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艾丽斯》 第一章 没天理,真是没天理啊! 为什么会有这种阴险狡诈的人,为了一颗不起眼的种子竟然弃自己亲爱的学妹于不顾? 为什么啊…… 有人来了?!邓妙言吓得缩进一旁的矮树丛中,心下不断哀叹着,这真不是人干的工作。 「都上锁了吧?那两间花房内的东西比我们的脑袋还要值钱,你可当心点,别以为先生是好说话的人。」 「我知道,要不然你以为我半夜不睡觉,特地把你吵起来月下散步吗?都怪老刘突然要在这时候更新警报系统,少了那些机器帮忙,害我紧张兮兮的,我看 干脆把那几只恶犬放出来算了……」 从他们的对话听起来,应该是权家的老管家夫妇,邓妙言赶紧再把自己往阴影处缩。 「也好,有那几只狗守着花房,我也比较安心。」 不好,一点都不好!有那些狗守着花房她就惨了……邓妙言淌着冷汗,恨自己慢了一步。 「明天会有几个人来面谈,到时候再多安排一些人手巡夜,只要等警报系统安装好,我们就可以安稳的睡了……」 邓妙言瞪着那两个逐渐走远的身影,慢慢消化所听到的讯息。 是喔,等警报系统安装好后,她要的东西也差不多到手了。 就这么办吧!还好今天的夜袭不算完全失败。呵呵呵…… ☆        ☆         ☆ 至于这场夜袭的由来—— 「真的吗?」邓妙言惊讶地张着小嘴。 「当然,谁会拿倒闭这种事情来开玩笑?」兰萱无限可怜地垂下双肩,适巧为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培养好气氛。「妙妙,你会帮我吧?」 「什……什么事啊?我什么都不会,兰姊不是应该找筱筱学姊或是晓菁学姊,再不济的话也还有天才儿童唐敬宗可以使唤吗?」 总之就是一句话:不要找她啦! 「看来他们说的没错……」兰萱低首敛眉,好不难过。 「他们……是谁啊?」邓妙言抖着嘴角,恨不得有多远就躲多远。 「那些先走一步的好朋友啊。共富贵容易,共患难艰难——说得真是好极了,连我平时照顾有加的乖巧学妹也未能免俗,枉我有好吃的都让你先尝,有好玩 的也不会忘了你一份……」 说得好听! 还不是拿她来试毒和当免费的司机。 「有什么不对的吗?」见邓妙言一脸的不苟同,兰萱凄苦的脸庞马上幻化成可怕的魍魉脸。 「没……兰姊怎么说就怎么对。」她还想活命哩。 「这么说,妙妙是答应啰?」兰萱一副没白疼她的欣慰模样。 「没……你什么都还没讲啊!我又答应什么了?!」哪有这样的! 「我就知道认识的人当中只有你最可靠……」兰萱哇啦哇啦的讲了一大堆。 「咦?」听到这里,邓妙言的头皮不发麻都不行了。 看样子,兰姊已经找过其它人了,而且每个有脑袋的都拒绝她了,现在终于轮到自己。 「先别讲这些,兰姊还是快把话说清楚吧。」也顺便给她一个痛快。 「就是我刚才跟你讲的呀,最近香氛市场的竞争越来越激烈了,虽然『兰庄茶铺』一直有很好的成绩,但前年新推出的『兰香精舍』系列在第一波强打之后 就陷入了困境,我需要你的帮忙。」 「怎么帮?当最新商品的广告代言人?」邓妙言光是想就觉得好笑,她当然不会以为自己真能抢那些模特儿的饭碗。 「凭你?」兰萱不客气地横她一眼。 「看来兰姊并不需要我的帮忙。」到底是谁在求救啊? 「等等!」兰萱拉住邓妙言,又回复低声下气的模样。「我是真的需要你……当然,广告代言人除外,我另有重用。」 不用讲得这么明吧!邓妙言瞇着眼瞪回去。 「别这么瞪我,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小学妹朴实无华的个性了,你当然不会喜欢那种抛头露面的生活,对不对?」兰萱打哈哈的混过。 「到底是什么事?我越来越没有耐心了。」 兰萱不怀好意地抬眉。「就是要借用你的长才嘛!」 「我的长才?!」邓妙言先是尖叫一声,然后才莫名其妙地搔头。「我有什么长才?」 真是笨小孩一个! 「你的一二三呀!」兰萱有模有样地在邓妙言眼前比画着。 别怪她神经兮兮的举动,实在是因为大伙都太清楚邓妙言的家传之秘——催眠术。偶尔,他们还会要求邓妙言表演一下,看是要让谁在众人面前大跳脱衣舞 ,还是要问哪个倒霉的教授期末考试题,虽然以邓妙言蹩脚的功力,成功率往往不高,但光是娱乐效果就够让人绝倒的。 也因此,兰萱才会把念头打到她的头上。 「我还四五六哩……等等,兰姊不会是要利用我们邓家的看家本领,在外面为非作歹吧?不行啦!我会被老爹打死的!」 邓家祖训之一,不可利用此特异功能为非作歹。 另外,邓家的催眠术向来传男不传女,门下收了许多杰出的弟子,连最不济的一个都时常受邀到电视节目中表演,带领好奇者探寻前世今生的奥秘。 至于那些学得更专精,甚至青出于蓝者,到目前为止,邓妙言还是搞不清楚他们究竟都把这手绝活用到什么地方。 乱神秘一把的。 还好她机灵,懂得趁老爸不注意时偷学几招,但也因为是偷学的,所以才会丢三落四,通常是出糗的时候多。 无所谓,反正她也不打算靠这种把戏吃饭。 「你不说、我不说,你爸爸怎会知道?」兰萱一副「别人家的孩子死不完」的嘴脸。 「不行啦……」 「放心啦!我都还没说要你怎么帮我,你就偏要往坏的方向想!很简单的啦,只要你出一点力就够了。」她再推一把。 「还是不要啦……」 「安啦!兰姊就只剩下你可以求助了,你不会想看到我老年时孤苦无依又一事无成的可怜样吧?我会赖你一辈子喔!」兰萱丢出可怕的威胁。 「还是不太好啦……」邓妙言头皮发麻。 「只要你帮我到对手的地盘上来招偷龙转凤,替我『借』到他们最新品种的种子,让我好好的研究一番后再还给他们。你看兰姊多有公德心,有借有还…… 」 「再借不难是不是?你有病啊!还还什么?直接丢了就好了嘛!如果是在归还的时候失风的话,多冤啊!」邓妙言差一点吐血。 上当了吧!兰萱心中窃笑。 「还是你有远见,所以这个任务非你莫属,就这么说定了喔!」 「没……不要不行吗?」邓妙言苦着一张小脸。 「由不得你不要!你以为我会让你拒绝吗?告诉你,你是我最后一个开口要求的人,其它人躲的躲、闪的闪,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你不行,因为你 身怀绝技,你的危险比起其它人少多了。」 说来说去就是「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一句话。 「危险?!我有事先走一步……」邓妙言想不到这趟任务还会牵涉到危险两个字,当下不再考虑什么仁义道德。 「好胆你给我走走看!」兰萱怒目而视。 天哪……邓妙言大叹交友不慎,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 「说吧!请您矩细靡遗地交代。」 就这样,邓妙言在兰萱的淫威下,不得不出马执行这趟「不可能的任务」。虽然兰萱说得轻松,只要她潜进权家,找到隐蔽在树海中的两座神秘花房,然后 再神不知鬼不觉的偷出「艾丽斯」,就可以大功告成。 若是不幸任务失败或是遇到困难的话,再施展她的拿手绝活,就不算违背邓家的祖训。 嗯,听起来似乎满有道理的,但…… 今天这种情况算不算出师不利?好不容易潜进了权家,差一点就要找到那两座花房了,偏偏慢了一步。 邓妙言扼腕地循原路出去,回家睡觉。 ☆        ☆         ☆ 「这是什么?」权泰然瞄一眼好友手上的信封,接着计算机屏幕传来的信件内容引起了他的注意。 「有人打主意打到我们头上来了。」冯豫透过视讯会议系统和权泰然交谈。 「喔?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需要警戒吗?」 「很有可能是竞争对手。到目前为止,除了这封扬言要偷到我们最新实验成果的信件外,没有其它的行动。 我们这边决定先按兵不动,你那里只要提高警觉就好。」 「是针对『贝思蒂』来的吗?否则你不会特地通知我。」 冯豫掌管t&c欧洲地区的投资事业,而权泰然的「贝思蒂」则和t&c轰动精品市场的香水品牌有密切关系。 简单的说,t&c是个只顾投资和收益的庞大集团,任何能赚钱的事业它都不会放过。就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它相中了「贝思蒂」在香氛市场上的潜力,遂 而投资可观的金钱和产销成本。 结果当然不负众望,由t&c推出的多项香水品牌打响了「贝思蒂」的名号,并且借着t&c庞大的资金席卷国际舞台,让「贝思蒂」享誉国际。 又因为「贝思蒂」的花田主要分布在欧洲各国,所以在t&c内又以欧洲地区总裁冯豫和权泰然最有交情。 「是冲着『艾丽斯』来的,你说和『贝思蒂』有没有关系?」冯豫懒洋洋地躺进椅内,看来不太挂心。 「知道『艾丽斯』存在的人不多,看来若不是有人泄密,就是有商业间谍渗入,要我过去欧洲一趟吗?」也好顺便找那边钱处花田的负责人讨论应变措施。 「艾丽斯」是「贝思蒂」最新研发出来的变种鸢尾花,香味扑鼻,最特别的是一改鸢尾花的惯性,可以离水而居,耐旱耐日晒,花期持久,是一种完全颠覆 传统的新品种。 虽然目前尚有许多改良的空间,但可以预期的是,「艾丽斯」问市后必然会掀起一波热潮,所以t&c十分看重它的商业价值,也已经决议以「艾丽斯」为名 的新商品将是明年的强打。 若在此时走漏消息,这段日子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所以权泰然才会如此慎重。 「由你决定,谅对方再怎么厉害也不会知道『艾丽斯』在你那里,我们相信你一定摆得平这种小事。」 好高的帽子。 权泰然面无表情地瞪着屏幕,心底掠过一丝讶然,但来不及深究便消逝无踪。 「浩然要我问候你。」冯豫做作地深深一鞠躬。 「叫他亲自过来。」一提起这个哥哥,权泰然的脾气就上来了。 「别这么凶嘛!你哥说还要再『休息』一阵子才有精神回去应讯,你不会这么不讲情面吧!」 「你叫他最好马上给我死回来,要不然——」 「要不然你就丢下公司,什么都不管对不对?浩然真的把你吃得死死的,连你会说的话都料得一句不差,我真可怜你耶,泰然。」冯豫落井下石。 「那就好心一点,把我家的逃犯遣送回来,我定有重赏。」 「重赏……」冯豫认真的考虑起来。「好,就这么办,算你欠我一次。」其实他就等着这句话。 看着冯豫得意的表情,权泰然心中又浮现那股不舒服的感觉。「你最好别玩花样……」 「不敢、不敢……咦?怎么搞的……是不是有乌云……收讯不良……」 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就只听到冯豫断断续续的急呼,画面上只剩下一片乌黑,很快的就断讯。 「鬼才信你的收讯不良!」就如同冯豫了解他,他也太清楚冯豫的个性。「被我抓到你在搞鬼的话,我会让你见识到真正的乌云罩顶。」 ☆        ☆         ☆ 忙了一整天,直到夜深人静才能坐下来缓口气。 权泰然只在腰间围了条毛巾,濡湿的黑发披散在头脸间,太久没有让自己松口气了,若不是今天接到冯豫的电话,他都忘了权家这个担子理当由另一个人来 扛才是。 权浩然。 那个他妈的跑得比谁都快的权家长子…… 更该死的是,每次偷骂他的时候,总不能免地把老妈也骂一吹,这样够冤了吧? 哀叹一口气,权泰然全身无力的将自己抛进舒服的小牛皮沙发内,微一抬眼就能瞧见不远处坐落在浓密树海间的两座花房。 那里面培植着许多权家享有专利的花草植物,有些有毒,有些甚至是丑陋的,但在经过「贝思蒂」植研所和聘自各国的优秀调香师研究开发后,价值可比黄 金。 这些在一般人眼中再普通不过的花草,对权家人而言,却是让家族企业立足于世界的重要利器,几乎可以称之为权家的心脏。 而此刻,那两处机要花房竟隐隐闪烁着不应该存在的微弱光束! 「该死!」最好不是他想的那样。 权泰然情急之下只来得及套上手边的睡袍,就这样两手空空,睡袍底下也空空的冲到外面。 「该死!这种钥匙果然没三小路用!」邓妙言低咒着丢下偷渡进来的万能钥匙。 还好她早巳预料到权家的秘密基地不可能只用万能钥匙就闯进去。她摸索着后裤袋拿出磁卡。 「全靠你了。」这产品出自天才老儿童唐敬宗的巧手研制,应该会有点功效。 邓妙言拿着磁卡,胆战心惊的刷过门上的刷孔,门锁在下一瞬间便自动开启。 「感谢老天保佑。」她松了一口气。 当然,最重要的成功因素还是权家这几天正在改装警报系统,旧系统在前几天拆卸完毕,这些天的安全机制除了门上这一道识别锁外,就是每半个小时轮班 一次的守夜人员和…… 「嗷呜——」 邓妙言刚闪进花房里,便让这一声如地狱来的索命低嚎吓得毛发直竖。 是花房内埋伏的恶犬! 据她白天打听的结果,应该共有六只杜宾狗,平均分配的话,每一间花房会有三只。 而其中一只刚好就站在她面前和她对望。 花房内暗的除了她手上的手电筒外别无其它光线,而那两点隐在黑暗中的青光,就这样直勾勾地回她「热情」的注目。 当然更不能忽略那一嘴白森森的尖牙,希望它们谨遵君子动口不动手的至理名言,当禽兽的,就应该动手不动口…… 「乖……看这边……对,注意看着我的手指头,然后听我的口令……」邓妙言忍住伸手拂去汗珠的冲动,紧要关头,稍一疏忽将万劫不复。 如果真不幸在此时失手的话……首先要感谢的就是陷她于如此劫难的兰姊,还有诸位见死不救的学姊和仅提供一只手帮忙——磁卡钥匙——的唐敬宗,当然 不能漏掉死都不传授她祖传秘技的邓家老爹。 反正千错万错她都没有错! 「对,就是这样……听到一、二、三后乖乖睡觉……」 嘿,想不到这笨狗满捧场的,瞧他听得可仔细了。 「一、二、三!」 啧啧啧,它还不只是捧场而已哩,瞧它多听话,她话声才落,这只巨犬便迫不及待的倒在一边。 危机顺利解除。 但放眼望去让人眼花撩乱的花花草草,想要从中找到兰姊要的「艾丽斯」,困难度似乎高了一点。 「天哪,这么多东西要从哪里找起呀?臭兰姊!至少也该给张照片或图片嘛,要不然也该好心的形容一下那个东东的外形……」 随着窸窸窣窣翻找的声音,十分钟过后—— 「不对喔!这里有发芽没有芽的至少就有好几百种,要是再算上那些有开花没开花的还得了?!根本就不用找了!」邓妙言后知后觉的一拍脑袋。「怎么办 ……现在能找谁求救啊?」最惨的是她连手机都没带出来咧! 「需要我帮忙吗?」 从这头上罩着奇怪又好笑的面罩的小家伙划开门锁后,权泰然就一直跟在「他」身后,原本以为这大胆的窃贼其实是脑筋有问题的神经病,死到临头竟然还 有心情跟看门狗哈啦。 没想到才一转眼,就见到只认主人的看门狗在「他」一声令下仰倒昏睡。 见鬼了!表演特技也别选在这种时候,还挑别人家的狗好吗? 权泰然没好气地双手环胸立在不远处,直到刚刚他才确定今晚闯进来的入侵者就只有眼前这小个子。 如果「他」就是冯豫今天所说的对手派来的人,那么对方未免太小看权家了,虽然这几天警备松懈,确实是下手的最好时机,但派一个动作迟缓又粗心大意 的小窃贼过来,真是让人泄气。 光是看「他」蹑手蹑脚的在光线不足的花房内东翻西找,就知道这蹩脚的小窃贼一定没有做好事前的准备。 如果「他」的目标真是「艾丽斯」,就不应该傻傻的直闯两座花房。 更可笑的是,若不是跟在后头的他早一步暗示另两只杜宾狗趴下,此刻在他面前的,根本不可能是个完整的人形。 「他」到底是哪来的笨贼?! 「想找什么?或许我能帮得上忙。」权泰然冷冷地再说一次。 「这……呵……如果可以的话……」邓妙言就算是全世界最白痴的小偷,也知道来者不善,但人家长得又高又壮,她一个弱女子能怎么办?只好傻笑几声聊 表心意。 「找什么?」权泰然跨近一步,又一次逼问。 「找……」邓妙言刻意哑着嗓子,小心的目测着彼此的距离,和最近最有效的逃脱路线。 很好,有机会。 「找这个!」邓妙言缩在身后的手往盆栽内抓了一把泥土,迅雷不及掩耳地往他面门撒去。 管不了自己的偷袭有没有成功,她急忙忙的低下身子爬过几处平台后,又顺手捞了几个盆栽往后扔去,可怕的是,不管她再怎么巧计闪躲,总还是会听见如 幽灵般紧随在身后的脚步声。 「妈呀……」门是关着的! 磁卡、磁卡……冒汗的手忙探着臀后口袋,没注意脚下的不平坦,邓妙言重心不稳地摔跌在地上,顾不得姿势多么狼狈不堪,她只想快速地爬起来逃逸,但 后面的恶鬼却比她更快的将整个身体的重量压下来! 天哪……重死了…… 「让你溜进来已经是权家最大的耻厚了,你别以为我会让你轻松的逃出去!」权泰然紧箍住邓妙言的手腕,将之反折成无法施力的角度。「是谁派你来的? 」 痛死了……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最阴险狡诈的女人派她来的啦!妙言龇牙咧嘴地嘶鸣着。 「不说?我就先折断你这只手。」他是绝对不会客气的。 哇……完了!我美丽的玉手……邓妙言吓得冷汗直流。 就在权泰然要收紧力气的同时,她急中生智的开口。 「不要!求你……」 细细的喘息声加上百分之百属于女性的娇柔嗓音,果然吸引了他的注意。 就见这个欺负弱小的大男人足足愣了五秒钟之久,然后很快地将邓妙言的身子翻转过来,动作毫不温柔地扯下她的面罩。 漆黑的双眼闪着不可思议的色彩,直视她满是愤懑的晶眸。 不过这样的证据对他而言似乎不够,权泰然小心又多疑地寻找更有力的证明—— 「啊!你干什么?!色狼!」 在他的两只大手罩上邓妙言胸前傲人的突起后,拔尖的叫骂声和冒火的瞪视随之而来。 她圆瞠的大眼和因不满而抿起的小嘴,在权泰然眼中看来既可爱又可笑。 「只是想确定而已。」他竟然还一脸的无辜。 「现、在、确、定了、吗?」邓妙言咬牙切齿,恨不能直接咬在他的厚脸皮上。 骗谁啊!光是瞧见细致的五官和乌黑的长发,也该知道她一定是个娇滴滴的女生呀! 竟敢吃她的嫩豆腐…… 邓妙言瞇着眼瞪住在她胸口揉掐的狼手。 给他好看! 「你看我的眼睛就知道了,数到三就乖乖睡觉……」 「什么……」 来不及细想,权泰然不由自主地听从她的口令。 「一、二、三,睡!」 还当真给她睡下了。 第二章 泛满血丝的可怕双眼、不停流着鼻涕的鼻子,加上猛打喷嚏的可怜模样,就是权泰然目前的写照。 谁教他竟然有闲情逸致,在冰冷的十二月天「露」宿户外。 请注意,这边的「露」是暴露身体的「露」。 话说昨晚火热的第一次接触后,自信非凡的权泰然因轻敌而惨遭毒手,在邓妙言一声令下,乖乖的睡死在她身上—— 「呼,还好祖上有灵,这次跟上次一样没有失灵。」 但他的大头就压在她的胸口,让她有点呼吸困难,加上他壮硕的身体在失去意识后,整个重量毫无保留的压下来,邓妙言真怀疑她身体下的地面怎么没有凹 陷出一个人形?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手脚并用地将他踢开后,正好让这头牛面朝上,然后…… 「啊!色狼、色狼、色狼……」邓妙言满脸通红地叫着,却不忘透过捂着脸蛋的指缝偷瞄几眼活色生香的画面。 哇靠!这男人不仅是个暴露狂,还是个……男人中的男人哩! 瞧他掀起的睡袍下贲起的肌肉和健美的身材比例,若是让天才儿童唐敬宗看见的话,一定会自卑得去撞墙。 光是他脸上斧凿似的深刻轮廓就足以让所有思春的女性失「身」尖叫,更别提那些酷爱男性魅力的假男人了。 就这样让他躺在地上会不会太糟蹋了? 但…… 虽然这副躯体美好的让人想一看再看,可谁知道她用在他身上的催眠到底是深层还是浅层? 此时此地不宜久留,不过…… 再看一眼应该不算罪大恶极吧? 难得有此大好机会,可以让单纯了十九年的邓妙言一睹男女身体上的差异和奥妙,就算有十头大象来拖她,也很难让她迈开步伐。 所以…… 「噢,原来是长这个样子……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邓妙言两指拎起睡袍的一角,瞠到极限的好奇大眼眨也不眨地落在某个部位上。 「这样不知道会不会感冒?」 有点得寸进尺的毛手在确定「活体范本」不会突然醒过来后,更嚣张地往他的腰间前进,拉开松散的腰带让他更清凉快活。 「哇哇哇,猛男秀喔!」口水控制不住的流下来,邓妙言不好意思的用手背抹去,末了还不知死活的轻拍他脸颊一记。「这是回敬你刚才偷吃我豆腐的报应 ,小心别感冒啰!」 其实,她才不管他会不会感冒咧,反正绝对死不了就是! 就这样,在她的恶作剧下,一向谨言慎行、高高在上的权泰然近乎全裸地躺在花房内睡了一晚,若不是三只巨犬呜呜咽咽的低呜声将他吵醒,他可能真的会 在一干下人的眼前出糗。 而这一切,全是拜这个胆大包天的女贼所赐。 权泰然在心底发下重誓,绝不轻易放过这个让他首次栽跟头的女子! 但冷静过后,逐一抽丝剥茧。 先不管这女子跟那封警告信是不是有关联,光是她能大摇大摆的来去权家,就是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 「先生,这些都是这几天刚聘请的人手,两名年轻人是负责枫林的园丁,另外,这是厨房的帮手和轮班的钟点女佣。」 纪婶领着几名生面孔来到权泰然面前,通常他是不管这种小事的,但若是那女贼真的掺杂在其中的话,就可以手到擒来了。 只可惜…… 那两个年轻的园丁不用说,剩下的一个顶着可笑的西瓜皮又满脸豆花,另一个则是欧巴桑,全和昨晚青春俏丽的女子不符。 期待落空后,权泰然更显得病奄奄的。 而另一头—— 邓妙言痛苦地忍着笑,躲进厨房帮忙厨子准备今晚的餐点。全拜得了重感冒的权泰然之赐,让许多天没有和儿子共享晚餐的权夫人展露难得一见的欢颜,不 管儿子究竟有没有胃口,今天的晚膳绝对是色香味俱全。 而一同用餐的,当然不能漏掉三天两头过来串门子的登记第一号媳妇人选,「梁记火锅连锁店」的女继承人——梁斐斐,和第二、第三号候选人,「翠俪珠 宝连锁店」的大、小千金——白慕儿、白鲁思。 再加上闻讯赶来探病的亲戚们,连在厨房忙得不亦乐乎的纪婶都直说,权家已经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泰然哥的身体不是一向很好吗?怎么说感冒就感冒?陈医师怎么说的?是在公司被传染的吗?」温柔体贴的梁斐斐拧着秀眉,彷佛病在权泰然的身,痛在 她的心。 「索性就多休息几天吧,一定是这几天忙得没空休息,体力透支才会一病起来就不可收拾。我和小妹把我们家专治感冒的祖传秘方都带来了,还有去年从北 京带回来的汉药……」白慕儿当然不甘示弱。 「你们真是有心。」权夫人笑瞇了眼,对儿子猛使眼色。 「这是应该的,泰然哥一定不喜欢吃西药,我们早想到……」白鲁思终于抢到机会开口。 「谢谢各位的好意,刚才陈医师嘱咐过这一波的流行感冒很凶猛,要尽量避免和其它人接触以免互相传染。 各位来者是客,请留下来用晚餐,但接下来的日子为免祸及各位,我将不再见客。」 「泰然……」权夫人一脸的失望。 「泰然哥……」众女则是一脸没望。 权泰然在满室殷切的目光下起身。「我累了,告诉纪婶我在房里用餐。」 呵呵呵,有观察的必要。躲在角落的邓妙言把偷听来的情报藏在脑中。 ☆        ☆         ☆ 「嗯,照这般看来,这个权泰然不仅是个硬脾气的大男人,还是个对女性不假辞色的傲男人,所以美人计对他绝对没有用。」兰萱仔细分析邓妙言的情报。 「要不,就是他只对特定的人选有好脸色,比如说,唯一能触动他的女人……」邓妙言补充。 「虽然不知道这女人出现了没有,但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或许可以赌一赌。」 「无计可施?!」这下子邓妙言就不赞同了。「怎么会无计可施呢?兰姊不是早帮我想好了一百种应付的方法吗?先说出前十种让我参考看看。」 那当然是唬你的!兰萱别过脸,没让邓妙言瞧见她往上翻的白眼。 「呃……经过你的描述之后,我发现前面五十种已经不适用,而后面的五十种更加不能用,再给我一点时间想其它的方法。」 「那你得快一点。」她还真信了。「对了,先告诉我『艾丽斯』长什么样子吧!」 「我要是知道它长什么样子的话,还用得着让你去偷……借吗?倒不如你先想办法从权泰然下手,找出一些关于『艾丽斯』的数据,再推测出最有可能的收 藏地点。」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还是兰姊比较厉害,不如就由你亲自出马算了,一定可以马到成功的。」哼!说得比唱得好听! 咦?这小妮子也有不好骗的时候?!兰萱瞪大眼思索着其它对策。 「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宁愿由自己来下手,只可恨我的目标太明显,一露面就没戏唱了,所以还是得委屈小学妹你……放心吧!过不久会有一个意想不到 的帮手过去帮你,你先撑一下。」别太早被抓了! 「有帮手?是谁?」太好了! 「意想不到的人。」兰萱不愿多说,因为她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        ☆         ☆ 「哈啾!」 包在厚羊毛外套内的权泰然,在呼呼的冷风中渐感体力不支。 刻意忽略自己莫名其妙的心态,只知道若不亲手抓住那个让他吃瘪的女贼,他这辈子都别想抬起头来—— 虽然那次意外除了他们以外,没有第三人知道。 所以不能假他人之手,只能靠自己的力量擒住她! 「哈啾!」第n次抹去鼻头的搔痒,这次成年以来最严重的感冒让他吃足了苦头。 花房附近仍旧寂静无声,权泰然转动僵硬的脖颈,从入夜后就埋伏到现在,也有五、六个小时了吧!看来今天要无功而返了,泄气! 忍住鼻头又一次的骚动,他低低咒骂:「该死的感冒……」 等等!一闪而逝的灵感让他皱起浓眉。 「该死!原来除了感冒会传染外,连笨蛋都会传染!」 是了,根本就不是那个女笨变胆小了,而是他根本就守错了地方。 如果她的目标真的是「艾丽斯」,在第一次失手后就会转移方向,而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他的房间。 恼人的头晕和燥热一下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嘿!看来今晚不会无聊了! 权泰然用最快的速度冲回房间,房内一片漆黑,但在他的脚刚踏进去时,就注意到一个鬼祟的人影正窜往床铺的方向。 宾果! 权泰然故作不在意地关上门,脱去让他燠热难当的羊毛外套后,灯也不开地将自己摔到床上。 「噢!」可怜的叫声从他身下传来。 「瞧我『又』抓到什么东西了?」权泰然得意的模样就像只兴奋的抓着玩具猛摇尾巴的狗。 「好……这次算你赢了,可以先移开你肥胖的身体吗?我快喘不过来了。」邓妙言气若游丝的呻吟着。 「肥胖?!若我没猜错的话,在我奄奄一息晕倒在地上的同时,你绝对有足够的时间把我完美的身体从头到脚欣赏个够本。我有说错吗?」 没有。「好吧,感谢你至少好心的留一点空间让我喘口气。」邓妙言在身上的重量减轻同时,大大的呼口气。 「不客气。」至少身下这副软绵的娇躯不让他感到厌恶。 「你不开灯吗?」 「然后再让你耍一次那种把戏?不,谢了。」 「不会啦!」这么小心眼!「同一种把戏再变一次就不好玩了。」因为她打算使出另一种贱招。 「好吧。」其实他也想看她,但一定要在没有危险的情况之下。 权泰然放松地将整颗头颅塞在邓妙言的颈间,替自己找个舒服的位置。嗯,她的味道也不会让他反感…… 「先说说你上次变的是什么魔术吧,谁教你的?可不可以传授几招给我玩玩?」 「我考虑看看。」先认她当妈再说。「这可不是一般的魔术,而是类似于精神念力,讲白话一点就是催眠。」 「喔……」权泰然的头越陷越深,声音从她的颈间闷闷的传上来。 从他单调的回应中,邓妙言深深觉得家传绝学受到侮辱。 「你别小看这种技术,功力高的只要给对方一个简单的暗示,就可以让人把卫生纸当成五百元拿去买东西,或是做出更多的蠢事。当然,我们是不会这么卑 鄙的,只会把这种技能用在正途,像是借由催眠协助警方办案,或是进行精神治疗。」 「你有这么厉害吗?」权泰然双唇贴在她的脖子上,一说话就有热热的气体喷在其间。 好痒……邓妙言不自在地缩着脖子,顺便挪挪不得自由的身体。 「还、还好啦!」其实是还好出糗的机会并不多。「你……你要不要先起来一下?我们这样子不太好。」尤其是他好像越来越重了。 「没有人可以免疫吗?」他不仅不理她的抗议,还变本加厉的赖定她。 不管邓妙言再怎么缩,总逃不出他可怕的重量。 「你……」气死她了!「因人而异啦!有的人比较容易集中精神,对暗示的接受力比较强,有的人就不行。」为什么每次一遇上他就会动弹不得? 「嗯……」这次他只哼了一声。 咦,她在帮他解惑耶,竟然是这种态度! 再奉送一些。「告诉你一个很好笑的例子,有一次我本来想整唐敬宗,让他自以为是只猩猩,结果一点效果都没有,但这招对老是欺负我的班代就很有用, 那天他整整吃了两大箱的香蕉,还到处抱着人要抓虱子。」 「嗯……」 嘿!有笑话也不给她捧场一下! 再接再厉。「这根本不算什么,我爸的大弟子是我见过最厉害、悟性最高的导师,我会的这些小玩意他根本不看在眼里,因为他随便一出手就可以让人进入 未来,还可以看到自己的死期和埋葬的方式,电视上那个专门表演前世今生的根本不算什么!」 这次就太过分,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还有打呼的声音! 邓妙言嘴角抽搐,首次尝到对牛弹琴的滋味。全怪这头笨牛!竟敢在她说得口沫横飞、意犹未尽的时候睡死,难怪会越来越重。 「没关系。」因为前一次的经验让她抓住诀窍,做起来加倍得心应手,只要手脚并用就能踢开身上的累赘。 「这次我不会再留情了。」 就见她捻亮床头灯,两只小手不留情的撑开权泰然的眼皮,开始作怪。 「醒醒,知道我是谁吗?」 「嗯……你……别吵……」头好重,他一定是发烧了。权泰然只觉得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无神的双眼瞇起。 「别动,看着我的眼睛,听我的口今,等我数到三时,你会听从我的暗示。」 几乎是没多想的,鬼主意就充满了邓妙言整个脑袋。 「明天早上醒来后要记得给纪婶一个有力的招呼,再给你妈一个热情的问候,记住还要给第一个上门找你的客人一个深情的眼神,然后跟着我说……」 忍着笑,邓妙言说出最后的暗示。 「我真是爱死你了。」 第三章 又是一天的开始,只不过跟平时不太一样……绝对不一样。 或许是生病的关系,权泰然起得有点晚,温暖的羽绒被让他流了一身的汗,不过已不再有昨晚昏昏沉沉的不适感,连烧都自动退了。 烧?!奇怪!他有发烧吗? 想不出来哪里不对劲,权泰然快速的冲过澡后,一身干净清爽的走出房间。 「先生早,今天要用车吗?」纪伯恭赞的出现在楼梯口。 「不用,我会待在书房。」这几天的病假刚好让他留在家里,利用网络研究国外几个重要产销地点。 纪伯见主人回复平时的精神,知道他马上要栽进工作中了。 步下楼梯,一眼就瞧见纪婶捧着一大束刚剪下来的艳丽牡丹走进厨房,他的潜意识开始运作—— 「早,纪婶。」权泰然轻佻地在她臀上拍了一记。 「先生!呃……早。」纪婶见鬼似的瞪着权泰然,连新鲜的花卉掉了满地都不自觉。 夭寿喔!那a按呢!这样吃老太婆的豆腐干。 「泰然,张经理已经到了。」 来不及搞清楚脑中的空白是怎么回事,权泰然马上应母亲的呼唤转身走进客厅。 「早,妈。」 「张经理已经等一阵子了……」所有的话结束在突如其来的拥抱中,权夫人目瞪口呆地任由儿子在她左右脸颊印上两记响吻,不知道该感动流泪,还是挂号 收惊比较合理! 这些都不算什么,当权泰然离开她转身面对等候多时的下属,深情款款的搭住对方的肩膀,开口—— 「我真是爱死你了。」 「天哪……」权夫人被这声响雷劈得两眼发黑,即将休克。 身后不远处的纪婶早就砰的一声往后仰倒,至于一直守候在角落的纪伯,则是终于理解主人为何对那些送上门来的千金小姐不感兴趣,原来他竟是那一圈的 人。 至于最不知所措的张经理,我们只能寄予无限的同情。 就在这时,一个满脸豆花的女佣端着一杯牛奶走近权泰然身边。 「先生,您要的『牛奶』。」 「我不喝牛奶的。」 「是的,我马上准备您要的咖啡。」 她当然知道权泰然不喝牛奶,要不,怎么能当成解开暗示的关键词?邓妙言无所谓的耸肩离去。 「怎么回事?你们全瞪着我干嘛?不喝牛奶不行吗?」眼角扫到躺在地上的纪婶,权泰然暗自纳闷着,为什么她会睡在那里? ☆        ☆         ☆ 「这样整他,迟早你会有报应。」兰萱悠哉地修着指甲。 「无所谓了,至少我不是完全没有收获,你瞧!」邓妙言献宝似的从口袋内掏出一张磁盘。「这可是我前晚冒着性命危险,从他的手提电脑里分出来的好东 西喔!」 「什么东西?」兰萱非但不兴奋,反而略带紧张地瑟缩了一下。 「是『贝思蒂』分布在各国的花田名单,我们只要从中找出最隐密、从不对外界公开的地点,你要的『艾丽斯』肯定就在那里。」她好不得意。 哎!真教她白担心了。「我还以为在那样的压力下,至少能激发出你的智力和潜能,没想到……还是这么没长进。」 「前辈何出此言?!」青天霹雳。 「以权泰然的谨慎和自负,什么地方是最安全的?」 「……他看得到的地方。」又一霹雳。 「那就是了,这也是一开始我便要你以权家为目标的原因,谁知你竟会越找越远。」兰萱一脸儒子不可教也的模样。 「这么说来,我这次又是被他白压了?」呜呜…… 「你说什么?!」没有什么比这种八卦更能振奋人心了! 就见兰萱亮出今天最有朝气的眼神直盯着邓妙言,连声调都不自觉的扬高了好几度。 好可怕喔。邓妙言赶紧解释,「不就是在别人的淫威『压』迫下苟延残喘吗?」 「是吗?」兰萱一脸的不信。 「要不还能怎么着?」她偷偷吁一口气,赶紧转移注意力,「兰姊说的帮手也该出场了吧?」 「这……这个嘛……快了,就这几天。」当下立场互换,变成兰萱偷偷擦去冷汗。 「兰姊,你不会骗我吧?」她越来越发觉人性不可靠。 「当……当然不会!」 见着兰萱的表情,邓妙言大呼不妙。看来,如果要靠那个十之八九不存在的帮手,恐怕有死不瞑目的危险。 决定了,今晚一定要使出她的看家本领,最后一搏! 等东西得手她就逃之夭夭,越远越好…… ☆        ☆         ☆ 这几天的不顺利已经让权泰然的怒气累积到前所未有的地步。 在那莫名其妙的早晨之前,或许他还会冷淡的应对过去,但自从张经理落荒而逃后,他知道自己的权威正遭受空前的挑战。 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在这样刻板无趣的生活中,他非常期待,也愿意接受任何不自量力的挑战。 就从那个满脸豆花的笨女人开始吧! 想知道他是怎么发现她的伪装的? 很简单,只要将脑中几个回路接上就可以了。比如说,笨贼第一次入侵后,虽然在几个新佣人之间找不到她的身影,他仍有所注意。 而在笨贼第二次入侵时,他心中更加笃定,如果她所说的异能那么厉害,她根本毋需藏匿自己,只要在最恰当的时间点上给个暗示,整个权家的人都不会去 怀疑她的身份。 最重要的一点,也是让他确定豆花妹就是笨贼的关键——他脑中的空白让他警觉到自己又一次被她恶整,然后那杯无端出现的牛奶成了一个重要的连接点, 而牛奶正是豆花妹端来的,再深究她过分冷静的态度…… 这次她绝对跑不掉了! 敲门声在他的等候中响起。 「先生,您要的咖啡。」 「进来。」咖啡他是向纪婶要的,想不到这笨贼会不请自来,肯定另有目的。 邓妙言端着刚煮好的咖啡,惴惴不安地踱进房内,心中悬念着必须把握良机,否则机会稍纵即逝,她可能会有被识破的危险。 「纪婶呢?」 「纪婶忙着,她要我告诉先生……」回话间,视线无可避免的接触,邓妙言当然不会任时机溜走。「当我数到三后,你会见到最深爱、最信任的女人。」 天哪,为什么前几次她都没发现,要和他慑人的目光对视而不退却,竟然需要这么大的勇气? 口令下达后,两人像是被点了穴一样,谁也没有移动半分,但这短短的几秒钟对邓妙言来说,却是可怕的煎熬。 直到她在权泰然眼底见到一闪而逝的的激动光芒—— 「雷莉?你怎么在这里?」 咦?真的成功了吗?那她刚才看到的又是什么? 「什么时候来的?我正想你想得快发疯了。」 天哪,不管那是什么,都没有他现在眼中熊熊燃烧的情火来得骇人,想不到这个无赖也有感性的一面,而且……他好入戏喔! 「那正好,我来得正是时候。」邓妙言忍住想抓头皮的冲动,两眼慌张游移,害怕跟他温柔的目光相接触。 「过来。你这次打算待多久?没有给我满意的答案,我是决计不会放你走的。」 屁啦!哪次不是被我摆平后,再让我大摇大摆走出去的? 不对,她现在是他的女人,不是天下无敌的邓妙言!她摇摇头,把嚣张的思绪甩开。 「别……别拉我啦!人家有话要问你。」好不容易躲开他的五爪,邓妙言赶紧跳得远远的。 「怎么?我以为你对我的挂念绝不会比我少,还是因为你离我太远,连心都不受管束了?过来。」 这一声「过来」音调虽轻柔,却隐含着强烈的命令意味,让邓妙言不由自主地乖乖听话。 权泰然接过邓妙言伸出来的手,将她拉进宽阔的怀里,安安稳稳的坐在他腿上。 好吧,就当临别赠礼,谁教她现在是他的女人呢?邓妙言无奈地僵着身子,虽然他的怀抱感觉挺不错的。 「你想问什么?」权泰然在她颈间找到最舒服的位置,贪婪地深吸能让他放松心情的馥郁馨香,又得寸进尺地揽住小蛮腰。 嘿,此时不多吃一点豆腐更待何时? 「就是……那个……我想知道你把『艾丽斯』放在哪里?」邓妙言紧张得整颗心几乎从嘴巴跳出来。 谁知…… 「傻瓜,你不是早就知道了?」权泰然闷笑着看她吃惊的表情。 「什么?!」邓妙言不敢置信地跳起来。 「你这样子真是可爱。怎么?失忆了吗?那地方还是你帮我想出来的,你竟然回过头来问我,有问题喔……」权泰然刻意拉长的尾音,把六神无主的邓妙言 吊到最高处。 「呵呵……少来!你一定是在吓我!」她皮笑肉不笑。 「别笑了,好丑。」权泰然毫不客气地再把她拉回身上。「吓死你了吧?」 「你……」真的是吓死她了。 「今晚留下来。」他附在邓妙言的耳边,热热的呼息煽惑地喷在她敏感的肌肤上。 「不!」这次她跳得更快更远。「不早了,我明天再来找你。」快溜! 「由不得你说不。」 权泰然狂霸的双臂比她更快,一下子,她整个人就被他揽到身后的床上,彷佛永远逃不出命运的捉弄一样,她又一次回到他的身下,被他压得死死的。 「你……你别这么猴急嘛!先陪我聊一会儿,就聊聊那个『艾丽斯』吧,为什么要把花取个这么人性化的名字呢?」拖延政策。 「小笨蛋,那是你的名字。像困在梦境中走不出现实的艾丽斯,没有人比你更适合这名字,永远的小女孩。」 权泰然边说边将毛手钻进邓妙言的衣摆,不客气的找着让他欢喜的目标,然后便霸着不走。 「别……我的名字不是雷莉吗?」邓妙言瑟缩着,却闪躲不开。 「alice,你今晚真是笨得可爱,那是我帮你取的英文名字,你不会连这个都忘了吧?」他惩罚似的狠咬她的粉唇一口。 「痛……」真是可恶透顶! 但,比那更严重的是,她到底该怎么脱身?! 他的手脚比她脑袋运转的速度要快上好几倍,在她又挣又扭的抗拒下,还是得跟自己的衣裤bye—bye。 「告诉你『艾丽斯』在哪里……」他似乎吊她的胃口吊上了瘾。 「在哪里?」因为钓她这只笨鱼永远有用。 邓妙言一时失察,马上让自己陷入更深的困境,但天真的她以为仍有挽救的机会。 「在……哪……」不耻下问的结果是被他火烫的唇舌攻城略地。 权泰然对到嘴的炖肉满意得不得了,尤其是她生涩有趣的反应,更是大大的满足了他大男人的心态。 在她无力挣扎抗议的推阻中,他更贪婪地汲取她口中的蜜津,享受她的香甜。 「别这么可怜的样子,我已经尽量小心了。」权泰然忍着笑,俯在她脸上轻掬朱唇。 「有没有好一点?」他无限柔情地探问。 「……」 对她的怒气,他还是包容的笑。「醒一醒,艾丽斯……你可能不知道我比你还痛苦。」 权泰然在短暂的静止后开始徐缓的退出,这样纠缠不休的举动让邓妙言更感压力,尤其是他每一次的深入浅出都在她体内捣出一波波引人战栗的浪涛,甚至 越来越强烈。 「不要……」再这样下去,她又要丢一次脸了。 「你明知道我一定会要,就好比……我明知道你会拒绝,但偏又喜欢你这样好听的娇喘吟哦声浪。」 「你!你……去死啦!」 都被他吃干抹尽了,还取笑人家! 第四章 - 第五章 一阵低沉的笑声从权泰然口中逸出。 「恭敬不如从命。」她真是可爱得让人想狠狠咬上一口。「要我多死几次都没问题。」 随着心情的放纵,他摆动的频率亦逐渐放肆,炙烫的火柱在邓妙言细致的腿间任意穿梭,将她再次推进无可抗拒的狂喜内…… 「会有机会让你休息的,在第三回之前……还有第四回之前……」 ☆        ☆         ☆ 呵呵呵……书房是吧!那幅鸢尾花是吧!原来「艾丽斯」就是鸢尾花的品种,算她思虑不周,谁教植物不是她的本科,当然就没把两者连在一起。 没关系,反正大功即将告成,东西拿了就马上溜走。 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呃,只借走一颗种子。 邓妙言有点得意忘形地站在那幅名为「鸢尾花」的画作之前,想象着自己苦守这份吃力不讨好的工作后,终于得到最后的胜利,勇夺最大的荣耀和光彩…… 两只细瘦的胳膊迫不及待抓上左右两边的画框,使劲一撑……再撑…… 没半点动静。基本上,她怀疑即使有一列大象从这里奔过,也无法撼动它一分一毫。 「搞什么鬼啊?!」邓妙言瞠目磨了三秒钟的牙,然后才捶胸顿足地叫嚷。 「你右手边那块百合浮雕向左反一百八十度,然后你左手边那块玫瑰浮雕向右转一百八十度,或许会有奇迹出现。」一个浑厚的声音在邓妙言正准备拿头撞 墙时响起。 「真的吗?」邓妙言不疑有他,基本上在这个时候,就算是最烂的主意,在她听来都等同于「芝麻开门」的口诀。 在一阵摸索后—— 「哇……这……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就见那幅刚才不管怎么用力都动不了的画,画框仍旧没有动,但是整张油画却从最边缘处开始往上移。 原来,那画框根本就是和整面墙连成一体的,难怪这么欺负人。 「算了,看在终究没有功败垂成的份上……」原谅它的无知。顿了一顿,这笨贼终于发现其它不对劲的地方。 她缓缓回过身,圆亮的大眼突地瞠到不能再大。 「嗨。」 「你……」抖动的手指直指着对方。 不认识,但,却是她见过最……最有男人味的男人。 当然,那个死无赖不算在内,对于权泰然,她有种无法理解的情愫。而眼前这个……这个男人,光是第一眼就让她愣得讲不出话来,至于后来的更多眼,她 ……无话可讲。 「跟着我说一声,嗨。」对方光是一个浅淡的笑容就够让任何女人回味无穷,感谢没白活一遭。 「嗨……」她跟个傻子一样。 「门开了,你不拿东西吗?」对方微一颔首,提醒道。 「喔,是。」唯命是从。 邓妙言赶紧回身探去,里面空间很大,是个绝对隐密的保险库,收藏的东西琳琅满目,她也无法鉴别珍贵与否,对她来说,只有一样东西是有用的。 还好并不难找,一眼就见到下层一个特制保温容器内有几根装着不同种子的试管,其中一根标示着「alice」,但…… 「只有一颗?!」这实在太诡异也太大胆了,如此有经济价值又多人争夺的东西,既有能力的话应该多培植几个有备无患啊! 如果她就这样「借」走的话,一眼就看得出来了。 「是啊,伤脑筋。」男子也在后面探头。 看吧,人家帅哥也有同感。邓妙言陷入天人交战。 不能再犹豫了,反正「贝思蒂」少了这东西也倒不了,顶多士气遭受打击而已。 男子轻佻俊眉将她的举动看在眼里,却仍默不做声,等着她把密门合上,仔细的检视书房内可能露出马脚的地方。 然后两人视线再度相接。 「你……」是谁啊?邓妙言认真的考虑起灭口的需要。 「不就是帮你的人吗?」喔喔,小妮子眼露杀机,赶紧再笑给她看。 帮……手?! 原来如此!他就是兰姊特地请来帮她的人吗?害她还以为需要给个暗示让他把这件事忘得一乾二净哩! 太好了,能有大帅哥站在同一阵线,既养眼又可帮助消化……不是,是振奋士气。 虽然他出现得有点晚,但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若没有他适时出现帮忙,她根本不知道这幅画还另有玄机。 好吧,功劳算他一份。 「兰姊有要你带话过来吗?」邓妙言对他戒心尽除。 「兰姊?」男子迷惑地皱眉。人帅,什么表情都好看。 「没有也没关系,反正东西已经到手了,我马上回去。」 「我送你一程。」男子优雅的侧身让她先走。 「喔,好。」这人服务真周到,一定要叫兰姊给他多点打赏。 刚走到楼下,见左右无人,邓妙言觉得今天做什么都顺利,心情不觉地放松起来。 「还没请教贵姓大名?」 「大少爷!」 邓妙言怔愣了下。「大少爷?你不觉得这名字听起来有点奇怪吗?虽然跟你的气质很搭,但猛一听很难不让人联想到那个意思,你知道到的……就是那种下 人对老爷的第一个儿子的称呼。」 她硬憋着,明明想笑又不好意思笑。 「大少爷,先生不是请您先到书房等他吗?怎么又要出去?」 「咦?」邓妙言终于发现真正的发声者。 一脸恭谨的纪伯正亦步亦趋的跟在两人身后,也就是说,根本就没有人在回答她的话。 「非常遗憾,我似乎就是因为这名字才成就出这番气质的。不过,我更喜欢我另一个名字——权浩然,浩然正气的浩然,真高兴认识你。」他一脸有趣地睨 着仍未从震撼中清醒的邓妙言。 见她对自己的友善还是没有反应,权浩然干脆自动拉起她的手印上一吻。 「如果大少爷是因为太久没回家忘了书房怎么走的话,就让阿妙带您过去吧。」纪伯似乎很怕让这个大少爷走出大门。 「你叫阿妙?世界真奇妙的妙?」权浩然仍旧对她维持最高的兴趣。 「并不是每个人的名字都非要有典故不可。」这家伙……从头到尾都在给她装疯卖傻! 很、好,只要让她逮到四下无人的时候,马上对他下手。 哇,这小妮子怎么浑身是气?权浩然还真是有点怕。「纪伯……」 但,邓妙言怎么会让他有逃脱的机会? 「大少爷请随我来。」 开玩笑,依目前的情况看来,不是他死——死心塌地,就是她亡——亡羊补牢,她当然不会手下留情。 「别……别对我这么粗暴,我多笑几个给你看好了。」权浩然大概是权家有史以来,最没有主子架式的人。 连最不起眼的小佣人如此无礼的拉着他走,他都不曾变脸。而冷眼旁观的纪伯倒也新鲜,竟然还赞赏有加的对着两人的背影猛点头。 嗯,想不到这个阿妙孺子可教,这么了解这次先生对大少爷志在必得的决心——绝不能再让滑溜的大少爷溜走。 ☆        ☆         ☆ 「阿妙、妙妙、小妙妙……」 权浩然被邓妙言扯着衣袖推进书房,然后落了锁,而他就这样一路叫着。 「你不是兰姊派来的帮手!」她双手环胸瞪着他。 「我没说我是。」笑得够无辜。 「那好……」邓妙言深吸一口气。「看着我的眼睛,听我的口令,当我数到三的时候,你会把刚才在书房发生的事全都忘光……一、二、三!」 看着他带笑的眼睛,邓妙言此刻才发觉他和权泰然之间的相似和相异处。 权泰然……不说也罢,总归一句话:死无赖一个。 而这个权浩然嘛,除了这一张脸帅之外,其余的感觉全是很浮面的,就像雾里看花,越看越花。 不像权泰然给人完全正面的印象,即使严苛的面具底下有着死不要脸的一面;她隐约察觉得出来,权浩然很不一样,像是一种容易被人忽略的危险。 真怪! 「而且还很乱,搞不懂为什么老大是大少爷,老二却是先生?有钱人真是奇怪!」邓妙言以为大功告成,可以远离是非圈了,于是自言自语。 「那是因为目前当家的是老二,所以要尊称他为先生,反之亦然。这虽然不是什么大秘密,但为了不让这乱七八糟的称谓搞得小妙妙晕头转向,所以……一 、二、三把它忘了吧!」 「啊!」怎么会?!「为什么会没有效?!」邓妙言抓着两腮,一脸不能接受表情。 「为什么要我忘记和小妙妙初遇的美好记忆,人家不要!」权浩然模仿她有够死相地装可爱,还跺了跺脚。 「不可能的!对权泰然每次都有效啊……难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你说!我现在是什么模样?是不是西瓜又满脸豆花?」刚才纪伯已经确定有在暗示下。 「可怜的小弟。」权浩然只能对亲弟弟寄予无限的同情。「不过小妙妙就一点都不可怜,还可爱得不得了,乌黑的长发和圆圆亮亮的大眼睛,樱桃小嘴,可 爱的小鼻子,脸上一颗痘子也没有……不过有雀斑喔!」 「你到底是谁?」此人不得了。 「别紧张嘛!我想可能是我朋友中也有个同你一样能灵活运用此术的高手给我的暗示吧,你是妙字辈的,应该称他师叔。」 「师叔?我从来没有师叔啊!」可是她却相信他说的话。 「那可不在我的管辖内,不过据我所知,邓家的女眷应该是不被允许传授这种东西的。」他这下又一副看好戏的嘴脸。 「这……说来话长,不如改天有时间再请你喝杯乌龙,今天就此别过。」既然动他不得,只好先溜了。 「等等,改喝咖啡可以吗?喂……别走那么快,不如把我一起带着,好歹我们也有过那么一腿……」 两人就这么纠缠不清的来到院子,这里离最前头的大门至少还有百来公尺,花木扶疏,远方时有几声狗吠传来…… 然后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到让人头皮发麻,两人有志一同,做贼心虚的跳到旁边修剪树枝的木梯子上。 「你做什么?!这几只不是你也有份?干嘛跟着我爬上来?」邓妙言对这虚有其表的帅哥越来越失望。 「啊,说得也是,我只是……」习惯性动作不是躲就是逃,都是些见不得人的事,少说为妙。「一定是太久没回来,忘了这几只还是我从小养到大的。像这 两只,它们的名字还是我取的哩!」 权浩然连下楼梯的动作都做得比谁都优雅,就见他走到其中两只狺狺低咆的巨犬间,欢喜的蹲下身搂住它们的颈子。 「这是姊姊雷娜,而这只是妹妹雷莉,另外那四只公的不关我的事,它们在泰然的管辖下。」 「等等……你说它叫什么?」令人错愕的尖叫响起。 「是我的雷莉啊,瞧它真是个漂亮宝贝对不对?乌亮的毛皮闪闪动人,我记得它最喜欢我这样顺着它的毛,还有抚摸它的小肚肚……」 陷入昏茫无底深渊的邓妙言早听不见他还说了些什么,整个人软趴趴的从木梯子上滑下。 「就说雷莉最喜欢人家这样抚摸了,你还不信?」 一个低沉带笑的声音贴着她耳后传进耳膜,然后她虚软的身子便陷入一副宽厚温暖的胸膛内。 「我不……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到底是个怎样的玩笑?为什么前半场她几乎已经大获全胜,下半场却一开始就恶梦连连。 她的运气从来不会这么背的! 「别担心,我可从来不曾对雷莉起过歪念,不过对于另一个雷莉……那个对『艾丽斯』情有独锺的小家伙,我就不敢保证了。」权泰然铁臂横过邓妙言的腰 腹,将她紧紧地往后贴靠着自己。 「你……你放开我!」气死她了,竟敢当着众狗面前调戏她。 邓妙言用力甩开权泰然横在她腰上的手,远远的跳开一步,但马上又在几只恶犬的龇牙咧嘴中退回他的怀抱。 「这次可是你自己投怀迭抱的。」权泰然低笑着再将她抱个满怀。 她冷冷的干笑几声。「嘿嘿嘿……情势所逼。」 她恨死了他在她身上施展的魔力,害她腿软得差点站不住脚。 「我还是比较喜欢你这个样子。」拉了拉邓妙言细柔的秀发,他表明了她所施的暗示已完全对他无效。「待会儿再找你算帐。」 没再理她的牢骚,权泰然也不知道玩了什么把戏,就见六只凶恶的巨犬,一下子全乖乖的摇着尾巴跑开。 然后,他面无表情的望向许久不见的权浩然。 后者只是亮出那已成了注册商标的慵懒笑容,贼贼的瞄着权泰然和他身后的邓妙言,暗示着两人的关系耐人寻味。 「想不到我一向正经八百的乖弟弟,也会有这么富有感情的一面。」 「你想不到的事绝对不止这一项。」权泰然在心底冷哼一声。 是吗?「好久不见,这次急召我回来有什么……」来不及把话说完,权浩然便只能僵着笑瞪视亲弟弟可怕的举动。 「大哥!」不理他怔愣的反应,权泰然在一声更有感情的呼唤后,张开双手大步朝吓得不敢轻举妄动的权浩然走去。「你一定要帮我。」 抱着全身僵硬如木头的兄长,权泰然面朝他背后,邪恶地咧着嘴。 「这次你跑不掉了。」 「什……么……」只是一瞬间的反应不及,权浩然才发现自己着了弟弟的道,全身虚软无力、动弹不得,意识也渐渐沉入黑色幽境中…… 看着原本的大团圆在一瞬间变成伦理大悲剧,邓妙言忍不住失声尖叫。 「啊!你怎么可以?!他是你亲哥哥耶!你竟然连他都下毒手?!」那她这个不但没什么关系,还处心积虑要「借」走他家最高机密的外人还得了? 一定死得更惨! 「他还没死,只是会睡个几天,依他的能耐,能让他昏睡个十小时就该偷笑了。」 权泰然冷眼看着躺在草地上的大个头,认真的考虑起来该用什么方法才能既轻松又快速的将他搬进屋内。 「啧!真麻烦,听话一点,乖乖待在书房不就好了吗?」如果照原订计划,他会在书房下手。 「你……」他们两兄弟到底在搞什么鬼啊? 不过,这些发展都远不及她接下来看到的来得震撼。 顺着权泰然的目光,邓妙言看到纪伯正推着一辆平时用来推堆肥的小台车缓慢的走过来。 这……难不成连平时不苟言笑的纪伯都有份?她怎么觉得自己好似无端被卷进一出荒谬剧内? 「还是纪伯深谋远虑,随时都知道我的想法。」 权泰然帮忙把魁梧的兄长抬上台车,虽然台车的体积对高头大马的权浩然来说小了不只那么一点,但是基于没有人愿意出力去背扶这个实际体重比看起来重 的可怜男人,只有委屈权家大少爷坐在台车上,两只修长的腿拖地,让纪伯慢吞吞的推往主屋。 一切安排妥当后,权泰然才想到一直没再出声的邓妙言,转身想要继续刚才没结束的话题。 「咦?人呢?」 ☆        ☆         ☆ 「呼——终于ok了!」 开玩笑,从今天发生的种种迹象看来,一家子人根本不是善男信女,即使看起来人模人样的,谁知道下一秒会不会抓狂地拿着刀朝她劈来? 她还是赶紧把「艾丽斯」偷渡出去要紧。 将那颗价值不菲的种子缝在外套内里,邓妙言心想除了权浩然外,其它人应该都还不知道她已经拿到「艾丽斯」了,而现在他不仅自顾不暇,还可能先她一 步离开人世。 果真是「红颜」多薄命。 还好他不在她的管辖范围内……啐!怎么不知不觉地学了那死人的口头禅? 所以,只要等一下觑着好时机躲开权泰然,然后跟着纪婶坐上她出外采买食材的小货车离开,永远别再踏进这鬼地方一步,她就能回复成原来天真无邪的邓 妙言! 对!就这么办…… 「在忙什么?需要我帮忙吗?」权泰然像幽灵一样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身后。 「鬼……不是!我的意思是请先生下次别这么鬼鬼祟祟的突然出现在我的身后,我个头小,胆子相对的更小。」他简直比鬼还可怕! 这些日子她所见到的权泰然根本就是伪装后的他,他这个人,人前装模作样,人后乱七八糟,比那个嘻皮笑脸的权浩然还糟。 「吓到你了?我就是赶来替你收惊的。」权泰然一派轻松地将她拉进怀里。 还收尸哩! 「别……」这人到底怎么回事?说话就说话,一定要这样毛手毛脚的吗?邓妙言气呼呼地拍着他的大手,却总是顾此失彼,这边刚扯下一只手,那边又爬上 一只。 「先生有什么吩咐请用说的,别动手动脚的让人看了不大好。」 「好,我的第一个吩咐就是——我要你叫我的名字,妙妙……」权泰然可不管自己的举动是否等同于性骚扰员工,我行我素到了极点。 「没问题!只要你先放手……」邓妙言缩着脖子,勉强躲开他喷在她脸上的呼息。 「第二个吩咐——我要你解开对其他人的暗示,回复你本来面貌。」他可不要让人以为他的审美观有问题,对豆花妹情有独锺。 「没问题,现在可以放手了吗?」虽然她很想马上知道他是怎么躲开她的暗示的,但…… 他的毛手都已经钻进她的衬衫里了,还管那劳什子暗示! 嘿!虽然她不是那种守旧刻板把贞操当命看的古早人,但也绝不是那种性开放到随人家爱摸爱玩的女生耶! 这男人简直欺人太甚! 「最后一个吩咐——」权泰然舒服地掌握住手下软馥的馨香,他这么情不自禁,该不会只是因为这副年轻美好的身体吧? 「还有?!你这样有没有给我得寸进尺了一点!惹火了我,小心我再给你一个暗示让你去跟雷氏姊妹手来脚去!」 「你如果办得到的话,还需要在我的淫威下忍气吞声吗?」权泰然粗糙的手指稍加用力,得意的感觉到怀里的小身子抖瑟起来。 「过分……」要死了!她怎么会变得这么淫荡?!邓妙言欲哭无泪地咬着唇,死都不会开口请求他。 「昨晚我的表现可一点都不过分,我还记得你快乐的尖叫着要我别停……」这次他改而换上暖昧的语气,将她发软的身子往床上推去。 「住口住口住口!你这只死淫虫!我都没找你算帐你倒厚着脸皮又提起,我要告你强奸!告到你身败名裂求爷爷告奶奶!还要告得你破产当裤子!」邓妙言 像是让人踩到了尾巴的猫,气红了脸在床上跳脚。 「你真是精力充沛,想把我告到破产可不容易,你要有长期抗战的心理准备,还有……」 权泰然稍微抬高头颅仰视站得老高的邓妙言,眼光不由自主地飘向她衣衫不整的胸口。 「我一点都不怕身败名裂,反而比较替你担心,光是你伪造身份潜进权家当佣人这一点,动机就十分可议,若再加上你曾经企图闯进两座花房,还有我的房 间……」 「你没有证据!」邓妙言皱着挺俏的小鼻子,不受他的威吓胁迫。 「说得也是,我最好现在去检查一下保险库,看看有没有什么贵重的物品不在它该待的位置上。」 权泰然收起调笑的嘴脸,换上冷肃正经的态度,转身要离去。 「等……等一下!事情还没到那么严重的地步吧?」冒着冷汗,邓妙言一颗心差点麻痹。瞧他那么自信的样子,该不会已经察觉到什么了吧?还是暂时和他 虚与委蛇。 「你认为是就是,不管你从一开始是存着什么样的心态接近我,在我们发生了超友谊关系之后,一切都不可能回复到原来的面貌。若是一般的女人,我会给 她们一笔钱,然后要她们消失在我的势力范围内。」 「我才不要钱。」邓妙言咕哝着。 他听到了,但不以为意,只当她不知好歹。 「另一种就是贪心的女人,这种笨蛋在我这里只会自讨苦吃,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为什么跟我说这些?」她马上就要有多远滚多远了,还管他这些屁话啊?臭沙猪! 「你说呢?」权泰然只是给她一个莫测高深的表情,彷佛答案不说自明。 「我不会赖着不走。」他该不会把她当成了这两种女人中的一种吧?那真是太抬举她了。 「你想去哪?你以为东西到手后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了?」权泰然好笑地拉下她的身子,依她这单纯的脑袋,能活到现在真是不可思议。 「什……什么东西?!我只是个趁着课余时间出来打工的穷学生,薪水拿到了当然得走。」 「那点薪水够『长春学院』一星期的学费吗?我现在正要提供给你另一个更有钱途的打工机会,你不想要吗?」 能进这所高级学府的学生都不是泛泛之辈,他之前似乎小看她了。 「可以不要吗?」想也知道绝不是什么单纯的工作,她才不会上当。 「你说呢?」他又来那一套。「后天我会出一趟远门,你跟我一起,到时再决定你该做些什么。」 又来了,她越来越受不了这男人的自以为是。 「我的工作包不包括帮你放洗澡水,还要帮你擦背洗脚,最后再顺便暖一下床?」他最好别说是! 权泰然没有马上回答她,只是掀起浅浅的笑,然后俯下头,在她能闪躲之前攫住那两片粉嫩。 邓妙言无法克制狂飙的心跳,更可耻的知道自己的挣扎只维持了短短的三秒钟,而后甚至开始有了反应。 她真是女性之耻! 不,最该怪的还是这个有够嚣张的男人。 怪他老练的诱惑技巧让她一会儿陷在水深火热之中,一会儿又茫酥酥的不可自拔。 更可怕的是那种渐渐不能满足的欲望,让她期待他能做更多更多……越可恶越好…… 完了,她要变成色女了啦! 「看来,我根本毋需背负强迫这个罪名,你也有你的需要。」权泰然得意地咬啮着她微启的唇瓣,巨大的手掌早在她浑然忘我之际溜上了丰满的嫩乳轻摩慢 捻。 更可恨的是她清楚的感觉到,她的乳尖在这番爱抚下已经挺立成坚硬的果实,成了他手中最有力的把柄。 「你……你别得意!这只是再自然不过的生理反应,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当然,这一切……」他可恶地让手指滑过坚挺双峰,使她的身体不可自抑地一阵战栗。「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甚至可以不理我的拒绝,直接对我霸王 硬上弓,只要能干熄你的欲火,牺牲我的贞操不算什么。」 「住手!」羞红满面的邓妙言终于在他愿意松手时推开他。 言语讽刺对她的羞辱,远不及无法克制欲望所带来的气馁大。 都说他绝非善类了,怎么还如此大意? 「请你马上离开!」 见邓妙言难堪地咬着嘴唇,权泰然有一瞬间的不忍,但现在的情况让他不得心软,谁教她迟钝得让人生气,而他又没有耐心跟着她慢慢耗。 天知道,这还是他第一次对女人如此不择手段。 不过他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女人绝不会感到荣幸。 希望他对她的好奇不会维持太久…… 临走前,他彷佛突然想起似地停下脚步。 「对了,顺道提醒你一件事,因为最近商业竞争越来越激烈,前不久我才收到一封恐吓信,为免有人不择手段将『贝思蒂』最伟大的改良品种『艾丽斯』偷 偷的『借』走,所以从今天开始,我已经将『艾丽斯』上面的发讯器设定在这几只爱犬能感应的追踪器上,由它们负起捍卫『艾丽斯』的责任。」 权泰然的声音不大不小,但在邓妙言听来却犹如青天霹雳。 死了!原来这个死无赖早就知道了,还故意逗着她玩。 那她今天都是在干嘛啊?耍白痴吗? 「当然,只要身上没有可疑的东西就不会引起它们的敌意,你也可以放心的在院子里走动。」权泰然没有留下来欣赏她凄惨无比的苦瓜脸,头也不回地离去 。 怎么可能放心嘛!邓妙言在心中大声的哀叫。 难怪刚才和那个权浩然才走进院子没几步,就让那些狗给团团围住了,原来它们从一开始的目标就只有她这个贼偷! 这下子完了…… 原本还打算用最快的速度偷渡出去的,现在什么都别想了。 一切又要从头来过,或者说,她应该要放弃了。 要放弃吗? 邓妙言烦恼地抓着头。都到这种地步了才说放弃,谈何容易! 那就……先物归原主,再躲回兰姊那里,找她商量下一步要怎么走。不管怎样,她就是不能跟那个色胚一起走。 对!就这么办! 邓妙言没好气地动手拆开刚缝好的缝线,拿出那颗已经造成天怒人怨的「艾丽斯」。 「你!」她狠狠瞪着手上无辜的小东西。「你真伟大!」 ☆        ☆         ☆ 阴凉干爽的地下室内—— 「醒来了?想不到连我亲自研发出来的天然麻醉剂,你的身体都能自动产生抗体,真不知道你这几年都过些什么生活,当实验活体吗?要不要先来一杯白兰 地?」 权浩然痛苦的扭着脖颈,不舒服地舔过干涩的嘴唇。 「对一个彷佛沉睡了几百年的可怜人来说,真要怜悯他的话,就该赐一杯冰凉的开水。」 「我跟妈说昨晚我们兄弟俩把酒言要欢到天明,你这个宿醉可要装得像一点。」 权泰然没有同情心地将手指浸到酒内,然后对着一脸疲惫的权浩然弹了几下,让他头、脸和身上满是酒气。 「搞什么鬼!你最好把话说清楚……」面对亲弟弟过火的恶作剧,就算有再好的脾气都要光火。 更何况,权浩然的好脾气从不会浪费在家人身上。 「别气,等我离开后,纪伯会下来放你自由。」相对于权浩然铁青的脸色,权泰然反而显出难得的轻松愉快。 「你要去哪里?想不到连刚正不阿的纪伯都沦为你的走狗了?」他轻哼。 「你很清楚纪伯对当家的主人言听计从,只要你乖乖的进公司接下董事长的位置,你要他每天给你唱黄梅调都没问题。」 「公司要倒了吗?你想一走了之!」 「确实有可能,你忘了我昨天才跟你求救吗?大哥——」权泰然调皮的眨着眼。 「别太过分,你知道我也是有脾气的。」 他们两兄弟就像黑夜与白天一样,虽然是同样的出色,但在外人眼中,老大永远是最亮眼夺目的一个,连个性都好的没话说;而老二就沉稳内敛得多,这种 特点用在主持企业上十分适任,但…… 事实上,两人的真实个性正好相反。 「好吧,我可不敢真惹你生气。」权泰然收起嘻皮笑脸。「你在回来前该听冯豫提过那封恐吓信吧?」见兄长肯定的点头,他继续道:「我大概知道是谁。 」 「还要我帮忙?」权浩然绝对相信弟弟的能力,既然他都胸有成竹了,叫他回来做什么? 嗑瓜子看热闹吗? 「我要你在我不在的时候进公司稳住其它股东,也让他们知道就算我没把事情摆平,权家也还有你能撑起一切。」 「好家伙!你把事情算计好了,要逼我回来扛责任是不是?」 「你也知道是责任!那你这几年都给我死到哪里去了?当你一个人在外面逍遥自在的时候,可有想过你可怜的弟弟还在水深火热之中?都超过我们约定的时 间多少年了?你装傻也要有个限度!」权泰然沉下脸,认真的算起帐来。 事情是这样的。 多年前,两人拿到学位却没人愿意回来接掌权家事业,「贝思蒂」内部群雄割据、纷争不断,可笑的是,在没有掌实权之前,竟没有一个股东愿意拿出魄力 整顿已呈衰败之象的公司。 这时的权家老者当然急着找两兄弟回来救火,两人隔岸观火了一阵后,分析利害关系,决定由老二先回来,老大在海外争取更有力的投资对象。 相约五年后老大必须回国继承属于权家的事业,老二则可随自己意愿出来创业或是协助兄长,避免了两虎相争的局面。 想一想,多么兄友弟恭啊! 谁知道五年、七年、八年过去了,这个玩到失心疯的老大根本就忘了自己的承诺,连回家的次数都少之又少。 这时,权泰然才知道自己受骗上当,白白浪费了八年美好的青春岁月,让这个死没良心的兄长给糟蹋了。 不甘心是当然的,但要成功抓权浩然回来可不容易。 他就像只修练成精的狐狸,滑溜得过分。几次教人围捕、设计哄骗、威胁利诱全都不见成效。 相对的,权泰然也从中学到教训,所谓教学相长,被权浩然的奸诈狡猾所影响,他知道要对付这个败类需要多方配合、里应外合、软硬兼施、虚虚实实…… 如今成果摆在眼前,看得出来离成功不远了。 「你玩真的?」权浩然试探地问。 他知道公司内的股东一直都有作乱的企图,留着他们是看妈的面子,因为那些人全是开朝元老,「敬老尊贤」这四个字两兄弟至少还会写。 但很显然的,这些人根本不认识「忠心不二」这四个字。 「这次我要斩草除根,让那些人永远别想再动权家的根基,你只要一进公司,就有稳定人心的作用,我已经在家养好几天的病了,正好可以趁没人注意的时 候去玩一玩。」 「拿谁开刀?」权浩然猜测着究竟谁最倒霉,竟让老弟亲自出马。 要知道,权泰然平时正经八百、奉公守法的样子全是塑造出来的,再加上权浩然对他的追缉又闪得高明,他已经足足压抑了许多年,这一爆发可不同凡响。 「别闹出人命。」权浩然意思意思地提醒。 「我不是你。」至少这几年他生活的世界比权浩然的文明多了。 这就是权浩然的用意,他太清楚这弟弟比他还野,所以绝对更需要现在这个环境来压制他难驯的野性。 「你要一个人去吗?」一个有趣的面孔突然闪过权浩然的脑海。 「你说呢?」旅途漫漫,当然要有个人来做陪。 「让小妙妙留下来陪我,我就挺你到底。」闻到好玩的,他当然不会放过。 「没问题,我会嘱咐妈多关爱你一些。」 「我只要小妙妙!」 「再加上纪伯和纪婶、雷氏姊妹、白氏姊妹、梁记干金……」 第六章 邓妙言从昏沉中醒来,还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从来没有睡午觉的习惯,所以只要一躺下,醒来时肯定头痛欲裂、生不如死。 就像现在这样。 太奇怪了……她怎么会睡着呢? 记得刚刚她还在书房内,很小心的把「艾丽斯」物归原处,打定主意明哲保身…… 「哎,看来咱俩有缘无分,上天注定的,强求不会幸福,各自保重好自为之了。」邓妙言小心翼翼的把「艾丽斯」放进保温试管内,越看越舍不得。 她甚至有点冲动想要硬闯看看,要不,看着自己这几天的努力就这样宣告失败,只有圣人如她者,才咽得下这口气。 「再见了!你这个祸水红颜……」 就不知道兰姊哪来这么大的野心,什么不爱就偏要这颗长得像迷你小洋葱的东西?也不先掂掂自己的斤两,她拿什么跟人家杠啊? 要不……她干脆顺手拿点不一样的慰劳自己算了,也不白白糟蹋了这一趟。 问题是,没做过贼的邓妙言茫茫然瞪着密库里琳琅满目的东西,没有人给点意见,她还真不知道哪个东西比较安全又有价值? 看来,当贼还真是要有点学问! 她还是识相一点,做她天真无邪、奉公守法的小老百姓好了。 就这样,她什么东西也没碰的关上密库的门,摆脱连日来的紧绷情绪,大大的呼了一口气。 「辛苦你了,喝口茶顺顺气吧。」 「谢谢,我正好需要。」接过温热的菊花普洱,邓妙言呼噜噜的灌到底,把空茶杯递还人家后,顺便再鸡婆的给点建议。「加点蜂蜜会更好。」 「下次改进。」 嗯,虚心求教,有前途……等等,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个临时加入的「帮手」权浩然好像昨天才刚阵亡而已, 怎么…… 何人如此阴魂不散?! 忐忑不安地转过头去,邓妙言险些将刚下喉的茶全数喷出口。 「你……权……先生!」 「嗯?」权泰然微挑起眉宇,对她的称呼很不满意。 「权泰然!你存心要吓我的对不对?」她有点恼羞成怒。 「客气,我只是没想到你这么乖,这东西不还也没关系,我不会跟你追讨的。」 哼!只怕她没命走出这里而已! 「话不能这么说嘛,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呵呵呵,这话怎么听起来如此讽刺?好似前不久某人才刚说过而已。 「想到什么了?笑得这么难看。」权泰然优雅地放下杯子,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我只是突然想起昨天不幸夭折的大少爷,不知道他现在怎样了?」先探听好前人的死法,她好有个底。 「他现在不是吃就是睡,你该关心的不是这个无关紧要的人。」他突然给了她暗藏玄机的一瞥,「而是你自己。」 这话吓得邓妙言差点夺门而出。 「哪儿的话?我这是先天下之乐而乐,后天下之忧而忧嘛!」要死了,她几时变得这么胆小了,竟然被他简单的一句话吓得腿软?! 「哎,就是你这可爱的个性,才会让我念念不忘……要整你一下。」 顿了一顿,他将有些站不住的邓妙言迎入怀中。 「对付老大那种体能和警戒心永远维持在最佳状态的特殊男人,我只能在他面对突如其来的状况时给他快速的一针,让强力的麻醉药效马上发作,但你就不 同了,随便一杯茶,里面少量的药效即使发作得缓慢,你还是浑然不觉。」 「你在说什……么?」怎么她有听没有懂? 好困喔!身体软绵绵的,整颗头突然重了起来,真想把它拿下来借放在他好宽好舒服的肩膀上…… 希望他别介意。 「我说过一定要你陪我这一趟的,当然不会给你逃跑的机会。」权泰然把她摇摇晃晃的头颅按压到他的肩上,感觉到她的身体越来越沉重。 「你明明……明天……才要去……的……」有够奸诈!糟,眼睛睁不开了,她不行了。 这下真的完了。 「骗你的啊,你真相信?」 他一脸的讶异,骗了人还一副理所当然、责备人家笨的,全天下就他一个。 谁来救她呀?她才不要跟着这个坏人去什么鬼地方……如果他逼着她吃人肉怎么办……救命啊……谁……来……救……她…… 「先生,车子已经准备好在外面等着了。」纪伯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很好,我不在的时候,一切就听大少爷的,他若是不要脸闹脾气的话,就请夫人出面用眼泪攻势,不择手段也要等我回来。」 横抱起睡得香甜的邓妙言,权泰然稳如泰山地跨着步伐。 「是,我知道。」忠实的纪伯对主人怀中的女子只瞥一眼,就敛眉低首地让路跟在后头。「先生会回来吗?」 这两兄弟将「贝思蒂」当皮球踢来踢去的,这个把他们看到大的老仆人再清楚不过。 「纪伯等的不就是一句允许你退休的承诺吗?只要帮我达成这件事,我会双手奉上退休金。」 这就是事实,辛苦了一辈子的纪伯唯一的心愿就是得到主人的允许,回老家休息等死,偏偏有这两个顽童似的主人,怎么哀求都不答应,最后他就落得这种 下场。 要退休?就先帮现任主人陷害下任主人,包他不想退休都不行。 难怪权泰然最需要援手的时候,总能见到纪伯出现。 「先生要守信。」有够忠实。 ☆        ☆         ☆ 看来老天没有派人来救她! 那么,现在她到底在哪里?食人族部落? 「我要杀了他!」 「需要帮忙的时候通知我一声,我一定跑第一个来帮你。」说话的是一个成熟妩媚、声音慵懒的艳丽女子。 她就站在房门外,背后衬着清雅幽静的日式庭院造景,可想而知,邓妙言从刚才到现在的睡相,只要是经过院子的人都可大大方方参观个够。 「这是怎么回事?!」她不是应该被丢在权泰然的故乡——食人族部落吗? 「终于等到你醒了,从泰然哥带你过来到现在都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这里和台湾的时差就一个小时,应该没有调适的问题,但是你睡了那么久,我真担心 你会一觉不起。」 女子浅淡的笑着,眼中没有对邓妙言的关心,诅咒倒像是有一点。 「这是日本?他人呢?把我丢在这里做什么?」还好这美得过火的女人说的是中文,虽然她身上穿的是像包粽子一样的和服。 「不知道,我也想知道他到哪里去了。你是谁?」女子轻抬眉尾,无限风情,只是眼底有太多针对邓妙言的敌意。 「我叫邓妙言。你呢?」邓妙言忍着头痛,从铺在木质地上的被窝里艰难的爬起。 女子没有回答,继续问:「你和泰然哥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带着你来?」 看来这女子是有点小看她了,事关国家荣辱,她当然要有所表现,好扳回一城。 「邓小姐,我还在等你的回答。」 这女人真是目中无人到无礼的地步。 「够了!」邓妙言突然的叱喝让女子惊愕地瞪着她,正好着了她的道。「我数到三,你最好赶快拿些头痛药过来,别忘了再拿些吃的,我肚子饿了。记住, 态度要谦恭有礼,我的精神不大好,见不得碍眼的东西。好了,一、二、三——」 看来她的拿手绝活即使到了异国还是有效耶! 瞧,那个傲慢无礼的女人现在不就必恭必敬地衔命而去?邓妙言替自己出了口气,整个人马上神清气爽。 「邓小姐何不手下留情,让我替舍妹的无礼莽撞向你赔罪可好?」 她还来不及跳下这边的廊道,快乐地扑进这只在电视上看过的美丽人工造景,另一边隔着纸门的隔间竟有人知道她刚才干了什么好事! 邓妙言惊慌地回身冲上来,顾不得礼节刷地拉开纸门,映入眼里的是一名俊秀出尘的年轻男子,白晰细致的五官和肤质险些让她以为是一名准备找碴的女人 。 若不是刚才唤住她的声音明显是属于男人的音质,她真要看走了眼。 「来者何人?现在接着要演的又是哪个朝代的哪一出戏?」 男子儒雅地浅笑,眼中有温暖的笑意,看来不是来找碴的。 「你是在怪我的咬文嚼字?」他猛地掩嘴咳了几声后,脸上的血色更褪了一层。 「你不要紧吧?」这男的真像林黛玉的现代反串版,邓妙言担忧地向前一步。 「没……我实在不应该停留太久,可惜没办法等到权先生,不如请邓小姐先到寒舍做客。」男子顺了气后,脸上又是不一样的神态。 邓妙言有点后悔一时同情大意,让这人抓了她的手,可疑的是,他明明看起来是个病奄奄的病人,手劲却强得吓人。 「我根本不认识你,也不想去你那里做客。」可恶!挣不开他的手。 邓妙言急得冷汗直流,想也知道他口上说的做客,实际上做的是哪门子的客。 死权泰然!瞧他把她带到了什么鬼地方! 水都还没喝到一口,就遇到两个怪人,这鬼地方待不得…… 还好这男的很快的就放开了箝握,然后是一阵呕心沥血的猛咳。 他看也不看邓妙言手臂上因他而起的一圈淤红,垂下眼眸意有所指。 「看来走不成了。」 咦?就在邓妙言还摸不着头绪的时候,那个让许多人空坐久等的权泰然终于姗姗来迟。 可恨的是他身旁还跟着个大美女。邓妙言努力眨了眨眼睛后,认出竟是刚才傲慢无礼的美人,心中更气! 不过,她的药和点心呢? 才刚疑惑着,又见到一个人拿着托盘从权泰然身旁闪进来,服务周到的替她递茶倒水。 这……这不是刚才那个……那现在站在权泰然身边的又是哪一个?! 双胞胎吗? 她后头还跟着一名慌张的佣人,在见到权泰然安抚的眼后才安心的退下。 「雷家的特殊基因,同卵双生子。」男子好心的为邓妙言解答。 「这……怎么回事?我怎么……哥?泰然哥!」完成所有暗示后,双生子之一马上从混沌中醒觉,原本要追根究底的怒颜一见到权泰然,马上变得柔情似水 。 「别告诉我你又来那一套!」权泰然沉着脸拉邓妙言起身。 「我也不想的,还不是她先惹我……」 「你这笨蛋!」他恼火的对她大吼,满有想亲手掐死她的态势。 呜呜,他好凶喔!是不是对日本的水土不服让他比在台湾时更火爆了? 邓妙言嘟着小嘴,暗叹自己招谁惹谁,她可没求他带自己过来! 「泰然哥,她是谁?」双生子同时出声。 别又来一次了!邓妙言受不了的翻白眼,乖乖吃下头痛药,再安心的举筷夹菜。 反正现在有男主角撑场面,她就别强出头了。 「她是我的艾丽斯。」权泰然不疾不徐地说出介绍词,宠溺的眼神投注在狼吞虎咽、毫无气质可言的邓妙言身上。 这些表现对双生子来说是最不能接受的,尤其她们都知道「艾丽斯」这三个字在他心中的份量。 「怎么可以?」她们绝不能接受! 「喔?难不成我权泰然要的女人还得事先征求你们的同意?」 看来权大爷是自认为没有女人有权力管到他的头上来啰?那他最好也别太过分,什么他的艾丽斯?狗屁! 邓妙言咬着清甜翠绿的凉拌竹笋,很用力的当成是在咬他。 「可是——」 原本还想再发表意见的双生子在兄长的喝止下住口。 「雷莉、雷娜,你们先回去——」 不过,他的话也被邓妙言的声音打断。 「你刚才叫她们什么?雷莉和雷娜?天哪……哈……我快不行了……肚子好痛!」 止不住泛到眼角眉梢的笑意,邓妙言再也静不下来,抱着肚子大声的笑给他们听。 「你看你,边吃边笑,难怪肚子痛。」唯一知道她失控原因的权泰然老神在在,除了拿她没办法的摇摇头外,一径任她顽皮。 「不好意思,她平时不会这么疯的。」他毫无歉意的对舍不得离去的双生子解释。 「不,我肯定疯的人不是我,只要再让我搞清楚……」 没理睬权泰然警告的眼神,邓妙言收敛心神问道:「你们也认识权大少爷吗?还是在哪时候得罪过他?要不然实在太巧合了……」 「够了,你们不用回答这个问题,先回去吧。」权泰然当然不会再让她胡搞下去,要不然她准会变成老大的替死鬼。 「泰然哥……」双生子埋怨地瞪眼。 「一起走吧,看来今天已经不适合谈正事……」苍白的俊脸回给权泰然蕴涵深意的一眼,又虚弱地猛咳了几声。「我会去找你,你好好保重。」 终于送走一干人等,两人突然陷入短暂的沉默。 邓妙言的安静是因为头痛药起了效用,昏昏欲睡;而权泰然的沉默却是因为从刚才压抑到现在的怒气,不得不发。 「在我把话说清楚之前你别想睡。」他的声音挟带山雨欲来的沉闷。 一个大呵欠后,邓妙言眨巴着大眼等着。「你要解释大少爷和那对双胞胎的深仇大恨吗?」 「没什么好解释的,权浩然的所作所为根本不能用常理来解释。我要你答应我,绝不在我没应允的情况下再对人乱用暗示。」 喔!这个话题她喜欢。邓妙言展开笑颜,清醒了不少。 「我为什么得要有你的应允才能动手!你怎么不问我有没有授权给你管我这么多?还有,既然你自动提起了,我也顺便提醒你,我不是你的!不管是艾丽斯 、仙人掌还是喇叭花,我都不是你的!我只属于我自己!请你务必搞清楚这点。」 「我看搞不清楚的只有你吧,如果你不是我的,请问你现在在这里做什么?我能够随心所欲带你到任何地方,甚至不用经过你的同意,你觉得我是不是比你 自己更能掌握你的所有权?」 「亏你还有脸讲出来!若不是你用那种小人步数,我还会乖乖的听你的话,白痴地跟你来这野人国吗?你的行为已经牵涉到绑架,非法限制他人的行动自由 ,我可以告你掳人勒赎!告到你身败名裂求爷爷告奶奶!还要告得你破产当裤子!」因为是老词,所以说起来特别顺口。 「要告我了?」权泰然冷淡的扯高眉尾。 「对!告死你!怕了吧?」嘿嘿。 「要告死我可不容易,你要有长期抗战的准备……接下来我不会照本宣科的把上次的话重复一遍。」他可不像她那么没创意。「不过,你知道你是怎么来的 吗?」 「从我妈的肚子里来的。」好笑,幼儿园的小朋友都会答。她好心一点的补充一下好了。「根据我妈的说法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我爸兽欲大发,我 妈情欲高涨……」 权泰然忍住狂吼吐血的冲动,咬牙切齿地瞇着眼。「谁问你精子和卵子结合机率的鬼问题?我问的是,你两手空空的被我空运来日本,在这里你是个偷渡客 !还想告我吗?泥菩萨。」 「你是骗我的吧?你没帮我准备签证和护照?那我是怎么入境的?」邓妙言吓白了小脸。 「不告诉你。现在,你还想告我吗?」看来他再次奸计得逞。 「嘿嘿……事情还没到那么严重的地步,我相信我们的友谊一定经得起考验。」她干涩的笑声中有着不得不的认命。 「不是友谊,你知道我要的更多,你同意吗?」他展现得寸进尺的商人本色。 「不……不太好吧,奴家家规甚严,玩不来大爷那一套。」小头颅摇得像拨浪鼓似的。 「你以为我在玩哪一套?」没见过比她更不知好歹的女人。 权泰然露出森森白牙,迫人的气势猛朝她欺上来。 「啊——我刚刚才吞了头痛药,困死了……你说过把话说清楚后要让我睡的!」虽然睡神早被他吓跑了,但她真是有点累。 邓妙言妄想不动声色地溜出去。 「你一定是听错了,我只说,在把话说清楚之前谁都别想睡,不幸的是,我最想说的话还没说完。」 权泰然不给她任何逃避的借口,一把将她叛逃的腿拉回跟前。 「那你快说,我洗耳恭听。」她认真的表情不仅一点说服力都没有,还意外的把他逗笑了。 「偏不如你的愿,等我要完你后才说。」 第七章 和室内只听见邓妙言魂飞魄散的尖叫声,间或夹杂几声男主人朗朗的笑声,几名从廊道经过的佣人从没见识过权泰然这一面,不可思议的纷纷走告。 「权泰然!我警告过你……别拉坏我的衣服……」她半件行李都没带耶! 「最好让你光溜溜的见不得人。」权泰然似乎真有此打算,肆虐的动作也更嚣张起来。 「不要……大白天的……」羞死人了。 没理她越来越薄弱的理由,权泰然两眼泛光,像头随时会扑上来的猛兽般,直盯着她胸衣遮掩不住的秀丽春光。 「还有什么?不如一次全说出来吧!」 见他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邓妙言转动灵活的大眼珠,灵光一闪。 「我知道我的暗示已经控制不了你,但我要你这次全听我的!」她扬起小下巴,双手环胸,挑衅到极点。 「你这是在对我下战书吗?」这可有趣。他权泰然几时怕过别人的挑战,更何况还是个小女人。 「怕了吗?」 「天真的女孩,我得提醒你一声,挑战男人的极限是极端不智又危险的行为,该怕的人绝不是我。」 「那你是答应了?」她的样子真有点得意忘形了。 「没良心的孩子,我是在替你担心。」假好心的男人。 「你得先答应我,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对我动手。」邓妙言贼兮兮的下但书。 权泰然当然不会傻得忽略她过分夸张的笑脸,但自负的男人活该吃点苦头。他点头应允。 「我等着看你能玩什么把戏。」有够嚣张的男人。 「首先……让我服侍你宽衣。」她没有特意去遮掩自己,免得引起他的警觉。「听说日本女人的温驯是世界有名的,你一定非常有心得吧?」 「不,我偏好有点个性,有点野性,像你一样的小辣椒。」权泰然在她的服侍下,有点陶醉地欺上她的细腰。 「哦喔,不可以动手。」 「最好再像你一样是个小战士。」他一点都不在意地罢手。 脱去外衣后,他完美的身形,傲人的体魄,让这原本宽敞的和室一下子变得紧迫,让人呼吸困难。 邓妙言好奇地伸出手指试探着上面的肌理弹性,想不到两人之间的对比会如此明显。 相对于她的娇小柔软,他的壮硕结实反倒有种力量的美感。 这样跪在他的跟前,她就像个脆弱的婴孩一样。 她用力的将他推倒在被子上,调皮的模仿性感野猫,缓缓的爬向他的身上,挑逗性十足地抓开他的裤头,然后…… 「嗯,这个我喜欢,我现在全心愿意任凭你处置。」 权泰然仰起头陶醉地看着邓妙言舍双手不用,张着尖牙拉下他裤头的拉链,动作虽然迟缓,对他的感官刺激却是无可言喻的。 「还有更多的,你必须要有耐心。」 邓妙言终于扯下裹在他腿上的长裤,再次爬到他的身上,似有若无地让身体碰撞到他已然亢奋的欲望。 「绝对有耐心。」他期待着。 是吗?她当然要挑战一下他耐心的极限。 软软的唇瓣随即贴上他博动快速的颈动脉上,像只顽皮的蝴蝶忽起忽落,直到温热香甜的气息袭上他期待已久的嘴。 四片唇瓣相贴,交缠,权泰然马上化被动为主动,不让她有一丝闪躲的空间,双手直接按压在她的脑后。 邓妙言细微的抗议根本没有半点效果,在他老练的诱哄下,她很快的举白旗投降,轻启双唇迎接他滑舌的侵入,并且在她的口中恣意翻搅。 这男人啊,真是有蛊惑女人的本钱。 邓妙言无言地叹息,甚至开始意犹未尽地主动迎合他的撩拨。 真糟!她得快些阻止……阻止她自己沉迷。 好不容易推开他夺魂似的吸吮,邓妙言狼狈地指控他的违规。 「是谁说要任凭我处置的?你的耐心真让人失望。」她有些气息不稳的娇叱。 「我以为你也很享受啊!」男人老爱拿这个当借口。 「不行!」她努力躲开他偷袭的啄吻。「你说过要听我的……别想……」在他的骚扰下,她只能断断续续的把话说完。 深吸一口气,她无情的拍掉他的毛手,这次绝不宽贷。 「你不能动手!我要把你绑起来。」她拉来他的皮带,不管他皱起的眉宇,还是「霸王硬上弓」的将他双手束起。 「先警告你别玩火,否则有得你受的。」让她主动是一回事,但她若是想玩太禁忌的又是另一回事了。 他的大男人心态怎么都无法任自己处在弱势中,这次是第一次,若是她再不知好歹的话,绝对也是她的最后一次,就看她要怎么收拾。 「哦喔,伟大的权泰然怕了!别怕,有我在,我会好好疼你。」 邓妙言决心再给他一些甜头,她巧笑倩兮,滑下他的胸口,大胆的模仿他曾经加诸在她身上的手法,伸舌舔过如天鹅绒般光滑的皮肤,而他剧烈的反应让她 知道,她生涩的技巧对他仍是很管用。 再接再厉,这次给他点不一样的,像他上次那样—— 邓妙言突然张口含咬住他挺立的乳头,得意的看着他急遽起伏的胸口,当然也没错过他难耐又舒畅的呻吟。 想不到像他这样强硬派的男人也有栽在她手上的一天,她随意一个挑逗爱抚就能引起这么大的反应。 邓妙言的胆子大了起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软缩的小手率先滑下他肌理分明的小腹,随着她的移动,他纠结的肌肉也跟着紧绷。 微微抖颤的手将他被昂挺的欲望高高撑起的底裤用力扯下,一瞬间的景象让邓妙言叹为观止。 「哇——」好伟大。 虽然她心中的赞美比恐惧来得多,但面对这样蓄势待发的力量,她的胆量又缩回去了。 「我喜欢你现在崇拜的眼光。」终于让他扳回一城了吧! 邓妙言绯红的双颊和惊叹又羞涩的眼神,让他险些控制不住的跃起,直接将她按到身下。 不过他可不愿错过任何她第一次伟大的挑战。 「快点啊!我还在等呢!」他急色的模样让人发噱。 「你真不要脸……」烧红的脸已渐渐退温,邓妙言可不准备示弱。 「是谁不要脸,扒了人家的衣服还一脸馋相地盯着人家看?虽然也不是第一次了,相信你一定很满意我的条件,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他学着她的口气,让邓妙言只能又好气好笑地嘟嘴瞪他。 「到底谁厉害还不知道!」 深吸口气,她张手握住那生命力的象征,手中真实的触感险些让她惊叫出声。 还好没泄了气。 权泰然舒服地呻吟。「啊……真好……不过,你的胆子一定不只这一点点吧!」 明知道他是在对她用激将法,但她偏偏就不服气,一定要他好看! 紧张冒汗的小手好奇地试探手中的力量,他身上的反应相对的越来越夸张,从他喉间传来的闷哼更是让她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别停……我喜欢你这样子滑动。」 但邓妙言觉得他咬牙切齿的模样,可一点都不像喜欢。 「你确定没问题吗?」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了,害她也跟着心跳加速,整个人都不对劲起来,彷佛她加诸在他身上的,也同时反射回到了她自己的体内。 「就是这样……你做得很好……」权泰然紧绷着全身的肌肉,感觉自己火热的欲望在她生涩的抚慰下,一次又一次涌现狂猛的欢愉。 她甚至还天真得不知道自己对他所造成的影响,犹自以为他正承受着强大的煎熬才会痛苦难当、汗流浃背。 尤其在他肿胀的亢奋在她手中越来越巨大火热之后,邓妙言只有一个念头—— 就是逃之夭夭! 「我想……」我不如就此罢手吧!邓妙言在心中暗忖。 「我知道……你快上来……」权泰然显然另有批注。 他的催促只得到邓妙言虚应一声,然后就见她咬着下唇,一副做了坏事又要装无辜的可怜模样。 「我……我觉得……这样就够了……剩下的……请自便。」话毕,她一溜烟地转身就跑。 什么?!「该死!妙妙!你回来……」他真是让情欲冲昏头了,才会着了她的道。 明知她心怀不轨,偏偏又无可奈何……对自己的欲望无可奈何。 「妙妙!你以为你能去哪里?」这笨蛋有胆招惹他却没胆留下来面对他的怒气。 权泰然狂怒地跃起,灵活的身手一点都不受被缚住的双手影响,能克制他冲上前追赶邓妙言的,大概只有腿间不自然的肿胀。 他顿时停下动作,欲火狂燃的黑眸在瞬间转成森冷的凝睇,盯着邓妙言慌忙消失的方向,他冷哼着转过身。 「这次是你自找的!」他捺住性子,先解决手上的束缚。 至于跑得魂飞魄散的邓妙言则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有路就跑,有门就钻。 「我当然知道我没地方可去,但我总可以去自首吧!开玩笑!我宁愿让警察关起来遣送回国,也不要在这里当你的禁脔!你慢慢等吧!」 接着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好笑的,竟然一边跑一边傻笑起来,粗心的她完全没发现,一路跑来偌大的别馆都不见半个人影。 更没想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就跟裸奔没两样。 「呵……欲火焚身的滋味不知道如何?肯定让他永生难忘……」 讨厌的是这些好像永远都开不完的纸门,一直横在她的面前,数不清自己究竟穿越了几间隔间,有时候竟好像是方才刚通过哩! 怪哉! 眼前又是一扇没什么作用的纸门,邓妙言毫不考虑地拉开后埋头奔去,没几步就撞进一副宽阔的胸膛,裸露的触感有点熟悉…… 「欢迎归来。」 头顶低哑的沉笑回答了她的疑惑,邓妙言头皮发麻地抬起下巴,一张凝肃可怕的俊脸马上占满视线。 「你……怎么可能?」他会瞬间移动? 「如我所料,你整整绕了别馆一圈,当然会回到这个房间,没什么好奇怪的。」 刚来到这别馆的客人若没有人带领的话,很容易像她一样迷路,而这别馆的奇异设计就是如八卦图般,等八边围绕着中心的花园,所以最终的结果就是在花 园四周绕圈圈。 「是吗?难怪这么喘……」死了,自投罗网! 「别急,慢慢来……这次换我服侍你了。」权泰然展开一抹灿笑,唯一的破绽只在笑不入眼。 「不用麻烦了,我命贱,最怕让人服侍,你别对我太好……」邓妙言哪会不知道他打着什么主意。 「我猜也是,要不然你不会这么不知好歹,原来就是我对你太好了,让你不得不反抗惹恼我。这可怎么办?你知道我势必要加倍讨回来的。」 可怕……太可怕了,想不到他竟有兵不血刃的本事,简单几句话就让她心脏濒临衰竭边缘,险险当场休克。 「那……我道歉!全是我的错,人全是我杀的!我该死,我活该……」病患开始语无伦次。 「瞧你紧张的,别怕……我会很温柔的。」权泰然冷眼托起她的下巴,让她闭上嘴,只能专心看着他。 「那我会更怕……」杀人啊!邓妙言在心中用力的呼救。 他做作的微讶。「原来你喜欢粗暴点的,这个没问题,如你所愿。」 如同往常,老天还是没听到她的声音。 权泰然没给她开口的机会,噙着危险的笑意欺上她瑟缩的颈边。 在他张嘴含住小巧的耳垂时,也同时扯落她无法蔽体的胸衣,大掌不客气地抚握丰挺柔软的乳房,在掌中揉捏巧玩她雪嫩的肌肤…… 第八章 「这样不行啦!你就不能派个人随便到店里买件真正的衣服回来吗?」邓妙言恼火又别扭地拉着让她全身不自在的硬挺襟口。 「在日本,这就是真正的衣服!别不识货了,一件让你嫌到不行的假衣服,折合台币没有五、六十万是买不到的,你就不能将就吗?大小姐。」权泰然悠哉 惬意地轻啜凉酒。 十二月的天气了,正适合裹着大罩衫,欣赏满是槭枫叶影的日式庭园。 「这不是重点……至少让人带套内衣给我总可以吧?」唯一的一套跟着她漂洋过海后,毁在昨晚他的狼手上。 「哎,你再不识货总也听过日本女人在和服下是不穿东西的,土包子。」权泰然头也没回,明显的敷衍了事。 「可是……这样好奇怪。」不仅不自在,连走起路来都怪怪的。 邓妙言拧着秀眉轻挪莲步,怀疑他根本存心让她难堪。 「好吧,既然你不习惯,那我一个人出门,你留下来慢慢孵蛋。」他无所谓的起身准备离去。 「喂!别丢下我一个人!」比起被他留下来无所事事的面对满室清寂,她宁静别别扭扭又死皮赖脸的跟着他,即使他不耐烦也没关系。 「别忘记你答应我的。」临出门前他再次提醒。 「是……」哼,答应什么?他以为他是谁?邓妙言阳奉阴违地用力点几下头。 用那种卑鄙的手段逼她就范已经让她气血不顺到了极点,从小到大谁让她受过这样的气?要她就这样听他的,等着吧! 不过,在她想到要如何回敬他之前,她得先找出他是如何不受她的暗示影响。 遗憾的是,从两人坐上车,到此刻坐在雷家富丽堂皇的会客室内等待雷家长子这段时间,她毫无所获。 「你调查过我对不对?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这是关键。 「从你让我爱张经理爱得死去活来开始的,从没人敢这么玩我,你是第一个。」权泰然宠溺地掐了掐她嫩滑的脸颊。 果然是那时候!可是…… 「你又是怎么找到能躲开暗示的方法?难不成你也和大少爷一样,认识我师叔?」她至今都还不知道那位师叔究竟是何人哩! 「开始好奇了?我还纳闷你能憋多久不问。」权泰然得意地瞄她一眼,让她咬牙切齿。 「我打赌你不敢告诉我!」请将不如激将。 「我会告诉你,不是因为你蹩脚的激将法,而是给你有机会从失败中记取教训,虽然你输得一点都不冤。」 「什么嘛!」原本还想称赞他大方的,现在全免了。 「是你自己告诉我,比较容易集中精神的人,对暗示的接受力也较强,虽然效果因人而异。光是这些提示就给了我足够的点子,可以加强自己对你的免疫力 ,而且效果惊人的好。」 「到底怎么做?」邓妙言追问。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伎俩,可以在不引你的注意下分散我的集中力。」他可恶的吊她胃口。 邓妙言惊诧地瞠着大眼,把他从头到脚仔细的打量一遍。 她猜想,他所谓的小伎俩必定是一个很小、很精致,可以让他随身携带的东西,最重要的是,这东西能产生某种效果,打散他惊人的集中力…… 那究竟是什么?声音?影像?震动还是气味? 她搜索的视线突然落在权泰然的左耳上,在那里有个跟他的行事作风不相衬的小东西——一只精巧的银耳环。 那圆圈状的小东西,直径绝不超过一公分,勾挂在他的耳垂上一点都不突兀,难怪她一直没有注意到。 「终于发现了?」他伸手拿下小耳饰。「这东西可以在不充电的情况下,发出微量的波动,只有贴身佩戴的人才能感应到。」 「你怎么会有这东西?」邓妙言好奇地打量着。 真想直接扯下来扔进马桶,这样一来,他就对她没辙了。 「这微波是用来驱赶昆虫的,权家专利所有,我从花房里拿来一个,让人加强波动到能触动我的神经为止。」没办法,有香氛价值的花草特别惹昆虫的喜爱 。 「你戴起来很好看!」阳刚中有着不受拘束的颓废味。「我也要一个。」她厚着脸皮直接伸手跟他要。 这东西太好用了,可以驱蚊虫又可防止被老爹那群不肖徒弟暗算。 「回去后再改一个给你。」权泰然顺势拉过她的手,将她扯进怀里,毛手钻进和服底下。 「啊——不要就算了!别想揩油!」不好玩,他真难应付。 「泰然哥……」门开处,两名面貌相仿的艳娃出现在门口。 这双生子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竟能把时间掐得这么准,在他俩话刚说完,身体才交缠上,就闯进来打断他们。 邓妙言红了脸,挣开权泰然的毛手,起身将自己的衣着整顿一番。虽然能乱的地方很有限。 「雷莉、雷娜是『贝思蒂』第二大股东雷勇的漂亮千金,从小和我们两兄弟玩到大,雷家是八年前奉派举家迁来日本的,所以你才会对她们的名字不陌生。 」权泰然意有所指地替邓妙言介绍对方。「这位小朋友在日本的期间归我管,你们可以直呼她的名字。」 邓妙言对这两种差别待遇的介绍词介意极了!尤其是他那句「从小玩到大」,她怀疑他这根好色的竹马和这两颗比花还要甜美的青梅都在玩些什么? 至于他对她冠上「小朋友」这三个字,她可以暂时不跟他计较。 「泰然哥,这次过来该轮到我陪你了吧?去年雷莉一直把你霸占着,昨天她又先一步找到你,我怎么都不甘心。」 原来雷娜就是昨天那个傲慢无礼的小姐。邓妙言仔细的研究分辨双生子的诀窍。 「谁说的!要不要你陪全由泰然哥做主,如果他比较喜欢和我在一起,你就该闭嘴退一边去。」 喔,原来两姊妹都一样霸道无礼。邓妙言多少能理解权浩然恶作剧的心态了。 「雷莉说得不错,既然由我做主的话,落选的那一个请闭嘴退一边凉快。」权泰然点头同意,在雷莉还来不及高兴时又道:「所以你们姊妹俩现在就该乖乖 的一边凉快去,我身边现在站着的可不是透明人,要谁陪我还需要我多说明吗?」 「泰然哥!」这个答案,两姊妹当然不服。 「等一等,我自动弃权!」邓妙言受不了她们埋怨的眼神,赶紧举白旗。「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其它人选?」 「小妙妙,你一定是忘了昨天美好的回忆,要不要我找个时间再帮你复习一下?」他露出森森白牙,早料到最难搞定的是身边这个。 「讨厌!人家知道了,全都听你的嘛!」邓妙言换面具的速度恰恰跟他换女人的速度有得比。 「可是……」双生子更怨毒地偷瞪独揽君宠的邓妙言。 「没有可是,我今天过来纯粹是找雷亚吏谈正事,他要是再不出现的话,我马上走人。」一堆麻雀在他耳边吱吱喳喳的,烦死人了! 「哎,原本还冀望能推销一个妹子给你,现在看来是无望了。」一副气弱体虚模样的雷亚吏适时出现,也不知道在外面偷听了多少。 难不成这就是雷家独特的家学——听壁角? 「等你够久了,妙妙还没机会逛过你们这漂亮的院子。」权泰然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邓妙言摸不着头绪,但聪明的雷亚吏却懂得他的心意,一个眼神示意, 将双生子遣退,也同时给邓妙言指派了两个绝对不尽职的导游。 闲人退尽后—— 「你看起来不太一样,有什么好事吗?」 「就快要摆脱身上的负担了,当然心情愉快,艳光照人。」权泰然懒洋洋地大口饮干好友煞费工夫才完成的日式抹茶。 「在我看来似乎不只这样,不过那都跟我没关系。」 「如果没关系的话,你又为何故弄玄虚地寄那封信?」 他又两三下嗑掉精致的日式糕点,离开了台湾的束缚,完全拾回许久不见的本来面目。 「还是瞒不过你。你打算怎么办?要直接找我爸谈吗?」 「不,我能明白你想帮我又不能让自己父亲失望的苦恼,我可不想逼你做到大义灭亲的伟大境界,这样就够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看来你是不打算对我爸手下留情了。」虽然早知道权泰然公私分明的作风,但他还是不免有些心悸。 「我不会刻意把雷家赶出董事会,但是主事者必须换人,由你们这些继承人推派出一个足以代表整个雷家的人。」 「我会通知亚方回来,相信雷莉和雷娜不会有异议才是。」雷家两对双生子,男的俊俏女的娇美。 「我以为你会自己撑起大局,亚方并不好控制。」权泰然不动声色的试探。 「我知道自己的能耐,加上这身子……只要亚方能收点心,我不介意退居一旁帮他,至少不要让他同爸一样不明是非,不顾家族利益,暗中把『贝思蒂』的 心血结晶出卖给敌人。」 「你知道第一批研发出来的『艾丽斯』球根有几个吗?」权泰然垂下眼帘,把玩着手上的茶碗。 「两个,一个由公司列为样本库存,另一个在你手上;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我爸早在几个月前就拿到样本,道北的几处花田早被他偷偷辟为新品种的试种区 ,你昨天去看过了吗?」雷亚吏想到他昨天上午的突然失踪。 「你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我确实是去视察过了,非常壮观。」 权泰然的视线转向落地窗外的景致,发现吸引他目光的原来是已经溜到屋外的邓妙言,她身后仍旧跟着让她摆脱不掉的双生姊妹,看得出来她对此非常恼怒 ,不悦的嘴角明显地下垂。 「我没有监视你的意思,是昨天雷莉告诉我和你在机场的巧遇……雷莉现在和铃木走得很近,全是爸从中牵线,你要小心。」雷亚吏突然压低音量。 「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能私下培植『艾丽斯』,那些花田我会亲自处理掉,并且不会留下任何痕迹,花田也势必要休耕好一阵子,我会给你足够的权力收 购适合的新地点……」 权泰然的视线再次落到窗外,又见邓妙言不知和雷氏姊妹起了什么争执,哇啦啦地朝她们数落叫嚣,那模样就像只被人挑起怒火的野猫。 「你真的不一样了。」雷亚吏见他不由自主受她牵引的样子,有感而发。 「怎么说?我不就是那副让我家老大头痛的模样吗?」虽然这几年来老大让他头痛的次数明显多的多了。 「你也知道从小到大他一直把约束你的野性视为人生一大目标,而且他也已经成功好几年了,你真的以为这次能反将他一军?」雷亚吏深吸口气,忍住咳喘 的冲动。 「绝对没问题。」权泰然胸有成竹的笑开怀。 「就算是吧,但,过了这么久严肃的生活,你真的能回到过去那样无拘无束、随性所至的懒散生活方式吗?在你心中有所牵挂之后。」他意有所指的瞥向窗 外气闷不平的邓妙言。 权泰然一愣。「妙妙?她是很不一样……」 想起和她相遇以来的种种,他脸上好气又好笑的表情,在别人看来已经不言而喻。 能让权家自命不凡的大男人出现这样丰富的表情,看来这女子在他心中已有不可小觑的地位。 「看你这样子,很难不让我有此猜测。如果邓小姐是浩然派到你身边的话,我不得不再次佩服他的睿智,他不仅又替自己算计了你一回,如果没有意外的话 ,这次的胜利很可能会比前一次的八年更长更久。」 雷亚吏知道自己的话已经在权泰然心中产生了不小的影响,他原本温和愉快的表情转眼间变为肃冷森严……看来佳人即将有难。 ☆        ☆         ☆ 「我都说了不关我的事,你们听不懂国语吗?还是日本待太久变成番婆了?」邓妙言没好气地恶声大嚷。 「你不把跟泰然哥的关系交代清楚就是不对!我们绝不会赞成泰然哥跟你这没水平的臭丫头在一起,你最好识相点自动离开,否则别怪我们姊妹连手对付你 。」 「天哪……饶了我吧!我说的都是真的,是他硬把我带来日本的,我发誓我有极力反抗,你们根本不该责怪我霸占权泰然,男人花心的时候,跟女人没有关 系啦!」 真是太不公平了,始作俑者现在正舒舒服服地坐在里头喝茶聊天,而她这个最最最无辜的「小朋友」却被两个番婆轮番逼供、恶意攻击,好不容易躲到院子 来,这两个失职的主人竟还有脸追杀过来! 累死人了,这样的精神虐待对一个严重缺乏睡眠,体力透支的人来说是很残酷的。 「根本就是你用尽心机勾引泰然哥的,我不管,你最好马上给我滚回台湾!」雷莉骄蛮地逼退情敌。 「是谁要赶我的女人回去?这么不把我放在眼里?」权泰然从雷莉身后出现,将她受到惊吓抖颤的身子收拢入怀。 「我……我不是故意的,是她太过分!竟然声称是泰然哥用强硬手段将她掳来的,她还一点都不希罕泰然哥的殷勤,我当然要生气!」 雷莉偎在权泰然的胸前,柔滑的小手在上面轻抚按摩着。 「我才没这么说……」邓妙言听得傻眼,这个番婆真会搬弄是非! 「你明明就是这么说,还发誓跟泰然哥一点关系都没有。」这次换雷娜。 「我……」她好像是有这么说,但……一看到权泰然冷漠的眼神,她又恨不得自己从没说过。 她是想撇清和他的关系没错呀!怎么现在竟会感到不安? 像是做了什么不可理喻的错事,她到底又做错什么了?从一开始她就习惯抗拒他了嘛!一时改不过来,加上他又没给过什么承诺,心里当然会有不确定。 若是在这种情况之下,她还大言不惭地跟其它人说他们是相属的,那……如果他不认帐一口否决了,她还要不要面子啊? 可是……他现在冷眼直瞅着她又什么都不澄清的样子真的让她很心慌。 怎么办? 那……这样好了!只要他开口,不管他说什么,她都会点头附和的!快表示一下啊!邓妙言在心底着急地吶喊。 权泰然冷冷地转开视线,微扬的嘴角带着浅笑,挑逗得怀里的佳人虚软无力。 「不管她说什么,我都会尊重她的决定。」平静无波的音调把邓妙言的期待狠狠的摔落地上,砸得粉碎。 「啊……」雷莉痴迷地叹息,张嘴迎接权泰然俯下的双唇。 两人恣意妄为的在其它人面前表演一段火辣激情的热吻,不顾雷娜妒恨的视线,更不在意邓妙言失魂落魄的可怜模样。 她现在才发现,这男人并不是非她不可,因为没有人是不能被取代的。 她或许曾经取代了任何让他欢喜的女人,这事实让她忽略了,也不以为意;现在看着眼前已经让她出局,取代了她的另一个幸运的女人,她才有了这般不舒 服的感觉。 她在嫉妒?埋怨权泰然给了她美好的期待后又狠心的收回? 啊……才不是那样,她明明知道他们两个根本连开始都称不上,所以她没有资格埋怨他。 可是,这感觉好讨厌……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甚至连真正的恋爱都还没谈过耶! 谁来教教她吧?如果看着这男人碰别的女人就会生气、会难过、会想抓狂……这都是爱的表现的话,那她该怎么办? 他好像已经不要她了耶! ☆        ☆         ☆ 「今晚你一个人留在别馆,我有事要办。」坐在宽敞的车后座,权泰然面无表情地下达命令。 「你要去找那个雷莉对不对?原来那晚你真的把我当成了她的替身,只有我这个笨蛋才会让你给骗了!」 邓妙言控制不住自己,尽管她心里根本不想表现得像个乱吃飞醋的笨蛋,但嘴巴一张开后,这些没脑袋的话就冲口而出了。 「我骗你?你是做贼的喊捉贼吗?是谁三更半夜借口端东西进了谁的房间?是谁心怀不轨对别人施加暗算?我要女人需要如此委曲求全连偷带拐吗?你又有 什么让我贪的?或者倒过来问好了,你究竟图我身上的什么?是钱还是权?」 权泰然毫不退让,火力强大地将她的话轰了回来。 「我才不贪你的钱!我们邓家即使不富也不穷,你的权我也用不上,你留着自己慢慢玩吧!」 气死她了,竟然这么不给面子,明知道她的话里漏洞百出,也不会稍微怜香惜玉一番!就知道男人没情没义,喜新厌旧…… 真没道理,她明明比跟他一同长大的雷莉还新耶! 「是吗?你果然很不一样,你要的当然不会是这么普通世俗的东西,你要的是我的人,我的身体……」 权泰然故意扭曲她的话,不屑的轻哼后,将她离得远远的身子拉过来,轻松的一旋身就把她压得死死的。 「是我的表现让你满意极了,你食髓知味,没有我的爱抚睡不着,没有我的体温相伴,你发骚的身体便找不到慰藉?」 「臭屁!你以为你是谁?」 「一个你费尽心思不择手段接近的人,还需要我解释吗?」 第九章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她接近他是有目的没错,但跟他想的才不一样哩。 「不懂没关系,你的身体肯定懂。」 权泰然噙着诡谲的笑容,直望进她慌张不安的灵魂深处,雷亚吏的话再次穿入脑际,他忿恨地咬牙切齿。 他粗暴地拉开邓妙言身上的和服,露出里面丝料纯白的襦衣,而她剧烈起伏的胸口正妖冶地蛊惑他尽情采摘。 「你……你没事的时候,脑子就只会想这种事吗?刚刚才和雷莉像一对发情的狗男女一样忘情互咬,现在又要干什么?!」 邓妙言羞恼地扭着身子,怀疑他坐这种大车子的目的就是打着这种龌龊的主意。 「发情?你的形容词用得真好,我现在确实有点控制不住,只好委屈你了。」他嗤笑一声,又一次发狠地扯开她的衣襟,让她雪白丰盈的乳房毫无遮掩地暴 露在他眼前。 「啊——你疯了不成?这衣服很难穿耶!你有需要不会叫司机把车子开回去吗?我相信那对漂亮的双生姊妹花一定很乐意为你服务……要死了!你敢把我的 腰带扯下来我跟你没完没了!」 这和服有个好处,只要腰带没散,还紧紧地绑住层层迭迭交叉的襟口,那么任他再怎么乱翻,她一定可以恢复原状。 「你的意思是只要腰带还在,你就任我有玩没完?」权泰然当然只是随口说,反正要不要,一向不是由她决定。 「我什么都没说!」邓妙言夹紧双腿,任他怎么蹭都不放松。 「好吧,既然你这么深明大义,我就让司机转回头,让我回到雷莉的怀抱……」 权泰然作势要按下隔音板,却在邓妙言以为危机解除准备改为坐姿的同时,又快又狠地箝住她的双腿—— 「啊!权泰然!你敢?!」没想到他会如此下流! 「为何不敢?」 他撑开她挣动的双腿,往她斜躺的身子压制住,美丽鲜艳的穴口马上尽现眼底,他甚至可以见到其间动情的痕迹。 「你的身体早就在欢迎我了,看来是我的开发让这美妙的身体爱上了我这个新主人。」 「你别过分!有司机在……」 她当然知道司机什么都看不到,但感觉上却是存在同一空间,不可能没有发现这一边的动静。 若是到了目的地,让司机把车门开了……她无法想象自己会不会有勇气活下去? 「他知道该怎么做,你可以放心的享受,这种机会难得。」 权泰然快速拉下裤头,释放了紧绷的前端…… 识趣的司机将车子不断绕着别馆缓慢的开了好几圈,在没有主人的命令下,他绝不会擅自停车。 弥漫着煽情气味的车内,他们两人都还沉浸在前所未有的浪荡行径所带来的震撼中,心思复杂迷惑。 「给你选择……如果我答应你所有的请求,但只能有一项,你要什么?」他点了烟,摇下车窗。 要什么?她当然要「艾丽斯」……吗? 按捺住脱口说出这最原始的目的,邓妙言开始心虚地怀疑自己需不需要再坚持这个根本不关她事的任务。 当然啦!如果可以不劳而获是最好了,但那是不可能的!如果真只有一个要求,而且一开口他一定会答应的话,她要…… 到底要什么? 心中隐约有着答案,但她不确定自己说得出口。 「想不出来?你太贪心了,在你心中一定认为可以从我这里完成很多事,得到很多平时要不到的东西,对不对?但是我只给你一个机会,这让你苦恼极了, 因为你想要的很多,多到这个机会根本不够用。」他一脸的早知道。 「才不是!」她只是需要时间沉淀! 因为她要的东西很珍贵,不是不想要时就能随便乱扔的那种。 「我以为你一直想要的是『艾丽斯』,为什么不开口要?」 权泰然没想到一个随兴而起的问题会让她有这么多的联想,她的心机还真重。 「我是想要,但……那原本也不是我自己要的东西……」看到他极少表现在外的疲态,邓妙言竟觉得于心不忍。 好想帮他抹去眉间的烦恼,他一点都不适合当忧郁小生,他应该要生龙活虎地站在高处,极端傲慢地睥睨底下的平凡人。 就好像,他生来就是欺负人的料,而她……是不是就活该被他欺负? 呵,真好笑。 「笑什么?」权泰然不善地睐她一眼。 「其实我只要拿下你的耳环,你就可以帮我完成很多我要的事了。」她壮着胆子欺近,小手好奇地抚摸那只小巧的银环。 权泰然不留情的拨开她的手,嫌恶地瞥她一眼。「够了,你觉得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法控制一个人的心智和行动很有趣,很有成就感吗?」 「我没有那个意思啊!」 「那是什么意思?什么才是你要的,不是别人指派给你的任务?你为什么还分不清楚,你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吗?你必须马上做出决定,不是忠于我就是 忠于那个任命你的人。」看到她犹豫不决的态度,让权泰然隐忍不住怒火。 「我可以吗?」邓妙言满是犹豫。 为什么他在逼她的同时就不能先放下身段给她足够信任他的理由? 她的不干脆让心急的权泰然感到挫折和厌烦,在他的世界中,要就是要,不要就是不要,没有人可以左右一个人的思想,所以每个人都该对自己的想法有所 坚持和负责。 但她的优柔寡断实在惹火了他! 他要她忠于他,就没有什么可不可以的!要不要一句话…… 除非她根本不想待在他身边,那又另当别论。 「这是我第一次如此低声下气的跟一个女人开口,但是你给的答复不仅让我泄气,更让我觉得窝囊不爽到极点!你的态度摆明瞧不起我,我要一个这样捉摸 不定的女人做什么?」 「不是……不是这样的,我当然要你,我从一开始就只想要你的,但是我怕我要不起……」他的话让邓妙言心慌意乱,不知如何才能完整的表达心意。 「我知道了,就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你忘了吧!」他无情的打断她的解释,头一遭的示爱就落得如此下场,真是始料未及。 他的自负根本承受不起邓妙言一丁点的犹豫和怀疑。 「你怎能这样不公平?还说什么低声下气!你知道你刚才的态度有多不可一世吗?真正的低声下气你应该多跟我学学!要窝囊也还轮不到你窝囊!你该知道 自己平时就是一副心高气傲的模样,我会退缩也是你造成的,你从没说过一句想要我甚至是喜欢我的话,我怎么知道你刚才是不是一时心血来潮,耍着我玩?」 邓妙言这次的刺激不同凡响,不顾眼角即将滚落的水珠,不顾车子已经缓缓驶进别馆大门,她只怕再不说出来,以后就没机会了。 「你是真心的吗?」见到几名佣人已经等在门外准备迎接主人下车,邓妙言心下更急,忍不住抓住权泰然的手臂,要他多为她停留一会儿。「我刚才只是想 更确定这一点,你让我很彷徨不安,我只要你给我一点信心……」 「你若是要我的话,不管我真不真心,都该毫不犹豫地奉献你的忠诚。」权泰然冷眼挥开她的手。「下车。」 车门在她这边打开,他甚至连看她一眼都嫌累。 邓妙言僵硬地步下车子,车门马上被用力的关上,然后绝情地驶离。 十二月的日本到底有多冷?有厚重的和服替她把冷空气隔绝在外面,她应该不觉得冷的,但她还是不自禁的感觉到冰寒。 那种让人狠狠伤过一遍的心寒。 他是怎么说的? 她若是要他的话,不管他真不真心,都该毫不犹豫地奉献她的忠诚? 原来是这样…… 他要她的忠诚,不是爱;即使她双手奉上了,不是他要的,他便不屑一顾。 既然如此,他为何不去要条狗? 也不对,他当然有狗!但狗不能让他「随性所至」,所以这次他就要个女人,一个像她这样子被他逗得情难自禁的女人……的忠诚。 这个忠诚甚至并非一定得她不可…… 所以他现在要去找另一个愿意牺牲奉献的是不是? ☆        ☆         ☆ 一把火烧了肆虐的鬼种! 权泰然赶上末班飞机,和一伙好友在约定的地点会合,这是前一天就锁定的目标,是雷亚吏所说的道北花田,另外最重要的是几处分散在山区鲜少公开的土 地。 此刻,那里已是一片火海,焚风袭来,火红连天。 很少人知道这里的土质适合栽种大麻,连栽种的工人都是从外地请来的越南人,实验室内设备完整,主要都是蒸馏烘焙的器具,因为是夜半时分,没有半个 人影出没。 「这么快就收网没问题吧?他似乎挺狡猾的。」同他站在山坡上面对一片艳红景致的好友问道。 「最大的问题已经解决了,我目前只打算清除自家的垃圾,铃木那里不急。」他转身感激的拍拍对方的肩膀。 「这里就交给其它人,我那边的律师最慢中午前会到,一切的关系都打点好了,现在就等雷家自乱阵脚。」 「你有把握就好,至少这一把火烧起来后,铃木暂时不会冒险再跟雷家联络,你动起手来也简单多了。你要现在回别馆吗?」 「……嗯,我先回去确定一件事后,再过去和你们会合。」 原本的计划是,烧了所有让雷家和铃木幸次染指过的产业后,马上转战雷家,揪出幕后主使者,逼雷家退出董事会…… 不过,现在他更想回别馆一趟,先确定妙妙是不是已经在他的安排下离开日本。 想不到自己最引以为傲的自制力会一再受她的挑战而崩溃,冷下心肠对她恶言相向的结果还不是苦恼自己尝。 算了,只要先把她推开自己身边,将她驱逐出他的势力范围外,他一定有把握回复原本的自信。 女人果真是麻烦的动物…… 而他则是自找麻烦。 ☆        ☆         ☆ 风尘仆仆地赶回别馆后,权泰然得到了让他意想不到的答案。 「什么?!你再说一次!」 「是……是雷少爷亲自来把邓小姐带走的,他说您一回来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们以为是先生授意的,难道不是吗?」仓皇失措的佣人完全没想到主人 的朋友是不能相信的。 「先生……」 「算了,这不能怪你们,我马上过去接她回来。」少算了这一步! 因为他根本没想到他们会把脑筋动到妙妙的头上来,该说是他们的误算,还是他自己粗心大意? 竟然以为他会为了妙妙跟他们妥协? 荒谬! 他会让他们知道,他不仅不会妥协,还会加倍偿还这一着阴险的算计。 只要让他知道妙妙有受到一丁点的损伤,他们将付出非常惨痛的代价。 ☆        ☆         ☆ 「你不是很有本事吗?哼!还不是要靠那种小把戏迷惑住男人,真不要脸!」 「不如等会儿就逼她给泰然哥催眠,要他永远忘了这只狐狸精。哥,你说好不好?」 邓妙言面无表情地端坐在椅子上,身体暂时是自由的,但身边有两个聒噪的小麻雀和一个冷漠无情的男人就近守着,她什么行动都不能采取,只能乖乖地喝 茶,期待她们自觉无趣后饶过她的耳朵。 「不可胡来,我会给她机会表演一下,但不会用在这上头,你们也该看清事实,对权泰然死心了,只要拿到他手上的实权,权家的所有全归雷家后,你们要 什么男人没有?」 雷亚吏苍白的脸上,无神的双眼满是贪婪和觊觎,雷氏姊妹听过他的分析后,虽然不再对权泰然心存妄念,但小小欺负邓妙言一下,回报这几日因她所受的 窝囊气是不能免的。 「哥,你确定他一定会听我们的吗?如果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个臭丫头,我们不就白忙一场,还得任他摆布?」雷娜对这孤注一掷的做法不甚有把握。 「我才不管他对这女人在不在乎,但我确定他一定会亲自过来收拾我们,到时候,这女人就会派上用场,我会让他不得不听我们的……呵,他这不就来了吗 ?」 雷亚吏冷笑着,深信这正走进来的男人终要匍匐在他的脚下,这掌控权家的一切,如巨人般的男人,到头来还是斗不过他…… 「你还是来了,权董事长。」 「你给了邀请函,我能不来吗?」权泰然一进房内,目光即往邓妙言的身上逡巡一遍,暗自庆幸她完好无缺。 只是她竟连一眼都没施舍给他,让他有些悻悻然。 「既然来了,我们就不用再装模作样了,把话谈开来,让我知道我几年来的精心布局到底是哪里出了错?然后我会给你一个痛快好报答你。」 「很简单,早在八年前雷勇夺权失败后,我就知道他已经失去了往日的斗志,将雷家发配到日本来只是念在我母亲的面子上,给这个老臣一个好环境养老, 所以这几年来从日本传回去的消息让我非常雀跃。 雷家过分活跃在一些黑市的场合中,让我猜测到绝不会是雷勇的授意,看得出来雷家早在我们不注意的情况下改朝换代了,只是这个新继承人到底是两兄弟 的哪一个?」 权泰然意有所指地冷觑着猛咳粗喘的雷亚吏,而一旁不甘示弱的双生子马上跳出来帮兄长助声威。 「既然你早知道了,为什么不马上揭开这一切?不会只是在放马后炮吧!」 「可能是平凡的日子过腻了,我就是要看看你们雷家新一代的势力能有怎样的发展,可不要像雷勇一样让我轻松两下就扳倒了。」权泰然连正眼都懒得瞄她 们一眼。 「你还知道什么?」雷亚吏不服地死瞪着他。 「我知道那封恐吓信是你引我来日本的饵,你将所有罪过推到雷勇身上,让我倾全力对付他,『艾丽斯』的花田只是烟幕弹,重头戏是另几处让你精心布置 的大麻田,只要我一入境,警方会得到你的线报将我移送法办,到时我不可能再得到董事会的支持,你们雷家出头的机会就来了。」 「几乎全对了,你果然不能小看,所以昨晚你才会先我一步毁了大麻田?」就这一着让他错失扳倒权泰然的良机,雷亚吏恨恨地忖思。 「我的运气是比你好一点,毒瘾又发作了吗?雷亚方。」看着全身不能克制的抽搐个不停的他,权泰然突然说出的话震撼所有人。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次浩然回来时给了我一个消息,他在罗马尼亚的一间修道院内巧遇气色还不错的亚吏,那么,在日本的又是谁?你把过去的亚吏扮演得唯妙唯肖,甚至 不用特意的扑粉化妆,你就能同时扮演终身受恶疾所缠的亚吏,并且掩饰毒瘾发作时的丑态。 「当然,让我肯定这一点的,是昨天你所说的话。你巧言推托的目的,就是要让你自己——雷亚方名正言顺的进入董事会。」 到此,权泰然已经将雷亚方所有的诡计拆穿。 「不!怎么可能?!你真的是亚方哥,不是亚吏?你竟然连我们都骗了!」雷莉不敢置信地瞪着脸色阴郁的雷亚方。 「骗了又如何?你们还不是欢欢喜喜的接受我帮你们引介的铃木幸次,被他驯服得服服贴贴!这件事你们都有份,别想趁机撇得一乾二净!」雷亚方破口大 骂。 「可是……怎么办?」雷娜六神无主地转向雷莉求救,若她们早知道这一切全是亚方的主意,绝对会再三考虑。 雷亚方是雷家有名的恶胚,连雷勇都拿他没办法,早些年前就离家出走没和人联络过,相对的,雷亚吏就可靠多了,亚吏聪明绝顶,他的话没有人会怀疑。 也因此她们才会对亚方的欺骗浑然不觉。 「那……现在怎么办?你总有个办法吧!」雷莉也是毫无主见,但到了这个地步,她们也没有退路了。 「把那死丫头押过来!」 ☆        ☆         ☆ 邓妙言让双生子强行从椅子上拖了过来,从刚才到现在,即使是完全搞不清楚这些豪门内斗的外行人,听了他们针锋相对的谈话之后,也大概摸出了方向, 唯一让她不解的是,她到底是怎么被卷进来的? 她敢发誓自己绝对是个最无辜的老百姓,和这里唯一比较有交情的人确实是权泰然没错,但……拿她来威胁他实在可笑得过分! 若不是半途让他们杀出来的话,她早让他扔回台湾了,他是如此的不屑她,当然不会因为她而答应任何会损及权家利益的要求。 除非…… 「这里有一份我拟好的股权让渡书,还有一份遗嘱,你只要在这上面签了名,再乖乖的转回身从这阳台跳下去,一切都解决了,从此之后我们雷家便能一手 掌管『贝思蒂』,另一手再好好利用跟铃木幸次的关系,把各地栽种的大麻、古柯碱由他们的管道传销出去,再造另一个金钱王国。」 雷亚方得意忘形地狂笑了许久后,才将心不甘情不愿的邓妙言擒到身前,拿出一把尖锐的匕首抵在她颈边。 「你不会以为光是这样,我就会任你宰割吧?你要我用自己的命和权家的所有来换她的小命?」权泰然好笑地双手环胸,把他们全当成白痴般戏谑道。 「我当然知道你不会为了这个不起眼的丫头放弃这些,我自有法宝可以逼你!」雷亚方一点都不受他的嘲讽所影响。 「雷娜,你过去把他左耳上的东西拿下来。」他头一歪,指示一旁的妹妹行动。 果然!邓妙言暗自恼恨自己刚才的预感。 「哥,你是要让这女人用那个……」雷莉几乎要为哥哥的妙计欢呼。 「好了,你知道该怎么做吧?刚才你也看到了,对权泰然来说,你根本算不得什么,即使你身陷险境,他还是眉也不皱一下,把自己跟你撇得一乾二净,你 如果聪明的话,就照做。」雷亚方在她身后轻推催促。 邓妙言紧闭着双唇,唯一的反应就是直视着站在她面前,同样不为所动的权泰然。 他真的不怕吗? 情况反过来了,现在是他的生死完全掌控在她的手上,但是她不用看他坚毅有神的双眼就知道,他是真的一点都不怕。 没有人是不怕死的,他的冷静完全是因为他心中另有打算,他自有一套理想的计划。 只是这计划中不包括她,她现在必须为自己的决定负责。 「笨蛋,你还不开始?别以为我们现在拿你没办法,要活命的话这是你唯一的机会。」雷娜急躁地丢掉手上的银耳环,冲过来掐住邓妙言的手臂。 「邓小姐,只要你肯合作,我保证不会伤害你。」雷亚方缓下语气,改为诱哄。 邓妙言仍旧一动也不动,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毫无情绪的双眼只是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同样莫测高深的权泰然。 「她一定是吓傻了,哥,你不如给她点颜色瞧瞧。」雷莉看不得他们两人这样「含情脉脉」的样子,阴险的提议道。 「这是你自找的,你该知道我们都没有其它的选择了,不是他死就是我们遭殃……」雷亚方挪动手上的匕首。 邓妙言纤细的颈子上现出血痕,殷红的血珠马上汇聚成流,由她的颈子滴落,为绸织的和服染上鲜艳的色彩。 「你不痛吗?」权泰然终于开口了。 忍不住心中一阵强过一阵的悸动,天知道,他真恨不能冲上前,扭下这几个白痴的头当球踢。 只是他不懂,妙妙为何不乖乖答应他们的要求?她根本不需要承受这些的! 「痛啊,但不是很痛。」见他打破沉默,邓妙言也找回自己的声音。 她虚弱的笑着,彷佛事不关己,伤的不过是没有神经的部位。 「还是比不上昨天你给我的痛。」那个痛在心上。 「笨蛋……」权泰然还想再说什么,但找不到更能贴切表达心中震撼的话。 「闭嘴!你们以为现在是什么时候,还敢在我们面前卿卿我我!」雷娜霍地窜到邓妙言面前,狠狠地甩了她两大巴掌。 她的嚣张几乎要拧碎权泰然的心,握紧的双拳就等着要讨回公道。 但邓妙言仍旧不语,敛眉垂首,把自己和这一团乱隔绝在外。 「你再不开始,我就把你的脸划花……不,干脆直接把你这双会勾引人的大眼珠子挖出来,让你再不能拿它们算计男人!」雷娜气红了眼,抢过雷亚方的匕 首,胡乱地朝她挥动。 「雷娜!冷静一点,别坏了大事!」其它两人全紧张兮兮地向前,想制住已有些失控的雷娜。 「不,没有她的帮忙又如何?大不了杀了他们两个再请铃木帮我们处理尸体,没有尸体就没人可以定我们的罪……」她凶狠的高举匕首,相准邓妙言的脸庞 想毁了她。 破空而至的尖锐声响穿透权泰然身后的玻璃窗,奇准无比地射中雷娜欲行凶的手,然后是第二声、第三声还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子弹已经先后打中雷亚方的 腹部和雷莉的右腿,一时间,就见到三个人倒在地上凄惨地扭动哀号。 危机解除的同时,一群荷枪实弹的壮汉由窗外和大门陆续的冲进来,首先带走惊愣的邓妙言,留下早已让怒火焚身的权泰然处理善后。 第十章 权泰然还是要按照原订计划先送邓妙言回台湾。 雷家在日本的关系除非另外有人接手,否则必须连根拔起,但目前尚找不到雷亚吏的踪迹,权家势必有得忙了。 「你坚持要先见我一面,才肯离开?」 这是两人自那团混乱脱身后,第一次有机会单独见面,还是应邓妙言的强烈要求。 「嗯,很抱歉占用了你宝贵的时间,我很快就把话说完。」 这是权泰然第一次见到邓妙言沉静认真、失去调皮性子的一面,一时之间,他反而不知该怎么应对。 坚持要她先离开的原因,是这里已经确定会让他忙一阵子,还是在台湾有人照顾她能让他安心点,相信她也能自在些。 其它的,等他回去再说。 「再过两个小时会有人送我去机场,你……有没有话想对我说?」邓妙言张着迷蒙的双眼,满是期待地等着他开口,留她。 「没有,你……一路顺风。」他无情的别过头,真怕在她这样渴求的注视下,弃械投降。 还能说什么?她并不是没有努力,只是用错人吧! 邓妙言无力地叹息,小手偷偷溜进衣袋内,抓紧她那次趁着混乱时从地上拾起的小东西。 没有这个东西,这次一定会成功吧? 「你知不知道,为什么邓家的祖传秘技只传男不传女?」她试着用轻快的口吻解释给他听。「那是因为女性容易受情绪影响,情感越丰富的人越不能善用这 项才能,也更容易受人利用。我原本很不能认同这点的,现在终于不得不俯首称是。记得有一次,我躲在道场外偷听老爹对大师兄解释一个情咒的口诀……」 见权泰然不疑有他的仔细听,她又信心十足的继续。 「说是情咒就有点哗众取宠了,其实不过是可以用来帮助为情所困、为爱所伤的男女,但这暗示有个限制,一定要这对男女一起得到暗示才有成效,要不, 就会变成单方面的报复行为了。」 见他蹙起眉宇似有疑惑,她有丝着慌的加快速度。 越是紧张,情绪的起伏便越大,她急促地说着,双眼不由自主地眨掉隐忍多时的泪珠。 「很容易懂的啊——你毋需怀疑,在你回身的同时,我的影像也会随之消失,从此以后,你我是陌路人。」语毕,她用力的往他肩膀一拍。 下一瞬间,权泰然恍若自梦境中醒来,搞不清楚自己怎么会一个人站在院子中,身旁似乎刚有人经过,隐约还能闻到空气中一股独特的香甜…… 什么香味?他转身四下张望,眼前满是红枫绿影却独缺这一抹清香,心中竟有丝怅然…… 大概是赏遍了「贝思蒂」各地花房内的奇珍异卉,在自以为再没有能让他惊叹的美丽之后,却又突然发现了这独有遗漏的香甜,才会理所当然的衍生惆怅吧 。 ☆        ☆         ☆ 「哇——这个花苞已经开了耶!」 年轻女子惊天动地的叫嚷声吓得实验室中聚精会神的研究生们,不是掉试管就是摔碎玻璃。 「啊,这花真的好漂亮喔!这种紫很少见吧?你们有看到花心的部位有一点很突出的金黄色吗?好不可思议喔……」 女子再接再厉,继续吹捧。 「咦?这香味……好特别喔!淡淡的不会太刺鼻,我喜欢这味道!」 「那真是太好了,能博得你的欣赏是它的荣幸。」 兰萱终于让众人推出来应酬这个三天两头就爱跑来凑热闹,外带偷吃点心的非本科系学妹。 「兰姊,你一定很高兴吧!等了这么久才等到这盆『艾丽斯』开花,对你的研究一定很有帮助啰?」邓妙言馋馋的笑着,眼神不停落在兰萱手上的重量杯苹 果牛奶。 「很想喝是不是?」 「嗯!」邓妙言毫不客气的用力点头。 「今天你有福了,如果完成任务的话,可以喝两大杯。」 「不……不会吧?!」老天爷开恩…… 但是,她可没忘记那刺刺的两个字——「任务」。 「你看起来很犹豫,我不勉强。」说着,兰萱有够阴险地转身,又很做作地迈开一大步。 「等……等一下嘛!或许你先说来听听,我也可以很认真的考虑看看。」她就是这么没志气,不行吗? 兰萱一脸「没白疼你」的神情,然后把第一杯奉上,亲眼看到嘴馋的邓妙言一脸陶醉地用力吸着饮料后,她才露出得逞的表情,开始解说任务。 「还记得我跟你提过这『艾丽斯』是跟人家借来的吗?」 见她点头后,又继续。 「你的任务就是帮我拿去还。」 「这么快就要还了?不多放一会儿吗?好不容易等到花开了耶,这么少见的花多放几天可以赏心悦目、怡情养性……」 见到兰萱瞇起贼眼,邓妙言识相地闭嘴。 「我当然也想多欣赏几天,最好能凑足半年,研究报告也可以圆满一点,但……」她重重地叹口气,随即脸色一转,叽哩呱啦的数落起来,「请看看研究室 外面那六只狗!我从没见过这么娇生惯养的猎犬!饭不香不吃,水不净不喝,还非人造草皮才要躺!养它们养了这么多个月,也不见真正的主人来领回去,当我 们这边是流浪狗之家吗?」 「是……是哦,这真的很伤脑筋,虽然它们看起来都这么漂亮。」 呵,好难伺候,真是有什么主人就养什么狗……呃!她在说什么呀?! 邓妙言被自己莫名其妙的想法吓了一大跳。 真好笑,她又不认识它们的主人。 「漂亮有个屁用!害得我这几个月还得为它们做牛做马,当它们的保姆也就算了,还得浪费时间遛狗,那么多只巨犬一起出巡,结果是人被狗遛!闯祸踢翻 了盆景、咬了人家小猫小狗,我还得跟人赔不是……」 突然…… 「是谁那么不要脸!这种昧着良心的鬼话也说得出来?」一群原本埋首实验中的同学群起挞伐兰萱。 「你刚才说的那些事全是我们这些有良心的人分工帮忙的,你不仅一件都没做过,还无情的提议上网把狗狗拍卖掉……」 「对!没错,我们都可以做证!」 一阵喧腾后—— 「够了,我正要说到重点就被你们打断了!去去!」像赶狗一样的把人打发掉后,兰萱干涩地笑了笑。「小妙妙别听他们的,他们都有妄想症。」她偷偷地 压低声音。 「不如直接说重点吧,兰姊。」唉,苹果牛奶喝完了,她想掉头就走喔。 两个同样没良心的女人,正在心中互相算计着。 「狗是你引来的,你要负责把它们带回去。」 「哪有?!它们明明是跟『艾丽斯』一起来的!」冤枉啊! 「你这死丫头!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权浩然会让人把『艾丽斯』送过来吗?最可恶的是,要送也不事先把上面的发讯器拆下来,结果还跟个六只陪嫁的 !你是罪魁祸首知不知道?!」 「兰姊别睁眼说瞎话好不好?你可以不接受的啊!」 「可是我拿了啊!」 「那就不能怪我……」 「不管!反正我拿也拿了,你喝也喝了,除非你能把原汁原味的苹果牛奶吐出来,否则这一趟……你走定了!」呵呵,知道她的厉害了吧! 是阴险吧!众人的心声。 ☆        ☆         ☆ 结果就是这样—— 「嗨,纪伯。」邓妙言强颜欢笑地抱着「艾丽斯」,站在权家占地惊人的豪宅门外,当然,身后还跟了六只抬头挺胸、忠心护花的巨犬。 「啊,是阿妙回来了,主人已经在主屋内候着了。」纪伯让人开了大门后,笑容满面的退后一旁迎接。 不知为何,邓妙言就是有种奇怪的感觉。 心中的声音告诉她,纪伯这个人通常是礼多必有诈! 但……她不是第一次来权家吗?怎么会知道这老伯伯叫纪伯?还有他话中的意思也怪得很!像是等她很久了…… 邓妙言满怀心事的踱在林中小径上,殊不知自己从一踏进大门开始便已在有心人的掌控下。 「她来了。」权浩然有趣地看着屏幕里的影像。 「别吓到她!」 「哼,能吓到她的绝不是我。你还不去找她吗?」他横一眼故作老成的弟弟。刚才明明还急躁的想直接找上门绑人,现在竟然沉得住气?! 「她……只把我忘了。」真不应该呵。 「听说她回到台湾的那一天,一下飞机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一面够大的镜子,然后对着镜中的自己下了和你一样的暗示。亏她想得出来,勇气可嘉!」这些都 是他拿「艾丽斯」跟兰萱套来的。 「是愚勇!」他该直接冲上去把她摇醒才对。 「你要怎么做?告诉她这些事实,还是也让她师叔来帮忙解开她身上的情咒,就跟你一样?」权浩然实在好奇得不得了。 「不,这是她欠我的,我要她自己想起来,如果想不起来……忘了那些让她痛苦的事也好。」他会给她新的记忆,而且全是美好的。 「是喔!说得这么容易,是谁一发现不对劲就死拉着我给他交代的?结果好心给了交代还不磕头谢恩,竟然把我这恩人大哥跟一堆可怕的公事黏在一起,这 些我都认了,谁教我这么善良又重兄弟情,这几个月的工作量算是赔给你的。 但谁又知道你会这么蹩脚,找个人会找这么久,虽然妙妙的师叔平时就很古怪,专门喜欢刁难有求于他的人,可是你是我弟弟耶!说到这个,改天我一定会 找他算帐,也帮你出口气……讲到哪里了? 喔!说得容易喔,是谁一回来就像只发情的野狗,找不到配好的那一只就睡不着,整晚鬼吼鬼叫……」 权浩然只顾着「说得容易喔」,竟没发觉身旁的人早不见踪影,还意犹未尽地碎碎念一堆他自以为是的委屈。 ☆        ☆         ☆ 原本还以为是自己神经过敏,竟然会以为有人在偷看她,让她紧张得越走越快。直到撞进一个温暖厚实的胸膛,一股熟悉的感觉惊醒她。 「小心点,艾丽斯。」来人一把稳住她的身子。 「啊,确实要小心一点!听说这『艾丽斯』很珍贵的。」邓妙言慌张地审视抱在怀中的盆栽。 「它的珍贵还远不及你的,艾丽斯。」权泰然低沉的声音中隐有一丝紧张和更多的兴奋。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不是艾丽斯……」刚一抬眼就望进他深沉漆黑的眸里,邓妙言失神地望着他,忘了继续辩解。 一抹红晕突然跃上她的双颊,她惊喘着赶紧垂首咬住下唇。 羞死人了!她竟然就这样瞪着人家不放,还差点流口水呢!好花痴喔! 「你确实是我一直在找的艾丽斯,你知道我为了寻你已经多走了几趟冤枉路吗?」早已超过他能忍受的!权泰然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瞧。 他的眼神把脸皮薄的邓妙言瞧得双颊烧红。 这样火热的视线对她而言是前所未有的,但隐约中,她有种感觉,这种让人不自在的瞪视从刚才就一直存在了。 是他的视线惊扰了她平静的心湖,她彷佛成了被人觊觎的猎物。 「你别胡说!我根本不认识你!」话一出口,她马上又不确定了。 「但是你对我却有种熟悉的感觉,不是吗?」权泰然观察到了,心中更是欢喜。「我宁愿相信这是前世留下来的感觉。」 「我……我才不信这种东西……」 「别告诉我邓家祖传的秘技都是用来骗人的,你师叔第一个不饶你!」 「又是师叔!怎么你也认识我师叔,就我没听过这个人?上次大少爷就说……哪个大少爷啊?好奇怪!」邓妙言发觉自己越来越神经了,尽会突发奇想。 「是权浩然吗?他现在是『贝思蒂』的董事长,这里的人都改称他先生。」权泰然见不得她苦恼的模样,主动帮她解惑。 「原来如此,你知道的真多。我就是来找他的,这花要还给他……」 「交给我就好。」他接过,随手丢在一边。 「那很贵重耶!很多人明偷暗抢的,还耍诡计害人……」哦喔,又来了! 「我知道,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这里的花房内现在满满的都是这种花,我带你过去看。」 「很久了吗?为什么……我会觉得好像才发生没多久?」邓妙言觉得自己好像要发疯了。 从踏进这地方,见到这个人后,她脑中总有个声音急忙忙的想冲出来,好难受! 「你又是谁?我认识你吗?」明明不认识呀! 但他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时,她就不自觉的脸红心跳,现在他的手还牵着她的,她全身竟不由自主地微微战栗着,不是排斥的那种感觉,而是很期待、很欢喜 、很兴奋…… 天哪,到今天她才知道,原来她是个色女! 「我是权泰然,记住了吗?以前有人曾称我董事长或先生,现在我只是这里的二少爷。」他慎重其事的自我介绍。 「权……泰然?」像电流穿过全身一样,邓妙言怔愣地不动。 「你想起什么了?」他紧张兮兮地凑上前。「别乱猜了!这样不是很好吗?」见她眼底有着一闪而逝的脆弱、退缩和抗拒,权泰然忍不住抓过她的细肩。 「这样有什么好?我都快吐了……」他再这样摇着她,肯定吐给他看。 「你……别顽皮!我是很认真的,你们女人不是都希望男人很认真的对待你们吗?」这小妮子的本性真是坏! 「那也得看是什么事啊!」不知道是不是经过他刚才那一摇的关系,她现在竟然觉得好得不得了! 只要什么都不要想……这样果然很好,他的意见真对! 「我不信你感觉不出一个男人对你有这么强烈的好感,而且志在必得!妙妙,我能追你吗?」见她不反对他的碰触,让他得寸进尺。 她一向抗拒不了他的抚触,这样的记忆当然还存在她的身体内。 「你要追我?!为什么?」她惊奇的瞠大眼。 「喜欢啊!我一见你就喜欢,只要你点头,我可以把更多的『艾丽斯』送给你。点头吧!」这最后一句实在嚣张又自负。 谁知邓妙言先是娇笑出声,然后—— 「哇!那是不是会跟来更多的狗?我可不要!」 她竟一溜烟退了好几步,远远的就见她笑得张狂,弯弯的眼睛直瞅着呆住的权泰然,而后,她朝他大叫—— 「你不是要追我吗?快追呀!呵……你追得到吗?老头子!」 监视屏幕中,邓妙言灿笑着跑在前头,权泰然则故意远远落在后面,更后面的则是感染了主人快乐心情的六只巨犬…… 「哎!新的开始,也是圆满的结局。」权浩然突感寂寞。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