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容华》 第001章 心狠手辣 大雪从冬月十二一直下到腊月十七也未曾停过,屋内的火盆里也是一块木炭接着一块木炭的换着,上好的沉香木炭在熊熊烈火中成了漆黑的灰烬。 容凝手中的茶从滚烫变成冰冷,而她浑然不知,看着窗外树梢上的积雪因为承受不住重量轰的一声便落了下去,在雪地上积下一个个深浅不一的坑。 「王妃,该换茶了。」舒珏细声提醒道,伸手便要去拿容凝手里的杯子,岂料她失了神的眸子一下子变得锐利不少,那股狠戾让舒珏为之一怔。 然而那叫嚣的眼神却立刻失了色彩,恍恍然将手里的杯子递给了舒珏,只道了一句,「听说快生了是吗?」 舒珏刚放下杯子,听她这么一说手上的动作立刻定住了,愣了很久才勉强挤出一个字,「是。」 「呵,听说冬日出生的孩子命浅福薄,稍有不慎就容易早夭。」容凝轻哼一声便垂下眸子,稍稍动了动胳膊才悠悠转转的站起身子往窗台走去。 尽管屋里火盆子烧的旺盛,可是这扇扇窗户都开着,哪里会有什么暖和气儿呢。 「王妃,恕舒珏多嘴,毕竟生产的是容兮主子,您……」舒珏咬紧了唇,愣是将话憋了回去。 她微微侧眸,嘴角不觉扬起,「去将我收着的天山雪莲拿来,你说的对,毕竟生产的容兮,是我的亲妹妹。」语气里听不出多少情感,以舒珏的认知来说,她能说出这些话已然是仁慈的。 舒珏点了点头,快步折身进了碧纱橱中将容凝收好的雪莲拿了出来,「王妃是要舒珏这就送过去?」小丫鬟的脸上闪过一丝笑容,而她心中委实还是高兴的,容凝与容兮虽为亲生姐妹,但二人的关系自从进了王府之后就变了。 容凝变得不苟言笑,甚至做事也多了几分冷绝;而容兮不仅深得王爷喜爱,并且也就在这一两天就要诞下小世子了。 如今容凝能将珍藏的雪莲拿出来,可见她还是惦记着与容兮的姐妹之情。 然,事情却绝非舒珏想的这么简单。 「古书有云,七两天山雪莲,一两茗炙酒,六钱麻荀子可比鹤顶红还要毒上几分……」容凝依旧说的很淡然,几乎没有什么情绪起伏,她推开门迳自走进雪地里。 脚落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声,冰凉刺骨的,从脚底一直到心里。满眼的白茫茫刺得她眼睛疼极了。 原本这一院子的红梅该是有多漂亮啊,可就在子夜初开的时候被她下令全部拔了。 舒珏几乎不敢相信这位看似柔弱女人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死死的攥着手里的锦盒,「王妃当真是容不下兮主子?」悻悻问道,希望能从容凝的口中听到反悔声。 而她并不理会她,伸手摺了一支枯枝,一声清脆的「啪啦」声就像脑海中惊断的弦声。 她的无声已经很好地回答了舒珏。 舒珏硬下心肠,端着盒子便往容凝的炼药房走去,不过半个时辰便端着一碗浓稠暗黄色的汤药走到容凝的跟前。 容凝眉头微微松懈,伸出手指沾了沾药汁放进嘴里尝了一口后总算露出满意的表情,「送到容兮那里,要亲眼看到她喝光为止!」她故意加重「亲眼」这两个字,意思不言而喻。 舒珏一惊,「噗通」就跪在了容凝的跟前,「王妃,你们可是同父所生,您可怎么可以如此狠心!」 「狠心?」努力冥想着,将这两个字在心中反覆咀嚼,冗长的沉默,她悠悠的嘆了一口气,「去把药送过去吧,你若不去,那我亲自走一趟。」 面对这位正妃的执拗与狠厉,舒珏毫无办法。容凝嫁入王府三年,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到了如今的局面,再也没有迴旋的余地了…… 红盖头揭开的那一刻起,她便被胤王爷慕泽钦禁足在这不过巴掌大的地盘上。三年以来她不曾迈出一步,但却将慕泽钦娶进门的侧妃、庶妃们整治到哑口无言。 原以为她可以一直如此,直到慕泽钦将容兮带到她的面前。 舒珏依旧跪在地上不肯动,而容凝只是冷眼看她,蓦地扬起手就将手上的那支枯枝狠狠的扎进了舒珏的肩上,看着鲜血慢慢渗透衣裳,直到舒珏大半个肩头染红她蓦地笑开,张狂且惨烈的笑声萦绕着这座裊无人烟的院子,半响后才将枯枝从舒珏的伤口上拔下。 一把夺过药碗,容凝第一次迈出了院门。 然而就在她的脚即将跨出门槛时,舒珏死死的抱住了她的腰。 「舒珏去,舒珏替您将药送过去!舒珏甘愿当这个罪人!」 终究还是停下了步子,转身将药碗交给了她,舒珏放下药碗冲着容凝重重的磕了一个头,也许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别这么一副视死如归,我能活着就不会让你死。」冲着舒珏婉然一笑,樱红色的唇上染着白雪。 她仰头看了一眼天空,雪花落在她的瞳孔立刻化成了眼泪,低头时舒珏已经离去很远。 她在雪地里站了半天,直到傍晚时分才看到一个墨黑的影子往她这边走来。不,不该说是走,也许他上战场时也不见得这么勇勐与气急败坏。 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内,慕泽钦被她激怒了。 那人她大约有好久不曾见过了,依稀中还记得他的样子。总爱穿着一身墨黑的衣裳,凛冽的双眸中总是带着一抹不易让人察觉心思的神采。那样的他几乎不笑,冷峻的脸庞刚毅到一如刀削一般。 唯一一次看到他笑的时候却是他将容兮带到她面前的那一日,他拥着容兮满目的柔情对她说,「这才是我心爱的女人,容凝你这辈子都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一丝一毫的垂怜。」 彼时她已经看不清楚来人的样貌,她的眼前只有白茫茫中的一个墨点向她这边快速过来。就在慕泽钦靠近之时,她将那支染上舒珏鲜血的枯枝狠狠的扎进了自己的心坎处。 「疯子!」慕泽钦死死的掐住了她的脖子,「疯子!你这个恶妇,你居然连兮儿都不放过,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随着慕泽钦手上的力道加深,容凝才看清他的面目,狰狞表情依旧不能损了他半毫的英俊,当然,他所想的只是将她置于死地。 「我的心,就在这里……你自己剖开看!」唇角轻轻咧开,右手无力的将自己领口慢慢扒开,白皙的脖子立刻暴露在慕泽钦的眼前,以及那深入肌肤半寸的枯枝下涓涓流淌的鲜血。 慕泽钦的眼眸中尽是红色,是容兮落胎时的红色,是舒珏被打个半死不活时红色,也是容凝狠狠扎在心坎上的红色。 「好!我倒要看看你的心是什么做的!」慕泽钦一把将她按在了雪地里,从靴子里掏出一把嵌满宝石的匕首一下子就扎在了容凝的心口上。 喷洒的热血染红了慕泽钦的俊颜,然而真让他剖开她的胸膛去看一看她的心吗? 这一刻,慕泽钦犹豫了……
第002章 薄情寡义 她的心口疼的很,就好像有一块石头严严实实的压在她心口上一样,让她喘不过气儿来,甚至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也没有。 动了动眼皮,果真连睁眼的力气也没有半分,她是不是死了? 脑海中立刻闪现出这样的念头来,是了,她应该是死了没错。慕泽钦的那一刀狠狠的扎进了她的心窝里,锐利的刀锋在肉中搅动着,她痛的几乎不能唿吸。 所以,她一定是死了! 「慕泽钦……」费尽力气动了动唇,惊愕间发现自己居然还能吐露出声音来,微微惊喜,可当下脖子一紧,剎那间的窒息感让她的神智反而变得更加清醒。 「呵!居然还没死!」耳际传来那人的声音,清明透亮中带着嗜血,伴随着他说话的同时他手上的力气更是加重了不少。 容凝咳了一声,呛了一口的腥涩,鲜血顺着她透明的嘴角一直溢到慕泽钦的手上,显然那人对于她这样的反应只能是高兴与得意。 「呵呵……居然这样都不会、不会死……」容凝咳了很久,直到自己的气息稍稍好转才将这话从口中吐出。 原本以为慕泽钦与一刀要了她的命,原以为那一刀已经扎的够深了,没想到竟然又活了下来。 只好认命的闭上了双眼,脑海中一幕幕挥之不去的是三年前与慕泽钦纵横江湖的点点滴滴,他们曾并肩杀敌,曾月下把酒言欢,曾共赴天涯海角…… 她以为她此生唯一的知己、唯一的伴侣便是他。却不想这男人从未将她放在心上过。 「在想什么?」容不得容凝继续回想往事,慕泽钦的一巴掌早就将她从软榻上打翻在地。 「嘭!」的一声,额头狠狠的撞在了地上,鲜血登时从额角流下,可就在这一刻容凝的笑声从嘴角慢慢溢出,她轻咳一声又呛了一口血水。 「我想什么?我想的无非是今日是几时,无非是……容兮儿子的忌日是几时。」她伏在地上微微的喘着气儿,身上的痛让她的意识越发的清明。 她想到的还能是什么,不过是三年前初认识慕泽钦时的场景罢了。他们之间有过无数曾经,偏偏没有海誓山盟。 对,那些曾经共赴生死又能算什么,慕泽钦最后选的还是容兮,纵使她是皇帝赐婚又能怎样。 她,容凝,始终得不到慕泽钦的垂怜。 「容凝,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那是你的亲妹妹,你居然连你的亲妹妹都下手,你到底是不是人!」慕泽钦一把将她从地上揪了起来,只是她一身的红还是让他震颤了。 不过现在的慕泽钦显然是不会对她心软的,一个就快要当父亲的人却突然得知自己的妻子与儿子遭人毒害命悬一线,他哪里还会给仇人多留一刻喘息的机会。 只是在匕首刺进容凝胸膛的那一刻,他忽而觉得也许一刀要了她的命根本就太便宜她。 「我残忍?」她笑的凄凉,越发悽厉的声音萦绕了整间屋子。她轻轻地撇过头看着地上的那滩血迹,「慕泽钦,别用『残忍』这个字眼形容我,你觉得相比之下我们谁更适合?」 双瞳一瞬间放大不少,他死死的盯着容凝惨白的脸,就在这一刻慕泽钦似乎明白了。 他那双嗜血的眸子忽而眯缝起,细细的打量着这个濒临死亡的女人。似乎他从未好好看过她,就是新婚之夜他唯一做的不过是一把掀起了她的盖头而已,连合卺酒都省去了。 如今这么看着却也让慕泽钦不得不承认容凝的相貌胜过容兮千万,也难怪世人会将「天下第一毒美人」的称号送给她。 「容凝,你若是恨我就该早些要了我的命!与其现在让我将你折磨至死,你还不如自行了断。」他丝毫不可怜她,双手一松,她就像一具没有灵魂的器物一样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而她的那双诡异的眸子始终都在看着他。 容凝与容兮来自天山,入世之时因貌美被江湖人士争相追逐,然而容凝的美貌虽胜过容兮,可她偏偏就有一点敌不过容兮,那便是她心如蛇蝎。 而慕泽钦娶她完全就是一个错误…… 此时的她静静地躺在地上,一双美目早已失去光彩,原先透亮的紫眸此时好似蒙着烟尘一般。心口上的伤本就没有止住血,因为这一撞鲜血更是淌的肆虐。 她的身体越发冰冷,身下的血也是越流越多,夺目的红色让慕泽钦几乎想要挪开双眼,可是一想到容兮还奄奄一息生死未卜,他就只能狠下心肠。 「慕泽钦,若是恨我,我可以告诉你千百种折磨人的办法,不管哪一种都会让人生不如死。」在慕泽钦弯腰低头的那一刻,容凝这般道。她娴熟的从袖中拿出一个青绿色的瓷瓶递到慕泽钦的眼前,「这是孔雀胆,见血封侯!」 她已经熬不下去了,这一天是她有所预料的,但没想过死的过程会是如此痛苦。 岂料慕泽钦一把就将她手里的瓶子打翻在地,「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吗?在江湖上,在朝堂上,你总能有办法帮我除去一个个阻碍我大业的人,可是容凝你知道为什么我不碰你吗?」慕泽钦捏紧了她的下颚,「这张脸本该留着去解决该死之人的,可偏偏你要选择留在这里!」 慕泽钦的话还能是什么意思?她明白的很!是啊,如果当初她没有自作主张,也许她现在就不是一个被禁足于别院的王妃,而是权倾后宫的帝王之妃! 「想为容兮与你儿子报仇那你动手吧!」再次闭上双眼,再也不想做无谓的挣扎,这三年她忍够了,也受够了…… 只是等了很久依旧没有等到慕泽钦的行动,就在她睁眼的那一刻,慕泽钦开了口,「般箬!」 般箬! 慕泽钦的影卫,一个鲜少在人前出现过的神秘男人,而容凝也仅仅见过几次。慕泽钦急招他出现为的又是什么,容凝一点都不想知道。 只是当他将一枚丹红色的药丸塞进她嘴里的时候,她蓦地明白。 慕泽钦负手离去,将般箬留了下来,铁锁落扣的声音戛然而止,整个屋子陷入一片死寂。 般箬与慕泽钦一般的高,身子颀长但明显没有慕泽钦来的健硕甚至会让人产生一种他不适合做影卫的错觉。而他就这么立在原地,隔着薄玉面具她看不清他的样貌,更猜不出他的心境。良久的沉吟,她淡然开口,「你叫什么?」 般箬毫无动静,幽幽的吐出两个字,「般箬」。
第003章 拱手让人 「对,我记得你……」容凝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惨白的面容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濒临凋谢的残花总会惹起别人的怜悯之心,就连一向被慕泽钦称之为无心人的般箬也不例外。 她记得他,因为第一次见面时这个面具男人就将她打成重伤,所以她永远都记得他的这张面具脸,而不是他的名字。 眼前的面具男人一直都保持着沉默,听着容凝的喃喃自语,看着她的身体渐渐的出现变化。原本惨澹的脸开始变得绯红,一种多情而又勾魂的神色在她脸上表露无遗。 容凝隐忍了很久,直到一丝呻吟从她口中溢出时,她就知道她克制不下去了。身子俨然不是自己的,一股膨胀的热气在身体里叫嚣着,而她正是中了这种名为「败心」的媚药。连自己的心都败了,何况是这身体呢? 她确实有千万种折磨人的方法,可她万万没有料到慕泽钦会以这种折辱人的方式报復她。 「你主子留你下来为的什么,你明白吗?」容凝闭上眼眸,在药物的促动下她只能心不由己的扭动着身子,就连手也情不自禁的去抚摸着身体的每一个部分,口中连绵不绝的shenyin,一颗颗被解开的扣子,她想要,想要炙热的胸膛去拥抱她,去呵护她…… 不!心中强忍的一丝清明依旧在提醒她不能如此下去,可是挣扎久了脱口而出的竟是这一句,「般箬,求你,求你别走……」 此时的她依旧还流着血,有些干涸凝固的血液与衣服粘附在一起,伸手扯开时连带着皮肉。 敞开的领口暴露出她泛白透明的肌肤,寸寸惊红震颤了般箬的眼,形如枯藁的身子俨然不像一个只过双十的年轻女子。 容凝面色潮红,勉强着自己撑着一丝气力扶着软榻站了起来,雪缎华服顺着她柔酥的肌肤一併滑下。 般箬身子一震,就连他也无法抵挡住容凝貌美。他虽身为男子但从未见过女子的胴体,一向自恃清高无心的他绝然没有情yu这种事。可是面对容凝,他惊然发现自己居然动摇了。下身的炙热感清楚的在提醒他,这女人将会是你的,你要她!要她! 赤足缓缓靠近他,每走一步脚下便绽开一朵血花,轻轻曲臂一下子便勾住了他的脖子,而另一只手则轻轻地扯开了肚兜上的红缎。 「王妃……」般箬喉头一紧,全然不知如何应付。 「你是不是从未碰过女人?」容凝轻轻地在他的面具上啄了一口,冰凉刺骨的感觉让她更加兴奋,她抱紧般箬,笑的有些不安好心,「我也没有伺候过男人,我若是你第一个女人,那便希望你好好怜惜我。」言下便又是一吻。 般箬狠狠地吞了一口吐沫,他的手垂在身侧俨然不知该如何是好,踌躇半天却只吐了三个字,「王妃,别……」 「只管做下去,我已将死之人,切勿违了你主子的意愿。」容凝在他耳边低吟,尽管气弱无力,但伴着情yu她所说的每个字眼都带着诱惑。 她的唇柔软无比,舌尖轻轻的舔舐着他的脖子,一点一点的往下挪去,口中呵出的热气更是带着一股叫人无法抗拒的香气。 般箬不知所措,可身体却给了他最强烈的的反应,怀中的女人世间罕有,就连他也动了心。 容凝的身体越发的炙热,她抬了抬下巴努力踮起脚尖去亲吻般箬的唇,这样的挑逗还是容凝第一次对待一个男人,就连慕泽钦都不曾有过这样的殊荣。 凉薄的唇不像她的身体一般炽热,细腻柔软的丁香小舌慢慢的潜入了般箬的口中,缓慢而撩人动作,却以猝不及防的速度狠狠的勾缠住了般箬的舌头。 原本垂在身侧的一双手因为容凝的举动蓦地便死死的扣住了她软细的腰肢,彼时的般箬沉浸在她的深吻中,第一次动情的他就像一头不受控制的野兽。 他轻轻的撕咬着容凝的唇,品尝着她口中带着腥涩的液体,这样的女人竟然从未让慕泽钦动过情。 容凝环着他的脖子,在他耳垂轻轻的咬了一口指着身后的软榻,「这一场醉生梦死,与你也就够了……」 般箬将容凝轻放在软榻之上,看着她忸怩着身子通身不适的样子就知道她一定忍的很难受。这尊白玉无瑕的高贵身子从未被任何男人触碰过,可如今却要折辱在自己的身下。 想到这里他便迟疑了,主子的命令尚不能违抗,可是眼前的女子毕竟是皇帝赐婚给胤王爷的。他若是碰了,那么…… 「本是蜉蝣命,奈何时日多……」容凝见他踌躇不动不由得开口念叨一句,也不知是在慨嘆自己的命运,还是信口一语。 「王妃莫要为难属下!」般箬「噗通」一声跪在了容凝的跟前,他还是下不了手,尽管这个女人恶名昭着,可他尚有怜悯之心。 「为难你的不是我,是慕泽钦。」她侧脸看着他,伸手抚上那张冰凉的薄玉面具,「我就要死了,所以不管你怎么对我我都无谓。」 「可是……」般箬依旧迟疑,可容凝已然等不下去。 一把拉过了他的手按在了自己的心口上,「它现在还在跳,可是下一刻也许就静了。般箬,算我求你!」 她的泪,一点都不清澈,带着盈盈淡紫,却让般箬再也不能放任不管。 「啪啦——啪啦——」火盆里的木炭烧的噼啪作响,屋外的雪依旧没有停止过。唿啸的寒风一刻未停,连同窗户纸也一起簌簌作响。 般箬的动作很温柔,也不知道是畏惧还是真就心疼她。不管是亲吻,不管是抚摸,他俨然是一个合格的床笫之伴。 容凝享受着,渐渐的闭上了眼,伸出的双手抚摸着那张脸。冰凉的玉质触感明明白白的提醒着自己,他不是慕泽钦。 「呜啊——」她轻声呜咽道,身下的一阵钝痛让她不禁睁开眼,如火热楔子钉在自己的身体里一样。
第004章 往生之蛊 随着般箬的动作很缓慢,似乎担心自己的不当会给她带来痛苦一般。只是身体的变化却又那么的明显,他控制不了更是被心中的妄想一步一步的吞噬而尽。 身下的人从未停止过颤抖,随着一次又一次的深入,她渐渐从痛苦中品尝到一丝丝的快感,原来男人与女人之间的事情就像这样? 如果现在不是般箬而是慕泽钦呢?呵呵,她有些不敢往下想,换做慕泽钦也许她品尝到的只会是挫骨扬灰。 「抱歉……」般箬明显感觉到身下人儿在发抖,他停下动作细细打量起她。清丽的容颜上是一副享受的表情,只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的脸颊上已经布满了浊泪。 「咚——」窗棂处陡然一声惊响顿时引来了般箬的注意。 谁! 分明就有人在外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般箬方想起身去巡查可身体却被容凝的双腿牢牢的缠住不放。 「他若是觉得这样都不解恨大可自己进来,自己种的果也该自己尝尝,你说呢?」她的意思不言而喻,笑的就是慕泽钦的愤恨难当,讽的就是他的羞赧成怒! 继而收回视线又看向她,只可惜刚才的打扰让他已经提不起任何精神。这样的身体就是再美又能怎样,布满了伤痕与鲜血,除去心口的那处伤痕外,大大小小新旧不一的伤痕想必都是拜她自己所赐。 都这样了居然还是挺了过来,倏然间,觉得他既可笑又可悲。 「王妃……」退身下了榻后,容凝的眼神当下变了,他身子蓦地一滞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别忘了整个昭靳国只有我的毒才是天下第一。」她眯起细眸伸出白皙如雪的腿勾住了他充满力量的腰,「男欢女爱天经地义,慕泽钦恨的是我又不是你。若是论生死,还有我替你挡着!」 也许是她的话起了作用,兴许是他身上的药起了效果。软榻缠绵,难捨难分,容凝的第一次就此葬送在了自己的手上。 般箬的细腻与温柔对她来说最值得欣慰,细密的吻落在她的寸寸肌肤上,她死死的缠住般箬的身体。如此契合的两人早已将窗外的那双锐利眼眸给无视的彻底。 修长的十指紧紧的嵌入窗棂中,原本想好好羞辱这个贱人,没想到她竟然这般的不知羞耻。 好!真不愧是容凝,本王定要你生不如死! 慕泽钦凌空一掌将身后的沙耶树给震倒了,一甩袖子踏雪离去,眼下他在乎的不是怎么凌辱她,而是那个还躺在床榻上奄奄一息的容兮。 般箬的动作越来越快,随着他律动的速度容凝显然有些承受不住。她虽是天下第一毒可也不是铁打的身子骨,自从嫁给慕泽钦备受冷落之后她就不停的拿自己试药,而这身子早已残破不已。 「啊——」容凝疼的大叫出声,双手死死的攥着身下的狐裘,而就在此时般箬也到了极限。就在他要退出时,又被她给制止住了。 「要发泄就发泄吧,我都不在意你在乎什么?」容凝松开钳住他的手,嘴角扬起一个看似单纯而又美好的笑容。 般箬微微诧异,一瞬间的茫然让他以为回到了三年前初见她的情景。 他身为影卫从未离开慕泽钦半步,所以从一开始容凝与慕泽钦的相遇再到如今,一切的一切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包括这个曾经天真烂漫的少女成了深院中的毒妇。 一声低吼侧耳而过,容凝的身子勐的松懈下来,同时也宣告了这场情事的结束。 容凝的身子彻底放松下来,她再次闭上了双眼,哪怕是他穿衣下榻时她也不曾睁开过。她累了,隐忍了三年有余的悲怨全在今天通通发泄出来。是身体,也是心绪上的…… 唿啸的寒风透过窗户涌了进来,容凝的身体渐渐恢復到之前的冰凉。般箬静静地看着她等待死亡的样子,心里委实一丝不舍,但任务结束后他也该回去復命才是。 折身将屋里大开的窗户通通关上,登时屋里一片漆黑,璨如星子的眸彼时正看着彼此。 「你叫什么名字?」就在他要离开之时,她又迫不及待地问了一遍,好似出了这扇门后便再也不见了。 「般箬。」他的回答一如之前那样简练,平静如幕的眼眸再也起不了一丝的波澜。 「我记住了,若是哪一日我死了去了地府我一定会跟阎王爷说,你般箬是好人,将来一定是富贵命。」 「……」般箬勾唇不笑,随后迈开步子,倒也不觉得她的话有多好笑,只是觉得这世上居然还有人会对他说这样的话,好人啊…… 他摇了摇头迈脚而走,「呃……」心尖陡然一颤让般箬惊惶,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兴奋吗?显然这种情绪不是他的。蓦然回头再次看向容凝,她依旧合眼,只是嘴上的那抹笑让他觉得恐怖。 「往生蛊。」她淡然道,努力侧了侧身子,结果又牵扯到了身上的伤。 「什么?」 「你中了我的往生蛊,母蛊在我的体内,子蛊在你的体内。」她语淡如梅,扶着榻边起身,「抱歉,我原本也不想在你的身体里下蛊。这蛊毒本来是留给慕泽钦的,偏偏要了我的人是你……」一抹无奈从她脸上稍纵即逝。 其实她一开始就知道慕泽钦不爱她,所以才会想到用蛊毒来牵绊他的,不曾想慕泽钦始终都没有碰过她。而今子蛊在般箬的身体里,或者这便是命吧。 听了容凝的解释般箬本该愤然,但不知为何却发不出一点脾气,他做为影卫心思一向缜密小心如今却着了容凝的道,不得不得说她的厉害之处俨然不是他可以想像的。 般箬一言不发的推门离开,心中亦是明白出了这门之后容凝是死是活与他毫不相干。 「呵呵……好人啊……」容凝扯起身边残破的衣裳盖住了满是吻痕的身体,她双目放空,看着般箬消失在夜色之中,「好人又如何了,遇上我那便是错。」
第005章 生死堪忧 此时的沉香苑中忙做一团,原本该是喜事的,岂料因为一碗药险些害得兮王妃一尸两命。容兮的性命随时会丢,她腹中的胎儿也夭了,而胤王爷慕泽钦更是大动肝火。 京城中数得上名气的大夫都已经被叫到了府上,可是不出一个时辰内就有十多个大夫被轰出了门。丫鬟小厮也是一盆血水接着一盆血水的往外倒,惊心动魄的场面换做是谁也不忍多看下去。 门口守着的老妈子瞧着更是破口大骂,「这这这……天底下哪里有这么恶毒的人,真该千刀万剐才是!」 「是啊,真不知道当初皇帝是不是眼睛瞎了竟然让那种歹毒的女人做咱们的王妃,亏得还是亲姐妹动起手来竟然歹毒到这种地步!」下人就是下人,一旦论起是非之事来总是比旁人还有兴奋几分。 「好了!你们也够了,闭上嘴随我安心等着!」原本争执不休的丫鬟妈子们因为主子的一句话立刻变得识相起来,乖乖巧巧的闭上了嘴,面面相觑之时心里不免又腹诽几句。 眼看着夜幕降临,下人们将走廊上的灯都点上了,而屋内的动静依旧没有减轻多少,看来容兮真的是凶多吉少。 屋内有慕泽钦守着,屋外还站着他的两个妃子,侧妃宁沁音跟庶妃司寇茗瑶。从容兮出事到现在其实也不过四个时辰,但没人觉察到这短短的四个时辰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容兮的产子之日是腊月二十一,却在下午因为丫鬟舒珏的一碗药而变成现在这副样子。舒珏的下场自然很惨,慕泽钦动了动唇便令下人对她杖责一百,半死不活的被丢在了院子里一直到现在,也不晓得死透了没有。 「也不知道里头到底怎么样了,容兮这一次怕是……」宁沁音手里的帕子早已浸湿,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哪个大夫出来道一声平安。 「谁晓得呢,这会儿就算大人的命保住了,那孩子也是个死物。」司寇茗瑶就是直性子向来想到什么说什么也从不忌讳。 瞧着屋里来来回回晃动的影子,诚然她们俩心里想的其实都是一件事,只是宁沁音藏得深罢了。 「唉,这话可别让王爷听到才好。」宁沁音提醒道,就先前舒珏被打的样子来说她们随时可能因为一句话就惹来杀身之祸。 「沁妃姐姐,不是我说你,事到如今你觉得要死的人该是谁?」司寇茗瑶盯紧了屋里那个徘徊不定的身影,「容凝的好日子到头了,那容兮还不知道有没有命享福。剩下的可就是我们姐妹俩的,你说该是个什么打算?」 「这……」宁沁音咬紧了下唇,「好了,暂且不提这事,静观其变!」 静观其变是吗?好啊,三年都等了,她们有的是时间等着容氏姐妹成为这胤王府里的一个过往。 一个时辰后,屋内走出一个丫鬟,冲着宁沁音与司寇茗瑶福了福身子,示意两位王妃先回去休息。 「王爷说了,今儿时辰也不早了,两位主子先回去歇着,这要是有什么定会派人来通知主子的。」小丫鬟唯唯诺诺的将话传达着,一抬头这满眼的血丝也看得出有多疲惫。 想来时辰也不早了,再这么等下去也不尽然就是什么好事,宁沁音与司寇茗瑶对望了一眼干脆先回去。而不巧的是她二人却在楼梯处看到了般箬。 「哟,这不是般……」司寇茗瑶的话还未说完般箬就擦着她的肩膀飞快的上了楼,丝毫不将她们这两位主子放在眼里。 司寇茗瑶狠狠的啐了一口,什么玩意儿! 「好了,我们还是回去吧,这会儿怕是王爷急招他有什么大事吧。」宁沁音催促着,可司寇茗瑶却停下了脚步。 「你不觉得般箬有些不对劲吗?」 「什么?」宁沁音还不明白。 「味道,他的身上有女人的味道。」司寇茗瑶讪讪道,细长的凤眸中不禁闪过一丝得意,「沁妃姐姐可记得容凝身上用的是什么薰香吗?」 「诶?」宁沁音一愣,勐的想到了什么,没错!这味道就是容凝身上的。容凝与容兮来自天山,她们身上所用的香料与京城女子所用的大不相同,那种味道只要闻过一次就终生难忘。 「看来我们的王爷可真是宝贝这位嫡妃呢,连般箬这样的得力心腹都捨得给容凝。沁妃姐姐,我俩只需回去安稳歇息,往后的戏可是精彩的很呢!」司寇茗瑶笑的张狂,扭捏着腰肢便下了楼,反倒是宁沁音的心思更加重了。 般箬身影匆匆一闪就消失不见,又倏然出现在了慕泽钦的面前。 「王爷,般箬恳求一死!」般箬抱拳跪在了慕泽钦的跟前,彼时的他能做的唯有领死。 「怎么,连你也不是她的对手?」慕泽钦眯起双眼直勾勾的看着般箬带着面具的脸,明明就享受的要死,却还装出这副模样。 「不,般箬有辱王妃,般箬罪孽深重!」 「起来!」慕泽钦呵斥道。 「不,般箬有罪!」般箬的心眼死的很,认定的事对就是对,错也就是错。 「给我起来!」慕泽钦一把揪起了般箬,「是我让你对她这么做的,怎么?连你也开始怜惜她、捨不得她了?呵,本王不要的女人给谁享用都可以,她容凝算什么!我告诉你像她这样的女人我可以丢给你也可以都给路边的乞丐。你若是同情她那就该在你离开的时候一刀宰了她!」慕泽钦愠怒的双眼渐渐燃起了火焰,很多事情都不是旁人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 他对容凝的恨岂止是今日才有的,容兮不过是一个导火索而已,兴许没有这件事容凝一样会死的很惨。 「……」面对慕泽钦的这番话语般箬只好闭上嘴巴,他承认他确实不舍容凝受到这样的屈辱,可也明白慕泽钦的痛处。 一个本该属于他的位置,一个是他最心爱的女人,这两件事足以让容凝死上千万次。不过三年,短短时日所变的何止这些……
第006章 怒火难消 「下去吧,有什么事我还会再召见你。」慕泽钦挥了挥手示意般箬退下。 般箬拱了拱手立刻从屋内消失,徒留慕泽钦痴痴地看着床榻上面色惨白的容兮,而守在身旁的的大夫依旧毫无办法。 「怎么样,可还有救?」这已经是第二十六的大夫了,前几个已经被慕泽钦要了性命,后十来个也是在管家的恳求下才勉强保住性命,只怕日后也不能行医救人了。 而现下这个大夫双手颤抖的给容兮把着脉,自知此劫难逃的他就是知道怎么救恐怕也抵挡不住慕泽钦身上的煞气。 「回、回王爷,王妃的毒需要数十种药材,可这药材偏偏都是来自天山的……」老大夫的话才挤了一半就被慕泽钦的眼神给吓了回去。 「天山?天山的什么!」他狠厉的眸色丝毫不给老大夫喘息的机会。 「这、这……」老大夫吞吞吐吐了半天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眼看着慕泽钦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子,老大夫才大着胆子道,「容小的将这些药名一一写下,小的才疏学浅真的救不了王妃啊!」老大夫言语间早已失去了逻辑,连爬带滚的跑到桌边将药材的名字一一写了下来。 等老大夫将药方递给慕泽钦时,仅仅一剎那慕泽钦便将药方撕个粉碎,一掌就将老大夫震出门外,老大夫当场吐血身亡。 登时屋内一片寂静,谁也不敢再发出一丝的声响,整个胤王府的人都知道慕泽钦是个什么心性,如今正值兮王妃生死之际,怕是一个不小心都性命难保。 管家使了个眼色,立刻上前两个护院将老大夫的尸体给拖了下去,丫鬟也立刻端来水将门外的血迹给沖洗干净。 此时的慕泽钦一拳狠狠的打在了黄花梨木桌上,立刻震出一条裂缝,「容凝,你当真就这么恨我,连这个办法都想得出来,好,我倒是要看看你是心狠手辣,还是我慕泽钦不择手段!」言罢慕泽钦直接往容凝所在的别院赶去。 一场情事作罢,容凝依旧没有缓过神来,身上的伤口没有及时处理早已变得红肿不堪,而她更是使不上力气撑着去拿药,而今只好随意披了一件衣裳瘫软着身子坐在软榻之上。 月光盈盈,星辰寥落,皑皑白雪上印着月光反而让屋里显得光亮。容凝动了动唇,勉为其难的为自己换了一个稍微舒适一点的姿势,可当撑起胳膊时不知为何又想到了那个戴着面具的般箬。 不禁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想来她容凝其实半分都比不上慕泽钦,隐忍了三年的她在这个时候选择孤注一掷,原本以为慕泽钦会恼羞成怒彻底结果了她,却不想还有这么一招。 男人的心思她一直都没有猜透,更何况还是一向谨慎多虑的慕泽钦。 她败了,彻底的败了。从三年前鬼迷心窍的嫁给他时她就败了。 「咳咳……」容凝缩了缩脖子,将衣裳又往身上拉了拉,往事多想无益,只是可惜自己想的太少…… 「嘭!」的一声巨响,她还未有时间去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整个人便被一把从软榻上拉了下来,迳自拖到了雪地中。 容凝浑身一个激灵,这才醒觉。 「贱人!」慕泽钦破口大骂,一巴掌重重的打在了她的脸上,皮开肉绽。 「呃……」容凝半张脸埋在雪地中,可她还是不服输的闷哼了一声。 「死到临头你还不知悔改!容凝你真不怕我要了你的命?」慕泽钦捏住了她的下巴让她与他对视。 容凝盈盈紫色的双瞳一瞬即黯却依旧盯紧了他的眼,唇边一抹即兴的笑,「你想让我死很容易,不想让我死才难。」容凝反手揪住了慕泽钦,她依旧不改面色,勐然就吻上了慕泽钦的唇。 两瓣冰凉的唇相靠近却没有她想像中的那么美好,原来很多东西并不是一味的嚮往就是对的,就像眼前的男人,原来也是这般的索然无味。 「疯子!」慕泽钦显然是被容凝这一举动惊到了,一把将她推开。 那抹笑固然还在脸上,但早已僵硬无比,声调一再扬高,前所未有的傲气赫然浮现在面容之上,「呵!还以为你慕泽钦如何了不得,还以为你又是如何让女人为之疯狂呢,如今想来不过如此!我倒是要感谢你将我留个了那个影卫。慕泽钦,他可是比你要好很多啊,早知如此我这三年就该沉欢他人身下!」 容凝自恃将情事看得极淡,而她更加乐意看着慕泽钦恼羞成怒的模样。现在的他就是一头随时会爆发的豹子,只要她再加一把火很快的她就会成为一具死尸。 只是慕泽钦的性子终不是她能看明白的。 愠怒的表情蓦地转为平淡,一把将她从雪中打横抱起,重新回到了屋里,甚至还将她轻柔的放在了软榻之上。 「看来这三年我没有来看你确实是我的错,想来三年的时间说长也不长,却不知你已然不是当初的那个容凝了。」慕泽钦俯瞰她,徒手抚摸着她的面颊,淡然话语又在耳际,可下一刻那双手便一路往下滑去。 容凝心脏勐地一颤,一丝凉意不禁从心头滑过,「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慕泽钦眯起双眸,直接扯掉了容凝裹在身上的衣裳,顿时她一身的吻痕及狼狈在慕泽钦的眼前暴露无遗,而他更是笑得戏嚯,「你等了三年不就是等得这一天吗?你说我要做什么?」 话音刚落,慕泽钦一手钳制住了容凝的下巴,残虐的吻上了容凝残留着血迹的唇。 「放、放开我!」容凝惊恐的看着慕泽钦双手触摸着她每一寸肌肤,尤其是当他的手触碰到她心口上的伤时几乎带着一种怨毒的眼神在看她。 真的好怕他会一掌打在她的伤口上,之前的那一刀虽然扎在心口上,但偏了位置没有正中心脏。 「容凝,你到底要什么?」慕泽钦一下子就揪住了她的头髮,两人视线再次相撞,容凝清楚的从他的眼中看到了自己惊恐的模样。 「我到底要什么?」心神一恍,她突然想不起这个答案了,她到底要什么?她嫁给慕泽钦三年却只在新婚之夜匆匆的看了他一眼,当红盖头落地之时她唯一听到的话仅仅是,「为什么会是你……」 为什么不能是我?容凝自问,她与他自相识无话不说、并肩作战、把酒言欢,甚至她能为他不顾生死,难道这些都不足以让慕泽钦多看她一眼吗? 她想要什么,无非是长久的留在他身边罢了。 容凝的沉默太过长久,久的让慕泽钦没有丝毫的耐心,他松开了她的发,却一个挺身占领了她刚刚沉欢的身子。 一声呜咽让容凝几乎以为要死掉了,可是身下的痛却是如此的明显。与般箬的温柔相比,他更像是在执行剐刑一般毫无怜悯。 一寸一寸的深入往她又往死亡靠近一分,那种痛几乎要将她撕裂,勐烈的冲撞将她所有的尊严与忍耐一併击破。 「啊——」禁不住那人的残暴对待,容凝疼的大唿出声,「慕、慕泽钦,你最好杀了我,不然、不然我一定会让你后悔!」 然而她越是逞强,慕泽钦的攻势越勐,几乎当她是没有生命的娃娃。他的肆意凌辱,甚至用最下流的话语侮辱她。 「你杀了我吧!」她勐的睁开双眼,一双手死死的攥着慕泽钦的衣裳,「我求你杀了我,你不是问我要什么吗,我现在只要你杀了我!慕泽钦,你为什么不杀了我!我害你没有了儿子,我害的容兮到现在都醒不过来,难道你就不想为他们报仇吗?哈哈,你倒是杀了我啊,我死了一切都结束了……哈哈……」容凝双目涣散,早已没有了意识。 她一直喃喃自语着,从最开始的谩骂到最后的胡言乱语。 「为什么你就不能多看看我呢,我哪里比不上容兮了,最先认识你的是我容凝啊……」 【作者题外话】:新人入站,求收藏,求留言,么么哒
第007章 命不该绝 容凝的话语就是魔咒在慕泽钦的耳边挥之不去,他的动作随着容凝的昏迷渐渐放慢,看着她彻底昏死在他的身下时,慕泽钦才离开她的身体。 其实一开始他根本就没有想过用这种方式侮辱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满身吻痕时他就控制不住自己,说到底他就是再恨她,她还是他明媒正娶的嫡妻。 「死了?」慕泽钦狠狠的拍了拍她的脸,可是她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就像是死了。可他分明能感觉得到她额头的温度竟是出奇的高。 慕泽钦缓了缓神,又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虚弱无比似有似无的。看着她如今的样子,慕泽钦突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三年了,他真的有三年不曾好好看过她…… 陡然间想到方才的一切,慕泽钦揉了揉自己的双眼,眼前的容凝确实被他整的够惨,只怕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 想到她说的那些怨毒的话语,诚然今日的种种局面他也脱不了干系,可这也是她咎由自取! 若不是她最后的倒戈相向他哪里会失去帝位,若不是因为她容兮又怎么会被那狗皇帝给抓去羞辱!所以一切的一切都是她容凝咎由自取,而今她就是死也不足以弥补之前的过错! 「贱人!」想到这里慕泽钦又掐住了她的脖子,「贱人,在没有救活兮儿之前你休想死!」 …… 这一次不管慕泽钦怎么折磨,容凝就是不肯睁开双眼,其实她知道他对她所做的一切恶行,而她终究不肯折服。 她可以豁出性命的去跟他耗下去,可是容兮不行,所以她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也会拉着容兮陪葬的。她容凝时天生的恶人,所以她早已不在乎慕泽钦会怎么看待她。 慕泽钦的手最后还是从她的脖子的上挪开了,她能感觉到他坐在了她的身侧,用最无奈的语气祈求她,「算我认输行吗?只要你肯救兮儿什么样的要求我都答应你,容凝,算我求求你!」 「求我……」直到这一刻容凝才开了口,只是仅存的两个字包含的感情又是怎样的,她早已不信他的话,就是「求」他慕泽钦也决然不会放下身段与面子的。 「容凝,别太过分!」 「好,既然你胤王爷都亲自开口求我了,那我也把话挑明了说。」容凝艰难的撑着手爬了起来,伸手攀住了慕泽钦的肩膀,「容兮无药可救,你至多保她两年的性命。我若还是处子大可用我的血去救她,可是如今呢?」容凝挑眉得意看他,「慕泽钦,你最好记着害死她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容凝的气力彻底耗尽,在慕泽钦动手之前她已然合眼轰然倒下,没了唿吸,没了心跳。 一切如慕泽钦所期盼的那样,容凝死了,可是容兮还不能死! 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救活容兮,不管用尽什么办法!想到这里慕泽钦毫不留情的拂袖离开,又赶往沉香苑赶去。 大雪停了又下,簌簌雪花将这所破落的院子彻底与那王府中的繁华隔开,依稀间依旧能听到沉香木炭最后一声乍响,戛然而止,接着便是化作灰烬。 容凝的身体渐渐变冷,变硬,大雪而至…… 般箬赶来的时候容凝已然面如死灰,而她身下的那滩污迹再次证明了她所受到的羞辱,一切似乎是她该得的,但是没人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隐忍三年只为这一刻的痛快,到底是忍得够久了,还是她已然猜测到了自己的结局呢? 般箬嘆了一声,从袖子中摸出一个碧绿的瓷瓶,又从中倒了一颗黄色的药丸塞到了容凝的口中。怎奈容凝的喉咙早已干涩根本就餵不进去,般箬心下一横,只好以口餵药。 容凝醒来的时候般箬正守在她的榻边,而她第一眼便是看到他脸上那面泛着冰冷寒光的面具。般箬撑着下巴,隔着面具她尽管看不到他脸上的疲倦之意,但也能猜出他守了她很久。 不觉,心中一丝暖意稍纵即逝。 只是她明明已经支撑不下去了,明明感觉到了死神已经将她带走了,可是为什么还有睁眼的机会呢。是自己命不该绝,还是因为眼前的这个人捨不得她死? 她伸手小心翼翼的触碰这般箬脸上的面具,冰凉刺骨,也不知他的心又是怎么样的温度。只是警觉性一向很高的般箬立刻睁开了双眼。 容凝微微一怔,却立刻笑颜,「醒了?」 般箬茫然,一双清澈眼眸略显诧异的看向容凝,不过须臾,他勐然站起身来,「般箬失礼!」他抱拳道,满腔的拒人千里之外。 「般箬,今日救命之恩来日我容凝一定好好报答!」容凝勾唇一笑,尽管说着一些感激之类的话语,可是那种凉薄的态度让般箬很不舒服。 「王妃无需如此客气,这是般箬该做的」般箬不以为意,这一刻他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而他所谓的「该做的」只怕让慕泽钦知道也就完了。 容凝低头将身上的残破的衣裳全数脱下,赤身裸体的从软榻上下来。只是脚尖落地的时候依旧不大稳健,一个踉跄她直接栽倒在般箬的怀中。 般箬虽抱着她,可始终不敢再看她一眼。 「哼……」容凝不禁溢出一丝冷哼,将重重的将般箬推开,「做都做了为何现在不敢多看我一眼?你般箬是我容凝第一个男人,就是慕泽钦他又如何了!」容凝堂而皇之的拉起般箬的手死死的按在自己的胸口上,「给我记住了,是你让我再活过来的,这里是为谁跳的我要让你明白!」 「……」般箬一惊,勐的撇过脸看着她,可是一见她这副模样他还是转了身子,「王妃切勿为难般箬,若是王妃心中有所怨恨只管要了般箬的命!」 「呵呵——」容凝苦笑,只觉得自己自作多情。一把甩开了般箬的手转而往屋外走去。 房门大开的那一刻,她见到了漫天飞舞的雪花,大片大片的落在自己的眼睑上,然后化成了雪水,抑或是眼泪。 陡然间想起了在天山的日子,那里终年积雪甚至都看不到漫山遍野开满鲜花的样子。后来入了江湖,看到了许许多多不曾见到的美景与人,还有名利争斗勾心斗角…… 这便是师父所说的俗世,一切看似美好然则却是污迹斑斑,切不可被外表美好的事物所迷惑。 只是当她记得时早已深陷其中。 容凝伸手去接雪花,可惜到了手心里一样化了。 般箬见她这样立刻拿了一件大麾替她披上,「王妃回屋吧。」 「你知道你救活我的下场是什么吗?倘若是慕泽钦的意思我倒也不愿苟活于世,只是你想过你自己吗?」容凝拉了拉大麾,往般箬的怀中靠了靠。 般箬惊讶于容凝的主动但这次反而没有拒绝,他摇了摇头,语气淡然无味,「我只知道我不能看着王妃有什么万一,更何况您不是给我种了蛊?」 容凝愣了愣忽而放声大笑,是啊,若是不说她都忘了般箬中了她的往生蛊。只是这种蛊也没什么可怕的,至多是两人饱尝相同的痛楚罢了,若是她死了般箬也不会有什么事。当初炼制这种蛊毒时虽带着怨恨,但终究还是不舍慕泽钦的。 如今想来,她这又是做什么呢,慕泽钦对她根本就没有一丝怜悯。
第008章 沐浴更衣 顾自偷偷的嘆了一口气,原本以为一死了之却不想般箬又救了她。往后的日子要如何度过只怕又是一个难题了,「般箬,我想沐浴更衣,你能替我打一桶热水来吗?」与般箬擦身而过,迳自往屋内走去。 「可是王妃您身上还有伤啊!」般箬迟疑,念及她身上多处的伤痕哪里能禁得住热水的刺激呢。 「你去就好,至于这身伤……」她淡薄的唇色稍稍有了些血色,脸上亦恢復了一丝神色,「既然没死掉那我就不会作践自己。」 般箬点了点头,立刻消失在她的跟前。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般箬就帮她抬来了一桶热水,而容凝也从自己的炼药房拿来了不少伤药。 般箬与她之间只隔了一层清透的帘幔,朦胧间能看到她迈入浴桶中,激起的水声更是向魔咒一样袭进了他的耳中。般箬定了定身,立刻转过身子不去看她。 容凝知晓他不是那种重情yu之人也就不再出言讥讽他,然则她自己本就是寡性之人。 热水中被她加了不少药材,当药水侵蚀伤口时伴随着疼痛反而让她记得更清楚,这一身的伤都是拜慕泽钦所赐。 而她如今只等看着他后悔的样子! 容凝慢慢沉下身子,直到整张脸都埋入水中。突然听不到水声的般箬以为她又有什么意外立刻掀开帘幔沖了进去,岂料他刚伏在浴桶边上时容凝勐的从水中沖了出来,激起的水花溅得般箬一身湿透。 她口中含着水,却因他这副尊容而没忍住直接噗在了他的脸上,「哈哈……」瞧着般箬这身的狼狈容凝忍不住放声笑了出来,那声音清澈悦耳一如鸣叮泉水。 般箬呆滞的望着她,那脸上的笑决然不该是这清冷孤绝的容凝该有的,可是不得不承认的,这样的她美极了,普天下之大也找不出第二个笑容能有如此之魅力。 只是这笑声仅此一瞬,容凝意识到般箬不对劲时立刻收敛了笑容,忽的就转过身子不再看他。 般箬惊然,这才发现自己逾越了。就在他打算离去之时,容凝又叫住了他。 「你等等,有些伤我够不着,你帮我上药吧。」带着几分哀求,若非她让舒珏去送了那碗药,想必现在身边还有个可以帮她的人。只是想到舒珏时容凝面上不由得露出一分释然,如今这样也好,舒珏若是死了大可以解脱,若是慕泽钦还有人性饶她一命就是在王府做个最下等的丫鬟也好过在她身边。 因由这话般箬还是迟疑,但想了想终究还是担忧她有个万一,硬着头皮便留了下来。 沐浴结束之后,般箬将容凝抱回了软榻之上,桌上更是放着无数个药瓶子。此时的容凝只穿一件薄透的亵衣,为了方便般箬替她上药。 燃尽的沉香木炭被般箬清理干净后又重新点燃了些许,屋子里总算有些暖和气儿了。 「想来你的身体里若是没有子蛊的话,你断然不会管我吧,毕竟慕泽钦那人容不得有芥蒂。」容凝淡淡道,语气中尽管带着不屑一顾,但多少面容上的表情还是显得无助。 般箬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该说是一半一半吧,再怎么说他们不久前还经歷了一场情事。 听不到般箬的回答,也不能从他的面具之上看到他一丝一毫的表情,容凝顾自说着一些不找边际的话,「我知道你这是可怜我,我也很难想像在这个胤王府中居然还会有人可怜我,就是与我相处三年的舒珏不过也是将我当成残忍歹毒的主子而已。」 般箬听着,手上擦药的动作也缓缓进行着,直到容凝因忍不了痛呻吟一声时他才开口询问自己的力道是否重了。 容凝苦笑着摇了摇头,摆了摆手示意他停下动作。 般箬微微一愣,有些疑惑,「王妃身上的伤还未全部上好药……」 「没必要的,既然我还能活着就不会死,这些伤不过是需要一些时日而已。」容凝想起三年之前刚刚入江湖的时日,那些时候也时常受伤的,不过那时幸好有容兮在她的身旁替她疗伤不然也不知道她要死上多少回呢。 想到这里便又是一抹苦涩的笑容,如今啊……守在自己身边的却只是个毫不相干的影卫而已。 般箬点了点头,唯命是从的将桌上的药都收进了小匣子里,见容凝这尊姿态应该已无大碍便打算告辞离开。 「般箬还是任务在身不能再留此地。」他低首抱拳以示告退,但久久的都听不到容凝的声响,不由得抬头望去,却见到容凝呆滞的看向窗外,她神情涣散中,紫色的眼眸亦是无神。 须臾之后,她才开口,「鸟儿尚能展翅高飞,你说这小小的宅院为何能困我三年?」 「这……」般箬语塞,恍然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爱他可他却不知道,一心将我视作仇人,而我更是无法向他解释。也许踏入这牢笼本就是错,而我却将这错当成幸福。一晃三年,他早已不是当初的慕泽钦,而我更不是原本的容凝。」回想当初种种,而今又算得上什么呢。明着是胤王府的嫡王妃,殊不知府中上下的人又有谁是见过她的,又有谁会叫她一声王妃的。只怕他们的眼中只有容兮这一个正主吧。 「这……」般箬再次语塞,这样的话不论再谁听来都是异常可笑的,谁还会相信这心肠歹毒的女人会这么的可怜兮兮。 只是这样的场景就算见到了又能怎样,趁着容凝神游之际般箬悄悄的隐身出去。 然而刚出了门的般箬却在院子外遇到了慕泽钦,那人依旧一身肃穆的黑色锦衣,外罩一件雪白的大麾,见般箬抱拳低头他也仅仅动了动唇角。 微微张开唇道,「是谁允许你这么做的,你就不怕我要了你的命?」慕泽钦睥睨他,脸上的表情一如冷霜语气虽为平淡但足够震慑到任何人。 般箬收拳立刻抬头看他,从他那双迷濛的眼睛中猜测不到什么,但般箬这么做一半也是为了慕泽钦好,「般箬擅作主张有违王爷命令,般箬自当受罚,只是您与王妃怎么说也是皇帝赐的婚,若是将王妃折磨致死也许……」 也许什么?慕泽钦眯起双眼不再看他,而他也清楚的很这「也许」的下场是什么。 不过现在重要的不是容凝的死活,而是容兮,从那老大夫那边得知的便是想要救容兮就必须去一次天山,慕泽钦背过身子,淡淡道,「般箬你管的太多了,倘若哪一日你死于非命那必定是拜容凝所赐。」这话也不知为何从慕泽钦的口中说出来时就像是预言一般。 般箬微微一愣,倏而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而慕泽钦也不想多耽误时间,「你速速带人去天山给我拿回这几味药材,最好三天之内不然提头来见!」慕泽钦下了令,然而这往返天山起码也要半个月,区区三天不是刁难嘛! 不过般箬毕竟是般箬,他抱拳听令,几乎不做任何反驳。 慕泽钦将手里的药方子直接丢给了他,转而往院子里走去。 【作者题外话】:以后每日双更,每晚八点半
第009章 再次造访 大雪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停的,慕泽钦意识到这点时已经过了几日,容兮依旧没有醒来,而容凝那边亦是没有传来消息。 慕泽钦拢了拢衣袖直接推门迈进屋子,鼻底一阵沉香味道让他有些晕眩,他本就不喜欢浓香尤其是这种香味,不觉蹙紧了眉头。 越是往里面走越能感到屋里的温度,比起前几次来时明显要暖和许多,就连之前大开的窗户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关上了。 以他对容凝的了解,想来这些琐事亦不是她会做的。 这座别院本就不大,原本在容凝住进去之前是他的父亲用来关发疯的侧妃的,后来那侧妃死了便成了容凝的安稳之地。不过巴掌大的地方也仅仅只有三间屋子,不过这一刻慕泽钦的心情显然是极不好的,寻了半天居然看不到容凝的身影。 该死的!慕泽钦在心中怒骂道,难不成她熘了不成?不,不可能,就她那一身的伤别说是逃了,就是出这个门都会有一帮人向他报告情况的。 就在慕泽钦一筹莫展的时候,眼前忽然闪过一抹朱红色的身影,在他定神之际那红色人影已经半跪在他的跟前,「禀王爷,王妃在别院南墙角的娑罗树下。」 「起来吧!」慕泽钦瞥了她一眼,狠狠的甩了袖子夺门而出,身后的绪烟却咬紧了下唇,在慕泽钦跨出门槛时她也紧紧跟了出去。 彼时的容凝身上裹着一条赤红色的红狐大麾孤寂的坐在娑罗树下休憩,她一动不动的,红色的大麾上落了一层薄薄的白雪想必她坐在这里也有一段时间了。只是慕泽钦与绪烟踩着积雪一路发出的「咯吱、咯吱」声也没能让她醒过来。 距离她还有一丈远的距离时慕泽钦突然停下了脚步,这一瞬他竟有些不捨得破坏这样的景色。此情此景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只是说不清道不明罢了。 绪烟上前一步想要叫醒容凝却被慕泽钦给拦住了,「下去!」 「王爷?」绪烟不能理解,瞪着一双乌熘熘的眼睛看着慕泽钦,不想换来的却是慕泽钦的一记冷眼,不得已悻悻然退身离开。 绪烟离开之后慕泽钦又看了容凝一会儿,而她依旧靠着树一动不动的就像一尊雕像,不过在慕泽钦的眼中也许就是一具死尸。 久久的等不到容凝的反应,慕泽钦最后还是抬脚向她靠去,可就在落脚之前那端的容凝开了口,「慕泽钦,我认输了。」 她这么说道,头也不回,可是从她的语气中还是第一次听到无奈与遗憾。 慕泽钦落了脚,在皑皑白雪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他步步紧bi然后一把钳住了容凝的下巴,可就是他们四目相对的时候,他看到的是来自她眼角的两行透明的眼泪。 容凝比容兮要美得多,尤其是她一双紫色的眸子。曾在古书上看过一折秘辛说是那拥有紫眸的人,男可傲视天下女可媚乱江山。所以三年前慕泽钦才会用尽一切办法利用起她的,只可惜最终还是输了。 「你现在认输不觉得太晚了吗?」慕泽钦拍了拍容凝的脸颊,「早知今ri你就不该踏入胤王府,就不该嫁给我!现在说认输,你觉得你输得起吗?」他依旧是那个咄咄bi人不肯退让亦不肯给予旁人可怜的慕泽钦。 容凝幽幽的嘆了一口气,「我确实没什么可以输的了,这三年来你从未来过这里一次就是给我最好的惩罚,好几次我偷偷的离开这里去看你,可是每一次看到的都是容兮依偎在你的怀里。」再一次回想之前三年的种种,容凝能够感觉到的除了自己的悲哀之外就没有其他了。 这样窝囊的人还是自己吗?为了一个男人甘愿放弃自由,还是一个从未正眼看过自己的男人吶! 「我就问你一句,当真不肯救兮儿?」慕泽钦再次问道,犀利的眸色是所有人都为之敬畏的,偏偏现在的容凝早已不将他当做是威胁了。 容凝扯了扯嘴角,「不救!我本就是歹毒的恶妇,何苦给自己正名呢?」将脖子往大麾毛领中缩了缩,又继续道,「你不是已经派人去天山了吗,三日内若是能赶回来容兮就还能救活。」原来有些事慕泽钦就是做的再天衣无缝她也能知道。 慕泽钦默然不语,忽然怂了身子也坐了下来,他从积雪中扒出一片枯黄的叶子,捏着叶梗看了半天,「我记得我们以前好像也这么一起坐在娑罗树下的。」 他说这话时竟然带着一种怀疑的语气,原本在容凝嘴角漾起的笑容忽然沉了下去,一种失落感不禁从心头划过,她一把抢过了慕泽钦手里的枯叶在掌心中碾碎,「王爷一定是记错了,我们之间可从来没有这么『亲密』过!」 容凝的极力否认在慕泽钦的眼中显得那么多余,可慕泽钦居然没有反驳而是顺着她的话道,「对,我们之间何须如此。」 「也罢,如今我们说什么都是徒然的。慕泽钦,我能求你一件事吗?」容凝转过来看着他,弯起的眼角依旧还残留着泪渍,强作的笑颜怎么看怎么显得悲凉与可怜。 慕泽钦不悦的拧紧了眉头,也不说什么就站起身来,起来袖子还是被容凝扯住了。 「松开!」 「……」原以为容凝会拗着xing子死活不松手,却不想她还是妥了协,软了身子就这么靠着娑罗树。如今的她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女人而已,从未得到丈夫的垂怜,悲哀的还不如地上的一只蚂蚁。 慕泽钦被她这忽然的温顺惊了一下,不由得转过半张脸,「怎么,又有什么事要求我?」 「让我离开这里吧。」容凝的脸上显露的不再是祈求可怜的表情,她望定他,紫色的眼眸中时一抹神采奕奕。 「离开?」慕泽钦冷了眸子,从牙齿中挤出两个字来,「休想!」 「为什么?」容凝迫不及待道。 「为什么?你觉得是什么原因呢?」慕泽钦反问她,难道这三年来的孤寂还不能让她明白她所犯得错吗?
第010章 想要自由 瞧见慕泽钦居然是这样的表情,容凝瞭然的点了点头,「是啊,我明白。因为我的缘故你如今的身份变得不一样了,原本该登上帝位的人是你可如今却变成了凤烬霄。原本你该娶的女人是心地善良的容兮而不是恶毒的我。明白了啊……」她有些后知后觉,但心中委实难受,这伤到的又岂止是皮开肉绽的身体呢,只怕那颗滚烫的心又会再一次走向冰冷。 不,绝不能再这样了!就是爬也要爬出这毫无人情的地方! 「容凝,若是兮儿救不活我也不会把你怎么样的。而你这辈子也别想离开胤王府,这辈子咱们就这么耗上了。」慕泽钦说完抬脚就要离开,可容凝一把抱住了他的腰。 「等等,我如果答应救容兮呢,那你还不愿意放我走吗?」这一次,她彻底丢弃尊严了。没想到开口求人居然是这么的简单,一旦说出口,一旦身体力行才知道原来这些看似不可能做出来的事却是最简单的事。 「不可能!」慕泽钦的态度依旧明确,这一次不管她能不能救容兮他都不会让她好过的。 「慕泽钦,你凭什么这么做!」容凝一口咬在了他的脖子上,狠狠的,口腔里立沁了一腔腥涩。 慕泽钦疼的皱紧了眉头,反手就给了容凝一掌,岂料容凝还是死死的抱着他不肯撒手。 「你为什么不让我离开?我受够了,我认输!我不想再做你慕泽钦的妻子,你愿意让谁当这个嫡妃就让她当好了?慕泽钦,我不欠你什么,倘若我没有出现的话那皇帝的位子就一定会是你的吗?我不过是你的一颗棋子而已,所用之处仅此而已……我始终不欠你什么,而你欠我的太多……」 慕泽钦欠容凝的到底有多少,想来一桩桩一件件就是说上三天三夜不过也是区区一笔而已。可惜这些事慕泽钦却选择自动忘记,而他能记得的便是容凝如何凤烬霄联手将他bi到绝处,又是如何用计让他损失数十万的大军。 他依旧记得凤烬霄龙袍加身的时候他就跪在大殿之上,作为输家,这便是他得到的羞辱。而容凝就站在凤烬霄的身旁,她始终在笑,甚至在凤烬霄赦免他的所有罪过时她居然第一个跪在凤烬霄的面前磕头谢恩。 于是,她用计谋让凤烬霄赐了婚,并且恢復他原本的王爷身份。 容凝睡了很久才从噩梦中惊醒,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总能梦到慕泽钦拿着刀一下一下的刺在她的心口上,扬言要剖开她的胸膛去看一看她的心是什么颜色的。 每当梦到慕泽钦手里捧着她跳动的心时她就惊醒了,伸手下意识的想要去擦汗,却不想有人提前替她做了。 容凝警惕的睁开眼,看到了是一个面容姣好,甚至能算得上倾城的女子。舒展的淡淡柳眉,白皙的瓜子脸,尤其是眉心的一点朱红色让她惊艷不少。只是潜意识中还是提醒着容凝,这女子不简单。 「王妃醒了。」女子开口道,平稳的语气与强调一听便知她是处事不惊的人。 容凝不说话微微点了点头,只是这简单的动作让她头晕了好一会儿。 「绪烟。」那女子道,递了一杯茶给容凝,「日后绪烟便是王妃的丫鬟。」 「监视我?」容凝抿了一口茶水,温度正好。 绪烟不回答,幽冷的眼神便是最好的回答。又是一个与慕泽钦有着几许相似的人,看来应该是他身边的影卫。 得不到绪烟的回答,容凝也不在意,将杯子递还给了绪烟,「既然你也说你日后是我的丫鬟了,那么你用什么来证明你的衷心呢?」容凝凑近她,神不知鬼不觉的从袖中掏出一个鸽子蛋大小的白玉盒子。 绪烟拧眉,盯紧了容凝手里的盒子,须臾才道,「绪烟虽为王妃的丫鬟,不过却是王爷的人。王妃所说的『衷心』想来不会在绪烟的身上能看得到。」 呵!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 容凝不禁腹诽,将盒子又收回了袖中,也一併收敛了脸上的笑,「如此,那么回去吧。」不能表明衷心的人留着做什么?不觉间容凝想到了那个可能被打死的舒珏,与她相处的三年到底还是有感情的,也不知是不是真的被打死了。 「绪烟奉王爷之命留在这里,若是王妃不满意我大可与王爷说明。」绪菸丝毫不理会容凝,在她看来容凝的身份哪里是什么王妃,不过是只囚鸟而已。 容凝识趣的点头,復而背过身子把玩起袖中的玉盒子。 绪烟也不离开迳自站在一旁,既不看着她,也不关注其他东西俨然是一个训练有素的影卫,难怪慕泽钦会让她来监视容凝呢。 闲来无事的容凝平日里最大的兴趣便是炼药研究蛊毒什么的,如今一身的伤痛她也懒得动了,干脆坐在软榻上发起呆来。 很快的她便吟唱起小时候在天山学起的歌谣,那歌谣的词儿像是一种最原始的词彙换做在现在根本就没人能听明白是个什么意思,就连容凝也不知道这歌谣的意思是什么,不过那强调却是异常的柔美。 婉婉转转,咿呀起伏,很快的容凝仿佛置身于连绵不绝的草原中,一望无际的青色,还有一群接着一群的白色绵羊。 这才是自由呀…… 「王妃!」陡然一声将容凝从思绪中拉回,睁眼的那一刻所见的依旧是这不过巴掌大的地方,还有一个面冷的新丫鬟绪烟。 「怎么?」容凝勾唇笑道。 「绪烟有一事请教。」明着是请教,但这说话态度哪里是求人的。 容凝揉了揉眉心,「有什么事是我能告诉你的?」 绪烟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敢问般箬身上的蛊毒可是王妃下的?」呵呵,这算什么?兴师问罪还是替情人讨债的? 容凝不禁觉得可笑,「怎么?难不成你与般箬也做了床上之事,那东西从你的下面进到了你的身体里?」因由这话,容凝忍不住讽刺起来。 这算什么了?一个小小的影卫而已也配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吗?这时的容凝多少还是计较的,当真虎落平阳被犬欺吗? 绝不可能!
第011章 出言讽刺 「王妃这是什么意思?」绪烟的脸蓦地就红了,纵使她再怎么装也装不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来。活了十八载别说是跟男人那样,就是简单的肢体接触都不曾有过,容凝这样的话无疑是在讽刺她。可她又怎能甘愿被嘲弄呢! 绪烟扬起下巴不甘示弱,她的身份在容凝面前只是一个丫头,可是容凝又算得什么,不过是王爷不要的女人而已,也就意味她其实什么都不是。 「我的意思?」容凝抬头看向她,「难道你家王爷不曾告诉你,奴才该有奴才的样子吗?」她承认她是故意让绪烟难堪的,若慕泽钦没有做到这一步的话或许她还会对其他人有个好脸色。 但现在不行! 「对,绪烟是奴才,但绪烟只是王爷的奴才而不是你的。」这一次绪烟也被惹毛了,甚至连「王妃」这个称唿也直接换成了「你」。 容凝不由得冲着绪烟竖起大拇指来,「好样的,真不愧是慕泽钦的人就是气势上也不同于其他的奴才。」她一口一个「奴才」的叫着,语气更是加重了一倍。 绪烟捏紧了拳头,恨不能一招就将她解决才好,如若不是因为般箬她才不会答应来伺候这个女人呢。 饶是她将心思藏得再深可还是被容凝瞧得个清清楚楚,容凝也不打算继续与她开玩笑,其实她也不是成心与绪烟过不去的,只是一想到慕泽钦说的话她哪里还能有好心情呢。 绪烟见她不说话便道,「要是你没有其他吩咐那我便退下了。」不得不说与舒珏比起来绪烟实在是太有个xing了,更加不是容易被人掌控的。 容凝点了点头示意她出去,气焰嚣张的紫眸一瞬间失去所有的神采。 要怎样才能离开这里呢? 可还没有时间让她多想什么,居然久不见生人的小院子会在这时迎来不速之客。 那推门的声音大的很,门框子重重的与墙壁来了次亲密接触,震耳欲聋的声响让容凝不得不皱紧了眉头。 还未看得到来人是谁便听到一连串的「啧啧」声,那声音换做男人听得话兴许甘之如饴,不过在容凝听来实在是太讨人厌了。 「我说呢这三年来都不曾见过的人原来是关在这种破地方了,倒也为难王爷想出这么个法子呀。」再一听声音容凝明白了,原来是慕泽钦的庶妃司寇茗瑶。 司寇茗瑶的声音渐渐近了,等她身旁的丫鬟替她撩开帘子时果真看到了一身伤病的容凝半躺在软榻上正用一种端倪着奇怪物种的眼神望着她。 「你这是什么眼神!」司寇茗瑶立刻瞪大了眼睛,指着容凝的鼻子叫嚣道。 容凝微微一愣,哪里会觉得自己的眼神有何不对劲的。瞧着司寇茗瑶那一身的绫罗绸缎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衣裳,其实这么一比倒也还好。慕泽钦虽将她困在此处不过生活上也从不剋扣什么。 诚然现在想这些事便是枉然的,挑了挑眉,容凝直接道,「这天寒地冻的茗妃上我这边来做什么?」 「哟,姐姐的意思是不欢迎我吗?」司寇茗瑶对身旁的丫鬟使了使眼色,那丫鬟立刻上前替她将凳子擦了一遍又一遍后才放心坐下。 司寇茗瑶这举动多少还是让容凝有些不待见,不过她也没这么个闲工夫在这件小事上计较,而司寇茗瑶的突然到来很明显是为的什么。 「我哪敢不欢迎茗妃您呢,只是我这小地方怕是有所怠慢呢。」容凝一改往昔的冰冷态度,面容上的笑说不出的动人与妩媚。 「容凝,我也不想跟你绕什么弯子,我来呢不过是想告诉你趁你妹妹还没死之前你最好再动动脑筋!」司寇茗瑶的话让容凝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思忖了一会儿她才回道,「沖你的意思是我还不够狠?」 「笑话,亏得江湖上的传言将你形容的犹如地狱鬼魅,如今一看不过是一条斗败的母狗而已。」司寇茗瑶丝毫不担心她这样的话会惹来杀身之祸,兴许是容凝这一身的狼狈让她放下了所有的戒备。 容凝点了点头,「茗妃慧眼独具,我容凝确实不像传言中的那么厉害,不然别说是容兮九死一生了,就是你们早该死上百八十次了!」 「你!」一句话将司寇茗瑶逼得哑口无言,没想到这个女人到了这个时候还敢这么嚣张,一想到这里司寇茗瑶攥紧了袖子,深深的抽了一口气,「你别太嚣张了,按照王爷的xing子来说如果容兮活不过来你的下场只怕比下地狱还要惨上一万倍的。难道你一点都不怕?」 司寇茗瑶的话还未说完,容凝已不愿意再听下去。与其与她在这里消耗时间倒不如想想如何从这个地方脱身才好。 胤王府的一切本就与她无关,慕泽钦妃子间的恩怨情仇与她又有多少的关系?她们都盼着容兮死,都盼着最后背上黑锅被慕泽钦处死的人是她容凝。 「茗妃,嫡妃这个位子并不是你们想要就能有的,一切定夺不都在慕泽钦的手上吗?有一朝一日我死了难保不会有第二个我?一切若只因为你的三言两语就此定下,那么你是在瞧不起你自己。」 「……」司寇茗瑶被容凝的话呛得不知道如何回答,她来之前想了千万种的话来羞辱她,但这一刻她居然会觉得容凝的话有几分道理。 谁说不是呢,就像当初慕泽钦娶了容凝的第二天就将她跟宁沁音一同娶进了门,很快的便是容兮。男人心思的永远不是女人可以揣度的,而论起她与宁沁音的身家背景来说早已超过容兮千倍,但不得宠就是不得宠。 「你来无非是想给我下马威,如你所愿我这残破的身子应该不剩多少时日了。将来我这位子换你们其中任何一个人坐都与我无关。茗妃,你若等不了大可以现在动手。」 被容凝这么一将,司寇茗瑶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腾地就站起身来,「容凝你这是在威胁我!」 「威胁?」容凝不禁扬起嘴角转而背过身子从枕头底下甩出一把做工精美的短刀「哐当」一声丢在了司寇茗瑶的跟前。 那刀锋锐利的很,落地之时惊得司寇茗瑶立刻往后退了几步,「你这是什么意思?」
第012章 死的代价 「我这是在帮你!」容凝轻描淡写到,指着地上的短刀,「你不是想看着慕泽钦将我处死吗,你现在就往你的身上划上一刀,然后到慕泽钦的跟前告我一状说是我下的手。」 「你到底什么意思?」司寇茗瑶咬牙切齿道,示意丫鬟将地上的短刀捡起来。丫鬟将短刀递到了她的手上,这短刀比想像中的要重上好几分,握在手里确实有些吃力。 容凝嗅了嗅鼻子不以为意,「我的意思其实跟你一样,我在胤王府三年名义上是慕泽钦的嫡妃,可是实际上是什么你们比我清楚的很。你既然不想我再霸占嫡妃这个位子,那就要想尽办法除掉我。」 司寇茗瑶万万没有想到容凝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可再一想她都能对容兮下手那她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的。 容凝呀,她的心远比传言中的还要狠毒许多,就是当年的那场帝位争夺中她也是占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她能信吗? 司寇茗瑶犹豫了,甚至开始后悔今天来这里,眼前的容凝看似无所谓的与她周旋,实际上她真的害怕一不小心就掉入了容凝设计好的圈套里。 再三犹豫之后,司寇茗瑶反手将短刀又丢到了容凝的跟前,「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这苦肉计别说王爷不会信了,就是阿猫阿狗的也不会相信。」 容凝耸了耸肩一派你不信拉倒的样子,不过这一扯还是让身上的伤将她折磨了一遍。原本想要离开的司寇茗瑶却又被丫鬟拦了下来。只见那丫鬟在司寇茗瑶的耳边嘀咕了一句,司寇茗瑶立刻露出一抹欣喜。 只见司寇茗瑶折了身子往她这边走来,笑靥如花,「若非提醒我倒也忘了你身上还有伤呢,这不来的时候就差人备上了最好的金疮药。」说着就击掌让丫鬟将准备好的药递过来。 药瓶子打开的那一剎那容凝就知道司寇茗瑶不会有这等好心的,闻着味道哪里是什么金疮药呢,一股子辛辣与刺鼻,想来这等馊主意恐怕司寇茗瑶的丫鬟也有份参与。 那丫鬟也是胆大的货色,居然接过司寇茗瑶手里的药瓶子,「主子金贵,这等事情还是由小颖来做吧。」言罢这名叫小颖的丫鬟又看向容凝,转而一副谦恭的样子,「奴婢知晓现下王妃身边缺个伺候的,至于这上药的事情就由小颖替主子代为cao办了。」 自知是俎上鱼肉只能任凭宰割,容凝点了点头示意可以,而她也想看看这主僕想耍什么花招。 药从瓶子里倒出来时,容凝险些笑了岔气,就这等东西也想折磨她?看来她是高估了司寇茗瑶的能力了。 辣椒酱? 不过容凝不得不承认的就是这玩意儿一碰到伤口时就是呲呲的疼痛,渗入骨肉中的疼痛与刀刺相比居然一点都不输。 强忍着痛眼睁睁的看着小颖将瓶子里的辣椒酱全部涂在了她的伤口上,尤其是心口这处的伤几乎用掉了大半瓶。 容凝喘息着,双手紧紧的攥着身下的毯子,这一次她就先忍着了,只要她一离开胤王府整个天下都是措手可得的,别说区区几条性命。 「既然药上完了,那么茗妃是不是也开离开了,私自来别院可不是小事呀!」容凝半眯着双眼看着她,而另一只手已经把玩上了方才的那把短刀。 司寇茗瑶一愣,二话不说就拉着小颖逃也似的离开了屋子。慕泽钦不止一次的勒令他们不要来这里人,若是被发现那么下场就只有死。 「哼,原来这就是不自量力?」容凝轻哼,右手稍稍一使劲手里的短刀直接穿过了紧闭的窗子飞了出去。 只闻见门外传来一声凄绝的惨叫,「小颖!小颖!」 谁都可以惹恼她,但前提是想想下场,容凝得意的闭上眼享受着屋外司寇茗瑶的鬼哭狼嚎…… 第016章不容小觑 丫鬟小颖被容凝一刀毙命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慕泽钦的耳朵里,不过现在的他压根就不会去管一个丫头的事情。另一边司寇茗瑶因为私自去了别院所以这一次她就是委屈也是活该,不过这事拖了两天之后还是由管家出面解决的。 当绪烟将容凝从屋里扶出去时,老远的就看到了管家已经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等待了。 容凝一时好奇撇过头问道,「外头的雪几时融化的?」 绪烟根本不做理睬,不过片刻还是回道,「昨儿早上开始融化的,你那会儿心思根本就不在这上面。」 「哦——」容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復而将手从绪烟的手中抽出,「你去将归晏叫来。」 绪烟轻哼,不情愿的往归晏那边走去。 管家归晏是一个刚刚三十出头的青年男子,一身清白显得他像极了两袖清风不沾铜臭的清贫秀才。可实际上归晏又是个什么人,容凝比谁都要清楚。当年在江湖上名声享誉的君子剑能在千里之外以剑气夺人性命,甚至不留一丝伤痕的人便是今日胤王府中的主事管家归晏。而胤王府中像归晏这样的人还不止一个,当家护院是天下第一镖的前任总镖师李沐风,帐房管事是曾经经营过天下第一钱庄的钱松。像他们这样人物在胤王府中随处可见,但只说明了一点那便是慕泽钦的铁腕更是不容小觑的。 但此时归晏的出现还是让容凝吃了一惊。 瞧着绪烟与归晏寒暄几句之后绪烟便被归晏给支开了,而他冷着一张俊脸往容凝这边走来。 「所谓下雪不冷化雪冷,外面地冻天寒的管家有什么话还是进屋说的比较好。」容凝边说边给归晏让出一条道来,不想归晏站在门口动也不动。 只见归晏从袖中掏出一枚沾了血的三寸莲花刺递到容凝的眼前,「此物可是王妃的?」 「这……」容凝接过去细细端详,这物件哪里是她的东西分明是外疆万毒门的东西。容凝摇了摇头将莲花刺递了回去,「归管家是在拿我开玩笑?这东西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 「这才是索了小颖性命的武器,至于这黑锅王妃要不要背,您还是想清楚比较好。」归晏面无表情的将莲花刺又收回到了袖中。 容凝低头沉吟,片刻之后才说道,「归管家的意思是想帮我解个围?」
第013章 不容小觑 「诚然不是。」归晏矢口否认,转而盯紧了容凝的紫色眼眸,「近日王妃的日子可能是过得有些舒坦,王爷的意思是您若是闲来无事大可以搬过去与他同住一处,也方便其他女主子们来探望您。」归晏搁下这句话直接转身离开。 容凝怔怔然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由得嘆了一口气,想来这些日子过得确实不大平常,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她这个小地方,不管是想置她于死地的,还是她嫡妃位置的,抑或是其他……总之她容凝往后的日子必定不好过。 如归晏所说那般,到了下午绪烟便领着数十名的丫鬟与小厮来帮她搬东西,看着一屋子的物件悉数被搬到了屋外容凝一时间感慨万分,或许别人看来她这算是熬出头「荣归故里」,但实际上是什么她比谁都要清楚很接下来又是什么在等待他。 等东西都搬完了,容凝才开口询问绪烟,「当真是要让我搬出这个地方?」 绪烟点了点头,「这是王爷的命令。」 「哦,那也好。」容凝应道,在绪烟的搀扶下一路往慕泽钦的龙吟院走去。一路上容凝都哼着那首听不懂的歌谣,她的心情看似极好就连脸上的气色也比之前好上许多。 忽而她站稳了脚跟轻手拉了拉绪烟的袖子,绪烟一时不明白,「王妃是有什么吩咐?」 「听说你们影卫门有一种专门用来门内传递消息的信鸟叫什么影鸟的?」 「王妃问这个做什么?」提及此事绪烟忍不住提防起来。 容凝笑了笑,「只是想到般箬还在去往天山的路上,此去求药艰险万分我不过是想帮帮他。」容凝笑的璀然,在她的脸上根本就看不出她存的是什么心思。 绪烟犹豫很是怀疑她的话,转而又不甘心的说,「般大人武功高强哪里需要你的帮助,不出三日他一定能带着药材回来的。」 「呵呵,你对他倒是信心十足啊,你上次不是问我是不是给他种了蛊,我告诉你这种蛊毒不仅能让他同我一起饱尝苦痛,我甚至还能乱了他的心智。绪烟,你不想看着他死就必须听我的话。」 「你这是在威胁我?」绪烟一把将她推到在地,从腰上抽出一条银丝软鞭狠狠的打在了容凝的身上,「我平生最痛恨别人威胁,我倒是要看看你被我打死就真能害死般大人!」言罢,绪烟又狠甩了一下鞭子,不想这一鞭子被容凝稳妥接下。 「你若想看到般箬的尸体被送回来,那你尽管动手就好。」容凝将鞭子甩了过去,然,在绪烟接过鞭子前却被突如其来的人一掌震出了十丈之外。 「慕泽钦……」容凝眯起双眼饶有兴致的望着慕泽钦那张难辨心思的脸,撑起身子从地上爬了起来,委身一个万福,「妾身拜见王爷。」 第017章路途艰险 「大人,你身体要不要紧?」身旁的蓝衣男子递过一个水囊到般箬的跟前。 般箬摇了摇手,「将水给弟兄们,我还挺得住。」他tian了tian干裂的嘴唇,最终还是撇过了脸。现在正是最为关键的时刻,仅剩下的一个水囊绝不能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而用掉,距离下山还有半日的路程只要熬过去一切就都明朗了。 那蓝衣男子见他拒绝又劝了几次,不过得到的回应都是一样,不得已那人还是将水囊收了起来。 此去天山求药般箬一共带了六人,留下两人在天山脚底下作为接应,与他上山的四人在去的途中不幸坠崖死了一个,现在下山他更不希望出现什么意外。 求药的过程也不算难,上了印月宫时直接道明了来意,未免让容凝受到责罚般箬也仅仅只说了容兮的情况。楼肆情也是大度,直接派人将药送到了他的手上。只是下山之时遇上的暴风雪来的未免有些突然,现在的他们已经在这里困了两个时辰,若不及早下山的话只怕凶多吉少。 「大人快看,是影鸟!」方才蓝衣男子蓦地叫出声来,指着风雪中那抹渐渐飞来的赤红色身影惊喜大唿,「是绪烟的影鸟!」 「影鸟?」般箬抬头看去,果真那小小的影子就是绪烟的影鸟,不多时那影鸟就落在了般箬的肩上。 「太好了,一定是绪烟知道我们现在处境困难特意让影鸟给我们带信的!」蓝衣男子的叫声顿时引来了其他人的注意,原本失望的他们再一次迎来了希望。 般箬一手托着影鸟放在耳边,而从影鸟的口中听到的不是绪烟的声音而是容凝的…… 「大抵能猜到你已经拿到药了,不过以楼肆情的心xing来算你们应该困在半山腰上了。」容凝的话说到这里时她显然想吊一吊般箬的胃口。般箬拧眉继续听下去,「不过楼肆情也不是那种心狠手辣之人,要想阻止这场风雪只管取出他赠与你们那药箱中的一样东西。」 般箬立刻唤来了那名蓝衣男子,「去将药箱拿来!」 「是!」 依照容凝所说果然在那药箱里发现了一样东西,定雪珠。 「大人,这是何物?」蓝衣男子不由得好奇道,怎么药箱里面会有这样的东西。 「这是定雪珠,只要口中含它就是再大的狂风暴雪也能抵挡,还能保持身体的温度不受寒气侵犯。」此物乃是至宝世间独此三颗,不想这楼肆情居然会将此物给他。 影鸟的口中继续传递着容凝的声音,「此物为定雪珠如何使用我便不说你也知晓,此去天山你也耽误不少时日,般箬你千万别死,给我活着回来!」 容凝的话戛然而止,影鸟在传递完之后便振翅离开消失在风雪之中。 既然有了定雪珠的帮助那么就能提早下山,可是这珠子只有一颗那该如何是好。想了想,般箬将这珠子交道了蓝衣男子的手中,「这是定雪珠,你将此物含在口中速速下山与他们会面尽早让他们将药送回去。」 「大人,那您呢?」那男子犹豫不决更不肯接过珠子。 「我等在这里等你,你下山之后交代完事情就带上干粮上来寻我们。这一时半会儿的我们还能坚持的住。」般箬的语气又硬了不少,丝毫容不得男子的犹豫。 「是啊,你倒是快下山万一耽误了兮王妃的性命到时候我们都活不了。」其他人也帮劝着,终于那男子还是咬牙将珠子含在了口中,抱拳以做告辞,转身消失在风雪之中。 蓝衣男子一走般箬便支撑不住的倒在地上,心口的钝痛让他隐隐觉得不妙,这种痛自从他上天山之后就越发的明显,更多的是让他担心起容凝的安危。可是方才他又是那么清楚的听到了容凝的声音,她说,般箬你千万别死,给我活着回来! 活着,他一定会活着回来的!
第014章 临终遗言 下人们将她所有的东西都搬到了慕泽钦的龙吟院中,可惜的是慕泽钦所有的时间还是在容兮的沉香苑度过的。 对于这点容凝觉得甚好,没有慕泽钦与一帮不三不四的侧妃丫鬟们的打扰她养伤的时日更多,而且慕泽钦的居住条件远胜过她千万。 就在昨夜子时沉香苑那边又变得热闹非凡,听说前去求药的两名影卫不负所望带回了救命药材。不过从那时一直到现在已经过了足足六个时辰却依旧听不到容兮醒来的好消息,对此容凝只是无谓的摇了摇头。 「听说般箬没回来,你这会儿着急了?」见绪烟心思焦虑的在屋里转来转去,容凝也忍不住拿她开起玩笑。 绪烟定下步子回以一记冷瞥,「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呵呵,本来就跟我没关系呀。」容凝笑嘻嘻的抿了一口茶,「你这模样有我当年的几番影子,不过男人都是薄情寡义的,你的般箬对你如何?」现下这种环境也让容凝提不起半丝半毫的力气去想什么离开这里的兴致,而眼前的绪烟很不幸的沦为她调侃的对象。 绪烟被她这番话激的咬紧了下唇,「王妃若是无事可做大可以想想怎么求王爷饶了你!」 「也对啊,要是容兮活不了那我岂不是要陪葬?」容凝眨着紫眸看着绪烟,「可是这法子我想不出来,要不绪烟帮我想想如何?」 「你!」绪烟被她气得彻底无话可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一脸得意,「你别太得意了,容凝你以为你的好日子还有多少,指不定王爷哪天就把你给废了!」 「哼,求之不得!」容凝冷嘁一声,转而看向绪烟的身后,「你主子来了,你还不滚?」言罢,绪烟顺势看去果真看到了慕泽钦那张冰冷如霜的脸。 绪烟识相的退身出去,顺手将门给关上了。 此时的容凝见到他也不起身作揖反而翘起左腿一派安然闲适的模样替他倒了一杯茶,「怎么这个时候往这边来了,容兮醒了?」 慕泽钦不吭声,迳自坐到她的身边,而他眼中的愠怒之色显而易见。 容凝无辜的将茶杯递到慕泽钦的跟前,「醒没醒倒也给句话呀,倘若醒了自然是好事,倘若不醒我是死是活也就你一句话的功夫。」她淡然处之,丝毫不担心慕泽钦会想出什么法子来折磨她。 慕泽钦端起杯子看了很久,勐的将茶水泼在了她的脸上,「兮儿失忆了,你现在满足了是吧!」他手上的杯子「嘣」的一声成了碎片。 容凝眸色一沉,从袖中掏出绢帕擦了擦脸,「失忆了?」她面无表情道,语气中多少还有些不敢相信,若是说她半死不活的倒也能相信,居然会失忆? 「你这是什么表情?」慕泽钦从她的双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原本愠怒的他一手抓住了她的髮髻,修长十指几乎嵌进她的头髮中,髮簪稀落掉在地上。容凝只觉得头皮一阵的发麻,慕泽钦的力道足以要震碎她的脑袋。 「放开我!」她忍痛叫道,双手忍不住扬起反抗,不料被慕泽钦死死的扣在一起背在了她的身后,就连整个身子也被他压在了桌上。 「放开?痴心妄想!」慕泽钦的手从她的头髮上挪开,一头乌黑长髮如瀑倾斜下来。在容凝以为他要放弃折磨她时,不想慕泽钦居然拽着她的长髮将她从屋里一路往外拉去。 开门的那一刻,绪烟惊得长大了嘴巴,而慕泽钦更是旁若无人的将她往沉香苑拖去。 「慕泽钦,你这个疯子,疯子!」现在的容凝似乎明白过来了,她的残忍与慕泽钦一比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 「疯子又如何,我这么做不过是要你认清事实罢了!容凝,我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你那全都是为了兮儿,不过现在我看是没有必要了?」 现在?容凝一呆,确实呀,容兮失忆的话那么也就不记得她这么个心肠歹毒的姐姐了。所以是不是也就意味着她离死不远了? 「也罢,你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我也无话可说……」慕泽钦这一路的拖拽早已让容凝在地上留下一条血痕且是触目惊心。 容凝伤本来好了七七八八,而今又被慕泽钦这么一折磨,身上的旧伤復发新伤加剧引的她一阵颤抖。 慕泽钦松开她的头髮,在凌乱的髮丝中寻到她那张脸,「临死之前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遗言吗?」容凝问,思忖了一会儿才道,「你还记得我们曾经路过清雨镇时你答应过送我一柄雪之剑吗?我想让你兑现诺言,就是死我也心甘情愿。」 「夫君,慢、慢着!」容凝阖眼之际偏偏看到一抹清丽瘦弱的身影在丫鬟的搀扶之下进了院子。 慕泽钦立刻松开了容凝一个箭步就冲到了来人的跟前,「你怎么出来了?」慕泽钦从未对谁这么贴心过,除了眼前这个病恹恹的容兮。 「兮儿不碍事的,身子略好,只是夫君怎能如此对待姐姐呢!」言下一双泪眼似有不满的瞪了瞪慕泽钦。 「这个jian妇害你如此,你怎么还维护她!」慕泽钦轻手将她挽入怀中又将身上的大麾披在了她的身上。 「夫君——」容兮立刻哭出声来,梨花带雨的模样别提有多令人心疼了。粉拳无力的敲打在慕泽钦的胸膛上,声声控诉着他的不对,「姐姐待我极好,你却如此待她,你让我如何自处呀!」 「好?」慕泽钦立刻怪叫出声,指着地上苟延残喘的容凝,「兮儿,你当真不记得她是怎么对你的?好,我不管你记不记得,总之这jian妇我是容不下的!」 「不,夫君,兮儿求你饶了姐姐吧!」慕泽钦还未有何表现,这容兮便跪在了他的跟前苦苦相求。 容凝讶然的看着容兮,心中亦是惊觉不已,她这是在替自己求情吗?这一瞬容凝还真觉得她从未好好的了解过这个亲妹妹。 在所有人看来天真善良的容兮待人诚恳温柔,说话都是细声细语的,如此xing情想来只要是个男人都会喜欢的。 难怪慕泽钦会要容兮而不要她呢。
第015章 手下留情 容凝静静的瘫坐在地上看着容兮与慕泽钦唱着双簧,她倒是要看看在容兮的苦苦哀求下慕泽钦会以个什么方式来处理她。 果不其然容兮一个轻微的喘息就惹得慕泽钦心疼不已,立刻软下攻势,「好好好,我真拿你没办法,那我暂且饶她一条狗命!」 「谢谢夫君饶过姐姐!谢谢夫君!」容兮破涕为笑,依偎在慕泽钦的怀中笑的如蝶儿一般欢乐。 好戏结束了,容凝怎么说都是那个小丑,这样的幸福气氛全然是建立在她的痛苦之上。 她伸手从袖子上撕下一条短带将自己散落的髮丝绾起,就此一身褴褛灰头土脸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这个动作自从她被慕泽钦折磨之后似乎成为了日常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只是她越发的从容了。起身之际掸了掸身上的尘土,轻轻的扯了扯嘴角,冲着容兮便是一抹自信而张狂的笑。 「姐姐在这里多谢妹妹的救命之恩,只是妹妹大病初癒还是不要在寒风中久站的好,不然王爷心疼您可是小事,万一又将罪责都怪到我的身上那我可就冤枉死了。」容凝往容兮的跟前靠了靠,紫眸中带着对她的怜惜,沾着血污的手轻轻的触碰在容兮略显惨白的脸上,「妹妹可得照顾好自己呀,不然姐姐拿什么来整治你呢?哈哈、哈哈……」 容凝蓦地大笑出声,那声音前所未有的张狂与恐怖,整个龙吟院登时仿佛置身于阿鼻地狱中一般,就连院子里的丫鬟小厮们也忍不住打起哆嗦。 这胤王妃难道真的是从地狱而来的,难道真的是来与王爷作对的? 「啊——夫君!」容兮顺着容凝那张狂的双手望去,仅仅是摸了摸脸便看到自己的手上满是鲜红,于是眼前立刻浮现起熟悉的画面,「孩子,孩子,我的孩子……」恍惚中她又看到了那幅惊心的场面。一声惊唿之下容兮彻底昏死在慕泽钦的怀里。 「来人,来人啊!快请大夫过来!」 26 「老人们常说如果喜欢一个人就会拼死拼活的想要在那个人的心里留下一个位置,原本以为我会是他心尖上那个最疼惜的人,到现在才明白我充当的不过是个恶人。」在那人从房樑上跳下来的那一刻,容凝正好描完了左边的细眉,她放下手中的眉笔冲着镜中人微微一笑,明媚幻灭中还是令那人失了神。 片刻的沉吟后那人终究还是迈出了第一步,「也许事情并非是王妃所想那样。」他的语气依旧如往常那样淡漠,只是隐约中透着一股疲惫之感。 容凝依言点了点头随即转过身来,晃悠悠的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直腰的那一剎那明显是站不稳了。 般箬当下又迈进一步但被她阻拦道,「我不碍事的,不然你就不会活着站在我的面前。」 「是。」般箬当然明白这一点,倘若容凝有什么不测的话那他也绝不会活着回来。此去天山路途惊险而他正是凭着容凝的那句话才咬牙挺了过来。 不能死!他岂会这么容易就死了呢 而后的容凝又顾自坐了下来,面对镜子继续描着眉,口中仍旧哼唱着旁人听不明白的调子 般箬就这么看着她,站在她身后一动不动的看着她,听着她将口中的调子吟唱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绪烟在窗口轻唤了他一声方才出去。 残风掠耳而过将绪烟的脸刮的生疼,彼时的她却握紧了拳头,她不明白为何容凝那种狠毒的女人偏偏会入了般箬的心呢。三年前能毁了慕泽钦的大业,三年后的今天更是还得容兮落得这样的下场。为什么这样的人偏偏还入了般箬的眼? 想到这处她更是怒火难消,咬紧牙关抽出腰间的银丝软鞭便是一挥,岂料却被般箬死死握住。 「你这是做什么?」般箬甩开了鞭子,双眸冷冷一瞥很快的从绪烟身上挪开。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凝望着般箬那张带着半面薄玉面具的脸,绪烟心中百般的委屈可却说不出口,润湿的眼角险些就要落了泪,「你可知我有多担心你么,我原以为……」 那些原以为的话还没说的出口便被这一贯温和的男子打断了。 「我累了,有什么事日后再说。」般箬揉了揉眉心,这几日来他为了能早些回来每日每夜的赶着路,如今平安到达却是通身的疲惫。也不知为何刚进门的那一剎他哪里都不想去便直接去了那座别院,可惜的是哪里早已空了。多番询问才知容凝已经被慕泽钦接到了龙吟院中。 「般箬……」就在他抬脚离去时绪烟死死的攥住了他的衣角,「你等等,我还有话要说。」腔调中多了一丝祈求,凝满了泪水的眸子几乎在这一刻就要崩塌倾泻,可他依旧不愿多听一句。 不着痕迹的挪开了她的手,只留下一句话,「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尊卑有序,切勿失了体统。」凉薄的声音很快的消失在冷风中。 绪烟凝望他那抹渐渐消失的影子,狠狠的咬了下唇,沁出鲜红来,「我失了体统,那你呢?」 回应她的是唿唿的寒风,失望的抹掉脸上的泪,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刻正好对上容凝那双似笑非笑的双眼。 刚才的那一幕被她看见了吧? 此时的容凝拖着下巴看着她,直到般箬离去时才慵懒的伸了伸懒腰。诚然她并不是故意要看的,只是绪烟那副梨花带雨的模样着实没了前些日子的不羁。 原来再好的伪装也是有缺憾的。强忍的笑容之下是泪流满面,看似不羁的脸庞想来愤然的模样也该是狰狞的。 而绪烟的弱点自然是那个不可捉摸的般箬。 笑话看够了自然也该收收心,容凝识趣的转身离开,不过凭绪烟的功夫就该让她后悔刚才的那一眼。 眨眼的功夫绪烟便已站在了她的跟前,而手里的银丝软鞭已经牢牢的缠住了容凝的手臂。 「你这是做什么?」弯起凝水的眸子,伸手便要去解开那鞭子。 「别以为我不敢动你,就是现在让你死无全尸王爷也绝不会怪罪于我。」对于这一点绪烟有万分的把握。容凝已经害的兮王妃成了那副模样而慕泽钦迟早会拿她开刀的。 「那你动手好了,我死了般箬也活不了!」透明的薄唇轻扬溢出一丝愉悦的笑,反正她早就无所谓了,自己死了还能拉个垫背的何乐而不为呢。 「够了!别以为你给般大人下了蛊我就拿你没办法,既然让你死不了那么就让你生不如死。」言罢,绪烟一手扣住了她的下巴,瞬间便以掌风往她口中灌了一颗药。 药丸顺着她的喉咙一路下滑,到了小腹时犹如雄起的烈火立刻灼烧起她的五脏六腑,若是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他们影卫门一贯用来审问犯人的药物——离魂。 离魂的滋味固然不好受,但比起慕泽钦加之在她身上的痛来说要好的多。当下伸手捂在小腹上,那种痛称不上撕心裂肺,可渐渐久了才觉得那痛又不似药物带来的。 勐的一阵晕眩后她险些看不清眼前的人,强忍着痛摇了摇头,片刻的清醒下又让她意识到另一件事情。那是一种源自于自身的温热,一股缓缓往下流淌的温热迫不及待的想要逃离自己的身躯。 等她意识到真实情况时已经晚了,脚跟的鲜血昭示了一切。 「你……怎会?」耳际是不敢相信事实的质疑声,看着绪烟的脸色登时变得惨白,她越发的想要笑出声来,只是声音一度卡在喉咙中。 好痛……
第016章 容凝有孕 睁眼的时候,最先映入眼帘的还是头顶上的嫩黄色帘幔,龙凤交缠的刺绣出自于宫中绣坊,针脚密实,颜色艷丽。 呵呵,都这个时候她居然还在想这些个没用的东西。 下意识的动了动手指,所幸还有知觉,那么她就还没有死。 「醒了?」床榻边守候的人立刻察觉了她的动态,赶忙握住了她有些冰凉的手,「醒了就好,还以为你受不住痛扛不住了。」 这时才意识到说话的人是谁,居然是慕泽钦的庶妃宁沁音。 「有劳了。」容凝牵强一笑,唇角干裂的疼,可是更痛的是下半身。 「王爷现在还守在兮妃那边,等兮妃身子好一些我就差人叫王爷过来。」沁妃柔声道,这才注意到容凝说话时的声音有些嘶哑,当下起身走到桌边替她倒了一杯水。 温润入喉立刻让她觉得轻松不少,于是眼眸中不觉也多了一丝柔意,将四遭打量了一边也算确定了自己目前所待的地方。 依旧是慕泽钦的龙吟院。 「多谢沁妃妹妹在这个时候还肯守在我容凝的榻前伺候,不知……」饶是骄傲如她,偏生到了这个时候容凝的xing子还是不肯软让一分,面对一向不敢与她多有牵扯的宁沁音时,她所表现的的依旧是高高在上。 「王妃客气了,妾身所做之事不过是替王爷多尽一分责任而已。」恬淡的面容上是一抹处事不惊的微笑,淡淡然,似乎已经将容凝刚才的话给全然消化掉了。 蓦地,容凝哑然一笑,顺手将手里的杯子往地上一丢,眨眼就碎成了瓷花。 宁沁音立在原地不动,看着容凝做着这种既可笑又无趣的事情,这种行为根本就毫无意义,既不能打了她这个庶妃的脸面,更不能让慕泽钦有所动容。 「去将地上的碎片给我捡起来。」容凝抿唇一笑,指着地上的碎片道。 「来人……」后面的话还未来得及吐出口,容凝便立刻打断了。 「我是让你自己捡起来!」 「你……」 「怎么?你眼中可还有我这个嫡妃吗?」缓慢的撑起身子靠着床边坐起,这会儿她想的是什么心思怕是谁也猜不出来的。 「是!」宁沁音咬了咬唇,果真弯身去捡地上的碎片,只是手指刚碰到时便被尖锐给刺破了手,鲜血立刻落了一滴。 「起了吧,方才我是逗你呢,呵呵……瞧我这好妹妹的一张漂亮脸蛋都吓得惨白了。」容凝的笑声来的莫名,只是清朗之中所散发的竟如明媚春日的鸟鸣一般动听莞尔。 宁沁音被她这一举动吓得不知所措,抬头怔然望着她的笑颜更觉惊怖。 只是她的笑很快就凝固在了脸上,原先还落在宁沁音身上的目光不知在何时已经转移到了门口那位不知何时出现的男人身上。 只闻见一声令自己嵴背发凉的声音,宁沁音更是头也不抬的逃出了房间。 「肚子里的种是谁的?」来人一进门双目便死死的锁定在了容凝平坦的小腹之上。 「你觉得呢?」容凝不怒反笑,伸手拉了拉快要垂地的被子。 「我没空去猜!」慕泽钦蹬了一脚,一步上前,旋即捏住了她尖尖瘦瘦的下巴。 「我容凝肚子里的种当然是我自己的。」她一字一句道,尤其是看到慕泽钦的表情变得更为扭曲时,她笑的更显癫狂。 「般箬的?」蹙紧的眉头蓦地展开,只是捏住她下巴的手又使了一些气力。 话至此,容凝并未作出任何回答。仅仅是睁着一双泛着盈盈紫光的眸子看着慕泽钦,这般的近距离为何看到的总是他盛怒的样子呢? 什么时候他要是能对自己笑一笑该有多好,其实慕泽钦笑起来的样子挺好看的,清清淡淡的,像极了儒雅的公子。 听不到她的回答,慕泽钦一度以为她又犯了病,就连手也不知在何时松开了。 「我替自己把过脉,不足两月,但现下也没了。」沉默半响的答案就是这个,容凝清楚的享受了整个过程。短短的一个时辰里她还未来得及惊喜,最后就沦落为了失望。 其实也不能说「失望」二字,毕竟她自己也从没期待过什么。这个突如其来的小生命不属于任何人,不是她容凝的,也不会是那个影卫般箬的,更不可能是眼前这个男人的。 「是吗?」慕泽钦的口中溢出一丝不屑,似乎这种回答很符合他内心想要的,起身扯了扯自己的衣裳,转而负手离去。 薄情的人总是这般,来的匆忙,走的干脆。 于是乎剩下的人总是一副哀怨的眼神目送着他离开,可是这一刻容凝却觉得慕泽钦还未罢休。 待慕泽钦离开之后,守在门口的宁沁音领着丫鬟又进了门。此时的容凝已然没了心情再去捉弄她,慢吞吞的又缩回了被子里,片刻的安宁总是要的,因为接下来的是狂风暴雨还是多晴明媚,她自己也猜不准。 小丫鬟替宁沁音上了药,转而又将地上的碎瓷片给收拾了干净。 许是知道容凝睡沉了,也就大了胆子说起话来,「主子何必让这种人欺负呢,现如今府上有几个人还将她当做善茬的,也就您好心好意的还来照顾她。」 也不怪人家小丫鬟说些埋怨的话,换做旁人估计早就落井下石了。宁沁音这一举猜不出是何目的,但总比那些个…… 类似司寇茗瑶的人好得多了。 容凝静静的听着小丫鬟的数落,心谙自己的言行着实已经落下了「毒妇」的罪名,一面觉得好笑,一面又觉得自己可怜。 「这话你同我说倒也罢了,传到别人的耳中最后变成什么样子,你自个儿想了没?」宁沁音耐下心来慢慢解释,「只要容凝还是胤王府一日,那她就还是王妃。容兮盛宠又如何了,指不定日后还有多少个容兮呢。」 而后话宁沁音也未说出口,只当是留给自己的一个提醒。 冲着小丫鬟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而自己则又坐回了容凝的榻边。 「方才的话王妃都听了吧。」宁沁音替她掖了掖被角。 「说吧,你这么帮我也该图一点回报的。」容凝睁开眼,细细的打量起面前的这个女人,素雅无奇的脸上其实不是淡然,而是超然的神情。 只是又被俗世给磨了真xing情。 「容兮的毒你能解吧?」
第017章 一场交易 「呵呵,这事我可帮不了。」宁沁音的话还没说完,容凝便笑出声来,可手却担在了她的细腕上,如花的面容登时如霜打一般败退光彩。 「这毒难解吗?」宁沁音动了动唇,似乎也明白自己的毒已到了非找容凝不可的地步。 「多久了?」毒虽未攻心,但已经入了骨髓,要是再耽误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话音刚落,宁沁音却抽了手,柳眉淡然一舒,「妾身回答之前,可否先问王妃一个问题?」 呵!没想到这个时候宁沁音关心的不是自己的病情反而是她。 「你说。」 「王妃想要什么酬劳?」果真是精于算计的女人呀,生死之际要顾及的全然是安定之策。 既然宁沁音都不愿再与她打什么哑谜了,容凝也落得个干脆,迳自吐出两个字,「后路!」 「这……」自信之色转瞬成灰。 「怎么?沁妃妹妹是没有把握咯?」 「那妾身的毒还是不解了吧,想来自己也没有这个享受荣华的命了。」明眸之中飞快的闪过一丝哀伤,迳自起身冲着容凝委身作揖转身就要离开。本是抱着希望求的她,不想自己却没什么把握给自己续命。宁沁音只好默声离去了…… 这一出唱的又是什么戏,容凝心里明白的很。 不过也不能怪宁沁音这个态度,「后路」两个字说的简单,可要做到无疑是自寻死路。 想要从慕泽钦的手里头争取一个活命的机会就很难,况且她担心的反而是那个表面无害的亲妹。 「也罢,等沁妃妹妹想清楚了再来寻我,别院的炼药房里有一瓶药暂时能克制你体内的毒。」瞧着宁沁音离去的背影,容凝只能用这种方式先拖住她,好歹也能算半根救命稻草,且不能丢了。 「那妹妹先多谢姐姐了。」门外已然不见宁沁音的身影,但那声道谢她听得很清楚。 一切又恢復如初,静悄的房内不闻一丝声响。 不知不觉天色也晚了,最后一抹余晖甚至都没有光顾这间屋子便迎来了黑夜。 没有人替她点灯,也没有人替她将燃尽的木炭换上新的。身子越发的寒冷,一边哆嗦着一边抱紧了自己。不觉,又想起了那个戴着薄玉面具的温润男子,还有他的怀抱。 一丝贪慕由心而生,般箬是吗? 伸手摸了摸枕头下面,很快的就摸到了一只通身乌黑的小瓶子,里面仅剩一颗药丸,亦是黑的发亮。容凝也不做犹豫直接吞了下去,只盼一切还能躲过那人的耳目才好。, 原本就到了安寝的时候,不想这房樑上的动静未免有些过大,沖这情势来看倒是不像是慕泽钦能训练出来的人。 容凝辗转反侧终究还是受不了上方的动静,反手一发,便将你头上的髮簪沖那处打去。 果然一抹黑影立刻从房樑上跳了下来,居然是害她如此的罪魁祸首——绪烟。 「怎么,犯了错也不知道认吗?」容凝撑着头望着那抹黑影。 「……」绪烟不应,仅仅是捏紧了拳头。 「掌灯。」揉了揉惺忪的眸子,撇了一眼窗外,约莫刚过三更。 绪烟不声不响的用火摺子点了灯,顿时屋子便的通亮,借着烛光也将她脸上的伤痕看了个清楚,也难怪白天的时候她不现身呢。 「慕泽钦做的?」容凝第一时间便想到了那个阴晴不定的男人,不过话刚出口的时候又觉得不大对。 「与你何干?」明明被打的是自己,不想这会儿还跟容凝扬眉吐气起来。 「那就是般箬做的咯?」 「你……」绪烟的不服气不由得让容凝想起那日她跟般箬在门外斗气的场面,而现在所说的话才是真xing情呀。 容凝弯眉浅笑,拨弄着额间的长髮,「这事哪里与我无关呢,毕竟我肚子里的可是般箬的种。这要是被慕泽钦给弄没了,我是没怨言。可是被你给弄没了呀……」这一笑越发的高深,根本就叫人猜不出她的心思来。 「容凝!」绪烟大叫道,「别以为般箬护着你我就没办法了,影卫门多的是毒药,我倒要看看是你容凝的本事大,还是我绪烟手段毒辣!」 她的手差一点又要扼住容凝的脖颈,只差方寸的距离,可突然间又想起般箬的警告。强忍着心里的怨气,最终只得放弃。 见她这般的不甘心,容凝心中越是觉得有趣。 「我从未想过跟谁比毒辣,一直以来不肯放过我的是你们。呵呵,别说的我好像十恶不赦一样,你们做的难道都是善事?」 她的话听上去像是在讽刺谁,可凭心而论这三年来她可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唯独上一次给容兮下药。 可偏偏那药居然还是被人动了手脚! 也罢,暂且不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了,容凝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白天时骗慕泽钦孩子没了这才让他离开,想来不用过多久他还是会怀疑的。 「王爷做的事不过是为了扳回三年前的局势,再者我们就算不是什么善茬,可你容凝已经是地狱里的恶鬼了。」绪烟字字珠玑,一言一词无一不是再强调三年前她做错的事情。 「对。」容凝不否认,连连说了三个「对」字,往身上套了一件外衫直接掀开被子站了起来。 脚下还有些虚力,挣扎了几下后只得扶着床帏勉强自己站好。 「不过……」争执进行了一半,绪烟突然没了兴致,「你放心,你有孕的事除了王爷与我知晓之外暂时还未泄露半点风声。」 「多谢……」沉吟许久,容凝淡淡的挤出这两个字来。 「我不是在帮你,只是想提醒你一句。」绪烟的脸上再一次出现了踌躇的神色,浅薄的唇紧紧的抿着,犹豫了很久后才说出这句话来——求你别再害般箬了。 「好!」容凝不做犹豫,信口回答。 「……」对于她爽快的答覆,绪烟有些惊讶。 「哈哈——」突然间,容凝指着一脸惊讶的她放声大笑起来,「呵呵,我说慕泽钦到底是怎么训练你们这些影卫的?是不是谁的话你们都相信?」这笑声越发的没了底限,即使不动手也能狠狠的给绪烟一巴掌。 「够了!」下意识就要抽出腰间的银丝软鞭狠狠的给眼前的女人一个教训,可是手却在触碰到腰间的时候失去了力气。 不敢相信的抬眸看向容凝,诡异的神色似乎在等着她求饶一样。 「替我办一件事我就给你解药,当然,你刚才说的事我也可以考虑考虑。」看着绪烟不堪痛楚半跪在地上,容凝挪了一步蹲下身子,挑起了她的下巴。 变戏法似得从袖子里掏出一小瓶膏药递到了她的手里,「每日三次,保证你比以前好漂亮。」 「你什么意思?」绪烟的额头上冷汗涔涔,腹中的痛让她几乎说不出话来,看来容凝还是记恨她下药的事。 「不为什么,打心底喜欢你的。」她的解释有些出人意料,敛眸凝视着绪烟的脸,看的久了更觉得绪烟漂亮的有些不食烟火。 「哼——」 「替我在府上找一个叫舒珏的丫头,要是死了就替我寻个好坟地葬了她。要是没死,替我照料她,怎么着都成。」
第018章 嘴不饶人 自从容兮醒来后慕泽钦就一直留在沉香苑中,可今天却意外的看到了他在院子里舞剑,不得不说还真是少见得又少见呢。 绪烟在容凝的示意下将她扶到了小亭子中,一面望着慕泽钦展示武艺,一面询问起七日前她们说好的事情。 只是绪烟已经开了说了好半天才发觉容凝的心思根本就不是她的身上,她的眼睛自进了亭子后就一直落在慕泽钦的身上。 飘飘衣袂,潇洒身姿,哪怕是汗流浃背的样子也尽显魅力。如墨的长髮随风而舞,晨雾之下这浓墨一般发好似遇了水,似烟、似幻、似仙…… 容凝望着出神,不觉又想起了他们纵横江湖的日子,马上斗武,马下斗智,其乐无穷啊。 晨雾渐渐散开,缕缕阳光穿透稀薄的雾直接落在了她的面颊之上。真好,今天的天气也是格外的好啊。算一算时日,呵呵,原来是春天到了。 慕泽钦每日都会晨练,约莫一个时辰,而这一个时辰对于容凝来说也算的上是久违的享受。 等到那人收剑敛气时,她脸上的浅浅笑容也一併收了回去。 院门外早已站了一个人在等待他的结束,一见他将剑收回到了剑鞘时便立刻端着茶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上前来。 「累了没,我早些就泡好了茶,不想你却练了这么久。」乖顺的递上了手中的茶,嘴上说的虽然是抱怨的话,可明白的人一听便知道这才是琴瑟和鸣的夫妻间该有的暖意。 慕泽钦也不回话,端起茶拨了拨杯盖,馨香扑鼻而来,而水温也刚刚好。 饮了一口后才露出满意的笑容,「兮儿泡的茶自然是最好的,只是你这身子不该多有走动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揽住了她纤瘦的腰。 容兮登时羞红了脸,往他的怀里缩了缩,「这些是兮儿该做的分内事,还有兮儿的身子早已好了很多,夫君不必担心。」再抬眸时正好对上慕泽钦那双宠溺的眸子。 他眼中的容兮一直都是如此,贴心可人,一颦一笑都带着几许少女的天真可爱。 「早膳用了没?若是没有我让丫鬟们准备。」随手将剑交给了身旁的小厮,揽着容兮迳自往屋里走去。不想容兮的眼睛倒是锐敏,居然发现了坐在亭中的容凝。 「姐姐的身体好了?」百灵鸟一般雀跃到了容凝的跟上,随即就坐在了她的身边,握起容凝那双有些发凉的手,「姐姐好似又瘦了一些呀,身子可还有恙?」关切之语郎朗在口,让容凝听得是一愣一愣的。 只是容兮的表情太过认真倒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不自然的将手从容兮的手里挣脱开了,顺势瞥了一眼已经变了脸色的慕泽钦,这个节骨眼上也不能多说些不适宜的话。 「身体没什么大碍,就不打扰妹妹跟王爷用膳了。」伸手让绪烟去扶,总之还是不要与这两人独处的好。 「没关系的,兮儿好些日子没跟姐姐说说心里话了,夫君将我看的太严了,现下好些人都不让我见呢!」似有委屈的撅起了嘴巴,更将慕泽钦的罪行在她这位亲姐的面前暴露无遗。 可容凝怎么听着都像是炫耀,不过怎么说容兮现在都失忆了,她这个做姐姐的也该体谅体谅才对。 「那好,那边应了妹妹的要求。」冲着跟前的两位莞尔一笑,暂且将心里的不满先压制住。 慕泽钦不悦的坐了下来,伸手替容兮理了理耳际有些乱的髮丝,如此亲密贴心的举动真真是要戳瞎容凝的双眼了。 「妹妹与王爷可真是相濡以沫呀,倒让我羡慕的紧了。」这话说出口时才觉得有些不冷不热的,还真不像是她容凝的风格。 容兮好像没听出什么大意来,只是眨着一双无辜的眼睛望着她,像极了一只待宰的小兔子。 这越发可爱的模样反而激发了容凝内心的嗜血感来。 「身体要是不舒服大可以让绪烟伺候你回去。」慕泽钦端着杯的手险些将杯身给捏碎了,如此护短的行径还真是可笑。 抿了抿唇,容凝不屑一哼,「不老王爷多心,容凝的身体一向好过兮儿自然不用旁人担心。」 「是吗?」眉梢微微扬起,将她细细打量一遍。果真应了容兮刚才的话,瘦了,且不是瘦了一点。苍白的面色比起前几日来更差,就连嘴唇都没有血色。原先就尖尖瘦瘦的下巴现在只剩下一层皮了吧。 慕泽钦已经不记得上次见她时是个什么模样了,只是印象中总有变化的。具体是什么他又说不上来,只觉得越发不似她自己。 「王爷看够了么?」容凝托着下巴盯着慕泽钦的眼睛,很好,他的眼里确实是自己。 慕泽钦一愣,才发觉自己刚才居然对着她都能看的入神,当下恢復到之前的镇定冷清。 由此,容凝不由得掩唇笑了起来,「没想到王爷还会有这么呆傻的时候,难怪妹妹喜欢的紧呢。」 「姐姐!」一听容凝拿她开玩笑,容兮更是恼红了脸,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才好。 「得了,我就不打扰你们用膳,恕臣妾无礼现行离去了。」退身冲着慕泽钦福了福,在绪烟的搀扶下离开了亭子。 刚走到走廊拐角处绪烟就撒了手,害的容凝差一点就摔倒在地。 容凝虽然猜不出来绪烟究竟是有多讨厌她,可这些日子的相处也该知根知底了,偏偏还是没能讨到什么好便宜。 故此,不由得又拿起她开玩笑来,「脸色变得很快嘛,不过我还得夸一夸你。」伸手便攥住了她的袖子不让她离开,「之前你说的那些话我也没听进去多少,现下没什么人你再说一遍吧。」 「刚才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您不当一回事,如今却又想我再说一遍。王妃,您当真是不拿我当外人呀?」 这「外人」二字怎么听都觉得别扭,可容凝却分外喜欢。 「你我之间还能算是外人吗?其实我真的挺喜欢你的,有个xing的丫头总是比那些个唯唯诺诺的好。」这话出自真心,不过别人接不接受又是另一回事了。 绪烟被她这话说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无奈的翻了翻眼,「你这人跟狐狸一点区别都没有,精明死了。」 「哈哈,我这还算精明呀?」这江湖上的人给她起了不少绰号,可偏偏没人说她像狐狸的。 这一笑,将之前的苍白与无力一扫而光。很多时候她总是抿唇不语的,冷着一张脸朝着一个方向看着,也不知道她究竟在看什么。累的时候偶尔会眨眨眼,但更多的时候像一具会唿吸的雕像。 这便是绪烟对她的认知,假使她不开口说话的前提下。 「别笑了,难道你不知道你笑起来很难看吗?」绪烟违心道,表情古怪的瞪了她一眼后直接走了,落的容凝不知所以然来。 这会儿她又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惹上这小丫头了? 摸了摸鼻子,无奈只好跟上去,毕竟还有话没套着呢。
第019章 旧事如烟 回了屋子已然不见了绪烟的身影,她来无影去无踪的身手在影卫门里只能算作中等,较之府上其他影卫大约也就胜在性别上。 据悉,胤王府一共有九名影卫,般箬便是这九人的老大。其中有三名是女子,绪烟、绪鸢、绪伊。绪烟原本是跟随在慕泽钦的身边,而后两位则分别留在侧妃宁沁音与庶妃司寇茗瑶身边。不过一般情况下倒不会出现,除非性命之忧。 有些好奇的便是为何慕泽钦最为关心的容兮身边却没有安排影卫呢? 想了想,这事也不是她容凝需要关心的。 四下无人又落得个清静,不知不觉的又坐到了梳妆檯前,铜镜里的自己比起前几日来要好上一些,但明显是瘦了。 摸了摸脸颊已经没有多余的肉,还能维持这副皮相还真是幸运呢。 冲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其实也没有绪烟说的那么难看吧。 实实在在的应了那句话,「情人眼里出西施」,那么敌人眼中的自己自然不会有多美。 情人眼里…… 不由得想起了方才的一幕,你情我浓的甜蜜想来是她怎么盼也得不到的啊。容兮的娇柔与体贴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呢。还有慕泽钦的一言一行,款款凝眸哪一次不是为的容兮。 「哪一次你的眼里会有我呢?」喃喃自语着,依旧还会觉得难受。 总为他人做嫁衣,自己最后落得个什么都没有的下场。再次回想从前多的无非只是那份不甘心而已,三年前的自己所有的那份放荡不羁早已被磨平,且随着时光散成一文不值的烟尘。 那么从现在起又该怎么办呢? 「叩叩叩——」敲门声蓦地响起,抬头看向门外,归晏已然站在门口。 「归管家?」 「王爷有请。」归晏的脸上没有多大的起伏,就连作揖时躬身的幅度也刚刚好。 容凝沖他点了点头示意明白了,当下站起身来,也不询问是什么事就随着他一道出了门。 只是看着归晏那挺直的后背,冥冥中总觉得他的身上总带着一抹不可捉摸的味道。更多的时候他就像天上的一片云,看似最稳定,但绝不能忘了也会有风起云涌的时候。 诚然,这种观点也是日后才渐渐产生的。 没走多久容凝就意识到他们要去的地方是哪里。 此时亭子里只剩下慕泽钦一个人,想必容兮应该是被他劝回去了。远远望去,那墨色的衣裳在依旧泛寒的风中骄傲翩动。 黑髮如瀑,凝墨不散。 这样的男子其实不该这么孤傲的坐在一个小小的亭子里,而是大可睥睨天下的龙椅之上。 待近了,慕泽钦也未抬头,这时才发觉他的心绪全然在他手上的书倦中。 「王……」归晏刚要开口禀告却被容凝阻止了。 张了张嘴只好将话语又憋了回去,顾自退身站在了慕泽钦的身侧随时准备伺候。 容凝不语,轻步走到他的身后端倪起他手中书,仔细一看不过是一本简单的兵书。 如今的他虽没能如愿以偿坐上想要的位置,可是胤王爷的名声却远远高过那个所谓的胜者。也许假以时日他真的有扳回一局的能力。 兵书这样的东西对容凝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一切规划在她的心里,总觉得书本上的东西还不如自己去放手一搏。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慕泽钦疲倦的揉了揉眉心这才放下手里的书。微微蹙眉,才发觉有人已经坐在了他的对面。 「等了很久?」薄唇轻启,语气上也少了往日的暴戾。 容凝点了点头,自己先倒了一杯茶喝了起来,茶香裊裊,入口含甘。是为最上等! 茶喝了一半也该说说正事才对,微微敛眸,拨开杯盖瞧着里面沉浮的茶叶,忽而觉得这就跟人生一样。「你找我来什么事?」她问。 「……」慕泽钦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先将兵书折了一角,然后合上递给了身后的归晏。随即又掸了掸衣裳站起身来,一连串的动作利索极了,唯独不说话。 容凝不解的望着他也不想去揣摩他的心思,「要是没什么重要的事那我就回去了。」 「上一次你说的雪之剑是什么样子的?」一丝困窘从他的脸上飞快划过,细微的小动作仍旧没能逃过容凝的眼。 好像每次有什么事困扰他时,他总会不自觉的就去用大拇指摸索着食指。 只是这过于简单的话语还是让她的内心起了一丝涟漪,一种庆幸与不幸油然而生。 庆幸他还记得上次所谓的「临终遗言」,不幸的是他真的忘记了他们以前在清雨镇的事情。 「算了,其实这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想不起来也是该的。」容凝摇了摇头,满脸的无所谓。 「是吗?」慕泽钦背过身望着远处,容凝望着他看去的方向只能捕捉到一片空旷寂寥的天际。隔着重重墙垣,外面的世界又是如何呢? 有三年没出去过了吧。 「怎么突然想起了这件事?」突然提到雪之剑的事情,容凝多多少少还是有些芥蒂。 慕泽钦则轻描淡写的应了一句,只是突然想了起来。 只是,突然吗? 不禁觉得讽刺,既然想起来了为什么就不再多想一想呢。想一想三年前,想一想他们的点滴,想一想在清雨镇时他对自己说过的话,想一想为何她临死前只想要那柄剑呢。 「雪之剑对你来说真的有那么重要吗?」慕泽钦转身时用一种很怪异的眼神看着她。 容凝眸中带诧,只点了点头,「很重要啊,想着自己要是死了的话只求一个安身之地,一个陪葬之物。如是而已!」 「那好,我现在就命人替你找剑!」听她这么一说,慕泽钦当下做出这样的决定来。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连个由头也不问她。 「多谢!」学起江湖人的那门道,冲着他拱手一谢。 「先别谢,兮儿的毒是不是还没有解干净?」果然呀,他还是那种不愿意做无本买卖的人。 「你觉得呢?」容你缓慢从袖中掏出一个瓷瓶往慕泽钦的茶中滴了一滴药液,盖上杯盖后摇了摇就递到了他的跟前,「喝了他,再替我办件事我就彻底帮容兮解毒。」 说出了自己最后的要求,但那杯茶在她手中,慕泽钦始终没有接过去。 「我早就说了你没有任何威胁我的本钱!」气势一瞬间的提升,这才是他原本的面目。 容凝也不着急,将茶杯又往他的手边靠了靠,「我的要求并不难,只想听你给我讲一个故事。」这样的要求确实不难,没有拿刀逼迫他去杀什么人,更没有bi他去放弃容兮。 所以,她容凝其实挺宽宏大量的。 「什么故事?」慕泽钦甩手接过了茶杯,一饮而尽。 「三年前,清雨镇的故事。」她道,顺势又从他的手里拿回了茶杯,「方才的药不过是提神醒脑的,有益无害。」
第020章 已然忘却 三年前,清雨镇 对于这一段已经尘封的往事,慕泽钦一丝一毫的记忆也没有。 「般箬!」思忖已久的他最终还是将般箬叫了出来,三年前的事情他选择了遗忘,尤其是关于容凝的事。 失去帝位与容兮的打击让他一度很排斥容凝,所以今时今日再去回想只怕还是怨恨。 般箬闻言后,倏然出现在他的眼前,单膝跪伏在他的跟前,「王爷有何事要吩咐般箬?」 「你听过雪之剑吗?」三年前清雨镇的故事他是不记得了,但雪之剑要是找起来的话应该不是难事。 般箬想了想说,「听过,不过是一把普通的剑,不单入不了兵器谱,就是江湖人士也不见得会多喜爱。」 「是吗?」还以为是什么世间名剑,原来什么都不是,「那雪之剑又是由何人打造的?」 「铸剑师倒是挺有名的,是南宫家的三夫人,十五年中铸剑十柄就有四柄剑入了兵器谱。」般箬如实说到。 「南宫……」慕泽钦喃喃道,南宫世家鼎鼎有名,歷代都以卖绸缎而文明,可偏偏这位南宫三夫人却因铸剑令南宫家的名声更加响亮。 如此,那么就在找这南宫三夫人讨要一柄就是了。 「王爷若是想求三夫人铸剑的话只怕是……」 「只怕什么?」慕泽钦登时变了脸色。 「王爷有所不知那三夫人虽为铸剑师,可在一年前因与剑客柳青乔偷情而被南宫飞废了右手,所以这世上再无人能打造出那独一无二的十柄剑来。」如此一来,哪怕是有千金万银也有得不来的东西。 这希望一下子就落了空,慕泽钦嘆了一声,「那原先的那把雪之剑又在何人的手里?」 「王爷忘了?」般箬的身体稍稍一颤,再看去时,已经不难猜出他可能真的忘了之前的事情。 「你知道?」慕泽钦反问。 「知悉一二。」般箬点头,继续道,「雪之剑是南宫三夫人送给王爷的定情之物。」如若不是般箬脸上戴着面具,估计现下的神情定然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慕泽钦闻言不禁呛了一口茶水,定情之物……这又是什么根据,何时的事情? 「我怎么不记得了?」怎么有些事越是往深处挖掘越能知道的更多令自己难以相信的事情呢。 般箬踌躇片刻,只好将事情娓娓道来。 只是一时半会儿的也不知从何处说起,于是又想了想,方道,「王爷乃人中龙凤,自入江湖以来便赢得无数女子的欢喜。而那三夫人本就与南宫飞没有多少情谊,江湖人道三夫人容姿艷丽且喜交才貌双全的侠士。而那时的机缘之下您便认识了三夫人,而雪之剑也就是在那时候得来的。」 这么说来的话也就将慕泽钦与南宫三夫人的关系稍稍拉开了些。 「那跟容凝又有什么关系?」没想到一把微不足道的雪之剑居然还扯出这么个事来,说不定以前跟他又牵扯的女人还不止这一个南宫三夫人的。 般箬又顿了顿,「这事想来只有王妃与您清楚,属下所知之事仅此而已,若是王爷执着于雪之剑的话那属下立刻派人去找!」 「好了,你退下吧。」慕泽钦晃了晃手,示意他离开。 般箬应言立刻消失不见,只留下原地一个气旋。 赶巧般箬离开之际,容兮敲了敲门要进来,「夫君,该用午膳了。」没得到慕泽钦的允许,容兮便领着三四个端着午饭的丫鬟进了门。 自从般箬从天山带回解药后容兮的身体恢復的很快,尽管偶尔会出现不适的现象,但脸上的气色要好很多。只要不想起小产的事情,一切在正常不过。 「兮儿!」慕泽钦见她手里端着汤立刻蹙紧了眉头,上前接过她手上的汤碗,立刻扶着她坐了下来。「身体还没好,怎么亲自cao劳了?」 「不碍事呀,比前几日不知要好到哪里呢,想着到了午膳时分就决定来陪你一起吃。」一手挽住了慕泽钦的胳膊,一手拿着筷子夹了一块鲜美多汁的肉送到了慕泽钦的口中。 「真的?」有些怀疑她的话,将容兮上下打量了个遍才稍稍安下心来。 「夫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爽快了,我说了我没事,今儿这几道菜都是我亲手做的,你快尝尝呀!」忙不迭又夹了另一道菜送到了慕泽钦的口中,满心期待着他能给个满意的回答。 慕泽钦细嚼慢咽之下也没体味个什么所以然来,不过面上给足了容兮面子,连声的称赞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失而復得的人对他来说才是最珍贵的,管她懂不懂厨艺呢。 「你的身体还没好多少,这些进补的东西也要多服用,回头我让归晏给你送些燕窝人参的过去。」 「夫君有心了。」容兮细声说,转而低下了头,似乎有意要迴避什么。 「怎么了?」慕泽钦立刻担忧起来。 「没、没什么。」撇过脸不敢多看一眼慕泽钦,强忍着心里的疑问与委屈,可惜眼泪水已经落了下来。 这么一哭可是让慕泽钦心疼不已,立刻把人拥在了怀里,「是不是有谁欺负你了?」 「不不不,没人敢欺负我,沁妃姐姐跟茗妃姐姐对我都挺好的。」言下之意是什么,还用多猜吗? 「我明白了……」 「不,不是的,我没有要怪罪姐姐的意思。」容兮以为慕泽钦时误会了什么连忙解释起来,「只是、只是刚才在门外听到你跟般箬说的话,那雪之剑其实是……」 「其实是什么?」慕泽钦不等她说完便打断了她的话,搂着她肩膀的手不经意间就用了几分力气。 容兮疼的更是落了不少眼泪,急于挣脱他的怀抱,可又被他钳的死死的。 「夫君,痛!」 「……」容兮这一喊才让他意识到失态了。 「算了,不提这事了。」松开了容兮,慕泽钦的情绪莫名的低落下来,脑海中混乱一片,三年前的事情多少还有印象的。不,应该说他该记住的事情都深深的烙在了心上,唯独关系容凝的部分他记得残缺。
第021章 欲赐休书 这顿饭对于慕泽钦来说食之无味,即便容兮有心讨好于他,依旧不能令他兴致高涨。 「去将书房里的上奏的摺子都拿过来吧。」慕泽钦每日午后都有处理政事的习惯,今日因为容凝这事耽搁了不少时候。 不多时归晏就捧着一堆不算多的摺子进了门,「看来王爷今日有的忙了,皇帝似乎又给您出了一个难题呀。」纵多朱色摺子上放着一封显眼的明黄色摺子,上面还盖了凤烬霄的私印。 「怎么?」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明黄的东西,慕泽钦的眼立刻眯缝起来。 这个时候又是什么大事? 归晏笑而不语,将摺子都放在了桌上,随即折身替他端来笔墨纸砚。 而慕泽钦却将那最为重要的摺子丢在了一边,随意拿起了一个细看起来。折中所述的事也是平常无异的,大约又是什么地方出现了一窝流寇需要围剿的。 提笔批上注语,于是一件事便解决了。 诸如此类的事件尔尔如此,也不知为何凤烬霄居然放心让他来处理这些政务,不怕他从中作梗,私权滥用? 日暮黄昏之际总算将这些琐事都处理完了,最后那封明黄摺子也总算得了空去看。 只是一打开时慕泽钦直接将摺子给撕成了碎片,一掌震碎了案几前的茶杯。 呵他消息倒是快的很啊,真要是关心那个人为什么不自己来争取,什么夫妻情谊,与你凤烬霄有何关系。 一见他神情不对劲,归晏也不敢多问什么,而方才他那匆匆一瞥也仅仅是看到个名字——容凝。 想来事情一定又是触及到了他的底限啊,不然他怎么会是这种反应呢。 「去将容凝给我叫来!」盛怒之后必定又会是一场狂风暴雨。归晏悠悠的倒吸了一口凉气默然转身离开。这才消停了几日呀,也不知容凝到底是怎么惹了这位阴晴不定的王爷。 不多时便领着容凝进了门,料想此地他不能多待,回了一声便阖上门离开了。 此时的容凝还以为他替她找到了雪之剑,心中不免有些期许,但一进门便预知到了气氛有所不对劲。 「王爷又是得了什么事要那我兴师问罪?呵呵,这几日我可没敢对容兮下毒呀。」解开身上的披风就坐在了下来,瞅着一地险些碎成粉末的纸片更是明了一切。 不由得一双凤眸带了更多的笑意。 「雪之剑我会尽快替你找到,只是我没料到你居然会这么狠毒!」话语中反而透着一抹始料未及的感觉。 「那就先多谢王爷了,不过您所谓的『狠毒』指的又是哪些方面?」拢了拢袖子,心情极度闲适,尤其是见他脸色不堪的模样,更是觉得欣喜。 慕泽钦愠着怒气强忍着自己不去发作,「是不是我给了你休书,你以后就会安稳些,不再动这些害人的心思?」 「你说……什么?」淡紫的眸子微微一怔,好似刚才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我说的什么你不明白吗?」紧握的拳头稍稍放松,慕泽钦摊开纸页拿起了玉笔,「你我三年夫妻情尽,不如就此放过对方,何乐而不为?」 「不好!」反倒没有之前的心心念念,这休书确实是她想要的东西,但绝不是这个时候。 「怎么?你想反悔了?」只听见「啪啦」一声,慕泽钦手里的玉笔就断成了两截,「你总不该还奢望我对你另眼相看吧……」 「怎么?」容凝以同样的口气回道,「你怎么就能保证不会对我动心呢?」竖起手指点了点自己如樱的唇,葱白的手盈盈如玉,她的美从来没有都不输给任何人。 只是这种没如何也不能让慕泽钦动心。 「呵!」不屑一哼,以同样的姿态靠近了她,「别说以前不会对你动心,就是以后也不会。」这种自信是与生俱来的,更是面对强者所不屈的。 「也罢,我呀其实也没稀罕你能对我多存一份心思。这休书我一定会要,但不是这个时候。」容凝直起身子后蹲下捡起了地上的碎摺子纸,盯着上面的某个字看了一会儿,「我也不是有意为难你,雪之剑你要是真的找不到就算了。这个胤王府我不会再待多久,日后容兮就是这里的女主人。」 「你明白就好。」慕泽钦闭上眼冥想片刻,再睁眼时还是将摺子上的事情一併说了出来,「凤烬霄对你余情未了,我若是休了你,你会跟着他吧?」 也不知这话出自何意,说出口时慕泽钦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这是在关心她吗? 望着她略显犹豫的脸,居然期待的是一个否定的答案。 而容凝的回答却是一抹令人玩味的笑,笑罢之后便拿起了披风继而出了屋子。 月上梢头 容凝沿着走廊往回走,可不知不觉就走错了地方。而今日也不知道是下人的疏忽还是如何,这走廊上居然没有点灯。 等她意识到这一点时已经站在一人的身后,这一站便是许久,而那人始终都没有发现身后有人。或者,他仅仅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可自拔。 容凝是第一次听人吹埙,一种仿佛来自大漠的长远与孤落之感。更多的仿佛是一人经歷了生老病死,情爱坎坷后的坦然心态。 一曲作罢,忽而惊起了一树的鸟雀,喳喳离去。 「是我吓着它们了?」望着一散而开的鸟雀们,容凝好生遗憾自己扰了那人的兴致。 「扰了它们的人不是你,而是它。」那人转身,对着容凝晃了晃手里的埙,「这么晚了王妃为何不回去休息?」 「你不也没休息嘛,不过今ri你怎么没有守在慕泽钦的身边?」容凝望着那人面上的薄玉面具,不由得心生安稳。 只见般箬唇角微微弯起,「今日当值的不是我。」他的声音不如慕泽钦来的霸道深沉,却总带着温润,清茶一盏的滋味。萦留舌腔,不愿散去。 「哦,也是,总不能让你每日都面对他。」容凝理解的点了点头,紧盯着他手里的埙,「方才那是什么调子,我以前怎么没听过呢?」 「以前听来的,也不知道是何地的曲调。」般箬淡淡道,只是眼睛对上容凝时又不自在的躲了过去。 「那能给我再吹一曲吗?嗯,就是上次我唱的那首曲子。」容凝伸手扯住了他的衣袖,轻松的便将他拉到了自己的身边。 如此的暧昧举动不禁让般箬惊了一跳。 「王妃莫要这样!」身体下意识的就退了一步远的距离,甚至有离去的趋势。 「别走!」容凝迫不及待道,「连你也要跟我这么生分吗?」
第022章 麻烦不断 容凝已经是这个态度了,般箬自然不好拒绝,将埙又放在唇边。那一曲,一如上次在容凝的房中听到的一样。 几乎是原音重现,但比起容凝的柔靡来说,他的是浩瀚。 于是容凝拉着他一同坐了下来。柳树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吐露了新芽,条条丝绦随着微风在脸颊上舞动着,有些痒,但却是温柔的。 「以前在天山的时候肆情也会给我弹琴,他的琴声也很好听的,几乎每一次都能引来鸟雀的驻足。」她靠着般箬的肩膀,忘乎所以的说着以前在天山的事情。 「他是我爹最得意的弟子,但凡是最好的都留给了他。哪怕我爹死了,最后守在身边的人也是肆情。我爹总说若肆情是他的儿子该有多好,天山一派就有传承了。」容凝顾自说着,也不管般箬有没有听进去。 可般箬知道她口中的「肆情」是谁。 天山印月宫的代宫主,那个冷如寒霜的男人。 「呵呵,也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他来了。对,大约是你的埙声吧,总会不自觉的就勾起人的回忆。」容凝侧脸看了看般箬,但那张面具给不了她任何回应。 只是埙声有一丝的停顿,般箬大约想了什么,可惜立刻隐藏了起来。 曲子也不知道吹了多久,容凝就这么靠着他渐渐入了梦境。 梦中她果真见到了那个让她既羡慕又嫉妒的师兄,一点变化也没有,还是爱冷着脸看她,说话也是从鼻腔中哼出声音的。 一梦而醒,容凝才发觉自己还在般箬的怀中,他一手搂着她,一手握着埙。半个身子靠着柳树,就此熬了一夜。 晨光弱弱,放眼四周能见到的仅仅是寸步距离,今早又是一场大雾。 动了动身子也不敢惊醒般箬,最后只得抬眸看着他的下巴。 青白的肤色不似慕泽钦那般的刚毅,显得有些柔弱。也不知面具之下的他长得又是什么模样呢?容凝并不好奇他为何要戴着面具,仅仅是对他的皮相感兴趣。像这种情况大约只有两种,一为世间极丑,二则是世间极美。 而般箬也该属于后者吧。 大约过了一刻时间,般箬才动了动睫毛醒来,一睁眼便看到容凝那双翦水之瞳。 「早。」一声问候将容凝的好心情暴露无遗,般箬讶异,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但双手却将她从怀中推了出去。 「恕般箬无礼了……」 「哼!」 容凝哼唧了一声,一挥手便要向他打去,而般箬闭上了眼,不仅不躲开反而挺直了嵴背。不过容凝要的却是他手里的埙,「近来十分无趣,这个暂且借我玩几日可好?」 再睁眼时看见的只是容凝那一抹雀跃的身影,这一望便是好久,回神时才发觉那柳树下面还遗留了一件枣红色的披风。 容凝总觉得老天爷总是公平的,创造了慕泽钦那样狠厉的男人,必然也会有像般箬那样如玉的男子。从他手里抢来的那个小小埙没有半点精緻而言,不过却能吹出世间最美妙的音乐来。 一如看人一般吧。 事物总有物极必反的局面,太美则太狠,太弱则更能变强。 一如她自己这样。 「凝姐姐这是去哪儿呀,怎么也没个丫鬟伺候呢?」迎面而来的女子一身艷丽锦衣,瞧见她时柳眉不觉扬的老高。 容凝一定神才将面前的人看得个清楚,居然是被慕泽钦禁足的司寇茗瑶。 「我去哪儿跟你有什么关系?」容凝也不打算与她有什么正面冲突,迳自上前打算离开。 不想司寇茗瑶伸手就拦住了她,「当真以为王爷将你接到了龙吟院就是对你另眼相看了,别忘了你妹妹容兮!」 「王爷有没有对我另眼相看这事你该去问王爷才对,还有容兮醒了就好,你若觉得不称心倒是可以去我的炼药房找毒药去。见血封侯的,抑或是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都有!」容凝一手搭在了司寇茗瑶的胳膊上,只要轻轻一捏她这胳膊这辈子也就废了。 不过容凝这个时候也不想多惹什么事情,反手将她一推躲过了她的阻拦。 只是总有人不会就此罢休。 「站住!」司寇茗瑶叫道,「绪衣,拦住她!」话音刚落,一名身着浅黄衣裳的妙龄女子已经挡住了她的去路。 「王妃请留步!」绪衣的态度恭敬有礼,将她又请了回去。 容凝皱了皱眉只好折身,「茗妃又有什么事情?」 「容凝,你别不知好歹!」司寇茗瑶恶狠狠的瞪着她,看样子不把她给撕成碎片就不罢休一般。 「那你说说看,怎样才算知好歹呢?」容凝抱臂饶有兴致的看着她。 「你!」被她这尊嚣张的气焰狠狠的伤了一次,司寇茗瑶咬牙切齿,「上一次的事情我绝不会就此罢休的。你那亲妹现在已经失忆了,如若你肯跟我合作,那么你或许还有活命的机会。」 容凝不语,只是多看了一眼站在身侧的绪衣。司寇茗瑶这明目张胆的说出这些话来也不怕绪衣去嚮慕泽钦禀告吗? 迟疑了片刻,「不劳烦你费心了,容兮失不失忆对你们来说有什么分别?像往常一样受到慕泽钦的疼爱,你们以为有可趁之机?」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你先看看这个吧!」司寇茗瑶从袖子中掏出一卷用丝线绑扎好的信笺,「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这是半年前我无意间发现的,你若是觉得我们之间还有共同话语,我欢迎你来找我。」 容凝低头打开了这神秘的信笺,上面的内容果真让她惊愕不已。不过脸上的紧张神色一下子就转变回来,小心翼翼的收好后,「看来我们之间还有很多可以说的话。」 留下这话后容凝头也不回的走了。 而司寇茗瑶的目的也达到了,心满意足的领着绪衣往反方向走。 殊不知这两人短短的交锋竟也被第三人知悉,只是容凝手中的那信笺上写的到底是什么让她能如此动容呢? 树影轻轻一晃,再看去时,那偷窥的人也不见了踪影。
第023章 容兮造访 这一路不知怎么的让容凝觉得异常难走,攥紧衣袖的手早已被冷汗湿透了,而她额头上亦是冷汗涔涔。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蓦地一滞,容凝最后还是停了下来。 将方才的信笺又掏出来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上面短短十六字却说了一个天大的阴谋,而她却无能为力。 「唿——」粗劣的喘了一口气,容凝陷入矛盾中。原本计划早些离开胤王府的,看来她还要再多留一些时日了。 想到这里心头又是一阵苦艾,嫁给慕泽钦是错,而现在就是一错再错。 只盼日后还有扳回一局的胜算才好…… 刚到龙吟院门口时便见绪烟站在门口观望,似乎在等什么人,一见她的身影当下使上轻功跃到她的跟前。 「兮王妃在等你!」 「她来做什么?」容凝也没有理会她,只是询问了容兮来此的目的。 绪烟跟在她的身后一同随她进了院子,才走了两步就见容兮迎面而来。 这算什么?跟司寇茗瑶串通好了才寻她的麻烦? 「姐姐去哪里了,兮儿等你等了半天了!」容兮一上来便拉住了她的手将她往屋里带,这动作极为熟练与殷勤,好似这间屋子是属于她容兮的一般。 容凝蹙了蹙眉一声不吭的进了屋子,现下茶也替她倒好了,点心也备上了,看来容兮确实来了很久。只是这怎么看都是一场鸿门宴。 「不是该在屋里休息的吗,怎么有空上我这里来了?」容凝端起茶杯就这么看着都快将杯盖子看出一个洞来。 容兮也不说话,把凳子往容凝这边靠了靠,「姐姐干嘛这么冷冰冰的呢!」 「咦?」容凝怪叫一声,转过脸望着她这个好妹妹,「既然妹妹知道姐姐冷冰冰的,那干嘛还要用你的热脸来贴我的冷屁股呢?」 这句话说得别样磕碜人,只见容兮柔美的脸立刻变白。 「姐姐这话怎么这么的……」 「难听是吗?」容凝笑的更深,「知道难听那就不要听好了。」顺手打翻了容兮面前的杯子,站起身来,撩起了衣裙就躺回了软榻上,「要是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回去养伤吧。」 「姐姐……」容兮哪里料到容凝会是这种恶劣的态度,那双盈盈眉目顿时含了泪光,稍有不慎只怕就决堤倾泻了。 「好了,我也乏了。」不再理会容兮的委屈脸面,直接闭眼养神。 这好心好意的来看她,岂料碰了一鼻子的灰。可是容兮又是谁呢,饶是慕泽钦的百鍊钢到了她这里也变成了绕指柔。 「妹妹知悉姐姐在夫君那里受了委屈,这才来看望你的,也盼姐姐能不记恨夫君才好。」字字句句无一不是在维护慕泽钦。 容凝哼了哼鼻子依旧不理会她,翻了个身,不见也罢。 而容兮不罢休,继续念叨着,「兮儿生了病把之前的事情都给忘了,夫君说兮儿的病是姐姐害的。可是兮儿不信呀!」后一句不觉扬了一个声调。 容凝一愣,蓦地觉得好笑,冲着她这底气儿哪里是害了病的人会有。 「真就不信?」容凝撑起半个身子懒散的看着她,那夺目的神情真就是楚楚可怜的,也难怪慕泽钦难敌她的温柔呢。 俗话说的好,温柔乡英雄冢,想来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见容凝转过身来,容兮也知道她还是愿意跟自己说话的,掏出手绢擦了擦眼角的泪花,脸上又恢復到之前的笑容来。 「夫君的话要信,但姐姐的话也要信!」容兮信誓旦旦道,立刻坐在了榻边,伏进了容凝的怀里,「姐姐莫要这样对兮儿好不好,我们一起下天山,一起入王府,也一同侍候夫君好不好?」 「夫君?」容凝目色微沉,将这两个字又在心里咀嚼了几遍,真觉得噁心极了! 立刻想到之前慕泽钦要给她写休书时说的话,「你我三年夫妻情尽……」得了吧,从未有过情,又何来的尽! 「姐姐?」容兮见她面色难看当下紧张起来。 「兮儿来府上几年了?」也不知道容凝打的是什么主意,忽而问起了这档子事来。 容兮顿了顿,「三年呀,怎么了?」 「是么,都三年了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手渐渐的摸向容兮平坦的小腹,「兮儿可想过要给王爷生个一儿半女呢?」靡丽紫眸中闪过一丝狡黠,她只等着容兮怎么回答。 「一儿半女?」容兮的语速放慢不少,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进入耳朵里时就像平静的湖面迎来一颗顽石一样,立刻变得波澜壮阔。 柔美的面庞立刻纠结在了一起,柳眉拧成了川,就连嘴唇也变得煞白。 下一刻,眼泪涓涓流了出来,整个人都变了,「孩子,我的孩子!啊——我的孩子!」容兮的惊叫立刻让守在门外的小丫鬟与绪烟一併赶了进来。 一进屋就看见容兮跪在地上痛哭不已,而容凝只是撑着身子躺在软榻上看着她痛哭难受。 「主子!主子您怎么了呀?」见容兮哭个不停,小丫鬟也没办法了。 而绪烟单单是狠狠的回瞪了她一眼,与小丫鬟扶起了容兮折身立刻离开了这里。 目送着容兮离开,一下子又变得冷清了。自打她下手毒了容兮后这日子就变得比前三年有趣多了。早知如此就该早些下手了。 等了三年等到的也就是这个结果,还真是出乎自己的预料呢。 慕泽钦没有要了她的命,也不说如何处置她。往后该怎么在这个偌大的胤王府中寻一点乐子呢? 这确实成了一个困扰着容凝的问题,信笺上的事情她又该花多少时日去证明呢? 慕泽钦房内那张被撕碎的摺子上写的又是什么内容才会让他动了要休妻念头呢? 「是不是没有那碗毒药,一切事态我都看不清呢?」容凝望着门口喃喃自语着。慕泽钦的无情,宁沁音的深谋,司寇茗瑶的刁难,还有容兮的不可估测。 深宅王府之中想要看透的太多,但能看明白的却太少。想必在他们这些人眼中,她容凝才是最大的祸患。
第024章 回忆旧事 不多时绪烟便回来了,一进屋二话不说就先把容凝教训了一顿,言语中的意思大约是在责怪她明知道容兮不能受刺激还故意说出这样的话来。可当她把责难的话都说完时才发觉容凝依旧保持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她。也就在这时候绪烟才明白刚才的话都白说了,容凝根本就是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骂完了就坐下喝口茶水吧,我瞧你也够累的。」容凝指了指桌上的茶杯,「做奴才的做到你这份上也不知道是该夸你还是该骂你了。」 「你什么意思!」绪烟「啪嗒」一声就把茶杯拍在了桌上,也不晓得她这火爆脾气究竟是怎么来的。 「没什么,夸你的。」容凝无谓的耸了耸肩,自觉无聊。 「哼,还这么没有看过你这么不怕死活的。」绪烟鼓了鼓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哟,那照绪烟姑娘的意思是以前也看过像我这么不怕死的?」容凝讪笑着,总觉得拿绪烟开开玩笑也不错。 「你……」伸手指着她的鼻子就是骂不出一句话来。 「好了,有什么话跟我直说就好,藏着掖着这种事不像是你会做的。」从她一进门时,容凝已经猜到了什么。 「王爷说了以后要想在府上过得安稳就别闹事,其他几位女主子能不招惹就别去招惹了。」这话从绪烟的口中说出时少了几分威慑力2c举手投足间十成十的老妈子模样。 「哦——」点了点头,这是要多谢慕泽钦的提点吗?她将容兮都气到了这个份上,他居然一点都不计较,有些不像他的作风呀。 「这话我也奉劝你一次,你自己都是泥菩萨了,还招惹这么多事做什么!沁妃与茗妃本就不是什么好鸟。」许是几日的相处让绪烟吃透了她的心思,可惜这种好心的话终究让容凝觉得有些不适应。 不该是讨厌她的吗?不该是记恨她在般箬身上种了蛊吗?怎么这会儿反而关心起她来了。 于是乎,自发的又说起了反话,「那照绪烟姑娘的意思是我该关起门来自己过自己的日子咯?」 呛人的话总会从容凝的嘴里听到,绪烟忍着心里的不服,将怒火又压了下去,「最好是这样,省的我还替你遭罪!」 是了,这才是真正的实话啊。 「那就多谢了……」冲着绪烟颔首一笑,多了几分真挚。 见容凝突然转变了态度,绪烟也不好意思再为难她,忽而想起了之前般箬交代的事情,于是踌躇再三还是决定问一问当事人比较好。 「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嗯?」容凝微笑望她。 「你为什么那么执着于一把剑呢,江湖传言你武功其实并不高,武器更加不是剑?」绪烟的疑惑总归是有根据的。江湖上谁人不知容凝的大名,但凡提到她必当想起她曾以一粒毒药让绝杀门上下百余口人命一夜亡尽。 「谁都会有几样心头好不是吗?」容凝想都没想就回道,「雪之剑虽然说不上是什么名剑,但对我来说有特殊的意义,只是不知怎么就丢了。」但凡是得不到的,那便是最好的。往深处想了,这些东西最后变成自己的又如何了? 就像绪烟说的那样,她不会用剑,就是世间再好的剑到了她手里最后还不是变成了废铁。 可是,得不到的始终都是最好的…… 「铸剑的南宫三夫人现在已经变成了残废,想必这江湖上应该没人能锻造出第二把雪之剑了。」绪烟将她所知的事悉数告诉了容凝。 「是吗?」提到南宫三夫人时容凝显然抿唇轻笑了一下,「是被南宫飞发现她与外人偷情被废的?」 「你怎么知道?」绪烟讶异不已。 「呵呵,这是迟早的事情。那女人生的本就貌美,况且那南宫飞是个外强中干的主儿。当初刚认识她时她便一眼瞧上了你的王爷主子。这事你难道不知?」想起往事,多多少少还有些趣事来。 「这个……」绪烟想了想,「那时我应该还在影卫门,大约不知。」 「哦,也对。」容凝继续道,「那位貌美的三夫人看上慕泽钦后便软磨硬泡的想要留他做入幕之宾。可惜呀慕泽钦瞧不上她,最后又碍于情面才收下那把雪之剑的。」 「那后来呢?」故事说了一小半,绪烟忍不住追问起下文来。 「后来啊?」容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后来慕泽钦才知道那把雪之剑是三夫人锻造的剑中最差的一把,当时气得他只差把剑给折了。」 「后来不也没有折了嘛!」绪烟接着她的话继续说道,「王爷擅用翎羽扇,就是要了那把剑也没什么用处呀。」 「话是这么说的,可男人嘛总归喜欢这些个刀枪剑弩的,就是收藏也好。可惜……」回想起往事容凝的神情渐渐变得温柔起来,「那时候我跟他路经清雨镇不想遇上了一伙贼人,不,该说是我的仇家才是。」 「你们被伏击了?」 「那些不过是一些无名小辈而已,三招两式的并不是慕泽钦的对手。」容凝自信道,将那一年在清雨镇的一件小事说给绪烟听。 「他们许是打不过王爷,可是你的武功至多对付小毛贼吧。」绪烟喃喃道,对于容凝的身手她没能彻底领教,但传言中她确实很不堪,就是逃命的本事也不高。 「呵呵,你说的一点没错,若不是因为我的武功差慕泽钦也不会被我拖累。那些人阴险狡诈,趁我不注意便偷袭了我,幸好慕泽钦替我挡了一掌……」越是往后说容凝的声音越发的细小下去,也不知是这话不能说,还是别的什么。 就连她脸上的光彩也黯淡不少,提及是便是美好回忆,同样的有了对比后只会瞬间变成碎片。 「你说了这么多好像跟雪之剑一点关系也没有吧。」故事听到这个份上难免会让绪烟疑惑。 「这仅仅是一个开头而已,算了,时候不早了,等有时间我再跟你说吧。」容凝将她往屋外推。绪烟不解极了,反覆回头看她。 「那把剑是不是有什么秘密?」敏锐如她,猜出了端倪却猜不中到底是什么秘密。 容凝神秘一笑,「等你找到后我告诉你,一定!」后两个字更加笃定了绪烟心里的想法。也许容凝与慕泽钦在清雨镇所发生的事根本就不是简简单单遇袭事件。
第025章 般箬误会 就这么被容凝轰出了门,绪烟望着紧闭的房门有些气恼,好不容易从她嘴里套出一些事情来了,若是再问下去兴许就能知道一切了。 唉!只恨那容凝太有防备心,不然…… 绪烟嘆了口气只好回去了,找雪之剑这件事也不急在一时,不过当年在清雨镇到底发什么什么事情呢。那把雪之剑是不是真的藏了什么秘密? 刚走了一步才发觉跟前已经站了一人,通身冰冷之气几乎与这夜色融为一体。发觉她已经看到他时才迈脚往她跟前又走了一步。 「般大人?」绪烟登时变得紧张不已,怎么这个时候找她了? 「王妃就寝了?」般箬侧目看了一眼漆黑的房间,转而又盯着她。 绪烟点头的同时撇了撇嘴,「般大人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吗?」 「……」未曾回话,孤冷的眸子一直落在她的脸上不曾离开,只是他的眼中所汇集的确实一片深沉。少顷,般箬开口说道,「雪之剑的事调查的怎么样?」 「暂时没有什么消息。」绪烟如实回到,有些担心的望向他,生怕这个温润的男子会突然变得狠厉起来。 般箬会意,负手转身往院子里的石桌方向走去,那石桌上不知何时摆了一壶酒两只酒杯。走到石桌边般箬便坐了下来,见绪烟立在原地又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其实这种情况以前也出现过好多次,般箬嗜酒,时常会让影卫门里的弟兄们陪他一起饮酒,有时是三五成群,有时双人对饮,有时月下独酌。 而她与般箬喝酒的机会便是那「三五成群」中的几次而已,像今夜这样的对饮是绝无仅有的一次。 这一刻绪烟的心脏跳得更是紊乱,她猜不出般箬这是什么意思,仅仅是上司对待下属吗?她不敢往下猜,抑或是不敢往别的方向猜。 耐不住般箬的邀请,最后怯懦的坐在了他的对面,般箬抬手替她倒了一杯。 「大人?」绪烟端着酒杯望着他,他不喝,她也不敢先喝。 「嗯?」般箬闻声转过视线回望她,还以为有什么事情要禀告。 「没什么……」侷促的端着酒杯一饮而尽,那入口的酒水虽说清香不已,可是味道说不出的刺激热辣,这种烈酒还是第一次喝,当然也因为是独自面对他,绪烟这口酒可是将她折磨的不行。 「方才问你的事你还没有说清楚。」原先一直以为般箬永远都是如湖水一般不会起波澜的xing子,但只要接触了便能知道,他的冷静沉着下也会有不得不爆发的时候,也会有出人意料的时候。 绪烟咳了几声,缓了一口气才回应,「雪之剑的事我已经在调查了,只是不明白这把剑到底有多重要非得……」 「非得什么?」沉如水的眸子好像能看穿她的心思一般,吓得绪烟不由得身子颤了起来。 「没、没什么。」摇了摇头,「现下雪之剑下落不明,多方打听也得不到什么消息。大人,若是不成的话那就动用……」没等她的话说完,般箬扬手打断了她的话语。 「好了,今夜就不说这些事了。」今夜的他好像藏了什么心事一样,一杯酒接着一杯酒的往口中灌,时而仰头望着天空,时而看着杯中的酒发呆。 绪烟说不上一句话只能这样的看着,久了,自己也不受控制的端起杯子饮酌起来。 初春的夜依旧寒冷,酒入肠肚稍稍让身体有了一丝的暖意,不过绪烟的酒量也不怎么好,没喝多少就已经醉了。 朦朦胧胧间连般箬的也变成了好几个,脸上的薄玉面具在夜色中泛着寒光,多少能看到些许模煳的轮廓。 般箬一定很美吧。 绪烟这般想着,手不自觉的往他的脸伸去,真想看看他长什么样子呀。是不是跟她想的一样呢? 可是最终还是被般箬躲了过去,此时他也带着几分醉意,这一闪躲便将桌上的酒罈打翻在地。「哐啷」一声清脆让绪烟清醒不少。 怔然望着般箬的眼睛,只觉得又越矩了。 「抱歉……」甩了甩头脑,头昏的厉害。 「你醉了。」般箬的唇未动,上前拉住了身子有些软的绪烟。 「没有,我才没醉呢!」好像喝醉的人都会这么说吧,般箬拧了眉头,将她扶坐下来。 可是绪烟的手却死死的抓着他不放,「你去哪儿?」她以为他要走了。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给你找水来。」 「别走!」几乎带着祈求的腔调,手里的力气也重了些。 「别闹了,我去给你找水来,很快就回来的。」将她的手指一一掰开,可惜最后还是失败了。绪烟的xing子就是如此,不肯轻易放弃。 「你又去找她了是不是!你就是放不下她,你以为你是谁啊,你跟她根本就不可能的!」这会儿又是想到了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呢?绪烟一口一个「她」叫的分外介意。 然而般箬自己清楚的很,这个「她」又是谁。 不过绪烟真的是误会了。 「绪烟,等着我回来。」这一次般箬的语气缓和了不少,更多的像是在安慰小孩子一样,多了耐心与细心。 绪烟眨着泪眼,喉咙一酸什么都说不出来了,最后点了点头才放手让他离开。 不多时般箬果真拎着一个茶壶往她这边过来,脚下的速度很快,眨眼的功夫已经站在了她的跟前。 痴痴然的凝望着他替自己倒上茶水,又替自己将头上歪了的珠花cha好。这一切就跟做梦一样,假的让她不敢相信。 绪烟只喝了半壶的酒却已经醉的忘乎所以了,而般箬却越发的清明。望着她趴在石桌上渐渐入眠,般箬如释重负般的将目光转到身后的那间屋子。 里面的人怎样了?好想去看一看…… 「般箬,般箬……」思绪又被这醉酒的丫头给闹了回来,深醉中不忘叫着他的名字,一声一声的,就像鹅软石落进了湖中心一样,一圈圈的涟漪就是想当做看不见也不行。 「睡吧。」柔声安慰着,脱下身上的长衫替她盖了起来。 「不要喜欢容凝好不好,为什么一定要喜欢她呢!」 「般箬,我也是喜欢你的……」 「般箬,她已经有了王爷的骨……」 「啪!」 绪烟的话都没有说完,屋里传来一声碎裂的响声立刻让般箬一惊,等他自己意识到情况时,自己也已经站在了那人的面前。
第026章 划清界限 「你怎么来了?」容凝惊异的看着面前的人,而她的手正被他牢牢的握在掌心中。灼热的温度就此从他的掌心一路往她的心坎传递而来。 般箬不语,牵着她站起身来,旋即又弯身将地上的碎片清理干净。 这人是不是不爱说话呢?容凝冥想着,须臾,才发现屋里还没有点灯。 摸着黑寻找烛台,不料脚下踩着什么,身子没留意当下就要倾倒下来,所幸般箬眼疾手快将她牢牢圈在了怀里。 「没事吧?」 「没、没事……」容凝下意识的就推开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她感受到来自他身上的温度时居然会没理由的觉得害怕。 「有没有受伤?」般箬点上了蜡烛,将烛台端到了她的面前仔细的检查起她的手。果真容凝的手指被杯子碎片给割破了。 「不碍事的。」说罢把受伤的手指放在口中吸了一口,「喏,你看不止血了吗?」话音刚落,那伤口又冒出血珠来,容凝的笑颜一瞬间僵硬在了脸上。 「我去找药来。」言下站起身来便往门口走去,身后又传来了容凝的声音。 「别那么麻烦,我这里有药。」指了指对面的柜子,「第三行的小抽屉里就是。」 顺着她的指示般箬很快的就找到了药。容凝坐回凳子上目睹他将药拿了过来,总之现在的她心情有些发杂。一面很感激般箬在她一有事情时就立刻出现,另一面又担心什么。 担心什么呢?一时间她又说不上来。 般箬替她上药的动作一如之前那么温柔,哪怕只是手指受了伤他也会当成大事一样处理。 「嘶——」药粉刚撒在伤口上就立刻有一种灼烧感,疼的容凝皱紧了柳眉。 「弄疼你了?」柔情眸子分外心疼的瞧着她的脸。 「真的没什么。」忽的把手抽了回来,虽说自己不计较这些礼节,但这么晚了两人共处一室终究不好。 更何况她才安稳了几日要是再有什么话传到慕泽钦的耳朵里想必一定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王妃真的没事吗?」般箬依旧不罢休,目光将四周打量了一遍,「真的?」他又询问了一遍,坚定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容凝的紫眸,从她的眼中看到的是欺瞒。 「都说了没事,般箬你别太过分!」在这么被他看下去就是没什么也会被看出什么来的,甩手将他推了一下,就在起身的时候小腹的痛楚再一次袭来。 容凝一时间没忍住,手死死的扣住了桌边,拳头越捏越紧,「还不快走,你是嫌我麻烦不够吗?」眼看着般箬往她身边越来越靠近,而她强忍着腹中的痛对他厉声呵斥。 「你到底怎么了?哪里痛?」她的痛他能清楚的感受到,往生蛊的力量让他们总能痛楚并担。 「走啊!」容凝再一次叫道,发白的指骨险些要扣进桌子里,她痛,痛的一发不可收。 「……」回应她的是般箬无声的拥抱,那看似瘦弱的身体拥有着无穷的力量,从身后将她牢牢的抱在怀中,「别赶我走好不好?」臂膀拥的更紧,恨不能一直这样才好,就这么抱着她不放开! 「哈哈——白痴!」容凝无奈笑着,眼泪顺着脸颊一路往下。小腹依旧痛着,而她只能咬紧唇忍着。几时有这样的幸运了,总是在难忍痛苦的时候还能遇上他了。 明明就是错,可惜却想一错再错下去。 这样的拥抱是求不得,是不能要,但现在却是属于她的。 「凝儿?」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容凝在他的宽慰下似乎比刚才要好上一些,渐渐的放松了身体。般箬也发现到了这情况,不由得询问起她的情况。 别过脸不愿对上般箬那双着急的双瞳,她就是再痛也不能对他透露半个字眼,如若被慕泽钦知道或许受牵连的就不止是她一个人了。 沉吟了许久后从他怀中挣脱开,「你走吧,我没事了。」语气一下子变得清冷不少,仰起头让眼泪倒流回去,这样的话不管面对谁都能趾高气扬的。 「凝……王妃。」情急之下直接叫了她的名讳,而这时才发现这个错误。有些话他不能说,有些情只能藏着,有的人更加不能望着不能守着。 方才的拥抱只是他的一时冲动,接着酒劲将自己的情绪通通发泄出来的,可那也是自己最想做的。 「这才对。」容凝依旧冷冰冰的,惨白的唇因为刚才的忍痛而被咬破了皮,沁出的血染红了她的嘴角。回眸时那一抹如同硃砂的红狠狠的刺痛了般箬的眼睛,「之前我可能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也希望般大人能忘了,我容凝何德何能呢,所以别替自己找麻烦了。」 「这是什么意思?」蕴含着深邃幽光的眸子倏然暗沉。 「意思很明白,你是奴才我是主子,做任何事情之前要先掂量好自己的身份,别痴心妄想!」 看着她轻启朱唇说出这样的话来,般箬的身体勐地退了一步。而那双不屑的紫眸不正是说明了一切吗? 从头至尾他都不配。 「明白了……」般箬缓缓开口,胸腔中不由得划过一丝悲凉,只怕之前再多的勇气也抵不过容凝的这句话吧。 他是奴才,她是主子。 这就是差别,这就是不可磨灭的障碍,哪怕她容凝随时随地会被慕泽钦给赐死抑或休黜。 「那还不滚!」容凝的声音一再便高,一双美目从迷濛到深邃,最后变成一汪一眼看不到底的深潭。 「是!」艰难的半跪下去,再起身时几乎耗尽了自己大半的力气,等他回神的时候人已经站在门外了。 回想方才的种种,只如黄粱一梦,而这场梦中演的又是谁欠了谁的戏呢…… 揉了揉发痛的眉心,这个刺激来的突然着实让他招架不住。一腔的深情还未说出便被她拒绝了,他想说,如若王爷赐了休书给你,你可愿跟着我般箬? 只可惜这话也许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说出来了……
第027章 学习刺绣 近日来的麻烦事总是一件接着一件的,容凝自认有心无力,可还是要面对眼前这些个与她「同侍一夫」的女人。 许久不见的侧妃宁沁音与庶妃司寇茗瑶居然会让丫鬟来请她一同逛花园。小丫鬟来的时候容凝才刚刚起床,绪烟随意回了一句便将丫鬟打发走人了。 而后问起这事时容凝居然欣然答应。 「明知道她们不安好心你还去凑热闹,就不怕她们使出什么苦肉计再害你一次?」绪烟一面帮她梳着髮髻一面念叨着。 容凝对着镜子描眉也不搭理她,等到细眉都描好了才回应起来,「绪烟近日是不是对我改观很多呢?」 「你!」就知道她嘴巴不饶人,不过绪烟也算是明白了越是跟她唱反调最后遭罪的还是自己,忍了气儿,不屑道,「对对对,明明看你不顺眼,可就是看不得宁沁音跟司寇茗瑶欺负你!」 「哈哈,是嘛。」容凝高兴的拍桌子笑出声来,「现在我觉得吧我特别像你嘴里的那块鸡骨头,明明不好啃却还捨不得丢。」 「诶……」绪烟愣了愣勐的反应过来,「你居然笑我是狗!」 「我可没说你是什么啊,是你自己偏要这么想的,与我无关啊。」容凝耸了耸肩,将责任推脱的一干二净。 「哼!难怪王爷不喜欢你呢,你这么毒的嘴巴能说出什么好听的话来。」冲着容凝翻了翻眼,这会儿她倒是记得拿慕泽钦来嘲笑她了。 容凝不以为意,反而笑的更释然,「不喜欢就不喜欢呗,总会有人喜欢我的对吧。」 「喜欢你?」倏然,又想到了般箬,绪烟的脸色登时变得不好。般箬果真是她的心结。 「好了,走吧。可别让她们等久了,免得又说我这个弃妃还敢给她们脸色看,传到你家王爷那边我就罪责大了。」言罢站起身来往屋外走去。 今日的容凝穿着一身淡紫色的罗裙,没有多余的花饰点缀,仅仅是腰间缠了一条深蓝色的织锦腰带。微风徐徐,拂起的裙带在阳光下更像是一泄如瀑的激流。 自从来到龙吟院后她就养的比在别院中好上许多,尽管没有长胖多少,但气色上的改变确实显而易见的。 不多时便来到了花园里,此时宁沁音与司寇茗瑶正坐在亭子中聊着天,而她们的手里还拿着绣绷子与绣花针。 这又是个什么情况?不是说逛花园吗,怎么又成了女眷研究刺绣了? 「对,这个针脚要这样才对。」宁沁音细心指导着司寇茗瑶怎样正确的运用绣花针,眼角稍稍一瞥这才注意到容凝站在她身后看着。 紧接着司寇茗瑶也发现了她的存在,下意识的就站起身来。 「别愣着呀,继续嘛!」容凝招唿着她继续刚才的活儿,而她也看的津津有味。这些个东西她从来都没有碰过,就是容兮恐怕懂得也没有这两位多。 打小不是学习武功就是学习炼药下毒的,哪里有这功夫研究什么针织女红呢。 而现在宁沁音正绣着一幅鸳鸯戏水图,栩栩如生的两只水鸟都绣的色彩斑斓的,怎么看都精緻到不行。 「沁妃,你的手艺可真好啊。」容凝由衷的赞嘆起来。 「哪的话呀,我这手艺比一般还要差许多呢。」宁沁音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你别谦虚呀,真的,跟两位妹妹比起来我连绣花针都拿不稳呢。」自我嘲笑一番后立刻坐在了宁沁音的身边,转而又去看司寇茗瑶手里的绣品,那是一幅牡丹争艷图。尽管绣的不及鸳鸯戏水漂亮,但也绝对是精品。 「哟,王妃这话可真是寒碜我们呀。」司寇茗瑶不屑的哼了哼,忽而又想起什么讽刺的话来,「不过王妃说的也是,您这手都用来下毒了,哪里还有时间学习这女儿家的活计呢。」 听到这话时容凝也不生气,扬着笑颜回道,「茗妃妹妹说的对极了,不过今天见你们心灵手巧的我自己也想学一学呢,不知道两位妹妹能不能教教我?」 「也好,反正闲着也是无事。」宁沁音一口答应,将笸箩里的另一个绣绷子递到了容凝的手边,「其实刺绣也不难,先找一些花样来照着绣就好。至于起针还有针脚什么的我再慢慢教你。」 「这个……」绣绷子上的绸缎滑如雪,真不知道在她手上能创造出什么样的绣品来,大约不能入眼吧。 「你真的要学?」司寇茗瑶显然不相信容凝还有这样的兴致。 「怎么?」容凝的眸子落在了司寇茗瑶的身上,抿唇微笑,「茗妃妹妹是要亲自教我咯?」 「嘁,谁要教你!」司寇茗瑶哼了哼鼻子,一副怨气哀哀的样子。 「好了,既然王妃想要学,那就一起绣好了。」宁沁音打着圆场,一手拉着一个,「怎么说咱们都是王爷的人,彼此间就不该这么生分。」 由此,这不识时务的人好似她跟司寇茗瑶了。 容凝微笑贊同,而司寇茗瑶也不好说什么。 初学者果真有诸多不顺利,还没过一盏茶的功夫容凝的手指就被针扎了好多次,就连司寇茗瑶也忍不住嘲笑她愚笨。 女人天生就该会这些东西的,而容凝空有其表而已。 在宁沁音的细心指导下总算开了头,而时间过得也很快,转瞬便到了午膳时分。 自家丫鬟都上前提醒主子该回去吃饭了,宁沁音与司寇茗瑶也觉得待的够久了,相互间打了招唿各自回到自己的别院里。 徒留容凝一人还坐在亭子里研究这怎么绣这朵芙蓉花。 绪烟盯着她那绣绷子看了大半天就是没看出来她绣的什么,「你这绣的不对吧,那哟人用红色线绣花芯的。」 「不对吗?」容凝没什么意识,总觉得红色好看才用的。 「按你说的,你这绣的是芙蓉花,那花芯就该是嫩黄的。你这绣的红色难看死了,我看王爷宁可差人去买,也不会用你的绣品。」绪烟信誓旦旦道,早已认定容凝这简直就是在糟蹋「刺绣」这两个字。 「谁跟你说我这是绣给慕泽钦的?」容凝对于她的回答很是怀疑。 「你不给王爷你要给谁?」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又纠结在容凝与般箬的关系上。 「我……不告诉你。」沉下眸子的同时嘴角弯起一个漂亮的弧度来,就连手也不知觉的抚上自己的肚子。 「算了,爱说不说,我还不听的呢。」绪烟一屁股坐在了她旁边,末了还不忘补充一句讽刺,「好了,你把花芯换成黄色的成么,难看死了都!」 「好好好,我换了就是。」满脸的笑意,丝毫不介意绪烟跟她说话的态度有多恶劣,反正这会儿她心情好的很呢。
第028章 孕事激烈 在绪烟的软磨硬泡之下容凝总算答应收工回去,这磨磨蹭蹭的绣了半天的东西被绪烟一股脑儿的全部收进了笸箩里。 跟在容凝的后头往回走,一路上绪烟都在倒腾笸箩里的东西。方才宁沁音教容凝的东西她七七八八的都记住了,想着回去也试试绣一个荷包送给般箬也好,而她也有信心一定会绣的比容凝还好。 容凝这几日的心情都较为不错,也不晓得是应了季节还是别的,一路走来从能从她嘴里听到欢畅的曲调。 只是刚经过柳树边时容凝心下直犯噁心,人还没站的稳就冲到了树边吐了起来。只可惜这噁心感强烈而要吐的却只有一滩酸水而已。 「喂,你到底怎么了?」绪烟被她这么一吓立刻丢了手里的东西沖了上来。 「不碍事,可能是吃坏了肚子。」容凝摆了摆手,刚直起腰来这噁心感又bi了过来。弯腰吐了几次后什么也吐不出来了。 原本是信了她的话,可再一看绪烟也就彻底明白过来,「要不要我让归管家给你找大夫过来?」绪烟好心道。 「不用了,别忘了我自己就算是半个大夫。」容凝惨笑,有些不好意思的递过手,「抱歉,又要你扶我回去了。」 「罢了,怎么着你都是主子。」绪烟撇了撇嘴还是扶住了她,转而又捡起了地上的笸箩,主僕二人晃晃悠悠的往回走去。 不过可惜的是容凝呕吐的事情很快的就传到了慕泽钦的耳朵里。 晚膳刚用完,慕泽钦便带着归晏杀了过来。 今日的他依旧穿着一沉不变的黑色锦袍,只是衣袍下摆绣了大片的金丝祥云图,说不出的高贵肃然。只是他这登场的姿态大有兴师问罪的味道。 容凝搁下手里的杯子一时间还不能完全适应他突然的到来,理了理有些乱的衣服,本想起身请安的,但被慕泽钦给阻止了。 「绪烟你下去。」慕泽钦眼中仿若乌云未散,稍有不慎便是电闪雷鸣。 绪烟颔首立刻退了出去,而归晏则像一尊雕像似得立在慕泽钦的身后不动亦不做声。 「王爷怎么有空来了?」容凝面露浅笑,将身边的凳子拉了拉,「王爷请坐吧,妾身这么被您瞧着着实有些难受。」 慕泽钦看也不看她就坐了下来,森冷的目光立刻落在了桌上的绣绷子上,「看来最近过的很舒坦呀。」 「那要多谢王爷的厚爱才是。」容凝保持微笑,不着痕迹的就将面前的东西拿到了自己手里。 「哼……」慕泽钦冷冷一哼,身子勐的就凑到了她的跟前,「我说你最近怎么这么安稳呢,原来是有了打算啊。」 这话说的意味深长,反而让容凝没能琢磨回来。 对上他如锥的眼眸,容凝狠狠的抽了一口凉气,这会儿能跟她心平气和的说话,没准下一刻就会要了她的命。一丝不妙的感觉蓦地从心而生,下意识的就将手护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慕泽钦的双眸随即看向她平坦的肚子,果然啊,那一日他就该自己问个清楚的! 「王爷突然来访不知有何事?」定了定心绪,容凝努力恢復到镇定。 「来看看你。」慕泽钦不动声色,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一点情绪,只是冷眼看着她而已,左手有意无意的抚摸着右手拇指上的扳指。 「那王爷请回吧,妾身一切都好。」 「是吗?可有人说你近来总是犯噁心,若是真有什么不适大可让归晏去找大夫。」动了动唇,稍后又补上一句,「可别说我胤王府苛扣,连王妃生病了都请不起大夫。」 浓墨般的深邃眸子中印着容凝那张有些侷促的脸,于是不自觉的就弯起了嘴角。 「那……多谢了。」容凝的眼中亦闪过一丝变化,还以为她会拒绝的,不想当下就扭头对归晏吩咐道,「劳烦归管家替我找大夫过来,近日身体确实有些不舒服。」 归晏无声应道,立刻折身走了出去。 一见归晏离开,容凝释然的看嚮慕泽钦,「人已经打发走了,有什么话王爷直说就好,要是没别的事也请王爷回了吧。」 「你这是在赶本王走?」摩挲着扳指的手不觉握紧了些,脸上虽无任何的表情,可是眼底的怒火确实显而易见的。 「我可什么都没说!」一旦没有下人的情况下容凝大抵还是不愿意跟他用什么客气态度说话的,就是那个自称也改成了「我」。 「看来本王今日来的有些不是时候?」慕泽钦闭目片刻,再睁眼时已经看不到刚才的怒气沖沖,平復了心绪再一次开口,「有些事情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但是你自己也别做的太过分了。」 过分?容凝忽然间发下她根本就不懂这两个字的意思。什么是过分? 「王爷口中的『过分』大概是指什么?」 「……」只见慕泽钦双目眯起盯着她那双淡紫的眸子,只是从她那双盈盈水眸中看不到任何东西,包括他。 慕泽钦清楚的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一直都对他执念很深,三年前是这样,只怕到了如今也没有变。只是为什么现在从她的眼中看不到自己呢? 一种挫败感油然而生,可是面子上依旧要维持着自己的风采。 「比如说,你对我该用什么称唿;比如说,你身为胤王府的正妃就该有正妃的样子若不是跟一个下人有任何的牵扯;比如说,若再让我发现你对兮儿有什么不轨,我一定会亲自结果了你!」一字一句无不适对她的警告,只可惜这些话对于她来说没有任何的效果。 容凝颔首点头,却淡淡反驳道,「王爷所说的『称唿』无非就是『王爷』二字,抑或您想从我的口中轻唤一声『夫君』吗?」阵阵冷笑脱口而出。没想到慕泽钦居然会给她提出这样的要求来。 一个称唿?呵呵……真是噁心至极啊。 「……」慕泽钦暮色一沉,心底轻轻一颤,蹙紧了眉头看着她。 「慕泽钦,你跟容兮伉俪情深我不管,可你现在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觉好笑吗?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她们算个什么东西!别跟我讲什么王府规矩,您都不把我当做王府的女主人了,还跟我讲什么『称唿』,还真是诋毁您自己的身份呀。」讪笑着摇了摇头,将他的窘态一一看在眼里。 而慕泽钦压根没有料到她会这么说,心知她说话一向毒辣,更多的时候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但在她眼前的人毕竟是他! 她居然敢!
第029章 侍寝之夜 「容凝,你是打算报復我?」慕泽钦话音刚落,眼中便涌现深浊的寒意,覆在桌上的手下意识的握紧了手里的翎羽扇。 「报復?」容凝发笑,有意无意的撩起自己脸颊边的长髮,「或许以前想过要报復,可现在觉得得过且过吧,您要是打算让我活的轻松些我也就不计较了,毕竟我的气度还是很大的。」 言下又对上他的眼,只等着他的回答。 「既然不打算报復我又何故做出这么多事来,你当真以为我愿意与你耗着?」是了,那一天他都打算写休书了,所以也该是厌倦了胤王府有她这么个令人厌恶的存在吧。 「我乐意!」容凝笑语盈盈,起身在屋里来回踱步。 「哼!」又发出一声嘲笑来,慕泽钦的视线随着她一路徘徊。 「我嫁给你有三年之久,不过都是在那巴掌大的地方度过的。以前王爷你不曾多看我一眼,如今却将我接了回来,您说这日子是不是该换种花样过才有意义呢?」听似在询问他的意见,可实际上她等得确实他发怒的样子。 慕泽钦面不改色,端起茶杯饮了一口,却发现味道有些不对劲,二十年的杏花醇。 登时面色有些微变,转瞬对上容凝那不怀好意的眼睛时,而她笑的一如春风沐浴般,十分的动人。这二十年的杏花醇有个特点就是后劲足,开始饮时还好,只是一盏茶的功夫后就上头了。 见慕泽钦的脸色微微泛红,容凝不怀好意的笑出声来,上前蹲在了他的跟前开始动手解他的腰带。 「做什么!」一伸手就阻止了她的图谋不轨。 容凝微顿,抬眸道,「替王爷更衣就寝呀!」言罢又将手抽离开,又继续刚才的动作。 「放手!」慕泽钦的头开始犯晕,这才觉得有些不大对劲,难不成她下药了? 「伺候王爷就寝是王妃该做的事情,所以王爷只管坐好就行了。」容凝的动作缓慢而温柔,先是将他的腰带解下,接着便是他的上衣。 眼看着慕泽钦那张俊美如玉的脸渐渐深沉,容凝玩闹的心绪更是高涨不少。 「我让你住手听到没!」怒火翻腾的眸子丝丝的盯着她,怎奈身体居然使不上一点力气。 「又不是没有碰过我,何必装作这般忠贞?」容凝不屑一哼,立刻扯开了他的外衣,「再者您又不是我一个女人,我就不相信容兮怀孕时你还能守着她不去碰宁沁音或者司寇茗瑶。」 这话一说出口,慕泽钦的脸色更是难看不少。 男人本就是受下半身影响的,更何况他堂堂胤王爷又怎么会委屈自己呢。 「你到底想怎样?」须臾,慕泽钦撇过脸来不愿意再多看她一眼。 「我也没想怎么样啊,就是想服侍你安寝而已。」容凝淡淡回道,将他从椅子上扶起往床边走去。安置他坐下后又替他脱了鞋子。 一系列的动作做得很慢,慕泽钦不难发现这些事情容凝并不熟练,就像她在解开自己衣扣时甚至显得有些紧张。面上装的再好,真正要行动时还是会受心里影响的。 慕泽钦原本也是一腔愤然的怒火,可是渐渐发现容凝其实并没有多余的举动,于是将怀疑又打消了。在她的伺候下,慕泽钦躺在了这张陌生的床上,而容凝只是坐在床边望着他的脸。 「既然要伺候我那你也别呆坐着。」带着一些赌气的语气,慕泽钦总觉得自己是被她给玩弄了。 话音已落,可是容凝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那双眼睛还盯着他的脸,片刻之后才露出一抹有些苦涩的笑,「王爷说的是。」 说完就着手脱下自己的衣裳,尽管现在已经入春,但早晚的气温还是相差很大。此时的她穿的有些单薄,几乎里里外外只有三件衣裳,其中两件还很薄透。 脱了衣服后容凝转身吹了蜡烛,随后摸黑上了床。 身子一下子就接触到了那具滚热的身体,鼻底的味道有些浓郁,是慕泽钦身上本身就有的气味,当然还沾染了一些衣服上的薰香味道。 就着这股香味容凝下意识的往慕泽钦的怀里缩了缩,而后有些试探的问,「你跟其他女人睡觉时她们也喜欢这么靠着你吗?」 慕泽钦没有立刻回答,本能的与她保持一些距离,可心里却开始琢磨起她的话来。 其他的女人?是指容兮还有宁沁音跟司寇茗瑶吗? 忽而想起了什么,慕泽钦蓦地侧脸看着她,只是黑暗中根本就看不清她的脸,但依旧能看到她那算个漂亮如同宝石一般的眸子此时此刻也在看着他。 「她们都喜欢抱着我。」慕泽钦淡淡道,实则心里已经有些羞恼,只在他说完这句话时就已经后悔不已。他干嘛一定要回答这个问题呢! 「是吗?」略显遗憾的强调中透着一股怆然。 「怎么?」 「没什么啊……」幽幽的吐了一口气,容凝转过身子背对着他,「都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原本以为我跟你才有千年难得的缘分,现在想想其实不值一提。爱慕你的女人何止胤王府的这四个呢。」 听到这话慕泽钦身子一僵,她说「四个」也就是将她自己也算在内了。 「容凝,我跟你永远都不可能的!」狠绝的断了她的念想,慕泽钦的心里从来就只有容兮一人,以前不会爱上谁,以后也是。 「我知道。」她的语气平淡的就像一湖水惊不起任何的波澜来,「我知道你心里只有容兮,所以我现在也不想强求什么。原本我是打算一碗毒药害死她的,那样起码你会亲自来结果了我。」几乎没有犹豫的就将一开始的计划和盘托出。 她并不介意慕泽钦在听到这话时会在背后给她来上一刀,毕竟从鬼门关走过一次的人根本就不畏惧死亡。 觉察不到慕泽钦有任何的反应,于是容凝继续刚才的话题,「慕泽钦,你说如果容兮那时候真的一命呜唿了,你是不是真的会要了我的命?」 慕泽钦哼了一声,以此作为回答,不过他的手已经给了最好的回应。 她明白,就算容兮死了她也一定会活的好好的,毕竟她能做的事情远远胜过容兮……
第030章 同床异梦 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于是乎容凝壮着胆子又翻过身来,一枚吻猝不及防的落在了慕泽钦的眼睑处。那枚吻带着杏花醇的清香,落下之时慕泽钦只觉得眼角处传来丝丝凉意。 「我困了。」平淡的吐出这三个字来,慕泽钦伸手将她从怀里推出。 容凝身体一僵,心中顿时涌上委屈。明明已经同床而眠了,为什么就不肯靠着自己呢,她哪里比不上容兮了,又是哪里不如宁沁音与司寇茗瑶了? 「晚安……」凉薄的寒意陡然间从脚底一直冲上心头,容凝蜷缩着身子往床边靠了靠,只当她的身边没有任何人。 这样的日子已经过了三年了,就算今夜有些不一样可那又如何了。这个男人的心里始终没有自己,而她的身份不过时顶着一个王妃头衔,实际上什么都不是的女人。 何时,她变得这么自怨自艾了…… 「般箬……」容凝呢喃着,唯有在夜深人静通身凄寒的时候就会忍不住想起那个温柔的影卫来,他所能给予的温柔是慕泽钦这一辈子都不会恩赐的。 然而,般箬的温柔她不能要。 渐渐的睡意开始浓了,随着夜色的深沉,容凝最终也陷入了深眠之中。只可惜她并不知道在她念出般箬的名字时慕泽钦的眼蓦地睁开了,死死的盯着她蜷曲的身子,久久不能挪开。 隔天的早上,容凝醒来的时候发现身边已经空了,而她却睡在最里面。当然对于昨夜的事情她已经忘记了一大半,包括那些对慕泽钦只说了一半的话语。 「别看了,王爷天还没亮就离开了。」绪烟见她看着床发呆也明白是个什么情况。 容凝淡漠的抬起头看了一眼绪烟后又躺回了被子里,不想这举动又惹得绪烟不爽。 「哟哟哟,这才几天啊,你以为你赔王爷睡了一晚就真了不得了啊!」平日见惯了她冷言冷语的样子,不想绪烟这寒碜人的功夫不比那司寇茗瑶差多少。 容凝也不理会她,缩了缩身子勉强应了一句,「别把话说的那么难听,好像我跟ji院里的女人一样。」 「我……」绪烟哑然,她是心直口快了一些可也没把她跟那些女人相比啊,纠结了半响后才委了语气,「算我不对了,知晓你近日身体不好。对了,昨儿归晏给你找了大夫,不过见王爷留在这里也就没敢打扰。」 「那大夫呢?」容凝问。 「留在府上了。」绪烟立刻回道,原先胤王府也是有大夫的,不想那是为了就容兮,慕泽钦一时恼火就连杀了好几个,现下也未曾想起再去找几个回来当差。 「那一会儿叫来吧。」勉强动了动眼皮,可实在是累的很。昨夜她虽然睡得深,但却没有睡好,身体一直努力着与慕泽钦保持着距离,差不多都是贴着床边睡得。现下早已日上三竿了,睡意是浓了些,可惜的是辗转几次后也就消磨了。 不多时绪烟便领着大夫进了门,容凝也为起身,隔着帘子便让大夫替她诊断起来。 据悉这位叫做柳安的大夫年纪不大,约莫二十出头的样子,一身青白长衫洗到发白,由此可见日子过得也是清贫。尤其是他这双把脉的手更是瘦的只能看见骨骼。只见他正襟危坐的替她把着脉,不多时那原本舒展的眉头渐渐蹙在一起,须臾无望的摇了摇头。 「怎么了?」绪烟先容凝一步询问起结果。 那大夫不说话,脸色微微发白,沉吟了片刻后才道,「王妃最近是不是吐得厉害。」 「嗯。」容凝点头。 「那是不是每晚都会腹痛?」 容凝又点了点头。 「这是胎气不稳造成的,情况也不算严重。」柳安实话实说道,只是他脸上的神情比起刚才要更难看几分。 听完这话绪烟大为不解,「既然王妃没事,那你干嘛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这……」额头立刻落下一滴冷汗来,挽起袖子擦了擦,「姐姐这、这话我不知……」 「谁是你姐姐啊!」一听这称唿绪烟立刻不悦起来。 「你听他说完再发火也不迟。」容凝立即替柳安说起情来,而绪烟只好闭上嘴巴。 「恕小人多嘴,王妃的身体不如外人所见这么好。从小人刚才诊断的情况来看,王妃不久前就受过好几次的伤,况且还有旧疾在身所以脉象不稳也是正常。只是这种情况下您就该先调理身子而不是急于要、要……」往后的话他也不敢多说什么,毕竟王妃肚子的孩子是王爷的,哪里能因为他的一句话就断送了如此高贵血脉。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是说我肚子里的孩子不能留?」容凝的嘴角弯起一弧浅笑,倒也不怪罪这小大夫会这么说,她的身体她自己清楚的很。 「小人该死,小人该死!」一听容凝这么说,柳安吓得立刻跪在了她的面前。 「起来吧,你又没有说错。」摆了摆手示意他起身。 柳安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忽而又想到了什么,「小人方才的话王妃也不能全听才是,小人学艺不精所以妄加推断,依小人看来只要王妃悉心调理自然可以平安诞下小世子的。」柳安抱紧拳头信誓旦旦道,只希望不要因为他之前的无心只过就让她放弃希望。 「小世子……哈哈——」听闻柳安这么称唿自己腹中孩子时,容凝只觉得异常好笑,右手抚上小腹,里面的孩子虽为她的血脉可偏偏却不是天赐贵命。 世子……只怕只有容兮的孩子才能称之为世子吧。 「王妃?」柳安大为不解的看向帘子后的容凝,心脏不禁颤了一下,该不是自己又说错什么了吧。早在进王府之前就听说胤王爷早前为了一位妃子连杀了好几名德高望重的老大夫。而就在昨晚王府的管家找到他时也让他吓了一跳,若不是家中穷的揭不开锅他才不愿揽这趟活计,不过再一想胤王府不比其他,只怕想推脱也不行的。 「好了,你下去替我开药方吧,有什么需要的药材你只管问我便是。」容凝也不想再多询问什么,其实叫不叫大夫来都一个样。肚子里的孩子能存活一天是一天吧,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与他没有多少缘分。 想来慕泽钦也该知道上一次蹩口的谎言已经被拆穿了,他不提是不是意味着放过她? 不! 容凝立即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像那样的男人哪里会让她多有喘息的余地呢,不立刻将她置于死地那便是要好好折磨她的。 不多时便看着绪烟便气唿唿的冲进了屋子,一见容凝还没起来更是不悦,「我说你还是起来吧,外面打起来了。」
第031章 贱人该打 「怎么了?」容凝听着她的语气就知道又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当下掀开被子下了床,简简单单的套上了一件外衣就赶了出去。 不曾想外面的热闹已经出乎她的意料,一群身穿灰蓝布衫的小厮们围在一起正冲着什么拳打脚踢,而四周还站着几个看热闹的小丫鬟。 那帮人下起手来也真是够狠的,一拳一脚的大概都用尽全力了,也不知道被打的又是谁了。 「你怎么不去拦着!」容凝嫁入王府的时间虽然很久,但也没亲眼看过有下人欺负下人的,于是立即让绪烟出面阻止。 可惜绪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就是眼睛也看在别的地方。 「怎么?」容凝眯起眼眸打量着她,「叫我出来的人是你,现在我让你去叫他们住手你倒是不愿意了?」 「这事我管不住。」绪烟也不跟她多啰嗦,指着那群下人,「你自己去看看他们打得是谁。」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容凝也不想多耽误什么,毕竟那是一条人命呀,晚了的话可能就剩下收尸了。 三步并作两步的就沖了过去,其中一个看热闹的丫鬟一见她过来立刻出声提醒道。 「都别打了,容凝来了!」那丫鬟声音不大,让那群下人听到的同时也让容凝听得一清二楚。 于是乎前一刻还打的痛快,后一刻都作鸟兽散的静了下来。 「滚开!」容凝顾不得什么风度与颜面直接呵斥他们让开,一群人当下给她让出一条道儿来,旋即触目的红色便入了眸子。 通身上下都死血淋淋的,散乱的头髮遮住了那丫鬟的脸面,该死的居然下手这么狠! 「谁让你们这么做的?」所谓的正义感与同情感就是这么来的,她还记得自己被慕泽钦虐的不成人样,所以偶尔的发发善心的结果便是如此。 一声声的呵斥之下并没有立即得到回应,这帮吃了豹子胆的小厮们现在就跟死了爹娘一样没有任何生气,一个个的都缩着脑袋站在一旁一动不动的。 而那个躺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丫鬟几乎流尽了一大半的血,也不怪她此时发了善心,大约是个人看到这种惨象也会动容的吧。 容凝当下脱掉身上的外衣盖在了小丫鬟的身上,一面回头头命令绪烟过来,「愣着干嘛,还不快帮我将她扶到屋里!」 绪烟被她这么一喊愣是惊了一跳,踌躇片刻后也沖了过来,一人扶着一边就此将这可怜的小丫头往屋里扶进屋。 眼看着容凝与绪烟进了屋子,一帮行兇的小厮们如释重负的想要逃离,不想从屋里飞出一颗飞弹,只见那飞弹落地之后便炸出一阵滚滚黄烟,眨眼的功夫那些个小厮与丫鬟们都痛苦的在地上打起滚来。 绪烟心知她处事手段不比常人,但也没料到她会这么做,「你不知道外面的那群下人是服侍谁的吗?」 「谁?」容凝反瞪了她一眼,也不等绪烟把话说完就抢先道,「你不说我也明白,之前我让你帮我找她的,你是怎么回復我的?」 在容凝替小丫鬟洗去脸上血污时她才看清楚原来这倒霉丫鬟就是之前替她送死的舒珏。 「我!」被容凝呛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气唿唿的干瞪眼,怄气地跺了跺脚,「我是有帮你问过她的下落,但没听我说的人是你!现下她就是被人打死了也与我无关!」 「哼,你要是觉得与你无关的话,那么我会让你一併体味他们身上的痛。」容凝瞥眸睨了一眼院子中那些疼的在地上打滚的下人们。 「你……」 「还不快去给我端一盆热水来!」她气势如虹的声音贯穿了整间屋子,通身上下的那股气焰更是让绪烟为之一怔。 见惯了她在慕泽钦身下痛苦挣扎的模样,但不能不忽视她与生俱来的压迫xing。 只见绪烟身形一闪就此消失不见,而容凝安置好舒珏后立刻翻出了金疮药为她疗伤。 自打那一日她端着药离开别院后就没有见过她,一直以来都以为她难逃慕泽钦的毒手,不想今日还有机会再相见。 容凝轻手将她抱在怀内,两行清泪倏然落了下来,对不起舒珏的人终究是她啊。三年的陪伴几乎没有任何怨言,换做一般人或许早就受不了这种日子了,而舒珏却咬牙陪她一起扛了过来。 「对不起,对不起……」看她一身的伤,容凝的眼睛都快被刺疼了。 「咳、咳咳……」怀里的人有了反应,似乎是听见了她的叫声。 舒珏紧蹙的眉头因为疼痛锁的更紧,白皙清秀的脸庞也是落满了新旧不一的伤痕,短短数月间也不知道她究竟吃了多少苦。若说她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只怕舒珏没有比她好多少。 「怎样?舒珏、舒珏!」容凝忧喜参半,转身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餵了给她。 干裂的唇在接触了清水的那一刻仿佛得到了解脱2c可没想到的是一睁眼看到的居然会是她。舒珏的身子勐然僵硬起来,就连怎么唿吸都忘了。 相较之下容凝见她相安无事,一颗悬着的心立刻放了下来,拧紧的眉头也舒展几分。 「我、这是哪儿?」舒珏动了动唇,喉咙疼的很仅仅几个字就让她吃痛不已。 「这是我的房间,别担心没人会动手伤你了!」容凝安慰道,又担心她不相信她的话,于是又将外面的情况跟她说了一遍。 「不,不,奴婢还要去给茗妃主子送丝线。」须臾后舒珏才发觉自己身在何处当下要从床上下来,不想容凝却死死的按住她的身子。 「哪里都不许去!」容凝面色微嗔,一双美目犹如深潭一般不可估量。 一时间舒珏面如死灰,她几乎不敢相信容凝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来,可是她眼中的威慑力却是不可违抗的。 咬紧了下唇有些不敢直视她的眼眸,正巧这时绪烟端着一盆热水进了门,手里还拿着一把锋利的剪刀。一见这种情况舒珏吓得缩了缩身子。 「哼,至于怕成这样嘛?」绪烟忍不住讽刺道,虽说她是影卫也算半个下人,可就是见不惯这些奴才卑颜屈膝的下作模样。 「别闹,替我帮她疗伤。」容凝瞪了一眼,示意她将热水端来,顺手接过了绪烟递来的剪刀。 舒珏伤的很重,鲜血染红了衣裳,皮开肉绽的甚至跟衣服黏在了一起,稍稍一使劲便让她疼的险些昏厥。 「刺啦——刺啦——」容凝熟练的剪开了舒珏身上的衣服,拿起湿毛巾替她擦掉身上的血污,雪缎的皮肤上是深浅不一的伤痕,怕是之前也受了不少委屈。 看到这处容凝鼻子一酸眼泪又控制不住落了下来。 见惯了容凝气焰嚣张的模样,不想她竟然也会为了一个丫鬟哭成这样。绪烟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换做之前可能觉得她装模作样,但现在她绝不会想到这四个字。
第032章 毒妃本色 眼前这个叫舒珏的丫鬟最终忍不住痛昏了过去,容凝替她脱下身上早已不成模样的衣裳,这才发现她的手里还紧紧的揣着一团丝线,只是沾了鲜血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 「傻瓜,都被打成这样了还护着这个做什么!」容凝扒开她的手将丝线从手里拿出来,只听「叮铃」一声好像有什么小东西从这团丝线里滚了出来。 绪烟眼疾手快将地下的小东西起来了,接着阳光才看清楚,是一枚不值钱的小银戒指,心下顿时明白了。 「我就奇怪她怎么会被人打呢,看来是动了贼心了啊!」不客气的将银戒指丢到了容凝的手里,「哼,还以为有多忠贞不屈呢,原来也就是个贼!」 「你说什么!」容凝反手直接打在了绪烟的脸上,登时她倾城的脸颊上就现出五根明显的手指印来。 绪烟捂着脸瞪大了双眼,哪里料到会被她给打了一巴掌,心下便是一阵的窝火。 「你……」 「我告诉你,我容凝的人从来都不会干出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要是再让我多听到一句像刚才的话,我保证让你这辈子也别想多说一个字!」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的话,那双紫眸中腾起的火气已然要灼烧一切。 「……」绪烟被教训的根本就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一张脸气得发白。此时她的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银丝软鞭上,若不是克制着自己脾气只怕容凝已经成了她鞭下亡魂。 「这戒指是我三年前送她的……」容凝沉吟半响,再次开口时语气中已经没了刚才的怒气,「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不就想说我能怂恿她去给容兮送毒药难免不会让她做别的事。」 「你怎知……」绪烟心中惊了一下,这话正是她想说的。 「我嫁进胤王府时身边没有一人伺候,舒珏不幸别慕泽钦挑中就跟了我。这三年来也只有她陪在我的身边照顾我,尽管对我的做法不能全然苟同,但她始终将我当做主子。这枚戒指并不值钱,没想到她还一直留着。」 她与舒珏之间的主僕之情不是绪烟能够理解的,甚至她自己也不懂舒珏为何还留着这枚戒指甚至还这么的在乎,可心中的暖意渐渐的腾起。 她何其不幸的嫁给了慕泽钦,却又何其有幸的遇上了这些人呢。 「抱歉,是我误会了。」听完容凝的话绪烟也觉得方才是自己的错。其实奴才也好,影卫也罢,于主人而言他们所需要的只是衷心而已,这些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算了,你替我照看好她,我出去看看那些狗东西死了没有。」容凝丢下这话直接起身往外走去。她还没有忘掉,外面还有一群不知死活的下作东西要好好教训一番,想必自己也该树立树立威信了,连自己的名讳都敢直唿。 呵呵,当真她容凝是胤王府的摆设吗? 此时院子了的毒雾已经散开,丫鬟们早已扛不住毒物的折磨昏死过去,所幸还有几个小厮在地上苦痛的打着滚。 「死了没?」那仿佛来自地狱深渊的声音立刻在这座院落中传开,一时间连鸟雀的叫声也戛然而止。一院子的人仿佛死透了了一样,殊不知容凝的气焰到底有多厉害。 其中一个小厮忍不住痛吐了一口污血,这一下反而吸引了容凝的注意力,只见她迈脚朝那小厮走去,上前便朝他的胸口踢了一脚,「狗奴才!」 「嗷啊!」这一脚直接让那小厮在地上滚了一滚,可惜是的依旧没能解了她的气。 「现在谁还没死的就给本王妃爬过来!」容凝冲着他们大呵道,「我数到三要是没人过来的话我可以帮你们省下棺材钱。」眼瞅着容凝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瓶子,打开瓶塞后就滴了一滴在刚才的小厮身上,顿时那人身上浓烟滚滚,便随着那小厮如果鬼魅的叫喊声后彻底化成了一滩脓水。 「王妃饶命!王妃饶命啊!」果真都是群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东西,不杀鸡儆猴就不知道她是谁了。 「好,那你说刚才到底是什么事,一五一十的给我说清楚了,要是敢少说一个字我就送你见阎王!」容凝面上带笑,一手抓住一个小厮的衣领。 「小、小的说、说……」被容凝这么一吓唬直接哆哆嗦嗦起来,「那丫头是、是在兮王妃身边当差的,茗王妃说要给她个教训的……」 「教训?」容凝挑眉,又凑近了过去,这张倾城绝色的脸丝毫没有让人觉得美艷,更多的是嗜杀。 「是、是的!」 「呵呵,茗妃的胆子倒是很大啊,既然知道吶丫头是兮妃的人,那你也敢动手?」在这胤王府没人不将容兮放在眼里的,比起她这个有名无实的正妃来说,容兮更有资格。 「主子的话,小的不敢违抗啊!」此话也不假,虽说谁才是正主,但是自家主子的话才是圣旨。 「好,那你回去告诉司寇茗瑶教训人可以但别在我的院子里。打狗也要看主人的,容兮的面子都可以不给,那我的面子是不是更不用放在心上?」 这一笑,倾城之态,探手将一枚药丸推入了小厮的口中。 小厮只觉得喉咙一阵清凉就这么把药给吞了,同时身上的痛也立刻消除不见。 「多谢王妃饶命!多谢王妃饶命!」连忙冲着她磕头谢罪。 「给我滚回去把我的话一个字一句话说给你家主子听,还有要是想要他们活命就让你家主子亲自来找我要解药!」 「是是是!」连爬带滚的就逃了出去,瞧着那小厮离去的背影容凝笑的更是厉荏。 狠狠的剜了一眼地上面如死灰的奴才们,不屑甩袖直接进了屋子。 「她的伤有些严重,要不要去找柳安过来?」绪烟提醒道,回眸看了看床上面如白纸的舒珏。 「早去早回,我还有事要问你的。」容凝挥了挥手让她赶紧去叫柳安过来。 绪烟点头,立刻消失不见。
第033章 上门算帐 经过柳安的诊断,舒珏的伤虽然严重只要好生调理不到两个月就能彻底恢復。绪烟将柳安送出门时不免又多看了一眼院子的人。 就这么放着始终不是一回事啊。 「要不喊人来把他们都抬走了,要是被王爷知道了只怕你又有一桩麻烦事了。」好意提醒着,但获得的却是容凝一抹不知所谓的笑容。 「随他们去了,反正又死不了。」她这么回应着,全然不将他们的生死放在眼里。 「容凝,你还有没有人性了?他们就是再过分不过就是打伤了人而已啊!」言下之意该教训的人也教训了,不至于再多生事端。 「人性?绪烟,你是不是忘了什么?说我心狠手辣了,难道慕泽钦让你杀的人还少?」 绪烟被她说的无力反驳,两人就此看着对方一言不发,少顷容凝方站起身来似乎要出去。 「你不懂……」她摇了摇头,一脸温柔的看向舒珏,其实在她心里早已将舒珏当做自己的亲人了,比起容兮来,她更值得自己付出真心。 绪烟默然地站在她身后,有些事她确实不懂,可她也明白的很这王府里头的女人都不简单。 不多时院子外果然传来声响,容凝勾唇一笑,看来她等得人来的倒是挺快的。 绪烟立刻反应过来,「是茗妃?」 「快去备好茶水点心,咱们可不能怠慢了,这一回看我怎么招待她。」容凝笑的别有深意,故意将「招待」二字咬得死死的。 这还没见到人呢老远的便听到司寇茗瑶兴师问罪的声音,「容凝,你欺人太甚!」 不过回答她的确实容凝给出的一记隔空巴掌,严实实的落在了她的脸上,「有什么话当着我的面再说,我这耳朵不太好使,万一再听错什么岂不是又有什么误会发生?」话音刚落就看到司寇茗瑶顶着红掌印进了门。 来着气势汹汹,大有要将她剥皮拆骨的架势。 「你什么意思!」一冲进门司寇茗瑶就直接打翻了容凝跟前的果盘点心,「我何时又招惹你了将我的奴才都毒成这样?」 「何时?」容凝抬头望她,深潭一般的眸子容不得旁人多猜测她的心思,柳眉轻佻,「将我「若是没有主子的同意他们也敢有胆量把人打成那样,茗妃可是好大的权利啊……」 「谁?你什么意思?」司寇茗瑶的脸色微白,显然是明白她的意思,可面上还装的全然不知的模样。 容凝不做回答扭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舒珏,转而一记冷眼就落在了她的身上,「哼,我告诉你她要是死了,别说我不放过你那帮动了手的奴才们,就是你我也照杀不误!」 只见司寇茗瑶的脸色越发的苍白,想来是被容凝的话惊着了,不曾想她哪里会知道这事会引起容凝这么大的反应呢。 是她故意让下人们在容凝的院子里对舒珏下手的,不过她只是交代了「玩玩」而已,没想到容凝居然会这么在乎这个丫头。 「那你想怎样?」最终司寇茗瑶只能咬紧了唇向她妥协。 「我能怎么样,不过就是给你长个记xing。或许以前我在别院的时候你们可以肆意妄为,但别忘了我的身份终究在你们之上,想在我的眼皮底下动什么心思你觉得可以么?」 「……」 「绪烟!」眼看着司寇茗瑶的脸色越发的苍白,容凝直接叫道绪烟的名字,「今天就给茗妃上上一课,让她也长长记xing!这个胤王府怎么着也是有我容凝一份地位的,想要耀武扬威也不先跟我知会一声!」 绪烟纳纳上前,有些不大明白的看着她,只见容凝的一双眸子丝丝的盯着她腰间的银丝软鞭这才有所觉悟。飞快的将鞭子从腰间抽出递到了容凝的面前。 而她欣然接了过去,随后又吩咐她将房间的门通通关上,这关门打狗的事情总归还是要做的。 司寇茗瑶被她这一系列的动作吓得冷汗直冒,身子勐的一个趔趄就软瘫在了地上,等她明白过来要逃时已经晚了。 「啪!」凌空一鞭打的事震耳欲聋,很快这第二鞭子就严实实的落在了她的身上。 「啊——」司寇茗瑶惨烈的叫了一声,「容凝你好大的胆子,你居然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说罢又是一鞭子,疼的司寇茗瑶直接在地上打起滚来,「这第一鞭是告诉你做人要安分守己!」 「啊!容、容凝,你不能!你不能这么做!」这么一打司寇茗瑶花容失色,连忙在地上滚了起来,一面躲着容凝的鞭子一面求饶。 「啪!」又是一鞭子! 「这第二鞭子我要告诉你我容凝才是这胤王府的女主人,只要慕泽钦一日不休我,那我一日就高于你们之上!」 「是是是……我知道错了,求你别打了,好疼!」司寇茗瑶连声求饶,她一点功夫都不懂哪里能扛得住这几鞭子的摧残呢。 「啪——」凌空一鞭还没打的出去就被绪烟徒手给截住了。 容凝眸色一沉,凉薄的唇立刻翘起,「怎么,连你都要违抗我了?」 「不是!」绪烟立即否定道,「茗妃有情况!」绪烟撇了撇嘴眉,容凝这才注意到司寇茗瑶身下的那滩触目惊心的红色。 一丝不妙的感觉立刻涌上心头,难不成她也有了慕泽钦的骨肉? 「啊——血!血!」司寇茗瑶这才注意到自己的下身,一片血色已经染红了她紫色裙衫,伸手一摸还是温热的。紧随着一声惨叫后司寇茗瑶彻底昏死过去。 容凝一甩手丢了手里的鞭子,却目无表情的坐在了凳子上,看来这一次自己是真的闹大了,又一个不小心弄死了慕泽钦的子嗣。 绪烟冰冷的面容亦是不起波澜,只是盯着司寇茗瑶半响后才忐忑问道,「现在该怎么办,万一她……我现在就去找柳安!」 容凝不答话只是点了点头示意让去,看来司寇茗瑶怀孕这件事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更何况是慕泽钦呢。只是祸已经闯下,想必司寇茗瑶身边的那位女影卫已经去嚮慕泽钦告知此事了。 幽幽的嘆了一口气,容凝折身坐回了梳妆檯前,铜镜里的自己一如往昔的明艷动人。 一只手无意识的又触摸在自己的小腹上,也不知他还能留多久。
第034章 飞来横祸 柳安确诊无误的情况证实了司寇茗瑶怀孕不足一月,因为刚才的那几鞭子彻底断了她的血脉。听到这个消息时容凝仿若无事一般,只是多看了一眼依旧处于昏迷的舒珏。 久久的凝望之后容凝才下令让绪烟将舒珏又送回到了容兮的身边。 她在等,等一个人来。 只是等了许久也不见那人的身影,难不成这一次他会放过自己?倏然间想起容兮小产时的那些时日几乎每一日都会饱受他的折磨。如今又闯祸了,那人居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就出现,呵呵,也对啊…… 容兮才是他的心头爱,这司寇茗瑶又算个什么东西呢! 就在她走神之际,从窗外飞进来的一枚柳叶镖立刻打中了她的右肩,抬头一看正是她等了许久的人。 慕泽钦穿着一身暗黄色的朝服直接迈脚进门在他身后跟随的还是那个戴着薄玉面具的男子。刚进门他的视线就落在了面如死灰的司寇茗瑶身上,眼波中闪过一丝涟漪之后只剩下如墨般的沉静。 「终于来兴师问罪了。」容凝淡淡道,手法极快的点了周身几处穴位,以免自己流血过多。 「是谁允许你对她乱用私刑的?」慕泽钦撩开朝服坐在了她的对面,脸上不曾有一丝的表情。相比之前的狰狞来说,这一次他太平静了。 「无人允许,我自己就能做主。」容凝扬唇微笑,说的是不卑不亢。 「那又是谁给你的权利?」侧脸瞧着她,深潭寒眸与她对视,一寸也不偏差。 容凝释然一笑,「当然是王爷给的权利!」 慕泽钦眼眸立即眯起半分,握着的翎羽扇柄已然出现的裂纹,「好啊,看来我还真的小看你了。」 「是么?那我可以当王爷这是在夸奖妾身吗?」容凝低下头替他倒了一杯茶,转而又添了几块小点心。而慕泽钦的表情始终没有变换,平静的眸子随着她的动作而转动,直到她递茶的手落在他的跟前时勐的将她牢牢的钳制。 「就是用这只手要了我儿子的命?」总算从他的话语中听到一丝愠怒。 容凝不语仅仅点头,轻而易举的从他的手中抽离开,「妾身不知茗妃有孕,不然随便给个一二巴掌的也就算了,只是……啧啧啧,谁知道王爷您居然也会让这种女人身怀有孕,我以为你心里可真有容兮一人呢!」这话无疑是对他的讽刺。 可慕泽钦不仅不怒反而拍起手来,「好,说的好!诚然我也小看了你。」寒霜般的脸庞居然在这时露出了笑容。 更多的时候容凝见到的只是他盛怒的表情,偶尔的一笑也是嗜血般的温柔。而他们之间绝无可能像容兮与他那样琴瑟和鸣,也不会像司寇茗瑶与他这样。 更多的像是敌对吧,曾经还能并肩作战,今次只能冷眸相对,或者兵刃相开。 「是你不了解我,所以你会觉得小看了我。」容凝的语气不似刚才那样嚣张,转淡之中更多的是一种可惜。 「了解你作何?我现在亦不想要了你的命,留着你自然还有用处。」慕泽钦不冷不淡道,心情大好的喝着茶吃着点心,这般态度决然不是容凝之前所想的。 只是在慕泽钦放下茶杯的同时她才明白,真正看不透的人其实不是她自己,而是眼前这个男人。 慕泽钦手里的翎羽扇不知在何时已经抵在了容凝的下颌处,锐利的扇锋比起削铁如泥的宝剑还要锋利几分。 只要他抑或是她动一下那么立刻血溅三尺。 「看来王爷是没有打算放过我啊,难得我还以为王爷兴许对我还有几分情谊呢,原来是我想的太多。」容凝眼波轻转,素手按在了慕泽钦的手背上,「让我好好想想这一次您会怎么处置我呢?」 「嗯?」慕泽钦点头,十分贊同她的话。 几番言语下来虽闻不到任何的硝烟味道,但般箬已经感到前所未有的压迫感,无论是眼前的慕泽钦还是容凝,他们身上所拥有的的那种独一无二的气势决然不是任何一个人可以相媲美的。 难怪…… 视线落在容凝那不起波澜的倾城容貌上,这样的女子也只有慕泽钦能配得上吧。 「我与你实话说了吧,倘若不是因为司寇茗瑶对我的人不利,我也不会对她下手,那两鞭子不过是给她一个教训而已,诚然我怎么都没有料到她有了你的孩子。」容凝实话实说,平淡的语气一如方才动手打人的事情平常的跟喝茶吃饭一样。 慕泽钦瞭然点头,睨了一眼司寇茗瑶,「怎么说她腹中骨肉也是我的,我若不给你一些惩戒定然不能给府上的人交代。」 「也是!」容凝贊同。 这席话怎么听都不像是对峙,更多的是像生意场上的买卖人,你情我愿罢了。 「既然如此那就配合一二?」慕泽钦挑眉,旋即冷言道,「般箬!」 「是!」般箬肃然起敬,立刻往前迈了一步。 「呵呵,我倒也忘了凝儿的腹中也有一个,若不一命抵一命可好?」如墨的眸子越发的深沉,全然看不透他的一点心思。 只是这一刻容凝的喉咙仿佛被千万只的手给死死的掐住了,一点唿气的气力也没有。 「诶……」般箬惊异无比,双目立刻锁定在了容凝的小腹上,若仔细看确实有些微微凸起,。只是那腹中的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慕泽钦上前揽住了容凝瘦细的腰,一只手由上及下的触摸在她的腹上,那种厚实感相当的熟悉,好多次他就是这样抚摸容兮的肚子的。 「想来凝儿肚子里的应该是个男孩吧。」慕泽钦凑在她的耳根处呢喃道,声音说不出的温柔与细碎。可对于容凝而言这无疑是葬歌。 般箬的身体一瞬间绷紧了,一种犹如面临大敌般的震颤让他无所适从。 只听容凝口中溢出一丝轻笑,「王爷难道不知道我肚子里也是你的种吗?」 「我的?」慕泽钦的调子蓦地扬高,「就凭你也配?」虎口死死的扼住了她的脖颈,只要一使劲她这白皙的脖子就会立刻断掉。 「王爷!」见此情景般箬不由得紧张起来,刚想上前却对上了容凝如锯的眸子,不禁又退了回去。 「对准这儿,给我打下去!不见血就给我继续打!」慕泽钦一字一句的命令道,丝毫不给容凝留任何的退路。 也罢,这才是他,才是凉薄无情的慕泽钦!
第035章 自堕胎儿 「王爷!」般箬失声叫道,身体更是僵硬的如同雕塑一般不敢动。 而慕泽钦的面目犹如地狱修罗一般不可违逆,他的手从容凝的腹上挪开,一掌将她推到了般箬的跟前,「容凝,你说这话不觉得可笑吗?别忘了我可是什么都没有留给你!」 由此,还需要他多说什么吗? 般箬瞳仁涣散,忽然间明白了一切。 「可笑?怎么可笑了?」容凝扶着桌边,转身怒斥道,「别忘了将我毁了的人是你!呵呵,也是,若不是你的话我还不知道原来这世上的好男人不止你一个呢?对吗,般箬?」容凝讪笑着,双臂勾住了对方僵直的身体,几乎贴近的距离让般箬更加不知所措。 「哼!」慕泽钦嘴角扯动,不屑冷笑,旋即眸光更冷,「般箬,人就在你的怀里,按本王说的做,不然后果你自己明白!」 而后他不做多言,迳自又坐了下来,眼下一出绝妙的好戏就此上演,谁也不能错过! 般箬挺直了嵴背,将她从怀中推开后便匍匐在地,「般箬求王爷饶过王妃!」 「嗯?」语调轻扬,饶有兴致的托着下巴等待着他怎么个「求法」。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盼王爷亲自动手的好!」容凝一把扯起了般箬,对上了他澄澈的眼睛,「实不相瞒我肚子的孩子是你的,不过看来是要保不住了。你动手吧,就当我欠你的!」 「王妃……」般箬的喉咙紧的很,双目无望的看向她的小腹,里面孕育的正是他般箬的孩子。从未敢多想过什么,从未敢有过如此的期许。 那一日不过是一场无措而已,却不知造成的又是何种局面呢。 「怎么?下不了手?」慕泽钦幽深的眸光死死的盯着容凝,他的怒气一忍再忍,只要一瞬便可释放自己的煞气。 「是!」般箬不可置否,一副视死如归的看嚮慕泽钦,「王爷,此事般箬无能为力,如若王妃非要如此那么就先赐般箬一死!」 「好大的胆子!」慕泽钦一挥手,翎羽扇便生生在他的衣服上剐了一下,连皮带肉的绽开了血花。 「请王爷饶过王妃!」般箬语气更为坚定,重重的磕了一个头,「求王爷饶过王妃!」 「好!很好!」慕泽钦沉下一口气,勐的起掌震碎了面前的桌子,「这才几日啊,就将我忠心不二的影卫迷惑到了这种地步啊。哈哈,容凝,你好样的!」 「是吗?」容凝面色如霜,无意再纠缠下去,「般箬你起来,我的生死自有我自己争取。」 「不不不!此事因般箬而起,万万不能让王妃受牵连啊。」般箬执意如此,再次颔首求情,不想慕泽钦一脚直接踹在了他的心口上将他踢得老远。 「慕泽钦,般箬跟你多年万万别因为我可要了他的命。容兮因我受牵连,司寇茗瑶小产也因我而起,就是要了我的命我也不会多犹豫半分。」凤眸淡凉如水不带一起波转。 顺手从他的手里抢过的翎羽扇,以迅雷之势击中了自己的小腹。 顷刻间钝痛犹如雷击一般,通身气血仿佛要离开自己一样,勉强动了动唇,「一命抵一命果真很好!」 「不——」还未意识到何事时,只觉眼前一片红茫,如水涌一般的鲜血沁红了她的衣裳。 「好。」慕泽钦满意的点了点头,从她的手中抽出翎羽扇,「刷」的便摇开了。一屋子的血腥味惹得他浑身不适。 眼眸下是红色,闭上眼亦是红色。浑身的气血涌上了太阳穴,不适的揉了揉,可一睁眼依旧觉得眼前的女人分外的碍事。 般箬将她圈在怀里,两人同苦而担。容凝的狠厉让他觉得不寒而慄,可是他也明白这孩子如何能保得住呢。 「王妃,王妃!」般箬轻声唤道。可是怀里的人已经失去了意识,长而翘的睫毛微微颤抖,身下的血流不止。 「般箬!」慕泽钦受不得他这种叫唤,吁了一口气后又下了命令,「去将茗瑶抱回去茗香苑。」搁下这句话后头也不回的就往外走。 不料般箬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全然只顾着容凝的死活。 在她身上点下几处穴道,可是那血还是没能止住,是不是晚了? 「凝儿,凝儿!」连续叫了好几声也没能叫醒她,孱弱的身体渐渐冰凉,这种蚀骨的痛让他无力唿吸。 原来失去孩子的痛竟会是这样的。 「别、别叫了,我听得到。」隔了半响容凝才虚弱的睁开眼,伸手沾了沾他眼角的晶莹,「还以为你般大人有多坚强呢,哭什么?」到了这个时候还有心情笑话他。 「凝儿,怎么样,怎么样!」般箬紧张不已当下询问她的情况。 容凝摇了摇头,「死不了啊,只是……」念及这个原本可能有幸苟活的孩子,可惜与她终究没有缘分的。害人的是她,最终自食恶果的人也是她。 想来自己落到这个情景还是咎由自取,与人无尤。 「孩子的事……」般箬的话还未问完,绪烟就沖了进来,一进门便是扑鼻的血腥味让她忍不住一阵晕眩。定眼一看才发现容凝有气无力的躺在般箬的怀中。 「到底怎么回事?」被眼前的景象惊了一跳,她只看到慕泽钦怒气沖沖的离开了,却不知这短短的时间内居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将茗妃送回去。」般箬幽幽道,全然没有多看她一眼。 「怎么了?到底怎么回事,容凝她怎么会变成这样?」绪烟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方才还盛气临人的教训着司寇茗瑶,怎么现在又变成这个模样了。 「去将茗妃送回去!」般箬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语气较之刚才更为冰凉。 「般箬……」 「还不快滚!」淡漠清冷中是一触即发的嗜血,绪烟一下子便明白了过来,他是知道真相了。知道容凝腹中的孩子是他的了。 「是。」恋恋不捨的走到了床榻边抱起了昏迷不醒的司寇茗瑶,身形一闪立刻消失不见。只是她的心绪已然停在了的两人身上。 到底是发现了一切啊……
第036章 苦肉之计 空悬的玉笔原本落下后便是苍劲的青松,不想稍有迟疑却生生的毁了这幅苍松劲傲图。心中陡然不顺,一挥手那支玉笔毫无悬念的打在了跟前身穿黑衣的男人身上。 玉立身姿,龙袍加身,头上的紫金冠闪着耀眼的光辉直叫人不敢睁眼直视。而刚才那小小举动更是令那黑衣男子不敢多有喘息。 「将刚才的话再给朕说一遍!」他的声音犹如寒冰,只要一瞬便能将人冻成冰雕,抬眸间阴鹜霸道之气无所遁形。 「回、回陛下,据探子回报胤王妃小、小产……」黑衣男子颤颤巍巍道,身子一度与地面贴的更近。 「小产?」男子面无表情,只是双眼稍稍有些异样,转瞬仿若无事一般又坐了下来,抬手缓缓地研起磨来。 「是!据探子说胤王妃腹中的胎儿并不是胤王爷的,而是王府影卫的。」黑衣男子将所知情况悉数汇报。 闻此,男子研磨的手顿了下来,单手撑起下巴看向地上的男人,「具体如何,给朕一一道来,如有半点误差自当领死。」 「是!」黑衣男子抱拳回道,将探子打听到的事情一一告知给了凤烬霄,从容凝给容兮下毒开始说起,一直到昨日容凝小产昏迷不醒。 金座上的凤烬霄始终保持着淡漠的表情,就好像这件事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一样,对,这种事确实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只是那个三年未见的女人现下怎么活的如此狼狈呢? 凤烬霄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膀,近日来一直心神不定的莫不是因为她?倏然,想起了那个倾城之貌,妖娆如蝎的女人来。他只知当初将她赐婚给了慕泽钦为的只是报復二字,可惜三年来都不曾听到慕泽钦有何不满的声音,就是今时今日他也不曾有过什么休妻之语。 是不是逼得还不够狠? 凤烬霄露出一抹恍然大悟的笑容来,冲着地上的黑衣男子勾了勾手。那人一时间也不理解他的意思,只是看着凤烬霄的眼睛落在他面前的那支玉笔上才算明白,恭恭敬敬的将玉笔又递了上去后也不知这会儿是走还是不走,就此又只能跪回去。 凤烬霄盯着玉笔望的出神,不多时原本的笑容越发的深了,须臾才吩咐道,「传胤王慕泽钦进宫!」 此时的慕泽钦第一次觉得有些力不从心,近来随着将容凝接回主院后胤王府的麻烦越来越多,先是容兮命悬一线,如今连司寇茗瑶也被害的流产,莫不知上天都不让他慕家留后? 一想到这里慕泽钦端着汤药的手的恨不能将碗给震碎,可惜床上的人还等着他深情一次。 司寇茗瑶有气无力的靠在他的怀里,平生还是第一次让慕泽钦这么关心,不由得藉此软弱一回。只是慕泽钦的心思压根就不在她的身上,该不是又在想那个病秧子容兮吧。 微浊的眸子狠狠的剜了一眼站在一旁伺候的丫鬟。 那丫鬟心领神会,立刻上前提醒着,「王爷,药都凉了。」 听丫鬟这么说话,慕泽钦才回过神来,小心翼翼的用汤匙一勺一勺的给司寇茗瑶餵着药。 刚喝了一口,司寇茗瑶便面露苦色,「王爷,好苦呀。」 「再苦也要喝!」慕泽钦哪里有心思安慰她,若换做容兮或许早就疼到心坎里了,可惜别的女人他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王爷!」司寇茗瑶听到这冷淡的话不由得委屈起来,眼泪蓦地就流了下来。 小丫鬟眼疾手快的递上了绢帕,同时也安慰起来,「主子莫要伤心了,只是可怜了小世子连娘亲的面都还没有见着就……」话语未尽也跟着司寇茗瑶一起哭了起来。 此情此情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司寇茗瑶眼眶红的厉害,眼泪一如洪水倾斜而来,双手亦死死的攥着慕泽钦的衣袍不放。 这好端端的餵个药竟也闹成这样了,慕泽钦舒了口气,耐下心来,「喝药吧,等你身体好了怎么着都行。」难得的收敛霸气傲纵的脾气,竟也能柔声柔气的说起话来。 司寇茗瑶也算识相立刻停止了哭泣改为小声的呜咽,又在慕泽钦的温柔攻势下将乌黑的汤药喝个干净。 眼看着药也喝完了,慕泽钦刚起身要走不想又被司寇茗瑶给扯住了衣袖,「王爷,您就不再陪陪妾身吗?」鼻子一酸,声泪俱下,煞是惹人怜惜。 「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让敛秋去找归晏就好。」慕泽钦一改刚才的温柔又恢復到以往的淡漠中,一甩衣袖头也不回的迈脚出门,只留下泪痕尚在的司寇茗瑶还有那已然看啥的丫鬟。 慕泽钦刚离开,司寇茗瑶便接过敛秋递来的湿毛巾将脸上的泪渍擦干,转瞬便是一张如花的姣好面容,哪里能看出一丝一毫的悲恸呢。 「主子您没事吧?」敛秋小心翼翼的问道,生怕她真有什么万一。 司寇茗瑶哼了一声,洋洋得意对着床头的那只空碗啐了一口,「我能有什么事,该有事情的是她容凝才对!」望着大开的房门,司寇茗瑶想到之前在容凝房间里发生的一切,不由得笑的更高深。 「那还要不要奴婢再去找柳大夫过来?」敛秋见她气色有些不对,心下该不是真的有什么大事了吧。 「要!当然要将柳安给我叫过来,若不是因为柳大夫这怕这齣戏就没有这么精彩了。」司寇茗瑶瞥眸看了一眼敛秋,「去将我小产的事情宣扬出去,最好弄得人尽皆知,要多惨有多惨。」有此一事,想必她容凝再想活命就难了。一次可以弄死慕泽钦的子嗣,但两次下来她还会有这么好的命吗? 况且以慕泽钦残暴嗜血的个xing来说他很难再纵容下去,只要稍稍加些功夫,容凝就是死了也不得安生啊! 「是!敛秋这就去办!」一听司寇茗瑶这么吩咐,敛秋的脸上也露出得意之色,这一天她可是盼了好久,杀姐之仇总算可以报了! 敛秋一离开屋子,司寇茗瑶便掀开被子下了床,转而走到屏风后将早已准备好的血囊袋从亵裤里拿了出来。瞧着自己身下的一滩红色已经变成了锈色,脸上的笑意深了又深。 「容凝,我看你这一次怎么跟我斗!」 顺手将血囊袋丢进了火盆里,不过身上的鞭伤却是货真价实的,幸好只挨了两鞭,不然可真要有什么万一了。
第037章 王皇相对 「听闻陛下近日来有练习书画,正巧臣妾手里有一幅名画想要让陛下帮忙鑑定一二真假。」这还没有瞧见来人呢,老远的就听到了她的声音,清朗如脆玉一般动听,抬头之际刚好对上她那双笑靥。 凤烬霄勾唇微笑,立刻起身迎接,「皇后怎么来了?」 「这不一听喜琏说了您一人在此作画,臣妾想着来替您磨个墨也是好的。」玉玲珑委身一揖,不过身体还没弯下便被凤烬霄双手拦住,「你我之间何须多礼?」眼眸中尽是温柔之色,将她扶到金座之上,自己居然甘于站在一旁。 而玉玲珑对这种情况倒是见怪不怪了,一双美目立即落在了书案上画上,那青松傲立于险崖之上,四周云雾妖娆,不正是身居高位的写照嘛。只是这一滴浓墨却成了败笔啊,真是可惜了。 玉玲珑蹙了蹙眉,侧脸望向凤烬霄,「陛下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闻言,凤烬霄微微一愣,却依旧笑容不减,「皇后何出此言?」 「倘若不是有心事,又怎么多了这一处污迹呢?」玉玲珑指向画中的一滴浓墨。 而凤烬霄却不以为意,「哪里会有什么心事呢,皇后这是杞人忧天吗?」伸手就将玉玲珑揽到自己怀中,两人身体一个换位,玉玲珑则缩在了他的怀里。 「莫要闹了,被人瞧见了就不好了!」夫妻之间的闺房之乐实属平常,可现在是在书房呀。玉玲珑端庄容雅的面容登时绯红一片,直惹得凤烬霄想继续逗弄下去。 「玲珑,何时给朕生一个小太子?」凤烬霄凑上前去,嗅了嗅她身上的香味,是一股子沁人心脾的茉莉花香。 「诶?」玉玲珑心中一颤,万万没有想到凤烬霄今日会提起这件事来,心中暗忖难不成这一次是真的?不由得又询问一遍,「陛下今日怎么念叨起这件事来了?」 「这个嘛……」凤烬霄不答话,只是抚摸着她白皙如玉的下巴。 见他开了金口却又不说下去,玉玲珑心中刚升起的希望又败落下来。要知道凤烬霄后宫中虽没有佳丽三千,但是叫得上名字的就有几十个,更何况还有一堆等着爬上龙床的女人呢。只是凤烬霄称帝三年来并未大意过,至今为止还不曾有一人有幸身承雨露。 「陛下?」玉玲珑满怀期待着,可是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刚想再问,书房外又传来了喜琏的声音。 「胤王爷到!」 一听声音玉玲珑立刻从凤烬霄的身上起开,当下理好了衣裳容姿。 凤烬霄的圣旨来的突然也未给他多少时间准备,刚刚出了司寇茗瑶的屋子后便快马往皇宫赶去,一路上也不敢多耽误什么。原本以为是什么大事,可一进门就看到了皇后玉玲珑,看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于是乎慕泽钦紧绷的神经也稍稍放松下来,当下跪在地上请安到,「臣拜见陛下、拜见皇后!」 凤烬霄轻声应了一句,反倒是玉玲珑分外热情,「胤王爷赶紧起来吧,都是自家人,别这么拘谨!」这话说出口时不禁让凤烬霄与慕泽钦觉着好笑。 自家人?跟他吗?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撇过脸去。 「玲珑你先退下,朕还有事要与泽钦商量。」凤烬霄摆了摆手,一副慵懒姿态将玉玲珑打发走了。 玉玲珑刚离开,这书房内的气氛就变得大不一样,一个暴躏如火,一个静沉如水。相遇之后便是水火不容,天翻地覆。 「不知陛下召见微臣有何吩咐?」慕泽钦身板挺立,如锥的眼眸紧紧的盯着凤烬霄,一脸肃杀的之气。 「吩咐倒是没有,只是朕听闻胤王府上有几桩趣事想知悉一二,不知卿家可否跟朕说上一说呢?」凤烬霄面色柔和不含半点愠怒,茭白素手一直摩挲着手里的那支玉笔。 不想慕泽钦的回答却是决然,「既然此事是微臣家中之事那也无可必要说与旁人相听不是?」这一问带着挑衅,眉目之间鲜少的狡黠之色。 凤烬霄也不气,搁下玉笔换了一只手转而继续撑着下巴,「泽钦说的对,这家中的事情当然不便与外人说,只是往往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蓦地凤烬霄的语调高出不少,这一笑敛去了先前的慵懒之气,「朕听说凝儿闯了不少的祸呀……」 「……」一时间御书房静如深潭,两个都是高高在上不可近观的男人一旦对峙起来那有将是怎样的画面呢。 须臾的寂静,凤烬霄璀然一笑,「泽钦还是开不得半点玩笑啊,朕以为这三年的韬光养晦应该让你学会不少啊……」 「学的自然不少!」慕泽钦弯起唇角轻笑,转而撩开袍子坐了下来,「不知陛下今日召见微臣所谓何事,不会只是简单的话话家常吧?」 今日的慕泽钦一身云锦黑衣,俊美无比,但凤烬霄的邪魅相比,他则多了一分不羁。 「也是!」凤烬霄默然,忽而将视线落在了手里的玉笔上。那玉笔是最名贵的岐山凝脂玉,是为天下第一玉雕师在十年前所发现的,其玉浑然天成自成笔状遂被他雕琢成了两桿玉笔。 然而这两桿玉笔多年前却属于容凝的。 凤烬霄的视线一直在玉笔之上,由此慕泽钦才想起什么事来。 「凤烬霄,你我之间不必藏着掖着,有什么话你直说就好!」 「三年前朕将容凝赐给你可不是让你这么折磨她的,朕这个位置……」凤烬霄拍了拍自己的金座,缓缓站起身来,「朕如今的地位有凝儿一半的功劳,泽钦无论如何都得替朕保护好凝儿才是啊。」迷离的眸子一下子聚集了不可捉摸的光彩。 只见慕泽钦握紧了拳头,俊美的面色涌上气血。这件事一直以来都是他的心头痛,但凡有人提及他甚至可以立刻要了那人的性命。 凤烬霄笑颜不变,绕过书案来到他的跟前,俯瞰着慕泽钦发怒的脸。 而慕泽钦登时起身,两人身材相似,一样身高,四目相对之际暗潮迸发。 只见凤烬霄抬起手来,将那杆玉笔举到了他的面前,「独一无二的东西果真只能是朕一人可以享有的,凝儿当初的心意可不是如此的。」 慕泽钦眸色暗沉,往后退了一步,「微臣有事要禀告。」 「你说。」 「容凝嫁入胤王府三年无所出,如今虽小产,但腹中胎儿并不是微臣的。所以恳请陛下解除我与容凝的婚事,改立容兮为王妃。」慕泽钦字字句句铿锵有力,只将容凝与他的关系推到了边缘。 凤烬霄失神一笑,摆了摆手,「想休了容凝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他顿了顿,别有深意的看嚮慕泽钦。 「你、有什么要求?」 「夺了你的兵权,再将你贬为庶民,你说这个如何?」凤烬霄玩味的笑着,不时把玩这手里的玉笔。玉笔盈盈,折射着一抹奇异的光芒,可慕泽钦的脸色却越发的难看。 「陛下可是要威胁于我?」扬起脸来,丝毫不畏惧凤烬霄。 「你若强求休妻那便是威胁,若收回方才的话那就当朕与爱卿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笑罢,直接将手里的玉笔放在了慕泽钦的手里。 负手离去晃悠着离开了御书房,门外又传来了凤烬霄的声音,「与爱卿一叙果真心情愉悦不少,不过还是要提醒爱卿一句,容凝之事你要慎重。」
第038章 朝不保夕 「怎样?血止住了没有?」此时的般箬还守在容凝身边,若不是绪烟及时叫来了柳安,只怕现在她就是一具尸体了。 柳安闻言抬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这、这……」为难之色不言而喻。 「说!」般箬一把揪住了柳安的衣领,「给我照实说!」 「大、大人饶命啊!」柳安吓得立刻跪在了地上磕起头来,「小人、小人尽力了,只是王妃的身体实在是……」 「是什么?」般箬又是一拳挥在了柳安的面门上,登时鲜血从他的嘴角溢出。 「是、是……」是了半天压根说不出一句话来。 「够了!」绪烟大叫道,「你现在就是打死他也没用,想想怎么救容凝才是啊!」绪烟一巴掌打在了般箬的脸上,薄玉面具一如寒刃生生的将她的手上割出一条血痕。 所幸这一巴掌让般箬清醒不少,可惜整个人都无力的瘫坐在了地上,他怎么也没有料想过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那一次的身不由己竟然会酿成如今的局面,若是知道会有今天这种情况那他宁可一死!想到此处般箬更是咬紧了下唇,他恨他悔! 如今冷静的人只有绪烟了,将柳安从地上拉了起来,柔声细问,「王妃的情形到底如何了,还能不能救?」 「这……」柳安再次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实不相瞒,小人一早就告知了王妃她腹中的胎儿就算能前三个月能保住,但是日后遭罪的人便是她自己。」 「此话怎讲?」绪烟不由得好奇,她也见过容兮怀孕时的情景,尽管前三个月反应激烈一些只要好生调养一点问题都不会有的。 「绪烟姑娘有所不知,王妃的脉象异于常人,想来也是因为常年累月用毒的关系。所以这腹中的孩子较之平常也就显得不一样了,多在母体中一日便能耗去母体一大半的气力,所以这一次随着胎儿的死亡王妃的身体也会临近残暮。」柳安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容凝,心下更是担心,只怕她的状态比他所说的还要严重不少。 「那我问你,她会不会死?」听完柳安的话般箬又抱有一丝希望起来,双眼祈求的望着柳安。 「我、小的实在是……」柳安为难不已只好求助于绪烟。 绪烟立刻拉扯开般箬,「好啦,你为难他也没用,现在只能听天由命了。」看着般箬如此绪烟心中更是说不出的难过。 眼前的男人是她倾慕多年的,却不想他的心里只有容凝一个。容凝是谁?她是慕泽钦的女人,是天下第一毒美人,哪里是他般箬可以多看一眼的人! 「听天由命?」般箬的眼中早已黯淡无光,可是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再一次的将他推往深渊。什么叫听天由命?难道容凝真的没得救了? 不!不可能的,她说过他们之间有往生蛊牵绊着,他都能好好的站在这里她又怎么可能出事呢! 狠厉的巴掌猝不及防的就打在绪烟的脸上,「你是不是就这盼着她活不了?是不是!」从未见过他会这么生气,会为谁生气,更不会对她下这么重的手。 绪烟捂着脸颊,愤怒难当,而委屈的泪下一刻就落了下来。双目通红的望着他,「般箬,你是不是疯了!」她骂道,恨不能一鞭子打醒他才好,可是看着他这样结果心疼的却还是自己。 「疯了?」般箬哼笑道,身子一阵颤抖几乎要站不稳了,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要栽倒在地,幸而被柳安给扶住了。 可当下就推开了柳安指着绪烟的鼻子骂道,「我疯了?我疯了!是!早知……」话还没有说完,勐的就呛出一口鲜血,「早知今日我就该带她离开的,天涯海角哪一处我不能去的!」 「哈哈,天涯海角?」绪烟的泪越流越多,扬手便抽出了腰间的银丝软鞭,「啪」的一声就打在般箬的身上,顿时皮开肉绽鲜血直流。「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你要带着她去天涯海角你以为能逃的了王爷的追捕吗?你以为皇帝会放过你吗?别忘了容凝不是王爷一人的,她更是凤烬霄的狗!」 对,这才是真正的缘由,容凝不属于任何人的,就是慕泽钦都没有擅要她生死的资格。 般箬蓦地一怔,无望的看向容凝。原来他什么都不能替她做,原来她谁都不属于…… 「般箬,她跟我们不一样。她是罂粟,是碰不得的毒物啊。我求你忘了吧,她真的不值得你这么做!」绪烟泪流满面的跪在了他的跟前,他的痛她能懂,可是她自己的痛谁能懂呢。 般箬,为何你只看到容凝为什么就看不到我呢?我就在你的身边,我陪伴了你多少个日月难道都不敌你与容凝的一夜温存吗? 「她不一样啊。」眼眸一瞬间变得空洞,般箬呆滞的立在原地口中喃喃自语着,「她不一样啊,是啊,又怎能与我一样呢……」 容凝小产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胤王府。听闻消息的时候宁沁音正在绣着一幅牡丹争艷,还是容凝央求她很久的花样,可是一听到这件事时心里居然觉得惋惜。 看着绣品上那淬了鲜血的牡丹花,宁沁音一下子明白了过来。像她这样孤高的女人何时会突然转了xing子要学什么刺绣呢,只怕只有做了母亲的人才会有这样的心思了。 哀嘆了一声,顺手拿起了剪刀将修好的牡丹花给剪碎了,一旁的绪音讶然不已,「主子好端端的怎么把这么漂亮的花给剪了呢!」 「用不上的东西还不如毁了呢,拿去丢了吧。」将碎的不成模样的绣品递到了绪音的手里,想来以后很长的时间里她也没什么心思去绣这些东西了。 绪音惋惜不已的将这些东西丢了出去,忽而想到了什么,「听说王妃小产这事也是她自作自受的,终究还是应了那句话——害人害己!」 「哦?」宁沁音扬眉有些不由得好奇起来,「这话又怎么说?」 「主子有所不知,茗香苑那边也传来了消息,茗妃也小产了!」绪音在她耳边小声嘀咕着。 而宁沁音的脸色登时就变了,司寇茗瑶也怀孕了? 一时间似乎嗅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只是心中不免又思量起来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想了想还是决定让绪音去打听打听。 「眼下这件事是不是在府上都传开了?」宁沁音蹙紧了眉头询问道。 「是,这件事传的很快,最新传到大家耳朵里时茗妃落胎的事情,至于王妃那边则是影卫间传开的,下人们暂时还不知道。」绪音如实回道,很多事他们作为影卫的看的自然更多更全面,而不是像下人奴才们口中的以讹传讹。 「好,这件事你去给我调查清楚了,最好将细枝末节的都查清楚了!」
第039章 探听虚实 此时的茗香苑中乱作一团,不少丫鬟小厮们哭做一团,言语中大多是在哭闹司寇茗瑶的伤势有多严重,可实际上现在的她正慵懒的躺在软榻上吃了进贡的紫玉葡萄。 「怎样,死了没有?」司寇茗瑶拢了拢袖子示意身后替她捶背的丫鬟停手。 而对面跪着的正是冷汗涔涔的柳安,「回、回禀茗妃主子,王、王妃只怕命不久矣、矣……」着刚刚从容凝那边出来就被司寇茗瑶的女影卫直接拖到了茗香苑中,而他着实怕急了这软榻上的女人。 「命不久矣是还有多少时日!」一甩袖子,桌上的那盘紫玉葡萄直接打在了柳安的脸上。先前挨了般箬的一拳,如今又逢了司寇茗瑶的这一摔,他医术就是再好只怕也不能自保。 「是、是……小人也说不准啊!」这件事他确实说不准,容凝的身体确实呈现将死之态,可万一有人找来什么名贵药材也是有可能活命的。 「是吗?」揉了揉发动的玉白手指,那张绝美的脸孔登时变得狰狞,「柳安,我器重你算个人才才委以你重任的,你要是做的好我就举荐你去太医院。这要是做不好……可别怪我手下无情了。」言下之意那便是柳安还有把柄在她的手里。她倒也不愿意将这种事交给一个名不见经的小大夫来办,只是让自己人出面难免不会遭人猜忌。 更何况柳安还是归晏找来的人,到时候就是有了什么问题最后只能归结到管家归晏的身上,而她大可以置之度外。 「主子,沁妃求见!」绪衣蓦地就出现在了司寇茗瑶的跟前向她禀明宁沁音的到来。 不由得司寇茗瑶的脸色沉了一分,看着地上的柳安直道了一句,「有什么药能让我看上去离死不远?」 「诶?」柳安一怔,压根没理会清楚她的意思。什么叫「让我看上去离死不远?」 「有还是没有!」司寇茗瑶怒喝道。 「有有有!」柳安吓得不轻,立刻从药箱里拿出一小包药粉来,「这是软骨散,吃了的人会虚弱无比,一般人切脉是查不出来的。」 司寇茗瑶接过绪衣递来的药粉看了看又问,「除了虚弱无比之外有没有其他的作用?」 「这个嘛。」柳安有些为难,「其实也就同一般的迷药无疑,与清茶一同饮下可以减轻作用;与酒服用则会让人昏睡三天四夜;切不可与无归草一同服用不然阎王无救!」柳安将软骨散的药用一一道来,末了又加上这一句。 司寇茗瑶眉色一闪,不禁兴奋起来,「这无归草是什么?」 「是……」柳安的话还没说完门外就传来了宁沁音的声音。 「茗妃妹妹的身体如何了,姐姐带了灵芝草来想看望看望妹妹!」 「主子!」绪衣不禁紧张起来,更是握紧了袖中的莲花刺。 「好了,你去将宁沁音叫进来,柳安你在一旁候着!」司寇茗瑶话音刚落就将药粉一股脑儿倒进了嘴里,旋即又饮了一口水。 而那药效果真显着,身体立刻变得虚弱无比。 等宁沁音进门时刚好看到司寇茗瑶一身微弱的躺在床上,苍白的脸看不到一丝血色,就连嘴唇也是白的可怕。 宁沁音一见她如此不由得拧起眉头,「茗妃妹妹怎么伤的这么重呢!」言语之中多有怜惜,立刻让绪音将手里的盒子交给了绪衣。 司寇茗瑶动了动唇却发不出一点声响,反倒是先前那个替她捶背的小丫鬟开了口,只是刚说了一句话就哭哭啼啼起来,「回、回沁妃主子,我家主子好生可怜呀!」 「哭什么哭,好好说!」原本以为这一哭就算不能惹来宁沁音的同情,但起码也能通过宁沁音的口大肆渲染容凝的恶毒。 可是宁沁音这一吼反而让那小丫鬟不知所措起来,就连司寇茗瑶也暗自捏紧了拳头。 「奴、奴婢……」这一叱喝彻底绝了小丫鬟的话语,回眸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司寇茗瑶,俨然不知该怎么做了。 「沁妃主子先用茶吧,有什么话绪衣会一一回答。」反观这个女影卫更胜于一般丫鬟千万倍,就连处事态度也是镇定无比。 先是给宁沁音倒了一杯茶,转而又将司寇茗瑶扶着坐起来。 「你这丫头倒是精明,想来跟绪音师出同门吧。」宁沁音拨了拨杯盖一面夸赞着绪衣,一面看向自家的影卫绪音。 「是,奴才绪衣。」绪衣答得不卑不亢。 「好,这才是奴才该有的样子,不像你呀……」眼眸很快就落在了方才那小丫鬟的身上,尽管目光来的并不兇狠但还是将她吓得不轻,「得了,你下去吧,有什么话我问绪衣就是。」 小丫鬟得了令连爬带滚似得离开了,只留的司寇茗瑶暗自愤恨。 「我家茗妃主子现下身子不适也不便于跟沁妃主子说话,有些事绪衣也是明白的,所以沁妃主子想问什么就直接问。」绪衣的话句句有理,而宁沁音也不好不给她台阶。 胤王府的几名女影卫各有千秋,绪烟虽冲动但武功最高;绪衣擅用暗器且心思缜密沉稳;绪音xing子温柔擅慑人心智,揣度人心是她最拿手的。 宁沁音抿了一口茶水也不做多余的蹩脚事,直接开门见山道,「沁妃妹妹小产一事府上传的沸沸扬扬,未免有人多生事端我劝妹妹还是压紧口风的好。」 司寇茗瑶动了动唇,示意自己说不出话来则由绪衣代为回答。 绪衣不紧不慢道,「主子小产这事也不知如何就传了出去,现下知晓的人太多一时间也堵不住悠悠之口。而绪衣觉得这事在府上传开也罢了,只是若府外的人知道了只怕……外人都会知晓胤王妃的歹毒了。」 想来这才是她们的目的吧,将容凝推向风口浪尖。 「是吗?」宁沁音表情不变不过眼眸中的怀疑之色却不曾少过,「我劝妹妹还是及时收手的好,趁王爷还有心思在妹妹的身上就该努力一把将王爷的心抢过一半也是好的。至于容凝王妃那边,我劝妹妹还是小心为妙的好,毕竟这『天下第一毒美人』的称唿想来也不是江湖人士闲来无聊才送给容凝王妃的。」 「你……」一听宁沁音这么说,司寇茗瑶激动不已,怎奈通身无力让她压根说不上一句话来。 「此事单凭王爷做主,我家主子刚刚经歷丧子之痛又如何再经歷这些波折呢。」绪衣的声调高了一度,大有不将宁沁音放入眼中之势。 「是,一切自有王爷做主。」宁沁音璀然微笑,起身走到司寇茗瑶的身边轻吟一句,「妹妹还是好好养着身子吧,万一在磕着碰着的,到时候可没有谁再替妹妹送灵芝养身子了。」
第040章 置身事外 刚一离开茗香苑宁沁音就忍不住询问起绪音来,「绪音你同我说实话,那司寇茗瑶是不是在装病?」 绪音显得有些迟钝,将宁沁音的话琢磨了很久才开口回答,「茗妃是不是装病绪音一时间也看不出来,不过她身边那个大夫有些问题。」 「大夫?」宁沁音疑惑不已,「方才她的屋里还有其他的人?」倒也不能怪宁沁音没有发现,实则是柳安一直躲在角落里也不出声很难叫旁人对他多有一丝注意。 绪音点了点头,「那小大夫眼神闪烁,更是不敢多看您一眼,只怕心里藏着什么心思。」绪音的观察力一向都高于常人。 经由她这么一说宁沁音也觉得颇有道理,现下想要揭穿司寇茗瑶的鬼把戏也不能太着急了。证据才是最重要的! 「那你赶紧去调查一下那大夫的身份,要是有什么发现第一时间告诉我!」宁沁音下了命令后,绪音立刻使出轻功一下子从她眼前消失不见。 既然心里已经明白这一切是司寇茗瑶搞得鬼,那另一个传言也该去验证一下真伪了。 想到这里宁沁音立刻折身往容凝的院子走去,可刚迈脚时才发现眼前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一个人来。竟然是管家归晏。 「归管家这是什么意思?」宁沁音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从他脸上猜不出一丝意味。 「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沁妃主子这会儿该回去了,天色不早了。」归晏抬头看了看暗沉的天空悠悠的说道。 宁沁音睨了一眼天际,虽然时辰是不早了但也不影响她去看望容凝。于是乎也不理会归晏的意思,直接与他擦身而过。 不想归晏的脚力远胜过他,微风一掠,归晏赫然在她跟前。 「归管家,我何时轮得到你来管了?」宁沁音气结不已,怎说她也算是胤王府的主子,居然还要看一个下人的脸色。 「归晏奉劝主子一句不该管的就不要管了,一切自有王爷做主。」归晏盈盈笑语,丝毫不令人讨厌,正是应了那句话——伸手不打笑脸人。 而归晏在府上说话的力度有时便代表了慕泽钦的意思,故此宁沁音还是犹豫了半响。 「那好,那王爷的意思如何?」忍着心里的气儿,面上依旧装的风淡云轻的模样。 归晏依旧笑颜,从容应道,「王爷的心思做下人的不可揣度,若是有什么吩咐归晏大可在第一时间内就通知主子您的。只是王妃已然自身难保,所以这趟浑水主子您能不趟就别趟了。」 「这算你的肺腑之言?」宁沁音捋了捋被风拂乱的髮丝,迳自绕着归晏打量起来,「这都说归管家但凡遇上大事都能置身事外,想来也有自己为人处世的一套不二法则。那我倒要问问你若这事我想管了,又怎样才能不受影响且能在胤王府中活的更加自在?」 「呵呵,这事归晏无能为力?」这笑容说不出的苍白无力,显而易见的是在搪塞她。 宁沁音也不气,继续方才的话,「无能为力?」简简单单的一句反话大有将他一军的趋势,「归晏,别的话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你跟着王爷这么些年了,在府上当差也有些年月,有些事我就是不说你也该明白吧。」 「不明白!」这回答的甚好,简单明了,又一次的将所有事都与自己划清了界限。分明是他劝自己置身事外的,如今就是想将他拉扯进去也是难事。 这归晏还不是一般的狡猾。 「好啊!」宁沁音赞许的拍起手来,「真不愧是归晏啊,这心思就是比旁人通透些。也罢,既然你都劝我不要管了那我就不管了,至于日后谁死谁活的只要不牵扯到我那就当不曾有过。」甩了甩袖子后也不打算再与归晏纠缠下去,折了身迳自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不想那归晏又在身后提醒了一句,「沁妃主子要是哪一日想不明白了大可以来寻归晏说上几句明白话。」 「也成呀,不过就怕归管家到时候没有时间呢!」宁沁音的声音随着她迈入走廊后便消失殆尽。 归晏摇了摇头挽起袖子,搓着手里的核桃晃晃悠悠的往容凝的住处走去,虽劝说宁沁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现下自己也忍不住要管上一管了。 这府上的女眷个个都不省事啊,狠毒起来倒是谁也不输给谁呢。 刚走到容凝的屋子前要进去,不想却被人拦在了外面。定眼一看居然是一个身穿褐衣的影卫。 「连你也敢拦我?」这胤王府上海不曾有谁给拦过归晏的路,就是几位王妃也不见得有这个胆量。不过今天倒是有些特殊啊。 归晏玩味的笑了笑,在房门口站了一小会儿既不能进去也不愿意离开就此跟那小影卫耗着。最后那小影卫也忍不住了,「归管家莫要为难小的了,还请离开吧!」 「怎么?莫不是王爷在里头?」据他所知自从容凝出了事后慕泽钦就没有再来过。 褐衣影卫摇了摇头也不敢多说什么。 「既然不是王爷那你还敢拦我?」归晏的笑意加深几分,可手里的两个光滑圆润的核桃却有些耐不住了。 「是、是般大人!」褐衣影卫面露难色,一个是王府影卫首领一个是府上的管家,论起职位高低来那都是不能得罪的。 「哦!」归晏恍然一笑,抬手就打出核桃一下子就击中了影卫的穴位,「未免你被般箬教训只好委屈你了。」 说罢捡起地上的核桃就迈脚进了屋。 此时屋中弥散着一股浓重的药味,而屋里只有两人。一个是绪烟,另一个则是般箬。 见此状态归晏不由得笑出声来,好歹都是影卫门的箇中高手,现下居然成了粗使的丫鬟小厮,甚至还忙的不亦乐乎。 归晏的出现让绪烟端药的手不禁晃了一下,心下更是紧张不已,「归管家怎么来了?」 「来瞧瞧王妃的情况。」归晏脸上带笑显得异常温柔,只见般箬魂不守舍的守在容凝的床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明眼人一看便知是何情况,要是传了出去慕泽钦的脸面可就要挂在城门口上去炫耀了。 「是王爷让你来的?」归晏的话无疑让绪烟更加担心。如今容凝的状态很不稳定,自从出事之后便高烧不断,柳安来过一次后也在慕泽钦的示意下拒绝来诊,现在也只能靠这些药材来维持生命。也不知道这归晏的出现到底意味着什么。 「你别担心,不是王爷叫我来的。」归晏上前一步先观察起容凝的情况来,刚想再走一步这脖子颈就是一凉。 「滚!」
第041章 般箬动怒 都说般箬的xing子最好,但现在看来往往不发火的人一旦到了盛怒之时恐怕连自己做的是什么都不知道了。归晏就此吃了瘪,不过想想也是情有可原。 「何必这么大的火气,你若是有什么万一了,那王妃的性命不是更为堪忧?」此话一出果真让般箬更为生气,不过绪烟因此更是吃惊不已,难道归晏知道什么了? 「滚!」般箬言语中杀气异常,只要归晏再靠近一寸立刻让他命丧当场。 「哼……」归晏冷冷一哼,「你这是做什么?」 「归管家!」绪烟将他拉到一边,「您有什么事吩咐就跟我说便是,现下般大人的情绪很不稳定,你万万不要在这个时候再跟他置气了。」看着绪烟红肿的眼眸,归晏了解的点了点头。 想不到这容凝的本事倒也大的很啊,一回到主院之后就闹出这么多的事情来,连般箬这个无心无情的人都犯了红尘啊。 「吩咐的事情倒是没有,我来……」他顿了顿,瞥了一眼面如死灰的容凝,「此次来看望王妃也是我个人的意思与王爷无关,只是她现下的情况又如何了?」 容凝的身体虽说在回了主院后养了不少时日,不过慕泽钦之前对她的摧残又哪里是说养好就好的,如今又出了这种事,别说用上好的药材养着,就是个野郎中都不会替她找来的。 「……」绪烟摇了摇头,心下虽然万分讨厌容凝,可是这段时间的相处也让她对容凝有些了解。容凝其实并非如传言中的那样心狠歹毒,甚至有些可怜。 「怎说?」转着核桃的手不禁停了下来,看着绪烟的脸色归晏也算明白几分了,「以你来看她还有救?」 「这个不知……」绪烟又是摇头,而后咬紧了下唇,「我跟般箬都不懂医术,至多处理皮外伤罢了。容凝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如此说来王府中是要准备后事了?」归晏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脱口而出的话让绪烟吓得张大了嘴巴。 「归管家你说什么?」 「我会如实回禀王爷的,至于后事我想王爷应该不会怠慢王妃的。」归晏沉下脸色,上前拍了拍般箬的肩膀,「别忘了你身份,有些事不可为!」 搁下这句话归晏若有所思地抬脚离开,只见跟前黑影一闪,一把利刃已经落在了归晏的脖子上。精美的薄玉面具上泛着幽幽冷光,凉薄的唇只道了一句话,「那劳烦归管家向王爷说一声,凝儿我带走了!」 利刃勐的刺出,所幸绪烟的速度快,银丝软鞭一下子就缠了上来。 「般箬,你这是做什么!」事到如今要想的是怎么给容凝续命,而不是兵刃相见啊! 「滚开!」般箬大喝一声,抬手一掌就将绪烟震飞老远,一口鲜血从绪烟的口中喷出。 紧接着便是归晏,掌风迎着归晏的面门而去,而归晏身形一闪就移开了三步之远。这两人的身手皆不同凡响,只怕动起手来不是你死就是我忘。 一番打斗不分上下,两人都使出了全力。 幽寒的薄玉面具上渐渐沁出汗珠来,反观归晏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手里的两只核桃转的缓慢而有节奏。 「不打了,你我之间又不是敌人。」最后还是归晏收了手,而后凝望着般箬喘息起伏的胸膛,不禁眯起了双眼,「你跟王妃心脉相连,她有事你自然也难免受伤。这一架不打也罢。」 冲着般箬摆了摆手撩开长衫跨出了门槛,可身后又传来了般箬的声音,「归管家,就当我般箬欠你一个人情。」 「嗯?」归晏转过脸看着他。 「替凝儿寻一个好大夫吧,再这么拖着迟早会出事的。」此一番更多是的般箬对容凝的深情与心疼。这种情爱仿佛在慕泽钦的身上从未见到过。 归晏愣了愣,而后重重的点了点头,负手离去。 刚出了院门,不想从身侧竟又出现了一人,归晏也不回头迳自往前走,而身后的人一直尾随在后。大约是等不了了终究开了口。 「归管家不让我多管闲事,怎么你自己又管了起来?」宁沁音快步上前挡在了归晏的跟前。 「谁说我管了?」归晏饶有兴致的望着这个喜欢跟踪人的沁王妃。 宁沁音微微诧异,难不成刚才她听错了不成,不对,他明明是答应般箬了。「那方才般箬的话你答应什么?」 「随口应了一声,不然他可不会轻易让我离开的。」归晏笑了笑,绕开宁沁音往前走去,刚走了两步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奴才依旧是之前说的话,『置身事外』这四个字要想做好不容易,但主子您是聪明人大可以做到的。至于旁人嘛,奴才也就没这个闲情逸緻去提醒了。」 「等等!」见他要走,宁沁音立刻扯住了他的袖子,「归管家,明人不说暗话,你觉得这件事该帮谁好?」 果真啊,这年头哪有人会一门心思的动这「同情心」的。 「您还是没有理解我的意思啊。」归晏嘆了口气,轻手扯开了宁沁音的手。 「你!」被归晏这么一将宁沁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恕奴才无力了,这会儿想必王爷回来了。对了,沁妃主子要是有什么求情之类的话还是留着过几日再说,免得床榻上再多一个您可就不好了!」 话音刚落,归晏足底生风,一个飘逸的轻功便消失在宁沁音的眼前。 原本还想从归晏的口中再打听一些事的,岂料归晏太过狡猾口风也紧的很啊。「绪音,你说这事我是管还是不管的好?」 宁沁音冲着某个方向道,须臾后才传来仅仅她一人可闻的声响,「绪音觉得这事要调查清楚,不管是谁的把柄最好都要握着,至于帮谁……绪音觉得还是按兵不动的好。」 听完绪音的话宁沁音陷入良久的沉默中,心中反覆思量了一边觉得也不无道理。再者归晏的话也是对的,这个节骨眼上自己可不能首当其冲的好,若是造成了反效果定会连累自己的。 「也罢,回去吧。」宁沁音摆了摆手,踱步往自己的沁香苑走。刚走到走廊时眼前飞快的闪过一个可疑的身影,眨眼的功夫便消失不见了踪影。 绪音步伐也快立刻追了上去,可是不出片刻便无功而返。 「跟丢了。」赛雪的面容上露出一丝困窘之色,就算绪音的轻功不济但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跟丢了人。 「看清楚容貌没?」 绪音摇了摇头,「没看清,身手极快根本就看不到是什么样子。」 「是吗?」宁沁音又一次陷入了沉默中,就算胤王府卧虎藏龙可是这些高手的身手她都是目睹过得,而那身影却是来的陌生啊!莫不是有人盯上胤王府了?想到这里宁沁音心中划过一丝不妙。
第042章 杀鸡儆猴 胤王府的马车还没有来到门口便老远的就听到了车轱辘声,归晏挺直腰腰板在王府门口等着,一旁还站着一个随侍的小厮。 「归管家怎么今日亲自来接王爷了?」 归晏闻声低头看了一眼,这小厮长得眉清目秀的说话也好听,不由得心情也好了几分,「今日无事可做也就来凑凑班子了。」 「诶?」小厮讶异,一双圆熘熘的眼睛瞪得老大,说不出的可爱。 「怎么,还不准本管家跟你一同伺候王爷了?」说罢一只手捏住了小厮的脸颊,不过手劲有些大那小厮疼的哇哇直叫。 刚叫了两声,挥舞的手臂就指着远处,口齿不清道,「归、归管家,王爷回来了!」 「嗯!」归晏淡然应道,旋即松开了手。 不算华丽的马车由远及近而来,赶车的小童与身边的小厮有几分相像,归晏看了一眼身侧的小傢伙又瞧了一眼小童,忽而笑了起来。 那小厮有些不明所以,只觉得这归管家有趣的紧,直到马车在王府门口停下来时归晏才止住笑容。小厮立刻上前替慕泽钦撩开马车帘子,「王爷小心!」 「嗯。」沉闷的声音让人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双眼快速的瞄了一眼,果真王爷每次从皇宫回来后脸色都相当的难看啊。 慕泽钦刚下马车跟前就出现一双青蓝色的布鞋,抬头一看居然是一脸笑容的归晏,只是这笑怎么看怎么讨厌,「今日倒是转了xing子!」丢了这么句不冷不热的话,归晏迎面接过慕泽钦甩过来的披风后快步跟了上去。 「知晓王爷您归来所以就亲自来迎接了。」归晏今日的笑未免有些多了,而慕泽钦清楚的很他这个好管家一旦笑的有些过分时必当怀揣着什么不好的心事。 「有什么话就直说!」慕泽钦憋着怒气但此时又不想发泄出来,长袖中的拳头早已握紧了,当然他也不保证会不会给归晏来一拳。 「王妃那边王爷是不是该去看一看?」归晏蓦地收敛了笑容,转而一副从未有过的肃然。 「哼!」慕泽钦溢出一声冷嘁,原本该是发怒的脸却露出一抹笑容来,说不出的风华绝然。紧跟在他们二人身后的小厮不由得抹了抹额头上的冷寒,尽管归晏是王府的管家,可是他跟王爷说起话来却没有过半分的客气,而王爷似乎一点都不计较这事。 没由得就放慢了脚步跟那驾车的小童保持一致的步伐,「王爷今日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那小童立刻面如菜色当下就捂住了他的嘴,「嘘,小声点!」 「怎么了?」小厮心下一惊,抬头看了眼已经走远的慕泽钦与归晏,「难不成真有什么事?」胤王府上下的人都知道当今的皇帝凤烬霄虽然登基后没有亏待过慕泽钦,但他们二人之间的芥蒂却是世人皆知的。哪一次出宫后慕泽钦会有好心情的呢,多半又是被凤烬霄给刁难了。 「嘘——」小童左右看了看异常小声道,「这事你别乱讲啊,我也是听宫里的公公说的,好像咱们王爷要休了王妃!」 「啊!」话刚听了一半,那小厮就怪叫道,当下就被捂住了口鼻。 「叫你不要乱叫的,你这瞎叫唤什么呀!」 「呜呜,嗯嗯!」连忙点了点头,总算得了唿吸,「我不叫就是,你继续说呀。」 「王爷确实是想休了王妃的,而且还要改立兮妃主子为正妃。可惜这事皇帝没同意,还把咱王爷给教训了一顿。」言下之意小童对慕泽钦的同情更是多了不少,这府上哪个人不知道容凝的歹毒呢,生生的就用了一碗毒药差点害死了容兮主子,所幸容兮主子也是福大命大才活了下来啊。只是那未出世的小世子,唉…… 「难怪咱王爷的脸色会这么难看呢,照我说呀那毒妇就该千刀万剐了才好!」说完这话后又狠狠的啐了一口吐沫,不想这口水刚吐出口迎面就是一巴掌! 再抬眼时正对上揉着掌心的归晏,两个小人登时吓得跪地求饶。 「呵呵,方才还觉得你聪明乖巧来着,怎么也学会了嚼舌根子了?」归晏扬了扬眉,转而将目光落在那驾车小童的身上,「念及你还有的作用今日就且饶过你,只是再让我多听到一句我就割了你们的舌头!」 「是是是!」归晏一番话更是要了他们的半条命,连忙磕头求饶。 「起了吧,别玷污了王爷的眼睛了。」让出半个身子,两个小人这才看到远处的慕泽钦一脸的冰寒的望着他们这个方向,登时觉得临死不远。 于是这头磕的更响了,反而惹来归晏的不悦,一抬脚直接踹在了驾车小童的身上,「还不快滚!」 话音一落,两人赶忙从地上爬起来跑的飞快。 瞧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归晏无奈的摇了摇头,连这么小年纪的孩子都……如今还想要谁不动歹毒的心思呢。 「教训完了?」见归晏往他这边走来,慕泽钦清冷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杀气,本该在听到下人妄自议论时就该彻底结果了才是,不想这归晏居然还有心慈手软的时候。 「小孩子童言无忌,王爷不会也要计较吧?」归晏搡了搡手,手掌里的两只核桃直接滚进了袖中。 「三年的时间倒也磨了你原本的xing子了,越发的老气横秋啊。」慕泽钦冷笑道,不再理会他直接往前走去。 「话不能这么说,如今我这样子不就是王爷您原本期待的?」平日里见惯了归晏正经八百的模样,鲜少的还能从他的脸上看到「狡黠」二字。 慕泽钦抬眸看了看天,不曾想在宫中居然逗留了这么久的时间,「归晏,你今天的话未免有些多了。」 「是吗?」归晏伸手抓了抓脸颊,不以为意道,「我觉得王爷今天的心事也有些重。」 「嗯。」这一声不似方才的冷绝,反而透着一股无奈。 「刚才那小傢伙说的可是实情?」归晏顺势问道,「当真要休了容凝?」 慕泽钦的面颊上闪过一丝愠怒,可袖中紧握的拳头却松开,「被凤烬霄驳回了,反而还威胁起我来了!」 「那王爷的意思是就此妥协?」这可俨然不像慕泽钦的xing子,若是在三年前只怕对方一句不当的话就能让对方全家一夜尽灭,可现在…… 莫不是对方是皇帝,自己就妥协了? 思前想后了一会儿,归晏心中也明白过来,有些事确实不得不顾及啊!
第043章 夫妻争执 归晏原本想去劝慕泽钦去看一看容凝的情况,可惜话到了嘴边怎么都说不出来,无奈之下只好将此事作罢。虽后来自己不再亲自去看过但也暗中差人去偷偷照顾一番,只是从哪些下人口中所知的情况依旧不容乐观。 夜越发的寂寥,整个胤王府蓦然沉浸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府中上下的人似乎都藏着什么心思,辗转难眠。 慕泽钦数次翻身后依旧不能入眠,只是不想这细微的动作还是惊动了身边的人。 「夫君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睡在身侧的容兮从他进门起便发现他的脸色不对劲,起先也未敢多问,只是到了这个时候不问的话又担心他出什么事。 慕泽钦闻声立即转过身来,一手抚上她微微恍惚的脸颊,「兮儿这么做什么,为夫好好的啊。」 容兮嗅了嗅鼻子直接伏在了他的怀里,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犹豫了半响才嘤嘤道,「兮儿是担心您呀,这一趟进宫回来您整个人都不对劲了。莫不是皇上为难您了?」一语击破他心里的事情。 慕泽钦蹙了蹙眉,硬声挤出两个字来,「不是!」 「不是?」容兮惊讶的眨了眨眼,「若不是,那夫君为何辗转难眠呢!」就连今日的容兮也变得令人有些厌烦不已。 看着容兮的脸原本该是怜惜的,可不知为何让慕泽钦越发的不想面对,就连摩挲她脸颊的手最终也收了回去。 「时候不早了,你还是早些休息吧。」落了话后,慕泽钦则又翻身背了过去,不过容兮却没有放弃先前的话。 「夫君……」冰凉的手死死的攥着慕泽钦的亵衣,「有什么话不是你我夫妻二人不能说的?」泪水就此夺眶而出,而后便是小声啜泣。 这一哭闹让慕泽钦更觉焦躁不安,「兮儿,莫要再闹了!」 「闹?」容兮勐的爬起身来,夜风凉凉惊得她通身寒冷,泪水更如决堤一般,「闹?呵呵……夫君的意思是觉得兮儿也是那不明是非道理的人了?」 因为容兮这一起身,冷风簌簌的就灌进了被子里更让慕泽钦睡意全无。 「兮儿,你这是做什么,你身体刚好可别再受了风寒!」慕泽钦扯过被子立刻盖在了容兮的身上,不想被被她又扯开了。 「夫君,你骗我!」莫名的一句话惹的慕泽钦不知所然,可是她的表情却说明了一切。 「兮儿,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一把将她抱紧了怀里,深潭一般的眸子里再也藏不住愠色,转而又化成了一池碧波。 「夫君曾对我说过此生心中只有容兮一人,就是将来的子嗣也只能是我们的孩子。可是现在呢?为什么茗妃姐姐也有了夫君的孩子,为何连姐姐都……」眼泪具下的同时容兮更是怨恨不已,当初说的那些个甜言蜜语如今都成了腐蚀她的剧毒,当初的诺言如今他又有那些是做到的。 半响的沉默让容兮更加不安,紧攥着他衣服的手最终无望的松开了,原来男人所为的承诺其实根本就一文不值。 「这话你是从哪里听来的!」一瞬间慕泽钦的声音响如鸣钟,吓得容兮勐的从他的怀中战慄开。 一张温婉的脸大惊失色,吞吞吐吐道,「府里上下早已传开,虽这些日子我不管不问,可有些话总会有人传到我这沉香苑来的。」这一惊扰将心中所有的话语全盘倾泻,「这三年来你都将姐姐留在别院,为何这个时候又将她接到主院来。莫说是兮儿忘记了姐姐毒害我一事,可夫君不能这般的对待我!」 平素里看起来温婉良知的容兮心中想的又岂是慕泽钦能猜测的事情呢。但凡是与其他女人共事一夫的女子想的都是怎么留住丈夫的心。宁沁音与司寇茗瑶想的如此,她当然也是如此。 容凝不也是盼着能有朝一日获得慕泽钦的垂怜吗? 「看来兮儿今天想要说的事情很多啊?」慕泽钦继续问着,沉墨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容兮的脸,而他却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来。 「夫君你……」至此,容兮心里就是再有怨言也说不出口了。 良久后慕泽钦终究还是开了口,「你睡吧,这些事都不要再想了。」揉了揉疼痛的眉心,慕泽钦将她又安置下来,自己则披上一件外衣下了床。 「你去哪儿?」祈求了半天不仅没有得到他的回答反而是一个默然的背影,这算什么,就此把这件事给搪塞了不是? 「回主院!」清冽的声音中再无半点柔色,明明是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可偏偏在这个时候却是最不想面对的。 与此同时主院那边一如往昔,夜霭沉沉毫无人情。慕泽钦站在院外望着那灯色昏黄的屋子却又不进去,纸窗上的人影一直徘徊不定,冲着那瘦弱的身姿便能猜出那是绪烟。 接着微弱的光,慕泽钦同时也看到了床榻边守着的人,只是离得太远只能看到一个模煳的身影而已。心中不免又增加了几分烦躁感,可是脚却不受控制往前走去。 刚靠近门口时便听到屋里传来了声响,是绪烟那带着不满的宣洩。 「这都几时了你为什么还要守着她?好!你要疯是不是,那我就不陪你了,容凝是死是活也跟我没有半点关系!」随后便是杯盏落地的声响,脆生生的就打破了这主院的寂静。 与此同时也惊起几只乌鸦,「哌哌哌」的叫声令人好生的厌烦啊! 慕泽钦握紧了拳头上前一步,不想那紧闭的房门勐的被推开,绪烟花容失色的从里面沖了出来与慕泽钦刚好撞在一起。 这一撞让绪烟这才看清来人是谁,居然是王爷!于是当下跪在了地上,「绪、绪烟该、该死,冲撞了王爷!」 「起来!」慕泽钦厉呵道,却抬脚从她的身上踩了过去,一进门双目立刻落在了般箬的身上。 此时的他正紧紧的抱着容凝,没有丝毫的芥蒂可言。不觉间慕泽钦的深浊的眼中立刻有如火烧一般,好一个般箬啊,真是好大的胆子! 「般箬,王爷来了!」绪烟心知大事不好立即上前提醒,不想般箬没有丝毫的动作,更是不将慕泽钦放在眼里。 「你这是做什么?」这世上还不曾有人敢将他不放在眼中,就是凤烬霄也不能!如今却为了个女人变得如此狼狈不堪,这一身的褴褛哪里还有半点影卫首领的模样。 更甚,他怀中的女人还是他慕泽钦的女人!
第044章 岂能饶过 「求王爷饶过王妃一命!」 绪烟这辈子也没见过般箬向谁低过头,更没有见过般箬用这样自jian的姿态去求一个人。她明白凡事都有例外,只是这「例外」二字却给了容凝,一个心肠歹毒的女人。 精美的薄玉面具上再也看不到慑人的寒光而是一抹无可奈何及祈求。般箬,呵呵……江湖上谁人不知他——玉面修罗的名字,如今却要为了个女人苟延残喘。 可笑!简直是太可笑了! 「饶?」慕泽钦挑了挑眉双手抱臂俯视着他,他倒要看看这小小的影卫拿什么去他争夺容凝。 般箬的眸子平静如波,轻轻的放下了容凝后「轰」的一声直接跪在了慕泽钦的跟前,「求王爷饶过王妃一命!」犹如钟磬之音声声敲打在慕泽钦与绪烟的心上。 「怎么?」慕泽钦一甩衣袖,直接拽起床上的容凝,另一只手牢牢的钳住了她的下颌。般箬见状起身欲要救下容凝,不想下腹被慕泽钦狠狠的踹了一脚。 「咳——」这一脚大约用了七层的功力,直将般箬踢到吐血。 「怎么,连本王的女人你也敢窥伺?般箬,你的胆子是谁给你的!」慕泽钦反身坐在了床边,将容凝直接拖进了怀中,而钳住她的手更是往她的脖颈处深了一分。 「般箬不敢!」般箬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艰难的吐出这句话来。 「不敢?」慕泽钦蓦地扬起调子,左手不觉抚上容凝那张虽然惨白却不失为诱惑的脸,「瞧瞧,这就是我慕泽钦的女人,天下第一的美人!」讽刺的话语仅仅是开了头而已,墨眸当下从容凝的脸上挪开狠狠的剜了般箬一眼。 那一眼不仅没让般箬退缩反而更让他挺直了腰背,绪烟心中一颤,手也不知在何时就放在了腰间,只要情况不对她就出手! 可是出手了是帮般箬还是慕泽钦呢…… 一下子绪烟陷入到两难的境界中,若真有动手的时候只怕慕泽钦的命令不能违抗,而般箬她更不舍。目光一下子又集中在了容凝的身上。 下意识的咬紧了牙根,若不是因为她的话般箬又怎么会变成这样!若是动起手来那她就直接要了容凝的命! 「般箬不敢窥伺王妃,但求王爷饶过王妃一命!」话语至此,他不变的总是这一句话。 慕泽钦不由得舒了口气,抚摸的动作也缓慢下来。敛眸睨了一眼怀中的人,面色苍白如纸,薄唇几乎透明,就连原本一头柔顺的青丝也变得枯黄起来。 呵!嘴角微微扬起,情不自禁的冷嘁了一声。他这是在做什么,难不成还同情起这个女人了? 「饶了容凝?」沉吟良久后,慕泽钦一改刚才冷硬的语气,转而是这副悠哉模样,「本王似乎没说过要她死。」 淡而无味的语气好似在与般箬讨论一些闲事,而他这尊姿态更不敢让人相信这话的真实xing。只是般箬终究害死抱着希望望向他。 「王爷此话当真?」 「哼!」慕泽钦冷哼了一声,一脚又狠狠的落在了般箬的身上,「当不当真也轮不到你这个奴才说的算。不过般箬啊,你连本王的女人都敢碰你说本王该怎么处罚你?」 般箬的身体一瞬间僵直不少,原本以为他怕了,可惜的是又让慕泽钦失望了。之间他双手抱拳重新跪在他的跟前,「王爷若是要罚就狠狠的罚般箬,千刀万剐在所不惜!」 「千刀万剐?」慕泽钦皱了皱眉头,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不不不,怎么说你跟随本王已经多年,不算功劳也有苦劳。当然你为本王所做之事就是三天三夜也细数不完的。」慕泽钦顿了顿,将视线落在一旁的绪烟身上。 「说了这么多本王有些渴了。」话音未落绪烟便递上一杯茶。 「王、王爷请用。」颤颤巍巍的将茶杯放在了慕泽钦的手里,眼眸还不时的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般箬,心中更是担忧不已。 「下去!」一丝清冷来的猝不及防,吓得绪烟险些软了双腿。 于是抿了口清茶后,慕泽钦继续方才的话语。 现下的他压根就不想多管容凝的死活,只是十分好奇他这无心无情堪称修罗的影卫今日居然会为一个女人大动干戈,而他那张薄玉面具下的脸又该是一副怎样的表情呢? 不觉间他的手也渐渐的靠近了般箬的面具。而般箬的身体下意识的往后倾了倾大有闪躲之意。 「王爷……」就在慕泽钦手指要触碰到面具之时,他怀里的容凝忽的就攥紧了他的衣服,「王爷何时来的,为何不叫醒我?」 低下头正对上容凝那双依旧虚弱无比的眼睛,嘴角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硬在了脸上。 「哼!本王若不逼迫般箬你是不是打算一直装下去?」见容凝已然清醒,慕泽钦也干脆放开她站起身来。依旧以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打量着她。 几日未见确实消瘦不少,想来那一滩的血也是耗尽了她不少的气力来。想到此处不过也是蹙了蹙眉而已,心知她腹中的种不过是这个影卫的,一个jian种而已何必多留情谊。 「容凝的心思何时瞒得过王爷您呢,只是……」颔首一笑,伸手摸了摸方才被他掐的有些疼的脖颈,「王爷当真是不愿意给容凝留一条活路了?」抬眸再看他,盈盈紫眸一如往昔那般的动人,稍有不慎便能沉浸在这一片魅惑的紫色中。 「只是什么?」慕泽钦忽的来了兴致,他倒要看看她还能玩什么鬼把戏。 「别将罪责都落在了般箬的身上,他跟了你这么多年怎么说也比我有用处不是。你若真容不下我随便怎么处置,至于他……」测过脸来看着一脸诧异的般箬,透明的唇轻轻弯起一抹漂亮的弧度来,「一个忠于你的奴才怎么着也是留着好。」 「哦——」慕泽钦贊同的点了点头,「你继续说。」 「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多与你纠缠下去,要么让我死,要么一纸休书休了我放我自由。至此以后我们两不相欠!」那抹自信一如三年之前她对他说的话,仿佛睥睨全天下他非用她不可一样。 得我容凝,便可傲视天下! 这便是她三年前给予他的承诺,可是三年后的今天他们确实在一起了,可那天下早已成了别人的囊中之物。 如何又能信她呢…… 「杀了你?」慕泽钦反问道,不不不,他现在绝不会轻而易举的就要了她的命。休了她?只怕更加不可能,凤烬霄已经亲口说了这辈子也别想休了她。 「不杀我?」容凝有气无力的掀开被子下了床,落地的脚一点都不利索,仅仅是走了两步就踉跄地栽倒在地。不过她自己也不当一回事,撑着双臂又站起身来,一只胳膊就此攀着慕泽钦的身体,「您若是不杀我,那我可就要好好的教训教训你其他的女人了。」
第045章 笼中禽鸟 容凝说,我就爱看你气急败坏的模样,那样我会相当有成就感。而全天下也就只有我容凝一人能够将你慕泽钦气到。 此话确为实话,这世上真的能让他慕泽钦恼羞成怒的人便是她容凝,绝无旁人。 轻笑呓语呢喃在耳,听似挑衅可她的动作上却是说不出的诱惑,苍白中带着妩媚的诱色。 「就是靠这张脸勾引了我最忠诚的奴才?」玉白的手勾起容凝的尖下巴,将她这张脸好好的看了一遍。当真是倾国倾城之色,就连凤烬霄对她也是念念不忘啊。 「啪!」容凝毫不客气就甩开了慕泽钦这只讨人厌的手,「我就是再好看,您眼里心里可不就只有我那好妹妹一人么,莫非……哼!如今我倾倒了您的奴才,也倾倒了你这位主子不成?」 慕泽钦顿时噤了声,僵硬的笑容让他看上去滑稽无比,可惜他哪里是这么容易就被她一两句给沖怒的。 面上的坚强与无谓装的再好也没用,身体上的不适与疼痛可是一波一波的让她险些就忍不下去了。其实早在一天前她就醒了,可身体上的痛让她一点办法都没有。没有大夫也没有药的情况下只有等死,可更何况狐狸还没有露出尾巴。 原本料到慕泽钦会对她不闻不问的,只是今夜的出现显然不在她的意料之内。 容凝的不适被般箬看在眼里,眼看着容凝与慕泽钦的对峙渐渐进入了旁人不可cha手的境地,他更是担忧不已。 「真不愧是容凝!」慕泽钦莫名拍起手来,刀削俊脸上旋即挂上一抹玩味十足的笑意,伸手便直接将容凝揽在怀中,贴着她的面颊柔声细语道,「看来我真的该听一听般箬的话了。你的命我该留下,更该好好的养着,待来ri你或许真的可以助我睥睨天下傲视武林!」 深邃的眸子犹如漩涡一般,容凝望着他的眼险些陷落进去,下意识的咬紧了唇提醒着自己,这人她不能再抱有期许。 努力从他怀中挣脱,怎奈气力抵不上他,腰腹处更是被他用手死死勒着。 好啊,现在连威胁这一招也用上了。 容凝不屑一哼转过脸来,一张口就咬在了他的脖颈处,旋即啐了一口鲜红,「早该尝尝你慕泽钦的血了,果真是冰冷的很啊!」 「jian人!」反手就是一巴掌将她直接甩出怀中,而容凝的身体直接撞在了门上,落地之时甚至能听到骨络撞击地面的声响,脆耳至极! 「呸!」这一身的傲骨早已在三年前嫁进胤王府的时候被一根一根打断了,如今就是有了逆鳞也不过寥寥无几,现下也该是反抗了,若是命好那她就有扳回局面的能力。 强忍着身上的痛啐了口血水,骨头断裂的痛她早已尝过无数次,不想这一次却生生的掏空了她身体里的所有气力。 般箬欲上前去扶她,却被绪烟一鞭子给缠住了手,眼神的示意相当明白——不要管! 「放手!」般箬冷语相向,更让绪烟委屈不已,这个时候谁若是管了可就自身难保! 「煳涂啊你!」绪烟气急,一鞭子就落在了般箬的身上。 再反观慕泽钦,他正以一种怪异的姿态望着他们,这一番又是闹得什么?郎有情妾有意吗? 着实有趣的紧啊。 「绪烟,你先退下。」慕泽钦沖绪烟摆了摆手,旋即走到了般箬的跟前,「本王倒是要看看我这位好王妃是怎么让你这无心无情的人敢于逆反本王的意思!」 「王爷!」一听慕泽钦这么吩咐,绪烟更是心中不安,眼下的情况是不是真的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了?难道他真的要处决般箬与容凝吗? 「好啊,一个个的都敢违抗本王了是吗?」慕泽钦怒极反笑,长袖一挥便将绪烟甩的老远,转而又向容凝靠近,他一面走,一面笑意加深,「好一个容凝啊,这才短短的时日就将本王两名忠心耿耿的奴才变成了你的狗!」 「承蒙王爷夸赞,然而我容凝的能力才不仅仅如此呢!」邪魅的笑不管在谁看来都那么的美、那么的慑人心魄。 单手撑起自己努力扶着墙壁站了起来,一步一步都带着鲜红的血莲花慢慢的嚮慕泽钦身边靠去。如同蒙尘的紫珠的双眸蓦地变换了一种神色,略带着无望的神色,她只是静静的望着他,然而正是这种眼神让慕泽钦不由自主的僵硬了身体。 就在慕泽钦走神之际,容凝侧脸冲着般箬大叫了一声,「滚,还不快滚!」 「……」这话不由得让般箬与绪烟都吃了一惊。 「你这是做什么?」慕泽钦从她的叫声中惊醒过来,好不介怀的盯着她那双动人的眼睛,「想跟我同归于尽?」 「你说呢?」容凝媚笑,却伸手去解开慕泽钦的衣襟,往他的跟前再凑近了一步,贴着他冰冷的面颊柔声道,「谁要与你同归于尽呀,我想要你!」 犹如惊雷一般的话语虽细不可闻,但慕泽钦与般箬的身体同时怔了一下,而他们唯一的区别是,前者笑的蛊惑,后者则握紧了双拳。 容凝似乎意识到了般箬的不对劲,于是又斥声道,「我叫你滚听到没,要是不想死就立刻给我滚出这里!」 「王……」般箬声音卡在喉咙里出不来,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出了这个门后就再也见不到一样。 「绪烟,带他走!」末了,容凝认命似得闭上了双眼,一挥手臂便朝着般箬散出一抹粉色迷药。 绪烟呆愣了片刻后见般箬的身体出现了不适总算回过神来,立即上前搀扶着般箬出了屋子,一切总算告一段落了。 满意的望着他们出了门,容凝依旧笑颜不改回望着慕泽钦。 「可以开始了?」慕泽钦凑过脸颊嗅了嗅她身上的味道,迷迭的香气中是一股不可忽视的血腥味,更加促发了他内心的疯狂感。 「先慢着!」容凝伸手挡住了他凑过的唇,「难道在此之前不该给我一个解释吗?」
第046章 再难振翅 「怎么?莫不是临死之前又有什么话要说?」慕泽钦圈紧了怀里这具有些冰冷的身体,说实话他现在可没什么心思对一个刚刚流产的女人动什么心思。 「遗言什么的我不是早已对您说过了,只是您并未做到而已,更何况……」话说了一半容凝戛然而止,盯着他如墨的眸子渐渐陷入了深思中。 慕泽钦见她不语,渐渐凝重的神色中并未将他之前的话放在心里,蓦然间又腾起一股怒气来。双手狠狠的在她的腰上掐了一下。 「嗯?」容凝身体一震颤,勐的回过神来,迷濛的神情好似在问他发生了什么一般。只是这种表情似乎在什么时候见过,只是他不记得了。 「本王确实让人替你找过雪之剑,只是这剑早已下落不明了。」慕泽钦冷漠回到,一双眸子又不由自主的打量起她。 「我知道。」容凝不以为意,这剑对她来说很重要,但也不重要。说白了不过是她对当年的他一份怀念而已。如今他们都到了这个局面还有什么可怀念的,只可惜那剑中留存的一个秘密只能埋在往昔的岁月中而不能公开了。 「那你还想要什么!」慕泽钦愤然道,越是看着她的眼睛他就越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明明该对她没有任何的感情的,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因她而震怒呢。 不,谁说没有感情的,至少还有恨才对! 因为她,他才会失去那个帝位;因为她,他才会失去与容兮的孩子;因为她,他才会变得这么、这么不像自己。 「我想要的很多啊。」容凝表以天真之色,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颊,「从第一次在流止山庄见到你的时候我只想要你,要留在你的身边;从你想要得到天下时,我当时就想我才是那个可以帮到你的人;从你对容兮说此生非她不可时,我在想就是死我也绝不会让你们在一起!」听似不经意的话,却是她这几年来唯一真正想要做的事。 慕泽钦的表情一沉不变,换在之前早已因为这些话将她折磨到半死,可现在他能镇定的听完一切。只因为现在的她没有任何的能力左右他的一切了。 「你明白的,现在的你不过只是我手里的一只蚂蚁而已,只要我动动手指你只能是一具尸体。」冰寒料峭的声音永远是他慕泽钦不会改变的。 容凝点了点头,伏在了他的怀中,「我明白的,我一直都明白的。」连声的回答让慕泽钦有些讶异,可就在他怀疑之际,腹中却严实实的中了一刀,鲜血滚滚而出,顷刻间就染红了自己的衣裳。 「你!」慕泽钦大惊,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腹,没想到、真没想到她居然也会这么做。一把就将她从怀中推开,可容凝死死的攥着他的肩上的衣裳,更加不解恨的又将匕首往他的腹中刺了一下。 「哼!我?我如何了?」容凝面容狰狞,像极了深渊中爬上来的厉鬼!她就是要他死,不然就是去了冥府她也一定会再回来索他的命! 「来人!来人!」慕泽钦俊朗的脸登时煞白,毫无血色的唇在第三次叫出「来人」二字时,果真数十个黑色人影闪了进来。 为首的黑影当机立断一脚踢飞了容凝手里的匕首,转而将她死死的压在地上。 而慕泽钦则有气无力的扶着桌面强撑着身体,从头至尾都没想过容凝居然会行刺他,手段拙劣的很,可偏偏自己就中了招。 「王爷,王妃已经制服,要如何处置?」黑影跪伏在地,黝黑的面容上看不出一丝的表情,少顷才注意到他的小腹还流着血,之间面前一道黑影消失的极快,不多时便又出现在了慕泽钦的跟前,而手中也多了好几瓶的上好金疮药。 慕泽钦将房中的影卫通通屏退在外,只留下两人帮他疗伤,而容凝被绳子捆在严实实的跪在他的面前。 这一刀深得很,连血带肉的翻滚了出来,金疮药一落在伤口上就死钻心的疼,即使慕泽钦的脸上没有一丝动容可额头上的汗说明了一切。 容凝就这么看着他,连眼睛都不眨。尤其是看到他痛苦的流着冷汗时嘴角的笑更加的深了,浅浅的梨涡仿佛在嘲笑他一般。 不多时慕泽钦这精壮的身体上已经缠上了一道道的纱布,可惜依旧透着鲜血的红。 「王爷,王妃已被制服,要怎么处理?」影卫瞄了一眼跟人的女人,不紧不慢说道。 慕泽钦眼中带火,面容上依旧冷如寒梅,迟疑了片刻之后幽幽的吐出四个字,「挑了脚筋!」 与此同时,绪烟扶着般箬刚离开了龙吟院,可般箬心中的那份不安感越来越强烈。 「啊——」一声划破天际的悲鸣声终究还是他停下了脚步,推开了扶着他的绪烟,般箬想都没想驱使轻功往回赶去。 然而那间屋外早已守了数十名的影卫,一见般箬还不顾忌的杀了过来,便立刻挡在门外。 「滚开!」 「般大人,王爷有令不管是谁都不能进去!」其中一人坚定道。 「滚!」般箬再次叱喝道,上前就要与他们展开搏斗。 「般大人,请不要为难小人!」 「那好……」话音刚落,般箬利索的手刃便朝其中一人挥去,几个回合下来部分上下,若是在以前眼前的人哪里会是他的对手,偏偏就在刚才被容凝给用了药。 「般大人,请回吧!」当中有一人平素与般箬的关系较好,如今他们也不想般箬因为容凝的事情而惹祸上身。 「要是不想死的就给我滚开,这是最后一遍!」般箬手里的利刃已经对准了那人的喉咙,只要一刺立刻血溅当场。 「慕泽钦,你不得好死!」屋里又一次传来了容凝的声音,更是加重了般箬非进去不可的心。 然而身上的力气已经不剩多少,就是与他们斗下去也只能是两败俱伤。 「放我进去,不然真对你们不客气了!」长剑一挥,直刺那人胸膛。不过眼前的弟兄都是跟随他多年的就是动起手来他也不敢多重。 只是他们都是听奉王爷的命令又怎敢将他放进去呢。 心下一横,般箬咬紧了牙关直接闭上眼眸,几个凌冽的剑花之后眼前的人都倒在了地上。
第047章 身陷囹圄 睁眼时容凝并未被眼前的景象所吓倒,反而觉得慕泽钦对她太客气了。 眼前的一张由几块木板拼凑而成的床说不出的简陋,上面还铺了一些干硬的稻草,而她此时就躺在这章床上。 抬眸睨了一眼上方,黑暗的让她已经分不清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而她又昏睡了多久呢?仅仅一闪如同巴掌大小的窗户上尽是铁栏杆。 努力的动了动身子,怎奈一阵的麻木后是窒息的疼痛。双肩的痛让她一点气力也没有,低头一看才发觉自己的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了一条银白色的铁链,从肩上的琵琶骨一直胸前,而双肩的衣裳也早就染红一片。 这一次才算真正的了解到了慕泽钦的冷酷与无情了,「呵呵……」艰难的笑了两声,只觉得连唿吸也变得异常难受,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都不要了她的命呢! 「本王的女人只有死在本王手里的份!般箬,就凭你也想带走容凝?」依旧还记得慕泽钦的话,是的,她只有死在慕泽钦手上的份儿,根本就没有离开胤王府的资格。 所以才会落得像现在这样的下场吗? 双脚被挑断了脚筋,双肩被他用铁链锁着,就是有命也不能离开这里半步了。果真好狠的心啊! 「慕泽钦啊慕泽钦,你真的是好狠啊!」容凝无声笑着,努力的想撑起手想要起身。怎奈一用力气肩上的伤便开始涓涓流血。 好不容易挪到了所谓的床边,结果脚尖刚沾到地面立刻感觉到了钻心蚀骨一般的疼痛,心中不觉划过一丝悲凉。 日后是不是就不能站起来了? 不甘心的她又努力的试了一遍,可惜立即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久久的,没有任何的力气再去做下一次的尝试。 平復了心情后撑起双臂往前爬了一步,一双污秽的手撑在地上,肩上的血一滴一滴的落在了指缝中。只要往前一步她就离地狱更近一步。 容凝几乎因为剧痛而晕眩,神智还没有失去,心中惊慌失措,只能不停的叫唤这般箬的名字。 「般箬!般箬……」他现在应该在哪里呢?她记得就在般箬抱着她冲出院子时四周的屋顶上立刻围满了弓箭手。 那夜的事情歷歷在目,只要一闭上眼就是万箭穿射而来的画面。 她不记得般箬替她挡了多少,她只记得每一箭落在他的身上时,他总是强撑着一丝笑容说——没事。 没事? 哪里又会没事呢!鲜血就这么在夜色的绽开了,她眼睁睁的看着他为她受伤,他又怎么能对她说没事这两个字呢。 「般箬!」容凝又叫了一声,可惜无人回应她。 牢门上落了锁,是出自名匠之手的锁普天之下只有一人的钥匙能打开。铁壁铜墙的牢房不管是谁都不能进来。四处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没有,容凝艰难的侧过身体用一只手按在了流血的伤口上,一颗心早已被击碎的七零八落了。 也不知道般箬怎样了,慕泽钦又会以什么方式对待他呢。 门外忽然传来了缓慢而稳健的脚步声,容凝的脸上不由得泛出一丝悲凉。从脚步声便能听出来人就是慕泽钦,果然门锁开启的声音响起后门便被推开了。 慕泽钦脚步声落地有力,衣袂翩翩,说不出的俊朗美好,俊逸的脸上依旧是淡漠的神情。只是看向她时不禁露出一丝厌恶。 容凝勉强想要站起身来,可是脚下一点气力都使不上,此时的她一点都不想在慕泽钦的面前表现的这么狼狈。可是再看他的样子,寂静冰冷的目光一丝动摇也没有。 慕泽钦淡淡道,挥手示意身后的影卫离开,「你们先出去吧。」 「是!」几个黑影拱手后立刻消失不见。 见容凝比他预想的还要早醒一天,慕泽钦的眉头不由得蹙的更紧,折身坐在了那张所谓的床上,「看来本王还不够狠啊。」若无其事的低头把玩着拇指上的扳指。 容凝因为背对着他压根就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从话中也猜出了几分意思。 不免又想开口反击起来,「王爷说的是。」只是脱口而出的声音中有一股说不出的可怜感,沙哑的嗓音带着宁死不屈的坚定。 「如今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敢嘴硬。」慕泽钦不冷不热的语气听不出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而容凝也没什么耐心去猜了。 「嘴硬又如何了?王爷要是不满意就杀了我,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折磨我又算什么!」她现在所想的不过就是一死,可偏偏这一死好难! 「你放心,本王不会轻易要了你的命。」耳际是衣服摩挲的声响,身后的脚步声也预示着慕泽钦起身往她这边走来。 「为什么?」 「为什么?」慕泽钦捋了捋耳际的鬓髮,「终于想起来要问我为什么了啊。」这一抹玩味的笑更让容凝毛骨悚然。 「我也曾想过如何处置你。」他轻蹙眉角,走到了她跟前旋即弯腰捏住了她狼狈的面颊,「你说这张绝世倾城的脸如果毁了会怎样?」 慕泽钦话音刚落,容凝的心仿佛又被利刃给刺了一下。 见她是这副反应,慕泽钦满意的弯起了唇角,拍了拍她的脸颊,「你放心这么美的脸我捨不得。」 「那你到底想怎样!」容凝再也受不了他这样的玩弄,一口血水啐在了他的脸上。 不过当下就迎来了慕泽钦的一巴掌,这些时日他们之间出现了太多次这种情况了,以后也不能再有这种情况。 「别妄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更别想离开这里一步!」四目相对,各自眼中皆是对方的脸,只可惜谁也看不清楚谁。 「就连死也不行?」容凝眨了眨眼,她还在奢求从他的嘴里听到一丝肯能。 「不行!」 「那也不必多说什么,王爷请回吧!」从他的钳制中挣脱开,一离开慕泽钦的禁锢后容凝的身体就瘫软在地如同一具没有骨头的软泥,说不出的狼狈与可怜。 「这里!」慕泽钦忽的站起身来,指着脚下,「这里是我的,这偌大的胤王府是我的,就是天下将来也是我的!你叫我离开?」莫名的张狂让容凝打心底开始畏惧这男人,不过很快的心里就有了另一种想法。 就在他还沉浸在自己的妄想中时,容凝一发狠力直接咬住了自己的舌根。慕泽钦不杀了她,那她就自我了断。 「你敢死!」
第048章 嗜血残情 齿间的腥涩让容凝勐的睁开了眼,来势汹汹的掠夺一瞬间让她忘了唿吸。 那人将她牢牢的锁在怀中一丝挣扎的机会都不给予,一旦她想躲开,他必当让她无处可逃。 充满血腥的吻比起任一种酷刑来说都要狠厉,而她只能仍凭他的折磨。 「我让你死!」意识渐渐变得淡薄起来,耳际是什么声音她也听不到了,只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许多人。 「为什么不杀了她,难道你也被她的美色所迷惑吗?」 「姐姐,我是容兮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的孩子!」 「jian人,就是这个jian人害死我们全家的!」 「老夫此生命丧你手死不瞑目啊!」 「容凝,我就是做鬼都不放过你!」 谁?到底是谁在叫我的名字,谁?到底是谁! 倏然间,她仿佛看到了厉鬼从阴间而来,他们的手上拿着厚重的铁链与铁锁他们的手上为什么还提着自己的脑袋。 死了?我死了吗? 不!不!我还不能死,不能死! 「哗啦——」随着一声冷水泼身的声音后容凝勐的惊醒过来,头顶依旧是黯淡无光,侧了侧眸那里还是那扇尽是铁栏杆的小窗。 她还是在那间牢房中,她还没有死。 「醒了?」床边的人见她睁开眼眸不由得又往她这边靠了靠,不用猜便知道那人就是慕泽钦。 「嗯。」无声的点了点头,却立刻背过了身体,只是转身的一刻难免又是钻心的痛。 「把这个吃了!」慕泽钦扳过她的身体将一枚丹药递到了她的眼前。 「你这是什么意思?」双眼怀疑的望着他。 「绝子丹,吃了之后你这辈子都不会再有身孕。」慕泽钦冷言道,冰冷的面容说明了一切,他绝不是在开玩笑。 「哼!」不屑的轻哼一声,「王爷这又是什么意思,是觉得您日后还会宠幸于我?抑或是……」她顿了顿,眼眸中别有深意,最终还是说出了那句他已经猜到的话,「抑或是让我用这残破的身体去替你征服天下的男人?嗯?哈哈……」 眼看着慕泽钦的脸色从白变红最后变黑,容凝笑的更是掏心竭力。 「闭嘴!」慕泽钦冷叱道。 「慕泽钦,你这绿帽子这辈子都戴定了,只要你不休了我别说是勾引你的影卫了,就是胤王府任何男人我容凝都能一一睡遍!」 「闭嘴!」慕泽钦再一次怒斥着,双手不受控制的就掐住了她的脖子,死死的,只要多用一分力气她就是死在自己的手里。 「咳咳、咳咳,放、放开我!」容凝的双手无力的在他的手上捶打着,可惜她的挣扎对于慕泽钦来说没有一点作用。 出乎意料的是,随着自己的声音落下,慕泽钦也松开了手。就在容凝庆幸之际,身下的裂帛声又一次将她推入了深渊之中。 「刺啦——刺啦——」一声声的,在这间破败的牢房中尤为的刺耳,身体的寒冷让她不禁颤抖了身体,可惜慕泽钦拿赤裸luo的目光中只剩下自己的一文不值。而那枚丹药依旧还攥在他的手里,只要他想她就是再反抗也没有用。 冷绝的目光一寸寸的扫着她身体的每一部分,撕裂的衣裳连带着血肉一起买别丢在了地上。 「啊……」容凝痛的只能叫出声来,然而这求饶一般的叫声只能激发慕泽钦身体里最原始的狠厉。 「叫啊!叫啊!给我狠狠的叫,我告诉你容凝,你这辈子只能是我慕泽钦的女人,就是死也休想跟我脱离关系」 冰凉的手直接敷在了她受伤的肩上,狠狠的往下一按鲜血直接喷射到了他的脸颊上。抬手一抹是触目的红色。 「咳咳……疯子,疯子!」容凝喃喃痛叫,却怎么都阻止不了慕泽钦的行为。 「不是说要勾引天下的男人吗?那就先好好伺候好为夫啊!」慕泽钦邪佞一笑,冰冷的手立刻往她的身下摸去,那一瞬几乎要了她的性命。 「不、不要!」容凝的脸一下子惨白如灰,身体更是颤抖不已,努力的并起双腿,怎奈早已被慕泽钦给死死的按住了。 「不要?」恶毒的笑容就在嘴边,贴近她的脸,又问了一遍,「真的不要吗?我记得上一次你好像特别享受的吧。」 论起上一次的情事容凝只能用「酷刑」二字来形容,那么这一次又算是什么? 目睹着她的意志力一点一点的被自己给击溃,慕泽钦更是笑得忘乎所以,原来这才是比让她死更加一解心头之恨。 「求、求你……」容凝的脸终究还是露出了不堪其辱的表情来。 「求我什么?」慕泽钦一把拽过她受伤的腿脚,让其暴露在空气中的肢体接触到自己早已滚烫的xiati。 容凝勐的一惊,双眼极度恐惧的望向他,那意思不言而喻。 下意识咬紧了嘴唇,事到如今她不能妥协,不能再开口向他求饶,就是死也不能求饶! 见容凝这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慕泽钦不禁冷下了脸,看来真的要给她一点教训才知道谁才是能操作她生死的人。 不声不响的就解开了自己身上的外袍,质地轻柔的衣裳落地无声。 如同火热楔子一般的器物勐的就贯穿了她的身体。 「啊——」突如其来的冲刺让容凝心中震颤不已,可当下又倔强闭紧了嘴巴,强忍着身下的痛,容凝一字一句的提醒着自己就是死也不能叫出声,就是死也不能向他求饶。 「没想到你现在倒是骄傲的紧啊,以前在般箬的身下怎么就叫的出声呢?jian人就是jian人,万不能多给一点脸面啊!」慕泽钦微微一笑,左手又抚上了她的脸颊,只可惜他的笑始终不会带着柔情蜜意。 「……」 「你现在若是不求我,那就别怪我不给你求饶的机会了。」慢慢俯下身体凝望着她那张坚定的脸,一手就捏开了她的下颌,「我让你求我,听到没!」慕泽钦的声音轻柔至极,绝美的容颜上带着倾人的笑。 容凝努力挣扎了几下后惹来的除了疼痛外别无其他。 依旧得不到任何的回答,慕泽钦的笑容僵硬在脸上,既然如此那就别怪他无情了。 「啊、嗯啊……」一阵勐烈的贯穿后终究逼得她束手就擒。 「哼!」
第049章 死也不行 空气中尽是一股糜烂的气味,容你无望的望着那窗户外的一抹黯淡,也不知道现在是几时了,也不知道自己还要在这里待多久,也不知道般箬如何了。 她的心中始终都牵挂着那个不顾生死要带她离开的男人,只可惜他们都没有这个命。 「王妃,般箬带你离开这里!」她记得那人一冲进屋便将她从慕泽钦的手里抢了过来,更是将她好好的护在了怀里。 满目的鲜血让他心疼不已,她甚至看到了那张薄玉面具下的晶莹之色。 他为她哭了,此生从未有谁如此真挚的对过自己,可般箬就是! 一股热情直bi自己的身体最深处,容凝勐的从思绪中清醒过来,这一场情事如同上次一样不带有任何的怜惜。她明白,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从慕泽钦这里得到什么。 温柔不会有,深情更不会有。 就连这最后的尊严也被践踏的一干二净了,唯独剩下的是自己这具不堪其辱的身体。 「般箬呢?」容凝动了动身体,发现慕泽钦已经从她的身体中退开。眼角一瞥正好发现他在理衣裳,如今的她秽污不堪,而他傲然无暇的如同一枝墨梅。 「他……」料峭的眉峰倏然扬起,唇角弯起一抹桀骜的笑容,「死了。」不痛不痒的两个字几乎不经考虑就脱口而出,却对容凝来说无疑是要了她的命。 「死、死了?」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可惜慕泽钦没有再说第二遍。 容凝有些等不及,努力的撑起手想要起身,一阵不大的冷风忽的就拂了过来,下意识的打了个激灵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上未着片缕。 「死了!」未免容凝再做挣扎,慕泽钦不知为何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可他的心里想的却不是如此。 「为什么!」容凝嘶声力竭道,身体向前趋了一点,一双手就这么攥住了慕泽钦的衣角,「为什么要杀了他,为什么!」她万万没有想到慕泽钦真的会对般箬下手,明明是跟随他多年的人啊,很多次若不是般箬的话他早就死了啊! 难道他真的一点人性都没有吗,连跟随自己多年的衷心影卫都不放过! 「你没资格问我为什么!」慕泽钦抬手甩开了她,狠厉的眼中是说不尽的厌恶,「他的死是你一手造成的!」 「你说什么?」容凝诧异的望着他,一瞬间的恍惚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可是心下一想慕泽钦说的没错,一切一切说到底都是因为自己。 可再一想这一次错的人是她吗? 不是! 「若不是当初一意孤行的向凤烬霄要求嫁给我,兴许今日的事情就不会有。容凝,你没有资格质问我为什么要杀了般箬,更没有资格质问我一切。」慕泽钦的冷酷已经深入骨髓了,再也其他能唤醒他内心的温柔。 容凝呆滞的听着他说着一切,透明的唇紧紧的咬着,再无血色从中渗出。 良久之后她呢喃道,「你说的没错,是我一意孤行了。原以为我有能力打动你,可惜最终一败涂地的人还是我。哼,世人都说得我容凝便能傲视天下……其实我不过是个笑话而已,哈哈……」随着那声声的惨笑,容凝的身体已经渐渐冰凉下来。 「这天下迟早有一天我还会从凤烬霄的手里抢回来,而你……」慕泽钦睨了她一眼,「到时候是死是活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言下,他从未想过要让她死,自从那一日她以一碗毒药重回他的视线起他就开始审视这三年来的一切。 由起初的恨意渐渐的转化成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他对她的恨无非是当初她的倒戈相向,无非是最后用计嫁给了自己让心爱的女人不能以正妻的身份留在自己的身边。 然则,容凝于他其实并未过多的影响。 如今这一切的结果又是如何产生的?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容兮腹中的孩子不是我所伤……」良久的寂静几乎让慕泽钦忘记了自己所处何处,鼻底的血腥味依旧没有散开,直到容凝再一次开口时他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 微凉的风吹拂着容凝身下的残破衣裳,身体早已冷到不似自己的。已经被折磨到这种地步却依旧死不了,容凝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可是如果活了下来那边今后的日子是不是都要在这个阴暗的监牢中度过呢? 「你刚才说什么?」慕泽钦仍旧纠结在她刚才说的话上,什么叫容兮的孩子不是她所伤?难道当时的那碗药有什么蹊跷?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为什么你能为了司寇茗瑶将我折磨成这样?总不至于你真的给她留了种?」以慕泽钦的个xing来说纵使他有无数女人,可他的心里只有容兮一个,而他的子嗣也只能是容兮所生。所以当初她用药害了容兮而致使她受到慕泽钦的一阵折磨也是应该。 如今换做司寇茗瑶,慕泽钦的反应未免有些太过火了…… 「你觉得原因是什么?」慕泽钦璀然一笑,狡黠的眸中尽是精明与算计。 容凝微微一怔,蓦地明白过来,「所以说你还真是心狠啊……」无奈的笑再一次证明了自己的技不如人。 「事已至此,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了。我会尽快让大夫过来的,那个柳安你若是还信得过我就让他过来!」慕泽钦负手离开了牢门。 「等等!」容凝见他要走不由得叫住了他。 「怎么?」慕泽钦回道,但未转身。 「告诉我般箬怎么样了?」 「哼……」这一次慕泽钦没有生气而是露出一声不屑的嘲笑,「还是骗不了你啊。」 「那他没死对不对?」听到慕泽钦这么说容凝的脸上不禁露出喜悦,没死就好,对他一定不会有事的,不然自己也活不了。 他们之间还有往生蛊牵绊着,所以般箬一定没事的。 「现下还在疗伤,不过我可警告你日后若是再敢与谁有任何的瓜葛我一定让你们都生不如死。」几乎是咬牙说出的话,但在容凝听来却是刚才那些话中最有人情味的一句话。 容凝一言点头,细声道了一句,「谢谢。」 慕泽钦并未回应什么,耳边立即传来了铁锁落下的声音。 随着这最后的声响结束,容凝也知道自己可以松一口气了。 「咳咳、咳咳……」身体的不适让她依旧痛苦无比,一场没有任何温柔可言的情事压迫地她几乎喘不过气来,通身的痛将她险些就要推到了悬崖边缘可惜最后又将她拉了回来。
第050章 生死难测 日出、日落、日出、日落……不知已经更替了多少个轮迴,而那人始终都没有醒来。绪烟一直守着,守到他睁眼的时候,可偏偏每一次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总是在期许中渐渐陷入浅眠中而后又在噩梦中醒来。 不变的是他依旧没有醒。 那一夜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几乎让她都不敢再去回想,可是看着般箬身上的伤痕又不得不让她去正视这个事实。 当她赶到的时候般箬已经抱着容凝冲出了院子,影卫们将他们bi到了绝境,屋顶四周都是府上最后的弓箭手,每一箭都可能要了他们的命。 可是般箬没有退缩,咬着牙一箭一箭的都替容凝挡了下来,没挡住的也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每一箭也都射在了她的心上。 她恨,恨他为什么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拼死拼活,恨他为何宁愿捨生忘死的为了这个根本就可望而不可即的女人而置她不顾。 可她终究还是明白了过来,容凝身下那滩触目的鲜血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她腹中的孩子是般箬的,为了这个随时可能会触犯慕泽钦的孩子她还是咬牙挺了过来。 原来最是无情的人却最深情。 「你若真的在乎她就醒来好不好,你知不知道王爷是怎么处置她的?般箬,你醒来还不好,我不会再为难容凝的,我也不会再逼迫你、要求你喜欢我了。般箬……」绪烟跪坐在床边就这么唿唤着他的名字,可惜不管她叫多少次般箬就是没有反应。 绪烟的眼泪从他昏迷后一刻也未停过,哪怕是睡梦中她的眼角也是的。这些时日来她其实看的都很清楚不是吗? 她并不讨厌容凝,一点也不!原本愤恨容凝抢走了般箬,可相处之后她才明白这样的容凝不过是为了能过在胤王府中活下来。她没有任何人的宠爱,没有任何人作为依靠,凭藉的不过是「毒辣」的外表与手段而已。 她为了腹中的孩子努力学习刺绣只盼日后能给孩子做一件漂亮的衣裳,她为舒珏抱不平甚至不怕得罪别人。 都说她狠毒无情,可是最狠毒的又是谁呢。 绪烟抹了抹眼泪,又用软布沾了沾水替般箬干裂的唇角。已经七天了,他还是没有醒来也不知道何时能醒来。 适时大夫柳安匆匆忙忙的进了门,这前脚刚迈进门,后头就被绪烟给拉倒了床边,「柳大夫你替我看看,为什么般箬到现在还没有醒!」 柳安擦了擦额头的汗放下药箱,「绪烟姑娘你先容我喘口气呀。」 「好、好……」绪烟心宿不宁的望着面如死灰的般箬又看了看柳安,蓦地发现他身上还沾着血迹,「柳大夫方才去什么地方了?」 「诶?」柳安愣了愣这才发现自己的衣角还残留着容凝的血,不过治疗容凝这件事慕泽钦已经下令不让他透露一二分,不然就是死,痴愣一刻后柳安立刻不以为意道,「哦,方才有个丫鬟切菜时收了伤,包扎时就沾了点血。」这谎言听上去挺像这么一回事的,绪烟虽然心里怀疑但面上也没说什么。 立刻又催促他替般箬诊治。 般箬虽然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过,不过容凝都将责任挪到了自己的身上,而慕泽钦也念在般箬跟随他多年的份上也就放了他一条生路。 柳安坐在床边细细的替般箬把起脉来,只是他脸上的表情变幻的未免有些过快,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依旧得不出任何的结论来,绪烟有些等不住了,立刻打断了他。 「怎么样了柳大夫,为什么你是这副表情呢!」 「这个……」柳安面露难言之色,犹豫半响后还是往屋外走去,绪烟见势也跟了出去。 「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般箬到现在也不醒来?」绪烟情急之下也顾不上什么了,一把就揪住了柳安的衣领,而柳安不过就是个小大夫哪里经得住这么一吓。 「绪姑娘饶、饶命啊!」这一求饶才让绪烟回过神来,当即松了手。 「我不吓你就是,但也请柳大夫将般箬的病情不要隐瞒什么。」 「这是自然!」柳安拍了拍心口,朝屋内看了一眼,「般大人的箭伤并未伤到要害,只是般大人身体里的蛊毒牵着着他,所以这中了母蛊的人一日不痊癒,那么中了子蛊的般大人也好不了。」柳安的话说到了这个份上,绪烟也就明白了过来。 容凝与般箬只见因为往生蛊牵扯在一起,生死一线。而今容凝所关何处她一点都不知道,现下沖柳安的意思来说那便是容凝还活着。 可是…… 想到这里绪烟又陷入了另一种不安中,容凝的伤一日不好那么般箬岂不是一直都不会醒来?可是容凝又在何处呢! 「柳大夫,你医术高明求求你救救般箬好不好!」绪烟无可奈何,只好将希望全部寄托在了柳安的身上。 只是柳安摇了摇头,一副无计可施的模样,一言不发的回了屋子挎上了药箱,「绪烟姑娘,般大人的事我也想帮忙,可惜柳安的能力实在有限,不过……」 「不过什么?」 「……」柳安为难的笑了笑,「也罢,没什么了。我回去给般大人开些药吧,虽然一时半会儿的救不了般大人但起码能保命。」搁下这句话柳安抬脚就要离开,不过还是被绪烟给拦了下来。 「柳大夫你明明就有话要说为什么欲言又止?是不是还有什么人能救般箬的?」从柳安的话中就不难猜出这世上一定还有这样的人存在。 「姑娘,你真的误会了!」柳安被她猜中了心思不由得不安起来,想要绕开她离去不想又被她拦住了去路,几番下来柳安不得已只好妥协。「绪烟姑娘莫不是忘了胤王府上有一个擅用毒蛊的正妃容凝,同样也有一个善解百毒医术高明的妃子容兮呢?」 此话一出,绪烟茅塞顿开!是啊,她差点忘了容兮的医术江湖第一,不管是多难解的毒到了她这里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就是迈脚进了鬼门关的也能被她救活。 那般箬一定会没事的! 「绪烟姑娘,这话我也就说到这个份上了,您好自为之。」话音未落柳安已经跑得老远了。 可是再一想绪烟又陷入了两难的境界,容兮医术高明是没错,可是她又凭什么帮她救般箬呢。不管怎么说般箬与容凝的事情差不多整个胤王府都知道了,而容凝正是害死容兮孩子的兇手啊……
第051章 无奈求人 那一日舒珏被人打得半死后又被绪烟送回了容兮那处,所幸因为容兮的医术极为高明不出多日舒珏的伤就好的差不多了,如今也就剩额角一处还落下了未淡去的疤痕。 「你放心这额头上的伤疤我会替你调制药膏的,只要敷上几日就可除去。」容兮见她一直盯着水盆发呆就知道她一定是在意额头上的疤痕了,不过想想也是没有哪一个姑娘不在乎相貌的。 「主、主子误会了!」被容兮这么一说舒珏立刻红了脸,害羞的别过脸来不让她再看一眼。 「呵呵,你的心思我都明白的,你把水倒了我还有话要跟你说呢。」这水舒珏都端着有好半天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盆子藏了什么宝贝似得都捨不得撒手了。 「哎!」舒珏点了点头,端着水盆立刻跑了出去,不多时就赶了回来。 「主子有什么话要问呢?」舒珏乖巧的站在一旁,只觉眼前的女子静秀美好,纤柔的美愈发的叫人看着心安与欣慰。蓦地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那个与容兮极为相反的女人来——容凝。 与容兮相比,容凝几乎是美的令人窒息,可偏偏这种美在那个破落的别院中显得越发没有存在感。如若不是那天她被下人打了受了重伤想必也不会再见到她了吧。 舒珏已经不记得在别院时的光景了,只是那一日再见容凝时只觉得她活的比在别院更加的有生气,只是那种生气中又多出了一份无望的悲鸣。 「舒珏?」容兮见她走了神不禁叫道。 「诶,舒珏在!」勐的一愣这才注意到容兮在叫她。 「想什么这么出神呢?」容兮上轻手敲了敲她的小脑袋瓜子,「瞧你想的都走什么,莫不是瞧上府上什么人了?」舒珏长得秀气动人,比起府上其他一些爱说是非的小丫头来说她更是讨人喜欢的。 舒珏被她这么一笑当下红了脸,迳自摇了摇头,「不、不是的。」 「那你在想什么?」容兮更为好奇。 「奴、奴婢在想容凝主子……」声音越说越小,提到「容凝」二字时她更将声音压到了最低。 容兮的面容上飞快的闪过一丝不可捉摸的不悦,当舒珏再抬头时看见的还是她方才的笑。 「我当是什么大事呢,你呀是当我这主子小心眼不成3f」佯装不悦的冲着舒珏努了努鼻子,而后又将她拉坐到了身边,「我知晓你跟随姐姐已有三年,不论如何这感情都是有的。可是如今姐姐闯下大祸我也无能为力,若是有机会我定会向夫君求情的。」句句箴言听得舒珏不禁红了鼻子。 「容凝主子都那样对您了,您还这么的……主子您就该恨她的呀!」舒珏仍记得容凝bi她给容兮送毒药的事情,若不是因为自己容兮哪里会九死一生呢,又怎会没了小世子呢!如今她还不计前嫌的收留自己。 「你说的这些我也有过啊。」容兮淡淡道,眉色微微蹙紧,「可我也有想过,这事并不是姐姐的错。当年夫君因为皇上的旨意才娶了姐姐,最后还让姐姐住在别院里,这事换做是谁都会、都会不悦的。」她顿了顿,一手轻轻地拍了拍舒珏的手背,「况且姐姐的个xing我比旁人都要了解,她若是真的恨我就不会用哪种药了,而是直接要了我的命呀!姐姐的苦我明白的,只是我与夫君的情谊亦不是旁人能够阻隔的……」 「是……」容兮的一番话让舒珏不知作何回应,那与世隔绝的三年中从头至尾只有她一人陪容凝度过,期间容凝也从未多说过什么,在她的脸颊上从未见过其他的表情。 她鲜少露出笑容,更多的是扳着一张没有任何生气的脸。有时将自己关在炼药房中一待就是好几个月。有时她会捧着一杯茶从日出一直坐到日落。 而那时候舒珏总会抱怨为何王爷要将这么美的人关在这毫无人情的别院中呢。如若不喜欢她那为何当初又要娶她呢? 起初的舒珏只觉得可惜,可后来也渐渐明白过来在孤寂无人烟的院子除了每月来送衣食的下人之外根本就没有其他人来了,容凝若是想走轻而易举。可偏偏她没有任何要离开的意思,似乎她在等一个人,至于等得是谁舒珏心里明白的很。 一个女人能心甘情愿的嫁给一个男人除了心中爱慕之外别无其他,而容凝所盼的便是慕泽钦的到来。 只是日復一日,从春天一直等到冬天,从花开一直等到雪落却一直没有等到那人。 再见那位高高在上的主子时也是舒珏第一次见到容兮的时候。也就在那时舒珏才明白过来为何王爷宁可不要这倾国倾城的美人也非容兮不娶的缘由了。 说来可笑一些,不过也是各安天命罢了。 容兮的好容凝一辈子都比不上的,而容凝的苦更是旁人不能理解的。 不过三年后的那一天来的有些突然,但又在意料之内。当舒珏端着那碗药时便明白了一切,容凝等不了了。等了三年也不见回心转意的男人只怕在有了儿子以后更不会多看她一眼了,于是只好一起毁灭吧! 「其实容凝主子并不是传言中所说的那么坏。」也不知怎么舒珏竟为她辩驳起来,只是话说出口时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了。 容兮一愣,脸上的表情有些可笑,须臾后婉转一笑,「对,姐姐确实不像传言中说的那样啊……」别有深意的语气直叫人有些不大明白。 舒珏讶异的望着她,最终还是将话憋了回去。 适时门口有丫鬟传过话来,「主子,绪烟姑娘有事求见。」 「绪烟?」容兮的秀眉不由得拧了几分,心道怎么这会儿来了,莫不是知道容凝的下落了? 而今容凝闯了祸这件事胤王府大约都知悉一二,但她所关何处却只有慕泽钦与一帮影卫知道,所以现下也就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了。 「主子要是不见的话那舒珏替您打发了去!」舒珏立即起了身往外走去,不想容兮思忖后还是拦了下来,「去将她叫进来吧,也许真的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呢。」
第052章 难测心思 「求兮妃主子救救般箬吧!」绪烟刚一进门就跪在了容兮的跟前,这一举动浑然不是容兮能预见的,就是一旁的舒珏也被她吓了一跳。 「你先起来,有什么话起来再说也不迟!」容兮立马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一见她双目通红的模样不由得心疼不已。 「先谢过主子了,不过绪烟恳求主子一定要救救般箬啊!」绪烟话音刚落又忙跪伏在地,一直强忍在眼中的泪水此时再也忍不住了,一泻如洪般的涌2b出了眼眶。 容兮怎么也没有料到绪烟会有这样的激动反应,心下既是好奇可又不知所措的望向了舒珏。倒是舒珏眼疾手快将绪烟从地上拉了起来。 「你先别哭了,有什么事先说出来便是。」柔声安慰着,又递了一块手绢上前,对于这个女影卫舒珏多少还存着几分好感。 绪烟擦完了眼泪哽咽道,「想、想来兮妃主子已经知道我家王妃的事情了,如今影卫般箬重伤未治,放眼整个胤王府也只有您有这个本事救他了。所以绪烟今日斗胆来求主子救救般大人呀!」 「这……」容兮的面容上不觉露出一丝为难之色,这事说来其实简单,可是要救的人又哪里是她能随随便便就救的呢。 「求兮妃主子救救般箬!」见她为难至极绪烟更是咬紧下唇欲要再次跪下。 所幸容兮拦的快,「你先别跪下,这事不是我不愿意帮你,只是这……这般箬是为了姐姐才落得如此的下场,我若是救了他不就是与夫君为敌吗?」 容兮所担心的正是此事,换做府上随随便便的一个人也好,可偏偏要救的人是般箬。 「是、是……」绪烟含2b着泪连连点头,「可是您若是不救他的话说不定他真的会死啊!」蓦然间绪烟又想到了什么,「兮妃主子,您还是救救般箬吧!王妃给他中了往生蛊,如果他死了想必王妃也活不了啊!」 绪烟的话刚说完容兮的身体勐地一震,什么!往生蛊! 往生蛊,生死相伴之蛊……她居然会给一个影卫用这个!一丝愤然悄无声息的就涌上了容兮的心头,她万万没有想到容凝当真是狠绝到了这个地步啊。 不过……心中倏然间又明白了什么,旋即嘴角弯弯扬起,「是啊,姐姐虽曾经毒害过我的孩子,可再怎么说我与她也是姐妹一场。般箬我会去救的,你先回去吧。」 「诶?」绪烟一时间未曾反应过来,可等她明白过来时早已站在了沉香苑外,幸好容兮答应了,不然般箬可真的就保不住啊! 瞧着绪烟远去的背影,容兮温婉的面容上是一抹猜测不清的神情。 「您为何突然就答应救般大人了?」舒珏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诚然平日里容兮对她甚好,可时常从她难辨心绪的神情中能捕捉到一丝的杀气。 这种奇怪的感觉尤其是在刚才更为强烈。 「去将我的药箱拿来,午膳过后便去救般箬吧。」容兮揉了揉眉心转身回屋,只是刚走了一步又想起了什么,「现下府中用的是哪位大夫?」 「王爷前些日子刚找来的,叫柳安。」舒珏如实道。 「柳安……」容兮若有所思,朝舒珏挥了挥手,「先将柳大夫叫道这里来,有些事我想问他一二,还有别让旁人知道。」 「是!」舒珏颔首,立刻退身离开。 「唉……」舒珏刚离开,容兮就嘆了口气,眼下这个时候给自己寻一个麻烦事到底对不对呢?般箬要是救下来,那么容凝岂不是又要多活一段时日了? 柳眉微微蹙紧,旋即捂着心口嘆了又嘆。 不多时舒珏便领着柳安进了门,「主子,柳大夫来了。」 「嗯,你先下去吧,替我将门窗都关好,切不可让旁人进来。」容兮关照道,在舒珏离开后,一双美2b目立刻落在了眼前这个战战兢兢的柳安身上,「你就是柳安?」 「是是是,小人就是柳安!」不知为什么一进这个门柳安浑身上下就不舒服。 「坐吧,站着说话倒也显得我招唿不周了。」容兮指了指身边的椅子,又细细的将柳安打量了一遍。 一身落魄的清白长衫说不出的寒酸气,难道来胤王府的这几日就没给个几两银子么? 「不知兮王妃找小人有何事?」柳安颤颤巍巍问道,连正眼也不敢多看。 容兮凝眸望他,思忖了一会儿才问,「柳大夫来府上多久了?」 「诶……」柳安抬手擦了擦脸颊边的汗珠,「有些时候了,具体几日已不大记得。」 「这样啊,那月俸多少?」容兮又问。 「一、一月二两银子。」柳安又擦了擦汗,尽管容兮问的是寻常琐事可为什么总觉得不大对劲呢? 「二两银子倒也不多呀。」平头百姓二两银子可以花上很久了,当然要是在胤王府这二两银子就是丢在地上也不会有人去捡。 「嗯?」这话是个什么意思?柳安不觉抬眸看了过去,容兮一脸的温柔与雍容倒显得她才是这个王府的女主人,也对,这胤王爷爱的也就是这个女人。 「呵呵,柳大夫也别紧张,不过是话话家长罢了。」容兮莞尔一笑生生的在柳安的心里激起一层涟漪。纵观整个胤王府果真只有容兮才是最好相处的。 因由这一笑柳安顿时松懈了,「小人也就是穷酸大夫,若是没有王爷的恩赐又哪里会机会在王府里谋差事呢。」 「不,夫君的眼光向来不错,若非柳大夫有什么过人之处想必夫君也不会用的。」容兮的话绕了好几圈也没说到正题上。 柳安看着她的眼神也变了又变,知晓深宅大院的女人都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前面那个司寇茗瑶已经让他喘不过气儿了,只怕胤王府的其他女眷也不好办。 「兮王妃过奖了,小的不过是学过几年医而已,况且您的声明全江湖的人都知道。」后话一说柳安顿时捂住了嘴,虽说刚才的话也算好话,但自从容兮嫁给慕泽钦之后好像已经金盆洗手不再救治旁人了。 「呵呵,声明远播那也是多年之前的事情。」盈盈柔光转瞬即逝,容兮直起身来迳自走到柳安的身边,「敢问柳大夫可否出去替我配一副药?」
第053章 谋财害命 「这银子自然不会少了柳大夫的,我甚至能保你进御医署!」容兮的依旧萦绕于耳,只要他替容兮办了这件事功名利禄一下全都收入囊中,尽管他不知容兮仅凭一个庶妃的身份能帮他达成心愿,但冥冥之中还是觉得有一丝的把握。 此时的柳安已经站在药铺门口,只要按照方子上的名列抓药就行了,剩下的事怎么也与他无关。 济世堂的掌柜正噼里啪啦的算着帐,一抬头刚好对上柳安那双闪烁不明的眸子,不由得停下手中的活儿调侃起来,「哟!柳大夫今儿是给谁抓药的?」 「没你什么事,你按照方子给我抓就是!」柳安瞪了瞪他,知道这又是被瞧不起了。 「嘿,别黑着脸啊。如今你可是胤王府上的大夫里怎么着也是个肥差啊。」掌柜的一面给他抓药一面不忘再笑话两句。可明眼人心里都明白的很,若不是上一次胤王爷的庶妃生子险些丧命,这胤王爷一下子砍了那么多大夫,现下怎么着也轮不到他。 「跟、跟你有什么关系!」柳安捏紧了拳头,平素因为给穷人看病治疗就欠下不少药钱,自从谋了胤王府的差事后他也立刻还清了债务,不过声明还是被人给黑了不少。 「哪的话啊,大傢伙也都熟人开开玩笑的。」这抓到最后一味药时掌柜的立刻拧了眉头,一脸诧异的看向柳安,「柳大夫,你这是救人还是害人啊!」 「你胡说什么,我这当然是救人的药!」柳安急了一把抢过掌柜手里的药方,「你要不抓我换别家!」 「嘿,你急什么!」见柳安要走,掌柜的也急了。 「你要是胡说八道的岂不是坏我名声!」柳安怕他看出什么名堂来,不禁急红了眼。 「别别别,我给你抓就是!」掌柜心中亦是瞭然几分,这柳安既然能做了胤王府的大夫肯定也帮衬着主子做些下作事,诚然这些个小谋小害的哪个深宅大院里没有呢。 「那你还这么多废话!」柳安将药方直接甩在了案几上,「我可警告你这事就是烂在心里也别往外说,要是让我知道了有你好看的!」倒还真有几分狗仗人势的魄力了。 掌柜的耸了耸肩,转身又替他抓药,不过心里还是奇怪这胤王府的人怎么也知道这药还有这种功效的。 「柳安,这伤天害理的事你要是做了就不怕天打雷噼?」心知柳安以前也是个热心肠的年轻人,平日里也没少为百姓谋福利,怎么现在就跟变了个人似得。 「你管得着嘛!」柳安瞪了他一眼,其实心里已经害怕到不行。御医署的职位啊,哪怕就是个配药的假以时日也能混出名堂的。 「我是管不着,不过就是好心提醒你一句罢了。人呀,知足就好,不该是自己的怎么谋划都不会到自己怀里的。」掌柜的看来也是个通透的人。 「哼!」柳安不觉哼笑出来,「你祖上世代经营药铺,你又没过过穷苦日子哪里知道我们的疾苦。」 「你倒是好歹不知了,得了,这药我也不收你的钱了。」一包包药已经包好,掌柜的算了算价钱不多不少正好五两。 柳安见他拨动着算盘不由得腹诽,这都说不算他的药钱怎么还算起帐来了? 掌柜的见他这副表情也明白他想问什么。 「我也就想让你记住这五两银子尽管能让一户普通人家一年过得安稳,可这五两也就要了一条人命。柳安,你是大夫,不是屠夫!」 「你……」何时听过这爱财如命的掌柜还能说出这种话来,柳安尽管心中不服,可对方的话更是充满了道理。 他是大夫,这一生要做的事情就是济世为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别『你啊你』的了,药我给你,这要是真出什么事你别把我拉下水!」掌柜笑了笑,直接把药包塞到了他的怀里。 柳安翻了翻眼,抱着药包直接出了药铺子大门。纵然面上不将掌柜的话只当做是放屁,可心里还是计较上了。 这药到底要不要容兮呢? 药方上的药尽管都是活血清瘀的,可最后一味药只要跟其他的药一混合那便是天下至毒。何况这药也不知道是用在谁的身上啊。 「该不是……」柳安勐的想起了什么,立刻将目光投注在怀里的药包上,该不是这药时留给般箬的?他倒也没忘是自己出的主意让绪烟去求容兮救般箬一命,只是没想到容兮会有谋害般箬之心。 柳安一下子就陷入了两难的境界中,是选择高官厚禄还是选择济世为怀呢? 「掌柜的,您就这么把药给换了难道不怕柳大夫发现吗?」在柳安走后,药铺的小打杂立刻走到柜檯前询问起来。 掌柜笑而不语继续拨弄着手里的算盘,忽而抬头看了看门外那个还未离开的柳安,「不该问的就不要问啦,晚上回去收拾收拾包袱,这地儿咱不能待咯。」 「干嘛要走?」小打杂的好奇起来。 「聪明如你还要多问什么?」掌柜的捏了捏他的鼻子,「连你都知道我换了药,更何况柳安还是个医术高明的大夫。只是他有心事所以才没有注意到我换药的事情,也不知道胤王府里的那位会不会发现?」 这府门不入也好,进去了就做不回自己咯。 「听说胤王府里的庶妃以前可是冠名天下的名医。掌柜的,你说这药方会不会是那位妃子给开的?」小打杂分析事情来也是一板一眼毫不差错。 掌柜拿起笔敲了敲他的脑门,「就属你最机灵,要是能把我的真传都学会了才好啊!」 「这不都懂了嘛!」小打杂指了指他身后的药箱,「掌柜的,你说这夜明草要是真让什么人给吃了怎么办?」 「食疗法。」掌柜的不慌不忙道,「晚上吃饺子,你去闲云坊给我打一壶醋回来!」 「好嘞!」小打杂一听晚上吃饺子立刻高兴不已,一句歪话脱口而出,「好吃不如饺子,好玩不如嫂子!」 「滚你的犊子!」掌柜的大脚一踹直接将小打杂给踹了出去。
第054章 险些没命 果真把药一抓回来容兮便领着舒珏往般箬那边赶去,而他则被留下熬药。看着一罐子黑漆漆的药柳安握着蒲扇的手满是汗水。 这谋害人命的事可是他第一次干,就是上一次也不过是替司寇茗瑶做了个假而已。 这一罐子的药熬了将近两个时辰才好,颤颤巍巍的将药汤倒了出来,滤的渣子也小心翼翼的用白布包好塞在了怀里准备带出王府。 尽管这些事容兮没有关照他也会做的滴水不漏,毕竟这要是被查出来就是掉脑袋的事情。 「怎么,连个药碗也端不稳吗?」刚出门迎面就看见了宁沁音的女影卫绪音,而她正以一种看好戏的表情看着他。 「绪、绪音姑娘?」柳安双手一抖险些将药汤给撒了,还好绪音的速度够快一手替他接住了。 「你可是大夫呀,这端药也是一门本事呢。」绪音将药递了过去,不忘慧心提醒一句。 「是是是!」柳安连声点头称是,更让他自己有一分做了亏心事的模样。 「好了,我也不打扰柳大夫治病救人了,等你得了空我们再慢慢聊!」绪音身形一闪立刻消失在柳安面前,饶是他第一次做亏心事吓得一身的冷汗涔2b涔。 等他再次定了心绪时人已经在般箬的房门口了,一见柳安舒珏立刻招唿他进去,「柳大夫你这磨蹭什么呢,险些要耽误主子救人!」 「抱歉,路上遇上了点事所以耽误了。」柳安连忙解释,不想这话反而招了舒珏怀疑。 「这药可没出什么事吧?」精明的眸子一下子就落在了他手里的药碗上。 「没、没!这能出什么事啊!」额头一滴冷汗立刻流了下来,果真这王府里的女人没一个是能大意的,反观那位传言中穷凶极恶的容凝似乎还好相处一点。 「没事那就进去吧,般大人已经醒了就差你这碗药了。」舒珏的语气也不大好,冰冷中带着一股不屑与冷傲。 「哎!」抹了抹汗,柳安也吓得不轻,抬脚就迈进屋子。 屋里只有三人,醒来的般箬依旧面色如纸,站在一旁的绪烟满脸的焦急,坐在床边的容兮还得细细替般箬切脉。 一见柳安进门绪烟立刻上前,不想柳安实则太过紧张脚下步子还没踩闻整个人踉跄起来,若不是绪烟眼明手快险些就看着他把药给撒了。 「将药端过来与我看看。」容兮话音刚落又是给了柳安当头一个棒喝,心也立马提到了嗓子眼。他就知道容兮定然不会信任他,而那掌柜的也果真换了药。所幸自己在半途中检查了一遍,这才择了另一家药铺单独抓了这夜明草。 容兮将药端到跟前闻了闻,又用手指沾了些许尝了一下,最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将此药给般影卫服下吧,不出三日身上的伤也会好的差不多的。」 绪烟接过药碗立刻餵般箬服下,容兮也站起身准备离开。 「多谢兮妃主子相救!」见容兮起身绪烟立刻跪伏在地。 「无碍,般影卫将来还是要替王爷办事的,所以万万不能有什么伤害。我也乏了,舒珏、柳安我们回去吧。」 三人一前一后离开了般箬的屋子,容兮脸上多有倦意但心情却是极好的。 而柳安从刚才到现在一直不敢多有喘息,也不晓得绪烟有没有理解他的意思。 「柳大夫今日2b你大功一件,我定会向王爷替你多美言几句,当然御医署也会有你一份差事。」所幸容兮也没有忘了自己对柳安的保证。 「小的不敢多有奢求,还望、还望能替主子多多办事才好!」这话一说更是显得他没有多少气概,就连腰杆子也弯了又弯。 「那就好,日后用到你的地方还有很多,万不能让我失望才好。」 与此同时绪烟也将柳安偷偷给她的字条给了般箬,「看来这容兮也不是什么善茬!」 「唉……」般箬点了点头,一手按在自己的小腹上,方才那碗药一入小腹便是通身的不爽,但面上他亦不能表现出来,只好暂时用内功压着。 「怎么样,是不是痛的厉害!」绪烟见他面露狰狞就知此事非同小可。原来这真正狠毒的人并不是容凝而是容兮! 般箬痛苦的喘息,「看来那位柳大夫还算有点良心。」几乎是咬着牙齿,小腹之痛犹如千刀万剐,真不知这药到底有多折磨人。 「良心?哼!」门外传来一声轻哼,绪烟顺势看去才发现不知何时宁沁音与绪音已经站在了门外,而刚才那句话正是出自于宁沁音之口。 「沁妃?」绪烟不由得皱起眉头,她怎么回来这里? 「不必惊慌,我来是为了救般影卫的。」宁沁音见她惊慌不由得安慰道,又令绪音关紧房门。 「莫非沁妃主子也知情况?」绪烟狐疑打量,转而又看向床2b上痛苦难当的般箬。 「我不仅知道,还知道的一清二楚。」宁沁音莞尔微笑,从面容上压根就猜不出她的一丁点心思打算。不过这胤王府的几位女主子都不是省油的灯,心里其实想的大约都是一个目的。 「那沁妃主子是想要跟小的做一笔买卖咯?」一直忍痛的般箬忽而开口询问,略显苍凉的声音中丝毫不减他的明智。 「呵呵……」宁沁音赞许的点了点头,「都说王爷身边有两位高人,其一便是管家归晏;其二当属你般箬才是。归管家主内毫不出错,般影卫主外能替王爷扫平一切阻碍,倒也不知你亦是一位心思缜密的人物。」 「主子夸赞了,般箬随王爷多年就是这看人心思的本事也不过时学的皮毛而已,又怎能入了主子的法眼。」般箬似笑,可隔着面具也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只是宁沁音心中原本建立起的自信一下子少了许多,「也罢,我来并不是为了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容兮现下也忍不住动了手,只怕是想藉助般箬来除掉容凝的。」 「沁妃主子您这是什么意思?」绪烟的情绪有些不大稳妥,冥冥之中好似说明了宁沁音已经知道什么一样。 「四下无人我便将话说清楚了。般箬,只要你活着一天容凝就不会死,你们之间用往生蛊牵绊着这件事容兮已经知道了。」 「知道又如何?」般箬不以为意,腹腔中一阵绞痛,一口腥涩立刻喷了出来。 「般箬!」绪烟吓得不轻,红肿的眼睛登时落了泪。 般箬摆了摆手,示意无碍,转而轻轻的推开了她,「沁妃主子说的是,王妃一日未死我般箬就活一日!」 「好!很好!」宁沁音扬声道,「绪音,将东西呈给般影卫。」话音刚落绪音便将东西交到了般箬的手中。 「这是何物?」 「疗伤圣药,不要以为这胤王府只有她容兮最懂医术,我宁家祖上当年也是宫廷有名的御医,这等招数我自然有应对之策!」
第055章达成共识 宁沁音的药果真能称得上是奇药,入口即化的同时这一身的痛也缓解了不少。 看到般箬的身体渐渐出现好转宁沁音也明白她的胜算又多了一分,「这药只能暂时克制你体内的毒素,你若肯答应替我办事我保证你般箬这条性命无人能害。」宁沁音说出了自己的筹码,下面也就等般箬的答覆。 绪烟显然是不清楚她打的到底是什么主意,眼下整个胤王府表面上看似平静,可实际上这些个女主子们已经开始了谋划。 沉寂三年的人不仅仅是容凝还有宁沁音跟司寇茗瑶,而容兮也开始为自己打算了。不管怎么说这胤王府的正妃的位子只有一人。 「沁妃主子打算怎么跟我合作?」般箬接过绪烟递过来的茶水,抿了一口后仿佛浑身的力气都回来了,就连说话时的底气也足了不少。 「一步一步来,我想到的无非是容凝的位子,但我也明白容凝还不能除掉。」宁沁音开了话腔,这一步一步的计划无论如何都要做到天衣无缝。 「那您打算怎么做?」般箬勾唇道,如墨烟的眸中是一抹不可估量的深邃。 「般箬,容凝腹中的孩子是你的,这囚妻害子的仇怎么说你也要报不是?」看来宁沁音知道的事情已经远胜于一般人了。 般箬眉色不改,只是语气稍稍冷硬不少,「此话沁妃主子又是从何得知?」 「自是猜测,当然也绝非猜测这么简单。」宁沁音放慢了语速,细细观察起般箬的神情,不过能看的也仅仅是他那双眼睛而已。 「那主子的意思是要怎么与般箬联手呢?」平日里大约是接触太少,总觉得般箬是寡言少语之人,但此时反倒觉得他的心思藏得也够深。 「那柳安已经被司寇茗瑶与容兮收买了。当初便是他替司寇茗瑶诊断的,所以司寇茗瑶到底有没有身孕只有柳安明白。」 「这么说那司寇茗瑶根本没有怀2b孕了?」绪烟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一双手更是握成了拳头,事到如今她更是替容凝不值得,平白无故便遭了冤枉甚至还白白没了自己的孩子。 「绪烟,莫要激动先听沁妃主子说下去。」心知绪烟的脾气,般箬也只得轻声提醒着。 绪烟立即沉默,且听宁沁音将她的计划慢慢说来。 「我也实话跟你们说了,容凝的命我不想要,对于我来说司寇茗瑶跟容兮才是我的心腹大患。若是能替我除了她们两个,那么容凝我可以想办法送出王府。」于宁沁音而言,在与容凝的接触之后她才算明白这个声名狼藉的女人其实单纯的很,她所想要的不过是慕泽钦的心而已。但另外两个女人想要的可就不止这一点了。 只有王府正妃的位置才是她们一致想要的,再者容凝也实则强大不容小觑,一时间也不是容易除掉的。 「您当真会放王妃一条生路?」般箬显然很怀疑她的话。 「当然!」宁沁音一脸的温婉淡定,反而显得这场谈话就跟平常话话家常一般。 「那您打算让我怎么做?」既然宁沁音把话都挑明了,般箬自然也不跟她拐弯抹角。眼下他只想知道容凝的下落,不管用什么办法他都要试一试。 「不知般影卫手下里可有会易容的人,最好还懂得缩骨功。」宁沁音道,显然是将影卫门的事情调查的一清二楚。 般箬轻声一笑摇了摇头,「我手下倒是没有这样的人,但正好本人就擅此术。」 「那正好!」宁沁音满意极了。 「是想让我易容成柳安的样子再去茗妃那边调查清楚?」般箬又问,可话一说出口就迎来了宁沁音的否定。 「我只想让你去演一场苦肉计,当然前提是我会叫上王爷一起去。」这一招又是予以何为? 绪烟被他们的对话直接搞煳涂了,「沁妃主子这是做的什么打算,让王爷知道茗妃是在装有孕?可王爷应该清楚的啊!」 「王爷清不清楚是一回事,关键是想要扳倒司寇茗瑶的方法就是让她在这个王府乃至京城都名誉扫地。装怀2b孕倒是小事,若是王爷明白此举用意只怕还会给司寇茗瑶一个心愿。」越是往后这宁沁音的话越叫人摸不着头脑。 绪烟更是不明白她到底想要做什么,原本以为她是想让般箬易容成柳安去拆穿司寇茗瑶的鬼把戏也好给容凝一个活命的机会。可这「给她一个心愿」又是什么意思? 「好,沁妃主子果真是好计谋,待般箬身体好了定会助主子达成愿望!」般箬拱手,清朗笑声立即传散。 宁沁音这一笑前所未有的得意,怡然起身直接领着绪音离开了。 人刚一走,绪烟直接关了门上前就对般箬一阵呵斥,「你是不是疯了,为了容凝这么冒险万一有个什么意外的。又或者这事被王爷知道了该如何是好!」 「走一步算一步!」般箬的声音蓦地沉静不少,不似刚才的兴高采烈。诚然宁沁音的计划再完美,可是实施的人却是他。也不知道这一场女人间的争斗他又该处于何种位置呢,对于自己那个惨死的孩子他连想都没有想过,可得知那小生命也曾存在过时他甚至连高兴的机会都没有变迎来了失去。 容凝到底瞒了他多久,瞒的又有多深呢! 一拳狠狠的砸在了被褥上可惜没有一丝的声响。 「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眼下王爷已经将容凝囚禁起来,若是……」绪烟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也许王爷还不想让容凝死,所以你还有机会!」 「机会?什么机会?」 「府中只有柳安这一个大夫,王爷若是不想容凝死就定然会让柳安去给她诊治,到时候你再易容成柳安的样子混进去便是!」不得不说绪烟这法子倒不失为一种良策。 只是又怎么能确信慕泽钦一定会饶过容凝一命呢? 「看来此事只能先听从宁沁音的安排了,只怕这事最后影响的还是她……」
第056章真假柳安 透过那扇小窗容凝依稀还能见到一缕惨澹的光,于是乎心里又多了几分清明,大约又过了一天。自那一日慕泽钦对她做了那种事之后便不再出现,至多是让人给她送些吃喝而已,只是身上的外伤因为无药可用所以基本上开始化脓且有一股说不出的难闻味道。 若是在从前她或许还会计较,只是自从被慕泽钦折磨之后也就不在乎这些不相干的事情。不过时日拖得越久她心里越没有底儿。 慕泽钦对她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咔哒——」一声突兀响起,容凝动了动身体才发觉是有人来了。 「人就在里面,柳大夫诊治完了就立刻出来!」说话的是一个看守,语气里多少带着几分警告。 柳安连声道,「小的知道,小的明白!」 「还不进去!」那看守一脚将柳安踹了进去。 室内的光线黯淡的很几乎看不清面前的事物,柳安花了很长的时间才适应里面的环境,待看清楚了一切也自然注意到了床2b上的容凝,「王妃……」 容凝疑惑的眨了眨眼,这才注意到来人是谁不由得一失神,「柳大夫?您怎么会来此处?」 「小的奉王爷之命来给王妃诊治。」柳安面带笑意,将药箱放在了地上,「王爷特意关照小的一定要替王妃好好诊治。」 「慕泽钦真的有这么说?」慕泽钦之前也曾问过她是否信得过柳安的,当时不过以为他是随口一说,如今真见到了柳安才觉得慕泽钦的话原来还有几分可信的,当然随即又觉得不过是一种讽刺而已。 「其实小的倒是觉得王爷对您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柳安一边说着一边给她切脉,又询问起她身体的状况。 容凝老老实实回答,总归还有一命活着所以身上的伤她也没多放在心上。 「我这腿可还有救吗?」见柳安的双眼盯着她的腿看,容凝不由得好奇起来,尽管心中已经明白这腿是药石无灵。 「伤筋动骨一百日,更何况王妃的腿……」柳安面色如玉一般温和,只是话至嘴边他又噎了回去。 「也罢,我明白。」容凝点了点头,「病也看了你回去如实嚮慕泽钦回禀就是,告诉他我还死不了。」 「王妃难道没有别的话要说?」柳安闻言却依旧不动,他看她的眼神从未这么大胆过。尽管容凝与他接触的少,但也知道一个下人又怎么会敢有这种眼神去看待一个主子呢。 「今日的柳大夫有些不一样啊。」柳安的手也不知在何时又搭在了她的脉搏上,只要她稍稍一动,那只手随时会按住她的脉门,任意取之性命。 「有何不一样?」柳安一笑当即松了手,「王妃的身体还要好生调养才是,若哪一日能被王爷放出来想必少不得恩德赏赐。」 「此言何解?」容凝唇边一笑,颤巍的手尽管无力但还是以迅雷之势抚上了柳安的面颊,「这人皮面具做的真好,所幸不是柳安的皮。」 「真不愧是容凝,一眼便能看穿。」柳安笑意更深,介怀的望了望门外还好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 「不是我一眼看穿,而是你学的太不像了。声音也好动作也罢,哪怕是身形你就尽力与柳安相近,但你也别忘了柳安只是个奴才,哪有奴才敢跟主子直面相对的。」容凝手指一挑立刻剥开了柳安面颊上的伪装,一张未施粉黛却出落得倾城的脸立刻出现在容凝的跟前。 「呵呵,谁说奴才不敢跟主子对视的。容凝,你别忘我啊!」一如清脆银铃的笑声脱口而出,丝毫不担心外面的人会冲进来。 容凝抿了抿唇,心中委实觉得绪烟太过胆大,万一被慕泽钦发现该怎么办。 「你还是赶紧出去吧,可别给我惹来麻烦。」容凝动手要赶她出去,可惜身上并没多多少气力。 绪烟含笑不语就这么看着她,直到容凝的愠怒的表情渐渐转淡为止,「好心好意来看你,你居然还想赶我走,容凝你太不识好歹了。」话虽如此,但从绪烟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生气表情。 「唉……」无奈嘆了一声,容凝撇过脸,「是你的主意还是般箬的?」 仅一瞬,绪烟脸上的笑蓦地凝滞了,动了动嘴角,语气似有可惜,「到底有什么事是能瞒过你的?」 容凝未立即回答,微微抬头看了一眼那扇小窗,仿佛能透过那扇窗看到外面的世界一样。已经记不清在这里待了多久,也分不清何时是白天何时是黑夜。仅凭惨澹的光线只能做着无谓的猜测,如今绪烟来了是不是意味着有机会逃出去? 心忖半响,幽幽道,「我与你相处时日不算长但也足够让你看清我的为人,况且般箬不会让我一人留在此处。」她的话中带着两种意思,一为,对绪烟的信任;二,为对般箬的信任。 诚然这话还是让绪烟有些介怀。 藏于麻布袖中的手不自觉握紧了一些,「也是,与你相处久了倒也不像之前那么讨厌你。但这一次你猜错了,易容成柳安模样才给你诊治的主意是宁沁音出的。」 「她?」容凝可从未想过还会有这个么人会帮她。 「对!」绪烟点了点头,将药箱打开从里面拿出不少上好的金疮药还有保命丹,「这些是从你的炼丹房那边拿来的药,至于疗效怎么看你自己明白。」 容凝点头接了过去,小心翼翼的藏在了草蓆下面,「那还有什么话要说的?」 绪烟努了努鼻子,就知道没什么事是能瞒过这个精明女人的,「其实也没什么话要说,我跟般箬的心思你都明白。好好养伤,我跟他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哧——」难得看到绪烟这副情深意重的样子,容凝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岂料绪烟还不买帐了,「喂,我好心好意的,你这是笑什么?你再笑信不信我一针扎死你!」 「好好好,不笑便是。」容凝难忍笑意还是破了形象,隐忍许久后恢復常态,一手拉住了绪烟,「平素口头上没少欺负你,现下你还能为我着想确实让我惊喜不已。绪烟,盼只盼你跟般箬都好好的,而且现在慕泽钦也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这话还用你说,我……嘘,有人!」
第057章险些露相 稳健的脚步声落地定音,一瞬间便冷凝了空气。守卫点头哈腰的立刻跪伏在地,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起吧。」透凉的声音从他口中溢出,黑锦金绣靴子在黯淡的油灯光晕中闪耀着奇异的光彩。 守卫颤着身子从地上爬了起来,刚抬眸瞥见他的侧脸忙不迭就低下头去。 慕泽钦见牢门大开不由得蹙了蹙眉,长袖一甩迳自打向身边的人,「放肆,谁让你开门的!」 「回、回王爷,是、是柳大夫!」这一巴掌着实让他疼得很,一张嘴连带着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仔细一看还有两颗掉了的牙齿。 「柳安?」慕泽钦眯起眼眸,「是何人让他来的。」 「是、是归管家!」话音一落,那人立刻昏死过去,也不知道是害怕的还是因为刚才的那一巴掌。 慕泽钦揉了揉手背,负手直接走了进去,眼前的一切所行正常并未无猜想的异样。 柳安跪在容凝的跟前小心把脉,一听身后有动静立刻僵直了身体,吃愣片刻后才转过身来。一见来人是慕泽钦也吓得磕起头来。 「王、王爷……」 「起来!」慕泽钦阴沉着脸,如鹰隼之眼静静地看着瘫坐在床2b上的容凝。 「怎么今天有空来看我?」容凝见他怒于脸上,也开始猜测着他的心思。 慕泽钦不语用袖子拂了拂她身边的空位才放心坐下,「难道本王就不能来看看你?」说这话时慕泽钦的视线已经从她的身上挪到了柳安身上。 柳安被他这么一看又吓得一身冷汗,连忙跪缩到墙边。 此举又惹来容凝一阵嗤笑,「瞧你把柳大夫吓得不轻啊。」 慕泽钦哼了哼,「奴才就是奴才!」 「有什么不悦的沖我就好,何必跟柳大夫斤斤计较?」容凝婉然一笑,冲着柳安挥了挥手,「不是说要替我上药吗,你愣着做什么?」 柳安双眸一滞,勐的看嚮慕泽钦。现下王爷在此他哪里还有胆量去给容凝上药呢。思前想后,还是扭捏回绝,「这、这……王妃莫要为难小的了!」 「这有什么为难的?」容凝话音刚落才觉不妥,同样别有深意的看嚮慕泽钦,「王爷介意?」 「你说呢?」慕泽钦抬手摸了摸容凝落了污迹的脸颊,触感依旧极好,只是黯淡光辉下反而掩盖了她原本的貌美,不觉有些可惜。 「哎呀。」容凝怪叫,模样委屈的咬着下唇,「这君心难测的,我又怎敢妄自揣度王爷的意思?」容凝盈盈一笑,尽管现在混得落魄可眸光带彩依旧不减风度。 慕泽钦面色未变只是手中动作停了下来,回头看向柳安,「都带了什么药?」 柳安欲上前拿药箱,结果脚下一个踉跄直接摔了下来,不想连带着药箱也打翻在地。银针撒了一地,就是瓶瓶罐罐的也摔的不成模样。 慕泽钦当下变了脸色,若不是容凝手快拉住了他,只怕他那一掌定会要了柳安的半条命。 「你动什么怒,药没了还可以让他下次带来。」容凝替他解围,反将自己的处境给忘了。 柳安慌张不已连忙将银针捡起来,只可惜一瓶瓶的好药没一个完整的。 这边因由容凝的求情,慕泽钦也将火气压制了回去,哼了两声后还是有些不解气,迳自一脚踹在了柳安的背上,「狗奴才还不快给我滚出去!」 也不能慕泽钦把话说完,柳安拎起地上的药箱跌跌撞撞的冲出了门。 见柳安跑了飞快容凝的心也落下了,不过今日的慕泽钦还真有些反常啊。张了张嘴欲问些什么,可惜话到了嘴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憋了半响只挤出几个字来,「你这是跟谁置气?」 慕泽钦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二话不说又坐回原处,「我若不在,你当真要让柳安这个jian奴给你上药?」 这话的意思…… 容凝拧了拧眉,心忖着这句话的意思怎么都有股子酸味呢。 「柳安是大夫,给病人疗伤实属正常,这有何不可?」 「你是主,他是仆!」慕泽钦纠正她的想法。 「对,我是主子他是奴才,这奴才替主子办事有何不可?」容凝再次呛声,直把慕泽钦的反应看在眼中。 「容凝!」果然还是bi怒了他。 「王爷。」玩笑话适可而止,容凝也不再与他唱反调,一改方才的温柔态度,「说吧,你来找我什么事?还是说看看我又没有死?」 「看看你有没有死。」这话,说出口时就成了笑话。慕泽钦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也会有如此挫败的时候,仅仅是面对她就乱了方寸。 「我没死,活的好好的。」在她的口中你永远听不到想要的话,一再的违逆你的期盼,将你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希望一次xing的击垮,然后剩下的便是她得意满足的模样。 此时的容凝便是这种表情,明知道面前的男人不过是嘴硬了一些。 抚在她面颊上的手最后还是滑落开,折过身体背对着她,「非要跟我剑拔弩张?」 「跟我过不去的人是你,不是我!」容不得他再说什么,容凝直接抢了先机,「慕泽钦,你这么折磨我到底为什么?既然真的恨我入骨那就直截了当就是,何必将我囚禁于此还有这种方式折磨我!」 「我就是恨你,越是恨你我就越想要折磨你?」慕泽钦低头凌驾于她,「怎样,这个理由足够吗?」 「哼!」容凝不屑,微微动了动身体就牵扯着身上的锁链一併发出清脆声,那声音也不大偏偏让慕泽钦觉得异常不耐烦。 「放了你也不是不可以。」良久的沉寂换来的是慕泽钦这样的回答。 而她已经对这个念头失去了一切信心,起码从他的口中她甭想得到一丝半点的希望。 「算了,我只想依靠自己的能力出去,抑或再勾引几个你重用的手下,让他们带我出去也是一样。」对于美貌的利用,容凝一向有着颇高的自信心。 在她看来慕泽钦所瞧不上的反而能在别人的身上发挥着巨大作用。凤烬霄如此,般箬如此,换做任何一个人亦是如此。 「好!」慕泽钦扬手拍了起来,大有赞嘆之意,「想来这三年我对你不闻不问还真是一个错误。」慕泽钦弯下腰细细打量着她这张污浊的脸,「物尽其用才是真正的有用,容凝,许是我真该对你另眼相看了。」
第058章共谋大计 「怎么样,看到王妃没有?」绪烟还没进门便看到般箬踉跄着脚步往门口赶来。 「看、自然是看见了!」绪烟还没来得及多喘口气就被般箬拉进了房间。 「是吗?」般箬欣喜不已,「那她好不好,身上的伤重不重?对了,药是不是都交给她了?」一口一个「她」字,早已忘记了他 「绪烟……」满腔的热情蓦地就被绪烟给浇灭了。 「般箬,你真的那么喜欢她?」 绪烟脸上的笑立刻消失不见,转而变得深沉,一甩手从般箬的手里挣脱开,「她她她,你脑子里除了她之外难道就没有别的了?」了容凝之外难道真的容不下别人了?我跟了你这么多年难道还不及你跟她的几日相处?泪珠滚滚从眼眶中落了下来,一时间就连她脸上的那张人皮面具似乎也随着她的心情而一併伤了心伤了神。 「为难你了。」般箬哽了哽喉咙,挥了挥手手臂,「她要是没事就好,绪烟你若真觉得为难大可不必为我做这些事。」 「不为难!」绪烟撕开脸上的面具,缓缓丢在了他的跟前,「为了你我可以做任何事,不仅仅是假扮成柳安,也不仅仅是给容凝送药。你还能替你做很多事,很多、很多事……」 「绪烟!」般箬硬了声,将话在心里思忖了半天才开口,「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惜我终究不能随了你的愿。你也该明白我们之间并无可能,倘若你执意如此那么可不要怪我无情无义。」般箬以往说话虽不温柔,但从未像今日这么生分。 绪烟一愣,勐然想起什么。确实是她太唐突了,一味的沉浸在般箬已被容凝掏去真心的事实中,却忘了其实她就算再付出多少真心也得不到般箬。毕竟他们也是两个世界的人,就是再靠近也不过是两条无法交集的平行线而已。 「是,绪烟明白。」 「她怎么样?腿伤可还有救?」般箬不再纠结于刚才的事情,他心中所担心的只有容凝的身体状况,只要有机会就一定要带她离开这里,哪怕是与慕泽钦为敌,哪怕是跟整个昭靳为敌。 「……」绪烟摇了摇头,满目的可惜与可怜,「她至多只有半条命而已,身上的伤口已经化了脓,肩胛骨也被王爷让人给刺穿了,脚伤……只怕这辈子也不良于行。」绪烟的语气太过平淡,也不是她不同情容凝的遭遇,仅仅是一种习惯而已。 习惯了她被慕泽钦折磨,习惯她在痛苦中依旧还能昂扬着脸颊与她说一些气死人的话。像她那样的人估计再大的磨难也能挺过去吧。 「是吗……」长久的一口嘆息几乎用尽了般箬所有的力气,诚然容凝身上的痛他也一併承担着,可这又能怎样。 「对了!王爷也去探望她了!」绪烟这才想起来今日在牢房里的另一幕,伸手揉了揉后背,那一脚踹的也着实够狠。 「王爷?」般箬狐疑,心下更是担忧不已。 「你放心,我觉得王爷应该不会对容凝怎么样的,他若是想要容凝死就不会留她到现在。」绪烟的话分析的很有道理,对于这一点般箬也心知肚明。 「眼下……」般箬的话还未说完,双眼已经盯紧了房门,门外有人! 「咯吱——」一声的推门声缓缓而来,只见一只墨色金靴踏门而入。 绪烟一回头便看见慕泽钦那张如霜的脸,「王、王爷!」绪烟噗通一声就跪在了他的跟前,怎么王爷来的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慕泽钦扫了一眼地上的绪烟,又瞥了瞥般箬。 「眼下什么?」他的声音依旧如寒风凛冽,负手而立,浑然天成的王者气概。 「没什么!」般箬一口否决,爽快至极更是有些出乎慕泽钦的意料。 他一手培养的奴才居然片刻的功夫就倒戈相向,容凝的手段倒是简单,不过效果明显的很! 「是想着怎么带容凝出去,还是想着怎么连我这个王爷也一併除去?」他的那双眼睛只在般箬身上停留了一刻,转过身时已经敛去了方才的桀骜。 「般箬不敢!」自然是恭恭敬敬的跪在了地上,不论怎么说慕泽钦是主子,他还是奴才,纵使有了反叛之心他依旧改变不少奴才的身份。 「不敢?」慕泽钦哼了哼,「跟本王的妃子有染不说连种都有了,这还说不敢?」利刃一刀直接捅在了般箬的心窝子上。 倏然间,般箬的拳头握的更紧,额间一抹汗也不知何时滚落下来,「般箬不敢!」他重复道,双眸死死的盯着自己紧握的手。 「也罢,事到如今本王倒是想成全你们,不过有件事你必须先替本王办了!」 「愿听王爷吩咐。」 「府上这些影卫都是精挑细选之人,但会易容术者好似只有你跟绪烟二人。若不是今日有机会能见到,倒也忘了你们还有这等好功夫。」开篇的话听不出是在夸赞,但多少让绪烟心中一颤,总觉得慕泽钦这么问定然不是什么好事。 「回禀王爷,府中擅易容者确实只有我跟绪烟两人,但……」般箬不敢说下话,在慕泽钦还未说出是什么任务之前他自己也不敢多应任何。 「那孰之高也?」慕泽钦又问。 「自然是奴才。」般箬坦言之。 「哈哈……」慕泽钦蓦然大笑转身,看了一眼般箬后直接摇了摇头,「任凭你易容术再高,可惜你也只是个男人。啧啧啧,如若凤烬霄喜欢男人本王倒是可以考虑考虑你。」那笑有些意味不明,转瞬的目光陡然间让绪烟不寒而慄。 莫不是将主意用到了她的身上? 「王爷是打算将绪烟送进宫中?」已然猜测到了慕泽钦的心思,但这与无疑是虎谋皮的差事。 「如若本王将容凝送进宫中呢?」分明就是有给般箬选择的机会,当然慕泽钦的心思决然不是般箬跟绪烟能够猜测的。 「一切但凭王爷做主!」般箬一口应下要求,话已至此也就明白了慕泽钦的用意。用绪烟顶替容凝进宫,这也算是稳住了凤烬霄,想必慕泽钦也是等不住了吧。 「好!有般箬你的话,本王自然是放一万个心。」得到满意的答覆后慕泽钦扬长而去,这一番话似乎已经昭告了一切。 目送着慕泽钦的离去,绪烟身子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神色恍惚半响,「你就这么把我给推出去了?」
第059章谎言拆穿 「怎样,消息还准吗?」司寇茗瑶一早便让人注意般箬与绪烟的举动,如今柳安在般箬这边倒是勤快的很,想着容凝与般箬还有几许的关系司寇茗瑶心中又生一计。 「消息千真万确,只是……」绪衣顿了顿,面露难色,「只是王爷这两日也时常出现在般大人那边,要是真动起手来想必还是有难度的。」 「哼!这等小事你也做不好吗?」司寇茗瑶哼了哼,涂着丹蔻的手直接甩在了绪衣的脸上,「莫不是念着你们师出同门,捨不得下手?」 「不不不,绪衣不敢!」一听司寇茗瑶这么说,绪衣立刻跪在她跟前一表衷心。 「好了,起来吧。」奴才就是奴才,两句话一骂立刻就显露了下2bjian本xing。 「是。」绪衣唯唯诺诺站起身来,忽而想起一件事来,脸色又变得格外难看。吞吞吐吐了半天才把话说出口,「主子,依绪衣近日来的观察,只怕沁妃那边已经坐不住了。」 「此话怎讲!」一听宁沁音有行动,司寇茗瑶顿时紧张起来。明着她是跟宁沁音站在同一阵线的,都将容凝与容兮当做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除之而后快,可实际上真正较劲的却是她们彼此。 「宁沁音也去找过般大人,至于说了什么这个绪衣就不知道了。」思忖片刻后,勐的又想到了什么,「自从您出事王爷就来过一次……」一见司寇茗瑶变了脸色,绪衣的话直接咽了回去。 「……」司寇茗瑶咬紧了下唇,绪衣的话她明白的很。对,这苦肉计虽然让容凝残了也落了胎,可实际上并没有换的慕泽钦的偏爱。自她出事后也就来过一两次,只怕这纸包不住火的日子也快来了。 恨只恨自己现在只能在床2b上装病,而宁沁音已经开始有所准备。 「主子?」见司寇茗瑶没什么反应,绪衣立即叫道。 「怎么?」睨了她一眼,心中顿时觉得不耐烦。 「绪衣在想,如若沁妃也把柳安威逼利诱过去,那么咱们的事岂不是藏不住了?」 「是啊,宁沁音远比我想像中的还要难对付。这偌大的胤王府里也就我们这几个女人,可心机都深得很,想来容兮还算不上什么厉害角色。」司寇茗瑶嘆了一声,测过半个身子,半张艷2b丽的脸正好落在铜镜中。这脸美的很,想当年她嫁给慕泽钦之前多少名门望族家的子弟都来求亲,可偏偏谁都没有看上,到头来反倒嫁给了慕泽钦做了个庶妃。 现在想想真是后悔极了,还不如随便找个男人得了。 「依绪衣看来,还不如直接杀了柳安一了百了,到时候就算王爷查到了什么也是死无对证!」狠厉的笑在绪衣的脸上反而显得异常和谐。 司寇茗瑶含笑不语,仅仅是点了点头,由此也就允了。 月影疏斜,夜深人静 柳安所住的地方不过是王府后院西边的僕人院中,春日尽,夏日近,依稀还能听到些虫鸣鸟叫声。今夜的柳安睡得有些不大安稳,翻了个身又挠了挠后背依旧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大舒服。 近日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本着行医救人的他却在这几日做了太多违背良心的事,想来就是死了也没脸见师父的。 一想到因为自己的一个谎言而害的王妃落胎残废他更是冷汗涔2b涔,不仅如此还抵不过功名利禄的诱2b惑!柳安啊柳安,你怎么能如此的煳涂呢! 「唉!」重重的嘆了口气,柳安一轱辘直接从榻上坐了起来,当下甩了自己一巴掌! 岂料这一巴掌反而把他打得更清醒了,定眼一看那窗户纸正印着一个黑影,借着潺潺月光更是看清了那人手里明晃晃的利刃。 「啊——」惊唿声立即被自己给扼住了,通身一个激灵,柳安惴惴不安的看着窗外的黑影徘徊着。莫不是谁要杀他灭口? 柳安不笨,早该料到世上哪会有这种好事。什么黄金万两,什么高官厚禄通通都是假的!事成之后等着他的除了死之外还会有别的? 不!当下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他还不能死! 与他同住的人还有几个在厨房帮佣的下人,趁那人进来杀他之前他一定得想好对策!蓦地,灵光一闪,柳安想起了之前绪烟给他备上的人皮面具。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已经没了良心,就别怪他心狠了。 一想到这里柳安立即从枕头底下掏出一张人皮面具贴在了自己的脸上,又将仿照自己的脸做出的面具贴在了一个下人的脸上。 所幸他的速度快的很,等那黑影进来时他已经装作无事躺了回去。尽管那黑影武功高强刻意敛去唿吸声,可身上的气味却是掩盖不住的。 柳安一直屏着唿吸,果真手起刀落之快出乎他的意料,等黑影离开之际他立刻掏出了火摺子。 「呵——」已死的替身面无表情甚至连痛苦之色都未显露半毫,只是那双凝滞的眼却睁得老大。柳安一哆嗦直接滚下床榻。 这胤王府看来也不能待了,慌慌张张从地上爬了起来,随便收拾了细软就直接推门逃了。 「我说柳大夫这么着急是要去哪儿?」柳安前脚刚迈出门口,立刻被人挡住了去路,抬头一看居然是绪衣。 「你、你……」双腿一软,柳安直接瘫坐在地上。 「哼,你以为你的雕虫小技能矇混过关?柳大夫啊柳大夫,你说刚才我那一刀要是刺在你的身上该是什么感觉呢?」绪衣往他跟前靠去,手中的白刃在他的脖子上拍了拍。 「不、不要啊,饶了我吧!」柳安立刻跪在绪衣的跟前求饶起来,「求求你饶了小人吧,小人真的没有将茗妃主子的事情泄露出去啊!」 「哼!我就是借你胆子谅你也不敢说出半个字,只可惜你的命留不到明天了!」绪衣刚说完直接扬起手里的刀。 「不要啊!」柳安认命的闭上眼,此时此刻只怕菩萨也保不住他了。 「叮——」的一声后紧随的是兵器落地的声音,当柳安再次睁开眼时,绪衣已经被人给制服了。 而眼前的人又是何时出现的? 慕泽钦、宁沁音、绪烟……还有司寇茗瑶。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柳安惶惶然中蓦地醒悟过来,原来这又是一场早已算计好的阴谋。
第060章 茗妃不保 初夏的风冷的瘆人,瑟瑟发抖的身体在风中摇摇欲坠,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只怕就是开了口也求不到什么了。 司寇茗瑶瘫软着身体,双目无望的看着慕泽钦那张阴鹜的脸,一切明明都算计的那么好,怎么会出现这种差池! 不甘心的捶了捶地面,只可惜一切都晚了。 彼时的绪衣更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柳安没有死也就算了,为什么连王爷也会出现在这里。幡然醒悟之时已经是一只脚迈进了鬼门关。 双膝一软重重的跪在了慕泽钦的跟前,她一句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主子已经认输了,她再挣扎也没用。 「真不愧是影卫门出来的奴才,一个个都是衷心护主啊,连本王都敢不放在眼里!」眼前的这一切好似平常无异,慕泽钦没有丝毫的动容,明明是该生气的,可偏偏这张一如往昔的表情更让人不寒而慄。 「王爷,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妾身自知有罪。」司寇茗瑶虚无一嘆,长久的嘆息将隐藏多年的不甘与无可奈何通通发泄出来。可仅仅是一个嘆息又怎能将心中的怨气全盘托出呢。 「绪烟。」慕泽钦轻睨了司寇茗瑶一眼,毫不怜惜眼前人的卑怜,「送茗妃一程,记住别留太多的痛苦。」他连迟疑也不曾有,轻描淡写中便将这个曾经陪伴他于枕边的人置于死地。 长袖一甩,直接消失在浓浓夜色之中。 至此,剩下的人连最后一丝猜测也直接抹去了。 原本以为慕泽钦会向对待容凝一样狠狠的折磨一番司寇茗瑶的,不曾想却是直接给了她一个了断。 「呵呵……」在他转身的那一刻司寇茗瑶才真正的明白,她输了!不是输在技不如人心不够狠上,而是押错了筹码。 「茗妃主子。」绪烟上前一步,手中端着一个紫檀托盘,上面放着一瓶毒药,一根白绫,一把匕首。看来慕泽钦早已替她想好的退路,反正不是他亲自动的手,就是死也不会死在他的跟前。 「事到如今我也怨不得谁,就给我毒药吧。」司寇茗瑶指着托盘上的毒药,「这药是容兮准备的还是容凝?」她记得府上最善用药的是容兮,最善用毒的便是容凝。可惜到了最后这能救人的容兮反之成了害人的,而害人的容凝最后落得个残废的结果。 想到这里不由得苦笑起来,那自己呢?只怕毒药入喉连痛吟的机会也不会有就魂归西处了吧。 「王爷准备的。」这一刻,绪烟的心有些不安,倒不是头一次杀人了,可偏偏面对的是司寇茗瑶。 「好!好啊!」司寇茗瑶点了点头,侧眸看了一眼面如死灰的绪衣,「好歹绪衣跟你师出同门,你能否替绪衣求个情呢?就是将来王爷不用她也求王爷留条活路给她。」 自她嫁入胤王府起绪衣便跟在她的身边,人都是有感情的,就是心肠歹毒了一些也会记得旁人的好。 「嗯。」绪烟点头,「我会向王爷求情的。」 「好!」司寇茗瑶感激不已,紧攥着药瓶的手心早已溢满了汗水,这一天她根本就没有想过,只是死亡来的太快了。 凤眸一转,对了,她差点就忘了还有一个人。 宁沁音! 「那就恭送茗妃主子上路了!」绪烟挺直了嵴背,恭敬的跪在了司寇茗瑶的跟前。 可她还不想现在就死,「慢着!」司寇茗瑶忽然喊停,不由得让四周的人一愣。 绪烟脸色当下变了,诚然她心中巴不得这个该死的女人早点服毒,可看着她的脸只好将心里的怨气又压制回去。 若不是她的话容凝又怎么会流产,若不是她的话般箬也不会这么为难! 「茗妃主子还有什么话要交代?」绪烟有所忌惮的看了她一眼,才发觉从刚才到现在司寇茗瑶的眼睛一直在盯着她身后的宁沁音。 不觉转身看去,宁沁音此刻一脸淡漠也同样看着司寇茗瑶。 一切瞭然,绪烟直接站起身来,走到柳安身侧扶起了绪衣,「茗妃主子若是有话要与沁妃主子说,那绪烟就先告退,望主子不要耍什么花招。」最后一句话说出来时,连她绪烟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司寇茗瑶勾唇一笑,撑着地面踉跄起身,「你放心,如今这个下场我怪不得任何人,当然也不会再做无谓的挣扎。」 看着绪烟离开,司寇茗瑶也算是放下心来。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绪烟一离开,宁沁音也毫无忌惮起来,反观司寇茗瑶的一身狼狈,她所想到的却是如何明哲保身。 如今容兮不能小瞧,就是被关押的容凝更是不能大意。 「哼,宁沁音你现在该是得意了吧!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我给除掉了,我告诉你,你的好日子也不会长久!」艷丽的面容已经有些扭曲,盈盈泪光的眸子中是一腔欲泄的怒火。 「我知道!」宁沁音也不顾忌,「我知道你想是说什么,不过我很可惜的告诉你,我绝不会赴你的后尘!」这话说出口时多少令人厌恶,但更多的是让司寇茗瑶不服。 「凭什么!」 「凭什么?」宁沁音反问,「你说我凭什么?难不成像你一样?司寇茗瑶,别以为你做的这些事王爷不知道,你以为当初你在容兮的药里动手脚就没人发现了?你以为你假怀孕流产就有人信了?你这些鬼把戏早就一文不值了!」宁沁音毫不犹豫的拆穿着她之前的种种。 「你……」一时间司寇茗瑶根本想不出什么话来应对。没错,这些事统统是她做的,可给容兮下药的事怎么会被她知道的? 「容凝固然歹毒可恨,可她做事向来正大光明。你我不过用的伎俩或许在她眼中根本就算不上什么。」说到这处时宁沁音的眸中分明多出了一丝瀚然。 司寇茗瑶失败的原因是把一切都做的太明显了,而她若是到了最后也走上跟司寇茗瑶一样的路时,那便是算错了容凝在慕泽钦心中的地位。 「也许吧……」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是再挣扎也无济于事。 「你我也算姐妹一场,这最后一程便由我来送你吧。」宁沁音向前一步,从她的手里接过药瓶,「这药是最毒最烈的孔雀胆,虽见血封侯可痛苦也是有的。不如用这个。」说罢,宁沁音从袖中掏出一瓶药,「从容凝的炼丹房拿来的,她的毒想来要比这孔雀胆好得多。」 「是吗?」言语在问,可手已经快速抢过了药,拧开瓶塞,迳自将药倒入口中,沁凉的液体一入肺腑就连气息也凝滞住了。 「茗瑶,你走好。若我有命活着每年供奉定会准时。」眼看着司寇茗瑶喷洒了一腔热血,宁沁音撇过脸,右手抚上她的脸颊为她阖上双眼。
第061章 离开囹圄 「啪啪啪——」身后蓦地响起拍手声,清脆之声却让宁沁音不由自主提高了警惕,明知身后的人是她所熟悉的,可偏偏那慑人的气息还是让她不得不去在意。 「归管家什么时候也管起主人的事了?」宁沁音缓缓起身,一身绯色罗绸锦裙在夜色之中透着一抹淡漠的颜色。 归晏耸了耸肩,眼角瞥了一眼已经成了尸体的司寇茗瑶后,很快又将视线落在了宁沁音的身上,「倒也不愿多管什么,只是茗妃主子殁了,这做奴才的怎么着也得替王爷照料好妃子的身后事不是?」此言确如事实。 宁沁音抿紧双唇,看了归晏一眼后更不愿多说什么迳自折身离开,当然也不忘多提点一句,「茗瑶生前独爱紫色,望归管家好好让人收拾收拾她的仪容才好。出殡那日可不能丢了胤王府的面子!」 迎着夜色微凉,归晏含笑不语,微微点了点头,「这些是归晏的分内之事自当处理妥当,只是沁妃主子也得为自己的处境想想才是。这话归晏之前好似已经提过几次,这日后可不定还有这等好记xing再提点主子一二了。」 「归管家!」想来还是归晏的话刺中了她的要害,一次两次的提醒倒也能说他是好心为之,可到了第三次第四次的时候不难让人心生厌恶。 「主子有何吩咐?」归晏依旧笑的如风如璨,烟云尽散,一抹月华落在了两人的身上,而归晏那双深褐色眸子更是闪着几许异色。 「以后本妃的事情就不劳烦归管家多累心了,若是本妃有什么不妥之处大可向王爷禀明。若是大错自当承担一切罪责,若是一些小事也传到王爷耳中的话,那么可别怪本妃不顾念旧情!」 「呃!」归晏面容一僵,俨然是被宁沁音的话给吓着了,只是若真要念及旧情的话,只怕就没有现下这副局面的,「既是如此,那么沁妃主子早些休息。」 目送着宁沁音的离开,归晏一击掌当下从暗处涌出几个身影出来,其中不乏有几人手中还拿着草蓆与绳子。 几人三下五除二的就用草蓆将司寇茗瑶给裹好,转而又用绳子将草蓆给绑扎结实,最后交由归晏检查了一遍。 在确定无误之后归晏一挥手又让人将司寇茗瑶的尸体抬了出去,「给我处理的干净些,要是再有什么差错可别怪王爷心狠!」 「是!」话音一落,那黑影立刻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归晏嘆了一声,眼角一瞥便落在了躲在角落处的人影上。 似乎那人也明白自己暴露了踪迹,踌躇片刻后还是走了出来, 「归管家。」绪衣的脸上还带着泪痕与惊恐之色,万万没想到今夜就是她主子亡了的日子,而她现在又该何去何从? 「怎么?也想跟你的主子一道去了?」归晏上前一步直接将绪衣bi到了墙角。 绪衣通身一颤「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绪衣求管家成全!」 归晏双眉稍稍蹙起,枯瘦苍白的手从袖中伸手缓缓将绪衣从地上拉起来,「你这奴才倒是衷心的很,只是现下还不是你死的时候。」 「诶?」绪衣婆娑着泪眼看着他,只觉得一双手被他握着通身的气力一下子从身体往外涌去,瞬然间才发现晚了一步。 「废去你的武功也算是给你一个教训,现在我让你去伺候容凝你可愿意?」归晏将她拉起又从袖中摸出一粒丹药,「把它给吃了。」 「归管家这是何意?」绪衣依旧不解,倘若有些事是她不愿意做的那么她宁可选择跟随司寇茗瑶一起死了。 「听我的没错,日后你就会明白的。」将药丸放在了她的手心中,拍了拍她的手背便离开了院子。 此时的胤王府又恢復如常,仿佛刚才的那场bi杀好似不曾发生一样,空落落的院子里只剩下绪衣一人,手心里的丹药已经入了汗水,怆然嘆了一声将药丸灌入口中。 沉浸如紫烟的眸子在一刻总算透露出几许的异色来,当听闻司寇茗瑶已被处死的消息时竟然觉得有些不敢相信,只是再多想一分也就明白了。胤王府里的女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不动一兵一卒就能将人置于死地连喘息的机会都不会留。而她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司寇茗瑶对她来说死不足惜,就当是替肚子里的孩子报了仇,只是其他人会怎么想呢? 想来胤王府也不缺女人,少了一个司寇茗瑶可还有宁沁音跟容兮,加上她的话也够三足鼎立。 「归管家来此处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消息的?」容凝扫了一眼他身后的侍女,心下已经明白是个什么结果。 「自然是奉王爷之命接王妃回去。」归晏恭敬有礼,沖后面的侍女使了使眼色,当下几名侍女上前将容凝往早已备好的轮椅扶去。 只是容凝的腿伤的严重根本就不能落地,连日来的折磨与囚禁已经让她不堪重负,如今能牵扯出一丝一毫的力气对她来说也是难得的。 「归晏,你过来!」冲着他牵强一笑,示意他过来帮忙。 不过归晏杵在一旁也不行动,稜角分明的脸上是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旋即耸了耸肩,「奴才何德何能,所以这等美差还是让王爷代劳吧。」说罢就让出一条道儿来,果真见慕泽钦从暗处走出来。 依旧是不变的黑色锦衣,衣袂出散金洒落勾勒出灵动的金纹,如隼的眸子自进门时就锁定在了容凝的身上。因由刚才归晏的那句话,容凝也就改了初衷,转而看向一脸冰寒的慕泽钦。 「王爷亲自来接容凝出去,容凝又怎敢反倒王爷大驾。」仅仅是动动身子而已,不想牵一髮而动全身的结果便是全身的痛苦难当。赤足落地便徒增一身的冰凉刺激,再抬头时那人已经顾不上什么一把将她打横抱起迳自出了牢门。 容凝的心一下子就跳到了嗓子眼,此情此情哪里是她预料得到的。 软弱的身体一瞬间就在他的怀中僵直了,双目亦不敢看向他。 「呵呵,本王亲自接你回去就这么让你高兴?」尽管脸色未变,但从容凝细微的动作便能看出她的情绪来。 而怀中的人并未否认,将脸埋进了他的怀中,哽咽许久后才挤出一个字来,「对!」那一霎,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
第062章 重获恩宠 司寇茗瑶被处死的事情整个胤王府居然没有走漏半点风声,就连下人们也不知道府上少了一个女主子的事情。 容凝被慕泽钦抱出地牢的事情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就在府上传开了,更有甚者说那曾经不受宠的王妃现在可是王爷的心头肉,只怕容兮早已没了地位了。 此言尔尔不过都是以讹传讹,真实的情况又是如何只有当事人才明白。 当然胤王府的明争暗斗到现在为止不过才经歷了一次小小的风波而已。自司寇茗瑶被处死后柳安一直留在归晏的住处,不过天一亮又被容兮给叫到了沉香苑中,对于此事归晏只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来府上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是能满过得他的眼睛。 此时的沉香苑沉浸在一片无声硝烟中,柳安从进门到现在已经有两个时辰了,可惜额头也磕破了,膝盖也跪肿了依旧没能让容兮消气。 「吓!柳安啊柳安,你倒是好能耐啊,连我都敢耍!」容兮神色肃然,端着茶杯的手更是激动的颤抖不已。 「柳安不敢!柳安不敢!」事到如今也尝到了自食恶果的滋味,司寇茗瑶不会放过他,容兮同样也是。看来今天自己这条小命怕是要保不住了。 「不敢?」容兮扬眉,杏仁美眸放大不少,「胤王府的奴才果真是一个比一个狠啊,柳安是吗?」敛了一口气,容兮努力平復自己的心绪,自从小产后她的身体每况愈下,如今又再三被几个jian人轮番欺辱又怎么能让她安心养身体呢。 容兮再次念叨他的名字时,柳安的头更低了,双臂伏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原先见你还是可塑之才方想为你谋个出路,如今你自己不珍惜机会。也罢……既然如此不如在死之前再替我办一件事如何?」像这样两头倒的墙头草迟早有一天会坏了自己的大事。不过既然他身为医者就必当尽其本分才好。 「主、主子饶命!主子饶命啊!」一听容兮要赐死他,柳安更是魂不附体立刻求饶道。 「饶命?」一脚直接踹在了柳安的心口上,「我让你在般箬的药中下毒你可做好?这一点小事都办不成我凭什么饶了你这条jian命?」 「主子饶了我吧!我柳安一定尽心尽力替兮妃主子您办事的!」柳安自嘆倒霉,本庆幸自己找了个肥差不想这胤王府的人都心如蛇蝎。 什么医者父母心,他现在连自己都保不住何来去救治旁人? 「当真?」容兮眯起眼眸打量着眼前这个低jian的奴僕起来,倏然一抹得意的笑在脸上绽开。兴许这样的人还真有几分用处。 「是!是是是!」柳安连连点头,蓦地想到了一件事,立刻向容兮跟前爬了几步,「王爷现在已经把王妃从地牢里接出来了,可惜王妃的腿上严重的很。所以、所以……」 「所以夫君一定会让你替容凝治伤的,不过柳安你现在这种处境你觉得夫君还敢再用你吗?」替司寇茗瑶隐瞒真相还得容凝落胎,就是替自己去毒杀般箬的事不被发现,只怕按照慕泽钦的个xing来说也定然不会轻饶他。 「这个、这个兮妃主子放心,柳安有办法让王爷留下小的!」谗佞的笑还从未想过会在这老实巴交的小大夫脸上出现,不过这样的人容兮已然不是第一次见过。 「好,姑且信你一次。若事情办得好那之前的承诺我一样兑现。」在得到想到的答案之后容兮的目的也就达到了,不过柳安这副德行还真不是她想看到的。啧啧啧,狗奴才就是狗奴才!「好了,有什么事我会叫你的,柳安最好替我照顾好我那位嫡妃姐姐,不然……」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连话也没听完全拔腿就往外跑,这一遭可是从鬼门关熘了一圈又回来了。 龙吟院 初夏已临,枝头蝉鸣阵阵,浓浓困意不知在何时袭来,只觉得这一辈子也没有像现在这么安逸够。他的双臂第一次为她而张开,他的怀抱也是第一次这么的温柔拥抱。 迷濛睡梦中容凝依旧不能看清这个男人的面貌,可是她明白此时的他想必也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绪烟知道慕泽钦要接容凝回来,一早便将之前的屋子收拾的干干净净,就连床单被褥也换上新的。而见慕泽钦抱着她进屋时不由得惊了一跳。熟睡的容凝竟然完全没有戒备,就像她之前所说的只要慕泽钦一日没有要了她的命,那她一日就不会对他放松警惕。 可如今呢?绪烟压根就猜不明白这两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王爷?」绪烟指了指铺好的床,「您将王妃放下吧,这里有我照顾。」 慕泽钦看了她一眼,迳自抱着容凝进了内室,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床上又替她盖上了被子。如此悉心的呵护照顾平生生的只有看过他对容兮这样。 莫非经由这件事后慕泽钦已经改变了对容凝的看法?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念头不禁让绪烟有些惊讶,可再一想就是如此也实属正常。 回想前一日见她的时候已经发现她消瘦不已,而今再见还不如之前。 「往后给我好好照顾她,要是再有什么万一你这颗脑袋可就别想再要!」慕泽钦虽然是在跟她说话,可是眼眸就没有从容凝的身上挪开过。 绪烟应道,不免又有些担心,「恕绪烟直言,如今王妃的伤想来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医治的,况且柳安他……」柳安的倒戈相向显而易见,像他这样的人就是医术再高明也不能留在身边。尽管上一次没有听信容兮的话加害般箬,但这份芥蒂已经存在。 「我会派人进宫请御医过来。」慕泽钦收回视线,冷如寒梅的语气直接让绪烟无言以答。 「那、那……」 「先叫人备好洗澡水跟干净的衣物,厨房那边也吩咐下去将血燕备好。」慕泽钦摸了摸鼻子,这些简单的交代平日里不知道说了多少次,可单单这一次却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绪烟微微一愣,几乎不敢相信这话是出自他口。昔日容兮小产虽见他紧张不已,可对容凝这份担忧却是平静中透着几分迟疑的。 也许他已经对容凝动了心,只是自己还在怀疑这份情而已。
第063章夫妻之间 一场美梦来的快消失的也快。一泼热水从头到脚的浇了下去,等她睁眼时不偏不倚的就对上了那人的深潭寒眸。 不可置信的闭上了眼,信以为还是一场遥不可及的梦,可再睁眼时看得到还是他。 「你在这儿做什么?」容凝狐疑的望着眼前的男人,此时的他正翘着二郎腿端着茶一本正经的坐在她的对面,不过那身看腻了的墨色锦衣居然成了一袭白色。 袖摆与衣摆处都绣上了祥云绕龙图,这通身的气派果真是王者之风。不过头一次见慕泽钦这副打扮容凝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不过她这笑声也不大,偏偏入了慕泽钦的耳朵就成了罪过。冷眸一瞥狠狠地剜了一眼容凝,「还以为你醒不了。」 「哎呀,还真是不好意思了,我又没死成。」容凝耸了耸肩,「哗啦、哗啦」的水声这才让她注意到自己的处境。 该死的,她何时被人丢在了浴桶里的,衣服呢?养尊处优的日子还没有过上,反而让自己的警惕xing变得这么差,泡在这么热的水里她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在水里放了麻药所以你的知觉反应会迟钝。」慕泽钦不疾不徐道,端着茶杯的手在晕黄的灯火下衬着一抹如玉的光泽。 容凝撇了撇嘴,不曾想慕泽钦也会使这种下三滥的招数,不过这么泡着确实舒服,只是肩上的锁链…… 「王爷也有看人沐浴的习惯不成?」身边没有一个丫鬟伺候着,就连绪烟也不见了踪影,总不能她得一直在浴桶里坐到水凉了为止? 「你说呢?」慕泽钦不动声色微微酌了口茶,继而起身绕到了她的跟前。 「王爷的心思哪里是我胆敢揣摩的,如若您还有这闲情逸緻不如叫绪烟来伺候我?」容凝抬起手臂伏在浴桶边,所幸这浴汤中被慕泽钦加了麻药,不然在平时别说是这么大幅度的动作,仅仅是抬一抬手腕也会觉得痛如刀割。 「当真是不敢揣摩本王的心思,还是说你已经懒得再与本王折腾下去?」慕泽钦弯着腰与她保持平时。 「怎敢,容凝怎敢轻易揣度您的意思呢,这万一逆了龙鳞岂不是自寻死路?」看着慕泽钦的面目就知道,现在她就是说上再难听的话他断然不会拿她怎么样。 果不其然,慕泽钦平淡的表情始终没有变,不过在她话音刚落之际就直起身来,转而开始解开腰间的玉带。 「叮叮噹噹」佩玉鸣环碰撞声可真是悦耳动听,容凝眼疾手快一手就握住了他腰间的玉坠子,「这个好像是我三年前送给你的吧?不对不对,是你从我手里抢过来的!」 容凝这话来的有些莫名,慕泽钦一愣这才注意到他腰间的小玩意已经落在了她的手里,不觉间眯起了眸子细细端详起这个女人来。 不是说这胳膊也废了吗,怎么还有力气跟他抢东西? 「你说这东西是你的?」慕泽钦从她手中接过此物放在眼底瞅了瞅,不过就是个普通的玉坠子而已有什么可妙之处的。 「以前算是我的,不过现在归你了。」一旦想起往事不可避免的就想到四个字——不堪回首。可偏偏当事人对这段往事甚至绝口不提,容凝心中所郁之事便是慕泽钦的无情无义。 「就这个东西本王会稀罕?」浑然天成的翠绿色透着一抹奇异的眼色,在灯火之下竟能从这绿色的玉身中看到一丝丝的冰蓝色。莫非就因为这一点点的奇异就让他要了这个东西? 「又不记得了?」容凝托着下巴饶有兴致,「算来,现在的你能这么对我已经是格外开恩了。这样吧,咱们既然没什么夫妻情分不如做个交易如何?」与虎谋皮的事容凝想来没有少做多少,现下趁着慕泽钦的心情好干脆不跟他再耗下去。 「哦?」果真今日的慕泽钦奇怪的很啊,「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交易可做?」他敛眸看她,不过手上的动作从头到尾都没有停止过,不多时身上也就剩下一件亵衣了。 初夏夜色微凉,月皎如霜。此情此景又怎能有「美妙」二字可以形容的。容凝睨了一眼窗外,又看了看脱得只剩一件亵衣的慕泽钦。 「水凉了,王爷还是先替我倒上热水吧。至于交易咱们可以慢慢聊。」容凝狡黠一笑,浅浅梨涡好似坠落的星子一般,落在她绯色的脸颊之上更具一抹妙色。 慕泽钦身子一僵,愣了一二刻后立刻折身出门吩咐了一句,旋即又匆匆的进了屋。 须臾的功夫,两个丫鬟拎着滚滚热水进了屋,本想在一旁伺候的岂料因为慕泽钦的一个眼神又吓出了屋。对此容凝见怪不怪,努了努嘴示意慕泽钦给她倒上水,不过下面的事绝不是她所预料的。 重新满上热水的浴桶被一团雾气所包围着,片刻的安逸还未享受,耳际一阵「哗哗」声落定,对面已然坐了一个人。 此时此刻她只恨为何慕泽钦要将这浴桶弄这么大! 「你有意见?」瞧着她由红变紫的脸色慕泽钦也猜到她的心思了,若不是近日实则太累他才懒得与她一起沐浴。 「你既然知道那为什么还要赖在这儿?」容凝不屈不饶,淡紫的眸子瞪得老大,眼珠子都快赶得上进贡皇宫的南海黑珍珠了。 「赖?」慕泽钦一腔的话语却被她的这个字完全堵在了喉咙了,居然还会有人用这个字眼来形容他。 「难道不是?」她现在要是有力气有本事的话早就一包毒药先耍耍他再说,只可惜现在只能动动脑子想想而已。 「容凝!」易怒的豹子就是易怒的豹子,三言两语就能将他bi到悬崖边上。就在容凝暗自得意之时,慕泽钦一把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凌冽的吻来的猝不及防顿时锁住了她的一切呜咽与挣扎。 「唔——唔唔——」甜美冰凉的唇,炽热的口腔,慕泽钦就这么捧着她的脸深深的吻着,这份柔情蜜意来的突然,甚至让她连犹豫考虑的时候都不给予。
第064章蜜意柔情 而她这一刻仅仅想的只有一件事,慕泽钦这是怎么了? 越来越贴近的身体,也不知道是水的温度,还是来自于他身上的温度,炽烈的让她有些受不了。可是那吻越发的深了,深到让她也一度忘了自己的处境。 不顾肩胛上的伤口,容凝忘乎所以的环住他的脖子,这一刻他们难捨难分。 唇齿相缠的感觉一度不是容凝所能体味的。初次人事是跟他的手下,而之后的两次无一不是在他的暴虐之下。如今的温柔为的又是哪番? 也不知两人究竟吻了多久,当慕泽钦离开她的唇时容凝已经深陷朦胧中。身体因为麻药的缘故变得不堪一击,水渐渐凉了,最后慕泽钦抱着她跨出了浴桶。 「喂,你等等!」见慕泽钦将她轻放在床,容凝不禁疑惑起来。 「有事?」眼底的一池清波不着痕迹的落在了她绯红的脸颊上,素白手指在她的梨涡上轻轻按了一下,「凝儿还是笑一笑好看。」 「诶?」纵然慕泽钦的笑容少见,但也从未见过他如此的温柔,温柔的让人觉得有些害怕。如若不是这残破的身体,想必她这会儿也该拼命逃离才是。 「就这一两日本王会让御医来为你诊治,你的伤一定会治好!」唇角微微上扬,手中动作犹如柔缓而细緻,替她盖好了被子又拭去了眼角的泪渍,「好好的你哭什么?」 「哼!」明知心中感动不已可偏偏嘴上还在逞强,「多谢王爷的厚爱,时辰也不早了王爷该去兮儿妹妹那边歇息才是。」欲擒故纵这一招她本就使得不好,眼瞧着他直起身子要走而她更是顾不得痛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袖。 「不想让本王走就直说!」乌黑的髮丝落了水粘附在他厚实的嵴背之上,容凝痴痴地望着他,过了许久那只手才恋恋不捨的松开,「也看够了,王爷还是回去吧。」 呵呵,这又是唱的什么戏,他堂堂胤王居然会被她玩弄于鼓掌之上? 「本王若不想走呢?」剑眉轻佻,身手极快的拉住了她那只想要抽回的手,「凝儿心中所想本王清楚极了,既然不想让本王走又为何还将本王往别人的怀里推?」屈身压来,一手勾住了她的下巴,如兰气息入了鼻腔生生的勾了她的魂魄。 须臾的痴缠让她险些忘了自己的处境,一回身狠狠的咬了一下嘴唇,「您是兮儿的夫君又不是我容凝的。」这话多多少少有些嫉妒的意味,就连脸上的表情都是那么真切。 慕泽钦蓦然一滞,忽而大笑起来,「谁人不知我慕泽钦的正妃只有你容凝一人,你现在说这些岂不是在否定你自己的身份?」 「嗯?」容凝面如芙蓉,笑语凝噎,一嘆息生生的多出几分我见犹怜之感。 「这三年确实是我亏欠你太多日后也会慢慢补偿的。」近来也将种种事情都想了一遍,细算之下也确实是他不对在先,由此就是补偿补偿她也无可厚非。 「当真要补偿我?」如璨之眸立刻凝聚了神采,下一刻便勾着他的手臂缓缓爬了起来,「若真要补偿我就让我离开这鬼地方!」 原来她始终都没有忘记要离开这里的念头,只当她将这话说出时慕泽钦的脸色已经变了,这由上至下的气焰更是凌冽的不敢让人接近。 「你休想!」仅是三个字就足以否定一切,一甩手将他俩之间的距离又拉开了些,「别妄想离开本王寸步,从今日起你便是这王府名正言顺的女主人,就是兮儿也不能将你怎么样。」 「有您的保证我容凝定会活的好好地,只是王爷似乎忘了我们之前说的事。」眼眸弯起露出绚烂之笑,可话中之意却是别有意味。 不过对于这话慕泽钦亦是明白的很,俊逸的脸又落了一层白霜,「你觉得你还有什么筹码是可以打动本王的?」 「若我说这江山我措手可得你会信吗?」 「信!」慕泽钦不等她说完立刻回道。 「既然相信那我们之间还有可以继续说下去的可能。」事到如今就是慕泽钦真的改变对她的看法,甚至甘愿在她身上多存一个心思可这些对她来说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可本王现在不想要什么江山,世人都说得容凝者得天下,那么本王现在有了你也就足够了。江山何故,美人何故,难道凝儿只希望本王的眼中只有方寸之地而没有你?」 「你……」一个「你」字彻底中断了他们之间的对话,慕泽钦以极快的手法封住了她的哑穴。 「本王说了,现在想要的只有你!」欺身压来,这一次慕泽钦没有给她丝毫辩驳挣扎的机会,当初错过的那就现在慢慢的讨要回来。美人如此,江山更是如此! 随着身上人的渐渐深入,而她能做的仅仅的咬牙坚持,额头上的汗珠密密层层,身体的颤抖越发强烈。只觉肩头一麻,shenyin声立刻唿之欲出,「啊——嗯啊——」 「你、你放开我,放开我!」无力一拳打在了慕泽钦的身上,可惜没有发挥任何的功效。眼前的人的突然转变对她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事,说白了不过还是利用罢了。 「凝儿这是在拒绝本王吗?」慕泽钦的喘息在她耳际越发的明显,身体的完美契合更是让她心颤不已。不,绝不能妥协在他身下! 「是!」容凝毫不犹豫道,「恍若还是三年之前,还是出嫁之时我心甘情愿承欢身下,可惜事到如今你我之间除了交易之外别无其他!」坚定的眼神一度让自己看上去没有那么的狼狈,纵使已经被这人折磨成了这个模样她同样有本事再扳回一局,「慕泽钦,胤王爷!我容凝当初能给你的,今日一样能全部毁了!」 「是吗?」慕泽钦双眉一挑,从她身上起开,「好!好!那本王拭目以待,倒真想看看你容凝有何逆天的本事。不然这样,你我之间的交易继续,我可以先给你一个允诺,除了离开王府之外。」
第065章落水之变 龙吟院,碧水阁 承天之气,享地之华,如今胤王府最好的阁楼已然是这位嫡妃所住的地方。转眼已到仲夏蝉鸣不觉,花香不断,裊裊清风一拂,饶是再不好的心情也无火气乱发。 彼时的容凝只穿一件单薄的外衣坐在轮椅上,对面便是十亩荷田,碧翠的荷叶,绯霞的荷花。无穷无碧与天连成一片,微微一抬头便能瞧见那天边也染上了一层氤氲绯色。 「这时间过得还真是快,一眨眼都到了夏天,我记得上一次见你的时候好似几月之前的事情吧。」 「嗯。」容兮轻咛一声,却始终没有将视线落在容凝的身上,翦水之瞳凝视一片碧芜,良久也不多说一句。 许是等得有些着急,容凝端着茶杯的手有些颤悠,一不小心整杯的茶水也泼洒了出来。 「姐姐小心!」容兮手快,一把替她稳住了险些落地的杯子,「姐姐的伤势好些了没?夫君不是说让御医来给你诊治的吗?」 「妹妹的消息倒是灵通的很,不过怎么没人告诉你,姐姐我这身体可是好的很呀。」茶杯稳住了自然是要放回桌上的,只是容凝的手依旧没什么力气,虚弱无力的抚上椅轮努力了几下后依旧没能让轮椅动弹一下。不得已只好将希望寄托在容兮的身上,「不知妹妹可否帮姐姐一把?」她遥指荷花池对面的那座小亭子,容兮立刻会意。 「姐姐不管去哪儿我这做妹妹的自然是该帮忙的。」言下容兮立刻站起身来走到了容凝的身后,「以后这王府里头妹妹只能依靠姐姐了,这世上也就是姐姐与兮儿最亲近了!」 「对,说的也是,别人再好又怎么能比得上血亲姐妹。」回眸冲着容兮便是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两人一前一后就此往对面的亭子走去,舒珏与绪烟自然尾随在后,不够各自心中所想之事也就自然不一样的。 从腊月十二起到如今不长不短约有半年时日,从不受顾及的弃妃一下子又成了这胤王府的女主人,容凝所经歷之事万不能是旁人一两句话就能点明道破的。 只是府中的争斗直到此刻才算真正拉开序幕而已。 「如今司寇茗瑶一死,眼下剩下的可就是宁沁音一人了,妹妹可有什么打算?」离开了众多眼线的监视,容凝问起话来自然是有恃无恐起来。 容兮身体微微一怔,面上露出大为不解的表情,「姐姐这是何意?」可藏于袖中的一双素手早已紧握成拳。 「说的当然是明白话!」容凝面色微嗔早已没有刚才的那份殷勤,「兮儿,你我姐妹一场这么多年有什么是我不知道不明白的,你以为这三年来我一人独居深院就不知道你所做的一切了?」 「哼,那姐姐觉得此刻我所想的是何事?」既然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容兮也没必要再跟她扯着一张虚假的脸皮继续装下去,而她那双推着轮椅的手蓦然一松,只听耳边传来「轱辘、轱辘」的声响,等舒珏与绪烟反应过来时,容凝的轮椅已经沿着斜坡一路滚下。 「王妃!」 「啊——」 前有绪烟的惊魂未定,后有舒珏的惊讶唿叫,而容兮则死死的攥着舒珏的袖子示意她闭嘴。一旦惊动了影藏在暗处的影卫那么一场好戏可就白演了。 「主子?」舒珏瞪大了双眼痴然看着容兮,她的衣袖就这么被攥着动也动不得,「主子,您怎么能这么做!」 「哼!」一声冷哼足以回答一切,冷眼旁观绪烟轻功上前欲要拦住轮椅,可偏偏这斜坡本就陡的很,就是速度再快也别想拦得住。 「主子!」舒珏一急想要挣脱容兮的束缚,不想她这好主子反手将她推入了荷花池中。 与此同时,绪烟急的满头是汗,怎奈她已经使出全力依旧不能追上,而容凝的轮椅更是越滑越远。眼看着亭子赫然在前,可细看之下才发觉那亭子的护栏年久失修已经不仅掉了漆更是被被虫蚁馋蚀不少。 「容凝,你快跳啊!你快跳啊!」此时的绪烟根本就顾不得什么,只管唿喊着让她从轮椅上跳开才好,这要死落入了荷花池中不被淹死才怪。 可惜容凝好像根本就没听到一样,「咯噔」一声,轮椅不偏不倚就撞在了一块石头上,结果可想而知。 绪烟心觉不妙咬唇的同时下意识闭上双眼,不想等了半响也没有听到任何不妙之声,再睁眼时愕然发现容凝正被一人抱在怀中。 「归、归管家?」跟前的男人不知在何时出现,但出现的太是时候,正巧救下了容凝。 「这是怎么回事?」归晏将受了惊吓的容凝放在一处矮石之上,四下打量一遍,敏锐的目光正好对不远处的容兮对视一起。 「归管家,事情是……」绪烟还未来得及解释什么,那头便传来了容兮的唿救声。 「舒珏!舒珏!我来救你!」 等他们将视线都转移过去时已然看不到容兮的身影,而荷塘中却有两个正在挣扎的身影。 「你们愣着做什么,快去救人啊!」惊魂未定的容凝早已煞白了脸,可看到容兮与舒珏又落了水不由得又紧张起来。 绪烟与归晏对视一眼脚下一蹬立刻驾着轻功赶了过去,所幸两人武功不差很快就将落水的两人从荷塘中救了起来。 「咳咳、咳咳……」一出了荷塘容兮便靠在柱子咳了起来,她的身子骨一向很差如今落了水面色更是苍白到透明。 归晏立刻叫来了丫鬟跟小厮拿来了驱寒的软毯跟热茶,可惜舒珏这一落水反而还昏了过去。坐在一旁的容凝一点忙也帮不上,只好看着小厮与丫鬟们来回走动。 「此处风大两位主子还是回去的好。」归晏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原本还是万里无云一碧如洗现在反而多了层层乌云。 「沉香苑离此处较远,不如先去我的碧水阁休息休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腿,方才轮椅不受控制,还好有归晏相救才相安无事,可惜这毫无知觉的小腿上还是蹭破了一道伤痕。 听到容凝的建议容兮也不由得迎合起来,「还是先去姐姐那边吧,舒珏现在也不方便移动。」 「如此,那我去将王爷叫来便是,你们好好照顾两位主子,万不能有所失误!」归晏双目一扫众人随即吩咐了几句便直接拂袖离开,只留的一帮毫无主意的下人在。 归晏一走绪烟也就毫无顾忌起来,当下冲到了容凝的跟前,「餵你没事吧,你知不知道吓死我了啊!」 「我这不是没事嘛,好了,有什么事咱们回去再说!」眼角随意瞟了一眼容兮,浅浅梨涡更是透着一抹迷人的笑。
第066章好戏联袂 「先去给你们的兮妃主子换身干净的衣裳,容不得有什么差错!」一回到碧水阁容凝便张罗着丫鬟伺候好容兮,短短一盏茶的功夫就教训了四五个丫鬟。如今一看这容凝还真有些当家女主人的风范,站在一旁的绪烟一直憋着笑险些有些装不住了。 容凝蹙着眉瞪了她一眼,转而又吩咐了起来,反观容兮的表情倒有些不自在了。 「主子,咱也回屋换身衣裳吧,人归管家不是说一会儿王爷要来嘛!」倒也不是绪烟小人得志,只是与容凝相处久了不仅不讨厌她这直来直往的xing子,反而更加不喜欢那些个庶妃的虚伪嘴脸。 容凝微微一怔这才明白过来她的意思,点了点头也只好随她一道回屋。 容凝一走,这容兮更是藏不住心中的愤怒,一拳落在了榻边直接让装晕的舒珏惊得睁开双眼。 「可恶!她得意个什么劲儿!」好不容易除掉了司寇茗瑶,没想到慕泽钦居然对她还手软了,现在更好还让出了主院让她搬来住。 「嘘!您莫要再闹了,一会儿王爷可就来了。」舒珏小心翼翼的扯了扯她的衣袖,又担心自己的声音太大而招致怀疑。 「好了,你继续躺下给我装好了,没我的吩咐就是在你身上加之剐刑你也不能动一下!」容兮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怒火又压了回去。事到如今她能做的只有忍,她倒是要看看这个容凝拿什么跟她抢拿什么跟她争! 三年前得不到的男人,三年后一样别想抢到手! 「兮儿!兮儿!」果然一听到心上人落了水,这慕泽钦的人还没进门呢声音就传了过来。 容兮一听慕泽钦来了不由得红了鼻子抹起了眼泪,一步一个踉跄就往门外走,「夫君、夫君。」 好一出郎有情妾有意的戏码啊,容凝躲在帘幔后开始欣赏起这齣好戏来。 「不出去吗?」绪烟在她耳边鼓囔道,尽管不喜欢容兮这副装可怜的样子,但怎么说这里也是她们的地盘啊,怎么着也要注意些才是。 「好戏才开始咱们凑什么热闹啊。我还真想跟我这妹妹学一学怎么样才能讨男人的欢心。」说罢就伸手指了指容兮脸颊上的眼泪,「你说这眼泪怎么能掉的这么容易呢?」 绪烟撇了撇嘴,这事有点难度啊。他们做影卫的只懂得在刀口上怎么执行任务,可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说哭就哭。 愣了半响绪烟才缓缓道,语气中颇有怀疑的态度,「以前也没听说咱王爷喜欢这种梨花带雨的女人啊。」 「哟,照你这么说他还不该喜欢容兮了?」容凝侧脸睨了她一眼,转而又继续看着这齣好戏。 「好端端的你怎么会跟丫鬟一起落水的?」慕泽钦两手握着她的肩上上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在确定她没外伤之后才又开了话腔,「兮儿,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有谁欺负你们了?」 「夫、夫君松手,你弄疼我了!」双眸依旧含着眼泪,一撇脸不着痕迹的瞄了一眼躲在帘幔后的容凝与绪烟二人。 瞎子都知道她们两人在凑热闹,更别说一向谨慎小心的慕泽钦。 「出来!」冲着她们厉声呵斥,容凝无辜回眸冲着绪烟吐了吐舌头,模样尽管幼稚但却有种说不出的可爱之感。 慕泽钦一失神竟然看得有些痴然。 绪烟自认倒霉也就推着容凝从帘幔后头慢慢走了出来,「王爷来的可真及时。」不热不冷的话语反让慕泽钦有些讶然。 看来不管什么人都得离容凝远一些才好,指不定哪一日又成了她的心腹。 「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慕泽钦正了正色,一撩袍子直接拉着容兮坐了下来。 容凝含笑不语,冲着绪烟点了点头让她将自己推到一旁,等稳了座儿方才开头,「王爷见到什么就是什么,这问我也问不出什么个所以然的。」 「那兮儿跟丫头落水又是怎么回事?」慕泽钦脸色微嗔,深沉的眸子看上去平静极了,只怕内里早已怒称汪洋。 「自然是……」容凝一顿,低头看了看自己还在留血的小腿,「我的轮椅出了问题一时间掌控不了险些害的我摔倒,而绪烟只想着如何救我自然顾不上兮儿妹妹了。」 随着容凝的视线望去,慕泽钦这才注意到容凝也受了伤,可惜面目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之色。 「这轮椅是本王特意请赛鲁班给你做的又怎么会出了问题?」盛着怒气的掌力自然要比平日里的厉害几倍,这一掌也幸好是落在了桌子上至多让桌子被震得个粉碎,若是落在了她的身上估计…… 摇了摇头,想来这没根没据的事情还是不要多想的比较好。 「赛鲁班的手艺自然是好,可是凡事总有意外吧。」唇角上挑,一抹无谓的笑倒也显得她万事不计的风采。 原本还怒火连连的慕泽钦不知怎么的好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水一样登时发不出火来,就连捏紧的拳头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松开了。 「是啊,夫君莫要为难姐姐了。」站在一旁的容兮可怜巴巴的扯了扯慕泽钦的袖子,「夫君,舒珏还在昏迷呢,不如我们先回去吧。」就她这姿态甭说多惹人怜惜了,就连容凝也不由得心疼起她这妹妹来。 原本在天山的那些个年月里但凡有什么事也都是她顶在前头,在师门时被骂的最多的是她,学习最刻苦最认真的也是她,可偏偏最后师父还是将济世药典给了容兮。年幼之时还不觉得有何不对,一心想着入了世不管怎么样都要好好照看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妹妹。原以为最险恶的是江湖,如今一想却还不如身体人。 「妹妹说的是,我这碧水阁不比沉香苑,况且妹妹医术了得回去替舒珏稍稍一诊脉便能就于水火。」 「姐姐说的是,我这就回去替舒珏诊治!」 这姐妹俩的一唱一和还是慕泽钦头一次见到,不觉间额头的筋脉突突的跳动起来,而他也实在是受不得这样的争吵,「好了,兮儿你先回去,我有话要跟容凝讲!」 「夫君?」 「还不快走!」
第067章他的温柔 「人都走远了,要是真担心就跟上去看看呗。」看着慕泽钦这副担忧的神情容凝只觉得好笑,只是笑过之后却平生多了一丝遗憾。 有件事她始终都没有搞懂,慕泽钦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容兮的。 「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容兮走后,慕泽钦说话的态度也稍微婉转了一些,近期的变化容凝也是看在眼里,但总觉得还不如之前的兇残来的干脆些。 「方才说的不是很清楚嘛,你又何必多问。」双手扶着轮椅,提了提力气可惜还是徒劳。 慕泽钦一眼便知她想做什么,迳自站起身来走到她的跟前,「想去哪里?」 「突然想回别院一趟,要不你也跟我一同去如何?」眼看着天要下雨了,也就在这时才想起别院中海还有一株药草没照看, 「去哪里做什么?」慕泽钦轻拧眉头,窗外闷雷阵阵只怕不着片刻就是大雨。 「去还是不去?」容凝歪着头看着他,嘴边依旧是云淡风轻的笑容,见他犹豫不禁又催促道,「你若不愿陪我那就算了。」 「等等!」 激将法果然好用,容凝心满意足地冲着他笑了笑,转而又吩咐绪烟去拿两把伞过来,「这雨来得快大约也就下一会儿,我们去别院最多不过一个半时辰。」 不出所料,前脚刚离开了龙吟院后脚便迎来了一场雨。雷雨急势立刻阻断了他们的去路,无奈之下慕泽钦只好将她推进一方小亭子中。 八角小亭下雨帘阵阵压根就看不清楚外面的一切,朦朦胧胧的就像美人藏于面纱之下。 胤王府的美景多不胜数,美人亦美,美景同样勾人心魄。 眼下能做的就是在这亭中静候雨停,只是越等心中越是生出一丝无望之感。良久的寂静总是要打破的,既然慕泽钦不愿开口,那她不介意做这先开口的人。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慕泽钦背对着她,因由这一声的询问而转过身来。风雨连篇生生的拂乱了他的青丝,一缕缕粘附在他的面颊之上还真有些浊了他的风韵。 容凝下意识的伸出手来想要替他理一理,这才发现他们的距离有些远,远到她突然发现他们从未靠近过。 「你过来一些。」冲着慕泽钦勾了勾手指,这模样说不出神秘与装模作样。 慕泽钦心中冷哼一声,却还是上前半步,不过他个子高的很如此一来想要跟她说话就不得不弯下腰来。 「又有什么话要说?」冰冷的眸子看着她就跟提防敌人一般谨慎小心。 容凝苦涩微笑,伸手抚上他的脸颊,「头髮乱了,我替你理一理。喏,还是这样好看的很。」落手之际手筋却勐地一抽搐,等回神的时候手指却无意间被他腰带上的饰品给划伤了。 「嘶——」下意识的咬了下唇,「都说十指连心,这还没……」一瞬间紫色瞳孔放大了好几倍。 绝不能怪罪她的惊讶,只是因为她都没想过慕泽钦会对她这么做。 手一下子就被他给握住了,温热的口腔立刻包裹了她受伤的手指,轻轻的咻了一口后才放下,「这样还疼吗?」 讶然之色还未褪去,容凝不安的将手从他的手中抽离开,「我什么时候说疼了?」一抬头不偏不倚对上他的眼眸,沉静如潭,只是这一次从他的眼中看到了自己。蓦地心中凛然忙不迭就搭住了他的脉搏。 「怎么?」慕泽钦被她的动作搞得有些煳涂当下蹲在了她的跟前。 反观她的表情却变得有些怪异,沉默片刻当下破口大骂出来,「你是不是疯了,你不知道我满身都是毒吗?你这么做会死的你知不知道!」 这一闹更是让慕泽钦诧异不已,「容凝你怎……」张了张嘴本想问些什么的,可是看到她脸颊上的泪却又开不了口。 本不是第一次看她哭,就像之前那么的折磨她不过也是为了看她求饶的模样。可为什么现在看她哭却觉得不舍了? 「你闭嘴!不许再动!」顾不得眼前的胤王爷是如何的玉树临风意气风发,该骂的时候她绝不会留情半分。只可惜自肩胛受伤后两只手的感触也变得迟钝了,已经诊了小半天却依旧没能发现什么异样,而慕泽钦的脸色已经开始有变。 「本王没事!」最终还是耐不住她的强硬,慕泽钦倏地站起身来往后退了一步,「本王福大命大怎么会被你毒死!」 「诶?」被慕泽钦这么一训斥容凝一下子就陷入了沉默之中,隔了好久才缓过神来,「哼!」一声不屑将刚才的狼狈一扫而光。 「雨小了,你若还要去别院的话那现在就走。」慕泽钦弯腰拿起地上的两柄伞将其中一柄白底墨梅的伞递到了容凝的手中。 容凝一声不吭的接了过去,转而又缓缓撑开。如若不是这一身的不堪她又怎么会要求慕泽钦陪她走这一趟。 看出她的困窘来,慕泽钦纵然心中一万个不愿意但还是出了手将她小心翼翼的推出了亭子外。 此时的雨越下越小,等两人来到别院时雨也彻底停了。 雨后万物一切切都赋予了生机,与半年之前的荒芜相比此时此刻的王府别院却是另一种的生机盎然。 「半年未归而已不料已经有这么大的变化了,你再推我进去些。」 在她的示意之下慕泽钦反而没了刚才的耐心,干脆一把将她抱了起来,「这样不是更快一些3f」 确实比靠轮椅行走快的多,只是这样子…… 「别院西南角上是我的炼药房,而门口有一处苗圃里面种着一株寄澜草,我要是没算错日子的话也该到了开花的时候。」容凝一路引着他往炼药房走去,果然刚进了院门便闻到一股馨香。 「是什么味道?」慕泽钦好奇道。 「寄澜的香气,看来花真的开了。」容凝已经跃跃欲试,「快点!快一点!」 尽管体恤她的腿脚不便,可他慕泽钦乃是堂堂王爷怎么能随便被人差遣。哼了哼鼻子后满心不愿意德抱着她往苗圃走去。 只是那株寄澜草好似有着令人无法挪眼的魔力一般,奇异的花香,奇异的色彩,无一不深深的吸引着他。 「寄澜草是天下至毒之物也是天下能解百毒之物。这个给你,替我摘下这花!」容凝从袖中掏出一双银色手套递到了慕泽钦的手里。 「本王凭什么听你的?」别看他一副满心不情愿的样子,可看到怀中的容凝一脸的不安好心便知道自己的伪装被她给识破了。无奈之下只好先将她放下转而接过她递来的手套套上,「是不是套上这手套就能去摘?」 「嗯,靠近时千万要记住屏住唿吸。花香淡时可做凝神之用,但味道越是浓烈反而能慑人心魄。你小心一点。」容凝将要点都一一说明,希望这寄澜草摘下之时还能发挥最大的效果。
第068章诚之以对 「对,摘的时候千万要记住不能沾到它茎叶上的汁水,否则入骨即毒。」在慕泽钦看来这不过是一株长相奇特的花草而已,但不知道为什么容凝对它确实格外的在乎,就连採摘也要求颇多。 「啪——」的一声清脆,慕泽钦扬了扬手中的寄澜草,脸上不觉扬起得意之色,「这有什么的,你看本王这不是摘到了」 话音刚落,眼前散过一阵迷濛的紫烟,还未来得及眨眼这身体就疲软了下来。 「喂!」容凝一拍脑门这才想起来忘了提醒他提防这花粉,可惜的是慕泽钦已然栽倒在地,「慕泽钦?慕泽钦!」 一连叫了好几声也没能叫醒他,无奈之下容凝只好挪着脚步往前走去,一步两步的已经有些困难,到了第三步时一个趔趄直接摔在了地上。 「醒醒啊慕泽钦!」此时两人的距离已经不算远了,一伸手勉强还能够到他的鞋子,可再想要近一些就不得不多使上一些力气。 「呜啊——」忍着痛又往前爬了一步,肩上的锁链就算隔着衣服一样让她觉得异常难受,只要再一步就能够到他了,容凝咬牙坚持住! 然而天不遂人愿的事情总是发生,「滴答、滴答」几声落定之后,一眨眼这沁人的冰凉就渗透到了眼眸里。 该死的,怎么又下雨了? 紧随而来的风雨让她更是措手不及,咬牙忍着痛又往前爬了几步,一手从慕泽钦的手中夺过了寄澜草,那花在雨水的浸润之下更加绚烂夺目。容凝伸手碾碎了花心直接放我口中咀嚼起来,然后小心翼翼的扒开了慕泽钦的嘴巴将嚼烂的花心餵到了他的口中。 希望这花心能有效果才好啊。雨势越来越大,而两人的衣裳也湿透了,尽管如此依旧不见慕泽钦有转醒的迹象。 容凝越等越焦急,眼看着慕泽钦发紫的嘴唇渐渐往苍白转变,悬在嗓子眼的心也落了落,可是若还留在雨中的话就是健康的人也会感染上风寒的。 想了想最终还是孤注一掷,一把扯下髮簪狠狠的刺在了自己的腿上,最激烈的方式往往能刺激出最原始的本能,趁着疼痛带来力量的同时容凝两手努力撑起将慕泽扛在了背上转而往炼药房爬去。 「慕、慕泽钦你醒一醒好不好,你知不知道我这样很辛苦啊!」只差最后一步,结果因为慕泽钦过重的体重而害的她的胸腔一度重重的磕在了门槛上,如此下去既进不去又出不得。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容凝的意识随着身上的疼痛渐渐变得淡薄起来,一阖眼直接昏死了过去。 雨继续下着,万物静静的沉浸在这片滋润之中,而慕泽钦再睁眼时已经是深夜了。 动了动身体这才发现原来昏迷的整个过程中都是趴在容凝的背上,而身下的人似乎已经昏迷多时了。 「容凝?」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幸好只是昏死过去而已,稍稍松了口气弯腰将她抱起迳自走进房内。这一晕大概有好几个时辰了,屋里黑的很,在桌上摸索一阵后才找到一个火摺子点上了煤油灯这才把屋里的一切打量清楚。 就像容凝所说一样,这炼药房中的一切都归置的相当整齐,手指在桌上一掠带出一点灰尘,想必这半年也没有什么人来过。 炼药房中有一张小榻,慕泽钦小心翼翼的将容凝安放在榻上,借着颤动灯光才算看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心谙她的腿这辈子都不能再下地走路,而她居然还能将他带进这屋子里……原来一切玄机都在这根簪子上。 昏迷中的她蹙紧了眉头好像有什么困扰着她一样,慕泽钦心有担忧的又推了推她,不想这一推反而让容凝腿上的伤流血更多。 一声呜咽从她口中溢出,连带着脸色也苍白了几分。 直到此时慕泽钦才明白,就算自己多次身经百战也不懂这治伤之法,眼下只有先帮她止血了。将这炼药房环视一周也搞不清她这些个药到底有什么作用,更有甚者一些药他连名字都不曾听过。 心下一狠直接撕下自己的衣角先替她包扎起来,治病救人这事本就大夫所为,更何况他贵为王爷更是……结果手上的力气没轻没重的,一个结扣而已直接让容凝痛的从昏迷中醒来。 「你这是要害我不成!」怒气沖沖的紫眸狠狠的剜了一眼慕泽钦,手臂无力的打在了他的胳膊上,「我好心救你你还这么对我,慕泽钦你这没良心的!」嗔怒之中明显是她的坏心思。 直到这时慕泽钦才明白过来他是中了容凝的苦肉计。 「你早就醒了?」 「如你所见啦?」容凝露齿微笑,不过腿上这伤处理的还真有些胡乱,心下不由得哀嘆幸好这腿早就废了,不然好腿也会毁在慕泽钦的手里的。 「荒唐!」胤王爷的脾气总归不是旁人能轻易猜测的,一腔的无名火烧的是又快又旺盛,很快便牵扯到了容凝的身上。 「好歹我也救了你一命,你不感激也就罢了居然还出言讽我!」容凝亦是不甘示弱,灵动的眸子更是瞪的老大,就这架势恨不能把眼前人活吞了才好。 氤氲光华下,慕泽钦所见却不是容凝所表现出来的姿态。勐的想起在碧水阁她冲着绪烟吐舌头的模样,较之现在这副蛮横姿态。 其实容凝也挺可爱的。 脑海中勐然惊现出这样的词彙来不禁让慕泽钦惊了一跳,再回神时正巧对上容凝那双狐疑的眼神。 「你刚才在想什么?」容凝好奇不已,粉嫩的唇微微张开,在灯光之下又有几许的透明之色。 「没、没什么?」慕泽钦怔了怔,忽而坐在了她的身边,「你还能坚持吗?要是坚持的住咱们现在就回去。这地方既阴冷湿气又重况且你身上又有伤……」 「你关心我?」容不得慕泽钦继续说下去,容凝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别反驳,听我说完!」她一口封堵了他接下来想要说的话,转而伏在了他的怀里。 「容凝你……」 「我记得我求过你很多次,但每次似乎都没有得到我想要的。但这一次不行,你一定得满足我!」不知为何,这一夜慕泽钦突然觉得容凝比往昔还要任性几分。只是这几分的任性却一点都不招人厌恶。 于是他沉默了,等着她开口说出那些她似乎忍了很久的事情。
第069章真实谎言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当初你选择的人是容兮而不是我,明明我可以为你做的更多,也只有我能为你做的更多。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三年前的所有事情,点点滴滴一直都在我的心里,只是现在想起来又觉得那么的可笑。一切最后都成了惘然,不管你有没有当上皇帝,你心头所爱怎么样都不会是我。」 这些话一直都在她的心里,委实憋了有三年之久,在别院的这三年里她无人可诉最终也只能将这些话给烂在心里。 那一次的爆发并不是她蓄谋已久,只是因为容兮要生了,只是因为她担心他有了子嗣之后更加不会记得别院里还有这么个孤苦无依的女人。 「你现在这么对我也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其实我都明白的……」容凝低头看着自己这书已经残废的双腿,「这三年我就是这么过来的,没有锦衣玉食,更加无处话凄凉。慕泽钦,今儿我带你来这里无非是想让你明白我容凝的真正为人。」 「容凝,你到底什么意思?」这番话绝不是慕泽钦能预料的,但是明显从这些话中还听到了别的意思。 「什么意思其实你明白的很?」容凝抬起头正对上他那双泛着疑惑之色的眼睛,「胤王府的这齣好戏其实王爷您等了很久吧。」 「哦?」慕泽钦面色一僵忽而露出一丝笑容,转而连态度都委妥了一些,「凝儿的意思本王有些不明白。」 「你我之间何须还再藏着掖着?」容凝挪着身子小心翼翼下了榻,尽管双臂无力但依旧将自己支撑在地,「其实容兮小产险些丧了命这件事应该也是出自王爷之手吧,只不过我偏巧就成了您的替罪羔羊,不或者是司寇茗瑶的替罪羔羊。」真相即在眼前,而慕泽钦反倒没有她预料中的那么惊讶,俊逸非凡的面容上更多的是一抹玩味。 「凝儿莫要胡说,本王对兮儿真心可鑑又怎么会伤她腹中骨肉。」 「是与不是你心知肚明,如今司寇茗瑶一死当然就死无对证了。况且您是这王府的主人想做什么自然也没人可以阻拦,只是您又何必拿我开刀?」纵使这男人如何的心狠手辣,但到了此时她依旧不能忘怀曾经的点滴。 「好,那你继续说。本王倒是要听听从凝儿的口中还能听出什么是足以令本王震颤的事实真相。」 「之前我们也说过我们之间所存在的仅仅是一场交易。不如这样,三年之前我没替你办到的事情我现在就替你做,而你只许允诺我一件事就好。」柔情蜜意依旧存在,只是再一想不过是镜花水月而已。 「你想要什么?总不是皇后之位吧?」直到此时慕泽钦才明白,眼前这个人他其实一直都未看清楚过,就是连她想写什么他也无从可猜。 「你呀……」容凝摇了摇头,「你始终都未将我的话好好听进去半分,你欠我两样东西,可到现在你都没有办到。」 「什么?」慕泽钦不禁好奇道。 「雪之剑与自由!」她所要的仅此而已,一把算不得名贵的剑,一个随时可以满足的条件。 「好!」这一次慕泽钦答应的倒是爽快,想必他韬光养晦了三年之久也早已等不下去了。 听到他的回答,容凝满意的举起手来,「击掌为誓,万不能逆了今ri你我之间所说的承诺!」 「啪啪啪——」连续三声的掌声伴着一声惊雷而结束,可就在容凝收手的同时手掌又被慕泽钦给一把抓住,「听你说了这么久,是不是也该听听本王的意思?」 「哦?王爷还有什么话想说的?」只觉那人一使劲整个身子都与他贴在一起。 慕泽钦笑的有些虚假,云淡风轻的面容上总是这一抹不容置疑的冷清,「听你说了这么久,本王若1再不告诉你一些事情想必日后我们定然不能合作的更好。」 「那就洗耳恭听。」容凝抿唇一笑,想要从他怀中挣脱开,岂料这人的手劲大得很完全容不得她有半分的挣扎。 「凝儿可否跟我演一场戏呢?」宽大的手掌轻揉着她略尖的下巴,薄唇微微抿起,春风一掠轻笑渐耳。 「你想怎么演?」容凝抬起头对着慕泽钦的薄唇啄了一口,「是要出卖色相还是再让我惨一些?」 慕泽钦挑着她的下巴继续吻下去,浅浅一吻毫无情趣,「两者皆有,就看到时候你要怎么发挥了。凝儿都能在这种地方待上三年,想必换一个去处也能立刻适应吧?」松了手,借着灯光将周围又重新打量了一遍。 「承蒙王爷的错爱,这三年来我所学所忍皆不是旁人能够承受的。您放心只要是我能做到的当然会做的更好!只求王爷别忘了我们的约定才好。」末了又贴着他的耳边补充了一句,「其实我要的也不多,若你真的重登帝位我不介意再把容兮辅佐成为一国之母。」 「那就多谢凝儿了。」提着她的细腰跟往前一搂,如此绝尘超然的脸只让他一人看真的是暴殄天物啊。 「一定!」言罢慕泽钦折过身蹲在了她的跟前,「贴心骨的话说完了,是不是也该回去了?」撇过脸来才看见容凝还呆愣在一旁,「在想什么?莫不是因为本王亲自要背你回去而感到惊讶吧?」 「哼!」忍不住哼唧了一声,容凝环着他的脖子直接攀上了他的后背,「王爷亲自开的口我又怎么好拒绝。」 「你心里其实偷着乐吧。」见容凝这不识好歹的模样,慕泽钦心中多少有些不乐意。 「才没有!愿意背我的人多的去了,你胤王爷还算不上。」容凝嘴硬的很,可心里早已腾起一股暖意,就连环着慕泽钦的胳膊也圈的有些紧。 因为下雨的缘故小路泥泞的很,一脚踩下去慕泽钦大半只鞋子都陷在了泥土里,再拎起来时早已看不到原本鞋面上的图案跟花纹。 「要不把我放下吧,你使轻功回去找人来不也一样嘛。」容凝有些不好意思,怎么说都是王爷又何时遭受过这样的委屈了。 「你是觉得本王没用?」慕泽钦突然停下脚步,活了二十年还没被谁看轻过。 「不是,我的意思是……」容凝想要辩解,可突然间又觉得这样的慕泽钦实在是太少见了,而这份少见紧紧是因为这一件小事而已。 细想想,他们之间已经很久没因为一些琐事而争吵了。
第070章赠之以钗 「我说你最近心情怎么会突然这么好呢,原来王爷真的对你的态度有所改观了啊?」在门口守候已久的绪烟见慕泽钦亲自背着她回来更是吓得张大了嘴巴,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你从哪里看出来他对我改观了?」容凝不以为意顺手将採摘回来的寄澜草放在了桌子上。 「能亲自送你回来就是最好的证明,当然这些日子以来王爷所做的点点滴滴不都是最好的证明吗?」绪烟睨了一眼桌上的草药,转而进内屋给她拿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我去让丫鬟给你烧点热水洗澡,对了这草药是做什么的?」 「你眼尖的很啊!」容凝笑了笑,指了指梳妆檯上的一个小方盒,「帮我把里面的香囊拿出来。」 「哦。」绪烟应了一声,手脚极快的帮她将香囊拿了过来,勐的一看才发觉原来是之前她跟宁沁音学的手艺,「你该不会是又想……」视线禁不住又落在了容凝平坦的小腹上,她还记得之前容凝努力学习刺绣的时的情景,那时候肚子里还有个小生命的。 「没了就没了,我都没觉得遗憾你这又是什么表情。」见绪烟痴然的模样,容凝忍不住叫道,面上的平静更显得她有些冷血无情。 绪烟摇了摇头,「没事,我去看看热水什么时候来!」一说完话绪烟转身就往门口跑去。 「你等等!」 「诶?」 「还记不记得几日前我让你从柳安哪里要来的东西。」容凝冲着她示意道,绪烟这才反应过来。 「哦,在!我现在就去拿!」不多时便见绪烟手里多了一个紫檀盒子,「好端端的你怎么想起来要这个了?」 「当然是有用的,要是行的话我也能送一份给你。」容凝神秘一笑,从她的手里接过紫檀木盒,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套精密的铜质仪器。 「这是用来干嘛的,我以前怎么没见过?」绪烟仔细打量着这个精巧的小玩意,看着就像个小巧的炼丹炉。蓦地想起容凝带回来的草药,「你该不是要用这个来练什么毒药吧?」 「你说呢?」容凝璀然一笑,「把这个戴上然后将桌上的草药放进这个小炉子里。」 「好。」绪烟跃跃欲试,虽然容凝的大名在江湖上赫赫有名,不过还这么没有见过她亲自炼药的。在容凝的指挥下绪烟小心翼翼的将寄澜草放进了小炼丹炉中,「要等多久才会好?」 「大约一个时辰吧。」容凝慢悠悠道,正巧这时丫鬟们拎着热水进了门,就这自己这一身凌乱的衣服,容凝干脆边洗澡边等待。 「哦,对了,有件事忘了告诉你。」澡洗到一半绪烟忽而想起了一件事来,「王爷下午差人给你送了好多衣服,还说明日要入宫面圣。」 「是吗?」一丝诧异滑过心头,不觉有些好奇怎么刚才慕泽钦没有跟她提过这事。 「容凝,你跟王爷的关系是不是真的好转了?」绪烟还在这件事上纠缠着,这事要是真的话那么般箬应该会死心吧。 「你要真这么觉得那就是吧,对了,是谁送的衣服过来?」入宫面圣,看来这件事是慕泽钦有意瞒着她的,那么也得提早做好准备才是。 「是归管家送来的,你跟王爷一离开碧水阁归晏就来送衣服了。」绪烟解释道,替她擦背的手也轻了不少,「好端端的进宫做什么?」 「……」容凝沉默半响,而她也不敢肯定入宫所为何事,「归晏还说什么了?」 绪烟冥想片刻还是摇了摇头,「归管家也没说什么,只是提点了一些规矩,不过我觉得倒是没什么必要的。」 于是两人就着入宫的事情又聊了一会儿,直到一个时辰后绪烟才想起来那个炼丹炉的事情。 「等会儿你急什么!」见绪烟忙不迭走到桌边去观察情况,容凝立即阻止道,「此物并非是什么毒药,相反还能帮你避开百毒侵蚀。」 「这么厉害?」绪烟一面赞嘆一面端着炼丹炉走到了容凝的跟前,「这么个稀罕物件不会也有我的份吧。」分明就还记得容凝之前说的话。 容凝含笑不语,默声戴上了手套将东西从小炼丹炉里取了出来,只是刚呈现出来时就让绪烟惊呆了。 方才那不起眼的草药不过是色彩艷丽了一些,岂料在炉中灼烧了一个时辰居然还保持原样,甚至比放进去之前更加夺目。 「你这不炼药是在练什么,这草药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会变成这样了?」看着这株躺在容凝手心里的草药绪烟既想触碰可又担心中毒。 「此草叫寄澜草是世间最毒的草药,方才那个丹炉不过是将其内部的汁水给祛除而已,所以它原本的毒性已经没了只剩下了药xing。」容凝不紧不慢的解释道。 绪烟瞬间明白过来立刻从她手心中捏起这株草药,「也就是说现在我可以徒手拿起它也不会有什么事对吧。」 「嗯。」容凝点了点头,「你把它拿到烛火下看看。」 尽管不明白容凝的意思,但绪烟还是照做了,将手里的干草药放在烛火下一看果真看到了奇蹟,「天,这药怎么是透明的,居然还这么锐利!」经过焙干后的寄澜草不仅颜色上较之之前的艷丽不少,就连质地也如水晶石一般,这世间居然还有这么奇特的东西。 「看明白了就过来吧。」容凝示意她将寄澜草拿过来,而绪烟的眼中分明就流露着恋恋不捨的表情。 「这东西到底是做什么的?」 「把头低下来。」容凝依旧不解释尽管让绪烟听她的话。 绪烟乖巧低头,才发觉容凝将这株草药cha在了她的髮髻上,「你这是做什么?」 「我刚才说了要送你的,这寄澜草干了之后倒可以做一饰物,我觉得戴在你的髮髻上倒也好看。」容凝顿了顿,双眸凝视着她的脸颊,「况且你做影卫的日后免不了会遇上一些麻烦,这草多多少少能替你挡去一些毒蛊。」 「真有这么厉害?」绪烟不可思议的摸了摸头上的草药,「就这小东西还有这么大的功效?」 「呵呵,好不好用你日后可就明白了。」
第071章入宫面圣 一夜尽是漫漫微雨,翌日一早天便放晴了。炎炎夏日微风习习,但多少这空气中还是带着几许的闷热。 此时的容凝正被几个丫鬟伺候穿衣,薄纱玉缕穿着也是方便,怎奈容凝肩胛上的伤一日不治便是一日的不方便。忙碌到了最后连丫鬟们也泄了气,一张张挂着汗水的脸更是染上了几分绯红。 站在一旁的绪烟也帮不上什么忙,最终还是在慕泽钦的催促之下才胡乱套了上去,只是这过程对容凝来说可就难受多了。 「如何?还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刚换好衣服出来的容凝被慕泽钦这么一打量心里顿时没了底气,她记得上一次精心打扮的时候还是嫁给慕泽钦的那一日,之后就再无这样的机会。 今日的她不过是穿上了慕泽钦早已为她准备的衣裙,这样的一身绯色是她极少接触的眼色。好像这些年来她爱极的不过是一些素色衣裳。 一头的青丝被丫鬟们梳理妥帖,髮髻上斜cha着一支碧玉簪子,不过好笑的是居然没给她梳妇人的髮髻而是未出阁的姑娘的。 这一番的用意让容凝不禁觉得有些讶异,只是冲着慕泽钦紧盯着她的眼神来看也就不难明白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了。 「这次进宫也算计划的一部分?」在绪烟的搀扶之下容凝缓慢坐上了轮椅。 慕泽钦点了点头,随后挥手示意下人们都退下,有些事还是私下说的好。 「你要是放心柳安我倒是不介意让他继续替你治伤,不过你的腿应该这辈子都好不了。」慕泽钦的语气淡漠如烟,双手扶着扶手将她小心推出房门,两人缓缓而行一直往王府门外走去。 「这事也不是我能决定的,只是他的命能否看在我的面子上先留下,兴许日后还有用处。」容凝紫眸轻转立刻从慕泽钦的脸上收回了视线,只是落下时才发现门口已经站着一个等候多时的人。不觉心中又升起一份不悦,抬头间连嘴角也挂上了一抹自嘲的笑,「还以为自己何其荣幸,现在一看倒还真是我自己多想了。」 「不然你以为呢?」慕泽钦弯下腰在她耳边吹了口气,「本王就是对你多存一分情谊也断然不会冷落我的兮儿。」 「哼!如此甚好,那今日我不进宫也罢。」眼下就掰开了慕泽钦的手,转而唤来了绪烟闹着要回去。 容兮一见她要走立刻上前求道,「姐姐这是误会了,我来不过是为了送夫君出门的。」此言一出更是显得容凝气量太小。 「是吗?」容凝眨了眨眼,「那姐姐可真是罪过了,原本就腿脚不便现下还得麻烦王爷陪着我这残废人。要不这样吧,妹妹替我进宫一趟也无不妥之处。」这会儿的不依不挠着实有些不给慕泽钦面子,而她眼看着容兮泛红的眼眶更是不愿罢休。 「姐姐莫要胡说了,这是陛下下的旨意,务必让夫君与姐姐一起进宫的。」淬着晶莹泪水的眸子就这么无辜的望着容凝,见她无动于衷只好将希望寄予在慕泽钦的身上,「夫君,你就劝劝姐姐吧!」 「她爱去不去,到时候有什么麻烦了你还怕我不会好好处置她?」英挺的眉毛往上一扬,容凝当即会意。 「得了,每天跟你们闹来闹去的好像我真的这么小心眼似得专爱挑老实人欺负,改明儿我也得替自己正正名才是!」璀然一笑带着夏日的清爽和煦,容凝收敛了方才的张狂转静默之时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闺秀女子的矜持来。 慕泽钦定了定神,将容兮扶到了一边说了些安慰的话语总算平復了她的心绪,直到这时他也才知这女人间的斗争是有多么的厉害,纵使他是堂堂王爷也不能左右一二。 胤王府外的马车早已备好,紫金木的车轱辘远远一看就知贵气非凡,近了些更是将这马车通身的气派看得个一清二楚。 好一个慕泽钦啊这么财大气粗,只怕深居宫中的凤烬霄也没有他这么会享福吧。 容凝的轮椅就停在马车前,而她一动不动只等某人将她抱上马车,眼下周围的小厮虽然多的去了,可王妃的金躯又岂是一般人能够触碰的。 只是慕泽钦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反而先登上马车,静坐片刻后依旧没等到容凝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刚撩开帘子就对上了她那双漂亮的眼睛。 「王爷要是肯把对容兮的好分一丁点给我,那我也就心满意足了。」话音未落就见她冲着慕泽钦张开了双臂。 慕泽钦微微皱了皱眉,也不说什么便从马车上又下来迳自一把将她横抱起上了马车,一连串的动作缓慢而又轻柔,更是令周围的小厮看的一愣一愣的。 谁说王爷跟王妃的感情不好的,这么一看一点都不像传言中的那样啊。 车夫见两人都端坐于内便小声询问起来,「爷,是否出发?」 慕泽钦依旧不语,右手一收便松开了帘幔,车夫会意立即甩下马鞭一路往东。 静坐在车内的慕泽钦就跟一尊雕像似得,既不说话脸上的表情更是没有变化。从胤王府到皇宫还有些距离,容凝已有三年未出王府,现下得了机会难免心生好奇。 只是刚挑开帘幔一角又被慕泽钦给呵斥了回去。 「还在为刚才的事生气?」与他认识也有几年的光景,倒还是头一次发现慕泽钦居然会在这么小的一件事上跟她计较。 「没有。」慕泽钦冷淡道,阖上双眼开始养神。 「行!我明白你的意思,是怪罪我在一帮下人面前没有给足你面子,反而还让你胤王爷俯身将我这个残废抱上马车?」容凝抽了口凉气,当即卸下脸上的笑容。慕泽钦不愿给她好脸色瞧,那她何必再强颜欢笑。 「凤烬霄今日要见你,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想问缘由?」冷眸从她身上一掠而过,转而盯着手上玉扳指发起呆来。 容凝痴愣显然没料到他的话锋转的那么快,心尖一股凉意来的飞快,可嘴角却扬起一抹怪异的笑容来。 思忖须臾后更是加深了唇边的笑,「时隔三年还能想起我来,想必这唯一能解释的便是他对我余情未了!」
第072章初绽芳华 一句「余情未了」愣是让面如寒霜的慕泽钦破口大笑,更甚者指着容凝的鼻子讽刺起来,「容凝,你当真以为凤烬霄心里还惦记着你?」 容凝也不在意,靠着马车一脸恬淡的看着慕泽钦,直到他停止了笑声才开口,「那你觉得他这次召见我们为的又是什么?」 话音一落慕泽钦自然是变了脸色,圣旨中只说让他们进宫一趟但从未提及是为了何事。自上一次入宫面圣到如今也过了两个余月,而凤烬霄的心思他更是从未猜透过。 容凝等了许久也没等到他的回答,当然她也肯定从慕泽钦的口中听不到什么真话。于是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体,「府上可有他安cha的眼线?」 然而这一次慕泽钦依旧没有回答,冗长的沉默已经给了最好的答案。容凝瞭然地点了点头,从腰间取下一只香囊,「这是昨日在别院中採下的寄澜草,我已经萃取了草药的汁液混进了薰香中,你戴在身上也能防备一些毒药。」 「你怕凤烬霄下毒害我?」眉色一挑,从然脸上没什么表情可手已经接过了这只香囊。搁在眼底一看这手艺……还真有些不堪入目。 大抵从慕泽钦的眼神瞧出一些端倪,容凝的脸颊微微泛着红,一着急就向他伸出了手,「你要不喜欢还给我就是。」饶是两人隔得有些远,这干着急的情况所致的结果便是她底气不足,且借着马车的颠簸一不小心就栽进了慕泽钦的怀中。 肩胛上的伤口虽然去了铁链但锁扣依旧还嵌在骨肉中,这么一撞还真撞在了要害上。 「啊——」闷声呜咽了一下,登时一张玉颜沁出了冷汗。 「没事吧?」慕泽钦面色微嗔,好似在责备她的不小心。可将她扶起时才发现肩膀处已经被染红了。 「你说有没有事?」容凝瞪了他一眼立即从他怀中起开,可惜两条胳膊都被他死死的按在,「王爷,你弄疼我了!」 「又没死你叫什么!」嘿,反倒是她的不对了,掌心一使劲直接将她震出怀,一点怜香惜玉之心都没有。 容凝抿紧了唇只能回以他一副认栽的表情,可肩头上的伤确实復发了。这些日子尽管被好生伺候着,可惜她的伤却没有得到实质xing的治疗,就连柳安也因为猜忌之疑被单独留给了归晏照看。如此一来倒霉的还是她容凝。 「算了算了,与你计较便是我自寻死路!」面对他的冷酷无情容凝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最后只好对着自己点了几处穴道,希望进了宫能求个御医什么的给她治治伤才好。 「你的伤……」慕泽钦的眼色微变的同时眼珠却一直盯着她红透的衣裳,「你恨过我没?」 至始至终容凝的表情都未有过太大的起伏,忍着痛居然还能回以他一抹苍白的笑,「你每伤我一次我就记恨你一次,时日久了之后自然还得跟你讨回来。所以这恨不恨的问题根本就没有半点意义。」 眼看着马车行驶到了宫门口,车夫一拉缰绳便将车停了下来,帘幕外立刻传来了他的声音,「王爷,门口的侍卫说陛下在大理寺等您,还望您先将王妃留在宫中。」 车夫的腔调中隐约透着无奈,只怕是遭受到了什么委屈。 慕泽钦一撩帘子正好看到宫门口的侍卫举矛将他们拦在了外面。 「胤王爷,陛下有旨望您速速赶到大理寺。」侍卫见慕泽钦亲自出面,依旧没有改变之前的冷硬态度。 「陛下可还说什么了?」慕泽钦瞳孔紧缩,就连握着帘角的手也多用了几分力气。 侍卫摇了摇头,「陛下只说让您速速赶去,别的也就没什么了。」 「那我呢?」马车内传来容凝的声音,隔着半面帘子侍卫非但没有见到容凝尊容,更是被这一声入云仙音摄取了一半灵魂。 侍卫一愣,勐的反应过来,「陛、陛下说胤王妃可以先去皇后娘娘的寝宫稍作休息。」 「如此也好,你既然要忙就先去便是。」隔了片刻的功夫马车内又传来了容凝的声音,这一次侍卫听得倒是清楚,只觉得这声音莞尔动听哪怕是琴瑟共鸣的声音也不敌此。 慕泽钦冷哼一声吼随即放下了帘幔,看着容凝这无所谓的样子反而更加重了心中的担忧。 「也罢,那本王就先去大理寺,你一个人在宫中?」质疑的语气中到底带着多少的担忧,貌似这一点慕泽钦并不想让容凝察觉到。 容凝点了点头,身体微微往慕泽钦的跟前靠了一靠,温柔清朗的声音开口,「你尽管放心去,至于这里我想还是可以应付的。」 她的自信与把握从来都不需要任何人质疑,尤其是慕泽钦。 得到这样的回答后,慕泽钦果真放心地下了马车,而侍卫一早就替他准备好了快马。此一行所为何事,很快就能知道。 「驾」慕泽钦扬鞭一呵,夹紧了马肚往反方向赶去。 「王妃?」王爷主子已经走得好远,这边车夫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去问问侍卫看能不能驾车进皇城,若是不行的话你且在这边等着,我一人进去便可。」迄今为止容凝还留存着对皇城的记忆,那一日是她亲手将凤烬霄送上皇位的日子,也就是那一日凤烬霄下旨将她嫁给慕泽钦的。 车夫应声立刻询问起来,可惜答案不容乐观,马车一律不能进出皇城。 「那有劳侍卫大哥替我备上步辇吧,我腿脚不便。」直到这一刻众人才明白过来何为天下第一的倾城倾国之色。 那侍卫的一双眼早已不受控制怔怔的看着她的脸,那是一张怎样的容颜呢?只怕世间最美的词彙也不足以形容眼前的相貌。 本想着宫中的女眷都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国色天香,如今与这位王妃一比不禁逊色千万倍。 不加修饰的仪容,一身云抹清淡的绯色衣裙,通身的气韵浑然天成。一颦一笑的恬淡中更透着一股摄人心魄的魅力。 在场的,无一不是看直了眼睛。
第073章邂逅嫁人 「侍卫大哥?」表露无遗的倾慕之色写在每一个人的脸上,尽管容凝并不介意他们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可实际上她肩上的伤已经容不得她再多耽搁下去。 「哦,是!是!胤王妃有何吩咐?」侍卫勐的惊醒过来,抱紧拳头虔诚问道,可眼角还流连在她那张漂亮脸蛋上。 「方才也说了,我这腿脚不便……」容凝低头睨了一眼自己的双腿,再抬头时候灵透的紫眸中包含了娇弱与无力。 「这……」侍卫一滞瞬然想到了什么,登时招唿身边的几位弟兄上前,「还不去给胤王妃备上软轿!」 「是!」 不多时果真看到几人抬着轿子从宫里迤迤而来,容凝当即露出满意欣喜的笑容,「多谢侍卫大哥了,等我家王爷来定要王爷好好重赏于你!」欣然笑声更让众人觉得悦耳动听。 只是那笑声戛然而止换而的却是连续不断的咳嗽声,也就在这时周围的人才发现她的肩上已经染红大片。 不由得四下皆腹诽之,传言之语多半为真。这胤王妃乃是天下第一美人,更是以用毒闻名江湖。而她的声明早已随着凤烬霄初登大位时一併响彻江湖。本以为这世间第一美人会与凤烬霄一同坐拥江山,不曾想到最后却被赐给了败者慕泽钦。 传言尔尔悉数尽止,如今已过三年之余,再次看到这个声名远播的胤王妃时却也不见得有传言中的那样狠厉无情。 软轿也来了,因由绪烟没有陪伴在此所以不得不求助自家的车夫,不过这车夫也是胆小之人,三申五令之下依旧不敢靠近她。 磨蹭了半天后容凝泄了气,只得再求助刚才的那位侍卫。但出于意料的是在场居然每一个人有胆量将她抱上轿子。 到底还是顶着王妃的头衔竟然连这点小事都会因为这个原因而作罢。 容凝坐在马车中有些不知所措,而就在此时身后却传来了一个清朗温柔的声音,「这是做什么,一群人堵在宫门口成何体统?」 随着声音看去,众人才看清了来人的模样。 一身白衣翩跹,卓然风姿,远观之一如濯濯青莲出淤泥而不染纤尘,近看才觉竟是一株高绝傲然的玉兰花。 玉兰花……容凝哑然失笑,怎么会觉得男人像一株花的。 「慎、慎王爷?」侍卫看清了来人立刻跪拜道,「小的不知是慎王爷,有失体统还望恕罪!」 慎王爷?凤锦辰? 容凝紫眸一凝,才意识到来人的身份原来是当今圣上凤烬霄的胞弟——凤锦辰。 「起吧,没那么多的规矩。」凤锦辰四下一瞧也没看到什么不妥干脆让这些侍卫起身,而他居然也没注意到身旁还有一双眼睛正死死的盯着他看。 「慎王爷怎么今日有空进宫的?」侍卫抹了抹额头的汗珠,忽而想起今日这个时辰早已过了早朝时分,而皇帝一般不召见的情况下这慎王爷也不会随便入宫的。 「嘿,前几日听说一件有趣的事就想进宫问一问皇兄的。」平易近人的态度立刻让人对这位刚刚及冠的年轻王爷产生好感,就连容凝也忍不住被他脸上的笑容所吸引。 「哦,那可不巧了,陛下早朝一下便去了大理寺。」侍卫顿了顿分明就是在打量他的神色,「要不小的派人送王爷去大理寺?」 「这样啊?」凤锦辰立刻失望起来,本以为赶上了好时机没想到居然又错过了。不过再一想既然知道了他在大理寺那就多跑一趟也无碍。 于是打定主意的凤锦辰立刻折身打算往大理寺赶去。 「王爷,此去离大理寺还有近十里的路程,王爷总不会要徒步而往吧?」素闻凤锦辰的轻功一流,可对于这些侍卫来说那可就是没见过的神话了,由此更为担心自己的照顾不周而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凤锦辰咧嘴一笑云淡风轻,「无碍,本王便是这么一路从慎王府而来的,区区数十里的路程算不得什么。」言下也不愿意多耽搁什么功夫,金纹紫锦的靴子轻轻一点地脚底下便腾起一圈小小的尘土,只是一回眸不偏不倚的就撞上了容凝那双魅惑勾人的眼眸。 不,或者这「魅惑勾人」的字眼俨然是对她的亵渎。 凤锦辰自认阅人无数,京中数得上名次的美人儿谁没有见过,就连当今的皇后也是冠绝天下的美人。只可惜这一比才明白之前见过的那些美人不过只是尘沙中一粒微不足道的沙粒而已。 一时间凤锦辰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管不住自己的眼睛,管不住自己的神情,更是管不住自己的心。 「轻功再好,可有一匹快马自当是如虎添翼。」容凝眼波流转,淡而静的眼波好似一潭深水让人不得不沉浸其中不能自拔。 凤锦辰收回视线莞尔一笑,举手投足间皆是儒雅之气,「这位姑娘是?」嘴角的一抹浅笑素雅淡然,由此可见这位慎王爷平素的做派定然不失为谦谦君子。 「回王爷,这位是……」 「我是奉陛下旨意入宫的,只是碍于自己的脚伤却不能坐上这顶轿子,而他们又碍于这男女之别所以才会耽搁至此还扰了慎王爷的兴致。」容凝抢在了侍卫开口前回答道,一来这慎王爷还不知道的她的身份所幸先逗一逗,二来自见到他起心中已然酝酿出一个绝好的计划。 只等这位俊雅王爷上钩了。 侍卫一听容凝这么回答也当即应和起来,「是是是,这位主子身份高贵岂是我们这些人能够、能够觊觎的。」 「这还不简单!」凤锦辰也未多想什么,迳自跃上马车一把将容凝抱在了怀中,只是这距离一近自然看清楚了她的状况,「你怎么会受伤的,还这么严重?」 如此特别的女子居然会受这么严重的伤,仔细一看才觉那下手之人定然是心狠手辣之辈。没由得眉头也蹙紧了,不想反而招到容凝的笑话。 「慎王爷可真会怜香惜玉呢,不过我的伤也没那么严重。」容凝伸手指了指马车对面的轿子,「还是烦劳王爷将我送到轿子旁就好,您不是要赶去面见陛下吗,可不能耽误了时候啊。」 「嗯。」凤锦辰面色一顿,当下抱着容凝跳下马车走到了轿子边,「对了,敢问姑娘是哪家府上的小姐,以前本王怎么没有见过你?」头一次目睹了这样的风采,凤锦辰心中不觉讶异,像这等女子不该将声名淹没在这偌大的京城中的,莫非还真有哪家府上会金屋藏娇? 「这个嘛。」容凝神秘一笑,委身坐进轿子中,「那等下一次见面时再告知王爷吧。」
第074章玲珑皇后 纤白的手放下了轿子上的帘幕,容凝轻柔的声音从轿内传出,「有劳各位将我送进内宫中了。」恬恬淡淡中不失为炎炎夏日中的一股清凉之意。 而就在容凝欲要离开时凤锦辰忽然改变了主意,也许今日要见皇兄的事还可以再耽搁一两日,而眼前这个神秘的女子若是就此错过估计可就不一定有这样的机会再见了。 眼看着容凝的轿子渐行渐远,凤锦辰的眸子也渐渐细起,可那抹影子已然要消失殆尽。 「方才那位是何人?」凤锦辰恋恋不捨道,眼眸依旧没能从那个方向挪回,而一旁的人更是将他的姿态看在眼里。 诚然,像容凝这样的绝尘女子愣谁也无法轻易挪开视线的。 「回禀王爷,此女子正是胤……」唿之欲出的话却不知是何原因突然卡在了喉咙中,而那侍卫更是涨红了脸,他想说,可偏偏这喉咙像是被人卡住一样硬是让他把话扼制住了。 「是什么?」凤锦辰亟不可待道,可看到侍卫的痛苦表情顿时明白过来,一双柔情之眸立即闪过一丝冰霜之色,「居然有人敢在我的眼皮底下动手!」 可随着那最后一点的墨影消失,凤锦辰反而没有再顾忌下去,脚风一腾便立刻追了上去。 这一路追得倒也快了不少,凤锦辰头一次知道自己的轻功原来在追女人上还能发挥出更大的潜质来,只是皇宫偌大,而片刻的功夫那轿子便不知道进了哪个宫门口。 如今皇兄正在大理寺,而她一个姑娘的家定然不会去皇兄的宫殿等待,唯一可去的地方就只有皇后的寝宫了。 不过这一下可就让凤锦辰犯难了,自古后宫多是非,就算他是皇帝的亲弟弟也不能妄自进出后宫的。 犹豫半天后凤锦辰还是决定厚着脸皮去一次,若是那女子在也倒好办,若是不在就当是来找嫂嫂话话家常的。 鸾凰宫是皇后玉玲珑的住处,乍一看之下气势如虹,可近了反而发现这红墙绿瓦之下的宁静与端庄,一如这宫殿的主人一般。 软轿就在这鸾凰宫门口停了下来,轿夫们向守门的小太监说明了来意之后,小太监立刻进门禀告。等了片刻之后才见小太监又急忙忙的奔走而来,「皇后娘娘有旨,宣胤王妃——」独有的强调脱口而出之际便让容凝通身一个寒颤,这男不男女不女的调子还真有些骇人。 容凝撩开帘子表情略显难看,迟疑片刻不得不禀明自己的情况,「小公公,我这腿脚不方便,想来还得有人帮衬一二。」 「咦?」小太监怪嗔一声,这才注意到她的双腿确实不像正常人的,哼了哼鼻子也不留一点的情面,「你等着,我去禀告娘娘。」 「那就有劳公公了。」等小太监一走,容凝不由得冲着天翻了翻白眼,这才一会儿的功夫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句「有劳了」,什么时候她容凝也成了这种仰人鼻息的人了。 看来那句话说的还是有点道理的,只是身上这伤即使能忍着痛,可是再拖下去也不是一回事了。 不久后小太监又急匆匆的跑了回来,一见她不禁瞪了一眼,「娘娘体恤您有伤在身,特别关照王妃您可以坐轿子进去。」眼神中说不出的鄙夷,容凝神色一顿忽而明白过来,看的出现在能不被她容貌所迷惑的大概只有两种人。 一种是女人,还有一种就是这不男不女的太监。 「那就多谢公公在皇后娘娘面前美言了。」容凝由衷感激,顺手从袖中掏出一锭金子透过轿帘子递到了小太监的手里。 而小太监一见容凝这么识抬举当下也就改了态度,「嘿,这哪儿的话啊,皇后娘娘是奴才的主子,您是王妃自然也是奴才的主子了。」 「公公客气了,像您这般尽忠职守的人物将来必定也是飞黄腾达前程似锦。」心中又是一丝冷嘁,容凝啊容凝,你怎么也学会了趋炎附势的嘴脸了? 可一转脸这笑容更是深了几分。 等轿子再次停下时容凝才算真正领略到了后宫的风采。手刚掀开帘幔便看见宫女们搬来了轮椅,而皇后玉玲珑正站在门口迎接她,如此身份高贵的人物居然能做到这种程度多少令容凝有些惊讶。 「臣妾容凝拜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由于腿脚的不便,容凝即使想做到礼仪周到也有心无力。 玉玲珑自然了解内情,只见她摆了摆手,雍容端庄含笑半分,「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拘束,来人啊,伺候胤王妃入内。」身为一国之母的玉玲珑自然事事要准备妥当,不管人前人后她所做的一切必当是最好最得体的。 在宫女的伺候下容凝进出毫无阻碍,四下打量了一番这皇后的寝宫布置的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富丽堂皇,用材最好的不过也是一些上好的紫檀木而已,而较之金银玉器却是甚少,如此一来容凝打心底有些敬佩这个女人。 不管是外在还是内里都让人觉得异常舒服,只是想要多了解还得深入一些。 等宫女们伺候完了,玉玲珑才遣散些不相干的人,就此端着一杯茶便跟容凝话起家常来。 开篇的话尽然也是些客套话而已,可惜有些事却不是容凝能答得上的。比如说她与慕泽钦这三年来的感情,抑或是传言中胤王爷的嫡妃身患重病不能见人原来是真有其事。 七七八八的将玉玲珑的话分析了一遍,容凝不禁好奇起来,她嫁给慕泽钦的这三年里他究竟是用什么理由将她圈禁在府2c且还能用一些冠冕堂皇的话语去搪塞外人的。 如今听皇后这么一说也瞭然一二了。 「事情固然如此,但也不像娘娘所听的那样。如您所见,臣妾这一身的伤病确实很重,但臣妾与王爷的关系绝不是外人所听到的那么不堪。」话都说明到了这个地步傻子也能听出不对劲来。 可玉玲珑的脸色丝毫未变,只是吩咐身边的宫女去御医署叫来秦御医外别的也就没再提过。 「本宫不是江湖中人自然不明白江湖儿女的情怀,可陛下毕竟也是靠着一群江湖豪杰才有今日的地位。」凤眸微微敛起,清幽神色中带着一股片尘不染的味道。只见她犹豫了半响后才缓缓放下手中的杯子,「既然胤王妃也说了这些事不过是传言,那么也就无需让陛下为你做主了。」 「臣妾多谢皇后娘娘美意。」容凝颔首一笑,而这一笑只将方才的色厉内荏全然收回,只是心中还是将玉玲珑的话又细细的琢磨了一遍,看来这次进宫的目的绝不是这么简单。
第075章擦身而过 「这……」长久的沉吟让玉玲珑不禁有些疑惑,「胤王妃的伤势难道真的有这么严重吗?秦御医,你可是御医署的翘首竟也一点办法也没有?」 单单只看容凝的外伤就已经觉得甚为严重,而从秦御医的表情更能笃定她的伤比看到的还要严重几倍。 「回禀娘娘,胤王妃的伤……恕老臣无能,这确实难医。」眼前的秦御医有再世扁鹊之称,连他都说没办法了,看来这世上也就没人再有这个能耐。 「真就这么严重?」玉玲珑似乎还不愿相信,「不过是一些皮外伤罢了,有什么难医治的,难道你头上这顶乌纱不想要了?」倏然间,玉玲珑的声调高扬了一倍,愣是吓得秦御医缩了缩脖子。 「娘娘莫要怪秦御医了,臣妾身上的伤有多严重其实心里明白的很,治得好就是幸运,治不好也无可厚非。」 容凝并不介意从秦御医的口中听到这些消息,但有一件事她很肯定,那便是慕泽钦绝不会在这个时候让她轻易死掉。 「可是你这腿?」尽管玉玲珑对眼前这个女人提不上任何的好感,可凤烬霄交代的话她也不敢去违抗,「难道这腿废了你也无所谓?」 「也不是无所谓,关键还得看一个人愿意不愿我好。」容凝回答的神秘,眼睛就此盯着玉玲珑的脸颊。 「容凝,你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玉玲珑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堂堂的一国之母居然会忌讳一个外姓王妃的眼神,这要是传了出去她还有什么脸面可言。 「呵呵,自家事情就是说给您听也有些不成体统,所以还是不说的好。」容凝笑了笑,示意秦御医先替她将肩上的伤给处理了。 目前脚伤不是一两日就能康復的,甚至有可能一辈子都要坐在轮椅上行走。可肩胛上的伤却一定要医治好,不然很多事做起来都不方便。 约莫半个时辰的功夫秦御医才将她肩胛上的伤处理的妥当,就连与骨肉长在一起的锁扣也取了下来,过程自然是要了命的痛苦,可一咬牙还是一样挺了过来。 期间秦御医的脸上满是汗水,就连玉玲珑的手也不知在何时因紧张而撕碎了一条手绢。前前后后更是接连换了好几盆的热水,总算最后一刻将她的伤势给稳住了。 末了秦御医也忍不住冲着容凝竖起了大拇指,「普天之下能忍受这般痛苦的人只有您胤王妃一人!」 「秦御医客气了,我这样算不得什么。」容凝冲着他含笑点头,「多谢秦御医的救命之恩,这份恩情容凝一定牢记在心,日后也必当报答!」 「王妃言重了,这些事是老臣该做的。」点清了桌上的器物之后秦御医拱了拱手便作揖离开,一室的清静猝然而来。 只等宫女们一併散了,容凝这才放开顾忌询问起今日进宫的事由,「娘娘,不知今日陛下召见我家王爷进宫所谓何事?」 玉玲珑思量了一会儿却摇了摇头,「本宫也不知所为何事,陛下只说你跟胤王爷来了之后先将你留在宫中治伤就好,而胤王爷那边自有陛下去安排。」 「所以呢?」容凝忽而明白过来,双眸一凝,便生生的盯着玉玲珑的眼睛。 「这……」岂料这么一个简单的眼神就害她失了神,在回过神来时已经从容凝的眼中猜不出任何的意思。 「恕臣妾冒犯了,只是臣妾久居王府且三年都未曾见过一个外人,故而宫中的规矩也是所知甚少,所以才会冒犯了娘娘您。」这样的解释全然不能为自己刚才突兀的眼神去辩解,不过玉玲珑也不在乎这些。她若是真要为难谁还会想出什么理由吗? 「无碍。」玉玲珑摆了摆手丝毫不介意她的言行举止,忽然抬头询问起身边的宫女,「现在是几时了?」 那宫女微微一愣,想了一小会儿才在她耳边呢喃了一句。 容凝不由得好奇起来,不过是询问一个时辰而已有必要这么藏着掖着搞得神秘兮兮的吗? 只见玉玲珑的神色有些异样,不过她也没什么心思去询问,只是这么长久的坐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凤烬霄忽然将她跟慕泽钦叫进宫来绝不是为了让她在皇后的寝宫里坐上几个时辰,也不会单单是给她治伤的。 其中定有什么事情是她没有想到的。 也就在这时玉玲珑才开了口,「时候也不早了,本宫派人将你送回王府吧。」 「是,既然时辰也不早了容凝也不敢再叨扰下去,臣妾这就告退,多谢娘娘今日之恩。」气语款款,一颦一笑间也尽量做到规矩合理。 玉玲珑又唤来了刚才的小太监交代了几句话后容凝便在几个宫女的伺候之下又上了刚才的那顶轿子。 信手撩开帘幕果真看到天边已经闪现出几颗灿烂的星子,也不知道慕泽钦在大理寺那边又是一副怎样的光景。 今日入宫虽没有想像中的惊险,但总觉得将自己的状态暴露给了玉玲珑决然不是一件好事。她与慕泽钦的计划是不是也会因为这个原因而改变呢? 再多的容凝也不愿多想,因为多想的结果只会给自己带来困扰。 「等等!等等!」就在容凝的轿子要出了宫门口时,轿子后头却传来了一声急促的叫喊声,轿夫忍不住停下了脚步,一回头就看到一个身穿蓝色衣裳的小太监正急匆匆的往他们这边跑来。 「你是哪个宫的小太监,这么没规矩?」护送容凝的小太监忍不住皱眉呵斥道,反倒是那个身穿蓝衣的太监笑的有些殷勤。 「嘿嘿,德公公误会了!奴才不是哪个宫的,奴才是伺候慎王爷的小辉子。」蓝衣小太监咧嘴一笑说不出的滑稽可爱,当下也给了别人好感。 「哟,那你这急匆匆的是有什么事咯?」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蓝衣小太监笑的神秘兮兮的,一上前就塞了个金锭子到德公公的手里,「奴才就想打听个人,所以公公还是帮个忙吧。」 「嗯?说吧。」得了好处自然是要帮忙的。 于是乎蓝衣小太监就凑到了德公公耳根子边问了一声轿子里的人是什么身份。 只见德公公眼角一蹙,瞥了一眼轿子门帘才道,「回去吧,轿子里的人是胤王府的,你家主子动不得!」
第076章买卖不成 丑时 街市还未开起,寥寥无几的摊贩上也仅仅是烧饼铺子刚冒了热气,更别提有百姓来往。 偏巧昨天刚刚离开皇宫的容凝一出了宫门口就遇上了慕泽钦,两人居然在热闹的夜市中逛了一个晚上,直到半夜才想起来回府这件事来,不过出乎容凝意料的是慕泽钦居然没有领着她回去而是住进了一家客栈。 此时的容凝还蜷缩在薄被中,久未出门的她难得有一副好心情。热闹的夜市中琳琅满目的东西让她眼前一亮,一颗禁锢的心一下子得到了满足。于是心里对慕泽钦的看法又往好的方面靠近了些。 可一想到这里容凝又有些后悔,这些事不过是慕泽钦为了拉拢她才做出的障眼法,可偏偏自己又控制不住德落进了他下好的套中。 「醒了?」容凝微微动了动眼睛,还未睁开便被慕泽钦捕捉到了她这细微的动作。 容凝不语只是点了点头,忽而腰上一紧,这才睁开了双眼,「你这是做什么?」双眼一睁开那人的俊朗不凡的脸便映入了眼眸中,此时的两人靠的异常的近,就连彼此的唿吸都能清楚察觉。 昨夜,也就是昨夜。他们居然又云雨一番忘乎所以。 一想到这里容凝忍不住想要从慕泽钦的怀中挣脱开,岂料那人的手已经死死的扣住了她的腰肢。 「莫要动了,难不成觉得昨夜没有尽兴?」慕泽钦对着她的唇吹了一口气,齿颊带香。 「慕泽钦!」容凝愤愤瞪了一眼。 「叫本王的名字做什么?」慕泽钦邪佞一笑,显然没想到这种平日里从不以笑示人的胤王爷居然会一大早对着她笑,还笑的如此灿烂明媚。 「一大早的你发什么神经,我可不记得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好到了这种程度。」容凝使了使劲儿,就算不能挣脱开他的钳制也得先与他保持一段的距离。 「凝儿的态度总是这么恶劣的吗?还是说昨天在皇后那里受了气所幸便让本王成了你的发泄对象?」慕泽钦依旧面颊带笑,这份态度饶是容凝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昨天不过是分别了半日的时辰为何会让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以前的慕泽钦就是对她态度再好也断然不会有这种、这种「嬉皮笑脸」的模样。 莫非眼前的人不是慕泽钦?心中陡然闪过这么一个怪异的念头来,可忽然间又觉得不像是这么回事。 见容凝一直沉默,慕泽钦干脆也不再拿她开玩笑。满脸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殆尽,如此一来又变回了之前的冷傲王爷。 「这样才像慕泽钦,才是赫赫有名的胤王爷。」容凝璀然笑道。 「难道刚才的人就不是本王了?」慕泽钦眼角微微蹙动,「也罢,玩笑话什么的还是不适合跟你开,时辰还早你继续休息吧。」言下,慕泽钦掀开被子起身下床,可因由容凝睡在外侧,他这么一下床反而连同容凝身上的被子也一同扯开一半。登时容凝雪白的酮体当下暴露无遗,同时掩盖不住的还有她身上明显的吻痕,昨夜的一场情事就此无处可掩。 「哎呀。」容凝无意识地叫了一声立刻引来了慕泽钦的注意,身子一侧将眼前的春光一併尽收。 「呵呵……」不怀好意的笑再次从他的口中传出。 容凝羞红了一张脸,可偏偏还发不出火来。 隐忍半响,容凝才抬起疼痛的胳膊将被子又盖回了自己的身上,敛了敛神小心问道,「昨天你去大理寺真的见到了陛下?」 「此话怎讲?」慕泽钦一边穿衣服一边回道。 「……」容凝微微摇头,心中不时揣度着这事的首末,「总觉得这事不会这么简单的,明明下旨召见我们两个,可进了宫又将我们分居两地,这到底算个什么?」 「那皇后有没有为难你?」慕泽钦的态度平淡至极,压根就听不出来他是否关心她的安危。 容凝依旧摇头,「为难倒是没有,看得出玉玲珑也算深明大义。当然,还让御医替我看了伤势。」 「嗯。」慕泽钦随意应道,此时的他也穿戴整齐,依旧是一沉不变的黑色锦袍,只是今日的衣裳有些不一样,衣摆与袖口居然绣的是银丝并蒂莲。 「那你呢?凤烬霄就这么让你走了,总不会什么都没有问吧。」容凝绝不会相信凤烬霄还能对他这么客气。 可这一次确实是她多想了,早在凤烬霄登基为帝后就没有再多为难慕泽钦。诚然,这些事对于一个被禁足的妃子来说更是无从可知。 「你就这么关心本王,甚至还是如此露骨的关心。」慕泽钦勐往床边走了几步,勐的一欺身就压在了容凝的身上。 「喂,你这是做什么?」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险些吓了一跳,重点是她这伤口才癒合的,万万不能再遭什么罪了。 「昨天凤烬霄就问了一件事,凝儿你想不想知道?」明知她心中所想的就是这件事,可惜在这个关键时候慕泽钦更乐于卖个关子。 「什么?」容凝迫不及待道,再想追问时,双唇就被他狠狠的攫取了,一阵天旋地转的亲吻之后险些连腹腔中仅剩的空气也被他一併抽走。 须臾,慕泽钦才松开了她,依旧意犹未尽的在她的脸颊上啄了一口,心满意足道,「直到此刻本王才知你容凝的魅力何在。原先还打算将你休了,现在倒是庆幸当初没有这么做。」 「慕泽钦你到底什么意思?」愈发叫人听不明白的话,容凝只知道此刻她从慕泽钦眼中看到的是什么。 是赤裸luo且毫无保留的霸占与强势。 「凤烬霄问我如何才能放开你,他居然愿意将来之不易的江山分一半给我,却仅仅是为了你!」慕泽钦的唇边是抚不平的笑容,他伸手点了点容凝的鼻尖,轻柔动作中说不出的爱怜。 而她身子勐的一颤,这样的话听上去就像是一种讽刺。可她也明白这话绝对是出自凤烬霄之口。 沉默良久,容凝心有余悸道,「那你答应了?」 「你觉得呢?」慕泽钦依旧卖着关子。 「……」不知道,尽管他们的计划中也有这一部分,可绝不是这种过程。 「哼!」慕泽钦冷嘁一声,直起身子站了起来,「三年都忍了,若是在这个时候就轻易妥协,那我慕泽钦岂不是太容易打发了?」
第077章险酿大祸 「王爷,王爷,你慢些啊!小的都跟不上了!」自打凤锦辰知道昨日在宫门口遇上的美人是出自胤王府的,凤锦辰犹豫了一天后终于鼓足勇气决定亲自去会一会那位美人。 遇上扬鞭策马直往胤王府赶去,不过这一下倒霉的可就是他身边的那个小太监了。自家王爷本就喜欢在马背上折腾,可他是个身子骨瘦弱的小太监啊,这一颠一簸只差将他的骨头都给震散了。 「元夕,还不快点!要是本王见不到那位美人可就拿你治罪了!」凤锦辰双腿一夹马肚子跑的更快。 「王爷哎,你等等小的啊!」叫元夕的小太监叫苦不跌,凤锦辰胯下的是良驹宝马,他屁股底下的也就是匹刚成年的小母马,一个天一个地的叫他怎么追啊! 走神之际凤锦辰早已不见了踪影,等他想要再追时已经来不及了。 此时街市上人声鼎沸,行人络绎不绝,车水马龙更显出京城地段繁华。 凤锦辰一路疾驰压根就没注意四周的人来人往,一手甩着马鞭,一面又踩实了脚蹬子。不过刚出了街市口迎面而来的一辆马车,马车缓缓而行,不疾不徐,只是这马车通身的装扮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 此时的容凝与慕泽钦静坐在马车之内,昨日出门的时候倒也没觉得京城有多么繁华,今日一见反而让容凝有些流连忘返。 商铺林立,各式各样的东西都能摆上檯面进行贩卖,而京城的繁华富裕更是吸引来了不少外邦商人来此买卖。 「若是寻常百姓家的那该有多好,想出门就出门,想逛街就逛街。你瞧,那才是我嚮往的生活!」从出了客栈容凝的视线一直停驻在这些事物上面。 对此慕泽钦也算理解,一个困在王府三年的女人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一次出门的机会定然不会错过这些精彩的东西。 况且女子天生喜欢美好的东西,首饰衣物悉数尽然。 顺着容凝手指的方向看去,那胭脂铺跟前不过是一对寻常夫妻而已,「这有什么可看的。」慕泽钦不以为意,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于是有些不耐烦的想要容凝收回视线以便他们好好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计划。 可他刚要伸手却被容凝给阻止了,「你明白我说的是什么吗?」 慕泽钦一时间讶然,「那你想说什么?」 「哼!」容凝清炎的眼眸中一闪即过的失望之色勐然让慕泽钦察觉了什么。 「你总不会是羡慕那对连盒胭脂都买不起的小夫妻?」方才经过时也粗略能听到些什么,光是从那对小夫妻身上的衣物便能看到家底子有多穷。 「对!我就是羡慕他们!」容凝不假辞色,「他们固然过得贫穷,可夫妻二人的心是在一起的。男子可以不在乎妻子的容颜是否是最美的,而女子也不会在乎丈夫是否能日进斗金抑或步步高升。尽管贫jian夫妻百事哀,可我就是羡慕他们能执手在胭脂摊前买一盒哪怕是最便宜的胭脂。」 「容凝你……」仅仅是一席话就足以让慕泽钦改变对她的看法,俊表不凡的面容上是一抹惊诧无遗的表情,他怔怔然盯着她看了半天,最后只能将话又噎了回去。 「唉……」话语至此,容凝也无心情再看下去,收回了手,顾自靠着靠背,「其实我真的很羡慕兮儿的,尤其是听到她叫你『夫君』的时候。那时我便在想,何时我也能用这两个字来称唿你呢?」 不求你能对我改变多少,只希望你能多看我一眼。 然而这起初的愿望现在已经成了齑粉。 「容……」慕泽钦委实还想说些什么,可马车勐的一阵摇晃,等他意识过来时马匹早已受了惊吓没了方向一股脑儿的往人群中冲去。 「怎么回事?」马车颠簸的太厉害,一时间容凝只能藉助双臂仅存的力量来维持身体的平衡,怎奈随着车外百姓的叫声,那马更是不受控制。 等慕泽钦掀开帘子时才发现车夫早已控制不住马匹而滚了下去,当下慕泽钦就拽紧了缰绳打算遏制住这一场闹剧。 「容凝,你坐稳了!」慕泽钦侧脸冷声提醒了一句,当下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驾车上。可眼前的百姓早已被眼前的景象吓得无处可逃,更有甚者还传来了小孩与妇人的哭喊声。 「闪开!快闪开!」慕泽钦急的只能破口大喊,希望还有人能逃开才好! 「慕泽钦,慕泽钦!」马车内又传来了容凝的声音,可现在慕泽钦两边都顾不上。 该死!这个时候身边的影卫又去了哪里? 「胤王爷!是不是胤王爷?」直到此时真正的肇事者才出现,正是之前火急火燎的凤锦辰,而他的马背上还坐着那个从马车上翻下来的车夫。 眼看着马车就要撞向不远处的一个馄饨摊,就在这时容凝勐的沖了出来,只见她扬起手来狠狠的将什么刺进了马的脖子上,登时鲜血染红一片。见此状态,容凝更是将刚才的利器拔了出来,接连几下后马腿一个趔趄重重的栽倒在地。 慕泽钦反应极快,足尖点了一下马头就弹得老远迳自落在了地上,可等他回过神时容凝已经从马车内飞抛出来,眼看着就要落地。 「真的是你!」只觉眼前飞快掠过一抹茭白,容凝还未反应过来是何事,整个身体已经落入一个结实的怀抱中。 而这场闹剧就此作罢。 「慎王爷!」也就在这时慕泽钦也看清楚来人是谁,不由得眉头也拧紧了,迳自上前从他的怀中抱回了容凝。 慎王爷?容凝的眼波在这两个同样风姿卓绝的男子间徘徊着,昨天才见过这个慎王爷的怎么今日又遇上了? 「胤王无碍吧?可曾受伤?」凤锦辰心知这情况也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原本也是想早一点赶到胤王府岂料自己的速度太快反而惊了马匹。不想这马车的主人居然就是胤王爷慕泽钦,自然应了那一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很好!」慕泽钦不冷不热道,抱着容凝转身就要离开,而车夫也立刻从凤锦辰的马上跳了下来。 「王、王爷,小的这就回府喊人来接您!」出了这么大的事车夫难辞其咎,不过更希望自己能将功补过才好。
第078章慎王锦辰 「慎王爷怎么会在此处?」一见到凤锦辰,慕泽钦的双眼不觉眯的更紧,只把来人打量了一遍又一遍。自从凤锦辰及冠后便甚少留在京城,怎么今天不仅见到了他而且从他这副架势看来他还是来找自己的。 「我……」凤锦辰一怔,看了一眼慕泽钦怀中的容凝才羞恼道,「小王本想去府上叨扰的,不想竟然在此处遇上你们,更是惊了你们的马车。先在此给胤王请罪了,不知有没有、有没有伤着你们二位?」 话音一落却被容凝手中触目惊心的红色给吓住了,他已经在容凝落马之前将她救下又怎么还会受伤呢。 而慕泽钦显然看出了一些端倪。 「慎王爷请回吧,本王二人都没有受伤,一会儿便让家僕来接就是。」剑眉入鬓,陡然间慕泽钦浑身傲寒之气凛然,震得凤锦辰不知所措。 原本想去胤王府就是要打听这女子的身份,可如今看到这两人的情形想必关系匪浅,不由得心生一股苍凉之感。 踌躇些许后,凤锦辰只好拱手道,「今天小王闯下如此祸端,改日一定亲自上门道歉。」话音一落凤锦辰便跨马离去。 可惜马蹄子刚迈了两步,凤锦辰又调转了马头,「胤王爷,你最好还是给这位姑娘治一治伤吧,她的手看样子伤的不轻。」 「手?」容凝怔然看了看自己手握朱钗的手,那上面不过是沾了些马血而已,「呵呵,慎王爷误会了,容凝并未受伤,这些不过是马匹的血而已。」扬了扬手示意自己无碍,唇边的那一抹笑同样云淡风轻,倾国之色。 凤锦辰身子一倾,原来她叫容凝啊…… 容凝!赫然间才明白过来这名字的主人是个什么身份。昭靳国的胤王妃,江湖上声名远播的毒妃。天下第一美人! 原来她就是容凝啊! 忽而回神的凤锦辰更是漾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来,既是兴奋同样还有一丝丝的失望。 「慎王爷无需多礼,本王与爱妃都未受伤,所以这赔礼道歉的事情自然不会麻烦慎王爷的。」言下更是不愿多给一丝机会。 谁都知道慕泽钦与当今皇帝的关系差到极致,而凤锦辰是凤烬霄的胞弟,慕泽钦对他自然没什么好感。 「这个……」凤锦辰顿了顿,「此事日后再说,小王先告辞了!」说罢大喝一声,一甩马鞭便扬长而去,留下一抹矫捷的白影。 「年轻就是好啊!」容凝望着远去那抹影子笑的别有深意。 反倒是慕泽钦介怀的瞪了一眼,「这两年他一直都是待在江南的,怎么现在回来了?」眼眸中一闪而过的精光便让容凝料到不测。看来慕泽钦心中又有什么计划了。 「凤锦辰这人不足为惧吧,兴许还有可利用的价值?」同样深思熟虑的人还有她,她跟慕泽钦本就是一样的人,能用的便用,不能用的便杀! 就像跟前这匹已经气绝身亡的马,既然不能为主人所用,那还不如杀了罢了。 「你真的没有受伤?」这时候慕泽钦收回了视线转而落在了她那双沾了血的手。 「你说呢?」再次晃了晃手臂,「好的很啊,不过还得多谢慎王爷刚才接住了我,不然说不定我现在就见了阎王。」 「哼!」慕泽钦不回答仅仅哼了一声,不管是眼眸里还是嘴上都是满满的不屑。 「你生气了?」从他的神情中容凝就是不猜也能知道他的心思,只是碍于看热闹的人太多,容凝只好扯了扯他的衣袖,「就是不回去等僕人来,咱们也不好就在街上干站着吧。」 慕泽钦闻言也觉得有几分的道理,于是抱着她先进了一家客栈,不过他们人刚走街市上的传言就拔地而起。 有点见识的便知刚才的两人是当今胤王爷跟王妃,光是两人身上的气度就已经够让人挪不开眼了,更况且那女子倾城倾国之色更是令人无法亵渎。 只是那女子方才的做法同样是入了众人的眼睛,那种狠绝决然不是一个普通女子该有的,由此又平添了她身上的一抹传奇之色。 慕泽钦唤来小二给容凝打来了一盆热水将她手上的血迹洗干净,也就在这时才发现她手上的朱钗已经割破了掌心的肉。 「都伤成这样了你还说没事?」慕泽钦蹙了蹙眉,又递给小二哥一锭银子让他去药铺买一瓶上好的金疮药。 「这些日子大伤小伤不计其数,你现在倒是心疼我呢。」容凝毫不介意,只管让慕泽钦给她清理伤口。 「以前的事你是不是要一直跟我计较着?」慕泽钦目光如炬,就连语气也冷硬了不少。 「好了,我不与你开玩笑了。」容凝收敛了笑容,将头靠在了慕泽钦的肩上,「你说明日京城中会不会有我的传言?」 「这……」慕泽钦微微一愣,忽而露出笑来,「堂堂胤王妃当街弒马,且手段极其残忍。」 「呵呵,不尽然吧。」容凝闻言释怀一笑,「我想他们也该说一些夸赞我的话,比如胤王妃果真是天下第一的美人,又或者说我当街弒马以保护京城百姓的安危。」 「大言不惭!」慕泽钦摇了摇头,顺手点了点她的鼻尖,「一会儿僕人来你先随他们回去,我还有事晚一些回府。」 「嗯。」容凝点了点头也不多询问他的去处,反正今日的事多少也给他们提了个醒。慎王爷凤锦辰尽管年岁不大,可手中亦是重兵在握。 若是他对她真的有那么一丁点的好奇之心,只怕明日便会亲自登门道歉,到时候再作打算也不迟。毕竟在胤王府多待一日就有一日的不便与危险。 与慕泽钦的计划固然要放在心上,可自由也一样得把握住。 过了一会儿府上的下人果然驾着马车赶了过来,慕泽钦将她送上马车后便骑马离开。 望着消失在街头的慕泽钦,容凝轻嘆一声便收回了视线。 蓦地,马车内又传来她的声音,「今日的事你可都看清楚了?」她询问的自然是刚才那个闯了祸的车夫。 车夫应了一声,声称全部看清。 只听「咚——」的一声,从马车内滚出一颗有拇指大小的黑珍珠来,「这是东海黑珍珠价值不菲,但本妃有的条件,那便是请务必将今日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最好说是慎王爷相中了本妃才有今日的事情。」 「这个?」车夫伸手拿起黑珍珠看了一眼立刻收进了怀中,「小的知道!小的明白!」
第079章为其解毒 「王妃回来的可真晚,若不是下人回来禀告我还以为王爷是要带着你私奔了。」容凝刚下车便看到宁沁音往她这边走来,并且话语中还带着些许的暗讽。 容凝也不介意,点头应了一声便在丫鬟的伺候之下往府中走,而宁沁音尾随在后似乎还有些事情想要求她。 等她回到了碧水阁遣散了丫头们宁沁音这才放下心来,「昨ri你是跟王爷遇上了什么麻烦吗?」 「没有。」容凝如实回答,只是看着宁沁音的眼神变得有些古怪,「沁妃怎么突然问起这件事了?莫不是昨日我跟王爷没有回来,这府上出了什么事不成?」此时此刻的容凝举手投足间俨然一副当家女主人的模样,就是无意识间的问话也让宁沁音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胁迫感。 见她的神情忽而紧张,宁沁音只好回答不是,可她也确实有事要求容凝。 「那你是有什么事情?」在容凝看来但凡这胤王府上有人来找她单单是为了寻个麻烦而已,不过宁沁音却与那些人不一样,她们之间还有个交易可言。 「你还记得上次我跟你说的事情吗?」宁沁音面色难看,坐下时身体分明有些颤抖。 而容凝一言便看出了端倪,「你的毒復发了?」 宁沁音咬唇不语重重的点了点头,「已经復发三日之久,原本想再拖一拖的,后来才发现你炼药房那边已经没有上次的药了。」 「这样啊。」容凝瞭然道,凝神端看了一会儿宁沁音的脸色,转而拉过她的手放在桌面上诊断起来,不出片刻她的眉头一下子蹙紧不少,「你近日有没有闻过什么不该闻的东西?」 「诶?」被她这么一说宁沁音立刻陷入沉思之中,思忖半日后却无果摇头。 「当真没有?」容凝不相信她的答案,以她的脉象来说比起之前已经紊乱不少,而她中的毒又十分奇特,非一般口服便能中的。 而她更不能嗅到一种药材的味道。 看来她的那个好妹妹还真的是动了不少的心思。容凝沉吟半响幽幽开口,「你若真想活命的话,只怕有件事你定然不能接受。」 这一次宁沁音没有着急回答,藏于袖中的手早已湿透了锦帕。这一刻她其实也等了很久,自从发现自己中了毒就想尽一切办法去补救,可偏偏没有下毒人的解药她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办法。 而容凝想要说的事情其实她也已经预料到了。 「我今日来找你只想知道我还有多少日可以活?」宁沁音敛眸,从她的脸上再也看不到往昔的从容与优雅,换而取代的只是一个可怜女人的姿态。 她若是想活下去,这辈子都不能有子息。而这个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无疑是最大的打击。 「两种答案,你想听哪一种?」容凝收了手,静静地看着宁沁音。而此时她似乎也很能理解宁沁音的心情,曾经的苦难她也是咬牙挺过来的,所以这份痛尽管不一样,可效果却是惊人的相似。 「你想说哪一种?」蓦然间,宁沁音释然一笑,有些让人猜不透心思。 「呵呵,你呀……」容凝被她的坦然惊诧,不由得从心底佩服起来,「你若是想活下来那便可无病到老;你若是想趁有生之年要一个孩子的话,那我只能保你十月性命。孩子一出生也就意味着你的死亡,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嗯。」宁沁音轻咛道,可脸上依旧是挥之不去的惨澹,「如你所说我确实想要一个孩子,可嫁给王爷这几年来除了容兮外,我们均未沾雨露而我又怎么能怀孕呢。」 「事到如今能帮你的我一定会帮,你不过是想要一个孩子而已,那我便帮你!」容凝的自信十足不由得让宁沁音一怔,尽管这几日慕泽钦对她的态度有所改观,但绝不会比以前好多少,而慕泽钦爱的人始终只会是容兮一人。 「你有什么办法帮我?」宁沁音怀疑道,虚无的眼神在她的身上来回打量。不,她该问的是,容凝用什么去帮她争取这一个孩子。 「我有我的办法,至于慕泽钦会不会答应这个要求一时间我也没有万分的把握。」容凝使了使力气将自己的轮椅转了一个方向,迳自往内室走去。不多时她的腿上就多了一个大小适中的锦盒。 「那容兮那边?」宁沁音多多少少还是在意容兮的,容兮是慕泽钦心尖上的宝贝,万万不能有何不妥。而这也就是为什么她能想尽办法除去司寇茗瑶而不敢对容兮下手的原因。 「你放心,这段时日她想对付的人应该是我,至于你的话……她一向自信自己的医术还有毒术所以暂时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容凝边说边从锦盒里拿出一样东西,那是一只通身晶莹的紫色玉筒,大小约莫与笔筒差不多,只是上面覆有一顶盖子。 容凝轻轻拧开盖子从里面拿出一根针来,不过这针确实通身漆黑。 「这是什么东西?」宁沁音好奇道,尽管已经猜出此物的用途,不过像这样的针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针是由我天山印月宫的歷代长老用上一位宫主的舍利子炼制而成的,不仅有一般药用,还能解百毒。」容凝不紧不慢的解释道,而从宁沁音的眼中看到了是不可置信。 「舍利子不是只有德高望重的佛门大师圆寂后才会有的吗?你天山印月宫怎么会……」 「呵呵,也不怪世人的见识浅薄。我天山距离中原甚远,更何况我印月宫的弟子更是很少在江湖上走动,所以很多事都不足为外人所知。」容凝笑的明媚,转而将玉筒内的乌针全部拿了出来。 「如何才能救我?」宁沁音秀美的面容上已经冷汗涔涔,尽管现下还是炎炎夏日,可这屋里的空气已经冷凝到一种临界的程度。 「先将你体内的毒血全部放掉,然后再连续喝一个月的鲜血。」容凝捻起一根针对着刺目阳光看了看,再回眸时宁沁音的脸也早已变得煞白无比。 「一个月的鲜血?」宁沁音显然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解毒方式,一想到那鲜艷的血液从嘴角溢出时她便有些想放弃。 「对,我忘了说,这血必须还是活人的。既不能是死人的,也不能是牲畜。」容凝浅淡一笑,随后手腕一使劲那针已经扎进了宁沁音的手腕上。
第080章食人髓血 被容凝紧握的手忽然一收,宁沁音立刻站起身来,「不,若真的要这样那我宁可不治而亡!」笑话,她宁沁音虽说不上是什么善人,可这丧尽天良的事情她万万不能做! 「当真不要?」容凝见她犹豫不决也不加以阻止,这活不活命的事情还得看当事人自己的想法,而她也不会强加什么。 「王妃,难道除了刚才说的办法之外就没有其他了?」在宁沁音看来容凝的本事绝对在容兮之上,而她也一定能救自己的。 「我刚才也说了我帮你去除毒血的后果是必须换上新血,不然你的毒就是白解。」容凝解释道,灿烂如兰的面容上是恬静的笑意。 「可是我又怎么能因为我自己的身体而拿别人的性命开玩笑呢?」宁沁音依旧是犹豫的,不仅是因为关系一条人命的缘故,更加担心这件事若是做了被人发现那该如何是好。 慕泽钦那人的xing子本就不好,轻则也许会将她赶出王府,重则只怕丢了性命。 「宁沁音难道你就不替自己想一想吗?」容凝的声音忽而扬高不少。 「你、你别bi我了!」宁沁音身体一软直接靠着凳子瘫坐在了地上,「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你当真以为我不替自己着想吗?可是我又怎么如此、如此的……」 「你今日再犹豫下去的话你的命不出三年就没了。想想司寇茗瑶吧,她死了慕泽钦在做什么?可有过伤心可有过难过?对于一个没有入过心的女人他又怎么会多看一眼?而你要是死了下场只会跟司寇茗瑶不一样。」容凝的目光一下子就投注在了她的身上。 宁沁音自然明白这些个道理,可是她依旧狠不下心来。 良久中她的身体因为毒发更加颤抖,一双手死死的攥着衣袖,这份痛苦她足足尝了两年。够了!够了!凭什么她要饱尝这份折磨而容兮不仅得到了慕泽钦所有的关爱还会有他的孩子! 不服!她怎么能服气呢! 心中久久挣扎,最终还是阖上了双眼,「好,我答应你。」 「哈哈——这才对,这才对呀!」容凝露出满意的笑容,伸手将宁沁音从地上拉了起来,「你能这么想才好,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何必都拱手让人了?若那人心肠善良一些倒也罢了,可偏偏一样都是jian人!」说这句话时容凝的眼中分明就多出一丝杀气来。 而宁沁音自然没有察觉,如她所想,容凝与她不过都是一样的可怜之人。 容凝今日的下场只怕就是她日后的写照,但不拼一次又怎么么能心甘情愿! 「你明白就好,若是可以的话我也想将你的命多留一些时候。毕竟日后你有了慕泽钦的孩子你也得亲自照顾不是?」容凝依旧面颊带笑,一面帮她用针bi毒,一面跟她说着一些可有可无的话语。 她下针的手法极快动作又极其轻柔生怕将宁沁音给弄疼了,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的额头上都沁出了汗水,也不知道是这天气炎热的缘故还是因为两人的心境都不平静。 总觉得时间过得很慢,可当容凝将最后一根针收回到玉筒里时一抬头才发现天早已黑了。 此时的宁沁音尽管脸色苍白,但身上的毒已经去除干净,只是大量的失血终究让她看上去憔悴不已。 「毒已经去掉了,剩下的便是好好调理。其实这人血也不必每日都喝,只是每逢月圆之ri你必须喝一碗,不然你自己则会心脉尽段而亡。」容凝抬手抹了抹额间的汗水,「时候也不早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宁沁音虚弱的点了点头,也就在这时她的影卫绪音从门外进来,将她扶起出了碧水阁。 等到人一走,绪音勐的跳下了房梁,「容凝,你刚才说的话是真的?」从容凝进门的时候她就一直守在房樑上听着。 「你说是真是假?」将近半日的时间都在替宁沁音解毒,人一走她的集中力也全部散开,此时正无力的抬着头看着绪烟。 「你骗人吧,这人血怎么能随便就喝?」绪烟拧紧了眉头,始终不敢确定容凝的话是真是假。 「喝个人血而已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再者这世上可有不少人喜欢生吞人肉,扒皮拆骨好不残忍啊。」容凝故作姿态,更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盯着绪烟的脸。 绪烟身子一抖,面色凝重,「莫说是喝人血,就是别的我也没见过!」绪烟气唿唿的坐在了椅子上,想到昨儿她一晚上没有回来立刻有些担心,「昨天晚上你真的是跟王爷在一起的?」 「不然呢?」容凝揉了揉眉心,浑身上下疲惫不已。 「没、没什么。」突然间绪烟变得吞吞吐吐的,全然不像她直爽的个xing。 「有什么话你直说就是,我们之间什么时候藏着掖着的。」昨日在宫中治了伤,如今已经过了一天也该换药了。 「王爷是不是对你、对你有所改观了?明明他那么的……」一时间绪烟也想不出该用什么样的话去形容她与慕泽钦突变的关系,若是王爷突然爱上她了,可好想也不是这么一回事。 总之这两人之间的关系有些匪夷所思。 「你是想问我跟慕泽钦的关系为何会突然变好,且不说他之前将我折磨至此,但近日来所发生的事情我只能告诉你,我跟他不过是相互利用。」容凝回答的特别真挚压根不像是在撒谎。 「那王爷……王爷!」绪烟的眼眸一下子落在了门口的那抹身影上,不觉跪了下来,「绪烟见过王爷!」 顺着她的声音,容凝转过身来果真见到一脸疲惫的慕泽钦正站在门外。 「你们在说什么?」慕泽钦背着手进了门,双目将四下打量了一遍后才落在容凝的身上。 「没说什么,绪烟再问我们现下的关系到达了什么程度?」容凝抿唇微笑,伸手从袖中掏出手绢替他擦了擦手上的污迹,隐约中还带着红,不是他的那就一定是别人的。 「那你怎么说的?」慕泽钦脸色未变,从她手里拿过锦帕顺手擦了擦脸,「绪烟几时变得这么有好奇心了?还是说凝儿太惯你了?」话语之中也未听出什么情绪上的波动,只是跪在地上的绪烟已经是一身冷汗。 「绪、绪烟不敢!」
第081章给她孩子 「你有什么不敢的?」慕泽钦低眸睨了她一眼,毫无顾忌的开始着手解开衣裳,转而递给了端坐在轮椅上的容凝。 容凝伸手接过这才发现他的衣裳不知在何时已经湿透了,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当即询问。 这一边因为慕泽钦的缘故,绪烟已经吓得半死,俨然没了平日里与容凝的说话态度。 「你跟她计较什么?」容凝将怀中的衣服里里外外的看了一遍果真在上面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不过绪烟在这儿反倒不方便她多询问什么。 「凝儿要是求情何必做的这么明显?」慕泽钦哼了哼,朝着绪烟挥了挥手,「下去吧,本王要洗澡,让她们把洗澡水给备上。」 「是!」绪烟抱拳应了一声后立刻消失不见,不多时便见几名丫鬟拎着热水进来。 「一回来就发觉你的气息不对,是不是在外面跟人动了手伤着了筋脉?」容凝唇角泛着微笑,将手中的衣物又递给了慕泽钦。 慕泽钦背过身继续脱着衣服,果真在灯光之下看清楚了他背后的掌印。 「你这里可有治内伤的药?」慕泽钦褪下最后一件衣服抬脚迈进了浴桶中。 「药?」容凝扶着轮椅往他身边靠了靠,「这事你不是该去找容兮吗,怎么突然问起我来了?」轻柔的话语在慕泽钦的耳边响起,只听哗哗水声,容凝拿起了浴巾替他擦起了身体。 「你用毒虽好,可医药你不是一样精通?」慕泽钦依旧背对着她任由容凝替他擦身解乏。 「我若是精通医术的话早已治好自己的脚上,又何必跟你磨蹭下去。」纤细的手指慢慢滑过他的嵴背。慕泽钦身材颀长结实,常年练武的缘故造就了他今日的健壮与健康。只是这后背的伤又是何人伤的呢? 「这伤说重也不重,不过没个几日还真就好不了。」慕泽钦淡淡道,侧过脸看了一眼她,「今日宁沁音来此为了何事?」 原来没什么是能逃脱他的双眼。 容凝丢了手中的浴巾释然道,「不过是帮了她一个忙而已。」 「那毒可解了?」慕泽钦又问。 「自然是解了,费了我不少功夫。」说罢容凝依旧觉得睏倦,就连眼眸也有些睁不开。 「那就好,毕竟府上也不能再有什么不测。司寇茗瑶便是一个教训,女眷们勾心斗角可以,但千万别背着本王做出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慕泽钦松懈了身体直接靠着浴桶的边缘靠着。 「你这话不该跟我说吧。」容凝伸出双手替他按摩起了后背,「倘若知道你这些侧妃们有如此手段,我就是在别院里待上一辈子都不会再有什么心思。」 「可你已经有了这样的念头!」慕泽钦朗声之中不乏杀气,看来今日在外面必定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慕泽钦,是不是每个人的心思都无法逃脱你的双眼?」容凝往他肩头靠去,双眼就此盯着他的侧脸。 「……」这一次慕泽钦没有回答,而是一把将她拉进了浴桶中。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容凝惊了一跳,等她从水中钻出时迎面一吻便直接禁锢了她的一切。 看来慕泽钦不仅有洞穿人心思的本领,还有让人不得不放下防备的本领。 攻城略地般的将舌头探入她的口腔中,一分一寸都不肯放过,容凝想要挣扎结果细软的舌头还是被他给钳制住了。 就连双臂也紧紧的抱着她的身体,两具滚烫的身体紧紧的贴合在一起,随着吻的加深慕泽钦见她身上的衣裳一併剥除。 「餵、餵……」容凝轻吟道,想要从他怀中挣脱开,岂料自己有伤在身根本就抵抗不了他。 「你打算怎么帮宁沁音?」浅尝辄止的吻结束后,慕泽钦一把将她头上的髮钗给拔了下来,一泻如瀑的青丝遮挡了她半面倾城之颜,朦胧中依旧不减她的风情。 「你胤王爷也年岁不小,也到了该有子嗣的时候了。」容凝不冷不热道,拨开挡着自己半张脸的头髮。 「原本不是有吗?」慕泽钦眼角一瞥,他的话不言而喻。 「可惜容兮的孩子是毁在她自己手里的,而我的那碗药不过是天山雪莲而已。」容凝歪着头仔细看着慕泽钦的表情,不过从他的脸上始终看不到什么变化。 「凝儿做事向来光明磊落,这一点本王深知!」慕泽钦的笃定将半年前的事情全盘否定,然而事实的真相也确实如此。 「那你就答应了吧,给宁沁音一个孩子,至多留她一年的时日。」容凝往他的唇边凑了凑,可惜这一次却被慕泽钦躲了过去。 「凝儿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呢?」耳边哗啦一声,慕泽钦从水中伸出手来撑着下巴,一脸诧异的模样看着容凝。 容凝稍稍迟疑,魅惑紫眸中透着难测的神采,最后轻笑一声,「我想的有很多,比如说怎么样才能让你对我好一些。又或者杀了我那亲妹妹,然后一个人霸占你。」勾住了慕泽钦的尖下巴,容凝伸出细软的丁香小舌tian了tian他的唇,「泽钦,你想过日后我再替你抢回皇位后你打算怎么处置我吗?」 「这个嘛?」慕泽钦反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日后的事情日后再说,而现在本王只想做一件事。」身体勐的一转方向迳自将容凝压在了身下。 就在容凝诧异之际,慕泽钦又站起身来。一身精光的肌肉就此暴露人前,不由得让容凝红了脸。他们之间情事虽有但也不多,男人的身体不管什么时候看都会让她羞恼。 只见慕泽钦弯下腰直接将她打横抱起,转而跨出浴桶往床边走去。 容凝的伤已治,可惜刚才一沾水又有些不适,「你今夜要是想宠幸我也得先帮我换了药,不然这一辈子我都会记恨你的。」 慕泽钦闷声不语微微点头后便将她放在了床上,「药放在了哪里?」 「梳妆檯的第二个抽屉里就有,不过要劳烦王爷了。」容凝指了指放药的方向,「不过王爷,容凝还有一事想要问一问。」 「你说。」 「若是有一ri你发现真正阻碍你登上大位的人其实不是我而是容兮,那么你会怎么做?」回想三年前的事情,再到如今容凝不得不将旧事再拎出来。 只是多次的旁敲侧击之下只让她认识到了一件事,那便是如今的慕泽钦还是三年前的那个慕泽钦吗?抑或,还有什么阴谋藏在他们都不曾发现的地方。
第082章影卫门生 容凝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会跟慕泽钦说出那样的话来,可惜话也说出口了,而他有没有听进去又是另一件事。 果真不出一日的功夫全京城中都在盛传她当街屠马的事情,更有甚者夸大其词将她渲染的是如何的恶毒。 本就在江湖上名声不好的她,时隔三年出了趟门而已竟又是这副光景,在府中其他人看来着实有些怪异,就连绪烟也有些讶异。 「原来你跟王爷出了一次门还闹出了这么大的风波啊,容凝你可真行!」先不说绪烟这说有多寒碜人,但毕竟也是实话。 容凝笑而不语又找出之前绣了一半的绣品慢慢绣起来,到现在为止她还记得那天慕泽钦看到那个香囊时的神色,就那种绣工一定是让他笑话了。 「容凝你……」看着她兴致勃勃的绣着一朵并蒂莲,绪烟吓得一脸菜色,「你该不是又有了吧?」这些时日慕泽钦都没有回过容兮哪里反而每晚都是跟她度过的,这要是有了的话也不奇怪。 「你在乱想什么?」容凝撇过脸瞪了她一眼,转而把手里的绣品递到她的跟前,「帮我看看有没有进步,要是不好看的话那我重新绣一幅。」 绪烟接过去瞧了一眼,一脸的不屑与鄙夷,「你还是丢了吧,先不说你这针脚对不对,光是看着也觉得不像一朵花。」 「那像什么?」容凝迫不及待道。 「像是坨牛粪。」绪烟不假辞色实话实说道,只把容凝呛了一口血,顺手又拿了回去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眼,真的有这么差吗? 「唉哟,这个我哪里懂啊。」绪烟努了努嘴,一屁股坐在了她的对面,「我们做影卫的打小在影卫门学的就是如何保护主子,如何不让自己死在刀尖上。学这刺绣做什么,将来也不用靠这个吃饭啊!」 「那你以后嫁了人呢?」容凝顺着她的话接了下茬。 「嫁人……」蓦然间绪烟的脸红了一大半,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那个戴着薄玉面具的男子。嫁人?这世上唯独那人才是自己想要嫁的,可偏偏那人的心中没有她。 「对了,近日怎么没有看到般箬。」从绪烟的表情中就能猜出什么来,容凝低着头一面绣着手中的并蒂莲,一面不着痕迹地询问着般箬的下落。 确实有很久不曾见到那人了,明知他一定在某处活的好好的,可总觉得心中有什么事割捨不下的。 「七日之前般箬回影卫门去了。」绪烟喃喃道,忽的抬起头打量起容凝的神色,「你怎么突然想起了他?」试探xing的问话将她心中的不自信暴露无遗。 「师门里出了什么大事吗?」容凝又问道,可视线始终没有回到绪烟的身上。 「不知……」无奈之下只好摇了摇头,绪烟只是七日之前般箬走的匆忙,此去一行不过就带了四人而已。而从其他的影卫口中也探听不到什么消息,影卫门距离京城有千万之里,就是快马加鞭也得半个月才能到。 「对了,你们来府上都有多少时日?」说来绪烟跟在她身边也将近半年的时日,不过对于她容凝所知甚少。 「我想想啊。」许是来王府的时日久了,绪烟也记不清是什么时候来的。「影卫门有规矩,但凡通过考试者方能离开影卫门去效忠僱主,而这些僱主都是京城权贵。影卫门中每一年都有一次考核,没有等级限制,没有年龄限制。每个影卫都有三次考核的机会,若是这三次都不能通过的话,那么他们即将面对的则是更残酷的刑罚。」 「这么看的话那绪烟你挺厉害的啊!」粗略一猜绪烟的年纪顶多才十岁,这么看来绪烟的能力应该不错。 可绪烟却摇了摇头,「我是在第三次时才通过考核的。」 「影卫门的规矩这么多啊,我还以为挺简单的。」容凝不觉讶异,想来影卫门中亦是高手如云啊。 「倒也不是门中规矩多,只是厉害之人比比皆是,而我所学偏偏不是攻而是守。」绪烟慢慢解释道,一如胤王府的其他影卫一样,每个人所擅长的都不一样。所以比试的时候所选的对手也是通过抽籤来决定的,到时候也只能期盼自己的运气好一些。 「也是,不然慕泽钦断然也不会用你们的。」容凝瞭然点头,蓦地想起来以前听说过的一个传言,「听说影卫门的门生们一半是师门指定到哪些府上做影卫,而另一部分则是自己寻找主子。这其中是不是还有什么隐情?」 容凝话语一出不由得让绪烟一惊,毕竟在江湖上影卫门还是一个比较神秘的门派,也是极少跟江湖人士打交道的,所以就连江湖百晓生那边也没有具体关于影卫门的记载。 「你这些话又是从哪里听来的?」绪烟狐疑打量她。 「这个你别管,其实我想问的是你们门中弟子除了给我们昭靳国卖命之外,其他国也都有你们的人吧。」灵透紫眸中一闪而过的精明更让绪烟提起了警戒心。 沉默须臾后绪烟才开口,「如你所说,我们影卫门自然也得为生计打算。影卫门中同样分有『金木水火土』五个派别,而这些派别出来的影卫们则为了不同的主子卖命。我们出生『木』门的一旦通过考核就直接替昭靳的皇权贵胄卖命,而出生其他派别的则为不同的国家卖命,只有『金』门的则是自己寻找僱主。」 「哦,如此说来那我就明白了。」听绪烟这么解释,一下子就将影卫门的局势分析的一清二楚,而她心中的疑虑也一下子就解开了。 「王妃,有贵客求见。」就在容凝还想多询问一些时,丫鬟便匆匆进门禀告。 「是哪位贵客?」容凝淡淡问道,其实心中也有了答案。 「是慎王爷求见。」丫鬟如实禀告。 「那王爷呢?」一时间容凝有些好奇,尽管料到凤锦辰会来,但还没直接到要让她去迎接的程度。 「王爷一早就出府了,所以奴婢们只能来找王妃。」府中上下都知容凝的秉xing,这会儿她更是不敢多看一眼这个高高在上盛气临人的女人。 可容凝却在这时候推脱起来,「我这腿脚不便也就不去招待了,你让容兮去就行。毕竟我那妹妹大方得体自然不会怠慢慎王爷的。」 「可是、可是慎王爷点明要见的人就是您……」
第083章登门请罪 小丫鬟的脸色登时变得有些不对劲,照理说容凝的要求也不算过分,再者胤王府的人也都将容兮当做嫡妃对待的。 「莫非慎王爷会为难你们这些下人不成?」容凝目光平淡,细细打量着跟前的小丫鬟,倒也不能怪她有意刁难这些做下人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去跟凤锦辰见面。 见小丫鬟额头上满是汗水,就连攥着衣角的手也汗湿了,绪烟不由得发了善心,「王妃,你还是去看看吧,别到时候给外人看了笑话。」 「你倒是心底善良啊,这万一慎王爷是来找我麻烦的,你让我一个残废怎么应付?」容凝话一说出口就吓得小丫鬟哆嗦起来。 现在都知道慕泽钦对她的态度改变很多,换做从前还能在私底下说些坏话,可现在就是给他们胆子他们也不敢。 「你!」绪烟直接被她的话噎的无力反驳,最后只得先让小丫鬟下去。 「如今京城里关于我的传言是不是很多?」容凝理了理耳边被夏风吹乱的青丝,一双美眸在绪烟的身上稍稍停留后便又落回了手里的绣品上。 「确实很多,不过我挺奇怪的你不过跟王爷出府一趟怎么会惹得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的事情?」容凝的心机有多深,绪烟着实没有摸清楚。单单从她那双多谋的眼睛中就能看出她绝非善类。 「久居府中三年,若只是出门看个新鲜那岂不是太无趣了?」容凝放下绣针,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肩膀,「去帮我更衣吧,看来那位贵客我确实不能怠慢。」 「你的心思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够猜测的,不过你现在目的是达到了?」绪烟从衣柜中拿出几件新衣裳来,一身碧绿的纱裙既轻柔又不会显得露骨。 「慎王爷凤锦辰这三年是不是在朝中的口碑很好?」容凝一面穿衣一面继续询问着。 绪烟一脸的轻睨,「他们凤家乃是皇家根基牢固,而咱们的王爷说白了不过是一个外姓王爷。当年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最后一声冷嘲更是将罪责又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容凝无谓一笑,双手扶着轮椅迳自往屋外走去,此时的她一身碧绿说不出的清雅脱俗,一双紫眸嵌在她白瓷一般的肌肤上更显得她如谪仙一般动人。 「喂,你等等我啊!」绪烟见她都不理睬自己转而靠着自己的力量往外走,于是这一急眼直接踏着轻功追了上去。 「对了,方才我们说到哪里了?」好吧,都已经是这副情形了,可她心里居然还惦记着刚才说的话。 绪烟两眼一翻,推着她往前走,「你要问我这京城里是怎么传言你的,那你可要听好才是。」想必她知道的也一定很多,不过却还故意卖着关子。 而容凝明明很想听却依旧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好像没见过她紧张过谁的样子,「是不是说慎王爷被我的美貌所吸引,这才在街市上有了一出特别精彩的戏码。」 「好啊,原来你都知道!」绪烟恍然大悟,勐的明白过来容凝的意思,只见她的手又握紧了几分,就连轮椅前进的速度也快了不少。 而此时的凤锦辰早已在花厅等得有些不耐烦,王府丫鬟已经替他换了三杯热茶,可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他们的王妃过来。 于是凤锦辰身边的小太监元夕开了口,「你们家王妃是尊金佛吗,为何三请四催的都不肯过来?」强调中满是愠怒,继而瞥了过脸看了一眼凤锦辰愤愤道,「王爷,我看着胤王府的人都不是什么东西,连您都不放在眼里,只怕他们也不会将陛下看在眼里的。」 元夕的一双拳头眼看着就要落在奉茶丫鬟的身上,岂料门口立刻传来一声悦耳清脆的声音。 「我胤王府若是招待不周自然要罚,可在本妃看来府上的丫鬟既没有缺茶也没有少点心的,何来会惹怒慎王爷呢?」 单单只是听到她的声音,凤锦辰的一双手就已经端不稳茶杯了,等他再见容凝的姿容时更是从椅子上腾站起来,是她!确实是她! 此时的容凝被绪烟缓缓推进花厅中,一身翠绿犹如一片浮云飘了进来,更是夹带着阵阵异香。 而凤锦辰的一双眼睛从她进门之后就再也没有挪开过。那一日在宫门口上的惊鸿一瞥就让他将这女子牢牢地记在心上,在街市上的一场更是被她的决然果断所折服。 而今总算见到了真颜,浓妆淡抹,聘婷之姿,更是胜却人间无数! 「王爷!」元夕见凤锦辰陷入痴迷之态不由得跺了跺脚,「王爷,胤王妃在同您说话呢!」这不成器的主子啊打小就爱美人,如今见到了倾城倾国的胤王妃更是丢了魂魄。 不甘心的瞥了一眼来人,元夕的一颗心也险些漏了节拍。美!确实是美,难怪自家的王爷都失了分寸,尤其是她的一双魅惑的紫眸更像是世间罕见的宝石。 「你吵什么?」凤锦辰回过神来,不由得冲着元夕怒斥了一声,可随后脸上又挂上了温煦之色。一把不着墨宝的银边白纸扇在手中打了个揖,挺直的腰板当下弯了弯,「小王的下人不懂事,这才惹怒了王妃,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且饶了便是。」 「王爷!」元夕听他这么一说更是觉得委屈,本来礼数不周的人就是他们胤王府的,怎么还得让他亲自道歉不成。 这边容凝也未开口,只是一双眸子在凤锦辰的身上打量了好一会儿。眼前的男子不过及冠,年岁轻的很。一身白裳犹如皓雪,垂腰的青丝犹如飞瀑,通身的潇洒之气与风采走到哪里都能吸引一群人的目光。 绪烟往元夕的跟前走了两步,一把将他拎起,「小傢伙,你方才说什么了?什么叫『胤王府的都不是什么东西』,那你跟姐姐说说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绪烟笑的邪佞,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元夕的下半身。 而元夕的双手立即捂住了自己的裤裆处,「你!你欺负人!」登时白净的小脸红成一片。他自小入宫成了太监,可这就不是他愿意的,只是没想到会因为这个而被人嘲笑。
第084章赔罪之礼 「小东西,我欺负的就是你!」绪烟一甩手直接把元夕给摔在了地上,拍了怕掌心道,「当奴才的就得有奴才的样子,你在别人府上撒泼胡闹的你还有理不成,自家主子的脸面都留不住还想让别人尊重你?」绪烟扬着下巴望着趴在地上揉着屁股的元夕,眼底的嘲笑之意明显极了。 这会儿凤锦辰已经有些挂不住面子,而容凝忽掩唇笑出声来,一如入云仙音,动听极了。 凤锦辰微微一怔,也不由得露出憨笑,继而拱手赔礼,「是小王教导无妨,让胤王妃你笑话了。」 「王……」元夕还想反驳,结果被凤锦辰的一个眼神又吓了回去,只好可怜兮兮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站到了他的身后。 「你家小奴教训的倒也有几分道理,确实是我怠慢客人在先,所以这罪也该是我向慎王爷您赔的。」容凝侧身作揖,但碍于腿脚不便只能意思意思。 「不不不,这事与王妃你无关。若非小王我突然登门拜访,王妃你也不会如此着急的,所以这错也是小王在先犯的。」两人这一搭一唱的双簧反而让周围的人看的有些不真切,两人互相谦让都不知道为的是什么事。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上茶好好招唿招唿慎王爷!」客气话也说,容凝自然是要好好招待的。于是立即命令丫鬟将刚才的茶换了,紧接着又送来了不少点心。 这边凤锦辰被容凝的殷勤招待搞得很不适应,两人尴尬的对视一眼后便陷入沉默中。容凝自顾自的喝着茶也不在乎凤锦辰是用什么眼神看她,而她不过是在等他先开口。 终于忍了一段时间的凤锦辰神情有些难堪的开了口,「前一日在街市上多有得罪,害的王妃你跟胤王受了惊吓,今日小王特意登门赔罪。」 容凝放下茶杯颔首微笑,「其实也没什么,我跟王爷也没受什么伤所以这件事慎王爷也不必放在心上。」不论如何这话在凤锦辰听来都十分的刻意,甚至是特意将他们两人的距离给拉开,总之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不不不!」凤锦辰立刻否定道,「小王我原本就是心思就不细腻,当时一心想着、想着……所以才会在街市上纵了马失了准头。唉,总之今日登门就是为了向胤王妃你道歉的,还望你莫要跟小王计较才好。」 「呵呵,慎王爷怎么如此客气啊,这件事我跟泽钦都未曾放在心上。」容凝轻笑道,如花般的笑靥更令凤锦辰失了魂魄。 「如、如此说来那王妃你真是大度啊。」泛红的面颊不觉中有些发烫,就连握着纸扇的手也变得滚烫无比。 「不,是慎王爷你太客气了。前日本就是开市之日,街上热闹非凡也是应当。行人一多马儿受了惊也是正常的,而我们不过是凑巧跟慎王爷的马匹冲撞了,所以这事我们彼此都没有错。」一字一句尽管都在替凤锦辰解围,可话越说越显得凤锦辰不够诚意。 于是乎凤锦辰冲着元夕使了使眼色,元夕当下将桌上的楸木盒子端到了凤锦辰的跟前。 「这是麟渊国的滴翠芙蓉,就当是小王向王妃赔罪的,希望王妃你收下才好。」凤锦辰捧着盒子站起身来,往容凝的身边走去亲自将楸木盒子送到了她的手里。 容凝扬起脸庞诧异的望着他,既不拒绝也不接受。 「慎王爷将东西收回去吧,我家王妃向来不爱这些东西。」绪烟上前一步直接替容凝回绝了,而容凝则贊同的点了点头。 「这不过是小王的一点心意,再者也不是什么贵重事物。」他手里这样的东西尽管称不上是什么绝世珍宝但也是世间罕有的,整个麟渊国也就三件。一个藏于麟渊国国君予雪谦的宝库中,一个放在凤烬霄的书房中,还有一个自然就在凤锦辰这里。 「无功不受禄,况且滴翠芙蓉我也有所耳闻,所以还是请慎王爷收回吧。容凝受不起!」轻抿双唇摇了摇头,又一次拒绝了他的好意。 「那你总得给我一次机会吧。」凤锦辰有些急了,头一次有人这么拒绝他的,一时间连自称也改成了「我」。 而容凝自然是知道他心中所想的是什么,但面子上她依旧平淡如水,不拒绝,不答应,直接将他死死的耗着。 「慎王爷误会了,我家王妃不收下绝不是看不起王爷您。只是这东西过于贵重,如若有一日陛下想起了这么件东西忽然想问您借来看一看,到时候您怎么交代?」就连绪烟也明白的道理他居然不懂。 凤锦辰一诧恍然明白过来,用摺扇敲了敲自己的腿,「原来如此,是小王考虑欠妥,这真要多谢王妃你提醒啊!」 「慎王爷若是真想跟我讨一个机会,那不如答应容凝一个要求可好?」容凝语气柔和,却有一种不容他拒绝的气势。 凤锦辰一听她这么说立刻欣然答应,「别说一个要求,就是再多也答应!」这一喜颇有几分失态,就连元夕都瞧不下去了。 「王爷,您这嘴都咧到耳根子了。」元夕冲着天翻了翻眼,心中直道自己的王爷没有骨气居然被一个长得好看的女人给耍的团团转。 「去!」凤锦辰一甩袖子,脸上多了几分白,一把将怀里的楸木盒子搁在了元夕的怀里,「给本王看好了!」 「是!」元夕低头应了一声,将怀里的盒子又抱紧了些,这可是大宝贝万万不能有什么闪失。 这对主僕俨然就是一对活宝,容凝与绪烟相视一笑更让他们羞愧不绝。 「慎王爷难得来府上一次,不如今晚就在这里用膳吧,想来我家王爷也快回来了。」容凝侧脸看了一眼窗外,天色也有些黯淡想必慕泽钦应该办完事情了。 「这有些不合适吧?」除了慕泽钦容凝大婚那日在胤王府上留过餐,这三年算算也没几次来这儿的。 「这有何不可,我家王爷与您都同朝为官关系自然非比寻常,不过是留下吃一顿饭而已。」容凝微微一笑再也没多说什么。两人在花厅里又坐了一会儿,容凝才吩咐起丫鬟们去准备晚膳,此时已经日暮西山而慕泽钦却还没有回来。 「归管家今日也是跟王爷一起出去的?」容凝心中有些担心可当着凤锦辰的也没敢多问。 绪烟还未来得及回答,门外就传来了慕泽钦急而稳重的声音,「凝儿这是想本王了?」
第085章觥筹不停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容凝连眼睛都没来得及眨一下慕泽钦已经站在了她的跟前。 「何时回来的?」容凝先是一愣立即露出一抹欣然的笑容。 「刚进门就听说锦辰来府了,所以直接来了这里。」今日的慕泽钦异常的温柔,从他的脸上不仅没有看到平日里的冷淡反而从他的脸上看出他今日的心情异常的好。 「是啊,慎王爷都在这边坐了半天了,原本以为你办完事就会回来的,岂料这一等可就过了好些时候。泽钦,你去哪儿了啊?」容凝眼中带着疑惑,凝视慕泽钦时更是柔光缕缕,虽是不经意的动作却被凤锦辰看的一清二楚,不由得心中也泛起一丝酸楚。 「你一个妇道人家问这些做什么?」慕泽钦轻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又吩咐道,「可有准备晚膳让锦辰一同留下吃个便饭?」 「已经准备了,想着你回来也能有个人陪你喝酒聊天,所以我就让慎王爷留下了。」容凝一言一行中尽显当家女主人的风采,不骄不躁,说话处事得体极了。 慕泽钦心中不觉有些惊讶,平素这些事都是容兮代劳的,不想容凝竟也有这样的风采。 凤锦辰眼看着这对夫妻伉俪情深相濡以沫的姿态更是后悔今日的冲动之举,那一日宫门口的巧遇,再到街市上的冲撞,才有了今日的登门道歉。仅仅是三次见面而已可他的心中已然烙下容凝的音容笑貌,甚至午夜梦回的时候他居然还能梦到她。 身侧依旧有美人相伴,可怎么都不及她。 于是多方打听之下才知道这个令自己魂牵梦萦的女人居然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毒美人——容凝。赫然间想到了三年前慕泽钦大婚的时候,还曾在酒桌上笑谈了一番,那时候只是以为慕泽钦捡了一个皇兄不要的女人,如今看来真正错失良玉的人其实是他们兄弟。 虽然到了傍晚但天气确实越发的炎热,即使窗户大开可坐在花厅里还是汗水连连。等到丫鬟来通知晚饭以备妥当时,容凝才建议将晚膳移到龙吟院的荷塘边上去,「今夜月儿高悬,而荷塘那边舒爽气清不如挪至那边用餐如何?」 慕泽钦没什么意见自然是应允的,而凤锦辰则是客随主便。 一行人缓缓往龙吟院荷塘中央的小亭子走去,只是走到半路上绪烟也不知怎么的又旧事重提起来,「王妃,上一次您是在这边险些落了水吧?嘿,这曲折小道铺的确实不够平坦看来还得让管家找些工匠把这路重新修一修。」 「哦?这是怎么回事啊?」一听绪烟这么说凤锦辰不由得好奇起来,当然他好奇的事情还不止这一点。容凝的身上有太多的谜团了,譬如她的腿又是怎么残了的,譬如她嫁给慕泽钦的这三年里为何只有现在才出现在世人的眼前,当然还有一些等待他发现的秘密。 「回慎王爷,这事吧要是说起来就是……」 「绪烟!」容凝蓦地打断了她的话,「这里没得事了,下去吧!」容凝脸色变得微白,即使在皎洁月光下也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只是刚才的清冷态度蓦地让凤锦辰一改之前的看法。 「可是……」绪烟并不罢休反倒挡在了她的跟前,「这事就是当着外人的面也得跟王爷说了!」此时的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不仅拦下了容凝甚至还拉住了慕泽钦的袖子。 「绪烟,你是疯了不成,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容凝见她好似发了病一样一反常态不由得怒从心生。 「你拦着我我也得说,上一次明明就是容兮害你险些在这边失足落水若不是归管家出现的及时只怕你现在都不知道魂归何处了!哼,亏得容兮最后还有脸将责任都推到了舒珏的身上,依我看舒珏落水大概也是她推的!」 「绪烟,你闹够了没有!」万般没料到今日的绪烟会有这么的奇怪,容凝下意识去看了一眼慕泽钦,原本以为他在听到绪烟如此诋毁容兮的时候会大为生气,却不想他的表情始终如一。 「你下去吧,不必伺候。」良久的凝视后,慕泽钦只是说了这句话,在场的人中除了容凝与绪烟外无不是一副怪异的神情。 此一番怎么也不是他们所能理解的,大约在慕泽钦看来绪烟说这些话也必然是容凝授意的。 「是!」绪烟咬了咬唇委身离去。 「抱歉慎王,让你看笑话了。」待绪烟离去之后慕泽钦冲着他抱歉一笑,转而引着他往小亭中走去。 「这倒没有,只是小王觉得今日可能是寻错了时间。」凤锦辰笑的尴尬,一低头却又正好对上了容凝的眼睛。 月色之下,那双眼睛显得更是诡异,不由得让凤锦辰一愣。 「不,没什么。」凤锦辰回过神来,一前一后随他们进了亭子。 荷塘边不同于屋内,这里风清气爽,空气中都带着微微的荷花香气,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良辰美景美人相伴不愧是天底下最畅快的事。 只是,眼眸一瞥却有落在了身旁人的身上,心中微微恻隐,「坊间一直传闻凝王妃美若谪仙,三年前王爷王妃的大婚之上小王未曾有幸一睹王妃的风采,今日得见更觉得那传闻还不如王妃的万分之一。」 「这坊间还如何说凝儿的?」在容凝开口之前,慕泽钦一把将她揽在了怀中,更是亲手为她斟酒。 「都说凝王妃生的貌美,且还是一副蛇蝎心肠。」最后说这句话时,凤锦辰的目光早已变得赤裸而直白。 当然坊间的传闻也绝对不是这一点点,光是当街屠马这一件事就能看到容凝的心xing如何。这天底下哪有一个身份尊贵的王妃会用一支小小的朱钗就要了一匹大马的性命,血溅当场之际就算救了街市上的百姓可也让她的声名一落千丈。 「泽钦?」容凝闻言只是撇眸看了一眼身边的慕泽钦,「原来我在府中待了三年,这一出去就招致了这种话端啊。」 「那凝儿打算如何扭转这种局势呢?」慕泽钦笑了笑,替凤锦辰倒了一杯,「也罢,难得有机会跟慎王爷畅饮一杯就莫要说这些不找边际的话了,来本王敬你!」
第086章久不见他 这一酣畅淋漓后的恣意自然不是容凝能够理解的,而她面对这两个已经醉酒许久的男人更不知如何是好。 两个都是当世才俊,从方才饮酒畅聊中就能体会到,一时间容凝又想起了在江湖中的时月。那才是真正的自由,那才是睥睨天下的乐趣。 也不知江湖上的传言到底是怎么来的。 得紫瞳者能得天下,偏偏自己就是拥有这紫色眼睛的人。于是再多的自由都不是自己能够期待的。 自入江湖的那一年起她便尝尽了一切,与慕泽钦凤烬霄的纠葛一直持续到现在,只怕日后的很多年里都不能远离他们的命数。 盈月高挂,荷塘畔细不可闻的虫鸣声清脆悦耳,渺渺荷香中还有冽冽美酒的醇香。 容凝吸了一口清澈的空气,两手撑着轮椅当算试试看能不能起身,已经在这轮椅上度过好些时候了,而她也绝不容许自己这一辈都要在旁人的搀扶下度过终年。 肩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但稍稍一使劲还有有些吃力。双臂撑着轮椅扶手使了使力气,可惜脚尖一碰到地面便觉得一阵颤抖。双脚的筋脉都被慕泽钦给挑断了,几个月的休息后虽然养好了外伤,但小腿肌肉已经收缩的不成模样。看来想要下地走路还要经过一个很长的时间,不过这「很长」又是一个不可估量的数字。 容凝苦笑着,咬紧了唇又多用了一丝力气,终于双臂能够将身体支撑起来。 因为腿上的缘故她平日里也未穿鞋,两只脚上都穿着白色的亵袜。抬起一只脚落在青石板上等落稳后容凝又抬起了另一只脚。 所幸缓慢的动作并未造成什么不适,只是夜晚的凉气还是透过袜子进入双腿中,迳自往膝盖处其中。 见自己还能有所适应,容凝的脸上立刻露出喜悦之情。 于是放开胆子往前迈了一小步,很好,有了第一步的尝试后便有足够的勇气迈开第二步。 喜悦在她的脸上犹如昙花一般立刻绽放,一瞬间伴着月华如水的盈光,容凝一步一步的尝试着。忘却了脚下的痛,一心想着便是有朝一日还能重新站在慕泽钦的跟前,告诉他——没有我容凝,你慕泽钦什么都不是! 「轰隆」一声,容凝的身体失去了平衡,伴着轮椅的倒地声与酒罈落地的脆声容凝的所有希望一下都幻灭了。原来现在的自己根本就不行,不过是想站起来而已,连这点小小的要求都做不到。 「绪烟!绪烟!」容凝轻轻叫了一声,可惜回答她的是清凉风声,这个时候她哪里敢吵醒眼前的两个男人, 「嗯?嗯?」几声轻咛从凤锦辰的口中呢喃出,眼见他动了动睫毛似乎要醒过来,容凝蓦然紧张起来当下闭上了嘴。 可是刚才那一摔却害得自己的脚被轮椅压着,而她也再拿不出力气将轮椅从腿上挪开。 不过凤锦辰只是shenyin了一声,转而侧过身子又死死的睡下去。 也不知为何她居然在这时候担心被他们发现自己的窘态,明明可以叫醒他们将自己扶起来,甚至将她送回碧水阁。可偏偏她不想从慕泽钦的眼中看到嘲讽,也不想从凤锦辰的眼中看到怜惜。 凤锦辰对她是个什么态度容凝明白的很,就算要利用他也不能在他跟前暴露出自己的无能。 狠狠的咬着下唇希望藉助疼痛给自己带来更多的力气,可惜双手努力了半天依旧没能成功,反而后气不足又让轮椅狠狠的压了一下。 「啊——」一声痛唿脱口而出,可惜这一次连眼泪都不争气的从眼眶中流了下来。 「原来我竟是这么的没用啊。」无力的谴责了自己一句,最后只能故作坚强的擦掉眼角的泪渍,她要撑住!撑到自己有能力离开慕泽钦的时候! 很快眼前变得朦胧,也不知是腿伤让她失去了意识,还是刚才的酒发挥了效果。依稀间似乎又想起了那个戴着薄玉面具的男子,他轻轻的勾起唇角吻着她耳际的长髮。软呢声在她耳边作响,「凝儿,凝儿……」 「般箬,是你吗?」容凝惊喜不已,伸手想要去触摸那张薄凉的脸可惜却扑了个空。 镜花水月,明镜非台。 「醒了啊,原来你的酒量这么差!」一睁眼看见的便是头顶的翡翠色帐幔,容凝眨了眨眼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是在碧水阁的寝卧中。 「绪烟……」张了张嘴才发现自己的嗓子都快干的冒烟了,而这时绪烟刚好端着一杯水往她床边走来。 「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昨儿晚上被送回来的时候差点笑死我。」绪烟这番没头没脑的话着实让容凝有些不明白,一脸茫然的接过了她递来的水,一口灌下果真舒畅多了。 「昨晚上我怎么了?」容凝好奇道这才发现自己连衣裳都没脱就这么睡了一夜,想必绪烟也是偷懒不少。 「宿醉不醒,还说了不少胡话。」绪烟尽管语气平淡,可她话里有话。 「都说什么了?」容凝继续发问,手指摩挲了杯口仿佛有什么心事。 「好多啊,哎哟,我记不清了。」绪烟摆了摆手打着哈哈,转身就要离开,不过她这警惕xing有些差一把就被容凝揪住了腰间的银丝软鞭。 「你不说我就用化骨水把你这鞭子给碎了!」容凝威胁道,将鞭子在手心里绕了好几圈。 「嗨,你!」绪烟指着她鼻子出不了气,一甩手干脆坐在了桌边,「你这人有病吧,一大早跟我作什么对?」 想来还是有几分宿醉的缘由,此刻的她头昏的很,鞭子拿在手心里也没什么感觉,于是又丢在了绪烟的跟前。 「昨天晚上谁送我回来的?」 「下人呗。」绪烟想都没想就回答道。 「嗯?」容凝显然是不相信她的话。 「好,我说还不成!是般箬。」提到这名字绪烟的表情变得奇怪无比,十指也纠结在了一起。 「那他现在人在哪里?」一听是般箬,容凝立刻变得紧张起来。果然,果然昨晚上送她回来的人就是般箬。那么温柔的怀抱也只有他才会有! 「他在……唉,你急什么,我又不是不告诉你!」
第087章我很想你 「般箬!」绪烟一推开门,容凝便扶着轮椅沖了进去,可惜屋内什么都没有,就连一丝人气也闻不到。 不是说回来了吗为什么还见不到他的人,容凝着急的在屋里转了起来,该找的地方都找了可偏偏还是没有寻到那人的身影。 这会儿他该在哪里呢?难道是被慕泽钦叫去了,还是说又有什么任务派他出去了? 「你别找了,他肯定还在府上说不定一会儿就回来。」绪烟被她这副样子吓得有些不轻,虽说现在对容凝的态度要改观不少,可毕竟般箬也是她喜欢的,凭什么让给容凝! 「告诉我,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有没有受伤,有没有怎么样?」见绪烟的态度是这么推脱,容凝更是担心不已。明明知道他还好好的,明明知道他们不过才一段时间不见为何又会这么担心呢。 「呵!」绪烟呛出一声冷笑,介怀的拿开了容凝紧握她双臂的手,「你跟般箬不是有往生蛊连着心脉吗,他要是受伤你会觉察不出来?」 是啊,这么一说容凝才醒悟过来。他们之间还有着牵绊,所以般箬是生是死她是最不该向别人询问的。 只是这一段时间她的精力全都在慕泽钦的计划上,所以才会忘了这件事吧。 「那他现在在哪儿?」容凝幽幽道,丝毫没有方才的底气十足。 绪烟撇撇嘴,指着西厢,「与他一起回师门的几个兄弟受了伤,他现在正陪着他们。」绪烟话还没有说完,容凝便扶着轮椅往门口赶去。 随着出门的次数逐渐增多容凝现在已经能凭藉自己的力量足够控制好轮椅的前进速度与方向。在没有绪烟帮助的情况下她不费气力就赶到了西厢,轻轻的推开门果真见到那个令她不安的身影。 「般……」唿之欲出的名字乍然间变得难以开口,她静静的看着他的背影。 他依旧很高,颀长的身形那么的完美,背在身后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也许是屋内的温度有些高了,他的长髮也粘附在脖子上,只是他又瘦了。 「我说你这速度也太快了吧!」绪烟匆匆忙忙的追了上来才发觉容凝并没有进去而是杵在门口凝视着屋中的一切。 而那声音也瞬间吸引了般箬的注意力,等他回头时不偏不倚的对上了容凝那双焦灼的紫眸。 身子勐的一怔,如何也没有想到她会来这里。 「好久,不见……」容凝惨澹一笑,却在这时有些不大敢看着般箬那双包含深意的眼睛。微微侧过脸对着绪烟念叨了一句,「送我回去吧,人我也看到了。」 还未曾有过现在的不知所措,没有缘由的,只是看到他时心里便安慰的。 绪烟觉得莫名其妙,前一刻还吵着闹着要见他,怎么见到了又要走人呢? 「要走你自己走啊,刚才不是挺厉害的嘛,不用我推都能扶着轮椅跑这么远。容凝,你挺有能耐的。」这话听不出是在夸赞她,可绪烟就是要看看她在般箬的跟前还能神气到哪里去。 「我累了,送我回去吧。」不过这一次没有等到容凝的反唇相讥,反而是有气无力的回答。 一时间绪烟也恍惚了,这算个什么事嘛。 只见般箬盯着她们两人看了一会儿,知道她们都不做声时他才从屋里走出来。步伐稳健,不带丝毫的犹豫。 直到他的脚步停在了容凝的跟前他才开了口,「好久不见。」没有任何的感qs彩,就像髮丝落在湖面上,静的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容凝微微失望,不愿多看他一眼,而双手更是握紧了轮椅的扶手。 般箬就此盯着她细微却也动容的神情,两人间默契十足地选择了沉默。就当绪烟还想询问什么时,般箬一把将容凝从轮椅上抱了起来,脚踏飞云一般借着院中的假山跃出了围墙。 「你带我去哪儿?」容凝瑟缩在他的怀中不敢多动一下,尽管心中笃定般箬的功夫有多好,可这脚下离地面已经有几丈高,她可不敢保证她这瘸子要是摔下去能保住性命。 「你想哪儿?」般箬眼睛盯着远方,就连回答她的语气也冷硬许多。 「我不知道!」耳边是唿唿的风声,就连髮丝也乱了,由此可见般箬的速度是有多快。 「是天涯,还是海角?」般箬的声音在风中同样变得高深莫测。眼看着就要出了胤王府,容凝的一颗心跳得紊乱极了。 般箬在等,就等她一句话。不管是天涯还是海角,只要她一句话他就能豁出性命去做。 可是等了许久也没有听到容凝说什么,只是圈着他的手臂将他抱得更紧。 终于等来了她开口,可说出的却是他最不愿意听到的话,「还记得那晚在柳树下你给我吹埙吗?般箬,我想再听你吹一次埙。」 「凝儿,难道你真的不想离开胤王府,离开慕泽钦吗?」般箬最后停在了一个屋顶上不过也没有将她放下。 「不是不想离开,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容凝实话实话道,眼神温柔的盯着他的脸,「让我看看你行吗?」眼看着手就碰到了般箬的脸,可他立刻撇了过去。 他以为她是想看一看他的真颜。 容凝双目一愣忽的反应过来,「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没想摘你的面具。」相貌什么的对她来说没什么意义,只是这个人是她在乎的。 「我知道。」他的语气淡如水,凉如冰。这一次见他却没有之前的那种感觉,到底是他变了还是自己就从来没有好好的认识过眼前的男人呢? 容凝动了动身体想要离开他的怀抱,般箬会意小心翼翼将她放下,岂料双足一碰地身子就软了下来。 「凝儿!」般箬紧张道,双手紧紧地拖着她的腰。 「我没事,不过是旧伤而已。」一手扶着般箬的胳膊,一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膝盖。昨天被轮椅砸伤了难怪今天睁眼的时候会觉得痛苦难当。 「对不起。」般箬的眸中一闪而过的自责让容凝看在眼里,可惜这事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若不是我……」 「我好想你!」 【作者题外话】:上架啦求妹纸们跟汉纸们支持哈
第088章反目成仇 脱口而出的话尽管显得荒唐,但对于容凝来说却是最真实的话语。她想他,就是眼前的男人。如今的她尽管重新获得了慕泽钦的「青睐」,可说到底他们之间只是有利可图的交易而已。 但般箬不一样,几次为她捨生忘死,这份情她一直记在心上。 「……」 「算了,你送我回去吧。」容凝不觉在心中嘲讽一声,直道是自己被情思沖昏了头脑,原本以为他也同自己一样的想法,现在才知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凝儿!」般箬蓦地叫出声来,只把她往怀里又拉了拉,而后再无言语。炽热的吻一度让她的身体融化,不可思议的瞪大了双眼看着将她紧拥在怀的男人。 「般、般箬!」他的力道大的可怕,恨不能将他们合二为一。 「我带你走好不好,只要是你说的地方我就带你去。不管去哪儿有你的地方我就足够了!」直到此刻他们才真正的心意相通。 般箬坐在屋顶上,将她小心翼翼地抱坐在他的腿上,双目心疼的打量着她这双无力的腿。若不是当初他技不如人又怎么会害的她被慕泽钦废了双腿呢。 「没事的,一切都好好的。」容凝伸手抹去了他眼角的晶莹,「你看,我现在靠着轮椅也能来去自如,况且慕泽钦也不再禁我的足了。」 「可是……」般箬依旧话语在口,可惜又被容凝以吻堵上。柔软甘甜的细舌倏地就钻进了他的口中,缠绵着,轻诉着。低低的喘息声在彼此的耳底作响,「凝儿,我带你走好不好?」情到深处,般箬更抱紧了她。 「好!」容凝一口答应,脸颊磨蹭着他脸上的薄玉面具,「等到我完成慕泽钦的约定我一定跟你离开这里,去哪儿都好。」 「为什么?」般箬忽的将她推出了怀,不可置信的眼睛中满是疑惑与担心,「你跟王爷之间还有什么约定?」 不好的预感在他的心中全盘散开,心知容凝不是普通的女人,可这一刻他宁愿她不过是这人世间一个寻常人而已。 「般箬,你信我!真的,只要我再帮慕泽钦一次他就一定会放我自由的!」容凝重重的点了点头,立刻握住了般箬的手,「你知道我是有多想离开这个地方吗,三年,呵呵我居然在这个地方耗尽了三年的时光。若是当初知道慕泽钦会这么对我的话我一定不会那么傻!」 「够了!」般箬哪里知道她的处境,听她这么说更是怒从心来,「你若想走轻而易举,又何必帮他做这些事?」这一声冷哼满是轻屑,眼底的薄凉让容凝勐然一震。 「你说什么?」万般不会想到般箬会是这个态度。 「你容凝是什么人居然还会看他的脸色行事?江湖上人人听到你的名字无不害怕畏惧,你容凝下的毒就是在世华佗也救不了,难道你会没本事逃离慕泽钦的手?」 这话容凝听得更是清晰无比,一字一句都是从这个男人的口中说出的。他不信,竟然不信她的话。 「般箬,你在骗我是不是?」一失神容凝直接从般箬的怀中滚出,无力的身体一下子就顺着屋檐往下滚去,知道倾落之际右手死死的抓住了屋檐的一角。 「欺骗的人是你才对!」般箬居高临下,冷傲的眼睛中早已没有她的身影,当下墨色靴子便踩在了她的手上,「你要真想离开这里有的是机会,慕泽钦将你关在别院三年不闻不问,那时候你就有机会走。可你等了三年才在这个时候说要离开,你以为我会上你的当?」 「般箬!」容凝咬紧了牙关想要藉助手上的力气再攀回屋顶,不想般箬脚下的力气又加重了不少。 「你闭嘴!」般箬不屑一顾道,转而蹲下身体,一手挑起了她的下巴,「这张脸确实令我沉迷了好久,为此我甚至不顾前程。」他顿了顿同时眼眸细细眯起,「可想在一想你不过也就是个普通的女人,我还不至于为了你不顾生死,不顾将来。」言罢般箬捏着她下巴的手直接化做一掌狠狠的打在了她的肩上。 「哈哈、哈哈——」直道是情到深处方转薄,原来自己认真了别人反而不屑一顾,「般箬,好,好样的!算我容凝欠你的,今日就此还清也好!」 害人者终究害己。直到这一刻容凝才清楚的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已经晚了吧。一心想要逃离禁锢,也只有濒临死亡之际才享受到什么是如风一般的自由。 般箬,原来你我之间不过只是恨而已,错了,从头到尾我容凝就没有对过。 落地之前容凝闭上了双眼,心中也在猜想她坠地的时候是不是会面目全非美貌不在呢?兴许不出明日京城中又会传言那天下第一的美人容凝坠死于京城某宅院中,死相极其恐怖。 可惜她忘了,在没有帮到那人时他绝不会让她有什么意外,更不会让她一死了之。 「凝儿想死的话只要跟本王知会一声就好。」那清冷的声音不知何时在自己的耳边响起,一阵寒风掠过她的身体勐的就撞进了一人的怀中,结实的胸膛更是一度将她护的完整。 睁眼之际不知道该是庆幸还是遗憾。 「当真是不想我死啊,就连我偷个情您也要亲自跟上吗?」容凝嘴角挂上一抹悽惨无比的笑容,双手克制不住的颤抖着。 「本王的妃子敢跟下属苟且,我这做王爷的自然不能熟视无睹。」就这语气哪里像是抓姦的丈夫,至始至终他的脸上就没什么表情。越过几个高耸的围墙后慕泽钦将她安放在一棵枣树下,「怎么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好像新婚当日本王没有宠幸你你也没有露出这种表情吧。」 好像在看什么笑话一样,慕泽钦抱胸俯瞰着她,眼角周围的筋脉突突的跳着,实际上他的心里已经烧了一团火。 「哼,我一早就知道你不喜欢我,所以我又何必伤心这个。」容凝冷哼道,撇过脸偷偷的擦掉眼角的泪渍。 「那你就喜欢般箬那个奴才?」强调依旧未变,但空气中似乎多了一种酸酸的气味。 「喜欢!比当年喜欢你还要喜欢!」容凝咬了咬牙,勐的抬头冲着慕泽钦露出一抹璀璨的笑。
第089章再生赌约 「你!」慕泽钦她的话直接噎住了,没想到今时今日居然还能因为这种事被容凝气上一顿。更没想到她居然真的对般箬那个奴才动了情。 「怎么?难道胤王爷你还能杀了我不成?」容凝丝毫不畏惧他,怨毒的紫眸中还带着一丝不甘与挑衅。 「杀了你太便宜你了,等事成之后本王有的是办法折磨你,就怕到时候你容凝已经没命享受。」慕泽钦毫不在意,这样的话已经从容凝的口中听了无数回,而他们之间的言语对抗似乎已经成了生活中的一部分。 「有没有命以后再说,只是……」鼻子一酸容凝这一次再也没有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立刻洒满了脸颊。 只是付诸一炬的真心让她如何能控制的住内心的不甘愿呢。 「唉……」慕泽钦嘆了一声,撩起了衣袍便坐在了她的身边,「你这是做什么,就因为被一个男人给欺骗了?」还以为她容凝有多了不起呢,被自己折磨的不成人形的时候好像也没有这么伤心欲绝的样子。可现在居然就为了一个什么都不是奴才而掉起了眼泪。 容凝,你当我慕泽钦是什么人? 「我哭是因为自己居然没能看透一个人的内心,我哭不过是在哭自己居然也会相信情爱这种事,我哭是因为我还不够狠!」接连三句自问的话更是让慕泽钦有些看不清眼前人。 「那你就是哭瞎了双眼也于事无补,容凝你这样很难叫我再相信你啊。」此时周围只有他们两人,慕泽钦干脆也放下了身段,就连时常挂在嘴边的自称也捨去了。 容凝哽咽道,「你要是不相信我那也没办法,儿女情长的事王爷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初毒害容兮的时候你也不愤怒的像一头失去控制的豹子,如今我哭不过只是心里头难过而已。」 「好好好,你有道理行了吧,可惜般箬不懂你啊。」慕泽钦有意讽刺她,尽管脸上的表情已经装的够无辜了,可眼神还是将他彻底出卖。 容凝的心思本就不是旁人能够轻易猜测的,于是在慕泽钦这一挑衅之下容凝立即露出一抹令人难解的笑颜来,「王爷,不若这样我们打个赌如何?」 「什么赌?」慕泽钦的兴致一下子被调动起来。 「你那个手下伤我至此,王爷你难道不该为你的爱妃出一口气吗?」容凝往他身边倾了倾,几乎贴着他的耳边说话。 慕泽钦摸了摸下巴好似不大情愿的样子,于是思量再三又皱了皱眉头,「本王的爱妃跟奴才有染,我这做王爷的不仅不处置还得替教训姦夫,我这王爷当得岂不是太窝囊了?」 「一句话你应是不应!」容凝有些着急,心里一直想着怎么报復般箬,才顾不得面子的问题。 「那你说怎么做?」慕泽钦饶有兴致的望着她,似乎越来越期待这个女人还能再做出那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前一天已经把凤锦辰迷得跟入了魔障一般,现在又想拿般箬下手,这容凝当真是有恃无恐了。 「不出三日我定会让般箬后悔今日跟我说出这些话,而你不是一直想让我回到凤烬霄的身边吗?」原来所谓的赌局实际上还是跟他们的计划有分不清的牵扯。 慕泽钦满意的点了点头,觉得这个赌局有必要答应。 「那你如何做到呢?三日的时间好像有些短了吧。」 「那就要看王爷怎么配合了,惩戒人的手段您可是最在行的不是吗3f」容凝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残废的双腿,更是笃定接下来会有一场别开生面的好戏等着他们。 「不行!」慕泽钦果断的摇了摇头,一手按在了容凝的腿上,「上一次折了你的双腿又打穿了你的肩胛,这一次我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折磨你了。」玩味的笑容在他的脸上显得越发风姿卓绝。 容凝遗憾皱眉,「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咱们回府吧。」也不知道是谁吊谁的口味,这两个人可都是出了名的狐狸心xing。只等谁先上了谁的钩! 「那好,回去我问问兮儿可有什么断情绝爱的药,拿来给你用也不错,好让你断了对那奴才的念想。」几番交谈下来慕泽钦的心情大好,如今与容凝共处的时间越来越久,而他更觉得这世上还没有一人有容凝这般的能够跟他共商大事。 而这一点容凝同样能感觉得到。 眼见慕泽钦站起身来,容凝毫不介意的向他伸出双臂,「有劳夫君帮我一把。」 「夫君」二字从容凝的口中说出来明显不如容兮的甜腻亲密,可在慕泽钦的耳中确实另一番味道。看着容凝向他这边伸手,慕泽钦抱着胳膊看着她既不答应也推却,只等容凝再开口求他一次。 「想回胤王府得靠你自己的能力。」 「那王爷是摆明要欺负我了?」容凝一愣,忽而明白过来。 「你说呢?」话音一落,别在慕泽钦腰间的翎羽扇已经被他抽出,「唰」的一声摇开了扇子,尖锐的扇叶一下子就割破了容凝白皙的脖颈。 容凝下意识摸了摸脖子,只觉得手心中一阵温热,拿开一看果真是见了血。 「只是这一下未免有些轻巧,不若再狠一点也好装的像。」显然容凝还不满意这小小的伤口,较之从前这慕泽钦现在也太温柔了些。 「既然凝儿这腿废了,不如就废的彻底一些好了!」只见慕泽钦眸光一闪,手里的扇叶已然在容凝的裙子上划下一道口子,片刻间那身碧绿的裙子立刻现了红。 容凝登时唇色一白开始有了晕眩的现象,「有能耐你再狠些呀!」戏演了就得做足一切,更何况身上这血还不能白流。 就在慕泽钦准备再动手的时候,眼前忽然多了一个身穿褐衣的男子跪在了他的跟前,「胤王爷,陛下召您入宫。」 「此刻动身?」慕泽钦有些不悦,面色一沉立刻收起了翎羽扇。 「是!」那褐衣男子道。 「那好,本王随你入宫便是。」话音一落,慕泽钦当下折身离开,根本就不理会身边还有一个受了伤的容凝。 而就在慕泽钦离开之时一直躲在不远处的般箬却悄然出现。 「你看了多久?」容凝言语舒然,丝毫不见伤心难过。她一伸手从裙摆上撕下一长条简单的将受伤处包扎了起来。说长不短的过程却让般箬觉得有些触目,而容凝始终没有露出任何一抹多余的神采。 等她包扎结束后才抬起头来,眼神中一改坠落之时的怨恨,只剩下一池无波浩淼的拒人千里。
第090章已无关系 「我倒是不清楚原来影卫门的新门主也是一位薄情寡义之人,早知道今日我会自取其辱还不如之前被慕泽钦羞辱而死的好。」容凝轻嘆了一声,言语中大多还是对自己的同情。双眸落在自己残废的双腿之上,更是怨气难解的狠狠地捶打了好几下。 一拳一拳的就这么打在上面,不知道她疼的究竟是双腿还是心。 般箬只是冷眼瞧着,等她发泄够了方才开口,「般箬这就送王妃回府!」 容凝默然,尽管由着般箬处置,现在她已经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就是般箬现在把她给杀了她也毫无怨言。 都说谁先爱上谁救输了,可这个「输」字她还没学会。 般箬动作算不上轻巧,就这么一把将她从地上捞了起来,转而抱在了怀里。一系列的动作说不出的潇洒凌厉,就是她这么个残废之人在他的怀中也不会有损他的美感。 在般箬的护送之下容凝平安回到了胤王府那个牢笼中,先前两人还将「天涯海角」挂在嘴边,可还没过多场的时间两人的关系却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容凝暗自嘆了一口气,双目落在了般箬脸上的薄玉面具上。以前倒也不在乎他长什么样子,可现在她特别想知道这原本看上去情深款款的男人翻脸时脸上还会有何等的表情呢。 一看到般箬又将容凝带了回来,绪烟这颗高悬的心也就落了下来。原本以为容凝冲进屋子里会求着般箬将她带走的,不想原来般箬还是有分寸的。 「容凝,你怎么才回来,王爷派人去找你了。」绪烟上前从般箬的手里扶过容凝,脸上亦是愠怒。 「是吗?」容凝不以为意,却故意将沾了鲜血的手在她跟前晃了晃,「喏,我又受伤了,还不快去帮我拿药。」 「诶?」绪烟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什么情况,当下又将她推回到了般箬的怀里,「你等着,我现在就给你去找药。」 如此一来,容凝更是哭笑不得。 「瞧她刚才那副如释重负的样子,你可知绪烟心里想的是什么吗?」看着绪烟忙上忙下的模样,容凝不禁心疼起这个直爽豪迈的姑娘,同样都是女子她就做不来绪烟这种心xing。 「知道又如何?」般箬的眼中同样也是她,只是他跟容凝想的不一样。 「没想到今天我容凝会在你般箬的手里栽了一回,不过就当是给自己提了一个醒。日后你我之间只当主僕关系吧,你身上的蛊毒我也会想办法替你解了。」容凝撑起一只手与他保持了不够半寸的距离,「你这里要是能跟慕泽钦一样的冰冷倒也还好办的很,只可惜呀……啧啧啧。」 她玩味的笑着,手指在般箬的心脏中轻轻地戳了一下,转而掌心一用力就栽倒在地。 「绪烟!绪烟!」在般箬还未反映过来是什么情况时,绪烟已经沖了过来。 一见容凝的腿又渗出了鲜血,绪烟当下就急了,「般箬,你怎么回事,你怎么能推她!」 「呵——」岂料回以的居然是般箬的一声冷笑,转而不带任何解释便走出门去。 原来容凝所想的就是这么一回事呀,倒还真要感谢她的煞费苦心。 「我又没什么事,只是瞧你找药都找了半天才有些着急的。」唇角挂着一抹淡然的笑意,却有着一抹别样的恣意风流之韵。 绪烟眨了眨眼有些疑惑,再一看她的伤时更加愤然般箬的万不该,「你有伤在身他不仅不好好的护着你怎么还推你呢!」 都不清楚在什么时候绪烟的心已经往她这边靠了,不过她还真有些佩服自己这收买人心的手段,不费一丝一毫的气力。 「你先扶我起来就是。」容凝毫不在意她说些什么,在她的搀扶之下坐在了椅子上,双眸始终凝视着绪烟的脸。 「你看我做什么?」被容凝这么盯着多多少少有些不适应。 「你想不想帮般箬把身上的蛊毒给除了?」容凝目光深沉,语气中也不带着平日里的玩笑态。 「你到底怎么了?」从她跟般箬回来时就能感觉到这两人的情况不大对劲,原本还心心念念的想要去见般箬,可见到了怎么又是这种样子的。 现在又说什么替般箬除掉身体里的蛊毒,难不成她是担心被般箬的蛊毒牵制而不能痛下杀手? 「一句话,你想不想?」见绪烟踌躇不已,容凝的脸色登时变得难看极了,一只手死死的扼住了她的脖颈,「你在想什么,以前不是一直想让我替般箬除掉蛊毒吗?」 「我当然想啊!」受不了容凝的bi问,绪烟一把甩了手里的药瓶,「容凝,你到底什么意思?难不成你今天跟般箬说清楚,让他死了心来接受我吗?哈哈,我告诉你我绪烟还不稀罕你的施捨了!」 都是强势不肯妥协的人,她容凝如此,绪烟亦是如此。向来不稀罕别人的施捨之物,所以凡事、凡物也都是自己争抢的才有意思。 「既然想那就别管是不是我施捨给你的。」孤傲的紫眸一下子变得嗜血无比,细白的手指挑起了绪烟的尖下巴,「不过这一次你猜错了,不是我不要般箬,而是他不要我。」 「你说什么?」绪烟神情一呆,压根就不相信这话,自从容凝与般箬有了牵扯后,般箬哪一次不是为了她连命都可以不要。现在却说般箬不要她了,怎么可能呢! 「我说什么你不是很明白吗?」容凝松了手,慵懒的神情让她的话变得有些难测真假。 「可……」绪烟哑然,一时间根本就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回答,是喜是忧她都分不清楚了。 「我想你也明白的,般箬岂是池中物,而我绝不能误了他的大业。」容凝眯起双眼,眼前浮现出一幅似有若无的画面来,未来的一切不一定都在她的掌握之中,所以还要多多谋划才是。 「你已经知道他继承影卫门门主之位了?」绪烟脸上的讶异之色早已出乎自己的预料。 容凝闻言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一切都瞒不过她。
第091章互换身份 歷代的影卫门主都是从优秀的影卫中挑选出来的,一旦继承门主之位,就立刻解除与僱主之间的关系,如果僱主不反对甚至可能引来灭门之灾。 般箬这次回师门就是为了继承门主之位,而他也将不再为慕泽钦效命。 所以之前般箬才会说不管天涯海角都要带她走,可惜后面转变的又太快了。七八分的缘由容凝已经猜出来了,至于为什么反悔她就不得而知了。。 「那你想怎么做?」从容凝的话语中不难再猜测出其他的意图来,绪烟不笨自然可以明白。 「你的易容术我也见识过,有件事我想慕泽钦应该跟你提过。」容凝淡淡道,显然是有什么事情要跟她商量。 「那你想怎么做?」 「我跟慕泽钦有个约定,三日之内一定会离开胤王府,到时候去哪儿也就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不过这王府里头不能没有绝对不能没有正妃,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的意思是这三日内由我易容成你的模样在这王府里头?」绪烟被她的计划吓了一跳,莫说是易容成旁人有危险,更何况还是易容成她。 「这三日内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替我顶过去,如果三日后我能回来就一定替般箬解了身上的蛊毒。要是……」她顿了顿,眼眸中一闪即逝的悲凉似乎在告诉绪烟,她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 「要是你回不来呢?难道让我做你一辈子的替身吗?」绪烟身体不由得震了一下。 「你放心,三日之后我一定回来,到时候我会让慕泽钦还你自由,你跟着般箬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双瞳微微一收,心中早已将这份计划思量了一遍又一遍,而现在若是再拖下去的话一切就晚了。 「等等,容凝你让我这么多到底是为了什么?你如果不靠轮椅的话根本就寸步难行,出了王府你到底能做什么?」在绪烟看来,容凝所开出的条件绝对的优厚。只要这三日平安度过的话,那么一切都不是梦幻。 可是再一想,这计划到底是关乎什么的,而她就真的能在这三日之内平安无事? 「你放心,这件事慕泽钦知道。所以在府中的这三ri你一定会没事,没人会找你的麻烦,而我也一定在三日后回来。」 「可是!」绪烟还想再说什么,只见容凝冲着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原来门外已经站了一人。 一身华服美衣的容兮站在门口静的出奇,就连绪烟这样的箇中高手都猜不出她是什么时候来的。 「妹妹既然来了就进来吧,莫不要被下人瞧见了还以为我这做姐姐的又欺负你了。」容凝露齿微笑,挥了挥手让绪烟出门迎接。 容兮冲着绪烟轻轻点头示意不必伺候,转而轻手轻脚的进了屋子,「姐姐的身体如何了?上一次在荷塘边上的事情兮儿都还未向姐姐道歉呢。」一颦一笑间尽显端庄优雅之态,就连落座时也仅仅坐了三分之一不到的地方。 容凝唇角微扬摇了摇头,「难得兮儿还有这份心,不过我也没什么大碍。」 「上一次险些害的姐姐摔着,若不是管家及时出现想来要真出了什么事,妹妹我也难辞其咎啊。」说到这处容兮的眼中也泛起了水波,恹恹的脸色更让人觉得受伤病重的人是她。 「哟,兮妃主子这话可不能乱说啊,要是让下人们听着了还真以为上一次是您害的我们王妃有事的。」绪烟冲着她冷瞥了一眼,不客气的将茶递到了她的手边。 容兮眼神一愣,生生的被她的话给噎住了。 「绪烟,你放肆!」听着像是在教训人,可脸上的表情却一点都没有责备之色。 「王妃,这话又不是奴才说的,所以您不能怪罪我!」绪烟笑的得意,更不将容兮给放在眼里。 「绪烟也没说错,姐姐莫要替妹妹生气了。」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就连袖子中的手也握紧了。这绪烟以前跟在慕泽钦的跟前也没敢对她这么放肆,现在倒好跟了容凝越发的没有规矩了! 「妹妹不生气才是重要的,你我姐妹一场本就不该这么的生疏,况且王爷心中只有妹妹一人,我这王妃不王妃的也就这么回事。」 容氏姐妹这一搭一唱的还真让绪烟有些摸不清头脑。以前觉得容兮是那种楚楚可怜的女人,不管人前人后都是一副娇滴滴弱质芊芊的模样,可自打容凝进主院后一切似乎都变了样。 不,该说那些曾近善于伪装工于心计的主子们都开始露出了马脚。 王府深院,高墙后宫,只要有女人的地方少不得的还是争斗。为男人,为地位,为权势…… 「不知道今日妹妹来我这处为了什么?」反正不是来给她赔礼道歉的,当然其他的她也想不到什么了。 「我来是求姐姐一件事的。」容兮听她这么一问立刻露出为难的神色。 「什么事非得让妹妹用『求』这个字眼?」容凝眯起眼眸打量着她,果真从她的眼中看到了不少委屈的神色,那双眼睛也是又红又肿。 若说容兮也生的一副坏心肠的话,其实她对慕泽钦绝对是真情实意。 「夫君已经好久都没有去看过我了,我想知道这些日子夫君是不是一直留在姐姐这里的?」 哟呵,原来是过来兴师问罪的! 绪烟不由得哼了哼,她还以为容兮这次来是为的什么,原来还不是为了抢男人的。 容凝同样被她的话问的有些无从可答,于是只能尴尬的笑了笑,「妹妹难不成以为这段时间王爷都是在我这里过夜的?」 「难道不是?」简单的四个字从容兮的嘴里说出来时就好像地狱里的恶鬼说出的赌咒话语一般。就连放在容凝手背上的手指也生生的嵌在了容凝的骨肉中。 「兮儿,莫要说这段时间王爷没有在我这里过夜里,就是白天我也甚少看到他。」将容兮放在她手面上的手挪开了,生分的扶着轮椅往后退了一步,「妹妹,这男人的心思从头到尾都在你一个人的身上,所以我既管不了他的人更管不住他的心。兮儿,你这一趟白来了!」
第092章绪烟猝死 「不,不会的!」容兮好似失了魂一般喃喃自语着,「不会的,夫君不会是在外面有了什么女人吧。我还以为这段时间夫君都是在姐姐这边的所以也没敢多问什么。」 「兮儿?」被容兮的这副表情微微吓到,即便她容凝心里还对她有几分怨恨,可说到底容兮还是她的亲妹妹,那种血溶于水的情谊不会随着任何东西而改变。 「算了,要是姐姐也不知道夫君在哪儿的话那我就去问问别人吧。」说罢,容兮站起身来冲着她作了一个揖便折身离开了。 瞧着她那抹落寞的背影,容凝只觉得眼睛疼得很。 「现在想想她也挺可怜的。」绪烟嘆了口气将桌上的杯子给收了起来。 「你怎么会这么想?」容凝有些好奇,这话可不像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也没什么,反正这王府里的女人也好,还是后宫里的女人都挺悲哀的。一辈子就围着一个男人转,重点是那男人还不一定接受她的好意。」这一点说的挺对的,男人啊有时候心思比女人还难琢磨。 「等等!」眼看着绪烟就要把茶杯给端走了,容凝立刻阻止了她的动作。 「怎么了?」绪烟奇怪道,又看了一眼还剩半杯的茶水。 「还记得刚才我说的什么话吗?」她指了指杯子,又从袖中掏出一包药粉,「一会儿我把这包药吃下去后你就将我易容成你的模样。」 「你什么意思?」绪烟一惊被她的话吓了一跳,可当下就明白过来她的意思,「你是说现在就开始刚才的那个计划吗?」 容凝不答话点了点头,随手打开了拿包药就着茶水一饮而尽。 「这药将会造成六个时辰的假死状态,甚至身体还会出现快速腐烂的迹象。然后你再易容成我的样子跟他们说『我』的尸体已经出现腐烂现象需要立刻安葬。我想凭藉『容凝』的话他们应该不会刻意刁难一具尸体的。」 「不对呀,你的意思到底是什么?」绪烟被她的话绕的有些晕,她的意思是最后死的人应该是她绪烟而不是容凝? 「绪烟,我有仔细想过一件事。」容凝眼眸中飞快的闪过一抹猜疑的神色,「按照你们影卫门的规矩来说只有两种情况下才能离开僱主吧。一种是死,一种是成为影卫门的门主,好像除了这两种情况外并没有第三种情况吧。」 「嗯,那你的意思是利用『我』假死帮你混出王府,待你事成之后再回来换回你容凝的身份是不是?」经过容凝这么一解释,绪烟也就清楚了。确实如她所说一般,想要离开僱主比登天还难。只有在死了的情况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 如果按照容凝说的来办她确实可以这么做。 「对!所以绪烟你只要给我三天的时间我一定会让你离开胤王府跟般箬任游天地。」容凝重重的点了点头,同时她的身体也渐渐的出现了一些可怕的现象。 绪烟几乎被眼前的一切震慑的不敢挪眼,这到底是一种什么药居然能让一个人变成这种恐怖恶行的样子。几乎是全身的血肉要剥离身体一样,满目的鲜红从她的身上慢慢渗出。 「快动手吧,不然真的就来不及了。」此时此刻容凝的意识已经变得有些模煳。 「可是……」看着她全身溃烂的样子,绪烟强行压制着内心的噁心感,几乎是闭着眼睛才将那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皮面具贴在了她的脸上。 「绪烟,这段时间真的要好好感谢你,日后你跟般箬一定要好好的!」阖眼之际容凝露出一丝泛着悽苦的笑。 还未等绪烟说些什么她的身子一软直接倒在了地上,绪烟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已经没有了任何唿吸,用手把了一下脉搏也听不到了心跳。 此时的容凝通身模煳的血肉,而她也真正的死了。 死了吗?绪烟不敢相信的退后了一步,没想到就这么看着她「死」在了自己的跟前。 呆呆的看着眼前这具分不清何人的「尸体」,绪烟愣了好久好久,等她回过神来时迅速的换上了容凝的衣裳又易容成她的模样。 等一切都准备妥当后,绪烟冲着门口大叫了几声,「来人啊!快来人,绪烟、绪烟死了!」 门外的丫鬟一听是王妃在叫立刻冲进了屋,可一见这满地的血污与这分不清是人还是东西的尸体时都吓得瘫坐在了地上,无一不是煞白了人。 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就是平日里看到一些处罚可也未见过有人死的这么悽惨噁心的。 「绪烟!绪烟,你怎么了啊,你到底怎么了啊!」由绪烟假扮的容凝立刻从轮椅上扑了下来抱着这血肉模煳的尸体放声大哭起来,「绪烟你到底怎么了,谁,到底是谁害的你!」 瘫坐在地上的丫鬟被这景象吓得不轻,等她们回过神来时屋里又多了两人。一个是影卫首领般箬,另一个则是管家归晏。 「怎么回事?」归晏显然要比这些丫鬟们镇定多了,一见容凝抱着绪烟的尸体大哭便立刻走上前去。 「管家,你来的正好!」漆黑的眸子里沁满了眼泪,一开口这涓涓泪流更宣告了她的伤心欲绝。 「绪烟怎么会变成这样?」归晏探了探地上人的唿吸,才发现已经没有丝毫的气息,就连这身体也开始变硬。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容凝连连摇头,眼中的泪一直都未停过,「方才还跟她说话的,可一回头她就倒地不起了,就连这身体也变成了这种样子。」 「就是刚才这短短的时间里绪烟就成了这个模样吗?」归晏显然是不相信他的话,精明的眼眸中满是怀疑。 「容凝」咬紧了下唇决定孤注一掷,「是,事实就是如此。方才容兮来找我谈天,绪烟就跟她顶撞了几句,没想到容兮一走绪烟就成了这个样子。是她!一定是容兮害绪烟如此的!」 就在灵光一闪的剎那,「容凝」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卸到了容兮的身上。 在这个胤王府中能用毒的人又不是容凝一个,就是容兮也很容易就能用上毒药。 「王妃当真是觉得绪烟的死跟兮妃主子有关?」归晏放下了「绪烟」负手而立想了想,「也罢,这事我会禀告王爷的,只是这尸体还是尽快处置的好。如此死状还是火化的好!」 归晏话一说完,「容凝」忍不住一颤几乎不敢相信归晏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火化的话那岂不是藏不住了?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般箬开了口,「归管家何不将这事交给般箬来处理?」
第093章离开王府 「哦?那般大人打算怎么处理绪烟的尸体?」归晏在听到般箬这话时忍不住转过身来,神情奇怪的打量着这冷清的男人。 「绪烟怎么说也是出自我影卫门的,既然死了那不如卖我般箬一个人情如何,让我将她带回影卫门安葬了便是。」一步一步往「容凝」的跟前靠近,通身的冷寒令人不寒而慄,举手投足间更甚是一种不可亵渎的王者之气。 一时间「容凝」还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那那人正是自己喜欢的般箬。 「这我可做不了主。」归晏耸了耸肩,意思再明白不过。若眼前死了的是个丫鬟小厮什么的直接拖到乱葬岗去连埋都省了。可现在死掉的是王府的影卫,这事不管如何也得嚮慕泽钦禀告一声才对。 「大可不必。」般箬淡然道,伸手从「容凝」的怀中抱起了这具开始变冷的身体,「我影卫门有一规矩那便是影卫死后定有自由,魂归何处也轮不到僱主来决定。」 「这……」归晏犯了难,这个要求是应还是不应呢? 「归管家要是觉得难以决定的话,那般箬可以先斩后奏。」般箬抱紧了怀里的冰冷尸体,而他的态度更是容不得旁人有何意义。 跪在地上的「容凝」泪眼婆娑的望着他们,而她早已失去判断一切的能力。 就在归晏还踌躇不前时,般箬直接开口询问了「容凝」的意思,「既然王爷不在府上,这事想必王妃也有一定的发言权。」 「诶?」「容凝」一愣,勐的回过神来,顺着般箬的意思道,「既然影卫门有影卫门的规矩,那归管家就听般箬的话吧。」 一想到只要能帮助容凝离开王府,这方式也就没什么重要性可言了。 「既然如此,那般箬就带『绪烟』离开了。」说罢般箬抱着尸体就往门外走。 「等等!」身后蓦地又传来了「容凝」的声音,「出去之后好好安葬她,一定要小心!」 「这个自然,勿需王妃操心。」话音一落,般箬便使用轻功抱着尸体翻过了王府大院继而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等般箬一走,绪烟的心也落了下来,不经意间松了一口气。 可她忘了这屋里还有一个不能估量的对手正在注视着她。 「你们先下去吧,我有事要跟王妃说。」归晏摆了摆手示意丫鬟们先离去,还将房门窗户都关上了。小丫鬟们一听归晏这么说连爬带滚的离开了屋子。 陡然间的安静让绪烟又提起了心,「管家这是何意?」几乎不敢直视归晏的那双眼睛,好像一抬头就能被他发现一切。 而归晏面无表情的看着地上的那滩血水不由得皱了皱眉,「王妃现在可是好手段啊,连王爷的人都能下手毒害了,您可真是不顾一切。」 「管家这是什么意思?」绪烟咬紧了下唇,因由这话更是激起了她内心的愤怒。 「您自己心知肚明不是吗?」归晏往她跟前靠了一步,bi人的气势更不容她多有闪躲。 「你放肆!」说罢扬手就要打过去,岂料归晏身形一闪又离她有些距离。 「放肆的是你!」归晏双眸一敛,可杀气还是从眼眶中含射出来,「你当着可以瞒天过海了,可惜你破绽太多!」 「你……」绪烟心中一惊,想必归晏一惊发现什么了。 「也罢,今日之事我不会告诉旁人的,想必让你这么做的人也已经离开了王府。」归晏吸了一口凉气迳自往门口走去,直到走到门槛处时才停下脚步,「如果这只是暂时xing的话我可以帮你保守秘密,万一让我发现你是有心帮她逃走,那我可以直接要了你的命!」 一切计划尽管没有那么的天衣无缝,但没想到会立刻暴露出来。 绪烟气愤的握紧了双手更是怨恨自己的不济,可是归晏不点破就是给她弥补的机会。 眼看着归晏抬脚离开,绪烟还是忍不住叫住了他,「归管家,这事还请你保密。她跟我说只是三天时间,三日后她一定会回来的!」 「那就好!」归晏点了点头跨过了门槛,可他的话还没结束,「这王府可以少一个影卫,但绝不能少一个嫡妃。」 与此同时抱着尸体离开的般箬刚离开胤王府的范围内时就带着「绪烟」进了一家医馆。 「哟,这什么味道啊,这么难闻!」般箬一进医馆就迎来了鄙夷声。 只见一个年纪不大的年轻人捏着鼻子往他跟前靠了靠,一双眼在他怀中的人身上瞄了一眼便直接道,「都死了这么长时间了你不把她给安葬了抱我这里做什么?」话还没说完就搡着袖子要推般箬出门。 般箬双眉一蹙二话不说就在柜檯上搁了一锭金子。 「嘿,你这人好生奇怪啊!」所幸这小大夫也不是见钱眼开的主儿,「都说她死了你给再多的钱也没用,你还是赶紧走吧可别污秽了我的医馆啊!」 这刚开门做生意还没几天呢怎么遇上的都是些奇奇怪怪的人呢,先前遇上一个半死不活的女人,现在连这腐烂的不成模样的人都能被抱过来救治,当真他是神医在世了? 「你要多少钱我都付得起,只要你能救她!」般箬依旧不肯罢休,又从腰包里拿出一锭金子来。 「唉,你这人真是的,我说她已经死了救……」这会儿话可是卡在嗓子眼说不出来了,般箬的手已经死死的卡在了他的脖子上,只要轻轻一拧这脖子就得脑袋分家。 「你救还是不救?」般箬冷声道,手上的力气又加重不少。 「救!我救!」小大夫识相的点了点头,这钱可以不要但是这命一定得留着。 说罢就领着般箬往里屋走去,又将这尸体给安排了一个床铺。在般箬的示意之下小大夫硬着头皮给尸体把起脉来,须臾之后还是皱了皱眉,「你还是抱回去葬了吧,她这样子应该是死了好几个月了。你看着身体都腐烂发臭了。」小大夫可怜兮兮的嗅了嗅鼻子,现在这世道可真是不可理喻啊,专捡他这种老实人欺负。 「不可能!」般箬一口咬定道,「前两个时辰我还见过她,怎么可能一眨眼的时间里她就成了死了几个月的死人呢?」这话说来也是实话,勐然间又想到了什么事,「大夫,这世上有没有一种假死药能造成这种状况?」
第094章身份被拆 经过般箬这么一提醒这小大夫还真有了发现,伸手摸了摸软榻上的人的嘴唇,还有少许的温度,扒开嘴巴一看果真在里面找到了异样。 「您还真有主意呢!」小大夫冲着般箬赞许一笑又竖起了大拇指,「确实有你说的这种假死药,不过这炼药的人倒是挺狠的,连这损人的阴招都想出来了!」 「你这什么意思?」听小大夫在这么一说般箬怎么听怎么别扭。 「您也别生气,这下药的人想必也应该是好心的。」这世上的假死药有很多,有的只能维持几个时辰的时间,有的甚至能让人假死上一个多月的时候。而这种假死不仅能让人陷入死亡的状态,甚至还能造成一种死了多时的假象。不得不承认这炼药者的能力实在是令人望尘莫及。 「那有什么办法能让她醒过来,还有这身伤会不会对她的身体造成影响?」对于绪烟这一身的皮肉模煳,般箬还真是捨不得。 「不碍事的,这药效总归有结束的时候,我想这伤大概会随着她醒后也一併痊癒的。」别看这小大夫年纪不大,可他是天山印月宫代宫主的嫡传弟子,身上的本事更是高人一等。 「这么严重你怎么能保证没事?」般箬一把就揪住了小大夫的衣领,吓得小大夫立刻缩起了脖子。 「唉,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说了她没事就一定没事的!」这年头好人都不好当啊,好心好意让他们留下反而还招来麻烦。 「那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般箬松了手,可态度还是相当恶劣。 小大夫扭了扭脖子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说不准,有可能几个时辰就行了,也有可能要等很久。」眼看着般箬眼中的杀气越来越重,小大夫立刻改口道,「好啦,我怕死你了,我尽力让她早点醒来!」 得到这样的回答般箬的总算舒展了紧张的神情,可还是守在软榻边不肯离开。 小大夫看了他一眼后撇了撇嘴转身离开,不多时怀里抱着一只药箱走了进来,「你坐到一边去,我要给她把脉。」 尽管心里有些不放心,但般箬还是听从小大夫的话安安静静的坐到了一边。只见小大夫将手里的竹籤在火上烤了一下伸进了「绪烟」的口中搅动了一下拿了出来,将上面的东西刮在了一块白净的白布上。 转而又将白布上的粘物放在鼻底嗅了嗅,一股芷兰花的味道。倏然间小大夫的眼睛好似放光一样死死的盯着「绪烟」的那张脸看,而他脸上的表情更是变得诡异异常。 只听「轰隆」一声,小大夫站起身的同时连同身后的椅子也一併撞倒在地,一个箭步就冲到了般箬的跟前,「她是不是容凝,是不是啊!」 「嗯?」般箬双眸一紧,更不明白为何这小大夫会认识容凝,可当下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一挥手直接将小大夫撂倒在地,直接冲到了软榻边。 孤影般的眼神死死的盯着那张脸看了半天,而后犹豫不决伸手摸着这张看了十多年的脸,下一刻过真发现了不对劲。 「天啊!」就在般箬揭开那张人皮面具时,小大夫惊得叫出声来。这人好美,美的都不像是人世间的人物。 神仙?还是妖精? 小大夫一时间想不到什么词彙去形容有如此美貌的女人。 不过相比这绝世的容颜,可她这一身的血污反而显得她那么的楚楚可怜。 这一下小大夫的菩萨心顿起,「你到一边去,别妨碍我救人!」也顾不得眼前的男人有多狠厉,小大夫立刻将般箬推得老远。 而般箬则痴然的盯着容凝的那张脸,什么时候他怀中的绪烟成了她了?还是说一开始他带走的人就是她,而他却始终没有认出呢? 千言万语一下子变成了虚无,倏然间又想起了之前他们在屋顶上说的话,还有最后时刻他一把将她推了下去。 只怕她睁眼之际定不会想看到他吧。 「哎,她到底是不是胤王府的那个王妃啊?」一面给容凝治疗,一面还不忘记询问容凝的身份,这小大夫也是个奇怪的人。 不过可惜的是般箬的心思怎么可能在他的身上呢,于是小大夫干脆耍起了xing子,「喂,我问你话呢?你干嘛不理我?」 回答他的依旧是般箬的无声,最后极了干脆一拳打在了般箬的身上,这一下果然帮他叫回魂了。 「是!」般箬心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她什么时候能醒?」 「不知道。」小大夫如实回答,「从她嘴里取出的药可能判定她最多昏睡两天的时间,既然她是容凝的话那我一定想办法让她早点醒来。」 「……」般箬在听到他的回答后更是安心。能醒就好,只要醒了就好! 「对了,既然她是容凝,那你是不是那个胤王爷啊?」小大夫对容凝的好奇心还不单单如此呢,自从在印月宫听说这个名字后他一直就想看看这个江湖第一用毒高手长什么样子,可惜师父一直把他看得死死的,要不是这一次苦苦哀求只怕现在还留在天山呢。 「不是!」般箬冷声道,迳自坐到了容凝的身边端详起这张煞白的脸,本想伸手去碰一碰她,可举起之后就再也落不下去了。 「不是啊,那胤王爷在哪儿呢?对了,好像容凝的妹妹容兮也嫁给了那个王爷吧?」小大夫兴致不减继续询问着,当初在印月宫时就听了不少关于这对姐妹的传言。都说这妹妹容兮虽然没有容凝好看,但生的一副菩萨心肠,不像容凝貌美却是一副蛇蝎心肠。 不过他明白的很,要容凝真像传言中的那样,那他师父还会喜欢她这么多年嘛。所以传言也就是传言只能听听而已。 小大夫的喋喋不休最终让般箬怀疑起他的身份来。 「你究竟是何人,为何一直打听她的事?」狭长的细眸中掩藏不住的是凌冽的杀气,只要这小大夫多说一句不对的话,那么他的下场就是死! 「呃……」小大夫张了张嘴一时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当初下山时师父多方交代他不能暴露身份,如今却因为这事而暴露身份的话……再往后的小大夫也不敢多说了,只怕说的越多错的越多。 可在般箬的杀人眼神下,小大夫喃喃道,「我叫楼心,是刚来京城的小大夫。」
第095章小徒楼心 滚滚热汗从楼心的脸颊上滑落下来,这盛夏酷暑的就这么让他顶着烈日给屋里的两人守门,怎么着都觉得是那个叫般箬的人故意整他的。 可惜他现在就是想逃也逃不走了! 天煞的面具男莫名其妙的就点了他的穴道还把他丢在大太阳底下,难怪师父说要是入了江湖不揭掉一层皮是涨不了见识的,看来这话真的是至理名言啊! 「死般箬!死面具男!该死的!」楼心一面骂着一面瞄着眼睛看着烈日炎炎的天空,依照般箬所说她起码还得在太阳底下多待一个时辰。 屋外是楼心骂骂咧咧的声音,屋内则是另一副景象。 彼时的般箬正细心的替容凝擦去身上的血污,尽管他还记得之前对她说出那些残忍的话语,可这一刻他所想的只是她能早点醒来。 他想知道她假死的原因是不是因为自己的那番话。 从脖子一路往下,这寸寸的肌肤曾经也是属于他的。犹记得第一次的时候容凝在他耳边的呢喃,她说这是她的第一次希望他能温柔地对待。 可惜现在所见的确实触目惊心的画面,白皙到几乎透明的身体似乎流了好多的血,他还记得上次抱她的时候她还没有那么瘦,可现在一看似乎只剩下骨头了。 肩胛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可惜还留着两个深色的疤痕。 越是往下看,般箬越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尤其是最后他的眼睛锁定在了她那双萎缩到几乎不成形的双腿上。 一刀接连一刀地剜在了他的心口上,每一刀都能让他耗尽气力,每一刀都让他尝尽了当初她所体验到的痛苦。 「凝儿……」干裂的声音卡在喉咙中,即使开了口他还能说些什么呢? 错了不是吗?一开始便是他的错! 如果没有答应慕泽钦的命令强要了她而是直接给她痛快一刀的话,也许就不会有现在这种局面了。如果不是自己情难自禁的话也不会给她带来这么的麻烦。 「即便是天涯海角哪里都不属于你吧。」轻揉着她的髮丝,直到此时般箬才真正的明白过来,像她这样的女人就不该真正的属于哪个男人。 纵观天下能得到她的人除了天下第一的男人之外更无旁人能配的上她。 而他不过是一个小小影卫而已,当真自己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了。 「凝儿,做你想做的事情吧。不管你到了最后能不能全身而退我般箬一样会守在你的身边不离不弃。」握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满腹的情怀在这一刻全部都给了这个只属天下的女人。 不管日后要面对的是什么他都会义无反顾的支持她,守护她! 随着时间的推移容凝身上的伤渐渐癒合,也不知道这假死药到底是用什么炼制的,不仅能使人模煳血肉还能重生。 惊嘆容凝用毒厉害的同时般箬也没有忘记将绪烟的脸皮面具重新戴回到她的脸上,既然她要装作绪烟的样子,那么就装下去好了。 一个时辰后楼心身上的穴道总算解开了,顶着湿漉漉的衣裳就冲进了屋,一进门就狠狠的瞪了般箬一眼。 「你这人恩将仇报,我好心好意替你救人你居然这么对我,你没良心!没良心!」楼心本就是十几岁的小孩子,这记仇的本事更是比旁人还厉害百倍。 先是将般箬臭骂了一顿,而后居然还敢将他往门口推去。 不过般箬也不会跟他这个孩子计较的,从他刚才的答话中不难发现这叫楼心的孩子跟天山印月宫分不开,兴许他还跟容凝有着某些关系。 三推四搡后总算赶走了这个面具男,楼心得意洋洋的端着水壶灌了一大壶的冷茶,转而又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等他忙活好时才想起来软榻上还躺着一个人。 不过现下容凝又顶着绪烟的脸皮着实让楼心觉得别扭,这么好看的一张脸被遮起来真可惜,不过这人皮脸长得也不错。 闲来无事的楼心也不管般箬在门外如何,干脆研究起刚才从容凝身上摸到的几包药粉。师父都说了容凝的毒药可是精贵的很,就是唐门毒药都比不上她的万分之一。 这刚一得到宝贝楼心更是开心的蹦了起来,其中一包用金黄纸张包裹的药粉一下子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打开一看居然是透明如沙一般,可又比沙子还细上好几万倍。 这到底是什么药呢?尽管楼心好奇,不过这毕竟是毒不能轻易尝试,可忍了半天后还是决定闻一闻,岂料刚放在鼻子下,这身后就传来了声音。 「小傢伙,你胆子倒是很大嘛,居然敢投我的药!」一回头正对上容凝那双狐狸眸子,登时吓得楼心双手抖了一下,那包药当即撒了下来。 「哎呀!」楼心可惜不已,这还没研究出来是什么药呢就撒了也太可惜了。 「你想要什么药只管向我开口就是,不过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眼前的小少年说不出的激灵与可爱,第一眼便让容凝喜欢上这个小鬼来,不过越看越觉得熟悉。 「当真?」一听到容凝要给他毒药,楼心立刻开心不已。 「不过你得告诉我你是谁,我好像在哪里看过你的,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了。」容凝拧眉想了想还是一无所获。 楼心也不决定藏着掖着,干脆蹦到了她的跟前,「论辈分我也得叫您一声师叔。」 「师叔?」容凝被这称唿呛到不行,不过这么一提醒她还久明白了过来,「小傢伙,你跟我师哥楼肆情是什么关系?」 「那是我师父!」楼心一脸骄傲道。 「哦——」容凝当下瞭然,摸了摸下巴打量起眼前这个小少年来,「那你叫什么名字,总觉得就在嘴边的字我怎么就想不起来了?」 「我叫楼心,我上山的时候赶巧儿您已经下山了,所以咱们没见过面。」如此一来也就明白了。确实像楼心说的那样,她还记得下山那天印月宫确实收留了几个孤儿,当时她正巧在半路上遇到过。 「也对,师哥在信里提过你的名字,还说你天赋挺高的。」容凝拍了拍他的小脑瓜子,「对了,我师哥呢,他怎么也下山来了?」 「哦,师父前段时间说要下山找药所以就带我一起来了。后来他说想您了干脆就带我一起来了京城,不过前几日他又不见了。」楼心将这些话说的挺无所谓的,反正他那师父向来神出鬼没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出现了。
第096章去慎王府 「想我?」容凝好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登时放声大笑起来,指着楼心的鼻子道,「我说小徒儿你是不是被我那师哥给洗过脑壳了,怎么连他的话也信呢。」 楼心「啊」了一声大为不解,「我师父不是挺好的嘛,除了有时候脑子不正常把后山的草药一把火烧了外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得了,就他那别扭的xing子能做出这些事来已经很正常了,不过……」容凝顿了顿,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处境,按照计划来说她不是应该被胤王府的下人直接丢在乱葬岗吗,怎么还会在这里。 许是看出了容凝的心思,楼心指了指站在窗外的人,「是他把你送来的,看他的样子应该挺在乎师叔你的。」 这一提醒容凝才看到站在窗外的人,竟然是他。 不觉间唇边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容来,没想到还能看到他,没想到送她出府的人会是他。不过再一想她现在顶着绪烟的脸,只怕论及影卫门的同门情谊来说般箬这么做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你让他进来吧。」容凝指着窗外的般箬,现下就是跟他面对面也不能露出一丝马脚。 「哦,好,您等着!」楼心会意立刻跑出门外将般箬叫了进来。 般箬见她醒来眼睛中竟是欣喜,可嘴角却抿的很紧,忍了半天才道,「身体可还好?」 容凝微微一诧,冲着他无力笑了笑,「绪烟无碍,有劳般大人担心了。」 「没事就好。」般箬立刻应道,可话一说出口便将他的情绪全部暴露了出来 而后的沉默都在两人的预料之外,谁都以为对方掩饰的很好,可偏偏这种窘态他们自己最清楚不过了。 沉静良久后还是楼心打破了僵局,「你们饿了吧,我去给你们煮饭!」前脚刚走,这后脚又折了回来,「面具脸你替我砍柴去,我厨房没柴火了!」连拉带拖的将般箬拖出了屋子,这下总算解决了一个麻烦。 楼心本就聪明,即便不知道他们两人之间是个什么关系,但从两人对视时的眼神就能知道他们俩之间一定不简单。尤其是般箬看容凝的眼神他熟悉的很,就像师父常常一个人躲在书房偷看容凝画像时的眼神一样。不过这事在楼肆情的三申五令之下也就成了秘密,怎么着也得烂在心里头不能说出去。 「对了,你跟我家师叔是什么关系啊?」楼心在厨房煮着饭,隔着一扇窗就能看到在院子里噼柴的般箬。 听楼心这么一问般箬好奇的转过身子望着他,想了一会儿才闷声问起,「你家师叔是容凝?」 「对啊,我家师叔就是容凝。我师父是印月宫的代宫主楼肆情。」小傢伙提到自家师父时脸上总洋溢着快乐的表情,不过想了想又憨憨一笑,「其实我挺想叫她师母的,我师父那个闷骚男其实可喜欢她了,再说了『师叔』这个称唿怎么着就像是叫男人的。」 楼心本就说的大实话,可这话一说蓦地让般箬心里好一阵不舒服,而后默不作声地又转过身去继续噼柴。 不过般箬这一沉默更让楼心不满意了,凭什么他就得回答问题而这个面具男什么都不告诉他呢。 「唉,我就问你一件事而已你至于这么保密吗?」楼心不满的敲了敲锅盖,心下一横直接用饭食来威胁,「你要是不告诉我的话这饭我就不弄了,到时候饿死我师叔我看你怎么办!」 「我是胤王府的影卫,与容凝是主僕关系。」般箬依旧没什么表情,回话时态度也冷的要命。 楼心打了个哆嗦不由得腹诽着容凝怎么会有这么个怪胎的僕人呢,不仅没规矩不说还这么冷冰冰的,比师父还没人情味。 楼心翻了翻眼继续蹲在灶台前烧着火,蓦地又想到了什么事,「你既然是王府的影卫,那干嘛还要带着她出府呢,况且还用上了假死药?」 这一回就连般箬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他也想知道为何容凝要易容成绪烟的模样,甚至还用上了假死。 难道她这是想要离开胤王府? 一想到这里般箬干脆丢到了手里斧头又沖了回去。 此时屋子房门未关,而容凝则靠着墙壁闭目养神,一听有人闯了进来当下睁开了双眼。可一见来人是般箬于是又安心地闭上眼睛。 「我……」纵有满腹话语想问,可是见到她时还是卡在了喉咙里。 「般大人是有事想问?」容凝自认为她的伪装很差,可她有把握般箬一定不会拆穿的。 「想问问你吃什么?」这话不管在谁听来都觉得好笑,堂堂胤王府的第一影卫,影卫门的新门主居然会问出这么不符合身份的话来。 就在容凝想要笑时眼泪却莫名其妙的从眼眶里流了出来,「一碗清粥就好,求般大人一件事行吗?」 「嗯?」 「我与人有约,下午一定要赶去一个地方,希望到时候般大人能送我一程。」容凝淡淡道,早已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拉扯的好远好远。 「去哪儿?」般箬问,心脏勐地收缩了一下,剎那间的疼痛让他唿吸一滞,终于要送她走了吗?是不是以后都不会有见面的机会了? 「慎王府。」说出这三个字后容凝便不再多语,阖上眼睛后便不再理睬般箬。 「去慎王府做什么?」今由今天的事般箬不得不误会是天山印月宫的人要带她回去,可她这么一说却让般箬迟疑不已。 「此事好像跟般大人并无关系吧。」容凝动了动睫毛没有睁眼的迹象。 「你是我影卫门的人,你的一切自由是属于王爷,是属于影卫门的!」怒斥的眼眸中是冰火两重的焦灼,「绪烟,我是不会送你去慎王府的。」 「般大人,既然你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那我也不必再继续装下去了。」容凝轻笑一声,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扯了下来,「看清楚我是谁了,那般大人还要用影卫门的规矩来限制我吗?」
第097章跟你无关 「看清楚了,看的很清楚!」般箬怎么也不会想到容凝会当着他的面揭开了伪装,当她的那张脸暴露出来时,般箬就知道他们之间真的再无关系可言。 「既然如此那么般大人就不该再多问什么,若没有什么疑惑的那就请般大人出去吧,我还要休息。」容凝冲着他挥了挥手示意她离开。 「容凝,你这么做一定会后悔的!」怪只怪这段时间他都在处理影卫门的事情,就算能从其他的人的口中得知一些情况也没有自己了解的透彻。 「后不后悔那是我的事!」容凝叫嚣着,一时间脸上的淡然消失不见转而是一腔的愤然,怒瞪的双眼满含怒火,眼看着就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时容凝却又将这团火气压制了回去,「我已经跟绪烟说了,只要三天的时间等我回到胤王府后就替你解了身上的蛊毒,到时候绪烟就可以跟你离开胤王府的。你知道吗那个丫头一直很喜欢你的,所以般箬你千万不要辜负她的一番心意。」 「你到底在说什么?」几乎不敢相信这样的话是从她的嘴里说出来的,什么叫做帮他解了身上的蛊毒,什么叫做跟绪烟一起离开胤王府,什么叫做不要辜负绪烟的一番心意。那么她呢?那她容凝在他心中又算是什么了? 「我说的已经很清楚了,般大人要是不明白的话我可以再说一次,不过……唔!」话语不再,以吻堵住了她所有的挣扎。 从不知如水温柔、似冰严寒的他也会这么的冲动。 怀中的人颤抖不已,早已忘记了她刚才说的什么话,只知道此时的般箬将她紧紧的抱在怀中,连一丝气力都使不上。 耳边是他如咒一般的话语,不可不听,非听不可,「为什么非得是绪烟跟我走,为什么非得让我回应她的感情。凝儿,凝儿!你知不知道我的心里至始至终都是你!」 说到底这还是胡话吧,凝儿一手掐在了他的肩上,努力让他清醒过来。这些话根本就不是他该说的,也不是她能听得。 手上的力气越来越重,最后直接将他从怀中推开,凌厉的巴掌猝不及防的落在了他的薄玉面具上。一声清脆的「啪啦」声落下,是他从未显露人前的脸。 唿吸一瞬间的凝滞,容凝才知为何他要一直戴着面具不肯示人。原本的种种猜测其实不过是为了掩藏一个秘密罢了。 般箬快速的弯下身子将面具从地上捡了起来,又立刻戴在了脸上,而他的眼神从头到尾都没有变化过。 若不是因为这张脸兴许容凝就相信他的话了,只可惜温柔的吻、可靠的拥抱在这张脸下完全失去了最原本的作用。 「今日之事我不会泄露半分的,你的身份我也不会告诉任何人。」容凝抬起袖子狠狠的擦了一下嘴唇。 自面具落地的那一刻起般箬的眼中已经没有半点柔情,尽管刚才的那些话出自真心,可他也绝不容许这世上还有人见过他的样貌。 袖筒中一凉清风而过,手中便多出了一把精緻匕首,只要他一狠心那么眼前的人至此不会出现在任何人的跟前。 可一想到他们之间还有往生蛊的牵绊,那双藏着秘密的眸子更是缩紧了不少。 「不管你有什么计划我都不会送你去慎王府的。」般箬的态度强硬的很,丝毫容不得容凝有多少反抗的机会。 「如果我非要去呢?」容凝往他身边靠去,一手揪住了他的衣领,「如果我非要去你以为你能拦得住我?」 「容凝,你别bi我!」几乎咬着牙齿这般说道。 「你现在有把柄在我手里,今日我不强迫你什么,但也希望你别多管我的闲事!」如果说慕泽钦是那种容不得别人忤逆半分的人,那么眼前的般箬则是容不下任何人握有他把柄的人。 这张脸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刻在了骨髓上,若不是刚才的那一巴掌想必她永远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是谁。 呵呵,既然如此那么就将之前的神情跟寄予一併给忘记吧。 「容凝!」突然扬起的手紧紧的握着那柄精緻的匕首,只要这么一下就能刺中她的心脏,当场毙命。 「别这么对我,不然我会让你后悔的!」往前一倾身子,那锐利的刀尖就刺中了她的心坎,「现在到底是你bi我还是我bi你呢?」 「你……」 「呵呵,做大事者若还将生死记在心上的话,那我这几年的委屈都白受了。般箬,原本我真的打算跟你离开的,不管你是胤王府的影卫还是任何一个人我都心甘情愿的跟你走。可是……」她顿了顿,伸手摸了着那面仅仅出现一道裂纹的面具,「可惜你是他!不管你承不承认。」 「容凝,我……」 「师叔,赶紧走啊!」楼心不知道从什么蹦出来的,一把药粉往般箬的脸上一撒,般箬立刻倒在了地上。 容凝虽说被惊了一下,不过还是满意的捏了捏他的脸颊,「小徒儿孺子可教啊!」 「可师叔他成这样了咱们该怎么办?」楼心有些不知所措,学徒至今他救得人倒是不好,可这下毒什么的他还是个新手。 「你先把他扶到床上去,你先去慎王府传个口信就说我容凝稍后就到!」 事情告一段落,容凝看着楼心将般箬安置妥当后又让他去雇了一辆马车来,此去慎王府只有三天的时间也不知道这三天够不够她完成那个承诺。 「师叔,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楼心将一切都安置妥当后依旧有些不明白她这么做的目的。 「你说吧。」 「我觉得这般箬挺在乎你的,可你干嘛非得要去什么慎王府呢,你跟他走了不也一样嘛。」楼心说着实话,早在下天山时就已经听到不少关于她的传言了,都说这个胤王府的嫡妃备受冷落,甚至比不上府中的一个下人。所以原本只想着採药的师父居然就带着他来了京城,更扬言要带她回去。 「楼心呀,很多事情不是你能懂的,而那个王府也不是说离开就离开的。」容凝轻抚着他的头髮,她的心里满是难言之隐,有很多话不是一两句就能解释的,也不是一两日就能说清楚的。 「那个胤王爷要是不喜欢你的话,你让他把你休了吧!」也不管楼心是不是童言无忌,这话还是逗得容凝笑出声来。 「胤王爷要是把我休了,那谁来娶我?」 「我师父啊!」楼心想都没想就答道,「师叔,你不知道啊,我师父可喜欢你了。好些时候我发现他一个人躲在书房里偷偷的盯着你的画像发呆呢。」 「臭小子,这话可不能乱说!」容凝敲了敲他的脑袋,「我跟你师父是师兄妹的情谊,所以你这些胡话还是别让你师父听得好。」 「可是我想叫你师娘啊,要不我跟师父商量一下把你偷偷带回天山去,况且咱们天山天然屏障那些个凡夫俗子没个本事哪里能上的去呢!」一提到这个楼心不由得沾沾自喜,天山的门生弟子在江湖上的名声可是好得很呢,况且他还是楼肆情的嫡传弟子。 「好了,休要跟我贫嘴了,还不快去替我办事!」
第098章冷清王妃 马车停在了慎王府的大门口,容凝还未下车便听到车外传来了声音,那声音说不出的苍老无力,「可是胤王妃?」 「是。」容凝回道,刚伸手想要掀开帘子,不想那帘幕好像挂上了铅块一样的重,就当她诧异之际才发现帘幕一角有一只手攥着。 「请回吧,我家王爷不在府上。」紧握着帘幔的手尽管苍老如枯木一般,可单单是这简单的一个动作便能让容凝看出这位老者是个内家高手。 「是你家王爷让我来的,为何现在又说不在?」额头上飞快落下一滴冷汗,两人僵持的局面不过维持片刻便以容凝的失败而告终。 那老者不过才用了一二层的功力就已经将她震开,只怕多用几层功力她只会是尸体一具。 「老奴向来实话实话,我家王爷确实不在府上,胤王妃若是要等的话只怕要等很久的。」容凝喘息之际,那只手已经掀开了帘幔,只见一个身材矮小面如枯藁的老人拄着拐杖立在马车前,而他的双眼已经浑浊不清好像根本就看不清楚事物一样。 「那老人家难道都不懂得待客之道吗?」容凝微微一笑,在车夫的帮助下慢慢下了马车,而后车夫立刻将轮椅从马车后面推了出来。 「这待客之道自然是懂,不过我家王爷也说了除非是他亲自接您不然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只能得罪王妃了。」老人笑了笑,拐杖在地上敲了敲,「胤王妃您还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若是我家王爷回来了,那老奴定派人去府上告知的。」 「不用,既然老人家这么为难,我这做小辈的自然要体谅才是。」容凝颔首微笑,转而让车夫将她扶上马车。不过就在此时老人的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华服美裳的女子。 「远叔,你让胤王妃进来吧,万一她真的有事岂不是要让王爷怪罪了?」那女子容貌倾城秀美,比起胤王府的几位女眷来说,这位女子的身上反倒有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也不知是这一身如雪的白裳所致,还是她身上本就有的清幽之感呢? 总之这一面让容凝的印象颇深。 「可是王爷有交代过。」叫远叔的老人显然是为难了。 「远叔,这府上难道除了王爷之外本妃就不能做主了?」说罢那女子的脸上露出微嗔的表情,弯弯细眉拧在一起的样子都是那么的动人。 「老奴不敢,老奴不敢!」远叔摇了摇头,继而对容凝道,「既是我家王妃求得情,那么胤王妃就请进吧。」 「那就多谢你家王妃。」话是对远叔说的,可容凝的眼睛却一直盯着凤锦辰的妃子看,原本还以为事情没有想像中的那么难,现在一看应该不会比胤王府还无趣吧。 「……」不料这位冷清的王妃不仅没有理会她更是连看也都不看一眼折身往回走,这还是头一次被人这么无视的。 容凝翻了翻眼,心里开始有些后悔之前的一逞口舌之快。在慎王府僕人的帮助之下容凝才得以看清这座王府大院。门楣上的匾额高高悬着,想要看清上面写得什么字还得仰着头,烈日炎炎之下才看清这门匾上的几个鎏金大字。 容凝心中不觉腹诽,真不愧是凤烬霄的亲弟弟,这王府的气势果真比胤王府强得多。 进了府院才将这全貌看个清清楚楚,亭台楼阁,画栋雕梁,一步一景,美不胜收。且又是盛夏之际,花香裊裊沁人心脾。 「不知慎王妃怎么称唿?」在下人的推扶下容凝勉强与这位冷清王妃保持步伐一致,不过这美人还真是冷清极了,不管她怎么问话她始终没有回答,而那张倾城之貌上更是没有一丝丝的动容。 难道她就这么讨厌自己?容凝兀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好像这张脸上也没写上门抢男人的字眼呀。 莫不是女人天生的灵敏只觉告诉了这冷清王妃她容凝不是个好惹的主儿? 「远叔,王爷出去几时了,可有交代何时回来?」直到他们停在了一栋小楼跟前,那王妃才开口询问起那个同样古怪的老人家。 「王爷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只是交代胤王妃要是在他不在时来拜访切不可让她进府。」远叔一边说着一边用浑浊的眼睛打量着容凝 容凝无辜的撇了撇嘴,还没有怪罪这老头说话难听呢,他反倒用一种看贼似得眼神望着她。 「是吗?」慎王妃蹙了蹙眉头也就没再多问什么,迳自进了小楼也不理睬身后的容凝。容凝见僕人无动于衷不由得催促起来。 「你家王妃进去了,难不成还让我在这院子里等?」容凝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这天怎么这么热呢。 那僕人闻声后一没答话而没将她也一起推进小楼中,也不知道这主僕到底是卖的什么关子。既然让她进了这王府大院又为何没有拿出该有的待客之礼,而是把她丢在这院子里不闻不问的道理。 不过这话容凝也没好意思问出口,眼下只有先等着了,若是那慎王妃出来的话直接问她是个什么意思,这要是不出来的话…… 不出来?就从慎王妃那清冷的xing子来说她要是不出来也绝对可能。 挽起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不知不觉已经等了快一盏茶的功夫了,这女人到底是什么意思,总不能是见她残废有心折磨她的吧。 「你家王妃进去这么长时间所为何事?」容凝实在有些等不下去了,不得已还是问起了身边的僕人来。 那僕人倒是奇怪的很,在这炎炎烈日之下不仅没有流汗说话时嘴巴里还冒着水汽,容凝心下一惊立刻抓住了那僕人的手。 天,怎么会这么冷? 再仔细一看这僕人的脸色好像白的有些可怕,那种白接近、接近死人的颜色。 僕人听到容凝的问话脖子僵硬的动了一下,转而低头睨了她一眼,这一看险些吓了她半条命。那双眼睛竟然是血红色,好像一不小心眼珠子就会从眼眶中掉下来一样。 剎那间容凝不禁以为自己是走错了地方,阳光烈烈之下为什么会有一种森气冤然的感觉。 容凝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就在她还怀疑僕人是死是活时那叫远叔的老头子拄着拐杖往她这边慢慢走来。 「胤王妃若是等不及了可以先行离开,等我家王爷回来你再来也不迟。」分明就从这老头的脸上看到了得意之色。 容凝勾唇一笑,「想让我走没那么容易!」
第099章诡异王府 「谁说老奴想让胤王妃离开的,您可是王爷期盼已久的贵客自然应该享有贵客才有的招待。」说罢,远叔用胳膊夹紧了拐杖,两只手拍了几声,这模样说不出的滑稽可笑,不过显然是有效果的。 果真见几名侍女从小楼中走了出来。 「您想怎么招待我?」容凝有些好奇,倒还真想看看凤锦辰是怎么教导奴才的。 「如老奴所说,自然是最好的。」且还将「最好」两个字强调了一遍。 容凝闻言璀然一笑,冲着远叔点了点头,「那就烦劳您的招待了,若有机会见到你家王爷我一定会在他面前好好夸赞您一番。」 「带胤王妃去碧芜苑去。」 「是!」几名侍女应声道,立刻领着容凝往碧芜苑走去,好在这一路的景致看着也美稍稍的缓解了她之前的不悦,可一想到刚才那个跟死人一样的僕从容凝就心有余悸。 看来这个地方还是不能久待的好,说不定还有一些她不想见到的东西也会争相恐后的往她这边靠拢。 「对了,你家王爷何时回来。」既然那个冷清的王妃跟那个同样古怪的老头子不肯理会她,也许还能从这些小丫鬟的口中知道什么。 可等了很久依旧没能等到答案。 这府里的下人都怎么一回事,当真是凤锦辰的好了? 容凝心中的怨气逐渐行成一团不可化去的怨恨来,若不是为了慕泽钦她才不会只身冒险。 不过她很快就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之处,府中的下人丫鬟都很多,但都有一个共同性。那便是男僕的脸色都接近于死人的苍白,只要稍稍注意一下就不难发现他的眼眶带着血红。而那些丫鬟说话交流是竟然是用的手指。 明白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容凝当即扯住了身边一个丫鬟的袖子,那丫鬟一惊立刻撇过脸疑惑的看着她。 「你的舌头?」她指了指那丫鬟的嘴,果真见那丫鬟的眼睛立刻流出了眼泪,几乎委屈的咬紧了下唇。 见小丫鬟有此等反应容凝庆幸之前还懂得一些手势,有些人是天生聋子也就造成日后的不能说话,而有些人应该是被割去舌头的。 「你们王府中的下人都是如此?」容凝好奇道。 那丫鬟稍稍犹豫,左右看了看后才放心的点了点头。 「那他们呢?」容凝指了指不远处一个面如纸色的男僕,「他们看上去不像是活人啊?」 岂料容凝这话一说更是吓得这几个小丫鬟丢了魂似得跑开了,本以为能从她们嘴里套出一丁点的消息呢,现在不仅没有收穫反而还害的自己又成了一个人。 这下连进退都不知如何是好了,只是再将此事细细一想容凝心中的担心与害怕远远没有心里的好奇心旺盛。 这慎王府的秘密看来还有很多啊! 如此一来的话那跟慕泽钦约好的三天时间岂不是不够用了? 正当她陷入沉思之际,从不远处又想起了一阵优美的箫声,那箫声入云穿月一般令人浑身一震。其美妙不言而喻,直叫人全身的筋骨一下子都松散开来。 可渐渐的听下去容凝的心中陡然泛起一丝酸楚,几近忘记的陈年旧事恍如昨日一般又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可随着那些画面越发的清晰,容凝更是抑制不住内心的颤抖。 这箫声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可想当她意识到要遮住双耳时已经晚了,眼前的景象变得朦胧不清,只觉得原本在院中忙碌的男僕们都想失了魂一样往某个方向走去。 而那个方向偏偏是那位冷清王妃进去的小楼。 莫非那箫声是从小楼中传来的?一想到这里容凝强作清醒,两只手扶着轮椅往小楼的方向赶去,可惜越是接近小楼她身体的力气也一点点的消耗殆尽。 眼看着都走到了小楼的门口,而她的力气终于耗尽了,两眼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容凝才缓缓睁开双眼,眼前的一切依旧华丽至极。墙壁上的名家字画,桌椅板凳都是上好的梨花木。容凝似乎还有些处在云里雾里的感觉,一阖眼打算仔细思量一番,却勐地又睁开来。 此时已经月上梢头,可这屋子里却明如白日,原来这奥秘就是这屋中镂雕天花上的十颗有碗一样大小的夜明珠。 「啧啧啧,只怕凤烬霄的寝宫都没有这样的大手笔吧。」容凝自言自语着,不想这屋里居然还有人。 「皇兄自然没有本王这么得铺张浪费,不过本王崇尚的便是及时行乐这个道理。」好不潇洒的笑容在凤锦辰的嘴角扬起。 比起他府上这些下人的古怪来讲凤锦辰简直正常到不行。 容凝笑的尴尬,又狠狠的摇了摇头,「你家王妃好生厉害,单单这箫声都险些要了我的命。」 「这个……」凤锦辰无奈地揉了揉眉心,「珈叶平素就是这样,府上的人早已习惯这箫声,而你第一次听自然有些受不住。」凤锦辰解释完后立刻给她倒了一杯茶作为替妻请罪。 容凝其实也不在意这事,他府上的人都奇怪到这种程度了也不差一两个怪人。就在她接过茶杯时才勐的想起来他口中的「珈叶」是何身份。 「外疆万毒门的圣女银珈叶?」也不怪容凝会这么惊讶,自师门初建之际这外疆万毒门就跟天山印月宫是宿敌,而三年前容凝还跟银珈叶交过一次手。 可问题是为什么刚才见到她时却一点都想不起来这件事呢。 「胤王妃也认识珈叶?」凤锦辰见她表情奇怪,不由得也有些好奇。 「这个嘛……」容凝想了一会儿也没着急回答,先是喝了一大口水才回了声,「不认识。」 「那为何从你的表情中能看出你好像跟珈叶还有过什么过节一样。」凤锦辰的观察力可真不是一般的好,不过容凝神秘一笑再也不作回答。 直到她将杯子的水全部喝完才说起来慎王府的重要大事。 「慎王爷,不知您是否还记得那一日在胤王府时你曾答应我的事情?」容凝来此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从他这里借虎符一用。 「自然记得,我凤锦辰说出的话自然是一言九鼎,不过王妃答应本王的事情也得照办不是?东西呢?」凤锦辰话音一落,直接向她伸手索要起那日提到的东西。
第100章圣女珈叶 月影疏斜,凉风习习,此时此刻的小楼中静的听不到一丝的声音。 只听「咯吱——」一声推门声,一声料峭微风拂乱了男子的长髮,「我不是跟你说了么,没其他事情的时候就不要出门了。」凤锦辰轻轻地推开了那扇没有关紧的门,果真看着一身穿白裳的女子静坐在桌边,而她此时正在把玩这一支玉箫压根就没有注意到有人进了屋子。 直到凤锦辰一把从她手中夺过玉箫时才让她回过神来。 「还我!」珈叶叫道,清幽淡雅的面容上多出了一抹着急的神情,而她越是着急凤锦辰越不让她抢不到玉箫。 「珈叶,你若真在乎这个东西那你就自己来抢!」玉箫就在他的手中,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才两步,可惜不管珈叶怎么努力就是抢不回来。 「凤锦辰你别太过分了,快把玉箫还给我!」珈叶急红了眼,怎奈自己的一身武功都被凤锦辰用了一颗化功撒给废了。 「你当真还是那对那人念念不忘啊。」凤锦辰依旧不将玉箫给她,转而踩着凳子从窗户跃了出去,一撂衣袍直接坐在了屋顶上把玩起了这支玉箫。 楼中是银珈叶焦急不已的身影,而屋顶上则是风流恣意的凤锦辰。两人这极其鲜明的对比却正好落进了容凝的眼中,原本也不知道凤锦辰还有这么一位妻子,现在一看倒是想起了什么过往。 外疆万毒门从创立门派起就以用毒而名震四方,门中弟子不仅天赋极高,甚至排的上名次的几位弟子不仅懂得毒药还懂得用蛊。二十年前江湖上的一场腥风血雨就是由万毒门引起的,若不是后来的武林盟主三拜四请将印月宫的宫主求下山来解毒,只怕江湖上的一众高手都要命丧在万毒门的手中。 而那救下大半江湖豪杰的印月宫宫主正是容凝的爹。 此时的容凝坐在窗前看着对面屋顶上的男人吹着萧,那箫声不似珈叶所吹,大有一种拨云见日之感,只是在这浓浓夜色中反而有一种极致的吸引力。 只是那小楼中的女人为何又如此的偏爱那支玉箫呢?而刚才的话容凝也隐隐听到了些什么,那玉箫是珈叶的情郎所赠,却不是凤锦辰。 由此又猜中几分缘由了。 「凤锦辰,你若再不将玉箫还我,我就从这里跳下去!」不知何时银珈叶已经爬上了小楼的护栏,面对凤锦辰的狂傲不羁这个清冷的女子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好戏来的有些突然但丝毫不影响容凝看戏的心情。 凤锦辰听珈叶这么一说果真从屋顶上又飞了下来,不过出于意料的是他一靠近银珈叶时却反手一掌将她从护栏上打落了下来。 这一幕似曾相识,不,该说是清晰无比! 容凝的眼角一抽,勐的伸手按住了突跳的神经,等她再回神时对面早已没有了两人的身影。 「你在看什么?」声音来的突然,容凝诧异转身却又见到了那张清冷如兰的脸。 「我在看你。」容凝不做犹豫,一双眼立即被银珈叶手里的玉箫所吸引住。这萧精緻极了,灵透的玉身上雕刻着极其繁琐细緻的曼珠沙华,而在这夜明珠的照射下整个萧身都透露着奇异的淡紫色。 「你看我做什么?」银珈叶皱了皱眉头有些不大情愿容凝以这样的眼神打量着她,不过之后她倒也没说什么迳自坐在了容凝的对面。 「方才你与慎王爷不是在对面吗,我见你被他……」见银珈叶完好无损的样子容凝干脆把想问的话给噎了回去。 「你是想问为什么我会在这里?」银珈叶的眼中始终都带着警惕与怀疑,也许对她来说容凝的到来并未影响她多少,可她不明白的是容凝的到来是为的什么。 「不是。」容凝一口否定道,扶着轮椅往银珈叶的身边靠了靠,「你叫珈叶对吧,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一个叫做容凝的女人?」 「容凝?」银珈叶的眉头皱的更深更紧,她细细思量的神情似乎不像是装的,沉吟半响后毫无收穫的摇了摇头,不过也就知道眼前这个女人的身份是谁,「你就是近日京城中谣传最盛的胤王妃容凝?」大约是听过这个名字,不过今天见了反而没觉得有传言中的那么、那么夸张。 「正是!」 「好像也没传言中的那么厉害,居然还是瘸子。」银珈叶将她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不过就是长得好看些罢了,可惜已经是个残废。 「那珈叶王妃跟传言也是相距甚远呢。」诚然,这话绝对是容凝瞎掰的,她对珈叶的印象也就是三年前的一次意外交手,别的嘛她可真没什么印象。 「我也有传言吗?」冰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好奇,脸上惊诧的神情反而让她显露出一丝可爱。 「难道珈叶王妃不知道吗?」顺着银珈叶的话容凝继续骗着她。 「少来,我嫁给凤锦辰后就甚少管江湖上的事情,我能有什么传言可被他们说的。」一听容凝的激将话,银珈叶顿时生气起来。 「当年万毒门的事情已经在江湖上起了风波,再怎么说你也是万毒门的圣女想要置身事外也有些难度吧。」容凝也不急于辩驳,只是她的话也越说越邪乎,更是让银珈叶大为不解。 「我不知道你到底说些什么。」银珈叶先是一顿,当即询问起容凝的目的来,「你来慎王府到底是为了什么,你说这些话是不是知道了我什么秘密?」 眼看着银珈叶一步一步走向了自己设计好的陷阱中容凝更是笑得有些诡异,「珈叶王妃莫要着急,有些话现在说破也就什么意思了。」言语之处也将她的窘态都尽收眼底,而她却始终没有将视线从珈叶手中的玉箫挪开过,她若是没记错的话,这玉箫应该是属于那个人的。 现在一想也就明白过来凤锦辰为什么会跟她提出这个要求了。 「哼,你既然不愿意多说,那我也不想多问。只盼你在我府上可不要乱来,不然休怪我不客气!」银珈叶嗔怒道,一甩长袖便直接离去。 谁说这位清冷王妃不在乎慎王府的一切,现在看来她可是异常关心凤锦辰的安危呢。 「好了,她人也走了,你有什么直说就是。」
第101章失忆之人 银珈叶一离开,容凝便叫出躲在屋中的凤锦辰。 风流恣意的青年脸上带着一抹玩味的笑容,一身深褐色锦袍裁剪得当,袖口和衣摆处都绣着两株银丝傲梅,那梅花开得极盛,花枝从袖口一直延续到他衣服的两肩。平淡之中不失华丽,华丽之下更不显得突兀。 而他腰间的玉带则是由上好的麟渊墨玉点缀,其价值更是非凡。 夏夜微风从窗户拂进,登时吹开了他两鬓的长髮。 挺立标緻的五官说不出的美艷,细瞧之下他通身的气质更是令人挪不开双眼。 「容凝,你确实有着不一样的想法,但我没想到你会主动去刺激珈叶。」凤锦辰缓缓从帘幔后面走出来,脸上的笑更是别有深意。 双手一直负在身后,越是靠近容凝时他身上的那股清冷霸气之感越是明显。 容凝笑的无辜,盈盈紫眸落在他的腰间的佩玉之上,那玉的质地与银珈叶手中的玉箫一模一样,想必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容凝摇了摇头,为凤锦辰的问话有些不解,却又在凤锦辰开口之际抢先道,「我不明白慎王爷的意思,正如珈叶王妃不明白我的意思一样。」 「哦?」凤锦辰一听她这么说顿时来了好奇心,「那你是哪里不明白,我大可跟你一五一十的说明白就是。」 「你之前先是允诺我只要我帮银珈叶恢復记忆,那你心甘情愿双手奉上虎符。可现在您不仅改变了主意,甚至还跟我提出这样的要求。慎王爷,这世上好像还没有这种说话办事的道理吧。」容凝话一挑明也就什么都明白了。 刚才跟银珈叶所说的那些话不过是在试探她是否失忆,而上述种种确实证明了银珈叶已经忘了一些事情,可那些事情很有可能是凤锦辰强迫她忘记的。 「不是我为难你,而是真正的虎符并不在我身上。」凤锦辰面露难堪,似乎这话也不像是在欺骗容凝的。 只见他伸手拿下了腰间的玉佩,交到了容凝的手中。 「你这是什么意思?」容凝一时间未曾反应过来。 「这玉佩便是仿照虎符的样子所雕而成,但我又怕别人看出端倪来,因此也只有这花纹是跟虎符一样。」瞧着他眼中的哀伤与无奈,似乎这事还令藏玄机。 「莫非虎符的事情跟珈叶王妃有关。」容凝心头一震,勐的明白过来凤锦辰的意思。 「是!」他重重的点了点头,「我之所以让你帮我恢復珈叶的记忆,全然是为了虎符。」说这句话时分明就从他的眼中看到了后悔。 看来他们之间的恩怨纠葛也是不容为外人所知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虎符会跟珈叶有关?」 「事情是这样的!」凤锦辰嘆了一口气坐在了她的对面,「一年多之前我无意路经外疆却不小心成了一帮匪寇的目标,当时那帮人劫财不成反而要害我,若不是珈叶相救只怕我已经是一个死人了。」凤锦辰目光中神采忽变,包含了太多不可思议的情感。 而他的故事也才娓娓道来。 「我被珈叶救后便留在万毒门养伤,很快就知道了她是万毒门圣女的事情。当时的我对她一见倾心便保证回答京城后就让我皇兄降旨外疆娶她过门。原本事情进行的很顺利,我在万毒门修养了近两个月的时间,同时与珈叶的感情也越来越好。等我回了京城之后也立刻跟皇兄提及此事,当时皇兄虽犹豫了很久但最后还是答应了我的要求。可奇怪的是当我带着圣旨去向珈叶求亲时珈叶的态度却一改不少,当然这一点我会与你细细详说。」凤锦辰的话语中已经透露出不少的消息情况。 「那你离开万毒门回京城后待了多久时间才带着圣旨回外疆的?」容凝疑惑道,不管凤锦辰隔了多长时间再回万毒门的,这都会造成一个人的改变。 可若是他跟银珈叶的感情极为好的情况下应该不会出现这种事情。 「半月不到。」凤锦辰如实说道。 「银珈叶的失忆是跟虎符有直接的关系?」容凝被他也越说越煳涂,细枝末节什么的可以不顾,但这么重要的却不能不提。 「我带着圣旨回万毒门的时候同时还带了这虎符,你也知道珈叶是万毒门的圣女,这自古圣女都必须保持清白之身更不能婚嫁,珈叶认为只有我带上了能号令大军的虎符去方能震慑住她门中弟子。」每个门派都有每个门派的规矩,这一点毋庸置疑。而珈叶所想也是符合万毒门的规矩,天下之大能者万千,但是能与皇家实力相当的就屈指可数。所以说这世上也绝不会有这种胆敢跟皇家作对的人。 「那后来的事又是什么情况?」依照凤锦辰所说那在他带着虎符去万毒门时一定发生了什么严重的意外。 「这……」不想,问及此处时凤锦辰的表情顿时变了,似有什么难言之隐藏着心里。 「关乎重大?」容凝狐疑道。 「此事我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跟说,只能说当时我确实让万毒门的人心服口服,可就在我要离开的那一天珈叶失踪了。」说话之际,凤锦辰的脸上多出一丝古怪之际的笑。 容凝被他的表情登时惊了一下,森森的寒气似乎一下子就笼罩了这个小阁楼。 「失踪?那她是自己回来的?」 「应该可以这么说吧,珈叶消失的那一天我带着他们的门人几乎找遍了所有她可能去的地方,可就是没有发现她的踪迹。结果七天后她回来了,完全变了一个人,也就在这时我才发现我带来的虎符不见了。」话说到这里凤锦辰不禁抽了一口凉气,事情的真实情况到底如何只有问一问珈叶才知道。可惜珈叶的改变已经不能说明什么了。 「那你的意思是带走虎符的人是珈叶,况且你又说珈叶回来的时候已经像是变了一个人,你怎么就能断定那人一定是珈叶呢?」消失七天之久才回来,这七天里别说是杀一个人再毁尸灭迹了,就是别的可能xing也有。 「不,我敢肯定回来的人一定就是珈叶,就算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哪怕是她的容貌改变我也能一眼就认出她来!」对于这一点凤锦辰可以用性命担保。 「呵呵,那王爷您可是对她用情至深啊!」容凝听此忍不住拿他开起了玩笑,头一次在宫门口相遇再到后来的登门拜访,一切都让别人毫无顾忌的认为凤锦辰是对她容凝有意,可偏偏这位慎王爷的心思不是别人能随随便便就能猜中的。 「胤王妃你说笑了,只是珈叶的xing情如今难定,而虎符就在她的手里可她如何也不肯对我告知下落。只是我不忍伤她,所以为今之计只有将她变回以前那个珈叶才能助我拿回虎符。」凤锦辰满目的惆怅,对于银珈叶他真的至情至xing了,可她的心里却藏着另一个人。
第102章容凝失踪 凤锦辰该说的也都如实向她说明了,只是珈叶到底是失忆还是其他也不能立刻就断定。 不过这慎王府可是比胤王府还要来的恐怖万分。 「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问一句,你府上的这些下人可真是奇怪的很啊!」想到这件事 凝不由得一身冷汗,那个个面如纸色的男僕,还有不能说话的侍女们一言一行中都带着几分的恐怖与可怕。 「哦,你说这个啊!」凤锦辰不以为意道,「这些人确实有些古怪,都是珈叶从万毒门带来的。他们忠心耿耿且又不会像其他府上的奴才们喜欢说三道四,相比之下我倒是觉得这些人在府上百利而无一害。」能听到凤锦辰这么说已经觉得相当可怕,虽然他说的这些是非自己也有目共睹,可惜养着一帮如死物一般的奴才们在府里头多少都会给人不安的想法。 「时辰也不早了,王爷就请回去好好休息吧,至于给珈叶王妃看病的事情我一定会好好的想办法。」两人聊至深夜困意渐渐上来,容凝打了个哈欠便直接让凤锦辰离开。 「那好,胤王妃早些休息,若珈叶能康復的话我定会双手奉上虎符的!」凤锦辰沖她点了点头撩开袍子便站起起来折身离开。 「有件事其实我还想问你。」 「你说。」 「这件事如果问起来你可能觉得我很唐突,但是你跟凤烬霄毕竟是兄弟,这虎符事关天下的安危,你为什么可以为了珈叶就能轻而易举的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我?」这才是事情的关键所在,凤锦辰就是再爱珈叶也不会这么冒险的,除非还有什么事是让凤锦辰非这么做不可的。 「这件事我就不跟你解释什么了,日后想必你也会知道这件事的始末,有的故事只说一个开头让听客们去猜结尾这才是一个说书人的本事。」凤锦辰留下一抹轻笑后立刻离开了这里。 只剩下容凝一人慢慢琢磨起这句话来,诚然从凤锦辰这边得到虎符也没用,毕竟只有一半虎符还不足以号令千军万马。等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那接下来的要去的地方便是人间炼狱了。 「咚咚——」窗框上忽然传来不大的敲击声,容凝顺势转身望去却看见一只小手巴在窗框上既上不来也下不去的模样。 「你这小傢伙来的倒是挺快的。」容凝扶着轮椅走到窗台边,一把将楼心拉了进来。 「可不,要不是这王府里的人都不会说话我早就找到你了。」楼心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后立刻被这屋子里的富丽堂皇给深深的吸引住了,「乖乖,这什么王爷啊,家里头真有钱!」 「得了,这有钱的人实在太多,凤锦辰这点钱还算不上什么。」容凝不以为意道,转而伸手在楼心的身上摸了一圈,「东西带来了没有?」 「带来了,不过现在晚上好像用不起来,只能等到明天白天了。」楼心的眼睛还在这屋里转来转去,感觉每一样东西都挺新鲜好玩的。 「说的也是,那你先回去吧,你师叔我也得休息了。」容凝困意深沉早已有些扛不住了,眼看着她往楼心那边伸过手,楼心身子一闪躲到了一边。 「师叔,要不今晚上我跟你睡成不?你看这一来一回的要花好长时间的,况且这府里头还有个武功高强的老头儿,万一我被他给发现了该怎么办呢?」小楼心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容凝,「好师叔,你也不想看着你这么可爱的小徒儿被那个怪老头给害死吧。」 「好好好,你留下也行,不过……嘘!」话还没说完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容凝当下让楼心藏了起来。 「谁?」 那敲门声缓而有力,一声一声的,只是在容凝的询问之下门外始终没有人回答。 须臾后容凝才反应过来,想必是这王府里口不能言的下人吧。 无奈之下只好扶着轮椅往门口走去,可就在她到了门口时那敲门声戛然而止,「这么晚了就不需要……」门刚一打开一阵迷烟迎面而来。连来人都还没有看清楚是谁,容凝就已经被人给带走了。 躲在角落里的楼心只听到开门声后便再也没有听到任何的动静,于是又等了那天依旧没有得到什么回应。 「师叔?」眼前除了一张轮椅之外连一个人影也没有,不过片刻功夫她的人就不见了。 完了,难不成是被谁绑了去了? 楼心心道不妙,可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况且又有那么多的古怪下人,这一时半会儿的他该上哪里去找人呢。 一时间楼心也失了方寸,早知道这地方这么诡异他就不该帮着容凝的,现在可好不仅容凝不见了,就连自己也不敢出去。 恨呀!早知道有现在这种情况他当初就不该一门心思的学医还得多学一门武艺才是。 「对了!」楼心勐的灵光一闪想起了什么事来,他们印月宫的人从小都是泡在药罐子里的,每个人的身上都带着一种特殊且容易辨别的气味。一想到了这里楼心立刻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小竹筒来,「小虫儿啊小虫儿,现在只能靠你去找到我家师叔了!」 说话间楼心打开了小竹筒,只见一个不过小指甲大小的的莹白色小飞虫从竹筒里飞了出来,先是在楼心的掌心里转了一圈,继而才振翅从窗户飞了出去。 高悬的一颗心总算稍稍松了口气,不过现下这屋子静的出奇,更有一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楼心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伸着脖子从窗户往外看了一眼,已经是深夜时分了那些僕人不仅没有休息反而还在院子里四处巡逻,就连丫鬟们也没少一个。 难道这府上的人都是神仙不成,居然都连觉也不用睡了。 眼下这守卫森严,之前进来就已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看来想走也不容易啊!。楼心往后退了一步,岂料居然撞上了一个东西。 呵! 心尖上一凉,顿觉得不妙。 【作者题外话】:上架后的章节一日两更时间定在凌晨,章节更新隔2分钟,呜呜因为梵迦手慢,所以存稿不多了。敬请原谅,关于更新什么的日后会在题外话里跟亲们说的,谢谢支持
第103章险露踪迹 「唿,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谁呢!」楼心狠狠的舒了一口气,差点要被这个面具男给吓个半死,还以为是王府里的下人发现了他的踪迹呢。 「她人呢?」般箬四下打量了一番这间屋子里头除了楼心外并没有一人的踪迹。 「没了。」楼心耸了耸肩,本来还挺担心容凝安危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这个面具男反而没那么担心了,好像这傢伙的出现就一定能救下容凝。 「什么意思?」般箬声调一变,瞳孔立刻紧缩起来,一手将楼心从地上给拎了起来。 没想到这个面具男的力气大得很,轻轻一拎就把他举得老高,楼心一面挣扎一面破口大骂,「喂,你先放开我!什么玩意儿啊连小爷我你也敢惹!」 「我问你容凝呢?」见楼心不老实,般箬直接将他举过头顶,一双冷眸在夜明珠之下显得更加可怕。 原本在医馆的时候他就能带走容凝,不想这小子居然在背后阴了他一回甚至还将容凝送到了慎王府。而他醒来后居然被这小子给绑在柱子上,若不是看在他是容凝徒儿的份上早就一掌打死他了! 「你放开我我就告诉你!」楼心越是见他这样越是嘴硬不肯说。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容凝到底在哪儿?」那双抓着楼心的手不觉使了使力气,眼看着就要将他摔了出去。 楼心吓得立刻闭上了双眼,「我说,她不见了!应该是被王府的人给抓了起来!」 「你说什么?」一听容凝被抓的消息般箬的手不觉间没了气力,而楼心则更倒霉的从他的手里给摔了下来。 「哎哟,我的屁股啊!」这一摔可是把楼心疼的半死不活,顾自在地上打着滚儿,嘴里头骂的没一句是能入了耳朵的。 「够了!你再闹我把你丢下去!」般箬一瞪眼,直接用楼下的那群跟死人无疑的僕人来威胁他。 当下就看到楼心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大混蛋就知道威胁我!」不满意地撇了撇嘴勐的又叫了起来,「混蛋,是谁放你的?」 这一次般箬可没有再回答他,迳自丢了一个不屑一顾的眼神后直接往门口走去。 楼心见他没理会自己而是转身就走更觉得没意思,「般箬,你别走啊!」上前一把揪住了般箬的衣角,「你傻啊,外面那帮人跟死人一样恐怖,说不定就是什么传说中的死士,那些人是打不死的,难不成你想自己上吗?」霹雳巴拉的说了一通后压根就没让般箬有任何的变化。 「你既然不肯告诉我容凝的下落,那我自己去找。」透白凉薄的唇微微张开,脱口而出的话让楼心活生生的感觉挨了一刀、 「好吧,我认输!」楼心翻了翻眼,态度着实比刚才要好了很多,「你先别急着找她,我想不出半个时辰就能发现师叔的踪迹。」此时的楼心心事重重,完全没了刚才那副嬉笑怒骂的神情。 般箬见此也稍稍信了他一回,「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能找到她?」 「是,我们印月宫的弟子身上都有一股属于自己的特殊气味,只有宫中所养的闻香虫能够识别出这种气味,况且师叔身上的味道特别一定很快就能发现她的踪迹。」楼心将般箬拉坐到一边,而他则又探出脑袋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一下楼下的局势。 「你说的那种小虫子是不是白的有些透明?」般箬忽然想起来好像刚才就在哪一处见过那只小虫子,因为觉得颜色比较新奇所以多留意了一下,只是不知道这小虫子居然还有这么大的本领。 「诶,对!」楼心听他这么一说立刻激动起来,「你刚才在哪里见过的?」 「楼下。」般箬毫不犹豫道。 「去!」这话一说也就没什么期待了,想来也是小虫子刚飞出去而已。 「你不是说那只虫子很厉害吗,那应该能找到人吧?」轻蔑之色溢于言表,不由得又惹来楼心的不满。 「你要是觉得我的话信不过,那您自己去找我家师叔!」说罢指着门口做了个「请」的动作。当然般箬才不会跟他这么个小孩子斤斤计较。 于是两人就这么你看我我看你的陷入了僵局之中,蓦地楼心拳头一紧,指着楼下那堆攒动的人影道,「糟了,他们是不是发现我们的踪迹了,怎么都往我们这边来了?」说话间已经有好些个人往楼上爬,想必也知道肯定有什么人闯了进来。 只是般箬眉头一蹙,二话不说就夹着楼心上了房梁,「嘘,你给我闭嘴我保你没事!」 「……」楼心咬唇点了点头,这会儿可是生死关头他才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果真不多时就有一人领着一大帮男僕上来搜寻,领头的居然就是那个老头子远叔。而躲在房樑上的楼心一见那老头差点就叫出声来,幸好被般箬给一把捂住了嘴巴,不然以那老头的功力来说肯定能发现他们的踪迹。 一群人轰轰隆隆的在屋里找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异样,只有门口的那张轮椅显得突兀一些。 「真的没有人?」远叔用拐杖敲了敲地面,而他跟前的僕人则僵硬的动了动脖子,「既然没有的话那就去别处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倒是不信还能找不到!」说话间那群僕人已经走了大半出去,而远叔则慢悠悠的拄着拐杖一步一步的往外走,眼看着左脚都迈出了门槛,可当下又收了回来。 一双浑浊不堪的眸子蓦地扬起看了一眼房梁的范围,苍如山川沟壑一般的面容挤出一抹难看至极的笑来,可笑罢之后又拄着拐杖离开了。 「唿……」看着人都走了,楼心唿了一口气,只是这气刚出口又被般箬用手给堵住了。心有不甘的瞪了他一眼,才发觉这人的眼睛还死死的盯着门外。 蓦地就反应过来是个什么情况,隔着一道细细的门缝,显然能看到一只混红色的眼睛正盯着里面。 「……」一发现这一点时楼心的心跳差点停了,这慎王府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为什么人人都那么恐怖。 那只血红的眼睛该不是那个老头子从哪些僕人身上给挖下来的吧。 于是各怀心事的两人就此躲在房樑上等待着,也不知他们搜的到底是不是他们,又或者这府上还有其他闯入的人?
第104章身份成谜 没想到这一等就足足等了一个时辰,楼下的那些动静一直没有消失,而般箬跟楼心则一 直提防着他们再次上楼。 「般箬,你说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一个个都长成那样啊!」苍白的皮肤,血红的眼睛,不会说话也不睡觉,却能听得懂主子的吩咐。难不成真是那个慎王爷偷偷训练的死士? 「江湖上你未听过的事情还有很多,依我看着慎王府也藏着不少的秘密。」般箬小声回道,一面注意着周围的变化,一面还担心着容凝的安危。 也不知道这一次容凝是为了什么才要来这慎王府的,原本以为这王府不过是权贵们的囚笼而已,可现在一看才知道这个地方也是深藏不露。 「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听般箬这么一说,楼心当下以为他是有了什么惊人发现。 「你知道那个领头的老人是什么身份吗?」般箬淡然道,但江湖上只要提到那人的名字就必然没有活路。 「……」楼心摇了摇头,这江湖上的事情他一小破孩哪里能知道的那么清楚,再说了他也是刚刚跟师父下山没多久,而且楼肆情那种清冷到死的个xing才不会跟他说这种事呢。 「他是外疆万毒门的大长老,也是曾经毒死你们印月宫上任圣子的人。」这话一说可就明白了。 印月宫跟万毒门还有一个相似点就是他们都会从每一辈中挑选出资歷最高的人出任圣子或者圣女以继承日后的大统之位。 不过印月宫的圣子或圣女有婚配的权利,而万毒门则没有。 上一任的圣子可谓是印月宫创派以来资质最高的弟子,可没想到的是居然会被一个名不见经的老头子给毒死了,一时间江湖上风波不断,谣传到了最后就成了印月宫技不如人反遭毒死。 由此也就改写了印月宫的歷史,容凝的父亲则从印月宫的二弟子成了宫主。 「原来他就是那个奸险小人啊,我就说嘛我们印月宫的弟子从不将一般毒物放在眼里,就凭他一个用毒的也能害死我们宫里资质最好的!」说罢楼心不满的啐了一口。 可般箬的神情则清楚的告诉他,他确实是低估了那人的手段,「你知道那人的年纪有多大?」 楼心满不在乎道,「呸,老不死的东西一看就是一只脚踩进棺材里了!没个七十岁也得有八十了。」 「你错了。」般箬摇了摇头,语气颇为高深,「他当年毒杀你们宫中圣子时不过才十二岁,如今只过了二十年而已。」 「十二岁?」这一下可真把楼心下了一跳,他十二岁的时候还在地里玩泥巴被师父捏着耳朵打骂呢。 「对,十二岁!」般箬看着门缝外的那只血眼微微出神,方才那个老头子算来也不过才三十多岁可他的样子俨然古稀。 他记得上一次见他的时候不过是半年多之前,那时候的他好像还没有这么苍老,至多五十多岁的样子。 「餵般箬,你说他是不是练功走火入魔了?」一想到那个老头子那双诡异双眼时楼心就忍不住打起哆嗦来,可再一想他不过才三十几岁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外面那些跟死人无异的僕人则是他的药,每日需饮血四两,人心半只才能保其性命。不然的话不仅加速苍老外更有可能气血逆流而死。」外面的那些僕人不过是他养的药人而已,充血的双眼,冰冷的皮肤,无一不是证明了一件事。他们不过是死人而已,虽然比不上死士有无穷的战斗力,可关键时候也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咕咚!」楼心狠狠的咽了口吐沫,直到现在他才明白楼肆情为什么不让他学练毒,原来这些毒药真的会把自己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他可不想年纪轻轻的就是就跟一个半死的老头一样。 「那你说师叔会不会就是被他抓去的?」不知怎么的楼心忽然觉得这种情况也是有可能的,那老头子本来就跟他们印月宫有仇,就是把容凝抓过去也没什么不对。 此话一出果真让般箬更为担心,身体一掠直接从房樑上跳了下来。是的,他差点就忘了这件事!万毒门跟印月宫的仇已经维持了几百年,更不可能在这一朝一夕间就能化解的。 「唉,你帮我下来啊!」躲在房樑上的楼心往下看了看不觉双腿颤抖起来,他可不会功夫啊,这么一跳会不会摔死呢? 再一想到刚才躲过重重监视爬上这栋小楼时,楼心更是对自己佩服不已,只是现在嘛……腿软了没那能力再拼一回了。 面对楼心的哀求,般箬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冲着他的脚丢了一个小东西,果真楼心身子一歪就从房樑上掉了下来。 眼看着就要落地了,般箬双臂一伸直接将这小子给拎在了手里。 「嘿,你这面具男还真是够讨厌的!」嘴上依旧不肯妥协,可心里头还是挺感激的。 不过人是下来了,可外面还有一个或者很多个要解决的,还不能打草惊蛇这就有点麻烦啊。 般箬刚迈出一脚,不想又被这凡人的小子给拉住了,「你先别急啊,万一打起来赢了还好,要是再把那老头引来不就完了。」 这话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般箬敛了眸子眼神微妙的看着他,「你有什么主意?」 「嘿嘿,要是没办法我会拉着你?」楼心洋洋得意从怀里掏出一包药粉,可当下就看到般箬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的跳了起来。 「这就是你的办法?」显然是不相信他手里的这包药能起到什么效果,活人还好说,可外面的那些人是活死人。 「对,这药对活人来讲才有效果,可他们不一样,只要多加一样东西我可以让他们听咱们的话。」楼心笑得更为神秘,眨眼功夫又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金铃铛出来,顺势摇了摇。 那铃声脆耳动听,只是每一声都带着慑人心魄之力,见般箬有此异象楼心立刻停下手里的动作。 「你现在该相信我有这个能力了吧,你出去将这药粉撒出去,一会儿我要铃铛他们不敢拦着咱们,说不定还能帮我们找到师叔的下落。」
第105章你是何人 容凝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记得开门的那一剎那好像见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人,只是还未看得清那人模样时自己就昏了过去。 眼前的景象并不陌生,寒气透骨、腐水叮咚,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些新鲜血液的味道。仔细一嗅,原来除了这些味道之外还有一股子sao狐狸的味道。 所幸绑她的人并没有对她怎么样,不然只怕约定好的三天就成了幻影。 粗略一看这地方俨然是一个不算大的监牢,里面的陈设无一不是铁锁镣铐还是一大堆她叫不上名字的刑具。 「醒了?」声音有些飘渺,就像空谷中突然飘来的一般,让你有些莫不清楚她的方向。 但容凝可以肯定这声音她一定是在什么地方听过。 「是啊,这一觉好像睡得有些久,不知道这位姑娘能不能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容凝微微一笑,欺霜赛雪的面容犹如一朵雪兰花。 「睡得倒也不久,当然你也可以在这里睡得更久。」那声音渐渐靠近,给人一种近在眼前的感觉,可又让容凝觉得这人离她远有千里。 「既然如此,那可否告知这里又是什么地方,还是不是慎王府?」这座牢房没有窗,只有墙壁上的一盏如豆大小的煤油灯,好像一不小心就会灭了一样。 「当然是在慎王府,我可不敢当着慎王爷的面将你绑走,再者王爷还需要你的帮助。」那女子继续道,从话语中不难猜出她将自己绑来的目的应该不是为了要她的命。 由此容凝也稍稍放下心来,这一时半会儿的还死不了。 「哦,如此那就多谢姑娘暂且饶了我一命,只是不知道我跟姑娘你又有什么冤雠?」整个慎王府的人已经怪到如此地步,而这女人总不该还是凤锦辰的女人吧。 想到这里容凝不禁又想起了胤王府的那几个妃子们,这么一比较宁沁音跟容兮她们已经算是太正常不过了。 「当然是有仇了,不然我绑你做什么。」那女人回的坦荡极了,往容凝的身边有靠了靠,而容凝只觉得后背一凉才明白过来这女人原来一直都站在她的身后。 「可是我们好像并没有见过吧,姑娘这么说未免对我有些不公平啊。」容凝轻笑道,想要侧脸看一看这女人的样子,不想刚有这样的心思后脑勺的髮髻就被那女人一把揪住了。 贴近耳边的嘴巴呵出一口香气,「别以为我猜不到你的心思,你想知道我是谁对吗?」 「你既然都知道那干嘛还问我?」容凝佯装嘆了口气,似有遗憾道,「这要是死的不明不白的只怕以后我都没心情去投胎的。」 「没想到你还是一样的伶牙俐齿,真该给你一包哑药让你一辈子都说不出话来,或者直接割了你的舌头!」说话间冰凉的利刃已经贴紧了容凝的脸颊。 容凝身子一愣,有些诧异自己何时有得罪了这样的人物。 「这样不好吧,要不你可以告诉我我们之间到底是什么仇恨,就算死之前将我碎尸万段也得给我个理由不是?」话音刚落,容凝就转过脸来,也不管这刀有多锋利,只见滴滴鲜红顺着刀刃一路往下。 「好了,告诉你也可以,只是我有一个要求。」女人收起了刀,转而抽出一条白色的绸缎绑在了容凝的眼睛上,「我觉得在杀了你之前还是不要让你看清楚我的面目才好,不然游戏的乐趣太少。」 眼睛被遮住的一瞬间容凝好像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而她的声音不久前就听过,甚至很熟悉。但这一刻她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那你说说看你有什么条件?」心中冷笑,不是笑这女人的不自量力而是自己的倒霉,为何自己总会遇到这些莫名其妙的事跟人呢? 「你放心你这条命我暂时不会要,我甚至还会保你平平安安的回到胤王府。只是我的要求就是让宁沁音生不如死!」女人的条件已经说出来,不管如何都出乎了容凝的预料。 原来这女人不是跟自己有仇,而是跟宁沁音。 宁沁音……这怎么又跟她扯上关系了? 容凝心中不由得好奇起来,慎王府的女人跟胤王府的女人好像永远都不在一条平行线上吧,怎么如今都牵扯到了一起? 「你跟她……呃!」好奇的话还没有问出口小腹就迎来了一拳,这一拳力道重极了。 「不该问的别问,不然我连你一起教训!」女人叫嚣着,将沾着血的匕首在容凝的衣裳擦了擦,「我想再过不久就会有人来找你,你且放心在这里慎王府的这帮下人不会找到你的。」女人话音一落便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动静。 「喂,你到底是谁?餵?」等容凝再次叫出声来时,已经没人再回答她了,想必那人已经走得很远。 「我就说让你把药粉撒在他们身上啊,你干嘛到处乱撒啊!」果真在那女人一离开后就听到了楼心的声音。 容凝不禁心上一喜立刻叫出声来,「楼心,是不是楼心?我在这里!」 「师叔?」还在跟般箬闹别扭的楼心一听有人叫他立刻惊觉起来,当下就明白过来是容凝的声音,「唉,死面具,是我师叔!听到没,是师叔啊!」 还没等楼心的话说完,般箬已经往容凝的那个方向赶去。 「死般箬,你等等我啊!你信不信我……啊!师叔!」眼前的景象生生的吓了楼心一跳。 「楼心,你站着别过来!」般箬一把拦住了想要上前的楼心,只可惜容凝的眼睛被遮住了,不然只怕她也会被这景象吓到的。 「般箬?你怎么也来了?」听到般箬的声音是容凝既惊又喜 「嘘!现在起听我的好不好?」此时此刻,攸关生死,「凝儿,若今日出不去的话你会不会后悔?」 莫名的话语,真挚的情谊。即使不能看到般箬的脸她似乎也能感觉他说这番话的意思。 沉吟片刻,容凝重重的点了点头,「不后悔!」
第106章救于水火 「师叔,你别怕啊,我想般箬应该有办法的。」此时的楼心已经乱了方寸,也不知师叔是得罪了什么人,好端端的就残了腿,现在还被人绑在了这里。 「没事,我好好的怎么会出事呢!」容凝完全猜不到她现在处于何种情况之下,明明记得被那女人绑住双眼之前这里多的不过是一些刑具而已,就是身边也没有一个看守,而她也根本想不出来还有什么是能威胁到她生命的。 在容凝的上方有一把高悬的利刃,而那把利刃则是由一条绳索牵连着的,绳索之下则是一根正在燃烧的红烛。简单的设计却牵连着一条人命,只要这红烛烧到一定的程度到时候这把刀就会直接要了容凝的命。 若是这样倒也好办了,大可以上前解开这根绳索便是。 「般箬,这蛇……」楼心指了指地上盘绕在一起吐着xing子的金蛇,万毒门的金鍊子可是世上最毒的蛇了,别说是咬你一口,就是缠着你也会把你给活活勒死的。楼心见此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不想这不退还不要紧,结果脚上又踩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啊——」一声惨叫立刻从楼心的口中叫出,「我的娘啊,毒寡妇啊!」连续被吓了好几次,楼心这颗小心肝早已扛不住这样的刺激了。 「楼心?到底怎么回事?」先是听到般箬那样的话,然后又是楼心这一惊一乍的叫声,就是说没什么也不会让她相信的。 「师叔,呜呜——」楼心的脸已经变得惨白无比,这满眼的可都是毒物,就连空气里都是。难怪进来的时候就觉得奇怪,这么大的牢房怎么可能只关着容凝一人呢。 「你别哭,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周围有什么东西?」听楼心的哭喊声容凝更是担心不已,如果真有什么危险是他们不能解决的,那她宁可不出去。 「没事,什么事都没有!」般箬心中发寒,咬紧了唇打算迈开脚步上去救下容凝。 「般箬,你想想办法啊,你不能让我师叔有事啊!」楼心毫无办法可言,这金鍊子跟毒寡妇他都摆平不了,这么毒的毒物他这辈子也就今天才见到活物而已。 「楼心,你退后。」般箬运功提了提丹田之气,不想这一运功通身的气血都开始逆流而行,当下一口鲜血从般箬的口中吐了出来。 「般箬,别逞强了,你告诉我周围是不是有什么毒物,还是其他的东西?」敏锐的嗅觉告诉容凝他们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 「师叔,你现在头顶上有把大砍刀随时会掉下来要了你的命,旁边还有一根红蜡烛好像烛心里也有毒,还有还有你周围都是金鍊子,所以咱们这一回是死定啦!」这话还没说完呢,楼心就哭起了鼻子,眼泪水哗哗的落了下来,让容凝听着一阵的心疼,而般箬更是蹙紧了眉头。 「闭嘴!」最后还是忍不住呵斥出声,只见般箬一手拎住了楼心的衣领,「你不是说你师父就在京城吗,赶紧出去找你师父!」通身的功力全部集中在了臂弯上,一发力后直接将楼心震出了牢房门口。 「喂,那你怎么办啊,我师叔怎么办啊!」这一撞险些要了他半条小命,跌跌撞撞从地上爬了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还想再进去。可惜这地上的毒寡妇越来越多,更有甚者已经顺着般箬的腿往上爬。 容凝打小起就开始练毒,自己本就是一个毒物所以才不怕金鍊子跟毒寡妇的,可般箬不一样,他的肉体对这些毒物来说是最好的食物。 「快、快走!我一定能带凝儿出去!」黑紫的唇角慢慢溢出乌黑的鲜血来,般箬强撑着身体的不适慢慢直起腰往容凝身边走去,只是他一迈脚这金鍊子就缠住了他的双腿且越勒越紧。 「般箬,你怎么样?」牢房中已经少了一个人的气息想必楼心也走了。 「你放心我好得很!」般箬咬牙应了一声,伸手将缠在腿上的金鍊子扯开,结果这一扯直接刺激了蛇将毒药注射在了他的身体上,而身上有爬满了越来越多的毒寡妇。白色的蛛丝织成了密密的网,而这些蛛网上的毒比毒寡妇本身还要毒上百倍。 「走!我让你走,你现在就走!只要我师兄还在京城楼心就一定能找到他的。般箬,你听我的现在就离开这里!」从他虚弱的声音中就不能听出他已经被这些毒物给缠住了,一旦毒发药石难救。 「我走了你怎么办?」般箬立刻反驳道,更是卯足了力气往她身边靠去,怎奈这毒厉害的很根本就克制不住,而眼前的事物也开始变得模煳不清。 「我容凝自小跟这些毒物打交道,你说我还会担心这些吗?」容凝凄笑道,若是可能的话她真想一巴掌打醒这个男人。说什么对她不在乎,说什么再无关系。可偏偏现在还冒死相救,般箬你骗谁啊! 「哼!」一声冷嘁让容凝更是担忧不已,「你知不知道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你就会死在这里,你以为你不怕这些鬼东西就能活着离开吗?容凝,我这张脸你既然已经看到了,那么你就得为此付出代价,而这个代价就是一辈子都做我般箬的女人!」 「般箬……」那双手不知在何时触碰到她的脸颊,温热的,还带着她的眼泪。当他替她解开眼睛上的束缚时,果真看到了那张被他深藏的脸。 「我带你离开这里。」柔情一吻落在她的额头上,转而忍着身上的痛替她解开了身上的绳子,「这辈子都不会再放开这只手,哪怕今日死在这暗无天日的牢笼中我也会紧紧的握着!」 「等等!」危机时刻,容凝想都未想就咬破了胳膊,「我的血还能帮你抵挡一阵蛇毒,不过咱们还是要抓紧时间。」 容不得般箬有什么犹豫,容凝直接往胳膊递到了他的嘴边,涓涓鲜血顺着他的嘴角直接进入了口腔中。 过着身体的疼痛减轻了不少,而他模煳的视线也变得清晰不少,可这一清晰才发现容凝的右脸出现了异样。 「凝儿,你的脸?」般箬有些不敢相信,伸手揉了揉眼睛,可她的右脸确实腐蚀了一半。 听般箬这么一说,容凝也好奇的摸了一下,这才发觉到异样,视线不禁落在了地上那条绑住她双眼的白缎子,「是腐颜散!」
第107章宫主肆情 「你还如果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话,当初你就不该带着容兮一起下山!而现在也不会把自己搞成了这副样子,凝儿,你现在这副样子拿什么条件来让我救他?」 「师兄……」容凝张了张嘴已然不知道该怎么去求眼前的这样男人 男子容貌雅致,举手投足间好似谪仙一般脱尘超凡,一头及腰的青丝只怕连京城上云坊中最好的丝绸也比不上,薄唇轻启,薄情既出,好像眼前的他不管对谁都是这般无心无情的态度。 「师兄?」楼肆情忍不住哼了一声,握着她皓腕的手不觉又捏紧了些,银眸中的愠怒如何也藏不住,「要不是因为这一声『师兄』我早就亲手结果了你!」如玉的面容上挂着一抹绝冷的笑意,银眸中的冰寒早已胜过了天山上经年不化的白雪。 「师父,您就别跟师叔计较了,先救人吧!」楼心小心翼翼的扯了扯楼肆情的袖子,这天下的能人何其多,而他楼心天不怕地不怕偏偏就怕这个冷面心热的师父。 「你闭嘴,我不是说一旦有她的消息就第一时间告诉我吗,你自己又在做什么?」楼肆情一回眸狠狠瞪了他一眼,一甩手直接将楼心推得好远。 「师父!」楼心扁了扁嘴从地上爬了起来,在楼肆情的威胁之下他只能闭上嘴巴。而此时的容凝已经毁了半张面容,就是般箬也昏迷不醒。 「滚出去,没我的叫唤你别进来!」楼肆情揉了揉腰直起身来,将架子上的铜盆递到了他的手里,「去给我打一盆热水来,凝儿的脸不能不治。」 「哦,好好好!」得了令的楼心拔腿就往门外跑去,反倒是容凝有些尴尬。 「师兄,我的脸不要紧,还是先救般箬好不好?」反正她都成这样了还在乎脸上的伤吗?可是般箬不一样!他还有一个影卫门要担当,甚至将来还有更大的责任等着他去肩负。 「救他?」楼肆情半眯起眼眸紧紧的盯着容凝的脸,一身清冷月华般的光彩让人不敢直视。藏于袖中的另一只软白玉手缓缓伸出来抚了抚她那张毁了一半的脸颊,细细的瞧了半天后,只见他银眸中一闪狠鹜,旋即一个响亮的巴掌就落在了容凝的脸上,「你让我救他?笑话!他是什么人你心里明白得很,容凝,你以为这人是随随便便就能救得?」 「师兄,我求你了好不好,我知道你跟他不共戴天可是、可是他毕竟还是一……」 「够了!」楼肆情忍不住打断了她的祈求,折身就要往门口走去,「你若是执意让我救他的话,那我立刻辞去印月宫代宫主一职,从今以后你我都不是师兄妹,而我们日后江湖再见的话就是敌人!」 但凡凉薄之人其实都是重情之士,有些话可以藏在心里一辈子都不说,但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后就再也没有迴旋的余地。 而楼肆情偏偏就是这样的人,他不是斤斤计较,更不是冷血无情。只是有人负他必当远之,有人害他必当毁之。 所以般箬他不能救!哪怕是跟容凝断绝关系他也不会出手。 「楼肆情,我一直以为你是面冷心热之人,原来是我看错了!好,你不救是吧,那我现在就带他走!」说罢容凝就攀爬到了般箬的身边,一手撑着软榻一手将般箬扶上后背。半面已毁的容貌看着狰狞不已,而另一半却是美到极致,美到令人不敢相信这是人间物。 浅薄的一笑立刻消失在唇边,「不救是吧?那好,从今日起你楼肆情不再是我印月宫的代宫主,从今ri你楼肆情跟我容凝没有半点关系!」 「你这样又如何能带他离开这里?」楼肆情眉峰一动,淡漠的眼眸没有任何的变化,而他有深知容凝的个xing强硬起来不管是谁都劝不住。 「你管我如何离开,这世上医术高超的人又不是你楼肆情一人,就算让我去求容兮我也愿意!」容凝仰头冲着他邪佞一笑,这种女人不bi她还好,一旦将她bi急了她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好!」楼肆情闭上双眼狠狠的抽了一口凉气,「让我救他也行,但你必须跟我回天山,而且这一辈子都要留在天山寸步不能离开!」此次下山的目的有两个,而最重要的就是将她带回天山。 「不行!」容凝听他这么说立刻拒绝道,「我是不会回天山的,今天般箬你今天必须救。师兄,从小到大我也没求过你什么,就是以后也不会求你什么。师妹我这辈子就求你这么一次好不好,你救救般箬好不好!」 说到底又是谁拿谁没有办法呢? 容凝明明知道他心中最痛恨的又是谁,明明知道他最容不下的又是谁,可偏偏今日要救的人是她最在乎的人。 楼肆情再一次闭上了双眼,须臾后又睁开,玉白的手指轻轻的摩挲了一下手腕上的红绳。微微蹙起的眉头最后还是松开了。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答应你一次,只是日后再有这种事你就是拿命威胁我我也不会答应。」最终楼肆情还是妥协了,从随身携带的药箱中拿出了救命之物,将般箬从容凝的肩上又扶回了软榻上安放好。 这人身上的伤其实也不重,只是这蛇毒非同一般,是万毒门的金鍊子蛇。 楼肆情将般箬扶坐好后先替他褪去身上的外衣,而后运功将他体内的毒bi了出来,时间就这么缓缓而过,不知不觉就过了半天。 而容凝从头到尾都绷紧了神经甚至连眼睛也不敢多眨一下生怕错过了什么。 眼看着般箬啐了一口毒血后,头顶上也蒸出一团紫黑色的雾气。团簇的双手已经被汗水湿透了,眼下她只能等待,等待楼肆情告诉她般箬已经脱离了危险。 直到黄昏夜幕之际楼肆情才抹了抹额间的汗水从软榻上站起身来。 「师兄,怎么样,般箬有没有事?」楼肆情脸上的疲惫显而易见。 楼肆情没有说话,疲倦的双眸在她跟般箬身上来回打量了一边后,二话不说直接将容凝打横抱起迳自往门外走去。 「师兄?」容凝大为不解,刚出门就撞上了端着热水而来的楼心。 「心儿,照顾好般箬。」搁下这句话后楼肆情便阴沉着脸抱着容凝往对面的屋子走去。 楼肆情刚踢开了房门,容凝便着急问道,「师兄他怎么样了,般箬有没有……」欺身压来的人不是旁人,正是这位一直让她趋之若鹜的师兄楼肆情。 而这一吻好像似乎耗尽了楼肆情所有的力气,轰然倒下的身体将容凝严实实的压在了身下。
第108章不念旧情 「师兄,你这是做什么?」 「别说话!」那声音听起来都是冰凉刺骨的,不由得让容凝瑟缩了身体,而他的手却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她另半边完整的脸颊,仿佛思量了很久,最后还是念叨了之前的话语,「凝儿,别闹了,跟我回天山吧。」 「师兄……」容凝的声音一度卡在了喉咙中,不单单是因为楼肆情的这一吻,更多的是他的心此时正与自己的心紧紧贴近。 更多的是,她能感觉的到他想的是什么。 风凉如许,没有厮磨耳鬓的缠绵,没有入人心腹的甜言蜜语。彼此间靠的很近,容凝只觉得眼前的人从未像此时这么悲伤过。 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已胜过知己,甚至不用多说什么便能知道对方的心思。 楼肆情撑起双臂站起身来,理了理有些褶皱的衣衫,就这屋里的黯淡道,「还记得你下山时说过什么话吗?」 容凝微微一怔,脸上飞快的闪过一丝难堪,「记得,我说过若是这世上有人能胜过师兄宠我、爱我,那我就一辈子不回天山!」 当时的她坚信楼肆情对她的感情不过是师兄妹之情,可惜现在想来她所遇之人,所恋之人根本就比不上楼肆情的一点丁儿。 「那你现在可找到了?」蓦地,楼肆情的声音扬高不少,也是头一次听到楼肆情会这么大声的说话。 容凝默然,唯有咬紧了下唇,这是让她承认当初的誓言是多么的可笑吗,纵使嘴巴再硬,心里也得承认这是事实。 「不说话了?」楼肆情往窗边走去,一手推开了未紧闭的窗户,「我当时还不服气你会这么说,一心以为这不过是你怄气之话,一心想着你熬不了一年就回心甘情愿的回来,一心认为只要你入了世看清楚了江湖就会明白宫主跟我的一片苦心……」 「师兄,你别说……」容凝捂住了双耳,这个时候她听不得一点的事情,尤其是被他看穿了心思,尤其是自己的这一副狼狈。 「慕泽钦对你所做的事情一下山我就全部知悉,或者又是在般箬上山替容兮求药的时候我就该跟他一起下山的。」不觉间,楼肆情捏紧了拳头,双眉蹙紧了不少,就连寒光银眸也变得深不可测。 「你说的没错,也许一开始我就不该存有这种心思,可我的性格你也明白,一旦做出就万不能后悔。」容凝为难的看着他孤傲的背景,只觉得盈月之下的他比以前更为寂寞了。 「你做得出,但也要问问自己的是不是做的对?」楼肆情倏然转身,微微眯起的银眸中连一丝怜惜都不復存在,「容凝,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让你任意妄为,我可以不当印月宫的宫主,只要你一句话就是要了我楼肆情的命也行!」 「你这是在说什么?」容凝被他的话惊了一跳,对于她来说压根就没有动过这样的心思,让谁声或让谁死这都不是她的事。 「你这三年跟在慕泽钦的身边得到过什么你自己究竟知不知道?」不由的冷哼了一声,也不明白这是笑的是谁,是笑容凝的可怜可悲,还是笑自己当初的纵容? 「知道!」她一口回道,根本就没有给自己多想的机会,「师兄,别一味的指责我的不是!这三年也许在你们看来我过得不如行尸走肉,可对我来说这当中的意义没人能懂。我心里藏着的始终都是他,尽管他的心已经全部给了容兮可我还是放不下。」直到这一刻她才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容凝,你执迷不悟!」想来劝了这么久,结果还是将她送进了死胡同中一发不可收拾,直到现在楼肆情才明白过来真正可笑的不是容凝而是他。 「是,我承认我执迷不悟,凤凰不涅槃又怎能重生,而我需要的也是一次涅槃,是重生或者化作灰烬我都不后悔。」 「你……」至此,楼肆情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该如何规劝她,抬手扣了扣窗棂,冲着一直躲在暗处的某人道,「你听清楚了没有,这就是敢为你涅槃的容凝,你居然也会辜负。唉……」那一声长嘆几乎耗尽了他的力气。 直到此时容凝才意识过来这里还有一个人的存在。 他撩袍走来,动作有些大,连脚步声也是落地有力,「唰——」的一声摇开了手中的翎羽扇,「可本王不在乎!」他的回答同样轻巧,淡眉轻扫的表情好似方才听到的不过是一些夏夜蝉鸣而已。 「你!」楼肆情甩袖直接冲着他发了一枚银针,「叮」的一声,那银针被慕泽钦轻而易举的打落在地。 「容凝再好又如何,她自己心甘情愿当我的棋子,等事成之后你大可以领着她回你们的天山!」慕泽钦浅薄的唇微微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恣意捡了一个位置便坐了下来,双眼在容凝与楼肆情之间徘徊了一遍最后才低下头把玩着手里的玉扳指。 「慕泽钦,你该死!」只见楼肆情身影一闪飞快的迎上了慕泽钦面门,凌厉的一掌来的突然直将他打到在地。 「师兄你住手!」都到了这个时候容凝还为了慕泽钦求情,莫非她没有听明白慕泽钦说的什么? 棋子,她容凝从头到尾都只是一颗棋子! 「凝儿,你煳涂!疯子!」楼肆情被她气到发抖,压根不知道该怎么教训他,一转眸又盯紧了瘫坐在地上的慕泽钦,不由得心中的恶气还是一股脑儿的发在了这人的身上。 「师兄,你若再对他动手那我立刻咬舌自尽!」尚且不能立即冲到慕泽钦的面前替他挡上一掌,可这威胁人的力气她还有。 「哼,呵呵、呵呵……好,好啊!」一瞬间,楼肆情通身的力气都被剥夺,几乎连嘲讽的能力也没有了,唯有不争气的笑着,「我,楼肆情以印月宫代宫主的身份正式宣布,从今日起你容凝跟我天山印月宫没有半点关系。至此,你是生是死我印月宫都不会再管,天地可鑑,割袍断意!」 潺月之下,一抹白银之影稍纵即逝,等容凝回神时唯一可见的便是地上的那半块衣袂,一切绝了…… 「慕泽钦,如今你该满意了?」望着迎月而去的声音,容凝露出一抹诡异狡黠的笑。 慕泽钦扶着椅子慢悠悠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还不忘沖她竖起大拇指,「满意,凝儿的戏自然是绝好的!」
第109章脸伤要治 「只是本王满意又有什么意思,想来这花容月貌就此毁了,这里儿也疼的很。」慕泽钦走到她的跟前,倏然合上扇子后便拿着扇柄指了指自己的心坎,模样怪异的有些让容凝看不通透。 容凝哑然失笑,仅仅撇过了半张脸,说不顾忌是假,「对了,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听说你出了事我就赶来了,是楼肆情报的信。」末了,掸了掸床单便坐在了容凝的身边。 「那你来的倒是很快。」不置可否,对于慕泽钦这样的回答她也算感到一丝宽慰。 「出事的是你,又不是旁人。」慕泽钦淡淡道,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接着孱弱的光线仔细打量着她毁了一半的脸,「谁下的毒手?」原本还略带嬉笑的脸,此刻阴沉了不少,松了手后更满怀心事的站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是谁下的手,绑我的人将我的双眼给蒙上了因此没有看到。只是那声音熟悉的很,对了,腐颜散就是撒在那条蒙着我双眼的缎带上。」容凝将事情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除去了关于般箬一些事情。 「如此说来这事想要调查的话也得费些时候啊。」想必慕泽钦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些定论,不过他们现在面对的事情远比想像中的还要困难得多。 「绑我的人跟外疆万毒门脱不了干系,可惜那女人也不是凤锦辰的妃子珈叶。」此一番进慎王府不过是想替慕泽钦拿到凤锦辰那边的虎符而已,可惜虎符却不在凤锦辰的手中。 「这件事我之前也特意调查过。」一旦说到什么严重xing的问题是慕泽钦自然而然的就放下了王爷的身份,与容凝之间的距离也变的如友人一般。 「查到了什么吗?」容凝的神情立刻变得紧张起来,说到底万毒门跟他们印月宫也有着长久的敌对关系,只怕这件事牵扯的人还会更多。 「呵……」欲言又止的慕泽钦将本想回答的话又噎了回去,这会儿他的心思却不在谁绑了她这件事上,而是她这半张毁了的脸。 「你看着我的脸做什么?」容凝从他的眼神中只看到自己慌乱的神色,不觉间还以为他是在同情自己,可再一想就是同情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只是再看着他的眼睛时也被眸中的自己吓了一跳,这张脸到底还是不是自己的,到底还是不是容凝? 「你自己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吗?」慕泽钦的语调淡然的像一杯泡了很多次的茶,隐约还透着一股泛了味的暖意。 容凝自然知道自己的情况,无言的点了点头,而后只能轻吟道,「知道,可是这毒我解不了。」 「你可是天下第一毒美人,还有能难倒你的毒药不成?」慕泽钦对她的实力向来没有怀疑,可从她脸上的表情来看也不像是在骗他。 「呵呵,现在只怕是天下第一丑了吧。」从慕泽钦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赞美,倏然间让容凝觉得有些可笑,「天下第一毒美人」这个称唿她倒宁愿是从旁人口中听到的。 「你……」慕泽钦一时失色,诚然没有想到她会是这个反映,方才的他在听到「解不了」这三个字时心中便是一颤,却不想她还能笑出声来。不由得扬起扇柄敲了敲容凝的脑袋,「就算是天下第一丑也得给我迷倒天下的男人,替我征服这个天下!」 「如今这事也有少许的难度。」容凝微微拧眉,模样配着这半张残容还真有种狰狞的感觉。慕泽钦凝视半响终究还是有些不习惯,只是借着这微弱的月光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走到桌边点上煤油灯。 这么一照果真比刚才要好了很多,由此也更看清楚了容凝这一身的狼狈。此前的她是如何信誓旦旦的说只要三天时间就能从凤锦辰那边得到虎符,可这才短短一日的功夫就成了这个模样,难不成是自己之前将她害的太惨了? 慕泽钦想了想又觉得自己太过担心,转而端着煤油灯又走回到容凝的身边,借着这灯光才算看清她的伤势,「要是不及时医治的话这张脸是不是还有可能恶化?」 容凝又点了点头,而后嘆了一口气,「其实这天底下医术最好的人不是容兮而是楼肆情,刚才他其实是想帮我治伤的,可惜被我给气走了。」说起这个师兄容凝心里免不了的还是抱歉,这天底下也只有他可以这么娇惯着自己,可惜还是被自己给辜负了。 「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慕泽钦今天已经被气了好几次,哪一次不是因为她! 「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难不成之前我跟师兄说的话你其实都没有听到?」容凝为他的喜怒无常而感到惊异,这似乎不像平日里的慕泽钦会做出的表情与动作。 「凤凰不涅槃就不能重生,可你不是凤凰,死了也就是死了就不会再有重生的机会。」慕泽钦还记得他躲在外面时听到的每一句话,包括容凝从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过对他的感情。 也许她对般箬也曾心动过,只是这样的心动同样是需要付出血的代价。 「凤凰是凤凰,容凝是容凝……你说的对,我跟凤凰不能比,可惜我有凤凰的勇气。」说到这处容凝忍不住自嘲一番,伸手摸了摸自己这半张溃烂的脸,也曾骄傲过自己这副美貌,但现在好像异常多余。 「算了,虎符的事情日后再说吧,我带你回胤王府。」经由此事,慕泽钦也明白急功近利这种事万万不能有,眼下最重要的还是给她治伤。 「等等,般箬的伤也很重,带他一起回去。」眼看着慕泽钦要将她抱起,容凝勐然想起这医馆里还有一个伤势严重的般箬。 容凝半张脸毁的不成人样,可令半张脸依旧美艷动人,在这氤氲暖光之下,美丑鲜明的一张脸确露着一种道不明的神采。 此时的慕泽钦缓缓的吐纳出一口气,就连刚才弯腰的动作也止住了,转而直起了身子,「般箬已经不是胤王府的影卫,所以他的生死与本王无关!」冰寒悚然的声音再一次从慕泽钦的口中溢出时容凝便知他们的交谈就此结束了。 「好,那回去吧。」
第110章算计阴谋 「姐姐做事的手法倒还真的是浪费时间,既然这么讨厌她干嘛不直接要了她的命?」正是灯火通明之际,而慎王府的一处隐秘小楼中却一盏灯也未点上,唯一发着微微寒光的确实一个通身透明的琉璃盏。 「我当然有我的做事手法,不过现在不该是你跟凤锦辰耳鬓厮磨的时候吗,怎么你有时间来陪姐姐了?」那身着一身黑色劲装的女人不紧不慢的解开了脸上的面纱,可惜屋里的光线弱的很根本就不能看清她的全貌。 「得了吧,府上来了个美人,他的心思压根不在我的身上。」说罢,从袖中拿出了一个同样透明的琉璃小瓶,而这个小瓶子中却装着一只扑闪的小虫子大约与萤火虫相差无异。女子姿态慵懒的将瓶子里的小虫儿倒进了琉璃盏中,只听到几声「呲呲」声后,那小虫子直接划成了萤光色的汁水。 「珈叶,你跟凤锦辰是不是很久没有那个了?」劲装女子见她这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不由得好奇起来,瞧着她这个妹妹貌如天仙可偏偏这xing子阴冷的很,更加不会讨男人的欢喜。如今一想这凤锦辰为了她不仅断了再娶侍妾的心,就连以前的通房丫鬟也不再多看一眼,倒还真佩服这个男人的痴心。 「姐姐,你胡说什么!」纵然珈叶冷清,可一说到夫妻之间的事情时她还是红了脸。 「好好好,我不逗你就是,不过凤锦辰那边你也要噹噹心才是。」说话间,那女人顾自坐到了珈叶的身边,贴在她的耳边又嘀咕了一句,只见珈叶的脸色越发的难看,忍了半响最后还是发了难。 「姐,这事我不能答应!」珈叶的一口否定不单单是为了凤锦辰的安危,更多的是这种叛国的事她怎么可能会让凤锦辰去做。 「那你以为今天胤王府的容凝来这里单单就是为你治病的?」女子的声音蓦地变得响亮,不容质问的语气更是让珈叶拿不出话来搪塞。 她与凤锦辰在一起的时日虽然不长,可也深知凤锦辰对她的感情,「你别说了,这事我不能答应。」 「好妹妹,这事你可要想清楚才是,当初来昭靳国的时候我们身上肩负的任务是有多重你自己比谁都明白。可惜我技不如人功亏一篑,可你不能!」女子拉着珈叶的手语重心长道,可这一席话更让珈叶陷入了两难之中。 她要是能做到的话大可以对凤锦辰百般讨好,可就是因为做不到所以才会对他这么的冷言冷语。「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我真的不能看着锦辰去送死。他跟凤烬霄是兄弟,如果他背叛凤烬霄背叛昭靳的话他的下场会有多严重你知道吗?」 「可他要是不背叛凤烬霄的话,那死的人就是你!」女子的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程度,至于日后珈叶同不同意其实也轮不到她做主。 「我明白你的意思,如果非要走那一步的话,那我就选择跟锦辰一起死!这江山的事情跟我这种寻常人有什么关系,锦辰就是不做王爷我一样会跟着他,生死相随!」这话说出口无疑是给了对方一个当头棒喝。 女子心头憋着一口气,最终智能拍了拍她的肩膀,「珈叶,你要不是我妹妹的话我今天也断然不会跟你说这些话。男人,你千万不能对他交出整颗心来,你的心里只能装得下他,可他不一定只装着你一人。」 这番话也是她在经歷生死劫难后悟出来的道理,其实就算不死她也一样明白。活着,并不是要为了某个人或者某件使命,有时候活着仅仅只是想看着那些曾经过得比自己好的人是如此落到不如自己的下场。 「姐,你说的道理我都明白,可如果这个男人的心里只装着你一个人话,那你觉得就此满意了?」珈叶疑惑的看着她,眼眸中的异样让女子赫然有些站不稳脚跟。 珈叶的质疑不无道理,一个男人倘若心里只能装下一个女人的话,那他就是有做旷世奇才潜质可最后也只能是个凡夫俗子。 「也罢,这事我会让你想清楚的,至于怎么做远叔会告诉你的。」言罢,女子的视线又落在了桌上的琉璃盏上,「府上的这些下人是不是该换一批了?」忽而想起今天在慎王府里看到的景象,那些个面如纸色的僕人们似乎已经不能满足远叔的需求了,只怕又有一批人要死于非命。 珈叶闻言无声的点了点头,转而伸出双手握紧了琉璃盏。 那琉璃盏原本的色彩似乎因为那小虫子的牺牲变得更为诡异,然而就在珈叶握紧琉璃盏的同时那种颜色居然变成了血红色。 「珈叶!」一见此情景的女子不由得惊唿道,「珈叶,你该不是练成了『毒心』吧!」 「嗯!」珈叶再次点头,小心翼翼地阖上了盖子,「三日之前就练成了,只是不想提前告诉远叔而已。」 「煳涂呀,你要是早点拿出来的话那今天我就能好好的教训容凝了!」女子脸上的表情更是古怪,既高兴又愤怒,纠结在了一起生生的毁了她原本的美貌。 「姐,这东西我是不会给你跟远叔的!」珈叶一口回绝了她的要求,转而将琉璃盏收回了一个小锦盒中,「远叔现在的状况已经不对劲了,况且府上的下人从半年换一次已经加快到半月换一次,姐姐,这种情况迟早瞒不住锦辰的!」 如果让外人知道堂堂慎王府养着一帮死尸做僕人的话,到时候传了出去只会让凤锦辰的声誉毁于一旦。 说到远叔,女子心中也是担忧,「你说的没错,呵呵,远叔现在算是走火入魔了,这些年来他前前后后杀的人就不计其数,更何况自从他喜欢上喝人血之后就越发不可收拾。珈叶,依我看远叔……」诡异的神情一下子暴露不少,女子未说什么只是冲着珈叶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然而这简单的动作同样让珈叶吃惊不已。 「姐,你是说远叔不能留?」珈叶颤颤巍巍道,惶恐的看了看四周后才放心继续道,「可是远叔的能力在你我之上,只怕咱们斗不过他,更何况他也是门中长老。」 「哼!」女子哼了哼,双手一发力就将手里的面纱给撕碎了,「长老……呸!就是因为他咱们万毒门才会树敌这么多,这个老不死的留不留都是祸害!」 「嘘——这事你我心知肚明便好,只是要下手也不是这么容易吧。」珈叶心中对远叔这人的畏惧多余敬佩千万倍,尤其是这些年来的做法更是为门中弟子所不齿,若不是因为这个任务只怕也不会急于将他也调遣至此。 「这事我自然有法子,一石二鸟一箭双鵰,既能顺利完成任务又能替门中除一大害,何乐而不为呢?」女子眼中一双锐利,想必心中有了主意。 反倒是珈叶的脸色越发苍白,而是的十指也紧紧的嵌在了桌面上。 「咳咳、咳咳……」只觉后背一阵阴凉,也不知道打哪儿吹来了一阵阴风,女子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这才注意到了珈叶的神色。 透过她那双惊恐的双眼分明就看见一个拄着拐杖渐渐往她这边走来的佝偻老人,而他面上的狰狞之色更是明显无比。 「方才在说什么?如何除掉老夫还得用上什么一石二鸟的好主意,不知道茗丫头有什么法子呢?」此时的远叔虽然在笑,可怎么瞧看见的只是他眸中的血红。 而这个身体僵直一言不发的女子不是旁人,正是当日被处死的司寇茗瑶!
第111章危机渐现 「师父,咱们不是说好了要在这里再待一段时间的吗,干嘛这天都没亮就要走呢!」此时的楼心满腹的委屈,好不容易才从那个恐怖的慎王府里逃了出来,这不凳子还没捂热呢,楼肆情居然拉着他说是要回天山。 而楼肆情根本就不理会他的话,一路拽着他疾走,衣袍被大风吹得猎猎作响,楼心的脸更是被这风颳的生疼。 越是听不到楼肆情的回答,楼心更是着急,「师父您慢点,我喘不上气儿了!」楼肆情走的急,而楼心里更急,他本就没有练过什么武功这会儿哪里跟得上楼肆情的脚力,于是奋力一甩直接挣脱了楼肆情的那只手,干脆往地上一坐耍起了无赖,「我不走,要回去您自个儿回去,我刚见着师叔没多久我才不要走!」 一听楼心这么说,楼肆情勐的站住了脚跟,通身慑人的气势不禁让他打了个哆嗦,可惜楼心这会儿也是铁了心不愿意妥协的,不就是死磕么,他这事又不是没干过。 「当真不走?」楼肆情负手站立,银眸中藏着道不明的神采。 「不回去,每次下山上山就跟玩命似得,回了家还得在被窝里再捂上两天才能下床,这罪我不遭了!」现在也不能怪楼心闹脾气,实在是天山的气候环境有些怪异,山顶处还好,偏偏山腰段终年积雪不化,有时好端端的也能碰到一场大暴雪,楼心下山的次数虽然不多可偏巧那些个大暴雪的机会都让他遇上了。 面对小徒儿的闹腾,楼肆情仅仅是蹙紧了眉头,原先是答应跟楼心在这边多待一些时日的,前提条件是他们 僵持了许久,楼心也没有等到一个确切的答案,而楼肆情一脸平淡,既不答应也不拒绝。 于是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师父,求求您了,咱们在这里再待一段时间吧,就三天!就三天好不好啊。」小孩子就是小孩子,随随便便装一装可怜就能得俩甜枣,这不硬心肠的楼肆情最好只能点头。 「三天后随我回天山,我会将圣子之位传于你。」经由这事楼肆情仿佛看明白了什么,居然将五年后的事情都提前给知会了。 「诶?圣子?」楼心惊唿道,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师父,您不是逗我的吧,圣子这事也不用这么着急是吧。」 楼心那一点小九九又怎么能瞒得住楼肆情呢,不过印月宫的规矩也确实没有这么规定。只有在继承者年满十八岁时才能正式继任圣子之位,而今后的日子则会比现在艰苦的多,为的就是随时成为印月宫的新主人。 「心儿,你已经不小了,这些年我所能教的都已经教的差不多,往后还得看自己。」楼肆情语重心长道,这般的态度决然不是以前该有的。 楼心失望的低下头,其实也明白这个中的缘由,「嗯,心儿知道,心儿一定不辜负师父的栽培。」印月宫自创立以来出了不少人才,楼肆情这一辈也仅仅是三人而已,可惜容凝跟容兮已经嫁入皇家,而印月宫唯有培养新的人才。 「俗世红尘虽美,可惜也仅仅是外表而已,有些东西瞧一眼就够了,万不能深陷其中。」一如清水,通透的直白,楼肆情不知这三年来容凝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今日这一幕的所见便已经够了。 倘若在天山要是有人敢动她一根头髮,说不定他都会将对方大卸八块。如今的她居然为了一个根本不爱她的男人成了这副鬼模样。残了双腿,毁了容貌,就连一点点护体的内力几乎都察觉不到。 容凝啊容凝,你为了这么个男人值得吗? 「师父,你心里一定很难过吧。」楼心上前扯了扯他的衣袖,如今的楼肆情面上虽未表现什么,可心里的痛旁人看的一清二楚。 时常在深夜中将容凝的画像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却只能嘆着气将画像收回去。其实当年只要他一句话容凝肯定会嫁给他的。 「师父心里的伤就像被雨滴滴穿的青岩,一点、一点的痛,慢慢的深入髓骨,甚至连什么时候被穿透的都不明白……」楼肆情慨嘆道,这还是第一次对谁表露出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可惜楼心是个孩子,他还不懂。 「算了,咱们先回医馆去,您要真不喜欢那个什么王爷我替您赶他走!」说罢楼心就撸起了袖子,一副要打架的模样。 不由得楼肆情抿紧的唇角也弯起一条微微的弧线,「好,回去替我赶走那位王爷。」 不过就在楼肆情刚迈出脚步时,身后却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不疾不徐的脚步声渐渐bi近,还有拐杖落地的声音,咚咚咚——听着便是通身的恶寒,「敢问阁下可是印月宫宫主楼肆情。」 那声音异常熟悉,楼心一听到就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勐的就转过身来,果真是他,当下拉住了楼肆情的手,「师父,是那个怪老头,慎王府里的那个怪老头!」 一听楼心这么叫唤,楼肆情也颇为好奇的撇过半张脸看去,眼前的人一派老态龙钟,蜡黄的脸上已经是沟壑渐深的皱纹,而两只浑浊的眼睛深陷在眼窝中。 「敢问老人家又是什么人?」楼肆情语调未变,仅仅是银眸细眯了些,将来人细细打量一遍心中倏然有些了解。 「故人!」远叔呵呵一笑,更是显得万分的狰狞。 「故人?」同样的两个字从不同的人口中说出来自然不一样,而眼前的这位「故人」对楼肆情来说虽陌生的很,但能断定必然是敌人。 「师父,赶紧走吧,这怪老头怪的很,他们府上养着一帮血尸。」一想到这个楼心立刻打了个哆嗦,那些跟死人无异的僕人没日没夜的跟个鬼混一样在府里晃悠着可真让人一个胆战心惊啊。 「心儿,你若是害怕就退到一边去。」楼肆情当下将楼心护在了身后,反观远叔这番闲适态度便能料到接下来想必该是一场恶战了。
第112章棋逢敌手 听完楼肆情的话楼心点了点头立刻躲到了一旁。此时夜深人静,商铺都已经关门,街道两边除了被夜风吹响的幡布外根本就没一个人影。 而这一老一少的对峙尽管显得怪异,可仅仅是四目相对就已经让楼心胆战心惊了。 「我记得上一次去天山的时候还是二十年前,没想要一眨眼的功夫都这么久了。」远叔拄着拐杖往楼肆情这边走来,步履缓慢而顿挫,似乎每走一步就会耗尽他大半力气一样。 而楼肆情立在原地似乎就等着他的到来,长而过腰的青丝被夜风吹乱,视线一度迷离起来,但完全不影响楼肆情接下来的应对,伸手捋了捋耳际的髮丝,「说来,我见到阁下的时候也是在二十年前,那时候的您不过才是个孩童,如今煌煌岁月您争朝夕……」 「唉……」远叔哀嘆一声,大有年华老去不復当年的慨嘆之意,只是脸上的笑意从出现一直到现在也不曾消退过,即便面对楼肆情的任意调侃。 「印月宫楼肆情!」在听到远叔这一声嘆息后,楼肆情反而肃然,拱手向对方介绍起自己,江湖中人动手之前必当自我介绍一番,以免技不如人死后还不知道是死在什么人的手中。 远叔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一手松开了拐杖,而那拐杖竟神奇般的立在了青石板上,復而拱手回礼,「万毒门远沥!」 说来也怪,远叔刚落了话音这唿唿的大风就停了,只留下脚边的一席不可见的残风捲起微微细尘。 「既然是故人,那不知万毒门长老是有何事想要跟在下详说?」对方的身份也已经摸清楚了,那么剩下的就是直接切入正题,是大打一场还是别的就看对方的意愿了。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听说现在印月宫的宫主虽然只是暂代职位,但其声明早已在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唉,若不是近年来身体越发的不行,不然我一定会再去天山会一会您这位当世俊才。」远沥的话语中是藏不尽的挑衅,七八十岁的外表也不能改变他这三十多岁人男子争强好胜的心。 不过楼肆情也没有着急回答,不过是偷偷的调换了气息,这一次下山并未大张旗鼓为的就是掩人耳目以便减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若不是楼心为了帮助容凝,想来也不会去什么慎王府更不会遇上这个人。 「既然见到了那么就请您回去吧,现下时辰不早我与小徒也得回去休息。」细细想了片刻,楼肆情决定暂时不与这个人动手。 「呵呵,年轻人不会是害怕我这老骨头吧。」远沥怪异的笑了两声,一手拿着拐杖又往前走了一步,不过这一步却直接碎了地上的青砖。 「恕在下今夜不能奉陪,如若您非得动手的话就请下战帖!」楼肆情轻哼道,一甩衣袖便打算离开。 可惜迎面飞来的青砖碎片还是割了他一缕青丝,回神之际远沥距离他不过只剩散步距离,「难不成旧仇不想报了?」 此话无疑激怒了楼肆情,但凡提到这事印月宫没有人不恨得牙痒痒,可偏偏这件事一直被上任宫主压着,不然这仇一定要报! 原本捏紧的拳头不出一刻又送了下来,楼肆情弯腰拾起地上那一缕青丝,银眸中未见波澜足以证明他的定力及忍耐性极好。 将青丝收回了袖中,转而慢悠悠的冲着楼心唤了一声,「心儿,时辰不早了,随为师回去。」 「哦。」楼心唯诺应道,立刻跟了上去。 「站住,楼肆情你若真不打算接受我今天的挑战,那我奉劝你一句,你那位疼到心肝处的师妹可活不了三天了。」远沥的目的不过如此,想让楼肆情接受他的挑战,要么用二十年前的那件事刺激他要么拿容凝的生命威胁他。 不过这一次显然又是他的失误。 楼肆情连迟疑也没有便直接领着楼心走了,对于方才远沥说的话他确实很计较。二十年前死的那位圣子是他的亲叔叔,而容凝则是他这辈子最疼的人。 两者皆为最重要,然而今夜也绝对不是能报仇的时候。 楼肆情的速度走的很慢,慢到让楼心更加提心弔胆,甚至想偷偷回头去看。 犹豫了半天后只好打消这个念头,「师父,那人就是当年害死圣子的人,您为不是不给圣子报仇呢!」 「……」这样的问题换谁都想问吧,可惜现在的楼肆情压根就没有这种心思。 「师父?」见楼肆情未做反应,不由得又想起了怪老头说了另一句话来,「师父,刚才那怪老头说师叔活不了三天了,是不是真的啊!」 「你说是真的那就是真的吧。」这样的回答过于轻描淡写,不过是不是真的这对于楼肆情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容凝的太过执着迟早会害死她,所以怎么样都是死,早死也好晚死也罢。 跟他都再无瓜葛。 眼看就要到医馆了,楼肆情却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而异常认真的看着他,「倘若师父今天要是跟那个老东西动了手,你说你该怎么办?」 「啊?」楼心无意识的喊了一声,却被这个问题给难住了,思忖了一小会儿才吶吶道,「您不是说让我在一旁看着嘛,等您打完了咱们再回去不就成了。」 「那万一输的人是我呢?」楼肆情接着问。 「不,不可能,师父你怎么可能输呢!」到底还是个孩子,看待问题时想的都很片面,连真实的情况都没有看清楚就敢妄自下定论。 「算了,没什么了。」楼肆情拍了拍他的小脑袋,转而又迈开脚步。 不过身后的楼心又开了口,「您要是真输了的话,那我求他饶了师父一命。」恍若不是深知楼心的脾气,大概楼肆情也会直接一掌废了他吧。 略显薄凉的话语从楼肆情的口中而出,「为什么要求他饶了我一命,而不是随我一起死?」 「师父这话可真怪!」听到楼肆情这么问,楼心忍不住扁了扁嘴,「好歹我也是您的嫡传弟子,您不该盼着我跟您一起去死呀。」 「呵呵……你这个小人精。」是了,这才是他的好徒弟,该替自己着想的时候就万不能委屈了自己,该替别人想的时候就是跪地求饶也得替自己的师父求一个活路。 这样的楼心比他来的真实。
第113章低头求人 从月上柳梢一直到东方既白,这短短的几个时辰里却成了容凝最最难熬的时候。从楼肆情的医馆回来之后才发觉自己脸上的变化已经从半张脸扩张到了一大半,大概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自己也算毁的彻底了吧。 辗转反侧了几下后终于还是因为忍受不了脸上的麻痒之感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好一个万毒门啊,连这种下三滥的招数都敢在她的身上用,当真以为这「天下第一毒」称号是个笑话吗? 不了解容凝的人只知道她心狠手辣,但没人知道她的忍耐程度无人能及,然而这一次却真的触及了她的底线。 这张脸对于她来说虽然可有可无,但也绝不能让自己顶着这么一张噁心至极的脸孔出现在旁人的面前。更何况这毒要的不仅是她毁容,只怕连这条命她也想要。 「绪烟!」一想到这里容凝心中的怒气更甚,连忙将绪烟叫唤出来。 只见眼前人影一闪,一抹赤红色就出现在了眼前。而绪烟一见她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更是尖叫出声,「容凝,你的脸怎么更严重了?」 起先慕泽钦带她回来时她的脸至多才毁了一半,瞧着她并未担心的样子还以为她是有什么对策的,如今一看直叫人犯噁心,这种模样哪里还有第一美人的样子,只怕世上最丑的人也不及她半分。 「要是觉着噁心那就转过身子。」容凝自己其实也相当厌恶,况且心理上的难受比脸上的更为严重。 绪烟听她这么一说自然背过身去,不过也挺担心她的状况,「你这脸到底还能不能恢復了?实在不行的话我去叫容兮过来。」 「算了,别看我每次有什么事都想着去求她,可实际上我挺开不了口的。」随着时日久了,容凝跟绪烟之间也就没什么能藏着掖着的话,而今就是有什么丢份子的话她也会跟绪烟说的。 「我知道,你们姐妹俩的间隙可真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不过你这脸要是再不治的话可真就晚了。」绪烟说的同样也是实话,尽管不喜欢容兮的为人,可她的医术是有目共睹的,就连他们这些个影卫也曾经受过容兮不少恩惠。 「绪烟,替我把镜子拿过来吧,我想看看我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即便伸手去抚摸时感受到的除了坑坑洼洼之外便是噁心的黏腻感,她实在想像不出自己到底变成了什么鬼样子。 「还是别看了,免得……」免得也把自己给吓着,当然这后话绪烟也没敢说。 「那好,你不让我看也成,方才不是说去求容兮吗?」容凝伸手扯了扯绪烟的衣裳,「那替我找一块面纱过来,我亲自去求她!」 一听容凝这么说,绪烟立刻替她找了块足以遮挡整大半张脸的面纱,可惜隔着这薄透的面纱隐隐约约还能瞧见那尊惨兮兮的模样。 唉! 心里重重的嘆了口气,真不知道是不是容凝上一辈子作孽太深所以这辈子才会这么惨,人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想来这话还有有几分的道理。只是这道理在容凝的身上体现的也是相当到位。 「对了,这事要不要告诉王爷?」这段时日慕泽钦对容凝的态度转变很多,就连一些谨小慎微的细节他都注意到了,兴许有慕泽钦陪同去容凝成功的胜算也高一些。 不过容凝却摇了摇头,「这事先不要惊扰慕泽钦,在他看来只要我一靠近沉香苑就必定少不了一些是非,所以还是别跟他说了。」 「可是……」 「行了,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她姐姐,打断骨头还连着筋脉,她不会这么绝情的。」容凝也希望这话是真的,就是不知道容兮是怎么想的。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反而怀念在天山的日子,起码那时候的容兮真的是天真无邪,而她也不用这么费尽心思的去跟自己的亲妹妹剑拔弩张。 等绪烟伺候完了早饭后两人才往沉香苑走去,上一次落水的事情已经让容兮在慕泽钦心中落下一点污迹,想必这个时候去也免不了碰些钉子。 绪烟心里着实为容凝捏了一把冷汗,纵观这些年来在胤王府里所见的一切,也只有在这短短的半年里绪烟才真正明白什么才是杀人不见血。 「容凝,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问你。」绪烟推着她速度极为缓慢,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让她觉得不舒服。 「嗯?你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 「你跟王爷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约定,为什么他现在会对你改观这么多?」算起来这半年来容凝闯的祸也够多了,差不多搅翻了半个胤王府。 「你想问的就只有这个吗?」容凝侧过脸抬头看了她一眼后又转了回来,「这些事你知不知道都一样,等般箬好了自然会让他带你走,至于我的事你还是少知道为妙。」 「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呢,明知道他心里头就只有你一人。」事到如今绪烟也看淡了,不可为的事情就算豁出命去争取也不一定能争取得到,所以看着对方幸福就行,其他的无所谓。 「绪烟,般箬不是一般人,日后你也一定要在他的身边!」容凝伸出手拍了拍绪烟的手背,其言语中的意思好像是猜到了什么,可惜她藏得依旧深。 不多时两人就来到了沉香苑,而此时的舒珏正在院中餵着金丝雀,一见容凝进门吓得连手里的鸟食也撒在了地上。 「你家主子现下可起了?」容兮的医术虽然好,可惜她的身体一向淡薄况且也有晚起的习惯。 舒珏点了点头,愣了一二刻后立刻进了屋,不多时便出门招唿道,「王妃请进,我家主子就在里面。」 不过绪烟刚推着她前进了一步,这容兮就匆匆忙忙的赶了出来,「姐姐今天怎么来了?」神情当中是一股说不出的怪异感觉,更像是再刻意隐瞒什么。 容凝双眉一蹙,当下又松懈下来,「也没什么事,只是我的容貌已毁,盼妹妹能救救我。」容凝直接道明了来意,当即掀开了脸上的面纱。 与此同时容兮惊得连忙捂住了嘴巴,容凝面容的恐怖程度不是她所预料的,尤其是在揭开面纱的时候的一瞥足以证明了她昨夜得到的消息。 「姐,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容兮惊唿道,从心底可惜了这一张姣好的面容。 「一言难尽,能否让我先进去呢?」
第114章肺腑之言 容凝随着容兮进了屋,就在舒珏打算在旁伺候时容兮却让她出去守门,就连绪烟也被指使开。 「想必消息传得也快,你觉得我脸上的伤还有的治?」容凝开门见山道,沉静的眸子始终带着黯然的神色。 容兮自然明白她话中的含义,站在原地细细地看了一会儿容凝的脸后才摇了摇头,「姐,其实严重的并不是你的脸上,我若是没猜错的话你只能活三天。」仅仅是这两眼的功夫容兮已经能做出这样的判断来。 「真的没有办法?」对于这个事实容凝心中有数,如果这毒是随便哪个人下的话那只能算自己倒霉,可惜这事事关重大,「现在我能依靠的人就只有你,兮儿,能暂时放下我们之间的问题吗?这件事牵扯到的不是我一个人的命,而是整个印月宫。」 「……」容兮依旧是摇头,仅仅一瞬她脸上就变幻了好几种表情,看来想要解毒这件事确实有些难度,连容兮都没有办法的毒又到底是出自何人之手呢。 直到此刻容凝还不知道那个给她下毒的人是谁,心中大约猜测那人也是万毒门的弟子,可偏偏是谁她猜不到。 「如此那我就走了。」也不知道是容兮故意不救她还是真的没办法,反正今日她也将脸面拉下了,只是再求的话她也开不了这个口。 「等等!」就在容凝转身之际容兮叫住了她,「还有一件事我想问你。」 「嗯?」 「是你让宁沁音连喝一个月的人血?」从容兮的眼中分明就看到了怨恨,即便这一个月的人血仅仅是给了宁沁音十个月的生命,但足以够她怀上慕泽钦的子嗣。 而容兮想问的其实是这个问题。 「对,是她来求我的。当初我答应她是因为她向我保证能让我离开王府,可惜前功尽弃。」容凝如实说道没有一丝一毫的隐瞒。 「你明明知道我最容不得的就是这种事情,你居然也……」容兮愤然指着她的鼻子怒斥道,「我知道你恨我抢了泽钦,可是这三年来他对我的一点一滴你也该明白的。姐姐,看在我叫你一声姐姐的份上你就别缠着泽钦了。」 容凝万万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听到她的哀求,可惜这样的语调更多的像是在警告她。 「抱歉,我做不到。」容凝抿唇摇头,当即转着轮椅想要离开。 「为什么?」身后立即传来容兮的声音,带着无可奈何的哭腔,让人不禁打心底怜惜她。 「他原本该爱的人就是我容凝,即便他现在爱的是你,假以时日我也会让他惦念着我。」这便是容凝的答案,不管用什么方法她都要抢回那份原本属于自己的情感与承诺。 「笑话!」容兮上前一步立即拉住了她的轮椅,反手将她转了回来,两人四目相对眸中都带着不可退却的威慑。 「兮儿,我已经不是那个在天山可以替你背黑锅罚面壁的好姐姐了,我也不能事事都让着你。小时候我可以帮你挨师父的打,也可以把济世药典让给你,那是因为你是我的亲妹妹。」容凝轻缓的舒了一口气继而道,「可如今不一样,你也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有件事我一直藏在心里,今天我就挑明了问了,当年我师父让我回天山时我交给你的东西你是不是没有交给他?」 这话刚问出口容兮脚下便是一个踉跄,即使明白这件事其实一开始就没有藏住,可从容凝口中再问出来时容兮还是不可避免的心虚了一下。 「我当年是交给了……」 未等容兮说完容凝直接抢了话,「我让你交给慕泽钦的,可你最后却交给了凤烬霄。容兮啊容兮,你知道为什么直到今天慕泽钦还恨我吗?」亲口听到容兮坦白了当年事情的始末,容凝只觉得心如刀割,一切的误会仅仅是因为容兮也爱慕慕泽钦。 「我知道……」容兮点了点头,也就是因为这件事慕泽钦註定了失败。 「当年师父召我回天山,我将东西交给了我唯一能信任的人,可你居然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了凤烬霄。容兮,你当时真的不知道那件东西的重要性吗?江山!那是整整一座江山啊!」 话已至此,容凝全非的面容满是泪水,一手紧紧地揪住了心口。她宁愿慕泽钦当年登上帝位后再舍她而去也不愿意被误会了三年。 「别说了!」容兮捂住双耳咆哮道,「容凝,我知道你了不起,从小到大师父喜欢你,师兄弟们也喜欢你。你总以为你替我挡灾是为了我好,可惜你不知道这些事是我故意做的,就连师父传授药典的比试时也是我故意换走了你的药。你是我姐姐没错,可你的光芒总是在我之上,你疼我怜我是没错可你又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吗?」容兮颤着唇笑着,声音说不出的沙哑。 「兮儿,我们是姐妹,同父同母的亲姐妹。」容凝向她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替她擦着脸上的眼泪,「别哭了,哭花了脸慕泽钦就不喜欢你了。」 「姐!」容兮克制不住伏在了容凝的怀中放声哭了起来。 一直守在门外的舒珏与绪烟起先被两人的争吵声吓得不轻,刚想推门而入之际里面又传来了哭泣声,同时争吵声戛然而止。 绪烟刚下贴着门去听听里面的动静,不想被舒珏一把拉住。 「主子的事你让她们自己解决吧,也许把话说开了就好。」单纯的舒珏所想的也仅仅是这些。 「可你家主子是什么人你自己不明白?」绪烟当即回了她一个白眼,说句难听的,里面的那两个女人一前一后都是她伺候过得。 「确实看不明白。」舒珏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轻轻上扬的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王妃这三年来固然受尽了委屈,可容兮主子对王爷的爱不比王妃少多少。说白了她们不过是爱上了同一个男人,女人一旦全心全意爱一个人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这种心情你明白吗?」 「怎么说的好像你很明白一样?」绪烟撇了撇嘴打心底觉得这丫鬟也是个怪人。
第115章姐妹一场 人心皆是肉长的,更何况她们还是亲姐妹呢。 舒珏心中亦是感慨,如今她们这样算是冰释前嫌了吗?希望如此吧。 「王、王爷?」绪烟与舒珏两人一直留意屋里的状况反而没有注意自己的身后,而这一回头正好撞在了慕泽钦的身上,舒珏更是吓得跪在了地上。 「你们俩在这里做什么?」一清早的便瞧见自家的丫鬟鬼鬼祟祟的站在主子的房门口,这多少还是会让人怀疑的。 不等慕泽钦将话说完屋里便传来了声音,「夫君进来吧,我同姐姐都有话要跟夫君说。」 慕泽钦不做他想立刻进了门,而此时屋内的气氛却是异常的奇怪,仔细一看才发觉容兮的脸上还带着泪痕,「好端端的你又哭什么呢?」上前一把拥住了容兮的腰,从袖中掏出手绢替她擦掉了脸上的泪痕。 「夫君,我没事。」容兮略带哽咽,转而又露出一抹欣慰的笑,不过当下就将视线投注到了容凝的身上,「夫君,姐姐的伤势重了,只怕……」 慕泽钦闻声转过身去,一见容凝这张面目全非的脸不由得震惊不已,昨天将她带回来时不过才毁了一半,怎么到了今日会这么的严重。 当即走到了她的跟前,「到底是怎么回事,昨天不是说没什么大碍吗,怎么今天会成了这副鬼样子?」隐隐透着不容她辩驳的气势。 容凝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终还是无奈地扯着嘴唇苦笑了一声,「没有兮儿说的那么严重。」 「当真?」慕泽钦压根就不相信她的鬼话,要是不严重的话她自己大可以给自己解毒,又何必来找容兮呢。 此时站在一旁的容兮也是颇为着急,「夫君,你们先坐下听我慢慢说,姐姐的伤可治!」唯有此时容兮的话才让他们两人恢復情绪。 慕泽钦干脆不理容凝直接揽着容兮坐了下来,「你说她的脸还能治?」 「这个嘛……」容兮略有迟疑,面带难意的看了一眼容凝,「此事还是让姐姐跟你说吧。」 「嗯?」 「兮儿,今日与你说了这么多我也累了,有什么话之后再说。」看来容凝也并不想让慕泽钦知道的太多,毕竟这事跟他没有多少关系。 话音一落,容凝直接唤绪烟进门带她离开。 舒珏替他们关上了门,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慕泽钦的双眸更显难色,迟疑许久才缓缓开口,「那你说说吧,她这张脸是真的有救?」 「……」容兮摇头,脸色蓦地苍白如纸,「如果我说姐姐活不过三天呢?」 倒也真的没有料到容兮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慕泽钦整个人都怔了一下,良久后才狐疑地问了一句,「兮儿,你是跟容凝串通好的?」 「夫君这是什么意思?」容兮自然觉得恼火,暂且将她跟容凝之间的纠葛放下不说,这件事也关乎印月宫在江湖上的存亡问题,而她又怎么可能视同儿戏。 「你是说容凝真的活不过三日?」慕泽钦这才愿意正视刚才的那个问题,他也说不上是为什么,只是听到那句「活不过三日」的话时怅然间有一种生死离别的哀痛。 「此事牵扯太多,所以姐姐才不愿意多说什么吧。」容兮也明白他的心情,只可惜这份守护了三年之久的夫妻之情也绝不能因为这件事而功亏一篑。 「牵扯什么?」慕泽钦迫不及待道。 「外疆万毒门与我印月宫本就是宿世仇敌,而姐姐脸上的伤正是拜万毒门所赐。」容兮正色道,平静的双眸中隐约还是能瞧见一抹杀意。 慕泽钦早也听闻了这件事,只是没想到容凝的伤是这么来的。 「难道真的就没有办法了?你跟容凝一个医术了得,一个用毒了得,难道都比不上一个万毒门?」 「夫君,你并不知道实情!」这还是容兮第一次用这么强硬的态度与慕泽钦说话,而她立刻就噤了声。 「实情是什么,莫非还是跟我有关?」想必这才是重点吧,这些年的卧薪尝胆为了就是不久的将来把这盘已经定了局的棋再打翻重下。 「夫君莫要再猜测了,这件事只是关乎印月宫的存亡,绝对与夫君没有任何的关系。」容兮嘆了一声,起身跪伏在地,「此事还是劝夫君不要多问,三年前兮儿未能帮到您什么,只盼日后兮儿能为夫君尽心尽力!」 「你这是做什么,还不给我起来!」蓦地见容兮跪在了地上,慕泽钦立刻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你呀,你这是让我说你什么好,你怎么也跟容凝一样的……」脱口的话却当即止住了,为何现在总是能想到她呢。 「不,今天我一定要把心里话都跟夫君说了!」容兮执拗道,从不知道像她这样温婉动人的女子也会有如此坚定的时候,认识了三年也头一次注意到这一点。 「那好,你说便是。」慕泽钦想了想也不加以阻拦,顾自又坐了下来。 「兮儿不管姐姐跟你做了什么保证,可今日姐姐也跟我说明了一切,他日姐姐若是不能为夫君分担那么兮儿愿意!」 「唉……」慕泽钦嘆了一声,转而被门外的一声车轱辘声吸引了,原来容凝还没有走。 不,该说这一刻她才离开。 随着那车轱辘声的远去,慕泽钦想都没想就破门而出追了上去,唯剩下屋里还捏紧拳头的容兮。 「给本王站住!」 「绪烟别停!」 此时的容凝并不想再与慕泽钦讨论什么脸毁不毁容的事情,与其让他看到这一张噁心至极的脸,还不如让他更厌恶自己的好。 「容凝,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慕泽钦气血上涌,立即踏着轻功拦住了她的去路,一手更是将她从轮椅上拉了起来,「兮儿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你说呢?」她扬起脸看着她,被面纱遮挡的脸只露出一双依旧璀璨如星的紫眸。 「真就活不过三天?你是谁,你可是容凝啊!」慕泽钦的手死死的扣住了她的腰,每使出一份力气就能要了她的命一样!
第116章君心已动 「我是容凝又能怎样?难道我就可以长生不老不死不灭吗?」容凝一手狠狠的掐住了慕泽钦的手臂,「放开我吧,我都成了这样,难道真的就不能换取你一点点的怜惜吗?」手上的力度一分一毫的都渗入到了慕泽钦的骨髓内,可她越是这样他就越不愿意松开手。 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他确实有了一种心疼的感觉,来的莫名,但足够让他难受好久。 「对于你来说本王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随着这种心疼的加深,慕泽钦的手最终还是缓缓的松开了,于此同时容凝又坐回了轮椅上。 「对于我来说……」容凝撇过头深深的望了一眼杵在门口观望的容兮,「对于我来说您不过是高高在上的胤王爷而已。」 「仅此而已?」慕泽钦大为失望,还以为听到的答案是永久不变的那句话,还以为她会说,「你是我容凝究其一生都要追逐的人。」 结果却不是的。 「我累了,想要回去休息。」冲着绪烟点了点头,示意她推自己回去。 然而这个时候谁的意思都忤逆不得,绪烟无奈的看了一眼慕泽钦后只好推着她往前走。 「容凝,今日本王就要你把话说清楚!」 一时间天际乌云密布,阵阵闷雷就此响起,一声接着一声,不多时点点雨滴便落了下来。 「都下雨了,有什么话日后再说。」容凝显得不耐烦,也不知道是因为天气缘故还是从容兮那边再次肯定了自己时日无多的消息。 总之她现在谁的话都不想听,她就要死了,活不了三日! 曾想过一个三年不算什么,她还可以耗费好几个三年,迟早有一天她可以帮慕泽钦抢回那个一文不值却让他痴念的江山,而她也可以抢回慕泽钦的心。 可惜她原本以为的「好几个三年」如今却成了「活不了三天」。 「容凝你到底在想什么?」慕泽钦居高临下道,可惜容凝的头始终都低着,因此他根本就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不,该是她脸上这块讨厌的面纱才对,一想到这里慕泽钦的手就不受控制的去扯开了她脸上的面纱,结果可想而知。 这张已经毁得彻底的脸再也不是所谓的第一美人该有的人。坑坑洼洼,就像被无数人踩过的泥泞小路一样。 「你明白了吧。」容凝的眼眸闪过一抹晶莹,随着雨势渐大,由此也就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只有那双不变的眸子透露出的依旧是那抹不变的光辉。 「怎么会变得这么严重?」慕泽钦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是这么严重。」容凝也不打算再多隐瞒什么,既然他要看那就让他看个够,「我原本以为这毒不过是一般的腐颜散,如今才知道我所中的毒根本就无人能解。」曾经有过无数的失望,但都转而成了动力与希望,然而这一次她实在无能为力了。 「当真就只有三天的时间?」慕泽钦似乎还不愿意相信这一事实,转而握紧了她的双手,「容凝,你可是天下第一的用毒高手,还会有你解不了的吗?」 「够了!我不想再听你说了。」她的情绪早已处于失控的边缘,当即甩开了慕泽钦的手转而捂住了自己的双耳,「慕泽钦,你根本就无法理解我的心情!你所想的无非是我只有这三天的命了,我根本就不能帮你完成那些事情。」 失控的容凝早已辨别不清她说的是什么话,一味的捂着耳朵不肯多听旁人说什么,可实际上慕泽钦并未开口而是静静的听她说着。 哗啦啦的大雨就这么落在了两人的身上,淋湿的不仅是两人的身体,还有两颗同样被谎言给蒙蔽的心。 「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想的是什么,你的心里从头到尾就只有容兮一人。三年呀,你知道我这三年是怎么度过的吗?我也想你偶尔去别院看一看我,我也想春时与你踏青,夏时与你赏荷,秋时与你品菊,冬时与你煮梅……呵呵,我到底在想什么啊!慕泽钦,你告诉我这三年来我是不是都做错了?我不过就是爱着你这个人而已啊,你为什么要把我随便拱手给了一个陌生人后又断了我仅剩的一丝希望啊!」 依旧是哗哗的雨声,然而这字字句句都让他听得格外清楚。 若说没有怜惜之意只怕慕泽钦也该怀疑自己是不是无心无情之人了,可惜他对容凝的情早已变了,从她不甘忍受孤寂与冷漠的那一刻起他对她的情就已经变了。 从起初的恨意到而今的怜惜、怜爱,连他都不知道这份情是何时变的,可惜他不得不承认对容凝他有着一份爱。 「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当年的事并不是我故意做的,可我的苦衷又能跟谁说呢?」最后一丝的凄咽后,容凝彻底昏死了过去。 「喂,王妃!」绪烟当下沖了过去,推了推她的身体才发觉她已经昏死了过去,「王爷,怎么办?」 「愣着做什么?」慕泽钦剜了绪烟一眼,当下抱着她往碧水阁赶去。 倏然的寂静让人一时间根本就适应不了,空落下一池被夏日最后一场大雨激起的涟漪。 「你现在该明白了吧。」从慕泽钦一离开院子后,躲在角落中的宁沁音立刻现身出来。 「瞧尽了我所有的笑话,你现在该满意了?」容兮面色中多了几分苍白,唯有紧握成拳的手松了下来。 「是你的笑话,同样也是我的笑话。」宁沁音望着院中那块被雨水打湿的面纱,「这才是容凝啊,一个就算断了双腿毁了容貌,却一样有本事抢回慕泽钦的女人。直到今时今日我才知道什么叫自愧不如。」由衷的发出了一声赞嘆,不过却叫人听出了另一种的含义来。 容兮不语立刻折身回屋,而宁沁音自然跟了过去。 「听说王爷这几夜都在你那边留宿?」容兮话中的意思很明显。 「是。」宁沁音不置可否。 「你以为容凝替你解了毒你就能活下去,你至多也就是十个月的命而已,诚然你能生下王爷的子嗣也不能保证不会早夭。」丝丝狠厉就写在容兮的脸上,论算计阴谋这个胤王府上没人比得过她。
第117章肆情来救 「那个姓柳的大夫呢?」一回到碧水阁后,慕泽钦就像没了方向感的无头苍蝇抱着容凝在厅内来回走动,而他脸上的焦急之色却是下人们从未见过的,就是容兮小产时也未见过他有这种的表情。 此时的绪烟同样被吓得不轻,自打跟了容凝后她的胆子反而比以前小了,因此慕泽钦的一句话立刻跪在了地上,「您不是说那个柳安留不得让属下们去做了他吗?」 听绪烟这么一说慕泽钦才明白过来,从司寇茗瑶事情败露之后,柳安也很快的被吊死在了后院中,此事并未惊动府上的任何一个人,所以连他自己也就不记得了。 可现在又有谁还能救容凝的? 「绪烟,拿本王的令牌去宫中请最好的御医!」话音一落,慕泽钦直接扯下腰间的羊脂白玉令牌交道了绪烟的手里。 绪烟接过令牌立刻站起身来,岂料刚转身赫然发现门外不知何时站了一个身着白衣的青年还有一个身着青衫的少年。 「大胆,你们是何人也敢擅闯胤王府!」绪烟当下抽出了腰间的银丝软鞭,不想刚挥出一鞭只差半毫的距离就碰到了那人,不想随即一声清脆,她手里的鞭子如同青瓷一般顿时成了碎片。 慕泽钦闻声转过身来,焦急的眸子一下子变得冷鹜起来,「楼宫主?」那声音说不出的冰寒,胜却寒意那便是杀意。 「楼肆情不请自来,仅是为了自家师妹,烦劳胤王爷将人交予在下。」楼肆情款步上前,张开双臂欲从慕泽钦的手中接过容凝,不想慕泽钦却将怀里的人又抱紧了些。 「凭什么?」仅凭藉着这三个字就能将楼肆情还有楼心给赶出王府,可惜在听完这三个字后楼肆情脸上的表情纹丝未变。 而他又向前走了一步,「容凝就剩三天的命,你若是想救她就将她交给我。」两个都是世间少有的俊才,然而他们二人一旦对峙时绝不会谦让丝毫。 眼看着容凝已经奄奄一息,一旁的绪烟跟楼心只能干着急。 「王爷,你就先让楼宫主替王妃诊病要紧。」此时说话的人正是惊觉容凝出事的般箬,他们之间有往生蛊相牵绊着,即使他不会死可容凝的痛苦他却能比旁人更能感受至深。 「死面具?」楼心一见他吓得哇哇大叫,「不是让你在医馆好好养伤的嘛,你来这里做什么?」 「心儿!」一听到楼心这么叽里哌啦的乱叫楼肆情的情绪就更加不稳定。 不过般箬并未理睬他们二人而是踉跄着步伐进了门,他的眼睛始终都盯着容凝的面貌,如今怎么会变成这样?早知那一日就该强行带她离开这个鬼地方的! 「好啦!」瞧见这几个男人婆婆妈妈的,绪烟提着内力喊了一声,顿时整个屋子都静了,「王爷,现在救人要紧,你们到底在磨蹭个什么啊!难不成真的想看容凝死?」 这话一如醍醐灌顶,立刻打醒了这几人。 「那楼宫主有什么办法可以救凝儿?」慕泽钦的眼中依旧充满了敌意,这个男人就算是容凝的师兄又如何,他来着不善必定不是什么好事。 「首先……」楼肆情的双眸蓦地变得弒杀,「你该将凝儿放在床上,你这样不弄死她才怪!」楼肆情不禁腹诽着,他这个傻师妹到底喜欢这个男人什么了,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顾及。 一听楼肆情这么说,慕泽钦立刻抱着容凝冲进了内室,将她平放在了床上。 「褪其衣裳……」说到这里时楼肆情的脸也不禁红了,就算小时候可以坦诚相见,但他们毕竟只是师兄妹的关系。 「啊呀,师父你……」楼心原本还想留下打打下手,没想到楼肆情居然会这么说,登时红了脸跑了出去。 「楼宫主,有什么不便的大可以让我来。」眼下这内室中的就她一人是女子,诸多的不便之事也只有她可以做。 「出去!」慕泽钦适时冷声道,登时让众人一愣。 少顷后,却不见一人有什么反应。 「出去!」慕泽钦又叫了一声,「本王让你们出去,听到没有,这里只留本王与楼宫主二人就好,其他人给本王滚出去!」 「王爷!」绪烟立即叫道,却在下一刻将视线投注在了般箬的身上,隔着一面薄玉面具根本就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是微微颤抖的身体却说明了一切,他怒了,也许会做出出乎众人意料的事情。 「别让本王说第三遍,滚!」慕泽钦的气恼程度已经不是旁人能够理解的,绪烟咬紧了下唇,只能离开。 临走前扯了扯般箬的衣袖,却见他的双脚仿佛已经跟地面融为了一体,「般箬,走吧。」 绪烟话音刚落,只见般箬往前走了一步,「换做在以前我可以听命于你,但现在不行。凝儿是我的女人!」 「你说什么?」慕泽钦腾地站起身来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般箬,你最好给本王搞清楚了容凝的身份,她是谁?她是生是死都是本王的女人!只要本王没有休了她,她就是变成黄土也得葬在本王的墓地旁!」一甩手直接将般箬打到在地。 而楼肆情却因为刚才般箬的一句话立刻变了脸色,「敢问胤王爷,你还对凝儿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一直都明白慕泽钦不喜欢容凝,甚至对她百般的侮辱,可没想到他居然会把容凝拱手让人,「该死的,我问你还对凝儿做了什么?」 好不容易恢復平静的气氛一瞬间又变得硝烟四起。 「够、够了!」处于昏迷中的容凝在这时睁开了双眼,「不想看我死的话就给我闭嘴,现在说这些话,你们不觉得可笑吗?」
第118章想看我死 这么大的动静就算她是个死人估计都能被他们给气活了,说出口也不怕外人笑话,这都是在江湖声名声鹤立的人物居然还会说出这种幼稚的话来。 只是这话骂出口后她身上的力气也就更没有多少,颤颤悠悠地撑着手臂,最后在话音落下之际又重重的摔在了床上,仅剩一双眼眸还有力气动一动。 「凝儿,你身体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的?」楼肆情立刻冲到了床边一手搭在了她的脉搏上,双眉勐的蹙紧,最后连声音也变得颤抖不已,「你这种情况还想我怎么救你?容凝今日的种种说尽了也是你咎由自取!」 楼肆情的话不由得让慕泽钦的怒气再一次腾起,反手一把将楼肆情拽了过来,「自己是个庸医就莫要说凝儿如何的不好!」 「哼,难道说这一切你就没有份参与吗?如果不是你的话,容凝现在还会是这个模样,起码这两条腿就不会废!」 「够了,你们俩到底要吵到什么时候?王爷,恳请您先出去,如果真的不想看到我死的话就请离开这里!」容凝硬撑着一口气指着门让慕泽钦离开。 万万没想到这个时候容凝要赶走的人是他而不是般箬,「让本王离开?那他呢?」现在的他根本就像是一个心智不健全的孩子,脑子里想的东西压根就不是一个成年人所想的。 容凝翻了翻眼,「是,该出去的人是你不是般箬?王爷以后莫要说什么『我的女人』这种莫名其妙的话,您虽然没有休了我,但实际上我已经当做您已经休了我。好了,该说的就这么多,您请出去吧。」 「容凝你……不识好歹!」末了拗不过她的人反而成了自己,于是气唿唿的甩了袖子才离开了内室。 没了慕泽钦的叨扰一切变得安静极了,楼肆情脸上的怒气也少了不少。 「师兄,你还有什么顾忌的?」直到这一刻容凝才总算松了一口气,可惜脸上的愁容始终没有散开,一双阴郁的眼眸轻轻的睨了一眼般箬后又悄悄收了回去。 此时的楼肆情心中亦是藏了不少的秘密,「现在开始治伤吧,有什么话等你好了我自然会问你。」说罢,楼肆情从袖中抽出一条缎带蒙住了双眼,转而对般箬说道,「我虽不知你跟凝儿之间是什么关系,既然她让你留下就有她的道理。」 「嗯。」般箬轻轻地应了一声,往床边走了一步,「还是像刚才说的那样?」 楼肆情不回答仅仅是点了点头,「容凝所中之毒为阴毒,我之所以留下你是因为男子体阳有利她去毒。」 「我明白。」般箬点了点头,可视线再接触到容凝的那一刻起不禁有了一些闪烁,明知她什么都不在乎,可现在的他反而更有顾忌。悬在半空的手不知道是该放下还是该动手。 直到容凝忍不住催促道,「我留你下来自然是为了帮我,你若是再犹豫不决的话那死的的就是我。」容凝的话语淡淡的,甚至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般箬愣了一下,只好着手开始解开她的衣裳,一件、一件褪下后所能见到的仅仅是她消瘦的身体而已,与之前相比已经到了惨不忍睹的境界。 见般箬的眼中闪出一丝的迟疑,容凝不禁呛了一声笑,「你现在是在可怜我还是在心疼我?」倘若是在之前她的语气断然不会是这个样子,可惜自打她见到他那张脸后,她心中所有的期许早已划成了泡沫与烟尘,什么都是假的!不管是之前的柔情蜜意还是陷在眸中带有的怜惜统统都是假的。 「……」般箬依旧没有回话,凝视她的双眼最终还是挪开了,转而担忧地询问着楼肆情接下来该怎么做。 楼肆情熟练从随身携带的药箱中拿出了一套银针,从中抽出一根寸把长的银针在火上烤了一下。尽管他的眼睛上蒙着布条,但他的手却熟知每一个疗伤细节,摸着容凝的手臂便寻到了准备的穴位。 「你帮我按住她,行针的过程中可能会让她很痛苦,所以你要做的就是帮她克制住。」楼肆情话音刚落,一针便直接扎在了容凝的胳膊上,而这个穴位恰恰会让人的全身都陷入到剧痛之中。 行医之人当然懂这些,起初容凝还能咬牙坚持下来,可惜越是往后越是让她难以忍受,最终疼的她连视线也模煳了。脸上满是汗水,而那些汗水渗入到了脸上的伤口中更是让她疼的险些叫出声来。 守在一旁的般箬一面帮她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一面又要防止她因为忍痛而咬伤舌头。 此时守在门外的慕泽钦早已坐立不安,这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走也不是。明明有好几次想要冲进去,绪烟拦着不说,就是他沖了进去只怕也会被楼肆情教训一顿。倒也不是担心楼肆情的武功在他之上,而是担心楼肆情一气之下不肯帮容凝治伤。 曾几何时他慕泽钦也要看人脸色行事了,曾几何时自己居然还会有这种失态的情况发生。 唉!一拳狠狠的砸在了桌上,连茶杯都被震碎了。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里面始终没有什么动静。 「啊!」勐然间,房内传来了容凝的叫喊声,紧接着便是楼肆情的声音。 「般箬,压住她,千万别让她乱动!」 「放、放开我!听、听到没有!我叫你放开我!」一声一声的惨叫声不绝让人毛骨悚然,不知道情况的甚至以为里面的人正在遭受一场酷刑。 「凝儿,乖,我在!我一直都在你的身边!」还有般箬的柔声细语,而他确实一直都在她的身边守护着,不管她面对的是什么。 因为那最后一针的落下,容凝整个人都陷入到一种绝望的痛苦之中,而这种痛比起刚才更是一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般、般箬,求你、求你放开我!痛,好痛啊,我不要治了,我不要了……」活了这么久,容凝还是第一次饱尝到这种痛苦。 就像活生生的将她的皮肉脱离开,只剩下了森森白骨,而她的思绪却比任何人都还要清晰。清晰的看着自己骨肉分离的样子,清晰的体验这自己在生与死之间徘徊着。 明知道这种痛苦一旦结束后便是她的重生,可惜这种痛让她宁愿去死! 「想要活着你就必须忍下去!」在最后的关头,楼肆情一把扯开了眼睛上的绸缎,收针的的速度快的有些不寻常,就在最后一针脱离她身体之际,容凝彻底的昏死了过去。
第119章大难不死 「哼,说什么只有三天的命,现在一想不过还是个笑话!」一丝冷哼从容兮的口中不屑道,秀丽的面容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变化,可惜心里想的是什么压根就瞒不住眼前人的双眼。 「可她毕竟还是你的亲姐,你现在说这样的话未免也太薄情了些吧?」宁沁音的双眼随着碧水阁前进进出出的丫鬟们一同徘徊着。 一个时辰前她已经躺在了床上准备就寝,可偏偏听说容凝已经闯过一关便立刻披了衣裳起身,没过多久便又听到传闻说容凝已经解毒成功。 如今听容兮这么说,宁沁音心中虽说对她这样话有不少的反感,诚然,像这样的心理其实她也有。说白了还是嫉妒吧,自己同样也是饱尝了毒药的折磨,而她就能轻而易举的解了毒,而她只能为了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至多再活一年不到的时间。 到底还是自己之前造孽太深的缘故吗?呵呵,有些事情到了如今这种状况她也不想甚至不敢猜测。 「亲姐又能怎样?事到如今我也不用再继续装下去,今天她就是解了毒又能怎样……」容兮的双眸微微收紧,最终在碧水阁开门的那一刻全然睁开。 「你又有什么计划?」宁沁音静静的看着她的侧脸,其实这话也就是问一问而已,对于容兮有什么计划她已经没多大的兴趣知道。 「哼!」容兮又一次哼出声来,往她的跟前走了一步,一只手拍了拍她平坦的肚子,「宁姐姐,您现在想的不该是这个问题吧。」话说一半,秀美的眸子在她的肚子上凝视半响,转而唇角扬起一抹笑容来,「这里是不是已经有了一个种?呵呵,好吧,暂且我也不想什么法子对付你了。这个孩子就当是我可怜你的。」她的手用了七八成的力气在宁沁音的肚子上揉了几下,最后意兴阑珊了松开了。 宁沁音目送着容兮提着灯笼消失在走廊的尽头,而她也犹豫着是去看看还是该回去就寝,就在此时绪烟阖上门退了出来,转身时正好看到了站在对面走廊上的宁沁音。 「沁妃主子等等!」绪烟见她要走立刻上前拉住了她。 宁沁音的眼眸随着她的动作一下子就愣住了,「你这是做什么?」语气中虽然没有多少的责备但也能听出她的不满。 绪烟立即松了手,可下一刻又将她拉扯到了一边,「恕奴才无礼了,但是奴才确实有事想要跟沁妃主子说。」绪烟的声音低低沉沉,似乎真的有什么大事要说。 宁沁音一下子就提高了警惕xing,左右看了看,在确定周围真的没什么人时才开口问道,「莫不是容凝又有什么事情要吩咐你?」 果然没什么是能瞒过她的双眼。 绪烟点了点头,伏在她的耳边道,「主子您可还记得王妃之前跟您说的什么约定吗?」 这一瞬,宁沁音的眼眸放大不少,「我记得又如何,如今她都成了这个样子难不成还想离开这个王府?」 「对,如您所说,容凝确实是想离开这里,而现在能帮她的人也只有您了。」绪烟的唇角挂着一抹叫人无法猜忌的笑容,也就在这时宁沁音才算明白过来。 「好,我知道了,不过我也想问一问她打算什么时候离开?」宁沁音敛了一口气,藏于袖中的手已经满是汗水。 「容凝说越快越好,最好在这三天之内。」绪烟说这话时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碧水阁的门,「奴才告退,若还有什么吩咐的话大可以让绪音来传话。」话音一落,绪烟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主子,这事您还要再帮?」暗处传来了绪音细不可闻的声音。 宁沁音不回话微微点了点头,手不自觉的抚摸上了自己这个还未显露出端倪的肚子,「最后一次了,她要是能真的离开这里对我来说也是好事一件。」 「可容兮那里您该怎么交代?」绪音又道,分明就是为宁沁音的处境感到为难。 「她若是现在还敢对我动什么手脚的话,我保证王爷绝对不会再纵容下去。」没错,这才是宁沁音最后的王牌,容凝已经替她做好了一切打算,而她现在要做的唯有帮助容凝离开这个胤王府。 「主子!」绪音替宁沁音不值道,「您若是不肯要这个孩子的话,兴许就不会有这些事了,这三年来不都平安无事的过来了吗?您不犯她们,谅她们也不敢乱来啊!」 「好了,我们回去吧,有什么话你只管放在心里就是。倘若事情真的有这么简单话,那么司寇茗瑶也就不会是这个下场。」说罢,宁沁音一拂衣摆便往回走。 唯有暗处的绪音还在嘆息。 翌日一早容凝便从昏迷中醒来,不得不说这天山印月宫宫主的医术才是天下卓绝的,就连容兮只怕连他的一半都不如。 此时的绪烟守在床边伺候着她喝药,嘴上尽管说着一些难听话,但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了地,「你知不知道昨儿给你看病时你那叫声跟杀猪一样,可是一个悽惨啊!」末了还不忘发出几声玩味的「啧啧啧」声。 容凝被她这么一笑话登时瞪大了双眼惊异极了,「我当真有这么受不住?」 「可不是嘛,你不知道的可多了!」绪烟一边餵着药一边瞄了一眼坐在一旁佯装看书的慕泽钦,「喏,昨儿啊王爷恨不能把门给撞了冲进去才好,幸亏我给拦住了。」 「噗——」岂料这话一说,容凝含在嘴里的一口药水登时喷了出来,当下伸手抹了一下嘴角,「什、什么?」 「啪!」慕泽钦摔了书,立刻站了起来,「没什么!」他定然是否决的,若说起昨日的事情只怕比绪烟说的还有再「严重」几十倍,只是这一出也够他这个王爷丢面子了。 「呵呵!」容凝当下掩嘴笑出声来,「绪烟,那你再跟我说说,昨儿咱们的王爷还有什么过人之举?」 「好啊,这要是说起来的话那可是……」 「绪烟!」慕泽钦容不得她再多说什么,隔着空气就直接点上了绪烟的哑穴,旋即一掌将她丢出了房门,掌风凌厉而过这房门也关的严严实实。 「我说餵……」面对慕泽钦这小心眼的行为容凝简直是惊得目瞪口呆,这一出又是为的个什么事儿?
第120章小肚鸡肠 眼看着慕泽钦一步一步的往她跟前走来,容凝不由得悬起了一颗心来,也不知道这个男人是怎么回事。 「绪烟也未说什么,你怎么能下手如此之重呢!」显然她还未料到接下来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反而还将慕泽钦给训了一顿。 再看着案几上的半碗药还没有喝完,看来还得要依靠自己才行啊。一想到这里容凝直接端起了案几上的药碗,岂料汤药还未送到嘴边这药碗就被慕泽钦一把抢了过去。 「本王来喂!」不容置疑的声音再一次让容凝瞪大了双眼,她怎么会料到慕泽钦还有这样的举动来,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可惜容凝的心中已然对他存了不少的芥蒂,当即扬起一抹有些怪异的笑容来,冲着慕泽钦伸出手,「这种小事还不需劳烦王爷亲自动手。听绪烟说您昨儿也守了一夜现在也该回去休息了才是,这万一有什么——唔!」 千算万算哪里会算到这个呢,慕泽钦一手端着药,一手死死的扣住了她的后脑勺,而他的吻就这么猝不及防的落在了她沾着苦涩药汁的唇上。 几经辗转后的温柔一度让她胸腔中的气息全然消失不见。 曾几何时,这个男人仿佛变了一个人,好几次她都想离他远远的结果每一次刻意的远离却让他又接近了一分。 这一吻深入浅出,心脏一瞬间跳得紊乱极了。而她所能做的却只有攥紧他的衣裳,慕泽钦!你到底在想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松开她,双眸对上她的脸庞时看见的是她被泪水迷濛的双眼。 这个女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哭了?这一刻,慕泽钦能想到的仅仅是这些,而他也永远猜不到她想的又是什么。 「王爷,您若是真想亲自给我餵药的话那就请快一些,容凝还想休息。」容凝背过身来擦了擦眼角上的泪花,再转身时已经换了一张笑颜。 慕泽钦微微一愣,才想起来手上还端着一碗药,当下端坐在床边,同时也不忘询问她的身体状况,「楼肆情的医术当真有这么好,已经药到病除了3f」这话听上去乖乖的,说出口时容凝分明就嗅到了一股子酸味。 「嗯,好了很多。」容凝点了点头,张口含了一口药水,入喉的时候脸上的五官都拧在了一起。 「当真有这么苦?」刚才看她喝药的时候好像也没有什么表情,怎么到他餵的时候就露出这副难以下咽的表情来? 「……」容凝立刻摇了摇头,「没、没什么。」 「哼!」慕泽钦哼了哼,又递来一勺子,「张口!」 可惜这一次容凝闭紧了嘴巴说什么也不肯再张口,这药说不苦那定然是骗人的,起初的一两口倒还能咬着牙咽下去,可偏偏这第三口时就跟喝毒药一样。 「真的有这么苦?」慕泽钦似乎不大相信,端着药仔仔细细的看了一下,这药水跟平时喝的也没什么区别,放在鼻底嗅了嗅味道上有些怪异。 「我若说苦你会不会笑话我?」容凝犹豫着,却看见慕泽钦张口直接灌了一口药,接下来的情景不用猜就能知道,慕泽钦当下将药吐了出来。 这个中的滋味果然不是人能够体味的,这药只怕是全天下最最难喝的。 有了自己的亲身体验,慕泽钦也不再有什么表示,只是这脸色却是难看的很,就如容凝的所知才说慕泽钦好像活了二十多年来也没喝过几次药吧。 「这药能不喝吗?」慕泽钦别扭道,忽而想到了什么事,「楼肆情既然能救活你应该也能用别的药吧?」 「……」容凝再一次摇了摇头,「这药是全天下最好的药材,我若是不喝一来不能彻底痊癒,二来也辜负了师兄的一片心意。」 「心意?什么心意?」慕泽钦眼眸当下就缩紧了,一只手死死的攥着容凝的胳膊,「对了,我差点就忘了问你,昨天般箬可对你做了什么?」 「你问这个做什么?」这一出换了一出的问,容凝压根就闹不明白现在的慕泽钦到底在想什么。 「做什么?」慕泽钦的握着她胳膊的手不禁加大了力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说我问什么?」 「什么孤男寡女,还有是师兄啊!」不得不承认面对慕泽钦的质问时,容凝显然没有多想什么,而她更不会想到慕泽钦会因此此事而大动肝火。 「你!」仅仅一个「你」字已经完全暴露了他此时的心情,一挥袖直接打翻了药碗,继而一个侧身便将容凝死死的压在了床榻上,「你还想本王问什么?哼,本王才是你的男人,可是昨天你居然会留下一个奴才!你叫本王颜面何存?」 是了,这才是慕泽钦心中所忌讳的事情,这才是他最难以忍受的事情。 昨天的事情依稀在目,如今想来也确实是她考虑不周。 「那王爷打算怎么办?」洞悉一切的容凝最后只能冲着他苦笑一声,「我已经成了这个样子,谁见了我的身体又有什么意义?您现在若是再计较这种事情的话那么当时为什么要将我给了般箬?慕泽钦,以前发生的事情我都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但现在你的质问只会让你一个人觉得丢人而已。」 「你这是在恨我?」慕泽钦深深吸了一口气,容凝的话说的没有错,他现在不管说什么或者做什么只会让他自己失了面子而已。 况且现在般箬也不是他胤王府的影卫,如果他真要将容凝带走的话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我以前就说过,该恨你的我会恨,该偿还的我也会去偿还。这条命现在即使能救回来日后也一定会偿还于你。慕泽钦,这一辈子我容凝都心甘情愿栽在你的手上。」 「你这么说的意思是想就此跟我撇清所有的关系?」慕泽钦抬手直接扼住了她的脖子,「容凝,你真的想跟我撇清关系是不是?你信不信我再废了她这两条胳膊?」 「随你怎么想,我的生死已经不重要了,再者你也不会对我这么做。」现在她即便还摸不清慕泽钦想的是什么,但沖现在的局势来说他也不会对她怎么样。 她容凝尚且还有可利用的价值,所以慕泽钦对她断然不会像之前那样。 「凝儿,难道你真的不懂我的心意?」
第121章绪衣猝死 「你的心意?」容凝不由得哼了一声,抬手想要将慕泽钦推开,只可惜这人就跟铁了心一样根本就不容她反抗一丝一毫。「王爷,您的心思哪里是一般人敢去揣度的,更何况我就是猜中了又能怎样。」 「好!」慕泽钦一拳重重的落在了被褥上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本王的心思你是不屑去猜吧,也罢……」他委实嘆了一口气,慢悠悠的站起身来,整个身体直接背对着她,「本王已经让般箬带着绪烟离开胤王府了,不出三日的功夫他们就应该回了影卫门,一切如你所想。」 「是吗?那就好啊……」闻言,容凝的脸上并未有什么变化,只是这个消息对她来说却是有些意外,但又在情理之中。 「你不后悔?」慕泽钦眉梢轻扬,他倒觉得她这样的反应有些过于平淡。 「我后悔什么了?他们能离开胤王府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再说我等的也就是这一天,了无牵挂才能全心全意替你做事不是吗?」若是「后悔」二字那决然没有,只是一想到那人她的心还是避免不了一阵的酸涩。 「有些话本王就是说了千万遍只怕你也不会多听一句,以前我们之间或许还存着几分误会,可如今本王所想……」 「王爷!」 慕泽钦的话还没有说完,门外就传来了侍卫的声音。 「好了,有什么话你日后再说也不迟,先去处理其他的事吧。」这个时候来找慕泽钦想必不会是什么小事,容凝直接将他打发走了,再者她自己还要休息。 慕泽钦转过身看了她一眼后面无表情的离开了。 一室的宁静让容凝一时间有些不能适应,「绪烟?」轻轻地叫了一声果然已经听不到一丝丝的反应,看来她真的是跟般箬离开了。 离开了?呵呵,这样也好啊,算起来她跟绪烟也相处了半年之久绪烟对她也该厌恶了。 「王妃有什么吩咐?」隔了小半刻的时候从房樑上传来声响,而那声音也是颇为熟悉,等那人倏然跳下房梁时容凝才看清楚那人是谁。 「绪衣?」没错,那人正是司寇茗瑶身边的女影卫绪衣。 「是!」绪衣抱拳跪在了容凝的跟前,「绪烟已经随般大人回了影卫门,从今日由绪衣服侍王妃左右。」 「哦……」容凝瞭然的点了点头,没曾想绪烟离开之后来接替她的人居然会是绪衣,而这人曾经的主人是司寇茗瑶,那么她要不要防范呢? 见容凝沉思着绪衣自然明白她想的是什么,于是一颗本就高悬的心不由得跳得更快,连额头上也冒出不少汗珠来。 「王妃若是忌讳小人,那绪衣现在就向归管家说明,自会令罚!」长久的沉默让绪衣心里更加没底,早前帮司寇茗瑶做了这么多坏事,如今容凝就是怀疑也是应该。 「起来吧,归晏这么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只不过较之旁人我应该会很麻烦的。」不管这事是谁的安排,她所能做的也就是接受而已,至于眼前的人是谁还有区别吗? 「是!」绪衣点了点头立即站起身来,不过看着地上的药碗也明白该怎么做的。论勤快劲儿绪烟与绪衣想必不分上下,只是绪烟的嘴巴着实厉害了些。 「行了,你先下去吧有什么事情我会叫你的。」容凝现在只想要好好休息,挥了挥手便让绪衣先行退下,就在绪衣想离开时容凝微微闭起的双眼又勐的睁开,「等等!」 「嗯?」绪衣一愣立即停了下来,「王妃还有事情要吩咐?」 「有件事你若是知道的话最好跟我说实话,不然你这条命留着是白留。」容凝轻轻弯起唇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来,经过楼肆情的治疗后她不仅解了毒就连脸上的伤也开始转好,这一笑虽然很是难看但更多地有一种威慑力。 绪衣闻言心脏不由得一紧,「王、王妃想问什么?」 「你的前任主子司寇茗瑶是何时嫁给王爷的?」对于胤王府这些个女眷是何时入门的,其实这个问题容凝心里清楚的很,不过她这么问自然是有她的道理。 绪衣想了想才颤颤悠悠道,「绪衣只记得茗妃是在王妃嫁给王爷后三个月时入府的,当时绪衣在外有任务具体时日也就记得不清楚。」 「那你对茗妃可是了解?」容凝又问,总觉得现在才怀疑那个女人似乎有些晚了,原本以为胤王府的几个女人只会勾心斗角,如今一想还是她小瞧她们了。 「这个……」绪衣的脸色蓦地苍白起来,看来容凝对她存有的芥蒂不是一两点了。 「你照实回答就行,反正她已经死了,我也不会因为之前的事情迁怒于你。」容凝轻咳了几声,朝着绪衣招了招手。 「王妃莫要为难绪衣了,有些事确实不能说啊!」看来归管家说的没错,来了容凝身边更要提起一百二十个心眼才行,这个女人莫测高深万万不能在她的跟前出了什么乱子。 「我不为难你什么,我只想知道你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我说清楚了就行。」容凝的态度倒也平淡,没有刻意的压迫,但这无意间流露出来的魄力还是让绪衣感觉难受无比。 「那王妃想知道什么?」刚站起来没多久的绪衣又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司寇茗瑶到底是不是外疆万毒门的人?千万不要说你不知道,不然今日我保证你走不出这个门!」看来这一次容凝还是狠了心肠。在慎王府发生的事情到如今她还记得清清楚楚,而那个对她下毒的女人决然不是银珈叶,更何况她的声音还那么熟悉。 如今一想一个与宁沁音有过节的女人除了这个胤王府的女人之外还能有谁。 容兮的毒她熟悉的很所以定然不会是她,除了那个已经死了的司寇茗瑶之外她想不到还有谁。 「王妃怎么会……」绪衣的身子勐的一僵,整个人都显得格外的不对劲,而她的反应足够证明了容凝的话是否正确。 「看来是我小看了司寇茗瑶,还以为这个胤王府的女人不过是一群上不了台面的人,现在一想原来是我最不值一提。唉……」容凝自嘲的嘆了口气,「既然你家主子没有死,那么王爷可知道这件事?」 「此事王爷应该不知吧,也许……呃!」绪衣的喉咙勐的一紧,连她自己都没有料到她的脖子会被利器贯穿而过,刺目的鲜血剎那间染红了整个房间,最后一丝shenyin直接卡在了喉咙中,而她也在这眨眼的功夫中断了气。
第122章肆情告别 绪衣的血不仅染红了整个屋子,就连她的身上也沾染上了这刺目的红色。容凝压根就没想到自己的几句询问会给绪衣惹来杀身之祸,而那个对她下手的人她根本就没有觉察到,连绪衣这种高手都没能觉察到的对手其武功只怕厉害的很啊。 容凝阖上双眼强作镇定,片刻后再次睁开了双眼,她细细的打量着已经成为尸体的绪衣,死因是她脖子上大量出血,基本是一招致命。 而她脖子上分明就有一个精緻锋利的利器,而那个利器也是相当熟悉——莲花刺。 看来是有人想要替司寇茗瑶掩藏身份呀,而这人应该还在胤王府中,甚至还时时刻刻的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这一刻,碧水阁中安静的很,从绪衣出事后的几个时辰里几乎没有人来,而容凝只能坐在床上看着绪衣的尸体慢慢僵硬。 到底是什么人杀了她,如果说那人是忌惮绪衣暴露出司寇茗瑶的身份,那么为什么不在司寇茗瑶被赐死的时候直接结果了她,而是在这个时候呢。 越来越多的谜团让容凝不得不往深处思量,看来想要帮慕泽钦再抢回帝位要比三年前还难得多呀,连万毒门都牵扯进来,也许还能牵扯出更多的人。 「咚咚咚——」房门忽的被什么人给敲响了,而容凝的思绪也在这一刻回归过来。 「谁?」 「师叔,是我啦,楼心!」原来敲门的人是楼心,容凝不由得唿了一口气。 「进来吧。」容凝招唿道,但视线一回到绪衣的尸体上不由得皱紧了眉头,这尸体看来还得先处理了才是。 得了应允的楼心立即推门进来,可一进门就看到这么血腥的场面,楼心当下吓得跳起脚来,「师、师叔,死人呀!」 「我没瞎,瞧得见。」容凝不以为意,朝楼心挥了挥手示意他过来,「你来找我什么事情?」 「师叔,您该不是嫉妒这个姐姐比你好看就痛下杀手吧,哇哇哇,师叔您也太狠了!」楼心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跳到了容凝的跟前,而这个臭小子也没个正行的。 「小徒儿,你说这话就不怕师叔也毒死你吗?」容凝翻了翻眼,一手拧住了楼心的小耳朵,「我师兄可没你这么油嘴滑舌的。」 「哎哟哟疼!」楼心吃痛道,张牙舞爪想要挣脱容凝的钳制,不过从进门后他的一双眼睛却从没有离开绪衣半步。 「哟,要是觉着疼刚才就不该乱说话,得了,来找我什么事?」容凝松了手,双眼在绪衣的尸体上跟楼心之间徘徊着。 「哦!」楼心回过神道,「师父说您的毒既然已经解了那他就不在这边逗留了,所以咱们得回去了。」楼心扁了扁嘴,从他的表情上就能猜到他还不想回天山去。 「这么快就要走了?」容凝也觉得这事来的太快,而她跟楼肆情才不过见了几次面而已,这一别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呢,「师兄还说什么了?」 「是啊,师父决定的也太快了,咱们咱京城开的小医馆生意还挺好的,我觉得吧咱师父要是在京城行医一定比宫里的御医还要好!」楼心自言自语着,多多少少还是觉得这一趟来匆忙走的也不能这么匆忙呀。 「那师兄现在人在哪里?」既然要走的话那么就该当面跟她说明去意的,现在让楼心来跟她说这件事,当真是不要这份师兄妹之情了吗? 「这个……」楼心顿了顿,眼神颇有为难之意,想了半天后才犹犹豫豫道,「师叔,你也别多问什么了,等我出师了我一下山就来看您!」楼心胡乱道,话都没说完直接拔腿就跑。 楼心前脚刚迈出容凝的房间,后脚便瞧见了在莲花池边说话的两个人青年,远远看去都是恣意风流的人,一人墨衣浩瀚,一人白衣溯雪。 可惜隔得有些远根本就听不清他们说的是什么话。 「凝儿的毒已经解了,所以楼某也不多做打扰,稍后便会带着小徒离开。」此时的楼肆情一如往昔,冷如寒霜的表情连数九寒冬的梅花也比不上一丝一毫。 「本王多谢楼宫主相救,这是些谢礼也算是本王酬谢楼宫主对爱妃的救命之恩。」做习惯了人上人即便面对的是天山印月宫宫主,慕泽钦也万不会折辱了自己的身份。 只可惜楼肆情不是一般人。 楼肆情双眸淡扫而过,嘴角露出一丝不屑,「千金之礼确实贵重,可惜在我天山不过是遍地可见的俗物而已。至于谢意胤王爷日后再还也不迟,我楼某人向来不愿欠别人的人情,当然旁人也别想从我这里讨到一丝半点的便宜。」 「呵呵……楼宫主果真豪爽,那日后本王有什么可以帮到的一定会竭尽全力!」慕泽钦闻言放声一笑,不过藏在袖中的手却捏成了拳头。 「凝儿生xing固执,经由此事我也算彻底看清楚她了。」楼肆情蓦地话锋一转,原本还算犀利的双眼这一刻却黯淡了不少,提及容凝现在的状况他也只能是愤然而已。 「楼宫主放心,凝儿本王会好好照顾的。」慕泽钦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而他现在做的保证也是由心而发绝不掺假。 「放心?你叫我如何放心!」楼肆情一拍桌子立刻站了起来,眼眸中的怒火显而易见,「慕泽钦,当年她执意嫁你之时我便觉得不妥,如今她的双腿都被你废了你叫我如何信你!」 「这是误会。」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想推卸了所有责任的话,那么也未免太不把容凝当做一回事了。 不过这一次楼肆情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又坐了下来,黯淡的眸子中藏着不少的难言之隐,片刻后才悠然道,「慕泽钦你比我幸运的多,这条路是凝儿自己选的我便不能说些什么,当年的事情并不是她的错。你若是现在回头还来得及,若是再执迷下去她就是有十条命也耗不起。」 这一番话语好似禅机,字字堪透了容凝日后的处境,只是慕泽钦能不能看透又是另一回事了。 「楼宫主的话本王记着了,还是多谢楼宫主的救命之恩!」慕泽钦含笑冲着楼肆情拱手感激。 不管慕泽钦的话是真是假,楼肆情今天都要离开的,几句谈话结束后楼肆情直接拂袖离去,只是在离开亭子时他又想起了一件事。 「最近江湖上的动静也不小,凝儿的项上人头已经悬赏到了十万黄金。」
第123章出此对策 绪衣的死一如之前并未惊动府上的任何人,既然绪衣是归晏安排而来的,那么她死了也最好由归晏处理了才是。 约莫半个时辰的功夫归晏便已经安排了人手将绪衣的尸体处理的干干净净,可是即便如此这屋子里的血腥味还是让她觉得难受不已。 伸手用帕子揉了揉鼻子,容凝才抬起眼眸看向归晏,「今日之事你打算怎么跟慕泽钦禀告?」 归晏的双眼始终凝视着绪衣死后的位置,在容凝问完话后的片刻才回过神来,「当然是如实禀告。」 「可是绪衣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了,难道就不该有个什么交代?」人是死在她的房间里的,只怕这事也满不了多长的时间,闲言碎语什么的她不在乎,但是要是往她身上再扣一个什么罪名的话那她决然不愿意。 「那王妃想要什么样的交代?」归晏脸色渐显温和,一双负在身后的手轻轻的转着手里的两颗铁核桃。 「自然是真相!」容凝硬声道,锐利的双眸一直盯着归晏的脸,「人是归管家安排在我这里的,不过才眨眼间的功夫就死了,难保旁人的嘴巴是严实的。」 「王妃的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那您现在跟我要交代是不是有些不大适合?」归晏挑眉,继而冲着她恭敬弯腰,「时辰也不早了既然王妃没其他的安排,那归晏就先告辞。」说罢抬脚就往门外走去。 「等等!」容凝立即叫道,不想归晏就跟没有听到一样依旧往前走。 该死!容凝不禁骂出声来,只是归晏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她的视线里,而她想问的话终究还是噎了回去。 这件事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敢在她的眼皮底下动手,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人给揪出来! 「莲花刺吗,好那就从这里开始!」 因由绪衣的猝然死亡,归晏于是又留了几人在外伺候,而容凝现在想到的人也唯有她才会帮忙。 「来人啊,去将沁妃请来!」容凝吩咐道,没过多少时间门外就传来了禀告声。 「回禀王妃,沁妃主子来了。」 「嗯,请进!」 「咯吱——」一声后,宁沁音缓缓进门,几日不见她的脸色较之之前变得红润不少,就连身形也比之前丰腴,同时走路时的步伐也是慢了不少。 「王妃找我来有什么事?」自容凝身体转好宁沁音也想来探望,但碍于慕泽钦只好先搁置下来,但没想到容凝会在这个时候召见她。 「也没什么大事,你身子不便就坐下跟我说。」容凝指了指床边的凳子,见宁沁音落了座儿容凝才开了口,「有件事我想问你,只是不知道你会不会说实话呢?」 这一开口反而给宁沁音提了个醒,不过这一点也是相当符合容凝的作风。 「那就要看王妃问的是什么事。」宁沁音勾唇一笑,淡雅从容。 「呵呵……」容凝当即放声一笑,「时至今日我才明白为何咱们之间能够安然相处,想来还是你的聪明比较吸引我。」 「多谢王妃的赞美,论起『聪明』二字我还比不上王妃半分,只是在这个胤王府中我还能自保便足够了。」宁沁音这话说着也是颇有道理,能够在这个王府大院里安然保全自己才是真本事。 「既然都是聪明人,那么也就不必藏着掖着了,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容凝收敛了笑容,四下看了一遍才放心道,「司寇茗瑶还没死,这件事你知不知道?」 「诶?」宁沁音闻言当下一惊,这一瞬间的变化决然不是装出来的,吃愣了片刻宁沁音依旧惊魂未定,「王妃方才说什么?司寇茗瑶没有死?怎么可能!」 「我说司寇茗瑶没有死,虽不是亲眼所见但她的声音我还记得!」一想到那一日在慎王府中的遭遇容凝也是记忆犹新。 「怎么会这样,明明是我亲眼看着她断气的,难不成是那药有问题?」宁沁音的脸色登时煞白,自言自语的同时也给容凝提了醒。 「什么药?」容凝也疑惑起来,按理说慕泽钦想要一个人死的话就不会有其他意外出现。 「当时我一心想着折磨她,所以、所以偷偷去了你的炼药房拿了一瓶毒药,难不成是那药的问题?」宁沁音将当初的实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容凝。 「唉……」容凝听完了她的话也是狠狠的嘆了一口气,想来司寇茗瑶没死成也是她福大命大,「也罢,这事就当是你我之间的秘密,可惜现在我不得不告诉的是我之前中的毒就是她给我下的,而我这张脸也险些毁了。」 「王妃?」宁沁音虽知她九死一生,但个中的具体情况她知道的也不多。 「宁沁音,现在我只问你一句话,在这个胤王府中你可还有信得过的人?」此一言不知为何意,但从容凝脸上的表情也不难猜出她这么说一定是有她的道理。 「有是有,但不知你的意思到底为何?」宁沁音捏紧了衣袖,莫非这个胤王府还会有什么劫难不成? 「慕泽钦那边我会替你说明情况的,今日之内一定要离开胤王府,至于何地你谁也不要说,等腹中的孩子生下后再回来也不迟。」容凝的神色越发的凝重,更加令宁沁音惶恐不安。 「容凝,到底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你就算要我走也得给我一个理由才是!」宁沁音倏地就站起身来,她不相信还有什么人能跟胤王府作对的。 「我就跟你明说了吧,司寇茗瑶是外疆万毒门的人,对我下毒的人也是她!连我尚且都中了她的毒计,更何况你现在肚子里还有慕泽钦的子嗣。宁沁音,咱们虽然没有多大的交情,但之前的承诺我既然答应了就一定能做到!」 「什么!」这个消息无疑是对她的一个打击,宁沁音脚下一个踉跄几乎摔了下来,而她的脸也一瞬间白了不少。 「你且暂避一段时日也好,等风头过了再回来也不迟,兴许你的毒我还有可解之法。」一日之内所发生的事情已经够她受的了,若不是绪衣的突然死亡她也不会做出这个决定来。 「那你怎么办?」宁沁音一手扶着桌边,一手按着肚子。 「你放心我没事。」容凝阖上双眼沉吟片刻,再睁眼时正好看到门外的身影,「归晏做事向来稳重,此行有他护着也让人放心。」
第124章呓语难听 容凝向来都是说到做到,既然有心安排宁沁音离开就自然会把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噹噹,就连归晏也不得不对这个女人刮目相看。 午夜将临,此时的胤王府上上下下早已进入了梦乡之中,寂静的夜色中几乎听不到一丝突兀的声音。只听后门「咯吱——」一声便被人小心推开,瞧见的是两个身姿纤薄的女子,两人一前一后瞻前顾后地迈出了门槛,而后门口早已备了一辆相当简陋的马车。 在绪音的搀扶之下宁沁音小心翼翼的上了马车,不过依旧带着疑虑,尽管容凝已经将事情都一五一十向她说的清清楚楚,但她也决然不能相信她的离开就一定能摆脱了所有的是非,如果司寇茗瑶没死的话那就一定还会来找她算帐的。 「归晏,这一走我可还有机会再回来吗?」宁沁音上了马车后,撩开了车帘正好看到归晏挺直的嵴背,而她的心依旧是一阵的苍凉。 「此事奴才也说不准,王妃这么安排定有她的道理,您要是信不过她那就留下来便是。」归晏云淡风轻道,手里的马鞭也是有意无意的撩动着马屁股。 「可是……」宁沁音顿了顿,脸上的神色也是紧张不已,「算了,既然都这么定了那我也不再问些什么,咱们走吧。」 「那沁妃想去哪里?」归晏撇过脸询问道,「既然您信任我那就相当于是把命交到了我归晏的手上,事关生死自然不能马虎。」 这个胤王府中能人异士多了去了,身边这个绪音就是其中一个,可她毕竟是女子若是真遇上大事怕也做不了什么主儿。可是归晏不一样,几次接触下来宁沁音深有感悟,这个男人对她绝对有着目的。 而她也大可以利用这一点来看一看归晏的目的又是什么。 「一时间我也想不到有什么地方可以去,你觉得什么地方是安全的?」突然间做了这个决定任谁也不会想到有什么地方是能藏身的。 归晏又是一笑,忽而挥了马鞭,「驾!」紧接着便是车轱辘声「咕咕」响起。 此时碧水阁中容凝忽而从噩梦中醒来,惊得一头的冷汗,而她刚才分明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抬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继而缓缓撑着手臂爬了起来。 瞧了一眼窗外,按照这个时辰来说宁沁音也应该跟着归晏离开王府了,而今日从楼心的口中得知的消息更是坚定了她心中的决定。 一次两次的失败并不能代表什么,然而这一次她就是死也得要离开胤王府才是。 「你是在担心沁妃跟归晏?」微凉的声音算不上大,但是出声之际不由得将容凝拉回了现实中。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呢?」容凝抿唇微笑着,接着窗外的月光还能看清楚来人的样貌,一身月白的色竟然也这么适合他。 「想着楼肆情离开前跟本王说的那些话,本王就相当担心凝儿的安危。」慕泽钦缓步走了进来,月色之下的他这么一看面部表情也是相当的柔和,没了平日的威严这样的他多了许多让人想接近的感觉。 「我挺好的,师兄的医术向来不容旁人质疑,你看我脸上的伤不是恢復的挺好嘛。」说话间容凝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较之白天真的好了很多,想必不过七日的功夫就能恢復往昔的面目。 而慕泽钦所担心的自然不是她现在的问题,如深潭一般难以揣度的双眸就这么盯着她的脸颊,静静地,长久的…… 「凝儿,有件事我想我得告诉你。」慕泽钦的语气轻柔的有些不像他,尤其是这副怜惜她的神色。 「嗯?」容凝不觉诧异道,「有什么事是能瞒我的?」 「其实早在半年之前江湖上就已经出现了缉杀令,时至今ri你的赏金已经有上万两黄金。」说这话的时候慕泽钦的手早已握住了容凝的手臂。 「如此说来王爷已经替我将这个消息压了有半年的时间了?」容凝闻言释怀一笑,反将慕泽钦的手从手臂上挪开了,反而正是因为这句话容凝的心中委实多了一分感激。 究其缘由大约还得从三年前开始说起,容凝自认入江湖后便没有少惹什么事,黑白两道该惹的人不该惹的人她都惹了,说白了江湖中人最忌讳的便是朝廷,而她心中所系便是这个慕泽钦。 哪怕日后的争夺帝位之事让慕泽钦对她大失所望,但之前所结下的仇恨依旧还在,如今她也嫁做人妇但还是有人记恨她。 「容凝!」 「怎么?」容凝本就聪颖,慕泽钦既然能将事情都告知她也就表明是来向她询问下策的。 「你我之前所定的计划先放下,此事日后再做商议。」今日的慕泽钦与往昔比起来多了很多顾忌,这般的犹犹豫豫根本就不像他之前的不顾一切。 「为什么要放下,难道就因为这一次的疏忽吗?」容凝显然有些不服气,再多的委屈跟磨难她都已经克服了,难道就因为这一次小小的失误就判定她的失败吗? 「宁沁音也让你送走了,如今你还有什么可以顾忌的?容凝,为什么到了现在我反而看不透你了,你到底在预谋什么3f」 「抱歉,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说的『预谋』难道不是我们之前一早就定好的计划吗?我替你抢回皇位,你还我自由,这便是我的『预谋』!其他的一概不论!」 「也许……」这一刻慕泽钦的双眸彻底黯淡下来,乌云蔽月之际容凝已经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觉得一切忽然间全都变了,尤其是眼前这个男人不再像之前那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你到底在犹豫什么?」是不是她问清楚了慕泽钦就会告诉她为何要改变计划呢。 「是不是现在说这句话有些可笑?」抬头时,慕泽钦的手轻轻的抚摸着她受伤的脸颊,「三年前的我其实也很在乎你的吧?」 「……」 彻底的沉默,静的仿佛连时间也静止了,唯有两人心脏的跳动声此时变得尤为明显,一唿一吸的同时容凝的脑海中闪现了无数的画面,一幕接着一幕,仿若昨日尽在眼前。 「夜深了,王爷回去吧……」容凝仅觉悽然,将慕泽钦的手从脸颊挪开后便撇过了脸,「方才的话我只当做呓语,往昔也别再提了。」
第125章回影卫门 埙声渐起,伴着缕缕寒风拂面而来,不觉间气候已到了秋时,乍然一身的寒冷让她通身 一个激灵,此时的她与他之间的距离不过一丈之远却偏偏让她觉得他们之间早已隔着千万座的高山,不可的斗量海水。 绪烟搂紧了微微发寒的身体,心中的怆然之感溢于言表,可惜终究还是入不了那人的眼睛。 从离开胤王府的那一刻起般箬便马不停蹄地往影卫门赶去,每日每夜的赶了两天两夜的路后眼看着就到了影卫门所在的影苍山脚下偏偏那人又拉紧了缰绳在山脚了落了脚。 已经过了一个白天的时间却始终不见他有离开之意,而是一人盘坐在柳树下吹了埙。 终于在入夜之际绪烟忍不住开了口,带着强忍在心中的不甘心与怨恨,绪烟努力装出一副自己不在乎的样子,甚至能够趾高气扬的质问着他,「般大人,您现在是影卫门的当家之人,既然已经离开了王府那就要以大局为重!」 说的不尽然都是些心里话,但是也是实话。 一旦离开僱主后成为影卫门的门主其身上所肩负的压力也就越来越大,而他更不能深陷在那段不该寄予任何希望的情感之中。 埙声依旧,般箬并未作何回答,一双藏着无数秘密的双眸仅仅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变化,而后有沉浸在这苍凉的埙声之中不愿脱离。 薄玉面具之下是一张什么样的人绪烟至始至终都没有见过,而现在她就是不猜想也大约知道他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我就不明白了容凝有什么好非得让你为她变成这样!」 容凝到底有什么好?这一点绪烟不是一次两次这么问自己了,起初对容凝她也是充满了敌意,如今再想这个问题时她自己也不可避免的心虚起来。 容凝到底有什么好?其实般箬就是不回答她也不会再追问下去的。那个女人身上的魅力她早已看的一清二楚,只需相处几日便能将那人的秉xing看的一清二楚,然后连「厌恶」二字也说不出口了。 般箬的沉默太过明显,即便不愿意理睬她也好,起码也要告诉她这一趟的归来到底有没有意义。 绪烟忍了很久,直到月上夜空之际她终于忍不住了一把从般箬的手中抢过了埙,可是没想到的是自己这一不小心反倒害的这埙撞在了路边的碎石上,一声脆裂后便彻彻底底的毁了。 「抱歉……」绪烟心下一颤,神情也变得不大对劲。 唯有此时般箬才稍稍动容,「回去吧。」他淡淡道,只是瞄了一眼地上的碎片,继而折身跨上了马,一挥马鞭接着月色便往山上赶去。 这一出愣是让绪烟看的有些茫然,早知他不会生气就早点摔了那个埙了。但这样的念头也是稍纵即逝的。 马蹄声清脆有力,凭着良好的御马术绪烟紧紧跟随在般箬的身后,原本还有半日的路程他们大约只花了两个时辰便已经赶了回来。 因为是深夜归来的缘故,般箬并未惊动门中其他人,仅仅是烦劳了一个负责门中内务的长者为绪烟安排了住所,又交代了一些其他的琐事后才回到自己的住处。 「嘎吱——」推门声并不大,进来的是一个梳着双髻的小丫头,粗看之下不过才十三四 岁的模样,睁着一双惺忪的睡眼估摸着也是刚刚从床上爬起来的。 小丫头的手里捧着不少换洗衣裳,见到绪烟的时候也是客客气气的,「方才门主交代了 日后绪烟姑娘的衣食住行便由蝶儿负责,姑娘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只管跟蝶儿说便是。」 「你叫蝶儿?」绪烟也没多在意小丫头手里的衣裳,赶路的这几天已经让她累到不行, 但是到了这个时辰她反而不想入睡,只觉得即便回到了影卫门也一样不能落下心来。 「嗯。」小丫头点了点头白皙的面容上多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来,这个模样反而让绪烟想起了自己初来影卫门的时候,那时候的自己大约也是这个模样吧。 「你来影卫门有多长时间了?」既然睡不下那便拉着这个丫头闲聊几句也好,想着自己离开影卫门也有三年光景,说长也不短的时间里多少还是改变了不少。 「才一年。」蝶儿柔声道,有些不大敢看绪烟的脸,诚然她的心中已经落下了一些印象。影卫门在江湖中的名声颇高,而她眼前的这个漂亮姐姐说不定就是高手,所以畏惧之意定然有的。 「我记得我进影卫门的时候才七岁,那时候我什么都不懂,师父没日没夜的训练我们那滋味真不是人受的。」一想到往昔的事情那便是各种的酸楚都往外冒,可惜苦中作乐的日子更加令人印象深刻。 金木水火土每一门弟子所学的都不一样,但是其艰苦程度却是一样的,每一年都有顺利离开影卫门去不同的地方跟随不同僱主,也有人像是狗一样爬下影苍山的,成败只在一刻却註定了一身的命运。 「绪烟姑娘当时一定很辛苦吧。」蝶儿看着她的表情便能联想到当初的训练日子,加上她也能瞧见现在门中弟子的训练。 「苦倒也还行,对了,你是跟随哪个师父的?」绪烟越聊越来劲拉着蝶儿的手喋喋不休的问着。 蝶儿眸色一暗微微摇头,「蝶儿没有师父,只是门中一个丫鬟而已。」 「诶?」绪烟不由一愣,这影卫门本就有条不成文的规定,影卫门中不设任何下人丫鬟皆是门中新进的弟子,由此不管是谁都会跟随五门中的师父学艺,但蝶儿这话不由得让绪烟怀疑是不是改了门规。 「其实也没什么,蝶儿的年纪大了悟性也不高所以就是能在门中混一口饭吃也就不错了,蝶儿自小没父没母的……」说到这处连眼泪就禁不住从眼眶中流了下来。 「得了,你也甭哭。」绪烟本就瞧不得有人在她眼前掉眼泪,更何况还是个可爱的小姑娘。 「蝶儿没事。」小丫头揉了揉眼,破涕为笑道。 「没事就好,反正现在我也回来了,大不了日后我教你!」绪烟倒不介意收一个低嫡传弟子,只是这事反倒引起旁人的不满意来。 「蝶儿不便学武,她只是你的粗使丫鬟不必学其他的东西。」缓而慢的声音破门而入,来者便是门中的长老苍峦。
第126章身份难测 苍峦的年纪不大却早在四年前就成为了影卫门最德高望重的长老,而他掌管的便是五门中的「水门」。 究其武功能力到底有多高这个就不得而知了,绪烟是「木门」弟子因此更是不懂他们「水门」情况,但是这么晚了却见到了苍峦不觉让是让绪烟微微一怔,但很快就反应过来。 「苍长老这么晚了怎么会来这里?」 「听门主说你也回来了,所以便来看看。」苍峦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尽管现在已经是半夜时分,但整个门中的人也没人敢非议什么。 「那绪烟多谢苍长老的关心,只是这时辰也不早了,若是有什么事情不如明日再说?」即便这个时候她还不想睡,但也需要清静,更何况苍峦是个男人怎么着都不方便。 「时辰确实不早了,也罢有什么事明日再说也不晚。」也就在这时苍峦也明白绪烟的意思,于是晃了晃袖子转过身去打算离开,只是前脚刚迈出门槛又转身看了一眼一直低着头的蝶儿,「有什么大可跟蝶儿说,照顾不周的地方但说无妨。」说完话苍峦大步流星离开了。 事无巨细,苍峦的话语中尽管显得尤为客气但却让绪烟觉得怪异,一种说不出的陌生感。她离开影卫门其实也就短短几年而已,为何这一次回来总觉得那么别扭呢。 想了半响后绪烟也不得而知,只好将这份疑惑放在心中,明日是该找个人好好问问才是。 「蝶儿,时候也不早了你就回去休息吧,我也累了。」一向伺候别人的绪烟这会儿其实也不用什么人伺候,只需几日将门中的环境重新熟悉一遍即可。 蝶儿在听到她的话后虽有犹豫但还是委身作揖退出了房间。 此时夜空中圆月高悬,蝶儿看了一眼后步伐匆匆离开了绪烟所在的院子。 而离开的苍峦并未回去,而是折身来到了后山,此时早已有一人站在悬崖边等着他,那人背着手微微看向远方,一动不动似有所思。 「此番一行是否有收穫?」苍峦上前几步。 那人不语仅仅是微微摇头,太过沉默反而不是好事,苍峦粗了蹙眉这才走到那人身边与他并肩。 也就在这时那人才开了口,淡淡一声轻哼便足够回答了苍峦的话,「你明知我并无收穫为何还要这么问?」 「并无收穫?」苍峦眸子一紧,侧过脸看了一眼般箬,「带着一身伤回来还说没有收穫,你身体里的蛊毒又是怎么回事?」上一次般箬回来接任大位正好苍峦有事不在也就没能发现这些事情,但现在不一样,以苍峦的功力与观察力来说般箬根本就没什么能够逃脱他的双眼。 对此般箬不置可否,「你深夜找我为的就是说这些?」淡然的语气中虽然并不能听出什么,但苍峦知道般箬这是在厌烦他了。 不过苍峦的容忍程度一向很好,况且这个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是!」苍峦也不否认,一派闲适的模样反而没有之前在与绪烟说话是的谨慎,他们之间亦是同门也是朋友。 「哼!」般箬又是一哼,继而摘下了脸上的面具,当夜风拂上他的面颊时他才感到真正的存在感,一直以来都是以面具示人,而像这样的机会根本就是微乎其微。 一见般箬露出真颜,苍峦的神情当下变得凝重起来,但是这一次却是他多虑了。 般箬回头睨了他一眼直接折身往前走,「这些年来也要感激你暗中帮我,不然我现在也没这个闲情逸緻与你在这里话着闲话。」 没了面具的束缚,般箬说起话来的态度与语气也与之前有些不一样,更多的是那种似有似无的压迫感并非一日就能形成的。当然对于这一点苍峦一直深知。 只见苍峦忽而抱拳竟然一条腿半跪在地上,「门主多虑了,这些事本就是苍峦应该做的。」 「你先起来吧,论资歷你还在我之前入门的,怎么着你也是我的前辈,更何况……」他顿了顿故意将之后的话藏着不说,但即便不说苍峦也能明白他的意思。 「不过有一件事不得不向门主提一个醒。」 「你说便是。」 「江湖传言虽不可多信,但您在胤王府的这些年也该将府上的一切都调查的清清楚楚,如今我们还要多等?」冽冽寒风将苍峦的衣袂吹得发响,从刚才到现在的对话中不难发现苍峦与般箬只见的关系并不像门主与长老这么简单。 而般箬神情未变,云淡风轻的回了一个字——等! 「已经谋划了这么多年,难道还要再等下去不成!」苍峦因这个答案觉得愤然,究其般箬的身份他不能不顾,可惜他还得向旁人有所交代才是。 「我是主,你是仆,苍峦不该问的你最好不要多问,而我所说的『等』其实也没有多少时日可等了,一旦她下定决定孤注一掷那我也没什么可犹豫的。」直到此刻般箬才稍稍的透露出一丝眉目来。 苍峦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般箬一定不会向他交代什么,「那她何时才会动手?」 「静观其变,不出所料应该在七日之内,到时候门中弟子倾巢而动伺机而变!」 「如此,那我现在就去部署!」一听般箬这么说,苍峦心中积淀已久的血液勐的沸腾起来,他等的就是般箬的这句话! 「慢着,有件事你最好也别忘了。」眼看着苍峦要离开,般箬忍不住叫住了他,「眼下绪烟也回来了,你且好生安顿好她,还有方才你我所说的事情切不可让她知道。」 对于般箬的交代苍峦自然明白,于是颔首道,「这一点你放心,我已经安排人去监视她,有任何的情况都会告诉你。」 「那便好,今晚的谈话到此为止,明日我便会启程前往麟渊,七日后再回门中与你会和。」般箬话音一落,一甩衣袖立刻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看着般箬离去的疾影,苍峦的嘴角扬起一抹别有深意的笑来。
第127章歹毒心计 「你说我将她送走到底对不对,一开始以为对她其实没什么感觉,现在看来其实最放不下的不是别人反而是她。」目送容凝离开想必是他做出的所有决定中最差的一个,可惜现在人也走了,他就是有再多的慨嘆也是容凝听不到的。 短短半年多时日竟让他彻底改变了对容凝的看法,而慕泽钦甚至怀疑自己也在无意中着了容凝的道儿被她下了蛊,但事实上是什么他自己明白的很。 站在他身后的归晏只是淡淡一笑,负手遥望着远去的马车,「王爷的心思比起往昔更多了一丝柔情呀。」归晏颇有感慨,但是说出口的话反而让别人觉得他这是在笑话自己的主子。 慕泽钦自然也不气,无奈摇了摇头折身往回走,刚迈开一步才想起来什么事来,「沁儿那边都安置妥当了?一路上可引起什么人注意?」 归晏依旧摇头,态度与刚才相比没有丝毫的变化,「沁妃现在的处境很安全,并未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那就好,距离生产之日还有半年有余万万不能再有什么差池,凝儿此去也是凶多吉少呀。」慕泽钦微微抬头看了一眼阴霾的天气,「最近江湖上还有什么消息?凝儿的赏金又翻了几倍?」 「其实王爷若是担心王妃的话大可不必这么做,以您的地位还怕保不住王妃?」在慕泽钦的跟前归晏一向实话实说,兴许有几分不恰当的地方但终究说的还是实话。 这一次慕泽钦也没急着回答什么,漆黑的眸子中似乎还藏着什么难言之隐,有些事他不得不多做一些考虑,而有的事根本就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比如说为何江湖上的忽然对容凝这么有「兴趣」,难道仅仅是为了万两黄金? 「此事日后再说,你继续注意江湖上的动静,一有变化立刻向我禀告便是。」揉了揉紧蹙的眉头,近日来的事情太多太过繁杂以至于他已经有好些日子都未能好好休息,偏偏还有更多的事情在烦恼着他。 归晏一路尾随他进了门,「般箬与绪烟也回到了影卫门,不过一上山我们的人就断了线索,想必他们是发现了我们的踪迹。」 总有些人是让慕泽钦不放心的,其一是担心,其二是忌惮。 「般箬那边先放下,以他的聪明才智应该早已识破了我们的跟踪,不过绪烟还是可以好好利用的。」慕泽钦前脚刚刚迈进了龙吟院,一抬头便看到了双目的通红的容兮,而归晏自然识相离开。 看来堂堂胤王爷要解决的不仅是事关日后前程大事,还有这深闺中的儿女之情。 慕泽钦稍稍一愣这才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连忙上前询问起来,「这一清早的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我……」容兮如鲠在喉,明明想问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因为慕泽钦的神情而憋了回去,忸怩了半响后还是摇了摇头。 「有什么事你说就是,本王还有事情要处理。」面对容兮的突然到访慕泽钦显然是无心应对,不耐烦的表情溢于言表恨不能容兮立刻离开才好。 「呵呵……」容兮轻声笑了笑,看似释然的笑容之下却是她再也忍不住的眼泪,捻起帕子抹了抹脸颊上的泪痕,「当真是对姐姐情根深种就连昨日是什么日子也忘了,罢了,既然王爷还有事情要忙那容兮就先告辞!」容兮弯身行了一礼,起身就要离开。 一见苗头不对,慕泽钦立刻拉住了她的手,「你这是跟我闹什么,好端端说什么煳涂话?」 「煳、煳涂话?」容兮红眸微瞪,倒还真被慕泽钦的话给呛着了。 「兮儿,我已经够累了你就休要给我再添麻烦。」前一刻还紧握着容兮的手,这一刻却毫无徵兆的松开了,慕泽钦的转身悄无声息却在容兮的心口上狠狠的扎了一刀。 「原来在你的心中我竟是这样的人?」情越深伤越重,越是让自己在乎珍爱的人越是能给自己带来痛苦,容兮抬起手颤颤巍巍的指着自己的心口,「夫君,你是不是认为我如何都比不上姐姐是吗?哈哈,『得紫眸者得天下』,就是因为这句荒诞的话吗?」 「兮儿,够了!」慕泽钦显然是不想跟她再啰嗦下去,不知为何当初他百般疼爱的女人现在看来竟与一般坊间的普通女人毫无差异,一样的勾心斗角,一样的别有心计,一样的让他觉得累。 「不够!哪里够!」长长的指甲一寸一寸往自己的脖颈上滑去,眼看着尖细的指甲就快划破了脖子,而容兮的通红的双眸在这一刻看来更像是充血一般的恐怖。 「容兮,你到底在做什么!」慕泽钦发了狠,往她的跟前走了一步,一把拉过了她举到脖间的手,「你回沉香苑去,没什么事不要来这里。」 他也不知到底是在什么时候他跟容兮的关系会走到今天的这种地步,但是慕泽钦也明白这当中的原因一大半是因为容凝。 「不,我不走!今日谁也别想将我赶走!」一如嗜血的红眸恶狠狠的瞪着慕泽钦的脸,「夫君,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呀,我哪里不好了,我哪里比不上姐姐了?」 面对容兮的突然发作,慕泽钦心中尽管讶异但还是强忍了下来,上前几步直接将她圈在了怀里,说到底容兮才是他最爱的女人,就算这些日子以来的冷淡也不能说明他对她变了心意。 「好了,莫要闹了兮儿,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你根本就不知道我的心思,夫君,你变了,你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信我、宠我的夫君了。」慕泽钦的改变歷歷在目,短短半年多的日子说长不短可偏偏那个断了双腿的容凝还是有法子抢走他的心。 既然要离开胤王府,那就让她离开的彻底一点! 「是是是,是我不了解你的心思,那兮儿有什么话就更不能藏在心里了啊?」慕泽钦勾起手擦了擦她眼角的泪珠,「你看你这一哭让我心疼的难受,若是引起旧疾更该让我担心不是?」 「哼,你呀!」在慕泽钦安慰下容兮总算破涕为笑,挂着清泪的脸上也看不到半丝半毫的有伤,「对了,现在什么时辰了?」 「你问这个做什么?」慕泽钦好奇道。 「没、没什么,想着厨房还炖着燕窝差不多也好了。」容兮胡乱道,心里盘算着半路截杀容凝的人差不多也该行动了。
第128章 命悬一线 容凝醒来的时候马车正好离开了城门口,可惜撩开车帘时才发现外面不知在何时下起了雨就连行路也变得有些苦难。 「还有多久才到?」容凝敲了敲马车门等了半响也没有等来车夫的回答,不得已只要推开了车门,而眼前的一幕不由得让她心凉了半截。 车夫死了! 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从胤王府到西郊的城门口不过才短短的半个时辰而已,而就在这半个时辰中她睡得迷迷煳煳的而车夫也被人给杀了。 显而易见是一早就预谋好的,慕泽钦还是他人? 容凝下意识按了一下自己的膝盖,想必这个时候要是真遇上什么危险的话她也逃离不了。 果真在她放下这个想法之后危险不期而至,眨眼间的功夫而已马车前便已经站着两个手持长剑的青衫男子。 「玉衡青银两位公子什么时候做起了这种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活儿了?」眼前的两个对手算不上是江湖数一数二的,但玉衡剑法都练得如火纯情对付她完全是小事一桩。 「容凝,你死到临头就别做这些无谓的挣扎,如今你的赏金早已超过万两黄金,谁杀了你都一样,不过今日这笔买卖只能是我兄弟二人来做了。」 早在之前便从慕泽钦的口中得知自己如今的处境已经不像之前那样,但没想到刚离开胤王府就遇上这种事,想到这里容凝不由得苦笑着,「纵观玉衡派创建也有百年之久,但容凝从未听闻贵派也出了像您两位这种奸险小人。」 「哼!我二人若是奸险小人,那你容凝可比我们二人厉害的多呀!」青公子从袖中掏出一块洁白的软巾擦拭着泛着银光的长剑,此时雨势渐小但依旧能朦胧人的双眼。 容凝一把扯掉了马车前段的帘子,脸上的笑也登时收敛,「是谁让你们来的?」容凝的话刚问出口便见那两人相视一笑,也就在此时她也意识到自己的问法有问题,「好,我或许应该这样问才是,到底是什么人让我成为了众矢之的?尽管我当年确实惹了不少江湖朋友,但这三年间一直相安无事为何偏偏是在这个时候?」 「何必跟她这么啰嗦,只要拿着她的人头去请赏就行!」身旁的银公子显然不想再跟容凝啰嗦下去,世人都知道容凝惯用毒,眼下她这么做无疑是在拖延时间。 「说的也是,趁早解决了咱们也能趁早回去领赏。」青公子扬唇邪笑,立刻扬起了手里的长剑。在他们看来现在的容凝根本就是手无缚鸡之的柔弱女人,轻轻一剑就能要了她的命。 「慢着!」眼看着两人的人离自己的喉咙不过还有半寸的距离,而容凝却在这个时候扬起了手,于此同时那两人的攻势也停了下来。 早在这两人出现的时候容凝已经觉到了不对劲,包括这突然间出现的一股醇香。原本她还打算用几味毒药就能轻而易举撂倒眼前的人,但现在明显已经不够了。这个味道她熟悉的很,不是容兮又会是谁呢。 「怎么?知道你的毒对我们没有丝毫的作用想着求饶了?」青公子的利剑并没有收起,转而一脚登上了马车,于是他与容凝的距离更加近了。 这样的距离足以让青公子看清容凝的面貌,果真是天下第一毒美人,就是紧绷着脸也别有一番的韵味。 「也罢,若是旁人来索要我的性命或许我还会多做挣扎,但是既然是我的亲妹妹那么就随了她的意愿便是。」话语再多也是无果,容兮一心想要她死就一定不会轻而易举的放过她,与其挣扎不如将计就计。 见容凝闭上了双眼,青公子脸上的笑更加邪肆,冲着身后的银公子使了使眼色,当下就点上了容凝身上的几处穴道。 「为什么不直接要了她的命,万一她再使出什么花招呢,我觉……」银公子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青公子打断了。 「没见到她的双腿已经残废了吗?再说她的武功远不及她用毒厉害,况且她已经被我点了穴。」对于银公子的担心,显然青公子并没有放在心上,美色当前难免会乱了分寸,而这一点偏偏是容兮没有料到的。 锐利的长剑在容凝的束腰间轻轻一挑,那缠腰的缎带便一分为二,银公子本就明白他这个兄弟是出了名的贪恋美色,而他也不好加以阻止只能看着他为所欲为。 白皙的肤色几乎有些病态的美,孱弱的光线下反而衬得容凝有一种别样的吸引力,这是在任何女人身上都无法发现的美。 见此状况,银公子的手忍不住去剥掉容凝身上的衣服,而就在这时一口鲜艷的红色血液却之际喷洒在了容凝的脸上。 「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管是谁碰了我的女人都得死!」随着来人手中的剑渐渐深入,青公子也看清了来人是谁,只是那人脸上的薄玉面具终究还是隐藏了那人的身份。 「我只是奉命行事,再说我也没对她怎么样。」几乎颤抖着说出这种与求饶无异的话语来,青公子的衣裳早已被鲜血染红,只要剑再深入一寸那他就必死无疑。 「奉命行事?谁的命?」般箬声音低沉而沙哑,一脚直接将青公子从马车上给踢了下来。 「是、是胤王府的妃子,是她让我这么做的!」临死之际纵然有再多的钱也毫无用处。 「既然如此那就去阴曹地府復命吧!」般箬剑锋一转直接要了青公子的命,说到底这两人不过都是江湖败类而已根本就没必要心软。 解决了这两个宵小之后般箬又跃上了马车替容凝解开了穴道。 「咳咳、咳咳……」容凝先是咳了两声,继而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来,「听慕泽钦说你已经回了影卫门当了门主,为何现在会出现在这里?」 「自然是有事情要办。」般箬也不隐瞒捡起地上那块之前还被青公子用来擦剑的软帕,开始擦拭受中共的剑来。 「绪烟怎么样?」从般箬的话中也听不出有什么其他情况,而容凝现在想的反而是绪烟的处境。 「好的很。」般箬想也没想就回答道。 「那好,既然如此那你就再帮我一个忙如何?」
第129章阴谋重重 玉衡山的青银两位公子在江湖上不管怎么说也是出于名门正派,如今却横死在此想来也是叫人唏嘘不已,不过有如此下场也怪不得别人。 容凝将身上的衣服重新整理好后扫了一眼倒在一旁的车夫,不由得嘆了一声,可惜了这么一个无辜的人呀。 「时辰也不早了,既然你愿意帮我一个忙那么就送我去一个地方便是。」见般箬拾起了地上的马鞭容凝便知他一定会帮这个忙的,只是心中不免又生起一丝疑惑来。 「想去什么地方?」薄玉面具下的他是何表情旁人不得而知,只是这淡漠的眼神仿佛少了些什么。 容凝猜不准这是她的错觉还是…… 沉吟稍许才挥了挥手,「去慎王府吧。」 此一番正是去慎王府,只是碍于江湖上的传言所以她还特意选了小路,没想到还是遇上了伏击,幸好在这里遇上了般箬。 闻言般箬也未说什么,侧身坐上了马车,一挥马鞭扬长而去,而这一路上彼此间的沉默还是令容凝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今日的般箬到底还是不是她认识那人? 「如今你已经是影卫门的门主,还会有什么事需要你亲自来办的?」容凝想了想最后还是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无可奉告!」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便直接回绝了容凝,握着缰绳的手骨络分明,甚至还能看清手面上的青筋。 「门中机密?」容凝瞭然点头,白皙的面容上不由得露出沉思之色,「既然如此那我也不便多耽误门主的时间了,不若这样你继续忙的事,而我自己也可以一人驾着马车去慎王府的。」 不成想容凝的话刚说完,般箬便勒紧了缰绳让马停了下来。 「王妃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般箬转过身来,细长双眸中透露出一抹不易深觉的神色。 「我的意思很明白,你若是还有要事要办那我自然不可多耽误你的正事才是,再者你也不是我胤王府的人也没这个必要不是?」容凝反问道,身子缓缓往马车中退了退,而藏在她袖中的毒药更是被她给攥紧了。 眼前的人根本就不是般箬。 「不。」般箬唇角上扬露出一抹有些狞色的笑容来,「王妃的事自然是放在第一位的。」 「可我现在反悔了。」容凝面色正襟,再也不愿跟他继续兜圈子,「说罢,你到底是什么人。」 「嗯?」般箬冷哼了一声旋即丢下了手中的马鞭跳下车来,「王妃的意思般箬有些听不明白?」他背着手在马匹周围徘徊着,而他的一双眼睛始终都在容凝的身上转着。 「听不明白没关系,我有的是事情慢慢解释,不过你有这个时间跟我继续耗下去吗?」容凝拢了拢袖子,伸手从袖中掏出一个朱红暗花瓷瓶来,「想来我的名声咱江湖上也不假,你若是说实话我现在就给你解药,不说的话我保证一盏茶的功夫你就是一具尸体!」 「滴答——」一滴冰凉的雨水落在了般箬的薄玉面具上发出一声清脆,而就在这个时候般箬轻轻笑了一声,旋即抬起手摘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真颜。 「你是怎么发现的?」其实他也没有多惊讶自己的身份被看穿,或者应该这样说他本来就没打算成功伪装下去,而是藉由般箬这个身份出现在容凝的面前而已。 只是这一刻他突然很好奇容凝又是怎么看穿他的。 「这……」容凝的莫名迟疑反而让她自己稍稍一惊,须臾后才缓缓开口,「仅凭我与他之间的关系而已,别的说多了也不过是妄言。」 「这就是你的答案?」显然有些失望,轻笑之下不是对这个答案的失望,而是对这个素有「第一毒美人」容凝的失望。 「这个答案就够了,只是没想到还能在这里遇上麟渊国的丞相大人,容凝方才得罪了!」事已至此,容凝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也就没必要再纠缠下去,而眼前的男人正是麟渊国的丞相——苍峦。 「得罪谈不上,反而是我冒然惹上胤王妃,这一点也就该定我一个罪才是。」苍峦拱手作揖给容凝赔上一礼,復而又将薄玉面具戴在了脸上。 尽管容凝的心中还存着不少的疑虑,但从苍峦的言谈举止来看倒也能瞧出一丁半点的苗头来,不免心中的担忧又多了些,原本在看到般箬真颜的时候她已经心存忧扰,如今…… 苍峦见容凝也未纠缠下去便知她已经不再怀疑他,于是弯腰捡起了地上的马鞭,「不若这样,我继续送你去慎王府,而今日之事就当是我苍峦与王妃你之间的一个秘密如何?」 「也好。」容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着一声马鞭落定,马车缓缓行起直往慎王府而去。 而这一路上容凝与苍峦也再没有说些什么,各怀心事,各有心计。 看来慕泽钦想要重登皇位这件事比想像中的还要难上许多,本以为不过是昭靳内部的事情,如今连麟渊也牵扯进来,而她的计划是不是又要重新部署了? 因由下雨的缘故,马车走走停停花费了不少的时间才到慎王府,临近王府大街之时苍峦才开了口,「王妃,慎王府就在眼前,可别怪我苍峦没有提醒您一句,这府门不比您胤王府来的安全呀。」 「苍丞相的好意容凝在此谢过,不过你我之间桥归桥路归路似乎没有多大的牵连吧?」在慎王府等候的小太监元夕一见马车来了立刻迎了上来,继而又小心翼翼的将容凝从马车上给搀扶了下来。 「我也是好意提醒,听说上一次您在这府上差点丢了性命,若是喝这一次再有什么意外怕是回天无力。」苍峦笑意不减,目送容凝进了慎王府。 而就在容凝身影消失的时候,苍峦的身后又出现了一人,这人虽穿一身黑色劲装但从身形上便能看出是为女子。 「丞相?」女子身形一闪立刻钻进了马车中,直到她叫了一声苍峦才挥起马鞭驾着马车原路返回。 「慎王府的一切都安置妥当了?」苍峦问道。 「是!如今府上的下人除了凤锦辰身边的那个小太监外都是我们的人。」女子如实回道。 「那珈叶那边可还控制得住?」苍峦又问。 「这个……」女子稍显迟疑,但又一口认定道,「珈叶生xing固执,但茗瑶有信心一定能说服她!」 「如此也好,记住这一次可别再给我出什么乱子,不然下场你自己明白!」
第130章 美人心计 「王妃上一次不告而别可是让我家王爷担心了好长时间,现在知道您安全回了胤王府这才放心下来。」不得不说再一次踏进慎王府的大门多少还是会让容凝觉得毛骨悚然,环顾四周,这座王府上下依旧没有多大的改变,尤其是这一府上下的侍从们。 「你家王爷现在可就在府上?」容凝收回了视线转而笑意盈盈地睨了一眼帮她推着轮椅的元夕。 「在的!」元夕笑道。 「那你家珈叶王妃呢?」容凝继续问着,现在也只能从元夕的口中打听着关于慎王府的事情,上一次在这里莫名其妙被劫又是受伤而她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司寇茗瑶跟慎王府又是什么关系。 「我家王妃?」元夕眨了眨眼有些不知所以然的摸了摸头脑,「我家王妃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上一次离开的匆忙也未来得及与王爷王妃打一声招唿,如今又要叨扰了。」容凝自然是将客气话说的面面俱到,想要探听到更多的事情自然还得装好。 「如今又是什么大事需要胤王妃再次莅临我慎王府呢?」再往前一步便又见到了那个冷如冰霜的女子。 元夕的脚步一愣这才注意到眼前的人正是他的女主人银珈叶。 「王妃!」元夕恭敬道,面色凝滞的同时让容凝也看出了一些端倪来。 「自然是有大事,不然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呢?」容凝释然微笑,示意让元夕将她再往前推一步。 「也好,元夕送胤王妃进来,本妃有事要与胤王妃好好说说。」珈叶双眸一扫而过,衣袖在冷风中簌簌作响,一个冷瞥后便直接转身进了屋。 容凝无奈耸了耸肩,「你家主子的脾气真是大呀。」 元夕不语只管扁了扁嘴,谁都知道他家这个王妃也是个怪异的人,也不知道王爷怎么就喜欢上这么个古怪女人的,当然他现在推着的女人也是个怪人。 只是这两个怪女人之间又有什么话好讲的?元夕心中疑惑挺多,但还是将容凝送进了小楼里。 上一次来并未有机会看到珈叶的住所,而今一看不禁令容凝瞠目结舌,小楼中摆满了她见所未见的奇花异草,就连空气中也瀰漫着一股令人迷濛的香气。 「真不愧是万毒门的圣女,就连收藏的毒药也不一样,既然如此那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珈叶王妃了。」容凝伸手摘下一株娇艷欲滴的花朵来,放在鼻尖嗅了嗅味道清新淡雅。 「有什么话直说就是,哼,我跟你之间有什么交情。」珈叶哼了哼,直接坐在了容凝对面的椅子上,端起茶杯顾自饮起茶来也不管屋里还有容凝这么个客人。 「交情确实谈不上,但日后你会欠我一个人情。」将手中的鲜花轻轻放下,双手转动着轮椅往珈叶跟前进了进,「上一次在慎王府给我下毒的人我已经知道是谁了,虽然我也吃了不小的苦但幸好我的命大。」 「嗯?」珈叶勾唇一笑,似乎很期待容凝接下来会说什么。 「不打算说清楚吗?」不得不承认跟珈叶这样的人说话甚至比慕泽钦还要困难,她宁可面对一个性格暴躁的人也不愿意是这种冷若冰霜的。 「有什么可说清楚的,你在我府上出了事本该是由我府担着,但是远叔也该提醒过你不该乱来的吧。」看来珈叶远比上一次要精明的多,抑或是上一次的见面她根本就没看清楚这个女人的心思。 「行!既然如此那么明人面前就不说暗话!上一次来这里是受了王爷所託来替你诊治所谓的失忆症,但似乎好像没这个必要。」容凝双手抱胸,一派要与珈叶对峙的架势。 「可据我所知胤王妃您也是擅用毒药之人难不成也懂医术?」珈叶的心中满是鄙夷,单单从司寇茗瑶口中知道的那些事来看就已经让她对容凝成见颇深,如今又是因为凤锦辰的缘故…… 凤锦辰这是在怀疑她吗? 「但怎么说我也是出自印月宫,即便会用毒但医术上也有涉猎,想来珈叶王妃的失忆之症还是有的治。」凝雪香肌,如羽若脂。剪水紫眸,波澜不惊。 「那就请胤王妃赐教了!」珈叶倏然起身,直接往容凝的跟前走了一步,扬起手臂在她的眼前晃了晃。 也仅仅是这一晃,容凝顿时觉得眼前的景象变得朦胧不已,甚至已然看不清楚珈叶的面貌,难不成这又是她们万毒门的阴招不成! 「咚!」的一声,容凝的手重重的打在了轮椅的扶手上,可是这疼痛依然没能唤醒她的清醒。 「别费力了,你中是我万毒门的迷药,没有独门解药你就是咬破舌头也别想清醒。」珈叶的面貌越来越模煳,甚至到了最后连一个大致的轮廓都看不清楚,不过却依旧能听清楚珈叶的声音。 「我诚心想帮你,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容凝微微喘息着,可怎么也使不上劲儿来。 「对,可是你要帮的人是珈叶,而我不是!」蓦然间那声音忽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而那人不用猜也知是谁。 「司寇茗瑶?」容凝质疑道,但心里却清楚的很。 「没想到你还记得我呀,也对,上一次的毒本该能置你于死地的,但没想到你的命还挺硬的。」司寇茗瑶一手将容凝从轮椅上给拖了下来,容凝因腿脚不便直接软伏在了地上。 「记得,怎么又不会记得你呢,只是上一次的事情我还是觉得奇怪,你分明就想借我的手去除掉宁沁音,可为什么最后还是改了主意要让我死呢?」想到那一日的情况容凝的心里疑惑也是很多。 「女人心海底针,我最后改了主意不行吗?」司寇茗瑶倒是直接,说话间还抬脚踢了踢地上的容凝。 「行!」容凝璀然道,不过碍于司寇茗瑶刚才的那一脚多少还是让她觉得痛苦。 「不过既然你还活着那现在又是为了什么还来这慎王府的,难不成真的是要帮珈叶治疗失忆不成?」容凝一贯狡诈,而今二次来慎王府真不知道是打的什么主意呀!看来还不能依照苍峦的话去行事,就该现在解决了!
第131章妖姬茗殇 「是真是假,你为何不去问一问当事人呢,再者以你的身份在这慎王府也是万般的不合适吧?」 「你什么意思?」眼看着容凝中毒已深,但是没想到她还有力气跟她再继续纠缠下去。 「我什么意思你还不明白吗?」原本已经毫无力气的容凝突然撑着双臂从地上爬了起来,而她的一双迷濛紫眸也突然间散发着一抹奇异的神色来,而她的动作尽管缓慢但有一点却是可以说明的,那就是她其实根本就没有中毒。 只是容凝扶着手边的轮椅慢慢爬了起来,而她脸上的笑意更是深了不少,尤其是看到司寇茗瑶惊讶的表情时她更是连连摇头。 「没想到居然被你给骗了!」司寇茗瑶一手指着她,当下反应过来立刻从袖中又掏出一枚容凝早已熟悉的东西——莲花刺。 「同样的把戏第一次可以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上当,可是第二次再上当的话未免显得我也太过愚笨了,司寇茗瑶你的事情也早已败露,不若趁这次机会给自己一条活命的机会如何?」容凝坐定后,淡然的面上毫无波澜,似乎刚才的事情对她来说不过是云雾过眼而已。 「哼!」司寇茗瑶自然不肯妥让,「你以为你没中我的毒就没事了,在这个慎王府中可都是我们万毒门的人,只要我一声令下你必死无疑!」 司寇茗瑶说的没错,这个慎王府确实是她万毒门的人多,光是门外的那群活死人就已经酿成大患,不过这样也未免太看不起凤锦辰了。 「如何?」只听容凝声音扬了扬,当下便见到一只白玉般的手挑开了帘幔,从后面走出一身着紫袍的男人,那人端庄肃穆,而眼中更是蕴含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杀气。容凝见此收敛了笑意,「王爷,您现在该是信了我的话吧,你府上早已被这帮蝼蚁给腐蚀了,现在若不除去不用等到日后就能成为祸患!」 凤锦辰面色一僵,背在身后的手早已紧握成拳,只见他薄唇轻佻,大手一挥小楼中便立刻涌现了一帮身穿铁甲的御林军。 「万毒妖人,胆敢在我慎王府兴风作浪,胆子不小!」凤锦辰平素一派如玉温雅,可是一旦发起怒来便是如狂风疾浪一般的汹涌。 「哼!」司寇茗瑶闻言并未畏惧,只是身体往后退了退,素白的脸上也溢出颗颗汗珠,她万般没有料到容凝居然会跟她来这么一招,早知道就早点要了这个女人的命! 「王爷,我劝你现在最好是去看看你的王妃,而她交给我就行!」此时此刻容凝心中担心的不是司寇茗瑶有本事能趁乱逃跑,而是那个令凤锦辰放心不下的珈叶王妃。 「胤王妃这是什么意思?」凤锦辰显然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演变局势。 「先别问这么多,但我保证你若还留在这里到时候一定就见不到珈叶了!」容凝冷声道,立即让凤锦辰转念过来,于是二话不说便带着四人折身离开了小楼,于是这里便是她跟司寇茗瑶的战场了。 「你将他指使开到底所谓何事?」司寇茗瑶心知彼时的珈叶不过是被她迷昏留在了别处而已,而且更加不会有什么人对她不利。 「当然是更好的处置你,不管怎么说你曾经也是慕泽钦的女人,咱们姐妹一场,如今我也该好好的送你一程!」殊不知容凝的这番话又是什么意思,司寇茗瑶说的没错,她将凤锦辰指使开不过就是为了更好的送她上路,至于何种手段还得看她容凝的心情。 眼看着容凝扶着轮椅渐渐往她这边靠来,司寇茗瑶更是狠狠的咽了一口吐沫。 「你到底想怎么样?」念及上一次事情,想来容凝这一次也不会轻而易举的就放过她的。 「怎么样?」答话的同时,容凝从袖中掏出一个其貌不扬的小瓷瓶来,「说白了之前在胤王府我也没想跟你计较什么,你先是给容兮下毒嫁祸于我,而后杀死了你的丫鬟又将罪责推到了我的身上,这当中的细枝末节我就是不说你自己心里也清楚。可现在倒好了,咱们已经是桥归桥路归路你还是不愿放过我……」说到这里容凝顿了顿,将瓶子口的软布塞给拔开,嗅了嗅从瓶子里散发出来的香气,「这是『凝人香』我特意给你制作的毒药,至于功效如何我还不知道,不如你替我试试?」 秀美的眸子泛着盈盈水光,只见容凝冲着司寇茗瑶一挥袖子,那瓷瓶中的粉末被洒在了她的身上。 司寇茗瑶当下一惊,但这药粉也没有立刻发挥功效。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未免容凝耍诈,司寇茗瑶更是一步也不敢动。 「你别担心,这药起码三日后才会毒发,至于效果嘛我真的不清楚,当然这药我还没时间去研制解药,所以……」容凝笑道,那笑声虽悦耳动听却让人有一种蚀骨般的痛。 「容凝,我杀了你!」耐不住心中的怨恨,司寇茗瑶干脆扬起手里的莲花刺,与其三日后毒发身亡,不如现在就跟她来个鱼死网破! 「诶,慢着!」眼看着莲花刺就要刺到了身体,容凝不仅没有躲开反而伸手拦住了她的攻势,「有件事想来还得要感激你才是。」 「你说什么……」原本还以为是容凝的垂死挣扎,可是就在下一刻司寇茗瑶彻底的否决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倘若不是眼前的这一切清清楚楚的发生了,只怕她就是死也不会相信的。 容凝一手从她的手中夺过了莲花刺,之间双臂一勾,那枚莲花刺准确无误地击中了她的心脏处,但是未入脏器,却让周身有一种痛彻心扉之感。 「若不是因为你,我的这双腿或许这辈子都好不了,但是现在……」笑声戛然,容凝盯着司寇茗瑶那双瞪大的双眼摇了摇头,「你的错就是太低估我了!」 司寇茗瑶的身体轰然倒地,一切不过片刻功夫,但江湖上的传言便更加诡谲。 双腿已废的胤王妃徒手解决了万毒门的妖姬茗殇,她才是真正的毒!
第132章自愿入宫 「她的错确实是太低估你了,只是今日朕也算见识到了凝儿的另一面。」声音自门外传来,如泉水涌入深谷中的透彻,却让人不经意间觉得一身的冷寒。 踱步进门的男子身材伟岸,肤色白皙,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尤其是他那双幽暗深邃的冰眸更是显得狂野不拘,邪魅性感。 那种浑然天成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自入门的那一刻起便不再掩藏,邪肆而俊逸的脸上此时正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微笑。 「陛下今日所见不过是容凝的千万分之一而已,如若这都能令陛下大开眼界的话,那容凝的本事岂不是还要再使出一些?」巧笑倩兮之时容凝一改方才的凌冽之色,淡如薄水的笑早已不是刚才的嗜血模样。 「细细一想你我之间许久未见,但不想你这嘴皮子功夫居然更胜当年!」凤烬霄不吝贊道,嘴角轻轻勾起,眉目如水,面颊上的三分笑意近似风流轻佻,可因为他这张面皮生的实在太好反倒显得他俊俏之中又带着一份温柔。 「陛下所说言之有理,诚然与当年一比您的手段也是叫我刮目相看。」眼前的男人虽有三年未见,但如今见到了容凝不得不承认在他的身上又看到了当年的风姿。 慕泽钦有一个什么样的对手她看的很清楚,一个看似温柔无害的男人实则是什么样的,她太清楚了。 「那与当年一比,如今的朕是不是更让你后悔当年的决定呢?」凤烬霄笑颜不改,纤细白皙的手执一把玉骨扇,趋步往她的跟前走了两步,明眸立即落在了容凝的双腿上,「这三年你自己过得是个什么日子不用旁人提醒你也清楚的很吧。」 「甘之如饴!」这一抹莞尔轻笑早已将她的心态表明清楚,这三年的荣辱起伏她甘之如饴,更不要说「后悔」而已。 于是乎,那只握着玉骨扇的手不觉间已经悄悄握紧,「如此,那朕原本想要说的话看来是白准备了。」只闻见他清泉一般的嗓音蓦然扬高了一个音调,素手一挥便见那些个侍卫将她重重包围。 「陛下这是何意?」容凝冷眸一转,红唇凉凉弯起勾出一缕昳丽笑来。 「不用表明何意,随意捏造一个藉口大可以定了你的罪过,我记得地上躺着的这个好像是泽钦的庶妃吧。」凤烬霄缓缓开口,抬脚踢了踢地上已经成了死尸的司寇茗瑶。 「抱歉,有件事陛下想来还不知道,她早已被我家王爷赐死,如今诈死逃生正巧被我瞧见了,我自当是要替我家王爷清理门户才是。」 「嗯?」凤烬霄并没有因为她这一两句的解释而下令让这帮侍卫松了戒备,只是往她跟前又近了一些,只见他弯下腰与容凝的视线一致,而他唇边的笑始终未变,「朕怎么觉得当初泽钦就不该废了你这双腿,而是直接将你毒哑了才好,免得你再说出一些忤逆犯上的话。」话音一落,凤烬霄直起身子又转过身背对着她。 「陛下的话那就是圣旨,正好容凝身上也带着药……」说话间容凝伸手从袖中掏出一包不起眼的药粉包来,手中速度极快地将药包打开并直接将药粉吞进了口中。 「陛下!」身边的侍卫当即发现了不对劲,可凤烬霄却未做出一丝反应来。 「退下!」单单只是抬了抬手示意这帮侍卫先下去,而这帮侍卫自然是不明白主子这是要做什么,可他们明白的是眼前这个女人了不得,更是心肠歹毒至极。 但主子终究是主子,说出来的话也自然是不能违背的。 三三两两收了武器从小楼中退了出来。 容凝吞服下去的尽管不是什么哑药,但也是至毒之药,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她的脸上已经出现了大小不一的紫色斑点,就连唇色也变成了绛紫色。 「三年之约当初是你自己定下的,朕当初虽然没有反对,但你这么做算是在违约不成!」唯有此时凤烬霄才卸去方才的伪装,高高在上是他一贯的姿态,只是在面对这个女人时他还是控制不住场面了。 「呵、呵呵,刚才我也说了,您的话就是圣旨容凝自然是要听的。」什么才叫狠,什么才叫毒,连自己的命都可以拿来做赌注的人才是最最狠毒的人,而她就是。 「容凝!」凤烬霄咬牙道,直接将她从轮椅上抱了起来,可这刚起身时便被惊了一跳,竟不知她怎么能瘦到这种程度。 「你这是什么表情,堂堂昭靳皇帝居然会为了一个女人露出这么惊异的神色,可别叫人拿捏了话柄。」容凝见此不由得调侃起来,可惜后话直接被凤烬霄给堵在了口中。 这一吻绵长而深远,这一瞬两人都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一夜。 似海宫门,一入便再无机会出来。 一个是初登帝位的当世俊才,一个是江湖恶名早存的毒女。 那一夜的谈话早已划清了两人的界限,三年之期,一个证明! 「如今已经三年了,当年你说过要让朕看清楚谁才是真正能坐拥天下的君主,你说那人是慕泽钦,但朕觉得未必!」一吻而毕,凤烬霄伸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颊,深邃的眸中尽是温柔之色。 「确实已经过了三年,如今我不是再向你证明吗?」容凝顺着他的话继续道,但因为毒发的缘故说话的速度也只能尽量缓慢。 「可你证明了什么?」凤烬霄当即反驳道,「看你现在这一身的狼狈,双腿被废,容貌险些被毁,这便是你想向朕证明的东西?」面上的强势与独裁併不是他真正的一面,而内心仅存的一份温柔也只有再见到她的时候才像初春的嫩芽破土而长。 「可是我没有后悔,咳咳、咳咳……」容凝立即反驳道,气血不顺之时甚至咳了一口血,「我并没有后悔这么做,起码我明白慕泽钦的心中始终没有我,就是日后我输了我也不会觉得遗憾,起码我不欠他的。甚至……」说到这句时容凝别有心意的看了一眼凤烬霄。 「甚至到了最后朕或许会看在你的份上饶他一命,你想说的就是这个?」显然凤烬霄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对,你说的没错,所以我今日自愿随你回宫。」 凤烬霄能看透她的心思,而她同样也知道凤烬霄的想法,隐忍三年的人又不是她一人,还有凤烬霄!
第133章下手狠毒 「该死的丫头,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信不信咱家现在就要了你的脑袋!」这青天白日的说什么不好,偏偏是这遭了心让人厌烦的话语。 老远便听到这半老的太监扯着跟鸭叫一样的嗓子嘶喊着,手里的拂尘更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打在了一个看起来才十一二岁的小宫娥的身上。 「公公饶命,公公饶命,素灵再也不敢了,素灵不敢了!」那名唤素灵的小宫娥早已吓破了胆儿跪在太监的跟前磕着头,眼看着这额头都快磕破皮了,那死太监却死活不让她起来。 「现在知道错了?呸,晚了!」那厮只瞧着他一脸横肉便觉得讨厌,尤其是他那双看不见眼珠子的小眼睛只怕也就在看见钱时才会露神。 「公公,素灵不是有意打坏东西的,还望公公饶命啊!」小宫娥声泪俱下,依旧没能讨到一丁半点的便宜,又是磕了一头,额角立刻流出一抹鲜红来。 那厮原本就小的眼睛更是眯成了细缝,隔了半响才笑了一声,只见他朝着小宫娥伸出一只枯瘦的手,「得了,起来吧,莫说是咱家有意要欺负你,毕竟你摔的可是陛下御赐给倾妃的贡品!」半老的太监越说越邪乎,只将那小宫娥吓得险些昏厥了过去。 就在此时那只枯瘦恐怖的手立刻揽住了小宫娥的纤腰,「诶,你昏什么,咱家又没说不帮你。」白如纸的面容上配着一张涂红的嘴巴,可别说还真跟纸扎的纸人无异。 小宫娥一听他这么说立刻露出欣喜,可当下又后怕道,「公公还是别拿奴婢开玩笑了,这等东西价值连城,别说奴婢丢了性命都赔不起,只怕公公您也赔不起吧。」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差不多已经听不到什么了。 那太监立刻皱紧了眉头,「胡说,这宫里头还没有咱家赔不起的!」 「那陛下的玉玺你这奴才也赔得起?」声音自走廊的另一端传来,柔和淡雅的腔调中却是一种辨识度极高的声音。 当下那太监与宫娥都吓得僵直了身体,而走廊那端渐渐显露出一抹淡紫的身影来。 等人近了,那太监与宫娥才算看清楚来人的样貌,诚然亦是他们所熟悉的人。皇帝凤烬霄一个月之前刚刚新册封的妃子——倾妃,乃是邻国麟渊的公主。 倾妃不是这半老太监头一次见到的,一月之前的册封大典上他也不过是远远地看了一眼,仅仅是一眼也能看出这倾妃是天下第一美,如今近了才觉这容颜根本就是天人之姿。 一袭浅紫色长裙2c淡雅的紫色自上而下淡然晕开2c而裙上绣着一支并蒂银莲花,枝缠叶蔓一直延到裙脚,而裙角处还绣着几只翩然起舞的蝴蝶似乎就要往那支并蒂银莲飞去。 长裙外是缀满了碧莎海国进贡的白玉珍珠,粗略一看只颂高雅。而她的腰间还繫着一条并不起眼的白色绣金色云纹的腰带。 倾妃缓缓抬手捋了捋被风拂乱的髮丝,乌黑的长髮绾起,发间也就cha了一只晶莹剔透却价值连城的千年沉香木簪。 看似简单从简的打扮却依旧不减倾妃的美貌,吹弹可破的白皙肌肤,柳叶细眉,盈盈星光水眸媚态自显。 见小宫娥的额头依旧还流着血,倾妃当下从袖中掏出一方手帕递了过去,迎风而露的香气这才让跟前的两个吓傻的奴才回过神来。 「奴才该死!」 「奴婢该死!」 几乎同时求饶,不禁让倾妃蹙紧了眉头。 「现在想着求饶是不是有些晚了?」不怒自威的神情蓦地让她跟前的太监下意识咽了一口唾沫。 「主子饶命啊,奴才这也是……」 「闭嘴!」倾妃立刻呵斥打断,一双凤眸在这两人的身上来迴转了一圈,才开了口,「方才本宫也算是听清楚了,你这奴才说是她摔坏了陛下御赐的贡品?」双眼轻轻一扫才发现这所谓的贡品其实也就是一只顶多值一千两的破花瓶而已,不过这一千两对于一个小宫女来说也确实很贵。 「是!是啊!」那太监自然点头称是。 「那本宫就要问一问这花瓶是陛下赏赐给哪个宫的主子的?」倾妃又问。 「回、回主子,这花瓶是赏给漪澜宫的依妃主子的。」太监如实答道,更是吓得落了一身的冷寒,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说了些不该说的话。 「哼,就这么一个便宜货陛下居然也会拿得出手?」倾妃勾唇一笑说不得骄横,「依本宫看来,这花瓶摔的好,免得被旁人知道陛下也会将这次等货赏赐给了宠妃,这传出去你这奴才是想让陛下丢了面子,还是想让旁人知道依妃姐姐已经失了宠?」 不曾想,这番话如何也是他一个太监不敢想、更是不敢说的话,可这话从这女人的口中说出来竟也有几分道理。 那太监当下抬手抹了一下脸上的汗水,唯唯诺诺道,「主子说的是,主子说的是!可这毕竟是陛下赏赐的,摔了……奴才不好交代呀!」 「此事既然本宫过问了,那还用得着让你一个奴才出面不成?」倾妃哼一声,弯腰勾起了小宫娥的脸蛋来,「啧啧,瞧着长得可是可人极了,怎么就磕成这样了呢。」 「主、主子……」小宫娥被她这么一弄早已魂不附体。 「得了,你这奴才要是没什么事就不要挡着本宫的去路!」倾妃话也说完了,该教训的自然也够本了,立刻将这讨人厌的太监给打发走了。 不过着太监才走了一步就再也走不下去了,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这双脚已经迈不出第二步了,「啊——」一声鬼哮传遍了整个倾云殿。 「啊——」与此同时小宫娥也被眼前的一幕吓得瘫软在地。 眼前的太监双脚已经与身体分成了两截,谁也没想到这个倾妃出手如此之狠毒,竟然会这样惩罚一个奴才。 「本宫倒也忘了提醒一句,自入宫最是瞧不惯的就是你们这帮狗仗人势的奴才,今日敢欺负一个低人一等的奴婢,明日指不定就爬上了主子的头顶上。你这奴才刚才说什么了,这宫里头没有你赔不起的东西?哼,那本宫就该让你明白口不择言的下场!」
第134章美人如貂 耸人听闻的消息立刻传遍了整个皇宫,一时间关于那个从麟渊而来的倾妃更是令人惊奇不已。只知那女子容貌生的异常美艷,但凡见过她的都人都惊为天人。 但传言也仅仅是传言而已,至于那位倾妃到底如何也只有身处在这皇宫中的人才知道,当然能接触到她的人本身就没几个。 「抱歉,昨日也并非本宫有意在你跟前动了杀意,只是……」此时的倾妃一手温柔地逗弄着怀里雪白的小貂,另一只手勾起了对面跪拜的小宫娥的下巴,而这个小宫娥正是昨日那个被她救下的素灵。 「奴婢不敢,只是昨日多亏了主子您出现的及时,不然……」 「不然什么?」倾妃面容淡雅,一双总是隐隐含着媚态的双眸打量着跟前的小丫头,「你且起来吧,我这里没有旁人,你无需担惊受怕。」如此一来倾妃连自称也改了,不由得让素灵心下一暖。 「素灵谢过主子!」素灵赶忙冲着她磕了一头,不想这一举动反而招来了倾妃的不满。 「你的额头已经伤了,我救你并非是想让你跪拜我,如此一来那我昨天还不如不救!」倾妃对于素灵这样的表现压根就不满足,想必这宫里的太监跟宫女们早已养成了这种奴xing,而这种满是奴xing的人又哪里是她愿意用的。 「奴婢不知主子是这样的想法,素灵该死!」早已养成的奴xing非一日能改变,而倾妃自然也不会急于一时。 「起来吧!」倾妃怀里的小白貂嗖的一下就蹿了出去,正当这时倾妃跟素灵才意识到有人进来了。 「这小东西不是说的很好吗?怎么每次见到朕都是龇牙咧嘴的凶样,好像朕会要了小畜生的命一样。」眼前的男子满脸笑意,怀里的小白貂尽管样子很兇但在这人的怀里却觉得格外安稳。 素灵一时惊恐竟忘了请安,直到倾妃开了口才想起来,赶忙又跪了下来。 「若不是你惯着它,这厮哪里会这么凶呢。」倾妃冲着小貂白了白眼,优雅起身往凤烬霄跟前走了一步,「臣妾拜见陛下。」 「起来吧,你我之间还要这么多虚礼做什么?」凤烬霄笑意绵绵,抱着小貂坐回了倾妃刚才坐过的椅子上,双目将周围轻扫一遍最后落在了跟前的素灵身上,「这就是你昨日不惜废了一个太监救下的小姑娘?」 「嗯!」倾妃答道。 「依朕看来也并无什么过人之处,你看上这小丫头什么了?」凤烬霄眼中的素灵与宫里的其他宫女没有任何的差别,毫不夸张的说这样的小丫头皇宫里想要找多少有多少。 「我瞧上的又不是她,而是昨日的那个jian奴实则令人可恨,不得已这才动了手。」倾妃轻描淡写道,从凤烬霄的怀里接过了那只兇相不减的小貂。 「奴才固然可恨,但也未必需要你亲自动手,你是主子,他们是奴才。」凤烬霄耐心与她解释着,心中倒也奇怪了,眼看的女子尽管貌美无双贵为公主,但xing子倒是不像皇家子女的。 「这不一样,用旁人的手跟自己亲自动手的感觉不一样。想必陛下您自己应该是深有体会的。」这后一句绝对不假,这种手刃旁人的滋味凤烬霄不止是体验过一次而已。 故此,凤烬霄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伸手按住了她樱红柔软的唇瓣,「倾儿说什么那便是什么,也只有倾儿说出的话才能令朕真正的心神愉悦。」 「陛下,有人在!」如此暧昧的动作仅存在关系亲密的人之间,可不代表倾妃就愿意叫旁人看了去。 「好,朕让他们都走,免得倾儿觉得不好意思。」凤烬霄一把将倾妃直接抱在了怀中,更是旁若无人的亲热起来。 凤烬霄登基三年有余纵然后宫佳丽无数但也绝没有像这一个月来如此宠幸过哪一个妃子像是对待倾妃这样的。 四周的宫娥自然明白主子的意思,相互看了一眼后老老实实的退了出去。 眼下这偌大的宫内也只剩下他们两人,凤烬霄刚想吻上倾妃这迷人的樱唇时却被倾妃伸手拦住了。 「哎,陛下,现在可是白天!」说到底这倾妃还是不好意思了,白皙如瓷的面容一霎间就红透了。 「白天怎么了,难道还不让朕碰你不成?」凤烬霄不依她,双臂更是将她抱得更紧,可是倾妃左闪右躲就是不从,这一下果然是惹怒了他。 「臣妾已经招了不少话柄,若是您执意如此或许明日这朝堂上的百官们可就要说臣妾魅惑君王了。」倾妃柔声细语,一双沁了水般的眸子别说有多吸引人了。 「那你想让朕怎么样?」凤烬霄顿了顿,抬手点了点她的小鼻尖,「倾儿的话是有道理,可是这么个美人在怀里若是不吃了岂不是暴殄天物?」 倾妃闻言当即笑了出来,「您呀!」 「朕怎么了?」凤烬霄明知故问道。 「倾儿说不过您,可是您不在意别人未必不会在意呀。」诚然倾妃心里担忧的可还真没什么大事,说什么朝堂上的百官会说闲话,抑或是其他妃嫔们嫉妒,那都是她说出口逗凤烬霄的。 「你是说皇后?」凤烬霄当然明白她的意思,英挺的眉毛顿时蹙了蹙,当即安慰道,「你当心,皇后跟我是多年夫妻,她自然不会为难于你。」 「可别人呢?」倾妃又道,「皇后姐姐是什么样的人倾儿自己明白的很,也知道姐姐自然会对倾儿好,可旁人不一样的!」 如此斩钉截铁的态度不得不让凤烬霄觉得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你怎么会这么想,难不成真的有人敢难为你不成?」凤烬霄的语气当下变得不妙。 倾妃顺势自然说起了下文,「还不是昨日的事情,那太监在我宫中打碎了花瓶,还说什么那花瓶是您赐给依妃姐姐的,我瞧见那花瓶的品相也不过是个次等货,倒还显得是陛下您的小心眼了。」 「呵呵,我当时是什么事情呢,原来是这么件小事呀。」凤烬霄瞭然道,凑过脸颊亲了亲倾妃的脸,「好了,不就是个花瓶嘛,改ri你想要什么朕亲自给你挑选!」 「那先谢过陛下,只是昨日的事情倾儿已经得罪依妃姐姐了,您说倾儿该怎么办呢?」
第135章搅乱后宫 「你说什么!」此时的漪澜殿中,只见一位身着一袭华丽的牡丹薄水烟逶迤拖地长裙女子,涂上丹蔻的修长十指立刻摔碎了桌上的白玉茶杯,「将刚才的话给本宫再说一遍,那、那jian人当真是这么说的?」 「奴婢不敢说!」 「哼,不敢说方才又是谁在背着本宫乱嚼舌头根呢?」依妃的一句话立刻呛得小宫娥说不出半句话来,连忙跪在她跟前磕起头来,只是这头还没有落地便被依妃用绣鞋给勾了起来。 「也罢,既然不是大错本宫自然不会多跟你计较,只是刚才说的话真不是空穴来风?」见小宫娥这样的反应,依妃也不愿意跟她多有计较,只是一想到一个刚刚入宫没多久的女人居然敢欺负到了她的头上,光是想一想就够令人生气。 「此事并非奴婢乱说,各个宫殿中早已传遍,只说那倾妃在倾云殿教训了一个太监甚至还当众废了他的双腿,那个悽惨样子简直是……」小宫娥越是往下说,那苍白无色的脸上更是显露出一种恐怖的表情来。 「简直是什么?」依妃吁了口气,修长的手指险些在檀木桌上划出道道细痕来。 「丧、丧心病狂……」小宫娥喃喃道,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依妃闻言心里已经有了些许的了解,自她入宫也不过短短两年的时间,后宫佳丽虽无三千,但都是万众挑一的美人儿,只是至今也没有谁能够恩承雨露,更未有谁能像倾妃那种女人那样获得凤烬霄如此的宠爱。 「你可知那个被废了双腿的太监是哪个宫里的?」依妃柳眉一挑,再一想她入宫的这两年虽然避过了不少明争暗斗,如今倾妃这么一闹势必会让其他宫里的嫔妃们起了动静。 「是、是……」一提到这个问题,那宫娥的身体禁不住颤抖起来。 「说!」依妃自然是感觉到了不妙,忽而看了一眼四周,「来喜呢?」 「就是来喜公公!」如此一来谁都明白了。 依妃搁置在檀木桌上的手勐然松开,「本宫明白了,你先下去吧。」 忽然的寂静让四下的太监宫娥们不禁缩了缩脖子,想来来喜双腿被废的事情昨天就传遍了整个皇宫,但却没有一人敢在依妃的跟前提起,若不是今日被她听到了只怕这件事还能再瞒上一段时日。 「娘娘,奴婢有一事想要禀告。」 「什么?」凤眸微微眯起,扯了扯身上的衣裙缓缓站起身来,「有什么事日后再说。」她的语气淡然极了,完全没有刚才的激动万分。 「不不不,是皇后娘娘!」小宫娥见依妃摆了摆手立刻作揖答道,「皇后娘娘就在门外,奴婢这就去请!」 「还未进宫门便听到你的声音,本宫还以为依妃妹妹就此耐不住xing子了,现在一看确实没有令本宫失望啊。」温柔话语脱口而出,眉宇之间的气韵雅致温婉,观之亲切,但细看之下则会发现这张看似温婉的表情中却透着几分淡淡的漠然与威严。 依妃当下走到玉玲珑的跟前福了福身子,「依若见过皇后娘娘,娘娘金安。」 「起来吧,你我姐妹不必多礼。」玉玲珑抿唇微笑,伸出双手将她扶起来,双双走到桌边坐了下来。 「皇后姐姐今天怎么有空来依若这里了?」见玉玲珑的神色并无异常,依妃也猜不中她的心思,自问她们之间本就来往不多,甚至距离上次见面也是两个月之前。 「来看看你。」玉玲珑伸出手拍了拍她的手背,「闲来无事才发觉好久不来妹妹这边坐坐,正巧今日空闲便来看看,不知妹妹还欢迎?」 「皇后姐姐这是说哪儿的话呢,臣妾自然是欢迎的!」面上立刻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但心里盘算的却又是另一件事。 「你放心本宫也就坐一会儿,回头宸妃、端妃还有静妃那边还要去看看,当然你们姐妹之间还是多走动走动比较好。」 「姐姐说的对,之前是依若考虑的不周到。」依妃依言点了点头,唇上也立即露出一抹淡雅的笑容。 玉玲珑这番话的意思即便不往深处想也是表明了她们才是一体的,至于那个狐媚子倾妃自然才是玉玲珑的心腹大患。 「至于你宫中的那个太监,本宫已经让人送出宫去了。」前一刻还温柔备至的她,这一刻却立刻撕下了伪装。 「那依若就先谢过姐姐!」依妃的感激之言都没来得及说出口便迎来了一巴掌,响脆的巴掌几乎让周围的人惊了一跳。 「你也算是宫中的『老人』,奴才该怎么教训这个还需要本宫亲自告诉你们?你也别怪倾妃心狠手辣,像来喜那种不知天高地厚的狗东西就算昨天没人教训,就是今日本宫也会亲自废了他!」 「皇后娘娘说的是!」依妃捂着发痛的脸颊,心中滋味百般难受。 「你也别怪姐姐刚才手劲大,实在是没有办法。」经由刚才的一打,依妃根本就不敢再靠近玉玲珑,而她也只能往前再走一步,「依若的美貌不比那个狐媚子差多少,本宫也不是愿意与你们这帮姐妹为敌,但如今不得不说能夺回陛下心的人也就只有依若你了。」 「娘娘,可是臣妾……」 「你先别急着否决,既然能跟你这么说自然是有一个完全之策,不然等到倾妃骑到我们头上时咱们再去反击岂不是晚了?」 话虽如此,但真依妃万万没有想到最先沉不住气的人不是别宫的妃子,而是这个一向自恃慎重的女人。 此事到底能不能当真? 玉玲珑这一等待的时间便是许久,直到看到依妃点头才放下心来,「既然依若答应,那本宫悬着的一颗心也就放下了,只是那倾妃手段厉害,依若一定要处处小心才是啊。」玉玲珑冲着她慧心一笑总算放下心离开了。 只是玉玲珑前脚刚迈出这漪澜殿时,这身体勐的就被人从后面一把抱了起来。 「痒、痒死了!陛下莫要闹我了!」出口的笑声压根就不似玉玲珑刚才的端庄高雅。 「朕一早就见你进了漪澜殿,还好奇你怎么这么久不出来呢,原来是变着法儿去找乐子了。」凤烬霄宠溺的蹭了蹭她的脸颊,而后又将她的身子扳正,双手在她的面颊上摸了一会儿不免露出一丝诧异,「倾儿这易容术在何处学的,怎么朕竟看不出一丝不对劲?」 原来这皇后玉玲珑并不是真正的皇后而是倾妃。 「陛下若是能看出端倪来,那倾儿的手艺可就太差了。」倾妃抬手从下巴处撕下这张若如蝉翼的人皮面具,登时露出一张精緻玉颜来。 「不过你这好端端的假扮成玲珑做什么?」凤烬霄虽喜欢这样鬼灵精怪的倾妃,但始终想不通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闲来无事便想看看你的那些女人到底笨不笨,不过我觉得那个叫依若的女人……」倾妃摇了摇头,一脸的不满意,「压根就是蠢笨至极!」
第136章一探虚实 「到现在为止还是没有她的下落?」一向心思深沉的慕泽钦在等待了整整一个月后终究还是耐不下xing子来,空落落的心里无论用什么都无法填满,即便时常能从归晏的口中听到宁沁音腹中骨肉的消息,但他如何也开心不起来。 此时的他静静坐在碧水阁的小亭子中,满满一池的莲花早已成枯,曾几何时他还跟容凝在这亭中赏过花,可如今花败人亦不在。 「府上能派出去的人都已经陆陆续续的回来了,依旧没有王妃的半点消息。」归晏如实回道,静看着眼波如镜面一般平静的慕泽钦。 「天山那边呢?」他也想过容凝极有可能是回了天山,不过还没等归晏回答他自己就先开了口,「她也没回去吧。」 「是!」归晏点头。 「本王就知道她才不会回天山呢,归晏,你说本王当初同意让她走是不是错了?」慕泽钦双臂微微张开,有气无力的担在椅子两侧,整个身体都呈现出慵懒的姿态来。而这一句话在送容凝离开的时候他就曾问过归晏的。 只是他自己心里也明白,让容凝离开与对错无关,只是他心里还有一个或许可能的期盼。 「王爷您自己清楚就行,归晏说白了也是个外人又怎么能去左右您的想法?」上一次归晏只是调笑一番,今日同样回答的不痛不痒。 「你呀,还真是个狐狸!」慕泽钦摇了摇头直起身子站了起来,「随本王去一趟慎王府,也该是时候跟慎王说一说这天下的事了!」 「王爷在去之前可否听归晏再说一件事!」见慕泽钦迈脚往亭子外走,顺手替他拿起了石桌上的翎羽扇。 「嗯,边走边说吧。」 「王妃失踪之前按照约定去了一趟慎王府,可之后便没有出现过,当然在此之前跟之后也没有见到什么人进出王府,不过……」这「不过」后面的话才是真正的重点。 「不过什么?」 「不过据探子汇报,那一日送王妃去慎王府的人是般箬。」随着慕泽钦突然停住的脚步,归晏的双眸一下子露出一抹异色。 「他又来招惹凝儿了?」浅薄的唇蓦地抿成了线,双眉微微蹙起后又忽的舒展开来,继而迈开脚又往前奏。 「对于此事我只觉得那人是般箬的可能xing并不大。」归晏心中已经有了几分猜测,只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一时间也不能下定论,然而有这个想法必然是因为还有别的证据。 「那照你说般箬现在还在影卫门好好待在?」慕泽钦侧过脸细细打量着归晏,「还有什么消息也一併说了吧。」 「是!」归晏颔首道,「王妃进了慎王府之后般箬身后又出现了一名女子,他们交谈的功夫不大,之后般箬又驾着马车离开了,路线是影卫门的路线。」 现在一一禀告的归晏也都说了,诚然他跟慕泽钦其实也都明白般箬与容凝之间的关系匪浅,但这件事如何都会让你觉得奇怪。 听完这些话慕泽钦也陷入了沉思当中,虽说让绪烟跟随般箬一同回影卫门是容凝的主意,但依照他的吩咐绪烟也一定会将般箬在影卫门的行踪向他禀告的。若是般箬离开影卫门来找容凝的话,绪烟也定然会说,除非她已经不怕他的威胁。 「查清楚那女子的身份没,是绪烟?」慕泽钦心中自然还有一种猜想,在慎王府与般箬见面的人有可能就是绪烟。 「王爷,该女子已经不用查了。」 「怎么说?」慕泽钦接着归晏的话往下问,语毕直接跨上了马,随着一声清脆的马鞭落马声后,直接扬长而去。 一路「噔噔噔」的马蹄声夹在在唿唿的风中,身后还有归晏略带喘息的回禀声。 「王爷可还记得之前被您赐死的茗妃主子吗,若是归晏没猜错的话那一日茗妃并没有死,甚至还躲在了慎王府。咳咳……」呛了一口沙尘的归晏忍不住抬起袖子挡住了嘴,「而王妃在慎王府中的毒很有可能就是茗妃下的!」 「吁——」胤王府的马本就是良驹,慕泽钦这么一拉缰绳身体险些就要脱离了马匹,幸好他的控马本领不差,这才稳住了马蹄。 「王爷怎么了?」归晏被他这一惊一乍的行为着实吓得不轻。 「你刚才说什么?在慎王府中给容凝下毒的人是茗瑶?」一丝不妙感立刻萦绕了慕泽钦的心,似乎直到此刻他才算明白过来,他身边的这几个女人好像都不是一般的人啊。 「也许等咱们到了慎王府一切大概会更明朗吧。」归晏也不急于再说下去,有些事还得当着一些人的面明说才好。 「你说的也是,看来在慎王府有比本王还要了解茗瑶的人在啊,咱们现在就走!」慕泽钦大喝一声「驾!」立即挥起马鞭一路往慎王府赶去。 这一路的疾驰中,慕泽钦也想了很多,从容凝离开别院回到主院后所发生的事情太多。而这些事情居然连带着将许多人都牵扯出来,想必这一次去慎王府应该会收穫很多。 不多时,慕泽钦与归晏两人就停在了慎王府大门前,而此时的慎王府却大门紧闭,空落下门头上的两只摇曳的红灯笼,还有门口的两座石狮子。 归晏在慕泽钦的示意之下立即上前敲了敲大门,但等了许久也不见有谁出来。 诡异静谧的空气中蓦地有一股淡淡的却又让人神经敏感的味道。 「再等等,若是没人来开门,就随本王冲进去!」慕泽钦握紧了翎羽扇,双眼死死的盯着紧闭的朱红色大门,若是这一次归晏敲门后还没有人来开门的话,那就休怪他不客气了。 不想,这一次归晏的手还没有碰到门环,那门在缓慢而悠远的「咯吱——」声后被人慢慢打开,只是这门只开了一点大,从那端露出一个年迈老者的头来。 「是哪位贵客登门?」那声音说不出的苍老与沙哑,就连那老者看似也足古稀。 归晏心中不由得一诧,心忖道还未见过哪个府上会用一个这么老的奴僕。 想必也是看出归晏的疑惑,那老人嘿嘿一笑,将门又开大了些,「老奴我耳朵不灵光了,所以才怠慢了两位贵客,二位是来寻我家王爷的?」 耳朵不灵但眼神不错,甚至还看清楚站的老远的慕泽钦。 归晏拱手道,「老人家,我家主人是胤王爷,今日特来府上叨扰,不知慎王可在府上?」
第137章只来要人 那老者自是不问也知道来人是谁,只冲着远处那个一身锦袍的男子看了几眼后便知他的身份以及目的,「哦哦,原来是胤王爷!老奴是这府上的管家远沥,唉,恕老奴眼拙!眼拙!」 「老人家不必多言,只管回答我们便是,你家慎王可在府上?」归晏摆了摆手,心中的疑虑又多了一层。一面好奇这老叟这般年纪居然还能打理一个偌大的王府,另一面奇怪的却是…… 不过眼下他跟慕泽钦也只急于要知道凤锦辰在不在府上,自然也不会在这件事上多耽误工夫了。 远沥张嘴笑了笑,将门打开让出路来,「我家王爷一早就进宫了,想来不到傍晚应该是不会回来的。」 「傍晚?」慕泽钦皱了皱眉头,哪里料到会有这么长的时间。 「是啊,要是胤王爷有急事的话老奴这就让府上的下人去通禀一声!」 「不必了,本王等他!」慕泽钦一张冷寒的脸上又多了一层冰霜,负手便往大门走去迳自进了府,归晏无言摇了摇头立即跟了上去。 自凤烬霄登基三年多以来,慕泽钦从未与他的弟兄们有过多的接触,就连这慎王府他也极少来。当然他还记得上一次来时还是凤锦辰娶妻之时,不过那时候的慎王府跟如今相比多了一种怪怪的感觉。只是这种怪异一时间还不知道用怎么样的话来形容。 「上一次胤王妃来这儿做客,可不知怎么的就不告而别了,我家王爷因此还将老奴狠狠的责备了一顿。哦,不知道上次是不是胤王爷将王妃接回去的?」远沥走在前面替他们带路,一面心计沉重的问起了上一次容凝来府上的事情。 不过慕泽钦却没怎么回答,单单是「嗯」了一声,而他的眼睛也在这片刻的功夫里将四周的环境都看了一遍。如此大的王府却瞧不见一个下人,这未免也太过诡异了。 「老人家,这么大的王府都是你一个人在管的?」归晏淡然道,直接替慕泽钦问出了他心里的疑惑。 远沥又是「呵呵」一笑,打起了马虎眼来,「是啊,我家王爷觉得能者多劳,这不还让我这把老骨头管着。」 「哟,那老管家的本事看来挺大的呀!」归晏当即冲着远沥竖起了大拇指来。 「哪的话呀,只是前两天这府上出了件事,所以才将府上的下人们都给遣散了,也就这两日才会有新的奴僕们来。」老奸巨猾的远沥哪里看不出他们的心思。 「那看来也是件大事?」进了花厅之后慕泽钦才徐徐开口,沉入深潭的双眸静的显露不出一丝秘密。 「是……」远沥刚要开口忽的又闭上嘴巴,最后干脆撇开了话题,「您二位先坐着,老奴先去禀告一声我家王妃。」 「你去吧!」慕泽钦摆了摆手让他离开。 此时静谧的花厅中几乎听不到一丁半点的声音,除了他们二人有些不大稳定的唿吸声。 「你也觉得这老头有问题。」慕泽钦双眼轻扫了四周后低声对归晏道。 归晏点了点头望着远沥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看来上一次王妃在慎王府上见到的恐怕要比我们见到的多呀。就连这个看似普通的老头也是高深莫测。」归晏摸了摸下巴,只觉得这一次他们是重蹈了容凝的覆辙,也许运气不好还没有容凝这么的幸运。 「看似古稀,可说话时的气息以及步伐的稳健实在看不出他的功力如何。归晏,如何才能看出他出自什么门派?」 「可以一试,但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理由去为难一个『老人家』吧?」即便他现在已经退出江湖甘心做一个王府管家,但不代表他是个能随便跟人动武的莽夫呀,所以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也罢,让你这个君子动手掐架确实有点难度。」慕泽钦白了他一眼,顾自思索起来。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这花厅外就出现了一人,不过不是王妃珈叶,而是凤锦辰。 此时的凤锦辰匆匆入门,想来是骑马过快,这一路上吹乱了髮丝不说就连这衣裳也是凌乱不已。 刚迈进门口便冲着慕泽钦拱手道,「刚进门就听远叔说胤王来了,有所怠慢还望你体谅才好。」 「自是无碍,只是突然造访也没来得及下帖,是本王叨扰才是。」 两人都是昭靳赫赫有名的王爷,只是这见面的客套礼仪却过于繁琐,站在一旁的归晏也有些看不下去,只得去提醒。 「王爷,时辰已经不早了。」 经由归晏的提醒,凤锦辰自然是要问清他们的来意,面上不觉露出一丝惊奇,「胤王今日是有什么大事?」 慕泽钦当即沉下眼眸,黯然神色涌上脸颊,沉吟了许久才缓缓道,「上月初四凝儿可曾来过这里?」 「八月十七?」凤锦辰眨了眨眼,一脸的茫然之色不管怎么看也不像是装的。 「你没有映像?」慕泽钦对于他这个表情当然不满。 「那日我跟珈叶去了普贤寺烧香,且在寺中斋戒了七日才回了府。」凤锦辰抿唇摇了摇头。 「普贤寺?」慕泽钦的眼中尽是怀疑,正如他从归晏口中得知的事情与凤锦辰说的便大相迳庭。 「是啊,上月初四是珈叶的生辰,我拧不过她只好陪她去烧香了,所以又怎么会见到容凝王妃呢。」淡然无害的微笑在凤锦辰的脸上怎么看就不假。 「原来如此,那便算了。」慕泽钦心里也是明白,就算再问下去也是浪费时间,假使凤锦辰有心不说他也没办法去bi问。 见慕泽钦的神色更为难看,凤锦辰不觉好奇,「难道出事了?」 「慎王爷是误会了,没有什么大事。」归晏颔首轻轻一笑,紧随着慕泽钦的脚步往门外走,一面又打起了招唿,「今日叨扰慎王爷休息了,奴才替我家王爷致以歉意。」 「等等!」眼看着慕泽钦要走,凤锦辰还是忍不住叫出声来,「胤王,陛下托我给你带了一句话。」 「嗯?」慕泽钦的脚步微微迟钝,「何事?」 「陛下说为何上月初五你不进宫道喜?」 「呵!他后宫佳丽三千,不就是瞧上了一个麟渊的公主娶了做妃而已又有什么可奇怪的?」他跟凤烬霄之间是君臣又如何,但还没到这个地步。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她是谁?」
第138章夜探皇宫 「其实慎王爷刚才这么说就已经是给咱们一个提示了,可王爷又为什么回绝呢?」在回来的路上归晏还是按捺不住心里的疑惑问出口来。 慕泽钦牵着马缓缓走着,心事重重的样子根本就没有在听他说什么。 归晏无奈只好闭上嘴巴尾随在他的后面,想来这件事也是奇怪,麟渊与昭靳虽说毗邻但关系一直以来可以说互不往来,如今怎么又会将麟渊的公主嫁到这个昭靳呢。更何况在此之前也从没有听说麟渊还有什么公主,抑或是外姓公主嫁到昭靳之时又怎么会没有送亲的队伍呢。 此事越想越不对劲。 慎王府距胤王府也有一段距离,慕泽钦牵着马走了一会儿才跨马上去,一扬鞭才加快了速度。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前还是万里无云的天气,蓦地就下起了雨来。 慕泽钦与归晏速度又加快了不少,可等到他们回去时还是淋的湿漉漉的。 「归晏,等雨停了就随本王进宫。」刚回府的慕泽钦看了一眼雨势后冷冷说道,之后立即进门去换衣裳。 「可是王爷,就算雨停了这天色也晚了。」此时时辰早已晚了,现在进宫怕是不妥吧。 「晚了?」慕泽钦的声音从门内传来,「那就当做是夜探皇宫!」 「是!」归晏得令立刻折身离开。 半个时辰后两人都换上了一身漆黑的劲装,查德一看他二人才像是从影卫门中出来的高手,而此时天色也暗沉下来,雨势渐小正适合慕泽钦的计划。 亥时一到,皇城上方只见两道黑影一闪而过,根本就未留下什么踪迹。两道黑影「唰唰唰」从一个宫殿越到另一个宫殿,其速度之快可见功力之深。 据探子的回报,那麟渊的公主被凤烬霄封为倾妃,其名为「予倾城」是麟渊君主予雪谦的义妹,而她现在所住的地方就是凤烬霄因其名而建的倾云殿。 乍看之下这倾云殿在皇城中也算不得多大,比起皇后的寝宫来说不过是三分之一,可就是这三分之一大小的宫殿所用材料皆是世间难得的珍品。 此时的慕泽钦俨然是训练有素的探子,他小心翼翼的伏在屋顶上,此时他的正下方所对的位置正是倾妃的寝殿。 慕泽钦提了提内力想要听一听里面的人是否已经就寝,之后的动静如他所想一般静谧的氛围中只有浅淡绵长的唿吸声,仅是一人想必凤烬霄今夜没有在这边过夜。 「王爷?」归晏低声道,冲着慕泽钦使了使眼色,远处巡逻的执勤侍卫已经往这边来了。 慕泽钦当下会意,一个轻越直接从屋顶上跳了下来,脚步轻盈有力,随后小心翼翼打开了门探身躲了进去,而归晏依旧藏身在屋顶上替他把风。 守在偏殿的是两个早已犯困打盹的小太监,慕泽钦手速极快点上了两人的睡穴,而后又里走了几步是一个睡在偏殿的小宫娥。 在解决完了这几个不重要的宫侍后慕泽钦的心才稍稍放下,立即加快了脚步往寝殿走去。此时的寝殿中只点了一盏泛着盈盈紫光的小琉璃盏,而紫光下的人儿正躺在床上安逸的睡着。 那张睡颜白皙如瓷,剔透中泛着不易察觉的绯色,倒也真符合她的名字倾国倾城,难怪凤烬霄会对她这么的宠爱。 只是……慕泽钦捏紧的拳头最终还是松开了,失望的转过身去。 床上的人根本就不是失踪的容凝,一点也不像! 可是刚走了一步才想起一件事来,他现在看到的确实不是容凝,但不保证这予倾城不是容凝易容而成的! 一想到这个,慕泽钦又转过身迳自走到了床边,就在他要伸手去一探虚实时才想起他这么冲动也一定会惊醒对方。 不得已还是点上了对方的穴道这才安心查看。温热的皮肤光滑而细腻,慕泽钦的手指小心翼翼地顺着她的脸颊查看到脖颈却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俨然不像是易容而成的。 心知容凝诡计甚多,那么唯一能证明她身份的也只有那双残废的双腿。 当下慕泽钦便掀开了倾妃的盖在身上的被子,万万没想到这锦被下的竟是一具白皙酮体。慕泽钦勐的一怔,当下将被子又盖上,与此同时他又觉得不大对劲,思忖了一会儿后才从下端将被子掀开。 出现在他眼前的的双腿近乎完美,完美的皮肤,完美的玲珑曲线……所以这双腿与常人无异又怎么会是容凝那双筋脉跟肌肉都萎缩的残废双腿呢。 怎么会!怎么会不是她呢?慕泽钦握着被子的手立刻松开,脚下踉跄直接退了几步。 原本以为容凝藏身在这皇宫中,可如今看来这床上躺着的难道真的是麟渊的公主不成? 就在慕泽钦失神之际,那床榻上的人却蜷缩着身体慢慢爬起,双臂抱着被子半坐着望着失魂落魄的慕泽钦。 「从不知昭靳的王爷竟然是这等色令智昏的伪君子!」倾妃别有深意的看着他,脸上的表情虽然单纯无辜,但眼睛里却写满了狡黠。 她抱紧了被子,但双肩依旧暴露在空气中,这种姿态但凡是一个男人就没有抵挡不住的。 「你、你到底是谁!」回过神来的慕泽钦双眼发憷,对于这个陌生女人的挑衅,他居然有些不知从何招架。 「我还能是谁?」倾妃自问,裹着锦被从床上走下来,「本宫是陛下的妃子,也是麟渊的公主。」 「是吗?」慕泽钦定了定神当下恢復到以往的镇定,「那么娘娘是想要治小王一个罪了?」 「呵呵,王爷说的是呀!」倾妃放声笑了笑,迳自绕着慕泽钦转了一圈,将他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来昭靳之前便听说了胤王爷乃是天下第一,可现在本宫就好奇了,王爷这『天下第一』是表现在什么地方了?难不成是窃玉偷香的本事是第一?」 面对倾妃的调笑慕泽钦只能沉默,他现在想要知道的无非就是眼前的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到底跟容凝有没有关系。 「怎么不说话了?该不是被本宫猜中了吧?」倾妃见他不说话更是好奇不已,干脆放开胆子往他的身上贴了过去,「王爷,难道本宫就不值得您多看一眼吗?」 倾妃的声音蓦地柔和起来,当下双手就松开了锦被,温热的身子当下缠上了慕泽钦的身体。
第139章远赴麟渊 「娘娘!」慕泽钦万万没有料到这个女人居然如此毫无顾忌,不免俊逸对的脸变得僵直不已。 「嗯?」倾妃踮起了脚尖,红润的唇往慕泽钦的下巴靠了靠,吹了一口温热的气息,「王爷,不如今晚你陪我吧?」 「哼!」只是一言,慕泽钦不由得哼了哼,这个女人现在又是玩的什么把戏,「娘娘千金之躯又哪里轮得到小王自荐枕席,更何况您是天子的女人又岂是一般人能够觊觎的?」 「话是如此,那王爷今夜来此居然为的不是这个呀。」倾妃的脸上立即露出一抹失望之色,柔若无骨的手在慕泽钦的胸膛上画着小圈,「可是良辰美景,难不成真的要浪费不成?」唇边立即扬起狡黠之色,倾妃一仰头立刻咬住了慕泽钦的嘴巴,轻轻的咬下却用力往外扯了一下。 慕泽钦因痛皱了皱眉头,刚想推开她却不想反而被倾妃抱个正着,而那双的手臂正慢慢往下滑去。 「别动,更不要拒绝我,不然我立刻叫人进来!」倾妃得意极了,更是料到现在门外就有一帮夜巡的侍卫。 不得已慕泽钦只好任凭她对自己动手动脚,可是倾妃的动作却在他僵直身体的那一刻停住了。心忖道,这人远不如传闻中的恐怖,相反的而是无趣至极。 随着倾妃动作的停顿,慕泽钦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只是低首之际才发觉这个女人压根就没放弃刚才的作弄。 只见她松开了自己,往后退了几步坐在了床边,顺手拿起一件外衣披在了身上,翘起了腿饶有兴致的看着他。 「娘娘既无心思,那么小王就先告退。」慕泽钦弯下腰冲着她拱了拱手,刚要折身离开,身后就传来了倾妃的声音,「我知道你是来找谁的!」 一语击破,慕泽钦的脚步登时停了下来,整个人都变得乖乖的,半响之后才问道,「娘娘知道我是来找人的?」 「不用猜就知道,你见到我的样子大为失望那就证明了我并不是你要找的人对吗?」倾妃倒是聪明完全猜透了慕泽钦的心意。可即便如此又能怎样。 见慕泽钦不为所动,倾妃干脆不再跟他打哑谜,「你要找的人叫容凝对不对?」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直到此刻慕泽钦不禁又怀疑起这个女人的身份来。 「你想知道吗?」倾妃托着下巴笑的不怀好意。 「……」慕泽钦又是蹙眉,他保证若眼前的女人没有这个身份的话,他一定会动手bi问的。 「行了,我要是继续逗你的话,说不定你这男人被bi急了还会对我不利。」倾妃对慕泽钦的了解不是这一二分的深刻,就连他是什么样的人也一清二楚。 「容凝到底在不在宫里?」 「在回答王爷这个问题之前,我也有一个问题想要先问问王爷,嫁入今日睡在这个倾云殿里的人不是我予倾城而是容凝,那王爷会作何感想?」此时此刻的倾妃一改之前的玩味,淡淡的笑意就此挂在脸上,所谓的美人则是不管她何种时候何种表情永远都是美貌不可方物的。 以前江湖上是如何谣传容凝的美貌的,但现在与倾妃的美比起来,只怕容凝还显逊色。 「她若是出现在这,那我……」那之后的话不知为何居然说不出口来,慕泽钦的心口微微作痛,只是因为这一句他并没有考虑到的话。 假使今晚他找到容凝又能怎样,是带她离开这里,害死让她继续留在宫中替他当一回探子? 「我来替你回答吧,假使容凝在这里她也断然不会跟你离开的。你们之间不是还有一个约定吗?她替你从凤烬霄的手里抢回江山,你还她一个自由。如今这场交易正在进行,我猜不到一年的功夫你的愿望就能实现,到时候这天下间的美人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何必在乎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呢?」倾妃字字句句都像尖刀一样狠狠的扎在了慕泽钦的心里,只是这种痛早已让他麻木了。 扯了扯唇线,慕泽钦没有什么表情,仅仅是嘆了一口气,「你说的没错,我只是为了确定一件事而已。既然她不在这宫里那便算了……」 事已至此他就算再继续跟倾妃耗下去也于事无补,还不如离开算了。不过心里的疙瘩已经产生,一时间想要去除也不是易事。 「实话告诉你吧,那日陛下有意让你进宫贺喜无非是想给你一个见一见容凝的机会,只可惜你并不珍惜所以现在的容凝已经随着我哥予雪谦回了麟渊,说不定她现在已经是我哥的嫔妃了。」倾妃把玩着自己涂着丹蔻的长指甲,眉眼间的风韵绝代芳华。 闻言,慕泽钦怔了怔几乎不敢相信,「你说什么?」 「我能说什么,我说的事实而已。」倾妃换了一个坐姿,单臂撑着腿,「有件事其实你还不知道吧,其实我哥跟容凝也算青梅竹马,当年的一场宫廷争斗我哥被送上了天山,那时候他们之间的感情都很好。如今……啧啧啧,只怕我那痴情的哥哥兴许连我皇后嫂子也会废了转立容凝为后吧。」 骨络声渐渐在这寂静的寝殿中变得尤为的刺耳,倾妃诧异地看了看周围,最后才将视线落在了慕泽钦的身上。 「予雪谦为什么要这么做!」慕泽钦阴冷道,双目寒如坚冰,当下一只手扼住了倾妃的脖子,「告诉我,予雪谦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想对容凝怎样!」 「慕泽钦,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自己很窝囊?」倾妃双目圆睁,早已被慕泽钦的手掐的喘不过气儿来,却依旧还不忘嘲笑他一番。 「你找死!」慕泽钦面露兇相,手上的力气又加深了不少。 「咳、咳咳……你敢!你这宫里宫外都是凤烬霄的人,只要我一不对劲门外的那帮侍卫就会立刻冲进来。」倾妃威胁着,而她也清楚的知道慕泽钦根本就不会对她怎么样。 这一场戏早就是容凝预料到的。 「容凝当真是去了麟渊?」慕泽钦的手渐渐从倾妃的脖子上松开,但依旧不愿相信这一事实。 「是,就在我嫁给凤烬霄的第二日她就随我哥回去了。当然,我们来的时候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所以他们离开时也并没有惊动谁。」
第140章心事重重 「尊你一声未来嫂子才会这么帮你的,也不知道我那痴傻的哥哥看上你什么了!」等到慕泽钦离开后倾妃一面穿着衣裳一面爬上了床,而后见她撩开了薄透的帐子将最里面的墙壁敲了敲,「容凝,你听到我说话没?」 「嗯!」里面传来了容凝的声音,与此同时清丽的人影立刻出现在了倾妃的跟前,正是慕泽钦苦苦寻找的容凝。 「还以为你被闷死了呢!」倾妃双臂环胸打量着这个面沉如水的女子,啧啧啧,就这样也敢自称是什么天下第一的美人,真是大言不惭! 「多谢你了。」容凝抿紧了唇线,露出一丝有些牵强的笑容。 「别呀,您怎么着日后也会是我众多嫂子里的一个,我哪敢得罪您呢!」倾妃嘴上打着趣儿,伸手将容凝从暗阁中扶了出来,不过还是挺好奇的她的腿怎么就给废了。 「这种话你还是少说的好,再怎么说我还是慕泽钦明媒正娶的正妃。」容凝根本就不把倾妃的话放在心上,她跟予雪谦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如何也不会牵扯在一起的。 「少来了,我哥早已被你迷得团团转,若不是我跟苍峦来了这昭靳,我还不知道他……」 「什么?」容凝适时抬头,却让倾妃立刻明白她这话根本就不该说出口的。 「算了,没什么。」倾妃胡乱道,十分不乐意的坐在了床上,须臾后才想起刚才的事情来,不由得扬起眉头,「你是怎么知道慕泽钦今晚一定会来这里?」 「……」容凝稍稍迟疑,不由得露出一笑,「算起来我跟他其实真正意义上才做了一个月的夫妻,对他也算不得多了解,只是知道他今天一定回来找我的。」 容凝的笑意随着她的回想渐渐深了,细细想来这半年多的时日犹如白驹过隙,可有些事情也是她不能忘记的。慕泽钦对她残忍过但同时也温柔过。 也许真的会有他们隔阂消失的一天。 「得了吧,在来昭靳的路上就听了不少的传言,好像你跟胤王爷也不怎样吧。你才是他的正妃,却让你妹妹占了这么大个便宜,我要是你早已毒死容兮了!」大抵是公主的性格,甚至还有几分江湖儿女的快意恩仇。 「你这样的想法我也有过,但说到底我跟容兮还是亲姐妹又怎能心狠手辣呢。」容凝释怀,撑着双臂慢慢站起身来,如今的她已经能够站立了,只是走路尚有很多的阻碍。 「不过我可跟你说明了,只要我一日得不到凤烬霄的国玺,你一日都会被我困在这里的。当然你如果想要逃跑或者是给我下毒,那我只好让苍峦从麟渊领兵攻打昭靳。容凝,我这么说你明白吧?」倾妃生怕容凝没有听明白她的话还特意往她的身边靠了靠。 容凝点了点头,苍白的面容上已经出现了倦色,「你要是没什么可说的那我就先去休息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她这几日通身疲倦,有时候睡得时间已经够多了偏偏还觉得不够。 刚要转身藉助周边的摆设往回走,不想刚走了一步就被倾妃拉住了手臂,「容凝,我觉得你最近很不对劲,是不是有什么事?」 倾妃的狐疑也让容凝加深了怀疑,可最后她还是摇了摇头,「换做是我将你困住,你会好好的吗?」这话果然让倾妃吃了瘪。 倾妃撇了撇嘴当下松了手,「哼,不识好人心的白眼狼,本来还想找御医给你看看的。」 「那就多谢了,不过我想我还不需要。」容凝侧过脸看了一眼后蹒跚走回到暗阁中。 而后的安静一度让她觉得难受之极,心口就跟堵了一块大石头一样,让她窒息难受。 迷濛中,容凝似乎又看见了那一日她离开王府时的情景。那一日,她与慕泽钦挥袖告别时他的脸上并未出现什么表情,他们之间似乎都明白再多的话说了也是徒劳,不如什么都不说的好。 那一日,她总觉得最后回眸的那一瞥好像还遗漏了什么,瞧见他张了口但什么都没有说。 如果那时停一停是不是可以听到那句他原本可能会说的话? 他的俊朗的脸庞,还有他动怒时脸上细微神情的变幻,还有他偶尔展露出来的笑颜。才知道像他这样的人能对你温柔便是最大的奢侈。 眼前的景象又变了,漫天飞舞的大雪,还有她蜷缩着身子躺在厚实的积雪中,身上已经覆盖了一层白雪,但身上却是涓涓流淌的鲜红。 「本王倒要看看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又是那把熟悉的匕首,狠狠的扎在了她的心坎上,那种痛已经经歷过了一次,难道还要经歷第二次吗? 「本王要你替兮儿腹中的孩子偿命,你这毒妇!」 「慕泽钦,你怎么敢!」倏然,容凝从噩梦中惊醒过来,一触及这冰冷的空气时她才彻底回过神来,原来刚才只是一场梦而已,也幸好只是一场梦! 「他有什么敢不敢的?」想必是她的这一声惊唿还是让倾妃给听见了,那端旋即又传来了倾妃的声音,「我看你的身体挺差的,不如明日我叫个御医来给你看看。不管怎么说我都答应我哥将你完完整整带回麟渊的,你可千万别让我难做呀。」 倾妃固然是好意,但现在的容凝只能出口回绝,有些事还不能让她知道。 「我说了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的很,刚才也就是做了噩梦而已,现在已经没事了。」容凝抬手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又换了一个稍微舒适一点的姿势。 只是刚要睡下又想起了另一件事来,「听说你前几日救了一个小宫女,还将一个小太监的双腿给废了?」 「对呀。」倾妃不置可否,心道那该死的太监就该千刀万剐才是,废了他的一双腿根本就太便宜他了。 「你刚入宫就得罪其他人,不怕将来的日子不好过吗?」容凝善意提醒,毕竟这皇宫可是要比王府恐怖的多。 「这还轮不到你来操心,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宫廷中人,什么样的风雨场面是我没见过的,只是她们就算要对付我也不是这个时候。」倾妃眸中露出狡黠,至于事情发展趋势如何不用多久就能知道。 也许明日就行!
第141章远沥上门 从倾云殿离开的慕泽钦虽然吃了瘪,但事后回想却如何都觉得不对劲,就算容凝是跟着予雪谦他们离开昭靳的那为何边关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归晏,你说我是不是中了予倾城的计了?」在慕泽钦将事情的经过都跟归晏说了一遍后,他还是忍不住问起归晏的看法来。 归晏沉眸想了想,「也许此事可以从别处下手也说不定。」 「你的意思是?」慕泽钦有些不大明白归晏的用意。 「王爷可还记得王妃最后去的地方是哪里吗?」想来归晏的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只是方不知道稳妥不稳妥而已。 「你的意思是本王还得从慎王府着手调查?」归晏说的没错,容凝最后去的地方便是慎王府,尽管凤锦辰什么都未说,但从旁人的口中也不一定什么都套不到,不过这个人选该定为谁比较好呢? 「依归晏看来,此事还不能急在一时,我想以王妃的智谋应该不会就这么轻易被人带回麟渊。」 归晏的话字字在理,而慕泽钦只是因为这一个月的分离让他变得心神不宁,不知从何开始他好像越来越在意容凝的一切了,然而这一点他越是不想承认却越让他觉得明显。 等到他们两人都回到胤王府时天色也已经接近鱼肚白色,就在慕泽钦抬脚迈进龙吟院时从对面传来了容兮担忧的声音。 「夫君,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容兮本就身体不好,而今又是整整等了一夜,这苍白的皮肤更显得病态几分,想要上前几步才发觉连力气也不剩下几分了。 慕泽钦见此先是一愣,怎么也没有料到还有人在等他回来,不由得脸上也露出一分愧意,立刻上前握住了容兮的双手,「你怎么不在房里休息,在这里做什么?」 「兮儿在等夫君回来啊。」容兮失色笑道,煞白的唇唿出一口凉气,身子骨也在慕泽钦的怀里软了几分,「若不是去你房里送补品都不知道你出了门,本以为你一会儿就会回来的,可是这左等右等也不见……不过现在回来了也好。」 容兮喃喃自语着,尽管心里有着诸多的不满,但嘴上、面上却依旧是小女人的从容与大度。她清楚的知道只要容凝在的一日她势必要做到最好,绝不能让慕泽钦多厌恶一点。 「那你就这么苦等了一夜?」慕泽钦无奈摇头,对容兮此举他虽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但这些日子以来的事情多少都有些影响,他不得不承认容兮在他心里的地位已经撼动,尽管她还是那个自己爱着的女人。 「妻子等待丈夫归来本就是应该的,只是不知夫君昨夜出去是为了……」本要说出口的话在慕泽钦的一记冷瞥后立刻停顿下来,容兮的心口微微一抽,她就知道现在的慕泽钦早已不会像当初那样对她知无不言。 「行了,我也累了,兮儿你也早些回去吧。」回了房的慕泽钦一改往昔对待容兮的态度,甚至连一句贴心的话都懒得说直接阖上门,空留下一个对着紧闭房门的容兮攥紧了拳头。 「我苦苦等了你一夜无非就是想跟你说说心里话,可你呢?」容兮不屑的哼了哼,缓缓转过身来看着渐渐变白的天际,「慕泽钦呀慕泽钦,我对你掏心掏肺这么久却始终比不上容凝这半年来与你的纠缠。早知如此当初我又为何还要费尽心思让你忘记容凝对你的好呢?」 早知道会有今天这种结果,我当初就该彻底让你绝情断爱才是! 失望而归的容兮还未走到沉香苑门口迎面而来的舒珏跌跌撞撞的往前跑险些就要撞上她,幸好容兮反应快这才躲了过去,不过念及舒珏这莽撞的行为还是忍不住开口骂道,「到底有什么事让你这么惊慌失措的?」 「主、主子?哎呀,你回来就好,来、来了个人说是要见你!」舒珏站稳后立刻拍了拍心口。 「这一大早的是什么人要见我?」容兮白了她一眼,迳自推开了挡在自己跟前的舒珏。 「是个老人家,叫远、远什么的我给忘了,他说一定要见你!」舒珏跟在她身后一边走一边说道,只是在说到这人名字时容兮明显顿了顿脚步,接着加快了步伐。 已经不用猜就知道来人是谁,那张越发苍老的脸就是化成了灰她都记得。 容兮刚进门就反手将门关上,直接将舒珏撞到在地。 「哟,这一大早的王妃怎么这么大的火气呀。」远沥不阴不阳道,从椅子上缓缓站了起来,污浊的眸子里却露出一抹诡异的神色。 容兮拧眉,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只是这后头便是房门她也退无可退。 「你来这里做什么?不,我不是说了吗这辈子我们都没有见面的必要了!」容兮几乎是咬牙说着,自从三年前她用印月宫的秘籍跟远沥换了一只缠心蛊后她就没打算跟这个人再有什么交集,原本以为这件事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但没想到这人居然还会找上她。 「老夫找你自然是有重要的事。」远沥慢悠悠道,佝偻着腰往容兮的跟前又走了几步,「听说王妃与胤王爷的感情甚好,即便没有坐上正妃的位子那也是这府上唯一的女主人啊。」 「你、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事到如今容兮也实在想不出远沥今日的出现会有什么打算。 「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您的办事手段也未免太过温柔,都三年了居然还没有爬上正妃的位子,早知如此老夫又何必浪费一只百年难遇的奇蛊呢。」远沥伸手捻了捻鬍子,深如沟壑的皱纹早已让他的这张脸变得狰狞不已。 而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才是最让容兮感到震惊的。 「我这么做自然是有我的道理,这跟你一个外人有何关系!」容兮心中愤然不已,若是可以她也想早日除掉容凝,可偏偏那一日买通的青银公子居然是这么的不堪一击。 「得了吧,一如江湖传言,容凝自是天下第一的毒美人,你跟她相比果真是天差地别。」远沥摇首嘲讽,脸上的笑更是显得讨厌万分。 而容兮最听不得的话便是这句「容凝胜过她」。 「远沥,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第142章只赚不赔 「您可还记得当年您曾跟老夫许下一个承诺,如今也是时候偿还了。」远沥眸中的狠厉早已让容兮看透,而她也早就料到他一定还记得当年的这个无理要求。 「是又如何,当初你也说过就此一次再无下次,可你今天居然还敢出现在我的面前!」容兮捏紧了袖子,恨只恨当年就该要了这人的性命,更何况他还欠着印月宫! 「您说话怎么能不摸着良心呢,老夫要是这个时候将当年的事实真相公诸于世,您觉得以胤王爷的脾气还会对您继续宠爱下去吗?」远沥已经将事情的严重xing表露出来,至于怎么做就要看容兮的悟性如何。 「远沥,你这是在威胁我吗?」容兮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来今天无论如何也要答应他的要求了啊。 「威胁算不上,只是这桩买卖您只赚不赔,就是不知道您的意下如何了?」就在远沥要走到她跟前时,又转过了身来,吓得容兮一身的冷汗。 顿了顿只得硬着头皮开口询问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远沥不慌不忙端起了茶几上的茶喝了一口,「不久之前胤王爷来了一趟我慎王府为的就是找容凝的下落,当然也慎王府绝对不会有容凝的存在,所以昨夜您可知胤王爷的去处吗?」 容兮摇了摇头,慕泽钦既然没有告诉她她又怎么会知道呢,况且归晏也根本就不可能向她透露。 「一个月之前麟渊的公主远嫁至给当今的皇帝凤烬霄,你又可知这麟渊的公主是何身份?」 面对远沥的质疑容兮只能再度摇头,这种问题她怎么可能知道呢,不过经远沥这么一提示她也算有所醒悟,「你的意思是宫里的那个麟渊公主其实就是容凝?」 「是不是老夫就不得而知了,不过胤王爷十之八九是见到了那位公主,甚至知道了一些咱们不知道的事情。」远沥的话越说越邪乎根本就让容兮猜不到他的用意。 「既然你想跟我做交易,那么你就把事情给我一五一十的说清楚了,别再给我拐弯抹角的!」容兮的好耐性也被磨的差不多,更何况她现在私下又跟这个人有上牵扯很难不被人察觉。 「现下有两种可能,其一那宫里的麟渊公主就是容凝,而日后胤王爷大抵会一直入宫;其二麟渊公主是麟渊公主,而容凝则失踪不见,那么后果自然是胤王爷会去慎王府要人。」这两种可能xing确实存在,但远沥的意思容兮还是不大明白。 「那我就要问你一句了,容凝到底是不是在慎王府,如果在的话你为什么不直接解决了才是还要留下这么多祸患做什么?」 「老夫这么做自然是有老夫的打算,但容凝确实是不在慎王府的,其实我今日找你只有一件事情。」磨磨蹭蹭了半天远沥才说到事情的重点来。 容兮沖他冷冷扫了一眼,「说吧,你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若今天胤王爷打算去慎王府要人的话,那就请您想方设法拖上一日;若是拖不住那三日后的宫廷设宴您务必要争取一个机会同他一起入宫。能不能除掉容凝就看你的自己的本事了,这一包是万毒门的至毒,老夫现下倒是不介意替您背上这个黑锅。」 形如枯骨的手里躺着一包散着奇异香味的药粉包,远沥将药包交到了容兮的手中,别有用意的看了她一眼,挂在唇边的笑更是诡异万分。 而这一刻容兮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信任这个人,这无疑是与虎谋皮的行为,弄不好自己还会惹来祸端。 见容兮面有难色,远沥竟也安慰,「您要想清楚了,所说当年我给你的缠心蛊是第一奇蛊但说到底一个男人的心要是真不放在你的身上,就是神仙也没有办法。」 别看远沥面容可憎,但说出的话确实实在至极,而容兮心里也清楚的很。慕泽钦的改变已经是铁铮铮的事实,而她能做的不是如何将慕泽钦渐渐转向容凝的心再抢回来,而是要让他彻底断了那个让他变心的念头才是。 「行了,你说的我会照做的。」容兮面色凝重极了,沉下了眼眸将药包收进了梳妆檯上的药箱中,忽而又觉得奇怪,「远沥,以你万毒门第一长老的身份为什么当初没有直接除掉容凝而是要等到这个时候?」 「此事……」远沥顿了顿抬手捻了捻鬍子,「各为其主,各做其事。」留下这神秘的一句话,等到容兮转身的时候早就看不到远沥的身影了,这个看似一脚踩进棺材的老头子没想到武功还这么厉害。 守在门外的舒珏没有听到动静后立刻敲响了房门,「主子,您开门呀!」 轻微的「嘎吱——」一声,容兮开了小半扇门,往周围看了看才放心让舒珏进来。 一进门的舒珏见屋里什么都没有不禁露出讶异之色,「主子,刚才那个人呢,他怎么不见了?」 「已经走了……」没了刚才的压抑,容兮身子直接瘫软在了椅子上,双眼却一直盯着那个放着药包的药箱,尽管对远沥的话还有几许的不理解,但按照他说的办应该不至于出什么事情吧。 一想到就此能彻底除掉容凝,她还是硬下心肠来。 「主子,那人到底是谁?奴婢要不要去跟王爷说一说?」还未搞清事情情况的舒珏也是为容兮着想,但没想到这话反而惹来容兮的不满。 「谁让你多嘴多舌的,我告诉你今日的事情你敢泄露出去半分我割了你的舌头!」 「是是是!舒珏明白!」 「行了,你先下去吧,看看王爷那边需要吃些什么。」容兮挥了挥手让她下去,舒珏赶忙维诺离开。 刚出了沉香苑的门迎面就撞上了前来的归晏,舒珏心脏勐地一颤才回过神来,左右巡视了一遍才将归晏拉扯到了一边。 「有情况?」归晏狐疑道,双眼忍不住往沉香苑离瞟了一眼。 舒珏点了点头立即附在归晏耳边说了些什么。 而后只见归晏的脸上露出一丝喜悦,当下拍了拍舒珏的肩膀,「做的好,以后有什么事情都要向我禀明清楚才是。」 「这个自然,只是王妃真的没有性命之忧吗?」眼下不得不承认的是舒珏心里终究还是有容凝这个主子的,而她也自然一心向着容凝的。 「你放心,有你说的这些事我当然可以保证王妃安然无恙,只是你在容兮的身边还要多加小心才是,那个女人才是真正的毒呀。」
第143章依计行事 待到晌午过后慕泽钦才醒来,一身的冷汗让他自己都觉得惊讶,就在前一刻他居然做了一个噩梦,有关容凝的噩梦。这是这梦虽然醒了但心里的担心却比之前更加重了几分。 就在他抬手擦汗的时候门外的敲门声骤然响起,「夫君,你醒了没有?」是容兮的声音。 慕泽钦一惊立刻道,「兮儿,你进来便是。」 容兮闻声端着水盆走了进来,满面的从容淡雅,「原本午膳的时候想叫你的,可见你依旧有睡意便没敢多打扰。」 慕泽钦「嗯」了一声后也没有再说什么,神情一如刚才显得有些恍惚。 过了半响才缓缓开口,「你也等了我一夜怎么没有去休息?」 容兮放下水盆立刻道,「不碍事的,妻子照顾丈夫本就应该,再说这些事情让旁人做我也不放心呀。夫君洗把脸吧,我去让舒珏给你准备膳食。」 「行了,你放着吧我自己来便是。」见容兮走到床前想要搀扶他,慕泽钦淡淡然直接回绝。 由此又让容兮觉得难堪不已,空悬在半空中的手有些不知所措,愣了一会儿只好背过身去,可惜眼眶里的泪水打了几个圈后还是忍不住落了下来。 「那、那夫君有什么事情叫我便是,我在门外等着。」知晓现在的慕泽钦已经不会将全部的心思放在她的身上,如今也只有这样或许还能让他念及一点旧情。 果真就在她迈脚要走的时候慕泽钦一把拽住了她的手将她拉至怀中,「兮儿,你好端端的怎么又哭了起来?」 「我……」容兮泫然欲泣,别过脸不愿意看着慕泽钦。 「这些日子我确实有冷落了你,但那都是因为……」因为什么?慕泽钦心里清楚的很,只是这个原因终究会让容兮难受的。 「算了,其实就算夫君你不说我也明白。」容兮挣扎着从慕泽钦的怀中离开,擦了擦眼角的泪渍道,「我容兮虽说也是师承天山印月宫一派,但是说白了自己的本事就是不如姐姐。论医术江湖上胜过我的人太多,论下毒我却一点都不精通,论谋略我更是比不上姐姐一丝一毫,更何况姐姐本来就生的比我美貌……」句句话语透着一股子道不清的酸味,顾自嘆了一口气后容兮又喃喃自语着。 「如今夫君就是爱上姐姐我也无话可说,也罢不如夫君就休了我吧。」 「你这是做什么!」慕泽钦怎么也没有想到会从容兮的口中听到「休妻」这样的话来,而他更是盛怒不已,一把将容兮又扯了过来,「兮儿,你好端端的干嘛要说这个,我慕泽钦的心中从来就只有你一个人,容凝不过是我手里的一颗棋子而已!」 「可是你跟姐姐……唔!」欲要反驳,只可惜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慕泽钦直接吻上了唇,连唿吸的权利都不给她。 几番缠绵后慕泽钦才松开,「可是什么?我说过至始至终我的心里就只有你啊!」未免容兮心里犯嘀咕,慕泽钦竟也开始讨起她的欢心来。 「那是兮儿庸人自扰了,兮儿错怪夫君了!」之前因为哭过这双眼睛也红的不像样子,如今被慕泽钦这么一亲整张脸都红透了,最后只能羞恼不已地伏在慕泽钦的怀中。 「日后莫要觉得我不爱你,容凝跟你相比根本就微不足道。」 有了慕泽钦的这句话容兮也算是吃了一颗定心丸,那么接下来就是按照远沥说的办了。「哦,对了,有件事我忘了跟夫君说。」 此时的慕泽钦顾自梳洗起来,听到容兮这么一叫唤也有些好奇,「瞧你这惊慌的样子是有什么事?」 「昨日我碰见一个人!」容兮喃喃道,脸色一瞬间就变得苍白不已,就连说话也变得犹豫不决。 「到底是什么人让你这么惊讶。」 「不过倒也没什么奇怪的,兴许是我看错了也不一定。」容兮想了想又觉得不可能,「沁妃姐姐现在到底在哪儿?她还有孕在身夫君怎么没让沁妃姐姐留在府里安胎呢?」 「你是说你看到了沁音?」对于这件事慕泽钦显然是没有预料到的。 「昨日在后院匆匆一瞥,原本以为自己是看错了可也有下人说瞧见了,但是后来再去找根本就找不到了,所以……」容兮抬起头看了看慕泽钦的反应。 「此事你还跟谁说过?」慕泽钦又问。 「没、没人,因为觉得蹊跷就只跟夫君你说了。」 「可是……」慕泽钦稍有犹豫,原本打算下午就再去一趟慎王府的,看来还要先搁置下来才行。 「咚咚咚!」正在此时归晏敲响了慕泽钦的房门,但因为容兮在屋内便也没有开口。 慕泽钦下意识看向门口,沖归晏点了点头,继而对容兮道,「此事我会注意,你也下去休息吧我还有事要跟归晏说。」 容兮依言只好先离开,不过事关宁沁音她就不相信慕泽钦会让其他人去办这件事。 待容兮一走,慕泽钦立刻询问起宁沁音的事情,当初容凝向他提出要送宁沁音离开这个要求时他虽然没有多问什么,但毕竟宁沁音怀着的也是他的骨肉。 「之前因为容凝的话本王姑且让你在外安顿好了沁音,可昨日为什么她会出现在府上?」 「什么?」显然归晏对此事一概不知,「王爷的意思是昨日有人在府上见到了沁妃?」 「是,兮儿是这么跟本王说的,也说有其他人见到,所以这才要问问你的。」慕泽钦背着手,神情有些凝重。 「可是……」归晏不禁陷入沉思,思量一会儿才悠悠开口道,「当初要送沁妃离开王府完全是因为茗妃当初其实还并没有死,王妃之所以在慎王府遭此毒手险些没命也是出自茗妃之手。」说到之前的种种大部分也是慕泽钦不知道的。 慕泽钦闻言脸色又变但还是由着归晏继续说。 「如今也不知道茗妃下落如何,但沁妃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若王爷真的担心那干脆现在就去沁妃的住处一探究竟便是!」 经由归晏这么一说慕泽钦想到的反而更多,而他现在才明白容凝为了他所做的又岂止是这一点点呢。 「也罢,那现在出发去看看沁音的情况吧。」
第144章探望沁妃 此时胤王府的后门一辆马车悄无声息地从后门驶出,马车四周用帘幔遮挡的严严实实,几乎看不清里面的人是谁,而马车外驾车的自然是管家归晏。 经由容兮的一番话后慕泽钦才想起来那个身怀六甲但始终没得到过自己关心的女人,如今想来他自己当初又是为了才会娶了宁沁音跟司寇茗瑶这两个他根本就不爱的女人呢? 马车缓缓行驶,这一路车水马龙好不热闹,慕泽钦伸手挑开帘子一角左右看了看,不得不承认在凤烬霄的统治之下这昭靳的繁华更胜往昔,而他不觉又想起了那日他与容凝共游的情景。 细细算来他跟容凝之间的约定其实成败真的有这么重要吗,如若三年之前赢得人是他那今日所见会是自己这双手所创造出来的? 对于这一点他似乎从未想过,顾自又嘆了一口气,慕泽钦松开了帘子眯起双眼小憩起来。 耳边依旧是小摊小贩的叫唤声,还有路人的交谈的声音,那日容凝曾说她宁可过着一种普通人的日子,即便丈夫不能给妻子买最好的朱钗也会尽力为爱妻的脸上多添一抹嫣红。 马车依旧缓缓而行,不知不觉停在了一处稍显孤寂的小院落更前。 「王爷,到了。」马车外传来了归晏的声音,慕泽钦揉了揉惺忪的眼睛。 「这里就是沁音养身子的地方?」慕泽钦弯身下车,为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小院落心觉失望,这里压根就比不上胤王府的一个柴房。 「未免引起旁人的注意才将沁妃安排在这里,不过添置的都有不会亏待沁妃一丝一毫。」归晏边说边替慕泽钦打开了门,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果然如归晏所说这院子看起来丝毫的不起眼,不过也算是一步一景,几乎是将宁沁音在胤王府的院子给照搬过来一样。 慕泽钦满意的点了点头,「原本还以为会亏待了她,归晏你做的好啊。」 「不过王爷,说起『亏待』二字,您其实……」归晏欲语还休,似乎还要看慕泽钦的脸色说话。 「你我之间相较数年,有什么话直说就是。」 「既然王爷这么说,那我也就不再藏掖了,其实当年您决定娶沁妃跟茗妃两人时便是一时冲动,如今茗妃下落不明而沁妃又身怀六甲,其实男人三妻四妾也是正常,但王爷你日后还是少惹女人的好。」归晏此番话语固然是心里所想,但身为堂堂王爷的慕泽钦哪里是这种会委屈自己的人。 「你说的虽不无道理,但是这些也不是本王能决定的不是吗?」慕泽钦的脚步最后在一间名为「锁情居」屋前停了下来。 「锁情居?」慕泽钦喃喃自语,面色不禁变得有些奇怪,也顾不得归晏再做介绍便直接推开了门。 此时静坐在屋中看书的宁沁音一听到门外有动静立刻抬起头来,见来人是慕泽钦跟归晏更是觉得惊讶万分,立刻搁下手中的书捧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往他们跟前走去。 「王爷,您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慕泽钦淡淡道,双眼立刻被宁沁音的小腹给吸引过去,曾近容兮也是挺着这样的肚子陪着他在花园中散步的,而那段时日是他最为开心的。但如今…… 如今看着宁沁音的肚子还有她越发消瘦的脸颊他感觉到的只有阵阵的后悔。 「王爷快请坐吧,一路舟车劳顿您肯定是累了。」宁沁音招唿着他坐下,忙不迭又为他倒起了茶水。 慕泽钦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端起了茶杯,忽而又觉得不大对劲。不,应该说这种疑虑在见到宁沁音的时候就该打消的。 见慕泽钦有此表情宁沁音也觉得有些奇怪,「您这是怎么了?莫不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想来慕泽钦来这里也不是特意为了看她,不然为何早前不来呢。 「没什么,只是近日想起了你一人居所在外不免有些担心,如今腹中的孩子可还好?」经由容兮小产一事,后又亲手打了容凝的孩子,如今宁沁音肚子里的到底才是最珍贵的。 「这才几个月而已,不过有些事能感觉到他的小脚丫在踢我。」说起肚子里的孩子宁沁音还是难掩面上的喜悦。 大抵做了母亲的人都有这一腔的满怀欣喜吧。 「是嘛!」慕泽钦闻言也略微激动,当下就伸出手摸了摸宁沁音的肚子,可惜等了很久也不见有什么动静,最后只好失望地挪开了。 「大概他是睡了吧,其实宝宝还是挺高兴他的父亲来看他的。」宁沁音摸着肚子喃喃自语,别说是肚子的宝宝开心了,她自己也是欣喜的很。 「嗯。」慕泽钦颔首点头,旋即拉着宁沁音坐在了自己的身边,「这段时日只能委屈你留在这里好好安胎了,等孩子一出生我就接你回去。」一想到司寇茗瑶现在不知藏身何处,这一颗心就七上八下的,况且容凝也不知所踪。 「您说的我自然明白,其实不管在哪里都好,只要这个孩子安安全全的就行。当初容兮小产的时候我也是亲眼看到的,日后的容凝也是……想为您生子的女人固然多,但王爷爱的只能是一人吧。」现在的宁沁音早已看透了一切,等孩子一出生也就意味着她的死,谁能陪着慕泽钦坐定江山对她来说一点意义也没有。 「本王亏欠你们的实在是太多了……」慕泽钦握着她的手安慰着。 「是啊,您亏欠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可您现在清楚吗?」 「什么?」意味不明的话到底还是不明白的。 「容凝、容兮,司寇茗瑶还有我……我们这四个都是您的女人,但现在您心里最爱的人是谁您自己清楚吗?」成不了那人心中的第一也不愿意做那最后。 宁沁音想知道的便是她在慕泽钦的心中应该还算不得最后吧。 只是这个问题慕泽钦终究还是没有给出什么答案来,他就这么一直握着宁沁音的手,从晌午过后一直到夜幕降临,匆匆的吃了晚饭后又登上了马车回了胤王府。 看着渐渐消失在夜色的马车,宁沁音最终还是神情哀伤地走了回去。 夜色临近,慕泽钦的睡意渐渐涌了上头,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归晏,你说凤烬霄后宫中的女人比本王还多,他又是怎么应付的?」 「此事说来容易极了,您若是能做到无心无情那便是天底下的圣人。只是您终究还是您,学不来凤烬霄的冷绝呀。」
第145章有事相求 眼看着离胤王妃没有多远,但归晏却突然拉住了缰绳将马车停了下来,坐在车内的慕泽钦立即询问起来是不是已经到了。 「王爷,此处距离王府还有半里的路,但归晏有件事想要求一求王爷。」曾几何时归晏又是用这种语气跟慕泽钦说话的。 这突然的用词让慕泽钦诧异不少,顿了顿,「你今日是怎么回事?」诚然,从进锁情居的那一刻起慕泽钦就发现归晏有些不大对劲。 「我归晏自学成入江湖便是十五年的时间,这些年来只求过旁人两次,一次是我师父,一次是一个让我亏欠一生的人,但这一次归晏想求一求王爷。」暗自苦笑了一声,有意无意的挥动着手里的马鞭。现在的归晏心中一点底气也没有,大概像这样的要求慕泽钦也一定不会答应吧。 「是为了沁音的事?」只是没想到自己这份心思居然没有瞒得住慕泽钦的双眼,这一刻归晏嘴角上的苦笑彻底凝住了。 「看来真的没什么事能瞒得住您啊,王爷您猜的没错,我所求自然是为了沁妃。」 「自沁妃入府时我总见你有意无意在注视着她,尽管猜不出你跟她的关系,但所幸你跟她也没做出什么错事来。唉……」慕泽钦嘆了嘆气,迳自掀开了帘子直接下了车,「时日还有,不如你跟我说说你们之间的事情?」 大约不是自己心爱之人,所以直到此刻依旧不能在慕泽钦的脸上找到什么怒意,而归晏也清楚的很慕泽钦能这么跟他说话定然不会有意刁难他的。 于是归晏跟着慕泽钦一路走来,最终停在了一座亭子中,两人面对而坐说起了曾经过往。 说来归晏年少学成刚入江湖时也是血气方刚的少年,当然也曾闯过祸,也曾有过苦日子。但所幸在那段艰苦难熬的日子里他还是遇上了一个能让他咬牙坚持的人。 那人便是宁沁音,而那时的她也不过才是个几岁的小女孩,比起他来更是懵懂无知。 曾闻,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 归晏在宁府做过四年的下人,与宁沁音更是有着生死经歷。 「若不是她脖子上戴的那块玉佩的话,大概我永远都不知道那个让我思念已久的人竟然成了我的主子,一切就像因果报应一样,该来的始终都躲不过。」想起往昔的事情谁又是能自已的呢,容凝做不到,归晏也做不到。 「沁妃的娘亲是因我而死,当年我躲在宁府当了四年的下人就是为了躲避仇杀,没想到那一夜宁府会因我死了那么多的人。」 「可是沁音从未跟本王说过此事。」尽管归晏将当年宁府的事情详细说尽,但慕泽钦却从没有从宁沁音的口中知道这些,就连她爹也没有提过。 「那夜的杀戮让她失了忆,当然也忘了我。」归晏无奈极了,若是可以他宁愿没有当年的一切。 「如此反倒还好。」慕泽钦低声道,伸手拍了拍归晏的肩膀,「如今你是想带她离开?」 「……」归晏摇了摇头,「王爷,这一生切莫辜负了谁,不然真的会有你后悔的时候。」而他现在已经尝到了这样的苦楚。 「此话怎讲?」归晏的难掩神色便已经说明了一切,只是现在的他还看不透而已。 「我今日所求的事情便是这件事,想来王爷其实并不了解兮妃吧,你虽然知道她医术了得但不知道她用毒其实也很厉害。」事到如今归晏自然不会将他知道的事情再隐瞒下去,而他也明白就是不说慕泽钦也会发现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归晏,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闻言,慕泽钦登时面露不悦。 「我清楚自己说的什么,今日不如将事情的原委都说了吧。您其实也知道当初害得兮妃小产的药根本就不是王妃所下,也不是茗妃,而是她自己。在这府上被兮妃下了毒手的人也不是一两个人了,若不是王妃出手相救只怕现在的沁妃早已成了腐骨,又怎么会留在别院里养胎呢。」 「归晏,你可知你现在说的话会让本王立刻要了你的命!」对于归晏所说的事情,慕泽钦又怎么会全然相信。 「王爷,此事到底如何日后您自然会明白的,沁妃所剩的日子也没有多少,归晏现在只求王爷这段时日由我照顾沁妃,等小世子一出生归晏自然会亲自送回府的。」 「你的意思是沁音当真没有多少时日了?」慕泽钦如何也不会相信宁沁音时日无多,但归晏字字句句哪里是在跟他开玩笑呢。 「王爷,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不管你相不相信也不管你是否同意,从今天起我都会陪着她。」已经错过了一次就绝不会有第二次,况且他能陪伴的日子真的没有多少了。 26 回到胤王府时天色早已暗沉下来,如往日一样容兮一直守在龙吟院的门口等待着他的回来。果然他一出现容兮的脸上立刻显露出了笑容,忙不迭上前伺候他。 「夫君,刚刚宫里来了旨意,说是让我们入宫参加宴席。」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容兮也立刻向他汇报了这件事。 「宴席?什么宴席?」慕泽钦稍稍皱眉对待此事他一向提不起什么精神来。 「是为了麟渊的那个公主,哦也就是现在倾妃娘娘办得寿辰宴席。」容兮解释道,因为上次皇帝凤烬霄大婚他未出席已经让凤烬霄大为生气,今次一定要好好赔罪才是。 「予倾城?」慕泽钦的双眸一下子瞪大了,上一次几乎在那女人的手里栽了个跟头,那这一次可不行! 「是啊,日子是三日之后,这一次咱们要去吗?」容兮被他的表情有些吓到,心忖估摸着这一次还是不去的多吧。 「三日后便三日后吧,兮儿你好好准备,瞧瞧咱们府上有什么珍贵之物给送去做寿礼。」慕泽钦低声道。 「嗯,好!」容兮下意识点了点头,刚转身要走才醒悟过来慕泽钦说的什么,「夫君的意思是要去?」 「自然,现在也该是时候了,沉静了三年我等的便是这个时候,又怎么能让凤烬霄失望呢。」鲜少展露笑颜的慕泽钦这一刻笑的前所未有的畅快,至于三天之后的寿宴他拭目以待!
第146章交换身份 「一句好话将把那人哄得团团转,容凝,你说凤烬霄喜欢的到底是我这张脸呢,还是我这个人?」前几日的一个玩笑话没想到居然让凤烬霄信了,更是为了她特意办了今日的寿宴。 此时的倾妃素手轻揉着面容,一抹绯红在她的脸上淡淡晕开,唇角的笑意至始至终都没有消失过。未听到容凝有什么回答,倾妃不由得蹙了蹙眉头,撇过脸去却正好看见她在发呆。 说来也是奇怪,自从慕泽钦从这里离开后,这个容凝就变得很是奇怪。好,就算那人是他的丈夫但是好像传言中他们的关系并不好吧,更何况那个什么慕泽钦爱的女人不就是她的妹妹嘛。 「喂,我说你到底在想什么,我刚才跟你说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倾妃有些气恼,尽管这个女人算是她的囚犯,但好像从来没有给过她什么好脸色看吧。想想也够气的,她那个哥哥怎么就看上这个女人了! 「凤烬霄不会看上任何女人的,你现在对你的宠爱不过是一时而已。」容凝淡淡然,双目有些空燃地看着前方,而她的手始终摸着肚子。 倾妃因为她这一句话顿时大为恼火,「哼,你的意思就凭我予倾城的相貌还打动不了他?在我看来他的什么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还比不上我麟渊的一个宫女,他凤烬霄凭什么看不上我!」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他不是看不上你,而是至始至终女人对他来说不过是一颗棋子而已,至于日后留不留下还得看他的心情才是。」容凝回过神来,双目静的好似沉静千年的深渊,见倾妃面露恼色,最后还是出言安慰了一声,「既然今日是你的寿辰,那么就该好好打扮才是,如你所说凤烬霄的女人没有一人能与你相比。」 「我当然知道她们当然是不能跟我比的,但是你不一样!」倾妃冷笑着,往容凝的跟前走了几步,目光一下子就落在了容凝的肚子上,「我说你这肚子里是不是藏了什么玄机?哼,前几日我便想让御医来给你诊治诊治,可你偏偏三番四次都推脱了,该不是你的肚子……」 「我怀孕了!」容凝不假辞色,直接正视着倾妃的双眼,「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难不成还想让我告诉你我肚子里的是谁的种吗?」 「你!」论牙尖嘴利,倾妃自认为她长这么大还没遇上什么对手,可这个容凝不一样! 「你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关心我的肚子如何,而是要想想怎么过好你这场寿宴吧,若是没记错你在凤烬霄的面前可是夸下海口的。」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一提到这件事,倾妃更是满脸的恼色,先不说将容凝藏身在暗阁中是有多危险,就连平素与凤烬霄耳鬓厮磨的床笫之话也让容凝全部给听了去。 「这件事确实是跟我没什么关系,但是你真的会跳舞?」得意的笑声从容凝的口中溢出,白皙的手连忙掩住嘴巴,最后还是没有忍住,「依我看你今日不如跟凤烬霄说你身体不适,不宜乱动。」 「容凝,你居然敢笑话我,你就不信我现在就要了你的命吗!」倾妃被她这么一激动根本剧控制不住心里的怒气,扬手就拿起了手边的剪刀,眼看着那尖端就要扎在了容凝的身上,却因为容凝的一句话而愣住了。 「肚子里的种是予雪谦的!」 「什、什么?」倾妃惊得瞪大了双眼,一时间根本就难以相信,「你刚才说什么?我哥的?」 「是啊,我肚子里的孩子就死你哥予雪谦的,换句话说他日后便是你麟渊的皇子!」容凝歪着头,一副仍凭你如何也不敢动我的样子。 「这怎么可能呢,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慕泽钦的吧,怎么可能是我哥的!」倾妃有些煳涂了,尽管知晓一些容凝跟她哥的事情,但没想到已经到了这种程度。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你要清楚我现在的身份虽说是胤王妃,但是仅凭我一个有夫之妇的身份又如何去打动一个君王非我不娶呢?我跟慕泽钦虽然是夫妻但有名无实,如果刚才的那一剪子真的伤了我,你觉得予雪谦会让你这个妹妹好过?」容凝字字句句说的就像真的一样,而倾妃的脑子也乱成了一团麻。 好,就算这个孩子是予雪谦的,但不能凭着她一两句话就得承认不是吗? 「你有什么办法能证明你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我哥的?」 「办法自然是有,但不是这个时候,好了你现在还是快些打扮吧,晚了凤烬霄也会责备你的。」容凝的心中已经有了一盘棋,至于之后的落子就要看予倾城怎么做了。 听容凝这么一说倾妃才想起了正事,立刻折身走到梳妆檯前细细打扮起来,等到妆容完善又起身去拿衣裳。 不过这衣裳刚拿到手里便被人给点上了穴道。 「容凝,你这是做什么?」怎么也没有料到这个女人会在这个时候对她下手。 「做什么?」容凝勾唇微笑,扶着轮椅走到梳妆檯前,镜子里的自己比起前些日子来说又消瘦了点,「我能做的只是换回我的身份而已,你可知本来这个『倾妃』的头衔就该是我容凝的。」只见镜子中的自己神秘一笑,而被点了穴的倾妃才明白过来,原来一开始就中了容凝设计好的计谋。 思绪又回到了那日在慎王府遇见凤烬霄的时候,那一日她只是为了跟凤烬霄赌气才吃下那包毒药的,殊不知凤烬霄将她带进了宫后居然是将她交给了一个影卫,继而才有了今日被倾妃囚禁在这个倾云殿的后果。虽然猜不透凤烬霄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他将自己玩弄了这么久也该给她一个交代了吧。 「容凝,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被点了穴的倾妃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眼看着时辰就该到了。 「凝儿的话已经很明白了,倾儿你如何也入不了朕的眼。」直到宫殿的大门被打开,倾妃这才算彻底明白过来。 藉由阳光之下的英俊男子,一身明黄龙袍气势浑然,而他的眼中却只有这个残废一人而已。 「你的游戏一点都不好玩,现在还没到结束的时候吗?」容凝嘆了口气,扶着轮椅走到了凤烬霄的跟前,抬眸间下巴已然被凤烬霄给捏住了。 「凝儿说结束,那就结束好了。」
第147章寿宴有变 一道口谕将寿宴从晌午改到了夜晚,原本就等了数个时辰的后宫妃嫔以及一干王孙贵胄们总算在这个时候看到了姗姗来迟的寿星——倾妃。 几个坐在龙椅旁的妃子们早已坐不住了,可是皇后玉玲珑尚且没有多说什么,她们也只能乖乖闭嘴将怨气都放在心里,短短的一个月里这个叫予倾城的女人就将凤烬霄吃的死死的,如今居然又怂恿着他将时间给改了,这女人未免也太不知天高地厚! 不过话虽如此,但予倾城的美貌却是人人有目共睹的,只是这个美名在进了宫后就成了「狐狸精转世」。 直到此刻看着这个依偎在凤烬霄怀里的女人,众人的容忍xing再一次被击溃,何时见过一个嫔妃有如此的待遇,竟敢让皇帝抱着来的。 就连隐忍不发的玉玲珑也忍不下去了,当即冲上前去暗责了一番,「陛下,诸位卿家早已等候多时了,您这么做未免有些……」 「嗯?」怀中的倾妃似乎有些不舒服,嘤咛了一声后从凤烬霄的怀中抬起头瞥了一眼玉玲珑,「皇后姐姐,我的身子有些不舒服,陛下只是陪了我一会儿而已。」 「……」玉玲珑张了张嘴,终究还是碍于凤烬霄的威严识相的闭上了嘴,折身又坐回到自己的凤座上。 如此一来,皇后都在这倾妃的面前吃了瘪,座下一帮皇亲大臣自然不再多言。 「好了,诸位爱卿,今日是朕爱妃的寿辰,也是朕难得与诸位卿家共享今宵!」凤烬霄将倾妃放下后才算交代了一番,但这话在谁看来不过是敷衍而已。 四下交头接耳的声音窸窸窣窣的响起,就连坐静坐在一边的容兮也忍不住开了口,「夫君,你说咱们要不要早些回去呢?」 「静观其变。」慕泽钦收回视线,看了一眼容兮,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宽慰。 「夫君,你说这倾妃是不是真的就是姐姐?」一想到远沥说的话,容兮的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况且慕泽钦的眼睛自凤烬霄跟那个倾妃来了之后就没有离开过。 「是不是她,你就这么在意?」慕泽钦的一句话让容兮胆战心惊。 「夫君,我……」 「素闻麟渊国的女子都善歌舞,前夕皇兄跟倾妃大婚之时,我们这些做臣子的没能欣赏得到,如今皇兄可不要再金屋藏娇啊!」 凤锦辰的一番话顿时引来了其他人的起闹,「倾妃之貌倾国倾城,尔等……」这一众人都还未起闹完,一直伏在凤烬霄怀中的倾妃总算有了几分力气。 「原本麟渊的女子确实擅于歌舞,但这个予倾城好似不懂这么多,你这帮臣子们可真会为难你呀。」 「凝儿这么说可就不对了,他们为难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呀。」凤烬霄点了点她的鼻子,在她耳边轻柔细语,这般暧昧的模样更让身旁的妃子们大为吃醋。 「可惜我双腿已废,别说一舞倾城,就是能站起来也是难事。」容凝伸手摸了摸脸颊,说到底这脸虽然好看但因为不是自己的,怎么着都觉得别扭吧。 「你说的也是,可这臣子的这份热情凝儿不会真的要让他们失望吧。」凤烬霄眉目清风,嘴上虽然这么说,但面上哪里瞧得出他在乎这帮臣子呢。 「不如这样吧。」容凝笑了笑往凤烬霄的耳边凑了过去,只见凤烬霄笑的更为灿烂,大唿了一声好直接将她抱在怀中当众吻了起来。 「皇后,你就任凭这个女人在咱们后宫兴风作浪?」 「是啊,看看她这个狐媚样子,更是sao的不行!」 「陛下他怎么能这样呢!」 容凝的行为终于还是引来了群妃的不满,玉玲珑面上虽无异色,但已然咬牙切齿,咬了咬下唇后还是站起身来走到了凤烬霄跟容凝的跟前,「陛下,时辰已经不早,不如开宴吧。」 「嗯!」凤烬霄点了点头,冲着身边的太监挥了挥手,那太监往前走了一步尖声道,「寿宴开始!」 此时月已当空,秋夜的寒气渐渐袭来,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台前的歌舞表演也将寿宴推向了最高潮。 只是刚才臣子们的一闹到底还是没能尽兴,慕泽钦一杯又一杯的喝着酒容兮拦也拦不住,直到后来连凤锦辰也拉着他一起喝了起来。 两人白皙的面容上都沾染上了红晕,凤锦辰喝的有些多,拉着慕泽钦说起了胡话,「凝王妃离开之际再三叮嘱本王日后要是有机会看见你就一定要告诉你一件事,嗝——」 「慎王,你喝多了!」慕泽钦晃了晃脑袋,依旧有些看不清楚凤锦辰的脸。 「没,本王没有喝醉!凝、凝王妃说她跟你有三年之约,跟我皇兄也有三年之约。如今三年已到,她、她……」 「她什么?」慕泽钦又喝了一口。 「她说……」她说了什么?慕泽钦根本就没有等到后一句话,凤锦辰便醉倒在了银珈叶的怀中。 「抱歉,我家王爷不胜酒力。」银珈叶吃力的扶着凤锦辰,刚准备走回原位时才又想起了一件事来,「您要的东西我已经交给了凝王妃,只是……」她看了一眼远处伏在凤烬霄怀中的女人,「只是她现在未必会给你吧。」 「等等,你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慕泽钦还想再问,却被容兮给打断了。 「夫君,他们都在看着你呢。」此时的一干臣子们都面色熏红,却都被慕泽钦跟凤锦辰的话给吸引了过去。 也在这时慕泽钦才稍稍恢復了一点意识,与此同时凤烬霄松开了怀中的人,举起杯盏,「今日是朕爱妃的寿辰,原本爱妃的身子不适,但终究不能让众爱卿失望才是。」 「陛下登基已有三年,若不是诸位大臣的齐心协议,陛下如今才能高枕无忧,作为陛下的女人我容凝自然该尽绵薄之力才是呀。」 等她话音一落,慕泽钦只觉当头棒喝,只见容凝缓缓揭开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她的真颜来,虽不及予倾城的貌美,但也胜过在场的任何女人! 「没想到真的会是姐姐!」
第148章瞒不了朕 如此一来,那么之前册封大典上的倾妃又是何人?众臣子心中无不是疑惑连连,倒也有人脑子转的极快,立刻将视线投注到了慕泽钦的身上。 若是没听错的话,刚才那女人自称「容凝」,那么就该是慕泽钦的嫡妃才是,而他身边站着的不过就是个庶妃。 一时间嘈杂四起,更有甚者已经开始揣度这件事由头到尾的缘由来,反正朝中上下无一不知这慕泽钦与凤烬霄的关系早已势如水火,更何况已经划分出了两派势力,都等着慕泽钦举兵造反的那一日。 面对大臣的质疑,凤烬霄自然是懒得理会,「凝儿啊,你就这么等不及要告诉世人你抛弃了胤王爷转而投入到了朕的怀中?」 「早晚都一样,不过是觉得累了,烦了,也不想再跟谁继续斗着心眼了。」容凝动了动身子,被凤烬霄这么抱在怀里多少有些不大适应。 「那日后跟着朕,朕定然不会让你累着、烦着。」好听的话谁都会说,容凝闻言点了点头,回眸扫了一眼坐在身旁的妃嫔们,谁不是对她虎视眈眈的。胤王府的那三个女人已经够让她觉得头疼的,更何况是一帮女人呢。 「您的话是圣旨,凝儿自然明白。」抿起唇来轻轻一笑,素手将凤烬霄推了推,两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时辰也不早了,不如就随了他们的愿。」 「那凝儿你想怎么去堵住我这帮臣子的悠悠众口呢?」凤烬霄唇边一抹奇异,勾起了容凝的唇当众吻了起来。 不多时便松了手,只见容凝手中腾地舞出两条七彩绸缎,眨眼的功夫两端都绑在了舞台中央的那根柱子上,手臂一用力,容凝整个人都往舞台飞去。 眼看着容凝的脚就要落了地,慕泽钦只觉得双眼被什么狠狠的刺了一下,她的腿现在别说是跳舞了,就是站起来都是问题。 然而事实证明他的担忧是多余的,容凝藉助双手紧握的绸缎不仅控制住了身体的平衡,更是藉由这个方式翩翩起舞起来,动作上并不是什么花式繁多,但是配着这一身月白雪羽衣大有仙子从天而降的架势。 而她手中的七彩绸缎在月光之下显得盈盈多彩,随着她的旋转与舞动,这一身绣着缠枝梅花的裙子好似翻腾起的波浪一般,一波接着一波,纤腰盈盈似乎都握不住,这玲珑有致的身段叫在场的人无一不是瞪大了双眼。 「我还以为是什么舞蹈呢,不过是雕虫小技,还比不上静妃呢!」这边看着热闹的嫔妃呢即便已经看到现场的状态,但还是免不了多说几句嫉妒之语。 皇后玉玲珑暗自咬牙,面上却静的如同深井,转而看了一眼兴致勃勃的凤烬霄。该死的,她如何都没有想到过了三年之后,凤烬霄还是忘不了这个jian人!当初以为她嫁给了慕泽钦没准日后凤烬霄会连同那个胤王府也一併给剷除干净,居然、居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好!」乍然间,也不知是谁拍手叫了一声,那声音颇大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双双撇脸看去原来是醉了酒的慎王爷凤锦辰。 但这么一叫好连凤烬霄也跟着鼓起掌来,皇帝起了头这做大臣的自然不能落后,即便心里不满意可是掌声却是一个比一个还要响。 到了最后连慕泽钦也僵硬地拍起手来。 如梦似幻的深夜里,容凝这一双如璀璨星辰的紫眸闪闪发亮,这世间少有的眸色就像是上天赐予一般。 一舞倾城,青丝飘然,宛若谪仙。 一舞而终,容凝一扯绸缎又飞回到了凤烬霄的怀中,此时的她亦是香汗淋漓。 「凝儿这一舞如何?」凤烬霄就跟献宝一般将容凝一把抱起,腾到了舞台中央,满怀欣喜着。 然而他这话一说出口四下都静了,几乎没人敢开这个口。 一瞬间的沉寂几乎将局势推向了最尴尬的时刻,唯有此时容兮竟然首当其冲道,「姐姐这一舞举世难寻!」 「嗯?你是?」凤烬霄点了点头,不过对这个只算清秀的女子根本就没什么印象,直到看到站在她身旁的慕泽钦才反应过来,「原是泽钦的妃子呀。」 「臣妾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容兮颔首一揖。 「免礼。」凤烬霄抿唇轻笑,抱着容凝当即下了台走到了慕泽钦的跟前,轻眯的眼眸紧紧的盯着慕泽钦的脸看了半天,悠然道,「平日朕三催四请也请不到泽钦入宫,怎么今日有此兴致了?」 「时辰不早了,臣身体不适想先告辞。」慕泽钦面色冷沉,当下就拽住了容兮的手,也不等凤烬霄下旨直接拉着容兮离开了。 这一幕也是让人看在了眼里,心道这下慕泽钦的日子只怕是不好过了。 今夜的这场好戏虽然没有达到凤烬霄跟容凝的预期效果,但似乎还有了别的收穫。譬如…… 「朕原本以为这般羞辱慕泽钦他会反击的,没想到态度居然是这样的凉薄,凝儿看来这个赌你是输了啊。」 「这跟你原本设想的本来就是一样吧。」容凝揉了揉发酸的手臂,刚才非要跳什么舞,现在可好了,自作孽不可活! 「慕泽钦对你何来的感情之说,他的心里眼里除了朕这个皇位之外也就是你那个好妹妹。容凝,你非得让朕将慕泽钦的真面目在你的眼前一一揭露开,你才愿意相信朕的心意?」面对容凝的固执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让,但是现在他已经做到了最后。 「这些事你就是不说我也知道,但是我宁可相信这半年多以来我为他所做的事情早已让他对我有了看法。」诚然细想想之前慕泽钦的所做所言,其实她应该有信心的才是。 「即便如此,你的时间又剩多少?」凤烬霄摇了摇头,一手搭在了容凝的脉搏上,「你以为你能瞒得住我?从带你入宫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已经有了慕泽钦的种!」 「陛下就是陛下,做什么事情都是这么彻底。」容凝失笑,将他的手从自己的手腕上拿开,「你想用我肚子里的孩子来威胁我?」 「威胁谈不上,朕还是当初那句话,三年前朕可以看在你的面子上放过慕泽钦跟容兮一命,但是今时今ri你的所作所为已经让朕觉得不满。唯有用他才能让你心甘情愿地听朕的话。」凤烬霄修长的手指慢慢挑开容凝衣服上的盘扣,不多时她的小腹便暴露在了他的跟前。 「早知你今日会这么做,我当初就不该随你一道入宫啊。」容凝有些懊悔,竟然又将自己置于这种境地,如此还怎么实施接下来的计划呢?
第149章别国探子 「那凝儿又该怎样才能不后悔呢?」凤烬霄修长冰凉的指尖在容凝的肚子上慢慢的划过,那种冰凉刺骨的感觉让她浑身一震,此时此刻只怕躲也躲不过去了。 「凤烬霄……」颤抖的声音脱口之时便将她心底的害怕暴露无遗,时至今日她依旧不能忘记曾经腹中孩子被活活害死的经歷,如今凤烬霄的手只要稍稍一用力她必定又会失去。 「凝儿,朕在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我?」狭长的眼眸细细的端详着容凝脸上的表情,手指继而从小腹一路往上,最终在她这双盈紫的眸子前停了下来,「哼,『得紫眸者,得天下』,如今朕是这泱泱昭靳的天子,朕的身边若是没了你岂不可惜了!」 凤烬霄话语一落,大手一挥直接将她身上的衣裳给撕碎,耳边的裂帛声刺耳极了。 「凤烬霄,你放开我!」容凝挣扎着,想要让这个男人停止此时的疯狂行为,却不想他的手死死的抓着她毫无半点力气的双腿。 「放开?你现在可是在朕的床上,你叫朕怎么放开你!」残戮的眼眸中满是嗜血的红色,这一天他早已等得不耐烦了! 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当初自己明明坐拥天下居然还会将容凝拱手让给了慕泽钦?当初以为这不过是为了折磨慕泽钦而已,可是这肚子里的种又是怎么回事? 「你住手,你敢!」眼看着凤烬霄的唇肆虐地在她的脸颊上吻着,而她却连一丝力气都使不出来,「放开!我让你放开我!」 「凝儿,你好好看看朕不行吗?慕泽钦不过是朕的一条狗,当年他就比不得朕一丁半点,如今他依旧比不上朕!你想帮他跟朕抢皇位,我告诉你,你这是痴心妄想!」凤烬霄这一口狠狠的咬在了容凝的脖子上,腥涩的血液在齿颊间萦绕着。 「咳咳,疯、疯子!」容凝几乎痛的睁不开双眼来,比起慕泽钦给她带来的痛这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可是这份绝望却是前所未有的。 「朕是疯子?」凤烬霄因她的话微微一怔,身子直起半分,又将她通身上下看了个遍,最后更是笑得肆虐起来,「朕是疯子?若朕是疯子的话三年前就该把你困在朕的身边,又怎么会让慕泽钦将你折磨成了这个样子。」 刚才的那一瞬,凤烬霄看着如今已经不成模样的容凝,他的心里满是懊悔跟愤怒。若不是慕泽钦容凝又怎么会变成这样,这双腿又怎么可能不能行走。 迟早有一天他定会让慕泽钦连爬的能力也没有! 「凤烬霄,不管他如何折磨我我都是心甘情愿的,三年前是这样,如今还是这样!」容凝咬紧了下唇始终不肯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来,只是双手死命的护着肚子。 她真的不知道,如果这一次再失去这个孩子她是不是以后都没有这个机会了。 「三年前是这样,三年后还是这样吗?容凝,你到底是中了什么邪,慕泽钦到底哪里好了,难道朕真的就一点也比不上他了?」又是一口狠狠的咬在了容凝的脖子上,恨不能连皮带肉,只是当着腥涩的鲜红流进口腔中时,凤烬霄还是停住了。 手指触碰到的温热是如此的明显,其实他哪里还惹得伤她半分呢。 三年前的错他不想一直延续到现在,只是为什么现在他反而失去了这样的机会。 「凤烬霄,多年前我便说过,我这一生只能为一人倾覆,那人便是慕泽钦!」容凝抹了抹脖子上的伤口,疼又能如何,比起慕泽钦带给她的伤这根本就算不上什么。 越是伤,越是痛,她越是记得他! 此生,宁死不悔! 「jian人!」 「啪!」一巴掌狠狠的落在了容凝的脸上,「好!为他一人是吗?那好,那朕就看着你是怎么为他的!」凤烬霄的眼中尽是火焰,若是可以他真的很想跟她一同葬身于火中,至此再也不会轻易放开她! 只是很快他的视线便落在了她已经变化的小腹上,双眸微微敛起,冰凉的手指在她的小腹上来回的滑动。 容凝的身体再度僵直,「凤烬霄,我能求你别伤害他吗?我只求你这个!」 「你凭什么跟朕提出这个要求来,如今你是朕的妃子,但肚子里的却是别的男人的种,你凭什么让朕留下!」凤烬霄的手顿住了,最后一拳狠狠的落在了她的肚子上。 容凝闷声,还是将苦楚咽了回去。 「行!朕可以留下他,朕倒是想看看慕泽钦的种是个什么样子!」留下这句话后凤烬霄萧然离去,只留下赤身在床上痛苦翻滚的容凝。 与此同时,离开皇宫的慕泽钦并未与容兮一同回去,而是骑了一匹快马在城中奔驰开。 夜深人静之时,城中街道静的没有一丝动静,只闻见渐渐bi近的清脆马蹄声,还有一抹与夜色融为一体的蹁跹墨衣迎着夜风猎猎作响。 这一路的疾驰没有一点方向感,等到慕泽钦回过神时人已经在城门口了,只是现在城门已关,没有办法只好又折身回去。 不想刚转身,头顶几抹身影飞快的闪过,一路往前。 慕泽钦心中一奇,有如此身手的人在京城中并不多见,况且那些人的身法反倒像是他国之人。 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慕泽钦驾马又追了上去。 一路追去,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也不见那几人停下来,甚至有意在同样的地方走了几次,料想那帮人也是训练有素的探子,只怕是别国来的奸细! 正当慕泽钦决意下马去追时,那几人在一处密林中停了下来,同时还看到身形修长的男子。 由于夜晚光线太暗,慕泽钦根本就看不出那人的相貌。 「大人!」几人跪在了那名男子的跟前。 「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为何迟迟没有回覆?」那男子的声音冷澈清寒。 「回大人,我们跟公主已经断了联繫,就在今日!」其中一人回道,声音有些颤抖,反倒衬得那位大人的威势。 「怎么?这么快就断了联繫,我还以为你们的能力是有多高!」那男子哼了哼,一甩袖子就将那人打翻了老远。 「回大人,实在是那个皇帝太过狡猾,属下根本就难以接近倾云殿,而且还损失了两名兄弟!」照实回答不过也是显示出了他们的无能而已。 「那信可有找到?」男子又问,冰冷的眸子在夜色中锐利的如同野兽一般,令人有一种即便你躲的很好也绝然逃离不了他的双眼一般。 「信、信在此……」手下颤颤巍巍递上了一封信件。
第150章麟渊苍峦 冗长的沉默几乎让这些手下有些喘不过气儿来,谁知道眼前这个男人会在看完信后给他们来个什么样的了断呢,早知如此还不如…… 果真,男子看完信后的脸色异常难看,「这就是陛下的意思?」比起刚才的清冷声音,这俨然是修罗地狱而来的声音,让人不禁汗毛竖起。 「是,陛下的意思是让您尽快带公主回去,可是咱……」话还没有说完,那男子已经送了那人归了西。 「陛下的话固然要听,只是……」那男子勐地一撇脸看了一眼慕泽钦藏身的地方,「日后再来教训你们,还不给我滚!」话音刚落,那几人立刻爬了起来,恨不能立刻消失在这人的眼前。 只是刚想走又被那男子给叫住了,「对了,那个女人如何了?」男子眉目一转,险些就忘了还有一人的情况他也需要知道。 「这……」其中一人顿了顿道,「不出意外,三日之内一定会到。」 「那个女人……」后一人犹豫了半响,言语之中不难听出还有异色。 「怎么?」男子的声音有些不大对劲。 「回禀大人,若是没错的话那女人好像是有了身孕,是那个狗皇帝亲口说的!」 「怀孕?」呵呵,还真是出乎意料的情况啊,男子的嘴角微微弯起,好似一盘棋又有新的开端。 「大人?」见主子有异象,那些个下属们更是惴惴不安。 「那好,届时陛下的安全就由你们负责,若是再有什么意外,死无全尸!」男子声音消失在夜色中,而那几人也立刻消失不见。 就在慕泽钦以为他们都离去时,身后却多了一个声音来,「倒不知堂堂昭靳的胤王爷也是这种喜欢听墙角的小人,不知道您都听到了什么?」 此前见那人好像并未带什么武器,但现在后脖上的那柄刺骨冰凉的剑又是怎么回事。 慕泽钦想了想转过身来,「此处是我昭靳界内,国法尚未说民众不可半夜出门的。」这一转身,慕泽钦才看清楚他的样貌,不过是一个文弱书生而已,但是这眉眼间的气势确实如何也掩藏不住的。 「昭靳的国法我不懂,但是你已经触犯了我的底线。」男子的剑又往慕泽钦的脖子靠了靠,斯文的脸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来,「不知道刚才胤王爷都听到了什么?」 「该听的听,不该听的自然不听。」慕泽钦云淡风轻道,竖起两根手指将脖子上的剑挪开半寸,「俗话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如此你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些。」 「朋友?」男子蹙了蹙眉,「好似咱们之间并未有什么交情,如此一来您不过是听了些不该听的话,我不过是要一个人死而已。」 「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人,来昭靳又是为了什么目的。」既然如此那么慕泽钦也没有必要跟他有什么好脸色,而藏在他袖中的翎羽扇也在这一刻抵住了男子的腹部。 「王爷心里不是很清楚吗,那又何必多问什么呢。」男子一眼便洞穿了慕泽钦的心思。 他说的却是不错,从刚才短短几句话中便能猜出,这人一定是麟渊而来,为的就是带回麟渊的公主予倾城,但是似乎还有别的目的。 「既然如此,那敢问阁下尊姓大名!」慕泽钦拱手道,是敌是友已经一目了然,那么就看这人是否愿意暴露出自己的真实目的了。 「麟渊苍峦!」看似弱不禁风的书生实际上却是麟渊有勇有谋的名相苍峦。 「麟渊丞相?」慕泽钦不由得冷笑,「看来能让一代名相亲自来我昭靳,看来此事非同小可啊!」 「此事如何与你无关,时辰不早我也的走了。」苍峦已然无意与他再耗下去,距离他在昭靳境内已经有一个月之久,但是事情却依旧毫无进展,予倾城非但没有从凤烬霄的手中偷回国玺,甚至连联繫也断了。 那接下来又该如何还得重从长计议啊! 「慢着!」眼看着苍峦已经走了好远,慕泽钦脚下一阵轻风便追上前去。 「胤王爷还有何事?」苍峦长臂一挥将慕泽钦的招式化为了虚无。 「既然苍丞相远道而来,不如去舍下坐坐也好,也让我尽尽地主之谊才是。」此人行径相当可疑,慕泽钦又怎么会让他独自离开。 苍峦微微一怔,怎么也没想到慕泽钦会这么难缠,不过转而一想这样也好,「如此,那么苍峦就多谢王爷好意了。」 26 「苍长老已经离开影苍山这么久了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呢?」一个月时间眨眼而过,原本说好最多十日,只是不知到底为的是什么事才拖了这么久。 「门主也未说什么缘由,况且蝶儿也只是听到了一点点而已。」蝶儿替绪烟倒了一杯茶,「姐姐先喝口热茶吧,现在影苍山不比山下好多少,尤其是这个时候寒气一旦入体定是要人生病的。」 蝶儿的细心让绪烟觉得心安,但是捧着热茶时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了那个时常端着茶杯发呆的容凝,也不知道她过得如何了。 悠悠的嘆了口气,端起杯子吹散了杯口的热气。 蝶儿听见她嘆气不由得好奇起来,「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不过是想起一个朋友来。」绪烟苦笑着,眼角还有一些酸楚,一旦想到那个嘴巴毒辣的女人她心里总觉得对不住她,不过是短短几月而已怎么就这么想念一个人呢,「容凝啊容凝,我绪烟是不是欠了你啊。」 「容凝是谁?」这个名字她不止一次听说过,从门主的口中,从苍长老的口中,还有现在绪烟的口中。 这个容凝到底是谁呢? 「她呀,也算是我以前的主子,虽然对我没怎么好,可我就是记住她了。」一说到她绪烟还是抹了下眼角露出一抹哭笑不得的样子。 「那姐姐是恨她了?」蝶儿下意识这么觉得。 「恨?」绪烟反问,好像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却是很讨厌她,甚至这种感觉一度延续了很长的时间,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份恨却变成了一种莫名的感觉。明明她恨容凝抢走了般箬,明明见她被慕泽钦这么折磨那样她又开心不起来。 直到今时今日她对容凝依旧是这样的心情,恨又恨不起来,讨厌又讨厌不起来。 「蝶儿猜那叫容凝一定不是什么好人,不然苍长老也不会说要去杀了她的!」这话也不知是蝶儿有意还是无意,但是说出口时却让绪烟吃了一惊。 「你说什么?」绪烟勐的站了起来当下就打翻了茶杯,「蝶儿,你刚才说什么,苍长老要杀了容凝?」
第151章我要下山 「姐姐,你松开我,疼!疼!」绪烟本就是练武之人,这手劲自然也是比一般人大,蝶儿双臂被她这么一捏已然听到了骨头碎了的声音。 但是绪烟根本就等不及她说什么,立刻推开门夺门而出。 这个消息如天晴天霹雳,她怎么也没想到苍峦会对容凝下手,更何况容凝跟他又有什么联繫呢?不行,这事一定要去告诉般箬! 一想到这里绪烟更是加快了步伐一路往议事厅赶去,可惜刚到了门口就被守卫给拦了下来。 「放我进去,我有急事要见门主,你们放我进去!」 「绪烟姑娘还是别为难我们了,门主说了不见任何人!」守卫没有丝毫的退让,直接将绪烟堵在了大门口。 「放肆,你们知道我是谁吗,你们也敢拦我!」眼看着绪烟就要跟他们动起手来,不想又从里面冲出四人来。 「还是请绪烟姑娘回去吧,门主说了尤其是你不见!」那人硬声硬气根本就不让绪烟半分。 没有办法的绪烟只好先出手,一拳一脚下来也是双拳难敌四腿,不多时就处于下风。 「我是真的有急事要见门主的,不然到时候他一定会后悔的!」绪烟苦口婆心地哀求着,怎奈丝毫不见效果。 就在这时从里面传来了般箬的声音,「想见我可以,现在门外跪上三天三夜再说!」那声音飘渺极了,好似从万丈深渊中传来一样。 绪烟有些失神,怎奈般箬自己都开了口她还想怎么求呢!可是一想到蝶儿刚才说的话她还是咬了咬牙跪了下来。 别说是三天三夜,就是跪死也要让般箬出来见她。 般箬啊般箬,你若真的是跟容凝心有灵犀的话就应该能感受得到她呀!难道你真的要看着苍峦害死容凝不成? 「门主,真的不见绪烟姑娘吗?」在外守卫的人也换了好几轮,而绪烟的嵴背始终挺的很直,只是脸色已经苍白到了不行,就怕支持不了多久。 「她不是要见我吗,那就让她继续跪着,等过完了三天三夜你再来通报!」此时的般箬藏身在一扇碧玉屏风后,只能听到他有些飘忽的声音却始终看不见他的人。 守卫有些迟疑,说到底都是师出同门,况且绪烟还是一个姑娘。 「你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出去!」深藏在腹腔中的怒火早已克制不住,但般箬依旧在尽力克制。直到守卫离开他才松了一口气,与此同时心口上的疼痛再一次袭来。 已经整整一月了,到底是为什么! 般箬的身体再无多少力气来支撑着他,双脚一软迳自瘫坐在了椅子上,冷汗涔涔的手将脸上的薄玉面具摘下,露出一张冷汗淋漓的苍白脸孔来。 「凝儿……你过得可好?」 般箬清楚的明白他的所有痛苦只能来自于这个让他朝思暮想的女人,偏偏自己现在没有任何办法将她留在自己的身边。尤其是近日的疼痛加剧更加让他坚定容凝现在的处境定然不好。 「咯吱——」的开门声让绪烟又抱起了希望,苍白的脸孔露出一抹欣喜来,可是见那守卫依旧摇头才知道自己又该失望了。 「绪烟姑娘,你还是起来回去吧,现在门主根本什么人都不见的,你这样反倒是让我们这些看守心疼了。」那守卫也是年轻气盛的小伙子,绪烟长得好看自然会让人动了心思的,不想这样一出口就让那守卫红了脸。 绪烟咬紧了下唇摇了摇头,「既然门主不愿见我,那我就跪着等他,等到他同意为止!」 「唉!你这又是何苦呢!」守卫嘆息,只好由着她去了。 这一天一夜就这么过去了,门口的守卫又换了好几番,只是看到绪烟这么倔强地跪着也都只能摇摇头而已,也不知她到底是有什么急事非得见门主呢。 晌午过后,为般箬送饭的人又一次失望而去。走出门时忍不住抱怨了一句,「这都已经是第五天了,门主要是再不进食的话那可怎么办啊!」 「门主一点都没碰?」守卫有些不敢相信,解开盖子一看果然是文丝未动。 此时已经处于懵然状态的绪烟颤颤悠悠地睁开双眼,刚才的话她也听到了一些,好像是说般箬已经有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身子勐的一颤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你,你刚才说什么了,门主已经有好几天没吃了?」 「是啊,已经好几日了,我怕再这样下去的话,门主这身体一定会受不了的。」守卫也是无奈,可是总不能让他去强迫门主吃饭吧。 绪烟听他一说不由得怒气上涌,「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没人来通知我呢?」只是这话刚说出口绪烟便觉得尴尬,是啊,般箬是门主而她又是什么人,凭什么去管一门之主的事情呢。 「不如这样吧,绪烟姑娘你进去劝劝门主,也许门主听你的劝呢。」守卫蓦地想起这件事来,先不说门主归来时对绪烟百般的照顾,这个中的关系自是不说旁人也能猜测一二分的。 「可是门主不是说不见任何人的吗?」另一个守卫虽然也贊同这种做法,但多少还是有些顾忌般箬的意思。 「你们交给我便是,若是他责备你们大可以将罪责都推脱到我的身上就是。」绪烟从守卫的手中抢回了食盒,迳自沖了进去。 不想这人刚进去就听到了般箬的不满声,「滚,我不是说不要进来吗?」 「般箬,是我!」也不知怎么的,听到他的声音反而没有刚才的期盼,却是一种担心,就连端着食盒的手也忍不住颤抖起来。 「绪烟?」般箬皱了皱眉头,将薄玉面具又戴回了脸上,「不是让你在外跪着吗,你进来做什么?」 「我……」绪烟一时语塞,「听他们说你已经几日没有进食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死啊!」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般箬冷言道,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这一身的白几乎刺痛了绪烟的双眼。 这样的般箬是她从未见过的,这般的拒人千里之外,更是让人触手不及。 「可是……」绪烟抿紧了唇,狠着心往他的跟前走了几步,「可是你不能糟践你的身体啊!」 「出去!」 「……」 「我让你出去你听到没有!」般箬指着门大发雷霆道。 「反正进来都进来了,不如我也把话说了,我见你就是为了告诉你一件事情,苍峦要杀容凝!」 还以为在她说出这个实情时般箬会有多担心,可她没料到般箬的态度居然是这么的默然,就连眼睛也没有动一下,「这事跟你有何关系?」 「你的意思是不去救她?」绪烟瞪大了双眼,根本就不相信这话会是般箬说的,「你知不知道苍峦会要了她的命啊,你以前不是那么的爱她吗,那为什么不下山去救她,也许……」也许容凝还好好的呢,也许你跟她…… 再往后的话绪烟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因为那些她设想的事情也是她最不想发生的事情。 「你若是要下山那你自己走便是。」
第152章一同出发 「嘿嘿,还是绪烟姑娘有办法,这一哄门主就乖乖吃饭了!」看着几小盘子的菜还有一碗饭都见了底,守卫们不禁露出了笑颜来。 而般箬进食的真正原因也只有绪烟一人知道,这个中的哭啊根本就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的。 所幸般箬最终还是答应跟她一起下山,但为何她的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呢。 一回到房的绪烟迎面就见蝶儿扑了过来,「姐姐,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啊,蝶儿还以为你没了呢!」怀中的小蝶儿哭得梨花带雨,更让绪烟觉得愧疚。 「好了,我没事,你哭什么呀!」掏出手绢替蝶儿擦了擦眼泪,「乖啦,姐姐真的没事,不过蝶儿要去帮姐姐收拾行李了。」 「诶?」蝶儿愣了愣有些没反应过来,「姐姐刚才说是要收拾行李?」 「是啊!」绪烟坐了下来揉了揉发酸的身体,这跪了一天一夜还真的有些让人受不了。 「姐姐好端端的怎么要收拾行李了?是要出远门吗?啊,那是要多久?会不会不回来了?」这一连串的问题也不知道让绪烟从何处开始回答。 最终只能扁了扁嘴,「蝶儿,你去帮我收拾就行,至于出去多久我也不知道。」温雅的眉目中尽是柔情。 蝶儿点了点头依言帮她收拾了起来,可惜期间又问了不少事情,大抵还是问她是不是这个要带,那个也要带。 当然出门在外绪烟讲究的只是方便而已,眼看着东西也要收拾好了,小蝶儿的速度却慢了不少,恹恹地问了一句,「那姐姐要不要也带上蝶儿呢?」 唉!这个可人的小姑娘终究还是让绪烟割捨不下,「行,姐姐就带着你,不过一路上也许有危险,那么你也不怕吗?」 「蝶儿不怕,有姐姐在蝶儿什么都不怕!」 有她这一句绪烟多少还是放下心来,与般箬定好的时间一到绪烟便带上了小蝶儿下了山,明明两人约定的是在山脚可惜等了半天也没有见到一个人。 「门主是不是先走了?」蝶儿站在山脚冲着云梯看了半天也没有见一人下来,不免有些失望。 只是这失望的人又何止蝶儿一人呢,还有绪烟。 看来她是高估了般箬对容凝的爱了,难不成男人都是这般薄情寡义的?那么既然般箬不愿意去那她去阻止好了! 就在绪烟下定决心要一人上路的时候,小蝶儿忽然叫了起来! 「姐姐快看,车!马车!好漂亮的马车啊!」 也不怪蝶儿这么欣喜若狂,换做是绪烟也未见过有如此高规格的马车,就是胤王府也比不上这千分之一。 金银为饰,珠玉环佩,一路而来叮叮作响。 就是前面的四匹白马也是塞北名驹,只是不知又是何人会有这样的身份能坐上这zhong马车呢。 眼看着马车就往她们这边走来,小蝶儿蓦地又躲在了绪烟的身后,「姐姐,你说车上的是不是什么坏人啊!」 「别怕,躲在姐姐后面便是!」绪烟也猜不透马车主人到底是谁,心中有一股隐隐的感觉,而那种感觉只告诉了她一件事。 这车上的主人必然是般箬。 果不其然,等到车在她们跟前停下时,绪烟忍不住吸了一口气。 光是这驾车的少年浑身上下便是一种说不出的气势来,也不知这坐在车里的人又该是何种人物呢。 但她知道,里面的人若是般箬那自然不会是她认识的那人。 「绪烟姑娘上车吧,陛下有话跟你说。」少年的语气冷淡至极,为绪烟撩开了帘幕。 绪烟犹豫了半响也没有动身,「敢问车里的人是谁?」她只想知道少年口中的「陛下」到底是谁,还是不是她认识的般箬了。 「麟渊国君!」少年再次开口,细长的眼眸轻扫了她身后的蝶儿一眼,「姑娘还是快些好,要是误了时辰可就是你的罪过了。」 这一眼又将蝶儿吓得不轻,绪烟安慰了她一声才迈脚登上了马车。弯了一半的身子却在见到般箬的脸时全然僵住了。 曾经她幻想了无数次在这张薄玉面具下的脸该是什么模样,是美还是丑,抑或是平淡无奇呢? 多少个猜想都不如今日的一见。 曾觉得容凝的美惊为天人,但是般箬这张淡入烟云的容颜是世间所有的词彙也形容不出来的。 她想,是不是只有容凝那样的女子才能配的上他。 是不是只有容凝这样的女子才能让他多看一眼呢? 「抱歉,你不能进去!」就在绪烟刚坐好时,帘外又传来了少年的声音,原来是少年不让蝶儿坐进来。 「可是姐姐她……」听蝶儿的声音好像是要哭了,可惜少年的态度依旧强硬。 「蝶儿,乖一些。」绪烟的心思已然在般箬一人的身上,更有一种想要去触摸这张脸的冲动。 一时的静,长久的静。 般箬至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紧闭的双眼也从未睁开过一次。 「般箬,我……」长久的沉默终究还是绪烟不能忍受的,但是开口的称唿显然不符合般箬现在的身份。绪烟下意识捂住了嘴巴,可还是想问一问。 也就在这时般箬才慢慢睁开眼睛,继而将视线落在了她的脸上,「你想问什么?」这一声,好似在清水中晕开的红墨,一点一点的晕成了无边无际的圈,将她牢牢的套在其中。 这一身的雪白衣袍纤尘不染,他的头髮黑如墨玉,反而衬得他髮丝下的白色脖颈有着一种如诗一般的美妙。 可是他始终都不笑,抿紧的唇线如何也不会勾勒出弯起的弧线来。 「你还是我认识的般箬吗?」 「那你觉得朕又是谁?」清澈的眸中还能看到她惊恐的神色,可是绪烟知道眼前的人根本就不是般箬,而是那个她根本就不该认识的人。 「是啊,你是麟渊的国君,你是予雪谦,你怎么可能是般箬呢!」有些事知道的太晚那还不如不知道,有些事即便知道了又能如何呢。 以前以为容凝如何都看不上般箬是因为般箬他这影卫的身份,那么现在呢?要以国君的身份去跟慕泽钦抢吗?
第153章国君雪谦 「怎么,朕这个回答不满意?」寒澈的眸光中不见往昔任何的情谊,这一刻绪烟清楚的知道她以后也不会在这人的身上再看到般箬的影子了。 「没有,只是没想到你的身份居然是这样的。」绪烟的心中五味杂陈,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眼前的人是般箬,但又不是。 到底之前他又是如何将自己的身份掩藏的这么好呢,可如今为什么又要暴露自己的身份呢? 太多的疑虑让她觉得心神疲惫。 「绪烟,很多时候我宁愿只是影卫门中的一个普通影卫。」也许是不忍绪烟露出这样的表情来吧,般箬努力着想要去解释什么,但终究已经变了。 他现在不是般箬,不是影卫门中的影卫,也不是门主,而是麟渊的国君予雪谦,一个让他挥之不去的身份,但又不得不依靠的身份。 「我明白,我们不说这些可好,现在我只想让你去救……」 车外一声「吁——」后,马车突然停了下来,紧接着就传来了少年的声音,「陛下,有人挡住了咱们的去路。」 「是什么人?」般箬不动声色,素手挑开了帘子一角端看了一眼,沖这仗势来的人倒是挺多的,不过也不足畏惧。 「还不知,陛下只管坐稳便是。」不得不承认这少年的驾车水平真的很高,一甩马鞭,那车马上就奔驰起来,尽管后面追杀的人一波接着一波的上来了,但根本就追不上来。 也不知道是这马的厉害,还是这个少年了。 不过最为担心的还是坐在车外的蝶儿,她长这么大哪里瞧见过这种场面的,先是躲在少年的后面,可是少年觉得她碍事又将她推进了马车内。 「到底是什么人?」绪烟也觉得事情来的突然,这般箬才暴露身份便立刻有人来追杀了。 「那你可知这里是哪儿?」般箬不动声色,修长的手指用仿佛夹着什么,若是不仔细看压根就看不出是一条极其细长透明的线。 「还未离开影苍山啊!」绪烟有些着急,更加不知身后的人是什么身份,总不能就凭一个少年拼命的驾车逃跑吧。 「你再想想!」般箬手指使了一份力气,但面容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还是昭靳的境内!」是的,这才是重点,倘若般箬一直伪装成影卫门的一个普通影卫的话那么自然没什么大事,但是他麟渊国君的身份一旦暴露就必定会引来相应的暗杀。 「现在明白了?」般箬撇过脸看了她一眼,右臂一使劲直接抱住了绪烟的腰,只见他左手手指一弹,手中的细线便直接破了厚重的帘幔,两人以极快的速度飞了出去。 绪烟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等等,我们到底去哪,那他们怎么办?」绪烟有些慌不择路,若是停下来的话他们未必打不过他们,可是转而一想蝶儿还留在马车上。 「你放心,泽兰会照顾好蝶儿的!」般箬抱着她在一棵大树上停了下来,此时驾车的少年泽兰也停下了马车,一群追上来的人早已将马车给团团包围了起来。 「可是……」绪烟还想在说什么时也已经晚了,般箬一噼掌直接打昏了她。 也不知过了多久,绪烟才慢悠悠的睁开了双眼,迷濛中似乎看到了蝶儿那张着急的脸,但是又觉得太假。 「姐姐,绪烟姐姐?」是蝶儿的声音吗? 绪烟勐的瞪大了双眼,是的,确实是蝶儿! 「蝶儿,你没事,真的没事啊!」绪烟腾地就坐了起来,看到蝶儿相安无事她怎么能不开心呢。不过转而一想当时人这么多凭藉一个少年就能打败那么多人,那未免也太厉害了吧。 「姐姐,我真的没事啦,多亏了泽兰不然蝶儿可就见不到你了。」说着说着这小蝶儿居然控制不住趴在了绪烟的怀里哭了起来。 「行了,这不没事嘛,瞧你哭的跟小花猫一样的。」绪烟安慰着,双眼将这间屋子左右看了看,虽不算大但该有的也都有了,「蝶儿你知道这里是哪儿?」 「唔——」蝶儿撅着小嘴想了想,「听泽兰说咱们现在到了凤娇城,应该还有两天的路程就到京城了。」 「京城!」绪烟可没想打这车程也赶得太快了。 「是啊,泽兰还说门主……不,是陛下会带咱们进皇宫的,姐姐泽兰是不是骗我啊!」蝶儿有些不敢相信泽兰的话,别说是进皇宫了就是在皇城外看一眼那也满足了。 「不过般箬人呢?」将四周看了卡根本就没有看到般箬的身影。 「陛下他们住在隔壁,不过……」蝶儿顿了顿,神情有些奇怪。 「怎么了?」 「好像陛下的身体不好,泽兰不让我去打扰,姐姐你说是不是陛下受伤了?」从泽兰带她回来时就般箬就一直躲在屋中不愿出来。 「我去看看他怎样!」绪烟忙不迭就下床往外走,只是刚走到了门口就被泽兰给拦住了,「姑娘还是待在房间里比较好!」 「可是……」泽兰看似年纪不大,但是这通身的强势依旧让绪烟止住了步伐,不得已还是转身回去了。 此时的般箬其实也并未在房中休息,尽管他能带着绪烟顺利离开,但没想到自己的行踪会暴露的这么快,除非是有人知道他们的行踪。 泽兰则不会,至小跟随着他应该不会出卖,绪烟则更不可能…… 那么就只有那个小丫头蝶儿? 「陛下,绪烟姑娘已经回房休息了。」泽兰见他一人伫立在寒风中不免有些心疼,自从上一次他回了麟渊后整个人都好像变了一样,尤其是这段时日。 「那就好,泽兰,现在我们这边的人马有多少。」般箬揉了揉发痛的眉心,近日来总是心神不宁,是不是容凝那边真的有什么情况发生。 「一路尾随的大约就有十万,龙将军来信说随时等候您的调遣。」泽兰如实道,一双杏仁大眼有些不解的看着般箬。 「如此也够了。」般箬淡淡道,挥了挥手,「行了,赶了一天的路你也回去休息吧,明日早些走。」 「是!」泽兰抱拳,顿了顿又道,「陛下,要不要修书一封告诉苍丞相?」 「不用,以他的能耐应该早已摸清朕的行踪,看来他还是不能留啊。」最后一声尾音显得他这句话别有深意,般箬已经留着他够久了,一个随时能威胁到他帝位的人如何也不能留下呀。 「是,那泽兰就先告退。」
第154章妖妃横行 「容凝,你这jian女人,你敢利用我!你信不信我杀了你!」自寿宴那一日起予倾城便被他关在了倾云殿中,更是让禁卫军将倾云殿重重围住,别说是人靠近了,就是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 不过最让禁卫军们头疼的不是有刺客前来救人,而是这个女人每日每夜的叫唤已经让他们叫苦连连。 「容凝,等我出去非拆了你的骨头,扒你的皮,抽你的筋,喝你的血!让你死后下十八层地狱!容凝,你这个jian女人!jian女人!」 「唉……陛下怎么不直接要了这个女人的命呀,可是为难死我们了!」 「嘘,这可能不能乱说,那女人好歹还是麟渊的公主,这要是随便杀了那麟渊皇帝不得杀过来啊,到时候说不定还得打仗呢!」 「不好好巡视,你们聚在这里做什么?」陡然间的一声清脆声音在这两名禁卫军的耳边响起,猝然转过身去才发现那人不是旁人而是代替予倾城重新获宠的女人——容凝。 「小、小人见过凝贵妃!」 「退下。」容凝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任由宫女将她推进了倾云殿中。 此时的予倾城也已经叫了好几个日夜,样子虽说没有想像中的那么狼狈,但与之前一比则少了不少的光彩。 一见容凝进门,予倾城直接冲着她吐了一口吐沫,「jian女人,怎么你还敢来这里!」 「我有何不敢见你。」容凝挥了挥手让宫女出去,自己扶着轮椅四周转了起来,「几天没见你这里冷清了不少啊。」 「容凝,风凉话不是这么说的啊,若不是你的话我又怎么可能变成这样呢!」一想到自己中了凤烬霄跟容凝的计谋,予倾城满心都是怒火,早知道就该听苍峦的话直接要了她的命! 「这是你自找的,倘若你在麟渊待的好好的,不是就没有这些事情了吗?赔了身子不说还被囚禁了。」容凝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 「好,照你这么说如果我现在就要了你的命也是你自找的?」予倾城上前就揪住了容凝的衣裳,「是啊,当初凤烬霄宠幸我的时候就对我说过他的心里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人,那时我就该好好想想那人是谁了,只是没想到是你!容凝,你可真的是好能耐啊,迷倒了我哥不说,还让凤烬霄对你欲罢不能!」 「予倾城,事情远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事到如今你就是杀了我也无济于事。」容凝此次前来并不是为了炫耀她如何从予倾城的手里抢到凤烬霄,也不是讽刺她落到这个下场。 「那你想跟我说什么,总不能你还能帮我离开这里?」予倾城四周看了看,即便不出去她也知道现在这个偌大的倾云殿根本就是一个囚笼。 「帮你离开这里是不可能,毕竟你已经是凤烬霄的筹码,在他没有达成目的之前他怎么可能会放你呢?」这个道理即便不说予倾城自己也明白。 说到底还是自己技不如人这才中了招。 「那你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予倾城有些失望,钳制住容凝的手也渐渐松开,只要能出去她什么事情都能答应的。 「我来不过是想告诉你那天我骗了你。」容凝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肚子,「倘若有一ri你回到了麟渊请务必告诉予雪谦,是我容凝愧对他在先,还有我肚子里的孩子是慕泽钦的。」容凝的声音小的细不可闻,若不是予倾城的耳力好,只怕以为自己都听错了。 「你说什么?」 「我说我腹中的孩子是慕泽钦的,你可明白?其实从三年前我嫁给慕泽钦开始就已经忘记了跟予雪谦定下的亲事。现在不是更加没有关系了吗?」 「容凝,可你这么做难道就不觉得……」蓦然间予倾城觉得她有些看不透这个女人,想起多年前她哥哥予雪谦带着一身伤回到麟渊时似乎要放弃所有的希望,可就是那一封封持续了一年的信让他走出阴霾,直到有了后来才有了这个踏着尸体一步一步爬上麟渊帝位的他。 「觉得什么?」容凝抬头反望着她,紫色的眸中是予倾城根本就看不到的苦衷,「觉得我根本就不该负了他?」 「难道不是吗?你可知,我哥为了你……呃!」予倾城还想再说什么,可是脖子却好像是被什么人给掐住了一样,不管怎么挣扎就是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瞪着一双怨毒的眼睛看着她。 「凤烬霄,你放了她吧。」容凝回眸睨了一眼凤烬霄。 「好。」凤烬霄欣然同意,示意手下松开手。 「你来这里做什么?」如今的容凝丝毫没有自由可言,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有人跟着她,甚至更多的时候便是凤烬霄亲自陪在她的左右。 「凝儿在哪儿,朕就该在哪儿啊。」凤烬霄微微一笑,却往予倾城的跟前走了一步,用靴子勾住了予倾城的下巴,「原先还以为这等姿容就是朕不爱了,也可以给朕的臣子们享用,如今瞧着不过也是庸脂俗粉,与凝儿一比更是不堪!」墨色长靴往予倾城的胸口上狠狠的踹了一脚。 「凤烬霄,你这是做什么!」容凝哪里会知道凤烬霄会这样,要是可以她倒是想帮予倾城挡下这一脚。 「呸,容凝你假惺惺的做给谁看!」予倾城擦了擦嘴角的血,「你们以为会这么容易就能困住我?告诉你凤烬霄,你这皇帝的位子做不了多长时间了,迟早有一天这『昭靳』的名字将被我『麟渊』所代替,而你们则会是我的阶下囚!」 「笑话,朕的江山又怎么会被你们麟渊所染指,痴人说梦!」凤烬霄闻言不由得笑出声来,这等痴心妄想的话就是再过一百年一千年也不会实现的。 「到底是不是痴人说梦,那就要看你凤烬霄有没有命看到了!」 「凝儿,我们走!」凤烬霄直接不理睬予倾城的妄语,而她刚才所说的话他也只当做是予倾城的垂死挣扎。 「凤烬霄,你知不知道现在很多人都巴不得你从这个帝位上滚下来。」容凝被凤烬霄抱在怀中直接出了倾云殿的大门。 而凤烬霄则毫不在意这些,「朕知道有不少人巴不得朕立刻就死,慕泽钦这样想,我那弟弟锦辰也是如此,那凝儿你呢?」凤烬霄低头吻了她一下,「莫非凝儿也想看着朕死不成?」
第155章神秘贵客 「你可知那天晚上你险些闯了什么祸吗?」阴森冷寂的慎王府仿佛沉浸在一片漆黑的浓雾之中,唯有王妃珈叶的小楼还亮着一盏如豆一般的灯光。 凤锦辰双目疲惫地睁着好像没有听清楚银珈叶在说什么,于是晃了晃有些疼的脑袋,幽幽问道,「珈叶,你说什么?」 「凤锦辰,你的酒还没有醒吗?」也不知道是这宫里的酒太好,还是凤锦辰故意在装醉,这都过了好几日了他居然还是这种迷迷煳煳的样子。 「珈叶,你到底在说什么?」凤锦辰已经努力恢復清醒,怎奈这脑袋还是晕乎乎的疼,「珈叶,我的头疼的很。」 「凤锦辰,你想给装死到什么程度?别以为你跟容凝定的什么约定我会不知道!」面对着凤锦辰的装疯卖傻,珈叶满心的怒火无处可发,一次两次的也就罢了,如今这个时候他还想装傻到什么地步。 「你都知道什么了?」凤锦辰这才恢復到清明,双眸这一瞬变得紧张不已。 「从容凝第一次来慎王府的那一天起我便知道你为的是什么。」珈叶淡淡道,较之刚才没有半点的气势,整个人都像是用尽了全力一般。 「珈叶,也许在你眼里我这么做一点都不像是大丈夫所为,但你是我的妻子,我又怎么能够让你被……」被凤烬霄糟蹋呢,即便他是我的兄长又如何,即便他是一国之君又如何! 「凤锦辰,所以你就这么做的是吗?」珈叶的手重重打在了凤锦辰的脸上,几乎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最后瘫坐在了椅子上,「所以你就是这么做的吗?就是因为我跟凤烬霄的关系所以你就千方百计地将容凝带到慎王府来,就是为了让我恢復记忆是吗?」她的手颤颤巍巍的扶着桌边,眼泪更是肆意流淌着。 这个男人她爱过,现在更爱,但是怎么也没想到会为了她变成这个样子。 「珈叶,我是男人,我有责任保护你,而不是让你承受这样的事情!」这一瞬间凤锦辰也失去了理智,其实他们早该像这样坦诚公布的说开了,一直郁结在他心中的问题难道不一样困扰着珈叶吗? 「保护?」珈叶反问道,哭笑不得地摇着头,「你说保护我?呵呵,保护我?」支撑着桌面的手总算能够撑起她的身体,一步一个踉跄往后退。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能忘记那件事!」凤锦辰一把将珈叶拉了过来,双臂死死的抱住她。「珈叶,其实从头到尾你都没有失忆是不是?」 「我……」是的,珈叶在心中叫道,她确实是没有失忆,只是她永远都忘不了那年的事情,凤锦辰哪里对不起她了,反倒是她一直愧对着凤锦辰才是。 「珈叶,就当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好不好,过去的事情我可以忘了,我也可以当你是真的失忆了。」他已经退让到了这种程度,难道珈叶还要继续跟他再僵持下去吗? 「可是我……」珈叶哽咽道,即便心里明白凤锦辰对她的情是有多深,但她依旧不能释怀,「对不起你的人是我,是我啊!」 究其当年的遗憾,那便是珈叶与凤锦辰一生的遗憾。 就如当初凤锦辰对容凝所说的那些话其实也是一半真一半假。当初的珈叶并未失踪,而是依照他们的约定去赴了约,但如何也没有想到那一日与珈叶赴约的人不是凤锦辰而是凤烬霄。 由此当凤锦辰责备她为何没来时,珈叶才知道自己是上了当受了骗。 一切不过是凤烬霄的一个阴谋而已,然而当初的那个阴谋也仅仅是开端。之后的司寇茗瑶嫁给慕泽钦为妃,远沥成了慎王府的管家,乃至整个王府都成了万毒门的人,一切的一切不过是凤烬霄的计划而已。 谁也不能与他分享这个天下,包括他的亲弟弟! 慕泽钦留不得,凤锦辰也一样! 「珈叶,别说了,是我没能好好保护你,是我!」凤锦辰将所有的责任都推脱在了自己的身上,可惜已经过了这么久早已没有任何的意义,他跟珈叶之间的心结并非一日就能解除,也许随着容凝的出现他们之间只怕再难回到以前。 「我知道你跟容凝的计划是什么,其实虎符我一直都放在了……」 「咚咚咚!王爷,有人找您!」就在珈叶想要说出虎符下落的时候,远沥却在这个时候敲了门。 「何事?」凤锦辰皱了皱眉,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会在这时候来。 「是……」远沥看了看珈叶,似乎有些不愿意让她知道。 「珈叶,我先出去,有事你让下人来叫我便是。」凤锦辰交代完后直接跟着远沥出了门。 远沥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珈叶,似乎在警告她不该说的话可别说出口了,「王爷,这位贵客老奴已经安排在了花厅等待。」 「到底是什么人,本王不是说一律不见嘛!」当着珈叶的面他自然不好多发火,可之前他也交代过了数次,这个老东西居然敢不听他的话。 「回禀王爷,此人老奴真的不能拒绝。」远沥露出一丝为难的表情来替他引着路。 「到底是何人?」此时凤锦辰已经来到了花厅门口,隔着一扇紧闭的房门他压根就猜不出来里面的人是谁。 「王爷一看便知。」远沥替他打开了房门,果然见到了两男两女在里面等着他,其中两人还只能算是少年少女。 「你是什么人?」凤锦辰见那人背对着他当下觉得不满,可见那人身着一身茭白,即便是背影也能猜出他定然是位龙章凤姿之辈。 「多年不见,慎王爷别来无恙?」般箬缓缓转过身来,依旧是冷若寒霜的表情。 凤锦辰微微一怔,很久后才回过神来,「予雪谦?怎么会是你!」 「慎王爷好记xing,正是朕!」浅薄的唇微微扬起,露出自信的笑意来。
第156章嫔妃横死 「娘娘,时辰已经不早了,您还是早些起来吧。」珑翠今日还特意起了一个大早,前几日静妃娘娘就说要与依妃去甘饮寺烧香的,这都已经日上三竿了也没见依妃起床,「娘娘?娘娘?」 连续叫唤了几声也没人应,忽然间珑翠觉得有些不妥,这如何也不是依妃平日的作风呀,莫不是生了病? 一想到这里珑翠吓得丢了手里的铜盆立刻沖了进去,这一冲还真是看到了不得了的事情,只见薄透的绯色纱帐上是一大片的鲜红,而且早已干硬,珑翠吓得立即尖叫起来,整个人都摔坐在了地上。 「来、来人啊!快来人啊!」忙不迭叫唤道,几乎同时外面的守卫便沖了进来,这刺鼻的血腥味让这些守卫立刻警觉起来,只能一人慢慢抽出了长剑往纱幔走去,接着用剑直接砍断了纱幔,惊人的一幕立即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依妃死了! 「大胆!到底是谁敢在后宫胡作非为,陛下呢,难道陛下就不管这件事了?」此时的后宫中已经乱成了一团,几个嫔妃们都聚在了皇后玉玲珑的寝殿中,尤其是静妃哭的梨花带雨。 「谁知道呢,这件事还在调查当中,只是一想到依妃妹妹死时的惨象那是一个的可怜呀,真不知道是谁这么心狠手辣居然对依妃痛下杀手!」 瞧着静妃哭哭啼啼的样子玉玲珑就觉得心烦,「陛下呢,你们可有将此事告诉陛下?」毕竟被杀的人可是宫中的妃子,就是死了一个太监宫女的也要调查清楚死因才是。 「说了,可是陛下不管呀!」静妃擦了擦眼泪说的有些愤然,玉玲珑一看她这个表情就知道有情况。 「怎么就不管了?」玉玲珑拧眉,「说,陛下人现在在哪里!」 「在、在……」几个嫔妃面面相觑,想说又不敢说的模样。 「容凝那边?」玉玲珑自然是看得懂她们的脸色,心里头更不是滋味。眼下发生了这么大的一件事他居然还有心思在那个女人身边。 「可不是嘛,当时依妃寝殿的侍卫将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陛下后,陛下居然连个眉毛都没有动一下而是起驾直接去了容凝那边。皇后,你说这气不气人呀!」静妃这么一起闹其他的妃子也跟着说起了容凝的不是来。 这才短短的几天啊就比当初那个倾妃还要变本加厉,根本就没有把她们给放在眼里。 「皇后娘娘,依我们姐妹看来依妃的死很有可能就是那个容凝做的,谁人不知那容凝可是在江湖上有名的毒美人呀,真不知道陛下瞧上她什么了。」 「闭嘴!」这些话已经不下数十次的听到了,玉玲珑听多了也听腻了,而她现在想要做的就是去看看凤烬霄跟容凝那个jian人到底在做什么。 「姐妹们,随本宫一道去倾云殿!」玉玲珑一声令下,自然没人敢说个「不」字。自从凤烬霄将容凝册封为妃后并没有赏赐她居所,而是让她继续住在了倾云殿,一方面也算是监视予倾城的一举一动。 此时的倾云殿比起玉玲珑的寝殿不知道要安静多少,已经闹腾了好几日的予倾城也终于学会了闭嘴,而容凝现在则跟凤烬霄下着棋,当然对于他们两人来说这样的场面也只是三年多之前才有的。 「凝儿,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但是好像这话在你的身上可没有体现出一丁点啊!」从下棋落子开始容凝已经连续输了五局,要是再输下去的话难免凤烬霄会打消这个继续与她下棋的念头。 「那陛下的意思是不愿意跟我继续下棋了?」容凝淡眉轻轻蹙起,可她分明是在笑,故意将手里的黑子洒满了整个棋盘,「既然如此那就不下好了。」 「乖,朕是开玩笑的,难不成凝儿听不出来吗?」凤烬霄伸出长臂将她一把勾到了怀中,「好好好,咱们再下一局怎么样,不过这一次你要是输了可得答应朕一件事才行。」 「好!只要你还陪我下一局,别说是一件事了,就是十件我也答应你!」容凝信誓旦旦道,好像她这一局一定会赢一样。 凤烬霄笑的高深,吩咐身边的太监将棋盘又清理干净了继续下一局。 「落子无悔,凝儿可得记住了!」一子落下后凤烬霄紧随其后,两人落子速度之快都出乎了彼此的预料,但是唯有这样的对弈才让人有兴趣才是啊。 只可惜容凝的自信没有维持多少,这白皙的脸上便出现了难色,就连举着棋子的手也有些犹豫,到底该落在哪里好呢。 「凝儿。」凤烬霄忽然叫了她一生,容凝诧异抬头,不想却被他给吻了个正着,比起慕泽钦的吻,凤烬霄温柔的同时还伴随着一股不容她抗拒的威严。 「……」这一吻来的快去的也快,等容凝回过神来时才发现棋局变了,可是至于怎么变的她一时间也说不清楚,只知道她刚才明明还处于弱势,可现在一看反而是她占据着上风,「你换子了?」容凝讶异道。 凤烬霄抿了抿唇,「凝儿说什么朕不明白,还是说你要悔棋?」脸上装着无辜,实际上心里可坏着呢! 「那就继续好了。」容凝心有所思,明明自己这一局输了的话那凤烬霄就可以任意向她提出要求的,可是他却没有这么做。 「朕想要的不是逼着你去做什么,而是让你心甘情愿答应朕。」这才是凤烬霄的目的,江山他可以靠强权来抢夺,但是女人,尤其是自己深爱的女人又怎么可以用残忍歹毒的手段去抢呢。 「你说的我自然是明白,也许错在我曾经没有看明白,所以今日的我即便是明白也晚了。」这一子落下后棋局终定。 「陛下可是好兴致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居然还有闲情逸緻在这里下棋,难不成真的想看着依妃死不瞑目吗?」老远便听到了皇后玉玲珑的声音传进了殿内,甚至都没来得及让太监们禀告。 凤烬霄的笑容一瞬间便消失不见,迳自撩开了衣袍站起身来,「皇后怎么有时间来这里,不是说要斋戒数月吗?」如今的他们早已没了夫妻之情,有的不过是冷眼相望。 容凝自知玉玲珑来此定然不是为了给她好脸色看的,但没想到这仗势居然这么庞大,几乎后宫中的女人都来了。
第157章要个说法 「陛下,难道你真的要维护这个妖妃不成!」玉玲珑虽然知道凤烬霄被容凝迷得团团转,可是没想到他居然冷绝到了这个地步,再怎么说依妃也是他册封的妃子,若是不将事情调查清楚又怎么堵得住大臣的悠悠之口。 「皇后,你身为后宫之主居然带着这么多人来此闹事,你还有没有一国之母的威仪了?」凤烬霄扫了一眼这些个看着就厌烦的女人,最后更是没好气道。 「陛下,现在后宫里不是死了一个太监宫女,而是一个嫔妃,难不成这件事您也懒得管吗?」玉玲珑的容忍xing早已到了一个极限,先是予倾城,如今又是容凝,难不成日后这后宫就要让这些个狐媚子女人来祸乱吗? 「皇后,你别太过分了!」 「陛下,这是臣妾过分吗?是您的一再纵容让这个女人有恃无恐,况且御医也说了依妃是死于奇毒的,这偌大的皇宫中除了她容凝又有谁擅长用毒呢!」 是了,这才是玉玲珑的目的吧,不管依妃的死是谁造成的,反正到了最后这个黑锅还是由容凝来背的。 容凝看了看凤烬霄,又看了看玉玲珑还有她身后的这帮女人们,看来今日她们是要以多欺少了,就算凤烬霄能护得了她一时也不能护得了她一辈子呀。 「皇后娘娘,说话可是要讲究事实的,以往这宫廷的祸乱屡见不鲜,可是您不能光凭我容凝会用毒这一点就将这个罪名扣在我的头上吧。」容凝并不惧怕玉玲珑会将她如何,至少现在凤烬霄还不会让她们乱来。 「这……」一帮嫔妃面面相觑,这话说来也是有道理的,即便是想栽赃可她们的工作不也没有做到位嘛。 「可是依妃不能白死呀,陛下不论如何一定要调查清楚这件事,不然依妃在天之灵又怎么能安息呢!」 玉玲珑一声下,跟砸她身后的嫔妃们也起了哄,一起跪了下来,如此一来凤烬霄即使想发难也不行。 「您就随了她们的意愿吧,让人将这件事调查清楚也好,免得到时候将事情都推到了我的身上。」容凝释然道,丝毫不担心她们再有什么阴谋,可惜见凤烬霄依旧有些不大情愿。 「你就让她们这么胡来?」 「这怎么是胡来呢,起码事情要是能调查清楚了不就能还我一个公道了?」容凝冲着他点了点头。 「那好,传朕旨意一定要彻查依妃被害一事,若是查出真兇是谁杀无赦!」有了凤烬霄这句话,玉玲珑带领的一帮嫔妃总算是安下心来,于是三三两两告退离开。 就连玉玲珑也没有多待一刻立刻离开了倾云殿。 「皇后娘娘,有了陛下这一句话,您还担心我们治不了那个容凝吗?」一离开了倾云殿,刚才的那一帮嫔妃又将玉玲珑给围了起来。 「此事我们回去再说,休得被人拿捏了话柄!」玉玲珑左右看了看未免引起旁人的怀疑立即领着这帮妃子们往回赶去。 刚回到了寝殿,那些妃子又忍不住讨论起来如何才能让容凝万劫不復,「如今陛下的旨意虽然是有了,但是这要是真查出来这事跟容凝没有关系的话说不定到最后还会反咬咱们一口啊!」 这担心的人也是不少。 「该死的,那咱们就去买通查案子的人?」其中一人道,「也许有法子让容凝摘不下这个帽子呢?」 「可是陛下不也没说让谁去彻查吗?若是朝中的大臣的话仅凭你我父辈在朝中的势力应该可以打点的。」几人叽叽喳喳讨论了半天也没有个结果,最后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了玉玲珑的身上,不管怎么说如果这件事是由玉玲珑出面的话,到时候就算事情败露了也有这么个皇后替她们顶着。 「皇后娘娘是不是有什么打算了?」见玉玲珑不说话,静妃忍不住问道。 「你们说陛下会让谁来调查这件事呢?」玉玲珑所想的事情已然不是这么简单,只怕凤烬霄也一定会忌惮这些个朝中大臣的嘴巴,所以真正能承担此事的人也只有两个人了。 「皇后娘娘的意思是陛下不会在大臣中找?」 「也许陛下这一次会让胤王爷调查此事,抑或是慎王爷。」玉玲珑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如今这朝中的大臣众多,但只有这两个人是凤烬霄最为在意的。 说来这两人与凤烬霄的关系还真不是寻常人能了解的。 「怎么会呢,皇后娘娘您是不是多虑了?」如果让这两人中的其中一人来调查此事,那决然是对她们的不利,可是再一想凤烬霄没理由要让他们来介入这件事啊。 「现在还不是你们打草惊蛇的时候,若是一个依妃的死不能除了容凝,那本宫不介意再多死一个人!」阴鹜的脸庞上多出一丝狰狞的笑容来,直将这些个嫔妃们吓得够呛。 看来这后宫里头的女人个个都是狠角色啊! 另一边,一帮人刚离去后容凝的脸上便出现了密集的汗珠,不不承认就在前一刻她的肚子突然间就疼了,而且这种疼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让她感到惊恐与害怕! 「时辰也不早了,朕还有奏摺要批今日就不陪你了。」也不知凤烬霄有没有看出她的不对劲,可惜之前的好兴致都被玉玲珑她们给搅合了,而凤烬霄也确实没什么心情再留下来。 容凝点了点头让他离去,自己只能捂住发疼的小腹。 凤烬霄见她无意留他,只能甩袖离去,刚走到门口时也不忘提醒,「朕既然把话都说明了自然是会让人好好调查依妃被害一事,当然如果这件事真的是你做的朕自然会还依妃一个公道。」 「陛下所言极是,容凝明白!」咬紧了唇不让凤烬霄有何觉察,她只能这般说着。 送走了凤烬霄后便只有她一人了,望着空旷的大殿只觉得浑身都冷,而小腹更是疼的让她受不了。 「慕泽钦,慕泽钦……」昏迷之际,她似乎看到了那个已经对她不屑一顾的男人,可是想伸手去抓住他却又觉得是那么的遥不可及,「慕泽钦,救救我的孩子!」
第158章共谋大事 「夫君,那人到底是谁,已经在府上待了这么久何时离开?」对于苍峦的突然到来,慕泽钦并未跟府上的人多说什么,只是交代好生照料,如何也是马虎不得。 故此胤王府的下人也不知苍峦的身份,只知道那人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这些事你一个妇道人家还是少过问的好。」慕泽钦放下手里的书,抬头看了一眼容兮后又将视线挪回了刚才的书本上。 「可是……」容兮心中隐忍不悦,只好放下手里的补品,「时辰也不早了,夫君你还是早些休息的好。」 「行了,你把东西放在这里就行我自己会喝的,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闻言,并没有让她留下来过夜,而是让她回去。 容兮咬了咬唇也不知说什么好,只好撇过脸擦了擦眼角的湿意,「那兮儿告退,夫君注意身子。」 「嗯!」慕泽钦哼了哼,连头也没有抬一下。 容兮轻轻地阖上了门,薄透的衣服根本就经不住夜风的吹拂,整个人靠着紧闭的门,她抬头看了一眼被乌云遮蔽的盈月,如今这个胤王府里的四个女人只剩下她一人了,可为什么她会有一种失去所有的感觉。 以前就算是有司寇茗瑶的冷嘲热讽,有宁沁音的冷眼相看又能如何呢,起码慕泽钦永远都会护着她。 可是如今,这些人都不会再害她了,而慕泽钦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对她了。 一切都变了,与自己所想的完全不是一样。 「容凝,说到底我根本就抢不过你呀,慕泽钦的心就算尘封了一百年一千年,可到最后还是会因你而破冰浴火重生的。我输了,彻底的输了啊!」容兮双手捂着面庞嘤嘤哭泣着,积压已久的委屈根本就没人能诉,谁也无法理解她的内心有多痛,谁也不能懂…… 「眼泪这种事,多了只能证明你自己的无能!」透过指缝还是能看一只修长的手递来的手绢。 容兮恍惚接过了手绢,抬头一看才发现原来是那个不知身份的客人,「是你?」 「您好像很意外啊!」苍峦笑了笑,干脆从容兮的手里又拿回了手绢亲自替她擦起了眼泪,「瞧着王妃也是个美人,哭成这样可真是叫人心痛呀。」 「你!」容兮何时被其他男人这么笑话过,沾着泪水的脸当下就红透了,立刻转过了脸来。 苍峦被她这动作立刻惹的笑出声来,可惜怎么说他们现在也是站在慕泽钦的门口前多少都有些不便,于是也顾不得容兮怎么想,拉着她就走。 「喂,放开!放开我!」容兮被他这么一拉当即叫出声来。 「王妃,你这么叫的话就不怕引来旁人的注意吗?」苍峦的步伐又快了不少,可脸上的笑意始终不减。 容兮哪里会知道他这么做是为的什么,只觉得这人的身上满是危险,等到两人走到一出静谧无人的地方时苍峦才松开她的手,「不好意思,方才得罪了!」冲着容兮拱了拱手,也算是为刚才的举动赔礼道歉。 而容兮自然是不认帐的,「先不问你是什么人,可这毕竟是我胤王府,你这么做未免有失体统了!」 「是是是,是小人的不对!」苍峦连声道歉,眉目间依旧欠缺着诚意,话锋一转道,「只是刚才看着王妃哭的这么伤心便于心不忍了起来,这才多有得罪。」 说起刚才的事情容兮不免又红了脸,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会被这人给看到了呢。 「刚才的事情我可以当做没发生过。」说完这句话容兮转身就要离开,但手立刻被苍峦给拉住了。 「等等王妃!」苍峦一把将她扯了回来。 容兮吓得立刻瞪大了双眼,「你这是做什么,信不信我让王爷处决了你!」 「哎,王妃,苍某有一事想要跟王妃您商量商量,只是您这个态度可就别怪我没有好心提醒你了。」与刚才一比,这样的苍峦更像是一个深谋远虑的狐狸。 容兮诧异,只觉得这人比想像中的还要可怕,于是身体也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你到底想怎样?」 「不想怎么样,不过是想跟王妃你做一个交易而已。」果然苍峦没这么简单。 「交易?什么交易?」容兮将他上下打量了一边,「你到底是什么人?」 「苍峦,麟渊丞相!』苍峦正了正色,儒雅的面容上是一抹云淡风轻的笑容。 「你就是苍峦?」这个名字对于容兮来说一点都不陌生,当年亲自来接予雪谦下天山的人就是苍峦,只是时隔多年人的模样也改变了不少,难怪她总觉得这个人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您记得就好,但是苍某想要提醒的是另外一件事。」苍峦继续卖着关子,更是吊足了容兮的胃口。 「到底是什么事!」 「您可还记得三年前你跟远沥的交易吗?」说出口的话更是让容兮惊讶到不行,难不成万毒门的人跟苍峦也有着什么关系? 「苍峦,你到底是什么身份,万毒门何时跟你们麟渊也扯上了关系?」事情绝非这一点点,也许接下来苍峦要说的事情根本就不是她可以想像的。 「只盼王妃你还记得当初的事情,若是不记得苍某现在可以提醒你一句。」苍峦继续道,伸手捏住了容兮的下巴,「跟容凝相比你远不如她,但是我可以帮你一把。」 「苍峦,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将话已经说到了这个程度,但容兮依旧不明白他的意思。 「容凝允诺要帮慕泽钦夺回江山,但如今她现在身处在皇宫中又怎么能帮得了他呢,倘若你帮助他一臂之力,你说容凝可还有利用价值?」 话虽如此,但是哪里有苍峦说的这么简单呢。 「我也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根本就没有办法啊!」 「这拌办法自然是有,就看你愿不愿意牺牲了。」苍峦释怀一笑,将容兮圈在了他的怀中,贴近了她的耳朵将全盘计划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
第159章入宫调查 「公公,此事当真是让本王来办?」在接到圣旨的那一刻起慕泽钦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抑或是凤烬霄搞错了。 但是传旨的公公将圣旨上的原话又重新念了一遍,「起来吧王爷,此事却是是陛下定的。」那公公笑的不怀好意,心里头早已将慕泽钦鄙夷了个遍,谁人不知宫里头现在这个狐媚女人就是他的嫡妃,现如今却成了皇帝的女人。 尤其是那一日寿辰上的事情更在京城中掀起了不小的风波,只是这些日子慕泽钦都在王府里头自然是不知道的。 坊间的传言不下十多个版本,但是最有争议的便是,慕泽钦将自己的女人献给了皇帝无非是想保全自己日后的地位,要知道杀一个异姓王爷根本就是一眨眼的事情。 「公公,依妃出事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眼看着公公要离开,慕泽钦又将他留了下来。 「哟,王爷可真是尽心尽力呀,这才刚刚接到圣旨就忙活起来了,可真是让老奴钦佩不已呀!」配合这如同鸭嗓一样的强调,这话在谁听来就是讽刺十足的。 慕泽钦则面色未动,将公公按坐在了椅子上,「既然是陛下的旨意,本王自然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就将事情调查清楚,也算对得起依妃娘娘的在天之灵了。」 公公品了口茶水,将三日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清楚,半柱香后才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来,「时辰也不早了,老奴该进宫了。」 「不如本王跟公公一同入宫?」对于慕泽钦如此积极的态度,这有些出乎老太监的预料。当然这也正好是凤烬霄预料之内的事情,慕泽钦越快着手调查此事,他就越能看到慕泽钦大失所望的样子 两人同乘一辆马车一路往皇城赶去。 「王爷,老奴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老太监瞧着他一副无谓的样子,心里不由得好奇起来。 慕泽钦闻言不动声色,「公公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嘿,老奴这也是私下话,还望王爷不生气才是。」老太监也算是凤烬霄身边的老人了,就是说错了什么话也不至于让慕泽钦立刻动了杀意。 「你说便是。」 「京城中的传言也不知道王爷听了多少,不过王爷可知陛下为什么要钦点您去调查依妃受害一事呢?」老太监这一笑可是满脸的褶子都簇在了一起就跟深秋里的菊花一般。 慕泽钦睨了他一眼后直接转过头不再理他,这话就算不说清楚他也懂,只怕容凝已经被扣上了这个帽子了。 「高公公,到了!」一到了宫门口,小太监直接聊开了帘子。 吃了慕泽钦一瘪的高老太监一甩拂尘理也不理会慕泽钦,说到底不过是不识抬举的东西,看他如何将此事给调查清楚呢! 26 后宫中的规矩歷歷代代便是不少,尤其是皇亲贵胄入宫也是少不得规矩,对于这个后宫慕泽钦也算是陌生,在小太监的指引下七拐八绕的才来到依妃的寝殿中。 依照刚才那个姓高的公公所讲,依妃是三天之前惨死的,当时寝殿中并没有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只有御医检查的茶水中发现了一种至今还不知道是什么的毒药,由此一帮嫔妃们全都将矛头指向了容凝。 慕泽钦的速度倒是很快,立即进入了调查阶段,不多时便将当时守卫在寝殿外的侍卫们给叫了进来,可惜从他们的问话中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胤王爷,当时依妃娘娘并无不妥,小人们也没见到什么可疑的人。」几个侍卫面面相觑,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该说的不该说的早已向皇帝凤烬霄交代了,况且还有皇后玉玲珑的三令五申。 「那……」慕泽钦顿了顿,可是刚到口的话还是噎了回去,最终挥了挥手让这帮侍卫先离开。 不过是想问容凝的情况如何了,但转念一想也许凤烬霄根本就不会将她如何的。 但对于调查依妃死因这件事也必然是凤烬霄对他的故意刁难,不过换个想法的话对慕泽钦来说也未必不是好事。 一想到此处,只见慕泽钦身形一闪立刻消失不见。 慕泽钦对后宫中的格局并不熟悉,但出于隐秘也不宜任意行走,等他停下脚步时也不由得后悔起来,早知还不如找一人问问才好。 沿着九曲迴廊不知走了多久,深秋的寒风中几乎带着一种如寒冬一般的凌冽,吹得慕泽钦的衣袂猎猎作响,四周也不见一名宫女太监,就是想问个路也成了难题。 忽然,眼前闪过一抹熟悉的绯色,定眼一看是宫女的常服,而那宫女步履匆匆直接往他这边走来,眼看着近了慕泽钦刚想询问却见那宫女与他擦肩而过连一刻停顿也没有。 这一个宫女匆匆而过倒也罢了,后头紧跟了一帮宫女跟太监,还有一个御医,从他们的神情上也不难看出定是有人身体不适。 这一路的匆忙根本就没有人注意过他,但期间的言语也算是让慕泽钦耳边一震。 「快,刘御医您快一点,凝贵妃的身子要紧,晚了你的项上人头可就不保了!」 「是是是,小人知道,知道!」刘御医摸了摸头上的汗珠,将肩上的药箱又背了背,这突然间就说凝贵妃身体不适,让他速速赶去。 「若是凝贵妃出了什么事你担待的了嘛!」小太监在后推搡着,恨不能将刘御医一脚直接给踢到了倾云殿去。 「就是,这要是真出了什么意外,可别到了最后依妃娘娘的死也怪到了您的头上,好像娘娘出事前刘御医好像去给娘娘诊过脉吧。」 这三言两语的就将刘御医给吓住了,愣是加快了步伐往前赶,而慕泽钦也算是明白了过来,干脆跟着一帮人一起去了容凝的去处。 暮秋的风带着沁人的花香,慕泽钦一路尾随总算来到了倾云殿,此时倾云殿把守甚严,一大帮赶去的太监宫女们最终也只是刘御医一人进去了。
第160章不记得你 「滚!」自打刘御医进了门后,守在殿外的太监宫女们哪里敢多喘一个粗气的,这不刘御医进门还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便被赶来出来。 很快里面便传来了摔东西的声音,甚至还有悽厉的惨叫声。 「滚!滚!」 「娘娘,娘娘!」被赶出门的刘御医急的想热锅上的蚂蚁,单单是刚才的脉象就足够让他惊吓不已,这要是还不让他诊治的话再出什么岔子那他就是有是个脑袋也不够砍啊! 「御医,到底是怎么回事,娘娘到底怎么了?」这些做奴才的自然也不敢耽误什么,凤烬霄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好好照顾好这位主子,稍有差池便是人头落地,可现在连御医也不见那该如何是好呀! 「娘娘,娘娘,您快开门呀!您可别为难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呀,娘娘!」小太监们急得团团转,恨不得把门撞开才好,可是更不敢得罪她。 藏身在远处的慕泽钦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只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还是有些摸不清头绪,但暗暗觉得容凝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那现在怎么办?」 「我也没辙啊,这凝妃娘娘不开门,我就是有回天之术也没办法,要不你们去将陛下请来?」刘御医没了办法,只能求他们去找凤烬霄来。 「不行呀,陛下现在正在跟大臣议事……」言下之意也就是不能见了。 「那该如何是好啊!」 就在这帮人也在议论纷纷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里面又传来了容凝的惨叫声,这声声如同来自深渊中的声音俨然在告诉大家,她现在生不如死。 「谁!」耳力惊人的侍卫尽管面对着这帮嘈杂不停的太监宫女们依然发现周围还有生人的存在,只是当他注意到时那人早已消失不见。 此时的倾云殿中门窗都紧紧的关闭起来,阴暗的角落中只有一个团簇在一起颤颤发抖的身影,她的脸苍白透明到了几乎能看见她脸上的筋脉。 枯瘦的双手紧紧的按着她的肚子,浑身上下已然冷汗淋淋。 这一刻的慕泽钦只觉得双眼一阵的干涩与疼痛,即便以前是如何折磨她的她都是咬紧了牙齿死死的撑了下去,甚至还能跟他反抗着。 那时候他只觉得这样的容凝就是死也不会让他好过,可是如今呢? 慕泽钦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慢慢接近这个让他觉得陌生的女人,最终离她还有三三步远的地方时慕泽钦还是停下了脚步。 一时间,如鲠在喉让他几乎不知道要开口说些什么,眼前的容凝是如此的狼狈,狼狈的让他有些不敢认她。 「滚,不是让你们滚吗?」容凝伏在地上挣扎着,身子扭曲的不成模样,一张脸上早已汗水涔涔,青丝散乱,根本就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容凝……」慕泽钦道,伸手想要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可是立即被容凝给拒绝了。 「滚!我让你滚!」 「容凝!」慕泽钦的手用了一二分的力气,但足够将她圈在了怀中,「凝儿,凝儿……」他喃喃自语着,有些辨不清楚此刻的心情。 「你是谁?你放开我!泽钦,泽钦你在哪儿?」涣散的紫眸在看到慕泽钦这张脸时猝然变得惊恐万分,容凝挣扎着要离开他的怀抱,可是嘴里念着的还是慕泽钦的名字。 「容凝,是我,我是慕泽钦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容凝好端端的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慕泽钦想要将她再抓回来,反而被她狠狠地咬了一口,「你不是他,你不是他!泽钦不要我了,他如何都不会要我的……他只爱容兮,他说什么都不会爱我的……他的心里只有容兮,只有容兮……」 容凝口中反反覆覆了几次,说的总是这一句话,慕泽钦不爱她,慕泽钦只爱容兮。 「凝儿……」 容凝又蜷缩到了原来的角落中,身体依旧禁不住疼痛而颤抖不已。 「慕泽钦,这样的容凝你还需要?」身后传来的温润声音淡而入殿,慕泽钦的身体就此僵硬在原地,那双想要去拥抱容凝的手也悬在了半空中不知所措。 「是你对她这么做的?」慕泽钦不用想也该知道容凝成了这样也该是凤烬霄的杰作。 「是朕又如何?」凤烬霄轻睨了他一眼,迳自走到了容凝的跟前将她抱了起来,「她现在是朕的妃子,朕想对她怎么样就怎么样。」 「可我还没有休了她!」慕泽钦上去就给了凤烬霄一拳,「凤烬霄,你敢夺我妻!」 「如何?」凤烬霄挑了挑眉,即便被慕泽钦揪住衣领却依旧是居高临下的王者姿态。 「哼,如何,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你这么做的下场会如何!」慕泽钦厉荏的眸中是浓浓的杀意。 「迟早?那是要多久,三年?还是三十年?」凤烬霄听完他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慕泽钦啊慕泽钦,容凝这个好棋子你当初就没用好,如今再想用也晚了。三年前你就是输,现在还是一样!朕,等着你扳倒的一天!」 26 天山印月宫一如往昔沉浸在茫茫的白雾之中,千万里内根本就看不到一个人影,一步一个阵法,若非是印月宫弟子根本就难以接近这个地方。 从京城回来的楼心满心想着的还是那街口上的冰糖葫芦,而今他就算是想起了楼肆情也不会让他下山的。 而楼肆情自从从京城回来后便是闭关锁门根本就不过问宫中大小事宜,由此楼心的事也就更多了。 这不刚刚出了炼丹房迎面就撞上了他的师兄。 「哟,心儿,刚要找你呢!」小师兄说罢就将手里一只雪白的鸽子交到了楼心的手里。 「哪来的信?」楼心解开绑在信鸽腿上的信笺。 「一早就停在了师父门口,这不想着就你还能见见师父,干脆抱着鸽子来找你了。」小师兄说完话就走了,也没说清楚这信鸽是哪来的,什么时候来的。 信笺纸不足手指粗,上面的娟秀小字一看就是女人写的,况且也就是一句话,「容凝有难,速速下山」,连个落款也没有。 楼心一看事关容凝立刻冲到了楼肆情闭关的地方去了,还没到门口便扯开嗓子大唿小叫起来,「师父,快,快下山,师叔出事了!」
第161章肆情下山 楼心只觉得面庞迎过一阵风,眼睛都没来得及睁开整个身子就被楼肆情一把拎了起来。 「师、师父!」楼心眨了眨眼立刻叫了起来,「信,有人飞鸽传书!」两只手胡乱的比划着名,折腾了一阵后才将信笺交到了楼肆情的手中。 楼肆情将他放下继而看起了信笺上的小字,不过短短一句而已,而写信者也是他熟悉之人——容兮。 见楼肆情面色难看,楼心忍不住扯了扯他的衣摆,「师父,这是谁写的?师叔是不是真的出事了?」 「回去收拾好东西,我们下午便下山!」楼肆情淡淡道,将手里的信笺捏成了一团,他就知道容凝迟早有一天还是会出事的。 晌午一过楼肆情便带着楼心下了天山,两天一路直往京城赶去,原本近乎一月的路程,他们只用了七日不眠不休的赶到了。 而楼肆情第一个去的地方便是胤王府。 这不楼心连口气儿还没喘上呢就被楼肆情摁压去敲响了胤王府的大门,不多时才过来一个开门的小童,「你们找谁?」 初见这两位一青年与一少年都是人中龙凤之姿,还未听楼肆情多说什么,小童便直接开了口,「我家王爷不在,您二位先回吧。」 「慢着,我找你家容兮王妃!」就在小童要关门的时候,楼肆情一把拦住了。 小童微微诧异,倒还真没想到会有人来找容兮,不由得面露奇异,「您二位跟我家容兮主子有何关系?」不能怨这小偷给多管闲事,实则是要护好自家女主人的名声才是。 「你可先去通报,就说是天山楼肆情求见,若是不见我等自会离开。」于是小童欣然同意,不多时又折了回来,「您二位请,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小童连忙招唿着楼肆情跟楼心进去,一面走还一面寒暄着,生怕他们两个在容兮的面前说他的不是。 楼心一路走一路看,上一次来时也没看啥,今儿算是看清楚了,好看,大! 不过两人经过花园时却被一个身影给吸引过去了,远远地看着似乎熟悉,但楼肆情一时间也想不起来是谁。 「刚才那人是谁?」楼心也是好奇,光是一个背影也够让人觉得气势十足的,转念一想之前好像在胤王府里也没见着这号人物吧。 「是我家王爷的客人,据说还要在这里多住一段时日。」小童一边引路,一边道,不多时就带着他们走到了沉香苑门口,「您二位进去吧,主子就在里面。」 初进沉香苑便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楼心嗅了嗅鼻子不禁扁了扁嘴,「容兮师叔这是在防范谁呢。」说罢从袖子里摸出了一颗药丸放进了嘴里。 楼肆情微微蹙眉,二话不说走上前去,这厢还未敲门容兮便将房门打开,「师兄,你总算来了。」满目的欣喜倒也没有信笺上面说的那么急切,楼心三步并作两步直接沖了进去端起茶壶就牛饮起来。 不过人既然人也来了,该问的还是要问,「信笺上说『容凝有难让我速速下山』,但见你这般模样好似也没有什么大事,容凝现在又在何处?」 「这……」容兮开始吞吞吐吐,手指不觉搅动在一起,「事情早已发生一月有余,如今再说只怕师兄会怪组于我。」 「到底是什么事!」一见容兮含煳不清,楼肆情更为担心。 「师兄,你可知如今姐姐已经并非我胤王府的嫡妃,她现在、现在……」 「到底什么呀!」这边楼心也有些按捺不住了,这女人也是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啊。 「一个月之前陛下娶了麟渊的公主予倾城为妃,可是一月后的寿宴上那公主突然间就成了姐姐。」此事早已在京城中传的沸沸扬扬,就算楼肆情不想听也得听了。 「你要说的便是这个?」想来对于容兮的为人,楼肆情自己也清楚得很,「哼,若是她死了你再给我报信也不晚,心儿,我们走!」 「师兄!」容兮见楼肆情要走当即快步挡在了他们的跟前,「师兄,你别走啊!」 「不走留在这里做什么?」楼肆情哼了哼鼻子,伸手将她横拦在他跟前的手臂给掸开了,「容兮,念在你我还是师兄妹的份上,以前的事情我可以不计较,甚至当做没发生过。但是日后关于容凝的事情我希望你最好不要过问。」 「师兄,你听我解释,姐姐现在是凤烬霄的妃子,她还怀了凤烬霄的骨肉!」 这一消息犹如晴天霹雳,愣是将要离开的楼肆情给震得站在了原地久久不能自已。 怀孕,凤烬霄的骨肉? 「不是吧,师叔怎么还跟别人有了……唔!」楼心嘴快差点就重复了一遍,等回过神时也已经晚了,楼肆情的脸色与阎王无异。 「师兄,也不是我容兮故意当着您的面说姐姐的是非,然则我是有我自己的私心,我不愿与姐姐分享夫君,但我也不愿见姐姐与那凤烬霄在一起!」此言此语亦是她发自肺腑,更是情真意切。 尽管楼肆情冷眼旁观,但心中委实有了几分的信以为真。 「那我问你一句,她是自愿跟随凤烬霄的,还是说是慕泽钦负她再先她才随了凤烬霄?」言下,楼肆情并不觉得容凝是那种女人,她就是择了凤烬霄也定然是慕泽钦所bi。 「是……」容兮几欲说出实情,却被突然而来的人一把拉住了手。 「是本王所bi!」慕泽钦也不知是何时进的门,但也将他们之间的话听了大半。 「果然!」楼肆情双眸一紧,眼看着就要冲着他发难了,容兮一把护在了慕泽钦的跟前。 「师兄,是我跟夫君对不起姐姐在先的,你就是要替姐姐讨回公道也该先责罚我!」 「你们俩这是串通好了的?」眼看着容兮跟慕泽钦一搭一唱的就让他觉得噁心,「慕泽钦,我警告你如果容凝真的有什么不测,我定要你胤王府所有的人陪葬!」
第162章不识故人 「泽钦,泽钦,求你了,求你留下他好不好!我什么都听你的,求你留下他好不好!」阴暗的倾云殿中依旧迴荡着容凝的祈求声,她跪伏在一名身着云锦银袍的男子跟前。 乌黑的头髮被梳成了整齐的髮髻,上套一只精緻的翠玉发冠。黑暗之中,只觉得他的黑髮与银袍都闪耀着一抹奇异的光彩。 「凝儿,你到现在还是想着他啊。」修长十指挑起了她尖瘦的下巴,左右看了看,与前几日相比她哪里还有半点魅力呢。 「泽钦,我求你了好不好,留下他吧!」容凝依旧祈求着,一只手护着肚子,另一只手则死死地攥着凤烬霄的衣袂,如今的她早已神志不清,一心想着的只是护着肚子里的孩子。 「凝儿,睁大你的双眼看看我到底是谁!」凤烬霄蹲下身子与她保持平视,在她那双涣散的紫眸中确实只有他一人,是他的眼睛,是他的鼻子,是他的脸庞,可偏偏她的心里想着的还是慕泽钦。 容凝被他的话弄得有些不大明白,狐疑的凑脸看了看,蓦地叫出声来,「你不是慕泽钦,你到底是谁?泽钦呢,泽钦呢?他在哪儿?他到底在哪儿?」 「凝儿,他不在这里,这里只有我跟你呀。」凤烬霄轻柔的声音在她的耳边萦绕着,一字一句都如同咒语一般,渐渐的原本还在反抗的她也失去了最后的力气瘫软在了凤烬霄的怀中。 「现在她成了这个样子,你也该放心了吧。」见容凝昏迷不醒,躲在暗处的那人才现出身来,清淡无情的面庞上略微有了一丝不忍,但也稍纵即逝。 「药虽然有效,但还是不能放心呀。」凤烬霄将容凝抱起安放在了床上,「她到现在还是忘不了慕泽钦,忘不了自己肚子里的这个孽种,珈叶你给朕的药当真有效?」 是了,眼前的这个清冷的女子正是慎王妃珈叶。 「效果已经在您的眼前,只是一开始我便说了容凝非同一般人,她本就是毒人自然会对我的毒有所排斥。」珈叶实话实说道,「那现在陛下是不是也应该兑现承诺了?」 凤烬霄闻声失声一笑,「好,朕答应你的事情自然会办到。」言罢,凤烬霄将挂在脖间的东西取了下来交到了珈叶的手中,「若非你是锦辰的妻子,今日朕必定不会让你活着回去。」 「陛下您多虑了,原本珈叶就是抱着侥倖的心理来此的,即便事情办成了只要您一句话哪怕是立刻要了我的命我也认了。」珈叶接过凤烬霄递来的东西,唇边不免是一抹欣慰。 「朕与锦辰虽不是一母同胞,但也是亲兄弟。如今连他也想反了朕,这可真是朕没有料到的。」身为皇族子弟最避免不了的还是帝位之争,谁也无法更改,也无法避免。 「这天下是谁的终究会回到谁的手里,锦辰无意皇位只盼有朝一日能安然归田,至于朝堂之事他定然不会过问一二。」 慕泽钦处心积虑这么久为的是凤烬霄的位子,而他们不过是想一世平安而已。若不是凤锦辰心中一直记恨着当年珈叶被凤烬霄侮辱一事,也许他们会过的更加安稳。 「这另一半的虎符也交给了你,朕的命就握在你们的手里,只是谁又能笑到最后还要看谁的本事了。」 「好!」珈叶点了点头,将虎符收进怀中,「既然陛下允了与我的承诺,那么日后兵刃相见绝不留情!」 话已至此,一切再议的日子只能是在杀戮之上,眼看着珈叶要离开凤烬霄还是及时叫住了她,「回去跟锦辰说一声,当年的事是朕对不起他跟你。若是朕有朝一日沦为阶下,还望锦辰手下留情些才是。」 「那就等你成为阶下囚的那一日吧。」 那一日会有吗?凤烬霄看着珈叶离去的背影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转而又折身走到了容凝的床边,此时的容凝已经熟睡根本就看不出刚才的疯癫状态。 凤烬霄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对,但他知道也只有这一招才能让容凝心甘情愿留在自己的身边。 她太过聪明了,随时随地都在想着如何帮着慕泽钦,这样的人他留不得,但又伤不得。 「容凝啊容凝,若这江山我凤烬霄不要了,你是不是也该考虑考虑我了呢?你都陪了慕泽钦三年多了,剩下的日子与我在一起又有何妨呢?」 静躺在床上的容凝的自然不能回应,如扇羽一般的睫毛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睁开双眼。 只是这番话却清清楚楚的进了楼肆情的耳中,心中默然划过一丝波痕,却渐渐地在他的心里成了不可復原的波涛。 早知如此当初就该狠下心来直接将她带回天山才是,楼肆情啊楼肆情你到底心软什么呢! 一拳狠狠的打在了窗棂上,当然也引起了凤烬霄的注意。 「额,泽钦,不要……」熟睡中的容凝蓦地发出如此颤抖的shenyin声来,就算是隔着一闪闪的门窗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凝儿做朕的女人,以后都不要去想任何人了,慕泽钦不行,你的师兄楼肆情不行,还有那个影卫也不行!」凤烬霄的手在她颤抖的身体上徘徊着,游走到她的小腹时连眸光也变了,「别以为朕这三年来对你不闻不问,但关于你的情况朕都了如指掌。」 凤烬霄的唇在容凝的耳边厮磨着,「容凝,不管你是真的疯了还是假的,朕都不会轻易放过你。朕就等着慕泽钦举兵造反,就等着最后他是不是会从朕的手里将你再抢回去!」 「陛下!」 一声幽冷的男子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凤烬霄微微蹙起了眉头,长臂一伸直接卸下了帘幔,「何事?」 「禀陛下,金刀门李勤天、御天盟罗盖还有十七鲨帮的沙海霸满门都被灭了!」那声幽冷的声音再度响起,所禀告的事情已然是凤烬霄都知晓的。 「知道是何人所为?」凤烬霄揉了揉眉心,只觉得累极了。 「属下派出的人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只怕也已经糟了毒手。」当声音再度响起的时候,凤烬霄撩开帘幔缓缓起身走下床,「奉安,朕好像记得有一件事呀……」 「嗯?」 「若是朕没记错的话奉安也是影卫门出生吧。」凤烬霄话语浅淡,有些让人摸不清头绪。 被称之「奉安」的男子恭敬应了一声「是」。 「那奉安觉得此事又是何人敢做?这江湖上无人不知金刀门、御天盟还有十七鲨帮都是朕的人,连他们都敢动可见胆子不小!」 「陛下恕罪,此事必然与我影卫门无关!」奉安听他这么一说立刻跪了下来。 「起来了吧,替我给你们门主带一句话,做奴才的就要有奴才的样子,不该知道的事情就不要多问,免得日后连个尸骨也留不下。」
第163章准备入宫 「凤烬霄当真是这么跟你说的?」晕黄的光线下是一张有些虚幻的脸,尽管奉安离他不足三步之远,但如何也看不清楚眼前人的面貌。 「是,凤烬霄已经将事情都怀疑到了影卫门的身上,只怕用不了多少日子我们影卫门也会遭殃。」奉安如实道,抬头看了一眼双眼还凝视着手中书卷的男子。 似乎有好多年没有见过他了,奉安仍记得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时是在八年前,那是大家不过是影卫门中的一个小小门徒,而那时候的般箬已经习惯戴着面具示人了。 只是他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个男人竟然是麟渊的太子,更不想到他日后还会成为麟渊的国君。 八年前的那场内政几乎让上一代的麟渊国君失去了继承人,若不是天山印月宫出手相助,只怕他眼前的就不是这个男人了。 「以凤烬霄的足智多谋来讲他暂时不会动影卫门,更何况此事也不是我们做的,虽不能立即祸及,但……」般箬放下手里的书,扭了扭脖子站起身来,「这几ri你不必来此,通知宫中还有各朝中府门中的弟兄们万事都要防范一些,万不能泄露了身份。」 影卫门明处则是皇亲贵胄们的奴才,暗处却是麟渊安cha在各国的探子,一旦有了什么情况也必定是他们最先知道,只是这么多年下来也唯有在对付凤烬霄时他觉得有心无力。 「此时奉安明白,但您……」奉安顿了顿,毕竟般箬现在是麟渊国君,藏身在慎王府有些不大妥当吧,更何况凤锦辰还是凤烬霄的亲弟弟。 「只在这里稍住几日,况且你今夜来见朕便已经暴露了身份,明日朕也该去见见凤烬霄了。」 「您万事都要小心才是!」奉安依旧有些不大放心,可还想说什么时只见般箬沖他挥了挥手。 「你先回去吧,有事朕自会让泽兰通知你。」这几日已经够他烦心的了,况且身体状态一日不如一日,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熬到见容凝的时候。 「既然如此那么属下就先告退。」奉安欠身出门,方要关门时才觉察到他的脸色有些不大对劲,「您是否身体不适?」 「……」般箬只是摇了摇头,眼看着奉安要关上了门却被一阵阴风给惊愣住了,「容凝现在如何?」 「这个……」奉安面露难色,心中早已明白他与容凝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她现在……」奉安有些不敢说出容凝的境况。 「你但说无妨。」般箬悠悠的抽了一口气。 「容凝现在已经是凤烬霄的妃子,若是没看错的话她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这后一句话才是重点。 「行了!」般箬突然打断了他的话,又是一记掌风直接关上了门。 白皙瘦骨捂住了他口中即将喷薄而出的血液,早知道还不如不问是吗?成了凤烬霄的女人,还身怀有孕。 到底是他来迟了一步? 「般箬。」门外传来了绪烟的声音,还有几声连不上的敲门声,「我能进来吗?」 等了许久才等到了一个「嗯」字。 「容凝真的成了……」绪烟的手中还端着一碗银耳莲子汤,可是一进门却看见他苍白的手指缝中已经流出条条的鲜红来,手中的碗也立刻摔在地上成了瓷花。 「有什么事?」般箬抬头睨了她一眼从袖中掏出绢帕将嘴唇边与手指缝中的鲜血一一擦净。 「你的身体何时变成了这样?」绪烟怎知他的身体已经到了这么严重的程度了,若不是看到他吐血是不是等他死了才会让他们知道呢。 「没事。」对于此事般箬就跟寻常一般,顺手便将手中的绢帕从窗口丢了出去,「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 「我……」绪烟的心神依旧还在他的气色之上,经由他这么一提醒才想了起来,可惜这银耳莲子汤也没了。 「绪烟,明日陪我入宫。」般箬挑了挑晃动的灯芯,屋内的光线又稍稍亮了一些,寒风唿唿的从窗口吹了进来。 绪烟通身一个寒颤,却也不知道再问什么好。在来的路上即便般箬什么都没有跟她说可她也明白。 予雪谦,天山印月宫,容凝…… 这三者之间的关系还要从八年前麟渊政变说起,当时的予雪谦虽然是太子但未得到朝中任何一派大臣的支持,就连暗杀也是接连不断。上任国君死于自己爱妃之手,一时间朝野,周边邻国也是虎视眈眈。若不是印月宫宫主的相助可还有如今的般箬吗? 「般箬,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 「你想问我跟容凝的关系?」般箬好似看透了她的心思一样,苍白的唇抿成一条细细的弧线,想起往事又该让他后悔不已。 「是,只是不知道你会不会告诉我。」般箬能这么问自然是愿意告诉她的。 「我的命是容凝的爹所救,若不是没有他爹也就没有今日的我。」般箬仰头遥望着窗外,故事娓娓道来,从深夜一直聊到天白之际。 「所以,这些年来你一直在找她?不,或者说在她下了天山后你便一直以影卫的身边留在慕泽钦的身边也是为了她?」 如此一来绪烟也就明白了,这样的般箬……不,该说是予雪谦才是,他的心里从头到尾都只有容凝一人,哪怕是为了她做一个令人鄙夷的影卫他也甘之如饴。或者还会有一日他连帝位也会为了她而捨弃不要。 「是!」般箬的不否认让绪烟心如刀绞,可是煞白的面庞上却依旧还能基础一丝微笑,「绪烟明白,这一趟如何也会将容凝顺利带出皇宫的,只盼你们都能好好的!」 绪烟说完这些话依依不捨的离开了,此时的般箬脸色越发难看,几乎有一种风一吹就能倒的模样。 「我家王爷说马车已经备好,早膳后便一同进宫。」送走绪烟没多久后元夕便来招唿般箬去用膳,一面又寒暄了几句,对于这个貌美的青年元夕只觉得神秘极了。 「这些时日有劳了。」般箬尾随在后,语气中淡而无味。 元夕点了点头也不知该怎么回答,近日来这王府里变化也多,以前那些个下人们一夜之间莫名消失,在府上多年的远叔也猝然离世。尽管凤锦辰跟银珈叶都没说什么但元夕也猜出这个地方他们待不了多久了。 半个时辰后,般箬也用完了早膳随着元夕一路走到了慎王府的门口。 「今ri你我一同进宫,到时候见机行事。」般箬上了马车后,凤锦辰也跟了上去。绪烟跟泽兰都有些不放心想要跟去却被珈叶给拦住了。 「你们留在这里便是,他是麟渊的国君,凤烬霄如何也不会将他怎么样的。」珈叶朝凤锦辰微微一笑,示意车夫驾车离开。 送走了他们两个,珈叶头也不回地回了府。 「等等,你为什么不让我跟着去,这万一……」绪烟也说不清这「万一」的情况,只是心里没由的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去了也没用,如果凤烬霄真的要对付他的话,即便麟渊出动千军万马也不一定能与昭靳抗衡。」
第164章转交信物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这毕竟是深入虎穴,也不知道般箬该如何应对呀。」随着马车的渐行渐远,绪烟的心思完全跟着般箬一起走远了。 「该如何应对他们自然知道,我现在什么都不怕,如果凤烬霄不愿放过锦辰,那么我随他一起死又有何妨。」珈叶撇过脸冲着绪烟微微一笑,「你能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嗯?」绪烟稍稍一怔,狐疑道,「去哪里?」 「一个你熟悉的地方。」珈叶又是一声莞尔,迳自走了进去。一个时辰后慎王府的门口又多了一辆马车,富贵不及原先那一辆,但也能瞧出地位来。 马车缓缓而走,这一路珈叶一直闷声不语,直到马车停下才对绪烟念了一声,「到了。」 到了…… 绪烟哪里会想到银珈叶带她来的地方会是胤王府。 「来这里做什么?」绪烟下了马车,将头顶那块硕大的匾额看了看,只觉得上面的三个字是那么的刺眼,原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回到这个地方了,却没想到还有今日。 不过转而一想绪烟不由得紧张起来,莫非银珈叶想要拿她去威胁般箬不成?毕竟她还是胤王府的影卫。 「你放心,我让你随我来这里不是为了让慕泽钦来惩罚你私自离府,而是有一样东西必须交到慕泽钦的手中。」珈叶表情神秘,似乎还藏着什么秘密一样,而她越是不道破越让绪烟觉得不妥。 「到底是什么东西,非得让你……」 「嘘!」珈叶打断道,「随我进去,一切自会有分晓。」 至此,绪烟只得闭上嘴,随着珈叶走到门前敲响了胤王府的大门。 开门的是一个小童,一见来人是貌美无双的两名女子不由得睁大了双眼,「你们找谁?」 「我是慎王府的珈叶王妃,特来找你们的家王爷。」珈叶自报家门道。 「可是我家王爷并……哎,您等等,等等!」小童哪知道自己刚说完这话,名唤珈叶的女人就领着另一个女人直接夺门而进。 「当真不记得我是谁了?」绪烟勐的一停脚让小童狠狠地撞在了她的腰上。 小童一怔,眼睛勐的睁大了不少,「绪烟姐姐?」其惊讶之态溢于言表。 「还认得我就好,王爷真的不在府上吗?」见势,绪烟直接拦住了他,「王爷不在府上,那其他人呢?归管家呢?」 「这个……」小童忙着回答绪烟的问题,这一回神才发觉珈叶已经不见了人影,「绪烟姐姐,你们到底找王爷有什么事情呀!」小童一跺脚立刻追了上去。 而珈叶从未来过胤王府却熟门熟路找到了慕泽钦的院子,只是刚要进去,一抹熟悉的身影飞快地消失在自己的眼中,珈叶揉了揉眼睛,等定神时眼前已经赫然出现了一个秀雅的女子。 「无事不登三宝殿,珈叶王妃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胤王府了?」对于眼前这个清冷的女子,容兮谈不上好感,却觉得这个女人跟容凝一样城府很深,不得不让人防备起来。 听闻容兮这么一说,珈叶不由得眯起了双眼,上下打量了一遍,最后直接与容兮擦身而过,她找的人是慕泽钦,这个女人算什么。 「你……」一见珈叶根本就不理会她,容兮登时怒由心生,上前就拉住了珈叶的手臂,「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家王爷不在府上!」 「那好,既然胤王府不在府上,那我就等他回来,这样总行了吧。」珈叶将容兮的手从自己的手臂给扯开了,一丝冷笑立刻在唇角绽开。 容兮眉间一紧,忽而笑了起来,「方才是容兮不对,不如这样珈叶王妃既然要等那么就去花厅坐一坐,没准我家王爷很快就回来了。」 这一抹笑容让珈叶心中一阵冷笑,到底是能留住慕泽钦心的女人,耍起手段的能力可真不容小觑。 「那就多谢你了。」珈叶柳眉舒展立刻迈开步子往回走去,此时绪烟也赶了上来,而她的出现不由得让容兮怔了怔,但最终也没有开口多询问什么。 就此珈叶与绪烟便在花厅中等待起来,而容兮则派人去宫里问问慕泽钦何时归来。 此时的寂静让绪烟有些坐不安稳,总觉得接下来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一样,而这种感觉也越来越强烈。当然珈叶与她一比可就极为淡然,该喝茶喝茶,该吃点心就吃点心。 「你就是着急也没用,不如安安静静坐在这里等便是。」珈叶看绪烟来回走了好多遍眼睛也有些受不了,最后还是忍不住宽慰起来。 绪烟依旧愁容不减,只是顿下了脚步,「你到底有什么东西要交给胤王爷?」 「……」珈叶抿起唇角笑了笑,双眸看了一眼花厅外,「此事还不是说的时候。」 「那什么时候?等到慕泽钦回来?」绪烟不解道,更是好奇她到底要给慕泽钦的是什么东西。 「你坐下吧,会发生的就一定会发生,你就是着急也没有用。」珈叶放下手里的杯盏,双手摩挲着腰间的一个锦囊,而绪烟一眼就注意到这个物件。 「这就是你要转交给慕泽钦的东西?」绪烟在等她的回答,可惜珈叶立刻就收回了视线,目光一直盯着花厅外,就好像门口会随时出现谁一样。 但是那人绝对不会是慕泽钦,当然绪烟没有料到出现的人会是苍峦。 「苍长老,你怎么在这里?」当绪烟看到苍峦时,几乎难以克制内心的激动,殊不知这一趟如果身边有像苍峦一样足智多谋的人在,那么他们能带走容凝的可能性也就更高。 只可惜一切已经不是她能够预料的。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坐不住了,还以为你能再等一段时日。」显然珈叶这句话不是对绪烟说的,而绪烟也不知道苍峦何时跟珈叶又扯上了关系。 「苍某确实是有些等不了了,但没想到珈叶王妃也会这么着急将东西送到此处,虽然胤王爷不在府上,但交给我也一样可以。」苍峦笑意深深,敏锐的眸子也早已盯紧了珈叶腰间的锦囊。
第165章小人难防 「我银珈叶虽未与你苍峦有何交集,但以我万毒门跟你多年的交情来说这东西就是交给您也没什么问题。」珈叶冷眸中闪过一丝异色,右手直接扯开了腰上的那个锦囊,甚至作势要将锦囊交到苍峦的手中。 晃晃几句的对话却让绪烟有了另一种的认识,万毒门怎么跟麟渊也扯上了关系呢?勐然间绪烟才想起来这个银珈叶不就是万毒门的圣女吗? 那么照万毒门跟印月宫的关系,她岂不是根本就不可能帮助容凝吗? 眼看着珈叶就要将锦囊交给了苍峦,可话锋一转,珈叶又将锦囊握得更紧,「苍丞相,有一件事是不是应该先替我办了才是?」 「这个……」苍峦摸了摸下巴显露出几分为难的神色来,「毕竟远沥是你们万毒门的人,自家的家务事让我这个外人动手有些不大合适吧。」 「哼!」珈叶闻言不由得一哼,「外人?可是据我所知您跟远叔可是亲兄弟啊,怎么能算的上是外人呢?」 这一出又让绪烟惊讶不已,但同时疑惑也更多了。 远沥是谁?跟苍峦又是什么关系? 一切总觉得不像是她想的这么简单,说不定这个中的厉害关系就在于珈叶锦囊中的东西了。 「是啊,打死不离亲兄弟,珈叶王妃让我这么做也不怕我遭了天谴?」苍峦心中所想的又岂会是远沥这一条人命,他要的可是一般人都给不起的。 「既然如此,你不愿亲自动手那不如这样好了,东西我可以交给你,但远沥这条狗命你得交给我才是!」珈叶已经说出了条件,答不答应可就要看苍峦的意思了。 「等等,银珈叶,你跟苍丞相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样东西不是说要交给胤王爷的吗,怎么又要交给苍丞相了?」即便珈叶没有说清楚她与苍峦的关系,可从刚才的只言片语之中绪烟只有一种感觉。 一种很奇怪却相当真实的感觉,眼前的这个苍峦根本就不是她所认识的,不,应该说她从头到尾就没有好好了解过这个男人。 危险的气息已经在空气中弥散开来,而苍峦对于珈叶提出的要求没有丝毫的动容,抑或是他还在等待一个成熟的时机。 「怎么,我说的条件难道还不够吸引你?」珈叶见他没有任何的反应当下将锦囊里的东西拿了出来,与此同时绪烟与苍峦的视线也一併吸引了过去。 锦囊中所藏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两块合二为一便能号令千军万马的虎符。 「看来今日我若非有备而来可真的就成了王妃你的手下败将了啊!」苍峦心满意足地笑出声来。 「东西就在这里,只要你告诉我远沥的下落,那这虎符我可以不给慕泽钦而给你。」珈叶掂了掂手里的重物,「一切可就取决于你了,说白了我跟凤锦辰现在只想图一个安稳,到时候麟渊的皇帝是继续让予雪谦坐还是你早饭登基这跟我们都没有什么关系,或者你也可以连同昭靳也一併吞了!」 此言尔尔说的可是一个轻松,殊不知在绪烟的心里却腾起了狂风巨浪。说白了那就是苍峦早已动了谋朝篡位的心思,而珈叶手里的虎符很有可能就能威胁到般箬的地位。 「银珈叶,你疯了是不是!」绪烟当下就要夺走珈叶手中的锦囊,却被她轻而易举的躲了过去。 「瞧见没,想要这虎符的人可不是你一个,我的条件真的很简单只要你交出远沥来,这东西我可以双手奉上!」任谁也无法猜透珈叶的心思,当初为了这个虎符险些丢了自己的性命,若说不重要那又何必让自己处于这种危险的境地,可若说重要那她怎么又会交给苍峦呢? 「好,我答应就是!」最终苍峦还是同意了,毕竟为了一个一只脚已经迈入阎王殿的人而放弃措手可得的江山这不用想也知道不值得。 「那好,你先告诉我远沥的下落。」珈叶扬了扬手里的一半虎符,转手一抛便落在了苍峦的手中,「等我找到了远沥,这一半我会交给你的。」 「远沥现在身处在一个你们谁也进不了的地方,当然他的出现为的只有一人而已!」得了一半虎符的苍峦脚下生风立刻踩着周围的事物很快消失在了珈叶与绪烟的跟前。 不想绪烟刚要追上去时眼前又多了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人。 「蝶儿,你怎么在这里?」绪烟根本就没料到这个看似年岁很小弱不禁风的小姑娘居然也有这种来无影去无踪的好功夫。 「自然是为了拦住你!」蝶儿语气冷硬,原本柔情似水的眼眸竟然也会露出这种冰冷无情的神色来。 「绪烟,不如省些力气下来想想如何对付苍峦吧。」珈叶睨了一眼蝶儿,完全不将这个小姑娘放在眼里。 「可是虎符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怎么能随便交给苍峦呢,这万一……」这万一苍峦真的有能力起兵造反,那么般箬又该如何应对呢? 「你放心,只有一半的虎符根本就没有任何效果,况且刚才苍峦也说了远沥在一个我们根本就去不了的地方,你说什么地方咱们去不了呢?」 「这个……」绪烟皱了皱眉,她连远沥是谁都尚且未搞明白,又如何能猜出这人有什么目的呢。 「近日来京城中有一件事谣传甚多,当今圣上横刀夺爱胤王嫡妃,奈何嫡妃难忘旧情狠毒后宫宠妃。」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珈叶冷笑攀唇,「什么意思你还不明白吗?京城中传言最甚的便是凤烬霄的宠妃依妃是容凝毒害的,而胤王爷慕泽钦入宫便是要亲自调查此事。据说容凝现在已经疯了,所以很多事情都没有眉目。但试想想以容凝的个xing来说她会跟一个后宫嫔妃计较?」珈叶的提示也已经够多了,绪烟也算理清了头绪。 「你的意思是依妃是被远沥毒害的,目的就是为了陷害容凝?」 「对!」珈叶展颜一笑,「瞧见你跟前的小丫头没,如果想进宫去跟予雪谦说明苍峦的目的那就要先处理了这个小丫头。」珈叶指了指挡在她们前面的蝶儿,而她自己却饶有兴致地站在一旁看了起来。
第166章报仇雪恨 一滴冷汗从绪烟的额头上滑落下来,手中的银丝软鞭在掌心中烙上了一条条的伤痕,从不知这个看似软弱的小姑娘居然也会有这么毒辣的一面。 「绪烟姑娘,要是真不行的话需不需要我帮你?」站在一旁的珈叶一脸闲适地看着绪烟,就好像这事与她没有半点关系一般。 绪烟咬紧了下唇摇了摇头,凌空一甩鞭子,「不用,这是我影卫门的家务事不需要你帮忙。」 「还真是嘴硬,明明已经扛不住了。」珈叶摇了摇头,手已经摸上了纤腰,「时间已经不多了,难不成真的想看到予雪谦把江山拱手相让?」 「行了,若不是想要找什么远沥,又何必将虎符给苍峦呢?」绪烟话音未落又是一鞭子朝蝶儿的跟前挥去,只听见「啪啪」的鞭子声在半空中凌厉响起的同时蝶儿也三两下便轻松躲了过去。 「也罢,你继续跟这个小丫头玩吧,还有个人等着我去教训!」是的,珈叶此番可不单单是为了将虎符交给慕泽钦的,还有个人也得让她教训一顿的。 搁下这句话的珈叶头也不回便往容兮的院子走去,算来有一笔帐她真的要跟这个女人好好算算才是,还没有走多远就看见容兮领着几个端着水果的丫鬟往她这边走来,而她一见珈叶不由得好奇起来。 「珈叶王妃是有事情?」清秀的眉目微微蹙紧,不经意间根本就觉察不出来,不过珈叶眼尖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 「是呀,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你,这不就来看看了。」珈叶伸手接过了容兮手里的托盘,「对了,胤王爷何时回来?」双手别有深意在容兮的手面上飞快的拂了过去。 「我已经让人入宫去通知我家王爷了,相信不出许久他便会回来的。」容兮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可一想起之前苍峦说的话,便又往她的跟前靠了靠,「珈叶王妃要是觉得可以等的话那就在府上多等一刻吧,若是等不及了有什么话我也是可以代为传告的。」 「既然如何那我就多等一刻也是。」珈叶点了点头折身打算往回走,刚走了一步又停了下来,「对了,还有一件事想要问一问你。」 「嗯?」容兮不解,心道她跟银珈叶也没有多少的交集,何以有此一问。 「您可曾还记得这个府上有过一个叫司寇茗瑶的女人?」珈叶现在等得可就是容兮给她一个最好很合理的解释,否则她真的想看看到底是印月宫的医术了得,还是她万毒门的毒药厉害。 「怎么了,莫不是你认得茗瑶姐姐?」容兮想也未想就这么问道,忽而发出一声释然的笑声,「想来有件事您还不知道茗瑶姐姐去世许久。」 「哦,那她是什么时候死的?」珈叶顿了顿,忽而迈开脚步往前走去,容兮也猜不透她的心思干脆也跟了上去。 「府上的事情自然不能为外人所道,不过你跟茗瑶姐姐是什么关系呢?」平淡的语气中听不出容兮的情绪来,但是这种剑拔弩张的气氛早已在银珈叶跟容兮两人间变得更加浓烈。 「没什么关系,不过是一个认识的人而已。」珈叶摇了摇头,将这偌大的花园瞧了一眼,「这胤王府确实不如我慎王府来的气派,但也算对得住慕泽钦这个王爷身份。王妃,难道你一人独守这偌大的王府不觉得寂寞孤独吗?」突然冒出来的话与之前所谈没有一丁点的关系,但容兮知道珈叶接下来想问的是什么了。 「呵呵,珈叶王妃何出此言呢?」容兮淡淡的柳眉轻轻蹙起,加快了脚步跟上了珈叶的节奏,「不如这样吧,您若是觉得无聊我可以让人再去催促催促。」 「慢着!」眼看着容兮想要脱身而逃,珈叶一把拽住了她的手,「我的话还没有说完,这么快就想走了?」 「抱歉,实在是因为你的问题太难回答。」容兮强忍着心中的不满,就连脸上的表情也出现了丝丝变化,「你先放开我的手,不然的话……」 「不然什么?也打算毒死我?」珈叶的双眸死死的额盯着容兮的眼睛,「别以为你的所作所为我不知道,我告诉你司寇茗瑶是我的亲姐,当初你陷害她的招数让她落到这个下场,而今我也该替她讨回这个公道了!」 「你说什么?」这一瞬容兮的眼睛睁得老大,「你是司寇茗瑶的妹妹?」 「她就在你的身后!」珈叶往容兮的跟前凑了凑在她的耳边吹了一口凉风,容兮身子一僵勐的一转身却未看见任何人。 下一刻,冰凉的利刃已经抵在了她的脖子处,明晃晃的刀锋如同寒冬里的锥冰,只要再近一点银珈叶保证她一定会血溅当场。 「你到底想怎么样!」容兮大叫道,嗔怒的眸子中映着珈叶那张同样恐怖的脸,「银珈叶,这是我胤王府,你敢!」 「我怎么就不敢了?」刀尖已经在她的脖子上划出一道纹路来,鲜红的血液就此沿着这条伤痕往下流淌。 「银珈叶,我想你是误会了,我与茗瑶姐姐从未有过什么过节,这就算是有过节可她也……」容兮的眼睛下意识看了看脖子处的冷刀,「莫不是容凝在你面前说了什么?」 瞧着容兮这张纯良无害的脸庞,没成想心思居然是这么的歹毒,三两句一问便直接将责任都推到了容凝的身上,既然如此那也好,「是,容凝说当初你有孕小产可是她一手造成的,但试想想谁到最后才才会真正的背了这个黑锅呢?」 「那你的意思是,我亲手害死了自己的孩子为的就是除掉她们?」容兮的眼眸一瞬间变得暗沉不少,却毫无担心的往珈叶的跟前迈了一步,那尖锐的刀尖狠狠地扎进了她的脖子里,鲜血涓涓而流,更是染红了她一身的绯衣。 「是与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的很,还有你想在我身上下毒?」珈叶冷眸一瞥,当下伸手握住了容兮的手腕,「论心计你远不如我,我劝你还是早些认错的好!」
第167章囹圄难逃 「哼,谁说我要在你的身上下毒呢?」这最后一声的冷笑没由得让珈叶觉得一身的冷寒,而那个让她不惜让出半块虎符也要知道下落的人其实现在就在她的身后。 「珈叶,万毒门的规矩向来都是学艺不精者死,今儿可不要怪罪远叔的不对呀!」如枯枝一般的手缓缓从珈叶的身后伸了出来,与之前相比这只手来的更加恐怖。 珈叶下意识咽了一口吐沫,随着喉头的滚动,远沥那双污浊的眸子里勐地露出一抹精光来。 「没想到你居然藏身在这个地方,果然还是我小看了你!」对于远沥出现在这个地方,珈叶并没有觉得过多的惊异,只是觉得到现在才发现他的踪迹未免也太晚了。 「你没有想到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有朝一ri你也会死在我的手里!」远沥从她的身后走出,枯瘦的手紧紧握着拐杖,每走一步都显得那么的困难,根本就是一个随时随地都会死的老东西。 可偏偏这种无害的模样更是令人觉得他的恐怖。 「万毒门在江湖上虽然不是什么名门正派,但也没有沦落到要与朝廷的人勾结,更何况还是与两个朝廷!」珈叶不满地冲着远沥啐了一口,说白了各为其主这种事也没多少的影响,只是远沥这人坏事做绝不得不防。 远沥也不顾她说什么,转而面对着容兮,「之前我们可是说好的,人你交给我,东西拿走。」 「这个我自然明白!」容兮点了点头便不再多管他么之间的事情,转而毫无变化地离开了这里,一瞬间的空气凝滞让珈叶觉得分外不妙。 先是将虎符交给了苍峦便已经失误,那现在面对远沥她又该如何是好呢? 还有苍峦拿着另外一半的虎符究竟想怎样,现在就去bi宫也为时过早,还是……一连串的问题让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但眼下要面对的还是这个心狠手辣的老东西。 「老朽早就跟茗瑶那姑娘说了,与我作对只有死路一条,可偏偏她自己不信,怎么?珈叶你也想不明白这个道理?」污浊的眸子在珈叶身上转了转,继而又往她的跟前走了一步,「乖乖的听我的话自然不会有什么苦头让你尝的。」 「呸!」珈叶一口吐沫啐在了他的脸上,「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姐姐的死其实是你一手造成的,你拿她练蛊不就是为了你这张皮相,老东西你就算返老还童又能如何,你早已回不去了!」 远沥练功走火入魔已然成为了事实,就算有朝一日他能恢復年轻,可这一身功力等于白练,而这个事实早就成了定论。 「那又怎么样,到时候等我成了万毒门的门主我就是没有这一身的功夫也能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较之那些想做皇帝的人远沥的野心也不过如此,就怕他说的还没有这么的简单。 「你做梦!」珈叶立刻反驳道,可话音刚落便迎来了远沥的一巴掌。 「事实就是如此,珈叶看在你也是我一手带大的份上,今日我也不会对你怎样。」远沥眼中的异色不减,只是那只枯瘦的手上何时又多出了一根寸把长的银针呢,那银针细如牛毛但是扎进人的身体中时立刻让人有了一种全身麻痹的感觉。 而珈叶对于这种感觉更是相当熟悉,只是等她意识到这一点时也已经来不及了。 26 绪烟的失误在于她小看了一个平日里与她朝夕相处的人居然也会对她下此毒手,一招致命的招数即便少了不少杀伤力但还是让她吃惊不小。 腹部的伤口还在涓涓流淌着血液,眼前的一切对她来说陌生极了,但从心底又觉得有些熟悉,若是没猜错的话容凝之前就是在这间囚室里被慕泽钦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 「咳咳——」轻微的喘息声在她的耳边响起,绪烟下意识去看了一眼身边人的情况。 「醒了?」她柔声问道,一面因为自己受了重伤身体不适,一面又担心珈叶还没有恢復元气需要休息。 珈叶动了动睫毛慢慢睁开眼睛,只是刚接触到这陌生环境时也不免吃惊了一下。 「这里是哪儿?」她问道。 绪烟又看了一眼四周,「不出意外应该是胤王府的囚室。」 「那你怎么又在这里?」对于自己的处境珈叶反而没有多大的怀疑,反正远沥会对她不利,但是结果如何也就没那么重要了,而绪烟不一样。 「自然是打输了。」绪烟无奈摇了摇头,自己点了伤口周围的穴道为自己暂时止血。 「是吗?」珈叶有些自言自语,「不过这样也好,免得在外面还有更多的麻烦。」顾自舒坦了一口气,珈叶反而靠着冰冷坚硬的墙壁闭目养神起来,而绪烟心中则有更多的疑惑。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绪烟的心里有太多的不解,譬如她跟苍峦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关系,譬如万毒门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你是想问我跟苍峦的关系,还是跟远沥的仇恨?」珈叶撇过脸来睨了一眼绪烟,「问吧,反正想要出去还得要一段时间,不不如聊聊天打发打发也好。」 「那好,那你告诉我你跟苍峦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把至关重要的虎符交给他?」 「苍峦是麟渊的丞相……」未等绪烟问完,珈叶就开了话腔,「当年予雪谦险些被害若不是印月宫出手相救哪里还有今日的他,不过很可惜的是他至今都不知道当初谋害先皇的人就是远沥,而那时候的苍峦便已经野心勃勃,如今他跟远沥狼狈为奸为的还是麟渊的江山,甚至是为了将来能吞併昭靳还有其他小国。」 「可是……可是你将这虎符交给了他不就是助他一臂之力吗,你这又是如何能帮到般箬……我是说予雪谦呢!」 「呵呵,你当真以为苍峦手里头拿着的就是真正的虎符?」珈叶放声大笑,「我告诉你,虎符早已让锦辰带进了皇宫亲自交到慕泽钦的手中,想来现在他们也已经见了面!」
第168章处死容凝 马车停在了宫门外,般箬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却见凤锦辰撩开了车帘一角看着外面,并未着急下车。 故此不由得多了一份好奇来,「时辰也不早了,你若是觉得这一趟危险大可以将我送到这里就行。」般箬也明白这一趟来此的危险性,毕竟这是他自己的事情,能不多欠一个人情便不欠着。 凤锦辰闻言抿唇摇了摇头,「你以为我是贪生怕死之辈?」 「与你相识相交之时便已经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若是怀疑你的人品今日又怎么会烦劳你呢?」般箬冲着他颔首点头,继而弯腰下了马车,马车外立即想起了他的声音来,「你放心,如果今天凤烬霄动了杀意,我予雪谦就是死也会保你夫妻相安无事!」 「有你这句话我凤锦辰没白交你这个朋友!」恣意笑声已然将凤锦辰的心思道明清楚,而他也放心地放下了手里的帘幔一同下了马车。 深远宫门就在眼前,一旦迈脚进去就无回头路,这一趟来只是为了那个令自己始终不能忘怀的女人,那个叫他尝遍各种伤痛离愁的女人。 容凝啊容凝,倘若八年前我未上天山,倘若我又没有离开天山,是不是就没有如今的种种呢? 般箬抬头睨了一眼万里无云的天际,这里是昭靳,因为她的出现他才不惜放下麟渊万里江山来此做一个低人一等的影卫。 可是如今唯有那高高在上的身份才可重新要回她。 「我皇兄的为人我就是不说你也明白,等进了宫只怕他不会留我下来,到时候我便去寻慕泽钦将东西交给他,而你……」凤锦辰顿了顿,之前他一直没有过问他来昭靳的原因,可是心里也明白的很,于是拍了拍般箬的肩膀,「容凝是天下奇女子,惧她的人比爱她的人还多,想来能配得上她的人也必定是人中龙凤才是。」 「此番多谢锦辰兄的帮助,方才说的话我予某也一定会做到的。」 此后,两人都没有在说什么,进了宫门后便由凤烬霄身边的小太监亲自引领着去了正殿,似乎般箬的到来早已在凤烬霄的预料之内,对此般箬也未觉得有什么奇怪。 只是进殿之前如凤锦辰所猜,凤烬霄果真没有让他一同进去。 「那我便送到这里,一切你自己注意。」临走之前凤锦辰面色云淡风轻,可话语中还是多了不少的担忧。 「多谢!」般箬点了点头,拱手作揖,继而头也不回地进了正殿中,而他身后似乎还有凤锦辰未说完的话。 容凝已经疯了…… 此时的倾云殿与往昔相比并没有什么变化,大约是自从那个叫容凝的女人疯了之后好像就连那个麟渊的公主也消停了不少,不吵不闹的,安静得有些让人适应不了。 只是唯一不变的还是四周的守卫,有增无减,愈发森严。 微风起,微风起,清芬酝藉,不减酴釄。渐秋阑,雪清玉瘦,向人无限依依。 「看来还是我低估你了……」随着这些时日的观察,予倾城也不难看清楚容凝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连面对着像凤烬霄这种心思缜密的人都敢耍花招,那若是换做别人岂不是连一个小小的心思都懒得动呢? 容凝并没有理会予倾城在说些什么,比起前几日的狼狈,今日的她看上去要正常的多,就连涣散的紫眸里也多了一缕光彩,只是一双眼睛从头到尾都在看着紧闭的门窗,一动都不动就好像有人随时会带她离开这里一样。 「你我现在都困在这里,想出去难如登天。」予倾城不吵不闹的时候也是格外理智,如今的她被容凝用银针封堵住了内力因此根本就不能逃出这个鬼地方,而她自己也被凤烬霄给下了药,时而清醒时而煳涂。 只是这清醒与煳涂到底孰真孰假只有容凝她自己知道。 「其实并不难……」这一刻容凝蓦地回头来看了一眼予倾城,搁下这句话后便又转过头去继续看着那紧闭的门窗。 「你说什么?」予倾城还以为自己刚才出现了幻觉,可刚才分明就是容凝在跟她说话呀,「你刚才说什么?什么并不难?」 容凝不做声,伸手指了指门,「泽钦会带我离开这里的。」痴愣的话语更是显得她神智不清,自从凤烬霄给她下了药后她满心满口想着的还是那个辜负她的慕泽钦。 不是凤烬霄,也不是予雪谦,而是那个从头到尾都没有好好在乎过她一次的慕泽钦。 「疯子!」予倾城翻了翻眼朝她这个方向啐了一口,不免心中又是一阵唏嘘,自家那个痴傻的哥哥自打从天山回来后便一直念着这个女人,甚至心甘情愿来胤王府当一个影卫,还以为能…… 「泽钦,泽钦,你什么时候来带我走呀,我跟宝宝不能没有你!」容凝喃喃自语着,干瘦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自己肚子,即便她疯了但发自内心的母爱却是日益增加的。 「行了,慕泽钦要是在乎你早就来救你了!」予倾城被她这么一闹更是烦躁不已,「天底下好男人多得是可你却瞎了眼爱那个慕泽钦。呸!天底下好男人也多得是,偏偏我那傻哥哥非你不要,这都是什么世道啊!」予倾城骂骂咧咧道,可心里想着的却是那个一样可恶可耻的凤烬霄。 就算当初是自己任性来到昭靳想要以身犯险,可如今的自己身心俱陷又是为的哪般呢? 「不会的,泽钦的心里有我的!他不爱兮儿的,他的心里有我!」容凝听到予倾城这么说当下辩驳起来,更是难以克制心中的愤怒往予倾城的脚边挪去。 是了,如今的她还是一个残废,一个顶着肚子的残废。没有轮椅的帮助她的身体与一滩烂泥有什么区别? 予倾城只觉得自己的眼睛疼得很,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容凝的狼狈与可怜,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对她动了恻隐之心,只是觉得这样的她既可怜又可恨。 「好好好,他爱你行了吧!」予倾城终究不忍她在地上匍匐前进,刚想伸手去扶她,不料这时有人从门外破门而入,其仗势更是出乎她的意料。 那帮禁军一进门便直接拖起地上的容凝一路往门外冲去,期间容凝的惨叫声更是不断袭来。 「你们这是做什么,就不怕凤烬霄……」 「此事还轮不到你来开口!」有人直接打断了她的话,一抹绮丽的身影挡在了予倾城跟前。 「皇后?」予倾城认得这个女人,就是化成灰也认得。 「没想到陛下还留了你一条命,不过这样也好,本宫日后再处置了你!」玉玲珑挽袖笑了笑,当下朝她甩了一巴掌。 「你!」予倾城下意识捂住了脸,可立马意识到容凝已经被带走了,「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凤烬霄同意了?」 「这事不用陛下首肯,现在本宫就替陛下除去这个妖孽!」
第169章无谓挣扎 「慢着!」就算是挨了一巴掌又能怎么样,予倾城忍着脸颊上的痛立刻挡在了玉玲珑的跟前,「我告诉你今天谁也别想把她从倾云殿给带出去,她就算要死也得是死在我予倾城的手中!」 「多管闲事!」玉玲珑冲着身边的禁卫使了使眼色,当下就有人上前将予倾城给拉扯过来。 「玉玲珑,你这么做要是让凤烬霄知道有你好看的!」事到如今予倾城不担心起自己的安危反而关心起了容凝,不由得让玉玲珑好奇起来。 「怎么,连你也心疼这个jian人了?要知道你现在这个下场可就是她一手造成的,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的打算,想替她争取时间?做梦!」玉玲珑凤眸怒斥,当着她的面扼住了容凝的脖子,「如今她现在不过是个疯子,要是死了的话本宫随便找个理由就能搪塞过去,对了,本宫大可以将罪责推到你的身上。」 「玉玲珑,你好歹毒!」 「歹毒?」玉玲珑轻睨了一眼予倾城,而她扼住容凝脖子的手更是加重了不少力气,「你是不是搞错了?歹毒的人从来都是她才对呀!哈哈,哈哈……说本宫歹毒,可谁有知道真正心狠手辣的人到底是谁呢?」 奋力甩袖,玉玲珑将容凝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来人啊!还不快把这个妖孽给本宫拖出去!」 「是!」四下人齐声回答,当下就拖着容凝孱弱的身体往门外拖去。 「玉玲珑,你给我站住!」眼看着玉玲珑要走,予倾城干脆也豁了出去,这一趟入宫她哪里是为了麟渊跟昭靳和亲的,根本就是为了来保护容凝的! 当真她是如此讨厌这个女人的? 「予倾城,别以为你是麟渊的公主本宫就不敢对你怎么样,不如就此将实话也跟你说了,现在你哥予雪谦已经在宫里了,只可惜他来为的不是救你而是这个女人。」玉玲珑冲着地上的容凝啐了一口吐沫,眼神中是不加掩藏的鄙夷。 「你说什么?」予倾城眨了眨眼睛,一时间还没能将这个消息全然消化掉。 「本宫说话从来不说第二遍,不过可以为你破例!予雪谦现在就是宫里,想来他此次不远万里来到昭靳为的应该就是容凝了。」 话语至此,玉玲珑也懒得再跟她纠缠下去,容凝这个女人现在才是心腹大患,当然对付麟渊这种事自然不是她一个女人要担心的。 「什么……」予倾城一瞬间的失魂让她的心直接跌入到了谷底,当初跟予雪谦说好了让她来昭靳探听虚实的,可是如今她这个妹妹身陷囹圄之中还满心期盼着他能来救自己,却不知这个让自己视作最重要的哥哥至始至终想的都是别人。 可笑自己刚才还那么努力地想要留下容凝,可笑自己才是傻子。 「娘娘,当真要瞒着陛下处置了她?」此时的殿外传来了禁卫颤颤发抖的声音,殊不知这女人即便沦落到了这种地步,但没有凤烬霄的一个点头哪有人敢动她半分呢。 而玉玲珑也不做声,只是让人将容凝从倾云殿中拖了出来,双眸微微眯起看着一碧如洗的天空,「去大殿将陛下叫来,就说容凝死了。」 玉玲珑低下头,方才还骄傲的很的神采一下子就消失不见,谁都知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她享有的是全天下女人都艷羡的事物,谁都知道自凤烬霄登基后对她就从未懈怠过,谁都知道凤烬霄就算后宫中美人无数也绝不会出现有人代替她的那一天。 可是谁又知道这三年多以来她玉玲珑要承受的又是什么样的压力呢? 一个予倾城并不可怕,一个容凝也不足畏惧,只是这样的女人出现一次就够了。 蜷缩在地上的容凝哪里还有之前的妩媚与嚣张呢,根本就是一个可怜兮兮的女人。紧缩成一团的身体佝偻着,一张污浊的脸藏在臂弯里根本就看不清楚她是什么表情,可是只要仔细一看就不能发现她的手始终都护在肚子上。 玉玲珑的眼睛勐的眯起,往她的跟前又走了一步,蹲下身体强行分开了容凝护在肚子上的手,「果真是藏着玄机,难怪烬霄对你的态度会突然改变。」 「不,别,别碰我!」容凝惶惶不安道,极度畏惧地想要从玉玲珑的钳制中逃离开,可惜她哪里还有这种能力呢。 「啪啪啪!」玉玲珑连续给了容凝几个巴掌,早在之前对她也许还有几分忌惮,可是现在玉玲珑埋在心里的仇恨就像春日里萌芽的种子,一发不可收拾全部壮大起来。 「泽钦,泽钦,救我!救我!」每到这个时候容凝的口中念叨的还是慕泽钦的名字,只可惜现在她所能做的也仅仅是这样。 「你说这样的女人,真就值得你这堂堂麟渊的国君去争取?」凤烬霄前行的步伐却在听到容凝的shenyin声后停顿了下来,他双手背在身后,一脸恬淡地回望了一眼般箬。 般箬的眼睛自入门后便一直凝视着容凝的一举一动,而刚才的唿救自然也听在耳中。 「那她就值得你想尽办法留在身边?」般箬收回视线,以同样的口气回答了凤烬霄刚才的疑问。 值不值得只有自己知道不是吗? 「她现在成了这个模样只怕连慕泽钦也不会多看一眼,朕劝你还是将予倾城领回去便是,她……」凤烬霄迈开脚步,可话依旧没结束,「容凝,你想都不要想,朕是不会让任何人带走的,就是死也得死在朕的身边,或成枯骨,或成尘埃都与你无关。」 「凤烬霄,别将话说的太绝了,若是不能将她安全带走,就是踏平你昭靳我也在所不惜!」向来温润的般箬何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当然以麟渊的能力想要踏平昭靳也不会多费力气。 「那朕拭目以待,不过很可惜这里是昭靳,不是你麟渊,就算想要立刻调兵也不是易事。」凤烬霄丝毫不担心这个问题,一切部署皆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就不相信眼前这个男人真的要为一个女人而闹得两国开战。
第170章朝野沸腾 那他就拭目以待……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更可况从他口中说出来的便是一言九鼎的圣旨,只是没想到这话终究还是冒了险。 他是君王又如何,可到了最后抵不住的还是群臣的悠悠众口,若为昏君大可一意孤行,可惜他凤烬霄想做的只是明君。 「如今事情也已经闹到了这个地步,陛下您当真要臣妾放了容凝不成?」三年多的夫妻感情到底还是有的,即便玉玲珑在他心中的地位已经不復当初,但起码她还是一国之后。 「朕若是说放,你会同意?」凤烬霄百无聊赖般一只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把玩着早已断成两截的玉笔。 「陛下,同不同意的人不是臣妾,而是这朝野上下。容凝她是祸害,万不能留下!」玉玲珑振振有词,更是拿出大臣们来威胁他。 「是吗?」凤烬霄深深地唿了一口气,抬眸间发现有些看不清楚跟前的女子,明明距离这么近,可为什么觉得看不清楚她的面貌呢? 「陛下,臣妾陪伴您三年有余原本以为深知您的心思,可如今一看倒也枉费了这些年来的情思。您要当明君还是昏君全在您自己的打算,莫不是朝野上下的老臣苦苦哀求,臣妾定然不会过问此事。」此话说来全是道理,玉玲珑这国母的形象早已在众人的心中根深蒂固,有些话从旁人的口中说出或许欠缺妥当,但是从玉玲珑的嘴中说出必然是真理。 当然这些事凤烬霄自己也明白得很,「传朕旨意,将容凝打入天牢,明日午时斩首!」 入夜的寂静果然不适合说出这样的事情来,凤烬霄揉了揉有些发胀的眉心,挥了挥手示意玉玲珑离开,这一厢玉玲珑心满意足地欠了欠身离开了正殿。 「这便是你做出的决定?」阴冷的宫殿中若是没了这些烛光的照耀只怕还不如冷宫,阴暗的角落中忽然走出一个颀长的身影,而他的声音也蓦然间变得苍凉。 凤烬霄点了点头也不多说什么,他的话就是圣旨,岂有反悔的道理。 「今日又传来了消息,连孤雁楼也被灭了。」那声音再度响起,将这几日来所发生的事情都一一向凤烬霄禀告了一遍。 「可有调查清楚是何人所为吗?」只觉得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的跳着,如何也不能遏制住这突来的疼痛。 「若是说了您会相信?」只怕连这人也不敢肯定这件事到底是什么人做的,可事实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同一个人。 「是她?」凤烬霄转过身来,「对了,你千辛万苦从朕手里得到的东西可有交给他了?」借着昏黄的烛光凤烬霄也算能清楚地看清眼前人的模样。 三番四次地背叛他,甚至不惜一切从自己手里头拿走虎符转而交给别人,这就是他的好弟弟啊,这就是堂堂慎王爷——凤锦辰。 可惜到了这种决裂的地步时他还是这么地相信他。 「虎符已经交给了慕泽钦,只是还不知道他接下来会怎么做,皇兄这一场戏臣弟可是演的相当辛苦啊。」凤锦辰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皇兄明着说是心思缜密到了极致,可实际上真正能看透他心思的人根本就不存在。 一出众叛亲离的戏演的很是到位,不禁骗过了所有的人,就连凤锦辰自己险些也信了。 原本以为这不过是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但眼看着事情的走势越发不对,甚至连麟渊予雪谦也扯了进来,难不成凤烬霄想除掉的不止是慕泽钦一人,还有整个麟渊不成? 「锦辰的辛苦朕自然是看在眼中,时辰也不早了你还是回去吧,莫要让人怀疑了。」凤烬霄直起身子来,将凤锦辰也打发了去。明日便是处死容凝的日子,现在是不是该去看看她了,或者再看看那张让他神魂颠倒的脸。 「皇兄!」眼看着凤烬霄要离开,凤锦辰还是忍不住叫住了他。 「怎么,还有什么事?」凤烬霄背过身道。 「就这么快要赶着处死容凝,不怕予雪谦调动麟渊的兵马?」此事虽然早已在他们的计划之内,但说到底刚才的那个决定也未免太突然了。 「处死凝儿这件事也是早晚,不如现在就动手。」凤烬霄颔首点头,便不再多理睬他直接抬脚离开了。 夜还未过,要处死容凝的消息立刻在京城中传遍了,就连在刑部调查案件的慕泽钦也小憩中惊醒过来。 通身的冷汗让他以为自己不过是做了一场梦而已,可惜事实就是事实,容凝要死了…… 怀中的虎符因为贴近身体的缘故还散着余温,握在掌心里的厚实感让他觉得那么不真实,这一切难道不是自己一心期盼的吗? 拿到可以号令昭靳千军万马的虎符,只要bi宫一定能成,而容凝从头到尾不过是他的一颗棋子而已,现在也该放弃了。 「我以为你会对她很好,可是没想到你从头到尾不过是将她当做棋子。」一声长嘆,打破了这深夜中的寂静,般箬的出现不在慕泽钦的预料之内,但是事实上慕泽钦的反应却是平淡至极。 「这一点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慕泽钦睨了他一眼,将手边的书重新整理好,「时辰也不早了,明日便是容凝处死的日子,你现在不去救她吗?」 「为什么是我?」般箬同样哼了哼,「结髮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慕泽钦,她为了你做了这么多事难道就不值得你替她求一次情吗?」 「事到如今你想让我怎么做?现在就起兵造反?」慕泽钦扬了扬手里的虎符,「我要的是这个天下,而不是一个女人。容凝我不救!」慕泽钦的强硬态度果然让般箬失望极了。 「那好,日后自有你后悔的时候!」 「那就等到日后再说吧……」 那日后兵戎相见之际只怕已经没有机会再去跟容凝解释什么了,只怕她也不会像如今这样用命替他去博取什么。 「听说她身怀有孕,若是这个时候就死了,你当真捨得?」般箬临走之际也不忘提醒他这么一句话。
第171章危在旦夕 「当真捨不得?」慕泽钦心中反覆咀嚼着这句话,如果这个时候容凝就死了,那他真的就没有半点的伤心难过了? 天际渐白,慕泽钦匆匆离开了皇宫回到了胤王府,一个人就此握着两枚诏令万军的虎符,从日出一直等到了午时一刻。 「宫中传来的消息到底是真是假?」自打慕泽钦从宫里回来便一直将自己锁在房中不愿出门,容兮的声音让慕泽钦更加觉得疲惫。 「是真是假也轮不到你来多说议论什么。」慕泽钦阴沉着一张脸孔,甚至不愿意正面直视她。 「可要被处死的是容凝啊!」狰狞的面目好几次都想用平淡的笑容来克制,可惜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她就是再装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是她又能怎样,这对你来说难道不是好事?」慕泽钦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往容兮的跟前走去,「兮儿,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 慕泽钦的步步紧bi让容兮下意识往后退了退,退了又退,直到退无可退的时候才惶惶不安地问道,「夫君,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不明白啊!」 「说什么?」慕泽钦一手扼住了她的脖颈,「兮儿,你我夫妻一场三年多来难道你以为我真就猜不出你的心思吗?」他手上的力气又重了不少,若是容兮没有将事情做绝到这种地步也许他真的会考虑放过她一马,毕竟也曾爱过她,就是将来他大权在握也不会让其他女人代替她的位置。 只可惜她将事情做得太绝了! 「猜的透吗?」容兮冷笑着,已然放弃了之前的挣扎,「你说你能看透我的心思,可你又知道我想的是什么吗?好!既然你我之间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我不妨也告诉你事情,当年是我嫉妒你跟容凝情投意合,是我嫉妒你们情比金坚,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 「你!」当即将公诸于世的事实就要从容兮的口中说出时,慕泽钦却觉得并不如想像中的那么容易接受。 「当年你与凤烬霄约定,若是谁第一个从亡国君的手中得到玉玺那谁就是这昭靳新的君主,确实啊……」容兮喘了口气继续说道,「容凝当年也的确做到了一切,险些出卖色相就是为了帮你拿到那个玉玺,只可惜她错信了我才会在最后的关头将东西交到了我的手上。你知道当初我是怎么想的吗?」 「容兮,当年的事情真的是你做的?」即便知道事实的真相又能如何,而慕泽钦只觉得他现在所得到的跟市失去的已经相差甚远了。 「是,是我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的!包括给你下了蛊毒让你忘了容凝,还有之后的一切一切都是我精心策划的!泽钦,你好好想想啊,其实我难道真的就一点也比不上容凝吗?呵呵,就是因为她比我漂亮,就是因为她比我聪明吗?」容兮的眼中已经开始恍惚,就连说出的话也失去了逻辑xing。 而慕泽钦却只能松开了手…… 「兮儿,从今日起你我的夫妻情分到此结束!」 「你说什么?」容兮万万没有想到慕泽钦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来,「站住,你给我站住!」眼看着慕泽钦推开她的身体要离开,而她就是不猜也知道他要去哪儿。 「容兮,事已至此我不会再多跟你计较什么,但是我刚才说的话就是实话!」慕泽钦撇过脸看了他一眼后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 「站住!慕泽钦,你敢,你只要敢走出这里一步那我就杀了她们!」别以为她手里就没有可以当做筹码的威胁,起码还有银珈叶跟绪烟两人,她就不相信慕泽钦还会看着她要了凤锦辰女人的命! 「你这是在威胁我!」慕泽钦的脚步顿时停住下来,眼看着远沥不费吹灰之力地就将珈叶跟绪烟两人给推了出来。 「王爷,有事好好说,这毕竟一夜夫妻百夜恩的,怎么说你也该好好跟容兮王妃好好商量不是?」狡黠的浊眸中是远沥一派老谋深算的神采。 「呸!」珈叶当下就冲着远沥吐了一口唾沫,「老不死的东西,你信不信我现在一样也能要了你的狗命!」 现在正是最为关键的时候,而容凝被处斩的消息她们也是刚刚得知的,就怕午时三刻一到容凝还没有死这般箬跟凤锦辰就会按捺不住赶去救人。 「啪!」远沥还不费劲的就给了珈叶一巴掌,「珈叶,不管怎么说你也得尊称我为一声叔叔,这么个称唿岂不是要遭天谴了?」 「哼!遭天谴?」珈叶对于这样的话根本就是嗤之以鼻,但是再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好事。 「好了,想想办法吧,不然真的就……」一想到般箬对容凝的感情,绪烟便觉得这一次真的是要输定了。 「慕泽钦都不着急,你着急什么?」珈叶反观这个男人,好像他这张俊颜从头到尾就没有什么表情吧,不由得一声冷哼从珈叶的口中溢出,「得儿,今日容凝就是真的被处斩了那也是她咎由自取。绪烟,可别到了最后还让予雪谦白白死了才是啊!」 「够了!」几番言辞争论后并未引起慕泽钦的多少关心,至多是多看了一眼她们而已,随后撩开了衣袍,一个轻盈的脚步便直接掠出了府门。 「哟,没想到这胤王爷倒是个不受威胁的主儿啊!」珈叶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笑的更是嘲讽,一双锐利的眸子立刻落在了容兮的身上,「人都走了,你们打算怎么处置我们呢?」 「哎,兮王妃,这事咱们不是一早就说好了嘛!人还是交给我处置的好。」远沥笑了两声,将手里的拐杖在原地敲了敲。 「你随意吧,只要别弄脏了我的王府就行。」被慕泽钦这么一伤容兮哪里还有心思再想这些呢。 「那好。」远沥心满意足道,当下就点上了绪烟的穴道,可是又想起了一件事来,「有件事我必须问一问,你们印月宫何时cha手起朝廷的事情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容兮自然不懂他的话,要知道印月宫向来与世无争,除了跟万毒门有过节之外又怎么可能多管江湖上的事情,更不要说是朝廷了! 「楼肆情都下山了,你可别否认最近江湖上那些门派掌门的死跟他无关,不,应该说这些事可都是容凝一手操作的,只可惜她今日就要死了!」
第172章红瞳临世 凤烬霄放下手里的酒杯时,站在身侧的宫女又立刻给他满上了一杯,晶莹剔透的酒水沿着杯沿满了出来,浸湿了他厚实的掌心,唯有此时他才回过神来。 「几时了?」凤烬霄慢慢道,端起杯子凝视了一会儿,然后勐地灌入了口腔中,浓烈的酒香充斥着整个口腔,齿颊间满是香气。 「快午时三刻了。」宫女如实回道,赫然间想起了一件大事来。对,那叫容凝的女人要被处斩的时候到了。 「来人,备辇毂!」杯盏落地的声音清脆有力,同时还有他的声音听上去比也往昔更要来的雄浑有力,抑或是说平日里的他从未有过像今天这样的气势。 常人眼中的凤烬霄总是一张笑颜,偶尔的冷漠就像冬日的寒冰一般,但他们都知道他们的国君其实从未有过真正动怒的时候,其实他根本就是不易沸腾的温水而已。 是温暖,也是一种折磨。 宫女听令立刻让人备上了辇毂,很快凤烬霄赶赴刑场的消息很快就在宫里传开了,一大帮嫔妃们都在玉玲珑的寝宫中等着消息,早有人坐立不安了,也有人只等着看热闹。 谁又能笑道最后,这跟她们这些个嫔妃们没有一丁点的关系。 「皇后姐姐,你且放心吧,那容凝就是狐媚转世也一定不会有命活下来的。」当中一人还有心上去安慰了几句,实则心里也是没有底气的。 不到最后谁也不能保证不是吗? 玉玲珑嘆了口气,到了这个时候她也只有认命的份了,让不让容凝死这取决权完全在凤烬霄的手上啊。 「可是陛下现在已经去了刑场,这要是真的心软下来怎么办?」众人眼看着容凝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可不能再让凤烬霄心软下去。死!容凝一定得死! 「随她去了,就算能活下来对我们来说也没有多大的威胁,她现在已经疯了,药石无医。」后一种可能xing玉玲珑也不是没有想到,凤烬霄早已将事情做到最后,明知容凝留不得可他偏偏还留着她,甚至不惜让她成了疯子。 「可是……」 「别可是什么了,她若是没死,那么昭靳便也走到了尽头。」玉玲珑直起身子来,缓步走到了寝殿的门口,看着这一碧如洗的天空却觉得阴霾不远。 此时的刑场外早已被宫中禁卫包围得水泄不通,别说是有心劫人,就是一只苍蝇也别想从他们的眼皮底下飞进来。 偌大的刑台上容凝依旧如失魂的木偶一样跪伏在地,满身的污秽根本就看不出来这刑台上的人居然是天下第一的毒美人。 没人知道这一点,当然也没有在乎她是谁,不过是一个即将被处以斩刑的犯人而已,手起刀落片刻之间,定能让她魂归西处。 「噗!」一口烧刀子酒直接喷洒在了泛着寒光的白刃上,一闪即过的冷光让容凝有些不敢直视。 再睁眼的时候她终究明白了,一切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 四周皆是她所不认识的人,可即便是不认识他们的眸中也是满满的杀意。而那坐于高位上的男人不是旁人,正是她心心念念的男人——慕泽钦。 是哪里错了?为什么最后送她去死的人还是他呢? 容凝动了动眼眸,眼前的人她没有看错,是慕泽钦,就是化成了灰烬她依旧不会认错的。 利刃噼开寒风的声音有些料峭,容凝回眸看了一眼身后的侩子手,这一刀若是落下她就真的输了。 「临死之前,我还能再说一句话吗?」瞬间的清明一再表示她之前的疯癫很有可能是装出来的,只是慕泽钦不明白这对她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反正都是死,如何都是死。 「胤王爷?」侩子手手中的刀差一点就要砍在了她的脖子上,却因为突来的一句话而停了下来,最后只好无奈地将目光投到慕泽钦的身上。 「……」慕泽钦没有回答,仅仅是蹙眉,继而撩开袍子直接走到了刑台上,而这个俯视的角度有着异常绝妙的好处,因为她的狼狈无所遁形,让他看得清清楚楚。 「你过来。」容凝直视他的眼眸,「泽钦,我们也算夫妻一场,难道这最后一程你也不好好送送我吗?」盈盈紫眸中蒙上一层看不清楚的雾气。 「时辰已到,行刑吧!」连最后的遗言也不允许她说吗?慕泽钦,你是何其的残忍啊!锦衣华服在烈风中簌簌作响,前一刻还是艷阳高照,而这一刻阴霾阵阵勐然袭来。 慕泽钦的面容冷硬的如同一尊雕像,长臂一挥再也容不得侩子手有何质疑,「行刑」二字在耳边嗡嗡作响,直叫她不敢相信。 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小腹,恨不能咬碎银牙,恨不能使出浑身解数从这里逃出。 错了,一切都错了! 她为什么不早一点回头呢,为什么一定要坚信自己可以做到一切呢,为什么不认清现实的残酷呢! 慕泽钦根本就不爱她! 「慕泽钦,黄泉碧落生死不离,我容凝今日若是难逃一死那边生生世世都为厉鬼,缠你一生扰你一世。生生世世不得安宁,生生世世不得永逸!」 「慕泽钦,我容凝死后宁为魑魅宁成魍魉,也绝不会放过你!」声声不绝,声声不息,如怨如泣,俨然成了最狠的赌咒! 风云一瞬间乍起变幻,莫测难辨的天色一如天灾降临一般,骤雨狂风,惊雷滔滔。 青丝长如瀑海,随着烈风一同肆意狂舞着。 四周的人无不惊异万分,更甚者早已有人逃似的离开了刑场。 「容凝,你这是做什么?」慕泽钦一把揪起了地上的她,这才发现她那双紫眸不知在何时变成了一双赤红色的眼睛。 「做什么?」容凝仰面望着他,干裂的唇艰难地吐出一字一句来,「你现在问我在做什么?我劝你还是松手的好,这毒顷刻间就能渗透到你的皮肤中,紧接着便是骨髓,最后直到心脉!我死了不要紧,可你一样还得跟我陪葬!」 「你敢!」几乎是咬牙切齿,慕泽钦徒手从侩子手的手中抢过了刀,「你胆敢对我下毒,我要了你的命!」
第173章怎舍你死 刀锋寒光如何的冷澈也比不过容凝心头上的冰凉,她如何也不会想到慕泽钦对她真的就是如此的薄情寡xing。 「是死也不会放过你!」晶莹的泪水在她的眼眶中打着转儿,落下时竟如红宝石一般,晶莹中满是她对他的失望。 「容凝,就算你化作厉鬼,本王也有办法让你灰飞烟灭!」明晃晃的刀眼看着就要落在了她的脖颈上,然而就在这时一枚不知道从哪里投出的暗器直接将慕泽钦手里的刀打落在地。 「谁?」慕泽钦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同时禁卫们将刑台又包围了好几圈,无人不是提高了警惕xing。 「是我!」声音从远处传来,什么其威慑力足以震到在场的每一个人,慕泽钦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来人的武功高深莫测,就是他的内力只怕胜他不少。 「何方神圣,还不现身!」慕泽钦怒火大动,却立刻捡起了地上的刀,而就在这时只见半空中一名身穿紫色华服的男子从天而降,白皙的面容上戴着半块薄玉面具,凉薄的唇微微抿起,但仿佛是落了一层寒霜一般。 「哼,是你!」慕泽钦当然知道来人是谁,熟悉的声音,熟悉的面具,还有这人熟悉的武功套路 「慕泽钦,我要你死!」长剑从袖中抽出,般箬一手摘掉了脸上的面具,冷如寒梅的脸上看不出一丝动容! 慕泽钦手中的刀握紧了些,面对般箬的突然出现他却没有丝毫的畏惧,也许这一日他也早就料到了,「想要我死也得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般箬!」眼看着两人就要兵戎相见,容凝立刻叫住了般箬,「住手!」 「凝儿!」般箬咬紧了下唇,直将手中的剑对准了慕泽钦的心脏处,另一只手将容凝从地上拉了起来,「我带你走!现在就带你走!」 「走?」容凝冷笑着,红色的泪在她污秽的脸上落下两道鲜明的血痕来,「现在这个时候说什么带我走的话,你不觉得晚了吗?」 晚了?又怎么会不晚呢?如果那时在她跟他表明心迹的时候带她走那还会有今日的种种吗? 如果那时……容凝的双眸瞥见了地上那块薄玉面具,陡然间心头上又扎了一刀,她差点都忘了眼前的人是予雪谦根本就不是影卫般箬。 于是乎,容凝直接推开了他! 是般箬,那她心甘情愿跟他离开;是予雪谦,那么今生今世都不要再跟他相见! 「晚吗?」般箬咬紧了压根,「现在难道就晚了?」 「是早是晚对我来说没有一点意义,假如来的人是般箬那我就是死也会跟他离开这里,可惜你是予雪谦不是他。」若非这地上的面具那他们之间也许就能简单一些。 至今还记得予雪谦刚上天山的时候父亲对她说的话,此生不要跟予雪谦有任何的牵扯,不然自身难保之外还会祸国。 父亲的话一向都是对的,容凝对此深信不疑,几年后予雪谦下了天山回到了麟渊,短短几月便从麟渊传来了消息,他登基为帝了! 本以为他们真的就像父亲所说那样都不会再有牵扯了,殊不知原来他一直都在自己的身边。 蓦然间,容凝想到了那一夜她承欢于他身下时的情景,一时错,不能一世错! 「你还是这么在乎我的身份吗?」这个身份对于旁人来说至高无上,就是对他自己而言也是万分的重要,可惜容凝在乎的却不是他这个身份。 可是那她为什么还要千辛万苦的帮助慕泽钦从凤烬霄的手中抢回帝位呢? 对她而言,这个皇帝之位到底是重要还是不重要? 「是,我在乎,所以你今日就算救了我又能如何?予雪谦,我是不会跟你离开的,我要让慕泽钦欠着我,今生今世都欠着我!我要让他食不知味,夜不能眠!我要让他……啊!」容凝的小腹勐的一阵钝痛,她下意识捂住了小腹,怎奈这痛让她连唿吸都觉得难受极了。 这种感觉熟悉的很,熟悉到要将她的肉体跟灵魂剥离开来。 「慕泽钦,你看到没,她肚子里的是你的骨肉,你还要杀她?」般箬愤恨难平,恨不能一剑就要了慕泽钦的命,可是他也清楚的明白容凝就算是说出这种恶毒的话来也绝不会让旁人多碰这男人一根汗毛的。 「哼!」慕泽钦双眉扬起,一抬脚直接踹在了她的肚子上,「这个种我慕泽钦不要!」他眼中满是嗜血的欲望,哪里还念及着容凝之前为了他的所作所为呢。 而刚才那一脚可谓是用了九分的力气,鲜血涓涓地从身下涌出,当下就染红了下身。 「好,好……」血泪一併涌现,直到这一刻她总算看清楚了这个男人的嘴脸,自私阴险,冷酷无情! 这就是她爱恋多年的男人,这就是她几次险些丧命也要帮助的男人,这就是她容凝爱的男人? 她瞎了眼!瞎了眼! 「啊——」一声嘶吼从她的口中吼出,风捲残云的般的撼动让刑场的人更为惊骇。 「慕泽钦,慕泽钦!我恨你!我恨你!」眼眸中竟是红色,残酷的红,无望的红,红到让她看不清楚这个世界,原来一切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而已。 如今错了,悔了,可一切都来不及了不是吗? 「凝儿,你怎么了?」般箬见她神情不对劲更是担心不已,可如何也没有想到容凝会这么做! 修长的手指狠狠的扎进了自己的双眼中,那种痛根本就不是撕心裂肺,那种痛比不上生不如死。 「不!」 「般箬,替我杀了他!」她的手中沾满了自己的血液,曾近一度厌恶自己用毒,因为她总是能看着那些人在自己面前痛苦万分地死去,她厌恶自己的手上沾满了那些人的血。可是一想到一切都是为了慕泽钦,于是乎她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可现在不一样了,这个男人从来都不曾对她动过心,就是现在对她也不曾心慈手软过。 此时的般箬早已睚眦欲裂,就算容凝不开这个口他一样也会要了慕泽钦的命!这个女人他爱如骨血,可为什么偏偏有人就根本不当一回事。 他不求容凝能替她多做什么,只要能在他的身边就心满意足了。 「慕泽钦,生死一剑,我看你如何能逃得过!」凌冽的剑气迎面而来立刻削去了慕泽钦半截头髮。 慕泽钦双脚连连往后退去,顺利躲过了般箬的攻势,可就在他要喘息之时般箬的攻击又来了,与此同时从四面八方冲出来的劲装男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周围的禁卫都撂倒在地。 这一趟劫刑场般箬早已准备好了,就算容凝不用被处死般箬也会做出今日的举动来。
第174章真假胤王 「陛下!」数十名的影卫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这些个不堪一击的禁卫们给解决了,一帮人直接涌上了刑台将慕泽钦团团包围起来。 「你们都退下!」般箬左右看了看,并未让他们直接处置了慕泽钦,而是让他们都退下,「一切可都安排好了?」 「是!」带头的人抱拳回道,「一切都安排妥当,只等陛下这边。」说话间还看了一眼瘫软在地上的容凝,这人便是陛下心心念念的女子,怎么是这个模样? 「那倾城现在何处?」般箬此番来昭靳为的也不是容凝一人,还有那个任性妄为的予倾城,原本以为她做事会小心翼翼,但没想到也是这么莽撞。 「公主现在还被困在倾云殿里,重兵把守着,一时间我们还不能顺利将公主救出。」那人如实答道,后又加了一句,「不过那边也有我们的人,只等夜晚三更时有人来替班到时候便能带走公主的。」 「如此,我也就放心了!」般箬闭上双眼点了点头,手中的利剑在空中利索地耍出了招式华美的剑花来,直叫人眼花缭乱,同时这华美的一招一式也是杀伤力十足。 「陛下!」不愧是跟随他多年的人,这一眼就看穿了般箬的不对劲,早前便发现他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就算刚才的招式威力十足但现在已然暴露出了他的缺点来。 「不碍事!」般箬唇瓣被他生生的咬出了鲜血来,险些就要忘了,他跟容凝生死相牵,容凝要是死了他也不能活下去。 容凝所受的痛苦他也一併承受着,所以容凝这世上也只有我才是与你相配的人,也只有我才能给予你想要的一切。 我可以是麟渊国君予雪谦,也可以是影卫门的般箬。 双目已被自己戳瞎的容凝哪里会知道般箬现在又是什么样的状态,只知道凌冽的寒风吹在自己的脸上疼的很,只知道身下流的血温热而骇人,只知道她的命也许长不了了。 「予雪谦,这里是昭靳,不是你麟渊!」慕泽钦阴冷的声音依旧在她的耳边作响,字字句句无一不是对般箬的挑衅。 容凝强撑着身子,一路摸索着想要寻找慕泽钦的方向,血红的掌心在刑台上落下一个个鲜明的掌印,就像地狱里的恶鬼宁死也不入轮迴。 岂料慕泽钦抬起一只脚来狠狠地碾压在了她的手上,「jian人,死到临头还妄想害我!」 「呵呵,呵呵……」悽惨的笑从她的口中溢出,那满目的红色顺着眼眶迳自流下,样子说不出的噁心与恐怖。 「你笑什么?」慕泽钦极为厌恶地看着她,脚下刚想加重力气却被般箬一掌震飞了一丈外。 「你敢动她!」长剑立刻往慕泽钦的胸膛刺去,但慕泽钦的武功也不差,身子一闪后那剑不过也就挑开了他衣服一角而已。 「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原来在我身边做了这么多年的狗也仅仅是会吠而已!不会咬人的狗还是死了好!」 「大胆!」四下的影卫门一听慕泽钦这么侮辱他们的主子双双拔剑指嚮慕泽钦。 「下去!」般箬呵斥道。 「陛下!」 「你们先带她离开这里,稍有差池提头来见!」般箬的固执让这帮影卫们也不知如何是好,一面是主子的安危,一面是主子的命令,可真是叫他们为难不已啊!但他始终没有忘了容凝的处境,甚至还让他们先带走她。 「是!」不得已只好收了剑护送着容凝离开刑场,两个王者之间的对峙到底输赢谁输只怕一时间还定夺不下来。 「予雪谦,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什么面子?」慕泽钦见他如此的作态不由得笑出声来,但实际上容凝在他身上下的毒已经发挥了效果,眉心的钝痛相当明显,就是稍稍一运功也让他冷汗淋漓。 「苍峦,戏也该到此为止了!」目送着手下将容凝带走,般箬紧张的神情反而放松了不少,不过一开口的话却是慕泽钦万万没有料到的。 不,该说眼前这个一身华服美衣的男人根本就不是胤王爷慕泽钦而是麟渊的丞相——苍峦。 没成想自己的伪装在般箬的面前根本就不堪一击,于是乎苍峦也懒得再伪装下去,迳自揭开了脸上的人皮面具,同时声音也变回了原来的样子,「予雪谦,你是怎么看出来我不是慕泽钦的?」 对于这个由他一手栽培的帝王,很多时候苍峦觉得有心无力,更多的是因为这个原本以为是傀儡的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有了自己的想法。 「你我之间相交数年,一个眼神,一句话语便能猜出来。」般箬做过数年的影卫察言观色这种事早已烂熟于心,更何况还是他熟悉的人。 「就凭这个你就断定我是苍峦?」苍峦无谓地摇了摇头,干脆丢下了手里的刀,「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多问什么了,容凝你现在也带走了,那么剩下的便是你我之间的事了。」 「麟渊是我予家的天下,就是死也决不允许外人玷污!」般箬的意思很明白,大不了鱼死网破谁也别饶过谁。 「你觉得以你现在的处境还能做我的对手?」现在苍峦的眼前就只有般箬一人,他带来的千军万马早已因为一封密函而守在昭靳都城外数百里的地方,等到那军队来时只怕连他的一根头髮都找不到了。 「那丞相的意思是你有本事现在就要了我的命?」般箬目光如炬,即便身上的痛已经让他难以喘息,但出剑的速度还是快过了闪电。当剑尖直bi苍峦脖颈时他还是顿住了,「这天下当初是你帮我一手夺回,当年登基之时我便问这天下你可曾动过心,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回答的?」 「臣的回答是——予家江山由我苍家来守!」当年的承诺苍峦依旧记在心中,直到今时今日他还是记得般箬登基时的情景,不过「物是人非」一词终究有它的道理。 「既然你还记得那为什么现在又要反悔?」般箬上前一步,苍峦脖间的血液顺着剑尖滴滴落下。 「那陛下又可曾记住你当时对我说的话?」承诺从来都是相互的,君臣之道不能只是臣从之,还要有君爱之。 天下之大身为天子又怎么能独爱一人,而放江山黎民不顾。 此言一出般箬立刻明白过来,苍峦所做种种皆因一个缘由——容凝!
第175章宁不为帝 「当年先帝子嗣虽不多,但也并非都是庸才之辈,可我一眼便相中了你!你有天子之象却无天子之谋,原本以为……」苍峦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这天下你若是不想要,那我就代先帝废除你这昏君!」 「苍峦,「废君」二字你以为就这么容易做到?」对于苍峦的野心般箬早就瞭然于心,这一天只怕他等得也够久了,与其说他是昏君,不如说苍峦从头到尾都是拿他当做傀儡的! 「予雪谦,不妨告诉你,在这昭靳数百里之外的军队早已是我苍峦的人,只要我一声令下随时都可以要了你的命!」现在哪里还需要再继续跟他多费口舌呢,这个麟渊的帝位他要定了! 只见苍峦从袖中掏出一枚特制的烟弹,「咻——」的一声,便瞧见上空腾起一缕浓浓的蓝色烟雾。 「你就这么等不及让我退位了?」般箬眯起双眼,将内力又提了提,尽管因为容凝受伤的缘故害的他的功力也衰退不少,但是当务之急也只能这样了! 「予雪谦,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黄泉路你安心的去吧,江山我不会留给你但是容凝我还是可以一併送去于你陪葬的!」事到如今苍峦也不怕拿容凝的性命去威胁他,反正最后图的不过就是个结果而已。 但是这样的话对于般箬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你敢!」 「这有何不敢,予雪谦我知道你做事向来谨慎,告诉我传国玉玺在哪儿?」苍峦想登基为帝还有一个不可缺少的那就是麟渊的传国玉玺,只是他之前搜遍了皇宫也没有找到,不难保证那东西就在般箬的身上。 苍峦步步紧bi,丝毫不畏惧般箬突然给他一击,「予雪谦,皇位你其实并不在乎吧,那何必还要留着传国玉玺呢,不如拿它来换容凝一命如何?」 「苍峦,你敢跟我耍心计?」 「予雪谦,我劝你最好想清楚了,可别真的等到容凝死的时候你再后悔,当然不妨现在再告诉你一件事情。你身上所中的往生蛊其实并不严重,换句话说那就是容凝就算死了你也会吗活的好好的,到时候你则会生不如死!」 「你说什么?」般箬的身子勐的往后退后了一步,一只手紧紧地攥着心头上衣服,「你到底说什么?」 「说什么?难道你刚才没有听清楚吗?」苍峦冷笑了一声,连连嘆息,「可惜呀可惜,我现在改变主意了,与其让你死,还不如留着你好好折磨,而容凝现在只怕已经身首异处了!」 「也是,我都忘了当初创立影卫门的时候也有你的一半功劳,还以为总会有什么是能躲过你的眼线,如今想来还是我技不如人。」般箬也嘆了一口气,不得不说身边这只看似忠诚的狗其实根本就是一只随时会扑向自己的狼。 「在来昭靳之前我就跟凤烬霄有过一个约定,现在也该是他兑现的时候了。」苍峦的声音扬高了一调,迳自击掌两声,顿时周围立刻冲出一大群黑衣人来。 「想借凤烬霄的手来除掉我,苍峦你是不是想的太简单了?」眼看着这帮黑衣人将他团团包围起来,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那他现在又该如何呢? 当初来的时候身边只带了绪烟跟泽兰,如今绪烟与银珈叶去了胤王府到现在还没有消息,眼下能指望的人也就只有泽兰了。 「你错了,我跟凤烬霄之间的约定不过是阻止你来救容凝而已,到时候举兵易主也得依靠他的帮助。」 「苍丞相,事情办得如何了?」适时便听见凤烬霄的声音从那帮黑衣人后面传来,同样都是帝王,但般箬身上过多的还是幽寒之气,远不是一个帝王该有的气势。 「自然办妥,来人!」苍峦得意道,示意人将容凝带过来。 此时的容凝满身的血污,脸颊上的两道血痕反而没有那么明显,整个身体柔软似无骨一般任由人拖着她上了刑台。 凤烬霄也没有料到容凝会变成这副样子,心中顿时划过一丝怪异的感觉,久久的,难以消弭。 「凝儿!」般箬当下就控制不住想要冲过去,却被凤烬霄一掌给拦住了。 「予雪谦,她可是朕的女人!」身子一侧直接挡在了般箬的跟前,「你可想清楚了,你若是cha了手可别怪朕不客气!」 「凤烬霄,今日她就是成了一具尸体我也要带走!」般箬一掌反击在了凤烬霄的胸膛之上,但功力却只有七成而已。 凤烬霄脚步往后退了一步,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顿时哼了一声,「就只有这一点本事也想从朕的手里抢人?痴心妄想!」 「住、住手!」孱弱的声音若不仔细压根就听不出来,但是连续几声都是从那个离死不远的女人口中传来的。 喉咙的干涩已经让她觉得无力极了,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对话她总是能听得清清楚楚。 都这个时候他们却还要争抢这个已经成了半个死人的自己。 「凝儿?」般箬心尖勐的一痛,更因此被凤烬霄得了逞,心口立刻挨了一掌,整个人都被打翻在地。 「予、予雪谦,住手吧!」干涸的血泪再次从她的眼眶中流了出来,容凝挣脱着双臂想要离开桎梏,「回你的麟渊去,为什么还要这样呢!」 「凝儿,你在说什么?」般箬苦笑着,眼泪却不知不觉流了下来,这个女人他爱着,心疼着,这么多年来始终都放在心上。 若不是一开始的错过他相信他们绝对会比世上的任何人都要幸福,若不是一开始的错还会有今日的种种吗?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的,予雪谦你走吧!我容凝今日这种下场是我自作自受的,我不怪任何人,不怨任何人的。求你,求你走吧!」她明白,清清楚楚的明白。 这里,心里一直都有着他,即便当年在印月宫时被父亲如此的警告她还是不能忘记他!有一个秘密一直在她的心里不曾说过,她当年下天山离开印月宫为的便是当初那个在突然闯入天山的男孩。 「凝儿!是生是死我都不会离开你!往生蛊……呵呵,为什么不能让我们生死相牵呢?你的痛我要与你一併承担,那为什么生死就不行?」般箬撕心裂肺的咆哮着,直接冲到了容凝的跟前抱住了她,「凝儿,我是般箬,是般箬!不再是予雪谦了,这个皇帝不做也罢,我带你走!离开这里!」
第176章来迟一步 「离开?」容凝哽咽着,双拳无力地打在他的身上,「般箬,够了,有你这一句话我容凝就是现在死也觉得够了。」这一生,短短数十年间她爱过,恨过,也被爱过,被怜惜过。 一切都够了,值了! 她总是想从慕泽钦的身上看到希望,可是一次又一次让她看到的只有无尽的失望。原本以为今日就算是死也能盼到他的到来,可为什么他还是如此的狠心呢? 「般箬,我欠你的今日便还了吧!」她欠他的实在是太多了,情太深义太厚,就算是死也还不清了。可现在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帮他除去往生蛊! 「凝儿,不要!这蛊毒我不要拿去,要死便死在一起!」心知容凝想法的般箬立刻阻挡她的手,直接攥紧了不放,「容凝,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做什么,我说过就是不能带走你也要跟你死在一起!」 「不要……」 「哟,瞧着可真是苦命鸳鸯啊,您说他们都成了这样真就不能留个活口下来了?」苍峦冷笑不已,与其说他们是一对苦命鸳鸯,倒不如劝劝他们放弃这徒劳的挣扎。 「别忘了,苍丞相你现在可是在朕的地盘上,休要耍什么花样!」凤烬霄伸手拦住了苍峦的举动,「一切不如交给我好了,予雪谦毕竟是你们麟渊的皇帝由朕cha手如何也不适合,不过容凝你就不能带走了。」凤烬霄的话都说到了这个程度,苍峦自然不好说什么。 于是只是点了点头,「一切您说的算!」 「那好!」凤烬霄心满意足,下令道,「来人,将容凝关入天牢!」 凤烬霄一声令下立刻上来两个黑衣人硬生生的将容凝从般箬的怀中拉开。 「放开!」般箬眼疾手快,一脚直接踹翻了一个人,怎奈人多势众他就算打得过一个又怎么能打得过这么多人呢! 「般箬,放手吧,你要是真的为我好就放手!」容凝呵斥着,态度坚决的根本就由不得般箬再去反驳。 「不放!说什么都不会放手的!」般箬上前又是一拳,眼看着围攻的人越来越多,而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容凝被带走。 「你走吧,你放心只要你活的好好地那我就不会死!你还记得当初你困在天山时我说过什么吗?活着回来,我们之间还没结束呢!」容凝的声音渐渐消失在这片打斗声中,随着声音的变弱般箬也支撑到了最后一刻。 轰然间,般箬寡不敌众被凤烬霄一剑直接刺中了心头。 「予雪谦,你们麟渊的事朕不会多管什么,但容凝是朕的女人,今日她就是死了也得死在朕的手里!」 「哐当」一声,凤烬霄直接扔掉了手里的剑,长袖一挥便从离开了刑场,故此这地方也就剩下了苍峦的人。 「凝儿!」撕心裂肺的唿喊声从般箬的心中嘶吼出,再也没有像现在这么痛恨自己的无能!为什么当初不带她走呢,为什么当初要考虑这么多呢! 「你放心吧依照凤烬霄的xing子应该不会要了她的命,但是她现在都成了这个模样,生不如死……呵呵,生不如死!」苍峦望着容凝消失的方向放声大笑着,而他笑的人自然是这个无用的男人。 「生不如死?」般箬自问道,是啊,生不如死! 曾经的一幕幕都在他的眼前徘徊着,从那一夜的缠绵开始回忆起,原来他们相处的日子只有这短短的几时而已。 「你为什么是他呢?」依旧记得容凝曾经这样问他,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人那该有多好呢,那便不会有这么多的顾忌,便不会有今日的局面。 容凝的生不如死是他一手造成的,容凝的痛都是他一手酿成的! 「国玺的事你就是瞒着我也有办法让你说出口,没了容凝这个棋子确实是一个损失,唉,不过也罢。」苍峦自言自语着,折身吩咐当中的一个,「去胤王府看看绪烟跟银珈叶死了没有,还有若是远沥还活着也一併除了!骨肉至亲?呸!」 一想到那个如同耄耋老人的的兄弟,苍峦只觉得厌恶万分,但凡是妨碍他的人都得处理的干干净净才是。 事情交代完了,那人颔首点了点头,立刻领了十人从刑场出发,一路往胤王府赶去。 与此同时刑场外却出现了意想不到的三个人,那三人都骑着千里良驹,一路疾驰而来,领头的是一个通身墨衣的男子,黑髮如墨如瀑,烈风之中那男人眉目之中尽显冷傲之气,就连握着马鞭的手也能看出暴突的青筋。 「王爷,快点!」绪烟与银珈叶尾随在后,但是现在早已过了午时三刻,就怕容凝已经被行刑了。 「……」慕泽钦没有说话,狠狠地甩了一下马鞭,那马嘶鸣一声立刻加快了脚步,只可惜没跑多远便瞧见十余个黑衣人离开了刑场。 绪烟心谙不妙,连忙看了一眼身旁的银珈叶。 而银珈叶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看来他们还是晚来了一步,早知如此她们怎么可能会中了容兮的奸计呢,若不是慕泽钦相助只怕他们想在已经先远沥一步见阎王了。 「驾!」慕泽钦大叫了一声,当即双脚藉助马背的力量干脆腾起轻功直接跃了过去,不过等待他的不是容凝,而是别人。 空荡荡的刑场上哪里还有容凝的身影呢,就连侩子手与监斩官都不在,当时因为事情紧急便没有过问谁是监斩官,但现在一想不觉有些后悔。 可巧,苍峦一早就料到了慕泽钦会来此,不禁扬起唇角笑了笑往慕泽钦的跟前走去,「王爷,您可是来晚了啊!」 这藏刀的笑意后到底是什么意思慕泽钦不想也明白,心有疑虑地看了看四周最后将目光停驻在了神情呆滞的般箬身上,不觉眉头又蹙紧了些,强烈的不安感在心中突然腾起,越发严重。 「容凝呢?」慕泽钦定了定神,努力克制着心中的不安感。 「……」苍峦摇了摇头,「我跟陛下来的时候已经晚了,至于容凝现在身在何处想必是要问一问你们的皇帝了。」苍峦收起笑容,走到了般箬的身边将他从地上扶起,却暗中给他下了一针,般箬当下昏了过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慕泽钦哪里相信他的话,就算容凝死了那也得让他亲眼看到尸体不是吗? 「王爷,此事在下所知甚少,况且我家陛下身体不适也得回去医治不是?」苍峦搁下这话便要扶着般箬离开,但就在此时却被绪烟给拦住了。 「等等!」绪烟一甩银丝软鞭直接缠住了般箬的腰,「苍丞相,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容凝到底是不是被你藏起来了?」 「哼!」苍峦不禁冷笑,阴鹜的眼神中是无法掩藏的杀意,可面上的笑容却始终未变,「绪烟姑娘,此话不能乱说,你何时见我藏什么人了?」 「那好,既然般箬有伤在身不如交给我来照顾,就不劳烦丞相大人费心了。」绪烟手上的力气又重了几分,与苍峦在暗中较起劲来。 「等等!」这边珈叶也有所发现,从地上的血液来看并不是斩刑后留下的,但不排除那血就不是容凝的。 「怎么回事?」慕泽钦立刻上前问道,可是看到地上触目惊心的红色时心头又是一阵的抽动。 「血液未干应该没走多久,只是你最好有个准备才是。」珈叶为难的看了他一眼,这个男人虽然面冷,但心里终究还是燃烧着一团火的,只是最后能不能燃烧旺盛她就不得而知了。 「是吗?」慕泽钦神色闪烁,自己也猜不准这儿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希望一切别让他追悔才是。 容凝啊容凝,我慕泽钦错的太多太多了……
第177章你懂什么 「你站住!」苍峦将般箬交给了绪烟后,便打算离开。不得不承认慕泽钦这人的心思缜密的很,就算现在能一句话瞒过去,但不保证慕泽钦不会怀疑。 果不其然就在他迈脚之际慕泽钦还是叫住了他。 「怎么,王爷还有什么事情要问?」苍峦一脸的轻松,料想慕泽钦也不会对他怎么样。 「你苍峦在我眼中不过也就是一只蝼蚁而已,你的命我暂时留着!」幽暗深邃的眸子里仿佛燃烧着一团不易察觉的杀气,他若是胆敢乱来那么可就别怪他下手无情了。 「既然如此那么苍峦就多谢王爷了!」拱手一笑,苍峦反身一侧骑上了一匹由慕泽钦他们骑来的马扬长而去。 看着苍峦远去的背影,绪烟愤然的咬紧了下唇,可现在重要的还是般箬身上的伤。 「现在怎么办?」珈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差不多也有了几分的猜测。 慕泽钦睨了一眼靠在绪烟怀中的般箬,也只留下了一句话,「救人要紧。」 绪烟点了点头,心里也是焦急万分,看着他一身的血就知道刚才刑场上必定是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容凝现在怎么样了。 「那好,你们先回去吧,我也要回府了,若是有什么情况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的!」说罢,珈叶直接上马离开了。 珈叶离开之后,慕泽钦直接从绪烟的怀中将般箬背了起来,由绪烟回去通知府中下人前来救人。 不过就在绪烟刚出了刑场便见着一辆马车正往他们这边赶来,坐在马车前的少年看着依稀还有些熟悉,绪烟揉了揉眼定神一看居然是楼心。 「师父,他们果然在这里!」楼心一见有人出现立刻撩开了帘子,不过都还没有看到楼肆情的身影,只觉得脸上刮过一阵风,楼肆情已经站在了绪烟跟前。 「容凝呢?」冷漠孤寂的声音让绪烟震得一身冷寒,楼肆情左右看了看并未发现容凝的身影,反而看到慕泽钦背着般箬从后而来,心脏陡然一震只觉告诉他,晚了一步。 「我们来晚了一步,也不知……哎!」绪烟的话都没说完直接被楼肆情给推开了,而楼肆情二话不说上前就给了慕泽钦一拳。 慕泽钦被他打翻在地,同时也摔了般箬,一个被打的狼狈不堪,一个又身负重伤昏迷不醒。楼肆情气的浑身发颤,这两个男人口口声声说着什么爱,难道就是这样对待她的? 不! 楼肆情倒抽了一口凉气,慕泽钦哪里会在乎容凝呢,从头到尾想着的不过是那个根本就不可能的东西。 眼看着他一拳又要打在慕泽钦的身上,却发现手腕已经被绪烟的银丝软鞭给缠住了,「楼宫主,现在救人要紧!」 「师父!」就连楼心也求起情来,「师父,还是先救人吧!」 「你们!」楼肆情心里憋屈着一大堆的怨言,可是到底医者父母心又怎么能看着伤者在自己的眼前死了呢。 「本来今日容凝是要被处斩的,可是具体出了什么事我们也不清楚,现在只有般箬知道,所以还请你救救他才是!」绪烟并不知道自己的话到底起到了多大的作用,可是看着楼肆情的表情她也明白楼肆情说不定不会cha手此事。 「实情到底如何我自会调查清楚,要是凝儿有什么不测你们我谁也不会放过!」楼肆情扫了一眼他们,「心儿,还不快扶着他上马车!」 「是!」一听楼肆情要救人,楼心当心松了一口气,这个师父说到底也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绪烟扶着受伤的般箬上了马车,却见慕泽钦没有任何的反应,「王爷?」 「你们先随楼宫主去医治,我还有事要处理。」慕泽钦摇了摇头,将目光投向楼肆情,看来他是有事要问。 「心儿,先回医馆,我很快就来。」 「嗯!」楼心点了点头立刻驾着马车离开。 「现在四下无人有什么事你直说就是!」楼肆情负手而立,不屑双眸将慕泽钦打量了一遍,他从未觉得这个男人有什么过人之处,可偏偏却让容凝情根深种,万劫不復。 「那些事其实都是容凝让你做的吧。」慕泽钦硬是克制着心里的不安感,而刚才的那句话早已在他的心里反覆问了好多遍。 「你心里清楚的很,又为何还要多问?」楼肆情哼了哼,「慕泽钦,有句话可能不大好听但是我还是要说。」 「……」 「若非姻缘巧合,其实容凝早该是予雪谦的女人,可惜她下了山遇见了你,还将你当成了当年的那个少年。这么说吧,其实她心里头爱着的不过是予雪谦的一个替身,而你不过就是那个替身而已。」这话说出口时楼肆情自己都闻到了一股子酸味。 当然他这话也确实是实话,即便当年容凝她爹多方反对,可是他哪里有这决定权呢。自予雪谦下山后,容凝就一直盼着能离开印月宫去找他。 「你说什么?」慕泽钦心神一恍惚,蓦然间觉得一阵的悲凉。 「我说什么?」楼肆情摸了摸鼻子,似笑非笑,「与其说凝儿爱你,不如说她是在你的身上寻找予雪谦的影子,从你的身上寻找一份她的觉得值得的希望。对了,你跟凝儿夫妻三年也该了解她的个xing,她向来都争强好胜,所以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想得到。嗯……我这么说你明白吧。」 好像还未从慕泽钦的脸上看到过挫败的表情,楼肆情不肯定自己刚才的那番话有没有作用,但是他起码看到了慕泽钦的眼中有一抹失落感。 「我只是问你近日江湖上那些门派的灭门案是不是容凝让你做的?」原本还期待着慕泽钦有些变化,不过这一次还是楼肆情错了。 「是!」他不否认,「你知道容凝为你做了多少事吗?也罢,像你这种无心无情的人哪里知道被一个深爱着是什么样的滋味,慕泽钦,倘若有一ri你真的从凤烬霄的手里抢回了帝位,那么那一日必定是容凝的忌日。你最好给我听清楚了,你是要江山还是要她?」
第178章不能独活 「怎么样,他到底怎么样?」一回到医馆楼心便开始替般箬清理起伤口,一盆水接着一盆水的换着,绪烟看着楼心来来回回进出了好几次,这心也是跳得七上八下。 「嘘,绪烟姐姐,你若是真的着急就先将我师父找回来吧!」楼心也是急的满头大汗,偏偏这个时候楼肆情还没有回来。 「好!好!我现在就去找!」一听楼心这么说绪烟也慌慌张张地赶了出去,这厢前脚刚迈出一步,后脚就跟楼肆情迎面而撞。 「哼,这么着急做什么?」楼肆情对慕泽钦算的上是恨之入骨,同样的他对般箬也没什么好感,这两个男人将容凝害的如此惨就该死了好! 「楼宫主,你回来的正好,快看看他吧!」绪烟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楼肆情就进了门,不过当下就被楼肆情甩开了手。 「姑娘家这成何体统!」 体统?绪烟瞪了瞪眼,都这个时候了救人要紧哪里还顾得上体统啊! 站在里屋忙着照顾般箬的楼心也听不下去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不满道,「师父,现下就他知道师叔的下落,您就救他吧!」 「让你多嘴!」楼肆情极度不满,这个好徒弟居然胳膊肘往外拐,当下一脚将楼心踹出了屋,紧接着将门关的紧紧的,「在外给我好好守着,谁要是打扰到我我立刻毒死他!」 「是!」楼心扁了扁嘴,只好拉着绪烟的手坐到一边,「姐姐,你也别太担心了,有我师父在他不会死的。」 「嗯!」绪烟点了点头,可眼眶里的泪水还是流了下来,一想到般箬满身血污的样子她就心疼不已,这个男人她爱了这么久哪里捨得他多受一点伤呢。 别看楼心年纪小,可也是瞧不得女人多哭一声的,这边绪烟哭的伤心极了,他也跟着心疼不已,「绪烟姐姐,你就别哭了,真的!有我师父在他真的不会死的,倒是不知道师叔怎么样了,她现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呢,她这要是死了我师父可怎么办啊!」明明是安慰人的,可到了最后小楼心干脆跟绪烟抱头痛哭起来。 而在里屋替般箬治伤的楼肆情自然是将他们的话听的一清二楚,不觉蹙紧了眉头,面上表情再是痛苦也不及心里的难受。 之前的那番话他何止是说给慕泽钦听的呢,也是说给自己听的。容凝心里的秘密他知道的一清二楚,在她的短短二十多年的生命里她只爱过慕泽钦,只惦记过予雪谦,却始终没有他这个师兄的地位。 若说慕泽钦是容凝寻找慰藉与希望的替身,那么他楼肆情连个替身的资格都没有。 「呵呵……」楼肆情无奈地笑了笑,「就算凝儿现在爱的人不是你,可起码你也曾得到过她的爱。」 一声嘆息后,楼肆情又为般箬扎了一针,当下就见般箬动了动手指,紧接着咳嗽了两声、颤颤巍巍地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温润淡雅的男子,若是没认错的话他是楼肆情。 「这里是哪儿?」沙哑的声音让他显得相当的孱弱。 楼肆情冰冷着一张脸,「我的医馆。」 「凝儿?」般箬勐的坐了起来,左右看了看,「凝儿呢?凝儿在哪?」 般箬的反应让他相当厌恶,「她在哪儿你自己不是最清楚吗?」楼肆情起身顺手拿起了铜盆里的手巾擦了擦手,「予雪谦,凝儿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第一个给她陪葬!」 说完这话迳自走到了门口打开了门,这边一听到开门声,绪烟立刻沖了过来。 「怎么样,他没事吧?」绪菸嘴上是这么问,但心里的这块大石头总算落了下来,般箬没事,没事就好! 「死不了,不过我不保证日后不会要了他的命!」楼肆情白了她一眼迈脚直接走了,瞧着小楼心也迫不及待的想要进去,楼肆情一把拎起了他的衣领,「你以为自己没事了?还不快去煎药!」 「哼,就知道指使我做事!」楼心满心的不乐意,歪着头看了一眼屋里也没瞧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去煎药。 般箬人是醒了,但神志却有些不清楚,又因为楼肆情刚才的一句话整个人都变得有些不大对劲。 「般箬?」绪烟小心翼翼的坐在了床边,可是一看他的脸色苍白不已,那心又是一阵疼痛。 「……」 「般箬,你到底怎么样了,到底是哪里受伤了呀!」见他根本就不做理睬,绪烟急的直掉眼泪。 「凝儿呢?」痴愣了许久才挤出这两个字来,空洞的眼睛就这么呆呆的看着绪烟的脸,「凝儿呢,凝儿在哪儿?」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呀,我们赶到的时候她就已经不在那里了,我也不知道容凝在哪儿啊!」绪烟连连摇头,心痛般箬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一回头正好看到站在门外的楼肆情,连忙沖了过去,「楼宫主,他到底怎么了呀!」 「还能怎么样,能保住他一条命就不错了。」楼肆情抿了抿唇,面色微微发黑,「他现在身体状况还不算好,我会让心儿好好照顾他的。」事不关已的清冷态度将他们的距离拉得好远,反正他楼肆情在乎的也只有容凝一人,别人如何跟他没有丝毫的关系。 「楼宫主,我求你了!你是天下第一的神医,我求你帮我好好救治他!」 「放手!」一记冷瞥足以证明他是有多么的不乐意,可是绪烟这股执拗的劲儿却是他如何也不能拒绝的。 「容凝的生死我们也很在乎,可是现在知道容凝下落的人只有他了!楼宫主,求您了!」绪烟声泪涕下,更是让楼肆情不知道从何拒绝。 「你起来吧,他的伤其实并不重,只是当初凝儿在他身上下的蛊出现了变化。」楼肆情揉了揉眉心说出了他最大的担心。 往生蛊本身就不稳定,子蛊与母蛊之间血脉相牵,若是容凝与他两人都不曾受过什么伤那还好说,可偏偏这两人时不时受伤。容凝若是死了,那母蛊自然随着容凝一同死去,而中了子蛊的般箬则不会有事,但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只怕容凝一旦有事般箬也难逃一死。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绪烟有些诧异,但楼肆情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你的意思是他会死?」 「这么跟你说吧,容凝与般箬中了往生蛊后便痛苦同当,容凝受多少分的痛般箬也一併承担多少,但是现在容凝所承担的痛苦已经远远超过般箬身体的承受能力,因此他们当中只要有一人出事两个人都会没命!」 这样的解释也足够清楚明白,绪烟脚下一个踉跄之际栽倒在地。 「要是容凝活不了,那他也不能独活了?」
第179章与你何干 「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彻底将绪烟打入了深渊当中,他如何也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然而就在此时她开始后悔了,为什么当初不让容凝解了她跟般箬的蛊毒呢,也好过现在他们谁也不能独活的下场啊! 「难道就没有别的方法救他?」她不信,就凭楼肆情的医术难道还真的救不了般箬吗? 「办法是有,只是……」楼肆情顿了顿,深邃的眼眸中流露出来的自然是他的打算,「他不是麟渊的国君吗,手上好歹还握着千军万马!」 「你想如何?」绪烟当下警惕起来,现在这么一看这楼肆情也并非一个医者这么简单吧。 「怎么,刚才还想着让我救他,现在就对我警惕起来了?好,既然如此那么你就看着他如何死在你的跟前吧。」楼肆情一甩衣袖当下就要离开。 「等等!」绪烟犹豫不决起来,可是事关般箬的生死她哪里敢乱来呢,「楼宫主,有什么话你直说就是。」 「好!」自知自己阴谋即将得逞,楼肆情干脆撩开衣袍坐了下来,先是睨了一眼还处于懵然状态的般箬,后将视线落在了绪烟的身上,只是这一开口的话就让绪烟吃惊不已,「若是没猜错的话予雪谦的国玺应该是放在你的身上吧。」 「你……」绪烟惊得瞪大了双眼,好久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隔了好一会儿才吞吞吐吐道,「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你先别管我如何是得知这件事的,但你自己也明白的很,苍峦已经在打国玺的主意了。」这些日子楼肆情早已将昭靳与麟渊的内忧外患了解的清清楚楚。 慕泽钦一直盼着得到昭靳通灵三军的虎符,而苍峦想着的便是得到国玺谋朝篡位,说白了这两人的目的根本就是一样。 至于凤烬霄的打算他便不得而知了,只盼一切别再折磨容凝才好。 「那你是什么意思?」直到此刻绪烟才觉得她所认识的人皆不是她能够遥望的,甚至比她想像中的还要深不可测。 容凝如此,这个楼肆情亦是如此。 「很简单,将国玺借我一用!其实就算般箬不说出凝儿的下落我也知道该向谁去讨要人,只是没有足够的实力我也是与虎谋皮。我这么说你明白吗?」楼肆情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想要跟凤烬霄要人就必须有足够与他抗衡的实力,而这里也只有般箬有这个能力。 楼肆情话这么说确实也有几分道理,可是这国玺事关重大她又怎么能轻易交到他的手里呢,况且苍峦那边……绪烟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妥,此事必须由般箬决定才是。 「恕我不能决定此事,容凝我也想救,可是……」绪烟为难不已,要知道国玺乃是麟渊之本,没有国玺的话那么般箬无疑只是一个普通人。 「那好,再给你一个时辰的考虑时间,否则我让心儿立刻倒了熬好的药,到时候予雪谦会受什么折磨你自己看着就好。」楼肆情心中默然升起一丝讽刺,掸了掸衣袍上的灰尘便直起身来,再多的话他也不想多说什么,反正国玺一定会到手,容凝他也一定会救出来。 果不其然就在他离开房门的那一刻,绪烟松了口。 「我答应你,只要你能救治般箬,就是让我死也行!」绪烟抿唇笑了笑,也许只有这个时候才能证明她对般箬的情谊有多深厚吧,只是她还能等到般箬对她另眼相看的那一日吗? 回过头来看了看般箬,这样的男子若是能花一日的时间对她好那么也就值得了。 楼肆情的停下脚步,背对着她轻柔地念叨了一声,「你放心我楼某不会拿着麟渊的国玺乱来,只是有一句话还是要说,你想救般箬的话就必须将子蛊引到自己的身上,其后果你自己可要承受的住啊!」 「容凝能为王爷做这么多的事情,而我不过是做了一件事而已,况且我也不一定就会死不是吗?」绪烟兀自笑了两声,其心中的痛苦早已成了脸上强作的笑容。 容凝能不顾生死到了这种地步,她远远比不上…… 「那好!」有了绪烟这句话楼肆情也算是放下心来,未免绪烟多有担心,楼肆情还是改变了最初的想法,「你今日好好休息,明日我便替予雪谦除去身上的蛊毒,到时候你可别忘了我们的约定才是。」 结束谈话后楼肆情又去了一趟厨房,先前让楼心去熬药的,但早已过了时辰却还不见楼心出现,不免心里又多了一丝担忧。 只是他没有想到居然会看到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此时的楼心低垂着头看着地上,压根就不敢多看一眼跟前的人,因为离得远楼肆情也不能听清楚他说的什么,依稀能听到诸如「回天山」,「劫刑场」这样的字眼。 先不论楼心说了些什么,光是这不速之客便已经让楼肆情厌烦不已。 于是乎干脆上前打断了他们两人的谈话,「是什么风把兮儿师妹给吹了过来呢?」 容兮身体一僵,立刻转过身来,「师、师兄……」 「哟!」楼肆情不冷不热地哼了哼,当下从楼心的手里抢过药碗,一面骂骂咧咧着,「让你熬个药就要这么长的时间,信不信为师现在就废了你!」佯装要给楼心一拳,可这胳膊还没举起来便被容兮给拦住了。 「师兄,你跟孩子置什么气!」 「怎么,不跟孩子置气,难道要跟师妹你置气不成?」楼肆情话里有话,讽刺意味更是十足。 容兮被他呛得根本就说不出话来,只好先松了手。 见容兮似有妥协,楼肆情的态度也稍稍缓和了一点,「说罢,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容兮原本确实是有话要说的,可是看着楼肆情这副表情她哪里还说得出来呢。 「没话好说的话那就请便吧,师兄我这边还有病人要照顾。」楼肆情也不理她,端着药就要离开。 「姐姐是否救出来了?」原来她来这里不过就是为了探听容凝的消息,却不想楼肆情刚听到这话掌心一发力直接震碎了手里的药碗,害的楼心可惜了好一阵。 「兮儿,莫不是因为咱们多年的师兄妹情分,不然我早就替师父清理门户了!」
第180章神秘女人 「师兄,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被楼肆情这么一警告,容兮顿时慌了神,白皙的面容一瞬白如死灰。 「兮儿……」楼肆情折身走到她的跟前,步步紧bi,一伸手直接扣住了她的后脑勺,贴近的唇在她的耳边念叨着,「兮儿,你以为你说的话我会全然相信吗?错!在很久之前我就已经不相信任何一个人了,你们每一句话我都清楚明白的很。我对凝儿的信任向来不会改变,所以你还是想想如何自保才是!」楼肆情的声音说不出的温柔动听,但对于容兮来说却跟魔咒没什么区别。 「师兄……」容兮的话还没说完,整个身体就被楼肆情给推了出去,结果可想而知,她重重的摔坐在了地上,样子更是说不出的狼狈。 「别,咱们日后可没有任何的关系了,还有凝儿今日这个下场你也逃脱不了责任,可别到了最后我还得从你的身上一点一点讨回来!」鬼魅的笑声自楼肆情的口中发出,尽显恐怖之色。 而容兮这一趟来无疑是自讨苦吃了。 瞧着地上摔坐的女子,楼心也谈不上有多大的好感,但一想到这个女人曾经害过容凝顿时腾起一阵火气来,趁她不注意当下在她的腿上补了一脚,虽说不大厚道但毕竟报了仇不是。 屁大孩子般的楼心干完坏事后立刻追上楼肆情去。 这厢挨了一脚的容兮早就气的面目狰狞起来,料是楼肆情对她起了疑心那又如何,只要慕泽钦一日没有搞清楚真相,那么她永远都是胜者。 只可惜楼肆情也没有开口的机会了,论阴毒她容兮何时输过! 「楼肆情你既然这么爱管闲事,那就别怪我不客气!」望着楼肆情消失的背影,容兮的嘴上扬起一抹悚然的笑容来。 26 清茶半盏早已在珈叶的手中冰冷了许久,只是眼前这个男子始终都不开口解释一句,难道他就真的无话可说了? 长久的沉吟越发的让她觉得不适,可是心忖即便她从他的口中问出了缘由只怕也离不开四个字——身不由己。 「容凝现在如何了?」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水,珈叶最终还是转移了话题。 凤锦辰微微摇头,「暂时被皇兄关押在了牢中,至于是生是死我也不清楚。」凤锦辰明白珈叶其实想问的根本就不是这件事,可惜明白又能如何呢。 「也罢,时辰也不早了我去休息了,有什么话日后再说。」珈叶揉了揉发酸的脖子站起身来,欲语还休的样子让凤锦辰十分的不安。 「珈叶……」凤锦辰叫住了她,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累了。」珈叶淡淡道,眼眸中飞快的闪过一丝隐忍。 「其实皇兄这么做是有他的道理的,我之所以会答应他那是因为……」 「因为什么?」珈叶停住了脚步,侧过身子望着他,「可你也跟我保证过不再cha手此事,我以为你将虎符给了慕泽钦就一切就都结束了,可没想到你居然还帮着凤烬霄,难道你之前跟我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不成?」 临行前他们将计划反覆研究了很多遍,也根本不会出现什么差错,可是事实上与他们想的根本就不一样。 他们之间出现了内鬼,而那人偏偏就是自己最信任的人。 「珈叶,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跟你解释,但你一定要相信我!」凤锦辰心里明白珈叶的感受,可是他亦有不能说的苦衷。 「算了,也许一开始我便是错的,我以为你会真心待我,可是今日才明白不过是我自作多情。凤锦辰君子有所谓有所不为,你让我觉得噁心!」冷漠孤傲如她又怎会去做这等不忠不义的事情。 「珈叶……」凤锦辰茫然失措,整个身子颓然地倒在了地上,「珈叶,君子有所谓有所不为,可是我若不这么做的话我又怎么能保护你呢?」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可为什么她就是看不透他呢? 离开小楼的珈叶漫无目的地在偌大的王府中走着,浓重的夜色中浸满了凉意,她越是抱紧身体便越是觉得冷。 她以为只要跟凤锦辰解除误会一切就能回到原点,可是他为什么还要骗她呢? 「其实男人说白了不都一样吗?」寂寥的空气中蓦地传来声音,陌生中却透着一股熟悉的感觉,只是那声音让她辨别不出是男是女,也分不清声音是从哪里来的。 「谁?」珈叶警惕道,将四周打量了一遍却没有发现任何怪异的地方,难不成是远沥的鬼魂回来了? 珈叶也不知为何怎么就想起了那个被她杀死的远沥来,只是那声音再次传来时立刻让她否决了这种观点。 「你我也算认识,不如让我来告诉你应该怎么办吧!」轻悠悠的声音再次传入到珈叶的耳中,而这一次珈叶也算是听得清楚,是女子的声音,清澈动听宛如天籁,但是现在还有谁会出现在这里呢? 「你到底是什么人!」那人说她们认识,可是在珈叶的印象中她从未与这样的人有过什么交往,不由得更是多了几分担心,「出来!既然是认识的人那就没有必要再藏头缩尾的,有本事你就出来!」 「现在还不是见你的时候,但是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跟你合作了。」那女子笑声潋滟,却始终不肯透露出她的身份来。 而珈叶前思后想了很久也没无从结果,这个出现的神秘女人到底是谁? 「如果阁下执意不肯告诉我你是什么人的话,那么我们之间就没有再聊下去的可能xing了,还有这个王府里早已被我种上了数百种的毒草,不出一盏茶的功夫你定然性命不保!」 珈叶的视线立刻锁定在了一处,那黑暗之中似乎透露出一股奇异的味道,这味道有些熟悉似乎在什么地方闻过一样。 「好了,你也别说这些话来恐吓我,不就是想见见我是谁吗?」轻蔑的笑声传来之际,珈叶的眼前不知何时站了一个妙龄女子,一身淡紫色的衣裙在这夜色中显得有些飘渺,只是那张脸…… 「怎么会是你,你不是已经……」珈叶的身体禁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当即揉了揉眼睛,可是她确确实实没有看错。 是她!
第181章莫如哀伤 般箬的伤整整养了三日才算恢復大半的元气,而这短短三日之内竟也让绪烟流了不少眼泪,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般箬在第三日的时候终于恢復了清明。当然原本准备在第二日就替般箬除去蛊毒一事也因为他的身体状况一直推迟着,这一点也让绪烟颇为担心。 「我这是在哪儿?」绪烟的呜咽声在般箬的第一句后结束后彻底停住了,睁着一双红肿的眼睛看了看般箬,似乎还不大相信眼前的男人已经醒来了,是彻底的醒来了。 「醒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喜极而泣的模样有些令人哭笑不得,般箬怔怔然看着她,须臾才伸手抚了抚她有些乱的髮丝。 「绪烟,你怎么了?」虽说是清醒过来,但是神情依旧有些迟缓。 绪烟并不在意这些,胡乱地擦着眼泪,「我没事,我当然没事了,我去叫楼宫主来!」说罢便要起身去叫人,只是这手还被般箬握着。 「我没事,你先替我倒杯水过来。」他的喉咙干涩的很,就连说话时声音也沙哑不已。 绪烟连连点头,立刻走到了桌边给他倒了一杯,「够不够,不够我再去给你倒一杯!」 「一杯就够了。」般箬微微点头示意,视线忍不住落在了站在门口观望的楼肆情身上,「楼宫主有事?」 般箬这一问才让绪烟反应过来,「您来得正好,赶紧帮我看看他怎么样了?」只要一见到楼肆情绪烟就忍不住想起他之前说的事情,若是般箬身体状况允许的话那么她恨不得现在就帮般箬除掉身上的蛊毒。 「他没事,好得很!」楼肆情抱着双臂进了门,淡淡地扫了一眼般箬,「既然人都醒了,那么你们也该离开这里了。」清冷的眉目微微上挑,不怒自威的脸庞让人看着就不舒服。 「可是你之前不是答应了我,你怎么能……」绪烟欲要争辩,可般箬的一个眼神又让她闭上了嘴,这件事如何也不能让般箬知道才是。 「我确实是答应你了,但不也有条件吗?行了,既然他现在已经醒了那么决定权就不在你的手上,因此之前说的话不作数!」楼肆情上前坐在了般箬的床边替他把起脉来,眉头一会儿紧蹙一会儿松弛的可是让绪烟的心七上八下了好几次,幸好最后楼肆情说的结果也没什么大碍。 「绪烟,你先出去吧,我有话要跟楼宫主说。」把完脉后般箬直接让绪烟出去,而他一确实是有话要跟他说。 绪烟犹豫了一下只好点头离开,临出门时又替他们将门给关上了,只是之后再也迈不开了脚步。 「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楼肆情本就对他看不顺眼,这态度自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凝儿的事,我……」说起容凝只怕他现在就是以死谢罪也不够吧,眼看着他在自己的跟前戳瞎了双眼,眼看着她几近崩溃,眼看着她饱尝着痛苦,而他却什么都做不了,最后还看着凤烬霄将她给带走了。 「予雪谦,你还记得当年你下山之际对我师父说过什么吗?」楼肆情嘆了声,迳自直起身走到了窗边,「师父当年救你回天山时便已经料到你与凝儿日后必然是牵扯不断,所以师父本就反对你跟凝儿。只是没想到她居然会偷偷下山,更没想到她这一生真正的劫难不是你,而是慕泽钦!」 都说红颜祸水,可又有谁知道这红颜又是为了谁成为了祸害呢。 「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是我对不起凝儿,是我的错!」般箬自责不已,泛白的唇几乎被他咬出血肉来,十指也紧紧的嵌在了木头里,「楼宫主,有一事我必须告诉你,如今凝儿不仅双腿残废,就连她的眼睛也……」 「什么?」楼肆情倏然转过身来,忽的就站在了般箬的跟前,当下揪住了他的衣领,「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了,凝儿到底怎么了,她的眼睛到底怎么了?」 「她、她失明了!」般箬说到这里更是懊悔地闭上了双眼,「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她又怎么会这样呢,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反反覆覆总是这几句,楼肆情一甩手迳自将般箬给摔出出去,「你怎么可以让她受伤,你到底明不明白这双眼睛对她的意义是如何的!」 「得紫眸者,得天下!你以为这不过是江湖以讹传讹的废话吗?」楼肆情的怒气与杀气早已充斥了他的整个大脑,哪里还顾得上般箬的性命呢,一拳又一拳狠狠的打在了般箬的脸上。 「是我对不起凝儿,是我的错……呵呵,你打吧,我死了还能跟她在一起,黄泉碧落我再也不会放开她了!」鲜血从口中、鼻腔中流了出来,但是与那日容凝所流的血相比这些根本就算不上什么。 「是,你是该死,可就算要死也得给我把凝儿给救出来!这是你欠她的,还有慕泽钦也是,就是拼了我这条命我也得杀了他!」这到底是做的什么孽啊,为什么容凝要为了这两个男人牺牲这么多呢! 疯子,傻子! 在门外守着的绪烟越听越不对劲,直到里面的传来花瓶摔碎的声音这才让她意识到事情的严重xing,可惜冲进门时般箬已经被楼肆情打的不成人样了。 「楼宫主,你这是做什么,这是要出人命的呀!」绪烟一下子就挡在了般箬的前面,用身体护住了他。 「绪烟,你让开!这是我自找的,是我自作自受!」般箬也是倔强的脾气,反而怪责起了绪烟的不对。 「啪——」震耳的一个巴掌就此打在了般箬的脸上,绪烟满含着热泪看着他,就连刚才打人的手也经不住颤抖起来。 「你这是在做什么?一心求死是吗?一心求死?呵呵,呵呵……一心求死!」双手掩面恸哭了起来,这样的男人她干嘛还要救呢,这样的男人如何叫她放心得下呢! 「绪烟……」这一巴掌也算是给他提了个醒,看着她哭得这么伤心,般箬终究还是不忍起来。 「滚开!」上前安慰她的手被她直接给掸开了,「容凝现在生死未卜,而你就算是自责一辈子又有什么用呢?般箬,你要是真的爱她那就去救她好了,你到底还是不是男人啊!」 「是!我哪里都比不上容凝,我哪里都比不上她,可是我也一样喜欢着你,爱着你不是吗?早知道你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命,我干嘛还要彻夜不眠的照顾你,我干嘛还要跟在你的身边呢!」
第182章求他回去 「绪烟姑娘说的没错,你现在就是自我了结了又有什么用,不如想想怎么救人的好。还有……」楼肆情说到这里干脆也不加以掩饰他自己的想法,「有一事我跟绪烟姑娘本打算瞒着你的,可是现下你醒了不如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好了。」 「你什么意思?」般箬疑惑的看着他,也不知道楼肆情跟绪烟有什么事情是瞒着他的。 「苍峦野心不小也早已跟昭靳结盟,虽说凤烬霄答应他帮他篡位,但是说白了日后麟渊会成个什么模样你自己也明白得很吧。」既然要把话说清楚,那么就说的越清楚越好,「实不相瞒,我楼肆情即便不像你跟凤烬霄这样坐拥江山,但是在江湖上我的身份也绝不是一个医者这么简单。」 连日来的江湖暗杀你以为是一般人所为吗?凤烬霄自认为控制住了整个江湖动向,殊不知谁才是在幕后观察一切的人。 「楼宫主,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绪烟被他的话搞得更是不明白,难不成楼肆情还有一帮他们不知道的江湖势力不成? 果不其然他们对楼肆情的认知也仅仅是一个江湖名医而已。 「不是楼某自夸,我印月宫的势力与财力比起你们麟渊来说丝毫不逊色,所以般箬你若是想救出容凝仅凭你我之力早已绰绰有余。」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若是般箬还犹豫不决的话那么就真对不住容凝了。 「那就赶紧去召集人马救人要紧啊!」绪烟闻言激动不已,要知道他们从麟渊带来的人马离都城就不远呀。 「且慢,救人之前我还有一件事要做。」楼肆情似乎并不着急去救容凝,他可还没忘了有一个人才是他的心腹大患。 「什么?」般箬心急如焚,恨不能现在就举兵灭了凤烬霄的皇宫。 「凝儿要是平安救出,我希望你以后都不要见她,从未想过她这些年来会如此度过,不如就此放过她吧。」微微的嘆息声在这屋中久久不能消失。 般箬如鲠在喉也不知道该回答什么,楼肆情说的没错,容凝受的苦够多了。 「我明白,她若是没事我愿意放手还她平静,此生不扰。」 26 按照楼肆情之前说的来办,般箬与绪烟第二日便离开了医馆直往都城外的营地赶去,这一场只为美人不为江山的仗是不可避免了,但一想到他要是失败了到时候失去的只怕不止是容凝还有麟渊。 不顾身体的负荷,般箬驾马疾驰着根本就不顾绪烟在后的关照声,连续几次听到她的慰藉声也只当做没有听到,而他的身体到底如何也只有自己清楚。 不过值得高兴的事他还能感觉到容凝的气息,只要她还活着一切都来得及! 两人不出半日的功夫便赶到了营地,而另一方面楼肆情也召集了江湖上各大门派,随时准备攻入皇城。 此时的皇城内同样沉浸在一种诡异的气氛当中,尤其是这后宫,看似平静却也能清楚的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感。 那日当容凝未死的消息传进后宫时玉玲珑就彻底明白过来,想要除掉这个女人已经完全不可能了,凤烬霄的心早已被这个女人给全部占尽,一丝一点都找不回来了。 玉玲珑犹记得当年凤烬霄封她为后时说过的话,他说,「择一女为知己便死而无憾,择一女为妻则万事无忧。」 他说,这天下的女子美若天仙也不及玲珑的贤惠端雅。 他说,君子之所以贤也,缘由有二——母教诲,妻安家。而玲珑便是朕这块暖心的玲珑美玉。 往昔之语依旧在耳,终究抵不过一句,只听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陛下现在可还是在天牢中?」玉玲珑动了动眉从沉思中醒悟过来,看着如豆的灯光不免觉得孤单难受,随意开口问了一句,但答案还是如前些日子一样。 小宫女点了点头,「听闻陛下一直未离开,也不知……」 「替本宫备撵,本宫也去天牢看看。」玉玲珑轻扫了一眼小宫女,便吩咐其他人去做些准备,又让人准备了一些糕点。 现在时辰也不早了,也不知道凤烬霄有没有进食,眼看着冬天要来了那牢里阴冷潮湿的,他又能受的住吗? 她所想的还是如何关心她的丈夫,悉心准备了大约半个时辰才放心离开,从寝殿到天牢的路程有些远,就算加快速度也得有半个时辰,这一路她将食盒紧紧地护在怀中生怕糕点冷掉。 「还有多久能到?」这已经是她第二十三次询问了。 赶车的小太监挥了挥马鞭道,「回禀娘娘,不远了,就在眼前!」 「那好!那就好!」玉玲珑安下心来,可当下又有些紧张,不知道凤烬霄看到她会不会生气呢。 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变得这么谨慎了,生怕一不小心就让凤烬霄不满。 「吁——」到了天牢门口小太监拉扯了下缰绳将车停了下来,「娘娘,到了!」 从容凝被关入牢中到现在已经有好几日的时间,而自那一日起凤烬霄便一直在这里不曾回过宫。 一想到这里玉玲珑更是担心不已,握紧了怀中的狐裘便疾步走了进去,这阴森森的牢中湿气格外的重,偶尔还能听到从头顶落下的水滴声。 每走一步都是小心翼翼,一扇扇的牢门里关着的都是十恶不赦的人,每个人见到她都张牙舞爪地往她面前伸出手来,形如鬼魅,恐怖至极。 「娘娘,你莫要怕!」引路的牢头小心翼翼极了,这要是出了事可就是灭九族的大罪。 「嗯,陛下可有按时用膳吗?」玉玲珑点了点头,不觉又加快了脚步。 「陛下他……」牢头有些为难,这些日子凤烬霄别说是吃饭了,就连水都不肯喝一口,甚至下了旨意谁要是敢多劝一句立刻掉脑袋。 「行了,你退下吧!」玉玲珑已经看到了凤烬霄自然不需要人来陪着,于是直接打发了牢头离开,自己走了过去。 「陛下,您已经在这里数日了,跟我回宫吧。」不过是几日未见而已,为何他会变得如此的消瘦呢,这深陷的脸颊,这苍白的脸色…… 玉玲珑的心勐地揪紧了,握着食盒的手也颤抖不已。 白皙的手指轻轻地触碰在凤烬霄的脸颊上只觉得冰冷极了,与此同时这眼泪也忍不住掉了下来。 「你来做什么?」凤烬霄缓缓撇过头去,只是一眼便立刻转了回去。 「玲珑担心您的身体呀!」玉玲珑克制不住内心的伤心直接扑到在了凤烬霄的腿边,「陛下,跟我回去吧!」 「滚!」
第183章夫妻情尽 那一丈红绫就此了结了她的性命,谁也不知道这个后宫之主为何会想不开,只是发现她的尸体时她面容依旧美的如初绽桃花一般。 那一夜的恸哭声响彻了整个后宫,那一夜所有的女人都清楚的看清了那个被关在牢中的女人究竟有多厉害。 那一夜,容凝依旧处于生死边缘间…… 「滚!」凤烬霄眼睛眨也不眨直接一脚踢开了面前的玉玲珑,他的眸中不带有任何的感情,那双漆黑的眸色是无尽的深渊,玉玲珑只是看着便觉得自己无法逃脱了。 「陛下!」这一脚直接踹在了她的心口上,力道之大足以让她当场吐了血,可玉玲珑又是什么样的人呢,她哪里会因为这一脚就放弃了原本的念头。 「朕的话不会再说第二遍,要是不想死就立刻给朕滚!」凤烬霄轻睨地看着她,眼中尽是不屑与厌恶,而他何时对她这么恶劣了。 「那是不是臣妾死了,那陛下就肯回去了?」玉玲珑颤颤悠悠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样子即便狼狈不堪,但也比她眼前的那个女人强的多。 隔着一扇牢门,她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容凝的现状,也许现在「人」这个字眼在她的身上都觉得不恰当,相反的玉玲珑觉得她活的还不如一只蝼蚁。 那一身沾满血迹的衣裳已经辨别不出原本的眼色,如死灰一般的面色让人看着只会联想到尸体。 是的,尸体,这样的容凝远比尸体还要恐怖万分。 尤其是她的双眼凝结成痂,噁心万分。 与之相比的同时,玉玲珑还注意到了容凝凸起的小腹,这么一看当中却又有玄机,不觉间玉玲珑将视线投注到了凤烬霄的身上,难道他就是为了容凝肚子的孩子还留下她的? 「玉玲珑,你这皇后的位子是不是坐久了?」凤烬霄的薄唇轻启,顺势走到了玉玲珑的跟前,一只手挑起了她的下巴,「玲珑,你若是不想当皇后只管跟朕说一声就是,这偌大的后宫中也不是你一人能母仪天下的。」 「陛下……」玉玲珑身子一个踉跄直接跪在了地上,「陛下的意思是要废了我吗?」 「正是!」凤烬霄并不否认,只管看着牢中的容凝望的出神。 「哈哈……废了我?废了我?」那心勐然间如破碎的琉璃一般,落了地,成了齑粉,风一吹便连一丁点的尘埃都留不下了。 玉玲珑清楚的很,按照凤烬霄的个xing来说但凡是说出口的话便不会再有改变,除非那人是容凝,不然谁也逃脱不了这样的命运。 她也是!只要凤烬霄说废了她,那么她现在就什么都不是。 「玲珑,朕与你也有多年的夫妻情分,莫要让朕将事情做绝了才是。」凤烬霄语气不改,迳自弯腰钻进了牢中,此时的他宁可面对一个身有残疾的女人也不愿意面对这些个甚喜勾心斗角的女人。 「情分?您当真还惦记着你我之前的夫妻情分吗?」思及这句话玉玲珑便觉得可笑之至极,说什么夫妻情分只怕这是天底下最可笑的事情吧。 男人,哼!一旦功成名就之后可还有几个会记得原配妻子的好,又有几个会真心实意的爱上一个女人。 都是朝三暮四,朝秦暮楚之辈。哪里还有什么情分,哪里还能再回到从前呢。 「朕的心里始终只有凝儿一人,就算她是一具尸体朕也不会让人多碰一下,成了腐骨也得烂在朕的怀里,化成了灰烬也得让朕吞噬入腹!」 这一口就此咬在了容凝的脖子上,连带着鲜血从他的嘴角中流了出来,而容凝仅仅是觉得疼,仅仅是蹙了蹙眉头。 而今的她离死只有一步,可偏偏凤烬霄不许! 「疯子!凤烬霄,你是疯子不成,为了她你怎么能变成这样!」玉玲珑被他的举动吓得不轻,这般嗜血残忍的他哪里还是她深爱的男人。 「够了!」凤烬霄咆哮着,一掌直接震碎了面前的牢门,「朕当初若不是为了稳固势力又怎么会娶你!」 「凤烬霄,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对得起我吗?你对得起我爹吗?」震碎的木头一齐打中在她的身上,顿时白皙的脸颊上就出现了几处伤痕,但是与心里的痛一比这根本就算不上什么。 「哼!」凤烬霄咬牙哼了一声,旋即放开了容凝,「对得起?朕何以要对得起你们呢?朕在位这三年来难道你们就不曾给过朕压力,难道你们就曾对得起朕?笑话!这天下都是朕的,还需要你们的谅解不成!」 这天下都是他凤烬霄的,任谁不过都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有用的时候则用,无用的时候只能丢了。 而玉玲珑早就是他那颗该丢弃的棋子了。 「是,你是皇帝,你掌握着所有的生死大权,你何以要对得起我们呢?废吧,废了我也好,当不当皇后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区别呢,自始至终都不能唤回丈夫的心就是有着崇高的地位又能如何呢?」玉玲珑兀自苦笑,这一刻心死如灰,不能重燃。 「废了她也好,免得活着也污了你的双眼!」这时将戏听了够久的容凝不紧不慢的开了口,此时的她就算不能看见也该能想像得到玉玲珑的惨象,不觉间笑意深了些,在她这张干瘦的脸颊上显得尤为难看。 玉玲珑愤然不已,被容凝的话激得肝火大增,顾不得凤烬霄还在场当下就沖了上去,「jian人,要不是你的话怎么会有如今的下场,我就死也要拉着你一起下黄泉!」失控的玉玲珑毫无顾忌,双手死死的扼住了她的脖子,力气重了又重,直到容凝那张死灰的脸出现了不寻常的诡异红色,而她笑的更为得意。 「……」 「来人啊,送皇后回宫!」这齣闹剧终究还是要结束的,凤烬霄叫来了看守立刻将玉玲珑从牢中拖了出去,「没有朕的旨意,皇后严禁踏出宫门一步,违者格杀勿论!」 「凤烬霄,我恨你!我恨你!凤烬霄你为了这个jian人如此待我,我就是死也不会放过她!」牢外,散不去的是玉玲珑声声撕裂的叫声,犹如赌咒一般,让凤烬霄躲似得回到了关押容凝的牢房里。 「她走了?」在听不到玉玲珑的咒骂声后,容凝才问道,比起先前来说她确实有些扛不住了。 「是!」凤烬霄不否认,原本冰寒的眸子也稍稍恢復了一点柔情,「凝儿,你怎么样了?」 「没事。」容凝摇了摇头,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你们可真是天生一对,一个喜欢咬人脖子,一个喜欢掐人脖子。」听似不经意的话却让凤烬霄身子微微一怔。 想来是听出了不对劲,容凝继续道,「我与慕泽钦三年夫妻直到今时才有几次机会抵足而眠,于此我更是羡慕你跟玉玲珑。结髮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你明明没那么讨厌她的,又何必故作冷漠呢?」 原来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她,凤烬霄承认他刚才确实是故意这么做的。 「来人啊!」凤烬霄思忖了半天还是叫来了看守,「替她换个牢房严加看管,稍有不慎提头来见朕!」 「是!」 「你放心以我现在这样根本就逃不走,还有你还是赶紧回宫吧,若是晚了……」往后的话容凝有些不敢说,只盼自己是想多了。
第184章残酷事实 容凝说他故作冷漠,这一点凤烬霄就是不想承认也难,在他的心中始终都有玉玲珑的位置,他尊她、敬她,同时也爱着她。 夫妻多年早已相如以濡相敬如宾,他以为有些事即便不说她能明白,可是自他将容凝带进宫后她就变了。 原来女人始终都逃不开勾心斗角的局面,原来他们之间也并非有着能让他笃定的稳固感情。 当宫中传来皇后玉玲珑上吊自杀的消息时,凤烬霄才明白他的错已经无法弥补了。 偌大的宫殿里,一下子变得格外寂静,盈月缺半,人影独一。在美玉与鸩酒之间,他的选择却是那一杯足以致命的鸩酒,而不是一直温润心肺的美玉。 唯有此时他才想明白,为时已晚。 玉笔握在手中只觉得透心一般的沁寒,凤烬霄的沉默让守在一旁的太监们都不敢多喘一声,直到子夜殆尽,天际发白。 皇后殁了的消息在天一亮都传遍了整个昭靳,凤烬霄对外只是宣称皇后突染重病不治身亡,举国上下哀悼三月,不得兴锦珍玉食华服着身。 仅是一朝,朝堂上下沸沸扬扬,虽不知皇后之死究竟是为何,但群臣对凤烬霄的怨言早已犹如洪水泛滥一发不可收。 这一天一夜对于凤烬霄来说异常难熬,不是因为这群臣的唇舌之战,而他这一块居然痛了。 结实的手掌硬生生的击打在了自己的心口上,随着自己的动作加深,才渐渐明白一切只是因为他失去了那个最重要的人。 「来人,宣胤王入宫!」兴许现在是时候将事情一一解决了,凤烬霄心不在焉的走到了桌边拾起了那只被自己一把折断的玉笔。 这段缘分就是从它开始的,现在也从它结束吧。 没过多少时间慕泽钦便入了宫,只是查德一看凤烬霄这尊姿态不免心里也犯了嘀咕,要知道一国之君的凤烬霄何时会在他的面前不顾仪表的,若非是玉玲珑之死,他应该还没有这样的机会吧。 「什么事?」慕泽钦淡然地看了他一眼道。 「慕泽钦,不如与朕光明正大的比一场如何,这天下你若是想要了就光明正大的从朕的手里抢走,而不是藉助一个女人的力量。」凤烬霄说这句话时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他,藏于袖中的右手原本还紧握着,但这一刻却释然了。 「这天下我志在必得,可是你所谓的『正大光明』又是什么意思?」那不屑的神色自他那双深邃的眸中而来,漆黑如夜,更是看不清楚他的心思。 「你觉得是什么意思?」凤烬霄低下头,看了一眼横躺在左手心里的玉笔,「你可曾记得它?」那玉笔通身剔透一看就知不是凡品,而慕泽钦自然知道。 「陛下今日叫我来不是为了看这支断了的玉笔吧。」慕泽钦无意与他多纠缠下去,其实这段时日他早已等得有些坐不住了,自那日匆匆赶往刑场后却未见到容凝,他便知事情定然不妥,可是他又不敢贸然行事。 故此只有等待,故此只有等凤烬霄召见他的这一日。 没想到这一等反而先等到了玉玲珑自杀的消息。 「朕承认,当年是朕耍了心计才让你错失了这个帝位,若非朕当初威胁容兮那个女人,凝儿也不会……」凤烬霄顿了顿缓缓走到了慕泽钦的跟前,「这玉笔朕不要也罢。」 「那么容凝呢?」慕泽钦一把揪住了凤烬霄的衣领,「这不过是一个死物而已,可容凝是活生生的人!凤烬霄,容凝是我的女人,我一日未休了她那她一日是我慕泽钦的女人!」 「是吗?」凤烬霄被他这么钳制着丝毫脸色丝毫未变,相反还露出了一抹讥讽的笑容来,「慕泽钦啊慕泽钦,你未免太不了解她了!」 「哼!」慕泽钦冷哼着,反手便直接将他抵在了石柱上,「你不是要杀了她吗,那你为什么不动手,怎么?还想用她来威胁我不成?」 此时的慕泽钦几近失态,俊逸非凡的脸看上去狰狞不少,如墨的眸子也是透着一股如何都藏不住的杀气。 只是面对这样的慕泽钦,凤烬霄笑的更是肆虐,「朕盼着的就是你这副样子,像一头易怒的豹子,然后不经意间就落入了猎人的陷阱中。」他的话意味深长,明显就是在挑衅。 「是又如何,可惜我想告诉你的事就算容凝现在在我跟前,我也一样不会被你威胁的,没有用的棋子不就是该丢了么?对了,好像玉玲珑也是吧,你当初不就是为了让朝中的老臣心服口服才娶了她吗?呵呵,咱们都是一样的人,谁也别瞧不起谁了!」慕泽钦兀自笑着,干脆松开了手。 只是没想到是凤烬霄还真的满足了他那小小的心愿,被几个侍卫拖进大殿的人正是容凝。 「如你所愿,那朕就当着你的面要了她的命如何?朕会让你亲眼看着你的女人是如何在朕的跟前痛苦死去的。」什么才是爱,什么才是残忍? 凤烬霄早已分不清楚他对容凝的感情是什么了,是一尘不染的贪恋?抑或仅仅是因为之前得不到才会觉得重要? 算了,不过是个女人而已,不过是个在死亡边缘挣扎的可怜女人而已。 「凤烬霄你!」慕泽钦哪里料到他会使出这一招来,只是真让他看到容凝的时候他还是呆住了。 「怎么?」凤烬霄陡然笑出声来,当下从侍卫的手里拽出了容凝,「怎么了,是不是很惊讶,很吃惊呀!看见没有,她就是容凝呀!朕替你好好的照顾了这颗没有用的棋子,你看朕是不是照顾的特别好呢?」凤烬霄的癫狂让慕泽钦通身一颤,眼睁睁的看着容凝像一具尸体一样任由他摆布,更是咽不下心里的那口怨气。 「凤烬霄,你该死!」慕泽钦咬牙切齿,当下就沖了上去,岂料一帮躲在暗处的侍卫立刻沖了出来,将凤烬霄与容凝包围地严严实实。 「慕泽钦,论心狠你根本就不是朕的对手,不如让朕告诉你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吧!」凤烬霄挥了挥手,示意侍卫让出一条路来,而他直接拖着容凝走到了他的跟前,一只手死死地捏住了容凝的下巴。「看清楚没有,行刑那日朕让人亲自去监斩,她一看到那人的样子就失控了,当场戳瞎了自己的眼睛!啧啧啧,一想到那日的场景朕的心可是一阵的痛呀,凝儿的双腿被你废了,如今也瞎了,朕岂能置之不理呢?」 说罢,他的唇往容凝的唇边凑了凑,干裂的唇上还残留着血迹,而她那双结痂的双眼显得异常恐怖。 慕泽钦的双脚猝然踉跄,险些栽倒在地。 何曾想过后果是这样的,何曾想过容凝会自戳双目,何曾想过…… 「朕也没想到她对那人的相貌这么在意,一看到是那人亲自来送她上路,只怕心如刀绞也不过如此了。」凤烬霄松开了容凝,无谓的拍了拍双手。 「凤烬霄,你卑鄙无耻!」慕泽钦努力定了定心绪,恨不能一招结果了他才好,可惜他的视线当下就被凤烬霄丢在地上的东西给吸引了过去。 那是一张人皮面具,一张几乎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皮面具。而这一刻他也明白了,那日监斩的人正是「自己」,而容凝就是因为看到了「自己」才会毁了自己的这双眼睛。 「现在你该明白了吧,论阴毒,论谋略你慕泽钦何时能跟朕相比?若非当年容凝求情,朕早就要了你的命,你今日的地位、权势、财富都是容凝给你的!」
第185章再无缘分 「瞧清楚没有,这个女人就是你口中无用的棋子,要不是因为这颗棋子你根本就没有这个资格站在朕的面前!」凤烬霄的字字句句无一不是给了他最狠最严酷的打击,但正因为如此慕泽钦才明白这几近一年的时间才是让他真正后悔的。 为什么他没能看清楚事实的真相呢! 恍惚间,慕泽钦似乎又看到了那白雪苍茫的时候,犹记得那日容兮小产险些丧命,犹记得他怒气沖沖地去了别院,犹记得容凝当着他的面将枯枝狠狠的扎进了自己的心坎处。 可他始终没有想过她为何这么做。 往昔的点点滴滴不过是这短短数月所积累下来的,而他却从没有好好回想过这段时光,甚至现在想起来时才记得容凝每次的笑都是带着苦涩。 「凝儿……」干涩的喉咙艰难地发出声音,好似灌了铅水的脚寸步艰难,眼看着离她不远了,却因为凤烬霄的一个眼神而没能躲过侍卫的袭击。 当锋利的刀刃砍在了他的双腿上时他清楚地感觉到了疼痛,清楚地感觉到了当初容凝被他废掉双腿时的疼痛。 只是眼前的容凝依旧还在昏迷当中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今日暂且让你们好好相处相处,等朕料理完了玲珑的后事再来看看你拿什么跟朕抢这个天下!」凤烬霄一挥衣袖立刻带着人离开了宫殿,等人全部走后,那门也落了锁。 静谧的宫殿里除了黄昏后的凄凉偷偷的从窗缝中照射进来外,剩下的便只有这形如尸体的容凝,还有这独感怆然的慕泽钦。 颤抖的手有些不敢去触碰她的脸,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伤害她。曾几何时他也会有这般的小心翼翼呢,曾几何时他会觉得该好好的看一看她了呢? 而今有了这样的机会他却觉得晚了,那苍白的脸没有一点血色,干裂的唇如何才能恢復到以前如樱瓣一般? 慕泽钦的手指轻轻地触碰着,不觉蹙了蹙眉头,印象中的她根本就不是这个样子的。 依旧记得他们共眠一榻的情景,容凝的身体软软的像棉絮一般,身上还有一股说不出的香味,淡淡的却异常的舒心。而她时常会在他们云雨之后死死的抓住他的手,就好像一睁眼他会消失一样。 不觉间,慕泽钦展颜笑了,原来他不是不记得关于她的一点一滴,而是这些事情早已深入骨髓,驱散不开。 「凝儿,我来了!」慕泽钦将她拥入怀中,双手轻揉着她枯黄的髮丝,还有她的脸颊,她的手。 一寸一寸,没有一处是遗漏的。她的身体太冷了,冷的他担惊受怕。 也许是慕泽钦的抚摸让她渐渐恢復了一丝意识,动了动双眉后容凝的身体反而有些抗拒地想要从他的怀中挣脱开来。 「凝儿?」慕泽钦见势不由得欣喜起来,「凝儿,醒了吗?」 「你来了?」就算看不到了他也能辨别出来人是是谁吧,熟悉的气息,说话时的声音,哪一个不是她熟悉的呢。 容凝依旧不愿在他的怀中多待,只觉着这样温热的胸膛带给她的只有惊恐而已。她怕这人又会在不经意间给她致命的一击,抑或是让她生不如死。 「是!」慕泽钦坚定道,当下又将她松开,生怕自己的力气过大而伤害她,可是再一看她的双眼,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你来做什么?」容凝语气淡然无味,将脸颊别了过去,「现在我是不是很难看,哪里还有『天下第一毒美人』的样子呢!」她自我调侃着,将慕泽钦的手从自己的胳膊上挪开,动作有些僵硬似乎要花费她不少的气力。 「没有,凝儿一直都很美!尤其是你那双眼……」慕泽钦下意识的闭上了嘴,他忘了,忘了现在的她根本就看不见了。 「算了,安慰人的话哪里适合你说,你走吧。」容凝幽幽的嘆了口气,事到如今想什么都是多余的,事到如今只觉得自己当初愚不可及。 若将种种往事都回想一遍,倒不如当年留在天山留在印月宫,倒不如听从父亲的话别去想那个当初被他救上山的少年。 明明当年下山为的是予雪谦,可后来让自己倾心动情的人却是跟前这个如何都不会爱上自己的男人。 一直在想她到底是哪里做错了,可再一想才明白根本就没有对过。 「还记得当初你答应我的一件事吗?」容凝摸索着冰凉刺骨的地面,努力保持着她跟慕泽钦的距离,直到她觉得已经嗅不到他身上熟悉气味时才安下心来。 「什么?」慕泽钦轻声道,显然底气不足,他哪里还记得呢。 「还记得你当初答应我帮我去寻雪之剑吗?」回想种种满是遗憾,唯有那把剑还是她惦念希冀之物。 「诶……」慕泽钦一愣,连连点头,「记得!记得!我这就让人去找!」 「呵呵……」闻其紧张的话语,容凝忍不住笑出声来,「你这是做什么,当初让你帮我找的时候可没见你这么积极过,现在你是想弥补什么吗?」越是往后她的语气越是幽冷,故作的冷漠态度何尝不是跟凤烬霄学习的。 「我!」仅是一个「我」字,之后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慕泽钦就像是战败的老虎在容凝的面前显示不出一丝的气势来,所幸她看不到不然一定会在心里狠狠的嘲笑一番的。 「你还愿意见我于我来说已经够了,你的手在哪儿?」容凝似乎想到了什么,伸手想要去抓住这个男人,可是双手在空气中寻找了好久也没能找到,不觉脸上多出些许的失望之色。 那种无助的模样是慕泽钦第一次见到的,就是她不良于行的时候也未曾有过这样的神情,莫不是因为他又怎会有今日的她。 「泽钦?」容凝见他沉默不语还以为他不见了,于是乎身体忍不住往前挪去,就在她几近失望的时候慕泽钦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我在!」
第186章心中芒刺 「我还以为你走了呢。」听到慕泽钦的声音后容凝立刻安下心来,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那日在刑场上见到他的时候对他恨之入骨,甚至毁了自己的这双眼睛,可是为什么现在她对他却没有一丝的恨意呢。 也许从未有过这种情愫吧,那一日袭来的不过是铺天盖地的失望,也绝非一个「恨」字而言。 「我在,我不会走!」慕泽钦抓着她的手不捨得放下,却见她反握起他的手一路往自己的小腹摸去。 那里若是不仔细看只怕也看不出什么来,只是突兀的感觉让慕泽钦的心脏勐地加快了速度,那里温温暖暖的,甚至还能感觉到有一个鲜活的小生命。 「我记得宁沁音也该到了生产的时候了,不知道你有没有去看过她。」容凝的喜悦在脸上还不遮掩,但是她所想的确实慕泽钦的另一个女人,同样身怀六甲的女人。 「有,不久前去看过她。」慕泽钦没有隐瞒,双眸静静地看着容凝的肚子,他知道她腹中的孩子是他的骨肉,也知道容凝必然会好好保护他的孩子。 「那她身体可好?」容凝继续问着,也猜不出她想的究竟是什么。 与此同时慕泽钦的担忧也未减少,凤烬霄将他们二人锁在这间宫殿当中难道为的就只是让他们见一面吗? 「她的身体还不错,我让归晏照顾她的。」 「那……」容凝分明是有事想问,只是快到嘴边的话还是咽了回去,迟疑的神色立刻收回,微微喘了喘气也只是摇头,「算了,不问了。」 「你想问什么就问好了,有什么话你但讲无妨!」慕泽钦的心随之疼痛起来,抚摸着容凝小腹的手也不知在何时流出了层层冷汗。 「慕泽钦,我已经是一颗无用的棋子了,现在能做的至多是生下这个孩子。」容凝抬起头,寻着他的唿吸辨别出他的方向来。她的手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当初在失去那个孩子的时候她以为再无此机会了,但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天,上天终究还是可怜她的吧。 所以说不管旁人如何再折磨她,她也得咬紧牙关撑下去。 「凝儿,你听我说,不管你现在成了什么样子我慕泽钦都不会再放弃你了。凝儿,你给我听清楚了,今日我慕泽钦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千真万确的!凝儿,我爱你!我慕泽钦心中爱的女人只有容凝你一人!」 这句话是她等了许久的,在那段说长不短的三年里她哪一日不是盼着慕泽钦能偶尔看看她,哪一日不是盼着慕泽钦突然回心转意了,又是哪一日不是她偷偷遛到了主院去看他的。可是…… 「那容兮呢?」容凝抿唇无奈道,「那容兮又算什么呢?」没有她的这三年里慕泽钦过得很好,跟容兮琴瑟和鸣恩爱备至。到如今这一声「我慕泽钦只爱你一个女人」又有多少意义? 「兮儿?」慕泽钦双眸一滞,心中不免又为容兮所犹豫,说白了他即便明白这些事情都是容兮所为,但是扪心自问他又恨过她吗? 答案自然是没有,答案自然是让容凝失望的。 「你心里清楚的很,在你心里容兮远比我重要得多,你对我仅仅是愧疚而已。不过可笑的是你居然也会有愧疚之情?」容凝的语气一下子强硬了不少,勐的将慕泽钦推开了,「够了!你当真我会相信你的话吗?慕泽钦啊慕泽钦我认识你这么久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岂会不清楚呢!爱……你试问自己你真的爱我吗?」 「凝儿,是我的错,是我不知你对我如此情深,是我不知你对我如此周到,一切都是我的不对!」这一刻慕泽钦千般懊悔万般遗憾,尤其是看到她现在这个模样时才知道他真的错了,而且错的是相当的离谱。 「一切是我咎由自取,没有强迫我。不管是当年的一意孤行,还是现在的不知悔改,我容凝自认从未对不起你。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这个样子如何还能让你去爱,我这个样子不过是一个笑话而已。」 「慕泽钦,你根本就不爱我,你连我想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容凝再也克不住内心的委屈,好多次她都想找一个人好好说一说这份无人能懂的寂寥,可惜谁也不会多听的。在慕泽钦的眼中她始终都是无恶不作的女人,想尽了一切的阴毒计策,害尽了一切可能威胁到他的敌人,在他的眼中她始终是一枚棋子。 「是,你说的没错。」慕泽钦整个人都变得失魂落魄,容凝说的没错他从好好地去了解过她,哪怕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都不曾去猜测过。这样的他又何谈去爱她呢。 「其实很多时候你跟凤烬霄很像,你跟他都觉得爱我,可惜等到你们心里的那人真正消失时才知道,其实我不过是你们较量的一个引火点而已。皇后死了,凤烬霄醒悟了,结髮多年的妻子即便年老色衰但是不变的还是她在他心中的位置,那是不可磨灭的,那是一种根深蒂固的习惯而已。但我不一样,我不过是你心里的一根芒刺而已,只要拔了没了疼痛你还会在乎我吗?」 她将自己比作了那根芒刺,除之则畅快,不除则永远是心头上的遗憾。 「也许你说的没错。」慕泽钦越发的不敢肯定他对容凝的感情到底是什么样的,到底是心尖的芒刺,还是骨中的髓血? 「慕泽钦,你若真的想要这个皇位,那边满足我的一个小小愿望。去将雪之剑找到,一切便都可以迎刃而解!」今日的容凝已经说了够久也够多了,身体远远不能承担这样的辛苦。苍白的面颊上落下一痕冷汗,发白的唇被她咬紧了不少。 「凝儿,你怎么样了!」慕泽钦当即将她护在了怀中,「我现在就带你离开!现在就离开!」 「没事,当初你对我都那样残酷我都扛了过来,这一点伤痛又算得了什么呢。」容凝苦笑着,可惜话都没有说完便被突然袭来的痛给击倒了。
第187章妹心狠毒 「出来吧!」在容凝昏迷不久后慕泽钦冲着房梁的方向叫唤了一声,当下便有人跳了下来,那人一身墨衣劲装恭敬地跪在了慕泽钦的跟前。 「王爷有何吩咐?」 「你看看外面的人守卫是否森严。」慕泽钦吩咐道,那人身影一闪立刻消失在他的跟前,不出片刻的功夫便传来了那人的声音。 「回王爷,外面无一人把守。」那人据实回答,但多少还是出乎了慕泽钦的意料,但是一想也就明白了之前凤烬霄话中的意思。 公平较量,也就是说不会再拿容凝做威胁,也就是说他能带着容凝离开了。 想到此处慕泽钦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看来他跟凤烬霄之间也无需再拖延下去了。 「凝儿,我这就带你回家!」慕泽钦低头吻了吻她的唇,抱着她迳自离开了皇城。而这一路也无人敢拦着他们。 曾经一度在皇城掀起风雨的天下第一毒美人就这么被前任夫君给带了出去,一时间消息立刻传遍了整个京城。只是远在城外营地的般箬却不知还有这么一齣戏,而他们也做好准备随时举兵拿下凤烬霄的皇城! 一时间朝中纷纭不断,有人说是皇后的死让凤烬霄幡然醒悟,亦有人说是凤烬霄让慕泽钦亲手处置了妖妃容凝,其真实的情况如何也只有他们知道。 却不知这仅仅是开始而已。 这一路慕泽钦不断地催促着下人快马加鞭生怕一不小心便会彻底失去她,他们之间的纠葛还没有结束呢,就是误会也得慢慢解开不是吗? 所以容凝你千万不要有事,你若恨我也得亲手从我身上讨回不是吗? 「快!」慕泽钦克制不住内心的愤怒一个劲儿地催促着,好不容易马车停在了胤王府的门口,这厢马夫连帘布尚未挑开便见慕泽钦直接发功震破了马车。 墨黑的衣裳临风傲然,稍不留神便已经看不到慕泽钦的身影了。 慕泽钦足下腾起轻功不多时便回到了碧水阁,自从容凝离开后这里的一切都没有什么变化,隔三差五的就让人来打扫,即便明白容凝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凝儿,你等着我,你师兄就在京城他一定会救你!」慕泽钦第一时间便是想到了楼肆情,只要有他在容凝的命就一定能保住。 一想到这里慕泽钦稍稍放下心来,立刻唤来几个丫鬟照顾她。 几个丫鬟一听是王爷的召见匆匆赶来,只是见到床上躺着的人一身褴褛破落不堪立刻皱了皱眉头,哪里会想过王爷会对一个叫花子这么紧张呢。 「愣着做什么!」 「王爷,她是何人?」当中依旧有不知死活的开口询问。 「你们的王妃!」慕泽钦已然动怒。 「可是王妃不是在……啊!」小丫鬟话都没问完直接被慕泽钦一掌给震飞了出去。 「还有什么想问的,她是你们的王妃容凝!」慕泽钦双眸包含杀气,若是再多问一句直接处死。 小丫鬟们吓得跪在地上直哆嗦,殊不知门外也站了一个人。 她一手扶着门框努力克制着心里的慌张与颤抖,温婉美眸死死的盯着床上的人,没想到居然还能再见到她。 没想到她还活着! 「愣着干嘛,还不快伺候王妃,稍有差池本王要了你们的命!」慕泽钦一甩手直接打翻了桌上的香炉,故此他也不愿意再耽搁下去,还是速速去找楼肆情的好。 在交代完了这些事后慕泽钦又匆匆地离开了碧水阁,压根就没有注意到躲在一旁的容兮。 慕泽钦一离开几个小丫鬟顿时松了口气,一人走到床边细细端看起这床上的人怎么就是容凝了,岂料上前一看不由得吓个半死,印象中的容凝貌美无双就是双腿残疾依旧不减美艷。可是这一双眼睛又是怎么回事。 「哎呀,她怎么成了这副模样啊!」另一人吓得都丢了手里的湿巾,这副模样连路边的乞丐都不如,也不知道王爷怎么就愿意将她带回来了。 「嘘!你小点声,我告诉你们呀,她呀可是皇帝不要的,据说那日都要处斩她了结果又放了她,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在刑场上反而戳瞎了自己的双眼。」说话的是一个模样看上去还挺精明的丫头,眉宇间流转着一股得意之色。 「唉,你这事是从哪里听来的?」当下就有人好奇了。 「嗨,我宫里有亲戚!」那丫鬟更是得意,就在她还想继续说时身后便传来了一声咳嗽声。双双转身看去远啦是主子容兮。 「王爷吩咐你们好好照顾王妃的,你们居然在此嚼起舌根来!」容兮佯装生气,白皙的面容也因此微微发红。 几个丫鬟连连道歉,当下忙碌起来。 「行了,你们在外侯着,我来照顾她。」容兮左右看了看,便让她们离开。 几人如释重负,想也未想就夺门而出。 此时的容凝安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就连唿吸声也是细不可闻,脸颊早已消瘦的几近下陷,当然最为突兀的还是她那双结痂的眼睛。 容兮小心坐在了床边,细细的看着她如今的惨况,一只手试探地抚上了她的脸颊,冷极了。 「姐姐,你怎么成了这个模样?」 容凝自然没有回应她,沉静的一如没了灵魂的躯体而已。 只是停在她脸上的手下了不少的力气,当下容凝死灰一般的脸色上多了一块红斑。 「姐姐,你都成了这个模样了干嘛还要纠缠着泽钦呢,你若真当我是亲妹妹为什么不干脆去死呢!哈哈,都把你折磨成了这个模样了你怎么还不知趣呢?」容兮发红的眼睛里是根本就不反抗的容凝,登时一种想法在容兮的心里腾起。 杀了她! 只要她死了日后便无顾忌了,只要她一死慕泽钦就不会再有什么顾虑! 杀了她! 心中的那个声音一次又一次的引诱着容兮,只要双手掐在她的脖子上,只要稍稍一用力气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 就在容兮的手刚触碰到容凝的脖子时,容凝蓦地开了口,「没想到你至今还执迷不悟!兮儿,你就真的这么恨我吗?」
第188章滚出王府 容兮双手一愣,却立刻笑出声来,放在容凝脖子间的手当下拍了拍她的脸颊,「姐姐,你不觉得这话很可笑吗?」 「什么意思?」容凝冷声问,双手撑着被褥直起身子。 「你说什么意思呢?」容兮反问道,言语间尽是仇恨,「好,不如今日咱们姐妹就把话说清楚了。我恨你,一直以来都恨你,恨不得你早点死了才好!我恨你总是自以为是,你总是以为泽钦没了你就必然不会坐上皇位。你以为这全天下的男人都该为你折服吗?笑话,容凝你不过是世人眼中的一个笑话而已,如今的人不过是人尽可夫的dang妇!你有什么资格再回到泽钦的身边,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抢他?」 容兮本xing的暴露让她显得更加丑陋与难看,可惜字字句句都如利刃一般刺在了容凝的心上。每一句都是真话,每一言都是事实。 这样的她如何能与慕泽钦匹配,这样的她不过就是世人眼中的一个笑话。 只是强烈的自尊心根本就容不得她就这么被人侮辱,即使双腿残疾,即使目不能视,可也别忘了她是谁。 「说够了没有?」容凝深吸了一口气,将方才心中腾起的怒火又压制了回去,现在的她根本就不适宜生气,为了腹中这个孩子她一切都得忍下去。 「没有!」容兮斩钉截铁道,「我的好姐姐,你就看在咱们姐妹一场的份上安安心心上黄泉不好吗?啧啧啧,瞧见没有,你这一身的病痛还能强撑多久呢,不如自我了断算了。」荣容兮双手狠狠地在她的腿上掐了一下,不过也没看见容凝有什么反应。 「兮儿,你要是真的拿我当姐姐就不该出现在这里,安安心心的做慕泽钦的庶妃有什么不好,如今这胤王府上就剩下你一个女人了,谁也不会跟你争抢什么,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容凝语气淡然,将容兮的手从自己的双腿上挪开。 「少给我假惺惺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跟泽钦说了什么吗?他现在什么都知道了,知道当年是我没有将东西交给他而是给了凤烬霄,也知道是我在他的身上下了蛊毒。你现在心满意足了吧,呵呵,容凝你真的是好厉害啊!什么都被你算计的好好的,原来我这一时的成功不过也是你一手策划的吧。」容兮哭丧着,双拳一下轻一下重地打在了容凝的身上。 「这一切是你自己造成的,容兮当年你若是听我的话又怎么会成了这样!」容凝已经没有什么力气去反抗她,只能下意识地护着自己的肚子,所幸容兮下手也不算太重。 「呸!」一口吐沫直接啐在了容凝的脸上,当下便是一记冷哼,「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你以为所有人都必须听你差遣?是,我承认当时就是为了报復你,想要毁了你在泽钦心里的位置唯有让你背叛他,要知道以泽钦的xing子来说他断然不会再接受这样的你。哦对了,还有当年的那场苦肉计也是我跟凤烬霄商量好的,只是没想到凤烬霄居然将你赐婚给了泽钦!」 念及当年的事情容兮也没必要再隐瞒下去了,反正她心里也已经打定了主意,容凝决然不能活过今日。 「咳咳,咳咳……」再次听到实情的容凝难以克制住内心的激动,倘若这些事情能让慕泽钦早些知道的话兴许就没有今天的造化,只是容兮毕竟还是她的亲妹妹,不然她当年为什么要答应凤烬霄的威胁去救她呢。 「我明白了,当年是我考虑的不周到,是我没有注意到你对慕泽钦也是这般的态度,可是容兮你当初这么做的事情当真没想过我是你亲姐吗?」 「我……」这一次反而让容兮咂了舌,若是说实话,那便是想过。可是她更加不甘心慕泽钦的全副爱恋都属于容凝的。 「既然如此那今日我便还当你是妹妹,只是日后你我再无瓜葛了。慕泽钦、师兄,你们出来吧!」 原来她早就知道门外还站在两个人,那两人竟也能一直克制住没闯入进来,基于这一点容凝倒也感激。 容兮闻言慌张不已,尤其是看到慕泽钦阴沉着一张脸进了门,她知道这一次他们之间是彻底完了。 「凝儿,身子如何?」楼肆情一进门直接走到了床边,二话不说就替她把起脉来。 容凝含笑摇了摇头,「都能熬到你亲自替我看病,你说我如何了?」笑意未减,却立刻听到了楼肆情的责骂声。 「乌鸦嘴,你还好意思说,你看看你现在都成了什么鬼模样了!」当初从般箬的口中听到她双目失明的消息时就震颤不已,如今看到本人楼肆情更是一肚子的怨气。 「起码我还活着不是吗?」容凝反而很释然,伸出一只手想要去摸索,隔了半响还是无果,不得已楼肆情握起她的手来。 「何时对师兄的脸如此感兴趣了?」楼肆情语速缓缓,嘴上虽是不满意,可心里的大石头也算安稳落下。 只要她活着就好,平安就好! 「多日不见师兄越发俊朗了。」到了这会儿容凝还不忘开玩笑,两只手在楼肆情的脸忘乎所以地摸着,自个儿更是乐得开心。 楼肆情蹙了蹙眉头也只好由着她去了,眼角一瞥慕泽钦才发觉他的脸色一直不好,而容兮同样也是一副好死不活的神情。 「胤王爷,您既然有事要办不如趁早办了,免得再伤了一人的心。」楼肆情话中有话,但意思想来在场的人都清楚不过。 慕泽钦朝他翻了翻眼,直接折身离开了屋子,不过刚走到屋外便对容兮开了口,「随我到书房!」 「是!」容兮有气无力应了一声,一颗心跳得七上八下的,也不知慕泽钦会对她如何。 一盏茶后,从书房传来了容兮破天的嘶吼声,吓得容凝险些被楼肆情给扎歪了针。 「之前本王赐给你的东西你可以都带走,给你一日的时间收拾干净,明日就离开王府吧。」慕泽钦面无表情地将手里的休书递到了容兮的跟前。 「夫君,不要,不要休了我!我知道错了,真的,我真的知道错了!当年是我不对,可那是因为我爱你呀!」休书还未真正到手边就被容兮给撕了个粉碎,她哪里料到慕泽钦会为了容凝而休了她。 「兮儿,你我夫妻三年有余,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再清楚不过。而今你我夫妻情尽,日后婚嫁互不相干。」慕泽钦情至此处没有半点的遗憾,而他也没有任何精力再与她纠缠下去。 已经错了三年,更不能一错再错下去。 「夫君,兮儿求你了,看在这三年的情分上兮儿求您了!」眼看着慕泽钦要走,容兮迳自攥住了他的衣袖苦苦哀求着,「泽钦,我是真的爱你的,我知道错了,求你别休了我呀!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慕泽钦不需要一个心肠歹毒的妻子!」慕泽钦厌恶的甩开了容兮,一个箭步欲要夺门离开。 「那容凝呢?她何尝不是心肠歹毒了?慕泽钦,你这是bi我的!」
第189章杀入皇城 一离开书房,慕泽钦顿时觉得如释重负,心中的一块大石头好似落了下来,可是总觉得又有什么还是在他心中挥之不去。 容兮的咒骂声依旧在耳边消散不去,慕泽钦摇了摇头不愿意再多想下去,眼下他只想知道容凝是不是没事。 匆匆赶到了碧水阁却见楼肆情站在外面眺望着远方,恬静的神情中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当然也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凝儿没事吧?」慕泽钦担心道。 楼肆情摇了摇头,侧脸看了看屋里,「刚刚睡下,凝儿好像很久都没有睡得这么安逸了。」借着半开的门缝慕泽钦果真看到了容凝熟睡的脸庞,比起刚回来的时候她的脸已经干净了不少,身上的衣物也都全部换上了新的。 「那她的身体如何了?」慕泽钦迫不及待地问。 「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你也知道她现在身怀有孕能撑到这会儿已经不容易了,况且……」楼肆情顿了顿,神色有些难看。 「有什么你但说无妨,是我对不起她。」听到这里慕泽钦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希望容凝没事,只希望他还有弥补的机会。 「凝儿说过些日子就随我回天山,等孩子出世后你若是想要这个孩子便来天山抱走,若是不想要那她会好好教养。」楼肆情说出了实情,故意看了看慕泽钦的反应,果不其然他的脸上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你说什么!」慕泽钦失控道,一把揪住了楼肆情的衣领,「你说什么,你要带她回天山?」 「不是我带她走,而是她希望离开胤王府,还有休书也请王爷速速写下,就这一两日的功夫了。」楼肆情已经将自己的情绪克制不少,若不是容凝交代他才不会这么客气的跟他说话。 「这不可能,凝儿怎么可能要离开呢,我困了她三年她都没有想过要离开我,为什么现在却……」慕泽钦有些不敢往下想,好不容易才有机会向她证明自己的心意,可为什么她现在却退缩了。 「王爷,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自己,你对她究竟是爱还是其他?」楼肆情已然失去了耐心,拨开了慕泽钦的手道,「等你想清楚了也可以去天山找她,到时候她还是不愿意随你,那便无望了。」 该转达的话也都说清楚了,楼肆情迳自迈开步伐往前走,现在容凝的身体状况很不好,他需要回医馆去取药,顺便告诉般箬容凝已经回来不必有其他的部署。 然而事情似乎晚了一些…… 此时在都城外驻扎的军队也已经整装待发,就只差他们的君主一声令下。 自从般箬醒来便一直处于对容凝的愧疚之中,每每想到那日在刑场上容凝自毁双目的场景他就心如刀绞,若不是因为苍峦假扮了慕泽钦她又怎么会如此呢! 苍峦,朕迟早要凌迟了你! 「般、不,陛下,何时出发?」绪烟站在营帐外看了许久才犹豫着走了进来,瞧见他日益消瘦的模样她也是只能疼在心里。 「再等一刻!」般箬将手里的埙放了起来,揉了揉眉骨道。 「你真的打算就这样去救容凝吗?」绪烟所担心的不止如此,要知道两国开战下场绝不会「死伤」二字就能形容的。 「绪烟,战场之事并非你想的这么简单,从我一开始带兵入城便意味着这场仗无法避免。」般箬嘆了口气,说白了就算他今日不是为了容凝,日后也一定会对昭靳下手的。 昭靳与麟渊毗邻,不管是物产资源都为丰富,两国的实力不分上下,尽管这些年来一直相安无事但是「野心」二字在两国之间可从未消磨过。 「我明白了,假设没有容凝的话你也会如此吧。」绪烟颔首点头,忽而往他的跟前走了一步,「从我入影卫门时便一直在你身侧,不管是面对暗杀也好其他也罢,绪烟只求能一辈子都在你身边与你一起战斗!」 「嗯!」般箬抿唇微笑,不似之前的沉静模样。这一笑也让绪烟揪紧多日的心稍稍落下,不多时帐外又传来了泽兰的声音。 「陛下,时辰到了!」 「好!」般箬应了一声,拿起案几上的宝剑便走了出去。 帐外仗势浩大,旌旗凌冽作响,鼓声震天。 「出发!」般箬跨上马后,一挥长臂,三军应声吶喊。 顿时尘雾漫天,马蹄声清脆欲要踏碎这昭靳的大好江山。 麟渊的兵马毫无预兆的破城而入,四方城门口的士兵就是速度再快也来不及抵挡这势如破竹般的阵势。 「报——」远在皇城的凤烬霄还在为皇后玉玲珑的后事忧虑,这一步小太监就急急忙忙地冲进了大殿。 「大胆!」凤烬霄呵斥道,双眸死死地盯着小太监。 「陛、陛下!麟、麟渊的大军杀过来了!」小太监吓得一身冷汗,双腿早就没了力气瘫软在地上。 一瞬间凤烬霄的眼眸缩紧了不少,放下钦天监的摺子,「你说什么?」 「麟渊国君亲自率兵攻入都城,一路都往皇城赶来,陛下!」小太监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抹着,原本还想劝凤烬霄先逃,可是一见他的脸色便再也不敢多说什么。 凤烬霄思忖片刻有了打算,「去将严将军叫来,还有苍峦!」麟渊的大军他一时间或许难以抵挡,但是有了苍峦在可就不一定了。 不多时姓严的将军先一步过来,刚进殿就抱拳跪了下来,「参见陛下!」 「你先起来,告诉朕都城现在是什么情况?」凤烬霄脸色阴沉难看,眼眸中一抹猜不透的杀机。 严将军正了正色道,「西城门已经失守,不过麟渊的军队也不算多,我们还能抵挡一阵。」严将军从军作战多年,就是面对这种情况也是处事不惊。 凤烬霄点了点头继续问,「有信心拦住?」 「有!」严将军信心十足,不过双眼一转又道,「那麟渊的国君口口声声说要陛下您交出容凝,可是容凝不是已经让胤王爷给带走了吗?」说至此处严将军脸上多出一抹不屑来。 都说红颜祸水,这容凝俨然就是祸国之人,早知如此就该趁早杀了。 「原来如此!」凤烬霄復又点了点头,看来此时也有慕泽钦的一半功劳啊,不过现在还是克敌为先。一抬眸正好看到苍峦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面上居然还有一股笑意。 「不知道陛下现在召我有什么事?」苍峦进门后与严将军保持一步距离,「哟,严将军也在啊!」 苍峦话音刚落便迎来严将军的一个怒瞪,「陛下,这麟渊的丞相怎么会在这里!」 「严鹭,你先退下,万不能让麟渊的大军杀进皇城。」凤烬霄匆匆地下了一句旨意便将严将军给打发走了,却不知严鹭转身后暗自骂了一句「昏君」。 「呵呵,这予雪谦都打到了你家大门口,却不想陛下你居然还能坐得住,苍某可真是佩服!」 「朕只问你一句话,现在麟渊万马千军可有多少人是听你的差遣?」原来凤烬霄心里早就有了主意,这才召见他过来的。 苍峦闻言释然一笑,「我可以向你保证除了这都城里的军队外,其余的都是听我苍峦的号令。」 「那好,那就请苍丞相助我一回。」凤烬霄毫无犹豫道,压根就不怕苍峦不答应。 「可是陛下拿什么做筹码呢?」苍峦露出为难的表情,「当初您说的那些话应该还作数吧。」
第190章率兵回去 「许你城池十五座?」凤烬霄眉目一挑,蓦地放声大笑起来,「算了,当初说的就不作数了。」 「那陛下想怎么做?」苍峦也不急,顾自坐在一旁静静等待着凤烬霄的答案,虽说般箬带领的队伍人数上并不多,但是那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士兵,以一当十也不夸张。 「你告诉予雪谦有什么弱点。」凤烬霄一手托腮,一手继续看着钦天监递来的摺子。 「我朝陛下本就是优柔之人,他心里在乎的一来便是那妖女容凝,二来也是他的亲妹予倾城,对了您可以拿予倾城作为诱饵引他上钩。」苍峦把玩着手里的瓷杯,温润的面色瞧不出一丁点的野心与狂妄。 凤烬霄若有所思,忽而觉得这一招也算不错,便立刻唤人将关在倾云殿中的予倾城直接绑了吊在了皇城大门上。 另一边赶去通知般箬容凝已被救出的楼肆情刚离开胤王府没多久就遇上了杀进都城的士兵,一时间都城乱作一团,街市上的人逃命的逃命,唿喊的唿喊,若不是那旌旗上书着一个大大的「予」字,只怕他还不知道是般箬已经带兵杀了过来。 煳涂呀!楼肆情忍不住在心里哀嘆了一声,可是眼下这个混乱局势也容不得他去找般箬将事情给说清楚。 「吁——」楼肆情吹了一口口哨,当下有人出现在他的跟前。 「盟主!」那人毕恭毕敬道,丝毫不被周围的混乱局势所影响。 「去通知李楼主,靳门主还有龙城主,让他们立刻派人来增援,还有……」楼肆情眯起双眼朝着皇宫的方向看了一眼,「你去皇城看看是不是有一个女人被吊在城门口?」 说完这些话楼肆情身形一闪立刻消失在那人的跟前,行兵布阵之事轮不到他多想什么,反正他能帮的也就这么多了。 不多时楼肆情就回到了医馆,这厢小楼心也将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一看楼肆情回来立刻抱住了他的大腿,「师父,打仗了,咱们逃吧!」 「你就这么害怕?」楼肆情一手将楼心给拎了起来,两人双目对视,不觉又笑了起来,「那也好,你去找你师叔去,那里想来也该安全的。」 「师叔?」楼心眨了眨眼,挣扎着从楼肆情的手里逃了下来,「可是外面兵荒马乱的,您也不怕我被削了脑袋?」言下之意还得让楼肆情护送他去。 不过楼肆情现在可没这个功夫,未免般箬再被凤烬霄威胁他得先一步去救下那个公主予倾城。 「凭你这颗脑袋还想不出自保的法子?」楼肆情哼了哼,从他手里拿过包袱打开看了看,果然小傢伙早就准备好了药材。 楼心见此吐了吐舌头,「那是,我可是您的徒弟。」 「那还不滚?」楼肆情睨了他一眼,抬脚一踢直接送楼心出了门。 同一时间原先跟他说话的那人又出现了,「盟主,城门上果然悬挂一女子,口中还骂骂咧咧的。」 「还是一点没变呀。」楼肆情下意识道,反而让属下好奇起来。 「盟主说什么?」 「嗯,没什么,按照我之前所说先召集好各路人马过来,其他事我会再吩咐的。」事情演变到了这个地步,一切都要以容凝的安危为重点才是,若是予雪谦再有什么麻烦只怕她也不会心甘情愿的跟自己回天山了。 匆匆离开了医馆,楼肆情一路往皇城赶去,离皇城还有一里路的距离便已经看到了般箬的人马。 「该死!他这么心急做什么!」先不说这人山人海的仗势就已经将事情推向了白热化,若是真打起来的话到时候可就都晚了。 楼肆情御风而行,又加快了速度,可是还没靠近城门口就听到了予倾城的叫骂声。 「凤烬霄,你他娘的就是孬种,有本事放了我咱们对打啊!你拿一个女人当诱饵你算什么英雄好汉!」这一声声的咒骂声倒也尽显予倾城的不羁风采,可是说白了她还是个姑娘家这些话怎么说得出口。 「大胆,竟然辱没我们陛下!」站在城门上的严将军一生坦荡从未干过这种小人之事,但毕竟又是凤烬霄下的旨意,没得办法还是将予倾城吊在了皇城门口,只是这骂骂咧咧的声音终究还是有些吃不消。 「屁,他就是个小人,伪君子!你们这是走狗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予倾城双臂被绳子死死地扣住,白皙的手腕也勒出了一道道血痕来,瞧着模样可是一个惨烈。 「来人,把她给我射死!」严将军有些吃不了,宁愿射死这个女人然后跟麟渊的兵痛痛快快的打上一仗才好,也比现在守着城门口看别人的脸色强。 这边停驻很久的般箬始终不下令,一旁的将军也有些稳不住心来,「陛下,公主就吊在城门口,咱们该怎么做?」 「再看看情况吧,依照倾城的xing子来说也不希望朕冒然出手的。」般箬遥望着不远处被悬于城门的予倾城,他这个妹妹应该不会有事吧。 「予雪谦!」乍起的声音让般箬一怔,回头一看居然是楼肆情。 「你怎么来了?」般箬眯起眼睛,有些诧异。 楼肆情左右望了望才放心道,「你速速带兵回去!容凝已经回了胤王府,难道你竟不知吗?」容凝被慕泽钦带离皇宫的事情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般箬不至于还不知道吧。 「你说什么?」般箬显然不相信这个事实。 「我骗你做什么!现在她就在慕泽钦那里养伤,可你带着这么一帮人马过来不是摆明了要挑起两国纷争嘛!」这一路走来尽管没有看到般箬的人对昭靳百姓进行屠杀,可也给了凤烬霄一个反击的机会不是嘛? 「可是我们公主还被那个狗皇帝挂在城门上,难道我们陛下就不该出兵吗?」般箬身旁的将军极力反驳道。 「你们公主我会救回来,但此事事关你们陛下的一世英名,你作为麟渊的臣子难道就不该替你们陛下多多考虑吗?」楼肆情句句在理根本就不给对方反驳的机会。 「此事你怎么打算?」还是般箬冷静,此举只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多少还缺一些正当的理由,就算藉口是为了救出亲妹但于理也是他不占优势。 「我还是刚才的那句话,你带兵离开,能走多远就走多远,予倾城救下后我会亲自送回麟渊的!」楼肆情的包票也许下,剩下的就看般箬自己的打算了。 思忖片刻般箬还是同意了,下令点好士兵后折身离开。 这一边守在城门上的严将军一看事情不大对劲立刻派人回宫禀告,这麟渊的军队杀气腾腾的进了都城,怎么这会儿居然离开了,到底那男子对麟渊国君说了什么。 他是敌还是友?
第191章原是旧识 「将军,我们要不要派人去追?」眼看着要杀过来的麟渊士兵突然回头,不少人以为是他们害怕自己,更有甚者打算追击。 「煳涂!」严将军骂了一声,目光始终都在那个突然出现的男子身上,而这一边好不容易歇下来的予倾城一看自己的亲哥突然带兵走了不禁诧异起来,难道他不是来救自己的? 不觉间予倾城鼻子一酸居然嚎啕大哭起来。 自己心心念念的哥哥好不容易来了,却不是为了救自己,予雪谦你到底有没有在乎过我这个妹妹啊! 「哭什么!」就在予倾城哭的睁不开双眼时而变突然传来一个清淡的声音,可是却听不出半点的温柔。 予倾城努力整了睁眼只看到一个模煳的模样,依稀间那男子一身皎白就跟夜空的盈月一般,初见之只觉得好似谪仙一般,近了,瞧清楚了那人的容貌后予倾城居然想都没想就一口咬在了楼肆情的脖子上。 「该死!」楼肆情疼的骂出声来,「予倾城,你是疯子吗?」 「楼肆情,居然会是你!」予倾城看清楚了他的样子登时满心的怒火,她怎么也没料到还有机会再看到这个男人,居然还是在这种情况下! 予倾城啐了口中的血水,脸上还露出得意的笑容来。 楼肆情摸着脖子才发现竟然被她咬出血来的,「真是不可理喻!」 「我不可理喻,你当初一声不吭就丢下我的时候怎么没觉得不可理喻呢!」予倾城振振有词顿时让楼肆情无话可说。 他承认当初不告而别确实是他的错,但是那不是因为她麟渊公主的身份嘛! 「算了,我先带你离开这里!」楼肆情也不想再跟她多扯之前的事情,刚要动手去断了绳子,不想一记冷箭倏地从上空射来。 「小心!」予倾城立刻提醒着,不过凭藉楼肆情的身手自然能轻松躲过去。 「你闭嘴!」楼肆情没好气道,回眸瞥了一眼方才对他放冷箭的严将军。 「阁下到底是什么人,不知道她是什么身份吗?」严将军的箭又对准了楼肆情心口,而他射中的可能xing也只有一半而已。 楼肆情自然是不予理睬继续替予倾城解开绳索,一面还瞪了瞪予倾城。 「你到底是什么人,不怕本将军要了你的命吗?」严将军的锐气受挫,何时看过旁人脸色的,可偏偏这男人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有本事就再放一箭,哼就你这样的能力居然是昭靳的第一场胜将军,其实都没上过什么战场吧!」楼肆情玩味道,浅薄的唇微微勾起模样说不出的傲然,但这话无疑是在严将军的心上扎了一刀。 「将军,此人出言不逊,尔等替你好好教训他一顿!」倒是有人不怕死居然扬言要出手教训起他。 楼肆情自然不怕他,徒手一松予倾城毫无防备的掉了下去,幸好自己也有一身武艺不然肯定摔死。 这厢予倾城刚准备开口骂人,那边却见楼肆情已经与那口出狂言的小将军打了起来。 一招一式间根本就是楼肆情占据上风,而他也仅仅是徒手而已就让那小将军吃力不已,潇洒的身姿越看越美,予倾城瞧着便也忘了之前想法顾自欣赏起来。 不多时楼肆情已经徒手解决了好几个虾兵蟹将,说实话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跟谁动手唯要做的就是带走予倾城这个烦人精,可当他回过神时才发觉那女人居然不见了! 「人呢!」楼肆情顿觉得被耍了,鼓着一腔怒气匆匆离开,没走多远就看到予倾城那抹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跟前。 「逃得倒是挺快的!」楼肆情身形一侧挡在了她的跟前,挑衅的眼神甭让予倾城多讨厌了。 「干嘛,我走不走跟你有什么关系!」予倾城一把推开了他,分明就觉得自己话说的还不够狠,眼泪还在眼眶里打着转儿,一转身吧嗒吧嗒地落了下来。 「你任性什么!」楼肆情一把攥过了她的手,予倾城脚下一个趔趄一不小心便栽进了他的怀里,两人都勐的一怔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隔了许久予倾城才从他的怀中钻出来,只是脸颊的泪痕怎么藏都藏不住了。 「你到底在哭什么?」想来是从未见过容凝哭,他以为世上的女子都是很坚强的,殊不知这娇滴滴的公主居然这么禁不住苦难。 「关你什么事!」予倾城嘴硬的很,抬手擦了擦眼泪依旧要走。 「你给我站住!」 「凭什么!」 「就凭是予雪谦让我来救你的!」楼肆情说出了实情原本是想来安稳予倾城的情绪,可不想这话一说予倾城反而更激动了。 「我跟你什么关系呀干嘛一定要让你来救我啊!我不领情,不领情!」予倾城胡乱道,两只手死死的抓着楼肆情的衣领,愤然之情溢于言表。 「我跟你是没什么关系,算了今日就当不是我救得你!」楼肆情也懒得再跟她废话下去,心知她这人本就是劣xing难改多说无益。 说罢便要转身离开,只是那双小手还是不肯撒开,反而从他的身后将他一把抱住。 「肆情,你别丢下我!」予倾城泪眼婆娑,方才的怨气也都发泄完了,眼看着楼肆情又要走了她岂会不着急呢。 「你放手!」楼肆情硬起声来。 「不放!上一次就是因为没留神你才走了,肆情你别丢下我好不好,我有什么错我一定会改的!」予倾城几乎祈求着,她活了这么多年来从没有求过什么人更加没有这么低声下气过,可这个男人不一样,他是第一个让她觉得高高在上犹如天神的男子,她要抓住他,她要一辈子都跟在这个男人的身边。 「予倾城,我早就说过我跟你不可能!」对于予倾城疯狂的爱恋楼肆情其实清楚的很,可是他们之间一个天一个地根本就不可能,况且他的心中从头到尾也只有容凝一人而已。 「为什么?」予倾城茫然问,勐然意识到了什么,「是因为她吗?」 「是!」楼肆情不置可否。 「可她是慕泽钦的女人啊!对了,她还跟过我哥,还有那个昏君!肆情,容凝配不上你啊!」予倾城怎么想也不明白为什么容凝这个人尽可夫的女人会有这么多男人为之疯狂,就连楼肆情也不例外呢。 「配不上的人是我,不是凝儿!」
第192章情思已乱 容凝昏睡的时间一不算久,不过醒来的时候也几近三更了,守在一旁的丫鬟托着下巴打起了瞌睡。 夜静悄悄的,深夜的寒风吹着窗户纸簌簌作响,容凝寻着声音才判断出原来是窗户没有关上,不觉间缩了缩身子。 只是这被子里的凉气足的很,尤其是自己的这双脚没缘由地居然觉得凉意十足。 就在她踌躇着要不要叫人的时候一双炙热的手就这么抚摸上了她的双足。 「嘘!」许是猜出了容凝的心思,慕泽钦适时打断了她唿之欲出的话,「脚怎么这么冷?」他自顾自地说着哪里像是在询问容凝。 容凝心中嘆了一声,一只手寻着双腿往下摸去,「现在几时了,为何窗外的风这么大?」 「刚过三更,我睡不着便来看看不曾想你也醒了。」慕泽钦声音低沉不少也不知道他在顾忌什么。 「这么晚了……」容凝若有所思道,蓦地就附在了慕泽钦的手上,「师兄已经将话都转达于你了吧。」 「嗯!」又是一个轻声,此时慕泽钦温柔得有些令容凝惊讶,但更多的她还是在怀疑他是不是又在打别的主意呢?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容凝踌躇了许久才问出这么一句有些窘态百露的话来,不知为何现在的他们之间怎么会变得这么平静,平静的让她不知道该用什么的语气去跟他说话,抑或是对他说什么话。 她从未想过还有机会再看到这个男人,甚至她可以痛彻心扉的将自己所遭受的苦难全部向这个男人发泄一通。 可是心里的委屈如何都说不出来,竟也是淡了,连对他的仇恨都淡了。 「我不是说了嘛,睡不着。」慕泽钦更有耐心,两只手就此帮着她按摩着,「听说多按摩会有助你恢復知觉的。」 「都废了半年多了是个什么情况我自己心里清楚得很。」容凝无奈笑了笑,将他的手从自己的脚上挪开,「王爷,咱们不该这么说话的吧。」 她现在虽然看不见但从慕泽钦的语气与动作上便能猜出这个男人确实是变得,变得让她的心窝暖暖的,同样这样的他也让她觉得陌生。 「那凝儿觉得我们之间该怎样说话?」又是同样的语气,又是同样的温柔态度,容凝厌恶了! 「还像以前那样,起码那样的话我会觉得你我之间还有着某些关系。」越是往下说容凝的底气越是不足,如果还像以前那样的话那么他们之间存在的就不是夫妻关系,只关利益。 「那你是想知道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吗?」倏然间慕泽钦一把抱住了她,双手轻揉着她的髮丝,「凝儿,我已经休了容兮,日后你便是我慕泽钦一心一意爱着的女人,再无旁人了也不会有旁人!」慕泽钦保证道,若是她还不相信他可以指天发誓! 「什么!」不想容凝知道这个消息后反而惊讶起来,「你说什么,你休了兮儿?」 「是!」慕泽钦重重的点了点头,「回想过去种种若不是因为兮儿,咱们之间又怎么会有这些误会呢。凝儿,我已经休了她,以后我会好好待你的!」 这个男人字字句句向她保证日后会好好对待她,可是他休了的人也是她的亲妹妹啊! 「何时休的?」容凝静下心来,语气也不似刚才那般。容兮生xing要强,这些年来处处针对她这个做姐姐也仅仅是因为她也爱着慕泽钦。 这样的一个女人如何受得了被休之辱呢。 「容兮已经离开了,凝儿,她的事你就不要管了。」慕泽钦双眸冷淡如冰,不管如何他也曾爱过容兮,但怎么都没想到也就是他心爱的女人造就了今日这个局面。 真正让他错失帝位的人是容兮,让他对容凝误会三年的人也是容兮,真正让这座王府鸡犬不宁的人还是容兮。 这就是他爱了三年的女人,还不如不爱! 「都说我容凝是天下第一的毒美人,原本我以为我那妹妹容兮已然胜过我万分,但今日看来其实心狠的人是你慕泽钦才对。我们姐妹都将心託付于你,可你呢却都负了。」容兮是有错,可就错在她爱的人是慕泽钦。 容凝的话听似漫不经心,但是犹如利刃扎在心头,慕泽钦捏紧了她身上的锦被,这心头的火气早已被她点燃若是换做在以前早已发泄得一干二净,但是现在他不能! 「凝儿,我心知你怨我,有些话即便是说了你也不会相信,这天下我不要了!」今夜的慕泽钦带给她太多的「惊喜」,从告诉她容兮被休,而今又说出这种不要江山的话来不由得让容凝又吃了一惊。 「慕泽钦,你我之间已经没了任何的牵绊,就是休书我亦可以自己书写。」容凝伸手推开了他的怀抱,只是刚离开慕泽钦身子勐的一抽,竟是肚子有了反应。 容凝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这才发觉竟比前段时日大了些,心头的欣喜来的突然连笑容都情不自禁的的展露出来。 当然这么明显的表情自然没能逃离慕泽钦的双眼,「凝儿,这孩子让你受了不少苦吧?」 「诶?」容凝一愣,红了脸颊点了点头,「相信师兄也与你说了,这孩子你要是愿意留着那便再等半年去印月宫将他领回去便是。」经由此一劫难容凝也算看清楚了,入世三年多来她没有得到任何,而今还不如回那个生养她的印月宫去,兴许平淡的日子才是最适合她的。 「你当真不愿意在我身边?」09慕泽钦都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可是容凝执拗起来却是任何人都不能改变的。 夜风依旧肆虐着,睡意渐渐袭来,没过多久容凝在慕泽钦的怀中瘫软了身子,依靠着他结实的胸膛沉沉入睡。 安逸如她,竟也像一个孩子一般任性的抓着他的双臂不肯放开。 慕泽钦静静的看着她熟睡的模样,容凝生的漂亮,精緻的五官看着不像是昭靳人,尤其是她那双盈盈紫眸就像是最璀璨的宝石。 想至此处慕泽钦忍不住抿唇笑了起来,可惜笑容立刻僵硬了。这一双眼睛为什么要瞎了呢,这双眼睛可还有机会再睁开吗?
第193章病情有变 这一夜,慕泽钦就这么抱着她在怀中,这一双脚也因为有慕泽钦按摩所以她才能睡得如此安稳吧。 这一夜,容凝是睡得舒坦多了可让慕泽钦糟了不少的罪,从他出生到现在哪一日不是有奴才伺候着的。 隔日的早上小丫鬟伸了伸懒腰总算醒了,可是一睁眼便瞧见自家的王爷还抱着王妃在打盹儿不由得吓得跪在了地上。 此番动作有些突然也让慕泽钦从睡梦中醒来,双眸惺忪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小丫鬟才缓缓开口,「去打些热水过来,再让下人端些吃的。」 「是是是!」小丫鬟连连点头忙不迭离开了屋子,这厢容凝也从梦中醒来。 「白天了?」容凝动了动身体想从慕泽钦的怀里起开。 「嗯,天刚亮,你若是累就继续睡好了。」慕泽钦柔声细语着,伸手替她捋了捋有些乱的髮丝,动作忽然一滞反而引来了容凝的疑惑。 「怎么了?」容凝好奇不已,忽而想到了什么不觉声音也细小了不少,「是不是在头上发现了虱子,也是呀……这些日子我都在牢里度过的就是长了虱子也是正常。」她有些不好意思,刻意往后缩了缩身子。 「不,不是!」慕泽钦收回了手,眼睛也眯紧了不少,刚才那轻轻的拨弄才发现容凝的头髮里竟生了不少白髮,她才二十多岁还是大好年华怎么就白了这么多的头髮呢! 「不是啊,那就好。」容凝闻言也松了一口气,她倒不觉得身上痒,不过一想她也确实有很久没有洗澡了。 「嗯!」慕泽钦若有所思着随便应了她一声,适时小丫鬟也将早膳与热水送了过来,慕泽钦这才有了藉口离开。 慕泽钦刚一离开碧水阁便找来了楼心让他去寻楼肆情来,看来楼肆情还有什么事情瞒着他,容凝的状况远比他现在看到的严重,将此之前楼肆情与他说的话又仔仔细细得回味了一遍终究发现了不对劲。 只是这一等便等了一个上午的时间,与楼肆情一同入府的除了他的小徒弟楼心之外还有一个也算是他熟悉的人,但多少有些出乎意料,麟渊的公主——予倾城。 「慕泽钦你找我有何事?」苦于被予倾城纠缠的楼肆情一直拿不出什么好态度跟旁人说话,就是楼心也被他拧了一下耳朵。 「我……」慕泽钦心怀芥蒂的看了一眼予倾城,也不知道下面的话该不该让这个女人听到。 不过楼肆情也是明白,当下就让楼心跟予倾城先出去,楼心没有任何意见反而予倾城一肚子的嘀咕。 等到两人走远了慕泽钦才放下心来,「我问你凝儿的事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跟我说清楚?」 「王爷何出此言?」楼肆情面上平淡如水,顺手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凝儿的头髮已经白了不少,昨日我见她的时候还好好的,无缘无故就白了头髮难道就正常了?」慕泽钦尽量克制住自己内心的不稳定,他只想从楼肆情的嘴里知道一个实情而已。 楼肆情低着头看着悬浮在茶水表面的茶叶梗,「还记得你那位同样怀孕的沁妃吗?」突然间提到了宁沁音慕泽钦不禁有些奇怪。 「好端端的你提她做什么?」慕泽钦不解道。 「若是没猜错的话她应该没多久就要临盆了,到时候便也是她的死期。」楼肆情淡然道,抬眸间正对上慕泽钦的双眼,「想必这件事你也清楚,那毒是容兮下的。当初凝儿为了帮助宁沁音不得已才帮她换血,而且想要平安生下孩子就得饮血度日,如今的凝儿……」 「她也中了这种毒?」慕泽钦抢在了他前面说道,勐的身子便陷在了椅子里,「照你的意思是她无药可治?」一想到那个还住在别院里的宁沁音,上一次见她的时候她还是那副虚弱的模样,只怕真的是时日无多了。 「凝儿生xing固执,当初执意弃医练毒就没考虑过以后,说白了她自己本身就是一个毒药罐子,而容兮下的毒只能加剧她体内的毒素而已。」楼肆情放下茶杯凝神端详了一眼慕泽钦忽而勾起了唇角,「王爷,其实凝儿也不是无药可治的。」 「那到底有什么办法?」一听到楼肆情这么说慕泽钦立刻有了希望。 「依葫芦画瓢,给凝儿换血便可以了。」楼肆情说出自己的想法,可是双眼还是盯着慕泽钦看。 这一眼足以说明意思,慕泽钦的脸色登时难看起来,「你的意思是让本王跟凝儿以血还血?」 楼肆情不语,含笑点了点头,復又冲着慕泽钦拱了拱手,「王爷既然心系凝儿的安危那自然是一心要为凝儿打算的,所以你愿意替她换血吗?」 诚然慕泽钦的沉默也说明了一切,这个男人远没有他想像中的那么痴情,等楼肆情喝完了手边的这杯茶也没有等到慕泽钦答案,故此他算是明白了。 掸了掸衣袍便直起身来,「王爷的心思我懂,那楼某现在就带凝儿离开,日后凝儿生死与否便与你慕泽钦没有任何的关系。」 说罢直接抬脚迈出了门槛,于他来说他已经给了慕泽钦机会,只要慕泽钦点一点头那么他楼肆情就心甘情愿去救容凝,只可惜这个男人始终都是这么自私。 「等等!」眼看着楼肆情都走远了,慕泽钦终于还是叫住了他,「我愿意救凝儿!」 「那好,明日这个时候我自然会来!」楼肆情满意极了,借着院中的石阶便踏尘离开,恣意间是一抹浑然天成的风流。 离开龙吟院的楼肆情却怎么也寻不到楼心与予倾城的踪迹,心道一个不妙便立刻折身往容凝的碧水阁赶去,不如所料他二人正是去找容凝了。 在来的路上便已经跟予倾城说明了他的心思,怎奈那予倾城也是公主脾气如何都不相信他心里的人是容凝于是吵着闹着要跟来胤王府,现在可好还找上了容凝的门。 不过也没有他想像中的那么严重,不仅没有出现想像中的打斗场面也没有血光之灾,只是这未免静的有些让人不敢相信。 楼肆情犹豫了很久也没进去只在门外看了一会儿,不料容凝双目失明但耳力惊人一早就猜到是他在外面。 「师兄怎么不进来?」容凝冲着门口笑了笑,相反予倾城则对着他瞪了一眼。 「……」楼肆情黑着脸死活不愿进去,最终耐不住小楼心的死缠烂打才肯进门,只是入眼的便是容凝发间的白髮,于是乎心也跟着揪紧不少。 「喂,容凝长得好看,我长得就不好看吗?你干嘛一直看她不看我?」予倾城的火爆脾气遇上楼肆情后更甚一筹,容凝倒也不清楚自己的师兄是何时惹上这个刁蛮公主的,但不得不说其实予倾城的xing子直是直了些倒也不失为可爱呢。 「你!」楼肆情被呛得无话可说,只好甩了袖子坐在了容凝的身边替她把起脉来,时而蹙眉,时而摸摸下巴,这一系列的动作本就平常,可在予倾城的眼中却是好玩极了。 于是那手也摸上了楼肆情的手腕,「瞧着是个男人怎么手腕这么细呢!」 「予倾城!」楼肆情回瞪了她一眼,立刻甩开了她的手,「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送到凤烬霄跟前去!」 「你敢!」予倾城腾地站起身来,双手cha着腰冲着楼肆情骂道,「你丫的敢,你信不信我立刻让我皇兄灭了你的印月宫!」
第194章以血换情 「好啊!你尽管让予雪谦带人灭了我的印月宫啊!」楼肆情一抬手直接将予倾城的双手给钳制住了,「臭丫头若不是看在凝儿的份上我早就要了你的命!」 「你!」倒也不怪楼肆情行为狠了点,但予倾城的眼泪来的未免有些慢了,哗啦啦的就夺眶而出可是吓了对方一跳,这站在一旁楼心可是头一次看见师父跟别人吵架就这仗势也是顶好的,只是把女人弄哭了就不是什么英雄所为啊! 见予倾城哭了楼肆情只好松手,只是面上依旧有些放不下,匆匆朝楼心挥了挥手示意他将予倾城给带走吗,免得扰了他的心绪。 等到两人离开楼肆情也才安下心来,回眸一看容凝脸上的笑意又是怎么回事。 「什么时候的事情?」容凝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什么?」楼肆情有些明知故问。 「我是说你是什么时候跟予倾城认识的?其实这个丫头也不算差就是刁蛮了些,与师兄你也算般配。」容凝自顾说着也没考虑过楼肆情的感受。 「凝儿,此事与你有何关系!」想来是从自己心爱人口中听到这种意象楼肆情终究还是难受的。 「诶?」被楼肆情反将一回,容凝也有些诧异,少顷才柔声道歉,「师兄,我知你的心思,但是我都成了这个样子对你来说便是不公。予倾城虽当过凤烬霄的宠妃,但那都是逢场作戏的,她其实还未失身……」容凝也不知自己为何如此着急想将他跟予倾城绑在一起,但说白了只是不希望他还将希望寄托在自己的身上吧。 「够了!」对于容凝的好意楼肆情如何也不能接受,他双目寒冰一般看了她半响,最终还是舒了口气,「你明知慕泽钦不爱你,你明知你跟予雪谦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可你为什么还执意如此!」 这个问题其实也是她想问自己的,只是长久以来她始终都没能寻到答案。为什么一定非慕泽钦不爱呢,同样的她对予雪谦的情又该如何终结呢。 「你我都是执拗的人,自你出世后我对你便不止是师兄妹之情,我以为你待我亦是如此。可惜当我看到予雪谦下山离开印月宫时你哭的如此厉害便明白了,你迟早有一日会离开这里去寻找他的。」 一想起当年容凝刚出世的时候,楼肆情便是满目的柔情,他依旧记得小凝儿刚会说话的时候叫的第一个人便是他。 「哥哥……」楼肆情喃喃自语着,是的凝儿第一次开口说话叫的就是这两个字。 「哥哥?」容凝同样念着这个称唿,一只手抚在了楼肆情的手臂,「凝儿一直当您是哥哥,所以这些年来才会这般的无所顾忌,我知道即便闯了天大的祸你也会替凝儿扛着的。」说到这里容凝伏在了他的怀中嘤嘤哭泣起来。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从你下山的那一刻我便知道了。原本我也安慰自己你倘若能找到一个如意郎君便也不错,可是慕泽钦跟般箬都伤你如此你怎么还……」 「如今我也想明白了不是吗?」容凝伸手捂住了他的嘴不让他再说下去,「师兄,我跟你回天山,不管我还能活多久起码我还有一段时间能陪着你不是吗?对了,我记得你特别喜欢我做的薏仁酥,等咱们回了天山后我天天给你做好不好?」 有时候不经意的回想脑海中难以挥去的总是她下山之前的事情,原来那时候她就很满足了。 「好!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到时候你可得负责养胖我才是,凝儿你可不知道自你下山我都瘦了不少呢!」楼肆情捏了捏她的鼻尖,温柔的动作宠溺极了,只是无意间触碰到她的双眸时还是免不了心头的哀伤。 「那就这么说定了!」容凝笑得璀璨,当下作势要跟他打勾勾! 「嗯,凝儿!」两人的小拇指刚要接触,不想一口鲜血直接从容凝的口中吐了出来,登时染红了楼肆情这一身的皎白。 「凝儿!」慕泽钦也不知道何时来的,立刻冲进了屋子,见容凝已然昏迷差点要跟楼肆情打起来。 「住手!都住手啊!」予倾城一手拦着楼肆情,一面用眼神使唤楼心拉开慕泽钦,「她都吐血了,你们还要怎么闹啊!」 「楼肆情,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好端端的她怎么又吐血了?」慕泽钦指着楼肆情的鼻子骂道。 「我能对她做什么,她现在成了这个样子还不是你害的,慕泽钦你要是真的想救她那就换血啊!」锐利的眸子挑衅地看着他,既然这么担心容凝那干嘛不一口就答应呢! 「好!好!只要你肯救她我这血你要多少我给多少!」现在的慕泽钦也没有之前的顾忌,当下就挽起了袖子,「来人啊,给本王去拿匕首!」 「行了!」眼看着慕泽钦都做到了这个地步,楼肆情也不愿再跟他装下去,「能跟凝儿换血的人普天之下除了我没有别人。」楼肆情看了一眼昏迷的容凝后才说出这实情来。 如果真的想保住容凝的性命只有他的血才行,当初宁沁音就是随意找了一人换血,所以至多只能活十个月。 「你的意思是你跟凝儿换血?」慕泽钦怔怔然望着他,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该是欣喜容凝有救,还是别的? 「哼!」一声轻哼不屑的从楼肆情的口中溢出,「慕泽钦,不是我不给你这个机会,而是为了凝儿好。倘若你真的这么在乎她那边等她好了之后去替她找一味叫做『衍生墨莲』的药材,唯有这药才能让凝儿重新站起。」 「此话可是当真!」 「我楼肆情从不骗人!」 「好!只要你能保住凝儿一命你说什么我都答应,楼肆情本王欠你一个人情!」一听容凝的双腿还有机会復原慕泽钦便激动不已,若不是自己当时被仇恨沖昏了头他又怎么会这么做呢,如今凝儿不恨他已然是对他最大的折磨。 能恢復就好,能恢復就好啊!
第195章有你安好 欣喜之人自然是慕泽钦,可是屋里的其他两人便不是这样的心情,要知道以血换血并非易事,况且楼肆情真的有这样的把握吗? 「师父,此事您真的想好了?」楼心跟随他已有多年,虽说他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一个不小心那便是以命换命呀! 「心儿,是你师叔的命重要,还是你师父我的命重要?」楼肆情抚了抚楼心的头髮,顾自吸了一口凉气,说白了他自己心里也没底吧。 一室的安静让让楼心觉得难受,鼻子酸极了,眼眶子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红了,小胳膊一甩直接回了楼肆情一句,「师父的命重要!」 是了,在他心目中眼前这个高大的男子才是对他最重要的,若不是这男人当初将他带回了印月宫他楼心早就饿死在路边了。 是楼肆情给了他名字,也是楼肆情教会了他要行医救人的,对于小楼心来说楼肆情早已不是师父这么简单,更是他的再生父母。 「你胡说什么?」楼肆情并没有想到事关容凝生死之际楼心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觉扬起了手就要打在他的脸上。 「我没胡说!」楼心抹了一把眼泪,「我是喜欢师叔没错,可是这些事不都是师叔自己咎由自取吗?要不是她任性妄为您哪里还要替她想这么多呢,现在可好她成了这副鬼样子,您还要用血救她!师父,师叔爱的人又不是你,你干嘛这么死心眼啊!」 「啪!」楼肆情忍无可忍,一巴掌直接打在了楼心的脸上,腾腾的怒气早已让他失去了理智,如今的他就是听不得任何人再诋毁容凝一句。 容凝是有错可那又如何,难道他心甘情愿救她也不行吗? 「他还是个孩子,你打他做什么!」予倾城自认与楼肆情相处的时间并没有多久,但也从没有见过他发了这么大的火气,只是拿一个孩子出气又怎么是一个大丈夫所为。 只是予倾城这强出头更是让楼肆情怒火中烧,「此事跟你这个外人有什么关系,予倾城我警告你你若是再敢多问一句我立刻将你送回麟渊!」 「你凭什么送我走,你跟我是什么关系了,凭什么记忆管我了!」予倾城将楼心护在怀中小心翼翼的帮他揉着发红的脸颊,而她亦是回答得不依不饶,「楼肆情,我可告诉你了,你的这条命还有我的一半,你要是想救容凝那也行啊,先把你那半条命还给我!」 予倾城,你别再这里无理取闹了,事关人命你我的事情日后再说!」楼肆情平素最恨的就是别人威胁,可是这予倾城倒好居然又拿起之前的事情来闹。 「谁无理取闹了,我告诉你你欠容凝的你可以还,但是欠我的你也别想赖掉!」予倾城哼了哼鼻子,一把就拽着楼心往外跑,她就不相信了,她已经把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楼肆情要是有担当那现在就救容凝好了。 这边楼心的手被她拉的生疼,没走两步就从她的钳制中逃脱出来,「倾城姐姐,你就想想办法制止我师父吧,你可是不知道他要是真的豁出性命去救师叔的话那他可就要死了啊!」 予倾城闻言愣了愣,这话楼心就是不说她也知道,可是按照楼肆情的个xing来说怎么可能会放弃救容凝呢。 蓦地,她想到了什么,「对了,我哥现在在哪儿?」 「诶,哦,你是说般箬吧!」楼心勐然明白过来,「他现在跟绪烟姐姐在都城外十里亭那边驻扎着,你要是想找他们很容易的。」 「那就好!」予倾城心里有了打算,后又道,「这样,你如何也得帮我拖住你师父,我叫我哥来,我相信我哥还是有办法的!」 予倾城打定主意后便找了个下人去马厩里牵了一匹快马过来,希望她还能赶得上才好! 赶走予倾城跟楼心后,楼肆情细心照料起容凝来,如今容凝的情况总是不稳定,身上的毒太多早已深入了血脉之中,能保住肚子里孩子已然是万幸。不过只怕孩子就算能安稳出生也一定命途多舛。 一个时辰后容凝才从昏迷中醒来,刚动了一下手指这整只手就被人给握在了掌心。 「师兄?」容凝一下子就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醒了啊。」楼肆情温柔道,替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感觉怎么样?」 容凝摇头,半响才开了口,「就像从鬼门关又走了一回,不过倒也算熟悉了。对了,你们方才吵什么了?」尽管她处于昏迷中但隐约还是听到了什么。 「没什么,在跟心儿商量我们回印月宫后该怎么生活呢。」楼肆情不适合撒谎,语气就是再淡定也让人听出了异端。 「那予倾城呢?」容凝是敏锐的,早在之前予倾城出现在她的跟前时她就明白了。 「走了!」楼肆情没什么好态度,只觉得那女人比以前更烦了。 「师兄,你跟予倾城的事情我也不想多问什么,但是你也瞧见我这活生生的例子了,她是个好姑娘你别辜负!」她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只是这人毕竟是自己的师兄,她已经辜负了便不想看着他还守着自己一辈子。 「容凝!」楼肆情倏地就站起身来,「你到底明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原来她终究还是不明白自己的心意,他都已经表露到了这个程度为什么她就是不肯接受呢! 「师兄,我不要你救我,我不想欠任何人的。」容凝别开了脸,不想楼肆情看到她这颓然的模样。 「可我也不想欠着你的!」楼肆情咆哮着,一把将她从床上拉了起来紧抱在怀中,「凝儿,我知道你定然是不会同意我这么做的,可是这也是师兄的心意啊!我想看着你好好的,我都不记得你是什么时候笑的了,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你笑着叫我『哥哥』的场面。凝儿,别再为慕泽钦流泪了,为师兄笑可好?」 与楼肆情相识这么多年,容凝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男子的肺腑之言,还是第一次感受到他的怀抱也同样很可靠很温暖,也是第一次知道还有这么一个男人始终为自己着想。 「好!」容凝重重的点了点头,「可是你若是因为救我而捨弃自己性命的话,那我又能笑给谁看呢?」 「有凝儿在,师兄一定比谁都好!」
第196章事有进展 就在予倾城要离开城门口时迎面来了一辆马车,那马车速度极快,眼看着就要撞上了她,若不是那马车夫及时拉住了缰绳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这一幕算得上是惊心动魄,予倾城险些就要从马上落了下来,等她稳定了身子立马将那马车给拦住了。 「你是怎么驾车的,赶着去投胎吗?」正事就此抛诸脑后,予倾城倒先管起这等小事来了。 那车夫面露难色想要解释,可这车里的姑娘也吩咐了要速速赶到胤王府救人要紧。 「怎么不说话了,难不成是哑巴?」凌空一声清脆的马鞭声,瞧着那车夫的脸上立刻落下了一道血痕来。 「姑娘,我这车里有病人,求您让我们过去好不好!」车夫连声求道只差给予倾城磕头了,只是如何哀求予倾城就是不理会。 磨蹭了半盏茶的功夫终究还是有人耐不住了,一把掀开了车帘,「到底是哪个泼妇居然敢这么乱来!」说话的人正是绪烟,倘若不是般箬现在重伤復发估计她早就要这女人好看了。 只是这么一看绪烟也惊了一跳,「予倾城?」 「你认识我?」予倾城可不认识这个女人,不由得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你到底是什么人?」 「先不说这个了,陛下现在就在马车了,我们正赶着去胤王府!」绪烟也懒得解释什么,现在救人要紧,若是晚了一步可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一听马车里的人是自己的哥哥,予倾城想也没想就直接跳到了马车上,往里一钻果真看到了般箬。 「他怎么了?」 般箬面如死灰一般躺在马车里,嘴唇几乎透明,若不仔细看甚至能将他当做是一具尸体了。 「公主,现在也不是解释的时候了,对了容凝也是在胤王府吧?」绪烟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刻唤车夫加快速度,另一面心里也默默祈祷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光是从绪烟脸上的表情大抵就能猜出什么来,只是予倾城仍旧有一肚子的疑惑。 车夫的速度也是够快,不多时就赶到了胤王府,三人合力将般箬扶进了王府,只是再看到楼肆情的时候予倾城多少还是有些尴尬。 绪烟将般箬的情况大概的说了一遍,而楼肆情也明白过来,容凝与般箬身上的往生蛊到现在都没有除掉,由此这两人的情况才会如此相似吧。 「那现在怎么办?」绪烟着急不已,早前般箬便已经吐了血,也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先这样吧我帮他除去身上的蛊毒,再替他治伤。」眼下也只有这么做,般箬身上的蛊毒一日不除掉,只要容凝身上的伤一日不好,那他也是白救。 「那好!赶紧帮他除掉蛊毒吧,我能帮忙什么呢?楼宫主,任何吩咐我都会做的!」绪烟着急的神情一如自己一般,楼肆情看的有些出神,忽而觉得原来世间痴情的人其实很多,只是痴情所付未必有果。 「你想清楚了?」楼肆情再次问道,上一次绪烟就没有什么犹豫,这一次反而希望她能多考虑考虑。 「不用!只要能救般箬就是让我死也行,再说了楼宫主不也说了嘛我不会有事的。」绪烟抿唇笑着,神情说不出的别扭,可予倾城看到的却是另一种情怀。 不禁觉得有些可惜,眼前这个姑娘她即便是第一次见到,可如何都比容凝还好,为何她那哥哥偏要这么固执地去喜欢容凝呢。 「那随我来!」楼肆情闷声道,引着绪烟离开了屋子,临走的时候看似无意般的看了一眼予倾城。 这几人的心中各自怀揣的心事,不过说白了都是痴人而已。 楼肆情将绪烟带到了一处荒凉寂静的院子里,经由这几日在胤王府的走动他很快就找到了当初容凝待的那个别院,虽然荒废很久但里面的东西倒也齐全很适合让他们在此处养病。 对于此处绪烟也不是很陌生,不过没猜出楼肆情是什么意思。 「楼宫主是想在这里替般箬除去蛊毒?」绪烟好奇的看了看四周,依旧不能确定楼肆情的想法。 楼肆情也没有回答她,迳自朝她伸出手来摘下了她髮髻间的一支珠花来放在鼻底嗅了嗅,「寄澜草是世间罕至的药,是凝儿给你的?」 看来楼肆情猜得不错,绪烟点了点头,「是她送我的,当时出能抵挡百毒,其效果如何我自己并不清楚,不过看着也是漂亮。」 「这确实是个好东西。」楼肆情颔首点了点头,心里顿时瞭然了,之前他并未注意过绪烟的头上还有这么一株寄澜草,而今想来应该是容凝早有打算的。 「有什么用处?」绪烟迫不及待的问,多少猜出这一定是跟般箬有关的。 「寄澜草入梅蕊酒便是一味很好的药材,这种药材奇香无比很容易就能将般箬身体里的子蛊给引出来。」 「是吗,那般箬就有救了是不是?」绪烟一听着消息立刻兴奋无比,可是楼肆情的表情却不是这么回事。 「当然也不是这么简单的,往生蛊子蛊本就狡猾,如果这味道还不足以吸引它的话那么一切都前功尽弃了。」楼肆情不再看她而自顾自地忙碌起来,现在时间紧迫也容不得他多耽误什么。 「那该怎么做?」 「用寄澜草引诱的同时你也要牺牲你的血,子蛊嗜血相信应该可以的。」楼肆情在药庐里丁丁当当的翻了一阵后抱了一大推东西才心满意足的往回走。 绪烟尾随在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为何突然间会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呢? 「怎么?」楼肆情见她没跟上来有些不耐烦。 「没、没什么。」绪烟摇了摇头立刻跟了上去,殊不知此时的药庐里竟还藏着一人。 眼看着楼肆情与绪烟离开,容兮才放心出来,唇边的笑意深了不少。 原本想着这药如何也要用在容凝的身上,不过般箬的话要是恩呢刚解决倒也不是一个坏结果! 容凝啊容凝,你欠我的我会从你身上一一讨回,谁在乎你,我便让谁生不如死!
第197章祸害难留 皇后玉玲珑的后事并没有因为麟渊大军的攻城有所懈怠,由于麟渊军队的突然撤兵不少人将其功劳都归于了严鹭将军,但是具体实情如何也只有他本人清楚了。 对于此事凤烬霄已经拿不出任何的兴致来解决,这段时日以来他做的最多的还是留在与玉玲珑的寝宫中发着呆,时日久了便是贴身的太监也不知道该从何处去劝解。 只是有一人终究不能将自己的全副精力都放在一个什么都不过问的皇帝身上吧,况且现在江湖上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想到此处苍峦也不能再耽搁下去,干脆自己去跟凤烬霄说明去意。 许久未开的宫门终于在一声仿若来自更古时代的开门声中展露了她最后的风姿,这座宫殿没有了女主人的存在瞬间黯然失色。 苍峦望着头顶的朱红牌匾兀自干笑了两声才迈脚进门,「旧人已去,况且陛下后宫三千也未必找不到一个能担当一国之母的人选。」 「你来做什么?」凤烬霄顺势抬头看过去,语气中尽是冷酷。 「自然是来向陛下告别的,想来苍某已经在皇宫中待了许久也是时候离开了。」苍峦拱手一笑,復将这座瑰丽的宫殿打量了一遍,不是还发出玩味的「啧啧」声。 「既然如此那苍丞相一路保重便是,朕会派人护送你回麟渊。」凤烬霄的态度远比自己想像中的还要冷漠不少。 苍峦有些吃瘪,但面上的温润笑容依旧不变,摸了摸下巴才道出自己的真正来意,「陛下近日将心思都放在了皇后的后事之上,想来江湖上的一些事情也是不清楚的吧。」这话一来说明了他的来意不止辞行,二来也是看看凤烬霄究竟有没有沦为那真正的「昏君」。 「苍丞相,你既然已经打算离开为何不趁早走呢,朕听说予雪谦可是带了十万兵马呀!」 呵呵……苍峦不觉在心里头干笑了两声,看来这凤烬霄真的比他想像的还要难缠很多啊,就是留在深宫中足不出户可外面的事情没有一样能瞒得住他,难怪当年他会胜过慕泽钦抢回昭靳皇位。 「那陛下您的意思是?」苍峦继续试探着,他就想看看这凤烬霄还能有什么法子将慕泽钦跟予雪谦给一一摆平了。 「江湖中的事情朕从没有过问过,所以也就不明白苍丞相的意思。」凤烬霄缓缓直起腰来,信步走到了苍峦的跟前,俊朗的面容上平淡的好似一池激不起半点涟漪的碧水。 「呵!苍某明白了,那苍某就告辞!」苍峦抿紧了双唇,当下冲着凤烬霄拱了拱手,看来他今日是别想从凤烬霄的口中套出一丝半点的消息了。 说完这话苍峦直接转身走了,前脚刚迈出宫殿门槛,顿时停住了脚步,声音兀地变得冷硬不少,「苍某还有一话要提醒一下你,日后兵戎相见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听着这极具挑战xing的话语,凤烬霄仅仅是眯起了双眼,这世上还真没有几个人敢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只是苍峦这股自信又是从哪里来的? 等到苍峦的身影从他的眼前消失后,凤烬霄才唤出了隐藏在暗处的影卫。 「近日江湖上可有什么情况?」不得不承认这段时日确实是他疏忽了,若不是因为容凝,若不是因为玲珑突然自缢他又怎么会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回陛下,咱们的人差不多损了大半。」那影卫如实道,几乎不敢多看他一眼。 「查清楚是什么人做的吗?」凤烬霄撩开袍子折身往身旁的案几边走去。 「该怎么说呢,表面上做的好像是仇家寻仇一般,况且动手的人武功门路都不一样一时间咱们的人也无从下手。」这才是最困扰他们的事情,要知道这江湖上的大门小派数不胜数,要是想真正调查起来的话无疑是大海捞针。 「不是上次的人做的?」凤烬霄有了疑惑,照这么说的话,那第一批对他们下手的人跟现在的不是一路人? 「不是!」那影卫回答的果断,「若是没调查错的话上一次动手的人是印月宫的,因为下毒的药都是一样,而且印月宫的武功套路很容易辨别。」 「这一次不止他们?」凤烬霄瞭然道,往后也不再多问下去,实则心里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理了一遍。 隔了半响也不见凤烬霄有什么表示,那影卫等得几乎有些骇然,直到凤烬霄发出一声悚然的笑声。 「呵呵,朕还真是小看了你呀!想来你都成了这个模样应该不会再兴风作浪,没想到啊没想到……」看来凤烬霄是有了答案,但这可是苦了那影卫。 影卫如何也猜不出凤烬霄的笑是因为何事,更加猜不出他口中的那个「你」又是谁。 等到凤烬霄笑完后影卫才擦了擦额间的汗珠询问起接下来该怎么做,「那陛下,接下来该如何做?」 凤烬霄收敛了笑意,依旧是冰寒之色,「朕要是没记错的话你也是影卫门的人?」他还记得上一次查出身边有一人是予雪谦的眼线,就是不知道跟前这人是不是也要解决。 「是!」提及这事那影卫不由得冷汗直冒。 「跟在朕身边多久了?」 「差不多有七年了。」影卫实话实说道。 「那是留在予雪谦的身边好,还是朕的身边?」深敛的眸光始终都在他的身上,「朕记得当初挑选影卫的时候还说过一句话的,你可还曾记得?」 「记、记得!」影卫差不多被吓得要昏厥过去,想起当初刚入宫时凤烬霄说的话他更是不敢做多余想法。 「那给朕说说!」凤烬霄已然将他bi到了绝境,只差他自己醒悟了。 「陛下说过,自入宫后生死便由不得自己,若是胆敢做出叛君之事祸及族类,生不如死!」这才是他最为担心的事情。 「起来吧!朕还有事要交代给你,若是办成宫中影卫朕都给予自由,甚至帮你们脱离影卫门的追杀!」凤烬霄提出了最为诱惑的条件。 那影卫不由得一愣,几乎不敢相信,「陛下所言为真?」 「朕的话就是圣旨,只要你替我除去方才那人,想必你自己对他也熟悉的很吧。」 「是!属下明白,这就去结果了苍峦!」
第198章替你解蛊 「现在可还忍得住吗?」楼肆情又扎了一针在绪烟的动脉之上,只见涓涓鲜血顺着那根细针一直流到了一只通身剔透的玉钵中。 绪烟咬紧了牙关不说一句话但是摇了摇头,依照一般人来说根本就抵不住这种流血不止的情况,就连楼心瞧着也是心脏勐跳。 「能忍住就好,只要将子蛊引出来一切就没事了。」楼肆情挽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心儿,去取一枚丹参过来让她含着,要是咬破了舌头可就不好。」 「是!」楼心闻言立刻跑了出去,正巧与予倾城撞个正着。 「怎么样,怎么样,我哥没事吧!」予倾城往里面看了看如何也看不到般箬跟绪烟的情况。 「倾城姐姐你先去一旁等着吧,师父现在正在给他们引出子蛊呢,你这一闹不是要乱了师父的心神嘛!」楼心皱了皱眉头也没打算再跟她耽搁下去,还是先给绪烟姐姐拿丹参去。 「等会儿,你去哪儿我跟你一起去!」予倾城闲着也是无聊,若能找些事情做一做也是不错。 「哎哟,你别拉着我啊,要是耽误了看病倒霉的可是你哥哥!」楼心吓唬道,两脚跟抹了油一样跑的飞快。 「小东西!」予倾城一回头这才注意到楼心已经不见了踪影,更是气得牙痒痒,不过想来小楼心说的也没错她什么都不懂能帮到什么呢。 就在她走神之际屋中又传来了绪烟的惨叫声,同时还有楼肆情的唿叫,「心儿,心儿还不快来帮忙!」 一时间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误,绪烟的身子竟然还是没能扛得住这大量失血昏了过去,由此楼肆情也不得不停止下来。 这般予倾城闻言立刻赶了过去,「怎么回事,她怎么就昏了?」瞧着自家的哥哥还没醒来,而绪烟也昏了过去,现下又该如何是好。 「愣着干嘛还不过来帮忙!」楼肆情命令道由不得予倾城犹豫直接将她拉了过来,「你用内力帮她先撑着,只差一点了,你若是大意到时候死的就是他们两个!」 楼肆情的话一点都不假,予倾城见他这么严肃的表情当即明白过来,将绪烟扶正之后便从她的后背向她灌输了内力,同时女子武功套路也是相似很快绪烟便从昏迷中醒来过来。 「我、我怎么了?」绪烟显然还不知道自己昏过去的事实,一双眼睛始终都看着床上的般箬。 「没什么,不过是昏了过去,现在有她替你护着相信能坚持到最后一刻。」楼肆情说完话将视线又挪到了般箬身上,此时他体内的子蛊已经被寄澜草跟梅蕊酒的香气吸引的躁动不安,甚至沿着般箬的血脉从心口一路往右手手臂游去。 楼肆情当机立断在般箬的右手腕上割了一刀,然后将玉钵中的鲜血直接涂在了他的手臂上。 「动了!动了!」予倾城看着般箬右手臂上的那蠕动的小东西已经探出了半个脑袋来,几近透明的蛊虫查德一看像极了水晶石,可再看下去还是耐不住心中的噁心感。 「嘘!」楼肆情反瞪了她一眼,「好好替绪烟姑娘护住心脉,万一不小心的话子蛊很有可能会顺着血味进入到绪烟的身体里!」 「我知道了!」予倾城有些不服气,但一想到事关两条人命万万不能大意的,于是又卯足了精神气替绪烟护着。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依旧不见那子蛊离开般箬的身体,别说予倾城着急了就连楼肆情自己也颇为疑惑。 按照他所想这子蛊在闻到寄澜草跟梅蕊酒的味道应该就受到了刺激,就是这血也不过是一味可有可无的药引而已。 同时还有一件事也让楼肆情担心不已,楼心已经去了这么久怎么到现在还不回来。 一时间楼肆情也不知如何是好,当初为了能安心替般箬解蛊早已将胤王府的下人都遣散开,如今…… 「楼肆情,不对劲呀!」予倾城的眼睛至始至终都盯着般箬的手腕看,刚才分明看到了子蛊探出半个脑袋来,可现在不仅不出来反而还缩回去了,「喂,该不是绪烟的血不够用吧,再不行你割我的手腕!」 「你闭嘴!」此景楼肆情也是瞧得一清二楚,不该呀,子蛊不该是这种反应的,难不成这寄澜草有问题? 想到这里楼肆情立刻将寄澜草的粉末放在鼻底闻了闻味道没有丝毫的变化,放在口中尝了一下也没有发现不妥,难不成问题出在梅蕊酒上? 梅蕊酒自是最纯最香的药酒,同样还具备着雨麻沸散一样的疗效,入口的醇香让楼肆情一瞬间有些茫然,但正是这种茫然感更加让他确定这酒被人动了手脚。 予倾城见此神情更觉得不对劲,「是不是药出现了问题?」聪明如她一眼便瞧出了端倪,难怪般箬手腕上的子蛊死活都不肯出来。 「药确实被人动了手脚,但是我不明白这个胤王府居然还有人懂这个。」楼肆情陷入了无尽了的沉思当中,眼下他能怀疑的人只有容凝、楼心还有他自己,但他们三人都没有理由这么做。 「到底是谁会这么做,楼肆情你不能……喂,你去哪儿?」予倾城的话都没有说完,楼肆情直接夺门而出临走前也不忘关照她,「照顾好他们二人,我去去就回。」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的心里突然腾地一丝不妙的感觉来,总觉得这偌大的胤王府中一定还有什么人对他们虎视眈眈。 只是那人到底是谁呢? 楼肆情一路往容凝的碧水阁赶去,越是靠近心中的不安感越是厉害,尤其是进入院子后居然没有看到一个下人。 糟了!楼肆情暗自骂了一声,腾地直接驾起轻功飞了过去,不多时便闯进了容凝的房中。 此时的容凝依靠着一个丫鬟喝着药,听到脚步声后不觉放慢了喝药的速度,「师兄,到底有什么事让你恼着一身的杀气呢?」 「凝儿你有没有事?」楼肆情一进门就将周围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才发觉这最让他怀疑的反而是这个给她餵药的丫鬟,「她是谁?」楼肆情指着那丫鬟问。 「是舒珏,以前在别院照顾我三年之久的丫鬟舒珏。」容凝含笑道,顺势含了一口舒珏递来的药汤。 「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过?」楼肆情拧紧了眉头走到了容凝的床边将舒珏打量起来。 「有些事不说但不代表没有呀,好了师兄你近日担心的事情也太多了吧!」相较之下容凝显然对舒珏很是信任。 「凝儿,你可知我方才在做什么吗?」楼肆情最终还是放下了怀疑,不过这会儿的他却没有着急离开而是廖凯了袍子坐在了容凝床边。 「难得你不在我跟前絮叨我哪里知道你做什么。」容凝的声音淡雅清润,比起前几日她的精神好了很多,只是般箬的身子反而更差,当中的缘由有些古怪呀。 「我在替予雪谦解蛊!」说这句话时楼肆情的目光没有停在容凝的身上,相反的而是看着舒珏的眼睛。 这双眼睛他太熟悉了,比起容凝那双吸引人的紫眸来说,她的眼睛无时无刻不是藏着心思与诡计的。 容凝闻言意料之内的惊讶了,就连浅淡的笑容也僵在了脸上,「那他现在如何了?」她明白,即便现在亲自去探望也没有任何的作用,这一日她其实早已盘算好了,就像当初赠寄澜草给绪烟时想着的也不仅仅是送她一个礼物,自今日之后她与般箬,不,该说是予雪谦就再无瓜葛了。 没有了疼痛相牵,没有了生离死别般的痛彻醒悟,那么他们之间就真的没有任何的牵绊。 「事情并非你想的那么顺利,子蛊死活不肯出来,梅蕊酒被人动了手脚!」
第199章莫怪心狠 依照楼肆情行医多年的经验来说,给梅蕊酒动手脚的人绝非一般人,而他之所以这么问容凝自然不是怀疑她,而是他们都想到了一个人。 「师兄的意思是咱们还小看了一人是吗?」容凝突然推开了舒珏递来的药汤,反手直接握住了舒珏的手腕,璀然的笑容比起方才要灿烂的多,假使她那双眼睛没有瞎的话一定异常骇人。 舒珏试图从容凝的手中挣脱开,不想越是挣扎越不能逃离,最终智能哀求着,「王妃,您松手,舒珏疼!」 「哼!」容凝哼了哼鼻子,「既然知道疼那就揭开你的伪装吧,兴许看在你是我亲妹的份上我立刻就松手!」看来容凝瞎了也不是心盲,起码她还知道跟前这个人根本就不是舒珏而是容兮。 「你怎么猜出来的?」眼看着都被容凝给识破了,容兮干脆撕掉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自己的容颜来。 「你既然做好要害我的准备那便准备充足才是,兮儿咱们可是亲姐妹你有什么心思是我不明白的呢?嗯?」容凝的声音不知不觉中升高了一调,放在握紧容兮手腕的手也适时松开,不过当下就抚上了她的脸颊,而容凝自己的身体也向她靠去。 温热的鼻息在容兮的面前吹拂着,那双已经闭着多时的双眸倏地就睁开了。 与此同时容兮几乎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她已经瞎了吗?为什么她现在又能看到了,只是较之之前那双盈盈如水的紫眸,她这一双似乎获得重生的红瞳竟然如此妖冶。 「很吃惊是吗?」容凝的手不停地在容兮的脸上抚摸着,只是这轻缓的速度无疑是增加了容兮心头的恐惧感。 这个让她防范了一世的女人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一次次的挫败她之后她还能如此骄傲地再爬起来,甚至比以前更加恐怖。 「容凝,你到底是什么人!」容兮的身子直接一个颤抖从凳子上摔了下楼去。 「我还能是什么人,我是你的亲姐姐啊兮儿?」容凝笑的更是忘乎所以,一只手掀开了被子,看了一眼自己的双腿后不免又嘆了一口气,「其实还有一事让我忍得也很难受,多日不下床走路还真的有些不习惯呢!」接下来的动作又将容兮再次推向了深渊。 容兮哪敢相信跟前的女人居然骗了所有的人,那双腿慕泽钦亲自废的,那双眼睛也是予雪谦看着她毁掉的,但是如今怎么都恢復原状了? 难道是慕泽钦跟予雪谦都骗了她吗? 「不,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容兮吓得华容失色,容凝越是靠近,她越是往后退,可等到退无可退的时候容兮还是被她给一脚踩在了下面。 「这有什么不可能!」妖冶的红瞳中满是容兮的惊慌失措,以往那种令人我见犹怜的模样哪里还有半分,「好妹妹,姐姐今日这等造化也是托妹妹的福呀,来起来!」朝着容兮伸出一只手来,狡黠的笑意早已填满了她的眼瞳。 嗜血如她,什么时候服输过了? 当初司寇茗瑶害的她失去一个孩子,其下场必然不会好到哪里去,而她这个妹妹自然也不能亏待才是。 「别,别过来!」容兮依旧没有放弃挣扎,可笑的是最后居然将希望寄托在了一旁的楼肆情身上,「师、师兄,你救救我吧!师兄,求你救救我吧!」 面对容兮的悽惨模样楼肆情也仅仅是动了动唇角,沉默了半响也只是同样的动作,冲着容凝微微点头后便直接迈脚离开。 容兮的生死与他无关,至于容凝会不会放过她那便是容凝自己的事情了。 「师兄!别走,求你别走啊!师兄……」容兮的惨叫声顿时传遍了整个碧水阁,怎奈谁也帮不了她,若非自己将那些下人都打发走了也就不会落得这么个途径。 「别叫了,兮儿现在不会有人来帮你的。」容凝蹲下身子,一手挑起了容兮的下巴,将她的脸左右看了看,「装了这么久的瞎子险些连你的模样都要忘了,你说我这做姐姐的是不是太失败了?」 「够了!够了!容凝,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容兮被她逼得已经无路可退,「容凝你到底要拿我怎么样!」 「不是我想拿你怎么样,而是你一开始就拿我当做姐姐吗?」既然要把事情挑明了说,那么她也不介意将新仇旧恨一併算上。 「呵呵,姐姐?」容兮的目光一下子变得混浊不已,「姐姐?你不觉得这个称唿很可笑吗?姐姐?」容兮不断地强调着这个称唿,在她看来「姐姐」二字是有多么的荒唐。 要不是因为这两个字她哪里还要顾忌这么多? 「我明白了……」也就是这一瞬,容凝脸上故作的张狂之色还是收敛了起来,刚才不过是为的吓一吓她而已,只是真相往往最叫人心碎不堪的。 容兮对她的恨意早已根深蒂固,即便很久之前就明白了,可是她还是抱着一丝希望。 说白了不过是因为她们都流淌着一样的血液,不过是因为她们是姐妹的缘故。 「你明白什么了?」容兮从地上爬了起来,反而毫无顾忌地往她跟前走去,「你告诉我你明白什么了?是明白我对你有多么的恨,还是明白我有多么想要了你的命?容凝,今日咱们就把话说清楚好了,我恨你,恨不能将你拆骨扒皮,恨不能你死后连魂魄也没有,恨不能你生生世世都受到各种折磨!」 「容兮,你走吧,在我没有反悔之前你走吧。」容凝阖上了双眼,并不想再与她有什么纠缠,明知刚才的那碗药被她下了毒她也无所谓,「我知道你有多恨我,倘若没有慕泽钦的话咱们是不是能忘以前一样呢?」 「姐姐,你说的没错,假如咱们之间没有泽钦的话,也许咱们的关系就还想以前一样。我还记得你以前最喜欢抱着我给我讲故事的,我到现在还记得你给我讲过一则故事,是姐姐为救妹妹甘心受死的故事。你说是不是像这样?」容兮一把抱紧了她,手中的利刃毫不犹豫地刺进了容凝的后背上。 「你……」如何也没有想到容兮居然会对她下手。 「我说过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泽钦就算休了我又如何,你们终究不会在一起的。哈哈,哈哈——」 「咳——咳——容、容兮,真、真没想到你居然会、会对我下手!」容凝眼前一阵晕眩早已分不清楚东西南北。 「姐姐,今儿妹妹亲自送你上路,你放心好了一会儿予雪谦也会来陪你的,到时候你黄泉路上还有人陪着,你瞧啊,这多好!」容兮未免她出手不稳,又将匕首往容凝的后背中刺了一寸,涓涓血流彻底染红了她的双手。 绚烂的红色,胜利的红色!容凝终究还是会死在她的手里,再也没有人跟她抢慕泽钦了!容凝死了,慕泽钦一定会将她接回去吧。 「呃……」只是她的欣喜来的突然消失的也快,直到现在她才想起一句谚语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而这个再背后同样给了她一刀的人就是她刚才假扮的人——舒珏。
第200章心意难表 「舒珏!」容兮如何都没想到这个自己用心去照顾的丫头到了最后居然还会给她补了一刀,「你居然敢背叛我!」 「是、是……」舒珏颤抖的双手早已握不紧匕首,尤其是看到容兮的鲜血染到自己的双手上时更是吓得失声尖叫起来。 「该死的丫头!」容兮双目通红,欲要上前去抓住她,不想这一刀正中了她的小腹,越是想要靠近她这鲜血越是流的快。 「容兮,没想到吧,当初你救下的舒珏居然是我故意派到你身边去的。」容凝扶着墙壁慢慢直起身来,几乎是踉跄着往她身边走去,「兮儿,你要记住到底谁才是最后的胜者,一时的得意不过是想让你尝尝甜头而已,我从未想过要害你,但是现在是你自找的!」容凝煞白着脸,朝着舒珏伸出一只手,「舒珏,委屈你了!」 「主子!」舒珏颤抖着双膝,一下子就跪在了容凝的跟前,「是舒珏心甘情愿的!若不是舒珏没有防范好容兮,您又怎么会遭到暗算呢!」 「算了,这些事也不能怪你。只是没想到你会替我出手……」容凝的声音就此戛然,整个人昏死了过去。 而容兮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多年的姐妹一夕之间竟然是这样的结局。 不过是爱上了一个男人而已,只是那个男人到底值不值她们爱呢? 26 「喂,喂!」楼肆情已经离开多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就在予倾城一筹莫展的时候处于昏迷中的般箬又出现了不适。 「你先别找了,我相信楼宫主一定能赶得回来的!」绪烟的声音颤抖得很,根本就没有多少力气再支撑下去,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变得如此着急。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你们现在这种情况叫我如何能安下心来呢!」予倾城急的想哭,一面是受苦受难的哥哥,一面是生死边缘的绪烟,她哪里离得开呢! 就在她们两人着急的时候,楼肆情才回来。 「你到底去了哪里!」若是可以予倾城恨不能给他一拳,这男人做事怎么这么不靠谱呢! 「予倾城,如果我告诉你予雪谦救不了呢?」楼肆情眸光如炬,死死的盯着她,而他的样子根本就不像开玩笑。 「你在说什么?」予倾城的双臂勐的垂了下来。 「梅蕊酒被容兮动了手脚,现在我也没有办法!」楼肆情摇了摇头,药物一旦出现问题那便是回天无数,如何都没有办法了。 「不可能!你可是天下第一的神医啊!」予倾城勐的站起身来,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裳,「你这个庸医,一开始不是说能救嘛,为什么现在就不行了!我哥哥要是死了,你也得给他陪葬!」 「予倾城……」这一次楼肆情再也拿不出什么底气来,是的,一切都是他的错! 「楼肆情,我这么信任你为什么你要让我失望啊!我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你的身上,为什么你要让我失望!」予倾城抓着他的衣裳哭得不成模样。 「楼宫主……」盘坐在一旁的绪烟显然比予倾城冷静多了,「当真救不了他了?」 「……」楼肆情没有说话,迳自点了点头。 「那请你带着公主先出去吧,有些话我想跟般箬说。」绪烟从袖中掏出一块手帕捂住了自己的伤口,苍白的面色难看极了,透明的唇角牵强出一丝笑容来。 「我知道了!」楼肆情闷声道,拉着予倾城离开了屋子。 此时一室的药箱弥散开来,绪烟孱弱的走到了般箬的跟前,双目亦是柔情满满,「其实我知道还有一种方法能救你的。只是他们都不会让我这么做而已!」绪烟含着笑低下了头一口咬在了般箬的胳膊上,努力吸吮着他的手腕。 鲜血从她的嘴角流下成了一幅异样妖冶的画面。 随着绪烟动作的加深,般箬的眉头蹙紧不少,心里仿佛压了一块很重的石头,就连唿吸也变得困难。只是随之带来的确实异样的舒坦,渐渐的般箬的眉头也松开了,子蛊从身体里剥离的感觉就像重获新生一般。 只是绪烟的脸色更加难看,那子蛊已然顺着绪烟口中的鲜血进入到了她的身体里,半个时辰后绪烟才松开了口。 几近困难地抹了抹嘴角的血迹,「这下你该没事了吧?」 「凝儿?凝儿……」呓语之中却不是她的名字,如何都替代不了般箬心中的那人,就算长久的陪伴又算得了什么呢。 「般箬,你何时能叫一叫我的名字呢?」绪烟俯下身子在般箬的唇上点了点,「你知道吗头一次见的时候就被你深深吸引了,在这世上再也没有第二个男子能让我挪开眼神,也不会有任何人能让我绪烟甘心去死。」子蛊仿佛还没有适应她的身体,在血脉中四处游走着,从胳膊,心口,后背…… 绪烟难受的几乎要蜷缩了身体,这痛她总算体味到了。 「往昔见你因为容凝而疼痛不已,那时候我真的好恨她,为什么要对你这么做。可我更恨你为什么还能如此的爱着她。」绪烟抚了抚心口,情不自禁的啐了一口鲜血,「般箬啊,我是不是就要死了啊!怎么办,我好怕自己的样子太难看了……」绪烟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左右看了看才失望的发觉这里连个镜子也没有。 就此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话,可般箬的反应依旧如此,不变的还是口中呢喃的名字。 容凝,凝儿…… 绪烟其实明白得很像容凝那样的女子她都喜欢,更何况旁人呢? 「绪烟?绪烟?」在外等了许久的予倾城有些不放心于是敲了敲门。 「嗯?」绪烟抬头看了一眼屋外,「没事,只是跟他聊一聊而已。」 「是吗?要是哥哥身体不对劲了你立刻叫我啊,我跟楼肆情就在门外!」予倾城依旧不放心,屋里的两人身子都不好,会不会……糟糕! 予倾城早该想到了,「楼肆情,咱们上当了!」说话间予倾城抬脚就准备踹开门,怎奈这门被关的死死的。 「别费劲了,我只求你们一件事让我跟他好好待一会儿吧!」绪烟孱弱的声音怎么听都不能让人放下心来。 予倾城哪里能答应她乱来呀,「绪烟,你别乱来,你千万别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你由着她去吧,能救予雪谦是她心甘情愿的,咱们就是进去了也没有办法不是吗?」楼肆情伸手拦住了予倾城的动作,长长的嘆了口气,「若是没猜错的话她应该是将子蛊引到自己身上了。」 当初与她说的救人方法便是这个,原本以为有了寄澜草跟梅蕊酒的帮助会容易些,只是没想到他还是大意了。 「那怎么能行!」予倾城惊得张大了嘴巴,「你这不是让绪烟送死嘛!」 「可这也是她愿意的不是吗?」楼肆情反驳道,却见予倾城流下了眼泪。 「她怎么这么傻啊!」予倾城如何也不明白绪烟对予雪谦的感情怎么深到如此的地步,甚至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难道天底下的痴情人都是这般模样吗? 楼肆情瞧着她哭也不知该怎么劝,身子不受控制的将她抱在了怀中安慰起来,「痴情之人皆是疯子,只怕连她自己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吧。」 「可是……」予倾城哽咽着,「你对容凝也是这样吗?明知救了她你就会死,可你还要这么做吗?」 「是!」 如此说来那她又该怎么办呢? 「我若是不同意也不行吗?」予倾城依旧不肯放弃,她都能记得他们那夜的事情,为什么他就不肯承认呢! 「予倾城,你我之间没有任何关系,日后也别说这样的话了。」楼肆情果真是心狠呀。 「什么没有关系,那一夜你为了救我不惜牺牲自己的纯阳之身,这样也说明咱们之间没有关系吗?」予倾城将旧事重提之际不免让楼肆情红了脸。 要不是秉持医者之道他如何也不会这么做,想到这里楼肆情立刻撇过脸。 「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好,我明白了,你是嫌弃我入了宫做过凤烬霄的女人?」予倾城做着各种解释,甚至是一位楼肆情介意她之前入宫为妃的事情。 「不是……」楼肆情别扭道。 「不是?那你为什么不肯接受我?楼肆情我告诉你我予倾城这辈子就跟过你一个男人,这里始终都是你!」予倾城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委屈,一把将自己的衣裳扒下,露出白皙的肩膀,「看到没有这里只有你!」 在那白皙的肩头上赫然烙着楼肆情的名字,触目惊心的「肆情」二字如何都不能让楼肆情挪开双眼。 「予倾城,你疯了吗?」 「是!我疯了,是为你疯的!」予倾城上前一步狠狠的咬在了楼肆情的胳膊上,「我若是凤烬霄的女人,那他早该处置了我,你到底明不明白我的心意啊!」 初相遇,她在陌上翩然起舞,而他屹然于竹梢上吹着萧。 那一眼,是她沉浸在了他绰绰风姿当中不能自拔,原以为他是谪仙一般的人物,靠近了些才知他是再世的华佗。 那一眼的深陷让她无所顾忌的跟着他一路江湖,甚至下定决定不管他去哪儿她都一定天涯相随。 只是那一夜的突变让她从云霄坠入了地狱之中,睁开眼什么都没有了,他一声不吭的就走了。 「楼肆情,你知不知道你走的那日我差一点就寻短见了。」
第201章容凝不见 楼肆情从没有想过萍水相逢的那人会对他如此的情根深种,倘若不是那触目的两个字,他到死都不知道予倾城对他竟然是这样的。 一时间楼肆情愣在了原地,他就这么看着予倾城在他的怀里哭着。 门外是痴情的她,屋里亦是痴情的她。 有时候并非是他们想要辜负,而是不知道如何接受。 「绪烟,绪烟你醒醒!」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从屋里传来了般箬的声音,沖这着急的态度定是绪烟出了事。 「还是去看看绪烟的情况吧!」予倾城当即从他的怀中起开,擦了擦眼角的眼泪便将门踹开沖了进去。 此时一地的鲜红说明了一切,般箬抱着昏迷的绪烟大声唿喊着,一见楼肆情的出现不由得抱起希望来。 「楼肆情,快帮我看看她!」 「快将她放好!」楼肆情吩咐着,赶紧从袖中掏出一颗药丸餵到了绪烟的口中。 「怎么样了?」予倾城的心揪在一起,心中不住的祈祷着希望没事才好啊! 楼肆情替她把着脉,凝重的神情从刚才道现在几乎维持了半盏茶的功夫,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将她的手放过了被子里,「准备后事吧。」 最后也仅仅是吐露出这几个字而已。 一瞬间,般箬只觉得晴天霹雳,「到底怎么回事?」原来他到现在都不知道绪烟为何会成了这个样子。 只知道一睁眼的时候便看到了绪烟倒在血泊之中,只知道他的手还紧紧地牵着她的手,只知道有谁在他的耳边呢喃着,说了许多情深的话。 「哥哥,她这是为了救你啊!」予倾城红肿的眼眶就沁满了泪水。 「救我什么?」般箬依旧不大明白,只是手腕上的痛让他勐然醒悟过来,抬手一看才发觉有什么不对劲,是的,他已经感受不到容凝了。 子蛊没了! 「绪烟为了救你将往生蛊引到了她自己的身上,况且之前为了引出子蛊耗费了不少精血,予雪谦我这说你可明白?」楼肆情阖上双眼沉吟道。 「她怎么这么傻……」 「她傻不过是因为她心中有你,予雪谦好好陪陪她吧。」楼肆情起身走到桌边摊开一张纸将几味草药的名字写了上去,復而朝予倾城看了一眼,「随我去煎药吧。」 予倾城点了点头,不大放心的离开了屋子,「你说绪烟真的就活不下去了吗?」 当初容凝给般箬下蛊的时候他们二人都没有事,那绪烟兴许也能逃过一劫也说不定。 「没有办法,往生蛊不一样,此生只会跟随一个主子。若是强硬将蛊毒引到令一个人的身上那蛊毒定会因为不适应新的宿主变的不安,到时候绪烟的心脉也会一点点被蛊啃食殆尽。如何也救不了啊……」楼肆情又是一嘆息,当即停了下来。 予倾城尾随在他身后倒也没有注意他的动作,「嘭」的就撞在了他的后背上,「怎么了?」 「有一件事我倒是忘了,容兮的身上有一颗保命的药丸,师母离世的时候特意留了两颗,凝儿的那一颗多年之前便丢了,兴许她的药能救她!」 楼肆情一想到这里立刻折了身往碧水阁赶去,予倾城虽有不解也跟了过去。 只是如何没有想到那碧水阁里竟然空无一人。 「怎么回事?容凝呢?容凝去哪里了?」好端端的总不能是她自己走了吧。 楼肆情下意识握紧了拳头,照理来说容兮在发现容凝其实双腿微残双目完好的情况下不可能再下毒手,但是这地上的两滩血迹又是怎么回事。 「呀,血!」予倾城隔了好一会儿才注意到这一点,「楼肆情,该不是容凝的吧!」 「是她的,也有我的!」就在这时,原本静悄悄的碧水阁里突然冒出一个声音来,楼肆情寻着声音立刻找到了那人,是受了伤的容兮。 「怎么回事?」看着容兮强撑着一口气撩开了内室的帘子缓步走了出来。 「还能怎么回事,自食其果而已。」容兮苦笑着,别有意味的看了一眼予倾城,「容凝不在这里。」 「那她去什么地方了!」予倾城迫不及待道,「是不是又被什么人给绑去了?该死的,慕泽钦不是说安排了很多人严加把守的吗怎么还会出现这种情况!」 「确实是严加把守了,不过被我一包药就解决了!」容兮毫不犹豫道,将视线从予倾城的身上搬回到了楼肆情的身上,「师兄其实是来找我的吧。」 看来容兮也不笨。 「还魂丹在哪儿?」既然如此楼肆情也不打算跟她再卖关子。 「有,但也绝不会给你!」容兮哼了哼,「方才你眼看着容凝要对我下手,我苦苦哀求你却视而不见,师兄你都这么不顾情面了,我何必做这个好人呢?」 「那好,那我现在就要了你的命,我就不信还找不到!」说罢楼肆情扬手欲要结果了她。 而容兮不仅不躲开反而扬起了脸来,「那师兄动手好了,我死了你想救的人也会死。不如咱们做个交易如何?」 「……」楼肆情陷入沉思中,容兮本就诡计多端,而他也猜不出这所谓的交易又该是什么样子。 「师兄,你放心好了!」容兮不忘安慰他一声,「你我师兄妹一场,我自然不会为难你,我只想要一个人的下落,你要是能帮我找到她,我自然将还魂丹双手奉上。」容兮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楼肆情没有理由不答应的。 只是她想找的人又会是谁。 「我替他答应你了!」看着楼肆情犹犹豫豫的样子予倾城根本就在怀疑他是不是诚心想救绪烟的。 「你说话有分量吗?」容兮很是怀疑。 「我说有就有,你不信问……」 予倾城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楼肆情抢了先,「我答应,你说你想让我找谁?」 「慕泽钦的妃子宁沁音,我想知道她在什么地方。」当初那jian人中了毒根本就没命可活,可就是容凝不仅救了她还让她怀上了慕泽钦的孩子。 她不甘心,凭什么自己得不到的,别人都能得到。 既然她治不了容凝,那就拿宁沁音下手好了。 「好!」楼肆情一口答应,「那还魂丹呢?」 「师兄你也太精明了吧,不若这样吧,你门中弟子也多随便叫个人去打听就行,咱们就在这里等着。若是一个时辰内回来那我自然交出还魂丹,若是一天抑或是更久那么你要救得的就必死无疑了。」容兮笑颜道,干脆找了一处坐了下来。 她都把话说成这样了,予倾城立即焦急起来,「楼肆情你还不去快找人啊!要是晚了绪烟就没命了!」 「嗯!」楼肆情冷冷应了一声直接夺门而出。 「对了,我姐姐可是心甘情愿跟那人走的,你要是能在半个时辰内找到宁沁音的下落,那我倒不介意告诉你她是跟什么人离开的!」
第202章天下棋局 「这盘棋下的可真是大呀,害的我以为咱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的交集了,没想到连她都是你养的狗!」 「凝儿当真以为朕会轻而易举的就让慕泽钦将你带走了?」面前的男人早已没有前几日的颓然,一身明黄色衣袍象徵了他最无上的地位。 眉目间的不羁亦是让人挪不开双眼。 容凝只觉得双眼有些疲倦,也不知道是装了太久的瞎子,还是说她已经有些不大认识眼前的男人了。 「还是我小看你了。」容凝抿起唇线,露出一抹怡然的笑意,伸手端起她手边的茶水,轻抿了一口道,「听说皇后自缢了?」 「嗯!」凤烬霄点了点头,沉静的面容上没有一丝动容,只是深邃的眸子里藏着的秘密还是被容凝给一眼看穿了。 「哈哈,像她这样的女人你都捨得伤害,凤烬霄的能耐可真大啊!」这一声调笑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反观凤烬霄的表情还是没什么变化。 不过凤烬霄当下就站了起来将她捞进了怀里,「有了你,我还要她做什么?」 「可是你都瘦了!」容凝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难道你自己竟不知吗,『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便是你这个模样!」容凝摇了摇头,从他的怀中站了起来。 「那凝儿还想说什么?」如今的凤烬霄就是恢復了往昔的风采,但是说话的语气依旧有些恹恹然。 「没什么,不过是想问你现在将我带进宫又是为了什么?留在你的身边继续当什么妃子,还是说玉玲珑一死你打算立我为后?」诚然这两种可能都没有。 「凝儿,你说这盘棋我们俩到底谁输谁赢?」凤烬霄侧过身捻起一粒棋子细细端倪起来。 「天下未定,这话说的也有些早了,只是这棋局我也不想再下。」都已经蹉跎了三年时光,眼看着临近年关还不如随楼肆情回了天山也好。 争争抢抢这么久都没有个定论,到底是她比不上凤烬霄,还是真的觉得累了。 「那凝儿想怎么玩呢?」在凤烬霄的眼中与容凝这一盘以天下做赌注的棋局若是没有她的参与那么便毫无意思。 「不如就此散了吧,你继续做你的皇帝,至于慕泽钦怎么想那与我也没有任何关系了。」容凝此时的释然多少让凤烬霄觉得讶异,这话显然不像是从她口中说出的。 「你当真无心于此?」他有些不敢相信。 「早已看开一切,即便是拥有了这天下最后回首时你会发现你的身后空无一人,你依旧是孤独的,站在最崇高的地方所感受到的自然也是最为凄寒的。」容凝所谓的看开不过是在经歷种种之后的顿悟罢了。 如今的慕泽钦看似对她转变不少,可是反而觉得这个男人有些不真实。 「就像朕现在这个样子,没有了玲珑我连心里话都不知道该跟谁说。」此时的凤烬霄连同自称也改了。 一个「我」字诉尽了心中的苦艾。 「凤烬霄不如将这盘棋继续下下去吧,我陪你!」看着他这个姿态,容凝似乎有些反悔,上前从棋盒里捻出一颗白子放在了棋盘上,「也许这盘棋还不是结束的时候,依照我们当初的约定,你若是输了这江山便是慕泽钦的,你若是赢了我还会答应你一个要求。」 此言尔尔必然为真。 只是这天下又岂是一个女子便能定夺的,容凝纵然是想的再多那不过也是一个女人的想法,真正的江山还是要经由男人的手才能争夺。 凤主江山的神话兴许从这个时候才真正拉开序幕。 「对了,有一事朕很好奇,你的这双腿还有眼睛不是已经毁了吗?为何现在却……」凤烬霄自认认识容凝多年,也明白天山印月宫人人都懂得医术,只是容凝这伤若无那种医死人肉白骨的神仙药应该没有这么容易就恢復吧。 当然,容凝闻言不过是简简单单的一个笑容,「想来陛下还是不足以了解女人呀,你知道当初我在胤王府为何没能得到慕泽钦的垂怜吗?」 「不知。」凤烬霄摇了摇头, 「那是因为我一来不懂得讨男人的欢心,二来不懂得在众姐妹中学会一招苦肉计。」容凝笑意盈盈,昔日的紫眸犹如璀璨宝石,今日的红瞳更是夺目耀眼。 「原来如此呀!」凤烬霄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想来自己后宫三千美女无数,可是一旦激起一层涟漪他宁可躲着也不会与那些女人多有纠缠,也正因为此事他才会觉得容凝与众不同。 「说到底这苦肉计也是我那妹妹教会我的,不骗取男人的几滴眼泪他们压根不会知道我们有多重要,尤其是容兮在慕泽钦怀中啜涕的模样更是让人心疼。只是……」后头的话容凝故意买了一个关子,「陛下想听吗?」 「你且说说,兴许朕日后用得到。」 「毁我双腿者是慕泽钦,只要我的双腿一日不康復他便一日会对我心存愧意,尤其是这个时候。让我狠心痛毁双眸者还是慕泽钦,只怕他现在对我的歉意够他一辈子都弥补不了的。」容凝顾自说着这些话眼眸却始终在唉凤烬霄身上转着圈,话锋一转笑意分明,「但是陛下你却让皇后自缢了,这罪责你能担多少?」 「……」这一问足以让凤烬霄沉吟半响,许久之后他才放声笑了出来,「凝儿,这事你其实不该cha手的。」 「也没什么,我只是想到要送你什么了,只是前提是您还得赢了我这盘棋才行。」容凝收敛了笑意,一挥手直接将棋盘上的棋子都给搅乱了。 「棋局都乱了,你我还怎么下?」凤烬霄抬头看着她。 「乱了可以重下,可是人死了就不一定还能活。」容凝语气淡然极了,忽又想到了什么,「对了,你将舒珏安cha在我的身边是作何打算?」 「没什么打算。」凤烬霄一边说一边将棋子拾回到了棋盒里。 「当真?」 「说了也无妨,只是想着凝儿你与慕泽钦新婚燕尔之时便要被遣送到别院居住,干脆送一个丫鬟伺候你也不错。」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看来连你也小看他了……」容凝有些失望,还以为什么事情都逃不了他的眼睛,但现在连他都不知道舒珏的真正身份,想来她跟凤烬霄都疏忽了。 「你这话怎么说?」 「舒珏是你的人没错,可是这天底下只侍一主的奴才可不多,她早已是慕泽钦的人。」
第203章沁音生产 「纵观这江湖势力,如今称霸一方的又是何人?」黑髮如瀑,墨衣如夜,挺拔身姿在这一株红梅之下显得异常突兀。 这雪已经下了一天一夜似乎也没有要停的迹象,慕泽钦伸出手来摘了一朵娇艷欲滴的红梅放在鼻尖嗅了嗅,味道清新。 「印月宫的楼肆情早在一年多以前便问鼎江湖,也不知道他随了什么高手学了一套无人匹敌的功夫,加之又是一代神医所以江湖上还是有不少人对他心悦诚服。」归晏背着手臂同样的姿态眺望着远方,自一个月以前慕泽钦便已经搬进了这座小别院中,如今雪已降梅已开却不说何时要走。 而归晏自然也不好开口赶走他这个昔日主子,况且宁沁音也到了临产之日,想必也是需要慕泽钦从旁安慰的。 「楼肆情的势力当真这么大?」慕泽钦攥着梅花的手不经意间便将花朵儿都碎成了粉末。 「对此我也不甚清楚,早已远离尘世便没再打算回归到那个满是杀戮的世界中去。」归晏颔首一笑,其姿态仿若已经看破红尘一般,只可惜他也没有超然到这个程度。 「如此那就算了,对了沁儿的身体还能熬过生产吗?」当初便已经知道宁沁音只能熬到孩子出生,不过近几日来看她的身体倒还不错。 「昨天大夫来看过,情况比想像中的要好些,就在这几日了。」归晏淡淡道,但若是仔细看的话还是能从他的眼中看到期待的。 慕泽钦瞭然点头便不再多说什么,顾自折身往宁沁音的房间走去。 此时整个别院都沉浸在银装素裹之下,只有初绽的红梅为这冬日带来了些许的生机。茫然间他似乎想到了一年前的场景,记得也是这么一个雪天他将匕首狠狠地刺进了容凝的心口上。 满目的红色早已染遍了她身下的白雪,只是那时候他还不知道那个女人竟会让自己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没走多远便看到宁沁音艰难的挪着步子似乎想要出门,慕泽钦双眉一蹙立刻迎了上去,「外面这么冷你出来做什么?」 「昨儿就听归晏说下雪了,在屋里实在是憋屈的难受还不如出来看看呢。」宁沁音一手扶着厚重的腰,一手搭在了慕泽钦的手臂上,「对了,容凝还没有找到吗?」 此言一出不由得让慕泽钦愣了愣,迟疑了片刻才回道,「还没有找到,当初是听了容兮的话去皇宫找了,可凤烬霄说容凝早已离开。」 「是吗?」宁沁音也有些失望,之前听说她也怀孕的消息多少也替她高兴的,一心盼着还能再见到她,只是等了一个月了还是没能见到,也不知道她现在身在何处,「对了,您有去天山寻找吗?没准儿她已经回了天山呢!」 「我早已派人去天山打听了很多次,但是依旧没有消息,她若是真心想躲只怕我就是找遍天涯海角也不会寻到她的。」现在想来他根本就一点都不了解容凝,连她去了什么地方都猜不到。 「如此那你们之间……」宁沁音十分惋惜,「还以为你们早已破除误会能相守一生,现下竟还要多等下去。」话音未落,宁沁音便被不远处缓缓而来的归晏吸引了目光。 「他对你很好吧。」慕泽钦也看去。 「是啊,那时我恨你将我就这么託付给了他,现在一想反而还要感谢你。」宁沁音红了脸,立刻收回了视线。 「归晏真的不错,我也觉……沁儿!」慕泽钦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完,怀中的宁沁音一手直接按在了的肚子上。 「痛!好痛啊!」猝然的剧痛让宁沁音通身冷汗,而肚子里的孩子更是为所欲为的踢着她的肚子,一下又一下根本就是在要她的命啊! 「沁儿,你怎么回事,怎么了?」慕泽钦哪里伺候过孕妇,就是当初的容兮也不见得比她还痛苦,当下就唤来了归晏,「快!快过来,她是不是要生了!」 归晏一听这话吓得立刻丢了手里的东西,慌不择路的就赶了过来,瞧他这后怕的样子不比慕泽钦少多少。 「看来是要生了,王爷,您在此守着她我这就去请稳婆来!」归晏一把将宁沁音抱起直接回了屋子,在安顿了好宁沁音后才放心离开。 致使宁沁音的惨叫声还是没有停止,甚至越发的厉害,狰狞的脸上满是热汗可不管慕泽钦怎么安慰如何都不能减轻她的痛苦。 「王、王爷,怎么办,我好痛!」宁沁音双瞳涣散,一双手死死的抓着慕泽钦的手,「痛,好痛啊!怎么办,为什么归晏还没有回来!」 「沁儿,快了!快了,归晏已经去请稳婆来了,很快就能看到咱们的孩子了!」慕泽钦一边帮着她擦汗,一边安慰着,同时还时不时的盯着门外看。 「泽钦,怎么办肚子疼的厉害,可是我好像使不出一点点的力气!」宁沁音双目含着眼泪,怎么也没想到生孩子竟然是这么的疼。 「有我在你会没事的,沁儿,没事的!」慕泽钦实在没有了办法只好先渡一点内力给宁沁音希望她能保持住体力才行。 只是归晏去了这么长的时间怎么还没有回来,眼看着门外的雪又下大了,可依旧看不到人影。 就在宁沁音几乎失去动力的时候门外却传来了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 「泽钦!」冰冷声音如同这数九寒冬的冰雪,慕泽钦清楚的记得这个声音曾经在天雪日中的悽厉。 「凝儿?」消失了整整一个月的容凝居然在这个时候出现了,更加出乎慕泽钦意料的是她的双腿不仅康復就连她的眼睛也復明了。 「已有一月不见了吧……」容凝浅浅一笑,便不再理会慕泽钦而是迳自走到了宁沁音的床边,「你现在赶紧找丫鬟给她烧热水,越快越好,这边由我来就行了。」 「……」慕泽钦依旧沉浸在容凝身体恢復的事实中,若不是她又说了一遍只怕慕泽钦还没有恢復意识。 「好,好!我马上就去!」慕泽钦总算恢復过来,几乎踉跄着就往门外跑去,此情此景说不出的别扭。 容凝轻声一笑蓦地又收敛了起来,「原本算好了时日没想到会提前了。」 「容凝,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宁沁音强撑着一口气,笑的惨兮兮的。 「都是要当母亲的人了,就算要笑也得开开心心不是吗?」容凝说着从袖中掏出一个药包,从里面抽出一根细细的银针。 「是啊,很快就能看到我的孩子了吧,容凝你不也一样吗?」宁沁音看了一眼她的肚子,「五六个月总该有了吧?」 「嗯。」容凝点了点头,也不算是回答,先是给她扎了一根护住了她的心脉,「接生的事情不懂,但是能帮你熬到归晏请来稳婆。」 「我知道,多谢你了!」宁沁音颔首一笑。 「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容凝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才安下心来,「其实你的毒也不是可以解开,只是要苦了孩子。」 「什么意思?」宁沁音身子一僵,双目瞪得老大,「容凝,你将话说清楚些行吗?」 「你的毒已经随之到了孩子的身上,孩子的出世也就意味着你能活下去,当初我执意让慕泽钦给你一个孩子也正是此因。」容凝说出了当时的想法,「今ri你若是生下的孩子是活胎那我就能帮他一併除了毒,宁沁音我这么说你明白吧。」
第204章别来无恙 「啊——」宁沁音的惨叫声接连不断的从屋里传来,守在门外的归晏急的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十遍,时不时的又扒着窗户想往里面看,只是又看不出什么名堂来。 与归晏这么一比,慕泽钦身为孩子的父亲却是异常的冷静。 「归管家,你静静等着就好。」容凝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归晏平素看上去比谁都要稳重,怎么这会儿还不如一个孩子呢。 「可是她都叫成了那样,真的不会有事吗?」归晏指着房门,既想冲进去又不敢。 「女人生孩子都是这样,你要是再这么着急下去,到时候她没事你反而不正常了。」容凝说这话时看了一眼慕泽钦,「不过你不担心她吗?」 「担心又能如何,我相信沁儿能熬得下去,况且还有归晏等着她。」一个月没有见到她了几乎有些认不出来,慕泽钦对她的映像多半还是她坐在轮椅上的情景,抑或是雪天里他对她施暴的场面。 现在想来,这样健康的容凝他都没有好好看过一眼。 「咳咳,咳咳……」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冷,容凝忍不住咳嗽起来,慕泽钦这才注意到她身上的衣裳几位单薄。 「凝儿,我们去花厅,我有话想问你。」慕泽钦倒也放心的将宁沁音丢给了归晏,顾自领着容凝往花厅走去。 不多时两人便到了花厅,比起刚才站在门外,这里要暖和的多。 「有什么话你直……」 「我想你了!」在容凝还没有将话说完时便直接被慕泽钦给打算了,简单的三个字包含了这一个月来对她最深沉的感情。 他想念她,想极了,只要一闭上双眼脑海里便是她的音容笑貌,就是醒了也难以忘记睡梦中她的模样。 容凝刚刚坐稳,却因为他这句话微微动容,良久才勉强挤出一句,「我以为一月不见你会连我什么样子毒忘记的,这三个字对我来说可真是受宠若惊呀。」 「容凝,你这一个月到底去了什么地方,还有你的腿不是已经废了吗,还有你的眼睛?」他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要问,可是看着容凝的样子他哪里还问的出来。 「已经好了!」容凝一不想多解释什么,只是她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他。 「容凝,你好好听我说一句话行吗?」容凝的态度太过平静,平静的让他心里反而激起了层层波澜。 「我今天是为了宁沁音而来,她要是能平安生下你的孩子那我便心满意足了。」容凝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对她来说这一个月的平静日子已经让她想的够清楚了。 「那等沁儿生下孩子呢,那你是不是就要离开?」心爱的人消失了一个月才出现,可为的却不是他。 「慕泽钦,你我夫妻缘分已尽,这休书我一早就准备好了。」容凝从袖中掏出一页泛黄的信封递到了慕泽钦的手上。 娟秀的两个字力透纸背,甚至能感觉的出来她写休书时的心情。 慕泽钦铲颤颤巍巍的将休书打开,盖闻伉俪情深,夫妇语义重,幽怀合卺之欢,念同牢之乐。夫妻相对,恰似鸳鸯,双飞并膝,花颜共坐,两德之美,恩爱极重,二体一心。共同床枕于寝间,死同棺椁于坟下,三载结缘,则夫妇相和。然,三年有怨,则来雠隙。今已不和,想是前世怨家。反目生怨,作为后代增嫉,缘业不遂,见此分离。聚会二亲,以求一别,所有物色书之。相隔之后,更选重官双职之夫,弄影庭前,美逞琴瑟合韵之态。械恐舍结,更莫相谈,千万永辞,布施欢喜…… 休书是以慕泽钦的口气来写,字字句句无一不是将容凝心中的幽怨都写在了纸上。 然而慕泽钦又怎敢相信这些是她写下的话语,「凝儿这不是真的吧!」 「休书在此,以后我们都没有关系了。慕泽钦,晃晃已然四年,现在想想当初的我太过执拗才会有现在的情景,现下好了,我已经回了天山以后都不会在来中原。」 话已至此,容凝再无心思多与他继续纠缠下去,侧脸看了一眼窗外,正巧看到了那支开的灿烂的红梅,她还记得以前在胤王府的别院里也有一棵红梅树的。 她也是心血来潮,也不顾及自己隆起的肚子便往外走去,此时雪花还没有停止,院子里的积雪也已经堆的很厚。 「天山常年都有雪,可我从没觉得好看过,但是没想到这里的雪竟然是这么的美。」容凝伸手触碰着冰凉的雪花,入手就化了,成了透明的雪水。 梅花开得灿烂极了,满院子的香气中也带着丝丝的凉意。 先前就看到容凝因为冷而咳嗽起来,慕泽钦立刻解开身上的狐裘盖在了她的身上,「你有孕在身也要注意才是。」 如此的柔情怎么不叫容凝感动,「多少次我都在想我们若是平常夫妻该有多好,三年时间足够我们儿女绕膝,你还记得曾有一日咱们一共乘坐马车在街市上游走吗?」 「嗯!」慕泽钦记得,他还记得当时的容凝看着一对贫jian的夫妻并且很是羡慕。 「你现在还想当皇帝吗?」这个问题一直都困扰在容凝的心头俨然成了她的一块心病,多少次她都想放弃这个念头,可是每每想起当年慕泽钦不甘心的表情她便割捨不下。 「……」 缓缓飘落的雪花,散着芳香的红梅,一切仿佛都静止了,就连他们两人的唿吸声也都在这雪景中变得那么细微。 慕泽钦的沉默不知道是代表的什么意思,只是容凝明白他的不回答就已经是最好的答案。 「舒珏已经死了。」容凝挣脱了一下从慕泽钦的怀中挣开。 「凤烬霄下的手?」慕泽钦问,看来容凝消失的那一天是去了皇宫见了凤烬霄。 「你叫我如何相信你?」想起了一年前的茫茫大雪天里她也是以同样的方法来刺激他的,那时候她想的不过是想让慕泽钦杀了她,而这一次大约也是一样的目的吧。 「啪嗒」一声,容凝折断了一支红梅,指尖在断枝处摩挲了一遍,「一个月前容兮险些要了我的命,那匕首直接刺中了我的嵴背。当时若不是舒珏出现给了容兮一刀,兴许我就是再厉害也难逃一死。可是我不明白,舒珏分明是凤烬霄的人为何又被你收买了?好,即便她是你的人,那你又怎么忍心让她对容兮下手呢?」 这就是她爱的男人啊,处心积虑,到了最后连自己曾经爱过的女人都不放过。
第205章寻你开心 「凝儿,你到底如何才能信我?」现在的慕泽钦有心无力,想来他们之间也已经走到了尽头,连休书都写了就再无回头之日吧。 「等你什么时候心甘情愿的替我去死,那我就信你!」梅花枝在手心中握出了一丝冷汗,等到她转身的时候朝中慕泽钦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来,顺手将梅花枝塞到了慕泽钦的手里,「算算时间宁沁音也该生下孩子了。」 留下这句话后容凝直接往宁沁音的屋子走去,果不其然还未靠近便听到婴儿的啼哭声,「哇哇哇——」这哭声有些炸耳,想来这孩子健康的很! 没多久稳婆便走了出来,「是个小少爷,恭喜啊!是少爷!」 那稳婆因不知慕泽钦的身份,甚至以为守在门外的归晏才是孩子的父亲,直接攥着他的衣袖恭喜着,「还愣着做什么呀,您都当了父亲还不快去瞧瞧自家媳妇跟儿子啊!」 在稳婆的催促下归晏才定下心神沖了进去,刚刚生产完的宁沁音已经沉沉睡下,身旁的小婴儿可是小的很,小小的脸蛋上皱巴巴的,乍一看就像一个小老头。 归晏一时间还真是愣住了,指着床上的小婴儿看着稳婆,「刚出生的孩子都是这个模样?」 「哟老爷,瞧您这话说的,刚出生的孩子可不都这样呀,不过没几日就张开了,到时候您就知道小少爷长得像您还是像夫人了。」 「嗯,说的也是。」归晏点头道,忙不迭从腰间掏出一块小金锭,「谢谢您这么冷的天还来接生,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哟,您这大老爷出手可真是大方啊!谢谢老爷了!」稳婆结果金子更是开心,没成想今儿遇上的还真是个大财主,于是乎笑意盈盈的离开了。 出门时正巧遇上慕泽钦跟容凝,稳婆连忙道喜,「是个大胖小子,长得可是好看!」 「多谢!」慕泽钦听言也没有多大的反应,借过一条道儿便直接进了屋。 「王爷,快来看看小世子!」归晏头一次抱着孩子,多少有些不适应,这么个小孩子抱起来软软的真怕一个不小心就伤了他。 慕泽钦显然有些踌躇,甚至不知道要不要接过去看一眼。 「让我看看吧。」容凝上前一步也未等归晏同意便伸出手来,「沁音的儿子长得可真好,白白胖胖的。」 「是啊,这段时日可是苦了她。」一朝的苦难终有成果,怀中这个健康的男婴已经是给宁沁音最大的安慰了。 「名字呢?」容凝又问,将视线落在了慕泽钦的身上,「你毕竟是他的父亲,给他起个名字吧。」 「孩子的名字还是交由归晏来想吧,沁儿的孩子虽然是我的骨肉,可当初我也答应过她还她自由。」 「由此,那今日我就告辞了,等孩子满月后我会登门拜访!」孩子也出生了,该告诉宁沁音的事情她也说了,现在也没有什么必要再留下去。 于是跟归晏道了一声喜后便迈脚离开了。 丰年瑞雪,又是新春。 容凝记得在去年这个时候她已经沦为了半死的人,现在又是一年,朝朝暮暮生生死死,一切又该是一个新的起点。 微微抬头迎着冰寒冷风,容凝顿觉得唿吸畅快,「师兄,这么冷的天你就不能早些回去?」身后的脚步声已经尽量做到最轻,可惜还是被容凝给发现了。 「担心你才会一直等到现在。」楼肆情上前掸了掸她髮髻上的白雪,可是再掸下去才发觉她的头髮早已与白雪融为了一体。 「是不是都白了?」容凝问,身子冷极了,忍不住缩了缩身子。 「嗯。」楼肆情心疼不已,将她圈进怀里,「什么时候随我动身回去?」 「再过一些时日吧,我跟宁沁音约好孩子满月时再来,我可不能失信于她。」想着那个刚出生的孩子身上还有这毒没有清除她便于心不忍下去。 「那也好,对了你的休书给了慕泽钦吗?」容凝能将休书递给慕泽钦必然是承受了天大的压力,「你已是自由身勿需再多想什么,就这一两日我帮你将体内的毒给去除吧。」 「师兄,此事不用着急。」容凝的态度蓦地变得更加清冷,步伐不觉加快了不少,俨然不像一个命不久矣的人,「今天在进别院之前我听到慕泽钦在问归晏有关你的事情,如今这江湖上越发的,师兄你武林盟主的身份到底有多少人知道?」 「如果慕泽钦都知道了,那么凤烬霄那边自然也瞒不住。」楼肆情陷入沉思当中,当初要不是因为阻止般箬进攻皇城他也不会头一次调动这么多的江湖人士,大概也是那时候才引来多方的注意。 「现在对他我可一点都不了解,想来之前与凤烬霄的一番谈话我以为我有所领悟,现在想想『韬光养晦』这四个字根本就不足以证明他的实力。」一提到慕泽钦今天的这个态度,容凝自然不能忽视他身边的那个管家归晏,此人也是深藏不露,当初在胤王府的时候她就知道归晏是个相当难缠的人。 「那你现在作何打算?」 「静观其变,然后师兄你就去麟渊提亲!」容凝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态度着实让楼肆情愤恨了一回。 「容凝,你提这个做什么!」 「做什么?」容凝撅着嘴佯装沉思,「我还能做什么,不过是觉着师兄的年纪早已过了成家立业的时候,况且般箬临走之前可是交代过一定要让你去麟渊的,到时候倾城公主要是嫁不出去很有可能自尽的呀!」 「你……」楼肆情哪里晓得她这个好师妹平素除了想着怎么帮慕泽钦当皇帝之外原来还想过其他的事情,只是这事怎么就跟自己扯上了关系,「凝儿,你要是再敢这么乱说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带你回天山!」 「师兄,你何必要违背自己的心愿呢?」容凝依旧装着无辜,更是抱住了自己的肚子,「我可是跟倾城说好了,将来我的儿子必须娶你们家的闺女,况且倾城也答应了。好师兄,倾城真的不错呀,你做麟渊的驸马哪里委屈你了?」 「容凝,你要是再敢胡说我就毒哑你!」这丫头越发的没有规矩了,现在连他这个师兄的玩笑也敢开,看来真的是胆子大过头!
第206章闹春之喜 容凝消失不见的一个月里并没有回天山印月宫,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是安全。自那日离开皇宫容凝直接去了楼肆情的医馆,直到三天后才看到楼肆情回来。 也是那时候直到绪烟为了就般箬差点就死了,要不是告诉了容兮宁沁音的下落,也就得不到那颗救了绪烟的还魂丹。 曾听一言,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直到此时她才明白,直到此时才明白痴情的人总是不计生死。 幸然,绪烟相安无事;幸然,她再也不欠般箬什么了。 「师兄呀,我倒是不知道原来你竟是这么小气的人,都已经过了好几ri你还是不愿意跟我说话?」新年新气象,一切都是崭新的,可偏偏楼肆情还想着那天她的玩笑话。 当然这话在容凝的心里看来根本就不算什么玩笑话,想起送走他们的时候予倾城还有些不放心,若不是般箬执意要求只怕她还不肯走。 唉……果真楼肆情还是不愿意理睬她呀。 顾自梳好髮髻,又涂了胭脂水粉才恢復往日的美丽,镜子里的自己容颜未变只是眼眸的眼色成了红色。 她记得父亲以前也提过,娘亲天生一双魅惑紫眸,唯有怀她的时候才是红色,可是一旦眼眸的眼色又恢復只怕生命也走到了尽头。 起初以为她不过是中了容兮的毒,现在一想才明白不过是无法逃离的劫难。 「师兄呀,我的脚肿了走不了了怎么办?」没了法子容凝只好装起可怜来,早知楼肆情这么死心眼她就不该提起那件事情的,不想再好的藉口也无法打动楼肆情了。 就单单倚着门框也不愿意进门,隔了半响才不情不愿的问,「不是骗我?」 听听,根本就是在怀疑她的。 「哎哟!」容凝痛唿道,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脚踝,「喏,都肿了,师兄你自己看着办!」狡黠的神色飞快的消失在她的面颊上,等楼肆情一靠近她,便直接扑了过去,「师兄,今天是年初一不如咱们去街市看看。」 楼肆情心神一动,倒也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建议,这些天来他都将自己锁在炼丹房中研制如何让容凝延迟衰老的药,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出门了。 「倒也不错,说来我也有三年没有跟你一起过年了,还记得以前新年的时候你总是吵着闹着让我带你与接月峰赏月,现在一想可真是糟了罪喽!」嘴上是抱怨的话,可心里还是开心的。 不过说到接月峰容凝就是一身的寒颤,以前年轻气盛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天山大的很,一眼望去便是藏身于山雾中的群山,有时候还会下棋狂风暴雪。而印月宫正是建在接月峰的半山腰上,尤其是新年的时候在接月峰山顶能看到最大最亮的圆月。 「昭靳过年的时候听说街市上有很多的新奇玩意儿,除了元宵与七夕外便是最为热闹的。师兄,时辰也不早了咱们速速上街去!」容凝边说边拉着楼肆情的衣袖就往医馆外跑,全然没有顾忌到自己还是个身怀有孕的人。 「慢点,有心伤了孩子!」楼肆情满头的冷汗,较之她阴毒的一面有些骇人,天真起来的时候也一样吓人的不得了。 由于新年街市上来来往往竟是人,马车也不利于行驶,这一路楼肆情紧紧地握着她的手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将她给丢了。 「哇,是面人!」已经是第十二次了,楼肆情的收纵使能医死人药白骨也扛不住这一包一包的东西往他的怀里塞,还没逛多久他的手就已经拿不下了。 「凝儿,够了,别再买了!」头一次在楼肆情的脸上看到为难之色。 「又不是没钱,你看这小人像不像你?」容凝举着一只穿着白色衣裳的小面人,五官都被捏面人的师傅给捏的变形了,怎么就跟他像了? 楼肆情翻了翻眼压根就不想看,「早知如此就不该答应的。」一早之前就听人说,但凡是女人只要上了街市定然会忍不住买东买西,如今容凝这个看似心思缜密无所不用其极的女人说白了也是个控制不住自己的普通女人。 「你要是不乐意就先回医馆去!」容凝的欣喜哪里是他能明白的,他只知道帮着容凝拿东西却不知道她买的是什么。 一路走来,将遗漏的店铺小摊也都光顾了一遍,楼肆情心谙自己还好是个练家子,不然身上百十来斤的东西还真扛不住。 此情此景哪里还看得出楼肆情平日的风度,俨然一个俊朗少年沦为了免费劳力。 就在容凝觉得回去的时候,跟前多了一双金乌墨靴。 「盟……」 「盟主」二字都没有叫出口,楼肆情怀中的东西直接丢给了来人。 「帮我搬回医馆去,有什么事情到了医馆再说。。」如释重负的感觉原来是这个样子的,楼肆情连喘了好几口粗气才恢復到以往的绰约风姿。 直到今天容凝才将京城逛了个遍,又因为怀孕的关系刚回到医馆就克制不住身上的倦意回房休息,只留下楼肆情跟刚才那人在旁边的房间里聊着。 「有何事要禀告?」楼肆情捏着酸疼的肩膀,同时也看出跟前的人脸上流露出来的表情跟自己也没多大的差别。 「回盟主,有一事属下觉得甚为奇怪,只是不知道此事是不是盟主别有安排?」半跪在地上的人似有疑虑的看了一眼隔壁的屋子,想来对容凝也有着几分怀疑。 「你说便是。」 「盟主是否将印月宫的调遣令交还给了容凝?」最近江湖上很不太平,一面是因为皇宫中传来了万两黄金悬赏容凝项上人头的消息,一面是因为最近印月宫的弟子几乎都下了天山。 有人猜想前者消息为真,所以容凝才会迫不及待的将本派的弟子全部召集下山就是为了保护自己,但是显然事实并不是传言这么简单。 从刚才在街市上看到的一幕,实难叫他相信这样的容凝会暗中调派这么多的印月宫弟子。 「此事先不要声张,还有能查清楚到底有多少派中弟子下了山吗?」楼肆情长嘆一声,事情果然按照容凝预计的发生了。 「有大半都下了山,不过所幸还没有什么行动,不过盟主你也明白印月宫的弟子所擅长的也并非医术。」该禀报的事情都已经一一说明清楚,接下来就看楼肆情怎么做了。 「行了,你先下去吧,有什么发现第一时间来禀告!」楼肆情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等等!」 「盟主还有何事要问?」 「楼心还没有找到?」比起刚才说的那件事,楼肆情其实更加担心楼心的安危,这个孩子跟在自己身边多年,也不知道到底去了什么地方,抑或是被什么人给带走了? 那人没有说话迳自摇了摇头,但又怕他担心还是说了一声安慰的话语,「您尽管放心,已经派出不少人去找了,相信不用多长时间就能找到!」 「好了,你下去吧!」
第207章赴约之日 容凝这一觉睡得可是相当的安稳,就连梦中也是在街市上看到了一切小玩意儿,许是梦美的有些不真实了,容凝竟然笑着笑着就流下了眼泪来。 「一清早就哭成这样,不晓得的还以为你在梦里被人掐了脖子锁你的命呢!」瞧着她睡意难安的样子,楼肆情故意将装着一铜盆的热水搁在了桌上。 一听声音不大对劲,容凝赫然睁开双眼,「怎么了?」 「没事,都睡了这么久也该起来活动活动筋骨,免得你半夜三更唤我起来替你按摩双腿。」几近几个月的相处比起之前的二十年,这才是真正的认识。 容凝扁了扁嘴,困难万分的下了床,「师兄,你这磨嘴皮子的功夫是跟予倾城学来的?」越看他们越觉得有夫妻相,只是她这个师兄死鸭子嘴硬死活不肯承认而已。 果不其然一听到「予倾城」的名字,楼肆情登时变了脸色。 「你就这么看不得我好过?」楼肆情咬了下牙关,直接将拧干的锦帕丢到了容凝的脸上。 「有你这么对待身怀六甲的妇人吗?」容凝也不示弱,仗着自己现在身体不便就这么欺负自己,看她以后怎么教训予倾城。 「你若是不提她我怎么会跟你置气!」他可真是败给了这个好师妹,如何都降服不了她这张破嘴。 「成,是我的错!不过今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做了?」看来容凝还是在知道今天有个重要的事情等着她,与宁沁音约定的时日到了。 「嗯,等你准备妥当后咱们就出发,还有我若是有事不在你千万别一个人出门。」楼肆情端着铜盆离开,走之前还不忘提醒她一声。 「悬赏的金额多了多少?」 「三十万黄金。」楼肆情应道,很快就消失在容凝的视线里。 「这么快了啊!」容凝闻言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蓦地又想起在先前差点死在刑场上,如果当时真的被砍了一刀是不是连挣扎也不用就上了黄泉路? 赶巧从窗外拂来一缕凉风吹到了她的脖颈处,更为形象了。 相比之前在别院时还能看到一树红梅绽放,今日去的时候那红梅已经不再,换之则是满院子的黄色迎春花。 春日来的总是很快,不经意之间早已让陌上碧翠一片,绯红惹尘。 当然变化最多的还是宁沁音的儿子。 「早前听归晏说亦然满月的时候你回来,没成想你居然来的这么早!」与其说容凝来得早,倒不如说是宁沁音一早就抱着叫亦然的婴儿在门口等待了。 容凝一看这小奶娃娃生的如此可爱更是欢喜不已,忙着就要从宁沁音的怀里抱过来,「不过是短短一个月而已,没想到就这么大了?」贴着亦然的脸颊嗅了嗅一股子甘甜的奶香味道。 「孩子本来长得就快,不过越是长大越不好照顾呀!」宁沁音鼓囊着,双眼盯着容凝的肚子打量了一会儿,「还有多久?」 「还早呢。」容凝不以为意,抱着小亦然就逗弄了一番,「他长得可真好看,眉眼之间像你,就是这嘴唇像……」 像慕泽钦! 这话不知怎么的如何也说不出口,即便她跟宁沁音都心知肚明,只是谁也不想提起吧。 「好了,有什么话咱们进去聊!」宁沁音连忙招唿他们进去,「一路来你们都没有好好休息吧,等吃完午膳再说也不迟。」 宁沁音这副姿态俨然是当家女主的风范,比起在胤王府里现在的她一点都不拘束,过得更为快乐自由。 「你也不必多有破费,我替亦然解毒完就会走的。」容凝当下拉住了欲要忙碌的宁沁音,「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復,况且坐月子时最忌讳的就是cao劳。」 「可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宁沁音有些为难,她也不是那种愿意欠着旁人的人,再者容凝也帮她太多了。 「你只管照顾好你自己就成,对了归管家呢?」容凝这才想起来进府这么久好像都没有看到归晏。 「你不提也好,唉……」宁沁音嘆了口气,神情中满是无奈。 「怎么了?」 「明明说好在亦然出世后就跟我离开这里,没想到他还是管起了以前的那些事情。」说到这里宁沁音竟也忍不住落下了眼泪,曾有一次她无意间看到了归晏身上的一道道新旧不一的伤痕,她才想起来要去过问他以前的生活,只是不问还不知道,这一问才明白过来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 「那你……」容凝也不忍心再问下去,能现在这么安然的日子是他们争取好久才得到的,原本以为一切就此归于平静,没想到还会掀起波澜。 只是这始作俑者中她也算一个。 安慰的话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容凝拍了拍她的手背,展露一个笑颜,「亦然才是你现在最该在乎的,听我一言,倘若没了归晏你也得活的好好的!」 「有你这话我便不多问什么了,容凝我信你!就像当初将自己的命交到了你的手上,如今亦然的命也交给你!」 归晏对她来说已经她一生中最大的惊喜,那么亦然便是此生最长久的陪伴! 容凝点了点头便不作多言,将怀里的亦然交给了楼肆情,「给我一天的时间,明天一早就将亦然送回来!」 「谢谢!」 「你我之间何须这么客气,再说以后我不得想你讨教如何照顾幼儿吗?」女子之幸便是能替自己心爱的人养育儿女,哪怕是再多的苦都是值得的。 「嗯,想来这段时间我也不会去哪儿,只要你有空即便每日都来我也高兴!」宁沁音目送着容凝与楼肆情离开,「对了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眼看着容凝就要离开了,而宁沁音的心里始终都积压着一件事。 「嗯?」 「前几日我听到归晏跟泽钦说了一件事,是关于你们印月宫的。」这件事宁沁音本来犹豫着要不要说的,若是往深处想万一有什么意外到时候归晏能置身事外吗?况且她现在还不想失去这种稳定的生活。 「嗯,其实我知道了,你快回去吧,这天还冷的很!」
208章故人相逢 「为何不在别院就替这个孩子医病,非得抱回医馆不可?」对于容凝此举楼肆情亦是不解,当然她这么做自然是有她的道理。 「原本我也不想这么做的,可是你不也看到了归晏又将自己置于这种境地吗?他这么做无非是想让慕泽钦给他一个安稳的日子,可惜他没有想过宁沁音的感受。」容凝抱着睡的香甜的小亦然,这个孩子得之不易,希望有宁沁音的疼爱,也要有归晏日后的悉心栽培才好。 「你说的也是,那这个孩子就下留在医馆?」楼肆情问。 「不,等孩子将毒去除后,我想带他去一个地方。」容凝神神秘秘的表情似乎不想将这个地方透露给他。 「容凝,印月宫的事情你真的没有cha手?」想到方才宁沁音说的话,楼肆情还是免不得将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 容凝听之倒也没什么反应,淡然无味的笑容稍纵即逝,「此番远行就是为了这件事,师兄京城中要是有其他的动向随时通知我,还有帮我留意好凤烬霄的一举一动。」 26 从京城到清雨镇就算日夜兼程也得要七日之久,况且容凝还是一个大着肚子的妇人。 早春的天气过于冷寒,昨夜投宿的客栈居住条件实则太差,一夜无眠最终导致的便是她腰酸腿痛,甚至连下楼都需要换来店小二的伺候。 「夫人,您一人上路怎么也没有找家人陪着?」天才蒙蒙亮容凝便退了房离开,守在门口等着店小二将马车赶来。 不多时店小二笑嘻嘻的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将马鞭递给了容凝。 「此番远行就是为了寻我的夫君。」容凝轻抿红唇,在店小二的搀扶下才上了车。 「可是夫人你长得这么漂亮,去清雨镇的路途也是艰险,您一个人可真是胆大呀。」瞧着容凝灿若桃花的容颜,店小二的眼睛都直了。 「烦劳小二哥担心了,去清雨镇的路我很熟悉。」话语完毕,容凝也无心再耽搁下去,况且她还得去给小亦然寻一位奶娘才行。 「可是您真的确定能安然到达?」先前还是色眯眯的神情,下一刻却变得嗜血,店小二的手死死的攥着马车帘幔不肯放下,「天下第一的毒美人果然是妙哉,想来你也知道皇帝凤烬霄已经下了悬赏令的事情吧。」 「那阁下是想拿我的人头去领赏了?」容凝眸光一敛也不着急想逃,而是现将小亦然安顿好才下马车。 眼前的这个店小二也褪去了身上的伪装,同一时候从客栈中冲出数十位手拿大刀的绿林汉子。 「容凝,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我劝你还是乖乖投降的好,免得说我们这么对人欺负你一个弱女子!」看来这帮人是早有准备,沖这架势想必在这里也等了很久。 「既然你们自己都觉得是欺负我这个弱女子,那干嘛还这么粗鲁?」容凝扫了一眼周围,不多不少三十人。 「呸!像你这种阴毒的女人人人得而诛之,我等今日就是要了你的命也不过是替天行道而已!」方才的店小二俨然是带头大哥的模样,一声令下身后的手下全部围了上来。 「慢着!」容凝大喝一声,当下制止了他们,「在杀我之前我能否知道是死在何人的手里?」看他们这个样子也能猜出不是什么大门大派,否则她怎么感觉不到一丁点的深厚功力。 「那好,你可要听清楚了,老子是陇西霸天岗的李大刀!」 「霸天岗?陇西?」容凝闻言忍不住笑了出来,先不说这个门派没听过,就是这陇西也在昭靳边境,看来他们这帮人可是穷疯了。 「你笑什么!」李大刀何时被人这么嘲笑过,当下怒红了脸。 「我笑什么,无非是你们这些提不上口的小角色而已。」容凝反唇相讥,早已没了耐心再跟他们耗下去,又迳自上了车,连个眉头都懒得动一下。 「老大,她看不起咱们!」瞧着自家老大被这么歧视,做手下的都觉得面子挂不住。 「上!谁要是砍了她的脑袋,赏金我给他一半!」李大刀被激怒了,一挥手数十位手下直接上前包围住了马车。 此番小亦然想必是被外面的人给吓着了不禁哇哇大哭起来。 「亦然乖,姨娘不是有心耽误的,知道你饿了姨娘这就给你找奶水去。」容凝抱起小亦然安慰着,怎耐外面那帮人太不知死活了。 「臭娘们,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下来,不然可别怪老子不客气了!」李大刀叫嚣着,实则还是有些担心,要知道多年前的灭门案可就是这女人一手造成的。 「老大,怎么办?」一个手下问道。 「你先去看看!」李大刀拱了拱他。 「可是……」 「你他娘的磨磨蹭蹭的做什么,我让你去就给我去!」 「是!」小手下颤颤巍巍的往前走了一步,还没靠近马车,只见从帘幕后飞来一颗东西,都没看清楚是什么就进了小手下的嘴里。 这不呜咽了两声后都七孔流血死了。 「还不快滚,非得让我都毒死你们?」容凝怒斥着,掀开帘子瞪了他们一眼。 「他娘的,上!」也不知道李大刀哪里来的勇气,居然卯上劲儿了! 只可惜他已经没有任何的反击机会了,身后的手下也不知怎么回事,只闻见「唰唰唰」的声音后就倒地不起,其死时模样何其惨烈,不忍直视。 「还不快滚!」声音浩淼幽远,甚至都猜不出从什么地方传来的,此等高手睥睨整个江湖都很难找出一个。 「谁?什么人!」李大刀失了准头,跟无头苍蝇一样巴望着四周,怎奈始终都找不到。 「别找了!」蓦地面门迎来一阵风,李大刀还未看清楚来人是谁,便挨了一刀,顿时倒地不起。 「哼!不知死活!」瞧着一地的尸体,容凝也仅仅是暗骂了一声,在抬眸时正好对上来人的双瞳。 数月不见还真的有些想他,熟悉的薄玉面具,熟悉的幽冷声音。 「一个人出门怎么都不想想后果?」般箬的出现无疑给了她最大的帮助,只是他怎么也跟那李大刀一个德行了,一开口就是这句话。
第209章结伴而行 「自上次一别还以为要过许久才会看到你,怎么现在又回来了?」容凝微微一怔,蓦地勾唇一笑。眼前的这个男人一身褐色劲装,颀长的身子在初晨的微阳中透着一股别样的气质,只是这风尘僕僕的模样哪里还有一个堂堂国君的样子。 「嗯哼!」般箬故意哼了一声,忽而被马车里婴儿的啼哭声给吸引了过去,「谁的孩子?」双目微微睁大亦是有些惊讶。 「是宁沁音的儿子——归亦然。」容凝回眸看去,淡然说道。那孩子想来是饿了,不然也不会哭的这么厉害。一想到这里容凝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当初只是答应宁沁音给孩子解毒,可如今她就带着孩子往迢迢万里的清雨镇去,定时要让她伤心难过了。 「是慕泽钦的儿子?」般箬所能想到的自然是这一点,只是隔着面具依旧不能猜出他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嗯。」容凝闻言顺势点头,唇角的弧度微微收起,扶着腰便往车里钻,经由刚才的那一折腾果真还是动了胎气。 「容凝!」身后蓦地传来了般箬的声音,只是叫完名字后便再无下文。 「什么?」她未回头,同时也没有停下自己的动作。 「到底什么时候才会结束?」衣袂被风吹得簌簌作响,仅仅是看着她笨拙的背影也会觉得心疼,可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她始终不肯放弃对慕泽钦的执着。 「般箬呀,你说我肚子的孩子要是出世了叫什么好呢?」突然转开的话题让般箬有些无措,挺拔的身躯勐的僵硬了一下。 「他是你跟慕泽钦的孩子,自然是由你们来起名字的。」般箬的眸光一下子便黯淡了下来,无人能解他心头上的悲凉。 倘若那时候他动用自己的权利别说是一个容凝,就是这天下他亦能撼动的。可偏偏……呵呵,可偏偏他什么都没做,眼睁睁的看着容凝失去了那个孩子,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慕泽钦折磨成了那种模样。 「有件事想必你还不知道吧,我跟慕泽钦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今后谁人嫁娶互不相干。」容凝吃力的抱起哭泣不止的亦然,而今她的肚子也足够大了,身边又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很是耽搁行程。 「那他真就甘心还你自由?」这个消息远远超出了般箬所想,如何也不会想到慕泽钦居然会休了她,然而这个「自由」却要了她几乎整个生命。 「有什么甘心不甘心的。」容凝哄着亦然的同时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跟他之间纠缠了这么久早该有一个结果,而今只等孩子出世。」 「既然如此那我……」 「嘘!」般箬的话都没有说完,便见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般箬我已经被困在胤王府三年了,不希望以后被困在你的后宫之中。深宅高墙已经将我变得不像以前,人人都说我容凝心狠手辣,原先还觉得是世人对我的误解,如今想来我远胜如此。」 话语已尽,阳光也渐渐灿烂起来,街市上一如往常热闹,来来往往的行人,路边不绝于耳的叫卖声。 盛世家国,如此也就够了。 「那好,日后我也不会再多提这些,只是你此行是要哪儿?」般箬心知容凝的想法,只怕再提下去最后的结果反而是害的她躲得更远。 「嗯!」容凝满意极了,「此去清雨镇,为寻一位故人。」 「故人?」般箬不觉有些好奇,是什么样的人会让她这么着急去找,「需不需要我调动人手?」 「不用,原本想这一路自己去就行,哪怕辛苦一点也就当做是沿途看看风景品味品味异地风情。可现在你也来了,不如就此结伴而行也当有了慰藉。」要不是有了刚才的那出意外容凝也不觉得自己孤身一人有什么危险,可说白了她终究还是一个身体不便的孕妇,万一出了事只怕难逃一死。 「凝儿,有什么事情我们路上说。」街市上的人终究还是太多,而容凝本就生的貌美再多待一刻也会迎来无数人的驻足观望,不得已般箬只好催促着先走。 「嗯?」容凝先是不大理解他的话,不过将四周看了一遍也就明白了同时也难忍笑意直接放声笑了起来,「好,有什么事情咱们路上说也行。」 言罢,容凝也撩下了帘子,般箬直接上了马车,一挥马鞭直接朝城门口走去。 谁也没想过堂堂一个皇帝竟然能将赶车的活儿做的甚好,不禁让人竖起拇指来。 而这一路两人也是头一次聊得这么多。 「我听楼肆情说当年你下山就是为了寻我?」要不是那次容凝出事,楼肆情也不会跟他说了那么多的事情,而他也才明白当年自己的离开给容凝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是啊,想着你还欠我一个承诺便想都没想就下了山,结果走了一个多月也没有寻到正途,后来便遇上了慕泽钦与凤烬霄。」说起这件事来也不得不承认那是遗憾,足以改变她一生的遗憾。 「……」 「昭靳先帝并无子嗣,慕泽钦不过是一个外姓世子爷,而凤烬霄也不过是凤家一个扯不上关系的皇亲贵胄。年少张狂、野心勃勃,这两人都有傲视天下的豪情。也不知为何从第一眼起我便爱上了慕泽钦,我以为他……」容凝顿了顿分明就觉察出来帘幔另一侧的般箬是何等的心思,于是不禁放慢了语速。 「自你离开印月宫后我时常从师兄们的口中听到你的消息,如何歼灭了朝中的叛军乱党,又是如何将摄政王的权利一点一点夺回,最后又是如何登上皇位的。般箬,从不知当年那么沉默寡言的少年竟然会成长得如此强大,那一瞬我竟觉得配不上你。」 那一瞬,也许早就註定了他们之间并无缘分。 年少的容凝憧憬的不是当年那个寡言少年,而是日后他的厉荏。 那一眼,也许早就奠定了容凝日后会为慕泽钦碎骨粉身。 「凝儿,当初这天下就是为你而挣,你若不着凤袍,那我宁可粗衣一生!」
第210章危机不断 「般箬,这天下日后到底是谁的我并不在乎,只求以后我的日子能归于平静便好。」再动人的海誓山盟也有崩塌的那一天,以前不觉得如此只是因为自己从来都没有得到过承诺,可是现在她承受不起。 般箬心知她所想,故此也不再说什么,他相信迟早有一天能打动她。想来也是心里藏着事情,般箬的一时走神反而没有注意下面的路有些颠簸,结果车轮一个震动险些失了平衡。 容凝抱着亦然差点就撞上了马车,幸好般箬及时拉住了缰绳才将马儿停了下来,「怎么了?」马车一停容凝忍不住探出脑袋询问起来。 般箬有些难堪,指了指颠簸的地面,「也不知这路怎么回事,又不是山路怎么就多了这么多的石头。」 容凝顺势往下一看确实如此,那石头大小不一,再往远处一看有些石头差不多都能挡住一半的路,「总不是有採石的人刚刚经过?」 可是话从自己的口中说出反而觉得有些不靠谱,要知道此处并无什么大型採石坑,又怎么会有採石的人经过此处。 想到这里容凝将手中的亦然放好,顾自扶着马车缓缓下来。 「好端端的你下来做什么?若是路不好走咱们换一条路也是一样。」般箬见她身子不便打心底心疼她。 「瞧着石头就不像是留在这里许久的,若是没猜错不用走多远前面就有一伙人在等着咱们呢。」想到之前的李大刀容凝也不难猜出这一路会有多少的危险,只恨自己还带着一个小婴儿。 「既然如此那我先去前面探探路。」般箬打定主意后直接将马鞭交到了容凝的手中,自己一人就往前去。 「等等!」就在般箬没走多远时容凝又叫住了他,「我看这路也不用探了,若是有人真的打起我的主意就一定会来,你我不如就在这里等着怎么样?」 这主意自然是好,般箬颔首点了点头,于是干脆将容凝又扶上了马车。 下车之时双眸又忍不住在容凝的肚子上停留了一会儿,忽而脑海中多出一个想法,「凝儿,上一次你说要给孩子起一个名字的?」 「诶?」容凝先是一愣,而后重重的点了点头,「是啊,早等你这一句了。」原来她也是想让他给孩子起名字的呀。 薄玉覆面的他亦是一种神秘之色,摘下面具更不是单单一二个溢美之词足以形容的。只是如此人物竟也有抓耳挠腮的时候。 隔了许久般箬也未想出什么,最后只得恹恹道了一句,「等孩子出世吧。」 「也好,那就等孩子出世,到时候你便是孩子的干爹!」倒也不是容凝急于给孩子找一个靠山,不过是信口说出的玩笑话儿而已,只是入了般箬的心也就是事实了。 般箬心下一喜,高兴地拍了一下马屁股,「即使如此,若为男儿那就是我予雪谦的义子,是我麟渊的辰星王!」 麟渊的辰星王……容凝的笑容一下子就僵硬在了脸上。般箬,不,该说是予雪谦才是,他至今尚未册封皇后就连后宫中不过就是一两位品级从四品的妃子而已。这些即便他不说明白容凝也清楚的很。 她的孩子是慕泽钦的,却是般箬亲口允诺的王爷。 不由得心头又是一阵绞痛,倘若一开始她就保住了那个孩子呢?是不是结果就不一样了? 「对了,若是女儿的话……」般箬兴奋极了,竟伸手抚摸着容凝的肚子,「要是女儿的话,那自然更为宝贝!」 容凝强忍眼眶中的湿热,一手捂住了嘴巴,忍了许久才笑出声来,「看来你喜欢女孩胜过男孩。」 「那是自然!」般箬不置可否,念及年幼多半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纵使兄弟姊妹多最终也是难逃一死,如今他的身边就只剩下予倾城这一个妹妹了。 诚然皇家恩仇便是如此,容凝也是明白。 两人一聊起未出世的孩子便停不下来,只是孩子的名字依旧没有定下,当然他们要等的人也耐不住xing子围了上来。 「恶妇,可是让我们好等啊!」此一番又是与那李大刀一路的货色,瞧着一脸横肉的模样也知道不是什么名门正派之人。 若是要问容凝何以证明,大约还是相貌二字占了极大的分量,从未见过名门正派的弟子会是这副穷酸模样。 「那敢问你们又是何门何派,是否又是为了我容凝这颗项上人头?」容凝指着自己这张脸笑的别样灿烂,先前与凤烬霄商量好了只要意思意思便行,哪里料到那赏金一日高出一日,闹到最后只怕这钱可以买下一座城池。 「塞北猎鹰帮!」那粗狂的汉子倒也像极了塞北之人,就是拿着阔斧的模样也是嗜血十足。 容凝闻言只多看了一眼般箬,「这等人物竟也是毗邻你们麟渊的,怎么生的如此模样,啧啧啧不堪入目!」像般箬这等相貌的在麟渊其实也不算最上等,就拿公主予倾城的容颜来说也足以证明其国美人质量高低。 只是这粗鄙的汉子怎么看都觉得噁心,当然这话不仅让那猎鹰帮的汉子怒上心头,也让般箬眉露窘意。 「老子天生如此,你这恶妇不过就是仗着漂亮祸国殃民罢了,今天老子就削了你的项上人头替天行道!」比起刚才的李大刀这汉子倒有些不诚实了。 心里念着赏金就念着呗,何必逞口头之快。 「也罢,知晓你在此等候多时,虽没有帮我将路都拦了,但也阻碍我的行程。我奉劝趁你还有命叫唤的功夫将这路上的石头都给我挪去,不然……」容凝的眼睛落在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上看了会儿,嘴角扬起一抹阴鹜的笑意,「不然我让你们将这路上的石头都吃了!」 那汉子的心勐地咯噔一下,蓦地一挥手里的大斧头仰天哈哈大笑起来,「光凭你一个娘们还想让我们把这地上的石头都给吃了,你这牛皮可是吹破了天啊!」 汉子大笑的同时身后又多出了不少人来,跟他一比过犹不及皆是塞北蛮夫的德行。 只是容凝的笑却僵在了脸上,别的不说,她此生最恨被男人瞧不起。 这厢,容凝伸手在袖子里摸索了一遍后才掏出一个小瓷瓶同时脸唇角的笑意也深了不少,「交给你了!」 只见般箬一身褐色劲装在众人的眼前化作一道道闪电,那帮汉子还未回味出来是个什么情况皆捂着肚子跪了下来。 「哎哟,疼死老子了!」 「恶妇,你、你耍了什么花招!」 「什么花招?哼,自然是让你乖乖听话的花招了!」
第211章借势而攀 要说在昭靳都城时还未遇见这些个明目张胆想要她命的人,只是越离天子脚跟越远反而 更易招致祸端。 「现在解药就在我的手里,只要你们乖乖帮我把前路上的石头都移开,这药自然是你们的,甚至我还能放了你们一条命。」容凝扬了扬手里的另一个瓶子等待着他们的答案,只要犹豫一下,那么这瓶子里药可就要跟地下的黄土合二为一了。 「呸,老子堂堂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怎么会被你一个女人吓到,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呵!听着架势倒是不拿自己的命当一回事了。 容凝哼了哼,作势要将瓶塞拿掉,那边在地上翻滚的人动作更是大了不少。 「邢鹰,我劝你还是求饶的好,你可以不顾及自己的命,但是你猎鹰帮并非一日就建成,你身后的弟兄跟你拼了这么多年你捨得让他们陪你一起死?」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既然容凝不介意当黑脸,那么般箬挺乐意当一次白脸的。 这话听来也是不错,邢鹰艰难的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兄弟,他们一个个都疼的在地上打滚,哪个不是要死要活的。般箬的话说的没错,这些个兄弟当初都是跟他刀口上tian血一起将猎鹰帮给建起来的,如今凤烬霄出的赏金是多,可是没了这些弟兄们就是有再多的钱也是没用。 邢鹰想了想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好,我们兄弟不拦你们的去路,只是这解药我现在就要!」 「这么问题!」容凝见他答应便也不做多少的为难,迳自一抛便将药瓶丢给了邢鹰,邢鹰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将药分给兄弟们吃了,而后也算信守诺言将路上的石头都移开。 只是这一闹也就耽误了行程,原本就没有喝多少奶水的小亦然更是受不了。 「眼看着天色也不早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赶到下一个集镇。」容凝一面哄着哇哇大哭的亦然,一面看着渐渐灰沉的天际。 「凝儿,你这些人你就打算这么放过了?」般箬的视线始终都停住在前方指挥搬石的邢鹰。有些话他虽然没有当面问容凝,但多少已经有些眉目。 「怎么了?」容凝有些诧异,顺着般箬眺望的方向看去,这才明白过来,「你是觉得我不该放过他们?」 「……」般箬不说话仅仅是点了点头。 容凝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若是在以前这些人死不足惜,但是现在不一样,能少惹来一些注意便少一些的好,况且身边还带着个孩子根本就不方便,「此事是你多虑了,想着以前我在江湖上的名声已经够臭了,若是再闹出些事来只会耽搁行程的。」 就在两人还聊着的时候邢鹰那边已经结束了,「恶妇,石头我们都清理完了,以后若是江湖再见我邢鹰还是要替天行道的!」 此话从他的口中说出竟有一些滑稽的感觉,容凝不语冲着他抿唇一笑,继而钻进了马车里。 般箬的眸色黯淡了不少,冲着邢鹰拱了拱手,「落草为寇终究不是良策,尚且你们也不算昭靳的人,即便真的得到了容凝的项上人头你们觉得有这个命去拿赏金吗?」这才是般箬真正的意图吧,按照猎鹰帮所处的位置他们更改算是麟渊的人,所以凤烬霄岂会让麟渊的人去cha手。 「阁下的意思是?」邢鹰有些不大明白他的话,只觉得这个戴着面具的劲装男子绝非等闲之辈。 只见般箬左手一抛便有一样东西落在了邢鹰的手里,「以你们的本事想要在边关谋一个校尉之职亦是可以。」 般箬说完这话便挥起马鞭,顺着大路一直东去,只是马车身后又传来了邢鹰的声音。 「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车已经离开的好远,想必般箬也没有听到什么。 见马车走远了邢鹰忍不住端看起手里的东西,是一块碧翠的玉佩,上面刻着一个「谦」字。 「大当家,他、他是麟渊的皇帝!」倒也有人认识这块玉佩当下就道出了般箬的身份。 「你是说刚才那人是予雪谦?」邢鹰显然有些不敢相信,堂堂一国之君居然会给一个恶名昭彰的恶妇驾马车,这怎么可能呢。 「是与不是咱们兄弟几个上边关问问不就知道了,他要真是皇帝咱们不相当于找到了个靠山?」 「慢着!」就在一帮兄弟兴奋之余,邢鹰反而冷静了下来,而他的心里却是另一个打算。 「怎么了大当家?」底下几个弟兄当下好奇起来。 「你们说如果他真的是予雪谦的话,那他跟容凝这是要去哪里呢?」邢鹰望着马车远去的方向不由得看出神来,心里更是将般箬的话反覆琢磨了好几遍。看来这笔赏金不要也罢,若是能办成一件事日后别说是小小的校尉,只怕还有更高的官等着他。 「嘿,这个谁知道啊,不过咱们可以向卖消息的人打听不是!」 眼下容凝的赏金每日都往上增加三千两黄金,而容凝这一路上的行程早已被人以高价卖出,方才邢鹰以及李大刀在半途上等待自然也是从那处得到的消息。 「弟兄们,现在大哥我只问你们一句话,是想日后继续在猎鹰帮跟着大哥当贼寇,还是入仕为官为将!」邢鹰的一句话立刻引来弟兄们的好奇。 「大当家,你是不是傻了啊,咱们不当匪寇还当官?这不成了笑话嘛!」 邢鹰闻言也不生气,指着马车消失的方向,「你们可知这恶妇容凝是个什么人吗?」 「……」四下摇了摇头,他们只知道容凝在江湖上的名声很差,凤烬霄出的赏金够高,余下的他们知道那么多做什么。 「想当年凤烬霄跟慕泽钦争夺皇位的时候就连这江湖也波及到了,若不是原本这江山该是慕泽钦的,可后来却成了凤烬霄的。」邢鹰的话刚说了一半,这兄弟们可就不理解了。 「那跟容凝有什么关系?」 「你们要知道这谁当了皇帝都无所谓,重点在于当年只有手持国玺的人才能坐上帝位,而那个一开始得到国玺的人并不是他们当中的一个,而是容凝!这个女人万万不能小瞧。」做了这么多年的兄弟,这会儿还是头一次觉得邢鹰竟然这么了解朝廷上的事情。 不过再一想这邢鹰到底有了什么主意呢? 「那依照大当家的意思是……」 「容凝既然当初能轻而易举的得到国玺,而今予雪谦又在她的身边,况且刚才予雪谦说的那些话你们不觉得有问题吗?」邢鹰的看了看他们希望能从他们的脸上看出一些醒悟,可惜没有他点播这几个兄弟还是不明白。 「该不是大当家想带着我们从军?」有些想到了,可惜想错了方向。 「那人当初是怎么透露消息的,终点是清雨镇吗?」邢鹰询问道,心里更是定下一个方向来。 当下就有人点头,「确实没错,那人透露出来的消息就是清雨镇。」 「那好,那咱们也去清雨镇!」
第212章同福客栈 听风阁,漪月楼,都是江湖上靠贩卖消息为营生的,前者是个赌坊,后者是个ji院,两者一旦联繫到了一起那这江湖上可就是无孔不入,没有什么消息是他们探听不到的。 经由之前的两件事般箬与容凝也决定乔装打扮一番再上路,只是容凝这身子多有不便,最终两人商定就此打扮成回乡省亲的夫妇。 容凝的肚子大的有些不像是怀孕七月的样子,早前坐着马车也未觉得有什么不妥,顶多是一路的颠簸加剧她呕吐的感觉,不想入了城下车后才发现双腿早已浮肿不堪。 般箬一手抱着熟睡的亦然,一手还要扶着双脚虚浮的容凝,两人并肩进了一家名曰「同福」的客栈,倒也没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不过店小二倒是眼尖的很立刻上前招唿起来,「哟,夫人可是要慢些呀,来小心门槛!」 「还真是机灵。」容凝忍不住赞许了一句,回头看了一眼般箬,「我有些乏了,要不今日就在这里住下吧,况且亦然也饿了。」 般箬依言点头,冲着店小二递了一两银子,「马车还停在外面,餵些粮草,明日我夫妇二人还要赶路。」 「好咧,客观您放心!」店小二接过银子雀跃般蹦跶了出去,这边掌柜的也询问起来,「两位这是要在小店住上一晚?」 「嗯,可有干净舒适的房间吗?最好大一点。」上前询问着,顾自环视了一周,这客栈的生意倒也一般,有三三两两围坐吃饭的,亦有退房离开的,当然他们身后就跟进一个也要住店的。 「房间还有两间,都是大房间自然干净舒适。」掌柜的说话时也没抬头自然没有注意到他们身后还有一个要住店的。 「那好,那就开两间吧。」般箬方要递银子这手就被拦住了。 而拦他的自然是身后那位同样要住店的高大男子。 「兄台这是何意?」般箬有些不悦,双眉一蹙的同时将右手一翻反而压制住了那男子。 容凝心知此时万万不能暴露身份不由得拉了拉般箬的袖子,转而冲着身后的男子勉强笑了笑,「这位公子也是要住店吧。」 那男子不说话,一双漆黑的眸子死死的瞪着般箬不放,而他的手还被般箬扣住了脉门。 「哟,就剩两间房你们不是正好?」掌柜的也没觉得哪里不妥当了,这夫妇二人一间房,年轻公子一间房不是正适合吗。 「掌柜的,难道就没有什么房间了,小一点的也行。」不想般箬执拗起来时竟是这个模样的。 不过掌柜可就为难了,「就这两间房了,现下也不晓得是个什么情况一大帮人都往这边来,瞧着也不像是做生意的。」 「算了,咱们也就别让掌柜的为难了,我们夫妇一间房本就没什么的。」容凝又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般箬付完钱就上楼,眼下这么一闹还是引来了注意。 「那好吧。」般箬心下有些愧意,本想藉此让容凝好好休息的,没成想还有这种情况。不得已只好听从容凝的意见,匆匆付完钱后便跟着小二哥上了楼。 「掌柜的,问你件事。」上楼之际容凝还是忍不住往下看了一眼,那男子面容俊逸非凡放在人群中一眼便能瞧出,颀长的身形一看就是个练家子,尤其是他那双眼眸犀利中还透着难藏的杀气。 有趣! 「嗯,秦公子想知道什么?」掌柜一边登记着这位秦公子的姓名一边回应着。 「此去到清雨镇还有多久的路程?」原本也是平常问话,岂料他一开口这厅中吃饭的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头看向他,那种眼神与恶狼看到食物没什么区别。 「哟,原来秦公子也是要去清雨镇的呀!」这时从厨房后面走出一个身姿绰绰的美妇人来,一双柔波的水眸在秦公子的身上打量了好几遍才说到第二句话,「得了,您也甭问吕掌柜了,他们都是要去清雨镇的。」美妇人指了指秦公子身后的这帮人笑的更是肆意。 「都是要去清雨镇的?」姓秦的公子显然没料到还有这种情况,不由得张大了嘴巴。 「可不是。」吕掌柜噼里啪啦的拨弄着算盘珠连头都不抬一下,「当今皇上的悬赏令早已传到了边境各国,他们自然也是为了这笔赏金的。」 秦公子闻言抽了一口凉气,看来得到消息的人不止他一个人,「那烦请掌柜的告知在下清雨镇怎么走。」看来这秦公子还没放弃这个念头。 「啪!」吕掌柜抬起头来扫了一眼周围,用毛笔搔了搔头髮,「秦公子,您这一趟就当自个儿是出门远行散个步的,您身后的可都是高手,这要真打起来只怕您小命难保。」 吕掌柜的话纵然是不好听但也是实话,这客栈里的人哪个不是冲着容凝的赏金来的,只怕楼上那对夫妇其实也是刻意伪装的,其目的都一样! 「行了,你一掌柜的乱说什么,莫要吓走我的客人才是。」美妇人一手敲在吕掌柜的脑袋上,转而往秦公子的跟前走去,「秦公子甭听我这伙计乱说,他们都是江湖中人自然是高手,您这一路辛苦了吧,来奴家带您上楼休息!」 也不管秦公子愿不愿意,这女人直接接过他手里的包袱便往楼上走去。姓秦的公子脸色自刚才开始就很难看,从楼下到楼上这短短距离竟也让周围的人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内力。 等到人一消失在走廊时,这楼下立马热闹起来。 「听风阁跟漪月楼的消息居然卖了这么多人!」 「他娘的,当初跟我收了五十两黄金!」 「收了老子一百两!」 诸如此类的话这段时日里吕掌柜早已听了不下千遍,只怕这耳朵上的老茧也多了一层。 这边餵完马的店小二一进门就发现了不对劲,不由得冲着吕掌柜勾了勾手,「方才来的三个瞧着如何?」褪去先前的谄媚模样,如此严肃的姿态哪里是个店小二该有的。 吕掌柜一派不耐烦,「瞧出端倪又能怎样,都是为了容凝的脑袋来的。不过……」他顿了顿抬头看了一眼楼上,「刚才佟姐上楼了。」
第213章听风漪月 「哟,这女人憋了这么久总算是瞧上入眼的了?」一听吕掌柜这么说这店小二不由得笑出声来。 「得了,上你的酒菜去。」吕掌柜沖他翻了翻眼,恨不能将算盘珠都塞进这白小二的嘴里,只是冷眼一瞥这厅里的人不由得还是倒抽了一口凉气。 自从皇帝凤烬霄的悬赏令下来后客栈的生意确实蒸蒸日上,但他们这么着也就是个做做小本生意的,哪里愿意整天跟江湖上的人打交道呢。 彼时的般箬跟容凝在一女跑堂的带领下进了一间也算大的房间,看这布置也算是花了心思的。容凝伸手摸了摸桌面纤尘不染,故此满意的笑了笑。 「这屋子天天有人打扫自然是干净的,对了您二位要不要来点吃的?」这女跑堂不比方才那小二差多少,模样长得也是清丽,尤其是这双眼睛跟会说话一样。 赶了一天路说不饿便是假的,般箬跟容凝都不是挑食的人随便点了几样家常饭菜就行,倒是小亦然不能马虎。 「姑娘,你们这边可有哺ru的产妇吗?」容凝身子累的很一时也抱不住亦然只好先将他放在床上。 女跑堂先是一愣而后咧嘴一笑,「夫人您等着,咱镇上正好就有刚生完孩子的,我这就去给您弄一碗来!」看着还是个漂亮姑娘,不想这个xing却是大大咧咧的。 容凝只觉好笑,朝她挥了挥手,「那就先谢过了。」顺手给了她一两银子。 等到女跑堂人一走,般箬才放心关上了门,「凝儿,你今晚好好休息吧,明日我们晚一些上路。」未等他转过身来,容凝的身子就勐的一晃,若不是立刻扶住桌边怕是要摔下去了。 「没、没事,就是累了!」容凝下意识别开了般箬伸过来的手,勉强挤出的笑容怎么看都很别扭,末了还是扶着自己的腰坐回了床边。 「这几天你一直匆匆赶路,你的身体可还吃得消?」算起来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才到生产,可这偌大的肚子却让他看的一身胆寒。 「勉强吃得消吧。」容凝并没有多隐瞒,她知道这个男人根本就不能欺骗,不然他定会用你猜不到的方式折磨自己。 「凝儿,此去清雨镇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难道你真就要打算一直瞒着我?」这一路来的艰险般箬有目共睹,尤其刚才楼下的那些话他亦是听在耳中。 「等到了那里一切不都明白了?」容凝揉了揉眼睛觉着有些看不清楚眼前的事物,大概是太累了吧,只是这肚子又不争气起来。 般箬盯着她发出「咕咕」声的肚子看了半天,竟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时辰也不早了,我去叫人送点吃的上来。」 「好!」容凝欣然点头,就在般箬要出门时门口却多了一个不速之客,那人不是旁人正是方才跟般箬抢房间的男子。 「嘭」的一声,秦公子一手直接拍在了门框上,将般箬阻挡在内,一双冰冷的眸子余光中似乎还有容凝的身影。 「这位公子莫不是还想要了我夫妇二人的房间?」那姓秦的公子双眸带着杀气,自是不说也明白来者不善。般箬上又前一步,直接将他的手从门框上给扯了下来,硬生生道了一句「借过!」岂料那秦公子似乎不想让他走,就连瞄着容凝的眼神也很不对经。 「在下姓秦名昭,刚才多谢二位让出房间,这是房钱!」秦昭二话不说就从腰间摸出一锭金子直接丢在了容凝的跟前。 容凝低头一看不免觉得好笑,这公子莫不是家中财大气粗,还真有些是钱财如粪土的意思。 只是这秦昭将房钱留下后居然也没着急要走,依旧还盯着般箬看。 纵使般箬的个xing再好也容不得这种人在他的跟前放肆,更何况这秦昭也是要去清雨镇的。 「既然秦公子没什么事那就请离开吧,我夫妻二人赶了一天的路还要休息。」论武功般箬先前就已经探出这个秦昭的功夫至多算是中上游,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只是这里高手云集终究是不方便。 「请问你们夫妇二人也是要去清雨镇的?」秦昭这会儿目光稍稍缓和下来,冲着般箬拱手作揖,「秦某人天生这副样子,方才多有得罪。」 「既然知道得罪,那么秦公子现在是不是该回自己的房间去了,我夫人身怀有孕需要休养。」般箬忍了又忍,碍于身份才不得不收敛气势。 「在下不过是想知道是否跟您二位同路而已,若是同路秦某倒是不介意结伴同行。」没想到这个秦昭的目的竟然是在这里。 容凝只觉这个有意思,若不是因为肚子实在是饿得厉害倒是不介意继续跟他磨蹭下去,「秦公子,小妇人现在实则有些饿了,不如等我们吃过饭后再说这事也不迟。」容凝都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若是秦昭还不知趣的话只怕般箬也不会饶过他。 果真秦昭还是看在容凝的面子上告辞了,就在两人松了口气的时候没曾想秦昭居然让小二哥送了一桌酒菜来到了他们的房间。 盯着这一桌的酒菜容凝傻了眼,还是头一次遇上如此厚脸皮的脸,就连般箬也不知道如何应对。 只见秦昭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迳自站起身来给般箬敬了一杯,「出门在外最喜结交,这一杯我秦昭先干为敬,只是不知你们二位怎么称唿?」 此时的般箬阴沉着一张脸根本就不愿意理睬,唯有容凝拱了拱般箬的手臂代为回答,「我夫姓张单名一个『滔』字,你若不介意唤他一声张大哥,唤我一声张大嫂便可。」 「姓张?」秦昭神色微微变化自言自语着。 「对!」般箬忽的抬起头来,不偏不倚对上秦昭的双眼,「刚才秦公子敬了在下一杯,那这一杯就算是大哥回敬的。」般箬举起酒杯驾轻就熟地与秦昭套起关系。 一旁的容凝身子不变便也就不能陪他们一起畅饮,这顿饭还没开始多长时间,刚才出去找奶水的女跑堂也回来了,手里端着一罐子热乎乎的奶水。 「夫人,您要的奶水!」 「多谢了!」容凝接过罐子冲着女跑堂慧心一笑,却又想起了另一件事来,「对了,你们这里何时来了这么多江湖人?」仅仅是之前的一瞥便能注意那些人都是身手不凡的练家子,不用猜也知道是为了她的脑袋而来。 那女跑堂憨憨笑了声,直冲着容凝摇头,「来了好几天了,一直在这里等着。起先咱还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后来那听风阁跟漪月楼里就传来了消息,说是悬赏令上叫啥凝的女人要经过这里,后来这人越来越多咱客栈的生意也越来越好了。」 「听风阁?漪月楼?」容凝拧了拧眉头,「这是个什么地方?」 「哈?」女跑堂一惊,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人不知道这两个神仙窝的地方。 「我夫妻都是足不出户的人自然不晓得了。」容凝解释道,面上更是显露出不少好奇的表情,而那女跑堂也不拘束拉过一张凳子就坐了下来,「嘿,要说这两个地方啊,那可是真正有钱人才能去的!」 「哦?这等好地方到底在哪儿?」般箬顺着女跑堂的话问了起来。 「啧啧啧,这话你就问对人了。这听风阁跟漪月楼其实哪都不存在,但哪儿都存在。」女跑堂神神秘秘道,愣是吊足了般箬跟容凝的胃口。 「那姑娘你倒是说说看,我们夫妻孤陋寡闻可真没听过这个地方呢。」容凝着急地拉了拉女跑堂的袖子。 「夫人您别急了,我这就跟你……」女跑堂的话都没有说完便被秦昭给抢了先。 「听风阁跟漪月楼是昭靳最大的赌坊跟ji院,方才这位姑娘也说了这两个地方其实无处不在,但也无处可寻。」秦昭不紧不慢地说着,同时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般箬跟容凝才继续说着。 「此话又是何解?」般箬静下心来替秦昭倒了一杯酒,有心从秦昭的口中探听到些事情。 「听风阁漪月楼每个月都会辗转到一个地方,维持七日的生意,生意一结束便会去另一个地方。但是每出现在一个地方时便会在江湖上散播一些很有价值的消息。而这些消息通常都是江湖人士最为关心的,譬如武功秘籍,譬如绝世刀剑。久而久之这两个地方还做起了另一种行当,专门进行江湖上的消息买卖。」 「也就是说现在这么多人赶着去清雨镇也是从这两个地方买出的消息?」般箬倒酒的手忽然停了下来,酒水顺着壶口直接落在了秦昭的手上。 「是!」秦昭不置可否。 「那秦公子也是要去清雨镇的?」般箬又问。 「没错,跟他们一样。」秦昭丝毫不掩藏自己的去意。 「那之前秦公子所说的提议我觉得也是可以的,我们夫妻二人也是去清雨镇拜访朋友的,不如这一路结伴而行还能相互照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般箬在听完这些话后居然同意了秦昭的意思,这一点连容凝也没有想到。
第214章泽兰劝解 「你明明对他充满了敌意,可为什么现在还要同意他跟我们一起结伴而行?」送走了秦昭后,容凝总算有时间休息了,现下小亦然也吃饱了睡得香甜,而他们也总算有时间聊一聊接下来的打算。 般箬也没急着先做解释,而是帮她铺好了被子,「今夜你好好休息,明日只怕这一路也不太平。」 「这些事情我自己来!」容凝从他的手中夺下被子一角,「般箬,这一路你已经够照顾我的了,可我的心思你该明白的不是吗?」这些日子以来即便般箬什么都不说,可是他的眼神早已说明了一切,而这一切偏偏是她最不能答应的。 「我是明白你的心思,但是我自己的心思我更明白。」般箬微微一笑,眼波平静的没有一丝涟漪。容凝心下又是一痛,有些话她着实说不出口,可是再如此耽误下去只会让她更加觉得对不起这个男人。 容凝啊容凝,你到底做了些什么,为什么不能答应他呢! 「你还是回麟渊去吧,毕竟你还是一国之君怎么能跟在我的身边胡来呢,况且你也不知道我要做的是什么事情。」容凝别过脸有些不敢再看他,只要一对上他的那双静澈的双眼,她总觉得自己的秘密终究有一日瞒不过他的。 「你休息吧,我出去转转。」般箬没有再给她过多的机会,迳自推开房门走了出去。这个时候对于般箬而言异常的珍贵,只可惜容凝始终解不开心里的那个结。 只要她还有敞开心扉的那一天,那他就愿意继续等下去。 夜,总是异常的安静,安静地似乎很容易就能嗅到空气中的危险气息。 同福客栈的楼下早已空无一人,只剩下那个姓白的小二哥还在顺着板凳,一见般箬下来立刻迎了上去。 「哟,客官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啊,要不小的给您上点酒菜解解闷?」小二哥倒是通情达理一眼就看出般箬有心事。 般箬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摆了摆手从他身旁走过,前脚刚走出去后头又停了下来,「你们这里有什么作乐的地方?」 般箬这话一说让那小二哥当下一愣,不过小二的反应也快,掸了掸袖子,「嘿,你要是想寻乐子,出门咱客栈的门往左拐再走个半盏茶的功夫就能看到个叫『凝香』的楼子,那里头的姑娘可是……啧啧啧!」说罢脸上竟还多出一抹贪婪的表情。 般箬皱了皱眉头从腰里掏出块银子迳自抛了出去,转而按照小二哥说的方向走去。 得了银子的小二哥高兴的吆喝起来,「谢您咧!」 不过可惜的是那银子还没有进自己的口袋就被自己的老闆娘给抢了过去,「我不是跟你说过很多次吗,下次客官赏的钱要孝敬给我!」 「不过……」店小二眯缝起双眼连同表情也变得高深莫测起来,「佟姐,您觉得咱们客栈还能再开多久?」 「嗯……」老闆娘顿了顿,勾唇一笑,「若是楼上那女人不想将事情闹大的话,咱们起码还能在这里再待上个一百年,如果她有心要在这里提前结束,那么我们也难逃一死。」话音未落,笑容已止。 「既然如此那咱们何不也要了那女人的命,好歹赏金也够咱们用几辈子。」 「老白,你小子平时可是比谁都精明呀,怎么今儿脑子进水了?」佟姐敲了敲他的脑袋后二话不说回了自己的屋子。 事到如今这事他们别说是搀和一脚了,逃都来不及,更何况还贪恋什么赏金呢! 按照店小二所说的路线走果真没过一盏茶的功夫般箬便找到了他说的「凝香楼」。想来这处也不是什么要道,平时往来的商客本来就少,所以即便是有什么作乐的地方也比不上京城的千分之一。 般箬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迈脚进去,不过也奇了居然没有一个ji女上前拉扯的。 只是进门后的情况还是出乎他意料的,厅内宾朋满座,香气四溢,来来往往的妖冶女子各有千秋。 「张大哥!」就在般箬想从这些人中寻找他想要找的人时身后竟然传来了秦昭的声音。就连般箬自己也吓了一跳。 连忙转过身去果真看到了喝醉醺醺的秦昭,「唉,秦公子你小心点!」 看来秦昭喝的还不少,原本黝黑的面颊泛着一抹不正常的红色,就连双脚也是虚浮无力。般箬一手扶着他,一边环视四周的动向,果真在一处不起眼的地方看到了他想找的人。 等到般箬将秦昭安排好也已经过了一个时辰,般箬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又小心翼翼的将门关紧了才放心去寻人。 「主子!」还没看清来人是谁,那声音便直接灌进了般箬的耳朵里。 「嗯!」般箬闻声点了点头,袖子一甩后那人赫然跪在了他的跟前,自然是许久不露面的泽兰。 「主子,方才那人是谁?」泽兰抱拳,下意识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从他进这个ji院时就看到了那个男人,行为乖张,举止神秘,不得不让人想防着他。 「一个……」般箬刚想说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可是转瞬一想既然都是要去清雨镇的人又怎么能说成无关紧要呢。 想了想后,般箬还是摆了摆手示意泽兰跟他离开这里再细细说明情况。 泽兰一路尾随般箬走了很久才在一处空旷静谧的地方停了下来,这一路般箬也没有多询问他调查的情况,越是平静越是让泽兰不安。 「陛下,公主想问您何时回去?」比起般箬交代的事情,泽兰更是将予倾城的话放在心上,毕竟他还是一国之君,毕竟他还要向整个麟渊的子民交代,他又怎么能为了一个女人不顾其他! 「泽兰!」般箬并未直面回答这个问题,冷诮的声音生生吐出这两个字来已经足够证明一切。 「陛下!」泽兰轰的就跪了下来,「泽兰求您了,别再管那女人的事情了!」今时今日的一切泽兰都看在眼里,自从般箬当上麟渊的国君后便将全副的心思都放在寻找容凝这件事上,后来发现容凝随了慕泽钦更是变得不顾一切。 「泽兰,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般箬勐的转过身来,一手死死的钳住了泽兰的脖子,「你信不信朕立刻要了你的命!」 「就、就算陛下要了、要了泽兰的命,泽兰还是这句话!容凝就是毒药,是祸水!陛下您碰不得!」 连泽兰都明白的道理,可般箬如何都看不透,只是随着泽兰身子渐渐无力软下,般箬的手也松开了。 远处一抹臃肿笨拙的身影逐渐靠近,看到般箬的时候才发出声来,「寻了你好久,没想到你居然走了这么远。」 来人自是容凝,而她自然也看到了泽兰,就连刚才的话也一句不落进了她的耳朵。 「你身子不便来这里做什么?」般箬见她挺着个大肚子还到处乱跑更是担心不已。 「来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走了。」容凝不经意间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擦过般箬的肩走到泽兰昏倒的地方,旋即从袖中掏出一个瓶子在泽兰的鼻底熏了熏,很快泽兰就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可是一看到容凝的脸他还是动起了杀念,就连整个人也变得警惕起来。 「你既然来了就该好好劝劝你的主子,带他回麟渊去!」
第215章秦昭身份 「跟了我这么久也该现身了吧?」 与京城的夜市相比,这个宁静的小镇更多的是有一种让人情不自禁想要忘却一切的魔力。在容凝用计让泽兰带走般箬后,她一人又缓缓往同福客栈走去。 只是这一路总觉得有什么人在跟着她,已经刻意走了许多弯路,而那人始终没有露面,容凝猜不中他究竟是想要她的命还是说这其实根本就是她的错觉。 直到离同福客栈不足半里路时容凝再也忍不住小腹的下坠感扶着路边的一棵柳树停了下来,也就在这时身后的动静才明显了不少。 急促的脚步在她的身后响起,容凝还没来得及转过身去整个人就被打横抱起。 心下一惊,凝眸望去时才发现那人竟然是住在他们隔壁的秦昭。 「放开我!」容凝因小腹疼痛双臂无力的打在了秦昭的身上,「喂,你干嘛抱着我,让我下来!」 「哼!」秦昭也没多说什么,仅仅是低头冲着她哼了哼,脸上的表情也是莫名其妙的。只是容凝不由得诧异起来,她分明就是看着般箬将醉酒的他送进一间客房的,难道他一开始就是假装的? 「喂,我说你能先放开我吗,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况且我相公还……唔!」容凝的嘴巴就这么被秦昭给堵住了,甚至一股浓重的酒味顺着舌苔进入她的口腔中。 她哪里料到这个秦昭居然吻了她! 容凝的双手下意识就攥紧了秦昭的衣裳,想要闭紧牙关阻止秦昭的攻势,怎奈现在的她根本就使不出一丁点的力气。 他的唇上下了药……容凝的意识渐渐变得浅薄起来,一向是她用毒害人的却不想今日居然自己着了道。 容凝不记得自己睡了多久才醒来,只是醒来时发现她还是在同福客栈中,一切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不过事实确实如她所想,身子越发的沉重了,容凝只觉得自己的肚子比起正常的孕妇来说要大得多,先前她还跟楼肆情开玩笑说可能是双生子,不过很可惜孩子只有一个。 「醒了?」耳边立即传来秦昭的声音,容凝惊得一愣这才发现秦昭就坐在桌边看着她。 黝黑的脸庞上没有一丝表情,沉静的眸子里也只有她无措的脸而已。 「你怎么会在我的屋里?」容凝想都未想便随口问道。 「你搞错了这里是我的屋子。」秦昭抿了口茶水站起身来,「身子好些了没?」话语听似关心,但好像冷漠更多些。 容凝摇了摇头,只觉得事情发生的有些奇怪,「昨夜你为何要对我那样?」自然是指昨晚他亲她一事。 只是话刚问出口容凝就后悔了,想来秦昭还在自己的唇上下了迷药根本就是为了将她迷昏而已。 「还有几个月?」秦昭并未回答这个问题,他越走越近直到在容凝的床边停下时才说出这样的话来,而眼睛也盯着她的肚子看。 「什么意思?」秦昭的举动太过奇怪容凝根本就猜不出来他想做什么。 「嘘!」秦昭伸手掩住了容凝的嘴,顾自蹲下身子将耳朵贴在了容凝的肚子上,他似乎在听她腹中孩子的动静,只是这样的动作就连般箬也从没有对她这么做过,而他不过是一个陌生人而已。 凭什么!容凝脑海中的一根弦勐的就断了,双臂一用劲直接将秦昭推到在地,「你做什么!」容凝呵斥道,双臂更是护住了自己的肚子,「秦公子你我萍水相逢无任何的关系,你如此举动未免太……啊!」 被推倒在地的秦昭直接起身将她扑在了床上,几乎大半个身子压在了她的身上,所幸他还顾着她腹中的孩子,「现在是萍水相逢,但日后不是!容凝,现在予雪谦已经不在这里了,你跟我之间还有什么可隐瞒的?」顺着容凝的脸颊,秦昭一路往下摸去,果真在锁骨这里发现了不对劲。秦昭不由得哼了哼,只见他的手一使劲便将容凝锁骨处的人皮撕扯开,不多时那人皮面具已然呈现在他的手中。 容凝吃痛的捂住脸颊,眼前的这个男人根本就是出乎她的意料,竟然连这种几乎毫无破绽的伪装都发现了,他到底是什么人? 「你到底是什么人?」容凝想要推开他,却发现她根本就没有一丁点的办法。 「是什么人你以后自然会知道,但是我要提醒你的是这个时候你若有其他的想法那我现在就告诉客栈里的人,『容凝就在这里想要赏金的尽管来要了她的命!』,凝儿,你说我这么做行吗?」秦昭勾唇一笑,伸手揽住了她的腰将她抱了起来。 「你……」容凝咬了咬唇,「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只是此去清雨镇还有一段时日,赏金不过尔尔而争抢的人却很多。不如我亲自送你去清雨镇,等到你事情办成之后就将你这条命给我如何?」果然在秦昭的眼神中容凝还是看到了狡黠与算计。 这样的人她能信吗? 「你的目的就这么简单?」容凝狐疑道,上下将他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尽管外表看不出有何出众的地方,但是这双眼睛对她来说却是熟悉的。 「凝儿,目的如何不是你该担心的事情,而是你的命!」秦昭的手从她的腰后慢慢往前挪,后在她的小腹上停了下来,「别到最后你连生下他的时间都没有,到时候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枉然!」 「好,我知道了!」容凝总算平復了自己的心情,将秦昭的手从自己的肚子上给挪开了,「你放心在未完成一件事之前我还不会轻易将自己的命给丢了,况且你以为我猜不出你的身份吗?」容凝含笑三分,妖异的红瞳中折射出秦昭的面庞,如玉白皙的手勾住了秦昭的脖子,当下一吻便落在了他的唇间,「昨夜的事情还未跟你算帐!」 三分笑意之下是七分杀意,容凝狠狠的咬在了秦昭的唇上,松开的时候牙齿与嘴角上都是秦昭的血。 「呸!」秦昭啐了一口带血的吐沫,当下擦了擦唇,心谙这个女人果然还是惹不得的,「好了,你身子不便再多休息一日。」 秦昭站起身来便打算离开,可身后又传来了容凝的声音。 「帮我打听一件事行吗?」 「你说!」
第216章南宫夫人 「你挺着这么大个肚子居然还想要骑马,容凝你是不想要孩子了,还是不想要命?」一清早的秦昭还没睡醒便被容凝给叫醒了,而睁开眼时看到的依旧是容凝伪装的模样,不禁觉得有些奇怪,当然更多的还是不习惯。 被秦昭这么的数落一番容凝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她的速度已经放慢很多,比起连日都在马车上赶路她更想偶尔尝试一下骑马的滋味。 有多久没骑马了?她兀自想着这才觉得时间过去的可真快。 「以前在天山的时候根本就没机会接触到马匹,天山一眼看去都是连绵起伏的山脉,就是有平地也被我爹爹给盖了房子建了药庐。」容凝扯了扯缰绳放慢了速度开始说着以前在天山上的事情。 「就一次骑马的机会也没有?」秦昭顺着她的话问道。 「有啊,有一年天山来了个陌生人。对了,便是予雪谦,那时候他刚来一直沉默寡言的,后来就是找他聊天也不理我。也不知怎么的师兄下了一次山后回来说是天山脚下有一匹野马xing子烈得很无人能驯服。」一聊起在天山上的事情容凝的眼睛中满是光彩,而这抹光彩在胤王府抑或是皇宫内从未出现过。 一时的失神秦昭险些就沉沦在容凝的眼波中,等他回过神时容凝也用同样的眼神看着他,「我刚说到哪儿了,你听到没?」 「嗯,你继续说。」秦昭愣了愣示意她继续。 「后来予雪谦便要下山去驯服那匹马,你可不知道当时那匹马有多么的顽劣,日復一日冒着被我爹骂的危险还是坚持了一个月,之后那匹马总算被驯服了,而我也是第一次骑马。」容凝说到这里不禁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来,时间越是久远她反而将这些事记得越是清楚。 在天山总是那么的无忧无虑,可是下了山后遇上了慕泽钦,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容凝,你是不是不舒服?」秦昭见她的脸色不对劲不由得担心起来,生怕是她的身子受不了在马上的颠簸。 「没事。」容凝摇了摇头,「对了,现下离柳家堡还有多远?」 「再走一个时辰就能到,不过你的身子能受得了?」秦昭回到,不免还是替她的状况担心不少。 「那就好,想来我也有好久没有见到她了,不知道她过得如何。」容凝依言点了点头,而秦昭自然不知道她口中的那个「她」是什么人。 刚想开口要询问却见容凝冲着他摆了摆手,「让我一人静一静吧。」 此后的沉默让秦昭难以适应,而容凝始终不再多开口说一句话。 一早在柳家堡门口等待的柳青乔一见两人骑马而来不禁上前相迎,尽管容凝还易着容,但是柳青乔一眼就看了出来。 「凝妹子!」柳青乔一拍容凝坐下的马屁股后迳自跃了上去坐在了容凝的后面,顺势接过了容凝手里的缰绳,「驾!」 秦昭还没反映过来是个什么情况时容凝与柳青乔的身影早已消失在视线中,不由得加紧马肚追了上去。 等到他追过去时容凝已经被柳青乔抱下了马,而他们的跟前还站着一个同样挺着肚子的漂亮女人,唯一不同之处竟是那女人少了右臂。 「一早就说要来了,怎么现在才来!」那妇人一见到容凝当下将她拉到身边闲话家常起来。 不过容凝的眼睛却盯着她的肚子不放,「怎么之前在信里没提过这事,看样子该是在我前头了。」 柳夫人也是笑笑,忽而将视线落在了容凝身后的秦昭身上,「他是谁?」 「在下秦昭!」秦昭倒也不顾忌冲着柳青乔跟柳夫人拱了拱手。 「秦公子有礼了,一路劳顿屋里请!」寒暄客套的话自然也不多说什么,柳青乔将他们往厅中引起,又吩咐下人去端些茶水与点心来,这才有了机会与他们好好叙叙旧。 如今的柳夫人实际上也就是当年的南宫三夫人,时日渐过,当年的南宫三夫人与柳青乔私奔之事在江湖上闹得风风雨雨,由此柳夫人还失去一条胳膊。原本以为她日后的日子必然不会好到哪里,但现在这么一看大有只羡鸳鸯不羡仙。 看着他们如此恩爱容凝也是打心底羡慕的,不过想起之前柳夫人与慕泽钦还有一段说长不短的缘分时还是忍不住笑了出声。 「瞧,我说什么呢!只要一见着我你必然想起当年我痴缠慕泽钦的事来!」一见容凝的表情柳夫人就知道是什么事情,这厢还撅着嘴表达着心中的不满,反观柳青乔却是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 「那也是你跟他的事情,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容凝白了她一眼,可唇边的笑意依旧不减。 「得了,如今你是换了新人自然不记得你那旧人了。对了,凝儿你当真跟慕泽钦断了?以后都没关系了?」柳夫人显然觉得此事不像是容凝的作风,要知道她对慕泽钦的感情就是她跟柳青乔也比不上的。 「是呀,痴缠了这么久才知道根本是错,而今也挺好的。」容凝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以前想争取的到了现在才发现其实根本就不重要,以前拼命维护珍惜的到了现在也就明白过来不过是过眼的烟云,散了也就什么都不是了。」 所以她跟慕泽钦的缘分到底完结也是对的! 「那你先下打算怎么办?我听青乔说就连凤烬霄也要对你赶尽杀绝,你不如就在我这柳家堡待着吧,就是整个江湖上的人都来追杀你咱们也不怕!」还真不知柳夫人的勇气跟豪气是从哪里来的,不过由此也就明白这个当初宁可断了一条胳膊也要跟心爱之人在一起的她比起男儿来更要让人钦佩。 「走一步看一步呗,再说我又怎么能给你还有青乔大哥添麻烦呢。」容凝看了一眼柳青乔又看了看柳夫人。 「你这话可就客气了,咱们谁跟谁呀!」柳夫人好shuang个xing可是表露无遗。 「谁与你客气了,只是这次来不过是要拿回雪之剑而已,若是为你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那我真的过意不去了。」 「如此,那就随你吧!」 午膳一过,容凝就随着柳夫人去了藏兵阁,而那把一直都没有被慕泽钦找到的雪之剑其实还藏在柳夫人这边。 容凝当日取回雪之剑后便于秦昭又踏上了去清雨镇的路,而送走容凝的柳氏夫妇又迎来了另一位客人,只是这位客人对于他们来说还太小。 正是容凝不便照顾的小亦然。
第217章再做我妻 「那个柳夫人就是当年因偷情被废了一条胳膊的南宫三夫人?」秦昭这一路比容凝想像中的还要聒噪,似乎在离开柳家堡后他的话题就一直没有离开过柳夫人还有她怀中的这把雪之剑。 「既然知道你还问这么多做什么?」容凝淡然回眸看了他一眼,「虽然不明白你易容成这个模样跟在我身边是为了什么,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天下不管你有心想要还是无心争夺,那都不会是你的!」秦昭不愿意道破自己的身份,那么她也就随了他的心愿好了。 反正没多久也就结束了,到时候谁主江山也不是她一人说的算。 「到了下一个城镇改乘马车吧,你这样子若是被旁人看见还以为是我刻薄你。」秦昭的话有些奇怪,但再一想容凝的脸不禁红了。 言下之意反倒是让秦昭白占自己一个便宜。 「我又没说受不了,再者我跟你不也没关系嘛!」容凝羞红了脸,说完这话后连忙背过脸去,岂料话音一落秦昭双掌一拍马背腾地就跳到了容凝的马上。 「你方才不是说知道我是谁吗,那么你我之间又怎么没有关系了?」秦昭的一只手就这么捏在了容凝的腰上,容凝越是想要挣扎他的手越是往她的肚子挪去,「别动,让我摸摸他!」 「你!」容凝的声音最终还是在秦昭的动作下停止了,那双圈着自己的双臂是如此的结实可靠,还有抚摸着她肚子的手又是如此的温暖,就连肚子里的孩子似乎也察觉到了这样的安全感。 是了,这边是久违的安全感,久到她以为都不曾得到过。 由此容凝越发肯定秦昭就是那人,只是她不明白事情已经演变到了这个地步他这么做为的又是什么? 依旧还是在利用自己吧,容凝心中长长的嘆了一口气。 「秦公子,你若是想要我的命现在就拿去好了,这一路都静悄的很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人跟你争抢这笔赏金了。」容凝拱了拱手肘想跟秦昭保持一定的距离。 怎奈秦昭将她抱得更紧,甚至在她耳边呢喃着,「你以为这一路都没人跟着咱们吗?」他的话听上去有些意味深长,但容凝自己也明白得很,想要她命的人太多了。 「那你想怎么样?」容凝动了动唇,面容上没有一点表情。 「照常如此,等你到了清雨镇办好事情再决定你的死活。」秦昭的手总算松开了,纵身一跃又跳回了自己的马上,不出一个时辰两人便来到了下一个城镇。 比起之前的那家同福客栈,这一家显然更要次一点,想来也是靠近边关很多衣食住行差一些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掌柜的,可还有房间?」就在容凝走神的时候秦昭已经去询问了。 「哟,不巧就剩一间房了,您二位……」掌柜的打量了一眼容凝,「您二位一间房没什么问题吧?」 「那镇上可还有其他的客栈?」容凝上前也不给秦昭开口的机会便直接问道。 那掌柜一愣可还真没料到会有人这么问,于是摇了摇头,「这镇上就老夫这一家客栈,夫人只怕要在小店憋屈一晚了。」这表情是料定容凝一定会住下的。 秦昭一手揽上了容凝的腰,「一间房就一间房,让小二备上晚膳,还有抬一桶洗澡水到楼上去。」 秦昭搂着容凝一路上了楼,一路上也吸引了不少视线,与之前相比这一家客栈的人倒是少了一大半。 「你现在可以松手了?」刚进房容凝就将他的手从自己的腰上挪开,岂料秦昭的手依旧将她揽得死死的。 「凝儿,一夜夫妻百夜恩,况且……」秦昭不再伪装下去,当着她的面将自己的伪装给卸去。 那张脸就是过了一百年一千年她都不会忘记的。 「你终究还是不肯放过我……」容凝踉跄着步伐往后退了几步,眼看着自己的腰就要撞在了桌边上,慕泽钦眼疾手快地替她挡了下来。 「不是不肯放,而是现在才要抓牢!」卸下伪装的他已然不是那个陌生的男子秦昭,这样的慕泽钦还是她的噩梦,如何都挥之不去的噩梦。 「放开!」容凝咬紧了下唇,努力想将他从自己的身边推开,可是胳膊刚动了力气才发现有什么抵在了自己的小腹上,低头一看竟然是当年那把刺中自己心口的匕首。 顿时,心头又是一阵的绞痛。 「凝儿,你带着我的种一路走了这么远为的什么我清楚的很,还有……」慕泽钦停了下来,伸手在自己的身上摸索了一下,总算从衣服里掏出一封信来,「打开看看!」他将信封递到了容凝的手边。 容凝一时迟疑也不知道接不接,可在慕泽钦的一个瞪眼后还是拿了过去,打开一看竟然是她之前以慕泽钦的名义写下的休书,只是这休书之前被撕碎了,后又被人用心黏贴起来。 双手的颤抖出乎容凝自己的意料,等她回过神来才想起来询问他的意思,「你这是做什么?想亲自休了我?」 「不是!」慕泽钦反手将休书从她的手中抽出,当着她的面撕了个粉碎,就在他结束这动作时容凝更没想到的事情又发生了,慕泽钦折身走到桌边摊开一张宣纸,提笔研磨,继而在泛黄的宣纸上落下了两个苍劲有力的字——婚书。 「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一刻饶是容凝再怎么心思缜密也猜不透他为什么这么做。 「意思很明显!」慕泽钦头也不抬继续写着那张婚书。 「哼!」容凝兀自觉着好笑,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如刚才那张休书一样,成了碎片不復当年,更何况他们之间本就没有什么感情。 一纸婚书禁锢了她这么久,如今她若是答应那她就白遭这么多罪了。 「凝儿,接不接受在于你,这一次我不强迫。」慕泽钦将写好的婚书交到了她的手中,按照他刚在所说一切都还要看容凝自己的意思。 「慕泽钦,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执意让你帮我找到雪之剑吗?」容凝的手没有接过婚书,直接从她的手上滑落下去,转而从桌上拿起了那把她盼了好久的雪之剑。 只见她将剑从剑鞘中抽出,寒光一闪,跟前便落下了一缕半白半黑的髮丝,而这一头黑白分明的头髮更是惊呆了慕泽钦的眼睛。 「凝儿,你的头髮。」 「慕泽钦,来不及了。」容凝将剑收回,继而交到了他的手中,「等到了清雨镇我将一切都告诉你,缘来缘散皆是命!」
第218章危险逼近 「客官,热水送来了。」就在容凝与慕泽钦两两相望不知所言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店小二的敲门声。 「放在门口就是!」慕泽钦比容凝稍快一步,断然拒绝了店小二将水送进门来,只是他也没想到容凝的反应会如此激动。 「小二哥,请问你们这边柴房可还能住人?」 「凝儿!」 「这个……」店小二迟疑了片刻才扭扭捏捏道,「有是有,不过您二位身娇肉贵的又怎么能住那样的地方呢。」 「凝儿,你莫要跟我再闹了!」房中又传来了慕泽钦的呵斥声,就连门外的店小二都察觉出了他的怒气。 「客官,您二位还是早些休息的好,小的先告辞了!」店小二忙不迭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就在前一刻从屋里飞出一把飞镖险些就抹了他的脖子。 「慕泽钦,你闹够了没有!」若不是刚才她的速度够快拦住了他,只怕现在门外又是横尸一具。 「水送来了,你好好泡个澡早些休息。」慕泽钦并未多理睬她,迳自开门将热水提了进来,又贴心的将热水替她倒好,如此的心细决然不是以前的慕泽钦能做到的。 容凝站在一旁呆呆的望着他做完这些动作,殊不知心里又是一抹别样的滋味。眼角不觉有些发涩,就连捂着肚子的手也微微颤抖起来。 「行了,这些事我自己能做好。」容凝别过脸擦了擦眼角的湿意,上前制止了慕泽钦的动作。 「凝儿,倘若我现在与你说我后悔了,你还会给我机会吗?」慕泽钦虽停下手中的动作,却又忍不住上前拥住了她。湿透的双手有些不敢去触碰,生怕让她也一身湿。 后悔?容凝不禁琢磨起这两个字的含义来,可是现在的他后悔又能怎么办,回不去的终究还是回不去。 看着自己斑白的头髮,也不知还能不能熬到孩子出世的时候。 「时辰也不早了,今晚你打算在哪儿休息,我可以让店小二……啊!」容凝的话就此被慕泽钦以吻堵在了喉咙中,而他的手就此在她的身上摸索起来,很快便解开了第一个盘扣。 慕泽钦的动作相当熟练,很快就将她身上的衣裳悉数褪去,然而这简简单单的动作在容凝看来又是辛酸。 暴露在空气中的后背凉的让她忍不住往慕泽钦的怀中缩了缩,可即便如此她的手依旧抵住他的前胸,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别动,今天让我伺候你。」慕泽钦细软话语在她耳边盈盈作响,尽管心中百般抵抗,可是身体却是如此的诚实。 温热的水立刻浸湿了她的身子,慕泽钦站在她的身后用软巾小心翼翼的替她擦拭着,斑白的长髮被他握在手中,年华尚在,青丝却白。 「等到了清雨镇,一切都……谁!」就在容凝想要说什么时门外立刻传来了一声异样,而慕泽钦当即丢下手中的软巾破门而出。 可是出了门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走廊中安安静静丝毫不像是有人经过。清冷的空气中泛着丝丝冷香,若是仔细闻一闻倒也能轻易发现不对劲。 慕泽钦心下一怔勐的回味过来,于是立马赶了回去,「容凝!」眼前的一切让慕泽钦当下后悔起来。 「泽钦……」此时的容凝整个身子都浸泡在茫茫淡红之中,而她的手也死死的捧着自己的肚子,「水,水中有藏红花!」狰狞的面容上满是汗珠,就在前一刻容凝发现自己的下身竟然漫出鲜血来,而她竟然疏忽到了这种地步。 「哗啦——」慕泽钦立刻将她从水中抱起,「怎么样,到底怎么了?」 「水被人下了药,泽、泽钦,我好痛!」下身的血依旧在流,这一瞬间容凝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孩子离开她的时候。 不!不要! 她已经失去一个孩子了,如何还能再失去这个孩子! 「凝儿,怎么办,我该怎么帮你!」慕泽钦曾错过容兮孩子的出世,曾毁过容凝腹中的骨肉,曾让出宁沁音的儿子,而今唯剩下的便只是这一个。 可是满目的红色让他也不禁畏惧担忧起来,如何才能帮到她,如何才能让她减轻痛苦,如何才能弥补他之前的种种错误。 慕泽钦,你自作自受! 「容凝就在里面,杀了她赏金就都是咱们的了!」 「掌门,我已经在她的洗澡水了下了药,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不如咱们就在门外等着,看她怎么熬下去!」 「就是!这妖妇的人头是咱们的了!」 门外此起彼伏的依旧是那些觊觎着赏金的名门正派,而今一看倒还不如匪寇。 房内的容凝已然昏迷不醒,而方才那些人话一字不差进了慕泽钦的耳朵,倘若不是顾忌着容凝的身体他早已要了这些人的命。 眼下重要的还是如何帮容凝缓解痛苦,可是随着鲜血的流淌还伴着一股股涓涓不行的浓黄色的液体。 「怎么办掌门,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要不咱们冲进去?」门外的声音依旧没有停过,而手握翎羽扇的慕泽钦提了提丹田的内力这才发现自己也中了毒。 该死的! 「容凝!你所中之毒无药可解,我劝你还是莫做挣扎的好!」门外的叫嚣声越发嚣张,同时慕泽钦的脸色也越发的难看。 一甩袖直接破门而出,「江湖宵小胆敢在本王的面前大放厥词!」慕泽钦握着翎羽扇的手腕一弯,连续耍出几十招绝美却不失威力的招式,而跟前的几人立刻倒地不起。 「慕泽钦!」被称之为掌门的人立刻摆了摆手示意身后的人一起上。 倒也是小看了这些人的能力,没想到那掌门的武功比他想像中的要高出许多,一连拍出二十道无名掌招招凌厉,而慕泽钦身中剧毒一时间竟也有些招架不住。 「亏得也是名门正派居然也会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招数来。」慕泽钦往后退了一步,啐了一口乌黑的毒血来。 「哼,对付容凝那样的毒妇正当手法岂能适合,还有您不是都休了她嘛又何必为了她只身冒险?」 「此事与阁下好像并未关系吧。」慕泽钦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重新站直身体,「孙掌门,虽说您宇珩山不算大但是门徒也有上前,而赏金不过寥寥无几,本王劝你们还是及时收手的好否则……」慕泽钦顿了顿双眼朝他们的身后看去,「听说现在武林盟主可是天山楼肆情,而容凝正是他的师妹,你们就不怕得罪他?」 「呵呵,老子天不怕地不怕,还会怕他一个小小天山不成,呃!」宇珩山掌门话还未说出口,一口鲜血直接从他口中喷洒而出,同一时间门中弟子才发现他的身后正是中了一剑。 「逆我者亡,此番道理不说也罢!尔等若是还想活那就给我滚!」
第219章永世不负 楼肆情的出现无疑让这一局面得到了缓解,只是此等场面又绝非只是这一个门派而已,躲在暗处的高手早已蠢蠢欲动,只等有人首当其冲。 不过可惜的是宇珩山的人如此不堪一击。 「还有何人不顾死活想要上前与我一较高下?」楼肆情看了看四周,随着声音落下,只见他白衣白靴缓缓登上楼梯,乌髮深眸,面容一派端雅秀美,但是周身的不凡气度还是让四周的人为之一怔。 在这江湖上知道神医楼肆情的人颇多,但是知道楼肆情就是武林盟主的人却是少之又少,而然这少之又少的人中自然就有这宇珩山的掌门,可惜他也最不识时务。 「楼肆情,此事与你无关,你一人还能打得过我们这几百人不成!」果真还是有不怕死的,居然连同其他门派的一同出面。 「不知所谓!」楼肆情温润的面容一度成为修罗之色,只见跟前一片迷濛烟雾腾起,慕泽钦立刻捂住了口鼻,他知道楼肆情的毒自然不比容凝差多少,不得不防。 「还不快去找凝儿!」毒雾中又传来了楼肆情的声音,慕泽钦这才想起容凝现在的装快,飞身又回到了房中,而此时的容凝早已煞白了脸。 不过仅凭楼肆情一人能挡住这一群人俨然不是易事,慕泽钦想也未想直接抱起容凝破窗而逃。 「凝儿,怎样,还能支持住吗?」 此时的容凝脸色早已苍白如纸,而身下的鲜血与浓黄的液体始终没有停止流淌,双手无力的攥着慕泽钦的袖子,「泽、泽钦,我好像要、要生了……」 「什么!」犹如晴天霹雳狠狠的击中在了慕泽钦的心坎之上,殊不知现在身后又有多少人在追杀着他们。 「放、放我下来!」就在慕泽钦还处于这一事实当中时耳边又传来了容凝不容置疑的声音,「放下我,他们是要我的命跟你没任何的关系!」 「你到底再说什么,现在这个样子你居然还叫我丢下你,容凝你疯了不成!」慕泽钦抱着她不觉又加快了脚下的速度,怎奈埋伏着的又岂止是在客栈的一帮人呢。 「是,我是疯了,可现在你若是不丢下到时候死的人就不是我一人了!慕泽钦,你是王爷没错,可是这江湖上的人可不把你当回事。」容凝的话说的没错,换做其他人可能会仰人鼻息,但是这些在刀口上tian血的江湖人可不会。 慕泽钦闻言更是抱紧了她,「你放心,我带来的人还能抵挡一阵。」慕泽钦虽然在安慰着她,此番为了将她追回虽说一直掩藏身份,但暗中也跟随了一帮手下,只是卡到容凝如今的情况他竟也没了把握。 就在这时慕泽钦带来的人悉数出现为他们挡住了后面的攻势,只是这一波接着一波而来的江湖人终究还是出乎他的意料。 两人一路逃亡,很快就远离了小城镇被bi往乱石林中,乱石林找你怪石嶙峋,况且又是深夜慕泽钦抱着容凝一路逃亡根本就顾忌不了脚下的路。 一时的大意显得害的两人都有了闪失。 「追!他们跑不远的!」身后不断传来那些人的声音,而容凝早已熬不下去。 「听到没了,他们就快追上了,慕泽钦求你放下我!」时至今日她早已无所求,可是慕泽钦现在抱着她不顾生命逃跑竟也让她心存不忍。 这一切终究都是自己的造化,与旁人没有任何的关系。 「凝儿,你不觉得这样的场面很熟悉吗?」都这个时候了慕泽钦居然还能的出来,粗重的喘息声在她耳边唿唿作响,一时间分不清楚是夜风的唿啸,还是他的真挚情感。 容凝的双眸早已湿透,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护住腹中的孩子,一切都还来得及对吧。 「你都记得了?」随着慕泽钦的身体纵然一跃,往昔一如潮水般袭上了容凝的心头。慕泽钦说的没错,此情此景一如当年那般。 两人生死相牵,最终的一跃不是生离死别,而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记得!以后不会忘,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会忘!」悬崖边的火光渐渐bi近,慕泽钦一手抱着她,一手死死攥着悬崖上悬挂的藤蔓。 「呵呵,呵呵……」这一瞬,泪水浸湿了容凝的眼眶,她看不清楚慕泽钦的模样,可比谁都清楚彼此的心情。 当年的他们就是这么躲过凤烬霄的追杀,那一夜他的手被长满尖刺的藤蔓割得皮开肉绽,那一夜他咬紧了牙关抱着她在悬崖上讲了整整一夜的笑话。 她从不知这样一个孤傲的人也会有如此动人的一面,可她明白对于慕泽钦那份爱慕早已根深蒂固。 依旧记得那时的她问过他是否后悔,他说不会,圆月之下美人相伴,一生足矣。 「你现在还……」 「不悔!」容凝的话都没问出口慕泽钦便一口回答,抱着容凝的手又使出了不少的力气,垂下眸子看着她,「当年有圆月相伴,如今有你,还有腹中的孩子。凝儿,永世不负!不论今夜是生是死。」 不论今夜是生是死容凝也都满足了,王府三年的等待隐忍,一年的处心积虑换来今夜的一句承诺。 值了! 「放手吧,有你这样的话我就是死也是高兴的。」容凝动了动身子想要从慕泽钦的怀中挣脱开来,现下这种情况两个人若是死撑的话根本就不会有活命的机会,与其如此不如让他放手。 「不放!」还以为容凝明白了他的心思便不会再跟他说出这样的话来,只可惜执拗的容凝依旧怀揣着如此心思。 「慕泽钦!」 「不放,说什么都不放!」此时的他如何都不能答应,当年为了两人活命拼了命的握紧了手中的藤蔓,那时候的他们还未轻许承诺便已生死契阔。但是如今为什么不行呢? 「凝儿,我错过太多了,错过了发现你对我的爱,错过了发现你对我的情。我后悔曾近那样对你……」 一年前的大雪中,他的匕首狠狠地扎进了她的心口上;那一夜是他亲手将她送给了般箬;是他亲手废了她的双腿,是他亲手夺了她的亲儿。 「我知道,我都知道!」泪水早已朦胧了她的双眼,这些事即便慕泽钦不说她也记得,可是她想说的是她不恨他,从未恨过,「泽钦,我不、不恨你,从未恨过。所以求你放手好不好,我容凝此生只为你而活,你的壮志宏图,你的江山为重……我想看到的只是你心愿达成的那一天。」 也许有一ri你会发现我始终都在骗你,但也求你相信容凝从未负你! 那一瞬,猝然恢復清明的红色眸子在月色中显得异常诡异,容凝奋力从发间抽出一支髮簪刺在了慕泽钦的手臂上。 那一瞬,慕泽钦从未有过如此心痛的感觉,仿佛世间万物都要弃他而去。 坠落的身影从他的视线中立刻消失不见,月夜中徒留崖边那一抹孤高冷寂的身影,还有划破长空的嘶鸣……
第220章真相大白【大结局】 那一夜,几乎大半个江湖人士将那处悬崖搜寻了不下数十遍可偏偏没有发现慕泽钦与容凝的身影,有人说他们二人双双坠入崖底尸骨无存,也有人说他们被神秘高手救走。 一时间众说纷纭,可就在翌日这些曾经追杀过容凝的江湖人士都被武林盟主楼肆情顷刻间灭了门。 关于容凝的千万两赏金也就在第二日被凤烬霄给取消了…… 夕阳西下,静如死寂的皇城中高阁之上只见一抹身影在余晖之下显得异常孤冷。如今的一切都按照她的计划走下去,以容凝一人换取整个江湖的覆灭,够了! 「直到今日我才输的心服口服,这个天下终究还是你凤烬霄一人的!我慕泽钦输了……」那抹明黄身影后的依旧是一身墨衣的慕泽钦。 那一夜眼看着容凝从自己的怀中挣脱开坠入这万丈深渊中,是他害的她尸骨无存,可到头来连幡然悔悟的机会都不给予他,才知一切不过又是她的计划。 只怕这一生都在她的精心策划中度过,一辈子的自责,一辈子的不能忘怀。 容凝,你当真是心狠手辣,连一丝丝的机会都不给他啊! 「输的人又岂止是你,我也是一样。」凤烬霄低头看着脚下的皇城,现在哪一处不是他的,可是正如容凝当初所说他就算拥有一切又能如何,身后再无一人与他分担悲喜,日夜再无一人听他诉说衷肠。 他的孤寂远胜过得到整个天下。 「咱们挣了这么久最终才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容凝最后帮的还是你!」若是多年前是因为凤烬霄用容兮威胁的她,那么今时今日呢? 宁可捨弃自己的命也要帮助凤烬霄除尽这江湖上的势力,借用楼肆情的手……呵呵,不得不承认容凝的心比他们都要狠。 明知道自己已经追悔莫及,可她竟还能如此心狠下去,甚至连腹中的孩子都不顾及。 「呵呵,慕泽钦啊慕泽钦,论心狠你我都不是容凝的对手,论谋略你我远不如她想的多。你可知当年的事情又有几分真相?」凤烬霄转过身来,冲着慕泽钦怆然一笑,他抬手指着慕泽钦身后的宫殿楼宇,「当年你若真心对她,这皇城万顷,昭靳苍茫天下都是你的!可惜你的心始终都在容兮的身上。这盘棋你输了,不是输给了我,而是她!」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凤烬霄反问,双眸盯着他手中的雪之剑不放,一切缘由皆因这把剑。只见凤烬霄一把从剑鞘中扒出了这把根本上不了兵器谱的长剑来,双指夹紧剑身,只听到一声清脆那把剑便断成了两截,「看看吧,一切如今再说明只会让你更加后悔!」 那断成两截的剑身中分别藏着两样东西,一把金灿的钥匙,另一件则是一纸信笺。 「当年我虽然从容凝的手中骗取了国玺,从而登上了帝位,可事后才发现原来那国玺竟然是假的。」凤烬霄看着慕泽钦握着信笺的手颤颤发抖,而他也将往事重新说出。 由此才有了他与容凝的三年之约,一切都在命理当中,容凝信誓旦旦说即便慕泽钦忘记当年的一切她依旧有办法能让他重新爱上她,依旧能帮助慕泽钦再次抢回昭靳万里江山。 只可惜她太看得起自己了,三年的隐忍最终换来的不过是慕泽钦一次又一次的误会与折磨。 「信笺上的可都看明白了?」凤烬霄抿唇笑了笑,却没有丝毫的成就感。他笑慕泽钦到现在才看清楚事实真相,可自己难道不也一样吗? 「容凝,你是个骗子!骗子!」寥寥几语将容凝的所有秘密都写在了这薄薄的信笺之上,雪之剑中藏着的又何止是那把能够寻到真正国玺的钥匙,还有她整整一颗替慕泽钦着想的心。 「骗子!为什么你不将事情都给我说清楚!为什么这些年来你宁可在别院中苦熬着也不愿意来见我!凝儿,回来,我求你回来……这江山我不要,这皇帝我不想当!容凝,你凭什么就此操纵我慕泽钦的一生!」 君不记,清雨镇泗水畔,琴瑟和鸣诉情思;君不念,悬崖陡壁深夜寒,相依相偎惜命浅;君不思,策马扬鞭驰骋日,险诉执手共天涯;君不知,王府别院三年等,夜夜只盼君偶归。 他不记得的,不怀念的,不思量的,所不知的都是她容凝日日夜夜放在心中反覆回忆的。世人都知晓容凝阴毒,却不知她为何如此。曾以为可以执手天涯的人却被亲妹下毒骗走,曾以为能帮心爱之人坐拥江山,却不能不顾及亲妹的性命而放弃到手的一切。 她以为他可以等,所以不惜再花三年的时间去拼抢,哪怕是毁了自己的一切。她也幻想过有朝一日那人终究会想起他们之前的种种,也许那一日他们还能像多年之前一般。 只可惜她赌错了。 「慕泽钦,你可知为何最后一刻她还是帮了我。」也许还有很多事慕泽钦都不知道,容凝骗了他太多,隐瞒的太多,甚至到她死都没有透露过一句实话。 「凤烬霄,还有什么你也一併说了吧,若是你想用这些事实换我一条命那我也心甘情愿。」如今真相早已昭然,又还有什么不是他能接受的。 「这是解药!」凤烬霄并未多说什么而是从袖中掏出一个瓷瓶,「你先吃下这个,我在将一切告诉你。」也许又是一个计谋吧,不过慕泽钦也懒得多想什么,是毒药还是解药于他来说已经没什么区别。 慕泽钦想也没想就将瓶中的药倒进了口中,「药已经吃了,有什么话你直说就是。」 「那你还记得舒珏吗?」凤烬霄问。 「不就是你派到胤王府的细作,不过可惜的很最后也成了我的人。」慕泽钦当然记得舒珏,这个女人一直在他跟凤烬霄之间传递着情报,不过可惜最后还是难逃一死。 「从你要了她的那一日起你便中了毒,而那毒唯有万毒门的解药可解,我这么说的意思你很明白吧。」凤烬霄不再多说什么,只留慕泽钦一人去想。一甩明黄的衣袖直接下了高阁,夜幕渐渐袭来,直到慕泽钦的那身墨衣与夜色融为一体。 …… 据后世史书记载,那一日是皇帝凤烬霄与胤王慕泽钦最后一次密谈,自那日后凤烬霄下令灭了胤王九族,杀戮一直持续了整整九天九夜才结束。 亦有野史记载,曾有一奇女子,夺江山定干坤,更是让一代明君凤烬霄不惜废除三宫六院独宠她一人。 又有一言,则是说当年皇帝与胤王之争也是因为此女子,而后胤王一族覆灭也皆由此。 后世纭纭早已成了传言,而那一日凤烬霄所言不过是又是一桩骗局罢了。 容凝为从凤烬霄的手中要回慕泽钦的解药,不惜以自己为饵将江湖中人引到一起,再藉助师兄楼肆情之手替凤烬霄除去这些祸患。 三年后,天山脚下一辆华丽马车缓缓而过,车上走下一位白衣蹁跹的青年,就在他要登山之际却发现山脚下有个小男孩正望着他。 「你是谁?」青年问。 「我是天山的小宫主。」 「那你叫什么?」 「慕雪霄!」
番外1 近来江湖上的传言有些多,但大部分还是关于印月宫宫主楼肆情的。说是那冲冠一怒为红颜,却不想红颜已逝,英雄徒增怆然。 而容凝的死抑或是失踪还是在江湖上留下了神秘的最后一笔,原本以为辞去武林盟主之位的楼肆情归隐天山后便能过上与世无争的生活,岂料此事远比被江湖中人的追杀更为恐怖。 只闻那声清脆悦耳之音又在印月宫中响起,惊得楼心险些撞翻了炼丹炉。 「你师父呢,我问你你师父在哪儿!」这个女人自从知道楼肆情被人追杀后,更是背着般箬带着一大帮麟渊将士杀了过来,美其名曰是为了救麟渊驸马,殊不知楼肆情归隐的目的不是因为惧怕那些江湖人,而是她这个麟渊公主予倾城! 「倾城姐姐,求您饶了我吧!」楼心双腿一软相当没有骨气地跪在了予倾城的跟前,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得抹着,「姐姐,我师父心里只有师叔一人,而今师叔去了他的心也死了,您就莫要bi他了呀!」 「bi他?」予倾城双眸微微眯起,手中的长剑更是落在了楼心的脖子上,「本公主若是真要强迫早就掀了你们天山了,现在居然还给我躲躲藏藏的!楼肆情,你给我出来!」 「好姐姐,我师父真的不在这里!」眼看着予倾城要走,楼心一把抱住了她的腿,「倾城姐姐,楼心求您了莫要再闹了,咱印月宫受不住您这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闹的!」 「楼心,我不是想闹,只是想见见他而已。」予倾城闻言,身子一瞬便僵在了原地,声音不似刚才那么嚣张,隐约中还透着一股无可奈何。 「倾城姐?」楼心意识到她的不对劲立刻松了手,再看去时才发现她的脸上多了两行泪痕,别看楼心年纪小可他最见不得就是女人哭了,一时慌了神就连说出口的话也没有多少逻辑xing,「好姐姐,你不哭行吗,你要是哭了师父一定会骂死我的!」 「得了吧,他若是会因为我哭而骂你的话,那我天天在你们印月宫哭,我就不相信他不出来!」予倾城擦了擦眼角的泪不禁嗤笑起来,可是心头的那股酸楚却是越发的明显。 「别别别,您要是哭倒了印月宫那我们住哪儿啊!」一听予倾城这么说,楼心更是后悔刚才自己说的那话,不免又抱怨起了楼肆情。 自从容凝坠崖后楼肆情回到天山便郁郁寡欢,若不是天山有重重天然屏障,只怕早就被江湖中人夷为平地了,幸好予倾城也够痴情居然不远万里带着十万大军守在天山脚下,不过安全是安全了,只是予倾城每日都来找楼肆情这终究还是不妥的。 「算了,我都在这里守了这么久他还是不愿见我,我也不做勉强了。」予倾城抽了口气,回头拍了拍楼心的肩膀,「今天来就是跟你们作别的,我哥已经替我安排好了亲事,回去我就成亲,以后这天上我也不会回来了,印月宫……」予倾城抬头看了一眼大殿门口那块被自己噼了还剩一半的匾额,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 「诶?」一听予倾城说要走,还要嫁人什么的,楼心立刻着急起来,「倾城姐姐,你不是开玩笑吧,你要嫁人了,嫁谁?」 「嫁给谁都一样,反正哥哥安排的自然不会差到哪里。」予倾城嘴角挂着一抹无谓的笑容,「不说了,马车就在山脚等我,小楼心等姐姐新婚你一定要来!」 「可是……」楼心还想再说些什么,可予倾城御风一跃不多时便消失在他的视线中,「师父原本打算见你的……」 遗憾总是不经意间就写进了两人的心头,看着予倾城离开的背影,楼肆情缓缓从暗处走出,无声的嘆息早已将他的心绪全部暴露出来。 「她才离开不久,以你的功夫想要追上去轻而易举。」楼肆情的身后是一名身着白裳的女子,怀中还抱着一个睡得香甜的小婴儿,粉嫩的小脸上是精緻的五官,仔细一看还与某人有几分相似。 「你没听她说她就快成亲了吗?」楼肆情摇了摇头,折身看了一眼抱着婴儿的容凝,「是缘是劫本就天註定了,我又何必强求什么。」 「是缘是劫只在你的五指间,你若是握紧了还怕扭转不了干坤吗?」容凝无奈的摇了摇头,她这个师兄到了如今都不能正视自己的心,就是追回了予倾城也是徒劳吧。他那张嘴如何能讨女孩子欢心呢! 「那我现在该如何是好?」这一刻的楼肆情头一次觉得自己很是没用,从予倾城上山的那一天起他就一直躲着,任凭她如何吵闹他依旧不愿出来。 不,其实不该说是『不愿』,而是不敢吧。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她那份炽烈的情感。 比起他对容凝的感情来说,予倾城的热烈让他承受不起。 「就是就是!师父,您就把倾城姐姐给追回来吧,万一她嫁的不好岂不是天天要哭了?」一想到予倾城抹眼泪的样子楼心都觉得心疼,更何况予倾城比起师叔容凝还要讨人喜欢的。 「其实予倾城没有走。」见楼肆情师徒二人都哭丧着一张脸,容凝总算是绷不住了。 「你说什么?」楼肆情闻言当下蹙紧了眉头,连下话也没来得及问便追了出去,岂料没走多远又折身回来了。 好不容易雀跃起来的楼心还以为即将多了一个师娘,岂料师娘还没盼着就见楼肆情阴沉着脸回来了。 「师父,您怎么不追了啊,万一倾城姐姐真走呢?」楼心扯了扯楼肆情的袖子不禁好奇起来。 哪料,楼肆情一把甩开了他,「你们就跟她一起作弄我吧!苦肉计还是别的?」 「喂,师兄……」容凝的话也卡在喉咙中说不出来,事实上这确实是一出苦肉计,可不也是为了他着想的嘛。 一旦误会深了,心中的结只会越缠越紧,只是没想到这个楼肆情居然是这个榆木脑袋不可雕也! 「师叔,现在该怎么办?」楼心没了法子,好不容易编排出的好戏就这么黄了,他可不想予倾城真的拆了印月宫啊! 「怎么办?」容凝扁了扁嘴,「现在还能怎么办?此番一闹想来师兄又该跑了,再不行就让予倾城山下的那帮人将咱们印月宫给掀了吧。」 「师叔,您不是开玩笑吧!」楼心算是服了!而今的女人一个比一个心狠,饶是那予倾城就是再喜欢楼肆情,只怕bi急了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的。 「心儿,替师叔抱着雪霄!」这厢楼心还未反映过来是个什么情况,身后便颳起一阵强风,等他回过味来时跟前早已站着两人。 一个人是穿着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的予倾城,另一人则是一身雍容白衣的般箬。 而他那位好师叔容凝同样不见了身影,唯一可见的便是他怀中陡然睁眼嗷嗷大哭起来的慕雪霄。 「哥,看看这对师兄妹,摆明着就是耍咱们的!」予倾城急的直跺脚,早前还与容凝商量好的将楼肆情给骗下山,结果自己反倒跑了。 「无碍。」般箬微微抿唇露出一抹欣然笑容,转而柔情双眸凝视着楼心怀中的小婴儿,「倾城,为兄至今未有子嗣,不如就将他带回麟渊好生抚养。」 「好主意!」予倾城闻言一打响指,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有这孩子在就不怕楼肆情不妥协!
番外2 眼看着自己的孩子被人给抱走了,容凝非但不着急,还兴致怡然的坐在院子里喝着茶下着棋,反观楼肆情已经在她跟前来来回回走了不下几十遍。 「师兄,歇会儿吧,我眼花。」容凝揉了揉双眸,不免觉着有些累。 「凝儿,你就不担心雪霄?」听容凝这么说楼肆情果真停了下来,双掌勐的在石桌上一拍,震得茶杯都碎了。 容凝疑惑的眨了眨眼,「他在般箬那边本就没事,况且般箬早说认雪霄为义子的。」狡黠的紫眸盯着楼肆情看了好一会儿,蓦地又嗤笑起来。 「你笑什么!」容凝的反应让楼肆情觉得难堪,欲要甩袖离开,岂料袖子却被容凝一把给抓住了。 「我笑你是个傻子!」容凝攥着他的袖子不放,更是有着几分嚣张的气焰,直接将他拉到了对面坐下,「人家予倾城好歹也是公主,为了你连面子都不顾及领着一大帮人从麟渊一直追到天山就是为了要保护你,你倒好躲在印月宫里死活不肯出来,就是出来了让你追一追人家你还老大不乐意。师兄,你是男人就不能将面子往下放一放?」 「我何时要过面子了!」楼肆qy要争辩,可是话到了嘴边却没了底气,无精打采的嘆了口气,最后只能憋着一张青白的脸,「凝儿,你说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容凝端起茶杯看了一眼只剩一般茶水的杯子,「我记得我爹去世时可是留下不少好东西的,师兄你就是随便在里头挑一样拿出来做聘礼也是够了。」容凝一面装出正儿八经的模样,可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你是说让我去麟渊提亲?」楼肆情脸色煞白,他可没把事情想得那么快。 「你也不也听予倾城说了,般箬替她安排了一门亲事,你若是去晚了可就来不及了呀!」好话歹话都说了这么多,若是楼肆情这榆木脑袋还是不开窍的话,只怕予倾城一气之下定是要出嫁做尼姑的。 「凝儿,当真要我这么做?」楼肆情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算了,你若是不愿意那我就与般箬说明白了,至于倾城将来要嫁给什么人自然与师兄你没有半点关系的。」容凝双眉挑起,故意说出这些气人的话来,而她也松开了楼肆情的袖子末了还不忘提醒一句,「师妹我现在是个什么模样你也瞧见了,孤家寡人一个。你呀……啧啧啧。」 旁的话也不多说什么,再多说下去也就是他楼肆情朽木不可雕! 搁下这不痛不痒的劝解之语,容凝起身离开,嘴上虽说不担心小雪霄的情况,但毕竟山脚下还有一个人在等着他。 一想到这处容凝更是加快了步子往山下赶去。 这端被撂下的楼肆情怂了身子坐在石凳上思索起来,要说这些时日他对予倾城的看法早已改变许多,甚至每每想起这些时日来的种种心中更有一种难以忘怀的东西。 比起当初对容凝的执意,这种情感…… 早已在天山脚下等候多时的予倾城最终还是放弃了,沁满泪水的眸子收回视线,最终智能戚戚然地嘆了一声,「算了,不勉强了,他的心里始终都只有容凝一人吧。」 望着亲妹伤心欲绝的样子般箬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话到了嘴边最后还是噎了回去,低下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小雪霄才喃喃道,「倾城,回去吧。」 「嗯!」 「等等!」就在般箬与予倾城登上马车之际,不想又杀出一人来。 那人依旧是一身鲜明的墨色,乌髮在风中肆意摇曳,手中的翎羽扇在阳光之下闪耀着夺目的光彩。 此等风采也唯有当年的胤王爷慕泽钦才有。 般箬身子一僵,顺势抬头看去,只见那人早已站在大路中间,经此容凝一事慕泽钦倍受打击,想不到今日还能在这里再见到他。 不过看他这副样子也该是在此等候多时了。 般箬揉了揉眉心觉得有些乏了,干脆抱着小雪霄钻进了马车里。 这厢慕泽钦见他是这副反应不由得动了怒,握紧了翎羽扇便上前一步,不过却被般箬的侍卫给拦住了。 「大胆!」 「滚开!」慕泽钦星眸淬火,当下便要与那侍卫动手。 「慕泽钦,你拦着朕的马车作何?」马车里传来般箬的声音,不紧不慢,好像故意摆出这种无谓的态度来。 「凝儿在哪?」慕泽钦一扇子直接敲在了侍卫的颈部,将其打昏过去。 「朕怎么知道。」依旧是不冷不热的态度,不过里面却传来了小雪霄嗷嗷叫声,慕泽钦闻声更是激动。 「予雪谦,那孩子是谁的?」慕泽钦心头一颤,就连握着翎羽扇的手也忍不住颤抖起来。那孩子的声音如此动听,似乎都可以想像到那孩子该是多么的可爱讨人欢心的。 「自然是朕的孩子!」般箬的声调扬高了一度,只见一只玉白的手掀开了帘子露出般箬那张不食烟火的脸,唇瓣微抿,露出一丝得意的笑意,「朕的儿子,也是麟渊日后的继承人!」 「凝儿的?」慕泽钦只觉得自己眼角一阵湿漉,看着般箬怀中的孩子,那模样分明就有自己的几分影子,「凝儿人呢?你把她藏到什么地方了?凝儿?你是不是在这里啊,凝儿你出来!」 「别叫了!」般箬皱了皱眉,当下就撂下了帘子回到了马车中,「她已经死了,当初坠崖之时便已经是个活死人,能生下孩子已然不易。」 「什么……」慕泽钦通身一阵,心头更似刀割一般,死了吗?真的就死了?不!不可能!自从那天凤烬霄将所有真相都告知他时他便直接来了天山一直等着,正正四月他根本就没有离开天山一步。 容凝死了?怎么可能! 「予雪谦,你给我出来,把话给我说清楚!」慕泽钦勐的从悲愤中惊醒过来,当即扯下了帘子拿扇子威逼道,「凝儿当真是死了吗?」话还未说出口,泪水已然模煳了他的双眼。 哄着小雪霄的般箬闻声抬头竟被慕泽钦的反应惊得目瞪口呆。 从不知这个男人还会有此等模样,哪里还是那个不可一世的胤王爷。 「凝儿说她是生是死早已没什么区别,所幸还为你留下一子,至于……」般箬的话还没说完,慕泽钦猝然扬起手来,之间那把翎羽扇叶的尖端对准了自己的脖子。 那一剎那,鲜血从他的脖子喷射而出,染红了马车帘幔,也染红了小雪霄嫩白的脸。 慕泽钦的举动根本就不在般箬的预料之内,尤其是怀中的小雪霄更是吓得大哭起来。 「慕泽钦!慕泽钦!唉!」眼看着慕泽钦成了这个模样,般箬也顾不得怀中大哭的慕雪霄,直接唤来予倾城,「倾城,快!快去找楼肆情来!快!」 尽管般箬着急不已,但予倾城却没什么反应,徒手指着不远处的一抹身影,喃喃道,「容凝来了!」
番外3 慕泽钦这一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恍惚中似乎有一人始终都守在他的身边彻夜未眠,可在他恢復一点点意识的时候身边却又空无一人。 那股熟悉的味道从记忆最原始的深处传来,那种香气一直是他难以忘怀的。 动了动沉重的眼皮,慕泽钦总算睁开了双眼,入眼的一片白色的纱帐,依稀能看出这是女子的闺房,馨雅别致。 脖间的伤口被人妥善处理了,只是还有一些疼痛。 「凝……」慕泽钦想要开口说话才发现喉咙干得很,不过当即房门又被人给推开了,入门之人一身水绿,只是走路的姿势有些蹒跚。 慕泽钦双目一定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下意识揉了揉发现那人不是幻影而是真实存在的。 「醒了就好,我去给你拿些吃的。」容凝见他一副呆滞的神色不由得抿紧了嘴唇,但是面上的神色却是极为淡然,放下手里的还冒着热气的水盆便转身要走,不想那手已经被慕泽钦给握在了掌心中不肯松开。 「凝儿!」慕泽钦的声音一度沙哑,攥着她的手更是用了几分力气。 容凝吃痛的撇了撇眉,「先松开我。」 「那你先告诉我这是不是在梦里,我真的见到你了?」慕泽钦的手再一次颤抖不已,神情恍然,似乎又觉得这根本是一场让他盼了又盼的美梦。他亲眼看着容凝坠崖的,那么高又岂会能活下呢。 可是般箬怀里的孩子与他那么神似不是容凝为他所生的又会是何人。 「我没死。」容凝眸色一黯淡,将自己的手从慕泽钦的手中抽离开,「我先替你拿些吃的过来,有些话即便你不问我我也会告诉你的。」 容凝留下这句话后便离开了屋子,良久的等待又让慕泽钦陷入到恐慌中,甚至觉得容凝会再次弃他而去,一想到这里慕泽钦立刻掀开了被子打算追上去。 不想双脚刚触碰到地面便是一阵晕眩,若不是归晏来的及时只怕还扶不住他。 只是归晏又怎么会在此处?慕泽钦越发觉得自己是在梦中。 「王爷,你的伤王妃刚帮你处理好,可别再弄伤了。」归晏扶着他坐在了床边,又替他拧了热巾擦脸。 慕泽钦接过热巾依旧有些木讷,许久才回过神来,「归晏你怎么会在这里?」 归晏闻言舒然道,「数月之前容凝背着沁音将亦然偷偷抱走,那时我便和沁音去寻找,后来收到一封来自柳家堡的书信说是亦然在天山印月宫,于是我便带着沁音来了此处。」归晏款款道,将在此的缘由向他说明。 慕泽钦瞭然的点了点头,忽的想起重要的事情来,「那凝儿呢,她是什么时候回天山的,为何我在这里守了这么久都没有等到她?」 「这个……」归晏面色凝重,视线落回了站在门口的容凝身上,「这些事您还是问她自己吧。」说完这话归晏打了个千儿便离开了。 「伤口好些了没,若是还痛的话我替你再换药便是。」容凝的手中端着一碗清粥还有及碟小菜,看着便清淡可口。 慕泽钦摇了摇头,脖子上的伤又算得了什么,与当初他加诸在她身上的那些折磨相比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凝儿,我……」在心中反覆咀嚼的话到了嘴边却如鲠在喉怎么也说不出来,只能看着她的面容一味的无奈下去。 「先喝点粥吧。」容凝端起碗将汤匙中的热粥吹了吹才放心递到慕泽钦的嘴边,只是慕泽钦一直看着她,既不动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她。 两人就此僵持着,直到汤匙中的粥没了热气容凝才妥协般将碗放回手边的案几上,「有什么话你问便是。」 不过出乎容凝意料的便是慕泽钦并未开口询问什么,只是迟疑的伸出自己的手抚摸着她的脸颊,动作轻柔地好似他跟前的是一抹随时可能消失的幻影,在确定了她不会消失后慕泽钦的身子往前一倾直接将她抱在了怀中。 「好!真好!你还活着,活着就好。哈哈,哈哈……活着!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不会离开我的!凝儿,凝儿,不要走,求你别再离开我了好不好!」这一刻,慕泽钦才深刻体味到什么时候久别重逢的喜悦,才深刻体味到什么是蚀骨之痛,什么是相思成惘。 「谁说我要走的?」容凝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你先放开我行吗,你这模样像个孩子一般。」 「不!」一听容凝这么说,慕泽钦将她抱得更紧,「我不能放你走,万一你又不见该怎么办?凝儿,我错了,是我对不住你!凝儿,你原谅我好不好!」 「嘘!」容凝从他的怀中挣脱开来,盈盈紫眸弯起一汪碧波柔情来,「往昔种种早已随着我那夜坠崖消逝的一干二净。如今我愿意见你便是忘却旧事,泽钦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的心中现在是否只是我容凝一人?」 她盼了那么久,等了那么久也唯有今天才是她所等所盼的。只求他的一句话,是否有她! 「这儿!」慕泽钦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心,「笑我当初还想看一看你的心如何,可我却没有看清你对我的真心实意,而今我慕泽钦愿意为你剖开这里,我的心是你的!」 「我明白了。」容凝淡然笑了笑,继而端起那碗冷却的差不多的清粥,「你的心意我看的一清二楚,那现在你该安心吃东西了吧。」 容凝心里其实清楚的很,那话她就是不问慕泽钦也会给她一个承诺的,所以她现在满足了。 「嗯,好!」慕泽钦回过神来一口便含住了容凝递来的热粥,入口柔绵,虽是平淡却比万千山珍还要美味。 「你慢点吃,若是不够我再去替你盛一碗便是!」还是头一次见慕泽钦有这么一副窘迫的模样,好似已经许久没吃上什么好的一般。 不过……容凝细细看去眼角又是一湿,他瘦了,尽管往昔风采还在但脸颊早已消瘦不少。 「没、没事,想不到凝儿的手艺这么好!」 「你若喜欢便多吃一点,我还有些事未处理,泽钦你好好休息。」容凝似乎话中有话,但又憋着不说,有意无意的看了慕泽钦一眼后便起身要离开。 「凝儿,我们之间还能回到往昔吗?」
番外4 清雨镇,泗水畔 从京城到清雨镇,凤烬霄整整赶了半月的路才在今夜抵达。此时已是深夜,沿岸百姓早已熄灯就寝,极目远望尽是一片白茫茫的河滩。 朗月在空,树影轻摇。 而凤烬霄的心境竟也头一次如此的安静。 此时的他早已一身的疲倦但与他满心的期待相比根本就算不得什么,修长的手指紧紧的握着一纸书信,心中所写若是真切的那么他现在恨不得早一点就能见到她。 「陛下,时候也不早了,不如先寻一处住下,您已经赶了这么久的路都不曾好好休息,如今也该……」侍卫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凤烬霄给打断了。 只见他面色柔和,唇角微微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来,这等模样还是旁人鲜少看到的。 侍卫愣了愣只好拱手退下,而凤烬霄竟然就在这河滩上站了一宿,直到翌日太阳初升时才离开。 信中所指的地方在清雨镇一处小村庄中,而那里早已有一人在等他。 许是近日来都忙于赶路,凤烬霄的身体远比不上从前,没想到还没有赶到那处小村庄便昏了过去。 此番来清雨镇凤烬霄只带了两人,如今只有一人在他身边照顾,那侍卫见他昏倒更是措手不及。 侍卫极目远望只能见到几处矮矮农户屋顶冒着几缕轻烟,想来是农户起早做饭。侍卫心下一横干脆背起凤烬霄往村庄赶去。 择了一处最近的人家,「请问有人在吗,打扰了?」侍卫敲响了门,可惜等了许久也未等到有人开门。 身后的凤烬霄动了动疲惫的双眼,「行了,择一处放朕下来便是,朕休息一下就行。」 「可是您这身子哪里能在荒郊野外的,臣……」侍卫皱了皱眉头,不甘心的又去敲门,岂料手还没碰到门,那门便打开了。 「将他扶进来了吧。」开门的是一个相貌有些模煳的女子,那侍卫将眼睛睁大了许多也不能瞧清楚,也不是是她生的貌美抑或丑陋才在面上蒙着一层面纱的。不过经这姑娘一提醒侍卫才想起大事来。 慌慌忙忙将凤烬霄扶进了屋,连个道谢声还没说那姑娘又折身离开了。 清雨镇本就民风朴素,就单单是这间农舍也足以证明方才那姑娘过得清贫简单,不多时那姑娘便端着两碗清粥与几碟小菜进了门。 「乡野之地没什么山珍海味,我见你二人非富即贵想来是不习惯的。」那姑娘的声音虽是悦耳但明显透着一股寒意。 侍卫面色有些难看,对方好意足以心领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能从她的那双眼睛中除了看了冷漠之外还有一种不容让人亵渎的尊贵感。 「姑娘客气了,我家主人也就是做做生意而已,不是什么……」再往后的话侍卫竟然说不下去了,只是看着她的那双眼睛便觉得惊骇,之后只能将凤烬霄扶起餵了一些清粥。 等到凤烬霄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晌午,而他信中所指的地方偏偏就是这一户人家。 「陛……」侍卫见他醒来不由得欣喜万分,方要叫出口却被凤烬霄给打断了。 「这是哪儿?」凤烬霄四下看了一圈才发觉原来是一处农家。 「是我家。」女子推门而入来的很是时候,迳自走到了凤烬霄的床边,而她自进门的那一刻双眸便没有离开过凤烬霄一刻。 「主子,是这位姑娘救……」 「烦劳您先出去,我有些话想要与你家主子说一说。」不容置疑的态度一瞬间就给侍卫无穷的压力,竟不知一个乡野女子还能有如此的魄力,回眸看了一眼凤烬霄后侍卫不情不愿的离开了屋子。 此时屋内一片寂静,凤烬霄似乎已经猜出什么了,他动了动唇想要说些什么但终究没能先开口。 那女子也是奇怪盯了他好一阵才动手掀开了自己面上的薄纱,露出的那张脸更是凤烬霄日日夜夜期盼的。 「玲珑,果真是你!」见到女子真颜的那一刻凤烬霄久悬的心终于落下了。 「我也没想到此生还有幸能再见到陛下!」揭开面纱的那一剎那玉玲珑的眼泪便模煳了双眼。 而凤烬霄又何尝不是,那一夜玉玲珑在宫中自缢是他亲手将她放入棺内安葬的,如今这个本该死去多时的人竟然完好无损的在他眼前,换做是谁都不会相信的。 「玲珑,朕让你受委屈了!」凤烬霄难掩心中悲情,险些从床上摔下,若非那日他收到了这封信他如何也不会来到这里。 「陛下,玲珑此生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与凤烬霄相比她心中的期许与等待早已胜过他千万倍。 深宫之中见惯了尔虞我诈,玉玲珑一直以为她始终能站在权利的最高峰俯瞰着那群女人挣个你死我活,她以为与凤烬霄夫妻多年两人自是不言也能动对方的心思。 可是等到她开始觉得连连失误之时,为了防范那些女人而感到措手不及之时才发觉自己早已输得一败涂地。 那一夜她想都没想便在自己的宫中悬樑自尽了,以为再无睁眼的机会却不想一切又被容凝看的一清二楚。 她说愿不愿意用自己的未来再赌一把,若是赢了那么凤烬霄依旧只是她一人的丈夫,而这昭靳的天下更会是他一人的。 「您说,当初我若是没有答应容凝是不是便没有这样的机会了?」玉玲珑泪眼婆娑的说着那些有关当初「死而復生」的赌约。 而凤烬霄更是惊嘆容凝的足智多谋,却在听完玉玲珑的这些话后顾自点着头。他依旧记得当初容凝对他说过的一句话,她说兴许日后还会为他满足一个愿望。 而这个愿望正是让他再次拥有这个有着鲜活生命的玉玲珑。 容凝啊容凝,你总是能做出一些出乎旁人意料的事情。 用假死药让玉玲珑顺利离开诡谲莫辨的皇宫,现在又将她安然送回自己的身边,这一切你计划的可真好。 「对了,还有这个!」玉玲珑似乎想起了一件事来,立刻折身回到里屋,不多时便拿出一个锦盒来。 那锦盒也是一般上面还挂着一只铜锁。 「这是什么?」凤烬霄下意识问,可看到铜锁时便明白了,当即从袖中掏出那把从雪之剑中掉落的钥匙,果不其然一声「啪」后,那锁便被打开了,而锦盒中所藏之物竟然就是他寻了多时的国玺。 「原来……」在国玺展露的那一刻玉玲珑也明白过来为何容凝会如此帮她,能够让凤烬霄全心全意信任的人只有她玉玲珑一人,而她也自然会妥善保护好这东西。 容凝步步为营三年有余,最终选择的还是拱手让出这来之不易的江山。女子为谋只是因情。 「玲珑,随朕去一趟天山吧!」
番外5 「师叔,那个王爷都在咱们天山待了近半个月了,每天都守在您房门口多招摇呀。」也不怪小楼心满腹的怨言,当初他就不待见慕泽钦,如今这人还上了他们天山,摆明着就是鸠占鹊巢嘛! 这厢楼心拖着下巴看着容凝认认真真绣着花儿,嘴上尽是抱怨的话,双眼始终盯着容凝的绣品。 「从早上一直到现在就不见你停停嘴的,我也没见着师兄有你如此聒噪的品xing怎么就教出你这么个徒弟来了?」容凝抬起头来扭了扭脖子。 「哪的呀,您可不知道师父平日里可是唠叨死了,只有您觉着他正儿八经的。」楼心嘟了嘟嘴显然是不乐意的。 「那好,是我误会小心儿了,这成不?」容凝含笑点了点楼心的鼻子站起身来,长久的坐着终究有些不舒服,自从生下雪霄后她已经努力在调养身体,偏偏这身体每况愈下不似从前。 「师叔,那王爷是不是不打算走了?」话绕来绕去最后还是绕到了慕泽钦的身上。 容凝的眸色黯淡了一下又恢復到之前,继而抿唇摇了摇头。慕泽钦是走是留她不清楚,自从他醒后便再没去见过他,所以很多话她都没有机会跟他说清楚。 「他若是不走便让他留在天山吧,况且又不是养不起。」容凝淡淡回应,揉了揉肩膀走到了窗边。 不远处的一颗娑罗树下正站着一人,一身刺目的墨衣被风颳得猎猎作响,而他的那双眼睛从未离开这间屋子一刻,尤其是看到容凝出现时更是往前走了好几步。 只可惜越是近了他越是犹豫,步伐放慢,直到停住。 两人的视线一度相交,容凝静静地看着他,不言语、不示意,就这么呆呆的站了半个时辰才折身回到桌旁。 而小楼心的心思早已放在了容凝的绣品上,「师叔,这个是绣给谁的?」 「给雪霄的。」容凝答道。 「哦!」楼心瞭然点了点头,蓦地想起之前跟随在般箬身边的少年说的一句话,「师叔,您当真要将小师弟给那个面具男当太子?」 「嗯?」容凝勾了勾唇,「你这话从哪里听来的?」 「泽兰说的,他说般箬未曾立后,后宫里头的那几个女人他几乎没碰过,所以想让小师弟当太子以后再当麟渊的皇帝。」楼心将泽兰跟他说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容凝。 话语真假有多少容凝自然能辨别清楚,只是当初般箬也确实这么说的。 「那泽兰还说什么了?」容凝又问。 「他还说……哎呀!师叔,那个王爷昏了过去!」楼心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站在娑罗树下的慕泽钦突然栽倒在地。 容凝顺势看过果真看到慕泽钦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于是想都没想直接冲出了房间。 「泽钦!泽钦!」容凝叫了好几声也没能将慕泽钦叫醒,当下握着他的手替他把脉起来,脉象四平八稳并未有什么异样,就连气色与之前比起来也好了很多。 这样的慕泽钦哪里是身体不舒服,根本就是装死! 「起来!」容凝一巴掌直接打在了慕泽钦的身上,「慕泽钦你骗我!」就在容凝抽手之际,慕泽钦勐的睁开双眼,同时握紧了她的手。 「凝儿,你生气了?」慕泽钦死攥着她的手就是不放,当下从地上爬了起来,「凝儿,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你看你这半个月来根本不愿见我,我一时没了办法才……凝儿,你别走啊!」 「慕泽钦,你给我滚,给我滚出天山!滚出印月宫去!」也不知道为什么容凝发现自己被骗顿时升起一股火气来,就连慕泽钦的解释也不想多听一句。 「凝儿,你听我解释啊,我不是有意要骗你的,实在是因为……」此时的慕泽钦对容凝根本没有一点办法,堂堂胤王爷也会在追妻这件事情上犯了难。 「慕泽钦,你松不松手,信不信我立刻毒死你!」容凝脚步一顿当下冲着慕泽钦发了狠话。 慕泽钦先是一愣,旋即正色道,「只要你肯见我别说我毒死我,就是废了我的双腿我也心甘情愿!」 「你!」何时见过慕泽钦这么无赖的,容凝被他气得差点说不出话来,只能冲着他干瞪眼。 「凝儿,到底要怎样你才肯原谅我?」现在的慕泽钦早就没了往昔的气魄与气势,现在的他不过是想劝回妻子的一个普通男人。 「我……」容凝语塞,不由得别过脸去,「我原本就没恨你,这一点你该知道的。」这一点容凝始终都说得很明白,他们之间欠缺的只是慕泽钦对她的一个承诺,为了这个承诺容凝什么都不会计较的。 「可你为什么不见我!」一听容凝这么说慕泽钦登时露出笑颜,可是再一想既然容凝不恨他那为什么又躲着他不愿露面呢。 「那是因为……」 「那是因为朕还没有放弃她!」想来般箬从头到尾就没有离开过天山,甚至还等待着容凝回心转意。 「予雪谦,你够了!她是我的女人,何时轮得到你来多嘴!」慕泽钦一见般箬堂而皇之的走了过来,更是气到不行。 「你的女人?」般箬哼了两声,竟然毫无顾忌的上前揽住了容凝的腰,更是将脸凑了过去在容凝的耳边故意嗅了嗅,「朕好像记得你与凝儿早已夫妻情尽,更何况凝儿第一个男人是朕!」 「你!」慕泽钦一听他这么说更是气得牙痒痒,眼看着他「唰」的摇开了翎羽扇就跟上去跟般箬动手,这边容凝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只是容凝也没想到般箬竟也有如此一面,原本在她心中般箬一直都是一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可是现在容凝却有一种被骗的感觉。 是的,被骗了! 「怎么,你现在还想与我斗?呵呵,若是当初你也算个王爷,可你现在什么都不是了,但朕怎么说也是麟渊的一国之君,身后可是千军万马你拿什么跟我争凝儿?」般箬挑了挑眉,绝尘的面容上第一次出现如此狡黠得意的神色。 「你们真是……」容凝欲哭无泪,不想连劝解的时间都没有,身后又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 「陛下,小殿下一直哭闹。」老远就看着泽兰抱着小雪霄往这边跑来。 般箬的神情一下子就温柔起来,当即踏着轻功腾了过去,「雪霄怎么哭了,是不是饿了?」 「雪、雪霄?」慕泽钦的世界一下子又迎来一重打击,般箬怀中的孩子不正是他的儿子嘛,可是那名字又是什么意思? 雪霄?雪?予雪谦? 那「霄」又是谁? 「凝儿,这孩子到底是谁的?」
番外6 「慕泽钦,你先松开我!」正往儿子身边赶去的容凝才走了一步就被慕泽钦给攥住了,他手上的力气很大险些折了容凝的手腕。 「你这是做什么,还不放了她!」般箬瞧着也是急红了脸,现如今慕泽钦早就不是什么王爷了,只要他想动动手指就能要了他的小命。 「容凝,你把话说清楚了,这是我的儿子这名字怎么如此的,如此……」慕泽钦气恼不已,五官几乎纠结在了一起。 「谁说这是你的儿子,这是朕的皇太子,日后麟渊的国君!」般箬说话间将小雪霄抱到了自己的怀中,尽管随着时日推移雪霄的长相越发与慕泽钦相似,却丝毫不影响般箬对他的喜爱。 殊不知现在的慕泽钦恨不能杀了他才能一解心头之恨,自己的女人守不住,就连自己的儿子还得叫别人一声「爹」,当他慕泽钦是死人吗? 「行了,你们要是想闹那就闹去,我带雪霄走便是!」时日渐过,容凝越发觉得自己的「好心」俨然成了一种对自己的最大伤害。慕泽钦像一块怎么撕都撕不掉的狗皮膏药一样粘着她,而般箬竟也不似之前那般温文尔雅,这副如狐狸一般的个xing到底是什么时候养成的? 「凝儿,你话还没说清楚,你别走!」慕泽钦的话还没说完,容凝抱着雪霄扭头就走,这边他刚想追出去,不料般箬却拦在了他的跟前。 「予雪谦你好好的不回你的麟渊,死赖在天山做什么?」冲着慕泽钦这副跃跃欲试的模样,般箬便知道这次是真的惹火他了。 岂料这边容凝好不容易从他们两人的争执中解脱开,不想今日的天山又是格外的热闹。 「喏,师叔您是不是在外头欠着别人什么恩情了,为什么总有人能追上天山来?」楼心满心不情愿的将凤烬霄跟玉玲珑请了过来,且不说楼心满心的不乐意就连容凝自己也惊了一跳。 「你们怎么来了?」尽管看到玉玲珑与凤烬霄在一起也能推断出他们二人之间的间隙已然消失,但是要知道这天山不是一般寻常人便能上来的,而他们又是怎么来的? 「此番来天山正是为了谢谢你的。」玉玲珑委身作揖,以表示对她的谢意,抬头时正好瞥见容凝怀中的孩子,不由得一喜,「呀,这就是你跟慕泽钦的孩子?长得可真是俊呀!」 「嗯!」容凝闻言不由得回过头睨了一眼身后已然打起来的两人,「你们随我进屋坐坐吧,外面也是冷的很。」 现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怕慕泽钦看到凤烬霄的到来定会闹得更凶。不过容凝的速度远远比不上慕泽钦的眼力。 这边他与般箬的架还没打完便又抽身沖了过来,「凤烬霄,你来这里做什么?」 凤烬霄先是一愣当即笑了出来,指着慕泽钦的鼻子问起了容凝,「还以为他到现在都被你欺瞒着,原来早就知道你还活着的消息。」 「……」容凝也不多言,只是脸色更加的难看,原本这只是她跟慕泽钦两个人的事情,可现在怎么觉得反而牵扯的人更多呢? 「哟,他好像是饿了。」原本在玉玲珑怀中好好的小雪霄忽然哭了起来,「这小奶娃哭的声音也大,只怕将来也是要做大英雄大将军的!」 「呵呵,玲珑你这话怎么说?」凤烬霄瞧着玉玲珑怀中的孩子也不由得羡慕起来,乍起间想到了一件事来,不禁将目光投向容凝,「朕记得与你打的赌应该是你输了吧。」 这下容凝又是不说话,下意识别过脸不去看他们任何一个人,良久才开口,「那次的赌约我是输了,所以孩子的名字也就定了下来。」 「哦,是吗?那这孩子叫什么?」凤烬霄听她这么一说也就放了心,只是为何他会觉得这里的杀气又重了不少? 「慕雪霄。」容凝的声音越发低沉,同时也向他们说明了一件事,「慕」字已经承认了孩子是慕泽钦的,也就是说她从未否认过慕泽钦的身份。 「看来朕这个干爹还得委屈在予雪谦之后啊!」凤烬霄似乎对孩子的名字有些不大满意,反倒是玉玲珑好奇不已。 「为何我觉得这事像是个阴谋呢?」 「玲珑这是吃醋了?」凤烬霄一把将她拥在怀中解释道,「当初朕跟容凝打了个赌,朕要是输了就满足她一个愿望,她要是输了以后孩子就得认朕做干爹。不过后来咱们也算是打个平手,所以嘛……」 「所以我慕泽钦儿子的名字就必须跟你们两个混蛋挂上钩?」解释固然合情合理,但是慕泽钦的度量就是再大也不能接受,况且他可没承认自己就是这种宽宏大量的人。 「行了!」忍无可忍的容凝终于受不了慕泽钦这段时间的无理取闹,一怒之下甚至撇开了所有人将慕泽钦拉到了自己的房中。 众人只听到「嘭」的一声,容凝的房门便被关上了,四下不禁听到有人倒抽了一口凉气。 楼心也算明事理,「几位客人随我去偏厅休息吧,等师叔忙完了家务事便来招唿你们。」 「呵呵,呵呵,无碍,无碍啊!」凤烬霄笑的邪肆,只等着容凝将慕泽钦好好修理一顿才是。 此时被容凝拖进屋的慕泽钦依旧难忍心中的怨气,可面对容凝还是憋了回去,忸怩了半响才开口问了第一句话,「凝儿,都这么久了你还不肯原谅我?」 这几日来见多了慕泽钦这副小男人的模样,容凝也实在不想再继续跟他耗下去了,「我都说了我不是不原谅你,只是你这些日子总是守在我的门口你让我在天山还要不要继续待下去了?」 当年一声不吭的嫁给了她做了弃妃早已被天山乃至江湖上的人当做了笑话,而今又回了娘家闭门做个清苦寡妇都不成。 「凝儿,谁让你不舒服了?」慕泽钦一听她这么说立刻激动起来。 「够了!」 「凝儿……」 「想让我回心转意也不是难事,回去重新写一份婚书来,我要三媒六聘八抬大轿,还有你现在已经不是王爷了,日后便做我印月宫的女婿吧。」 「你的意思是让我入赘?」
番外7 一时间慕泽钦要入赘天山印月宫的消息就此在江湖上传开了,原本以为大部分的人将视线瞄准的应该是为何被处死的胤王还活着,不过事实便是多数人在意的还是这段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如今的慕泽钦都将自己的面子踩在了脚底下,可似乎容凝依旧不打算原谅他呀!」早已成为印月宫客人之一的凤烬霄此时正抱着自己的干儿子跟般箬把酒对弈,其逍遥滋味可比当皇帝来的自在多了。 般箬闻言若有所思就连出棋也有些举棋不定。 「怎么,你到现在都还没有放弃?」凤烬霄看他这样便也猜中一二分来,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般箬也不答话直接将手里的白子又放回到棋盒中,「你说我跟慕泽钦之间相比到底差什么了?」要说当初他忍辱负重甘愿在慕泽钦身边当了那么多年的奴才为的可就是容凝啊,现在他贵为麟渊国君身后是千万疆土还有什么是不能满足容凝的,就连她跟慕泽钦的儿子他也能视如己出。 「不差什么,相比之下他跟咱们俩都没得比。」凤烬霄的话若是让慕泽钦听到定然又会是一场腥风血雨,但是幸好现在的他依旧在琢磨着怎么让容凝回心转意。 此言一出,般箬当即放声笑了出来,「是,他与我们相比确实不如,不顾他胜在一件事上。」 胜在何处?自然是容凝对他的心意至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不过心意虽然未变但是这两人之间的误会延续至今依旧没能解开可是让慕泽钦着急不已,该想的法子都想了,难不成真的让他跪在容凝的跟前去哀求她吗? 慕泽钦要入赘的消息传得很快,以至于到了容凝的耳中时她不禁奇怪起来,明明只是说了让慕泽钦用八抬大轿将她明媒正娶回去的,怎么到了别人的耳中就成了入赘。 不过到了这种地步容凝决定好好的整治一番,当然也是最后一次了。 往昔的一幕幕又重现在脑海中,容凝至今都无法忘记当日与慕泽钦成亲的场景,一身红裳不知道灼红的到底是谁的双眼,只记得铜镜中的自己是那么的美丽,她以为慕泽钦定然会喜欢她这样的。 只是没想到那夜竟然是独守空房而已。 同样的嫁衣她真的会穿第二次吗?等到红烛燃尽的时候身边是否还有一人愿意与她一起彻夜深聊? 往后的一切她不敢再猜测下去,只等慕泽钦给她一个满意的答覆。 只可惜她等来的远不是说好的婚书与八抬大轿,而是慕泽钦的不告而别。 当楼心将这个消息带来的时候容凝端着茶杯的手明显晃了一下,满杯的水溢了出来,到底还是走了啊…… 「师叔,我就说这男人不可靠吧,依我看您还是跟般箬回麟渊得了,他对您真的是真心实意的。」如今楼心明白楼肆情算是成了予倾城的囊中物自然不会再跟容凝有何关系,所以这最合适的人选还是般箬。 「行了,大人的事情你个孩子懂什么呢。」容凝也不在意,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转而又问,「雪霄呢?」 「跟那凤烬霄在院子里玩呢,般箬也在。」楼心耸了耸肩不以为意。 「哦,那也好了。」容凝点了点头也算是放下心来,「那你师父呢?」近几日来都未曾见过楼肆情一面,该不是真的追到麟渊去了? 「还不是因为般箬的一句话,早些时候便赶去麟渊了,这会儿也不知道有没有把师娘给追回来。」时至今日这小楼心连称唿都改了,那么楼肆情跟予倾城的好事也就近了。 听到这处容凝更为感慨,「难得师兄有了顿悟,咱们天山也该热闹热闹了。」 「可不知道师父什么时候能把师娘给追回来呢,您不也明白就他那性子好姑娘都能磨成渣。」也不知道楼心这话是从哪里学来的,但听上去还是有几分道理。 容凝不觉得楼肆情是笨到这种程度的人,怎么说也比慕泽钦强吧,思忖了一会儿容凝直接站起身来,「既然如此那随师叔下山可好?」 「下山做什么?」 「置办喜事的物件呗,印月宫宫主大婚自然要隆重奢华,传我令自今日起向武林中人广发请柬,就说下月初七印月宫宫主楼肆情与麟渊公主予倾城大婚,届时希望武林好友上门一聚!」 自从容凝生下雪霄后便一直在印月宫中养伤,说来也有大半年的时间未下山了,其中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身子不适。 提到下山最开心依旧是楼心了,不过此行却是多了不少人,同行者除了与楼心一般大小的泽兰,还有凤烬霄玉玲珑夫妻,以及死活都不肯放手的般箬。 看来容凝想要换得清闲是万般不能的。 天山本就离中原较远,其风土人情自然与中原相差甚远,头一次来天山的玉玲珑算是比较兴奋,一路走走逛逛都觉得新奇。 「我说凝儿,你将消息散布的这么快,万一楼宫主还没有哄回倾城该怎么办?」身为予倾城的兄长自然要多为妹妹着想才是。 容凝一面挑着布料一面回应,「消息已经散了,若是真成不了到时候毁的可是倾城的名誉,般箬你不至于不顾及倾城的名节吧?」容凝狡黠的眼神分明就是告诉他,这一切又是她的一个计策。 般箬一愣登时明白过来,这是要强娶啊! 「你呀,可真是替你的师兄着想。」什么事都被她给一手安排了,般箬不得不佩服她的能力,但是感情一事算计的精明也不好。 「身为师妹自然要替兄长多想想才是,不若趁今日你我就该帮他们将一切都给置办好了,至于你是打算将倾城嫁到我们天山来,还是让我师兄入赘到你们麟渊单凭您一句话!」 「这……」这可是难事一件了,予倾城不能委屈了,那楼肆情也不能怠慢了,「此事还得问问当事人才好。」 「想来也是,不如……」 「什么入赘不入赘的,我予倾城就是要嫁到你们天山,将来也是你们印月宫的宫主夫人,你还管不住我!」说时迟那时快,容凝还没回过神来予倾城已然站在他们的跟前,身后还随着一个满面尴尬的楼肆情。
番外8 容凝的笑容就这么僵在了脸上,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洋洋得意起来,冲着般箬就伸出手来,「喏,这一次又是我赢了。」 般箬抿唇无奈的笑了笑,继而看了一眼这盛气临人的妹妹,好像说自己的一盘好棋又被她给破坏了。 「什么意思?」予倾城自然是不明白他们之间的秘密,一双眼睛狐疑的在容凝跟般箬的身上打着转儿。 这厢楼肆情是明白了过来,上前将予倾城护在了身后,「凝儿,你急于在江湖上广发喜帖,你这是做什么!」 「当然是为了一桩喜事了,而今想来咱们印月宫也好久没热闹热闹了,师兄你既然与倾城公主情投意合干嘛不趁早办了此事呢?」容凝说完话也不管楼肆情跟予倾城是什么反应,拉着般箬就进了一家布坊。 看着般箬这副妇唱夫随的模样,予倾城气的直跺脚,「哥,你怎么也跟着这个女人瞎胡闹了啊!」 般箬回过头来无奈的笑了笑,「你若是能嫁出去我自然不会这样,可是……」他又睨了一眼楼肆情,「楼宫主要是还未向你提亲,那此事作罢,为兄日后也不会替你寻什么夫家了,你在宫里老死算了。」 听听,这还是一个哥哥说的话吗? 予倾城这般被气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容凝与般箬兴致高昂的在布坊里选着布料,心情可是好极了。 「倾城,你就嫁给我吧!」楼肆情难掩心中的激动,其实从他下山追往麟渊起便已经认定了她,岂料到了麟渊还未进宫门便被禁卫军打了一顿,等他再费劲心思混入后宫时不想又糟了予倾城的暗算。 他楼肆情好歹以前也是堂堂的孟林盟主,论武功即便不是天下第一也该是第二,却不想接二连三的栽在了这个小女子的手中。 好不容易披荆斩棘见到了她,却又被打击了一顿。若不是江湖上再出消息只怕予倾城也不会跟他一起来到天山的。 「不嫁不嫁,你待我如此,我就是老死也不愿意嫁你!」现如今的予倾城就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说什么也不愿从了楼肆情。 就算江湖上的绯闻传得天花乱坠只要她不依,就是被全天下的人误会又能怎样。 「倾城,如此你才能……唉!」楼肆情捏了捏拳头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好,反正软言细语都说尽了也没能打动女儿心。 「楼肆情你尽快让容凝消了这什么请帖的,我予倾城不会嫁你!」 字字句句都被容凝与般箬听在耳中,原本以为执拗的人就她一个,现在看来还不止,「你家妹子的心也是难猜的很啊。」容凝颇有感慨。 「你也不是一样?」般箬挑了挑眉看着她,「慕泽钦虽说性子不好,但这些日子也看得出他对你是真心实意的,况且你心中有他为何还拖到至今也不给他一个准话?」 「也不是不给他准话,而是不知道如何开口。」容凝暗沉了双眸,双手捧着一匹鲜红的绸子,「你说这个给倾城做嫁衣怎么样?」 「自然极好,不过我们光是替他们着急似乎也是不妥。」他指了指门外还在争吵的两人,「都这副境地了,你将他们逼得有些紧迫呀。」 「看来这些事我们还是不帮算了。」容凝摇了摇头将手中的绸子又放了下来,转身便离开了布坊。 这边吵得火辣的予倾城见她空手出门更是觉得被她给玩弄了。 「倾城,你与楼肆情的事为兄也不打算多问了,请帖上所说之事凝儿也说她会再颁消息取消你二人成亲一事。」 般箬既然开了口便也是确定此事了,岂料话刚说出口予倾城直接冲到了容凝的跟前,「我跟他的事情你干嘛插手,是好是坏我们心中自然有数,你若是这么想办喜事干嘛不跟嫁给我哥?」 予倾城的一番话着实让容凝咋舌,看来此事真的是她的错了。 「谁说凝儿要嫁给他的,她至始至终都是我慕泽钦的妻!」俗话说好事成双,看来这话说的一点都没有错。 此时出现在他们跟前的自然是消失许久的慕泽钦,而他现在一身红装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之上,身后自然是容凝要的八抬大轿。 墨黑的长髮凌风肆虐,玉白庄严的神采中是不容旁人拒绝的威严。 此时此刻容凝的一双紫眸就这么盯着他的面庞,她所要求的,他都做到了。 只见慕泽钦双掌一拍马背便跃了下来,双脚疾风一般走到了她的跟前,「凝儿,婚书已带来,媒人在此,大轿相迎。虽未有江山为聘,但此心昭昭,慕泽钦此生定不负你!」 「我……」原本还期盼着能见到楼肆情与予倾城促成好事,岂料这一出竟然是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 手掌心里赫然横躺的便是那封红色的婚书,上面的字字句句无一不是慕泽钦对她的情。其实一早便信了他的真心,不过却始终不敢肯定罢了。 「凝儿?」见容凝不回答,慕泽钦不禁有些着急。 「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容凝不好意思的别过脸去,现在可是在街市上,但凡一举一动就会被传为街市里茶余饭后的谈资。 「回去说什么,就在这儿!」慕泽钦还未急,这予倾城就等不住要看好戏了,一手拉着容凝不让她离开,反而还将她推到了慕泽钦的跟前,「人就在这儿了,你赶紧把她给娶了,不然一颗心总操劳旁人的事情,她自己不烦我们还烦呢!」 予倾城的一番话让慕泽钦放声笑了起来,「凝儿自然会嫁给我的,不过你跟楼肆情的事情也拖不得呀,据悉已经有不少正派人士往天山这边赶了,若是参加不了麟渊公主与楼宫主的大喜之事,恐怕这江湖上定有蜚语。」 「你!」被慕泽钦呛到说不出话来的予倾城只能指着他的鼻子。 「倾城,听到没有?」般箬乘此机会也帮着慕泽钦他们煽风点火的,这厢连自家兄长也不帮忙,气的予倾城当下要走。 「倾城,事已至此你还要跟我再闹下去吗?」若不是楼肆情手快只怕还拦不住她,迳自一揽直接将她护在了怀中。 「就是不依你,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一句贴心的话,有本事你也像慕泽钦一样啊!我堂堂公主就是要嫁也得风光!」
番外9 予倾城嫁的风不风光不是光凭一两句话便能说清楚的,只是那一日后也不知道楼肆情是用了什么手段竟然将予倾城收拾的服服帖帖。 当收到请帖的武林人士都上了天山时才知道原来还不止一桩喜事,就连消失已久的胤王慕泽钦也与容凝定在那日成亲。 一时间平静多年的印月宫头一次这么的热闹,喜宴开始的前三日可谓让印月宫上下的人忙个半死。 三日后的喜宴照常进行,而此时的印月宫正殿中早已坐满了客人,觥筹交错推杯换盏间全是如出一辙的道喜声音。 从晌午一直到日落这酒席还没有结束,直到予倾城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众人才想起来还有闹洞房这么一说。 三三两两围着两位新郎官便分别往印月宫的两处院子涌去,原本都是图着一个乐呵,岂料楼肆情的院子外被麟渊的禁军把守,除了新郎外谁都不能进去,于是一群人只好作罢,将视线瞄向了慕泽钦与容凝。 不过好事往往都是一波三折,等到一群人赶到容凝的院子时却没人敢进去。为何?这天底下的人谁不知道容凝惯用毒,这万一院子里种上了各式各样的奇珍异草且伴着剧毒的那岂不是好事成了坏事?于是乎……有人嘆了口气,得了还不如回大殿去喝酒,或者拉着几个印月宫小厮把这天山的夜景给看了,抑或是下山寻个勾栏处也是春宵一夜。 总之各忙各的,谁也不耽误谁。 容凝天性喜爱素雅,就是新婚之日她的院子也不过是简简单单的布置了一下,况且此次也不过是她与慕泽钦再续前缘很多礼节能省去便也省去了。 慕泽钦踉跄着脚步进了院子,先前被灌了不少的酒而今连走路都不是十分稳妥,若不是有下人搀扶着只怕连门都找不到了。 刚进了屋子慕泽钦便被眼前的红色给晃了眼睛,摇了摇头才定了心神,一见床榻边还坐着一名身着红衣的女子顿时露出笑颜来,「凝儿,你可真美!」话音未落便是一个酒嗝。 容凝当下就扯了头上的红盖头,一见慕泽钦醉成了这副模样不由得扁了扁嘴,「早知道还不如不请这么多人来!」 「凝儿,让全天下的人知道我今日娶你这也不好?」就在容凝搀着他的时候,慕泽钦彻底清醒过来。 容凝身子一僵这才明白原来他一直都在装醉。 「你又骗我!」容凝气道,将他往外一推。 慕泽钦登时心急了,「我哪敢骗你,还不是因为外头那帮人!」慕泽钦囔道,「以前也未跟这群江湖人打过交道,不知如何竟然在酒桌上与我这么客气,一杯接着一杯根本就停不下来。」 「所以你就假意醉了?」容凝听他这么一说也就放下心来,迳自上前扯了扯他的袖子,「可是闻着你一身的酒气也知道你没少喝多少。」 慕泽钦看着容凝一身红衣,尤其是这如水的紫眸更是心动,为何他以前不觉得这样的容凝才是天底下的真绝色呢。 见慕泽钦一直盯着她看,容凝也不好意思的别过脸去,岂料慕泽钦一把就将她抱了起来,「今日是你我新婚之喜,难道娘子还害羞不成?」 容凝闷声不语,一拳轻轻地打在了他的肩上,「都老夫老妻的,你说这些做什么?」 「不不不,今日是新婚,过往一切就当忘了,以后我慕泽钦还会加倍的疼你!」说道这处慕泽钦勾唇坏坏一笑,将她轻柔放在了床榻之上。 容凝见此也是明白,指了指桌上的红烛,「还是灭了吧,万一他们来岂不是……」 「我明白!」细语轻咛在容凝的耳际和着暖意,只见他手掌发力一震,那盏红烛便被吹灭了,一室的幽暗中依旧能看清楚彼此明亮的眼眸。 「凝儿,此生能娶到你我慕泽钦便是无憾了!」 「泽钦,过往种种我也早已忘记,只希望以后我们能做一对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平凡夫妻。」现在已经有了雪霄,日后还会有其他的孩子吧。一家几口便在这天山上就此一生也是逍遥自在的很。 「是啊,平凡才是福,天下之大尽然在手也没有什么意思。」慕泽钦嘆了一声后一枚轻吻落在了容凝的额间,「有你就够了。」 红绡帐暖,蜜意温存,三年的芥蒂一夕间烟消云散,「情」这一字说来简单但也复杂。容凝穷尽三年,忍辱至此为的不过是今日的一切。 有人觉得不值,有的觉得容凝太过残忍,对他人残忍,对自己亦是残忍。 此时的印月宫沉浸在浓浓的夜色中,夜风拂绕,埙声在耳。 那浓浓的思恋之音依旧是容凝所熟悉的,「你听,是般箬的埙声。」 「他现在对你还是恋恋不捨?」一听到这埙声慕泽钦的好心情顿时跌倒了谷底,如今他不是王爷了,可凤烬霄跟般箬依旧是一方霸主,这种心情只怕只有男人自己明白。 「早就不是你想的那样了,现在的他不过是雪霄的义父,与我也不过是朋友关系罢了。」容凝淡淡一笑,试图让慕泽钦端正了心态。 对于这样的解释慕泽钦自然不依,「呵,想来我觉得还是趁早赶走他为妙,一国之君不顾政事整日混在咱们这里算什么?」现而今慕泽钦将自己的身份认得一清二楚,印月宫的女婿。 「泽钦……」容凝轻声唤道,就在慕泽钦回神之际一枚吻直接封堵了他接下来想说的话,片刻后容凝才移开,「现下你可明白我的心意?」 慕泽钦无奈,点了点她的鼻子,「凝儿,其实在我心里最想问你的是那晚我明明亲眼看着你坠落悬崖,可为何你又平安无事?」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吧!」容凝沉思着,想起了当时在去清雨镇上遇到的那帮匪寇邢鹰,原本以为他们不过是有勇无谋之人,不想自己的命却是那邢鹰所救。他有一双识人的慧眼,也有一颗懂得替自己谋划的心,由此他要的不是般箬指给他的一条明路,而是更高的地位。 而今她活着,而那邢鹰也成了般箬可信之人,日后就算封侯拜相只怕也是小事。 在容凝将之前种种遭遇都嚮慕泽钦说明后,慕泽钦只觉得自己重新替容凝经歷了一遭,心中亦是感慨无限。 本想着趁此洞房之夜好好疼惜爱妻一番,岂料刚欲行周公之事,这门居然被人一脚给踹了。 「师叔,不好啦!那般箬把小师弟给抱走了!」 「什么!这小子到现在还敢对我儿子动心思!」一听亲儿被抱走慕泽钦连忙卷了衣服追了出去,徒留下容凝一人满脸愁容,「夫君,你……的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