行包就那么大，即便里面装的都是火药，能炸死几个人呢？ 一车平头百姓能跑出去百分之九十九，剩下的百分之一，到底是特定目标，还是比谁更倒霉？ “同志，车上有什么大人物吗？”姜颜把其中一名列车员拉到一旁，小声询问了起来。 那人仔细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他是除了列车长，最早知道车上有匪徒的人，也知道姜颜是举报人，要不是她，只怕现在大伙都被蒙在鼓里呢。 “不知道，不过如果有领导来，我们一般都会接到通知的，这次没有人说，应该没有。” 不是车上的人，那他的目标到底是谁？ “和站台联系上了吗？” 那人摇了摇头，“报机线路有问题，打不通。” 与站台联系不上，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 姜颜也顾不上别的了，当即下令，让大轮子展开精神攻击，把匪徒弄晕。 要不说大轮子优秀呢，姜颜这边刚刚下达指令，大轮子就立刻行动，厕所里正处于亢奋状态的匪徒，突然如同断了电的机器人，两眼一黑，大脑一片空白，紧接着身体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狠狠地倒在地上。 厕所里卫生状况堪忧，地上污秽不堪，他就直挺挺地栽倒在上面。 已经要失血过多的列车长强忍着痛意，打开了厕所的门…… 第456章 同伙 谁也没有想到，厕所的门会突然被打开，周围的人吓了一跳，拿武器的乘警立刻把枪口对准门，神经都绷得紧紧的。 门被推开，列车长捂着肚子出现在众人面前。 “老杨！” “列车长。” 大家一拥而上，赶紧把老杨扶住。 “快，他晕倒了，把人绑上。”列车长说完这句话，体力不支，直接晕了过去。 “老杨！” 车上乱成一团，有人维持秩序，有人把嫌疑人从厕所里拽出来，捆得结结实实。 “他怎么了？” “晕了，肯定是老杨和他殊死搏斗，把他砸晕了。” “哎呀妈呀，咋这么臭呢？” “摔的时候脑袋磕屎上了吧？赶紧拖走。” 现场乱成一团，可姜颜一点没乱，眼睛紧紧盯着周围的人。 带着火药上车的嫌疑人，胆子怎么那么大？他一个人就敢拎着包，上车行凶？ 他的目的是什么？火药包被他放在哪里了，为什么她没有看到。 到底是他藏的太好了，还是被人偷梁换柱了？ 姜颜想，或许他是有同伙的，最少也得有一个人给他打掩护。 现在这年头，敢拎着火药上火车行凶的人，都是亡命之徒，都是没想活着下火车的，这种人的嘴，死硬死硬的，根本撬不开。 想知道他有没有同伙，就得自己找。 所以姜颜直接让大轮子把那个人弄晕，嫌疑人落网这种事情，身为同伙只有亲眼看见了，才会相信。 姜颜很快就发现了目标。 一个矮个子男人，鬼鬼祟祟地藏在人群后面。厕所门刚打开的时候，他的精神波动最大，大轮子的检测错不了。 等确定嫌疑人落网了以后，男人转身就要走，连热闹都不看了。 姜颜二话不说，赶紧追了过去。 火车的过道就那么宽，前后左右都是人，闹哄哄的。 那人警惕性很强，姜颜即便是远远地跟着他，也被他发现了。 他走得越来越快，只是过道上都是人，这碰一下，那碰一下，速度很快就慢了下来，姜颜瘦，找到一个缝就能钻过去，眼看着伸手就能碰到那男人的肩膀了，他突然一个变向，朝边上伸出了手。 姜颜暗道不好，只可惜她和男人还有一个半身位的距离，想阻止却是来不及了。 矮个子男人把座位上一个半大孩子抄在手里，紧紧地勒着。 那孩子大概五六岁的样子，吓得哇哇大哭，直接尿了。男孩儿的妈妈魂都要吓飞了，直接给男人跪下了，“放了我儿子吧，他还小啊，我们就是普通老百姓，没有钱啊。” 周围爆发出惊慌的声音，乘客们像躲瘟神一样逃离了事发地，方才还拥挤得不成样子的车厢，这会空荡荡的。 姜颜直到此时，才看清楚男人的长相。此人虽然身材矮小，但是一脸凶相，三角眼，下三白，鹰钩的鼻子，大龅牙，活脱脱一个凶神恶煞的模样。 男孩还在哭，不过他大概也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不敢大声嚎，只能小声抽泣，眼泪就一直没停过，活脱脱一个小哭包。 “你把孩子放下。” “小娘们，不知死活。” 男人虽然瘦，但是力气可不小，他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掐着孩子的脖子，大有稍不顺心就把孩子掐死的样子。 男人很聪明，他把身体隐藏在一个死角，这样一来，至少他的背后是安全的。 小男孩一直看着他的妈妈，不敢大声哭，可怜巴巴的。 “我看不知死活的是你，一个五等残废也闹事。” 男人目露凶光，“大不了一起死。” 他伸手扯了一下衣裳，露出腰间缠着的一圈自制l管，露出了特别诡异的笑容，“不怕死的就过来！” 姜颜估算了一下，一个旅行包都装多少这样的l管？ 大概能做四五副的样子，也就是说，这些人要做人形炸弹，而他们要害的人，兴许就在下一站的站台上。 一定是个重要人物，不然的话他们不会这么大费周章。 “什么情况？” 几名乘警知道这边出了事，立刻赶了过来，瞧到男人腰间缠的东西，眼珠子都红了。 “都别开枪，把枪收起来。” 这要是走了火，不说所有人都得陪葬吧，至少得搭上几条命。 “小同志，你离远一点。” 姜颜看了男人一眼，斩钉截铁地道：“远不了，人是我发现的。” “我知道，放心，你的功劳跑不了，这里太危险了，你一个女人添什么乱，退后？” “你闭嘴吧！！”还拿老眼光看人，女人怎么了？女人就不能冲锋陷阵？ 远的咱就不说了，什么妇好，秦良玉，那都太远了。 咱就说说近代吧。 四十年前，有多少抗倭女英雄？ 赵依曼，刘胡篮，刘要梅，成本桦，冷梅，李心平…… 还有沂蒙山那些伟大的女性，她们或许没有上战场杀过小矮子。可是她们在后方，用自己的身躯撑起一座过河的桥，冰冷刺骨的河水，永远无法冻住她们一身傲骨，一腔热血。 哪怕身体受损，落下病根，有些人甚至终生无法生育，可是她们无怨无悔。 谁家的好儿郎，让娘送上了战场，脚上穿着母亲纳的千层底，手里握着保卫人民的钢枪。 女性，从来不是懦弱的代名词，她们是母亲，也是信仰最坚定的战士。 【大轮子，干活，把其他畜生都给我找出来。】 【明白。】 异世之轮的能量之大，超乎人的想象，它能做的事情太多了。 它会先收集眼前这个矮个子男人的热成像信息，通过分析对比，找到和他同一谱系的嫌疑人，腰间肯定都缠着l管。 很快，大轮子就把情况反映给姜颜，除了眼前这个人，另外还有三名嫌疑人，分别在十二车厢，八车厢和三车厢。 “打个赌吧？” 乘警一愣，“赌？啥？”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呢！ “看谁先抓到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 矮个男子气坏了，当他不存在吗，他可还在这儿呢！ “车马上就要进站了，我看你们怎么抓我。”男人嘿嘿一笑，居然猥琐地朝着姜颜吐了吐舌头。 第457章 认识一下 姜颜手里多了一根极细的银针，她把针缩在袖子里，谁都看不见。 矮个子男人还在挑衅地看着姜颜，瞪大了眼睛，像个变态一样，“车马上就要进站了，我请你们看一场大烟花。” 乘警也着急起来，对方手上有人质，马上又要到站了，他要是往人群里一站，一拉弦，全都得玩犊子，到时候得死多少人。 “不要做无谓的争气和抵抗，争取宽大……” 处理两个字还没说出来呢，乘警一号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他眼前歘的一下子飞出去了。 姜颜手里那根银针，带着寒光，狠狠地扎在了男人的手腕上。 男人惨叫一声，下意识地松开了手，他怀里的男孩直接摔在了地上，好在这男人长得不高，孩子也没摔坏，孩子的妈妈见状，什么也顾不得了，一把抱起孩子，连滚带爬的往外跑。 男人看着自己手上的银针，不由得脱口而出：“八嘎。” “哟，还是个小矮子，怪不得是个三寸丁。长得没有一点人样，活重重一畜生。” “你别刺激他了，他要是拉弦了，大家都得完蛋。” 放心，他拉不了，因为目标还没有出现。 就在这时，大轮子的消息也传过来了，【还有三分钟进站。】 三分钟，足够了。 小矮子还在紧张和大家对峙的时候，姜颜手里的匕首突然就动了，小矮子只见她手臂一甩，有个什么东西就朝着他急速飞射过来。 他下意识地想去扯动腰间的引信，可是姜颜的刀速度更快，刀尖直接扎到男人的眼睛里，疼得大叫一声，手一抖，没能抓到引信。 姜颜立刻上前，一脚将男人踹倒，然后干脆利落地把男人的两只手臂卸了下来。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姜颜的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一般，显得乘警们特别的傻。 “愣着干啥，抓人，小心他腰上的东西。” 姜颜头也不回，转身就去了离六车厢最近的八车厢，也不用进行甄别了，直接让大轮子锁定目标人物，等自己靠近对方的时候，展开精神攻击，她过去摘桃子。 乘警追着她来到第八车厢，没等追上姜颜，就听到一声惊呼声，他三步并作两步凑过去，就见到姜颜把一个男人放倒了。 “这个也是！”她顾不上说别的，赶紧把人扔给工作人员。 乘警一惊，将人接住以后，下意识的摸了摸对方的腰间，果然，有东西！ “小王，小高，你们把人带回去。” 他又跟着姜颜跑，在三车厢和十二车厢，分别拿下一个腰间缠着l管的人。 说来也是惊险，从十二车厢往三车厢赶的时候，差点来不及。 车已经进站了，三车厢的人都挤到车门口，那人就在人群之中藏着，被人流挤下了车，搞得姜颜差点跟丢。 好在有大轮子，不但成功锁定目标，还把人直接弄晕，姜颜顺手就给拿下了。 跟着过来的乘警都有经验了，赶紧把人接了过来，先摸腰，确定有东西后，立刻把人带走，以免引起恐慌。 虽然之前在车上，一直无法与站台取得联系，但好在车上的工作人员反应迅速，先是与站台上的工作人员取得联系，还有列车长的伤也不能再拖了，人是被救护车拉走的，医院那边已经准备好了。 至于那几个小矮子敌人，已经被捆得结结实实了，腰上的装置也已经被安全拆除，整个过程可以说是有惊无险。 不过以他们对付小矮子间谍的经验来看，他们这次的行动，肯定是针对什么人，如果只是捣乱的话，根本用不着这么大费周章。 不过后续的问题，就不关姜颜什么事情了，她这是赶上了，绝对不能坐视不理，后面案子怎么查，怎么审，就不是她该关心的了。 车进站以后，还是晚点了，又是救人，又是押送小矮子，肯定乱啊。 甚至整个列车上的工作人员，都对姜颜表示了感谢，还要为她请功。 她功劳不要太多，请不请都无所谓了，反正列车长看过推荐信，也知道她是谁。 之前被劫持的小男孩惊魂未定，但是她的母亲还是不忘过来感谢姜颜，甚至还硬塞给姜颜两个鸡蛋。 “我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姑娘你别嫌弃。” 姜颜怎么会嫌弃呢，她只是怕孩子没有吃的，如果她不收下这两枚鸡蛋的话，又怕孩子妈妈心里过意不去，一直记着这事儿。 她收下了鸡蛋，转手从自己的小挎包里摸出一白奶糖，塞给了孩子。 孩子妈妈难免又是一番推脱，两个鸡蛋可买不来一把奶糖，这玩意太贵了，还得有票， “给孩子的，他路上要是闹了，你哄哄他。” 孩子的母亲千恩万谢，姜颜也回到了自己的车厢，等待着列车重新出发。 车厢里的人向她打听内幕，姜颜只当听不见，盖着被子闭上眼睛装睡，谁也不搭理。 大伙见她这样，也不问了，都老老实实的等着。 夜幕低沉，车站的灯光朦胧又有些昏暗。 终于，发车的哨子声传来，火车缓缓开动，朝着下一个目的地驶去。 姜颜睡得格外安心，要不是说人还得多做好事呢！ 一觉醒来，天光大亮。 姜颜抬手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七点了。 车厢里又重新热闹起来，小孩儿哭，大人训，半大的孩子疯跑的声音，传得老久。 她身在卧铺车厢，也听得一清二楚，要不说五官太敏锐也不是什么好事。 姜颜打了一个哈欠，翻了个身，肚子有点饿，但是能忍住。 不一会儿，人们开始陆续起来，洗漱，吃东西。 大葱味儿混合着脚丫子的味道直往姜颜鼻子里钻，她差点背过气去，赶紧翻身坐了起来。 她对面床的大姐，正在吃大葱，吃得喷香。 你吃就吃呗，一边吃一边揉自己脚丫子是怎么回事，下饭啊？ 她轻叹一声，这完全是人家的个人爱好，没办法。 姜颜穿鞋下床，从包里翻出洗漱用品，准备去洗漱一下。 回来的路上，她见到了昨天晚上的那个乘警。 “我叫庄旗，认识一下？” 男人把手伸了出来。 第458章 没兴趣 庄旗？ 姜颜睨了男人一眼，在心里暗暗地翻了一个大白眼。 梳这个背头，起码用了半盒发腊，看着像被牛犊子舔了似的，难看死了。 油腻成这样，还在她面前搔首弄姿，叫什么庄旗啊，叫庄b得了！ “让让！”姜颜抱着自己的盆，冷着脸道：“你挡道了。” 就差直接说好狗不挡道了。 庄旗的脸色一变，眼底闪过一抹怒意，很快消失不见。 “你是不是不记得我了，昨天晚上我们才一起并肩战斗过。” 庄旗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当时还保护你来着，你也不用向我道谢，这是我应该做的，女同志嘛，战斗经验少，一时手忙脚乱，不知道怎么应对这种情况也是可以理解的。” 天啊，人怎么能自恋到这种地步，他是失忆了，还是被人夺舍了，不要脸的话张嘴就来。 姜颜做了一个呕吐的动作，“幸亏早上没有吃饭，要不然听了你这话，我全得吐出去，怪糟蹋粮食的。” 庄旗的脸一下子就黑了，语气也变了，“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吗？昨天晚上，我可没有和什么人合作过，一直都是我冲在前头，有人在后面捡便宜。” “你……” “别你呀我的，我不认识你，脑子不好就去医院看看，借过！” 想抢功，也得有那个本事才行，姜颜不想否认列车员和乘警们的功劳，每个人都在一线发挥了作用。 只不过庄旗刚才的话，明显在抹杀她的功绩，突显他自己。 好像特务都是他抓的，跟自己没有什么关系似的？ 姜颜要走，庄旗却是伸手拦住了她。 “你想干什么？” 男人露出了真实的嘴脸，小声道：“昨天晚上的事情，只要你肯承认主要功劳是我的，我可以给你一笔钱，这对我很重要。男人好，女人才能更好，你说是吧？” 他说完，竟然朝姜颜伸出了手，要摸她的头发。 姜颜一把攥住他的手腕，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怎么，威逼利诱不成，要动粗啊？” 她紧紧地抓着对方的手腕，五指慢慢收拢，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 庄旗觉得自己的手腕要碎掉了，他甚至能听到骨头发出的咯吱声，为了面子，庄旗只能咬牙忍着。 “松开。”他忍着疼，额头上都见了汗。 “松开可以啊，我对你又没有兴趣，只要你滚得远一点，别在我眼前碍事。” 庄旗从来没有见过像姜颜这样油盐不进，又实力强大的女人，以前那些女人，只要自己说些糖衣炮弹，她们就会被迷得晕头转向，全部按照自己的意思做。 “好，我走，你松开。” 为什么在这个女人身上，他的手段不好用了呢？ 姜颜冷笑一声，“滚远一点。”说完，才松开了他的手腕。 姜颜回到自己的卧铺包厢，连早饭都不想吃了，实在是被恶心透了。 庄旗一脸恶毒地盯着姜颜离开的方向，满心满眼都是不甘。在车上，他也不能把这个人怎么样，可下车以后呢？ 庄旗一言不发的转身就走，对于他来说，今天发生的事儿是个无法言喻的耻辱，一个女人也能落他的面子？ 不愉快的一天就这么开始了。 傍晚时分，火车缓缓进站，经过几天折腾，终于到达了此次行程的目的地湘省。 这是终点站，所有人都得下车。 姜颜拎着她的包，跟着大家一起下车，往车站口走的时候，她发现乘客中间有几个人，似乎有意无意的盯着她，大有要把她包围的架势。 哼，可真有意思，姜颜只当不知道，想跟就跟呗，她倒要看看，这个姓庄的，胆子能有多大。 刚出站，姜颜就看到外面停着一辆军车，车牌号跟某部主任告诉她的一模一样。 姜颜信步走过去，原本想要包夹她的几个人，立刻止住了脚步。 “卧草，我没看错吧，她上了军车？” “没看错，这女人背景这么硬？” “庄旗这不是害人嘛？” “幸亏咱们反应快，没有提前动手，不然的话，今天这事儿没完了。” “赶紧走。” 军车离开火车站往郊区驶去，姜颜扭头，瞧见那几个人鬼鬼祟祟的离开了，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这件事情，她会持续关注的，相信她的功劳，庄旗是抢不走的。 车子开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开来到了姜颜要报到的地方。 进门第一件事，先验手续，该有的一个都不能少，然后才将人请进去。 姜颜还没当过插班生呢！活了两辈子头一次到军校演习，多少还是有点小兴奋。 没见到老师和同学，第一件事儿是剪头发。 姜颜的头发也挺长的了，平时她自己在家喜欢扎丸子头，出去的时候就扎马尾，这会儿说要剪头发，她也没想别的，军校有要求，很正常。 “剪吧。”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心想剪得再短，也不过就是寸头了，还能剔光头不成？ 果然，先是一剪子找齐，贴着脖子往下剪，这一剪子下去，头发就别想扎起来了。 然后就是一阵修修剪剪，露出耳朵，后面直接上推子。 好家伙，真短啊。根本没有啥形象可言，和假小子似的。 “好了！” 姜颜伸手在脑袋上抓了一下，勉强能揪起一点，不至于像板寸那样，连揪都揪不起来。 下手是够狠的。 “老兵，我现在可以去报道了吗？” 虽然是大学，但入校就等同于入伍，叫老兵一点毛病也没有。 “先去宿舍，今天太晚了，明天去报到。你跟我走吧！” “哦，好！” 姜颜拎着自己的行李，跟着老兵去了宿舍。 女兵的宿舍楼在二楼，单独一层。 宿舍条件也就那样，现在毕竟是七十年代，方方面面的待遇都有待提高。 一间宿舍八张床，上下铺，姜颜去的时候，宿舍已经住了七个人，只有靠门的位置剩了一张下铺。 这个位置不算好，容易被当成门倌，好在军校和别的大学不一样，纪律严明，熄灯的时间都是统一的，不用担心没完没了关门的问题。 第459章 老熟人 “同学们，介绍一下，这是咱们七四届新来的同学，她叫姜颜，大家鼓掌欢迎。”说完，老兵带头鼓起掌来。 宿舍里响起了有节奏的鼓掌声。 老兵双手向下压了压，大家的掌声才结束。 “姜颜，这张床的被褥都是新的，你先住着，明天去后勤领军装，办入学手续。” “是！” 老兵点了点头，随即喊道：“张雨秋。” “到！” 一个脸庞黝黑，个子不太高的女生走了出来。 “这是你们宿舍的舍长，有什么不懂的你就问她。” 姜颜点了点头。 “张雨秋，姜颜是插班生，刚刚入学，很多纪律方面的事情她都没有接触过，这段时间由你负责带她，尽快让她学习学校的规章制度还有保密条例。” “是！” “好了，同学们休息吧！” 老兵一走，舍长张雨秋立刻履职，让姜颜先做一个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叫姜颜，来自京城，今年二十岁。”别的姜颜都没说，刚见面，最忌交浅言深，以后大家相处好了，该知道的自然都能知道。 “我们大家也做个自我介绍，认识一下吧，我叫张雨秋，潼州人，今年二十二岁。” “我叫李丽冰，整个宿舍我年纪最大了，二十三岁，我老家西关的。”说话的这位，个头比张雨秋高一些，脸也黑，估计是每天训练晒的。 “我叫江芳，上城人，今年二十。我这个江是江水的江，你呢？” 姜颜道：”我是生姜的姜。“ 两人相视一笑。 “我，我，我叫丁甲，二十岁，京城的。” 丁甲，女孩子取了这样名字的还挺少见的，不过对方是京城人，这倒是让姜颜有些意外。 丁甲是个很健谈的人，“老乡，你普通话挺标准啊，说话没有京味儿。” “习惯了。” 姜颜没想搭理她。 张雨秋赶紧道：“其他人，赶紧的。” 有个高个儿女生凑了过来，直接朝姜颜伸出了手，“我叫万晓，东北的，二十拉！” 这位贼拉热情，说话带着容易让人跑偏的口音，最逗的是自己还不知道。 “东北是好地方，哪个省的。” “西林的。咋滴，你去过？” 姜颜点了点头，“路过，我在墨省待过一段时间。” “哎呀妈呀，那咱俩是半个老乡啊，”东北姑娘身高方面是优势，万晓的个头在一米七五往上了，而且肩宽腿长，生得特别结实，看样子就是个练家子。 “祁林，河化的。” 麒麟？ 姜颜愣了一下，这名字起得有点牛啊，应该不会是她想的那两个字吧？ 祁林都有点无奈了，只好解释，“祁连山的祁，林木的林。” “哦，你好。” 被这件小事一打岔，祁林没说自己多大就结束了自我介绍。 最后一个人，是姜颜的老熟人，真要说起来，人和人之间的缘分真是妙不可言，她也没有想到，在军校还能再见到方块四。 “楚英哥。”楚英哥伸出手，“清楚的楚，英雄的英，哥哥的哥，你好。” 姜颜一笑，“你好，姜颜。生姜的姜，颜色的颜。” 说起来，这还是两人第一次交换姓名。 她们第一次见面时，是竞争对手，连话都没说两句就打上了。 那次，姜颜就给楚英哥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毕竟长得娇弱还能打的妹子，她真的是第一次见。 第二次，就是团队合作十二人小组去雨林执行任务那次，虽然从对手变成了队友，但是她们依旧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只能用方块四，红桃q这样的代号去称呼对方。 这一次，她们终于知道了对方的姓名，再次转换身份，成为了同学和战友。 “没想到能在这儿见到你，方块四。” “彼此彼此，红桃q。” 张雨秋啧啧称奇，“你俩认识啊？” “嗯！” “那可太巧了，不过啥方块四，啥q，打啥哑谜呢，打扑克牌？” 两人相视一笑，谁也没有说话。 张雨秋瞬间就明白了。 能来到这里的人，每个人都有不平凡的经历和背景，也许人家以前有过什么交集呢，不能瞎打听。 “好了，现在咱们也算认识了。以后大家是同学，是战友，要相互团结友爱，互相帮助，共同进步。” 张雨秋说了两句场面话，然后从书桌里掏出两本小册子递给了姜颜，“咱们学校入校即是入伍，所以规矩多，这是学校的规章制度还有保密条例，你拿去看一看，我们都背熟了，你也尽快熟悉起来。” “好的舍长。” 姜颜刚把小册子拿到手，丁甲就插上了话，“是啊老乡，你可要尽快背熟啊！老师和教官都要抽查的，说不哪天就抽到你。他们都是铁面无私的，可不会因为你是插班生就对你手下留情，所以啊，你要尽快背，不要连累大家啊。” 刚开始的话，还有点关心的意思，到了后面，就有点阴阳人的意思了。 果然，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她才来，说话也没说超过十句吧，就被人讽刺上了。 “嗯，谢谢你的忠告。”姜颜一点没生气，扬了扬手里的小册子，顺手放到自己的床上了。 “姜颜，这是储物柜，我们每人一个，这是你的。” 姜颜伸手摸了一下，发现挺干净的，里面没落灰。 “你的东西还没领齐，明天再收拾也来得及。” 姜颜点了点头，“谢谢舍长，我包里东西不多，先这么放着吧，我收拾一下床。” 方块四…… 不，楚英哥走过来了，“需要帮忙吗？” “不用，谢谢。”姜颜道：“我要是有需要，一定不跟你客气。” “好！” 大家各自去忙了，姜颜自己从包里掏出扫床的刷子，把床铺里里外外收拾一遍。 她的洗漱盆是搪瓷盆带花的，与其他人的绿色搪瓷盆儿看起来格格不入。 但是也只能先用着。 被褥都是干净的，一直放在包里没有人用过，但是有点潮，睡起来肯定不舒服。 不过没关系，谁让咱们是有系统的人呢，烘干一套被褥还不是手拿把掐的事。 第460章 别人20她40 军校一切都和部队一样，早起吹起床号，睡觉吹熄灯号。 有时候他们会以宿舍为单位开班会，讨论学习心得，自我总结。 这种班会一般一周开一次，姜颜还算幸运，没在入学头一天就体验一把开会的感觉！ 她去水房洗了头发，整个人都感觉清爽了不少，短发也很好打理，用毛巾擦一擦就干了。 她在水房洗漱的时候，宿舍里正打赌呢！ “你们说，姜颜用多久能晒成黑蛋？” 宿舍里的人都嘿嘿笑了起来。 “白皮子不禁晒，我猜七天。” “用不上，我看三天就能晒爆皮。她皮子太嫩，肯定更容易受伤。” 丁甲跃跃欲试，“我把话放这儿了，三天到头了知道吗？” 她们刚到学校的时候，虽然不像姜颜那么白，但是也绝对不黑，但是半个月以后，大伙儿一个赛一个的黑，脸上也爆皮了，晒伤了，好一段时间才恢复过来，但是都变成了黑蛋！ 张雨秋看向楚英哥，“老楚，你觉得呢？” 楚英哥在宿舍不是年纪最大的，但是却是气质最沉稳的，总给人一种看成的感觉！所以大家习惯叫她老楚。 “她晒不黑。” “啥，晒不黑？不可能！”丁甲摇头晃脑，十分抗拒这个答案，“你这是糊弄人呢，哪儿有晒不黑的人？” “不信？” 宿舍里的人都不相信，她们更相信自己的亲身经历。 楚英哥想到之前在雨林的日子，轻声道：“多说无益，拭目以待吧！” 其他人面面相觑，她俩之前就认识，难道说姜颜真的晒不黑吗？ “我说老楚，你也太自信了吧？你可要考虑清楚，要是你输了，你的给全宿舍的人洗一个月的臭袜子！” “你们要是输了，怎么办？” 丁甲看了看大伙，“洗衣服，刷饭盒，打饭，收拾卫生我们都包了，一个月！” “行吗？” 这些活要是一个人干，挺辛苦的，但是六个人分，应该不算什么事儿。 “行啊！” “老楚这次输定了。” 连张雨秋这个老实人都笑着拍了拍楚英哥的肩膀，“老楚，加油啊！” 楚英哥默默的转过身，好久才道：“走着瞧。” 姜颜回到宿舍的时候，打赌已经结束了，没有人告诉她发生了什么，毕竟这种事情都是瞒着当事人的。 她觉得宿舍里的人怪怪的，但是毕竟是第一天见面，姜颜没有多想，收拾收拾就躺在床上看起来张雨秋给她小册子。 保密条例，规章制度啥的，对姜颜来说毫无难度！随便看两遍就能记住了。 她把册子收好，暂时放在枕头旁边，旅途的疲惫感袭来，姜颜想睡个好觉。 半个小时后，熄灯号响起，大家赶紧熄灯睡觉！ 屋里静悄悄的，只有呼吸声，姜颜等了两个多小时，才把床上有些潮的被子偷梁换柱扔到空间里！换上大轮子定制同款，暖呼呼的被子！ 原以为能够一觉睡到天亮，没想到半夜突然响起了紧急集合的哨子声。 宿舍里所有人立刻起来换衣服，动作那叫一个快！ 有人开灯，还有人提醒姜颜，紧急集合了，赶紧穿衣服！ 姜颜其实只愣了一下就反应过来了，只是她没有绿军装，只能穿自己的衣服！ 她跟着自己宿舍的人跑下楼，到操场集合。整个队伍都是清一色的绿色，只有姜颜，穿着不合时宜的便装，实在有些突兀。 而且，她第一天来，都不知道自己站在哪里合适，只好跟着楚英哥站在她旁边。 教官早就等在操场上了，看到姜颜跑进队伍的时候，眉头忍不住轻轻蹙起。 这个学生，应该就是今天报到的插班生，连军装都没穿。虽然剪了头发，可怎么看也不像是名军人。 他是最讨厌走后门的人，毫无能力可言，仗着家里的背景，跑到军校来镀金，把这里当成什么地方！ 段锦阳走到姜颜面前，冷声问道：“为什么不穿军装？” “报告，我是插班生，今天第一天报到，老兵让我明天去后勤领军装。” “这不是理由！我只看结果！” 姜颜一点表情都没有，难道不是你问我的吗？ 不过人家要想整你，根本不管你有没有理由，这种事情她见过太多了。 “所有人，绕操场跑二十圈，你，四十圈！” 泥马…… 姜颜在心里骂的特别脏，但是嘴上却是完全服从命令！ “是！” “向左转，以班为单位，起步……跑！” 欻欻欻欻…… 操场上响起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还要喊号子。 “121 121，1234……” “1-2-3-4……” 简直像大合唱一样，有腔有调，姜颜的沉默震耳欲聋！这就是插班生的待遇吗？ 好好好，她记下了！ 大伙速度都不慢，哪怕是新生，经过半年的锻炼，大家也已经适应这种强度了。 原本等着看姜颜笑话的人，渐渐也老实了，人家跑的游刃有余，根本不掉队，不像插班生，倒像是个老手。 二十圈跑完，所有人都在操场列队，等待解散，他们还要回去继续睡觉。 可惜，等待姜颜的，还有二十圈！ “解散！”段锦阳一声令下，队伍有序朝着宿舍楼走去！ 楚英哥朝操场看了一眼，姜颜的节奏很好，看起来很轻松，没有什么大问题。 所有人都离开了，操场上只剩下姜颜一个倒霉蛋，还在倔强的跑着！ 这根本是无妄之灾，她刚到学校，根本不可能得罪人，那个教官，要么有病，要么就是故意整她，杀鸡儆猴！ 呸，他才是鸡，他们全家都是鸡！ 看样子她得打探一下，看看这个教官到底为什么针对她！ 哼哼，他要是单纯就是想针对她，别怪她下手无情！ 一口气跑完四十圈，即便是姜颜也累够呛，她咳嗽了好几声，慢慢悠悠地拖着沉重的步伐回了宿舍！ 别人都睡着了，只有楚英哥听到动静，爬起来看了看她，仿佛在问她怎么样？ 姜颜比了一个ok的手势，外套一脱，直接钻进了被子里。 她要睡觉，有什么账，明天再算！ 第461章 又挨罚 起床号响起的那一瞬间，姜颜甚至有点恍惚，她以为自己回到天宁团部去了，迷糊了有几秒钟的时间，她才反应过来的自己在学校。 “咱们学校入校即入伍，早上跑操呢，赶紧的吧！” 张雨秋提点姜颜一句，赶紧拿着盆去洗漱去了。 整个宿舍的人都动了起来，姜颜也赶紧把被子叠好，按照其他人的标准摆放好。 叠豆腐对于刚上手的人来说，或许很难，但是谁让她嫁了个兵哥哥呢，家里的被子都是豆腐块，学都学会了。 姜颜洗漱速度极快，几乎和楚英哥前后脚进屋。 楚英哥看到姜颜叠的被子，眼中闪过一抹赞赏之色，“行啊，家属。”她对姜颜算是知根知底，知道她男人是当兵的，会叠也不稀奇。 两人放好自己的盆，赶紧往外面走。 “不是，你们早上不吃饭就开始跑啊？” “嗯。” “天天跑吗？” “差不多少吧，反正就是练！但是我听说，第二年就不用了，大一新生，好比新兵蛋子，立规矩呗！” “你这么说我就懂了，新兵连呗。” 两人赶紧跑进队伍里站好，陆续有人跑到操场上站队，没一会儿，整个操场都是等着跑操的新兵蛋子。 昨天晚上还没注意，今天一看，人好多呀，姜颜初步估计一下，起码有三四百人。 “这么多人？”都是新生的话，也太可怕了，这可是七十年代，还没到后世大学扩招的时候呢！再说这可是军校，方方面面都卡得很严的好吧。 “有些是进修的，可以忽略不计。” 姜颜目光一扫，果然发现有些人的年纪偏大，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样子，大概也就明白了。 这年头，有文化的基层士兵还是少，很多人初中都没毕业就进部队了，在部队干到一定名堂后，总得进修学学文化，要不然不好服众啊。 很快，段锦阳又出现在操场上，他的目光一扫，果然又看到了姜颜。 “你怎么又没穿训练服。” 姜颜都懒得解释了，不想说话。 昨天就说了，她要今天才能领军装，领物资，那么多人都听见了，不会就他一个人没听见吧！ 早上刚睁开眼睛就跑过来了，天还没大亮呢，她上哪儿领训练服去？ 姜颜算是看明白了，这人就是故意针对他的，一个借口他能用两遍，也是奇葩。 “你怎么不说话？出列！” 姜颜出列，身姿站得笔直，“为什么不穿训练服？” “报告。” “讲！” “领导，您需要看医生吗？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位，专业的耳鼻喉医生，或者神经科医生。” “扯淡，你什么意思，我问你为什么不穿训练服！” “我昨天晚上就说过了，我是刚报到过来的新生，没来得及领训练服，老兵让我今天去取。可您瞧瞧，这天还没亮呢，估计后勤的人还没上班呢，我上哪儿领去？” 段锦阳又把昨天那套说辞拿出来了，“那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别人二十圈，你四十圈。” 这老货，到底是谁的人，故意过来整她的是吧！ “听清楚没有？” “是！” “报告。” 姜颜一听这动静，就知道要坏。 “说。” 楚英哥立刻出列，“教官，这不公平，她又没犯错，只是训练服的问题，不用这样小题大作吧，你昨天就罚过她二十圈了。” “我是教官你是教官，你为她出头，好啊，你也四十圈。” “是！” 段锦阳吹了哨子。 “所有人，向左转，齐步，跑！” 歘歘歘歘……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再次响起，大家喊着号子，没一会儿身上热气升腾。 跑了二十圈的同学们，跑完直接去食堂吃饭。 操场上，只留姜颜和楚英哥两人，一前一后的跑着。 “你说你，是不是闲的，本来我一个人跑就行，你倒好，非要逞强。” “哎哟，少说话吧，别一会儿跑不动了。” 两人精神抖擞，步频一致，一圈压一圈的跑着。 段锦阳在楼上看着，心烦的很，拉上窗帘，想要吸根烟。 不一会儿，屋里烟雾缭绕。 有人敲门，段锦阳赶紧把烟按到烟灰缸里，打开窗户通通风，然后才道：“进！” 他的副手走了进来，“老段，那两个人是怎么回事？” “哦，一个不穿训练服，一个捣乱，让我罚了。” 这也算是常事，不管哪年开学，或者进修，总会有几个不服管教的刺头。 姜颜确实没穿训练服，白旭问了一句就没再说话了。 操场上，两个人终于跑完了四十圈，害怕腿抽筋，正在拉伸放松肌肉呢！ “你得罪过姓段的？” “我昨天是第一天见他，今天才知道他叫啥。” 从来没有过交集的两个人，何来得罪一说。 “那是怎么回事啊，他就算是针对你，也总得有个理由吧。” “谁知道！” 姜颜只道：“我一会儿就去领衣服，我看他下回还拿什么借口罚我。” 楚英哥只道：“还真有！他是教官，想找你的错处还不容易？” “我饿了。” “别想了，肯定没饭了。” “我请你吃小炒，学校肯定有小炒吧，咱俩同甘共苦怎么样。” “行啊，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两个人去了食堂，姜颜掏钱掏票，请楚英哥吃肉沫豆腐，蛋炒饭。 饭里淋点醋和辣椒油，两人吃得喷香。 “你和我说说呗，平时咱们学校都上什么课，都是怎么安排的。” 楚英哥道：“咱们宿舍门上贴了一个课表，一般都是上午文化课，下午训练。文化课什么都讲，军事素养，外语，各国战争史，反正咱们学校嘛，专业挺多的，但是听说第一年上的课都一样，明年才选专业啥的。” 姜颜点头，“今天上午啥课，咱俩现在去还来得及吗？”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啊。”楚英哥一副无奈的表情，“今天讲俄语，我一句听不懂，你不知道学这玩意还要弹舌。” 她当着姜颜的面学了几下，舌头根本不听话，像打结了似的。 “我真佩服你和红桃10，你俩说得太溜了。” 第462章 告状 “注意纪律啊。” 五国联合实战演习的事情还不能对外公布，没解密呢，随便秃噜可不行。 “嗯，不说了。” 楚英哥也是心里有谱的人，“吃完了，去领军装吧，我陪你去后勤。” 姜颜只道：“我还是一个人去吧，你回去上课。” “我陪你去。”楚英哥道：“反正我也听不懂，东西有点多，你一个人怎么拿啊。” “我看你就是不想上课。” 两个人一起回了宿舍，姜颜先把自己的推荐信拿上，由楚英哥陪着一起去了某治部。 楚英哥有点懵，完全不明白姜颜来这儿干什么。 “不是去学籍科吗？来这儿干吗？” “我的情况和你们不一样啊，我是插班生，得拿这个才能入学办理学籍。” 姜颜扬了扬她手里的信封，那信封上面印着一行小字，标注了信封的出处，却让楚英哥立刻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卧草，她看了什么不该看的，红桃q的背景这么强大的吗？推荐信居然是那个地方出来的？ “告辞啊，我回去上课，我什么也没看见。” 楚英哥落荒而逃。 姜颜失笑，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请进。” 姜颜推门走进去，瞧见办公桌后面，坐了一名年约五旬左右的老者，他正低着头，聚精会神的写着什么，头都没抬，只道：“你先坐。” 姜颜老老实实地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安静地等着。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老者才停下手中的笔，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肩膀，抬起了头。 看到姜颜的时候，愣了一下，然后把鼻梁上架着的眼镜摘了下来，“你是姜颜？” 姜颜没想到对方居然知道她，赶紧起身道：“领导你好，我是姜颜。” “你好啊，小同志，推荐信带来了吧？” “哦！”姜颜赶紧把手里的信递过去。 老者将信拆开，从里面拿出盖着大红戳戳的信仔细读了起来。 其实上面总共也没有几句话，但是信的最底下，落款处，写着海棠厅领导的签名。 这三个字意义重大啊。 “你的事情啊，我听说了。”老者把信重新装回信封里，然后郑重地拿出钥匙，把身后的柜子抽屉打开，把信放了进去，再将抽屉锁好，最后还谨慎地拉了拉抽屉，确认了一下。 老者转身给姜颜倒了一杯水，然后才道：“你的档案暂时还没有转过来，但是学籍可以先办。” 姜颜有点不确定自己现在的身份，“领导，我的档案能归在咱们学校？” 感觉有点悬啊，不是她自大，只是她的过往有些是暂时不能解密的，也不知道多久以后才能解密，包括她给领导们调理身体的事，那都是大事，怎么可能把她的档案随随便便放到地方学校呢？ 即便这是全国最好的军校之一，也不太可能。 “想什么呢！”那是档案吗？那根本就是一块烫手的山芋啊！ 他这么一说，姜颜心里就有谱了，估计档案送过来的时候，这位也只能是把一些东西加进去，给她的履历添上几笔。 “那好，那您给我批张条子，我先办入籍？” 没有档案，只能是专事专办，以他的态度来看，那张推荐信，估计也不能是谁都能看的。 “走吧，我亲自带你去办，我和你们张主任是同学，他之前特意给我打过电话。” 姜颜立刻道：“那真是麻烦您了。” “这是我们的工作，份内事，麻烦什么。倒是你，小小年纪了不得啊，我听说光个人一等功就两个？” 这件事情在他心里，一直是有待商榷的存疑事件。小姑娘年纪不大，怎么就有两个个人一等功了。 活着的一等功，比外星都少见。 但他转念又一想，没准这小姑娘是个智慧型人才，破译了一些密码啊，重要数据之类的，那也是立功吗？ 而且和平年代，知识就是力量，华夏现在的发展方向，就是科技兴国吗？他们这些莽夫好找，但是高端人才可是非常稀缺的呀。 “嘿嘿。” 姜颜没说话，对方也知道这种事情不能打听，所以问都没问，直接把人带到了学籍科，亲自找人给姜颜办理学籍。 不得不说同，大佬亲自下场，速度就是快，而且学籍科的老师态度都可好了，说话轻声细语的。 直到这个时候，姜颜才知道这位张主任的老战友，姓郭叫郭莹，现在是这个学校的一把手，校长都要排在他下面。 行走的粗大腿啊。 办完学籍，姜颜拿着自己的学生证明，就可以去后勤领东西了，什么军装啊同，训练服啊，别人有的，这回她也有了，不用再看那个姓段的脸色了。 对了，他们学校还有津贴呢，一个月二十三块八，粮票，营养票若干。 营养票是按照干部待遇给的，牛奶，鸡蛋啥的，一周领一次。 这也就是他们军军有这个条件，放眼全国，哪有这么好的待遇啊。 眼下正是上眼药告状的好机会啊。 “领导，您忙，我自己去后勤领东西。” “那么多东西你能拿得了吗，我叫个人陪你去吧！” 姜颜连忙道：“别，领导，我一个人行。昨天我到的时候，都没来得及办手续，领东西，让教官骂了我两顿，罚了我两回，今天早上，害得我同学也被我连累挨罚了，这回，我再不能给大家拖后腿了。” “昨天刚到，今天就挨罚了？还两回？怎么回事？” “领导，不是今天罚了两回，是昨天一次，今天一次，昨天半夜紧急集合的时候，我没有训练服，多跑了二十圈。今天早上，还是因为训练服的事，又，又被罚了二十圈。” “你没和教官说明情况？” “说了，但是段……教官说得对，他只看结果，不需要知道原因。”姜颜特意强调段字，就是为了给姓段的上眼药。 这个段锦阳。 郭营道：“那你自己去后勤吧，可别去晚了，什么都没有，再让人罚你。” “这次一定不会了。”姜颜赶紧给郭营敬了一个军礼，转身去了后勤部。 郭营一笑，“告状就告状，一堆心眼子……” 第463章 挑战 姜颜抱了一堆东西回宿舍。 这回好了，盆子她也能用和大家一样的了，柜子的钥匙也有了，她的包，衣服都有地方放了。 训练服发了两套，军装从里到外发了好几套。 怎么看怎么帅气，她做梦也没有想过，上一世的编外人员，这一次居然转正了。正儿八百的军校大学生啊，这会儿还没恢复高考呢！能上课的大学寥寥无几。 而且她毕业就是副营级待遇，太牛了。 姜颜换上训练服，趁四下无人赶紧进空间里臭美一下，她看大家平时都穿这个，想来这就是日常穿的衣裳了。 好在这边的气候不是太冷，冬天外面也不用穿的太厚。 姜颜出了空间，把其他暂时用不上的东西都收到柜子里，有些碍事的，直接被她收到了空间里面。 新发的书散发着淡淡的油墨味儿，姜颜把每本书都写上自己的名字，摆在桌子上，越看越喜欢。 书里的内容…… 姜颜翻了翻，只觉得索然无味。 外语她都会，根本不用看。 有些军事理论方面的内容她虽然没学过，但是看两遍就记住了，毫无挑战性。 姜颜有点迷茫，以后上课要怎么打发时间，发呆还是睡觉？ 她将军徽放到空间里，也到了午休时间。 同学们陆陆续续地都回来了，进门便是一遍哀嚎，“周老师太恐怖了，我一看到她脑袋就大。” “我也是。” “哎，姜颜，你领了训练服啊？” 姜颜点头，指了指自己挂起来的大衣，“以后不会因为这个挨罚了。” 楚英哥朝她竖起一根大拇指，然后毫无形象的坐到了椅子上。 她这个人，训练的时候，活力满满，听怕活不够多，但是学文化课，特别是上周老师的俄语课的时候，真的是生不如死，度秒如年啊。 “怎么了？” “挨训了，俄文老师特别凶残。” 这会儿大家还不知道有灭绝师太这么个词儿，要不然的话，估计周轻语难逃被冠名的噩运。 江芳道：“姜颜，下午有训练，赶紧吃饭去吧，吃不饱可不行。” “正好，大家一起走。” 大伙放下手里的书，拿上自己的饭盒，朝食堂出发。 楚英哥和姜颜抱怨，俄文课还没有念经好听。 这家伙，最初姜颜只觉得她有点高冷，没想到相处下来，竟然也是一个有多面性的人。 看来俄文把她折腾的不轻。 食堂的饭菜还是挺丰富的，她们在军校的待遇和部队一样，吃饭方面是不用花钱的。 除非你要吃特殊的东西，想改善生活的话，营养票就足够了。 食堂的主食是二合面的大馒头，南瓜汤，炒菜有白菜片，辣豆腐。 当兵的吃饭都贼快，贼猛。 姜颜速度也不慢，主要是她也习惯了，末世生存，可比普通的战场还要更艰难一些。 吃完饭，还有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大伙马不停蹄的回宿舍，放好饭盒就准备睡一会儿。 争分夺秒的休息，可见接下来的训练任务有多重。 姜颜睡了二十五分钟，起来先灌一口灵泉水。大家都是掐着时间起来的，穿好衣裳，鞋子，戴上帽子往操场上走。 很快，急促的哨声响起，所有人都在操场集合，果不其然，姜颜又见到了段锦阳。 她听别人叫段锦阳是段阎王，阎王？他配用这两个字吗？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是个小鬼还差不多。 这次，姜颜从头到脚都整整齐齐的，和别人一模一样，段锦阳挑不出一点毛病了。 “老规矩，先跑二十圈，然后是体能训练组合，最后是格斗练习。” “向左转，齐步……跑！” 歘歘歘歘…… 姜颜跟在队伍里，慢悠悠的跑着，一点体力不支的样子都没有。 好多新生刚入学的时候，体能训练是不合格的，折腾小半年下来，大家才逐渐适应了高强度的训练。 姜颜的体能倒是格外的好，比别人多跑了二十圈，也没啥大反应。 前面的所有训练项目都很顺利，跑完以后，简单的拉伸一下，所有人做体能训练组合，无非就是翻墙跳跃，折返跑，平衡木这些，都是撞到姜颜枪口上的项目，没有难度。 白旭和其他几位助手站在一旁给各班学员记录成绩，姜颜虽然是插班生，但是她的成绩实在是耀眼优秀，让人侧目。 主要是她还控制了，但是谁让她是新来的呢，新生一来就有这个表现，就算是控制了，那也是优秀的。 到了最后一个项目，格斗练习，出了点小插曲。 以往这种格斗练习，都是同班同学，自己找搭档，相互练习。 但是今天，段锦阳突发奇想，非要搞个比赛，他挑中的两个人在中圈pk，赢了加分，输了减分。 “这货绝对是冲着你来的，我们以前也有过这种不吐不快，但是非常少。” 姜颜点头，“深表赞同。” 两人小声说话，被段锦阳抓个正着。 “楚英哥，姜颜，出列。” 两人会心一笑，走出了队伍。 “讲什么呢，挺热闹啊，说出来听听，让大家也跟着开心开心。” “报告。” “讲。” 楚英哥大声道：“教官，我们没说什么。” “没说什么，没说什么你们俩呲个大牙。” 姜颜也喊报告。 “讲。” “教官，我们真没说什么，就是我老家养的老狗犯病了，可能没有几天好活了，我跟她说一声。” 楚英哥使劲儿掐着自己的大腿，才能把笑憋回去，天知道她忍得有多辛苦。 “好，就你们俩了，我倒要看看，你们的格斗功夫，是不是也像聊天讲话那么有本事。” 段锦阳一脸凶相，好像两人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一样。 “报告！” 段锦阳脸上已经有了怒气，“讲！” 姜颜向前一步，“教官，我和楚同学感情太好，下不去手，不如……咱俩练练。”她目光带着火气盯着段锦阳，仿佛已经看穿了他的小把戏一样。 周围都是唏嘘声，这个新来的胆子好大，敢挑战教官。 “你，也想挑战我？” “怎么？你觉得是我不配？”姜颜冷笑，英眉微微上扬，“还是你怂了？” 第464章 一招 “哦~” “噢噢~教官，上啊，别怂。” “教官，别让一个姑娘瞧不起咱们，上。” “段锦阳，人家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你不应战不是爷们。” 吹口哨的，拱火的，整个操场都沸腾了，连宿舍楼，教学楼上的人都忍不住打开窗户看热闹。 “什么情况啊？怎么这么大动静？” “不知道啊，听着好像很热闹。” 大家都趴在窗台上看热闹，课也不上了，睡觉的都爬起来了。 年轻，正是荷尔蒙爆棚的时候，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段锦阳的脸黑得像锅底一样，“你这是挑衅！” 他要是应战，容易落人口实，说他一个大男人欺负对方一个小姑娘。更何况他是教官，对方只是一个走后门的插班生，容易被人说成以大欺小。 她要是不应战，就是别人口中的怂货，连女人下的战书都不敢接。 “挑衅？”姜颜十分淡定，“段教官何出此言啊？我不过是想挑战一下教官的实力罢了。” 看着姜颜和自己装糊涂，一股怒气悠然而生，段锦阳把脖子上的哨子搞下来，递给了白旭。 白旭有些担心，段锦阳是铁打的出身，男兵和他对打都吃亏，更别提女兵了。 打赢了打输了都不光彩，这根本就是对方给他下的套。 “锦阳，你冷静一点。” “我没法冷静。”他把帽子一脱，挽起袖子，“我很冷静。” 他是要应战了！ 操场变成了一锅开水，狼崽子们嗷嗷叫。 有人跑去宿舍通风报信，“快点，有个新生妹子要挑战段教官，马上就要开打了。” “真的假的？” “楼下看不清楚，咱们下楼看热闹去。” “走，十年难得一见啊。” 一呼百应，操场上的人越聚越多。 楚英哥小声嘀咕，“这情况有点不对啊，人越来越多，事大了。” 姜颜轻笑一声，“今儿就是姐们扬名立万的时候，你瞧着吧！”敢欺负她，先把脖子洗干净了再说吧！ 操场上都是人，格斗场地中央，段锦阳和姜颜已经摆开阵势了。 两人谁都没动，但是操场上喧闹的声音却渐渐停了下来，空气中散发着一股紧张的味道。 段锦阳心中微微有些诧异，难道姜颜的最终目的，就是想用舆论打压他？她的心理素质有那么好吗？这么多人围着，居然也不露怯？ 就在段锦阳困惑的时候，他突然发现姜颜冲着他笑了一下。 不是正常的笑，是那种讥笑，嘲讽，仿佛他是个失败者，垃圾。 段锦阳心底涌现出无限的怒气，他感觉自己要烧起来了，再也忍受不了了，后槽牙一咬，挥拳朝着姜颜攻了过去。 姜颜根本没动，拳头夹带着风声，迎面而来，他这一拳，打的是姜颜的脸，要是被打中了，鼻梁当场就得断，门牙也得被打掉，一招就得见血。 惊呼声响起，还没等众人喊出什么来，姜颜突然动了，她的拳头就那么明晃晃的挥了出去，朝着段锦阳的拳头奋力一击。 “卧草！” 楚英哥再也无法镇定了，姜颜这是打算硬碰硬啊！这不是玩呢吗？ 虽然他知道姜颜有实力，但是两个人这么明晃晃的对击，肯定是女孩子更容易吃亏啊。 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但是只有姜颜不这么想。 两个拳头猛然轰在一处，姜颜体内的洪荒之力倾泄而出，汇于手臂之上。她的骨头仿佛被一层铠甲包裹一般，变得十分坚硬，一股内劲从拳中流出，直直砸在了段锦阳的拳头上。 一股奇异且巨大的力量直接将段锦阳轰飞，他整个人被砸出去四五米远，摔了个四脚朝天，整条手臂如同被人废掉一般，巨痛无比，抬都抬不起来了。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一幕惊掉了下巴，好多人的嘴巴都闭不上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英哥坚定的声音才响了起来，“一招。” 仅一招，姜颜就把段锦阳打飞了。 “卧草，什么情况？” “不……不知道！” “这女的哪儿冒出来的？” “不认识，听说是插班生。” 姜颜收了手，站在原地，冲着段锦阳一笑，“承让了，段~教~官~” 杀人诛心！ 下午场的训练，早早就结束了，姜颜一战成名，而段锦阳的手臂却出现了肿胀，疼痛，发麻等多种问题。 “怎么会这样？我的手还能保住吗？” “从片子上看，没有什么大事。没伤到骨头，但是肌肉拉伤，需要休息。”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皱眉道：“段教官，不是我说你，你这也太拼了，这么下去几次，你这手就别想要了。训练也要讲究科学的方法，不能一味蛮干嘛。” 段锦阳有苦说不出，你让他说什么，说自己被一个女人，一招打成这样的？ “我给你开一些药，活血化淤，疏通经络的，坚持吃七天看看效果。” “好，我知道了。” “最近几天这只手就不要用力了，多休息，别训练了。” 段锦阳一个字也不想说了，经过一晚上的发酵，他现在已经是学校的名人了。 被一个插班生，一个女人，一拳打得胳膊差点废了。 越想越生气，越想越不甘心，他拎着药往宿舍走，脸上的阴郁浓得化不开，仿佛大白天行走在人世间的厉鬼似的。 一路上遇到的同事，熟人，他像没看见一样，就他这副鬼样子，估计别人也不想看见他。 段锦阳到了宿舍门口，愣住了，郭营竟然来了。 “首长。”他赶紧敬礼，却忘了自己的手臂有伤，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段锦阳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就让我站在门口，不请我进去坐坐。” “哦，对！”段锦阳反应过来，赶紧开门。 他现受伤了，手不太灵活，郭营的秘书走过来，“段教官，还是我来吧！” 段锦阳把钥匙交给他，很快，门开了。 郭营先进了屋，段锦阳心里十分忐忑地跟在郭营身后进了宿舍。 宿舍条件还算不错，内务也挺干净的。 郭营点了点头，“人啊，总要摔几个跟头，才能成长起来，段锦阳，我以为，这个道理，四年前你就应该懂了。” 第465章 死道友不死贫道 郭营的话，让段锦阳无地自容。 “首长，我给您丢人了，我，我不配当您的兵。” “输了并不可怕，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是正常的。可怕的是，你觉得，姜颜不该赢你。” “我……” 段锦阳哑口无言。 是啊，换作别人赢了他，他或许没有这么难受，或许还会憋着一股劲儿，下次一定要打回来，赢回来。 但是打赢他的人是姜颜，他就有种天塌下来了，自己无地自容的感觉。 是他狭隘了，是他小心眼了。 “你对姜颜同志有意见，是因为她是插班生，你认为她也是走后门进来的？” 段锦阳低着头，没受伤的左手死死地攥成了拳头。 四年前，他们小队六人要出发执行任务的头一天晚上，有一个人被临时塞进了他们小队。 用当时领导的话来说，就是这名女同志，身体素质，军事素养都过硬，是个不可多得的高智商人才，能文能武，可以弥补他们小队的短板，让他们通力合作，或许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那是上级的命令，他们只能服从，其实没有人愿意让她加入进来。她有没有本事先不说，光是大家不熟悉，没有合作过这一点，就让人觉得很难接受。 实践出真知，后来也确实证明了让她加入小队是一个十分错误的决定，只是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到最后，只有他和那个女人还活着。 他的队友，那一条条鲜少的生命，都因为那个愚蠢的女人，永远留在了那个地方。 想起一生的梦魇，段锦阳全身身躯颤抖，双眼通红。 “锦阳啊，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吸取教训是对的，但是也不能因为这个，从此就戴上了有色眼镜，看所有人，都觉得他是走后门进来的，是害人精吧。” “我……” 他知道自己错了，而且错得很离谱。 “首长，对不起……” 郭营摆了摆手，“你这话不该和我说。” “我现在就去找姜颜同学道歉。” “你急什么，想道歉有机会，关键还是先把你的伤养好。”这件事情现在发酵的厉害，段锦阳在这个时候去找姜颜，绝对不是什么好时机。 “那，那我过两天再去。” “你呀，太小看她了。”郭营抬腕看了看时间，“我还有事，你好好想想吧！” 郭营一走，段锦阳就瘫坐到了椅子上。 他现在心情沉重，不是因为输不起，也不是因为要给姜颜道歉有心理压力，而是他又想起了四年前的那个晚上。 一张张戴着钢盔的笑脸，明明那么鲜活，真实，可转眼间，因为那个女人的失误，尖叫，临阵脱逃，造成了他们的重大伤亡。 他们永远留在了那个黑夜，再也回不来了。 段锦阳失声痛哭，内心再也无法平静。 和段锦阳比起来，姜颜可轻松多了，她现在是全校，最不好惹的人物之一，之前有事儿没事儿打着老乡旗号，在她面前刷存在感的丁甲，这回也不阴阳怪气了。 反正一切都变得很和谐，连早上跑操都轻松了不少呢。 就是太引人注目了，走到哪儿都成焦点了，仿佛出场自带bgm，有点纵横天下的感觉。 没有加罚的二十圈，跑操就更轻松了，回宿舍收拾一下，就准备去食堂吃饭，然后上第一节课。 “哎，又是周老师的课，一个外文课，有没有必要上这么勤啊？一周三节，要了我的老命 了。” 哼哼，你要是知道以后外文成为主课，一周上个七八节 ，天天上，你非疯了不可。 “哎，楚英哥，我发现自打姜颜来了以后，你话都变多了嘛。” “有吗？” 同学很认真地点了点头，“有。” “可能，终于找到倾诉对象了？” “滚，别来这一套。” 众人说说笑笑地吃完了早饭，回宿舍拿书，去教室上课。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姜颜上的第一堂文化课，教室里光线有点暗，老旧的课桌，脱落的墙皮，让姜颜还觉得挺新鲜的。 打铃后，传闻中的周.灭绝师太走了进来。 她年纪并不大，最多三十出头，穿着这个年代最标准的干部装，梳齐耳短发，戴黑框眼镜。 手里拿着教材，教案，花名册还有大三角板。 “同学们好。” “起立。” 姜颜有点懵，不过看大家都站起来了，她也跟着站了起来。 “老师好。” “请坐。” 哟，妈呀，好有年代感的东西，现代人有点顶不住。 楚英哥这儿心跳得飞快，生怕周轻语第一个提问她。 但有时候，怕什么来什么，墨菲定律早就告诉我们了。 “楚英哥，你来把昨天学过的几个单词读一下。” 呃~ 老楚一脸便秘的站了起来，拿着书，十分纠结地看着眼前的蝌蚪文。 她其实是认识的，但是读音不标准。 老师教得是天地玄黄，但是她读出来是山猪细糠，实在差太多了。 “不要怕，读错了也不要紧。你们将来都是要回到部队的，多掌握一门外语，对你们来说是非常有好处的。” 道理她也懂啊，但是不会说啊。 楚英哥十分别扭地开口，刚读了几个词就急得见了汗，实在是错得太多了，每读一个，周轻语都会纠正她的读音三次以上，让她更没有信心了。 “楚英哥，你已经有进步了，非常好，只要再努力一点，你很快就可以赶上其他同学的进度。对了，你弹舌练得怎么样了。” 楚英哥一脸苦相，“老师，在练了，我回去再学一学。” “你演示一下。” “不，不用了吧？”她真的感觉很恐怖啊，万一像上次一样，喷了口水出来，又或者咬到舌头可怎么办？ 天啊，谁来救救她。 武英哥用眼神瞄到身边的姜颜，立刻计上心来，“老师，我们班新来的同学俄文说得挺好的，要不然你让她读一读？” 姜颜抬头看她，用眼神表达自己的不满，卧草，你还真是死道友不死贫道啊。 楚英哥就差给她拜拜了，江湖救急啊，大佬。 “是吗？”周轻语果然来了兴趣，翻起手里的点名册，“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第466章 笑话 俄文课一转眼就过去了，姜颜意犹未尽，楚英哥头一次觉得俄文课有点小轻松。 主要是火力都被姜颜吸走了，周轻语这节课温柔得不像话。 姜颜算是在周轻语那里挂上名号了，这么优秀的学生，不薅过来做课代表，太可惜了。 姜颜就这么水灵灵的，成了俄文课的课代表。 其实，这个时候已经是俄文在华夏最后的高光时刻了。 上完俄文课，接下来是两节军事素养课，内容不易过审，就不一一赘述了。 这是大家最喜欢上的课了，每次都有一种打开了新世界大门的感觉。下课以后，同学们会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讨论。 战争史，军事史，武器发展史，讲起来实在滔滔不绝。 这个年代的人，都是活力满满，激情四射的，他们的身上，好像永远有使不完的力气。想想后世的牛马社畜过得是什么日子？头发都熬秃了，快乐是一点也没有体会到。 去食堂吃完了饭，姜颜和楚英哥去了图书馆。 “眼看着过年了，不知道今年咱们有什么节目。” “还有节目？” 他们入校即入伍，所以第一年是没有假的，过年也要待在学校上课。 “我也是听上届的同学说的，好像新生第一年都会搞什么大联欢，要表演节目的。” “我的妈呀……” 姜颜听了头皮发麻，光是听着都觉得尴尬。 “快点写吧，少说话。”姜颜指了指楚英哥本子上的一行字，“这里全错了，重新写。” 楚英哥默默地将那一行字划掉，重新写了起来。 两个人待到七点多，回了宿舍。 楚英哥的作业都做完了，无事一身轻。姜颜还在补之前的作业，既然来当学生，就得有当学生的样子，不能不补落下的功课 ，态度得有。 写到八点半，姜颜收笔，准备洗漱。 这两天她的生活越发规律，每天到点就吃，到点就睡，日子过得别提多逍遥自在了。 果然，还是当学生的时候最快乐安逸。 当知青又累又苦，还容易被算计，像她过得那么清闲的有几个？ 上班也是一样，她上班那段日子，每天都战战兢兢的，深怕自己有疏漏，没把几位领导的身体照顾好。 当学生就不一样了，吃的好，睡得好，每天上上课，跑跑步，日子简直不要太逍遥。 “姜颜，还没吹熄灯号呢，你这么早就睡哦？” “嗯，我有预感，半夜说不定要紧急集合，还是早点睡觉吧。” “真的假的？”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姜颜把自己的脸盆，毛巾收好，利落地翻到床上，钻进被子就睡。 大伙听她这么一说，也赶紧收拾一下，准备睡觉了。 熄灯号准时响起，生活真的是超级有规律。 不熬夜，不掉头发，不伤肝…… 姜颜睡得正香，突然听到了紧急集合的哨声。 所有人条件反射地从被窝里爬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数落姜颜。 “你这个乌鸦嘴啊，真让你说中了。” “求闭嘴啊，这一天。” 姜颜也无语了，她要是说什么中什么，她天天咒小矮子们早点沉海，大漂亮被灭。 一群人疯跑下楼，跑到操场上列队站好。 段锦阳的手还没好，白旭暂代教官一职，“今天跑个不一样的。所有人，以个人为单位，目标城外大树岗。” 哀嚎声传来，姜颜还不知道厉害，“怎么了？” “大树岗离这儿七公里，一来一回十五公里。” “全体都有，向右转，齐步~跑~” “跑呗，跑不死就往死里跑。” 这相当于大半夜野外拉练了，队形肯定是保持不住了，谁跑得快谁就在前面，跑的慢就在后头。 姜颜的体力肯定是没问题的，但是她上次出的风头还没过去呢，所以这次，她打算低调点，随便跑跑，弄个中上游的成绩就差不多了。 她不紧不慢地跟着大队伍跑，楚英哥就在她身边，两人挨得很近，甚至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没一会儿，一辆军车呼啸而至，开到前头去了。 “大半夜的，怕咱们出事，还是监督啊。” “你看清楚了吗？是咱们学校的车吗？” “好像是！以前你没来的时候，也跑过几次大树岗，教官们都是坐着车，牛x轰轰的。” 楚英哥咬牙切齿地道：“那时候大伙都是刚来，体力没有那么好，五公里就累得不行了，何况是十五公里。那帮人就说我们是软脚羊。我们要是羊，他们是什么，牧羊犬？” “哈哈。”姜颜差点笑喷了，“这是我今年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两人也不困了，身上微微有些出汗，寒冷已经被驱散了，跑起来还挺舒服。 这幸亏不是在东北啊，外头零下四十多度，那是滴水成冰啊，裹着军大衣跑，能把人累死，穿训练服跑，能把人冻死。 跑到大杨树岗的时候，很多人的体力已经跟不上了，这个时候不能歇，一歇突然抽筋，再想跑就难了。 “这地叫大树岗，就是因为那棵大树。一百多年了，说是被雷劈过都没死，枯木逢春，传得可邪乎了。” “赶紧往回跑吧，跑完了好睡觉。” 两个人掉头往回跑，姜颜趁着擦汗的工夫，给自己灌了两口灵泉水，感觉精气神又回来了，疲劳一扫而空。 这玩意没办法和别人分离，她也只能独美了。 回程很顺利，大概跑到一半的时候，楚英哥的呼吸开始沉重起来，脸色也不是很好。 姜颜有点担心她，“你怎么了，没事吧？” 以楚英哥的身体素质来说，跑十五公里累是累了点，但是也不至于这么难受吧！再说她们现在也就跑了十公里，怎么看起来她这么难受。 “我好像，那个来了。” “啊？”姜颜赶紧陪着她往旁边人少的地方去了，“来了？” 楚英哥捂着肚子，表情痛苦，“太倒霉了。” “你这……那坡底下没有人，你快去处理一下。”姜颜塞给她一大团卫生纸，楚英哥赶紧接过来，往坡下跑。 也就过了一分钟，姜颜突然听到楚英哥大喊一声…… 第467章 半具尸体 楚英哥不是一个矫情的人，大大咧咧的像个男孩子一样，她的长相偏中性，做事也洒脱，是个很有胆量，很有力量的女性。 姜颜认识她的时间不长，但是印象中，这个女孩子一向都很淡定，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惊叫。 “怎么了，你别吓我？”姜颜赶紧跑下去，看到楚英哥提着裤子，一脸紧张。 空气中传来浓重的血腥气，姜颜大惊。 “到底怎么了？你血崩啊，大姨妈泛滥。” “什么大姨妈啊，还大姨父呢！” 楚英哥指着一个方向，“那里，有，有半个死人。” “半个？”难怪血腥味儿这么重。 姜颜不想破坏第一现场，“你确定，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刚死的，被分s了，只剩下半截身子。”凶手实在太残忍了， 姜颜只考虑了一下，立刻道：“你回去报信，我在这里守着，这里或许不是案发第一现场，万一被人，或者野兽破坏了线索，兴许再也抓不到凶手了。” “你一个人能行吗？” “有什么行不行的。” 武英哥差点忘了，眼前这位姐，可是手刃十几个小矮子，活劈漂亮国大兵的主，这场面对她应该是小意思。 “那你注意安全啊，我要是遇到熟人，让他们跑回去报信，回来陪你。” “好，去吧！” 楚英哥几步窜上去，没一会儿就离开了。 【大轮子，打开地图。】 【收到。】 地图显示，附近一带并没有生命存在，意味着，凶手并不在附近。 【大轮子，屏蔽附近一带，我要看看现场。】 【收到。】 姜颜打开手电筒，朝着尸体走过去，草丛中，一具新鲜的，不对，半具新鲜的尸体，被大大咧咧地扔在了草丛里。 这里的草还有些青色，白花花的尸体上，连件衣裳也没有，但是能够很清楚地看到被害人的女性特征。 姜颜的心情骤然低落，十分愤怒。 她应该给死者一点体面，但是她是来夜跑的，身上揣点卫生纸还说得过去，随身带着裹尸袋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东西她有，但是她走过去容易破坏现场，好心办坏事怎么办？ 姜颜把手电筒扔到空间里，自己一个人静静地站着。 没一会儿，上头突然传来了楚英哥的声音，“姜颜，姜颜。” “我在呢，你怎么回来了？” 楚英哥几步跑下来，“我看到牧羊犬们的车了，跑过去把情况和他们说了，他们开车回去报案，比咱们两条腿跑可快多了。” “那挺好。”姜颜沉默下来，“也不知道死的是什么人，多亏了你来那个，要不然也不能这么快发现。” 楚英哥都不知道说啥了。 “哎，你是混乱吗？都不记着日子？” 楚英哥有点不好意思地道：“我是季经，就是……” “哇拷，这么好的事！三个月来一次，天选之子啊。” 楚英哥没听懂，啥天选之子，不过姑且就当姜颜是在羡慕她吧！ “这世上有并月，有季经，还有暗经，太牛了，想想都羡慕。” “我没跟别人说过，这种事情要不是发生在我身上，估计我也不会知道，没想到你居然懂。” 姜颜一笑，“那是当然，我是大夫嘛，什么情况都见过。” 两人又不约而同的沉默下来，半夜训练遇到这种事情，谁心里也不好受，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呢。 “有点冷。”楚英哥道：“跑的时候全身发热，这会儿凉嗖嗖的。” 她抱着胳膊，感觉不太舒服。 姜颜赶紧把自己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 “我不用，你自己穿吧，别感冒了。” 姜颜里面穿着保暖衬衣呢，还是学校发的夹袄，一点也不冷。 “你快穿着吧，这个时候身体本来就虚弱，又遇到这种事情，一惊一乍的，别再生病了。” “我身体好着呢，从小到大都没生过几次病。” 正说着呢，突然坡上有几道光束照了过来。 “她们在那儿呢！” 好家伙，不知道的以为她俩犯什么事儿了呢！ “同志，你们好，我们是大兴派c所的。” 穿着制服的几位同志，把自己的证件亮了出来，“我们接到学校的报案，赶紧出警，尸体在哪儿？” 姜颜赶紧把人带下去，手电筒一照，众人皆是看到了那半具尸体。 法医默默上前，其他人都举着手电筒，替他照明。 姜颜和楚英哥默默地在一旁看着，心里都不太好受。 “同志，这里交给我们了，你们赶紧回去吧！”对方语毕，立刻给二人敬了一个礼。 “辛苦了。” 姜颜和楚英哥举手还礼，随后才离开了事发现场。 她们跑回去的时候，拉练都已经结束了，到门岗说明情况，对方才就接到了通知，立刻就放她们进去了。 白旭还一直等着呢，知道二人平安回来，也是松了一口气，让她们赶紧回去休息。 两个人回到宿舍的时候，都累的不想说话了，也不洗漱了，拿毛巾擦了擦，倒头就睡。 头一天晚上跑了十五公里，还出现了一个插曲，第二天早上的晨跑减了一半的量，只跑了十圈。 “昨天进修班跑吐了好几个。”楚英哥道：“听说都是在连队坐办公室的，把看家本事都忘了。” 那是挺惨的。 两人都有点心事重重，不知道昨天那个案子怎么样了，才过去一晚上，不可能这么快破案吧，没有上半身，估计连死者的身份都没办法确定。 没办法，这个年代科技落后，很多刑侦手段都问世呢！她倒是有先进的仪器，还有大轮子，可是哪个也不能拿出来啊。 因为这件事，姜颜早饭吃得有点心不在焉。 上午的课，她听得也不是很认真，连老师们都看出来了，频繁点她的名字，让她回答问题。 她只是听得不认真，又不是不会，怎么可能答不上来呢！ 于是，成功装x，给人一种她是天才的即视感。 中午休息的时候，姜颜才想起来，自己来学校好几天了，还没给家里打过电话呢！ “老楚，你们平时写信回家吗？打电话去哪儿打啊？” 楚英哥一脸诧异地道：“你不知道吗？” 第468章 殷勤 “咱们学校军事化，全封闭管理，和部队没啥两样，平时虽然有假，但是不是所有假期都能外出的。我们有时候就半天的假，想去市区打电话，发电报，根本来不及。咱们学校，就只能写信。” “行吧！”她就不该抱着幻想，看来只能写信报平安了。 姜颜抽空写了信，让楚英哥陪着去了收发室。 “咱们学校的信件，进进出出都要检查，你没写什么不该写的东西吧？” 姜颜翻了个大白眼，“我是那么没分寸的人吗？保密条例上都写了，我还能不知道？” “哎呀，我不是说这个，我说的是你没写啥肉麻的话吧？” 楚英哥眉毛向上一挑，“亲爱的，我想你之类的？哎呀，想想就肉麻。” 姜颜差点笑喷，“你脑子里都想点啥？我这是正经报平安的信！再说了，我们家那位，忙着呢，兴许不在家，我这信是给我公婆的。” 她怎么可能写什么肉麻的话。 “我不是怕你忍不住诉衷肠，让人看了笑话嘛。” “你呀，跟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完全是两个样子。”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收发室。 “同志你好，我要寄信。” “你好，同学，先填个单子。” 姜颜把单子拿过来，刚要去拿笔，有人手快，将笔拿走了，又递到了她的面前。 她一抬头，瞧见一个穿着训练服的男人。 “同学，你先用吧。” “不用了，我有笔。” 姜颜走到一旁，手伸进口袋里，掏出一支钢笔，刷刷写了起来，很快就把单子填完了。 “同志你看一下，没问题吧？” “没问题，进出咱们学校的所有信件都要接受检查，你知道吧？” “嗯，知道的。” 那位同志把姜颜的两封信和她填的单子放在一起，“那就没问题了，我们统一事理后会尽快寄出去的。” “谢谢。” 两个人离开收发室往宿舍走，楚英哥边走边问，“那男的是谁啊？你认识吗？” “你都不认识，我上哪儿认识去？我才来几天。” “也对，感觉不像什么好人，对你大献殷勤。” 姜颜差点笑喷，“人家就说让我先用笔，发扬风格呗，你想太多了。” “那你咋不用他的笔，用自己的？” 姜颜很自然地道：“我不过不想给别人添麻烦罢了，再说，你怎么这样啊，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那脸像个大冰块似的，给我的感觉就是沉默少言，是个冷酷的性格，你再看看你现在，暴露本性了吧，就是个话痨。” 楚英哥哈哈大笑，“咱俩不是熟了嘛。” 所以说，第一印象有时候会误导别人。 “同学，同学，你要寄信吗？” 姜颜走后，佟国彰一直对着她的背影发呆，直到别人出声提醒他，他才反应过来，“哦，寄的。” 他伸手接过单子，道了一声谢，开始填写，几下就填好了。 工作人员照常收单子，放笔的时候，却不小心将桌子上姜颜的信碰掉了。 佟国彰赶紧帮忙捡起来，匆匆一瞥，看到两封信上的地址。 京城某军区大院。 天宁某军区…… 佟国彰的心都要飞出胸口了，全身都激动的打哆嗦，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把信交到工作人员的手上。 “谢谢。” “不，不客气。” 佟国彰走出传达室的时候，终于再也忍不住，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气。 他觉得空气稀薄，觉得自己的肺子很痛，但是一种强烈的快意瞬间涌上了他的脑袋，让他整个人忍不住轻颤起来。 多好的机会啊，就摆在眼前…… 姜颜的信，过了七八天的时间，才分别到了天宁和京城。 姜家人知道她在学校一切都好，自然是开心的，只是小两口两地分离，聚少离多，只怕要苦一段日子了。 翁叔叙有些担心的，李跃进就宽慰她，“司律是个好孩子，他是您儿子手下的兵，姜朝那双眼睛是白长的，不会看错人的。颜颜现在还年轻，正是拼事业的时候，再过两年毕业了，小两口再要两个孩子，不一切都圆满了？” “我也知道是这个道理，但就是免不了担心。” 她其实最担心的，是姜颜的身世。 翁叔叙这段时间，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感觉自己大限要到了。 她闭眼前，要是不把姜颜的身世告诉她，怕是到了地底下也难安心。 她哪里知道，自己一直惦记的事儿，姜颜早就知道了。 京城，司律难得回家一趟，刚走到大门口，警卫室的人就拿了两封信给他，“有首长的信。” “怎么寄到家里来了。” 给司光明的信，大多是寄到他单位的。 “不清楚，湘省的信。” 湘省？ 司律接过来一看，懵了，信封上是他媳妇的字，落款也是她的名字，邮戳上显示的，确实是湘省。 怎么回事。 “谢谢啊。” 司律拿着信回了家，家里没有人，他把东西放到楼下，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姜颜的信。 姜颜也没有想到这封信会落在司律手上，所以写的都是一些日常问候，表示自己在学校过得很好，已经开始了在军校的学习，日常课业繁重，训练也比较多，但是过得很充裕，希望家人保重身体等等。 司律直到这会儿，才知道自己媳妇去军校上学去了。 什么情况啊。 司律想了想，干脆打个电话去姜家。 电话是李跃进接的，电话接通那一刻，司律立刻就道：“大伯母好，我是司律。” “哟，司律啊，你这是回家了？休假吗？” “对，大伯母，有几天假，那个我想问一下，颜颜去读书的事儿是怎么回事啊？我刚回来，家里没有人。” “哦，你家没有人，你还不知道啊。” 司律苦笑一声，“对呀，所以我想着，你们肯定清楚，先问一下。” “哦，是这么回事，颜颜啊，拿到了领导给的推荐信……” 李跃进把前因后果这么一讲，试探着问道：“司律，这件事情我们做长辈的当然是非常支持，颜颜没和你商量，你是怎么想的？” 第469章 癞皮狗 司律听出了李跃进的言外之意，无非就是怕他生气，埋怨姜颜先斩后奏去读书，怕自己说她不顾家。 “怎么会呢，大伯母，颜颜去读书是好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李跃进也很欣慰。 “你能这样想最好了，现在这个时候，能读一个学校不容易。你大伯也没有想到，领导们会亲自给她写推荐信。这件事情，你爸妈也是赞成的。” “我也赞成。” 他刚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虽然有些吃惊，但是并没有别的想法，他媳妇那么厉害，就是清北那样的学校也能上，一旦恢复高考，她考国内任何一所大学都是没有问题的。 不过现在上军校也不错。 现在正是他最忙的时候，即便颜颜不去上学，天天待在家里，两人也是聚少离多。 她自己在公婆身边生活，家里还有爷爷和小姑子，日子过得肯定没那么舒服。去学校就不一样了，什么功课，训练能难得倒她啊，别人觉得辛苦的事情，他的小姑娘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完成了。 等过两年，他没那么忙了，小姑娘也毕业了，两全其美。 “好好好，你是个好的。” 司律赶紧道：“大伯母，给爷爷，奶奶带好啊，他们身体怎么样？” “还行，你岳父陪着老两口去公园转转，等他们回来了，我会替你把话带到的。” 谈话到此为止。 司律放下电话，心中安定了不少，他把另一封信放到书房去，拿着自己的行李和信上了楼。 司律收拾了一下，本来想换床单的，结果在枕头底下发现一封信。 信还挺厚的。 司律赶紧拆开看看，发现是姜颜去军校报到之前给他写的信。 他的眉眼不自觉得弯了弯，仔细地读着信上的每一个字，透过这些字，他仿佛能看到那个认真写信的人。 “算你有良心。”司律将信反复看了两遍，信上的每一个交代，每一个叮嘱，都是姜颜对他的爱。 他将信仔细收好，将学校的通讯地址也记下来。 虽然他也忙，但是工作单位也是保密单位，暂时没办法和姜颜通信。 看来，只能熬过这几年了。 想到这里，司律不免又是一声叹息，以为结婚了就能结束异地，但是没有想到，工作和学习还是把两个人分开了。 没有办法，现在正是为国出力的时候，华夏需要他们…… 此时远在湘省的姜颜，正一脸不解地看着站在她眼前的这个人。 这个男的，她要是没记错的话，就是上次在收发室见到的那个。 “同学，你有事吗？” 这几天，她总是能在学校的角角落落里碰到这个男的。 教室里，操场上见不着，估计是人多，对方没站到她面前来，她也看不见。 但是在食堂，图书馆这些地方，她总能碰到这个男的。 姜颜又不傻，要是现在还看不出问题来，那就是眼睛有毛病了。 “哦，我没事，我就是……” “没事让一让，你挡我路了。” 姜颜抱着书要走，对方却追了过来，好不容易今天她身边没有跟班，自己能找到和她单独说话的机会，可不能白白错失。 佟国彰拦住姜颜，“那，那个同学，我有话和你说。” 姜颜烦躁地叹了一口气，“同学，我都不认识你，我和你没话说。” “我，我喜欢你……” 姜颜差点气笑了，“不好意思啊，我结婚了，你最好离我远点，要不然就是破坏军荤。” 佟国彰傻眼了，他万万没有想到姜颜居然会用这个借口拒绝他。 “你这个，怎么不诚实，说谎话！你不喜欢我，也不用找这么一个借口吧。” 在他看来，姜颜年纪不大，模样又是少有的漂亮，最关键的是，她写的两封信，分别是寄给京城某军区和天宁某军区，说明出身好，家里背景很硬。 她自己又在军校读书，将来前途无量，追求她的有志青年一定特别多。她为了拒绝别有用心的人，所以才会想出已婚这种荒唐的应对办法。 他不一样。 自己没啥大本事，家庭也不出众，模样也很一般，唯一能够拿得出手的，就是坚持了。 佟国彰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他可以拿出全部的毅力去追求姜颜，任何委屈，拒绝，都不能熄灭他心中的火焰，只要娶到姜颜，他就有了跳板，从此改换门庭，走上人生巅峰。 “这位同学，你怎么想是你的事，但是我只有一个要求，离我远一点。” 姜颜转身就走，步子飞快。 佟国彰知道，今天的对话只能到此为止了，再追上去也是徒劳，适得其反。 “没关系，来日方长。” 姜颜回到宿舍的时候，像被狗撵了一样，满头大汗。 “出什么事了？”祁林看到姜颜这么慌张，还以为怎么了。 “让狗撵了。” “咱们学校有狗吗？” “不知道哪儿跑来的。” 姜颜打开自己的水壶喝了一口水压压惊，“算了，不提这事儿了，赶紧休息，下午还要训练呢。” 中午浅睡了四十分钟，下午爬起来继续搞训练。 在训练场上，佟国彰总是不自觉的寻找姜颜的身影，她的能力出众，在学校各科老师，教官那里都是挂了号的。 姜颜总觉得有人在暗中监视她。 【大轮子，出来干活，看看鬼鬼祟祟的老鼠在什么位置。】 【收到。】 没一会儿，地图上密密麻麻的都是红点，其中一个静止不动的红点上，划了一个圈，那就是一直在窥探姜颜的人。 姜颜活动了一下肩膀，装作不经意地做了一个转身动作，目光迅速向身后掠去，结果再次瞧见了那个让她倒胃口的脸。 又是他！ 姜颜的脾气瞬间变得不怎么样，楚英哥感受到了她的怒气，不由得问道：“怎么了？” “有个赖皮狗，盯上我了。” 癞皮狗，谁？ “谁呀？” “你还记得上次咱们在收发室遇到的那个男同学吗？” 楚英哥恍然大悟，“给你递笔的那个，是不是？” “是他！上次拦着我，说什么喜欢我，每天总能碰到他，烦死了。” 第470章 谢谢你，因为有你 楚英哥恍然大悟，“我就说嘛，上次他就是献殷勤，那笔就放在那儿，你又不是不会拿，他非递给你，多此一举，肯定有问题，你当时没接就对了。” 姜颜上次就是为了避嫌，才说自己带笔了。 “那你没跟他说你结婚的事情吗？” “说了呀，我还特意说了，我们军婚，他最好离我远点。不过我瞅他那样，好像不信。” 楚英哥思考了一下，小声道：“他会不会觉得这是你的说辞，骗他的。” “哼！”姜颜没再说话，她总觉得这个小子不安好心，和单纯追求女朋友的人不一样，一身的心眼子。 “反正他别来惹我。”姜颜的热身结束了，这种日常训练对她来说，根本没有难度。 自打她上次一拳打伤段锦阳后，格斗这个项目基本上没有人带她玩了，段锦阳是出了名的铁打的人，都能一招落败，更何况是别人了。 姜颜乐得清静，看着别人下场，反正这种事情，都讲究你情我愿，她想打，也得挨揍的同意不成。 没想到，挨揍的还真来了。 佟国彰站在校场中央向姜颜发起了挑战。 白旭以为自己听错了，赶紧又问了一句，“你要挑战谁？” “姜颜。” 姜颜在学校是名人，所有人的目光都歘歘歘地看向她，姜颜小声和楚英哥蛐蛐，“看看吧，这不就来了。” “你要挑战姜颜？”白旭又问了一次。 佟国彰点头，“要打就和最强的打。”他已经想好了，哪怕是挨打，也要和姜颜对上这么一场。 不为别的，就是想让姜颜看看他这一身硬骨头。 当然，他也是存了别的心思的。 切磋嘛，总避免不了肢体接触，要是有机会，他想占点便宜。 现在的人都讲究男女大防，就是结了婚的夫妻，也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拉手的，靠得近了一些，都要被说作风不正。假如他碰了不该碰的地方，姜颜还有别的选择吗？ 她要是不愿意跟自己处对象，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 楚英哥对这个佟国彰没啥好印象，“这男的没憋好屁。” “还用你说？”一个人的面相，多少也能反应出一个人的脾气秉性。 这个男人两颊无肉，一双死鱼眼睛，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 “姜颜，佟国彰向你挑战了，你应不应战？” 操场上起哄的人越来越多，当天姜颜那一拳，可以说是惊为天人，段锦阳那么厉害的人，手差点废掉，可想而知姜颜那一拳有多厉害。， 可是再厉害，也只是一拳，没有过招，总让人觉得有点遗憾，像是缺点什么的。 他们是不敢挑战姜颜的，好不容易来了一个不怕死的，可不是得起起哄，热闹一下嘛。 “姜颜，揍他。” “指不定谁揍谁呢，佟国彰可不是软脚虾，这小子手黑着呢。” 原来他叫什么彰啊！ “行啊，白教官，有人上赶着找打，陪他练练手。” 姜颜起身，楚英哥也站了起来，“你得防着他点，要不还是别去了，我替你去。” “把心搁在肚子里，瞧好吧。” 姜颜朝着操场中央走去，这里铺的全是细沙，软软一层，摔倒了也不至于伤筋动骨，但是同时对下盘的功夫也有很高的要求，下盘不稳，很容易摔倒。 佟国彰一看到姜颜向他走过来，嘴角就忍不住想要上扬，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功成名就，抱到美娇娘的那一天。 “好，双方准备，点到为止。” 哨声一响，佟国彰就动了，他不想给姜颜太多时间准备，所以动作很快。他脚下的步子不断变幻着，想要迷惑姜颜，整个人用摔跤的技术朝着姜颜扑了过来。 他这一扑，实则就是冲着抱姜颜去的，只要他把人抱住，他的目的就算达到了，哪怕挨揍，他也认了。 姜颜一眼就看出了佟国彰的目的，这人贼心不死，这是上赶着找抽呢！ 太不要脸了。 眨眼之间，佟国彰就到了姜颜的近前，这一刻，他激动得瞳孔放大，仿佛看到了自己前程似锦，璀璨繁华的那一幕。 姜颜提气一跃，拔地而起，身体微微向后一仰，整个人跳起来一米多高。 这一幕可是把大伙惊得够呛！ 连佟国彰都没有想到，姜颜还有这个本事，身轻如燕，竟然旱地拔葱蹿起来这么高。 紧接着，他就笑不出来了，迎面飞来一只橡胶大鞋底子，姜颜竟然当空飞起一脚，朝他的脸上踹了过来，这一脚要是踹实了，他鼻梁非得折了不可。 佟国彰想躲却是来不及了，只能努力地把头往一边偏，尽量保住他这张脸。 脸没踹着，但是姜颜这一脚却结结实实地踹在了佟国彰的肩膀上，她也没收太多的力道，但是也不能真的一脚把人踢成残废不是。 尽管这样，佟国彰还是听到了嘎巴一声，肩胛处传来了剧烈的疼痛，整个人原地起飞，倒飞出去四五米远，吧唧一声摔在了地上。 佟国彰痛苦倒地，觉得自己的屁股要摔成八瓣了，尾巴尾不知道是不是摔裂了，一股难以言喻的酸爽感觉，瞬间窜到了脑袋顶。 丢人又丢脸，他为什么不晕过去？ 佟国彰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操场上鸦雀无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白旭急三火四的跑到佟国彰身边，手放到鼻子底下试了试，还好，有气！ “赶紧的，叫大夫。”白旭急得汗都下来了，“也不知道碰到哪儿了，不要动他，等大夫来，还有担架！” 现场乱成一团，姜颜轻声一咳，“那个，还有要打的吗？” 打，打个屁，人都晕过去了。 “老六，你上。” “我可不想死，要上你上。” 这简直就是非人类啊，他们就没见过战斗力这么强的人，嗯，还是个女人。 “教官，我这……没事吧，用不用赔医药费？”姜颜一脸无辜，“我也不知道他这么菜啊！这……什么水平啊。” 躺在地上装死的佟国彰，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 第471章 演出 技不如人，输了也是白输。 这规矩是早就立下的，格斗点到为止，后果自负。 你说姜颜下手重吧，确实，佟国彰飞出去五六米远，人都晕过去了，下手确实挺重。 但是人家就出了一招，第二下都没碰你，你说你怨谁？ 连段锦阳被打了都只能悄没声的，何况是佟国彰。 “你是我祖宗，行了吧，赶紧的吧！”意思就是让她哪凉快哪待着去。 姜颜：“好嘞。” 说完，也不管佟国彰的死活，赶紧撤了。 “你是真厉害。”楚英哥把姜颜拉到一边去，“你也太牛了吧！” “低调。” 两个人跑到操场角落里嘀咕，没一会儿就看到医生带着担架过来了，检查了半天，到底把人抬上担架，赶紧抬到医务室去了。 他们学校性质不一样，所以学校的医务室就是一个小型的医院，业务能力绝对没有问题。 而且学校有医学专业，毕业就是军医，学校下面还挂着一家附属医院，优秀毕业生直接留校。 姜颜明年选专业的时候，就选军医，她得有个名正言顺的行医手段，学历和资格都得有。 “我看这家伙摔得不轻。” “放心吧，死不了。”姜颜道：“这次不给他一个教训，还当我是好欺负的。” “怎么了？” “你当时站的远，没看见吧？” 楚英哥轻描淡写地道：“稳赢的事儿，还用凑近了看，我又不是没跟你打过。姓段的都是一招败，那小子多啥了？” “多啥？多了一堆心眼子，那不要脸的凑过来就想抱我，表面是摔跤的功夫，实则心思龌龊。” 楚英哥听得火冒三丈，“那踹他一脚还真是便宜他了，应该把他的手废掉。” “我都不生气，你气什么。”姜颜冷笑道：“这次，他起码得躺一个月。他要是乖觉，就应该老实点，以后好好做人。他要是还不知道收敛，下次，可就没有这么容易放过他了。” 姜颜这边是清净了，白旭那边忙得够呛，诊断结果已经出来了，佟国彰是锁骨骨折，右侧肩胛骨骨裂，做完手术起码休养一个半月，最快也要过完年能回去上课，还不能参加日常训练。 白旭没有法子，按照规矩办事，该住院住院，该手术手术。 不过背地里，他也嘀咕，这小子怎么这么想不开，非要挑战姜颜，这下好了，一躺就是一个半月。 等他再爬起来，过完年了。 做完手术清醒过来的佟国彰，只觉得半边身子发麻，哪哪都疼。 不过，他不后悔，虽然没有占到姜颜的便宜，但是他这次受伤可是拜姜颜所赐，两个也算有了交集和牵绊不是。 等他出了院，就去找姜颜，她把自己踢成这样，总得有点表示吧？最次也得请自己吃顿饭，说不定，到时候心疼自己两分，还会有些别样的情愫，感情不就培养起来了？ 他想的倒是挺美的，根本不知道，姜颜已经把他看得透透的，他要是再有别的心思，就是找死。 没有癞皮狗打扰的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年底，该过年了。 姜颜接到了家里寄来的信和钱，还有两大箱子吃的。 天宁一份，京城一份。 楚英哥什么都没说，但是满眼羡慕。 整个宿舍就没有不羡慕姜颜的，但是楚英哥的羡慕又和别人的不太一样，有了点落寞在里头。 姜颜也不好打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事，好朋友之间也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分享的。 “咱们班要出的节目定下来了吗？” “听说是要排练大合唱。” 这年头节目就这些，不能太活泼，得严肃认真积极向上的。 大合唱中规中矩，不会出错，也不至于出彩。 姜颜跟着大伙排练，唱的还挺认真的。 不过这个年代的妆容，她是真的不敢苟同。 小脸涂得那叫一个白，眉毛画的和小新似的，红脸蛋像猴子腚，离远瞅，大活人变成了纸扎小人，那叫一个瘆得慌。 没办法，随大流吧！ 听说演出那天还有领导来学校慰问呢！也不知道能来个多大的领导。 同学们都在议论这件事，有的说肯定得是某某将军，也有人说会是他们的名誉校友，某届校长。 姜颜特别淡定，不管谁来，咖位总比不过那几位吧？淡定！ 正式演出的日子，定在了腊月二十八，早上食堂煮了腊八粥，只有几样杂粮，没放糖，没有大枣，差评，不如八宝粥好喝。 姜颜没敢多吃，怕喝太多演出的时候上厕所。 好在，演出顺利结束，她从台上下来的时候，脸上的妆都花了，礼堂人多，唱得她一身汗，粉啊，胭脂啊，都和泥了。 楚英哥的情况也不比她强多少，大哥别笑二哥，两人忍着笑，赶紧从幕布后溜下去，想找个地方洗脸是不能够的，别的班还没表演完节目呢。 两人拿手绢擦了擦脸，状况好了一点，但是不多。 “哎，前面第一排坐的，挨着校长的那个就是领导吧。” “是吧，我没仔细看啊。” 姜颜不在乎这个，但是好像这个年代的人都重视荣誉感，被领导接见可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想想也是，她是见识过大人物的，所以再见其他领导，就不觉得有什么了。 安静的看节目，别人都沉浸在节目中，姜颜尴尬的差点用脚趾抠出一套大平层！ 小纸人们唱的样板戏实在是太打击她这个后世人的灵魂了。 一板一眼，动作夸张。 台词念白有种不管她死活的感觉。 小燕儿帮爷爷干活，走起路来大刀阔斧，有种上阵杀敌的既视感。 “没经过风雨的小燕儿……” “雄鹰展翅冲云霄。” “好好好！” 妈呀，要不她给自己扎两针，晕过去得了。 好不容易看完了戏，领导们上台与演员握手了，全场掌声雷动，一场大联欢算是胜利落下了帷幕。 姜颜回宿舍第一件事，就是赶紧洗脸，洗完脸话都不想说了，钻进被窝就想好好睡一觉。 刚闭上眼睛，耳边传来一个魔性的声音：“好好好！” 第472章 大年三十的紧急集合 大年三十那天是周一，此时已经是七五年的二月份了。 姜颜和战友，同学们一起在部队包饺子，搞联欢。 此时距离七六年，仅有一年之隔，但姜颜想，有些历史或许已经改变了，举国同丧的事情，再也不会同年发生。 领导们的身体逐渐恢复健康，如果长命百岁不再是梦想，那么他们是不是可以改变这个世界的格局？ 眼下最重要的是一年半以后凤凰城那场地龙大翻身。 大地震凌晨发生，7.8级，震源深度12千米，只持续了二十三秒，就夺去二十多万人性命，还有十几万人受伤，造成经济损失无数，致使无数家庭破碎。 上百万人口的工业城市，一夜之间夷为废墟。 这场地龙大翻身不仅影响了凤凰城，连带着周围许多城市都感受到了异乎寻常的震感，离凤凰城比较近的城市，都感受到了剧烈的摇晃。 而且余震一直持续了很长时间，给凤凰城造成了多次伤害，灾后的救援工作也受到了不小的阻碍。 还有一年多的时间，现在布置应该还来得及。 “想什么呢？”楚英哥把装饺子的饭盒递给姜颜。 “没事，有点想家。” “这可不像你。” 楚英哥认识的姜颜，无论怎么活，在哪儿活，都会活得特别好，特别自在。她就是真想家了，也不可能说出来。 “行了，吃还堵不上你的嘴。” 吃完饺子，又闹了一会儿联欢，所有人就解散回了宿舍。 “男兵是真能闹腾，喝那么多酒。” “明天有他们难受的，早上能不能起得来还不一定呢。” 姜颜听了一笑，“你是不是傻，明天大年初一，好歹得给咱们放一天假吧！” “那可不一定，谁知道那群牧羊犬有多损，说不定啊，专门制定了计划要收拾咱们呢！” 谁能料到，一语成谶。 还没过十二点呢，急促的哨声就响了起来，全员惊醒，不管三七二十一，赶紧先把衣服穿上再说。 湘省的冬天并不冷，但是也得穿夹袄，二楼女生宿舍这边，众人哀嚎声一片。 “还没到大年初一呢，三十晚上就开始了，做个人吧？” “你还指望牧羊犬当人，小姑娘你不要太天真啊。” 众人哈哈大笑，苦中作乐，赶紧套上作战服下楼。 不过，这次不是牧羊犬要折腾她们，而是出了紧急情况。 “同学们，有悍匪流窜到了咱们这儿，已经有四名群众接连遇害，现在这些悍匪劫持了几名人质跑到了山里。公an部，w警，甚至是交警全部出动，进行封山大搜捕行动。” “咱们作为军队的后续保障力量，在这个时候绝不能坐以待毙，看着老百姓受苦，所以校领导紧急召开会议，决定我们也要投入进去，加快整个搜山的抓捕行动。” 姜颜当下想起了那半具尸体，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你们虽然是学生，但是入校即入伍，在国家和人民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要义不容辞，挺身而出，消灭罪恶，守护百姓，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 “有！” “有！” 操场上，喊声震天，有点誓师大会的意思。 “好！接下来，请政委给大家讲几句。” 齐鹏走到队伍前面，十分郑重地道：“同学们，同志们！你们还是大一的新生，按道理来说，这种事情，轮不到你们去。对方背着数条人命，手里还有枪，有人质，应该换经验更加丰富，有过战斗经验的同志们去。但是，时间不等人啊，人手不够啊。” “我们这边到处都是山，山脉接连不绝，等他们跑到深山里，再想抓回来可就难了！他们手上的人质，是我们的同胞，我们能坐视不理吗？” “不能，不能！” “不能！” “对，不能！” 齐政委只道：“公an，武j同志们冲到了第一线，我们就是他们的预备队，就是他们的超级替补！只要有需要，我们绝对第一时间冲过去。但是，你们一定要记住一句话，都给老子平平安安地回来，知道了没有！” “知道，知道。\" “好！”齐政委压了压手，震天的喊声才平静下来。 “让你们的教官讲两句。” 白旭站了出来，被称为牧羊犬的整个教官团队是这次行动的指挥团队。 “所有人注意，此次我们的任务是，到达指定点，配合一线的同志们，进行排查，拦截，搜查任务，所有人不得擅离职守，一切行动听指挥，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 “明白！” “好，所有人，准备上车。” “向左转，跑步走！” 几辆大解放已经停在了操场上，一百多号人小跑过去上了车。 大解放缓缓开出学校，朝着山里开去。几辆吉普能紧紧跟在大军两侧，有点保驾护航的意思。 “姜颜，你紧张吗？”李丽冰坐在姜颜右边，她紧紧地抓着车上的护栏，手心里全是汗。 姜颜点头，“嗯，我也紧张。” 楚英哥暗中翻了个白眼，别人不知道姜颜的底细，她还能不知道吗？ 她紧张个屁，在雨林里，杀了个七进七出，一个人差点把其他三个国家全都灭了。几个悍匪而已，还能有大漂亮，小日子难对付？ “是吗？可是我看你一点都不紧张啊？”李丽冰是真紧张，她感觉自己有阵阵的尿意，但是打死她，她都不会说的。 “我只是表面上镇定而已。没事的，别怕，大家都是做预备队，在山下换个岗什么的，别担心。” 姜颜实在不会安慰人，说真的，她能理解李丽冰的心情，毕竟是女孩子，到学校来，有一部分人将来都是要学通讯专业，或者是医疗专业，可能很少有机会接触到这些凶神恶煞的人。 才大一，枪也不过摸了半年，就要拉上去给一些亡命之徒拼命，确实需要一点心理建设。 “我们都陪着你呢，别怕，大家一起，人多力量大。” 李丽冰深吸了两口气，坚定地点了点头，“嗯，我没事。” 相信自己，她也可以很强大。 第473章 看不上学生兵 车子狂奔了一个小时后，终于到达了帽儿山脚下。 一路上，车多，人也多。 各个部门的人都能看到，穿什么制服的都有，现场人声嘈杂，但是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军校的车停在了角落里，所有人在车上待命。 坐吉普车的教官团队，很快与现场指挥联系上了。 临时指挥部就建在路边，连个窝棚都没搭，桌子，椅子这些都没有，他们就把地图铺到吉普车前，所有人站着讨论搜捕方案。 外围已经建起了岗哨，无关人员一律不得靠近。 离得有点远，姜颜也听不清他们说什么，这个时候就要借助高科技手段了。 【大轮子，干活，把这一带的地图细化出来，同时监听一下头头们的谈话，我要掌握第一手资料。】 【明白。】 大轮子出手，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儿，很快，帽儿山一带的地图就清晰地呈现在姜颜的眼前。 与此同时，多方头头们的对话也清晰地传入了姜颜的耳中。 “这一带的地势太复杂了，即便是附近的老乡们，也从来不敢往深山中走，只敢在外围，这里，还有这里活动。” “亡命之徒为了活命，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他们肯定不会束手就擒的，一定会带着人质往深山走。” “是啊，现在这种情况，只怕不容乐观，我们虽然人多，但是山里地形复杂，想要藏几个人还是很容易的。林子深处，是几十年无人踏足的深山老林，贸然进入，危机重重。” “人质一定要救，警犬什么时候到位，让警犬探路，越快越好！” …… 姜颜正听着呢，楚英哥靠了过来，“想什么呢？” 姜颜只道：“想我们有没有机会……” 她没说完，但是楚英哥听明白了，因为她和姜颜一样，在这方面都是好战分子，两人都不像李丽冰那么紧张，反而十分期待能参与进去。 谁不想立功啊！ “我先闭目养神一会儿，万一待会儿行动，没有力气可不行。” “有道理。”楚英哥立刻像姜颜一样，闭起了眼睛，靠在旁边休息，养精蓄锐。 姜颜虽然闭着眼睛，但是脑子就一直没有停下来过，她在不停地在地图中搜索，想要率先一步找到那些匪徒和人质。 多争取一些时间，就能减少一些牺牲，不但要保证人质的安全，也要保证其他参与行动人员的安全。 山里复杂情况太多，要是这些人跑远了，只怕一时半会儿还真无能为力。 要是真找到人了，她怎么汇报情况啊？如何才能让大家相信她的话呢？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先把人找到再说。 姜颜在和地图较劲儿的时候，军犬也到了。 三十多只军犬在训导员的带领下，冲进了山林之中。 “怎么就来这么多啊？” “这已经不错了，条件有限，再多也调不来了。” 军犬在前进开路，战士们拿着武器跟在后面进山。 天还黑着，只能依靠手电，头灯这些照明工具，艰难地在山中前行。 没办法，要是等天亮再找，说不定那些人都跑到哪儿去了，宜早不宜迟。 这会儿正是湘省一年四季最冷的时候，虽然不像东北那般大雪漫天，零下三四十度，但是气温也能达到零下十度左右。 山里的气温还要更低一些，人在车上坐着，连个棚子都没有，也没有取暖设施，没一会儿就冻得不行。 “全体都有，下车。” 大伙赶紧跳下车，寒风冷冽，所有人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来的时候给大家带了棉衣，一人一件，穿上原地活动活动，等候命令。” “是！” 军大衣发下去，众人立刻换上，身体立刻感觉暖和了不少。 大家原地小跑，启动身体热能，免得被冻坏了。 物资也在源源不断地送上来，搞后勤的同志们忙得不亦乐乎。 “你说，他们就不能支上两口大锅，烧点开水？” 楚英哥也被冻得够呛，军大衣再晚来一会儿，她就得感冒。 “这里生火不安全，带进去一个火星子，山就得烧起来。”冬天干燥，最怕这个了。 “也是啊。”她把手揣进袖子里，小跑着让自己暖和起来。 姜颜还好，她身上有保暖内衣，比其他人能强一点。 “大衣要是有帽子就好了，吹得我脑门疼……”楚英哥的话还没说完，嘴里就被姜颜塞了一块什么东西。 她赶紧闭嘴，巧克力慢慢在嘴里融化掉，甜中带着微微的苦味儿，也是补充能量了。 这家伙，还带着巧克力呢。 黑灯瞎火的，也没有人发现两人的小动作。 两个小时转眼就过去了，众人的腿都要跑麻了，山里还是一点消息没有。 帐篷已经支起来了，很快，后备力量们全都被赶到了帐篷里，总算是有了挡风寒的地方，他们也终于喝上了热水。 但是谁也不敢多喝，万一过会儿有行动，尿急怎么办？ 山里太大了，姜颜找了两个多小时，还没有发现匪徒的踪迹，面积越大，覆盖率越低，有时候会出现一些细微的偏差，这个，就算大轮子也无法完全避免。 要想百分百确定他们的位置，姜颜就得进山。 又过去一个多小时，天都要亮了，山里依旧没有消息传来。 信号不好，对讲机通讯断断续续的，总之没有结果。 姜颜对头头们的监听还在继续。 “得把人换下来，人和狗都得休息，快四个小时了，他们撑不了住。” “我就不信，这些人难道还能飞到山那头去不成？换一批人进山，其他人原路返回。” 姜颜听到这里，精神一震，她是不是能上场了？ 果然，没过一会儿，白旭来了。 “大家准备一下，一会儿有需要的话，我们可能要配合w警的同志，一起上山。” “是！” 所有人立刻脱掉军大衣，检查着装。 等了半个多小时，一点动静也没有，大家又默默地把军大衣穿了回去。 “什么情况？” 姜颜心里有数，人家是看不上他们这些学生兵，怕出事担责任呢！ 第474章 决不后退一步 看不上就看不上吧，看样子还是不急。 大伙都明白眼前的情况，谁也没做裹乱的事，但是心里都憋着一股劲儿呢！ “教官，那咱们就在帐篷里等着？” 白旭也很无奈，想起w警支队教导员的话就生气，他说什么来着，说他可不敢指使军校里这群宝贝金疙瘩，说他们学校里这些，未来都将才，可不能跟着他们在林子里头东奔西跑，万一磕着碰着了，担待不起。 越想越气。 军校的这些学生兵，都是不怕苦的，训练的时候都嗷嗷叫地冲在最前面，练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女兵怎么了？女兵就不是兵了？ 姜颜瞄了一眼白旭便秘的表情，表示无能为力，她现在一切行动只能听指挥。 又过了大概一个多小时，天彻底亮了，好多人从山上下来了，拉了一条极长的战线。 无论是人，还是军犬，都累得不行，好些人脚步虚浮，站都站不稳了。 姜颜她们全都跑出去，帮忙安置从山上下来的战士。 战士们身上的衣服全是霜，头发上，眉毛上全都冻着冰碴，鞋子里又潮又冷，脱鞋的时候，脚底的水泡全被扯破了。 他们在山上跑了一晚上，一口气没歇，这会儿下山才发现，体力透支严重，好多人身体都出现了问题，不停的咳嗽。 “同志，喝点热水。”姜颜把拎着个暖瓶，给休息的战士们送水，楚英哥跟在她身后，给大家发毯子，一人一条。 要想暖和起来，得先把外面冻透的棉衣脱下来，再裹着毯子喝点热水。 帐篷中间放着一个大铁桶，里面装的劈柴，淋了点煤油，已经点着了。 吃的东西只有压缩饼干，别提味道，能吃饱，顶用就行。 第二批去搜捕的人已经上山了，军犬都已经累的爬不起来了，所以这次他们没有伙伴，只能靠自己。 一天的时间过去了，搜山的人依旧一无所获，天又黑了下来。 气温骤降，山底都冷得不行，更不要说山里。 搜捕小组的头头们凑到一起，愁得头发都白了，事情已经过去快四十八个小时了，他们连嫌疑人的影子都没有摸到，再这样下去，几名人质就危险了。 “再派人上去，我就不信了，就算把整座山翻过来，也得把人找到。第一次上山的同志们休息得差不多了吧，让他们上，带着军犬。” “领导，有不少战士都生病了，咳嗽还是小事，还有发烧的，情况突然，怕是无法参加行动。” 白旭一听，这是好机会啊，赶紧请战。 “报告，领导，让我们军校的学生上吧！”白旭非常急切，领导交给他的任务眼看着要完不成了呀！他们过来是帮忙的，不是搞后勤的。 “军校的学生？有多少人？” 白旭一看有门儿，赶紧道：“加上教官一共一百四十二人，领导，我们学校的学生，入校即入伍，每天都要搞拉练和训练，体能和各方面素质都绝对没有问题。让我们上吧，正好让其他人也歇一歇。” 姜颜和楚英哥就在一旁听墙角，反正也没有人拦着，光明正大的听呗。 “有多少女同学？” 白旭听了这话，脸色微沉，他明白领导的意思了。 来了多少人，男女比例多少，他心中一清二楚。 “男性八十四人，女性五十八人。” 搜捕小组的现场总指挥当即决定，“带上你们学校的男同学去搜山，一切行动听指挥，女同学留下来，辅助后勤工作。” 白旭的脸色很不好看，他早在对方问男女比例的时候，就猜到是这个结果了。 但是他能说什么了，他觉得，这已经是他能为大家争取的最大限度了。 “报告。” 就在这时，一声突兀的报告声响了起来，白旭下意识地打了一个激灵，回头一看，果然是姜颜。 祖宗啊，这是真这真祖宗。 “这是……” “报告领导，我是74届新生姜颜，我有话要讲。” 领导脸上并无不悦的表情，他把笔扔在地图上，耐心地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你们女同志还是留在山下更合适。不要和我说假大空的那一套。” “报告，我叫姜颜，今年二十岁，入校前，多次参与多方重要行动，目前荣获个人一等功两次，集体一等功一次，集体二等功两次。” “嚯，年纪不小，军功倒是不少啊。” 姜颜的履历，就是连白旭也不清楚的，但是他相信，姜颜不会拿这个开玩笑，因为想要查清楚还是很简单的。 “敢问领导，您手下的男兵，在我这个年纪，立过几次一等功？” 得，这一句话算是把领导给问住了。 “你这个小同志，是在将我的军啊。如果让你们也上山了，出现危险怎么办？” “怕危险，不当兵！战时可没有人管你是男的还是女的！” 她这话，英气十足，信心满满，让捏了一把汗的白旭都忍不住暗中为她叫好。 “如果你们上去了，能找到人吗？” 姜颜只说了四个字，“全力以赴！” 领导对她无疑是赞赏的，“好，我同意了，程硕。” “到！” “你安排人手，送他们上去，注意安全。” “是！” 姜颜松了一口气，“谢谢领导。” “不用谢我，我还要谢谢你呢！”领导心想，也不知道这孩子什么路数，年纪不大，一身吓人的荣誉啊，别说，他手底下的兵，在这个年纪还是毛头小伙子呢，立功？ 越想越觉得窝火。一群大老爷们，连个姑娘都比不上。 “所有人准备，一会儿咱们上山。” 学生们都高兴得嗷嗷叫，“白教官，厉害啊，太牛了。” 能到军校上学的人，不说个个都是真命天子，心高气傲之辈，但也肯定都是争强好胜的，哪个愿意被人嫌弃，留在后方做后勤啊！ 现在听说能上山找人，个个都兴奋得不得了。 所有人穿好装备，迅速集合。 “同志们，平时在学校，我都是喊你们同学，今天，我想叫你们一声同志！我们的任务是保护人民，保护祖国，绝不后退一步。” “绝不后退！” “绝不后退。” 第475章 暗河 山里特别冷，气温极低。 大轮子检测山里的气温在零下十八度左右，这个温度，要摸黑在山沟沟里找人，确实有难度。 他们上山前，已经分好了小组，十人一组，分成十四组，剩下的两人随机跟哪一个小组都可以。 白旭跟着姜颜这一组，他有点不放心，总觉得姜颜要搞事情。 ”姜颜，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他问的是立功的事儿，但是没有明说。 “当然是真的。” 白旭心里早就知道答案了，但是听她这么说，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你才二十岁，干什么了，立了那么多功？” 两个个人一等功，两个集体二等功，还有一个集体一等功，莫不是把小矮子国的天黄给捅了？ “教官，注意保密条例。”她的事儿能瞎打听吗？还没解密呢！ 得，被训了。 白旭拿着手电筒，喘着气，在附近一扫，“大家注意安全，保持队形，不要太过分散。” “明白。” “知道。” 姜颜此时，也在地图上的仔细地搜索着什么，她整个人注意力都高度集中。 进山以后，覆盖面积更广，地图上的标注也更加清晰和详细。 对方一共八个人，五名匪徒，三名人质。 八个人基本不会分开走，如果有八个光点凑在一起的地方，基本上就是他们的藏身之地。 还挺不好找的，翻过了一座山头，都没有找到人。 “这些人挺能藏啊！” 楚英哥又冷又累，大冬天在山里找人，真的是一件特别费体力的活，而且冷空气吸到肺子里，让人难受的整个胸腔像是要爆炸一样。 “老白，他们没找附近的老乡带路吗？说不定有什么旮旯犄角的地方，是咱们找不到的。” “老白？”白旭瞪了姜颜一眼，“没大没小的。” 不过，很快就说起了正事。 “和老乡打听过，但是他们只敢在外围一带活动，据说深山里有狼群，野猪群，还有熊。早些年没东西吃那会儿，大家进山找吃的，结果残的残，死的死，就再也没有人敢往深山来了。” 白旭又道：“刚才咱们翻过的那个山头，就是分界线，现在咱们脚下踩的地方，就算是深山外围了。” 虽然天很黑，光线也不是很好，但是姜颜毕竟是有作弊大杀器的人，还是很容易分析出一些情况的。 “这里应该也被找过很多次，旁边的树枝都有折断的痕迹，肯定是没有发现。” “再找找，大家注意脚下，保持队形，有什么情况一定要及时通知大家。” 每个人的脖子上都挂着哨子呢，要是不小心走远了，就吹哨子示警。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可是他们依旧一无所获。 姜颜想，这些人肯定藏在了一个特别隐秘的地方，比如山洞之类的。 她立刻联想到了什么，赶紧在地图上搜索起来，把大大小小的山洞都一一探查一遍，可依旧一无所获。 就在这时，地图的最底角，一个非常小的闪光点一闪而过。 什么玩意，等一下。 姜颜立刻调整了一下地图的角度，这才发现，地图最下面的某处，居然有八个光点聚在一起。 她怕自己看错了，又特意数了一遍，是八个没错。 找到了！ 这些人好聪明，居然跑到地下暗河的河道里去了。 人虽然找到了，可是问题也随之而来了，她要怎么样假装，合情合理的找到这几个人呢？ 地下暗河，河道…… 有了。 姜颜又走了一会儿，有意无意地引导着大家随着她的方向走，很快众人就来到了离暗河不远的地方。 这里显然也被人找过，但是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了山上，谁也没有想到这里居然有一条地下河。 大家注意，她要开始装……呃，她要开始表演了。 姜颜突然露出凝重的神色，然后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白旭一看，立刻紧张起来，用眼神询问她什么意思。 姜颜小声问道：“你们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她这一组的人全都围了过来，摇了摇头，山上都是人，除了脚步声，风声，还有什么声音？ 姜颜只道：“听得见流水的声音吗？” 其他人还是摇头。 “这里，湿度比之前我们去过的地方要大很多，我能听到流水的声音，证明我们脚下，应该有一条地下暗河。” “暗河？” 姜颜小声道：“地下暗河的入口，一般都是山洞，附近一定有比较隐秘的山洞入口。兴许他们找过，但是觉得不太可能藏人，就放弃了。” “那大家分头找一找？” “现在的问题是，找到了怎么办？对方有人质在手，我们只要进去，一定会被发现。” “不管怎么样，先找到再说。找到才有机会。” 众人信心满满，觉得总算有了收获。 姜颜让大轮子开启了透视异能，在地图和透视异能的辅佐下，很快就发现了地下暗河的入口。 很小的一个洞口，有遮挡盲区，在外面看，就是一个小洞，根本看不清楚里面是什么样的，而且这个洞连一个人都藏不住，就被错过了。 实则里面暗藏玄机，爬进去以后，别有洞天，豁然开朗。 他们能找到这里，一定不是偶然，说不定那五个匪徒之中，就有当地人，无意间发现这么个地方，所以出事以后，第一个想的就是躲到这里来，等风头一过再神不知，鬼不觉得离开。 想得挺美，但是运气不太好，遇到了姜颜。 姜颜指了指小洞，小声道：“这里一定就是地下暗河的入口，我们想进去，只能爬行。问题是，如果对方发现了我们的行动，很有可能藏在出口处等着猎杀我们。” “怎么办？”所有人都看向白旭，他是教官，事情应该由他来决定。 白旭道：“事关重大，你能确定吗？” 姜颜轻描淡写，“要不然我进去看看？” “那不是胡闹吗？” 白旭思索了片刻，才道：“上报吧，交给他们来处理，毕竟我们是来帮场子的，能找到人，已经很不错了。至于如何解救人质，如何进攻，那不是我们该操心的。” 第476章 凶多吉少 姜颜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山下有那么多w警，公安，都是身经百战的高手，怎么着也轮不到军校的生瓜蛋子冲到最前面。 况且对于其他人来说，找到匪徒和人质，也只是姜颜的猜测，里面到底有没有人，还有待证实。 “派几个人下山，通知总指挥，其他人继续找。姜颜，你们几个和我留在这守着。” “是！” 姜颜自然是把他们的对话都屏蔽起来，确保不会惊动暗河里面的匪徒。 很快，山上的人就成功的把消息递了下去。 “哟，真找到了？抓到人了吗，人质有没有受伤？” 总指挥挺意外的，没想到军校的这群生瓜蛋子有点本事嘛。 “情况比较复杂，现在还不能确定，只是怀疑他们躲到地下暗河的河道里去了。” 送信的人叫王天天，是今年刚升到教官队伍里去的菜鸟级别牧羊犬，他是非常有天赋的学生，所以毕业以后直接留校了。 这种情况并不多见，姜颜猜测他的家世背景应该不容小觑，只是别人不知道罢了。 王天天头脑聪明，表达能力也强，他找来纸笔，直接把暗河附近的情况画了下来，用画图的方式向大家讲解暗河里面的情况。 “姜颜同学说，这里应该有暗河，附近的湿度比山里其他地方要大。只不过暗河的入口较窄，只能允许一个人通过，还得是爬进去。她说如果想不到合理的解决方案，肯定要惊动匪徒，人家要是在出口那头堵着，谁去谁死。” 搜捕小组的头头们都露出深思的表情，显然这是一个很大问题，如果能确定匪徒确实藏在这个地势复杂的地下暗河之中，那么他们解救人质的行动将会变得非常困难。 “是那个姜颜同学找到的？” 王天天点头，“领导，我觉得姜颜同学的判断应该是正确的，附近的山头被咱们的人翻了好几遍，可是一点收获也没有。姜颜同学还说，或许他们中有人是本地人，恰巧又知道这条暗河道的存在，所以上山以后就躲了进去，咱们才会一点收获也没有。” 又是姜颜。 “是她说的？暗河也是她找到的？” “是。”王天天如实回了一句，“都是她分析的。” 总指挥立刻道：“马上核实几名匪徒的身份，看看他们其中有没有本地人。” 资料早就准备好了，一旁的工作人员立刻递了过来，“领导，里面有个家伙叫胡思定，就是本地人。” 好家伙，胡思定，这名字起的，真有特点。 思什么不好，非要思腚。 确实有本地人，还真让姜颜说着了。 这小姑娘的脑子不一般啊，不过山上的情况到底怎么样，还是要亲眼看过才放心。 “老刘，你的人休息好了没有？” “报告领导，没有问题，随时都能上山。” “好，带着你的人，跟着这个小家伙，去现场瞧瞧，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别在一条小暗河道面前跌了份儿。保护人质安全，把那几个不干人事的家伙给老子带下来。” “是！领导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只要确定了匪徒的藏身之处，就不需要太多人手了，老刘带了二十名好手上山，只要能确定他们的位置，他就有把握把人拿下。 王天天带着他们原路返回，在天色将亮时，成功和姜颜等人汇合。 双方一见面，赶紧敬礼，交流情况。 “对方应该也能听到一些声音，所以咱们要小声点。” 老刘点了点头，派人去看了姜颜说的暗河入口。 果然，一个很小的洞口，特别不起眼，趴在地上探头看过去，只能瞧见里面黑乎乎的。 任谁看了这里，只怕都无法想象里面能藏着七八号人，肯定也就忽略了。但是洞里隐隐有风传过来，似乎在向人们证实它确实别有洞天。 很有欺骗性的一个藏身之处，就算是本地人，恐怕也未必能发现。 老刘心想，那女娃还真是个人才，这都能让她找到。 只不过，洞口太小了，确实没办法强攻，所有的战术，都被地形限制了。 “只有这一个入口吗？” 白旭小声道：“我们都探查过了，只有这么一个入口，非常棘手。” 老刘叹了一口气，“强攻吧。” 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让队员从入口强攻。 “报告。” 白旭一听，就知道姜颜来了。 老刘一招手，姜颜赶紧小跑过来，“领导，我有不同意见。” “哦，说说。” “我们的同志如果强行从这个小洞口进入暗河，下场只能是非死即伤，对方有武器，咱们的同志进退维谷，损失惨重都不一定能把人弄出来。到时候对方行为过激，伤害人质，得不偿失。” 这个道理老刘当然懂，可是眼下他不是别无选择吗？ “你有办法？” 姜颜点头，她必须有啊。 “可以用迷烟。” 老刘皱了皱眉，那玩意，听起来就不太靠谱的样子，而且地下河道空间很大，就是催泪弹，烟雾弹也没有什么用，一会儿就散开了，根本达不到目的，反而还有可能激怒对方。 “你确定？” 姜颜当然不确定，迷烟只是一个迷惑的说辞，她的最终解决方法，是让大轮子进行精神攻击，直接把所有匪徒和人质弄晕，然后自己进去摘桃子。 “领导，我是学医的，山上就有制作迷药的草药。而且女同志身形瘦小，更容易钻过洞口，我去救人，保证完成任务。” 不用迷烟，姜颜想不出任何方法可以迷惑大家，让匪徒和人质合情合理的晕过去！ “姜颜同志，危险的事情还是交给我们来做吧，你准备迷烟。” 这是大家都退一步的结果。 也行吧，总比没有名头要强。 姜颜只能接受这个决定，她赶紧去找药材，这个忙别人帮不上，只能给她添乱。她采了许多乱七八糟的叶子，掩人耳目地用更大的叶子把它们卷在一起，里面被她加入了一些易燃物质，烧起来的话，烟会很大，有迷惑人的作用。 执行任务的同志拿着大号的植物卷陷入了沉思，他觉得自己这一趟，怕是凶多吉少了。 第477章 成功 执行任务这四个字，复杂且多样。 每个执行任务的同志，都随时做好了为人民和祖国光荣的准备。 他们可以倒在前进的道路上，也可以倒在黎明到来的前夕，无论结果如何，他们都是英勇的，无畏的，无尚光荣的。 但是…… 李野看着手里大约一尺来长的大号草叶子卷起来的迷烟，表情一言难尽。 如果他光荣了，身边还留着这个玩意，估计悲伤的气氛能被冲淡许多吧！ 除了姜颜，别人都是一副尴尬的表情。 楚英哥差点当场用脚抠出一个三室一厅，白旭更厉害，大平层已经抠完了，考虑建栋别墅。 姜颜却落落大方，上前安慰李野，“同志，你不用害怕，一会儿你爬的时候，速度不要太快，到了一半的时候，会有明显的风声和水声，你记得把我给你的药丸吃了，然后把这个点着，再一点一点的往里爬……” 姜颜说了一大堆，李野只能憋屈的听着。 她从哪儿看出自己在害怕？他那明明是屈辱好吗？ “嗯！”李野板起了脸，让自己尽量看着严肃一些，然后向同志们敬了一个军礼，抱着姜颜给他卷的大叶子，从小洞里钻了进去。 他的身材相对瘦小，比普通成年女性大半号左右，很适合执行这个任务。 钻进洞口后，李野赶紧把姜颜给他的小药丸吞了，口腔里传来淡淡的药味儿，不苦，也不难吃。 那药入口即化，很快就没了。 李野小心翼翼的向前爬着，生怕动静太大，把匪徒惊动了。 山洞里的风声渐渐大了起来，仔细听，还能听到流水的声音。李野压下心中的紧张和激动，将大号草叶子迷烟点着了。 这玩意燃烧速度不快，而且烟雾也不明显，李野将它点燃后，迅速向洞口处靠近，光亮如期而至，李野甚至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他有点紧张，但是时刻谨记自己的任务，救人质！ 姜颜一直通过地图上的光点判断李野的位置，当他到达指定区域后，姜颜立刻发出指令，让大轮子展开精神攻击。 【就是现在，大轮子，给我把他们弄晕。】 【收到。】 空间波动扩散，一股无形的力量立刻将躲藏在暗河河道内的几人弄晕，他们大脑好像突然断档，所有意识瞬间消失，直接陷入黑暗之中。 李野快速地爬向光明的出口，已经做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他手中的大号植物卷已经燃尽，等待他的，或许是敌人的武器，他也许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巨石砸死。 根本来不及想什么，因为出口就在眼前，李野从后腰抽出匕首，准备放手一搏。 然而洞口并没有人，也没有袭击，他略有些惊愕地从通道里爬出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远处的河滩上，躺着几个人，这些人横七竖八的倒着，仿佛已经睡着了。 李野谨慎地向他们靠近，忍不住用脚踹了踹 其中一个人的腿，对方毫无反应，一动不动。 真晕了！ 这一刻李野差点跪了，谁能想到大号的植物叶子效果居然这么好，竟然真的把人迷晕了。 他不敢多作停留，因为不知道姜颜的药效能维持多长时间，赶紧顺原路爬回去。 这回速度很快，没一会儿就探出了头，被战友拉了出去。 “怎么样？”李野人没事，说明姜颜的迷烟很可能成功了，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里面根本没有匪徒，他们不在这儿。 “领导，全晕了，赶紧带绳子进去！” 此话一出，整个山头都沸腾了。 老刘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平安落地了，“都愣着干什么，赶紧的。” 楚英哥也忍不住朝姜颜竖起一根大拇指，“太厉害了，姜颜，你听到了吗？那些人全都晕了！” 姜颜笑，还不是大轮子有本事，要不然就她卷的那玩意，在封闭的小空间或许还有点作业，但是在空旷的室外，或者是地下暗河那种地方，根本啥用也没有。 几名同志带着绳子和武器，依次从洞口向地下暗河爬，人晕了，不好带出来，需要在他们身上绑上绳子，然后在身下垫个东西，把人一点点推出洞口。 外面的人拉扯绳子，里面的人连推带踹，足足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才把五名匪徒和三名人质全都弄出来。 现场一片欢呼声，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这是一次成功的救援，人质没事，他们的同志，战友，也都没事。 老刘忍不住用对讲机向山下报告这个好消息，虽然信号不太好，杂音很多，但是头头们还是听到了欢呼声，还有老刘激动的声音。 “报告总指挥，这里的搜救现场，人质已经安全救出，五名匪徒全部归案，我方无一人伤亡。” “重复一遍……” 山下也同样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总指挥忍不住挥了挥拳头，赢了！ 太阳升腾高悬，光亮洒满江河湖海，终于，所有人平安下山。 人质身上有伤，虽然不致命，但是已经感染了。 担架早就准备好了，直接把人质抬着送到车上，先送医救治。 甚至几名匪徒，先收押，后续的事情正常走手续就行了。 所有人都疲惫不堪，同时又斗志昂扬。 特别是白旭他们，简直不要太得意，虽然那个大号的植物叶子卷拿出来的时候，确实很尴尬，但是战果是让人满意的，谁懂。 “姜颜，你这次又立功了。” “小意思。” 白旭很高兴地道：“你看到总指挥的热情没有，只怕回去写报告的时候，还要特别提起你。” 这是肯定的，这次的行动报告，不写谁也得写她啊。 “好了，全体都有，准备上车。” 正想着赶紧回去呢，那边有人喊，“等一下，等一下。” 众人回头，发现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山上执行任务的李野。 李野先是给白旭敬了一礼，“白教官，我想和姜颜同学说两句话。” “姜颜。” 姜颜出列。 李野给她敬了一礼，“姜颜同志，谢谢。” 第478章 跳梁小丑 大解放晃晃悠悠回到学校的时候，姜颜也醒了，她睡了一路，实在是太累了。 其他同学的状态和她差不多，满山头跑了一宿，换谁也受不了啊。 大伙在操场集合的时候，全都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白旭见他们这样也心疼，不说别人，就连他自己，这会儿也是满脚大血泡，疼着呢！ “同学们，这次的营救行动非常成功，我们也让他们见识到了，咱们军校学生的风采。” 瞧见大伙又累又困的，他也不愿意再多说什么，快速做了一个总结。 “大家辛苦了，回去以后好好休息休息，解散！” 有气无力的欢呼声传来，不管怎么样，总算能休息了。 虽然很饿，但是饭点已经过了，大多数人选择回宿舍睡觉，实在太困了。 姜颜就是，感觉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困过，她要好好睡一觉…… 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大年初三的下午了。 睡了一大觉，神清气爽，但是肚子饿得咕咕叫， 宿舍里其他人还在睡觉，姜颜轻手轻脚地拿着盆去洗漱，打算一会儿先去食堂吃点东西。 她太饿了，但是条件不允许，不能进空间里大快朵颐，宿舍楼人多眼杂，万一被人看见一眼半眼的，得不偿失，还不如老老实实去食堂吃饭呢。 洗漱回来，姜颜轻轻地推开门，发现楚英哥也醒了。 “饿吗？” 楚英哥点了点头，“吃饭去吧！我是被饿醒的。” “行，走。” 姜颜放下盆儿，拿上饭盒，揣上钱和粮票。 “你拿这个干啥？” 在学校吃饭是不用花钱的，每个月学校还补助一定的伙食费和粮票，家里条件不好的，把这些补助都攒着一起寄回老家去。 “吃顿好的补一补。” 两人相视一笑，赶紧往食堂走。 老生都放假回家了，整个学校只有一年级新生还有一些教官在，食堂的人也不多。 姜颜直接拿饭票和钱，去了小炒窗口，点了两个小炒拉着楚英哥一块吃。 楚英哥也不是占便宜的人，赶紧掏出钱和饭票递给姜颜。 “干嘛呀，一顿饭的事儿。” “我不能老白吃你的，收着。” “哎哟喂，行了吧，要不这样，你去买两汽水，下次你请，我买汽水。” “行。”在食堂撕巴，确实不好看，楚英哥二话没说，去旁边买了两瓶桔汁汽水，这玩意现在还属于稀罕货，两瓶也不便宜呢。 姜颜和楚英哥一边喝汽水，一边等小炒，身边突然就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哎哟，这年头，不花自己的钱，确实不心疼啊。” “可不是嘛，大手大脚的，还吃小炒。” 两个人端着饭盒，坐在了姜颜和楚英的旁边，一边说，一边还用眼睛瞄着姜颜，有点贴脸开大的意思。 “什么意思，说咱俩呢？”楚英哥的眉毛一下子就挑了起来。 姜颜没有往心里去，毕竟人家也没指名道姓，她也没有必要捡骂不是。 “喝汽水。” 楚英哥想要发作，却被姜颜按住了，“别着急，再看看嘛，又不是什么大事。” “小炒好喽！”厨房师傅的大嗓门，提醒姜颜去拿菜。 姜颜起身去拿菜的工夫，两个女人飞快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人立刻跟了上去。 对方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举动，只是跟在姜颜的身后，保持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不过，没安好心就是了。 楚英哥扭头看了一眼，然后对她的同伴冷笑一声，“你们是真不知道她是谁吗？” 连姜颜都敢惹，疯了吧？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会儿姜颜正好端了菜往回走，一直跟着她的女生突然伸出了脚，要给姜颜下绊子。 这一下就是绊实了，姜颜非摔个狗啃翔不可，而且手里的菜也得摔出去，弄得一身狼狈。 始作俑者正要等姜颜出丑呢，可是没想到，姜颜轻轻一跳，居然直接从她的脚上跳了过去，不但稳稳落地，手里的两份菜还拿得稳稳的。 “你们什么意思啊？欺负人啊？” 姜颜把菜放下，拍了楚英哥的手背一下，“先吃饭。” 食堂的人不少，已经有不少人在看她们了，楚英哥闷闷不乐地坐下，看着准备大快朵颐的姜颜一脸不解。 “她们就是冲着你来的，你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那两个人一看姜颜不追究，立刻就跑了。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她真的是饿惨了，“再说，我也不认识她们，无缘无故，她们怎么会找我麻烦？” 楚英哥冷静下来，也觉得事情有可疑，“而且这两个人，和咱们一起上山了吗？” 好像没有？ 楚英哥虽然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但是也清楚的记得她们这一届好像并没有这两个人。 “那她们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看样子应该是学校的学生啊。 姜颜只道：“先吃，吃完再去查，不吃饱哪儿有力气。” 两人确实都饿了，楚英哥听她这么说，也不纠结了，反正姜颜聪明，肯定能查出原因。 两人吃完了饭，洗好了饭盒，姜颜让楚英哥把东西先送回宿舍去。 “那你呢？” “我四处转转，打听一下。” 楚英哥点头，“有事儿叫我一声。” “好！” 姜颜看着楚英哥离开了，才终于露出几分阴沉的表情，她让大轮子打开地图，很快就发现了那两个人的踪迹。 屏幕上，有两个发光的小点，被划上了红圈，这两个人，正是之前说闲话，想给姜颜下绊子的人，早就被大轮子做了标记。 姜颜轻笑一声，“我这个人啊，最喜欢秋后算账了，因为，能多收利息。” 她快速朝着两个被标记的人跑去，很快来到学校操场边缘地带。 大冬天的，又是刚出完任务回来，正在放假的时候，操场上没有什么人。 姜颜一眼就看到了在不远处嘀嘀咕咕的三个人。 其中两个人，正是之前在食堂对她阴阳怪气的二人，另外一个人，是好久不见的佟…… 佟啥来着？ 姜颜把佟国彰的名字给忘了。 不重要，反正是个跳梁小丑。 第479章 残疾 三个人说得太投入，根本没有发现姜颜。 “佟学弟，都是我们不好，没帮上你的忙，那个姜颜太狡猾了，居然被她躲过去了。” 佟国彰有些紧张地问道：“她怎么样，没事吧？” “她都那么对你了，你还向着她说话。” “就是啊，佟学弟，我真替你不值。” 姜颜为了更好的看热闹，赶紧进入空间，同时让大轮子开启屏蔽，把这一块区域全部屏蔽其中，免得自己待会动起手来，惊动了别人。 “哎呀，学姐，你们可能误会她了，她，她对我挺好的。” “好？那女人花你的钱，把你的粮票都榨干了，还打了你，你怎么就非她不可呢！” 两人一副伸张正义的言论，可是把姜颜吓得够呛，花他的钱？把粮票都榨干了？ 谁呀？她们说的该不会是自己吧？ “要我说，就该把姜颜的行径公布于众，让大家都看看她是什么货色。” “就是，我说佟学弟，你也太老实了，你这不是明摆着让人欺负你嘛。咱们不告发她，已经是给她脸了，就该跟她当面对质，让她还钱。” 佟国彰一脸为难，“别，学姐，她对我挺好的，我们之间可能有误会。”他和姜颜根本就不是那种关系，所谓的姜颜花他的钱，欺负他，不过都是他故意编的故事罢了。 这两个傻货蠢，别人可不蠢，只要事情传出去，以姜颜的手段，非把他大卸八块不可。 不过，这两个人也不能得罪狠了，佟国彰还想利用她们替自己散布谣言呢！ 正所谓三人成虎，只要他和姜颜是对象关系的谣言在学校里流传起来，姜颜就是全身是嘴都说不清楚了。 到时候，他们假戏真做…… “我看她可没把你当成对象，你俩不是要订婚了吗？怎么她还这么对你？” 什么玩意？ 姜颜在空间里张大了嘴巴，吃惊不小。 她见过不要脸的，亦如肖燕，杨红英，石月华等人，都是胡搅蛮缠，自以为是的货色，很是不要脸。 可是这个佟什么的，脸皮厚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啊！ 居然敢说自己和他这种玩意是男女朋友关系？还要订婚了？ 姜颜恶心的快吐了，敢情他是打这个主意啊！ 现在看来，上次揍得太轻了，以至于姓佟的一点记性也没长，反而还生出反骨来了。 不过，他这个脾性，是怎么能到学校里来学习的？ 考上的？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事实就是如此，有些人智商很高，也很会说话，但偏偏生了一副黑心肠，三观不正，做事无下线。 兴许姓佟的就是这种人吧！ 姜颜决定了，既然他这么爱装，干脆送他一程好了。 【大轮子，精神攻击。】 【明白。】 好在天色昏暗，大轮子又将附近都屏蔽了，姜颜不用担心被人看到，直接出了空间。 三个人已经躺在了地上，晕了过去。 姜颜直接走到佟国彰的身边，伸出脚，朝着佟国彰的左腿狠狠地踩了下去。她力气极大，只听见嘎巴一声，佟国彰的小腿就断了。 剧烈的疼痛立刻席卷了佟国彰全身，只不过现在的他，大脑短路，没有意识，即便是强烈的疼痛刺激，也无法让他醒过来，但是身体却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两下，像是证明他还活着，不是个死人。 “骨折了也不老实，那就再躺一阵子吧！” 姜颜看了看另外两个女的，这两个人就是蠢的，分明就是被姓佟的利用了。 【大轮子，清除痕迹。】 【我办事，你放心，连一块皮屑都不会留下的。】 姜颜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深藏功与名。 佟国彰是被疼醒的，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鼻间全是消毒水的味道，整个嘴巴都是麻的，像没有知觉一样。 他想不明白自己在哪儿了，大脑一片空白，这个认知让佟国彰慌张起来。 佟国彰想要坐起来，结果刚一动，腿上的疼痛立刻直冲脑门，让他大汗淋漓，重新跌回了病床。 “嘶，我的腿……” 他终于感觉到不对劲了，他的腿怎么这么疼，和上次受伤时候的疼痛 一模一样。 “你醒了？”护卫听到动静，过来看看他，“你怎么又住进来了，这都是第二次了。” 佟国彰这才认出来，这个护士是学校附属医院骨科的一名护士，自己上次住院跟她打了一个多月的交道，才出院不久，怎么…… “我怎么了？” “你不知道吗？腿骨折了，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骨折？ 小护士见他傻乎乎的，也没说什么，摇摇头离开了。 怎么会骨折呢？ 佟国彰努力回想自己之前做了什么事。 操场…… 对了，他想起来了，他在操场上跟两个学姐说话，希望她们把自己和姜颜的假关系散布出去，可是说着说着，他好像…… 不记得后面发生什么事情了？ 是有人把他打晕了吗？为什么他一点印象也没有？ 佟国彰气得捶床，大白天，难道见鬼了吗？而且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他再次骨折，这次还不知道要养多久。 与此同时，学校那边，也收到了关于佟国彰受伤的诊断书。 “他这次骨折比较严重，粉碎性骨折，只怕一次手术不能完全恢复，还要看后续的治疗。医院那边给出的方案是，可能还要做二次手术，这样下去的话，恐怕会影响他的学业。” 系主任摆了摆手，“学业耽误了，可以再补上，学生是在学校受伤的，于情于理我们也要负责到底。” “这个自然，只是……” “怎么了？” “他的情况很严重，如果二次手术恢复不好的话，很可能会留下残疾，不适合继续留在部队了。” 系主任想了想，“看情况再说，如果真的不行，就让他转业吧。” 这种情况下，即便不得已退学，学校也会给他安排一份后路的，前程肯定是没有了，但是有份保障工作，似乎也不错。 可姜颜，又怎么会让这种好事，落在佟国彰这种卑鄙小人的头上呢！ 第480章 不接受 段锦阳的伤好了，他伤好后，第一时间和郭营打了招呼，“书记，我的伤好利索了，我想回学校。” 他打这个电话的时候，已经是大年初六了。 大一新生的假期结束，已经开始恢复训练了，老生们也在陆续返校中，段锦阳想着，他得回去面对现实了。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他戴着有色眼镜看人，对姜颜的态度很不好，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还针对姜颜做了不少事。 姜颜那一拳，算是把他打醒了，段锦阳觉得，他应该回学校，郑重地给姜颜同学道歉。 要先和老领导说一声，表明一下自己的态度。 “你有这个想法很好，我支撑你，锦阳啊，人不能总活在过去，你得试着放下。去吧！” 段锦阳下午就回了学校，先回宿舍放东西，换了衣裳以后，立刻就去了训练场。 训练场上人头攒动，新生们正在牧羊犬们的监督下，做体能训练，障碍跑。 “快一点，我奶奶八十岁了，跑的都比你们快。” 楚英哥，姜颜，还有其他几位小伙伴儿，正抱着一块大圆木做卷腹呢。 白旭从几人身边经过，嘴里喋喋不休，“没吃饭吗？我们村八十岁的老头子都比你们卷得快，再快一点。” 楚英哥气得咬牙切齿，她才不信八十岁的老头子有那个本事，你让他来，抱着这块大圆木卷一个看看，不把他压断气都算命大。 她实在没有力气说话，满腔的牢骚都变成了咬牙切齿的发力，“二十九，三……三十！” 做完最后一个，大伙终于完成了任务，赶紧把圆木推到一旁去，进行下一个项目，打靶。 靶场离着有点远，她们需要小跑过去，等到了靶场，手脚都有点不听使唤。 前面的训练项目太耗费体力了，到后面端枪的时候就有些抖，端不住。 手不稳，射击成绩自然不好看。 “你们这成绩我都没脸看，五环，七环，还有脱靶的！我们村八十岁老头来了都比你们打得好。” 楚英哥实在没忍住，嘀咕了一句，“你们村八十岁老头还挺忙的。”哪儿有事儿哪到，不嫌累得慌。 “谁？”教官把头一扭，“刚才谁说话了？” 根本没有人承认，靶场上打枪的声音那么大，没被当场揪出来，谁能承认啊！ 打靶是最后一个项目，打完枪就可以回到操场上等着教官发话解散了。 几人回去的路上，楚英哥突然发现了段锦阳的身影。 “姜颜，你看那是不是段锦阳。” 姜颜定睛一瞧，还真是。 “看来他的手好了。” “你可得小心点啊，他说不定还要找你的麻烦。这个男人也太没品了，不但疯，还是个小心眼。” 姜颜和他无冤无仇的，却屡次三番被他找茬，实在是太可恨了。 “走着瞧呗，他要是不怕手疼，我奉陪到底。” 万晓小心翼翼地道：“我应该，知道点内幕。” “咋的，快说说！” 几个人边走边聊，万晓小声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好像段教官以前受到过伤害。” “啊？” “哦？” “被女人伤害过？所以仇视所有女人？” 万晓急得直摆手，“不是那个伤害，是执行任务的时候，他们小队里被塞进来一个女的。说是挺有本事的，结果呢，因为她一个人，连累全队人都牺牲了，只有段教官和那个女人活了下来。听说啊，自打那以后，段教官心理就有了问题，最见不得走后门的人。” “姜颜也没走后门啊，她只不过是插班生。” “咱们知道，段教官不一定知道啊，所以说啊，这里面兴许有误会吧！” 几人不再说话，归队站在了自己的位置。 靶场的枪声歇了，同学们都陆续回来了。 教官们手里拿着记分的小册子，每次都按照学生们的表现为他们打分，每学期结后，这些平时的成绩也要算进综合考核之内。 段锦阳翻看了一下大家的成绩，嘴角不悦地抿成了一条直线，“过年放了几天假，全都懒散了，看看你们的成绩，简直不堪入目。” 他目光一瞟，看见了姜颜，当下道：“姜颜，出列。” 姜颜很淡定地走了出来，楚英哥恨得牙痒痒，以为他又要对姜颜发难。 “我看了你的成绩，无论是障碍翻跃，综合格斗，打靶，成绩都很稳定。” 哟，没损人，还夸上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还有……我要和你说一声对不起。”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连姜颜都觉得十分意外，更不要说别人了。 “我对自己之前针对你的行为说声抱歉，对不起。” 凭良心说，他是教官，能做到这份上，也算可以了。 但是姜颜可没想轻易原谅他，他误会自己是走后门的人，那是他自己的事，不是她的错。 要不是自己有本事，把段锦阳打服了，他会轻易善罢甘休吗？换一个实力差一点的普通学生呢？上次是不是受伤了。 “教官的道歉我收到了，但是，我不接受。” 楚英哥差点蹦起来，牛啊！这才是她认识的红桃q嘛。 “好，那我就一直道歉，直到你接受为止。归队吧！” 姜颜转身入列。 “所有人，向左看~齐。” 队列微微调整了一下，所有人都动了起来。 “向前看，少稍~” 歘歘歘。 “立正！” “解散！” 列队解散，大伙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哎呀，我这老腰，太疼了。” “哎，你们说，段教官怎么突然就道歉了。” “谁知道啊，没准啊，被姜颜打怕了呗。” 其实宿舍里的人都清楚，姜颜平时的训练表现虽然很出众，但是她并没有发挥出最高水平，说白了，人家藏拙呢！ 可能段锦阳也看出这一点来了，心虚了，想明白了？ “管他呢！反正他以后再也不能给姜颜穿小鞋了。”楚英哥向姜颜比了一个大拇指，“厉害，不接受他的道歉就对了。” 姜颜却道：“我是另有打算。” “什么意思？” 姜颜一笑，“先别管这些了，赶紧回去拿饭盒，我饿了。” 第481章 调查 当兵的，就没有饭量小的，训练强度太大，不吃饱了，哪有力气？ 姜颜光馒头就吃了四个，更不要说还有一饭盒的菜。她肚子里不缺油水啊，宿舍其他人都比她能吃。 从食堂出来的时候，姜颜遇到了白旭，想了想，把饭盒交给楚英哥让她帮忙带回去，她则是叫住了白旭。 “白教官。” “姜颜，有事儿吗？” “啊，我想问一下，那个段教官……” 白旭愣了一下，苦笑道：“那件事情啊，其实没有什么不能说的，老人都知道。老段心里苦啊，出任务回来，大概半年多都没走出来，瘦得像个麻杆一样。” 白旭又把当年那件事情讲了一遍，和万晓说的差不多少，就是因为那么一个走后门的，他失去了战友，一直活在战友牺牲的痛苦之中。 心里的创伤，从来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得到修复。 姜颜有点同情他，但也只是一点。 “姜颜，老段这个人，并不是什么坏人，他只是没有拐过这个弯来，今天他也不是向你道歉了吗？你为什么还不肯原谅他呢？” 白旭没有指责姜颜的意思，只是单纯好奇，毕竟他认识的姜颜，可不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 “白教官，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段教宫针对的人不是我，而是一个普通学生，那后果会是什么样的？” “这……”他确实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可能学生的心理会出现问题，被教官排挤的感觉很不舒服，会让她觉得自己低人一等，闷闷不乐。甚至可能那次的比试，受伤的人不是段教官而是沉重，她的信心会不会因为段教官所谓的无心之失而被打没？以后她该如何在这个学校里生存下去？” 白旭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是他知道，姜颜说得对。 “我也不替老段求情，这是你们之间的事，你打算什么时候原谅他呢？总不能真的让他一直给你道歉吧？” 姜颜只道：“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这样吧，如果段教官肯为我做一件事，那我就原谅他了。” 白旭一脸问号，“啊？” 不管怎么说，苦主提要求了，他总得把信儿带到吧！ 白旭把事情和段锦阳一说，后者立刻蹙眉，“你说她能让我替她办什么事？” “我哪儿知道？不过你放心，姜颜是个好人，总不会让你做违法乱纪的事情就对了。你知道吗，大年三十，有流窜作案的匪徒来咱们这边了，当时劫持了三名人质。” 白旭把事情从头到尾的讲了一遍，“我当时都惊了，谁能想到她一个人立过那么多功啊？老段啊，你别以为姜颜长得漂亮，就是来滥竽充数的，人家确实有本事。不说别的，只说那个地下暗河，谁都没有发现，那么窄的一个洞口，谁都是看一眼就走，偏偏她就能分析出东西来。” 他见段锦阳没有说话，就道：“所以我觉得吧，她肯定不能让你干啥不好的事。” 段锦阳点了点头，“那我明天问问她吧！” 第二天，段锦阳去找了姜颜，还是先给她道歉，可是姜颜还是不接受。 “白教官没把我的话带到吗？” 段锦阳认命了，“带到了！我可以帮你，但是事先声明，我可不做什么坏事。” 姜颜道：“你放心，我没有那么蠢。” 这不像是什么好话。 “那到底是什么事？” 姜颜就把屡次骚扰她的佟国彰的事情说了，“段教官，我是已婚妇女……” 段锦阳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啥？” “我说我结婚了，我爱人也是军人，所以他这么干，是犯错误。” 段锦阳严肃了起来，“你说得对。” “我跟他说过好几次，我结婚了，让他离我远点，可是他好像不相信。更可气的是，他还找人散布谣言，说我和他不清不楚，甚至还说我花了他的钱和票。” 姜颜无奈地将自己在京城工作时的工作证拿给段锦阳看，“我有工作，即便是来上学，我也有工资，我等于拿着一份工资，拿着一份津贴，我用得着花他的钱吗？所以段教官，你要把这件事情和他说清楚，你们都是男人，好说话，我不想再和佟国彰有什么交集。” 这件事情不是什么大事，但是毕竟是姜颜的私事，段锦阳有点不想管。 但是他又想起白旭那些话，觉得自己对姜颜的态度确实有些恶劣，帮她这个忙，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吧。 “那，那行吧，这样，我先了解一下情况，可以吗？” 哟，这个时候到谨慎上了。 姜颜点头，“可以。” 两人就此分开，段锦阳回去想了一下，还是先找这位姓佟的同学聊一聊。 他要找佟国彰，结果被告知佟国彰受伤住院呢！而且还是第二次住院了。 这可太奇怪了， 段锦阳细细一打听，神情越发古怪起来。 佟同彰第一次受伤，是在他受伤之后，所以这件事情段锦阳不清楚。但是当时他非要挑战姜颜，被姜颜一脚踹了个骨折，下场实惨。 可是没有想到，刚出院，还没恢复训练呢，人又进医院了。 说是骨折，腿部还有可能落下残疾。 这事儿，会不会是姜颜做的？ 段锦阳只想了一个开头，就把自己的想法给否定了。 佟国彰出事的时候，还有其他人在场呢！姜颜再厉害，也不可能让在场的人都失明吧！ 他打算先找另外两名同学证实一下当时的情况，结果被告知那两个人去医院探望佟国彰了。 正好，一起问吧！ 段锦阳去了医院，熟门熟路的找到骨科病房，问清楚了佟国彰的病房号，刚要推门进去，听到一个愤恨的女声传了出来。 “学弟，姜颜也太过分了，你受伤这么严重，她也不说过来看看你。” 门外的段锦阳一脸懵逼，什么情况？谣言已经到了人尽皆知，以假乱真的地步了吗？ “她不来也没有什么，毕竟，我们……”佟国彰欲言又止，活脱脱一副有口难言的样子。 “太过分了，你就是太捧着她了，把她惯得无法无天，花着你的钱，把你当成冤大头，这算怎么回事啊？” 第482章 被开了 段锦阳很生气，但是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还在静静的听着。 “你就是太好心了，你看她长得水性杨花的样子，一看就不是安分的。” “学姐，你别这么说她，给她花钱我也是心甘情愿的，我……” “你等着，回去我们就找她对质，她要是不跟你结婚，就把钱退回来。” “就是啊！” 佟国彰很高兴，总觉得事情闹大了，别人都不知道真相的时候，姜颜为了名誉，能把牙齿打落吞到肚子里。 这样一来，他的目的不就达到了吗？ “我不要钱，我只想和她……” 段锦阳实在听不下去了，他推门走了进去。 其他三个人见突然有人进来，都吓了一跳，佟国彰的脸色更是难看的不行，他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听到他的话，听到了多少。 心里忐忑不安，脸上却露出一副惊喜的表情，“段教官，你怎么来了？” 那两个女同学见段锦阳黑着脸，都有些胆怯，都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 “段，段教官。” 这两人已经大三了，不知道怎么就和姓佟的混到一起去了，事事为他出头，好像让姓佟的下了降头似的。 “我刚才在门外，怎么听着，你们在说姜颜？” 佟国彰刚要解释两句，他的两个好学姐就迫不及待地替他辩解起来。 “段教官，这事儿不赖佟学弟。” “是啊，是那个姜颜太过分了！段教官，你不知道，她花着学弟的钱，还给学弟摆脸色，明明都是学弟在照顾她，可是她呢，在外面还假装和佟学弟不认识，这种女人就是朝三暮四，既想占便宜，又想挑挑捡捡找下家，让人看不起。” 她俩都知道段锦阳被姜颜打了，而且还是当着不少学生的面打的，颜面尽失。不说段锦阳对姜颜有看法吧，但肯定没有什么好印象就是了，所以一个劲儿的说姜颜的坏话，抹黑姜颜。 越说越过分！ “这些都是佟国彰告诉你们的？” “不是……”佟国彰是个擅长看眼色的，他一看段锦阳的表情，就知道要坏，刚要把话接过来，换个说法，可是没有想到这两个没眼色的女人说起来就滔滔不绝，就差直接掀了他的老底了。 “这是他跟你们说的？” “是呀，段教官，这种人是不是很可恶？” “是，可恶。” 两个女生眼里闪过兴奋的光，“段教官，您也觉得姜颜这种人不配待在咱们学校吧！要我说，就该开除她的学籍，把她赶出我们的队伍。” 段锦阳冷笑一声，“确实，不过，被赶出去的人不该是姜颜，你说呢？”他目光冷冷地看向躺在病床上的佟国彰，脸色难看的几乎滴出水来。 这件事，没有任何的转圜余地，佟国彰被开除学籍是板上钉钉的事。只不过他人还伤着，再怎么样，肯定也得让人把伤养好，再送回原籍。 这期间佟国彰想了无数办法想要为自己洗白，可惜他把事情做得太绝，两名一直为他说话的学姐知道自己被姓佟的耍了以后，立刻变成污点证人，一锥子将姓佟的捶死，让他毫无翻身可能。 四月底，佟国彰的腿养得差不多了，就卷铺盖走人了。 姜颜并没有特意打听，这个消息还是楚英哥告诉她的。 “你听说了吗，姓佟的被开除了。” 意料之内的事，但是姜颜是会提供情绪价值的，直接表现出有点惊讶的样子，成功取悦到了楚英哥。 “意外吧！要我说他就是活该。” “怎么回事，你和我说说。” 楚英哥赶紧把自己知道的消息告诉给了姜颜，“你不是让段教官去找那个姓佟的，让他以后离你远一点吗？说来也巧，段教官去的时候，正好听到那两个女生污蔑你，佟国彰在一旁煽风点火，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想让她们把那些假消息散布出去，闹得尽人皆知才好。” “段教官那人虽然不怎么样吧，但至少是个正直的人，比那个姓佟的强太多了，他能允许这种污蔑军嫂的人继续留在学校吗？” 楚英哥神秘兮兮地道：“而且我听说啊，姓佟的那条腿跛了以后，学校本来还想安置他，给他一份工作的，结果出了他道德败坏这件事，直接开除学籍了。” 姜颜长舒一口气，“真是大快人心。”也不枉费她费那么一番功夫，让段锦阳去找他。 段锦阳是个嫉恶如仇的人，肯定不能置之不理，加上他算欠自己一个人情，所以所有的事情都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就算段锦阳反应过来，他被自己利用了，他有证据吗？ 佟国彰的腿跟她没关系吧？ 她只是让段锦阳帮个忙，从此两清，对吧！她又不知道姓佟的会在佟国彰面前暴露，是吧，一切就是这么巧。 “贱人自有天收，这回你耳根子清静了。” “嗯，真不错。”姜颜高兴。 “那段教官要是再向你道歉，你接受吗？”楚英哥十分好奇。 姜颜双手一摊，“他替我解决了一个大麻烦，从此以后两清，不用向我道歉了。\" 楚英哥点了点头，“其实，他也挺不容易。”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战友当着自己面倒下时的那种痛苦，痛彻心扉，每每想起来，心脏都像是被人攥住了似的，喘不过气来。 姜颜刚要说话，突然听到有人喊她，她扭头瞧见江芳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我找你半天了，你俩在这儿猫着呢。” “啥事？” “系主任找你，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我瞧他那样好像挺急的。” 姜颜点了点头，“那行，谢谢啊，我现在就过去。我先走了啊。” “好，你去吧！” 系主任找姜颜，啥事啊？ “英哥，你不走吗？下午还有训练。” “哦，对，走走，来不及了。” 两人小跑往宿舍跑，而姜颜则是去了系主任的办公室。 她来学校半年了，和系主任打交道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她突然找自己，有啥事啊？ 姜颜敲门，里面很快传来系主任蒋丽的声音，“进。” 第483章 失控 姜颜推门进去，发现除了蒋丽以外，郭营也在。 “书记，主任，要不我等会再来？”姜颜以为二人有工作要谈，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正找你呢，你有事儿啊？” 姜颜这才走进来，有点尴尬地道：“没有，就是下午训练。” 郭营只道：“你不用训练了，收拾一下东西，一会儿准备准备，有人来接你。” 啥，收拾啥，谁来接她。 “去哪儿？”这也太突然了，难道又有什么秘密任务要执行？ 郭堂只道：“你的几位病患，该复诊了。” 一句话，姜颜瞬间明白过来，她该回京城了。 “是，明白了。”其实她不太想让别人来接她，她自己回去更方便些，有什么事就偷偷摸摸的干了，有同伴总是不太方便。 “带好你的学生证，军官证，还有介绍信。” 蒋丽递过来一个信封，“介绍信已经开好了，接你的人也快到了，赶紧回去准备吧！” 姜颜赶紧敬了一个礼，拿上信封，“领导，那我就先走了！归期不定啊。” “知道，正好可以回家，陪陪家人。” “是。” 姜颜拿着介绍信回了宿舍。 大家都不在，估计是去操场上训练了，姜颜飞快地收拾好一个小包，离开了宿舍楼，来不及和同学，室友道别，直接一路小跑来到学校大门口。 门外停着一辆吉普车，有个男人站在车旁，身姿挺拔如松。 姜颜一愣，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男人看到她那一刻，嘴角不由得高高翘起，眼眸瞬间多了一抹流光溢彩。 一道门，将两人隔开，门里门外的人都显得十分克制。 姜颜把自己的证件递给门岗，这边确认无误后，将证件还给了姜颜，敬礼放行。 姜颜赶紧还了一个礼，提着包走出了大门，每走一步，她的心跳就加快一点，等走到男人身边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心率都要破表了。 “你怎么来了？”搞了半天，来接她的人，居然是司律。 司律压制着思念，只道：“执行任务。” 接她，等于执行任务。 “上车吧！”司律也在克制，但是说出口的话酥酥麻麻的，明明是最简单的三个字，却被低音炮渲染的有点暧昧。 “好。” 姜颜把行李放到后座上，自己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司律启动车子，油门踩到底，吉普车直接窜了出去。车子一路狂奔，很快离开了军校的一亩三分地，朝着市中心开了过去。 “你怎么来了？” 江律嘴角上扬，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忍不住握住了她媳妇的手，“怎么，我不能来？” “没有，就是有些意外。”姜颜心情极好，“我没想到是你来接我。”实在是太意外了。 姜颜忍不住扭头看了司律一眼，心中暗暗赞叹，她男人怎么这么帅！ 就是这身衣裳，不好看。 这个年代的军装不够挺阔，穿在身上软趴趴的，没有制服的英武感，也就司律那张脸和出挑的身材，才能驾驭。 他要是换上后世的制服…… 姜颜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大脑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搜寻空间了，她收了那么多物资，应该有制服吧，海陆空都不拘，哪套都行。 “想什么呢？” “制服。” “制服？”司律一脸不解，“什么制服？” 姜颜差点咬到舌头，脸都要红温了，赶紧转移话题，“没事，那个，我……我就是想问，领导们身体怎么样？” 司律没拆穿她的小心思，“我不太清楚，是秦副部长下达的命令，我没见到人。” 这种事情，肯定不会轻易透露的。 “其实我一个人坐火车回去也行的。” “不喜欢我来接你？” 姜颜忍不住笑，扭过头去假装看车窗外的风景，她是喜欢的，只是司律要开车，路上肯定辛苦。 “好好开你的车。” 气氛怪怪的，车厢里的温度在升高，两个人同时沉默下来。 好一会儿，司律没忍住先开了口，“媳妇？” “嗯？” “晚上咱俩住哪儿？” 姜颜的大脑根本没反应过来，“走到哪儿住哪儿呗，有介绍信你怕什么。” 男人已经在磨牙了，哪怕是夫妻，住招待所也是两间房啊！ 去市区的路不是特别平坦，郊外的荒野小路，几乎看不到什么人，不远处有个缓坡，车子开下去还挺隐蔽的。 司律让车子拐了个弯，收油，慢慢的将车子停在缓坡下面，熄了火。 他伸手将副驾驶位置上的人捞进怀里，低头就啃了上去。 半年多的思念，此时全部宣泄而出，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剩下的只有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姜颜觉得自己要喘不上气来了，她低估了一个，素了半年的男人的占有欲。 霸道的，缱绻的，细密的情感输出，让她昏昏沉沉，仿佛一片飘浮在海中的叶子，起起伏伏…… 好一会儿，司律才松开她，眼里的柔情像是要溢出来似的。 “晚上不住招待所，进空间好不好？” 住招待所什么都不能干！ 姜颜直到这时才回过神来，狠狠地捶了他一下，“开车。”嘴巴又麻又痛，差点掉了一层皮。 她这是恼羞成怒了。 司律也不敢再招惹她，赶紧重新打火，掉头重新上路。 “你来的时候回家了吗？” “没有，直接出来了，不过我中途回了一趟家，看到了你留给我的信。妈还特别担心我不之支持你上学，警告我好几次。” “不过说真的，我最起码得读四年，明年就选专业了，毕业还要实习，你觉得这样行吗？” “咱们还年轻，暂时奔赴事业也挺好。别说你了，我也很忙。” 如果姜颜不上学，把她一个人扔在家里，司律会觉得愧疚，自己没有时间照顾她，让她一个人住在婆家，在心理上肯定会有一定的不适和压力。 但是她如果上学，就没有这些事情了，等过几年时间稳定了，两人调到一起工作，再顺理成章的要个孩子，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正说着呢，危机感突然示警，他们好像被盯上了一般。 姜颜一把按住司律，“趴下……” 枪响，车子失控地向路旁撞去…… 第484章 追贼 枪响了，子弹从左侧车窗射入，玻璃碎了一地。 紧接着又是一声枪响，正中左侧轮胎，车子失控，朝着旁边的山体撞了过去。 下坡，车速还快，万一撞上就是不得了的事。 司律半趴着操控车子，可是刹车好像失灵了，都踩到底了也没有起什么作用。 车速降不下来，最后撞到路边的一棵大树上才停了下来。 老式的吉普车冒着烟，空气中散发着很明显的汽油味，车里的两个被颠得七荤八素，但是谁都没有抬头。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你呢？” “没事。” 两人不敢冒头，只能趴着说话。 “是狙击手，人应该就埋伏在对面的山坡上，你趴好别动。” 司律的警惕性也很强，虽然比姜颜慢了半拍，但是枪响以后，他还能操控着车子已经很不容易了。 反应再慢一点，车子就不是撞树那么简单了。 “没事，有空间，咱们进去就安全了。” “等等，再等等。” 司律不敢冒险，他怕对方能够看到车内的情况，万一两个大活人凭空消失了，姜颜的秘密就暴露了，这可是比被狙击手盯上还要可怕的事。 【大轮子，能找到他的位置吗？几个人？】 【已确诊目标位置，九点钟方向，距离宿主三百五十米，一个人。】 【视野如何？】 【高度上调百分之二十，位置偏移东南方向0.5，这个角度，应该看不到车内的情况。】 “对方连开两枪，现在哑火，估计暂时无法确定车内情况。” “我们进空间，否则我怕他下一秒瞄着油箱打。” “好。” 两个人前脚进了空间，后脚枪声又响了，正如姜颜预料的那样，这一枪瞄得正是他们的油箱。 轰的一声。 爆炸声震耳欲聋，火光冲天，好好的一辆车，顷刻间烧了起来，如果此时姜颜和司律还留在车里，定然是没有生还几率的。 司律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但是姜颜能，她这会儿恨不得立刻冲出去，跑到对面山上干掉那个搞暗杀的人。 但是情况不允许，她这会儿出去，那可真是找死了。 对方大概也没有想到，姜颜和司律会有逃出生天的秘密武器，他从瞄准镜里看到车子爆炸起火后，就立刻拆了枪，把零件收到包里，背着包离开了。 动静闹得这么大，很快就会有人赶往事发地点，到时候再想脱身就难了。 【检测到狙击手已经离开。】 光幕上，一个被圈住的亮点渐行渐远。 车子还在烧，没一会儿就烧得只剩下一副骨架。 “狙击手走了，咱们出去。” “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你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但是我能看到。” 司律自然是百分百相信她的，“好。” 姜颜带着司律出了空间，两人出现在烧焦的车子里，被烫得够呛。 “快，快点。” 司律生怕姜颜受伤，第一时间把她抱了出去，然后自己跳了出去。 空间万事都好，就是在哪儿进，在哪儿出这一点，不大理想。 姜颜不想节外生枝，出空间的第一件事，就嘱咐大轮子清理痕迹。 这件事是冲着他们来的，她谁都不用，要亲手还回去。 司律眼睁睁地看着烧成一堆废铁的车不见了，地上的碎玻璃，弹壳，还有烧焦的痕迹全都不见了。 风平浪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只是不见了一辆车。 他指了指光秃秃的事故现场，表示不太理解。 过于玄幻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地打破了他的认知，冲击力不小。 姜颜只说是空间的能力，就转移了话题，“那人跑不远，咱俩追过去，兴许还能逮到人。” 司律也赞同，两人不再耽搁，直接朝着目标追了过去。 对方走的是小路，他们想追人得先爬到山上去，很快，两人就找到了狙击手藏身的小土坡。 “很谨慎，把弹壳都捡走了。” 但是他的行踪再怎么样，也逃不出大轮子的监控。 “相信我吗？” 司律没说话，只是微微挑了挑眉，似乎在等她的下文。 “我能找到他。” 司律很有兴致，也不问为什么，“那还等什么，司太太前边带路吧。” 皮一下很开心，但是时间不等人，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把人抓到。 姜颜顺着光幕上的小光点，带着司律一路追过去。 那人不走大道，专门走山间小路，他速度不慢，而且越走越偏。 “这不是回市里的路，方向不对。”姜颜一直盯着地图，发现这人是奔着周边的村子去的。 想躲，还是想逃，还是要留下来打听消息？ “走。” 姜颜和司律一直追到村子里，天都黑了。 两人为了不打草惊蛇，没进村，就在村口等着。 不排除这人个人是本村人的可能性，现在这个年代，地方上都有一套自己的规则，越是偏远的地方，越是存在愚昧落后的情况。他们才不管什么法不法的，整个村子里的人团结起来排外也是有的。 万一这个人是本村人，他们贸然进村，可能会比较麻烦。 姜颜干脆带司律进空间，两人商量着，等晚点的时候，再摸过去，直接把人拿下。 “你确定他还在村子里，没有走？” “确定。” 姜颜十分自信，大轮子办事就没有不靠谱的时候，而且小光点一直没动，说明他现在处于静止状态，说不定都睡着了。 她拿了吃的给司律，让他先垫垫肚子。 “吃饱了才有力气去捉贼。” 两人啃了几个包子，随后闭目养神。 空间外面的时间流速很快，夜晚如期而至，整个村子都安静下来，偶尔能听见两声犬吠，很快又恢复了安静。 姜颜和司律出了空间，动作利落里朝着村子里摸去，夫妻二人速度极快，加上大轮子的助攻，很快就摸到了狙击手藏匿的位置。 姜颜让大轮子将那间废屋屏蔽起来，她和司律一前一后，堵住破屋的前后门，等于是把小贼的退路也全部堵死了。 那人也算警觉，司律刚进门，他就醒了…… 第485章 死了 有句老话是怎么说的来着，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但是干他们这行的，睡觉都得睁着一只眼睛，得时刻保持警觉。 司律一进屋，荣昌就醒了，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白天狙击司律和姜颜的那个狙手。 他料到会有人追查这件事，兴许能查过来，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的速度居然这么快，快到他还来不及跑，就找到他了。 荣昌把手伸到枕头下面，掏出一把枪，屋里很黑，他努力控制自己的心跳和呼吸，装作睡着的样子，等待鱼儿上钩。 姜颜已经开了透视异能，自然发现了他的小把戏，她给司律打了一个手势，将对方手里有武器的事情传达了过去。 一扇薄薄的木门，将各怀心思的三人隔绝开，眼前的情况，对荣昌是有利的。他贸然出去，很有可能上了对方的当，不如以逸待劳，反正他有家伙，也不怕什么偷袭。 荣昌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只要对方敢推门进来，他立刻就开枪。 姜颜有空间傍身，自然不怕他，她飞一起脚，踹倒木门，直接闪身进入空间里。 荣昌立刻开火，连射三枪，可是周围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他努力睁大眼睛，观察屋里的情况，可是什么也看不见。 他右手拿枪，左手小心翼翼地在床上摸索，想要拿手电照明。 稍稍分神的工夫，突然有什么东西朝着他飞过来，荣昌举枪便打，结果肩膀上狠狠地挨了一下。 整条手臂一麻，他手里的枪就掉到了地上，也不知道摔到哪里去了。 这时，有人猛地朝他扑了过来。 荣昌大惊，起身就想跑，可惜却被人死死地按住了肩膀。 他挥拳就打，对方也不示弱，一脚朝他的肋下踹了过来。 荣昌被踹了一个趔趄，他趁机想跑，那人却再次缠了上来，对方身高腿长，力气也大，两只大手像钳子一样，死死地攥住荣昌的胳膊，稍稍用力，就把他的胳膊卸了下来。 荣昌哎哟一声，就地一滚，想要抱着脱臼的胳膊往外跑，哪知这时，又有人赶了过来，正巧堵住了他逃跑的路，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直接把人踹倒在地。 荣昌被踹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好半天没爬起来，就在他犹豫不决之时，突然被人捏住了下巴，用力向下一掰，竟然将他的下巴也卸了下来。 荣昌大惊，他牙里藏着毒，一旦咬破那个药包，当场就能气绝身亡。对方像是知道这个秘密似的，下来就把他的下巴卸了，让他失去了咬破药包，自我了结的最好机会。 到底是贪生怕死害了他。 否则这会儿，他已经是一具冰冷冷的尸体了，谁也不连累，许多事情，也会随着他的死亡而变成永远的秘密，跟随他一起到地下。 可惜了。 一时犹豫，竟然被人捉住了把柄。 屋里亮起一盏昏暗的灯，荣昌闭上眼睛，适应了一会儿光亮，才把眼睛睁开。 等他看清楚自己面前的两个人时，脸上露出了又惊又恐的神色，急得汗都下来了。 他们不是应该死了吗？ 怎么会好端端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还反过来把他拿了？ 他一共开了三枪，第一枪，他是冲着司律去的，打死驾驶员，车子肯定失控，到时候再给女人补一枪，事儿就算办完了。 没想到第一枪居然被他们躲了过去，两人的警觉性很强，第一时间趴下，躲过了子弹。 眼看着二人要跑，荣昌开了第二枪，打的是车胎，车子果然失控，撞树上了。 和他预想的不一样，最好的结局是车子撞车翻掉，他还省事了呢？ 好在，车子撞了树以后，有大量的汽油泄漏，他在观察不到车内二人行动的情况下，开了第三枪，打的是车子的油箱。 车子果然爆炸起火，烧了起来，动静闹得不小，车里的两人不可能有生还的机会。 他马虎大意了，应该下去看看的。 不对，不对！ 荣昌的脑袋虽然有点乱，但是还是发现了问题。 两人当时就坐在车里，车子爆炸以后，他们就算侥幸没死，也应该受伤啊。 可是这两个人，活蹦乱跳的，打起人来一点也不手软，甚至毫发无伤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车祸和爆炸的人。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 荣昌的眼睛里满是惊恐之色，可是他现在嘴都合不上，说话也不清楚，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艰难地挤出几个字，“你们……到底是谁？” 姜颜一掌劈在他的后颈上，将人打晕。 “这人怎么处理，直接杀了，还是带到京城去？” “我觉得有用，说不定能找出幕后主使，要知道，他虽然是来杀咱们的，但是真正的目的却没有那么简单。” 司律这是说到点子上了，他的目的无非就是阻止姜颜回京，说到底，就是不想让姜颜回去给那几位看病呗。 真是越来越嚣张了啊。 “留着也没有用，估计什么都不会说的，带着也麻烦，没法和别人解释咱们怎么把他带回去的。” 司律表示同意，不由得道：“可惜了。”想着留他一命，用来指认背后主使，经过姜颜的提醒，他才发现这个想法过于理想化了。 能不能招是一回事，他们甚至想不出来一个好的解释，容易把姜颜的秘密暴露出去。 便宜他了。 两人将对方的物资全部收集起来，放到空间之中。 姜颜好心地将对方的手臂和下巴接了回去。 牙齿里的药丸很容易就破掉了，眨眼的工夫，男人脸色铁青，瞬间失去了生命，没了呼吸。 这么厉害，应该是氰化物之类的药吧！ 【大轮子，清理痕迹。】 【明白。】 【你这次稍微慢一点，只要不留下我们的痕迹就好。】 【收到。】 “走吧，咱们还得回京呢。” “好。” 两人步行离开村子，姜颜拿出一辆自行车，拍了拍车座道：“你来骑，咱们得快点找条公路。” 到时候，她可以放出大皮卡，赶路的速度就能提上来了。 第486章 一个人回京 突发的暗杀事件，冲淡了小夫妻之间久别重逢的旖旎气息。 山间小路颠簸不平，司律骑着自行车，载着姜颜，朝大路骑去。 司律心里其实有很多疑问，比如车祸现场是怎么样变得毫无痕迹的，好像除了树干受损留下的印记以外，就再也没有剩下什么了。 再比如，她是如何不用看现场，不用做痕迹鉴定，就能直接带着自己找到那个人的？ 甚至在门外的时候，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的情况下，她又是怎么知道对方手里有枪的？ 司律想到这儿，不由得扯了扯嘴角，自嘲一笑。 他想得太多了，颜颜身上的秘密本来就很多，他们夫妻之间，不必事事锱铢必较，她不说，自有她不说的道理。 “你笑什么？”姜颜伸手捅了捅司律的腰，“有什么好笑的？” “你怎么知道我笑了？”他也没出声啊？ “我就是知道。” 司律忍不住道：“颜颜，你发现没有，自打咱们俩认识，好像没有过过几天太平日子。不是抓间谍，就是执行解救任务，总是有这样那样的危险和磨难。好比这次，明明只是接你回京，可是还是危机重重。”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姜颜听了司律的话，微微琢磨一下，还真是那么回事！ “太逗了，你不说我都没发现。哎，你记得咱俩第一次见面，就是那个在胡同里，遇到那几个人……” 姜颜嘿嘿笑了两声，“你那时候还是卧底……”现在想想，真刺激啊。 “那不是第一次见面，我不是说过吗？我第一次见你是在火车站。” 姜颜下乡，在火车站把姓宋的绊了一个大跟头，让他出了一个大洋相，司律看得清清楚楚。 “是啊，还挺不公平的，你见过我一回了，我没见到你。” “可你当时警惕性也挺强的，还回头看了，差点把我抓到。” 姜颜忍不住勾了勾嘴角，“真是，你说咱俩是不是天生一对，凑到一起，磁场强大的不得了，大杀四方。” 司律无声的勾了勾嘴角，脚下蹬得更起劲儿了。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两人终于离开了乡村小路，拐到了正道上。 姜颜让司律停在一边，她先让大轮子把四周屏蔽起来，然后将自行车收回了空间，换大皮卡出山。 车子的油是满的，不出意外的话，天亮之前，他们应该能出市里。 “你觉得我们是开车回去，还是坐火车回去。” 路上肯定还有别的埋伏，如果没有看到他们的车，或许会放弃，坐火车虽然也不安全，但是可以乔装打扮，这样目标就小很多。 司律把他的想法一说，姜颜就同意了，“别说，你这个主意还挺好的。那就先开车到市里，买票的时候，咱们再换个模样。” “好。” 司律眼馋地看着姜颜的大皮卡，“要不我开？” “行啊，你开，这车和现在的车有点不太一样，但是大差不差。” 姜颜讲了一遍，司律就听明白了，上手一开，动力果然不一样，这车太牛了，速度，马力都不知道比吉普强了多少。 “那当然了，不是一个时代的产物，当然不同。”姜颜道：“都会好起来的，以后我们自己产的车，不比任何国家的车差，而且我们还会造很多东西。” 卫星，探测器，航母…… 没有什么是我们造不出来的。 车子一路飞驰，一如司律的心情一样，飞扬又激动。 只是快乐是短暂的，进了市区，就不能再让大皮卡现身了，到底是超时代的产物，让人看见了可不好。 司律倒是有点意犹未尽。 晚上，他们只能在空间里休息，姜颜煮了几包泡面，就着火腿肠，卤蛋，吃得还挺香。 吃完饭以后，小两口就商量着，明天用哪种形象返程。 “假设，我们的对手，非要致你我于死地，那他们就不会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一定会安排很多人来围追堵截。火车站，汽车站都会有他们的人，甚至到了京城，咱们也不会太安生，可能一路上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事。” 司律眼神中带着一抹深沉，薄唇微抿，整个人特别严肃。 姜颜赞同司律的分析，“所以改变形象很重要，最起码让他们摸不到头脑。还有就是假身份。” “你有办法。” 姜颜点头，“交给我了，像当初在港城一样，证件我来做。” “那就好，不过你想好咱们扮成什么样子了吗？” 姜颜想了一下，才道：“思路是有的，但是……” 她伸手在司律面前比划了一下，“你外形条件……你这么高，太扎眼了，哪怕给你化一个老年妆，你也装不了老头啊。” “我可以驼背。” 姜颜摇头，“化老年妆不合适，就算我扮成男人，也一样有被认出来的风险。最好的办法是，我一个人回去，你在空间里待着。” “那不行！” “怎么不行啊，以前不也试过吗？而且你想一想，他们的目光肯定是放在两个人身上的，如果我是一个人，是不是方方面面都说得过去了？” “一个人的风险降低很多，我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司律知道自己根本说服不了姜颜，而且她的话是有几分道理的，一个人走，比两个人走要安全的多。 而且没有姜颜带着他，他根本出不去，只能同意。 “那行吧！不过一定要约法三章。” 姜颜嘴角微扬，“你说。” “第一，安全为主，无论什么时候，你都不能冒险。” “好，我答应。” “第二，每天我们都要见面，把你的行程和想法交流一下，我可以帮你出出主意。” “可以。” 司律又说了最后一条，“到京城以后，我要出来，京城的局势，一定非常复杂，有我在，事情或许还能有一些转圜的余地。” 姜颜自然都答应他了，反正到最后，做与不做都是她的事儿，司律又不知道。 “我认真的。” “我也是。” “那行吧！”司律只能勉强同意了。 第487章 大事件 第二天一早，火车站出现一个，穿着打补丁的褂子，戴着围巾，脚蹬土布鞋的黑瘦的女人，她拿着介绍信到窗口排队买了一张去北京的车票。 介绍信上写得明明白白，女人要去京城看病，她操着一口流利的当地方言，说话时仿佛张不开嘴一样，胆怯又慌张，仿佛真的是从湘省某个小村子里走出来的农民，完全没有违和感。 无论是在火车站排查的人，还是在窗口卖票的工作人员，都没觉得她身上有什么疑点，很顺利地把票卖给了她。 姜颜小心翼翼地把票和剩下的钱都包在一条看不出颜色的手绢里，又仔细地放到衣服兜里，找个地方一坐，等着火车进站。 她运气好，十点就有一辆发往京城的车，不过她没买卧铺。 卧铺票多贵啊，一个普通乡下女人，怎么舍得买卧铺？ 虽然路上折腾几天辛苦一些，但是姜颜是谁啊，人设不能塌，装就得装到底。 她就这样，坐着硬座，每天被车厢里奇奇怪怪的味道熏着，啃窝头，野菜团子，喝凉水，更是坚持了整整五天的时间。 这五天，把她折腾的不轻，而且瘦了好几天。她总会趁着上厕所的工夫，进空间和司律短暂交流几句，把自己发现的情况及时告诉他。 司律每天都会拿出一个小本本，将姜颜的话全部都记下来，特别注意细节。 回到京城这天，天空中下着蒙蒙细雨，姜颜也不担心脸上的妆会花，紧紧攥着自己的小包袱跟着人群往外走。 站台里外都是人，有些人，以为自己换了便装，便可隐匿于人群之中，殊不知，他们也就骗骗一般的人，姜颜这双眼睛，可是人鬼都见过的，又岂会看不出来那些人特殊性。 好家伙，真是煞费苦心，大费周章啊。 堵人都堵到火车站来了，可见暗中搞破坏的人，坐不住了。 他们怕了，怕那几位老领导，真的长命百岁，怕他们亲手拨开浓雾，让人们重新看到光明。 姜颜面无表情，快速地走了出去。 火车站附近戒严了，谁也不会想到，他们想要找到人，就堂而皇之的从他们眼皮底下，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 姜颜走出火车站以后，并没有立刻换装，她没回家，也没有回工作单位，而是真的去了医院。 江律在空间里有点焦急，他和外面是完全隔绝的，空间里的时间流速又与外面不同，所以他只能大概估计一个时间，算着姜颜差不多该回到京城了。 可是他左等右等，也没有等到人，司律的神经立刻紧绷起来。 好在，姜颜终于进了空间，还提了不少东西。 “这都是什么？你进货去了？” 司律接过姜颜手里的东西，仔细一看，居然是几大包中药。 “你去抓药了？到京城了？” 姜颜点头，“我先把药抓了，以备不时之需，万一到时候没有怎么办？” 方方面面的情她都要考虑到，才能把事情做好，真正的做到策无遗漏。 “我什么时候能出去？” “再等一等。” 姜颜道：“司律，出去之前，我有一件事情想和你说。” 姜颜的表情十分严肃还带着一点点凝重，让他心里不由得微微起了几分波澜，“你说。” “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明年会发生的几件大事吗？” 司律想了一下，点了点头，“几位领导的离开，举国同哀，还有就是，大地震？” “对！”姜颜道：“领导的身体恢复的很好，明年他们都会好好的，未来十几年，他们的身体都会好好的。我的意思是，大地震这个事情，关系那么多条人命，不能不管。” 司律也是同意的，一想到几万人民群众会在地震中丧生，他就觉得憋闷，喘不上来气。 “你有什么好想法？” “我也不知道你回了单位以后，还有多久才能休息，所以咱们俩先沟通一下。你觉得这件事情，是不是由你主导比较好？” 姜颜不是推卸责任，她是反复考虑过很多次，才下定的决心。 她在军校，又远在湘省，就算她不怕死，不怕麻烦，说出去都没有人信，谁能未卜先知呢，那不成神仙了吗？ 司律不同，他现在待的地方，是一个充满了奇迹和不可能的地方。 “你要利用你的工作，找到一个可靠的人，把这件事情，光明正大的说出来，让领导重视。” 姜颜叹了一口气，“我是实在没有办法了，你想一想，身边有没有这样可靠的人？” 司律知道他媳妇一向聪明，可是没有想到她这么聪明。 “是啊，那里的事情，可以把不合理，变成合理。而且队伍管理极为严格，不会走漏风声，也会重视队员们说的每一句话。颜颜，你能信任我，愿意把这件事情交给我，我很高兴。” 和姜颜在一起时间久了，司律偶尔也会有些挫败感，他确实为妻子感到骄傲和自豪，但同时，又觉得自己有点小废，中发在姜颜身边，反而成了占便宜，吃红利的那一个。 司律愿意为姜颜分担，也愿意成为她的急先锋。 “这件事情事关重大，如果你找不到可靠的人，不要轻举妄动，我们再想办法。”姜颜只道：“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改变一些事情或许很重要，但是你更重要。” 司律点头，嘴角又不自觉地微微向上翘，“我们出去吗？现在外面什么情况？” “不着急。”姜颜道：“你先在空间里待着，我再去观察观察。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九十九步都走过来了，临门一脚，绝对不能出事。” “好！” 姜颜出了空间，从医院离开，去了那个神秘，普通人一辈子也接近不了的地方。 她远远的观察着周围的一切，确定四周没有什么埋伏和陷阱，才松了一口气。 她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呀，这是什么地方啊？想出事只怕都很难。 直到这时，姜颜悬了一路的心，才终于放下了。 第488章 大姐亲自来了 姜颜换了装扮，卸掉脸上的妆，找个安静的地方，把司律带出了空间。 两人离门岗的距离有点远，他们走了十多分钟才到。 门岗的战士都是荷枪实弹，全副装备上岗的，看到有人走过来，立刻做出防御姿态，“同志，你们是干什么的？” 姜颜和司律赶紧出示证件，“同志你好，这是我们的证件，你可以打电话问问张主任，我们是来执行任务的。” 战士接过他们的证件看了一眼，上面都有照片，错不了。 一个是857局的，还有一个竟然是领导们的保健医生。 “两位稍等一下，我去打个电话核实一下。” “好的。” 小战士赶紧去打电话，不多时回来，将司律和姜颜的证件还给了他们。 “放行。” 他利落地敬了一个礼，让人抬杆放行。 姜颜算是熟门熟路了，司律来的次数少，但是对于他来说，再复杂的地形走一遍也就足够了。 两个人先去找了张主任报到，具体的时间安排，还是要听张主任的。 “主任，有两位同志找您。” 张主任正在看会议记录，咱见是姜颜和司律来了，大喜过望，“哎哟，小姜回来了，我可是一直等着你呢！” “张主任，可有日子没见了，您是工作压力太大吗？怎么瞧着瘦了？” “哎哟，还是小姜会说话，关心我呢！我说司副局长，你可没有小姜有眼力见啊。” 司……副局长？ 姜颜扭头看了司律一眼，眼中满是错愕。 张主任一瞧，“怎么，你还没和小姜说？” 司律微微抿了抿嘴角，很淡定地道：“没来得及，路上遇到不少事情，耽误了。” “什么事啊？” “张主任，我们来的路上，遇到了暗杀。” “什么？”张主任把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还有这种事？你们俩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司律点头，口气也不自觉得沉了几分，“敌人四处搞破坏，还专门在我们回来的路上狙击我们，动静闹得不小，我们的车也毁在半路上了。” “岂有此理。”张主任脸都气红了，“这些人简直丧心病狂？你们俩有没有事？” “没事，我们好着呢！” 张主任平息了一下心里的愤怒，才开口道：“你们俩先去休息一下，等我安排时间。” “好。” “小李，小李？” “到！”有一个年轻人推着门走了进来。 “带司副局长和小姜同志去小会宾室休息。” “是，两位跟来。” 小李同志把他们俩带到小会宾室，还给他们准备了热水和糟子糕。 “那个，你们先吃一点，我就在外面，有事喊我一声就好。” “谢谢。” 司律把门关好，把吃的，喝的往姜颜旁边推了推，“你饿不饿，先吃两块。” “你什么时候成副局长了？” 司律看她一副炸毛的样子，实在想笑，“最近的事儿，我不是不想告诉你，只是你在学校，我在单位，通讯不方便。” “那见面了你也没说啊？” 司律无奈地道：“媳妇，那不是没顾上吗？当时情况危急，你也是知道的呀。” 姜颜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但是…… “莫名觉得这个消息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很不爽。” 她当然更希望司律亲口告诉她。 “媳妇，吃点吧。” 姜颜不想搭理他，但是又忍不住问，“那你现在算是怎么回事啊？军转政？” 司律点头，他的职业是有一定特殊性的，到了他这个级别，职业规划已经不属于他自己了。 国家的需要，就是他人奔赴的战场。 “这样也好。”司律眼里还是有些落寞，他出生于军人家庭，从小是在大院长大的，小时候一有空就往部队钻，长大了，顺理成章的当了兵。 他训练刻苦，天赋又好，很快就在军中崭露头角…… 在暗枭的时候，他多次立功，全军大比武，他也拿了很多次荣誉。 出去打听打听，建国以后，有几个二十二岁的团长？ 司律笑了笑，是舍不得，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好像部队里永远不缺好兵，但是某些单位里，却缺少忠诚，有能力的执行者。 姜颜看改懂了他眼里的落寞，只能伸手握住他的，给他鼓励。 “在哪里都是为祖国和人民做贡献嘛。” 这话听着假大空，但是在这个年代，这就是他们这一代人奉为圭臬的不二箴言。 所有的情绪都在司律的眼中一闪而过，姜颜却看得清清楚楚。 她当然知道司律的志向，但是有些事，他们无能为力，只能是被历史左右，而无法左右历史。 天色一点点暗淡下来，有工作人员给他们送了饭。 秦秘书还特意过来说了一声，“几位领导还在忙，两位同志再等一会儿，你们先吃饭，一会儿我带你们过去。” “好！” 门一关，屋里又剩下小两口了。 晚饭有两个菜，一份炒白菜片，一份土豆丝，主食是馒头，白面的。 姜颜吃饭的时候，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从课本上看过的一篇课文，领导晚上加班到很晚，深夜饿了，只有一杯茶，一小盘花生米。 相比之下，他们吃的已经很好了。 “怎么了？” “没事。”姜颜摇头，“吃吧，多吃一点。” 两人吃完了饭，小李同志及时出现，把他们吃完的盘子，碗筷都收走了。 姜颜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七点钟了。 差不多七点半左右，秦秘书来了，跟着他一起来的，还有大姐。 “大姐，您怎么来了？” 大姐热情地拉着姜颜的手道：“我刚开完会，就听说你来了，立刻就过来了，小姜同志，你辛苦了。” 大姐连公文包都没放下，就过来看她了？ 姜颜格外感动，“大姐，我这叫什么辛苦？” 她的辛苦，微不足道，和领导们比起来，不值一提。 “正好，现在他有空，你跟我过去吧！”然后，大姐的目光很自然地落在了司律的身上。 “哎哟，这小伙子，长得又高又大的，真精神啊。” 司律还是头一次见到大姐，有点小紧张，“大姐你好，我是姜颜的丈夫……” 谁问他这个了！ 第489章 对口供 姜颜伸手，悄悄的捅了司律一下，谁问他这个了，这自报家门的态度，好像在宣誓主权似的。 大姐笑了，“我知道你，小姜同志这么优秀，她的爱人自然也不差。” 这下子，司律也不好意思了，赶紧道：“你和大姐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姜颜点头，有说有笑的和大姐一起走了。 她又去了海棠院，每次踏进这个院子，姜颜的心都会不受控制地激动起来。 她见到了领导，没瘦，看着虽然有点憔悴，但是脸上的病色退去了不少，精神头挺好的，比两人第一次见面时，胖了一些。 “小姜来了。”领导言语恳切，“又要麻烦你，把你从湘省折腾回来了。” “这怎么是麻烦呢！” 姜颜上前去和领导握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有小半年的时间了，我一直不怎么放心，想着回来看看。” 这是她的心里话。 正在这时候，张景初也来了。 他拎着之前姜颜用的那个药箱，还把最近一段时间内领导的健康报告和病例都带了过来。 姜颜和他打招呼，“张医生。” “哎哟，小姜，你不知道，我们都盼着你能回来呢。” 姜颜点头，把报告拿过来仔细看了。 她很高兴，指标都在正常值，恢复的很好，特别是尿常规，做了显微镜检查，视野里的红细胞数量维持在正常值至少有五个多月的时间了。 “特别好。”她忍不住说了这么一句，心情还有点小激动，脸上的笑容也在扩大。 “小姜，我之前也觉得不可思议，没做手术，只是单纯吃吃中药，喝一点药酒，扎几次针，居然就能把病治到这种程度。” 大姐说到此处，有点泪目，她是真的高兴，更是感激姜颜。 “大姐，领导的身体就交给我了，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是！” “这都是高兴的事，你看你把小姜吓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领导自己没有孩子，看到这些后辈朝气蓬勃，心里都高兴的不得了。 “好了，我不说了，让小姜给你看看。” 姜颜拿出脉枕，给领导诊脉，从脉象上看，领导恢复的确实不错，她通过透视，发现领导身体里的癌细胞没有继续繁殖，分裂，而是依旧保持着治疗后独立存活的状态。 姜颜对这个状态很满意 ，如果癌细胞彻底不见了，说不过去的，以现在的技术，保持这个水平，不发展下去就已经很不错了。 “领导，您身体没问题，恢复得很好，病情得到了控制，也没有发展。” 听她这么说，在场的人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露出了笑容。 “我给您换个方子，现在以增加体质为主。” 秘书赶紧把纸笔拿过来，姜颜斟酌药方，边写边思索，大概十几分钟后，才把药方交给了大姐。 “让人按这个方子抓药，煎药方法，用法和以前一样，不过药酒就不用喝了，用不着了。还有，领导，您得加强营养。平时吃饭要注意，作息也要规律一些。” 大姐连忙问道：“喝点牛奶行吗？” “有好处。”这个年代，挤出来的牛奶直接就煮了，也不会加乱七八糟的东西，倒是可以多喝一些。 “好好，我都记下了。” 姜颜又道：“大姐，我也给您看看吧，上次吃了药以后，您觉得怎么样？” 领导是最关心大姐身体的，他生病以前，总觉得大姐的身子骨差，上次吃了姜颜开的药，明显感觉大姐的身体强了不少，冬天都没怎么咳嗽。 “小姜，给她好好看一看，我还有个会，就先走了。” “领导您忙。”姜颜等到领导走了以后，才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再好的身体连轴转也吃不消啊。 “现在领导一天只能睡三四个小时，还是被大姐强行压着，才肯休息。” 大姐脸上闪过一抹无奈，“事情太多了。” 姜颜能做的，也只有替他们好好看看病，保护好他们的身体了。 “大姐，我上次给你开的药方，是非常温补的，不用改，您接着吃就行。不过三天吃一次，再吃一个月，就可以了。” “好，好，我记下了。” 这会儿已经八点多了，不知不觉过去了一个小时的时间。 姜颜本来还想给其他领导看一看，结果大姐说太晚了，让他们先回去，明天再过来。 “知道你是请假回来的，明天啊，他们差不多就能把时间腾出来了。” 大姐一直把姜颜送出院子，有些抱歉地道：“明天我要外出，可能不在，你来了还是听张主任的安排。小姜啊，放假的时候你一定要回来，到时候，我亲手炒几个菜，你留在家里吃饭。” 姜颜一个劲儿的点头，心中的激动未曾减少半分，她何德何能，让这些辉煌璀璨的人物如此待她。 “大姐，我知道了。” 姜颜和司律一起离开了，两人都没有说话，并肩朝着大院走去。 京城真漂亮啊，哪怕现在的它还没有崛起，还不曾顶峰辉煌，但是真的很漂亮。 “颜颜，我有话和你说。”司律冷不丁开口，还用颇有深意的眼神看着她。 姜颜明白过来，找了个胡同，让大轮子屏蔽四周，然后带着司律进了空间。 “我去复诊的时候 ，你干什么了？” “张主任找了专业人士来和我谈遇袭的情况。” 司律道：“我没有说实话。” 是他不想说吗？是实在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怎么解释，都解释不通啊！ “我说我没有看到袭击我们的人，车子出事后，咱们俩第一时间跳车，然后车子油箱被打爆了，为了躲避爆炸，我们山坡上滚了下去，为了躲避袭击，只能绕小路，最后乔装打扮，坐火车回了京城。” 姜颜看他，“你这话说得还真是滴水不漏。” “不然怎么办？”司律道：“眼下，不能说的话太多了，我这一路上都 在思考怎么把事情原回去，脑细胞都不知道浪费了多少，咱们最好对对口供，别让人察觉出什么来。” 第490章 遇袭 夫妻俩在空间里，把司律的话从头到尾研究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漏洞了，才又出了空间。 “我觉得，明天或许他们还会找你谈话，你按照咱们商定的自由发挥就好。” 姜颜勾了勾唇角，“这么相信我啊？”她大概都没有发觉，每次和司律说话的时候，她的声音都会柔上两分。 “那是，我媳妇多聪明，我不相信你还能相信谁？” 司律在部队的时候，没怎么慢条斯理的说过话，当兵的人，都有几分急脾气，教训起人来，语速像机关枪似的。 加上他年轻，想要服众除了有真本事以外，也得有气势，所以就养成了习惯，骂人会，扯着嗓子喊也会，但是绝对不会轻柔细雨。 可是自打认识姜颜以后，他这个毛病改了不少。加上现在的工作单位性质也和过去在部队的时候有很大的区别，司律整个人的气质越发沉稳。 在职务，能力方面已经把同龄人远远的甩开了。 “行了，别贫了，赶紧回家，这么晚了，家里肯定休息了。”姜颜趁着四下没人，悄悄挽住 了司律的胳膊，嘴上说着赶紧回家，可是走起路来却慢悠悠的，哪有一点着急的样子。 “好，正好趁这个机会放个假。” 姜颜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我看你是做梦，哪有时间休息？就算没见到领导，也要一直等着，神经始终紧绷着，这也不叫休息啊。” 司律握住姜颜的手，“学校辛苦不辛苦？吃的怎么样？和同学相处好吗？” “还可以吧！”姜颜自动忽略了那些不好的，反正已经解决啦，说出来不是让司律白白担心。 “同学们都挺友善的，我们入校就是入伍，实力说话吗？还有啊，你绝对想不对，我在那还见到一个老熟人！我们俩一个宿舍。” “谁呀。” 姜颜抓过司律的手，在他掌心里写下三个字：方块4。 “是她？” 毕竟是一起合作过的，楚英哥是队伍里唯二的女性，司律对她还是有些印象的。 “嗯，巧吧！”姜颜道：“我们俩还真有缘分，去港城之前的选拔，也有她。” 那可真是太巧了。 胡同里视线昏暗，几乎没有光亮，只靠头顶的那片星星，朦胧的月光为他们照明。 “我们食堂的饭还挺好吃的，主要是面食特别好，我特别爱吃食堂的拉面，就是不经常有，还要用饭票买。” “你们学校有补助，再说，你的单位关系并没有迁走，还在京城呢！拿两份钱，还怕吃不起拉面。” 司律笑，“还有，你是不是忘了，咱们已经结婚了，我的工资都给你。” “对哦！”姜颜恍然大悟，“这么一说，我可是个小富婆呢！” “走吧！” 两人正要穿过胡同往外走，突然远处的一间民房的大门被人推开了，有人提了一桶什么东西出来，看样子是要倒垃圾。 姜颜脑中警铃大作，她下意识地看了司律一眼。 要不说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呢，司律也在第一时间发现了诡异之处。 谁大半夜的出来倒垃圾？那一桶东西，瞧着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姜颜的透视异能已开，眼见着桶里面装的是半桶石灰，那人为了掩人耳目，还在石灰上放了一些干草。 夫妻二人交流了一个眼神，与此同时，那个提着桶的人也走到了二人面前，他突然动了起来，将桶里的生石灰朝着二人泼了过来。 半桶生石灰洋洋洒洒地飞向空中，泛起一阵阵白雾，让人看得不真切。 姜颜早有准备，一把拽住司律，用一件衣裳罩住两个人的头，略微有些刺鼻的味道在空气中散开，姜颜立刻摸出一颗药丸，塞进了司律的嘴巴里。 对方太自信了，先扬生石灰，然后再放迷药，想让他们彻底失去反抗能力吗？ 天真！ 姜颜小声在司律耳边说了两个字，“装晕。” 两个人顺势一倒，身体软绵绵的趴在了地上，看上去已经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生石灰把巷子里搞得乌烟瘴气，没一会儿，胡同里响起了开门声，脚步声。 也不知道谁走到姜颜身边，为了测试她的反应，还踹了她一脚。 “我就说这两个人很狡猾吧，居然还带了一件衣服。” “哼，那又怎么样，生石灰拿不下他们，难道迷药还难不下？” “少说废话，赶紧的，把人抬屋里去，快点解决掉。” 几个人连忙走过来，想把夫妻二人抬到屋里去，可就在他们的手即将碰到两个人的时候，原本应该失去知觉，毫无反应的两个人，却突然暴起。 姜颜飞起一脚，直接把离她最近的那个人踹飞，她这一脚可是丝毫没有留情，力气大到她自己都 害怕。 那男人飞出去四五米远，他运气极差，正撞在巷子口的电线杆子上，嘎巴一声，摔下来来的时候呕出一大口血，整个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司律也和其他人动了手，他虽然被调到857局去了，但是锻炼一天都没有扔下，正好大展身手，好好揍一揍这群王八蛋。 姜颜跑过去帮忙，对方六个人，身手都不算差，只可惜他们遇到的姜颜和司律这两个不讲道理的强硬派。 一个是真强硬，一个是挂b，能打过才怪了。 两分钟结束战斗，但是动静还是有点大，巡逻的帽子叔叔都招来了。 “什么人？” “不许动。” 这年头巡逻的帽子叔叔可都 是荷枪实弹，都揣着真家伙上岗的。 “同志，这些人半夜行凶，我怀疑他们是敌特。”司律把自己和姜颜的证件递了过去，“这是我们的证件。” 借着手电筒的光亮，同志们确定了两人的身份，将地上半死不活的人都带走了。 “同志，我们是第三支队的，二位还是跟我们走一趟吧，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他们要不说这话，姜颜还怀疑他们会不会是一伙的，这下挺好，疑虑打消了。 大半夜，两人又去了一趟第三支队，在那儿，给张主任打了一个电话。 “岂有此理，一定把人看住，我现在让人过去。” 第491章 关键的两年 夫妻二人从第三支队出来的时候 ，已经是半夜了。 人被张主任的人带走了，至于带到哪儿去了，就不是他们该打听的事情了。 “咱俩还回家吗？” “这么晚回去，一家子都得被惊动起来。”司律战术性地轻咳了一声，“要不，咱们凑合一宿得了，明天上班还能近点。” 姜颜忍着笑，故意问道：“去招待所吗？可是我们没有介绍信啊，结婚证行吗？” 司律脸都绿了，他现在反应过来，他媳妇就是故意的，故意看他出丑。 司律左右张望了一下，没看到有人，胆子也大了起来，一把搂住了姜颜的腰，像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似的。 “你干嘛，在外面呢！” “三更半夜的，没有人看咱们。”司律的声音不自觉的放柔了两分，他搂着姜颜轻喃，“媳妇，你不想我吗？我都想你了，每天都想。” 情难自禁，说完便低下头，去亲姜颜。 “别闹……” 剩下的话，全都被某人吞了下去，姜颜可不想被人抓住把柄，到时候扣一顶作风问题的帽子下来。 四周无人，两人直接原地消失不见，至于进了空间以后的事…… 此处省略三千字。 第二天，天刚亮，小两口收拾一新，先去附近的国营饭店买了早饭，然后直接回了大院一趟。 家里人刚起来，正做饭呢，听见大门有动静，还纳闷，谁这么早就上门来了。 小白在院子里悠闲乱逛，它现在是一只大狗了，尽管早就嗅到了姜颜的气味，但是依旧保持高冷和懒。 “小白，你怎么也不叫一声？指望你看家啊，白费。” 宁雨一边说，一边打开大门，等她看到司律和姜颜站在门口的时候，惊讶的都合不拢嘴了。 “妈！”姜颜笑得特别灿烂，“想我没有，我回来了。” “啊，颜颜回来了？” “怎么这么早啊，你们俩怎么在一起啊。” 宁雨是真高兴，“哎哟我的天啊，爸，颜颜回来了。” 宁雨带着姜颜进屋，一直拉着儿媳妇的手不松，仿佛没看到司律一样，根本不管他。 姜颜扭头看向小白，可人家高傲着呢，悠闲地伸了一个懒腰，又趴回去了。 司律提着东西，悻悻地跟在后面进了屋。 这个时候，全家都起来了，屋里欢腾声一片，满是久别重逢的喜悦。 “嫂子，你怎么回来了呀，这也太早了。” “颜颜，你们是坐晚上的车回来的吗？” “大哥怎么也这个时候回来了，你单位不忙了？” 司前进知道姜颜是为什么回来的，但是他一直没说，这会儿也忍不住了，“颜颜回来是给领导们复诊的。但是这小子是怎么回事，我真不知道。” 得，司律有些无奈地想，现在他成这小子了。 “我们买了早饭，咱们先吃饭，吃完再说。” “好好，我去拿碗筷。”司真赶紧往厨房跑，把碗筷分好。 家里是煮了粥的，因为知道家里有煮粥的习惯，所以他们俩就买了点肉包子和菜包子带回来。 “快点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司家没有那么多规矩，三代都有当兵的，吃饭主打一个快和随性。 “就像爷爷说的那样，我是回来复诊的，假还是领导直接批的。司律开车去接的我，说是张主任给他的任务。” “昨天晚上我们就到了，等了很久才有时间给海棠院领导看一看。回来的时候很晚了，我们怕打扰你们休息，就在外面对付了一晚上。” 两人谁也没提那些波折，主要是怕家里人跟着担心。 “哎呀，再晚也得回家来，外面哪里有家舒服，晚点有什么关系，被子都是现成的。” “知道了。” 宁雨像是想起什么了似的，“今天晚上能回家吧？能在家里待几天？” “这个不好说。” “正好！”宁雨把最后一块包子塞进嘴里，咽下去才道：“我今天休息，我把屋子给你们收拾 出来。” 姜颜哪里好意思让婆婆帮自己收拾屋子啊，赶紧道：“妈，不用您，我们晚点自己回来收拾。” “哎呀，你们上了一天班，回来都挺晚的了，我正好没事，帮你们收拾一下不是应该的吗。” 宁雨心情很好，她每天都想孩子，儿子和媳妇一起回来了，这和过年有什么区别。 “嫂子，你不用担心，你们那个房间我们隔三差五收拾一回，简单弄一弄就行！被子都是之前晒过的，不会太麻烦的。我们文化馆今天就半天班，下午我回来和妈一起收拾，你就放心吧！” 姜颜只好厚着脸皮应了下来，“谢谢妈，也谢谢真真。” 被人宠爱的感觉真好啊！ 两人吃完饭，简单收拾一下，就去上班了。 临走时，姜颜还不忘撸一把小白的大狗头。 宁雨也不觉得累，把二楼小两口的房间里外收拾一遍，又把被子拿出来晒，换下来的床单被罩都洗了一遍。 刚把这些活干完，她又马不停蹄地拎着竹筐去买菜。 颜颜太瘦了，在学校吃大锅饭肯定吃不好，自己得买点好的，给她好好补一补。 姜颜和司律还是坐在昨天那个小会宾室里等着。 没一会儿，张主任来了，想问一下昨天晚上遇袭的事情。 两人又挑能说的说了一遍，内容和昨天晚上在第三支队说的都差不多。 “主任，他们是什么人啊，总不能是我的仇人吧？” “不是，我估计，和阻止你们回京城的人是同一拨。”他叹了一口气，“现在的形势很紧张啊，已经到了最严峻的时刻。” 别的他也不好多说，但懂得都懂。 按照历史原本的进程轨迹，今年下半年和明年，是两个关键年，发生了许多大事，有人倒下，恢复高考，还有大地震。 但是这一次，无论如何，一年三哀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 “张主任，您去忙吧，您放心，我们会保护好自己的。” 张主任欲言又止，说到底，他也痛心啊！ 在京城，这些人都敢明目张胆的做这些事，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做的？ 第492章 披荆斩棘 姜颜在小会宾室枯坐了半天，实在闲得无聊。 小李来过两次，说领导们在开会，还要会见几个进京的代表，可能还要等一会儿。 “没事，我们可以自己待着。”姜颜指了指自己的小包，“我带了书，可以看书。” 小李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了司律的身上。 司律巴不得多和媳妇待一会儿呢，又怎么会觉得无聊，他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表示自己也没事。 小李松了一口气，“那好，你们有事叫我，中午我来送饭。” “好！” 小李一走，姜颜就装模作样地从小包里掏出一本书来看，司律探头看了一眼，完全看不懂。 “媳妇，这都是啥？” “物理啊。” “啊？” 姜颜看到司律一头雾水的模样，就忍不住笑，“用不用我给你讲讲？” 司律不太懂物理，也不太懂数学，他小小年纪就去当兵了，学历这方面肯定不能和姜颜比。 “我更想和你学说外国话。” 这件事情压在他心里好久了，他特别羡慕姜颜能说一口…… 哦不，是两口流利的外语。 不管是俄语还是英文，她都能说得那么流利，应对自如，这让司律十分羡慕。 “怎么想起要学外语了？” “嗯……就觉得有用。”司律有点不好意思，现在他军转政了，在局里的工作方式和以前在部队上完全不一样。 他在部队的主要工作，就是提高部队的作战能力，保证战士们高效地完成组织上交给他们的任务。刻苦训练，能打硬仗，成为一支铁血，精锐之师。 可是到了857局他才明白，这个世界的明争暗斗从来没有真正结束过，如今的华夏，还没有真正摆脱弱国的帽子，无论是经济还是政治，又或者是在国际上的地位，科研，创新，方方面面所有的一切，他们还在受制于人，没有话语权。 现在，他们踏着科学家们铺就的路，走得比以前有底气，比以前稳，但还远远不够。 司律也意识到了他自身的不足，他是当兵出身，莽夫而已，没啥文化，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他的上限不会太高。 他不希望自己当一辈子莽夫，他要做能配得上姜颜的那个人。 “是有用，但肯定不如这些东西管用，你不想当科学家啊？” 司律摇了摇头，小声嘀咕，“我又没长科学家的那个脑袋。”他指了指姜颜看的那本书，“完全看不懂。” 让他去搞科研，还不如让他去种地。他要是去种地好歹还能收获点粮食，搞科研他能收获啥？ “那是因为你没有接触过，说不定接触以后，你会觉得很简单呢？” “会吗？”司律很怀疑，“但是我真的不觉得学这些有用。” “嗯。”姜颜也不勉强他，“那，你要是不想学就算了，等回家我给你找一些语言方面的书，你先接触一下。其实学语言，最好的办法就是每天多听，多说，不要怕张不开嘴，有了语言环境，自然能把语言学好。” “嗯。”司律又把目光落在书上，问了一句，“你明年选专业，不是说要学医吗？看物理干嘛？” 姜颜把书合上，很认真地和他讲：“我们学校呢，有好几个王牌专业，医学专业吧，马马虎虎，放眼全国来说，顶多排在第五。” 虽然现在还没有恢复高考，但是司律对全国的高校还是有一点了解的。 “前五已经很不错了。”那么多大学呢，前五就是翘楚了，她怎么还一副不太满意的样子。 “你知道的。”姜颜往他身前凑了凑，“我就是要个文凭，其实不用怎么学。但是这个不一样的，知道吧？” 她晃了晃手里的书，“有大用处。” “物理？” “嗯！我们学校，还有一个武器系统与工程专业，我打算报这个。” 司律吃了一惊，但是……“那你不要医学文凭了？” “又没有人说只能读一个专业，是吧！”她有大轮子，系统里躺着那么多尖端武器图纸，那么多在历史长河中发挥出了重要作用的武器，怎么能由别人先造出来呢？ 以前的事情，她无缘参与，无能为力，以后的高尖端武器吗？对不起，华夏全包了！ “我呢，医学随便学一学，这个专业，那才叫有用呢！我们国家这方面的人才比较稀少，很多人都要到国外去进修，人家防着咱们像防贼似的，也不肯教真东西。我有这方面的优势，所以，多学一个专业也没有什么。” 司律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媳妇太上进了，他压力很大的好不好？ “媳妇，你这样我压力好大。”莫名有种以后胃不好，可能要吃软饭的感觉。 姜颜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司律此时仿佛一只失落的大狗狗，让人忍不住想撸两把，这也就是在外面，但凡要是家里，姜颜都扑过去了。 “那你可要好好加油了，以后好好学外语，帮我翻译文献，咱俩双剑合璧，成为华夏最牛的小夫妻。” 不知道为什么，司律听到她这样说，就忍不住嘴角上扬，这个在火车站让他一眼动情的姑娘，仿佛总会带给他数不尽的快乐和惊喜。 “你这个位老师可要好好教导我。” “嗯，好说。” 两人相视一笑，姜颜再次把书打开，认真地看了起来。 武器研发，是一个需要多学科共同参与的事，涉及的科目很多，需要物理，力学，工程学，材料学，机械设计原理，电学等等。 她虽然有现成的图纸和详细的设计方案，但是也不能是个门外汉啊。想要那些东西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世人面前，她必须做到最好，最专业，无论哪个方向，都没有弱点，才能成为一个非常厉害的武器专家，才能与大轮子提供的武器匹配。 姜颜知道，哪怕她带着挂，可能也永远无法成为像钱老，邓老，郭老等等这样的先驱者，但是，她愿意为了这个国家，为了这个民族，付出她的一切。 披荆斩棘！ 第493章 我以你为荣 姜颜看了两个多小时的书，眼睛有点干涩。 她把书放进包里，起来活动活动身体。 司律想给她按按肩膀，被姜颜严辞拒绝了。 开玩笑，这可是在外面啊，这是什么地方啊，这么严肃庄重的地方，怎么可以做这种事情。 时间很快到了中午，小李照常给小夫妻俩送了饭。 “司局，姜医生，可能还要再等一会儿，领导他们也在吃饭，和几位到访的同志一起共进午餐。” “好的，我们先吃饭，如果领导有时间，麻烦你第一时间通知我。” “好的姜医生。” 小李把午餐放下就走了。 借到访同志的光，今天的午饭还挺丰盛的，有冬瓜汤，还有蒸肉。 主食是大米饭。 司律一边帮姜颜拿筷子，一边语气揶揄地道：“姜医生。” 确实有点好笑，这个称呼放在姜颜身上，有那么点违和。 “我更希望，以后人们叫我姜工。” 姜工程师啊，姜总师啊，听着就牛炸了！ “那希望你美梦成真。” “必须的！说不定，以后别人要是再提起你，就要介绍说，‘这位是姜院士的爱人’。” 司律给姜颜夹了一块肉，“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我以你为荣。” 大概是因为有司律的马屁，这顿饭姜颜吃得格外香，她一边吃，一边想象自己研究武器的样子。 她穿着科研人员的白大褂，突然从身后拿出一个大杀器，把对面的鹰酱，毛熊，脚盆鸡，约翰牛全部突突了。 想想都爽。 这顿饭吃的特别和谐，两个人本着不浪费粮食的原则，把工作餐全都吃光了。 过了一会儿，小李来收盘子，没说看诊的事。 姜颜就看书打发时间，讲真，她脑子一直挺好使的，上辈子就是个学霸，要不是丧尸病毒突然爆发，她很可能继续进修，研究一些未知领域。 虽然丧尸病毒爆发全球，使人类正常的生活秩序被打乱，但是她收获了异能，拥有了空间和系统，因为灵泉的关系，智商也被进一步开发，虽然穿越了，但是她觉得自己强得可怕。 姜颜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累了吗？累了就休息一会儿！” 姜颜摇了摇头，视线依旧落在书本上，“我感觉自己在长脑子。” 司律抿了抿嘴唇，把翻涌的笑意压了下去，没再说话。 大概过了两个小时，敲门声突然响起。 “请进。” 小李走了进来，“姜医生，领导有空了。” 太好了。 姜颜把书合上，刚想说麻烦你带我过去吧，结果一抬头，瞧见大领导笑意盈盈地走了进来。 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领导……” “哎哟，小姜医生，让你久等了呀。” 司律也紧张了起来，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大领导，但是每一次见他，都有种难以置信和，不真实的激动。 “您……怎么来了？” “我让你等了这么久，当然要亲自过来，顺便让你检验一下你的劳动成果嘛。” 半年前，领导的走路已经不太方便了，不能久站，连走路都需要被人的搀扶，可是现在呢，他精神很好，走路和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甚至很难让人把现在的他和半年前的他联系到一起。 他已经是一位八十多岁的老人了，可是精神状态，却回到了十年前。 姜颜压下心中的激动，赶紧上前一步，“领导，您快坐。” 门口的警卫员，保健医生都过来了，还有两个生面孔，姜颜没见过，也没问。 领导坐椅子上，问姜颜：“你看我，是不是比以前走的稳，站的稳。” “是。” 领导很高兴，又和司律说话，“这是小姜同志的爱人，我们上次见过的吧。” “是的，领导。” 领导的秘书在他耳边耳语了两句，大概是告诉他司律的身份。 果然，领导露出惊喜地表情，口音都不自觉的加重了两分，“是老司的孙子哦？真是一表人才啊。” 司律有点紧张，整个人站得笔直，就连领导让他坐下，他也是身姿如松，两只手老老实实地放在膝盖上。 太紧张了。 闲聊两句，就进入了正题，先看病例，再看看最近各项化验指标，别的都挺好，就是这个血脂，虽然降下来一些，但是还是有点超标。 姜颜有些头疼，领导这个红烧肉啊，一看就没少吃。 “红烧肉要少吃，您看看，数值还是高。” “戒不了喽，一辈子就爱吃这口。”说完，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姜颜一想，也罢，既然戒不掉红烧肉，那就在别的方面下些功夫吧！ 姜颜接过秘书准备的药箱，拿出脉枕，为领导诊脉，好一会儿，才收回手。 “领导，您的腿还要继续治，血脂和心脏方面的问题，还是吃中药来解决，上次的药方要改一改，至于腿部的问题，最好是用针灸。” 姜颜看了看那两位眼生的人，然后才向秘书询问，“我要上学，针灸最好三天一次，有没有可能找两个老中医，我可以把针灸的手法教给他们，让他们给领导针灸也是一样的。” 姜颜的观察，可以说细致入微，这两个人身上的气质不像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反而有种学者的儒雅。 更有意思的是，姜颜在空气中，闻到了淡淡的中药味儿，是那种天长地久熏出来的药味儿。 她话音刚落，秘书就笑了。 “姜大夫，这不瞧了吗？我也正有此意。给您 介绍一下，这位是孔大夫，这位是徐大夫，两位都是国医圣手，经验丰富。” 姜颜连忙站起身，跟两位大夫握了握手。 “我们可不敢当国医圣手啊。” “说来惭愧，学医几十年，不说一事无成，也差不多吧！”他们也尝试过，用自己的所学，帮着领导们调养身体，但是学艺不精，治了很长一段时间，效果并不理想。 “小姜大夫年纪轻轻，医术精湛，我们实在是佩服。” “您过奖，过奖。” “那一会儿，治疗的时候，我们看着？” 姜颜立刻点头，“行，我先把方子写了，然后咱们再针灸。” 司律看着全程都在发光的媳妇，嘴角都要跑到天上去了，他怎么那么厉害啊，居然能找到这么厉害的媳妇。 第494章 堂妹 整整一个下午，姜颜都在给大领导规划治疗方案。 写药方，配药茶，针灸。 现场教学两位老中医针法和治疗思路，让他们直呼受益匪浅。 从院里出来的时候，天还亮着，难得今天下班早。 “其实还是领导心疼咱们，要不然，晚上再看一个病人也不是不行。” “是啊。” 姜颜看了司律一眼，“你会不会觉得无聊？” 司律摇了摇头，很坚定地回答她：“不会。” 从两人确定恋爱关系开始，他们一直是聚少离多，异地过日子。好不容易结婚了，姜颜也随军了，可是他总会接到这样，那样的任务，等待他们的依旧是分离和各种各样的危险。 就像姜颜说的，自打他们在一起，就没过过几天安生日子，不是在执行任务，就是在执行任务的路上。 工作调动以后，就更是如此。 一个在军校读书，一个在保密单位工作，见面就更困难了。 难得两个人都有假期，他很珍惜现在和媳妇朝夕相处的日子，哪怕什么也不做，就看着她看书，看着她忙，司律也觉得挺开心的。 “不无聊吗？要不然，明天带本外语书，没事的时候 ，我教你学外语怎么样？” “行啊。” 两人边说边走，不知不觉就回到了大院。 一进院，远远的就瞧见了一个背影，姜颜一眼就看出来了，那是原主生物学父亲，姜泰 世。 司律顺着姜颜的目光看过去，疑惑地道：“怎么了？” 姜颜摇了摇头，“没事。” 当初，她夜探姜家的时候 ，可是在姜震身上动过手脚的。 算算时间，早该发作了。看来明天要打听一下，看看姜震现在情况如何了。 只要想到原主的爹是个同，坑了原主母亲一辈子，还把人害死了，姜颜就浑身戾气，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拿把刀直接把姜世泰剁成渣喂狗。 司律瞧见她这个反应，又抬头朝远处瞧了一眼姜泰世的背影，立刻就什么都明白了。 “回家吧。” “嗯。” 姜颜努力调整好情况，和司律一起回了家。 宁雨和司真都在家，老爷子和司光明还没有回来，估计又要开会到很晚。 “今天回来的这么早啊。” 宁雨看到姜颜就高兴，给她拿水果吃。 “饿了吧？你先吃个苹果，司律，去食堂打两个菜，咱们先吃饭。” “没事，妈，我还不饿呢。” 宁雨看了看时间，“那也差不多该吃了，你想吃什么，要不然你和司律一起去，爱吃什么买什么，食堂有小炒，运气好的话，还能买到小炒牛肉。” 姜颜点了点头，把苹果放到桌上，“我一会儿回来再吃。” “我也去。”司真没想太多，只觉得嫂子难得回来一趟，她也想多和姜颜亲近几分。 “你去干什么？”宁雨狠狠地瞪了司真一眼，“留下来陪我干活。” 姜颜忍不住笑了笑，“妈，没事，让真真去吧，顺便还能帮我们拿点东西。” “用不着她，你和司律去吧！” 司律收拾好饭盒，用网兜装着，和姜颜一起出了门。 临出门的时候 ，还被宁雨硬塞了一把钱和票。 “妈，你也太偏心了，我为啥不能去？” “你去干什么，一点眼力见也没有。”宁雨一边收拾桌子，一边道：“你哥和你嫂子好不容易见一次面，能在家里待几天，你还巴巴地跑过去当电灯泡。” 司真不敢顶嘴，只觉得她妈的心都偏得没边了，简直就是暴君。 “赶紧，收拾一下，干活。” “我都干了一下午了，家里这么干净，哪儿有活。” “小白饿得嗷嗷叫了，你听不见，赶紧把狗喂了，你嫂子的狗。” 得，一只狗都比她有地位了。 司真赶紧找一找，家里有什么吃的，给小白先弄一点。 这年头，狗子都是吃一口剩的，剩下什么吃什么。 小白的待遇能好点，有时候能吃点家里专门给它弄的东西，但是次数也不多。 人都没能彻底摆脱贫困，吃上饱饭呢，更何况一只狗了，再早几年，小白要是落到旁人手里，怕是早就让人吃了。 司律和姜颜去食堂这事儿，还在大院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毕竟两人结婚的时候还挺低调的，甚至有人到现在都不知道司律结婚了，还以为他在天宁工作呢！ 两人买了菜和馒头就往回走，结果刚走出食堂，后面就追上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司律，你站住，我有话问你。” 两人下意识地转身回头，却见女孩已经打开了手里的饭盒，将饭盒里的馄饨兜头朝着姜颜泼了过来。 姜颜反应快，往旁边一跳就躲了过去，司律微微侧身，保住了手里的饭菜。 女孩一击未中，气得她把手里的饭盒狠狠地砸向姜颜，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道：“狐狸精，杀人凶手。” 周围已经有人在看热闹了。 姜颜自然不可能让她得逞，也不可能让她一直胡说八道，她快步走上前去，扬起手，狠狠地推了她一下，直接把人推倒在地。 女孩狼狈地跌倒在地，十分不雅地摔了一个屁墩。 周围的人窃窃私语，大概觉得姜颜以大欺小，有点蛮横之类的。 司律不为所动，这种情况下，他只要站在媳妇身后就好了。 “你敢推我，你凭什么推我？” 姜颜差点被气笑，“凭什么？你说凭什么？好好粮食，全都让你糟蹋了，你才吃饱几天啊，就这么糟蹋东西？我看你是忘了饿肚子的滋味了，这是粮食。你知道不知道还有很多人在饿肚子，一年到头吃不了几回白面，你这是浪费，忘记人民的苦难了？” 姜颜先抢占道德的至高点，拿她浪费粮食的事儿做文章，这样一来，别人也不好意思说她以大欺小了。 果然，围观人群原本还觉得姜颜动手推人有点过分，这会儿听姜颜一说，矛头都指向姜晚晚了。 没错，这个想用馄饨泼姜颜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姜泰年的女儿，姜依依的妹妹姜晚晚。 严格来说，这货还是她堂妹呢！ 第495章 教养问题 姜颜并不认识姜晚晚，但是这货和姜依依长得八分像，虽然年纪小，但是那张脸和姜依依像是复制粘贴似的，她想认不出来都难。 到底是年纪小，沉不住气。 姜晚晚从地上爬起来，冲着姜颜就是一顿输出。 “我买的馄饨，我想吃就吃，想扔就扔，关你屁事！！！”她大喊一声，脖子上的青筋都蹦起来了。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刚才是要往我身上泼吧？还拿饭盒砸我？” 姜颜的话，给周围看热闹的人提了个醒，确实是这么回事，是这小姑娘先泼人家的，还拿 饭盒砸人，人家也是忍无可忍了，才推了她。 “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一点教养也没有？” “上来就动手，也不知道因为啥。” “疯了吧，好好一饭盒的馄饨，可惜了。” 姜晚晚年纪不大，可看着比姜依依还疯，姜依依再怎么样，也会装装样子，维持一下表面功夫，可是姜晩晚连表面功夫都不愿意维持，上来就要撕破脸。 “贱人，你就是个贱货。”姜晚晚歇斯底里的咒骂姜颜，眼珠子都 红了。 没等姜颜说话呢，旁边看热闹的人不乐意了，“你这孩子怎么骂人啊？小小年纪说话那么难听，你家大人呢？” “关你屁事，狗拿耗子。”姜晚晚扭过头就把那个人骂了一顿，有点我是疯批，你们谁也惹不起的意思。 “嘿，怎么个事儿？疯了，逮谁咬谁。” 要说这姜晩晚，也挺倒霉的。 姜震半个月前中风了，手脚不听使，口眼歪斜，说话也不利索，在医院住治了半个月，一点效果也没有。 医生说，只能用药维持，或者进疗养院。 姜震这种级别，原本是可以住了疗养院的，那里有专业人士，能更好的照顾他。 可姜震说什么也不去，不知道是怕以前的战友看到他现在这副模样，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拒绝进疗养院，只肯在家里待着。 没办法，只好出院回家，让人在家里养着。 可是姜震离不了人，谁能照顾他呢？健康医生也只是定期上门体检而已，日常的吃喝拉撒总不能不管啊。 姜震可舍不得大儿子姜泰世来照顾自己，他一心指望大儿子出人头地，所以这个任务自然而然就落在了二房人身上。 姜泰年是个医生，根本不可能二十四小时伺候他。 姜泰年没办法，只能让姜晚晚来照顾她爷爷。 这事儿说出来好笑，就没听过谁家让孙女给爷爷端屎端尿的，要侍候，也得让孙子来吧！可姜泰年的儿子姜州在部队呢，程玉和姜依依又嗝屁了，所以最后这个吃力不讨好的活就落在了姜晚晚身上。 姜晚晚根本不愿意干这个活，可姜泰年自从妻女出事以后，整个人性格大变，一身阴郁的气质，让人看着就害怕。 姜晚晚不敢拒绝，才伺候姜震三天，整个人就崩溃了。 她憋着一肚子气，不也和别人撒火，正好看到司律和姜颜出双入对，想起以前姜依依活着的时候是非常喜欢司律的，她口口声声说要让司律给姜晚晚当姐夫，还说以后要是有人敢欺负姜晚晚，就让司律替她出头。 但是姜依依直到死也没能得到司律的喜欢，她说司律有别的女人了，看不上她。 这些话被姜晚晚记在心里，照顾姜震这几天，她一直在想，如果当初司律肯和她姐姐在一起，那么是不是没有后面这些事情了？她的妈妈，姐姐不会死，爸爸也不会变成另一个样子，即使爷爷瘫了，也轮不到自己来照顾他。 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刻爆发了，所以她才会冲动之下追出来，想用馄饨泼姜颜，才会骂她。 姜颜可不是惯包的人，姜晚晚骂人还想让自己给她好脸色，做梦呢？ 姜颜一个箭步走到姜晚晚面前，抬手就是一个巴掌，直接把姜晚晚的头都打偏了。 她捂着脸，用恶毒的眼神看着姜颜，却不敢动一下，但是嘴巴却说个不停，“你这个女人抢了我的姐夫。”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看向司律，还有人目光戏谑，仿佛等着司律出糗一样。 “我不认识你。” “我姐是姜依依！” 司律面沉如水，“我活了二十多年，就只有我妻子这一位革命伴侣，什么一一二二，跟我没有关系。”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姐姐多喜欢你啊！她那么喜欢你，你为什么不接受她？要跟这个狐狸精在一起。” 这下子，看热闹的人也都听明白了，闹了半天，原来是一厢情愿啊！ 姜颜冷笑一声，“有病就去看，别在这儿发疯，下回我就不是动手打你这一巴掌这么简单了。” “你……” “你什么你？”姜颜凑近了看她，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问她，“你想死吗？” 姜晚晚到底才十六岁，哪怕受得住这个，直到这时才真的害怕了。她感觉自己要是再说一句话，姜颜真的能掐死她。 “走吧，别管她了。”姜颜临走的时候，还跟看热闹的人们打了招呼，“大伙散了吧，一个发疯的，有什么可看的。” 她面色如水，可是心里又给姜家记上一笔。 等姜颜和司律一走，姜晚晚再也受了心里的委屈，哇哇大哭起来。 姜泰世离着老远就听到了姜晩晚的哭声，他拧着眉走过去，耐着性子问她，“怎么了？不是让你过来买馄饨吗？” 没等姜晚晚说话呢，旁边就有人过来了，“老姜啊，你这个侄女可不得了啊，好好管管吧，不然以后，嫁不出去喽。” “精神好像不太好，听说她妈就是死在精神病院了，她会不会也遗传了？” 姜晚晚瞬间炸毛，“你才是精神病，你们全家都是精神病。” “姜晚晚！”姜泰世大喊一声，“你的教养呢？谁让你这么说话的？” “教养？”姜晚晚抹了一把眼泪，“你出去打听打听，谁家让孙女伺候瘫痪爷爷的？我还得给他端屎端尿，你们这么干就有教养了？” 第496章 开屏 食堂门口人来人往，姜晚晚这话，可是把众人惊得不轻。 没有儿子还有孙子呢，没有孙子也断然没有让没出嫁的孙女伺候瘫痪爷爷的道理啊！再说姜晚晚才多大啊，也干不动这么重的活啊。 这姜家人可真有意思。 他们现在反而有点同情这个小姑娘了，也不怪她刚才发疯，估计是让家里人逼的，精神都不正常了。 姜泰世也没有想到她会在外面说这些，听到周围人的议论，他这张脸有点挂不住了。 多年的邻居，张老太太走了过来。 “泰世啊，你爸身体咋样了啊？” 姜泰世嚅嚅半天，才憋出两个字来，“还行。” “哎，不行啊，就送疗养院去吧！他这个级别也是能享受这个待遇的，你说你们，让小姑娘去伺候老头，咋想的？” 张老太太是看不下去了，“这半大的孩子，还是个姑娘家，你们咋能让她干这个呢！” “是啊，谁说不是，难怪这孩子哭得这么可怜呢。” 姜泰世老脸憋得通红，“那个，行，大娘，我知道了。” “你不知道啊，刚才她和司家的小媳妇，差点打起来，二话不说就往人家司家小媳妇身上泼馄饨。” 姜晚晚恨死这老太太了，一把年纪了，在家里待着就是了，跑出来打小报告，真膈应人。 “司家小媳妇？姜泰年不知道想到什么，脸上的表情很是难看。 “是呀。就是司律的媳妇，还骂人家是狐狸精，骂的可难听了。说人家小司的媳妇抢了她姐对象。” 张老太太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老太太我今天说句公道话，人家小司从来都是躲着你们家的女孩走。姜依依上赶着司律这件事，大院谁不知道，司律正眼瞧过她没有？人家结婚了，你家晚晚说这种话，这不是破坏人名誉吗？” “你这个死老太婆，别在这儿倚老卖老了，赶紧回家吧！” 张老太太都气笑了，亏自己之前还为她说话，简直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行，我多管闲事，我倚老卖老，你继续回家给你爷端屎盆子去吧！” 老太太气呼呼的走了，看热闹的人也都摇着头离开，这姜晚晚实在是没救了，虽然老太太有点好为人师的意思，但是也确实是帮你说话了，你怎么能这么说老太太呢！ 以后谁还会觉得你可怜，谁还会帮你啊。 “没救了。” 姜晚晚听见这话，情绪激动，又哭了起来。 “哭什么哭，还嫌不够丢脸？回家。” 后面发生的事情，姜颜和司律自然不知道，两个人回家时的脸色都不是很好，引得宁雨整个人都紧张起来。 “你是不是惹颜颜生气了？” “我没有。” “那颜颜咋不高兴呢？” 姜颜的身世，司家人都知道，司律简单说了说在食堂遇见姜晚晚的事儿，“闹得挺大。” “颜颜吃亏没有？” 司律摇头，“妈，你不用担心她这个，颜颜不会让别人欺负了去的。” 姜颜正洗手呢，听了个尾巴，一猜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妈，我没事，恶人自有恶人磨。”这件事搁在别人身上，姜颜的情绪不会有一丝的波动，但是她只要一想到原主那位生物学父亲做的恶心事，她就忍不住厌恶，脸上难免带一些情绪。 “嫂子。”司真也很心疼她，气的嘴巴都鼓起来了，“咱们好好的过日子，离他们远远的。” 姜颜点头，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真的觉得，自己好幸福啊！重新活了一次，拥有了理解她，爱她的人，最让别人头疼的婆婆小姑，在她这里，收获的是关心和偏爱。 “不提这些事了，就像真真说的，咱们离他们远远的。” “对！开饭。” 宁雨见儿媳妇脸上重新有了笑容，也高兴起来，赶紧张罗吃晚饭。 晚饭过后，司律负责洗碗收拾厨房，姜颜上楼收拾东西，顺便给司律找两本学习英语的书。 教材不能太先进，最好是又旧又破的老教材，她翻了半天也没有翻到，干脆自己动笔写。 先写最简单的，从字母开始。 最起码要把字母认全，要学会发音规则。 司律上楼的时候 ，发现姜颜坐在桌子前，认真地写着什么。 “这是英文？” “嗯。” “你想让我学英文？那俄语呢？” 姜颜摇了摇手里的笔，认真地道：“两种语言一起学，很容易混淆，最好是先学一种，将来有余力的话，再学其他。华夏和老大哥已经掰了，以后俄语将后淡出历史舞台。” 姜颜敲了敲自己写的东西，“这个，才是很长一段时间的主角。” 司律有点憋屈，“都说英语？” “嗯，包括以后学生们考试，翻译文献，很多很多。是全世界使用率最频繁的。” “我们国家的文化也是博大精深，什么时候它才能成为使用最频繁的语言。” 姜颜笑，小声道：“咱们国家的文化太深奥，文字也很难，不是那么容易学会的。而且，弱国无外交，文化也是一样，你弱，就没有资格站在国际的舞台上。” 司律周身的气压一下子就低了。 “可是我们以后会越来越好的，那些人还不是巴巴的学起咱们的语言了？你忘了我和你说过的？华夏，才是主宰这个世界的神。” 司律点头，“我听你的。”他们一定会越来越强大的。 “那你自己找点事情做，我把这个写完。明天有空的时候教教你，正好打发一下时间。” 司律欺身凑过去，轻轻地在她的红唇上啄了一下，“媳妇。” 他的声音又轻又温柔，像是在蛊惑人心。 “嗯？” “是不是该给我扎针了？”司律的眼底全是化不开的欲，“我记得，扎一针，只能管七天。” 他暗哑的嗓音让姜颜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你要不要看看你现在是什么德行？” 司律挑眉，“很兴奋，有点热烈。” “明明是孔雀开屏好吗？” 司律又向姜颜身边靠了靠，“开屏……还不是为了求偶吗？” 第497章 制一点 这男人正经起来，正得发邪，硬得像一块钢。可是一旦他浪起来，人像是喝醉了一样，把自己和她都泡在了酒里，两个人都是脸红心跳，晕晕乎乎的状态。 司律越凑越近，他微微歪着头看着姜颜，喃喃道：“媳妇，你真好看。”说完就凑了过来，看样子又是想要缠绵一番。 姜颜一把推开他，“离远点，热死了。”她是害羞了，被撩拨的恼羞成怒了。 司律藏起眉眼间如春风一般的笑意，“行了，不逗你了，你继续写吧。” 男人坐直了身体，长腿交叠在一起，却没有走的意思。 “你不走？” 司律掩饰着自己的尴尬，“没事做，我不打扰你。” “哦，好吧！”姜颜拿起笔，重新写了起来。 司律看着她的侧脸，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和媳妇在一起的日子，哪怕什么也不做，心里也是满满的幸福感。 好一会儿，他平复了情绪，恢复了正常。 司律放下交叠在一起的腿，从容起身，去给姜颜倒了一杯水。 “记得喝水，我下去看看爸回来了没有。” 姜颜一脸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不是说没事吗？” “现在有了。” 司律绕过她，推开门下了楼。 “奇奇怪怪。” 姜颜继续埋头苦干，打算多写一点，不但要有基础的字母，音标和单词，还要有一些常用句子…… 姜颜边思考边写，很快就写了好几页纸。 也不知道司律学起来费劲不费劲，这等于是零基础啊。 能教几句教几句吧！ 又写了半个多小时，姜颜搁笔，站起来做了几个拉伸。 她把桌上的资料整理了一下，放进小挎包里，明天没事的时候，可以开启姜老师教学了。 姜颜下楼，准备洗漱，这会儿已经晚上九点了，宁雨已经休息，司真的房间还有些灯光，但是姜颜并没有打扰。 书房的灯也亮着，估计这会儿司家爷俩正在谈事情。 姜颜进了卫生间，十分钟后搞完卫生再出来，司真屋里的灯已经关了，书房的灯还亮着。 她上了楼，换好睡衣钻进了被子里。 在这个年代待了好几年，生物钟都变得健康无比，到点就困。 她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过了很时间，才听到房门被人推开的声音。 熟悉的脚步声站在了床前，拧开了床头的小夜灯。 姜颜嘟囔一声，将被子拉高蒙住头，隔绝了光线。 司律带着一身的水气，坐到了床边，将人从被子里捞出来。 “嗯……”姜颜一头的小短毛已经炸开了，她这个人，脾气倔，头发也硬，剪完短发以后要是不打理，睡一觉起来就乱糟糟的。 “头发剪这么短，要养多久才能长回来？” “我在学校要待好几年呢。”姜颜嘀咕一句，“睡觉啊，不困吗？” “不困。”司律俯身亲了她一口，“媳妇，我还没扎针呢？” 姜颜听了这句话，瞬间清醒了，眼睛一下子睁开，瞪得老大。 “精神了？” 能不精神吗？吓也要被吓醒了。 “明天，明天再扎，我困了。” 她往被子里躲，却被司律一把捞了出来，“媳妇，你过几天就走了，你就心疼心疼我和……小司律？” 姜颜整个呆住，这话根本就不像是司律能说出来的。她伸出手摸了摸司律的额头，有点呆地道：“不烧啊。” 然后…… “真是人不可貌相，想不到司副局长也能说出这种话来了。” 司律一本正经地道：“你嘲笑我？” “没事？”姜颜其实想笑来着，但是看到司律有点要发作的样子，立刻就把笑憋回去了。 司律见她不知道厉害的样子，立刻整个人压上去，将人牢牢锁在身下，伏在姜颜耳边轻声道：“我不管，你得补偿我。” 此处省略一万字…… 司律神清气爽的起床，他怕吵到姜颜，轻手轻脚地换好衣裳，开门下了楼。 宁雨和司真要上班，早早的买了早饭。 司律一下楼，宁雨就瞪了他一眼，她是过来人，什么不懂啊，天光大亮了儿媳妇还没起来呢，足以说明问题。 “爸和爷爷呢？” 司律只当没看见，心里却隐隐有了一个想法，等将来颜颜毕业了，他们得搬出去住，反正不能住在家里，实在太不方便了。 “你爷爷这几天很忙，昨天晚上根本没回来。你爸早上有会，直接部里吃了。” 司律觉得有点惊讶，他昨天还以为老头是休息得太早了。 宁雨也没有多说什么，只轻描淡写了一句，“现在担子重着呢，新老交替。” 司律立刻明白了，嗯了一声，“我知道了。” 娘俩早饭吃得飞快，“我早上有个手术，得快点。真真，你也是，一起走吧。” “哦。” 司真把最后一口馒头塞到嘴里，拿上小包往外走。 宁雨都走到门口了，又返身回来，压着声音警告司律，“你节制一点，别把颜颜累着了。” 司律差点把嘴里的粥喷出去，结果呛到，不停的咳嗽。 宁雨也懒得管他，转身就走了，没一会儿，大门被轻轻关上了，司律的咳嗽声才平息下来。 姜颜其实醒了，但是腰膝酸软，实在不想爬起来， 这会听到司律咳嗽，又听到大门被关上了，才勉为其难地从被窝里爬了起来。 她把床单换下来，扔到洗衣机里，自己又洗了澡，吹了头发，才出了空间下楼。 “你怎么不叫我？” “时间来得及，看你睡得香，就没喊你。”司律把人拉到餐桌前坐下，自己去拿了温在锅里的饭菜。 “爸妈都上班了，真真也走了。” “嗯。” 姜颜抬眼看了看时间，立刻有种魂飞魄散的感觉，“七点半了，不吃了，咱们赶紧走，别耽误上班。” 她起身就要收拾，却被司律按了回去，“放心吧，来得及，不会迟到的。” 姜颜吃饭吃得飞快，吃完连碗都来不及收，就催司律快点。 “骑车去，骑车快点。” 姜颜挎上小包，司律骑着自行车载她去上班，大门一锁，家里瞬间安静下来。 院子里，一只大白狗，肚皮朝上，睡得极香。 第498章 海棠花开 姜颜回京的生活十分规律，每天早起上班打卡，在小会宾室里等待需要复诊的领导。领导没空的时候，她就看书，尽可能的利用一切时间教司律英文，领导得空了，她就抓紧复诊，写方子，教授针灸。 中午在单位吃，晚上正常下班，偶尔加个班，也不会加到太晚。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的时间，她的工作终于全部结束了。 原本第二天就要走，结果大姐非要请她和司律吃饭。 “知道你们要走，我赶紧过来说一声，小姜啊，你和小司，明天无论如何也要把中午的时间空出来。我和领导，要请你们吃饭。” 姜颜看了司律一眼，连忙推辞，“不用了大姐，您和领导都忙，我们就不去打扰了。” “那可不行！”大姐笑着道：“上次就说好了，有机会要再请你们吃饭，总不能失信于人啊。况且你的火车不是在晚上吗？中午吃饭完再走，正好来得及，难得领导有空，你们不要拒绝。” 大姐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姜颜就是想拒绝都张不开嘴。 “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中午来家里吃饭，我让小祝去接你们。” “好，大姐再见。” 姜颜走出单位的时候，心情十分复杂。 司律大概知道她在想什么，上次她也是这样，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姜颜想起前世自己没事刷小视频的时候 ，总能刷到一些关于领导和大姐的影视作品片段。 那时候他们还年轻，事情应该是发生在六十年代。 领导的工资总是很快就花光，然后就会到大姐这里拿钱，大姐总是提前将钱准备好，全部给领导拿上。 大姐说，她的工资本来就不多，被领导降了一级以后就更少了。 领导说，不会吧，这么点小事，你真的往心里去了？ 扮演大姐的特型演员演得特别好，她脸上总是带着浅浅的笑，说出来的话如沐春风，让人觉得很舒服。 大姐说，就这么点小事我都要放在心上，那我得记你多少事啊。不要再说有了钱还给我，因为你早已经还不清了。 姜颜想到这里，只觉得眼睛酸酸的。 像领导和大姐这一代人，他们的一切都奉献给了这个国家和民族，他们自己有什么呢？又剩下了什么呢？ 他们甚至没有一个孩子。 姜颜想到这儿，周身气压都跟着变低了。 正是上班的时间，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司律也不好用比较亲密的方式去安慰她，只能和她说说话，排解一下。 “你该开心一点，你想想，领导们的身体是不是越来越好了？这都是值得高兴的事。颜颜，这世上没有谁能够寿与天齐，我们可以规避一些不好的情况，但是也要学会接受现实。谁都不能与自然规律，生老病死做抗衡，你明白吗？” 姜颜又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呢？她也不过是一时着相罢了。 “我知道了。” “行了，回家吧！明天我们去买一只烤鸭吧，带过去。” 姜颜想到影视剧中，领导请陈老z吃饭，特意给大姐带了一只烤鸭回来的事。 她欣然同意，“好啊，带一只。” 第二天上午，两人在家里把东西收拾好，一起去买了烤鸭。他们带着饭盒赶到单位的时候，祝柴生已经等在门口了。 “姜医生，司副局长。” “你好。” “啊，我叫祝柴生，你们叫我小祝，或者祝子就行，领导和大姐让我来接你们。” “谢谢啊，麻烦了。” 祝柴生一边带着两人往海棠院走，一边道：“不麻烦。” 姜医生也不是第一次来了，她又不是找不到地方，可是大姐还一定要自己过来接，说明什么问题？ 说明大姐和领导对姜医生都很重视。 夫妻二人一进院就看到了惊喜，几天没来，枝头上含苞待放的海棠花全都开了。 好漂亮。 姜颜扭头看了司律一眼，眼里全是欣喜，上次来是冬天，她还为没有看到海棠而感到遗憾。没想到这次来，居然有机会看到海棠花。 还好答应了大姐，要不然可能就错过了。 “小姜来了，小司快进来。” 这个时候，大姐和领导一起站在门口，迎接两人。 姜颜和司律都受宠若惊。 “大姐，领导。” “别客气了，快进来坐。” “今天的饭菜，都是大姐亲手做的，你们可要好好尝尝。” 姜颜赶紧把饭盒递了过去，“这是我们买的，加菜。” 大姐接过来一看，笑道：“居然买了烤鸭，哪有我们请吃饭，还让客人加菜的。” “都别站着了，今天是家宴，算是我和大姐为小姜医生饯行，别拘束。” “对，坐，坐吧。” 领导家的家宴，也是很朴素的，四个菜，两荤两素，有领导喜欢的花生米，有酱烧豆腐，有一条鱼，还有腐竹烧肉。 “小姜可是给我们加了一道大菜啊，吃饭，吃饭。” “这么好的日子，应该要喝一点酒，可是小姜晚上还要坐车回学校，就不喝了吧！” 大家都同意，只是吃饭聊天，没有再喝酒了。 一顿饭吃下来，所有人的心情都很好。 这对于领导来说，更是一个难得的休息时间。 吃完饭以后，大姐更是亲手给大家泡了茶，让他们坐下聊一会儿，消消食。 “我听张主任说，你们平时等领导的时候，喜欢在小会宾室里看书，学习？” 司律有点不好意思，“我没上过大学，不会外语，想让姜医生教我一些。” 姜医生…… 姜颜也不知道通过这三个字，脑补到了什么画面，嘴角有些上扬。 “小姜外语很好？” 姜颜点头，“我爷爷早年出国，我父亲是大学教授，家里从小有很多接触这方面知识的机会。我算是接触的早，也没有怎么刻意去学。” 领导很有兴趣问她会哪几种语言，她也不能说自己有大轮子，会的太多了，只说了三种，英文，俄文和小矮子的倭语。 “小司，你有这么个好老师，可要好好学，我们就是要多学习，才能把眼界打开，走出去嘛。” “是！” “那你平时看书都看什么，是医书？” 姜颜想了想，起身把自己的包打开，拿了那本物理书，递到了领导面前。 第499章 领导的祝福 领导接过姜颜的书，仔细地看了起来。 要说领导，也算是他那个年代的高材生了，可是术业有专攻，高深的物理书，可不是谁都 能看懂的。 “小姜知青，这是你们学校的书？” “是呀。” 大姐也很惊讶，“你们医学生，也学这么复杂的课程？” “哦，那不是。”姜颜赶紧解释道：“大一的新生呢，第一年学习的内容以军训为主，主要的目的是锻炼新生的体能，文化课呢，主要是外语，军事素养，军事史，还有一些其他方面的文化知识。” “到了大二，才会选专业，这本专业书，是我和老师借的。” “你对这个感兴趣。” 姜颜不好意思的笑了，“我明年，想学两个专业，就是不知道，老师能不能同意。” 学两个专业？ 领导和大姐对看了一眼，都挺惊讶的，“除了学医，你还想学什么？” “武器系统与工程。” “哦？”这下领导可是真的惊讶了，他饶有兴致地问姜颜，“你是什么时候有这个想法的？说说。” 姜颜心情有些激动，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有机会向自己的偶像讲述自己的梦想。 昨天没走就对了。 “我觉得，好医生容易培养，但是好的武器专家不好培养。早些年，华夏的军工专家，几乎都是从国外回来的。在技术上，人家封锁我们，你就算是出国念书去学，也没有人愿意真心实意的教。” 领导听了这话，微微颔首。 大姐却道：“可好的医生也很难得啊。”领导的病，是她的心结，看了那么多大夫，专家，做了好几次手术都没有什么效果，还是遇到了小姜，才治好了七八成。 “好医生，要在好世道，才能发挥出作用，为百姓治病，造福。可乱世，弱国，就要搞武器，搞科研。我时常想，如果钱老没能回国，没有邓老，郭老他们呕心沥血地研究蘑菇弹，我们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领导深有感触，眼眶微红。 姜颜不自觉得说出了艾公的那两句名言，“尊严只在剑锋之上，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 这两句话，任哪个华夏子民听了，不是热血沸腾？ “好啊，小姜有志气，知道你有这个宏大愿望，该让钱老收你做学生。” “有机会的。”姜颜道：“我不会让领导失望的。” “一下子学两个专业，能不能吃得消？” “肯定能啊。”姜颜脸有点红，“我记性好。” 领导和大姐都笑了起来。 这时候，领导的机要秘书站在了门外，看来是有要事要说。 姜颜和司律赶紧站起身，向领导和大姐辞行。 领导和二人握手，语重心长地道：“小姜同志，祝你心想事成啊。我期待着，你成为一个伟大的军工专家，伟大的医生。” 姜颜离开海棠院，离开单位的时候，整个人还晕晕乎乎的。 不过，一想到领导的支持，大姐的鼓励，她全身都是干劲儿，恨不得现在就回学校去，赶紧投入到学习当中。 姜颜归心似箭，司律只能无奈一笑，媳妇儿事业心太重，怎么破？ 两人到家的时候，才发现宁雨居然回来了。 “妈，您不是有手术吗？怎么提前回来了。” “哎，别提了，那老太太术前检查没过，还得住院，下次再安排时间。”宁雨道：“我正好回来给颜颜收拾点东西，一会儿你们走的时候带上。” 两人怕她担心，也没提司律只能送她到火车站，湘省只能姜颜一个人回去的事。 “行，但是你这也太多了吧？” “不多，这都是咱们京城的一些糕点特产，让颜颜带回去给同学们分一分。最好给老师们也送一点。” “谢谢妈。” “谢啥呀。一会儿啊，我跟你们一起去车站，我送颜颜进去。” 姜颜看了司律一眼，完了，要瞒不住了，要是让她知道自己一个人回去，这小老太太不得急啊。说不定还要请假陪她回去呢！ 回去的路上，很有可能不太平啊，她一个人，怎么样都行，要是带上宁雨，怕是要立正挨打，毕竟她不能把空间的事情告诉婆婆知道。 “那个……” “妈，颜颜这次还有同学也要跟着一起回去，您去不方便。” 宁雨一脸狐疑，“那有什么不方便的，我又不跟她回学校，就是到车站送一送。” “她是已婚身份，你是当婆婆的人，那就是长辈，同学见了，万一……” 司律的话还没说完，宁雨就自动脑补了。 对呀，她是长辈，万一去了，让同学笑话颜颜怎么办？她们都是大学生，天之骄子，怕是不习惯有同学的婆婆在现场。 “那行，我不去了，你照顾好颜颜，这些东西你可不能让颜颜拿，知道吗？” “好，知道。你放心，那是我媳妇，我能不心疼她？” “最好是。” 司律和姜颜在家里收拾了几样要带的，装模作样地把宁雨买的东西也塞进了箱子里，离开了大院。 宁雨坐在家里，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司光明很忙，年轻的时候东奔西走，四处打仗，儿女好不容易长大了，也都忙得不行。 颜颜上的这个军校，要好几年才能毕业，她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孙子啊。 不过，她也是个开明的人，知道现在的年轻人，应该以事业为重，建设祖国。 “反正我也没退休呢！”再干几年吧，等她退休了，就能过上含饴弄孙的日子了，想想就开心。 一想到这些，宁雨全身都是干劲儿，反正也请假了，干脆看看书吧！ 干她们这行的，得不断学习，精进医术，如果不进步，早晚也会被淘汰的，也没法向病人交代啊。 司律和姜颜找了个没有人的地方，将大包收到空间里，换了一个小包出来。 姜颜换了一身装扮，这次虽然没有刻意扮丑，但是脸上还是稍微做了一些改动，整个人瞧着没有那么漂亮了，就和普通人一样。 “怎么样，还行吧。” “可以。”司律陪着姜颜往火车站走，边走边嘱咐，“这次有卧铺票，你能好好休息了。不过，一定要注意安全，到学校记得给我报个平安。” 姜颜站在司律面前，朝他伸出了手…… 第500章 归队 “什么？” 司律盯着姜颜白嫩的掌心，一时有些懵，他没懂。 “你不是说，等我到了学校给你打电话报平安吗？电话。” 司律抓住她的手，卷好放下，“给家里打。” 看来保密单位一时半会儿还真不能和外界联系。 “行吧，我知道了。你出任务要注意安全，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先保证自己平安，有账可以以后再算。” 司律点头，“放心吧，我现在是副局长了，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有任务也不会让我去。” 姜颜一副我不相信的表情。 他以前还是团长呢，哪次出任务他没去？还都是些危险的任务。 “反正你记住我的话。” “嗯。” 站台上，工作人员吹起了哨子，火车要开了。 姜颜回头看了一眼，赶紧把一个小包交到司律手上，“里面的东西都是你用得上了，你等回了单位再看。” “好。” “那我进去了。” “要小心。” “嗯。” 司律一直把姜颜送上火车，看着火车缓缓开动，直到再也看不见，他才轻叹一声。 当然是舍不得的，可是他又不想当着媳妇的面露出这种情绪。不过…… 手里的小包沉甸甸的，也不知道装了些什么。 他也该回去工作了。 大概是张主任的整治手段有了成效，又或者姜颜的伪装做得好，回军校的一路上都特别太平，没有发生什么意外的事情，更没有出现奇葩。 难道说，她去了军校以后有军功护体，运气都变好了？ 京城和湘省相隔万水千山，气候也差很多，湘省这会儿气温已经很高了，穿一件衬衫都有点热。 姜颜下了火车，先去了一趟卫生间，换了衣裳，把脸上的伪装洗掉，才坐公交车返回学校。 她回去的时间刚刚好，正是要吃晚饭的时候，宿舍里的人正打算收拾一下去吃饭，结果宿舍的门就被她推开了。 姜颜拎着个旅行包出现在大伙面前，瞬间引爆了整个宿舍。 “我去，谁回来了。” “这不是我们宿舍的最美军花吗？” 姜颜把包往床下一扔，立刻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低调，低调。” “你这一走十好几天，别说，还挺招人想的，是不是？” “就是，没看到你虐菜，还挺不适应的。” “可不是嘛，你不在，胡菜花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胡菜花是班里学俄文学得最好的人，当然，姜颜来以前她是最好的，姜颜来了之后，她的俄文水平就只能排在第二了。 这段时间姜颜不在，胡菜花同学意气风发，仿佛走上了人生巅峰。 “好了，好了，我给大家带了礼物。我们京城的特产，大家分一分，尝一下。” 她打开包，将宁雨买的点心拿了出来，左右不过是京八件，稻香村之类的。 “哎呀，还有礼物啊。谢谢。” “京城的点心，我还没吃过呢！” “谢谢姜颜。” “哎，你走了这么多天，我还以为你把我们忘了呢，没想到还能惦记我们，给我们带点心，不错。” 姜颜看着楚英哥一脸欠揍的表情，不由得道：“点心是我婆婆准备的，她怕我和大家搞不好关系，所以想买些点心贿赂大家，让大家手下留情，少欺负我一下。” 楚英哥觉得自己吃了一斤的大青杏，嘴里都酸得冒酸水了。 “哎哟，某人怎么睁着眼睛说瞎话呢，谁欺负谁啊？” “有道理。” 其他人纷纷声援楚英哥，“要说欺负，也是你欺负我们好吧？根本打不过。” “最可气的是，人家还在炫耀婆婆。”自古只听说婆媳是天生的仇家，像姜颜这样命好的，婆婆把她当成养女疼的，又有几个。 “就是，谁欺负谁啊。” 姜颜投降了，“好了好了，你们不吃饭，我可是要吃饭的，肚子都要饿扁了。” “走，吃饭去。” 宿舍众人赶紧拿上饭盒，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吃饭的时候，楚英奇还向姜颜汇报呢，“你走这几天啊，可有不少人打听你，明里暗里问我们，你去干什么去了。” 其他人都点头。 “那你们是怎么说的？” “不知道啊。”楚英奇笑着道：“大家是实话实说，可他们不信啊，以为你执行什么秘密任务去了。” “那后来呢？” 楚英奇嘿嘿两声，“他们再问，我们就说，注意保密条例，就没人问了。” “我看他们就是嫉妒，姜颜，你还不知道吧，上次抓流匪的奖励要发下来了，你是个人三等功，所以啊，有些人就酸了。” 好家伙，一个三等功。 “胡菜花她们别提多酸了，说什么这个功劳是大家的，应该是集体三等功，凭什么好处都让姜颜一个人占了。” 姜颜笑出了声，“然后呢？”没想到她就离开半个月，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谁能惯着她们，这可是上面的决定。再说，学校报的也没错啊！那么多人找了两天，毛都没有找到一根，要不是你发现了地下暗河，我们还不知道要在山上找多久呢！更何况，没有你的迷烟，谁能保证在没有牺牲的情况下把人抓到呢？” “就是啊。” 丁甲也道：“兵不血刃，还是你牛，别说三等功了，二等功也应该的。” 她现在是心服口服了。 “没那么严重，不过吧，这还是我头一次拿三等功，你别说，还挺激动的。” 别人不知道内情，“当然激动，那可是三等功啊，听说还有奖金呢，我们可羡慕了。” 楚英哥知道内情。 姜颜那天和指挥部一号说的话，她全听见了。姜颜可是立过两次个人一等功，两次集体二等功，一次集体一等功的人，三等功…… 确实，人家没有啊，肯定激动。 说说笑笑的时间特别快，几个人吃完了饭，刷了饭盒，就回宿舍休息去了。 消化消化，好应对晚上的拉练。 “我们已经拉练好几天了，但愿姓段的发发慈悲，今天不要再搞拉练了，我们也得有休息的时间不是。” 结果刚休息半个小时，哨声就响了起来。 走廊里有人喊，“紧急集合。” 第501章 考试 晚上这个拉练，还挺折腾人的，不过，不负重的五公里，其实还好。要是背上四十斤的负重再跑，又是另外一种滋味了。 跑完回宿舍的时候，大家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水鸭子一样，全身都湿透了。趁着没熄灯，赶紧洗个澡，五分钟结束战斗。 这就是头发短的好处，没等钻进被窝里呢，头发已经干了。 第二天一早，正常上课。 姜颜趁着午休的时间，跑到郭营那里销假。 “书记，我回来了，跟您销个假。” “事儿办好了？” 姜颜点头，“还挺顺利的。” 屋里没有别人，郭营也没有打听领导们的身体情况，这点觉悟他还是有的。 “我怎么听说，你想明年多修一门专业啊。” 姜颜摸了摸鼻子，没想到风吹得够快的啊，她昨天刚回来，今天郭书记就知道了。 等等！ 也许人家昨天就知道了呢？一个电话的事。 “您怎么知道？” 郭营轻哼一声，脸上写满了得意的神色，那样子好像在说，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我的眼睛啊。 “你不用知道这些，你就说是不是吧。” “是！” “想学武器系统与工程？” 姜颜点头，心里有点忐忑，这老头不会不同意吧！ 其实想想也是啊，隔行如隔山，医学和武器系统与工程虽然都是理科生，但是学习内容完全不同。 后者的难度更大，系统学习起来也更复杂，要将多种学科学通学透，才能杂糅在一起，诞生一门新的学科。 “你有把握吗？据我所知，光是医学专业的课就已经很难了，你们要学生物，要学遗传学，化学，这些功课对有些同学来说，就相当于是天书了。” 时代不同啊，招的学生也不同，放眼全国，现在还在上课的大学一共也没有几所，好多年轻人都荒废了学业，他们学校的学生，更是有许多，是从部队选拔出来的，文化底子较差。 同时选修两门课，难度非常大，弄不好的话，可能两个专业都要荒废掉，可能得不偿失。 “我已经想好了，就怕学校不同意。” “严格来说，我们学校和其他大学还是有区别的，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种例子，倒也不算为你开先例。而且据我所知，联大，抗大，包括几所老牌院校，都是可以学。不过是有要求的，你知道吧？” “知道。”看样子有戏啊。 郭营坐在办公室后面，“所以呢，你现在要加紧学习，体能锻炼也不能落下，等到明年选专业的时候，我会请两个专业的老师对你进行评估，考试合格了，才能让你学两个专业。如果不过，你就老老实实主修一个专业，听明白了吗？” 姜颜点头，脸上忍不住露出欣喜的表情，“谢谢您，我会努力的，绝对不会让您失望。” “行了，去吧！” “谢谢书记。” 姜颜从郭营的办公室离开的时候，心情极好，嘴角一直上扬。 没办法，实在是太开心了。 要知道所谓的考虑，对她来说，根本不是一件难事，她这么聪明，这么努力，怎么可能考不过呢！ 更何况，她还有大轮子呢，全天下最强的辅助！ 从这天起，姜颜的学习生活更加忙碌了，每天就训练场，食堂，宿舍，三点一线，别人训练结束后，全身酸痛，恨不得赶紧休息，可姜颜呢，捧着各种砖头厚的书啃，有些书是她在图书馆借的，有些书则是她趁假期的时候到外面买的。 空间里面存了很多书，只是不好拿出来，万一被人看到，肯定解释不清楚。 姜颜也有自己的办法，她把后世的书包上厚厚的书皮，专门一个人没事的时候看，反正宿舍的人都知道她的打算，也看不懂她的书，也没有人会在她看书的时候打扰她，相对安全。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大一新兵连就结束了。 好消息是，他们放假了，坏消息是，他们这些即将升入大二的人，依旧不能回家。而且放假也只是不学文化课，训练依旧每天都在进行。 “听说是要等大二，专业定好以后才能正常放假。” “但是我听说，有些专业的学生，可能也不太好回家。”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姜颜身上，她摊摊手，表示自己也不是很在意。 没办法，习惯了。 “哎，我说，你们家那位，就没意见？你们俩常年这么分开过日子，能行吗？” “他比我还忙。” 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一个暑假，姜颜除了看书就是训练，生活里一点别的事儿都没有。 明明是最自在的一个假期，但是跟她好像没有什么关系。 久而久之，就又有风言风语传出来了，说她装模作样，等着看她大二选专业的时候露出马脚。 楚英哥为了这事儿，还差点和别人打起来。 下半年，顺利开学。 姜颜的考试也如期而至。 光是临床医学就要考上半年学过的所有课程，外加两三样专业课，考的知识都是比较简单的，对姜颜来说，毫无压力。 考完临床，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别的也不考，只考两门课程，物理和数学。 题比较难，对于很多大学生来说，和天书似的。 姜颜拿到卷纸以后，先粗略地看了一眼，随即仔细地做了起来。 两张卷纸，她用了四十分钟就做完了。 监考的老师也比较震惊，这速度也太快了，难道教授们放水了，出这么简单的题？ 可看当卷上的答案时，他就知道自己想错了。 连最后一道加纲的大题也做出来了，可见这名学生是真的不简单，有两把刷子的。 卷纸被立刻送到了办公室，郭营早就在那儿等着了。 阅卷老师戴好眼镜，开始阅卷。 二十分钟以后，他判好了分数，放下了卷纸， 办公室里鸦雀无声，几位老师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郭营看着两个鲜红的100，忍不住点了点头。 人才！ 这样的好苗子，不去搞科研确实是可惜了，难怪那丫头那么自信，坚定地要修两个专业。 没有金刚钻，人家也不揽这个瓷器活啊。 第502章 学霸 姜颜顺利的拿到了通行证，为了她，学校还特意调整了课时，避免两个专业的课发生冲突，造成姜颜缺课的情况。 为了一个学生改变两个专业的课时，也算是开天辟地了。 这件事，也成了学校的谈资，连新生都听说了，大二有位牛人。 姜颜她们宿舍里八个人，不再形影不离，同进同出。 专业不同，上课的时间也不同，只有早晚跑操，半夜紧急集合才能凑齐这八个人。 张雨秋，李丽冰和江芳这三个人，像是商量好了似的，一个学了临床，两个学了护理。 丁甲和万晚学的是后勤和财务，祁林学的是装备保障。 最牛的还要属楚英哥，直接去了炮兵学院。 她是有大志向的，不止一次和姜颜说，以后军队的发展，肯定不能像过去一样，她想当个炮兵指挥军官，只有火炮跟得上，阵地上的战士们才会减少伤亡。 这话对也不对，毕竟后世的战争，已经发展到从月球向地球进行打击了，谁掌握了太空，谁就掌握了地球。 可是这对于当代人来说，还是太遥远了，要一步一个脚印，稳步发展，才能走得稳。 当然，姜颜觉得，她可以让华夏把步子迈得大一点。 “到时候，你可要多设计几种厉害的大炮，我将来，就用你设计的大炮去消灭敌人，你觉得怎么样？” “你认为以后还有战争？” “那是当然……” 楚英哥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失落起来，好一会儿才道：“我们的国家还不够强大，只有强国，才能避免战争。颜颜，这个世界从来没有真正的和平……” 是啊，这个世界从来没有真正的和平，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 可是后来的华夏，为什么繁荣安定，四海升平了呢？ 姜颜想，是无数科研工作者的深耕不辍，是无数英烈的舍身忘死，才有了后来的太平盛世。 可谁又能忘记血染山河的十四年？ 谁能忘记异国他乡埋骨的十九万？ 我们忘不了无法返航的，也忘不了那一年的南斯拉f。 “你说得对，只有强大，才能和平。” 她想起那句流行在网上的话，我们不是生活在一个和平的年代，我们只是生活在一个和平的国家。 用血与泪，英魂和不屈…… “所以，我以后能不能指挥最好的大炮，就靠你了。” “好！” 学校的学习生活本来就紧张，姜颜的紧张是别人的两倍！ 好在她聪明，又有最强辅助，虽然忙了一点，但是并不觉得辛苦，而且她每一样都学得很好，训练也没有落下，已经成为了学校里公认最勤劳的学生，要是搁到现在，被叫一声卷王是绝对不过分的。 卷到什么程度呢，连同宿舍的姐妹们都有点嫌弃她了。 “哎，我说姜颜同学，你差不多行了吧？你知道在你的衬托下，姐妹们过得有多惨吗？” 最先发难的，是和她同专业的李丽冰，李丽冰也是学临床的，受姜颜的影响最直接。一旦他们班同学哪里做得不好，哪里做的不到位，辅导员就会把姜颜这块活招牌亮出来。 “你们不知道我过得有多惨，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啊，上周的生物实验，又被批判了，体无完肤啊！老师又把姜颜同学拎出来了，让人家给我们打个样，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下一跳，你们都不知道她的手有多稳，哎呀，分毫不差呀。” 说完，李丽冰还摇头感叹一番。 “谁说不是呢，我们也是一样。” “你俩又不是一个专业。” 万晓嘿嘿一笑，一脸的生无可恋，“这学校和她不是一专业的人少吗？你问问从上到下，从老生到新生，哪个没有被她碾压过？我们虽然不学临床，但是俄文都要学吧，有的专业还要学英文，就在这一块，你问问，有多少人被拎出来，和姜颜同学做比较？” 万晓清了清嗓子，模仿起周轻语周老师，“你们跟人家姜颜学学，人家姜颜，两个专业同时学习，加起来二十多门课，人家哪个学的都好都出色……” 全宿舍的人都不由自主地点头，确实学得很生动，很形象。 “她外语本来就好，这根本不公平。我在上高中之前，根本不知道俄文长什么样。”可姜颜从小就接触外语了，还不止一门。 这就是差距。 “就是说啊。” 羊水才是真正的分水岭啊。 “脑子不如她，也就算了，我认了。打也打不过她。” 江芳有些无奈，“我从小过的是苦日子，力气大的像头牛似的，啥苦活，累活都干过，参军以后，更是玩了命的训练。你们看看我这张脸，比男人都黑，可是我打不过那个细皮嫩肉的。” “谁不是啊。” “哎，你们谁还记得，去年她刚来的时候 ，咱们还打赌来着。” 打赌？ 姜颜有点好奇，放下手里的书，“怎么回事？” “你当时进来的时候，我们就说，哎哟，怎么来个这么俊的姑娘？我们第一眼，其实都觉得你有些娇气。” 张雨秋笑着道：“我也是，我把人领来的，比你们先见到，当时别提多惊讶了。” “然后我们就说，你长成这样，到外面风吹日晒的跑，说不定用不了几天，就晒得和我们一样黑了。” “我当时说三天吧？”祁林咯咯的笑了起来。 “不是，你说一周，一周来着，我说的三天。” “哎？”丁甲忍不住回忆道：“那天好像只有英哥没有发表意见是不是？” “对呀！” 万晓拍了拍大腿，“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还真是，她俩早就认识，英哥肯定知道姜颜晒不黑，说不定她当时还在心里笑话咱们来着。” 楚英哥幽幽地来了一句，“差不多吧！” “气不气人！除了姜颜，就数她最气人。” 宿舍里都是笑声，她们也是难得忙里偷闲，聊一会儿。 姜颜笑了笑，没出声，继续捧着书看。 这就是做恶霸…… 哦，不对，这就是做学霸的快乐呀！ 第503章 插足 图书馆，姜颜抱着一本《引力论》啃得正欢。 她喜欢看书的事情，全校皆知，偶尔也会有同学慕名而来，向她请教问题，看她到底是一个真学霸，还是在给自己立人设。 试探几回，来找茬的都服气了，她就像一个无所不能的答题机器，数学，物理，统筹计算，那些能让人抓狂到头秃的题，到了姜颜手里，像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 她往往只要看一眼，随便把题读一读，就能找到解题思路。 而且姜颜讲题的方法特别神奇，她总是根据同学们的问题，找到最适合他们的讲解方式，她讲一遍，比老师讲两遍讲的还清楚，被调侃是本校最适合留校任教的学生，没有之一。 这个传言也不知道怎么的，就传到蒋丽那里去了。 她倒是乐见其成，像姜颜这么优秀的小姑娘，如果能留在学校教书，真是再好不过了。可蒋丽也知道，这不现实。 现在老师是高危行业，稍有不慎，那就是家破人亡，也就是他们学校性质特殊，和一般学校不一样，否则的话，现在他们在哪儿还不一定呢！ 组织开小会的时候，蒋丽把这事儿当成笑话讲给郭营听了。 郭营可不赞同这个话。 “让她当老师在学校教书，那是屈才了。” “也不至于吧！”蒋丽觉得，要不是现在这个时期不好，当老师应该是最好的工作之一了，而且姜颜那么聪明，还会因材施教，是当老师最好的人选。 有名师，才能教出更多，更好的学生。 郭营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小姜啊……她的前程，你我都说不好。” 这个孩子的未来，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知道点内幕的齐鹏也道：“是啊，再说了，小姜同学结婚了，以后必然是要跟男方在一起的，总不能两地分居吧！” 蒋丽不知想到什么，点了点头，笑道：“您还别说，还真是这么回事。我上回听教研组的老师说，小姜的翻译水平也不错，他们想让小姜当助手，联合翻译一些国外的文献，也不知道这事儿能不能行。” 联合翻译文文献？ 这是怎么个情况！ 郭营想了想，又看了看时间，“走吧，我们一起去看看小姜，这个时间她在哪儿？” “估计是图书馆。” “走，去看看。” 齐鹏也道：“正好，我也没事，跟过去瞧个热闹。” 三人出了办公楼，朝着学校的图书馆走了过去，图书馆灯火通明，里面全是埋头苦读的学生，没有人因为突然间走进来的三个人抬头，大家都在拼命学习知识。 在这个还不是很安定祥和的年代，读书是一件多么奢侈的事情，有志青年们，会摒除一切杂念，拼命的吸收知识，武装自己。 这一幕，让郭营很是感动。他们没有惊动任何人，很快就找到了姜颜。 她每次都坐在理工科的书架子前，很好找。 “书记，要过去吗？” 三人站在旁边的过道上，远远地看着。 “再看看，不着急。” 有一个男生很不好意思地走了过去，他站在姜颜旁边，有些局促。 姜颜抬头，“同学，有事吗？” “那个学妹你，你好，我是大三的，我有一道题，想请教一下。” 郭营等人看得津津有味。 “就是这道，我怎么做都不对。” 姜颜接过来看了一眼，立刻道：“你这辅助线画错了，从这儿，到这儿，这么连，再试试。” 男生愣了一下，赶紧从兜里拿出笔，重新画了一条辅助线，接着豁然开朗。 “谢谢，谢谢。”他满面笑容地拿着自己的本子走了。 没一会儿，又有人拿着书向姜颜请教。 他们小声交谈，不一会儿，对方又兴冲冲地向姜颜道谢，然后离开了。 郭营看了，会心一笑，摆摆手，示意不要打扰他们。 三人又一起离开了图书馆。 训练场上，依稀能够听到大一新生们的嘶吼声。郭营的脚步一顿，转个方向去了训练场。 训练场上年轻的孩子们正在挥洒汗水，他们的年轻，不服输，总会给人带来新的希望和期盼。 “学生们上学很辛苦啊，文化课重，体能训练的负担也不轻啊。食堂那边，要严格管理，确保让孩子们吃好吃饱，有个好身体。” 这事儿齐政委是知道的，生活方面的问题都是他在抓。 “您放心吧，现在的情况，比前几年好了不少，肉蛋虽然不富裕，但是能供应上，咱们都是以学生为主。” 郭营点了点头，又道：“孩子们天天这么练，能不能吃得消啊？” “大一新生过的就是新兵连的日子，训练，基础课两手抓，等到了大二，课业任务多，训练方面的任务因为专业不同，也会有不同的配比。像半夜紧急集合拉练这种事情就少了，只剩下早晚跑操。除非是作战指挥系，要求高一些，但是经过大一的训练科目打基础，基本上都能适应。” 郭营点了点头，“那就好。” 他又看了眼，才道：“天也不早了，都回吧，明天还得上班呢！” 三人离开训练场，回宿舍的回宿舍，回家的回家。 这样的日子原本挺舒坦的，搞学术嘛，就是多读书，多实践，别让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来打扰，一心一意做好自己的专业就行了。 姜颜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每天除了上课，食堂，大多的时间都扔在了图书馆。晚上快吹熄灯号的时候，她回宿舍睡个觉，一天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都 这么低调了，还是有人看她不顺眼，基本还有特别难听的闲言闲语传了出来，说她插足别人的感情。 “啥玩意？我插足别人的感情？” 楚英哥气得不行，一边撸袖子，一边咬牙切齿地骂道：“让我知道哪个王八蛋胡说八道，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姜颜一想，自己最近挺老实的啊，也没做啥坏事啊，不至于得罪人，让对方在外面造她的黄谣吧？ “这话是谁说的，我插足谁的感情了？” 第504章 招了 楚英哥一脸郁闷的样子，“就是不知道是谁说的，我才生气啊。要是知道谁在背后说你坏话，我早把人揪出来。” “不着急，咱们慢慢找。” “姜颜，三人成虎。” 楚英哥道：“你知道不知道流言蜚语传播的速度有多快？你现在不着急，过几天假的都变成真的了，到时候你全身是嘴也辩驳不清楚了！” “辩驳？”姜颜把自己的小桌子收拾了一下，“谁主张谁举证，他们说是就是啊，得拿出证据来啊。” “哎呀，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可是得先把散布谣言的人找出来，才有当面对质嘛。” 楚英哥嘴皮子都磨掉两层了，姜颜却是一点不着急，两人说话的工夫，其他室友也陆陆续续地回到宿舍了。 室友们一脸的欲言又止，脸色都不太好看，不用问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们也听说了？” “姜颜，你知道了？” 姜颜无奈地指了指楚英哥，“我的传令兵。” “看见没有，心多大，还不当回事呢！外面什么情况？” 江芳小声道：“倒是没有人说什么，可是看我们的眼神都不太对劲儿，有人说什么，就是她们宿舍的，狐狸精之类的。” “这还叫没说什么？”楚英哥差点炸了。 “但……人家也没有点名，没道姓的，我们总不好上赶着找骂吧？” “是呀。” 这倒是。 “姜颜，要不然咱们去见系主任吧，这种明显就是故意往你身上泼脏水的，应该让系里出面，把污蔑你的人找出来。你可是军嫂，他们这种行为是破坏军婚。” 姜颜很想说，她爷们军转政了，严格来说，她现在不是军嫂，而是局长夫人。 不过，仗势欺人可不是她的作风，再说，学校施压就能把人找出来吗？不一定吧！ 很有可能也是一桩无头公案嘛，到时候说不定事情会闹得更大。 姜颜计上心来，“我倒是有个主意，不用系主任，咱们自己就能把人挖出来。” 全宿舍的人都看着姜颜，面面相觑。 楚英哥眉毛一挑，“那……要怎么做？” 姜颜招了招手，所有人围成一圈，凑到一起听姜颜嘀咕嘀咕…… 过了一会儿，众人起身，表情各异。 有迷茫，有不解，还有几分难以置信。 楚英哥的表情最生动，好像在说，这娘们可不是好人啊。 好人？埋汰谁呢？ 211宿舍的人，好像并没有受到这件事情的影响，全员正常生活，外面那些人讲什么，她们像没听到似的，继续装聋作哑。 没有反馈，就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那种无力感让背后的小人急得跳脚。 她们怎么可以淡定啊，出了这种事情不是该大闹特闹吗？ 姜颜猜对了，对方可能更希望她们闹起来，主动把这件事情闹大，越大越好。所以211宿舍的人一旦平静了，对方就急了，觉得可能是自己的料下的不够猛。 平时姜颜在图书馆看书的时候，总有人会来向她请教一些问题，男的女的都有，各个专业的人都有，大多是向她请教数学题和物理题，也有少数来问俄语的。 但是最近两天，没有人来找姜颜解惑了，他们似乎都听到了一些不好的风声，怕和姜颜扯上关系，都敬而远之。 甚至有人在图书馆看到她，还会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又或者小声蛐蛐她，姜颜一率假装看不到。 她越稳，背后的人越急。 果不其然，俄语课上，周轻语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被绊住了脚，晚到了一会儿。 就这一会儿的时间，可给了有心人可乘之机。 一开始，她们几个是在自己的座位上，小声蛐蛐，大家都在看书，并没有人搭理她们。到后来，她们的声音越来越大，已经影响别人了，班里的同学就忍不住抬头，朝着她们看过去。 姜颜也抬头了，朝着声音看过去，发现说话的人是胡菜花，和她说话的，都是平时与她玩的好的人。 胡菜花像是向姜颜宣战一样，得意洋洋地道：“某人啊！败坏班里风气，我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和她一个专业，一个班的。现在这些小姑娘，仗着自己长得好看点，都不知道怎么作好了？” 姜颜继续看书，仿佛没有听到她在说什么一样。 这节俄语课，是临床，护理，口腔多专业一起上的公共课，他们在大教室上课，胡菜花生怕别人听不到，故意说得很大声。 姜颜不为所动，还在看书。 张雨秋和李丽冰，江芳都急得不行，但是之前大家 在宿舍里商议过，所以三人虽然着急，但是谁也没有轻举妄动。 关于姜颜的谣言，这段时间在学校里传得那是相当邪乎，大家都不用动脑子，就知道胡菜花说的是谁。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姜颜，意味不明。 姜颜抬头，“你们都看我干什么？怎么了？” 胡菜花嗤笑一声，“装什么傻啊，谁不知道你啊？” “胡菜花，你要是会说话呢，你就好好说一说，不会说话，就把你那个破嘴闭上。” 姜颜的话太过直白，周围的同学都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 胡菜花被刺激得恼羞成怒，当下气冲冲地站了起来，“姜颜，你装什么啊？谁不知道你勾引别人对象，插足别人的感情生活啊，你自己不要脸，装什么清纯玉女？” “谁说的？” 姜颜似乎一点也不生气，还能心平气和的问出这话业。 姚青苗瞧见姜颜这副淡然的模样，心想她果然早就知道了，这么长时间一直没有发作，看来是故意的。 “小胡，别说了，一会儿老师该来了。”姚青苗觉得有些不安，她拉了拉胡菜花的袖子，“你别说了。” “说，为什么不说啊，姜颜，敢做不敢认是吧！你抢人家姚青苗的男朋友，是不是事实？” “这就……招了？”李丽冰有些不敢相信，难怪姜颜说要小火慢炖，原来是这个意思。 被点名的姚青苗…… 听我说谢谢你啊！ 呸！ 第505章 背刺 姚青苗慌慌张张地站了起来，“我没有，我没说过这话。”她手足无措，看起来特别畏缩，像是害怕姜颜扑过来把她吃了一样，眼神不断的飘，看着，竟然有点可怜。 谁也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会和姚青苗扯上关系，难道说，姜颜抢的，是姚青苗的对象？ 姚青苗有对象？ 大家都没怎么关注啊。 “你怕她干什么呀？”胡菜花一副正义之师的模样，“敢做不敢认，姜颜，你算什么军人。像你这种人，就应该被逐出队伍，脱了这身衣裳。” 教室一下子变得乱糟糟的，不少人都在窃窃私语。 姜颜把书合上，整个人特别平静，脸上一点情绪波动也没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怎么又和姚青苗扯上关系了呢？” “说不好。” “这下子可有乐子了，哎，你们知道姚青苗的对象是谁吗？” 他们学校没有不许谈恋爱的说法，所以大二选完专业以后，还真有不少人看对眼成了小情侣。 这其中就有姚青苗和于一。 张雨秋小声道：“事情闹得有点大啊。”老师怎么还没来啊。 江芳也挺紧张的，毕竟她们是头一次干这种事情，感觉心跳加快，就怕被人发现这是她和姜颜下的套。 “你说我，勾引她对象？”姜颜先是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姚青苗。 “是啊。”胡菜花这会儿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她早就看不惯姜颜了，什么好事都被她一个人占了，这回让自己抓住了小把柄，还不得记她一个大过！ 姜颜拄着脸，特别不屑地问姚青苗，“你对象是谁呀？” 其实她看出来了，姓胡的就是个傻大姐，全程都是被人当枪使了。相反这个姚青苗，看着胆小，不起眼，但是标准的白花小绿茶，最会挑拨离间的。 “于，于一。” “竟然是于一？”？ “我的天啊，那不是咱们学校于大神吗？” 于一不是临床专业的，他是陆军指挥专业的，一米八的大个，听说长得也挺帅的。 姜颜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李丽冰坐着的位置，三人小组收到信号，悄悄地起身离开，甚至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我说我根本不认识于一，你们信吗？” 姜颜的话音刚落，胡菜花就想反驳，可是没有想到，姜颜直接打断了她，又说话了。 “我又不是没有男人，用得着抢别人的？” 关于姜颜已婚的身份，学校有人知道，有人不知道，还有一部分人，即便听说过这件事，但是也没当真，认为这是姜颜保护自己不被过度打扰的一种说法而已。 “那可不一定，毕竟于一可是咱们学校出了名的帅气，学习又好，说不定你男人连于一个小手指头都比不上，你才会抛弃他，抢青苗的男人。” 姚青苗急忙摆手，“不是……” 她后槽牙都要咬醉了，这个蠢货，这不是把她架在火上烤吗？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不是什么啊，我告诉你，我们青苗和于一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两人感情好着呢！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撬动的。” “青梅竹马？” 姜颜笑，她已经看到有人往门口来了，当下问姚青苗，“所以，你也觉得我在勾引你对象？那个于一？” “我，我……” “她不是我对象。” 有人推门走了进来，屋里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向门口看去。 “是于一！” “真是于一啊。” “他说姚青苗不是他对象。” “怎么回事？” 姚青苗原本有些黑黄的脸，此时煞白一片，人像是受到了什么打击一样，摇摇欲坠。 于一走进来目光在屋里巡视一圈，很快发现了姚青苗和胡菜花。 他走上讲台，“同学们，我要在这里澄清一下，我不是姚青苗同学的对象，也不是什么青梅竹马。在上大学之前，我根本不认识她。只是去年在食堂打饭的时候，才知道我们俩是一个地方出来的，算是老乡。我家是岷县的，她家是岷县下面的村子里的，下连队的时候，我们也不认识，所以，姚同学，你要不要和大家解释一下？” 满堂皆惊！ “我就说嘛，姚青苗长得也不怎么样，于一是眼神不好看上她的？” “你懂什么，男人结婚过日子，可不就得找朴素一点的？” “于一毕业以后可是军官，找什么样的没有？” “我觉得姜颜和于一好般配啊。”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姚青苗的身上，胡菜花直到这时，才反应过来，好像自己之前说的话，都变成了笑话，她像个大傻缺一样替姚青苗摇旗呐喊，结果呢，于一跑过来说，他们就是认识，顶多算是老乡的关系。 那她替姚青苗的打抱不平算什么？ “姚青苗，怎么回事？” “我……我们本来，本来也不是，我从来没有说过啊。” 没说过吗？ 胡菜花的眼神中闪过一抹惊愕之色，好像，姚青苗确实没有说过这些事。每次都是自己说，她呢，既不承认，也不不认，只说…… “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挺好的。” “我们毕业了，可能要一起回到老家。” 所有的话，都是姚青苗用暧昧的语气说的，所以她理所当然的以为，姚青苗是害羞，是不好意思。 当初她还在想，于一那么好，到底看上姚青苗什么了呀，不过慢慢的，她觉得自己的好朋友能找到那么好的对象，她也是高兴的。 可是…… 原来一切都是她自以为吗？ “菜花，我说过很多次，我们不是的……你误会了。” 姜颜看透了一切，这姚青苗就是高级的甩锅大师，用装无辜蒙混过关。 姚青苗绝对不是一个性格单纯的人，她知道胡菜花是傻大姐的性格，所以背刺她，用高级的话术误导她，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现在好了，所有人都认为这是胡菜花的问题。 胡菜花现在已经崩溃了，也意识到自己犯了什么样的错误，“姓姚的，你耍我是吧？” 第506章 不一定 姚青苗一脸无辜的模样，“我真的，从来没有说过啊。菜花，你……我什么时候和你说过于一是我对象了？” 胡菜花都被气红温了，人像是从开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她是没说，但是她暗示了呀！还误导自己，暗示自己姜颜和于一做了对不起她的事。 这就是一桩无头公案，只要姚青苗不承认，胡菜花又拿不出证据，那这件事，就可以定性为是胡菜花的责任。 毕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姚青苗一直在阻止胡菜花对姜颜发难，也没有直白的说于一就是她对象，所有的一切都是胡菜花说的。 胡菜花这会儿都要被气死了，她看向姚青苗的表情十分狰狞。 “姓姚的，我算看明白了，你一直在误导我，误导你和于一是对象关系，误导我姜颜抢你对象是不是？” “我没有，这里面有误会。”姚青苗眼圈都红了，“菜花，是你误会了。” “误会？怪我眼瞎，没看到你这么能装。”她是24k纯金大傻子吗？ 胡菜花越想越气，二话没说，抬手就甩了胡菜花一巴掌。 胡菜花很生气，这一巴掌甩得极为用力，姚青苗长得瘦瘦小小的，直接趴在了桌子上。 教室里想起稀稀拉拉的惊呼声，姚青苗委委屈屈地捂着脸爬了起来，目光飘忽，不时地看于一一眼，做秀的姿态拿得足足的。 姜颜这会儿相信，绿茶，小白莲，还真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这玩意得有天赋知道吗？ 在这个提及绿茶，大家只能想到毛尖，龙井，碧螺春的年代，姚青苗无师自通，已经学会示弱，装惨，欲说还休了，还真是个人才。 姚青苗虽然长得瘦小了一些，可是大一的魔鬼训练她都熬过来了，哪儿有那么弱啊。 “怎么回事？”教室乱糟糟的，迟来的周轻语终于出现在了教室门口。 她看了一眼讲台上的于一，“同学，你要讲课吗？” 于一赶紧下来，“老师，我不是，我，那个我先走了。” 反正事情讲清楚了，他这会儿走也不影响什么。 于一临走的时候，还特意看了姜颜一眼，对好点了点头致歉。但是连半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姚青苗，这让姚青苗怒火中烧。 “好了，都坐好，开始上课。” 这节课，上了不到二十分钟，周轻语就走了。 她走的时候 ，还对姜颜挑了挑眉，要说这两人同有猫腻，谁能信？ 胡菜花这一节课都在忍着，凳子上像有钢针在扎她似的，让她坐立难安，她现在成了最大的笑料，恨不得立刻就逃离这个教室。 所以下课时间一到，胡菜花，抬脚就想跑，跑了两步，觉得有点勒得慌，抬头一瞧，半步都没跑出去。 姜颜拎着她的衣裳领子，她一步都没跑出去，惹得教室里的同学们都哄堂大笑。 “你放开我，姜颜，你什么意思啊。”胡菜花急了。 姜颜勾住她的衣领，一把将人转过来，手不自觉的再次揪住了她的衣裳领子，这一次，两人面对面，胡菜花能清楚的看到姜颜眼里的怒气。 她咽了咽口水，“你到底想干啥？” “你造完谣就跑啊？” 教室里，同学们都在看热闹，谁也没有走，江芳，张雨秋，李丽冰三个人围了上来，帮姜颜壮声势。 “就是啊，外边骂我们姜颜那些话，都是你传出去的吧？” “不是我说你，姓胡的，你还有没有点当代军人，当代大学生的素质了？到处传闲话，无中生有，你真给我们丢脸。” “就是啊！” 姜颜态度也很强硬，“道歉。” 教室里跟着起哄的人不少，大伙都在等着胡菜花给姜颜道歉。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是被姓姚的给耍了。” 姚青苗想装死都不行。 “都说了是误会，姜颜，你不要不依不饶好不好？” 这话被赶来的楚英哥听个正着，前面的热闹她没赶上，后面这事儿，她高低得参与一下子。 “不依不饶？”楚英哥推开人群走到圈子里面，看了看姜颜，又看了胡菜花和姚青苗，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你们把事情做绝了，这会儿说姜颜不依不饶，造谣的时候挺开心是吧，让你们道歉又不是要你们的命，难了？” “就是说，这种人真可恨，拿作风问题开玩笑，这要是闹大了，可能都要被开除了。” 胡菜花再怎么不愿意，也只能低头，这么多人看着呢，她也说不出别的来。 “姜颜，我……之前那些话，真的不是我传出去的，我只是今天在课上说了这件事，对不起。” 她觉得好委屈啊，根本不关她的事好吗？她是想为姚青苗出头，可是没有想到姓姚的根本不是好人。 “你这个对不起说得一点诚意也没有，还有啊，做了就得承认，什么不是你传出去的，除了你还有谁啊？” 姜颜却撒开了手，示意楚英哥不要那么暴躁。 “胡菜花，这次的事情呢，你自己想清楚，不要为他人做嫁衣，虽然你道歉了，可是事情没完，老师那边我会如实反应的。” “你怎么这样啊，我都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 “道歉有用的话，要公安有用吗？你知道不知道这件事情多恶劣？传播散布谣言，诋毁他人名誉，你觉得一句道歉就能抵消？你信不信闹大了，能把你关到农场里去，让你改造？” 胡菜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知道姜颜说的一点不假，现在就盼着老师和学校能够从轻处理，别让她太难看了。 果然，没一会儿，就有人看到胡菜花和姚青苗被人叫到蒋丽办公室去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整个宿舍的人都凑到了一起，“哎，你们说，系里能怎么处置她俩？” 姜颜摇了摇头，“不清楚，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吧。” “这事儿还不大，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作风问题，要命的。”楚英哥把眼睛一瞪，“你就不该那么轻易原谅她，听信她的胡话，那些事儿，一准是她说的。” 姜颜幽幽地来了一句，“不一定。” 第507章 五箱黄金 “你什么意思？”楚英哥没想明白，“什么叫不一定？” 其他人也都一脸不解地看着姜颜，想听听她有什么高见。 “经过之前的吵架，你闪觉得胡菜花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李丽冰立刻给出了两个关键的词条，“冲动，自以为是。” 楚英哥刚想说话，就被姜颜伸手制止住了，“行了，不用说了，冰冰说的这两条，已经能把胡菜花这个人性格的最大特点说明白了。” “简单点说，这个人就早没有脑子，别人说什么，她信什么。” 大家都表示赞同，居然相信于一和姚青苗是一对，得傻成什么样啊，才能相信这种话。 “那个姚青苗，长得也不好看啊。”丁甲说完，立刻补充道：“我的意思是，找对象这事儿吧，得门当户对，旗鼓相当吧！于一那么优秀，想找什么样的对象没有啊，姚青苗，也不算出众……” 这话吧，有点埋汰人的意思，但是却说到了事情的本质。 优秀的男人，是不会找一个对他没有吸引力的女人的。同样，优秀的女人，也不会找一个方方面面都不尽如人意的男人。 外貌，社会地位，金钱…… 很多东西，即便不提，但是不能否认的是，这就是衡量两人能不能走到一起的核心。 世界上那么多有趣的灵魂，如果没有精致的外貌，有人会想要了解它吗？ 很现实。 于一方方面面都很优秀，他要是和姚青苗走到一起，学校早就炸了，肯定得传得沸沸扬扬的，不至于一点风声听不到。 “你看，这种事情，咱们都觉得不可思议，可是胡菜花天天和姚青苗待在一起，却还是信了，就说明她没脑子嘛。” 姜颜小声道：“所以胡菜花说，之前她没有传过我的闲话，我是信的，因为她这个人，干 不了这么严谨的事儿。那么多人传话，却始终没有人说，这个谣言是从谁嘴里说出来的，说明了什么？” “说明……最开始散布谣言的那个人，很小心，很谨慎，她既散布了谣言，又把自己藏起来了？” “说对了。”姜颜道：“所以，最开始说这个闲话的，不是别人，是那个姚青苗。” 众人恍然大悟，“可她图啥啊？”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她和于一又不是真的，姜颜也没有和于一接触，这种假话早晚有被揭穿的一天，对她有什么好处？ “那就要看看她想得到什么了？” 想得到什么？ “要不然我们给你打听一下去……” 姜颜摇头，“算了吧，反正不是啥好呈，把她抓出来就行了，你看着吧，这两人肯定得记过。” 胡菜花是大头，姚青苗估计也躲不过去，等着吧！ 没过两天，这两人的能批评还真就下来了，胡菜花是记大过一次，姚青苗比她好一点，但也是记过留档。 这事儿一出，211宿舍直接就炸了。 “真是大快人心。” “就是，这下天下太平了。” 不过，姚青苗到底图什么呀，这下好了，档案留一笔，将来也没啥好前途了。 “我听到一个消息，就是不知道准不准。” 祁林一把搂住万晓，“不管准不准，先说出来让大家乐呵乐呵。” “我听说姚青苗想竞争一下奖学金，大概是她的成绩不如姜颜，所以想出这么个办法。” 啊！ 这倒是有可能啊。 奖学金还不少呢，是一大笔钱。 “估计是在学习上，业务上争不过姜颜，就想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来打压姜颜，败坏她的名声。” 军校都是比较严格的，一旦学生名誉有损，肯定不能拿奖学金啊！只不过偷鸡不成蚀把米，这次的事情闹得这么难看，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 “要我说，最惨的就是胡菜花，有她什么事啊？非要掺和进来，这回好吧，她成了背大过的人了。” 楚英哥摇了摇头，不赞同地道：“要我说，她不是惨，是该！” 关她屁事啊，非要替别人出头，活该。 “行了，别说她了，我得上课去了。” 姜颜背上自己的小书包，把临床的书换成机械制造，“走了，你们聊吧。” “我们下午没课。” “走了。” 姜颜去教室上课，其他人在宿舍里闲聊。 “姜颜可真是太拼了，报两个专业，听都没听过。” “我看过姜颜的书。”丁甲伸手比划了一下，“这么厚，上面写的那玩意，我根本看不懂，天书一样。” “我也看不懂，上面一堆符号，有一回姜颜写的稿纸让我瞧了一眼，我差点晕过去。” “哈哈。” 大伙都笑了起来。 “英哥儿，你和姜颜认识的时间长，你见过她丈夫吗？” 楚英哥也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说，眼珠子乱转。 “不用问了，一看就是见过的。” “哎呀，我真服了你们了，见过，见过。” 一屋子女人全都八卦起来，“哎，她男人长什么样，好看吗？” “嗯。” “有于一好看吗？” 楚英哥嫌弃地撇了撇嘴，“根本不一样好吗？” 于一和那谁比起来，只能说还行吧。 “真的假的，比于一还好看？” 楚英哥立刻道：“什么真的假的，你不相信我，也该相信姜颜的眼光吧，她找男人，能找差的？” 这倒是！ 大家聊两句，也就散了，她们打听姜颜的另一半，主要是好奇，要是再打听下去，就有点窥探人隐私的嫌疑了，所以大家都不问了。 该上课的上课，该休息的休息，反正每个人都很忙碌，这个年代的大学生，深知学习机会的不容易，没有任何人会浪费光阴。 姜颜飞速地记着笔记，下课铃声已经敲响，姜颜旁若无人地记着自己的心得体会。 她写得太认真，旁边的人坐了半天，她甚至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姜颜同学，你不吃饭吗？” 谁啊？ 姜颜抬起头，有些茫然地看向对面，“于一？” “看来姜同学记性很好嘛，还记得我。” “哼，要是明天，你被人冤枉，偷了我五箱黄金，你也会对我印象深刻的，于同学，有事吗？” 第508章 我是你祖宗 于一被姜颜的这个说法逗笑了，他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像地主家的傻儿子一样，让姜颜不忍直视。 真是个铁憨憨，没眼看。 “我知道，这次她们真的很过分，损害了你的名誉，因为我，让你蒙受不白之冤，觉得有点对不起你，所以我想着请你吃饭，表达一下我的歉意。” 于一看起来十分真诚，说话的时候眼睛紧紧地盯着姜颜看，有点要放电的意思。 姜颜看着于一，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好好的孩子，弄得这么油腻，他是真的不管别人的死活啊。 帅而不自知才叫帅点了，比如像她家司律那样的，往哪儿一站都是焦点，穿啥都是衣裳架子，建模脸。 于一这个…… 别人或许瞧着他挺帅的吧，但是姜颜真心觉得他一般，姐已经吃过最好的了，又岂会被你这点自以为是的小姿色迷惑。 “不用了，错不在你，再说，我是已婚妇女，于同学还是离我远点好。” 姜颜一边说，一边将手里的书本收拾起来，装到她的小挎包里。 于一竟然笑了，是那种，有点油腻，好像在说丫头，居然和我玩这一套的笑声。 姜颜听见他那笑声，差点想上手，为了友爱同学这条原则，她死死忍住了，手骨节被捏得嘎巴响。 “笑个……笑什么。” p字差点脱口而出。 于一一副一切尽在不言中的表情，“我懂，我知道的，不就是怕别人骚扰你吗？其实大可不必，很多同学都有自知之明的，他们知道，姜同学只能远观，他们驾驭不了。” 言外之意，他和别人不一样，他是能驾驭的。 这一下，姜颜再也没有忍下去的必要了。 既然语言不能交流，那就动手吧！ 她眼神蓦然一变，突然伸手朝着于一的面门打了过去，她的拳速太快，又是突然动手，于一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脸上重重的挨了一拳。 姜颜这一拳，正好打在他下巴上，于一重心不稳，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 等他反应过来自己被打了，赶紧扶住桌子站起来的时候 ，姜颜已经背着书包走到教室门口了。 “有病吧？” “你确实有病，还病得不轻。于一，我再告诉你一遍，老娘结婚了，老娘的男人比你强一万倍，少来沾边。还有，你刚才的行为，已经算得上骚扰妇女了，小心我上报学校，给你也记一大过。” 说完，姜颜立刻拿出手绢擦了擦手，仿佛于一是什么脏东西一样，大步离开了教室。 于一摸着自己被打伤的下巴，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火气大得不行。 心里越发坚定了一个念头！ 姜颜直接去了食堂，她要化郁闷为食欲，好好吃一顿解解压。 这个于一，和姚青苗真不愧是老乡啊，两个人连磁场都那么像，好像有啥大病，还都要过来招惹她。 气死。 姜颜化悲痛为食欲，把饭盒戳的当当响。 吃完饭，简单收拾一下，把饭盒送回宿舍，照旧去图书馆看书。 正好张雨秋和丁甲也要去，三人同行。 姜颜看了半个小时临床方面的书，然后就去啃另一个专业的制造书，她最近有点灵感，想改造点小玩意试试水。 他们系的实验室有点小简陋，但是能做她想做的东西。 姜颜琢磨着，她得先把图纸画出来，然后再向老师打申请，自己动手试着做。 只不过，她才大二，老师能同意吗？ 这是个问题。 时间过得很快，姜颜写写画画的，很快就要到熄灯时间了。 丁甲和张雨秋先走了，她拖到最后一刻出了图书馆的大门。 没成想，又见到丁一站在路灯底下，似乎是在等她。 姜颜腻歪的不行，学校的人都说这个于一是个有本事，厉害的，可是他连眉眼高低都看不出来，可见是个蠢的。 姜颜目不斜视地下了台阶，往宿舍楼的方向走，于一立刻跟了过来，也没有和她说话，也没有追上来打扰她，就和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一直跟着。 姜颜进了宿舍楼，于一就站在女生寝室门口，转悠了好一会儿，姜颜都上楼了，他也没走。 姜颜略微一想，就明白了于一的意图。 这货是想用这种方法，让别人觉得他们有什么，以一种护花使者的姿态站在楼下，就是想让别人误会。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姜颜深吸一口气，既然你不讲武德，那我也没有必要和你讲什么江湖规矩了，不就是玩阴的吗？ 我是你祖宗！你还能阴得过我？ 第二天一早，果然有些风言风语传了出来，晨跑的时候 ，有人说看到于一昨天晚上站在女生宿舍楼下，还有人说看到他送一个女生回宿舍，甚至还有人看到他和姜颜一前一后地离开了图书馆。 这风声一出，就有点搂不住了，同学们像是侦探一样，开始查这两个人，结果发现，有姜颜的地方，二十米之内，必有于一。 姜颜去食堂，于一肯定在，姜颜在图书馆，于一甚至就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用句后世时髦点的话说，于一可是男神啊，男神这么主动的护送一名女同学，真是让人意外。 只不过，姜颜不是有对象吗？江湖传闻，她结婚了呀！ 这么一来，大伙都糊涂了，到底怎么回事啊？ “看着吧，要炸大雷。” “不是，姜颜不是结婚了吗？” “谁知道怎么回事，我看胡菜花和姚青苗，也未必是过错方，说不定啊，这俩人早有猫腻。” “妈呀，这要是真的，那姜颜是不是得吃花生米啊，她是犯罪啊。” 学校里谣言四起，于一表示很满意，他到现在，也不相信姜颜结婚了，只觉得她是在拿这件事情做挡箭牌。 “姜颜，那个于一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哪儿哪儿都有他啊？” 楚英哥拳头都硬了，“这人是故意的吧！明知道你结婚了，还干这么骚的事，这不是等着看你笑话吗？” 姜颜像是没看到似的，“放心，我已经叫了外援了，帮手这几天就到，到时候，还不知道谁看谁笑话呢” 第509章 反常 啥外援？ 楚英哥懵了一下，随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不是吧，你要把那尊真神请来？” 脸上的震惊和不可思议，仿佛看到了外星人一样。 “小点声，低调。” 姜颜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我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 只要家里知道这件事，司律就算再忙，也会挤出时间来一趟的。 “啊！”楚英哥笑得格外那啥，她生怕自己笑出声来，压低声音道：“托你的福，我能看好大一场热闹。” 姜颜看她贼眉鼠眼的样子，暗暗摇头。 滤镜碎了一地啊，真怀念当初那个一言不合，见面就打的酷酷的楚英哥，现在太八婆了。 “全校大比武你不是报名了吗？赶紧练起来吧，别到时候让人打趴下了，多难看。” “怎么会，我可是很厉害的好吧！”好在，在姜颜面前说这话，她心里还挺没底的，毕竟她是人家的手下败将。 “我会努力的。哎，对了，你怎么没报名？”姜颜的身手，绝对冠绝整个学校，段锦阳都不是她的对手呢，更何况另人了。 “我要是报名了，别人还怎么玩？看书。” 楚英哥的眼神充满哀怨之色，她有理由怀疑，这个别人，是在说她。 又过了几天，关于这两个人的八卦依旧高居不下，于一还是公然出现在姜颜左右，甚至还跑到临床去旁听专业课，把姜颜恶心够呛。 同学们的窃窃私语像是安了扩音器一样，全都乎到了姜颜的脸上，但是她能说什么，于一又没坐她旁边，人家又没说要追求她，又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甚至还和她保持那么一丢丢若有若无的距离，她总不能自己找存在感，把人家揪过来揍一顿吧？ 温水煮青蛙，不得不说，这个于一还是有点手段的。 一般没有经历过风浪的小姑娘，这会儿指不定慌成什么样了呢？ 舆论战！ 于一和姜颜的热度蹭蹭上涨，好多人都对两人的状态好奇，问男神？不太敢，问姜颜，呵呵，更不敢了。 只能猜，心里像揣了八只猫一样，抓心挠肝的。 估计知道内情的，也就于一和姜颜身边的朋友了，偏偏这些人的嘴，一个比一个严，什么都打探不出来。 这种局势，让姜颜很是怀疑，现在是七五年吗？怎么感觉跑到后世去了呢？ 又过了几日，全校大比武的日子如期而至。天公作美，晴转多云，天气倒是凉快了两分。 姜颜就是一个看客，看着参赛选手们在场上挥洒汗水，她也只是看看而已。 太热，她也不想撕心裂肺的喊，没啥用。 除了楚天哥上场的时候，姜颜象征性地给她加了加油，其余时间她都坐在一旁充当吉祥物，就算给自己放个假。 楚英哥拿了一个很好的名次，第二。 其实她的实力是毋庸置疑的，对方的实力不如她，只是临场发挥这事儿，有时候也挺玄学，毕竟和自己的同学，战友比试，只能点到为止，要是面对敌人使出杀人技，楚英哥绝对屠她满门。 “恭喜啊。” “切，第二名，有什么可恭喜的。” 话是这样说，但楚英哥你要不要看看自己的嘴角啊，都咧到耳根子后面去了。 “咱们学校的比武，都是小儿科，没什么看头。男子组那边是重头戏！” 是啊，重头戏，于一上场了。 他一上场，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于一表现得很酷，一副全力备战，不想众人打扰他的样子。 可是，他往这边看是什么意思。 “咦……” “哦~” 起哄声此起彼伏，姜颜面无表情。 隐藏在人情里的姚青苗面色铁青，心里喊了几数声贱人。 于一还是很有实力的，能走到决赛这一步，没有凡人。 但是，还是那句话，术业有专攻，他们学校不是没有这方面的高手，但是高手就像姜颜一样，是不会参加这种校内的比赛的。 果然，于一拿了第一名，他站在比试场的中央，朝着姜颜的方向挥了挥拳头，意味不明。 但是这一举动，对于那些吃瓜群众来说，就是一种宣誓，毕竟这个年代的感情都是很含蓄的。 外面的形势也在回暖，他们这里，隔绝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反而有点象牙塔的感觉。每个人都热爱学习，热爱他们的前任，但生活是需要调剂的，哪怕他们未来要成为华夏的利剑，也架不住现在年纪小，圈子单纯，有热闹哪儿有不看的道理。 比赛结束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姜颜坐了一上午，饿了。 “吃饭吧，我饿了。” 楚英哥觉得奇怪，“你又没参赛，坐了一上午也能饿？” “嗯，比参赛还累。”她要是上去打，早结束战斗了。 “走，先把凳子还回去，然后去食堂。” 她们动作算是快的，到了食堂，发现今天居然有肉包子。 以往肉包子是限量供应，还要粮票，今天只限量，一人三个，不要粮票。 姜颜要了三个包子，打了一份白菜炖豆腐，坐到角落的位置吃了起来。 楚英哥也习惯了，跟着姜颜就得挑选边边角角的位置，不管是食堂还是图书馆，都是如此。她这个人吧，天生不爱出风头，可是风头却总是找上她。 好比现在，两个刚吃上，没吃风口，于一又过来了。 他这回直接坐到了姜颜对面。 战友嘛，同一张桌子吃饭也没有什么，可是这段时间，于一的种种反常举动，都在表明他对姜颜似乎有不一样的想法。 明明之前拒绝过很多革命友谊，可是这次，为什么这么主动，这么高调？ 姜颜知道，这男人小心眼，因为之前被自己打了一拳，不服气，所以记恨到现在。他这一招，不管真的假的，别人都会认为他们俩之间有猫腻，到最后，于一可能全身而退，可她这个已婚妇女要面临的事情可就大条了。 真膈应人啊！ 姜颜连饭都不吃了，端起饭盒要走。 以往于一绝对不会有所动作的，最多是也收拾一下东西跟过去，但是这一次，他却一反常态…… 第510章 我男人来了 于一长臂一伸，把姜颜拦了下来。 原本有些喧闹的食堂，瞬间安静了。 “你什么意思啊？”姜颜心知肚明，于一造势这么长时间，终于要发大招了。 于一笑道：“姜颜，你吊着我这么长时间，差不多了吧？” 安静的食堂再次变得嘈杂起来。 “于一什么意思啊？” “这你都没听明白，姜颜钓鱼呢！钓的就是于一。” “真的假的？” “这不于一亲口说的吗？” “真看不出来啊，姜颜是这种人，她不是已经结婚了吗？这可是犯错误。” 姜颜都要被他气笑了，楚英哥刚想说什么，却被姜颜拦住了。 “你这个人真是自大不要脸，说直白点吧，我看不上，别说我结婚了，就是我没结婚，我也看不上你。” 像于一这么自大，为了维护面子，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姜颜见得多了，他算老几啊。 “你在别人眼里，或许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但是在我这儿，你就是臭鱼烂虾。” “就是。” 楚英哥总算逮到了说话的机会，“长眼睛的都看到了，是你缠着姜颜，我们姜颜去哪儿你去哪儿，谁不知道你什么意思啊？” 提起这个，楚英哥就来气，其实这件事情本来很好解决，如果于一有骚扰姜颜的行为，直接上报老师，学校就行了。 可偏偏于一只是和姜颜出现在同一个地方，除了他被打的那天晚上，他既没有和姜颜说过话，也没有做过什么纠缠姜颜的行为，外面谣言再多，学校都不可能对于做出什么处罚。 你可以去图书馆，于一当然也能，你在食堂，于一当然也能。 就算你回宿舍，于一不远不近的在你身后走，原则上，他没有任何伤害，骚扰的行为，老师能怎么办？ 口头警告？让他别和姜颜出现在同一个场地？让他离姜颜远一点？ 这不现实。 于一认为自己很优秀，说是天之骄子也不为过，被一个女人这么贬低，他当然生气。 “姜颜，咱俩这样挺没有意思的。”于一笑得特别像渣男，“我承认我对你是有些好感，但你也不能总用自己结婚了当借口吧？今儿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你就给我一个痛快话吧，到底能不能和我结成革命伴侣。” 说到底，他就是太自负了，以至于无论如何都不相信姜颜说的话，认为她就是拿这个借口当挡箭牌。 “我再说一遍，我结婚了。”姜颜道：“不管之前如何，我现在明确地告诉你，我有丈夫，所以，离我远一点。于一，别自作聪明。” “大家都听到了吧？” 楚英哥立刻拍巴掌，把食堂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大家听到了吧，姜颜可说了，她是结婚的人了，让姓于的离她远多一点。再有什么事，就是于一的问题，与我们姜颜没有关系，今后要是让我听到你们谁再胡说八道，可别怪我的拳头不长眼睛。” “你说你有丈夫，好啊，把结婚证拿过来看看，或者让你男人来，让我们见识见识也行啊。”于一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自信，“你要是拿得出来，我马上走，以后绝不再和你说一句话。” 他笃定姜颜拿不出来。 “你这个人怎么没皮没脸的呀，听不懂人话呀？”楚英哥看了姜颜一眼，“现在他这样算是骚扰了吧，咱们能找学校处理了吧？” 姜颜点头，“太能了。”他要不说这话，自己还找不着理由呢。 于一一笑，大手一挥，“我可没骚扰你，我不就问问，姜颜同学，咱们学校可不兴说假话啊。” 姜颜的嘴角微微勾起，“你想看我的结婚证，还想看看我丈夫？” “对呀，我不是要骚扰你，我是替大伙，替同学们要个答案。” 看到了吧，臭无赖就是这样。 “行啊！正好，我男人来了，你问他吧！”姜颜朝门口的方向微微抬了抬下巴。 姜颜话音刚落 ，于一就变了脸色，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周围的人似乎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不约而同地朝他身后看去。 于一也不受控制的回头，眼见着从食堂大门口走进来一个气质非凡的男人，这男人比他高出半头还多，穿了一身不知道哪个部门的制服，看起来威猛又神气。 男人那张脸，让于一生出了自愧不如的想法，他明明是很自恋的人，但是在这一刻，却有了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这是谁啊？” “这男的走路好霸气啊。” “你们耳朵聋啦？没听姜颜说这是她男人。” “看来她是真的结婚了，就是不知道她男人是干什么的。” 大家都在窃窃私语，“瞧这个架势，应该也不是普通人。” 司律走进来，一眼就在人群中瞧见了姜颜，她一副傲娇的表情，好像在说，瞧见没有，这才是我男人。 两个人的视线交汇了一下，谁也没有说话，司律坚定地站在了姜颜的身边，看向了于一。 用很嫌弃的眼神。 司律又转头看了姜颜一眼，眉毛微微上挑，好像在问，是他？ 姜颜点头，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听说这位同学，很关心我妻子是不是单身？还想看我们俩的结婚证？” 于一的气势瞬间就矮了一大截，此时她终于知道，姜颜没有说谎，是姚青苗骗了他！ 他也是傻，怎么别人说什么都信呢？现在好了，根本下不来台。 “我，嗯……我就开个玩笑。” “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楚英哥立刻拆穿他，“你就是故意的，到处坏我们姜颜名声。” “我……”于一的表情如同吃了屎一样，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司律小声询问自己媳妇意见，“媳妇，这事儿去老郭办公室解决吧！这么多人看着，怕是有失体面，你这同学，以后怕是没法做人了。” 老郭？ 他…… 校里的领导，能被称为老郭的，就那么一位，眼前这个男人到底什么来头，居然敢这么说话。 “同学，你是想在这儿解决，还是想去你们院办书记办公室解决？” 第511章 司前进是我爷爷 于一当然不想去郭营的办公室，可他也不想留下来，他现在后悔死了，怎么就鬼迷心窍听信了姚青苗那个女人的话。 之前明明都知道，她是一个喜欢说谎，不靠谱的女人，怎么还能信了她的呢？ “这是我们学校自己的事，关你什么事？就算你是姜颜的丈夫，也不能管我们学校的事情吧？”于一开始强词夺理了，“我希望和姜颜同学，私下解决这件事。” 姜颜轻描淡写地道：“我不接受。” 食堂的人越聚越多，于一也越来越慌，根本稳不住了。 “怎么，也了事情，你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 司律微微俯下身，小声对姜颜道：“有点弱，你们学校怎么连这种人都要？” 姜颜也不顾忌，“别瞎说，人家刚拿了一个全校大比武第一名。” 这下司律是真的很惊讶了，“就他？” 也不怪司律有点瞧不上于一，他可是拿过好几次全国军区大比武的第一名，能在这个赛事上拿奖的，个顶个都是兵王，哪个单独拎出来，都能吊打十个于一。 不过，姜颜说的话，倒是给于一提了个醒，他应该在自己的强项上找存在感，而不是要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怎么，听你这话的意思，你有点看不上我？觉得我这个比武第一名，有点名不符实？” 司律思忖了一下，“也不能说名不符实吧，就是有点水。” 姜颜和楚英哥全都笑了起来，姜颜是那种含蓄的笑，而楚英哥则是那种讥讽的笑。 “看不起谁呢，你敢跟我比一场吗？”于一恼羞成怒，不假思索的话脱口而出？ “我？跟你比一场？”司律有些无奈，这人是不是脑袋不太好，眼神也不行？他看起来很菜？ “不敢？” 姜颜都替他尴尬，楚英哥更是直言不讳，“我现在有点想要同情他了。”那可是黑桃a啊！我去，你挑谁不好，挑了一个拳头最硬的。 “行吧！”司律活动了一下手腕，“趁着天还没黑，我陪你练两招。” 于一全身的血都涌到脑子里了，这会儿脑袋里只一个念头，那就是把姜颜的丈夫狠狠地揍一顿，到时候就算学校要处理，他也认了。 宁可背负打人的骂名，也不能让姜颜把他钉在耻辱柱上。更何况那么多人看着呢，只要他能把这个男人揍趴下，就证明他是强者，有些瑕疵也是能被接受的吧。 于一的脑袋乱成一团麻，一切都是凭着一股冲劲儿，热血在做事。 两人来到训练场，身后跟着不少看热闹的，没办法，他们学校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热闹，难得的是老师们还不管，可不得使劲儿撒欢？ 此时教师办公室，几个老师正忧心忡忡地和郭营讨论这件事。 “郭书记，会不会出事啊？” “是啊，我看于一年轻气盛，怕要吃亏啊。” “吃亏好，就该让他吃点亏，长长记性。”郭营的脸色很难看，于一这段时间做的事情太过了，要不是姜颜拦着他们，不让他们出手，他能把事情闹得这么大？ “要我说，前几天有苗头的时候，就该把事按下，不该听那名女同学的意见，现在好了，事情越闹越大。” 于一是有家世背景的，他爷爷在军政两届都有些脸面，所以于一从小也是耳濡目染，走了参军这条路。 其实他资质是一般的，虽然体质不错，训练也很刻苦，但是头脑算不得聪明，灵光乍现在急智偶尔冒出来一点，但是被各科老师捧了一段时间后，就有点找不着北了。 光知道得罪人，也不看看他得罪的人是谁。 “书记，要不然还是您出面说和一下吧，这不胡闹吗？” 姜颜的身份，学校里知道的人并不多，郭营算一个，蒋丽也算一个。 别人不知道，还只当她是个普通的学生，有点本事，也不一定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都别废话了，这件事情我要秉公处理，任何人都别给于一求情。” 几个相视对看一眼，其中有一个人，悄悄地退了出去，估计是给于家老爷子报信去了。 郭营就当没看见，也好，脓包不破，始终是个隐患，干脆拔拔毒，脓才能流出来。 训练场上，于一不停地吐酸水，把整个胃都要吐出来了。 他一直在冒冷汗，不知道是被揍狠了，还是吓怕了。 于一原本以为，姜颜的丈夫哪怕块头大点，也不过和他半斤八两，两个人一定能打得有来有回，甚至，他可能根本没有接受过什么训练，只是假把式，自己不会输的。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两招！ 就两招，自己就败下阵来，甚至吐得昏天暗地，差点把昨天晚上吃的东西都要吐出来了。 他看走眼了，那男人根本不是绣花枕头，比他厉害的多。 整个操场上看热闹的人，都被这一幕震惊到了。 前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他们的学校第一，就被姜颜的丈夫给打趴下了？这也太玄幻了吧？ 不管他们相信也好，不信也罢，事情是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楚英哥倒是一点也不意外的样子，“真是不知死活。”谁都敢挑战，没死都算命大了。 “怎么样，愿赌服输吗？于一，你好歹也是个老爷们，别娘们唧唧的行不行？” 正在这时，突然有人朝着这边大喊一声，“怎么回事啊，让开点。” 同学们赶紧闪开一条道路，却见郭营，还有学校的其他几位老师陪着一位年约五旬的老人走了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 老人和郭营站在一起，虽然身着便装，但是军人的气质却是扑面而来。 于一看到老人的那一刻，心里的防线就有点崩不住了。 “爷爷……”他哽咽地叫了一声，刚要说什么，却见于示怀做了一个摆手的动作，根本没搭理他，而是把目光落在了司律的身上。 “这位小朋友，你看着有点面熟啊，司前进是你什么人啊？” 姜颜微惊，好家伙，还认识爷爷啊。 “于老好，我是司律，司前进是我爷爷……” 第512章 混账 “哎哟，你认识我啊？”于示怀伸出手，要和司律握手。 司律连忙伸手，与于示怀握了握手，“认识，以前在秋新靶场见过一次。”这毕竟是老前辈，还是要给几分面子的。 于示怀想了一下，一惊，“哎哟，那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你这个小同志记性还是蛮好的。” 那时候司律才多大，十五六岁，每天在靶场练枪。 姜颜没想到，于一还有这种家世，难怪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还蠢，原来是个不咋争气的三代。 对于这个场面，郭营心知肚明，操场上的其他人却看不明白了。于老是什么身份地位，他们都知道，只是他为何会对一个年轻人这般礼遇？ 连于一也是懵的，爷爷怎么回事，他难道不是来为自己撑腰的吗？怎么和这个人聊起来了，态度还那么好。 两人的手一直没有松开，于示怀向大家介绍道：“他你们可认识？” 大家都摇头，大部分看热闹的人，只知道他是姜颜的丈夫，但具体的身份背景却是不清楚 的，现在一看，人家的家世肯定不差，要不然怎么可能和于老这样的人认识。 何止不差啊，接下来于示怀说的话，让众人都大跌眼镜。 “这小同志，是我老领导的孙子，他爷爷那是老革命了，打过白狗子，打过小矮子，解放战争，四九年那会儿，我跟着老领导在赣江剿匪，那时候我就是个营长……” 这话要是说起来，那就是滔滔不绝了，但是大家都听得入迷，谁也不觉得于示怀啰嗦。 这个年代的人，把军民关系比作鱼水，老百姓崇拜军人，敬爱军人，更不要说军校的学生们了，他们天生有种使命感，对于过去为了华夏流血牺牲的老前辈，更加敬仰。 于示怀说了好半天的话，才松开了司律的手，扭头看向一旁的孙子。 于一身上全是土，眼睛红红的，脸上还沾着泥。 他来之前，听人说于一在学校挨打了，现在看来，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你挨打了？” 于一闷头不吭声，旁边有人解释，“不是挨打，是两个人切磋。” “还是挨打了嘛。”于示怀看向司律，“你小子，动起手来就没留两分余地？他还是个没出茅庐的，你打两下得了嘛，不要下重手。” 于一觉得天塌了。 “于老，您说得哪里话，我们真的就是切磋一下，嗯，两下。” 都是当过兵的人，于示怀哪会儿看不出来司律那股子暗戳戳炫耀的劲儿，技不如人，也是于一活该。 “你呀，有眼不识泰山，你敢和他打？” 于示怀对于司律的情况是了解的，毕竟他也是体系里的人，对年轻人还是很关注的。 于一还是不服气，更觉得没面子，“有什么了不起的？”爷爷的胳膊肘怎么还向外拐呢。 “不服气？哼，司家的孩子都出息，二十二岁的团长你见过？当年他可是拿过好几次全军大比武的第一名，你跟人家比，还差得远呢！” 看热闹的众人脸上全都是露惊之色，谁也没有想到姜颜的大夫本事这么大。 他们不敢当着前辈的面大声喧哗，但是免不了窃窃私语，看向姜颜的目光更是多种多样，有羡慕，有嫉妒，还有不明意味的打量…… 司律也没辩解什么，虽然现在军转政了，但是他过往的经历却是实打实的靠个人能力晋升，没有一丝一毫的水分，也没有什么不能提的。 “好了，天都要黑了，大家都不要围在这里了。”郭营发了话，谁敢不听，尽管还想看热闹，但是训练场上的人还是陆陆续续地散了。 只有几个关键的人物还没有动。 “于老，让孩子们到我办公室说吧。” “好。”于老看了于一一眼，眼中的嫌弃很明显，“跟上。” 几名当事人跟着去了郭营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只有郭营，于示怀，于一和司律小两口。 几个老师根本不想掺和这事，自觉的退了出去。 要说之前，他们还想在于老面前卖个好，现在则是完全打消了这个念头。 于老的老领导，那是什么级别的存在，他们还是能想到的，根本是得罪不起的人物，连带着，姜颜这个大二学生，在他们心中的地位也高了许多，嗯，隐隐有了压过于一一头的趋势，毕竟级别不一样。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于一实在是尴尬，脸都要扎到裤裆里去了，一个字都不想说。 他太清楚爷爷的性子了，是很看重他，很宠他，但是也分什么事，要是知道他这么混蛋，打他一顿是轻的，就怕气得犯了病。 “那个……” “你别说话，别替他遮掩，我就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怎么闹到这个地步。” 司律想了想，“于老，要不我和我爱人先出去一会儿，你们先聊聊？” 他看了姜颜一眼，“我们夫妻俩可有小半年没见着了。” 于示怀知道对方是在给自己台阶下，想了想就同意了。 “那我们在外面待会儿。” 姜颜点了点头，两人这才出了办公室，站在走廊上说话。 “我要是不给你发电报，你是不是还忙着呢？你们那个破单位，有那么忙吗？” 司律很少说单位的事，只因保密，但是姜颜每次都能精准的猜到一些。 “是有点，进山了，刚忙完回了一趟家，就看到了你的电报，我不就过来了。” 姜颜眼睛亮亮的，“你休息几天？” “时间都扔在路上了，把事情解决完，也该回去了。” 是啊，她怎么忘了，这个年代的交通工具实在不给力，时间都搭在了路上。 “我今年放假能回家了，再有半个多月就期末考试了，考完就能回家。” 司律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算算时间，姜颜回家的时候，他正忙着呢，越是这样，他越怀念在天宁的生活，家属院，一间属于他们两个的小家，每天都能见面，不知道有多开心。 姜颜一下子读懂了他的表情，“又要忙起来了？” 不等司律回答，屋子里突然传来一声怒吼，“混账东西……” 第513章 于家 “混账东西，于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玩意？简直……你还敢躲？” “看我不打死你，小兔崽子，你给我滚过来。” “爷，爷我错了，啊，我错了。” 于一的嚎叫声隔着门板传到走廊上，叫的实在凄惨。 姜颜和司律对视一眼，看样子于老被气得不轻啊，还好，不管为什么，于老会出手，总算是没有逃避和纵容。 “我不敢想，这件事情发生在普通人身上，会怎么办！” 姜颜没有那么乐观，如果她不是她，没有司律，于老还会是现在这个态度吗？ 正想着呢，屋里突然传来两道惊呼声。 “爷爷，您怎么了？” “于老，于老？” 郭营看着倒地不起，陷入昏迷的于示怀，汗都吓出来了。他立刻推开门，扯着嗓子喊姜颜，“快来，于老晕倒了。” 姜颜立刻进屋，检查于老的身体情况。 “你干什么，你……” 于一根本不信任姜颜，她只是一个医学生，才大二，哪儿有能力救人？ 司律一把将人推开，把于一按在墙上，反剪着他的胳膊，让他动弹不得，“老实点，别耽误我媳妇救人。” 于一不停的蛄蛹，像条巨大的蛆似的。 “你放开我，放开，别让她碰我爷爷，叫医生，郭叔，叫医生。” 姜颜已经拿出了她的针灸包，当然，从衣裳口袋里拿出来的。 郭堂见她要施针，怕她分神，赶紧跑到于一身旁，呲着牙，小声道：“把嘴闭上！你知道小姜都给谁看过病？那都是你见不着的大人物。有她在，于老没事的。” 于一这才安静下来，虽然他不相信姜颜，但是他相信郭堂，郭叔的话总不会错的。 于老是怒极攻心，有中风的征兆，好在姜颜及时出手，总算把情况稳住了。 于老悠悠转醒时，人已经在医院了，他才从郭堂的口中得知，自己是被姜颜救了。 “这孩子可以嘛，我看她年纪不大，医术这么厉害。”于示怀这会儿已经恢复过来了，精神还不错，医生虽然让他留院观察，但是基本没事了。 老领导嘛，总是要有一些特殊的待遇。 “她到我们学校，就是进修一下，她的本事可不小啊。” “是吗？” 郭堂笑着点头，就此不语。 于示怀立刻就会意了，“等我出院，一定要好好感谢一下小姜同志。于一那个臭小子，唉……”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整个人陷入了颓废的情绪之中。 “于老，您也别多想了，保重身体。于一还是不错的，就是心性太单纯，让人蛊惑了。” 于示怀看了郭堂一眼，笑道：“你小子，现在也学会和我打马虎眼了。” 郭堂欲言又止，到最后，什么也没说。 “我知道，你们不说，都是顾着我这张老脸呢！可是老于家，都是好汉，不能临了了，养出一个什么也不是的窝囊废吧？” 郭堂情绪低沉，不说话。 “我生了六个儿子，都扔到了战场上，就老三，给老于家留了这么一个独苗。所以，你们都捧着他……” 于一的名字，大概就是这么来的吧！ “于老，别说了。” “你和我们家三子是战友，他是你背回来的……” 郭堂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是我没照顾好他……” 他比于家老三于桐大十岁，两人一见如故，兄弟相称，上了战场，更是过命的兄弟，并肩作战。 可是最后一次，他没保护好于桐，找到人的时候，前胸一个好大的窟窿…… “打仗哪儿有不死人的。” 可那是于示怀最后的孩子了。 刚刚结婚半年，就上了战场。 不幸中的万幸，是那时候于桐的妻子已经有了身孕，否则的话，老于家才真的要断了。 “当年，明明他可以不用去的。” 于家已经有了五名烈士，于示怀就只剩下了于桐这么一个儿子，领导体恤他不容易，说什么也不让于桐过鸭绿江，可是没想到，于老还是同意了。 “他要去，我不能拦着。别人家的孩子能上战场，兄弟，叔伯都倒下了，我们于家怎么不能去？” 郭堂无言以对。 “于一的父亲是烈士，他的叔伯也都是英雄，我们于家的人，就算死，也都是倒在了冲锋的路上。于一，被保护得太好了。” 于一就在门外，听着于示怀的话，他早已泪流满面…… 郭堂眼圈红红的，“您的意思是……” “马上开除他，遣返回原部队。给他们团长打电话，就说是我说的，让于一去最艰苦的地方，好好磨练几年。” 郭堂有了松一口气的感觉，于老还是那个于老，于桐的儿子，废不了了。 司律在于老入院的第二天，就坐上了返程的车。 一是他确实没有什么假期。 二来，在学校，他和姜颜只能大眼瞪小眼，影响媳妇学习不说，好好的一盘肉就摆在他面前，他又吃不着！ 他虽然在学校浅浅的露了一面，但是光芒太盛了，人气已经超过于一了，俨然有晋升为新一代男神之相。 可惜，已为人夫。 于老出院以后，由郭堂牵线，想要请姜颜吃饭，却被姜颜拒绝了。 她已经知道了于老的决定，也不需要于一的道歉。 “请您帮我转告于老，此事已过，不必挂心。” 她哪儿有闲功夫陪他们扯闲篇啊，有时间她还想多写两篇论文呢！虽然现在发表不了，但是不代表以后不能发表啊。 而且，经过她这么长时间的努力，已经有了不少的心德体会，她打算做个项目，弄一个小小的改造发明。 她忙着呢好吗？ 郭堂把她的话转述给了于老，于老轻轻点头，只能说，略微有些小小的遗憾吧。 没过几天，于一就从军校离开了，至于是怎么离开的，没有人知道。 郭堂到底还是没有把事情做除，没有用开除离校这样的名头，不过，于一回了原部队倒是真的，被派去了最艰苦的地方驻守也是真的。 这一次，连他自己都觉得，或许部队，才是他最应该留下的地方。 第514章 如果是你，我还挺喜欢的 于一的离开，让整个学校都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特别是少数知道于一背景的人，就更紧张了。 那个姜颜到底是什么来头啊，怎么连于一都被她弄走了啊？ 紧接着，关于司律的背景就被有心人放了出来，学生们私底下都炸开锅了，走到哪儿都能听到关于这方面的讨论，特别是在食堂吃饭的时候，边吃边聊八卦，饭盒里的菜都更香了几分呢！ “听说，姜颜的婆家很厉害，她丈夫的爷爷，是于老的老领导。” “真的假的？”那人惊呼一声，“比于老的资格还要老？” “当然是真的了，那天我在场，于老亲口说的，不会有假。”那人得意地道：“而且于老说了，那老爷子是爬过雪山，走过草地的，懂吧？” “我的天啊，姜颜也太厉害了吧，居然嫁了这么厉害的人，妥妥的高干家庭啊。” “我说呢，于一这么厉害，姜颜何德何能啊，居然能把于一赶出学校。”那人一脸不可思议，紧接着又酸溜溜地道：“原来是嫁了一个有本事的男人。” “哎哟哟，你看你那酸样，咋的，想男人了？” “去，一边去。” 有一个脸圆圆的女生接话道：“马霞，咱们不羡慕她，将来啊，你找个比姜颜的男人更厉害的。” 叫马霞的女生叹了一口气，才道：“做人啊，得有自知之明，我凭什么呀？人家姜颜长得好就不说了，能力也强啊，两个专业的文化课，她都特别优秀，按她这个成绩，只要发挥稳定，拿奖学金肯定没有问题。我呀，没那么好的命，将来找个差不多的就行了。” “哟哟哟，想不到马霞同学，还挺这脚踏实地的嘛。” “做人做事，就该这样，我妈从小就告诉我，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别得蜀望陇，那样只会把自己套住。” 圆脸女生不由得点了点头，“不过话又说回来，姚青苗可没有这种自知之明，之前还敢放话说于一是她对象，真是笑死人了。” 桌上的人都笑了起来，“就是啊！我看她是疯了。” “你看着吧，她得罪了姜颜，以后啊，惨喽。” 几个人说说笑笑，谁也没有注意到，不远处，姚青苗正恶狠狠地看着她们，把她们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姚青苗紧紧地握着手里的筷子，差点咬碎一口钢牙。 她是出身不好，模样也不如姜颜，难道因为这个她就得去死吗？ 姜颜~ 她能把自己怎么样？她都被记过了，姜颜还想怎么样！ 正想着呢，姚青苗突然瞧见了姜颜。 姜颜太亮眼了，亮眼到食堂里明明有那么多人，可是只要她一出现，还是能一眼就看到她。明明都是一样的训练服，一样的军装，可是穿在姜颜身上，就像不一样了似的。 越看越气。 姚青苗干脆低下头，用筷子使劲儿戳饭盒里的饭，一股怨气藏在她心里，怎么也散不出去。她现在名声坏了，连胡菜花都不搭理她了，所有人看她的目光都怪怪的，就连老师们对她的态度也是变差了。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姚青苗觉得很窝火，她觉得都是姜颜造成的。 “没有胃口啊？”有人把盒饭放到了桌子上，坐在了姚青苗的对面。 姚青苗抬起头，没想到坐在对面的人居然是姜颜，她吓了一跳，手里的筷子吧嗒一声掉在了桌子上。 姚青苗如同看到了怪物一样，整个人都紧张起来，姜颜为什么会坐到她对面啊，她想干什么？食堂这么多人，她总不能打人吧？ “怎么不吃啊？”姜颜吃得津津有味，整个食堂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支着耳朵听着，想要知道姜颜的目的。 这简直就是修罗场好吧，姜颜真够牛的，竟然主动迎了上去。 没有谩骂，没有嘲笑，一句怎么不吃啊，就把姚青苗吓得失了魂，动都不敢动一下。 “哼，不做亏心事，不怕那啥上门，你看姚青苗这个样子，明明就是心虚。” “谁说不是呢，这下子可有热闹了。” 姚青苗忍不住看了看四周，一向与姜颜形影不离的楚英哥并没有在，这让她松了一口气。 姓楚的脾气太暴，一言不合没准给她两下子，吃不消。 要是姜颜一个人的话，问题应该能好解决一点吧！毕竟她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打人吧？ “你管我吃不吃呢？” 姜颜一边吃饭，一边欣赏姚青苗战战兢兢的样子，“被人孤立的日子不好过吧，听说你现在都变成臭鱼烂虾了？所有人都躲着你是不是？” 姚青苗差点被姜颜这句话给噎死，这人分明就是故意来羞辱她的。 “你想干什么？”姚青苗有些失态，但是又不想让别人看热闹，只能强忍着自己的情绪。 “我要干什么？”姜颜一笑，“我表现的不是很明显吗？我就是来羞辱你的呀。” 姚青苗被气得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姜颜她怎么敢的？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得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你不会以为胡菜花替你背了锅，于一被学校聊名以后，你姚青苗就能万事大吉，置身事外了吧？凭什么？” 姜颜的眼神太过骇人，姚青苗下意识的屏住呼吸，生怕姜颜说着说着不开心，一巴掌呼过来。 “以后啊，你大概每天都要过这种日子了。”姜颜微微挑了挑眉毛，“所以，你高兴吗？” 太生气了，太生气了。 “你凭什么，你这是欺负人！”姚青苗脸上又是红，又是白，不甘和屈辱都被她写在了脸上。 “欺负你又怎么样？”姜颜反问道：“学校那么多人，我怎么不欺负别人呢？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你比谁都清楚，装什么无辜啊。” 姚青苗敢怒不敢言，眼睛却像淬了毒一样，紧盯着姜颜，像是要一口把她吞了一样。 姜颜只道：“我这个人，最反对霸凌了，但是如果是你，我还挺喜欢的，你说是吧？” 姜颜已经吃完了，将饭盒一收拾，准备走了，“慢慢吃，好好吃。” 第515章 走着瞧 姜颜走了，姚青苗如同丢了魂儿一样，呆呆地坐在那，她的手握成了拳，紧紧地攥着，好像这样，自己心里便能生出来一点点力量。 大家把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却没有一个人同情她。 “活该，人的路啊，都是自己走窄的。” “就是，这会儿知道害怕了，她算计别人，散播谣言的时候想什么来着？” 圆脸女生小声说道：“你们看胡菜花被她算计成什么样了，连于一都没逃过。这种人啊，就是传说中的伥鬼，一定要远离。” 大家都若有所思的点头，“还真是！” 马霞啧啧两声，“你们想一想，如果她这次算计的不是姜颜，而是咱们其中的一个，咱们能逃掉吗？” 大家听了马霞的话，都陷入了沉思之中，结果她们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那就是，她们没有姜颜的本事，能够靠自己脱困。 学校不会向着她们说话，只讲证据。 她们有能力拆穿姚青苗吗？ 就算她们气愤之下，动手打了于一，于老来的时候，她们可有能对质的勇气？ 没有的，她们没有好家世，也没有好的对象，更不可能有一个连面都没露，就能罩着他们的爷爷。 虽然在普通人眼里，她们这些上军校的人已经是天之骄子了，但是和真正的高二家庭比起来，她们什么都不是。 这个认知，让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沉默下来。 “想那么多干什么。”圆脸女生开导大家，“树大招风，姜颜或许就是太优秀了，才会被盯上，咱们普普通通，有阴谋也轮不到咱们头上。” 马霞点了点头，“也对，不过啊，从姜颜身上，我也看明白了一些事。” “什么？” “是什么？” “打铁还需自身硬，我们没有靠山，但是我们可以努力，让我们自己变得更优秀，或许，我们就是自己的靠山。” 这话说得太好，太对了！ 女生们都忍不住欢呼起来，谁还在乎姚青苗啊，她们要成为更好的自己，做自己的靠山。 其实关于姚青苗的事情，学校开会讨论过，很多领导，老师都觉得，婉青苗挑拨同学关系，破坏团结，应该被开除。不但不能让她回原部队，还应该取消她的资格，追究她的责任。 郭营却不这么觉得。 这件事情影响很不好，也幸亏他们学校是军事化管理，封闭的，全体都要遵守保密条例，否则这件事情要是传出去，整个学校都得被人耻笑。 这里应该是最团结的地方，可是却被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于一是有错，盲目自大，偏听偏信，还十分的自以为是。 不管是看在谁的面子上，姜颜已经原谅了于一，在她那里，这件事情就算是翻篇了。 可是真的翻篇了吗？ 并没有！ 在这种情况下，司家和于家，算是已经有了一个小小的嫌隙，这个嫌隙要用什么去弥补呢？ 哎，贱人祭天，法力无边啊。 郭堂把开除姚青苗的事情压了下来，就算给姜颜找点乐子，弥补她一下吧！ 不过，死罪虽免，活罪难逃，最后，把姚青苗的补助给停了。 没办法，成年人了，总得为自己的错误买单吧！ 211宿舍里的人，一直没等到婉青苗的处分，都在愤愤不平。 “上次就是胡菜花背锅，这次让于一背锅，这个女人手段太高明了，要不是知道她家里的情况，我真的以为她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呢！” “谁说不是呢，越想越气。” 姜颜一点都不气，“不是说她的补助已经没有了吗？” “她这种情况，就扣了补助，已经是法外开恩了好吗？为什么不开除她啊，分明就是一个害群之马。” 其他人纷纷表示赞同。 姜颜已经解读到了学校没有开除姚青苗背后的用意，不过这种事情，还是不要随随便便说吧，她心里有数即可。 “也挺好，慢慢熬吧！” 姜颜收拾自己的小书包，准备去图书馆了。 “我也去，等我一下。”楚英哥随便挑了一本书，跟着姜颜一起出了门。 她在路上就忍不住问了，“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总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呢。” “你觉得，一个人到底是直接掉到谷底痛苦，还是眼见着自己一步一步掉下去痛苦？” “啊，原来是这么回事。” 楚英哥笑了，拍了拍姜颜，“你行，早就猜出来了。” 两人相视一笑，谁也没有再说话，到了图书馆，各自看书学习，好像把姚青苗的事情抛到脑后去了。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很快就到了期末，该考试了。 “考完咱们就能回家了，是不是？成绩不会那么快出来，要开学才能知道吧？” “嗯。” 丁甲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看书看得我眼睛都花了，姜颜，你也回家吧，咱们一起走吗？提前买票？” “我暂时还不知道。” 姜颜道：“你要是能买就先买，别等我。” “哦，好的。”她其实也就是顺嘴那么一问。 全校人都要等待考试和考核，他们不但有专业的文化课考试，还有体能测试，两样成绩要加在一起，才是最后的总成绩。 好像每个人都在焦头烂额。 姚青苗也是。 她在学校被排挤，过得很辛苦，虽然她从小经历过很多磨难，心里已经百孔千疮，她自认为自己早就不在乎这些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依旧会觉得很愤怒。 不是伤心，是愤怒。 他们凭什么这么对自己。 有些人就是这样，即便错的是她，但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承认，非要在别人身上找原因，是别人如何如何对不起她。 更让姚青苗难受的是，她没了补助，不能再往家里寄钱，自己还要节衣缩食过日子。 幸亏她聪明，以前偷偷攒下一些，加上学校吃饭不要钱，否则的话，她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一切，都被她怪到了姜颜头上。 不过，她已经想好了要对付姜颜的办法了，这次，就等着看姜颜怎么死了。 姜颜，走着瞧吧！ 第516章 找到小抄 姚青苗有个秘密，她是左撇子。 小时候因为在家里吃饭左手老和别人的右手碰架，她就慢慢学着用右手吃饭干活，写字，慢慢的，右手和左手都同样灵活了。 从那以后，她就再也不用左手，别人只当她改过来了。 能当女兵本来就不容易，她怕自己是左撇子的事情被人发现，不能当兵，所以一直没有把这一点暴露在人前。 现在，派上用场了。 不是要考试了吗？ 她弄一些小抄，想办法放到姜颜考试的座位上，到时候，姜颜全身是嘴都解释不清楚了。 当然，这个小抄，她要用左手写，这样一来，就算姜颜怀疑她，查她，字迹也会对不上的，即便失败了，也与她无关。 姚青苗很小心，很谨慎，前两次的失败，让她整个人都变成了惊弓之鸟，所以她才想到了这个可进可退的招数。 成功最好，就算失败了，姜颜也不可能把事情算到她的头上。 每个人的考场，考号，都不是保密的，稍微留意一下，就能知道姜颜在哪个教室，哪个座位考试。 考场又不锁门，姚青苗在考试的前一天，顺利地将她打的小抄贴在了姜颜考试的桌膛上面。这个位置隐蔽，一般人又不会特意低头去看，只要有人举报，那么姜颜一定跑不了。 一切就顺理成章了不是？ 姚青苗越想越开心，只要能姜颜吃瘪，一切都值得了。 考试如期进行，姜颜一进教室，就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她把考试要用的东西拿了出来，正要把随身携带的小包送到前面去，大轮子突然发出了红灯警告。 考试能有什么危险？ 姜颜心念一动，【开启透视异能。】 【透视异能已开。】 姜颜往自己的位置上一扫，就看到了贴在桌膛里面的几两张纸，她把手伸进去，两张纸瞬间被她收入了空间。 姜颜起身，将她的小包放到了讲台上，准备考试了。 姚青苗被分到最后一排，一开始她看到姜颜把手伸进桌子里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干的事儿被发现了，紧张的够呛，原来虚惊一声啊。 铃声响起，监考老师发卷子，姜颜暂时把小抄的事情忘掉，认真答卷纸。 姚青苗拿起笔，写上名字，忍不住朝姜颜的方向看了一眼，她在认真答题，头也没抬一下。 写吧，写吧。 姚青苗写了两道，又忍不住抬头看姜颜，她有点分心，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而她连一页纸都没写完。 她频繁的张望，引起了监考老师的注意，老师走到她身边，往卷纸上瞄了一眼，就警告道：“答自己的，别东张西望。” 难免有好事的同学转过头看她，接着又转过去写卷纸。 姚青苗不敢再看姜颜，低头答题。 【宿主，看来就是她想要陷害你。】 【是啊，先不管她。等考完试的。】 第一科顺利考完，没有发作，姜颜只当不知道这件事，姚青苗也在等着呢！ 她写的那两张小抄，包含了各个科目，只要被人发现，姜颜的成绩说不定都要被取消，她就等着看热闹好了。 休息十分钟，原教室，继续第二场考试。 这一场考试算是比较顺利，姚青苗的胆子大了许多，也没有频繁去看姜颜，倒是让监考老师放心不少。 第二科考试也顺利结束了，铃声一响，监考老师立刻让大家停笔，开始收卷。 正常来说，这一科交完卷，就要午休了，下午一点半，正式开始第三科的考试。 临床专业要考三天，挺耗费精力的，中午都想好好吃个饭，睡一会儿，结果卷纸还没有收完，门口就走进来几个领导。 “蒋主任，宋教导，齐老师，你们怎么来了。” 蒋丽一脸严肃地道：“我们接到举报，这个考场有人作弊，现在大家坐回位置坐好。所有同学不要离开，我们要检查。” 终于来了！ 姚青苗等这一刻好久了，她激动的厉害，身体微微颤抖着，她努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心跳加速，她的脸也不受控制的红了起来。 几名老师从前到后检查，很快就查到了姜颜，可是查了一圈，也没有查到什么，就顺延查姜颜后面的同学。 姚青苗的脸色刷的一下变了，怎么回事，为什么查到姜颜那里却什么也没查出来？ 他们放水了是不是，知道姜颜的男人家世厉害，就不敢查她吗？ 姚青苗气得直哆嗦，太黑暗了，这是什么世界！学校里就这样，将来在工作中，岂不是更黑？ 有人注意到她的情况，感觉有些异常，就先过来搜姚青苗。 姚青苗虽然生气，但是并不害怕，反正她就打了一份小抄，还贴到了姜颜的桌子里…… 只是…… 为什么小抄会在她的桌子里。 “找到了！” 老师把两份小抄从桌膛里面拿出来，脸色很不好看，“这是什么？” 这就是她打的小抄，但是能说吗？打死也不能说啊？ 姚青苗脸色惨白一片，“老师这不是我的，一定是有人陷害我……” 她说完这句话，猛然想起什么，朝着姜颜看过去，却见姜颜和别人一样，正在看她的热闹，只是眼里，带着毫无温度的嘲笑。 “老师，这小抄真不是我的，你看上面的字，和我卷纸上的字不是一样的，这是别人的小抄，故意来陷害我的。” 两名老师仔细比对了一下，两张纸上的字迹确实完全不同，但小抄确确实实是在姚青苗的桌子里搜出来的，上面甚至还押对了一道题。 “不管怎么说，东西是在你桌子里搜出来的，姚青苗同学，我正式通知你，你的期末考试成绩作废。” 姚青苗脑袋嗡的一声，好像一个巨大的雷在她头顶炸开了。 完了，全完了，偷鸡不成蚀把米！ 姜颜到底是怎么发现的？又是怎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小抄贴到她桌子里的？ 她摇摇欲坠，可怜巴巴地向监考老师求情，“老师，这个真的不是我的，求求你们查清楚，不要作废我的成绩好不好，我真的没抄啊。” 第517章 回天宁 别人考试考三天，姜颜考了六天。 没办法，谁让她是个自虐狂呢，一口气要读两个专业，付出的自然也要比别人更多。 好不容易两个专业的考试都结束了，她又参加了体能测验，还好没难度，轻轻松松就过了。 成绩暂时下不来，但是姚青苗的处罚却下来了。 成绩作废，记大过一次。 上次她记了一个小过，这次又记了一次大过，直接开除，档案发回原籍部队。 “部队还能留她吗？” “肯定不能啊，说不定强制退伍，直接就被开了。” “活该，就这种人，就该这样。” 姜颜觉得可惜了，原本还想再玩玩的，结果提前走人了。 姚青苗的事情，在学校只砸出一个小水花，就趋于平静了，没有人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也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只是大二的学生们要迎接他们的第一个假期了，谁还顾得上姚青苗啊。 学校这边定的放假日子一到，所有人就迫不及待的离开了。 姜颜算是走的晚的，她一开始没有买到卧铺票，又等了两天，才托郭堂帮着买了回天宁的卧铺票。 她要回去先看看姜家二老，看看亲人们。 姜颜背着她的小包顺利地抵达了火车站，原本一切正常，可是在火车即将进站时，姜颜脑中警铃大作，与此同时，大轮子也向她红灯示警。 有人从人群中走出来，袖子里猛然出现一把匕首，她径直朝着姜颜走过去，带着寒光的刀尖猛然朝着姜颜的后心窝刺了下去。 周围无意中看到这一幕的人都吓了一跳，尖叫出声，而姜颜就像脑袋后面长了眼睛一样，不但轻松躲过对方的攻击，还飞起一脚，直接踢掉了对方手里的凶器。 姚青玉没有想到姜颜的力气这么大，她那一脚，正好踢在自己的手腕上，好像踢到了麻筋儿，被她攥得紧紧的刀，直接飞了出去。 姜颜飞的还是连环脚，一脚踢飞了刀，脚甚至都没落地，又向上抬起两个高度，一脚踢在姚青苗的肩膀上。 姚青苗直接飞了出去，这个时候站台的警卫人员也跑了过来，一把将姚青苗按住了，还收获了一枚行凶未遂的刀具。 “放开我，姜颜，你就是个卑鄙小人，小抄是不是你放到我桌子里的，我要杀了你，你是个贱人！” 几个人把她按的死死的，脸贴在冰冷的地上，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同志，你好，什么情况？”对方向姜颜敬了一个礼。 姜颜穿着军装呢，也赶紧回敬一个军礼，“同志你好，我是军校的学生。”她赶紧把自己的学生证拿出来，给对方看了一眼。 对方接过来看了一眼，还给了她。 “这人什么情况，和你有过节？” “她叫姚青苗，是被我们学校开除的，估计是怀恨在心吧。”姜颜道：“您可以和我们学校核实一下。我这边是正常休假回家，没想到她会搞这么一手。” “好！我打个电话，你稍等。” 姜颜有点着急，车快进站了。 站台上有不少看热闹的人，这会儿姚青苗已经被押了下去。 工作人员很快打完了电话，“姜颜同志，我们这边已经核实过了，确实和你说的一样，这样，人我们就送去派出所了。谢谢配合！” “感谢。” 双方敬礼，浅浅的挥手致意，正好火车来了。 姜颜顺利的上了车，找到了自己的卧铺位置。 她把军装外套挂好，啥也不干，打算先睡一觉。 这段时间睡得不好，火车晃晃悠悠的，正好助眠。 陆续有人进到车厢，姜颜全程连眼睛都没睁开。 她对火车的体验感很不好，每次坐火车，都要出点幺蛾子，希望这次顺顺利利的。 好像老天爷听到了她的祈祷一样，这一路都特别顺畅，她吃什么，喝什么，都没有遇到奇葩。顺利抵达了天宁，姜颜没给家里打电话，自己坐着公交车往大院走。 天宁她算是比较熟的，好歹也在这边住过一段时间，倒了一次车，很顺利地到达了军区大院门口。 姜朝级别高，他住的地方离以前尖刀团的团部还有四十多公里。 姜颜出示了到访证件，对方瞧她是军校的高材生，实在是羡慕的紧。 能在这个时候还在军校读书的人，都是有大本事的人，背景很硬。 “登记一下信息。” 姜颜接过单子，刷刷刷地写了起来，没一会儿就写好了。 对方一看地址，不敢马虎，赶紧打了一个电话。 李跃进接到电话，知道姜颜回来了，乐得一直咧着嘴，“好好，那是我们家孩子，你们赶紧让人进来。” 姜承志早就放暑假了，他这个年纪正是闲不住的时候，这会儿也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李跃进迫不及待地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二老，翁叔叙尤为高兴。 “那今天晚上可得多做几个菜，咱们一家人，也算是团圆了。” “对对对，还要开点酒。” “好！！”李跃进高兴啊，“我去接人。” 她年纪也不小了，却像旋风一样出了门，脚步好像也比以往轻快了许多。 “哎哟，多大年纪了，也不悠着点。” 翁叔叙生怕大儿媳妇摔了，她也是快五十的人了，这要是摔一下子，可不得了。 “她是高兴。” 一想到两个大孙子都没了，姜百辞的心就抽抽着疼。 老大家的两个儿子都为国尽忠了，可是孩子的命就是娘的心头肉，她那心被硬生生挖去了两块肉，只怕一直在流血，直到现在都没有愈合。 当初把承志放到姜朝膝下养着，尽管有让他避祸的原因在，但是也有让他安抚姜朝和李跃进的想法。 “老头子，咱们把真相告诉颜颜吧？” “你想好了？就不怕她怪你？” “怕什么，我都是土埋到脖子的人了。”翁叔叙不以为然地道：“颜颜，有权利知道真相。” 姜百涛抓着老伴儿瘦的有些吓人的手，“好，我都听你的，但是今天不要说，好不容易颜颜来一趟，咱们吃一顿高兴的饭。” “好。” 第518章 贱皮子 李跃进一路小跑着去接姜颜。 出大院子，顺着门前的小路往外走，李跃进瞧见了一抹绿色，她停了下来。 那抹绿色，如同骄阳一般耀眼，让她不由得恍惚起来，好像出现了错觉。 老大当兵的时候，穿的就是这么一身，胸前戴了一朵大红花，别提多高兴了。他一直笑，露出一口白牙，故意挺直了身板，骄傲地问她，“妈，我这身怎么样，您儿子精神不精神？” 精神啊，怎么能不精神呢！ 她家传军，生下来哭声特别大，生他那年，正好是建国的头一年，还有些个地方没解放呢！她奶水不好，实在没有的时候就用米汤糊弄着喂一点，也把传军喂大了。 他生得特别结实，虎头虎脑的，从小就想当兵。 他入伍一年多，也没回家，突然写信说北边打起来了，他要去前线。 李跃进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老大再回来的时候，变成了一个小盒子，人葬在了烈士陵园，留给她的，只剩下一身带血的衣裳。 那抹绿色更近了一点，李跃进的眼中已经满是泪水，她看不清啊。 那是谁？ 是老二吗？ 她家传志，生下来就瘦，小时候，她甚至以为养不活哩。 他哥牺牲以后，老二也入伍了，好在那个时候，太平了，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她的心也能安定一些。 老二参军一年多的时候，回了一趟家。 黑了，成熟了，也壮实了。跟他哥一样，一笑，露出一口的大白牙！ 老二说他以后要立功，要当将军。 李跃进觉得欣慰不少，絮絮叨叨的嘱咐他：传志啊，多吃饭，你太瘦了。 传志啊，有危险你一定要躲着点，妈就剩下你这么一个孩子了。妈不想让你当将军，只想让你平平安安的。 可是老二到底还是没有听她的话，抢险救灾，也是战场，他跟他哥一样，都冲在最前面…… 找到他的时候，身体都被泡得没了人样，还有一条腿，不知道被什么野兽咬了，就剩下骨头了。 李跃进的心揪揪着疼，五十岁的人，站在路上，眼泪掉个不停。 那抹绿色终于走近了，她赶紧擦了擦眼泪，“颜颜啊。” 姜颜赶紧快走两步，来到了李跃进的身边，“大娘，您咋了？” 她想儿子了。 李跃进摇了摇头，赶紧擦了擦眼泪，“大娘高兴，看到你高兴，走，回家。” 李跃进紧紧地握着姜颜的手，稳稳地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看到李跃进这个样子，姜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准是瞧见她穿军装，想起她两个堂哥来了。 “大娘，没事吧？” “没事！” 李跃进忍不住上下打量姜颜两眼，“好看，你穿这一身真好看。”说完，又飞快地将目光移走了，根本不敢多看。 很快，两人回了家，姜百涛和翁叔叙已经在院子里等她了。 “爷爷，奶奶。我回来了。” 姜颜拎着包走到二老身边，这才发现翁叔叙瘦得吓人，“奶奶，你这……怎么回，生病了？” 老两口不想让她担心，顺口道：“没事的，就是天气热，吃不了多少东西，看着瘦了点，但是身体还挺好的。” 胡说八道！ “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不要忘了，我可是大夫。” 老两口对视一眼，都挺无奈的，差点把这事儿忘了。 姜颜又扭头看向李跃进，“大娘，怎么回事？” 这事儿根本瞒不住，还不如早点招了，说不定颜颜会有办法呢！ “你奶奶的身体确实出现了问题。”李跃进看着瞪她的二老，无奈地解释道：“我不说也不行，刚打个照面就被颜颜看出来了，捂着不说不是让孩子着急吗？再说了颜颜也是医生，让她看一看，说不定会有更好的办法呢！” 翁叔叙也知道，自己太瘦了，一脸病相，根本瞒不住。 可是她想着，颜颜刚回来，还是先和她吃个团圆饭，再说这事儿也不急，现在倒好，歇菜吧！ “赶紧回屋，我先给发奶奶看一看。” “好，走吧！” 翁叔叙慢慢起身，让姜百涛扶着，小心翼翼地进了屋。 姜颜第一件事情就是打开行李，拿出她的脉枕，给翁叔叙诊脉。 老太太有些埋怨大儿媳妇，就不能晚说一会儿吗？ 李跃进这会儿已经调整好情绪了，瞧见老太太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说真的，她是知足的，老太太知书达理，一辈子也没有为难过她，老了老了，有点小脾气，还挺可爱的。 李跃进只当看不见，在一旁静静地等着，也不敢打扰姜颜。 “怎么样？” 等姜颜结束了诊脉，李跃进才敢出声。 “去医院拍过片子了吧，拿给我看看。” “哎。” 李跃进赶紧把翁叔叙的病志和片子找出来。 现在的x光机受技术限制，拍出来的片子远不如后世清晰，勉强能看吧。 肺部有阴影，和姜颜的辩证诊断基本一致。 “多久了？” “两个多月吧。” 两个多月就瘦成这样。 姜颜叹了一口气，“爷爷，吃了什么药？你们是怎么打算的，想做手术，还是想保守治疗？” “我不做手术。” 不等姜百涛说话，翁叔叙就开口了，“我都多大岁数了，还要躺在手术床上开刀？我可受不了那个罪，保守治疗，活到哪天算哪天。” 老太太优雅了一辈子，哪怕是到乡下去放牛，也把自己收拾得利利索索的。一想到要做手术，身上全是管子，一点尊严都没有，让人扒拉来，扒拉去的，还不如两眼一闭，直接死了得了。 老太太抱怨半天，旁边的老太，大儿媳妇，连大气都没敢喘一下。 姜颜笑着安慰她，“好，咱们不开刀，保守治疗。有我在呢，不用担心，咱们吃点苦药汤子，就能把病治好了。” 翁叔叙一听苦药汤子，不由得皱了皱眉，但是想到这话是大孙女说的，便没有异议了。要说这人也是怪，身体好的时候，哪怕在乡下吃糠咽菜，她也没觉得怎么样，身体不好了，反倒矫情起来了，连吃药都不乐意了。 人啊，有时候就是贱皮子。 第519章 我想和你说…… 姜颜一看奶奶皱着眉头，就知道她怕是又想多了。 人不怕老，就怕老了的时候得病，这个时候心理负担就会变重，就会开始胡思乱想。 “奶奶，没事的，有我呢！我之前的病人，也有好多是你这个情况，现在还不是维持的很好。” 姜颜在哪上过班，家里人都清楚的，虽然接触不到那些大人物，但是偶尔也会从报纸上听到一些他们的消息，能从广播里知道他们的一些近况。 是啊，那些大人物都被颜颜治好了，说明颜颜是有本事的。 翁叔叙拉着姜颜的手，轻轻拍了拍，“颜颜，你不要有太大的心理压力，我活到这把年纪，什么事情都看开了。只要不遭罪，怎么着都行。” 她优雅了一辈子，最怕临了要走的时候不体面。 “奶奶，你放心，这件事情交给我。” “你放多久的假？待两天就回京吧，总得看看你公婆，还有，你放假的时候是不是得回去上班？” 天啊！ 人家放假是吃喝玩乐，为啥她放假还要上班。 “我会说明情况的，等你情况稳定了再走。”姜颜立刻道：“我现在就去打电话。” 李跃进也道：“爸，妈，那我先去买菜，晚上多做几个菜，大家一起热闹一下。” “行，你去吧！” 姜颜给京里打了电话。 打第一遍的时候，没有人接，第二遍的时候 ，刚响一声就被人接了。 “哪位？” 姜颜听出是宁雨的声音，立刻道：“妈，是我。” “颜颜？”宁雨的声调都高了一些，“你在哪儿，什么时候回来，是放假了吗？” “嗯，放假了。妈，我在天宁我大伯这里，有点事儿想要和你说一下……” 姜颜把翁叔叙得了肺癌的事情告诉了她，“所以妈，我大概没那么快回去，想留下来给我奶奶写一份治疗方案，前前后后，差不多要半个月的时间。” 他们学校总共就放一个月的假。 “哦，是这样啊！”宁雨的心情也不好受，癌症问题，全世界都没见有什么好办法，以华夏现在的水平来说，或许她儿媳就是最高水平了。 连领导的病，都是她把关的，这不就能说明问题了？ “颜颜你别着急，你在天宁安心待着，先把奶奶的病看好。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你尽管说，我和你爸全力支持你，啊，别着急，遇着什么事，各位就办什么事。如果需要什么药，或者是安排你奶奶来京就医，你都跟我们通个气啊。” 宁雨的絮絮叨叨让姜颜的心稳定了不少，“妈，你放心吧，爷爷身体怎么样？” “爷爷身体好着呢，现在药也不吃了，每次检查身体都可积极了，然后就特别自豪的说，我这病啊，是我孙媳妇治好的。” 姜颜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妈，我先看看奶奶的身体情况，等她的情况稳定下来，我就回去。” “不着急，你安心待着。” 娘俩又说了会儿话，姜颜放下了电话。 “怎么样，你婆婆没说什么吧？” 出嫁的女子生活不容易，哪怕姜颜的婆家人都非常好，但是翁叔叙还是免不了要问上一嘴。 “没事的，我婆婆人很好，让我安心给您看，还说有什么需要，一定要告诉她，她会帮忙联系京城的医院。” 翁叔叙暗暗点头，但还是道：“你婆婆是个通情达理的，咱们可不好麻烦她，我哪儿也不去，等过些日子，家里的老宅还回来，我就搬回老宅去住。” 说白了，抱着等死的念头回家了。 死在家里，总比死在外面强。 “奶奶，咱们家的老房子要还回来了？” “是呀！”提起这个，翁叔叙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在办了，咱们那套宅子大，又是改成了办公的地方，又是变成了大杂院，乱得很。” 她心里还是觉得心疼的，那么好的大宅，住了几代人了，在战火中都很好的保留了下来。可惜最后一场变故，将宅子分得乱七八糟的…… “得先把里面住的人安顿好，再简单清理一下，才能还给咱们家。” “我爸呢？”她回来这么长时间，就没见过姜辞。 “去代课了。他天天在家待着，也不是事儿啊，你大伯就在大学里，给他找了个代课的活，替别人讲讲课，也不图多那几个钱，单纯就是别闲下来。” 姜颜点头，“传承呢，跑哪儿去了。” “那小子，别提多淘了，这不放假了吗，天天跑得没影。” 姜老爷子说完这话，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轻叹一声，才又道：“他有一阵子，特别迷练打靶。” 姜颜眉心一跳。 “你大娘害怕，就天天让他去找同学玩，这会儿倒是不想去打靶了，不过不着家，玩的可野了。” “这孩子都跟什么人玩啊，不会学坏了吧？” 在这个年代，有很多孩子，都因为没有读书，环境等原因被带坏了。胆子大的很，到了后期再想约束就难了。 “那倒没有，调皮捣蛋的，别的都过得去。” “你大娘看得很严，没事的。” 姜颜这才点头，“爷，我奶这病，你是怎么想的？” 姜百涛可是正经的老中医，虽然他留洋的时候学的是西医，但是回国以后，为了让穷人也能看得起病，他还是自学中医，并且取得了不小的成就。 关于辨证，他有一套自己的理论。 “你奶奶这种情况，如果保守治疗，可能前期要比较辛苦一些。你刚才也发现了吧？沉脉轻取不应，艰涩不畅，脉细如线……” 姜颜点头，都对得上。 “所以我觉得，用扶正化痰软坚……” 姜颜再次点头，“一会儿我写个方子，您看看。” 姜百涛哈哈大笑起来，“说起这个，我不如你，颜颜，你别怕，该怎么治就怎么治，爷爷奶奶都是相信你的。” “是啊，我们都相信你。” 翁叔叙看着姜颜，心里的愧疚越发止不住，原本她想着，吃一顿团圆饭，再单独和姜颜说这个事儿。 但是现在，时机好像刚刚好，家里没有人。 “颜颜，我有个事儿，想和你说……” 第520章 解开心结 其实奶奶要说什么，姜颜心里一清二楚，假如翁叔叙现在身体健康，她可能也不会说这件事。但是人到了要考虑后事的时候，就会情不自禁的多想，有些以前不愿意提的事情，现在也愿意提了。 “颜颜，首先奶奶要向你道歉。我……我们其实没有血缘关系。” 姜颜沉默，没有说话。 姜百涛以为她没明白，赶紧先道歉，再解释，“颜颜，爷爷也要向你道歉，瞒了你这么久。其实……” “我爸不是你俩亲生的？” 她这话一出口，老两口的脸色那叫一个精彩纷呈，气氛本来还挺严肃的，突然就有点往喜剧的方向发展了。 “不是……” “真不是啊？” 翁叔叙无奈地瞪她一眼，“你这孩子，能不能不接话，让我把话说完。” “好，你说啊。” 被她这么一打断，翁叔叙都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你爸当然是亲生的，我们说的是你。” 姜颜皱了皱眉毛，“其实我爸没有生育能力，所以我和传承都是捡来的？” 翁叔叙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伸出有些枯瘦的手，不轻不重地拍了姜颜的手背一下，“你呀，听着，别说话。” 姜颜嘿嘿地笑，“奶，你不用说了，其实我都知道，我知道了。” 老两口被她这话吓得不轻，二人相视对看一眼，都觉得有点心惊胆战的，“谁告诉你的？你爸？” “他没有那么不靠谱，是杨红英。” “你们还有联系，她，她怎么想起来和你说这事儿的。” 姜百涛的眼神都带着几分小心翼翼，“你这孩子，你知道了怎么不和我们说呢，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姜颜只道：“你们要是不提这个事儿，我都不想说的，只当不知道说好了。” 她抱着翁叔叙的胳膊撒娇，“奶奶，你们又没有亏待我，把我当成亲生的一样对待，我又不是不知道，养恩比生恩大，你们不想说，自是有你们的道理。” 翁叔叙又是欣慰，又是愧疚，眼里已经有了泪。 “颜颜，你和奶奶说说，杨红英是怎么说的？” 姜颜就把杨红英当年做的那些恶心事，都和他们说了一遍，当然有些太过于龌龊的经过，姜颜就小小的简化一下，尽量不让二老难受。 “所以，你其实已经找到你的亲生父母了？” “嗯。”姜颜低头掩饰了一下自己眼里的情绪，才道：“我母亲丢了孩子以后，思念成疾，没几年就去世了。当然，这也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 二老一头雾水，“怎么回事啊？” “我那位有着血缘的亲生父亲，是畜生。” 姜颜含蓄地将姜泰世是同的事情讲了，“他怕名声坏了，就把我妈拘在家里，还想让我妈再多给她生几个孩子……” 翁叔叙眼睛瞪得老大，“他……” 千言万语，都说不出口，全都哽在了喉咙里。 姜百辞低声咒骂了一句，“畜生。”想了想那是姜颜的父亲，又觉得失言，说了不该说的话。 二老都是从旧社会过来的人，以前他们那个年代，有钱有势的人玩得更花，同根本不是啥稀奇事。洁身自好的人难找，各种不能拿到明面上来的癖好层出不穷，他们也是知道的。 只是像姜泰世这样，p婚拘禁的，还是头一次听说。 毕竟这事儿不是发生在旧社会。 “太过分了。” “所以，那样的人家，你们还希望我回去，与他相认？” “不不不。”翁叔叙有些激动，“我们从来没有过这个想法，我们只是觉得，你有权力知道真相。而且，当初你爸和杨红英离婚的时候，我们考虑不周，让姓杨的把你带走了，没想到让你受了那么多的罪。” 原主就是这样丧命的。 姜颜能替她说什么呢？ 原谅吗？ 好像还没有到那个地步，在明知道她不是姜家骨肉的情况下，姜家好吃好喝的养了她十几年，让她接受最好的教育，享受的是大小姐的生活。 最困难的时期，别人家吃不上饭，一天两顿吃稀的。原主呢，肉蛋奶蔬一样不缺，甚至好多孩子没有书读的时候，她还能学外文，学才艺。 如果原主年幼时并没有被杨红英抱到姜家收养，而是回到姜家，以她那柔弱的性子，会被养成什么样？ 没有母亲护着，有那么一个爹，虎视眈眈的婶子，还有一个为了家族声誉能豁出去一切的爷爷？ 原主只怕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吧？ 她被姜家收养，反而是一条很好的出路。 “都过去了，爷爷，奶奶，我现在特别好，我真的很感激，你们当初明明知道杨红英抱回去的孩子与姜家毫无关系，却大发善心把我留了下来。如果当初你们不这么做，可能我早就不在了，又或者……” “哎，别说这个，不吉利，不吉利。” 翁叔叙手忙脚乱的打断姜颜的话，孩子早就知道身世，却依旧孝顺他们，还求什么呢？ “谁说你不是我们家的孩子呀？你就是，这件事情啊，不提了，再也不提了。” 姜颜也点了点头，拿出手绢给老两口擦眼泪，“好，谁也不提了。对了，爷，奶，我大伯和大娘知道这事儿吗？” “他们不知道，当初你大伯在外地，就没和他们说。” 姜颜点了点头，“不知道也好。我去打水，洗洗脸吧！” “老婆子，这回放心了吧？” 翁叔叙点了点头，“颜颜啊，是好孩子，是咱们对不起她。” “哎哟，没问问她，她婆家那边，知道不知道这事儿？” 姜颜打水回来，正好听个正着，赶紧道：“他们知道的，而且，跟那个人还住在一个院里。” 二老惊了一下，“那，那个人知道你吗？” “她也知道，我跟我妈长得很像，不过我没有认他，永远不会。” “好了，好了，不说了。” 二老打湿毛巾洗了脸，都很有默契地转移了话题。 “颜颜啊，你什么时候能毕业啊，早点毕业，和司律要个孩子，这是人生大事。”老太太心结解开了，开始催生。 姜颜只能假笑，“快了，很快的。” 第521章 心结 李跃进买完菜回家的时候，瞧见姜传承在家附近转悠，看起来有点闷闷不乐。 这孩子没回家？没看到他姐？ “传承，你没回家吗？” 姜传承摇了摇头，顺手把李跃进手里的菜篮子接了过来。 这孩子怎么回事，最近怎么总不高兴呢！孩子情绪起伏也大，是遇到什么事了？还是在外面被同学排挤了？ “传承，这几天你天天和同学出去，感觉怎么样？” “没意思。”姜传承踢着脚下的石，一回两回新鲜，时间长了，他觉得一点意思也没有。 李跃进隐隐有些担忧。 姜传承想了半天，都快走到家门口了，才说了一句话，“妈，我真的不能去当兵吗？” 这话像一记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到了李跃进的心上。 “也不是。”她感觉喉咙发紧，好像说什么话都不合适，只能清了清嗓子，“这个问题啊，等以后再说，咱们先回家，你姐回来了。” 姜传承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真的，我姐放假了吗？这次回来能待几天？” 他一高兴，李跃进也跟着高兴起来，“是呀，她放假了，不过我也不知道她能待几天，不如你问问她。” “好啊，妈，我们快回去。” “好！” 母子二人迈着欢快的脚步回了家，一进屋，就听到了姜颜的笑声。不知道老爷子讲了什么趣事，把姜颜逗得哈哈大笑。 “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姜传承长得比姜颜都高了，带着一身臭汗朝着姜颜扑了过来。到了姜颜身前，硬生生来了个急刹车，站在她身边傻笑。 “你离我远点，臭死了，上哪儿疯去了，一身的灰。” “啊？好个，就跟几个同学到处转转，放假了嘛。” “那我跟你说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往心里去？” 上次姜颜让他好好学习，别落下功课来着。 “有，我都记着呢！”少年的眼睛亮亮的，“你不信问爷和奶，我有认真看书，老师留的作业也都写完了。” 其实这个时候，学校已经不教什么东西了，作业什么的，更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不过姜传承因为一直记着姜颜的话，所以学习还是很认真的，除了学校里学农，学政那一套以外，他很认真的学课本上的知识，甚至时常向老师请教自己不会的问题。 老师都是爱才的，因此对姜传承和别人有些不同，不但私底下给他开小灶，还会单独给他留一些作业，他都仔细认真地完成了。 “是，我给传承证明，都完成了，而且完成的很好。” 姜传承的下巴都要戳到天上去了，眉眼灵活，十分得意。 “你最好是，抓住机会。机会永远是给有准备的人的，明白吗？” 似懂非懂吧。 李跃进听她这么一说，顿时觉得姜颜好像知道点什么，心里也暗中有了计较，看来读书的事儿，还要加紧，万一呢！ 李跃进出身虽然不好，但是跟了姜朝这么多年，走南闯北，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了，眼界也和一般的家属不一样。 她之前可是有工作的，是后来身体原因才退了下来，所以嗅觉方面还是很灵敏的。 传承也十五了，要真是她想的那亲，也能试试。 “好了，你别烦你姐，过来帮忙。” “大娘，我也来帮忙。” “不用，你难得回来了一趟，和二老多待一会儿，他们可一直惦记你呢，早盼着你来了。” 姜传承也道：“姐，放心吧，这些活我都会干，干的好着呢！” 姜颜没办法，只好回去陪二老，一边思索着治疗方案，一边悄咪咪的将喝的水换成了空间里的灵泉水。 当然，纯度不敢弄太高，顶多是掺一些进去。 总是有好处的。 “爷爷，家里的纸笔放哪儿了，我想写个方子。” “嗯，等着，我给你拿。” 老头转身从抽屉里拿了纸笔出来。 姜颜就在旁边思索着药方，二老像看什么宝贝一样盯着她看。 大概是心结了了，翁叔叙感觉自己精神了不少，姜颜来之前，她整个人都有点厌世了，甚至想着一口药也不要吃，什么时候没了什么时候算，就是可怜老头子，要伤感一阵子了。 没想到姜颜一回来，翁叔叙这种想法竟然没了，还觉得大孙女研究出来的方子，肯定很厉害，她一定得好好养着，说不定还能看到颜颜的孩子。 总之就是各种开心，主打一个双标。 姜百涛对这种变化当然是乐见其成。 晚饭快做好的时候，姜颜的方子也写好了，她拿给姜百涛看，爷孙二人一边讨论，一边修改，别人根本插不上话。 “嗯，这样就差不多了，第一阶段要这样治，后期要看恢复情况。如果身体好，药可以再猛一点。” “奶奶，你太瘦了，第二期想要好好治，就得多吃饭，知道吗？让自己胖一点。” “好好好。”翁叔叙哪有不答应的道理，“我听颜颜的。” 姜百涛不乐意了，“嗨，你这个老太婆，我也是这么和你说的，你怎么就当成耳旁风呢！颜颜一说你就同意了，这怎么还区别对待呢！” “那当然了，我就喜欢听颜颜说话。” 欢快的笑声传到厨房里，李跃进不由得感慨，“你奶奶，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嗯。”姜传承又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李跃进的心都要从嗓子眼儿跳出来了，只能再次转移他的注意力，“你爸什么时候能回来，他不就是代课吗？怎么这么晚。” 姜传承有点头大。 现在他有两个爸，大爸，二爸！ 但是没有这么叫的。 可是当初他被过继到了大爷家，叫爸叫了好几年，现在，即便他想改回去，他爸也不会同意的。 他两个哥哥都是为国捐躯，死在了战场上，他是爸妈的精神支柱。 也许正是因为这一点，妈才怕他走上大哥，二哥的老路吧！ “我也不知道啊，学校有宿舍，他不愿意回来就不回来呗！” “你去给他打个电话，让他早点回来。” 姜传承没办法，只好打电话去了。 电话接通那一刻，他如同见鬼一样，啪的一声，将电话挂了。 第522章 跟踪 姜传承放下电话，心跳得怦怦快，像是要跳出来一样。 他有点紧张，咽了一下唾沫，感觉喉咙发紧，还有点痒痒。 “传承，你爸怎么说的，回不回来？” 李跟进的声音从厨房传了过来，姜传承有些懊恼，他不该撂电话的，应该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他……他不在。” 李跃进并没有多想，她看见姜传承没精打采的样子，以为他还惦记当兵的事，赶紧转移话题。 “不在啊？不在就等会儿再打，别愣着了，帮妈剁馅，一会儿咱们再包点饺子。” “哦，知道了。” 姜传承想，他是不是做错了呀？不该匆匆地放下电话，应该问清楚怎么回事。 毕竟电话是姜辞办公室的电话，谁接起来都有可能啊，同事帮忙接一下，也、很正常吧？ 算了，一会儿再打一个吧。 姜传承把这件事压在心底，没说。反正也不算什么大事！ 另一头，李美兰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忙音，有些不悦地放下了电话。 她猜电话应该是姜辞家里人打来的，正想套套近乎，没想到对方这么没有礼貌，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李美兰想了一下，反正她也没说什么，真要是误会了，更好，她还省事了呢。 就在这个时候，姜辞正好下课了，回办公室推门一瞧，正好看到李美兰。 他还以为自己走错了，抬头看了看门牌，没错，这是自己的办公室。 “李老师，你怎么在这儿。” “哦，刚才你这边电话一直响，我看门没锁，就过来帮你接下，结果对面也不说话，挂了。” “哦。”姜辞把自己的教案放下，准备工作了。 李美兰还不走，姜辞抬头看她一眼，“还有事？” “没，没事，姜老师你忙。” 李美兰出了姜辞的办公室，回到了办公室。她拿着一本书，看了半天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 她和姜辞虽然同为大学老师，可是待遇却完全不一样。她和其他四个老师，共用一间办公室，姜辞自己用单间，还有一部专门的电话。 种种迹象都表明，姜辞不是普通人，否则的话，海大为何如此礼遇他？ 虽然现在老师的处境并不是很好，但是也没有前几年那么糟心，一切都要好起来了，很多人都在慢慢恢复名誉。 海大这边没有正式开课，但是有不少送来进修的，还工农兵大学生，不至于让学校停摆。 天宁海大的职工待遇还是不错的，虽然姜辞是临时代课的老师，但是他的水平得到了校方的认可。说不定以后他就留校任职了，成为正式的老师呢？ 很有这个可能。 李美兰想到这里，心思再次转开了。 这姜老师是单身，刚巧自己死了男人，听说他只有一个女儿已经嫁人了，那以后，二人多接触接触，自己是不是有机会…… 正想着呢，隔壁的电话铃声又响了。 姜辞接起了电话，不知道接到了什么好消息，哈哈大笑起来。 他笑得很爽朗，很开心的样子，笑声里都带着轻松和愉悦。 李美兰听见姜辞说，他现在就回家。 她心里疯狂滋生出一个念头，听到旁边办公室关门的声音，这个念头就再也止不住了。 李美兰没和其他老师打招呼，赶紧出了门。 她急匆匆地跟在姜辞身后，就怕把人跟丢了。 这个姜老师，神出鬼没的，平时都住在宿舍，也不知道他家是哪的。 李美兰就是想跟过去瞧瞧，看看姜辞到底住在哪里，这也是经济实力的一种体现。 说真的，姜辞的长相是非常出众的，工资也不低，如果家里条件不差的话，就更好了。 她一路跟着姜辞离开学校，跟着他上了公交车。 姜辞这个人，平时就醉心教学，根本没发现李美兰跟他上了同一辆公交车。 中途要倒车，他也是到站下车，等车的时候把口袋里的书拿出来，时不时的看上两眼。 第二辆公交车坐了足足半个小时，两人又一前一后的下了车。 姜辞低头往大院里走，李美兰则是躲到一个电线杆子后面偷偷看着他畅通无阻地进了大院。 我的天啊！ 李美兰的眼睛都直了，她现在终于知道，海大为什么对姜辞这么客气，这么礼遇了。 一方面，姜辞在学术方面确实是很有水平，想要留他在海大任都行，就得拿出一点诚意来才行。 另一方面，人家姜辞住在大院里哎！ 就算这里不是他的家，但也是一定是他父母的家。 姜辞都什么岁数了？他爸妈，不得七老八十了？这个年纪还能住在军区大院里，说明了什么问题？ 位高权重啊。 李美兰双眼冒光，仿佛已经看到了属于她的美好生活。 要是她能嫁给姜辞，后半辈子就不用愁了，姜老师看起来很呆板的样子，要是…… 李美兰心跳得飞快，她怕别人发现她，赶紧走了。 回去这一路上，她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定要拿下姜辞，只有嫁给她，自己才能摆脱以前的生活，才能给四个孩子好的生活。 不过，她也不会亏待姜辞的，只要他帮自己养孩子，自己也能再给他生两个，有儿子比什么不强？ 姜辞兴高采烈的回了家，根本没有注意到李美兰跟了他一路，他一进屋，发现全家老小齐上阵，都在包饺子呢。 “哎哟，谁回来了。”姜辞看到姜颜就开始笑，“你回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去接你。” “姜老师是大忙人，你哪有时间，再说我又不是小孩子，还用人接。”姜颜把包好的饺子放下，“爸，赶紧洗水，过来帮忙。” “嗬，牛肉大葱，这个好，我马上来。” 姜辞洗完手，从李跃进手里接过擀面杖，开始擀面皮。 “给你打电话，你怎么没接呢？” “我上课呢，不过我同事接了，我还想谁呢，搞了半天家里打的，那怎么不说话呢？” “不说话？”李跃进看了姜传承一眼，“传承，怎么回事？你不说没有人接吗？” 姜传承有点心虚，“我，我说他不在，没说没人接啊！” 第523章 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全家人的表情都严肃起来，“到底怎么回事啊？谁接了电话？” “一个女的。”姜传承的情绪不高，“说话声音很难听，像猫叫！” 大伙的目光歘歘歘歘歘看向了姜辞。 “啊？你们别看我啊，哪有学猫叫的，他说的那个是我同事，也是大学老师，看我不在，然后替我接了一下，你不是没说话吗？” 姜传承撇了撇嘴，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姜颜看出点门道来，问道：“爸，你那个同事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 “叫李美兰，多大年纪，这个不知道。” 姜辞根本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人家一个女同志，我关心那个干什么？再说我就是一个拉帮套的，扛活的，说不定什么就离开学校了。” 话音刚落，外面有个声音传了过来，“谁要离开学校啊，有人在学校给你甩脸子了？” 正是姜朝回来了。 “大伯回来了。” 姜颜赶紧和姜朝打招呼，“大伯我来了。” “好好好，我看到你了。” 姜朝有些疲惫，往沙发上一坐，不打算参加包饺子。 “回来辛苦吗？坐了几天车？” “三天半，我在火车上晃晃悠悠的，都睡糊涂了。” “差不多了，没有馅了，还剩下一块面。” “擀面条。” “行行。”李跃进一边招呼姜朝帮她烧水，煮饺子，一边喊大家洗手。 好像在北方长大的人是这样的，只要遇到什么重大的节日，都是要吃饺子。 “大嫂，你让大哥歇着吧，我来烧水。” 姜朝是这个家里最累了，他平时工作太忙了，今天要不是姜颜回来了，他都不一定能回家。 先是和姜颜聊了一会儿，问了她在学校的情况，随后又说起老太太的病。 “你奶奶的情况你了解了吗，她身体怎么样？” 才两个多月的时间，翁叔叙就瘦成这样，可见这病来势汹汹。 “得让她多吃东西，得让身体有抗病基础，治疗方案和爷爷商量过了，奶奶不想开刀做手术，就用中医治。正好这方面我有经验，针灸爷爷也会，我不在的时候，让爷爷定期给奶奶施针。用药方面，我们可以打电话沟通，爷爷把奶奶的情况及时告诉我，我们再商量着来。” 听姜颜这么一说，姜朝放心了不少。 姜颜的本事，那是绝对没有问题的，要是能让老太太不受罪地多活几年，他也开心啊。 “大伯，我瞧着传承有点不对劲儿，这孩子有心事啊。” 姜朝点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前些阵子想当兵，可是你大娘不同意。” 姜颜懂了，要说，她也理解李跃进的想法，她没了两个儿子，现在这个小儿子，还是从小叔子那边过继过来的，孩子要是真有什么事，她自己接受不了，对姜辞则是更加愧疚了。 “这事儿也不能强求，要是他非要去，你们也拦不住。”他自己就能偷偷报名了。 姜朝无奈一笑，“你就别操心了，他要是真想去，我做做你大娘的思想工作。孩子啊，大了就插上了翅膀，越飞越高，越飞越远了。” 姜颜抬头看了姜朝一眼，记忆中，那个丰神俊朗，能把原主高高举过头顶的大伯已经老了。他的鬓角已经白了，身体也不像年轻时那样挺拔。 他为国奉献了一生，还失去了两个儿子，难道他不该享受天伦之乐？ “大伯，这件事情交给我吧，我来跟他说，保准让他改变主意！” “你有什么好办法？” 姜颜凑过去，轻声说了几句话，让姜朝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孩子，你说你这脑袋是怎么长的啊？” “还不是随了咱们姜家人，脑袋活。” “对对，随咱们姜家人。” 李跃进煮好了饺子，做好了菜，吆喝一声，“开饭了，吃饭。我说，你们爷俩别唠嗑了，赶紧过来收拾吃饭。” “吃饭喽，牛肉大葱馅饺子。” “大娘包的最好吃了。” “姐，我发现了，你就是个马屁精。” “滚蛋。” 姐弟俩的打打闹闹的样子，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候他们还小，父辈正年轻，就连姜百涛和翁叔叙的身体也硬朗着呢！ 可惜啊，时光是这个世界上最无情的东西，它不会为了任何人停留。 “如今这个家里，只有颜颜回来的时候 ，才能听见欢声笑语，你不回来，这皮猴子天天跑得看不着人影。” “可不是吗，还是闺女好。” 姜传承叹了一口气，夹起一个饺子道：“你们瞎说大实话，就不怕我伤心，我要多吃几个饺子补一补。” 他这话说的，把大伙都逗笑了。 笑声将翁叔叙心中的阴霾驱散了不少，明明每个人心中都有遗憾，不平和伤疤，可是为了亲人，他们总是要将最好的一面表现出来。 让他们安心，放心。 这顿饭吃得其乐融融，饭后，姜朝又被车子接走了。 二老趁着天气好，出门散步，李跃进不放心，跟着去了。 或许，她也是故意出去，想给姜辞这一家三口，留点说话的时间。 “颜颜，你们学校咋样，好不好？” 姜颜正愁没有切入点呢，没想到姜辞就提起来了，真是她亲爸。 “当然好了，我们学校，那可是全国最好的大学之一，军校之王。” 姜颜看了姜传承一眼，却发现小屁孩儿没啥反应，好像一点都不感兴趣的样子。 她稍微一琢磨，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这小孩儿，一心想当兵，觉得部队和军校是两回事。 他不喜欢念书，所以大学，军校对他来说，和部队完全不一样。 “爸，你知道吗，我们学校不仅不要学费，包吃包住，还有补助呢？” “还有钱？”姜传承总算接了一句话。 “当然了，不仅有钱，还有票，每个月都能攒下不少。” 姜传承小声嘟囔一句，“那也没有部队好。” “那可不一定，你说说部队怎么好了？” 一说这个，姜传承可来了精神了，“每天锻炼，还能打靶，摸枪，姐，姐夫不是当兵的吗，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第524章 我们国家需要什么样的兵 姜传承表现出来的模样，和中二少年没啥区别。 他这个年纪，正是冲动热血，崇拜英雄的时候，脑袋里全是乱七八糟的想法，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怎么好玩，怎么随心所欲怎么来。 不考虑后果，甚至不知道后果。 “那你想去当兵，就为了能打靶，能摸枪？” “也不是……”姜传承想了一下，才说了八个字，“锻炼身体，保家卫国。” 姜辞嘴角高高翘起，不愧是他儿子，有志向。 他从来不后悔把儿子给了大哥一家，这小子私底下和他说，以后，他一个人养两家，让自己放心。 这臭小子。 杨红英做得最对的事情，大概就是给他生了一个孩子吧。 “锻炼身体就能保家卫国了？” “那当然了！” 说起这个，姜传承可来劲儿了，“只有拥有强健的体魄，拥有钢铁般的意志，才能上战场，保家卫国。想当年，我们就是靠着这些，才能打败小日子，赶跑蒋光头，北上抗美援朝！” 他说完这话，还激动地站了起来，差点蹦到桌子上去。 这口号喊的，真响亮啊！ 姜辞在一边还添乱呢，“好小子，有志向。” 姜传承一脸得意模样，还冲着姜颜挑眉，好像挑衅似的。 姜颜轻咳一声，“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或者说，未来，不是这样了。” 姜传承有点听不懂，“姐，你说的啥，我听不懂。” “以前我们苦，日子不好过，靠小米加步枪，靠着一双草鞋，打了十四年，才把小矮子赶走，那个时候，咱们三四名战士，才能换对方一个小矮子，你说为啥？” 话题有点严肃，嬉皮笑脸的姜传承也不敢嘻嘻哈哈了，“因为，因为我们装备差，供给跟不上，缺吃少穿。” 姜颜没说话，姜传承才又道：“所以我才说，要锻炼身体，才能保家卫国。” “你说的对，也不对。” 中二少年身上不服输的劲儿又冒出来了，“我说的怎么不对了？” “锻炼身体保家卫国的条件之一，但并不是全部。你知道未来战争是什么样的吗？你知道科技战争是什么样的吗？” 姜传承摇了摇头，听不懂。 “以后的战争，是科技战争，谁掌握了最尖端的科技，谁就是老大，谁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姜传承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模样。 “我这么和你说吧，最开始，咱们是不是小米加步枪？” 姜传承点头，“那时候的步枪都是汉阳造，膛线都磨平了还用呢。咱们自己造的手榴弹也不好用，不如小矮子的香瓜手擂。” 他的军事知识，大多数来自于样板戏，小人书这些。这个年代，英雄的故事在民间特别盛行，谁都能说上几个朗朗上口的故事，谁都能说出一长串英雄的名字。 在后世，街上拉过来一个孩子，你问邓老，钱老，郭老，很多人都不知道。 “武器落后，物资跟不上，所以过去咱们才会过得那么苦。敌人有飞机大炮，在天上追着咱们飞，在身后轰着路们跑。他们有枪，有子弹，所以屁大点地方的人，就敢野心勃勃妄图三个月亡我华夏。” 姜辞若有所思，连姜传承都认真了起来。 “所以，年代不同了，过去我们打仗，是硬生生用腿走出来的，用人命填出来的，是落后挨打的反抗。以后打仗，没有小米加步枪了，都是高科技，航母知道吧？” “我知道，漂亮国有。” “早晚，咱们国家也会有，我们要有最尖端的科技，最厉害的武器，到时候谁还会和你拼刺刀？” 姜传承眼睛都亮了，“那肯定不能拼刺刀了，我长大了要开航母，开飞机，多神气，哒哒哒！” “可是飞机和航母是给普通人开的吗？” 姜传承被问住了，十四五岁的孩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那机器可复杂了，仪表盘上好几十，好几百个钮，有的还是外文，你看都看不懂，还想开吗？” 姜辞刚要说话，姜颜扭过头瞪了他一眼，吓得老父亲立刻装起了鹌鹑，不敢说话了。 “那要怎么样才能开上？” “好好学习，好好读书。将来考一个像姐姐这样好的大学，你想当兵，也要当精兵强将，从军校毕业，出来就是军官，什么高科技的武器都先给你用，让你接受的，都是最强的军事训练。我们学校也打靶，还有坦克呢，厉害不？” 姜传承眼里仿佛装了一条银河一样，全是星星，“真的吗？姐，你没骗我？” “我骗你干啥。你姐我，在学校学的什么专业你知道吗？” “不是军医吗？” 姜颜让他等着，然后自己跑回卧室，拿了几本书出来。 “看看，这是什么书。” 姜颜拿的都是专业书，工程力学，武器材料，高等数学等等。 姜传承很嫌弃地翻了翻书，却啥也看不懂。 “这都啥呀，我看不懂。” 姜辞拿过来看了看，“哟，高等数学，这你要是能看懂了，你就是天才了。闺女，你这是……” 他指了指武器材料学，“怎么回事？” “我们学校课太轻松了，我就又多学了一个专业，武器设计方面的。” “你忙得过来吗，我说你怎么瘦了，是不是太累了？” “不累，课业不难。” 姜传承一脸嫌弃，“这都和天书似的，还不难呢！你骗小孩儿呢！” “因为难，所以我们才更要学，更要研究，你也嫌难，他也嫌难，我们以后怎么发展？难道我们要永远落在别人后头？” 姜传承一言不发。 姜颜摸着自己的课本，耐心地教他，“你想当兵，却没有想过，未来我们国家需要什么样的兵。你今年才十五，再过十年，这个世界的发展又是另外一个样子了。” “可，可是现在，学校都不正经教课了，我们将来，还有机会上大学吗？”他知道姜颜的大学，是因为被领导看重，保送去的。 “当然，你相信姐，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你要做的，就是做一个有准备的人，打有准备的仗。” 第525章 一块红布 姜颜的话，如同一枚种子，深深地在姜传承的心里扎了根，他不自觉的用手摩挲着书本的封面，头一次觉得自己以前的想法可笑。 是啊，他只想着当兵，摸枪，可是这样真的就能保卫祖国了吗？他们从泥潭里挣扎出来，靠的仅仅是不怕死，不怕苦吗？ 姜颜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立刻又道：“你想一想，如果当年我们没有钱老，没有邓老，没有大蘑菇，现在我们什么样？” 这些事儿，前几年的时候，大人们天天讨论，姜传承再淘气，也知道那是国之重器，是他们挺直腰杆子的重要一环。 “姐，我知道了。” “嗯，你好好想想我说的话。” 这场谈话，对于姜传承的人生转折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李跃进发现，传承变了，这几天不知道怎么了，没事就捧着他的课本看，里面像长了花似的，让他看不够？ 他还会向姜辞请教问题，一个大学老师指导一个中学生，完全没有难度，父子每天研究学习方面的问题，看得李跃进都懵了，到底咋回事。 她偷偷问姜颜。 “大娘，你不是怕这小子去当兵吗？我……” “哎。”李跃进伸手拉了姜颜一下，脸上表情有点小尴尬，“我不是怕他去当兵，那个，我也是支持他的。” “嗯！”姜颜一本正经地点头，“我知道！大娘，你是最上进，最积极的，怎么可能会有那种想法。咱就是说，不是不让小承去当兵，主要是以后形式变了，考军校当军官，可比当个大头兵有前途多了。” 李跃进的嘴角高高翘起，压都压不住，“就是这么回事。” “嗯。我也是这么和传承说的。” 姜颜就把两人当时的对话讲给李跃进听，“他想当兵，我就告诉他，以后我们国家需要更多，更好的高端人才，哪怕是当兵，也有不同兵种。我和传承从小一起长大，我最了解他，这小子看着嘻嘻哈哈的，其实性子要强，除非不做，要做就想做到最好。” 他在意什么，姜颜就画什么样的大饼，所以此时，姜传承还想当兵，也一定会要考军校，当军官，至少要做一个高端人才。 “那万一以后他考上了，毕业以后是不是还要到部队去？” “是啊，可等他毕业以后，都是七八年以后的事情了，日新月异，哪里还有仗打。” 和平年代，也有为了守护百姓，为了坚持信仰而牺牲的军人。 比如最危险的试飞员，再比如，清澈的爱只为华夏…… 和平年代的牺牲一样令人动容，但到底不会有大规模的伤亡。 李跃进安心了很多，“要不说还得是你们大学生的脑袋好使呢！”这法子，她就想不出来。 姜颜不费吹灰之力搞定了叛逆期的姜传承，开始着手给老太太治病。 她开的方子，其实还是有一定的副作用的，主要是翁叔叙年纪大了，又很瘦，吃完以后身体会有一个反应。 好在姜颜有灵泉水，配合着药物治疗，反而减轻了副作用，让翁叔叙的身体迅速恢复起来。 才半个月的工夫，她就胖了一点，气色也比之前红润了一些。 老太太的变化，全家人都看在眼里，最高兴的莫过于姜百涛了，携手走过大半生的人，越是到这个时候，越是害怕。 “爷爷，你就按照我这个方法，每隔七天给奶奶施针一次，记住了没有？” 姜百涛戴着老花镜，仔细地把姜颜说的话都记在本子上，“你放心，我年纪虽然大了，但是手稳得很，根本不抖。” 这点姜颜倒是相信的，别看老头年纪不小了，可是身体真的很好，大概是年轻的时候善事做多了，是有点子福报在身上的。 “颜颜，我会按时吃药，你就放心回吧！总共就一个月的假期，在家里待了半个多月了，你公婆那边你总要住上几天的。” “奶奶，你不用担心，我大伯帮我把票都买好了。”姜颜坐到翁叔叙身边，“你就安心养病，那边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你毕竟嫁人了，公婆再怎么好相处，也要照顾一下他们的情绪，况且家里不是还有老人呢，我听说司律他爷爷以前身体不太好，现在怎么样了？” “养的很不错，老爷子每天红光满面，中气十足的，又开始处理公事了。” 翁叔叙点头，十分欣慰，“我们这些当老人的，没有别的想法，孩子们好，就好。” 姜颜点了点头，“奶奶你放心，我们都知道的。” 当天晚上，姜颜特意找姜辞谈了一次话。 “爸，我明天就走了，你有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姜辞想了好一会儿，才道：“你这孩子，从小就让人省心，我想不到的，你都想到了，我嘱咐你？我看是你有话要和我说吧。” 姜颜忍不住笑了，“是这样，我……爷爷奶奶和你说了没有，我知道了。” “知道啥？”姜辞一头雾水，没想明白。 “我的身世。” 姜辞吃了一惊，“什么时候说的呀，怎么没有人告诉我一声呢？你大伯和你大娘知道了吗？” 姜颜摇头，“其实他们不说我也知道了。” 姜辞突然就释怀了，“我闺女那么聪明，这也不稀奇。” “其实是杨红英说的，她得疯病之前，亲口说的。” “我……我根本不关心她得没得疯病，我是……我就是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会儿姜辞心里十分忐忑，虽然这几天姜颜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但是没有得到准话的时候，心里还是会不安。 “你都说了我是你闺女，咋的，不想承认啊？” “认，咋不认，” 姜辞很没骨气的红了眼圈，他这个年纪，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了，但是如果失去闺女，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了的。 “爸，我不在家，你别把心思都扔在学校，要多陪陪爷爷，奶奶。” “好，我听你的。” “别老住宿舍啊，多回家。还有，我得说你一句，你年纪不大，该考虑一下个人问题了。有个伴儿总是好的，不过，你得多个心眼，别什么女人都招惹。” 姜辞的脸仿佛一块红布，“你，你，你说啥呢。” 第526章 我怀疑她是…… 他还不好意思上了？ “我说啥呢，我说的是大实话。” 姜颜顿了一下，才又道：“你自己看人的水平什么样，还用我帮你分析分析吗？” 姜辞听了这话，立刻哑火，心虚的摸了摸鼻子，不吱声了。 他说啥呀，有杨红英这个例子在前，他说啥也是白搭。 “那是过去，我年轻，眼神不好。”言外之意是现在他成熟了，看人不像以前那样了。 姜颜没忍住，抿着嘴笑了。 “你笑……笑啥。” “这话你自己听着，不虚吗？我都替你心虚！” 姜辞是不服气的，他还想狡辩两句，却听姜颜又问他，“我问你，给你打电话那女的，怎么回事。” “哪个女的啊？” “就是上次传承打电话给你，她跑过去替你接电话的那个，你同事。” “李老师？啊，那是同事啊，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姜颜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我看是你想得太少了吧！你是独立办公室，电话也是属于你私人使用的。她不经过你允许，就进你办公室，接电话，这和不经过你同意拆了你的信有什么区别？” 有这么严重吗？ 姜辞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美女，见姜颜一脸严肃，立刻反思自己，好像是挺严重的是吧？ “她是大学老师，基本的素质应该有的，怎么能接私人电话，还阴阳怪气的和传承说话呢？” 阴阳怪气？ 姜辞回忆了一下，儿子那天怎么说的来的？ 说一个女的，像猫叫唤？ 然后他把电话挂掉了。 李美兰和自己怎么说的来着？ 没有人说话？电话那头没有人说话？然后她就把电话挂了。 这就对不上号了呀。 姜辞明白过来了。 “这人啊，藏着心眼儿呢，也就你傻，她说什么都信。”姜颜道：“我是不介意你再婚的，甚至我希望你有一个伴儿，可你也得找个靠谱的人啊。” “对对。”姜辞其实没有心思再找，他现在有儿子有女儿，守着老爸老妈过，每天上班，下班，看看书，过得挺好的。 但是他怕自己不这么说，姜颜又要叨叨他。 “爸，你再找的时候，让我大娘给你把把关。她看人准，妖艳贱货在她面前无所遁形。” “啥啥妖艳……贱不贱的，你一个小姑娘，说话文雅一点。” 姜颜敷衍地点了点头，“好好，知道了。” “我跟人家根本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你别再中招了。那李老师要是个年轻姑娘，人家不可能看上你，说不定啊，拖家带口的，指着你帮她们家拉帮套呢。” 这话如同醍醐灌顶一般，让姜辞想明白一点了。 李美兰确实不年轻了，好像说之前离婚了，她自己还带着好几个孩子？ 妈呀！想想就后怕，不管她有没有这种想法，总要保持距离，一定不能再傻乎乎的，像以前一样了。 “行了，我知道了，你快点收拾，早点睡，明天我送你去火车站。” “好，真是啰嗦。” 姜辞都气笑了，“我年纪大了嘛，当然啰嗦。” 爷俩的谈话至此结束，一夜无话。 第二天吃过早饭，姜颜就准备出发了。 李跃进给她准备了很多东西，有给她公公带的酒，还有给爷爷的补品，另外还给宁雨和司真准备了礼物。 姜颜带上家里人精心准备的礼品，带上他们的殷勤叮嘱，由姜辞陪着去了火车站。 父女二人刚从大院走出来，正想坐公交车去火车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姜老师？” 姜辞本能地回过头去，却发现李美兰站在他身后，一脸笑意盈盈模样，莫名让他背后发凉。 “李，李老师？” “真是，好巧啊姜老师，你怎么在这儿？这位是……” 李美兰看着姜颜，两只眼睛像探照灯一样打量她。 姜颜似笑非笑地看着姜辞，心想人家都找上门来了。 姜辞别提多尴尬了，之前自己还信誓旦旦的觉得是女儿想得太多了，现实打脸来的就是这么快。 还好，自己之前已经有了防范的心思了。 “哦，这是我女儿。颜颜，这是我单位同事。” 李美兰两眼放光，“姜老师，你女儿长得这么漂亮啊，你好，我叫李美兰，你可以叫我李姐。” 姜辞尴尬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姜颜乐了，决定直接出击，好好打击一下这个李美兰。 “别，别凑近乎啊，长得那么老，还想当我姐？当我奶还差不多。” 此话一出，李美兰脸上的表情可以说是精彩纷呈啊。 这孩子怎么这么不会说话啊，什么叫当他奶还差不多啊，自己想当她后妈，这都看不出来吗？ 姜辞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他使劲嘬自己腮帮子，才忍住了没有笑出声。 “呵呵。”李美兰哭也不是，笑也不是，脸都扭曲了。 “你这孩子，也太不会说话了。还有，你一个小姑娘，头发留长点呗，剪那么短干啥，像假小子似的。” 凭心而论，姜颜的头发已经长长了不少了，大一的时候，她的头发比寸头能强一点。 “你管得着吗，你算老几啊。” 姜颜在帮姜辞挡乱桃花，这女人都追到家里来了，可见没少打听姜辞的事，又是一个有心眼儿的，就她爸这样的书呆子，哪里斗得过。 “哎，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没礼貌啊？” 李美兰眼睛瞪得老大，“我和你爸是同事关系，我们年纪又差不多，好歹也是你的长辈吧，你怎么这么说话？” 姜辞哪里能受得了别人指摘他闺女啊，当下就不乐意了，“李老师，注意你的措辞，你只是我的同事，充什么大辈啊，我闺女可没有你这么个长辈。” “你……” 真是个不解风情的书呆子。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李美兰对姜辞就更是势在必行了。 书呆子好啊，不懂人情世故好啊，只有这样，他才能被自己牢牢抓在手里。傻子是生不出来二心的，他得给自己养孩子呢，傻点好。 “爸，这人不会是一直在大院外头晃悠来着吧。” 姜颜若有所思，“我怀疑她是特务……” 第527章 跟你有什么关系? 李美兰被吓了一跳，这两年的风声虽然不像前两年那么紧了，但是一旦背上特务的名声，她这辈子就完了。哪怕最后查清楚她不是特务，也会吃一顿瓜落，说不定工作都保不住了。 “你说谁是特务呢，你别胡说八道啊。”李美兰还是有些心虚，她确实是跟着姜辞才知道了他的信处，也是特意早早跑过来制造偶遇的。 不过她留了个心眼，没敢去有卫兵把守的大院门口晃悠，在路上堵他，果然把姜辞等来了。 只可惜，他闺女也在，挺烦人的。 李美兰那心虚的眼神，又怎么可能逃得过姜颜的眼睛呢！ “简单啊，是不是抓起来问问不就行了。”姜颜上去一把抓住了李美兰的手使劲的扯她的胳膊，“走，我们去派出所，去街道，看看你到底是不是特务。” “我不去！”李美兰拼命挣扎，她也搞不懂姜颜的力气为什么那么大，差点把她胳膊扯下来。 “姜老师，你替我求求情，你是知道我的呀，我怎么可能是特务呢！” 姜辞拎着两个包，看看天，看看地，这棵小草长得不错啊，蹲下来研究研究。 李美兰根本指望不上他，只能向路人呼救，“救命，救命，救救我。” 在街上这样拉扯非常难看，她们俩早就吸引了路人的目光，大家之前还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听到李美兰的呼救声后，就立刻冲了过来。 不得不说，这个年代的人还是很有正义感的，几个人冲过来，就要解救李美兰。 姜颜早有准备，一把将自己的军官证亮了出来。 她们学校入校即入伍，所以这玩意走到哪儿都好使。 “同志们，看好了，我可是自己人，反倒是有些人，躲藏在人民群众这中，不知道要干什么坏事呢！” 围过来的人一看人家有军官证，更热情了。 “同志，需要帮忙吗？” “同志，这是敌人吗？” “我不是！”李美兰都要崩溃了，她现在恨死姜辞了，都不能替自己说一句话，算什么男人啊。 群众把三人团团围住，姜颜指着李美兰道：“这个人一直跟踪我们，我们住在军区大院……” 姜颜的话还没说完呢，群众们就激动了。 “这是要搞破坏啊，不能放过这种人。” “敢跑到大院闹事，胆子挺肥啊。” “这种人就该打死，败类。” 李美兰差点被吓噶了，“我真不是，我不是……我是海大的老师。” “同志们，敌人已经渗透进来了……” 好家伙，这些见义勇为的同志们比她还能整活。 李美兰实在受不了了，她大喊一声，“听我说两句，你们误会了，听我说两句。” 姜颜本来也就是吓唬她，当下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说你是不是早就踩好点了，早就跟踪我爸了？” 李美兰这会儿，早就把自己当初要拿下姜辞的雄心壮志给抛到脑后去了，还想啥让别人帮她养孩子啊，赶紧保命吧！ “我是，我是跟着来的，不过我不是想打听啥情报啥的，我就是单纯想和姜老师联络一下感情，我听说他也单身，这不就想着……” 被人笑话，也比被当成敌特好啊。 一场闹刷，李美兰用痛哭道歉，指天发誓画上了句号。 去车站的路上，姜辞还一直处于震惊当中。 “她刚才说想让我帮她养孩子是吧？” “是啊？” 姜辞气得脸都白了，“太不要脸了，人怎么能这样？” 这大概是他能说出来的，最恶毒的话了。 “我还有儿子女儿呢，将来我还有孙子和外孙呢，怎么就要给她养孩子。” 姜颜摇了摇头，“世道艰难，可能她想躺平吧？” “躺平？” “我的意思是，她不想太辛苦，想让你养她几个孩子，包括以后孩子工作，结婚问题，都想甩给你。” 姜辞恶心够呛，“凭什么啊？”别说他本来就没想过再找，就算找，也不可能找李美兰这样的。 “凭你人傻，眼瞎，好糊弄。” “我……” 姜辞我了半天，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把姜颜送上车，他也不想跟闺女置气，“路上注意点，到了京城给家里打个电话。” “好，爸，你回去吧！还有，我还是那句话，我不反对你再婚，但是人一定要靠谱。你自己多长个心眼吧！有什么事儿，多问问我大娘。” “行，知道了。”姜辞摆了摆手，“知道。” 火车缓缓开动，一直到再也看不见了，姜辞才吐了一口浊气，垂头丧气的出了车站。 想想自己这前半生，过得是真混蛋啊。 在火车上待了好几天，姜颜终于回到了京城。 落地的时候 ，她着实松了一口气。 绿皮，哪怕是卧铺，也不舒服啊。 只希望科技快点发展起来吧，嗯，但是不能忘了环境保护，别像后世似的，弄出那么多丧尸出来。 她拎着不少东西，看着沉，实际上里面的东西都被好快收到空间里去了。 出站以后，找个没人的小胡同，先将大包小包都放进空间里，等到家的时候再拿出来吧！ 太麻烦了。 无比想念她的大皮卡。 姜颜坐着公交车往大院走，倒了两趟车，才离家越来越近了。 老规矩，找个小胡同，大轮子屏蔽一下，她再把东西拿出来，拎着往院里走。 门口的哨兵认识她，直接放行。 姜颜手里东西多，小战士本来还想帮她送来着，让她拒绝了。 开玩笑，她一身的力气都没处使好吗？ 等看着小院越来越近，姜颜的心情也越来越好了，还想着没准司律也放假了呢？那可真是太巧了。 大门没关，她刚想推门进去，就听到一个有些刻薄的女声响起，“真真啊，不是大姑说你，你说你是不是傻？你妈稀罕你大嫂那样，我都看不下去了，家里的好东西，怕都是给你嫂子了吧？” 司真烦死司新年这张破嘴了，每天正事不干，就知道挑拨，这个不好，那个不好的。 “大姑，你不上班啊？” “今天周天啊。” “礼拜天，我好不容易休息一回，你能不能不要叨叨了。我妈想给我嫂子啥，那是她的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 第528章 回家遇极品 司新年被司真怼了，也不觉得尴尬，理直气壮地道：“哎，怎么和我没关系了，那我好歹也姓司吧，我也是司家的一份子啊。那，那些东西也应该有我一份啊。” 司真大无语，“我怎么记得，你结婚的时候，爷爷给了你不少东西呢？老王家有什么呀？你那几大件，压箱底的钱，不都是爷爷给你的吗？” 要不说人心不足蛇吞象呢！ 王家人就像吸血鬼，司新年结婚之后也被同化了，变得特别自私和势利。 “哎，你这丫头片子，我是你姑，你怎么说话呢？你也姓司，你将来也要嫁人的，你是不是傻，不和我站在一条战线上，将来被欺负死，你都没处说理去。” “那就不劳你操心了，好歹现在我还没嫁呢，这是我们自己的事儿。” “嘿，你这孩子……” 姜颜听不下去了，推门进了院。 两人抬头向门口的方向看了过来，一个面露惊喜，一个非常不屑。 “嫂子。你怎么拿这么多东西，我来帮你拿。” “不沉。” 姜颜把一个不太沉的包递给司真，没等她说话呢，司新年就先阴阳怪气上了。 “哎哟，大学生回来了，见人怎么不知道打招呼呢？”司新年刚开始知道姜颜上大学的时候，还很不屑，嘴里就没干净过。 一个知青，凭什么呀！她要是不攀上司家，能有这么本事？别说上军校，就是想上个工农兵大学也难！ 王启文更是心疼得直嘬牙花子，觉得这个名额应该给他们老王家，要是他们老王家出一个大学生，那该多好啊。 王启文这个人心眼不大，最会干的事情就是pua司新年。司新年对他死心塌地，像是没有脑子似的，王启文说什么，她信什么。 姜颜上学刚走那会儿，司新年没少回家闹腾，直说娘家这事儿办得糊涂。 “你们把名额给她，那还能有好吗？大学里花花草草的事情还少吗？” “这要是我们家王志或者王清去上大学，说不定能带回来一个媳妇。换成姜颜去，花花绿绿的，再给司律戴了绿帽子……” 她这话说得太过分，司前进直接拿大扫把把她赶了出去，直言让她永远不要回家，否则回来一次，打她一次。 这次闹得有点大，司新年好长时间没敢登门，这回来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 她大儿子要结婚，王家为了让女方高看一眼，特意把司家搬出来了。 他们也是蠢，这不是明摆着让女方坐地起价薅羊毛嘛，人家要是不顺杆子爬，那才怪了。 果不其然，女方要的彩礼钱翻了一倍，几大件的要求也变了。原来要是大衣柜，永久自行车，上海牌手表，再给女方做两身新衣裳，也就差不多了。 现在又要了收音机，缝纫机，最让王家人头疼的是，女方家还要一个当兵的名额，给王志未来的小舅子。 这年头当兵主要看家庭成分，还有就是个人的身体素质，z治面貌等等。他年纪够，身上没事，家里没有啥问题，怎么着也不至于管男方家要一个名额去当兵。 肯定是他自己有问题，正常手续走不了，所以才拿这个事儿当成结婚的条件。 王家对这事儿心知肚明，他们安排不了，就只能让司新年回娘家想办法。 司新年本来是想趁着家里没有别人，好好探探司家的底，看看能不能替王家分担一些彩礼，再蛊惑一下司真，让她站在自己这一边，替自己说说话，这样要名额的事情也能简单一些。 没想到，话还没说上几句，姜颜竟然回来了。 “哟，大姑，不好意思啊，没看到你在。” 姜颜和司真拿着东西进了屋，司新年紧跟着往屋里走，“你这是买了些什么呀，这么多东西。” 说完就要上手，眼皮子浅的，让人瞧不起。 司真往旁边一躲，皱着眉，“大姑，这是我嫂子的东西。” “我就看看，你这丫头……” 司真实在不想搭理她，“嫂子，我帮你拿楼上去。” “好。” 两个人上楼，好在司新年没有跟过来。 “她怎么来了？” 司真将东西放下，小声道：“肯定没好事。每次来不是闹就是哭的，烦透了。” 两人刚把东西放下，司新年就喊了起来，“真真，你们在楼上干啥呢？就把一个人扔在楼下了？” 她的声音有些尖锐，让人听着心烦。 “下楼吧，先把她打发走了再说。” “我看她就是瘟神上门，哪儿有那么好打发啊。” 两人下了楼，坐在客厅里和司新年大眼瞪小眼。 司新年看见自己面前的两个木头，一脸怒容，“你们就没啥要跟我说的？” 司真不想和她说话，眼神都转到别处去了。 她这个姑姑，只会吃里扒外，讨好王家，她看一眼都烦的。 “姑姑，你来家里有事儿？” “没事就不能来？”面对姜颜，司新年总是忍不住展现她尖酸刻薄的一面，“这是我家，我想回来就回来？” 她态度差，但是姜颜毫不介意。 “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 “你怎么说话呢？我好歹也是你的长辈吧，我不尊敬我？” “姑姑，人与人之间的尊敬都是相互的，我坐了三天车，实在没时间和你啰嗦，你要是没事，就坐着。有事儿的话，我也不管不着，我上楼睡会儿去，你愿意干啥干啥吧。” 姜颜临走前，若有所思地看了司真一眼。 要不说司家人都聪明呢，司真一下子就明白了姜颜的用意。 姜颜在这儿，司新年怕是有顾忌，不会说实话。 她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意思是明白了。 估计全家就司新年一个笨蛋。 果然，姜颜上楼以后，司新年又迫不及待地拉着司真小声嘀咕起来，她明显是怕姜颜听到，所以音量控制得很好，和之前在院子里的大嗓门完全不同。 “咱俩接着说，别搭理她这个外姓人。” “嗯，你说，我听着呢。” 司新年暗暗得意，要不说还得有血缘呢，一个外来的，算老几啊。 “真真啊，你听大姑说，你得留个心眼啊。” 第529章 心不正 司真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反感，这让司新年觉得，自己对她的洗脑有了点作用。 “嗯，我听着呢，姑你说。” “你得防着你嫂子点，别什么好东西都让她拿去了。” “那，那我妈给她，我也不知道啊。” 要不说老司家，除了司新年以外，全是人精呢！看司真套话小教学，这不就顺利上线了吗？ “你傻呀，你不会悄悄打听打听。” 司真一脸天真，“打听啥呀？”她怕姜颜在楼上听不见，特意扬了扬声音。 “你小点声，别让你嫂子听见了。你这孩子，是不是唬？那是外姓人。” “姑，我觉得你说得不对，我嫂子是我哥的媳妇，我哥总不是外姓人吧？” 司新年翻了个白眼，继续蛊惑道：“那你将来不得嫁人吗？你还能留在家里当一辈子老姑娘？钱得握在手里才是你的。” 像你一样？吸娘家的血？ 司真可看不惯她这出做派，想必她这个姑姑在王家的时候，没少受王家的蛊惑。 那个王启年，油头粉面，看着就不像好人。 “你悄悄跟你妈打听打听，看看家里有多少，能弄一些是不一些。” 司真眼底压着鄙视，“我可不敢。” “你这……”司新年想要再说什么，想起自己这次是带着任务来的，怕自己说的多了，司真不理她，只好换了一个说法。 “这事儿不急，你只要知道姑姑绝对是向着你的就是，将来你出嫁，他们就是敢不给，我就大闹一场。” 司真只当她是放屁，“大姑，爷爷他们快回来了，你要是没事，就走吧，别惹爷爷不高兴。” 司新年有点害怕，但是她的目的还没达成呢，不能走。 “哎，亲父女，哪有隔夜仇。他是我爸，打我两下能怎么着。” 司真一听这话，就知道她肯定是有事儿，她从小到大，已经不知道看过多少回了。 “那你有啥事，你先跟我说说？” 司新年也打了这个主意，立刻道：“也没啥事，就是你大哥，哦，是你大表哥王志，这不是相了一门亲事，准备结婚了嘛。” “这是好事啊！” “好是好，可是人家姑娘啊有个要求？” 司真没说话，只是一脸求教的模样，似乎在问什么要求。 “哎，我和你也说不着，反正呢，这事儿对于你爸和你爷爷来说，小事一件。” 她越这样说，司真心里越没底，她这个姑姑口中的小事，往往都不是什么好事。 正说着呢，大门外面传来了动静，一向很晚才回家的司光明居然提早回来了，不早不晚，刚好听到了司新年最后一句话。 “什么小事一件？说来听听。” 司光明进了屋，脸色不大好，他这个妹妹，从小乖巧，懂事，长大以后虽然没有多聪慧，但是也算是贴心的。 可自从认识了王启文，整个人就如同换了一个人似的，被王家人蒙蔽得失了本心，变得愚钝又狂妄。 她以为司家是什么，旧社会的老财主？ “大哥？”看到司光明，司新年的腿肚子还是有点转筋的，“你怎么回来了？” 姜颜听到动静也没下楼，心想这种事情，自己这个当儿媳妇的在场，可能会影响不好。至少司光明会给妹妹留点脸面吧？ 给司新年留脸面？ 她要什么脸面！ 司真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根本不提姜颜回来的事。 “我怎么就不能回来了？”司光明坐到椅子上，看着她问道：“到底什么事？” “我……” 没有王启文陪着，司新年的底气不是很足，“大哥，你大外甥要结婚，就，就有点小事想求家里办一下。” 司光明可太知道自己这个妹妹是什么德性了，要是小事，能求到司家来。 “不说就回去吧！我没空和你在这逗闷子。” “别大哥，我……哎呀，就是王志那个对象，她有个弟弟，想当兵，然后，就求到我这里来了。” 王家平日可没少打司家的旗号，这是特殊年代，他们还有所收敛，真不敢想若是太平盛世时，他们该如何嚣张。 “想当兵还不容易，街道每年不都有指标吗？” 要是他能正常走招兵的这条路子，也不会求到司家来。 “那孩子，从小有点毛病，咱们家……” 司光明顺手就把桌子上的杯子摔了。 “司家是给他们王家开后门的地方？你是蠢货，王启文让你来你就来？” 他从来没呢这么生气过，指着大门口让司新年滚，“你出了这个门口，不要说自己姓司，也别想在爸面前说什么，我怕他被你气死。” “大哥，你怎么这么无情，那是你亲外甥，你眼看着他打光棍？” “我无情，你这是把司家往泥里拖，我告诉你，不可能，他们王家的事，不要再来找司家办，我们更不会徇私舞弊。” 司新年也生气了，“你到底是不是我大哥，就这么一件小事儿你都不帮忙，你忍心看你外甥打光棍？” “男子汉大丈夫，娶妻成家，靠的是一身本事，难不成要靠走后门才能成家，那还不如打光棍。你这个当妈的，怎么教育孩子的，竟学些不良风气，嫁进王家以后，脑子都没了。” 司新年从小也是被娇养着长大的，哪里受得了被自己的亲哥哥当着侄女的面一顿奚落，她咬了咬牙，愤恨地道：“呸，这个破家，一点人情味儿也没有，请我来我也不来了。” 说完，捂着脸就往外跑。 司真撇了撇嘴，这话不知道说过多少遍了，可用不了几天，还不是厚着脸皮上门来。 真搞不懂，她这个姑姑怎么这么厚脸皮，偏偏血脉亲情，一点办法也没有。 司真赶紧把地上的碎渣收拾了，然后才把姜颜回来的事情告诉了司光明。 姜颜也不好在楼上躲着了，大大方方的下楼，“爸，您回来了？” 一想到自己刚才发了通脾气，司光明还挺不好意思的，“啊，颜颜啥时候回来的？路上顺利不？” “都挺好的，爸，您也别生气了，身体重要。”总不能当作没看见吧，也得劝上一劝。 “你这个姑姑啊，太糊涂了。” “是王家的人心，不正！” 第530章 王美 姜颜这话，算是说到司光明的心里去了。 当年司家人就没看上王启文，也不知道司新年中了什么邪，非王启文不嫁，寻死觅活的，要不是…… 哎，算了！ 姜颜知道，司新年生下来没多久，她母亲就去世了，所以老爷子对她格外疼惜一些。这么多年来，司家人其实并没有真正狠下心来置办司新年和王启文，否则的话，这两口子不可能像小丑一样，蹦跶这么多年。 “爸，你也别太上火了，这事儿还是和爷爷说一声吧，和外边的人打个招呼，免得他们再打着咱们家的旗号去做事。” “好，你别操心这事儿了，好好歇一歇，想想晚上吃什么，要不我让人去东来顺定个位置吧，咱们一家人好久没有在一起吃饭了，正好吃顿好的。” 大夏天吃东来顺，也行吧，正好打找牙祭。 司真眼睛都亮了，“爸，那我和嫂子去订吧，就订晚上七点，我妈今天不是夜班，爷爷那边，你打电话叫他？” “行，你们去吧！”司光明顺手从衣兜里掏出一把钱，“把菜也订了，别浪费。票去抽屉里拿。” “好嘞。” 姜颜还没反应过来呢，司真已经把钱接过来了。 司真拿了钱，又去抽屉拿了几张票，然后和姜颜一起出了门。 司光明看着两孩子高高兴兴地出了门，心里的烦躁也消散了不少，他转身进了书房，打电话去了。 姜颜和司真出了大院，朝着公交站走去。 “司真，咱姑这性子，一直这样？” 关于司新年的事，她了解的不多，连司律和她说起来的时候，也只说他们一家人性子都不太好，让自己远着他们一些，不用太过理会，面子上过得去就行。 可从王家人的行事作风，司新年的作妖方式来看，这个事儿就是一个雷。 司家人对待司新年的态度也有所不同。 司真年纪小，司新年是她的长辈，她即使有什么不满，也不过是发发牢骚罢了。 估计宁雨心里有许多不满，可是那是她的小姑子，看在丈夫和公公的面子上，她也没有办法说什么。 司律常年在外，对王家人和司新年做的事情，更多是从家人那里听说的。 依照他爸和他爷爷的性格，对司新年的行径多有包容，只怕和司律说的时候，也会轻描淡写，不自觉的弱化司新年不讲理的一面。 还是那句话，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人，司家家风正，除了司新年，全员智商在线，又明事理。家庭条件，背景，都是非常优秀，已经是万里挑的好人家了。 自己的刀削了不自己的把，唯独在司新年这件事情上，他们犯了一个错误，就是太纵容了。 可惜司律不在，要不然的话，自己一定好好和他说道说道。 绝不能让一个败类之家，将好好的司家拖累了，所以只好先向司真打听打听。 “我小时候，姑姑并不是这样的。她是个很开朗的人，对我和大哥也很好，很有耐心。我有什么不会的功课，都是小姑辅导的，礼拜天的时候，她还会带我去公园玩，同学们都特别羡慕我有一个这样的小姑。” 司真有些无奈地道：“可是自从认识了王启文，她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脾气古怪了不说，耳根子还变软。王启文说什么是什么，没事儿就跑到家里来闹，一点道理都不讲。” 司真叹了一口气，“嫂子，你说所谓的爱情，真的能蒙蔽一个人的双眼吗？让她变成一个眼盲心瞎的人？连道理也不讲了，娘家也不要了？” “并不是这样的，好的爱情，只要让小家大家更美满。” 司真突然笑了起来，“像你和我大哥这样？” 正说着，车来了，两人赶紧上了车，掏了钱买票。 后面有空座，两人坐一前一后的位置，因为不方便交流，就没再继续探讨这个问题。 但是姜颜的大脑一刻也没有停止过思考。 要按照司真所说，司新年没有认识王启年的时候，是一个很聪明，很有耐心，很上进的人，可是认识王启年以后，就变成了不讲道理的泼妇。 这变化未免也太大了一些。 是司新年出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变故，被王家人拿捏住了，还是说，事情的真相，远不是他们想的这么简单？ 不怪姜颜想得太多，实在是她两辈子加在一起遇到的怪事太多了，不能不多想。 两个人到了东来顺，订了位置，还点了菜。 工作人员开了票，写上时间，好把他们订的位置空出来。 来都来了，也不必立刻就回去，姑嫂二人干脆在外面逛了逛，添些要用的东西。 司真正是爱美的年纪，看到漂亮衣裳，鞋子，忍不住两眼放光。只不过家教严格，她也不习惯大手大脚的花钱，想想还是算了，拉着姜颜就要走。 姜颜手里有钱啊，她可是有工资和津贴的人，赶紧让售货员把小姑子相中的东西包起来。 “嫂子，真不用了，这要不少钱呢。” “一年我也不回家两趟，几件衣裳算什么，你穿得漂漂亮亮的，我也高兴。再说，我在学校也没有花钱的地方。” 正说着呢，一声惊呼声：“哎呀，这不是司真吗？你怎么在这儿啊？” 司真和姜颜同时回过头去，瞧见了一个梳麻花辫的女孩。她大概十十八九岁，穿了一件格子裤子，上身是一件的确良的白衬衫，脚上是软底的小皮鞋，穿的还挺时髦的。 姜颜认出来了，她结婚的时候，见过一面，这是司新年的小女儿，叫王美。 王美最开始并没有认出姜颜，她是看到了司真才走过来的，等走近了，才把看清楚司真身边站着的短发女人竟然是姜颜。 虽然只见过一次，但是王美还是一眼认出来了，毕竟长成姜颜这样的可不多见，想忘也忘 不了。 “表嫂啊，挺巧的啊。”王美的目光在两人手里的东西上转了一圈，立刻展开笑颜，“表嫂，你这是给司真买了不少东西啊，我也是你妹妹，我也没有衣裳穿呢！” 第531章 受伤 王家的人，真是一再刷新司真的认知！ 人的脸皮怎么会这么厚啊？ “王美，有你什么事啊？这是我亲嫂子。” 现在很多人家生活都不富裕，能吃两顿饱饭都不容易了。赶上年景好，收入好，家里没病没灾的情况下，一年到头也就给家里孩子做一件新衣服。 王美是怎么好意思，张嘴就管别人要东西的。 “怎么了表嫂，你不会这么小气吧？大家都是亲戚，你总不能给司真买了，不给我买吧？” 司真气急了，把眼睛一瞪，“有你什么事？一边去。” “大家亲戚一场嘛，你说是不是，表嫂。” 姜颜又怎么会让王美占到便宜呢，她一笑，“你是谁呀，认错人了吧？” 王美不屑的撇了撇嘴，“真小气，你不想买就不买好了，连亲戚都不认了！这是什么道理。” 姜颜笑着抬起下巴，示意两人向远处看去，一个打扮得流里流气的年轻人正朝这边张望着，看到姜颜瞧他，赶紧转过身，十分不自在的样子。 王美脸色大变，蠢货，让他离远一点，非凑过来干什么？这回让人发现把柄了吧？ “你什么意思?”王美故作镇定，“我又不认识他。” 姜颜一笑，“真不认识啊，那我明天可经好好问问姑姑了，看看这个身高在一米七左右，体重不到一百二十斤，生得像个大烟鬼的男人，到底是谁，她认不认识。” 王烟心里猛的一坠，这事儿千万不能让家里知道，要是让他们知道，自己和常军还有联系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行，你可真行，我认错人了。”王美说完，转身就走了，像是身后有鬼撵她似的。 她经过常军身边的时候，只当不认识他，可惜那男的脑子不清楚，还跟在王美屁股后面喊，“小美，你怎么不等我，等我一下。” 王美越是要和他撇清关系，他越急，搞得周围的人都看他们热闹。 “怎么了，那男的他俩认识？” 这王美，从小就是个难缠的角色，这次倒是被嫂子三两句话就打发了，还怪反常地哩。 “那男的就是一个黄毛。” 黄毛？ 司真没听懂，回忆了一下，“他头发也不黄啊。” 姜颜立刻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他们在处朋友，但是那男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以王家人的性子，会同意王美和那种人交往吗？” 司真瞪大了眼睛，“嫂子，你怎么发现的？” 姜颜笑着道：“我是干什么的呀，就他们这点事，还能瞒得过我的眼睛？” 司真就不由得想起了司律，她大哥是特种兵出身，搞侦查也是最在行的，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发现不了的蹊跷，他总能一眼分辨出来。 嫂子现在读军校，大概也有这方面的天赋吧！真是太厉害了。 “怪不得呢，王美也不要东西了，吓得灰溜溜的跑了，只不过，她是什么眼神，怎么能看上那种人？” 那个男人，真的跟大烟鬼似的，细长细长的大面条子，风一吹就能吹跑了，她也能相中？ 姜颜一笑，“你还好，不要研究这些。走吧，我们回家去。” 她小吗？她怎么记着，嫂子比自己还小一岁呢？ 司真有点糊涂了，不过，她大小都不要紧，谁让姜颜嫁给她哥了呢，那就是她大嫂。 两个人坐车回了大院，没想到还有惊喜。 门口放着一只小小的行李，一看就是司律的。 “我大哥回来了？”司真道：“你们俩口子还真是心有灵犀啊，嫂子，你们是不是约好的。” “没有。”姜颜道：“我根本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放假好不好。” 也是啊，大哥的单位整天神秘兮兮的，啥啥不能说，啥啥也不能问，谁知道他什么时候休息啊。 只不过，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药味儿，其中还掺杂着淡淡的血腥味儿。、 姜颜立刻警觉起来，【大轮子，开启透视异能。】 【明白，异能已开启。】 姜颜眼中闪过一道金光，此时整间屋子在她眼中，在无秘密可言。 她的目光先是看向书房，司光明不在，她紧接着朝二楼看去，果然看到了司律，他趴在床上，似乎睡着了。 是他受伤了？ “真真，你先回屋，晚点咱们再一起去。” “哦，我懂，放心吧！” 小别胜新婚嘛。 “我现在就回屋，你不叫我，我肯定不出来了。” 等司真回了屋，姜颜赶紧上楼，轻手轻脚地推开了房门。 司律睁开了眼睛，露出一抹笑来，“回来了。” “你受伤了？” 司律爬起来，“你怎么知道？” “我……闻到药味儿。”姜颜盯着司律后背上的伤口，担忧地道：“把衣裳脱了，我给你看看。” 司律见她紧紧地盯着自己的后背，当下心生疑惑，“你知道我是后背受伤了？” 姜颜连忙道：“我就没看见过你趴着睡觉，除非是受伤了。” 好吧，司律无话可说，把最外面的衬衫脱了下来，他里面还穿着一件背心，此时背心上，已经沾染了血迹。 姜颜怕扯到他的伤口，直接用剪刀把背心剪了。 她小心翼翼地揭开纱布，发现缝合过的伤口已经肿了，更可怕的是，伤口上还有一点极易忽视的绿色。 “疼不疼？” “没事？”怎么可能会不疼，司律只是不想让姜颜担心罢了。 “我这伤口有半个多月的时间了，一直不好，什么法子都用了。”他给学校打电话，想问问姜颜有没有办法，知道姜颜放假回家了，这才回家。 “我之前还在天宁待了些日子，算算时间，就是我在天宁的时候，你出的事。执行任务的时候，碰到什么古怪的东西了吗？” 姜颜直直地望着司律，司律也看着她。 “嗯，有些古怪。”他也就只能说这些了。 姜颜无奈，“你都不说，我怎么知道是什么东西啊？” 干脆直接把人带进空间，二话不说，先弄一碗最纯的灵泉水给司律喝下去，然后又给了司律做了一个局麻，将缝合线拆开，伤口的模样才真实的展露出来…… 第532章 好久不见 伤口做过处理，里面缝了两层，但是此时伤口周围都是腐肉，脓液。 姜颜心疼的直皱眉，拿过一个无菌器械盘，戴上手套，重新替司律清创。 她试探着戳了戳周围的肉，司律没啥痛感，应该是麻药发挥作用了。 伤口的形状并不正常，看起来像是某种动物的爪子，应该是被抓伤的，所以感染的病毒，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大轮子，拍照，比对。】 【明白。】 “打针吃药也没管用？” “没管用。” 是消炎药效果不好，还是不对症？ 姜颜用棉签刮了一点淡绿色的脓菌，放到试管里，找到微生物细菌自动鉴定仪，启动机器，为司律做样本化验分析。 她做完这些，才给司律重新清创，什么双氧水，生理盐水，在灵泉水面前都弱爆了。 姜颜也不心疼，一瓶接一瓶的倒，里外都清干净了，才开始重新缝合。 这些伤心缝合术对她来说，都是小意思，她缝得很仔细，缝合完事以后又做了抗炎，然后用敷料包扎。 重新给司律找了一件背心，让他穿好。 “等结果出来了，再用药。” 司律自然信她，同时对她鼓捣的这些仪器非常感兴趣，“这是干什么的？” “分析病毒和细菌的，可以知道病人是哪方面的感染，能对症下药。” “真厉害。”司律满眼羡慕，“是我们国家产的吗？” 姜颜笑了笑，顺手抽出一根体温计让他夹着。 “是呀，我们国家产的东西，我们是制造业大国，无论是生活上的，还是军工方面，都很厉害的。西方那些老瘪们，对我们进行技术封锁，打压，可是我们就是有骨气，研究出了很多属于自己的东西，不但突破了他们的封锁，还压他们一头。” 司律心中满是热血，虽然那是以后的事，但是也无法抑制他的激动。 “37.8°，有点热，吃一片退热药吧，晚上大家还说去吃东来顺呢，你去不了。”羊肉是发物，受伤以后要忌口的，最好不吃。 “那你们去吧，我在家里休息，不能扫了大家兴致。” “爸妈要是知道你受伤，肯定会很担心的，你要是不说受伤的事，瞒下来的话，有什么理由不去呢？”左右瞒不过去，肯定是要说的。 司律摊手，“那怎么办？” “你这次能休息多久？” “养好伤吧。”刚刚了结一个案子，只是他们局里损失严重，十几条人命都扔在山里了。 姜颜见他神色有些异样，结合他受伤，又放了这么长时间的假，就知道一定是出事了。 姜颜握住他的手，无声地安慰他，司律回握她，夫妻二人心照不宣。 没过多久，司光明就把司前进接回来了，老爷子今天上午开了一个大会，会见了不少军中代表。中午休息了一会儿，下午又去疗养院慰问了一些老战友，一时兴起，待到现在才回来。 要不是儿子去接他，他怕是要留在疗养院吃饭了。 不过，知道孙子，孙媳妇都回来了，司前进就立刻把老战友们忘到脑后了，赶紧跟着儿子回家了。 这一行径也免不了让战友们耻笑他几句。 “这老司，老了老了，让儿孙拿捏住了。” “可不是嘛，哎哟，不能看了，雄鹰一样的男人，歇菜了。” “不过，我看这老家伙身体可是越来越硬实了。前段时间半死不活的，这又回春了。” “可不是咋的。” 说完，大伙都笑了起来，羡慕啊，有个好身体能不让人羡慕吗？ 他们不怕死，就算现在，让他们绑上炸药包跟小矮子，大漂亮的坦克拼命，他们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可是胳膊腿儿不听使唤，站着也疼，坐着也疼，阴天也疼，下雨也疼……这种让人伺候的滋味，可真不好受啊。 看着生龙活虎的司前进，大家的羡慕又心酸，感慨万分。 家里人都回来了，司律受伤这事儿肯定也没法瞒。 他放那么长时间的假，这一点就不合理。 还要换药，还要忌口，肯定瞒不住的。 儿子受伤，当爹妈的就没有不心疼的，可司律出生在军人家庭。 他爷爷受过伤，他老子受过伤，他父亲的两个手足，更是为国捐躯，如今都躺在烈士陵园里呢！ 司律怎么就不能受伤？ 担心是担心，但是儿子活蹦乱跳的在自己面前站着呢，想来是没有什么大事的。 “严重不严重，刚才怎么没说？” 司律回来时，姜颜和司真还在百货大楼奚落王美呢！只有司光明一个人在家。 “没事，都已经处理过了，就是皮外伤。” 宁雨也心疼，但是看儿子行动走路都没问题，估计问题不大，“伤哪儿了？” “后背，颜颜看过了，没事。” 司律成家立业，娶了媳妇，宁雨自然不可能直接看他的伤口，“你好好养着吧，正好借着休假的机会，多休息一段时间。” 这么想一想，受点小伤倒也不是坏事。 “妈，那我哥还能跟咱们一起去吃东来顺了吗？” “哟，得忌口。” 宁雨有点埋怨，“怎么就定了东来顺了呢？”她狠狠地瞪了自己男人一眼，“大热的天，吃涮羊肉！” 姜颜也笑了，“妈，不碍事的，他吃别的呗！” “就是，不碍事。” 老爷子和司光明都够级别配车，平时父子俩行事低调，自己出门是绝不会动用小汽车的，但是今天情况不一样，司前进年纪大了，坐公交车，还要换乘，对他来说有些不合适。 司律是个病号，有伤在身，一挤一碰的，容易把伤口崩开。 司光明也不是迂腐的人，当下打电话叫人把车开来了。 有了车，又有了新问题，坐不下啊。 家里六口人，加上司机，一共七个人了。 “爸，让司机送你们过去，我和真真坐公交去。” “算了，我骑车带珍珍。” 正好这时，又一辆车停在了门口，有人从车上下来，竟然是好久不见的卢群。 “司爷爷，叔叔，阿姨，小真。” 卢群一边打招呼，一边跑到姜颜面前，“嫂子好，我是卢群，你还记得我不？” 第533章 我能买瓶汽水吗 卢群啊！ 姜颜当然记得了，这货有点逗b属性在身上，为了躲一个叫黄玉萍的女孩，跑到军校当兵去了。 前几年姜颜在京城见过卢群一面。 “记得，你好。” “嘿嘿，没想到嫂子还记得我。” 卢群只说了这一句话，就跑到司光明面前去了，“叔叔，你们一家子要出门吗，位置不够坐吧，正好我有车，我送你们。” “那敢情好了，卢群，麻烦你了。” “阿姨，你说这话就见外了啊。” 卢群像是压根没有看到司律似的，直接拉开了车门，“阿姨，你们上车吧，咱们去哪儿啊？” “东来顺！”宁雨直接带着女儿，儿媳从上了卢群的车，司律等人也只好上了车，两辆车一前一后的出了大院，朝着东来顺开去。 “怎么回事，你和卢家的小子闹别扭了？” 司律轻声道：“谁知道他怎么回事。”像犯病了似的。 司光明坐在前面，一言未发。光是听儿子这一句话，他就能听出来，这两个孩子肯定是闹不愉快了。 他懒得管，这两小子从小形影不离…… 嗯，也可以说是卢群那小子单方面捆绑司律，反正两个孩子从小一起长大，打打闹闹也是常态了，随他们去吧！都多大的人了，还搞闹别扭那一套，也不怕让人笑话。 姜颜在车上，也问了卢玉同样的问题，“你和司律闹别扭了？” 这两个人不是发吗？怎么还闹僵了呢？ 回答姜颜的，是卢玉的一声轻哼。 他本来不想说的，但是姜颜问了，他又忍不住。 “都是因为司律，我家里又逼婚了，恨不得现在就明码标价，把我卖了。” 司真捂嘴偷笑，光听声音就知道卢群现在的表情一定十分哀怨！ “你家里逼婚，和我家司律有啥关系？”宁雨也十分好奇。 卢群烦躁地按了两下喇叭，才回她的话。 “阿姨，以前我和司律就是咱们院里的两个老大难，我们统一联盟，都不愿意解决个人问题，我不谈朋友，不结婚，不是还有司律陪着呢吗？压力小一些，我爷爷他们说我，我就拿司律当挡箭牌啊！” 说到这儿，车上三个人都听明白了，敢情现在司律结婚了，没有人能当他的挡箭牌了。 “可是你看看，司律结婚以后，我还能说啥？我连个像样的借口都找不到了。我现在要是再说，不相亲的话，我爸就拿司律举例子，开口闭口，你看看人家司律……” 姜颜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卢群不好意思啊，要是这么说的话，还是我把你害了。” 卢群哪好意思把这事儿闹在姜颜身上啊，连忙道：“嫂子，我不是那意思，就是顺嘴一说。” 其实，他真的很苦恼，卢群觉得，自己不适合成家立业，过被拘束的日子。他的性子就是天马行空，天南海北的，你让他老老实实在家里待着，守着一个人过一眼就到头的日子，还不如杀了他呢！ 反正啊，这个婚谁爱结谁结，他是一定不结的，有本事就耗着呗！黄玉萍比自己还大一岁呢，看她耗不耗得起。 车子停在了东来顺门口，卢群没下车，只是摇下了车窗，“叔叔阿姨，你们快进去吧，我就先回了。” “小卢，你也下来吧，下起吃点，难得司律回来一趟。” “阿姨，我就不去了，一会儿还有事儿呢。”摆明了今天是家宴，人家特意到东来顺吃团圆饭的，他得多没眼力见，能腆着脸坐下吃饭啊。 宁雨不信，非要让司律过来请他。 “吃点吧，难得。又没有外人。” “得了吧，我真有事儿。”卢群轻叹一声，眼见着司家人都进去了，才探出头来，轻声道：“我都听说了，你没事吧？” 司律没说话，他们局里的事情，对外是绝对保密的，但是卢群家里有点特殊情况，所以他知道这件事情也不稀奇。 “节哀吧，这种事情避免不了。前些日子，吴恒他们去边疆兵团那边治沙，还牺牲四个同志呢！” 更何况是你们一线的。 “知道。” “你受伤了吗？” 麻药劲儿已经过了，司律已经能够感受到伤口的疼痛了。 “小伤，没事了。” 卢群见四下没有人，才小声道：“还是注意点好，那里面太邪门。我走了！你进去吧！” 卢群按了两下喇叭，开车离开了。 司律这才进了饭店，找到了司家人。 “小卢呢？” “他有事。” 姜颜给司律拿了碗筷，见他额头上有汗，小声问了一句，“没事吧？” 司律摇了摇头。 很快菜就上来了。 司律不能吃羊肉，只能吃点配菜啥的，粉条，酸菜，青菜，米饭管够。 虽然他不能吃羊肉，但是全家人坐在一起吃饭的场景，已经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 宁雨也美滋滋的，儿子媳妇都回来了，她这个嘴角啊，就没下来过。 “对了，颜颜，你奶奶的身体怎么样？” “还可以吧！病来得急，人瘦了好多。” 司律不知道这事儿，一问才知道翁叔叙得了肺癌，已经三个多月了。 “抽个时间我们去看看老太太吧！” “应该的，我和你爸实在是太忙了，也抽不出时间。你伤好一点，和颜颜去天宁看看吧！要不然下次回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嗯，知道了。” 宁雨用公筷给姜颜夹了一些肉，“颜颜，一会儿给家里打个电话吧！” “嗯。来得急，晚点打。”因为司新年的事，又因为给司律处理伤口，她把这事儿都忘到脑后去了。 “对了妈，那个……”司真刚想说白天她司新年来家里了，可是话说了个开头，她突然觉得，在饭桌上说这个事儿不太合适，万一她妈急眼了，一激动，把桌子掀了怎么办？ 没有肉吃，还要赔钱、 “嗯？咋了？”宁雨扭头看了女儿一眼，“咋说话还说一半呢？” 司真咧嘴假笑，“那个，我能买瓶汽水吗？” “买呗，这有啥的，给你嫂子也带一瓶。” “哦，好！”司真起身去买汽水，心说，幸好，幸好她反应够快！ 第534章 值得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走的时候，也是司机来接的。 “爸妈，爷爷，你们和真真坐车吧，我和颜颜走回去。” “哥，你的伤……” 宁雨拉了闺女一下，“行，我们就先走了啊，你们慢慢回去，不要紧。” 宁雨拉着司真上车，人家小两口要过二人世界，咱们这些人就不要当电灯泡了。 直到看到汽车远去，姜颜才忍不住笑出声来。 司律很克制地陪姜颜走在路上，其实他现在做的事情，是把媳妇搂在怀里，好好贴贴。 “我听爸说，姑今天来了？又说了许多不着调的话？” “我在楼上，听着是她大儿子要结婚，可能又拿咱们家说事来着，女方坐地起价，不但多要了好多的东西，还想给她兄弟要一个当兵的名额。” 姜颜轻叹一口气，才又道：“爸说了，每年街道都宣传当兵光荣，只要合规合法，谁都能当兵。可是你姑支支吾吾的，看样子女方兄弟肯定有事，要不然也不会要求一个指标。” “这事儿不能答应。” “我看那样子，王家人不达目的不罢休，只怕还有得闹呢！” 司律也感到头疼，“咱爷总觉得亏欠她，对她也算仁至义尽了。这几年老王家越发蠢蠢欲动，咱爸也很头疼。” 姜颜转了转眼珠，“那个……王家那几个孩子，跟你们关系怎么样？” “不怎么样？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 “爸不是让我和真真来订吃饭的位子吗？订完位子没有什么事，我们去逛了逛百货，我给真真买了两件衣裳，正巧碰你姑家王美了。” “她怎么了？” 姜颜露出一个大无语的表情，“她让我也给她买两件，还说我是当嫂子的，对妹妹得一视同仁，不能只给真真买，不给她买。” “她算哪门子妹妹。” 要论起来，王家是司家正经的亲戚，表亲处好了，也走得非常近。可是王家人花样百出地作死，每隔一段时间就要跑到司家刷刷存在感，属实让人亲近不起来。 更可恨的是，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家风水不好，还是给司新年灌了什么迷魂汤，搞得他这个姑姑性情大变，已经成了人见人厌的存在了。 “要不然，你说咱俩给王家人上上课怎么样？” “上课？” 姜颜道：“正经的亲戚，又是长辈，当面下手，确实有点不好意思。但是背地里我就没啥心里负担了。” 司律笑了一下，他就喜欢看他媳妇算计人的样子，狡黠中又带着点狠辣，像个疯批小辣椒，怎么看怎么招人喜欢。 “你想干什么？” “查查那个人，到底为啥不能当兵呢，还有，你那姑夫，他想干啥啊。” 两人边说边往家的方向溜达，“媳妇，我身上还有伤呢。” “嗯！要不你在家里养伤，我自己去查。” “不用，让雷子去吧！我觉得这点小事，用不着你亲自出马。” 姜颜想起了剪子胡同里的那个男人，“你们还有联系，他现在怎么样了？” “自打你发现房梁上的那个东西后，他的运气好了不少。”说来也是奇怪，司律以前从来不信这些的，在这个特殊年代，这些都是旧思想，是要被推翻的东西。 但是，科学真的能解释一切吗？ 那857局现在研究的这些，又算什么？他军转政以后见到了那些，又算什么呢？ 所以说，科学的尽头是玄学。 “那就让他查呗，咱们等消息就行。知道了真相，咱们做事也能有底了。”免得到时候她下手狠了，伤了亲戚之间的和气，那就不好了，是吧? 姜颜不说，司律也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但是他也没有要反对的意思。 有些人，惯会蹬鼻子上脸的，你不收拾他，他早晚给你惹出一大堆乱摊子。 两人改道去了剪子胡同找雷子，但是不巧的是，他不在家。 没办法，只好改天再约，或许就不找他了，直接自己查。 两人回家的时候，已经七点多了。 司前进还没睡，司光明也难得休息，不用处理公务，全家人围住在客厅里喝茶，看报，聊天，好像都在等小两口回来似的。 姜颜有点不好意思。 “颜颜，快过来，我刚泡好的茶，你喝一点。”宁雨给儿媳妇倒了一杯，然后抬眼看了司律一下，“你就算了，养伤不能喝。” 司真顺手递给他两个李子。 “洗过了。” 姜颜喝了一口茶，在全家人的注目下，不自觉得夸了一句，“嗯，好茶，真香啊。” 司前进笑了一声，“这是我从我老战友那儿抢来的，好喝吧！” “爷爷，你又抢你战友的茶叶。” 司前进哈哈大笑道：“闫老六就是个大老粗，屁都不懂，大老粗一个，这茶叶给他喝都糟蹋了。” 姜颜暗笑，连宁雨都是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 姜颜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老爷子平时觉得早，今天好像特意在这里等她回来似的。 “爷爷，你有事吧？”司律也看出来了，干脆替姜颜开了口，免得真有什么事，媳妇张不开嘴。 “啊，臭小子。”老爷子也不觉得尴尬，问姜颜，“颜颜啊，你明天是不是要去给领导们复诊了？” “嗯，要先打个电话确定一下时间。”姜颜听说司前进今天下午去疗养院看战友了，估计茶叶就是从那儿拿回来的。 那老爷子的意思是…… “爷爷？” “啊，我就是想，你能不能也去疗养院，给我那些老战友，给那些一身伤病的老家伙们，也看一看。” 他像是一个提了无理要求的孩子一样，有些局促，“那个，什么，他们都有退休金，手里有钱，就是身上没有一个好地方，人老了，不中用了。我就想，你说他们打了一辈子仗了，哪怕就是要闭眼了，也得舒舒服服的走不是吗？哪能连胳膊都抬不起来，腿都伸不直，就走了呢？” 姜颜的眼泪都要下来了。 这些为了国家，为了人民奉献一生的英雄，难道还不值得拥有一个健康，幸福的晚年生活吗？ 他们值得。 第535章 懂得都懂 “爷爷，这不是我应该做的吗？您放心，这事儿交给我了，只要我有空，就去疗养院，给老英雄们好好瞧一瞧。” 司前进笑了，“哎，丫头，我替那些老家伙，谢谢你。” 他说完，径直起身，不顾旁人拦着，身体站得溜直，给姜颜敬了一个军礼！ 如今姜颜也是军人了，她连忙起身，双腿并拢，抬手至眉尾处，还了一个军礼。 这场面，任谁看了都不免觉得有些煽情，但只有像司前进这样，从炮火连天的战争岁月中走出来的，信仰坚定的战士，才知道这对于他和那些老战友来说，意味着什么。 夜深人静…… 宁雨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 “怎么，睡不着？” “嗯。”宁雨轻叹一声，“感觉颜颜啊，就该是咱们家的人。” “你这到底是高兴呢，还是不高兴啊？” “我当然是高兴了！” 说起这个，宁雨就炸了，直接坐了起来，打开了台灯。 昏暗的光亮让司光明的眼睛微微有些不适，“开灯干什么？” “你这人是不是没心没肺，我就是感慨一下嘛。你说颜颜，从小到大容易吗？我心疼她……” 宁雨噼里啪啦说了半天，司光明的脑袋都要炸了。 “你看看姜家现在什么样了？姜泰世半死不活的，姜震呢，就剩下一口气了，是不是报应？” 司光明赶紧坐起来，“你小点声，让儿媳妇听见了怎么办？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咱们颜颜跟他们家有什么关系？” “就是，对，没关系。” “好了，赶紧睡觉。”他明天早上还有个会呢。 “嗯。” 宁雨把台灯关了，重新躺了回去。 楼上，姜颜正在查看司律的血液检测报告，除了常规的细菌和病毒感染，他的血液中，还出现了一种不知名的病毒。 大轮子的分析，这种病毒与后世的丧尸病毒是同一谱系，可以说，它是丧尸病毒的起源，祖宗。 这一发现，让姜颜完全不能接受。 【这病毒是哪儿来的？】 【这要问你男人了，谁知道他去哪儿了？】 【他感染以后，怎么没有发病呢？也没有什么神经方面的异样。】 姜颜不放心，还拉着司律做了一个脑电图，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或许初代丧尸病毒的威力并不大，感染者身体素质强，压制住了病毒的毒性。你不要忘了，你男人一直有喝灵泉水，他的身体素质远超普通人，可能普通人感染了，他也不会感染。】 有道理。 可这种病毒又是如何出现的呢？上次她明明已经把漂亮国的丧尸战士全部消灭了呀？ 【这就要问你男人了，看看他去哪儿执行任务了。不排除病毒是从实验室里流出来的，也有可能是某个古老丛林，墓穴里不断变异，演化的。】 “在看什么？” “你的化验单。” 上面全是陌生的，专业数值，司律一个也看不懂，“怎么样？” “不太好，发现了一种变异病毒，和上次在雨林里的那些家伙很像。” 司律不知道想起什么，眼神变得有些晦暗不明。 姜颜只道：“你可以不说，但是问题有点严重。你背后的伤口，是被爪子抓伤的，当时不止你一个受伤吧，其他人还活着吗？” 屋内针落可闻，好半天，司律才吐出两个字，“死了。” “因为你之前，时不时就能喝到灵泉水，所以身体素质远超普通战士。大概是灵泉水起到了抑制作用，所以你受伤以后，伤口虽然发炎感染了，但是并没有感染你的神经系统。也就是说，病毒被抑制了。” 司律听明白了，这个病毒虽然很厉害，但是因为颜颜的空间灵泉，自己幸免于难，没有和其他战友一样。 “所以，你的战友是当场死亡了，还是被感染以后失去理智了？” 司律长叹一声，“颜颜，这件事情，我不希望你参与进来。” 太危险！ 一是他们去的地方危险。 二是姜颜一旦出手救人，就有暴露秘密的可能。 司律是自私的，在认识姜颜以前，他可以随时为了救战友，牺牲自己，国家人民利益高于一切。 可是现在，他只希望姜颜能平平安安的，远离是非，不要暴露她的秘密。 “你是不是傻，你一个人没事，已经说明问题了，你要怎么办？让他们把你的血抽干研究？” 确实，司律受伤以后，已经有疑问产生了。 为什么别人有事，司律没事？ “不管怎么样，你不行。”他一个劲儿的摇头，大手抓着姜颜的手，“你别冲动，给我一点时间。” 姜颜道：“你放心，我有应对办法。” “什么办法？” 姜颜笑，“傻样，你们现在遇到的困难，在我们那个年代，早就已经被解决了。虽然年代不同，科技落后，但是有数据样本，来时路都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我还能研究不出抑制剂吗？” “不用灵泉水？” “你搞搞清楚，那玩意就和太上老君的仙丹一样，我能舍得给别人用吗？只要能给我一间实验室，我就能弄出抑制剂，到时候批量生产，既能救人，又能领先世界一大步，最重要的是，能解决你们的问题，不是吗？” 司律动摇了，“你没骗我？” 姜颜直接把数据库里的资料打印出一份，拿给他看。 “瞧见没有，我这可是未来科技，按照这些资料去执行，想要弄出抑制剂，比喝水吃饭都简单。当然了，这个得需要演技，要表演出不眠不休，日以继夜搞科研的状态，才能让人信服。” 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了，司律长吁了一口气。 “颜颜，谢谢你。” “谢什么，你我本来就夫妻一体，司副局长，你也不能总想着搞事业，升官发财嘛。” 气氛有点暧昧起来。 “姜医生的意思是……” “难得放假……”姜颜凑近他，笑意盈盈，红唇微启，“偶尔，也可以搞搞媳妇……” 这谁能受了。 司律大手一伸，一下子将人圈在怀里，翻身…… 咳咳，懂的都懂。 第536章 谁让你来的 人要是饿久了，冷不丁能吃上一顿饱饭的时候，肯定要玩命吃，吃撑为止。 等司律吃撑的时候，姜颜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了。 她连根头发丝都不想动，下一秒就能进入梦乡的感觉。 “媳妇儿……” 那男人餍足后在她耳边说着悄悄话，“没扎针哎。” 姜颜听了，猛地睁开了眼睛，然后腾地一下坐了起来。 她坐起来的速度太快了，也不知道牵动了哪块肌肉，酸爽的感觉直达天灵盖，姜颜倒吸了一口冷气，狠狠地瞪了司律一眼。 昏君，不知节制。 “怎么办？”他也是后知后觉，吃得尽兴的时候，根本想不起来这件事。 这个时候，不是要孩子的好时机，怎么说也得等颜颜读完大学再考虑。 司律像犯错的孩子一样，搂着姜颜斟酌地问道：“洗洗？” 姜颜回手给他一下子，要是洗洗有用，药店，医院妇产科都歇业得了。 她顺手拿出针灸包，给自己库库扎了几针。 司律两眼放光，“这样就没事了？”这也太神奇了！ 不过，姜颜总觉得光扎针不保险，想了想，还是进空间，翻箱倒柜里找出小药丸。 大名鼎鼎的那个啥婷，吃了保平安吧！ 姜颜从空间出来的时候，司律露出一张讨好的笑脸。 “过来。” “媳妇。” “扎针。” 司律点了点头，很是乖巧地乖乖躺好。 没一会儿，他脸上的表情就很耐人寻味了，像是在忍耐疼痛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今儿这针扎在身上，格外的疼…… 天光大亮，司律很早就醒了，他下楼洗漱，桌子上已经摆好了热腾腾的早饭。 只有宁雨在楼下，她往楼上看了一眼，小声问道：“颜颜还睡呢？” “嗯。” 宁雨毫不客气地给他一杵子，“你能不能不闹她，让她好好休息休息。” 司律也不敢回嘴，“知道，知道，妈你小点声，别一会儿把颜颜吵醒了。” 宁雨觉得不过瘾，还狠狠瞪了他一眼，败家玩意，跟他爹一个德性。 司律也不敢再说什么，赶紧帮忙宁雨忙活起来。 说是忙活，其实就是拿一下碗筷。 豆浆是用暖瓶从食堂打回来的，还有表皮金黄酥脆的油条，小咸菜是家里腌的。宁雨虽然做饭一般，但是煮鸡蛋这么简单的菜她还是会做的，盘子里已经放了几只煮好的鸡蛋。 司前进是放牛娃出身，穷苦人家的孩子，从小就是吃糠咽菜，大酱一年四季都少不了，黄瓜，生菜，青椒，不拘什么菜，都能拿来蘸酱，所以司家的餐桌上，总少不了大酱和各式各样的蘸酱菜。 其实老爷子最爱吃婆婆丁，野荠菜，但是现在过季了，山上没有。 之前他身体不好，家里把大酱断了，不让他吃。现在他的身体基本没有大问题了，偶尔弄一点给他吃，解解馋。 家里人陆陆续续都起来了，姜颜虽然很累，但是喝了灵泉水，还在空间里泡了一个澡，精神也恢复了。 七点半，她准时下楼吃早饭，神采奕奕的模样，让司律也放心不少。 “颜颜，一会儿我们都上班，你和司律先给那边打个电话吧。要是没有事，就在家里多休息，去疗养院的事情，爷爷要先和那边确定一下。” “好，我知道了，我们要是出去，会给家里留字条的。” “行，对了，一会儿碗什么的，你别动，让司律刷啊。” 这真的是她婆婆，是司律的亲妈吗？ “没事，妈，司律不是受伤了吗，这几个碗我还是能刷的。” 没等宁雨说话呢，司光明就接上话了，“伤在后背，又没伤在手上，怎么就不能洗了。大老爷们，轻伤不下火线，几个碗还不能刷了？” 声调都高了两分。 司律赶紧表态，“我刷，绝对不让颜颜沾手。” 三道声音同时响起。 司前进：“这还差不多。” 司光明：“这还差不多。” 宁雨：“这还差不多。” 司真是真的很想笑，憋笑很辛苦的好不好？ 但是，大哥盯着她看是什么意思？那淡淡的，饱含深意的目光，好像在说，你笑一个试试！ 司真也只能忍着。 爷爷，爸妈他不敢怼，嫂子他舍不得怼，所以就只能恐吓自己是吧！ 呜呜，她是家里生物链的最底层！ 就她最好欺负。 饭刚吃完，外头大门就被人敲响了。 “哟。”宁雨惊了一下，“这么早，该不会是有啥急事吧？” 家里人的职业都有点特殊，要不是有急事儿，谁会在这个时间在上门呢！ 不等宁雨说话，司律就起身去院子里开门去了。 大门一开，王启文那张谄媚地脸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司律的面前。 “哎哟，司律在家呐？你这是放假了？” “嗯。” 王启文身后，是王志和司新年，几人手里都拿着东西，只是司新年的脸很臭，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似的。 “小姑。” 不管怎么样，司新年还是司家人，又是长辈，得打个招呼。 司新年就像没听到似的，，瞥了司律一眼，又转过头去。 王志倒是热情，“表哥，什么时候回来的，你这是放假了？” “嗯。” 屋里的人都听到了动静，脸上表情不一。 这是昨天没达到目的，今天特意堵他们来了。 司前进生气地坐到沙发上，手一挥，“让他们滚进来。” 司律侧身，让三人进院。 屋里，姜颜和司真赶紧把饭桌儿上的碗子，盘子之类的都撤了，两人直接进厨房，洗洗涮涮，不掺和王家的破事。 王启文带着老婆孩子进了屋，一进门就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爸，大哥，嫂子，这是我们的一点小心意。” 没有人说话，宁雨心里憋着气呢，脸色自然不会好看。 司前进对这个女儿更是失望透顶，看都不想看她一眼。 “干什么呀，你们这是给谁摆脸子呢？”司新年先发制人，嗓门贼大。 可惜有理不在声高！ “谁让你来的？”司前进一点也不惯着，“是我们请你来的？” 第537章 不孝女 “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以后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女儿！你以后别进这个家门。”司前进甚至连大声吵吵的欲望都没有了。 司新年往椅子上一坐，“老头，你咋这么狠心，我不是你闺女，我不是你亲生的？” “亲生的咋了？我养你，还不如养只狗。养条好狗还知道看家护院，护主，冲我摇尾巴呢，养你，我除了操心，生气，我还有啥？” 老爷子说完，把头扭到一边去，根本不看她。 院子小的小白竖起耳朵听着，有点得意地在院子里撒欢起来，它是好狗。 司光明脸色也不太好，“昨天你来的时候，我就把话说明白了，这事儿不成。你也好，王家也好，甭打着司家的旗号到外面招摇撞骗去。我和咱爸已经商量过了，我们会和底下人打招呼，你和王家的事，与司家无关，我们是不会伸手的。” 司新年像听到什么难以置信的消息一样，五官都不受控制的抽搐起来，“你们是想逼死我啊？” 王启文暗暗着急，司新年蠢得要死，这个时候了，应该软和一点，说说好话，放下身段，让老爷子和大哥看到她的不容易，说不定他们心一软，就答应了呢？ 怎么还能比谁的骨头硬呢？他们全家人的骨头就是捏到一块，也抵不上司老爷子一个人啊。 “爸，大哥，那个……” 王启文一看气氛僵成这样了，自己再不出来说句话也不行了呀！ “她这几天啊，为了王志结婚的事情，实在是操碎了心，心里有火，你们别跟她一样的。” 王启文这话，表面上听着还行，实则就是想示弱，让两个人松口。 “大哥……” “你别说了，王启文，你摸着你的良心说，你和新年结婚这么多年，我们司家做的还不够多吗？”司光明的脸黑得像锅底似的，“当初我们就不同意司新年嫁过去！” 王家的烂摊子，他们收拾的还少吗？ “大哥，这，孩子们都这么大了，就别提这事儿了。”王启文脸上堆着尴尬的笑，眼底却藏着别人看不到了阴鸷。 他当年和司新年是自由恋爱，谁能想到呢，大名鼎鼎的司老英雄，生了个恋爱脑女儿。司新年被王启文骗得团团转，非君不嫁。 司家人怎么劝，她都不听，甚至不惜在婚前和王启文生米煮成熟饭，拿这件事要挟司家。 司前进知道以后，差点被气死，只能说家不幸，为了司家，他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这门亲事，把司新年嫁了过去。 王家有什么啊！他们那样的人家，结交到司家这门亲事，可以说一跃改换门庭了。司家不肯把司新年嫁过去，从来不是嫌弃王家穷，是觉得王家人心术不正，门风不好。 可是司新年哪肯听呢！ 自此以后，王家小人得志，可没少打着司家的旗号在外面行事。也就是这几年，风声紧，局势不好，王家人惯会见风使舵，怕引火烧身，老实了不少。 现在为了儿子的亲事，又作起来了。 司光明有自己的考量，他不怕别的，就怕王家人被人设计而不自知，连累了司家。 现在的局势，虽然在往好的方向走，但是也是分崩离析的前兆。一切的风平浪静，都是在掩饰藏在暗处的波涛汹涌。 司律在一旁听得清楚，也知道了父亲的担忧，所以他想试探一下王家人的态度。 “表弟，你该不会把女方吃干抹净了吧？” 婚前发生这种行为，王家人可没少干。 只不过以前是司家被王家拿捏，现在的情况，很有可能是反过来，女方拿捏他们王家！ 王志脸上闪过一抹心虚，“呵呵，表哥，大家都是男人，这，这不是很正常吗？” 宁雨听了这话，如同吞了一只苍蝇一般恶心，幸好女儿和儿媳妇都不在现场。 司光明和司律交换了一个眼神，都嗅到了这件事情背后的不寻常！ “那是王志对象，两个年轻人，干柴烈火的，情不自禁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现在说不定，我儿媳妇的肚子里都有王家的种了，我就想让他们俩快点结婚，名正言顺怎么了？” 司新年说话太过理直气壮，理所当然，却让其他人起了厌恶之心，仿佛闻到了什么臭不可闻之物一样，皱起了眉头。 “这事儿你们自己解决吧！我帮不了你，自己惹的事，自己平！” 司前进更是干脆，“司新年，你要是不想做司家的女儿，干脆直接和爸断绝关系吧，三天两头这么折腾，你当家里是什么地方？是给你司新年收拾烂摊子的，还是给王家擦屁股的？” 这话说得并不算难听了，可是听到司新年耳朵里，却是她听过的，最难听的话。 “走，咱们不求他！”司新年一直哭，拉着王启文要走。 “新年，你冷静一下，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说什么，姓王的，你没看到他们是怎么对我的吗？人家都要和我断绝关系了，咱们还留在这里干啥？被骂被耻笑？”司新年几近崩溃。 “你走不走？” 王启年只好听她的，这次，带来的东西没有带走。 王志也只能跟在父母身后离开，这里没有他说话的份。 司新年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回了头，恶狠狠地看着司前进，“你们不是要和我断绝关系吗？正好，我也不想认你们这样无情无义的父亲和大哥了，以后就当你们全都死了，我倒要看看将来司家出事的时候，你们会不会后悔。”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司前进一直隐忍的情绪，也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他捂着胸口，仰面痛苦地倒了下去。 “爷爷！” “爸！” “颜颜，快出来，你爷爷犯病了。” 司律三步两步窜上楼，去给姜颜拿针。 姜颜赶紧凑到老爷子身边，顺手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倒了药丸给司前进喂了下去。 “给。” 姜颜打开包，拿出银针，手起针落，替司前进施针。 几针下去，淡淡的血珠流出，司前进的状况也稳定了下来。 “不孝女……” 第538章 查王家 经过及时的处理，司前进转危为安，生命体征平稳下来。 姜颜又趁着这个机会，给他喂了一点灵泉水，老人家的身体算是彻底没有问题了。 宁雨默默地走到书房，给医院打了一个电话，直接请假不去了。 她得照顾老爷子，万一有点事情，身边也好有个人。 司光明一言不发，但是什么也没说，这个时候再说什么，容易刺激到老头，他给司律使了一个眼色，将人叫到了院子里。 小白贴墙走，爬回了自己窝里。 “爸，您是想让我查查王志的那个对象？” 司光明点了点头，“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那一家子人都短视，只能看到表面的东西，容易被利益冲昏了头脑。” 王志，那就是小傻子，兴许被人套路了都不自知呢！他爸是假精明，他妈是真蠢，到了他这里，又笨又蠢。 “爸，这事儿交给我了，正好放假，闲着也是闲着。” “那行，注意安全。”司光明有预感，这件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知道，您忙吧，这边有我呢！” 老爷子回屋里躺下了，宁雨守着他。 司光明和司真都去上班了，司律没有什么事，就想带着姜颜出去走走。 宁雨不放心司前进的身体，让姜颜走的时候再给老头看看。 姜颜给司前进诊脉的同时，又用透视异能观察了一下他的身体，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没事了，爷爷，您一定好好休息，睡一个安稳的觉，醒来就雨过天晴了。” “好，好。”司前进不像司新年那个孽障，他还有孝顺的儿孙儿，儿媳妇是好的，孙媳妇也是好的，知足了。 “你们忙你们的去，我没事，躺一会儿，就好了。”司前进闭着眼睛，摆了摆手，示意自己要睡了，他们都出去。 宁雨把司律和姜颜都带了出来，“你们忙吧，家里有我呢！” 她欲言又止，像是有什么话要说似的。 “妈，怎么了？” 宁雨叹了一口气，“没事，晚点再说，去忙吧。” 她自己不说，两人也不好深问，只能先去办正经事。 姜颜要去给领导们复诊，当然，不一定能看上，但是她得回去报到，这是她的工作。 司律嘛，查王家，查王志的那个对象。 临出门时，姜颜还特意把小白从狗窝里抓了出来。 小白如今已经是只大狗了，一身的肥膘，它太懒了，所以没有腱子肉。 它很抗拒，不想从窝里出来，姜颜扯它的腿，它还战术性后仰，爪子在地上冲当刹车，就是不想出来。 “你说你，吃这么肥，一点用没有？不会看家吗？我告诉你，就今天早上来的那几个人，你看住喽，他们再来，给我咬出去，听见没有？” 小白很不服气的吼了一声，似乎在说，疯女人，你哪个啊，我不认识你。 姜颜一巴掌拍在小白的狗头上，“不听话？今天晚上吃狗肉火锅你信不信。” 乖巧~ 狗子立刻换了个模样，老老实实地叫了一声，好像在说保证完成任务！ 姜颜这才放过它，和司律一起出了家门。 大门一关，小白立刻原地趴下，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又是被压榨的一天。 夫妻二人出了门，分头行事。 司律先送姜颜，看着她拿着证件进去了，才转身去了剪子胡同，他还是要找雷子。 这个人，常年混迹在京城，认识的人太多了。 能接触到很多他接触不到的人，打听到一些他接触不到的消息。 有些事，交给雷子办，比他自己办，更好。 好在这次雷子在家。 “这么久没见了，大早上来找我，有事？” 司律把家里的事情一说，雷子就笑了。 “信得过我？” “信不过我就不来了。” “行，包在我身上了。” 司律直接掏出一沓子钱和票，“你也要养人，拿着。” 雷子手下，如今有了七八个兄弟，都是跟着他混的。 他们也不算是捞偏门吧，都是为了活着嘛，有钱就赚。但是他们心中，同样也是有底线的。 “行，这事儿就交给我了，明天下午你来找我。” 司律点头，离开了剪子胡同。 姜颜打卡报到，没待多一会儿就下班了。 领导们都不在，有外出访谈的，还有开会的，总之国事一刻也不能耽搁，高于一切，甚至高于领导们的身体。 “姜医生，你先回去吧，今天肯定没事了，明天你再来，抽空看看时间，如果能约上，到时候咱们再安排时间。” 姜颜同意了，打卡下班。 出了门，她没直接回家，而是坐车去了文化馆，找到了她亲小姑子司真。 “嫂子，你咋来了？” 今天文化馆有接待任务，司真还挺忙的，抽空和姜颜说了会儿话。 “嫂子，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就是想问问王家住哪儿啊，我去瞧瞧，最好你把他们单位地址也告诉我一下。” “啊，你要这个干嘛呀？” “你小孩儿，少管大人的事，告诉我就行。” “哦！”司真赶紧从同事那儿借来了纸和笔，刷刷的写了起来，“都在这上面了。” 姜颜看了一眼眼条，揣好，又问道：“没有人再骚扰你了吧？” 上回那件事，她还一直记着呢。 “没有了。”司真笑得特别甜，有一个能护着自己的嫂子真好，“嫂子，你别冲动啊，和他们家人犯不上的。” “我心里有数，你上班吧，晚上早点回去啊。” “嗯。我送你出去。” “别了，你忙吧，我自己走。” 把姜颜送走，司真又投入到了紧张的工作当中。 姜颜则是坐公交车去了王家。 王家住在营南胡同，这一片都是二化厂区的家属院，每个小院子面积都不大，有的人家，十几口人都挤在这个小院里，连个转身的地方都没有。 姜颜按照地址找过去的时候，发现王启文一家已经搬走了，现在只有他父母和妹妹，妹夫一家住在这里。 搬走了？ 连司真都不知道，应该是才搬家没有多久吧！ 看来只能先去王启文的单位碰碰运气了。 第539章 茶社 王启文是搞地质的，年轻的时候经常出差，后来跟司新年结婚以后，小两口还在外地挣扎过一段时间。 但是搞地质太苦了，没有坚韧不拔的性子，很难坚持这么枯燥的工作。特别是外出勘探工作，非常辛苦，王启文根本坚持不下去。 司新年就更不用说了，从小娇惯着长大的，哪里吃过这个苦，给司前进写信，打电话，连哭带嚎的，什么手段都用上了。 司前进这辈子也没干过走后门的事，断然拒绝了。 他虽然拒绝了王启文的工作调动，但是王家和司家的姻亲关系，却是事实。王启文好钻营，利用司家女婿的身份，还是顺利地把外勤工作，转回了京城的科研所。 属于平调，工资是一样的，只是少了一些补助，但是不用再风餐露宿了，辛苦大大减少了。 而且调回来也是有别的好处的，搞搞学术，多和京城圈子里的人搞搞关系，这不比在野外风吹雨淋的搞什么地质研究要好多了？ 无论什么时候，人都是要讲究关系的，如果他不是司家的女婿，别人能高看他一眼吗？会处处允他便利吗？即使是司家人自己围成铁桶一块，也架不住外面的人，想要拆开这块铁桶啊。 所以，他有什么错呢，他这些年走的每一步，都再正确不过了。 王启文这种人，因为得到过好处，所以他在司家，永远扮演低三下四，谨小慎微的角色。好像他是司新年的附属品，司新年脾气大，他无能力为的样子。 但实际上呢？ 姜颜的大脑飞速运转，实则是，一直是王启文在潜移默化的影响司新年，他是如何做到，将一个根正苗红的人，变得市侩，功利，蛮不讲理的？ 正常来说的话，一个人的血脉，基因是不会变的，司家人都不错，很好相处，也不仗势欺人，为什么会出现了一个另类呢？ 也不能说是另类吧，毕竟司新年遇到王启文之前是个正常人，脾气也和现在完全不同，她那个时候对待司律和司真都挺好的。 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变故？ 姜颜想不明白，既然他们搬家了，那干脆找到王启文单位去好了。 她不能光明正大的进去找王启文，只能玩跟踪那一套。 到了地质局，姜颜先找个地方给自己换了装，简单捯饬一下，换个模样。 反正她的易容水平，不是特别熟的人，肯定认不出来。 姜颜事先打听了，地质局是有个后门，但是锁了好多年，基本没有人从那儿走，下班都走大门。 那就等着呗。 姜颜一直在附近徘徊，时不时还给自己变个装，免得引起别人的注意，为自己的行动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饿了她就进空间吃点喝点，要不说在一线的民警苦呢，蹲点可不是那么好干的。注意力要高度集中，观察来往行人，可疑人员和车辆。这年头也没有监控啊，找好地方一蹲就是好几天，不眠不休。 这个年代破案靠什么？靠腿，四处走访，排查，靠嘴，和群众交流，寻找目击证人。 姜颜好歹还能进空间里休息呢，有大轮子替她盯着呢，她不知道轻松多少。 【宿主，目标人物出现。】 姜颜赶紧翻身坐了起来，果然，姓王的推着自行车正往外走呢！ 姜颜看了一眼时间，“这还没到下班时间呢，早退了？” 这个年代也正常，谁家有事，和领导，小组长说一声，请个假，就能提前走了。 特别是像王启文这样做办公室的文员，有时候连假都不用请，打个电话，出去找资料啊，拜访某位教授啊，去某单位搞个什么交流啊，随便就能出去了。 姜颜也骑着自行车出了空间，不远不近地跟着王启文。原本以为他要回家，可是没有想到，他竟然是去茶社喝茶的。 嘿，你说这人，你怎么这么闲啊。 姜颜没办法，只好锁好自行车，也跟着进了茶社。 她头一次来，这地方有点小高雅，喝茶不要票，但是价格挺贵的。 柜台上有茶牌，点心，喝什么茶，掏什么钱，楼上有包间雅座，也需要另外掏钱。 王启文点了一壶茶，一盘点心，上了二楼，姜颜为了不打草惊蛇，直接在一楼坐下了。 【大轮子，标记定位。】 【收到。】 姜颜脑海之中，光幕上，一个徐徐上行的小光点，被大轮子做了标记，这个小光点就是王启文无疑了。 姜颜在楼下也点了一壶茶，一直等着。 王启文为什么会来茶社呢，他要见什么人，不可能一个人不上班，跑到这边来喝茶吧？ 姜颜一边喝茶，一边暗中观察茶社里的人，很好，生意冷清，但凡她今天没做易容改装，分分钟露馅，王启文一眼就能将她认出来的那种。 没一会儿，茶社里来了一个老头。 穿的中山装，花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样子是熟客。 “李大爷，您今天喝什么茶？” “老规矩，茉莉花儿，豌豆黄。” “好嘞，您坐哪儿？” 李大爷掏出几张毛票，“给我送二楼去，我约了人，三号座。” 三号座，那不是王启文的座吗？ 他到茶社来是会这个老头的？ 这下有意思了。 姜颜假装喝茶，吃点心，眼皮都没抬一下。 她现在找不到任何借口上楼去，想要听这两个人谈话有点不现实，容易打草惊蛇。 老头身子骨还挺硬实的，看着七八十岁了，上楼时步子很稳，瞧着可不是普通人。 挺有意思。 店里只有两名服务员，其中一个泡好了茶，端着往楼上送去。 姜颜瞄了一眼在柜台里面打瞌睡的另一名服务员，轻轻起身，悄悄地跟了上去。 她走路一点声音也没有，走在前面的服务员根本没有感觉到身后跟着个人，到了二楼楼梯口处，姜颜进了空间。她亲眼瞧着服务员送完了茶，又下楼，这才现身。 三号座是个小包厢，她靠过去后，立刻进了空间，完美地隐藏了自己。 里面的交谈声停止了，李大爷掀帘子走了出来，疑惑站在门口看了两眼，才重新进到包厢里。 第540章 操控 姜颜暗道一声好险。 这个老头，明显不是一般人！ 幸亏她比较谨慎，要不然的话，还不被逮个正着。 这老头，可以啊！ 年纪一大把了，警惕性还挺高，最重要的是耳朵好使。 姜颜自认为自己动作很轻，年轻的服务员都听不到她的脚步声，甚至察觉不到自己身后跟了一个人。 这老头倒好，愣是从包厢里走出来看一遍，看看外面有没有人！ 要么是他感官特别灵敏，感觉准。 要么是他疑心重，担心服务员没走远，会听到他们的谈话。 啧啧，这下让她抓住把柄了吧，王启文身上肯定有事情。 老头回了包厢，听声音应该是坐下了。 王启文一开口，姜颜就吓了一跳。 “师父，怎么了？” 师傅？他拜的什么师，怎么没听说过？ 王启文是做办公室的，不是车间里学手艺，学技术的，按道理，不用拜师的。但搞不好是学术方面的师傅？ 可能性不大，毕竟两人年纪相差太多，这老头早该退休了。而且他这副老谋深算的样子，可不像是搞学术的师傅。 “没事，总感觉有点怪。”像是被监视了似的。 “那不能，师父您这么厉害，有谁能在您眼皮子底下搞这些小动作呢？” 王启文这个马屁拍的，让姜颜不由得撇了撇嘴。 “做事不能大意，一旦马失前蹄，可就再没有卷土重来的可能了。” “是是，徒儿记住了，师傅您喝茶。” 王启文给老头倒茶，片刻之后才开口，“师傅，我们昨天去司家了，今天也去了，并没有成功。” 果然，姓王的没安好心，一直在谋算着什么。 “咱们就非得通过司家的关系把人塞进去吗？只要人进去了不就行吗？” “那怎么能一样，司家是我找的替死鬼，后果总要有人来承担，他们不承担，难道你要承担？” 他可承担不起。 王启文连忙道：“司家人不同意，甚至还要和司新年断绝关系，我看那意思，老头子这次也下定了决心，是真的不想管她了。” 姜颜听着他们的谈话，心中一凛，看来王启文早有陷害司家的打算，就是不知道司新年知不知道真相。 “这么些年，她的作用确实越来越小了。那药，还给她吃吗？” 药？ 姜颜瞪大了眼睛，难道王启文给司新年下药，才会让她性情大变，借以控制她这么多年？ “不敢停的，以前药量小的时候，她偶尔还有恢复清醒的时候，后来剂量越来越大，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这种问题了。” 李目满意地点了点头，“不要怕有什么后遗症，你难道还想和她白头偕老不成？” “师傅，我现在没有办法通过司家的关系把人塞进去，司家人疑心重，很有可能还会调查，这……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你胆子怎么越来越小？司前进已经老了，真搞不懂，他都该躺进棺材里的人，怎么突然又活蹦乱跳起来了。” “呃……我听说，是司律娶的那个女人，好像医术很厉害，是她治好的。” “是吗？”老头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一笑，“医术好也没用，只能医病，不能医人的。” 什么意思，王启文没听懂，只觉得这话有点自相矛盾。 姜颜在空间里都听不下去了，敢情就是这老家伙在王启文背后整事啊。 司新年被下药操控，成了傀儡被他们害了这么多年…… 等一下！ 目的呢？ 难道他们的目的就是想让司家人反目，不和？ 这也太幼稚了吧！司家根本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啊。 不对，那老头说什么，说司前进应该躺在棺材里…… 难道老爷子之前身体不好，也是这货的手笔吗？ 越想越气。 姜颜真想冲进去，拿把枪把这两个人全部突突了。但是她还想知道两人背后是否还有别的势力，他们最终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姜颜没有冲进去，但是忍气吞声确实对身体不太友好，她可以秋后算账。 “师父，您和我说说呗，为啥非要让那小子去当兵呢？” “我这边的门道多着呢，你以后有的学。你只要知道，他进了部队，能整倒司家就好了。”老头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叹了一口气，“只是有些可惜了，司家那小子，看样子是没事了，没看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场面，可惜……” 操！ 姜颜听到这里，哪里还能忍得住，她直接出了空间，两步就进了小包厢。 她掀帘子进去的时候，座位上的两个人都吓了一跳，“你是谁呀？” 姜颜一手一个，抓起来直接来了一个对对碰。 两个大脑门狠狠地撞到了一起，咣当一声，这一撞，直接把两个人撞晕了，姜颜一松手，王启文和老头的身子就软绵绵的栽了下去。 楼下的服务员听到动静，感觉很奇怪，她跑到楼上一看，没有人啊。 奇怪，包厢里，茶水还冒着热气，人不见了。 “小魏，你看到人下楼了吗？”服务员探着头向楼上喊了一声。 “没有。” 奇怪了。 服务员百思不得其解，想了想，暂时先不打扫卫生，待会再说吧！ 他朝楼下走去，没有看到二楼的窗户被人推开了，有人一跃进下…… 姜颜平稳落地，胡同里没有人，只有一只在墙头上晒太阳的猫，被她吓得弓起身子，不知道跳到哪儿去了。 姜颜出了胡同，找到自己的自行车，骑上就走…… 找个没有人的地方，换装，回家。 姜颜回到大院的时候，家里人除了司光明不在，其他人都齐了。 “嫂子，你怎么才回来啊？我哥去接你，人家说你今天就点个到，上午就走了。” “嗯，有点事儿担心了吧？” 宁雨在厨房里忙活呢，她把从食堂打的饭菜热一热，叫大伙准备吃饭了。 姜颜看了司律一眼，“我有点事儿跟你说，现在。” 司律很少见她这么郑重，当下道：“上楼说。” “好！” “真真，我和你嫂子说点事儿，饭好了你们先吃，不用等我们。” 司真一头雾水，但还是答应了。 第541章 审 姜颜关上门，小声道：“我今天去找王启文了。” 司律点头，他猜到一点。 司真下班回来的时候，说姜颜去找她了，要了王家的住址和王启文工作单位的地址。 “我一猜你肯定就去查他了，怎么样？有收获吗？” 姜颜瞪了他一眼，“那你还跑到单位去接我？” “碰碰运气，给你打打掩护。” 好吧，无话可说。 “那个，说到哪儿……哦，对，王启文。” 被这么一的岔，姜颜差点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我去王启文他们单位外面蹲了半天，这小子下午上了不到半个小时的班就走了，我跟着他到了一家茶社……” 姜颜把自己跟踪王启文，到茶社看到那个老头，还有二人之间的对话都原原本本地向司律讲了一遍。 司律听完，也是十分震惊。 “从他们的对话中，不难听到这么几个信息。王家想托关系送进部队的人，确实有问题，他身上可能有一个很大的雷，这个雷引爆以后，需要一个替死鬼，而司家就是他挑中的替死鬼。” 司律点头，很认同姜颜的猜测。 “还有就是你小姑的问题。他们在给她下药，操控她！王启文说，最早的几年，药的剂量掌握不好，你小姑还有清醒的时候。后来剂量加大，她就没有机会再清醒了。” 姜颜流露出分杀意，“王启文太不是东西了，怎么说你小姑也给他生了三个孩子，他竟然如此丧心病狂。” “小姑的性格确实变化有点大，颜颜，你那个机器，能不能检测到他们用了什么药？” “另一台机器可以，但是也只能分析出她血液中药物浓度，想要确切的分析出是什么，比较困难。” 司律轻叹一声，“这么多年了，我们从来没有想过她会变成这样是因为别人给她下药了。” 他们觉得司新年不可救药，觉得她越来越蛮横不讲道理。可是这一切，都不是她自己愿意的啊。 “你也别自责，谁能想到呢！好在现在知道也不晚，我们还有机会的。” 司律点头，“人在空间里？” “嗯！” 姜颜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他们还提到了爷爷和你这次受伤的事，好像爷爷的病和你这次受伤都不是偶然事件。司律，有人在算计人你们，甚至想让司家死无葬身之地。” 司律的呼吸都重了一些，很快又平复下去，“颜颜，咱们先下去吃饭，这件事情晚点再说。” “好！” 姜颜和司律打开门，下楼吃饭。 饭菜都热好了，司光明还带回一只鸭子，他们以为小两口在楼上说悄悄话，谁也有过问，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坐在一起吃饭。 吃完饭以后，姜颜还给司前进检查了一下身体，白天老爷子只是一时急火攻心，现在已经没事了。 “没事了就好。” 宁雨松了一口气，趁着大家都在，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退休？” “退休？妈……您这个年纪，多干几年也行啊？” 谁都知道宁雨有多热爱她自己的事业，她在普外的名气不小，是一名非常有资历的优秀的医生。 宁雨苦笑道：“我呢，年纪也大了，眼神不如年轻的时候，几台手术连下来，腿也疼，腰也疼，站不住。” “妈，您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想挨累了呗。我直接办个病退，过两年就能开工资了。我在家里，还能照老的，还能照顾小的，学学做饭，不也挺好的。” 她这么一说，大伙都明白了。 宁雨是担心自己不在家，万一老爷子有点什么事反应不过来，更重要的是家里没有人不行啊。儿子媳妇都不在家，女儿也上班，她男人的前途她也得顾着，老爷子说不定哪天就退了，家里得有人。 她是想牺牲自己的事业，照顾家庭了。 “妈，不用这样吧！家里不是有爷爷的勤务兵和秘书吗？他们在呀？” 司光明似乎明白自己媳妇为什么会做这个决定，他伸手握住了妻子的手，“真想好了？” “嗯。”宁雨的目光中流露出些许的不舍，但更多的是释然，“早就想明白了，我啊，前些年跟着你到处跑，真累啊！现在孩子们都大了，我也该歇歇了。” 姜颜觉得有点可惜，好婆婆这是想为了家庭牺牲事业了。 不过这个年代的女同志，四十多岁退休的也有很多，宁雨提前退几年，也不是很出格的事情。 “那就这么定了，我呢！和院长提一下，争取早点办。” 说着虽然洒脱，但是一但敲定了这件事，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宁雨很早就休息了，姜颜和司律也回到了二楼。 两人心事重重，都在等家里人睡着。 “要不咱们也先休息一会儿，等会直接进去。” “好！” 关了灯，闭上眼睛，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司律也睡不着，一想到这么多年，司新年被人用药物控制，完全身不由己，而他们这些人，这些亲人，做了什么？ 看似他们在包容司新年，可是，真的包容了吗？ 他们只觉得司新年变了，没有人觉得司新年是身不由己。 司律很难过，记忆里司新年不可一世，狂妄又卑劣的嘴脸在慢慢退去，记忆中深处，司新年清新的笑容，温柔的呼唤逐渐清晰起来。 “真真，你慢点跑。” “司律，小姑给你买的新鞋，快试试。” 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那么好的小姑，被他们弄丢了啊。 姜颜感受到了司律的悲伤情况，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 过去的事情，或许无法改变，但未来，他们还有很多时间。 “还来得及的。” 司律翻了个身，轻轻地搂住姜颜，展现了他少有的脆弱一面。 两个人没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躺着。 终于，午夜来临，夫妻同时睁开了眼睛，姜颜直接带着司律进了空间。 王启文和那个老头，倒在地上，像两头死猪。 姜颜找来绳子，眼罩，扔给司律，“回来的太匆忙了，一直没有时间处理他俩，先把手脚捆上，再蒙住眼睛。” 司律亲自动手，把两个捆成粽子一样，又仔细地将眼罩戴好，确保他们怎么动，眼罩也不会掉下来。 一切妥当，姜颜把王启文弄醒了…… 第542章 有话好说 审讯之前，姜颜给司律戴了一个变声器，把他的声音调节成了一个老人的状态。 司律一开口，把自己也惊了一下，那声音沙哑的像是用砂纸打磨过似的，一听就是个狠角色。 “王启文，想不到吧，你也有落在我们手里的一天。” 王启文刚刚醒过来，整个人还处于懵逼的状态，他的手脚被人捆住了，眼前一片漆黑，不知道自己在哪儿。 发生什么事情了，他不是在茶社和师父一起喝茶吗？怎么被人抓了？ 等等，好像之前有个人闯了进来，然后他和师父撞到了一起，就晕了。 难道说，这个老者就是在茶社闯进来的那个人？ 哎，不对啊，那个人身手矫健，明明是个年轻人，可这人听着，七老八十的样子！ 兴许这老家伙才是幕后黑手，那年轻人就是个打手。 这些念头在王启文脑中一闪而过。 “你们是谁？”肯定是团伙作案。 “你猜一猜啊？” 王启文听到沙哑的声音，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他觉得对方不是很好惹，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糊弄过去的。 “我怎么知道，我可是个本分人，老老实实的知识分子，从来没有什么仇家。你们这么做是犯法的。” “哈哈，犯法，你的小命还捏在我手上呢，你和老了谈法？” 王启文缩了缩脖子，很认真地想退路，不管怎么样，得先摸清对方的来路。 “好汉，我就是一个本分人，这里面肯定有误会，误会。” 姜颜说话了，她不用变声器，只要调整自己的声带和发音方式，就能很好的改变声音。 “跟他废什么话，让我直接给他点厉害尝尝。”说完姜颜挥起拳头，直接朝着王启文的肚子揍去。 诚然，王启文就是个文人，哪里受得了姜颜这两拳，当下他就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胃里翻江倒海，疼得直抽抽。 偏偏他还被捆住了手脚，动弹不得，只能在地上滚来滚去，十分滑稽。 王启文的声音都带上了颤音，“我真的不认识你们，我是个本分的人。” 司律直接点破他的身份，“你是司家的女婿，没错吧？” 王启文身体一僵，当下又忍不住想到，这些人难道是冲着司家人来的？他这是遭受到了无妄之灾啊。 “问你话呢！”姜颜一脚踢过去，正踹在王启文的腿上，把他吓了一跳。 眼睛看不见的时候，人的内心是最无助，最慌张的时候，因为你无法判断周围的环境，也无法预知危险。 王启文被踢了一脚以后，整个人都老实了，“是，我是司家的女婿，好汉，难道你们是冲着司家来的？” 他也和司家不对付，布局对付司家这么多年，要是死在司家对头手上，那可真是太冤枉了。 “你说呢，要不我们抓你干什么？”姜颜上去又是一脚，把王启文踢得嗷嗷叫。 他没有着急表态自己的身份，毕竟不能上来就揭了自己的底，万一乌龙呢，岂不是闹了笑话。 “好汉，我就是司家的女婿，一向不受待见的。想当年我和司新年认识的时候，司家是一百个不同意，百般阻挠，真的，我这个女婿还不如一个外人的？” 司家是看不上王启文，但是他和司新年结婚以后，可是没少占司家的便宜，得好处，这会儿却巴不得和司家撇清关系，小人一个。 “是吗？以司家的地位，想要捏死你还不简单？他们肯把闺女嫁给你，说明你还是个人物啊，啊？” 司律这么问是有道理的，他怀疑当初司新年和王启文刚刚认识的时候，对方就已经开始给她下药了，要不然的话，以司新年的聪明，未必看不透王启文这个人。 但是王启文在茶社的时候说过，最初剂量掌握不好，司新年还有清醒的时候，后来才回大了剂量。 这个清醒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呢？ 会不会是因为她清醒了，想要揭穿王启文的真面目，王启文才不得己，使了别的手段？ 毕竟婚前司新年就失贞了，这种大胆的事情，并不像是司新年能做得出来的。 当时司家人特别生气，但是司新年说她是自愿的，你们不同意又能怎么样，反正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 现在想想，这里面或许还有别的原因。 “不不，你们误会了，司家人真的一点都看不上我，要不是司新年豁得出去，跟我睡了，她家里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司律紧紧咬着后槽牙，就怕自己忍不住会弄死姓王的。 姜颜安抚他一下，才用调侃的语调说道：“看不出来啊，你这小子油头粉面的，还挺有魅力，司家的闺女还能主动献身，为了你飞蛾扑火。” “不是，兄弟我，小小的用了点手段。” 王启文怕他们动手，赶紧交代，“我下了点东西给她喝了，她只能乖乖就范。” 姜颜的火腾的一下就起来了！ 原来是这样！ 这个年代这么保守，婚前……一旦被人发现，就是一辈子都抬不起头的事儿。 “你小子还挺厉害啊。” 王启文的眼睛看不见，光听声音，觉得对方似乎挺满意。 那他是不是暂时安全了？ “好汉，我真的和司家人不是一伙的，你们抓我没用啊，他们压根儿就看不起我，这些年从来没有把我当成过自己人。你们想要报复司家，抓我没用。” “那，抓谁有用啊？抓你儿子？好歹他身上也有司家一半儿血脉，是司家的孩子不是。” 王启文连忙道：“不不不，我儿子再怎么说也是姓王的，就算是他被你们抓了，司家人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的。” “哦，那你有什么好主意啊？” “抓司老头孙子，孙女，还有他孙子娶的那个女人，那小娘们细皮嫩肉的，正好给哥几个解解闷。” 司律 一脚踩在王启文的脸上，差点把他脑袋踩进泥里去，王启文整张脸都被踩变形了，颧骨像是要被踩碎了一样，话都说顺溜了。 “兄弟，兄弟，有话好说……” 第543章 二选一 王启文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痛苦过，感觉下一秒他的脑袋就要从脖子上滚下去了。 “别……你问，我就说还不行吗？”王启文是真的害怕了，他现在觉得，对方可能要灭了司家满门，所以才会连他这么一个外人，女婿都不肯放过。 “大哥，有话好说，你，你们想对付司家，我帮，帮你们还不行吗？” 对方听了这句话，还真就把脚拿开了。 王启文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他不停的喘气，用以压制自己心里的恐惧，周围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没有，这让他心里越发没底。 “我凭什么相信你？你毕竟是司家的女婿，转过头就把我们卖了，那我们岂不是全完了？” 合理怀疑，行动谨慎，确实，确实不好对付。 王启文最终的目的是想保证自己的安全，想让他们放了自己，不想卷入到司家的仇恨中去。 他咽了咽唾沫，开口道：“如果我说，我对司家人也没有好印象，甚至也想针对司家，你们信吗？” 姜颜冷笑，依旧是变声后的声音，带着那么一点不屑，“就你？” 这两个字听在王启文耳中，不亚于某些国家的男人看到。 “我怎么了？我也是有能力的，就算你们不出现，我也有把握在半年之内，清理掉司家？” 这次，司律又开口了，“你是打算给他们下毒，还是打算把他们全部用机枪突突了？” 王启文想说，那是蛮子，土匪干的事，像他这样的聪明人，是不会这么干的。 不过这个时候，他又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好汉，我师父是不是也在你们手里？” “咋的？那老头是你师父？” “你们没把他怎么样吧？”王启文的语气突然紧张起来，“我告诉你们，我师父可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你们做不成的事情，他轻而易举就能办到。” 司律和姜颜对视一眼，看来重点还是在这个老头子的身上。 “一个老头，有那么大能耐，让你说得天花乱坠。”司律走过去，一把揪住王启文的衣领子，“满嘴胡诌，我先送你去见阎王……” 冰冷的匕首贴在王启文的脸颊，锋利的刀刃划伤了王启文的皮肤，向他的脖子上划去，尖锐的疼痛吓得王启文哇哇大叫起来。 “我没有胡说，我能证明。我，我能……” 司律松开了他，“好好想想再说，要是有一个字不实，老子立刻送你上西天。” 王启文当然不想死，但是他也不敢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只挑了一些不痛不痒，又能让自己保命的说。 “我师傅有本事，擅长制药，他的药，既能救人，也能害人。” 姜颜便问他，“当初你和司新年的事，就是用了他的药？” 王启文连连点头，“是的。” “我就纳闷了，司新年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司家人都聪明，她就算一时被你的花言巧语迷惑了，难道事后反应不过来？就算当时失身给你又能怎么样，大可以当成是被狗咬一口。也比被你拿捏一辈子强，可她不但嫁给了你，还给你生了三个孩子，难道她就这么喜欢你？” 王启文听姜颜这么一说，不免有些得意，“说起来，还是我师父厉害，他研究的药，什么种类都有，有这么一种药，能乖乖让人听话，控制人的神情，司新年就是吃了这个药，才会一直听话，任我们摆布。不过说真的，这个药的副作用也很明显，能让人脾气暴躁，喜怒无常，一旦失控，还会伤害自己……” 姜颜再也听不下去了，刀手狠狠地敲在王启文的脖子上，让他立刻失去知觉，直挺挺地躺在了地上。 司律眼睛赤红，他简直不敢想象，这么多年，他姑姑到底受了多少罪，遭受了多少屈辱。 “这两个人失踪的事情，瞒不了多久，想怎么做，我听你的。” 王启文该死！ 他们可以让这个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但是，太便宜他了。 “这个老头，怕是不好对付，不会像王启文这样，吓唬两下就招了，而且我怀疑，他背后还有人，还有阴谋。” “你有什么办法能撬开他的嘴吗？” 姜颜想了一下，“有两个办法。” “你说。” “第一，就是深度催眠。” 司律也听过催眠这件事，很神奇，超出了他的知识范畴。 “我以前听别人说过，咱们国家掌握这个技术的人非常少。” “普通人来做，成功率确实不高。”姜颜道：“但是深度催眠一旦成功，我们就可以向这个人提问，得到一切我们想要的答案。” 司律对这个提议很心动，“那第二个办法呢？” 姜颜想了想，“我有一台高科技仪器，可以连接这个人的脑电波，将他大脑里的记忆全部读取，但是，读取了他的记忆以后，这个人就废了，或许变成傻子，或许直接死亡，不好说。” 万一这个人还有利用价值，又或者他背后还有什么人，那么他有继续存在的必要。 一旦他死了，可能这条线索就断了，再想把背后的阴谋揪出来，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还有就是，为什么他一定要把女方家的小舅子送到部队去呢，这个太可疑了。 想来想去，既不能让他死，又得让他开口，就只有深度催眠这一条，最可靠。 “颜颜，你有把握吗？这件事，我想听你的意思，你觉得哪个把握大，就做哪个。” 姜颜只道：“我更倾向第一个，深度催眠。” 如果要安排第二个，有可能会暴露大轮子的存在，这老头死了倒是不打紧，万一错过什么有用的线索，到时候拍大腿后悔都来不及。 “那好，我听你的。” 姜颜道：“做深度催眠，一定要在绝对安静的环境下进行。这个空间以我的意识为主，所以不用担心王启文会突然醒过来，你只要记得，在我催眠的过程中，在他讲述事情的过程中，你绝对不能发出一点声音，否则就功亏一篑了，明白吗？” 第544章 读取记忆 司律点头，“我知道，我保证，不会发出任何声音。” “好！” 姜颜开始做准备工作。 她先是找到一张心理治疗室广泛应用的单人沙发，然后让司律把老头的手脚松绑，将人抬到沙发上。 姜颜将沙发的角度做了调整，又让司律将老头眼睛上的眼罩撤走。 她点燃一根香，味道一点一点散开，很好闻， 姜颜低声吟诵着，像是在吟诵着什么古老的咒语，那声音如同梵音一般，一点点渗入到李目的脑中，他没有睁开眼睛，但是他醒了。 他仿佛看到了儿时村里的麦田，闻到了泥土香气，耳边又传来了欢快的笑声。 他那时还不是一个老态龙钟的老人，是个无忧无虑的孩童，每天最大的烦恼不过是吃什么，吃不吃得饱。 突然，有一个很遥远的声音传了过来，那声音好熟悉，好亲切，好像是他阿娘的声音。 “阿娘~” 李目双眼紧闭，轻喃出声。 司律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呼吸几近无声。 “你还好吗？有没有很辛苦？会不会累？” 一连串的关心让躺在沙发上的李目也有点激动了，他得到了久违的关心，那是他最思念的，阿娘的关系。 他仿佛看到有一个身影向自己走来，那是他的阿娘吗？ 是啊，那是他娘，穿着她最爱的水绿色的袄子，“儿子……” 她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却不知如何说起，阿娘在流泪吗，她是不是也在心疼自己。 李目又听到了梵音，那声音就在他耳边，无比清晰。 “不管怎么样，我只希望你过得好，你过得好吗？” 姜颜一点一点引导李目。 “我过得很好，娘，那些欺负我们的人，早晚都要被我踩在脚下！一定的。他们抢走了我们的土地，杀了阿爹，大哥，说我们压榨穷人的血汗。那些贱皮子，生来就该当牛做马的，他们世代该为我们李家做活儿！” “他们也配分我们李家的财产，分李家的土地？我要把我们失去的一切都拿回来！” 姜颜听明白了，估计这老头祖上，都是大地主来的，后来赶上z策了，就被打倒了，他也不知道怎么躲过了一劫，所以一心想要报复，成为了异类，混迹在群众这中。 姜颜能想到的，司律自然也能想到，更何况，当初分田，打绅这些事情，司前进都参与过。他是参与者，也是推动者之一，说不定李家的事儿，就是他干 的呢？ 这都不好说，毕竟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 “阿娘，你放心吧，他们的势力虽然强，但是我也不怕的。我有洋人做靠山呢！当年洋人能在华夏兴风作浪，现在也可以，说什么独立，都是扯淡，他们有什么，吃不饱的臭泥腿子……” 李目在他的梦境中，在他最信任的阿娘面前，把藏在心里，不能与别人说的事情，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我和洋人合作，早晚把咱们自己的东西全部拿回来，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阿娘，你放心吧！我学了很多本事呢。” 他整个人沉浸在自己的幻境中，身子微微在沙发上抖了两下，手也紧紧的攥成了拳。 姜颜见李目情绪有些激动，赶紧吟诵了一段‘咒语’，那让人心境平和的梵音顺利的让他平静下来。李目又恢复了之前的松弛状态，眉眼平和，呼吸也平缓起来。 情绪平和不激动的被催眠者，才更容易配合催眠。 “你和阿娘说说，你要怎么做？” “阿娘，你不用担心，有洋人在呢？”李目很抗拒，不愿意吐露藏在他心底最大的秘密。 “别让阿娘担心，阿娘已经失去了你爹，你哥哥，就只剩下你了。” 阿娘一介妇道人家，从来不管家里的买卖，就连家里的地租，她也是不管的。 阿娘为什么要问这些？ “别怕，你还有阿娘呢！” 姜颜的声音又轻又柔，药香萦绕，梦境里的一切都是那么温馨，那么美好，李目看到阿娘坐在窗下，正对着油灯给他做鞋，双眉微蹙，很担心他的样子。 “阿娘就你这一个儿子了……” 李目的心理防线在一点一点的崩塌，他刚刚生出一些挣扎的念头，便被这句话打散了。 “阿娘，没事的，有洋人呢！他们的科技很厉害，能找到特殊的人，将药水注射进去。” 姜颜不动声色地看了司律一眼，两人静静地听着。 “注射了药水的人，身体里会携带一种病毒，可以传染给很多人……” “有些人发病就死了，有些人发病但是会活下来，病毒会在他的身体里生存，繁衍，继续传染给别人。” “将病毒，刻在他们的身体里，基因里，毁了……” 李目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他猛然发现一个问题，自己八十多岁了，为什么还能看到阿娘？ 所以，不是阿娘。 他一惊，身子一抖，睁开眼睛…… 姜颜第一时间发现了他的问题，立刻给大轮子下达指令，【弄晕他。】 【收到。】 大轮子出手，那就是眨眼之间的事。 李止的眼睛刚刚掀开一条缝，又重重的合上，彻底晕了过去。 虽然没有弄清楚李目背后的人，但是起码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了。 姜颜忍不住喃喃自语，“原来，这个时候就开始了。” j因战，她以为是九九年，漂亮国的大学来华夏寻求合作，抽取长寿人的血样样本时才开始的，却不想，其实这么早。 “所以，那个想进部队的人，其实就是一个散播病毒的人？” 司律这理解能力，也是满分。 “他们想打的，就是j因战。” 姜颜不屑地勾勾唇角，“上次他们那个啥五星大将，被揍得满头包，大败而归后，就再也没有人敢跟咱们硬碰硬了。漂亮国的人，一向是恃强凌弱，为了赢不择手段的。他们想打j因战，哪儿有那么容易。” “颜颜，你有什么应对办法？” 姜颜冷静地道：“一定还有很多这样的试验品。” 她冷漠地看了一眼李目，“读取他的记忆吧。” 第545章 奇妙机器 “读取记忆？” 司律知道，事关重大，如果不是到了紧要关头，姜颜也不会出此下策。她是想保住这个老头的性命，将他背后的人通通挖出来的，但是情况紧急，他们必须要知道散布病毒的人员名单，只有这样，才能解决眼下这个危机。 “现在开始吗？” “对。”姜颜想了一下才道：“王启文失踪的事情瞒不住，这老头子也是一样。最好的办法，就是快！出其不意，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不过我们要做两手准备，得找人代替他们，稳住对方。” “易容？” 姜颜点头，“要找两个信得过的人，身高体态相似，扮成他们的样子，以备不时之需。” “天一亮我就去，这件事情交给我，你现在先读取他的记忆吧！” “好。” 姜颜弄来一个机器，还有几个电极片，让司律把李目抱过去，将几个导电极片贴在他的脑袋上。 【大轮子，看你的了。】 【明白。读取记忆中……】 这种事情是非常耗时耗力的，即便大轮子是不受星际管控的异世之轮，姜颜也不会有事没事的让它做这种读取人记忆的事。 实在是这次的事情太大了，事关华夏日后的发展轨迹，姜颜也顾不得许多了。 李目晕睡着，一动不动。他身上，头上，都贴着好多电极片，连接着一台看起来非常精妙的仪器。 仪器上有许多数值，还有好几个颜色的灯亮着，司律也看不懂仪器上的数值，只能焦急地等待着结果。 大轮子将李目脑中的记忆读取存录在一张u盘中。 姜颜找来电脑，将u盘的内容播放出来，李目的一生就全都反馈在电脑上了。 司律都看傻眼了，这玩意怎么像电影似的，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高科技，几十年的变化，这么快，竟然能将人大脑里的记忆变成影像的方式表达出来。 这简直…… “前面这些，应该都是他小时候的记忆。我就说他们家是大地主吧，你看这门修得多高，还有炮楼呢！” 难怪分地，打豪这些事，都让李家摊上了。 “啧啧，为富不仁啊。”李家的租子，玩了命的收，穷人连维持日常生活的粮食都剩不下，大多数都被黑心的李家强征强敛去了。 不义之财，收了李家，都算是给他们积德行善了，居然还想着报仇。 打豪分地的场面特别热烈，李家人被押上了刑场，这些人罪债累累，罄竹难书，手上沾满了百姓的血，死不足惜。 电脑上呈现的画面是由李目的记忆读取的，处决大会的场面不是很清晰，仿佛李目是躲在暗处偷窥瞧见的一样。 也很好理解，李目当时应该是藏起来躲过了一劫，要不然的话，他也不至于能活到现在。 “这是……” 司律瞧见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那人站在角落里，正在认真地听前面的教导员宣读李家人的罪状。 他时而流露出气愤的表情，时而鼓掌，不是年轻时的司前进又是哪个。 “这是爷爷吗？” 此时的司前进十八九的模样，少年人的英气勃发在他身上显露无疑。 “还真是。”姜颜操控电脑，把两面定格，然后退回去，找到有司前进的画面，再放大，修复。 一顿操作下来，年轻的，鲜活的司前进，又出现在两人面前。 他身姿挺拔，双目炯炯有神，目光中的坚毅之色，仿佛在告诉别人，他是有信仰，有理想的战士。 “真的是爷爷，难怪李目要杀他。” 姜颜笑道：“你说，要是咱们把这段景象资料拿给爷爷看，他会不会被吓一跳？” “肯定会的。” 好奇妙啊！ 过去的事情，他们都是通过学习历史，听老一辈人口口相传知道的。可是现在呢，他们正在观看历史，仿佛通过时光交错，与历史来了一次对话。 正巧这时，画面中的司前进朝着旁边看了一眼，这一眼的方向，正好与画面外的司律对上。 祖孙二人完成了一场不可能的，相隔了半个世纪的对话。 画面中的司前进似乎在说，看到了吗？这是属于我的，热血激昂的年代。 司律心里突然涌上一股无法言说的感觉，好像大冷天吃了一块冰坨子，那种如同电流一般的冷战从脚底板冲上天灵盖。 “真该给爷爷看看……” 两人继续观看李目的记忆，年代更迭，日新月异，转眼三十年过去，李目已经改头换面，成了一名普通的公民。 他认真工作，结婚生子，看起来就是一个普普能能的工人阶级。 但是这个时候，李目已经五十多岁了，他隐藏了这么多年，终于要动起来了。 随着华夏的发展，许多藏在暗处看不见的一些人也开始冒头了，他们与李目频繁接触，但是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他们只是接触，好像并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事，也没有引起过度的关注。 但是李目退休之前，以身体不好为由，开始频繁进出医院。 “从这里就能看出问题了，他们这个时候就在计划了。或许是技术不过关，还没有达到标准，所以一直没有实施。” 姜颜赞同司律的这个说法。 “这两家医院也要重点查，说不定里面有我们要找的线索。” 记忆刷得很快，有些生活上的日常，姜颜都是部速播放的。 司律越看，越觉得这个读取记忆的机器好，有了这个，就不怕那些小间子小碟子不说真话了。审讯的时候也会轻松很多，谁不听话，直接把人送上机器，贴上这些金属小片片，就能把记忆提取出来，谁也说不了假话了。 “这玩意什么时候能研究出来？” “啊？”姜颜看了看用来打马虎眼的机器，“这个啊？” “嗯。” “这个可不容易，以现在的国力根本办不到，嗯……这也违反人道主义，不让用的。” “你这是违法的？”司律当真了。 姜颜点头，佩服司律想象力，“在我们那个年代违法，但是在这儿，不违法。” “这是什么？” 姜颜紧紧盯着屏幕，她好像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 第546章 目标人物 李目快六十岁了，居然背着包，跟着一群年轻人进了山。 “看路线，这应该是长白山附近？” 这个地方姜颜前世去过很多次，不会认错。虽然公共设施，道路的模样与后世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但是看山脉走势，还有一些独特地理位置，应该是东北方向没错了。 她把照片传给大轮子，数据比对很快就出来了，就是那边没有错。 “是。”司律眉头紧紧蹙在一起，怎么这么巧，他们不会是奔着里面的东西去的吧？但那也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他们带了很多东西啊。” 其实这么多人进山，还拿着那么多工具，是很惹眼的事情。 有些时候想避开人，是根本避不开的，不是很方便。 但是李目他们打着地质队的名义进山，手上还有伪造的证件，骗骗老百姓足够了。 真有不开眼的，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话，他们也有别的办法，心狠手辣的亡命之徒，杀人灭口对他们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 屏幕上，两个猎户就遭了他们的毒手，被他们砍得面目无非，扔到山崖下面去了。 人扔到下面，就摔碎了，血腥味儿会引来猛兽，尸体被啃以后，也就认不出是谁了，等到真相大白那天，还不知道要等多少年。 “畜生！” 司律眼底的怒火都要烧出来了，如果这些存在李目记忆中的人就在他眼前的话，他恨不能将人生吞了。 “再看看。”姜颜拍了拍司律的手，示意他不要太激动，这毕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长白山山脉深处，一行人足足走了三天，才到达了目的地。 “好像是矿洞？” 巨大的矿洞口，铁栅栏门被链锁紧紧锁住。 李目的视角看得清清楚楚，链锁锈迹斑斑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打开过了。 他们自然是没有钥匙的，直接上液压钳，把锁剪开。 大门被推开，这些人打着手电筒朝着矿洞深处走去。 大量的蝙蝠从潮湿，阴暗的矿洞里飞了出来。 地上有轨道，墙上有电线，虽然现在电灯不亮了，但是可以看得出来，这里曾经是一个非常热闹的地方。 墙上还依稀能够看到当年留下来的标语。 里里外外都透着一股诡异的熟悉感。 不仅司律觉得熟悉，连姜颜也觉得十分熟悉。 当年破获的那个藏着小日子军火的山洞，跟这个不一样的吗？ 司律更是觉得怪异，难道说，早在二十多年前，他们就知道这个地方？ 这到底怎么回事？ “停。” 姜颜连忙按下暂停键，“怎么了？” “你看这里，是不是有个黑影，一下子就过去了。” 姜颜赶紧回放，看不清，又慢速播放，果然看到有个影子，一下子就过去了。 “什么玩意？” 你说他长得像人吧，又不像，身高大约在一米五左右，佝偻着身子，肢体僵硬化，揣在身体前面的两只手，你说像手吧，有点勉强，更像两只爪子。 “是人。” “人？” 司律点了点头，“我之前出任务，去的就是这里。长白山深山腹地，有一处秘密的军事基地，建于五十多年前，当初有传闻，四五年小日子投降后，有两万多小日子，挟持万名妇女儿童进了深山，不知所踪。” “你说这玩意是小日子，两万多？”姜颜脸色极为难看，在她看来，这种形态的人，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她可是从末世来的，看过丧尸，虽然影像中佝偻的怪物也不能称为丧尸， “没有那么多了，我猜测，由于天气的原因加上食物不足，可能大多数人已经死了。留下的这些人，应该是坚持到最后的，他们靠着为数不多的物资生存下来，可是却遇到了他们想象不到的情况。” 姜颜想起司律背后的伤痕，那分明像是被野兽的爪子抓伤的。 “你说，他们变异了？” “与丧尸不同。” 姜颜给司律科普过丧尸，他觉得很多丧尸都已经失智了，有智慧的特别少，而且丧尸的行动能力很强，身手敏捷，有时候在失去半边身子的情况下，也有很强的行动能力。 这些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东西不一样，他们保留了人类的智商，当然，有些兽化，行动敏捷，但是力量不足。有些还能发出声音，像是说话一样。 “这么可怕，不管怎么说，也不是人，是怪物了。” “我们怀疑，这座地下军火库里，应该有放射性物质，这些人是受到了辐射，所以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这个理由倒是能够成立。 “继续看吧！” 两人花了差不多一晚上的时间，才将李目的记忆全部看了一遍。 他们这些人进入矿洞深处后，也碰到了司律他们碰到的怪物。 只是这个时候的怪物，明显还有很多人类特征，变异的不完全。 他们也折损了几个人，但是受伤的人并没有发生变异，只是高热不退。 这让司律有些疑惑。 “我们的同志受伤以后，最多不超过二十四小时，就会发病，感染，变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怪物，没办法，只能开枪。” 司律说到这里，非常痛苦，“只有我一个人，毫发无损。” “你回来以后，抽过血吗？做过身体检查吗？” 司律点头，又有些担心地问，“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没事，他们检测不出来，只会认为个性差异问题，说不定会觉得你血液中自带一定抗体。” 这件事情必须加快进程，否则的话，会朝着他们无法预料的方向发展。 “继续看吧。” 李目一行人，费尽心机捉到一只怪物，几乎将他身上的血抽干了。怪物死后，被他们用裹尸袋一卷，挖个坑埋了。 从长白山山脉离开以后，李目又恢复到了正常的生活中，就好像他从来没去过长白山一样。 但是那些被抽走的血，被送到哪儿去了呢？ 很快，他们找到了答案。 生病的人在医院里会保留档案，这些档案被一些利益熏心的人拿去换了钱，而李目背后的人，正是通过筛查这些档案，找到了可以为他们所用的目标人物…… 第547章 命案 “所有人都进行过输血。” 这个答案，让姜颜不寒而栗。 输的什么血？ 会是正常的血液吗？当初他们抽走了怪物的血，用来干什么了？会不会，那些血液里的毒素已经被提取了，通过一定的技术手段，将提取出来的病毒输给健康人，让他们得病，从而成为病毒的载体？ 而这些输过血的病人，最终很有可能进入到部队，学校，机关单位等比较重要的地方去！他们自己也许并不知道，他们成了传播b毒的一部分，但是一旦这种控制不住，整个华夏都完了。 司律很生气，额上的青筋都蹦了起来，姜颜比他冷静。 主要是，这事儿她熟啊。 零三年的时候，她经历过一回。 二零年的时候，又来一轮。 要不是经历过这些，姜颜或许也会像司律一样愤怒。 “这件事情，其实还有余地。” 司律扭头看向姜颜，“你有办法？” 姜颜道：“研究出解毒药剂就可以，病毒扩散也没有那么快。你想啊，假设这些人，真的全部都是他们挑选的传播者，那么他们平时工作生活的时候，不是已经把病毒传播出去了吗？为什么外面一点消息也没有呢？” 司律不懂医学，也不懂传染病学。 “首先，我怀疑，这种病毒，只能通过血液传播，而且潜伏期较长，未发病时，身体和正常人一样。反正我们现在知道这些人了，只要把名单上的人控制住就好 ，更重要的，是医院那边。” “两家医院，很可能有他们的人，所以做起这种事情来，才能得心应手。” “我明白了。” 司律道：“颜颜事关重大，我们不能不报，但是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报上去，你得想一个万全的方法，我现在脑袋都是乱的。” 最重要的是要将事情说得更合情合理一些，要把姜颜从这件事件中摘出去。 姜颜一笑，“这还不好办吗？大义灭亲。” “啊？什么意思。” 姜颜指了指晕过去的王启文，“现在的替罪羊嘛。” “你是说，把所有事情都推到王启文的身上去？” “不，事情都是这个李目做的，与姑父有什么关系呢？他可是咱爸妈的好妹夫，爷爷的好女婿呢！” 司律觉得自己的智商有点不够用，没跟上他媳妇的思路。 姜颜就解释道：“以前我们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他是这样的人，必然不能让他再活下去了。你说，借着他的手，把李目的事情报上去，借着李目的手，把他除掉，岂不是一举两得。” 司律恍然大悟。 两口子出了空间，连夜出了军区大院。 半夜外出，想要躲过卫兵的防守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但是对于姜颜和司律来说，还是挺简单的。 两口子直接去了李目的家。 夜深人静，姜颜让大轮子打开地图，监视功能，没有发现异常，才和司律一起翻进了李目家。 李目独居，平时也就街道的人来偶尔过来看看他，谁能想到这样的一个老人，居然是个坏透了的卖国贼呢。 李目很谨慎，平时收集的材料，一些信件，都被他藏在家里的暗格。 姜颜翻看一遍，觉得这些根本不够，太隐晦了，拿出来不能当证据，更无法让别人信服。 必须把事情闹大，越大越好。 姜颜直接开始伪造证据，不但模仿李目的笔迹写了一本日记，做了作旧处理，还用左手写了几封英文信，和其他信件放在一起。 根据李目的记忆拟出来的名单，也放在其中。 司律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媳妇太全能了，就没有她不会的东西。 “咱俩干脆把明年大地震的事情，也安排进来怎么样？” “你想怎么安排。” 姜颜想了一下，又写了一封英文信，信中提到大漂亮国的学者，教授，结合卫星图片，对明年的地震做出了预测，信中告诫李目，明年的那个时间节点，不要去某山，即使留在京城，也要注意安全，毕竟离得太近了…… 姜颜把李目放了出来，李目没死，但是经过大轮子的检测，他的脑神经受损严重，估计醒不过来了，换句话说，他就是植物人。 王启文还处于昏迷状态。 姜颜解开二人身上的绳子，开始布置现场。 相爱相杀的一对师徒，到地下继续相亲相爱去吧！ 所有危害华夏的事情，都不容原谅。任何人的利益，都不能高于国家利益…… 姜颜做的这一切，算是天衣无缝，她和司律的痕迹，会被大轮子抹去，今夜，他们从来没有出现过？…… “走吧。” “可以吗？” 姜颜点头，“以你的经验，能看出现场有问题吗?\" 这都行是最可怕的一点，司律看不出来。 如果他不是亲眼所见，根本不相信一个人可以把谋杀现场布置的这样完美。 “你和我留下来的痕迹，我也会处理掉，你先走……” 司律翻墙而过，在外面接应姜颜。 姜颜嘱咐大轮子一遍，也翻墙跳了出去。 屋里，院子里一些细微的痕迹消失不见了，墙上的指纹，院里的足迹，还有掉落的皮屑和头发，通通不见了。 只留下两具尸体…… 两人回了家，若无其事的回屋。 先进空间里洗个澡，然后躺回被窝里相拥而眠。 “颜颜，你觉得我们会成功吗？” “会的。”姜颜搂着司律的腰，“别紧张，明天案子一发，一切就会展露在阳光之下了。” “好。” 屋里重新恢复了宁静，过了好一会儿，司律才轻轻地亲吻了一下姜颜的脸颊，安然睡去。 第二天中午十二点半，李目和王启文的尸体被人发现了。 街道的人定期回访孤寡老人，走到李目家，发现大门没锁，趴墙头一看，屋里看着乱糟糟的。 他们怕李目一个人在家，万一有什么好歹怎么办，赶紧跳墙进去了，这一去，可不得了啊，两个死人。 李目死了，不过是非正常死亡，被人一刀捅在了肚子上。 另外一个死者，看着挺年轻的，嘴角有血迹，身上没有致命伤，脸色发青，看样子有点像是…… 中毒。 第548章 戒严 案发现场很快被封锁起来，街道的干事懂法，屋里一切保持原样没动，免得破坏了现场。 刑侦人员很快就位，勘察现场，初步检验两名死者是互殴致死。 老的那个，腹部中刀，一刀毙命。 年轻的那个，事先中了毒，身上有少数外伤，不致命，导致死亡的原因是毒发身亡。 除了他们的指纹和足迹，现场并没有发现其他人员的足迹和指纹，院子里，只有报案人的足迹。 没有人能在犯案时，伪造一个如此完美的案发现场，这世界上不存在完美的犯罪。 大轮子表示不服：excuse，要不然你看看我呢？ 散落在现场的一些信件，日记，自然也引起了办案人员的注意。 别忘了现在还是七五年，在任何人家里发现外文书籍都是一件大事，大帽子能一顶拉一顶的扣，更不要说是英文信件了。 完事，啥也不用寻思了，这案子肯定是大案，涉密了。 办案人员都有经验了，赶紧把现场的证据打包整理好，向上级汇报。 上头一听说有涉外的案子，不敢马虎，赶紧派专人和这边出现场的同志接洽，还找来专业的翻译工作者，对信件进行翻译。 译文一出来，不得了啊，塌天的大祸啊！ 再看李目的日记，上面写得清清楚楚，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干了什么，进行到哪一步了。 哎哟，办案人员的脑门子上全是汗，就连街道的工作人员，一个个儿也都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蔫了。 他们万万想不到，自己的管辖内会住着这么一位坏分子，他们自责的同时，又很憋屈，李目都八十多岁了，无儿无女的，平时瞧他自己吃饭都费劲，谁能想到他是个危险分子呢！ 这件事情被报到上面以后，很快就得到了组织的重视。信件中提到的两家医院，还有名单上的人，立刻被控制了起来。 “街上都戒严了。” 司律接姜颜下班的时候，小声说着打探来的消息，“医院那边已经在审了，和李目来往的几个人都是有名有姓的。一查一个准。他们大概也没有想到暴露的这么快，所以全都拿下了。” “嗯，意料之中。”她准备的证据十分充分，要是还不能抓到人，那才叫憋屈呢！她都要怀疑是不是有人给他们通风报信了。 “现在我们能做什么？” 姜颜小声给他分析，“现在无非就是两种后果，人抓了，审不出来，还有就是人抓了，审出来了。不管是哪种结果，都不是坏结果，因为答案已经被我们写出来了，等于是开卷考试。不过最好是和他们打声招呼，那些输过血的人，应该隔离关押，不然我怕出事。” 司律点头，“这件事情你就不用管了，我来想办法，不过我猜他们最近应该会找我，毕竟只有我一个人感染以后没事。” 姜颜道：“这件事情，我来想办法。” 司律握着姜颜的手，什么都没说，可是他嘴角却带着一抹释然的笑意。 或许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终于释怀了战友的牺牲吧！ 总有人要冲在第一线，也总有人要付出，走在这个国家的最前面。 如果没有颜颜，他也不知道出了几次事了，说不定早就出事了。 “走吧，回家。” 两人到家的时候，家里没有人，其他人还没下班呢！ “要不咱俩先做饭吧，这样咱妈回来也能吃一口热乎的。” 司律去翻了宁雨的值班表，“咱妈今天夜班，应该不回来，做点也行，我给她送去。” 虽然宁雨动了病退的念头，但是想要在这个年纪病退，得过院长那一关。 这年头人才稀缺，像宁雨这样技术成熟的医生，医院是不愿意轻易放人的，甚至退休了都要返聘回来。 “那行，我给你打下手。” 现在电饭锅还没有普及，家家户户做饭都是用蒸锅，姜颜一边淘米，一边念叨，“蒸出来的米饭确实好吃，但是啊，没有电饭锅方便。” “以后我们也开个厂子，专门做各种各样的电器，肯定能大赚一笔。既能方便老百姓的生活，又能赚钱，多好。” 司律一边收拾菜，一边听她说话。 “那要等国家富裕了，人们的生活水平提高了，人们才会想着改善生活。否则连饭都吃不饱，哪有心思研究这些。” 也是啊。 姜颜把饭盒放到蒸锅上，自然地道：“以前啊，我听过这么一句话。” 司律扭头看了她一眼，很期待的样子。 “他们说，西方那些国家内部闹矛盾打起来了，为的是信仰，为的是宗教，为的是d派之争，为的是z治。而我们国家吵架，争的是豆腐脑吃甜的还是吃咸的，月饼是咬着吃还是切着吃，粽子是肉粽还是甜粽。” 司律没懂，这年头通讯不发达，人和人之间的交流也不多，有些南方人一辈子也没有去过北方，有些北方人可能压根就不知道南方的豆腐脑是放糖的，所以关于这些争论，要到了后世互联网特别发达的时候 ，才会有网友们隔空吵架的热闹可看。 姜颜就给他解释了一下。 “那还挺有意思的。”司律一边切菜，一边回她道：“说明大家日子都好过了，能在和平的环境里吃饱穿暖，所以才会争论这些小事。” 是呀，这不就是一些小事吗？一些幸福的，值得争论的小事。 司律很快做好了菜，饭也蒸熟了。 司真是第一个回家的，她进门的时候，小脸煞白，“哥，嫂子，外面出事了，街上戒严了，你们知道吗？” “嗯，知道。” “我们回来的时候也看见了。” 司真惊魂未定地坐了下来，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太吓人了，我听说还死人了。” “谁死了？” 姜颜挺纳闷的，这是中间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不知道啊，我没敢看，我听一大妈说的，好像抓了什么人，结果啊，这人想跑，鸣枪警告都没管用，然后就击毙了。” 正说着呢，大门猛地被人推开了，司新年带着王志跑进来了，进门就喊，“爸，爸……” 第549章 人是我们杀的 司新年的嗓子都喊劈叉了，一进屋，没看到老爷子，而是看到三个小辈，脸色顿时又难看起来。 “你爷呢？你爸呢？还没回来？” 此时司律再看司新年，心情可以说是万般复杂。 “司律，你说话啊？” 司真不知内情，脸上下意识地带上了不耐烦的神色。这么多年，她实在是看够了司新年的这副嘴脸，可是她是个小辈，能说什么呢？ “没回来呢，出什么事了？” 这是最近这十年，司律头一次主动关心问她出什么事了。 司新年有一阵恍惚，脑子里有一瞬间产生了错乱的感觉，她愣了一下，才又急吼吼地道：“你姑父出事了，昨天晚上没有回来，今天我去他单位找他，结果他们单位的人说他没有上班，一整天了，愣是找不到人。” 王志也有点着急，“大哥，我看街上还戒严了，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啊，你能不能帮忙打听一下啊。” 司真一脸的不乐意，这些年她早看清楚了王家人的嘴脸，有好事，他们是不会想着司家的，但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事，他们总要第一个找人门来。 “这个我也不清楚，我现在是放假，再说，这些事儿和我们单位也没关系。” 母子俩心神不宁，也只能坐下来等。 “你说一个大活人，能跑哪儿去啊？” 王志更是惴惴不安，他怀疑他爹是不是跑了啊！他爹不能是特务吧？ 越想越不安，司家人什么尿性，王志心里再清楚不过了，要是他爹真有问题，司家人绝对不会救他的，还会大义灭亲。 司新年和王志来了大院，哪里知道这会儿王家已经炸了锅了。 王启文的身份被核实以后，办案人员第一时间封锁了消息，也没有通知家属，怕的就是打草惊蛇，万一有暗处的人知道了这个情况，再把事态扩大。 所以王家人以为这王启文失踪了，所有人都出去找了。 偏偏这个时候，王志对象家也出了事，付丽的弟弟付明，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让人带走了。 一开始付家以为是委员会闹事的，抓错了，又或者这熊孩子招猫斗猫的惹什么祸了，结果人家不但抓了付强，还把付家人全都看管起来，不许他们外出。 这事儿就大了呀。 付家出事的时候付丽正好不在家，她去找王志了，结果王家也没有人。等她回家，发现家被围了，哪还敢回去自投罗网啊，赶紧又回了王家，想让王志想想办法，打听一下到底出了什么事。 此时京城，人心惶惶。 司前进和司光明没回来，也是因为知道了这件事，都被拉去紧急开了一个会。 司前进倒也还好，他现在年纪大了，只有到了国策方面的大事，才需要他在场发表意见，所以有些事儿告诉老领导一声就行了。 司光明就没有这么轻巧了，这件事情危害极大，京城的所有的军事力量都要被调动起来。 一是控制可疑人员，二是维护京城治安。 不知道上面的命令是怎么传达的，几乎所有人都动了起来，大多数人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只知道军令如山，做好他们职责之内的事情。 司新年在司家一直等着，直到天黑了，才听到门口传来吉普车的声音，她腾地一下子窜了出去，人在院子里等着。 老爷子和司光明都回来了，司新年怯怯地叫了一声，“爸，大哥。” “你怎么在这儿啊？” 老爷子皱着眉，转身进屋去了。 司光明没说话，他现在一脑门官司，回来收拾点东西，这几天怕是要住在部里了。 “爷爷，爸。” “嗯。” 两个人都有点疲惫，司光明没有看到妻子，有点担心，“你妈呢？” “我妈今天夜班。” “哦。”他忙起来，顾前不顾后的，把这事儿忘了。 司新年担心王启文，着急地道：“爸，启文失踪了，我找不到他，现在外面也不知道怎么的乱了起来，您能不能……” “不能！”司前进知道王启文已经死了，虽然眼下上面并没有给王启文定性，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司家人都得避嫌，不能打听案子的进展情况。 司光明虽然参与到了案件当中，但是他负责的部分是稳治维安，与案件最直接的部分没有交集。 “爸！” “你就是喊我祖宗也没有用，我告诉你，现在街上乱的很，你最好回家等着，早晚有消息。” 王启文这个事儿，小不了，眼下司家没被他连累，已经是万幸了，后续怎么样，谁都说不好。 老爷子气得头发丝都要立起来了，越看小女儿越不顺眼，“赶紧回家。” 姜颜看了司律一眼，两人心里都不好受，可是这个时候，什么都不能说。 司新年抹着眼泪走的，王志也觉得司家人太过无情，走的时候也是一脸愤恨的模样。 姜颜对王家的人都没有什么好感，如果说司新年被下药了，有情可原，他们难道也被下药了不成？一个个的都和王启文一样，自私自利，没一个好的。 司新年一走，司光明就开始收拾东西，“司律，你明天记得接你妈下班，街上乱，别吓着她。我最近都很忙，怕是要在部里熬几天，你在家照顾好颜颜，照顾好家里。” “爸，我有话和你说。” 司律一脸严肃，眉头紧皱，仿佛有天大的事情一般。 “什么事啊，等我忙完这一阵。” “爸！”司律把他手里的衣服往旁边一扔，“你先别收拾衣服，听我说……” 司光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用不用叫上你爷爷？” 祖孙三代人进了书房。 “这回能说了吧？到底什么事？” “想必你们已经接到消息了吧，李目，王启文，这两个人已经死了。” 嘶…… 司光明倒吸了一口凉气，“你听谁说的？” 这件事情属于机密了，儿子放假在家，儿媳妇也接触不到这方面的人，按道理来说，他们不应该知道这个消息啊！ 难道有人故意走漏风声？ “爸，人是我们杀的。” 第550章 坦白局 “你说什么？” 司光明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人是你们……” 司前进倒是觉得，孙子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他不是那种做事不顾后果，冲动无脑的人。 “为什么，你知道不知道这件事情有多大？” “爷爷，爸，这件事情远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你们知道这个李目是谁吗?” “从表面上看，他的身份没有问题，但是这件事情太大了，牵扯了一些境外关系，所以还要查。” 司律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老旧的黑白照片。 照片泛黄，看着不是很清晰，一看就是年代久远的老物件。 “你们看看这个。” “这是……”司光明定睛一瞧，大惊失色，“爸，你看……” 司前进不慌不忙地拿出老花镜，又拿出放大镜，把照片放到放大镜下仔细观看，“这人看着怎么这以眼熟啊，他穿的这身衣裳，还是当年我们在根据地的军装，哎，等会儿……” 司光明翻了个大白眼，“爸，这不就是你吗？” “啊？是我吗？”难怪这么眼熟。 爷俩不约而同地看向司律，“你哪儿来的照片啊？” 司律总不好说这是姜颜特意洗出来的吧？为了符合年代感，还做旧了。 “这是从李目家里搜出来的。”把这种事情赖到死人身上，是最安全的。 可是，司前进的照片为什么会出现在李目的家里。 “爸，你对这张照片有印象吗？” “这明显就是偷拍的吗？哎，在根据地，这是不是打豪分地时候的照片啊。当时啊，确实有记者在根据地，说不定这张照片就是他们拍的。只不过，怎么没登报纸呢？” 这张照片拍得多好啊，就是年头太长了，照片都有点不清楚了，导致他没有第一时间认出自己来。 想当年，他也是远近闻名的俊俏后生啊，不知道多少大娘要给他介绍媳妇哩。 “这个照片，为什么会在李目家里？” 时间紧迫，司律也不卖关子了，直接道：“这天，应该是在处罚李家，分他们家的田地，这个李目，就是当时侥幸逃脱的李家小儿子。” 他这么一说，立刻就唤起了司前进尘封的记忆，“我想起来了，当时李家，确实有一个小儿子没有回来，李目今年多大岁数？” “八十三。” “八十三。”司前进掐指一算，“那对上了，那个时候他差不多刚成家，差不了……” 司光明又看了看照片，“爸，他这是记恨上你了，你主持工作分了他们家的地，处决了李家那些人，他是想报仇呢。” “没错，李目就是这个目的，他接近王启文，认他做徒弟，也是想拖司家下水。” “大孙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司律和姜颜早就对好说词了，“爷爷，爸爸，是这么回事……” 李止要报仇，把所有人都恨上了，甚至恨上了制定方针，国策的那些领导。他的目的不仅仅是要杀人，还要削弱华夏的国力，最好来个里应外合，把华夏搞得乌烟瘴气。 “他们去了长白山，找到了受到辐射污染变异的人，抽干了他的血，这些血液很可能被他们提取出来，再重新注射到我们华夏百姓的身体里去。王成的那个对象家的弟弟，就是被他们选中的人，将这样的人放到部队去，后果不堪设想……” 司前进已经破口大骂了，“王八羔子，吃里扒外的东西，他要是直接来找我报仇，我还敬他是条汉子，可惜啊，长了一副狗腿子，自甘下贱，就想当洋人的奴隶，我呸！” 老司同志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虽然年纪大了，但是眼中的杀气丝毫不弱，堪比当年。 “这样的人，活着也是浪费粮食，杀了活该。” “你说，王启文是他的徒弟？这是怎么回事？” 司律只道：“我和颜颜分析过了，可能李目觉得他年纪大了，精力有限，还是要找一个年轻人，替他做一些事情。更何况，王启文和咱们家的关系，也有利于他日后做事栽赃。” “姓王的简直……” 一想到这样的人是他们司家的女婿，司前进就觉得肝疼。 “爷爷，爸，还有一件事情，我觉得你们应该知道。” “什么事？” “关于小姑的。”司律生怕两个人受不了刺激，十分谨慎地道：“小姑的脾气变化有点大，你们觉得这正常吗？” 父子二人相视一眼，都觉得他这个问题有点不寻常。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其实，小姑性情大变是有原因的。王启文一直在给她下药。” “什么？” “什么？” 父子俩异口同声，差点把书房的房顶掀开。 司律轻叹一口气，忍不住把他知道的都说了，“王启文那家伙招供了，药是李目给的，就是为了让他和咱们家攀上关系。还有，小姑和他婚前……也是被下药了。” 司前进闭上双眼，老泪纵横。 司光明的眼睛已经红了，这么多年，他们一直错怪小妹了呀！ “你小姑的事情，暂时先不要告诉别人，对了，有没有解药？” “颜颜说，她可以试着调配一些，这种药有一定的依赖性，长期戒断肯定会很痛苦，但是如果能坚持下去，人会慢慢恢复正常的，再配上她的药，应该能治好。” 司前进点了点头，“好，要辛苦你媳妇了。这件事情就交给颜颜了，她也马上开学了，又要给你小姑配药，挺辛苦的，你要配合她，家里的事情不要让她沾手。” “我知道的，爷爷，就是……” 一看司律这副模样，司前进就知道他有屁没放完。 “你小子有话能不能一定说完，我这心脏能不能受了？” “那个，我们单位，前些日子也进山了，去的就是长白山腹地的那个矿洞。当时我受伤了……” 司前进眼睛一瞪，连司光明也紧张起来，“你没事吧？” “我没事，一点事儿也没有，事情都过去十多天了，我不是一样活蹦乱跳的。” 那个……不是说那里面的人已经变异，被他们抓伤的人也会感染吗？ 第551章 华夏之幸 面对二老的质疑，司律只能耐心解释。 “那个，颜颜之前配过一种药剂，有强身健体，提高免疫力的作用。我外出执行任务的时候，她总会给我带两瓶，没事就让我拿那药当水喝。之前我感觉我就是实验室里的小白鼠，但是这回执行任务回来，我想明白了。” 司律想起那几名牺牲的同事，眼神里的光暗了下去，拳头也不由得握紧了，“要是没有颜颜的药，我现在八成也变成不人不鬼的怪物了。” “也就是说颜颜的药，能解这个毒？” 这是他们最头疼的点，如果有药能治这个病毒，后期可以达到全民普及的话，那他们就再也不用怕小日子和大漂亮的阴谋了。 “她以前给我喝的药，浓度不够，所以我喝了很多才有这个效果。颜颜的意思是，得提纯。而且这个药，也不一定人人喝了都管用，最好是研究生物制剂，做疫苗，这样才管用。” 姜颜教他这么说的，司律不懂，完全是背书。 “你，你把颜颜叫过来，听听她怎么说。” 司律转身把自己媳妇叫过来了，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从来没尝试过一天之内说这么多谎话，这会儿心还有点突突，好在司前进和司光明也不懂，要不然他非露馅不可。 “颜颜，关于病毒的事情，你有办法吗？” “爷爷，爸，这件事，得由你们牵头，得到领导们的同意才能开展。无论是用医方制药，或者是研究生物制剂，都需要上级的批准。实验没那么容易，它是一个不断试错的过程，或许需要很长的时间，这不是一个简单的事，当然，只要需要我，我完全配合。” “好！” 司前进也不歇着了，指挥司光明，“你也别收拾了，咱俩现在就去找领导，好好说说这事儿。” “好，你俩在家待着啊，哪儿都别去。” 两人坐着车又急匆匆的走了，本来司光明就是回家收拾几件衣服的，结果被东一锤子，西一榔头事耽搁到现在。 京里注定不太平，某海院的灯亮了一夜，会议室的烟雾就一直没散过。 “要我说，今天这件事儿，就是四个字，欺人太甚！” 领导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又点燃一根烟。 他从年轻的时候就开始抽烟了，烟不离手，特别是有烦心事，开会的时候，烟更是一根接着一根。 他年纪大了，先前有一阵儿，身体不好了，走路走不动，站也站不久，但是他的脑子一直都是好的。 漂亮国一直都想啃华夏这块硬骨头，在他们心里，全世界所有国家，都要听他们的，你不按着他们的意思发展，那就是不想和平，就不能怪他们打你。 偏偏华夏人，就不信这个邪，你想打，那就打，绝对不会惯着你，打到他服气为止，打到完全胜利。 事实证明，钢铁洪流，也抵挡不住华夏军人的钢铁意志，他们用血肉之躯，扛住了漂亮国的飞机大炮，让世界知道了什么叫做惹不起。 “明的打不过，就来阴的。”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让海棠院领导皱起了英眉，“在医药，生物制剂这一块，我们确实不如他们，但是不能因为这样，我们就放弃了。” “搞，就像当初我们搞蘑菇弹一样，一年搞不出来，就搞三年，我相信咱们华夏的科学家，都是好样的。” “前年（73年），杂交水稻成功了，青蒿素的临床实验也获得了巨大的成功，所以我相信，咱们一定能搞出来。” 会议室的门被人敲响，警卫员走进来，扬声道：“领导，司老和司部长来了。” “快请进来。” 没一会儿，司家父子俩进了会议室。 “领导，我这边有个事情，要向军委汇报……” 夜深露重，司真已经睡下了。 司律和姜颜坐在一楼客厅里，大眼瞪小眼。 两个人毫无睡意。 “你觉得能顺利通过吗？”说实在话，司律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他觉得事情推进的太快了，有点超出他的想象。 “当然。” “这么自信？就不怕领导们会有别的想法？” 姜颜摇了摇头，轻声道：“不会的。” “为什么？” 姜颜轻叹一声，没有直接回答司律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他一个问题，“你相信冥冥之中，早就被安排好了一切吗？” 她这个问题没头没脑的，司律没想明白。 “我信的。” 一如当年，她回顾历史时，看到了那个两块大洋救华夏的不可思议。 “有些事情，领导们心里未必没有数。” 司律听了他这话，眼睛不由得睁得老大，心中已然掀起了惊涛骇浪，“你别吓我。” “可是，你要相信他们。他们这一生，都在为了华夏，为了人民奋斗，他们将华夏从深渊中救了出来，解放了受压迫的穷人。他们比任何人都希望华夏好，人民好，所以，只要是对国家有利，对人民有利，很多事情，他们会藏在心底的。” 姜颜笑道：“你别紧张，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测。司律，你要知道，这世界上，不会有比他们心胸更宽广的人了！领导的胸襟，气魄都远非常人所及。所以，你要往好处想。” 这个猜测让司律头皮发麻，他突然意识到所有的掩饰在领导们的面前，都可能是无用的。 巧合太多了！ 姜颜干的那些事儿，哪一件都不是普通的，一次是巧合，两次是超常发挥，那第三次，第四次呢？ 他又想起之前，从海棠院出来时，姜颜说过的那话，神经顿时紧绷起来。 “你那么紧张干什么？”姜颜笑，“别想太多，轻松一点，我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 “好！”司律握着她的手，“反正不管怎么样，我都陪着你。” 此时，已经是凌晨三点。 领导和海棠厅领导，在办公室喝茶。 “该睡了，眯两个小时，天又该亮了。” 海棠厅领导看着总领导，“您觉得，小姜怎么样？” 总领导放下茶杯，呵呵一笑，“华夏之幸。” 第552章 上天的安排 海棠厅领导听了这四字评价，微微一笑，饱含深意地点了点头。 两个人风雨同舟了大半辈子，早就培养出了相当高的默契，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一句话，就能立刻领会到对方的意思。 “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总领导笑道：“小姜同志，年纪轻轻，本事大得很，近似于妖？” 说完，他自己先笑了。 “就是我们不这么想，别人也会这么想嘛。” 浓重的乡音，无论再听多少次，依旧让人觉得亲切万分。 “这世界上，厉害的人太多喽！钱老，一个人顶五个师！这样厉害的人，却说郭老，一个人顶十个师。” 一个人横跨三个领域（导核卫）的专家，世上能有几人？ 提起郭老，海棠厅领导不免有些伤感。 “要说妖，我也算一个嘛！” 说完，总领导还笑了笑，外面都说他没有上过军校，一个教书匠却能成为军事家，也是稀奇喽！ 打了那么的仗，去过那么多危险的地方，可是他呢，毫发无伤，被传得神乎其神。 4渡c 水，事后好多个国家反复推演，怎么论都是输，可他们偏偏就赢了。 陈添裕，背着患了疟疾的他跑了好久，躲过了敌人的追杀，他甚至以为自己是姓杨的。 宋大顺，在那个动乱的年代，活了九十多岁，他一个晚清的秀才，在安顺场等了一辈子，想了一辈子，最后只总结了三个字：泸定桥。 所以，他们才没有成为第二个石d开啊。 这一切，难道都能用科学来解释吗？难道不是冥冥之中，早有安排吗？ “我们提倡科学，但是也要接受上天的安排吗？”或许这一切，才是最好的安排。 早在姜颜随海棠厅领导出国，将机密图纸悄悄放到他公文包的那一刻起，有些事，就已经画出了它该有的轨迹。 两人心知肚明，相视一笑。 第二天一早，姜颜就接到了调令，组建研究小组，针对流行性传染病进行课题研究。 姜颜为组长，另外还会从其他单位调来一些同事，做她的助手。 她是组长？ 姜颜颇有疑问，“那个，我还没毕业呢，没这个资格吧？”她觉得自己给教授打打下手就挺好，她这个年纪，牵头做这种事情，难以服众吧。 一本红色的毕业证，被送到了她的面前。 不是吧？ 姜颜一愣，接过来一瞧，卧槽，毕业证！ 二十出头，军校读完了，毕业证都送到手上了。 行吧！ 姜颜立刻去见了自己的两位直属领导，一位是刘司令，还有一位是司光明。 “姜颜同志，你的档案已经从湘省调回了京城，此次的课题研究任务，依旧是保密工作，不对外公开！希望你发挥自己的专长，早日研究出新成果，向祖国和人民递交一份完美的答卷。” 姜颜郑重地敬了个军礼，“我一定不负祖国所托。” 身份转变的太快了，她好像每隔一年半载，就要转变一次身份。 从知青，到军嫂，再到特招入伍，领导的保健医生，军校生，现在她又成了秘密课题的带头人。 这感觉，步子迈得有点大啊！幸亏没蛋，要不然容易扯到。 直到坐在新的办公室内，姜颜还没缓过神来。 事情发生的太快了，实验室筹备还需要一定时间，人手抽调更是需要调动，起码也得三天时间。 也就是说，她现在是光杆司令。 正响着呢，有人敲门，姜颜赶紧坐好，“请进。” 司律推门走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 “哎。”司律叹了一口气，“我暂时被借调到你们这个科研小组了。” “啊？” 司律摊了摊手，“我也是刚接到的调令，好好的休假没了……” 他声音突然变小，“我是来给你保驾护航的。” “哎哟，我何德何能啊，让您这么大的一个局长来给我保驾护航。” “副的。” 姜颜没忍住，笑了起来，“副的也行。” 司律还不到三十岁，已经走到这个位置了，毫不客气的说，军转z对他来说或许有些可惜，但是对他未来的高度来说，绝对是有好处的。 他能走得更远。 “那我现在不是光杆司令了。” “嗯！” 姜颜松了一口气，“你别看我现在清闲，实则明天就要忙起来了，实验室安排好以后，就是挑选人手，他们会把档案送到我这儿来，我呢，要挑选工作伙伴，说起来也是压力山大。” 不知道能不能有机会见到屠先生啊，她这会儿应该已经四十五岁了，正是研究青蒿素的关键时刻。七七年，她会发表论文，九年以后才会被授予新药证书。 这么一说，现在她也挺忙的，估计见不着。 要是能见到屠先生，向她取取经也好啊，这可是业界大拿啊。 其实姜颜根本没有任何心理负担，要不是为了遮掩她身上的秘密，她现在能直接甩出一沓论文和研究成果，什么样的生物制剂，疫苗对她来说都不在话下。 可是她怕挖的坑太大，直接把自己埋了。 所以得掩人耳目，弄个像样的实验室出来，早点把解毒剂和疫苗研究出来，她也好报答领导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维护之恩啊。 “嗯！那个，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再弄个实验室？” “啊？”司律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想啊，我可是学两个专业的，我医学专业毕业了，还有武器设计呢？要是再弄出点什么来，我那个毕业证是不是也到手了？” 司律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她的鼻子，“是不是想得有点多，先把眼前顾好吧！接下来，有的你忙了。” 确实如此，当天下午，备选人名单就递到了姜颜手上。 小组成员的挑选其实很重要。 不聪明不行，实验需要执行能力强的，功底过硬，脑子活的。 太聪明了也不行，万一发现点不该发现的蛛丝马迹，她咋办？ 所以，不好选。 姜颜最终挑了六个人，资料递上去的时候，刘司令都懵了。 第553章 吉利 刘司令看过这几个人的档案，老实讲，他觉得这些人并不合适，不是最优秀的，做事中规中矩，甚至有些人性格还很木讷。 这样的人，真的能做好研究吗？ 本来想问问司部长的意见，但是随后又一想，他们都是门外汉啊，只能管管调动，积极配合，给研究小组提供各种支持，掌握关键方向。 但是专业的事情，得交给专业的人来干，隔壁屠组长，也是认真到让人觉得她呆呆的，可是不照样干大事？ 刘司令想到这里，二话不说，直接签字，把文件交给自己的秘书，“立刻执行。” “是！” 很快，档案调动，姜颜选中的助手们，纷纷从各自的岗位调离，来到了姜颜的实验小组。 实验小组设在卫生部中医研究院，屠组长就是在这里工作。 严格来说，姜颜不属于这里的工作人员，她的身份和她的研究是保密的，所以得借着卫生部的名头。 六名新人风尘仆仆地赶到卫生部报到，到宿舍放下行李，就被带到实验室来了。 “这是咱们的实验室，算是咱们国家最高规格的了。” 不得不说，和后世的实验室比起来，确实是够简陋的，那些高校的实验室，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比这个要好。 但是没办法，前后差着几十年呢，国内的科研工作，一度断档，现在刚刚恢复，这样就算不错了。 “组长。”毕胜利举起了手，“我们的研究课题是什么？为什么还要签保密协议？” “这个问题问的好。”姜颜脸色一变，“但是下次不要问了！” 六个人面面相觑，不明白年纪轻轻的组长，身上为何有这么强大的威严，她一开口，大家连反驳的勇气都没有了，心里怯怯的，像犯了什么大错一样。 “我知道你们不是军人，或许对军纪严明这四个字还不太理解。但是，我要强调一遍，参与到这个项目中来，那便要以军人的标准来要求自己。要服从命令，而不是问为什么！” 姜颜也知道，这样有点不讲道理，但是她只能这么要求，毕竟有些东西，她没办法向他们解释得太清楚，要是人人都问为什么，她怎么管人？ 干脆谁也别开这个口子，埋头搞项目就是了，别问她项目是谁！ 六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表态。 心里都有疑问，还有点不服气。 他们都是名牌大学毕业，个别人还有海外留学经历，都是医药领域的翘楚，已经参加工作好多年了，都取得了不小的成就，让他们被一个黄毛丫头领导，说出去得被人笑掉大牙吧？ 姜颜眼神一扫就知道这些人在想什么，无非就是看她年纪小，不服气呗。 “好了，实验室已经参观完了，现在跟我去办公室，那里，或许有你们想要的答案。” 几人只好跟在姜颜身后，朝着办公室走去。 放映机已经安排好了，第一手的资料也摆在了桌子上。 屋里拉着厚厚的帘子，灯一关，漆黑一片。 “不要紧张，接下来，用心观看，不要说话，有什么问题最后一起问。” 办公室的门被关得死死的，几名保卫科的战士守在门口，神情肃穆。 姜颜调整好设备，给大家放映了第一手的绝密资料。 相当于老式电影。 那是一座深山矿洞，全副武装的战士们在矿洞中戴着头灯小心翼翼的前行着。 画面不是很清晰，拍摄人员爬上爬下的，所以镜头不是很稳。 紧张的气氛一下子就起来了，观众们知道这不是电影，而是最真实的影像记录，一个个的都跟着紧张起来。 突然，一个黑影一闪而过，把大伙都吓了一跳。 画面里的人还算镇定，画面外的几人，除了姜颜以外，其他六人都不约而同地抖了一下。 还好，没有叫出声来，但心里却毛毛的。 这玩意是啥，鬼吗，还是水猴子？ 相信科学，相信科学。 很快，画面一转，众人好像在爬趴，突然，有一张脸从高处吊挂着呈现在屏幕上，把观看影片的人吓了一跳。 那张脸有些畸形，看着像人，但又面目特别狰狞，还有獠牙。 它伸出了手…… 不，更准确的形容应该是枯瘦的爪子，指甲长长的，猛地向屏幕的方向抓了过来。 “啊！” “妈呀。” 胆小的赵明明和黄秋莹都尖叫出声，其他几位男同志虽然没有叫出声来，但是看样子也被吓得够呛，主要是太突然了，谁能受了。 接下来的画面，足以让他们陷入震惊之中，久久不能回神。 太惨烈了，谁能告诉他们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被它们抓伤的人，最后都变得癫狂起来，像得了狂犬病似的，发疯，撕咬，还能发出不属于人类的声音。 到最后，不得不将感染的同志击毙，以确保其他成员的安全。因为他们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甚至变得极具攻击性。 姜颜默默地关掉机器，打开了灯。 这种纪实的影像资料，真真实实的摆在人们面前时，很难让人接受。 两位女同志流泪了，看到最后撕心裂肺，小声啜泣。 另外四名男同志，看起来也不是很好，眼圈都红了。 “这是长白山腹地矿洞内发生的真实事件，那些怪物，是人类受到辐射感染后变异形成的，他们轻微畏光，有极强的攻击性，身体有致命的感染病毒，一旦传播，后果不堪设想。几位，你们面前放着的资料，上面有详细的介绍，大家可以看一样。” 几人心情复杂地拿起了资料。 “在看资料之前，我再强调一遍，你们都签了保密协议，要以军人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 “是。” “明白。” 姜颜点头，“看吧！” 资料上写得很详细，在座的都是学霸，前后用了不过二十分钟的时间，就看完了。 几个人的面色都十分凝重，也终于知道他们的任务是什么了。 肩上的担子很重，任务很艰巨。 “组长，为什么是我？”毕胜利觉得，自己无法胜任，难道说，他身上有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特质吗？ 姜颜很认真地回道：“名字，挺吉利的。” 毕胜利：…… 第554章 方向 小组成员报到的当天，工作组就开展了工作。 所有人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熟悉资料，翻阅大量文献，找书，看论文，找一找类似的，相关的一些资料作为参考。 另外就是，所有涉案人员都已经被抓起来了。 关于案子怎么审，人怎么查，与他们无关，但是像付明那样，被注射过特殊血液的人，就成为了他们的实验对象。 总得提供一些血液样本吧，研究病毒的周期性，需要大量的数据和一手资料。 “姜组长，这是他们几个人的血液样本，我亲自给你送来了。” 司律抱着一个小箱子，里面是各种各样的试管，上面贴着标签。 姜颜亲手接过来，“谢谢啊。你去忙吧，有事儿再喊你。” 司律的眼神意味深长，姜颜没看他，抱着箱子往屋里走。 两人好像不熟的样子，公事公办的模样，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张仪胜关好门，继续翻手上的文献。 姜颜把所有试管摆好，然后将组装好的显微镜摆好，调整。 赵明明是六个小组成员中，年纪最小的，刚毕业，年轻，临床经验不足，姜颜把做记录的事情交给了她。 “数据要求必需精准，温度，湿度，时间，经手人，反应和结果，一样不能少。” 赵明明有点紧张，但是这是她学习的好机会，她拿出钻研的精神泡在实验室里，态度非常端正。 大家知道了他们要解决什么样的问题，也知道时间不等人，所以全都在憋着一股劲儿，想要干出点成绩来。 加班是常有的事，困了就在办公室的桌子上眯一会儿，醒了洗把脸，继续干。 好像所有人都在看完影像资料的那一刻，就下定了决心，他们一定要研究出安全有的疫苗和抑制剂，一定要碎漂亮国和小日子的阴谋。 忙碌的日子过得特别快，湘省那边，都把姜颜的东西寄回京城了，姜颜他们这边，还没有摸到解决问题的门槛。 要知道，任何一项新药的研发，都是困难重重的。 “旁边屠组长他们，研究青蒿素也用了几年时间，咱们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就是啊，不着急，慢慢来。” 姜颜仔细地观察着显微镜，视野内细胞活跃，但最活跃的，则是一个长着犄角的病毒。 “赵明明，赶紧记录，单链……” “结构简单。” “蛋白质外壳里包裹着遗传物质，初步判断传染性极强，呈隐性……” 赵明明不敢马虎，仔细地倾听姜颜说的每一个字。 开始的时候，他们这些人对姜颜确实是不服气的，她才二十出头，长得又不像是很会念书的样子，能带着他们研究课题？研制疫苗和新药？ 越想越觉得不靠谱。 可是接触以后，他们发现自己错的离谱。姜颜的学术知识是最全面的，基本功也是最扎实的。很多书和论文，他们听都没听过，可是姜颜却能如数家珍，娓娓道来。 她知识太全面了，临床医学，基础医学，生物化学，细胞学…… 好像没有她不会的。 这年头的大学生，那都是有真才实学的，不说是聪明绝顶吧，但是智商肯定是在普通之上的这么一个水平。 但是和姜颜比起来，他们学的知识似乎还有点不够用，每当他们遇到瓶颈的时候，姜颜总是能找到突破点，带着他们克服困难，找到新的研究方向。 短短几天下来，所有人都心服口服，觉得自己以前的想法实在是太可笑了。 “培养液那边有什么反应吗？” 赵明明赶紧道：“我之前观察过，没有生成菌落，可能还要再换。” “不着急，这种事情不是着急就有用的。就算培养出了菌落也不一定能用得上，耐心很重要。” 赵明明安抚了一下有些烦躁的心，点了点头。 她明明比姜颜还大几岁，可是却总沉不住气，一心想要快点做出成绩。 “组长说得对，小赵啊，搞学术可没有那么容易呢！” 姜颜放下手里的活，给观察到的病毒做了初步的总结，主要作用人的神经系统，感染后可引发细胞反应，干扰细胞的正常功能，导致代谢混乱…… 嗯，再观察一下。 她试着在载玻片中加下一滴溶液，很快又有了新的发现，病毒会释放炎症反应，导致神经组织受损，感染后可致神经细胞凋亡，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神经元一旦受损，几乎是不可逆的，很难自我修复和再生，这也就能导致轴突和髓鞘分解和变性。 所以要解决这个问题，最好的办法是远侧生长，促进再生因子。 “赵明明，你过来观察一下。” 赵明明眼睛一亮，知道姜颜这是要教她东西，赶紧抱着她的记录坐在了显微镜前。 “仔细观察，看到什么了？” “啊？”赵明明惊呼一声，“有炎症反应啊，最先受损就是神经细胞……不可逆的损伤。” 大家都挤过来，想要排队看。 “小赵，你快点。” “等一下，我还没看完呢。” 赵明明在其他人的催促下，恋恋不舍的起身，把位置让给了黄秋莹。 “哟，还真是。”黄秋莹惊喜地道：“那这样一来咱们研究的大方向就有了呀。” 猜测不能当成数据，没有支撑，最终还是要以数据为依托。 “让我看看。” “还真是啊……哎哟，这个家伙繁殖很快啊，分裂速度比一般病毒快了两倍不止吧。” 每个人看的时候，都是不一样的，但是之前姜颜做的总结，可以说是一步到位了。 “小赵，都记录下来了没有？” “记录了，我准备一会儿去申请一台相机，把所有带编号的都拍照保存一下，就是有点费胶卷。” “你这个主意好，别怕费胶卷，这是正经事。”姜颜看了看时间，“大家先去吃饭，吃完饭休息一会儿，下午继续。” “好。” “组长，你也去吧。” “嗯，我晚一点，不着急，你们先去吧。” 等实验室的人走光了，姜颜又重新写了一份制定研究方向的大纲。 照这样引导下去，他们很快就要研究出成果了。 敲门声响起…… 第555章 不想来 “进。” 司律提着一个网兜推开了实验室的门。 屋里没有别人，他也没进去，而是站在门口，“都去吃饭了，你还忙什么呢？” 姜颜把笔帽扣好，顺手把自己写的东西锁在了抽屉里。 “没事，写点数据，怕一会儿忘了。” “我给你带了饭，去办公室吃？” “好！” 姜颜平时忙起来的时候，是真的什么都顾不上，她也不是故意要避嫌，瞒着和司律的关系，只是没有主动曝出来的必要吧！ 她总不好逮到谁和谁说，这是我爷们，我们俩结婚了，我是已婚妇女，那不是有病吗？ 姜颜去了办公室，空无一人。 司律把网兜放到桌子上，“还热乎呢，快吃。” 姜颜拿过来，打开一瞧，半只烤鸭，有饼有酱的，另外一个饭盒里装的是鸭架熬的汤，油汪汪的。 “你吃了吗？” “吃了，吃了，你快吃，一会儿凉了。” 姜颜一边卷饼，一边问：“你怎么想起来买这个了？” “你看你这几天瘦的，饭也不好好吃，觉也不好好睡。”司律不免有些心疼，她大可以不必这么辛苦的。 “我亏不着自己，你还不知道吗？” “快吃吧。” 姜颜也是真饿了，她本来就能吃，大量的脑力劳动就更是耗神耗力，需要大量蛋白质和碳水。 没一会儿半只鸭子配的饼，汤，就都进了姜颜的肚子。 “吃饱了吗？” “饱了饱了。”姜颜心满意足地点头，“再多也吃不下了，刚刚好。” 司律收拾饭盒，顺便给姜颜打水，让她洗脸洗手，“你也睡一会儿吧！要不然下午哪儿有精神？” 办公室里有张行军床，姜颜实在困的时候就躺床上睡一会儿，上级给她分的单人宿舍，她一天也没住过，只是放了行李和一些生活用品。 “我没事，对了，家里怎么样了？我不在这些天，小姑还时常回去吗？” “回去几趟，一开始还是连哭带闹的，后来就不怎么来了。倒是王志，也不知道从哪儿听到的风言风语，非说他对象家里出事了，让咱爸出面。” 这几年王家越发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咱爸眼看瞒不住，就把王启文死的事情说了。小姑听到以后晕了过去，谁知道醒来以后，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也不闹，也不哭了，甚至直接回了王家，好没几天没去了。” 司家人对此都有怀疑，王启文死了这么长时间，没有人给司新年下药了，她现在是不是清醒过来了，恢复一些了。但是家里没有人懂这个，所以也只是猜测。 “那这样，今天我不加班了，下班以后你等我，咱俩回家一趟。最好先把小姑叫来，我给她看看，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司律自然没有不应的，“好听你的，正好你也能回家好好休息一下。\" 两口子约定好了，司律就出去了。 姜颜躺在行军床上，眯了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后，喝上一杯灵泉水，疲惫全无，姜颜又精神抖擞地回到工作当中。 一下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姜颜收拾了一下，就准备下班了。 ”大家都回去吧！今天就到这儿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别熬坏了。“ 几个人见姜颜也要回去的架势，都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组长一向以实验室为家，有时候弄到半夜都不走，干脆就住到实验室了。今天倒是好，居然准点下班了，真挺稀奇的。 “组长，您先回去吧，我们再待一会儿。” “对，昨天培养的菌落晚上就要出结果了，我们想第一时间记录一下。” “好，那不要搞太晚，走的时候记得锁门啊。” “放心吧组长。” 姜颜出了实验室，去了一趟办公室，将白大褂挂好，顺手背上自己的小挎包，锁门下班。 司律在研究院大门外等她，骑着自行车驮着姜颜回了大院。 姜颜好几天没回家了，冷不丁的还有点恍惚，两人一起回来，家人当然高兴，正好宁雨休息，立刻就想出去买菜，给儿媳妇做顿好的。 “妈，不用，去食堂买点就行，我爸和司律这阵子也挺忙，让他们也歇歇吧，食堂伙食也不差。” “你看你都瘦了，炖只鸡啊。” “真不用，妈，我主要是想看看小姑，听司律说她有点不对劲儿，这事儿你知道吗？” 提起这个，宁雨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了。” 她刚知道事情的真相时，震惊得下巴差点脱臼，谁能想到让人千烦万恶的小姑子，竟然是受害者！王启文那个王八蛋居然给她下药，才让她性情大变。 更可恨的是，两个人根本不相受，姓王的是用药逼得司新年失了清白，才会…… 宁雨心中五味杂陈，也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滋味，“那就随便吃一口，一会儿让司律去接你小姑过来。” 这顿饭全家人吃的也不怎么香，老爷子就吃了半碗饭，就吃不下去了。 心里关心着闺女呢！ 司律吃个八分饱，就放下碗筷准备去接司新年，姜颜想要和他一起去，被司律劝住了。 “你够累了，就不要跟着跑了，我一准儿把人带回来。” “行吧！” 司律一走，宁雨就把姜颜赶上楼，让她歇着去。 “没事妈，咱俩一起干，能快点。” 一桌子碗筷还没收拾呢。 “用不着你，你躺会儿去，这点碗一会儿我和真真就收拾了。” “是啊嫂子。”真真已经挽起袖子了，“大哥说你每天吃饭不及时，觉也睡不着，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躺会去，我收拾，一会儿就好了。” 姜颜实在抢不过这娘俩，干脆跑楼上整理一下自己待会要用的工具。 躺是躺不下的，她心得多大，还能躺下睡一觉。 等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才终于把司新年等来了。 司律骑着自行车把人驮回来的。 司新年进屋的时候，脸一直是黑的，才几天没见，人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了。 “咋回事啊，你咋变成这个鬼样子了？” 司新年一言不发，别扭地低着头，她根本不想来！ 第556章 清醒 姜颜下楼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 司新年能骗过别人，却骗不过姜颜的眼睛，她现在应该是断药以后清醒了，否则的话，为什么不敢看众人的眼睛。 人瘦成这样，显然是被药的戒断反应折磨的。 从这块儿看，倒是能从她的身上看到几分司家人的影子了，刚强，有什么事儿都自己扛着。 “小姑。” 司新年看了姜颜一眼，扭过去道：“我没事，我好着呢！不用看。” “看病又不花钱，”姜颜只道：“你最近瘦的厉害，爷爷和爸爸都担心你呢。” 这句话险些让司新年绷不住，但是她有何脸面要家人的关心？ “不用他们管，有时间担心我，还不如替我找找启文。” 家里人都觉得司新年变了不少，她现在说话，口气也不太好，但是却总给人一种是在维持人设的感觉。并不是以前那种毫无道理，自私自利为自己争取利益的态度。 “姑，断了药以后，你想起来是不是？” 司新年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她委屈啊！她恨啊！ 她不该相信王启文的花言巧语，不该出去跟他吃那顿饭。 那顿饭过后，她失去了清白，失去了理智，变得一无所有。 不，她还有家人，让家人跟她吃了好多的苦，受了好多的委屈，被王家那些烂人死死缠了二十多年…… 想到这里，司新年根本忍不住，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她不像以前在司家那种干嚎，撒泼，而是无助的，绝望的，撕心裂肺的哭。 宁雨也跟着抹眼泪，司真红着眼眶，虽然她不能感同身受，但是她从司新年的哭声中，感受到了无尽的委屈。 司前进默默流泪，司光明心疼妹妹的同时，更是无法原谅自己。如果当年，他们能再仔细一引起，小妹是不是就不用受这么多苦了？ 说到底，是他们忙于工作，疏忽了对小妹的照顾。 谁也没有打断司新年，没有人上前安慰她。他们知道，司新年过得太苦了，她太需要发泄了。 或许醒来的这些日子，她都想找个没有人的地方，痛痛快快的哭一场，但是未能如愿。现在，她在亲人面前，终于可以卸下防备，痛痛快快地哭上一回了。 司新年这一哭就是三分多钟。 她可不是小声的啜泣，默默的流泪，她的哭是宣泄，撕心裂肺的前快，直到自己哭得有些缺氧，人直接晕了过去。 “小妹。” “姑姑。” 姜颜抢先一步扶住了司新年，“没事，不要紧，她就是用力过猛，有些缺氧了，一会儿就好了。” 果然，司新年在沙妇上躺了一会儿，很快就醒了。 她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司前进，司光明都坐在旁边看着她，嫂子宁雨带着几个孩子也围在一旁，见自己醒了，都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爸，大哥。” “哎，闺女，这些年你受苦了呀，受委屈了。” 司前进老泪纵横，老头实在是痛心疾首，恨得牙根痒痒。 “老闺女哟，是爸不好，在眼皮子底下把你弄丢了，让姓王的那个王八蛋给你拐走了。” 姜颜在一旁看着，心里也是无奈叹息。 是啊，这怎么不算是拐走了呢？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吃药失了清白，吃药迷失了本性，这就是拐卖啊！ 司家人只当司新年是恋爱脑，有了男人就变了，却从来没有想过，王启文会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控制司新年。 谁能想到呢？ “爸，不怪你，是我自己蠢，是我笨。” 爷俩抱头痛哭。 “好了，不哭了，不哭了。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老爷子的身体受不了，司新年瘦得吓人，也受不了，只怕她要好好调养一阵。 “颜颜，先给你小姑看看。” “好。”姜颜走过去，从事先准备的医药箱里拿出脉诊给司新年诊脉。 弦脉，脉涩，艰涩不畅如轻刀刮竹，情志郁结，血行受阻，从而影响心血运行，肝郁气滞。 可见这些日子，司新年过得是什么日子，再过一段时间，非整出来抑郁症不可。 更棘手的是，她体内有毒素沉积。 虽然王启文给药量不是很大，但是架不住日积月累，她吃了二十多年，积少成多，对身体的损害也是非常大的。 姜颜松开手，“小姑姑，你最近是不是经常做噩梦，吃不好，睡不着，每天都有心慌气短，头痛耳鸣，下脘胀痛的感觉？” 司新年点了点头，“是。” “颜颜，你小姑没事吧？” “她体内有毒素，得清毒。这毒虽然不致命，但是二十多年下来，也把她的身体熬坏了，得好好养一段时间，吃药起码得吃一年。” 司光明这个恨啊，要不是王启文那王八蛋已经死了，他非把人捉过来，暴打他二十年不可，让他偿还欠小妹的债。 “小姑，你在家里养着吧？” “我……” 宁雨当下道：“咋的，你还想回去啊？王家都是什么人啊？你回去哪有什么好日子过啊。” 可她毕竟是三个孩子的母亲，难道是因为孩子？ “我，我在家里，会不会不太好？”司新年根本不提三个孩子的事，“毕竟这么多年，万一有人说……” “你管别人说什么呢？日子还不是咱们自己过的。” “就是，小姑，你别想那么多，在家里住着，吃嫂子开的药，好好调理一下，用不了多久你就又漂亮了。” 司真和宁雨的话，让司新年感觉到久违的亲人关怀，她实在是不争气，又想哭了怎么办？ 从头到尾，她都没有提过自己生的那三个孩子。 其实姜颜能够理解她，她等于是被王家人给拐了，王家人像人贩子一样，让她失去了自我，失去了自由，还强迫她生了三个孩子。 这完全违背了司新年自己的意愿。 况且王家的三个孩子最小的也已经成年了，她作为母亲也尽到了自己的责任，谁又有资格指责她呢？ 王启文是中毒死的，虽然是姜颜动的手，但一切，好像早有定数。老天爷似乎早就算到了他的死法…… 第557章 无题 司新年就这样在司家住了下来，姜颜当天晚上就给她开了药方，还给她准备了药浴，让她一周最少泡一次，利于排毒。 宁雨让姜颜去休息，自己给她熬药。 “妈，我不累，我陪您一起。”姜颜就在厨房陪着宁雨给司新年煎药。 灶上的药罐子咕嘟咕嘟地闹着泡，宁雨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 人怎么能坏到这个地步？ 王启文他有什么啊？他怎么敢的？ 下药毁了一个姑娘的清白，还心安理得地下药控制她，毁了她一辈子。 宁雨想到这二十年司新年遭受的一切，心口就堵得慌，好像连气都喘不过来了。 姜颜懂她的不舒服，以为是司新年恋爱脑，不懂事，拖着娘家人给她收拾烂摊子。结果呢，全是阴谋算计，身不由己，这种反转真的是很难让人接受的。 “妈，别想那么多了，好在王启文没了，虽然小姑和他有三个孩子，但是这三个孩子不都成年了吗？她以后也不用管了。” “对，你说的对，我们得给你小姑撑腰。”宁雨哎哟了一声，她都不敢想，要是她的女儿受到这种待遇，她会是什么反应！ 她得发疯，她在发疯之前，还得拿把家伙，把男的一家全突突了。 越想越生气。 不过，王家的三个孩子，真的不知道王启文做的这一切吗？ 二十多年啊，一个屋檐下住着，他们真的一点也不知道？从来没有怀疑过？ 要是这三个孩子，明明知道却选择了沉默和忽视，那他们是真该死，该和他们那个爹一样下场。 “唉！”宁雨都不知道，这是她今天第几次叹气了，这种事情，怎么就能发生在光天化日之下，发生在女方亲人的眼皮子底下？ “颜颜，你说，像你小姑这样的家世，王启文都敢！那，那些女孩子家里头没啥指望的，要是遇到这种事情，能咋办？那岂不是连个说理，讲理的地方都没有了吗？” 可不就是这样吗？ 听着挺不可思议的，但事实更扎心。 有些制度，就是那么的不可思议，让人匪夷所思。 比如私生子有继承权，可以分他老子的家产，原配甚至还对未成年的私生子有抚养义务。反观三儿，夫妻共同债务却与人家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家暴不算犯法，把人打到不能动，报案调解也只是用一句家务事就打发了。女孩子要付出终身携带尿袋的代价，才能离婚。 明明是高知高学历的大学生，在山里被非法拘禁了十几年，生了六个孩子，到最后，卑劣的一家人却用收留二字，轻描淡写地给自己洗白。 更有甚者，直接计划杀妻，把女孩从山上推下去。明晃晃的谋杀案，可是到最后连婚都离不了。 天理昭昭，天理在哪儿啊？ 姜颜知道，世道就是这样，无论哪里，都有太阳照不到的地方。 或许，她应该为大家做点什么，否则她岂不是白白浪费了穿越的机会。 “妈，时代在进步，以后法律会越来越健全，大家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姜颜暗暗下定了决心，她一定要做些什么，现在或许她无能力为，但是她要是一直向上走，总会有机会的。 宁雨点头，“希望如此吧？” 宁雨也想换个心情，忙和儿媳妇说起了别的事。 “你在研究院那边怎么样？工作是不是太累了，这次回来你都瘦了。” “也没有多累，就是忙一点。”姜颜道：“项目是从零开始做的，肯定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不过有上级支持，还有许多教授给我们做后盾，所以我还是挺有信心的。” 宁雨看着儿媳妇说起事业时的样子，整个人都在闪光，不由得笑了笑。 “你呀，也别太拼了，身体重要。不过我家颜颜怎么这么厉害啊，干什么都能干好。” “哪有啊，妈，你这……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我说的不是实话啊？本来就是嘛！你看看，医术好，不但治好了爷爷，还给几位领导也看好了。明明都是专职的保健医生了，却还是去了军校，那可是大学啊！” 宁雨感叹地道：“你去军校报到的时候，我还和你爸说来着，等颜颜毕业的时候，都二十五六岁了，谁能想到，又提前毕业了，还成了研究小组的组长……” 姜颜听她这么一说，也是挺恍惚的。 世界当然是有规则的，什么时候上学，什么时候毕业，都得按照规则，可有些时候，有些人，就是能凌驾于规则之上！ “我现在都觉得啊，司律配不上你了。” 啊？ 司律正找媳妇呢，突然听见自己亲妈说了这么一句话，多冒昧啊！ “妈，我听见了。” 宁雨吓了一跳，狠狠地瞪了司律一眼，“你走路没声啊，吓我一跳。” 司律有些无奈，“有你这样的亲妈吗？说自己儿子坏话，我听见了。” 姜颜偷笑，同时还有点小自豪，她命是真好呀，摊上了这么好的婆婆。 “那咋了，事实嘛，我还不能说了。我告诉你，你小心点，你要是敢对颜颜不好，当心我收拾你。” 司律拿这两个女人一点办法也没有，“妈，小姑的药还得多长时间好啊？”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哀怨呢？ 也是啊，儿媳妇天天在研究院里加班，一周也回不来两趟，把儿子晾的…… “马上就好了，你和颜颜上楼休息吧，我一个人能行。” 姜颜狠狠瞪了司律一眼，他怎么好意思的啊？婆婆是过来人，他这么一问，她脸还要不要了。 “那行，我们先上楼了啊，颜颜累了。” “妈，我……” “哎哟，行了，你俩上去吧，这药马上好了，我看着呢。” 姜颜只好跟着司律上楼去了，进了屋，姜颜还没等说话呢，一下子就被司律抱住了。 “你这人……” 司律低头，准确无识地噙住她的红唇，将姜颜剩下的话都吞了下去。 “小没良心的……” 司律声音沾染了情慾，低沉又沙哑，“你也不算算，几天了？” 姜颜整张脸爆红，说得什么虎狼之词…… 第558章 偶像 姜颜脸红得像一块红布似的，“你小点声，也不怕被人听到了。” 司律又凑过去，狠狠地吻住姜颜地唇，他一只手搂着姜颜的腰，一只手将门反锁上。 “颜颜，我们进去好不好？” 实在是情难自抑，他怕动静闹得太大，他倒是无所谓，就怕颜颜会不好意思。 “别闹，我明天还得上班呢，你让我早点休息。” 司律不答应，手上小动作不断，还蛊惑她，哄骗她，“很快。” “骗人，你从来没快过！”姜颜有些羞愤地指控，很快这两个字，在特定的事件上，和司律就不沾边。 司律眉眼全都带着笑意，如同融化的冰山一般，“你这是在夸奖你男人的能力吗？” “不要脸。” 摆到面前的肉，司律怎么可能让她飞了。 “那我也只是对你一个人不要脸。” 他的吻又落了下来，细致地，密密麻麻地向姜颜发起攻势，“媳妇，我都想你了，我们进去好不好，我保证，很快。” 两个人消失在卧室，进了空间。 夜晚还很长…… 姜颜真的很后悔，她就不该一时心软，信了那男人的鬼话。 说好的很快呢？ 一夜的耕耘，谁能受了？ 这一晚上她的眼皮就没合上过，两人出空间的时候，天都快亮了，姜颜的腰是酸的，腿是软的，要不是她身体素质过硬，这会儿怕是床都爬不上去！ 太累了，等睡醒了再控诉。 姜颜沉沉睡去，大概睡了三个小时的样子，司律把她叫了起来。 “颜颜，该上班了！” 姜颜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一看时间，七点四十了。 她腾地一下坐了起来，不知道牵扯到了哪块肌肉，当下露出酸爽的表情。 旁边的男人有些心虚，这事儿怪他，不是他不想节制，实在是…… 珍馐美味，舍不得放手，有点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意思。 姜颜气呼呼的揪住司律的耳朵，“你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 “好，我等着别气了，快起来洗漱，吃完饭我送你上班去。”司律赶紧从她手里救回自己的耳朵，还在老婆脸上亲了一口，给她拿换洗的衣服。 她赶紧给自己灌了几口灵泉水，疲惫感一扫而光，酸痛的身体也得到了缓解。 姜颜赶快换衣服，下楼洗漱。 这会儿家里就只剩下司新年和宁雨了，该上班的都走了。 “颜颜，你抓紧吃点东西，别饿着肚子上班啊，你们干脑力劳动的，更要多吃一点。” 时间已经来到了七点五十五分。 “好。妈，你不上班？” “我请假了，你小姑这样，让她自己在家我也不放心啊。”宁雨道：“你有空就回来，妈给你弄好吃的。” “好，知道了。” 司律也不敢说就他妈做饭的那个手艺，好吃谈不上，反正吃不坏就是了。 “妈，我们走了啊。” “好，慢点啊。”两个人推着自行车离开家，当然，临走前姜颜还是忍不住撸几把小白。 到了研究院，姜颜没回宿舍，直接去了实验楼的办公室。 司律把自行车锁在车棚，也跟着过去了。 姜颜换好白大褂到实验室的时候，小组其他成员已经到了。有人记录，有人观察标本做数据，所有人都在有条不紊的工作。 姜颜一来，他们纷纷和姜颜打了招呼。 “你们忙。”姜颜有点不好意思，这个时间上班，并不算迟到，只是不如她以往来得早。 但是谁也不会说什么，姜颜的工作态度大伙都看在眼里，什么时候准时到岗算是迟到的话，那才是有毛病呢。 当人把精力投入到工作中去，时间就过得特别的快，一上午很快就过去了。 姜颜的肚子饿得咕咕直叫，“行了，上午先这样，大家去吃饭吧，要不然一会儿没吃的了。” 小组成员把手里的东西暂时放下，换下工作服，拿着饭盒去食堂。 姜颜耽搁了一会儿，把手头的数据整理好后，也去了食堂。 她去的有点晚了，食堂里的人不多，打了一份饭，随便找个地方大快朵颐。 她是真饿了，还好今天有汤，顺了一大口以后继续吃。 突然，她看到自己左前方有人端着饭盒坐了下来。 那是一个身形有些单薄的女人，不算年轻了，梳着当下流行的学生头，戴着眼镜，手里拿着一本小册子。 她吃饭吃的漫不经心，但是看书看得极为认真。 整个人仿佛与周围的一切事物都隔绝了，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看书，吸收知识，反而连吃饭都变成了不太重要的事。 那应该就是屠院士吧？ 姜颜眼里立刻多了几颗星星，啊，女强人，偶像。 她没敢冒然上前打扰，只是静静地关注了一会儿。 人家屠院士才是真正的大女主啊。 她？ 她算什么，一个挂。 姜颜快速将饭菜扒拉进嘴里，拿着饭盒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忍不住回头，朝着屠院士的方向看去。 她好像没有关注周围的情况，不介意手里的饭菜是不是凉了，她和姜颜就像两段平行线，本不该有交集。 可在这一刻，属于她们的命运似乎正在轻轻靠拢…… 总有一天，她也可以变成像偶像这样的人。 姜颜转身，坚定地朝着她的目标走去。 中午她在办公室睡了半个小时，时间一到，准时换衣服进实验室。 快点推进吧！她要成果，也要速度，至于别人的怀疑，不用怕，他们又找不到证据，随便怀疑吧！ 只不过，到最后，他们还不是要心服口服的说一声，姜组长是天才？ 但愿这一天早到来。 小组成员都到了以后，姜颜立刻提出了新的方案，“同志们，我们需要有新的想法，抑制病毒对神经系统的损害，最根本的方法就是再生，咱们加把劲儿，先把一下批的实验标本弄出来。重点要做研究的，是可持续再生细胞。” “方向呢？咱们已经试过了植物，草药这些，包括一些矿物质，土啊，水啊，培养结果都不是很理想。” 姜颜想了一下，立刻在黑板上写下了几个大字…… 第559章 荡然无存 姜颜在黑板上写下几个大字，动物胚胎。 大家都看着她，脑袋里已经生出了好几种想法。 “植物都试过了，这回我们试试动物。咱们的思路是，疫苗，抑制剂，rl病毒不仅是有炎症反应，更主要的是破坏神经细胞。所以菌落培养并不理想，我们就换，分解rl病毒的蛋白表层……” “神经元再生是一个非常复杂的过程，一些特定的区域，比如海马体齿状层颗粒下层和侧脑室下区域，都存在神经干细胞。我们要做的就是增加它的增殖和分化能力……” 姜颜在上面讲，底下的人恨不得把笔杆子抡冒烟，拼命的记。 有些常规的东西，医学生都知道，但是有一些突破性的思路，药品重大革命的研发方向方面，他们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姜颜的指引，就像是迷雾中的一盏灯，为他们照明了方向，也为后续的研发工作，提供了框架。 日子过得飞快，三个月的时间转瞬而过，此时已经是深秋。 平常的日子，如果发生不平常的事，那便是赋予了这个日子特殊的意义。 正在观察病毒的姜颜，身子突然一僵，她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样，立刻调整了一下坐姿，再次拨弄着手上的显微镜。 视野内，狂妄自大的rl病毒奄奄一息，体积萎缩了三分之二，活性降低，攻击性明显下降。 当淋巴细胞和巨噬细胞向它靠近的时候，rl细胞几乎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就被吞掉了。 错不了！他们成功了。 姜颜坐直身体，呆呆地握着显微镜，心情瞬间变得复杂起来。 大家都在埋头做自己手头上的事情，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异样。 姜颜平复了一下心情，才将自己之前添加的试剂重新握在手里。 试剂管上签着一个小小的标签，上面写着pt-1793. 姜颜有些激动地站起身来，眼底微热地看着其他人，“同志们！” 大家纷纷停下手里的事情，朝着姜颜看了过来。 姜颜把手里的试剂管举起来，“pt-1793，成功了。” 大家愣了一秒，紧接着才反应过来姜颜说了什么，他们忍不住激动地欢呼，和身边的同志握手。 “成功了，黄姐，我们成功了。”赵明明激动地抱着黄秋莹，“太不容易了呀！” 小姑娘心里既是自豪，又是骄傲，她深知小组能完成这个任务是多么的不容易，几个月以来的辛苦付出，在这一刻都变成了两个字，值得。 黄秋莹也很激动，眼圈都红了，“是啊，我们成功了，终于成功了。” “老张，祝贺你啊！”三十多岁了，履历上又多了一笔。 张仪胜给了林江一拳，“滚犊子。\"说完，又把林江拉回来，拍了拍他的背，一切都尽在不言中。 为了让大家都看到rl病毒的消亡，姜颜特意重新取了一块载玻片，然后滴入试剂中的溶液。 rl病毒由强到弱，最终被免疫细胞吞噬的一幕再次上演。 这一次，大家都亲眼见证了成功，实验室里再次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他们这边的动静太大了，连隔壁都惊动了。 “怎么回事啊？” “好像是小姜他们组，听样子，应该是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了吧?\" “年轻可真好。” 大家看向屠教授，却见她微微一笑，“大家继续工作吧。” 姜颜他们做的每一实验都有详细的记录，所有数据都清晰，准确，所以写起论文来也特别得心应手。 不出三天，他们将成果，论文以及详细的报告全都递了上去。 研究院这边的几位大拿开会研究了以后，批准他们开始做动物实验。 这个周期不会短，实验成功以后，还要进行临床实验，一套组合拳打下来，最后才能上市。 不过，好歹是有了突破性的进展，可以好好休息一下，放个小假了。 “刘司令给大家放了两天假，加上礼拜天，正好能休息三天，周三回来上班。” “好呀，终于能回家休息休息了。” “正好，天冷了，换几套厚衣服回来。” “这段时间可算是累坏了。” 大家都太忙了，为了粉碎敌人的阴谋，他们没日没夜的工作，每个人都把自己绷成了一根弦。 “休息好，正好歇歇。” 姜颜也累，不过她有空间，有灵泉水撑着，比其他人要好上不少。 司律来接姜颜下班，他敲了敲办公室的门，然后才问道：“可以走了吗？” “嗯，正要走，大家都累坏了，这回能休息三天。” 能休息三天？这可不太容易。 司律脸上带了笑，“我去取车。” 姜颜点头。 直到这个时候，小组成员们才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两人说话怎么这么熟稔自然，司同志不是保卫科的干事吗？天天像个雕像似的，话少，脸也冷，怎么对着他们组长的时候，表情这么柔和？ “组长，你们……” 赵明明年纪最小，这会儿已经忍不住心中那把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了，她以为这两人刚好上。 “怎么了？”姜颜一笑，她也不是故意要瞒着大家，一开始是觉得没有必要，刚认识的时候大家都不熟，她总不能上来就介绍自己已婚的身份吧！ 再后来忙起来了，就更顾不上了，大家在工作中需要交流的事情特别多，哪有空说八卦啊。 “你们俩是不是好上了？”赵明明期待地看着姜颜，觉得两人有戏，越看越般配。 “嗯，我是不是没给大家介绍过？那今天正式介绍一下，司律，我丈夫。” 丈夫？ 众人面面相觑，真是平地一声雷啊！闹了半天，两人已经结婚了？ 这消息也太劲爆了！ “组长，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过？” “你们也没问啊。” 姜颜笑着道：“好了，赶紧下班吧，好好休息三天，三天后，大家要精力充沛的开展新工作啊。”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赶紧和司律打个招呼，然后收拾一下，各自回家了。 司律骑着自行车，驮着媳妇，心情别提多了。 只是，他们回到家后，好心情顿时荡然无存…… 第560章 王家 王家人来了。 王启文的三个孩子，还有王家父母，都在司家，看样子已经来了好久了。 王启文的老妈坐在地上不停的哭，虽然没有撒泼打滚，指天骂地，但是她一直哼哼唧唧的抹眼泪，像牙疼似的，让人厌烦。 王家的三个孩子都围在司新年身边，正在劝说她回王家。宁雨坐到一旁，一副精疲力尽的样子，被折磨的不轻。 司律和姜颜进屋的时候，两家人正僵持着，看来之前已经有过交锋，谁也不想退步。 “表哥回来了？” 王志看到司律回来了，眼睛闪过一抹意外之色，脸上的表情也很尴尬，他赶忙假笑两声，又和姜颜打了招呼，“嫂子。” 王涛和王美没有说话，特别是王美，看到姜颜就想起上次在百货商场里的不愉快，让她主动和姜颜打招呼，她是做不到的。 司前进父子俩不在家，看样子应该是有工作没做完，所以王家人趁着这个时候上门，要把司新年带走。 也是啊，要是司家父子俩在，他们绝对是不敢的，估计也没料到司律会回来，否则的话，王志的表情不会那么意外和尴尬。 “怎么，跑到我家闹事来了？” 司律话音刚落 ，王启文的母亲张清就停止了咿咿呀呀的哭泣，抬起头，露出一张可怜兮兮的面孔。 “亲家小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们两家是正经的亲戚关系，我们怎么可能来闹事？现在启文下落不明，家里小的小，老的老，都指望着新年回去主持大局呢！大侄子，你们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 “谁家媳妇在娘家一住就是小半年的？我儿子下落不明，你姑姑是有啥想法还是咋的？她当然儿媳妇的，家里也不管，孩子也不管，那咋行啊。” “我们老个老的，她不管就不管，谁让我们命不好呢？”说到这里，张清又咿咿呀呀的哭了起来，“我的儿啊，我的命好苦啊，你把老太婆也带走吧，这样我就不用受气了啊，眼看着三个孩子没有人管啊，启文哟……” 抑扬顿挫，起起伏伏的声调，让人听着就牙疼。 司律是个男人，你让他冲锋陷阵，挥洒热血绝对没问题，但是你让他和一个蛮不讲理的老太掰扯，他能掰扯明白就怪了。 他总不能过去打那老东西几下吧？真动了手，有理也变成没理了。 姜颜一看自己男人脸都黑了，就推了他一把，“去弄点吃的，把狗喂了，没听见小白都吱哇乱叫半天了吗？估计是饿了。” 她这一话一出，屋里瞬间安静下来，宁雨心中的怨气一扫而光，差点笑出声来。王启文他妈也忘了哭，睁圆了眼睛，恨姜颜恨得牙根痒痒。 这是骂人啊！以为她听不懂吗？ “姜颜，你什么意思啊？骂我奶奶是狗啊？你是当小辈的，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王美是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了，上来就火力全开， 姜颜一副无辜的模样，“我们家狗饿了，我说给它喂点吃的，你非说我骂人，那我有什么办法？” “你以为我们听不懂吗？狗根本没叫，你却说狗在乱叫半天，还不是骂我奶奶？” 本来趴在窝里睡觉的小白像是听见了姜颜的话似的，突然从窝里钻了出来，冲着屋里一顿输出。 汪~ 汪汪汪~ 汪汪~呜~汪汪汪~ 屋里人都傻眼了，宁雨的嘴角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你别看小白平时除了吃就是睡，躺平，摆烂一个不落，但是有事儿的时候，它是真上啊。 汪，汪汪！ 姜颜摊了摊手，“刚才是你奶哭得太大声了，所以你们都没听见，现在听见了吧，真的是狗，真狗，真的是狗在叫。” 好像骂得更脏了，可是众人却无法反驳。 司律忍着笑，去厨房给小白整吃的，看到厨房有半只吃剩下的猪头，想也没想，直接上手切下一大块，给小白端出去了。 王家人现在正揪司家的小辫子子呢，看到他们家拿猪头肉喂狗，当下发作了。 一直装死的王家老爷子王富友啧啧称奇，“哟，你们司家高门大户的，日子和我们平头老百姓过的就是不一样啊，狗都有狗头肉吃。我喝酒的时候，也不过就是吃盘花生米当下酒菜罢了。” 言外之意，他吃的还没有狗好，明显着是说司家风气不好，一副地主作派。 宁雨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她刚要说什么，就听见姜颜又开口了，“不至于，老爷子，你这有点上纲上线了。” 正当王家人以为他们占了上风声，却听姜颜戏谑地说道：“你怎么能跟狗比呢？” 王富友伸出手来，颤颤巍巍地指着姜颜，“你……没完了是吧？” “你那么生气干什么？我也没说错啊？你跟狗比不了。” 司新年眼看着婆家人吃瘪，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反观她生的三个孩子，看着姜颜都像是在看仇人一样，义愤填膺。 “再说，我们家和你们家情况不一样，吃好吃坏那都是看贡献的，有功的，都吃肉，小白可是我们家的功臣呢！哪能像你们似的，天天躺着，就等着儿女孝顺了？” 王家老两口还不到五十岁的时候，就要求儿子，女儿赡养了。班也不上，活也不干，天天像七老八十似的，等着让人伺候。 这回王富友是听明白了，姜颜就是在骂人呢。 正好司律回来，王富友立刻质问他，“司家小子，你就眼看着你媳妇在长辈面前耍威风？一点教养也没有，这要是在我们王家……” “这要是在你们王家，怎么着啊？” 姜颜的脸变了，声音也变了，一身的气势震得王富友暗暗心惊，下意识的把嘴闭上了。 “你们王家人干的那些丑事，你敢说？来来来，老登，让我听听这要是在你们王家，你们怎么做？你们是威逼恐吓，还是禁锢她的人身自由啊，又或者，不听话的，就给她下点药，让她身不由己？” 王家老两口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就连王家的三个孩子，也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 第561章 咬死 姜颜一看他们的表情，瞬间就明白了，王家人，早就知道真相了，他们拧成了一股绳，空前团结，所有的能耐都用到了司新年身上。 欺负她！ “我，我告诉你啊，你可别胡说八道！” “我是胡说八道吗？”姜颜脸上一丝笑意没有，眼中凶光大盛，好像已经吹响了死神的号角一般，让人瞧了心生惧意。 “要不要去报个案，让人来查查，我是不是胡说八道，一查就知道了。” 王富友和张清对视一眼，都莫名的心虚。 王启文对司新年做的那些事儿，他们一清二楚。 王启文刚出事的时候，他们也想过要继续给司新年下药，让司新年继续为王家所用，为王家争取利益。 但是苦于没找到机会，司新年又被司律接回了司家，想要动手，为时已晚。 他们大概率知道王启文肯定是出事了，王家人心里不安，生怕他们被连累，就想把司新年接回去。 只要司新年在王家，司家就不可能不管她，有司家替王家保驾护航，他们的日子也能安生一点。 王家人只想到自己，哪管别人死活？ “你别想欺负我们，年纪轻轻的，一张利嘴。”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欺负你们？好像是你们自愿上门来被我欺负的吧？我告诉你，我姑不会跟你们回去的。你们老的有退休金，还有女儿赡养你们。小的都成年了，工作了，可以了，就算没有我姑，你们也一样生活嘛。” 宁雨也道：“就是啊。我小姑子嫁给你们家这么多年，工资可没攒多少，都花你们家人身上了。她回来的时候，就一身衣裳，啥也没拿，都留给你们了，还想怎么的？” “妈，你说句话啊，你难道真的不管我们了。”王志心里把司家人骂个半死，现在他对象家也出事了，司家人不管也不问，跟个看热闹的似的，把王志气得够呛。 家里情况不乐观，就是傻子也明白王启文肯定出事了，要不然的话，单位那边领导也不可能找他谈话。 “是啊妈，这都好几个月了，我爸……”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一直没有说话的司新年，直到这时，终于开口了，“我是不会回去的，你们仨也大了，都有工作，能挣钱了，日子就靠自己过吧！家里的钱，存折，你们都知道的，我一分不要。” “妈！”老二王涛也忍不住了，“你咋这么狠心啊，你就跟我们回去吧？你毕竟结婚嫁人了，有自己的生活，总生活在娘家算是怎么回事啊？你侄子对你再好，还能抵得上亲儿子，亲闺女？你就不怕将来人家嫌弃你了，把你扫地出门？” “就是啊。”虽然说司家的那个老东西挺护着她的，可是他还能活几年啊！王家要是不抓住这个机会，说不定真的要被连累了。 狠心？她狠心？ 司新年悲凉一笑，她到底生了三个什么玩意啊！ 她在王家过了二十多年浑浑噩噩的日子，跟一个强奸犯结了婚，这些孩子不会心疼她一点，反而眼看着王启文伤害她，算计她。 心要是寒了，真的会让人变得坚强，无所畏惧。 “就算将来司律把我扫地出门，那也是我的事。”司新年长叹一声，“我还有工作，我还能上班，我的事情，就不用你们操心了。” 宁雨也是失望地摇了摇头，这三个孩子啊，都随了王家人的自私自利，没有一个能站在司新年的角度，替她想一想。 “哎，妈，我记着咱们不是和门岗说过，不让他们来吗？谁让他们进来的？” 司律这话，可是给宁雨提了个醒。 王家人几次三番上门骚扰司新年，软硬兼施想要把人骗回去，可是都没有得逞。后来宁雨更是下了封口令，不让门岗放他们进来。 这次也不知道怎么了，他们居然能光明正大的进来，还特意赶在司前进和司光明不在家的时候来的。 难道有人给他们通风报信了？这问题可就严重了！ “司律，你去，问一问，到底是谁放他们进来的！” 这儿是什么地方啊，怎么一点规矩都没有了！ 司律起身，“我打个电话。” 王家人眼见着占不到一点，也没办法劝司新年回去，干脆赖在司家不走了！ “行，司新年，你就是这么做人媳妇的是吧！我们不走了。”张清手脚麻利的从地上爬起来，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 “我们不走了！” 王富友眼睛一亮，这个主意妙啊！ 谁知道他们下次还能不能进来了？就算王志他们要上班，他们两个老的也可以留下来，吃住都在司家，烦也把他们烦死。 “对，不走了，我就住这儿了。你们别想着把我轰走，我岁数大了，没人伺候活不了。” 王家这两个老的，别的不会，最会给别人添堵了！看谁耗得过谁。 司新年气的浑身发抖，她这辈子都摆脱不了他们了吗？ 司律打完电话回来，并没有说门岗放他们进来的原因。 宁雨嗅到了非同寻常的味道，也没提！她看着不讲理的王家众人，第一次动了让警卫班把他们扔出去的念头。 可是这件事一旦闹开，王家人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司家呢，脸都要丢尽了！ 小女儿还没嫁人呢！ 司新年被逼的没有办法，她是无论如何不能拖累娘家的！ “我……” 她刚开口，姜颜就起身出去了，王家人以为她怕了，正洋洋得意的时候，就看到姜颜把狗放进来了！ 小白吃的好，平时不怎么动，但是一身腱子肉，往屋里一站，威风凛凛的，还挺唬人的。 王家人不明白她怎么把狗放进来了！ “小白，你看到这两个臭无赖没有？他们啊，不是好人，是贼！” 姜颜话音刚落，小白就张开了嘴，露出锋利的牙齿。它低吼，眼睛紧紧地盯着王富友和张清，像是随时要扑过去似的。 “我们不在家的时候，家里进了贼，忠犬看家，不小心把贼咬死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是不是小白？” 汪～ 第562章 赶走 他们竟然要放狗咬人，还要把人咬死！ 张清吓得脸都白了，那么大一只狗，真要是扑过来，她想跑都跑不了，直接被咬死。 小白看到他们害怕的样子，很是得意，它呲着牙，低吼着向王富友和张清示威，好像下一秒就要扑过去，咬断他们的喉咙一样。 姜颜拍了拍小白的狗头，“你们现在走还来得及，别说我没提醒你们，这畜生，可是听不懂人话的。我们家的狗不拴，到时候真死了，可别说我” 小白：谁是畜生？ 王富友，张清：有被冒犯到。 这两个人到底还是惜命的，他们还没活够呢！要是真的被狗咬死了，都没处说理去。而且司家人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他们在小辈儿手里，尚且占不到便宜，要是司家老头回来还不生扒了他们。 这样一想，司家不是久留之地。 “呵呵，你可把那狗看住了，我们不待了，走还不行吗？” “对！”张富友也道：“我们就是开玩笑呢，谁愿意在你们家待着啊，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两人刚一动，小白立刻向前窜了一步，把张清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妈呀，吓死我了。” “你，你把狗看住了，我们走，走还不行吗？” 就这样，小白出马，成功将王家人赶了出去。他们走了以后，司真才从房间走了出来，宁雨不想让她掺和，更不想让她看到王家人的嘴脸，才让司真回屋的。 小姑娘脸皮薄，要是听见什么不该听的，怎么办啊。 “颜颜，还是你有办法，这老太太，哭得我脑仁疼，就是不走。”宁雨烦透了王家人。 姜颜看了司律一眼，“妈，姑姑，其实王家人就是欺软怕硬，他们认准了你们是文明人，拿他们这种泼皮无赖没办法，才会蹬鼻子上脸。你要是真的跟他玩不讲理的，玩横的，他就怕你了。” “还真是。”宁雨越想越觉得她说的对！ 王家人不就是不要脸嘛！ “姑，你咋样？”姜颜回来半天，也没顾上和司新年说话，有半个多月没见到她人了，现在瞧着，气色比之前好了不少，人也胖了一些。 “我好多了。” 司新年温婉一笑，气质和中毒之后，真的是判若两人，现在的她，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知性，眼里虽然没有幸福的光芒，但是歇斯底里，自私自利这些词，再也联系不到她的身上。 “颜颜，谢谢你啊。”司新年整个人看起来非常虚弱，可能被王家人折腾这么半天，所有的力气和能量都耗光了。 “姑姑，要不然你先休息，正好我有假，明天再给你看看。” “颜颜，你放假了？” “是啊妈，我们小组的研究有了进展，所以有三天假期。” 宁雨挺高兴的，这半年多姜颜太忙了，偶尔回来住一晚上，第二天起大早就得走。 “那挺好的，折腾半天，都早点休息，明天再看，明天再看。” “好！” “行吧，正好明天休息，可以睡个懒觉。” 趁着姜颜洗漱的时间，宁雨悄悄问司律，“到底怎么回事，是谁放他们进来的。” 司律眼底阴云一片，“是姜家人，姜晚晚。” “是她？”宁雨真是服气了，“怎么哪儿都有他们啊，阴魂不散，非要和颜颜对着干吗？” 自打知道了姜颜的身世，宁雨对大院里姜家人就没有好脸色，姜晚晚这孩子气性也不小，估计一直记恨上回的事儿呢！可算是逮到机会给司家添堵了，就把人放了进来。 “你和门岗说了没有，只要是他们来，就不能进，谁领着也不好使。” “说了，放心吧。” 宁雨点了点头，“好了，早点睡吧，你别折腾颜颜。” 司律没想到他老娘这么直白，搞得他脸皮发烫，“好好，我知道。” 嘴上说着知道，行动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过他也知道姜颜辛苦，不舍得折腾她，导致功力都没有完全发挥出来。还是那句话，细水长流吧！ 第二天 ，全家人都休息，司律起得特别早。 他当兵多年，早就养成了早睡早起的习惯，早上起来不跑几圈，全身不得劲儿。 他跑了四十分钟，觉得全身都舒展开了，回家取了一趟暖瓶，饭盆，拿着钱和票去了食堂。 食堂时间点饭挺丰盛的，家里人多，他买了一盆包子，又打了半暖瓶的豆浆，用饭盒装了半盒咸菜，回家。 宁雨也起来了，简单收拾一下，去厨房煮鸡蛋。 “你爸和你爷爷这几天特别忙，一直没着家，你要是没事，白天过去看看，到底什么事啊，把人拴得这么紧。” 她心里总觉得不踏实，好像要有大事发生。 司律想了一下，大概知道是什么原因了。 虽说按照颜颜所说，明年才是风雨散去的时间，但是这个时候，已经有苗头了。一想到风雨尽休，老百姓都能过上好日子，司律的心情就变得非常美妙起来。 “嗯，知道了，你不用担心，估计是好事。” 能有什么好事？ 宁雨也没问，“你去看看，我能放心。” 七点半，全家人都起来了，饭菜都现成的，还挺丰盛。 司律要去部里看看司光明，让姜颜在家给司新年瞧病，他快去快回。 媳妇好不容易放假，他也想陪媳妇出去转转，过一过二人世界。 “小姑，你坐这边，我给你看看。” 司新年坐到沙发上，伸出了手，“颜颜，麻烦你了。” “这有什么麻烦的，举手之劳。”姜颜仔细地为她把脉，脸上的表情让人琢磨不透。 司新年也很紧张，她倒不怕别的，只怕自己这身毒解不了，让父亲白发人送黑发人。 老头肯定会很难受，他的身体怎么能吃得消啊。自己已经做了二十年不孝女，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怎么样？” 姜颜收了手，“恢复的不错，药方可以改一改了。” “真的？”宁雨也高兴，小姑子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又受了这么多的委屈，也该有个好的结果了。 “嗯，我来写药方，等会去抓药，下午咱们就换药。” 第563章 认祖归宗 姜颜本来是想借着买药的机会，让司新年出去透透气，人在不开心的时候，出去走一走，换一个心情，也是不错的。 可是司新年不想去，她现在还是无法面对过去的二十年，这种感觉血淋淋的，让她觉得喘不过气来，所以只想缩起来，躲在自己为自己打造的壳中。 “新年，要不咱们还是出去转转吧，我和颜颜陪着你。” “我也去，我也去！姑姑，你可不能信心，只跟嫂子出去，不带着我啊。”司真知道司新年每天都不开心，她的心结还没有打开，所以想方设法的耍宝卖萌，想要逗司新年开心。 司新年也很感动，现在的她还是太脆弱了，要不是有家人陪着，只怕要做傻事。 “嫂子，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可是我现在真的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她害怕周围人的目光，不想面对别人的指指点点，更不想家里人受她的连累，被人非议。 司亲年也知道这是躲不过去的事情，但是至少现在的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建设。 “好，那小姑……你不想出去就不出去吧，我们不逼你。” 姜颜给宁雨使了一个眼色，她微微摇头，示意暂时先不要逼她，否则的话适得其反，说不定会让司新年心理崩溃。 “我去吧！真真，你有什么要买的吗？还是你跟我去？” 司真也不想去，“嫂子，我可以不去吗？”外面太冷了，她有点不舒服，想在家里趴着。 “当然可以啊，妈，那我去买药，你在家里陪着我小姑？” “行！”宁雨也是怕司新年想不开，家里不留人不行啊！ 要说起来，院长是不是年纪太大了，怎么批个辞职这么久，他还想不放人咋的？真耽误事啊！ 某医院院长办公室内，一个戴着老花镜的白发老头，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他把眼镜摘下来，揉了揉鼻子，心想莫不是要感冒？ 姜颜出门了，除了给司新年买药，她还想去书店转转，给姜传承买点辅导书什么的。 看看有没有什么她能用的书，顺便也买一点。 她还没出大院呢，就被人叫住了。 “姜颜。” 姜颜回头，竟然看到了姜晚晚。 自从上次在食堂闹过一回以后，姜颜就没见过她，这回怎么还特意叫住她呢。 “有事？” 姜晚晚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站在姜颜面前上下打量她。 同样是姓姜的，怎么姜颜这张脸就生的这么招人？ “姜颜，我发现了一个秘密，你猜，是什么？” 无聊透顶，她能发现什么秘密？ 照顾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老头，天天忙的连个洗脸的工夫都没有，她能发现什么秘密。 除非…… 姜颜冷笑一声，“关我什么事？闲的。” 她转身要走，却被姜晚晚一把拦住了，她张开双臂拦着姜颜，尖酸刻薄的嘴脸，如同一个五十岁的恶婆婆。 “当然关你的事，姜颜，想不到吧，你和我还有关系呢？” 姜颜一听这话，就知道她八成是听到姜震和姜泰世的对话，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那又怎么样？想拿这个奚落她，威胁她？ “有什么关系，不就是都姓姜吗？”姜颜的眼神带着两分轻蔑，把姜晚晚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别说，这丫头是有几分姿色的，和她姐姜依依一样，算是得到了父母的良好基因。 只不过她最近过得肯定不好，皮肤暗淡无光，发黄，嘴角起了一个火泡，看着都疼。估计是每天熬夜睡得不好吧，双眼无神，头发枯黄，人也瘦得厉害，和之前在食堂比起来，如同是两个人。 “是都姓姜，咱俩还是堂姐妹呢！” 她果然知道了。 姜颜并不理会，“说什么疯话，起开。” “装什么呀？你是不敢面对吧？”姜晚晚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怕人说你是野种？还是怕你婆家人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啊。” 她哪儿知道，司家早就知道姜颜的身世。 “我再说一遍，让开。” 姜晚晚以为捏住了姜颜的七寸，她诡异一笑，凑近姜颜，在她耳边轻声道：“野……种！” 上一秒她还嚣张跋扈，想要奚落姜颜。 下一秒…… 姜颜一把勾住她的脖子，硬生生将人往 僻静的小道上拖。 “啊，你干什么，姜颜，你放开我，唔……” 姜晚晚也没有想到她会突然动手啊，而且姜颜的力气好大，快要把她勒死了，整个人都喘不过气来。 到了僻静没有人的地方，姜颜一把甩开了姜晚晚，姜晚晚感觉自己像一包棉花一样起飞了，直接摔到了地上。 她哎哟一声，手掌和地面来了一个亲密的摩擦，当时就见血了。 “姜颜，你疯了？”姜晚晚看着自己受伤的手掌，眼中几乎要喷出怒火来。 姜颜居高临下地站在她面前，她的目光太过于阴冷，姜晚晚直到这时，才开始害怕了。 她怎么和她姐姐一样没记性呢？ 姜颜蹲下来，很淡然地问道：“你不是挺横的吗？怎么不说话了？” 姜晚晚想往后缩，却被姜颜一把捏住了下巴，她手劲儿太大，姜晩晚觉得自己的下巴要碎了。 “你，你想干什么？” “这话不是应该我来问你吗？你想干什么？敲诈我？激怒我？”姜颜狠狠地捏着她的下巴，身上的杀意如潮水般向姜晚晚袭去。 她还不如姜依依呢，胆子就豆子那么大。 “我，我就是觉得你既然是姜家人，就应该回到姜家。” 姜晚晚的气势一下子就弱了下来，“姜颜，同样都是姜家的孩子，爷爷也不只是我一个人的爷爷，你回来吧，你照顾他一段时间吧！你不是会中医吗？正好，没事给爷爷按摩一下，针灸一下，你一定能把他照顾好的。” 她快撑不下去了，就在这时候，她无意间听到了姜泰世和姜震说的话，知道姜颜竟然是姜泰世的女儿时，她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 不过，很快惊疑就被惊喜取代了。 姜颜既然是姜家人，那她得认祖归宗啊！都是姜家的孙女，凭什么让她一个人照顾那老东西？ 第564章 找人 姜颜听了姜晚晚的话，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姜晚晚，你怎么那么不要脸啊？”还想让她伺候那个老登？ “我看起来很好欺负吗？”姜颜猛地收拢五指力道，狠狠地掐着姜晚晚的下巴，差点捏碎她的骨头。 姜晚晚痛得大声呼救，下一秒，姜颜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你最好把你听到的话忘掉，这对你有什么好处呢？你以为知道了一点事儿，就能威胁我？做梦。” 姜晚晚眼中的惊恐都要溢出来了，姜颜恶狠狠地对着她道：“别来惹我，再有下一次，我可不敢保证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气。到时候，弄死你！” 她恶狠狠的样子，把姜晚晚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大白天的，她却感觉不到一点温度。 她好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来找姜颜！这女人根本不是人，她是个魔鬼。 姜颜松开手，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转身走了出去。 她一走，姜晚晚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松下来，她捂着脸，不停的哭，一是害怕，二是疼的。 太疼了，姜颜的手像钳子一样，比男人的手劲儿还大。 姜晚晚呆呆地看着姜颜离开的方向，眼中满是不甘…… 姜颜恐吓了姜晚晚一顿，心情大好。 她先去中医院的药局，给司新年抓了几副中药，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找个没有人的地方，把药放到空间里。 顺便去趟清食斋，买点果子，点心带回去。 本该回家了，结果她一抬眼，看到有个男人从她面前走过，朝着街的另一头走去。 姜颜一惊，赶紧追了过去，背影越看越熟悉，渐渐和记忆中的某个人的身影重叠起来，那人推着一辆自行车，进了一个胡同，眨眼就不见了。 姜颜赶紧跟了过去。 大街上人来人往的，等她追着进了胡同的时候，男人早就失去了踪影。 她应该，看错了吧？ 姜颜心跳得极快，她在胡同里转了两圈，前前后后地找，没有找到她要找的人，也没有看到那辆自行车。 大概她着急的模样太可疑了，反而被几个大爷大妈盯上了。 “干什么的呀？” “哪儿人啊，跑这儿来干什么来了？” 群众的力量果然很强大，大爷大妈的眼睛亮着呢！这是把自己当成坏人了。 “大妈，大爷，不要误会，我就是过来找个人。”姜颜赶紧解释，还举了举自己手里的点心，“我是来找人的。” “找谁啊？你哪个单位的，有证件吗？”他们可不能让坏分子混到人民群众中来。 还真有。 姜颜在研究院的工作虽然是临时的，但是她真有工作证。工作证不是临时的，她平时都放在空间里，上班的时候带个包，随时都能拿出来。 老把戏了。 姜颜直接把工作证拿了出来，“我是来找我同事的，听说他病了，我来看看他。就是不太知道他家住在哪儿，大概是在这一片。” 主打一个心理素质强大。 况且她手里拎着点心，看起来确实像串门走亲访友的样子。 “我瞧瞧。”大妈当即掏出老花镜，戴上端着姜颜的工作证一瞧，嘿，还真是。 “研究院工作呐……” “这证不像是假的，有戳，还有照片，是她错不了。” 几个人把姜颜和工作证上的照片做了比对，是同一个人！ “哎，你同事叫什么名字啊？” 啊？ 姜颜有点懵了，她组里有六个人，随便拉出来一个应付一下吧，大不了就是不住在这儿，或者找错了嘛。 “他叫……” 姜颜正想说话，旁边一个院子的院门突然打开了，有人走了出来。 那人看到姜颜当下一愣，“组长，你怎么在这儿啊？” 姜颜看着黄秋莹，脸上立刻露出惊喜的表情，写小说也没有这么巧的事儿啊，这可太巧了呀！ 她指着黄秋莹道：“大爷，大妈，我是来找她的，我们是一个单位的。黄姐能给我作证。” “小黄，这是你同事？” “你们认识吗？” “啊，这是我们组长。” 黄秋莹大概也知道这里面有误会了，当下道：“大爷大妈，估计你们是误会了，我们组长虽然年纪轻，但是本事可大了，她可不是什么坏人。她是来找我的！” 有邻居作证，那错不了了。 大妈赶紧把手里的工作证还了回去，笑眯眯地对姜颜道：“同志，不好意思，误会了。我们也是谨慎惯了，怕有人趁机作乱，仔细了点。” “就是，你不知道，这附近治安可好了，多亏了我们。” 就是闲着没事干呗，发挥一下余热呗。 “嗯，懂，我懂。大家都是好样的，多亏你们了。” 两句好话甩过去，胡同里大爷大妈们更热情了。 “那你们忙吧，我们还要巡逻呢。” 姜颜把工作证收回来，跟着黄秋莹进了她的家，可算是摆脱了。 “组长，你随便坐，我给你倒水。” “黄姐，咱们工作中称呼职务，私下你还是叫我小姜吧。” 黄秋莹也是爽利性子，当下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这有啥客气的。” “行！”黄秋莹把水杯递给姜颜，“喝水。” “谢谢。” “小姜，你来是……找人的？”黄秋莹很清楚，姜颜绝对不可能是来找她的，之所以这么说，也不过是正巧赶上了，应付一下胡同里的大爷大妈罢了。 但是她也知道，姜颜是绝对没有问题的，能组织牵头做项目的人，背景身份都得通过层层筛选，有一点问题，上面根本不会用你。 “是啊！就是我看着他进来的，一转眼人就不见了。我也不知道他是路过，还是住在这儿。” “那他叫什么啊？我们这边左右邻居我都熟悉，都认识。” 姜颜张了张嘴，突然不知道怎么说了。 黄秋莹见她这样，立刻也尴尬了。该不会是，自己无意中撞到了什么不该看见的吧！？按道理说，小姜的为人还是可以的，她都结婚了，应该不至于吧…… 就在黄秋莹胡思乱想之际，姜颜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黄姐，那个人特别像我大哥……” 第565章 太像了 “你大哥？” 姜颜点头，“是我堂哥……”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她大堂哥姜传军，六九年的时候牺牲在了北边，当时战斗很激烈，战场烽烟四起，阵地几次易主，双方仿佛陷入巨大的绞肉机里。 很多战士的尸体没能来得及收殓，甚至连就地掩埋都做不到。 她只知道，战斗结束后，姜家收到了姜传军阵亡的消息。 李跃进当时就晕了过去，病了半个多月才能起身。 大伯父更是一夜之间，两鬓斑白，仿佛老了十几岁一样。 按道理来说，这种事情是绝对不可能出错的。 抚恤政策他们家也享受了，烈士荣誉也都发下来了，到现在烈士陵园里头还有她大堂哥的名字呢！ 可明明牺牲好多年的人，怎么突然就出现了？ 黄秋莹听完姜颜的话，也是懵了。 人死还能复生吗？ 自然是不能的。 有没有可能因为工作失误，造成战士死亡名单弄错的情况呢？ 理论上来说，这个是有可能的。 虽然阵亡名单核实工作是非常重要的一环，但是牺牲的人太多了，还有重名的情况，难免会有错漏的情况出现。 “如果他真的是你大堂哥，那他下了战场为什么没回家呢？” 是啊，如果大堂哥还活着，怎么可能不回家呢！ “或许人有相像，是我看错了吧？” 主要是太像了，姜颜才会忍不住跟过去。 黄秋莹见她这样有点不忍心，“对了，你堂哥叫什么名字啊，你有他的照片吗？我可以帮你打听打听，万一呢。” “啊。” 其实到了这一步，姜颜就该放弃了。她应该接受事实，或者自己看错了呢？如果是真的…… 但如果是真的呢！ 她赶紧把自己背的小挎包打开，从里面拿出笔和纸，开始画姜传军的画像。 “我没有他的照片，可以给你画一张他的画像。黄姐，你真的是帮了我大忙了……” 如果有机会，她还是想找一找，哪怕那个人并不是大堂哥，哪怕只是长得像而已。 不为别的，她也想让姜朝两口子有生之年得到一点慰藉。如果真的有一个人，长得和他们的儿子有八九分相像，那么他们是不是也觉得日子好过一些? 姜颜手中的铅笔不停地描绘着，不一会儿，一个目光清朗，面容英俊的小伙子就出现在了画纸上。 黄秋莹看着画像问道：“好年轻啊，你堂哥牺牲的时候多大年纪？” “二十一。” 黄秋莹眼圈一红，赶紧掩饰自己的悲伤，“你，你出门还带着纸笔啊？” 姜颜心想，你还不如不转移话题呢，多冒昧啊。 “嗯，我这个人吧，喜欢记录生活，有时候走到哪儿，看到什么，喜欢画下来。” “哦，厉害。”小姜的脑袋是怎么长的啊？专业课那么厉害，还会画画，看这画的质量，应该也学了很久吧。 “哦，黄姐，今天的事……” “你放心，我懂的，上班我也不会告诉别人的。” 姜颜点头，“谢谢。那我先回去了！” 她起身要走，黄秋莹赶紧把桌子上的点心拎上，“小姜，你的点心。” “不用了，黄姐，你别嫌弃，给孩子们吃吧！”姜颜也有点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你家真的住这儿。” 两个人推来推去的也不像话，黄秋莹索性就大大方方的收下了，“那行，小姜，谢谢你。” 姜颜出了胡同，整个人还觉得有些遗憾，她要是能快一点就好了，说不定就能看到那人的样子了。 回去又买了一份点心，顺道路过国营饭店的时候，从小包里掏出饭盒，打了两个好菜。 姜颜回大院的时候，司家爷仨也回家了。 看样子刚开完全，，显得有些疲惫，不过老爷子和司光明眼里都冒着精光，那是一种即将冲破云霄的豪气，仿佛无数新生的希望就在眼前。 姜颜下意识地看了司律一眼，后者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容。 姜颜心里顿时就有数了，看来好日子要提前了，算算时间，也就是今年年底，明年左右的事儿。历史的轨迹终究没有太多偏差，可以接受。 “妈，我买了两个大菜，蒸点米饭，炒个土豆片就能吃饭了。” “买的什么菜啊，我瞅瞅。” 姜颜打开饭盒，“红烧肉，回锅肉。” “你就是在单位没吃好，是该补一补。不过颜颜，你还带着饭盒上街了？” “啊。”姜颜道：“那个，我有点馋了。” 宁雨一点没生气，反而还觉得儿媳妇这样做挺好的，“你下次再馋了，就跟我说，我去最好的饭店给你买，解放前……” 她特意压低了声音，说了两个老字号的名字，“那手艺，一绝，一般人请不到呢。” 姜颜心中的遗憾被冲淡了一些，“好呀。” 家里人都挺高兴，司光明和司律下厨做饭，一个切菜，一个炒，父子俩动作行云流水，配合默契一看就是没少干，手熟！ 趁着没开饭前的这个时间，司前进又说起了去疗养院的事儿。 上次姜颜就答应他了，不过因为研究项目的事情太紧张了，就被耽搁了。 这回正好有假，她便不假思索地应了下来。 “爷爷，要不我们下午就去？一会儿中午吃完饭，我们休息一会儿，睡个觉。想必疗养院那边，肯定也是要午休的呀。” “好！听你的。”司前进心里高兴，对疗养院之行又非常期待，感觉身上的疲惫都少了几分。 饭菜做好了，全家人难得聚齐了凑在一起吃饭。 司新年的状态也明显在变好，人还是不爱说话，但起码胖了一点，精神好多了。 “妈，我们下午要去疗养院，小姑的药就得拜托你了。” “放心吧，我会，还是原来的煎法吗？” “对！”姜颜道：“只是药材变了，煎药还是一样的。” “行，交给我了。” 吃完午饭后，司新年和司真在厨房洗碗，姜颜则是上楼准备休息一会儿。 她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脑袋里时不时想起那道身影。 实在太像了！她怎么可能做到不在意呢！ 第567章 显摆 想睡午觉，结果睡得稀碎。 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姜颜干脆爬起来，洗把脸，给自己收拾了一下。 她的头发已经长到肩膀位置了，随意绑个马尾辫，姜颜就开始收拾东西。 医药箱，针灸银针，艾灸条，膏药，反正多拿一些，总是有用处的。 司前进只睡了半个小时就起来了，一想着下午去疗养院，也能给他的那些老战友，老伙计减轻一些痛苦，他就高兴得像个孩子。 “颜颜起来了没？”虽然期待着疗养院之行，但是司前进也担心孙媳妇没休息好，“她要是累，就多睡一会儿，晚点再叫她。” 反正一天也看不完，事情也得分个轻重缓急嘛。 “爷爷，我起来了。”姜颜拎着药箱从楼梯上走下来，“我都收拾好了，咱们随时可以出发。” “好，那个，叫车，咱们坐车去。” “爸，我下午还有个会，就不陪你们去了。” “好好，你忙你的。”司前进是一分钟也等不了的，他只带了一人随行秘书，然后就是姜颜和司律，加上司机，一行五人开着吉普车朝着疗养院驶去。 疗养院座落在京郊山根底下，这里空气好，出行也很方便，还有温泉，是个疗养的好地方。 住在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从战场上下来的老干部，老伤兵。 有些人是身体条件不好，没办法在家里养着，又或者不愿意去医院住，就被送到这里来了。 还有些人是无儿无女，但是本身为国家做过巨大贡献， 资格够，以后就在疗养院养老了。 车子顺利抵达疗养院，因为司前进提前打过招呼，所以院长带着几名优秀的陪护在这里等着。 几人一下车，院长就迎了过来。 “首长，您来了？” “怎么这么兴师动众的，我不是说过了，不用管我们，我就是带着我孙媳妇去看看那些老战友。” 司前进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因为他自己本身就是受益者，他也知道姜颜的医术水平，能给大领导们做健康医生的人，水平能差得了？ 但是院长不知道啊，他心里七上八下的一点底也没有。 这些老英雄都是国家的宝贝啊，要是把人看坏了，责任都是他的，他承担不起啊。 “我没有什么事，正好陪着您过去，况且我们的陪护人员都是专业的，他们都是最了解老英雄身体状况的，能提供点参与数据不是吗？” “哦！”司前进听了这话，觉得有点道理，“那行，一起吧，我先去看看老薛。” “行，好，赵儿，安排一下。” 被点名的护工赶紧前面带路，带着人往薛老的住处走。 姜颜和司律走在后面，司律很自然地从姜颜手里接过药箱背了起来。 小夫妻俩窃窃私语。 “院长不信任我呢！” “嗯。”司律小声回应自家媳妇的抱怨，“也正常，你这么好看，又年轻，医术再逆天的话，显得别人太过平庸，所以他们想不到。” 姜颜也算开眼界了，她男人从什么时候开始会说甜言蜜语的，都会溜须拍马了？眼睛都不眨一下。 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姜颜没搭理他，赶紧快走两步，跟在司前进身边。 司律嘴角向上扬了扬，只是单纯看着姜颜的背影，他都忍不住心中欢喜， 背着医药箱跟上。 这会儿正是太阳正好的时候，几个老同志都在小广场上晒太阳呢！ 小赵了解他们的生活作息，所以直接把司前进一行人带到了小广场上。 “哎呀，都给这儿坐着呢？” 司前进紧走两步，跑到了战友们中间。 “哎，老司，你这老小子咋又来了？” “咋的，我不能来啊？” 一个坐着轮椅，一只眼睛戴着眼罩的老人嫌弃地道：“哎呀，烦你呗，你说你和我们能比吗？我们现在无事一身轻，啊，想晒太阳就晒太阳，想睡觉就睡觉。” “就是，你一个大忙人，老跑过来看我们这些老家伙干什么！” 话是这样说，可是司前进来了，他们还是很高兴。 这些人当中，有的人曾和司前进一起并肩作战，有的人是他进了疗养院才认识的，但是不管他们认识时间长还是短，他们都是战友，都为了自己的信仰，为了国家上过战场，拼过命！那他们就是一辈子的袍泽弟兄。 “干什么？我就是问问你们，以前我在疗养院住的时候，身体啥样？” 提起这个，大伙可是最有发言权的。 “嘿，你当初那熊样，换了我，我都不好意思提！” “可不是，白天还好点，能喘气，像个人。到了晚上，哎哟，坐也坐不下来，躺也躺不上，那个喘啊，像拉风箱的动静，齁齁的。” “哎。”司前进嫌弃人家说话不好听，“胡说八道，我有那样吗？” 一只眼睛的老英雄笑得咧开了嘴，“你急啥，不是你让我们说的吗？” “就是！”有个老人站起来学他，“一走路，就颤颤巍巍的，活像个裹了小脚的老太太。” 哈哈哈哈…… 小广场上，全是笑声，把司前进气的没个好脸，“滚，老子才没有那样过，你们看看我。” 他伸手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我现在说话中气十足，一顿能吃两大碗面条。” 司前进自豪地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现在我照样能扛枪。” 是啊，他的身体肉眼可见的好起来了，甚至像是回到了年轻的时候，整个人看着比之前年轻了二十岁的样子。 “我现在还能打拳呢 。” “吹牛吧。” “不信，老司，你这吹牛的毛病也没改啊。” 司前进冷哼一声，突然摆开了架势，他下盘微蹲，两只手一前一后摆在身体前面，紧接着出拳，抬脚，身体向前一倾。 嗖嗖嗖，司前进脚下步子不断变化，他利索地肘击，提膝，一套拳打下来，脸不红，气不喘，只让人在他身上，看到了华夏军人的风采。 “好！” “好样的。” 小院里掌声雷动，连院长和护工们也不由得替司前进开心。 “咋样，服气不。”司前进收势，指了指姜颜道：“我能变成现在这样，全靠我孙媳妇，我的病，是她治好的。” 这就显摆上了。 第568章 永远的神 小广场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姜颜看了过来，有打量也有质疑。她太年轻了，即便是司前进说了她是有真本事的，也会让别人忍不住地想要怀疑她。 院长尴尬一笑，“小同志，你今年多大了？” 姜颜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起来，“二十五了。 ”其实她才满二十周岁，但是姜颜知道院长担心她年纪小，所以随意给自己加了几岁，他又不会看自己户口本。 司前进和司律这爷俩，一本正经地看着姜颜胡说八道，还很配合地点了点头。 院长似乎放心了一点点，真的也是一点点，因为对于医生来说，二十五岁也太年轻了。 “那个，不介意我问问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吧？” 姜颜摇了摇头，“当然不介意，我是湘省军校毕业的，学的就是临床医学。” 军医啊？ 院长的眼睛亮了一些，这个好，这个好啊！部队选拔的，都是优秀的人才，二十五岁虽然年轻了一些，但是并不代表没有能力啊。 院长也是个双标货，一听到姜颜是部队毕业的，立刻就安心多了。看不好，但应该也看不坏吧…… “那，要不然，让这位小同志给老英雄们看看？” 其实疗养院是配备了健康医生的，这些医生二十四小时待命，随时准备就会突发状况。毕竟老英雄们年纪都大了，换季的时候很容易出现问题。 “看看呗，我说丁院长，你也太小心翼翼了，不就是看个病，人家小姑娘还能害我咋的。” “就是，我们这些老头子，土都埋到下巴了，人家犯得上吗？” “要不是你们文人心眼子多呢！我都没明白你啥意思，闹了半天怕人家小丫头给我们看坏了啊。” “老司这个人虽然不咋地，但是还挺靠谱的，他是不会害我们这些老哥们的。” 得，猪八戒照镜子——他里外不是人了。 “那就看看吧，我告诉你们，这孙媳妇可是很忙的，要不是我请的，旁人可是请不来的。” “哦？”大伙一听，来了兴致，都问姜颜为什么这么忙。 众人一边说，一边回到室内，因为姜颜接下来要给老英雄们看诊，为了方便，丁院长特意开了一间小会议室，里面摆着好多张床，方便老英雄们休息，还有沙发，椅子，办公室等等，准备的很齐全。 听说有人要给英雄们看诊，疗养院的保健医生也都跑过来看热闹了，当然，他们只能在临时诊疗室外面看一看，不能进去。 姜颜已经在翻阅老英雄们的病志了。 “哎，你说那医生，看着那么年轻，能看明白什么？” “不知道。”这三个字说的，颇有深意，甚至还带着一点嘲讽，像是等着看姜颜的热闹一样。 “不好说，再看看吧。” 所有医生的态度，都出奇的一致，大家没有公开嘲讽，也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 毕竟司前进的身份地位摆在这儿呢，他们是有多想不开，才会公开嘲讽一位大佬介绍过来的人？ 能在疗养院工作的，除了医术过关以外，情商也不低，就算有什么想法，也是在心里想一想，不会当众说出来，揭别人的短，还显得自己特别低级。 不过，总体不看好罢了。 趁着姜颜看病志的工夫，几位老英雄忍不住问起之前那个问题。 “老司，你说说，你这孙媳妇在忙什么，为什么别人请不来。” 司前进洋洋得意地道：“她啊，哎，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上面让她牵头，弄个研究新药的小组，你别看我孙媳妇年轻，可是她是组长，她那些组员都比她年纪大，还是得听她的。” 司前进嘚瑟起来的模样，仿佛梦回三十年前，那时候，战争正酣，司前进已经是团级干部了，他带兵有一个特点，就是喜欢跟属下侃大山，让他们放松。人放松下来，脑子才好使，打仗才会更有劲儿。 司前进的老战友忍不住伸出手冲着司前进虚点了两下，“你呀，还是像年轻的时候一样，喜欢吹牛。” “哎，咱可不是吹牛啊，咱是说实话。我这媳妇，就是个高材生。” “那真是，药这东西，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研究出来的，你说那小片片，一片好几块钱，哎哟，太贵了。” “所以说，得有真本事，才能干这个活。” 在他们老一辈人眼里，医药不分家，所以这些老英雄理所当然的觉得，大夫会制药这事儿，没毛病。 但是疗养院的保健医生们却知道，现代医学和过去的老把式根本不一样，学科划分更详细，光是医学类，就分了很多种，医药学有些基础是不分家的，但是研究方面却有很大不同。 几人面面相觑，能达到带小组搞科研的高度，说明她在药学领域很强，但是药学学得好，不代表她会看病啊，能行吗？ 就在这时，姜颜放下手里的病志，“好了，我已经看完病志了，现在可以开始给老英雄们看病了。” 说完，她打开了药箱，从里面取出了…… ？？？ 脉枕？ “我眼花了吗？”一名保健医生看了看旁边的人，还把自己的眼镜摘了下来，又重新戴好。 难道是最近视力又下降了，戴眼镜也不好使了？ “没有，是脉枕。” “啊。”他长叹一声，“不是，她不是军医吗？湘省的军校有中医专业吗？” “据我所知，没有。” 啊？ “那……” 老英雄们看着姜颜拿出来的脉枕也是懵了，“丫头，你这是要给我们号脉？” “对呀！” “啊，我以为你也要拿啥听诊器呢，你是中医啊？” 姜颜耐心地解释，“我上大学呢，学的是西医，但是我家传的医术，是中医。说起来，大学也就学五年，但是中医的话，我可是从小学的，怎么着，也有二十多年经验了。” 再说了，这些老英雄的问题，要是西医能解决，早就解决了，还能轮到她出手吗？他们的身体都很弱，有些人是癌症，有些人是旧伤反复，机体功能衰败，问题大着呢！ 既然西医解决不了，当然要看中医了，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yyds。 第569章 敷衍 疗养院的保健医生们都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才二十五岁，又是西医，又是中医的，还研究药，能行吗？ 老话都说贪多嚼不烂，有些人，要一辈子深耕一个领域，才能取得一定的成就。她这点小岁数，搞三个专业，虽然是跨度不大的吧，但是能吃得消吗？ 几个人都摇了摇头，表情一言难尽，仿佛并不看好姜颜。 她这么做，有哗众取宠的嫌疑，难不成因为司家的背景，想要打造一个完美人设出来？ 他们要是知道姜颜还读了一个武器设计专业的话，估计眼珠子会被惊得掉出来。 姜颜很细致，认真的给老英雄们把脉，她说出的指征都和老英雄们的症状对上了。 “对对，就是这样，你这丫头，神了……” 外面看热闹的保健医生们，都摇了摇头觉得姜颜不过是在卖弄。 “她刚刚看过大家的病志……” 一句话，让其他几人纷纷点头，他们都觉得，姜颜是看过病志后，将几位老英雄的症状记了下来。 “她的记忆力一定非常好。” 这句话，在这个时候出现，绝不是什么正面的评价，无非在说，姜颜投机取巧，没有真本事。 要不说文明人骂人都说文明词儿呢，要是脑子转得慢的，都听不出来他们是在骂人。 姜颜给那位老英雄开了药，特意给照顾老英雄的护工讲了这个药要怎么吃，生活中的禁忌也都讲了一遍。 护工都掏出小本本记下来了，他觉得姜颜和其他的保健医生不一样，她特别有耐心，而且面对老英雄的时候，是真的从心里往外想要治好他们，想要为他们做些什么。那些保健医生虽然也不敷衍，但是总感觉差了点什么。 “下一位。” 独眼老英雄被推了过来。 姜颜先是跟老英雄问好，也没问他的名字，直接上手诊脉。 半分钟后，她面色凝重地道：“您叫田麦子？” “是哩，我家兄弟三个，我叫田麦子，我还有个弟弟叫田谷子，我还有个哥，叫田稻子。” 众人哈哈大笑。 他们那个年代，乡下人给孩子取名都糙，都说贱名好养活，叫狗剩，牛娃，二蛋，狗蛋的不知道有多少。像他们这样叫谷子，麦子的，都算是好名字了。 从名字上也可以看出，老百姓的愿望是多么朴实啊，他们无非就是想多打粮食，多些收成，能吃饱肚子罢了。 姜颜笑了笑，“您这腿疼多久了？” “快三个月了。”护工道：“疼得走不了路，吃止痛药顶着。” “我看之前病志上写着旧伤频繁发作，您这腿是年轻的时候落下的病根吗？” “是啊。”老英雄笑着道：“当年我们装备不行，补给也不好，大冬天，穿的都是单薄的衣裳，冻得全身上下没有几块好皮，这两条腿，就是那时候落下的毛病，越老越不中用，以前吃止疼药，热敷，泡温泉还能有点用，现在嘛，反正我也不爱走，年轻的时候，走太多的路了，急行军三四百里地，说跑就跑……” 姜颜脸上没啥笑容，司律很少见她这个表情，心里咯噔一声。 只怕不是什么好的结果。 独眼老英雄一看姜颜这样，当下也明白了，自己得的，只怕不是好病。 “哎哟，丫头，你愁眉苦脸的干啥子哟。”老英雄有点着急，“我都这把年纪了，赚了嘛。当初在战场上，我就没想着自己能活着回来，打小日子，杀一个就是回本，杀两个就是赚，杀五个以上，就是报仇了。” 当初他家里五口人，全都死在了小日子手里，全村老少一百多口，都被屠了。 “我参军这么多年，杀的小日子没有五百，也有两百了，早就报了仇，赚麻了。后来我又打了光头的部队，为咱们华夏解放做出了贡献。老子这一辈子，值了嘛，国家养着我，晚年有吃有喝，我这把年纪也没有遗憾了。” 姜颜越听越难受，她站了起来，把老英雄的病志找出来，看向门外，问道：“谁是曾浩？” 曾浩就是之前摘眼镜的那位，他听到姜颜找他，先是一愣，紧接着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我是。”他站了出来，进了室内，打量姜颜一眼，“有何赐教啊？” 话有点阴阳怪气的意思，但是谁都看出来了，是姜颜先找事的。 曾浩是独眼老英雄的保健医师，她特意点他的名字，还把病志拿了出来，就是要找茬。 “你是老英雄的保健医师，最近一次体检是一周之前，为什么关于老英雄腿部疼痛的问题，给出的解释依旧是旧伤复发？” “哼！本来就是旧伤复发啊。田老双下肢曾经有过严重的冻伤，当初能把腿保下来就算不错了，这些年，他的治疗方案前前后后改过二十多次，但是成效不大，这种老寒腿，疼起来确实很遭罪，可是我们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都是小事，你们不要为了我这个老伤吵架嘛。” 姜颜看着对方理直气壮的模样，气得眼睛通红，“你没有解决办法，大可以送老英雄去医院做一个详细的检查，你的敷衍，对老英雄的伤害是无法预估的你知道吗？” 曾浩听到姜颜的话，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不过他很快想到，这个女人年轻，本事不一定有，说不定是虚张声势呢！ 他最近确实有些懈怠，做事有些敷衍，但是这些老人身体就是这样，今天这儿痛，明天那儿疼的，没一个好的地方，能有什么大事？ “你说我敷衍？”曾浩不服气，“我是专业的，有六七年的临床经验了，照顾田老也有一年多的时间了，你说说，我哪里没尽力，哪里敷衍了？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一个说法，我还真就不走了，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就是天王老了来了，你也不能冤枉我。” 说完，他的目光看看向司家爷俩，那意思仿佛在说，就算他们给你撑腰，我也不怕。 姜颜看了看田老，目光不自然的移开…… 第570章 服气 姜颜不敢看田老，是因为老英雄已经病入膏肓，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即使是自己出手相救，痊愈的机会也不大。 田老的情况，比几位领导严重多了，已经骨转移了，除非拿灵泉水当空气那么用，让他一直喝，不停的喝。 这样一来，田老或许能救回来，但是姜颜的秘密也肯定藏不住了。 她还没有那么伟大，能够做到牺牲自己，拯救别人。 估计她想这么干，家里人不会同意，领导们也不会同意。 上次两位领导找她谈话，语言中已经透露出很明确的指令，姜颜的种种异常之处，他们知道，也允许，只要姜颜是一心为国，一心为民，不忘初心地走下去，那她走的就一条正确的，被人保护的路。 所以她对田老有些愧疚之意，才不敢去看田老的眼睛，但是姜颜的这个举动落在曾浩眼中，就是另一层意思了。 心虚！ 他认为姜颜就是心虚，夸大了田老的病情，才会不敢去看田老。 哼哼，这女人长得倒是不错，但是心思太歹毒了，竟然想踩自己上位。 曾浩想到这里，不由得冷笑一声，“你以为我是软柿子吗？我曾浩的医术，可是实打实在反复实践中得到过淬炼的，我可不是关系户。” 哟，这是指责她走后门。 此时此刻，司家爷俩的表情都不太好，但是他们谁也没有说话。 他们要是在这个时候说话，就更加坐实姜颜有靠山，走后门的嫌疑了。 既然是学术上的事情，那就用学术的方法解决吧！ 姜颜也不希望司家爷俩插手，这个曾浩，毫无医德，甚至在给老英雄体检的时候，都是糊弄了事，谁给他的胆子？ “不是关系户，为什么看不出田老身上的问题？” 啪的一声，姜颜直接把病志摔到桌子上，“你自己看看，病志是这么写的？什么旧疾复发？伤寒加重，导致不良于行，你有没有认真为他做检查。” 他自己写的病历，他会不清楚，还用看吗？ 一群风烛残年的老家伙，说不定哪天就死了，他也是不想折腾他们，让这些老家伙安稳地等死不好吗？ 再说了，例行检查哪次没做？检查血压，血常规，尿常规，正常的检体都做了，什么都检查不出来，怪他吗？ “报告都有，你来告诉我，哪里有异常。” 田老一直笑呵呵的，仿佛他不是这件事情的主角一样，老英雄早已看透一切，却不愿意点破。他如今已经是行将朽木之人，却依旧像年轻的时候一样，拿自己的命，去保护华夏和人民。 可是老英雄啊，不是所有人都值得您守护的呀。 姜颜翻开病历上粘着化验单那一样，“脓血细胞是正常值的三倍，甲胎蛋白升高，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是肿瘤标志物。” 肿瘤？ 所有人都懵了，连曾浩自己都吓了一跳，他急忙把病志本捡起来，仔细地盯着化验单看，越看越是心惊，这些化验单，他都没有仔细看过，所以数值异常他也没有发现，可见他对工作多么不上心。 完了，全完了。 “老英雄的腿，根本不是旧病复发，是因为癌细胞骨转移，你根本就是在草菅人命。” 曾浩手里的病例吧嗒一声掉在地上，“你……” “你要是不服气，可以带老英雄去医院做一个细致的检查，我随时恭候。” 院长直接扑过去，狠狠地抓住曾浩的衣服，“他们都是这个国家的英雄，为这个国家出过力，流过血，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你怎么敢的，怎么敢这么对这些功臣的！” “你这是渎职，我要向上面汇报，你等着上军事法庭吧！” 门外看热闹的其他人，此时已经完全石化了，谁也没有想到，姜颜一个女流之辈，居然这么厉害。原本都以为她是来胡闹的，出风头镀金的，谁也没有想到，人家就是把了把脉，就能看到那么多问题。 当然，你也可以说，她是看了化验单才知道老英雄身患绝症的，可是骨转移的事情又怎么说？ 说到底，掀翻曾浩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到底是人家有两把刷子。 曾浩很快就被带走了，他被带走的时候 ，垂头丧气，犹如丧家之犬，他知道他完了，不但丢了工作，坏了名声，还有可能面临牢狱之灾。 他当然也恨姜颜，但是谁还会在乎一个阶下囚的恨意呢！ “丫头，你消消气。”田老倒是豁达，曾浩这样的人固然可气，该杀，可是他一把年纪了，因为这样的人动怒不值得。 “您放心，我会尽力的，我一定会好好给您治。” 谁都知道，老爷子现在这种情况已经不适合手术了，只有中医疗法，或许还有一点希望。 “哎呀，我不是说了，我能活到现在，都是老天爷开恩了，早就赚回来了，你们这些儿龟儿子，难过个球子嘛。” 田老英雄就一句话，“丫头，我也没有别的要求，就一点，别让我受罪，临了，让我舒服点走啊。” 姜颜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她给田老制定了详细的治疗计划，包括中药，针灸，药浴这三个方面。 老英雄的腿疼得厉害，已经在吃强烈止痛剂了，这种东西外面买不着，只有医院有。 该死的曾浩，但凡他能上点心，也不至于就到了这个地步。 姜颜写了方子，让人去抓药，准备药浴的药材，针灸这一块，只能她亲自来。 疗养院没有专业的针灸医生。 院长还陷入在自责的情绪不能自拔，不过他很快打起精神来，对姜颜的信任又上升了好几个档次。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补救，看看其他老英雄的身体有没有出现问题。 好在，其他医生还是尽职负责的，没有再出现渎职，敷衍的情况，姜颜的诊断也很准确，甚至有些其他医生束手无策的问题，她都能顺带手的解决。 几位保健医生观摩了半天，也彻底服气了。 年纪小怎么了？教条主义害死人啊！ 第571章 难道是失忆 姜颜从疗养院回来的时候，心情极差！ 她是一个非常认真的人，对待工作，学习，感情，都是十分认真，投入的。她无法想象，一位战功赫赫的英雄，到老了，居然会遭受这种对待。 那个曾浩…… 姜颜在心里默默地用最恶毒的语言问候他！ 司前进的心情也不好，英雄迟暮啊，落得这个下场，怎么对得起他们年轻时的牺牲和付出？ 他命好，被孙媳妇治好了，又能重新回到工作岗位上。 不行，这件事情必须得到妥善的解决。回去他就写报告，关于这些老兵的安置问题，一定要解决好，不能让英雄寒心啊。 司律完全能够理解姜颜的愤怒，那个曾浩算是捡到便宜了，他也就是在医院被带走了，否则的话，还不知道要怎么死呢。 他握着姜颜的手，却发现媳妇的手特别凉，她现在一定特别生气，否则的话不会这么沉默，一言不发。 “任重道远。” 姜颜突然说了这四个字。 司律是懂她的，握着她的手一直没有松开，“这从来不是你的问题，不要自责。” 想来应该是田老的病已经到了最后阶段了，那种明明可以救，却不能救，有心无力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了。 或许再早一点，她就能救了，或许疗养院那边早点发现曾浩的敷衍，老英雄的病尽早治疗，说不定情况已经控制住了，就不会像现在进退两难。 姜颜低下了头，不想让司律看到她的脆弱。 她这个人一向是坚强的，无论困境如何，她都不会坐以待毙，向死而生。谁要是对她好，她恨不得加倍回报人家，相反谁要是对她不好，她会十倍，百倍的还回去。 对好人，她理解包容，尽她所能伸出援手，对恶人，她只想说，毁灭吧！ 可惜这个曾浩，死不到她手上！ 姜颜的情绪，一直到了家才有所缓解，主要是她也不想让家里人太过担心。司新年这会儿正是创伤恢复期，人也比较自卑敏感，万一她的情绪再出现问题，整个人抑郁那就不妙了。 姜颜收起自己的愤怒，很努力的让自己快乐起来，吃晚饭的时候，她表现得也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宁雨没看出她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晚上睡觉前，先给天宁姜家打了电话，询问一下奶奶的情况。 “我很好，你不用担心。” 翁叔叙的病控制得很不错，因为姜颜要带人研究新药，所以一直没有机会回天宁，只能通过电话询问她的病情，再让姜百辞把她的症状，脉象告诉自己，及时调整药方。 她另外做了一批掺了灵泉水的药丸寄过去，让翁叔叙每天吃一颗，目前来看，治疗效果也挺不错的。 姜颜现在的高度，是姜家人没有想到的，她的成就，不仅仅是姜家的荣耀，也是姜颜日后安身立命之本。不管什么时候，女孩子有本事，有工作，才能更好的生活。 “吃饭怎么样？现在体重有长吗？” “胖了三斤多。”翁叔叙道:“现在情况比之前好多了，颜颜，你好好工作，我有你爷爷呢，老家伙医术还可以，扎针的时候也不疼，你放心吧。” 姜颜脸上有了笑容，又和老太太说了一会儿话，电话就被李跃进接了过去，“颜颜啊，京城冷不冷啊？” “这几天是有点降温，但是比天宁还是暖和一点。大舅妈……” 姜颜本来想说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赶紧换了一个话题，“你身体怎么样？现在咳嗽吗？” “我没事啊，之前有点，现在好多了，你告诉我的方法还真挺好使的。”她絮絮叨叨说了半天话，无非就是告诉姜颜，你得照顾好自己，好好吃饭，工作太辛苦的话，记得好好休息，别把身体熬坏了。 最后电话又落到了臭小子姜传承的手里。 “姐，那女的最近很老实，都躲着咱爸走，没再骚扰他。”姜传承说到这里，捂住了听筒，小声道:“你放心吧，反正他俩现在没有交集了。” 姜颜一直怕李美兰贼和心不死，暗中嘱咐姜传承有事儿没事看着一点，姜传承把姜颜的话奉为圭臬，替老父亲操心起来，可不是一半点半。 姐弟俩说了半天的话，姜颜放下电话时，心里的怒火也被家人安抚好了。 她打完电话时，家人都休息了，她蹑手蹑脚地上了楼，进屋锁门。 在空间里洗漱一番，才换了睡衣钻进被窝里。 司律怕她不开心，一直陪着她说话。 姜颜有些心不在焉。 “怎么了，还在生气？” 姜颜点头，“当然生气，太过分了，但是事已至此，也没有什么用了。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好好给田老看病，让他不至于太痛苦。” “嗯，那你怎么还是心事重重的?\" “我跟你说啊，我今天啊，遇着一个人……”姜颜就把她在街上看到姜传军的事儿说了。 “确定是你堂哥？” 姜颜摇了摇头，“不确定，但是太像了。那个侧脸，那个背影，怎么看都像是我堂哥。可是我追地去的时候，人就不见了。当时吧，正好看到我们小组的黄姐了。” 姜颜把事情一讲，“黄姐说帮我留意着，打听打听。” “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没和我说？” “这不是没来得及吗？忙活去疗养院的事情，就耽搁了。”姜颜道：“你说，我哥是不是没死啊？有没有这种可能？” 这谁能说好呢！ “有这种可能，毕竟是战争年代，很多事情都很仓促，有时候……”司律看了她一眼，才道：“有时候可能是尸体不好辨认，认错了也有可能，同名同姓的也有很多，搞不好就是弄错了。” 姜颜点头，“假如错了，他为什么不回家呢?\" “有没有可能伤到了头，失忆了？” 司律道：“我以前在暗枭的时候，就有战友因为出任务受伤，伤到了脑袋，出现了失忆的情况，他甚至连自己叫什么都忘了。” 第572章 不见了 姜颜自然知道有失忆这一说。 她以前也看过不少，头部受到重击以后，有人得脑震荡，有人失忆。 失忆也分暂时性的和永久性的。 更倒霉的人可能造成颅骨骨折，不治身亡。 假设，姜传军没死，但是脑袋受伤造成了失忆，就很好理解他为什么不回家了。 可是他在战场上受伤被救下来的，就算失忆，也应该有相应部门调查他部队的番号，确认身份以后送回地方啊。 怎么就回到京城了呢？ 姜颜绝对不会质疑姜传军的品质，他那个人，和他爸一样，一板一眼，正得发邪，宁愿死，也不会当逃兵的。 所以临阵脱逃这件事，绝对不会出现在他身上。 失忆，或许是被人救了？然后就辗转在京城安了家，还是说，执行任务？ 姜颜脑袋乱乱的，更睡不着了。 但是总感觉有什么东西，是她没想透的。 “我今天打电话的时候，差点没忍住和我大娘说了这事儿。”姜颜声音软软的，和平时不太一样，“但是我忍住了，我怕给了她希望，最后一场空，她会接受不了。” 司律搂着她，“别想那么多了，这件事情交给我，我帮你查一查好不好？你太累了，别逼自己把什么事情都担下来。” “我有时候也在想，是不是自己还不够强大，所以保护不了我想保护的人。” “怎么会！” 司律很认真地看着她，“你真的很厉害了，不会有人比你做得更好了。颜颜，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这世上没有谁能永远拯救别人，我们只要全力以赴，只要问心无愧就好了。” 姜颜窝在司律的怀里，闷声道：“是啊，问心无愧就好了。” 她闭上眼睛，沉沉睡去，暂时把所有的问题都抛开。 司律反而睡不着了。 姜颜身上的担子太重了，她一直用能者多劳来要求自己，对她来说，她觉得自己对原主有亏欠，所以想要补偿她的家人，姜家人虽然不是她的血亲，但是对她不错，所以她更想补偿了。 有了牵挂和惦记，自然要比平常累。 今天疗养院的事情，又给了她一些打击。 她辛辛苦苦的研究药，制造武器，为的是什么，还不是想要秉承无数先烈的遗愿，想让这个国家强大，想要民族富强，想要人民过上安定富足的生活？ 她不是这个年代的人，却依旧那么努力地在改变这个年代，可为什么有人就是不珍惜呢？ 司律在姜颜的额前轻轻落下一吻，“傻姑娘。” 姜颜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醒来的时候，外头下着雨呢，阴沉沉的天空，也看不出来是什么时候了。 无意间瞥了一眼书桌上的小闹钟，姜颜顿时睡意全无！ 天啊，十点了，她怎么睡到这个时候。 也没有人叫她。 姜颜干脆整个人缩到被子里面，反正也晚了，干脆再躺一会儿。 难得睡个懒觉，确实很放松，姜颜偷笑，在这个年代，像她这样在婆家能上到十点的儿媳妇不多吧？ 躺了半个小时，实在躺不住了，爬起来把衣服穿好，收拾好床铺，直接下楼了。 楼下静悄悄的，屋里一个人都没有。 下雨天都跑哪儿去了。 老爷子和司光明就别说了，这爷俩特别忙，不在家是常有的事儿。司律也有可能去见见战友，朋友什么的。 司真上班，但宁雨和司新年是怎么回事？ 餐桌上有张字条，是宁雨留给她的，告诉姜颜锅里有饭，她带着司新年回娘家一趟，晚点回来，让姜颜不用担心。 “回娘家了？” 宁家也是京城大户人家，司律的几个舅舅也是一个比一个有本事。只不过特殊时期嘛，两家人走动的就不那么频繁，免得被有心人利用。 知道宁雨带着司新年回宁家了，姜颜就不担心了，简单吃口饭，收拾一下家里，回楼上看书去了。 到了中午，宁雨还是没回来，姜颜猜测她可能是留在宁家吃饭了。加上下雨了，可能要多坐一会儿。 司新年现在的状态是不对的，多出去走走对她恢复有好处，没准啊，时间一长，人也能开朗一些。 她过了那么多年苦日子，一下子恢复好是不可能的，只能把一切交给时间了。 要不说家风正，日子才能和和美美呢！ 宁雨这样的婆婆可不好找，对小姑子的包容，也是做得很到位了。 早饭吃得晚，姜颜这会儿也不饿，看了会书，突然发现外面的雨停了。 又等了一会儿，两人还是没回来，姜颜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了。 按照现在司新年的状态来说，她在别人家里待这么长时间肯定不自在，去了那么久，还没回来？ 姜颜心里一惊，可是她们能去哪儿呢！ 她记得家里有宁家的电话，赶紧翻开抽屉找一找，果真找到了。 电话一接通，姜颜立刻自报家门，还问宁雨和司新年在不在宁家。 “不是吧，还没回家，这两人早就走了啊！你姑姑说不舒服，我留吃饭都没留住。” 果然出事了！ “舅妈，劳烦您通知舅舅一声，我妈没回家，都这个点了，让他们帮忙找找，别出什么事。” “哦，好好，你也别太担心了，兴许你妈带你姑姑散心去了呢？” 可能性不大，但是姜颜还是应了一声，放下电话她就准备出去找人，正好撞到司律回来。 “司律，妈和小姑出去了，留了字条说是去舅舅家，但是我打电话了，她们中午没在宁家吃饭，早就回来了，可是到现在也不见人影，会不会出事了。” 司律只道：“你别急，咱俩去找找，另外和门岗打声招呼。” “好！”两人出了门，先是在大院找一遍，没有看到人，又去门岗问了一遍，结果被告知早上看到她们出去了，但是并没有看到人回来。 也许看漏了呢，那么多人进出大院，看不全面也是正常的。 “报警吧。”姜颜眼皮一直跳，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好，我去城东找人，颜颜，你先回家，说不定她们已经回去了呢？” 第573章 药 司律去找人了。 他的战友在城东派出所上班，可以帮忙找，还能叫上其他所的同事一起帮忙。 京城四通八达，胡同小巷众多，想要藏两个人，简直不要太容易。如果宁雨和司新年真的是被有心之人掳走了，光凭这些人手想要把人找回来，有点痴人说梦了。 姜颜一开始察觉到宁雨和司新年出事的时候，还挺慌的，但后来冷静下来，觉得事情可能并没有她想的那样严重。 斗争最厉害的时候已经过去了，风口浪尖的时候，尚且没有人敢找司家的麻烦，即将风平浪静，会有人这么迫不及待的加速自己的衰亡吗？ 可能性不大。 而司家，最近好像也没有得罪什么人，如果有，那就是王家，姜家。 姜家嘛，姜晚晚又菜又爱玩，小身板子挺单薄的，她一个人，劫持两个成年女性的可能性不太大。 姜颜直接把她刷掉了，姜晚晚没有这个本事。 王家不用说了，肯定想让司新年回去继续当牛做马，软的不行，没准还真的会来点硬的。毕竟，王家那三个孩子和司新年是血亲，到时候一句家务事，什么都能掀过去了。 王志失踪以后，王家很是慌乱了一阵子，现在王家乱成一锅粥，正是需要人来主持大局的时候。 把司新年拉回去，那宁雨呢？想要司家这个靠山，就不会伤害宁雨。 姜颜这么一想，心里有数了，也不像之前那么着急了。她没给司光明打电话，先去王家附近蹲守。 没想到司律和她想到一块去了，两口子在王家附近狭路相逢了。 “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回家等着吗？” “我猜这事儿应该与王家有关，就过来看看。” 刚下完雨，挺冷的。 两口子相视一笑，干脆一起守着了。 王家大门紧闭，从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姜颜不动声色地让大轮子打开透视异能，金光一闪，姜颜抬眸向王家屋内看去，果然看到了司新年和宁雨。 二人昏迷不醒地躺在木板床上，看样子是被迷晕了。屋里只有王美一个人，她心神不宁的在屋里转来转去，一看就是做了专心事。 姜颜气的猛地攥紧了拳头，“人就在王家，咱们现在过去，还是叫上居委会的人一起？” 司律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之色，但是很快做了决定，“夜长梦多，现在就去。” 他是全心全意，无条件相信姜颜的。 “好。” 两口子直接翻墙而过，跳进了院子里。 两人落地的时候根本没有发出声响，王美在屋里浑然不觉，等姜颜和司律进屋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吓得哇哇叫。 “你，你们想干什么？” 姜颜都懒得跟她废话，直接一刀手砍晕，将人放到了床上。 “妈，姑姑？” 宁雨和司新年睡得好熟，怎么叫都不醒。 姜颜赶紧给两人把脉，没有发现异样，这才松了一口气，“估计是被迷药迷晕了，药量用的有点大，所以现在还不醒。” 司律皱眉，总感觉事情不简单，“王美一直在屋里转来转去，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好像在等什么人似的。” “难道他们还有别的阴谋？” 话音刚落，院子里传来动静，有人回来了。 姜颜赶紧王美和司律带进了空间，不一会儿，有人急匆匆的进了屋。 姜颜定睛一看，回来的人是王志。 司律看不到空间外面的情况，姜颜就跟他解释，是王志回来了。 王志没看到王美，慌得一匹，但是看到宁雨和司新年都在，暗暗松了一口气，只当王美是出去方便了，忍不住暗啐一口，“真是懒驴上磨屎尿多。” 他紧张地从衣服里拿出一个文具盒模样的东西，将它放到了桌子上，盒子打开，露出一个玻璃针管，里面有一些不明液体。 王志好像特别紧张，他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地把针管从盒子里面拿了出来，站在了床前。 姜颜脸色一变，司律见她这样，知道外面肯定发生了不得了的事，不过姜颜没说，他也没问，只是心里太着急了。 “妈，你也别怪我。你心太狠了，这个家你说不要就不要了，司家人从来就没瞧起过王家，但凡他们真把我们当成晚辈血亲，也不会这么对我。既然你们都不把王家人放在眼里，就别怪我无情了。” 他说完，颤颤巍巍地拿着针管，要往司新年的胳膊上扎。 姜颜立刻出了空间，一掌劈下，正中王成的后颈，他都没看到人，身子一软，就栽到了地上。 手中的针筒眼看着就要落地，被姜颜一把接住，小心翼翼地放在了盒子里。 这很有可能是针对华夏人研究出来的病毒原液，王成那个对象的弟弟，大概就是用了这种东西。 姜颜很生气，但是也很平静，她把司律和王美都带出了空间，把东西拿给司律看。 “简直就是畜生！” “看来上次没有将人一网打尽，也能看出来，王启文做的事，王志都知道。” 这就更让人心寒了。 他是司新年的亲儿子，对于母亲的遭遇非但没有一点点的同情，甚至还助纣为虐，认为王启文是对的。现在，更是想把这种毁灭人情的东西用在自己母亲身上。 “上次放他们一马，是不想让王启文连累咱们家，他毕竟是司家的女婿……”姜颜冷笑，“现在看来，我是白费心机了。” 司律的脸色非常难看，“颜颜，提取王志的记忆吧，对这种人，不用留手。” \"好。不过，你留在外面守着妈和姑姑吧，以免再有什么突发情况，我怕我在里面来不及反应。\" 司律点头，姜颜就把王志带进空间。 司律不在，她也不用假装连接机器了，直接让大轮子读取了王志的记忆。 只是没想到，王志记忆中关于王启文和他师傅的事情非常少，他甚至不知道王启文做的这些事情到底能有什么后果，自然也不知道背后真正的黑手是谁。 只是王启文交代过他，若是有一天，司新年不管他们了，要和王家决裂的时候，就把这个药取出来，给她用了…… 第574章 嫌疑 这种药，一般都要低温保存，而王成，就是从一家医院里将药取来的。 这家医院，不是上次查的那两家，看来，它才是真正有大问题的医院。 王成的记忆被读取后，他直接就咽气了，姜颜有些不满的挠了挠头。 【大轮子，这个后遗症也太厉害了，能不能改进一下？】 【废物点心留着有什么用？】 好吧，完全无法反驳，可是善后是件很麻烦的事情。 姜颜出了空间，王美还没有醒，宁雨和司新年也依旧沉睡着。 姜颜把王志记忆里的画面都和司律说了一遍，然后道：“现在咱们俩得想个办法，怎么把司家从王家这件事情择出来。王志死了。” 司律的眉头紧紧蹙在一起，气息有些不稳，大概他也没有想到，世上还有像王志这样狼心狗肺的人， 王家就没有一个好人，让这些人活着，真是的浪费粮食啊。 “上次王启文的死，就很蹊跷，这次王志的死，还要再简单一些。” 姜颜想了想，有了主意。 “我有办法，人不一定要死，也可以是失踪嘛，现在这年头，失踪人口找不到也正常不是？” 司律皱眉，你想怎么做？ “咱俩跳进来的时候，难免有人会看到。”当时他们一心想要救人，没帮太多遮掩，这很不好，等于是给人留了把柄。 “一会儿这样……” 姜颜说完，司律就笑了，脸上的愁绪淡了一些。 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办法了。 这次事不让姜颜沾手，他自己也能解决，只不过始终还是要麻烦一点，若是被有心的人利用，可能当时不发作，三年五年之后就是一笔烂账，到时候谁又能说清楚呢？便是洗不掉的污点了。 “好！” 没一会儿，有人瞧见王家的大门打开了，有个女人脸色不悦地走了出去，正是之前翻墙跳进王家的姜颜。 大概过了十分钟，王家大门再次打开，这次出来的是个男人，也被气得不轻的样子，临走时候还骂了王志两句。 王志靠在王家的大门上，一言不发，等那个男人走远了，才狠狠啐了一口，进院关上大门。 这当然不是真的王志，是姜颜易容假扮的。 她从王家走了以后，又趁机从后院翻墙进了王家。当然这一次，她让大轮子监控，确保没有人看见，才进了院子，利用建模技术，迅速打印出一张仿真人脸，戴上以后，她就是王志了。 这样王志失踪，也就与他们无关了。 姜颜已经完成了任务，但是并没有离开，此时司新年和宁雨，王美三人，都被她收到了空间里。 她要在王家待一晚上，第二天还要顶着王志的脸出去转一转，才算大功告成。 当天夜里，司家灯火通明。 宁雨和司新年失踪的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好多人在找，但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宁家也出动了，司家更是舍出了人情，只要是能帮上忙的，都招呼了一遍。 司前进父子俩刚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可以说是心急如焚，司真不知真相，更是哭得眼睛都肿了，后来听了司律的话，总算是把心搁在肚子里了。 “王家人真是疯了，什么混蛋货色。” 王志身上可是流着司家一半的血呢！竟然也这么混蛋，这让司前进觉得很难受。 这要是换了他年轻时候的脾气，非把人抓起来突突了不可。 “可是颜颜一个人在那边，会不会……” “爸！”司律只一句，“您儿媳妇干过的危险事，可不比你儿子干过的少，她不会有事。不掩人耳目，王家的事情就得和咱们家扯上关系，只有这么做，才能把咱们家摘出去。” “哎。”司光明叹了一口气，“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让你小姑嫁给王家。” 即使是让人指指点点，一辈子嫁不出去，也比现在这样后患无穷好。 事情到了这一步，全是无奈之举。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姜颜假扮的王志出了门，他骑上自行车，穿街过市，还和街坊邻居们打招呼。 “徐姨，吃了吗？” “三大爷，遛弯儿去？” “德子，夜班啊？” 她有变声器，王志的声音模仿得惟妙惟肖，一般人肯定听不出来。 而且她也看过王志的记忆，这些时常出现在他记忆中的邻居，姜颜都认识，也不会叫错。 众人都和他打了招呼，瞧着‘王志’离开的。 当然，他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 当天中午，王美悠悠转醒，此时屋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不过，王美有点迷糊，怎么回事，她脖子怎么这么疼，昨天晚上没睡好，落枕了？ 她完全想不起来了，好像记忆中缺了一块，丢掉了什么似的。 下午，宁雨带着司新年，拎着好多农副产品回了军区大院。 姑嫂二人一露头，就涌出大批关心她们的群众。 “小宁啊，你俩去哪儿了，你家老爷们找你都要找翻天了。” “是啊，说你俩失踪了。” 宁雨把毕生的演技都奉献出来了，她瞪大了眼睛，略显浮夸地：“啥失踪啊，疯了吧？” “你还不知道吗？说是昨天一天没看到你，就报案了啊，拖了不少人找你。” “这不扯淡吗，我带我小姑子去乡下散散心，给家里留了字条，他们没看见？”宁雨举起手里的农副产品，“特意在乡下买回来的。” 司新年有点尴尬，但是一言不发。 “赶紧回家吧，估计是没看到纸条，误会了。” “对，赶紧回去看看。” “没事就好。” 宁雨带着司新年，风风火火跑回了家。 一场误会，就算是解除了，虽然听起来像是闹剧，但是合情合理。 只不过，王家就没有这么幸运了，王志失踪了。 他大早上骑着自行车离开了家，绕了大半圈，最后不知所踪…… 王家人知道后立刻报了案，办案人员进行了走访排查，很快查到了司律和姜颜身上。 不过两人去王家也是有理有据的事，当时宁雨和司新年失踪了，他们两家是亲戚，自然得去通知一声…… 第575章 忘了大事 办案人员很快排除了司律和姜颜的嫌疑。 两人没有作案动机，他们是去王家通知司新年失踪一事的，虽然和王志沟通的过程中不太愉快，但是并没有动手，而且很快就离开了王家。 二人离开王家后，王志回了屋，当天没有出门，第二天还正常骑车出去，很多邻居都看到了。 时间点上，司律和姜颜有不在场的证据，王志是在外面出的事。再说，这两个的身份也摆在这儿呢，他们不会自毁前程，知法犯法吧！ 人员失踪还不足四十八小时，到底怎么回事还不知道呢！所以办案人员根本没往两人身上想，只是例行公事。 一切都是按照姜颜的思路走的，每一步都十分正确，连司光明知道前因后果以后，都不免要叹一声，姜颜的脑子太好使了。 心思缜密，逻辑清晰，越想越觉得是干大事的人。 他们家啊，要出一位女英雄喽。 不对，已经是位女英雄了。 司新年好不容易恢复了一些，但是经过儿子，女儿算计她这件事情后，她的情绪又低落了不少，变成了之前的样子。 宁雨气得肝疼。 那天本来是心血来潮，想要带司新年出去转转，换换心情，在宁家待了一小会儿，中午连饭都没吃就要回去了，结果半路上就碰到了白眼狼一号和二号。 王志和王美这两个混蛋玩意，真是一点人味儿都没有啊，先是上来纠缠，让小姑子回家，随后就拿了迷药喷剂出来，把两人迷晕了。 她也就罢了，新年可是他们亲妈啊，他们怎么下得去手的？特别是她听说王志那畜生，还要给她们打药，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情吗？ 畜生！ 司家人经过这次事情，已经彻底看清楚了王家人的面孔，只不过这年头，已经不流行登报断绝关系的说法了，要不然他们非得让司新年登报和王家三个崽子划清界线不可。 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但是姜颜却将那支药剂带到了空间里，细细的研究起来。 空间里什么精密的仪器都有，都能有，有大轮子在，她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bug，一切皆有可能。 大轮子将仪器检测出来的数据，和原有数据库的资料进行了比对，果然发现了猫腻。 这支针管里的病毒基因，与后世丧尸病毒基因高度重合，重合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二。 姜颜心里有数了，看来这玩意，就是漂亮国研究出来的，最初的目的就是针对华夏，让华夏人的基因里面携带这种极其危险的病毒。 起初可能不发病，没有什么反应。因为病毒的目的是寄生，与宿主共存，达到不断繁殖变异的后果。 但是几代之后呢？这些病毒一定会不断的繁衍，变异…… 也许漂亮国的人，也没有想过要弄出丧尸这种东西，他们的目的就是控制华夏，要侵略，要钱！ 可是有些事情，根本不是人为能控制的，或许是病毒的变异超出了科学的预期，已经脱离了人类的掌握，又或者是他们自己那边出了什么问题，毕竟丧尸的起源地，就是漂亮国。 他们实验室的猴子不是老往外面跑吗？这种事儿谁能说清楚。 姜颜将病毒原液封存起来，取少量原液作为样本。 有了这些样本，研究起抑制剂就更容易，也更有方向感了。 现在的问题是，那家医院该怎么处理。 上次有问题的两家医院，之所以能快速解决，源于有输血记录，有王启文和老家伙的记忆。 王志不中用，记忆里关于医院的内容太少了，贸然动手，肯定是要打草惊蛇的，可是一想到这家医院里还藏着行走的五十万，姜颜心里就一阵一阵的不舒服。 这件事情，还不能够盲目上报，消息来源不好说呀。 头疼。 不过随着王志的失踪，相信对方短时间内也不敢有什么小动作了。 暂且搁下，暗中观察，重点管控吧！ 司律和姜颜的想法一样，但是司光明却有不同看法。 既然有了怀疑，就得去验证，趁热打铁。 最后商量出来的办法是，派一个信得过的人，去医院蛰伏下来，也不用特意做什么，等待敌人冒头的那一天。 三天假期很快结束，姜颜又投入到了研发工作当中。 开始工作前，小组成员开了一个小会，碰一下头，把过去的工作做了一个总结，面对新工作，如何分工，如何开展，确定方案。 开完会，小组七人换上工作服，来到实验室。 之前定的动物肝脾，胚胎也都送过来了，实验室里的味道怪怪的。 姜颜戴上手套，神情严肃，“开始吧！” 取样工作，正式开始。 京城某处民宅，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正痛苦地躺在床上，他抱着脑袋，整个人蜷缩在一起，不停的低吼着。 极大的痛苦正在侵袭他，头部如同被人用凿子敲开一般，全身上下像是被蚂蚁咬了一样，钻心的疼，痒交织在一起，让他痛苦不堪。 耳鸣声不止，尖锐的声音在他脑子里起起伏伏，如同要冲出大脑，冲向大气层一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疼痛，耳鸣的感觉渐渐退去，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和抽搐。 男人如释重负，大汗淋漓地躺在床上，他双眼无神，肌肉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左手一抽一抽的，根本停不下来。 又过了半个小时，男人的身体才终于恢复了正常。 他慢慢地坐了起来，平复了一下心情，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男人将水一饮而尽，紧接着，双手掩面，无助的轻叹了一声。 他很难受，每次发病时，都要承受非常巨大的痛苦，疼痛会让他失去理智，甚至是自残。 如果可以，他宁愿死，也不想这样活着，人不人，鬼不鬼的，太痛苦了。 可是，他不能死！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家在哪里，是否还有亲人，但是，他总觉得，他一定得活着。 好像有什么大事，被他忘了。 他要活着，想起来…… 第576章 一个女人的电话 日子过得飞快，眼看着临近年关，研究小组的进度也是突飞猛进。 抑制剂的动物实验做得很顺利，连带着神经元再生液的研究也取得了重大突破。动物胚胎细胞中的某些物质，对于修复神经元受损细胞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假以时日，他们一定可以研发出非常了不起的药物。 这项研究一旦成功，对人类的医药史发展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进步，虽然华夏现在科技还很落后，但是他们华夏的精神，从来都是迎难而上，绝对不会轻言放弃，也该让这个世界，看看华夏巨龙的真正模样了。 “太好了。” 赵明明放下手中的数据本，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她已经三天没有好好休息了，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熬得两只眼睛都和国宝熊猫一样了。 现阶段所有实验数据打包完成，就等结果了，她也能小小放松一下，休息一天。 想到这里，赵明明顺手将一个日历牌拿在手上，细细数着日子，突然惊呼一声，“明天就是小年了！” 姜颜笑笑，将手里的资料全部收拾好，白嫩的掌心向赵明明伸去。 赵明明反射性地将手里的日历牌放在了她手上。 姜颜一脸无奈，“数据本。” “哦！”赵明明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把姜颜手心里的日历牌拿回来，把桌子上的数据本递了过去。 “已经签好字了。”小姑娘有点心虚，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组长比她还小几岁，可是特别成熟稳重，一身的气势和刘司令比起来，也不遑多让。 姜颜平时还算随和，但是工作上的事情，一点也不能马虎，对大家的要求很严格，赵明明 的点怕她，但是更多的是崇拜。 他们这个小组成员的水平也就一般吧，跟隔壁屠教授比起来，差了好大一截。全靠组长帮扶，带着他们干，他们才有今天。 薪资待遇什么的就不说了，比在原来的单位时高出一大块，只说专业这方面，每个人都有了很大的进步和提升，得到了锻炼。 将来实验成功了，履历也漂亮啊！这种机会可不是谁都能得到的，对于他们来说，就像是天上掉馅饼一样。 “行了，今天就到这里了，大家收拾一下，回去好好休息吧。” 放假？ 科研人员哪有什么假期啊，只有在他们的工作取得一定成就的时候，才会有那么一丢丢休息时间。 过年对他们来说，也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日子罢了，多说在研究所和同事们一起吃个饭，搞搞联欢什么的，休息半天。 “难得能准时下班。”林江拍了拍自己的脸，想让自己清醒一些，最近太忙了，难免忽视家里，老婆跟他闹了两回。 他今天早点回去，帮老婆做做家务，给两个小崽子理发，洗澡，媳妇的怨气应该能消散一些吧！ 所有人都动了起来。 “组长，先走了。”他们知道，姜颜是有护花使者的。 司律的任务就是保护姜颜，特意被调过来的。 “好，你们先走，我马上就来。” 几人出门，正好碰到司律来接姜颜，几个人都笑着和他打招呼。 司律还是那样，和每个人点点头，就算是打招呼了，话也没说一句。 大伙知道他性子冷，也没有人打趣他，赶紧走了。 姜颜打开柜子，将手里的报告放进去，报告刚放到柜子里就消失不见，随后又重新出现。 姜颜很满意，真假报告调包后，她将柜子仔细锁好。 司律站在门口敲门，“好了吗？” “好了。”姜颜将钥匙放好，起身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遗漏，才锁门。 “我先去办公室换衣服，你等我一下。” “好！”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司律就在实验室门口站着，他身材高大，将实验室的门挡的严严实实。 他的手背在身后，轻轻捻动，眼睛却一直盯着办公室的门，好像希望第一时间看到姜颜似的。 “走吧！”姜颜换好衣服，锁好办公室的门，和司律一起往外走。 实验室是重中之重，所以走廊的尽头还有一道闸门，有专门的安保人员负责锁这道门。 夫妻二人离开了研究院，骑车回家。 寒冬腊月，京城的风特别冷。 姜颜坐在自行车后座上，用围巾把自己的整张脸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 司律也是差不多的打扮，帽子，棉手套，一个都不能少。 “你说，他能上套吗？” 派到医院去的卧底在医院待了两个多月，一点进展也没有。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这边通常都是以逸待劳，不能有太大动作。 但是姜颜有新的方向，她觉得对方知道 王志出事以后，必然也要有所行动，想要打探他们的虚实，所以很有可能也会安插人员到研究院来。 “不知道，再看看吧！” 两人在路上，也没多说什么，等到家的时候，身上都冻透了，暖宝宝都没顶上太多用处。 宁雨心疼换了，又是让姜颜换鞋，又是给她拿热水袋，又是给她倒热火的。 “饭马上就好啊，你烤火，先暖和暖和。” “我不冷，妈，你做的什么样？” “我和芹姨学的蒸馒头，我发面发的可好了，我还炖了酸菜，一会儿你尝尝。” “是嘛。”姜颜不由得竖起一根大拇指，“妈，你太厉害了，现在连蒸馒头都会了。” 宁雨的嘴角微微翘起，“哎呀，这有啥的，一学就会了。” 宁雨到底还是办理了病退，她现在已经正式过上了退休的生活，每天在家里学着做饭，陪司新年散心，守着这个家，守着孩子们，你别说，她还觉得日子不错。 以前忙忙碌碌的上班，不是做手术，就是看患者，晚上夜班忙的时候，想睡半个小时都是奢侈的事情。 现在好了，整个人都全心扑在家庭上，人也松弛下来了。 不能继续当医生，固然是有遗憾的，但是宁雨想得更多的是支持其他人的工作，牺牲很多。 宁雨蒸的大馒头，获得了全家人的一致好评，饭还没吃完呢，家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司律接的电话。 “喂？” 那头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那个，司局？” 第577章 倒下的木门 电话那头的声音，司律认得，是黄秋莹。 以前他们不知道司律的身份，都是司队司队的叫。后来知道了司律的职务，才改口叫的司司。 “是黄姐？” “哎，是我，我有点事儿想找组长，方便吗？” “方便，你稍等一下。” 司律大约能猜到她为什么打这个电话，赶紧叫姜颜来接电话。 “谁呀？” “黄秋莹。” “黄姐？”姜颜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如果是工作上的事，大可以明天到单位再说，她着急忙慌的打电话过来，显然不是工作上的事。 姜颜的心跳得飞快，一把抓住听筒，“黄姐？” “哎，小姜，我跟你说，我看到你大堂哥了，他和画上长得一模一样！” 姜颜的脑袋嗡的一声，“真的？他在哪儿？” 黄秋莹赶紧报了一个地址，“你们快来。” 姜颜放下电话赶紧走出书房，一边穿衣服，一边道：“妈，姑姑，你们先吃，我有点事儿出去一趟。” “我陪你一起去！”司律也赶紧拿大衣和帽子“妈，我们有事出去一趟，晚点回来哦。” “好好，知道了，注意安全啊，多穿点。” 宁雨知道两个孩子干的事都不简单，她也从不多问，只嘱咐他们小心点。 “知道了。” 两人全副武装，急吼吼地出了门，最快的交通工具，也就是自行车了。 姜颜心急如焚，恨不能把她的大皮卡调出来，赶紧到地方。 但是这也不过是她的一个无奈想法罢了，京城耳目众多，街上灯火通明，和乡下可不是一回事。在乡下能干的事，到京城还是要悠着点，万一被人发现了，下次泡在试剂里的东西，说不定就是她了。 司律载着姜颜，骑了半个多小时，总算到了黄秋莹说的地方。 黄秋莹裹着一件军大衣，抱着一个热水袋，在巷子口不停地跺脚，显然冻得够呛。她旁边站着一个男人，身高大约在一米七五左右，也抱着热水袋，全身捂得特别严实。 应该是黄秋莹的爱人。 “黄姐。” “哎呀，你们可算来了。哎，那啥，这是我爱人，冯塘，人还是他先发现的。” “姐夫好。” “哎。”老冯是个挺腼腆的人，话不多，直接奔正题，“我看过画像，绝对是同一个人，他家离这儿不远，我带你们过去？” “行啊，谢谢姐夫。” “大冷天的，麻烦你们了。” 老冯没说话，黄秋莹直接道：“谢啥啊，我们也没帮上啥忙，要是能找到人，也算是喜事一件。” 四个人推着自行车进了巷子，七扭八拐的在小巷中穿行起来。 冯塘手中的手电光束摇摇晃晃，他在前面带路，几个人紧跟在他身后。 小巷子的路窄不好走，深一脚，浅一脚的，还要注意着周围存放的杂物。 姜颜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就能走到男人家里，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大表哥。 “姐夫，这个男人叫什么名字啊？” “啊？”老冯有点懵，“我，我不知道啊。”他就是看过那张画像，又听媳妇说了她同事的事，想着自己也帮忙留心点。 今天他只是正巧看到那个男人，他好像很痛苦的样子，走路的时候歪歪扭扭的，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自己跟了他一路，才没有被他发现。 但是他真的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啊。 “那个……我就看他进家了，我就赶紧让我媳妇打电话，不知道啊。”冯塘有些窘迫，感觉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一样。 “姐夫，你不用这么紧张，我就是顺嘴那么一问。我谢你还来不及呢！”姜颜也暗暗懊恼，她太急了，把老实人都吓了一跳。 老冯没说啥，只是在前面带路。 “小姜，你姐夫这人啊，嘴笨还不会说话，他和不认识的人说话，都是紧张的。我也没想到，这次是他把人找到了。” 几个人终于来到了目的地，一个非常破败的小院，院子里堆了一些杂物，有一辆非常破旧的自行车。 “就是这儿。” 冯塘小声地道：“你们要不要敲门问一问？”他将手电筒关了。 姜颜站在门外的心情是十分复杂的，她想进去，又怕希望落空，这种复杂的情绪影响着她，让她一直不能够下定决心。 她不知道的是，此时屋里的人已经醒了。 这点警觉他还是有的。 只不过，来的是什么人，他一向小心谨慎，难道被什么人盯上了？ 大门响了，“有人在吗？” 居然敲门？ 难道是自己误会了？ 男人想了想，打开了灯，将手伸向枕头下面，将匕首拿上藏在了袖子里。 他推门走了出去，站在院子里，隔着大门警惕地问了一句，“谁？” 是堂哥的声音。 姜颜有点激动，“您好，请问你是姜传军吗？” 姜传军？ 男人似乎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你们找错了。” 姜颜都想扒墙头跳进去了，她用异能看到了对方的脸，那人分明就是大堂哥。 她不仅看到了姜传军的脸，还看到了他袖子里的匕首。他在戒备，他在警惕，到底这几年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他会是现在这种状态？ 难道他在做什么任务？不得已才会假装不认识自己。 还是说他真的失忆了？ “哥，我是颜颜。” 姜颜的一声哥，让姜传军的身躯猛然一震，记忆深处，好像有一个声音在呼唤她。 “哥，我要吃糖葫芦。” “哥，你怎么晒得这么黑啊？暑假你又在部队练枪了是不是？” “哥，我长大以后想当医生，像爷爷那样。” 记忆中，一张有些模糊的脸，不停的和他说话，那么熟悉，那么陌生…… 姜传军的头剧烈疼痛起来，他抱着头，像野兽一样嘶吼着，整个人痛苦地蹲在了地上。 门外的老冯和黄玉莹都傻眼了，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好好的人怎么发出这种嘶吼的声音来了。 姜颜急得够呛，再也顾不得什么了，抬脚就朝着单薄的木门踹去。 黄玉莹吓了一跳，组长这小身板，能行吗？ 下一秒，木门在她面前轰然倒了下去…… 第578章 姜传军 大门倒下那一刻，黄玉莹差点叫出声来！ 组长怎么这么有力气，一脚就把门踹倒了。没想到她细胳膊细腿的，居然这么暴力。 姜颜是看准了姜传军的位置，才会出手……呃，出脚的。 木门倒下并不会砸到姜传军，只不过姜传军反应非常迅速，虽然他现在旧病复发，头痛的厉害，但是在危险来临的时候，还是本能地做出反击。 他失忆了，完全不认识姜颜，只当对方是来找自己麻烦的，不可能手下留情。 所以大门倒下的那一刻，姜传军就做好了准备，找准时机朝着外面冲了出去，挥拳就打。 黄玉莹离得比较远，看得胆战心惊的，差点把怀里的热水袋扔出去，好在司律就在旁边，一把攥住了姜传军的拳头。 姜传军头痛欲裂，身上根本没有多少力气，他全凭意志在坚持，和司律扭打在了一起。 司律不想伤他，但是姜传军拿出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劲儿头，像发了疯似的对司律发起了攻击，司律情急之下，只能狠狠地朝着姜传军后颈敲了一下。 姜传军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司律赶紧接住他的身体，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觉得他们的麻烦来了。 小巷子里纷纷亮起了灯，有人打开窗户问候。 “有毛病吧？” “打架出去打去……” 好在，天太冷了，没有人出来找不自在。 司律只道：“先进去吧，这里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 黄玉莹立刻道：“那个，你们进去吧，我和老冯就先回去了，孩子们自己在家，我们不放心。” 这不过是说辞罢了，现在的孩子都懂事，独立，六七岁就能做饭，带弟妹，十几岁的大孩子，和小大人没有区别的，有什么放心不下的。 人家是有眼色，不想掺和他们的事。 “对，我们就先回去了。” “好！”这个时候，外人在场确实不太合适。 姜颜赶紧道：“姐，姐夫，谢谢了，改天请你们吃饭。” “哎呀，客气啥，我们走了啊。” 两个人打开手电筒，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外走。 走远了，冯塘才忍不住问道：“你们组长是不是脾气不太好，一脚就把门踹倒了。”太暴力了。 “我也没见过她这样啊，估计是着急了。”平时在组里，姜颜虽然严厉，但是那都是学术方面的，也没看她发过什么脾气。 “有时候，人在特别着急的时候，潜能就会爆发出来，兴许小姜就是这种情况吧！” 姜颜的事儿，冯塘也听说了，点了点头。 “你咋叫人家小姜呢。” “她让我这么叫的，说公是公，私是私，在单位她是我领导，私底下我比她大十多岁呢，还不能叫她小姜了？” 两人没再说话，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回走。 怀里的热水袋，早就没有温度了…… 司律把姜传军拖到了屋里，把人抱到了炕上去。 姜颜打量着屋里的环境，心里一阵阵心酸。 很简陋的房子，四处漏风，温度也不好。炕上只有一床被子，摸起来也不厚。 姜颜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难过，对司律道：“你帮我看看，他脖子后面，是不是有一块月牙形状的伤疤。” “好！”司律二话不说，把姜传军的衣服领子往下扯，很清楚地看到他脖子后面有个月牙形状的疤痕。 “有，大概这么大。”司律用手比划了一个尺寸，姜颜看到，再也忍不住，赶紧凑过去，果然看到了那道疤。 是它，这疤就是因为原主落下的。 那大概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一个夏天，原主被人欺负了，几个臭小子把她的头发揪得乱七八糟的。 当时姜传军正好放假住在原主家里，看到自己妹妹被人欺负了，哪里能忍得住，仗着身体素质好，他一个人把一群孩子打跑了。 但是有个半大孩子不服气，跑回家放狗咬人，姜传军为了保护原主，后脖子被狗咬了一口。 还好是小狗，还好伤口不深。 那时候养孩子都糙，也没有人知道什么是狂犬疫苗，幸亏那狗没病，要不然姜传军怕是活不到现在。 “这就是我大哥。”姜颜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觉得自己肩膀上的担子都轻了不少，“太好了，他还活着。” 虽然不知道这几年姜传军经历过什么，但是只要人活着，就是好事。 虽然她穿来后，还是第一次和姜传军见面，但是在原主的记忆中，姜传军是一个非常合格的大哥，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第一时间想着她这个妹妹。 姜传军当兵后，每个月发了津贴，都要想着原主这个妹妹。 虽然素未谋面，但是原主对于这个大堂哥的感情却很深，现在知道姜传军没死，姜颜也是非常开心的。 “要是大伯父，大娘知道了，怕是……”高兴的晕过去吧！ 还有爷爷奶奶，这是他们头一个孙子啊，怎么能不爱呢，怎么能不想念呢，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他们足足体验了两次。 如果二堂哥…… 他的尸体被找到了，人虽然在水里泡了有一段时间，但是还能辨别出模样。 姜颜叹了一口气，是她贪心了，人是不是都这样？ “我先给他看一看，到底怎么回事。” 姜颜一边给姜传军把脉，一边用异能打量着他的头部。 最有可能造成失忆的原因，就是头部受到重创。 果然，她很快发现姜传军的头部有一块血肿，估计就是这些血肿，造成了他的记忆缺失。 不着急，没事，慢慢来。 姜颜拿出水壶，让司律扶着姜传军的头，给他喂了一些灵泉水。 接下来，只能等待他醒过来，再做其它打算。 “你说，我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我大伯他们？” 她主要是怕老人身体受不住，更重要的是，姜传军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他可能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家人知道他还活着，固然欢喜，可是看到他这个样子，只怕也会难过。 大悲大喜，对于他们的身体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特别是翁叔叙，她可是病人！ 就在这时，姜传军睁开了眼睛…… 第579章 印象 姜传军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刺眼的灯光让他有片刻恍惚，紧接着，他似乎记起了什么，猛的坐了起来，刚坐稳，就看到自己对面坐着一男一女。 男的正是之前和自己交手的那个，此刻他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旁边那个女的，倒是露出了惊喜的目光，迫不及待地朝自己看了过来。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之前这个女人好像管他叫哥？难道他们知道自己是谁？ “你们是谁？” 姜传军已经领教过司律的厉害了，以他现在的身体素质来说，他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 对方没有在他晕过去的时候下手，应该也不是什么卑鄙无耻之辈。 “你又是谁？” 姜颜的反问让姜传军微微愣神，“你都不知道我是谁，就跑过来找我？找错了吧？” 双方都在相互试探，谁也不肯先亮底牌。 “你确定你知道自己是谁吗？”姜颜这句话一出，等同于绝杀。 姜传军张了半天嘴，愣是没说出一二三四来。 他确实不知道自己是谁，来京城四五年了，他一直顶着别人的名头过日子。户口簿上写得清清楚楚，他叫李三金，地地道道的京城人，父母早就过世了，有一个姐姐，嫁到外地以后没有几年就死了。 但是他知道自己不叫李三金。即使他的退伍证，伤残证，户口簿上，都写着李三金的名字，但是他不是。 “我叫李三金，你们应该找错人了。” “这是你家？”姜颜没再追问，而是再次打量这个四处漏风，一无所有的小屋子。 姜传军没说话，他还没有适应姜颜的说话节奏，怕自己被她带到沟里去。 姜颜把手伸进包里的时候，姜传军的眼神闪了一下，整个人也立刻进入了警戒的状态，身上的肌肉都忍不住紧绷起来。 姜颜拿出几张照片递了过去。 “你好好看看，这上面的人是你吗？” 姜传军半信半疑地接过照片，低头一看，瞳孔地震。 第一张照片是一张合照，准确的说，应该是一张全家福，两位老人坐在中间，他们身后站着好几个人，其中就有他和来找他的这个女孩。 好熟悉，为什么每一个人他都不认识，却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最左边的男孩，比他矮了半个头左右，脸庞稚嫩，眼睛全是光，看着就是一个阳光开朗大男孩儿。 他抬头看了姜颜一眼，再次和照片对照，确定了照片上的女孩就是她，只不过照片上的小女孩更稚嫩一些，应该几年前拍的。 “我们认识？” 姜颜没说话，姜传军也不介意，继续看后面的照片，第二张照片，是一张四人合照。 一个身姿挺拔威武的中年人坐在左边，右边的人应该是他的妻子，梳着短发，穿着红色的高领毛衣，看起来就是一个特别干练的人。 照片中年轻的他和另一个男孩站在二人身边，很明显是一家四口…… 第三张照片，是他和那个男孩的合照。 照片上的他穿着一身军装，胸前还戴着大红花，男孩看着他笑，一脸崇拜的模样。 脑袋里闪过好多破碎的画面，好像有个活泼的男孩一直在追着他。 “哥，我长大以后也要当兵。” “哥，我也是爸的儿子，你不怕苦，我也不怕苦。” “打仗怎么可能没有牺牲？我时刻准备着。” 姜传军头疼欲裂，他眼珠子都红了，身体也不住的颤抖着。 最后一张照片，是姜传军和姜颜的合照。 这张照片是八年前照的，他牺牲的前一年，探亲回家时，在部队大院和姜颜照了这么一张合影。 那时候姜颜才十二岁，脸上稚气未脱，但是依稀能够看出是个美人胚子。 姜传军的脑海里，闪过一些记忆碎片，好像拍照前，他答应了什么…… “哥，你说过放假了要带我去滑冰的，你还记得吗？” 滑冰？ “哥，你什么时候带我去滑冰？你不是说放假了就带我去吗？” “好好好，姑奶奶，我真怕了你了，先拍照，拍完照片我就带你去好吗？” 只可惜，最后也没有滑上，刚拍完照片，姜传军就接到了部队的电报，让他迅速归队。 他临走时还和姜颜说，“等哥下次回来，一定带你去。” 可是他再也没有回来过…… 姜传军手中的照片散落在炕上，他抱着头，痛苦低喃，“我想不起来了，头好疼。” 他拿拳头砸自己的脑袋，一下又一下，“什么都不记得了。” 姜颜立刻上前，抓住了姜传军的手，“哥，别砸了，没用的。你脑袋里有血肿，压迫了神经，所以才会一直头疼，想不起过去的事情。” 姜传喘着粗气，“你真是我妹妹？” “嗯，堂妹。” 姜传军赶紧捡起他和姜传志的照片，指着姜传志问道：“他呢？是我弟弟？” “嗯。” “人呢？”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这个弟弟的时候，他的心都很痛，明明他的记忆里没有这个人，但就是觉得很难过。 “牺牲了。” 这三个字，如同一道惊雷，劈在了姜传军的脑袋上，“牺……牺牲了？”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照片，只觉得头更疼了，到现在为止，他都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感觉很不真实。 他也无法完全相信姜颜的话，光有照片也不能证明什么，这玩意又不是不能造假。 可是，心好痛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我的话，你也许不信，但是我们不会害你的。你头部的血肿，我能治好，只要治好你的失忆症，到时候你什么都能记起来。” “你能治好我的病？” “对。”姜颜没有任何迟疑，把姜家祖传的那套银针拿了出来，“用针灸，不用做手术。你这个病做手术有一定风险，但是针灸不会的。” 能恢复记忆，这对姜学军来说，是个极大的诱惑。 有一件大事被他忘了，他必须要想起来。 “这包，你认识吗？” 姜百辞珍藏了几十年的针灸包，最后传到了姜颜手上，姜颜特意找出来，想刺激一下姜传军的记忆，“有印象吗？” 第580章 好主意 包？ 姜传军拿着那个包看了好几遍，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这个包，有什么特殊的？我没有印象。” 头痛的感觉渐渐消散，他终于又恢复了正常。 姜颜若有所思，也就是说，照片对他的记忆有一定的影响，可能会让他想起一些过往的事情，但是他接触过的物件却对记忆方面没有什么影响。 这样啊。 那如果亲人们都在他身边，会不会好一些呢。 “哥……” 姜颜才开了一个头，姜传军就打断了她。 “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也不知道你是谁。” “那你希望我怎么称呼你？姜传军还是李三金？” 姜传军一脸迷茫，他当然希望自己是姜传军，但是他并不能保证姜颜说的都是真的。在周围邻居的眼中，他就是李三金。 可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是李三金。 “我不知道。” 他实在是太迷茫，这几年，他过得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他想过很多办法，想要治一治自己的失忆症，可是他没钱，看不起大夫，试了很多偏风也不管用。 “你现在或许接受不了，但真的就是真的，我没必要用假话骗你，你身上也没有什么值得我骗的东西。” 这话不知道触及了姜传军的哪根神经，他的表情突然又痛苦起来。 东西，什么东西？是什么？ 这次的头痛超出了他的忍耐范围，恨不得用头去撞墙。 他哆嗦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拧开药瓶倒出两粒药，直接吞了下去。 好一会儿，姜传军才恢复了正常。 他头疼越来越频繁，一次比一次剧烈，再这样下去，他真怕自己到死也想不起来。 不行，他不能死。 姜传军指了指照片上的人，虚弱地问道：“你说他们是我的家人？” 姜颜点头，满眼心疼，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么多年姜传军是怎么熬过来的，他身上一定藏着什么秘密，导致他像惊弓之鸟一样，谁也不信，还努力地想要记起过去的事。 “你能让他们来吗？” “你相信我？”这让姜颜很是意外。 姜传军摇了摇头，“我不是相信你，我是相信我的感觉，我想见见他们。” 如果他真的是姜传军，那他见到自己的亲人后，肯定会有不一样的感觉。就像眼前这个女人，给他的感觉很亲近，好像他们认识很久了。 “好，我来安排。”她恳求道：“我希望在你见到他们之前，你能继续留在这里，不要走好吗？爷爷奶奶年纪大了，奶奶还有病，他们无法承受巨大惊喜后带来的落差，万一你不在了，我怕他们承受不了。” 姜传军只说，“我无处可去。” 听着又心酸，又让人难过。 “好，你现在……做什么工作？” 姜传军摇头，“我没有工作，以前有，但是发病的时候……所以现在没有什么正式工作，靠街道给找的手工活过日子。” 他过得不好，过得很拮据。 姜颜心里不好受，掏了一大把零钱和票据出来。 虽然见到姜传军她很高兴，但是姜颜的理智还在，她这会儿掏出一大笔钱才不合适，零钱最好。 “你拿走。”他又不是吃不上饭。 “你是我哥，板上钉钉的亲堂哥，我不能看着你受苦。这钱就当是我借你的，要是我认错了，你再还我。” 姜颜不想在屋子里面继续待下去了，这里让她喘不过气来。 姜颜走到门口，又停住了脚步，“别忘了我们约定好的事，你别玩失踪，要不然，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姜颜和司律走了好半天，姜传军才把散落在炕上的照片捡了起来，他反复看了好久，总觉得空荡荡的心里多了一些东西，让他觉得热乎乎的。 回去的路上，姜颜一直很沉默。 姜传军没死，她当然很高兴，但是人变成这样，也是她没想到的。 当年在北边，一定发生了大事。 路上太冷了，司律使劲儿蹬，骑了半个小时才终于到家了。 家里老老小小都睡下了，给他们留了灯，还留了饭。 姜颜也没心思吃，直接上楼了，换了衣裳，直接在空间里洗漱，吹干了头发才出了空间，钻到被窝里。 司律也洗漱好了，拿着盆上来，擦了擦头发。 “在楼下洗的？你也不怕感冒。”姜颜拉着人进了空间，用吹风机吹干司律的头发，两人才重新出现在空间里。 “今天找到了大哥，你应该高兴才对。” 姜颜只有在司律面前，才放得下冷静，放得下无所不能，她搂着司律精壮的腰身，难得露出几分闹情绪的样子来。 “我是应该高兴，可是我看到他发病时的痛苦，我高兴不起来！你看到大堂哥住的地方，你再看看他穿的，用的，没一样过得去的。” 他是英雄啊！即使没成为烈士，可也不应该是这个待遇。 “慢慢来，明天给大伯父打个电话，一旦大堂哥接受你的治疗，他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嗯。” 姜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说，我该怎么和家里说啊？” 她有点为难，如果只让姜朝一个人过来，她就直说了，她大伯父是身经百战的战士，大喜大悲对他或许有影响，但是他很快就能调整好。 但是其他人不一定啊，特别是翁叔叙，现在她的身体怕是经受不住啊。 “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们先和大伯通个气，私下把这件事情告诉他和大伯母，然后让他们以给奶奶检查身体的名义，把他们带过来。正好呢，先给奶奶做一个详细的检查，你也好久没见到她了，可以当面看看她的身体情况，确定她的身体条件允许，咱们再把大堂哥的事情告诉他们不就行了？” “哎，这个主意好啊。”姜颜起身在司律脸上叭嗒了一口，“你这主意不错，就这么办。睡觉睡觉。” 司律无奈关了灯，搂着媳妇休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特意早走了一会儿，办公室没有人，方便姜颜打电话。 没一会儿电话被接通了，李跃进的声音响在耳畔，“喂，谁呀？” 姜颜深吸了一口气，压抑着自己的激动，“大娘，是我，大伯在家吗？” 第581章 知晓 “谢谢啊，你大伯在呢！在呢！你找他啊，等着我给你叫，老……姜朝，颜颜的电话。” 李跃进下意识地还想喊老姜，但立刻就改了口，现在公婆都在家里住着，喊老姜可不太合适。 姜颜很紧张，生怕姜百辞和翁叔叙也过来，那样的话，她就不跟姜朝说悄悄话了。 “颜颜，你在单位吗？” “嗯，对，大娘，你身体怎么样？” “挺好，好着呢，不用惦记。”李跃进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爽朗。 司律打了一个手势，姜颜看懂了，连忙问道：“爷爷奶奶在吗？他们起来了吗？” 老年人觉少，一般来说，像他们这个岁数，五六点钟就已经吃上饭了，根本睡不着。 “老两口早起来了，这不是天气还挺好的，他们想出去走走嘛，你放心，传承放假了，让他陪着呢，一会儿就回来了。” 天助我也！ 姜颜立刻露出了笑脸，还给司律使了一个眼色，司律秒懂。 正好，这个时候姜朝过来接电话了，他刚才在刮胡子。 “颜颜，我是大伯。” “大伯，怎么样，现在说话方便吗？” 姜朝一愣，在家里说话有什么不方便的？ “屋里就和我你大娘，你爸上班去了，传志陪着他爷，奶溜弯去了。颜颜，你这么郑重有什么事吗？” 姜颜深吸了一口气，才道：“大伯，我接下来说的话，你认真听，赶紧消化情绪，早做安排。” “你说。”这么郑重，严肃，听起来好像是大事啊。 此时的姜朝，还没有意识到姜颜接下来的话会给他带来怎样的冲击。 “大伯，大堂哥没死，我在京城看见他了。” 姜朝愣了一下，甚至以为自己的耳朵出毛病了，“你说啥 ？” “堂哥没死，姜传军没死，我在京城看到他了。” 死寂’！ 电话那头，一点声音也没有。 姜颜没说话，她估计，两口子这会儿都麻了，估计人都处于呆滞的状态中。 “大伯，大伯？” 再傻等下去，万一一会儿老两口回来了怎么办？ “啊？”姜朝终于回过神来，他有些失态地抓着电话，长叹一口气，“颜颜，你……你说的是真的吗？” 李跃进已经泪流满面了，她不敢哭，赶紧把耳朵凑到电话旁边，想听听姜颜怎么说。 “我怎么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呢？我敢保证，那就是我大堂哥，他脖子后面的疤我们都看过了，一模一样。” 姜朝的泪水刷的一下就流淌下来，李跃进更是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惊喜砸得脚软腿软，整个人根本站不住了，只能跌坐在椅子上，“颜颜，是真的吗？你可别骗我？” “千真万确。” 他们的忐忑心情姜颜是能够理解的，任谁摊上这样的大事，都会反复确认的。 “那他咋不回家啊？”李跃进泣不成声，连姜朝都哽咽了。 “他失忆了，估计是在战场上受了伤，不记得自己是谁了。加上身份可能被搞错了，所以他一个人在京城生活了好多年。我找到他的时候，他也不相信我是他堂妹，我拿了好多以前的照片给他看，但是他还是想不起来。” 听到儿子还活着，两口子自然高兴万分，但是听到儿子受伤失忆，两人又觉得心都要碎了。 “我想给他治疗，他却提出了一个条件，就是想见见你们。我答应了！” “得见见，得见见。”李跃进擦了擦眼泪，又是哭，又是笑的。 老天爷啊，你是不是听见我的祈求了，你要把儿子还给我了。 “大伯，大娘，你听我说，这事儿吧，不能直接和爷爷奶奶说，咱们得先把他们骗过来，看看我奶身体咋样，再跟她说……” 姜颜就把司律和她说的那些话转达了一下，“大伯，你觉得这样好不好。” “好好。”姜朝连忙答应下来，“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办，咱们全家都去。” 说不定这次，能在京城过一个年。 “大伯，你有空吗？” 姜朝叹了一口气，“没空也得有空，颜颜，大伯谢谢你。” “那尽快吧，好吗？马上就要过年了。” “没问题，这件事情我来安排，我去之前，肯定要给你打一个电话。” “好。” 两边约定好以后，放下了电话。 姜颜准备工作了，而姜朝此时也终于忍不住，流下了激动了泪水。 “老姜，咱们家传军还活着？颜颜是不是这么说的？” 姜朝重重的点了点头。 当初老大出事的时候，尸体没找到，这种情况在战场上还是很常见的，没想到啊…… 好好。 只是老二…… 姜朝叹了一口气，老二就没这么幸运了，得陇望蜀啊，做人得学会知足。 “洗洗脸吧，别让爸妈看出来，这事儿我来说，你不用管了。” 李跃进早就六神无主了，只管点头。 姜朝上班去了，一整天心神不宁。 晚上回家的时候，找到二老，特意把要和他们去京城检查的事情说了。 “好好的，去什么京城啊，我现在好着呢！”老太太第一个不同意，“你看我，胖了好几斤，再说了，天宁不能查吗？” “不是！”姜朝立刻道：“我的意思是，咱们借着这个机会，和亲家见个面。我和颜颜的公公还是战友呢，咱们两家都没见过，正好嘛。” “也是啊。”翁叔叙出身大家，最看重这些规矩礼节，“但是不知道颜颜那边什么情况啊，咱们这么多人，总不能都去吧？再说，你不是很忙吗？抽得出时间吗？” “没问题的，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安排。” 翁叔叙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是也没有多想，毕竟姜传军还活着这件事，不是用想象就能猜得到的。 这件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李跃进一秒钟都不想等，恨不得现在就长出一对翅膀来，飞到京城去。 为了让老太太路上舒服一些，为了让他们进度快一些，姜朝难得跟军区借了车，三辆车齐发，向京城驶去。 此时的京城，司家也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谁也没有想到啊，姜家的大儿子还活着，不过怎么说也是好事！ “颜颜，还有多久能到啊。” “不太清楚，出发前打的电话，说是今天肯定能到，妈，你也不用着急……” 正说着呢，家里电话响了。 第582章 不醉不归 宁雨接到了门岗的电话，“对，对对，是，没问题。” “司律，你岳父，岳母都到了。在门口呢，你赶紧去接一下！”她放下电话就赶紧指挥司律，让他去接人。 姜颜也想去，被司律拦住了，“太冷了，你在家里帮咱妈摆摆果盘啥的，我去。” 他顺手拿上围巾，边走边将围巾戴好，快步走出了小院。 姜颜有点坐不住了，不住地朝门口张望，没一会儿，她听到了吉普车的声音，哪里还坐得住，赶紧跑出去。 “哎，穿个外套啊，你这孩子。” 宁雨也赶紧追了出去，不忘把姜颜的外套带上，她赶到门外的时候，车已经停稳了，姜家人正下车呢。 宁雨先把外套披在姜颜身上，然后才上前认人。 “妈，这是颜颜的爷爷奶奶。” 宁雨赶紧握住老太太的手，“大姨，可算是把你们盼来了，屋里冷，咱们进屋说话，先进屋。” 宁雨给翁叔叙的第一印象非常好，姜颜出来的时候，只穿了一件毛衣，当婆婆的第一时间给儿媳妇披衣裳，说明什么？ 说明娘俩的关系非常好，相处融洽，婆婆心里才会时常挂念着孩子。 “哎哟，早就想来看看你们的，这不是一直没有时间嘛。” “走，屋里说话。” 外面太冷了，宁雨把大家让到屋里，还给司机们也安排了单独休息的房间。开了几天车，人早就疲惫的不行，有个暖和的房间让他们休息，喝点热茶，吃点糕点，可以说是相当舒服了。 厅里摆着不少姜家人拿来的礼品，经过片刻寒暄，宁雨可算是把姜家的人都认全了。 “叔，姨，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按道理来说，应该是我们男方去看你们的。颜颜这么好的姑娘能嫁到我们家那，那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啊，是吧？” 她说话敞亮，一点也没有要故作矜持的意思，把姜颜从头到脚夸了一遍，反正儿媳妇就是好！ 宁雨的态度，姜家人是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的。 “特殊情况嘛，我们都能理解。要说这事儿也是怪我们！”不是人家男方不想上门，而是那个时候，老两口和姜辞还在乡下住牛棚呢，咋上门？搞不好全家都要被连累了。 “两个孩子结婚，你们也没能来参加，属实有点小遗憾，是我们没做到位。” “哎，别这么说，你这么说，岂不是让我们无地自容。司律这孩子，我们是打心眼里喜欢，人正派，能力强，对颜颜又是一心一意的，小两口过得好，比什么都强，是吧?” 大家都忍不住点了点头。 “姨，您身体怎么样啊？这段时间颜颜工作实在是太忙了，也没抽出时间来回去看看你。” “我这早没事了。”翁叔叙心态特别好，她觉得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比之前在墨省的时候都要好，小小癌症，她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她不知道，姜颜给她准备的药有多神奇，况且那套针法也是绝无仅有的。要知道和她同期的病人，这会儿早就虚弱无力了，有些严重的，甚至可能连讲话都很费劲。 “我们家那口子，就是太忙了，不过啊，我之前给他打过电话了，让他尽可能把事情推了，一会儿就该回来了。” 姜朝接过话，“说起来，我俩也有日子没见着了。” 这几年他俩的工作重心不一样，姜朝的重心依旧停留在部队，而司光明已经向上走了好几级，按照他家老爷子的步伐一步一个脚印的走着，相信用不了几年，老爷子一退，司光明就得升上去。 脉络很清晰，明显司家以后是想从政了，包括现在司律走的也是这条。 “对哦，你们是老战友了，这回可要在京城多待几天，好好叙叙旧。” 这会儿一向如同皮猴的姜传承也十分乖巧地在一旁坐着，大人们说的那些话他都不感兴趣，他有点坐不住了，但是又不想给自己亲姐丢脸，怎么办？ 姜颜直接拿了一根香蕉给他，“吃吧。” 这玩意在现在还属于稀罕东西，姜传承把香蕉拿过来，扒皮往嘴里塞。 对于像他这么大的孩子来说，这个场合可太尴尬了，大人们说啥都得听着，还不能走，全身不自在。 宁雨像是怕他不自的，也没敢问孩子学习咋样啊，想你姐没有啊这些让中二少年尴尬的问题，见面就夸这孩子长得好，还给他塞了一个红包。 大家说话的时候，又有一辆车在院门口停下来了，宁雨一听就知道是老爷子和司光明回来了，“肯定是他们爷俩回来了。” 众人赶紧起身，说话间，司前进和司光明已经进了屋。 “哎呀，亲家啊，不好意思啊，有点事儿耽搁了，回来晚了。” 司前进是谁啊，年纪轻轻就参了军，从放牛娃到集团头部领导，他可是全国人民耳熟能详的大人物。 姜百涛和翁叔叙见了他都打怵，姜朝更是赶紧站直身体，向司前进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首长好。” “哎哟，好好好，快放下，今天是家宴，又没有外人，弄得这么正式干什么。” 司前进说完，亲切地和姜百涛握手，一点也看不出来是领导。 “老姜，别来无恙呗。” “你个损出。” 姜朝和司光明抱在一起，狠狠地给了对方一拳，他们从年少青葱的岁月一路走过来，如今已是两鬓斑白，那个曾经在战场上，与自己并肩作战的人还在，真好。 “快坐。” “哎呀我说老姜，你咋老球子了？” 司光明看到昔年一起扛过枪的好兄弟，也是特别开心，说话也有点肆无忌惮了。 “你还好意思说我？”姜朝一点也不让份，“你照镜子看看自己吧！德性！” 这也就是一屋子人，他不好意思说得太直白，要是就只有他们俩，姜朝的话就得变成，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 李跃进笑了一下，她有一肚子话要问姜颜，但是时机不对，只能和宁雨聊天，把气氛撑起来。 “差不多了，咱们是不是先吃饭？” “对！时间差不多了，先吃饭。”司光明拍了拍姜朝的肩膀，“今儿可不能饶了你，咱们不醉不归。” 第583章 排斥 晚饭是在食堂小包厅里招待的。 定了两桌，规格不低，没有在外面饭店请客那么正式，但是特殊时期，方方面面还是要注意一些的。 在食堂吃饭就很好，姜家人也是理解的。 一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酒没少喝，菜也没少吃，到最后都不够了，又赶紧让后厨加了几个菜。 天都黑了，虽然感觉没太尽兴，但是老人得休息了，翁叔叙是病人，跟过来的司机们也累得不行，得先睡个好觉，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招待所是提前定好的，就在大院边上，离的不远，开车过去也就六七分钟的时间。 司律和姜颜也跟了过去，帮着把姜家人安顿好。 确实是累了一天，每天这个时候，二老早就休息了。 不是说话的好时机，姜颜看了姜朝一眼，意思是不是改天再说。 后者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安顿好姜家众人和司机等人后，姜颜和司律出了招待所，离着不远，两人散步一般溜达回去了。 “今天大家太高兴了，晚上喝了那么多的酒。” 司律也喝了不少，他岳父不能喝，但是架不住前领导是个酒蒙子啊。老领导还是他媳妇的大伯，他敢不陪好吗？ “是啊，我爸和大伯太久没见了。再一个，他们也想你啊。” “那倒是，你喝了这么多酒，难受吗？” 司律喝酒不上脸，除了身上有酒气，倒是没瞧见他脸变红，看起来也不是很难受。 “我也很能喝的好吧！平时不喝，但是在部队那些年，早就练出来了。” 天冷，司律握着姜颜的手，把手揣到自己大衣口袋里。 “明天我还要上班啊，大堂哥那边怎么办？要不然你先去和他沟通一下？” “好吗？” “他见过你，应该没有那么大的防备心吧！” 说实在的，这几天姜颜很焦虑，姜传军现在没有记忆，对她也不是很信任，万一跑了，他们上哪儿找人去？ 最好是先接触一下。 “那行，明天你先去，我到他家找他……” 如果顺利的话，下午就能见面了。 这一夜，注定是难熬的一夜。 不知内情的人酣然入睡，反观几个知道内情的人，却是一夜无眠。 李跃进和姜朝在木板床上翻来翻去，谁也睡不着。 两个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他们心里都明白，都在担心明天能不能见到儿子。 颜颜看到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传军还有待商榷，如果是，自然皆大欢喜，虽然失忆了，但是能治，就算不能治，他只要活着，哪怕失忆的活着，她也甘愿了。 可如果不是呢？ 不能想，一想眼泪就要流出来，就想哭。 李跃进默默地流着泪，当娘的一颗心，此时如同泡在咸水里，说不出来是个什么滋味。 姜朝听到妻子压抑的哭泣声，只能小声安慰她，“别哭了，明天就能见到了。早点睡，打起精神来……” 第二天一大早，姜家人早早起来了，在招待所吃饭，等着司家人上门。 姜颜早起上班去了，研究正是关键的时候，她不能请假。 司律先到招待所看了姜家人，还贴心的问翁叔叙吃什么药。 “奶奶，我们安排了一个体检，晚点的时候我过来接您，咱们好好看一看。” “给你们添麻烦了，我说不来，他们非要来，好像天宁不能查似的。”翁叔叙看到司律，嘴角总是忍不住上扬，反正她对司律是非常满意的，颜颜过得好比什么都重要。 “不麻烦，这家医院就是我妈妈之前工作的那家医院，都联系好了，等会儿我带您过去。”司律只道：“颜颜比较忙，她可能要晚点才能过来。” “好好，你先忙。我又不是小孩子，让她不用操心我的事。” 司律起身往外走，李跃进不动声色地道：“我送送孩子。” 其他人也没觉得有什么异常，两个人走得远了一些，在拐角处说话。 “怎么样，今天能见上吗？” “大娘，你别急，我一会儿先过去看看，大哥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对我们也有防备心，太急反而不好。” “对对。”李跃进想问问司律，那个人是不是真的是她儿子，可随后一想，司律也没有见过传军，又怎么能知道是真是假呢。 “大娘，你也别太过担心了，我们应该相信颜颜的判断力，她是不会看错的。” 李跃进牵强的扯出一抹笑来，“辛苦你了，孩子，不管怎么样，大娘挺得住。”这些日子，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每天脑子里想的，都是大儿子小时候的事。 陷入回忆中的她茶馆不思，瘦了好多，想大儿子的时候，难免也会想起小儿子，心里越发难受。 司律也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有用，最大的问题就是心结，不看到人，是无法解开的。 “那我先走了，一会儿接奶奶去做体检。” 体检顺利，才能告诉老太太真相。 “好。” 司律离开招待所，马不停蹄地去了姜传军的家。 大门已经修好了，姜传军哪儿也没去，正在吃早饭。 早饭是煮挂面，配咸菜，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样的早饭已经很不错了。 “吃点？”姜传军看到司律的时候 ，一点也不意外，反而招呼他吃早饭。 锅里的面条不多，司律婉拒了。 “你的家人都来了。” 姜传军就像是没听到似的，大口大口吃着面条。 他该给什么反应呢？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他甚至不知道他的家人有哪些，他们是什么样子的。 尽管他之前看过照片，但到今不知道是真是假。 “奶奶身体不好，我们打算先带她去医院看一看，做个检查，等检查结果出来了，再告诉她。” 姜传军大口大口吃着面，置若罔闻。 好一会儿，他吃完了面条，才郑重地问道：“你要把他们带到我这儿来？” 司律立刻察觉到，他似乎很排斥，并不希望有人来到这里。 “地点，你定。”司律只道：“他们想见的，是你这个人，别的无所谓。” 姜传军想了想，“那就来吧。” 第583章 梦 司律离开姜传军的小院时，还在想他为什么会反感大家到小院来见他。 想了很久也没想通。 不过他既然答应了见面，就是一个好的开始，到时候见招拆招嘛。 时间差不多了，司律又赶回招待所，陪同翁叔叙一起去医院体检。 宁雨已经抢先一步到医院了，各个科室都打过招呼了，该挂的号也都挂了，要做的检查也开好了，就等着老太太来了。 看诊的过程都很顺利，此时京城的医院，更多的还是为京城周边的人服务，看病的场面远远没有达到顶峰。 小半天折腾下来，有些结果出来了，有些结果还要再等上两天。 但是医生对于翁叔叙的身体评估，还是给了很乐观的正向评价。 “老太太这身体恢复的是真不错，目前看，癌细胞活跃不明显，算是控制住了。体重也很好，太瘦了抵抗力肯定下降，现在这样刚刚好。另外病人现在说话，喘气，明显没有受到什么影响，晚期的病人可不是这样的。” 胡主任一脸好奇的问题，“给她治病的大夫水平很高嘛，是他们当地的医生？真了不起。” 宁雨忍得好辛苦，好想炫耀儿媳妇怎么办？ “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其它结果出来我再拿。”宁雨再三感谢胡主任，又问道：“主任，像老太太这种情况，生活中的大喜大悲，对她有没有影响啊？” “还是要注意情绪的！病人的其它生命体征数值还不错，血压平稳，血脂，心率也都不错。可是她毕竟是位癌症患者，还是要顾及一下。” “明白了。” 宁雨把资料都收起来，“那我先走了啊，改天请你吃饭。” “吃饭就不用了，我就是想问问你，真的退啦？” “这还能有假啊，手续都办下来了。” 胡主任觉得可惜了，当大夫这一行，可跟别的行业不一样，越老越吃香啊。宁雨这个年纪，正是拼搏的时候，年纪不上不下，身体还允许，应该多努力几年，写写论文，钻研技术。 但是他也知道，宁雨的家庭是不在乎这些的。 “好吧！”胡主任摇了摇头，“有空回来看看。” 宁雨笑道：“说不定啊，以后还有事儿麻烦你们，主任留步吧，我走了。\" 宁雨一走，胡主任摇了摇头，可惜了啊。 众人回到招待所，知道老太太身体恢复很好，也都非常高兴。 从精气神上就看得出来，翁叔叙和其他患者根本不一样，要是不说，谁能想到这老太太是个癌症晚期患者啊。 “折腾半天，白忙活，把颜颜她婆婆忙叨坏了。” “大姨，这可不叫白忙活啊，咱们检查一下，心里也有数不是。” “就是！”李跃进也道：“咋说京城的医院也比天宁要好得多，这样我们也放心了。” 姜百涛也是特别满意，谁能想到老伴儿能恢复成现在这样啊，这可都是颜颜的功劳。 “你呀，赶紧回去歇歇吧，等颜颜下班，咱们再聚聚。” “好。”宁雨道：“这些化验单都放在我这里吧，等结果出来，我把它们都归拢一起。” “好，搁在你那儿最稳妥了。” 宁雨起身告辞了，李跃进亲自去送她。 司家也知道姜传军的事了，两人边走边说，大多是宁雨安慰，李跃进听着。 “我问过了，医生说问题不大，只不过还是要注意一些。大悲大喜，都要注意。” “我们商量过了，晚上，我们两口子先去，知道结果以后再说。”如果不是，就不要让二老跟着空欢喜一场了，如果是，再告诉他们也不迟。 “嗯，这么做是对的。不过，我看颜颜他爸是不是不知道？” “我小叔子瞒不住事儿，要是让他先知道了，就瞒不住了。” 按理来说，姜辞才是司光明，宁雨正经的亲家，可奈何他没有女眷，没有亲家母了，宁雨可发挥的就不多，所以她反倒和李跃进走得近一些。 “你别送了，回去睡一会儿吧，眼底都青了，最近都没睡好吧？” 李跃进点了点头，“不瞒你说，自打接到了颜颜的电话，我就没睡过一个囫囵觉，每天都是睁着眼睛到天亮。” 宁雨懂她，她们生活在这个年代，自然看了太多太多这样的事情。 “早点睡一会儿，晚上也能精神一点。” “嗯，你回去慢点，外面阴沉沉的，怕是要下雪了。” “好，回吧！” 李跃进回去以后，看到老太太打起了盹，心里有数，这几天把她折腾的不轻，这么远的路，一路坐着车开进来的，属实是辛苦。 她回了自己房间，躺在床上，倒头就睡。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太累了吧，她很快就睡着了。 但是睡得不安稳，还一直做梦。 李跃进梦到了姜传军小时候，这是她第一个孩子，自然欢喜。 姜传军出生在解放前夕，四八年，已经快到尾声了，这个时候也是很激烈的时候，李跃进跟着司光明从南到北，也吃了不少苦头。 她最害怕的，就是不能保护好孩子，好在后面水到渠成，大势所趋，一切都顺利起来。 传军这孩子，从小就比同龄人成熟，懂事。小小年纪就喜爱摸枪，跟他老子一个德性。 每年暑假，别人家的小子淘得没边，不是上树掏鸟，就是下河摸鱼，天天闯祸。 只有他家传军，天天跟着他爸手底下的兵训练，像模像样的出操，多累都不喊一声苦。 在梦里，李跃进仿佛又看到了朝气蓬勃的大儿子，他穿着那一身绿色的军装，戴着大红花向自己走来。 他问这身衣裳好看不，还说他进部队要多立功，做一个骨头最硬的兵。 李跃进的眼角湿润了，她知道这是梦，但是她能在梦里见到老大，真好啊！ 就在这时，梦中的画面突然变了颜色，明媚的阳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战场上的硝烟。 李跃进并没有心慌，她也是上过战场的人，参加过妇救会，帮忙运送过粮食，抢救过公务员。 可是，她突然看到了站在硝烟中的姜传军。 衣衫褴褛，身上全是血污。 一发炮弹在姜传军的身后炸开…… “老大！” 第584章 熟悉的身影 李跃进吓出一身的冷汗，她猛然惊，腾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李跃进呆呆地坐在床上，眼神里透露出的满是惊恐。 姜朝快步走到李跃进身边，看着她如同离了水的鱼一样，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咋啦，做噩梦了？” 姜朝坐到床边，伸手握住李跃进的手，却发现她的手特别凉，“怎么了？” “梦到老大了。” 直到这时，李跃进才从梦中彻底醒了过来，她叹了一口气，一身的无力感，“梦到老大在战场上，一身的血。他就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结果……” 后面的话，李跃进根本说不出口，这个梦太真实了，她就像亲眼看见的一样，好像真的看到老大被炮弹炸飞了，啥也没有剩下。 想到这里，李跃进再也忍不住了，捂着嘴嚎啕大哭起来，她人到中年，两个儿子全没了，现在连哭都不能痛痛快快的哭一场，还要顾及着隔壁睡下的老人。 “别哭，别哭。”姜朝红了眼睛，将妻子搂进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老夫老妻了，相扶走过了大半辈子，李跃进吃过的苦，一点也不比姜朝少。年轻时姜朝扛枪，李跃进干妇救会，不但解救受苦受压迫的妇女同志，还跟着抢救伤员，送物资上前线。 好不容易解放了，把儿子养大了，结果老大老二都不在了，她这辈子太难了。 “梦都是反的。”姜朝安慰她道：“梦都是反的，等晚上颜颜下班回来，咱们就去找老大，把他带回家。” 李跃进趴在丈夫的肩头，泪流不止。 梦是反的，梦是反的，她的儿子还好好的…… 一定好好的。 等待是一件特别漫长的事，李跃进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这么慢，她一遍一遍地看着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特别难熬。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的时间，李跃进像丢了魂一样。 连一向神经大条的姜辞都发现她不对劲儿了，“大嫂，你咋啦，怎么感觉你心神不宁的呢？” “我没事，可能是累了。”李跃进故作轻松地道：“坐了这么多的车，加上水土不服，有点难受。” 翁叔叙赶紧道：“那你快回屋歇着去，别闹病了，年纪也不小了，该歇就歇。” 李跃进实在没法在老两口屋里待下去了，再待下去，她非露馅不可。 “哎，行，那我回屋里躺一会儿。” 李跃进顺着台阶就下来了，回了自己屋里，依旧觉得手脚不知道怎么放，她太紧张了。 “行了，赶紧看看你媳妇去，我又没事，别在跟前守着了。” “哦。行吧，老二，你看着点啊，有事儿叫我。” “行！”姜辞没发现自己大哥有什么不对劲儿，但是老头和老太太还是发现了。 大儿媳妇心情不好，情绪有波动也就算了，连大儿子都有点不一样，这里面肯定有事。 “行了，你也别在招待所窝着了，带着传承出去转一转，别走太远，孩子都憋坏了。” “行行，那我带我儿子下楼转一转。”姜辞单纯以为，老两口不待见他，赶紧叫上传承，爷俩穿戴好，出了招待所，在附近逛一逛。 等屋里就剩下老两口了，翁叔叙才开口，“瞧见没有，老大两口子心里有事，瞒着咱们呢！” “这个事儿啊，我估计日子还不短了，拉着咱俩来京城，这就说明问题了。”姜百辞想了想，“要不我去问问老大？” “你问他也不能说，等着吧，早晚得让咱们知道。” 翁叔叙现在心态可好了，什么事儿都不急不躁的，天还能塌下来咋的。 姜颜今天下班有点晚，她也想早点回去，见证一个重要的日子，可是有一组数据的对比出现了问题，她必须和同事一起把这组数据研究明白。 硬是拖了一个小时，终于算出了一个正确的结果，姜颜大手一挥，“下班。” 她有急事，把数据资料本锁到柜子里，第一个走了，这可是很少见的。 司律骑着自行车，载着她直奔招待所。 李跃进可算是把两口子盼回来了，看时间这会儿都已经七点多了。 “大妈，咱们现在走吧。” “好，走。” 不知道为啥，姜颜一回来，李跃进像找到主心骨了似的，心也静了，情绪也稳定了。 四个人出了招待所，朝着姜传军的家走去。 路上，姜颜还想给老两口打个预防针来着，想着先向他们透露一些姜传军现在的生活，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 可是话到嘴边她又咽下去了。 说那么多有什么用呢？ 大堂哥能活下来，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天大的喜事，所有的苦难都会过去的。屋里的条件就那样，大堂哥脸上的风霜也很明显，当妈的即使是做了什么心理准备，看到也会难过，也会心疼。 就这样吧，认回儿子比什么都强！ 大家的步伐都不自觉的加快了几分，七拐八弯的小巷子里，几个人的脚步声格外清晰。终于，姜颜和司律在一家小院门前停了下来。 “大伯，大娘，到了。” 李跃进呼吸急促，心都要从嗓子眼儿跳出来了。她把手放在大门上，心情复杂。 如果这个不是传军，空欢喜一场，她能接受打击吗？ 就算面前是刀山火海，她也得跨过去。 李跃进深吸一口气，狠狠地将大门推开。 破败的院子映入眼帘，她的心猛然被揪起。 小院漆黑一片，看不到光亮，姜颜和司律对视一眼，都有些担心，主要是怕姜传军不相信他们，万一白了，又是希望落空。 就在这时，房间里的灯突然亮了起来，这一束小小的，昏暗的灯光，像是希望之光，一下子躯走了姜颜的担心，李跃进的担忧。 有人推开门，从屋里走了出来，他高大的身躯略显单薄，站在阴影里面，让人看不清。 李跃进瞧着那道熟悉无比的身影，心中一震，这道身影不知道多少次出现在她的梦中，她绝对不会看错。 李跃进张了两次嘴，可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她太着急了，太紧张了，赶紧看向姜朝，嘴唇嚅嚅…… 第585章 他是谁 姜朝明白妻子的意思，他握着李跃进的手，给她支持和安慰。 姜传军的身影都在暗处，他们看不见，十分着急。 姜颜主动上前一步，“外面太冷了，能回屋里说话吗？我把人给你带来了！” 姜传军看到姜朝和李跃进时，情绪是有几分波动的，这两个人和照片上一样，如果他们说的是真的，那就应该是自己的父母了。 “进来吧！” 姜传军转身往屋里走，没有看到李跃进在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身子微晃，差点摔倒，幸亏姜朝将她稳稳地扶住了。 李跃进激动地抓着姜朝的手，“你听到了吗，是儿子的声音，是不是，我没有听错？” “是，没听错。” 姜朝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可是听到姜传军说话，心口还是狠狠地震动一下，这个声音，他到什么时候也忘不了，这就是他儿子的声音。 “大伯，大娘，咱们进屋说。” “好，进屋。” 几个人鱼贯进了层，小小的陋室看得李跃进很是心疼，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人。 “随便坐。” 李跃进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姜传军看，越看越激动，这就是她儿子啊，这就是她家老大啊。 “儿子，你，你看看我，你真的不认识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李跃进的泪水控制不住的流淌下来，她现在太激动了，既高兴，又难过，要不是怕吓到姜传军，她真的好想痛痛快快地哭上一场。 “嗯……我不记得了。” 姜传军摇了摇头，“我只知道我叫李三金。”他把自己的伤残证什么的都拿出来，上面的名字都写着李三金。 李跃进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不是李三金，你是我儿子姜传军。” “你们确定吗？” “当然，你是我生的儿子，我能不知道？”李跃进指了指自己的脖子，问他，“你脖子后面有块疤，你知道吗？” 这事儿姜传军知道，但是…… 他看了看姜颜和司律，他们也是知道的。 李跃进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立刻道：“你大腿根儿上有块胎记，指甲盖那么大……” 姜传军愣了一下，他腿上确实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胎记，长这个位置不可能是谁都知道的。 难道这两个人真的是他的父母吗？ 姜朝看到姜传军对胎记的事情有了反应，连忙又说出了几个细节。 “你小时候从墙上摔下来，后脑这里，摔了一个疤。” 这也对上了，他后脑有块不大的疤，洗头发的时候能摸得清清楚楚。 “还有啊，小时候你生病，我们带你去医院，坐自行车的时候，你把脚伸到车轱辘里面去了，脚背上也留下一个疤。” 姜传军不自觉得的点了点头，确实，他脚背上也有疤。 姜颜有点想笑，虽然场合不太合适，但是大堂哥身上怎么有那么多的疤啊！所以说，大堂哥看着称重，其实小时候也是一个皮猴，要不然的话，怎么会留下这么多的疤？ 不过也幸亏如此，才给他们的相信提供了证据。 “所以，我真的是你们的儿子？” 李跃进已经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了，她只能一个劲儿的点头，“儿子，妈，妈等这一天等了太久了。我以为要等我闭上眼睛那天，才能见到你，呜呜……” 她什么都不管了，儿子就在眼前，她要摸一摸，确定这不是她的幻想。 李跃进一把抱住了姜传军，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确认自己摸到的是有温度的实体，而不是像梦里那样，每次的碰触都会换来一阵烟雾，然后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她再也忍不住了，抱着儿子嚎啕大哭。 姜传军手足无措，对他来说，这个抱着他的人，不存在他的记忆中，对他来说是陌生人。可是对方对他的感情，对他的爱意，却是他真真实实能够感受到的。 李跃进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两只手紧紧地攥住姜传军的衣服，生怕他再跑了一样，“我儿子没死，没死，传军啊，你差点要了妈的命啊！你活着，咋不回家呢！” 李跃进的哭，是极尽喜悦后的释放，是失而复得的庆幸。这一刻，人生中的所有欣喜，哀伤在李跃进这里具象化了。 大悲大喜后过后，李跃进整个人陷入黑暗之中，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栽了下去。 姜传军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扶住，架了起来。 “老伴儿？你别吓我。” 姜朝赶紧上前，给儿子搭把手，把李跃进抬到了炕上。 姜颜也赶紧走到李跃进的身边，替她做检查。 “大娘没事，就是太过激动了，晕了过去。”姜颜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把她自己做的药油擦在李跃进太阳穴两侧，人中的位置。 没过一会儿，李跃进幽幽转醒，睁开眼睛就要找姜传军。 “这不在这儿呢，咱儿子在这儿呢，没走。” 这会儿李跃进也缓过来了，最开始激动的心情也大大的缓解了。 “儿子，我们从天宁跑过来找你的，你爷爷奶奶还不知道呢！老人年纪大了，你奶奶还得了癌症，怕你万一不是……他们接受不了。” 李跃进看了看姜朝，好像在问他，现在怎么办呢？ “孩子，你现在认同我们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姜传军的身上，他点头，“我能感受到你们对我的感情，但是我真的想不起来。” 姜朝点了点头，“我们也不逼你，但是你这个病是能治好的，孩子，你考虑考虑，让你妹妹……哦，就是这姑娘，她是你堂妹，你让他给你治一治好不好？你妹妹医术很厉害，她一定能治好你的，慢慢的你就什么都想起来了。” 李跃进连连点头，“对，颜颜医术高超，她一定能治好你，用不了多久你就什么都能想起来了。” 姜传军点了点头，靠他自己，自己永远也治不好自己的病，想不起来他是谁！ “好。” 他现在或许还想不起来这些家人，但是姜传军在这些人身上感受到了浓浓的关心，他相信自己的感觉不会出错。 第586章 提议 他答应了！ 李跃进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太激动了，一下子握住了姜传军的手，“真的，你答应了？” “嗯。” “太好了，太好了。” 李跃进又是哭，又是笑，眼里的泪水像是流不尽似的。 “儿子，你叫我一声。” 姜传军一愣，他虽然认同了李跃进和姜朝的身份，但是还是有点张不开嘴，记忆里一片空白，这两个人对他来说，和陌生人没什么区别。 管两个陌生人叫爸妈，确实是个挑战。 司律和姜颜对视一眼，两人心里都没底。 姜朝也想打圆场，给姜传军一点时间，他刚想说话，却听到李跃进又重复了一遍，“儿子，你叫我一声。” 她就躺在那儿，脸上带着有些狼狈的笑容，用期盼的眼神看着姜传军。 恍惚间，姜传军的脑海里突然传来一些零散的画面，李跃进年轻时的面孔突然出现，她梳着两条大辫子，眼角没有纹路，一边逗弄婴儿，一边笑着说：“传军，叫妈妈，妈妈。” 画面一转，李跃进的两条大辫子不见了，她身上的衣服打着补丁，特别宽大，显得她的身形更加单薄。 李跃进端着碗，碗里是清汤寡水的米汤，她笑着说：“你们吃，妈不饿，妈就爱喝稀的。” 过往的一幕幕像走马灯一样在姜传军的脑袋里播放起来，他痛苦的抱着头，双眼紧闭，耳朵里嗡嗡作响，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 巨大的疼痛像是有人用一根钻头在钻他的脑浆子，头又胀又痛，下一秒就要爆炸了似的。 “啊！”姜传军大叫一声，扑通一声倒在了炕上，抱着头不住的翻滚着，好痛。 突如其来的一幕可把李跃进吓坏了，“儿子，你咋了，你别吓妈。” “颜颜，快来给你哥看一看。” 姜颜赶紧走过去，让司律和姜朝抓着姜传军的手和脚，阻止他乱动。 她亮出银针，一针扎在姜传军的头上，紧接着又往他头上扎了好几针，姜传军这才渐渐安静下来。 李跃进吓坏了，她还是头一次看到姜传军发病的样子，看起来特别痛苦。同时也恨自己坏事，要不是她让传军叫人，也许就没有这事儿了。 她又愧疚，又难过，连哭都不敢哭出声来，眼泪一个劲儿的流。 几针下去，姜传军的头居然不疼了。 姜颜摸出一个药丸，直接塞到了他嘴里，那药入嘴即化，没等姜传军品出是什么味道来，就化成水被他咽了下去。 很快，姜传军就清醒过来，他看着哭成泪人一样的李跃进，心口难受的紧，下意识地就喊了一声，“妈，你别哭，我没事。” 李跃进又惊又喜，连姜朝都红了眼睛。 血缘这种事情，是很神奇的，姜传军本来是叫不出口的，但是那些片段在脑子里一过，他很自然地就接受了李跃进，虽然还是想不起来，可心里一旦接受了，反而能叫出口了。 这一声，如同天籁，喜得李跃进又想哭，又想笑。 姜朝在一旁羡慕的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爸。” 有一就有二，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哎，好，好。”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姜朝做梦也想不到儿子竟然这么顺利的就认回来了，失而复得的喜悦，让他忍不住老泪纵横，从南打到北，一路北上抗鹰的汉子，这会儿泪水滚滚坠落，止都止不住。 姜颜是真的替他们高兴，大喜事一件。 “哥，这回我能给你看看了吧？” “对，赶紧让颜颜给你好好看一看。” 姜传军现在对身边的亲人都很信任，如果他们接近自己是有目的性，又或者是想害他，早上他发作的时候就动手了，不会等到现在，不会给他治病。 他伸出了手。 姜颜再次给他诊脉，比上次看得还要用心。 “问题不大，就是要清除颅内淤血，需要一些时间。” 李跃进很认真的听着，姜朝直接问道：“颜颜，他这个头疼有办法吗？” “最先治的就是头痛，这个反而不难，难的是彻底清除淤血，让他恢复记忆，急不得，怎么说也得半年时间。” 半年，倒也不算很长。 只不过姜颜现在分身乏术，所以姜传军得继续留在京城，不能和他们回天宁了。 有点小遗憾。 姜颜算是看出了他们的心思，当下道：“大伯，你工作很忙，年前是不是得赶回去？” “嗯。”姜朝道：“我能出来已经是不容易了。” 要不是姜传军这事儿太大，他也不可能跑到京城来。 “大伯，干脆找个院子，让我哥搬过去，这地方实在不能住人。如果爷爷奶奶愿意，也可以留下来，一起过年。正好，我也可以时常给奶奶治疗。至于我大娘，就看在她心里，是儿子重要，还是您重要了。” 气氛为之一松，李跃进脸上也有了笑意，“那敢情好了，我觉得颜颜这个主意不错，到时候我就留下来，照顾爸妈。” 丝毫不提姜朝，俨然已经做出了选择。 姜颜小声笑，摇了摇头，“大伯父地位不保啊。”堂堂军区一把手，被李跃进嫌弃的不行。 “这样也好！只是年底了，找院子怕是不容易吧？” 姜家也好，司家也好，都是清正的人家，像他们这样的人，想找个院子还不容易？又不是什么为非作歹的事。 “大伯放心，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办，三天之内就能让爷爷奶奶和大哥住进去。” 姜朝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看向儿子，“传军，你觉得呢？” 姜颜赶紧把姜传军头上的针拔了，此时姜传军的脸色已经恢复如常，他惊叹于姜颜的医术，同时也对自己的康复有了极大的期待。 “我，都行，就是会不会太麻烦。” “大哥，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马上就过年了。”他这里实在不是住人的地方，太小，太旧，太冷了。 不能继续住下去。 “这房子是租的，随时可以退。” 这就是同意了？ 李跃进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传军，你和我们回招待所吧，你爷爷和奶奶都想你呢！他们要是知道你还活着，不知道该有多高兴。” 第587章 扑过去 人世间最珍贵的，莫过于失而复得，人世间最不可思议的，莫过于死而复生。 如果老两口知道姜传军还活着，肯定非常高兴，无比激动。 “颜颜，你觉得呢？” 主要还是怕二老太过激动，万一受了刺激，身体受不了。 “有我在，倒是没有大事，但是今天太晚了，怕是折腾一宿都不能睡了。” 姜朝点了点头，“那就明天。\" 说完，他也不忘征求姜传军的意见，“儿子，你觉得呢？” 姜传军没有意见，“行，正好我也收拾收拾。” 不知道为什么，姜传军下意识觉得自己现在的形象不好，老人看了要心疼，虽然对二老的记忆依旧是一片空白，但就是觉得二老见了他这副样子要难过。 李跃进又是欣慰，又是有些难过，“也好，明天理理发，洗个澡，快要过年了。” 姜颜道：“这件事情交给我们吧！大哥，你今天就换个地方住吧，明天让司律带你洗澡，理发，买衣服，收拾干净了再去见爷爷奶奶。” 姜传军怕给他们添麻烦。 “那有什么的，我明天正好有假，要是动作快，连房子也一并安排了。” 姜传军机械地点了点头，“谢谢。” “哥，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这是个皆大欢喜的结果。 房子还没到期，暂时不用退。一家人帮着姜传军收拾了几样要用的东西，就锁了门，带着他去找了另外一家招待所。 主要是怕和姜家人撞见，惊喜要变成惊吓了。 “传军，你早点休息，明天我们再过来。” “大哥，早上你就等我吧，我早点来。” 姜传军到现在还有点不适应，他一个人生活太久了，没有记忆的人，一个人生活的孤苦是旁人想象不到的。冷不丁的，他身边多了这么多家人，这种感觉很陌生，也让他生出了几分期待。 或许早点治好失忆症，他就能想起那件大事了。 安顿好姜传军，一行人才离开了招待所。 姜朝和李跃进明显是舍不得儿子，可是一想到明天就是全家团聚的日子，心头又轻快了两分，连脚步都轻盈了不少。 司律和姜颜将二人送到了招待所，转身就往大院走。 “你冷不冷？”街上没有什么人，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司律握着姜颜的一只手揣进自己的大衣兜里。 “不冷。”姜颜用围巾包着脸，只露出两只眼睛，冲着司律浅浅一笑，又圆又大的眼睛弯弯的，让人一看心就化了。 司律心头一片好热，挨着香香的媳妇，不免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最近这么忙，大事小事一件又一件的，你光顾着忙，都冷落我了。” “哪有？” “怎么没有。”司律声控制，“你在单位忙也就算了，回家又是看书，又是找资料，晚上累得沾枕头就着了……” 姜颜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听着怎么有些怨妇的味道……” 周围没有人，两人正好走到街角处。 司律一把将人带到僻静的地方，街角处幽暗一片，连路灯都照不进来。 姜颜并不害怕，但仍压低了声音，“胆子不小啊，这种事情也敢干。” 司律将她的围巾扯下来一点，立刻凑上去，亲了亲她的红唇。 “胆子越发大了。” “我想你了。”司律堵着人，带着几分撒娇的口气，“我不管，今天你必须让我吃饱，饿了半个多月了。” 姜颜听了这话，脸都烧了起来，“胡说八道什么，没个正形。” 到底是在外面，肯定是放不开的，两人心意相通，有些想法是一致，便加快了脚步回家。 到了家，宁雨还没休息，是在等他们呢！ “妈，辛苦了，大晚上还等我们。” 宁雨赶紧把灌好水的热水袋塞到姜颜怀里，急切地问道：“怎么样？是你堂哥吗？” 姜颜赶紧点头，把围巾摘了递给司律，自己坐到沙发上，抱着热水袋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宁雨也是个心软的人，听了这个，一颗心也跟着揪了起来，眼泪汪汪的。 “到最后，总是相认了，血浓于水，这个到什么时候都是假不了的。” 宁雨连连点头。 司律又说，“妈，你是没瞧见颜颜堂哥受的罪，人瘦的厉害，什么也想不起来，最重要的是他也没有能力工作，头疼的毛病发作起来，恨不能在地上打滚，用头撞墙。” “哎哟。” 宁雨听了，心疼万分，眼眶又红了。她早就听说，姜颜这个堂哥也是个兵王的人物，入伍没多久就上了战场，好好的一个孩子，哎…… 要不说战争最无情呢！ “妈，明天让司律带我堂哥去洗个澡，剪剪头发，给他换身衣裳。我想着给他们找一个院子，让我大哥，爷爷奶奶留在京城。” 老太太的身体，也要照顾，姜传军的治疗也不是三五天就能有效果的，两个留下来是最好的。 “这有啥难的。”宁雨拍了拍姜颜手，让她安心，“街道也好，派出所也罢，都让司律去打招呼，房子不能买，还不能租吗？你放心，三五天就能办妥，到时候让他们住进去。留在京城，陪你过个好年。” 现在在京里住，不但要用介绍信，时间长了，想租房子，也得有暂住证，有单位打过招呼，担保，才能办。 不过对于司家来说，这些都不是事儿，一个下午就能办好。 “谢谢妈。”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大堂哥也是咱国家的英雄，总不能让英雄寒了心啊。”宁雨一边说，一边拿眼睛狠狠地瞪了司律两眼。 她这个儿子，谁说了都要夸一句稳重，现在一副坐立难安的模样，称重个屁。 “我困了，你们早点休息吧！”宁雨直接回屋睡觉去了，关上门，自己忍不住笑了两声。 臭小子，但愿你多使把力气，早点让她抱上孙子才好。 夫妻二人上楼换了衣裳，下楼洗漱。 虽然在空间里洗漱方便，但是也不能总在空间里解决问题，同一个屋檐住着，日子久了难免让人怀疑他们两口子不讲究卫生。 洗漱完毕，回到楼上，司律便再也忍不住了，锁了门，第一时间朝媳妇扑了过去…… 第589章 公事公办 夜色正浓，春色无边。 人饿了要吃饭，渴了要喝水，素了要喝肉，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饿得狠了，素得久了，就得多吃。 姜颜像块烙饼一样，被翻来翻去，折腾得花样百出。 到最后，她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沉沉睡去，完全不记得距离上次为司律扎针，已经是二十多天前的事情了。 第二天她果不其然又起来晚了，慌忙爬起来，却发现老腰像是要断了一样，两条腿都打颤了。 “牲口。”姜颜暗暗啐了一口，赶紧给自己灌了几口灵泉水，酸累疲惫的感觉渐渐消散，人也清醒了不少。 姜颜下楼，发现婆婆，姑姑，小姑子都在呢，就连司律也穿戴整齐坐在楼下了。 真是…… 幸亏这是司家，要是换了门风不好人家，当媳妇的睡到这个时间才起来，非被婆婆，小姑子数落不可。 即使司家都偏爱她，姜颜下楼时，还是有点心虚，昨天晚上折腾的太过厉害了。 宁雨和司新年就像没看到她的异样似的，“煮了馄饨，你快来吃一点，一会儿让司律送你去单位。” “好。” 姜颜吃得飞快，没一会儿就把馄饨吃光了。她起身要把碗送到厨房去，却听宁雨道：“搁那儿，不用你，你们快走吧，就这么一个碗，我顺手就刷了。” “哦，妈，小姑，那我们先走啦。” “去吧，忙去吧！” 姜颜赶紧戴上围巾手套，和司律一起出了门。 小白趴在窝里，连人招呼也懒得打。 等小两口一走，宁雨就端着碗，笑呵呵地进了厨房了。 哎哟，这小两口的感情可真好啊，说不定明年，自己就能抱上孙子啦！ 到了研究院门口，不等司律把车子停稳，姜颜就直接跳了下来。 “你慢点。” “没事，你快去忙吧！”今天他任务很重呢。 “好。”司律也不着急走，一直等姜颜进去了，他才转了个方向，去招待所接人。 把姜传军从招待所接出来，先去国营饭店吃早饭。 吃完了饭，司律带着他去买衣服，买些洗澡用的东西。 两个大男人，又是第一次见面，一个还失忆着，实在是没啥可说的。 司律和旁人在一起的时候话本来就少，姜传军的话就更少了，两人的一问一答基本上都是言简意赅的场面。 “这个行吗？” “嗯。” “大小可以？” “行！” “那就这个吧！” “好！” 司律付了钱，拎着不少东西，又陪着姜传军去了澡堂子。 都是男人嘛，也没有啥不好意思的，京城的澡堂子里头还有修脚，理发刮脸的师傅，正好给姜传军拾掇拾掇。 衣裳一脱，姜传军骨瘦如柴的身体就这样显露在人前。 他骨架子大，冬天穿的衣裳又多，平时看着倒不显眼。衣裳一脱，就显得人瘦了。 更让人揪心的，是他身上那大大小小的伤。前胸上有一条三寸长的疤，像蜈蚣一样，后背，腰间，腿上，都有各种各样的疤。 司律肃然起敬，这一身疤，对姜传军来说，何尝不是荣誉。 两人泡了半天大池子，又搓了澡，最后让师傅给姜传军理发，刮脸，再换上新衣裳，整个人都焕然一新了，从头到脚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换好衣裳的姜传军站在镜子前面看着镜中人，有片刻恍惚，他像是不认识自己了一样。 司律站在他身后，并没有出声打扰他。 只可惜，脑中仍旧一片空白，对于以前发生的事情他还是没有记忆。 “走吧！” 两人出了澡堂子，又回了宾馆。 “大哥，你在这里休息，我去问问房子的事情，中午过来找你吃饭。” “不用！” 司律没明白，不用什么。 “不用吃午饭。”他一天两顿饭就行，中午饿了，睡一觉就好了。 司律听了心酸，“要吃的，多吃饭才能好得快，你要是不吃，颜颜要怪我没照顾好你了。” 姜传军似是有话要说。 司律静静地等他说，一点也不觉得烦。 颜颜说过，他伤了脑子，除了记忆无全以外，对其他方面也有影响，比如语言方面，可能说说话就忘了自己要说什么，还有就是行动能力方面，大脑受损后也是有极大的影响的，即使是他恢复记忆了，也无法回到部队了，只能退伍。 主要是耽误治疗了，要是早点治，很可能不会变得这么糟。 “我妹妹……我们感情很好？” “是很好的，她说你们小时候经常玩在一起，你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她。” 姜传军点了点头，没再说话，他躺到床上，大概是想休息了。 司律就道：“堂哥，我一会儿过来接你。” “好！” 司律只能无奈摇头，他离开招待所，先回了一趟家。 宁雨已经把和街道打过招呼了，知道是司家的亲家要在京城住一段时间，有两个病人要养病，街道那边特意找了一个独门独院的小院子，面积不大，但是住五六口人完全没有问题。 “你去街道吧，租金就按一个月五块，水电都要另算的。” 这个价格绝对公平良心了，换了旁人租，租不到这样好的院子不说，也不会这么便宜。 “你去了，就直接找他们王主任，这事儿由他负责，你得叫王叔。” “好的。” 司律得了准信，又往街道跑了一趟，王主任正等他呢，“司律你来得正好，这房子的位置你觉得怎么样？” 他拿了登记房屋的册子给司律看，指着一人地址道：“28号，位置安静，独门独院，交通也方便。” “这当然再好不过了，谢谢王叔。” “爷们，甭客气，我写好的条子，你直接签字拿钥匙就行了。” “好！” 司律确认了一下租房信息，签上名字，一口气交了半年的租，拿到了房子的钥匙。 “这房子啊，方方面面都很好，维护得很新，水电都没问题，你去看一眼就知道了，就是长时间没有人住，有点脏，生活用品得多准备点。” “好，我知道了，谢谢王叔。” 王臣浩只道:“谢得什么，我可是你爸爸带出来的兵。再说，我这也是公事公办嘛。” 第590章 他还活着 司律办完了手续，立刻去看了房。 院子不算小，有正房，有厢房，六七个人足够能住下，还很宽敞。 正如王主任所说，屋里屋外的设施都很齐全，水电都能用，只是没有卫生间，上厕所要到胡同外面的公共厕所， 不算太远，还挺方便的。 司律转了一悠，把屋里的布局记在心里，要买些什么也大概有数了。 他把门锁好，去接姜传军吃午饭，但愿今天媳妇能准点下班，这样不耽误事儿。 司律忙活一上午，中午又带姜传军去吃了午饭，两人国营饭店里吃了两屉包子，喝了四碗羊汤。 不能说能吃吧，就是个正常发挥。 吃完饭也没事干，司律又陪着姜传军回了招待所，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显得有些尴尬。 幸亏昨天选房间的时候，选了一个有两张床的标准间，要不然更尴尬。 “你不用上班？” 司律看了姜传军一眼，点头，“用。” “你当兵的吧？”洗澡的时候，他看到司律身上也有不少伤。 司律又看他一眼，还奇怪姜传军的话怎么突然多了起来。 “以前是。” 姜传军没再说话，躺下闭上了眼睛，大概意思是他要睡一会儿。 司律也靠在床头，闭起了眼睛。 颜颜说他这个病随时可能发作，让自己注意点，别伤到要害。 所以司律也不敢睡觉，就眯一会儿。 好在老天爷给面子，姜传军睡得很安稳，让他省了不少心。 另一头，李跃进和姜朝二人，真的是度秒如年，每一秒过得都很煎熬。他们恨不得现在就立刻把儿子还活着的事情告诉老两口。 可是不行，怕他们大喜大悲的时候出什么意外，必须等颜颜下班在场，才能完成这个重大的任务。 等啊等，终于快五点了。 这个时候颜颜该准备下班了吧？会不会像之前那样加班？ 嗯，加班也是正常的，搞科研哪儿有那么容易。 要不然先吃点饭？ 不行不行，最好是说完话，一起出去吃团圆饭。 姜朝还好，稳得住。 李跃进是真的有些坐立不安，她怕露馅，直接回自己房间里去了。 “老大，你媳妇怎么回事？” “没事，妈咱们接着玩。”几个人怕老头老太太无聊，陪着他们打纸牌。 看破不说破，这两个人啊，肯定有事儿瞒着他们，老二傻呼呼的，也被蒙在鼓里了。传承就更不用说了，傻小子一个，每天精力旺盛，上窜下跳，细节是一点没有。 都说人老成精，这话一点也不假，老两口心里明镜似的，老大两口子肯定有事儿瞒着他们。 “算了，不玩了，坐着累得慌，我歇会儿，你们回自己房间，别吵我。” 老太太发了话，谁敢不听。 姜朝回自己屋了，姜辞也带着儿子回去了。 屋里就剩老两口的时候，姜百涛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老大不是想跟跃进离婚吧？” 老太太一脸的无可奈何，看着他的眼神别提多嫌弃了。 什么玩意啊，就这水平，还敢说自己当年是高材生？ “我就那么一说，你瞪我干啥呀？” 保不齐的事儿啊…… 到底还是心虚，姜百涛灰溜溜的跑到床上躺着去了。 翁叔叙本来是很担心的，被他这么插科打诨闹了一下，反而没有那么担心了。 也捂不了多长时间，等着吧。 姜颜今天的工作还挺顺利的，下班的时候，司律来接她，直接回了招待所。 之前他们就商量好了，姜颜下班就带姜传军过来，这样也有个保障。 三人到了招待所，先让姜颜上去打探一下，确定不会被撞破后，赶紧带着姜传军上楼，直接进了姜朝的房间。 “大哥，你和司律在这儿等一会儿啊，我们先去说这件大事，时机到了，你再出来行不？” 姜传军点头，“好。” 家里的大事，得全家人都到场才好，姜颜直接敲门，把姜辞和姜传承也都叫到了一起。 老太太一看这阵仗，就知道他们忍不住要说了。 “啥事？” “妈，爸，我跟你们说一件事。” “说呀！”老太太都不耐烦了，“早就知道你们有事儿瞒着我，就是没想到颜颜也掺和进来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啊？跟着你大伯，大妈瞒着我？” 姜颜只是笑，不说话，今天这事儿，她可不是主角。 姜辞一头雾水，“大哥，啥事啊？”他扭头看了看姜传承，“你知道吗？” 姜传承摇头，“他们就算有事儿也得瞒着我，不可能告诉我啊。” 有道理！ “到底啥事，你们说呗，整的神神秘秘的。” 李跃进怕刺激二老，先给他们吃个定心丸：“是件喜事。” “喜事?你妈检查结果出来了？” “没有。” 姜百涛长出一口气，“那还有啥喜事啊？” “颜颜，你怀孕啦？” 姜颜一口气憋在胸口，整个人红温，差点晕过去。 “不是！” “那还有啥喜事了。” 姜朝看着姜颜道：“这事儿是你发现的，你和他们说。” “到底咋回事？” 姜颜道：“我说了，你们可得悠着点啊，别晕过去。” 她从兜里掏出两粒药，一个发一颗，然后道：“感觉不舒服，立刻吞下去，防患于未然。” 姜百涛和翁叔叙看看手里的药，又看看对方，一头雾水，“到底咋回事。” “我大哥没死。” 话出口，屋里人全都懵了。 “啥？”姜百涛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再说一遍。” “我大哥，姜传军，没死。” 没死？ “真的假的？”老头的眼睛一下子红了，他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往头顶上冲，心口处一震，他不敢马虎，赶紧把手里的药丸塞到嘴里，缓缓坐下，这才觉得好多了。 “爷爷，你怎么样?” 药起效特别快，他的血压平稳下来，，心口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没事，没事。”他摆了摆手，抓着姜朝的手，红着眼睛问道：“真的，传军没死？” 翁叔叙也有点不敢相信，“老大，是真的吗？” 听到这个消息的姜辞和姜传承也都兴奋起来，他们屏住呼吸，就想要一个答案。 “这么大的事，我怎么敢说谎啊！传军他，真的没死，他还活着，活得好好的。” 第591章 团聚 翁叔叙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她瞪大了眼睛，张着嘴，眼里全是泪水。 她大孙子没死？ 翁叔叙一把握住姜颜的手，想问什么，话却卡在喉咙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太激动了，身体微微颤抖，不停地喘着粗气。 她眼前发黑，胸口发闷，人差点仰过去。 “奶奶，你别激动！”姜颜一把将她扶住，“爸，赶紧把药给我奶喂了。” “哦，好。” 姜辞就站在翁叔叙身边，赶紧从她手里把药丸拿起来，直接塞到她嘴里。 “对，先把药吃了。”这会儿姜百涛已经缓过来了，脸色瞧着也正常了。 翁叔叙本能地把药咽了下去，缓了两秒种，觉得胸口的闷气散了不少，眼前也不黑了，人好多了。 李跃进松了一口气，他们就是害怕老太太出事，所以没敢第一时间告诉她，一定要等颜颜下班在场才行。 现在看，这个决定实在是太正确了。 姜传承给老两口倒了水，让他们喝水冷静一下，姜颜趁机往水碗里滴了些灵泉水，亲眼看着他们喝下去了，才安心。 “你哥人呢，他没事为啥不回家？” “正要跟您说这事儿。”姜朝有些失落地道：“他在战场上受了伤，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要不是颜颜认出了他，只怕他现在也不能回来。” 翁叔叙心疼的眼泪都掉了下来，不住的捶着自己的胸口，哭得差点背过气去，“天啊，为什么这样折磨孩子啊。” “妈，你别这么激动，现在传军不认人，等会他过来，看到您这样，多尴尬啊！你好歹让孩子别那么难受。” “老伴儿，孩子回来是好事，你这样让传军咋整？他现在失忆了，看见你这样，多不自在。”姜百涛嘴上劝着，实际上眼泪也是一直掉。 “奶，我哥还在等着呢，你要是一直哭，他都不敢进来了。” “可不是，擦擦眼泪，别吓着他。” 老两口整理好情绪，“对，我大孙子回来是好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不哭了。颜颜啊，你赶紧让你哥过来，我好好看看我大孙子。” 说到最后，又带了几分哽咽。 姜颜推门走出去，示意司律把姜传军带过来。 姜传军穿过走廊，朝着老两口住的房间走去，一条走廊，好像没有尽头一样，每一步，都走得好沉重，脚步声是那么重，好像步步踏在他的心上一样。 终于，他走进了那扇门，见到了几张陌生的面孔，两位老人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看见他既高兴，又难过。 他们的泪水不曾滴在他的身上，可他却能感受到那泪水的滚烫。 “传军，我……我大孙儿没死。”姜百涛老泪纵横，哭着哭着就笑了，“太好了，太好了，传军没死。” 翁叔叙也不比他强多少，她拉着姜传军的手，摸着他瘦得皮包骨头的手臂，泣不成声。 “你这孩子，你咋不回家啊，你怎么……怎么就忘了呢。”翁叔叙哽咽着又道：“黑了，瘦了，你是吃了多少苦啊。” 姜辞在一旁默默的掉眼泪，姜传承躲在他身后哭，中二少年即便是难过，也不想被人看见。 李跃进抹了一把眼睛才上前，“儿子，这是你爷爷，你奶奶，叫人啊。” 老两口听到她这话，立刻不哭了，吸着鼻子，目光殷切地看着他。 姜传军虽然没有记忆，但是亲人的关切他是能够感受到的，和他们相认，比想象中要轻松得多，他几乎没费什么劲儿，就叫了出来。 “爷爷。” “奶奶。” 简单的四个字，又惹得老两口老泪纵横。 “我，还有我，传军，我是你二叔。” 姜传军点了点头，从善如流地叫人：“二叔。” “哥，我，我是你弟。”姜传承哭得太伤心了，这会儿相认，也不怕别人看见他流眼泪了，鼻涕泡都哭出来了。 姜传军伸手，在姜传承的头上揉了一把，算是认下了这个弟弟。 姜颜心里酸酸的，“终于一家子团聚了。”真好。 这一夜，姜家人在招待所里，又是哭，又是笑。 这样极致的哭和笑，把这几年的委屈，烦闷，痛苦，全全都发泄出来。 过了很久，大家让自己的情绪彻底平静下来。 “大伯，您能留下来过年吗？” “不行啊。”姜朝有些遗憾地道：“军区那边还有很多事，我回去，还得加班加点的干，把这几天落下的工作都补上。” 他也想陪儿子过年啊。 此时的姜朝，像是年轻了五岁一般，说起话来，眼里带着笑意，神采飞扬。 失而复得，是世上最欢喜的事情。 “爸！”站在姜辞身边的姜传承突然道：“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像以前一样叫你大伯了？” 所有人都被他这个问题问得愣住了。 姜传军虽然失忆，但是也明白过来了，他不由得握紧了拳，心里也阵阵发堵。 李跃进安慰他道：“那时候以为你和传志都不在了，正好赶上那几年不太平，你二叔和你爷爷奶奶的路几乎是注定的。传承还小，我们不忍心让他下放受苦，所以就想了这么个主意。” “传承，那你到底是想叫大伯，还是想叫爸？” 姜传承咧了咧嘴，“我还是想叫大伯，大伯，你有大哥了，我要是还管你叫爸，我爸就没有儿子了！” 大家被他的话弄得哭笑不得，可是仔细想想，又十分心酸。 “爸，你笑什么。”中二少年气鼓鼓的样子，实在让人忍俊不禁。 “我还有你姐呢……”姜辞笑着拍大腿，一副很嫌弃的样子。 “对了爸，司律找好房子了。”姜颜道：“独门独院，地方还挺宽敞的，要不明天咱们看看去吧，缺什么少什么赶紧买，要不然就过年了。” “传军，你说呢？” 这本来就定好的事情。 “行。”他没有意见。 大伙听见他这么说，都松了一口气，“太好了，那明天我们去看看，招待所还挺贵呢，早点搬过去也好，没几天就过年了呀。” “司律啊，真是太谢谢你了，又给你添麻烦了。” “奶奶，你说这些就客套了，咱们是一家人啊，安顿好你们，颜颜才能放心。” 小两口感情真好，让人羡慕。 大家说说笑笑的时候，姜颜把姜朝单独叫了出去…… 第592章 粉末 回到姜朝的房间，姜颜郑重的和他说起了苏家的事。 “大伯，苏爷爷临终托孤，我结婚了，爷爷奶奶他们一回来，乡下就更没有人照顾他了。虽然大队长一家人很好，可是毕竟职权有限，想护着这孩子也护不住。” “你的意思是……” “你能不能替我查查苏家的事？他们家以前很阔，争来争去，都便宜了外人，苏皓父母的死，绝对不简单。而且，我想把苏皓接回来。” 这件事，她不想让婆家人插手，所以找上了姜朝。 “好，现在风声没有那么紧了，能操作的话，直接把人接回来也好，如果你不方便，我接回天宁也行，年纪够的话，可以当兵。” “他还小，才十五六，我想他应该多读书，大伯，你也早点做准备吧，明年就不是现在这样了。” 姜颜话里有话，姜朝听得出来。 “你怎么知道的？你公公说的？” 姜颜摇了摇头，“他们从来不和我说这些事，但是我感觉得到。就以研究院来说，运动初期的时候，没有任何项目，甚至很多进行到关键点的项目都被叫停。” 她叹了一口气，“现在好多了，不但项目可以继续进行研究，还增加了很多立项，这是一个信号，华夏要开始大力发展了，知识分子的作用性不言而喻。” 姜颜压低了声音，“说不定明年，就能恢复高考呢？只有高考，才能为国家培养优秀的人才。” 以前的工民兵大学，就是破烂。 姜朝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她这个说法。 他打量着眼前的女孩，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你真是长大了，不愧是老太太带大的孩子，眼界比你爸强多了。” 姜颜一笑，“大伯，那苏家的事情就拜托你了，苏皓，最迟等到开春，我肯定要把人接回来。” “好。”一个手续的事，难不倒他的。 说完这件事，姜颜也算是完成了一件大事。她答应过苏老，要照顾苏皓的，至于苏家的宝藏，她不需要，会找一个合适的时机，还给苏皓。 在他有能力以后。 隔壁的房间里，传来了欢声笑语，所有人都围着姜传军滔滔不绝地讲话，像是要把失去他这些年的话一次性讲完似的。 “奶奶，你该睡觉了，别忘了你现在是病人。” 姜颜伸手指了指手腕上的表，“九点了，太晚了。” 翁叔叙表示还没有说够，她还想和大孙子说会儿话。 “大哥，你一回来，我都失宠了。”姜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话都不好使了。” 她自己都忍不住笑起来，更何况是别人。 “你这鬼精灵哟。”老太太投降了，“都这么晚了，别让你哥回去了呗，房间够用，不行再给他开一间。” 姜传军表示自己还是要回去的，那边的招待所里还有不少东西。 “算了，等你回去，招待所都关了。就在这儿睡吧。” “是啊大哥，别来回折腾了，再开一间，就这么定了。”姜颜道：“明天去看房子，顺便退了招待所的房间，再把东西拿回来就行了。” 姜传军只好点头答应了。 姜颜和司律离开招待所的时候，已经九点半了。 她心里暖暖的，充斥着激动和温情，向司律诉说着她满心的心悦。 “家里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今天我很高兴，谢谢你司律。” 路上没有行人，冷冷清清的，两人牵着手，说着悄悄话。 “谢我做什么，这不是我应该做的吗?”司律小声道：“你真想谢我，就拿出点实际行动来。” “你想得美，我回去就要睡觉，可不想再折腾了。” “放心，很快的。” “骗人。大骗子！” 两人回到家的时候，家人都已经睡下了，小两口上楼换了衣裳，直接在空间里洗漱，没再下楼。 这一夜，姜颜睡得极为安稳，她太累了，司律不忍心折腾她。 第二天又是工作日，司律像往常一样送姜颜上班。 “我带大伯他们去看房子，然后陪大哥去招待所退房，顺利的话，今天就把家具买了，简单收拾一下，尽早入住。” “好，辛苦了。晚上下班你来接我，我也想过去看看。” “好。” “注意安全啊。” 姜颜挥了挥手，进了研究所，司律一直等着，直到看不到她的身影，才骑着自行车离开了。 今天他会非常忙，得赶紧干活了。 姜颜工作的时候，是非常认真，投入的。 抑制剂的临床实验效果非常好，小白鼠阶段取得的相当大的战果，接下来就要做临床实验，那几个被注射了不明血液，失去了自由的人，自然就是最好的实验对象。 这其中，就包括了王志的准小舅子。 神经元再生促进皮质素到了最后的紧要关头，半点马虎不得。 唯一的遗憾是，王志记忆中那家医院的五十万并没有被找出来，他们派去的人差点将整座医院翻过来，也没有找到人，只能继续蛰伏。 找间谍和科研一样，马虎不得，也急不来。 忙碌了一天，临近下班时，姜颜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组长，走吗？” “你们先走，我把东西收拾一下。” “好。” “组长再见。” “明天见。” 黄秋莹要走的时候，姜颜特意叫住了她，“黄姐，改天有时间叫上姐夫，带上孩子一起吃个饭吧！” “怎么，想感谢我啊。” 姜颜笑着收拾东西，“多亏了你和姐夫，要不然的话，我们也不可能那么快找到人。” “你大哥怎么样，还适应吗？” “暂时想不起来什么，不过血浓于水嘛，骗不了人的。” “这倒是，那行，等放假吧，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准了啊。” “那我先走了。” “嗯！” 等黄秋莹走了以后，姜颜立刻把实验资料和数据本放到柜子里锁起来。当然，还是用调包的形式，把真的资料放到空间里，假的放在柜子里。 这么做也是防患于未然，万一真被人拿走了，她哭都找不到地方。 姜颜关了灯，锁好门，手指轻轻捻动，在门锁上撒了一些肉眼不可见的粉末…… 第593章 相邀 司律早就等在门口了，见姜颜出来，赶紧把车掉头。 “今天挺准时啊，没加班。” “最近进展顺利。”姜颜跳上车子后座，“走吧，出发。” “遵命。” 司律骑上车，直接把人带到了出租的小院。 原本空荡荡的屋子，里面已经大变模样，房间里都多了两个大衣柜，正房的门厅里摆了一张大圆桌，还有好几张长凳，几把椅子。 厢房的屋里添了床，连炉子都装好了。 “这也太快了吧，进展神速啊。”姜颜打量着每一间屋子，摸着柜子，笑道：“你们从哪儿买的，这么快就送来了。” “二手商店啊，你不知道吗？” “多亏了司律，你不知道他出了多大的力。他先去商店挑的，又带我们过去看，最后和商店的人协商，让人把东西送过来的。” 二手商店里的家具，是不包运送的，虽然距离不远，但是搬搬抬抬的要费不少工夫，还好都搞定了。 “这个好啊，还不浪费。” “就是啊，你看这床，全是好料子。”李跃进道:“弄两床铺盖就能行了，炉子一点，晚上一点不带冷的。” 过去的人，都习惯了睡硬床，硬炕，当兵的就更是如此了，太软和了他们反而不适应。 “铺盖还好，用不了几个钱。”她空间里还有好多劳保褥子和被，就是过去那种老粗布的，根本看不出来是新时代的产物，正好拿来用。 “家里还缺不少东西呢，年前也置办齐了。” “妈，你不用担心这个，到时候我们都跟着司律去，咱们家这么多人呢，不缺票也不缺钱，还怕买不到东西吗？” 翁叔叙点了点头，日子过得有盼头，怎么着都好啊。 “我来统计一下，看看都需要买什么。” 李跃进拿出了早就准好的纸笔，一边写，一边念叨，“暖瓶要买，最少也得四个。” 光是这一项就不少钱。 “褥子，被子，枕头，枕巾，这都是必不可少的。” “毛巾，饭盒，锅碗瓢盆，还有水缸，这都不能少吧？” 这会儿自来水已经入户了，要不然啊，还得买根扁担，再买两个桶。 “妈，门帘子，窗帘子也要买吧？” “哦，这个好弄，买点瑕疵的布，随便就能做了。” “大嫂，还要买脸盆，脚盆。” “对，老二提醒我了，这个也得买。” 姜颜凑过去看一眼，“大娘，你把这单子给司律，让他去买吧。” “哪能都让你男人一个人忙活啊，我们一起去。这些细致的小玩意，他挑不好，男人啊，不管怎么说，心还是要比女人粗一些。” “姐，我饿了。” 半大小子成天上窜下跳的，饿得快。 “哟，还真是到饭点了，走走走，不弄了，先吃饭。” 晚饭就在附近饭店解决，几十个大包子配上羊汤，喝上一口，全身都暖和起来了。吃完了饭，直接回招待所，司律和姜颜本来都不想上去了，但是姜传军说有话要说，二人也就跟着上楼了。 明天姜朝就要回去了，姜传军的意思是，他回家的事情先瞒一瞒，不要弄得人尽皆知。 “爸，我知道你高兴，但是我总觉得，我忘掉的大事很危险，很重大。所以我现在也不敢保证，有没有人在暗处盯着我，你回去暂时瞒一段时间，不提这事儿行不行？” 姜传军能主动和他沟通，这让姜朝很高兴，一口答应下来。 “好，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不提，你就安心在京城待着，让你妹妹好好给你治，等治好了，想起来了，咱们再说。” 一想到有人在算计他儿子，姜朝的眼神就变得犀利起来，“你留在京城也好，跟我来的司机都是靠得住的，你放心吧。” 姜传军点了点头，“我会配合治疗的，尽快好起来。” “有什么事就和家里说，你可以让二叔打电话给我，不要把自己当外人，知道吗？” 姜传军点头，短短几天时间，他已经感受到了亲人们浓浓的关心和爱护，他现在，再也不是孤身奋战的一个人了。 “不要多想，哥，我们都会帮你的。” “还有我。”中二少年举起了手，“我也能帮忙。” 姜颜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能帮什么忙？不添乱就不错了。” “姐，你怎么这样啊。”姜传承的脸都红了，众人哄堂大笑，弄得他很没面子好吗？ 知道姜朝第二天要走，司光明特意把事情往后推了推，亲自去招待所送他。 “知道你忙，你不来我还能挑理咋的。” “哎，那可不一定啊，以前不会，但现在咱俩是亲家，说不定你就挑理了呢。” 两个一见面就掐架，寸步不让。 要不说男人至死是少年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老姜，有没有想过调到京城来。” 两人说着说着，就避开了其他人，走到了墙角处。 “你有想法？” 司光明只道：“我们家这几年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老爷子早晚要退下来，而我就是要走他的路子，再向上一步！” 姜朝点了点头，“压力不小吧？” 司光明自嘲一笑，“是压力，也是动力。” “当初你小子让司律军转政，我就看出来了，不过这样也好……” “你来不来吧！” 姜朝只道：“这事儿不是我说了算的，也不是你说了算的，光明，咱俩是一起扛过枪的，我不是舍不得天宁那一亩三分地，只是觉得眼下的局势尚未盖棺定论，你也不要太急了。” 这算是给司光明吃了一颗定心丸。 “你好好考虑我说的话。” “一定。” 两只大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家里有我，你放心，保重。” 两位老战友相互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谈话到此结束。 姜朝上了车，众人相送，司机按了一下喇叭，三辆车疾驰而去。 “爸，你也走吧，不是说早上有个会？” 司光明看了看时间，和李跃进打了声招呼，“亲家，有时间到家里坐坐，可说好了，今年过来，带着老爷子，老太太去家里，人多热闹。” 李跃进只能答应下来，“我可当真了。” 司光明笑笑，“那就说准了，一定得来。” 第594章 扯不开 姜颜没去送姜朝，她早上必须第一个到实验室，作为项目带头人，研究小组组长，保护数据和科研成果不被盗取是她的责任。 放数据的柜子钥匙只有她有，但为保万无一失，姜颜还是习惯把真实数据放在空间里，所以她要比其他小组成员早到，才能确保工作正常运转。 姜颜每天都比同事早十分钟进实验室，今天也不例外。 只是她刚要开门，突然发现昨天晚上撒在门锁上的粉末被抹去了好大一块。 有意思了。 姜颜立刻让大轮子扫描了一下，结果在上面发现了一枚新鲜的指纹。 实验小组不算她一共六个人，每个人的指纹都输入到了系统之中，大轮子将新鲜的指纹与资料库中的指纹对比，得出了一个结果，这枚指纹，不属于小组成员。 也就是说，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有人来访了。 有意思。 【宿主，那粉末肉眼不可见，蹭上以后在透视异能下，呈淡蓝色的光芒，根据这个，你也能把人找出来。】 【不错。一抓一个准儿。】 姜颜拿钥匙开锁，将锁头挂好，打开灯，又去柜子前把假的数据本收到空间里，把真的取出来。 她坐到显微镜前的时候，小组成员也陆续到了。 “早啊，组长。” “早！” 大家也没有时间说闲话，赶紧进入工作状态。 “赵儿，把那个十六号培养皿拿过来，我看一下。” “哦，好的组长。” 赵明明赶紧去取培养皿，确认好编号后，送到姜颜面前。 姜颜一边观察显微镜下的培养菌，一边暗暗叹气。 她需要离心机，可是实验室的这一台，是不知道转了几手的老旧产品，低速的时候不够低速，高速的时候不够高速，只能凑合用。 她也想要pcr仪，能够对特定的dna序列指数级扩增，它是分子生物学实验的核心设备，能够快速扩增病毒的核酸片段，检测更加灵敏和准确。 可惜没有啊。 培养箱倒是有，可惜只是最普通的基础款，要是二氧氢培养箱就更好了。 分光光度计，电泳仪更是想都不要想…… 她都想自己造一台了。 可惜，现在大环境就这样，要知道当初华夏研究蘑菇弹的时候，用的还是算盘呢，不也一样完成了别国眼中不可能完成的壮举吗？ 加油吧，打工人。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姜颜在食堂一顿扫视，就想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个手上有淡蓝色光芒的人，可惜她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也没有找到人，还把自己累够呛。 算了，只要人还在研究院，总会遇到的。 姜颜囫囵着把饭吃完，赶紧拿上饭盒去水房，准备把饭盒洗好就回实验室。 万万没有想到，她居然在水房看到了一个手上有淡蓝色光芒的人。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姜颜一边刷饭盒，一边暗中打量她。 这是一个其貌不扬的清洁工，身高一米六二，体重九十斤，年纪大约在四十岁左右。 这个年代四十岁的人，是真的有年龄感的，和后世的中年少女比起来，根本不是一回事。这女人梳着齐颈短发，头发用卫生帽包着，手里拿着拖布，正在清理水房的地面。 水房进进出出的人多，地上积了水，她正耐心地拖地，却突然抬起头来朝姜颜看了过来。 姜颜不闲不躲，直接和她的视线对上，还问道：“我怎么没有见过你呢？原来不是刘姨负责这边吗？” “哦。我是新来的。”女人有些局促地道：“刘姐家里有事，她请了长假，所以我就暂时接替她的工作。” “哦。”姜颜甩了甩手上的水珠，“你别紧张，我就是随口一问。” 女人点了点头，看起来有些腼腆。 姜颜拿上刷好的饭盒，目不斜视地走出了水房。 大轮子欢快的声音响了起来，【宿主，就是她。】 【没错，警惕性还挺高呢！】 一般人，应该不会有这么敏锐的感官吧，怎么自己就瞄了她两眼，她就知道了？ 别的不说，她手上的蓝光可不是假的吧？ 挺好，有目标了就行，狗改不了吃屎，有一就有二，下一次，她可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姜颜原本想着提防一二，没想到往锁头上撒粉末这事儿，成神来之笔了，人这不就抓到了吗！ 当天晚上司律来接她的时候，姜颜就把这件事情和他说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要不要我先把她抓起来？随便你拷问。” “那有什么意思，我都安排好了，你就瞧好吧。”姜颜眼中，闪过一抹幸灾乐祸之色，“保证有好戏可看。” 司律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媳妇玩心太大了。 不过他是绝对相信姜颜的，只要她想，就没有翻车的事，一准儿都安排的妥妥的。 “去小院看看吗？我们今天去买了很多东西。” “算了，我怕妈又等咱们吃饭。这几天辛苦你啦，帮着他们买东西，出钱又出力的。” 司律淡然一笑，“这你可冤枉我了，我只出了力，大伯说什么也不让我花钱，再说，那些东西也不用我搬搬抬抬的，没费什么劲儿。” 司律为她做的一切，姜颜都是看在眼里的。 “反正你最好了。马上就要过年了，家里也很忙的，你这几天不忙的话，在家里帮着妈干点活，别总往小院跑了。” “嗯，放心吧！左右离得不远，该去还是要去的，大件都买完了，也能住人了。估计就剩下买年货的事儿了。他们都是暂时住在京城的，供应肯定不多。” “有我呢，这方面不用担心。”空间里的好东西不要太多。 “嗯。” 两人很快到了家，老爷子和司光明依旧不在，家里的三位娘子军正等着他们回来吃饭呢！ “回来了，快，洗手吃饭。” 宁雨这几天都很高兴，难得儿子和媳妇都不忙，能留在家里过个好年，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妈做了好多好吃的，嫂子，有你爱吃的鱼。” “是嘛，妈你越来越厉害了，连鱼都会做了。” 宁雨被儿媳妇夸得飘飘然，“我这是和你姑学的，她手艺好……” 司家其乐融融的一幕，正是华夏许许多多个家庭的缩影，快过年了，每个人都很开心。 当然，也有例外。 实验室门外，高立娟面目狰狞，她拼命地挣扎，想把手从锁头上拿上来，但令她感到绝望的是，她的手和锁头紧紧地粘在一起，根本扯不开…… 第595章 完蛋 高立娟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栽在实验室门口。 出师未捷身先死！ 她还不如死了呢！ 现在怎么办？走又走不掉，就算她有勇气把自己的手砍下来，可是一样留下了证据，根本逃不了多久，还是得被抓回来。 高立娟真是两眼一黑，没想到那个姓姜的这样厉害，只在水房里见她一面，就起了疑心，下了这么大的一个套，等她上钩。 说实话，她是没有勇气断腕的，缺了一只手，她也废了，不中用的东西，在那些人眼里，就得去死。 当务之急，是想一个万全的脱身良计，既然无法安全离开，就得想一个合理的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实验室门口。 好在她来的时候，穿着工作服，还带着水桶的抹布…… 高立娟觉得自己想到了万全之策，反正她什么也没做。 一夜无话。 姜颜起来的特别早，吃早饭的时候，眼里全是光，嘴角还带着一抹颇有深意的微笑。 宁雨以为她的科研有了进展，才会让她这么开心。 殊不知，她这个笑容，是有人要倒霉的意思。 “妈，我吃饱了，上班去了。” 司律把最后一块馒头扔进嘴里，赶紧围上围巾，戴上手套。 他现在就是姜颜的专属司机和保镖，一切行动得听媳妇指挥。她现在这股兴奋劲儿，明显是要收网了，自己可不能给她拖后腿。 “好，路上慢点啊。” “知道了。” 两人出了家门，骑着自行车往研究院赶，天蒙蒙亮，大街上还很安静。 “你到底下了什么料啊，这么高兴。” 姜颜道：“我放了一块粘鼠板，今天肯定能抓到一只大老鼠。” 粘鼠板？ 司律一想就明白了，藏在围巾下的嘴角微微上扬，“我可要好好看看，到底是多大的一只老鼠。” 两人到研究院的时候，天已经彻底亮了，姜颜和司律停好车子就往实验楼走，刚走到大门门口，保卫科的人就迎了上来。 “姜组长，你可来了，出事了。” 姜颜装作不知情的模样，一脸凝重，“出什么事了？” “是这样，有个清洁工，早上起来打扫卫生的时候，被实验室门口被锁头粘住了。”那人一脸不解地问道：“姜组长，你们实验室的锁头上，为什么会有胶水啊？” 姜颜冷哼一声，边走边问道：“她说自己是清洁工就是清洁工了，你们查了没有？” 所有的保卫科人员都是为了这些科研学者服务的，他们自然不敢马虎。 “查过了，她的身份没问题。清洁保障组的赵秀儿请长假，她是被推荐上来的，以前在医院做清洁的，也很本分。” 医院？ 姜颜立刻停住了脚步，“哪家医院？” 保卫科的人愣了一下，看到司律不善的目光，立刻反应过来，连忙道：“胜华医院。” 看看这个名字取的，胜华，哪个华？ “好巧啊！”胜华医院啊，这不就对上了吗? “走吧，让我看看这位无辜的清洁工，是怎么回事。” 几人快步走向实验室，三分钟以后，姜颜看到了高立娟。 女人全身都笼罩在一股狂怒的情绪当中，等她发现有人走过来的时候，立刻变了一个模样，好像委屈得不行。 “你们终于来了，这锁头咋回事，咬人，我这手拿不下来了。” “还挺会演戏的。” “啥演戏?”高立娟心里咯噔一声，表面故作镇定，“你们说的啥，我，我不懂。” 其实此刻，她已经汗流浃背了，难道真的要把小命丢在这儿。 原本她还想着为自己辩解几分，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谁想到姜颜下手那么快，上来就直接卸掉了她的下巴。 “她牙里藏着毒，你跟我说这是普通的清洁工？” 高立娟看向姜颜的目光像淬了毒一样，恨不能扑过去吃了她似的。 保卫科的人汗都下来了，赶紧检查了高立娟的牙齿，果然看到了藏在里面的小药丸。他暗暗咒骂一声，然后才道：“姜组长，对不起，是我们工作失职。” “这件事情你们解决不了，我给刘司令打电话。” “是是。” 姜颜回办公室，直接打了专线电话，这个电话二十四小时有人接听。 对方听到在研究院抓到了行走的五十万，还是牙齿里藏毒药的那种，立刻意识到这个问题非常严重。 “姜组长，我马上把情况向上级汇报，请你一定要保证自身安全。” “好，我会让保卫科的人看住对方，请你们快点派更专业的人来交接。” 放下电话以后，姜颜松了一口气。 反正只要不开锁，那女人就跑不了。 保卫科的人更是要将功赎罪，找了四五个人把高立娟团团围住，还找了一只银手镯，把她 的两只手拷在一起。 这女人现在就如同粘鼠板上的老鼠，逃不掉又死不了，完蛋了。 研究小组的其他组员来上班时，都被实验室门口的阵仗吓了一跳，大家虽然不清楚具体是什么情况，但是也知道肯定是大事。 所有人都在办公室等着，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上级行动的速度比姜颜预想的还要快一些，很快押解高立娟的人就来了。 刘司令也到场了，姜颜这才拿钥匙开了锁，让他们连人带锁一起把人带走了。 如果不出意外，那把锁头要跟着她一辈子了，开心。 “好了，这件事情大家都不要再提了，我们工作吧。” 干科研的，都聪明，一点就透。 没有人提早上发生的事情，，立刻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司律的任务也完成了，他站在门口和姜颜打了个招呼，就出去了。 另一头，高立娟很快就招了。 胜华医院里的那个人是她，王志就是从她手里取走了那管血。 她是怕死的，否则一夜的时间，她有足够的机会咬破牙齿里的毒药自尽，但是她没有。 难怪医院里的人查不出问题，原来对方早就先发制人，抢先一步离开医院，来了研究院。 那还查个屁啊！ 要是换了旁人，说不定还真被她得逞了。可是谁让她倒霉呢！和姜颜撞上，她不完蛋谁完蛋啊。 第596章 过年 日子一晃就晃到了大年三十这一天。 姜颜终于放假了。 原本她应该再上半天班的，但是别忘了她还有另外一份工作，该给领导们复查了。 领导们只有上午有时间，姜颜也就顺理成章了多放了半天假。 实验小组的组员们是真的放假，而她，要去领导们工作的地方打卡上班。 真的是新年新气象，即便是如此庄重的地方，也多了许多喜庆的味道。 时代是真的不同了，七六年已经来到，一月即将过去，领导还好好的。 他神采奕奕，走起路来十分稳健，气色红润，人也不再消瘦，看起来就是一个健康的人。 姜颜立刻起身，“领导，过年好。” 海棠厅领导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过年好啊，小姜同志，快坐，大过年的还要麻烦你。” “这怎么能叫麻烦我呢？您的健康本来就是我负责的，这是我的工作。您不知道我压力多大，全国人民的眼睛都盯着我呢！” 领导被她的话逗笑了，连跟在他身后走进来的大姐和保健医生等人，也笑了。 “大姐，过年好。” 大姐连忙走过来，一把握住了姜颜的手，“小姜同志，过年好啊，祝你新春快乐。” 此时的大姐气色颇佳，早年在工作中留下的暗疾已经被治愈了七七八八，她明显感觉自己的身体轻松了许多，好像回到了年轻的时候，干劲儿十足。 不得不说，中医实在是太强大了，这样好的东西，不管因为什么原因湮没在历史中，都是愧对祖先。先祖们用了几千年的东西，必定是充满智慧的，若是真的因为他们的不重视而让中医没落，那他们通通都是罪人、 姜颜也不忘了和后面的张景初，肖远打招呼。 “张医生，肖秘书，过年好。” 两人笑着点头，“小姜医生过年好。” “小姜医生新年快乐。” 寒暄过后，姜颜拿到了领导和大姐的体检报告，化验单。 单从化验单上来看，领导体内的癌细胞依旧存在，这证明了他依旧是位癌症病人。 但是，癌细胞并不活跃，也不分裂，扩散，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对领导的身体危害有限。 他依旧是位病人，但是症状却在逐步减轻甚至消失，这与治愈无异，只不过数据不支持治愈这两个字，但事实就是如此。 毕竟现在这个年代，直接治愈的影响太大了，所以姜颜选择了比较保险的方式。 尿常规显示红细胞数量正常，血项也好，没有一点不好的。 “恢复得很好啊。”她感慨地问道：“领导您觉得身体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病人身体感受也是一个很重要的指征。 “很好，现在比以前轻松很多，不用吃止疼药工作了。”、 简单的一句话，却差点让姜颜掉下眼泪。 如果可以，她恨不得能让领导们返老还童，长命百岁，可是她不能。 或许她现在做的，也是有违历史，有违天道的事，但那又怎么样！ 她就是要争一争。 “那很好呀，我给您看看吧。” 张景初赶紧把药箱送上来，还是之前姜颜用的那一个。 姜颜拿出脉诊，为领导诊脉，良久过后，露出一个非常满意的笑容。 大姐一看到她这个笑容，就知道领导的身体没有问题，结果必然是好的。 “领导身体很好，癌细胞活跃性大大降低，复发的可能性非常小。”她没把话说满，“这段时间吃的药，是前些阵子开的温补方子吗？” 大姐连忙点头，“对，按照你说的，三天吃一次。” 姜颜笑着点头，“可以停了，不用再吃了。” 这个结果让众人没有想到，大姐的声音都颤抖了，“真的？不用吃药了？什么都不用吃了？” 姜颜点头，“想必张医生之前也做了评估吧，您觉得呢？” “确实，领导恢复的很好，以专业的角度来看，除了还有癌细胞以外，领导现在就是个健康人。” 张景初和领导接触的时间更长，他知道领导的性格，在领导和大姐面前说话，不用顾忌太多。 大姐眼中带泪，“小姜同志，谢谢你啊，你是大功臣。” “大姐别这么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领导的身体虽然恢复了，但是还是要做定期检查，一个月检查一次，及时关注各方面指标。” “好好。”她都答应下来，“这方面，就要张医生多费心了。” 张景初赶紧表示，这是自己应该做的。 姜颜随后又给大姐做了检查，和她想的一样，也是非常健康，至少恢复了七成。 其实光从面色上就能看得出来，和两人第一次见面比起来了，大的精神面貌都发生了改变。 “大姐的药也不用吃了，这样，我开一个泡脚的方子给你，每天泡十分钟就好，注意水温不能超过三十六度，把药粉撒到水里就好，三天泡一次。” 肖秘书忍不住问道：“三十六度的水温就可以吗？泡十分钟，时间会不会太短了？” “肖秘书，中医有很多说道的，我们的人体就好比一个宇宙，方方面面都与四季，节气相关。所以泡脚水的温度，最好不要超过人体的体温。” 她这么一解释，大家就明白了。 姜颜写了医嘱，泡脚粉的药方，然后签了名字。 张景初将病志收好，肖秘书看了看时间，提醒道：“领导，时间差不多了。” 领导站起身来，“小姜同志，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这次太匆忙了，下次见面，我请你喝茶。” 姜颜忍不住笑道：“好！” 大姐摇头，“你也太小气了，不仅要喝茶，还要请吃饭。” “一言为定。” 海棠厅领导一行人很快离开了，姜颜松了一口气，坐在会议室里等着。 没一会儿，大领导居然来了，进门第一件事，居然就是伸出手来问候：“小姜同志，又要麻烦你喽，今天是除夕，居然还把你找来了。过年好哇！” 姜颜赶紧站了起来，紧张地同他握手，“这都是我应该做的。领导，过年好。” 第597章 火热 大领导示意她坐下，原本想要抽烟，但是看了姜颜一眼，还是顺手把香烟和火柴放下了。 “小姜医生每次见了我，都很局促啊，我又不是大老虎，要吃人的。” 姜颜忍不住有些激动地道：“我就是太激动了。” 有谁见了眼前的人还能淡定啊？ 那种崇拜，热爱，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哪怕不是这个年代，再过几十年，网络上也会因为看到一个有些神似的人而让全网激动不已。 “呵呵。”大领导笑着道：“大过年的，又把你叫过来了，折腾你跑一趟。” “领导，这是我的工作啊。” 姜颜知道领导很忙，过年的时候，还要会见各地代表，所以寒暄两句很快就进入正题。 姜颜先是看了领导的体检报告和各项检查结果。 高血压的问题还在，需要定时吃一些药，能很好的控制血压。 但是他的腿部问题和水肿问题都得到了很好的解决，现在走起路来虎虎生风，和中年的时候也没有多大区别。 要知道他已经八十多岁了，在此之前，别说走路了，独自站立都很困难，都是需要人搀扶的。 这个改变是最大的，也是最直观的，领导自己感受得到，旁边的人也能看到。 姜颜拿出了脉枕，替大领导诊脉。 几分钟后，她松开手，认真地写起医嘱。 “血压还是要监控的，药不能停，心脏问题得到了很大的改善，需要再继续吃一段时间药。” 姜颜把医嘱写得非常仔细，药方单独记在后面，另外还要嘱咐领导的警卫员，监督他少吸烟，饮食清淡。 警卫员露出为难的表情，委婉地道：“我们都提醒的。” 领导这辈子没有别的爱好，就吃红烧肉，吃辣，抽烟， 但这又不健康，戒又戒不掉，搞得他们也很无奈。 “你不要告我的状。”领导笑呵呵地道：“抽了一辈子，戒不掉喽。” “肉可以吃，烟还是要少抽一点，特别是吃药的时候，辛辣刺激的都要忌口。” “好好好。”领导答应的痛快，实际到头来，这件事情还是说说而已。 姜颜签好字，将改好的药方和医嘱交给了警卫员。 这时，有工作人员走过来，递给姜颜一本书。 “小姜医生，这是领导特意给你准备的，算是新年礼物。” “给我的？” 姜颜受宠若惊，书是很着名的领导的选集，扉页上，有领导亲笔题的几个字，赠小姜，妙手回春，下面还有他的签名的日期。 日期是昨天，也就是说，昨天领导就想好要送她一本书了，一本有他亲手题字的书。 “谢谢领导，这是我收到过的，最好的礼物了。” “希望你精进医术，救死扶伤。”领导笑着说了那句他经常说的话，“世界是你们的……” 领导走后很长一段时间，姜颜都忍不住一遍一遍回想他的话，看着他题的字，心中真是百感交集。 这真是一个最好的时代，是最朝气蓬勃的时代，人民的生活水平明明不富足，但是人民的精神面貌却是空前的，斗志昂扬的，他们相信自己的国家，一定会成为伟大的国家，未来一定无比光明。 她所做的一切，被人看得到，并且得到认同的。都是值得的！ 她不是无缘无故穿越到这个年代来的，她是背负着使命来的。 姜颜眼底微潮，她将领导的书放在书包里，让自己平静下来。 中午的时候，依旧是有人把午饭给她送了过来，下午，朱领导（以前写老总，不过，太多了不好区分）由警卫员陪着，来到了小会议室。 他是三位领导中年纪纪最大的，之前身体状况很糟，但是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后，精神比之前好了不少。 现在无论是饮食还是睡眠，都得到了极大的改善，体重和血脂都降了下来，步伐比以前轻快了不少，心脑血管的负担也减轻了。 姜颜为他改了方子，重新开了医嘱和药，将病志和药方交给警卫员，今天的复诊任务才算结束了。 “小姜医生，你忙了一年了，回去好好过过年，给家里人带好啊。” 姜颜赶紧和朱领导握了握手，“谢谢您，我一定带到。” 打卡下班，出了神秘的工作地，姜颜看到了等待她多时的司律。 “你来多久了，冷不冷？” “不冷。”司律已经等半天了，脚都有点冻麻了。 “傻样，鼻子都冻红了。” 两人边说边离开单位大门口，朝着家的方向走去，“不是说好了，你在家里帮忙，我自己回去吗？” “我哪能放心啊！” 姜颜嘴角向上挑了挑，“我又不是小孩子。” 她又想起领导送的书，赶紧从包里拿出来，“对了，你看这是什么？” “领导的书。” 这可不是一般的书，这是王维诗里…… 呃，搞错了。 姜颜翻开书，让司律看扉页上的话，“赠小姜，就是我，妙手回春，下面是领导的名字，还是日期，是昨天，他昨天就想好了要送我一本书，一本有他亲笔题字的书。” 司律能够感受到姜颜的开心，换了谁能不开心呢？这可是领导亲笔题字的书啊。 “我老婆真棒！” “你知道吗？领导还让我给家里人带好呢！” 司律拍了拍自行车后座，“上来，我带你回家。” 两个人骑着自行车往家走，这一路上，闻到的都是饭菜香，巷子里传来了孩童们的欢笑声，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仿佛在预示着，新的一年即将到来了。 不止是新的一年，还是新的征程。 “司律，明年是个重要的一年呢！” 司律知道历史进程，也知道这一年，其实发生了很多事。 但是这一次，他们可以努力将一切都往好的方向推。 “海棠厅领导如今健健康康的，第一个黑色的日子已经过去了。” 是啊，没有举国同哀，没有一年三次的万民同悲，这便已经是好的开始了。 “还有正事呢，别忘了。” “嗯。”司律应声道：“你交给我的任务，我没有忘，大地震这一次，不会再带走那么多人了。” 寒风冷冽，可是他们的心，却无比火热。 第598章 苹果 姜颜进屋的时候，饭菜都已经做好了，她一进屋就闻到了香味儿。 “颜颜回来了，快，进屋，外面冷不冷。” “有点冷，好香啊，妈，你和姑做了啥怎么这么香啊。”她一边说，一边把围巾摘下来，喘了一口气。 宁雨身上的围裙还没脱呢，“今天这年夜饭重头戏，我没敢掌勺，帮着打打下手，都是你姑姑做的菜，老香了。” “姑姑辛苦了，我这么什么忙都没帮上，一回来就吃现成的。” 司新年吃着姜颜开的药，如今已经变了一个模样，比起刚清醒那会儿，她气色好了很多，长了一些肉，身体明显比之前强了不少。 现在她和老王家是彻底断了，三个孩子……哼，不提也罢。 她在娘家调理身体，过得舒心，兄嫂待她好，老父亲还在，侄女，侄子还有那么好的侄媳妇都在身边，她知足了。 等开春，她就回去上班，以后的日子，都是轻松愉快的。 “那有什么啊，做几个菜而已，又不累。” 司新年的变化真的是巨大的。以前姜颜和她总共也没有打过几次交道，但每次都闹不愉快，姜颜看不上她的做派，觉得司新年面相刻薄，没有遗传到司家人的好相貌，一脸浊相。 可是现在的司新年呢，完全变了一个模样，五官柔和下来，眼里也没有贪婪和咄咄逼人，整个人像是年轻了五岁一样，也变漂亮了许多。 “谢谢姑姑，一会儿吃完饭啊，我帮忙包饺子。” “行，你姑调馅可香了，咱们包两个馅，牛肉的和白菜猪肉的。” 宁雨说完，立刻又道：“还要再辛苦你们一趟，去姜家，把那一大家子都请过来，说好了要在咱们家过年嘛，我都准备好了，两大桌呢。” “行，妈，那我们去了。” “好，去吧！” 两人戴好围巾，骑上车子，又赶去了姜家小院。 小院里外都亮着灯，大门上也贴了对联和福字，一家人正收拾呢，穿戴一新不说，还准备了很多礼品。 “爷爷奶奶过年好。” “大妈，过年好。” 司律嘴甜，上赶着把人叫了一遍，“爸，大哥，过年好。” “好好，就等你们俩来请呢。”翁叔叙笑呵呵地道：“我们都准备好了，随时能出发。” 中二少年姜传承不乐意，他往司律跟前一站，“姐夫，你什么意思啊，都问了一遍，咋不问问我？” 姜辞抬手就是一记爆栗，“你怎么没大没小的，你不该主动给你姐夫拜年吗？” “大过年的还打人，姐，姐夫，过年好。” 全家人都笑了起来，连姜传军都没忍住勾了勾嘴角。他穿了一件崭新的军大衣，里面是一件高领毛衣，搭了件军绿色的呢子料外套，看着特别精神。 “好了，人都到了，咱们也别端着了，走吧，走吧。” 也不关灯，直接锁了门，一起出了胡同。 一大家子人很快到了司家，宁雨早就盼着呢，赶紧迎了出来，连司新年也出来了。 “叔，婶子，过年好啊。” “亲家……” “这是我小姑子，今天多亏她掌勺了。” 司新年的事情，姜家人也有耳闻，每个人都露出和煦的笑容，丝毫不介绍她出现在司家。很多老一辈人有封建想法，认为出嫁的女儿不能在娘家过年，但是姜家人好像并不会，这让司新年松了一口气。 “这是我女儿，司真，真真，叫人啊。” 司真早就把姜家人的关系捋清了，她上前挨个叫了一遍，“爷爷奶奶过年好，大娘过年好，叔叔哥哥过年好。” 得，又没姜传承什么事儿！ 好在，姜传承也不会在关键时刻掉链子，赶紧也来了一段过年好的惯口。 司家人少，两位主事的还没回来，他顺嘴就道：“婶子，阿姨过年好，姐姐过年好。” “哎哟，这孩子长得真精神，不愧是我们颜颜的亲弟弟。” “外头冷，咱们赶紧进屋说话。” 场面热闹非凡。 一进屋，姜颜就赶紧脱了外面的大衣，又把帽子，围巾啥的全都摘了。 众人寒暄的工夫，司律把姜颜的东西拿到楼上去，他下来的时候换了一身衣裳，里面穿了一件白衬衫，外面套了件毛坎肩。 正是姜颜之前给他织的那一件。 “冷不冷？” 司律摇头。 现在还没有集中供暖那一说，他们家虽然住独栋小楼，但是也要自己烧炉子供暖。好家这房子都是给老干部住的，虽然是板楼，但是墙体也有老办法的保温，只要炉子烧起来，屋里就暖和，大冬天也能保持二十度左右，穿毛衣就足够御寒了。 姜家人也脱了外套，把帽子之类的防寒物件都摘了下来。 门口专门放了把骑子，司律和姜颜默默的把衣服叠好，把围巾手套都放上去。 司新年和司真忙着给大家沏茶，宁雨略有歉意地道：“我们家老爷子和光明还要再忙一阵，怕是要晚点回来，今儿咱们这饭啊，早不了。” “哎哟，他们可是做大事的人，正经事。” “就是，老首长他们不容易，越是这个时候，事情越多，我们又不饿，是吧，正好和大家说说话。” 气氛相当热烈。 司新年找到机会，悄悄把宁雨叫到一边去了。 “嫂子，爸和大哥啥时候回来？” “这个可不好说，以前啊，这顿饭都不能在家里吃，去部队，慰问，搞什么大联欢，连半夜那顿饺子都不一定能在家吃。但是你哥今天特意说了回家来吃晚饭，所以咱们再等一会儿。” 这个年代电视机可是稀缺玩意，也没有春节晚会，所以只能吃点花生，瓜子，吃点糖什么的打发时间。 “颜颜你不饿不饿？要不然你先吃点东西垫一下。” 姜颜的饭量一向大，而且她也确实饿了，中午吃的那点玩意早就消化完了。 “妈，我没事，团圆饭嘛，就得全家人坐在一起吃。不是有苹果嘛，我吃个苹果。正好大家还能聊聊天。” 姜颜顺手把苹果拿了过来，冬天最常吃的水果就是苹果了，以往姜颜也不爱吃，但是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闻着苹果就是觉得香，馋人。 司律把苹果从姜颜手里拿出来，拿刀削皮，最后再把削好的苹果再放到她手里。 第599章 好日子 这一幕落在李跃进和翁叔叙眼里，更是十分满意，再一瞧宁雨也是欣慰的直点头，两人就更满意了。 只要当婆婆的乐意看到儿子和儿媳妇过得好，小两口之间能有多大矛盾啊。 姜颜卡卡啃了起来，没两口就把苹果啃完了，大概是太饿了，胃里一直反酸水，她赶紧吃了一块槽子糕，压一压嘴里反酸的味儿。 好在没过多久，司家爷俩终于回来了，外头下了雪，老爷子肩膀上沾了不少雪花。 宁雨赶紧拿上毛巾，让爷俩站在门口，将二人身上的雪花扫落。 姜家人也都赶紧站了起来，迎了过去。 “哎哟，亲家，过年好啊。”司前进的手和姜百涛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过年好，首长辛苦啦。”姜百涛比司前进小几岁，他十分敬佩像司前进这样南征北伐，为祖国立过功的老英雄。 “你这话见外了啊，咱们是一家人，不说客套话。” 他的目光又落在翁叔叙身上，“亲家身体怎么样？我看气色不错啊。” 翁叔叙只道：“好多了，多亏颜颜，我这把老骨头还挺硬朗。” “好好，身体健康，孩子们都好就好。”司前进大手的挥，“来坐，都坐。” 大过年的，这个话题也就到此为止了。 “好好，都坐啊，像在自己家里一样，不要客气。”幸亏家里地方大，要不然还真坐不开。 爷俩在外头忙活一天了，此时看到家里这么热闹，都觉得身上的疲惫消散了不少。 司前进有丧子之痛啊，要是他两个儿子还活着，现在家里指不定多热闹呢。 “对不起啊，回来迟了。都饿了吧？”司光明赶紧致歉，“一会儿啊，我自罚两杯，还请亲家原谅则个啊。” “这啥话，大家一起吃饭才有意思嘛。” 姜辞就是个没心没肺的性子，说话也让人觉得心情愉快，他是个都快匠，一向学术至上，呆是呆了点，但是心里也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反而显得更加难能可贵。 “对，是这么回事，这回正好，开饭。” “好！哥，你去把鞭炮放了吧！”司真去厨房探视一圈后，给司律找了个活干，“马上吃饭了。” 这个时间，大多人家已经吃完团圆饭了，他们家算晚的。 上头的政策越来越宽松，放鞭炮已经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了。 如今已经是七六年了，好多大事都发生在这一年，‘四小姐’也要走下绣楼了。 “好。” “姐夫，我也去，等我。” 听说放鞭炮，姜传军哪里还坐得住，帽子都没带，就跟着司律跑去了院子里。 鞭炮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引得其他院子里的狗不住的叫唤起来。 唯有小白淡定地看了一眼，重新趴回了窝里，准备睡觉。 年夜饭对它没有任何吸引力。 姜颜时常偷偷给它加餐，什么好吃的都有，它也不差这一顿。 “开饭了。” 厅里摆了两张大桌子，菜被陆陆续续地端了上来，一个红烧鱼，一个小鸡炖蘑菇，一个素丸子，一个拌白菜丝还有一盘炸花生米，一道麻辣豆腐。 有荤有素，有凉有热，这已经是七十年代很好的年夜饭了。 主食有米饭，有年糕，图个好兆头嘛。 司光明还开了一瓶好酒，“爸，今儿可是好日子，咱们得喝点吧？叔，你能喝点不？” “我没问题啊，你这茅台可别舍不得啊。” 众人哈哈大笑。 “舍得，你都舍得把这么好的孙女嫁到我们家来，一瓶酒我有什么舍不得的，管够，喝完还有！给司律也倒上。” 司前进发话了，司光明就挨个给倒酒。 “爸，我来吧！”司律要接手这个活，他还不干呢。 “你别跟我抢活干啊，我也得表现表现，是吧，一大年了，跟你岳父喝顿酒多不容易啊。” 姜传军是不能喝酒的，姜传承还小，只能喝汽水，坐女眷这桌。 司前进举杯，“感谢亲家赏光啊，这么重要的日子，咱们两家人能聚到一起，太难得了，希望新年新气象，明年会更好。我是放牛娃出身，也不会甩词，就一个想法，咱们华夏越来越强大，干翻大漂亮和小日子。” 这话比什么都提气啊，所有人都高兴地鼓掌，举起了手中的杯子。 “干杯。” “大叔，你这还不会甩词，这词太妙了呀！” 众人哈哈大笑，“吃饭，都动筷子。” 姜颜穿越过来好几年了，还是头一次过这么热闹的春节，虽然没喝酒，人也有了两分醉意。 反正就是开心，就是高兴。 这一顿饭吃下来，可以说是宾主尽欢，姜家人要走，司前进都没同意。 “家里地方大，住得下。” “那不行，亲家，咱们虽然是新社会了，可是有些老规矩，还是要讲的，房子虽然是租的，但是也得攒人气啊，过年家里哪能没有人啊。” 这倒是…… “那就吃完饺子走，肉馅都和好了，咱们早点包，吃了饺子，身体也暖和了，再走不迟嘛。” 没办法，老爷子太热情了，他说话谁都得给几分面子，姜家众人也只好应了下来。 包饺子这活，一个人做麻烦，要是一群人做就快了。 有些人根本抢不上手，比如姜颜，司真，再比如老爷子，姜百涛，翁叔叙，都轮不到他们帮忙，几大盖帘的饺子就包出来了。 白胖的饺子下锅，个个圆溜溜的，实在喜人。 司前进看着这一幕，就不由想起了以前的日子。 “那时候，吃的是树皮草根，穿的是单衣，草鞋，大过年的，身上就一件破褂子，冷风一个劲儿的往我身上拍啊。我没办法，就跑到牛棚啊，钻到牛肚子底下，用稻草盖着身子，想暖和暖和，连口热乎的饺子汤都喝不上啊，哪儿还敢想如今大口吃肉，吃白面的日子啊。” 从那个年代过来的人，都知道那是怎么的生活，也都沉默下来。 “所以啊，我们得珍惜眼前这样的好日子啊，决不能再踏入过去的深渊之中，强大才是富国根本，得让老百姓都过上好日子。” 第600章 你是不是怀孕了? 刚吃完晚饭没多久，姜颜又饿了。 饺子还在锅里煮着的时候，她就在悄悄的咽口水了，肚子咕噜咕噜地叫，声音大到司真都听到了。 “嫂子，你饿了？”司真小声问了一句。 姜颜讪讪一笑，脸都红了，“好像是……” “刚才没吃饱？” “吃饱了呀……”姜颜声如蚊呐，她吃了三碗饭，还有好多菜，家人都说她太瘦了，让她多吃点，不停的给她夹菜，结果就是感觉吃到嗓子眼了，才放下碗筷。 她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座钟，发现时间刚刚过去三个小时，肚子又空了。 消化的也太快了。 她现在又饿又困，好想回去睡觉啊。 爷爷们在聊天，司光明拉着姜辞不知道在说什么，偶尔还要带上姜传军和司律。 “饺子马上就好了，你再坚持一下。” “嗯。” 姜颜有气无力地趴在沙发扶手上，眼皮沉重昏昏欲睡。 司律看见她困成这样，赶紧过来给她披了一条毯子。 他一动，姜颜就醒了，还打了两个哈欠。 “颜颜，最近是不是工作太累了？”翁叔叙在一旁关切地道：“要不然你上去睡会儿，等吃饺子的时候我们再叫你。” “不用奶奶，平时睡得早，这会儿有点瞌睡。”姜颜道：“我去洗把脸，很快就好了。” 她起身去了卫生间，洗脸让自己清醒一下。顺便给自己灌了几口灵泉水，整个人才显得精神了几分。 “一定是最近太忙了，又赶上过年。” 姜颜望着镜子里面若桃花的漂亮脸蛋，骄傲地抬了抬下巴，“我一定是研究院里长得最漂亮的，我家是家属院里学历最高的，军校里最能打的，我还是家里最能吃的。” 嗯，她点了点头，说完以后，整个人感觉都自信了不少。 姜颜洗完脸以后，饺子已经端上桌了，她坐到司律旁边，碗里已经多了两只白白胖胖的饺子。 “酱油你自己放。” “好。” 姜颜美美的洒了一勺蒜酱，又添了一勺醋。 牛肉馅的饺子好香，一个抱团的大肉丸，油汪汪的，蘸着醋吃一口，香极了。 不知道是这年代的牛肉好吃，还是她太饿了，姜颜一口气干掉六七个，还不过瘾。 又重新加了蒜酱，醋，吃了几个白菜的解解腻。 姜颜饭量大这件事情，似乎已经在司，姜两家人心中达成了共识，大家都怕她不够吃，吃不饱，没有人觉得她吃得多。 开始的时候姜颜还数着数来着，吃到最后干脆不数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吃了多少，反正吃不下了，才放下碗。 司律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咋了？” “没事。”司律问她，“吃饱了吗？” “嗯！” “爷爷和爸，他们要走了，你也去换衣服，咱们送送他们，顺便回来。” 爷爷爸爸？ 姜颜愣了一秒，才知道司律说的是姜百涛和姜辞。 “那行，我上楼先换衣服。” 姜颜下楼的时候，楼下已经寒暄的差不多了，“爷爷，奶奶，你们要回去了？” “太晚了，打扰你们一天了，回去收拾一下也该休息了。”翁叔叙道：“再说，你爷爷年纪也大了，也得早点休息啊。你婆婆和你姑姑忙了一整天，又是做饭又是包饺子，累得够呛。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不能再添乱了。” “哎哟，婶子，你说这话就见外了。”宁雨爽快地道：“过年嘛，难得聚到一起，高兴还来不及呢！做点饭有什么累的，大家吃的高兴就行。” “就是说，亲家，你这么说可太见外了。\" “好好，我不说了。反正饭也吃了，便宜也占了。” 说说笑笑的，姜家人拿上外套就准备走。 宁雨赶紧把事先准备好的东西递过去，让他们带上。 有两瓶好酒，还有一些水果，两瓶麦乳精，还有一袋子腊肉。 “哎哟，颜颜她婆婆，你这是干啥呀？”李跃进连忙推辞，“不行。” “亲家，这也不是啥贵重东西，你们拿上回去吃。” “可别，我这脸都没地方放了，又吃又拿 。” “您来的时候不也给我们带东西了嘛。”司新年道：“您就别客气了，一家人，没有让你们空手走的道理。” “就是！吃个新鲜。” 到最后，还是没办法，只好让姜传军和姜传承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一起出了门。 “留步吧，留步。” “妈，爸，我们去送送，晚点回来，你们不用等我们，早点睡啊。” “行，知道了。多穿点啊，别冻着。” 司律应了一声，把围巾围好，赶紧出门了。 宁雨失笑摇头，“这臭小子。” 家里还有一大堆的碗啊，盘子要收拾，咋可能早点睡嘛，得洗出来。 “司真，去厨房帮忙，别让你姑一个人干。老……司光明，刷碗。” “好好，这就来。” 司前进靠在椅子上，剥了一个桔子吃，有点酸，但更多的是甜，他做梦都没想过，能过上现在这样的好日子啊。 姜家人回到小院后，升炉子烧水，屋里渐渐暖和起来。 “司律啊，不是不留你们，赶紧回去休息吧，颜颜也累了，我们收拾一下也休息了。你也看到了，家里什么事儿没有，初一你们在家里好好歇一天，初二再来。” 初二是闺女回门的日子。 “好的，爷爷奶奶，大娘，爸，你们早点休息。” “大哥，传承，走了啊。” “路上慢点。”李跃进不放心，一直送到门口，直到再也看不到小两口的身影，才关门回去。 京城真大，真漂亮，到处都是过年的气氛，空气里飘散的，都是爆竹的味道，还有不知从谁家飘出来的饭菜香。 司律心事重重地看着姜颜。 姜颜边走边打瞌睡，眼皮都有些沉重了。 “颜颜。” “嗯。” “你是不是很累。” “有点累，好困啊。” 以前熬夜是常态，可是自打穿越以后，她的作息可规律了，从来也没睡过这么晚啊，这都快十二点了。 “我回去就要睡觉。” “好。” “你怎么了？” 司律突然不走了，他站在那儿，非常疑惑地看着她。 “怎么了？” “你是不是怀孕了？” 姜颜一下子不困了，眼睛瞪得老大，啥玩意？怀孕了？ 第601章 期望 怀孕？ 姜颜一下子愣住了？谁怀孕了？她，哦，对！那个，熬夜能让人怀孕？扯呢吧？ 不对，不是熬夜让人怀孕，是怀孕以后不能熬夜。 不行啊，她这脑袋好像不转弯了，人家说一孕傻三年，难道是真的？ 完了，她要是真怀孕了，项目怎么办？ “不能吧？”姜颜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有点虚，因为她想起来了，差不多一个月前，她和司律…… 好像没扎针？ “啊！”她吓得大叫一声，“那，那怎么办？我……” 司律一把将人搂到怀里来，“你不高兴吗？如果真的有了，不想要这个孩子？” 他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像是不太开心。 姜颜这个时候完全清醒了，一点睡意也没有了，也有点明白司律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奇怪了。 他以为她不想要这个孩子。 过完年司律就二十六了，在这个年纪当父亲的人还挺多的，虽然之前两人说过不打算那么早要孩子，但是如果孩子来了，她会留下这个孩子吗？ 司律心里没底，他或许觉得自己为了事业，会舍弃这个孩子？ 姜颜弯了弯嘴角，“那怎么办，如果孩子真的来了，你觉得该怎么办？” 司律听她这么问，全身都紧绷起来，“那……你说怎么办？” 姜颜板起了脸，十分认真地道：“现在正是项目的关键时期，我……我怎么可能不要咱们的孩子。” “什么？”司律愣了一下，眼里的担忧一下子就变成了光，就是那种春天来了，冰雪消融的感觉。 姜颜好奇盯着司律的眼睛看，“司律，你眼睛里有星星哎，一闪一闪的。” 司律一把将人捞在怀里，气息有些不稳，“是不是真的？” “我怎么知道是不是真的。” “我问的是孩子的事。” 姜颜故意逗他，“我说的也是孩子的事啊，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怀了。” 司律仗着四下无人，低下头狠狠的亲了她一下，“你是大夫你不知道？” “我又没给自己号脉，再说，医不自医。”姜颜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司律，我冷了，回家吧！” 话没说明白，司律急得够呛，但是他媳妇冷了，他哪里舍得继续逼供呢？ “好，回家。” 两人牵手朝家的方向走去，走到半路，司律实在没忍住，又问了一遍，“媳妇，要是真的有孩子了，我……我就是打个比方，要是真的有了，你打算怎么办？” “啊？真有了啊？” 姜颜停下来，很认真的思考着，她感觉到司律手心里全是汗，他身体紧绷，好像已经屏住了呼吸。 “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姜颜看他这么严肃，也不想再逗他了，“那是我们的孩子啊，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他。以前不想那么早要孩子，主要是因为我要上大学嘛，我现在毕业了，工作了……” 司律战术性地清了清嗓子，“那，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如果真的怀孕了，那就按部就班地生下来啊，我怎么可能不爱我们的孩子，不要他。” 司律如释重负，一把搂住姜颜，眼泪甚至不知不觉就流下来。 他是尊重姜颜的，但是他也好害怕，害怕她说不要这个孩子，现在听到姜颜这么说，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总算是落了地。 “傻瓜。你怎么那么傻啊！” 司律擦了擦眼泪，吸了吸鼻子，拉着姜颜道：“走，回家。” “你到家不要和爸妈乱说啊，还不一定呢。” “嗯！” “总要我们自己确定了，再告诉他们，万一空欢喜一场，那就不好了。” “好。” 两人很快回了家，老爷子已经睡觉了，司光明在房间里泡脚。 司真和司新年也都休息了，只有宁雨一个人坐在厅里等他们。 “回来了？” “嗯，妈，你怎么还没睡。” “你们不回来，我哪里睡得着，赶紧收拾收拾，快点睡觉。” 宁雨打了一个哈欠往屋走，走到一半又回来道：“颜颜，明天早上不要起来太早啊，等我们做好饭叫你。你多睡一会儿，搞科研那么累，休息不好可不行。” “好，谢谢妈。” 两人蹑手蹑脚的洗漱换衣服，钻进了被窝里。 姜颜的困劲儿又上来了，没一会儿就昏昏欲睡了。 司律没有一点困意，他满心期待，希望快点有个结果。 一想到这会儿姜颜的肚子里可能已经有了两人的爱情结晶，他便觉得全身的细胞都在战栗，兴奋得不得了，根本睡不着。 他又怕打扰姜颜睡觉，又想摸摸她的肚子，天人交战，纠结的不行。 司律正在纠结的时候，被窝里突然亮了起来，一道光束正照在他脸上，眼睛都不开了。 “别闹。” 说实话有点吓人，谁家好人睡睡觉，被窝里突然亮了起来。 姜颜把手电筒关了，凑到司律身边，像八爪鱼一样缠上他，“怎么了，睡不着？” “嗯。” 他把手放在姜颜的肚子上，哪怕什么也感受不到，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心安的感觉。 “大哥，那是我的胃，你在数我今天晚上吃了多少个饺子吗？”姜颜要笑抽了。 司律那么冷清的一个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两人缩在被窝里贴贴，姜颜把司律的手放在她的小腹上，“是这儿。” “那他现在有多大？” 这年头学校也不怎么教生理卫生课，司律这方面知识匮乏，根本不了解。 “还不一定有呢。” “万一有了呢？多大。” “一个月啊。”姜颜笑，“指甲盖那么大。” 司律没说话，只是搂住她，他身上暖和，像个大火炉一样。 “你希望有还是没有？” “嗯……”司律凑到姜颜耳边，小声道：“我当然希望我们的宝宝来了。” “那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都行。”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自己的孩子，男孩儿女孩有什么关系。” 好多人都不这样想的。 姜颜抱着大暖炉，又重新瞌睡起来，“我困了，睡觉，睡觉。” 司律刚想问她到底有没有宝宝啊，结果姜颜睡着了…… 第602章 愁坏 姜颜睡了一个好觉，她睡得晚，起来的时候已经七点半了。 感觉没有睡够，但是也睡不着了，生物钟摆在那里。 司律不在，估计是下楼帮忙包饺子去了。 姜颜在被窝里发呆一分钟，然后嗖的一下消失在了原地。 晨尿最准，要不然验验得了。 说出来谁能信，她空间里连验孕纸也是有的，当年收集物资的时候，洗劫了不止一家医院，先清理掉里面所有的丧尸，然后再把医院搬空，所以什么都有，不缺。 姜颜想了一下，翻箱倒柜的找出不少验孕棒，验孕纸。 包装撕开，里面自带尿杯。 赶紧坐到马桶上去，过程不必细述。 慢慢的，验孕棒有了变化，两道杠，一条深，一条浅。 姜颜当然知道二道杠是什么意思，代表已孕，不过日子尚浅，所以她真的怀孕了？ 宝宝真的来了？ 她也说不上是个什么心情，挺疑惑的，然后对司律的能力又给予了肯定。 一定就中，能力确实不俗。 那个…… 咳咳，略过…… 最主要的问题是，她现在真的怀孕了，太不可思议了。 她甚至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做母亲会是什么样，自己的孩子会是什么样的，孩子就来了。 有点小感动是怎么回事？ 姜颜把手掌贴在小腹上，总算是回过神来了。 一切都是缘分，既然孩子来了，那便是最好的。 暂时先不告诉他们吧，等月份再大一点？ 她也有点拿不定主意了，前世好像听过头三个月不能往外说的事，当然了，这个不可信，最主要的是，她说完以后，家里人会不会反应过度啊，到时候上个班啥的，天天在家里担忧，也不是什么好事。 姜颜有点为难了，算了，到时候和孩子爸商量一下吧。 孩子爸这三个字一冒出来，她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一下，有种老夫老妻的代入感。 姜颜出了空间，换好之前买的新衣服，把床叠好。 大年初一，无人打扰，真好。 宁雨听到开门声，知道是儿媳妇起来了，赶紧让司律去放鞭炮，老话都说初一迎财神，吃早饭前要放鞭炮的。 “妈，过年好，爸过年好。爷爷过年好。” “好好好。” 宁雨笑得合不拢嘴，“妈给你一个大红包。” 压岁钱？ 哪有结婚了还收压岁钱的。 姜颜甚至怀疑司律是不是把自己疑似怀孕这事儿说出去了。 “不，妈，我都多大人了，还要压岁钱。” “多大人啊，在我们面前不一样是孩子，你和司真都有。” “嫂子，我也有。”司真把自己的红包拿出来给姜颜看，“你就收着吧。” 姜颜心里暖暖的，她是命好，嫁到司家来了。 要是遇上十二个南瓜那样的，估计就是灭门惨案了。‘ “谢谢妈。” 宁雨道：“这是我跟你爸的，爷爷那儿也有一份。” 司前进笑呵呵的，也递过来一个红包，是用红纸包的，捏着还挺厚的。 “谢谢爷爷。” 连司新年都给小辈们准备了红包，姜颜不好意思要，被司新年硬塞到她手里，“我有钱，别替小姑省。” “谢谢小姑。” 院里响起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司律进了屋。 “吃饭吧。” 饺子已经蒸好了，初一早上吃蒸饺，寓意蒸蒸日上。 酸菜馅的。 太水灵了，太爽口了。 姜颜本来想少吃几个，意思一下的，但是吃上就没搂住。 没查数，实在是不好意思查。 “大年初一能好好歇一天，走亲访友得初三初四了。” 司光明初三就得上班，老爷子还好，没那么多事，能坚持到初五。 姜颜他们理论上是初三就上班的，科研进度一天都不能落下，不放假才好，但是一年到头能歇的日子属实是不多。 所以刘司令给放到初五，初六上班。 感觉赚了，太人性化了。 吃完饭，老爷子进屋补觉去了，他昨天晚上睡得晚，早上醒的又早，这会儿有点犯瞌睡。 姜颜也困，吃完饭更想睡觉了。 但是好歹得在公婆面前装一下。 没有电视可看的日子，真是无聊啊。在家里只能看看书打发时间，现在要是有台晚会可看，再难看能难看到哪儿去呢！ 可惜还要等好几年。 姜颜没看两页书就犯起了瞌睡，宁雨让她赶紧上楼补觉。 “反正今天是初一，没有人来，你就敞开了睡，想睡到几点就睡到几点。” “哦，好，谢谢妈，那我上楼去了。” 想起宁雨那颇有深意的目光，姜颜落荒而逃。 人家是过来人，生过两个孩子，怕是早就看出她不对劲儿来了。 还好，她现在除了能吃，就是能睡，没啥别的反应。 姜颜躺了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司律哪里忍心吵她，也没上楼。 倒是宁雨，赶紧把儿子拉到卧室审讯，“颜颜是不是有了？” 司律摇了摇头，“还不知道。妈，您看出来了？” “这不是废话吗？我白生你和你妹妹了？昨天我就看出来了，颜颜一直犯困，而且她以前虽然能叫，也没有像现在这么能吃，我都怕她撑坏了。” 宁雨道：“你看早上这酸菜饺子，她多喜欢吃，还有那苹果，卡卡啃，我记着她不爱吃苹果啊。” 司律朝她竖起一根大拇指，“观察入微，太厉害了。” “去，一边去。等着看看吧，不行过两天上医院查查？”但是月份小的话，看不出来吧？ “你让颜颜自己把脉试试呢？” 司律点头，“好，妈，我知道了，你不用太担心，有结果我们会告诉你的。” 宁雨有点担心，又怕自己说的话被老爷子和司光明听见，压低了声音道：“你问过颜颜没有啊，要是真有了，她要不要这个孩子？” “你咋这么问？” 宁雨瞪了他一眼，“你忘了，之前颜颜说上学，暂时不想要。虽然说她现在毕业了，可不是研究那个病毒啥的嘛，我吧，既怕耽误她工作，又怕这个工作对她身体有影响。左右为难！” 她更怕姜颜不想生，不要这个孩子，那身体能受得了吗？万一再落点什么毛病可怎么办啊。 可是把她愁坏了。 第603章 有啥? 司律嘴角微笑，“妈你放心吧，没有这个后顾之忧。” 宁雨眼睛放亮，“真的，你和颜颜谈过了？” 她这个岁数的人，有好多已经身份升级，当了爷爷奶奶。她要说不着急吧，那有点太违心了，白白胖胖的娃娃抱在怀里，出去可真拉风啊。 她现在也退休了，在家啥事没有，要是有个胖娃娃在家…… 哎哟，那生活得多有滋味啊？真是越想越美。 但是她又不能做过去那种一言堂的婆婆，时代不一样了，她得尊重孩子们的想法，不能给孩子们拖后腿。 “我们是沟通了一下，之前颜颜不想那么早要孩子，主要是觉得没有完成学业，时机不对。不过她现在毕业了，既然有了，一定会要的。” 她也很期待这个孩子，爱这个孩子呢！颜颜说，这是他们的宝贝，自然欢喜。 当然，这些话司律是不会和宁雨说的。 可是他不说，宁雨就看不出来了吗？嘴角都要翘到天上去了，谁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啊。 “哎，颜颜每天都那么累，要真是怀上了，怕是要辛苦了。她这个营养方面，可得加强了。” “妈，你也不用那么紧张，我怕颜颜会有压力。咱们就正常心态，她喜欢吃什么做点什么就是了，家里伙食也不差。” “对对对，心态重要，得稳住心态。”说是这样说，可是宁雨还是忍不住问他，“你说我要不要养几只鸡啊？” 司律实在是无奈，“妈，真的用不着，人家也不能让你养啊，想吃什么就去买吧，别那么麻烦，这样一弄，颜颜压力更大了。” “哦对，你提醒的对。” 宁雨感慨，“你爷爷要是知道颜颜怀孕了，不知道多高兴呢！” “先别说啊，你等我消息。” “好，知道了。” 娘俩交流了一会儿，宁雨面带笑容出了屋，准备中午的饭菜。 “妈，你切肉干啥？” “做饭呗，我切点肉，炖个酸菜粉条。” 司真笑了一下，“你这做饭上瘾了啊？也不嫌累，早上剩下那么多饺子呢，中午煮个粥吃就行了，多麻烦啊。” “你懂啥，正好家里没有客，我练练手艺，就算做的不好吃，家里人又不挑。” 司真无奈叹了一口气，感觉她妈像打了鸡血似的呢，全身都是劲儿。 与此同时，姜家的两位女性长辈，也在讨论这个事儿。 “妈，你说颜颜是不是有了？”李跃进正拿着水果刀给苹果削皮，一边削一边道：“我瞅着那孩子困得直点头，吃东西也是，饭量见涨啊。” 她们都是过来人，基本上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我瞅着也像，但是昨天那场合，也不合适啊，我就没问题。” “那孩子说不定也不知道，年纪小，只当自己累着了？” “妈，你也不用太担心。”李跃进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放到碗里，“颜颜毕竟是大夫，她自己的身体状况，她能不清楚？” 翁叔叙点头，“我看她婆婆也是个稳妥的，应该会照顾人，就是怕颜颜工作太辛苦。” 李跃进道：“等明天颜颜过来，咱们再问问。” “好，要是真怀了，那可不错。”翁叔叙脸上乐开了花，“我老婆子有福了，能看到四代人。咱们家，眼瞅着也是四世同堂了。” 话题的主角姜颜同学，睡得昏天暗地，到最后，把自己饿醒了。 一睁眼，已经十二点了，她打了一个哈欠从被窝里坐起来，拍了拍脸，先给自己灌几口灵泉水。 人精神了一些，肚子饿的一直叫唤，姜颜都想跑空间里随便吃点什么了，后来又一想，算了，还是看看家里有没有吃的，说不定做饭了呢。 她还没从被窝爬起来呢，司律上楼了。 “醒啦？” “嗯，我好饿，家里中午吃什么？” “妈做了五花肉炖酸菜，还有饺子，粥，炸了干辣椒。” “哎呀，全是我爱吃的，咱们快下楼，我要吃饭。” “别着急，先穿好衣裳，楼下还是凉一些。” 司律把旁边的毛衣拿过来，“穿这个行吗？要不换个薄一点的棉袄？” “不用，吃饱了就不凉了。” 姜颜穿上鞋，把头发一绑，跟着司律一起下楼了。 一楼满是饭菜的香味儿，炖酸菜闻起来酸酸的，放点干辣椒简直香迷糊了。 太香了。 “颜颜，饿了吧，洗手吃饭。” “妈你太好了，我是被饿醒了，爷爷呢，他们吃不吃。” “哎，你爷爷说不饿，放假的时候没啥事，两顿饭就行，多了不好消化，你爸陪他遛弯去了，你快吃，我们都吃过了，特意给你留出来了。” 饺子还热乎呢，酸菜是用砂锅炖的，刚从炉子上端下来。 姜颜有些不好意思，嘿嘿两声，坐下开吃。 她现在的口味和以前真的不一样啊，在东北下乡的时候，那儿的酸菜可是最正宗的，她一个月吃一次就够了。 但是现在好像吃不够似的，包饺子爱吃，炖着吃爱吃，闻着生酸菜那股鲜味儿，嘴里都忍不住疯狂分泌口水。 两大盘饺子，一大海碗的炖酸菜，姜颜全吃了，顺带着还吃了一小碟子的干辣椒酱。 司真都惊呆了，她知道姜颜饭量一向不小，但是这也太能吃了。 “嫂子，你不撑吗？要不我陪你出去走走吧，消消食。” “哎哟，外面天那么冷，出去干啥呀，早上下了一层小雪，再滑了怎么办，不去不去。颜颜啊，你坐炉子边上，暖和。司律，给你媳妇拿条毯子，我去拿点花生，地瓜，烤着吃吃，出去干什么呀。” 姜颜听了这话，立刻看向司律，小声问他，“你和妈说什么了？”怎么一副要把她当成大熊猫保护起来的样子呢。 “我没说啥，妈多少猜到一点，她可是过来人。” 也对啊，孕妇的反应都是不一样的，有人怀孕初期一点事儿也没有，有人吐得连口水都喝不下，还有她这样能吃能睡的…… 猜到也正常。 司律老老实实地把毯子拿过来给她盖上，悄悄地问，“那到底有没有？”他这心从昨天就一直悬着。 司真凑过来，“嫂子，有啥啊？” 第604章 龙尾巴 小姑子突然掺和进来，可把姜颜吓了一跳，别的倒没啥，就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你一个小孩儿瞎打听什么。” 司律把毯子盖在姜颜身上，“冷不冷，喝水吗？” 姜颜无奈笑笑，“我好手好脚的，你要从现在开始伺候我，得伺候到什么时候去？” 男人正在帮她掖毯子的手顿住了，转头看向姜颜时，眼里仿佛盛装着整条银河，他听懂了她的暗示，嘴角忍不住上扬，心中仿佛要开出一朵花来。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确认了某个答案，一切尽在不言中。 “一直伺候。”男人的声音低低的，却有压抑不住的欢喜。 姜颜有点小傲娇的扬了扬下巴，心里也喜滋滋的，“我想喝汽水。” 司真在一旁一头雾水，她怎么听不懂呢？空气里好像弥漫着她不理解的酸臭的味道…… 宁雨把洗好的地瓜切成条，还有一小盆花生，炉子最上面放上一块引热的铁盘，再把地瓜和花生散落着放上去。 “司律你看着火啊，不要烤糊了。” “嗯。” 司律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妈，有汽水吗，颜颜要喝汽水，我想放炉子边上烤一烤。” “哦，有，有桔子的，还有水蜜桃的，你等着我去拿。” 宁雨像旋风一样去了储藏室，拿了两瓶汽水递给他，“一样一瓶，离炉子远一点，别烤炸了。” “妈。” 司律接过汽水，又看了姜颜一眼，好像在问，能说吗？ 姜颜点了点头，她是百无禁忌的，早上测过，确定孩子来报到以后，她就打算说了。正好又是大年初一，喜上加喜吧！ “什么事？” “颜颜确定了，明年你就要升级做奶奶了。” “真的？”宁雨被巨大的惊喜砸懵了，说话都不利索了，“颜颜，是……是真的吧，没逗我？” “没逗你，妈，这种事情我们怎么可能开玩笑。” 司真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啊，这么说我要当姑姑了！” 司新年正在厨房忙活呢，说好了下午给姜颜炸点小麻花，丸子之类的，火开得有点大，她没听见前面的话，只听到司真在喊姑姑，赶紧出去问，“怎么了？” 宁雨手舞足蹈的，哎哟哎呀了半天。 司真哈哈大笑，“姑姑，不是喊你，是我要当姑姑了！” 司新年哎哟一声，差点把手里的勺子扔出去，“我就说嘛，大嫂咋乐成这样，这可太好了，大喜事一件。” 司真道：“今儿是大年初一，喜上加喜。” “什么喜上加喜啊！” 溜弯的父子俩回来了，司前进摘了帽子进屋，“我咋不知道，让我也听听。” 司真赶紧拦着宁雨他们，不让他们说。 “我来说，我来说。爷爷，这个喜事，就是我要当姑姑了。” “啊？”老爷子愣了一下，然后转头看向司律和姜颜，他怕孙媳妇不好意思，问他孙子，“是吗？真真要当姑姑了？那我岂不是要当太爷了？” “真的！”宁雨高兴得不知道怎么好了，“哎呀，我就瞧着颜颜这几天又困又能吃，保不准是有了，没想到还真是。” 司光明也很高兴，满脸笑意，一会儿摸摸脑袋，一会儿搓搓手，反正就是安静不下来。 这个惊喜对他们来说，太大了，太快乐了。 “哈哈，好，我看这回老王头还跟我显摆什么。”老头子迫不及待地道：“颜颜啊，你是不知道啊，这个老王头，可真不是个东西啊！他孙子成家五六年了，哎哟，在我面前没完没了的嘚瑟，他也不想想，他那个大孙子比司律大好几岁呢，正然先成家。” “一开始他显摆孙媳妇，后来又显摆他重孙女，只要见了我就问，司律啥时候结婚啊，这辈子怕不是要打光棍吧？好不容易你嫁进来了，我也显摆显摆，我孙媳妇，样样比他孙媳妇强。可他不服气，非说什么，他孙媳妇好生养，三年抱两。哼！” 老爷子一顿输出，把姜颜逗得一直笑，根本停不下来。 “太好了，我看老王头这回还怎么和我嘚瑟。” 宁雨哭笑不得，“爸，你和王伯伯真是一对活宝，吵了一辈子了，老了老了，因为这些事情还能吵起来？” 司律和姜颜解释，“王伯伯也在大院住着，年轻的时候和咱爷爷是一个营的，两个人一个七连长，一个是九连长，天天打，天天抢。抢物资，抢新兵，抢装备，抢任务。两个人可以说斗了一辈子啊。几年以后，两人都是团长了，又争防区，争一切你能想到的东西。” “老了老了，争上这个了。” 姜颜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其实有这样一个人陪在爷爷身边，爷爷很幸福，王爷爷也很幸福。” 司律明白姜颜的意思，握住了她的手。 对于像司前进和王挺这样的老兵来说，能一路陪着他们走下来的人太少太少了。当年那些战友，可能上一秒还在一起吃饭，抽烟，下一秒就凉了。 明明说好打完这场仗，一起喝酒，一起给家里写信，明明说好，胜利了，就去彼此的家乡看一看，盖一座房子，分两亩地，娶个婆娘，生个儿子…… 可那些鲜活的面孔，下一秒就没了气息，躺在泥里，怎么拉也拉不起来。 那些人怎么就不见了呢？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儿，冷不冷，除了炒面，冻土豆，还能不能吃上点别的。 所以，司前进很幸运，王挺也很幸运。 吵吧，闹吧，争吧！ 只有继续这样，才不会忘了自己，不会忘了他们…… “颜颜啊，明天初二，你回家的时候，也把这个好消息跟你爷爷，奶奶说说，他们啊，保准和我一样高兴。” “肯定高兴啊。” “哎哟，晚上我还得喝两杯，好好乐呵呵。” “爸，你可得注意点身体，对了，孩子什么时候生？” 司律无奈地道：“还早着呢，这才一个月，怎么着也明年了。” 明年？ “不对！不是明年。”宁雨拿着日历牌算日子，“今天是三十一号，已经一个月了，九个多月的话，九月底，十月初的样子，龙尾巴。” 第605章 画面太美 新的一年，新的气象，新的身份。 司律已经是位准爸爸了。 “你说我现在和他说话，他能听见吗？” 哈？ 大哥，你是来搞笑的吗？ “指甲盖大小，你说呢？” “那要什么时候能听到？” “差不多五个月的时候吧！” 司律像个好奇宝宝似的问来问去，“今天爷爷好高兴，晚上有点喝多了。” “嗯。”姜颜这个时候其实有点困了，迷迷糊糊的听司律在她耳边絮叨。 “这小家伙来的真是时候，今年真高兴。” “明年再过年的时候，我们家就要多一个新成员了……” 姜颜勾了勾嘴角，沉沉地睡着了。 第二天两人拎着几样东西去姜家了。 临出门的时候，宁雨特意嘱咐了，不能让姜颜拎东西，抬重物什么的，前三个月要小心一点，这活只能让司律干。 “妈，你放心吧，我知道。” 司律干脆推着自行车去，把东西都放到自行车上，这样他还能腾出一只手来扶着姜颜一点。 姜颜觉得有些过于夸张了，她除了能吃能睡，一点别的反应也没有啊，不至于走路还让人扶着吧！ 出了大院的门，两人边走边聊。 司律全身紧绷着，像是随时准备发射炮弹的豌豆射手一样，姜颜看了直想笑。 “你不要这么紧张，我活蹦乱跳的，啥事没有。” “那也要小心一点。” 过完年，街上人开始多了起来，地上还有少量积雪，司律主要是怕人多，挤来挤去的，不安全。 “我哪儿有那么娇气啊，再说了，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我不拎东西就行了。你这样，我以后怎么上班？” 说到上班这个问题，司律又有新的担忧之处了。 “以后我送你上班，这后座上得绑个垫子，你等我把车停稳了再上下，别像以前那样，我车还没停稳，你就跳。” 姜颜哭笑不得，“你像个老头子一样的。” “这都是大事，平时做实验没有影响吧？” “那能有什么影响啊，你还不知道我吗，身体壮的像牛一样。” “嗯，反正要注意一点，最重要的是，要注意休息，不要总加班加班的。” “好好。”姜颜无奈道：“都听你的，行了吧？以前也没觉得你担心我，现在怀个孕你就大惊小怪，男人果然都是一样，只爱孩子，不爱孩子他妈。” 司律拿姜颜一点办法都没有，这要不是在大街上，非打她屁股不可。 姜家人一早就等着了，姜传承在胡同口看见两人，赶紧跑回去报信去了。 “爸，爷爷，我姐和我姐夫来了。” 到了姜家，免不了又是一番亲亲热热的寒暄，当姜家人知道姜颜怀孕以后，反应和司家差不多少，都是惊喜万分，高兴坏了。 “颜颜啊，有了身子可要注意休息，别提重物，特别是头三个月，要特别小心啊。” “奶，我没有那么娇气，你放心吧，我什么事儿都没有。” “奶奶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 翁叔叙点了点头，“你是个稳妥的好孩子，颜颜交给你，我们都特别放心。主要是你们都太年轻了，没有经验，得说一说。” 有点一语双关的意思。 姜颜秒懂，司律脑子转了两圈也明白了。 有点小尴尬是怎么回事。 姜颜到了家里就犯困，想找个地方眯一会儿，快睡着的时候才想起来她配好的药丸子，赶紧让司律找出来，拿给姜传军，。 “大哥，你现在吃汤药不方便，先吃这个，吃上半个月，看看效果，到时候再重新诊脉，配药。” 姜颜从里面翻出一张小纸条，“吃法用量都写在这上面了，一天两次，一次一丸，吃药的时候要忌酒，辛辣刺激的，寒凉的都不能吃啊。” 姜百涛连忙道：“这就交给我吧，我监督他。” 姜传军把药接过来，向姜颜道谢，“谢谢。” “咱们是兄妹，用不着说这个。”她太困了，往床上一倒，几乎是立刻就睡了过去。 其他人瞧见了，赶紧退出去，司律给姜颜盖毯子，一直守在她身边。 睡了一上午，吃了中午饭，两人才回去。 外面天冷，姜颜把自己捂得别提多严实了，尽管她有灵泉水，知道自己不会生病，感冒，但是当了准妈妈以后，她还是下意识地想要保护好孩子。 两人前脚到家，后脚雪花就落了下来，层层叠叠，一片又一片的雪花，看着像有点像京城春日的柳絮。 “这一年都没下几场雪，这回好了，快开春了，下上雪了。” “今年怕不是要倒春寒，颜颜，你上班的时候再多加两件衣裳吧。实在不行，让开车送你去。” “别，可别啊。”姜颜将手里的桔子皮扔到炉子上，“咱可不能犯这种错误啊，再说我也没啥反应，司律骑车稳着呢！” 司前进点了点头，他这个孙媳妇是个好的。 宁雨也是一时嘴快，这车也不是谁都能用的、 “哎，咱们整个板车咋样？” 司光明计上心来，“就是家具厂送货的那种板车，又大，又稳。到时候在车上放一床被子，颜颜就坐上头，保证一点不点颠，再往身上盖个厚毯子，保证暖和还稳当。” “哎，这个主意好，板车，明天就出去踅摸一台。赶紧量出尺寸来，我和新年赶工做一床厚褥子直接铺上。” 啊？ 姜颜一脸难以置信，“太夸张了，真用不着。” “你现在月份小，万事得注意。等月份大了，你走路，坐车都不舒服，公交车上人多，挤来挤去的，坐自行车手脚都不得舒展。有了板车，你上班儿路上还能眯一会儿，月份大的时候，躺着去都行。” 天爷啊！ 姜颜现在满脑子都是大娘子那句，“好大一张床。” 司律看她愁眉苦脸的样子，不由得笑了笑，哎，这对于她来说，怕是甜蜜的负担吧！ 炉子上的桔子皮被烤得干巴巴的，香气萦绕。 没过两天，板车还真买回来了。 “咋样，虽然是二手的，但是九成新，轮子跟新的一样。”司光明拍了拍车座子，“可结实了。” 你敢信这车是司光明骑回来的？ 他那么大的领导，骑辆板车，那画面太美…… 第606章 依依不舍 假期结束了，姜颜要开始上班了。 上班的路上简直就是大型社死现场。 板车上有一条厚褥子，是宁雨和司新年亲手量的尺寸做出来的，里面用的都是好棉花，特别软，隔凉效果也好。除了褥子，她们还做了一条被子，说是给她盖腿的，免得冻着了。 姜颜觉得板车实在是太夸张了，还想拒绝一下，“妈，你看我现在啥事没有，能不能等月份大了，再用这个车啊？” “月份小的时候也需要啊，你这才一个月出头，累了不行，碰到了也不行，就是司律骑车驮你，也有可能太颠簸，听话啊？” 姜颜无奈地看了司律一眼，“这也太夸张了。”真心觉得别人会当她是动物园里的猴子一样。 司律深表同情，他说了也不算的，更何况，他也不希望姜颜累到，冷到，板车这个主意还是很好的。 “没事的，你戴着围巾，别人又看不出来是你。”司律小声道：“大不了到了单位附近，我们把它藏起来。” 哎，这个主意好啊！ 姜颜眼睛一亮，她怎么没想到啊？ 这样一想，也就能接受了，路人看猴无所谓，反正到了单位她就把车藏起来，这样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那说好了啊。” “嗯。” “颜颜，要迟到了。” “来了。” 姜颜只好认命地坐上这个专门为她打造的座驾。 宁雨还是不放心，嘱咐司律上车下车的时候都得小心点，还有路上一定要骑得慢一点，平稳一点。 “好了妈，我知道了，你再唠叨下去，颜颜真的要迟到了。” “等会，颜颜，把被子盖上，捂好了，我说的话你们别不当回事，才下的雪，路上滑着呢，” 这两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小雪下个不停，气温也低，刚下了一层就冻上，再下一层又冻上了，层层叠加，路面和镜子一样。 “知道了，妈，你就放心吧，走啦。” 司律松开车闸，驮着媳妇上班去了。 大院里也是有不少人的好吗？ 姜颜用围巾把自己围了个严严实实，可架不住别人认识司律啊，一个劲儿的和他打招呼。 “司律，你这是……上班去啊？” “司律，你这咋还骑上板车了？” “司律拉你媳妇上班去啊？” 得，白武装了，还不是一样让人认出来了？ 他们简直就是大院里一道辣眼睛的风景线！ 到马路上反而还好一点，大家都相互不认识啊，谁也不会特意关注他们，顶多瞅一眼就离开了。 天气挺冷的，路上全是冰，路人哪有工夫瞧热闹啊，这反倒让姜颜自在了很多。 “明天你再带顶帽子吧，我怎么感觉光围着围巾没有什么用，大家还是能认出你来。” 司律想笑又不敢笑，“媳妇，戴帽子也来不及了，你信不信，今天一早上，这件事情就传遍整个大院了。” 姜颜欲哭无泪同，这也太惨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坐板车确实比坐自行车舒服多了，自行车后座即便是放了垫子，那也硌屁股啊，而且颠簸起来，一顿一顿的，没有板车这种减震效果。 这样一想，还算不错，也没有之前那么难接受了。 眼看着就要到研究院了，姜颜赶紧让司律找个僻静的地方，往胡同里骑，她要收车。 结果转悠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合适的收车地点。 这个点正是上班时间，附近有好几个兄弟单位，前后都是家属楼，人来人往的，根本没有办法找到合适的收车地点，到最后，还碰上了熟人，一脸惊奇地问他们两口子骑板车干啥呢！ 藏猫猫？听听这是什么话，多冒昧啊！ 后来姜颜想明白了，干脆就不收车了，一咬牙，一跺脚，让司律直接骑着板车进研究院。 笑话就笑话吧！也没有啥大不了的，反正冰天雪地的，她暖和了，还不颠簸，反正她享福了，得到实惠了。 这样一想，仿佛立刻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爱笑就笑吧，表面上怎么笑，说不定心里还羡慕呢，羡慕她一个好男人，有一对好公婆，羡慕全家人都把她当成宝。 “老公，去把我的座驾停到车棚里去，还有，褥子和被子记得拿下来，要不然在外面冻一天，晚上要用的时候该凉了。” 司律没想到姜颜转变了态度，甚至还欣然接受了！ 有点琢磨不透，怪不得这几天，妈和姑姑总是反复和他强调，女人怀孕的时候，脾气和口味都会发生改变，孕妇受激素的影响，会变得情况化，可能会莫名其妙的心情不好，委屈想哭，让他一定要多多迁就姜颜，不要因为一点小事，就和姜颜闹脾气。 他哪敢啊！ 也不舍得啊！ 不过现在看来，妈和姑姑说的应该是对的。 “行，这儿交给我了，你去上班吧。” 研究院里的雪都被扫干净了，司律也放心不少。 “好！”姜颜刚要走，突然发现车把上挂着一个网兜，之前她怎么没发现呢。 “这是啥呀？” 姜颜像好奇宝宝似的指着那个网兜问了一句。 “咱妈让我装的辣椒酱和咸酸菜。”司律刚把被子叠好，正在叠褥子，“你不是爱吃吗？妈怕你在单位吃饭不香，特意让我带的。” 姜颜听到这个，心里软得不行，她婆婆心细，对她也是真的疼到了骨子里。 “那你看好了，可别让别人拿去了，中午咱们一起去食堂吃饭。” “好。” 正好司律把被褥都叠好了，他掏出绑带，直接绑成一个四四方方的豆腐块，再拿上网兜，拎上就走。 当兵这么多年，这个豆腐块也算是代表了他的内务水平。 “走吧，正好一起。” 司律把姜颜送到办公室，把豆腐块放在靠近暖气的地方。 姜颜换好了白大褂，起身去了实验室。 司律一直把人送到实验室门口，“我去门卫室等你，有事儿给我打电话。” “好。” 姜颜摆了摆手，“别忘了中午一起吃饭。” “知道。” 司律晃了晃手里的网兜，“我放在暖气片上，这样就不凉了。”反正是用饭盒装的，也不用担心一冷一热会炸掉。 “哟，你们小两口在这儿依依不舍呐？我来的是不是有点不是时候？” 第607章 十个包子 是黄玉莹来了，姜颜赶紧跟她问个好。 “黄姐，过年好啊。” “我也给你拜个晚年了。”黄玉莹满脸笑意。 司律和她打了一声招呼，拎着兜子去警卫室了。 “黄姐，你定个时间，把姐夫叫上，带上孩子，咱们两家一起吃个饭。” “哎哟，不过是一点小忙，我们也没做什么，太客气了。” “要的，要的。要不是姐夫眼尖，我们还不知道要多久以后才能和堂哥见到，吃个饭而已，如果不是我大哥身体不好，估计他得亲自感谢你们。” “组长，不用那么客气。” 姜颜拿钥匙开门，“黄姐，你这样我生气了，吃个饭而已，推辞什么呀！” 这就有点撒娇的意思了。 黄玉莹想了一下就答应了，“那好吧！等改天有空。” “好，日子你定，地方我定，到时候你和姐夫一定要赏脸啊。” “好，听你的。” 姜颜进了实验室，组员们也陆陆续续地上班了，上午的工作安排是先复盘，把过去的工作做一个小小的总结，然后就开始按照工作进程，继续研究。 搞科研时间过得非常快，很快到了中午吃饭时间。 姜颜其实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要不是偷摸给自己灌了两口灵泉水，她肯定坚持不到现在。 司律也担心着呢，他在实验室门口转来转去，就等着姜颜休息一起去食堂吃饭呢。 终于记录好了最后一个数据，上午的工作就算是结束了，。 “吃饭吧，一会儿食堂人多，又买不到想吃的了。” “好，收拾一下，吃饭。” 大家一起出了门，看到司律都觉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司局，你这是好好先生啊，到点就开始蹲守了。” “姐夫我们先走了啊。” 赵明明说完才反应过来，她好像比组长小啊，那应该叫妹夫才对啊！ 算了，她没胆子叫。 姜颜和黄玉莹是最后出来的，姜颜锁了门，黄玉莹怕当电灯泡，正想和司律打个招呼先走，免得影响小两口吃饭，没想到司律却叫住了她。 “黄姐。” “我知道了。”黄玉莹连忙道：“你们俩口子真是上赶着请客啊，吃饭是吧，我知道了，小姜和我说了。” 司律顿了一下，“不是。” “啊？” 黄玉莹闹了一个大红脸，“那，那是啥事啊？”完了，自作多情了。 “是这么回事，那个，我媳妇怀孕了。” 啊？ 姜颜也没有想到司律会说这件事，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他的目的。 “这是好事呀，恭喜了。” “黄姐，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托你照顾她一下，她这是初期，实验室有些搬搬抬抬的活……” “啊，我明白。”黄玉莹立刻反应过来，“你就放心吧，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了，实验小组里三个老爷们呢，有活啊，轮不到组长干。” 司律脸上带了笑意，“那正好，咱们中午一起吃个饭吧。” “哎呀，我就不了，你俩去吃吧，我可不凑这个热闹。” “这有啥的，黄姐一起吧。” “就是，我还从家里带了酱和咸菜，你正好尝尝。” “行，那我听你们的，走吧！” 三人到了食堂，黄玉莹陪姜颜坐着等，司律一个人跑了好几趟，买了好多东西。 “食堂有大葱肉包，我多买了一些，黄姐你别客气，多吃一点。” 黄玉莹震惊了，她看着面前一大盆包子，有了恍惚的错觉，这是三个人的饭吗？怎么这么多？ 食堂里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把目光落到那盆包子上。 姜颜这会儿心如止水，主要是她太饿了，也顾不上别人看她能吃还是不能吃的事了。 姜颜拿起包子开干，没一会儿的工夫，就吃了三个。 黄玉莹大为震撼，“这……”这也太能吃了。 她才吃一个，姜颜已经吃了五个了，食堂的包子真材实料，个头特别大，里面肉馅都沉甸甸的。 好家伙，这饭量，别说孕妇了，就是一帮干体力活的大老爷们也赶不上她啊。 黄玉莹默默的拿起第二个包子，打量姜颜的小身板，瘦成一条了，吃的东西去哪儿了？ 姜颜吃了十个包子，两碗汤，炒菜若干，一战成名。 当然，也没有过多的人关注她这边，研究院里的人都忙着呢，不养闲人的，大家都随便吃一口，就赶紧去工作了。 姜颜也是，饭盒啊，盆啊，这些后勤工作都交给司律了。 她着急回办公室睡一会儿，眼看还有时间，眯半个小时不过分吧？ 司律把食堂的大盆洗好送了回去，食堂的大师傅还打趣他，“小伙子，刚才那是你媳妇？” “嗯。” 大师傅竖起一根大拇指，“厉害，能吃是福啊。”他刚才数着呢，一个人吃了十个大包子啊，还干了两碗汤，这姑娘，一般人养不起啊。 司律一笑，“她就是饭量大，不长肉，您说得对，能吃是福。” 睡了半个小时，姜颜再干活的时候精神了不少，黄玉莹俨然成为了她的护花使者，但凡有点什么事，她总是第一时间替姜颜做了，就怕姜颜累着。 “黄姐，你今天有点不对劲儿啊，当着我们面拍组长马屁。” 大家在一起好几个月的时间，都熟了，也都知道对方是什么性子。姜颜工作时严肃，但是绝对不开不起玩笑的人。 大家都善意的笑笑。 “你们懂什么……” 黄玉莹嘀咕了一句，低头观察她的培养皿，然后惊叫一声，“哎呀，这个反应不小啊，完全合格，数据本，快记录。” 一下午，大家就围着这个培养皿忙活。分皿培养，滴入各种他们能想到的细胞，看它们的各自反应。 一天根本做不完，下班时间一到，也只能暂时把手头的工作放下，第二天继续奋战。 姜颜锁好门，换好衣服，司律拿着被褥，和她一起去了车棚。 铺好褥子，姜颜爬了上去。 “还是暖和的。” “那当然，一直在暖气旁边放着呢，肯定暖和。” 司律又塞给她一只热水袋，“抱着，回家了。” 姜颜笑嘻嘻的接过来，“孩儿他爸，快把被子给我盖上。” “好。” 司律手脚利落地给她盖好被子，骑上板车，“出发！” 第608章 朝着成功迈进 姜颜怀孕这事儿，根本瞒不住，主要是他们也没想瞒。 但是她觉得也没有必要宣扬啊，总不能看见谁和谁说自己怀孕的事儿吧，那成啥了。 况且这个年代的人都很保守的，姑娘身材好，都得遮掩起来，生怕被人说成不检点。 姜颜和司律的想法都是特别简单的，就是顺其自然，什么时候发现什么时候算。黄玉莹作为唯一一个知情人，也不可能到处宣扬。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这事儿露得这么快，第二天，姜颜坐着专属座驾到单位，被好几个人看个正着，其中就是她组的林江和赵明明。 “组长，你……你咋坐板车来上班啊？” “咋呼什么啊，这板车多好啊，我往上一坐，暖和着呢。”姜颜指了指被子，“新弹的棉花，往身上一盖，老暖和了。自行车多硌屁股啊，骑的快点还颠簸，路上有雪，司局也是为了安全考虑，才弄一板车。” 赵明明看了司律一眼，后者把被褥打包好，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并补充道：“路上还能睡会，补觉。” 赵明明看了林江一眼，“你信吗？” “我信不信不重要。”林江一笑，小屁孩儿，啥也不懂。 等进了实验室，赵明明还一脸疑惑呢，“组长，你真的没有不舒服吧？” “没有，咋的，我不能坐板车上班？” “没有，就是觉得有点违和，司局也太周到了。”又是盖子，又是拿热水袋的，怎么看都是照顾病人的样子。 百思不得其解啊！ 赵明明是个心里搁不住事儿的，看到黄玉莹来了，就和她说了这件事。 “这有啥好奇怪的，板车舒服，我也想坐。人家男人会疼人呗！” 她说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直到这时赵明明才有点反应过来了。 “你说是不是组长有了？” 连赵明明这样神经大条，天真烂漫的姑娘都察觉到了，更何况别人了。 “干活吧。” 大家又忙碌起来，每个人都脚不沾地，但是却默契地达成了一致，什么活都不让姜颜沾手。 这还有啥不明白的，就差一层窗户纸了，大家都知道了。 下班的时候，板车再次刷新大家的新认知，最让大家觉得跌破眼镜的，是司律对姜颜无微不至的照顾。他们就没看过哪个男人像司律这么细心的，又是铺褥子，又是塞热水袋，盖被，动作流畅自然，一气呵成，甚至外人的眼光也丝毫无法让他分一点心。 司律可是局级干部，谁见不得说一句666，开眼了。 “组长，我们先走了。” “明天见，回吧！” “路上慢点啊。” “好！” 司律蹬上板车，朝着大院的方向骑去，姜颜笑呵呵的，她这会儿已经完全不怕路人的目光 了。 看呗，谁有她有福气。 “颜颜，最近我可能要忙了。” “嗯？你有新的工作吗？” “倒也不是新工作，主要是参与一下。我早上送你过来，晚上接你回家，但是白天的时间，我恐怕不能陪你了。现在已经二月了。” 姜颜一下子就听明白了，七月就是大地震的日子，他们为了警示上头，把这件事记载在了李老头的日记之中，其中姜颜还写了两封英文信，都指出了国外的地震专家，预测到了七月份的情况。 看来得到重视了。 “你放心去忙，我现在啥事没有，黄姐他们都很好相处，有事谁都能帮把手，你放心，大事重要。” “嗯！” 因为是在外面，两个人都没有多说，等到了家，第一件事情就是洗手吃晚饭。 姜颜饿啊，她每天能吃三个人的粮食，就这儿还吃得马马虎虎。 宁雨怕她营养不够，每天换着花样和司新年一起研究吃的。 荤素搭配，应时应季。 姜颜有灵泉水在手，也是十分任性了，根本不用担心吃到什么不好的东西，或者吃太多会发胖这个问题。 吃完了饭，姜颜看了一会儿书，又昏昏欲睡了。 “别看了，睡觉吧。” “嗯。”她哼哼一声，整个人往被子里一钻，衣裳一扔，闭起了眼睛。 “那上面是怎么打算的呀，那可是晚上发生的事情，让人措手不及啊。” “初步发案已经有了，大迁徙。” 姜颜听到这三个字，立刻睁开了眼睛，“搞这么大阵仗？” “你想啊，那么多条人命，你当时信里写的多吓人啊。我觉得上面一开始是不信的，后来可能通过我们这边的科学家进行了研究和验证，最终也无法得到准确答案。” 那是当然了，在后世，科技已经很发达了，可是依旧是没有人能够准确预测地震。 “所以，我觉得他们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要搞这个大迁徙，目的就是抢救人民生命财产安全。对于华夏来说，人民的利益高于一切，所以可能麻烦，但是一定要去做。” 姜颜点了点头，“这个领导还挺有魄力的。” 要知道这种捕风捉影的东西要是成真了还好，你的前途，功名，肯定就都有了。但是如果相反呢，如果没有震起来呢！这个责任谁负？ 这个年代的领导，真的是一心为民啊。 泼天的富贵，就看谁能接住了。 接下来的日子，两口子都忙碌起来。 白天司律送姜颜上班，然后就忙得见不到人，不过晚上他都会准时接姜颜下班。 姜颜呢，工作日就忙着新药开发，研究抑制剂和再生因子。休息的时候，有时候去姜家看老太太和姜伟军，有的时候跟着老爷子回疗养院看望他的那些老战友，顺便给他们义诊。 只能说，能者多劳。 宁雨是有些心疼的，生怕累到姜颜，每天都一百个不放心。 到了春暖花开的时候，第一批动物实验终于完成了，可以说是取得了非常大的进展，注射了抑制剂的小白鼠，每天能吃能睡，活蹦乱跳的。相反没有注射抑制剂却感染了病源体的小白鼠，个个垂头丧气，精神萎靡，看起来没有几天好活了。 “组长，咱们是不是可以申请临床实验了？” 第609章 男孩还是女孩? 姜颜脸上挂着浅笑，“是，可以申请了。进行临床实验这一步，重中之重，我们的实验对象并不多。” 这是一场由阴谋引发的保卫战，好有是被姜颜识破了漂亮国的阴谋，这才没让他们得逞，所以从始至终，只有十几个实验人，他们的数据，研发，也都是根据这十几实验人展开的。 “放心吧组长，我们肯定好好干。” “还有，论文的事情，大家也要上心，有时间小组讨论一下，咱们争取搞波大的。” 小组成员们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组长，咱们写完论文，在哪儿发啊？” “咱们也发sci。” “那是啥？”赵明明年纪小，加上最近几年乱得很，这么专业的东西，她并不了解。 “sci全名是science citation index，科学引文索引，这个数据库收录全球范围内的优秀的科学期刊，很可惜的是，为我们新华夏做贡献第一篇论文的人，是一个外国人，在和协工作的时候发表的。” “啊！” “那也不算咱们的。” “但是五四年的时候，我们就有自己人发的论文了，虽然现在情况不太好，但是我相信曙光总会到来的。你们想想，临床实验的结果，怕是要半年左右才能拿到，论文修修改改，怎么也要年底了，到时候说不定啊，天地又是另外一个样子了，发表论文也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大家都觉得姜颜有些过度乐观了，但是有希望总是好的，或许不久的将来，真的能实现呢！ “组长，要是写了论文，咱们这么多人，不得联合发表啊。” “你是不是傻啊，这可延伸的方向好几个呢，你偏偏就盯着一个啊？”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行了，干活吧。” “好！” 大家有条不紊的忙碌了起来。 姜颜站起来，伸了伸胳膊腿，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 四个月了，但是她这个肚子可比普通孕妇要大一些。平时穿衣裳不显，但是姜颜自己清楚是怎么回事。 今天晚上回去，可以给司律一个惊喜了。 转眼就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虽然没有司律陪着，但姜颜多了两个左右护法。黄玉莹和赵明明两个，像接了圣旨一样护着她。 太夸张，太浮夸。 黄玉莹瞧见姜颜吃的香，满眼羡慕，忍不住叨叨起来，“我当初怀我们家那两个孩子的时候，可劲儿的吐啊，水米不能进，活吐了三个多月，到了四五个月左右才好一点。” “那时候可能吐狠了，后期能好好吃饭了也不长肉，肚子比别人小一圈。我们家老大出生四斤二两，老二比他哥强点，四斤半。” 赵明明咬着筷子看了姜颜一眼，“我看组长这肚子也不咋显，你吃那么多东西都吃哪儿去了？” 她当初在食堂一个人吃了十个大包子两碗汤的事，研究院人尽皆知，也不知道是不是食堂大师傅说出去的，反正战绩可查。 姜颜笑着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就是吃不胖，除了肚子，哪里也没长肉。”其实也有长肉的地方了，但是她实在不好意思说。 她现在的饮食已经恢复到了怀孕之前，好像过了三个月以后，困啊，馋啊，特别容易饿这些就通通消失了，食量也没有那么大了，你现在再让她吃十个那个大个的包子，她可吃不下了。 “你这算是享福的，没啥反应，我也没看你怎么折腾。” 姜颜点了点头，“孩子比较懂事吧。” 赵明明也道：“我听我妈说，她车间的工友，从怀孕就开始吐，瘦得皮包骨头，后来身体实在受不了，就请假保胎，一直吐到生。” 女人生孩子，实在太可怕了，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 赵明明一想身边已经婚已育的女性，都生三四个孩子，最少两个，那得遭多少遍罪啊？ “组长，你想要几个孩子？” 姜颜道：“我可能生完这一胎就不生了。” “就生一个啊！”黄玉莹虽然是有知识，有文化的女性，但是思想固化的毛病也免不了有一些，“一个孩子太孤单了，怎么着也得两个啊。” 她生了两个儿子，一直想再生一个女儿，可惜这么多年了，一直没能如愿，不知道是不是生了老二以后伤了身体，反正一直没有。 “儿女双全挺好的。”可惜自己没那个命。 “是挺好。”姜颜颇有深意地接了一句话，就闭口不言了。 赵明明道：“我好像还没看过谁家就一个孩子的呢！起码两三个。爷爷奶奶那个年代生的更多，我爸，兄弟姐妹加一起八个，我妈那边九个，我有六个姨，三个舅舅。” “是吗？你家是大家庭啊。” “可不是，我爷爷说了，他要好好活着，等他过大寿的时候，孙男娣女都来给他拜寿，家里都搁不下，到时候五六十口人……” 姜颜忍不住笑了，“人丁兴旺。” 再过两年，政策就变了，该不让生喽！ 晚上司律来接姜颜下班，看到那辆板车，大家又都忍不住笑了笑，姜颜都习惯了。 “司局可是我见过最疼媳妇的了。” “男人典范。” 有人赞同，也有人不屑，一个大男人，整天围着媳妇转，能有什么出息。那么高的职位，还天天像个伙计似的，有什么意思！就该摆大爷的款儿才威风。 别人怎么想是别人的事情了，司律是完全不会在意。 “组长，我们先走了。” 姜颜点了点头，“明天见。路上慢点啊。” “好。” “知道了。” 等人都走了，司律才扶着她上车，小心翼翼的模样，让姜颜打了退堂鼓，有点不想告诉他了。 “今天天气不错，我是不是来晚了，等急了吧？” 好在现在天气暖和了，不用盖被子，装热水袋，让他省了不少时间。 “没有的事，刚刚好，大家也才走呢。” 等姜颜坐稳了，司律骑上车，准备回家。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一晃都四个月了。”姜颜摸了摸肚子，“司律，你是喜欢男孩还是喜欢女孩啊？” 第610章 什么玩意 司律觉得姜颜在给他挖坑。 自打姜颜怀孕以来，她的情绪还算是稳定的，没有出现宁雨和司新年说过的那种起伏不定的情况，她怀孕初期除了能吃能睡以外，没有什么别的不适，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很健康。 每次去医院大夫都说胎儿和孕妇很好，没有贫血，不会营养不良，这让司律放心很多。 今天怎么好好的，又问起喜欢男孩女孩这件事情了。 “都一样。”司律小心翼翼地道：“咱们家可没有重男轻女那一说，你看我和司真就知道了，再有，你看咱姑姑，她在咱家分量多重啊。” 姜颜回头看了他一眼，“看你吓那样，我就是问问。” “媳妇，是不是你单位同事说什么了？” “没有。” 姜颜停了一下，“就是吧，中午吃饭的时候，黄姐说，她想儿女双全，可是只得了两个儿子。” 之前他们还请黄玉莹一家子吃饭来着，她那两个儿子，都是皮猴一样，结实着呢！ “是男是女都好，你和孩子健健康康的就好。” “司律如果我就想要一个孩子，你能接受吗？” “那咋不接受！身体是你的，你说不生就不生。”司律也知道再过几年，孩子不能随便生了，城市一家一个孩子，没有特殊情况不许生第二个，农村可以生两个。 “一个女孩儿也接受？” “那有啥不接受的，女孩儿也好啊！像你一样，白白净净的，生一个聪明的女儿，将来让她像她妈一样去搞科研，多好。” “可是听说女孩随爸爸。” “像我也行啊，我长得不赖吧！就是黑了点，但是我这个是晒的。” 姜颜实在没忍住，“你太臭美了，你哪里长得不赖了。” “天地良心，我要是长得不好看，你能相中我吗？”司律说起这个，还不免有些得意，“当初在镇上的时候，我扛起你就走，也没见你怎么反抗啊，是不是当时就相中我了。” “你也太自恋了。” 司律小声道：“本来就是嘛，你当初是不是觉得，这小伙儿，大高个，长得又精神，身板结实，肯定能干……” 能干？ 姜颜老脸一红，默默的想歪了，那倒也是实话，确实挺能干的。 她头顶都要冒烟了好嘛。 “反正不管男孩还是女孩，都是我们的孩子，我都喜欢。颜颜，我一定会当一个好爸爸的，陪着他长大。” “你希望他长大做什么？” “做什么？他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当兵就当兵，想读大学就读大学，想做什么工作就做什么工作，看着他娶妻生子……” 司律描绘的画面实在太过于美好，姜颜忍不住勾了勾唇，轻轻摸着肚子，没有再说话。 两个人到家的时候，大院正热闹着呢，好多人出来看热闹。 “姨，发生啥事了？” “哎，老姜家那老干部没啦，小姜啊，你怀着孕呢，躲远一点啊，别往跟前去。” “哎，谢谢姨，我们这就回家。” 司律骑得飞快，拐个弯，绕路走，没一会儿就回了家。 家里大门是开着的，车直接能推到院子里。 宁雨听到动静就小跑着出来，亲手扶着姜颜下车。 “妈，我没事，不用这么紧张。” “那咋不紧张，还是小心点好。没事吧？” “没事。” 司律把车停好，把大门关上，“妈，你听说了吗？姜震没了。” 宁雨看了姜颜一眼，才道：“听说了，也不突然，都瘫了那么久了，没了也正常。” 他们说起姜震，就像说起一个普通的邻居一样。 “好了，不说这个了，进屋，准备吃饭，颜颜累了这么久，肯定饿了。” “好，进屋吧！” 院子饭菜飘香，姜颜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好香啊，妈，你和姑姑做了什么？怎么这么香啊。” 半个月前，司新年回单位上班去了，她那个工作特别清闲，每天就收收信件，弄弄报纸，喝喝茶水，下班时间也不晚。 司新年下班回来会顺路买点菜，姑嫂两人说说笑笑的就把饭菜做了。 “你姑姑炖了鱼，我炒了两个菜，就等着你们回来开饭呢。” 司真已经在捡碗筷了，司前进和司光明不见踪影。 “妈，爷爷和爸还不回来吃饭？” “忙，打电话回来了，说是在单位吃，晚上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让咱们不用等。” 现在已经是四月下旬了，按照历史的进程，事情应该发生在十月。 还有半年时间，可说是迫在眉睫，怪不得他们这么忙。 还有三个月，就是大地震的日子了，这次事件若是处理的好，很有可能会让四姑娘提前下台。 那可就太好了。 “颜颜，别愣着了，吃饭啊。” “嗯。” 司律把挑好的鱼肉推过来，“没刺，吃吧。” 当着长辈的面，姜颜还是会不好意思，“你自己吃，不用给我挑。” “哎哟，你让他挑吧，要不然心神不宁的，我们看着都难受。” 司真大笑，“哥，你现在形象全无，再也不是我们心中那个无所不能的兵王了，你现在是妻管严。” “什么乱七八糟的，赶紧吃饭。” 姜颜吃着鱼肉，心想看在他给自己挑刺的份上，就告诉他好了，反正早晚他都会知道。 这顿饭姜颜吃得特别开心，也特别着急，巴不得天立刻就黑下来，她想看看司律被巨大的惊喜砸得晕头转向的模样。 谁想到才刚吃完饭没多久，大门就被人敲响了。 “谁啊，这个时间过来了。” 宁雨拉开大门，大吃一惊，她做梦都没有想到来的人居然是姜泰世。 “你来干什么？” 宁雨都被他气笑了，“姓姜的，你安的什么心啊，我家有孕妇，你穿着重孝就来了，你缺德带冒烟的啊？” 虽然是新社会了，但是生老病死，婚丧嫁娶都还是按照老一辈流传下来的规矩办事。 白事讲究多，身上有孝，百天之内都不能到别人家里去，不好，特别是有孕妇这种的，都得躲着白事走，怕有冲撞。 他倒好，还敢上门来。 宁雨把眼睛一瞪，“赶紧滚，别让我大嘴巴抽你，什么玩意。” 第611章 狂吠 咣当一声，大门被关上了。 宁雨骂骂咧咧的声音从大门里不断向外输出，骂得姜世泰面红耳赤，落荒而逃。 他就不该来这一趟。 宁雨也不知道姜泰世走了，依旧在院子里骂个不停。 “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带着重孝到我家里来，不知道家里怕冲撞？回老家心烂肺的东西，一点规矩都不懂。” 难为宁雨，她就不是当泼妇的料，骂了半天，也没有骂出什么难听的话来，不过是说了一点事实罢了。 敲门声再次响起，宁雨刚要骂，却听门外的人道：“雨啊，我是你崔姨。” 妈呀，差点骂错人。 宁雨赶紧开门，四下张望了一下，没有看到姜泰世，才放下了悬着的心。 “崔姨，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是你。” “没事，这有啥，我就是想告诉你一声，人都走了，你还费那唾沫星子干啥。” 宁雨一脸委屈地道：“姨，你说这事儿赖我不？虽然说咱现在是新社会了，不讲究过去的老一套，可谁家还没点讲究，没点忌讳？满院子谁不知道我儿媳妇怀孕了，他穿着重孝站在我家门口也就算了，还敲门，啥意思啊？” 这事儿真不怪宁雨反应大，老人还没送完呢，就弄这么一出，换了别人家，都得拿大棒子把人轰出去。 “行了，你也消消气，人没进你家门，不算数。” “真的？” “我还能骗你咋的，回去吧。” “崔姨，这事儿您可得给我作证，看到别人您得说道说道，不是我们的事，是姓姜的太不讲究。” “放心吧，放心吧！” 宁雨这才关了门，进屋了。 “妈，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颜颜啊，你别往心里去，他就站在门口，没敢进来。我在呢，不管他有天大的事，我都不会让他惊到你，放心吧啊。” 姜颜心里暖暖的。 她知道，其实宁雨这个人，没有那么多老讲究，她本身就是一位医生，对生死的事情看得明明白白，所以她未必是气姜泰世重孝上门。 说白了，是怕姓姜的借着姜震噶掉这件事，在姜颜的身份上做文章，他太厚颜无耻了，说通俗点，就是不要脸，还指不定打着什么坏主意呢！ “妈，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您孙子孙女坚强着呢，没事。” 姜颜是想把怀了双胞胎的事情说出来，让宁雨高兴一下，可是她没听说来！ “我大孙儿，大孙女当然厉害。”宁雨也是想要转移姜颜的注意力，还特意把自己准备的小衣裳都拿出来给姜颜看。 “你年底生，我准备的都是厚衣裳，这小衣裳都是用最柔软的细棉布做的，我用开水烫了好几遍，有空就拿到太阳底下晒，等到要生的时候，再烫一遍，穿着肯定没问题。” 她又道：“也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我就准备了两套，蓝的一套，粉的一套，用不上也不浪费。可以留着以后用，也可以送人啊。” “这还真送不了。” 姜颜的话一出，全家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在他们的印象中，姜颜可不是小气的人。 “那咱们就留着，留着以后兴许能用上呢！”宁雨觉得吧，一个孩子太少，还是得多要几个孩子，家里才热闹，但是吧，这件事情也得看小两口的意思。 “不是，我是说，肯定能用上，我怀的是双胞胎。” “啊？” 宁雨听到这话，可真是激动话了，“颜颜，真的啊？你，你咋知道的啊。” 她要被这个巨大的惊喜砸晕了。 “嫂子，颜颜是大夫，把脉也是一绝，肯定把脉诊出来的呗。” 司新年看着要傻掉的司律，不由得笑道，“司律，傻了啊？你媳妇怀的是双胞胎，你不赶紧表示一下。” “去医院吧！” 这个时候生孩子是件挺危险的事情，更不要说双胎胞了。 司律就是担心姜颜，怕她出事，第一反应是高兴，紧接着就是担心她了。 “让大夫好好给你看一看，不是能做b超吗？我们也约一个。” 这个时候京城是有b超机的。 “不用那么紧张，没有事。”姜颜瞪了他一眼，“我告诉你是想让你和妈高兴的，不是让你紧张的，你看看你，汗都出来了。” 司真也是高兴，一想到家里能添两个小孩，以后有两个小家伙叫她姑姑，她就乐得有点不知道东西南北了。 可怜的娃，她还不知道世界上有一种姑姑叫德华。 宁雨兴奋地给司光明打电话，巧就巧在司光明刚开完会，正在休息，等老爷子一起回家，就是这么一个空档，宁雨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老司，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宁雨说话都带着颤音的。 又叫老司，说多少遍了也改不掉这个毛病。 “啥好消息？”不会是知道姜震死了，觉得大快人心吧？ “颜颜。” “颜颜怎么了，你说话别大喘气。” “颜颜怀的是双胞胎，她今天晚上说的。” “真的？”这次连司光明都坐不住了，兴奋地站了起来，身体也下意识的向前倾，“太好了，这可是大喜事一件啊。咱爸要是知道了，一准儿高兴坏了。” “可不是，你们还要多久啊。” “马上就回去了，我等老爷子一会儿。” “那行，早点回来吧。” 两人老夫老妻了，说完就把电话放下了。 宁雨喜滋滋的，想着问儿媳妇饿不饿，要是饿的话，她再给姜颜擀点面条。 “颜颜，你饿不饿啊？” “妈，这才吃完饭多一会儿啊。”姜颜哭笑不得，“虽然我怀了两个，但是我现在吃饭真不像之前了，我一点都不饿。” “那行，你不饿我还省事了，早点上楼休息啊。洗澡要小心，让司律把水给你打到楼上去。” “知道了，妈，我没有那么娇气，没事的。” 不过这看着哪有人熬夜啊，都是九点多就睡了，孩子们甚至八点半点准时就上床休息了。 “媳妇，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是两个的？” 两个上了楼，司律迫不及待地和姜颜咬起了耳朵，“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我……” 她正想说什么，突然听到楼下咣当一声，小白罕见地叫了起来，冲着院外狂吠。 第612章 那就打 姜颜都惊呆了，“小白一向懒得不能再懒了，这回怎么了，叫成这样？” “你别去，我下去看看。” 司律开门，蹬蹬蹬下了楼，他听见宁雨在院子里惊呼一声，还有司真愤怒的喊声，“小白，咬她。” 小白嗷地一声扑了上去，一口咬住那个的袖子，死不松口。 你小白大爷不发威，真拿我当宠物狗了？ 地上那人早就被吓趴下了，双臂护着头，任由小白扯着袖子，腿还不老实，想要踹小白，但无奈腿短够不到。 “救命啊，救命，司家没天理了，放狗咬人了。” 天色刚刚暗下来，大院里出来遛弯的人不少，瞧见司家门前的热闹，都忍不住驻足观看。 “哎，这是谁啊，身上还带着孝呢？” “姜家那个老爷子今天没了，该不会是他家的人吧。” “怎么还放狗咬人呢？” 姜晚晚听到大家的议论声，立刻道：“邻居们，大家来评评理哭了，司家放狗咬人了。” 宁雨立刻辩解道：“大伙看看，这姜家人是要反天啊！穿着孝衣就往别人家跑，这是要往我们家里倒晦气啊！之前姜世泰像疯了一样跑我家来砸门，这个姜晚晚，又拿石头往我们家院子里砸，大家看看，石头就在院子里呢，正好砸在我们家狗窝上了。” 真有好事的，跑到院子里看，果然瞧见狗窝上面有好大一块石头，得有小孩子头那么大了，这得使多大劲儿啊，都砸到狗窝上了，难怪人家狗不让了。 “小白，回来。” 司律赶到了，小白松了口，冲着姜晚晚呲牙，它要是会说话，这会儿已经骂上了，敢拆你小白大爷的家，你算老几啊？ “我们家狗只是吓唬她，可没真咬她。” 姜晚晚有些尴尬地往后挪了一下，那狗确实没有咬到她的肉。 “狗是有灵性的，我们家小白平时连叫都不叫，不扰民，更别说咬人了。这次要不是姜家人太过分，我们家狗是不可能冲过去的。” “哎，你别说，我们家离司家这么近，确实没有听到过狗叫声。” “是啊，你这么一说我也回过味儿来了，就没听狗叫过啊，要不是今儿出了这事儿，我还不知道他们家养了狗呢。” “是啊是啊。” “真是看家护院的一把好手啊。”不都说会咬人的狗不叫吗？ “哎哟，姜家这丫头可真够不懂事的，家里老人没了，不在家里守灵，穿着孝衣往别人家跑，这不找晦气吗？” “这丫头不是疯了吧？” 姜晚晚听着别人的指责声，彻底崩溃了，“姜颜呢，让她滚出来，凭什么同是姜家的孙女，老头子让我一个人伺候，赔钱……” 司律眼睛一眯，立刻道：“小白。” 小白嗷地一声，再次扑了过去，这次它直接扑到了姜晚晚的身上，爪子就按在姜晚晚的喉咙处，身体弓起，低声呜咽，凶相毕露，像是随时能咬断姜晚晚的脖子似的。 “说啥胡话呢，人家司家的媳妇跟他们姜家有啥关系。” “好像都姓姜吧？” “真有意思，跟人家有什么关系呢，姓姜就能被赖上，那还不如找姜子牙啊，也是姓姜的。” “就是，这是疯了。” 宁雨也听明白了，姜家这是准备恶心人了，难怪之前姜泰世跑过来砸门。 “咋的，你们家人得疯病啦，故意的是吧。我儿媳妇姓姜，你们就找茬，明知道我们家有孕妇，怕这个冲撞，你们还搞这个事儿。” 就在众人指责，宁雨臭骂时，司律已经在想姜家的用意了。 他们似乎想要揭开姜颜的身世，这对他们来说有什么好处呢？姜晚晚来找姜颜的麻烦，真的只是不甘心，又或者是一时不忿吗？ 这背后，真正的操手到底是谁呢？ “是姜泰年。” 姜颜站在院子里，远远地看着院子外面的闹剧，微微蹙眉。 看样子，姜泰年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人畜无害，老实巴交。说不定他早就发现了妻子和女儿死得蹊跷，思来想去这件事情与她脱不得干系，只不过没有证据，所以一直隐忍不发，到了姜震一死，能压制住他的人不在了，开始反击了。 姜颜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她是一个好人，也是一个好母亲，但是对方要是咄咄逼人的话，她不介意给孩子们上一节特殊的胎教课。 司新年有些担心地看着她，“颜颜，咱们回屋吧，让他们闹去，姜晩晚身上还带着重孝呢，别让她冲撞了你和孩子。” “姑，没事。” 很快，门口的热闹散去，宁雨狠狠地警告了姜晚晚一次。 司律叫上小白，众人回到院子里，心情并不美丽。 “颜颜，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屋去，别让这帮玩意气着你。” “我没事，妈，难为你现在都学着骂人了。”姜颜呵呵的，看起来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不用管他们，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不管姜家有什么招数，我们接着就是了。” “对，不怕他们。”宁雨直接把这件事情交给司律了，“儿子，你媳妇的事情，你孩子的事情，你得管，不但要管，还得管好。你的老婆孩子，你得护着。” “嗯，妈，你放心。” “折腾半天，颜颜也累了，你们上楼休息吧。” 宁雨心事重重，自己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等司光明回来，姜颜和司律上了楼，两个在房间里蛐蛐姜家这件事。 “是姜世年？”司律的怀疑和姜颜不谋而合。 姜颜嘴角微翘，要不说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呢！司律和她一样，聪明着呢！ “我猜也是他，估计是把程玉和姜依依的账算到我头上了。你怎么不猜姜泰世？” 司律一笑，“他？也就只能姜震那个眼瞎的，当他是个宝。”能做出逼死妻子，为了保护自己那点破事，不顾女儿死活的男人，算什么男人？ “这件事你不用管，交给我。” “你不是很忙吗？” “没事，不耽误。”司律轻轻摸了摸她的肚子，“两个小家伙……” 他越发不高兴了，明明今天是知道怀上双胞胎的好日子，可姜泰年和姜晚晚却来凑热闹，那就打！ 第613章 姜家完了 “不过话说回来，小白今天立大功了，它平时那么懒，今天难得勤快一回，明天可得给它好好加餐。” “那块石头要是不砸在它的窝上，你看它出不出来。” 小白的战斗力强，完全因为它骨子里有狼的血统，虽然它是一只狗狗，但是骨子里是狼性，平时懒散，是没有必要，一旦有人触犯到它的领地，它的狼性就瞬间被激发了出来。 “那倒是。”姜颜像是被戳中了笑点似的，倒在司律怀里咯咯笑，根本停不下来。 司律搂着媳妇，心思有点飘远了，温香软玉在怀，难免有些心猿意马，连呼吸都变重了两分。 姜颜瞬间就不笑了。 嘻嘻。 不嘻嘻。 “我困了，要睡觉，明天还得上班呢。”她一把推开司律，“你守着点，我进去洗个澡。” 司律知道姜颜在空间里是绝对安全的，不会发生意外，“好吧。” 姜颜原地消失，直接进入空间。 只留司律长叹一声，他也好想洗澡。 鸳鸯浴？ 想什么呢！是冲冷水澡冷静一下！ 姜家的事，已经在大院传开了，姜晚晚的极限操作，也是震惊了不少人，特别是姜泰世也掺和到这里面了，这让众人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当初都说姜泰世为情所困，失意以后变得不正常了，我他妈现在觉得，他就是一个精神病。” “就是啊，我也有这种感觉。当初都说他是个天才，手腕高超，能力极强，是姜家以后的领军人物，可是我现在瞧他，就是一个大傻x。家里老人刚没，穿着重孝上别人家，偏偏人家家里还有一个孕妇，这不是玩呢吗？” “谁说不是呢，我现在都怀疑啊，当初他的名声都是吹出来的，为的就是给他扬名。” “姜家老爷子偏心长子，这不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吗？我看他啊，是瞎了，白长一双眼睛，二儿子怎么了，好歹是位出色的军医，比老大这个一事无成的废物强得不是一点半点啊。” “哎哎，人死为大……” “好好，不说了。” 这些风言风语，像流感一样，迅速在大院蔓延开…… 姜震大小也是个人物，他也是老资格，他的死，肯定不会默默无闻。不是什么大型的追悼会，但是一些相关人物肯定会到场，然后举行一个仪式，各界人士表示哀思，把人往山上一送，最后这一步也就算走完了。 司前进也去了，不管怎么说，都是打过交道的老同志，虽然一些意见不合，但是大方向还是一致的。人没了，他去送送，也没毛病。 不过姜家人做的事，还是让他很不高兴的。只不过是场合不合适，要不然他非扒开姜震的棺材，问问这死老头到底是怎么教儿子的。 他跟小辈犯不着说，姜震一死，姜家在军正这一块，就算是断了香火了，只有姜泰年沾点边，干个军医，也没啥大用。 姜震这一辈子的想法，就是想扶持子孙后代，哪怕大儿子有缺陷，没有后代，他也要硬生生让他生一个出来，可惜死老头到死那天都没有想明白，为什么自己身体这么好，说中风就中风，拖了半年还嘎了！ 姜颜：这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姜震的告别仪式很快结束，五一劳动节也过去了。 姜颜小组申请的临床实验已经得到批准，项目正式启动中。如果实验数据理想，那么他们做的抑制剂就可以进行批量生产了。 当然，漂亮国的计划落空了，病毒并没有得以传播，所以从理论上讲，他们没有生产这批抑制剂的必要。 但是这相当于是阻断剂+解药了，可以不用，不能没有。 而且后面关于神经元再生促进皮质素的研究也与抑制剂相关，如果有临床的数据做支持，他们也能进展的更顺利一些。 关于姜家的事，姜颜完全抛开不管了，全都由司律处理，反正那些人也闹不到自己前面来。 五月下旬，姜颜怀孕五个月，肚子冒尖，看着比别人怀孕六个月还要大。 姜家也担心，司家也担心，生怕她太辛苦。 那个小个身板，顶着那么大的肚子，换了谁不难受啊。 可姜颜真的一点反应也没有，她吃睡正常，身体也不会有不舒服的地方，精力也很充沛。更重要的是，她的心情很好。 一个星期前，姜泰世的丑事终于被人撞破了。 他和一个‘好友’深入交流的时候，被人发现了，围观群众甚多，看到两个男人在一起那啥，可是把众人吓坏了。 这年头，两口子走在马路上亲近一点，都要被批评教育，更何况两个男人！ 这事儿就像海啸一样，席卷了整个京市，两个人当即就被带走了，下场不必说，直接饮恨西北，连下放都不考虑，影响太恶劣了。 姜泰世大概也没有想到，老爷子才死多久啊，他就失去了保护罩，直接被人送下去尽孝了。 这里面当然有司律的手笔，不过，他可是要当父亲的人了，怎么可能干这种脏活呢！不过是推波助澜罢了。 至于动手的人，除了姜泰年，不做第二人想。 他和司律在某些事情上达成了一致，自古以来，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姜泰年有自知之明，他和司家斗上，只能是以卵击石，自不量力。 人嘛，只要活着，还得往前走。 姜泰世一死，姜颜的身世再无疑惑，宋轻舟也算是大仇得报了。他是姜颜的亲舅舅没有错，但他是聪明人，知道自己不该过多的出现在姜颜的生活之中，所以来看姜颜时，只说了两个事。 一是谢谢姜颜。 二是孩子出生，他会送礼过来，让姜颜不要推辞。 他是一个进退有度的人。 姜泰世的头七还没过，姜泰年就把姜晚晚嫁了出去，她年龄够了，直接被嫁去了大西北，想来很多年之内，都不会再回京城了。 姜颜的轻松日子，这不就来了吗？ 只能说这一系列的操作都太缜密，也太行云流水了，完全没有漏洞。 孩子爸爸，还真是挺能干的。 第614章 提前写出来的番外 多年以后。 姜颜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着装。 如今的她，已经人到中年，三十五岁，正是她事业的上升期。 镜中人有一张娇艳如花的脸，明明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可是她的身材似乎没有太多变化，依旧纤细。 她将一头秀发盘起，化了淡妆，一身剪裁合身的西装，让她看起来更加干练，比平时多了几分庄重。 姜颜胸前挂着一张证件，上面写着她的名字，算是她的工牌吧！ 她整理着手中的材料，深吸一口气，走出房间，迎接自己的新身份。 两个孩子迎过来，“妈，您今天太漂亮了。” “妈，我是不是能在电视上看到您了？” “赶紧上学去，别迟到。”姜颜冲宁雨撒娇一笑，“妈，谢谢你，多亏你照顾两个孩子，我实在顾不上。” 宁雨这时已经是快六十岁的人了，两鬓微霜，但是有姜颜为她调理身体，她的身体状态非常好，比同龄人年轻不少。 “你的事情是大事，我们全家都应该支持你啊，孩子们，要和妈妈说什么。” “妈妈加油！” “妈妈你是最棒的！” 姜颜冲着两个孩子做了一个加油的动作，朝门口走去。 司律也有重要的事情，不能送她，所以姜传军成了她的司机。 “哥，辛苦你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是多年以前，姜颜时常和他说的话，现在他把这话原封不动的送回去。 兄妹俩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姜颜到了会场，有些紧张，前世她只在电视里看过这种大会，今天她居然有幸，成为其中一员，实在是幸运至极。 代表们陆陆续续到达会场，有些人在会场外围接受采访，姜颜匆匆走过，为进入会场做准备。 这期间，她也看到一些熟人，免不得要打个招呼，寒暄几句。 近几年，司家势头正猛，老爷子近百岁高龄尚在，虽然已经退出了历史舞台，但是影响力还有的。 司光明已经入主东宫，话语权今非昔比。 司律此时也已经是同辈们需要仰望的高度了。 一般来说，男人的事情成功，必然是要牺牲另一半的事业，但是他们两口子最后都从正了，发展方向虽然不同，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会觉得姜颜在司律之下，是陪衬。 她这些年做出的业绩，有目共睹。 如今，她能出现在会场上，就是最好的证明。 大会顺利召开，一切都按照流程走，各界代表积极发言，姜颜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整理记录，特别认真。 有记者扛着摄像机在她这边溜达好几次，估计给了不少镜头。 明年就是亚运会了，吉祥物应该还是盼盼吧！ 这十几年前，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她这个异数的到来，拥有一对大翅膀，不停的扇啊扇，改变了很多事。 糟糕的事情变好了，悲剧没有发生，她觉得自己功德满满，没有愧对重活一次。 宁雨在家中坐立不安，戴着老花镜看电视，不停地寻找姜颜的身影，刚刚看到，镜头一转，她儿媳妇又出了画面，把老太太急的，不停哎哟哎哟。 会场气氛紧张有序，很多民生问题都被摆到了桌面上。 中午休息，姜颜也敢喝水了，吃饭的时候，免不了又和大家交流一番，有些认识的，不认识的，通过这次交流，都能混个脸熟。 休息放松的时候，姜颜也不断的在脑中复盘她要请的话，她的提议。 众所周知，姜颜的记忆力非常好，过目不忘，演讲稿什么的，对她来说就是一个约束。她怕自己到时候讲得太激动，太飞脱，脱离了这个稿子就不好了。 还是要注意形象的嘛。 中午休息，主要是吃饭，上个厕所，和其他代表们交流一下。 下午会议照常举行，就要轮到姜颜了。 此时，姜家，司家 ，所有人都坐在了电视机前，等待看姜颜的发言。 “怎么这么慢啊，什么时候轮到嫂子啊。” 司真现在是大龄剩女，三十好几了还没有结婚的打算，她自己不急，家里也想得开，不催她，她一个人过得潇洒自在，就更不想进入围城了。 她知道姜颜的发言在下午，所以特意请了半天假，回来等着看直播。 司新年也回来了，她早就退休了，退休以后喜欢上了摄影，没事就拿着相机到处去拍，还报一个摄影班，和专业的摄影老师学习。 “别吵，马上了。” 与此同时，姜家人也都等着。 “颜颜这气质，真是领导干部的模样，当年的小女孩，如今可是不一样喽。” “再怎么不一样，还不是咱们大孙女？” “那倒是。” 姜辞嘿嘿一笑，“我闺女。”十分自豪的样子。 “别吵，一会儿我姐就出来了。”姜传承伸长了脖子等着。 此时，一个代表刚刚讲完话，全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镜头一转，终于轮到姜颜了。 神颜出现在电视上那一刻，好多人不约而同地赞叹起来。 “这代表长得真漂亮啊。” “是电视明星吗？” “听听她的发言，别光看脸，能为大伙解决问题才是好的。” 姜颜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向看自己的发言稿。 其实她要说的问题，都是很简单的。 一，食品安全问题，要得到高度重视，防止基因战，重视国人健康，为子孙后代着想。 二，禁止国内医院，与国外机构合作，采取华夏人类基因样本。 三，人贩子问题要得到解决，罪大恶极，应重新量刑，买卖同罪。 四，重视未成年人犯罪，年纪小不是逃脱法律制裁的理由。校园暴力零容忍，不可量刑过轻。 五…… 这是姜颜最看重的一条，她让这一条压轴出场，是有她自己的用意的。 “第五点，家暴伤害。女性是婚姻中的弱势群体，不能用婚姻法量刑，为罪恶披上保护外衣。家暴，等于故意伤害，不应以家务事为由头，忽视，甚至纵容。家暴量刑，应参照故意伤害罪，情节严重，影响恶劣的，应处以si刑。” 第615章 借鉴 统调会议室，烟雾缭绕。 司律看着手里的资料，微微皱眉。 他身上，头发上，全都染了烟味儿，和这群老烟枪待在一起，真是够呛。 回家还是要先洗澡，免得熏到了媳妇。 “统调全市群众撤离的基调已经定下了，但是还有很多细节需要敲定。” 周书记面露凝重之色，“群众对撤离计划肯定会有意见，这就需要我们的干部，细致耐心地做好群众的撤离工作。另外，唐海市有很多有影响力的工业企业，必须全部安全撤离，这可是一项大工程啊。” “周书记，我们这么做，基层群众能理解吗？地震的事情，谁都无法预测，咱们以这个理由做群众的思想工作，怕是行不通啊。” “时间紧张，得想一切办法做他们的工作，这相当于是攻坚战……” 司律带着满身的烟味儿离开了会议室，头有些疼。 一个不得不做的大工程，层层传递下去，哪一个环节出了错，都会造成重大的损失。 刚走到会议室门口，周书记从后面叫住他。 “司律，这件事情你回去好好想一想，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写个报告上来，基层工作太重要了，咱们的干部不了解那边的情况，很难与老百姓达成一致。为了全市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我们必须要尽快动起来。” “好的书记。” “辛苦你啊。” “这是本职工作，不辛苦。” 周书记笑着道：“听说你爱人是搞科研的？” “嗯，在研究院工作。” “你们两口子可真是不简单啊，都在各自的岗位为国家做贡献。” 两人一边说一边往外走，司律心里也有一个疑问，“周书记，您有没有想过，一旦没有地生大地震，这么兴师动众的迁徙计划，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周书记笑着点头，“你不是第一个问我这个问题的人，但是我的回答，依旧不变。” 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周书记花白的头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的声音铿锵有力，“人民的利益，永远高于一切。出了问题，我愿意一己承担。” 这两句话得到了司律的高度认同，他回到家的时候还在想，该怎么做才能尽快落实这项工作，毕竟时间真的已经不多了。 全市人口约有五百五十七万，按照颜颜给的资料，会有将近二十四万多人死在这场地震当中。地震二十三秒，直接经济损失高达一百亿元，毁坏房屋1400多平方米，倒塌民房约五百三十万间。 百分之七十八的工业建筑，百分之九十三的居民建筑遭到严重的毁坏和损坏，全市供水供电，通讯交通等生命线工程全部毁坏，所有工矿全部停产，所有医院和医疗设施全部破坏。两座大型公路桥梁坍塌，切断了与关外的公路交通。 六万于眼机井淤沙，井管错断，沙压耕地三万多公顷，咸水淹地四万七千公顷，毁坏的农机具约有五点五万多台，砸死大牲畜三点六万头，猪四十四万多头，本市和附近重灾县卫生情况急剧恶化，灾情过后，肠道传染病迅速蔓延开。 前震没有给人们带来足够的警示，余震较多，为后续的救援工作造成了极大的影响。 百万人口的城市被顷刻间夷为平地，周围其它一些邻近的省市也都多多少少受到了涉及。 这些资料都是颜颜在资料库中提取出来的，后世对这场灾难有极为详细的记载和分析。司律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怕以将这些资料记在脑袋里，一点也不敢忘。 他们还有两个月的时间，任务太重了。 司律揉了揉眉心，还是像往常那样，去接姜颜下班，走到半路才想起来今天姜颜休息，又赶紧掉头往回走。 他一身的烟味，把宁雨熏得够呛，“你这是从哪儿回来的啊，身上啥味儿，赶紧洗洗去，别把颜颜和孩子熏着。” “开了一天的会，别提了，都是老烟民。”司律道：“妈，你上楼给我拿下衣服，我洗好再上去。” “等着。” 宁雨蹬蹬上了楼，敲了敲门。 “妈，是不是司律回来了？” 姜颜早就听到动静了，“今天回来的有点晚啊。” “他开会，一身烟味，我没让他上来，你帮他找身衣裳，让他洗澡再上楼。”宁雨是很有分寸感的，从来不轻易进小两口的房间，有什么就在门外说一声。 “好。” 姜颜进屋翻了一套衣裳出来，将内裤夹在衣裳里面，递给了宁雨。 宁雨下楼，把衣裳交给了司律，“饿了吧，你去洗澡，我给你热饭去。” 当兵的洗漱都快，司律出来的时候，把身上的衣裳都洗完挂了起来。 原本愁的不知道饿，但是闻到饭菜的香味，司律才反应过来，肚子一直叫个不停。 吃了三碗面条，他才放下筷子，把碗洗干净，放回碗柜里，重新刷牙才上了楼。 姜颜靠在床头看书呢，抬眼刚好瞧见司律有些疲惫的样子。 “怎么了，遇到什么难事了？” “就是工作上的事。” 司律不想让姜颜跟着担心，“你怎么样，孩子有没有闹你？” “他们很乖，你不听话，有事瞒着我不让我知道。” 司律轻轻地摸了摸她的肚子，“就是一些工作上的细节问题，周书记一心要搞大迁徙，把全市人民从地震带上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但是现在的问题是，地震的说话不足以让老百姓相信，毕竟谁也不知道到底会不会发生这种事，让他们离开家园，去一个陌生的地方生活，恐怕一时都接受不了。” “还有就是后续的安治问题。” 姜颜若有所思。 “你别想了，熬心血的事情。” “可是周书记的这个想法，确实是最有效的方法。你想啊，那么多房屋，就算一间一间的加固，时间上也来不及啊，而且要浪费的人力物力也非常大，迁徙是一个最正确的决定。” “嗯，可是如何让百姓接受呢。” 姜颜想了想，突然有了一个好主意。 “我们可以借鉴啊……” 第616章 想起来了 司律一头雾水，“借鉴？” 姜颜小声道：“你去锁门，我们进空间。” “好！” 司律起身反锁房门，两人一起进了空间。 姜颜调出资料，随即打印出了很多她认为有用的拿给司律看。 “你看啊，九四年的时候，华夏的三峡大坝工程正式启动，这其间搬迁安置转移民众约一百多万人。虽然呢，这个过程比较久，我们眼下的情况不能完全效仿，但是，我们可以参照这上面的一些办法，好在现在是夏天，只要有帐篷，就能让群众们有一个安身之地。” 司律一边查看资料，一边连连点头，“这上面的一些动员办法，也可以参考一下，颜颜，你可是帮了我大忙。” 她真是一个合格的搬运工啊！ “还有，震后全市都将变成废墟，防疫工作和灾后重建工作，也得重视起来，特别是要注意余震问题，不能让救援队伍白白牺牲。” “你说的对，这些我都整理记录下来。” 司律道：“颜颜，你先送我出去，我拿个本子，这些东西，绝对不能拿到外面来，我在空间里抄录。” “好。” 两口子一起出了空间，司律拿上自己的工作日记，再度进了空间。 姜颜给他准备了灵泉水，让他喝一点再工作。 司律一边抄，一边思考，要注意自己有没有用到不对的词，又或者是这个时代没有的东西，遇到他不懂的，他就问姜颜几句，还要问某种东西他们现在没有，可不可以造出来，或者用别的东西代替。 这个男人很会思考，想问题既全面，又深远，很有见解。 姜颜自然不会让他孤军奋战，一直在旁边做他的助手。 遇到有些她无法解释的东西，她就在资料库里面查，然后再告诉司律。 “好神奇，你这个资料库是怎么来的？我能想象你说的网络，但是空间里也有网吗？” 这让姜颜怎么解释，他并不知道大轮子的存在。 这个别说司律了，连她也无法解释这个原理。 “嗯，就相当于，我把所有的资料都存到了一个巨大的口袋里，通过特殊的方式，排列整理，就能找到自己要的东西。其实就是计算机，超级计算机，存储空间巨大，而且精准。” 司律啊了一声，似懂非懂吧！ 估计就是颜颜还有小秘密不想让他知道，他装不知道好了。 司律继续抄写，有时候故意写错，删删改改的，让人看着不是一口气完成的。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不愧是特种兵出身，想得细致，方方面面都考虑进去了。 而且他也不是光抄，不思考，他会根据这个年代的特点，加入一些自己的理解和想法，还会有一些这个年代专有特性名词等，所有的东西都加在一起，通俗易懂，还有这个时代的特点呢！ “这样行不行？” “行啊，挺全面的，不过啊，你不能一下子交上去，这么多总结，也不是一晚上就能完成的吧。” “你说得对。” 司律合上本子，“那就再等两天，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几天以后，司律将自己总结的《迁徙防震救灾计划书》放到了周书记的案头。 周书记很认真地看了司律的计划书，越看越惊讶，越看越激动。他耐着性子把计划书看完，才让人把司律叫来。 “司律，你的这个计划书我看过了。” “书记，您觉得怎么样？” 周书记点了点头，给予了他极大的肯定，“非常不错啊，你这计划相当全面，而且从灾前动员，到震后重建，防疫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了不起啊，司律。” “周书记您过奖了。” “啊，对了，我能不能问问你，你是怎么想到这些的。” 关于这个问题，司律早就想过了。 “我是当兵的出身，去尖刀团之前，我是某特种大队的，经常参加各种救援项目，对于复杂的灾情和突发状况，我们都有应对办法。我在那里学到了很多，所以现在学以致用，另外，我妻子也帮了我不少，她是医生，对于防疫这一块是有发言权的。有时候我们俩经常会做一些商讨。” “哦，对了。”他把自己随身携带的工作日记拿出来，递给周书记。 “我之前，想到什么就随手记下来，然后把它们总结归纳到了一起，才有了您现在看到的这份计划书。” 周书记翻了翻他的工作日记，发现上面写的东西果真都很零散，有些字迹甚至很潦草，还用不同颜色的笔做了记号。 周书记哈哈大笑，把日记本还给他，赞赏道：“你这个性子，真是随了你父亲和你爷爷，干什么都有劲头儿，做什么都要做到最好。好好好，下午我们开个会，讨论一下，尽快落实。” “好的。” 事情好像一下子变得顺利起来，司律总结的办法，是后世人通过各种各样的救援工作总结出来的，非常有效。 还有迁徙工作，那可是三峡的迁移办法啊，怎么可能不周到，最得人心的了好吧。 你想一想，偌大的城市，几乎要重建，老百姓们失去家园以后最在乎的是什么问题呢？当然是民生问题。 工作，家庭，房子，财产。 关于重建和防疫这些，则是参考了汶川…… 他们在这个年代，吃后世的福利，也算是造福社会吧！ 怎么不算呢！ 司律一连忙了好几天，等到一切工作完成后，时间已经来到六月份，儿童节都已经过完了。 他好不容易提前下班，第一件事就是去接姜颜，没想到在门口碰到姜传军了。 “大哥。” “你不忙了？” “嗯。” “正好，今天让颜颜回家吃饭，我有事情和她说，你也一起来。” 司律见他这样郑重，立刻有了怀疑，“大哥，你是不是想起来什么了？” 姜传军点了点头，“晚上说。” 这么郑重，只怕不是小事。 “好！” 姜颜的工作完成的比较顺利，没有加班，本来以为司律不能来，是姜传军来接她的，没想到走到门口的时候，才发现司律也来了。 “你忙完了，难得啊。” “组长，我们先走了。” “明天见。” “明天见。”姜颜和同事打完招呼，才问道：“怎么回事，你俩怎么一脸严肃，出什么事了？” 第617章 冰封计划 三人回了姜家，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在姜家吃了饭。 饭后，姜颜给姜传军把脉，同时利用透视异能，检查他脑部的淤血情况。 经过几个月的治疗，姜传军脑部的血肿已经彻底消散了，他对家人的记忆慢慢在苏醒，时常能想起一些小时候的事情，但是对于部队的事情却基本想不起来，特别是他在战场上受伤的事情，一点印象也没有。 怎么今天突然想起来了呢？ “怎么样？颜颜啊，你说你大哥这记忆断断续续的，啥时候能全部想起来啊。” 姜传军不和家里人说，很明显是不想他们知道这件事情。 “奶奶，你别着急啊，这不是见好了吗，这种战争创伤，恢复很慢的。” 姜颜安抚翁叔叙的情绪，“你有没有按时吃药？最近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能吃能睡的，恢复的特别好。你怎么样啊，你怀着两个孩子，肯定更辛苦一些。” “他们特别听话，不闹我，心疼我呢。” 大家说说笑笑，把这件事情就岔过去了。 “挺晚了，奶奶，我送颜颜和司律一下，让他们回家吧，一会儿天黑了，路上不方便。” “好好，你去送一送。” 出了姜家，姜传军和两人一起出了胡同，并没有说话。 姜颜坐上板车，有些担心地看着他，“哥，你要是不方便，改天说也行，或者你和大伯商量一下？” 姜传军犹豫不决，家人是他最信任的人，但是有些事情牵扯实在有些大，他一时拿不定主意是该和父亲说，还是和司家人说。 片刻之后，姜传军拉着姜颜的手，写下四个大字：冰封计划。 姜颜微微一震，随后道：“哥，太晚了，要不明天再说，我们先回去，你也好好想想。” “好‘！” 姜传军又道：“你们慢一点。” “放心吧哥。” 瞧着司律和姜颜走远了，姜传军才转身回家去了。 这一夜对他们来说，注定是煎熬的一夜。 冰封计划，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姜传军无意间知道了这个计划，所以才会在战场上被人下黑手，这到底是外国人针对华夏的阴谋，还是那些蛀虫，败类搞出来的？ 想也没用，只是听着这个名字，感觉就不是什么好词。 “睡觉吧，别想那么多了。” “嗯。” 姜颜翻了一个身，突然哎哟一声。 “啊，怎么了？” 司律赶紧把台灯的开，却发现姜颜躺在那儿傻傻的，手捧着肚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媳妇，怎么了，你别吓我，哪里不舒服？” “不是不舒服，是……”她回味了一下，“孩子刚才好像动了。” “啊？” 司律也惊了一下，赶紧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到姜颜的肚子上，想要感受一下。 两口子大眼瞪小眼等了半天，结果两个孩子老老实实的，好像故意跟他俩唱反调一样。 “还小吧，再过几周就能形成非常规律的胎动了。”姜颜又道：“会不会是我感觉错了？” “那怎么可能，说不定……” 司律的话还没有说完，姜颜的肚皮突然跳了一下，就贴着司律的手掌，弱弱的一跳。 两个人同时感觉到了，眼中都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真的，是孩子在和我们打招呼呢。” 这种感觉好新奇，他从来都不知道，小孩子在妈妈的肚子里是这个样子的，他们现在才五个月，还没有发育完全，却可以用自己的方式，和父母打招呼，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真是太厉害了。”司律的手都不舍得拿下来，他关了灯，一直希望孩子们能再动一下。 但是小家伙们这次好像真的累了，谁也没动。 “睡觉吧。” “嗯。晚安，媳妇。” 司律轻轻搂着姜颜的腰，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好梦。” 姜传军一夜未眠，脑子里不断想着他受伤以前的事情。 冰封计划。 这是他无意间闯到对方的阵地上，听到的。 当时，和我们交战的是大毛子，他们不可能用华夏语言交流，所以，对方阵营中，提出冰封计划的这个人，是个华夏人。 他们当中出了叛徒，或者这个人也不是华夏人，而是别的国家派过来的五十万。 为的就是挑拨他们内部关系，制造更多的矛盾。 但不论如何，冰封计划都是一个非常恐怖的存在，决不能让他们得逞。 只恨他当时受了伤…… 记忆中，他最不愿意面对的一面，再次展现在姜传军的眼前，他仿佛回到了九年前，那个硝烟弥漫的地方，他和几句战友原本是想抓个舌头的，不料那天突然起了雾，他们摸到了对方阵地上去。 得知了冰封计划的大概内容以后，几人便想神不知，鬼不觉的退回去，赶紧把这件事情向上级汇报。没想到中途被敌军发现，战友们为了掩护他，接连战死，李三金更是为了救他，用手雷与敌人同归于尽，炸得连全尸都没有剩下。 他当时被迫击炮震晕了过去，也不知道滚到了哪里去，再醒来时，脑袋昏昏沉沉，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名字，李三金…… 他侥幸活着从战场上下来了，但是因为失忆，只知道自己叫李三金，偏偏他所在的部队都拼光了，李三金成了独苗。 后来部队番号被撤，他失忆后退伍，一切似乎都过去了。 但是失忆的姜传军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甚至害怕自己会悄无声息的死去，他努力的活着，哪怕头再痛，生活再怎么困苦，他也不敢放弃。 现在，他终于想起来了，原来是冰封计划啊。 一夜地眠，第二天姜传军起来时，却没有感受到丝毫的疲惫，反而精神很好。 他没有表露出任何异样，吃过早饭以后，自己出了小院，在姜颜上班的必经之路等她。 等了大概十分钟左右，他看到了那辆眼熟的板车，别说，真挺拉风的。 六月的京城已经热起来了，即便是早上，温度也有点高。 司律怕姜颜晒到，不知道从哪弄了一把大伞给姜颜打着…… 远远看去，红彤彤的，像一个巨大的蘑菇。 第618章 七年 司律眼神好，一眼就看到了姜传军，他提醒姜颜，“大哥在那边。” 姜颜把伞抬起来也看到了姜传军。 板车在姜传军的面前停了下来，“大哥，你怎么这么早？” “嗯，耽误你们一点时间。” “大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现在时间还早，咱们去我单位说吧，那里更安静一点。” 姜传军考虑了一下，“方便吗？”研究院也是保密单位，他这个身份过去，应该是不合规矩的。 “没有什么不合适的，我们带你进去，门卫肯定不会拦着的，登记的时候你就写李三金到访不就行了。” 姜传军忍不住低头笑了笑，他这个妹妹，从小就有一副七巧玲珑心，想得周到。 “行，那走吧！” “哥，你也坐上来呗。”姜颜拍了拍板车，“地方大。” 姜传军老脸一红，“不用，我跟着走一走，司律骑的也不快，能跟上。” 他可不好意思。 “那行吧，你跟上啊。” 三人朝着研究院走去，姜传军如今的身体已经恢复了，比起半年前可是壮实了不少，他自己也在做恢复训练，眼前这点小小的运动量对他来说，手拿把掐的事。 到了研究院，门卫果然让姜传军登记，他毫不犹豫写下了李三金的名字，住址填了以前住的那个小院的地址。 姜颜直接把姜传军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直接让大轮子将办公室屏蔽。 “大哥，一会儿我同事他们也该来了，咱们长话短说。” “是这样，这几天我终于想起来了，当初我为什么会失忆。” 姜传军叹了口气才道：“我们当时在岛上，都打乱套了，那天下了很大的雾，加上战场上有硝烟，所以我们稀里糊涂的摸到对方的阵地上去了。算上我当时一共五个人，我们听到了冰封计划。” “大哥，你们那时候打珍宝岛，对方应该全是俄国人吧？你们有人能听懂他们讲话？” “不能，但是当时他们当中，混进了一个会讲华语的人，我不敢确定他是华夏人，但是他的口音非常正宗，听着不像是小日子或者是小棒子。” “有可能是华夏人，也有可能是别国的间谍？” 姜传军点了点头。 “那冰封计划到底是什么计划？” “当时他们说得很笼统，时间有限，我也只听了一个大概。冰封计划，是一种长期执行的计划，在各行各业都安插，或者策反重要职位的官员，目的在于打击我们华夏的文化，让一个大国失去文化自信，民族自信。” 姜传军微微皱了皱眉，“他们并没有说很多，但是重点说了崇洋媚外，数典忘祖，文化入侵，丑化华夏正统这几件事。目的就是要让我们从内部分崩离析，甚至荼毒咱们的下一代，让他们接受更加西方化的教育，瓦解青少年的意志，让他们沉迷于西方为华夏制定的毒文化……” 司律的眉头微微蹙起，“这个想法可真够毒的，或许短时间内没有什么收获，可一旦陷入到他们的设定之中，很难从中抽身，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之下，坏处才逐渐显现，到时候或许已经荼毒了几代人了，再也来不及了。” 姜颜若有所思，这个套路啊，她熟啊！ 文化入侵，毒教材，娘炮文化，白幼瘦审美，慢脚文化…… 说白了，就是利用后世网络发达，宣传不良价值观，破坏网络环境，阻止社会文明进步和发展。 那些人行为夸张怪异，过度包装，用不正的三观影响心智尚未成熟的未成年人，让他们接受很多毒文化，从而变成无法明辨是非善恶，无法拥有正确的人生观和价值观的人。 男人不再崇尚力量，对抗和热血，反而描眉涂唇，搔首弄姿，完全失去了男人该有的阳刚之气。他们或许做不了两个引体向上，无法跑完五公里，但一定可以‘吃个桃桃’‘糖果超甜’。 久而久之，谁来保家卫国，谁来抵御外敌？ 男人像弱鸡，甚至比女人还要柔弱似水，这个国家怎么办？ 女人呢，一味追求白幼瘦，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吃不饱，全身除了骨头就是皮，这样的人根本无法指望她能保家卫国。 或许当年沂蒙山用身体扛起门板搭建桥梁让战士们过河的场景再也不会出现了，别说用身体搭桥了，那些人跳下去先把自己摔晕了。 只有敌人，才希望你弱，怕你强大。 不论是身体上的，还是精神上的。 所以才会有了那么多玩物丧志的东西出现，摧毁了一代又一代的孩子，让他们忘记了学习，满脑子想的只有游戏，充卡…… “大哥，还有什么关于这个冰封计划的细节吗？” “他们还说，人已经安排好了，潜伏五十年绝对没有问题，不能解封时，这些人按部就班的生活，一旦解封，他们将会是直击华夏内部的那把尖刀。” “名单有吗？” 姜传军摇了摇头，“很可惜，当我们还想再听下去的时候，被敌军发现了。我们几个人拼命往回跑，同志们为了掩护我，都牺牲。还有三金，他连全尸都没有留下，直接被炸碎了，我也被浪气掀翻了。” 最后出现在他脑袋里的，是李三金惨死的画面，所以姜传军清醒过来以后虽然失忆了，但是却只记得自己叫李三金。 姜颜点头，“哥，这件事情我知道了，从今天开始，你要忘记这件事情。” 姜传军还想说什么，姜颜却冲他摆了摆手，“你没有证据，说了谁会信呢，只能打草惊蛇。再说，这件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在你失忆这段时间，他们该安插的人手已经安完了，该洗白的部分也都洗白了，你查也未必能查出来什么。” 正因为如此，才让人更加懊恼。 姜传军好恨，如果自己当时不出事，早点把这件事情向上面反映，是不是可以阻止对方的计划，早日将别有用心的异类清除出去。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七年时间，足以让那些人掩藏在群众中…… 第619章 浓重一笔 他真的很不甘心。 “大哥，这件事情交给我吧！” “你有什么办法？”姜传军的眼睛亮了起来，仿佛看到了希望。 姜颜苦笑一声，“短时间之内是不会有什么进展的，那些人抓的时机太好了。你想一想，这七年，我们国家处于什么样的状态？” 这无疑是给了他们一个极大的机会，华夏风雨飘摇，处处都漏洞，如同筛子一样。 什么都干不了，对于那些人来说，却是最好的机会。 十年的断层，他们错过了大量的人才，在这种情况下，一旦华夏复苏，提拔选用上来的人…… 姜传军简直不敢想。 “既然是要开展什么冰封计划，那么选的人，肯定也差不了。汉奸嘛，总要有些过人之处，只要用心甄别，关键时刻总会发现蛛丝马迹的。” 姜颜道：“你着急也没有办法，这件事情只能徐徐图之。” “大哥，你就听颜颜的吧，在这方面，她有经验。” 姜传军还是问了一句，“那你想怎么做呢？你给大哥吃个定心丸，不然我觉得我罪过大了。” 这么大一件事，就装在他脑袋里，他为什么要失忆七年，整整七年啊！ 姜颜伸手指了指头顶。 姜传军没懂，看了司律一眼，好像在问什么意思。 “直达天听。” 啊？ 这两口子打什么谜呢，他还是不懂啊。 “这件事情，你做不到，现在的我也做不到。”她一辈子待在研究院的话，充其量就只能是一个出色的科学家，但是如果想把手伸到政策上去，就要有相当大的权力。 女性从正，或许有更多的弱势，但也只有这样，才能方便她，去做那个替这个社会女生去发声的人。 也方便她，将她知道的，后世的一些大隐患，一一剔除。 “哥，你不用懂，你只管等着看就行，这些人，一个都跑不了。” 姜传军从研究院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好大好大。阳光洒在他身上，让他从头到脚都沐浴在温暖之中，人也像是终于活过来了。 三金啊，我完成了任务。 姜传军冲着当年战斗过的地方，冲着战友牺牲的方向，庄重地敬了一个军礼。 冰封计划，他们知道的太迟了。 但是，现在那些人或许还没有被启用，所以一切都还来得及。 姜颜摸了摸肚子，两个孩子平安落地后，她要做的事情可太多了…… 司律越来越忙，已经六月中旬了，天气一下子热了起来。 姜颜也有些紧张，还有一个多月，就是大日子了，而且当时京城周边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事后余震，大家都出来住帐篷了。 京城应该也收到了风声，现在各个街道都忙了起来，很多危房都在进行加固，来不及加固的需要登记，到时候统一到集合点避难。 社会上反应也各不相同，有人觉得国家不会做无用功，这么做肯定是为了保障他们的安全，为了保住小命，都很配合。 也有人觉得，街道就是搞形式主义，还开什么动员大会，让他们下个月某天不要在家里睡觉，跑到集中点去住帐篷，这不是有病吗？ 外头蚊子那么多，怎么睡？ 真有地震？ 开玩笑，这种事情，科学家都不可能提前一个月测出来吧，街道咋知道的？ 死活不信。 苦口婆心的教育没有用，干脆就开大会，厂里出面，敢不到位的直接让你丢饭碗。 没有人敢砸了自己的饭碗不要，不过也不满就是了，免不得要抱怨。 为了保住饭碗，没有人敢阳奉阴违，还算是老实的。 但是也因为如此，搞得人心惶惶，不少流言都跑了出来。 七六年，也没有人敢过于放肆…… “简直就是胡闹！” 一沓文件被狠狠地摔到了桌子上，一个穿着干部服的中年人，伸手扶了一下架子鼻子上的眼镜，“你们知道不知道全市有多少人，这个迁徙计划，简直就是狗屁不通，劳民伤财，异想天开！” 他的动作十分激烈，像是要抗议到底一样，“周书记，我认为，你这么做是不负责任的，是渎职！你在拿民生开玩笑吗？这么多人力物力，被你们当成儿戏？成为你们功劳簿上的踏脚石？” “冯专家，你不要以为你是专家，我们对你有点尊敬的意思，你就在这里大放厥词。”周书记拍案而起，指着他的鼻子骂了起来。 “你是来指导工作的，不是在我们头上耀武扬威的。好听一点叫你专家，说好听的，我叫你一声书呆子。我们这些人是大老粗，是从战场上九死一生闯出来的。我们为这个国家流过血，为民族舍过身，我们对百姓是最负责的，你他妈的，凭什么骂我们？” 一文一武，两人互不相让！ “你简直无理取闹，混淆视听。” “你个不通四五六的玩意，老子跟你说不着。”你别看周书记看着文质彬彬的样子，带着几分书卷气，人家其实是正儿八经打过仗的，拿过枪的老兵。 这几年的工作确实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文人了，但是他的血性还在，激动起来的时候，嘴里也变得不干净起来。 “你这个匹夫！” “你这个酸腐，我看第一个就该崩了你。” “好好好。”论骂人，不讲道理，十个冯专家也不是周书记的对手。 “时间会证明一切的，我倒要看看，到时候唐市震不震，周河光，到时候证明你是错的，你提头来见。” “呸！当年漂亮国十七联军在南棒也没能割了老子的头，就你，什么玩意。” 两人不欢而散，会议室的其他成员大眼瞪小眼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冯专家摔门而去，周书记余怒未消，“看什么看，散会。” 或许冯专家说得对，时间会证明一切，再过一个月，到底如何，大家便知道了。 冯专家只是一个技术指导，他是没有决定权和话语权的，所以事情到最后，依旧是按照周书记的指示进行。 大迁徙的震撼，远比人们想象中的还要大，而这一举动，将在人类抗震救灾史上，留下极为浓重的一笔。 第620章 天崩地裂 六月下旬，整个京津冀地区都弥漫着一股焦躁的气息，原本觉得地震之说是空穴来风的人，也都跟着紧张起来。 无他，因为整个唐市都要被搬空了。 最开始撤离的，是物资。 不是把物资看得比人重要，而是大伙压根就不相信地震的事情，总觉得上面的人怕是疯了，好好的，居然让他们搬家。 搬什么家，这里有他们的亲人，工作，生活，所有的锅碗瓢盆都在这里，为什么要搬家。 再说，搬空整个唐市，听起来就很不靠谱好吧！ 为什么？因为地震？ 这不是扯淡吗？ 很多人一开始是反对的，但是眼见着停工停产，大的机床，设备，农机具，还有各种各样勘探设备都被运走了，连钢厂都被拆了运走了，人们都不慌吗？ 好像，也不是说说而已，是真的要把整个唐市搬空一样。 “听说了吗，周边的县，乡镇都动起来了，许多地方都是一村一村的迁徙。” “他们到底要干啥啊，难道真有大地震吗？” “怎么可能，这玩意报纸上不都说过吗，没有办法预测，离他们说的日期还有一个多月呢，能算数吗？” “可是吧，我这心里越来越没底，你说咱们才过几天安稳日子啊，要不是因为有大灾，国家能这么折腾吗？” “也是啊，图啥啊，而且这次的事情，京城都下文了，大卡车天天进进出出，咱们眼见着东西都往外搬呢。” “对，我听说火车站也全都动起来了，所有的车皮都往咱们这边调呢！” 这些信号一点一点累积起来，让人坚定的信念不由得动摇起来。 谁会没事玩这么大啊，工厂都搬走了！ 这意味着什么？ 如果真有大地震，工厂会报废，所有设备也会变成废铁，损失太大了。现在虽然损失了一定的产能，但是和整个城市的覆灭来说，是小损失。 就这样，观望的人终于不再观望，大家开始动了起来，将家里最珍贵，最值钱的东西带上。 想把所有东西都带走，那是不可能的，除非你有门路，有车，如果是按照街道的方法走，就只能带一些吃的用的，值钱的自行车，收音机啥的。 这年头人们日子过得仔细，一双袜子也要穿好多年，破了就补补，不舍得扔。让他们扔掉家里的锅碗瓢盆，简直像在割他们的肉一样。 厂区，街道做工作的同志们，天天拿着大喇叭广播，嗓子都喊哑了。 “同志们，胜利就在眼前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人的生命是最宝贵的，只要人在，我们的事业就在……” “只带家里贵重的东西，咸菜坛子不是贵重物品，不能带！” “大姨，这玩意你扛它干啥啊？” 这种事情每天都在上演，为了维持秩序，全国各地的部队都在往唐市派人，他们把偌大的唐市在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搬空，难度可想而知。 全国人民的心也都悬了起来，他们既想日子过得慢一点，好让大家过太平日子，同时又希望地震的事情是个谣言，哪怕让他们白玩一场，只要家还在，一切就都还有希望。 可惜时间从不会因为某个人，某个原因停下脚步。 一个月的时间，转眼就过去了。 七月下旬的天，闷热闷热的，空气中，似乎感受不到一丝的风。 全市重要物资，机器，粮食，还有百姓，能撤的都撤走了。 最后走的人，是人民的子弟兵。 他们永远都是这样，出现在最危险的地方，把安全和希望留给别人，把危险留给自己。 “政委，今天是最后的撤离时间，兄弟部队都已经离开了，咱们是最后一批了。” “团长指示，我们一定要在晚上七时之前，离开唐市。离地震预测时间，已经不足十小时。” 天太热了，汗水像永远淌不完一样，将他们身上的衣裳都打湿了。 天空中，密密麻麻的，全是蜻蜓，让人看了胆寒。 天有异象，说不定地震是真的。 “全体都有，登车。” 子弟兵们拿上自己的行李，齐刷刷的跑了起来，他们蹬上了汽车，看着身后的空城，心中闪过一抹异样。 汽车有序驶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最后一辆汽车驶离唐市后，整座城市彻底安静下来。 空空的街道，连一声狗叫也听不见，闷热的天气，都在预示着什么。 天一点点的黑了下来。 周书记此时在京市的指挥部坐镇，心里七上八下的。 他没谱啊！ 这件事情不管成与不成，对于华夏来说，都是一笔损失。 如果没有地震，他愿意背处分，吃花生米也无怨无悔，劳民伤财，他活该！和冯四眼说的一样。 对，他俩关系又恶化了，周书记对冯专家的称呼，已经改成冯四眼了。 如果有地震，他个人的功劳不值一提，但是能保住唐市人民的生命安全，能保证大部分国家的财产，就值得。 他一根接着一根抽烟，看向司律，“你倒是镇定，年轻人，遇到这么大的事，还能这么稳的，我只见过你这么一个。” 不是他稳，而是他知道，大地震一定会发生。 为了阻止悲剧，他和颜颜做了很多事，不能让别人知道的事。 他们不在乎个人荣誉，更不在乎什么履历，他们想的是，如何能救下那二十多万死去的同胞，如何拯救那十六万重伤同胞。 七千多个家庭啊，四千多个孤儿，他们的背后，是一串一串带血的数字。 天又黑了一点，此时全国各地的人们，都毫无睡意，他们似乎都在等。 唐市周边可能会受影响的城市，此刻也非常紧张，他们倾尽财力，物力，赶制帐篷，在宽敞开阔地为大家准备临时的休息地，确保所有人都能平平安安没渡过这几天的危险期。 少数不服从安排的，被人硬生生从家里请了出去，到最后，大家也都认命了，就在外面住一宿呗，能咋地，要是没有地震，看他们怎么闹就完事了。 零点一过，所有人都紧张起来，明明离预测时间还有三个多小时，但是大家全都不自觉地祈祷起来。 老人，孩子，安然入睡。他们看得开了，他们还不懂。 凌辰三时四十二分五十三点八秒，天崩地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