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恋肌肉男》 第一章 “喔……我的天啊……” 一声让人脸红心跳的低喘,导致打从前廊经过的三姐妹猛地驻足。 “什么声音啊?你们有没有听到?”刘可希惊骇地瞪着大眼,朝左右两个姐妹的问。“有,听起来像是大宝的声音。”排行老二的刘可盼非常肯定的点头。 “可是大宝怎么会发出这么……这么奇怪的声音?好像……很兴奋的样子……”老么刘可倩脸皮较薄,已经红了一片。 “是发花痴的声音没错!大宝只有在看到阿诺和史特龙的时候才会有这种不寻常的表现。她是不是又躲起来偷看阿诺的电影了?”刘可希率先推开门,找寻那个又开始发春的女人。 前厅里只有一个背对着她们站立的女人,是刘可若没错,只不过现在的她全副心思都在院子里那个被太阳晒出一身汗,却仍不为所动的男人身上。 “你们快来看!那个……”刘可若朝她们招了招手,有点喘不过气来。“那个拿着水管正在浇水的男人,我的天啊……哪来的奇货?!” 太震撼了,光是站在这里看着他的背影,她就已经心跳加速、呼吸困难,若是真站到他面前的话,不直接晕倒才怪! 刘可若忍不住又来一声尾音发颤的爱的礼赞,双眼几乎可以描出两个夸张的心形。 “没看过的生面孔。你们知道外面那个是哪里来的野男人吗?”刘可希不屑地挑眉问道。 刘可倩很认真的眯起眼看了几秒后才摇摇头,而刘可盼则是一脸深思地拧眉。 “我猜可能是昨晚来投宿的崔护。前几天听妈提起过,他是大当家一个老友的亲戚的朋友的儿子,关系非常远,不过在美国唐人街似乎蛮有名堂的。昨晚他来的时候三宝还没回来,小宝早睡了,我则是挂在网上下不来,大宝……夜不归营,今早就让她见到好康的。” “他叫崔护?那个人面桃花相映红的崔护?”刘可倩迅速地联想到。 “崔护……”从头到尾没加入讨论的刘可若,只是无意识地咀嚼着这两个字。 “唉,真的是不桃花都不行了,谁教他哪儿不投宿,偏来到我们这个桃花窟,看来是在劫难逃。”刘可希戏谑地看着眼前的奇景。 “桃花劫?我看这朵桃花好像快流口水了,要不要提醒她一下?”刘可盼附和着。 “别当我是透明的,把我说成花痴对你们这些妹妹可没有好处,又不是不知道我从小最欣赏这种肌肉男,矢志要嫁给阿诺和史特龙,虽然他们两个都等不及我长大就被野女人勾走了,但是我对这方面的偏好是谁都无法改变的!” 刘可若一脸凶悍地宣示,然后又不顾形象地死盯着外面那个浑然不觉自己已经成为四姐妹品头论足对象的崔护。 “啊……你们看!他那一身肌肉,随着他无意识的动作起伏,还有那上面闪亮的汗水,比任何涂了婴儿油的健美先生都要让人怦然心动,那件白t恤根本就藏不住他完美的肉体…… “喔……我的天哪,看看那双修长有力的腿,还有那条牛仔裤包裹不住的腿肌……我的天哪……那个……那绝对出瑞奇马汀性感的翘臀……我快不行了,你们离我远一点,我需要新鲜空气!” 刘可若说着还真动起手来,把三个看傻了眼的妹妹推离她两爪的范围。 “真是超级花痴!”刘可希受不了的翻白眼。 “算了,也不是第一次看到花痴发癫的样子。”刘可盼无限同情的摇头。 “可是……大宝以前从不会看上大当家的朋友或是徒弟啊!有没有问题啊?我担心她会丢我们的脸耶。”刘可倩担忧着。 四姐妹一向没什么长幼之分,各自拥有独特的自我意识和个性,连对自己的亲爹也没一声尊敬的称呼,习惯用这种诙谐打趣的叫法大当家。她们同时也把“太宇武术会馆”当成山寨看待。没办法,谁教刘大当家从小就耳提面命,要她们早早下山去拐或抢个男人回来押寨,实在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安啦!大宝会有分寸的。” “你当然没问题,你又不是每天回家睡觉的人,我和盼盼最有切身利害关系了。”刘可倩就读附近的高中,早就羡慕考上外县市学校的老三羡慕到想打小人了。 “你有听妈说他会住多久吗?”一直看着肌肉男猛吞口水的刘可若突然转过头来问二宝,眼中的意图再明显不过。 “大概要一阵子吧,他可能会暂时留在这里帮大当家拟定一套新的训练课程。大宝,你的眼神看起来很不对劲哦,要不要我帮你准备一壶退火的芦笋汁?”刘可盼调侃道。 “说她的眼神很淫荡就是了嘛!”刘可希一点都不客气。 “你这小鬼!”刘可若双眼一瞪,大姐的威风顿时就出来了。“算了,昨晚在学校赶了一整晚的报告,累死我了……” 她收回凌厉的眼神,无限娇慵地伸着懒腰,引人遐思的呻吟声又一次从口中流泄出来。 “这女人真的很欠揍!”刘可希终于忍受不住地向二姐抱怨。“她再不改改这种死样子,早晚有一天……不,我实在很怀疑她怎么能毫发无伤的活到二十四岁?你们学校的男人全是太监吗?” 她太清楚可若就读的研究所内阳盛阴衰的情形,就因为这样,才更让人觉得奇怪!瞧瞧她家的大宝,标准的身高、超完美的身材,前凸后翘不说,光是那张骗死人不偿命的甜美面孔,从小到大可说是一路当校花过来的。 尤其年岁越是成熟,那丰满诱人的体态真是……不知牺牲了多少桶纯情少男的鼻血? “我知道,因为通常都是大宝去骚扰人家的。”刘可倩不知死活的笑道。 “你们这些死丫头,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是不是?这个月零用钱不够用的时候别来找我!”不发发脾气,还真把她当成软柿子啦?刘可若娇媚地轻哼。 “我要回房补眠了,跟妈讲吃晚饭之前别叫醒我。”头一甩,她在两个妹妹的惊呼哀求中骄傲地走回自己的房间。 崔护……体格看起来不错,名字听起来也还可以,就不知道长相会不会让人大失所望了? 感谢老三刚才提醒她已经二十四岁了,真的是岁月不饶人哪,一转眼她的青春岁月已经走到了最盛放耀眼的时节,总要来点不一样的留作纪念吧! 呵……眼前或许就有一个不错的对象呢! 因为有客人借住的关系,今晚的菜色比平时丰盛许多,刘大当家也老早就提醒众小鬼们一个都不能少,全都得在开饭前出现在饭厅里,如此慎重其事,还真的很少见。 过去刘家偶尔也会留一些寄宿在会馆的弟子们用餐,可从来就没见过这等阵仗,让这莺燕们无不对这崔护另眼相看──用另一只叫“小心眼”的眼睛看他。 “果然还是当男人比较有分量。”刘可盼小声嘀咕着,音量却刚好让在座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在大当家眼里,我们这些小屑屑根本没什么价值可言,我永远记得小时候他曾经很不小心的把我忘在公园,回家的时候手里牵的是一个从没见过的小男生。”刘可希很夸张的感伤叹息。 “我相信大当家一定不是故意的。”刘可倩自认立场不同,不能太嚣张,但是……“我真庆幸自己被捡到的时候是个理着光头、雌雄莫辨的小癞痢,要不然……现在的我一定还过着三餐不继、流落街头的生活。大当家,谢谢你!”她用充满感激的眼神向刘景祥致敬。 而坐在主位的刘大当家倒是一脸淡漠,显然早看惯了这些小家伙的伎俩,把她们不饶人的口舌全当成修行的课程。 “又要造反啦?你呢?你是不是也有话说?”他可没忘记这四千金通常是集体行动的,所以望向坐在右手边的大女儿,等着这个最牙尖嘴利的丫头放马过来。 “我?我哪有什么好说的,妹妹们开惯了这种玩笑,我不可能每次都阻止得了,今天就让她们尽情的发泄一下好了,您不会生气吧?” “当然不会。”谨慎地研究过大女儿端凝的神态后,刘景祥朝对面的老婆抛出一个“肯定有问题”的眼神。 至于其它三只被出卖的小鬼,则是有志一同,恶狠狠地瞪向那个不知羞的大宝。 想当好人?门都没有! “大姐昨晚没回来。”刘可盼率先发难。 “我说过了,在学校赶报告。” “可是昨晚你同学有打电话来找人喔,你好像没去学校。”刘可倩贼眼一转,故意泄底。 “是阿may对不对?她很晚才过去,我刚好出去帮大家买宵夜,后来有碰头了。” “可是我打你手机的时候,你身边听起来很热闹,还有很大的音乐声哦。我看你若不是在pub就是在ktv,你这个不甘寂寞的舞会皇后会在学校赶报告才有鬼。”刘可希一点都不含蓄的点明。 “你们真是爱开玩笑,崔护别见怪了。”刘可若倒是处变不惊,先安抚客人,脸上带着对妹妹们包容又无奈的神情。 “不会。”崔护简洁有力地回答。 这人倒也奇怪,从一上座后就坐得直挺挺的,眉眼不抬,一个劲儿地扒着饭,只夹自己面前的菜色,彷佛对四周的唇枪舌剑一点都不感兴趣。 真是……帅呆了! 尤其是今晚把他的容貌瞧个仔细后,平时围绕在她身边的那些年轻小伙子顿时都被比到臭水沟里去了。 若不是亲眼所见,她绝不会相信世上真有这么酷帅有型的男人,而这男人此刻正活生生的坐在她家里,和她同桌吃饭……还好今晚二当家把菜色准备得够丰盛,没有丢了她的脸。 刘可若很不雅的偷偷吁口气。 “你昨晚真的和那些见了你只会流口水的年轻人在ktv混到天亮吗?”见大女儿频频望着崔护傻笑,刘景祥干咬了几声,开始尽为人父亲的义务。 “别听她们胡说,还不是因为借不到零用钱,在跟我赌气。”刘可若轻叱一声。 “你们都把这个月的零用钱花完了?这个月才刚过一半耶,怎么这么没有节制?!”这次轮到二当家──刘太太喊话了。 “哪有……” “还有剩啦!”两个小的有气无力地辩驳。 “大姐不会是自己花光了钱没得出借,才来这一招吧?我看到你衣柜里又多了好几套这一季的新装喔!”刘可盼聪明地又把矛头转了回来。 “盼盼又跑去偷翻我的东西了!”刘可若随便一句话就把她打回原形。“你从小就喜欢偷翻人家的日记和信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学乖一点?” 姜还是老的辣!刘可盼只能瞪着眼,忍住嘴角的抽搐。 “崔先生怎么不夹些酥炸银鱼过去吃呢?”刘可若还不忘趁空档招呼客人,体贴的把离崔护最远的菜色调换到他面前。 “谢谢。” 这男的真是非常非常的奇怪耶!说话都只用最简单的字数,音调平稳,也没多费神抬眼望一下对方。 很不屑人家大美人喔? “你真的买了一大堆新衣服?”刘景祥再次打断她对崔护的审视,开始有些理解这些丫头片子们闹内哄的原因了。 “怎么可能!我的零用钱全都存起来了,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一直打算在拿到学位后出国旅游的,但是妹妹们要借的话,我还是会伸出援手,顶多住烂一点、吃差一点而已。” 恶!三只小鬼很有默契的一同做出呕吐状。 “你还没解释昨晚夜不归营的理由,还有新衣服是打从哪里来的。”刘景祥没打算让大女儿轻松过关。 面对一家人的刁难,刘可若只是笑脸盈盈的先帮崔护又换了一遍面前的菜色,见他第二碗白饭已快要见底,她贤慧的把汤瓢递给他。 “都说是可希乱造谣了,昨天是阿may的生日,我们为她准备了一个惊喜,所以我负责买宵夜,可希听到的就是切完蛋糕后的狂欢声音,背景音乐是同学准备的,不关我的事。 “至于衣服就更不用说了,可盼一定也看到上面连吊牌都还没有拆吧?那些全是阿may这个月狂刷的结果,她怕一次拿回家会被她妈妈念,所以我就义不容辞地出借衣橱让她放几天!” “都有你的理由,要不要我去找阿may姐对质?当你的朋友真不值,还得替你背黑锅。”刘可希完全不相信。 “怎么说真话也没人信呢?这年头当好人真难……” “反正这桌上也没半个好人!”刘可希一时口快,连客人都骂了。 “够了!好好的一顿饭全让你们搞得没胃口。阿若,你等会儿带客户到附近绕一圈,让他熟悉一下环境。你们其它人吃饱后都给我到道场打坐,尤其是阿希!你得把这个月不在家的功课给我好好的补回来。” 挨?了吧!刘可若挑衅地瞟了妹妹们一眼。就不信大当家会让她们继续闹下去! 不过,大当家的狐狸尾巴也差不多该露出来了。哼!果然是真人不露相,明明早就猜到她心中的打算了,还给她装疯卖傻,老狐狸一只! 能让他邀回家吃饭还大大方方的住进女人泛滥成灾的刘家,就一定有在大当家的押寨名单内! 所以客气的只是表面而已,现在她表明了有极高的意愿,大当家最后一定会补上一脚。 还有二当家,还真会选时间即兴哩!平时过年过节才吃得到的菜,今天全都上桌了。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她这个做女儿的当然要合作一点,努力帮贵客添菜。 可希说得没错,这桌上没有一个好人……就不知道这个崔护会坏在哪里?这一点,有待她慢慢的挖掘。 或许他根本没有表面上那么道貌岸然,而是只披着羊皮的狼。 果真如此,那就太……太棒了!她可以玩得更尽兴了! 啊!嘶……小心口水…… “你的话不多,反而显得我聒噪了。” 一男一女走在附近的商店街上,两人之间保持着拘谨客气的距离。 “刘小姐很热情。”低沉的嗓音缓缓回答。 “哪一个刘小姐?我们家有四千金,你住在这里的日子可得小心称呼了。”刘可若调侃地轻笑。咦?怎么没反应?难道这男人真是根大木头?那可不行,会很乏味的! “直接叫我的名字让你很为难吗?就当我是同学、同事或朋友嘛,直呼名字不是比较亲切吗?”还是没反应?惨了!好像真的根木头耶!那她的计划可要改一改,另外再找人了。虽然他的外在条件一流,但是这么闷的个性她可受不了。 “大当家跟你介绍过我们家的成员吗?我是大宝,你可以叫我可若,老二是可盼,老三那个男人婆是可希,最小的是可倩。如果记不起来的话,我教你一个速记的方法。” 她调皮的转动大眼睛,眼波流转的媚态让身旁经过的路人都看呆了。 “所有的人都知道大当家渴望养一窝男孩子,偏偏事与愿违,所以我们四姐妹的名字才会有另一种解释:若男、盼男、希男和欠男。” 看见崔护抿嘴浅笑,刘可若这才松了口气。还好,这男人还有一点喜怒哀乐,不是完全的冰冻人。 “很厉害是不是?连我们都很佩服大当家的文采,没把我们全取名为罔腰、罔市、招弟,真该谢天谢地了。你觉得呢?” “你们的名字很好听。”崔护收敛心神,脸上又回复一号表情──就是没有表情。 八个字,有进步。 刘可若得意的扬起嘴角,菱唇漾出一朵艳丽的桃花。她对自己有绝对的自信,如果他没有糟到让人唾弃的地步,她可要定了! 没办法,谁教她身边全是一些扶不起的阿斗,或是玩到快烂的纨?子弟,她能选择的对象实在不多,只好勉强将就! 不过,她可能得多花点时间对他进行再教育。他的资质看来不错,那一身肌肉又让她猛流口水,虽然个性乏味,但这种体格实在弃之可惜…… 就这么决定,上了! “你的名字也很特别,有什么特殊的涵义吗?阿护……这是大当家叫你的方式,那我叫你崔护或是……护?”嘿嘿,够直接吧! 面对刘大小姐的直来直往,崔护表面上仍是那副让人猜不透的沉静模样,但这次至少他停下了脚步,直挺挺的伫立在她的面前。 一阵几乎让人窒息的沉默后,他终于放过刘可若濒临疯狂的心脏,徐缓的打开双唇。 “你很热情。” “我知道,你刚才说过了。”天哪!这么近距离的面对面,她很难不盯着他丰润的嘴唇发呆,尤其是那两片唇办轻轻蠕动时…… 真是性感极了!比他全身上下的肌肉更吸引人。 听人家说嘴唇厚的人比较富感情,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就在刘可若油自幻想的时候,崔护又开口了。 “热情的女人……是我最讨厌的类型。” 第二章 咦?他说什么? 刘可若一脸的有听没有懂。 “听不懂吗?”崔护冷睨她反应不过来的呆样。“我讲清楚一点好了。” 他深吸一口气,很无奈自己还得浪费唇舌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 “不管你有多么难耐寂寞,都请你别来烦我,我来这里不是要陪你们这些小姐游玩解闷的,明白了吗?” “你……有必要说得这么难听吗?”刘可若表面上一副深受伤害的可怜样,私底下却咬牙切齿地冷哼着。 真是狗屎!他以为他是谁啊?要不是看在他那身勉强搬得上台面的臭皮囊,谁鸟他啊! “我是先小人后君子,刘大小姐请见谅。” 刘大小姐!他以为自己在演哪出戏啊? “你要我见谅可以,叫我可若。” 崔护为难地聚拢双眉,怀疑眼前这女子苦不是智商有问题,就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厚脸皮。 不过,一个研究所的学生,智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所以她是胆子够大、脸皮够厚,摆明要跟他杠上了? “可若小姐──” “no!是可若,多一个字都不行!” “可若……”崔护无可奈何地轻哼,心中却深深叹息着。 刘可若这下子可得意了,任他再怎么乖戾,还不是得听她的! “我才不管你到这里来有什么正事要完成,我可没打算硬巴着你,放心吧!我们先随便逛一圈,这条街算是镇上最热闹的地点,每星期二、五晚上会封街摆夜市。你是第一次到宜兰吗?” “这里我白天都走过了,不需要再浪费你的时间,不如──” “但是你一定没到阿旺婶的冰店去吃一碗镇上最出名的红豆牛奶冰。嗯……现在天气稍微凉了一点,我们点一客热的八宝汤圆来吃吧!不要?那我们去看场电影好了,巷尾那间电影院很精采喔!只卖成人票,一票才一百……” 什么电影院只卖成人票? 崔护瞪着径自拉住他往前走的刘可若,对自己的处境越来越烦躁。 该死的!早知道就答应浩然到他那里去住几天,若不是为了回报刘师父十几年前的栽培,还有去年专程到美国分会帮他主持几场观摩赛的人情,他才不会特地舍台北而来到这个穷乡僻壤,然后又遇上眼前这个刁民。 不过,说宜兰是穷乡僻壤真是刻薄了。 谁不知道宜兰的好山好水每年帮政府赚了多少的观光财? 更何况,这里民风淳朴,让对武学专精、扬名于世的刘师父在此落地生根,还有可亲的师母、可爱的晚辈们,和另外三个可笑的师妹,当然更不能忘记眼前这一个…… 可疑又可怕的怪女人! 只要稍微忍耐一下,等浩然找到他要的消息,他一定马上离开这里。跟那群哥儿们出生入死,远比在这里面对一个不断看着他流口水的女人强多了! 就这么办…… “嗯……啊……要死了……你这老不羞……啊呀……” 什么声音?! 崔护突然从冥想中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正置身在满堂淫声浪语、无限冶荡的情境中。 “好棒……快一点……喔……太美了……”眼前的大型银幕正播放着一部古装春宫片。 崔护登时为自己竟然让刘可若牵着鼻子走进这戏院,还看了大半场的电影感到讶异。这根本是不可能发生的,却真实的在他眼前上演! 真……真是岂有此理! 崔护霍地站起身,在黑暗中搜寻端坐在他身旁的刘可若,炯炯的视线让她清楚明白,她这次玩得太过分了! “喂,不要看就出去啦!你挡到最精采的部分了。”后面几个不满的声音扬起。 他一个高头大马的男人,随便一站,所有的画面全被他挡住了,其它人还看什么? “你跟我出来!”咬着牙,崔护拉起刘可若的手腕,掌心传来她不可思议的柔软,竟让他心中一荡。 该死的成人电影! “不要,至少先让人家看完这一段……哇!好厉害,这样也可以……”刘可若理都不理他,双眼圆睁地盯着银幕,十足十的好奇宝宝。 “你……” “喂,拜托?!来这里不看就滚啦!有女朋友不会回去爽喔,故意在我们这些可怜人面前摇摆是不是?”又有人抗议了。 崔护当然不会跟他们一般见识,但把一个如花似玉的女人单独丢在这里,他仅剩的良心肯定不会放过他。 “到底走不走?要我请刘师父过来你才甘愿吗?” “好嘛、好嘛!好不容易让我抓到人陪我进来开开眼界,才刚看到重点耶!小气!” 说他小气?!他都还没跟她算被她拐进来的账哩! “小姐可以留下来啦!我们几个陪你一起看……” 身边几个不入流的男人开始秽声秽语的起哄,更让崔护下定决心。 他一定得找机会教训一下这个笨女人!否则她根本不会明白她曾经让自己陷入多么危险的处境。 崔护不顾在他身后娇叱埋怨的刘可若,一径拉着她柔若无骨的小手走上回刘家的路。 “其实也没什么嘛!重点部位根本就看不到,光是变换几个姿势在那边动来动去、扭来扭去的一点看头都没有!还有,那个女主角叫得跟什么似的,搞不好根本就没……” “够了!”崔护顿住脚步,同时忍无可忍地呼喝一声。 “怎么了?你不信啊?我这是有根据的,要不然我们去租日本a片回家研究一下,马上就可以证明我说的到底对不对……” “你真是我见过最不知羞耻的女人!” 咦,开骂了喔? “我以为你说的是热情的女人,怎度不到一个小时就进阶成不知羞耻了?你的标准何在?会不会有欠公允?” “我的标准就是我所看到的,你在我面前所表现的,已经可以称为女人之耻。” “喔,你的标准是你自己订的吧?那我要伸冤……”刘可若老大不客气地依靠向前,双手环过他的肩颈,把自己丰满的娇躯压上他胸膛。 “这就是你的本性?不知道刘师父发现后会作何感想?”崔护满脸不悦地静止不动,既不推开胸前的软馥馨香,也不主动迎接她投怀送抱的美意。 “知道了又如何?我早已经成年了,足够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你怕什么?”刘可若轻轻朝他的面颊呼气。 “你的行为比小孩子还幼稚,我正在考虑该不该代你父亲好好的打你一顿!” “装模作样,想打我的小屁屁吗?需不需要我先脱了裤子……” “你找别人玩吧!我对你这种无聊的游戏没兴趣。”推开身前的软玉温香,崔护抛下鄙夷的眼神,转头大步离去。 被留下的刘可若却一点都不伤心,反而对这场拉距战越来越有信心。 “还好嘛!他并不是没有脾气的木头人,即使惹毛了他,气极了也只是拂袖而去,不像有些练武的人,光靠那一身肌肉和硬拳头,动不动就打人出气。嘿,要加分!” 她似乎已经玩上瘾了,一点都不把崔护的硬脾气瞧在眼里。 “你玩真的?” 刘可若在家门口被守株待兔的刘可盼逮个正着。四姐妹中就属老二最聪明了,虽然刘可若平时也是一副小奸小恶的样子,但真要算计起来,刘可盼的鬼主意才是最多的。 “既是玩,又岂能当真?” “那你心中在打算什么?崔护可不是普通人。” “我没有想那么多,随遇而安、随心所欲,生活不就是这样吗?想太多就没意思了。” “不怕让你的散漫心态害了?至少先打听和计划一下,对你有利无害。” “我是有计划啊……死丫头!被你套出来了。”刘可若怨怼地跺脚。 “从实招来。”呵呵,她果然还是最聪明的。刘可盼小小的得意着。 “你知道我已经二十四了,等拿到硕士学位后,再自由也没几个月了。” “是,你是我的标竿嘛,你不自由我也不可能太快活的,大宝。”意思是,老大的命运是老二的借镜。 “还记得十几年前来我们家住过的日本小男孩吧?现在当然已经是个男人了,上个月我偷听到大当家和二当家聊天的内容。” “偷听?”刘可盼很不苟同地挑眉。 “事关我们的终生幸福,这点小事算什么?!”刘可若轻斥,为自己的恶劣找借口。 她继续向妹妹声明,“原来大当家早在那小子来的时候就看上他了,真是死性不改!更可恶的是,那男孩的奶奶竟然同大当家一样疯狂,要让两家人来个联姻大发财!” “好古老的戏码,然后呢?” “他们的协议是,等我满二十五岁后,若是没有对象就嫁过去,我生下的第二个儿子归我们家,姓刘。若是我已经有对象了,就以此类推,由你或是可希、可倩来完成使命。” “喔,这剧本不好,有够老套的。” “还要我解释吗?你老大我的一生就快要赔到这可笑的剧本上去了,当然要自力救济。”刘可若说得理所当然。 “自力救济关崔护什么事?”刘可盼一丝线索都不会放过。 “不就是需要个男人……”她支支吾吾,眼神四处飘。 “算了,你敢讲我还听不下去哩!你最好要有心理准备,崔护可不是平时绕在你身边的毛头小子,记得保护好自己。我也要回去想一想自己该怎么安排……”刘可盼无心再理会旁人的麻烦事,尤其这个麻烦还很有可能会掉到她头上。 “喂,你不会跑去跟那两只小的张扬吧?” “那就不好玩了,可希最喜欢刺激了,她最适合发配边疆。” “好坏!”刘可若假好人地娇呼一声。“嘿,世事难料呀!谁知道……” “那就这么说定了,谁都不能泄漏喔。”刘可倩调皮的声音突然从院子里传来,吓得她们两个面面相觑好几秒。 真是一个比一个精,虽然目前好像是她们三个占了上风,但谁知道呢?如果不知情的可希突然坠入情网,谁挡得了这种变化? 午休时间,所有刚用过午餐的武馆弟子全躲进温暖的会馆小憩歇息,道场应该是空无一人的,但此时却传来挥动长枪的破空声。 崔护运劲甩动重达数十斤的铁制长枪,出手虎虎生风,长枪所到之处劲风犀利如刀,让寻他而来的刘可若惊叹得忘了呼吸。直到崔护收敛气息,将长枪摆回原来的位置后她才现身,并且很捧场地用力鼓掌叫好。 “这把枪可是‘太宇’的镇馆之宝,重达三十公斤,虽然要举起它只要施点蛮力即可,但要像你刚才那样怡然自得的耍动挥舞可不是容易的。你看起来似乎毫不费力,挥舞了近半个小时还能平心顺气,步履轻松如常,肯定是在内功修息上下过一番功夫。” “有事?”崔护目不斜视,神色疏离。 “刚才你没去用餐,二当家有点难过。”这当然只是借口之一。 “我不饿。” “那就跟我比试几招如何?”刘可若兴致勃勃地要求。 跟她?崔护斜睨她一眼,心中不免怀疑依她这种散漫的性子,能得到刘师父几分的真传?不过,试试又何妨? 在武术界不乏杰出的女英豪,而他从来就不会拒绝任何人的挑战。 “刚用完午餐就做剧烈的运动很伤胃。” “我跟你一样不饿,所以没有吃午餐,不过最主要的原因是睡过头了,早餐还没消化。”刘可若顽皮地轻吐舌头,随即跑向道场大门,“等我换件衣服,很快的!” 话还没说完,她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门边了,似乎很怕崔护没有耐心等她,一秒都不敢浪费。 崔护只能对着她消失的方向摇头叹息。 她倒是很有精神,一点都不受他羞辱拒绝的事情影响,反倒是他自己心中有了不一样的骚动。昨晚匆匆回到刘家为他准备的房间后,原本以为在一整天和“太宇”所有门徒出操做体能训练后,又费了好大的功夫和刘师父研究了几套拳法,应该会很伤神耗体力,早早便陷入梦乡,想不到…… 竟然一夜无眠! 他满脑子都在想着一副柔软香滑的身子,明明接触的机会有限,但他就是知道她有一副好身材,细致光滑的肌肤,还有芳香诱人的气味…… 整晚的活色生香,他却只能在脑海中想象。 他真是个伪君子! 不过食色性也,要怪就该怪那个扰人清梦的妖女,这么不知羞耻的挑逗他,根本就是居心叵测,他还是离她远一点才好。 不管她再怎么糜烂,他都不该去招惹刘师父的女儿。 “没让你等太久吧?我对自己脱衣服的速度很有自信的!”刘可若自信满满地站在崔护面前。 “脱衣服的速度快也值得夸耀吗?再说……你身上穿的又是什么?”崔护皱起眉头。 虽然他早就对刘可若没什么期待了,但是她这副样子…… 一般习武者的穿著,应该是取简单容易活动的棉质罩衫当上衣,下半身不外乎是裤管束起的功夫裤,踢腿时飘逸若仙,又不绑手绑脚。 这个女人既然从小就对武术耳濡目染,怎么会穿这身硬邦邦的东西出来献丑呢? “道服啊!这可不是我跟人家借来的,我的实力差一点就可代表国家参加亚洲杯的柔道比赛,千万别小看喔!”她俏皮地摇着食指,脸上有着不容忽视的傲气。 “差一点就是什么都不是,别拿运气当借口。”偏偏他最见不惯的就是这种挑衅的嘴脸,不留情面。 “嘿,我可没说自己运气背。从预赛到决赛,我一直排在第一名呢!只是很不巧准决赛当天我有个重要的约会,若是我不放弃的话,第一名还是手到擒来。” 刘可若讲起春风往事,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落败的理由有什么不应该。 “一个重要的约会?该不会恰巧是其它学校的某位大帅哥主动来追你,你马上就芳心悸动、小鹿乱撞,什么后果都不考虑的就赴约了吧?” 第三章 “你猜得还真准,你一直在旁边偷看我吗?”刘可若三句话不忘调侃他一次。 “要对付你这种花痴比对付正常人容易多了,这个大帅哥平时不约你,偏偏选在大赛当天,他一定是敌队派来干扰你的奸细,即使没能成功钓你离开比赛,也能让你分心失神,自动丢掉金牌。”崔护说得就像当时他也在现场一样,其实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早就被人用烂了。 “又让你猜对了,我应该早一点认识你的,这些年你都躲到哪里去了?” “躲在你见不到的地方。”他没好气地咬牙切齿,这女人根本就是活该受罪,怪不得别人。 “你既然全都知道,为什么还要自动弃权?男人对你的吸引力真的无法挡吗?” “我若是真想要那面金牌的话,就算是阿诺和史特龙跑来跟我搭讪都没用。我只是在逃赛的时候顺便跟帅哥来个鹊桥相会,再好好的大吃他一顿,连看他三场电影,把他的钱花个精光后才放他走。”刘可若娇媚一笑,继续解释道:“其实柔道只是我用来消耗多余精力的小玩意儿,真要为了那几面牌子练到虎背熊腰、丧失了女人味,那可不是我要的结果。” 她边说边在他的四周游走,眼中露出审慎打量的光芒,似乎想在最短时间内找出他的弱点。 “你不屑那面金牌,又何必参赛?”他不信有人能如此看轻胜负。 就拿他自己来说好了,他就始终无法做到淡泊名利这一点。在他的观念里,要做,就要做到最好的! “你很在乎吗?我只相信没有永远的第一名,既然这么辛苦得到的成就和名位总有一天会让别人超越、夺走,那我再努力坚持又有何用?到头来,谁会记得那个曾经创造纪录的刘可若?倒不如轻轻松松的去做让自己高兴又舒服的事情,你说对不对?” 听起来蛮像那么一回事的,但跟他的理念和作风却是背道而驰。 从小到大,在家人的期盼下,他不管做什么都是表现最优秀的,即使是跟自己兴趣不符的家族事业,他还是会逼自己全心投入,并且做到最好;而面对自己兴趣所锺的武学时,虽然他拥有比别人优秀的资质,却仍然不会轻忽懈怠,只要有表现的机会,一定全力以赴。 所以,对于刘可若的论调,他不仅不能苟同,甚至还忍不住同情起刘景祥,原来一代大师的后裔也不过尔尔。 “你看不起我?”刘可若不是傻瓜,他的眼神变化全在她的监视中。 “没有。刚巧我对柔道也略有涉猎,不如就跟你过几招吧!” 说涉猎是他太谦虚了,在他的学习经历中从来没有轻描淡写的项目存在,柔道对他而言,当然也是不练到让高手俯首称臣就不罢休。 两人利落的摆开马步,眼神监视着对手的一举一动,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先攻的机会。 刘可若在心底偷笑着,瞧他认真的模样一点都不含糊呢,好酷喔!可惜她根本就没打算跟他争长论短。 刘可若忽然做出一个声东击西,上前引他出手后就快速途后防守的动作,崔护趁势一个虎步窜到了她的身前,两手不客气的挽起她的道服前襟,正要用力往自己的方向一拉── 春光乍泄,山峦起伏,峰峰相连到天边…… “该死!”他一边咒?一边退回原位,俊酷的脸庞一片通红。 刚才那短短的一瞥,他才惊觉有诈。这哪是什么过招比武?这女人根本是来卖花的! “你……”肯定是故意的! 崔护一句话都说不全,脑海里不断自动倒带刚才那一幕美妙的画面──她,刘可若,“太宇空虚”创始人刘景祥师父的大女儿,竟然光着身子和他比武!虽然外面是穿了道服没错,但他全看到了,她在道服底下根本是空的! 她真是美得过火,在那张甜美动人的无邪面孔下,拥有这样的身段是上天的厚爱。但她也大胆得让人想犯罪,想用力的将她压到身下,狠狠的蹂躏…… 昨晚的无眠加上刚才的刺激,他没有失控得喷鼻血真是老天垂怜。 “该死!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怎么?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刘可若装出无辜的表情。 难不成要他自首,刚才他已经把她美妙的身体看光光了?崔护霎时哑口无言。 “继续比?”刘可若得寸进尺的逼近他。 这下子崔护真的是进退两难了,要他不战而降是做梦,但只要一开始比试,就一定会碰触到对方的身体,更何况柔道又是以拉扯拐摔为主,能碰的地方还多着哩! 他真是自找苦吃,惹到了这朵躲不掉的桃花,除非……闭着眼,他也未必会输! 就是这样的想法,让崔护不断闪躲刘可若的攻势,虽然不至于马上落败,但这样下去好像也不是办法。 “你这样跟认输又有什么不同?”刘可若在他又一次利落的旋身闪开时,忍不住出声调侃,心中也早已经笑得东倒西歪。 真是的,死要面子又爱装酷! “我只是在避免让你受伤的可能。”名节受伤的可能。 “你再不出手,别怪我不客气!”她当然还有更下流的招式。“如果我提议改日再战,你会接受吗?” “当然不!看招……” 刘可若觑准一个难得的机会,扭身朝他的下盘拐去,偏偏又很“不小心的”在他退后闪边时,右脚恰巧被他拐住,哀叫着摔跌到地上。 “你没事吧?!事出突然,他怎么都没想到刘可若会被他不小心踩中。 “好痛……”刘可若白着小脸,泛泪的双眼看着明显转红肿大的脚踝,轻轻一动,便又痛得拧眉。 “可能是扭到了。站得起来吗!我扶你回房敷药。”这种小伤小痛对练武的人来说算是家常便饭,该怎么处理大家都有数。 “不要……好痛……”刘可若赖在地上不愿起来。 “总不能睡在这里吧?”他皱起眉头。女孩子就是女孩子,一遇上这点小伤就开始耍性子了。 “你不会抱我吗?我连动一下都痛得要命,怎么可能站得起来?” “你……”真是不可爱的家伙! 崔护忍住嘴角的抽搐,弯下身子轻松的揽腰抱起她。 午休时间未过,道场尚无半个人现身,他抱着刘可若快速走回隔了一大片院子的刘家,原本想把她丢给第一个见到的人就算了事,没想到连这里都没半只猫在! 经过饭厅时,眼角余光瞥见桌上几碟特意留给他的小菜,崔护心中不禁窜过一丝暖流。 “是我帮你留的饭菜,等会儿你下来时要记得吃干净。”刘可若朝他邀功。 刚才的感动都不算数!现在只要是跟这疯女人有关的,他都要打个折扣。 “你自己躺下来休息,我去找刘师父过来。” “不要!他们都去街口的太子庙开会,这里没别人了。” 放空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是我不能知道的吗?” 崔护不快地沉下脸。寄人篱下,有事的话他很乐意助他们一臂之力,更何况能让“太宇”所有人手出动,肯定是件大事,他当然也想参与。 “我们不是故意不让你知道的,你别想歪了。”刘可若总有办法从他少有情绪的脸上读出他的想法。 这点让崔护不得不心悸,并且闪躲她打趣的眼神。 “街口的太子庙是我们县上香火最鼎盛的大庙,每年从各县市组团过来进香的人数更是逐年增加,所以庙务委员会的主委希望能把今年的庙会办得比往年更热闹。”她停了下,问道:“你知道庙务委员会是什么吗?” “顾名思义。” “我就知道你聪明。”她娇笑着挨到他身边。“大当家是主委之一,应镇民的期望,可能会在那几天带着‘太宇’的徒子徒孙上场表演几套拳法,当然,派人手轮班维持秩序也是不能免的。至于你……”她笑得像狐狸般狡黠,“远来是客,我们怎么好意思劳驾你呢?” “我坚持要付出个人微薄的力量,谁都不能阻止我。”太小看他了! “这样啊……”呵呵,中计了吧?“那你可得留久一点喔,庆典是年中的大事,现在才初春而已,你至少要有在刘家做客半年的心理准备。就这么说定了,今晚我帮你跟大当家提这件事!” “你……”该死!着了这狐狸精的道。 半年!他本来只打算最多在此地停留两个月,现在被她一搅和,竟得平白多浪费四个月…… “我不知道庆典是半年后的事。”亡羊补牢不知道有没有用? “谁都不能阻止你嘛!” “我不确定……” “不行!我的脚痛死了,你就不能行行好,先帮我推拿一下吗?”刘可若可怜兮兮地红着眼眶,小嘴微微抖瑟。 活该是要输给她的,见到这样的姿态,再刚硬的男人都要心软。“这里有药酒吗?”崔护投降了。 “在楼下储藏室大柜子最底层里有几瓶,很容易找的。” 崔护二话不说,马上下楼住储藏室走去。 他在储藏室里翻找出刘可若所说的药酒后,顺手又拿了一条干净的毛巾,再到厨房切了一节老姜。上楼后,却看不见应该乖乖躺在床上的伤员。 “可若?”崔护在合上的浴室门外喊着。 “我在这里……噢……”微弱的呻吟从里面传来,证实伤员果然移形换位到浴室里面去了。 “没事吧?” 从她的声音听起来不像没事的样子,所以崔护话一问出口,人也跟着踢开门,往内搜索落难的女人。 “啊人家身上的浴巾还没有围好啦!”猴急的家伙! 事实上崔护比刘可若更想尖叫。 现场气温在一秒内窜升到最高点,他呆若木鸡地杵在门口,两眼直勾勾注视着横躺在地上的半裸美女。 她含羞带怯地紧拥着浴巾,任墙上的莲澎头喷洒着热水,半湿的身子在水幕中更显得娇弱可欺。 最可恶的是她手上的浴巾在吸足了水分后,竟沉重地贴服在她凹凸有致的身上,让他更清楚的看到那…… 崔护尴尬的发现身上某处竟快速的起了变化。 “你该死的跑到这里来做什么?!游泳吗?”男人先恼羞成怒。 “人家是想洗掉身上的汗臭味再上药比较舒服嘛!”女人故作无辜状。 “明明连站都有问题的人,竟还蠢得自己跑来洗澡?你是嫌我的麻烦还不够多是不是?” 他一把抱起刘可若,不顾自己身上的衣服在莲蓬头水柱的肆虐下,很快的也从干爽变得濡湿透明。 “难不成你愿意帮我洗澡?” “你可以等其它人回来后再洗。” “可是我脚痛一定要马上敷药!” “那就别洗!” “可是我全身都是汗臭味很不舒服,敷了药之后想洗澡不是更麻烦吗?” “你……” “怎样?” 两人不甘示弱地互瞪对方,刘可若根本忘了自己现在整个人正被他抱着,只要他不高兴,随时都可以让她屁股着地,摔成烂桃子。 “哎哟!”果然,报应马上就来了。 就见崔护毫不留情地松手让她掉在床上,美妙的姿势堪称一绝。 三十四d吧?至少。崔护偷偷的在心中衡量着那两团不小心跳出来跟他say hello的凝乳,虽然她反应极快的拉过被单将美景遮住,但该看的他全都不曾漏掉。 就连那隐约可见的神秘阴影……他像个禁欲已久的人般,饥渴地咽了下口水。 “讨厌鬼!”让他看了这么多,他还想装什么君子? “脚伸出来。”他别开脸。 “你先把湿衣服脱了吧,不然很容易感冒的。”刘可若假好心地建议。 可能是被她闹得失了戒心,崔护只想赶紧完成任务好脱身,根本没想到其它的,所以马上应她的要求,脱掉自己身上湿透的棉t恤。 他面无表情的旋开瓶盖,倒了少许药酒在两手的手心上。 “会有点痛,你忍耐一下,等会儿就会舒服些了。” 他先用沾了酒的手拿在她红肿的脚踝抚摩生热,然后拿起老姜用力的在伤处反复接揉。 “啊……好痛……轻一点……” “忍耐一下,马上就好了。” “不要……好痛喔……哎呀……痛死了……” “你别动,听我的话。” “不要……你弄得我好痛……轻点……” “该死!你再叫,我就拿毛巾塞住你的嘴巴!”崔护满脸通红地喝道,真不明白只是这样简单的推拿,她也可以叫得跟什么一样! 像这样有声有色的画面,对他来说可比水深火热,她根本就是在引人犯罪! “你好坏!人家是真的痛嘛,轻点……喔……啊……” 天哪!这女人真是讲不听。 崔护汗流浃背的使劲推拿,忍着跳到她床上的冲动,心里打定主意,若是有人冲进来的话,他可能得拿毛巾覆面再跳窗脱逃,才能保住自己的清誉。 “不要了啦!痛死了……你住手……”刘可若处软无力的娇端呻吟着。 “现在还不行,你再忍耐一下。” “好痛……啊……你骗人家!说什么等会儿就会舒服了,根本没有……”她有气无力的低喊。 “你再乱动,我就不客气了!”崔护忍无可忍地威胁着。 他好不容易抓住刘可若乱踢的双腿,大手正着迷的想偷点好处,向上抚摸…… “谁敢对我女儿不客气?!我先宰了他!” 震耳欲聋的踹门声在刘景祥挥舞着大刀冲进来时,彻底打散崔护不知死活的妄想。 小小的房门口马上挤满了几个闻声赶来抓贼兼看热闹的人,他们在看清房内的情况后,数种有趣的表情如跑马灯般快速闪过每张呆愣的脸孔。 “你们……” “这是……” “干什么?!” 大当家、二当家和刘可盼很有默契的把这个问句接力说完。 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在仰躺在床上的刘可若和两手握住她光裸的长腿、只比她多穿了条长裤的崔护身上,这么暧昧的情况让见者不得不替他们脸红。 “还用问吗?白痴看了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两个衣衫不整的男女关在房间内,一个拼命呻吟叫痛,一个又不放弃的用力,猜也知道是在做‘狗’且的事……喂,后面的别推啦!”刘可希冷哼嘲热讽,顺便维持秩序,暗地里还把两人骂成狗男女。 “我们不是……”崔护尴尬地收回双手,想为自己的处境辩护却感到力不从心。 “这是什么味道?” 二当家终于发现房内不容人忽视的刺鼻药味,她疑惑的皱紧眉头,让有口难言的崔护心中燃起一线希望。 至少还有药酒可以证明他的清白。 “这味道是镇长托我调配的壮阳补酒,绝对不会错。” 崔护闻言,立即转头恶狠狠的盯住躲在被单下的刘可若。发现自己又无辜的被她耍了一回,真是有够窝囊! “如果可以的话,请让我们两个先穿上衣服后再审问好吗?”他力图振作。 “休想!我们一定要保持案发现场的完整。大宝,他有没有用保险套?你千万别洗澡,我们马上带你到医院验伤。” 刘可希此言一出,众人全都赞同地点头。 “狗屁!你们全都瞎了,没看到我的裤子还穿在身上吗?要验伤可以,不过最好挂骨科门诊,我刚才就是在帮她推拿脚上的扭伤,不信的话你们可以过来检查啊!” “推拿有必要把衣服脱得精光吗?一定是你见机不可失,加上大宝又长得一副秀色可餐、胸大无脑的样子,所以你才见色起意,剥了她的衣服想直接上了对不对?”刘可盼不信地质问。 “她是秀色可餐,却未必胸大无脑,要不然我也不会一再的……”被她骗着玩。这种事,说出去不是要让人家看笑话吗? “怎样?见到她就一再的失禁对不对?”刘可倩好奇极了。 “倩儿,不可以说这么粗俗的话!”二当家红着脸实时阻止。 “笨蛋!那不叫失禁,是梦遗啦!”刘可希就地取材,机会教育。 “你也是白痴一个!梦遗是睡觉时才会发生的,他这种情况应该叫早──” “统统都给我闭嘴!”忍无可忍的大当家终于扯开嗓门,喝止这几只有够吵的麻雀。“全部下楼去跨两小时的马步,我等会儿一个个抓来验收。” 他虎目一瞠,立即吓跑一堆毛头,剩下走不开的当事人和一脸忧心又惭愧的二当家。 “你!” 被刘景祥威严的气势所震慑,崔护不得不敛眉垂首,虚心地聆听教诲。 “不管你是无心还是有意,你的疏忽大意已经对我家可若造成不可磨灭的伤害,该怎么做,你仔细斟酌吧。” 崔护当然明白刘景祥话中的含意。 不管他们两人到底有没有逾矩,在别人眼中都是洗不清的污点。他该斟酌的是,马上如落水拘一样夹着尾巴离开,或是像个英雄好汉担负起责任,捍卫两人的名誉。“我知道。”他点点头,转身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崔护一走,房内只剩下自己人,气氛马上不同于刚才。 “还有你!”大当家的矛头转向只露出一颗头在被单外的刘可若。 “我自愿写悔过书。” “你真让我失望。”大当家垂头丧气的丢下大刀。 “我们真的没有什么嘛!” “就是没有什么才让你爸失望啦!傻丫头。”二当家噗哧一笑。 养了四个女儿,好不容易今天让他逮到可以挥舞大刀追杀采花贼的机会,结果竟是一场乌龙,真是有够泄气的。 “谁教你们这么早回来?!” 只差一点点,真的只差一点点耶…… 第四章 “我会请父母在近日内过来提亲,绝不会委屈刘大小姐的名节。” 当晚,崔护在饭桌上当着众人的面提出解决方式。 刘家两老听了之后,都很欣慰自己没有看错人。这小子闷归闷,却有现代年轻人少有的责任心,肯吞下这颗黄连真是苦了他了。 “我们要求的不多,最重要的就是在最快的时间内下聘、订好日子,并且公开你们的关系,其它的一切都从简。你们年轻人怕麻烦,我们老人家更怕,喜宴以不铺张为主……” 哈哈哈,终于要办喜事了,能踢掉一个赔钱货真是人生一大乐事。刘景祥毫不掩饰心中的快活,炯亮的双眼难得笑眯成一直线。 “这主意在这里可以,但回美国后,崔家有许多的亲戚朋友需要招呼,恐怕简单不得。我是崔家嫡系的长孙,婚事不能草率,所有的亲戚也一定不会放过来台湾见亲家的机会,所以宴客方面还请刘师父、刘师母多担待些,一切费用我会负责。” “说这什么话?!我们刘家会是请不起宾客的穷酸人家吗?要几桌你开口!” “没有一百也要五十──你们别露出这种表情。”崔护看见刘家姐妹不可置信的模样,冷冷地解释道:“这是订婚那天大概的数目,若是算起结婚当天在美国宴客的情况,最少也要五百桌。” “你们家是做慈善事业的吗?把街头的游民算进去都不可能这么多!”刘可希嘲讽道。 “慈善事业只是崔家女眷的小玩意儿。” “你有其它兄弟吗?”刘可盼好奇的打着歪主意。 “我是独子,所以才会这么慎重麻烦,请见谅。” “那大宝可惨了。”刘可倩偷偷给大姐一个幸灾乐祸的眼神。 “别担心,崔家不会给她太多的压力,当家主母的担子有我妈帮忙扛着。”他越说越吓人。 “既然你们能凑来一百桌,我们刘家也不能输阵,依我这几十年来的交游广阔,徒子徒孙满天下,要凑个几百桌也不是什么问题,就这么说定了。至于其它的细节,有关喜饼部分──” 正当刘大当家说得口沫横飞之际,天外飞来一句凉凉的问话。 “请问一下,我有说要嫁人了吗?” 这两个男人当着她的面谈论起婚事,却连询问新娘的意见一声都没有,让刘可若觉得荒谬至极。 “咦?你听见什么了吗?”大当家无法接受这残酷的事实,鸵鸟的转向太座求助。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二当家无能为力,只能耸耸肩聊表心意。 “说什么鬼话!你当这是办家家酒喝?”刘景祥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我还以为玩得最高兴的是你们几个咧!几百桌、几百桌的继续玩下去啊,但我可不奉陪。吃饱了,我今晚不回来,有个报告要赶。” 刘可若推开椅子离座,瞧也不瞧一眼同样震惊的崔护,甩着大波浪长发径自走了出去。 “我以为……”以为什么?崔护说不出一直存在自己心中的念头。这几天刘可若不断的主动接近他,甚至使出许多让他咋舌的手段,目的不就是为了攀上他这个崔家的继承人吗? 怎么现在如她所愿了,她却扭头就走? 说不出心中那股莫名难堪的情绪,仿佛一直以来自以为是的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 不可讳言的,从小到大,他一直就有着自己远比别人优越的傲慢观念,这是崔家给他的光环,让他与众不同,虽然相对的责任也多得足以压死任何一个胸怀大志的人,但他做来却如鱼得水。 因此,他当然有理由比任何人更自负,只是他鲜少表现出来罢了。 所以面对刘可若的勾引,他是见怪不怪,能躲就躲,想要攀龙附凤的女人他应付多了。但她似乎又不是他原本想的那种女人……到底有哪些不同呢? 她不爱钱财权势吗?崔家的压力吓坏她了? 他推测着各种答案,直觉却告诉他,一定还有别的…… “怎么现在才来台北?我以为你决定放弃了。”俊美无俦的男子优雅地跷着二郎腿,将失踪了许久的崔护从头到脚打量一遍。“既没缺胳膊也没断腿的,难不成这段时间你失忆了,想不起来联络我们的方法?” “能失忆的话,我还真希望体验一下。”崔护意兴阑珊地跌坐到鲜红色的牛皮沙发上,给人一种厌世离群的感觉。 “这不像你,我认识的崔护是没有人打得倒的,在他的字典里没有认输这两个字。”权浩然双眼发亮,难得有好玩的事情发生了,怎能错过? “只是一点无法理解的小事。”他像挥苍蝇似的把权浩然那张过分俊美的脸庞推开,导回正题,“你不是找到线索了吗?说来听听。” “我来说吧。”一旁的黑衣男子突然坐直身子,面无表情的开口,“浩然的弟弟前不久从日本的黑市中得到一个消息,多年前曾经有人传出风声要脱手一枚价值千万的石头。” “石头?不是红宝石?”崔护拧着眉头,深思这其中的关联。 “红色的石头,对方可能还没切割琢磨。” “因为重量和你说的很接近,我们才会把这事联想在一起。你觉得呢?”接下来的时间,两人不发一语,静待崔护理清思绪。 这是崔家一直在追寻的答案。 从上一辈传到这一代,如今成了崔护必须解开的迷,因为事关崔家历代的合作伙伴──骆氏家族。 二十多年前,骆家在基隆的乡间豪宅内惨遭灭门之祸,那是一桩震惊华人世界的社会惨案,一连上了整个月的头条,闻者无不毛骨悚然。 案发之后,警方积极的追查了许多年却仍找不出凶手,关于下手的人和幕后的主谋究竟是谁,一直是个无解的谜题。 骆家人丁单薄,从内地举迁来台后一直定居在基隆,得到致富的矿脉后更把事业触角伸到各行各业,和崔家的合作就是那时开始的。 两家在事业上的牵连几乎难分难解,崔家曾经是警方认为最有嫌疑的对象,所以在崔家接手两家所有的事业后,社交界中绘声绘影的传闻更是甚嚣尘上。 但外界所不知道的是,崔骆两家深厚的情谊让崔家人从未放弃过追寻真相。警方可以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忘记这件轰动一时的灭门血案,但崔家却绝对不会放过任何可以为骆家报仇雪恨的机会。 到那时,也就是还崔家清白的时候。 这是崔家二十年来代代传承的责任,不管需要多久的时间,这个责任都会一直传给崔家的继承人,直到破案为止。 “红宝石是那时候爷爷惟一推断出来的线索,那是在骆家最后一次举办的社交晚宴上,骆伯父拿出来展示的东西,我爸爸曾经提议由他送到国外去切割,不过被骆伯父回绝了。” “也就是说,当年红宝石虽然现世了,却只是颗未经琢磨的原石。”黑衣男子沉吟着。 “爷爷临终前还念念不忘一定要先找出红宝石,现在终于让我得到这个线索,怎么可以轻易放过?” “那好,这事交给我们去查,一定能揪出那个放消息的人。”权浩然帅气的站起身,知道自己又有事可以忙了。 “谢了,有消息再联络。”若不是必须利用特殊管道知的话,崔护真恨不得亲自深入追查。 还好这些朋友都很闲,有事求助的时候,他们全都比他这个当事者还要热心,甚至感激涕零。 “喔,对了。下次别在饭店房间见面了好吗?” 三个外型出众的大男人站在电梯内,有志一同的盯着灯号一楼一楼的跳过,感觉真的很无趣。“这是会员制的饭店,没有杂七杂八的人会混进来,又可以看见全台湾最美丽的海景,气氛美好、交通方便,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惟一让我不满的就是跟你们两个男人一起进饭店。” “却什么都没做?早说嘛!我们回去房间随你爱怎么玩就怎么……” 电梯门正好在权浩然说到兴奋处开放,映入眼帘的是一楼大厅,崔护率先迈步走出电梯,不理会身后殷殷相询的权浩然。 “你不是有很多不满没有发泄出来吗?我们给你机会了还不上去?” “请别把我算进去,我的车停在地下室,先走一步。”黑衣男子一脚将权浩然踢出电梯后,很抱歉的挥手道再见。 “等……我的车明明停在你隔壁呀!真死相!”看来这班电梯无望了。 权浩然想一想,不如再拉崔护聊几句算了,就从让他一脸阴霾的原因问起。没想到他才刚要唤住走在前头的崔护,一股香风便朝他袭来。 “呃……小姐,你没事吧?”这是天外飞来的艳福吗? 瞧这偎在他胸前的女子,面容姣好、身材一流,既然有这等好事,还管崔护那个闷葫芦做什么?权浩然马上放弃追回好友的打算,犯贱的毛手正考虑着该从小姐的细肩还是柳腰下手才好。 “可若!你去哪里?电梯快上来了!” 男子着急的催促声惊醒了得意忘形的权浩然,更拉回崔护的注意力。 就见他霍地转回头,满脸不信的表情在见到靠在好友身上的女人后,马上幻化为可怕的阎王脸。 “该死的女人!你以为你现在在干嘛?!”崔护几个大步冲过来,就把刘可若扯回自己的怀里。 “啊……是你……”刘可若眨了眨迷的星眸,在认清眼前大声咆哮的男人是谁之后,她马上展现娇憨的笑容,而后戏剧化的送上嘟翘的朱唇。 “啊!那应该是我的呀!”那位小妞明明先选中他的耶!权浩然无限惋惜的看着眼前的俊男美女忘情拥吻。 这等难得一见的奇景发生在他面前,他当然得乖乖扮演好他的角色──煽风点火的观众。 “可若!你怎么……”另一个男人显然不甘愿只当个观众。 “阿护,人家小姐好像有男伴喔!” “你还有伴?你到底打算招惹几个笨蛋才高兴?” 狠狠的瞪一眼那男子后,崔护粗鲁地摇晃着刘可若,把她原本梳得光洁亮丽的发髻都摇散了几撮下来。 “好晕……住手……” “住手!可若是我的女朋友,请你放开她。”男人想上前抢回刘可若,却让霸道的崔护一掌推开。“他说他是你的男朋友,是真的吗?快回答。”又一次不客气的摇晃。 “不……不要摇了……我快吐了……”头昏脑胀的刘可若脸色惨白,几个不舒服的干呕后,终于忍受不住地溃堤。 “呕……”一堆可怕的秽物从她的嘴巴狂涌而出,把闪躲不及的崔护溅得狼狈不堪。 “oh,my good!”这种艳福果然比较适合坚忍不拔的呵护。 权浩然双手捂着两颊,受惊的表情就像一幅?喊名画,虽然对好友身上的名牌服饰感到无比的同情,但心底真正是万分庆幸。 “我……早说了,别摇我……”刘可若一脸抱歉地眨巴着大眼,无辜的神情让人不忍苛责。 “你给我闭嘴!”早知道遇上她就没好事。“可若,别怕,我刚才已经订了房间,我带你上去梳洗一下。”男子看情势有变,马上对着佳人献殷勤。 “这样啊……”刘可若竟然毫无戒心,一副准备跟人家走的样子。 “你敢碰她一根寒毛我就宰了你!还有你,跟我来。” 不管男子的叫嚣和刘可若的挣扎,当然还有权浩然戏谑的笑眼,崔护只想将这个笨女人带离其它觊觎她美色的男人身边。 还好刚才的房间还没有退,拉着步履虚浮的刘可若回到房间内,他马上叫来客房服务。 “啊,你也有订房间吗?” “快把衣服脱了。”崔护不理她,动作流畅的剥光自己身上的脏衣服后,随手捞起饭店提供的浴巾围在腰间。 他忙完自己的部分后,又从浴室拿了大浴袍准备为她服务。 “不用这么急嘛!先叫瓶香槟,再洗个香香的泡泡浴……啊!你猴急什么?!我自己来啦!” 刘可若气恼的拍掉崔护伸过来的贼手,慢吞吞的脱着身上的衣服。 看见她毫不避讳的当着自己的面轻解罗衫,崔护更是大为光火,心中连连咒?。 真是个浪荡无耻的女人!她究竟把男人当成什么了?或许招蜂引蝶就是她的本性,她可以从一个男人身边跳到另一个男人身上,然后再转进下一个男人的怀里。如此的女人,他还替她紧张什么? “你别生气嘛,我可以解释的……” 又来了!她又想用那种无辜的眼神来蛊惑他的心!崔护这次像是铁了心,拿起两人的衣物随手扔到房外再锁起门,知道那些臭衣服自有服务生会处理。 “人家才不是你想的那样,都是方教授太过分了!我本来是好心陪他来这里参加他同学的婚宴,谁知道他会不安好心拼命灌我的酒,宴席还没散就跑来订房间,我在这里谁都不认识,只好跑出来求救了。” 刘可若可怜兮兮地噙着两泡泪水,娓娓道出所有的经过。 “你的求救就是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里?”他不会再上当了! “人家喝醉了嘛!” “你难道不明白这种情况下很容易让人误以为你是另有所图?”她说的全都不是借口! “我哪有什么企图?!”刘可若不满的嘟嘴。 “你的企图不是早就表现出来了?只穿着内衣裤在一个正常男人眼前展现你美好的身段,这不是邀请是什么?!” 他气愤难当的瞪着刘可若,在集中型内衣的衬托下,她饱满诱人的胸脯拱出让男人猛吞口水的乳沟,更别提那双修长细致、毫无遮掩的美腿,还有包裹在小内裤里引人遐思的…… 这个女人,本身就是万恶的渊薮。 “是你逼我脱掉衣服的!再说,我还有比这更暴露的泳衣,你要不要看?”她竟还不知死活的暗示。 “好啊,反正不看白不看。”崔护哪容得她如此嚣张挑衅。 他气势凌人的走向刘可若,大手擒住她退缩的身子,轻松一拉就要把脆弱的内衣肩带扯下来…… “不要!我又没带过来……啊!” 什么都来不及了,看到内衣掉落在地上,刘可若既羞且怒的环住胸口,怆惶无措的双眼像只受惊吓的小鹿。 “要看就看个够,要比暴露没有什么比你现在更暴露的。” “好过分……”晶莹的泪珠已经悬在她的眼睫。 如此受辱的表情,崔护还是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他有着不舍和罪恶感,但视线仍会无法自主的往下溜到她光洁的身躯上。 她真是美…… 不自觉地伸手抚上她细致的雪肤,如此柔腻光滑,他相信绝对会有许多男人甘愿为这些而死。 “吻我……”刘可若轻柔的呼唤着,看着他渐渐俯下的脸庞,心中有着快意和紧张。 四片唇瓣相贴的那一瞬间,仿佛有着天崩地裂的触电感觉,唇齿的交缠是这么的甜蜜,但这分美好只维持了短短的几秒钟。 他对她的美有着很深的感触,就如同她的毒一样。 随时螫得人哭爹喊娘,所以…… 他不会上当! 崔护倏地抽身离开她,吐出冷酷的话语。 “过分?你若真的感觉受到侵犯的话,就不会摆出楚楚动人的神态,还把你那对波硬挤出马里亚纳海沟勾引男人的野性,你连对人控诉的时候都不忘卖弄风骚,就不该怪罪别人过分。下贱!”他残忍的补充,“还有,你要发浪是你的权利,但是请别把我拖下水,我对婊子最是无法忍受。” 崔护毫不留情的斥责让她凄楚的表情瞬间转变成错愕难堪,然后忿恨地咬住牙,现出恼羞成怒的面目。 “算你狠!”她冷冽的眼神和几秒钟前的样子简直有天壤之别。 刘可若当着崔护的面甩上浴室大门,不想让他瞧见自己沮丧的一面。 被他识破了又怎样?反正成不成对他们两人的关系影响并不大,他不要就算了,又不是非他不可! 气死了!感觉好焊,没想到手段玩到这种地步还是拐不了他,更可恨的是他毫不留情的批判。 他没错,全是她浪荡无耻作贱自己的结果,她怎么敢怪他?她恨死了! 气急败坏的脱下小裤,用力扭开水龙头让温热的水气将自己包围住,没有外物的干扰正好可以让她静静的反省,这几天的所作所为究竟哪里出了错,惹得他这么没人性的反扑? 最大的原因可能是她回绝他的提亲,导致他自尊受创吧!不过这也真奇了,男人不都是不喜欢受束缚吗? 好,他就是喜欢跟别人不一样,她能了解。 但这样的发展却和她的计划相违背,一定要设法扭转。所以她定了一个星期的冷却期,让他见不到她,也省得他心烦或心痒难耐。 今天的出击算是临时的灵感,跟色狼教授来到饭店的宴会厅时,正巧见到他在大厅等电梯,灵机一动下,她故意多喝了点酒让色狼教授有机可趁。 许多计谋连接起来都很完美啊!他明明也很心动的,为什么……为什么就是不肯吃?! 第五章 就在刘可若兀自感伤的同时,门外的崔护也陷入了天人交战。 他刚才的表现是不是很糟? 好像是,要不然她不会气冲冲的躲进浴室。虽然表面上是因为诡计被人硬生生揭穿,以致于恼羞成怒,但她疏离的眼神却比直接撒拨叫?更令他难受。 该进去安慰她吗?不,那样太便宜她了。 让她一个人冷静一下?不,她如果打不开心结,想歪了怎么办? 那…… 在刘可若沉思的时候,浴室门突然毫无预警的打开,从水幕中,惊慌的她只看到一条巨大的人影快速闪到她面前。 该死!她竟然没来由的心跳加速……不,她当然会紧张,她正一丝不挂的让一个男人看光光,不直接晕过去才真的很伟大! 不过,这男人到底要干嘛?刚才还骂不够吗? “你……” 她开启的樱唇只来得及发出一个声音,其它的字眼全部消失在崔护掠夺的唇舌中。 如野火燎原般,这次的吻让两人没有退缩的机会,火辣的舔吮、热烈的啃咬,都不足以宣泄彼此心中蛰伏多时的欲念。 应该要更火热、更强烈才对! 崔护大掌抵在刘可若的脑后,硬要她张开嘴接受他实实在在的吻,狂野的热舌不顾她的嘤咛窜入柔软的檀口内,引诱出他想要的缠绵。刘可若不负他所望的挑动香舌迎合他的探索,一会儿像滑溜的小蛇躲得不见踪影,一会儿又受不了诱惑地随他起舞。 两人的喘息声让浴室内的温度和着热水窜升到最高点。 “做什么?”趁着换气的空档,刘可若终于把刚才的话说完。 但崔护显然没有余力听清楚她说什么,他正急于踢掉自己的裤子,并且粗野的将她推靠在冰冷的瓷砖墙上,继续毫无理性的野兽行为。 四片唇再度交缠,这次他浅尝即止,因为还有更美味的部分在等着他。 他要,这次一定要尝到这个! “啊……”刘可若这次是真正因为兴奋和欢愉而呻吟。 “好好休息,记住你刚才说的话。” 嗯,什么?她刚才有说什么不该说的混账话吗? 刘可若媚态横生的翻转身子,无辜的大眼不解的瞅着他。 “先让你欠着,在我讨回来之前,别让我发现你又发浪的跑去勾引其它男人!”崔护语带威胁,注视着眼前拥有放荡不羁前科的佳人。 “小气!”她嘟起小嘴,慢哼一声。 惩罚随即而来。 崔大人狂猛地将她嘟翘的红唇夺入自己的嘴内,霸气十足的啃啮吮咬,直到她没有选择的张开嘴响应他的肆虐后,才满意的松口。 巨掌在刘可若以为逃过一劫的同时,邪恶的朝她被单下的丰满狠狠的拧揉一回。 “哎呀!” “谁教你不乖?活该。”他边说边往卧室门口走。 “你去哪里?”见他没打算留在床上休息,刘可若着急的唤道。 “我得打几通电话。你乖乖的,等会儿我们一起回去。”他用宠溺的语气说着。 嗯,这样的感觉还真是不赖!刘可若满足地躲回被窝里,他似乎又变回很值得期待的好男人了,只要在他得到完全的满足之后。 哎,想到一切都如她的计划进行后,总有那么一天,她得看着这样让人着迷的男人拥着别的女人,真让她有点不舍…… 不行!有舍才会有得,做人不能太贪心,她就是要这样自由自在的生活,管它代价是什么,都值得让她付出。 二十五岁的约定,对她已经不足以构成威胁了。 第六章 刘可若并不知道,崔护去打的这几通电话,都是针对她而来的。 一通给远在美国佛罗里达州度假的崔氏夫妇,通知他们在近日将自己打包到台湾的刘家提亲。 一通是给远在日本的阿妈,要她可以把准备多时却一直没有机会派上用场的传家宝拿出来擦拭一下,这次绝对可以让它们扬眉吐气。 再一通是给被他丢弃在公司的助手们,要他们负责在近日内规画出一场隆重的婚礼,最重要的是搜括一些名贵的婚纱目录,邮寄过来让他未来的老婆挑选样式。 他不在乎要花费多少钱,因为再多都不会让他眨一下眼睛;也不管是否劳师动众,因为这是崔家未来主母该有的排场。 最重要的是,他认为刘可若值得,而且也必定会欣然接受──没有哪个女人抗拒得了这种炫耀幸福的方式。 只不过,如同第一次般,这回她仍旧眉眼不眨的回绝了。 “到底是哪里让你不满意了?如果你嫌麻烦的话,一切全交给我来处理,你只要乖乖坐着等礼车来迎娶就成了。”崔护像只受困挣扎的野兽,烦躁无奈地绕着刘可若打转。 而她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只顾着拍起一块块香酥可口的山药球,丢进馋嘴的野狗嘴里。 “别管那只杀风景的狗了!回答我,我必须马上得到答案。”他气急败坏的拉起她的身子,却只得到她敷衍塞来的一颗山药球,没两三下用力咀嚼完吞下后,他意犹未尽的抓着她的手不放。 “呵……不要啦!好痒……”刘可若笑睨着他幼稚的举动,没想到他会把她油腻的手指当成棒棒搪般舔舐着。 好好笑……好煽情喔! “别笑了,我爸妈已经搭上飞往台湾的班机了,最慢后天就会出现在你家门口,你还有心情这样玩我?” “我没有啊!就事论事的话,我可是一点错都没有。”刘可若闪避着他的偷袭,但小手痒得受不了。 “没有错?!”他不可思议地沉下声音。 “当然!我问你,”刘可若拉回被他舔得黏呼呼的小手,轻轻甩动着,“我可有承诺过要嫁给你?”好奇怪的问题。崔护不解地瞪着她,无法想通两者之间的关联。 身为崔家未来的掌舵者,不知有多少女人处心积虑想爬上他的床,得到他一夜,甚至只是一次的恩宠,以换取外人想象不到的优渥馈赠。若是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就此嫁进崔家,享受的可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荣华富贵。 反观他和刘可若这段时日来发展的关系。 他们的交往算是正常的吗? 她不让他公开两人的关系,只在没有第三者的时候对他展现魅力,所以这几天在她的怂恿下,他竟然跟着发疯,带她“参观”过各家奇奇怪怪的饭店、宾馆和会所。 但她总在回刘家前百般耳提面命,不准他泄漏任何蛛丝马迹,否则她会没脸见人。 这是她的怪癖吗?那他算什么?想他堂堂崔家的继承人…… “或者我再更往前推论好了。崔护先生,请问一下,你可曾很正式、很慎重的向我求过婚?” 刘可若娇娇软软的嗓音打断了崔护自哀自怜的老调重弹。 “原来你在气这个!”女人果然是爱计较的动物。“跟我来。” 崔护想也不想地拉着她住自己的临时座车走去。 “去哪?护,你先告诉我要去哪……” “我马上载你到最顶级的餐厅……不,如果你想要的话,叫我包下整间餐厅都没问题。我们还要先去选枚戒指,虽然你应该戴的是崔家家传的祖母戒,但是先将就一下,等我爸妈过来后再补给你。” “你……你疯了!” “是啊,全是被你带坏的。”他说风就是雨,把责任推得一乾二净。“啊,竟然忘了要先订一大束玫瑰,我知道你们女人就爱这一套……等我一下,我先打电话给花店把所有的花都订下来──” “崔护,你别开玩笑了好不好?!”岂有此理,想气她是不是? “你怎么会以为我是在开玩笑?只要能让你开心,让你点头嫁给我,这些都只能算是小事。” 这样就受不了,若是再知道他为了婚礼所投注的大手笔,她岂不是要先发疯给他看? “没有用的,我根本没打算要嫁给你。”刘可若遗憾地击碎他的幻想。 看着崔护怔愣的表情,她应该要不为所动的,但……好奇怪,她竟然会感到窒闷不舒服…… 刘可若狠下心的别过头去,避开崔护茫然的眼神,和其中令她害怕接触到的东西。 “你刚才说什么?一定是我听错了,还是你一时心急说错了几个字?” 她说的应该是“我当然愿意嫁给你”才对。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别告诉我,你一向是谁跳上了你的床就跟谁求婚,我是不会信的。想也知道,崔家继承人的婚事一定是特别受到关注的,不是谁都可以随便钓上你这只超级金龟。”刘可若涩涩地笑着。 “说清楚!为什么你从没想过要嫁给我?”这根本比天方夜谭更让人不能相信。 他可以谦虚的不提他最引以为傲的家世背景,但他至少还知道她是喜欢跟他在一起的,自然就更没有拒绝他的理由。 “我为什么要嫁给你?”又来了!他就是想不通。 “我跟你求婚……” “少来了,男女交往,你情我愿,我很喜欢有你的陪伴,你显然也很喜欢和我在一起的时光,但这构成必须结婚的理由吗?别跟我提之前那个误会,我已经向家人澄清过了。” “好,我可以不提那件事。”听崔护的口气,似乎从来就没有忘怀过,甚至所有的事情都与那件事有关联。 “别告诉我你在美国的社交都是很纯情的,我才不会相信呢。所以,请你把我和以前交往过的女人一视同仁,这样的方式不是比较轻松,比较没有负担吗?我们各取所需,好聚好散。” “各取所需,好聚好散……原来你打的是这种算盘?!你甚至在我们还没开始前就已经做好分手的打算了,是不是?”崔护像是头一次看清刘可若的面目。 事实上,他最深的感触就是──他被利用了。 没想到他会在台湾遇上这么一个比美国女孩更开放、前卫的女人。 “也不能这样说嘛,我只是还不想结婚,如果完成终身大事是你现阶段最重要的计划,我劝你最好别把我列为考虑的对象。” “哼,说得好听!或许你只是突然想通了,还是继续扮演天真无邪的小女孩,比做个必须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任的成熟女性要来得轻松多了!” “你……你要这么解读,我也没办法。”她无话可说。 搞不好他真的说对了,她就是只想当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很可笑没错,但…… “解读?不如说是解毒吧!我确实需要好好的让自己清醒一下,否则真会中你的毒太深……无法自拔。”崔护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音量,轻轻吐出最后四个字。 天哪,或许这就是最后的答案。 她竟然会是这几年来他惟一想娶进门的女子,讽刺的是,她拒绝了他。 见他落寞地不发一语,转身就走,刘可若好生不舍。 “护,你去哪里?” 虽然表面上他仍像个天之骄子般倨傲,但她就是看得见那微妙的变化。 “你走了我怎么办?你还没告诉我怎么解决你家人要过来的事呀!”刘可若看他越走越远,心急得放声呼唤。 没搞错吧?堂堂一个崔家大少会受不起这种打击吗?她只能对着关上的车门干瞪眼。“别问我,去找你们镇上香火最鼎盛的太子爷要答案吧!” “喂,你确定要买下那座废墟?我怕产权会有很多麻烦。骆家人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即使属于他们的产业闲置了这么多年,也没见谁敢染指一分一毫,可见其中必有耐人寻味之处。” 说话的男人叼着一根烟,眯着眼护视线透过墨镜,投注到车窗外的庞大物体上。 简直就像只阴暗的怪物。他在心中讥笑着。 “目前产权在谁的手上?”崔护看着档案照片上的巨大家宅,他需要非常丰富的想象力,才能将车外的那片废墟幻想成照片内的华丽景致。 “我得调查一下。” “尽可能帮我找到,反正我在台湾也没什么正经事可做,就拿这块地来玩一玩吧。” “玩?你眼睛有问题吗?”男子脱口而出,随即又在心中嘀咕着,算了,反正崔护确实也看不到。“你看到什么了?”崔护深知好友奇特的感应力,所以一见他不太好看的脸色,就猜出是怎么回事了。 “很多。”男子咕哝着。 “可以超度掉吗?”崔护询问。 也难怪,发生灭门血案后,这地方就没人住过了,当然会引来一些“好兄弟”。 “很麻烦。” “至少有用吧?” “我有说一定会有用吗?”男子面无表情地转头看他。 “好吧,我可以不去动它,只要掌握它的拥有权……等等!你既然能感应到,那可不可以分辨出里面有没有骆家的……” 虽然有点异想天开,但说不定真能因此找到所有疑案的解答。 “你想得太容易了!那也得更靠近才行……休想!我绝不会踏进那栋鬼屋一步,我警告你,想都别想!” 这可真是奇了!崔护咋舌地打个寒颤。 第一次见到艺高人胆大的好友这么排斥的反应,可想而知,他肯定是感受到非常不寻常的东西。 要逼他吗? “我不逼你,好友一场,我知道每个人都有极限。”他聪明的以退为进。 “我也不吃这一套!真要讨论极限的话,何不先突破你自己的心防,挑战你的极限如何?”男子显然也不是省油的灯。“浩然和小黑去日本之前曾跟我提过一段有趣的小插曲,你要听听吗?” “我以为只有女人才会有碎嘴的毛病,没想到我身边的例外特别多。”崔护冷哼道。 一个又一个的例外,就连那个女人也算是例外一族的。 他已经足足有一个多星期没踏进刘家半步,除了在第一天打了通电话让刘师父知道他来台北拜访朋友之外,再也没有跟刘家任何人联络。 他无从知晓刘可若这些天的生活细节,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后悔那样不理智的回绝他的求婚。 到头来,他还是很有责任心的把老爸老妈拦了下来,没让双方的长辈太难堪……这会不会是太子爷偷偷给他的指示? 哼,说穿了,他还是舍不得让那女人为难,谁教她是……是惟一让他放不下心的人。 “你们在斗气?”男子有趣地打量着崔护脸上千变万化的表情。 “阿阎……女人会在明明喜欢你,又跟你关系良好的情况下拒绝你的求婚吗?”崔护吞吞吐吐了一会儿,终于还是问出口了。 “你向她求婚了?!还被她拒绝?!怎么可能!天下奇闻也不过如此。先让我打几通电话再回答你。” 崔护瞪着好友掏出手机急于跟别人分享这个大八卦的模样,心里不禁咒?个没完。 shit!早知道他就别病急乱投医,随便找个损友做心理咨询。 真是太好了!瞧瞧他给自己找了什么麻烦? 没关系,他会把这一切都算在刘可若的头上。 没错,他从来就没打算和她结束,短暂的疏离是因为不想把气出在她的身上,现在可好…… 这口气还是非出在她身上不可。 静谧无声的刘家客厅内,一脸茫然的刘可若正呆若木鸡的瞪视着眼前的物品,仿佛把它当成了从异世界闯入的怪物。 “真的是很怪呀。” 一小时前,她才慌慌张张的送走突然到访的崔老夫人,好不容易用刘家的语言解释清楚她和崔护不会举行婚礼的原因,没想到老夫人还是用崔家的语言讲了一堆让她“雾煞煞”的东西。 明明都是国语啊,怎么会听不懂?“确实是很怪。想不到刚才那个乡下老太太会是崔家位高权重的老夫人,你一定也吓了一大跳吧?一点都不像。” “这不是像不像的问题……” 虽然刚开始她也以为是哪个白痴找了一位身形佝偻、行动却很灵活的老人家来开她玩笑谁会想到崔护的奶奶是这副模样? 穿着碎花汗衫,下身是同样布料的宽松五分裤,花白的头发简单的梳成发髻,满是皱纹的老脸上闪着黑黑亮亮的健康光泽,乍看之下就像一般坐在杂货店门口纳凉聊天的欧巴桑。 “刘口乐小姐?” 她一开口,刘可若就被她闪闪发亮的金牙给闪了下眼睛。 老夫人的口音竟然如同她外表给人的感觉一样亲切耶!那就原谅她这次好了,只要不是流口水小姐,她都可以忍受。 “我是,请问您是?” “你可以和阿护一起叫偶阿妈啦!”老夫人掏出自己的护照和绿卡出来让刘可若验证一下。 “阿妈怎么有空过来?”刘可若等了一整个星期都没有等到早该出现的崔氏夫妇,没想到竟然会在今天先见到老夫人的庐山真面目。 “偶拿崔家的传家宝来给未来的孙媳妇啊!”老夫人投给她多此一问的表情,然后眼神一转,朝端放在桌上的布包瞥了瞥。 刘可若循着老夫人的视线看过去。咦?那包东西不是土产哦? “打开看看!”老夫人兴奋地催促刘可若拆礼物。 “我不可以……阿妈,这个东西我不能收,请您收回去吧。”虽然难以启齿,但问题还是要解决。“这东西退不得,传家宝只有往前传,哪有往后推的?你放心,偶不会告诉阿护你有这东西,这个可是专门留给你的,偶们不要给他知道!” 她真可爱!刘可若对这位长辈的第一印象真是好的不得了,或许是因为她完全不同于一般富豪人家所给人的印象吧! “不是这样啦!是我和阿护根本没有打算结婚,所以我才不能──” “没有结婚??!靠夭喔!啊我远远的从日本飞来台湾就是要看你们结婚啊,结果竟然给偶搬这出!现在怎么办?偶搁回去,还是留在这里假死?” “对不起,我很抱歉没有事先让您知道……” “好啦、好啦!没有结婚就没有结婚,啊偶又不会拿枪出来押你们结婚,偶回去了,你有空再来日本找阿妈玩,再见,莎哟娜啦。”老夫人说风就是雨的个性非常明快,发现自己没戏唱后,几句话交代完就转身走人。 “阿妈,您的传家之宝没有拿啦!”傻眼的刘可若突然发现布包还好好的躺在桌上,连忙一把抓起追了出去。 “那个不要了啦!重死了!偶刚才说过了是给你的,不能退回来,你就当作是阿妈给你的见面礼,好好收着别乱放哦。莎哟娜啦,莎哟娜啦。”老夫人稳健的脚步走得飞快,一下子就钻进轿车闪人了。 刘可若就这样目送着来去一阵风的崔老夫人离开,心中满是错愕。 那个阿妈……竟然把传家之宝丢给她这个第一次见面,以后都还不知道有没有缘分再聚首的陌生人?! 而且……她竟然当着她的面,嫌那个东西太重了?! 刘可若下意识地掂掂布包,嗯……确实是有点重。 但,也不能这样处理呀! 第七章 就这样,刘可若和刘可盼对着布包研究讨论了老半天,终于决定要把它交回给崔护处置。 “不想打开来见识一下吗?可以被崔家规为传家宝的东西,一定是不同凡响的奇珍异宝。”刘可盼不放弃的怂恿着。 “是啊,可以让阿妈嫌重随便乱扔的传家宝果然不同凡响。” “嗯……确实是。但你一点好奇心都没有吗?反正人家都表明了是给你的,你还客气什么?”急死人了,到底给不给看啊? “不是我们的东西不要随便乱碰!” “你怎么搞的嘛?这几天一副气血不顺的样子,被男人抛弃了也不必这么悲惨吧?!” “你管我!没事请随意。” 随意?还干杯哩!刘可盼不甘心地瞪大眼直瞧着包裹,“是随我的意要怎样都可以吗?” “你很烦喔!都说不可以了,你还在那边嗡嗡叫。本老大就是气血不顺,正想找只小母鸡来熬四物汤,你要应征吗?” “原来是‘心血来潮’,难怪脾气这么差。”倒霉,扫到台风尾。“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你最近实在反常得过分,我还以为崔护是你为自己解套的目标,拒绝他的求婚对你有什么好处?” “为什么每个人都以为嫁人是女人最终的结局?我不嫁他真的不行吗?还是我曾经在你们面前表现出非他不嫁的样子?” “没有。但我相信你在他面前的样子绝对是很花痴的,别不承认!”刘可盼警告地摇着食指。 “那是因为我确实需要这么做才能达到目标嘛!”臭丫头,真是一点颜面都不留给老姐! “嫁给自己挑选的男人不就是你的目标吗?” “又来了!还要我再说一次吗?”为什么连盼盼都有这种迂腐的观念?刘可若无力的垂下肩膀。“我是真的从来没说过要嫁人吧?” 她一定要弄清楚,是不是她自己曾经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给了大家这么可怕的错觉? “呃……好像是没有。怎么?有问题吗?” “这就是问题啊!可盼,我不嫁人,不嫁!如果你们这些妹妹觉得有个没嫁人的姐姐会阻碍你们的身心发展,或是阻挡你们顺利嫁人的路子,我真的很抱歉,只求你们能把心胸放宽一点,我真的不想嫁人,好吗?” “你是说……不只是因为大当家和日本那个老奶奶的约定,而是因为你从来就没打算走入婚姻,你是独身主义的拥护者?!” 莫怪刘可盼要大惊小怪,因为平时看起来娇贵却不使恋的大宝,应该是她们四姐妹中最适合走入婚姻让男人极尽呵护的啊! 没想到她却有这么惊世骇俗的想法,大当家知道了一定会泣血的! 刘可若激动的叫嚷:“是的、是的,老天有眼,终于让你搞清楚了,要不然我真的会闷到得内伤!不过……要谈什么独身主义的拥护者的话,就太严重了,我的想法是很简单的,就跟我的人一样简单。” 是吗?简单到能去勾引男人?刘可盼暗暗的吐槽。 “别用这种怀疑的眼神看我!我只是单纯的不想把自己的人生赌在一个男人身上。” “那两个如何?如果你嫌一个太少的话。” “去你的!人家是很认真的!”“好,请回到主题。既然不结婚的话,为什么还要挑上崔护?” “你不觉得他很棒吗?身材一流、长相一流,家世清白,没有不良嗜好和不可告人的隐疾……” “我觉得你的形容太轻描淡写了,应该是超一流的!还记得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不知道谁在他背后直叫春,还流了一地的口水……ok,我不打岔了,你别捶我。” 刘可盼连闪了几步才躲掉大姐的拳打脚踢,避免掉“太宇空虚”的姐妹相残版。 “请直接把‘所以’讲出来。” 哼!刘可若噘了噘嘴,“所以他绝对有资格当我孩子的爸爸。” “孩子?!刘可盼立刻搞清了她的意图,不由得大惊失色。“你真敢!竟然只要小孩不要小孩的爹。” 怎么不敢?只要能未婚怀孕,老爸就拿我没办法了,当然我也不能承认这孩子是谁的,免得自掘坟墓,对不对?”刘可若笑眯了眼,下一刻却又无精打彩的垮下小脸,“只可惜还差一点。” 想到这儿,她有气无力的吁叹。 崔护失踪一个多星期以来,她的心情可以说是从天堂掉落谷底。那天两人的争执多多少少影响了她心中的坚持,再加上……原本以为早过了经期却仍未来潮是因为成功受孕了,所以她才大胆的气跑了崔护,结果他前脚一走,那个就来了! 真是气死她了! “是啊,恭喜。”刘可盼幸灾乐祸。 “不管!反正我是打定主意一定要生个小宝宝的,你不想吗?那种软软小小,会笑会叫又会流口水的东西……” “你刚才说的那些,小猫小狗都办得到……ok,别瞪我!我只是要建议你不如去领养一个──” “白痴!我还以为我们之中算你最聪明了,要领养的话就没有吓阻大当家的作用了嘛!况且,我承认我是个自私自利的女人才会想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办法,这种女人是绝对不会大发善心去领养一个跟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小孩,懂了吗?” 刘可盼马上回给她一个明白的眼神。 “所以,我得再找他回来才行!”刘可若下定决心。 “你还……我真服了你,不怕被崔护知道了之后,你连怎么死的都不晓得?” “知道了又如何?能让他生气的方法多得很,偷汉子、让dna不符、假装流产、把孩子藏起来……随便哪一种方法我都可以计划得很周详。你说,我还怕什么?崔家的当家主母又不是非我不可!” 是吗?崔家的当家主母真的能让你躲掉的话,我就不叫崔护! 崔护一脸阴霾的站在大厅外,高大的身体让窗外茂盛密实的夜来香巧妙遮掩住。 感谢老天的安排,让他在最后一刻终于敌不过思念这个妖女的折磨而从台北赶了回来,要不然,他永远都不会知道这女人的脑袋里竟然装了这么离谱的想法! 该说她胆大妄为还是胸大无脑呢? 竟然以为找个男人让她受孕就可以逃过刘师父的逼婚,这种鬼主意亏她想得出来! 不过,她千不该万不该挑上了他这个任何条件都是超一流的崔护,还很不小心的让他偷听到一切阴谋诡计。 更不应该的是,她竟然天真的忽略了人是有感情的动物,或许她可以控制自己不对他心动,但她却无法随心所欲的操控别人的想望。 这下子,看她要怎么应付他接下来的“反对精子出借游戏”。 她会知道,惹上他绝对不比惹上恶鬼好多少! 当崔护再次出现在刘家时,没有人注意到刘可若暗自窃喜的表情,除了刘可盼和崔护外。 “我以为你不回来了。”好不容易逮到和他独处的时候,刘可若当然不会放弃机会。 “我没忘了跟刘师父的约定,虽然在庙会结束前我还是会离开几次,但该帮的忙我不会借机忘掉。”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她试探性地靠近。 崔护跪坐在蒲团之上,拿着干棉布擦拭一把闪着晶光的剑。 从剑柄看来,应是把刚铸成的新剑,而剑身耀眼的莹白光并和不容人忽视的冷冽气息,则说明了它是把难得的宝剑。 “这是什么?我没见过,是你这次带回来的?” “这是玉女剑。你一定以为这是把新剑对不对?”他直接忽略了她之前的问题。 执剑的手轻巧甩动,马上便听见锐利的剑身划破空气的声音,尖锐得让人胆寒。“难道不是?”她瑟缩了一下,有点担心崔护是不是打算用这东西来刺破她的心脏。 “它是新剑没错,但却是一把出生在两百多年前的新剑。”他回转剑身,小心翼翼地入鞘。 “既然是这么老的剑,为什么还说它是新剑?” “就像是你第一眼看到它的印象,它完好如新得让人猜不出年龄。” 他的说辞让刘可若噗哧一笑。“难怪要叫它玉女剑了!这么会保养的玉女真是名副其实。” “你竟然当着它的面笑它,当心它的魂魄找你麻烦。两百多年前,它由最后一位名剑师铸成后就被送给了宫中的某位格格,‘玉女剑’的名称就是取其冰清玉洁,不曾沾染世俗污秽之气的涵义。“两百多年来,它惟一的用处就是让人锁在柜子里当成稀世名剑小心收藏着,所以你才有幸见到它百年如一日的风彩。” “真是不可思议……”刘可若喃喃赞叹。 依照崔护的解说,所有曾经拥有此剑的人,想必都是用尽心力在保护它的完美吧!但是……剑的功用到底是用来保护人还是让人保护? 像他们这样,不是本末倒置了吗? “在我把它转送给刘师父之前,我不介意成为让它开光见血的第一人。”崔护沉冷的声音将兀自深思的她吓回人间。 “你在说什么啊?好像把我当成大仇人了!” “我不信你会听不懂我的言外之意。”他说得不清不楚,让她更加提心吊胆。 “你怎么能全怪我呢?那天……那天气得掉头就走的是你耶!你把我一个人丢在渺无人烟的山上,我都没找你算账了,你还好意思记恨?” 刘可若直觉联想到两人最近一次的争执,如果不是这个原因,他还会拿什么理由来“斩妖除魔”?他又不知道她的秘密计划…… “到头来全都得怪我自己,是不是?” “我可不敢这么想……哎哟,为什么我们要把时间浪费在找人受罪上头?你能回来我真的很高兴,你知不知道?” 刘可若小心翼冀的偎近他,在判断过他不会贸然朝她挥剑砍来后,更得寸进尺地将整个人贴到他身上。 “对不起嘛,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惹你生气的,看你气呼呼的样子我也好心急耶……别生气了,笑一个嘛,来啦!你不笑的样子很可怕耶!笑一个……” 她极尽所能的撒娇,软软甜甜的嗓音在刻意的揉造下,几乎可以酥筋软骨,毁人于无形。 “你是什么意思?决定要改过向善,答应我的提议了?” 崔护当然知道她的用心,但是她香软的身子整个偎靠在他身上,对他造成的影响是很显著的,相信不用多久的工夫,她还是能得到她想要的结果,那实在是太便宜她了。 “先别提那个好吗?免得你又气得甩头就走……” “所以你还是不打算嫁给我?” “先保持这样的关系不好吗?我们都喜欢有彼此的陪伴,就这样不是很好吗?为什么一定要把它变得那么复杂?” “今晚到我的房间来。”崔护哑着嗓音,压住她滑上胸口的小手。 “不好啦!明天我们找时间出去……”她又想故技重施。 “想要我响应你的邀请就得听我的,这一次,我不会全让你牵着鼻子走。”他冷喑的瞳眸中射出难得一见的激光。 “好嘛……”刘可若轻咬嘴唇,不能否认心中一闪而逝的慌张,是因为对他突然难以捉摸的态度有了顾忌。 没关系,这次她会先退一步。 既然之前她都有办法让他不停的退让了,没道理这次就不管用! 等着瞧!她绝对可以再次让他俯首称臣,惟命是从! 然后,她就可以得到她想要的…… 至于偷觑着她眉眼变化的崔护,心中自有另一番见解。 这次可没那么简易了。 等着瞧!他一定会让她赔了夫人又折兵。 大家都等着瞧。 当晚,正当刘可若还在考虑要穿哪件性感睡衣去赴约时,房门已被崔护无声无息地推开。 “不要那一件,我个人比较偏好什么都不穿。” “护!你怎么……不是说好要我过去的吗?”刘可若又羞又急的拉拢衣襟。还好她洗完澡之后有先套上浴袍,要不然依她磨磨蹭蹭的性子,这时候应该还光着身子在挑衣服哩! “我等不及了。”他直言不讳地迈开大步到她面前,将她困在他与身后的大床之间。“我……我很快的,你先回去等我。” “不用麻烦了,我们现在就开始。”他刻意把这件两情相悦的事说得像是在办公一样。 “不好,我妹妹的房间离这里很近,她们会发现……” “那对我很不公平,因为我已经等不及了。”他又一次强调,有力的双臂不由分说的将她拉近,两人鼻息相缠,都有种醺然欲醉的感觉。 “可是……” 他不再给她反驳的机会,像狂兽般扑上早已相准的目标,掠夺的唇齿咬啮着不染胭脂的嫩唇,替她抹上他赐予的殷红色泽。 “护……”原本还想坚持的刘可若张开嘴,却有口难言,只因他滑溜的舌头早她一步控制住她的唇舌。 滑舌勾引的动作不仅让她失去语言的能力,更让她逐渐沉迷在与他共舞的美妙滋味中。 两人互不相让的推挤和拉扯,只为了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脱掉对方的衣服,结果刘可若输得一塌糊涂。 她身上惟一的衣物都落地了,崔护身上的衣服却才刚被她的蛮力扯下了一半。 不过没关系,她不会介意这种小输小赢的场面。 滑溜的小手马上舍弃那件和他纠缠不休的上衣,往下滑到他紧实的腹肌上,解开他的裤头再拉下拉链,当仁不让的探到里面…… 但刘可若也不是省油的灯。 “你好坏……”她不依的移动修长美腿,沿着他粗壮的手臂到精瘦的腰侧,挑逗的勾划着。 “你也不赖。”他又一次拉回她不安分的长腿,正要冲锋陷阵的时候突然静止不动…… 第八章 “怎么了?” 刘可若痴迷的看着他完美的身体,心下正怦怦然的时候,突然见到他拉来刚才褪下的长裤,从裤袋里掏出一个东西。 “你做什么?!”她不敢置信地失声问道。 “我正在保护你啊!” 鬼才要你这样的保护!刘可若看着他撕开保险套的包装,在心中大声喊叫着。 “护……你怕什么?怎么突然……”过去几个星期他可从没这样为她设想过,现在是怎么回事? “很奇怪吗?我只是不想让你惹上麻烦而已,难道你一点都不担心?”崔护故作不解地皱眉。 “可是……你前几次都没有啊!”她不甘心。 “那是因为我一直有把你娶进门的打算。”他意味深长的停顿,睇她一眼。“但是现在不同了,既然你目前没有结婚的打算,我当然不能这么狡猾,用这种方式绊住你。” 他眼底闪过笑意,有趣的盯着面色闪烁的刘可若。“这是你要的,不是吗?”他无意多作解释,一切就绪后,便撑开她的双腿…… “不要!人家不喜欢这样……”他说得可真好听,还头头是道哩! 可是,只要和她计划的不符合,她就很不爽! “可若,听话好吗?”崔护想也知道她深受打击的原因,偏又故意在她挣扎着不知如何是好时,缓缓的沉入她体内。 “喔……”瞬间的充实让刘可若瑟缩了一下,随即又想起正事还没解决。“护……我现在是安全期……啊……你先等一下……” “我只相信没有绝对的安全。” 崔护一点都不想等,火烫的热源一找到甜蜜的温柔乡后,便不顾一切的往前冲。 怎么会这样?!刘可若昏乱的想着,她怎么会这么背? 不,一定是命运的捉弄,老天就是见不得她好! 可恶…… “你不专心一点,我今晚就加三倍给你!” 崔护哪容得她如此忽略他的存在,虎爪报复性的一抓,在她雪白的丰乳上留下嚣张的爪印。 “卑鄙……今晚你只能一次!”在她想到对策之前,他休想再碰她! “是吗?你明明比谁都知道,我绝对不只能一次……” “我说一次就一次……哎呀!”死鬼! “那就试试看吧!看我能不能把我口袋里的套子全用完……”他加快驰骋的速度,一次又一次的将自己推进不能再深的深处。 “你……你带了几个……”刘可若气喘吁吁地问。 “我把全部都带来了,你一定会很幸福的,小妖女。” “我不会让你得逞……我……喔……轻一点……” “不行,这次不能再等了……” “护……不行……”革命尚未成功,她是百般的不甘愿。 “可以的,跟着我……对,就是这样……” 直到最后一刻,两人互相纠缠的部位紧紧嵌合,从高速中俯冲而下,同时享受到最激烈的快感,久久都不散去。 “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我绝不会善罢罢休的!” 趁着崔护与馆内弟子陪同大当家上山寻找草药,刘可若偷偷潜进他的房里。 只见她手中拈着一根针,翻箱倒柜的在他的床头柜、行李箱和每件衣服、长裤的口袋内翻找保险套。 “可恶!不可能都用完了吧!” 这几天下来,不管她再怎么狡猾勾引,他似乎都有无穷无尽的精力陪她耗,但也绝对不会少了和他称兄道弟的套子。 它们似乎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 哼,她就不信,这次她一定要彻底毁灭它们的功效! “不可能才这两、三个呀!” 泄气的将好不容易才挖到的三个铝箔包丢到床上,刘可若烦躁的用手背抹开黏在脸上的汗湿长发。 好吧!就当她确实有够荒淫无道,终于把他身上的套子用到只剩这几个,但是宁可错杀一百,也不能放过一个。 刘可若咧着嘴,阴沉地逸出森冷笑声。 “我就不信治不了你!崔护,不管你有多少个,我还是会有办法拿到我要的……精子。” 掩不住的黑眼圈在她美丽的脸庞留下阴影,这都是因为好几日苦思如何对付他所留下的后遗症──失眠。 想她还曾经异想天开的以为只要多哄几下,多ㄋㄞ几声,就能让他茫酥酥的忘了该有的准备,甚至应她的要求,毫无保留的把“精华”贡献到她的身体里。 但她却见识到崔护的毅力、坚决,和说一不二的死脾气。 那好,她总可以随机应变吧! 呵呵呵…… 刘可若找了一个月圆的夜晚,原本跟家人交代要留在研究室赶报告,却在大家都就寝之后,拨电话要崔护过来接她回家。 这样他总没机会、也没心思想到要去准备那个有的没的了吧? “我们上山去赏夜景!” “现在?” “就是要这种时候才会有夜景啊,我刚才趁着等你的时候,买了一些宵夜和饮料……你喜欢鸭舌头吗?”刘可若从油腻腻的塑料袋里抓了一根出来。 “不要,我不喜欢还要费事啃骨头的东西。”崔护只是皱着眉,连看都不看一眼。 不过,他至少顺了她的意,将车头调往上山的方向。 “乌龙茶?”她指了指手上那瓶刚插进吸管的饮料。 见他虽然专心的看着前方,却不忘给她一个肯定的颔首,她心领神会的将吸管挪近他的唇边。“不管做任何事,你都是这么一丝不苟吗?”从很多小细节中,她看出崔护是个律己甚严的“少数民族”。 专心开车、专心吃饭、专心习武、专心打坐、专心看新闻、专心听人讲话……他是真的专心还是根本无法一心多用? “我只是尽我所能,有些事情既然无法重来,我何不多用点心,避免事后不必要的麻烦和后悔?” 这话很有深意喔! 该不会是在暗示她什么吧?刘可若作贼心虚地猜忌着。 “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的经验和惨痛的教训让你这么执着?” “没有。为什么一定得要有所失,然后才能有所得?如果你一定要从中找到答案的话,其实就我的经验,答案一直都在每个人的身边,你自己也可以发现的。就像你明明知道开车的时候讲手机会有危险,就应该有所警惕并且铭记在心,不用等到祸事找上了自己才知道教训。” “啊,说得好有道理!” “从你的语气听来完全不是那回事。”崔护明显听出她的不以为然。 “没有,你举的例子是真的很有道理。不过,你有没有什么事是真的亲身经历过之后,让你痛不欲生,从此才痛改前非的?” 反正,她一定要听到他的缺陷才会满意就是了。 见他没有开口,刘可若鬼叫着:“不会吧!我不相信你有这么伟大,竟然可以毫不犯错!” “我没这么说。”他只是还没说出口,她的反应就如此激烈,要是说了还得了? “但你的样子就是那个意思!” “你怎么搞的?没必要那么认真吧?就算我真的是你遇过最完美的人类,你也不用这么吃惊啊!嫉妒吗?”他好得意。 “谁会嫉妒这种事情?无聊!” “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你……请你专心开车。”她没风度的转移话题。 其实谁没有惨痛的教训?只是有人选择遗忘,有人则永远铭记在心。 崔护承认自己绝对是属于后者。 要不然他不会有这么多的规矩,这么多的坚持。若不是因为他是个善于记恨的人,他就该如同她一样,把犯错当成是吃补。 正因为不容易释怀,所以他反而更不喜欢在他人面前谈起自己也曾经愚蠢过。就拿最新鲜的一个经验来说好了,因为当事人就坐在他的身边,所以更不方便说出来让她得意忘形。 不过,诚如他所说,他是个绝对记恨的人,并且从不二过。 所以,对从她给他的惨痛教训,他一直都有狠狠讨回来的打算,并且正在严密进行中…… “啊!从那里弯进去……对,右手边那条小路可以通到一个视野不错的看台。”刘可若兴高采烈的指着一条杳无人迹的小路。 没有路灯,附近也没有人家,这地方真有这么好吗?崔护满腹存疑地将车子停在一棵茂密的油桐树下。若不论这里危机四伏的草丛和悬崖,从此处放眼望去,确实有不错的视野。 “怎么找到这里的?”他熄了火,疑惑地朝她瞪眼。 “好久以前,跟大当家上来找草药时发现的。很棒吧!” “也很危险,以后没有人陪的话,千万别一个人上来,最好多带几个人──”崔护叮咛的话语全被她塞来的茶叶蛋给阻断。 “喏,帮你剥好蛋壳了,大懒人。” “唔……”崔护好气又好笑地嚼着口中的茶叶蛋,曾几何时,他也会这样随兴的让人摆弄? 大概也只有她敢这样了,不怕死的女人。 “好吃吗?真可惜你不吃有骨头的东西,这鸭舌头上面的卤汁很棒耶!” “我可没说自己从不吃有骨头的食物。”他不满的反驳,见到她咬得津津有味的样子,他倒是挺愿意尝尝看的。 “想吃吗?”她看到他好奇的眼神。 “想。”崔护拒绝了她递过来的整袋食物,直接朝她沾满卤汁的手指进攻。 “啊,你把我的手指当成鸭舌头了吗?”她娇笑着想拉回手。 “好吃,但吮起来不像舌头。”崔护含着一根青葱玉指,啧啧有声的吮当着。 “呵……好痒!这本来就不是舌头嘛,讨厌!”痒死了,最可恶的是被他这样一闹,她竟无来由的全身虚软,脚趾头更麻痒得不象话。 “我知道,真正的舌头当然不在这里……应该在这里!” 在刘可若还心慌意乱的蜷着脚趾头时,他已经倾身挡住了她轻呼的小嘴,唇齿间香味四溢的卤汁,在他的胡搅蛮缠下全都归入他的嘴内。 “哪有这样……”刘可若气喘吁吁地推打着他的胸口。 “唔……”但他似乎打定主意要吃掉她这片丁香小舌,怎么都不肯放弃偷香窃玉的机会。 怎么会这样?! 明明是她要来勾引他的呀!怎么她还没开始,他就已经冻未修了? 这样当然是比较好啦!但……男人果然都是好色的动物,一有机会就不放过,更何况她早就赋予他这方面的权利,这种感觉真有点说不出的……沮丧?! 是沮丧没错! 仿佛两人惟一的联系就是在床上干这种蠢事,他不再像刚开始的时候,随时注意她的心情感受,变成只要他有需求了,她便该满足他。这样的关系真是糟透了。 不过,看在她自己也有所求的份上,就暂时忍一忍吧! 反正这一切都只是暂时的,她一定可以忍受这种奇怪的屈辱感…… “噢……你就不能轻一点吗?” 崔护早已熟练地放下座椅,整个人朝她的娇躯欺压过来,只是在车内有空间的限制,一个不小心都要撞个淤青肿痛。 “等一等……我的鸭舌头呢?”刘可若突然在最后一刻想起不翼而飞的食物,连忙又要起身寻找。 “天哪,都什么时候了,还管那个……你不会以为你能边吃边做吧?!”他都已经在不得不发的边缘了,这女人竟然还有闲情找鸭舌头? “不是啦!如果它掉到椅子下的话,整袋的卤汁会把车子弄脏的,很难洗耶!”没良心,人家是为他着想的。 “我就不会再换一辆吗?快点……把你的脚抬上来……对,就是这样……”崔护带着一丝不耐下达着命令。 他将刘可若的丝质短裙往上翻开后,便迫不及待的拉下她单薄的小底裤。 “啊……你就不能温柔一点吗?”她有点委屈的小小抱怨一下。 “别只怪我一个!这些全都是你自己造成的,我只是照着你的剧本演而已。”崔护冷笑着拉下自己的裤子,将已然亢奋的巨大掏出来。 “崔护!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看着他森然的眼神,刘可者才惊觉自己好像太天真了。 “就是你以为的那个意思,你不会还假装不懂吧?” “人家就是不懂才问嘛!护……呃!”刘可若因突然的入侵而抽息娇喘。 “真的不懂?”他嘲笑似的睨了她一眼。 粗蛮的身体在她湿热的包围下,早已不耐地躁动起来。不再费神理会她欲盖弥彰的试探,他开始有力的撞击。 “护……喔……”刘可若轻声吟哦出生理上的欢畅。 在这局限的小空间内,最受困的该是高头大马的崔护,但他似乎很能享受这种偷情的快感。 火烫的巨焰张牙舞爪地朝她甜蜜的巢穴逼迫,虽然没有平时嚣张跋扈的狂猛气势,但身体交缠摩擦的快感却没有减损一丝一毫。 崔护将刘可若虚软无力的双腿撑开到极限,轻浅的勾继中偶尔交杂着让人意乱情迷的狂猛撞击。 “护……”刘可若早已忘了原先的担忧,只是紧紧抓着身上的男人,催促他给予更多的快感。 两人似乎都攀住了对方的弱点,在这个紧要的关头,都想忘情的给予最后一击…… “啊……不行了……快点……”小腹间紧缩的压力让刘可若激动叫喊。 直到她忘情的在高潮中?喊出声后,他才迅速地退出她紧缩抽搐的甬道,在她汗湿的小腹上释放自己的精华…… “啊……护?”刘可若勉强睁开迷的星眸,不明白他为何能有这样的自制力。 “除非在婚约的约束下,否则我绝不会让任何女人怀上我的孩子。”他意有所指地凝视着她瞬间惨白的小脸。 “我……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她还是自以为隐瞒得很好。 “我怕你这个可爱的小脑袋瓜子可能装饰性重于实用性,所以要再三的提醒你,这是为了你好。” 崔护简单迅速的整装完毕,随手抽出面纸帮她清理干净。 “你知道我做事有多坚决,只要是我想做的,必能百分之百的要求自己做到,你不会以为这种小把戏能骗倒我吧?” 刘可若不敢置信的瞪着他。“你……你都知道了?!”她大胆的假设,再小心的求证。 “嗯哼,大概……” 他轻描淡写的态度让刘可若懦弱地安慰自己,应该还不算太惨,他只知道大概…… “全部。”他坏心的补充。 “啊──”太坏了! 刘可若呆滞的任他帮自己穿好衣物,乱烘烘的脑子暂停了许久,才又开始运转。 “是盼盼出卖我的?”只有这个可能。 “如果真要算有人出卖你的话,应该只能怪你自己说溜了嘴,要不,就怪幸运之神不眷顾你吧!”他毫不怜惜的拧了下她的脸颊,边说边发动车子。“别担心,最坏的不过如此而已。虽然我很生气,但也不能全怪你,因为那只是自找罪受。” 他似乎话中有话。刘可若怀疑的瞄他一眼,仍然不敢轻举妄动。 “一切照旧,就如你所愿……” 咦!哪有这么好的事?!她不信!“我不会逼你。” 第九章 他说不会逼她? 真不敢相信他会有这种度量!嗯,人家果然是做大事业的,她这种小家子气的人怎么能跟他比呢? 但……事情的变化仍旧让刘可若接应不暇。 首先,隔天刘家又有贵客到。 是个娇滴滴的漂亮女子,一见到崔护便朝他扑了过去,两人相拥了将近十秒! 这是刘可若在一旁“冷静”读秒所得来的统计数字。 不得不冷静的原因是,在场所有的人都有志一同的将眼光投注那对相拥的男女和她身上。 他不要面子,她可还要哩! 没多久,大家便都知道,这名千里迢迢找来的女子名叫安雪晴,和崔护是美国华人圈中公认的金童玉女,两人同时也是好朋友。 到底有多好? 在接下来的时间内,崔护丢下所有的人和原先安排好的工作表,全心全意的陪在安雪晴身边,就是个很明显的答案。 “大宝有难!那个女人根本就是千里来寻夫的,你们觉得呢?”刘可希一边摆碗筷,一边发表观察心得。 “她来寻夫关我什么事?我又没抢人家的老公,而且也对这种损人不利己、耗体力又伤神的游戏一点兴趣都没有。”刘可若站在面对大院子的窗户前,冷冷的开口。 “损人不利己?听起来好熟,好像是某人才刚说过……说什么自己是个自私自利的女人,想的也是损人不利己的办法……” 刘可若快速的转回头,射出可怕的杀人目光警告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刘可盼,要她乖乖闭嘴。 “全都准备好了……咦?崔大哥和安小姐还没回来呀?大宝呢?她有没有胃口吃下这些我和妈从下午忙到现在的满汉全席?啊!大宝……好可怕的表情……”刚从厨房钻出来的刘可倩一时没看到刘可若,说错了话。 “你们全都在幸灾乐祸对不对?”刘可若眼角抽搐,嘴角僵成可怕的弧度。 “这是大宝发火的前兆,我们最好快闪。”刘可盼赶紧偷喝一口汤,准备用最快的速度把所有好料的全都吃过一遍,免得有人突然翻桌就太可惜了。 “我还胸罩哩!我不走,死都要吃饱了再走。”刘可希最有冒险犯难的精神。 “啊!真的是凶兆。”面对窗户的刘可倩紧张兮兮的抖着手指,指着那对正从院子走进来的男女。 “大宝快稳住,就算再怎么不服都要让自己沉住气,免得平白给这些外人看刘家女孩的笑话。”刘可盼说的正中红心。 当场就见到一个不可思议的超自然现象。 刘可若原本青森森的可怕鬼脸竟然在两人开门走进来的这五秒钟内,像是霓虹灯一样,每一种颜色都闪过一次后,才快速的回到正常的肤色。 精采!三个妹妹很够义气的鼓掌欢呼,为这成功又杰出的表演喝采。 “什么事这么高兴?”崔护轻拥着安雪晴出现在众人面前。“为两位贵客的到来,和终于可以开饭了欢呼啊!”刘可倩一脸天真的解释道。 刘氏夫妇也被三姐妹的鼓噪声吸引过来,正好省了请人开饭的麻烦。 “安小姐别客气,都是些粗茶淡饭,你将就着吃吧!” “哎呀!二当家真会演戏,大家又不是没眼睛,厨房从下午就忙到现在才做出来的晚饭会是粗茶淡饭吗?”刘可希毫不客气的给老妈漏气。 “请你别满嘴饭菜还开口说话,很不卫生。”刘可若冷着语调夹自己喜欢的青菜。 又来了,要开骂吗?刘可希瞟她一眼。 不跟你计较。刘可若淡淡的嚼着饭,眼光就是不落在崔护和安雪晴身上。 “这空心菜真好吃,清脆爽口,和我以前在老家吃的不太一样。”安雪晴尝着菜肴,灿亮的双眼因美味而闪亮。 “这是宜兰的特产,是用温泉培植出来的,别的地方当然不能比,喜欢就多吃一点。”崔护周到的多夹了些到安雪晴的碗内。 “很多来宜兰的观光客都会带几把回去吃,安小姐是美国来的,真可惜不能把这些蔬果带出去。”刘可盼研究着眼前这一对的行为举止,很难发现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不过,崔护的态度…… “没关系,我会多吃一点……护,你别帮我夹了,我都吃不到下面的饭了。” “慢慢吃,我知道你一向细嚼慢咽了。”他温柔的看着她。 “这次是回来探亲的吗?台湾还有亲戚吧?”二当家像在看第五个女儿似的瞧着家中的小娇客。 “不,我是专程来找护的,因为……这样说可能有点失礼,但我是为了之前传回美国的误会特地过来的。”安雪晴故作歉然的巡视所有人一圈后,视线落在静默不一的刘可若身上。 “有话请直说,别卖这种关子,让人挺不好受的。”刘可希直率的表态,说出全家人的心声。 “前不久护突然打电话要崔爸和崔妈到台湾来提亲,当时我不在美国所以无力阻止,还好在我赶回去后才发现原来是一场误会。”她瞟一眼身边的崔护,见他没有异议后才又继续。 “虽然只是个误会,但对我的伤害却很大,因为所有认识崔家和安家的人都知道,我们两家早有联姻的打算,为此,我不得不为自己的将来亲自到台湾一趟,并且也和护商量一个确切的日子,宣布我们即将结婚的消息……免得又害了其它自作多情的人。” 她意有所指的话瞬间惹火了在场所有姓刘的人。 “这是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清楚。”大当家率先为全家女眷出头,并且在心中考虑着要不要拿出大刀来,直接替大宝劈了这个从头到尾一直在装可爱的女人。 “刘师父千万别动气,我这话没有一丝一毫是针对在场任何人,都说过了纯粹是一场误会嘛!所谓自作多情的人,指的是那些一直追在我后头的臭男人,难不成各位以为,凭我的条件就只有崔护一个人识货?” 安雪晴明嘲暗讽的,刘家人即使听得懂她的暗示也无法反驳,第一是没立场,第二是为免自己对号入座。 真是个不可爱的女人。 “我吃饱了。”惟一看起来不动气的刘可若突然站起身,吓得所有人都抬眼望她。“我去端水果出来,安小姐一定得尝尝这里的水果,甘甜多汁,吃了又不会腻,记得趁你还有机会的时候多享用。” 这样明显的暗示,只差没直接恭禧人家活久一点了。 刘家除了两老较沉得住气外,另外三只小的紧闭着嘴巴,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把嘴里的饭给喷出来。 果然还是大宝厉害! 她们的眼神只顾着在空中交流暗号,却忘了观察在座两位客人眼中一闪而逝的兴味,实在可惜。 刘可若收起自己的碗筷走进厨房,不一会儿又端着一盘早已切好的水果拼盘,目中无人的边吃边从餐桌旁晃过。 她真的这么无所谓吗?安雪晴好奇的偷踢崔护一脚。 谁知道?这是崔护的回答。 是啊,谁知道? 不过,待会儿肯定有人要遭殃! “啊,他们把我的房间安排在你的隔壁呢!要不要过来我这边?”安雪睛站在客房前,甜美的笑声带着一丝暧昧的情样。 “不了,我还要命。”崔护挑高眉,对这位多年好友有着纵容和无奈。 “胆小!又没有人会知道……说!你到底在怕谁?男的还是女的?”她拽住他的领口,娇小的个头一点都显不出压迫力。 崔护倾身在她耳边不知说了什么,就见她笑得抖个不停,还要崔护搀住她的身子才没有跌坐在地上。 而这一切全都让躲在角落阴影处的刘可若看得明明白白。 哼!狗男女,奸夫淫妇! 他要是敢在刘家的屋檐底下做出什么苟且的事,她一定马上阉了他! 她眼贯杀气的紧盯着两人的举动,见到崔护拥着安雪晴肩头的手一直没有放下来,她真恨不得直接掌大刀给他来个一刀两断──刘家的大刀,似乎只有在刘家人意气用事的时候才会被人想起。 “够了,早点休息吧。”崔护终于把拉拉扯扯的安雪晴送进客房内,正要回自己的房问时,却突然被她从身后抱住。 “又怎么了?”这女人真是爱找麻烦! “你说,会不会已经有人躲在附近监视我们了?”她轻声说给他听。 “他们不会这么无聊。” “喔,那……”她才不信,女人都是很小心眼的。“晚安!” 趁他不备之际,安雪晴送了一个结结实实的晚安吻给他。 虽然四片唇相贴只有短短的两秒钟,但在刘可若眼中自有加乘的作用,那可是天杀的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什么事都可以完成了! 不行,她绝不会善罢罢休的…… 直到两扇门同时合上后,刘可若本想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踹开其中一扇冲进去兴师问罪,不过,最后一丝理智还是提醒了她──一定要顾及刘家的颜面,务必要偷偷摸摸的旋开门把,不能让隔壁房听见…… “没想到你会这么性急,自己先送上门来了。”崔护双手环胸,似乎早料到她必会登门造访。 “别得意,我办完事后马上就走。” “你真是好兴致……”他不可思议的抬眉。 “谁在想跟你办那种事!我要办的是这个……”刘可若扬起拳头就朝他挥过去。 “嘿!有话好说……”还好崔护也不是省油的灯,闪得漂亮又迅速。 “什么都不用说了,你这个浑球!在美国已经有论及婚嫁的女人了,竟然还敢来招惹我?!我不给你一点颜色瞧瞧就不姓刘!”她一再的逼近。 “说得好听,到底是谁先招惹谁?况且,我可是很有诚意的,即使有雪睛在美国等我,只要你点头,我还不是舍她就你?”他一再的躲。 “放屁!好听话谁都会说,她现在人就在隔壁,你敢去敲她的门,当着她的面把这些话再说一遍吗?” “有何不可?但我要提醒你,只要我一讲开来,你就再也没有权利拒绝这桩婚事。这是你要的吗?”他说过不逼她,所以还是先敲醒她的理智比较好。 “护!你在打蟑螂吗?怎么这么吵?” 隔壁房的安雪晴可真会安排时间,竟然选在这时候敲他的房门。 房内的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打算先出声。 “护,你睡了吗?!”安雪晴又敲了几下门。 “没事,我刚才在练拳。”崔护忍住腹侧突来的一拳,咬牙回答。 “喔,你真是精力旺盛。早点休息,别吵到主人哦。”安雪晴道了声晚安就回房去了。 “她很关心你。”刘可若冷冷的说。 “所以我很感动,娶她是应该的。”他又激她。 “你……你最好把刚才的话解释清楚!”刘可若忍住气,心思仍在刚才的话题中打转。 照他的说法,他似乎一点都没有错,那她还有什么立场兴师问罪? “一切都没变。你不想结婚,我不勉强,但我有义务承担起崔家传宗接代的责任,所以务必在近期内娶妻生子,雪晴是个不错的对象,我们也早有这方面的共识,大家就各取所需吧!” 各取所需!说得真好,不结婚确实是她一直强调的,而且早在之前,她也预想过总有一天得看着他迎娶别的女人。但…… 真的发生在她眼前时,她又不确定了。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愿意,你还是会娶我吗?”她忐忑地问着。 “原本是这样没错,但你知道,我不能一直在原地等着你犹豫不决、反反复复。只要崔家一公布订婚的日子,我绝不会回头。”他语气坚决。 沉重的压力一下子全罩到刘可若的身上,她知道幸福或许真的离她不远,只要她伸手争取,机会永远在她手上。 但独身过自由自在的日子一直都是她的梦想,并且也按照计划在实行中,现在放弃的话,谁能保证她就会因此得到永远的幸福? 不行!她需要时间想一想。 刘可若摇摇头,试图甩开脑中不切实际的想法,但现在她根本已经搞不清楚,到底哪一个想法比较不切实际? “算了,我要回去睡觉了……”干脆什么都别想。 “这样就算了?没有这么简单的事,我们还没完。”崔护不容她反抗的锁上门。 “做什么?这是我家耶!”有没有搞错?! “反正我原本也打算要过去找你的,现在正好,省了来回的工夫。”他轻佻的踱回她面前,一颗颗解着上衣的钮扣。 “喂,你真是色欲熏心不成?你的未婚妻就在隔壁,你还敢乱来?”看着他优雅中有丝慵懒的动作,不怀好意的双眸一瞬也不瞬地瞅着她,刘可若脸红心跳,不知是要暗自窃喜,还是暗骂他的不规矩。 “没办法,被你带坏了。” “你竟然全都怪到我头上来!”岂有此理。 “快脱衣服啊。” “我才不要!你不会自己解决?” “你会舍不得的,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你会白白的放过吗?”崔护拉回她闪躲的身子。“趁我们还有机会的时候多享受一回是一回吧!你知道的,放弃你,我或许会有遗憾,但我也一定会有办法忘记你。” “你好无情。”不要说了!她真的越来越舍不得了。“比不上你。”他哼笑一声。 “别碰我,我不要这样……”在这种情况之下,这种气氛根本不对劲,她好想躲回房间。 “不,你最好听我的,如果运气好的话,或许真让你得到了一个孩子也不一定。”他利诱她。 “你根本是故意的!” “我给你你要的还不好吗?你真不识好歹!” “我宁可不要!”烂男人。 “喔,那真遗憾,因为我要。”他才不管她在别扭什么,不甘寂寞的毛手已经开始朝她丰盈的身体攻击。 “休想……我要重新考虑是不是要找你当小孩的爹,你根本就是个花心大萝卜,基因不好……” “谁说的?我是身不由己,孩子的妈不嫁给我,我能怎么办?只好随便找个愿意委屈自己嫁入崔家的女人了,王牌一直都在你手上,你还拿乔!” “不要……你根本是相准了我不会嫁给你才这么说的……”刘可若抡起拳头,但打在他的胸口上却一点力道都没有。 “是啊,全被你猜中了,你真聪明。”崔护终于剥光了她身上的衣服,得意忘形的调侃她。 欺人太甚!明知道她心里不舒坦……刘可若生着闷气,却不思反省。 “我要回去了。” “就这样走回去?”他嗤笑着,料准她不敢。 “怀疑?”有些人是激不得的。 “请。”他一副等着瞧的样子。 “谁怕谁!”刘可若挺起做人的胸脯朝房门走去。虽然这种行为有点不智,但她也不是完全没考虑过,反正这层楼就只住了崔护一个男的,两老在楼下,不管怎样,她都不会被另一个男人看了去。 至于女人嘛……她倒是无所谓,因为依她的身材看来,该感到惭愧的绝对不会是她。 但门才被她打开一咪咪而已,就被身后的男人用力的踢了回去。 “算你厉害,我认输。”他比她小气一点,连女人都不给看。 “谁在跟你比输赢了?我只是要回房……”光着身子。 “别闹了,我全都依你。”他一脸无可奈何的找她回床上。 “依什么依?我有要求什么吗?”乱七八糟。 “是、是,全是我的错,我依你就是了。”他又来这烂招。 “到底谁依谁呀?崔护,我警告你……别乱来……” 结果,她还是依了。 一大清早,有人捎来讯息,告知崔护一直在打听的事情有了进一步的发现,所以他当然一刻都不能等的出门去了。 留下贪睡的刘可若待在房里是一大失策。 因为当有人存心要造反的时候,这正是最好的时机。 “这是怎么回事?!”一个拔尖的女声从房门口响到床边。“刘可若!刘大小姐,你最好马上从这张床上醒来,把事情给我交代清楚!” 安雪晴冷着脸,等在床边。 “嗯……吵死了。”床上的懒人还在挣扎着。 “刘可若,要我请刘师父上来替你解释吗?” “咦?你……最好稍安勿躁,我……我可以解释的。”刘可若自知理亏,语气弱了一截。 “很好,我等你。”她果真站在一旁等着,打定主意要亲眼监视刘可若离开那张床。 这真是最尴尬的一刻。 依刘可若的性子,要看就给她看!怕什么?但……才刚掀开被子,她全身上下的爱情印记立刻落入安雪晴眼里,害她后悔莫及的呻吟了一声。 “真精采,不是吗?你竟然当着我的面展示战绩!” “你硬要曲解这件事我也没办法,但我要提醒你一声,我从来没有邀请你这么明目张胆的观赏我的身体。”有够无礼。 “听听看现在到底是谁在扭曲事实!是谁不要脸的跳上男人的床?而且那个男人还已经有婚约了!能用上‘明目张胆’四个字的人到底是谁?” “嘿,我可没要跟你抢男人,你没必要这么口不择言吧,”看看她给自己招惹了什么?真是倒霉。 “没有吗?你这样叫没有的话,真要认真起来还得了?我真是服了现在的台湾女孩,竟然可以随便到这种地步,别告诉我你只是一时欲火难耐,哪里有男人就往哪里跳!” “安小姐,请你说话留点口德。” “那也得看对方有没有道德啊!刘小姐。” 一瞬间,两人的视线在空中撞击出火花。 “你大概忘了现在站的地方是刘家的土地,昨晚睡在别人床上的不只是我一人,严格说来,你也差不了多少,只是你可能孤枕难眠,而我恰巧有人陪伴。”刘可若气极了,不打算再让步。 “我真是见识到了你的厚脸皮。” “小意思,虽然很对不起你,但我还是要请你离开这房间,回去收拾行李,从现在开始我们刘家不再欢迎你了。” “你……你竟敢……” “有何不敢?我是这里的主人,而你却是个不受欢迎的客人,不送。” “你要赶我走,我也不屑多留一秒钟,但我要你发誓,绝不再跟崔护纠缠不清,否则我马上下楼闹得人尽皆知,看看刘师父还要不要在武术界做人!”看来安雪晴算是有脑子的,马上就抓到了刘可若的弱点,并且善加利用。 “不错嘛,你好像也不是什么善类。” “彼此彼此。” “但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你……你最好还是听我的比较好。” “我偏不,你想闹大的话,我奉陪。大不了我就答应崔护的求婚,嫁给他算了,顺便告诉你,你在美国听到的从来就不是误会,他是要娶我没错,是我不屑嫁给他而已。别难过,你还是有机会的。” “你胡说!”安雪晴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 “随时欢迎求证。” “那你为什么不嫁?” 第十章 “又来了,为什么大家都要问我这个问题?我为什么要嫁?”刘可若烦不胜烦的拉整衣服,松散的大波浪卷发披在胸前,风情万种。 “连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安雪晴像瞪着白痴的瞪着她。 “是吗?为什么你们给我的感觉像是比我还清楚的样子?好像我不嫁人是一件罪大恶极的事!” “刘小姐,我是不清楚你哪里有毛病,但我只知道你若有罪的话,一定是因为明明心有所属,却假装没这回事。有些人找了一辈子都找不到让自己心动的对象,你可能幸运的碰上了,却硬要假装自己没心动。” “我哪有……”音量心虚的小了好几分贝。 “问你自己吧!嫁不嫁人在这时代是不重要,但吊着一个男人的心不放是很不道德的,如果你不给承诺,自有其它愿意的女人等着补上。心动了最重要,我祝福你最好永远保持这样别后悔。” 安雪晴说完后就高傲的抬起下巴转回隔壁房,留下无话可说的刘可若愣在当场。 “什么跟什么嘛!”竟然一个不小心让她占了上风。 不过…… 这个好像不是重点,而是安雪晴刚才说的那番话,像是一把斧头重重的往她心房劈了好几下。她像是个吊男人胃口的烂女人吗? 只要她一退开,就有一大堆狂蜂浪蝶等着补上她的空缺吧,就像在一旁虎视眈眈的安雪晴吗?好烦喔! 心动了最重要。 她心动了吗?或者她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心动的感觉,只一味的追求自以为最珍贵的自由。 其实自由应该是随处都可以发掘的吧!那心动的感觉呢?会不会是同样的轻易? 她怀疑。如果真的这么简单就能找到心动的感觉,世上的旷男怨女又怎会这么多? 而她其实也算是其中的一个啊,假装不在乎的笨蛋! 天哪……瞧她差点错过了什么? 那个可怜的男人…… 在安雪晴怏怏不乐的提着行李离开的同时,刘家也接到一通电话,是崔护打来告知他们,他已搭上飞往日本的班机,要好几天才会回来。 “他没说要去几天吗?你也没问?怎么会这样,人家好不容易……”刘可若现在笑不出来了。 虽然情敌赶跑了,但情人不回来也没戏唱啊! “那我去找他算了。”她一刻都等不了,一定要比其它女人先把他订下来才能安心。 谁知道他这一趟去日本会不会又遇上了什么野女人,尤其日本a片又那么好看…… 啊、讲什么疯话! “一个女孩家追男人追到日本像什么话?不行!”大当家立刻反对。 “昨天我们家才出现一个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也没见你说什么。” “那是因为人家姓安不姓刘!大宝乖,不可以好的不学,尽学些坏的。” “那我不追男人了,我拿东西去还人家。”刘可若灵机一动,想到可爱的阿妈曾邀她去玩。 “什么东西要你特地冒着生命危险坐飞机去日本还人家?” “一个传家宝,崔家的传家之宝!”嘿嘿,有够得意。 “这……大宝,你再考虑一下吧,江湖路多险……”没人理他。 “偶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啦?” “别装了,阿妈。我们已经知道那个东西一直在你的手上,你今天若是不给个交代,我马上让人砸了你房间里的古董娃娃。” “夭寿死囝仔啊!敢威胁怨阿妈?偶马上打电话叫你爸来抓你回去。” “好啊,大家有账一起算,看老爸会偏袒哪一边。快打啊!” “啊你这个不孝孙,偶都说没有那个东西了,你还给偶硬拗,要不然给你找嘛!找得到就算你的。”阿妈也有她的拗脾气,赖在座垫上不动,谁能拿她怎样? “护,你阿妈真是可爱,不如我们请她到我那里玩几天好了。”一旁的小黑见崔护拿自家长辈没办法,只好献上一计。“阿妈,我那边养了很多宠物,包你可以每天玩得乐不思蜀,有黑寡妇、响尾蛇、眼镜蛇,要不也有毒蝎子和滑滑的蟾蜍,你喜欢哪一种?” “偶喜欢你裤子里的那只小青蛙啦,臭小子!老阿妈你也要欺负?阿护,你这几年是怎度过的?怎么一离开阿妈的身边就交了一堆坏朋友?看看这个穿黑衣服的,一看就知道是十大枪击要犯,现在跟在你身边要饭吃了对不对?” 阿妈有趣的说辞让一边爱看好戏的权浩然憋得肚子痛,差点把刚入口的抹茶给喷了出来。 “还有那个小白脸,从刚才到现在就一直跟偶‘使目尾’,想泡我吃免钱的软饭喔?免想!偶虽然早年丧夫,但偶可是很有贞节观念的,没有那么容易动凡心……” “够了!”什么早年丧夫?阿全死的时候她都快五十岁了,早个屁! “快把那颗红宝石拿出来,我可以既往不究。别再给我拉扯一些有的没的!” 见阿妈似乎又想发表高见,崔护不耐烦的抢先开口。 “我的朋友已经查过了,阿公生前嘱咐我们找回来的红宝石原石从一开始就流到日本的黑市,而且早已被人高价购回,到目前为止,市面上没再出现过那件珍宝。据我的猜测,那颗原石一直被有心人收藏着,并且仍保持着不起眼的原石外貌,没有切割琢磨。” “喔,你调查得很有心喔,阿公地下有知会很感动的。” “哪里,这是应该。但有一点我一直无法明白,据线人对那个买主的描述,我第一个联想到的就是一个很亲切的人──穿着碎花老阿妈汗衫,花白稀疏的发髻,还有门齿上的一颗金牙和操着土味很重的日本话……” “土味很重的日本话?!靠夭喔!偶哪里有土味?这是亲和力!亲和力懂不懂?现在的年轻人就是没见识搁抚卫生,给我泄漏这么多也不讲好听一点……” “我会叫他改进。” “好嘛!都给你们这些帅哥抓到了,随便你们要怎办。”阿妈为老不尊的ㄋㄞ一下。“我能怎么办?只想问清楚是怎么回事?” “是……是这样的嘛!那一年,骆家在你阿公的最后一个社交晚宴上送了这个石头给你阿公……” “送给阿公?!怎么可能?明明是后来被偷走了。”崔护不信地抢白。 “听偶说完再问啦!其实你们知道的大部分都是你阿公编的啦!当然除了那一场血案,人不是你阿公杀的。我是指那颗石头,其实知道那石头已经给了你阿公的人,大概除了骆家和偶们两老外,就没别人了。” “那为什么要骗爸和我?”害他们两个白忙了这几年。 “是……是因为偶啦!因为我偷偷拿去卖了……” “说清楚!” 死囝仔!这么凶做什么?阿妈白了他一眼。 “是因为那一年偶的果园被大雨冲掉了大半,几间农舍也坏了,偶一时缺钱没办法,就偷拿去卖了……反正那东西一直收在柜子里又没用处,加上你阿公的公司那时也很紧迫,我不好开口求助。” “阿全知道吗?”想不到他们崔家也会有这种怪胎。 “我想他后来一定是知道了,才会在临终前留下那样的遗嘱,因为偶一直没有把石头买回来的打算,他一定很失望,加上那东西又是骆家最后给他的回忆,所以他才会编了一大堆理由,主要是暗示偶,要偶赶快去赎回来,如果偶没有能力做到的话,你们这些晚辈就会完成他的心愿。” “还可以让您在我们这些晚辈面前留下老面子,对不对?”崔护没好气的补充道。 “嘿,可是偶还是先找到了呀!你们全输了。”阿妈兴奋地欢呼。 “护,你的阿妈真是可爱,害我也想要一个。”权浩然露出无比迷人的笑脸,害阿妈也不自觉的羞红了老脸。 “不可以啦!偶只给偶老伴。” “没关系,我有自知之明,阿妈收我当干孙子好了。” “好哇……”这么英俊的孙子多收几个她都愿意。 “不行,我们家都不喜欢吃干笋子,你请回吧!”崔护没得商量的驳回。“东西呢?”他朝阿妈伸出手。 “不在了。”她倒也干脆。 “什么?!”三个男人不信地瞪眼。“阿妈,您手头很紧吗?为什么不跟我开口?”崔护生着闷气。 “没有,我拿去送人了。” “您……”气死他了!“那是阿公留下来的!您竟然拿去送人?” “是啊!想一想偶又后悔了。你得去要回来,这次偶不会帮你,自己去找。”她死不认错。 “不要!这楼子是您捅的,我不管,连骆家的血案我都不想查了。”被这些老人一捣蛋,整个方向全找偏了,白白浪费好几年的关键时间,真的要成了悬案了。 “那个血案你不用心查也没关系,那么危险的事偶一直都不赞成偶们崔家去介入。但是石头是一定要找回来的,不找回来就不准结婚!”阿妈坚持到底,“不管你要娶谁,或有多爱对方,偶这个老长辈一定反对到底!” 嘿嘿嘿,事情越来越好玩了。 没签证是刘可若的失算,日本签证要等多久? 不会太久,差不多崔护回来的时候就可以拿到了。 那还去日本做什么?! 咦?不是要还人家东西吗? “这个借口已经用不到了,当然要省下来,以备不时之需。”刘可若从木盒子中拿出挺有分量的宝物。 “这真的是宝物吗?很重……” 灰扑扑的一颗石头,看起来也没什么质感,要怎么处置? “啊,当纸镇……太大了,好占空间喔。” 烦死了,先放床头好了,哪天有采花贼摸进来的话,就派上用场了。 “听说你把安雪晴赶走了?”相别几日的情人终于又出现。刘可若听见声音后欢喜的转回头,见到斜倚在门边的崔护,她的心噗通噗通直跳着。 “你不在这里,她当然也留不住了。舍不得啊?”几日不见,一回来就问候别的女人,真过分! “你把我未来的老婆赶跑了,当然要舍不得。要不,你赔我一个?”他吊儿啷当地睨着她。 “可以啊!你把条件开出来,我帮你找。” “真的?年轻漂亮是最基本的,身材要好、不能太笨、吃苦耐劳、不乱吃醋、以我为天,最重要的是……”他暧昧的将她拉入怀里,附在她的耳边小声透露。 “听你胡说!这样的条件很难找,但不是完全没有。不过相对的,你给人家怎样的保障?”她很认真的就事论事。 崔护以为她还有心继续玩闹,没多想就找到了答案。 “一样啊,有我年轻英俊的外貌当基本配备,身强体壮、哈佛的学历、同样吃苦耐劳、绝不吃醋、互相尊重,最重要的……”他又要拉她过去咬耳朵。 “不用了……谁知道你又要讲些什么?”刘可若俏脸一红。 “就是不知道才要听啊!过来……”他偏不放过她。 “别……人家是认真的!” “认真的?我也很认真啊,我正要很认真的吃你豆腐……”崔护像只风流鬼,紧搂着笑个不停的刘可若不放。 “我们结婚吧!” 她天外飞来的一句,炸得崔护当场傻眼。“你说什么?! “结婚呀!你不是打算在近期内完成终身大事,担起传宗接代的重责大任吗?我决定成全你了,高兴吗?”她巧笑倩兮,其实内心七上八下,紧张的不得了,生怕自己头一回求婚就出师不利。 “等一等,一定是我听错了!” “你后悔了对不对?还说什么只要我点头,你一定舍她娶我,现在我点头了,你反而一脸消受不起的样子……”刘可若恼羞成怒。 “刘可若!你真是我见过最没耐心的女人,我的等一等是为了要再求证一次,你不是闲来无事,在跟我开玩笑吧?”他哭笑不得的安抚她。 “谁会拿这种事开玩笑!是你自己吧,你后悔了……”早就知道日本女人比较厉害,瞧,他去一趟就回不了魂了…… “我没有后悔,我还是很希望能娶到你,要不要我再去订餐厅和玫瑰花?我要很正式的跟你求婚,请你嫁给我。” “不要。” “你找死!”这笨女人果然是在玩他。 好可怕的杀气。刘可若忍住落跑的冲动,赶紧解释,“手下留情,人家还想活着跟你结婚耶!” “你刚才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嫁给我?”他的手指已经威胁地圈在她的颈子上了。 “为什么要我嫁给你……大爷饶命……咳……” “给你最后一口气,快解释。” “我要跟你结婚……”这句话让她获得更多的空气。“而不是嫁给你,纯粹是我们相爱互相给彼此承诺,关系是对等的,而不是你在观察过后,认定我足以担当你的妻子,要我嫁入崔家,那是一个傲慢的赐予,我才不要!” “一堆歪理。” “我就是这样啊!要不然,你又怎会吃了这么多苦?娶到我是你的荣幸,还不快谢天谢地。” “是……感谢老天赐给我一副可比阿诺和史特龙的超完美身材……” “啊──谁告诉你的?!竟敢泄她的底,好丢人喔! “有一些正义人士。” “一定是可希她们!这些抓耙子,我会讨回来的。” “我会帮你,刚好我打算买下一间大鬼屋,先送她们去度假兼探险好了。”崔护心满意足的拥她入怀,相信自己从没有这么开心过。“现在她们解决完了,我还想再听一听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改邪归正的?” “喔,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突然给我的当头棒喝,让我知道有些人和事,错过就是一辈子的遗憾。” “不会是那个被你赶跑的无关紧要的人吧?”崔护聪明的猜个正着。 “不是,她那么坏!把我从你床上叫起来,还不要脸的盯着看我穿衣服……” 听见她的抱怨,让原本轻松自在的崔护突然僵直身体。 “她全都看到了?” 咦?是不是她神经过敏了,怎么好像听到崔护咬牙切齿的声音? “一些些,我有用被子遮着……反正都是女孩子,原谅她好了。”刘可若赶紧安抚他。 “你把她赶走是对的,要不然我一定直接挖掉她的眼睛。” “她谩?我不要脸,取笑我人在福中不知福。”刘可若继续告状。 “嗯,骂得好……我是说,我会帮你讨回公道。不过你也没必要生她的气,她从来就不是我结婚的对象,她……不可能嫁给我。” “你是说……你们两个合力在耍我?”过分喔。 “成果不错。让你吃点小醋,知道我这个名牌货抢手的程度果然有用。” “如果我不吃这一套呢?”刘可若有点气,但一想到崔护的用心就又原谅了他。没办法,谁教她真的很难搞定呢? “自有下一套,和下下一套,直到你不耐烦为止,反正我有的是时间跟你慢慢的磨下去,因为离庙会还有好长的时间。投降吧!” “讨厌!”好死相,也好可爱喔!“人家不就投降了吗?还说什么不逼我,结果原来是打算来阴的!” “我是没逼你啊!因为我知道你终究会栽在我的手上,多跟你玩一会儿又何妨?还可以天天潜进你房里偷香窃玉……”说着,他又要手来脚来。 刘可若拍下他的毛手。“我可是经过天人交战的,你别让我觉得不值好不好?要放弃我热爱的单身生活是很不容易的,但只要一想到你会把我忘掉,我又觉得不甘心,全身都不舒服,恨不得拿出大刀把那个幸运的女人大卸八块,然后再拿刀威胁你,只准看我一个人。” “好凶。”他装出抖瑟害怕的样子。 “知道厉害了吧!我不可能不吃醋的,你要不要把条件改一改?” “改!这条本来就不合理。” “我从小就娇生惯养,好像不太能吃苦耐劳……” “这个也剔除!” “你会要求我一定要以你为天吗?” “这个是里面最不合理的,删掉!还有什么年轻漂亮、身材要好、要有脑袋……” “我有那么糟吗?” “刚好最后这些根本就是以你为模板,除了你,我还能找谁?现在可以开始讨论其它的细节吗?”崔护一想到不久之前要手下筹备的婚礼还在进行中,不免要佩服自己的先见之明。只除了又要劳烦爸妈来一趟,还有阿妈…… 阿妈?! “等等,我得先解决一个难题。我要先找一颗石头,找不到真的就买颗假的来充数也可以……” “怎么了?”刘可若看着原本欢喜得意的崔护突然像火烧屁股般,不仅在原地绕圈圈还唠叨着,只得莫名其妙的在一旁等他恢复正常。 “别担心,这事不严重,你只要乖乖等着当新娘就……啊,这个大小就差不多,你怎么有这颗石头?看起来应该是颗矿石没错。”崔护拿起刘可若放在床头的石头,很认真的研究着。 “你也这么认为吗?我刚才还在想这颗石头的重量非比寻常,应该是某种矿石。” “可以借我吗?可能要许久才能还……”他心里打着主意,就拿这颗来冒充阿妈要的那颗,等完婚后再要回来或是偷回来都可以。 “没关系,你拿去。”反正本来就是他们家的。 不过刘可若心中相当好奇,为什么崔护会认不出他们家的传家宝? 好奇怪喔…… 尾声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原本大当家还打算把我嫁给一个曾住过‘太宇’的小男孩?还好我在二十五岁之前先把自己嫁了,现在该轮到盼盼她们担心了。”呵呵呵,刘可若笑得嘴巴都要咧到耳边了。 “哪个小男孩?我认识吗?”太可恶了!敢打他老婆的主意。 “嗯……好久以前的事了,我不太记得,那时候连倩倩都还没来哩,你说有多久?反正就算我还记得的话,说了你也不认识。”吃个什么醋嘛! “未必,我没说过自己小时候住过‘太宇’吗?要不然我不会这么尊敬刘师父。” “骗人!我怎么不记得?”没想到崔家和刘家还有这么一段渊源。 “好久以前的事了,说了你也不会记得。你那时好小,每次见了我就只会叫‘老虎!老虎’,因为我的小名叫小虎……” “啊?你、你说你叫小虎?!怎么会?!”天哪…… “有问题吗?护的谐音嘛。我是虎年生的,是只小老虎,之所以取名为护是因为老虎好动,用个去音来稳住我的个性,也有保护的意思……” “谁管你那么多!你真的是那个小虎?不会吧……小虎不是日本人吗?”刘可若要死不活的哀嚎。 “我从小跟阿妈住在日本,直到念完国小才回美国开始精英训练。有问题吗?”怎么他老婆好像快死了? “没……我只是突然发现自己很蠢,对未来严重失去信心。”她重重地叹口气。“原来那个和大当家订下约定的老奶奶就是你的阿妈,而我还傻傻的自以为了不起……” 哦,原来如此。崔护无所谓地耸耸肩。反正不管如何,她都命定要当他的新娘了。 “护……”刘可若不甘心的开口。 “怎样?” “替我报仇!”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