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的爱你》 第一章 “爸爸今天不回家吃饭,我们可以先吃。”拉过身后的汪淑贤,邱逢苹向儿子们介绍着,“这位是今天开始住进来的展妈妈,负责我们的三餐。” “大少爷、小少爷。”汪淑贤对他们微笑点头。 “她比张嫂年轻多了。”万彦舟很惊讶有这么年轻的管家。 “她是爸爸的旧识,有三个小朋友,都是很漂亮的女生喔,后院的小房子就让她们住了,以后别再往后院跑了。”邱逢苹爱怜的轻抚他们的小头颅。 “我知道。那我们可以和她们一起玩吗?”万彦勋一听说有同年纪的小朋友,恨不得能马上和她们成为朋友。 “当然可以,吃完饭我再带你们过去。” “我今天一定可以多吃一碗饭。”万彦勋率先坐上椅子。 “只要不再吃妈咪做的菜,你一定可以再吃一碗。”万彦舟吐他的槽。 “彦舟,你伤到妈咪的自尊心了。”邱逢苹假装用手拭泪。 “妈咪不哭,我喜欢吃你做的莱。”万彦勋跳下椅子抱住母亲的腿。 “彦勋好笨,又被妈咪骗了。”万彦舟一副小大人的模样,逗得身旁的汪淑贤直想发笑。 “淑贤,你别等我们了,厨房里另外留的菜先拿过去给你的女儿们吃吧,一会儿再过来收这边的碗盘就好了。”邱逢苹体贴的让她先照顾小孩的肚子。 就这样,展家四口在万宅住了下来,汪淑贤的聪明伶俐让她在万家如鱼得水,五年后她已不再管厨房的事,主要是跟随在邱逢苹的身边,如同邱逢苹的左右手。 而万家、展家的下一代因年龄的相近,自然是玩在一起。 尤其活泼的琼文总爱黏着好玩的彦勋,文静的琼昭经常向彦舟讨教功课,而琼玉自然是跟着温和的琼昭。 “你今天不出去吗?”进入主屋的大厅,琼文便看到彦勋坐在沙发上吃点心。 “一堆暑假作业还没做完哪有胆子玩?”彦勋塞了一大口蛋糕到嘴里。 “我也还没做,喂!你做完借我抄一下。”琼文挨近他坐下。 “你的救兵还在呀!哪像我,大哥一走我的好日子也跟着走了。”彦勋站起身将吃剩的东西拿到厨房。 “我大姊还要打工的。还好你没跟着你哥去美国当什么小留学生,要不然我一定会无聊死的。”琼文跟着他走进厨房。 “我的时候未到。”彦勋摆了一个“阿弥陀佛”的手势。“你大姊在打什么工呀?” “她跟我妈商量好了,大学毕业想出国游学吧!她打算在补习班打工几年,多少存一些生活费。”琼文一脸的不予置评。 “这可以找我妈帮忙啊,何必这么辛苦。”彦勋很惊讶琼昭才大他两岁便思虑得这么深远。 “我妈一定不会答应的,我们一家人已经受你们太多的恩惠了。” “那就让我来说好了。”彦勋仿佛已经想好主意了。 结果是邱逢苹让琼昭放学后指导彦勋的功课,不仅顾全了汪淑贤的自尊,也能借着琼昭让彦勋收点心在课业上。 而这种情况最无法接受的便是琼文。 不喜欢念书的琼文既然不愿跟着一起收心,汪淑贤只好让她到外面学—些才艺。 这一天,彦勋放学回来便往后院的小屋跑。 “爸爸,你怎么在这里?”在小屋门口遇见父亲,彦勋纳闷极了。 “你回来啦,今天爸爸提早下班,打算带你们出去用餐,我还以为可以在这里找到你们妈咪。”万兆义表明是来找邱逢苹的。 “妈咪不在吗?展妈妈呢?”彦勋探向屋内。 “里面没人,算了,我们回主屋吧。”说完,万兆义掉头往回走。“对了,你到这里做什么?” “今天发成绩单,我进入全校前十名了。我是来找琼昭讨赏的。”彦勋兴奋的拿出成绩单。 “真是不简单,不过应该是我来给琼昭打赏的,怎么你这受惠者会向琼昭讨赏?”万兆义接过成绩单瞧着。 “我们讲好的,只要我在三年内进入全校前十名的风云榜,琼昭就要请假陪我玩一整天。”彦勋兴奋得眼睛发亮。 “真是蚀本啊,为了陪你这败家子她还得损失一天的工读薪资。”琼昭平时教彦勋课业,假日仍没放弃工读的机会。 “爸!我已经努力力争上游了。”彦勋不甘心被抹黑。 “嗯!看得出来。”万兆义指了指他手上拿的成绩单。“所以我决定要犒赏一下最大的功臣,你们的欢乐一日游就由我出资,随你们要去哪、吃啥、玩啥,一律向我请款吧。” “哇!爸爸真伟大,有钱的老爸更伟大。不过听起来真正受惠的好象还是我嘛。老爸!干脆再加一条,颁一笔奖金给琼昭吧!”彦勋一脸贼笑,用手肘撞了父亲两下。 “说得也是,好吧!等一下叫琼昭到书房领赏。”万兆义双手交抱在胸前,点头同意。 “小的先在此代她谢恩。”彦勋开玩笑的演起古装剧,拱手弯腰的,很有几分架式。 “免礼,起磕吧!”万兆义也跟着玩起来。 “喳!” 周日琼昭被彦勋拉着到处跑,由电影院到百货公司,还童心大发的到动物园看猩猩,最后因琼昭反对吃日本料理而杀到士林夜市吃路边摊。 “哇!我吃得肚子好胀!”彦勋一手拉着琼昭的手,一手抚着肚子。 “我都说别再买了,我都满到这里了。”琼昭用手在喉咙口比着。 “哈……你比我还夸张。”彦勋夸张地笑着。 “买一些回去给琼文和琼玉解解馋吧!”琼昭拉着他的手往卤味摊走去。 彦勋帮她拿起油腻腻的小篮子和夹子。“做你妹妹真幸福。” “我对你也不坏呀,小弟。”语毕,琼昭指了指猪皮和海带。 “你可别把我算进去,我们毕竟不同姓。”彦勋又夹起两块豆干。 “怎么了,原来我还不够格当你的姊姊。”琼昭有点讶异彦勋有阶级观念。 “不是的,你千万别误会,我喜欢你,真心的喜欢你,但不是姊弟的喜欢,我不要当你弟弟。”彦勋赶紧解释,他情绪有些激动的看着琼昭。 “你……想当哥哥?”琼昭皱着眉头,以为眼前的男孩有早熟的大男人心态。 “你是故意的吗?”彦勋觉得自己快吐血了。 琼昭一脸的莫名其妙,两人之间第一次出现“代沟”。 沉默的买完东西,彦勋率先走出人潮,琼昭则是跟在后头,似乎还搞不清楚是什么事情破坏了之前的和谐。 彦勋回过头看着她,表情严肃,似乎有什么重大的事情要宣布。 “你有一段时间没和哥联络了吧?” “嗯哼,他刚出国的头一年还有些联络,不过这两年几乎没通信了,怎么了?”琼昭不明白彦勋为何会突然问起彦舟的事。 “他在那里有女朋友了,”彦勋停下来确定她没有太大的反应后继续道:“还是同所大学的同学。” “喔!他还真惬意,功课应付得过去就好。然后呢?” “你不生气或难过吗?”彦勋很惊讶她的表现如此平淡。 “我该生气或难过吗?”琼昭仍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她的表情让彦勋哭笑不得。太古怪了,好象他跟她提了一件莫名其妙的事。“你被抛弃了耶,你不该生气或难过吗?” “原来如此,我想是你误会了。”果真是莫名其妙。 “误会?你和哥……没有交往?”这件事情也得弄个明白才行。 “嗯哼,我们曾经公开表示过吗?”原来如此。琼昭终于明白了。 “没有,但是……你经常和他在一起。”看到她不以为然的笑容,彦勋赶紧再补充,“是琼文跟我说的。” “琼文什么时候变成我的代言人了?况且我也没有经常和彦舟在一起呀,我只是拿学校的功课请教彦舟,他在这方面一直让我很佩服的,可不像某人,明明是亲兄弟……”琼昭故意挑高一边的眉头看向他。 “我当时还小,总是会好玩一点的。”彦勋认为拿当年读国小的自己和读国中的哥哥比实在有欠公道。太委屈了! “你现在也还小呀。”对琼昭来说,彦勋就像个长不大的弟弟。 “在年龄方面,我当然永远追不上你们,但是现在我都和你一般高了,我还会继续成长的,我不会输给我哥哥的。”彦勋着急的反驳。 “你不用这么计较身高吧!男孩子的发育本来就比女生慢呀,而且我看你们家的遗传基因应该也不错,你爸有一百七十五公分吧,你哥都接近一百八十公分了……” “我不是在意身高,”彦勋受不了她再继续鸡同鸭讲下去,决定打断她的话,“我的意思是我喜欢你、我要追求你。” 他突如其来的告白让琼昭愣在当场反应不过来。 “既然我哥从来不是我们之间的问题,那么你愿意等我完成学业,有能力照顾你的时候,和我在一起吗?”彦勋诚恳的态度,让人无法把他说的话和他的年龄联想在一起。 然而琼昭终究是生活在现实环境之下,即使刚刚他的告白让她作了几秒钟灰姑娘的虚荣梦。 在她的生涯规画中,爱情是不该在这个阶段出现的。 何况对象又是个小她两岁,看起来还需要她来照顾的国中生。 “哇!听起来你像是在向我求婚呢,我是真的很高兴,也很感动啦!虽然我不能阻止你的感情动向,而我也不需要去阻止,因为你的生活圈子还没有扩展到家人以外的地方,以后你还会遇到让你心动、让你真正了解什么是喜欢和什么是爱的女孩,所以我们还是维持现况吧。我可没有拒绝你喔!我相信将来你的成就一定会很不凡,再加上出色的外表,到时候反而是我要追在你的后面跑了。” 琼昭知道从小娇生惯养的彦勋一定无法接受她直接的拒绝,只希望时间的拉长能让他慢慢看清自己不过是一时的冲动。 “我也不在乎你是不是拒绝我,反正我就是喜欢你,我在此宣告,我要追求你!”仰着下巴,彦勋有一种不认输的态势。 看吧!琼昭在心里响应自己的话。 虽然生活一切如常,琼昭还是发现了彦勋不同以往的举动。 例如彦勋会在她帮他温习功课后刻意要求再延长相处的时间,有时是用来切磋英语会话,有时只是闲聊学校发生的趣事。 周末、周日则是主动到补习班柜台找她,有时是待在补习班柜台陪她,有时则是接她下班后一起去看场电影。 他不会在家人面前表现出积极的态度,一切只在两人单独相处时淡淡地发展。 彦勋早熟的表现让琼昭感到十分讶异,彷佛知道若未得到她的应允之下让其它人发现他的求爱行动,只会提早让他的追求行动夭折而已,因为没有人会相信一个国中生的爱意能持续多久。 然而日子一天天向前迈进,却让琼昭越来越恐慌。 因为琼昭发现自己越来越习惯于彦勋对她的体贴,就像个吸毒者,渐渐上了瘾。 更可怕的是她会偷偷地看他,趁人不注意时便往他那儿瞄,并且不管在哪里就是会先用视线扫瞄他是否在场、是否也看着她。 因此才让琼昭发现曾几何时这个让妹妹琼文追在后面跑的男孩子,已经长大成眼前这个让补习班里的女生脸红心跳,甚至于惊声尖叫的偶像。 感觉有一点不真实,却又这么实在的发生在她身上。这个男孩正追求着她,这个男孩的眼中只有她一个人呢! 这是多么让人振奋的一件事啊! 琼昭因为一直想着事情,没注意到有人正贴近她的脸,等发现面前压下来的阴影时,却又让一张特大号的脸吓了一跳。 “你最近经常发呆喔!”彦勋呼出来的温热气息喷在她的脸上。 “啊!你……”这股纯男性的气息喷得琼昭有些回不了神。 “不过我喜欢!”看机不可失,彦勋赶紧在她的唇上偷个香。 虽然四片唇只接触短短的一秒,却让琼昭满脸通红。 “你怎么可以……”琼昭的手按在似乎还有些发麻的唇瓣上。 “你的脸好红,着火了吗?让我来帮你灭火……”话刚说完,彦勋已经狂肆的将双唇压回琼昭的嘴上,这次不像刚才只是轻轻地沾点一下,而是重重地压迫着;琼昭似乎还可以感觉他的舌头在她双唇的缝中探着。 “不……”琼昭想出口拒绝,却发现他趁着这个机会将舌头硬伸进她的嘴里。 琼昭从来没有这么惊骇的感觉,他在她的嘴里轻轻地逗弄着,引来她全身轻颤,他温热的鼻息喷在她的脸上,拂过她长翘的睫毛。 像是全身的力量全被吸附的嘴吸走,她原本要推拒的双手只能攀附在他的胸前,寻求依靠。 彦勋一手压在她的后腰,轻轻地使力,将两人的下半身贴靠在一起,另一手则抚上她纤细的颈项,慢慢地往弧度优美的后背滑下,最后在腰际和另一只手会合。 她的唇柔软得让彦勋沉醉得不能自己,她嘴里香甜的蜜津可比琼浆玉液,让他只想热烈的吸吮着,与她滑嫩的小舌交缠。 当他离开她的唇时,琼昭只能拚命的呼吸,让久违的新鲜空气回到肺部。 彦勋看着被他吻得红肿的唇正沾染着湿润的光泽,微微地开启,诱惑着他的感官,他恨不得再狠狠地欺上去。 “这次换我着火了,你得为我扑灭。”彦勋用手摩擦着她的红唇。 “不行……好多人在看。”琼昭羞赧的将脸埋在他的胸怀。 这里是t大校外的一家咖啡座,琼昭今天是过来接受新生训练的,在她半拒绝了彦勋的追求后又过了两年。 这段时间彦勋成长得快速,不管是在哪一方面。 去年彦勋拒绝万兆义要送他出国留学的念头,并且努力的考上第一高中。 加上青春期的发育,如今他已经比琼昭高出一颗头,劲瘦挺拔的身形再配上出色的面貌,难怪琼昭会把持不住立场,渐渐受他吸引而不自知。 “你已经愿意接受我了吗?我终于打动你了是不是?”彦勋让她贴靠在他的胸前,轻抚着她的背脊,心里很高兴她不再保持距离。 “我不知道……”琼昭犹在做最后的挣扎,连回答都显得气弱。 “没关系,再两年等我也考上大学后,我就要你肯定的答案,到时候我们便公开恋情、公开交往,等到我大学毕业时我们就结婚,然后我会在爸爸的公司上班。你看,在我的生涯规画里不能没有你。” 其实彦勋在这两年所表现出来的毅力和用心,已经让琼昭不敢再小看他的决心了,然而倾心归倾心,她还是不会忘记两人之间存在的各种不安因素,总像一块无形的铅块重重地压在心版上,让她迟迟无法放开自己。 就在彦勋即将升上高二的暑假,发生了一件让他和琼昭都措手不及的事情。 这一天彦勋和同学相约一起打球,却因一场大雷雨败兴而归,就在要进家门时遇到了也要回家的琼昭。 “嘿!你今天不是有家教?”彦勋赶紧躲到她的伞下。 “临时取消了。我们还是快进去吧,你全身都湿透了,再不把湿衣服换下来会感冒的。”琼昭举高拿着雨伞的手好让他靠近些。 “嗯,我想喝你泡的桂花龙眼茶。”彦勋顺势接过雨伞,并紧搂着她的肩膀。 “你呀!昨晚的气象预报都说会有午后雷阵雨了,你还当耳边风……” 挤在伞下,两人快步的走进主屋内。 “彦勋!你好了没?我把桂花龙眼茶端来了。”琼昭双手端着托盘站在彦勋的房门外。 “进来吧!”门内传来彦勋的回应。 “你怎么还没换上干衣服啊?”看到他只在腰上围了一条浴巾,琼昭皱起眉头。 “我先洗了热水澡。你要帮我吹头发吗?”彦勋拿起吹风机递给她。 琼昭这时才注意到彦勋正顶着一头湿答答的头发,发上的水珠沿着他的脸形轮廓滴下,滴落到他的胸口,和其它的水珠汇集,流过他胸前的凸起,迅速滚下,最后让干浴巾吸收。 她从来没好奇过男生的裸体,但是眼前这一副她相信将会是她看过最美的。用美来形容一点也不奇怪,光滑的肌肤配上微微隆起的肌理,给人一种干净又健康的舒爽感觉。 像是年轻的太阳神只,值得配上彦勋这张孤傲的表情。 “喜欢你所看到的吗?”彦勋戏谑的表情让她窘红了脸。 默默地接过吹风机,琼昭感觉她的心跳好象越来越不受控制、越来越超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她的心跳声? 她拨弄着他粗硬的头发,想赶快找个话题好打破令她尴尬的气氛。 “你们可以留这么长的头发吗?” “小平头是新生入学时才需要剪的,我们只要不要太夸张就可以过关了。”彦勋轻松回答她的问题。 怎么办?她的脑袋一片空白。琼昭越心急越是无法控制思绪。“为什么是我?” “你说什么?”彦勋只听到她的低喃,却无法听清楚她说些什么。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琼昭终于有勇气将这困惑她两年的疑问提出来了。 彦勋似乎不想回答,停顿了好一会儿,就在她以为不会得到答案时,终于听到他的声音。 “喜欢一个人还需要什么理由吗?”彦勋很是纳闷。难道女孩子做任何事情前都必须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吗? “也不是这样说……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我的?”或许应该这么问才对。琼昭暗忖着。 “你想知道你是什么地方吸引我的注意是吧?”彦勋调侃着她。“这我得想一想,应该是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当时展妈妈把你们介绍给我和我哥,我看到琼玉害怕的跑到你身边,而你保护妹妹的姿态让我很羡慕。我没有姊妹,但还是会认识很多女孩,她们就像琼文一样跟我一起玩,打打闹闹得像是没有性别的玩伴;也有像琼玉一样害羞,需要人呵护的女孩。我却唯独被你吸引,我希望你能毫无顾忌的牵着我的手,让我成为你的依靠。”他闭着眼睛,希望能将心里的感觉藉由语言描述出来。 “但是你曾经以为我和彦舟……”琼昭心中的某个角落好象被这些话刻印上。她想不管以后如何,这些刻印是永远也去不掉的。 “当我以为你和我哥有可能发展时,我根本来不及伤心,”彦勋顿了一顿。“我哥一直是我的偶像,他有能力站在你的身边,其实我是很高兴的。后来你为我补习时,每天靠我那么近,我更是无法抵挡你对我的影响力,那时我希望哥能赶快回来。后来收到哥的来信,他提到有了不错的女朋友,刚开始我很生气替你感到委屈,其实那时候我有一些期待,我还是有机会的。”说完,他站起身,眼神灼热的注视着她。 琼昭这时才发现不止彦勋的头发早已经被她吹干,连他身上的水滴也都蒸发得差不多了。整个人笼罩在他的气息下,让她全身紧绷了起来。 第二章 琼昭丢下吹风机想赶紧走人。 然而彦勋却比她快一步的拉住她正抽离的手。 “等一下。”彦勋用拇指轻抚着被他握住的手心。“这次换我看你了。” 琼昭惊愕得说不出话来,傻傻地看着他渐渐逼近的脸。当唇碰唇的一刻她才发现自己一点都不想拒绝,或许还有一丝丝的期待。 她终于发现原来她的身体一直都是喜欢他的靠近的。 “让我看看你。”彦勋的眼睛仿佛会催眠,加上低沉的嗓音,让她更加无法动弹。 “你……还未成年……”噢!天啊!琼昭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呵……我发现你紧张的时候很喜欢说笑话。”彦勋很没良心的笑了,还点出她的糗态。 “希望你会欣赏。”琼昭嘟着嘴,捶了他的胸口一下,脸更红了。 “现在我还不会吃了你,虽然我很想。”弯下腰,彦勋将她拦腰抱起放在床上。 “啊!”还说不会吃了她!琼昭这下子更紧张了。 彦勋不顾她放在胸前欲阻止的手,硬是解开她衬衫上的扣子…… 激情渐渐平息后,彦勋赶紧搂抱住犹在啜泣的琼昭,安抚情绪失控的她。 “对不起,别哭了。”彦勋轻轻地拍抚着她的背脊。 “好可怕……”琼昭也渐渐稳住气息。 “别怕,这是很正常的。”将她的身子环住,彦勋嗅闻着她微微汗湿的发梢。他为自己能撩拨她的激情感到满足。 “我以为……我以为我会死掉……”琼昭心有余悸。 “呵……难怪有人说达到高潮就像是小死了一回。”彦勋因她的纯洁反应而莞尔。 “刚刚就是高潮?好奇妙喔—咦!为什么你会懂得这么多?”太可疑了! 难道彦勋曾在别的女孩身上经验过吗?这件事她不得不追究。 “你的怀疑真是令我伤心。我若是那种会乱搞男女关系的人,刚才我就不会为了保护你的贞操而只做了一半,我这样忍耐可是很伤身的耶。”彦勋不生气她的猜疑,反而有些高兴她小小吃醋一下,所以他也回以小小的抱怨。 “那你刚刚……还好吧?”他说得这么直接,琼昭的脸又微热了起来。 “你现在才想到未免慢了点吧!我都自己解决完了。”彦勋也乘机让她知道他平时的发泄管道。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就在你叫得最大声,并且‘以为会死掉’的时候。”彦勋似乎一点都不放过戏弄她的机会。 这下子琼昭的脸更红了。 “告诉我你很享受吗?喜不喜欢?”彦勋急着想知道她的感觉。 “我不知道……” “我不接受这种敷衍的答案,别害羞!我真的很想知道。”彦勋犹不死心的追问。 “你别问了好不好,哪有人这样问的。”推开他的手,琼昭拉过被单想下床着装。 “我们都这么亲密了,还有什么不敢问的。就放过你这一次,你只要点点头或摇摇头就好了。”其实彦勋有把握她也很沉醉,只是不想轻易放过她,得到她肯定的答案才能证明刚才的两情相悦。 琼昭却只是沉默地穿着衣服,过了好一会儿,就在彦勋都想放弃时,终于看到她的头微微地点了两下。 “谢谢你。”琼昭整整穿好的衣服,对他又微笑的点头。“我先回去了。” 彦勋知道她在谢什么,她在感谢他带给她生平第一次的欢愉,和对她的爱护。 “啊!”彦勋高兴得大叫一声。 他知道她已经接受他了,接受他不愿意当她弟弟的事实,接受他这段日子以来的付出,也接受他要站在她身旁做她男朋友的坚持。 他高兴得跳起来,迅速的街进浴室将自己再清洗一遍。 彦勋决定今晚要带琼昭出去庆祝一下。 琼昭走出主屋时才发现午后雷阵雨已经停了。 “别去想了。”想起刚才的火热,她的脸庞不禁又泛起红晕。 快步走到后院的小屋前,琼昭正要掏钥匙开大门的锁才发现门没落锁。 “咦,谁先回来了吗?”走进屋内,她发现客厅的灯没开。 没人?琼昭决定先回房冲一下澡,经过汪淑贤的房间时看见有光线从门缝下透出来,隐约还可听见里面断断续续的呻吟声。 她惊吓得以为是母亲生病而赶紧扭开门把。 门内的景象让她一辈子也忘不了,母亲光裸着身子仰躺在床上,而大敞的双腿间有个男人正奋力的摇晃冲刺着,两人痛苦的呻吟和激烈的呐喊声在房内回响着,并有越演越烈的趋势,仿佛即将到达巅峰。 “呀——”琼昭的声音终于冲出喉咙,打断房内两人的激情。 “啊!是琼昭,快起来呀!”汪淑贤首先恢复意识,用力推开身上的男人,找来床单遮掩自己的赤裸。 琼昭转身关上房门欲让他们先行穿上衣服时,才看清楚和母亲在一起的男人是万兆义。 怎么会这样? 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妈妈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 犹处在纷乱情绪中的琼昭傻愣地站在房外,没发现已有人向她走近。 “琼昭,怎么了?杵在这儿。”是彦勋的声音。 “你、你怎么……有事吗?”恐慌的瞪着他,琼昭心虚的后退贴着房门,唯恐让他看到不堪的一幕。 “你干嘛?瞧你紧张的,该不会是藏了什么好康的不让我知道吧。”彦勋一脸灿笑,显示出目前他的好心情,但他一直望向房门的眼神却让琼昭暗叫糟糕。 “哪有?你别乱猜……啊!不要!别开!” 彦勋趁她分心欲解释时越过她的身体,作势要打开门,本来他只想和她闹着玩,但是看她惊慌的神情,更挑起他的好奇心,所以他硬是将门推开。 僵硬着身子,琼昭默默祈祷里面的人能利用刚才的时间穿好衣服,不过看来她要失望了,因为她随即听到彦勋怒喝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彦勋不敢相信眼前所见,他感觉自己被背叛、被欺骗。 父亲对家庭的背叛和琼昭的欺骗。 眼前衣衫不整的男女让彦勋感到羞愤和耻辱,他转过身不看琼昭一眼的离开。再留在这里他会控制不住想掐死人的冲动。 “彦勋!等等我!”琼昭很害怕他不屑一顾的神情。难道他误会了什么吗? 快步追上他,琼昭拉住他的手臂想解释清楚。 “别碰我!”挥开她的手,彦勋恶狠狠地瞪着她。 “彦勋,你听我说……” “你还想说什么,说你们母女俩把我骗得团团转?你们真厉害,还分工合作,一个对付老的、另一个对付小的;告诉我,要不是我哥老早出国去了,你们是不是也不会放过他?或者你原先的对象根本就是他,而我只是倒霉的递补他的空位?” “不是的,你怎么会这样想?我不知道我妈会……她怎么会和你爸在一起……我也是刚刚知道的呀,你相信我,我……”琼昭心急如焚,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才会相信。 “够了!我根本不想在这里听你说话,你们母女俩真是肮脏,多和你们相处一秒钟我都觉得恶心!” “你怎么这么说?我受到的惊吓并不比你少,我的为人难道你还不了解吗?这就是你说要用心了解我、要我感受的心意吗?”琼昭无法接受他鄙视她的眼光,长久以来的呵护转眼间成了这般的不堪,教她怎么也不肯相信。 “那是因为我傻,我还没发现你们的真面目。天哪!以前我为何会那么白痴?盲目到分不清什么是圣女、什么是婊子!”彦勋咬牙切齿的说着所有想得到能伤害她的话,不顾眼前越来越苍白的脸孔。 “不……不是这样的……”无法招架他犀利的言词,琼昭只觉得她受伤害的心比不上失去他来得痛苦。 “一切到此为止,我希望你们母女俩能在我母亲发现之前离开,当然,我会要求我父亲给你们一笔遣散费的,就当作是陪宿的‘夜渡资’吧,感谢你们这么劳心劳力的演出。离开这里后相信你们很快就会找到下一个目标,但是最好离我们远一点,也别让我母亲发现任何异常,那么你们的日子还可以好过一点,否则一切的后果不是你们能够承担的!” 彦勋不疾不徐的讲完这一大串绝情的话后便大步离去,留下伤心的琼昭让痛苦啃蚀破碎的心。 汪淑贤母女四人在当天晚上便开始打包行李。 琼昭不知道母亲和万兆义回主屋时究竟和彦勋有什么协议,只知道母亲回来后情绪很明显的低落,看起来憔悴不已。 琼昭怨怼地想着,她曾有那么一刻是幸灾乐祸的,她不可能不怨怪母亲,甚至还有怀恨的情绪出现过,但是斥责的话才要说出口,便因母亲哀戚的眼神而打住。 因为这种眼神她才看见过,在刚才无法挽回彦勋的绝望中,她也深深地体验过,她已不在乎妈妈和万先生之间究竟是怎样的纠葛,她也不去计较是谁错得较多。 现在妈妈最需要的是亲人的安慰,而不是另一场互相伤害的讨伐。想来还真是可笑,母女俩同时沦为失意人,或许还可一起抱头痛哭一场。 只不过她和彦勋之间的“地下情”一直未曾向任何人倾诉过,所以也没必要在这当口又自暴内幕,让妈妈更自责。 离开这里是必然的结果,纵使没有彦勋让人难堪的逐客令,她们也没有脸再继续住下。 现在冷静的想一想,不管有没有让彦勋误会她的立场,妈妈和万先生闹出来的丑闻都将会是他们两人关系的致命伤,这么大的一道疤痕不是能让人说忘就忘的,更何况是心智 都未完全成熟的两人。 只是彦勋临别前的话是如此的伤人,句句都像利剑刺痛她的心。或许对他来说,他认为自己的悲哀在于爱上一个骗子;而她的悲哀却是让自己所爱的人将她当成是个骗子。 现在她只能在心中默默地承认自己早已芳心暗许,只是男人的狠心也让她彻底的死了心。不会再痴心妄想了,爱情这东西竟是如此脆弱,男人可以在对她说爱的同时转眼又伤害她,走得这般决绝…… 她要铭刻在心! “琼昭……你会瞧不起妈妈吗?”停下收拾行李的动作,汪淑贤轻声的问,僵硬的背对着女儿,好似等待她的判决。 “不管你曾经做过什么,我永远都不会背弃你,不过我要你答应我,以后有什么事情都要找我商量,我已经不小了,很多事我都可以提供很好的意见,别再一个人默默地承担,好吗?”琼昭等待母亲转过来面对她。 “谢谢你,妈很抱歉给你造成困扰,我不会再这么傻了,男人真不可靠,有钱的男人更不是东西,一出事不是跑得不见踪影,就是只会用钱来打发,以后你的眼睛可要睁大点,别跟妈一样,只有让人伤害的份。”汪淑贤企图用愤怒的情绪来掩饰她的心虚和尴尬。 “妈,你放心,我会小心的。”她会小心,不再轻易交心了。琼昭在心中多加一句。 “其实……其实我和他并没有你们想得这么简单,有一些事我很难启口,以后我会让你们明白的。”汪淑贤一副有口难言状。 “妈!别再执迷不悟了,还是离开他们越远越好,我们惹不起,我也不想再招惹他们了,你懂不懂啊?对我们没有好处的,我真希望从没来过这里!”琼昭很怕母亲无法彻底死心,一股力不从心的感觉让她不耐的歇斯底里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妈不好,是妈的错。”汪淑贤为她对女儿造成的伤害难过不已,她赶紧走过去拉住女儿的手。“我们离开,走得远远的,妈这里还有些存款,再把爸爸留给我们的房子卖了,可以让我们做个小生意,不用担心,离开这里我们还是可以过得很好的。” “房子……卖了也好,我也可以转学,至于琼文、琼玉,还是要尊重她们的意愿。妈,我们有地方可以去吗?”现实问题终于转移了琼昭的注意力。 “放心吧,妈都想过了,先到外婆那里住几天妈再去找房子,你也得利用时间去学校问一些转学的问题,我不要你们荒废课业。至于你爸那间房产就交给中介公司吧,其实前几个月林太太有向我提起他们家到年后就不打算再续租了,这也好,要不然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向他们开口呢!” “妈……那我们要怎么跟琼文、琼玉说?”这是最让琼昭伤脑筋的部分。 “该瞒的又何只是她们呀!最重要的是万太太,所以那些个臭男人早串好供了,说他们打算拓展海外市场,顺便也把移民办一办,哼!想得真周到,还不是怕我不死心,想彻底了断我和他的关系。” 移民? 真是彻底啊!琼昭的坚强在这一瞬间几乎崩溃。 她再一次认清了彦勋的狠心。 “刚才……彦勋有没有说些什么?”就当作她最后的想望吧。琼昭暗自提醒自己。 “彦勋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呢,比他老爸还狠,那些狠话全是他说的,要不然万子怎么会这么对我,我真想不到这么年轻的孩子会有这种手段,以后还得了……” 母亲陆续说了些什么琼昭并不清楚,只知道从今以后她的人生将不会再和彦勋有任何的交集。 对爱,她彻底死了心。 十年后 “妈,您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男人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绿草如茵、花木扶疏的怡人景致。 这座院落经过一番整修之后,改变并不大,还是和几年前一样的豪华、壮观,只是屋后原本用来供佣人住宿的小屋拆掉了,并在那里盖了间美丽的温室花房,里面全是些珍贵难得的花卉。 温室外的小片空地更是请专人设计为药草园,各类辛香料在药草园里应有尽有,依属性种植,纷乱中自有一种秩序,每当微风吹过便会传送出一股混杂着多种药草的香气,让人心旷神怡。 “不要,我还是习惯这儿的生活方式,牌搭子又多,不用听那些叽哩咕噜的英文。我是不会改变心意的,你安心回美国吧。”老妇人拿起桌上的花茶啜饮,芬芳的熏衣草香味弥漫在客厅内。 “至少和我回美国,让dr。王再检查一下您的双腿,我相信那边的医术—定能让您早日复原的,我都已经和医院联络好了,就等您过去了。“男人个厌其烦的继续劝说着。 “反正我是决计不会去的,这里的医疗资源也不会比不上人家,你若有心就留在这里照顾我,别再把我留给一群老外,我的腿会不会好我不在乎,只要能留在台湾,要我瘸了都甘愿。”说着、说着,老妇人便要掉下泪来。 “妈……好吧,我会安排dr。王过来,至于我那边的职务要转交出去也要一段时间,我会先跟哥商量一下。妈,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您也有这么固执的一面,让我觉得自己好象亏待了您一样,我真有这么不孝吗?”妥协之后,他的脸上流露出无奈。 “你们兄弟都很有心,我只是老了,朋友少了,连你们老爸都走了,我希望能站在自己熟悉的土地上,将来要是死了也可以葬在这儿……”老妇人语带颤音,哽咽的吐露心声。 “妈,您至少还可以再活个三十岁,做曾祖母都没问题。” 一道声音加入他们的交谈。 走入客厅内,彦舟亲昵地在母亲的脸上啄吻了一下,美式作风表露无遗。 这里是万宅,经过十年光阴,万业集团更上层楼,除了万冠百货分公司据点在台湾的百货业市场卡位得更稳而成为龙头老大外,更是将据点往海外移,拓展出海外市场,也将经营项目跨足到其它行业,信息、电子、制服设计、传播等都创下让人眼红的佳绩。 五年前彦舟由国外回来接任台湾总公司执行总裁职位,其余的海外业务便交由彦勋打理。 而今年年初万兆义夫妇归国省亲,上个月夫妇俩欲开车前往屏东的途中发生车祸,万兆义伤重经送医后不治,邱逢苹经急救后目前已无大碍,只是当时受撞击的坐骨神经受压迫,无力支撑身体的重量,暂时无行走能力,需经由物理治疗和定期的复健方可恢复。 上个礼拜万兆义下葬后,彦勋便打算尽速回美国处理延宕的公务,顺便接邱逢苹回去接受更严谨的治疗,不过到目前为止,她仍处于八方拉不动的态势。 “曾孙?我怀疑会有那一天的到来。你们两个像是要合力气死我,要你们快找个女朋友定下来,好象会要了你们的命是不是?只会给我装聋作哑,让我在那些牌搭子面前抬不起头,看看她们哪个不是外孙、内孙抱得不亦乐乎的,只有我干瞪眼、瞎着急……”邱逢苹彷佛有说不完的委屈,絮絮叨叨的。 彦舟顺利让母亲不再感伤于父亲的骤世,却哪壶不开提哪壶的绕到让兄弟两人一直回避的“死穴”。 他耳中嗡嗡地响着母亲一千零一遍的演讲稿,眼前还得接受弟弟怨慰的目光。 唉!做人真难,做万家的儿子更难,日理万机,操得半死不说,还得二不五时面对这种疲劳轰炸。 唉!有钱人的钱为什么要这么好赚,事业用钱财来滚,越滚越大不说还怎么也花不完,前面有个生财有道的能干爸爸,后面又有个像是和钱过不去的弟弟,好似不把全世界的金钱赚回家不罢休,苦了他这一心只想悠悠战哉地过日子的“烦人”,真是投错胎了!彦舟在心中没良心的抱怨着。 想到弟弟,记得小时候弟弟比谁都爱玩,也玩得比谁都疯,可自从移民到美国后,犹如天地变色、全变了样,当时他还曾经怀疑弟弟是不是遭受到什么打击,致使性情大变,不过没人理会他的揣测就是了。 反而是他这个从小就高人一等的哥哥在出国留学的期间,爱上并且感染上异国优闲自在的生活方式,所以对弟弟这般将事业摆在第一位的作法很不能苟同,但是事业越做越大,他当然不能一人清闲,把一切工作都丢给弟弟,只好自告奋勇回台湾守成,让弟弟无后顾之忧的开辟海外新市场。 “妈,我先回房整理一些东西,明天早上的班机回美国,您和哥继续、慢慢地讨论。”彦勋终于找到退场的理由,一刻也不想留在现场。 眼见他想撇下自己不愿共患难,彦舟赶紧跟上他的脚步。 “彦勋,等等!我有一些重要的公事得先和你讨论一下。妈,抱歉,失陪一下。” “等等、等等,你们别走呀……” 邱逢苹只能继续干著急了。 第三章 “真没同胞爱、兄弟情!枉费我为你做牛做马,累得跟狗一样!”跟上弟弟,彦舟抱怨他的错待。 “叫两声来听听。”彦勋的语气仍旧是平淡的。 “汪!汪!原来你真把我当狗来使唤。”彦舟的语气既哀怨又委屈。 “这些成就都是你的,你为自己做事有什么不对的。” “你以为我希罕啊!不过刚才听你跟妈说话的意思,你是打算要回总公司了吗?那我可不可以也调一下职位,由你接任执行总裁?”机会难得,不容错过。彦舟在心底打着坏主意。 “我当执行总裁那你当什么?工友吗?”彦勋贬他一句。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也不反对,月薪百万的工友肯定上头条。”彦舟顿了一下,见彦勋没反应,他只好继续补充,“董事就好了,不管事的那种。” “好。” 彦舟几乎要惊声尖“笑”,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道,仿佛神迹降临了。 “等你儿子能独当一面时,你当工友、我当董事如何?”彦勋接着又说出这句会让彦舟想掉泪的话。 “你好坏喔,人家可是很认真的说。”彦舟又在弟弟面前耍三八。 每当这种时候彦勋总是会在心里纳闷,为什么他会有这种兄长,记得以前哥哥还很有大哥哥的风范,具有家族企业新领导人的丰采,怎么一经海外不同文化的洗礼之后,便全变了样,尤其是现在性情不正经的哥哥总爱故意挑衅他的容忍度,让他每每在爆发边缘。 “我相信绝对没有我来得认真。这就是你急着要同我讨论的事吗?”彦勋认为这次他的忍耐力又有了明显的进步。 “你真的确定要和妈回来定居了吗?我不以为你放得下那些正等着你去开发的海外市场。”彦舟知道该适可而止,收起轻浮的嘴脸,导回正题。 “放不下也得放,妈都要把不孝的帽子扣上头了,只好先缓一缓了。更何况公司开这么大,不会连一个有用的人才都没有吧!也是该放一些责任让他们磨练一下的时候了。”彦勋一脸疲惫的说。 “早该这样了,适时的放缓脚步,会发现有很多以前你没机会注意到的事物,可以让你有不同的视野看待身边的事情。”彦舟欣慰的拍拍弟弟的肩膀。“喔,对了,等你这趟从美国回来时,我要让你见一个人。”他叫住弟弟正要离开的脚步。 “谁?该不会是女朋友吧,怎么刚才不跟妈提呢?” “还不是,不过我有信心!还没成定局前我不希望让妈白高兴一场,所以要先让你监定一下了!老弟,包准让你吓一跳。”彦舟一脸的心花怒放。 “我会期待的。” 彦勋很庆幸能在事先见到彦舟的秘密情人。 一个他怎么也料想不到的女人。 展琼昭! 谁都比她好,就是不能是她。 若不是他提前将美国方面的公事交代完毕,今天返抵台湾后并未先回家,反而直接到公司一趟,他也不会有机会发现这个秘密。 原本他只是想将几份急需要修改的合约拿给彦舟会签,直到在彦舟的办公室等不到人正打算放弃时,没想到走出公司一楼的大厅,便逮到彦舟刚午餐约会回来,而且还是由女方护送回来。 看彦舟一副离情依依的样子,正好让他有更多的时间打量仍端坐在车内和情人话别的女子。 虽然十年的时间能让一个人有很大的改变,尤其是女人经过化妆、再仔细的打扮后,变化的空间更大,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能在第一眼便认出这个让他永远不想再见到的女人。 彷佛早已将她的形影拓印在脑海里,虽然她出落得更为迷人。她将短发留长了,原本清灵的五官经过淡妆的修饰后更加凸显她明艳的气质,简单利落的米色套装将她白皙的肌肤衬托出来,全身似乎没有其它的赘饰,只有右手腕戴着一只银链手表,却能展现出她的女性魅力,吸引着路上其它异性的目光。 彦勋阴沉沉地注视着不远处这一对男女的一举一动,希望藉由仔细的检视能找出这个女人不是他心目中想的人的证据,可惜并未如愿。 “该死的女人!竟敢枉顾我的警告!”彦勋决定马上展开行动,在哥哥让他吓一跳之前。“吓一跳?哼!真让你料到了,这惊吓还真不小呢。”低喃的咒念完后,他转头离去。 琼昭觉得自己快崩溃了。 她怎么会被这个烦人精黏上的?还是怎么甩都甩不掉的。 她是上个月在百货公司遇上彦舟的,从此之后她的恶梦便开始了。 十年前,她一直秉持着能离万家多远就离多远的原则,即使明知道他们一家早已移民美国,很难有机会再出现在台湾,但她还是选择转学到南部的c大,并且住了四年的宿舍,而母亲也在台中的娘家附近找了间小店面开起早餐店,生意还是出乎意料得好,让母亲一忙就忙了好几年,直到年初的一场意外。 当时的事故对展家的每一个人都是个震撼,是人为的纵火。火势一发不可收拾,还牵连紧邻的两栋房子,三人死亡、数人受伤,一周后纵火犯落网,是个精神异常的连续纵火犯。 如今全家一切安好得让琼昭欣慰。琼文在一家有名的航空公司当空姐,好不容易捱到了座舱长的位置;琼玉则刚由大学毕业,也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是一家网络新公司的程序设计师。 她对目前的生活方式满意极了,大学毕业后原本想出国游学进修语文,但是当时出国早已成为她的禁忌,生怕在另一个国度会为自己提高遇见万家的人的机会,所以她索性继续升学。研究所毕业后,苦读一年考上公家机关捧金饭碗,又在去年的升等考过关,升任科主任而调回台北,要不她真希望能一直留在南部。 她是上个月参加同事在饭店举行的婚礼时遇上彦舟的,为了怕目前完满的生活因他而受到影响,她用尽办法务求能够甩开他。 她先是当众装作不认识让他以为认错人,却在他虚心求教婚宴主人后宣告失败;之后她拒绝透露任何的联络方式,结果是当天散场后被他秘密跟踪了而不自知;后来他的每日追魂call终于败在她的装聋作哑下,不过他似乎早已忘记国字的“放弃”要怎么写,硬是每天来她家门前“目送”她上班,下午又准时出现在她的办公室外,准备接受她又一次的拒绝约会和赶人。 直到上个礼拜,他终于抓住她的弱点,应该说是让她撞出了弱点。 到现在琼昭还一直搞不清楚她到底有没有撞到彦舟,如果有的话,又为何不撞重一点。 那天早上她照例出门时又在门外看见彦舟守在老地方,她也如往常上车打算从他身边经过,这时候左方车道突然街出一只狗吓了她一大跳又来不及煞车,只好将方向盘往右侧打,原本以为彦舟目睹一切的情况应该会闪避开才对,结果他只会张大嘴巴呆呆地让她撞。 站在人道立场上她送他到医院,还好他身上只是一些擦伤和严重的惊吓过度。 从此,她便摆脱不掉他的纠缠,他利用她的罪恶感要求她当他的司机,因为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开车。真是见鬼了!难道他家的司机全死光了吗?琼昭再一次在心里责骂自己的胡涂。 “好了吧!我还得赶回去上班呢。就这样了,拜。”琼昭无精打采的挥了挥手,顺便挥掉彦舟一直握住的手,想将车子掉头至另一车道。 “小昭,别忘记要来接我一起下班喔。”趁她未走远,彦舟补上最后一句。 不行了!一定要利用今晚跟彦舟把事情说清楚,要不然她有预感灾难就要临头了,尤其是刚才彦舟无意间提起彦勋即将在近期调回国内,她不想再让彦勋以为她又假借各种名义接近他们万家,更不想再见到他鄙视她的嘴脸,她要她的生活永远不再有万家人的介入!琼昭再次提醒自己。 当天琼昭并没有去接彦舟,因为她在下班前接获彦舟的秘书的通知,要她到某饭店去接人。 看来彦舟真的把她当成司机了。琼昭在心中自嘲着。 将处理完的公事稍事整理后,琼昭便往饭店的方向前去。她就当是为了摆脱烦人精所做的最后一件善事吧! “您是展琼昭小姐吗?万先生吩咐您先到上面等他。” 进入饭店后,态度亲切的柜台小姐跟琼昭讲了房间号码,就让身边的服务人员带她往顶楼的房间走去。 琼昭虽然纳闷,却也知道就算是问了,这些服务人员也没有答案。有什么公事需要在这么高级的饭店开间房间来谈呢?要不是从小认识彦舟的为人并且信得过他的话,还真会以为他想利用这个机会骗她失身呢! 不过想想还真是可笑,依彦舟在社会上的地位,应该不需要用骗的就会有一堆女人前仆后继的等着上他的床吧!所以她也没有必要庸人自扰了。 电梯到达顶楼的开门声打断了琼昭的冥想。 跟在服务人员后面,她环视一下平常根本没机会目睹的高级套房门外的排场。看来这层楼真的只有一间房间。 “展小姐请进。”服务人员不知道何时已将门打开,等着她进去。 奇怪!她好象没有听到服务人员敲门的声音,难道服务人员用钥匙开的吗?里面没人吗?琼昭战战兢兢地走进去,并没有看到她以为的一群人在里面谈公事的景象,里面只有她一人。 “请稍等,万先生马上到。” 琼昭的身后传来服务人员的声音和随后的关门声。 “看来只有等了。”琼昭认命的坐在沙发上,随即又想到不如乘此机会参观一下百闻不如一见的总统套房。听说住上一晚得要十几万块钱,还不是有钱就能住的,得要是国际级的名人或是国内百大企业的负责人才有资格订房。今天她真是沾到彦舟的福气了。 里面的的格局像是间豪华舒适的寓所,米色系的墙面在壁角和门框处镶嵌着釉黑的漆木,休闲中又不失稳重的气息,意大利制的皮面沙发围着一张有着文艺复兴风格的长方形茶几。 右侧的墙面有一道门通往会客室,并可看见美丽的窗景。左侧的整面墙是片活动的玻璃雕花镶桦木门,往两旁拉开是一间设备完善的会议室,里面除了有七十二寸的超大液晶板可供书写的屏幕外,尚有各种供输出、输入的处理器。 琼昭走往另一头的廊道,发现另一间比较小的房间,看起来应该是属于私人性质的书房,有一整面墙被一条条的红桦木隔装成书架,架上已摆放了好几套的文学作品,仔细一看全是市面上难再版的原文书,除此之外,房内只放置了一张红桧木雕制成的大书桌和成套的椅子,便别无他物,却是更让人觉得赏心悦目,舒服极了。 她转头走入另一边的房间,看起来是个卧室,格局却小了些,不像是主卧房,不过装潢得很温馨,有小巧玲珑之感,放眼看去整个人全被温暖的米色调包围,让人一心只想往看起来软绵绵的床铺倒下去。 她收拾起心神往最里面的房间走去,证实了刚刚自己的想法,这一间才是主卧房,刚才那间温馨的房间是客房。 走进里面她才发现这是一间套房中的套房,可以完全的独立,因为它有自己的起居间、阳台日光室、视听室、卫浴间、更衣室,小小的写字台跟化妆间放在一起,最后是引入侧目的大卧室,它放置了一张超级大床,她猜测它可以让五个成人仰躺在上面,而且彼此不会被对方碰到。 她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这间卧室的风格和其它的房间迥异,米白色系中又掺杂了许多的咖啡色和铁灰色,墙上的大幅印象派油画充满个人色彩,尤其是床,由黑色织锦的床罩笼罩住,感觉既神秘又诡谲。 若是八字不够重的人,还真是住不起这种总统级的套房呢!琼昭在心中下了定论。 “满意你参观的结果吗?” 一道低沉的嗓音突然由琼昭的身后传来。 琼昭被吓得倒抽一口气,赶紧转过身面对来人,生怕被以为是冒失的房客乱闯别人的房间。 “对不起,我在等……”琼昭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因为站在房门口的男人是彦勋,或者是一个长得像他的人。 “你是该向我道歉,你竟敢不顾我的警告又接近万家的人!”彦勋一步步地靠近她,直到她能看清楚他眼里的怒火。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根本不认识你。”琼昭尚处在乍见到他的震撼中,脑筋像是无法分析他吐出的每一个字,只知道他的嘴巴在动,似乎说着什么话。 她好急,好想离开这里。 “很好!你有勇气违背我的警告,却没勇气在我的面前承认自己的罪行!”彦勋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 “我……我在等的人好象不来了,我马上离开。”琼昭始终回避着他的目光,想绕过他走出去。 “该死的你!我的耐性早在十年前就让你们展家母女消磨光了,这次不再只是口头上的警告,我要你永远没胆子再出现在我哥的面前!”彦勋一把扯过她的手,抓住她的双肩要她看着他,耳朵听着他说的每一句话。 “不是这样的!我没有!是彦舟自己要缠着我的,我一直要躲开……”琼昭知道自己没必要怕他,她又没有做错事,以前没有,这次也没有,她为什么要接受他的冤枉甚至是警告。 “显然你的努力还不够!”彦勋打断她的话。“而我也不打算相信你说的话。” “那你要我怎么样?”琼昭对他伤人的话早有心理准备,所以只能无可奈何的和他干瞪眼。 “我要一个确实的保证,一个你永远不会再有借口的保证。”说完,彦勋便将她往大床推,还动手解开他的领带。 “你别乱来喔!我约了人,他很快就会来了。”琼昭紧张得连牙齿都有些打颤。她的眼睛直瞄着门外,希望彦舟能赶快出现。 “到现在你都还搞不清楚状况。我哥不会来了,下班前你接到的电话是我要我的秘书打的,而这里当然也是我为你准备的,待会儿还有更精采的。” 他的话让琼昭意识到处境的危险,于是想趁他正自鸣得意时往门口冲。眼见差几步便要构到门把却又让他从身后勾抱住往床上丢去,惊得她大叫一声。 “啊——放开我!” “别急,待会儿有得你叫的了。” 彦勋顺势压住她的身子让她无法起身,并拿起刚才解下来的领带将她不断挥打的双手提高绑起来,再跟床头的铜架固定住;他压坐在她的大腿上,现在她除了努力的扯动被绑住的双手外,根本动弹不得。 “你怎么可以这么做!我会告你妨害人身自由!”琼昭希望能恫吓住他。 “呵……等你知道我要对你做的事情之后,相信你绝对没有勇气提出告诉。”彦勋彷佛正享受着这种让对手处在惊慌失措的情势中。他慢条斯理的一颗颗解开她套装上的扣子,露出里面珍珠白的衬衣,他的视线停留在上面一会儿后,突然站起身离开被他压制住的身体。 暗自呼出一口气,琼昭庆幸自己或许真可逃过一劫时,他又回到床上,手里还拿着不知何时找来的美工刀。她怎么也不敢相信他会伤害她的身体,睁大的眼眶里霎时注满泪水。 “不要……不要伤害我……我什么都听你的……”琼昭软下姿态来求他。 “你当然得听我的。”说完,彦勋便往下划一刀。 “啊!”琼昭紧闭着眼睛等待痛楚来临。 彦勋用刀子割断琼昭衬衣的肩带后用手撕扯开;然后又迅速的往下移至她身着窄裙的下半身,一手托高她的臀部,一手绕到她的身后打开裙扣拉下拉链,将整件裙子硬扯下来。 眼前的美景深深地吸引了他的目光,让他移不开视线。 琼昭奶白色的娇躯只剩下上下两件白色的蕾丝内衣,和紧紧地包围着她的臀部和双腿的肤色丝袜;两团因为呼吸而微微晃动的玉乳被薄薄的蕾丝托住,挤压出中间一道深壑,纤细的柳腰下方有个圆巧的小肚脐。 克制着麻痒的双手,彦勋轻轻地挑起囚禁住她下半身的丝袜,慢慢地往下拉,让用白色蕾丝巧缀的内裤完全展现在他的眼前,然后是光滑圆润的大腿,再下来是细致修长的小腿到形状姣美的玉足。 琼昭原本紧闭的双眼因迟迟等不到尖锐刀片划破身体的痛楚,反而听到陆续传来丝帛撕裂的声音而睁开。她眼睁睁地看着他激动的撕毁她身上的衣物,从他益见闻黑的眼神中似乎传递出某种狂野的暧昧,让她更是惊恐他接下来的举动。 “你要是敢做出什么伤害我的事,我发誓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我会用尽所能的死缠着彦舟,让他对我死心塌地的,我还会对你母亲说出十年前的事!你最好现在放开我,我会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琼昭被逼急了,口不择言的说着她想得到能够威胁到他的话。 “可怜的‘小昭’,我哥是这么叫你的吧?你真是死一百次都不足惜,从来没有人胆敢拿任何事来威胁我,而你竟然在一天内让我想杀你两次,这是你自找的,我不过是为了维护权益而采取有利的行动。”彦勋用愤怒压抑住刚才在胸中翻滚的热潮。 他拿起刚才和美工刀一起带过来的相机,打开镜头对着眼前半裸的女体开始按下快门。 “啊!不!不要拍了!” 琼昭终于见识到他所要采取的手段,她挣扎地扭动着被困住的身体,恨不得能跳起来砸坏他手上直闪光的相机。 “卑鄙!想不到堂堂万业集团的二公子竟是如此无耻的人,对弱女子使用这么下流的手段,卑鄙、龌龊、下流!” 彦勋一点都不受她的挑衅所影响,还停下来拿起美工刀将她身上剩余的衣物划破,撕毁得支离破碎。 “不!不要!求求你别这么做!”见他狠下心来连一点尊严都不留给她,琼昭绝望得止不住奔流的泪水,终于开口求他。 “别求我,因为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彦勋复又拿起相机将她颤抖的裸体完全没有遮蔽的拍摄入镜。 房间内相机运转的声音和琼昭绝望的哭喊声一直持续…… 不知道过了多久,琼昭只知道自己哭哑了,只能默默地流着像是永远都流不完的泪,接受他像是永无止尽的侮辱。最后房内不再有机器运转的声音,而她也陷入一片混沌中。 彦勋将拍完底片的相机收好后又回到房间,点起一根烟让烟雾弥漫住他的整张脸,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也让烟雾模糊了床上挑逗他欲火的曼妙女体。他捻熄手中的星火,却捻不熄身上早被撩起的漫天欲焰。 他移动僵硬的身体走到小吧,倒了杯浓烈的酒后回到床边,将捆绑住她双手的领带解开,看到她手上布满红紫的勒痕时微皱下眉头,他没想到她会这么激烈的反抗,不过这都是她自找的,他在心中为自己找到了借口。 琼昭在恍恍惚惚中没有意识到彦勋的存在,直到有人将她的头抬高并将一口烈酒灌进她的嘴里时才被呛醒,抬眼看到他又要将嘴靠过来,她赶忙转头用手抵住他的靠近,虽然发现双手不知何时已重获自由却又酸麻无力,硬是抬不起来,最后还是让他将可以将舌头辣麻的酒液一口口地用嘴哺喂给她,把她呛得直咳嗽。 “你要是敢将刚才的照片流出去,我就死给你看!”满脸醺红的琼昭沙哑的说出最后的哀鸣。 彦勋看着她哀戚的脸和哭得红肿的双眼,心中有一丝的不忍,随即又想起她处心机虑的接近彦舟,贩卖自己的灵魂、玩弄别人的心,只为了富裕虚荣的生活,他便感到胸中一把愤恨之火又熊熊地燃烧起来,将一丝丝的不忍焚烧殆尽。 “我说过我不接受威胁,不过我也怀疑你有勇气寻死。”彦勋不在乎的神情在目光流转到她光裸无瑕的身体时转为火热。“这么美的身子,虽然我早在十年前便已见识过,但我还是不得不说上天对你真是厚爱;十年前青涩中又不失圆润的身材如今则像是一颗成熟的蜜桃,丰满的乳房、纤细的腰身,挺翘的臀部和白细的双腿,再加上这张‘看似’纯净的脸孔。告诉我你这身细皮嫩肉究竟让多少男人玩过?”他的目光一一地浏览过所说的部位,最后又一脸无辜的补充一句,“啊!应该要问你究竟用这身皮肉玩过多少男人?” “你……你管我和多少男人玩过,反正你绝对不会是其中的一个!”琼昭愤恨的说着。 “错了,我正准备加入他们的行列。”彦勋边说边缓慢的脱去身上的衣服,并且一脸兴味的观赏着她由愤怒到不敢置信又惶恐的表情转换。如他料想中的,他任由她起身冲到门前,并且恐惧的发现房门早让他锁上了,看她站在那里不停的梭巡着其它的出口,让他有一种捕捉猎物的快感…… 第四章 强烈的激情过后,彦勋几乎想这么倒下让自己昏睡不醒,不过想到被他压在身下的琼昭可能无法支撑他的重量,随即撑起身子并将他还滞留在她体内的虚软抽出,看着随之流出的浓浊体液和些许的殷红,让他注意到自己忘记该有的保护措施。该死的!都怪他被欲火烧昏了头。 他站起身走进浴室取来一条热毛巾轻轻地清理她红肿不堪的下体,再一次暗骂自己的粗暴,不过他实在没想到她还会是个处子。 现在才来责怪都已经来不及了,更何况刚才的享受让他一点都不后悔。 彦勋望着被情欲冲击过犹布满嫣红的娇媚裸体,再一次惊叹她的美。 “还好吗?还会不会痛?”用热毛巾轻敷在她的小腹上,彦勋盯着她的脸,也注意到她全身上下的多处淤红。他又一次的责备自己。 “不要!别看我!”琼昭羞愤得用手遮住脸,扭转身子想掩住裸露的不堪。 “不要怕羞,你这样很美,性感极了。”彦勋伸指沿着她的细肩往手臂画下。 “这就是你的目的吗?让我淫荡的迎合你?现在你满意了吧!”琼昭宁愿先承认刚才她的淫秽,也不要让他有机会先来羞辱她。 彦勋觉得刚才流窜的柔情又被她破坏殆尽了。她真是不知好歹! “既然你都已经知道就没什么搞头了。记住,离我哥远一点!你可以走了。”彦勋转身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喔,顺便告诉你,刚才你的表现真看不出是第一次,尤其是你销魂蚀骨的淫叫,有够荡人心魂的。”他可恶地又补充道。 琼昭从没有一刻是如此生气的,她拿起身边的枕头往他丢过去,可惜只来得及打在关上的门板。 一刻都不想多留,她不顾虚弱的身子站起来,然而刚下到床边便因抽痛的下体而痛弯了腰,咬紧牙关搜寻她的衣物,终于在另一边的床底下找到。看着手上破破烂烂的衣服,她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有勇气穿上它们。 不过,当彦勋由浴室出来时已不见琼昭的身影了…… 自从那天由饭店回到住处后,琼昭便显得精神恍惚,战战兢兢地过了几天后,才把悬在半空中的心放了下来。 她不知道彦勋会如何利用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只能消极的取信于他,尽全力的避开彦舟。 犹记得那天晚上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穿上除了有些皱痕外尚称完整的套装,内心的交战和煎熬是没有人知道的,因为她的身上除了看起来还算端装的上下两件式套装,里面什么都没穿。 现在想起来她还是会不敢置信的脸红心跳。天哪!真是太惊世骇俗了。 尤其是在她好不容易遮遮掩掩地回到家后,又听到由电话录音机里传来彦舟的留言。彦舟不知道她没有到公司去接他,因为彦勋早已利用调虎离山之计将他骗到国外处理“突然”出问题的合约。 喔!真是太可恶了!一切都在彦勋的掌握中,他们只有任他玩弄的份;如今他又刻意制造出她的把柄,让她连反抗的机会都没了。 琼昭忿忿地敲打着键盘,屏幕上的公文跳来跳去的,全没进她满是光火的眼。她恨不得诅咒彦勋下地狱! “展主任,有你的包裹。”是总务课的秦双双。 “喔,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琼昭收拾起漫游的心思将屏幕锁定后拿出印章走出去。 “展主任,你好幸福哟!你看,是快递过来的进口长茎玫瑰耶,为什么这种好事都没有我的份呢?”会计课的小燕比谁都还兴奋地叫嚷着。 “当然啦,只要你也有展主任一半的漂亮和她一半的身材,还怕没人追吗?”秦双双递过来包裹,一个大型的包裹上方是用玻璃纸覆盖的,所以众人才会看得到里面昂贵的进口长茎玫瑰。 “谢谢。”琼昭笑着接过去,并把印章拿给等在旁边的快递送货员。 “哪!还有一个。”小燕又交给她另一个小型的包裹,没什么重量的。 “谢谢,我看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一起去用午餐吧。我记得上次你不是说对面巷口又新开了一间北海道拉面吗?”琼昭看看手表后说道,并转头将东西拿到办公室内。 “是呀,好多人都去吃过了,听说还不错。”小燕一脸的向往。 “可是好象还要排队不是吗?”秦双双皱着眉头再看了一下时间。 “那我们还等什么?快拿皮包吧。”琼昭带头往门口走去,身后马上传出拉抽屉的声音及小跑步的追赶声。 用过午餐后,琼昭终于有时间好好地打量这束让众人兴叹的进口长茎玫瑰,其实这几年来她不是没收过仰慕者送的花,而这些花她大都会接受,却会在对方约她吃饭时将钱还给他们;她不会因一束花就让自己的感情受到羁绊,所以就当是她向对方买的吧。 她偶尔也会在上班时为自己带束赏心悦目的花或是小型景观盆栽,除了让上班的心情更轻松舒服外,也让办公室的环境美化活泼起来,是个简单又一举两得的事。 琼昭将花束插进花瓶里,她审视着该将它放在哪个角落,也猜想着这次会是谁送的花,不过最近好象没有什么征兆可循,除了…… 不会是彦舟吧?不可能!目前他不在台湾。 算了,不管是谁,他一定会自动出现在她的面前。 琼昭耸耸肩,放弃继续花心思,拿起另一个小包裹,注意到上面寄件人的地址时,她的小手不由自主地轻颤了一下。 她一反常态的将办公室的门锁上才开始拆开包裹,直到发现里面不是硬邦邦的照片,而是一团白布后才松了一口气。 这是什么?她用手指捏起一端拿高审视着。 琼昭霎时满脸通红。她终于认出是什么了。 是她的衬衣,那天被彦勋用刀划破的衬衣,再看看包裹内其它的布料,她确定是两件蕾丝内衣裤。 “他这么做是什么意思?”琼昭记得她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只穿着外衣就冲出饭店房间,早把这些碎布扔到一边去了。“这是故意要唤起那晚我不堪的记忆,还是提醒我莫要忘了他的教训?”她越想越气,眼眶渐渐凝聚水气。“或者是……这些垃圾会玷污了他的地方?这算什么!”她一古脑儿的将东西全丢进垃圾桶里。“我这一身的污秽又要怪谁呢?”咬着牙,她不让自己哭出声。 让办公室的门再锁上一阵子吧! 彦勋以为会接到琼昭的电话,在他将那团破布寄回给她时。 那天从浴室出来找不到她的人让他有一点心慌,因为他早知道她不可能衣不蔽体的走出去,显然他还是高估了她的羞耻心。 之后几天他给自己想了一大堆的理由去接近她,结果全又被自己否决,理由是再等几天她一定会自己找上门来的,因为她和她母亲一样,不能没有男人,她们全喜欢为男人张开双腿。 就算她是个处女又如何?现代医学科技这么发达,女人的处女膜都可以无限拥有了,她不会善加利用吗? 好吧!她是很青涩没错,还怕她不来吗?她一定是等着钓像大哥这种大鱼,既然饵不小心被他吃了,当然会来要他负责。 他才不信她能撑多久,搞不好是被拍照片吓得不敢行动了。 可是为什么总放不下想见她的念头?她真有当妖女的本事,瞧她在他的身上下了什么蛊,能让他一向坚强的意志力化为乌有,让她的美好成天撩拨着他的心神。该不该放下身段去找她,反而成为他每日必修的课程。 结果是他一时冲动的订了一束进口长茎玫瑰给她,他希望会让她开心,却又不想让她知道是谁仰慕她,之后又将一直被他收藏起来的碎布寄还给她。 莫名的理由,好象是他现在的心情,明明深受她的吸引,却又挑剔着她的不堪,看见她让他心情愉快,愉快的同时还掺杂着厌恶的情绪。 难理解! 彦勋知道今早她会收到两件包裹,所以心情一直是高昂的,直到现在,再半个小时就要下班了,而他用了一整天的时间等她的电话,他为这个事实感到荒谬。更可恶的是她根本不在乎,由她一通电话都没打过来的情况看来,她是不当一回事了。 或者是这个小炸弹不够震撼,她的心脏还承受得起。 他决定不再仁慈了,他将送给她一个大炸弹,绝对会让她放下身段来求他。这么做不为别的,单只是要为这几天他的天人交战讨回一个公道。他给自己找到了足够的理由。 “展主任,你的包裹。”秦双双轻叩琼昭办公室的门。 “好的,谢谢你,我马上来。”琼昭将最后一份公文批阅完放到档夹内。 这几天每天都有她的包裹,是快递花束,一样的长茎玫瑰。她是越收越不安了,这个神秘人一直没出现,让她无法将买花的钱给他,更可怕的是,再送下去她肯定会还不起,这些花谁看了都知道是名贵的品种,每天一大束的送不是谁都办得到的,她觉得自己快被打败了。 “还有一件,不知道是什么?”秦双双将一盒花束和一个小型包裹交给琼昭。 这位送花的神秘人早巳在办公室掀起了热潮,很多人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观望着,还有一部分的人甚至打起赌来,他们猜测着琼昭会不会被这种“金钱堆砌出来的鲜花攻势”收服。 不过他们绝对料想不到,琼昭私底下也为自己下了注——她是被“鲜花攻势堆砌出来的金钱债务”收服的。 或者干脆咒他死算了,这样就没有债权人了。她曾坏心的想着。 “展主任,今天这束你要怎么分配?”小燕好奇的问她。 因为这几天花满为患,琼昭只好这边放一束、那边放一束,结果整个办公室弥漫着淡淡的玫瑰花香,历久不散比芳香疗法的香精油要舒畅人心;只是怕让有心人以为她是炫耀自己的身价,所以后来收到的花就转送给喜欢的人或是她自己带回家。 “你若喜欢就给你吧!昨天你不是说想做成干燥花吗?应该要多一点才漂亮。”琼昭将盒子递给小燕。 “哇!那就谢了,昨天我拿回去后我妹好喜欢呢!她还交代我有这么好康的事就算厚着脸皮也要多要一些回去。” “不会啦,我还要感谢你们帮我消化这些有机肥料呢,我已经有点消化不良了。”琼昭按摩太阳穴做晕眩状。 “你是人在福中不知福。”秦双双一脸的羡慕。 “不过你是值得的。”小燕早陷入罗曼蒂克的幻想中了。 “难道你们都没想过这个神秘人搞不好是有什么缺陷,所以才会迟迟不肯露面,或者根本是个变态,专骗女人心的花花公子,还可能是个女同志,一个不能托付终身的人吗?”琼昭不可思议的瞪着她们。 “不会啦,我相信他一定是个事业有成的青年才俊、一个痴情的富家子。”小燕适时的给予鼓励。 “这我就相信了,是‘付’家子没错,付钱的付;而我就要变成‘负’家女了,负债的负。”琼昭低语着。 她绝不会让自己存有这种幻想,太不切实际了,尤其是早被某人标上淘金女的符号后。她永远不会忘记“攀上有钱人”曾带给自己的屈辱,甚至警惕着自己远离这种人类。 琼昭拿着小包裹走回她的小办公室,想起上次不愉快的经验,她赶紧端详一下这件重量也很轻的包裹寄件人地址,果然证实是同一个人寄来时,有股想直接丢进垃圾桶里的冲动,又怕被有心人捡起来发现是什么不堪入目的东西,只好再一次接招了。 看他又搞什么鬼。她深吸口气。 因为有前车之监,所以她先锁上办公室的门才拆开牛皮纸,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只是一卷录像带。 “这是什么?‘不可能的任务三’要让我先睹为快吗?啊!不会是‘贞子的谜咒’吧?这一招够狠。也有可能是a片,他想传授奇怪的招式给我吗?这种事只有他做得出来。”她天马行空的乱想,真的是越紧张越短路。“或者又要撂下什么狠话,却不屑当面对我说,他连讲电话都觉得会受污染?这也太抬举我了吧!” 琼昭决定还是等回家后再看录像带的内容,她不会傻得在公司的会议室里看,免得影响了上班的情绪。 只是接下来的时间更难熬,她的思绪受到录像带的牵绊,总不免好奇的猜想着,结果什么事都没做好。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时间,琼昭一刻也不能等的打卡下班。 琼昭全身虚软的坐在电视机前,荧光幕上的书面早播放完毕,只留下一片空白闪烁。 录像带的内容果真被她料中了,真是a片没错,还是未上映的“先睹为快版”,更可怕的是它比恐怖片还要让她感到惊吓,因为里面的女主角是她本人。 她没有勇气再倒带确认一次,事实上,当她认出那场景和情节的熟悉度时脑海早已一片空白,接下来到底又拍摄到什么画面对地已经不重要了。 琼昭觉得世界好象离她好远,有一种想一死求得解脱的冲动,只是在这之前她要问清楚。 她拿起话筒也不管现在彦勋还会不会在公司内,不过既然他的战帖下得这么猛,必然是有某种程度的认知和准备,就像个准备接受褒扬的制片人期待着观众用“掌”声来回响吧! 她会让他如愿的。琼昭暗门发誓。 “喂,找我有事?”经过数道盘问后,她终于听见彦勋的声音,低沉地传送出他的不耐。 “我就不相信你会不知道我找你是为哪椿!”琼昭咬牙切齿地道。 “你何不直接提点一下好让我明白。”彦勋的口气听起来倒像是她无理取闹。 “你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这样一而再的伤害我对你有什么好处,是比较有快感吗?你果然够变态!”琼昭累积的委屈急着想爆发。 “我以为你很欣赏我的玩笑,毕竟上次送给你的小礼物你也没怎么抱怨嘛!”彦勋显然很高兴她的反应。 “你简直是不可理喻!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放过我,请你一次说清楚吧,别再用这种小人的招数让我看不起你,我没这么有本事让你如此花费心思。” “不,你太低估自己了,你一直让我乐在其中,甚至有无法自拔的趋势,尤其是你现在无助又痛苦的声音比签到数亿的合约还要让我畅快不知几倍有余。你的‘身价’果真不凡。”他说得千真半假,话中有话。 “你果然有病,而且病得不轻,已经病入膏肓了,你要发疯我没意见,不过别逼我和你一起疯。”琼昭想尖叫。 “我承认我为你疯狂,这个病因你而起,我当然要向你寻求解药,而这药效让我满意极了。”他确实有逼疯人的本事。 “啊!够了、够了!我认输了!你真可怕,你能让我爱上你又想遗忘你,让我惧怕你又想痛恨你,现在又要逼疯我和逼死我,我真是无心惹来这一身腥……”说到最后,琼昭只剩低喃和哽咽声。 彦勋无法厘清听到她说爱上他时震撼又悸动的情绪,他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因为后来她又说了一堆怕他、恨他的话,还有她哽咽抽泣的声音让他有一丝的不舍。他果真是被她说中了,除了发疯,还有什么可以解释这种感觉? “我不要你死,也不打算逼疯你,只要你今晚来见我,在同一个房间、同一张床上。这就是我要的,你想清楚了再来。”说完,彦勋马上挂上话筒。 “你……”电话切断的声音由话筒的另一端传来,打断了琼昭接下来要说的话。 其实她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除了继续骂他外。 这几年来没有什么机会可以让她练习骂人的字眼,直到又遇上他才发现当初真是选错科系了,她应该读中文系或历史系的,将中国有史以来最广博精深、尖酸刻薄的形容词或代名词用在他身上一定很有成就感。 咦?刚才他好象说了什么想清楚了再来……根本不用想,现在她就可以去找他了,她要实现刚才的承诺,给他“掌”声,在同一个房间、同一张床上。 彦勋前脚才踏进顶楼套房,琼昭后脚就已经从电梯出来了,两人在门口相望数秒钟。 “这么迫不及待?”彦勋轻浮的讥讽她。 琼昭没有多费心思理他的话,从他的身旁走进房内。 彦勋不在乎她的相应不理,因为被逼到走投无路的人是有资格发一下小脾气的。放下公文包后,他拿起电话交代服务生送晚餐上来。 “你应该还没吃吧!我有帮你叫一份上来,我先到书房处理一些公事,等一下餐点送上来时你再来叫我。”交代完后,他便离开客厅,留下她对着他的背影干瞪眼。 他的心情似乎很好。这是琼昭观察下来的结论。怎么会不好?一切都如他所愿的进行,他占尽了所有的好处能不开怀吗?相形之下,她觉得自己更悲哀了。 一会儿后,门外传来敲门声,肯定是送晚餐上来的服务生。琼昭轻叹口气后走去开门,看着两名服务生推着餐车走进来后,她才去敲书房的门。 “进来。”他不出来,反而要她进去。 她推门而入,彦勋没有看她一眼,只是指了指书桌前的文件。 “替我把那些拿到会议室,照上面的号码传真出去,再把他们传过来的东西拿给我。”彦勋还是没有看她一眼的指示了一大堆后,便打开手提电脑连接上网络和国外的分公司会报。 琼昭很不可思议他会要求她协助他做公事,虽然实际上他没有开口要求,不过也差不多了,至少他不怕她在他的背后搞鬼,少传一张或是传错地方的。其实她大可以不必理会他这种指使人的态度,可若是他正经八百的请求她帮忙,反而会让两个人都尴尬了。 她往印象中的会议室走去,发现服务生已将餐点放置妥善,阵阵的香味扑鼻而来,蒜味面包、奶油局烤通心粉、蘑菇洋葱汤、黑胡椒牛排……牛排?她不吃牛肉的! “哼!休想要我破戒。”琼昭咕哝着。 琼昭将所有的档交还给彦勋时,他已经把手提电脑关机了,似乎是公事差不多都处理完了,只剩一些善后工作。 “你为什么不住阳明山的老宅?”琼昭打破两人间的沉默。 “我不希望把时间浪费在通车上,况且这里的设备比主屋那里更完善。”他接过文件收进公文包内。 “可是长住下来的费用也太不划算了吧?”她不认同这种花钱方式。 “你不会不知道这间饭店也是‘万业’名下的产业吧?”彦勋斜睨她一眼。 “现在知道了。”她不喜欢他这种眼神,好象她是明知故问、装模作样的人。她对“万业”的经营项目根本没兴趣,目前她脑海中的印象仍停留在十年前的建筑和百货业,因为潜意识她总是避开任何与万家有关的消息和新闻,直到最近让彦舟缠上才略微了解他们的动向。 琼昭不想继续留在书房,想先到前头等他,她发现自己比刚才更饿了。 她的身后传来他跟上来的脚步声。 “我帮你点了龙虾,你还是不吃牛肉吧?” 他的话让琼昭很惊讶。他还记得这种小事? “想不到你还记得。”一股说不出来的讶异,她的内心有种无法抗拒的感动。女人就是这么没用,总是容易被这种小事感动。 “大概是因为你不吃牛肉的理由很奇怪吧。”彦勋为她拉开椅子。 “才不呢!就我所知,大部分不吃牛肉的人都是跟我一样的想法,还记得我妈还曾经要我们也不要吃鹅肉,只因为听别人说过鹅也是有灵性的动物,吃了对运势不好。”琼昭调整一下刀叉的位置,没注意到他皱起的眉头。 “那么你告诉我,在你守戒的这几年来运势好不好?”彦勋好象是一心想找出反证的检察官。 在遇见他们兄弟之前一直都很好。琼昭可没有勇气把这句话说出来,怕破坏目前和谐的气氛。 第五章 “我是没有什么明显的感觉啦,不过我曾听我妈说过她若是前一天有吃牛肉的话,隔天早餐店的生意就很差,这是屡试不爽的……” “别在我的面前提起她!”彦勋怒斥的打断她的话。 “你指的她是谁?如果是我母亲的话,那么我很抱歉,办不到!你不会傻得以为我会在你面前否认我母亲的存在吧,我母亲之于你有如你父亲之于我的感觉!我们干脆趁这个机会把话谈阔好了,你只会一味的指责我母亲,难道你父亲一点责任都不用负吗?”琼昭立即表达出自己的不满。 “当然!我不知道他需要负什么责任。”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这种话你竟然说得出口!难不成你以为一个对自己的婚姻和家庭忠贞的男人,会随便和其它的女人搞婚外情吗?哼!一个巴掌是拍不响的,我怀疑根本是你父亲来勾引我母亲的,或者也有可能是他以大老板的身分逼迫我母亲就范,这是我想过最合理的推论。”她急于为母亲翻案而忽略了再度惹恼他的危险。 “我对你这些无聊的推论一点兴趣都没有,而你竟然还有脸在我面前大放厥词,难不成你以为一个被我判了死刑的人,我还会让她有翻案的机会吗?”彦勋卸下刚才轻松的神情,并且将他一贯的刚硬戴上。 “我真是疯了才会坐在这里跟一个自大的猪讲这么多废话!”琼昭愤然的站起身甩头离开餐桌。 “你要去哪里?”彦勋放下刀叉问她。 “回家!”气都气饱了!琼昭赌气地往门口走去。 “你不会是忘了到这里来找我的目的吧?”他提醒着今天最重要的戏码还未上演。 “对呀,多谢你提醒我今晚来这里还有件事未完成。”说完,她走回来站在他的面前。 “啪!”一声响亮的巴掌声霎时响起。 “什么意思!?”因为是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之下,所以彦勋不可避免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他微眯起眼睛瞪视着她,咬紧牙关生怕自己一怒之下会一掌劈死她。 “这才是我今晚过来找你的真正目的,为的是你对我的羞辱和伤害。”琼昭发誓她几乎可以听见他磨牙的声音,还有他额际间隐隐浮现的青筋在在显示出他已濒临爆发边缘的怒火。她开始有点为自己的鲁莽后悔了,并且担忧自己目前的处境。 可是另一方面她又说服自己做得没错,想一想他对她的伤害,一巴掌真是太便宜他了。 “你……你快把录像带的备分拿给我,还有……还有那天拍的照片还我!” “你还记得这些东西,我以为你真打算要豁出去了。”彦勋边说边往里头走,脸上还浮现出没有让她察觉的邪恶表情。他转回头要她跟上。 他走进主卧房打开写字台的抽屉,拿出一卷录像带和一只公文袋。 “哪,这是你要的东西。”他将物事朝她递去。 她很纳闷他会这么慷慨又干脆的把东西拿出来,可是事实摆在眼前,或许是他觉得不好玩了,没兴趣再和她牵扯了吧!琼昭暗忖着。 她抬起手要接时,他却突然将东西往床上撒下,下一刻,公文袋里的照片全散落在大床上,各种姿态的写真美景映入她的眼底。 “你!你到底够了没!”琼昭握紧双拳,气得浑身发抖。 “你怎么会以为我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你?这些东西我还有一大堆的备分,端看我的心情来决定你的命运,你把我服侍得好的话我就给你一份,一直到我认为够了为止。若是你不愿意,想投奔某人的怀抱,或者像刚才那样惹恼我的话,我会把这些养眼的东西一一送给亲朋好友,届时不会少了你两个妹妹、机关同事、大学同学……”彦勋欣赏着她挫败的表情。 “够了!你好狠!原来你这么满意我的身体,还忘不了那一晚的滋味是吧?难怪你会紧咬着我不放。”琼昭必须抬高下巴才能阻止泪水流下。 “也许吧,至少你的身体够干净,我还记得你在我身下挣扎尖叫的样子,我在你体内冲刺的快感,那天我没忘记赞美你吧,我得承认我好象深受你这一型的女人所吸引,外表像个端装贤淑的良家妇女,一到床上的浪劲儿又不输给婊子。”彦勋不在乎她差点说中他缠着她的真相,反而顺着她的话多加上一些色彩,他知道她根本招架不住这样的言语侵犯,而这么露骨的表态也解除了他不打自招的尴尬。 “你……真是禽兽!”她不知道是该捂住耳朵,还是掩住快掉泪的眼睛。 “没错,我只会在你面前兽性大发,反正你也没吃亏,除了少了一片薄膜外。兴奋和高潮我都没少给你,在这张床上我可以给你满足,下了这张床我也可以给你满足,只要别忤逆我,你绝对不会有抱怨的机会。这不就是你们展家母女处心积虑一直在追求的生活吗?”彦勋决定把所有的话都说开了。 “我说了我没有、没有!我只要我的尊严!”这才是她迫切需要的。 “我以为你早把这个名词抛弃不要了,毕竟这东西对你们展家母女是多余的,不是吗?一个奴隶根本不需要尊严。”你也不配拥有!彦勋在心中补述。 “奴隶?”这名词早在这时代消失了才对。琼昭怀疑他少说了一个字,应该是“性”奴隶。 “你可以放心,我没有什么奇怪的嗜好,只有超强的体力和永不衰竭的性致,但是对女人的怜香惜玉这点并不难办到。”满意于她不得不的服从,他将领带、衬衫拉松,往浴室的方向前进。“把这些东西收一收,从今晚开始你住在这里,明天把行李带过来。”他隔着浴室的门对她喊话,一会儿后便传出花洒冲水的声音。 “太过分了!为什么我得承受这些?妈,你告诉我啊!”琼昭终于无法控制地让眼泪流窜出眼眶。她说过不会再怨怪母亲的,但是为什么所有的苦难全是冲着她来的?她不得不怨呵…… 她边哭边将照片撕毁、把录像带砸碎,她不敢随便找个垃圾桶丢,反而拿起刚才的公文袋装进去,准备找时间把它们全烧毁比较安全。 “帮我把浴袍拿进来。” 又是这种口气!他当真把她当成奴隶来使唤吗? 琼昭悻悻然的将室内扫视一遍后,走进隔壁的更衣室才找到垂吊在穿衣镜上的浴袍。怎么他对待衣物的态度和对待公事的态度差这么多?记得刚刚在书房时他将每样文件整理得有条不紊,离开桌面时还会归类收拾干净,连明天要用到的档都会事先放到公文包内,由此可看出他对公事上的处理态度是严谨慎重的,不过看到他这间更衣室又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她伸手将半开的衣橱门推开,各种颜色的领带披披挂挂地到处都是,衬衫和西装则是没有秩序的挂在一起,里面甚至还塞了一只大皮箱,她敢打包票皮箱内一定是一堆他回国后还没有时间整理出来的衣服。 看来他把全部的时间都贡献给工作了,猜想他回国都接近半个月了,竟然还没有时间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衣物? 琼昭敲了敲浴室的门,等着将浴袍拿给他。 “怎么这么慢?门没锁你拿进来给我。”里面传来彦勋闷闷的声音。 琼昭稍微开门往里面瞄一下,怕会不小心看到让人脸红的画面。不过她显然小看了这里浴室的设备,因为她没有看到裸裎的他,里面很干爽,完全摆脱了浴室应该是潮湿的印象,另有一扇门是紧闭的,由里面传来的淋浴声便可知道那一头才是淋浴间。 “我把浴袍放在置物柜上,等会儿你自己出来拿。” 琼昭以为她完成任务可以功成身退了,想不到这时彦勋由里边开门出来。 “啊!你……你有暴露狂吗?”琼昭背转过身,顺手将浴袍往他还冒着热气的身体丢过去。 彦勋有趣的看着她的反应,慢吞吞地套上浴袍后由后方拉过她僵直的身体贴靠着,嗅闻她发上淡淡的紫罗兰香。 “我等了你老半天,本来还打算邀你一起洗鸳鸯浴的,不过我刚刚发现这里没有紫罗兰味道的香精,明天我会要他们准备一打。” “不用麻烦了,我不习惯和别人一起洗。”真是讨厌!为什么他的手怎么也拉不开?琼昭挣扎着想摆脱他的碰触。 不顾她的反对,彦勋将她抱起往淋浴间走去。 “啊!我说过不用了啦,等一下我回去再洗就好了,我、我没有换洗的衣服……”琼昭犹自挣扎着,双手圈紧他的脖颈,生怕他会不顾她的意愿把她丢进浴缸里。 “没什么好担心的,我会要楼下的精品店送一套衣服上来。” 琼昭知道大势已去。他根本是个唯我独尊的大男人,只要是他想做的,别人根本无法影响他的决定。 “衣服……等一下……” 彦勋将琼昭放进早装满水的浴缸中,水温刚好,然而浸湿的衣服黏在琼昭的身上让她很不舒服。 “怎么这样……衣服全湿了啦。”琼昭双手撑着浴缸的边缘微抬起身,没有注意到她正把近乎半赤裸的身体完全展现在他的面前。 白色的衬衫浸泡过水后变得半透明,衣料紧贴住她曼妙的身躯,凸显出里头傲人的双峰,水底下因水流的波动将a字短裙撩高到大腿根部,还可以隐隐看见底下的春光。 彦勋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她为什么总能如此轻易撩拨起他的欲火,还是在无意间的,那么若是她肯抛开一切来引诱他的话,肯定会让他毫无招架之力。他暗自庆幸她对自己的致命吸引力完全无所觉,也幸好他能事先握有控制住她的利器,虽然并不公平。 他脱下浴袍进入浴缸内,满溢的温水又溢了好多出来,他伸长双腿将她围困在中间…… 彦勋将虚软无力的琼昭抱出浴室,并褪下她身上早已不能蔽体的衣物。刚才的解放对他来说还不能满足这些天的抑郁,反而只像是熟身运动,他全身的筋骨正活络着,准备下一场甚至是接下来好几场要好好地一展雄风。 只不过床上琼昭奄奄一息的模样,提醒他放缓步伐,毕竟没有她的配合就没有幸福的未来,休息是为了走更长远的路。 他赤身披上薄袍欣赏着眼前的美景。他喜欢这种欢爱过的气氛,暧昧中弥漫着慵懒,渴望能搂抱住刚刚和他一起分享亲昵的女子,让紊乱的心跳一起回复平常。 可是这种温馨的场面从来没有出现过,他过去抱过的女人角色繁多,从同学、女讲师、朋友到艳冠群芳的女星、名模、名交际花等,全是因当时的需求而各取所需,下了床后大家各走各的、没有负担。 只有琼昭是真正让他又爱又恨的女人,她是唯一一个非自愿上他的床的女人。他相信并非是自己的魅力不如以往,因为除却表面上的反抗,她其实也和他一样完全地沉迷其中,是因为两人心中的龃龉横亘在中间。 但是他不想再回顾过去,也没有打算忘记那些不堪,他只要她的身体,那让他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他自以为是的暗忖。 “嗯……”琼昭舒服的翻个身。 “醒一醒,现在还不是睡觉的时候。”彦勋靠近床尾凝视着她。 琼昭睁开双眼瞪枧着上方的天花板,搞不清她究竟身在何处,还有身下触感极好的床单、柔软的床铺和低沉好听的嗓音全不太对劲。 “啊!”她终于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她想快速离开这张床,却在起身时才注意到自己的赤裸,薄毯从身上下滑至腰间,春光乍现,白白便宜了杵在床边看好戏的仇家。 “想不想先起来吃点东西?刚才你什么都没吃。”彦勋仍然不避讳地站在原地,眼神火热地传递出他的想法。 “不用了,我马上离开。”琼昭没有勇气直视他的眼睛,否则她会知道今晚她肯定走不了。 她用毯子包裹住光裸的身体,挪动身躯试着下床。想不到刚才在浴室里的剧烈运动后遗症会这么明显,双腿酸痛不说,连腰杆以至于全身都微微地抗议着,最难堪的是腿间的痛楚,不知道是谁说只有第一次会痛,那么她这是什么情形呢?烧灼的感觉虽然不似上次那么明显,不过仍然有一些酸麻刺痛感,让移动着身体的她微皱起眉头。 “我的衣服……啊!你说要帮我拿一套衣服过来的。”这次比上次更惨,不仅没内衣穿,连外面的衣服都毁了。 “你目前不需要衣服。”他理所当然的说。 “什么意思?”不会是要她光着身体走出去吧?琼昭不安的移动身体。 “很简单,我还没要够你,今晚。”彦动向她移近。 “我……我可能没办法……我的身体好象不太舒服。”琼昭对他的直言不讳感到不可思议和难为情,但是难为情归难为情,她不认为自己现在的晴况还可以承受多少。 “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找医生上来?”他尽量让语气不要太慌张。 “不是啦,我是指那个……嗯,我全身都不太舒服,是运动过量的不舒服……”喔!饶了她吧!她从来没有一刻如此希望自己能化身一只鸵鸟,再挖个地洞钻进去。 “很不舒服吗?我看看。”看她红着脸支支吾吾的,更是让彦勋想戏弄她一下。 迈开步伐,他一脚就踏上床压住她紧裹身躯的毯子,让她想跑也跑不开,还顺手将她推倒,教她仰倒在大床。 “啊!不要!我没事了啦,不用看了。”到底该怎么办?这真是进退维谷啊。琼昭心慌意乱。 彦勋不想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用力扯开她拉紧不放的薄毯,雪白的娇躯展现眼底,不安分的大手抚上她骄傲的高峰…… 第六章 这一夜是彦勋第一次搂着女人睡觉。 而琼昭在隔天醒来时早已日上三竿,幸好彦勋在床头留有一张纸条要她安心休息,他已经自作主张的替她请好一天假了。 自作主张?不!她还得感谢他的自作主张。因为她现在全身就像是被一群大象踩过,难过的想把接下来的一星期一并请假算了,不过她还不会真的拿职场生涯开玩笑。 但是她干嘛感谢他咧?这一切还不是他害的,像个禁欲多时的饥渴男人,对一个开荤不久的女人要求一整晚才是真正的没良心,尤其是隔天醒来时她是精神萎顿,他却神清气爽,真是让人呕血。 不过依照他这种“使用”频率,或许让他厌倦她的时日也不远了。若是这样的话,暂时的忍耐还是值得的。琼昭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安慰自己。 “刚刚到的。今晚有空吗?替我洗尘吧,我想死你了。”彦舟一副甜死人不偿命的口吻。 “嗯……也好,我们六点半在‘普罗旺斯庭园’里见吧。”还好昨天彦勋说过有事不回顶楼房间,她可以趁此机会跟彦舟说清楚,还要记得把花钱拿给彦舟才行。 “不好啦,让我去接你再送你回家,你也比较不会那么累呀。”他的提议明显的居心叵测。 “不顺路我就不好麻烦你了,我还是自己开车过去较方便些。就这样,待会儿见。”琼昭直接挂上电话免得他不死心。 她相信彦舟是那种放得开的男人,她小小的拒绝应该不会让他太难过,依照他那种吊儿郎当的态度看来,他对她的认真程度本来就让人非常存疑。而她对他也一直维持在兄妹的感情内,所以她才会一直给他钉子碰,只是他的脸皮厚得让人咋舌,只希望这次的超强耐力钢钉能钉得他知难而退。 琼昭到达“普罗旺斯庭园”时,彦舟早已坐在窗边的位置上等她了,这日子就此往前推进许多,两人的生活并没有因为多了彼此的加入而艰涩难行,反而有令人意想不到的和谐。 琼昭大部分的非上班时间都会待在顶楼房间内,除非是推不掉同事的邀约或是彦勋不在时她会回住处整理一下。两人都尽量避开会造成不愉快的话题,却也没有解决问题的决心。 彦勋还是会偶尔要她帮忙—些公事,打字、传真,甚至是拟订合约,两人的默契不输给正式的雇主与秘书。 至于其它的时间便是甜蜜的做爱,彦勋让琼昭沉迷于两人水乳交融的欢爱中,体验他每一次挑逗带给她的曼妙情潮,并且让她渐渐放开自己全力配合他所愿意给予的,交欢的身体稍稍弥补了两人无法交心的遗憾。 直到这一天彦舟再度出现在琼昭的面前。 琼昭照例又收到每日一束的昂贵花束后就接到他的来电。 “嗨!小昭甜心,我终于又回到你的怀抱了!”彦舟还是一样的死性不改。 “什么我的怀抱?你可别乱说,坏了我的清誉。你回到台湾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琼昭好笑的指责他。是一家很有独特风格的法式餐馆,不似—般高贵的法国料理餐厅,这里的料理带有浓厚的乡村风味,是单纯的地方料理,并且着重自然食材的原味。 占地十五坪的前院种植了许多色彩丰富的药草香料,后院还有十五坪的空地也种满植物,却是结实的蕃茄、马铃薯、萝卜、茄子、小黄瓜等等的食材,它们漂亮得让人想咬一口。 餐馆内的摆设也极简朴,石墙板饰,再用由前院采摘的新鲜花卉或干燥香草做装饰,让人好象置身在南法国的普罗旺斯,虽然大部分的人也只是在“山居岁月”里想象过真实的环境,但这里是一个可以让人满足幻想的地方。 “等很久了吗?我还以为你会比我晚到呢。”琼昭坐到他的对面。 “我从不让女伴等我的,不过倒是经常等她们等到打瞌睡就是了。你算是刷新纪录了,嗯,很准时。我更爱你一分了。”不知道为什么,彦舟的含情脉脉在琼昭的眼中不像是调情反而搞笑极了。 “你确定你真的是‘万业’的总裁吗?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美国时间等人呢?”而副总裁却有一大堆的公事要带回家处理。 “你可真踢中我的痛处了,我当上总裁是被逼的。” 琼昭好笑地看着他。瞧他好象当得很委屈,难道他不知道外面有一大堆人愿意用三十年的寿命换来他这个位置吗? “不相信?是彦勋!他威胁我若不是当总裁便是当乞丐。够狠吧!他不赞成我想当个作家的心愿也就算了,竟然还落井下石,要切断我的经济来源,还取笑我没有写作的天分。”说完,他招来侍者。 “你有尝试过创作?”琼昭很惊讶他有这方面的兴趣。 “有,从大学开始写到研究所毕业后两年一直没中断,我还很有信心的投稿呢!只是从开始到结束也一直没有中断的被退稿。”彦舟瞪了眼偷笑的她。 “可以告诉我你都写些什么吗?我真的很好奇,搞不好它们会让各家出版商抢破头呢,依你现在的知名度。”事实上是她想知道他执着的信念是什么。 “罗曼史,欧美畅销文学小说排行榜是我的目标。”彦舟一脸的骄傲,还眼带梦幻光彩。 “什么?你是指言情小说?”她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就是这种表情!我永远忘不了彦勋当初听到我说的志向时表现出来的样子,就跟你现在的样子一模一样,你也看不起它,对不对?”他一脸若是她承认的话就要扑上来掐死她的样子。 “没有,我也很喜欢看呢,尤其是乔安娜•林赛最棒了,以前我可迷死她了,不过现在比较没有时间接触就是了。”还好她曾经听双双和小燕聊过。琼昭暗吁了一口气。 “嗯哼,反正我已经看开了,或许是我真的没有这方面的天分吧。自从彦勋恶毒的批评过我的作品后,我已经百毒不侵了,现在我有更高远的志向。” 虽然他的口气坚定,琼昭却觉得他还是未能从“受创户”的创伤中走出来。 “恭喜你找到新的目标了。”琼昭终于能了解彦勋反对彦舟写言情小说的心态了。 “我要早点娶你进门,然后生下继承人,我会训练我们的孩子各种专长,请最好的师资让他有能力从我这里接手‘万业’。你可以放心,这次彦勋绝对不会再反对我的决定了。”彦舟兴致高昂的说了一大堆。 这已经是第二次有男人将琼昭纳入生涯规画里了,而第一个这么做的人刚巧和第二个这么做的人是兄弟,还相隔了十年。 更可悲的是彦舟不会知道彦勋早已神通广大的采取行动,采取残酷不留情的行动。 “我很感谢你如此看得起我,你想结婚应该不是为了爱我才想娶我吧!而是我刚好此时出现在你的面前又符合你的条件,我为这个理由感动的想痛哭流涕了。”她是越来越气万家兄弟了,竟然如此诋毁女人的身价。“现在我奉劝你最好早点另谋其它人选,我对你的人和提议一点兴趣都没有,和你相处让我感到很愉快,好象以前那个疼爱我的大哥又回来了。虽然你的性格变得很多,但是没有其它的了,所以你还是别浪费时间和金钱在我身上,找只会让你和未来的志趣越拉越远,还有,那些花总共花了多少钱,你算给我,我把钱还给你。别跟我争,我只是求自己的心安而已。”她要一次把话讲明白,免得又出现什么意外造成误会。 “小昭……你好绝情,我是很有诚意的,想想看你跟我家里的成员都这么熟了,以前他们就很喜欢你,绝对没有什么婆媳问题的,我妈一直很想早点抱孙子,孩子也不用你照顾,婚后你要做什么都可以,不管你把我当什么,我还是会好好待你的。你再考虑一下好吗?还是你已另有所钟?”有可能是他忽略了其它的竞争者吗?彦舟暗忖。 “你爱我吗?”琼昭觉得必须直接告诉他拒绝他的原因。 “呃……啊……爱……”对她突然冒出这么直接的问题,彦舟有点不知所措,他终于知道她要求的是什么了,可是要他承认自己对婚姻的不尊重又觉得很没面子。他支支吾吾地想混过关。 “你的爱必须分成这么多段吗?其实没必要为了面子随便将爱说出口,如果刚才你马上回答爱我的话,我一定会掉头就走,因为这表示你根本不相信爱,也不会爱上别人,一个可以随便对人说出“爱’这个字的男人必会让女人受伤。你还有救。”琼昭喜欢他的顽皮心性,也庆幸他并未真的爱上她,因为她才是不相信爱的人。 “你呢?你凭什么认定我不会爱上你,你值得异性的追求,却拒绝我这样有条件的人,除非是你心有所属。让我知道他是谁,他的条件让我满意,我就答应放弃追求你的念头。”彦舟不在意被她拒绝,却也不得不关心这个从小认识的女孩是否会受到其它男性的伤害。 “我很高兴你以一个哥哥的身分关心我,现在我的心中没有任何人,但是至少知道爱一个人会有占有欲,会随时随地的想触摸对方、亲密的爱抚,可是你不会,你虽然总是在口头上甜言蜜语,却很绅士的不会无故触碰到我,让我很安心,你既不轻佻、用情也不深。你只想找一个安心的物件,对不对?你真是懒散得有够彻底,连选择终身伴侣都可以这么不用心。”她算是开了眼界了。 彦舟觉得越来越抬不起头了,在彦勋的面前是,在琼昭的面前亦是,他真是懊恼极了。“要不是我认识你认识得够深,虽然中间空白了十年,我会以为你是吃了太多彦勋的口水,说话的口气才会和他这么雷同。” 琼昭尴尬得低下头喝着水杯内的水,还好这时候侍者也来上菜了,要不然她真怕自己来不及遮掩的失措会让他瞧出端倪。 两人沉默地品尝令人垂涎的餐点,什锦杂烩汤、山葡萄面包、薄荷水果宾治、生菜鲑鱼卷、熏烤小羊排、双莓松饼、洒了肉桂粉的玫瑰洋菜冻等,全是利用前、后院子里丰富的香料植物再经过店主人巧手用心料理出来的美食,非一般精致的法国料理可比拟。 直到完全填饱肚子后,他们才放下手上的调羹,彦舟还夸张地拍抚他的肚子。“不行了,我已经饱到这里了。”他用手比了下脖颈处。 琼昭被彦舟逗趣的动作逗笑不已。好熟悉的感觉,以前她和彦勋也同样这么大口的吃喝,夸张地逗着对方。 为什么十年后角色会互换,调皮亲切的彦舟似十年前的阳光男孩,而当年让她失了心的男孩已是个成熟冷酷的社会精英,难怪她会下意识地远离彦舟,因为彦舟会让她忆起过去的愉快和伤痛。 “难怪这里的生意会这么好,每次来都座无虚席。”琼昭用纸巾擦拭嘴角。 “嗯,不知道老板是哪位,我想认识、认识。”他的语气像是准备采访的美食家。 “有机会再介绍给你,我也是辗转经由朋友介绍才知道这家店的存在,也才见过老板一次。先别说这个了,你还没说那些花的价钱呢。”她准备拿出放在椅背的皮包。 “什么花啊?我是真的听不懂你指的是什么,你有向我订过花吗?可是我们公司也没有卖花啊。”彦舟真的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 “难道你没有每天送花给我吗?”若不是彦舟的话,就太诡异了,因为她已经想不出来还有谁会对她做这种事。 “你的意思是有人也在追求你,还每天一束花?”彦舟睁大双眼,一脸兴趣盎然。 “你真以为我的行情很糟吗?别瞧不起人了,我只是不愿意而已,不然啊……哼哼哼。”她表现出极度的不满。 “别误会,我相信你有一群人追,依你的条件连查理王子都想追你。我是好奇这人的毅力无坚不摧,竟然没被你轰走,还每天一束花的。”看来彦舟情伤的复原速度远超过琼昭所为他设想的,他都已经能说笑了。 “嗯……也没这么夸张啦。”既然证实神秘人物不是彦舟,她也不好再绕着这个话题转了。 “你还想把买花的钱还给人家?”显然彦舟还不想这么轻易的放过她。 “我不想欠别人情债,如果用钱可以抵销的话,我很愿意这么做。”而且还行之有年。琼昭在心中补述。 “这样是很公平啦!但是为什么不给别人机会?或许你的幸福就在其中,错过太可惜了。”这样一个冰雪聪明的女孩该有个人疼惜爱护的。 “再说吧!我们不要再谈这个话题了。你今天回国怎么不和家人一起吃饭,万妈妈不会念吗?”最重要的是彦勋会不会注意彦舟的行踪。 “我妈只要了解我是为了终身大事奔波一定不会怪我的。最难搞的是彦勋了,昨天他还提醒我一定得回家吃饭,不过我可没答应,我只说要看看能不能够赶得上。他最近很奇怪,逼我逼得很紧。”看来彦舟散慢归散慢,警觉性还是有的。 难道彦勋今天不回顶楼是因为要和彦舟在阳明山的主屋吃饭吗?糟了!如果让彦勋发现彦舟是为了和她吃饭才没回家,他一定会误会的,怎么办?就算是她先坦承今天的事由,他会相信吗?十年前他不相信她,十年后就会相信她吗? “彦勋该不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商量吧,我看我们今天就到此为止,你赶快回去免得他找不到人。”天哪!都快十点了,她又有一种大祸即将临头的感觉。 不顾彦舟的反对,琼昭急急忙忙地赶他回家后,驱车往她的小公寓而去。尽管前途多舛,她还是得想办法应付彦勋可能的怒火。 将车子停在公寓前,琼昭环视着周围的繁华,这栋公寓距离她的办公室很近,她不惜用这几年来的存款才买了下来,目前还有贷款尚未还清,对她来说压力却不大。 因为她有独身一辈子的打算,所以为自己准备一个舒适的生活环境她甘之如饴,也幸好琼文、琼玉都不会让她烦心,她应该无所求了,只是现在又全不是这么回事了,她的人身自由被剥削却无法反击。 她需要反击吗?这些日子她觉得和彦勋这种近乎同居的生活让她很惬意,如果现在要她回到以前独居的生活,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自得其乐,失落感是肯定会有的,只是会慢慢的痊愈吗?还是会被寂寞压得喘不过气? 难道她的心也被禁锢了吗?她竟然让整个人全部赔进去、再次失守? 不!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再度发生,她只是暂时忍耐,她必须把持住自己不再陷入相同的泥淖中。 琼昭慢慢地踱回门口在皮包里摸索大门钥匙,突然笼罩下来的阴影吓得她差点尖叫出声。 “为什么现在才回来?”是彦勋的声音。 惊甫未定下,琼昭只能手抚胸口、呆若木鸡。 “钥匙给我。”要等她回神不如先进去喝口水。彦勋不耐地向她伸过手。 他由她的手上接过钥匙开了门后,先将客厅的灯打开后检视了一周才将她拉进门。 “你怎么上来的?”终于回过神的琼昭发问道。 “我也很好奇,楼下的管理员竟然会相信我是你的男朋友。” 当然啦,像他这样器宇轩昂的人中极品有谁会把他当贼看。 琼昭提醒自己明天出门前一定要跟管理员慎重的叮咛她谢绝会客。“你……你来多久了?” “久到足够为你的迟归发疯。” 喔……他又要发疯了,看来这辈子他所有疯狂的举动全和她有关。琼昭在心里嘀咕着。 “我不知道你会来。找我有事吗?昨天你不是说要回家一趟吗?” “刚才你去哪里了?和谁在一起?”他终于问出重点了。 “我和朋友去吃饭。”看来是躲不掉了。 “这个朋友不会是今天刚回国的大哥吧。”他眼里凝聚的怒火清晰可见。 琼昭直视他的双眼,她不认为自己哪里做错了。“是的。” “该死!你为什么一直把我的警告当成耳边风,要你放弃我哥会要你的命吗?你宁愿搞得自己身败名裂也在所不惜?”彦勋怒气冲冲地冲上前勒住她的颈项。他不知道是气她不爱惜自己多一点,还是气她接近大哥的动机可议多些,或者根本是气她眼中只有别人,而他却入不了她的眼。 “呃……放……放开我……”琼昭不知道他会有这么一着,双手想拉开他的钳制却敌不过他的力量。好难受……她想自己终究还是要死在他的手上。 还好彦勋在最后一刻终于松开双手,他恨自己的失去冷静。看着方才她痛苦涨红的脸此刻正苍白若纸,她狼狈地跌坐在地上奋力的咳嗽着,他差点失手掐死她了。 他想向前拍抚她的背让她顺口气,然而他一靠近就吓得她不停的后退,她没有血色的脸上布满泪水,眼神惊慌地瞪着他。 她怕他,她当然怕他,她差点死在他的手上了。彦勋在心里咒骂自己。他不该这么失去理智的,不管这该死的人是谁! 抑住安抚她的冲动,他走到门口准备离开。今天大家都累了,他必须回去想一想下一步该怎么走,厘清自己紊乱的思绪;在她面前他的眼睛总是跟着她转。难道他这么做错了吗? 或许该让自己冷静几天,稳住渐渐沉迷于她味道的心志才是上策。他太自大地以为可以控制住她,并且享用着她美丽的身体和陪伴,结果却控制不住的沉迷在其中,可笑的是她未必有和他相同的心情,她是被逼的。 在她心中他像个恶霸,现在又想掐死她。彦勋不知道他到底是给自己招惹了什么难题。 “明天你不用再到顶楼了,我不想再见到你。” 门关上前传来彦勋冷硬无情的声音,声声都敲在琼昭的心坎上,击在她强自堆砌的心墙上。 多情总被无情伤,又一次的印证。 三十多个没有彦勋的日子,琼昭过得有如行尸走肉,可悲的是周遭的人全看在眼里,只有她自己没发觉。 “展主任,午餐时间到了,回神了。” 秦双双和小燕早站在琼昭的面前等她一起出去用餐,她却视而不见,瞪着公文夹发呆。 “呃?你们什么时候进来的?”琼昭抬眼看一下墙上的时钟。都十二点了,这么快。 “展主任,你还好意思问,我们本来打算让你自己发现的,怕会错过用餐时间才作罢。而你竟然能当个睁眼瞎子对我们两个如花似玉的小姐视而不见。”秦双双调侃道。 “抱歉,我想事情太专注了,先出去找地方坐吧。”调整好思绪,琼昭务实的避免再耽误时间。 琼昭、秦双双、小燕就近在公司对面挑了间人潮不多的简餐店落坐。 “你们先点吧!我请客。”琼昭将菜单递给她们。 “哇!真是捞到了,那我们不客气了。”秦双双与小燕认真地研究起菜单。“展主任有什么要庆祝的吗?要不然怎么会想请客。” “为了之前我把你们当壁花的事情道歉啰,你们一定很不好受吧!” “太过分了,竟然这样说我们。双双,点最贵的!”小燕不甘示弱的联合秦双双反击。 “早知道展主任要请客,我们就不应该进来这间店的,应该到大饭店或‘普罗旺斯庭园’才对。”秦双双恨不能敲到大笔的。 “可我是进来这里后才决定要请客的呀。”琼昭不怕死地火上加油。 “太过分了!”秦双双与小燕异口同声。 决定好菜色后,小燕把最近观察的心得提出来。“这个月展主任的精神都不太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失恋了呢。”她挑着眉询问。 “没有恋爱,何来失恋之说?”琼昭拿起桌上的杂志乱翻一通。 “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人’呀!我们还以为他已经出现了呢,之前你的表现可是跟目前完全相反呢,好比说,假如现在你是失恋中,那么之前就是处在热恋中了,对吧?”小燕瞧秦双双一眼,寻求她的认同。 “没错!”秦双双附和道。 “你们肯定要失望了,至今我还没找出‘神秘人’的真实身分,否则花早停送了。”她承认自己是有些颓丧,但是有明显到全办公室的人都看在眼里吗?她得赶快找个目标转移注意力才行,否则再继续下去对她也没好处。 “那么你能告诉我们是怎么回事吗?瞧你都瘦下去了,脸色也苍白许多,一定是有什么烦心的事吧。”她们是真的关心她。 “嗯……可能是最近常失眠,加上没什么胃口吧,是纯粹生理上的不适,和心情没关系啦。”用这个当借口吧。琼昭祈祷这个借口能过关。 “最近你真的吃得很少呢,刚才你也没点什么东西,这样教我们怎么吃得安心呢?干脆找个时间去检查一下吧!我陪你去。”秦双双注意到她只点了一份三明治当午餐。 “检查……”秦双双的提议让琼昭想起一件被她忽略已久的事。她的生理期好象乱了,将近三个月没来,她一直沉浸在情绪的低潮和自我厌恶中反而忽略这个警讯。 和彦勋半“同居”以来她都有私下吃避孕药,彦勋也有做保护措施,不过之前两个晚上他们都来不及准备,会这么巧吗? 她不想再吓自己了,今天回家前就去买个验孕剂先测试一下比较妥当。 “怎么会这样?”琼昭气急败坏地看着两支验孕剂。亏她还为了慎重起见买了两支,结果真是会气死人,一支是红色的,另一支是蓝色的。 太令人啼笑皆非了,不过既然有一半的可能性,明天她还是请假去做个检查好了,至少也可以让自己安心。 如果证实是虚惊一场的话,她要好好的大肆庆祝,就让双双、小燕敲一顿好了,她对天发誓这次她会心甘情愿请大摊的。 但是如果她的运气真的背到谷底呢?拿掉小孩,那么她的生活将如往常,什么都没发生,也什么都不曾拥有。 或许留下孩子是个不错的主意,既然她都有心要独身下去了,拥有一个和自己有相同血缘的小孩不是更完美吗?要独属于自己的才行,那么她便要有破釜沉舟的决心,要有拿目前的生活来换取的心理准备。 一切就静待明天的检查结果。 检查的结果证实秦双双和小燕真的没有口福。 琼昭在隔天递出辞呈,一周后就可以离职,不过因为她有一大堆的年假和特休还没休完,所以真正的离职日是一个月后,她只要在一周内将工作移交完就轻松了。 看到这些日子她表现出来的病态,秦双双与小燕完全相信她是疲劳引起的肝脏功能衰竭,极需要安静休养。 其实要琼昭放弃目前的高薪工作她也很不舍,这是她苦读考上的,要她放弃谈何容易。然而所有的取舍,之前她就仔细的思考过了,若是恋栈这里只会给更多人带来麻烦,不过她相信未来是可以期待的。 她决定先到琼文的住处窝一下,至于她的房子就找中介公司卖了,原先她住的地方熟人太多不方便再住下去了,卖掉房子也为了能摆脱掉彦勋的监视。 琼文的住处是最方便的,因为琼文经常要飞国外,而且她还可以帮琼文看房子,又不会打扰到琼文。 真是越想越兴奋。琼昭一扫被彦勋无情所伤的自怜阴霾,有如重生有望,生命力十足,快快乐乐地提着行李往琼文的公寓前进。 “离职了?” 彦勋自离开琼昭的住处后又将全副精神投注在工作上。 这日,亦进口花卉的法国“凡琳莎”香水公司台湾子公司打电话向彦勋报告琼昭已离开公职,问他是否要停止送玫瑰花的订单。至此他也才记起自己曾经有过这样的浪漫举动,但是对于琼昭突然离职的事让他惊讶极了,尤其是知道这工作取得不容易,是否表示她遇到什么不易解决的事情。 “肝脏功能衰竭?这是什么病?”为什么一个病的名称也要这么文言文的? 彦勋和其它人一样也被这莫名其妙的瞎掰唬弄住了。 “什么?有人曾因为过度疲劳导致猛爆性肝炎暴毙而死?”电话那头传来功力更高深的联想。 挂断电话后,彦勋却怎么都联络不上琼昭,几经思量后决心要先找到人为止。 “小梁……是我,阿勋……有事拜托你……帮我找一个人……” 彦勋决定不管需要动用到多少人力才能找到琼昭,也不管他究竟又要花费多少精神和时间才能再把她完全摒除到脑海外,至少现在还不能让她轻易地离开他,除非他愿意。 第七章 几天后,彦勋收到一份完整的调查报告,里面有琼昭目前的住址、生活概况,和真正的离职原因,还详尽地附带着一份医院的妇产科检查报告。 “该死的女人!”彦勋气愤的摔下手上的调查报告。“竟敢偷走我的孩子!” 没错!他敢用生命起誓她肚子里的孩子绝对是他的,尤其是推算日期后就更毋庸置疑了,他第一次碰她的时候她还是处子,他记得那时两人都没有做任何的防护措施,现在她都怀孕三个多月了。 他绝不会让自己的孩子流落在外,更不会让他的孩子成为私生子,所以接她回来后必须马上举行婚礼,一个简单却必要的婚礼。 琼昭满心欢喜的将购物袋放在地上准备掏出皮包里的钥匙。这个星期琼文都不在国内,她一个人深居简出,极少走出公寓外,不过民生问题还是要解决的,所以她通常是一次购足好几天的食物。 今天则是趁着百货公司的减价活动为肚子里的小宝贝添购些用品,看着百货公司里的小衣服、小鞋子一个比一个可爱,结果就越买越多,装满了三大纸袋,还好这些东西不太重,要不然她这个孕妇可提不回来。 “一个孕妇提这么多的东西未免太不会爱惜自己了。” 身后传来低哑的声音,让琼昭停止手上的动作。 好象旧事又重演,琼昭缓缓地转回身,眼里盛满不敢相信和惧怕。 “好……巧。”她根本没有心理准备会再次面对他,那天的不愉快后是他亲自开口说不愿再见到她的,如今……刚才他好象提到孕妇? “我可不想浪费时间在寒暄上,现在进去收拾行李,马上跟我回去!”彦勋还是一贯的冷然,仿佛对待下属的对她下命令。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为什么我要跟你回去?”琼昭力持镇定。 “在我还没有再次失去理智前,劝你还是识相地听我的话,今天我一定要带我的孩子回去,用扛的也可以,由你选择。”彦勋尽力保持表面上的淡漠,但他的内心却是波涛汹涌的。刚才看见琼昭提着好几大袋的购物袋往这里走来时,他恨不得马上冲上前去抓住她的肩膀摇醒她,问她到底有没有—丝即将为人母的自觉,竟然枉顾胎儿的安全大肆地逛街购物。 而且她变得好瘦,她到底有没有吃东西啊?这苍白瘦弱的身子适合怀孕生产吗?或许他该考虑马上让她住进医院直到生完孩子再接她回家。 “我……我马上收拾好。”琼昭对他上次的失去理智记忆犹新,当然会选择识时务,虽然她更想知道他是如何发现她极力想隐藏的秘密,并且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不过暂时的休兵有助于她和胎儿的安全。 彦勋跟着琼昭走进琼文的住处,他接过琼昭手上的大购物袋,发现里面全是一些婴儿用品,粉嫩色彩的小东西让他叹为观止。 他的孩子有这么小吗?笨!孩子要慢慢养大的嘛!他暗骂自己的痴呆。 看着琼昭忙碌的身影,彦勋又想起刚才担心的事情,“有去产检吗?”他要马上知道她身体的状况是否适合怀孕生产。 “嗯,当然有,每个月去一次。” 她就不能说多一点吗?彦勋瞪着她的背影。“医生怎么说?有没有什么要特别注意的?” “还好,怀孕初期的不适我都适应得满好的,只要心情放轻松、多休息,不要有过度剧烈的运动,应该不会有事的。”她想他至少还是关心孩子的。 “剧烈的运动?是指什么?包括做爱吗?”看着她弯下腰身整理衣服而凸显出来的浑圆臀部,彦勋吞咽了下口水。天知道他已经禁欲多久了。 今天琼昭穿了件棉质的休闲裤,浑然不知现在她弯下腰的姿势为彦勋带来多大的冲击和压力,他必须了解怀孕初期是否可以行房,否则他得尽快找到其它的疏通管道。 “我不知道……当时我没有注意听。”这个问题很重要吗?琼昭显然忽略了他的需要。 “医生有跟你探讨过这个问题吗?你把医院的电话给我,我自己问清楚好了。”彦勋怀疑她根本是存心的。 “不用了啦,我说就是了。医生不反对继续……嗯,只要小心点,不要太过激烈就好,其实适当的那个……对孕妇本身也有好处……”真是羞死人了!要是让他为了这种事情还特地打电话去请教医生,那她以后还敢去做产检吗? 琼昭转过身继续将折好的衣服放进皮箱内,脸上热辣辣的,尤其是刚才彦勋注视着她的眼神好象要把她生吞活剥,她当然知道这种烈焰狂烧的眼神代表什么意思,毕竟他们曾经相拥过无数次,每次的狂烧总是将她带往欲望的巅峰,如今又让这种感觉驱策自己,让她心颤不已。 “那么医生有特别为你解说一些可以让孕妇安全并且尽兴的特殊体位吗?”注视着她红通通的娇颜,彦勋使坏地提出更“高深”的问题。 “没有……我不知道,下次我再问好了。”他怎么知道这么多?当初医生提到时她都是左耳进、右耳出的,想说用不到就没去注意了,这下可好! “我想医生应该不会忘记跟你提议,如果丈夫有需求时可以用其它的方式代劳吧。”彦勋像是不想让她的俏脸太早退烧,又提出让她心跳加速的问题。 “代劳?可以吗?这个我真的不知道了。”她不知道自己已经不打自招地承认了刚才的问题其实她全有肯定的答案。“既然可以代劳,就简单多了,我不会反对你用其它的方式来解决你的需求。”她天真地以为自己终于也有获利而轻松的机会,不用再担心他的侵犯。 虽然大部分的时候她也很享受,但是有了前车之鉴,她担心好不容易才抚平的心又会不安分的为他狂飙;一颗心究竟可以失落几次她不知道,但是为什么她这颗心竟然只会为他失落,渐渐地连她都无法驾驭后,怕是只有毁灭一途。 因为她从来没听过有谁在失去自己的心后还能独自存活的。 “很高兴你不反对我的提议,那么你一定也不介意现在就先解除我的困扰了!”彦勋不怀好意的将琼昭拉入怀中,紧贴的身体熨烫出他火热的温度…… 这一天彦勋直到傍晚才将琼昭带回饭店顶楼的总统套房,并于隔天公证结婚完成注册。 三天后他便把所有的私人物品搬回阳明山主屋,也正式将他的新婚妻子介绍给家人认识,因为事先有通知,所以大家都特地留在家里等候。 车子驶进暌违已久的大宅时,琼昭的内心真可谓是百味杂陈。十年前被赶出这里时她的心中有着不舍和难堪,十年后再住进这华丽的宅院她仍非出于自愿。 这里的变化让她觉得好陌生,似乎比以前更为宽敞,却不知道后院的小屋是否还存在。 “五年前我哥回来时便将这里大肆整修过,前院两旁的空地都纳入围墙内种植草坪,不过后院的小屋全拆了,现在是间温室和香草园,是我母亲托人设计的。” 真的完全不一样了,小屋不在了,好象把以前她们母女四人存在的痕迹毁灭了。 “想不到万妈妈也会赶流行,我都等不及想参观了呢!”主屋大门在望,琼昭紧张得整一整身上的衣服。 “等一会儿你可别再叫万妈妈了,妈很好伺候的,以前她对你们姊妹喜爱到让我和哥都嫉妒死了,这里的生活绝对会让你满意的。”看琼昭紧张的模样,彦勋忍不住想说些话让她放宽心。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听他说起以前的事,琼昭便会不由自主地全身僵硬,像是害怕他又要伺机揭开疮疤攻击她,所以她根本听不出来他究竟是安慰她还是存心讽刺她。 有人从屋内出来迎接,是彦舟推着邱逢苹出来。 彦勋先下车后便开怀地向前拥抱住母亲,彦舟则是上前捶了下彦勋的肩膀,两兄弟的感情由此可以看出。 琼昭很讶异邱逢苹怎么会坐在轮椅上,又不知道该不该自己走下车,还是要等他们发现,不过为了避免让人误会她是摆高姿态,她还是乖乖地先下车。 “小昭!你怎么会和彦勋一起回来?彦勋,你不是要带……”彦舟首先发现她的出现,他纳闷地往车窗探了探,以为里面还有人。 琼昭尴尬地杵在原地,面对他们疑惑的目光。在彦勋还没有替她介绍前,她好象做什么举动都不太适宜,偏偏他只是和他们站在一起,一同静默地看着她,好象不打算开口。 他是存心的!琼昭感到悲哀的想哭泣。 原来他一直有这种打算,要让她在他的家人面前出糗得抬不起头来,搞不好之前的公证和注册根本没有真正的执行。她怎么会这么傻,把一切交给他处理,然后让他有机会再侮辱她一次;为什么一碰上他,她的理智便永远无法抬头? 琼昭羞愤难当的想转身离开,彦勋却在这时候开口了。 “她就是我的新婚妻子,昨天我在电话里没有跟你们介绍吗?” “你说今天会搬回家,还会带回你的新婚妻子,然后就挂断电话了。如果这也算是介绍的话,那么你确实是‘详细的’介绍过了。”彦舟受不了地翻了翻白眼。 “这真是我的疏失。现在我郑重地向各位介绍,这位是我的新婚妻子,不久的将来也会是我孩子的母亲。琼昭,快叫大哥和妈。”彦勋走过去搂着琼昭的腰,将她介绍给他们。 刚才他之所以会想让琼昭难堪,全是因为听见大哥又亲昵地喊她的小名,本来他没想过要让她如此难受的,但是他该死的自尊心偏又表现出脆弱的一面。凭什么大哥一看到她就是一副热络熟稔的态度?他承认自己是有些嫉妒,仅此而已。 可是当他看见她受伤的眼神、眼眶隐约含着湿润的热气,他又开始责备自己的小题大做了。这种幼稚的行为可能会伤害到他最重视的人,他必须学着放开心胸看待一些事情,要不然以后的日子肯定很难过。 “是真的吗?天啊!太不可思议了,我简直不敢相信。小昭,你真的嫁给彦勋了吗?”彦舟大惊小怪的叫着,眼中流露出的兴奋神采却是真诚的。 “如假包换。”彦勋替她回答。 “妈,您还记得大约是二十年前吧,有位展妈妈带着三个女儿在我们家帮佣,住在后院的小屋里,直到我们全家移民前才离开的,小昭就是展妈妈的大女儿,现在竟然变成您的二媳妇了,我们两家还真有缘分耶。”彦舟叽哩呱啦地说了一大堆,才高兴地推着邱逢苹迈向前,好就近端详起琼昭。 “展琼昭……展……啊呀!我想起来了,好象还曾经帮彦勋补习过功课对不对?”邱逢苹微眯着眼睛打量着琼昭。“我看看,真是个漂亮的女娃呢!要不是彦舟的提醒,我还当是哪儿找来的女明星呢!真是越长大越漂亮,早知道十几年前就该先把你订下来才对,不过还好彦勋争气,还是把你娶回来了。” “琼昭,你还不叫人。”彦勋在一旁催促。 “妈,大哥。”琼昭忐忑不安地让邱逢苹拍抚着手背。 “好,真是乖巧的女娃儿呢,我一看就喜欢极了。”邱逢苹笑眯了眼。 “妈,琼昭早已经不是什么女娃儿了,她都快当母亲了。”彦勋适时又丢下一个炸弹,炸得众人头昏眼花。 “好小子,想不到你也会有这么惊世骇俗的时候,这么猴急!早把人家吃了。”彦舟勾住彦勋的肩头,露出贼贼的眼神,在他的耳边挖着耳朵。 “啊呀!我要做奶奶了,真是双喜临门。几个月了?”邱逢苹欢喜地挽着琼昭的手臂,还不时偷瞧着她的肚子。 “妈,先让我们进去吧,我和琼昭风尘仆仆地赶回来,结果竟是在门外罚站和接受各位的质询。”彦勋调侃母亲的着急模样。 “哎呀!看看我这恶婆婆,竟然让你们站在门外,真是糟糕,赶快进来吧。我让刘太太准备了一些点心,待会儿晚餐就准备好了,我们进去再聊吧。”邱逢苹让彦舟推进屋内。 琼昭想不到她会受到这么热烈的欢迎,用晚餐时邱逢苹和彦舟一直为她布菜,然而自从怀孕后她的胃口就不佳,吃得不多,最后那些菜全进到彦勋的肚子里。 邱逢苹还叮嘱刘太太每天准备药膳和食补,让她感动得无以复加。 晚餐后琼昭回到彦勋的房间,这里的内部隔间不同于以往,似乎是打通了以前隔壁的游戏间,宽敞许多,看来是整修时考虑了他们兄弟婚后的需要而做了改变。 刘太太很周到的将她行李内的衣物都整理好了,现在她只要将自己洗干净再倒在床上睡觉就可以了。 “准备好要洗澡了吗?”彦勋走进来询问她。 “喔,你先洗吧,我等一下再洗好了。”琼昭看彦勋好象准备好要就寝,决定让他先洗。 “你先帮我放洗澡水吧,我要打一通国际电话。别忘记拿衣服进去。”他往隔壁的书房走去。 “看来伺候他已经变成我的工作了。”琼昭喃喃自语。她还不太习惯这种服侍丈夫的生活方式,在她的幻想中,她以为会有个知她、惜她的男人,然后两人结婚,共同组成一个小家庭,没有谁伺候谁的道理。 两人彼此尊重、互相扶持,偶尔会有一些小摩擦,但是感情却可以越陈越香。彼此会为对方努力和讨好,然后是小孩的诞生,让这个家庭更加圆满。像是脐带紧紧地缠着彼此 ,两个个体是互通的、相连的。 如今却全然不是那个样子,她嫁给了一个金字塔顶的人物,她变成他的附属品,今后她必须隐匿在他的身后,受他家族的庇荫,却没有自己的声音,她做得到吗?更何况他们的婚姻本身就有问题,更不能以常理而论。 或许她应该早些跟他沟通清楚,可是依他的强势,肯定又是一场硬仗。 “在想什么?水都满出来了。”彦勋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后,吓了她好大一跳。 方才琼昭想事情想得出神,连水溢出来了都没发觉,更何况是他没敲门便走进浴室。 “没有,我先出去,你洗吧。”她准备离开。 挡住她的出路,彦勋暧昧地轻抚她细致的脸颊。“我不想一个人洗,你陪我。” “我……”他让她又想起许久前的鸳鸯浴,教她羞红了整张脸。 “我知道你没忘记,我的出水芙蓉……”将她身上的衣物褪下,他抱着她往浴缸迈进…… 第八章 琼昭还未找到机会跟彦勋讨论她想有自己的生活空间前,彦勋反而先表示他自己的看法,他的要求很简单也很合理,让她连想反驳都没理由。 彦勋希望琼昭不管有什么计划都得等到生完孩子后再执行,而且这段时间内得尽力地融入万家的生活,也就是要跟随邱逢苹学习一切身为万家媳妇该做的礼仪,例如参加宴会、妇女会、拜访各界人士、各种以慈善为名义的活动,偶尔再约几位媒体记者吃饭,其实这也是邱逢苹的要求,她希望媳妇能代替她接手万家对外的社交责任,彦勋相信单是这些社交的工作就可以让琼昭忙得团团转了。 听完彦勋说的话,可把琼昭吓坏了,更何况要她亲身去实践,她怀疑自己是否有能力做好邱逢苹交付的工作。 前途还是多舛的。 还有一件最让她睡不着的事,就是邱逢苹坚持为她举行一个宴会,要将她介绍给各界认识,这是最有效、最容易受注目的事,但是对她来说却是种折磨,她原本还期望往后的生活能尽量低调些,那么也许有一天彦勋不再需要她时,她离开后的生活才不会有太多的干扰。 彦勋对她的预设立场表现出很生气的样子,他气急败坏地说着,“我既然下定决心娶你进门可不是为了要让你生完孩子就拍拍屁股走人的,万家以前没有离婚的先例,你也别指望我会为你破坏规矩;既然进了门就好好地扮演自己的角色,一切以万家为主,就算再怎么不愿意也要多为孩子着想,要不然我建议你也可以想一想那些照片和录像带还没有销毁的事。” “还没有销毁?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还留着做什么?如果不小心被别人发现了,别说是我没脸活下去,你们万家也没面子,到时大家一起丢脸!”琼昭为他又拿把柄来威胁她感到不可思议和难过。 “你放心,它们绝不会不小心被发现,除非是我故意流出去,只要你还存有离开我的念头,我就不会考虑销毁它们!” “太过分了!” “这怎么会过分呢?至少你已经如愿嫁进万家了,你可以好好享受身为万家少奶奶可以享受到的福利。”他又往事重提,拿这件事来讽刺她。 “你胡说,我从来就不想嫁给你!” “我知道,你想嫁的不是我,是我哥吧。如果你以为他身为长子可以继承较多的遗产,那你就错了,现在‘万业’的多数决策权都在我手上,我哥一心只想离开去当个作家,你还是别痴心妄想了,免得赔了夫人又折兵。况且依我们在床上配合得如此完美看来,只要你愿意,我甚至还可以让你天天高潮不断,你可是占尽了各种好处。我真搞不懂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琼昭绝望地想着,她当然知道只要彦勋愿意去做,他甚至可以独吞“万业”所有股份,但是这些根本不是她想拥有的,跟一个一心只把她当成拜金女郎的男人生活在一起,不管她是如何地讨好他,他都会以为她是存心不良,这样的日子怎么会有人喜欢呢?她真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干脆接受彦舟的求婚,至少彦舟还会珍惜她,即使最后他真的以小说为业。 “这只是你的自以为是,你从来不想知道我要的到底是什么。” “只要你不过分贪心,我都可以完成你的需求,你何不说出来?”彦勋倒想听看看她到底会说出什么不合理的要求。 “你……你会爱我吗?”琼昭明知可能会招来他的耻笑,却又希望能从他的嘴里听到不一样的答案。 “你果然是我见过最贪心的女人,得到我的爱就有如得到我的所有,你现在把目标放在我的身上真是让我万分荣幸,同时又让我更看不起你。你这种女人会需要爱吗?我以为你比我还看不起这种玩意儿。”彦勋嗤之以鼻地说完,转过身欲离开。 琼昭即使早有心理准备会听到让自己伤心的话,然而再一次亲身经历仍是令她心碎。 “等一等,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琼昭鼓起勇气把最后一个让她介意的问题提出来,“你会忠于这个婚姻吗?” “或许,除非遇到另一个值得我深藏的女子。”他没有回头地说完就离开卧房。 琼昭不晓得她有没有会错意。彦勋是说若没有遇到另一个让他喜欢的女人,他便不会碰其它的女人吗?为什么他会说“另一个”呢?难道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那么他又为什么执意娶她呢?只为了这个未出世的孩子吗?这也说不通,他大可带走她的孩子再娶那个女人呀,还是那个女人已经离开他了?嗯,只有这样才说得通。 不过“深藏”又是为什么呢?他宁愿让自己喜欢的女子没名分地跟着他也不愿和她离婚吗?真是奇怪的逻辑。 这天是彦勋与琼昭婚后第一次争吵,也是他们搬回万家的第三天。 这天琼昭陪着邱逢苹出席一场设计师的新装发表会,顺便订购一些孕妇装和下周在万家举办宴会要穿的礼服。 这种场合必会聚集一些在各界有名望的女性,不管是企业家的女眷或是公司负责人,甚至是女性民意代表,大家处于同一阶级,经常碰面的机会也多,大概都认识彼此,所以聪明的厂商寄发邀请函时,也一定会顺便举办个小小的茶会,让这些娇客趁此机会交流一些讯息,订单也会如雪片般飞来。 这是婚后琼昭第一次随同邱逢苹出席这种场合,虽然只是非正式的小茶会,琼昭还是谨慎地穿上新购置的套装。米色的毛料滚着黑色织带,领口别朵同色的茶花,标准的香奈儿式优雅套装,邱逢苹很欣赏她这身规矩的穿著,称赞了一番。 邱逢苹很重视今天的茶会,因为她打算趁着这次的机会先帮琼昭介绍一些常联络的妇女会友人,也藉此放出万家宴会的风声,并让琼昭认识一些朋友,到时宴会上琼昭才会有一些熟面孔的朋友可以轻松应付。 会场内几乎已经坐满了,琼昭和邱逢苹由接待人员带座到特地为体贴邱逢苹行动不方便所准备的贵宾席。 “万夫人,您怎么现在才到?”一旁位置上穿着华丽的少妇首先向邱逢苹打招呼。 “不好意思,今天我们晚了点才出门。”邱逢苹向邻近位置的熟人点头打招呼。 “你们?这位小姐是生面孔呢,跟我们介绍一下吧。”另一位福态的妇人问道。 “以后她会经常和我一起出来的,是彦勋刚娶进门的媳妇。以后大家多多关照了。”邱逢苹的话引来众人的惊呼声,纷纷交头接耳传递这个新的讯息。 琼昭尴尬地望着她们,不知道要先向谁打招呼才好。 “万夫人,您是开玩笑的吧!这么重大的消息报纸上怎会没注销来呢?婚礼也没邀请我们,太不够意思了。”一名美丽的女子道出众人的疑问。 “我这不是让你们知道了吗?他们年轻人不喜欢铺张,所以婚礼很简单,也没请什么朋友,不过下周我们会在家里举办个小小的宴会,到时在座的每个人都得过来呀,我会寄邀请函给你们的。” 邱逢苹嘴上虽说是个小小宴会,但是大家心里都明白,万家平时是不会利用各种名义举办宴会的,所以这次肯定不是什么小小的宴会,而是上流社会人人都想一睹的盛大宴会。 她口头上亲自邀请可是给足了她们面子,没有人会再介意婚礼没被邀请的事。 “琼昭,快向江夫人打个招呼,她可是我最好的姊妹淘。”邱逢苹开始为琼昭一一地引荐。 “江夫人,您好。”琼昭虽然面带微笑,其实内心忐忑不已,生怕这些贵妇人不好伺候。 “还叫什么江夫人!你要喊我江阿姨呀,彦勋都是这么叫我的。” “是啊!我是张阿姨;她是我女儿,筱君。” “你好,我们是同辈,可以互称名字吗?你就叫我筱君吧。” “张阿姨,筱君,很高兴能认识你们,喊我琼昭就可以了。” 霎时伸展台边的观众席人声鼎沸了起来,大家都急着想结识琼昭,反而无心再注意台上展示的新装了。 不过这场服装秀的召集人倒也不是省油的灯,再次利用休息时间将这一季刚出炉的平面样本目录分发出来,让刚才错过展示的客户评监后,有兴趣的编号再由模特儿穿着出场,做一次近距离的展示。 琼昭也利用这个时候进化妆室一趟。 她坐在舒适的化妆室内,暂时不想这么快又靠近聒噪的人群,人家说三个女人就可以组成一个菜市场,那么今天这种纯女人的场合,噪音程度绝对可观,还好她们偶尔会忽然发现自己的高贵身分而沉静几分钟,要不然她的耳膜肯定早破烂不堪了。 “喂,你猜刚才我听到什么惊人的内幕?”突然有人走进化妆室,没注意琼昭这间有人就开始道人是非。 “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这个人清楚就算自己不问,对方也会急着想献宝。 “刚才我听到万夫人向设计师订了好几套孕妇装耶,你说这代表什么?” 她们虽然有放低音量,但是这种密闭的空间仍然可以让琼昭听得很清楚。 这些长舌妇好象正在谈论她。琼昭当然不会傻傻地自动现身,不得已,她只好继续躲在里面了。 不过听别人谈论自己的坏话可不会舒坦到哪里去。 “难道他们是奉儿女之命结婚的?真是看不出来,她长得一副乖巧贤淑的模样。”第三道声音插入她们的谈话。 “搞不好万彦勋就是栽在这里呢!要不然怎么会偷偷结婚,连一张喜帖都没寄。” “嘿,还有更惊人的,你知道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哎哟!你一次说出来吧,还卖什么关子呢?”几道声音催促着。 “听说她母亲以前是在万家帮佣的,还曾经住在万家里面呢!” “真的吗?那不是麻雀变凤凰的真实版吗?” “哇!她一定是盯很久了,要不然万家老二回国没多久,她就怀了他的孩子,真是有够厚脸皮的!”轻蔑的语气充斥整个化妆室。 “你是怎么知道的?消息可靠吗?我可不想得罪人。” “保证第一手消息,我有认识的人在万家……” 她们又说了一些,直到有人进入化妆室才让她们停止谈论并且离开。 琼昭木然地坐在里面,为她们批评的言词难过不已。她无法理解她们批判她的理由,真是因为她的出身不够高贵,还是因为她的未婚怀孕。 不过她明白这又是女人伤害女人的另一场战争,她们绝大多数是因为嫉妒别的女人攀上万家的财富,或是扼腕又一个黄金单身汉被人捷足先登。 因为未婚怀孕早已不是什么无法见容于社会的事,但是她们一听说她可能已经怀孕的消息便表现出深恶痛绝的态度,即可发现之前会场内的友善全只是表面的,她们并未完全因她是万家的少奶奶就接受了她,反而因为另一个原因而更排斥她。 看来以后的社交场合她可能不会太好过,希望妈不要太早放手让她单独应付这些表里不一的高贵人士。 直到情绪稍微恢复平静后,琼昭才出现。 邱逢苹一见到琼昭就亲切地挽着她又介绍了一些朋友,还要她多参考一些样品,鼓吹她下订单。 “怎么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不是太累了?”有人眼尖地瞧出她的精神萎靡。 “琼昭,你怎么了?不舒服要说啊,可别硬撑。”邱逢苹询问道。 “妈,我只是有点累,不要紧的。”她是真的硬撑着才没当场落泪,对于这种虚荣的世界她果然还是太嫩了,她怀疑自己是否会有习惯的一天。 “还说你不要紧,看你的脸色苍白得像张白纸,我看你还是先回去好了,礼服可以明天再请人回去量身。”邱逢苹再说道。 “可是刚刚我们接受张阿姨的邀请要和她们一起去看首饰的,我怎么好意思先离开。” “琼昭,你还是回去休息好了,我们会替你照顾万夫人的,要不然我怕你可能撑不到半小时就晕倒了,这罪过我可承担不起呀。放心回去吧!我们不会怪你的。”张夫人帮忙劝说。 “是啊,先让司机送你回去,我会坐张家的车子回去,你先回去好好休息。要知道现在你可不是一个人,也要多为胎儿着想。” “嗯,妈,我先回去了。”她不再坚持。 琼昭觉得再不离开这里她肯定会尖叫出声,因为她敏感得发觉有好几双不怀好意的眼睛在她身上打转。是化妆室里大声谈论、大道是非的人吗?还是又有更多发现她背景的人? 她觉得自己被瞧得浑身不自在,无法专心听面前的人说话,她一定得离开。 直到宴会前夕,琼昭的拜会行程每天都排得满满的,然而琼昭即使再累也不会中途又离开,因为邱逢苹一直全程陪在琼昭的身边,她是真的有心要带琼昭进入这个圈子,让琼昭感动得忘记自己的疲惫。 彦勋却为琼昭越来越瘦削的脸颊不舍极了,但是琼昭拒绝了他要向邱逢苹提出拒绝应酬的建议,让他了解这些行程对邱逢苹的重要性胜于她。 琼昭细忖着,妈是个设想周到的人,或许妈是希望她能完全接下这个家的责任,然后妈才能真正的清闲下来,并且没有缺失,所以她再忙也是这几天,等她完全接手后,她会适度筛选应酬、聚会的。 万家在阳明山豪宅举办的宴会真可谓是本年度最盛大豪华又神秘的宴会,几乎动员了所有上流阶层的名人,却又拒绝任何媒体的采访,让各家记者扼腕不已。 不用说,琼昭和彦勋绝对是众人注目的焦点。彦勋刚由海外分公司调回台湾总公司,神秘的形象引起各界的好奇;琼昭则像个谜,即使对她不利的流言满天飞,但是各方说法不一,反而更为她增添了一股欲引人探究的神秘感。 两个神秘的主角加上一场神秘的宴会,当然引来所有人的关切。 “大姊,你今天真漂亮。” 琼文和琼玉当然在邀请之列,她们也是琼昭唯一邀请的亲人。 “现在我还处在震惊中耶。大姊,我一定要找个时间向你逼供,我们对你和彦勋的罗曼史实在太好奇了。”琼文也是最近才知道琼昭肚子里的孩子是她儿时玩伴彦勋的。 琼昭、琼文、琼玉趁着宴会开始前的准备时间挤在琼昭的更衣室叙旧顺便咬耳朵。 “那我得尽量避开你的邀约才行,免得被你啃得尸骨无存。”见到最亲爱的妹妹们,琼昭的心情特佳。 此时传来一道敲门声,是彦勋在催促了。 不一会儿,彦勋开门入内。 “姊夫。”琼玉乖巧地喊人。 “我也要跟着叫你姊夫吗?好吃亏耶,想当初我们还是玩骑马打仗的最佳战友呢,如今却小你一辈。”琼文不甘心的嚷嚷。 “随你喜欢怎么称呼吧!我不会拘泥这些称谓的。”彦勋为她的大惊小怪莞尔一笑。 “那我继续叫你彦勋啰。你比以前更帅了,我还记得我们班有一大群你的仰慕者呢,每天都缠着我要代送情书。”琼文像是遇上老朋友的寒暄起来。 “我怎么从来没收过你代传的情书?”彦勋好奇的问。 “我从中拦截了,因为那时候你也是我的白马王子,我怎么可能笨得帮自己的情敌……”琼文毫无顾忌地托出,让在场的人傻眼。 “原来这里有个小聚会呢。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要下楼了吗?”邱逢苹突然的插话打断了琼文未说完的往事。 “妈,还记得我两个妹妹吗?”琼昭先向邱逢苹介绍琼文与琼玉。 “我说哪来的俏姑娘呢,原来是展家另外两个小女娃,怎么都没见你们过来找琼昭玩或聊天呢?可别跟我们客气哟,这里随时欢迎你们来。”邱逢苹亲切的态度让她们受宠若惊,还以为只是客套话。 “亲家母,您真客气。”琼文颔首道谢。 “快别叫我亲家母了,还是和以前一样叫万妈妈吧,听起来可亲多了。” “万妈妈。”琼文和琼玉同时开口。 “这是琼玉吧?我记得你好小、好可爱呢,现在是漂亮的小姐了。”邱逢苹让看护推动轮椅向前,握住琼玉青葱般的手指。“琼文可活泼了,好动得像只野马,最喜欢和彦勋野在一块,那时候的两小无猜曾经让我以为你们是一对呢,想来真是好笑。” “万妈妈,您还记得啊?”琼文的脸色有些赧红。 “我记得的可多了,只要你们留在这里住一晚,我们可以来比一比是年轻人的记性好,还是我这老太婆的记忆佳。”邱逢苹再次表明希望她们能多来这里作客的意愿。 “万妈妈才不是老太婆呢,看起来像是彦勋的姊姊。您教我怎么保养吧!我们当空姐的皮肤都被紫外线伤害得很严重呢。”琼文知道长辈喜欢听好话,所以挣拣好听话讲。 琼昭见琼文与邱逢苹相见欢的模样既心喜又莫名地掺杂了羡慕,邱逢苹对她虽然疼爱有加,她却无法像琼文这样能轻松地和邱逢苹侃侃而谈,她们两人之间的交流令她羡慕。她对邱逢苹除了尊敬外还带有些罪恶感,所以一直无法在邱逢苹的面前轻松下来,或许这就是琼文能和邱逢苹投缘的原因,在她曾目睹母亲介入他人的婚姻后,这种无形的煎熬便 一直压迫着她。 “各位大美人行行好吧,楼下早就宾客云集了,你们还有闲暇在这里摆龙门阵?我一个人都快应付不来了,救救我吧!”这下换彦舟上来拉人了。 “彦舟大哥!”琼文惊喜地叫唤站在门口的儒雅男士。 “咦,你是琼文?变得这么漂亮,害我差点不认得了。琼玉呢?”他举目四望。 “彦舟大哥。”琼玉羞涩地喊人。 “果然是小妹妹,让人见了就想好好地疼惜一番。”彦舟往前摸摸琼玉的头,真把她当成长不大的小妹妹。“我先护送这对漂亮的姊妹花下楼。彦勋,你们和妈得马上跟下来,楼下的宾客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小昭,你今晚真美,要加油!” 彦舟体贴的心意让琼昭感动不已,她觉得自己在万家能够如此备受呵护,大部分得归功于彦舟,他不仅在邱逢苹的面前叙述着她婚前的成就和生活的严谨,更在佣人面前巩固她的地位,让家务的主控权由邱逢苹的手上稳当地传给她。 这些都是她在婚前完全想不到的,尤其是她还曾经绝然地拒绝过他的追求,看来她真是低估了人类的包容性。 “他的一句称赞就可以让你高兴得忘了我的存在吗?”彦勋痛恨自己一再被她忽略。 这女人从刚才就一直心不在焉,一会儿眼角带笑的,一会儿又忧郁地皱着眉,现在又望着大哥的背影愣愣地发呆,她就真的如此不在乎他的感受,一直牵挂着大哥吗? “至少他是真心的关怀我,我当然该为此高兴。”琼昭为自己的好心情被无情地破坏感到气愤。 “你抱怨我没有用真心关怀你吗?”他拉住她欲走出房间的步伐。 “我从未如此奢望过,你可以省下讥讽我的口水了。”琼昭猜想彦勋一定又要借机贬损她。 “对我你实在没必要像个刺猬,在这个家你有权得到每个家人的关怀,但是我宁愿你只专心索讨我的关爱。”彦勋由西装外套的口袋取出一个宝蓝色的绒布盒递给她。“给你 的,打开看看。”他催促她接过去。 琼昭当然知道绒布盒内所装的东西一定是价值不菲的珠宝,她为难地接过手,犹豫着该不该接受。 打开绒布盒,里面是一整套的珍珠首饰,粉红色大小不一的珍珠像银河围成一道圆弧,两串泪滴状的同系列耳坠,还有手链和戒指,恰巧和她淡粉红带着珍珠光泽的礼服形成完美的搭配。 “太贵重了,我不能收。”琼昭递回给他。 “没有人比你更有资格佩戴它们,这是我特地为今天的你订做的。你是主角之一,不能没有出色的配件,不要在意它们的价格,没有你的佩戴,它们都只是不起眼的石头。”彦勋接过绒布盒放在梳妆台上,再拿起珍珠项链帮琼昭一一地佩戴上。 他的指尖流连在她雪白的颈项上,全身紧靠在她的身后,说话的同时还不时在她的耳边吐着热气。 戴上珍珠项链和耳坠后,琼昭未饮酒便已微醺得脸颊嫣红,全身虚软。 “待会儿只要跟在我身边,不用刻意地应酬,我们只要露个脸、打个招呼就够了,别让自己太累了。”彦勋又执起她的皓腕,将手链挂上她的左手,再将同一系列的戒指套在她的手指上和结婚戒指并列。他审视着她的无名指,为简单的白k婚戒皱眉。“我会找个时间再帮你订制一只特别的婚戒,这一只太不起眼了。” “不需要如此费心,这一只是我们公证时交换的唯一信物,是不能替代的……”她细声的轻述,却不认为可以说服他改变决定。 这是他们两人在公证前抽空一起去选购的,意义非凡,但是听到彦勋有意因它的黯淡、不起眼而想更换时,她不仅没有欢喜,反而有些轻颤,他是这么看待他们的婚姻,不顺眼时花个钱就会有个全新又美丽的,而她也可能成为他记忆中最廉价的。 彦勋还是听到她的话,他不置可否地执起她的手到嘴边轻啄一下。 “该我们出场了,老婆。” 彦勋领着她下楼,接受众人的喝采和祝贺,宾客中有一些熟面孔,这全是邱逢苹不辞辛劳每天带着她拜会亲友的成果。 他上前将一些公司的股东和重要爱将介绍给她认识,一大堆的名字在她的耳里进进出出的,表面上她是优雅稳重地微笑颔首,其实内心焦急得怕记错了谁的称呼和长相特征。 “名字记不起来没关系,以后有机会碰面时,大家会再介绍一次的。”彦勋在她的耳边轻语,也解决了她眼前昏乱的难题,让她松口气也放宽心。“你该不会真的在记他们的名字吧?”看她一副终于得救的表情,他忍不住地调侃。 “我……你在之前也不提醒一下!”在他的盯视下,琼昭又不争气地面红耳赤,引来了他的朗笑声。本来还在私底下感谢他的拯救,他却又故态复萌地乘机取笑她,真是不讨喜的臭男人! 然而彦勋的朗笑和琼昭的嗔怒在众人的眼里却都意味着他们感情的甜蜜,也使得有人为他们祝福,有人则是私底下眼红。 而琼昭也在彦勋的戏弄下摆脱紧张的心情,轻松地面对涌向他们的人潮。 “真是一场成功的宴会。” 优雅的声音在琼昭的身后响起,引起她的注意。 “对不起,我失礼得忘记如何称呼你……”琼昭腼腆地注视这位有点眼熟的女宾客。 此时没有彦勋伴随在侧,她怕会不小心得罪了重要的客人。 “我们有过一面之缘,在‘普罗旺斯庭园’,我是店东汤沐茹。”汤沐茹有着典雅的气质,加上不凡的五官,是会吸引男人注意的女人。 “难怪我会觉得你很眼熟,真高兴能在这里见到你,‘普罗旺斯庭园’的风格特殊,我和同事们很喜欢到那里打牙祭呢!”经过她的提醒,琼昭终于想起来是在哪里见过她了。 “承蒙大家不弃,我就是为了和这些懂得欣赏的朋友一起分享才开‘普罗旺斯庭园’的。我们两人似乎是有缘,却又无缘得很。”汤沐茹说了句像谜语的话,让琼昭摸不着头绪。“还记得万伯母第一次将你介绍给朋友时是在一场服装秀上,当时我也在场。” “真的?可是我并没有见到你呀,要不然我一定会记得的。”琼昭很惊讶。 “我也只是看到你匆忙离开的背影。”她顽皮的笑一笑。“那天我严重迟到,而你又提早离开,我们就这样错过了,后来万伯母有向我介绍你,你似乎有个很好的婆婆喔。” “嗯,他们全家都对我很好。”琼昭礼貌的回应。 “哎呀!你一定很纳闷我是以什么身分参加这场宴会的,刚才我好象没有介绍清楚,真失态。”汤沐茹似乎已经把琼昭当成好朋友,渐渐在琼昭的面前表现出真性情。 “你不是我妈妇女会的会友吗?”这是琼昭唯一想得出来的答案。 “怎么可能,认识她的人绝不会把她和‘妇女会’三个字联想在一起。”彦舟插入她们的对话。“她是妈她们‘花友会’的插花老师,还是我们后院温室和香草园的设计者。” 琼昭对汤沐如的多才多艺惊讶极了,却又觉得有些奇怪的地方说不通。 “彦舟,既然你早就认识汤小姐了,怎么会不知道她就是“普罗旺斯庭园”的老板呢?”她明明记得和他一起在“普罗旺斯庭园”用餐时,他的馋相和嚷着要结识老板的样子。 “什?!我是真的不知道呀,不过既然现在知道了,能不能讨个贵宾卡、九折优待券,或是折价券什么的?”彦舟又是一脸馋相的向汤沐茹伸手讨东西。 “抱歉得很,本店没有这种东西,我们对每一位光临的客人皆一视同仁,小本经营而已,万大少不会连这点小钱都花不起吧?”汤沐茹用力地拍掉他的手。 “汤小姐对花草植物很有研究?”琼昭很好奇汤沐茹的经历。这样的奇女子让她也想结交。 “算不上什么研究,纯粹是兴趣,我曾经在英国留学过,在当地学了些园艺后,又到法国深入学习庭园造景,但都不是学术性的研究;至于会当起万伯母花友会的老师,则是被我淘气的小姑拉下水的,我随便教一教,她们也分不出好坏。” “汤小姐结婚了?”琼昭又是一惊。 “她可是大有来头的,她先生是法国‘凡琳莎’香水公司的总裁,两个人都是‘花痴’。”彦舟又自作主张的代她回答。 “是爱花成痴。”汤沐茹瞪一眼显然比女人还长舌的彦舟。“你别再称呼我汤小姐,叫我沐茹吧,琼昭。”转头看向琼昭,她温和地说着。“我老公也进口花卉,你若是想买 少见的花束或是盆栽找我就对了,这方面我绝对可以给你折扣。”她决定拿丈夫的生意来做人情。 “你这不是借花献佛吗?”彦舟又吐她槽。 汤沐茹这次是狠狠地瞪他,恨不得把他当成不识趣的苍蝇,挥一挥手就可以驱离。 汤沐茹提到的进口花卉让琼昭想起离职前还每天收到的长茎玫瑰,不知道那个神秘人是不是忘了曾经疯狂追求过她。 “琼昭,你是不是怀孕了?”汤沐茹突然转移了话题。 “嗯,是呀,为什么这么问?”琼昭以为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经由那些身分高尚的贵夫人宣传后。 “万伯母还曾经特地向我请教过如何使用她后院的药草植物,其中还问起有什么是孕妇该避免去食用的,我想她应该是要做些让你可以吃的料理吧!真幸福呢,我结婚五年多,还不曾吃过婆婆做的菜,连做月子也是假手他人的。” “可能是用在药膳上的香料吧,妈妈要刘太太每天准备一些药膳食补,要让我养胎兼补身。” “你吃过后感觉如何?我只对万伯母说了些禁忌,不知道万伯母有没有听懂,到现在我还有些担心呢。啊!你老公过来了。”汤沐茹望向琼昭的后方。 “累了吗?我先送你上楼休息一下。”彦勋眼里只有琼昭一人,对旁人视若无睹的将她带离开。 “就这样?我这么不起眼吗?连问候一声都没有。”汤沐茹不平衡地向彦舟抱怨。 “早习惯了,我有时和他老婆多说几句话都有被痛殴的危机,你这算是幸运了。”彦勋感慨的说。 “真的吗?哇!琼昭好幸福喔,真浪漫。”汤沐茹一脸的羡慕。 “这也可以叫做幸福、浪漫?你们女人真是有问题。”彦舟可受不了这种浪漫。 第九章 琼文和琼玉在宴会后被邱逢苹留下住一晚,然而三个姊妹却没有太多的时间叙旧,因为邱逢苹拉着她们话家常,甚至还兴起帮她们介绍男朋友的念头。 “琼文,告诉万妈妈你喜欢哪一种男生,我一定帮你找个会满意的对象。” 琼昭正准备过来提醒她们不要聊得太晚时,在房门口刚好听到邱逢苹要为琼文与琼玉介绍对象。 “我也不知道,还是随缘吧,免得把话说得太满,结果却嫁给跟自己想象中完全相反的人。”琼文不想直接拒绝她的好意。 “你这样想也没错啦,但是积极一点才有机会接触到欣赏的类型呀,或者是你仍喜欢彦勋。”邱逢苹的话让正打算进门的琼昭顿住脚步。 “万妈妈,您怎么会这么想?彦勋都已经是我的姊夫了,我怎么还会去喜欢他呢?”琼文惊慌得赶紧澄清。 “难道宴会前你在琼昭的房间说喜欢彦勋是我听错了?我也不是要怪你,我只是认为你还年轻,多认识一些异性朋友,可以多一点选择的机会,可不要傻傻的为一个不属于自己的男人而放弃其它的良缘。”邱逢苹的话也同时传入琼昭的耳里。 琼昭惊诧地想着,她原以为琼文在她房里说的只是玩笑话,怎么知道会是真的。 “没错,我是很喜欢他,还曾经幻想过为他披婚纱的情景……”琼文腼腆的说着少女时期的天真梦想,完全不知道她的坦白让琼昭陷入自我厌恶的境地。 琼昭悄悄地离开房门口。她痛恨自己为什么要偷听她们的谈话,如果什么都没听到,她还可以心安理得的继续作她的美梦,作当彦勋妻子的美梦。 可是她怎么还能妄想呢? 她还记得以前彦勋与琼文经常兜在一起,琼文崇拜彦勋是每个人都看得出来的事实。 如果当初她能坚持一点,不要答应嫁给彦勋,并且躲远一点,琼文就会有机会完成从小的梦想。 唉!以后她要如何面对琼文呢? 此时房内的谈话仍然继续。 “但是现在想起来还真是好笑呢,想不到小时候我这么爱幻想,跟现在完全不一样,就好象彦勋现在也完全不同了,他的条件样样都吸引人,但是对我来说却只是个儿时玩伴,我欣慰他能有此成就,但是要我和他这种事业有成的大男人一起生活,我一定会发疯的,不过他能掳获我大姊的芳心,倒是让我既佩服又放心,他这种男人就是要配我大姊这种温柔贤淑的女人才能拴得住。万妈妈,您可以把一万颗心放下来了,我的条件还不差,暂时不用着急没人追的。” “那就好,那就好。”邱逢苹有些尴尬的笑过,却没有人发现她眼神中一闪而逝的异样。 “万妈妈,您一定累了吧,还是早点休息,不要再聊了,我们明天有得是时间可以陪您,好不好?”琼玉担心邱逢苹会把心思放在她的身上,早在一旁想好了各种推辞的理由。 “好好好,大家都累了,回房休息吧,明天再过来陪万妈妈,记得喔!” 琼文和琼玉宛如拿到特赦令,两人头也不敢回地快速关门离去。 回房后,琼昭发现彦勋早已躺在床上等她。 “过来。”彦勋伸出一只手。 琼昭脱下睡袍,钻进他身旁的空位将自己埋在被窝下。彦勋每晚总要温柔的爱过她后才睡觉,但是今晚她深受琼文的话所冲击,尚无法在此时接受他的拥抱。 “你很累吗?”彦勋挪动身躯贴在她的背后,轻轻在她的耳后吐着气。 “嗯。”她紧张地拉紧胸前的被单。 “好好睡吧!”彦勋由后方将他的手横过她的腰际,将她往后抱搂住,两个人的身体完全相贴。 他打算维持这种姿势睡觉吗?这样睡得着才怪,但是至少今晚不用在心情郁结的情况下和他做那件事。琼昭烦躁地想着。 “彦勋。”反正睡不着,找些话题来聊一聊吧。琼昭纷乱的想着。 “嗯……”彦勋几乎是将整张脸埋在她的发丝里,所以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你觉得琼文怎样?”这是目前唯一围绕在她脑海里的名字。 “不错,很有时代感、有主见的女性。”想了一想,彦勋以为她纯粹是要和他谈论自己的家人。 “那么……你会欣赏她吗?”希望她这么问不会太直接。琼昭犹豫地问出来。 “当然会,她是你的妹妹,我也会把她当成妹妹来照顾的。”这是困扰琼昭的问题吗?彦勋原以为琼昭只是担心他不能真心地接受她的家人。 “不是……我是指如果你还未婚,那么你会喜欢她吗?应该是说如果十年前没有发生那件事,你们也没有移民,那么你会追求她,甚至娶她吗?”她忍受不了再让自己承受更多的煎熬,决心要问个明白。 彦勋却没有回答她,她的身后只是清楚的传来他沉重的呼吸声。 他生气了?还是睡着了?琼昭转过身去想探看他为什么要想得这么久。 “你很累却睡不着,不如我们来做些有意义的事情吧!” 她一回头便望进他晦暗的眸底。她不仅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还惹恼了他。 “不,我真的好累,晚安。”琼昭胆小地迅速回转过身子,并拉过被单将自己包裹得密不透风。 彦勋则是半坐靠在床头瞪着她的头顶。 该死的女人!她问的是什么奇怪的问题?她到底有没有脑子,真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些什么,难道她忘了未发生那件事前,她正和他谈恋爱吗?也就是说十年前的他已经选择了她为伴,没道理陷在热恋中的他还有心力去注意其它的女孩呀。 她这是什么意思?暗示她对他没有信心吗? 还是她仍存有结束他们婚姻的妄想? 不可能!他绝不会答应放她走的,他已经不能没有她了。这段日子他已习惯了她的存在和陪伴,他不在意她是否心甘情愿,因为他只要她。 自从和她重逢的那天开始,他便不再碰其它的女人,即使再美的女明星主动向他投怀送抱,还是无法引起他的兴趣,所以一发现她想偷偷生下他的孩子后,他是惊喜多过于愤怒,他简直想跪下来感谢老天让他有了可以名正言顺的将她绑在身边的理由,而且还能顾及到他的颜面。 但是带她回家后他却开始有些后悔了,他当时应该先衡量到让她每天和大哥相处在同一个地方所产生的诱惑才对,这结果却是苦了他自己,有时候见到大哥对她的嘘寒问暖,总让他恨得牙痒痒的。他相信大哥的为人,却对大哥的定力存疑,如果她有心再诱惑大哥的话。 还有妈对她的期望也让他很困扰,不晓得是不是因为行动不方便的缘故,妈坚持在最短的时间内,让她接受最完整又紧凑的社交礼仪训练,这给她带来许多无形的压力,现在她每天几乎都睡眠不足,还要按照妈安排的行程到每个朋友家里拜访,这些活动连他一个大男人都会受不了,更何况她是一个不好动的女人,而且还是个孕妇。 不过他不想太过分地干涉家里的事务,他知道她一直很在意妈对她的表现和看法。婆媳之间若有问题,除非有人先向他反映,否则他不会介入,更何况她们又不曾出现任何的嫌隙,妈还时常夸奖她,而她也怀着感恩的心情。 那么他到底是在担心什么呢? 或许是舍不得她太过劳累吧!彦勋安慰自己的多心。 望着琼昭已然睡着的脸孔,眼下隐约有着淡淡的阴影,彦勋小心的用手指勾画着她细致的轮廓。 她的皮肤不似以前的柔润,还有些干燥。人家不是说怀孕的女人皮肤会变得特别漂亮吗?怎么她的情况如此特殊?刘太太的补品她到底是吃到哪里去了?怎么不仅没有多长些肉出来,还手脚冰冷得如此异常。 彦勋管不住怜惜的心情,将琼昭往怀中搂抱住,再用手掌摩擦着她的,希望能渡一些活力给她。 “琼昭,麻烦你一下好吗?”邱逢苹独自推着轮椅来到琼昭的房间外面。 “妈,什么事?刘太太怎么不在您身边。”琼昭睡眼惺忪的打开房门。 “抱歉打扰你的午睡时间。你忘记刘太太昨天请假回乡下帮她媳妇做月子了吗?待会儿谢师傅要过来帮我量身做几套换季的旗袍,你也过来量一下你的尺码,我已经帮你看了几块不错的料子,还有呀,你能不能到我的房里帮我拿个东西,是件我没穿过的棉袄,我想让谢师傅带回去改一下尺寸,就放在衣橱上,有点高,你试看看能不能拿得到。” 彦舟又让彦勋调去国外出差,看护和其它的下人今天全让张夫人借去帮忙妇女会的活动,家里突然清静了许多。 琼昭当然不会拒绝邱逢苹的软语请求。 “好,我先换件衣裳就过去;妈,您等我一下。”琼昭转回房内。 一会儿后,她换上舒适的休闲服,隐约已可以看见微隆的肚子。 以前有刘太太在,妈也只是偶尔需要刘太太推她到院子去晒太阳,所以今天临时人手不足应该不会造成太大的困扰。琼昭宽心地想着。 “这儿,你看会不会太高,若拿不到就不要太勉强。”邱逢苹让琼昭推她到房内的一个大衣柜前。 “是上面那个lv的皮箱吗?如果不太重的话应该是没问题的,我先找个椅子垫高试试看。”她搜寻着房内是否有合用的椅子。 其实琼昭也不敢贸然行事,所以先用手推一推皮箱的重量好衡量情况。 “妈,您让开一下。” 她拿来梳妆台前的椅子放在衣柜前,两脚站稳后试着提动皮箱。 “有点重。妈,不如等会儿再请谢师傅帮我们拿吧。” 就在琼昭准备跨下来时,突然椅子失去了重心,她紧急的往上抓住可支撑的东西,却只是抓住大皮箱,皮箱因她的重量而拉扯下来。 “啊——”琼昭不仅整个人重重地跌落在地上,还让皮箱摔在她的身上,她觉得这个撞击让她整个身体都不舒服起来。“妈……叫救护车……”她看向身后的邱逢苹,希望邱逢苹赶快打电话求救。她全身开始冒冷汗了……“妈……快叫救护车……我不太舒服……可能撞到胎儿了……”一股尖锐的刺痛在小腹间蔓延,她有股不祥的预感,再不快点就医,她的孩子恐怕会有危险。“妈……好痛……打电话……救我……”她全身因疼痛而扭曲的抖动着,隐约感觉到有股异常的热流由下体窜出。 为什么?妈不是在房内吗?电话打了没?琼昭不明白为何邱逢苹一直没有响应。 “救我……孩子……彦勋……”就在琼昭渐渐陷入昏迷时,终于听见身后有了动静,是轮椅的转动声。 她看见邱逢苹由后方过来,然后停靠在她前方不远处。 她昏沉涣散的看到邱逢苹木然的表情,邱逢苹坐在轮椅上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仿佛冷眼看着她的痛苦,而事不关己。 跌入黑暗深渊前她确定在邱逢苹的眼里看到一种表情。 是冷厉的。 琼昭这才发现邱逢苹一直在房内,看着她摔下来,看着她痛苦的哭喊和求救。只是看着,用冷漠的眼神盯着她发生意外。 妈根本没打算要救她,怎么会这样? 妈为什么不救她……不救自己的孙子…… 彦勋…… “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天哪!希望琼昭没事。” 彦勋接获邱逢苹由医院打来的电话赶到医院时,琼昭已经在手术室里急救一段时间了。他对事情的发生完全没有头绪,邱逢苹显然也已经惊吓过度,什么都交代不清楚。 “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对,我不应该拜托琼昭帮我拿东西的,我真该死,明知道她怀有身孕,不方便拿重物,还要她爬那么高,我……如果琼昭有个万一,我也没脸活下去了……”这是邱逢苹唯一能讲出来的话,其余的便是断断续续的哭泣声。 而一旁的司机和谢师傅对当时的情况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们全是在琼昭出事后才出现在万宅的。 目前彦勋只能亡羊补牢的急召国内妇产科权威,希望能对手术室内的琼昭有帮助,哪怕只是万分之一的助力。而他会在手术室外祈求上天帮助他救回他的妻子。他不能失去她!现在还不能! 他才开始恋上她的味道,他才开始享受她的陪伴,他才开始学习并喜欢当心爱女人的丈夫…… 这一切的情绪全是因为她,一个教他心心念念的女人。 这就是挚爱吗? 如果是的话,她就必须活下来,活下来承接他即将倾尽的所有关注和呵护,否则他的生命将永远也不会完整…… 彦勋陷入一片哀思中,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在他的祈求中一直都只有琼昭的安危,却忘记了可能要失去孩子的痛心,他的心此刻比任何时候都明白,没有了琼昭,其它的都不重要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手术室外的人渐渐等得不耐烦,纳闷着究竟是怎么样的手术会花这么长的时间。 “怎么这么久还不出来?”时间越久,彦勋的定力越是受到考验,他再也坐不住的来回走动。 “副总裁,请放心,夫人一定会吉人天相的,邵医师才进去帮忙,他是这方面的权威,您一定要有信心。”跟随彦勋调派回国的特助任长青一直伴随在侧,他将彦勋的心急无措全看在眼里。虽然他只在他们公证时见过琼昭,对于贤静的她能够掳获冷硬的彦勋并不抱太多的期待,如今却见识到彦勋为她的安危所表现出来的着急,他真的要完全改观了。 手术室的门在这时突然打开来,一名护士由里面匆匆地走出来,众人则是赶紧迎上前询问。 “很抱歉,待会儿我们陈医师会向你们报告里面的情况,请容我先离开,我必须尽快联络血库送足够的血袋过来。”护士满脸疲累的交代完,便越过他们往电梯的方向疾行。 “万先生,我就是陈医师,”手术室的门又突然打开,并走出一位戴副金框眼镜的斯文男子。“目前邵医师还在里面急救,就由我出来向你们解释情况。” “我太太到底怎样了?为什么会这么久还没有稳定下来?”彦勋冲上前捉住陈医师的衣袖,双眼怒瞠,恨不能在里面指挥调度。 “万先生,你千万要冷静下来,这是一场硬仗,你和万太太都必须坚持到底。情况是这样的,经我们的诊断和急救后,发现万太太的身体非常的虚弱,她的情况很不乐观,根本不适合怀胎,加上她长期累积的劳累和心理上的压力,以及胎儿本身的不稳定,才会造成小产;是个刚成形的小男婴,我们很遗憾。不过更重要的是万太太有血崩的现象,我们正集中血袋,并且尽力地急救中。方才万太太曾经短暂的清醒过来,她的情绪似乎非常的激动。” 听到他一大段的叙述,彦勋像是全身扎针的痛,血色渐渐由他的脸上消失。琼昭的情况竟是如此危急! “她会醒来吗?她到底会不会好?你说了一大堆的不确定,要我怎么冷静下来,她会活下来的是不是?你的意思是孩子没了,但是她会活下来的是不是?”彦勋听不到他要听的话,激动的拽住陈医师的白袍咆哮出声。 任长青和司机奋力地制住彦勋的举动。 “万先生,我们一致认为万太太若是有严重血崩的情况发生,最好尽快的将子宫摘除,才能制止因失血过多而休克,因此医院方面希望能事先获得你的手术同意书。”陈医师继续尽他的职责。做一个医师,生死关头的各种情况他是见多了,家属的抱怨责骂,甚至是动手动脚时而有之,他也早见怪不怪,只是这位病患家属的身分地位似乎不寻常,由方才院长和董事会下来的压力和急召院外医师,他知道不得不慎重。 “我只要我太太能清醒并且活下来,其余的不管任何代价,我都愿意接受!”彦勋咬牙切齿的说着。“但是如果她从此消失在我眼前的话,我也会要你们付出代价的!”他相信马不鞭策便跑不快,不给院方施加压力,他们绝不会拿出真本事。 孩子小产了,他没有心痛的感觉,但是一听到琼昭有生命的危险,他简直生不如死,他不在乎今生无法拥有他们两人共同后代的遗憾,只要确定陪他度完这一生的人是琼昭,一切便无憾。 此时一群护士和医师又匆忙的钻进手术室。 他们又要继续等待了。彦勋这才发现等待是真正的煎熬。 “孙子没了……”邱逢苹的口中念念有词。 “副总裁,需不需要先送老夫人回去,她老人家的体力不知道能不能负荷。”任长青细心的注意到被彦勋忽略在一旁的邱逢苹。 “我真该死!”彦勋气自己不仅是个失职的丈夫,更是个失败的儿子。他只顾着自怨自怜,却忘了母亲的身体状况和心理上的自责,也需要他来安慰和开解。他向一旁的司机老张下命令,“老张,你先送老夫人回去,你也可以休息了,刘太太不在,我会请张阿姨过去陪老夫人,有事再打电话通知我。妈,您放心吧,琼昭不会有事的。您先回去休息,明天再来接我的班好吗?您要好好保重身体才能让我依靠,知道吗?”看老张推着邱逢苹离开后,他才向任长青下达其它指示,“长青,替我联络这些人……” 又过了两个小时后,琼昭的状况终于稳定住,走廊上也只剩下彦勋和后来赶到的琼文和琼玉。 彦勋安排好一切相关事宜后,便寸步不离地守在琼昭的病床前。 琼昭醒来时也已经是两天后的事了。 她一直沉默不语,即使没有向他们问起,她也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肚子里的孩子,她仿佛是用消极的沉默来哀悼来不及出生的孩子。 她的消极和沉默看在彦勋的眼里却比痛哭叫喊要来得惨不忍睹。他希望她能将心中的悲痛发泄出来,又担心她虚弱的身体会负荷不了,简直是急煞他了。 在医院住了近一个月,终于可以下床走动的琼昭坚持回家休养,她的要求在得到医师的同意后,马上由彦勋接送回去。 琼昭在回家的路上不断的安慰自己。一定是她看错了,妈怎么也不可能不顾虑到自己的孙子呀,除非是妈对她有很深的仇恨,恨到要不择手段的伤害她,甚至于连她孕育的子孙也不能接受。 只有一个可能,妈一直是清楚的,妈早知道十年前万先生和她妈妈的事,而且厌恶至极。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实在是太可怕了,妈竟然能做到表面上对她爱护呵疼,私底下却早已暗自计划了可怕的阴谋,而她却还沾沾自喜的以为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殊不知早已厄运当头。 但是更让她耿耿于怀的是彦勋和彦舟难道完全没有参与吗?彦勋一直不避讳在她面前表现出对她的鄙夷;那么彦舟呢?他也是另一个可怕的双面人吗?之前他一直积极向她求婚会是另一个圈套吗? 不过这些她都不想深究了,孩子没了,这个让双方都不情愿的婚姻理该跟着消失了,这次不会再有任何理由或是威胁可以将她留下来了。 “琼昭,到家了。”身旁的彦勋提醒她车子已经进入万宅的前院。“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瞧她面色凝重得直皱眉,他担心长途的车程会影响到她的伤势愈合。 “不,只是有点累,不碍事的。”别想这么多了,或许等见到妈之后再找机会证实吧。琼昭在心底决定。 “琼昭,快进来吧!可别吹到风了;可怜的孩子,辛苦你了。”邱逢苹特地要看护推她到外面来迎接他们。 “妈。”琼昭摆脱不掉心上的阴影,她紧盯着邱逢苹的眼神,怕错过任何的蛛丝马迹。 然而邱逢苹却如往常众人所熟悉的慈蔼模样。 “这么早出院没问题吗?医师怎么说?彦勋呀,有没有什么该注意的可得好好向下人交代清楚。”邱逢苹跟在身后追问着彦勋。 “妈,您别担心,我都跟看护交代过了,您先别急,让我扶琼昭进房里休息一下。”彦勋扶着琼昭往卧室前进,两人的脚步不曾停留,独留邱逢苹在原地若有所思。 回到卧房的琼昭不顾彦勋的反对径自往更衣间走去。 “琼昭,你不是累了吗?有什么事得现在做的,我差人来做就好了。”彦勋纳闷着让琼昭牵挂的事是什么,直到看见她拿出旅行袋要装衣服。“你这是什么意思?”抢下她的旅行袋,他将里面的衣服全倒出来。 琼昭深吸一口气后再缓缓地吐出来,仿佛这样可以帮助她凝聚气力。 她望向彦勋略显惊慌的眼神。自从再次遇见他后,她好象没有好好的生活过了,这样的自己让她更坚定了离开他的决心。 “我要离开这里,先到琼文那里住一阵子,等找到适合的工作和房子后就搬出去。”琼昭专注的凝视着彦勋。“我们离婚吧。”她等着他下一个反应。 “我不!绝不!我早说过万家绝不允许有人擅自作主离婚!”彦勋抓住她的手臂,却又不忍太用力怕会伤到她。 一如琼昭的预料,彦勋的反弹早在她的想象中。“孩子没了,我很抱歉。我们的婚姻因他而生,理当因他而灭。我也不在乎你是否会公开你手上的东西了,除非你真的希望我死在你的手上。” “不!不会了,我马上去把它们烧掉,孩子没了没有关系,反正我是不会答应离婚的。”彦勋感觉得出来这次琼昭的心意非常的坚决,但是他又不想冒着会永远失去她的危险让她离开。 琼昭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无畏的眼神是以前从未出现过的。 这些都让彦勋心慌极了,好比上次等在手术室外的无措,只是上次判的是琼昭的生死,而这次判的是他的生死。 “要不,我让人接琼文和琼玉过来住,让你有个伴,好不好?”他耙了耙头发,想尽所有可以挽留下她的方法。 看着彦勋慌乱的模样,琼昭好心疼。若不跨过这一关,一切还是会照旧,大家仍然不会快乐的。 “该死!你为什么不愿意留在我身边?我可以满足你所有的要求,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彦勋终于受不了她一再用沉默来应付他而咆哮出声。 “怎么回事?彦勋,开门!”是彦舟的声音。 彦舟早在琼昭住院后被急召回国,并且代替彦勋处理所有的公事,好让彦勋能全心的照顾琼昭。 彦勋深深地看琼昭一眼后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去开门。 “我一进门就听到你磨牙的声音,你吼什么啊?小昭不是才出院,你怎么不能体贴一点啊。”彦舟无视于彦勋灰败的脸,一进来便端起做哥哥的架子数落一顿。 “我们夫妻之间的事你少管!”彦勋不认为哪里做错了,他只是想挽留住自己的妻子。 “我才懒得管你,我可是专程回来看小昭的。”彦舟才懒得多看彦勋一眼。 要不是彦勋擅作主张的把公务全丢给他,这几个星期他也不用这么辛苦,感觉好象把一年的工作量全做完了。 这一切还是得怪彦勋,没事把公司扩充得这么大做什么。 “小昭。”一转向琼昭,他便换上一副甜死人的笑脸。“咦,你拿着行李做什么?”他终于看出她和彦勋之间的异样。 琼昭一脸的歉意和恳求。“能不能麻烦你送我到琼文那里。” “你别听她的,她哪儿都不去!”彦勋气急败坏的又要扯掉琼昭手上的行李。 “彦勋,你别冲动,小心伤到了小昭。”彦舟赶紧出声道。看着彦勋立即放手后担心又无措的模样,他知道问题肯定是出在琼昭的身上。“好,我先送你到琼文那里住一阵子,等你冷静下来后,我再让彦勋去接你回来。”他决定先让琼昭撤下心防。 闻言,彦勋差点冲动得冲过去扭下彦舟的头来。“你以为你在做什么?”这一声怒吼比之前的都大声。这个白痴是专司捣乱的吗?为了不让琼昭走他已经费尽心思了,他一来却和他唱反调。 “你先听我说,现在你们两个谁也不让谁,只会让冷战持续下去,根本不能解决问题,先听我这一次,想要小昭好好休养,就让她自己决定她要待的地点,先让我送她过去,好吗?”彦舟希望彦勋能稍微让一步,否则彦勋也得不到什么好处的。 “好。”沉思了许久后,彦勋终于点头。“这一步我让,记住我说的话,没有离婚。”看向琼昭,他再一次强调。 彦舟惊讶着琼昭与彦勋已经谈到这个地步了。他们两个应该都不是会冲动行事的人,怎么结婚和离婚的决定都下得如此让人措手不及,看来这回他得大伤脑筋了。 然而琼昭却不认为她会再回到这里来。今天既然能让彦勋对她让步,她就有把握可以再要他让下一步。 第十章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彦舟在车上探问琼昭。 她早有心理准备逃过彦勋那一关,必有彦舟这一关等着她,不过这一关她不准备闪避,就让一切真相大白吧。琼昭豁出去的想。 “当初你会向我求婚应该是另有原因吧?”她还是得先证实心中的揣测,因为彦舟是她最不想失去的朋友。 “怎么会这么问我?你开始怀疑自己的魅力了?”即使心中再惊讶,彦舟也不想先乱了阵脚,他径自维持着表面上的镇定。 “如果你想从我口中听到我和彦勋之间真正发生的事情,就得先在我面前坦承、取信于我。”琼昭两眼直视前方,大有“她说不说全在于他的表现”的宣示意味。 彦舟终于了解刚才她是如何逼疯彦勋的了。这种态度也只有真正在乎她的人才吃她这一套,而他显然也是其中之一。 “好吧,其实让你知道了也没什么关系,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这对你来说是个很大的冲击。”彦舟将车子停靠在路边浓荫处。“我是为了想就近照顾琼玉,她其实是我和彦勋的同父异母妹妹。”他停顿下来等待琼昭的反应。 “你是说琼玉是万先生和我妈妈的女儿……你是如何知道的?你有证据吗?”琼昭虽然早已经知道母亲跟万兆义有染的事情,但是这个消息仍然让她有点不敢置信。若彦舟所言属实,为什么妈妈从未对她提起过? “你似乎不是很惊讶。”彦舟挑高眉头望着她。“我从头说起,你会比较听得懂。我未出国留学前曾不小心撞见我爸和展妈妈不太寻常的举动,经过我多次的跟监后,我相信绝不是我眼花看错或是误会,所以我向我爸爸求证,他也坦白了早在你爸爸重病时,他便和展妈妈一起照顾你爸爸,后来日久生情,并且在那时候有了琼玉;我爸要我继续保密和承诺不伤害你们,他希望能就近照顾展妈妈和他见不得光的私生女。当时我即使不能接受也无力阻止,因为就算是把事情摊开了,受伤最重的还是我妈妈。我想,公开了一定会影响到我爸妈的婚姻,所以我选择要求出国留学,来个眼不见为净。”他带着歉意的眼神并不能平抚她心中的不平。 “他们……他们太过分了!竟然在爸爸未过世时就……这种事妈妈竟然做得出来,难怪她一直不敢对我提起琼玉的事,就算她亲自向我忏悔我也不会原谅!”听完这一段,琼昭才有些激动的情绪出现。 “慢着、慢着,你的意思好象是早就知道展妈妈和我爸的事情了是不是?”彦舟反而比她还震惊。难道他守了十几年的秘密原来根本不是秘密。 “嗯,我和彦勋几乎是同时发现的,”那个让她永生难忘的午后。“是不小心撞见的……不过我们都不知道琼玉的事。” “彦勋也知道?!喔!mygod!”彦舟有些哭笑不得。显然是爸爸太嚣张了,以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竟然不会早早记取教训。 “再来呢?你好象还没说完。”琼昭催促着他继续讲下去。 “我爸因为是意外身故,所以并没有立遗嘱,而我则一直以为他的秘密只有我知道,尤其是得知展妈妈也在同一年去世后,我更有义务照顾琼玉。后来我们相遇、我追求你、向你求婚,都是为了能名正言顺的将琼玉当成妹妹,我也打算将我这部分的公司股份挪出一半给她,当然这一切都要透过我的妻子,也就是你的名义;你知道的,我对这些东西并不是很重视,而‘万业’能有今天则全仰赖彦勋的推动,所以我自认为不该再去动他手上的股份。然后的事你应该都知道了,我被你拒绝了。”彦舟虽然说得轻描淡写,却让琼昭内心激荡不已。 “你实在没必要为琼玉做这么多,甚至还要牺牲自己的婚姻,太不值得了。你的动机虽然让人感动,但是难道没有更好的方法吗?” “不,我觉得很值得,若是真的能娶到你的话。”彦舟大方的直视着琼昭的眼睛。“在我未遇见真正倾心的女子前,或者这辈子都遇不到的话,你便是我理想中的妻子人选,但是你选择了彦勋更是让我欣慰,这证明了我们兄弟俩都很有眼光,而你至少是因爱而嫁入万家的。”他耸动肩膀,又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态度。 “我……听你这么说,我不知该如何启齿了。”琼昭尴尬的回避彦舟的注视,转头直视着前方。“我和彦勋并不是因爱而结合的,至少我知道他并不爱我。” “我洗耳恭听。”彦舟打算用他平常少用而这个月却又消耗过度的脑力替他们找出问题的症结。 今天是琼昭住进琼文住处的第五天了,心情是近几个月来最平静的一次,因为她心中的阴霾在和彦舟一番详谈后,虽未完全释怀却也有拨云见日的趋势。 琼昭想着那日他们的对话—— “想不到你和彦勋早在十几年前就开始交往了,不过彦勋用来对付你的方式也太过分了,这个公道我会替你讨回来的,你先放心在琼文这里休养吧。”这时彦舟已经将车子停到琼文的公寓楼下。“答应我,先不要急着谈离婚。彦勋或许一时还厘不清自己的感情,但是我和你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看得可清楚了。真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彦勋婚后不仅肯自动搬回家住,还每天准时下班回家吃饭,已经够让我和妈惊讶了。只是他的眼里一直只看得到你,视线也总是跟着你转动,这些都让我们在私底下偷偷取笑过好几回了。”看琼昭既吃惊又赧然的样子,他赶紧游说,“听任特助说,这次你在危急动手术时,彦勋在手术室外几乎崩溃,他那种慌乱心急的神态真是百年难得一见,任何人看了都会被感动的。” “我看他只是担心小孩即将不保。”琼昭不信地嗔怨。 “这点连任特助都敢拍胸脯、打包票,他说彦勋为了你连医师都想揍,还对医院放过话,但是他听到小孩没保住时可没这么激动的反应;还有,医师询问他是否愿意授权切除你的子宫好稳住你的状况时,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还说愿意不择手段只要你活下来。听了这些,你还要硬下心肠离开他吗?”斜睨着她,彦舟把她的感动完全看在眼里。 琼昭终于在眼泪几乎溃堤前说出心中最后的顾虑,“我坚持离婚,除了孩子已没了之外,还有一件事……你或许会取笑或者指责我的荒唐,但是我绝对没有诳骗你们的意思。那天……” 琼文轻推着琼昭的肩,打断了琼昭的回想。“大姊,你又在发呆了呀!” “抱歉!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我没听到开门声啊。”琼昭怜惜的看着琼文,因为工作的关系琼文有时在家也要穿着制服stand by,随时等候公司的征召上机。 “刚刚进来,我看时间差不多了,应该不会要我过去了,我换一下衣服,等一下就出去买晚餐,你想吃什么?”琼文在家时是很少开伙的。 “我去买吧!你留下来多等几分钟后再换下衣服吧,还是谨慎一点好。”琼昭了解航空公司制度的严谨,不想因为她而让琼文有不好的纪录。 “嗯,好吧。你不要走太远,就隔壁巷口的牛腩烩饭吧,记得穿件外套再出门喔。”琼文拿起放在椅背上的薄外套递给琼昭。 “如果我回来前你接到电话,就留张纸条好了。把门锁上,我会带钥匙出去。”走出房间,琼昭在玄关口叮咛着。 她真是个不及格的大姊,还要让妹妹这么放不下心。琼昭边走出公寓边感慨自己的不争气。 妈妈去世前,琼文与琼玉早已经可以独立生活了,只有她一直是闭锁的,她将自己关在学校内,是为了情伤;而妈妈去世后,她才发现琼文与琼玉的早熟程度,她原本还以为自己要担负起长姊如母的责任,结果竟是要劳累她们来关心,她真该汗颜的。 不管如何,她是不会再回万家的,那么就不该待在原地数日子了,趁这段期间先找工作吧。 琼昭多走一趟超商买了几份报纸才回公寓,在管理员那里领了一件包裹,收件者是她的名字,这让她很纳闷。知道她暂住在这里的应该没多少人,不知道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上楼后她在房内看到琼文因接到通知而赶到机场所留下的纸条,字迹紊乱,看来走得很急呢。 她打算先拆包裹再用晚餐,免得错过重要的讯息。 “杂志?!我应该没有订什么专刊吧!”琼昭拿着拆了封的杂志,不解它究竟是怎么来的。 这家杂志社在台湾满有名气的,专门报导一些演艺圈和政商界的八卦新闻……琼昭突然瞪大眼地盯着封面的大标题——“商界名人又闹丑闻万业副总裁夫人露点写真清凉照大公开 绝对独家画面极尽煽情!” 她根本没有勇气打开内页,光是封面耸动的标题就可以将她打入十八层地狱了,不过她仍然抖动着双手翻开这本有如千斤重的杂志。 是她没错!这些全是彦勋曾经用来威吓她的照片,虽然里面已用马赛克将重点部位遮住,却仍掩不住暴露在镜头下的春色。 你放心,它们绝不会不小心被发现,除非是我故意流出去,只要你还存有离开我的念头,我就不会考虑销毁它们! 耳边响起彦勋警告过的话,琼昭却有如遭闷雷电殛的瞬间麻痹。她到底惹到的是怎么样冷血无情的敌人,要对她如此赶尽杀绝。 前一刻她还沾沾自喜的以为自己的情路并非单向的付出,彦勋或许就像彦舟说的对她并非无情,怎知下一刻却又如此冷血的对付她。 自己的奢望反而让人笑话了。 够了!她受够了! 彦舟急忙电催彦勋回家一趟,让彦勋感到莫名的心慌,生怕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我大哥呢?”彦勋将外套和公文包交给刘太太。 “大少爷在后院,他要二少爷回来后到老夫人的房里等他。”刘太太将彦舟交代的事情陈述完毕。 “到我妈房里?我妈也在吗?”大哥到底在卖什么关子啊? “老夫人也在等您跟大少爷。我马上去通知大少爷。”刘太太也露出一脸的疑惑。 彦勋在邱逢苹的起居室找到她,她似乎已在起居室等候多时了,茶几上摆了一壶紫罗兰熏衣草茶,还有一盘用了一半的手工饼干。 “妈,今天心情似乎不错。”妈妈一直很会享受生活。 “是彦勋呀!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肚子饿不饿?我让刘太太再送些茶点过来,你坐下来陪我喝杯茶吧。”邱逢苹放下正在看的服装杂志。 “是大哥打电话叫我回来的。妈,您知道是什么事吗?”既然妈妈也被通知了,她或许会有些头绪。彦勋揣度着。 “哎呀!他把你也叫回来了?这孩子不知道故弄什么玄虚,要我在这里喝茶等他,好象要宣布什么重要的事情,该不会是……喜事吧!” 彦勋心烦的想着,他可没有妈妈这么乐观,他现在每天都魂不守舍的,一心只想找到好法子能将琼昭顺利接回家,今天都第五天了,距离他向琼昭承诺的一个星期只剩两天了,他却越来越没有把握可以安抚她跟他回来,每天打给她的电话总接不到她的手上,到琼文的住处又被拒于门外,她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到底该怎么做才对?他都已经焦头烂额了。 “抱歉,等很久了吗?我到后院拔一些药草花了点时间,没办法,现学现卖的结果。”彦舟捧了一堆绿叶满头大汗的走进来。 “到底有什么事?再多几次这种要我丢下所有事情赶回来看你装疯卖傻的情况,我看‘万业’就快成为历史名词了。”彦勋皱紧眉头,不耐烦地见他把一堆不知名的杂草摊放在茶几上。 “我是给你机会教育,教导你先人的智慧结晶,神农尝百草的精神我可不敢指望你做到,不过我们家的药草园可从没荒废过,所以你至少也要尝个十草。”彦舟在心中暗下决定等会儿一定要让彦勋反过来感谢他。“妈,您知道这是什么植物吗?”他拿起一截青嫩绿芽询问母亲。 “迷迭香呀!”邱逢苹毫不怀疑的回答,并接手过去嗅闻着。 “我终于有点欣慰被汤沐茹敲去的设计费多少有些回收了。”彦舟夸张地故作西施捧心状后又拿起另一小撮的嫩叶起来。 “这是鼠尾草。”邱逢苹在他未发问前就先回答了。 “在玩有奖征答吗?奖品是什么?”彦勋看他们一答一问间有默契得很,他不由得更火大了。 “当然有奖品,还是你朝思暮想的‘东西’。”彦舟看见刘太太送咖啡进来便收起不正经的态度,将茶几上的东西挪出位置好摆放杯盘。“请等一下,刘太太。我们这里还需要你的帮忙。”他叫住转身要离开的刘太太。 “是的,大少爷还有什么吩咐?” “还记得我稍早请教过你的事吗?你看看我找的对不对,这些是不是老夫人过去一个月来要你加在药膳补汤内给二少奶奶吃的香辛料?”彦舟语出惊人。 刘太太凑上前仔细端详一堆混杂的绿叶杂草,并且不时拿起来嗅闻着。“没错呀,这些香草都有它们独特的味道,我闻了一个多月都认识它们了,绝不会搞错的。”她憨直的回答,生怕让人以为她做事不用心。 “这里有金盏花、马鞭草、迷迭香、菩提子、鼠尾草、百里香……妈,我有没有说错?”彦舟转头凝视着母亲。 “都……没有错。”邱逢苹只是闷闷地回答。 “这些都是有特殊功效的香草,妈,您在选用之前知不知道?”彦舟又是一问。 “不都……是些香料吗?我是担心琼昭每天吃补品会腻才要刘太太多加些味道下去去油腻呀。”邱逢苹闪烁的躲避彦舟的目光低头啜饮花茶。 “可是我听您花友会的老师汤沐茹说过,您曾经特地请教过她哪些香草对孕妇不适宜,而这些……”彦舟举高手上的香料。“全是我再次请教她找出来的。” 彦勋终于听懂彦舟的用意。 “这是真的吗?这些全是对孕妇不利的香草,但是琼昭已经吃了啊,她几乎每天都吃的……大哥,你到底还问出了什么?” “彦勋,你先不要急。刘太太,谢谢你,这边暂时没有你的事了,你先下去吧。”彦舟先屏退刘太太,毕竟接下来的话不适合让外人参与太多,尤其又是一些会让许多人难堪的家丑。 “你快一点,我已经没有什么耐性了。”彦勋感觉所有困扰住他和琼昭的问题好象全要在今天摊开了。 而他迫不急待。 彦舟受不了地瞪了彦勋一眼。“几天前我送小昭到琼文的住处时,我们聊了一些,事实上是聊了很多让她执意要走的事。她认为你不爱她,”停顿了一会儿,他期待彦勋会反驳。“是真的吗?” 彦勋愣在当场,他很尴尬彦舟会问得这么直接。“我……” “如果是真的的话,你也不用再去接她回来了,以后更不要再去打扰她。” “你懂什么!我和她之间不需要你来插手!”彦勋选择用气急败坏来掩饰他的无措。 “这就是你要给我的答案?那么你可以回公司了,把今天的事忘掉吧。”彦舟对彦勋的执迷不悟感到失望。他不再理睬彦勋,转头面对邱逢苹错愕的脸孔。“我听谢师傅说小昭出事那天是因为您拜托她爬高拿东西才发生的。” “我可是征询过她的意愿,并没有勉强过她呀,怎么?你们现在是要把全部的责任推到我身上了吗?你要责怪我故意为难她,把我当成恶婆婆了,我这个坐轮椅的老太婆终于也顾人怨了!在这个家会让你们碍手碍脚的,我不如同你们父亲一起被撞死算了……”邱逢苹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大哥!你别太过分了。妈平时是怎么照顾琼昭的我们都看得到,你到底想告诉我们什么?”彦勋在完全摸不着头绪时又让母亲悲恸的抱怨搅乱方寸。 “妈,我很抱歉让您不好受。”彦舟深叹一口气后直视彦勋的紊乱。“彦勋,你也不要再让对妈的愧疚和对小昭的报复蒙蔽了眼睛。” “你……”彦勋震惊得睁大双眼。 “彦勋,希望我接下来所说的不会让你太吃惊和自责。经过我这些天来回的举证得到了一些惊人的线索,再和小昭对我述说的比照后,我的推测是,”彦舟神秘的走近门口再转回头。“妈,您一直都知道爸爸的外遇,而且气愤难当,但您还是忍下来了,比我们想象中要坚韧的个性让您保住在这个家的地位,并接受我们更为贴心的维护。直到彦勋带回小昭后,您当然无法忍受让展妈妈的女儿成为我们家的一分子,所以您在表面上虽然对她极尽疼爱和照顾,但私下却利用各种名目慢慢地折磨她,这点让我不得不佩服您的深沉;既保住了儿子的心,又能让您痛恨的人痛苦。” “你胡说些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邱逢苹哀求的眼神企望彦勋为她主持公道。 “您不能否认对小昭的期许会对她造成莫大的的压力吧!再加上每天不必要的行程对一个孕妇也是不小的负荷,然后是交代刘太太烹煮‘加料’的补品,一个月就够她受的了,最后就是您找到适合时机给她的重创。”彦舟不顾母亲益见苍白的面容一古脑儿的托出。 “你……你是在指控我推她跌下椅子的?!真是我养出来的好儿子!你凭什么这么说,证据呢?”邱逢苹激动得手握拳头,见彦勋没有维护她的举动后便再也不能冷静自持。 “证据呢?”彦勋从刚才就不敢妄动,并且让惯常的冷静又回复过来。尽管不敢置信耳朵听到的,但是如果这些经过大哥的证明后都是确有其事,那么他自己便有可能是妈妈的帮手,是伤害琼昭的凶手…… “我调阅了小昭嫁进门前的产检数据,让邵医师为我找到了不寻常的地方。邵医师认为小昭怀孕初期一直很正常,胎儿并未造成母体的任何压力和不适,直到最近一次的产检仍是安全无事的,不过因为下一次的产检恰巧是在出事后的第三天,所以他只能判断这一个月来确实有让她不适的因素发生。这表示她自从住进这里后,便让人有计划的慢性谋害,所以我从她日常生活的习惯找出了一些蛛丝马迹。” “但是这些都不够具体到可以证明是妈妈造成的。”彦勋不知道是该放心的吁口气,还是惋惜没有更有力的证据可以找出伤害琼昭的凶手。 “不过小昭曾经难过的透露,那一天她虽然不清楚真正让她摔下来的原因是否是人为的,但是她几经痛哭嘶喊的求救却没有得到响应,她并非是马上昏厥过去的,她是承受了一段撕心裂肺的痛楚后才慢慢昏迷的,而在昏睡前她确实有听到轮椅的转动声,是妈来到她的面前。”彦舟难过的述说着。“当时您一直在她身后,甚至冷眼旁观她的痛苦,直到以为她昏迷后才现身在她的面前,您在等待时机,让她因流血过多而失掉孩子,或许运气好的话连她这个眼中钉都可以除去,却不知道她在昏迷前看到了您,看到了您让她不寒而栗的冷漠眼神,她说那是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冷厉。” “这是真的吗?”彦勋在听到琼昭曾经承受的痛楚时便早已心如刀割到几乎不能忍受,继而又听到母亲冷漠的对待后,撕心裂肺的痛楚好象转移到他的身上。 “别听他胡说,我怎么可能见死不救呢?我只是吓呆了,延迟了一点求救的时间,而且……而且琼昭当时也可能痛得神智不清,看错了也不一定……”邱逢苹力挽狂澜。看见彦勋激烈的反应,担心他长年对她的尊崇即将消失。 “您一都没有采取救援的行动。”彦舟心灰的注视着毫无悔意的母亲。“我们家的电话纪录完全没有医院或救护站的号码出现。是谢师傅和老张的到来才帮忙将小昭送到医院急救的。” “喔!天哪!”彦勋鼻音浓重的仰天长啸。“竟然会有这种事情,您怎么敢这么做?为什么……为什么?”他最后几乎是咆哮出来的。 “让我来告诉你为什么吧!”彦勋身后的门不知何时打开来,是泪眼婆娑却眼神坚定的琼玉走了出来。 彦舟将她牵了出来。 “琼玉!你怎么……”彦勋不解为何彦舟要牵扯出琼玉。 “其实在这里的每个人都知道爸爸和展妈妈所做过的错事,但是未必都知道琼玉便是他们的女儿。”彦舟赌出最后一张王牌。 “你的意思是说……琼玉是我们的妹妹?!”彦勋不可思议的瞪着彦舟。 “是的,我决定让她回来认祖归宗。你的意思呢?”彦舟询问彦勋的意愿。 彦勋不懂彦舟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讨论这个话题,他还等着他们为他解惑。 “我不答应!我死也不会承认她是我们万家的种!”邱逢苹突然出声,打破了困扰住彦勋的沉默。“她就跟她那个婊子母亲一样永远别想进万家的门,只要我还活着的一天!” “我们展家的女人要进万家的门简直是轻而易举,就连我大姊都嫁进来了,事实证明就是如此。”琼玉把握时机、火上加油。 “哼!那个笨女人,我都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赶她走了,还连带的除掉她肚子里的野种。这才是事实,这才是展家女人的宿命!”邱逢苹一改方才的哀伤和平时的慈蔼,表情是令人陌生的狠戾。 “您终于肯承认了,妈。”彦舟放下悬浮的心。他知道根本没有具体证明妈妈伤害小昭的证据,除非是妈妈先自乱阵脚,所以他才想出这个方法,因为任何女人都无法忍受丈夫外遇又有私生子,并且大剌剌地走进门要求认祖归宗。 “是……又如何,那个狐狸精的女儿竟然也想嫁给我儿子,作梦!我丈夫的心被她那个不要脸的母亲勾走了,现在竟然连我儿子都不放过,我当然不会让她太好过!”邱逢苹露出狰狞的面貌尖声怒骂着。 “您真的对琼昭做出那些冷血的事?”彦勋第一次对母亲感到陌生。 “哼!你们所说的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我还做过更精彩的,简直是大快人心呀!哈哈……”邱逢苹神态自若的继续夸耀着她的丰功伟业,“你们那个无情无义的父亲一直以为他偷腥偷得神不知鬼不觉,其实我老早知道了,忍下来只是不想撕破脸让他们有机会向我要求入偏房。我偶尔施点小惠,那个傻女人就更良心不安地待在暗地里当你们父亲的妓女;直到移民后我还以为从此永无后患了,哪知道那个没用的男人竟然私底下还和那个婊子有联络,年初时我刻意跟着他回国就是要盯着他,并且乘机要给那个婊子一点颜色瞧瞧;我找到她那间破店,从早上盯到晚上一直没见到你们父亲,不过却有个意外的收获,那个纵火犯的一举一动都没有逃过我的利眼,我兴奋得几乎想大叫,看着大火窜烧,我沉寂多年的热血也跟着沸腾了起来,想不到连上天都站在我这边,我真恨不得能有几桶汽油让我泼进去好助长火势;后来有人开始逃窜、大喊救火,我看到那个贱人竟然还能安然无事的逃出来,她竟然没被烧死!我怎么可以让机会从眼前溜走?” 琼玉听到母亲曾逃出火场时惊讶极了。“妈她……你到底对我妈做了什么?” “哈哈……我只是冲上前去告诉她我丈夫刚才奋不顾身的冲进火场救她去了。你们真该看看她当时惊慌的模样,她只犹豫了一下就转回身又跑进去了。哈哈……我可是等到火完全熄灭了,证实她没机会出现在我面前时才满意的离开。”邱逢苹陷入回忆中,眼神还有当时的激狂。 “不!太过分了!你这个魔鬼,你好可怕……”琼玉悲愤得无以复加。 “更可恶的是万兆义知道那女人死了,心也豁出去了,倒想和我摊牌好接你回来,我的恶梦还没结束,他们竟然连野种都有了,如此不顾我的感受、不给我留情面,我气得抓狂扑过去抓他、打他,我宁愿和他同归于尽也不要便宜那个女人的后代,然后车子失速撞向路边的电线杆,他首当其冲,死了!都死了!上天又一次的站在我这边,让我幸免于难,只是不良于行,不过我有儿子的孝顺,有万贯的家产安身,我几乎赢得了全面……”邱逢苹狂乱的神情让人胆战心寒。 “你害死了展妈妈,又让爸爸死不瞑目,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你根本不是人……”彦勋终于由震惊中醒过来,看着眼前曾经最敬爱的母亲,却仿佛是看着一个杀人魔,她冷血如斯,伤害身边所有的人,只为了自己的私欲。 “怎么,才听到这里你们就受不了了吗?还有琼昭那个倒霉的笨女人呢!彦舟刚才说得都没错,我很惊讶我做得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的,竟然也会让彦舟抓到把柄,我干脆全盘托出算了!我还向张夫人她们透露她低下的身世,放纵她们对她鄙夷的态度,原本我还想利用琼文,让她们姊姊俩为彦勋争风吃醋,可惜琼文不好掌握。那天我故意将皮箱装满了厚重的原文书,当我用力踹开她垫高的椅子时,看着她摔倒在地又让重皮箱重重地砸中时,我几乎想拍手叫好。”邱逢苹恶意的说出最残忍的一幕,存心要让众人心痛到极点。 “你……该死的!我要杀了你!”彦勋冲向前却让彦舟挡住。“难道你连自己的孙子都不放过?”他为自己不能保护挚爱,让琼昭的生命受威胁而后悔极了。 “那种掺杂了肮脏血液的孙子不要也罢!我们万家的血统绝不允许有丝毫的不干净!”邱逢苹果真不负众望的又说出让人愤恨的话,“我为了永绝后患,还有让你们意想不到的手段。这都得感谢你的帮助,彦勋,你可帮了妈一个大忙呢。” 听母亲这么说,彦勋的心底一阵发凉,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你还做了什么好事?快说呀!” “这是最后一张王牌了,我就不信她看了还有脸活下去,要怪就怪她该死的母亲吧,敢不知死活的招惹我,还有她自己不自量力的想嫁入豪门,每次想到她逢迎的态度就让我作呕……”邱逢苹的神智已陷入恍惚的状态,不理睬众人的逼问,径自叨叨念念的。 “我看事不宜迟,还是先确定小昭没事才是最重要的。”彦舟抓过彦勋想掐住邱逢苹脖子的手,提醒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得做。 “对,琼玉,你先打电话过去,我去开车。”彦勋也明白从母亲这里是问不出什么答案,她人都疯了,早在无法接受丈夫的背叛后便偏执得逼疯自己。“你这么喜欢当万家的女主人,我偏不让你称心如意,我决定送你回屏东老厝,并雇请三个看护‘注意’你的生活起居,但是没有我的允许,你永远别想回到台北!” 听到彦勋绝情的宣判后,邱逢苹气愤得不顾众人诧异的目光从轮椅上站起来。“你怎么敢!我是生你、养你的母亲,你凭什么赶我走!” “妈!您的腿没事?您竟然一直瞒着我们!”彦舟不敢置信母亲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瞒着你们又如何?不这么做我早让你们送回美国了,要不然你们以为一个残废能推得动琼昭垫高的椅子吗?哼!你们谁也别想要我离开这里!我是万家的女主人,这里全是我的……”邱逢苹歇斯底里的声音回荡在室内。 “我懒得再理你这个疯子!”彦勋不想再浪费时间听母亲疯狂的言语,他要快点看见琼昭是否一切平安。 “妈,您这么做真的值得吗?”彦舟不想这么绝的,如果母亲能有一丝悔意,他愿意替她向彦勋和琼昭求情。 “都是她们母女不要脸,妄想飞上枝头当凤凰,紧咬着我们万家的男人不放,真是有够贱的!”邱逢苹兀自尖酸刻薄的低咒着。 彦舟黯然的转身离去。他怎么还傻得以为做出这么多残酷事情的人还会有良心呢? 彦勋一行人急忙赶往琼文的公寓,在路上琼玉一直试着打电话要找到琼昭,却无人接听,折腾了近半小时终于到达,只是按了电铃却一直没人应门。 “大姊会不会不在呀?”琼玉希望他们只是错过了彼此,虚惊一场。 “不可能,刚才管理员都说了,琼昭几分钟前才买了晚餐回来。”彦勋拿起手机打电话要管理员拿备用钥匙上来。 门打开后,他们便抛下管理员往里面冲。 “厨房里有没用过的饭盒,还是热的。”琼玉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可能是在洗澡才会没听到电话和电铃的声音吧!”彦舟指了指紧闭的卧房门,终于可以稍微放下紧张的心情了。 彦勋仍不敢大意的东瞧西望着,顺手捡起被丢在地上的杂志,却被封面的标题震慑住。“不……不会的。”他终于知道母亲方才所指他帮了她一个大忙的事。他给了她可以再 次伤害琼昭的最佳利器。他赶紧往下翻找。“该死!这些照片是怎么流出去的?大哥,快撞开门!”他丢下的杂志让琼玉接个正着。 看彦勋惊慌的神色,彦舟不敢稍有延迟的用脚踹开房门。 彦勋在房内找不到琼昭的踪影,想也不想的抬腿踹开浴室的门。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杂志上会我大姊的照片?这种照片……”琼玉追上前想问清楚,却只得到彦勋呆愣的回应。 顺着他的目光,琼玉看见满浴缸的血红,琼昭就仰躺在其中—— 要怎样你才肯放过我?你要逼死我才甘心吗…… 你要是敢将刚才的照片流出去,我就死给你看! 琼昭悲泣的声音犹在彦勋的耳旁响起,是这么的真切。到头来伤她最深的还是他啊!他的芙蓉因他而浴血。 蹒跚的走向琼昭,彦勋颤抖得双手不知该如何挽救他的浴血芙蓉。“我失去她了吗?” 彦舟冲向前探了探琼昭的鼻息,几乎微不可寻。“琼玉,快叫救护车!”他抓起琼昭仍汩汩流着残红的双手,努力想止住血流,挽留她渐失的生命。 “我失去她了吗?”彦勋搂抱着琼昭湿冷的身体,用泪湿的脸颊熨烫着她的。“这次她真的离开我了,带着对我的恨意。怎么办?哥,我该怎么办?好痛啊……” 谁说他不爱的?如果不爱,为何他的心会这么痛? 尾声 当晚邱逢苹放火烧了万宅,所幸一些下人都没有受到波及,而火势也因发现得早,只烧毁了房子的三分之一,但是消防队却在她的房间内发现一具焦黑的尸体,那里也是起火点。 在彦舟为邱逢苹的丧事奔走之余,彦勋也找出发行那本杂志的关系企业乃属于“张氏”所有,而邱逢苹便是利用此渊源将照片交给张夫人;不过邱逢苹纯粹只想对付琼昭,不可能也将万家的名声拖累,所以只有琼昭手上这本有露点煽情照片出现,市面上并没有相同的内容。 而张夫人之所以如此合作,全是因为她和邱逢苹有着共识,她们想撮合彦勋和她的女儿筱君。最后,彦勋向张氏施压拿回所有的底片并加以烧毁,他不想再让有心人士有机会从他这里偷走这些差点害他失去琼昭的东西。 每当想起琼昭脸色苍白地躺在血水中,便让他心颤不已。 “二哥!”琼玉受不了继续对个木头人吃饭。 “叫我姊夫。”彦勋很高兴琼玉能顺利的认祖归宗,并且愿意辞掉原来的工作到“万业”来帮忙,但是他不喜欢她恶意地撇清他和琼昭的关系。 “就快不是了。老哥!”她知道二哥现在还得仰赖她的帮助才能抱得老婆归,所以对她一直有所忌惮,不过要是他发现她一直都在暗地里挖他墙角的话,不知道会怎样? “什么意思?”彦勋的心跳了一下。 “昨天大姊对我说她决定出国一趟,如果找到适宜的环境可能就不回来了。”琼玉心虚的垂下眼睑。 “什么?!”彦勋丢下捧在手上的花,什么都没问的跑了出去。 “笨蛋!”琼玉在他身后扮了个鬼脸。爱情真的会让人变笨!看看二哥就知道了。 他也不想想大姊和沐茹姊姊的“普罗旺斯庭园”分店才步入轨道,大姊怎么可能说走就走嘛! 而另一边赶到“普罗旺斯庭园”的彦勋则是气喘吁吁地在里面找寻着琼昭的身影。 “怎么回事?”琼昭莫名其妙的让他拉出厨房。 “你要出国?”彦勋的语气带有埋怨。 “对呀,连这个你都知道呀!”一定是琼玉告诉他的。琼昭心想。 “你不能走!你怎么狠心丢下我?难道你还不能原谅我的过错吗?我爱你呀!这些日子我的表现还不够好吗?你要我怎么做才肯留下来,回到我身边?” “你真的爱我?不是因为愧疚?”琼昭直视着他深不见底的黑眸。 “我是真的爱你,当然也有愧疚,要不然我不会浪费这么多的时间只为了让你抚平创伤,我应该早将你掳回去狠狠的爱你了。”彦勋深情地凝视着她。 “我一直在等你开口,还以为你不想要我回去呢!不过我还是要出国的。”琼昭高兴得眼眶泛红,她吸一吸微红的鼻子。 “为什么?这里有什么不好?我目前又走不开。要不,我改天再带你到美国那边住一阵子好了,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好不好?”彦勋可怜兮兮地哀求。 “你说什么呀?我只是要到法国采买一些餐具和香料呀!很快就回来了。”琼昭受不了彦勋像个快被抛弃的小狗可怜兮兮的,太破坏形象了。 “哈哈……”这时接获通知躲在厨房看好戏的众人都大笑着走出来。 “万琼玉!”彦勋脸红且咬牙切齿的大喊着。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