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不来了》 楔子 夜空下,金山镇上最大户宋宅里,宴客百桌,人群众集,金石丝竹之声,不绝於耳。 只是,各怀心思的人们,没几位仔细聆听乐音的悠扬,例如——“麻烦!真是太麻烦了!”坐在太师椅上的宋千金一只手撑着下巴,脸上满是厌烦的神情。 “小姐,你太大声了啦!”宋千金旁的丫鬟紧张道。 “可是真的麻烦透了嘛!”宋千金再次嚷嚷。 “小姐……” 小菊拉扯宋千金的衣袖,她发现总管在瞪人了,好恐怖对宋宅数以百计的下人们而言,真正的主子并非台面上的宋千金,而是暗地里掌控实权的史耀虔史总管。 宋家自上上……嗯……忘了是哪一代的祖先不小心发现金山银矿後,虽然被狗……高官们剥削了大半,但仍能一直过着相当富裕的生活。 可是,不知是众人因妒生恨的诅咒,或是遭天嫉,宋家代代单傅,而且寿命都不长。 这一代,好不容易宋夫人拚一死换来龙凤眙,宋老爷还高高兴兴地以为宋家终於得以摆脱世代单传的诅咒,岂料长子却在五岁时走失,从此没了踪影,心力交瘁之下,宋老爷於壮年时辞世,应验了短命的宿命。 唯一幸存的宋千金是被史总管养大的,无怪乎宋家实权握於史耀虔手中。 史耀虔责备的眼刺向没看好小姐的丫鬟,丫鬟浑身颤抖如秋风中的落叶。 她好害怕“小姐,你若是累了,可以先行回房休息。”满意地睇了眼丫鬟惧怕的模样,史耀虔对宋千金道。 “史老,我就等你这句话!” 总於得以解脱的宋千金,舒展僵硬的四肢,举止实在不像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 宋千金迫不及待地自热闹的宴席落跑,走过几道长廊後,迟钝的她才发现身後跟了个不该跟的人。 “史老,你不是应该留在会场招呼客人的吗?”宋千金停下脚步,狐疑地问向史耀虔。 “不急,送小姐回房比较重要。”史耀虔不卑不亢道。 宋千金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转呀转,又开始继续方才停下的脚步。 侍候在一旁的丫鬟接收到史总管耍她退下的眼色後,连忙离开。 “史老,你特地支开丫头,和我独处,绝对不会只是要送我回房,看着我乖乖休息不乱跑这麽单纯,说吧,你有什麽事?” 回到闺房里的宋千金,懒洋洋地瘫坐在椅子上,两脚还不雅地荡过来晃过去。 栘开视线,努力提醒自己视而不见的史耀虔咳了两声,道:“小姐,你果然是个聪明人。” “别夸我了,快说吧!我觉得自己快要去找周公下棋了。”宋千金打了个长长的呵欠。 史耀虔故意放慢速度,吊足宋千金胃口,才慢慢开口: “小姐,你是否觉得家业过於庞大,是件很累人的事?” “这不是废话吗?要到产业领域巡视、摆桌宴客、巴结官府、批公文,还没事就必须在人前露个脸,真的好麻烦喔!”宋千金抱怨连连。 其实大部分工作她全推给史耀虔,唯独偶尔必须在众人面前露个脸,以示主人的诚意这件事,不能由他代劳。 单单这一件,就能让宋千金大喊麻烦“何不招赘,改由小姐的丈夫来管事?”史耀虔建议。 “咦?我怎麽没想到!?”闻言,宋千金击掌大喝。 她只要有了丈夫,就什麽事也不用管了“请小姐由这些画像中,挑选出中意的人选。” 不知何时,史耀虔已将数十张绘有男子肖像的画卷平摊在桌面上。 “这麽多?” 一看到如小山般的画像,宋千金就觉得懒。 “当然,要成为小姐夫婿的人选,得仔细挑选才成。” “不能由你代劳就好?”宋千金实在提不起兴致。 “不行!往後将成为宋家老爷,成为小姐所倚赖的天的人选,当然得由小姐亲自挑选才行。” “天?” 宋千金懒懒地以指尖弹走一张脸上满是痘疮的男子画像,再看下一张。 “对,一旦小姐嫁为人妻,就必须遵从三从四德的古训。三从是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小姐嫁後要绝对服从夫婿,不能再如现今般任性而为。四德是妇德、妇言、妇容、妇功,小姐成为人妻後不论思想品德、言语举止、仪容态度以至家务操持,都要严格遵守礼仪的约束……” “等等……你说得我头都昏了!”宋千金打断史耀虔的长篇大论。 “简言之,小姐嫁人後就是大人了,对外要做面子,对内要敞里子,要懂得面面俱到才行。” “啊?为什麽听起来嫁人後的我会更忙了?”宋千金嘟嚷。 “小姐不是很讨厌露睑应酬,觉得很麻烦吗?我只不过是一介总管,实在不宜时常越俎代庖,而未来的老爷就能名正言顺地扛下这份责任,但常言道,有得就有失,酬酢往来的事有人代劳,小姐就得以相夫教子之事换取,不是吗?”史耀虔不改平日肃厉的脸庞,严正说道。 “三从四德後还有相夫教子?”宋干金更不满了。 “而且,未来的老爷肯定不会愿意有人在一旁插手管事,希望小姐能给我一笔支遣金,让我回乡养老。”佯装没听见宋千金的抱怨,灾耀虔继缆道。 “什麽!?老你要丢下我和这个家不管!?”宋千金大叫。 “不,我只是将担子移交给未来的老爷。” “就是你想卸下肩上的重担,一走了之嘛!不可以!不可以!”宋千金像个只会耍赖的小孩,直嚷嚷。 “小姐,如果你不愿意,还有最後一个方法……呃……虽然这个方法很不好,我也很不愿意你这麽做……”史耀虔欲言又止。 “什麽方法?快说快说!” “这……” “快说啦!” 不顾史耀虔的迟疑,宋千金强要他说明白。 “就是孩子。”史耀虔刻意压低声音。 “孩子?”宋千金也不由得放低音量。 “只要小姐有了子嗣,宋家有了後,小姐就可以将担子全交给你的孩子,而且还能让孩子奉养、听从你的指示,只要忍得生产时一时的疼痛即可。” 只要忍一时之痛,从此海阔天空、逍遥自在?天底下竟然有这麽好的事,那麽她怎麽可以不做呢自此,宋千金开始一改从前的懒散,积极寻觅孩子的爹的人选。 第一章 北方,银雪堡,今年第一场瑞雪自天际纷飞飘落。 “老大,有两封你的信!”有着虎背熊腰,十分高大壮硕的虎一浒,手里晃着两封信,大老远边嚷叫边跑过来,犹如想要邀功的孩儿般。 “别叫我老大。”笔直浓眉微拧,深邃的鹰眼微眯,霍弈法已然放弃要虎一浒沉稳些的期望。 霍弈法身披黑貂外麾,黑色劲装下是颀长结实的体魄,健腰系有银色皮扣,脚上蹬着长靴,浑身散发令人难以忽视的压迫感,霸气逼人。 “耶?老大就是老大啊!”虎一浒一脸理所当然。 “唉……罢了。”没停下翻阅帐册的手,他问道:“谁寄的信?” “嗯……一封是……啧,是姓周的寄的。”虎一浒二话不说就将那封信扔了,看也懒得再看一眼。 霍弈法亦放任他如此,只因两人皆知信中一成不变的内容,不外乎是周昭近日内欲前往银雪堡做客,且他每被拒绝一次就换一个女儿同行,周昭之心,只要是银雪堡的人皆知,就是想和霍弈法结为姻亲,觊觎银雪堡的财产。 “另一封是……姓宋的?” 宋? “拿来我看看。”霍弈法接过信函,很快地阅毕。 原来是南方暴发户对银雪堡的生意有兴趣,邀他南下详谈。 “信里面写什麽?”虎一浒好奇地问。 “想不想去南方走走?” 周老屡次佯装不懂霍弈法的拒绝,苦苦纠缠,令他厌烦,也许他该暂时放下繁忙的事业,南下散心了。 “南方?听说南方的姑娘很热情,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虎一浒双眼闪烁着兴味盎然的光芒。 啪突然,虎一浒的後脑勺挨了一记。 “干嘛啦?” 虎一浒如被踩着尾巴的大猫般嘶吼,模样骇人,但长年和他结识的夏一厦丝毫不放在眼里。 “你打扰老大办公就算了,还一脸色慾薰心的下流貌,知不知羞啊!” 夏一厦生得一副吓死人的模样,三岁娃儿见到他,无不口吐白沫,直接昏倒。 左右手虎一浒与夏一厦,一个看不对眼,随即大打出手,一场激战於焉展开,早就习惯这场面的霍弈法不为所动,神色自若地将帐册收进抽屉里,然後起身欲离开。 “想和我一道南下游玩的人,快去准备,我可不等人。”霍弈法淡淡道。 相斗方炙的两人,一人一拳正抵着对方的脸颊,一听到霍弈法的话,也不管脸上肿了个大包,倏地分开,冲向各自的房间整理行囊,早忘了不久前打得天昏地暗的事。 金山镇的隔壁——银山镇。 “就是他吗?”躲在街角暗处的宋千金,问向站在她身後的史耀虔,一双水亮明眸睁得大得不能再大。 她心里其实很确定,但又想要史老给她她想要的答案。 “没错,就是他。”史耀虔道。 那一夜,他拿了许多画像让宋千金挑选,岂科平时懒到比三百斤神猪还懒的宋千金,竟一反常态,不厌其烦地精挑细选,令他更惊讶的是,她竟找不到一个满意的,一下子说这个太娘娘腔、一下又说那个有恋母情节……只不过是借一下种而已,不需如此挑三拣四吧逼不得已,史耀虔只有拿出原先预藏怀中,他最惹不得的狂捐男子——银雪堡的主人,霍弈法的画像。 果不其然,宋千金一见霍弈法的画像,整个人就似被施了咒卫似的定住,久久没法有别的反应,垂涎的口水还险些滴花了那张画像“好帅喔!” 宋千金远远地偷看着远道而来,正准备走入再来客栈的霍弈法,愈看愈是满意。 “好俊的脸、好匀称的身材、好结实的肌肉、好有力的腰杆、好翘的臀部、好修长的腿、好好看的走路姿势……”宋千金吸了吸差点流出来的口水。 “真的非他不可?可是听说他这人风流得很,沾了不少腥。”史耀虔还在作最後挣扎。 “风流?那有什麽关系,我只是要他帮忙生小孩,又不是要当他的妻子,他风流或下流又与我何干,只要他的模样帅到不行不就得了!” 宋千金愈看霍弈法,愈是满意。她的小孩如果和他一般俊俏……啊!口水又滴下来了“小心点,要是被发现就不妙了!”史耀虔实在不太想惹霍弈法,他担心後果难以承担。 “我知道、我知道!”宋千金嘴里说着知道,身子却愈来愈向外探去,史耀虔忙将她拉回来。 再来客栈前,夏一厦问向突然不再前行的霍弈法: “老大,你怎麽了?” 霍弈法收回望向街角的视线,回答夏一厦: “没什么。” 也许是他多心了,南方应该没有熟识他的人才对。 “太好了!老大,最僻静的上房还剩一间呢!”站在柜台边的虎一浒对着两人大声嚷嚷,吸引了客栈里所有人的目光。 “又没人耳朵坏了,你难道就不能小声点吗?”夏一厦瞪向虎一浒,两人又一副风雨欲来的态势。 “肚子饿了没?要不要先吃点什麽?”霍弈法轻轻松松化解两人剑拔弩张的紧张情势。 “我要吃东坡肉。”一想到美食,虎一浒就口水泛滥。 “我要吃醉鸡。”夏一厦亦然。 两个食量超大的男人,忙着向快要记不住的店小二点菜,没有注意到老大霍弈法若有所思又望向门外的举动。 再来客栈僻静一隅——“宋姑娘,你确定要这麽做吗?”店小二阿丁紧张兮兮地再次确认。 “对啦!你要问几遏?很烦耶!还不快将东西交给我,然後滚出去!”宋千金不耐烦地道。 掂掂手里银子的重量,阿丁心一横。 “你可要小心,别被掌柜的发现,害我回家吃自己喔!”他将店小二的制服递给宋千金。 “知道啦!”宋千金接过衣服後,关上门。 手上的衣服有一股好像很久没洗的腥臭味,虽然让她嫌恶,但为了她伟大的目的,也只有忍受了。 “好了没?” 阿丁在门外紧张兮兮地四下张望,等不到一会儿,急着小声问在房内更衣的宋千金。 “快了、快了!催什麽催!?” 将乌黑的秀发藏入藏青色布巾里,华丽娇美的衣裳换成粗布衣,立刻,娇贵的宋千金摇身一变,变成客栈里被吆来喝去的店小二。 “怎麽样?像不像一回事?。”感到新鲜的宋干金兴奋地兜圈子。 “像、像!”根本紧张得没空正眼瞧她的阿丁敷衍道,“快,将水桶拿去,小心别打翻了!”说罢,阿丁将霍弈法要用的热水递给宋千金。 “好啦!” 接过热水,几乎提不动的宋千金,仍是喜孜孜地朝後院上房走去。 就快可以将那人瞧个仔细了!宋千金好不兴奋。但,没做过粗活的她,整个人摇摇晃晃,好不容易晃到了霍弈法住宿的房前,水桶里的热水早已凉了,而且剩不到半桶。 累得气喘吁吁的宋千金放下水桶,正准备敲门。 “谁?” 房里突地传来低沉沙哑又迷人的嗓音,宋干金痴迷地想着:哇啊!他连声音都这麽迷人“我送热水来。”呆了半会儿,宋千金才想起她该回答,刻意匪低嗓子道。 “热水?还没送完吗?好吧!自己进来。” 宋千金推开门,听到屏风後有水声,她这才知道以为热水已经送完的霍弈法已然入浴。 “抱歉,我是新来的,对路不太熟……”宋千金恨不得能看穿薄薄的屏风。 “难怪我觉得水少了些,你还不过来加水吗?”迟迟等不到来人的霍弈法问道。 “我……我真的可以进去吗?”睑上写满“好想看喔”的宋千金既兴奋又紧张。 “咱们都是男人,有什麽好介意的?”霍弈法道。 宋千金吞了好大一口口水。 “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邀请,我就大发慈悲地接受。”嘴上说得正经,但圆圆的大眼却弯成色眯眯的模样。 正愁不能彻底亲眼“验货”,看看他当她孩子的爹够不够格的宋千金,迫不及待钻过屏风,在氤氲烟雾中,她看到美男入浴图,小嘴里的口水泛滥成灾。 “水呢?”这店小二真不机灵。 宋千金忙将水哗啦啦地当着霍弈法的头淋下。 “喂!”霍弈法拧了拧眉。 “抱歉!水桶太重了……我……哎唷!” 直视霍弈法转向她的眼眸,宋千金整个心怦怦跳着,然後,她一阵慌张,左脚绊到了右脚,结果原本个本握在手里的水桶松脱,向上转了一圈半,神准地从她的头罩下……幸运的是,水桶里已经没有水了。 “啊!天怎麽这麽快就黑了!救命啊!我……我什麽也看不见了!”宋千金大叫。 她一边叫一边乱动,一会儿撞到墙,一会儿又将屏风撞倒,泡在热水里的霍弈法只是静静地看着这阵混乱,终於,在宋千金的右脚绊到左脚,跌趴在地面上之後,房里回归宁静。 “哎唷……好痛喔……痛得我爬不起来……” 霍弈法看着趴在地上的店小二双手略作挣扎後,放弃似地垂放在地,然後,木桶里傅出闷闷的声音——“算了!既然爬不起来,天又黑了,干脆睡觉好了。” 宋千金心想,等天亮了再继续她原本的计划也不迟,只要霍弈法还在南方,就绝对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霍弈法盯着头上挂着木桶,一动也不动地趴在地上的人好一会儿。 这店小二当真就这麽睡下去他愈看愈觉得不知道水桶可以轻松拿下的店小二,实在蠢得可爱、笨得有趣“天还没黑,而且我也不希望有人可怜兮兮地睡在我房里!”霍弈法掷了锭银子,弹开罩在店小二头上的水桶,让他得以重见光明。 “咦!?天亮了!”宋干金高高兴兴地爬起身,连脚上的痛都忘了。 “哈哈!”真是个天真的店小二,看他仍白嫩如娃儿般的皮肤,可能只有十一二岁的年纪吧“你笑起来真的是太好看了!”宋千金一脸痴迷。 如果店小二是女的,霍弈法就认为她是花痴,但在霍弈法眼里,她是男的,她痴呆的脸也就被解释成了天真无邪。 “我……我……”直盯着泡在热水里的霍弈法,宋千金真的好想……好想动手摸一摸那健美的肌肉喔“还有事吗?”霍弈法笑意未减。 “我替你刷背!”语罢,被自己的大胆吓到的宋千金满脸通红。 “不用。” “可是我……我想弥补刚才犯下的错误,人有失手,马有乱蹄嘛!你就大人有大量,让我……让我帮你刷背!” 宋千金挽起袖子,胡乱抹去流到嘴角的口水,迳自拿起布巾,走近霍弈法。 “求求你让我为你服务!”她再次恳求。 霍弈法默不作声,宋千金就当他默许,她以布巾沾了染上阳刚气息的热水。小狼手悄悄摸上宽厚的背脊。 噢!结实的肌肉彷佛会弹跳般,弹走她的手,又摸上,又弹走……玩上瘾的宋千金乾脆扔了布巾,以手心直接触摸,哇啊……她好感动喔!在她有生之年竟然能摸到如此健硕、匀称、肌理分明的完美背部她一摸再摸,一下子摸肩头、一下子摸後颈,再来沿着脊背逐渐下滑……容许第一次见面的人摸他,霍弈法心想自己对这个店小二还真是异常包容,突地,他发现——“咦?我的头上怎麽在滴水?” 霍弈法的话令宋千金惊觉自己的口水滴到他头上了,她忙泼水掩饰,霍弈法被泼得眼睛、鼻子、耳朵全进了水。 “好了,我洗好了。”被水呛得无奈的霍弈法喊停。 “啊?” 不洗了?她还没摸够本耶宋千金的食指尖抵着下唇,一脸可惜。 霍弈法俐落的身子一眨眼便被包裹在乾净的新衣服里,宋千金咬牙,恨恨地想着——可恶,她刚才眨了眼还没摸够、看够美男子的宋千金。当然还不肯脱下乔装的脏衣服,她继续顶替小二的身分,在客房里替霍弈法三人上菜。 “你……你要一起吃吗?” 宋千金一边上菜,一边流口水,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让大而化之的虎一浒干脆开口邀她一起用膳。 “可以吗?”宋千金闪亮如星的眸子盯着的,不是问她的虎一浒,而是没啥表情的霍弈法。 “老大,不让他一起吃的话,我会被他肚子叫的声音吵得吃不下去,好像在他面前吃东西是一种罪恶,会让人内疚耶!” 虎一浒手持筷子,却迟迟无法夹向菜肴。 “好。” 霍弈法看了一眼口水都流出来的店小二,心想这间客栈对待员工也未免太过苛刻,但,他对率真的店小二并不感到厌恶。 “太好了!” 宋千金一点也不知吃人嘴软合该客气些的道理,马上挤进霍弈法旁边的位子,也不等其他人。就还自狼吞甘虎咽了起来。 “你叫什麽名字?”夏一厦问道。 “我姓宋……送人金子的金,叫我小金!”还好,转得够快!“哈哈……啊!这个好吃!” 嘴巴塞得满满的宋千金含糊地说着,还不忘将觉得美味的菜肴夹到霍弈法的碗里,且吆暍着其他两人吃着,一副反客为主的模样。 “小金,菜色还合你的口味吗?”看在眼里的夏一厦笑着揶抡。 “嗯,还不算太差啦!”宋千金对自己成了被撂抡的对象毫无所察。 “哈!你还真不知道客气两个字该怎麽写。”虎一潞笑道。 “怎麽会?客气两个字笔划又不多,很好写的,如果你不会写,我可以教你。”宋千金的双眸睁得大大的,掩不住惊讶与同情。 “我不会写?”虎一浒指着自己的鼻子。 “别客气,我教你。”宋干金指尖沾水,在桌上写下“客气”两字。 “噢……” 被瞧得很扁很扁的虎一浒一时间作不出回应,夏一厦突然大声爆笑,嘴里的饭也跟着喷了出来。 “哎唷!这样很脏耶!而且你也别笑他嘛!虽然不会写很简单的字是有点可耻啦……”宋千金又道。 “哈哈……” 夏一厦愈笑愈大声,连表情鲜少有变化的霍弈法也松开睑上的线条,唇角微微上扬。 “哇啊!你笑起来好好看喔!虽然我不知道你在笑什麽,不过再多笑一点,多笑一点!” 满嘴食物的宋千金,还喋喋不休地央求霍弈法多笑一点,拗不过她的霍弈法乾脆夹了一只鸡腿塞到她口中,以杜绝噪音。 “嗯嗯嗯……”宋千金仍不肯轻易善罢干休,嗯嗯地直说着除了她自己之外没人听得懂的话。 发现刚才那招有效的霍弈法,如对待调皮的小弟般,一口又一口,直到所有食物吃完之前,宋千金都没办法顺利言语。 不过,她虽然被塞得嘴很酸,还差点没噎死,但一想到这些东西是霍弈法亲自喂她吃的,她就高兴得快飞上天 第二章 夜已深,读毕手中的书卷准备就寝的霍弈法听见敲门声,趋前打开房门。 “小金,是你!有事吗?” 不知为何,霍弈法一见这名店小二,就有股莫名的亲切感,直觉地将他当亲弟弟般看待。 “夜深天寒,我特地送一壶烫过的水酒让你暖暖身子,如此一来,一定能睡得又香又甜!”宋千金端着一壶酒,知道酒里渗了些什麽的她,羞得不敢直视霍弈法。 “你真有心。” “那你是肯喝罗?” 原本还怕被拒绝的宋千金两眼不由得一亮。 “进来吧!”霍弈法侧身让宋千金进入。 宋千金替霍弈法斟了一杯满得都快溢出来的酒,因为她怕他只肯意思意思喝一杯,“药效”会不够嘛她眼巴巴地直盯着那杯酒,眨也不眨。 “你也想喝吗?”霍弈法笑道,他以为她很想喝。 “噢……不……” “你就别客气了,刚刚晚饭时就没看你客气过。” “什麽话嘛!” 宋干金两颊气鼓鼓的,就像只鼓胀的青蛙。 “哈哈!” 霍弈法趁机掐捏她的两颊,逗弄顽皮的小弟的感觉就是这样吧!霍弈法对这娇小的店小二好感倍增。 “别掐啦!人家的脸又不是面皮!” “人家?脸被掐了下你就变成女人啦?” 头一回发现原来逗一个人脸红是如此有趣的事,霍弈法这才发现平时的自己实在过於严肃了点。 “呃……讨厌啦!”人家她本来就是女人嘛!宋千金嘟着嘴,将酒杯端向霍弈法,“快喝了吧,否则酒就凉了!” “你先喝,我再喝。”看小金那麽想喝的模样,霍弈法如此道。 “你这个人疑心病很重耶!竟然以为酒里面被下了药,我是这种人吗?看清楚点!我才不会在酒里面下药呢!下药是多麽卑鄙无耻的事,下药?哇!我才不会呢!” 连续说了好几次下药、下药的,宋千金这根本是不打自招。 “好,我喝!”硬着头皮,宋千金先含在口中,心想待会儿再吐掉。 见店小二喝酒如喝毒药般痛苦,霍弈法还以为酒乃劣质品,为自己倒了怀,浅尝後发现,这酒虽非极品,但也还不差,遂将酒饮尽。 “这里的老板对你好像不太好。”让员工饿肚子,又让员工半夜来推销水酒,实在不是个好的东家。 没法开口的宋千金点点头。 “还有没有其他家人?”霍弈法又问。 宋千金摇头,她家里虽然有几百人,但没一个是她的血亲。 “那麽,想不想离开这里到北方去?虽然北方冬季酷寒,但待在堡里,保证不会让你冻着。” 原来他也是个孤儿霍弈法想起与虎一浒、夏一厦相识前,也是孤家寡人的自己,更是难掩恻隐之心。 “我的意思是,我家就算多一个食量超大的饭桶来吃饭也吃不跨,你要不要来?保证会比这里好很多。” “我才不是饭桶呢!” 要嚷不平前,得先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宋千金还没发现自己已经喝了不该喝的,只是忙着为自己申诉。 “呵呵……不然当酒桶好了。”霍弈法笑道。 “我也不要当酒桶!”宋千金两颊气鼓鼓的。 “你不是说天气严寒,该喝热酒暖身吗?再不喝,酒就凉了。” 霍弈法替宋千金倒酒,被服侍惯了的她顺手拿了就喝下去,很快地,酒壶就空了。 没多久,不腾酒力的宋千金浑身发烫。 “弈法,我好热喔……” 宋千金扯开衣领,白皙如雪的肌肤若隐若现。 霍弈法敲了宋千金一记响头。 “弈法?论年纪,还轮不到你直呼我的名讳。” 将来他若是真当了自己的小弟,不知会不会更无法无天被霍弈法这麽一敲,突然有了些许清醒的宋千金这才想起最重要的事。 “啊!我……我……我怎麽那麽笨啊!?” 宋千金直打自己的头,想要对霍弈法下药的她竟连自己也……唔,她真的太笨了! 霍弈法摸摸她的头,“放心,知道自己的愚笨的人,还算有救。” “喂!” 宋千金嚷不平,想揪起霍弈法的衣领往他耳里大叫,身体深处却突然涌起一股热流,害得她一阵眩晕,瘫倒在霍弈法的怀里。 “怎麽?才喝了两杯就醉了?男孩子这样不行喔!呵呵……” “没……嗝!没关系……”宋千金胡乱扯着他近在眼前的衣襟,似乎觉得那整齐的衣服很碍事。 “喂!别扯我的衣服,若被你扯坏了,你可得在我的堡里多做许久的白工。” “嗝!我哪有扯你的衣服?嗝!” 宋千金一边扯着霍弈法的衣服,一边说没有,霍弈法只能笑着摇头。 和醉鬼讲理,真是自找麻烦不过……如果他有个亲弟弟,是否也会任弟弟赖在他身上撒娇霍弈法笑了笑,第一次有了再多个家人也不错的感觉。 轻轻推了下剥开他衣领,像只八爪章鱼巴在他身上的小金。 “干嘛?嗝!” 因为酒和药而全身发烫的宋千金,巴在体温比较低的霍弈法胸瞠上,手还不忘上摸摸、下探探,喉咙里发出像是小猫咪般咕噜咕噜,表示舒服的声音。 摸着摸着,摸到了胸肌上,霍弈法忽地一阵瑟缩,觉得他的反应很好玩的宋千金一摸再摸。 “住手,会痒耶!”霍弈法握住对他上下其手的手,“小金,你的手好小喔!难怪没什麽力气。” “我没力气是应该的呀!” 宋千金缩回手,继续乱摸。她要摸个够霍弈法捏了捏小金细瘦的手臂。 “要将这根小树枝变成大树干,似乎太难了些,让你念书习字来帮我管帐好了。”霍弈法忖道。 宋千金根本没在听,光是摸个够本就令她忙碌极了。 “喂,小金,你有没有在听?算了!问了也是白问。”又被小金搔到痒处,霍弈法想将她剥开。“你到底摸够了没?” 宋千金两颊红通通,轻咬手指,略略考虑,然後毫不客气地说出她的结论: “不够!” “喂……” 一个想将八爪章鱼剥开,一个则是努力将八爪功发挥极致,几番缠斗下,霍弈法身子一个晃动,两人双双跌落在地,而他的上衣也被彻底拨开,阳刚有力的胸脯整个暴露在宋千金的眼前。 “真不该让你喝酒的,你的酒品叩太差了!”霍弈法包容小金的捣蛋。 “看起来好好吃喔!” “什麽东西看起来好吃?”霍弈法问。 宋千金突然张口,就着霍弈法的胸口咬了下去。 “喂!小金,你再胡闹我可要生气罗!”霍弈法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他想推开小金,却发现使不上力“好硬!”啐了声,宋千金改咬其他地方。 “小金,你在酒里下药?可是你也喝了,怎麽会……”霍弈法实在不愿怀疑一见面便颇得他好感的小金,但偏偏事实又摆在眼前……“哈哈……我就说嘛!凭我的聪明才智,怎麽可能会撂不倒你!嗝!” “你……” 霍弈法怒不可遏,除了对小金的欺瞒外,他更气的是自己轻易相信陌生人的愚蠢。 “哇啊!你连生气的模样都好迷人耶!”宋千金努力张大迷蒙的眼,想看清楚他的模样。 霍弈法想发功抵抗体内逐渐涌起的药效,但无法平心静气地运功,很容易走火入魔。 “说!你对我下了什麽药?” 如果视线能够杀人,宋千金早已被碎屍万段了。 “嗯……”嗯了老半天,宋千金才终於想起来,“春药。” “什麽!?” 霍弈法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这时,他又被小金咬了一口,而且被咬的地方愈向下移。 “你该不会……”霍弈法实在不愿脱口说出粗话,气过头的他逐渐冷静“小金,你找错人了,我不好龙阳。” “啊?”听不懂。 “我说我没有断袖之癖,我对男人没有兴趣!”霍弈法集结气力,阻止小金的非礼。 被推离一臂之远的宋千金顿了一会儿,然後绽放绝美的笑靥。 “这你放心好了,我不是男的。” “哼!难不成你要告诉我你是女的!”霍弈法只想离开这个骗取他的信任的混蛋。 “对,我是女孩子。” 宋千金突然由扑羊的恶虎变身为娇滴滴的弱女子,只是霍弈法全然无法感受到她的娇媚。 “哼!哪有女孩子会不顾名节对一个男人下药献身?” “是这样吗?名节对女孩子而言很重要吗?钱不是更重要吗?”宋千金自言自语。 “总之,你再不滚,就休怪我对你不客气了!”霍弈法下了最後通牒。 “可是我真的是女孩子嘛!” 霍弈法以利剑似的目光直直刺向宋千金,宋千金还以为他不相信自己的性别,於是她啪地一声,扯开自己的衣服。 霍弈法倒抽一口气。想不到小金粗鄙的衣衫下,竟是绣了金丝牡丹的肚兜,且单薄的女性衣物下,净是掩不住的风情“还不信吗?那就摸摸看吧!我真的是女的喔!” 宋千金将霍弈法的大手直接放到她浑圆的胸脯上,霍弈法直觉想抽离,却被宋千金握得更紧。 “嗯……好像有种奇怪的感觉……” 被大手压住的胸部,扬起一股微妙的波动,陌生得令她想逃,却又更想弄侗明白。 “你……” 难道她是处女?霍弈法瞧见小金青涩的反应後想道,但,她若未经人事,又岂会主动勾引男人?他随即否定了那臆测。 “喂,你动一下好不好?好像你不动一下,我会难过得不得了耶……” 宋千金蹭了蹭坐在霍弈法腰际的俏臀,含媚的眼逼迫着霍弈法残存的理智....... 第三章 “老大,为什麽我们今天不走,要多留几天?银山镇里又没什麽值得留恋的!”夏一厦问着一脸阴沉沉的霍弈法,觉得事情有异。 “不为什麽。” “可是……” 虎一浒拉住还想追根究底的夏一厦,道: “有什麽好间的?咱们这次南下就是为了散心放松心情,想留想走,随兴就好。 哪来那麽多为什麽?对吧!老大?”多留几天可以发呆打混,有何不好“嗯。” 霍弈法的表情严肃得骇人,正在展现着他想一个人独处的意念。 “那……也没什麽不好,可是,老大,你干嘛还要持地将饭菜端回房里,不和我们一起吃?吃饭时人多比较热闹,也会比较有食慾……”夏一厦鼓起勇气又问。 霍弈法只是端着食物,并不想回答。 “老大?” “哎唷!你这人很烦耶!什麽都要问为什麽,老大高兴就好,哪需要原因理由的?对吧!老大?”虎一浒插话。 霍弈法还是没说话,迳自走回房里。 “老大真的好怪喔……”对霍弈法怪异的行迳,夏一厦不能释怀。 “你真的很烦耶!每个人都嘛会有心情不好的时候,不管有没有合理的理由,心情不好就是会不好嘛,干嘛想那麽多?过一段时间自动就会痊癒了啦!”虎一浒蛮不在乎地道。 “拜托,老大又不是你,才不会无缘无故心情不好呢!” “我说会就是会!” “我说不会就是不会!” “嗯?” 虎一浒狠狠瞪向执意和他唱反调的夏一厦,八字不太合的两人只要独处,就很容易引爆火药。 两个精力过於旺盛的大男人也不管身在何处、有多少人观战,居然立即动起手来,非明出个高下不可霍弈法一恨误信奸人,二恨无法摆脱奸计而照着做的自己,三恨心底深处竟仍对着脸色惨白、躺在床上睡得很不安稳的女人有恻隐之心! 不凡是胆敢设计他的奸人皆需严惩,他一直是这麽做的,所以才能爬到今日的地位辛辛苦苦才建立了坐拥数百人的银雪堡,叱吒北方,他霍弈法面对敌人,绝不心软“起来!”他阴沉沉地唤了声。 但,深陷梦魇泥沼难以自拔的宋千金只是难受地略作呻吟,继续睡着。 霍弈法锐利的双眸更加阴鹭,他转身倒了杯早已凉了的茶水,毫不客气地往宋千金睑上泼了去。 “嗯……讨厌……好大的雨……嗯……还好,有避雨的地方……”宋千金拉高棉被盖住脸,继续睡去。 拜托!这样还能睡?突然涌上来的笑意随即被压下。 “嗯……虽然你的声音太太好听,但……嗯……能不能别吵我睡觉……”被子拉得更高的宋千金,仍继续睡着。 霍弈法翻了个白眼。他头一回遇到可以睡得媲美猪的家伙,但,他绝不是可以放任猪只睡香甜的好心人。 他一把揪起宋千金,擒着她的肩膀用力摇晃,在纤细的颈子几乎被晃断前,宋千金沉重的上下眼皮,总算肯梢稍分离。 “弈法……你真的好帅喔!现在可以让我继续跟周公下棋了吗?” 说罢,才刚分手的上下眼皮又依依不舍地黏在一起。 “不可以!” 失去耐性的霍弈法失控地爆吼,声音之大,震得她两耳嗡嗡叫不停。 “天啊!发生什麽事?地霞了吗?还是矿坑又崩塌了?” 矿坑一旦崩塌,等於数十条人命抛妻弃子去西方世界游玩了,兹事体大,她一定要去安慰被留下来的老弱妇孺们“不准动!”霍弈法喝令和被子纠缠在一起,不断作着愚蠢挣扎的宋干金安静下来。 “可是万一矿坑塌了……不行!我一定要去!” 尚不明白自己为何全身虚软使不上力的宋千金,用尽所有残力的结果,是连人带被一同滚下床去。 而一旁明明可以伸出援手救她的霍弈法,却只是冷眼旁观着。 “天啊!好痛!” 因为手脚全缠在被子里,无法护住脸的宋千金,整张俏颜撞得红通通的,鼻子也险些撞歪,疼得她眼泪禁不住流下。 “你是谁?” 在地上只能如虫状蠕动的宋千金,听到那好听到令人受不了的嗓音自她上方傅来,忽然间忘了疼痛似的,笑容满面,标准花痴状地奋力仰首。 “早,弈法!” 真是太棒了!起床第一眼就能看见帅到不行的霍弈法,她今天一整天一定很幸运无视狼狈中依然可人的笑靥,霍弈法两眼眯成危险的弧度。 “说,你到底是谁?” “我昨天就说了呀!我是小金……送人金子的金。”宋千金吐吐小舌。 瞥见透出樱唇间的粉嫩色小舌,霍弈法的下腹忽地一紧,他恨恨地将这个反应压了下去。 “快说!”霍弈法揪起宋千金的头发,狠狠地将她拉了起来。 “哎啊啊……好痛!好痛!”发根扯着头皮,整张头皮几乎被硬生生扯下来的痛,令宋千金惨叫连连。 “还不快说!” “说什麽?我真的叫小金嘛!呜呜……好痛啊!” “七月半的肥猪……” “我又不肥,怎麽会突然想到肥猪?” “不知死活!”霍弈法再次揪起柔滑如丝的发丝,硬起心肠斥道。 “好好……别抓了,放手……放手!我快痛死了!” 霍弈法突然松手,让宋千金整张脸又再次和地面作最接近的亲吻。 “哦……痛死人了!你就不能轻一点吗?” “你究竟是谁?” 趴在地上动弹不得,除了撞了两回的脸之外,腰际也痛到想哭的宋千金觉得好委屈,耍起了大小姐脾气。 “哼!你对我那麽粗暴,我才不说呢!” “你……” 霍弈法手握成拳,击向一旁的木桌,木桌顿时发出巨响,裂成两半,并且倒在宋千金翘挺的鼻尖前,吓得她哇哇大叫。 “你再不说,我可不能保证下回你的鼻子还保不保得住!”霍弈法冷冷威胁。 但,使起性子的宋千金,可不是用说就能说得通的。 “不说就是不说,大不了将我打死!”她用力抬起唯一能动的脖子,尖声叫道,“你打、你打啊!等我被你打死了,我就化成魔鬼,逢人便说我是被霍弈法活活打死的,说你这个大男人欺负我这个弱女子,以大欺小、以强凌弱、卑鄙无耻、小人下流!” 骂到後来,宋千金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骂什麽了。 “你……” 从不对女人动粗的霍弈法并不愿破例,但他明白再和这女人纠缠下去,说不定早晚他会对她动粗。 纵使她罪有应得,但不值得他违背一贯的原则担心自己迟早会忍不住的霍弈法决定拂袖而去。 原本还防备地盯着被踹上的门板,但盯不到半晌,脖子又酸又累的宋千金放弃地垂下螓首。 “唔……我怎麽这麽可怜?没睡鲍就被人吵醒,还被痛殴一顿,而且还是被昨晚紧紧地抱着人家不放的帅哥欺负!呜呜……我真是可怜的美少女……呜呜……” 不管地上硬不硬,不管白天还是黑夜,想睡就睡,也许是宋千金最大的长处吧她哭着哭着,就又继续连接方才和周公下的棋局,睡得即使天塌下来也吵不醒。 银山镇外,山丘小径上。有个天还没亮就来了的人,他等了很久很久,很久很久……“到现在还没出现,该不会东窗事发了吧?早就跟她说姓霍的不好惹,她别的不挑,偏偏硬要挑他,这下可好了!”史耀虔小小的黑眼珠在小小的眼眶中转了一圈,下了个决定。 “和当初的计划虽有差距,但结果都差不多,嗯,就这么做!”史耀虔小小声对自己说道。 为求自保,史耀虔解下马车车厢,也不管宋千金如今下场如何,迳自快马加鞭,落跑为先。 “没想到老大竟然对庸脂俗粉有兴趣?”跟着霍弈法来到窑子里的夏一厦悄声对一旁的虎一浒道。 “拜托,老大又不是患有隐疾,当然对女人也会有兴趣。”虎一浒丝毫不以为意,他四下地张望各有姿色的红粉们,不亦乐乎“虎一浒!” 夏一厦一拳击向虎一浒的肩膀,吃痛的虎一浒没耐性地回瞪他。 “干嘛啦!?” “在北方时,老大曾带我们逛过窑子吗?” 虎一浒偏头一想,“没有,但也许老大只是想仔细弄清楚,北方的女人和南方的女人有什麽不同罢了,凡事想太多,小心变成秃子!” “你!” 再和虎一浒说下去,夏一厦觉得自己都快变成白痴了夏一厦若有所思地看向霍弈法,见他在一堆女人的包围下并不见开心,反倒一脸憎恶的表情,真是奇怪“老大……”夏一厦试着开口。 “老大?咯咯咯……你这麽叫好像在叫土匪头子耶,咯咯……”脸上扑着白粉,有如僵屍的小梅咯咯大笑着。 “小梅,这位公子如此俊俏,风度又翩翩,怎麽可能是土匪头子嘛!对吧?公子……”小兰整个人若无骨似的,往霍弈法巴了过去。 “公子,人家也是这么觉得,您一定是大户人家的主子,才会这么有威仪!”小竹挤开小兰,她才是可以巴在俊公子身上的人“公子,人家也……”小菊挤向小竹,霎时,四个女人为抢夺霍弈法身旁的位子,厮杀得两眼通红。 “够了!在贵客面前吵吵闹闹,成何体统?”注意到霍弈法的脸色愈来愈臭的老鸨,连忙跑出来打圆场。 “去去!你们四个,人家公子看不上眼!”老鸨赶走梅兰竹菊,唤了另一朵花:“芙蓉,过来。” 百般无趣的霍弈法听见花名唤芙蓉的女子娇声请安後,才肯抬起头来,他发现芙蓉和小金竟有几分神似。 一旁看在眼里的老鸨,忙又唤了几名姑娘,一同将虎一济和夏一厦带开,留芙蓉好生侍候金主。 “公子,芙蓉弹琴给你听,好吗?” 霍弈法不置可否,发现自己又想起那个可恨的女人!他一个人闷闷地喝着酒。 悠扬的乐音轻轻飘浮於空中,逐渐化解霍弈法眼中的厉气,一曲奏罢,霍弈法总算开了金口: “你琴弹得很好。” “公子喜欢就好。”芙蓉轻轻靠近霍弈法,模样千娇百媚。 霍弈法直视着芙蓉娇滴滴的面容,却又不能自已地忆起那个可恶的女人,为了使自己忘却,他忽然搂住芙蓉的纤腰,狂霸地吻上她。 他肆无忌惮地态意撷取小口中的芬芳,大手也毫不客气地抚逗着在他身下颤抖的胴体,吻得芙蓉气息纷乱、不能自已。 不知过了多久,霎时,一切都停止了。 “公子?” 被吻得晕头转向的芙蓉还搞不清楚发生什麽事时,霍弈法已然留下一锭金子,扬长而去,徒留她怅然回味不久前的激昂。 为什麽?为什麽?为什麽施展轻功飞跃於各家屋脊的霍弈法不停地问着自己,为什麽为什麽他对一个更美艳、更娇柔、更有才气、更温婉、身材更玲珑有致的女子不能动情芙蓉的吻技比生涩的那个笨女人要好得太多,为什麽在一场热吻过後,他该硬的地方就是硬不起来可恶!可恶!可恶霍弈法第一次发现自己竟如此失控,只为了一个女人!可恨呐不一会儿工夫,霍弈法已飞回了他住宿的客栈,他粗鲁地踹开房门,发现房里漆黑一片,他点上灯火後才看清,那个可恶的女人仍和中午他走时维持一模一样的姿势,一见到她天真的睡颜,他的下腹就……宋千金仍然蜷在棉被里,呈虫状平躺在地。 她也睡太久了吧?该不会……他忙弯低腰身,以指尖探向她的鼻息。 还好,还有气……“可恶!” 不对!他干嘛管她的死活!? 霍弈法突地生起自己的气,而这股怒气,他打算发泄在她的身上。 像是松开卷好的毛线球一样,霍弈法拉着被子的一端,一施劲,宋千金便如球般滚呀滚,一直滚到她撞到了墙,痛得她非醒不可。 睡眼惺忪的宋千金眨眨迷蒙的眼,总算发现霍弈法的存在。 “呵……早啊!帅哥,真好,一早就能见到你,好养眼喔!” 嘴角抽搐的霍弈法当作没听见她的自言自语。 “呵……一睡醒肚子就好饿喔!我要吃饭。”搔搔头,等不到霍弈法的回应,她还以为他没听见。 “帅哥。你看起来很好,表示你已经吃过饭了,对吧?既然你已经吃过了,那怎麽不让我也吃一下?你不是如此狠心的人吧?我觉得饿死很难看耶!而且还会变成饿死鬼,连死了都还得一直找东西填饱肚子,那不是太可怜了吗……”宋千金劈头就废话连篇,听得霍弈法头昏脑胀。 “够了!” 变戏法似的,矮几上多了一包乾粮。 “啊!没有热食吗?” “不吃,我可以留着喂猪。” “好好,我吃就是了嘛!何必威胁人家要喂猪呢?而且,哪来的猪可以喂呢?喔,乾粮真的是乾粮,好乾喔!害我差一点咽不下去,还好有茶可以喝,虽然这茶早已冷了,喝起来教人浑身打颤,但,总比被乾粮咽死好得多了……”宋千金一边吃,一边碎碎念。 一旁耳力极佳的霍弈法脸色愈发阴沉。 “虽然不是什麽好东西,也不值几个钱,但能塞鲍肚子就行了,谢谢招待。”以袖子随意抹了抹嘴,宋千金打算向外走去。 “谁说你可以走的?”霍弈法以比冷风更为冰寒的声音说道。 “脚长在我身上,我为什麽不能走?” 睡了一整天又填饱了肚子,这才终於恢复精神的宋千金理所当然地想到,她该回家了。 “别再装儍了,难道你忘了你曾对我做过的事吗?” 这才终於想起一切的宋千金,整张娇俏的脸蛋红得可比火焰,她娇羞的模样令他像纯情的少年郎,几乎压制不住冲动。 “应该说是你对我做了什麽才对吧!”她红着脸嚷道,“你不但一整夜都一直不让我睡觉,还弄得我好痛好痛,而且当我醒来後,你还打我,你这大男人怎麽可以一直欺负我这个弱女子!真是可恶!” “你别耍嘴皮子了!” 霍弈法不理会宋千金的狡辩,他以怒火制住下身的硬挺。 “我哪有耍嘴皮子?我说的都是实话,我也不过请你喝个酒而已,如果你不想喝可以不要喝,没有必要将我弄痛,还一整夜都不让我睡觉,而且趁我刚睡醒神智不清时打我,你可不可耻?知不知羞?” “闭嘴!”霍弈法雄狮怒吼。 宋千金瞪大眼,虽然被吓到了,但仍不忘小小声为自己说话: “哼!就知道男人都是容易恼羞成怒的动物!” “嗯?” 霍弈法平时不怒而威,怒时更是骇人的霸气,总算成功地让宋千金合上嘴。 但,不到半刻,她又憋不住了。 “喂,为什麽我不能走?” “问你自己。”正在忍住想亲手掐死她的冲动的霍弈法,睇了她一眼。 “我?”宋千金指指自己的鼻子,她左想右想,总算想起了自己曾做过的事,“如果你介意我在请你喝的酒里加了点料,就算了吧!反正後来是我被你弄痛,又不是你被我弄痛。” 倒楣的人应该是她才对“而且,喝过也不过是睡了一觉而已,醒来不就什麽事也没了?你这个大男人就别太计较一些小事,否则心胸过於狭小,如何能成大事呢?”宋千金试着讲理,没发现她愈是说,霍弈法的脸色就愈是难看。 “哼!是,你和我也不过是睡了一觉而已,但醒来後是否什麽事也没有,也要一段时间後才能知晓。”霍弈法冷嗤道。 “什麽意思?” “在未来十个月内,你除了我替你安排的地方之外,哪里也不准去!” “你是说,你要将我用链子绑起来!?你真是太没人性了!虽然你长得很帅、架式十足,而且又酷酷的很迷人,但不行的事就是不行!” 用链子绑起来?这主意听来还不错。 “只要是我决定的事,没有什麽不能的。”霍弈法冷冷道。 “哇啊!你比冰山还冷酷地下命令的模样,真的是帅毙了!但是不行的事还是不行啊!” “哼,等十个月过去,你就知道事情行还是不行。” 霍弈法手中突然多了一綑绳子,咻的一瞬间,宋千金已成了人形粽子,动弹不得。 “喂,你不可以绑我!不可以啦!” “好吵!”霍弈法拧紧眉心,手指一扬,随即杜绝了噪音。 “唔……”宋千金只来得及瞪大眼,发出短促的惊呼。 “再次告诉你,只要是我决定的事,没有什麽是不可能的,我会让你後悔来惹我!” 的热姜茶端向前。 可怜的丫鬟,为了遵从周幺女的命令,在冷飕飕的夜里除了不能睡之外,还来来回回不知煮了几次、换端了几回热姜茶,而周幺女则是坐在大厅里,抱着温暖的裘衣打盹。 “哇啊!竟然会有这么好的事!”虎一浒第一个向前,将姜茶吞下肚。“哇啊,喝下去之后,果然暖和多了!” “霍大哥,你不喝一杯吗?”周么女羞答答地问。 “不了,我想回房休息。”霍弈法只想即刻飞奔回房。 “可是,霍大哥……” 周么女端着一杯姜茶,挡住霍弈法的去路,盼他能接受她的美意。 霍弈法灵敏地闪身而过的同时,周幺女却不知为何失去平衡,就这么往霍弈法身上倒去,霍弈法敏捷地拉住她的手臂,让她不至于当众出糗。 周幺女搭住霍弈法的手想稳住身子,但霍弈法却改用另一只手将她扶正,周幺女只略略摸到了霍弈法的袖子。 “谢谢霍大哥。” 周幺女外表依旧柔顺,佯装不明白霍弈法的拒绝,霍弈法也不多流连,转身就走。 仿佛只是一瞬间,却又像相隔了多日……再见宋千金甜美的睡颜时,霍弈法忽然有这种错觉。 “你是来迷惑我的妖女吗?”轻轻坐在床沿,霍弈法揪趄她一小撮乌发,卷在指间,一圈又一圈。 前晚才狠狠要过她,他现在却又想要她了,那么对他而言,她不是专门诱惑他的妖女,又是什么呢? 霍弈法丢下无法发出声音又被五花大绑,张着嘴拚命挣扎的宋千金,心里咒骂着,要不是为了未来可能会有的孩子,他绝不愿再见这忝不知耻的女人一面。 绝不 第四章 可怜的宋千金如货物般被五花大绑,塞在马儿拖行的大木箱里,一路叩隆叩隆北上,为避免头晕想吐之苦,她干脆来个呼呼大睡,除了霍弈法叫醒她吃东西的时间之外,她一路睡、睡、睡。 虽然虎一浒和夏一厦觉得这样不妥,但面对老大冲天的怒焰,两人大气也不敢多吐一下。 数日后,颠簸总算停止,她被人扛放在银雪堡某个充满阳刚气息的房间里,但仍是忙着跟周公打交道,与之建立更深厚的友谊。 “喂!你有没有听到箱子里传出什么声音?”阿甲神情诡异地看向和他一起将大木箱扛进观雪楼里的阿乙。 观雪楼乃银雪堡内最内侧的两层楼建筑物,也是霍弈法的居处。 “有吗?”阿乙将耳朵抵近木箱,仔细聆听,“咦?好际有低沉沉、轰隆隆的声音!”阿乙脸色发白。 “真的耶!”阿甲也趴在木箱上更仔细听一遍,“有点像是打雷的声音,可是木箱里怎么可能装得下雷?” 阿乙的脸色凝重得像——见到鬼“听南方有很多诡谲的事物流传着,难不成……” “你是说老大……” “啊……” 阿甲先夺门而出,阿乙见情况不对,也跟着落荒而逃。 “阿甲、阿乙,你们在干什么?慌慌张张的。”要回房休息的夏一厦正巧遇到神色仓皇的两人。 夏一厦本身的性格并不过于严厉或歹毒,但因为他苍白的肤色、阴狠的眼神,骇人摸样让乍见他的阿甲阿乙哇哇叫得更大声,一溜烟,逃得不知去向。 “是不是你又吓到人了?”这时才出现的虎一浒问着常常吓死无辜小老百姓的夏一厦。 “虎一浒,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哼!夏一厦,你不说话人家还当你是鬼呢!” “你们俩如果还不累的话,还有好几笔帐款等着你们去收呢!”大老远霍弈法就能听见两个人吵架的声音。 “喔,不!骑了这么久的马,我的肩好酸,屁股也很酸呢!”虎一浒忙道。 “就知道虎一浒中看不中用,才骑了几天马而已……” “老大,夏一厦体力还多得用不完,就让他去收帐好了!”虎一浒丢下这段话,随即落跑。 霍弈法看向夏一厦,夏一厦恶狠狠地瞪了眼虎一浒的背影后才道: “老大,你也知道我最不愿在虎一浒面前示弱了,其实我也……” “快去歇息吧!” “是,老大!”夏一厦很想为箱子里的女人说几句话,但,还是算了。 对两人一见面就斗嘴动手的习性,霍弈法早已见怪不怪,现在令他挂心的是那个女人。 若非为了她肚子里可能已有他的小孩,他绝对、绝对不会将她带回银雪堡的。 绝对! 连原本南下的目的都忘了的霍弈法不停地告诉自己,绝不能对狡诈的女人心软,否则就会像那一夜一样,误中奸计,惹了一身腥。 站在房门外再次叮咛自己的霍弈法深吸一口气,用力推开房门。他的房间和南下前并无不同,只是多了只碍事的大木箱。 他解下腰际的钥匙,打开木箱上的大锁,并不意外见到小金睡得一脸香甜的模样。这些口子以来,他愈来愈喜欢在她熟睡时故意吵醒她,让她不得不努力清醒,他就是想见她痛苦又带着娇憨的模样。 “起来。” 霍弈法叫了数回仍无用,最后干脆翻倒木箱,让宋千金抱着被子滚了出来。 岂料,撞到墙角的宋干金只是伸手拉妥被子的高度,又继续睡去。 “起来。”霍弈法用力拉高被子,再用力扯了下,宋千金像个布娃娃般,沿着墙滑跌下去。 “地震了吗?呵……”微睁一隙缝的杏眼略略转了圈,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似的,又要继续睡去。 “喂!你未免也太能睡了吧!”他算是领教了她睡觉的功力了。 “嗯……帅哥的声音!帅哥,你能不能别吵我,让我睡?”宋干金的声音含有浓得化不开的睡意。 她慵懒的模样竟能轻易挑动他努力压制多时的冲动,真是个可恨的女人“不行,给我起来,从今而后,我要你好好地学习什么叫作四书五经、三从四德!” “啊?三从四德?” “什么意思?”霍弈法瞪着小金的眼充满了不信任。 “呵……”宋千金先是悠哉悠哉地打了个哈欠,“人家我就是为了不想遵从只为男人好而胡乱虐待女人、贬低女人的三从四德什么的,才想找个男人帮我生个小孩,一旦有了孩子,当母亲的不但可以命令他,还可以靠他养,真是一举两得,完美到极点!” 一听小金的胡言乱语,霍弈法为之气结。他竟然因为这种愚蠢的原因,被当成种马下了药,而被利用了他的双手紧握成拳,数度松放,不想因她而破了不打女人的原则。 “哇啊!有一盒糕点耶!”宋千金鼻子灵得可比狗鼻子,在霍弈法的一堆行李中挖到一盒吃的后,便径自吃了起来。 “你爱吃甜的?”霍弈法又发现她的另一面,像小娃儿股嗜甜。 “对呀!太家都说我素薯蚂蚁的……”吃相有待加强的宋千金,小口塞满满的同时还不忘回答。 “如果你还想吃,我还可以再差人送来。”霍弈法忽然温言道。 “哇啊,你人真好!” 想不到她在木箱睡了许久之后,他就不凶她了,那么要她在木箱中睡再久,她也愿意“不过……” “不过什么?” 一边吃,一边听,一边回话,宋千金好不忙碌。 “如果你能回答我几个简单的问题的话……一个回答换一盒,很划算吧?” 宋千金看看霍弈法,再看看只剩下一块糕点的盒底。 一题换一盒耶!好心动……“简单的问题?不会考倒我,害我很丢脸地回答不出来?” 原来她还懂得顾及颜面这种事,哼!霍弈法在心里嗤道。 “嗯。” “好吧!要很简单的喔!否则答错了,我可不负责喔!”宋千金将最后一块塞进嘴里,满足地打了个小嗝。 “你叫什么名字?”霍弈法的表情,让人看不透他的思绪。 “啊!果然是很简单的问题。可是这太简单的,对你而言不是很吃亏吗?”宋千金率真地问道。 “不会,你叫什么名字?”她是在装傻吗?霍弈法暗付。 “既然你说不会就不会,我回答完后,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喔!否则我以后再也不会和你做生意了。” 做生意?她果然是在装傻吧“你叫什么名字?”他耐着性子问弟三次,而且决心不再问第四次。 “宋千金。” “宋千金!?坐拥金山镇所有金银矿脉的宋府唯一遗族?” “什么唯一遗族?真难听,虽然我们宋家的确只剩我一个人没错。”宋干金正珍惜地刮着盒底,试图将所有饼屑吃进嘴里。 这就是富家千金应有的德性吗?霍弈法脸上写满“不相信”三个字。 “真的啦!不相信你可以去调查,我家现在少了我,他们一定急着四处搜寻我的下落,史老他也一定不会丢下我不管的!” “史老?你是指宋府总管史耀虔?”霍弈法脑海中马上掠过宋府的资料。 “对,你很清楚嘛!” “那你对我下的药,是史老交给你的啰?” “对……啊!史老叫我不要提到他的名字的!”宋千金完全忘了想规避一切责任的史耀虔的叮嘱。 “想生个小孩替你扛起宋府重责大任的计画,也是史耀虔建议的?” “对……啊……不对!” “你点头或摇头就好。” 于是,在可以不用提及史耀虔的名字的前提下,宋千金点了点头。 “也是他叫你写信邀请我南下的?” 宋千金又点头。 “是他告诉你生了小孩就可以逃避责任的?” “史老他没有这么说,他是好心帮我,看我为公事繁忙的样子很可怜,所以帮我想了个可以一劳永逸的法子。他也觉得这法子不太好,是我坚持想要个小孩的,而且,他还帮我推荐了许多孩子的爹的人选,可见他也是很用心地在帮我物色的!”宋千金又忘了不可以提及史耀虔。 “是吗?”霍弈法自齿缝中进出话语。 如果她所言句句属实,那么她真的是个大笨蛋,而史耀虔则是只居心叵测的老狐狸! 前提是她说的得是实话“史老本来是不想请你帮忙,他说你一定会气得跳脚的,是我坚持非你不可的!” “为何?” 宋千金羞答答地看了霍弈法一眼,又红着脸低下头。 “因为你最帅嘛……”她害臊地说。 “那么,若史耀虔拿出比我还帅的人的画像,你就不会对我下药、非礼我啰?”霍弈法蕴酿冷冷的怒气。 “这……”这问题宋千金想都没想过,只知道看见他的画像的第一眼,就被他给迷上了,非亲瞧本尊一眼不可。 “糕点等会儿就会送来了,今后你的房间就是这里,而我就睡在楼下,除了门窗皆上锁之外,我不在时还会有人看守,没有我的允许,你是出不去的。”霍弈法翻脸跟翻书一样,走下楼的同时随即落上锁。 “怎么可以这样!”呆了好一会儿的宋千金这才明白自己的处境,她用力拍打着门板,大叫抗议,但得不到任何回应。 听着楼上跳脚的吵闹声,回到自己房里的霍弈法想起上一回不论池如何胁逼威吓,她拚一死就是不开金口,但,这一回不过是为了一盒廉价的糕点,她就一五一十全回答了……她究竟是单纯的笨蛋亦或是狡犹的狐狸?霍弈法有点被搞胡涂了。 除非……她所说的全是编出来的……被关在观雪楼二楼的宋干金对着如小山高的书册兴叹连连,她最讨厌读书了,尤其是冷冰冰的文字堆衄而成的八股文,无聊到看不到半行,便能使她呼呼大睡,是失眠时最佳良药,可是她几乎不曾失眠过,所以根本就用不到这类的书嘛她百般无趣地戳着书册,戳戳戳,突然发现一本又厚又重的书里好像夹了什么。 好奇的她硬是从小山中抽出那本书册,当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书册抽出的同时,小山也发生山崩,轰隆隆崩倒一地。 “到底是什么呢。”毫不在乎的宋千金,直瞧着小书上娟秀的字迹,然后迫不及待地翻开第一页。 “哇啊!有图画耶!这才对嘛!没事写那么多字,却连一张可以让人欣赏放松一下的图画都没有,谁还看得下去?” 定眼仔细看清图画,宋千金的杏眼睁大,大到不能再大“哇啊!原来要这样啊!”小手快快又翻了一页。 “不管穿衣不穿衣都可以耶!还……还用得到绳子!”宋千金一边睑红,一边又继续看下去。 “喔,原来一次还不一定会有孩子,要好几次耶!”圆睁睁的杏眼眨也不眨。 “原来会痛是应该的,再来就不会那么痛了……真的吗?如果是真的,我就不怕了!” 书页被翻动的声音又响超。 “原来如果久久都没有那个了要主动暗示……暗示?嗯……嗯……嗯……” 很快地,她翻完了最后一页。 “啊?还要将这本书藏好,不能被其他人看到?所以这本小书才会夹在‘女德’里,原来如此,嗯……藏哪里好呢?再塞回原位好了!” 她刚塞妥,霍弈法正好解开门镇,依约带了好几盒糕点进来。 “你的脸为什么红红的?”霍弈法问道。 “呵……有吗?有吗?”心里藏不住话的宋千金直拍打着自己的脸颊,企图想掩饰。 “别打了,再打就会肿得跟猪一样。” “唔,像我这样的美人才不会变得跟猪一样呢!”宋千金大声反斥。 霍弈法耸肩,不予置评。 “你不想吃吗?糕点。” “难怪我闻到甜甜的香味!我怎么可能不吃!”末千金再次以有待矫正的吃相狂吃着。 “吃慢点,又没人跟你抢!”宋家千金竟是饿死鬼投胎!看着她的狼吞虎咽,霍弈法愈来愈无法相信。 “这可说不定!咳……” 一边吃一边说话,很容易被呛到,果不其然,宋千金拚命咳着,终于看不下去的霍弈法递给她一杯茶。 “万一你看我吃得津津有味,忍不住也想尝尝看,那我岂不是亏大了?” “并不会。”霍弈法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 “真的?” 这么好吃的东西,竟有人连尝都不想尝一口?怪人“真的。” “真的?” “嗯。”霍弈法快要失去耐性。 “你发誓!” “这种小事用不着发誓!”霍弈法大吼。 “噢,小声点,我两耳又没聋,用不着这么大声,而且失聪的人即使你吼得再大声还是听不见,所以……唔……” 霍弈法塞了一块糕点到宋千金嘴里,堵住她冗长的连篇废话,动作粗鲁得差点噎死她。 “虽然你给的这一块是枣泥口味的,很好吃,但一口一块我会噎死的……唔!” 霍弈法又对准小口,塞进不同口味的糕点。 “嗯……红豆口味的……嗯,不错,就跟你说太大块了,你就不能捏下一小块再送到我嘴里吗?我可是坐拥万贯家产,又有沉鱼落雁之姿的……唔!” 这次为了杜绝恼人的自吹自擂,霍弈法又将糕点折成一半。 “嗯……嗯……再小块一点会更妥当些,我要你右手边的那一块,对,就是那一块。” 结果,不知为何,变成了霍弈法亲手喂宋千金吃甜点,而宋千金也懒得再动手似的,理所当然地享受起帅哥的眼务。 待霍弈法发现自己过于宠溺的举止时,宋千金已然将满桌的糕点塞入她似无底洞的胃里。 “在确定你有无身孕之前,你只能待在这间房里,哪里也不准去,知道吗?”霍弈法看着自己沾满饼屑的双手,一股莫名怒意油然而生。 他干嘛对欺骗他的女人那么好!?这样一点也不像他“知道了啦!如果我不乖乖待在这里,我以后就吃不到这些甜点了,对吧?记得明天要换另一种口味的喔!被你关住的期间里,我一定要吃遍北方所有甜食!”可以坐在房里享受美食,而臣不用束奔西跑,真是一举两得“哼!” 正当霍弈法要离去时,他突然听见衣物的沙沙声,回头一看,宋干金正在宽衣,光裸的香肩正巧落入他的视线中。 “你……”霍弈法噬人的怒目掩不住炙热的欲望。 她竟能如此轻易地勾起他的欲望“干嘛?睡觉不宽衣解带,如何能有好眠呢?” 宋千金视线瞥去……咦?怎么和小书上写的不太一样?难道她脱得还不够“弈法,你说是吧?”宋千金依小书上所言,放软嗓子,连自己都觉得有点恶心。 她半只脚在床上,一只脚正考虑着该不该也抬上去,还有,衣服该滑到什么地步呢?不够吗?还不够吗? 宋千金一边偷偷观察霍弈法的反应,一边让衣服滑下,滑过腋下,滑过后腰……她整个背除了肚兜的红线外全露了出来了,这是没效吗但见霍弈法仍是一睑严肃得不能再严肃的模样,宋千金不由得感到丧气。个失去平衡,就要向后仰摔……“啊啊……救命啊!” 宋千金还没叫完的同时,她已安稳地倒入霍弈法的怀里,自那一夜就一直在魂萦梦回间纠缠着她的阳刚气息,令她心生无限怀念,不由得更窝进些,多汲取些。 “噢……”霍弈法发出懊恼似的低吼,将宋千金压倒在床上。 第五章 从那一夜开始,霍奕法就不再睡在他那张黑色的大床上,每夜每夜,宋千金都被他彻彻底底地要了又要,然后累得睡着。 渐渐地,她每天都只能待在房里张大耳朵,仔仔细细聆听屋外任何有关于他的声响,等着他的到来。 “唉……”在床上辗转反侧的宋千金,干脆放弃地坐起来,托着腮帮子、嘟着小嘴。 “唉……我这样像不像等皇上临幸的妃子?如果皇上不来,那我这妃子又该……” 宋千金眉头紧镇。 “万一我有一天被打入冷宫……不对,这就是臭皇上的不对了,既然都不要人家了,为何还不让可怜的妃子回家或嫁别人去?总比被关在陈冰块一样寒冷的冷宫里人道些吧?” 宋千金以为所谓的冷宫,是盖在冰天雪地里,冷得要命的宫殿。 “唉……如果他不来,我就睡我的,不就得了?为何我会睡不着呢?”从不曾失眠的宋千金首次体验失眠之苦。 “死鬼!不来不会通知一声,害我一直等,等得头发都要白了啦!”宋千金对着被子啐道。 “死鬼死鬼死鬼!” 匆地,门外似乎有了些响声。 “该不会真的有鬼吧?” 自己吓自己的宋千金乌龟似的将头缩进被子里,心里头喋喋念着佛经的同时,不忘咒骂该来而没来的霍弈法。 屋外的声响来了又去,依旧蜷在被子里发抖的宋千金不晓得外头除了飒飒北风外,什么也不剩。 在外奔波,无法当夜返回的霍弈法,当公事完成后,心里挂念的只有被他锁在房里的小女人。虽说他不可能没有任何安排便丢下她不管,可是……不知为何,他的心就是平静不下来。 霍弈法执意连夜策马奔回,跟在其后的夏一厦与虎一潞也只有奉陪。 “老大,明天又没有什么大事要忙,为何不能多待一晚,偏要连夜赶路呢?” 肚子叫如雷鸣的虎一浒,实在很想找间客栈,狂吃一顿再暴睡一晚。 虎一浒的声音穿透疾冽寒风,只是专心赶路的霍弈法并没有回答。 “你很吵耶!都已经快到家了,还有什么好问的?瞧,再越过一座山头就到了!” 夏一厦全身上下几乎被冷风冰透了,找架吵也许是个暖暖身子的绝佳法子“拜托,路我比你熟多了,我会不知道只剩一座山头的路程吗?就是知道快到了,所以才开口闲聊嘛!” “闲聊?要是你真的那么闲,就骑在我的前面替我挡挡风好了!” “没用的家伙!才这一点点风就受不了了,哈……哈啾!” 本来想哈哈嘲笑夏一厦,哈到一半却成了打喷嚏,鼻涕差一点正中骑在他身侧的夏一厦。 “喂,很脏耶!还说别人没用,才这一点点风你就受不了,哈……哈啾!” 想反唇相稽的夏一厦亦落得和虎一浒一样的下场,两人你一来我一往,对着敌方猛打喷嚏。 正当两人忙着互斗的同时,霍弈法已然望见他一手创建的家——银雪堡。 “好了,你们如果觉得一点也不累,我不介意你们两人一同将辛苦的马儿们牵到马厩,顺便替它们梳洗喂食一番。” 一边对着守卫们点头示意,霍弈法一边对吵闹不休的兄弟,提出有用的“建议”。 “哈啾……我很累很累了!”夏一厦马上回答。 “哈啾……我也很倦很倦了!”虎一浒也跟进。 “不要学我!” “你才是!” 天未明时分,银雪堡里除了值夜班守卫的人们,其余的应该仍窝在香暖的被子里才是,但警觉心强的霍弈法在穿过大厅时,却发现有异状。 “嘘……有人!”他突地如豹似悄然飞跃,拿剑抵着不该在此时此地出现的人。 “啊!霍……霍大哥……”忽然被利剑架住脖子,周幺女吓得差一点昏了过去。 在霍弈法南下期间匣来到银雪堡做客的周昭与其幺女周幺女,在霍弈法回来后,虽然周昭有事先行回家,但仍令女儿理所当然地留下来继续叨扰。 昨夜,周幺女打听到观雪楼里似乎藏了一个女人,心想不妙的她忙待在大厅等待,扮演一个静候良人归来的贤妻。 “是你!周姑娘是否住不惯银雪堡,此时此刻才会仍清醒着?”霍弈法俐落地将剑收回剑鞘。 “不……我……我……”周幺女好不容易才拨回自己的嗓子,“我煮了些热姜茶,等你们回来,好让你们暖暖身子。”周幺女对她的贴身丫鬟使眼色,命她将桌上瞥见锦被下若隐若现、凝滑如脂的玉肤,他大手仿佛被吸了过去般,滑进了宋千金的胸口。 “嗯……” 因为大手有些儿冰凉,宋千金不适地略作呻吟,但很快地沾染上她的温暖的大手不再令她难受,她也就继续睡去。 “呵……看你能睡到几时!”恶作剧似的童心匆起,霍弈法执意干扰宋千金的睡眠。 他轻轻勾开她微乱的衣襟,沿着肚兜的缝隙钻了进去,寻到了柔软得不可思议的山峰,轻柔地揉抚着,时而绕圈弄…… 第六章 呼息逐渐由急遽转为平稳,疲软的四肢充满倦意,本该轻易被睡魔击溃的宋千金却张大着双眼,无法顺利成眠。 她缩着身子,假装入睡,却屏气凝神听着身后的声响,衣物的沙沙声、深沉的呼吸声、沉稳的脚步声、门扉开了又关、渐行渐远的步伐……他做完就走了……而且遗留下一股不属于他的味道,那一股沾在他衣袖上的味道……一股像是女人常用的薰香……萦绕鼻息,害她……害她……“噢!我在干嘛……”宋千金烦躁地将棉被推开,瞪着墙壁的眼转而瞪向天花板。 “像他那么帅又那么又钱的公子哥,有一两个以上的红粉知己,是常有的事,没有才叫奇怪呢!通常不是性格有问题,就是有见不得人的隐疾,那他是属于哪一种?不,他哪一种都不是,所以一定有一个以上的红粉知己。 像父亲在成亲前,还不是女人一大堆,婚后还继续纠缠不清,母亲才会抑郁成疾,最后为了生下我和哥,难产而逝……” 男人都是这样的,没有例外对女人要求东、要求西,却以为只要给女人吃穿住之外,什么都不需要了,其他什么也不用费心思了……她不能否认。父亲是爱着母亲的,所以母亲走后,他才会那么伤心,但她岂知道,父亲不能只有母亲,而母亲却只能有父亲,这就是男女之间的不公平,也是她只想要继承人而不想要夫君的原因。 “对,我只是为了想要小孩,所以才会乖乖地被镇在这里的,除此之外,又何必多求?对,没错,没错!” 宋千金用理性强制压下多余、不被允许的渴求,但也只是将想望埋在心底深处,并无法令它烟消云散。 不知重复了多少次同样的自我告诫,宋千金没有发现窗外太阳早巳升起,云聚了又散,青风来了又走,终于,风带来了一条颜色鲜艳又美丽的丝巾。 “喂!二楼有人吗?喂!” 楼下传来一次又一次不肯死心的呼唤,不知过了多久,总算是引起了宋千金的注意。她走到窗边,打开小窗,由于小窗只能开一小缝,她只能露出一颗眼睛,努力往下望。 “谁?” “太好了!真的有人在耶!” 宋千金看见楼下有一娇小又可爱的年轻女子,巧笑倩兮地望向她。 “你是……” “姊姊你好,我是小么,我的手绢被风吹跑了,现在正挂在你窗前的树枝上,可不可以请你帮我将它拿下来?那是我母亲亲手为我缝制的,是我很珍爱的手绢,我……” 小么就是周幺女,她前来确认霍弈法是否私藏女人,想不到确有其事“可是我……一她出不去,窗子又那么小……“漂亮的姊姊,拜托你!” 和可人的外表不同的是周幺女愤恨的心。霍大哥是她的!是她的说来奇怪,小么应该只能看到宋千金一颗眼睛而已,怎能知道她漂不漂亮?但不管小么说的话是不是出自真心,总之听的人受用就好。 “漂亮的姊姊”几个字令末千金心花怒放,直想那妹妹好可爱嗫!看在她那么可爱的份上。就帮帮她奸了“好,包在姊姊身上!” 宋千金努力将手伸出窗子的隙缝,用力伸长,再冲长……“姊姊,差一点而已,再伸出来一点!”小么摇旗呐喊。 “哎呀……” 一不小心,宋千金的手腕内侧被窗钉划出一道伤口,鲜血凝聚成珠滴落,但为了不辜负小妹妹的冀望,她只能忍痛继续努力。 纤细的手指试图抓住树枝的前端,但太细嫩的肌肤被粗糙尖锐的枝干划破,宋千金还是不死心,再接再厉,总算以指尖抓到了一点点树枝,却仍碰不到手绢,她只有尽可能在受限的情况下用力摇晃树忮,树枝微微地晃动着,所幸一阵风适时拂过,手绢伴随着落叶翩翩飘下。 “姊姊,谢谢你!”小么捡起她口中所言极重要的手绢,仰首道谢。 “钦,不客气啦!”宋千金还有点害羞哩“漂亮的姊姊,我是偷溜出来的,马上得回去工作,我还可以再来找你吗?” “当然好!” 此刻起,宋干金多了个聊天的伙伴,见不到霍弈法的寂寞空白,顿时被冲淡许多。 但,高高兴兴和小么道别的宋千金不知道,她辛辛苦苦弄下来的手绢,在几尺外被丢弃,还被撕得破破烂烂的。 周幺女当下下了个决心,她要快快回家请教父亲,她该如何赢回霍弈法的心。 见到已数个时辰没见的霍弈法,宋千金当然很高兴,但,今天下午小么告诉她一个故事——“小花姊姊喜欢上小牛哥哥,所以小牛哥哥要什么,她就给什么,从不曾拒绝小牛哥哥,但,一阵子之后,小牛哥哥就喜欢上了别人,还跟小花姊姊说他不喜欢一点主见也没有的蠢女人,然后就抛弃她了。” 小么的结论是,女孩子不要什么都答应男孩子,没事要故意为难男孩子、要表现矜持,男孩子才会觉得这个女孩有挑战性、才会觉得这个她并不随便,也才会比较珍惜她。 啊?宋千金听得一头雾水,意思就是她太听话了……对吧“等一下!”宋干金拉住被扯开的衣领。 “干嘛?”第一次被拒绝的霍弈法有些惊讶。 对嗅!她要干嘛“就是……就是……” “如果你想学别的女人钓男人的胃口,你还是省省吧!”霍弈法继续扯着宋千金的衣衫。 “钓胃口是什么?能吃吗?甜的吗?” “就是你现在这副欲拒还迎的模样。”既然衣领被宋千金保护得紧紧的,霍弈法就改从他处下手。 “欲拒还迎?我哪有!” “没有吗?”霍弈法挑眉地看向他的手所覆盖的地方,宋千金自动挺胸送来的柔软双峰。 “啊!”宋千金忙以双手护陶。 “咦?你受伤了!” “噢!这没什么……咦!?” 宋干金话还没说完,便被拉到椅子上坐好,然后就是药香扑鼻,动作俐落的霍弈法三两下便将她的指尖、手腕上的伤口包扎妥善。 “原来你拒绝我是因为伤口会痛,那现在还痛不痛?” “不痛。”他难得一见的温柔让她忘却疼痛。 “很好。”她温顺的模样再次令他情动,大手在意识到前,已然袭向纷乱衣襟下若隐若现的柔软胸脯。 “啊!色狼!” “色狼?我?这词倒是新鲜。”霍弈法付道,他从身后环抱住宋千金,两手交叠在一双软峰上,对着娇嫩的耳垂轻呵,“你真的不想要吗?” “啊……”宋干金差一点投降,伹随即又开始不坚决的挣扎。 “啧!”霍弈法轻啐,大手改袭向宽松的衣物下仍掩饰不了的翘臀,他挺喜欢那柔软中又带着十足弹性的触感。 “等一下啦!”末千金松开护在前胸的双手,改护住双臀。 “又干嘛?”霍弈法的口气开始有点坚硬,他不习惯被她拒绝。“我不是每次都让你哭着大喊‘好舒服、奸舒服’吗?那还有什么好喊‘等一下’的?难道你不想要?” 她氤氲的双眸、急促的呼吸、娉红的两颊……着实看不出不想要的模样。 “噢……我……” 她胸前好胀、下腹好热、心跳得好快好快……都是因为他。 她也有点期待他再来要做的事……但,小么告诉她女孩子要矜持……矜持……“啊……”她忍不住又呻吟出声。 “你都这么湿了,真的不想要?”霍弈法故意将沾了她的春潮的手指,在她眼前晃动。 “啊,讨厌啦!”她忙拿自己的衣服将他的手擦干,羞得直想找个洞钻进去。 “讨厌?那我来做令你更讨厌的事,好不好?” 好帅好帅的霍弈法邪气的模样更加迷人了……宋千金只能痴迷地望着他,然后又被他带到床上,嗯嗯啊啊,尽情放纵地叫了又叫........ 第七章 收到夏一厦的报告书的霍弈法一脸冷冽,仿佛极北的寒风也敌不过他的冰冷。 “老大,我想小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夏一厦硬着头皮死谏。 小金? 霍弈法几乎可以刺死人的目光倏地瞪向夏一厦,他不由得向后退了三步。 “老大,说不定这是史耀虔想侵占宋府产业所使的花招……招……”被老大瞪得咬到舌头。 “那你是说,你从不曾出错的报告书是假的吗?”蓝色火焰般炙烈的怒气直直冲向夏一厦,害他几乎想夺门而逃。 “不……我只是……”哎唷!又咬到舌头了“说完!” “我只是……只是觉得……觉得……”夏一厦鼓起最后一分勇气,“觉得老大应该先听听小金的解释!” 由夏一厦口中所吐出的“小金”两字,似箭般直剌霍弈法双耳。 “哼!然后再被她骗一回吗?我霍弈法从不原谅欺骗我的人,被她一连骗了两次已经太够太够了!可恶!” 霍弈法一掌击碎书房的门,碎裂的木屑扬起的烟尘,久久不能散。 霍弈法带着一身冲天怒涛,回到观雪楼,犹不知情的宋千金仍笑颜以对,看在他眼里,这又是她欺骗他的手段之一。 “今天我闻到花香,从窗子那个小洞望出去,才察觉梅花开了耶!想不到我已经离家这么久了,可是我却一点也不思乡……” 那当然!在这里除了行动不自由外,他可曾让她欠缺过什么没有“都是因为你……”宋千金娇羞地转过身子,“也许我该回去眼史老说一声,至少让他不用担心我,你说好不好?” 霍弈法强硬地扳过她的身子,刚硬的手指深深陷入她薄弱的两肩。 “弈法,你弄痛我了……” 她说错什么? 他为什么像是要杀了她似的瞪着她“将我利用完了,就想拍拍屁股走人?” “弈法。你在说什么?我只是……” “闭嘴,不要叫我的名字!” “弈法……” 啪清脆又响亮的声音刺耳地响起,感觉颊侧又热又痛的宋千金,根本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而霍弈法则紧盯着自己破例打女人的手掌,大手有一丝丝颤抖。 “为什么?” 她睁大不可置信的眸子,不能相信他竟然打她“你还有脸问我为什么?我被你骗得还不够惨吗!?你好可恨啊!” 霍弈法开始动手粗暴地撕碎宋千金的衣裳。 “住手!你干什么……我不要!” 无视于宋干金的反抗,也不管她准备好了没,霍弈法架开玉腿,将凶器阴狠地嵌入干暹的甬道内。 不敢相信昨日还温柔地说要带她出去走走的他,今日却像对待仇人般,毫不留情,宋千金惨白着脸,紧咬下唇,不愿呼痛示弱。 “哼!现在才在装未经人事的处子,未免也太迟了吧!” “可恶,像平常一样迎接我呀!像平常一样哭喊着要我呀!”她僵硬的身子仿佛在严惩两人般,谁也舒服不了,霍弈法恨恨地发泄欲望。 然而,发泄完后,无比的空虚却几乎令他窒息,再加上宋千金面如槁灰,心死般的神情……“可恶!” 不知该如何处理乱成一团的思绪。霍弈法狼狈地留下宋千金一人,一路愤恨地捣毁物品离去。 原来没有爱的抱抱,是如此的痛楚……她当初还天真地以为只要抱着睡一晚,生了孩子,就天下太平了,她真是愚蠢……无法动弹的宋千金睁着无神的大眼,无声地淌着泪水。 她不懂,她究竟是哪里做错了当初她对他下了药的下场,便是被他锁在大木箱里,然后,他不是就原谅她了吗那他为什么要将她关在柴房里?柴房里连张床都没有,晚上还不时会有飕飕的冷风灌入……宋千金打了个哆嗦,将自己抱得更紧些。 “漂亮的姊姊……” 自从夏一厦偷偷交给她一件棉被后,就再也没有看过任何人的宋千金,抱着一丝希望冲到柴房里唯一的小窗旁。 “小么,是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小么动了动戴了琳琅满目首饰的双手。好整以暇地道: “只要是银雪堡里的事,没有小么不知道的。”语气中透露着无限骄傲。 “咦?这话怎么说?” 她总觉得以往娇小可爱的小么,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姊姊,记不记得这个味道?” 小么对着窗子挥了挥衣袖,一股淡淡的薰香沁入宋千金的鼻息里,有种莫名的熟悉感……“看你一脸茫茫然,再给你一点提示好了,记不记得这味道曾在某个人身上闻到过?这可是我请人特别调制的薰香,除了我以外,绝不会有人和我有相同的味道,除非是和我很亲近的人。沾了我的味道。” “啊!”她想起来了宋干金想起不只一次曾在霍弈法衣袖上嗅到的淡淡薰香,和这味道一模一样“想起来了吧?呵……若非和我很亲近的人,身上是不会有和我一样的飘香的,“呵呵……” 见宋千金一脸愕然、受伤的模样,周么女得意地笑了又笑。 霍弈法身上会有她的味道,当然是她千方百计弄上去的,费了她好一番工夫呢! “这都怪你听不懂我的暗示,我不是曾告诉过你很多故事?被小牛哥哥抛弃的小花姊姊在婚前就不顾贞节而被阿牛哥哥遗弃的阿花姊姊……这些血淋淋的教训,你竟然都听不懂! “可是还有牛牛哥哥和花花姊姊的故事……” “噢,那是在说我啦!”周么女刻意露出颈侧的肌肤,让宋千金瞧见一个又大又夸张的鲜红印子。 “你和他!?”宋千金呼吸一窒,几乎喘不过气来。 “讨厌啦!既然你都知道了,又何必说得太白?你可知我手上的这些一价值不菲的首饰是谁送的?” 周么女的手上有宝石玉镯、珍珠、金饰……“你不嫌重吗?”宋千金看她手都举不直了。 “哼!嫉妒吧?” 宋千金难看的脸色表明了她就是在嫉妒,她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哭出来。 “既然你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处,我看你可怜,帮你逃走也不是不可以……”周么女摆出高姿态,一脸高傲施舍貌。 “用不着!”宋千金愤然吼道。 “别傻了!你以为只要留在银雪堡里,总有一天弈法会回过头来找你?哈哈……” 周么女的笑声化为千根针,直直剌中宋千金的心扉。 “你滚!滚!” 再也不想再见到她的宋千金,将自己缩在柴房的角落里,紧紧抱着碎成片片的心,感到痛下欲生……书房里,立在霍弈法身旁许久的夏一厦,几经考虑后,仍是选择开口: “老大,你已经将那个人关在柴房里七天了,虽说春天快到了,但今夜好像会下雪,我担心……”夏一厦说到一半,被霍弈法瞪得将下文吞回腹中。 “你再多说一句,我就命你即刻前往北方采购毛皮!” 不想冻死曝尸荒野的夏一厦,只得噤口。 “老大!”虎一浒突然蹦蹦眺跳地现身,随即冲到火盆前取暖。 “有事?”霍弈法冷道。 “老大,东北下了一埸大雪,雪堵住了路去不了了!”虎一浒的报告表明他们明日的行程已因雪而中断。 “我知道了。”霍弈法回应。 “晤唔……好冷……好冷喔!”报告完毕的虎一浒又缩回火盆前,搓着身子取暖。 一见他的举动,夏一厦也蹲到他身边,直搓着双手。 “唔……真的好冷!还好咱们明天不用出门,好冷喔!”夏一厦放大音量喊冷。 “你挡住我了啦!滚远一点!”虎一浒将夏一厦推开,夏一厦随即又挤了过来。 “有火盆还这么冷,那么没火盆岂不要人命?好冷好冷!” “够了!”明知夏一厦是在演戏,但霍弈法就是不能不想起那在柴房里受冻的可怜倩影。 霍弈法快步离开书房,不用看也知道身后夏一厦会笑得多得意! 可恶!可恶!可恶!为什么他就是不能更狠心地对待她?为什么他不能干脆弃她不顾?为什么? 心里咒骂不停的霍弈法,仍是为简陋的柴房添了盆火,且小心翼翼地将易燃的柴火移远些。 “你为什么要骗我?” 霍弈法悄然倚近蜷缩墙角、睡得极不安稳的宋千金身旁,她在闪烁的火光下显得不真实的容颜,令他忍不住凑近。 他轻抚着她比丝绸还柔细的发丝,慨叹轻喃: “不论你的真实身分为何,我都不会在乎,我在乎的只是你为何要骗我说你叫宋千金!你真正的名字究竟为何?你究竞是谁?” 一个谎言让他们之间曾发生过的真实全都变得虚假,变得令人心痛……“弈法……” 宋千金在睡梦中呓语呼唤,眼角渗出点点珠泪,眉语间满是化不开的愁……这些都是因为他吗? 他还能相信她吗? 不!不!不! 眼里容不下背叛欺瞒的霍弈法心一拧,手握成拳,重重擎向地面,发泄他压在胸口的情绪。 这声巨响警醒宋千金,一睁开眼,她便看见令她心折的俊颜。 “弈法,你怎么会在这里……啊,火盆!”她发现火盆的存在,这表示他还挂记着她,还担心她会不会受寒!对吧? 宋千金眼底闪着欣慰的光芒。 “你别误会,我只是不希望有人被冻死在我一手创建的银雪堡里!”被发现的霍弈法狼狈地转过身,愤恨地找了个就词。 “弈法,你……” “闭嘴!既然你所说的全部是谎言,那我不要听!我不要听!”害怕又被她欺骗而再次心软,霍弈法宁可不听。 “可是我……” “闭嘴!” 被怒火冲昏头的霍弈法,迅雷不及掩耳地点了宋千金的哑穴,她瞪大眼控诉他不合理的对待。 “你别以为我会原谅你,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可能会原来你的!” 霍弈法失去控制,暴跳如雷,他狂暴的模样吓坏了不能言语的宋千金,她缩在墙角,一直摇着头表示她并没有欺骗他,可是他却看不见。 宋千金怕得浑身颤抖,怎么也想不明自这一切究竟怎么回事。 “霍大哥……” 柴房门口传来怯怯又娇柔的轻唤,原来是周么女。 “你来干嘛?”怒气未平的霍弈法对周么女喝道。 “别生气嘛!我怕你着凉,特地为你带来一件新制的外麾。” 周么女亲热地为他亲手披上,原本想将她一手挥开的霍弈法瞥见一旁的宋千金,突地将手收回。 “暖和吗?”周么女嗲声嗲气问道。 “嗯。”瞥见宋千金泛红的眼眶,霍弈法故意将手搭在周么女肩上,“还是你贴心。” “霍大哥,你明自我的心意就好……”周幺女趁机偎进霍弈法的怀里撒娇。 “嗯。” 霍弈法佯装亲热地搂住她,两人亲昵相偕离去。 将一切看在眼里的宋千金欲强忍泪水,不愿示弱,但不听使唤的眼泪却汩汩奔流,朦胧了眼前相依偎的男女身影。 本以为心碎的心已经不会更痛,但……宋千金将自己缩进被子里,紧紧抓着痛楚的心房,不停地哭泣,一直哭到她失去力气,陷入昏厥。 “你知道这红色的布料是做什么用的吗?” 每日每日,前来讥笑宋千金是周么女必做的课题。 宋千金呆滞的脸没有反应。 “当然是大喜之日要用的啰!” 周么女抱着红布,高高兴兴地转圈圈。 “那么是谁的大喜之日呢?呵呵……当然是我和霍大哥的啰!” 周么女满脸得意,而听到这个消息的宋千金眼神微黯,终于有了反应。 她的反映当然逃不过周么女的眼睛。 “我希望你明白,没有任何女人希望有别人来跟她抢丈夫,更何况是已经被玩腻了的女人。” 周么女放肆地嘲讽她。 “当然,霍大哥对玩腻的女人,是不可能再有兴趣的,但,对我而言,你就有如眼中钉、肉中刺、我巴不得你永远消失在我们的面前!” 周么女挑明了讲,总算引起宋千金的回应。 “我对弃我而去的男人,也绝对不会再有兴趣!”宋千金撑起残存的尊严,愤道。 “哼!但愿你说的是真的,今夜午时,我会派人将柴房及后院的门打开,希望你还能保有一丝丝羞耻心,滚远一点,别逼我痛下毒手!” “哼!”宋千金嗤之以鼻。 再来,不论周么女如何嘲弄她,宋千金皆不再回应,她心里只想着终于得以离开这伤心地了,终于……那天夜里,冬目里最后一埸雪无情地下着,淹没了道路,也淹没了宋千金求生的希望。 步出后门的她万般艰难地在积雪中踽踽而行,大雪遮断了她的视线,分不清方向的她只能盲目地乱闯,心里只想着离那对即将成亲的男女愈远愈好,愈远愈好……对路况不熟的她不知不觉中来到崖边,一脚踩空,坠落……“人呢?人呢?” 只会在喝醉酒後去寻她的霍弈法,在看见空无一人的柴房时,惊得酒意全消。 他气愤地派出堡里所有人想抓回宋千金,没有他的允许,他绝不许她离开! 但从大雪中一一回堡的人马,传来他不想听到的消息。 霍弈法急得跳脚,开始迁怒他身旁所有的人,偏偏就有一个看不懂他脸色的女人。 “霍大哥,既然你讨厌她,那么她逃走了岂不正好?又何必定要将她找回来呢?”周么女遣开众人,一副我来搞定的傲慢模样。 霍弈法双手紧握成拳,概有风雨欲来的趋势。 那个可狠的女人总是能轻易崩裂他引以自豪的自制力,可恶,他绝对不允许她擅自逃离他的身边! “霍大哥,那种只会说谎骗人的下贱女人,走了就算了……哎呀!” 想攀住霍弃法的周么女被他一手挥开,一屁股跌坐在地,从未如此出糗的她,无法承受委屈地哇哇大哭。 “吵死人了!马上给我滚!” 还想哭着诉说委屈的周么女,被霍弈法这么一喝,吓得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多吐,任由夏一厦将她架走了。 这时,虎一浒突然冲了进来。 “不好了!不好了!”他不停地嚷嚷,手里还拿了一只小巧的绣花鞋。 看见那只绣花鞋,霍弈法心生不好的预感,他颤颤地接过虎一浒手中的小鞋,原本暴跳如雷的心变得乌云密怖。 “一浒,这鞋你在哪里找到的?快说呀!” 霍弈法激动地擒住虎一浒的手臂,摇晃着要他说话。 “老大……”虎一浒从未见过如此失控的霍弈法。 “说啊你!” “断崖边……” 一听见这样的回答,霍弈法一时难以自制,跌坐在椅子上,双肩由微微抖动变成激烈地颤动。 “啊……”突地,一声爆吼之后,霍弈法将脸庞埋进双手里,久久不能自已。 虎一浒也只能呆立一旁,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语,因为他明自,此刻任何安慰的话,都抚平不了霍弈法伤痛的心。 他头一回痛恨自己竟是如此地无用! 第八章 五年后--“法儿,不要跑!” 一名少妇正追着一个精力过于旺盛的小男孩,由她香汗淋漓的额际可以看出,她实在是疲于奔命。 “娘你好逊喔!你才饶着咱们小到不行的小屋跑了半圈而已耶!” 小男孩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对着体力不济的母亲说。 “你明知道娘懒得动嘛!还故意跑给我追。”少妇身上的衣着虽简朴,但清丽的气质,就是和村妇有着相当大的不同。 “娘,这回你一定要陪我到市集去!” “呵……”小男孩这么一说,少妇就忙着打哈欠,一脸想睡到不行的德性。 “娘,你如果不肯陪我去,小心我拐个男人回来当爹!” 小男孩一直很有大人缘,有不少人家常登门要求收养他,但都一一被少妇拒绝。 这些人看少妇独自扶养小男孩,侧隐之心便如暴风夜里的海浪,汹涌澎湃、巨浪涛天难以渴止……于是,小屋里就常常会多几条肥鱼、几根萝卜、几束青蔬、几匹布料、几斤白米……少妇虽然也有贩卖一些随处可见的普通药材,但主要还是依赖因儿子而来的赠礼过活,是赠礼,并非救济喔!这两种可是截然不同的,少妇心里定位得明明白白。 “喔,好记得要那个爹送熟食,别又送些鸡呀鱼的,我又不会杀鸡刮鱼鳞,反到让鸡多吃了好些存粮。”少妇指了指屋前咯咯叫着的十几只鸡,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喔。”小男孩点点头,他也受不了那些吵得要死的鸡,不但吃了他们的白米,还一只又一只直生,真烦人! 知道说不动懒惰成性的母亲,小男孩跟着隔壁的婶婶下山凑热闹去,而他的母亲则懒洋洋地靠在树干上,很快地又和模样俊得很的周公打交道去。 不知道别人梦里的周公,是不是也都这么的帅? 沉浸在梦乡中的少妇,两眼变成晚月,色眯眯地对着年轻又俊俏的周公傻笑。 “你为什么这么帅呢?”少妇痴迷地赞叹。 周公没有回答。 “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酷?又不是千年不化的冰山,笑一下又不会死,而且你如果笑一下,肯定会迷死所有女人的!” 每次只要在梦中和他相会少妇总忍不住作此要求,但她从未如愿过。 “我并不希望迷死天底下所有的女人。” 啊!啊!周公竟然回应她了! 少妇高兴得差点睁开双眼,但她隐隐约约知晓,张开眼,周公就会不见了。 “我只希望迷死你这个笨女人。” 啊……她觉得她全身都酥软了……天啊!这个周公人长得帅就算了,声音还好听到令人抓狂……等一下! “笨女人!?” “对,笨女人除了你,不作第一人选。” “我才不笨呢!夭底下哪有像我一样美丽的笨蛋!巧笑情兮、显影盼兮、沉鱼洛雁、闭月羞花、倾国倾城……唔!” 因唇瓣上异样的温热、少妇惊得突然睁开双眼,她瞧见一对深邃如渊潭的眸子,很近很近,浓密的睫毛眨也不眨回视她眸子里复杂的情感,令她想深究却又害怕得想逃避。 “嗯……”她忍不住低吟了一声。 这定是梦,她还在梦境之中。 她的低吟引法更浓烈的深吻,火热的舌激烈地探索她的小口,还紧紧纠缠她无处可逃的丁香小舌,害她几乎喘不过气来……“老大,我们家什么都没有,只有井水,要不要喝一点?”小男孩端着杯水,蹦蹦跳跳跑来的他,早已将杯里的水溅出大半。 咦?怎么她的法儿也跑来她的梦中? “好。” 咦?帅到不行的周公还跟她的法儿对话? “我娘她怎么了?” 小男孩不解地看着母亲瘫倒在他带回家的大男人怀里,脸颊还红通通的,猛喘着气。 “她睡姿不好,压到鼻子无法呼吸,所以我就动手将她转过身子。” 咦?她的睡柑哪有差到那个地步! “欵,老大,让你见笑了,我这个娘就是这样,连睡个觉部懒得翻身,要不是我这做儿子的在身边守着,找还真担心哪天她睡着睡着,就睡到西方极乐世界去了呢!” 她的法儿竟然没替她说话,还吐她的糟!真是忍无可忍……“我哪有!至少睡了二十余年,我还没将自己睡死过!”少妇忽地抬起头,大声为自己辩驳。 吼完她才发现,自己趴在和梦中的周公生得同一模样的男人怀里,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的她,举手掐向周公又酷又帅的腧颊……“娘,你在干嘛?这样对客人太失礼了!”小男孩连忙冲过来,想剥开母亲非礼人家的手。 “可是他又不会痛……” 少妇更用力地捏他,就是不见他吃痛的表情。 “娘!”小男孩用尽全身力气扑向母气,眼看着两人即将双双撞地,大男人长手一捞,将两人安稳地拥入怀中。 少妇一下子被儿子撞,一下子又被男人撞,感觉到痛的她这才终于明自这是现实。 “咳……可以请你放开我们了吗?” “等一下嘛!娘,这样子抱在一起,感觉好像一家人耶!”小男孩更偎进两人怀中。 “不可以!” “小气鬼!” 少妇一边和儿子斗嘴,一边拉着他走回屋子里,这同时,她仍能强烈地感受到背后剌人的视线。 回到屋里唯一一张桌子前,望着空荡荡的桌面,少妇的肚了突然开始咕噜咕噜叫起来。 “喂,怎么你今天什么收获部没有?”少妇对着儿于俏声道。 “有啊!刚刚那么大一尊,你没瞧见吗?”小男孩有样学样,也跟着小小声道。 “噢!拜托,又不是要请尊神回来膜拜,男人有什么用?我要的是吃的!吃的!” 少妇失控地吼完才发现,小屋里多了尊不请自来的大冰雕,冷冷硬硬的表情实在像极了她梦中的周公……不对!她闻到了她腹中虫最爱的香气……“想吃吗?”男人晃了晃他手中香味四溢的烤鸡。 他刚刚特地抓了只在外头啄食白米的鸡,然後发功催熟。要是夏一厦或虎一浒看到他施展上乘功力只为了烤一只鸡,一定会欲哭无泪的。 一大一小一女一男,口水垂挂嘴角、两眼瞪得大大,忙不迭地用力点头。 “我旅行了许久,好几天不曾睡在香软的床辅上了,整个人又累又疲惫……” “好,床让给你!”少妇想也不想就笞应。 “娘,咱们只有一张床,给他睡去了,那我们睡哪里?”小男孩嚷道。 “这简单,你跟我睡。”男人道。 小男孩指指自己的鼻子,男人点了点头。 “太好了!那么今晚欢迎你留宿。”小男孩爽快地答应。 “什么?那我睡哪里?喂!” 这时才想到不对的少妇,抗议已然太迟,她眼前一大一小的男人只顾着分食烤鸡,根本无视于她的存在。 “等等,留一点给我!” 美食当前,谁还管得着待会儿的睡觉问题?三个人争相抢食鲜美多汁的烤鸡,厮杀得两眼通红。 可恶! 这个世界还有天理吗? 为何她的床她不能睡,得让给一个来路不明的男人? 虽然他长得和她梦里的周公很相像,但不可以的事就是不可以,没有转弯的余地! 可怜兮兮地在地上辗转难眠的少妇,翻转了百回身子之後终于放弃起身走出屋外赏月去。 “好圆的月亮呀!为什么在如此美丽的月夜里,我要一个人在这里吹晚风?我真是可怜又美丽的少妇。” “噗哧……” “谁!?”听到身后的嗤笑声,少妇惊得转过身子,发现抢走她的床的男人竞站在努力耻笑她。 虽然他笑起来的模样,真的帅到害她为之愕然,但不行的事还是不行,她不许任何人嘲笑她。 “大老爷、床辅太香软害你睡不着吗?”少妇尖着嗓子讥诮。 “没错。” “喂,有床睡你还赚,不然还我!” 少妇想冲回屋里,来个先睡先赢,但男子却大剌剌地以他健美硕长的身材,挡在门口。 “哼!自己不睡也不让人家睡,小气鬼!”抢不过人家的少妇,只能在嘴里小小声地碎砗念。 男子如豹子般的步伐,轻轻走至她身边跟着她坐在草地上,一同赏月,少妇则睹气不肯理他。 “你叫什么名字?你的丈夫呢?法儿今年几岁?” 男子一连丢出好几个问题,少妇禁不住他的纠缠,脸色难看地吼他: “你身家调查啊?凭什么我要回答你?” “如果某人不想要回床铺,大可以噤口,一个字也不用回答我。”男子继续赏他的月,仿佛她回不回答,都与他无关似的。 少妇咬了咬下唇,几番挣扎下,总算开了口: “你不会是看我们孤儿寡母的想趁机占我们便宜吧?” 男子挑眉睨向少妇。 “如果我真的想占你们便宜,用不着等到现在吧?更何况,你们有什么便宜可以占?”男子睇了眼简陋残破的小屋。 “当然有,有世界第一可爱的法儿,还有宇宙第一美丽的少妇,多的是居心叵测的歹人意图……” “噗哧……” 男子又笑了,他的笑颜先是令少妇一,再来又令她恼怒,她张大嘴想骂人,男子忙出言制止: “小声点,你想吵醒法儿吗?” “好啦!不过我先警告你,隔壁大婶在嫁人前,可是位武功高强的女侠喔!如果你想对我们母子俩做什么坏事,小心她一剑将你劈成两半!” “我好怕喔!” 原来这就是她至今仍安然无恙的原因。 少妇狠狠地瞪向他。“我不知道我的名字,我也不知道我有没有丈夫,不过我知道法儿今年四岁一个月又十一天。” “你算得真精!” “那当然,法儿是我在这世界上唯一的宝贝,只要是有关他的事,我当然最清楚了!更何况,将来我还得靠他养呢!虽然现在就已经几乎都靠他了,但他年纪实在太小了些,害我们俩有一餐没餐的……”说就到后半段、少妇就无视于男人的存住开始对自己喃喃自语。 “既然你不知道自己的名字,那么大家都如何称呼你?法儿的娘?” “对,你好聪明喔!”少妇向他鼓鼓掌。 “好说。”男子也毫不客气地接受称赞。 “拜托,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起染坊来了!” “呵呵……” 男子又笑了,这一回就在少妇眼前恣意地笑着,害她傻愣愣地盯着他瞧,眼睛眨也不眨的。 “奇怪,为何你长得和我梦里的周公一模一样?” “想知道为什么吗?”男子的噪子好温柔,令少妇整个人像喝了醇酒一般,茫茫然的。 “嗯。” 像被施了术般,少妇只能点点头。 “因为我们俩是旧识。” “咦!?你认得我!?” “岂止认得,咱们之间更是关系匪浅。” “什么!?” 听见他的回答,少妇一次比一次更为惊讶,双眸瞪如铜玲、嘴巴也张成鸡蛋型,合不起来。 “你不觉得我和某人长得很像吗?”男子语带玄机。 “不就是我梦里的周公吗?”少妇拧眉。 “不,我就是你梦里的周公,所以不是很像,是一模一样。但我所说的是很相似,比我更小一点的、更年轻一点的。” “更小、更年轻……啊!”少妇嘴巴张到极限,下巴差点掉下来。 “小心蚊子会进去。”男子含着淡淡的笑意,轻轻将她的嘴合上。 “你……你……你……” “别你呀你的,多生疏!我叫霍弈法,是法儿的爹,你的丈夫,顺道一提,你的名字是宋千金。” “什么!?” “法儿的娘,那个男人是雅?啊,该不会是法儿的爹吧?”隔壁的大婶带着一锅香气逼人的炖菜来访,却发现法儿的娘蹲坐在门口状似沮丧地在拔草,而法儿则和一名陌生男子高高兴兴地玩在一块儿,彷佛至亲般融洽。 宋千金两眼无神地看隔壁的大婶,眼下还带了两袋又黑又浓的墨渍。 “你真的这么觉得?” “瞧瞧那个眼、那个眉,根本是同个模子印出来的,只是分幼年版和成人版罢了,若有人说他不是法儿的爹,我第一个跳出求骂道:瞎了你的狗眼!” 还好宋千金没有否认,否则她美丽的杏眼就要变成丑陋的狗眼,而且还瞎了! “晤……” “那是真的啰?他真的找到你们母于俩了!我就说嘛,你的丈夫一定会发了疯找你们,而且不管多久都下会死心的!啊……真是浪漫啊!” 隔壁大婶顿时变成爱作梦的清纯少女,那作美梦的表情和健壮的虎背熊腰……真是一点也不搭! 宋千金嘴角抽搐,惊讶大过惊喜的她,仍无法接受突然冒出来说是她的丈夫、法儿的爹的男人,也许她是怕这一切只是梦吧!梦醒后的心碎,她承受不起……她丧气地望向不远处的新任父子正巧对上霍弈法深情的眸子,他的眼好复杂、好锐利、好浓烈……她羞得忙低下头不争气的两颊变得比火还红艳。 “呵……真该恭喜你们一家子终于团聚了,晚上带他们父子一同来我家,我煮些好菜,好好地为你们庆祝一番!”隔壁大婶豪气干云地拍胸脯道,也不管宋千金答应了没,就迳自回家准备了。 “大婶……不用麻烦了,大婶!”宋千金对着早已跑远的人叫唤,当然得不到任何回应。 “大婶,这些年麻烦你照顾我的妻儿,真不知该如何表达我的感谢之情,我这个没有尽到应有责任的丈夫,实在汗颜。”霍弈法颓然低下头,热闹的宴席顿时黯淡下来。 “快别这么说,谁教法儿的娘丧失记忆,什么也记不得了,而且在浩瀚世界里寻找他们母子俩人,有如在大海里捞针,你一直不肯死心且能在法儿还没长大前找到人,已经是万幸,你无须过于自责。” “听大婶你这么说,令我安慰不少,让晚辈敬你一杯。” 隔壁的大婶豪爽地拉着霍弈法饮酒,一副巾帼不让须眉的豪饮模样。 “娘,老大真的是我爹啊?”趁大婶热络地拉着霍弈法拼酒,没空理他将青菜挑开的空挡,法儿问向母亲。 “你的声音怎么怪怪的?” “别管那个嘛!娘,你快回答我啦!” 不久前,趁大人不注意时,他偷偷尝了口酒的味道,但酒精烧痛了他的舌,他根本咽不下去赶忙吐掉,但口腔已经麻了大半。 宋千金托扶着下巴,撇着嘴角,嗯嗯啊啊了老半天……“我也不知道耶……” “拜托!”法儿嚷道。 “你认为是就是啰!” “啊?还有终于的事喔?什么叫我认为是就是?万一我说不是的话,难道老大就不是我爹了?真是胡闹!”法儿尖着嗓子叫道。 宋千金突然,弯下身子,和宝贝儿子平视,一脸正经。 “难道你不喜欢他吗?” “怎么会?老大是我见过长得最好看,而且也是最厉害的人!”法儿果然是宋千金的儿子,对外貌挑剔得很。 “是吗?”宋千金望向一直被灌酒的霍弈法,她是觉得他长得好看得过分至於历不厉害?啊知! “我在街上不小心和隔壁大婶走失,竟然遇到看我可爱就想将我抓走的坏人,这时,老大出现了,他三两下就让三个坏人跪在地上哭爹喊娘的,哈哈……真是大快人心!” 大快人心?她的法儿何时学会这种话的? “所以你就迫不及待将人家请回家来,也不怕人家会不会观觎你娘的美貌,害你娘身陷险境?” “哈哈哈……”法儿很不捧埸,一副听到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的模样,捧腹人笑不已。 恼怒的宋千金以纤细的手指掐住法儿粉嫩的两颊将它拉到最极限。 “啊唔嗯喔……啊唔嗯喔……” “你说啥?” “快给你大爷我放手!” 叩! 法儿头上发出巨响,原来是宋千金敲了他一记响头。 “好痛喔!” 法儿痛得抱住头,蹲在地上。 “对了,你为什么一直老大老大地叫他?” “因为他的随从都这么叫他呀!很酷吧?好像绿林老大喔!哈哈……” “呵呵……” 宋千金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乾笑两声。 第九章 山径里月影下,一个活蹦乱跳的小身影领著路,身后两个相连的影子左摇右晃,似乎随时都有跌倒的危险。 “娘,你摔倒没关系,可别将我新上任的爹爹摔得面目全非喔!” “你这小兔嵬子!唔……” 宋千金肩上的人差一点滑下去,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瘫在她肩上的霍弈法扶正。 “没事长这么肥做什么?重死了啦!”宋千金忍不住啐道。 “娘,你又在碎碎念了,小心会被老大嫌弃喔!” “你……” yp: ki7 “太晚睡是小孩美丽的大敌,我先回去了!”怕被母亲追杀的法二,赶忙脚底抹油,一遛烟跑回家去。 “可恶,这个胳臂向外弯的小鬼,等你被我抓到,看我怎么修理你!”宋千金似乎与儿子同年纪似的,老是和他斗嘴计较些小事。 “他是我儿子,为父亲说话怎能说他胳臂向外弯呢?” “啊!”肩上的人突然对著她的耳朵呵道,惊得她放声尖叫,将他丢到一旁去。 “喂,你怎么二话不说就丢下我呢?”坐在地上的霍弈法一脸无辜貌。 “谁叫你……谁叫你……” c 舌头仿佛被猫咬了去,她俏颊染红,渐渐红到了耳朵和脖子,赶忙低下头,企图掩饰。 “这样吗?” 霍弈法又对著她脆弱的耳呵气,一股强烈的酥麻感由耳际沿著全身蔓延开来,宋千金叫著捂住两耳,向旁变跳了一大步。 “呵呵……” 不知为何,她就是知道霍弈法平常应该极少露出笑容才对,可是这两天他却拚命地对著她笑,用他可以迷死众亲闺女的俊脸笑著,害她心脏用力撞著胸口,怦怦,怦怦,他真担心有一天心脏回撞破胸口,跳了出来! “怎么了?肚子痛?要忍住喔!在野地随性如厕实在……” “闭嘴啦!谁说我肚了痛的!我才没有要……没有要……” 看著他哈哈大笑的模样,宋千金终于发现自己被戏弄了,她睁大眼,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赌气地跺脚。 “别走,难道你不想好好和我叙叙旧?重温久远的浓情蜜意?” “浓……浓……”猫又咬走了她的小舌。 “对,你失去踪影之前,咱们可是思爱得很,每夜每夜都在床上奋斗到天明。” “你……你……” 宋千金脖子都红了,瞠目结舌地指著霍弈法,“你”了老半天,偏偏就是骂不出口。她恨恨地打了打自己的嘴巴,以为这样就能找回平日骂人绝不嘴软的自己。 “别打了,我会心疼的。”霍弈法拉下她自虐的小手,包覆在他的大掌之中,细细地抚摸她因生活的辛劳而不再细嫩如绸缎的柔荑。 脸上写满了自责与怜惜的霍弈法将她小手递至嘴边,轻轻烙上吻。 轻柔似羽的吻,却让宋千金似被火灼伤般,赶忙挣脱他的箝制,拚命甩著手,想将那般灼烫甩掉。 “我的吻竞让你如此嫌恶?我好伤心……” 霍弈法无比落寞的模样,害宋千金好不自责,她忙将甩个不停的右手收回,握在左手中。 “没有……我没有嫌恶啦……只是……只是你突然这样,我有点被吓到了而已啦!” ! 宋千金安慰著被浓密的乌云所笼罩的霍弈法。不知为何,她就是不忍见到这样子的他…… “我明自,对你而言,我不过是突然冒出来,自称是你夫婿的陌生人,我应该要为你著想,不要太心急,可是,我忍了五年了,终于得以见到你,教我怎忍得住不碰触你,确认这并不只是一埸美梦?” 他的语调令她的心也变得沉甸甸的,像是压了块巨石般,让她快透不过气来。 “你不要这样子啦!哎呦!”宋千金搔著自己的头发,不知如何才能安慰这位昂昂巨汉。 “好啦好啦,如果让你摸,你才能心安,我就让怀摸不就得了?就当作是被狗舔了一口好了!” 宋千金逞强地摆出一脸施恩者的姿态,其实内心澎湃不已。 “真的?” “真的、真的啦!你要是再不摸我,我就要走了喔!而且再也不让你摸了!” “是你要我摸你的,你可不能反悔!” 咦?抬起头来的霍弈法,俊颜上根本看不出任何沮丧的痕迹,发现自己被骗上当的宋千金,想要反悔的同时,已然落入一双宽阔又充斥著阳刚气息的臂膀里。 刚毅中又带点沧桑的唇覆上徘樱般的唇瓣,轻柔地婆娑吸吮,珍惜地慢慢品尝,慢慢回味…… 光是轻柔似羽毛的碰触,宋千金就被他夺走丁浑身的气力,双膝虚软得无法支撑,气喘吁吁地滑跪在霍弈法身前。  “要不是我破了你的处子之身,还让你生下法儿,我真的觉得你是未经人事的黄花闺秀。” 霍弈法的嗓子变得更低沉、更迷人,直袭宋千金脆弱又敏感的耳际,她又捂著耳朵,瞪眼控诉他的无礼。 “五年不见,你仍是能轻易地攻破我一向最引以自豪的自制力。”他埋怨似地低喃,“欵,我该拿你如何是好?” 霍弈法蹲下来,和站不起身的宋千金直视,修长的手指则卷著她柔细的发丝,卷著卷著,卷走了宋千金迷朦的心。 突然,霍弈法紧紧地抱住她,好紧好紧,紧得宋千金觉得自己的胸腹都快被挤破了。 “别再离开我!别再离开我!” 他难以自制地低吼著,声音中有浓郁的哀伤和不舍,令原本挣扎著的宋千金心疼得改环抱住他,试图抚平他的伤悲。 他真的是她的丈夫,法儿的爹,真的…… 法儿不是来路不明的小孩,而她不是没人要的弃妇,这个男人就是她唯一的归宿…… “答应我……” 他蛊惑的低吟,令宋千金想也不想便点了头。 得到她的回应,霍弈法露出欣喜若狂的神情。 “太好了!太好了!” 狂吼过后,霍弈法激动地吻住檀口,强硬地撬开贝齿,火舌钻入齿缝间,狂热地探索每一分香甜....... 第十章 仍是不改霸道本性的霍弈法,在哄诱法儿成功之后,便趁睡着就跟死猪有得比的宋千金和帅帅的周公打交道时,偷偷将两人带回银雪堡。 想当然尔,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身处全然陌生的房同里,宋千金会有多不高兴。 “娘,这里好大好漂亮喔!”法儿兴奋地又叫又跳! 穿着新衣服,打扮得又整齐又可爱的法儿,此平日更惹人疼爱,但此刻的宋千金完全没心情称赞他。 “娘,这里的人都好亲切喔!我都用不着开口,更不用装可爱,就有人给我新衣服穿,还给我糖吃耶!” “嗯?” 霍弈法觉得法儿的话怪怪的,正想问更明自时,法儿却被宋千金一把拉开。 “法儿,如果明讲自己在装可爱,这法宝就不灵光了,知道吗?” 宋千金附在儿子耳朵上小小声道,却还是给耳力好的霍弈法听到,他略想了想,便想明白了。 霍弈法也蹲在两人身旁,满脸自责。 “对不起,都是爹不好,让法儿和你娘受苦了,对不起。” “哎唷!这又不能怪爹,要怪就怪糊里糊涂跑掉,还丧失记忆的娘。法儿长得这么可爱,根本没受什么苦,而且托法儿的福,娘也没吃到苦。” 蹲在地上的法儿,一只手艰难地搭着爹的肩膀,豪爽地道,就不知这副模样是和谁学来的? “讲这什么话?若不是他没将我看好,我哪会消失不见?而且小屋外的那群鸡每天天还没亮就咯咯叫吵死人,害我都没睡好,这叫没吃到苦吗?” 宋千金嚷着她的辛苦,可是只得到新任父于俩沆瀣一气……不,是有志一同地直摇头。 “法儿!” 不能拿高大的霍弈法出气,并不表示她就不能动儿子,纤纤玉手才逼向法儿的耳朵,法儿忙尖叫地逃跑,留下两人。 “哼!” 宋千金睹气不想理他。 “想不想吃点东西?” 霍弈法变戏法似地,一瞬间将桌上堆满一盒又盒的糕点,还附上一壶温热的香茶。 “别以为拿这些吃的来讨好我,我就会轻易地原谅你!” 说与做的相反,吃相依旧不甚优雅的宋千金一口接一口,吃得两颊鼓鼓的还眉开眼笑。 霍弈法端了杯茶给她,宋千金哼了一声,一口饮尽后,又将空杯子递还给他,于是他为她再倒一杯。 “五年的岁月,容易使人胆小。” 咦?虽然不明自他在说什么,但宋千金却不肯轻易拉下脸来。 “其实当初你并不愿意留在堡里,是我不顾你的意愿,强制将你留下,以至于在一个大雪粉飞的夜里,你逃了,不熟悉地势的你就这么掉入山崖下,你知道我找你找得好苦吗!” 霍弈法将脸埋进手掌里,声音里满是难以遏制的痛苦。 宋千金第一次看他这样,她的心也随之痛了起来。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什么?” “噢,我是说,五年了都没有听到有人在找我们母子俩的消息,我以为我们被遗弃了……” “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霍弈法若是遗弃我的妻儿,愿遭天打雷劈,永世……”霍弈法激动地紧紧抱拄宋千金,立下毒誓。 “够了!我相信你就是了。” 宋千金温顺地窝在他的怀里,终于找到归宿的充实感,令她幸福的嘴角轻轻上扬。 银雪堡恢愎往日热闹的气息,欢乐的笑声此起彼落。 调皮的法儿看穿大人对他的包容,更是一刻也止不住,四下捣蛋,尤其爱整一脸吓人貌的夏一厦,和壮得可以唬人的虎一浒,害两人可说是疲于奔命。 “法儿,不许你胡闹!” 懒得多走半步路的宋千金,吃光了观雪楼里霍弈法为她准备的糕饼小山,仍旧嘴馋的她总算肯走出来觅食,却发现虎一浒瘫倒在地上,而法儿正扯着长相很吓人的夏一厦的嘴角,扯得他几乎变型。 “没关系,夫人,少爷年纪还小,活泼一点是正常的……” 夏一厦扯回变形的嘴角,一张吓人的脸更显狰狞,嗜看美好事物的宋千金忙将视线移开,安慰自己总有一天音会习惯。 “当他太顽皮或是做错事晴,凶他、打他、骂他、扁他都没关系,我允许你们,否则将法儿宠坏了,我第一个找你们俩算帐,相信弈法也会赞同我的说法!” 宋千金对狼狈的夏一厦和虎一浒两人威胁道,两人点点头,然后难得很有默契地瞪向法儿。 感到大事不妙的法儿脚底抹油落跑的速度比谁都快,为讨回公道的两个大人随后追上去。 “这下还真让人分不清谁是大人,谁是小娃儿了!”宋千金摇摇头,佩服这群精力旺盛的家伙。 光是看他们跑来跑去,她就嫌累了。 “啊!我忘了问他们,弈法跑哪里去了,我的糕饼啦!”宋千金这才想起来,但夏、虎两人早已不见踪影。 “是谁大老远的,就直叫着我的名字?” 突然冒出来的霍弈法,神情虽称不上笑容可掬,但僵硬的脸部线条碓实柔化不少。 “不找你时,你一直黏在我身边,要找你时,却怎么也找不到你,你到底上哪儿去了……” 讲了老半天,宋千金终于注意到霍弈法身后多了一个人,就算发福,脸上多几条皱纹,且将头发绾了起来,她也能一眼就认出的一个女人--周么女! “你!你!你!”宋千金一手叉着腰,手指着霍弈法,激动得“你呀你”的。 “小金,冷静点,来,深呼吸,吸气,吐气,吸气,吐气……”不明所以的霍弈法,只能先行拍抚着她的背部。 呼吸总算比较平顺一些的宋千金拍开霍弈法的手,继续她的指责: “你为什么带她回来?你不是说你爱的人是我,这一辈子只爱我一个人,为什么还带她回来?你们之间竟然还有联络!?该不会你趁我不在的时候娶她入门了吧?那你还拐我回来做什么?你很可恶耶!脚踏两条船的败类!花心的下流胚子!” “你在说什么?小金,冷静点。”被骂得很无辜的霍弈法忙道,他很怕宋千金一怒之下,会又逃离他! 被人要求冷静时,通常会更激动,宋千金更是气得跳脚。 “哼,既然你们都结为连理、成了夫妻了,那我还待在这里做什么?被你们欺负吗?呜……我好可怜,不但一个人辛辛苦苦带大法儿,还被人家绑回来当笑话,呜……我要带我的法儿离开,从此一刀两断!” “小金你别激动,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倒是说明白呀!”霍弈法急得拦住她。 “放开我,你存心带我回来气我,你好可恶!呜……像我这么美丽的千金小姐,命运怎会如此乖舛,呜呜……” 两人一拉一扯,完全忘了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霍大哥,你不是说她丧失记忆了吗?那她看见我怎会如此激动?好像一眼就认出我是谁似的!” 旁观者清的周么女,自然比两人理性多了。 她的话浇凉了两人激昂的情绪,霍弈法狐疑地看向宋千金,只见她一脸被说中的窘迫。 “霍大哥,自从那件事发生以来,已经五年了,我一直担心你不肯原谅我,今天你找我来帮助嫂子,看能不能唤起她的记忆,我真的很高兴,如果我能成功,外子和你的那笔生意……” 发生了那件意外后,周么女便被逐出银雪堡,从此两家断绝来往,不久后,她就依父命出嫁,现在的她心向着夫婿,但心里仍为初恋的他留了小块位置。 “答应的事,我绝不反悔。”霍弈法道。 “外于?”宋千金在意的是这两个字。 “看来我的出现真的很有用。”周么女笑笑的,意有所指。 霍弈法锐利的双眸醚成危险的弧度。 “说,你为何一眼就认出她来?” “呵呵呵……”掰不出来时,先笑再说。 “小金,你竟然又骗我!” 局势不利时,宋千金和法儿一样,先逃再说。 “不准跑!”霍弈法亦随之追上。 周么女轻轻摇了摇头,放下当初的错误,她总算能笑笑地挥掉年少的过去。 “不要绑我!” “谁叫你要逃!” 一男一女在房间里,比赛雅喊得比较大声。 “你为什么要假装丧失记忆?你可知我找你找得多辛苦?多心痛?多绝望?” 剧痛在霍弈法英俊的脸上浮现,不忍的宋千金总算冷静下来。 “不然你要我怎样?我以为你和周么女成亲了,我才不要当你的小妾呢!”但她嘴上仍不肯轻饶他。 “我没有!当初只是因为我痛恨你欺骗我,所以一时气不过,在你面前和周么女作戏罢了。” “这我哪知道?而且,我究竟骗了你什么?怎么我自己都不知道?” “这……”霍弈法难得吞吞吐吐。 “快说!”占了上风的宋千金喝道,神情有些嚣张。 “因为开始被你下药,我无法轻易相信你的说词,于是我派夏一厦南下调查,却发现宋府的宋千金仍好好待在府里,根本没有行踪不明,我一气之下,就将你关入柴房,那时又恰巧周么女老缠着我,为了气你,我就顺势和她虚与委蛇一番而已!真的,我和她之间是清白的,真的没什么!” “哼,先撇开你们之间的事不谈,我明明就是如假包换真金不怕火炼的宋千金!”她话一顿,又道:“那你现在怎么相信我就是宋千金?” “你失踪后,我遍寻你不着,虽然其他人都告诉我你可能已遭不测,要我死心,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抱持这衍想法,一直不肯死心。后来,我想到也许宋府会有关于你的线索,却发现史耀壁相当畏惧我,令我感到事情下单纯,于是我更深入调查,才发现原来他为了私吞宋府的财产,找了一名假的宋千金冒名顶替,我气愤难平,将他送官惩办,宋府的产业于是全数充公……” “是噢……” 五年来,她倒是没想过要回宋府那个冷冰冰的大宅院,她觉得和法儿以及隔壁的大婶每天嘻嘻闹闹地过日子,比较快活些。 “你不心疼吗?” “什么?” “你家的产业没了。” “充公是迟早会发生的事,官府早已假藉各种名义嚣食鲸吞,只有刊欲薰心的史老一心死抱着不放,欵,所以我才想找一张长期饭票嘛!只是要等法儿长大,似乎还要很久耶……” “我不行吗?” “我不要嫁人,嫁人要遵守什么三从四德,一堆只对男人有利的歪理,我才不要!”宋千金逞强地将脸撇向另边。 “有吗?” “还敢说没有!我一来就将我关在房里,逼迫我看一堆无聊得要死的女德之类的,不过……中间还来了一本很有趣的小书……” “啊?” “呵……没什么、没什么。” “嫁给我,难道你要法儿没有爹吗。” “反正没爹已经五年了,没差。” 霍弈法毫不气馁,再接再厉。 “嫁给我。” “不嫁。”宋千金避开他深情的视线。 “嫁给我。” “不嫁不嫁不嫁啦!你要问几遍?”她就是不敢看他。 “嫁给我。” “不……唔!” 霍弈法吻住拒绝他的唇,让樱唇接受他的爱抚,为他开启....... “只要你肯答应,说一声好,我就给你你想要的,嫁给我。” 被撩起的欲火焚毁她的坚持,她只能投降。 “好……啊!” 再来,她就只能跟着霍弈法的律动吟哦,时而高亢,时而破碎,嗯嗯啊啊,断断续续叫了又叫,叫到喉咙都哑了,他还是不肯放过她。 因为她终于是他的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