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哥不可靠》 第一章 “罗先生,我这间房子的环境很赞,而且我可是请风水先生看过的,财运、桃花都十分旺……”包租婆熟练的介绍,并带着罗韦升四处参观房内四周。 罗韦升仔细观察着房子的实际状况。 “我跟你说啊……”包租婆双眼不停的打量着他,“尤其是桃花,那可真是不得了,只要住在这里两、三个月,就一定桃花朵朵开,几乎我的房客都是因为住在这里,然后就找到另一半,再然后就结婚买房子搬走,所以……” “ok!”他打断包租婆的滔滔不绝,“我先租一年。”懒得听那些毫无意义的吹捧。 环境清幽是真的,不过鬼才要什么旺桃花哩! “没问题、没问题。” “可以马上签约吗?我现在就要搬进来。” “当然可以,前两天上个房客才搬走,我马上就把房子里里外外全都打扫干净,就连床单都是新的。”包租婆看着他手中提的一只行李袋,“你的行李就这些?” “我又不是女人,哪来那么多的东西!” 包租婆挑挑眉,没有答腔,“这是钥匙,”将手中的钥匙交给他,“每次只要房客搬走,我就会把大门的锁统统换新,所以你放心,除了我和你,没有其他人有这里的钥匙。” “谢啦!” “那……房租就照我们刚刚说定的啰!”一说到金钱,包租婆的双眼更为明亮。 “好,你去准备合约书,我去提钱给你。” “马上来。” “宁宁,你不要去啦……”文茱俪死命用双手紧拉着黎宁静,不让她走进大楼。 “放手啦~~如果我不去替你讨回公道,我还是你最亲爱的表姊吗?”黎宁静停在一栋大楼的黑色玻璃大门前,“为了你,我可是丢下工作,不顾一切马上搭机飞回来,”将手掌摊在表妹面前,“钥匙拿来。” “不要……”文茱俪拚命摇头,将斜背包藏在身后,一步步后退。 “给我!”她展现出从未有过的威严,一步步的进逼。 “不要啦~~表姊……”这是她第一次喊黎宁静为表姊。 “你不给,我还是有办法进去,你信不信?” 停下脚步,文茱俪点点头,她当然相信,只大她一岁的黎宁静从小就是带头的老大,什么调皮胡闹的鬼主意都是出自她的脑袋。 “那你还不乖乖把钥匙交出来!” 没办法了!文茱俪屈服于淫威,不甘愿却又无可奈何的交出钥匙。 “这样才是我的好妹妹!”黎宁静得意的一笑,走向大门。 “你想要怎么对他?”她也赶紧跟了上去。 “他都甩了你,你还在担心他!”白了表妹一眼,“不会才三个多月就陷得这么深吧?” “没有、没有。”文茱俪急忙摇头否认。 “既然没有,你管这么多干嘛?放心,杀人的事我不会做,顶多只会让他断手断脚,让他不能再去害其他女人而已。” “宁宁……” 钥匙被插入钥匙孔中,“喀擦!”一声,大门轻松被打开。 “不要这样呀!”文茱俪紧张极了。 “showtime!” 罗韦升将手中的钱交给包租婆,“你数数。” 快速的点钞后,“没错、没错,数目对了,”包租婆将一叠千元大钞收进口袋,“那我就先走啰!有问题随时打电话给我。” “嗯。” 送走房东,罗韦升有些疲惫的躺在舒服的米色沙发上假寐。 只是以为能获得属于私人空间安静的他,却在下一刻才发现,他错了! 电梯门在十三楼缓缓开启,“宁宁……还是算了吧!”文茱俪拉拉她的手,希望她会改变心意。 “你要是不想见他,就先躲在一边,总之,我是绝对不会原谅对感情不忠的男人,劈腿就该死,尤其是害你哭得昏天暗地的坏男人!” “你也知道我天生哭点就很低,所以会那样哭是很正常的,而且我现在已经没事了啦~~”被甩就已经够呕了,万一再自取其辱,还连累到表姊受气,那还得了! “少啰唆,女人可不是弱者,被欺负了还闷不吭声的不反击,就算不能对他怎样,至少也要出一口气才行。”黎宁静踏出电梯,看了看前后左右的三户人家,“是哪一间?” 文茱俪跟着踏出电梯,“我又没叫你回来!早知道就不要告诉你了。” “是啊、是啊!从小到大,你什么芝麻绿豆的事都要跟我说,你不知道我也很困扰耶!没想到有机会离你远一点,科技竟然还发展到无远弗届,一封mail在一秒钟就可寄到,到底是你倒楣,还是我倒楣啊?不知感恩的家伙,我告诉你,处理完这件事后,你就不要再跟我说任何事,免得我的鸡婆病又犯,吃力不讨好!”她碎碎念的白了表妹一眼。 “好啦、好啦!是我说错话,你不要这样嘛!” “到底是哪一间啦?” 文茱俪指指右前方,“那一间。”她知道表姊是最疼她的,所以她也最爱表姊,算了,就让表姊为她出口气吧! 来势汹汹的黎宁静拿着钥匙插入大门的钥匙孔,却赫然发现,“咦?怎么开不了?” 她转动着钥匙,“真的是这间吗?”转头看着早已躲在一旁的文茱俪。 “嗯。”她无辜的点点头。 “可恶的家伙!连门锁都换了。”她生气的拔出钥匙,举手正要将拳头落向大门时,忽然──“喀啦!”一声,大门在她毫无预警之下被打开了。 黎宁静愣了一下,但随即端正自己的气势,“你……” 只是她酝酿已久的愤怒还来不及发威,就被罗韦升满脸的不耐烦给压住──“你是谁?” 一百六十一公分的黎宁静怔愣的看着眼前一百七十九公分的罗韦升,一时之间竟语塞了。 “你到底是谁?”罗韦升愈来愈不耐烦。 “宁宁,走了啦!”躲在一旁的文茱俪气音小声的说,希望能够逃离这尴尬的场面。 “我……”怎么了?为什么她准备好的台词一点都派不上用场? 这家伙的确是帅得不像话,五官立体又深邃,身材也没话说,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帅哥,难怪有本事拈花惹草,让她的表妹着迷。 以前就一直告诫表妹──帅哥不可靠,尤其是这么帅的男人,但表妹就是不听,真是气死人了。 她的怔愣让被打扰的罗韦升十分不悦,他不想再浪费一秒钟和她毫无意义的对望,于是他顺手就要将大门关上。 虽然他没忽略到她有一双水汪汪的美目,白嫩的脸配上挺直的鼻和红嫩的性感双唇,是个可爱中又带点性感的女孩,但他对女人没兴趣,更讨厌美女! 他纠结的眉宇和关门的举动让黎宁静想起她之所以上门的目的,“你给我等一等……”毫不客气的一手挡住即将关上的大门。 这回,罗韦升是真的发火了!他拉开大门,“我又不认识你,你到底想要干嘛?”火气不小。 他的怒气让黎宁静也大为光火,“我想干嘛?你不认识我是没错,不过你总该认识文茱俪吧?” “谁?” “谁?!”这句问话彻底惹恼黎宁静,“啪!”不由分说,她先赏他一个耳光再说,“你再给我说不认识文茱俪,就给我试试看!她就是一个礼拜前被你劈腿甩掉的女人!” 莫名其妙被一个陌生女子打扰,还硬是为了莫须有的罪名挨上一个耳光,罗韦升抵抗不住自己的脾气,“小姐,你最好给我说清楚,你这一巴掌是什么意思?我说我不认识她就是不认识!”君子是不打女人的,但绝对要讨回公道。 只要一句道歉有这么难吗?“你再说一次!”她最恨这种死不认错又满口谎话的男人,她准备和他杠上了。 “你要我说一百次也行,但请你先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要打我?”那个包租婆说得没错,这房子的桃花是很旺,不过是烂桃花。 此时,在一旁的文茱俪发现到男人的声音好像不是她所认识的,于是她偷偷瞄了一眼,“啊~~”这下事情可严重了! “宁宁……”冒着被黎宁静凌虐至死的后果,“宁宁、宁宁……”她冲了出去。 看见了表妹,“这下我看你还想怎么狡赖?”她得意的一把拉住文茱俪的手腕,铁证如山的盯着他。 “怎么又来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看来他可要好好的考虑是否还要继续住在这里! “错了、错了!”文茱俪的声音小到不能再小。 “你在说什么啦?”黎宁静听不清楚,“做错事的人又不是你,你怕什么?有什么话就大声说!” “错了!”文茱俪还是没胆。 “大声点啦~~听不见!” “好,我说,”文茱俪豁出去的喊道:“不是他!你认错人了~~” 闻言,黎宁静当下傻住,数条尴尬的黑线爬满额头,“啊?!”这下可好,该怎么落跑才是重点。 “快跟人家道歉啦~~”文茱俪拉她。 做着垂死的挣扎,“你不是说是这间吗?为什么会错?还是这房里还有住其他人?”她真想在钻进地洞前,先杀了表妹。 “我怎么知道?”文茱俪耸肩。 “什么叫你怎么知道!” 听着她俩的对话,罗韦升双手环胸的等着看这个敢打他巴掌的女人要怎么收场?“我是今天才搬来的新房客。” 他简单的一句话解决了这对表姊妹的疑惑。 完了!事情真的闹僵了,“都是你啦~~为什么要躲在一边?”黎宁静老羞成怒。 “我早就叫你不要来的啊!” “为什么之前不偷他的照片给我看看?” “我不是说过,他就是不喜欢拍照,所以没有半张照片啊!” “鬼扯!他是长得多么见不得人吗?你就不会偷拍吗?” “怎么可以这么不尊重人家,而且他长得很帅啦!” “尊重?他有尊重你吗?他是故意骗你不喜欢拍照,然后藉机到处劈腿才不会露馅,笨蛋!” 藉着争吵,黎宁静好希望这个男人能默默关上大门,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只是世事无法如她所愿,“你们要吵就回去吵,不过请先向我道歉!”他怎么可能会如她的意呢? “对不起。”文茱俪率先赔不是。 “我要的是打人的人道歉。”罗韦升以直勾勾的眼神盯着黎宁静。 “好啦!”她嘟囔,“对不起。”心不甘、情不愿的。 “你说什么?道歉是这样的吗?一点诚意都没有,那你也让我打一巴掌算扯平了好不好?”故意刁难。 闻言,“对不起、对不起……”文茱俪吓得赶紧行一百八十度的大礼,“我表姊不是故意要认错人的,请你不要打我表姊,我跟你道歉。” “嗯…”他点点头,“这才叫作诚意,你呢?” “宁宁……”不敢抬头的文茱俪拉着黎宁静的手,“快点道歉啊!” 算了,这家伙最好不要在路上被她给碰到! 她恨得牙痒痒的,“对不起。”不甘愿的弯腰鞠躬道歉。 没有回应,“砰!”的一声,罗韦升关上了大门。 “可恶!什么态度嘛!” 看见黎宁静发出火光的双眼,“走了啦!宁宁……”文茱俪硬是将她拉离案发现场,以免节外生枝。 热闹的星期六,在人声鼎沸的pub里。 “宁静,真是羡慕你,能做这旅游作家的工作,把一般人梦寐以求的游山玩水当成是工作,还能赚钱,真是好呀!”小风大赞道。 趁着这次回台,黎宁静吆喝三、五大学好友到pub狂欢,大学毕业后能从事自己最爱的工作,黎宁静当然不会放弃,能靠环游世界赚钱还真是人生一大享乐啊! “宁静、宁静,你这半年都去了哪些国家?说嘛!有没有艳遇?”小真只对这件事感兴趣。 “这不是废话吗?一定有的嘛!宁静可是校花,我看她一定会为了要赶苍蝇而无法专心工作。”这是暗恋她已久的小禾为她做的答辩。 “哪有这么夸张!你们可别以为这份工作有多轻松,我可是要写出让人感兴趣的旅游书,要让出版社有钱赚,我才会有钱赚呀!” “你放心,出版后我一定会买一千本。”小禾继续献殷勤。 “大家都听到了哟!我一定会亲自跟你收钱的。”黎宁静开心的笑说。 “没问题、没问题。” 就这样,大伙酒酣耳热的闲聊到了深夜一点。 “解散吧!”黎宁静已经不行了。 “宁静,这么晚了,我们一起坐计程车吧!”小禾邀道。 “不用了,一点都不顺路。” “宁静,你一个人真的没问题吗?”小真有点担心。 “没问题,有问题怎么能出国冒险呢?”黎宁静挥挥手,“你们快回去吧!我去付钱。”夜的深沉和酒精的持续发酵,让她不得不赶快回饭店去找周公报到。 “好啦~~那我们就先走啰!下次回来换我们请你。”小风说道。 “自己小心一点。”小真挥挥手。 “ok!拜!” “拜。” 于是在和好友们道别后,她等着服务生花了近十分钟为她结完帐,再踏着蹒跚的步伐走到大街上去等计程车。 只是等了二十几分钟,竟然连一辆可以载她的计程车都没出现──不是有载客人,就是在她面前呼啸而过的空车。 “怎么搞的?真是气死人了。” 就在她觉得快要撑不下去,想要打电话叫计程车时,忽然,她看见在远处有一辆亮着空车车灯的计程车正朝着她的方向驶来。 她赶忙挥手,希望这位好心的司机不要再将她当成空气,能停下来载她回饭店去睡大头觉。 “拜托……计程车、计程车……”她拚命挥手,边喊边跳的希望能引起司机的注意。 果然这个社会还是有温情的,黎宁静感觉计程车似乎有减速的趋势,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就在此刻,在距离她前方不到六公尺的方向,竟然不知从哪冒出一个人影,而她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那人举手招了那辆原本是要载她的计程车,而那辆计程车竟然也不顾先来后到的道义,就这样停在那人面前! 喂……这是搞什么啊?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人伸手拉开车门。 可恶!真是士可杀不可辱……嗯~~好像太严重了点……啊!不管啦~~她已经在路上罚站快要半个小时,而那人竟然可以如此不费吹灰之力的捷足先登,真是太可恶了,不管那人是何方神圣,她都一定要讨回公道。 “喂……”她扯开嗓门边跑边叫,“你给我等一下!” 她气炸的喊叫声引起罗韦升的注意,他看着气呼呼跑到他面前的黎宁静,不明就里的看着她,“你叫我?” “废话!”昏暗的夜灯、爱困的神智,再加上愤怒的心情,让黎宁静一时之间完全认不出站在她面前的男人就是昨天被她打的罗韦升。 不过他可不然,“是你!”认出她来。 没听到他的声音,“你为什么要抢我的计程车?”她双手环胸,抬头怒视着他。 “我?!”又来了,她还真喜欢无理取闹。 黎宁静侧身指着后面,“我站在那边等了半个小时,这辆计程车是我先叫的,但却被你这个家伙给拦截了。” “我没看到你呀!”罗韦升探进车里,“司机先生,你有看到这位小姐吗?” “没有啦~~你们到底要不要上车啊?!” “请等一下,”他站直身子,“不好意思,司机说他没看到你,看来你得再耐心等下一辆车了。”说完弯身准备坐进计程车。 见状,“喂……”瞪大双眼的黎宁静哪肯就这样善罢干休,她用两只手一把抓住他壮硕的手臂,硬是拖住他不让他上车,“你这人怎么这样耍无赖的欺负弱女子呀?我不准你上车!” “小姐……”罗韦升真的快受不了她,“是你在无理取闹吧!” “什么?你竟敢说我无理取闹!你……”然而话才说到一半,她就抵挡不了酒精的后座力和睡魔的袭击,意识在瞬间完全被抛到九霄云外,再也撑不开眼皮,整个人在瞬间失去知觉,就像趴趴熊一样软绵绵的往罗韦升的身上一瘫,开始呼呼大睡。 现在是什么状况?! “ㄟ……”他一愣,“喂!小姐……你怎么了?!小姐……”摇着她,却怎么也无法让她清醒! 第二章 天才刚亮,罗韦升便双手环胸出现在黎宁静的床边。 要不是一时良心不安,他应该把她丢在路边不管她才对;现在天已亮,她可没理由继续打扰他清净的生活。 于是罗韦升坐在床边摇晃她的肩膀,“小姐,起床了,小姐……” 只是他还来不及把她叫醒,突然黎宁静举起双手不停挥舞,“走开……走开啦~~”就像雷达锁定目标一样,“啪、啪!”两声,恰巧正中他左、右两边脸颊。 “shit!”来不及闪躲,就又莫名其妙挨了两巴掌的罗韦升摸着有些疼痛的脸颊,这女人到底是真睡还是假眠啊?竟然可以打得这么准,还这么大力,他真不知自己是不是跟她犯冲! 人果然不能太好心,捡了个野丫头回来,让她睡觉还要被她打,天底下最倒楣的人应该非他莫属了吧? 失去耐心的罗韦升一把抓住她乱舞的双手,“你快给我醒过来!”用力将她拉坐起来。 或许是因为力道过猛,倏地,脱离梦境的黎宁静终于睁开双眼,怔怔的和他相望。 “你终于醒了。”罗韦升放开她的手,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般的松了一口气。 但他却万万没想到──“啊──”愣了好几秒的黎宁静突然放声尖叫,并“啪!”的一声,将她的小手烙印在他的脸颊上,“你是谁?!你想干什么?”钻进棉被里让她就像蚕蛹似的被团团蒙住。 又再度莫名其妙的被她掌嘴,“我是谁?!”他忍无可忍的扯开棉被,将她拖了出来。 “你想怎样?”宿醉的头痛和尚未清醒的神智让黎宁静根本就搞不清楚状况。 “你到底要打我几次才甘心?”他抓住她的手腕,“你给我看清楚我的脸,看清楚这张被你打了好几次的脸!” 她定定的看着他好一会儿,“啊~~”大叫着,“是你!” “你终于清醒了。” “怎么会是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绑架我!你到底想对我怎样?”因为害怕而微微颤抖的黎宁静就像只落难的小狗般抓着棉被瑟缩着,却睁着一双大眼恐惧的看着他,“这里是哪里?” “我绑架你!”他啼笑皆非,“你是有问题吗?这里是你前天登门打我的地方,昨晚三更半夜,你说我抢了你的计程车,就在跟我争执时却突然昏倒,早知道会这么倒楣,我当时应该把你丢在路边!” 闻言,回忆撞进她的脑子,让她瞬间忆起,只是这是攸关面子问题,“厚~~我知道了!”她怎能轻易认输? “你知道什么?” “一定是你在跟踪我!”黎宁静十分确定。 “什么?!我跟踪你?我干嘛要跟踪你?我是神经病吗?” “不然你说,你为什么这么刚好的出现在那里?还这么好心的把我带回来,你一定是意图不轨,觊觎我的美色!” 闻言,“哈哈哈哈……”罗韦升忍不住大笑起来。 他的笑让她很生气,“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不准再笑听到了没?”她不高兴的嘟起小嘴。 “我为了什么事出现在那里是关你什么事?一个女孩子家喝酒喝到那么晚还喝醉,我看应该是你跟踪我,想藉酒装疯的混进我家吧!你该不会是……觊觎我的帅气吧?” “乱讲!你一定是躲在pub的某个角落监视我,不然你怎么会知道我喝醉了?” “我又不是没鼻子,你满身酒味,谁会闻不出来?不过……”罗韦升突然正经的看着她。 “不过什么?” “其实我是个中医生,我刚才把过你的脉,你难道不知道你已经怀孕了吗?你怎么可以喝那么多酒呢?”他决定整整她,以报那几个莫名其妙巴掌的仇。 闻言,“怀孕?!”黎宁静瞪大了双眼,“怎么可能?你到底是庸医还是密医啊?你为什么要胡说八道?我还是处女耶!我从来都没那个过,怎么可能会怀孕?!”她噼哩啪啦的为自己的清白护航,却忘了自己已抖出最私密的事。 “哦~~”他促狭的笑了笑,“原来是这样,那就是我诊断错误了,对不起啰!” 只是他的解释并未让她安心,忽然她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还是……”这个想法让她霎时震惊不已的红了眼眶,“你这个趁人之危的小人!” 明白她的怒骂,“你是说……”不在乎的罗韦升顺势将她压往床上,“我对你这样吗?” 看着距离她只有几公分的罗韦升,他均匀温暖的气息让黎宁静在瞬间涨红了脸,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一颗心就快要跳出胸口,因为她根本没有发现她的心已经开始对爱情的元素发酵,冒出炫丽的泡泡。 “放心吧!”他将她拉起来,揶揄的笑了,“我还没那么饥不择食,会对一个毫无反应的女人下手,不过看你的样子应该是有念过大学,怎么性知识还是这么不足?若我真对你怎样,我们才刚‘交配’完,哪有可能会马上就验出怀孕的道理!” 不过说实话,刚才还真有那么一秒钟,他差点无法控制自己的想要吻她,但理智还是最后的胜利者。 为什么?为什么碰到这个女人,会让他一直处于有点失控的状态呢? “王八蛋!”她朝他挥了一拳,没想到却被他给闪过。 “我现在可是处于备战状态,不会再被你打了,”他起身,“你还想赖在这里多久?” “哼!鬼才想要待在这里。”她跳下床,气呼呼的以跑百米的速度离开。 只是才一出门,她看见电梯正亮着维护停用中的灯号! “吼!”她只能气急败坏的走进安全门。 就在她下楼没多久,就听到罗韦升的声音,她转头瞪他一眼,“你不要跟着我行不行?” “谁要跟着你,我也要下楼啊!还有……” “还有什么?”她是踩到狗大便了吗?怎么会碰到这么欠扁的臭男人! “你忘了你的皮包。” 她停下脚步回头,“讨厌鬼……”但她万万没想到这一转身,却让紧跟在后的罗韦升根本来不及煞车,害她撞进他厚实的胸膛因而重心不稳,“啊~~”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平衡,就这样直直往后倒。 “小心!”眼尖的罗韦升身手矫健的一把抓住她的手,却还是抵挡下了重力加速度的拉力,“啊~~” 两人就这么双双滚下楼! “好痛喔!”她吓得花容失色。 “你痛够了没?我才是那个当肉垫的人,应该比你更痛吧?而且你的胸部压着我的眼睛,让我很不舒服!” 什么?!闻言她将视线勉强往下移,妈呀!她看到自己丰满的左胸正不偏不倚压住罗韦升的脸,这个情况让她又害羞又惊慌失措的弹跳起来。 但却因为慌张,让她一时忘了自己的手还压在他的右前臂上,就在她藉力使力起身的同时,却也同时听见“喀答!”一声! 紧接着罗韦升发出惨叫声,“啊~~我的手!”不车当肉垫的他,右手就这样硬生生的断了! 在饭店的房间里,黎宁静焦躁的来回踱步,思绪回到发生意外的当下──“走开!你别再靠近我。”罗韦升恼怒着。 “我送你去医院!”黎宁静满心的歉疚。 “不用!我自己会去,我只拜托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于是……她只好满心愧疚的被赶回饭店。受人恩惠千年记,她矛盾的想着,虽然他看似没给她什么大恩惠,不过至少他没让她流落街头。 而且他为了救她,手可能断了,只是她又没叫他救她! 不对、不对,她怎能这么想?太小人了,更别说他之前还莫名挨了她好几个巴掌! “啧,不行!”坐在椅子上的她突然有了想法,弹跳起身,抓起皮包就往门口冲。 门才一拉开,黎宁静就被站在门外的文茱俪吓了一跳。 “宁宁……”文茱俪疑惑的看着她手中的皮包,“你现在不是该准备到机场了吗?你的行李呢?” “计画有变!”她拉着表妹的手,“走,陪我去买东西。” “ㄟ?” “哇~~原来你们又对上啦?”在抵达超市途中,黎宁静将事情原委和表妹说分明。 “对呀!所以你说,我怎么可以就这样对他不闻不问呢?”她边在超市走着,眼睛却像雷达般扫视着货架上的商品,手和嘴也没闲着。 “是不应该。”文茱俪点头,“可是万一那男人不同意呢?” “再说啦~~” “也对,”文茱俪又点头,“对了,我妈说,下次你回来就不要再住饭店了,又贵又不方便,我家的房间永远留给你。” “阿姨对我真好,不过……”黎宁静有所顾忌。 “放心啦~~我们家可是和你站在同一阵线,绝对不会透露你的行踪,只是宁宁,姨丈毕竟是你爸爸,你这样……好吗?” “只要他收回成命,不逼我嫁给乔胤村,那一切都好谈,而且我在国外也有寄mail给他,并不会和他完全断了音讯。” “我了解了。” 过了一会儿,黎宁静提着大包小包战利品走出超市,“好啦~~你帮我去饭店退房,我今天就搬到你家,你身上有现金吗?” “有提款卡。” “先帮我付一下房钱,我晚点再还给你。” “不用我陪你去吗?” “不用啦~~这点小事我ok的。” “那好吧!我就先回饭店去帮你搬家。” “记住喔!”黎宁静边说边招了一辆计程车,“千万不可以走漏风声让我爸知道,一点都不行!” “知道啦。” “叮咚!” 门铃声让才刚从医院回到家的罗韦升不耐烦的从卧室里走出来。 “叮咚!” 他拉开大门,“怎么又是你!”眼睛瞪得超大。 “哇~~手真的断啦!”黎宁静看着他的右手被厚厚的石膏裹住,还用三角巾悬挂在脖子上,“借过、借过,东西很重。”侧身硬是走入屋内。 “喂!”他满脸困惑,“你在干嘛?” “我是来照顾你的,厨房在哪?”她左顾右盼,“哦~~应该是那间。”自顾自的走进去。 “等等,”他也跟了过去,“我又没叫你来,重点是,我不是叫你不要再出现了吗?” “是一位黎小姐请我来的。”她开始动手摆放她买来的东西。 “黎小姐?”他的问号又更多了。 “是啊!黎小姐说,她把你的手给弄断了,她对你很抱歉,加上你的日常生活也一定会受到影响,所以她要我来照顾你,直到你复原为止。” “少在这里装神弄鬼了,你就是黎小姐!”他一下就听懂了。 “真聪明,”她回眸对他甜甜的一笑,“请多多指教,主人。”开始忙了起来,“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等一下午餐,我先煮我拿手的烩饭给你吃,然后再炖一锅鸡汤让你晚上喝;对了,医生有交代什么吗?需不需要忌口?把你记得的统统说给我听。” “是我傻了,还是你疯了!”他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我不需要别人的照顾,更不需要你的愧疚!” 将她一路拉出门外,“谢谢你的鸡婆,如果你真要报答我,就请离我远一点,少来烦我。” “喂,你……” “砰!”大门拒绝了她未完的话。 冷漠的被拒绝,早就是她预料中的事,没关系,国父革命尚未成功,区区的一次失败算什么?如果这个恩不报,那她肯定终生都会不好过。 “叮咚!叮咚!”她再度按门铃。 等了一会儿,大门又打开了。 “你听我说……” 只是她的话还没说完,“你的东西!”罗韦升将她买来的东西全都打包装袋放在门外。 “这……”她想说的话又被打断了。 “你的皮包。”罗韦升将她的皮包丢在她的手上,“不送了!” “砰!”的一声,伴随着关门声,黎宁静又失败了。 “可恶!真是个固执的家伙。”她为之气结的踌躇一会儿,提起不受欢迎的东西,莫可奈何的转身离开。 “shit!”花了比平常多好几倍的时间,罗韦升终于洗了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物。 原来缺了一只手还真的很不方便,尤其是惯用的右手。 他弯着身子,熟练的取下替代他右小腿的义肢后,往床上一躺,调整了一下姿势,想要小睡一番。 只是莫名其妙的,始终找不到一个好姿势的他一直被脑海中的影像给扰乱着。 怎么会是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人! “啧!”他又坐起身,点燃一根香烟,开始吞云吐雾。 他看着自己在两年前失去的右小腿,残破不堪的伤痛仍是不肯放过他,随着眼前的烟雾缭绕在他眼前。 身体的痛楚,心理的伤痕,揪着他的心挥之不去,现在的他只是一个放弃自己的废人,一个戴着假面具的废物罢了。 或许今生就这样过了,什么都不想的就这样度过余生也许会好一点吧? 他让香烟一根接一根的麻痹着自己,却赶不走像噩梦般紧抓着他不放的过往。 此时,电话响了。 “喂。”他接起电话。 “韦哥,是我。” “阿克,什么事?” “酒商提早到了,他问你能不能现在过来?” “这样啊!”他看了一下时间,“好吧!那请他等我半个小时,我尽快过去。” “没问题,拜。” 收了线,当他再度准备换装出门时,“叮咚!叮咚!”门铃声又再度响起,该不会又是那个阴魂不散的女人吧? 他瞪着大门,该去回应吗?算了,还是让她等吧!等她觉得自讨没趣后,就会识相的离开,于是罗韦升拿了一瓶啤酒坐在沙发上牛饮。 “叮咚。”门外的人不放弃的又按了一声。 还是不打算搭理,罗韦升装作不在家的继续让外面的人干等。 就这样,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当他终于喝完了一罐啤酒后,门铃声果然也停止了。 他就知道,对付难缠的女人用这相应不理的招数最有效。 他看了一下时间,毫无顾忌的打开大门。 “我就知道你在家,我送午餐来啰!”一直等在门外的黎宁静突然从一旁跳到他眼前,笑嘻嘻的看着他。 “你……”他都快抓狂了。 “你要出门吗?” “废话!难道我是出来迎接你的吗?” “可是我已经做好吃的东西,那……你带去吃好了。” “你以为我是去旅游吗?”罗韦升没好气的关上大门,自顾自的走进电梯。 见状,“喂!等等我啦~~”黎宁静也赶紧跟了进去,“我只是想弥补一下我的愧疚,你干嘛这样冷漠的拒人于千里之外?我又没有要跟你交朋友,只是希望能多少报恩一下。” “我说不需要就是不需要,你是听不懂国语吗?” “我知道之前对你很不好意思,可是……” 黎宁静的忏悔还没了结,突然,“咚……咚……”两声,原本顺畅运转的电梯在毫无预警的状况下不正常的震动两下,接着所有灯光全都暗了下来,刹那间,漆黑笼罩住整部电梯。 “ㄟ……”罗韦升怔了怔,看看四周。 “怎么回事?是停电吗?还是电梯坏掉了?”黎宁静收起笑脸,惊慌逐渐掩盖了她的思绪。 “不知道。” “什么烂电梯啊?早上不是还在维修吗?” “你可不可以安静一点?”罗韦升蹙眉,镇定的拿出打火机,藉着火光,他按下电梯上的紧急通话按钮。 “喂……有没有人在?外面有没有人在?有人被关在电梯里,有没有人在?!”他对着电梯的通话孔大声喊道:“听到的话,请回应一声好吗?” 只是不管罗韦升多么大声的喊,就是没人回应他,“shhi!”他生气的用力拍了对讲机一下,“管理员不晓得偷懒到哪去了!” “不会吧……”黎宁静开始感到自己的呼吸有些困难,语带哽咽的低呼着,“我不想被关在这里!” “谁想被关在这里呀?怎么每次碰到你就一定会出事,真不知道是你倒楣,还是我倒楣?”罗韦升不耐烦的踱步。 他想硬拉开电梯门,无奈现在的他是个残障人士,想逃也逃不了。 “你以为我想啊……”已害怕到无法镇定的黎宁静,整个人瑟缩在电梯的角落,蹲坐在地上,脸上早已布满泪水,而双手更是环胸颤抖着,呼吸也愈来愈急促。 “你说什么?” “我……想出去,我不要被关在这里!”她的声音愈来愈细微,几乎无法分辨她说话的内容,和之前的她判若两人。 “喂!你在说什么?”罗韦升感到有些不对劲,于是将打火机的火光移向她,赫然发现到她的异状,“你怎么了?” 他怔愣的无法坐视不理,“喂!”赶紧蹲在她面前试图安抚她的情绪,“别怕啊!我们马上就可以出去了。” 但他的安慰并未缓解她急促的呼吸和颤抖。 “喂,你镇定一点,可别死在这里,我可不想为了你还要上警察局、跑法院的,你听见没啦?” “我、我……快呼吸不过来了!”她微弱的迸出字句,并用力吸着剩余的空气。 “什么?呼吸不过来!”罗韦升错愕的看着她,“不会吧?现在才过了几分钟,这里面的空气应该还很足够啊!” “我……我有……我有幽室恐惧症……我不想死在这里!” 他怔了怔,“这迫是什么鬼东西啊?你怕这种黑暗的小空间?” “对!”像是快窒息般,她仍是不停的用力吸着空气,气若游丝的求救着,“快、快救我出去……拜托你!” “你放轻松点,我们马上就可以出去了。” “救我……”她觉得自己好像快要死掉了。 黎宁静的求救声和喘气声让从来没遇过这种情形的罗韦升一时也无法冷静下来。 “快点放我出去!” “嗯……这样好了,你先试着想些别的事情,不要一直想自己被关在这里,我跟你保证,我们马上就可以出去了。” “救我……”只是完全深陷在恐惧中的黎宁静压根听不进他的话,她像是随时要昏倒似的,仍旧难受不已的用力喘气、颤抖着。 “妈的!”罗韦升不知所措的起身又按着对讲机的按钮大喊,“到底有没有人在外面?电梯里有人被困住,就快不行了!” 他俩就像是被这个世界遗弃的人类,这部电梯就是他们唯一生存的空间。 他火大的用力敲打着电梯门,“到底有没有人在外面?是全都死了吗?” “救我!”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的头好晕……我快不能呼吸……我不想死在这里!”黎宁静愈来愈虚弱。 “你怎么样?是不是真的很难受?我能怎么帮你?”这是什么鬼病,他根本没听过,是要帮她做cpr吗?该怎样才能让她转移注意力? 看着她满脸惊恐的泪水,管不了三七二十一的罗韦升心慌意乱的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吻住她柔软的双唇。 这一吻,着实吓傻了身处恐惧中的黎宁静,他的体温让她忘了害怕、忘了颤抖,更忘了要呼吸,她只能直勾勾的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但脑中却是一片空白的任由他吸吮着她的芳香。 这一刻比电梯带来的意外还要令她震惊,时间仿佛静止似的,安静得让人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就这样不确定到底过了多久,电梯突然又毫无预警的震动两下,瞬间,光明照亮了电梯,不一会儿,电梯开始向下垂降。 电梯的重新运作和投射到电梯内的光线,让黎宁静在瞬间像是重获生命和自由般的大梦初醒。 此时,罗韦升缓缓离开她的唇,他静静的看了她一眼,眼中有着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的情绪。 不一会儿,一楼到了。 “你们还好吧?”管理员已经站在电梯门口担心的看着他们,“刚刚是停电,我正到处找人来救你们呢!” “没事。”他起身走出电梯。 “小姐,你还好吧?”管理员关心的问道。 看着罗韦升渐渐离去的背影,黎宁静还晕眩在那个不可思议的吻里,“我……还好。” 第三章 忙到半夜才回家睡觉的罗韦升起床梳洗后,打开冰箱,却发现里面除了啤酒外,什么也没有。 没办法了,只得下楼去觅食。 只是当他一踏出门口,差点就踢到地上的东西,他吓了一跳,“这是什么东西?” 袋子里装了三盒保鲜盒,最上面那盒盒盖上贴了一张纸。 撕起纸,他看见工整的字迹印在上面──嗨,这是我刚做好的早餐还有水果,一定要趁新鲜吃喔!希望能合你的口味,吃完后,盒子不用洗,直接放在门外,午餐时间我会过来收;我也会为你准备晚餐喔~~如果你有什么想吃的东西,或是不方便做的事,随时告诉我,这是我的电话:0952xxxxxx。 对了,我叫黎宁静,不论是做家事或是跑腿办事我都ok,千万不要客气,请让我弥补一下我的愧疚,拜。 他踏出屋外看看,没人!“这女人是真的有问题吧?”边说边打开盖子,一阵扑鼻的香味搞得他饥肠辘辘起来,“好像还满好吃的,算了,别浪费食物。” “不知道他会不会吃?”在厨房熬煮鸡汤,黎宁静有些担心。 “宁宁,这不像你喔!”站一旁帮不上忙的文茱俪表情饶富趣味的看着忙得停不下手的表姊。 “什么啊?” “只是断一只手而已,又不是不会好,你干嘛要这样辛苦的虐待自己?他要是不吃,就是没口福,你不再理他就行,担心什么?” “我哪有担心啊?我只是怕浪费而已。” “哦~~”文茱俪笑了,“好香喔!也给我吃一点啦~~” “等一下,贪吃鬼,等我装好有剩的再给你吃。” “厚~~不公平,为什么我要吃剩的?你好偏心,他是陌生人,我是你的亲表妹耶!” “那下次等你为了救我断一只手,我也会好好的照顾你好不好?”她开玩笑着。 “重色轻妹。”文茱俪嘟着嘴,转身走出厨房,“不理你了。” 黎宁静轻搅动着鸡汤,专心看着熬煮的色泽,却意外看见了罗韦升的容颜! 接下来的三天,在罗韦升住处的门外,都会在用餐时摆上热腾腾的食物和切好的新鲜水果。 每天他只要一听到门铃声,就知道是食物来了,而他也照旧将没洗的空盒子摆在门口让她带走。 为了要让罗韦升能吃得丰富又营养,黎宁静不仅去买了一堆食谱,还特别去询问营养师该如何搭配食物对病人最有帮助。 她的忙碌不仅罗韦升有口福,就连文茱俪一家三口也跟着享受美食。 “阿姨,菜都已经煮好,我要去送晚餐啰!厨房就麻烦你了。”黎宁静提着袋子往门口走。 “好,骑车小心一点。” “嗯。”戴上安全帽,她骑上摩托车,催了油门便往罗韦升家的方向奔驰。 还好文家和罗家间的距离不算远,骑快一点只要半个多小时就可以到达,所以一天往返三次对她而言绝对没问题。 然而就在骑了一段路后,前方的红绿灯让她停了下来。 “宁静!” 她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她转头看向左边,没人:再看看右边,“ㄟ……”原来是乔胤村──是她最不想遇到的人。 怎么这么倒楣呀! “真的是你!”他探出车窗,“我还以为是我认错人了呢!你什么时候回台湾的?” “关你什么事!”她冷淡的直盯着红绿灯的秒数,怎么这么慢啊? “我昨天还去看伯父呢!我没听伯父说你回来了。”他还是一直笑脸相对。 她侧头瞪他,“你要是敢跟我爸说你遇到我,你就死定了!” 他顿了顿,但仍维持着不愠不火的神色,“你还是一样对我这么凶,我就这么让你讨厌吗?”黎宁静是他唯一想共度一生的女孩。 “无聊。”如果不是老爸专制下令,或许她还愿意跟他和平共处,当个普通朋友。 “宁静,我……” 绿灯了,黎宁静一点都不想听他说话,当灯号一变,她马上催足油门,将他甩在身后。 当摩托车引擎才要开始发挥实力,此时衰神似乎不愿离她而去! “奇怪!”正当她觉得摩托车的车头有些不稳定时……前方的车又突然亮了煞车灯,于是她赶忙减缓车速,可是当她压下了左煞车的同时,却也听到了“喀!”的一声,这声音和左煞车的突然失灵让她知道煞车坏了! 她赶紧又压住右煞车,只是控制前轮的右煞车也失效,车轮甚至破掉并持续在泄气中,就这样,暴露在危险中的黎宁静因为紧急煞车,让车头左右剧烈摇晃,“啊~~”终于她被甩下摩托车。 “好痛喔……”跌坐在路边的黎宁静痛得爬不起来。 而和她行驶在同一条路的乔胤村紧张的下车,“你怎么了?还好吗?我送你去医院。” 闻声,她抬起头,“喂!你到底想怎样?干嘛跟踪我?你有神经病吗?”将怒气全都宣泄在他身上。 满脸无辜的乔胤村,“我真的没有跟踪你,你不要这么凶嘛!我是要在前面路口转弯,真的。” “最好是这样,我警告你,离我远一点!”算了,没空理他,她撑着地面,“不要碰我!”怒斥想要扶她的双手。 他缩回手,“你的牛仔裤磨破好几个洞了。” “死不了啦~~”痛!真的好痛,黎宁静一跛一跛的将倒下的摩托车扶起来,“啊──”此时她想起放在车厢里的食物。 她急忙打开车厢检查,“还好、还好。”这保鲜盒还真不错,盖得很紧,食物一点都没洒出来。 “你真的不去医院吗?”他看了看她的车况,“摩托车的前轮都破了,你要去哪?我载你去。” “你有完没完啊?真倒楣,今天是走什么衰运啊?前轮破掉、后轮没煞车,”瞪着他,“一定是你!就是碰到你才开始倒楣的,你最好离我愈远愈好,拜托!” 不理会她的怒骂,“这样好了,我陪你找家机车行修理好不好?” “不需要。”她左右张望一下,在她视线所及之内并没有机车行的身影,她看了一下手表上的时间,扶着摩托车把手,踢开了脚架,“请让开!” “女孩子骑这样的车太危险了!” “你是哪只眼睛看到我要骑车啦?”她不耐烦的将摩托车牵到一旁停好,拿了食物转身招了一辆正好驶来的计程车。 “宁静……” “记住我的警告,不准告诉我爸!”丢下这句话,她头也不回的坐上计程车扬长而去。 看着时钟、望着电话,罗韦升拿起话筒,有股莫名的冲动想要打电话给黎宁静,但他混乱的思绪却让他的手指没有动作。 那女人是玩腻了吗?算了,这样也好,不然为了怕食物冷掉,害他都不好出门。 拉开大门,罗韦升不再等待的离开屋子。 他才刚走不久,搭着计程车来的黎宁静下车,拿出表妹给她的钥匙自行开门上楼。 “叮咚!”这次,她并没有直接放下食物,拿了空盒再按门铃后就走;因为她需要借钱,刚刚还是那位好心的计程车司机先生少收她十元的车资呢! 现在她没钱搭计程车回家,至少得借一元或是电话也行,好让她通知文茱俪来接她。 “叮咚!”再一声,仍末得到回应,他出去了吗?! 没办法了,黎宁静只好忍着双脚好几处红肿又渗血的痛楚,静静的坐在门口等候。 而跟着她来到大楼的乔胤村坐在车上,看着消失在大楼的黎宁静,“宁静住这里吗?”观望好一会儿后,才踩下油门离去。 不知过了多久,吃饱喝足的罗韦升终于现身在住家外,一踏出电梯的他,随即被黎宁静的身影给吓了一大跳。 双腿伸得直直的,斜靠在墙壁的黎宁静根本不知道有人在她面前看着她睡觉。 这女人……是在干嘛? “起……”正准备把她叫醒,这时赫然发现她脚上的伤痕,她……怎么了?毫无预警的惊见,让他的心紧揪了一下。“喂,醒醒!别睡了。” “唔……”黎宁静迷糊的睁开双眼,“你回来啦?” “你跑来这里睡觉?” 打了一个大呵欠,她揉揉眼睛,让自己清醒一点,撑着地板,“好痛……”爬了起来,“借我一点钱,或是借我打一下电话。” “你的脚怎么了?” “摔车。” “你是笨蛋啊?摔车还来!” “总不能让你饿肚子啊!我又没你的电话,没办法通知你。”她的双眼闪着无辜的神采。 “我又不是小孩子,不会自己去吃东西啊?” 她嘟着嘴,没答腔。 “算了!”他打开大门,“进来吧!” 该死!他怪自己怎么又来了?他应该要她滚蛋,为什么又要让她进屋? 他生着自己的气,却不知他的同情心是因为一颗心早已在不知不觉中飞向爱情的国度。 “你吃饱啦?”她跟着进屋。 “嗯。” “那……这些……” “不会放在冰箱吗?” “冰了再热就不好吃了。” “那你就吃掉啊!你应该还没吃饭吧?”罗韦升走向厨房。 “对喔~~”她这才想起自己的肚子饿了,“那我就不客气啰!”一屁股就坐在沙发上准备享用。 “你很好笑耶!”他从厨房拿了一双筷子,“你自己煮的东西干嘛要跟我客气?” “也对。”她接下筷子。 “等等。”他阻止她。 “干嘛?” “先去浴室把伤口清理一下,我拿药让你擦。” “没关系啦~~只是小伤口而已。”她已经开始吃了起来。 “快点去!”不容她拒绝,“要是发炎的话,就有你受了。” 难得他也会有同情心,“好啦~~” 她听话的清理完伤口后,再喂饱自己的肚子。 “哇~~好饱喔!”黎宁静满足的靠在沙发上,“对了,你的手伤怎样了?什么时候可以拆石膏?” “只是稍微骨折,两个礼拜就可以拆了。” “哦~~还好没我想的严重,对了,”她起身,“你的打扫用具摆在哪里?” “干嘛?” “打扫啊!屋子满脏的,衣服也没洗,正好我今天就帮你一次都弄干净。”她说得理所当然。 “不需要,你请回吧!” “怎么可以不需要?屋子干净,身体才会好,运气也才会好。”他不告诉她,她就自己找。 “我已经说不需要了,”他一把抓住黎宁静的手,“明天以后,你也不要再送食物来了。” “可是……至少要让我看到你的手康复为止呀!” “你不用工作吗?”他放掉她的手,“这么闲,就去当义工啊!总之,不要再来烦我。” 不知为何,罗韦升直觉就是不能再让她介入他的生活。 “哦~~我的工作很有弹性,是专门写旅游的书籍,你不用担心。”她会错意了。 “你……”他的耐心逐渐告罄,“好吧!”冷静的顿了顿,不再理她,走进卧房。 终于知道她是认真的吧?黎宁静不在乎他的离去,找到打扫工具,开始动手整理客厅。 不一会儿,只见罗韦升拿着笔记型电脑走出来,自顾自的坐在沙发上,“我在这里不会干扰你吧?” “还好,我会很快,不会打扰你太久的。” “没关系,你慢慢来就好。”罗韦升看着她,抹上一丝诡异的笑容。 就在此时,“啊……嗯……嗯……啊……”忽然间,一阵女子呻吟声从笔记型电脑中传出来。 “ㄟ……”正在扫地的黎宁静突然顿住,是她听错了吗?难道这是……那个声音吗?! 偷瞄到静止不动的黎宁静,罗韦升忍不住偷笑,手指也不自觉将电脑的音量调到最大。 “啊……嗯……嗯……啊……”女声持续不断的宣泄着她的快感。 哼!他就不信这样她还待得下去,在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播放着a片的空间里,她会不害羞到落跑吗?除非她反应迟钝到无可救药。 为了加强效果,“你要不要一起过来看?陪我一起看嘛!这个av女优好正!”罗韦升拿起笔记型电脑移到她身边。 只见黎宁静瞄了一眼萤幕上的火辣行为,倏地,赤热的红潮上身,染满了她的脸。 “哦~~好想要哟!”他看着她,邪恶的笑着。 “你……”丢下拖把,黎宁静羞赧的满室乱钻,“砰!”将自己反锁在厕所。 她的反应让他怔愣,“这女的……是少根筋吗?” 没办法,罗韦升只得关上电脑,走到厕所门前,“你在里面干嘛?” 黎宁静也不知为什么?她应该冲到屋外,为什么要把自己关在这里?死路一条嘛!“你……你想要……就自己解决啦!” 他好笑的摇头,这女人……能说她单纯吗?!“出来吧!我不会碰你一个细胞的。” “真的!” “真的。” 过了好一会儿,厕所的门终于被打开,黎宁静探出头左右张望,没看到人也没听到声音,看来警报应该是解除了,她蹑手蹑脚的走出,正想乘机溜走以保清白时“我不让你在这里,都是为了你好。”罗韦升的声音却突然传来。 她吓了一跳,就地顿住,看着他从厨房走到客听,“什么为我好?”她的好奇心让她忘了刚才的窘境。 “因为……”他走到她身边,压低音量,“因为我不想连累你被人砍!” “什么?”她怔愣的瞪大双眼。 “其实我是个职业杀手,所以仇家很多,只要在我身边的人都会有危险,这样你明白了吗?” “杀手……” “知道怕了吧?”谁会不怕跟一个杀手在一起! 静默了一下,“噗哧……”一声,黎宁静竟然笑了出来,“你少骗人了,上回你说是中医师,现在又换了个杀手的职业来骗我,我才不会连续上两次当呢!” 他受够了!“你不信?” 她摇摇头。 “真的不信?” “怎么可能?”她笑得很灿烂。 看来不吓吓她是不行了,“砰”的一声,罗韦升将右腿跨上桌面。 “你干嘛?” “摸我的小腿。” “为什么?”她有些犹豫。 “摸啊!”他抓住她的手放在他的腿上,“和正常人不一样吧!” 是耶!她有感觉到,那是……就在某个答案飞快闪过她的思绪时,罗韦升放开她的手,拉起裤管,“看清楚,这是一只假腿!” 眼前冰冷的事实和她脑中的答案不谋而合,但惊讶还是让她怔愣的退了两步。 “怕了吧?”他放下裤管,将腿落地,“被人砍断的!” “被砍的?” 黎宁静眼中的震惊正是他想要的效果,但为什么他的心还是有些许的失落呢?“所以你走吧!如果你不想找死,而我也不想害你断手断脚,毕竟刀枪无情啊!” “难怪你在家还穿袜子。”她喃喃自语着。 “什么?!” “怕什么!”黎宁静并没有被吓跑,反而开心的笑了起来,“这样正好,我可以体验一下职业杀手的生活:除了写旅游书外,说不定未来我还可以写杀手的故事,来个多方发展,哇~~好刺激啊!” “你……”他被打败了。 “ㄟ……快告诉我,”她兴奋的拉着他的手,“真的和电影一样吗?我很爱看古惑仔的电影哟!杀手的生活真有那么刺激吗?” “你真的不怕死?!”他缓缓靠近她。 “不怕。” “要你帮我什么都可以吗?” 黎宁静看着他的脸、感觉他的气息慢慢吞噬掉她,心跳忍不住加速,“嗯……”她控制不了脸上潮红的点头。 罗韦升盯着她的双眼,突然不由分说的揽过她的颈项,狠狠的、毫无顾忌的攫取她的吻。 “哦~~”她是真的吓傻了,这是怎么回事?她应该要害怕、要逃跑,甚至还要打他一巴掌,骂他几句,可是为什么她会有种热热的、甜滋滋的感觉?她为什么没有抵抗的能力,只能软弱的任由他摆布? 正当这个吻就要融化黎宁静的理智时,罗韦升倏地放开她,冷淡的眼中有着复杂的情绪,“就算是陪我上床,让我发泄欲火,你也愿意吗?” 瞬间,“你……”她感到自己被羞辱了! “如果愿意,那么就等我随时ca””你吧!” “啪!”在巴掌落到罗韦升脸颊的同时,“你……太过分了!”隐忍不住落下的泪水,黎宁静一秒也不想停留的转身离去。 “砰!”当大门重重被摔上的瞬间,那一声也同时震击了罗韦升的心。 第四章 心脏怦怦怦的像万马奔腾似的,让站在路边等计程车的黎宁静差点喘不过气。 什么嘛?那家伙为什么一点都不知道感恩,还欺人太甚! 要怪只能怪她自己笨,明明就可以先搭计程车回家,然后请人来帮她付钱,干嘛要那么鸡婆的在那里自取其辱? 长这么大,从来没人敢对她这样,尤其是男人──那些男人就像蜜蜂见到花一样的巴着她不肯放,哪像他……黎宁静若有所思的抿着嘴唇。 看着远处一辆向她驶来的计程车,她烦躁的准备举手招唤时,却被身后突然现身的罗韦升一把抓住。 “啊……”被吓了一大跳的黎宁静本能的转身就要出手反击。 “又想打人啊?”只见他轻易闪过。 “干嘛?”她瞪着他,他是想和她道歉吗?她才不会轻易原谅他呢! “你怎么老是忘东忘西的,是不是想故意接近我,所以才用这招?”他放开她,将手中的便当盒塞进她的怀中,“这些钱够你坐计程车了吧?”连带抓起她的手,将千元大钞放在她的掌心,“别再来烦我了!” “你……”看来她又会错意了。 看着动也不动的黎宁静,“干嘛?你的计程车走了。” “ㄟ……”她转身看着呼啸而过的计程车,为什么连计程车都要欺负她呢? “这么不想走呀?是不是……”他意有所指的笑了,“想帮我暖床?” 罗韦升的挑衅是真的让她生气了,“你以为我会怕,我不敢吗?”恼怒的踮起脚,环住他结实的颈项,将自己柔嫩的双唇准确的贴在他的唇上。 这一吻,着实怔愣了罗韦升,他就像尊希腊石雕般的任由她不停进攻,“别再继续了喔!不然就别怪我没警告过你,你别再亲了!”喃喃自语却没有推开她。 他想逃,却发现自己似乎逃不了。 她得逞的吻住他,一颗心却怦跳不停,脑中更是乱七八糟的无法安静。 他想警告她?谁理他啊!别忘了是这男人先口出恶言的,怎样?现在他知道她可是不好惹的吧? 不过她也实在是太大胆了,竟然在公开场合主动吻一个半生不熟的男人,要是被她老爸知道,一定会气得把她吊起来痛扁一顿。 “我可是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我叫你别再吻了,你是外星人听不懂国语是吗?”强烈的感觉到他沉睡已久的情欲就快要被唤醒,可是他的手却怎么也不听使唤的不愿推开她。 “好!那你就别后悔。”把持不住的罗韦升一把握住她的手,不由分说的转身将她带回屋里。 狂烈的欲火怎样也浇不熄,罗韦升褪去黎宁静的衣物,来不及欣赏的吻遍她的全身,重重的撩起她的欲望。 “帮我脱衣服!”他命令她,手停不住的抚揉着她丰腴的胸部。 知道自己即将要进入情欲世界的黎宁静,理智一直在劝阻她,可是情感却也不停出来搅局。 她顺从的、小心翼翼的脱下他的衣物,剧烈的心跳让她无法冷静下来,只能不停的娇喘着。 直到燃烧过热的爱抚让罗韦升再也控制不了,“要是后悔了,现在马上就给我滚!”他哑着声线,听似命令,却像恳求。 一秒钟的等待就像一个世纪般的难忍,罗韦升不放过自己,也不准备放掉她,长捣直入的让两人合而为一。 “啊~~痛死了!” 她嘶喊的痛楚让罗韦升霎时停下动作,他猛然记起,她曾说过她还是清白之身,原来是真的! 他望着她,“你不该这样毁掉你的第一次!”他退缩了。 忘了刚才的痛,黎宁静不知打哪来的勇气,轻轻环住他的颈项,“你放心,我不会因此而要你负责的。” “为什么?”他不懂。 为什么?她也很想知道答案,不是自诩要把最宝贵的第一次留到新婚之夜吗?为什么会给了这个男人? “原来你比我还胆小啊!如果要结束,那就算了。”她作势要起身。 抛开心中的犹豫,“今天你是我的!”罗韦升环抱住她,不再言语。 午夜时分,黎宁静不知为何突然醒来,她没有忘记自己身在何方,做过些什么事! 侧身,她望着卧房内罗韦升的脸,她到底是怎么了? 是因为他有一张好看到不可思议的脸吗?还是他身上那抹独有的男人味?抑或是他那双温暖的大手和安全感的胸膛? 如此完美的男人,为什么双眼却总是掩藏不了孤独与落寞? 即使他努力的想用冰冷来掩饰,但他或许能骗过其他人,可她就是能感受到! 她不是没有男人要,一直以来,围在她身边打转的男人们都无法令她心动,可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唯独这个男人能让她如此的丧失理智,做出一夜情的决定! 是因为爱吗?她爱上了这个谜样的男人吗?会是这样吗? 她不在乎他是不是个杀手,更不在乎放在地上那只冰冷的义肢,只是……他们之间会有结果吗? 唉!事情都已发生了,又没时光机可以回去,现在想那么多又能怎样? 伸出手,她轻缓的用纤细的指尖从罗韦升的额头轻轻的滑过他尖挺的鼻子,落到他性感的唇线,直到他迷人的下巴。 原来男人的胡碴真的可以在一夜间就长出来啊! 黎宁静依恋的摩挲着他的下巴好一会儿后,转过身,她蹑手蹑脚的起身,虽然她并不想离开,但她可不愿面对明早天亮时的尴尬。 “唔……”或许是床板的声音吵醒了罗韦升,他睁开双眼,“你要去哪?” 她转身看着他,“对不起,吵醒你,我要回去了。” 罗韦升看了一下闹钟,“凌晨两点多,这么晚,很难叫到计程车,而且你一个女人这个时候出门不安全。” “不会啦~~我不回去,怕家人担心。” “我说不准就不准!” 他的霸气让黎宁静有些惊讶,却不排斥。 “万一你出了什么事,一定会查到我,我可不想被你牵扯登上社会版面!”他挪动身子坐起,搜寻着地上的东西。 她又搞错了,原来他不是在担心她啊! 有些失落,“你在找它吗?”黎宁静拿起一旁的义肢走到他面前。 他接过义肢,戴了上去。 “你要去哪?” “这里让你睡,我去别间睡。” “为什么?” “我不习惯身旁有人,总之你等天亮再离开,”他站起来,“打个电话让你家人安心吧!” 看着罗韦升离开的身影,满满的惆怅填满了她的心。 清晨,黎宁静并未看到罗韦升的身影,他是刻意避开她的吗?不愿多想,她将屋子稍微打扫过,便默默离开他的住处。 “宁宁,快点告诉我,你们昨天……”一见到表姊的身影,文茱俪便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昨晚发生的事。 “你不用上班啊?” “今天是国定假日,”她穿着睡衣,趴在黎宁静的床上,看着正在换衣服的表姊,“发生了吗?” “嗯。”她有些气弱。 “天咧!我就知道你抵挡不了,还说帅哥不可靠,那男人还真是帅到无法无天,也难怪你会沦陷。”文茱俪羡慕的笑着。 “帅哥本来就不可靠。” “你又没有恋爱过!” “用眼睛看也知道,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九九都是不可靠的。” “人不可貌相,现在也有很多丑男比帅哥还花心;要是我,宁愿被帅哥甩,也绝不肯被丑男劈,那才会让人真的想去自杀呢!” “所以就注定有许多女人要为爱流泪。”黎宁静若有所思的说。 “你现在哪有资格说这种话,如果你真的不爱帅哥,那为什么不跟乔胤村在一起?那男人长相斯文,温柔体贴又专情。” “没感觉就是没感觉,”黎宁静往床上躺,“哪可能勉强得来?” “什么感觉,说来说去,你最终还是外貌协会的成员;不过还是要恭喜你,终于找到愿意让你放开心去恋爱的男人了,算起来我可是大媒人喔!等你结婚时,一定要包个大红包给我才行。” “你在扯什么?我们又没有在一起。” “什么?”文茱俪不解的问。 “那只是一夜情罢了。” “一夜情?!” 于是黎宁静将昨晚发生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宁宁……”她不敢相信,“这不是你会做的事啊!” “我也这样觉得,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的鬼迷心窍?” “这有什么好疑惑的,你就是爱上他了啊!”这是文茱俪得到的结论。 她怔了怔,没有否认,“那又怎样?我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我和他是不会有结果的!” “你真的要放弃?” “不知道,就顺其自然吧!我想我应该没有勇气再去找他,我不想让他认为我是个随便的女人。” “他不会这样认为的啦!你都把最珍贵的第一次给了他,要是随便的女人,怎么可能还会有第一次?” “谁知道他会怎么想!” “不过……他的体力还真好。”文茱俪暧昧的笑着。 “什么啊?”她一时会意不过来。 “你不是说你去洗澡时,他也进去要你帮他洗吗?” “对啊!” “结果又发生了第二次,感觉应该很不错吧?” “神经病,出去啦~~我要睡觉。” 文莱俪下了床,“好啦、好啦!等一下再叫你起来吃饭。” “嗯。”黎宁静闭上眼睛,但却阻挡不了脑海中罗韦升的身影。 “宁宁、宁宁……”下了班的文茱俪满屋子找着表姊,“这次你一定要帮帮我。” 在厨房准备晚餐的黎宁静抬眼看了她一下,“干嘛?” “今晚联谊,有三个男生要去,你也跟我一起去,帮我看看哪个男人比较好?” “我不想去。” “为什么?” “没兴趣,而且出版社要如期出书,我得先把稿子整理一下,下礼拜我就要再到日本去了。” “你已经三天没出门,别这样嘛!去放松一下,回来我帮你打字啊!好啦~~又不是叫你去参加,只是要你在我旁边给点意见嘛!” “反正你喜欢帅哥,还有什么好给意见的。” “那就去喝一杯,那间pub是新开的,听说还有舞池呢!” 静默了一会儿,黎宁静心想,也好,她混乱的心情也该整理一下,就当是这趟回国行的句点吧!“好吧!可你说话要算话,要帮我打字喔!” “没问题。” 聊天抒压、填补寂寞……为了各式各样的理由,男男女女齐聚在人声鼎沸的pub里。 “韦哥,生意不错耶!”阿克走进主管室,看着正在浏览资料的罗韦升。 “这就好,”他阖上文件起身,“现在还只是刚开始,新开的店总是会吸引想尝鲜的顾客,这附近类似的店很多,之后我们还要更努力,经营才能长久。” “嗯,我会跟韦哥一起努力的。” 他拍拍阿克的肩膀,“一起到外面去看看吧!” 看着眼前的三男、三女聊得十分起劲的黎宁静,她完全不感兴趣的一个人静静坐在表妹身边埋头喝酒、吃东西。 她不是这样个性的人,通常负责炒热气氛的人总是她,完全融入群众的人也会是她,可是今晚为什么她的心情就是闷闷的? 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劲,或许是大姨妈快来了,生理影响到心理吧!不过偶尔这样让声带休息,当个文静的淑女也不错,她自我解嘲着。 “喂,茱俪,我去上个洗手间。”黎宁静拍拍表妹的手臂。 “哦~~好,”文茱俪敷衍的回应,又和大伙花枝乱颤的大笑了起来。 这女人……不知叫她来干嘛?黎宁静白了表妹一眼便起身离座。 站在洗手枱前,心里想着,不知他现在怎样?手好一点了吗?黎宁静看着镜中的自己,落寞的仍是忘不了罗韦升。 “他都没有想起我吗?”算了,他应该会放鞭炮庆祝她没再去烦他,“黎宁静!别再把一颗心悬挂在一个根本就不在乎你的男人身上,这不像是你呀!” 叹了一口气,她擦干双手,强迫自己微笑的走出洗手间。 当她一踏出洗手间,没走几步,“嗨!prettygirl,请你喝一杯聊聊天好不好?”一个陌生男子端着酒,挡住她的去路。 看着眼前长得还算人模人样的男子,“改天吧!”面无表情的拒绝。 “择期不如撞日,难得上天安排我们在这里相遇,你就跟我一起享受这美好的夜晚吧!”他不死心的继续搭讪。 “不好意思,我还有朋友。” “就去跟你朋友说一声嘛!我从你刚刚进来时就注意到你了。”男子开始强人所难。 “真的不用了。” 没想到黎宁静想走,却硬是被阻挡。“别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嘛!我才刚从美国回来,你别让我吃闭门羹,我们只聊聊天,你又不会少块肉,”男子心生大胆的抓住她的手,“我保证不会对你怎样。” “放手!”黎宁静嫌恶的瞪着他。 “不要这样嘛!”男子仍厚着脸皮不肯撤退。 “我叫你放开,你听见没?”她压抑着逐渐扩张的怒气。 “我就是喜欢像你这种外表甜美,内在却火辣的女人,够呛!” “你很烦耶!”她不耐烦的想要甩开他的钳制,男子的手却突然被人用力的拍掉。 “这位小姐叫你放开她!”是罗韦升! “是你!”黎宁静又惊又喜。 “谁啊?活得这么不耐烦,敢管……”男子转过身,“哦~~”愣了一秒后笑了,“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我们最伟大的赛车手罗韦升呀!” 赛车手?!黎宁静怔愣的看着罗韦升──杀手果然又是在唬她! 罗韦升蹙眉不再多说,“回你的座位去。”拉着黎宁静的手转身要走。 “ㄟ……”男子手脚俐落的挡住他们的去路,“干嘛这么生疏呢?师兄,我们好久没见了,原来你躲回台湾来啦!有空要常回来看看嘛!我们车队的人都很想你;还有,我已经替车队争取到许多好成绩,没让你失望,不过……” 他低头,不怀好意的看了看罗韦升的腿部,“还习惯用假脚走路吗?嗯,会来这种地方,应该是已经满习惯了。” 闻言,黎宁静莫名恼怒了,“关你屁事!这里不欢迎你,快滚啦!” “好凶喔!她是你女朋友吗?哦~~对了,我已经甩掉伊伦娜,那女人拈花惹草的,实在很差劲。”男子再看看黎宁静,低俗的笑说:“这小妞是不错啦~~不过还是输伊伦娜,你的品味果然愈来愈差,还是……她的床上功夫一流?” 罗韦升紧蹙着眉宇,瞪视的双眼已经点燃熊熊怒火,紧握的左拳再也忍不住朝着男子狠挥一记。 突如其来的力道让男子踉跄的退了几步,嘴角也见红了。 “走!”罗韦升带着黎宁静离开。 “可恶!”男子哪肯就这样善罢干休?他怒不可遏的冲上去,拿起其他顾客桌上的酒瓶,“死瘸子!”恶狠狠的朝着罗韦升的后脑勺用力挥击。 “铿啷!”酒瓶碎裂! “啊~~”黎宁静惊声尖叫。 顿时,pub内惊声四起,赶来的保全也立刻抓住那名男子。 “韦哥,”阿克随即赶到,紧张不已,“你怎么样?” 此时,黎宁静见到鲜血已顺着他的脖子滑落,“你流血了!” “我马上去叫救护车!” 罗韦升阻止阿克,“不用了,”他摸了一下脖子,看着被染红的手掌,“没事,给我一条毛巾,我自己去医院;阿克,你先处理一下,记得要安抚客人。” “我知道。” “我跟你一起去。”黎宁静好担心。 “不需要。” “韦哥,毛巾。” 接过毛巾,他按住受伤的头部,“阿克,这里就交给你了。”说完便离开pub。 由不得他拒绝,“等等我啊!”黎宁静硬是跟在他身边。 第五章 “还好没脑震荡,玻璃也没刺进去,伤口不算严重。”黎宁静陪着罗韦升回到租屋处。 “你可以走了。”他并不打算让她进到他家。 “你都受伤了,手又还没好,怎么说你也是为了我受伤,我怎么能不管你?” “请你搞清楚,我并不是要救你,那是我的店,你进来店里就是我的客人,保护客人是我的义务,所以你完全不需要觉得愧疚。”他明白自己是在说违心之论。 要不是她被人羞辱了,他是可以硬忍下去的。 “好好好,那就当我是佣人行不行?”她推开他,“借过!”强行入屋。 “就是碰到你,才让我灾难连连,你还想害我多久?”他碎碎念的关上门。 为什么他会一直让她肆无忌惮的闯进他的世界?而他却无力阻拦。 “等你全都康复了,我就不会再出现。”她放下手中的袋子。 “不会有那一天了。”他淡淡的说。 黎宁静并未忽略他口中落寞的口吻,明白他是指那只永远都回不来的脚,“总之,”她笑着让气氛变轻松,“你想要让我消失,那就乖乖听话,我现在先去放热水。” 虽然……她一点都不想从他眼前消失! “干嘛?” “帮你洗澡啊!” “拜托!我又不是小孩子。” “一只手已经很不方便了,万一再不小心弄湿头上的伤口,让它发炎了怎么办?难道你就这么想让我留下来啊?” “好啦、好啦!啰唆。” “你先去把刚买回来的东西归位好,记住别自己脱衣服,要等我,知道吗?” “吵死了!” 在蒸气缭绕的浴室,“你……自己洗那边啦!”黎宁静不好意思的转过头。 原以为发生了关系就不会在意,但一看到一丝不挂的罗韦升,他的好身材立刻就让她脸红心跳。 “你是在脸红个什么劲?”罗韦升注意到了,“又不是没看过,你不是坚持要帮我洗澡吗?那就快点啊!”促狭的看着她。 “谁说我害羞,我是怕摸了你,万一你冲动起来就麻烦了。” “上回我表现得不够好吗?” “哎呀!不知道啦~~”她都快要窒息了。 “我可是对自己很有信心,倒是你,连替我暖床的资格都没有,”他自顾自的清洗着,“建议你,多看看a片学习。” “你……”黎宁静嘟嘴,“得了便宜还卖乖!”拿起沐浴球,“转过去啦~~”不甘愿的将他的背转向她,用力的搓洗着。 “喂,轻一点,痛死了,这可是肉做的耶!”他大叫。 “痛死你活该!” “凶婆娘,哎呀……” 回到表妹家后,夜晚睡不着的黎宁静,脑中一直盘旋着那名在pub里打人的男子所说的话。 难道缠结在他心里的原因会是赛车吗?于是她起身试图上网找寻线索,她输入赛车两字,果然找到了──原来罗韦升真的是一名赛车手,而且是个顶尖好手,许多车队为了想要争取他而出高价聘请,但在两年前,他却因为练习时轮胎打滑,致使赛车翻覆,才会因此失去右小腿,当时他退出车队的消息在美国也炒得沸沸扬扬,之后便从赛车界淡出。 黎宁静找到罗韦升获奖时意气风发的照片,当年的他穿着赛车服,拿着胜利的奖杯,真的很帅、很骄傲。 她也看到在pub里那名男子的照片,原来自从罗韦升离开后,那人便取代了罗韦升的位置;而男子口中的伊伦娜确实是名非常美丽的外国女子,和罗韦升站在一起,令人欣羡。 看着伊伦娜亲密的依偎在罗韦升怀中的照片,不知为何,纠结的心湿润了黎宁静的眼眶。 关上电脑,她躺回床上,脑中盘踞着杂乱的心思……直到天亮。 怎样也无法放弃她内心的冲动,隔天在照料过罗韦升的起居后,晚上黎宁静又来到pub。 “对不起,”她拦住服务生,“我找阿克。” “请问你是?” “请告诉他,我是罗韦升的朋友。”她是瞒着罗韦升来的。 “哦~~韦哥的朋友啊!好,请等一等。” 或许那个阿克会知道一些罗韦升的事情吧! 过了一会儿,“是你?!”阿克出现在她眼前,“韦哥还好吧?”他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 “他没什么大碍。” “你是韦哥的女朋友吗?”阿克直截了当的问。 “不是,”她有些尴尬的摇头,“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是喔!那……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你跟他很熟吗?” “对啊!我们认识好多年了。” “那……可不可以让我知道他的事?” “什么?为什么?” “因为……”她垂下眼帘,“因为现在的他并不是真正的他,我想要了解真正的他,并且帮助他,他的人生不该就这样走下去的!” 阿克顿了顿,“你喜欢韦哥?” 闻言,“没有、没有。”黎宁静急忙摇手否认,“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他嘛!你还真是爱开玩笑,呵呵呵……”硬是干笑几声。 不理会她的否认,“如果你是真的喜欢韦哥,那我希望你能让他快乐,我知道从前的韦哥不是这样的。”阿克的表情是认真的。 黎宁静静静的望着他。 “韦哥从小就在美国长大,因为韦哥非常热爱赛车,但却遭到父母的极力反对,所以韦哥便离开家,经过一番努力后,终于让他如愿以偿的当上赛车手。”阿克点燃香烟,细细的回忆,“也就是这样,韦哥在车队里认识了我哥。” “你哥也是赛车手?” “嗯,或许是因为个性、兴趣以及缘分吧!我父母也是很早就移居到美国,同为台湾人的他们,自然而然变成无话不说的麻吉,说真的,在异乡,除了自己的家人外,还能跟好友用中文聊天实在是很棒的感觉,我也是因为我哥的关系才认识韦哥的。” “原来如此。” “但就在韦哥最意气风发的时候,命运之神却悄悄的扭转结局──在一场练习中,因为轮胎打滑,让韦哥的赛车三百六十度翻转,而紧跟在韦哥后面的就是我哥,他因为闪躲不及,失控撞上而翻覆,整辆赛车起火燃烧,当场死亡!”阿克深吸了一口烟,又重重的吐了出来。 这段过往让阿克红了眼眶,也让黎宁静震愣不已。 “伤重的韦哥在医生们的抢救下总算是活了下来,但却因此失去右小腿。” 原来网路上的资料,那个意外丧生的赛车手麦森就是阿克的哥哥,“对不起,又害你难过了。” 阿克摇摇头,“韦哥知道消息后,根本无法原谅自己,虽然这不是他的错,但他却为此付出极大的代价──他失去了小腿、失去了最爱的职业、失去了我哥,更失去了女友。” “伊伦娜?” “嗯,昨天那个动手伤害韦哥的男人就是保罗,在车队里,他一直视韦哥跟我哥为眼中钉,所以那场意外让他成了车队里的第一,也抢走了韦哥的女朋友!”他弹掉烟灰,“我知道韦哥并不在乎伊伦娜的离去,但那场意外改变了韦哥的人生,他变得沉默寡言,把自己关在自己的世界里,拒绝任何人的关心,并且再也不碰车子,甚至排斥任何有关车子的事物。” “那他为什么会回台湾?” “不知道,可能是不想继续留在伤心地吧!所以当我得知韦哥要回来开这间店时,我就执意要跟他回来一起经营,韦哥一直都很照顾我,他就像我的另一个哥哥一样,我不能放下他不管,”阿克叹了一口气,“不过我哥的骨灰也一起回到了台湾,但至今,韦哥仍无法面对现实,不愿去看我哥,我知道我哥一定很希望看到韦哥能走出阴霾。” 阿克捻熄香烟,“我哥的死是意外,没人会怪韦哥,我是真的很希望韦哥能放开自己、忘了过去,所以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来找我,”他起身,“好了,我该去忙了,你自己坐坐吧!” “嗯,谢谢你。” 阿克的一席话让黎宁静默默思考,她的思绪犹如万马奔腾般的繁乱。 认真的想了一夜,还是不知道该怎样才能解开罗韦升心中的结,烦恼的黎宁静先带着早餐到罗韦升家报到,不管怎样,让他身上的伤先康复是最重要的事。 只是当她将摩托车停好,准备开门进入大楼时──“宁静!” 循着声音调整视线,“怎么是你?!”乔胤村的出现让她吓了一大跳。 他捧着一束九十九朵的玫瑰花束,“送给你。” “你跟踪我?”她想起上次在路上的巧遇,这是唯一有可能让他知道这里的方式,“还是你找人调查我?” “不不不,我怎么会调查你,上次看你摔车,所以担心你……” 黎宁静拦截他未完的话,“所以你就是跟踪我嘛!太过分了你。”蹙起眉头瞪视他。 “你别生气,我只是关心你,没有其他的意思,你放心,我没有告诉伯父或是任何人你住在这里,真的!”他举手,“我发誓,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说完了没?说完的话就给我消失!”她不假辞色的说。 “宁静,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事让你不高兴?” “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冷淡?你明知道我对你的心意。” “就是因为我知道,而我也已老实告诉过你,我们是不可能的!”此时,黎宁静瞄到去买报纸回来的罗韦升,“你看左边走过来的那个男人,他是我男朋友!” 闻言,乔胤村转头瞧见走来的罗韦升。 “对不起,我马上就上去准备早餐。”黎宁静望着罗韦升,眼中净是温柔。 看了两人一眼,“你们慢慢聊。”罗韦升不带任何情绪,随即开门上楼。 “所以你这是在浪费时间,天下比我好的女孩何其多,其中一定会有你的真命天女。” 乔胤村绅士的微笑着,“我知道你的心里从没有我,我也知道你爱上其他的男人,不过没关系,我愿意当替代品,就算你的心里只有他,但我只要能待在你身边,这样就心满意足了。” 软硬都没用,她真的快要词穷了,“你……” 打断黎宁静的话,“只有你,”他的眼神是如此的坚定,“这么多年来,我的心里就只有你一个,可是你却一直拒绝,让我走不进你的世界里,我知道如果不是你父亲执意安排这门婚约,我和你或许永远都不可能有交集,可是……” 他定定的望着她,“可是我爱你,我已经爱上了你,无法控制的好爱你,就像你爱刚才那个男人是一样的,所以我会一直等下去,我愿意等,只要有一天你会开始有一点点喜欢我,那就足够了。”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乔胤村如此真心的回应,有一个这么深情的男人爱着她,她真不知是喜还是悲? 黎宁静怔愣着,于心不忍的觉得自己是残酷的,可是爱情是无解的,尤其是罗韦升的出现,让她的心里再也容不下任何男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固执呢?” “我已经付出了,这份感情无论如何就再也收不回来,所以我愿意等,我愿意爱着心里已有别人的你,除非你结婚,有了幸福的家庭,否则我是不会停止爱你的。” “不值得的。” “值不值得由我自己决定,难道你连这么一点卑微的愿望都不愿意给我吗?我是不会妨碍你们的,我相信会有那么一天,你的眼中将会有我,你会愿意施舍一点爱情给我的。”他递出手中的花束,“别让这么美丽的花跟我一样可怜,收下它并不代表你接受了我,好吗?” 静默了一会儿,无奈的收下花束,“谢谢。”黎宁静转身走进大楼。 “没想到你的爱慕者还满多的嘛!竟然追到这里来。”看着报纸的罗韦升,一闪即逝的醋意让黎宁静根本来不及注意。 “还不是因为上次摔车,在路上碰到他,没想到他竟然偷偷的跟踪我,”黎宁静着手准备早餐,“说来说去,还不都是我老爸害的,我是独生女,我爸就像个专制的皇帝,什么事都要听他的,就连结婚对象也一样,他认为女孩子最好在大学一毕业就结婚,免得在外面乱搞,破坏门风! “刚刚那个男人叫乔胤村,就是我老爸钦点的对象,他是一家贸易公司的老板,是我爸朋友的儿子,他除了很得我老爸的缘外,最重要的是,他愿意入赘到我家,所以我就这样被卖掉了。”她自顾自的解释,只是希望他不要误会,更希望他能多了解她。 “不过我也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小孩,所以大学四年,我一直在一家出版社打工,存了不少钱,一毕业,我马上偷溜到日本,开始了旅游作家的生活,还好,因为我爸一直督促着我要学习做家事、煮饭,所以我才能这么独立,”她叹了一口气,“可是没想到我爸竟然不死心,如果这次不是为了我表妹被甩而回来,我应该能躲得掉!” “桌上的巧克力给你。”他突然蹦出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 “你怎么知道我最爱吃巧克力?谢谢,还让你破费。”她开心的咧嘴笑着。 “我怎么可能会知道,是买报纸送的,丢了也可惜。” “干嘛说得这么白啊?让人家开心一下会怎样?”她不满的嘟囔,“早餐准备好了。” 他放下报纸,起身走向餐厅,“误会是一件很麻烦的事,说清楚最好。” “怕我缠着你啊?!放心,我可是很多人追着要哩!” “那最好。” 和他一起吃着早餐,黎宁静打破沉默,“对了,为什么你在家不用拐杖?装那个走路不是很不舒服吗?” “用拐杖也不舒服,况且它要跟着我一辈子,不能适应也得适应。” “那摔下楼的那次,它没摔坏吧?” “还好,只是稍微撞坏一点,不过我有备用的;这个东西就像壁虎,根本不怕坏掉,比真的脚还好用。”他自我解嘲。 “对不起,我不该问的。”知道她让他的心情变不好,“什么时候要去医院拆石膏?” “五天后。” “知道了,我会帮你先预约挂号。” 忽然罗韦升抬眼,定定的看着她,“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是爱上我了吗?” “什么?”瞬间,黎宁静的两颊跑出两颗红苹果,“哪有?只是愧疚……愧疚而已。” “别怪我没警告你,不要爱上我!否则你的下场会像刚才那个爱你的男人一样。”他放下餐具,起身走回卧房。 望着他的身影,黎宁静潸然泪下。 为了节省时间及体力,除了回表妹家睡觉外,黎宁静几乎随侍在侧的照顾罗韦升的生活。 “明天你头上的伤口就可以拆线了,”整理好杯盘狼藉的碗筷,黎宁静走出厨房,“正好石膏也可以拆了,我已经预约了明天下午一点钟的诊次,所以……”她坐在罗韦升的右前方看着他。 没听见她的声音,罗韦升将视线从电视画面挪到她脸上瞄了一下,“所以怎样?” “请我到你的店里喝一杯,庆祝一下啰!” “庆祝什么?我可以脱离你吗?” “就知道你会这么恶毒,虽然是我害你受伤的,不过我也尽了全力当佣人弥补啦~~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当是欢送我不行吗?”虽然她多希望他能说“我们还是朋友啊”。 闻言,他再度看了她一眼后,关上电视起身,“只有一杯,喝多了请自费,喝挂了不负责。” “好啦~~小气鬼。” “哇~~今天人也好多,真好,你为什么想要开pub?”一踏进pub,黎宁静立刻被high翻天的气氛给挑动了。 “当然是好赚啊!”他引领她走向吧枱,“你要喝什么?” 跟在他身后,黎宁静东瞧西瞧,看着五光十色的四周,“帮我介绍吧!” “真啰唆。” 只是当他俩才一靠近吧枱,“嗨,韦哥,”在吧枱里的阿克立刻向他打了声招呼,“你猜谁来找你了?” 一名背对着他,坐在吧枱前的长发妙龄女子转向他,“韦哥。”甜甜的唤着。 “凡妮莎……”罗韦升有些惊喜,笑逐颜开的给了她一个深深的拥抱,“你怎么突然跑来了?” “想你啊!就来看看你和阿克:这间pub真的很不错耶!恭喜你啰~~” “这都得谢谢阿克。” “没有啦~~韦哥太过奖了,”此时,阿克发现站在一旁被忽略的黎宁静,“嘿,你也来啦?要喝点什么吗?” 怔愣的她并没有回应,“凡妮莎……”她意外的盯着眼前女子的侧脸。 阿克的招呼声和黎宁静的唤声,引起了凡妮莎的注意,“啊!宁静……”她也吓了一大跳。 “你们认识?”罗韦升很讶异。 “嗯,她父亲就是我母亲再嫁的人,”凡妮莎一派轻松的解释,“所以我们是异父异母的姊妹。” “这么巧啊!”阿克接着说。 “那你们……”凡妮莎看看黎宁静,又看看罗韦升。 “普通朋友。”罗韦升完全没有迟疑。 “是吗?”凡妮莎并没再让这个话题继续,“对了,宁静,你不是在日本吗?怎么会突然跑回台湾?爸爸应该不知道你回来了吧?” 相较于凡妮莎的落落大方,黎宁静则显得心不在焉。 忘了担心凡妮莎是否会说溜嘴告诉老爸她的行踪,“哦~~没有啦!只是先回来帮茱俪处理一些事。” 他们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凡妮莎可以得到他那么多的笑容? “这样啊!”凡妮莎贴心的点点头,“放心吧!我不会告诉爸爸我见到你了。”俏皮的在嘴上假装拉上了拉链。 “对了,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没有理会黎宁静的情绪,罗韦升自顾自的与凡妮莎聊了起来。 “今天下午,公司派我回台湾做事,这次大概会逗留将近一个月,我刚到这里没多久,才跟阿克说我等一下要去你家找你,没想到你就出现了,我们还真有缘呢!” “是啊!我跑到哪里都躲不了。” “这么想躲我啊!那我走好啦~~”凡妮莎噘起嘴,故作委屈。 “好啊!那就到我家吧!” “嗯。”她点头起身,“阿克,我先走啰!有时间再过来找你。” “一定喔~~别把时间都留给韦哥了。” 留下甜甜的一笑,“拜,宁静。”凡妮莎亲密的勾着罗韦升相偕而去。 看着他俩有说有笑的身影,黎宁静的心就是无法平静下来,罗韦升为什么能够这样把她当成透明人一样? 她在他的心中,应该连普通朋友都不如吧?! 发现到黎宁静的落寞,阿克心里明白,试图转移她的情绪,“嘿,坐啊!帮你调杯好喝的。” 回过神,失去开朗的她,勉强微笑入座。 “你是真的喜欢韦哥,我没说错吧?”阿克边调着饮料,边和她闲聊。 这一次,她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 “放心吧!凡妮莎已经心有所属了,他们只是干兄妹而已,不过他们两个的感情是真的非常好。” “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凡妮莎的父亲是美国人,在台湾工作时认识了她母亲,她刚刚说她母亲跟你父亲是……”阿克等着她回应。 “嗯。”她点点头。 “在凡妮莎六岁时,她的父母就离婚了,而她父亲也正好被调回美国。”阿克继续说道。 “我爸好像是因为朋友的介绍才认识她母亲的,凡妮莎比我大两岁,她母亲和我爸结婚时,她已经念国一了。”黎宁静也回忆道。 “她和韦哥之所以会认识,是因为在高中时,她到美国念书,和韦哥是同班同学。”阿克将调酒递到她面前。 “谢谢。”黎宁静点点头,“我记得她母亲很希望她能出国念书,所以我和她相处的时间也就只有短短的两年,之后每年的暑假才会见她回台湾来找她母亲,虽然我和她的感情并不是很深厚,但我们会关心彼此,也会聊聊彼此的事,只是不是那种很深入的话题,所以我并不很清楚她的过去。” “你也知道,白人的世界是外国人很难打进去的,虽然凡妮莎也有张混血的脸,但她毕竟还是突然进入的外国人,所以被排斥的她成了班上不受欢迎的人!看到她被欺负,却没有一个同学敢出面帮她,更因为怕被牵连,也没有人敢跟她交朋友,就只有韦哥,大她一岁的韦哥给了她温暖,和她做朋友,更为了保护她而受到许多伤害。”阿克喝了一口冰饮,“这一切的一切,凡妮莎全都放在心上,感激在心,他们还誓言要当一辈子的好朋友,祸福与共的好兄妹。” “原来如此。” “在韦哥出事躺在医院时,凡妮莎全程照顾他,忍受他张牙舞爪的暴怒,陪着他适应装义肢的痛苦与复健,所以除了我以外,在她面前,韦哥才能稍微的放松自己。”他拍拍黎宁静的肩膀,“感情的事情没有谁能说得定,最重要的是,你自己怎么看待想要的幸福,我不能给你任何意见,因为我不是韦哥,但我愿意祝福你,至少你和韦哥看起来很登对。” “每次都让你这么的鼓励我,真是不好意思。”她的心情变好了一点点。 “朋友就是这样啊!你不介意有我这个朋友吧?” “当然,”她微笑的举杯致意,“谢谢你。”一口饮下。 第六章 “拜托!宁宁,程咬金都已经出现了,你还在这边蘑菇什么?”盘腿坐在黎宁静的床上,听完整个后续报导的文茱俪,只觉得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什么啦?小声一点,什么程咬金,就跟你说了他们是干兄妹,要发生什么早就发生了。” “就是这样才更危险,世界之大,却也不大。” “你现在是在咬文嚼字个什么劲?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世上的人口有这么多,怎么偏偏就有这么巧的事呢?” “那又怎样?” “我只能说,宁宁,你太看轻男与女了,世上最复杂的感情就是男女之情,以前不爱,不代表以后不会爱上,干兄妹又怎样?干兄妹才是最暧昧的关系,不来电的时候,就是兄妹;等到哪一刻突然对上眼,就马上不是兄妹,这种关系是最方便了。” “可是阿克说凡妮莎已经心有所属了。”黎宁静又开始不安了。 “那又怎样?”文茱俪瞪着眼,“她心有所属的人是谁你知道吗?有另一半的人都可以劈腿,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更何况他们的感情是这么……这么的深厚。” 黎宁静烦恼的蹙眉,“我该怎么办?明天过后,我还能怎么去接近他?况且他的态度一直都是这么冷淡,哎呀!算了啦~~”倒头躺平,“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忘记他的。” “啧啧啧!这么胆小,又这么容易放弃的宁宁,我还是头一次看到,真让我大开眼界,算了,上帝是不可能把幸福就这么轻易的给你这种人,也好啦~~你就继续跟乔胤村勾勾缠,说不定嫁给他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闻言,黎宁静马上弹跳起来,“我才不要嫁给他!” 知道黎宁静禁不起被激,“你想想看,那个凡妮莎现在就在他家,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感情又这么好,他都可以跟你一夜情了,难保他们两个现在……” 黎宁静受不了脑海里一直浮现出罗韦升亲吻凡妮莎的画面,“停!不要再说了。”捂住耳朵,拚命摇头,想赶走那讨人厌的幻象。 情人眼里是容不下一粒尘沙,此时此刻,黎宁静是真的相信了。 罗韦升这个名字、这个人,总是能轻易牵动她的情绪,左右她的思绪,她清楚知道自己是真的已经陷入感情的流沙,无法自拔。 “告白吧!宁宁,不试一试,你又怎么知道结果呢?我觉得他对你一定也有某种程度的好感,否则他长得那么帅,何必要接受你一直登堂入室的骚扰?” “怎么告白啊?万一失败了怎么办?很丢脸耶!而且我跟凡妮莎怎样都算是家人,如果她真的喜欢他,那……不太好吧?” “拜托,你又不是夺人所爱,现在也不知道凡妮莎是不是喜欢他,你去告白是再正常也不过的事,况且失败就失败,至少你已经知道结果,就不需要一直挂着一颗心;失败了会难过没错,可是现在你要强迫自己远离他,不也一样会难过吗? “人生本来就是一场赌局,要不要出乎,完全操之在己,你都有勇气反抗姨丈的威权,怎么会连这么一点小事都退缩呢?” 表妹说得没错,明天就是最后一次的机会了,为了她的幸福,就放手豪赌一次吧! 环顾着四周摆设的凡妮莎,“韦哥,你真的不打算回美国了吗?” “要不要喝点什么?” “不用了。”她移坐到沙发上“回去要干嘛?我再也不能进入车队,美国那里对我而言,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伯父、伯母也同意吗?” 他也坐下来,“我的任何决定他们从没同意过,不过我会每年回去看他们一次的。” 凡妮莎淡淡一笑,静默了一下,“对了,你的伤好点没?” “嗯,明天就要到医院去拆线、拆石膏了。” “我还真没想到你竟然会认识宁静,而且还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她刚刚已经在计程车上听完罗韦升大致的说法。 “我也没想到啊!” “韦哥……”她欲言又止。 “怎么了?” “你……你喜欢她吗?” “她?” “我是说宁静。” 她突如其来的问题让他顿了一下,不答反问:“你怎么会突然问这个?” “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你说。” “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我喜欢一个人吗?” “嗯。” “那个男人就是在追求宁静的人,他叫乔胤村。” “是他?!”罗韦升很讶异。 “怎么?你也认识他?” 罗韦升摇头,“他曾跑来这里找过她,我听她提起过。” “自从有一年回台湾时第一次见到他,我就知道我完了,我的心再也容不下任何男人,没人知道我喜欢他,我不敢说,宁静也不知道,虽然我知道他爱宁静,也知道宁静的父亲想让他们结婚,可是我再怎么勉强自己也无法忘记他!” 罗韦升微蹙眉,“你希望我怎么做?” “我知道宁静一点都不喜欢他,宁静跟我说过,她跑到国外四处旅游,当个旅游作家,除了是兴趣外,也是为了能够顺理成章的躲开胤村哥和她爸爸的逼婚,所以如果……如果你和宁静……” “你要我跟她在一起?” “我知道这是很过分的要求,而且就算你和宁静在一起,乔胤村也不见得会因此而跟我在一起,可是……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样才能让他注意我、爱我?” 罗韦升知道,除非是万不得已的烦恼,否则凡妮莎绝不轻易求助于任何人。 静默了好一会儿,“你今晚要住这里吗?” “不了,我还要回饭店去赶一份文件。” “那就不留你了,我陪你下楼叫计程车吧!” “ok。” 从一大早见到罗韦升,黎宁静就感到心跳不已,想要找话题和他聊天,脑袋却像被三秒胶给黏住似的动弹不得,做任何事也绑手绑脚的一点都不自然。 而罗韦升的态度也依旧是冷冷的,没有改变。 直到下楼要前往医院时,“我的车就停在那里。”黎宁静指指前方一辆白色的小车。 “你什么时候买车了?” “不是啦~~是我表妹给我的,”她边说边走,“这辆车是她满十八岁时她爸送给她的,已经开了五年;最近她又买了一辆新车,这辆就让我在台湾代步用。”她按下遥控锁,“上车吧!” “你的技术好不好?”他有些担心的上了前座,“我可不想再受伤。” “这个嘛……”她心虚的笑着上车,“十八岁考上驾照后,开过两次就没再开过,还不都是我老爸,说什么台湾的交通糟,开车很危险。” “我看我还是坐计程车好了。”他想下车。 她发动引擎,“别这样嘛!给我一次表现的机会。” “别把我的命给表现掉就好了。” “呵呵……”踩下油门,黎宁静看着后视镜准备倒车离开,只是她却因角度的拿捏不准而出包,车子右后方严重的和旁边的柱子磨擦,“啊~~怎么办?” 她紧张的往回开,车子却又再次惨遭狼吻。 “我的天!连开出去都有问题,你刚才是怎么停进来的?用抬的吗?”惨不忍睹的状况让罗韦升简直大开眼界。 “来的时候左边又没停那辆车!我怎么知道会这样?他干嘛要停这么靠近我啊?真讨厌,到底会不会停车啊?”进退不得的黎宁静紧张的直冒冷汗。 “自己技术差还怪别人,人家明明停得刚刚好,要是太近的话,你刚才能上得了车吗?” “你来帮我开啦~~” “你竟然开口要一个残废来开车?!” “你是顶尖赛车手耶!” 闻言,罗韦升的脸色陡然剧变,“谁说的?” “上次那个……”她知道自己提了他最不想听的事,愈说愈没声音。 打开车门,“不用麻烦你了,我自己去。”罗韦升二话不说的下车。 “喂!”黎宁静用力敲打方向盘,“气死我了!” 无论如何,还是硬着头皮开车到医院的黎宁静,千拜托万恳求的让罗韦升答应坐上她的车。 这一次,她终于顺利的回到他的住处。 没有多说什么,罗韦升不自觉的紧揪眉峰,停顿的手还是拉开车门下车。 望着他逐渐离去的背影,黎宁静的眼泪无声滑落,她感觉到她的心好像要脱离她的身体和他一起离去似的,那种痛真的好痛……罗韦升打开大门,他拉门的动作惊觉了她的神经_“不要走!”她下车,飞奔到他身后,一把从他的背后紧紧的将他环抱住,“不要走,韦升!我求你不要走,不要丢下我!” 这样的毫无预警,让他清楚的感受到她的心跳、她的体温,还有她的爱。 转过身,罗韦升低下头,颤抖的将唇贴在她柔软的唇上。 从轻轻的浅尝到深深的拥吻,黎宁静再也无法控制狂跳不已的心,任由他轻敌她的唇,和他缠绵着,感觉着浑然忘我的美妙。 轻推开她,“结婚吧!”罗韦升定定的望着她,霸气的语调是认真的。 出乎意料的求婚让她呆傻得久久说不出话来。 “既然我们都已经半同居了这么多天,我想也没必要再绕远路的去谈那些小情小爱,如果你也愿意,那就去公证结婚吧!”他把他们之间的关系,说得像是件非常理所当然的事。 她强烈的知道她是为了爱他,才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的。“我愿意。” 没有甜言蜜语,更没有浪漫的求婚戏码,黎宁静心甘情愿,毫无怨言的接受了罗韦升为她安排的人生。 父亲的强烈反对,甚至威胁要断绝父女关系,都阻止不了黎宁静想要和罗韦升相守一生的决心。 就这样没有喜宴,更没有来自父亲的祝福,公证结婚后,黎宁静就搬进了罗韦升的住处。 放弃了旅游作家的职业,黎宁静努力当个称职的贤妻,无微不至的照顾丈夫,每天更是搅尽脑汁的变化菜色、研发新口味。 或许可以当个料理达人,或许可以开间餐听,但无论是什么样的愿望,在她的每个心愿里都装满着爱丈夫的心。 罗韦升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完完全全就是她喜怒哀乐的导引。 “呼……”热烈的爱火在燃烧殆尽后,罗韦升反身躺回床上。 婚后的一个礼拜,罗韦升依旧是淡淡的,话不多的和她相处着,没有新婚夫妇会有的浓情蜜意与温柔,更不会主动闲话家常的了解彼此;唯一的改变就是他默默的买了拐杖,在家里默默的使用着。 虽然他的态度让黎宁静有些挫败与失望,偶尔还会忍不住在心中闪过问号,这段婚姻是幸福的吗?虽然她没有确定的把握,但她仍坚信丈夫是爱她的,否则没有爱,他为什么要娶她? 她也相信她绝对能慢慢弭平他心中的伤痕累累,所以她仍是乐观的笑脸以对,即便他当她是空气,她也绝不后悔──空气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她的付出,总有一天他会感受到,也会愿意为她敞开受伤的心房,她相信他俩目前像是没有交集的平行线总会有重叠的一天,只因她发现她已不能失去他,就像疯狂般的深爱着他、依恋着他。 “你没看a片吧?” “什么?”她听不懂他突如其来的问话。 “一点进步都没,当人家的老婆,如果无法满足老公,你不怕我去找别的女人吗?” “我又没跟过别的男人,是要跟谁练习啊?早知道以前就当个大花痴,到处跟男人上床,现在就不会被嫌成这样了。”她起身穿上睡衣。 “还顶嘴啊!愈来愈不温柔了。” “哼!”她嘟嘴走向房门。 “去哪?” “去喝水,顺便上网看a片。”她理直气壮的边说边离开。 望着她的背影,罗韦升静静的勾起一抹好见不久的温柔笑容。 “什么嘛!看就看,要是我变成放浪、淫荡又好色的女人,到时可不要怪我!”她站在厨房喝水解渴。 就在此时,“啪!”的一声,厨房在瞬间被黑暗吞噬。 “是停电吗?”黎宁静吓了一跳的大喊。 听见她的声音,“是吧!房间的小夜灯也熄了。” “没得看啦!”她耸耸肩,“睡觉去。” 黎宁静伸手正要放下杯子,突然一个不小心,双眼没来得及适应黑暗,“铿锵”一声! “啊~~” 玻璃碎裂声混杂着她的尖叫声,同时传进罗韦升的耳中。 “打破杯子了吗?”被她吓了一跳的罗韦升赶紧起身戴上义肢,“站在原地不要动,小心玻璃碎片,我去拿手电筒。” 他话才刚说出口──“哎哟~~痛死我了,我的脚!”想要后退的黎宁静忘了玻璃散落一地,就在她才移动一小步时,右脚已不幸的被割了一道伤口。 罗韦升摸黑找到手电筒,来到厨房门口,“啪”的一声电来了,光线又在瞬间照亮四处。 只见满地玻璃碎片和黎宁静脚下的血迹,“笨蛋!我不是叫你先不要动吗?怎么这么不听话?” 罗韦升生气的先拿起旁边的纸拖把扫走碎片,再走到她身边,“快给我看看伤口。” 他蹲下身,抬起她冒血的脚底。 “不用看了!”却被黎宁静给拨开手。 “干嘛?”他不明白她现在是在生什么气? “这么凶!人家只是不想当木头人一直维持难受的站姿,我也不想受伤啊!你还这么凶我。”罗韦升的表达让黎宁静一时委屈得忍不住潸然泪下。 她的泪水无预警的刺痛了罗韦升的心,让他不由自主放软声调,“流了这么多血,还会记得凶呀?”由不得她拒绝,他起身一把横抱起黎宁静走出厨房。 “你要干嘛?”他的举动吓到黎宁静。 “把你从窗户丢下去。”他走向浴室。 “救命啊~~有人要杀妻了!”她不生气了,她对他始终都无法生气。 “闭嘴,三更半夜的,等一下万一警察来了,看你要怎么解释。”他将妻子安置在浴缸边。 “就说你意图不轨啊!谁教你……” “你可不可以安静一点?”他打断她的话,“受伤了还这么多话,真不知道你父母为什么要帮你取名叫宁静?” 他打开水,将她的脚放进浴缸冲洗伤口,“小心一直讲话会加速心脏跳动、血流不止,到时我就不管你了。” “你不会的。”她信心满满的看着他抬着她的脚,为她冲水,忍不住幸福的微笑。 过了一会儿,他递了卫生纸给她,“先把脚擦干,压住伤口,我去拿药来帮你包扎,不准再站起来,听见没?” “听见了。”她点点头,看着他的背影,自言自语道:“谁说我老公不在乎我的!” 没听清楚的罗韦升回过头,“你说什么?” “没事。”她笑着摇头。 不一会儿,罗韦升拿着急救包走回她身边,将她的脚放在自己的腿上,为她进行伤口处理。 “哦~~好痛!” “忍一下,不消毒是不行的,”他尽量轻柔的替她涂上双氧水后再上碘酒,“还好血没愈流愈多,不然就真的要跑急诊室了。” 看着罗韦升细心的为她包扎伤口,“谢谢你。”黎宁静真希望此时此刻的幸福能一直延续到永远。 仔细的处理完毕,“好了。”罗韦升收拾完急救包,起身就走。 “老公!” 他停下脚步,“干嘛?”转身看着她。 “我不能走路啦~~” “哪有这么严重,用脚后跟踮着走就行。” “痛……”她撒娇的摊开两手,“抱抱!”她好爱他温暖的胸膛。 “真麻烦。”走上前,罗韦升如她所愿的抱起她回到房间。 环着他的颈项,黎宁静窝在他的怀中,“老公,我好爱你喔!你爱不爱我?”她好想听他温柔的甜言蜜语,即使是骗她的也好。 “啰唆。” “哼!小气鬼。” 黎宁静的闪电结婚让乔胤村伤心到难以接受,但木已成舟,除了祝福,他又能如何? 结束了冗长的工作,疲累不已的乔胤村在晚上八点半回到住家楼下。 停好车,他边走边转动着脖子,完全没留意到旁边有人正在等他。 “胤村哥──” 闻声,他停下脚步,看向旁边,“凡妮莎,怎么是你?”愣了一下。 “你好吗?这么晚才下班?”凡妮莎微笑的走向他。 “嗯,你呢?好久不见了。”他微笑着,“怎么突然来找我?发生了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还是……”他顿了顿,神色突然紧张起来,=晅是宁静出了什么事?” 他还是忘不了宁静!凡妮莎失望的摇头,“没有,她很好,很幸福。” “是吗?”他点头,“那就好。” “胤村哥……”她唤着,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神情。 “有什么事就直说,若是有我可以帮得上忙的地方,我很乐意帮你的忙。” 沉默了好一会儿,“胤村哥,我们……我们可以试着不再当普通的朋友吗?”这就是她此行的目的。 她的请求让他怔愣住,这是他从未想过的事,他也从来不知道凡妮莎竟会有这样的心意。 乔胤村静默的看着她好一会儿,“对不起,凡妮莎。” “为什么?”虽然这个答案是她预料到的,但她却没有想到,乔胤村为何连考虑一下都不愿意就断然拒绝。 “我们可以是朋友,但,对不起,我们并不适合当情人。” “我知道你还忘不了宁静,没关系,我愿意等,直到你愿意站在公平的起点上看看我。” 乔胤村微蹙着眉,“凡妮莎,我很感谢你对我的这份心意,但是不管将来如何,我想我们都只适合做朋友。” 最后的话语重创了她荡到谷底的心,她苦笑一下,却引来了泪水,“我知道,现在对你说什么都没用,不过我相信,有一天你一定会看见我的好。” “你这又是何必呢?凡妮莎,你的条件这么好,温柔、体贴又漂亮,是个好女人,在你身上找不出什么缺点,你要找个比我更好的男人是很容易的,而我也会祝福你。” “别这样说,你在我心中,是个独一无二的好男人,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很短暂,对彼此的了解也有限,所以就让我们从朋友开始吧!我会让你知道我才是最适合你的女人,我会跟公司请调回台湾! “我只要求你别在一开始就排斥我,给我们一个机会,希望以后我们能好好的相处喔!”她用笑容拚命隐忍住快要滑落的泪水,“拜拜。”挥挥手,留下一个甜美的笑容和他道别。 看着她的离去,“唉!”除了叹气,乔胤村是既无言又无奈,上天为什么总是安排不对的人爱着不对的人呢? “老公──”黎宁静晃啊晃的,来到正在使用电脑的罗韦升面前。 “干嘛?”随口回应一声。 “刚刚……是阿克打来的电话。” “怎么没叫我听?” “他说……” 他终于将视线移到她的脸上,“说就说,干嘛吞吞吐吐的?” 或许是心理作用吧!黎宁静发现罗韦升的眼神有种穿透力,似乎能看穿她眼中的秘密,于是她赶紧转开视线,不敢再和他对望。 “阿克说……”她用力吞了一口口水藉以润喉,“那个阿克说……”深吸了一口气,“今天是他哥哥的忌日,他希望……希望你能去看看他哥哥!” 呼~~终于说完了,臭阿克,干嘛不自己说,害她紧张得都快昏倒了! 只是就在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她瞄到不发一语的罗韦升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原本她想话已带到,可以功成身退了,“我可以陪你一起去啊!”如果罗韦升跨不过这一层心里的伤痛,那么他一辈子都将会与快乐绝缘,而她又怎么会快乐呢? “我没空。”他逃避的继续看着报表。 “这些东西晚点再看也可以,韦升,麦森的死根本就不是你的错,为什么你要如此的自责?” “你说够了没?”他峻冷的眼神令人震慑。 “没有,”黎宁静豁出去了,为了他,为了她的幸福,她要当个坏人,拉扯他从未愈合的伤疤,“那是一场意外,谁都不想发生,可是事情就是发生了,除了面对,别无他法,难道你从来没想过当个赛车手是危险的吗? “麦森离开了,爱他的人都很伤痛,但那场意外也有可能是你离开啊!难道你也希望麦森自责一辈子吗?你们是这么要好的朋友,他绝对不希望看到你这样子!” “给我闭嘴,你懂什么?”这是他第一次对她怒不可遏的吼叫,“那是一条人命,一条宝贵的人命,如果那天我不叫他跟我一起去练习,事情就不会发生,他的未来被我毁了,我害他的家人伤心一辈子,难道我连自责的权利都没有吗?我还有什么资格去谈未来?” “我懂,我当然懂,”黎宁静也激动起来,“我的母亲是为了生我难产而死,我父亲难过到气我,甚至不要我,他曾说过我是不该来到这世上的孩子,如果不是我,他深爱的女人也不会离他而去,是我阿姨去医院把我带回她家照顾,整整三年,我父亲从未去看过我……” 她的眼泪因为回忆而流下,为了罗韦升,她说出了从没让任何人知道的内心伤痛,“我阿姨说,那天生产,医生说我母亲失血过多,问我父亲要先保住大人,还是小孩?没想到我父亲想也不想的就回答他要母亲,直到我阿姨提醒他,我母亲在生产前就说过,如果有任何意外,请一定要先保住孩子,因为那是她和我父亲爱的延续,无论如何,请别夺走她爱我父亲的证明。” 她抹去断不了的泪水,“直到三年后,我父亲终于把我接回家,终于第一次抱住我痛哭失声,他说他终于明白我母亲的想法,因为在我身上,他看到了我母亲生命的延续。” 吸了吸鼻涕,她哽咽的继续抒发情绪,“可是你能感受我的心情吗?我母亲是为了我而死的,我内疚的心让我一直很痛苦,但就算我死去,我难过一辈子,也换不回我母亲的生命,所以我决定要好好的活下去,将我母亲的生命好好的延续下去;你说我不懂,我怎么可能会不懂呢?” 黎宁静的过往震撼了罗韦升,原来在她开朗的外表下,竟有着如此深刻的痛。 “韦升,你当然可以自责,但是请你想想,你的未来不是只是你自己,你还有我,”她上前紧紧环抱住他,“你没有资格一个人再自怨自艾,你要勇敢的面对,静静的想念麦森,我相信麦森在天上也会为你感到开心的。” “麦森……”罗韦升流下眼泪,将压抑了许久的泪水宣泄而出。 第七章 来到麦森长眠的灵骨塔,“你在车上等我就好。”罗韦升打开车门准备下车。 “咦?我一个人啊?”虽然是光天化日、虽然是在户外停车场,但一想到这里是灵骨塔,黎宁静还是会害怕。 “这么大个人了,你该不会是害怕吧?!” 闻言,她有些心虚的赶紧摆出天不怕、地不怕的表情,“谁会怕啊?我又没做亏心事,怕什么?” 没有回应,“砰!”的一声,罗韦升关上车门,转身往灵骨塔大门前行。 看看四周,“唔──”黎宁静忍不住胡思乱想,发出哀鸣声。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观世音菩萨……耶稣基督……拜托、拜托!她从没做过坏事,拜托祢们一定要行行好,保佑她,千万不要让她碰到还是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求求祢们……真的没怕过什么的她,就连女生最怕的爬虫类或是老鼠等动物都不怕,但她怕鬼,没错,从小到大,她最怕的就是鬼,所以别说她从没看过恐怖片,就连鬼故事都是她的拒绝往来户。 她还记得在国中时,有个男生故意扮鬼吓她,就在她受到惊吓的那一瞬间,除了尖叫声外,还奉送一拳给那个男生。 所以她是真的很怕鬼,虽然她从未亲眼证实过在这世上到底有没有灵魂的存在,但她不要也不想证实,她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她突然打开车门,“老公,等等我啊~~”三步并作两步的飞奔到罗韦升的身旁,拉住他的手,“让我跟你一起去!” “胆小鬼。” “老公,他就是麦森?” “嗯。” 看见罗韦升眼中深沉的痛,黎宁静双手合十的悼念着麦森。 静静的站在麦森的牌位前,罗韦升专注的望着照片中的好友,麦森,你好吗?在天国的你快乐吗?或者你已经投胎到另一个幸福的家庭,正快乐的长大着?麦森,虽然我们无法再一起完成梦想,但我真的很高兴曾经有你这么一个兄弟,你放心,我会帮你照顾你牵挂的家人,希望来生我们有缘再见。 只是麦森的笑容还是拉着他,慢慢的坠入那年他此生最寒冷的一个夏天──巨响的爆炸声后,大火在瞬间吞噬了麦森的赛车。 “麦森──麦森……”被困在翻覆的赛车中,罗韦升拚命的想要挣脱,想要去救他的好兄弟,可是他就是动不了,他的腿压根不听使唤。 熊熊的烈火无情的燃烧着,窜升的黑烟将白昼变成了黑夜。 “麦森……”他痛苦的怒喊着,但剧烈的撞击让罗韦升的意识逐渐消失,就在他闭上眼睛前,他看到救难人员扑灭了大火,也看到了……麦森最后的身影! 痛苦的回忆残忍的将罗韦升抛回现实! 闭上双眼,他狠狠的将这伤痛深埋在时间的洪流中,再见了,麦森,他最爱的兄弟! 在厨房边轻松哼唱着流行歌曲,边洗碗的黎宁静,心情好得不得了。 自从悼念过麦森之后,罗韦升的神情明显柔和许多,就连阿克也感觉到他的改变。 她有预感她的幸福已经在敲门了!现在除了等待她父亲的谅解外,她觉得自己已经向最幸福的女人迈进一大步了。 “啦啦啦……别让我一个人独自想念……”只是歌才唱到一半,“哦~~好痛!”一阵毫无预警的腹绞痛瞬间朝她袭来,“铿锵……”痛到她手中的盘子硬生生坠落到流理台,碗盘的碰撞声让正好开门进屋的罗韦升吓了一跳。 “怎么会这么痛?”黎宁静撑不住的跪坐在地上,脸色惨白的蜷曲着。 放下刚买的东西,“你怎么了?”到厨房一探究竟的罗韦升紧张的上前扶住她,“你怎么在发抖,还冒冷汗?” “我的肚子好痛、好痛……”她连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怎么回事?” “老公,救命……”她的眼泪无法制止的向外喷洒。 一把抱起她,“别怕!”罗韦升一秒都等不了的飞奔出门。 罗韦升焦急不已的将她放进车后座,“我马上就送你去医院。”已无法等待救护车了! “你开车?!”痛到无法思考的黎宁静还是意识到他的行为。 “别说话,马上就到。” “老公……”她好开心,几乎是喜极而泣,只因他的行为已证明他心中是有她的存在。 他忘了心理的障碍、忘了自己的残疾,也忘了逃避,现在的他只想马上将黎宁静安全送到医院,他曾经是个赛车手,所以他要用过去他意气风发的职业来保护老婆。 “医生,我老婆还好吧?”罗韦升担忧不已。 “只是急性盲肠炎,要马上动手术。” “没问题吧?”他不敢轻忽。 “放心,只是小手术,不过……” 医生的顿句让他大为紧张,“不过什么?” “病人怀孕了,已经有五个礼拜。” “什么?!怀孕?!” “虽然割盲肠是小手术,但我们还是会尽全力保护母亲和胎儿的安全,请你放心。” 医生的告知,让罗韦升怔愣的久久说不出话,发白的脸色更让双手不自主的紧握双拳。 “麻烦你到护理站去办住院手续,我们也需要你签署手术同意书,”医生并没有忽略他的神情,“放心吧!母亲与孩子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面对医生的好心安慰,罗韦升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因为此时他的内心正掀起巨大的波澜将他淹没。 手术终于顺利结束,只是当黎宁静一睁开双眼,看到的不是罗韦升担心的脸,而是文茱俪的关心! “怎样?伤口很痛吗?” “怎么是你?” “干嘛?就这么不想看到我啊?”文茱俪作势起身,“那我走好啦!”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挪动身体,却不小心拉扯到伤口,“哎哟~~” “怎么了?小心伤口,别乱动呀!”文茱俪赶紧挨近她身边,“我帮你把床调高一点。” “韦升呢?你有看到他吗?” “没有,是他打电话给我,我才知道你得了盲肠炎,你老公还叫我帮你准备一些日用品,怎么?吵架啦?”她调整着病床的高度,“这样可以吗?” “可以。”黎宁静摇头,“没有啊~~你知道吗?是他开车送我来医院的,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他为我这么紧张,我真的好开心,要不是因为肚子痛得快死掉,我一定会巴着他大亲特亲。” “那就奇怪了……啊!”文茱俪突然想起了重大事件,“你怀孕了耶!宁宁,你知道吗?” “我……”她瞪大双眼,“怀孕了?”轻抚着腹部。 “护士刚刚有来巡房,是她告诉我的,已经五个礼拜啰!恭喜你,宁宁,你要当妈妈了耶!” “真的吗?”她也好开心,“韦升知道吗?” “是他送你来的,应该知道吧!”文茱俪顿了顿,“不过在电话里,他没跟我提这个,只托我照顾你,所以我才会问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闻言,突如其来的沉重与担忧掩盖了怀孕的喜悦,“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此刻,黎宁静巴不得立刻回家。 “医生说要看伤口复原的程度,大概也要一、两个礼拜吧!” “茱俪,你帮我一个忙。” “你说。” “帮我打电话给韦升,告诉他,我想见他。” “没问题。” 但直到黎宁静出院的这一天,罗韦升始终未出现,他就像是人间蒸发,没有人知道他的行踪! 整整十天,让黎宁静的笑容早已不复见,担心、不安,种种负面的情绪让她早就忘了自己的身体正孕育着新生命。 一直陪在表姊身边的文茱俪贴心的问:“要我陪你上楼吗?” “不用了,”她硬挤出笑容,打开车门,“这些天辛苦你了。” “有什么事一定要找我。”她为表姊担心。 “嗯。”默默上楼,“叮咚。”她按了一声电铃,不抱希望的等着。 她应该先找锁匠来才对,当她失望又无奈的转身要离去时,“喀答!”大门被打开了。 顿住脚步,黎宁静转过身,看见站在门口的罗韦升,“你在家?!” 没有拥抱,没有该有的喜悦,罗韦升看了她一眼后,自顾自的转身走往客厅。 黎宁静怔愣着,“韦升……“他的眼神好冷漠,就像最初相识时的罗韦升一样,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是什么让他突然改变了? “进来,我有话跟你说。” 明显的感觉到空气中凝聚着冰冷,黎宁静踏进客厅,“你怎么了?” 静默了一会儿,罗韦升看着她,眼神锐利得让人害怕,“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闻言,黎宁静整个人呆傻得无法反应。 “你还不想说吗?”他双手环胸,紧盯着她。 “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这孩子当然是你的!不然还会是谁的?” “你还想说谎?” 紧蹙着眉头,她不可置信,“你怀疑我偷人?!” “这就要你来告诉我了。” “啪!”狠狠的赏他一记耳光,浑身颤抖的她怒不可遏,却又无比伤心,“好过分!你怎么可以这样污辱我?” 她哭喊着,“我的人、我的清白,甚至是初吻,全都是你一个人拿走的,现在你却在这里质疑我的贞节!罗韦升,你实在是欺人太甚!” 她明白了,为什么她住院的这段期间他从未出现,更没有只字片语的关心,只因他已认定她的孩子不是他的! 她的控诉激怒了罗韦升,他一把抓起她的手腕,“让我告诉你,这辈子我是不可能有小孩的!” “为什么?” 罗韦升甩开她的手,“我结扎了!你听清楚没?我结扎了!在多年前,我就已经结扎了。”一字一句,真实的、愤恨的由他的唇间迸出。 “结扎……”这两个字是她完全没想过的。 所以他才会这么生气,才会怀疑她的背叛。“不!我没有……”从生气转为意外,这是多大的一个误会啊! “韦升,”她抓住他的双臂,“这孩子真的是你的,相信我,我没有背叛你,我的心、我的人一直都是属于你的,从来没有二心,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你让我怎么相信?” “没有一种避孕方式是百分百的,我也看过这样的新闻,”她慌了、乱了,根本来不及思考他结扎的目的,“韦升……” 她的脑子一片混沌,忽然她想到可以证明她清白的方式,“对!我们去医院让医生帮你检查,让医生告诉你,就算结扎了还是会有意外发生:韦升,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黎宁静激动的推测并没有软化罗韦升的怒气与漠视,“就算有可能又怎样?我不要孩子、我讨厌小孩,你明白吗?我永远都不要有小孩!” “为什么?韦升,告诉我为什么?他是你亲生的孩子啊!”她的心在瞬间摔落到地狱,“你怎么可以如此的不屑一顾?” 泪水再也禁不起刺激,一串串滑落下来。 “什么为什么?好!就算这孩子是我的,你也给我去拿掉,听见没?” 他的命令就像一把利刃,刺进黎宁静的血肉之躯,毫不留情。“不!”她哭喊着,“他是一个生命,是我们的孩子,你不可以这么残忍,不要这样对我,韦升……” “走!”他抓住她的手,“现在就去拿掉,走!”硬是拖拉着她走出门外。 “不要!我求你,韦升,”她死命抵抗,跪坐在地上不愿屈服,“不管你是为了什么原因,请你让这个孩子有机会来到这个世界上,他会有我们的爱,会有好多人的爱,请你……不要剥夺他生存的权利。” “不会的,没有人会爱他,没有!” “为什么?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爱这孩子,我也会爱他,我会用我所有的爱、全部的爱去照顾他,让他快乐,所以韦升,我求你不要这么做,韦升……不可以……你不可以这么做!他是我们的孩子,你不可以伤害他,你不可以这么自私,孩子是无辜的,你不可以扼杀我们的孩子……” 放掉她,罗韦升定定的看着她,“无论如何,你都不肯拿掉孩子是不是?” “是。”没有一丝动摇的回答。 “即使付出任何代价,你都还是要他?” “是。” “好。”罗韦升不再说话的走进卧房。 他的背影让她再也忍不住的崩溃痛哭,为什么会这样?属于她的幸福不是应该已经到来了吗? 这个孩子的来临不是应该会让她成为世上最幸福的女人吗?为什么?到底是哪里出了错?谁来告诉她呀? 凝重的空气笼罩着,时间、空间几乎是静止的。 而她的痛哭并没有得到丈夫的安慰,不一会儿,罗韦升走了出来,将手中的纸和笔丢在她面前。 “这是什么?”黎宁静不明就里的拿起来定睛一看,错愕的看着他,“离婚协议书?!”力气在瞬间被抽离得一干二净。 “我要离婚!我已经签好名了,你也快签吧!”他一字一句的将这痛心疾首的话语自唇间吐出,他不相信自己会说出这么残忍的话,但他的确说了,他终于还是对她说出如此残忍的话! “你……”她措手不及的怔住。 “你该有的赡养费,我一毛也不会少。”罗韦升知道自己的话是残忍的,因为他正承受着万箭穿心的痛楚。 “只是因为我要留下这个孩子?” “没错。” 他的回答像条鞭子,一鞭鞭狠狠抽打在黎宁静的心上,让她感到好痛、好痛。 原来从天堂摔到地狱的感觉是如此的痛不欲生,举起颤抖的手,黎宁静痛心的捡起笔,“你怎么可以这么冷血、这么残忍?” 已经没有后路可退,只能随着命运走,她再也无法选择,黎宁静如此想着、痛着,虽然不想认命,却无法不认命的走向命运。 罗韦升走到沙发上坐下,“去收拾行李离开吧!后续我会请律师跟你联络。” 黎宁静怒视着他,缓缓的起身,这不是她要的答案,这也不是她愿意接受的结果,但此时此刻,她那颗已经冻结成冰的心在刹那间就像是自由落体般,急速掉进深渊,无声无息的破了,碎片散落一地。 眼泪在冰冷的空气中蒸发得无影无踪,“你是恶魔!罗韦升,你是个大恶魔!我恨你……” 没有泪水,她却用尽所有的力气转过身,为自己保留住最后的尊严,举步维艰的远离她最爱的男人,不再回头多看他一眼。 她好想痛哭,但却掉不出眼泪!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难道真的是她太强人所难了吗?还是她太任性?她真的好爱他,但他为什么没有像她一样的爱她? 尽管如此,她仍然没有一丝后悔,至少她爱过,真真实实的爱过,即使如此短暂,即使像梦境般的虚幻,即使她一辈子都无法再去爱人,但她绝不后悔! 她无法预料罗韦升会在她的心里烙下多深的痕迹,但她明白在她的内心深处,她将会带着「罗韦升”这个名字度过这一生。 看着她离去,罗韦升瘫在椅背,忍受着痛楚,这样的心痛是他从未感受过的。 对不起,宁静……请你原谅我……对不起! 黎宁静崩溃的走在街头,带着泪水漫无目的的无法思考,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挽救她得来不易的幸福,才能让时光倒转,回到最初? 她不后悔爱上罗韦升,不后悔为他怀这个孩子;但他呢?他是否早已后悔拥有这段婚姻?所以他才会有这么疯狂的行径? 下雨了,毛毛细雨飘洒在灰暗的空中,一幕幕与罗韦升的喜怒哀乐在她眼前跳动着。 她的心碎得离谱,她想拾起,却从指缝中散落,一阵微风就可以让碎片消失无踪。 这时她才了解,情关难过是什么样的痛! 雨在不知不觉中已淋湿她的身子,而她也不知在何时走到表妹家。 这段遥远的路程磨破了她的双脚,但千疮百孔的心却让她感觉不到任何疼痛,黎宁静一直认为,她的人生背负着母亲的不幸,虽然她一直强逼自己乐观的面对人生,但直到遇见罗韦升,她才知道上天还是疼惜她的,只是如此浓郁、炽热的幸福原来全是她自以为是的误会罢了。 老天爷怎能将给了她的快乐在下一瞬间就收回,怎么可以这样? 但命运总是紧紧牵引着每个身在其中的人,就算她想逃,却怎么也逃不了,无论是幸或不幸,都由不得她来选择! 离婚了!这段婚姻来匆匆,去也匆匆。 黎宁静终日关在房间以泪洗面,她的模样看在亲人眼里,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为了失恋而痛不欲生,黎宁静压根儿就不曾想过她竟会这么的不堪一击。 只是如此短暂的相逢,为什么会这么的痛? 此时她终于明白──两个人如果是真心相爱,那么即使只有一天,也会成为永远;但若不爱,两个人勉强在一起一辈子,也会像水、像冰一样互相的折磨。 只是伤了、痛了,时间终究还是不会为她停留,但她必须要疗伤,她必须再给自己机会,不能一直深陷在痛楚的泥沼中无法自拔。 只是她该恨谁、怪谁?这一切如果要怪,就只能怪老天、怪缘分、怪命运吧! 黎宁静痛心疾首的想着,即使肝肠寸断的痛,但她仍是无法控制的想着,而随之而来的悲伤总会让她不争气的滑落泪水。 她好想罗韦升,但她知道他俩的感情已成回忆,这一切都只会在午夜梦回时让她痛彻心扉。 她的存在只因有罗韦升,但她的世界、她的心、她的爱,却因为罗韦升终将枯萎。 趴在床上痛哭失声的黎宁静感觉自己的灵魂正一点一滴的消失中,或许是太过难过,身体承受不了,突然一阵反胃让她冲进浴室。 是因为孩子和她一样的难过吗?是孩子和她一样在向上天抗议吗? 宝贝,对不起,妈妈终究无法给你一个完整的家,但妈妈一定会竭尽所能的给你最完整的爱。 “叩、叩。”文茱俪敲门,“宁宁,我要进去啰!” “呕……”黎宁静不舒服的跪在马桶边,将不久前才吃下少许的食物全都吐了出来。 听到声音,“怎么了?”文茱俪紧张的跑进浴室,“你还好吧?”趋前关心。 她摇摇手,“还好……”直到反胃的感觉淡去,她做了个深呼吸,起身漱口。 “宁宁,怀孕很难受是不是?”她好为表姊感到不值。 自从得知表姊被伤害后,她就好生气、好愧疚,当初她不该鼓励表姊去告白的,但现在就算说再多的对不起也没用! “不会啦~~”话还没说完,“呕……”又吐了。 只是这次除了恶心感外,胃里已经没有东西让她呕吐了。 “宁宁,姨丈来了,就在门外。” 走出浴室,“爸爸。”她惊讶的看见父亲严肃但却满是焦虑的眼神,这是她任性结婚后第一次见到父亲,她一直都知道父亲其实是爱她的,只是嘴硬而已。 文茱俪悄悄退出房间。 看着女儿毫无精神的模样,黎父既生气又心疼,他在椅子上坐下,“宁静,你真的要这个孩子吗?” “我要。”她毫不考虑。 “可是你还这么年轻,将来不打算嫁人了吗?单亲的孩子是很可怜的,未来的路并不是你想像的那么容易。” 坐在床边,“将来的事谁也说不定,如果我要嫁人,那个男人一定要爱我的孩子!爸爸,我知道我很任性也很不孝,对不起,一直惹你生气,但这是我的人生,我该为我自己做的决定负责。” 她轻抚小腹,眼中有着爱和悲伤的复杂神采,“这是韦升留给我的礼物,我不能不要他,你知道吗?当我看到超音波上那小小的胚胎,我的内心立刻充满了激动,我知道我将和这个孩子共度这一生,他是见证我和韦升这份爱的礼物,我不能没有他!” “你这孩子真是太傻了,现在是那个混蛋不要你啊!为什么你就是不听爸爸的话呢?胤村那么爱你,他是个好男人呀!” “对不起,爸爸。” 沉吟了好一会儿,“唉……”黎父长叹一口气,摸摸她的头,“也罢,你就是和你妈妈一样的任性,但愿你的决定是对的。” “我知道这孩子是不会寂寞的,大家都会爱他的不是吗?”她感动的泪水已在眼眶中打转。 黎父点点头,“宁静,你想回家吗?” “爸爸……”黎宁静沉静了好一会儿,“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暂时住在这里,等我找到全新的黎宁静,我就会回家,还给爸爸一个全新的女儿!” “好,我只要你记住,家门永远会为你而开。” “谢谢爸爸。”再也忍不住掉下眼泪,黎宁静紧紧的拥抱着父亲,让受伤的心感受着慈父的温暖。 第八章 站在梳妆枱前,黎宁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整整消瘦了一圈,脸色也十分苍白,只好无可奈何的为自己化上薄妆。 之前她一直期待着今天的生日,她好想和罗韦升一起庆生,好想听到他的祝福,但她的心愿却在生日的这天落空了。 深深叹了一口气,她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上天给她的幸福永远是缺了一块?虽然她拥有亲人的呵护,但失去母亲、失去丈夫,是谁也弥补不了的遗憾。 别再想了吧!她对着自己这么说:“黎宁静,失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但看看你的亲人是多么的爱你,你可别再让他们为你担心;你心中的伤痕该自己舔,总有一天那伤口会愈合结痂,更何况你还有宝宝,你不会是孤单一人的! “为了你的生日,阿姨一大早就去买菜,爸爸、继母、凡妮莎也都要来,有这么多关心你的人,你该满足了。”将这份落寞掩藏好,她走出卧房,决定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 “喂,老头,”文母在厨房里手忙脚乱的大喊,“快把菜端出去,把客厅整理一下,我在厨房忙得要命,你不要在那边一直看电视。” “好啦~~”文父无奈的起身,开始动手将散落在客厅的物品一一归位,却在匆忙间将杯子里的水洒落一地,“怎么搞的……” 他蹙眉,正想着要拿拖把把水拖干时── “老头!叫你把菜端出去摆桌,你是在蘑菇什么啊?” “来了啦~~”于是他先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向厨房。 就在同时,下楼的黎宁静并未发现客厅的地上湿了一片,“阿姨,我来帮你。” 当她快步走向厨房时,地上的水让她的脚底一滑! “哎哟~~”她重重的跌落到地面,“砰!”的一声,她的后脑也不小心撞到橱柜,“宝宝……救我的宝宝……” 在昏厥前,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乎在流血──她的宝宝就要离她而去了吗? 紧急将黎宁静送到医院,孩子总算是在有惊无险之下保住,但后脑的撞击却让她一直昏迷不醒。 但脑部手术可是困难度高的大手术,为了腹中时胎儿及病人的体力,医生决定先观察个几天,看看脑中的血块是否会自动消失;而如果病人一直无法苏醒,或许到时就得考虑做最适当的安排。 为了能不间断的贴身陪着黎宁静,黎家和文家两家人排好时间,每天轮流着到医院守候她。 接获凡妮莎的通知,“宁静没有好一点吗?”阿克隔天就到医院。 已顺利完成请调回台湾工作的她摇摇头,“还是一样。” “见到韦哥了吗?” “没有,我有在他的手机里留言,你见到他了吗?” “他昨晚有来pub,我有跟他说,我还以为他会来的,”阿克叹了一口气,“真不知道韦哥到底是在想什么?” “都是我不好。”一想到此,凡妮莎又红了眼眶。 “为什么这么说?” “如果不是为了我,韦哥是不会跟宁静结婚的。” “什么?” 于是凡妮莎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我真的不知道韦哥会有和宁静结婚的这个决定,我只是希望他们能在一起而已,可当他们闪电结婚时,我吓了一大跳,我问韦哥为什么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他只是笑笑,并没有回答我,我还天真的以为韦哥是喜欢宁静的,可是我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原来如此,我完全没听韦哥提起过;当他们闪电结婚时,我也被吓了一跳,因为宁静是喜欢韦哥的,但对于韦哥的态度,她其实有些心灰意冷,那时我还劝她要为自己的幸福加油,没想到就突然传出他们要结婚的讯息! “我还以为是韦哥终于敞开心房,找到真命天女,毕竟他已经愿意接受我哥的离开,愿意去看我哥了。” “看来韦哥还是不愿意让任何人走进他封闭的世界,我……” 他们的对话对躺在病床上的黎宁静仍是毫无作用,但却一清二楚的传进站在病房外准备探望病人的乔胤村。 他气急败坏的闯进病房,“凡妮莎,你说的全是真话吗?” “胤村哥……”他突如其来的出现吓到了凡妮莎,让她的心在瞬间冻结成冰。 “你怎么可以做这种事?!”乔胤村愤怒的抓住她的手,“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宁静?你怎么可以这样利用她的单纯与善良?是你害她变成这样的!” “别这样,有话大家好好说,”阿克上前制止,“这里是病房,请你尊重一下宁静好吗?”使力的将他俩分开。 “尊重?!”乔胤村迁怒的看了阿克一眼,继续怒视着凡妮莎,“跟我谈尊重!那谁来尊重宁静的幸福?我是多么的珍惜她,虽然她不爱我,虽然她嫁给别人,但为了她的幸福,我还是愿意忍痛给予满心的祝福;但我万万没有想到她的婚姻竟然是你自私的牺牲品!你怎么可以做得出来? “再怎么说,她也算是你的家人啊!你看看她,怀了一个不爱她的男人的孩子,如今又昏迷不醒的躺在那里,如果她知道自己的婚姻竟是这样发生的,你要她情何以堪?你又要如何面对爱她的家人?” “对不起、对不起……我也不想看到这种情况啊!全是因为我太爱你,我……知道自己太自私,害了宁静,可是……”凡妮莎声泪俱下,“我只想让你的眼中有我,我只想跟你在一起啊!” “我不要再听你说这些话,你最好祈求宁静能平安无事的醒过来,否则……我绝不会原谅你!”乔胤村怒气冲天的转身离开病房。 “胤村哥、胤村哥……”泪流满面的凡妮莎立刻追了出去。 悄悄来到医院,为了避开其他人,罗韦升选择在结束探病时间前的十分钟,出现在黎宁静的病床前。 “宁静……”他望着毫无反应的她,轻抚着她的脸庞,“你为什么要这么傻?为什么要执意留下这个孩子?”他的心从离婚的那天起就痛不欲生。 “就算全天下的人都骂我冷血,我也不会在乎;但就只有你让我好心痛,你不可以这样骂我,因为这孩子来到世上是不会幸福的,就是因为我太了解,所以我才会如此的强烈阻止你。” 他沉痛的执起她的手轻轻摩挲着、亲吻着,“宁静,你知道吗?” 继续诉说着他心底的痛楚,“直到现在,我依旧能感觉你在我身边陪着我,这样的感觉好强烈,就像你从来都不曾离开过我似的,我好后悔那样的伤害你,我的心绝对比你痛上一千万倍,但除了让你恨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让你忘了我! “上天给我太少的时间,让我来不及好好的去爱你,却狠狠的伤了你,你会原谅我吗?宁静,如果你肯原谅我,让我们重新来过好吗?我从来没让你知道,和你在一起,是我这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虽然我们两个时常斗嘴,但我最爱的永远都是你! “是你改变了我,是你让我变得勇敢面对过往的伤痛,可是我却将你折磨成如此,你曾问过我,我有多爱你?问我为什么都不对你说‘我爱你’?宁静,你听好,我是真的好爱、好爱你,或许从第一次见面时,我就爱上你了! “我不说是因为我好怕……我好怕会失去你,我好怕会像失去我最爱的一切一样的失去你,而我再也无法承受失去的痛楚……为什么你一定要这个孩子呢?为什么你宁愿离婚也不肯放弃? “其实我一点都不想和你离婚,不想对你放手,原以为只要我说离婚,你就会放弃孩子,只是现在说这些已经太晚了吗?我知道你恨透我,我知道你再也不会原谅我,可不管你有多恨我都没关系,我只要你醒过来,我要你醒过来打我、骂我,我只要你醒过来……” 但他的懊悔,黎宁静压根不会知道! 巡房的护士进入病房,“这位先生,探病的时间已经过了,麻烦你先离开啰!” “对不起,我马上离开。” 这里是……是韦升……原来这里是她“曾经”的家! 黎宁静不知为什么她会来到这个曾经让她快乐,却也让她痛苦的回忆之处?但看到沉睡中的罗韦升,她伸出手想要抚摸他的脸,但……她惊讶的看着自己的手竟穿过他的脸,而沉睡中的他也没有醒来。 她吓得缩回手,为什么会这样?她看着自己的手,为什么她会感觉不到罗韦升?她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惊慌的再试了一次,但结果依旧没变。 “韦升、韦升……是我,我是宁静呀!我在这里,你听到我的声音了吗?醒醒啊!韦升……”她怔愣着、害怕着。 为什么罗韦升会听不见她的声音?她说话了啊!她是真的在说话,为什么她碰不到罗韦升,也叫不醒他? 不管她再怎样大声喊叫,再怎么触碰罗韦升的身体,但她就像是一抹空气般,在这寂静的深夜里,透明得让人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四处张望,直到……她瞥见一旁的梳妆镜,她霎时怔愣得说不出话来。 是因为黑暗的关系让她的眼睛无法适应吗?还是她的眼睛生病了? 她缓缓的靠近镜子,缓缓伸手想要触摸镜子,但结果却让她惊吓不已的倒退了好几步。 为什么她看不到镜子里的自己?为什么她连镜子都碰不到?她害怕的奔到罗韦升身边,“韦升、韦升,你快醒醒呀!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好害怕,韦升……” 就在此时,“对不起!”睡梦中的罗韦升突然呢喃着,并翻动了身体。 “我在这里,韦升,你听到我说话了是不是?韦升,你快跟我说话啊!韦升……” 只是罗韦升又再度沉睡了。 他的举动击溃了黎宁静的希望,怎么办?她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有谁能告诉她? 就在她极度不安与沮丧时,突然有个想法跳入她的思绪──魂魄!难道她已经…… 倏地,她想起在两天前,也就是她生日那天──她摔倒了,昏迷了! 哦~~天哪!她几乎吓傻了,她已经死了吗?所以她才会摸不到罗韦升,而他也才会听不到她的声音吗? 所以在镜子里才会没有她的存在吗? 现在的她只是一缕幽魂,飘荡到她最爱的人的身边,存在在这抹空气里,静静的看着他,却无法触摸到他。 这个结果让她备受打击,却也无能为力的继续感到心碎不已。 “宁宁……”坐在病床旁,文茱俪轻声唤着,“宁宁,你快睁开眼睛看看我,不要再睡了,我一个人好寂寞喔!”她搓揉着表姊的手,“你想睡觉,也不需要睡这么久啊!都已经是第三天了,你还睡不够吗?你再不醒过来,我就要生气了~~我真的会不理你啰!” 上帝啊!宁宁是这么善良、热情的人,请祢不要带走宁宁、不要带走宝宝,她的人生才刚开始,请祢放过她好不好? 她不是没有想过要去找罗韦升,可是一个心已变质的男人,会愿意来探望一个被他害得伤痕累累的女人吗? 不过说不定表姊会希望见到罗韦升呢? 如果能让表姊醒来,她愿意尝试任何方法,即使要她下跪,要她去恳求罗韦升,她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宁宁,我去找罗韦升来看你好不好?如果你想要让他来看你,就动动你的手指头,让我知道好不好?”文茱俪仔细盯着表姊的手,“宁宁,只要轻轻的动一动就好,你不要这么小气嘛!你有听到我说话吗?我去找罗韦升好不好?” 只是无论再多时间的等待,黎宁静仍然丝毫没有反应。 “宁宁,你真的不愿意再见到他吗?如果是真的,那我就不去找他啰!” 她原以为“罗韦升”这个名字能让黎宁静有些反应,但最终,她还是挫败的趴在病床边啜泣着。 经过了昨夜震惊的发现后,黎宁静难过又无奈的接受了自己已经成为幽魂的事实,或许死亡的到来远比失去罗韦升还让她较易接受。 只是她不知道她还能停留在人世间多久? 但只要让她在消失前,都能待在罗韦升的身边陪他,那么她也就能死而无憾了。 或许上天还是对她很仁慈,在她灰飞烟灭前,还能再看见她最深爱的男人。 但宝宝……对不起,都是妈妈太不小心,让你还来不及看这个世界一眼,就剥夺了你的生命,强迫你跟着妈妈一起离开! 她随着拿着啤酒的罗韦升来到客厅。“韦升,一大早不要喝啤酒啊!你怎么不先吃点东西垫垫胃呢?” 她发现他瘦了,他的两颊都凹陷下去,脸上的胡碴让他显得更为憔悴;她好心疼,却无能为力为他做些什么。“韦升,你知道吗?我恨你,不管每分每秒我都在恨你,可是你一定不知道,如此恨你的我,却还是无法停止的去爱你。 “虽然我们的相处是如此的短暂,但谢谢你曾经陪在我身边,让我拥有最美好的回忆,我永远都不会后悔曾经深爱过你。”黎宁静跪在他身边,轻轻的触摸着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和他的唇。 虽然她仍触摸不到真实的他,但她却能靠着感觉想着他的一切,他的体温、他的气息仍残留在她身上,清晰得令她无法忘怀。 为什么她还会留恋在人世呢? 会是人们常说的……还有未完成的心愿吗? 那她的心愿是什么?她望着罗韦升,她好想知道,“韦升……为什么你要和我离婚?真的是因为孩子吗?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 可是来不及了,现在的她只是一个毫无感觉的魂魄,终将魂飞魄散。 上天啊!祢为什么非要安排如此残酷的剧情不可呢? “叮咚。”门铃声突然无预警响起,打破了罗韦升的安静,他不想见任何人。 走开……走开……不要来烦他……走开…… “叮咚、叮咚。”但门外的人似乎和他一样坚持,就是不愿意离开,“叮咚、叮咚。” “烦死了!”他不耐烦的放下啤酒罐,拿起拐杖起身去开门! “韦哥。”是凡妮莎。 “你怎么来了?”他迳自的走回客厅。 她进入屋内,“为什么一大早就喝酒?” “你不用上班吗?干嘛专程来管我!”他饮完剩下的啤酒。 “今天是礼拜天,”她无奈的摇摇头,坐在沙发上,“你日子都过得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啦?” “你到底来干嘛?”他又到冰箱拿了一罐啤酒,坐回原位。 “你知道吗?胤村哥知道了你为什么要和宁静结婚的事了。”凡妮莎落寞以对。 他有些惊讶,“你说的?” “不!是他在病房外听见我跟阿克说的话,他非常生气,所以我跟他是再也不可能在一起了,但韦哥,你爱宁静吗?其实你是因为喜欢她,并不是全然为了我才娶她的吧?”她好愧疚,希望能听到一些让自己稍微心安的答案。 飘荡在空中的黎宁静有点不懂凡妮莎所说的话,罗韦升是有原因才跟她结婚的吗? 他们有事瞒着她?罗韦升不是因为喜欢她才娶她,是这样吗? 闭上双眼好一会儿,他说:“我根本没有资格得到爱,当初若是我能更坚持下去,拒绝她的好、她的爱,不要奢望上天会对我还有一丝怜悯的话,一切都会没事!爱上我是宁静不幸的开始,她不该爱上我的,我曾经警告过自己,也警告过宁静,为什么她就是不肯听我的话呢?” “为什么你没有资格得到爱?韦哥,这世上的每个人都该得到自己的幸福,而且你为什么不要小孩呢?”她是真的不了解,“宁静说你已经结扎了,这是真的吗?” “真的。” “可是你不能因此就断定孩子不是你的,任何一种避孕方法都不是万无一失的,你去医院做过检查了吗?” “做了。” “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结扎后又怀孕的失败率极低,而我就是那失败率极低的其中之一。”他不明白上天为何要开他这样的玩笑! “那孩子就是你的呀!” “其实我根本没怀疑过那孩子不是我的,只是当时我不知道该如何去接受宁静已经怀孕的事,所以才会对她那么残忍的辱骂,就像疯狗一样的乱咬人!”他简直快恨死自己了。 “既然这孩子是你的,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或许你讨厌孩子,但孩子是无辜的,无论如何,你都该接受啊!为了这点小事就要离婚,宁静是多么的无辜啊!韦哥,你不是这么残忍的人,这不是我所认识的你!” “你不懂。”他面无表情的喝了一口酒。 “对啊!我就是不懂,所以你要告诉我啊!” “凡妮莎,你别管了。”他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韦哥,我从不当你是外人,相信你也没把我当成是外人吧?那么你为什么要拒绝我的关心?有任何事,多个人总是比较好商量的,你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问题是不会解决的;我不相信你是真的不要孩子,就算不要,总该也有个合理的理由吧?”她动之以情、说之以理,希望能帮帮他,也帮帮正在跟死神拔河的黎宁静。 “没有人能帮得了我,没有人……” “我不相信,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解决不了的。” “你去做你的事,不要管我了。”他大口喝光啤酒。 “我怎么能不管你呢?如果换成是你,你也会不管我吗?”凡妮莎的情绪也是无法平静。 就在此时,黎宁静突然感觉有一束很强烈的白光,不知从何而来的让她抵抗不了,似乎想将她带走。 她觉得自己渐渐的在崩解、在融化、在消失…… “不……上天!拜托祢再给我一点时间,让我知道答案,我想要知道韦升对我是否有爱?虽然我要走了,但这对我而言是多么的重要,请让我在离开人世前,带着韦升的爱一起离开吧!上天……我求祢!” 但上天并没有听见她的呼喊、她的请求。 “韦升,救我……韦升!”她伸出手想要抓住些什么,但却什么也留不住。 渐渐的,白光消失了,黎宁静也随之烟消云散。 她的离去没有人发现,就如她的存在也不曾被人发现过。 “你能怎么做?你能让这个孩子正常吗?”他压抑不了的激动喊道:“这孩子是不会正常的,他生下来是不会幸福的!” “什么意思?韦哥,为什么孩子会不正常?”凡妮莎得到这个令她十分错愕的答案。 痛苦逐渐在他脸上加温,“在美国的父母并不是我亲生的父母。” “韦哥……”原来她并不认识真正的罗韦升。 “我的母亲是天生聋哑人士,在我小时候,我和母亲被人欺负和嘲笑已是家常便饭,常常对着我们比手画脚的耻笑,虽然我父亲很心疼,但却无能为力,只能默默给予我们安慰。”回忆让罗韦升的眼眶泛红,他哑声说道:“若外人的欺负只能无奈的接受,但亲人呢?对于亲人的欺侮又该如何自处?” 他停顿了一会儿,像是想拒绝痛苦般的紧皱着眉,“我父亲家是当地望族,当初我父亲不顾家人反对,娶了他心爱的女人,而我父亲的母亲当然不能接受自己的儿子娶回这样的老婆,可想而知,她是怎样极尽所能的在凌辱我母亲,当时我好恨自己为什么不快点长大,才能保护我母亲!” 凡妮莎终于明白了罗韦升的痛,“那么为什么你会和家人分开?” “托孤。” “托孤?!” “是的,在我十岁那年,一次全家出游中发生了车祸,因为对方的酒驾,夺走了我爷爷、奶奶、爸爸和妈妈,而我却因为妈妈的保护而逃过死神之手,幸运的活了下来;在临终前,爸爸请求他即将前往美国的好友照顾我,所以我就这样到了美国,成了现在父母的养子。” “韦哥,这并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为什么你从不告诉我们?” “这也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 “所以就因为你母亲的关系,你拒绝有孩子?” “是的,我不要我的孩子是聋哑人士而被人欺负,那种痛苦不是正常人所能了解的,为了不让遗憾发生,我毅然决然去做结扎手术,但是为什么老天要这样整我? “为什么要让这微乎其微的可能发生在我和宁静的身上?为什么要让宁静有了孩子?我爱她,我想要跟她厮守终身,可是我无法看到宁静生下一个不正常的孩子,我无法想像那种充满痛苦又无助的泪水呀!” “但是韦哥,这孩子并不一定是聋哑的呀!你并不知道你母亲的聋哑是不是遗传所造成,或许是你外婆在怀孕或生产时所造成的遗憾也不一定;而就算是遗传,也未必这孩子就会如此啊! “我有个朋友的丈夫就是聋哑人士,但他们的孩子却是正常的,医生告诉他们就算没有家族病史,正常的夫妇也有可能会生出不正常的孩子,所以这样的事情是很难预料的! “韦哥,既然上天给了你们孩子,为什么你不愿意去赌一次呢?而且现在已经不是从前的时代,有太多事都已经改变了。” “这些我都知道,可是……”他就是抛不掉那些压在他身上的痛苦记忆。 “那你去医院做过检查了吗?” 就在此时,“铃……铃……”凡妮莎的手机响起,她接听起手机,“喂。” “凡妮莎,你快到医院来!”文茱俪声泪俱下,“医生发出了病危通知,宁宁快不行了!” “什么?!”凡妮莎霎时呆住了。 “如果你找得到罗韦升,如果他对宁宁还有一丝爱与愧疚的话,你就叫他也过来看宁宁吧!” “好,我马上就到。”她挂上电话,“韦哥,快跟我走!” “宁静她……”他的心不断的涌现出强烈的痛。 “宁静她不行了!我们快去医院。” 闻言,罗韦升的心在瞬间被震碎! 第九章 一秒钟也无法耽搁,罗韦升疯狂飞车赶到医院。 只是他看见的不是令人安心的画面,而是在病房外,深爱黎宁静的家人们各个伤心欲绝。 “宁宁……”文茱俪泪流满面。 看着医生正在为黎宁静施以电击,有如青天霹雳,狠狠击溃了罗韦升最后的防备,“宁静……” 他铁青着脸,不敢相信双眼所看到的事实,崩溃的将拳头狠狠落向墙壁,“为什么会这样!到底是为什么?啊_” 他靠着墙壁无力的蹲下,“为什么?为什么要让这种事发生在宁静身上?为什么?” 双眼泛着泪水,痛不欲生的喊道:“老天!放过宁静,不要这样折磨她,一切都是我的错,惩罚我吧!让我代替宁静受苦吧!求求祢……” 他的痛让站在一旁目睹一切的乔胤村终于忍无可忍,“混蛋!” 他一把抓起罗韦升,“你在这里做什么?是谁准你过来的?你是最没资格出现在这里的人!看看宁静,她会变成这样完全是拜你所赐,是你把她害成这样的!你怎么还有脸出现在这里?” 他骂的都对,罗韦升无法反驳。 “如果宁静有个三长两短……”他无法想像,终于对罗韦升饱以老拳,“我一定饶不了你。” 重重的一拳让罗韦升的嘴角渗血。 “不要这样!胤村哥,”凡妮莎吓坏的拉开他,“现在大家都这么担心宁静,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呢?韦哥的心里也很难受,你不要这样!我求求你。” “哼!”乔胤村不屑的走到一边。 大家同心祈祷,但上天似乎是忘了回应_“对不起,请各位节哀顺变!”医生沮丧的放弃了急救。 “不……不要!”冲到病床边的罗韦升完全不能接受,激动的摇着她的双肩,“不要放弃!不要放弃……医生,我求你!宁静……你不可以就这样放下我!我的人生没有你该怎么办?! “宁静……醒过来!你给我醒过来……我不准你这么任性,醒过来!还有我们的孩子,我不会再因为过往的痛苦而一意孤行了……我要你,我也要我们的孩子,醒过来……” 老天啊!他是个怎样残酷又无情的男人,请惩罚他,赦免宁静吧!不断向上天恳求的罗韦升只希望时光能重回到过去。 “宁静……” “宁静……” 每个人都是悲痛万分。 或许是罗韦升过于悲痛的泪水滴落在黎宁静的脸颊,触动了她欲走还留的灵魂,此时那道带走她的白光突然直直贯穿进她的心窝,而原本已经停止跳动的心电图竟然又有了动静! “医生、医生!”护士赶忙叫唤。 “对不起,请各位让让!”医生赶紧为黎宁静做最初步的检查,“太好了!病人又恢复了生命迹象,请各位先到外面,我要为病人做详细的检查。”侧过头要求护士,“去安排检查室,顺便请妇产科吴医生一起来会诊。” “是。” 恢复心跳后的一个礼拜,黎宁静脑中的血块竟然奇迹似的消失,她清醒了,身体也无大碍,而腹中的胎儿更是安然无恙的在长大。 “宁宁,”文茱俪来接她出院,“东西都差不多收好啰!应该没有遗漏的吧!”东瞧西看。 “茱俪……”她坐在床边欲言又止。 “嗯。”文茱俪拉合行李袋的拉链。 为什么她清醒的这三天都不见罗韦升? 他不知道她住院吗?凡妮莎、阿克都没跟他说吗?如果他知道,为什么不来看她?他就真的这么讨厌她,讨厌宝宝吗? 可是在昏迷时,为什么她又感觉到罗韦升就在她的身边对她说话呢? 为什么她好像回到了罗韦升的家,看着他憔悴的面容而心疼不已?这些感觉好真实,好像真的发生过,可她却无法确定,真的是她太想念罗韦升而产生的幻觉吗? 她微笑的摇头,“没事。”她想问,但既然表妹没说,没有任何人跟她提起,那就代表罗韦升根本没有来过! 既然如此,问了只会让她更伤心。 从前的她不是这样的,想说什么、想做什么,从不考虑就往前行,她知道自己改变了,自从遇到罗韦升,她就知道自己已经彻底的为爱情改变了。 “叩、叩。” 是韦升吗?黎宁静忐忑的顺顺自己的头发。 “嗨!”是乔胤村。 瞬间,黎宁静的心又凉了。 “我已经办好出院手续啰!可以走了吗?”他的笑容依旧。 “可以了吧?宁宁。”文茱俪问道。 “嗯。” 韦升是真的不要我了,他是真的决定放弃我们之间的一切了! 搬回自己家的黎宁静为了宝宝,顺利找到一份上班族的工作。 自从苏醒后,她绝口不提“罗韦升”,而大家也似乎一样有默契的不和她提起“从前”,日子就这样一天天溜走。 这天,平淡如往常的到了下班时间,她走出办公大楼,站在马路边等计程车,为了她和宝宝的安全,她暂时放弃开车,选择方便的交通工具。 只是左等右等,始终等不到计程车,或许是因为礼拜五,路上惯性大塞车吧! “咕噜、咕噜……”肚子发出饥饿的讯息,她摸摸肚子,轻柔的自语,“宝宝,你真是个小贪吃鬼,你想让妈妈变成大胖子呀?” 没办法,她决定步行到前方的面包店购物。 这个孩子是她爱的寄托,是她生存的动力,她相信这孩子的诞生将会愈合她支离破碎的心。 “叭叭!” 虽然车阵川流不息,但为什么一直有人在她身后乱按喇叭? “叭叭叭!” 吵死了!她停下脚步,回头看个仔细! 她一眼就看到一辆黑色跑车以牛步之姿在路边行驶,跟着她的脚步,就在她的面前停下来。 黎宁静蹙起秀眉,盯着乌漆抹黑的玻璃,瞧不出个所以然来。 没一会儿,主人下车了。 韦升! 那一瞬间,她原本平静的心又狂乱的舞动起来,从没想过还会再见到他,黎宁静惊讶的瞪大双眼,目光随着他的身影移动。 罗韦升走到她身前,“下班了啊?黎小姐。” “韦升……”是她出现幻觉了吗?从离婚那天起,她已经有三个月没见到他了,而他脸上的笑容更是她从未看过的。 “空气这么糟,一个孕妇是不该这样走在街上的,上车,我送你。” 呵!还是一样的霸气。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还是不明白。 “当然是来找你啊!” “你的车?” “嗯,好看吧?”他得意的笑了。 是什么原因让他改变了?为什么他可以像没发生过任何事般和她对话?之前的那些痛苦呢?宝宝呢?全都是她一个人想像出来的吗? “你……好吗?”她语塞了。 “我可不想站在这里边吸脏空气,边和你闲聊,”他一把牵起她的手,“上车!” 即使心已伤透,即使无法忘记痛楚,但她仍然无法拒绝他的魅力,甚至更爱他了。 韦升……他是那个让她魂萦梦牵的男人呀! 罗韦升的身影、罗韦升的一举一动,在在都刺痛着黎宁静的心,她清楚的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会活在他的桎梏里。 够了!如果这是梦、是幻觉,那她该让回忆放在一旁,就算再舍不得也还是要舍得。 感受着他温暖的掌心,黎宁静就像是被催眠似的随着他走到车边。 他拉开车门,“上车。” 像是被施了魔咒的黎宁静正要上车时──“宁静!”不知何时出现的乔胤村,脸色铁青的阻止她。 “你怎么会在这里?”黎宁静被他吓了一跳。 就算是离开罗韦升,就算是事过境迁,就算是乔胤村比以前对她更好,她还是没办法勉强自己爱上乔胤村。 “朋友给我两张电影票,我想找你一起去看,就顺道过来看能不能接到你,你手机没开吗?” “没电了。” 虽然不悦,但乔胤村仍对她保持温文儒雅的语调,“我的车就停在后面。” “放开她!”罗韦升不满的拉开黎宁静。 “韦升……”黎宁静担心两人会有冲突,“他是……” “我知道他是谁。”不待黎宁静的介绍,“你先上车。”他看着乔胤村,眼中有着肃杀之气。 “你凭什么带她走?”乔胤村不甘示弱。 “我是她老公。” 闻言,黎宁静的心头一震,韦升……原来他还在乎她。 “哼!是前夫,别忘了你们已经离婚了。”乔胤村不屑的提醒。 “那又如何?” “别吵了,胤村,是我要跟他走的,他没有逼我。”她还是习惯性的护着罗韦升。 “宁静,”乔胤村很无奈,“别忘了这个混蛋是怎样伤害你的。” 她没忘,她也还是恨着他的,但……却也更爱他!“对不起,胤村,让你白跑一趟了。” “宁静,你不要再上当了,他只是在利用你而已。”乔胤村怒火中烧。 “不管怎样,他始终是我孩子的父亲。”她为自己找到借口。 “你好傻,人是不可能改变的,他以前那样对你,以后也会,难道你要让自己一再被他伤害吗?” “你说够了没有?”罗韦升火大的怒吼,“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再伤害她?” “你不敢承认,不敢说吗?你是真的爱宁静吗?如果爱,你为什么要跟她离婚?为什么要那样伤害她?你和凡妮莎做了什么好事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乔胤村的反击让黎宁静有点怔愣,“韦升,你和凡妮莎……” 她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凡妮莎不是心有所属吗?难道他们之间有事不让她知道? “宁静,你别听他乱说!”罗韦升不想旧事重提。 “你不说,那就我来说,”乔胤村转向黎宁静,“宁静,你听好,你是个彻头彻尾被利用的大傻瓜,你以为他娶你是因为爱你吗?哼!他是为了凡妮莎才这么做的。” “为了凡妮莎?我不懂!”为什么事情愈变愈复杂? “凡妮莎为了要让我对你死心,为了要让我喜欢上她,所以她去要求这个混蛋跟你在一起,这是凡妮莎亲口承认的,这下你明白了吗?这个男人一点都不爱你,所以他才能够那么残忍的对你!” “胡说!”忍无可忍的罗韦升出拳了,“你懂什么?” 罗韦升的否认并没有让黎宁静宽心,她紧蹙着眉,思绪混乱的翻搅着,忽然她想起她的灵魂在她昏迷时,确实飘荡到罗韦升的身边,而那天凡妮莎也确实在场,他俩还说了些很奇怪的对话! 所以乔胤村的话是真的?韦升他……他真的不爱她?!他真的从来没有爱过她?!这个想法让她震惊,更让她心碎。 “是男人,敢做就要敢承认,你这样算什么男子汉?”抹去唇角的血渍,乔胤村可不怕他。 “韦升……是真的吗?”她要听罗韦升亲口否认。 他握住她的双肩,“宁静,听我解释……” 还需要解释?那就代表是真的!不管之后如何,但他娶她的目的并非因为爱,而是为了凡妮莎,所以他才能够这么轻易的不要孩子,像扮家家酒一样说离婚就离婚! 哈!她怎么会这么傻! 这一切都是有迹可寻的啊!一直以来,她就像个隐形人一样在他身边烦他,直到凡妮莎回国,他突如其来的向她求婚,这一切直到现在想起仍然够荒唐,而她竟完全不自觉,像个白痴一样被利用,掉下陷阱还欣喜若狂。 这个真相比她被抛弃还让她感到痛苦一百倍。 “放开我!”她挥开他,泪水也滑落,“不要再解释了,这种事胤村是不可能编得出来,现在想想,每件事都因为这个理由而变得合理了。” “我不否认若不是凡妮莎……” 她痛心疾首的捂住双耳,打断他的话,“不要再说了!我不要听,”她不停的直向后退,“我求你,请你不要再出现,不要……”转过身,她溃堤的奔离他的视线。 “别跑啊!”乔胤村随即也追上去,“宁静,小心孩子!” “啊~~”罗韦升痛不欲生的朝旁边的行道树不停挥拳,直到手破了,泪也流了。 乔胤村将车驶往黎家的方向,“我不是外人,如果你想哭,就痛痛快快的哭吧!哭过了,人生就再重新开始,一切都会是美好的。” 她静默了一会儿,“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在你昏迷时,我去医院看你,在病房外听到凡妮莎和那一个男人说话!” “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都没有人告诉我?” “我也不知道他还会来找你,所以我心想,就别再跟你提起那个人应该是对你最好的决定,你的家人都赞成,只除了凡妮莎。” 是啊!知道了又怎样?只会让她更难堪、更痛苦罢了! 她侧过脸看着车窗外的景物被抛在后方,她的人生是否也可以像这样轻易的被抛掉? 乔胤村看看他,“宁静……”,在红灯前停下,他伸出手,轻轻的握住她的手。 感受到他的温度,黎宁静蹙眉,缩回了手。 她的举动让他受挫,“之前我对你说过的承诺依然存在,嫁给我吧!宁静,我一定会把这个孩子当成是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的疼爱他,就算你不想再生也没关系,请让这个孩子有个完整的家,有父亲的爱吧!这是一个身为母亲的人该为孩子做到的不是吗?而我十分愿意当他的父亲、当你的丈夫。” “这孩子……不需要父亲!” “宁静!别这样。” “因为……”她隐忍的泪水还是无法止住,“因为我不要他来到这个世上!” 闻言,乔胤村被震住,“什么意思?”他无法专心开车的将车子驶停在路边。 “没有什么意思,既然他的父亲不要他,而我也从来没被他的父亲爱过,我不要生下一个利用我而不爱我的男人的孩子,我不要!”她再也止不住的痛哭失声。 原本她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能和罗韦升重新开始,但这样的希望在得知真相后是多么的可笑。 乔胤村万万没想到黎宁静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宁静,你太冲动了,这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孩子是无辜的啊!” 抹着断不了的泪水,她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什么都不要再说了。”她开了车门就要下车。 “你要去哪?宁静,我送你啊!” “不用了!” 看着黎宁静伤痛欲绝的背影,他后悔了,该怎么做才能让事件和平落幕?或许他一辈子都奢求不到黎宁静的笑容,或许她是因为太爱了,所以才会太恨罗韦升吧! 但无论如何,他都不希望那个无辜的孩子会因为他错误的决定而被亲生的母亲剥夺一切。 “宁静……”无奈的踩下油门,乔胤村只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整个夜里,对于黎宁静说要把孩子拿掉的事,乔胤村一直耿耿于怀,不管她是一时之气,还是认真的,他都要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而负责。 他可以放弃黎宁静,只要她不做傻事,他不希望自己会愧疚一辈子。 于是一大早,他就出现在黎家。“凡妮莎,”乔胤村急忙问道:“宁静呢?她在吗?” “不在。” “她去哪了?” “不知道,她昨晚下班就没回来,她有打电话说要去茱俪家,现在可能还在那里吧!” “你帮我打电话去问一问好不好?” 她发现乔胤村的神色似乎很焦虑,“你有急事找宁静吗?” “我说了!昨天我一时冲动,就把罗韦升为什么要娶她的事给说出来了!” 凡妮莎吓了一大跳,“哎哟~~你为什么要说出来呢?她会受不了的!任何女人都会受不了丈夫娶她的出发点竟是为了帮忙另一个女人,更何况是宁静,她是多么的爱韦哥呀!而且实际上,韦哥对宁静是有感觉、是有爱的,事情不是你想得那么单纯,胤村哥你……唉!” “因为我看到罗韦升去找她,一时气愤才脱口而出,但我真的没想到宁静的反应会那么强烈,她说要去拿掉孩子,她说她不要生下一个不爱她的男人的孩子!” “我的天呀!”她吓得只差没天旋地转,“韦哥已经愿意要这个孩子了,他打算要和宁静重新开始,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呢?胤村哥,现在该怎么办?” “我知道错了,我们现在要先找到宁静才行!” “嗯。” 预约了固定产检的妇产科时间,黎宁静痛心的拒绝留下这个孩子,她坐在等候区,轻抚着小腹,心却是疼痛不已。 拥有一个爱她的丈夫和可爱的宝贝是她一生最大的幸福,可是这样的幸福却是虚幻的、欺骗的。 现在……宝宝,对不起! “黎宁静小姐。”护士小姐唤道。 她起身,随着护士走向诊疗室。 “黎小姐,现在孩子已经十八周了,动手术的风险相对会提高,我真的不建议;但如果你有无法抗拒的因素,依然坚持这么做的话,这份是手术同意书,请你看过后签名,之后我们就会开始做手术。”医生说道。 她握着笔,手却不自然的颤抖着。 她爱这个孩子,自从离婚后,是这个孩子一直陪在她身边安慰她,现在她却要变成和这个孩子的父亲一样做个残忍的刽子手! 为什么她会有这么残忍的想法?只因为罗韦升不爱她,所以她就要把怨恨发泄在这个什么都不懂,被动来到这个世上的无辜孩子身上吗? 什么时候她也变成恶魔了?这个婚姻是她自己答应的啊!罗韦升并没有强迫她,更没有拿刀威胁她不是吗?那她现在的行为是正常人该有的行为吗? 不! “黎小姐……”医生希望她能打退堂鼓。 怔然的感受着宝宝的生命与存在,她放下笔,“医生,我不动手术了,我要留下这个孩子。” “我知道了。”医生点点头。 “我想看看孩子。” “没问题,我马上帮你照超音波,顺便做一下产检。” 第十章 听着宝宝的心跳,和他乖乖待在腹中成长的模样,黎宁静好庆幸自己没有做出错误的决定。 “要记得下次产检的时间喔!”柜枱护士细心叮咛着。 “好的。” 当她转身步出诊所,她看见焦急万分的罗韦升! “孩子呢?” 她怔愣着,脑中不断浮现乔胤村口中的真相,她好恨他,“关你什么事?”她再也不想见到这个男人了,虽然在她内心深处还是深爱着他。 “当然关我的事,他是我的孩子。” “是吗?可是你已经不要他,而且我们也已经离婚了,所以你没资格!”她的态度是强硬的。 “宁静,不要这样,凡妮莎告诉我你有可能会在这里,你想拿掉孩子,不可以!” “走开!”她推开他,“不要再出现了,我不想再看到你!” “宁静……”他不放弃的一把抓住她。 “孩子已经没了,不要再来烦我,放手!” 怔愣的松了手,“什么?!”他还是晚来了一步。 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他大喊,“我是不会放弃的,宁静,就算没了孩子,我还是不会放弃你的!我要重新开始追求你,你可以拒绝,但你却不能阻止我要你的决心!” 三个月后── 罗韦升的宣言震撼着她,她真的不明白他的改变是为了什么? 才短短几个月就可以这么容易的改变一个人吗?不!不可能,她绝不会再相信他的鬼话,她不要再当个傻瓜被他耍得团团转,她要和他切割得干干净净,她不要再让他轻易的闯进她的世界,搅乱她的平静。 “宁静,相信我,之前真的是我的错,你要恨、要怪,就都怪我好了,”凡妮莎不顾黎父反对,尽心的当个和事佬,一心只希望黎宁静能原谅罗韦升,“若没有爱,韦哥怎么会娶你?韦哥不要孩子的原因,我已详细告诉你了,为什么你还是不肯原谅他?如果他是虚情假意,又何必在一接到我的电话,就马上飞车赶到妇产科去阻止你?是你改变了韦哥,现在的韦哥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封闭自己的人了,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够了,凡妮莎,这些话你已经说很多遍了。”对于孩子有可能是聋哑人士,老实说,黎宁静十分震惊,但再怎么无法接受、担心、害怕也于事无补,如果孩子真的不幸遗传到这样的疾病,身为一个母亲,她一定会坚强的面对,虽然她真的很脆弱。 “那就原谅韦哥好不好?孩子需要父爱呀!你没有权利剥夺孩子被爱的权利;你要恨就恨我,不要再恨韦哥了!” 原谅?他什么也没做,就要她原谅他? 怎么可能!他不是说要追她吗?哼!他只是说说吧!都已经过了三个月,她却连他的一个影子都没看到,这样就叫作追她吗?那他追女人的方法还真特别,她想他是根本没追过女人吧! “不说了,”她缓慢的起身,挺着肚子,“我要去散步了。” “宁静!”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凡妮莎微微一笑,拿起电话拨打。 假日的天气就像是为她设定的,暖暖的,好舒服。 到超级市场晃了一圈,买了些日用品后,黎宁静悠闲的往回家的方向前进。 当她走到巷口,就看见眼前那辆黑色跑车被太阳的光芒照射得令人刺眼。 “回来啦?”倚在车旁的罗韦升摘下太阳眼镜,帅气的外型依旧让她目不转睛。 她的心一震,果然她还是忘不了他,“干嘛?”没好气的瞪他,“是凡妮莎告诉你的?”家里果然出现间谍了。 没回答她的猜测,“上车吧!”他提走她手上的东西,并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 “喂,你干嘛?谁要上车呀?里面的东西没冰会坏的。” “坏了再买给你,上车!”他打开后座,将东西放进车内。 “不要!”她不屈服的硬是往前走。 不让她离去,“脾气还是这么固执!”罗韦升上前一把横抱起她,“那就别怪我狠心的绑架孕妇啰!” 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黎宁静,也让一旁的行人忍不住好奇的驻足观看,“喂,放我下来呀!大家都在看了啦~~” “对不起,我抱我老婆,谁管得着?” “谁是你老婆呀?快放我下来啦~~”她扭动着身子,硬要挣脱他结实且令她怀念的臂膀。 “你不要乱动啊!要是伤到孩子,谁要负责?” “当然是你啊!”她不敢再乱动,只好摆起晚娘脸,“我警告你,要是孩子怎样,我一定不会和你善罢干休的。” 罗韦升不以为意的将她轻塞进前座,“怀了孕还比以前凶,注意胎教啊!我可不要一个跟妈妈一样凶的女儿。” “谁说是女儿,是儿子啦!” “哦~~”他关上车门,坐入车内。 “你到底要载我去哪?他们看我没回去,会担心的。” “放心,凡妮莎知道。” “我就知道是凡妮莎!” “要走啰~~”踩下油门,车子驶离原地。 在繁忙的街道上左弯右拐的将近半个小时,罗韦升将车停入停车格并熄火,“下车吧!” 黎宁静看向四周,“干嘛载我来这里?我可没兴趣陪你逛汽车用品!” 他下车,绕到副驾驶座帮她开车门,“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你就下车,我不会害你的。”他伸手示意。 黎宁静看了他一眼,没有回应他的好意及温柔,“我自己会走。”倔强的不让他牵。 下了车,她看着眼前这栋三层楼高的汽车精品卖场,看起来是新开幕的。 “进去吧!”罗韦升微笑着。 既然都到这里了,就看看他在搞什么鬼吧?没再说话,黎宁静默默的跟着他穿过偌大的停车场,进入宽敞的卖场。 只是她没想到,他们才一跨进店里,柜枱小姐便亲切的微笑又弯腰,“老板好。” “嗯,”罗韦升点点头,“阿克来了吗?” “来了,克哥在会议室开会。” “我知道了。”语毕,“走吧!”转头对黎宁静说道。 跟着他一边走,一边听着擦身而过的员工跟罗韦升问好。 “你觉得这里怎样?逛起来舒服吗?” “等等!”她一定要问清楚。 他停下脚步,“干嘛?” “你是这里的老板?”原来他不见的三个月,就是在忙这件事吗? “对啊!你刚才没有听到他们喊我老板吗?” “你开的?”所以他是真的下定决心了吗? “对啊!不然我怎么会是老板?” “然后呢?” “什么然后?” “你只是载我来听他们喊你老板?”可她受的伤太重,她能再一次相信他吗? “当然不是。” “那是什么?”不!她不能……也不敢! “来巡视啊!顺便让我的员工认识他们的老板娘,就这么简单。”他说得很顺口。 闻言,黎宁静蹙起眉头,二话不说,扭头就走。 她突如其来的举动让他差点反应不过来,“你干嘛走?”他追上前,一把抓住她。 “你开店关我什么事?什么老板娘?你以为这样我就可以忘记被你伤过的心吗?我和宝宝都是被你抛弃的人,我是不会原谅你的!”她尽量控制情绪,压低声量,不想让别人看笑话。 “我知道我曾经伤了你,也知道要求你原谅我很难,”他正色的看着她,“但不论要我做多少事来弥补,我都不会皱一下眉头,只要你回到我身边,再多的困虽我都可以克服。 “你尽量生气、尽量恨我都没关系,若不是你,我是没办法走出心痛的,现在的我是你改造而成的,”他握起她的手,放在他的胸膛上,“这里将是你和宝宝永远的居住地,我已经将pub转卖掉! “因为你的出现,让我来不及过纸醉金迷的生活,现在我更不需要那样的事业,我要当个好丈夫、好爸爸,虽然我不能再当个赛车手,但我还是可以从事我有兴趣的工作啊!所以我决定开这间汽车精品店,因为是你让我重新面对我热爱的兴趣,所以我也要你来看看我的改变。” “或许你只是为了报恩。”她好害怕她的爱情里有着不是爱的因素存在。 “报恩?”他不明白。 “因为是我改变了你,所以你才会感激我。” “宁静……”他蹙眉,“因为你,我才会改变,而且就算是感激,我也不可能拿自己一生的幸福来开玩笑,我可没这么伟大,你太看得起我了。” 她的鼻头酸酸的,心却已经在流泪了。 “还有,”他从口袋拿出一串钥匙,放在她的掌心,“这是我送给你和宝宝的礼物。” 她怔怔的看着。 “我已经用你的名字买下一间房子,现在正等着你去帮我们的窝做设计。” 看着手中的钥匙,黎宁静只觉得好沉重,“为什么……”她的泪水再也禁不住的滑了下来,“为什么要在伤害之后才来做这些事?难道你不知道,当你向我求婚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伤害了我,就已经把我从天堂推入万劫不复的地狱了吗?” 他无言,因为黎宁静说得一点都没错,他找不到任何理由为自己脱罪。 深深吸了一口气,黎宁静看着他,“我不爱你了!你听着,我已经不爱你了。” “你说什么?”他的心在碎裂中。 只能任泪水狂流的黎宁静,痛苦的静默不语,她真的好想相信他,好想重回他的怀抱,闻着他独有的气息,但她不知道要怎样克服心中的障碍。 此时此刻,她的理智里没有一丝的安全感和勇气,可以让她去相信眼前这个男人是爱她的啊! 将钥匙丢还给他,“没错,房子、老板娘,我都不需要,我会独立照顾好宝宝的,不劳你费心。” 再不走,她就要瓦解了。 看着她伤心的背影,“宁静……”狠狠的刺痛了罗韦升的心。 他不能就这样被丢下,他需要这个女人,此生再也没有一个女人是他如此渴求的。 如此强烈的希冀让他无法忽视,只能急追出去。 只是满脑子只想逃离这里的黎宁静根本顾不得马路上的车流量,她忘了自己正任性的闯入虎口。 “叭叭叭……”喇叭声响起。 这一声声的抗议让闯入车阵的黎宁静惊觉自己就站在路中央,看着闪躲她的车子,她开始害怕得进退两难。 而就在她不知该如何是好时,一辆朝她迎面而来的大卡车猛力按着喇叭,试图煞车,却也担心煞不住…… 我不想死,我还不想死啊!宝宝……韦升…… 就在黎宁静感到双脚虚软得几乎要跌倒之际,突然有一双强而有力的臂膀从她的后背将她紧紧环抱住。 直到大卡车快要撞上他俩时,司机终于成功的煞住了车。 千钧一发的惊险场面,吓坏了纷纷停止不动的路人和路上行车的驾驶。 怒气冲冲的大卡车司机摇下车窗,开口就是一阵国骂,“要死到别的地方去死,不要在这里害别人啦!” “宁静……你还好吧?” 吓到惊魂未定的黎宁静,发现紧抱住她的人原来是罗韦升,她怔愣得泪流满面。 从没有人像罗韦升这样,不顾一切的用生命来保护她,而现在这个男人竟然为了她,愿意失去生命也在所不惜。 刹那间,她的心软了、化了,恨也悄悄的退出了她的生命。 将她带回路边,罗韦升生气的轻抹她的泪水,“你怎么这么笨?我就这么像牛鬼蛇神让你憎恶吗?我已经失去过你一次了,这次你准备要让我永远的失去你吗?如果我无法留住你,那就让我用生命来保护你吧!” 她泪眼婆娑的看着他,“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虽然凡妮莎跟我解释过好多次,可是我已经分辨不出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我甚至害怕有一天醒来,你又变了,或是不见了,那我该怎么办?宝宝又该怎么办?” “不会的,不会有那一天,未来只有你不要我,只有你讨厌我,只有你再也不愿爱我,否则永远不会有那一天的到来!相信我,宁静,请你再相信我一次,我愿意用我的生命来发誓。” 她摇摇头,“我的心好乱,让我静一静吧!”她走向马路挥手拦了一辆空计程车。 “宁静……” 深夜时分,滂沱大雨哗啦哗啦的下着,黎家的灯火仍是一片通明,并没有入睡。 “我不答应!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答应让我女儿再跟那个混蛋结一次婚!”黎父大为光火的吼道。 “爸爸,”凡妮莎知道开启这个话题一定会有这样的场面,“宁静都快生了,你真的想让孩子没有父亲吗?” “你还说,我还没骂你呢!要不是你,宁静会跟那个混蛋结婚吗?原本我想说他们离婚就算了,现在你还敢大放厥词的帮那个混小子说话,你看看宁静,今天见了那个小子后,除了吃饭,就一直关在房间,又变回以前那个模样,这样你还想推她进火坑吗?” “好了啦~~你就别那么气了嘛!”黎母在一旁缓颊。 “但我说的是事实啊!韦哥已经改变了,谁没有过去,谁不会犯错?爸爸怎么可以就这样否定一个人!” “住口!这里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你们都别吵了,”黎母站中立,“这是宁静的人生,为什么不让当事人自己来决定呢?什么样的结果对她最好,她自己应该是最清楚的,她都这么大了,不需要别人来为她决定吧!” “除了任性,我可看不出她已经长大了,总之,如果她这次还敢这么任性,那我一定会跟她断绝父女关系!免得未来不知还要看她受伤多少次,我把她养大可不是叫别人来伤害她的,看她那样,教我这个做父亲的人情何以堪?”黎父心疼着女儿。 客厅外的争执,黎宁静不是没有听见,她很清楚,不论是爸爸还是凡妮莎,都是爱她、关心她的人。 只是伤口是需要时间来愈合的,现在的她伤口还很痛,无论她怎么努力,就是抹不掉。 “叩叩,”凡妮莎进入房间,“宁静,我进来啰!”她知道黎宁静一定无法入睡。 “有什么事吗?”黎宁静坐卧在床上看着她。 “对不起。”凡妮莎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我知道你也是一片好意,就别再跟我说对不起了。”黎宁静并不怪她。 “宁静,这是我最后一次对你提起韦哥,无论你听不听得进去,都请你听我说。” “别说了,你要说的我都知道。” “不,你不知道,我一定要说,因为你从来没有好好正视过你的幸福、你的心。” “凡妮莎……” “宁静,如果你一味的认定韦哥全是因为我的要求才娶你,那你就真的太侮辱你自己,也太看不起韦哥对你的感情了。我的请求只是韦哥鼓起勇气占有你的踏板而已,娶你是因为吃醋,是不想让别的男人对你有所追求。 “宁静,为了你,韦哥愿意放松自己,承认自己的残缺,在家使用拐杖;为了你,韦哥愿意原谅自己,愿意面对死去的麦森;为了你,韦哥愿意再一次的碰触那曾经他用生命热爱的兴趣;为了你,韦哥愿意抛去沉重的过往,接受孩子有可能的残缺。这一切一切都是为了你,这一切全都是他对你的爱呀!” 凡妮莎真心的一番话,彻底的震撼着黎宁静的心,她怔愣的走到窗前,看着窗外被雨淋湿的街景。 是的,罗韦升一直是在用他的方式爱她,为什么她一直都视而不见,一直都忽略掉他的爱呢? “宁静……”凡妮莎也跟着来到窗边,“不问对错,我只知道上天应该给相爱的人再一次相守的幸福,而这样的机会全都掌握在你的手里,你的决定将会左右韦哥、你和孩子的命运。” 韦升……在她盈满泪光的眼中,竟交替出现了罗韦升的身影,是泪还是雨?也许是她的思念终于承载不了了吧! 但随着雨势渐渐转弱,她眼前的罗韦升却愈来愈清晰,是错觉,一定是错觉…… 只是她的双手却违背了她的心思,颤抖的推开紧闭的窗户。 “宁静,你干嘛?雨会洒进来的!” 深夜下的街灯异常明亮,她发现不是雨、不是泪,更不是错觉! 虽然她站在五楼,虽然她的眼前隔着一层纱窗,虽然她看不清楚那人的脸,但她知道,她清楚的知道那是韦升……在雨和泪的交错中,罗韦升的身影就在那里! 他为什么要跪在那里?他跪了多久了?他的腿禁不起这样的折腾呀! “宁静……”凡妮莎顺着她的视线往下而看,“啊~~是韦哥!他怎么会跪在那里?” 不管了,她什么都不管了,她可以抛弃一切,只求能再得到他的温柔、他的一切,转过身,黎宁静不顾一切的飞奔出门。 “宁静,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外面在下雨耶!”黎父不明所以的看着焦急却莫名绽放着光芒的女儿。 “对不起,爸爸,原谅我又要再一次的任性。”不等父亲的回应与谅解,黎宁静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家。 “ㄟ……” “爸爸,”凡妮莎笑着走出来,“就让他们去相爱吧!”她拉着父亲走到阳台,“你看……”指着楼下。 “这……”黎父震惊着,他见证了一场令人动容的爱情。 “韦升!”黎宁静泣不成声的快步走到他身边,“别这样,求你别这样……”跪在他身边紧抱着他,为他取暖。 “宁静……”湿透的罗韦升泪水布满脸庞。 “你在这里跪多久了?你为什么要这样?你的腿会受不了啊!如果我没看到,难道你打算要在这里跪上一整夜吗?来,快起来!” “不……宁静,你知道吗?在赛车场,我得到的成就感让我暂时忘记过去的沉痛记忆,但当意外发生后,我完全认定是上天彻底的遗弃我,我是个再也没有资格拥有幸福的人,直到…… “我这个废物遇见了此生唯一的天使!虽然我拚了命的阻止,却仍是抵抗不了你的闯入,失控的想要占有你,但我真的好害怕我会毁了你的幸福!当凡妮莎向我提出请求,当你主动对我告白的那一刻,我胸口的希望在熊熊燃烧,我再也无法逃避你的到来。 “如果不是因为孩子,我想我们应该会平静的走下去,但在这个幸福里面的我却不是真正的我,这个孩子是上天的旨意,它让你和孩子彻底的改变了我,现在我愿意接受我应得的惩罚,直到我可以再度拥有奇迹。” “我原谅你、原谅你了……”此时她是真的相信了──罗韦升是爱她的,全心全意的爱她。 “宁静……”他轻推开她,扶她起身,“我一直忘了告诉你,你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一夜情,虽然我不确定当时在那种半生不熟的关系下能不能算是一夜情!” “韦升……”她感动着。 “我要把你对我的好,加倍……不!是用我的人生,无限的还给你。” 她点点头,“嗯。”这一次,她清楚的听见车福终于来敲门了。 “欢迎回到我身边。”罗韦升轻柔的贴上她的唇。 “谢谢。” 尾声 终于抱得美人归的罗韦升再次迎娶黎宁静,而孩子的正常让两人终于放心下来,并开始过着忙得不可开交却又甜蜜不已的日子。 “韦升……当时我是真的有陪在你身边,否则我怎么会知道那些事?”她还是希望罗韦升能相信她的灵魂是真的曾在她昏迷不醒时,去到他的身边。 “那你现在到底是人,还是鬼?”他笑着问。 “你说呢?” 他一个翻身,“那我来检查看看。”压住了她。 但此时,“爸比……妈咪……” 三岁的小萝卜头不知何时躲在门边,破坏了父母好事的冲到床上,“亲亲……” “好……亲亲、亲亲……” 拥着这份得来不易的爱和珍贵的幸福,将会是他们一生中最大的宝藏。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