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穿越李恪,配角怎么当皇帝》 第1章 圣人,他们亲上了! 这里是脑袋寄存处,请所有人按照顺序摆放。 请各位拿好自己的号牌,一牌一脑,不要冒领多领。 聪明的脑袋,请放在后面的保险箱中,避免被人冒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与纠纷。 在这里,严肃地提醒大家,千万别在我们的员工不在的时候窃取别人的脑子。 。。。 。。。 贞观二年,初春正月,花月正春风。 清晨的长安,街道上,车如流水,马如龙。 虽说已经到了春天,但是空气中还是伴随着几分寒气。 “李郎君...李郎君...” 平康坊,一间普通的茶馆外,李恪正坐在街边的桌子上晒着太阳喝茶。 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道清脆悦耳的少女声。 “你怎么一大早就跑到外面来晒太阳,小心受了风寒!” 正闭眼晒太阳的少年闻言,第一时间睁开双眼,循声望去。 只见一位身穿碧绿色锦绣罗衣的少女,在一个丫鬟的陪伴下,站在自己右前方。 一双明亮的眼眸,清澈如星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正对着他开心的笑着。 一颦一笑之间,高贵的神色自然流露,让人不得不惊叹于她清雅灵秀的光芒。 在看到少女的一瞬间,原本昏昏欲睡的李恪,一下子就精神了起来。 那双如同梁朝伟般忧郁的眼睛,散发着亮光看向少女。 一边走朝着少女走去,一边故作深沉的念道。 “记得娉婷初见,两重心字罗衣。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娉婷啊!时隔多日,终于是又见到你了!” 在说这句话的同时,李恪也情不自禁的在心里狠狠地批评了一下自己。 这才来大唐不到一年的时间,自己怎么就从一个新世纪的“三好青年”,颓废到现在这个地步。 大清早就开始晒太阳,还打起了瞌睡,哪里还有996社畜的一丁点模样。 不过别说,这感觉还挺好... 少女听完李恪的诗词,那张绝美的脸,就像是打上了胭脂一样,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李恪宁静的望着少女,就仿佛希腊神话中望着水仙花死去的美少年。 凭借着优秀的外貌,加上这首情诗,对于任何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而言,威力都是绝对的炸裂。 没看到,就连跟在她身边的丫鬟,都双手捧心,眼睛里都冒出了心形。 相比李恪,少女的脸皮到底还是薄一些,她轻轻的跺了跺脚,一脸嗔怪的语气说道。 “唉呀...李郎君,你要再这样口无遮拦,我可就不理你了!” 一听这话,李恪就知道,刚才劲使大了,连忙收敛道。 “真是对不住,只是一见到娉婷你,就有点情不自禁。不过,不是说好的,叫我大鸾或者三郎吗?怎么又称呼我为李郎君,这该多生分。” 听完李恪的话,少女害羞的捏着衣角,眼睛根本不敢直视李恪,双眼盯着脚尖,声若蚊呐的说道。 “三郎...” “嗯嗯,这才对嘛!” 李恪如愿听到少女喊他三郎,那双漆黑忧郁的眸子顿时都眯了起来,连忙回应了一声,随后又说道。 “娉婷妹子,这都好几天过去了,你怎么才出来?” “阿耶说我一个大家闺秀,不能总是往外跑,容易被人说闲话。” 李恪听完忍不住嘀咕了一声:“没想到你父亲还挺传统的。” 正所谓:“为长者讳”。 听到李恪言语中提及到自己的父亲,少女忍不住说道。 “三郎,我阿耶也是为我好,我不兴你这样说他。” “呃...对不住!怪我口无遮拦,妹妹原谅则个,来喝茶,这可是上好的雨前茶...” 就在李恪和少女站在大街旁,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话聊天时。 在他们正对面的一家“汤饼馆”,也就是现在的“面馆”。 在店内靠窗的位置,有三道视线正紧紧的盯着两人的身上。 三人旁边的桌子上,还有几位身穿劲装,带着武器的男子。 江湖中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不是普通的护卫,这些人身材魁梧,双目如炬,太阳穴微鼓,一看就是有真功夫在身的高手。 并且在这些护卫分坐两桌,将三人牢牢护在中间,互为犄角之势,暗合军阵之势,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家丁护院。 在三人中,坐在首位的是一位英姿勃发的中年男人。 黑色的眼眸中多情且威严,高挺的鼻梁,一身暗夜蓝抽绞地毯直裰,腰间系着暗紫龙凤纹角带,留着如风般的头发,眉下是美目盼兮的凤眼,体型挺直,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迷人的王者气息。 正是唐朝的建立者,如今的皇帝陛下,不久后的天可汗,号称千古一帝的大唐皇帝,李世民。 在李世民右手边,站着一个长得是锛儿头,颧骨很高,朱眉浓眉,络腮胡子,顶着一头红发的魁梧汉子。 此时他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脸疑惑的说道。 “圣...东家,那不是蜀王殿下吗?我们蜀王殿下啥时候这么会撩小娘子了,有点东西啊。” 说完乐呵呵的笑了起来,一副大有我辈风范的模样。 而一旁的老帅哥李世民,眉眼间也尽是笑意。 期间还丢了一个眼神给魁梧汉子,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你也不看看这是谁的种,有朕这得天独厚的能力,这不都是小意思嘛?” 不过,李世民也没有想到,自己今天上完早朝,突发奇想的想要出宫溜达一下,放松放松心情,没有想到就见到了眼前这么一幕。 而就在李世民和魁梧汉子,也就是宿国公程咬金一唱一和的开玩笑时。 他们完全没有注意到,身边的齐国公长孙无忌,一张略显肥胖的脸上,几乎阴沉的能够滴下水来。 他看着远处正和李恪相谈甚欢的少女,阴沉的眉眼间也露出一丝明悟。 难怪原本不爱出府的女儿,近来突然喜欢出门了,而且每次都是一脸笑容的回来。 自己忙于朝事,原本还以为是遇到了情同意合的好姐妹,万万没有想到是来见蜀王李恪。 原来,此时和李恪相谈甚欢的少女,不是别人,正是长孙无忌芳龄十二岁的女儿,长孙娉婷。 因为长孙娉婷一直都背对着三人,除了身为父亲的长孙无忌,就算是见过长孙娉婷数面的李世民,一时间也没有认出少女的身份来。 看着那对仿佛热恋的中的情侣,李世民若有所思的呢喃道:“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娘子,能够让三郎这么欢喜。” 一旁的程咬金一听,就知道李世民是想了解一下少女的家世,毕竟李恪身为李世民的儿子,他的婚姻也不是随随便便找个人就能完事的。 就在程咬金准备为皇帝分忧,揽下查探少女身份的这桩差事的时候。 一旁的长孙无忌站起身来,脸上再次恢复了无悲无喜的样子,他朝李世民做了一个拱手礼,不紧不慢的说道。 “东家,属下要是没看错的,那应该就是属下刚从乡下来的大女儿,长孙娉婷。” “呃...呃...辅机...这...” 听到那少女是长孙无忌的女儿,李世民顿时满脸尴尬,双手都不知道放哪里了。 一向豪放如程咬金,也是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自己两个人在这里讨论了大半天,结果是当着人家父亲的面,讨论人家女儿,两个人心虚的恨不得挖个洞,躲起来。 良久,毕竟自己的是儿子,理亏。 李世民绞尽脑汁想找个借口,好好安慰一下女大不中留的长孙无忌。 突然,耳边一声大喝传来,吓了李世民一跳。 “好冷松。(厉害)” 只见正端起茶杯掩饰尴尬的程咬金,像是看到了什么惊奇的事情,丝毫不在乎形象,也不理会嘴里喷出来茶水弄湿了衣襟,发出了一声惊呼。 眼睛瞪得大大,右手颤抖的指着李恪所在的方位,也顾不上暴露身份,对着还在说话的李世民和长孙无忌说道。 “圣人,你快看,他们亲上了!” 李世民顺着程咬金的手指望去,虎目一凝,身为情场高手的他,也难得露出了吃惊之色。 一边看一边暗道:“好小子,不愧是朕的儿子,果真有乃父风范!” 只不过,这样的想法也只是维持了短短一瞬间。 当他眼角的余光看到自己的大舅哥长孙无忌,如同挂上了寒霜的脸,他心下一凛,脸上的表情顿时就变的愤怒无比,对着长孙无忌说道。 “辅机,放心,朕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不等长孙无忌回答,他冲着旁边怒火朝天的吼道:“千牛卫何在?” 坐在身后的几名劲装男子,立时起身,大声应道:“在!” “还不去将那个逆子给我捉拿回来。” 第2章 泡妞被双方家长当场看到 汤饼馆对面的街上。 李恪正双手扶着长孙娉婷的小脑袋,鼓起腮帮子,猛地朝着她的眼睛吹气。 盖因为刚才不知道从哪里刮来的一阵风,扬起了一大片灰尘。 一粒沙子,不恰巧的吹进了长孙娉婷的眼睛。 长孙娉婷和她身边的小丫鬟袭香,费了半天劲,怎么也弄不出来。 看到长孙娉婷痛苦不堪的模样,李恪终是不忍,于是就拿起了后世吹眼睛的常识,想来帮助她。 可这双手抱着长孙娉婷脑袋的模样。 从她的身后来看,可不就是李恪捧着长孙娉婷的头狂啃吗? 由此也就自然的造成了程咬金、李世民、长孙无忌等人的误会... 只不过此时的李恪还浑然不知大难降临,正小心的安慰着长孙娉婷。 “娉婷,现在怎么样?沙子吹出来了吗?还疼不疼?” 说话的同时,他也紧紧的注视着长孙娉婷的表情,一旦她的表情不对,他就准备运足气,再度吹上一口。 只不过,作为大家闺秀的长孙娉婷,除了父亲长孙无忌,还有兄长长孙冲。 生平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靠近一个男子,还被他双手捧着脸。 闻着他身上特有的气味,哪里还能听到他在说什么。 心如鹿撞,一颗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脑里一片混沌,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接下来又要做什么。 就在两个人保持这个姿势时,路旁的行人传来了一阵哄笑声。 这阵哄笑声对于李恪这个穿越者来说,威力实属一般。 他甚至还抽空抬起头来,对着旁边的行人善意的笑了一下。 只不过,在这个依托民俗民风而存在的封建礼教下,长孙娉婷的丫鬟,一下子就吓得脸上毫无血色,苍白的如同一张白纸。 要知道,自家小姐可是当朝吏部尚书长孙无忌的女儿。 要不是,老爷自己请辞了右仆射官职,现在就是堂堂的宰相。 虽然小姐叮嘱过她,不能将李公子的事情告诉任何人,但这个隐瞒不报的罪名,自己怕是要彻底坐实了,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丫鬟,这可怎么办? 没有办法,情急之下,她只能大喊一声:“小娘子。” 这才将清醒的长孙娉婷和李恪分隔开来,没有做出什么太过分的事。 在一个月前,时值一年一度的元宵佳节,长孙娉婷和其闺中密友,一起私自出来观看花灯,却不料几人在途中,被来来往往的行人强行挤散。 正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带着丫鬟袭香,正准备归家的长孙娉婷,又被“摸包儿”,也就是小偷,偷走了佩囊,(佩囊又被称为“鱼袋”、“香囊”和“香袋”) 被正好路过的李恪遇到。 凭借着出色的反应,李恪仅仅伸出一只脚,就绊倒了小偷,不费吹灰之力,夺回了长孙娉婷的佩囊。 在将佩囊还给长孙娉婷的过程中,李恪凭借着幽默风趣的话语,出色的外表,一下子便将长孙娉婷给吸引住了。 双方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熟络起来。 因为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两个互有好感的少年少女,便常常在某地约见,一起畅游长安,谈天说地。 “踏踏踏....” 正熟练使用前世网络聊天技巧,逗的长孙娉婷掩嘴娇笑不已的李恪,突然听到一阵细密的脚步声传来,循声望去。 我去,好家伙! 只见从街对面,来了好几个膀大腰圆,腰间佩刀的汉子。 就在他误认为是不是因为泡妞,人家的家人找上门来时。 他终于看清了那群人带头之人。 那不是秦琼的大儿子,秦怀道,秦大哥吗? 只是一想到如今的秦怀道,正在千牛卫中,担任执戟郎将。 李恪一直从容优雅的神态,就再也保持不住了。 李恪站起身来,对着长孙娉婷语速奇快的说道。 “娉婷啊!我想起家中的早上换洗的衣服,还忘记了晾晒,不如我们改日再约,放心,我会每天在这里等你的。” 说完,也不等长孙娉婷的回答,一跃而起,如同腚下着了火一般,向着远处跑去。 看着李恪起身逃走,奔袭而来的秦怀道暗叫一声“不好”。今天怎么就刚好轮到自己轮值了,还碰到李恪的这档子事。 只是嘴里再怎么抱怨,圣人的命令还是要不折不扣的完成,所以还没有丝毫的犹豫,朝着李恪就大声的喊道。 “蜀...三郎,还不快站住,东家要见你!” 尽管秦怀道及时的改口,并告诫李恪是李世民,也就是他老爹想要见他。 但是,此时的李恪权当没听见,没有停下来不说,在秦怀道眼里,他的速度甚至更快了两分... 一开始,长孙娉婷还不知道为什么好好的,李恪突然就告辞离开。 现在终于明白过来,原来是有人来找他。 原先她还担心李恪是不是犯了事,听到追他的人喊他三郎。 这让长孙娉婷打消了李恪犯了事的心思,放下心来的她,带着丫鬟袭香满怀心事的往家走去了。 不过,在路过秦怀道的时候,还是礼貌的点了点头 ... 另一边,起身逃跑的李恪,在听到秦怀道的喊他站住的那句话,他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老爹李世民,很有可能就在这里。 只是现在不是早朝时间吗?他怎么有空跑到这里来。 要知道,现在是贞观二年,去年关中大旱,粮食欠收,百姓缺粮,加上草原上的突厥政局混乱,颉利为了缓解国内矛盾,把目标对准了缔结“渭水之盟”的大唐。 按道理来说他老爹应该非常忙碌才对,怎么还有时间跑到这里来。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东西的时候,李恪抱着没有被他老爹当场抓住的侥幸心理,头也不回的跑远了... 上次借着生病,出宫养病的借口,出来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去。 这次要是被父皇抓住了,估计除了开府,以后就再也出不宫了。 或许只有去求母后,才能网开一面... 看到李恪身手矫健逃窜的身影,李世民目光中露出了一丝赞赏的神色。 自家这个儿子,因为其外祖父是隋炀帝杨广的缘故。 虽说能文能武,但性格上却太过软弱、阴郁了一些,生怕有人会拿这些关系攻讦他。 所以一直都活的谨慎小心,落落寡合的没有一丝少年人,该有的样子。 哪里有今天所表现出来的这种少年人该有的活力。 只不过此时鉴于长孙无忌就在身边,李世民不宜露出其他表情,只能故作怒容道。 “岂有此理,大庭广众之下,竟然敢对辅机的女儿动手动脚,知节,走,随我一起将那逆子绑了,好好的替辅机出口气......” 说完,也不等长孙无忌说话,带着众多的护卫,加入到了逮捕李恪的队伍中... 第3章 有金手指,但不是系统 “呼呼呼...” 在喧哗的大街上,连跑带跳的的李恪,气喘吁吁的抽空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差一点就撞在了一架牛车上。 同时,他心里也在暗暗叫苦,这些人怎么还没有甩掉,属狗皮膏药的吗? 眼看情况岌岌可危,他转身就跑进了主街旁边的一条小巷子里。 没有办法,在直线逃跑的情况下,实在是太容易被抓到。 但是在这些曲曲折折的小巷,自己逃跑的概率就会增大很多。 好在来到大唐一年了,李恪庆幸自己仍然每天坚持锻炼身体。 不然,就刚才那种全力冲刺的奔跑,自己怕是还没坚持盏茶的功夫,身体就坚持不住了。 看到这里,大家想必也明白过来,此李恪非彼李恪,此时的李恪是一个21世纪的穿越者。 他本名李客,是一个21世纪在就业路上屡被蹂躏的普通人,至于为什么会穿越到大唐皇帝李世民第三子,着名的配角,悲催的皇子李恪身上。 认真的说起来,主要责任还要算到李世民身上。 众所周知,在武德九年,也就是前年,刚刚弑兄杀弟,逼退李渊,登基称帝的李世民,就遇到了颉利可汗带领草原十八部陈兵渭水河畔。 为了赢得休养生息的时间,李世民忍辱负重的斩了心爱的白马,签下了屈辱的渭水之盟。 但是大家都知道,李世民是何等骄傲的人物,从太原起兵开始,在不到七年的时间就一统天下。 内心压抑的愤怒和屈辱,可想而知有多大。 为了发泄心中的憋屈,他带领群臣举行了一场狩猎。 准备将这些愤慨,发泄到那些无辜的小动物身上去... 而倒霉的李恪,身为李世民的三儿子,自然也要参加这场皇家盛事当中。 也就是在这场冬季的狩猎中,他不幸感染了风寒,在这个缺少盘尼西林,消炎药这样药物的年代,一命呜呼了。 最终被21世纪的穿越者,同名同姓的李客钻了空子后,李代桃僵... 一开始的时候,李客发现自己穿越到中国有史以来,最强盛,最富庶,也是最开明的王朝,唐朝! 兴奋之词,难以言表。 只是当他接受到身体原主人的记忆之后,他当场就麻了。 要知道李恪,也就是这副身体的主人,虽然融和了杨隋、李唐和独孤氏三豪门,继承了大唐皇帝李世民、隋炀帝杨广优秀血脉,身兼两个大一统皇族血统于一身。 就连毛主席也曾评价为“英物”,为李世民不立他为太子而感到惋惜的李恪。 但的的确确是个悲催到不能再悲催的人物! 因为在永徽四年,也就是李治在位期间。 被长孙无忌利用房遗爱谋反案,被冤致死,享年三十四岁。 死的时候...年轻的可怕! 所以,在得知了自己这副身体未来命运的李恪,这才想方设法的借着出宫养病的借口,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 要说什么穿越者,就必须建功立业整出一番事业来,前世当了一辈子社畜的李客。 也就是现在的李恪,是想也没想。 毕竟现在的大唐,可谓人才济济,像什么凌烟阁二十四功臣,灭起国屠起城来,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加上现在的太子,也就是李恪的大哥李承乾,虽说他后面密谋造反,但是这时候特别的聪慧,一直深受李世民和众多大臣的喜爱。 李恪要是头脑一热,就跑去争什么皇位,那就是厕所里点灯(找屎)... 所以,现在,他最简单的愿望,就是逃脱出被冤死的命运,安安生生的当个逍遥王爷就好。 于是,在出宫了之后,李恪每日就游转在大唐的街头上,想要系统的了解一下大唐,顺便想想办法,看看怎么解开被冤死这个死结。 只是,没有想到,出来快一年了,除了做了点生意,开了几个铺子,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唯一的意外,就是认识了长孙娉婷这个绝世美女。 在前世的时候,没钱没势的李恪,可是到了三十多岁都没有交上女朋友。 这一次虽说自己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但是好歹也是一位王爷。 虽然,现在的李恪年纪还小了点,只有十岁大一点。 但是在两世年龄超过三十岁的情况下,有什么事情,可以阻挡得了一个想要找老婆的人,更何况,长孙娉婷还长得如此美丽。 再说了,在商言商,还可以先定婚,再养个七八年么,到时再结婚也不晚嘛…… 所以,李恪在解决生死问题的过程中,又多了一个讨老婆的任务。 于是,在每天的闲暇时光,李恪都会在这处茶摊打个卡,与早已约定好的长孙娉婷在此地相见。 只是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在偌大的长安,今天就恰巧被他阿耶李世民看到... 要是让他知道,自己借着养病的借口,在外面泡妞,被抓回去肯定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最差,也不能在他气头上回去。 想到这里,李恪凭借着脑海中出色的记忆力,在曲曲折折的街头巷角中,不断穿行,一时间倒也将那些千牛卫给甩开了。 看到这里,可能细心的读者大佬们也看出了端倪。 都说穿越者都有金手指,没错,李恪也有一个。 但是,不是系统,而是一种出色的记忆。 这个金手指,不仅让李恪拥有过目不忘的能力,而且,包括他前世看到的、听到的任何事,现在也都能够回想起来。 甚至是他以前从别人面前路过,别人说的每一个字,只要他愿意,也能够一字不差的回忆起来。 不然,在他出宫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怎么可能在长安城这些陌生的小巷,如游鱼一般丝滑的躲过千牛卫的追捕。 只是这个金手指有用是有用,跟别的穿越者一比,多少就有些废物。 要知道其他穿越者,不是长生不老,就是小绿瓶,最不济也是系统这样的大外挂。 自己的这个金手指,不论是从过程,还是从效率上来看,多少都有些差强人意... 只是,此时的李恪不知道,这些想法其实只是一个误区。 那就是现在这个年代,其实是封建王朝时代。 三纲五常、儒家文化,甚至是封建迷信都大行其道。 如果按小说里的主角来说的话,一出场就威风凛凛,所向披靡,那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换作任何一个知道历史走向的穿越者出来,站出来说道,唐朝只有三百年王朝命数,早就被太史局,也就是兼管国家典籍、掌天时星历、祭祀的部门,拉去砍了脑袋。 在这个封建礼教吃人的时代,只要你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异样,都有可能被认为是妖魔鬼怪附体,要么喂你喝符纸喝到饱,要么被当成中邪,活活烧死都有可能。 这可真不是开玩笑,就在前不久,新昌坊里,一个王姓商人,因为外出受到惊吓,回来之后,晚上老是做噩梦,家里人带他去询问师婆。 师婆,也就是古人专门替人祈福禳灾、占卜等为职业的女人。 最终,得出来一个结果,那就是有孽鬼上身,于是这个王姓商人,一连喝了三天,由大锅煮的蜥蜴、蝙蝠、蜘蛛、毒蛇等食材,熬制成浓稠的汤药后,这才堪堪治好。 当然,至于是喝好的,还是吓好的,鬼知道... 一个人,如何能与整个世界抗衡? 所以,来到大唐这段时间以来,他就一直努力地扮演好李恪这个角色。 谨慎小心,尽量不做出格的事,以免被人察觉到不对劲。 他可不想好不容易活下来,立马就领了盒饭... 第4章 长安醉仙居 走在一条不知名的小巷中,李恪抬头看了一眼头上的太阳。 知道天色不早了,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 今天要做的事还很多,首先得回“醉仙居”一趟,因为今天是这个月查账的日子。 并且,看今天这状况,自己很有必要去回宫里走一趟。 不然,要是自己现在的老爹李世民真的发火了,估计也只有自己的老娘,杨妃,能够稍微拯救一下自己。 而“醉仙居”,则是李恪出宫以后,弄的一家酒楼。 在李恪第一次出宫那天,闻到自由味道的他,在长安城逛了整整一天,逛累了之后,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尝一尝长安里的美食。 只是吃完之后,他就抓狂了。 因为他心心念念的美食,竟然比宫里的膳食更加难吃。 于是,他就想从其他地方弥补一下自己,尝一尝大唐着名的烈酒“三勒浆”。 也就是从波斯不远千里,传入长安的美酒,有那“十两酒,一两金”的美誉。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金子还是属于贵重物品,流通的主要货币还是开元通宝,也就是铜板。 由此可以看出,这个酒到底有多贵。 只是在喝完一盏之后,李恪就大失所望。 他没有想到,这个时代着名的烈酒,居然寡淡如饮料,酒精度数怕不是只有二十度左右。 而那些进入酒楼的长安食客们,却对它视若珍宝,在那里,眯着眼睛,小口小口的抿着酒享受的时候。 一刹那间,李恪就闻到了浓浓的财富味道。 尽管一小壶的“三勒浆”,就要了李恪近半贯钱,但李恪还是一脸开心的付了钱。 这让那个收钱的掌柜,还以为是看到了一个神经病。 因为一般的食客好面子请客喝酒,在过完嘴瘾付钱的时候,不要看他们一脸风轻云淡的样子,其实心疼的眼角直抽抽。 唯有这个英俊的不像话的少年,在付钱的时候,笑的像个没脑子的二愣子。 还真是少见。 只是,此时的他,完全不知道,眼前这个少年,会在一个月之后,血洗整个长安酒肆... 离开这座专门销售三勒浆的酒肆之后,李恪就带领三个从小伺候他的宫女和侍卫。 马不停蹄地的带着他这么多年积攒的常例钱,还有他母亲杨妃给他三百贯铜钱,购买了一座濒临倒闭带着院子的酒楼。 然后用剩余的钱,买来了一大堆的瓶瓶罐罐,外加几口大锅。 好在身为皇子,李恪不用事无巨细的做每一件事,在他研究如何蒸馏白酒的时候,像装修这些事,交给自己的那些手下就可以了。 在经历半个月,靠着出色的记忆,成功研究完高度烈酒后。 李恪想到那些难吃的饭菜,一不做二不休,又将自己知道的炒菜技术,教给了自己的侍女,时槐,让她负责找人培训。 他对人没有什么别的要求,就一个原则,那就是保密。 对酿酒、对炒菜、对蒸馏技术的保密。 事实也如李恪所想的那样,在一个月后,酒店开业。 “醉仙居”就以一个极其恐怖的速度,打响了名号,坐稳了长安第一酒楼的名头。 任何来到长安的人,没到过“醉仙楼”里吃过美食,没有喝过“仙人醉”,那你都不好意思吹嘘你来过长安。 ...... 某处茶楼前,出现一个身穿暗蓝锦衣长袍的中年男子,旁边还有一个身穿灰色长袍,身材微胖的中年男子。 目光如炬的中年男子,对着凸起的留着短须的汉子说道:“辅机,娉婷那丫头呢?” 短须汉子恭敬的回答道:“东家恕罪,我让她回家去了。” 这两人,自然就是看到儿女正在约会的李世民和长孙无忌。 见到长孙无忌一脸自家的白菜,被猪拱了的郁闷样子。 李世民捏了捏鼻子,不好意思的说道。 “辅机你放心,我已经让知节去抓了,等抓到那浑小子,我一定好好问问,若他只是那种玩玩的龌龊心思,我向你保证,我一定打断他的腿。” 听到李世民的这句话,长孙无忌就更加郁闷了。 他朝李世民拱了拱手,算是心领了李世民的好意。 一看自己的话,没有安慰道大舅哥,加上已经过去半炷香的时间。 等待许久的李世民有些不耐烦,他看了看挂在半空中的太阳,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跟长孙无忌说道。 “怎么回事?这么多人,这么久还没有抓到?” 到底还是号称长孙狐狸的长孙无忌,脑子转的快,他苦笑的看了一眼李世民,慢慢说道。 “臣听闻蜀王殿下,一年前就出宫了?不知道可是真的?” 李世民不知道长孙无忌怎么好好的,突然问这个,但还是回答道。 “是的,这孩子在前年冬猎的时候,不小心感染了风寒,身体好了些后,便吵着闹着要离宫,他母亲求到我这里,我便同意了。” 长孙无忌听后点了点头,随即说道。 “西市的街道错综复杂,我看蜀王殿下逃走的时候,有条不紊,想来这一年来,他对这里的地形应当了如指掌。所以,就算程国公与千牛卫有通天彻地之能,想要抓到蜀王殿下,也未必有多大机会。” 李世民一听,顿时故作气急道:“难道今天就拿那逆子没办法了?” 长孙无忌知道,李恪身为李世民的儿子,虽然没有亲外甥李承乾和李泰这么受宠,但就算抓住了他,李世民也不会拿他怎么样。 只是今天,自家辛辛苦苦养了十几年的白菜被拱,身为老父亲,自己心里确实窝着一把火,就准备给李恪下点套。 于是,他想了想,对李世民说道:“东家,不知道您是否知道,蜀王殿下在出宫之后,在西市的闹市之中,开一家酒肆,现在在这长安城中颇有名号,不如,我们去那里,定能守株待兔,抓...找到他。” 身为皇帝,管理偌大的一个国家,李世民自然是日理万机。 他虽然听闻三儿子李恪,在外面开了一家酒肆,只是,原本以为他只是随便玩玩,没想到看样子,还是做出了一些名堂。 “噢?” “这逆子还做出这等有辱皇室身份的事来,走,一起去看看,看看这逆子有没有胡作非为。” “阿嚏...” 重新走上主街,以为甩掉千牛卫的李恪,毫无征兆的打了一个大喷嚏。 他想起长孙娉婷的话来,低头呢喃道:“娉婷这小妮子,说话不会这么准吧?不会真的感冒了吧?” 完全不知道,这是被长孙无忌给惦记上了... 第5章 不知道刑不刑 巳时,也就是上午十点多左右,还没有到饭点,“醉仙楼”里面就已经人声鼎沸。 走到“醉仙楼”前的李世民,露出了意外的神色。 尽管在来时的路上,从长孙无忌口中,得知了李恪所开的酒肆,在长安城中,小有名望。 但是他没有想到,会火爆到这种程度。 望着“醉仙居”走廊中的一大排的座位,还有两大桶免费茶水,以及一块大大的一块黑色的招牌上,上面写着某某菜系今日八折的字样,李世民一脸的不可思议。 “这酒肆前面摆放这么多椅子是干什么?” “还有这八折是何意?” “在这里不吃饭,还提供茶饮不成?”李世民一口气提出了好几个问题。 因为在这西市琳琅满目的酒肆中,唯独这醉仙楼与众不同,处处透露着新颖。 一旁的长孙无忌听到李世民的话,苦笑着摇了摇头,对着李世民说道。 “东家,蜀王殿下开的这家酒肆,虽然我早有所闻,但我今天我也是第一次来。” “哦,那好,走,我们就一起去看看,看看恪儿开的这家酒肆的饭菜味道如何。” 长孙无忌听闻后,点了点头,落后一步,跟随着李世民一起走进了“醉仙居”。 踏入“醉仙居”之后,里面热闹的场景,让长孙无忌也不得不承认,这李恪其他事暂且不知,但是做生意的本事还是有的,如果自己的女儿跟了他,最起码以后不会挨饿... 只是一想到这个,长孙无忌就感觉自己的肝疼... 如果是别人的大臣,可能会因为李恪的身份,欣然的就将女儿嫁给了李恪。 可他长孙无忌是何许人也,大唐的原始股东,从李世民起事开始,就为李世民鞍前马后。 同时李世民还娶了他的妹妹,长孙皇后,他的大外甥李承乾,更是当今太子,未来的皇上。 所以,他完全还不会在意自己未来女婿是何种身份。 并且,古代最为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像这种男女私下相与的事,让长孙无忌这种传统人物,非常的抵触。 更让他有些费解的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尽管李恪无论是在长相还是气度,都属于上上之选,可他就是喜欢不起来。 但是想到李世民现在知道了李恪和女儿长孙娉婷的事,想来十有八九会被赐婚,如今之计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另一边,自以为逃过一劫的李恪,悠然的走在大街上,左手提着一个布袋,里面不时还传来叮当的响声。 右手上,还玩着一截二十来公分圆形铁管... 这些东西,全是李恪半年前特意定制的,是他用来制作燧石枪的零件。 因为他的要求比较高,加上现在这个社会生产力比较低下。 所以这两天,才被来自章丘,号称有“鬼手”之称宋四,宋鬼手,打造完成。 这次趁着顺路的机会,李恪前往了一趟宋四的铁匠铺,将它们拿了回来。 李恪看着这截钢管,看着里面光滑的内壁,是越看越喜欢,心情极度愉悦的他,情不自禁的哼唱起了以前的歌曲。 “我们都是神枪手,每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 现在,有了这截钢管,和这些零件,离他打造出这世界上第一把燧石枪,就更进了一步。 至于,燧石枪的构造,对于一个在网上畅游了二十来年的合格网民来说,完全不成问题。 要知道,前世的社会环境不能造枪,但是某宝上的玩具枪,茫茫多。 在那些玩具推广的广告留言下,最为经典的评论就是:“塑改钢,胶改焊,一天三顿小牢饭,不知道刑不刑。” 如果没有李恪没有觉醒金手指“超级记忆”,或许现在关于“燧石枪”的记忆,已经被他忘记的干干净净。 可现在么! 李恪可以自信的说一声:“我行(刑)...” “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走进醉仙居,李世民看着里面的新式家具和摆设,闻着炒菜特有的香味,饶有兴趣的对着长孙无忌说道。 长孙无忌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入眼处,大堂中摆放着数十张八仙桌上,上面已经坐满了七七八八的食客,大家杯酒言欢,言笑晏晏,好不热闹。 李世民一行人刚踏入酒肆,立马就有一个穿着干净爽利,身上锈有一个大大“仙”字的店小二,来到一行人身前。 露出八颗白皙的牙齿,礼貌的问道:“欢迎光临醉仙居,几位是来吃饭吗?几位?” 应付这些小事,当然轮不到堂堂李世民,长孙无忌连忙上前一步说道:“是的,三位。” 然后,那个小二看了看李世民几人,又接着说道。 “看几位,应当是第一次来我们醉仙居吧?不知道是坐大堂还是雅座,如果是大堂的话,那么几位可能还需要在外面的等候区,稍等一会,那里有免费的茶水可供几位品尝,雅座的话,我们需要收取一定的服务费用。” 李世民与长孙无忌等人,都是不差钱的主。 并且长孙无忌本身就有诸多产业,像醉仙居这样的酒楼在长安就有五六家。 闻言之后,立马就要了一个雅座。 说着,店小二就招手喊过来一个,穿着同样制服的女服务员,低声交谈了两句之后就有这个女服务,带领他们上楼。 就在李世民和长孙无忌的眼神,在这个身材凹凸有致的女店小二身上扫视的时候。 一个身穿便服的年轻侍卫,跑到李世民耳边轻轻说了几句。 李世民一听,顿时乐呵呵的说道。 “哦!他倒是很有雅兴,让我等浪费了这么长时间,很好,索性我们就再等等,擒下这逆子给辅机你好好出口恶气。” 站在一旁的女服务,想要邀请他们上楼。 结果不出意外,被李世民给拒绝了。 一行人来到酒肆门口的侯餐区,有手下给他们倒了一杯茶,静静等待着某条鱼,自投罗网。 一旁的女服侍看着李世民还有长孙无忌等人的气势,显然也看出来,这帮人不是一般人,顿时也只能静静地的站在那里等候。 好在也没有等多久,李恪就拿着他打造的钢管放在眼睛上充当望远镜,走到了“醉仙楼”前。 等到他的举着钢管,通过孔洞看到坐着喝茶的李世民时,他还以为看错了。 他放下钢管,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等到再次望去的时候。 “完犊子了,娘咧!”真的是他现在的老子李世民。 而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的李世民,哭笑不得的看着李恪这番操作。 就在他招手准备将李恪喊过来的时候,这混小子的动作,把这个长年在战场的马上皇帝,也是看乐了。 对着旁边的长孙无忌,和赶过来的程咬金,笑着说道。 “辅机、知节,你看看我家三小子,是不是有我年轻时候的样子。” 顺着李世民的话望去,只见李恪在看到一行人后,立马装作没有看见他们的样子,非常果断的往后退去。 在退了几步之后,拼尽全力,朝着相反的方向狂奔。 程咬金看到之后,更是乐的哈哈大笑起来,向李世民示意了一下,在得到李世民的暗示之后,大手一挥。 顿时,早就得到消息,分散在李恪四周的千牛卫,就朝着李恪围了上去。 这些千牛卫是何许人也,全是以一当十的天子近卫,在早上的时候,被李恪占据地势,戏耍了一通,现在可是憋了一股子怨气。 如此近在咫尺,若是还让这小子逃掉,他们这些天子侍卫就可以去自挂东南枝了。 第6章 历史走向的改变 李恪还没跑出五十多米,后面的两名千牛卫,就抓住了这个机会,从巷的墙壁上,狠狠一脚踩在了一处拐弯的墙壁上。 李恪耳朵微动,在听到那两名千牛卫,这借力的一记“重踏”。 在前面奔跑的他,身形突然奇怪的顿了一下。 片刻后,又恢复成惊慌逃跑的模样。 只是然后,两名千牛卫的身体,就像是两只雄鹰。 在李恪的上空翻了两个跟头,然后稳稳的落在了李恪的面前! 猝不及防下,李恪一头就撞在了两人的身上。 “卧槽,你们使用轻功,你们这是作弊!” 发现被彻底堵住去路之后,李恪一边抬头揉着脑袋,一边低声的抱怨说道。 这些千牛卫也不知道是怎么练的,这一撞之下,李恪就感觉自己像是撞在了一面厚实的墙壁上,到现在整个脑袋还是晕乎乎的。 其实,在这个时代,李恪除了要逃出被长孙无忌冤死的命运外,最感兴趣的无外乎功夫了。 要知道,这时候的功夫,可不是后世那些被删减、遗失后的花架子。 是实打实的杀人技,真功夫。 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天下承平之后,李渊、李世民这些长辈,就觉得晚辈们不用吃苦了。 就不再要求李恪、李承乾还有李泰这些后人习武了。 除了必要的强身健体和能够拉弓、骑马之后,就不再有过多的要求。 以至于在没有出宫前,李恪都不会丝毫的武艺。 要不是在出宫之后,一个偶然的机会,让他见识到这些真正的武功,他现在也还是一个文弱的小书生。 事实上,在那两个千牛卫借力腾身而起的那一瞬间,李恪就已经察觉到了,只是一想到不远处的李世民,还有最后置他于死地的长孙无忌,他就忍了下来,没有将自己会武功的事暴露出来。 “蜀王殿下,别闹了,陛下在等你呢?” 就在李恪站在原地,想着怎么脱身的时候,秦怀道的声音在李恪的耳边响起。 李恪慢慢的转过身来,对着一身便衣的秦怀道报以一个自认为和善的笑容,心虚的喊道。 “秦大哥。” 只不过他的笑容,却显得有些勉强。 不过,很显然,秦怀道跟李恪很是熟悉,在看到李恪的这个笑容后,他顿时没好气的说道。 “好了,别用这个假笑对着我了,三郎你还是想想怎么面对东家吧?” 一听这话,李恪的腿也稍稍有些软,他对着秦怀道哀求道:“秦大哥,你救救我...” “救你?怎么救?先前在茶楼那边,你看见我就像看到了鬼一样跑,不知道我现在干的什么差事吗?还敢把陛下晾在一边,走吧!快去请罪,或许东家心情好了,会放你一马!” 说着,也不顾李恪求救的眼光,自顾自的走到李恪的右手边,与两个千牛卫形成犄角,防止李恪再次偷跑。 李恪见路被堵死,也彻底熄灭了要逃跑的心思。 他脑筋急转,开始思考怎么解释,看见他老子李世民就逃跑这件事。 然而,就在他再次看向刚才李世民所坐的候餐区时,他才猛然发现,那里已经没有了李世民一行人的身影。 就在李恪以为李世民已经离去,嘴角不自觉的露出微笑的时候。 秦怀道适时的打破了李恪的美梦:“走快点了,在你的酒楼,你不会还让东家点完菜等你吧?” 一句惊醒梦中人,原来李世民等人不是走了,而是进了自己的酒肆... 不过,秦大哥说的话,很对!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这时候,不也正是讨好李世民的时候? 醒悟过来的李恪,也不用秦怀道催促,也顾不得仪态,脚下步子飞快,小步跑进了“醉仙楼”中。 里面的店小二谭二,一眼就看见自家的东家来了,刚想打声招呼,就被李恪出言打断。 “刚才进来的那几个贵客去哪里了?是上二楼还是三楼?” 谭二也是一个有眼力劲的人,听到东家的话里包含的语气,顿时就知道东家有事情要办。 立马果断的回答道:“东家,是去二楼了,小雅带的路,应该是东边,临街靠窗的位置。” “靠谱!” 李恪听完之后,朝着谭二竖起一根大拇指夸奖道。 说着,在谭二的目光中,快步走向楼梯。 谭二也是第一次看见自家一直有前人风度,仪态高雅从容的东家,表现的这么急躁。 顿时,他也明白这顿饭,需要安排什么样的规格... 很快,李恪就来到了二楼,顺着东边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李世民、长孙无忌还有程咬金一行人。 李恪连忙迎了上去,对着李世民就是深施一礼。 “见过,阿耶!” 然后又快速的转向长孙无忌和程咬金,口中称道:“见过长孙尚书,程国公。” 一旁的服侍的小雅,听到东家的称呼,也是一阵心惊、诧异,但是却很好的保持了缄默。 相对于李世民和长孙无忌,程咬金倒是一脸笑呵呵的样子,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李恪的问候。 长孙无忌看向眼前这个低着脑袋的蜀王李恪,在联想到自己女儿,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一旁的李世民见到大舅子的表情,知道现在不给他点交代,以后自家三小子就算娶了他女儿,也会心有芥蒂。 他顿时眼光一沉,冷声沉喝道:“说,你接近辅机女儿长孙娉婷,有何目的,是不是抱着玩玩的心态?” 啊? 李恪一愣,显然被李世民话里的内容给惊到了。 “阿耶你说娉婷是长孙尚书的女儿?真的假的?” 李恪怎么也没有想到,娉婷是长孙无忌的女儿,一想到自己这副身体的原主人,就是被长孙无忌冤枉致死。 这难道就是自己穿越过后,命运发生了改变? 就像是那个着名的蝴蝶效应一样,自己这只穿越的小蝴蝶动一动翅膀,引起的飓风就把原来的历史吹乱了走向? 就在李恪胡思乱想的时候,李世民、长孙无忌和程咬金三人,都是在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人物,自然看的出李恪没有说谎。 确实不知道,长孙娉婷是长孙无忌的女儿。 长孙无忌在知道李恪并不是刻意接触自己女儿后,心里顿时也轻松了不少。 长孙家族本来就是北魏宗室,现在有了长孙皇后,长孙家族自然是节节拔高。 要是,李恪这个皇子想要利用他们的关系,更高一步,长孙无忌显然也没必要冒这个风险。 “呵呵,蜀王,你这张嘴,还真是伶牙俐齿,如今,你已经知道了,长孙娉婷,乃是长孙尚书之女,你现在可有退缩之意啊?” 就在双方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程咬金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看似给李恪挖坑,实则配合李恪刷印象的话语来。 李恪暗中给程咬金竖起了一根大拇指,真不愧是历经三朝,就是在武则天时代都能稳坐钓鱼台的大佬。 看似憨厚,实则心思缜密。 李世民和长孙无忌尽管对程咬金贸然的发言,有些不快。 但听到这个问题,也将目光看向了李恪,想要看看李恪会怎么回答。 第7章 李白老爷子借你一句诗用用 李恪微微直起腰来,瞥了一眼李世民和长孙无忌,摆了摆手,让一旁伺候的小雅离开。 他负手而立,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模样,缓缓说道。 “程国公,话不能这么说,《诗经》不是说嘛,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虽然我李恪不敢说自己是个正人君子,但似娉婷这般优秀的女子……” 说着,李恪缓缓走到窗户旁,故作痴迷地抬起头来,四十五度角看着天空,呢喃的朗读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先前在我不知道娉婷身份的情况下,我就暗暗发誓,就算我二人身份天差地别,我也要娶上娉婷这样如同瑶台仙女般的女子……” 李恪表面上故作深情,其实心里在疯狂的呐喊。 “李白老爷子,对不住了,我们都姓李,都是一家人,借您一句诗江湖救急,以后若是活着见到您,我一定不让您的生活过得这么悲苦。 按照真实的历史来算,现在是唐初,李白老爷子还有差不多七八十年才出生。 如果李恪活到一百岁,还是很有机会见见李太白,李诗仙的... 李恪此言一出,哪怕神情依旧处于阴沉似水的长孙无忌,但他的眼神中,也是闪过了一丝震惊之色。 至李唐建国之后,天下一片祥和,文学风气一日比一日好,哪怕是一般人,听到了一首比较顺畅的诗词,也会赞不绝口,夸你是个才子。 更别说李世民与长孙无忌两个上马能作战,下马能治国,深谐文道的大家。 一听就听出了这句古诗所含的文学功底。 这第一句诗经上的诗句,李世民和长孙无忌当然不会陌生,但是第二句,却感觉比第一句更让人着迷! 长孙无忌在文坛上浸淫多年,且常作为吏部尚书,既是勋臣,又是国戚,并被定为功臣第一,进封齐国公。 这一句古诗,让实封一千三百户的长孙无忌也是大吃一惊。 这首诗,文采绝艳,不可能名不见经传,但在此之前,他从未听说过。 也就是说,这首诗,是李恪自己所为。 这样的文采,是他所遇到的年轻一辈,就连才华横溢,聪敏绝伦,今年改封为越王的李泰,也不能与之相比。 这等诗句,可惜李恪只吟出来一句,如果是一首,绝对可以流芳百世,加上是用来描述送给自己的女儿。 这让长孙无忌心中的怒火,瞬间就熄灭的差不多了。 眼见李世民和长孙无忌听到李恪的这首诗,都安静下来,就在李恪松下一口气的时候。 “哼...” 一声冷哼从长孙无忌的嘴边响起,这个位极人臣的朝堂大佬,是很喜欢有文采的年轻人没错。 只是一想到,李恪当街捧着自己女儿的脑袋乱啃,世风日化,消失的怒火又有升腾而起的架势,口中更是毫不留情的说道。 “蜀王殿下,既然你对我家女儿有好感,为什么不光明正大的上门求亲,再不然,也可以求圣人赐婚,何故当街做出那等行径?” “那等行径?” “什么行径?” 李恪听完之后,是一脸的呆懵,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错事,让长孙无忌这么生气。 不就约个会嘛?还变成了禽兽行径了不成? 不都说唐朝社会风气开放吗?咋个现在连出门见面都有罪了? 看李恪一脸蠢萌的模样,长孙无忌一时间也吃不准,李恪是故作不知还是其他什么。 事关女儿的清白,他也不好意思点破,于是转过头去不看李恪,喝起了桌子上的茶水。 这不喝不知道,一喝才发现,这茶水竟与他喝过的所有茶水都不一样... 入口细腻滑爽,回味甘甜。 他认真看了一眼茶汤,发现茶汤为透亮的绿色色,陈香浓郁,沁人心脾。 这是什么茶? 当然了,就算现在心底对这个茶叶,产生了好奇之心。 城府深沉的长孙无忌,也不会为了区区一点新颖的茶叶,就对李恪服软询问。 坐在主位上的李世民,看到这个完美继承了自己英俊长相的儿子,面对大舅哥的询问,却表现的如此不堪,顿时也有些怒其不争。 关键的还是,他还不好提醒。 “咳咳...” 于是,他故意咳嗽了两声,递给了程咬金一个眼神。 一看到领导的指示,程咬金心里一喜,暗道:“果然在关键的时候,还得看我老程的。” 他想也没想,就站了出来。 这时候不挣一波表现分,也太小看这个历经三朝,看似粗狂,实则心思缜密的程国公了。 这个满脸络腮胡子,身材魁梧,在李恪眼中,颇为憨厚的卢国公。 对着李恪神秘一笑,然后做出了一个让他大跌眼镜的猥琐动作。 他两只手臂微曲,撑开手掌,虚拟的抱着前面的空气,然后把他那颗大脑袋伸到手掌中,嘟起他那张长满浓密胡须的嘴巴,左右摇晃着脑袋,使劲的亲吻起来。 带着“吧唧”作响的声音... 他一边做这个动作,一边朝着李恪说道:“长孙尚书的意思是,你为什么在那处茶楼前,对他家女儿做出这等恶劣行径。” 换作任何人,看到程咬金这模仿的动作,都能惊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长孙无忌看到程咬金的这般模仿后,要不是久居高位的养气功夫,他恨不得将手里的茶盏,砸在程咬金的脑袋上。 “够了,知节!” 李世民一脸黑线的喝止了程咬金的动作,也暗自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程咬金这憨货来点醒李恪。 原本不解的李恪,在看到大魔王程咬金这番动作之后,哪里还不明白,众人显然是因为角度的问题,冤枉了自己。 也难怪,长孙无忌一看到他,就露出那种愤懑的神情。 如果自己搁在长孙无忌那个位置,在这样一个封建时代,看到自己的女儿,被人这样亲吻,可能自己早就已经拔刀砍了这样一个登徒之子。 长孙无忌还只是愤懑的看着自己,已经算是有所克制了。 既然知道这是一个误会,加上有了之前那句古诗刷来的好感。 剩下的,那他们还不得被自己这个前世,打了好几年工,有着丰富阅历的三好青年,给忽悠,哦不,给说服。 李恪朝着长孙无忌拱了拱手,然后认真的说道。 “长孙尚书,我想你跟阿耶,还有程国公都误会了,刚才我并没未做出那等轻薄之举,只是因为角度的问题,从而引发了误会而已。” 说着,李恪手脚并用的详细解释了,长孙娉婷眼睛里进了沙子,他用常识帮她吹出来的事,还有他们的角度,是如何的形成在亲吻的错觉等等。 等到解释完一圈下来,长孙无忌的脸色总是好看了一些。 倒是程咬金露出一脸的失望,一副没热闹看的模样... 第8章 三碗不倒,统统免单 李恪见这点小误会,解释的差不多了,唯恐又出现其他变故,李恪连忙对着李世民说道。 “阿耶,忙碌了大半天,您应该饿了吧?要不这一顿就由儿臣来安排?” 李世民今日早上就没有进膳。 早朝时又因为关中各地传来奏报,说自今年过年以来,从春节到二月,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下雨了,关中各地虽说还没有形成了旱灾,但是去年久雨,百姓们根本也没有多少储蓄粮食,要是再不下雨,怕是要形成旱灾。 所以越发愁苦,也就更吃不下饭了。 好在此时的李恪,不知道李世民现在所忧烦的事。 如若知道李世民愁苦的事情,熟知历史走向的他,肯定会宽慰一下自己的老爹李世民。 告诉他现在不需要如此忧愁,因为更难的还在后面呢! 今年肯定会有旱灾,并且旱灾之后,还有蝗虫灾害。 到时就有许多穷苦人家,卖儿卖女以换取衣粮,以求生存,现在难过还太早了一些... 只不过,尚且不知道后续灾害的李世民,今日早早结束早朝,带着长孙无忌和程咬金跑到外面来放缓一下心情,没想到遇到了李恪和长孙娉婷这档子事。 不过经过李恪这一闹腾,心情反倒是好了不少。 加之来到李恪所开的酒楼后,闻到了炒菜特有的香味,一时间竟然感到有些饥肠辘辘。 于是,闻言后,他点了点头,欣然的同意了李恪的建议。 很快,李恪就找人一连点了好个酒楼目前的经典菜肴。 在等待上菜的这段时间中,为了挽回刚才的不利印象,李恪还将自己今年炒制的新茶拿了出来,为李世民三人泡上了一壶。 “咦...这是什么茶?” 闻着茶叶清香的味道,喝过一口热茶的李世民,将目光看向李恪,发出了疑问。 听到李世民的话,一旁的早已体验过新茶滋味的长孙无忌,也将看向菜单的眼光,投向了李恪。 他对着这新奇的茶水,其实也好奇的紧。 这新茶,入口细腻滑爽,回味甘甜,深得他的喜爱。 要知道,此时唐朝还是沿用隋朝的传统泡茶方式,也就是着名的“煎茶”。 《茶经七之事》中有引《广雅》:“云荆巴间,以树叶为饼,叶为长,将饼做成糊状,送到此处。”若要煮茶饮,先将茶烧红,然后捣碎,放入瓷中,淋上汤汁,再加葱、姜、橘子,可解酒,使人醒酒。” 这句话是关于茶叶的制作和饮茶的,也就是说,在川东和鄂西的交界处,茶叶可以来制作糕点,但是茶叶太过陈旧,需要用汤汁来煮,才能制作糕点。喝茶的时候,要将茶饼烘焙成红色,然后将其捣碎,放入瓷碗中,加入葱花、生姜、橘子等调料,倒入开水冲泡。 味道重一点的,甚至还会加入羊油,麻油等物。 既可两人或两人以上,也可独自煮(水)、点(茶)、品(品),让人身心愉悦,回味无穷。 李恪也是在穿越之后,喝了一回这着名的煎茶,回味了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勇气尝试第二次。 那浓郁的味道,在他的口腔之中反复翻腾之后,在第二天,他就火急火燎的将炒茶弄了出来... “回阿耶,这是儿臣捣鼓出来的炒茶!若是阿耶和长孙尚书、程国公喜欢,回头我让下人备上一份,给阿耶和两位国公尝尝鲜。” 李世民刚要点点头,一旁的卢国公程咬金,听到李世民和长孙无忌都夸奖这茶水后。 顿时心生好奇的他,大大咧咧端起面前的茶盏,那张长满胡须的大嘴,也不顾茶水的温度,“咕咚”就是一大口下嘴。 只是,下一刻。 “噗呲...” 一道水雾就从程咬金的嘴里喷射而出,他瞪着一双铜铃大的眼睛,看向李恪。 嘴里埋怨着说道:“东家,这茶水一番苦味啊!也没你说的这么好啊,还没茶汤好喝呢?” 到底是跟在李世民身边的从龙之臣和老兄弟,对于程咬金的失态之举和埋怨,李世民也是一笑了之,笑骂了一句。 “憨货,不识好歹。”也就轻拿轻放了。 然后和长孙无忌两人,笑呵呵的看向李恪,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让原本正在一旁充当小二或者说服务员,做些添茶倒水的李恪,不接茬也不行。 就在李恪脑筋急转,想着怎么圆这句话的时候,刚好有小二前来上菜。 两个小二,一人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摆放着两个凉菜,另一个人则拿着一坛“仙人醉”走了进来。 看着那坛酒,李恪前世中好歹也当过好几年的员工,一般的人情世故,还是手到擒来的。 立马就对程咬金说道:“卢国公,您是久经沙场的猛将,万军从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的人物,胸中自有万丈豪情。” 一边说着,一边接过小二手上的“仙人醉 ”后,继续说道。 “茶水您肯定是喝不习惯的,我想,唯有烈酒才能抒发您心目中的豪情,您说是不是。” 连捧带吹的几句话下来,立马哄得程咬金哈哈大笑,看着李恪的目光都变得和蔼了不少。 只是嘴上还是略硬的说道:“那是自然,不过,老夫从军多年,只爱喝三勒浆这等烈酒,你这里的酒水,若是太差,老夫以后可不会再来捧场了。” 谁知道,听了程咬金的这句话之后,李恪也哈哈大笑起来。 半响,才对着程咬金说道:“今日,这里也没有外人,我就斗胆称呼卢国公一声程伯伯,齐国公一声长孙伯伯。” 说话间,李恪的眼神询问似的看向了李世民。 见李世民点了点头,他一手托着一坛“仙人醉”,一手指着酒坛,气质高昂的说道。 “程伯伯,我这醉仙楼里的“仙人醉”号称就连仙人来了这里,喝完一坛也要醉倒,比之三勒浆有过之而无不及,你若是喝完三大碗而不醉,以后来酒楼您来吃饭,我统统免单。” 此时意气风发之下的李恪,就连后世吃饭时用的“免单”都说了出来。 众人虽然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但是也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 在三言两语中,李恪与程咬金就弄了一个君子之约。 第9章 阿耶,我可是交了税的 很快,北京烤鸭、四川麻婆豆腐、飞龙汤、无为熏鸭、东坡肉、腊味合蒸、辣子鸡、清蒸武昌鱼等,一道道美食就被端了上来。 不说长孙无忌、程咬金这两位大唐高位者。 就连李世民这个吃惯了御膳的皇帝,也被这些菜肴的香气和外表深深的惊艳了一番。 原本没什么胃口的李世民,在下筷尝试了川菜名吃辣子鸡后,就被彻底的打开了味蕾。 虽然辣椒这时候还没有传进中原,但是配合花椒翻炒,出锅时色泽鲜亮,鸡肉外焦里嫩,辛辣的口感,还是收到了三人的一致好评。 以至于程咬金这个胃口比较大的武将,就如同饿死鬼投胎一样,下筷不停,将刚刚与李恪打赌的事情,一时间忘了一个干干净净。 好在李恪也不着急,他也没有跟着落座,就站在李世民的身边,不时的给三人布菜。 一是场中,他的年龄最小,作为武德二年出生的他(619年),也就十岁出头,不适合跟李世民三人同桌饮酒。 二是,他也有着自己的小心思。 在场的三个人中,李世民和长孙无忌都是能够直接关乎他命运的人。 就连最差的程咬金,在初唐中,也是赫赫有名的左领军大将军。 虽说李世民不会把皇位传给自己,长孙无忌到时为了自己的利益,也不见得能够放过自己。 但是现在讨好他们,最起码能够让自己的日子好过一些。 只要李世民稍微给他多出一点空间,他就能够有更多可以发挥的余地。 想到这里,李恪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菜,见三个人差不多每个菜都尝过了。 于是端起酒坛子,给李世民、长孙无忌、程咬金三人每人倒了一杯酒。 等到酒水倒入杯中,正在疯狂进食的三人,立马就闻到淡淡的酒香。 要知道,在他们三个人之中,就算是半个文人的长孙无忌,也都是从三十六路反王,七十二路烟尘中杀出来的好汉。 在军中,都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存在。 通俗一点,就是一群酒鬼。 陡然间闻到这异样的酒香,眼神立马就从美食上,转移到了酒盏之上。 正拿着一根鸭腿的程咬金,立马眼冒金光。 李恪刚刚放下酒坛,就准备好好介绍一下,他用后世蒸馏技术提纯过后的白酒。 只是他还没等他出言介绍,就看程咬金猴急的举起酒盏,猛地灌了下去。 李恪连忙劝阻道:“程国公,不可...” 可惜,李恪阻止的时候已经晚了,就这么一个仰头的功夫,酒水已经顺着程咬金的喉咙,全部灌了下去。 “咳咳咳...” 下一刻,程咬金就捂着嘴巴,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原本就焌黑的脸颊,也迅速的红了起来。 只不过,就算咳嗽成这样,眼睛都红成了一片,他也没舍得将这口酒吐出来。 良久之后,这才幽幽的吐出四个字来:“好酒,够劲...” 虽说这酒水入口时辛辣巨烈,下喉如刀割,肚里就像是升起了一团火。 但稍间歇后,酒味返回口腔的味感,是香与味的复合感,满嘴余香。 比起“三勒浆”来,确实够味. 这才是男人,该喝的酒... 看到程咬金这夸张的动作,李世民顿时也对着散发着浓郁香气的酒水产生了浓郁的兴趣。 只不过现在有了李恪的提醒,他没有和程咬金那样,直接灌下一碗酒。 而是微微抿了一口,细细的感受酒水在口腔里的变化。 很快,李世民的眼睛就亮了起来,暗道:“好烈的酒”。 不过,这酒下肚之后酒味纯正,酒体柔和,诸味协调,香味悠长,是难得一见的好酒。 难怪这“醉仙楼”这么火爆,恐怕李恪这“仙人醉”已经成为大唐第一美酒。 只不过李世民不愧是天可汗,他之所以能够当上皇帝,除了勇武和会打仗之外,还有一些常人无法忽视的敏感度。 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就在李恪想要为他续上的时候。 他阻止了李恪的倒酒的动作,看着李恪的眼睛说道。 “恪儿,古人常说酒是粮食精,茶是树中魂。你这酿造的酒水这么精纯,耗费的粮食恐怕也会不少吧?” 听完这句话,饶是李恪这个现代人,也对李世民敏感的触觉佩服不已。 “阿耶远见,这“仙人醉”耗费的粮食,确实远比普通酒水耗费的粮食要多上不少。” 李世民听完后,手上把玩着喝酒的酒碗,眼神晦涩的看向了李恪。 看到李世民的这个笑容,李恪也不知道其中的含义,只是这时的他突然想起。 据《旧唐书》所载,唐朝实行榷酒制度,各地只准官府酿酒。一斤酒三千文,就是米价再便宜,也不能低于两千文。由州县统一管理。酒味淡薄和私自酿造,都会受到不同程度的惩罚。 只不过,那应该是建中三年才开始的啊!现在才唐初,应该还没有健全的法律禁止才对。 不太理解李世民这个笑容的李恪,以为是税收问题,于是试探的回答道。 “阿耶,你这么看着我干啥,我每个月都有交税的,是大大的良商。” “哦!” 听到李恪说有交税,倒是成功引起了李世民的注意,他好奇的问道:“那你这酒楼每个月交多少钱啊?” “不多,五百多贯。” “什么?” “多少?” 第一个带着不可置信的疑问,是出自长孙无忌之口。 第二个听到李恪回答之后,重复询问的是李世民。 他们二人万万也没有想到,眼前这座小小的酒楼,税收竟然达到了五百多贯。 大家可能觉得五百多贯,看起来没有多少,但实际上却相当不俗。 要知道贞观年间,一斗米只卖5文钱,也就是一斤米的价格是五个铜板。一般情况下,一两银子,也就是一千个铜板,即一贯钱,能买到200斗的大米。10斗为一石,即是20石,在唐朝,一石等于59公斤,按照现在的大米价格,每斤2.5块,一两银子(一贯钱),也就是五千五百到六千块,一文铜钱就是6元人民币。 五百多贯,相当于300多万人民币... 这回看小说电视剧的时候,您可以看看哪位作者、编剧是用心了吧,那些生活在唐朝或者古代,动辄百八十两银子往外拿的大侠们,他们掏出来的不是银子,而是一套房子啊... 原本今年大旱,加上去年久雨,粮食欠收,李世民已经下令各地的官方酿酒作坊,今年停止酿酒,或限量酿造。 刚才看向李恪的眼神,其实是他在思考怎么给自己的儿子说,让他不要酿造这种耗费粮食的酒水而已。 只是现在听说,李恪这座酒楼,光一个月的税收就达到了500贯,这就让他一下子陷入了两难之中。 “恪儿,你能够老实的缴纳税收,说实话,阿耶非常的宽慰,只是你这酒水,虽然好喝,但是耗费的粮食实在太多,这两年年辰不好,粮食欠收,所以我想...” 尽管李世民的话没有说完,但是李恪很快就明白了李世民想要表达的意思。 所以,李世民在把这句话说完,已经料定李恪可能会埋怨自己。 只是不曾想,李恪非但没有失望,反而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这倒把李世民有些弄糊涂了... 第10章 阿耶,帮我批个条子 岂不知,李世民主动提起这个话题,正中李恪的下怀。 身为穿越者,李恪自然知道贞观二年即将而来的旱灾和蝗灾,两大灾难。 李恪先是给三人一人倒了一杯酒,放下酒壶之后,从怀里掏了掏,掏出一份文书来。 一边递给李世民,一边说道:“阿耶,您所考虑的事情,我已经考虑到了,对此我早有了应对之策。” 说着,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李世民,见李世民没有责怪他,还伸手接过他的通关文书,这才继续说道。 “儿臣想到这两年来,年景不好,关中缺粮严重,而我酿的酒又比较耗费粮食,为了不与百姓争夺口粮,所以我就从“交趾”买了一批粮食,因为我还没有开府,所以,想请阿耶帮我批个条子?” 说着,就把就递给了李世民一张公文。 听到李恪从交趾买回了一批粮食,李世民、长孙无忌等人俱是一愣。 就连一直对他冷眼相望的长孙无忌,这时候,对李恪的操作,惊奇不已。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年纪这么小的李恪,竟然具有如此长远且灵活的商业头脑,且心系百姓。 在关中受到粮食危机之时,没有学那些奸商趁机囤积粮食,高价售卖。 反而花费巨大花销,不远万里,从其他国家购买粮食,没有为了财富,为富不仁。 让李世民大感欣慰。 同时,他的这番操作,也为李世民和长孙无忌等人打开了一条思路。 自从打败了隋朝和各路反王后,加上周边小国纷纷依附,李世民和长孙无忌一直以帝国皇帝、高层,宗主国自居。 就算现在遇到了旱灾,也是在全国范围内,东挪西借,运粮解决问题。 从来没有想到从周边那些小国购买粮食。 要知道,古代人信奉“天人感应”,相信一切灾难,都是因为“王道”不足而引起的。 彼时,玄武门之变过去不久,李世民杀兄建成、弟元吉在前,逼迫李渊退位在后,留下了永远也无法回避的污点。 所以,满朝文武和百姓都在猜测,去年的“久雨”和今年的“大旱”很有可能和玄武门之变,有莫大干系。 李世民心中窝火却又无可奈何,总不能堵尽天下悠悠之口。 心烦意乱的他,这才带着长孙无忌和程咬金溜出皇宫,到外面来透透气。 只是没有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竟然在李恪这里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 虽说现在发现的时间有些晚了。 但是,只要发动国家这个大机器,想必还是能够有效弥补一些损失。 李世民丢了一个眼神给长孙无忌,尽管一句话都没有说。 但以长孙无忌从李世民举兵开始,就跟在他的身后的默契,很快就领悟到了李世民的用意。 他点了点头,表示回去就开始操办。 没有想到,今天竟然还有这样的意外收获,李世民顿时心情大好。 他举起面前的斟满的美酒,一饮而尽,看向李恪的眼神,格外的温柔。 不过此时的李恪,倒也并不关心李世民的赞赏。 他眼巴巴的盯着自己的通关文书,迫不及待的希望李世民现在立马来上一句:“拿纸笔来。” 然后,就给他签了... 只不过,他的愿景,终究还是落空了。 李世民在看了一眼他的通关文书之后,就把它塞到了自己的袖子里,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一旁的李恪,看到李世民的操作,顿时就急了。 “阿耶,您...您这是干什么?” 随知道,李世民不急不缓的岔开话题道:“恪儿,你出宫这么长时间了,功课有没有落下?” 李恪不明所以,也只能无奈回答道:“回阿耶,未成。” 李世民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你从小聪颖,我自然是相信你说的话。” “只不过...” 下一秒,李世民又话锋一转道。 “口说无凭,正好今天下午,傍晚的时候,我要考校你们兄弟姐妹们的学业,你也一起吧!只要你过关了,我就给你批了这个通关文书。” “不是吧!阿耶,哪带这样的?” 李恪听完李世民的话,眼神幽怨的看着李世民嘀咕道。 “嘀咕什么呢?难道你一辈子只想当个低贱的商贾(gu)不成?” 如果是一般的皇子,听到这句话,恐怕会诚惶诚恐。 可是李恪有着丰富的历史知识背书,自然不会被李世民这表面上的话所欺骗。 对弑兄杀弟,逼迫李渊退位的李世民来说,他最不希望的就是他的这些儿子步入他的后尘。 要是这些儿子每个人都惊才绝艳,那他才是最烦恼。 这句话在李恪的脑子里过了一圈,他就明白过来。 或许是买粮的策略,又或者是自己经营这座酒楼,引起了李世民的一丝注意,他开始出言试探自己,想要看看自己有没有野心。 微微抬头间,看见不光是长孙无忌,就连喝的脸颊通红的程咬金也在看着自己。 李恪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于是,为了让他们放松警惕,也趁机瓦解长孙无忌对自己的忌惮。 李恪站到他们面前,故作豪迈的说道。 “阿耶,我的理想就是挣好多好多的钱,吃最好的美食,喝最好的美酒,然后骑最烈的马,看遍整个中原。” 说完,一脚踩在一条凳子上,举起酒坛就要仰天灌上一口。 只是,还没等酒水倒出来,那只踩在凳子上的脚,就被李世民给踹了下去。 李世民是万万没有想到,像其他皇子,如李承乾、李泰,在他面前,不是谈政治理想,就是文学方面的追求。 就连年纪稍小的李佑、李愔,在他面前也是表现的好学聪颖。 自己的这第三个儿子,不是吃就是玩,一点理想抱负都没有,顿时把他给气的不轻。 “你就这么点出息?”抱着最后一丝侥幸,李世民瞪着眼睛问道。 “要不...加上...学最高的武功,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啊...你个逆子,劳资打死你...” ------------------------------------- 商贾是古人对商人的一种称谓,但最初“商”和“贾”是有区别的,有“行商坐贾”的说法。走街串巷贩卖货物的为“商”,有固定场所,坐着贩卖货物的为“贾”。后“商”和“贾”并用,泛指做生意的人。 第11章 同样是儿子,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揉了揉自己的屁|股,看着身材伟岸的中年帅哥李世民带头离去,李恪不禁叹了口气。 其实,来到大唐之后,李恪和李世民并没有太多的交集。 但是他却能感觉到一丝,父亲对儿子的关怀之情。 虽然肯定不如长孙皇后所生的那几个嫡长次子,但是感情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的。 上一世,李恪是个孤儿,根本没有感受过这种血肉相连的父子之情,但是李世民今天表现出来的父子情,让李恪从心里基本上认同了这个唐朝的父亲。 但一想到自己这个英明神武的父亲,对皇位的犹豫不决,并将长孙无忌定为托孤之臣,李恪就有一种强烈的危机感。 果然,现在虽然认识了长孙无忌的女儿,但是看长孙无忌那副冷漠的嘴脸。 还是得靠自己搏一把! 下一刻,像是想到了什么,李恪转身回到酒楼,朝着柜台的方向说道。 “宝哥儿,我师父他老人家今天来吃饭了吗?” 听到李恪的话,没过多久,一个穿着灰袍的年轻男子从柜台后面走出。 这个男子,就是李恪口中的李宝。 被李恪的母亲杨妃,赐姓李,是李恪身边的近侍。 从小跟着李恪一起长大,深得之前那个李恪的信任。 不过,自从李客穿越,鸠占鹊巢,离宫开了这家酒楼后,作为李恪最信任的人。 李宝自然而然的,就被李恪升为了内部大总管,让他掌管了自己身边所有的大小事务,包括酒楼的账务。 至于,服侍自己的工作,都交给了侍女,湘荷和漓纺。 “殿...东家,长幼有序,尊卑有等,家之福也,不知礼无以立,东家不能老是喊我宝哥儿,小人承受不起的,更让其他人看了笑话。” 尽管李宝特意乔正嗓音,想让自己的声音显得低沉浑厚一些。 但是由于身体上特有的缺陷,还是让他的嗓音显得有些尖细... “你从小就照顾我,听湘荷说,在我风寒晕倒的时候,还是你拼着命背我回来的,于我有救命之恩,你又年长我几岁,没有外人的时候,喊你一生宝哥儿,你受的起。” “小人...小人多谢东家的信任,对东家万死不辞!” 听到李恪的话后,李宝声音微微带着颤抖,似乎对李恪的话十分激动。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我们都要好好的活着。” 对于已经死过一次的李恪来说,生命在他看来是犹为珍惜的事。 所以,对李宝要生要死的话,连忙就反驳了起来。 “是是是,东家您说的对。” 李恪有时候很不明白这些古人思维,只是说了几句贴己的话罢了,怎么就上升到生死了呢? 对着李宝无奈的苦笑了一下,李恪李恪又重复的问了一句。 “我师父他今天没来酒楼用餐吗?” 这一次,李宝利索的回答道:“回东家,绛(jiang)师父在午时的时候,确实有来过,后来嫌中午吃饭的人太多,太过吵闹,就让小人准备了一些饭食,回去了。” 说到这里,李宝猛的拍了一下大腿,露出恼怒自责的表情道。 “对了,东家,小人差点忙忘了,绛师父还说,今天是你泡药浴的时间,叫您千万别忘记了。” 李恪有些心虚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因为没有李宝的提醒,自己确实忘记了这一茬。 点了点头后,表示知道了。 又从酒楼拿了一壶酒,告别了李宝,悠悠然的朝着自己的王府走去... 齐国公府,也就是长孙无忌府邸。 一座二层木质的小楼中,用过午膳的长孙娉婷,到了现在,心情还是有些难以平复。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今天这一次出去,会遇见父亲大人。 就算此时的李唐社会环境,风气相当的开放,也让长孙娉婷有种谈恋爱,被家长撞破的窘迫感。 背靠在房间的窗户,长孙娉婷呆呆地站了好一会儿,在确认自己的贴身丫鬟,在忙其他的事情之后。 慢步走到侧厅的书桌旁,拿出笔墨纸砚,磨好墨水。 坐到桌子前,一边回想,一边将李恪上午见到她时,诵读的那首古诗,抄写了下来。 “记得娉婷初见,两重心字罗衣。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长孙娉婷的字,写的体态轻盈似羽毛,有一股娟秀的灵气。 在写完这半首诗后,她一边埋怨李恪作诗只作半首,一边又将这半首古诗看了好几遍。 然后就像是做贼一般,将这半首诗藏在了抽屉的最下面...... 蜀王府。 刚一踏进自家王府大门,李恪就感受到了两股幽怨的视线。 抬头望去,发现正是李恪的贴身两名贴身侍女,湘荷和漓纺。 他心虚的冲着那两个侍女笑了笑,说道:“这次我错了,我保证,下次无论去哪里,我都带着你们俩,如何?” 听到李恪的话,相对于漓纺,侍女湘荷就要沉稳许多。 她走上前,接过李恪手上的酒坛,面容清静的说道。 “殿下,我和漓纺也不是怪你外出没有带上我们,只是您贵为皇子,虽说在长安城中,也要注意安全,多少带上两个侍卫,要是你有个闪失,我们怎么给杨妃娘娘交代。” 李恪知道她们也是关心自己,听得连连点头。 只是看到李恪这表情,侍女湘荷就知道,李恪又在敷衍自己了。 她正欲张嘴,让李恪莫要不把自己的安危不当一回事。 不料李恪看到湘荷的神情,率先察觉到了不对,抢先一步开口道。 “知道了,我的好湘荷,只是你要明白,我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庶子,虽说封为蜀王,可是到现在还没有开府,除了你们两个丫鬟,就李宝一个内侍,哪里配有什么侍卫...” 其实说到这里,李恪的话,也只是说出了一半。 不等他炫耀出,他现在跟着师父习武,武艺已然小成,一般的宵小之辈,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就被一旁听的动容的漓纺给打断了。 “殿下说的对,陛下也真是偏心,太子殿下也就算了,明明咱们殿下比越王殿下(李泰)还要大上一些,凭什么咱们殿下的封地在蜀地,而越王殿下的封地就在扬州,还给他配了护卫,咱们殿下啥也没有。” “好了!” “漓纺,慎言!” 第一句话是李恪出声阻止,第二句则是湘荷严厉的斥责。 看到李恪和湘荷略显严肃的表情,年纪尚小的漓纺,顿时就红了眼眶,泪水啪啪的流了下来。 要说听到漓纺的话,心里一点反应都没有,那是不现实的,但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 去年,也就是贞观二年,年仅九岁的李泰,就被封为“越王”,并被加封为“扬州都督”和“越州都督”,督常、海、润、楚、舒、庐、濠、寿、歙、苏、杭、宣、东睦、南和等十六州军事,身兼扬州刺史,又督越、婺、泉、建、台、括六州。 不仅不用去上任,封地更是多达二十二州! 而与他一同被册封的李恪,封地在蜀地,根据墓志上的真实记载,只有六州。 并且“蜀地”,据《旧唐书·高祖诸子列传》中的记载,李渊私底下答应李世民要废掉太子李建成,改立他为太子时,有这么一段话。 “吾不能效隋文帝诛杀骨肉,废建成封作蜀王,地既僻小易制。若不能事汝,亦易取耳。” 由此看来,隋文帝与唐高祖的想法不谋而合,一致认为蜀地这块地方,特别适合用来防范那些有意图谋反的皇子。 可见隋唐之际的蜀地绝不是块什么香饽饽,虽然看上去人口众多又物产丰饶,然而因其地势天险风情粗俗,时人对其好感全无。 否则,那里就不会是打发失宠的皇子亲王待的地方了,而真的是人间天堂了。 这差距,不可谓不大。 这也就是为什么李恪会说,李世民对他是有感情,但是不多的道理... 看见掉眼泪的漓纺,李恪苦笑了一下,上前摸了摸漓纺的脑袋,安慰道。 “好了好了,多大的事情,不就是侍卫吗?你家殿下现在开了这么多铺子,有的是钱,等闲些功夫,我带你们去招些武艺高强的护卫。” 第12章 神秘的师父 安慰好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侍女,李恪拎着酒坛,来到了王府后院的演武场。 只是才刚刚靠近演武场,李恪就闻到了一股特有的中药香气。 闻到这股味道,李恪身上的鸡皮疙瘩,就全部竖立起来。 实在是,泡在里面的滋味,不太好受... 等到李恪踏进演武场旁边的小院,他就看见院子中间摆放着一口大锅,里面正冒着浓浓的白色蒸汽。 一个高大的身影坐在一旁,不修边幅,穿的破破烂烂的,时不时的往大锅下面添上一根柴火。 看到这道身影,李恪当即也是精神一振,朝着那道背影喊道 。 “师父,我来了。” 听到李恪的称呼,那道人影也没有回头,只是抬起手来,朝着李恪随意的摆了摆手。 对于自家师父这酷酷的举动,李恪似乎早就习以为常,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殷切的说道。 “师父,这是我新研制出来的美酒,你尝尝哈。” 可谁知道,李恪口中的师父,根本就不吃这一套,反而开口道。 “怎么回事?你今天怎么迟到了整整一上午,一开始的时候,求着我教武艺的是你,现在连基础都没有打好,就想着懈怠了?” 将酒放在一边,李恪接过高大身影手中的木柴,将它投到锅底,看着闪烁的火苗,苦笑着解释道。 “师父,我哪敢啊!只是今天在外面碰到阿耶,所以这才耽搁了一上午。” 听到李恪不是故意懈怠,汉子的语气也在不知不觉间,柔和了很多。 “没有懈怠就好,我早就告诉过你,一般高深的武学,都得从孩童时期练起,十几二十年,日日不辍方有成就,虽说你年纪还不大,但其实也过了打基础的最佳时期。” 汉子本就性子冷漠,或许是一次性说了这么多话,便觉得有些口渴,随手拿起李恪带来的酒坛,掀开封泥,仰天灌了一口。 一旁的李恪,看到将四十二度的蒸馏白酒,如同喝水一样灌进肚子,就算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但现场的视觉还是相当的有冲击。 要知道,就算是同样好酒的程咬金,在喝了一碗白酒之后,也是红了眼。 可这汉子,却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 “师父,你不是说,只要我连续泡上一年的药浴,基础就会打牢吗?” 汉子听到这句话后,没有立马回答,他默默的又灌了几口酒,像是在思考怎么回答李恪。 良久,这才回答道:“只是用来保护、锻炼你的内脏而已,真正的功夫,还是得练。在你拜师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我的内力霸道无比,若无一个强健的身体,是活不长的。” 李恪听完,沉默半晌,然后抬头问道:“师父,这内力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汉子又灌了一口酒,用力想了想,这才回答道:“内力,说白了就是一种呼吸吐纳之术,修炼一段时间之后,可以增强体质,真正高深内力,其呼吸之法,大都异常极端。修炼到了极致,可以通过呼吸精准控制身体的各个部位。之所以从孩童就开始练武,是因为孩童骨骼筋脉还未定型,时间长了,孩子的身体就会适应这种吐纳之法,即使使用这种极端的发力方式,体内也早就习惯成自然。” “但,成人的身体已经定型,强行使用这种极端的力量,会对内脏带来很大的伤害。如果你不坚持泡药浴,继续修炼下去,不出几年,五脏六腑也会跟着移位,到时候咳血虚脱而死。” “像你之前说什么被人灌顶,也能天下无敌,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李恪呆呆地坐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明白内力是什么。 自幼学会控制自己的呼吸,从而改变自己的体质与五脏六腑。从小习武,原来就是为了让自己的身体,更早的适应不同的呼吸而已。 他心中顿时有了一些想法,决定好好改良一下自己的练武方式。 只是下一刻,李恪突然就突然心虚的厉害。 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下面,颤声的向师父问道。 “师父,这药浴迟到一上午,应该没什么事吧?” 汉子闻言没有回答,而是转过头来,用一双鹰隼般的眼睛看向李恪。 李恪不自然的讪笑道:“上午的时候,鼻子突然流鼻血了。” 李恪的师父,本就身材高大威猛,八尺高的身材,更显身姿挺拔。 拥有一张国字脸和鼻梁高挺,一双眼睛原本沉寂如深潭,此时看向李恪,却透着一股凌厉之气。 即便是穿着破破烂烂的衣裳,也难掩他身上的一股别样气势。 他看着李恪,千年冰封的嘴角,露出一丝讥讽道。 “你那不是内脏受损,用你的奇言怪论来说,是营养过剩,虚不受补。” ... ... 听到师父的回答,李恪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想起最近酒楼里收了一只老虎,他的某些部位确实算是大补之物... 就在他准备岔开话题的时候,一道呼啸声传来,李恪下意识的看去。 就看到一柄木质的长枪,飞到了自己的身前,待到他双手接过长枪,师父的话语声,就再次传来。 “你身体没有活动开,直接药浴的话,吸收不了多少药效,白白糟蹋了这些名贵药材,来,我陪你练练手,活动活动筋骨。” 不知在何时,汉子拿着一根长枪,站了起来,走到了屋前的演武场上。 对于自己这个神秘的师父,李恪知之甚少,只知道他武功高强,战力强绝。 在一次意外聊天中,说漏嘴,好像还上过战场。 李恪曾向他询问过姓名,他只说他姓“绛”,至于其他的,对不起,无可奉告。 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加上平时透露出来的一些细节,李恪心中渐渐地有了一个人选。 现在看到横枪而立的汉子,李恪鬼使神差的想要试探一下。 尽管与师父在以往的比斗中,李恪至今为止,还没有赢过一次。 但李恪还是手持长枪,来到宽敞的演武场中与他对峙起来。 收敛心神,双眼凝视向师父,仿佛在揣摩着他的心思。 说到底,尽管体内有着一个成熟的灵魂,但缺少生死间锻炼的李恪,还是嫩了一些。 对峙片刻后,终究是李恪按耐不住,率先发起了攻击。 手中长枪犹如灵蛇出洞一般,疾速刺向师父的头颅。 而汉子不慌不忙,迅速侧头躲避、格挡,同时挥舞长枪反击。 两杆长枪在空中交错,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场面一时间激烈无比。 场中,师徒两人身形如风,时而翻滚躲避,时而突进强攻,互换位置。 招式也千变万化,展现出了非凡的武艺和技巧。 最终,汉子凭借着高超的技术和经验,一招击败了大汗淋漓的李恪。 汉子脸不红、气不喘,上前拉起躺在地上,呼呼喘着大气的李恪。 就在汉子拿着两柄长枪,转身准备放回木架上的时候。 李恪突然鬼使神差的喊道:“师父,你什么时候教我使锤啊?” 汉子的身形一顿。 他转过头来,眼神中带着诧异,但是也没有太过惊慌失措,仿佛早就预料会有这么一天一般。 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徒弟的脑子会这么好使,这么快就猜出了他的身份... 第13章 史上最强辅助僚机万人敌上场 演武场旁的一间小屋,中间摆放着一个半人高的木桶。 水汽弥漫... 此时,李恪就赤条条的泡在木桶里面,只不过他脸上的表情很是丰富。 龇牙咧嘴的,像是痛苦,又像是愉悦。 “你什么时候猜出来的?” 小屋的一角,一个在这个时代少见的太师椅上。 被猜出身份的汉子,此时也以放松的心态,斜靠在椅背上。 不修边幅的他,没有束发,额前的头发,几乎遮挡到了双眼,身上破破烂烂,几乎就如同一个乞丐。 也幸亏在路边瞎逛的李恪,能够发现他是一个不出世的高手。 最终缠着他,拜他为师... “没有猜出来,瞎蒙的。” “什么意思?” “师父,你从始至终只说你姓绛,单靠一个字,我怎么可能精准的猜出你的身份,也只能从你的身手,加上一些其他的细节,瞎蒙一下而已。” 泡在木桶内,浑身像是被无数蚂蚁噬咬的李恪,声音颤颤巍巍的说道。 “这么说,还是我不打自招了?”汉子斜眼望来,笑望着李恪说道。 见到这个眼神,李恪立马就明白过来,这个问题,是一个送命题。 如果不好好回答,搞不好以后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看向汉子,李恪也收起嬉皮笑脸的表情,认真的解释了起来。 “师父,其实我没有说谎,我虽然有过几点猜测,但却始终无法确定,你就是那个万人敌,裴行俨。 因为按照我所了解的信息,您因为政变,已经被王世充泄愤所杀了。” “哦!几点猜测?” “额...师父...你这不按常理出牌啊。” 因为按照李恪的推想,在听到自己的解释之后,裴行俨就应该顺着自己的思路,解释一下,他老人家是怎么从王世充的手里逃出来的。 这样也能解开一下,这个困扰自己的历史谜题。 他现在的师父,名裴行俨,字守敬,河东郡河东县人,也就是今天的山西省永济市人。隋朝礼部尚书裴仁基之子,隋唐时期着名将领。 裴行俨十几岁的时候,就跟着隋朝柱石之臣,大将张须陀。骁勇善战,故有“万人敌”之称。 在大业十三年的时候,他的父亲裴仁基奉命带兵征讨瓦岗,虽屡战不败,却屡遭监军御史萧怀静陷害。 是以裴仁基和裴行俨父子,杀了监军御史萧怀静,引兵入了瓦岗寨。瓦岗寨的寨主李密,封裴仁基为上柱国、河东郡公,裴行俨为大将军,绛郡公。 这也是裴行俨,为什么对李恪自称姓“绛”的由来。 后来,按照正常的历史走向,王世充打败了瓦岗寨,收编了瓦岗寨一系列降将后,封裴仁基为礼部尚书,裴行俨左辅大将军。 只不过,由于裴行俨每一次作战,都战无不胜,有了\"万人敌\"之称后。王世充就对裴行俨越发的忌惮。 所以一直都提防、猜忌于他。 他的父亲裴仁基知道王世充的心思后,内心开始惶惶不安。 于当年的五月,父子两人,伙同尚书左丞宇文儒童,尚食直长陈谦、秘书丞崔德本等数十人,准备谋反、政变,复立越王杨侗为帝。 然而,就在事情即将发生的时候,一个叫张童仁的将军,发现了他们的计划,将他们的计划告诉了王世充。 政变失败,王世充处死了裴仁基、裴行俨,以及他们的同党,并夷灭了他们的三族。 这才有了李恪所说的,尽管有了猜测,却又不敢确定的主要原因。 所以,李恪才选了开口随便试探一下,只是没有想到,居然被他猜了一个正着。 他在街头捡的一个乞丐,就真的是那个“万人敌”“银锤将”的裴行俨。 “砰砰砰...” “好了,别发呆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是从那几点上,猜测出吾就是裴行俨?” 就在李恪坐在水桶里胡思乱想之际,裴行俨敲了敲桌面,将他惊醒过来。 清醒过来的李恪看到师父裴行俨的神态和眼神,他知道,不给个合理的解释,这关怕是过不去了。 思考了片刻,他坐直身体,这才缓缓开口道。 “师父,首先,你在告诉我您姓“绛”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个姓氏,肯定是您胡诌的。” “哦...何以见得?”裴行俨喝着酒,老实在在的问道。 “因为“绛”这个姓氏,源来于姬姓,出自春秋初期晋穆公所迁都城,属于以居邑名称为氏。只不过传至今日,人口已不足千人,是一个非常稀有的姓氏。虽然还有人姓绛,但大唐人口千万,我不认为,会这么巧,被我碰见。” “而您,裴行俨,曾被瓦岗寨首领李密,封为上柱国、绛郡公。所以这是我怀疑的第一点。” 听到这里,裴行俨脸上依旧面无表情,但是听得很认真,他挥了挥手,示意李恪继续。 于是,李恪继续说道:“第二点比较简单,就是您的身材了,您身长八尺(两米多),身材魁梧,很少有人有您这样的身高。” “再上您,力拔盖世的力气,和身上的杀气,很容易排除人选。” “您知道,虽然我没有上过战场,就连习武也不过一年时间,基本上没跟人交过手,但我父亲好歹也是当今圣人,朝中如河间元王李孝恭、鄂国公尉迟敬德、胡国公秦琼、卢国公程知节,这些人,我也是见过的,他们的那一身气质与神似。” “还有吗?” 裴行俨听到这里,也没有发表看法,只是淡淡的问了这么一句。 李恪这次也不再废话,神采飞扬的说道:“再有就是,师父你也说了,我悟性极强,您在教我枪法和刀法外,平时还给我讲解、演绎一些其他高手的武功招式,弟子都记下了。” 说到这里,李恪的眼睛再次看向裴行俨,眼睛里,仿佛在发着光。 “师父你性格正直,在与我打斗的时候,讲究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看着我年纪小,所以,下手总会手下留情。” “我呢!动手的时候,总想着打赢,所有手段在你看来就比较卑劣,但是有一个好处就是,虽然打不赢您,但是,偶尔有时候会将你逼得手忙脚乱。” “每当这个时候,您在情急之下,总会本能的将武器当成锤子使,虽然在最后关头,总会收手。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是,您也说了,我心眼比较多,所以还是能够看出了一丝问题。” “啪啪...” 一阵掌声从裴行俨的双手间传来。 裴行俨一边鼓掌一边看着李恪,露出满意的神色说道:“见微知着且心思缜密,不愧是李世民的儿子,也难怪你们李唐能够夺取天下,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十八路反王输给你们,不冤。” 只是,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 最后遗憾的说道:“可惜了,恪儿你只是个庶子...” 第14章 卯日无相劲与晦月潮生劲 在和师父裴行俨,坦诚布公的聊了一番后。 李恪也是兴奋不已,他之前尽管有所怀疑,但到真的确定自己的师父,就是那个手使两把八棱梅花亮银锤,所向无敌的银锤将裴行俨后。 这种心情还是让人颇为振奋。 这下,那个套在李恪脖子上未来的那个死结,李恪终于是感到松动了几分。 毕竟,按照正常的历史走向,李恪可并没有拜裴行俨为师。 至于,为什么在前世历史中,被王世充杀死的裴行俨,如何逃过一劫,裴行俨虽然没有细说,只是提了一嘴。 大致就是他之所以能够逃出生天,全靠他的姐夫程咬金的营救。 裴行俨的姐姐裴翠云,就是嫁于程咬金。 只不过,除了其姐裴翠云,弟弟裴行俭幸免外,其他亲人,包括父亲裴仁基全部被杀,并被夷灭了三族。 他将这一切都归罪于自己身上,心灰意冷之下,过着得过且过、醉生梦死的日子... 这也是在遇到李恪之后,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子,这才唤醒了裴行俨一丝的生气... 在泡完药浴,一番畅谈后,师徒两人的关系又亲近了一番。 只是,经历了一番比武,加上泡完药浴,时间也很快来到了申时。 因为上午的时候被李世民抓了一个正着,傍晚还被要求去检查学业,所以李恪也不得从药桶中爬了出来。 在打完清水,一连洗了三次澡,在李恪准备洗第四次的时候。 一旁的裴行俨都看不下去了,他倒不是嫌弃李恪一个大老爷们爱干净。 而是李恪再洗下去,可就要洗秃噜皮了。 在裴行俨欲言又止下,在第四遍之后,李恪这才堪堪停止了下来。 换上衣服的他,还特意走到裴行俨身边,向裴行俨问道。 “师父,你帮我闻闻,我身上还有中药的味道吗?” “走走走,当你师父我是狗呢?” 谁知道,裴行俨右手连挥,一脸嫌弃的拒绝了。 只是过了一会后,见到快要离去的李恪,裴行俨突然对他说道。 “大鸾(李恪自己取的字),你现在这么小,就需要活的这么谨慎小心吗?只是习武而已,就算你父亲知道了又如何?你父亲加上他那几个兄弟,武艺都不差。” 听到这句话后,李恪转过身来,对着这个对自己视若己出的师父淡然一笑,接着,神色复杂的说道。 “师父,您老人家以前为前朝效力过,也知道,我母亲是前朝公主,我身上拥有前朝血脉。虽说不知道为什么,阿耶没有让我们几个弟兄习武,但我突然会武功了,还不知道怎么看我呢,万一怀疑我对那个位置有野心,那我可不就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就是“死”了吗?” 说着,对裴行俨展颜一笑:“所以还是谨慎点好。” 裴行俨一时无语,看着李恪远去的背影,也不得不感慨一句。 “一入帝王家,便如堂前花,帝王家上演不辍的争嫡战起,便如他这个庶子的徒弟,也要裹挟其中,更何况他那复杂的身世...” 希望自己的武功能够帮他一把。 只是,一想到自己霸道的呼吸法“卯日无相劲”,裴行俨刀削一般的眉头便也皱了起来。 盖因为他的内力呼吸法“卯日无相劲”,太过霸道。他的身体素质本就极好,这才能够如臂挥使。 虽说李恪自身的条件,加上他家传的秘制药浴,相较于寻常孩童肯定强上不止一筹。 只是使用出来“卯日无相劲”来,相信身体的压力也不会太小。 这就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起,大将张须陀的“晦月潮生劲”,据说与他的呼吸法相生相成。 原本裴行俨在其麾下效力的时候,立下战功无数,张须陀已经承诺将“晦月潮生劲”教给他。 只是可惜,后来张须陀战死,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也不知道这功法有没有传下来,希望还能找得到。 这孩子要是有了这两套功法,相信就算以后失势,在江湖中,也能站稳脚。 也不枉李恪喊他一声师父! ... ... 长安城,又名“大兴城”,曾是隋朝的都城,至李唐问鼎中原之后,也自然地成为了唐朝的都城。 同时,也是当今世界最大的都城。 唐长安城是一座遵循中国传统规划理念与建筑样式建造而成的城市,主要由“外城”、“皇城”、“宫城”、“禁苑”、“坊市”等部分构成,占地约100多平方公里(含唐朝修建的大明宫、西内苑与东内苑),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一座都城。 这里商业繁盛,宫殿林立,人口鼎盛时期达百万之众,可见中国民间建筑在规划和设计上的精湛造诣。 李恪,这个被李世民指名要亲自考验学业的皇子,就在夕阳的照射下,坐进马车,赶往皇城内。 虽然心中对李世民考校学问的事不以为意,但还是不得不进宫。 驾马车的内侍叫许吉星,与李宝一样,是李恪的贴身内侍。 由于没有和李宝一样被赐“李”,许吉星这两年来,一直很是卖力。 这不一听说李恪要用车,立马就将马车打扫的焕然一新... 至于湘荷和漓纺,也早就在马车上候着了。 不要看只是一次简单的进宫,李恪就需要两个侍女外加一个内侍陪同,就觉得这架子很大。 这其实已经算相当低调了。 不说,住在东宫里面的李承乾,住在皇宫里面的李泰,哪一个不是被一大堆的内侍和侍女包围着,就连武艺高强的护卫,李世民也给他们配了好几位... 李恪的马车,与现在普通的马车,并没有什么区别,两个木制轮子,前面套着一匹马。 外面看着非常的朴素,但是里面的空间很大。 只不过,由于是双轮,行驶的时候,非常的颠簸,还是被李恪稍微改造了一下,在马车车轴上,安装了两个减震缓冲钢片。 大大减轻了屁股上带来的痛苦。 李恪也不是没有想到,弄一个四轮马车,只是在这个时代,只不过不管四轮车,还是六轮车,都是专用于国君去世之后的灵车。 如果,李恪改造出一个四轮马车,高调的出游,还没等他驶出一里地,估计控告他“僭越”(jiàn yuè)的折子,就能够堆满李世民的御案... 就在李恪闭目养神,心里盘算着接下来开阔那个商业版图的时候。 马车出了安兴坊,过了永兴坊,进了皇城。 穿过了延喜门,皇城被分成了两部分,前面部分是尚书省、太常寺、将作监这种朝廷办公的地方。 进了承天门就是太极宫,这里便是李世民和他的妃嫔们的寝宫,再往东就是东宫,那里是太子的居所,东宫太子的名号就是从这里来的。 西面是掖庭宫,里面住着的都是宫女,还有那些被抓去当苦力的犯罪官僚家属妇女。 第15章 入宫与最不想见到的人之一 来到承天门后,除了寥寥几个特殊人物,就必须下马车,徒步走进太极宫。 在将内侍许吉星,侍女漓纺和湘荷,打发到生母杨妃那里之后。 李恪便独自一个人前往了太极宫中的甘露殿。 在太极宫中,甘露堂是第三大殿。 其作用与书房差不多,一般都是李世民的后妃和儿女才可以进入的地方。 好在,李恪现在的记忆过目不忘,稍加回忆,脑中立马规划出前往甘露殿的几条路线。 在选择了一条较近的大致路线之后,就慢悠悠的走了过去。 反正现在离李世民规定的时间,还有一段不短的时间。 自己完全可以欣赏一下下午中皇宫的风景。 只是相对于四四方方的皇宫内苑,尽管有了大致的路线。 但有时候,还是要在两个距离相同的宫殿外,相近的左右道路上,选择一条。 只不过,在大事上果断敢拼的李恪,面对这种小事,却感到颇感费脑。 为了断绝这种烦恼,闲的无聊的他,拿出一枚开元通宝,放在大拇指上,轻轻一弹,铜币在空中飞速旋转,伸手接住之后。 看到正面,就走右,反面则走左,倒也玩的不亦乐乎... 在这个过程中,摇头晃脑的沿着院墙溜达的李恪,还遇到了两个同样百无聊赖的年轻人。 只不过,不知是宫中的内侍,还是那个嫔妃的亲戚,他咧嘴一笑,亲切地和他们打了个招呼。 事实证明,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就在距离甘露殿不远,再次面对一左一右两条路时,李恪再一次的掷出了铜钱。 随着他嘴中念念叨叨,那枚铜钱在半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在地面上,滴溜溜的朝着前方滚走了... “我靠...没接住...” 眼看着那铜板就要飞走,李恪大慌,赶紧小跑着追了过去。 一枚铜钱也是钱啊! 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吹来的啊! 如果裴行俨在这里,看到李恪为了一文钱疯狂的追逐,连皇家仪态都不要了。 一定会嘲笑他钻进了钱眼里,明明已经很有钱了,还为了一文钱表现的这么疯狂。 可俗话说的好,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人运气不好的时候,就连喝凉水也会被呛到。 就在李恪连路也不看,低点追逐那枚滚动的铜钱时,一头扎入了一个温暖的怀中,李恪心中暗道糟糕。 猛地抬头见,李恪就看到了一名约莫三十岁,穿着一身精致华服的中年美貌妇女。 看着撞到他的李恪,一双温柔的眼中含着莫名的笑意,看的李恪是心惊肉跳。 要说这个世界上,李恪最忌惮的人,一共有三人。 除了把他弄死的长孙无忌,还有他老爹李世民外,就是这位可称为“千古一后”的文德皇后,长孙氏了。 长孙皇后与太宗李世民少年结发,一起互相扶持,走过了二十三载。 伉俪情深,相辅相成。 而好巧不巧,此时,李恪撞上的人,就是那位长孙皇后。 “谁家的力士,好大胆子...竟敢冲撞皇后娘娘...不要脑袋了?给我拿下。” 见到李恪撞在长孙皇后身上。 长孙皇后身旁一名年老的力士,老脸一寒,顿时就站出来训斥道。 只不过,等到李恪抬起头,那位力士立马就认出李恪的身份!(唐朝的太监叫力士)。 “住手...” 那名老年力士立马阻止,并改口朝着李恪说道。 “哎呦喂...我的蜀王殿下,你怎么走路也不看着点,皇后娘娘怀了身孕,万一撞出个好歹可怎么办。” 转风使舵的那就一个顺畅... 听到长孙怀有身孕,李恪立马就知道,这应该就是以后的唐高宗,李治无疑了。 “母后吉祥,小子孟浪,冒犯凤颜,还请恕罪。” 在极度的惊慌下,李恪连忙退后数步,鞠躬九十度,学着古人的礼仪连忙道歉。 只是才说完,便想狠狠地给自己来上一耳光。 这一激动,把看电视时,清朝人请安,拍马屁的话语给用上了。 “吉祥...这话听着倒是不错。” “恪儿,你这么慌慌张张的,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在李恪即将撞到长孙的时候,被旁边的侍女,及时的拦了一下,只是轻微的碰到了长孙。 见到自己没事,长孙伸手将那些人召回,看着低头迷迷糊糊乱窜的李恪,笑着柔声问道。 李恪听到长孙这么一问,不由自主得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已经停止翻滚,停在长孙皇后脚尖的铜钱。 心里懊悔得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 虽然李恪只是微微抬起了头,但是敏锐的长孙皇后,却捕捉到了这个细节。 顺着李恪的视线,看到了落在自己脚尖的铜钱。 下一刻,她便将自己手中抱着的一只小花猫,递给旁边的侍女,弯下腰来,将那枚铜钱捡了起来。 眼看着长孙将属于自己的那枚铜钱拾起来,李恪欲言又止,心中忐忑之下,竟然站直了身体。 其实,这也不能怪李恪,作为一个现代人,要对所谓皇权,产生真正的畏惧之情,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会的。 虽然穿越以来,李恪一直在心里告诫自己,要保持原先的形象,要保持低调。 但这种刻意表现出的敬畏之情,在这一刻,还是暴露出来了一点点。 长孙细细端详手上的钱币,并未察觉到有何特别,见李恪一脸想要又不敢找她开口的模样,她便忍不住觉得想笑。 离开宫中一年时间,杨妃的儿子,却是有趣了许多。 与之前卑躬屈膝、唯唯诺诺的样子,判若两人。 莫非,真如房相所言,这深宫内苑,阴气太重,不利于皇子的成长? “好了,时辰也不早了,今天你们阿耶要考核你们的事,我也知道,走吧,我们一起前去。” 说到这里,她看了一眼站在一旁像是内疚,其实是心疼钱的李恪,又笑着说道:“走吧!咳咳...放心,没事,没有撞疼母后。” 说完,转身从身后的侍女手里接过了,先前那只小花猫。 李恪作了一礼,心中却在想,这位“千古贤后”,不仅心胸宽广,待人也很和善、温柔。 就连自己撞了她,也没有怪罪。 想到这位“千古贤后”在贞观十年,年仅三十六岁就因病去世,也不禁为她可惜了一番。 李恪从后世中得到的信息来看,长孙得的应该是“气疾”。 这种病,并不是指一种独立的疾病,而是系统疾病,主要包括了呼吸系统,循环系统和淋巴系统疾病。 只不过李恪现在听她说话时,发出的咳嗽来看,应该是呼吸系统问题。 只是不知道是气耗、气乱还是气逆。 在穿越后有了“无敌记忆”这个金手指后,李恪前世那些杂乱的记忆,就变成了宝贵的生活经验。 再加上与师父对练的过程中,他不时的也会受到一些伤害,师父裴行俨也要给他配药浴,他也慢慢开始接触中医。 配合前世丰富的见识,渐渐地也懂得了一些医术。 想到刚才确实是自己低头追钱,不小心撞到她,没有怪罪不说,反而安慰自己,李恪决定做点什么。 而且,李恪感觉,如果长孙皇后如果不是去世的那么早,或许能够有效的制止李恪后面的悲剧。 毕竟在去年,也就是贞观元年,李世民封长孙无忌为右仆射,长孙皇后觉得这样外戚权宠太盛,会招来祸事,于是请求李世民将长孙无忌的右仆射官职免去了。 有了长孙皇后这个存在,相信能够有效的制约一下长孙无忌后期的肆无忌惮。 第16章 提醒长孙皇后 只是面对长孙皇后,李恪一时不知道从哪里开口。 几次转身,又欲言又止的转了回来... 见到李恪这个样子,长孙皇后旁的一名脸色慈祥,管理长孙日常生活事务的尚仪,轻声打趣道。 “皇后娘娘,蜀王殿下一直盯着你,欲言又止的样子,莫不是有话要对您说?” 长孙皇后闻言,嘴角间不经间流露出一丝笑意,她转头看向落后几步的李恪,嫣然一笑调侃道。 “恪儿,莫不是还在心疼你那一文钱?” 只是嘴上这么说着,但是却没有掏出那一文钱的打算... 长孙皇后估计平时待人也比较宽厚,在听到她打趣李恪的时候,跟在她身边的那些侍女和力士,全部都掩嘴偷笑了出来。 李恪倒是有静气,赫然一笑,不以为意。 见到长孙皇后主动开口,内心还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很好,也省得自己找借口了... 眼见快要到达甘露殿了,李恪果断的接过话题。 “母后说笑了,儿臣并不是吝啬那一文钱,只是有几句话,不吐不快,但又怕冒犯了凤颜。” “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我与你母亲情同姐妹,我也是你长辈,你就当与我聊聊家常好了。” 长孙皇后听到李恪的话,温声劝说道。 见到长孙这么好说话,李恪也就放下了一丝戒备,想了想道。 “那母后就容儿臣就胡诌诌几句,如果说错了,就请恕儿臣无罪。” 长孙皇后看到这个进退有据,礼貌彬彬有礼的李恪,是越看越喜欢,她上前摸了摸李恪的脑袋...一脸笑意的说道。 “咳咳...你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也称为我一声母后,尽管开口,母后还能与你计较不成。” 李恪听了点点头,在听到长孙皇后再次发出一声咳嗽,转身一脸严肃,直接指着长孙怀里抱着的那只小猫说道。 “母后,你不应该养猫的。” “嗯?” 对于一个半大的孩子,长孙想到很多种李恪可能对她要说的话。 但是任她的cpu烧坏了,她也没有想到,李恪会冒出这么一句话。 不说她,就连一旁的侍女和力士,都觉得李恪是不是疯了。 你一个皇子,平时胡闹一些也就罢了,怎么还管到皇后娘娘私生活这里来了。 好歹是一长辈,怎么连养一只猫,你都要管? 只不过长孙毕竟是一国之母,见识也比那些侍女和力士看看的更长远一些。 她知道李恪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说这句话,她压下心底的疑惑,依旧保持淡定道。 “怎么了,恪儿,我养猫有什么问题吗?” 只是,李恪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而是反问道:“母后,您是不是在春季和冬季的时候,咳嗽就多一些,秋季和夏季的时候就会好上很多。” “平日里,短气乏力、四肢倦怠、动辄喘息出汗,精神不振...” 一开始的时候,长孙还有些不以为意,只是听着听着,便诧异不已。 彻底的震惊了。 因为李恪所说的这些症状,与她的病几乎完全吻合。 只是,她的身体不好的事情,众所周知,稍微打听一下也能打听得到,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怎么会懂得这么多? 担心李恪乃是看了几本医书,就不知天高地厚,将自己当成小白鼠医治... 随即她压下内心的波澜,柔声问道。 “恪儿,那跟我养猫又有何关系呢?” 李恪听到这句话,立刻就明白过来,长孙这是不相信自己,不过他也并不是很在意。 毕竟,自己的初衷也只是怜惜,贤德淑良的长孙皇后,年纪轻轻就逝世,善意的提醒一下而已。 “您这个病,叫“气疾”也叫“哮喘”,最忌为的就是接触花粉、粉尘,还有动物毛发,避免出现上呼吸道感染,使哮喘复发。” 说道这里,他指了指长孙身上的小花猫,声音平淡的说道:“您养着它,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是您自己,选择将自己慢慢杀死。” “大胆...” “大逆不道...” “狂妄...” 李恪话音刚落,刚才还一脸笑意看着他的侍女和力士,被李恪大胆的言语所惊,立马就站出来指责呵斥李恪。 倒是正主长孙听完李恪的一番言论之后,露出了若有所思的样子。 至于信了多少,李恪也不知道。 “好了,都住嘴,我刚才都说了,恪儿说任何话都无罪。” 她挥了挥手,挥退那些侍女与内侍,来到李恪的面前,捏了捏李恪充满蛋原胶白的俊脸,一点也不掩藏自己的喜爱之情,笑眯着眼睛道。 “恪儿,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 对于这个问题,李恪在准备给长孙皇后提醒的时候,就已经打好了腹稿,所以此时也不显得多么慌乱。 他微微一笑,对着长孙解释道:“母后应当也知道,前年冬猎的时候,我不小心感染风寒差点没熬过去,说来不怕您耻笑,小子此后便惜命的紧,开始研读医书,今日厚颜跟母后言语二三,如有得罪,还望母后海涵。” 说着,便又作揖行了一礼。 “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这礼数也太多了一些,都说了,就当我们母子二人聊聊家常,不必如此见怪。” 见到李恪说话间又朝着自己施了一礼,长孙明明很受意李恪的彬彬有礼,嘴上却不由自主的轻轻埋怨。 并且还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李恪的脑门... 此时,他们已经来到了甘露殿的门口,李恪见到自己已经提醒完了,如果长孙皇后无动于衷,也怪不得他,便不再多言。 若是长孙话里提及什么,大多也只是笑笑或者点头称是。 很快,在踏入甘露殿之后,在看到里面的情况,李恪就立马无声无息的落后了好几步,主动拉开了与长孙皇后的距离。 长孙见状,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里面的李世民见到长孙皇后来了之后,立马就快步的走了过来,小心翼翼的扶着怀孕的长孙,嘴上还说着一些嘘寒问暖的话。 期间长孙还指了指李恪,只不过由于他们说话的声音较小,加上七岁的长乐公主李丽质,五岁的城阳公主,三岁的晋阳公主李明达,乳名兕子,和新城公主。 在看见长孙皇后后,就一股脑的围了上来,叽叽喳喳的,李恪也听不清楚他们俩说了些什么。 就在夫妻俩安慰那些小公主皇子的时候,就有太子李承乾和魏王李泰上来给长孙皇后请安。 太子李承乾与李恪皆生于武德二年,所以两个人看起来身高也差不多。 李承乾也很好的继承了李世民与长孙皇后的优秀基因,长得很好看,安安静静的,像一个q版的小夫子。 而且,此时的他,还没有患上足疾,正是受李世民喜欢,文武百官爱戴,“聪明仁爱”、“性聪敏”,“特敏惠”,“丰姿峻嶷、仁孝纯深”的太子殿下。 至于李泰,虽说没有李承乾和李恪这么好看,但此时年龄尚小,加上鼓鼓的肚子,也显得敦厚可爱,完全想不到,若干年后,会说出。 “父皇要是立我为太子,我日后定把儿子都杀了,把皇位传给弟弟。” 这么着名的一句话。 关键要不是褚遂良揭穿了这句谎言,当时的李世民还真的就信了... 第17章 甘露殿 等了好一会之后,见到一群人终于有所安静。 李恪这才找准机会,急忙快步走到李世民的跟前,深施一礼道。 “儿臣李恪,参见圣人,圣人金安。” 随后,又跟太子李承乾、魏王李泰,还有那些弟弟妹妹一一打个招呼。 看着眼前这个上午就见过,“善骑射,有文武才”的儿子,同时,也是撩拨过长孙无忌女儿的熊孩子,李世民心里也是一阵的古怪。 好在这个孩子,除了上次打完猎,生过一场病后. 变得性格开朗一些,爱财了一些。 但还是和以前一样,知礼节,懂孝悌,爱护弟弟妹妹,也就可以了。 不一会,见到他打完招呼,李世民这才对李恪说道。 “今天这里没有外人,都是你的兄弟姐妹,就不要称呼圣人了,叫阿耶吧!” “是,阿耶。”李恪立马应了一声。 见李恪从善如流,李世民颇感欣慰,又马上说道。 “你在外面疯玩了一年多,希望你的课业没有落下,不然今天你也不用想着出宫了,直接回宫跟你弟弟妹妹们一起踏踏实实学习,然后,等开府吧!” 说完,李世民招了招手,示意他赶紧座位上准备。 为了这次考核子女,李世民显然也费了一番功夫。 此时在甘露殿内,摆放了许许多多的矮榻,并且就连左相杜如晦和太子李承乾的老师李纲也都请了过来。 足可以见到李世民对着这次考核的重视。 只是,李世民现在根本不知道现在的李恪,已经不一样了。 以前在影视作品中,李恪知道这具身体的主人,曾经也追求过太子之位。 只不过最后铩羽而归,还把长孙无忌给得罪了,这才被千古第一阴人,给狠狠的阴死了。 现在的李恪,只想安安稳稳的度过这一辈子,对那个位子没有任何的想法,所以心中自然也就非常的坦荡。 见李世民将他委托的事,他并没有第一时间离去,而是表现出一副犹犹豫豫、欲言又止的样子。 尽管离去的脚步动了,但还是三步一回头的盯着李世民猛瞧... 只是可惜,李世民正在一旁逗着晋阳公主李明达,小名“兕(si)子的小萌妹,根本没有看到李恪的样子。 还是一旁的长孙皇后,看到李恪的表现,掩嘴笑了起来。 她用胳膊捅了捅站在她旁边的李世民,等到李世民反应过来,抬头看向长孙,不解的问道。 “怎么了?观音婢。” 长孙憋着笑,没有说话,只是朝着李恪的方向努了努嘴。 李世民顺着长孙皇后提示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了三步一回头,恋恋不舍的李恪。 李世民也不禁莞尔,对着长孙无奈一笑,将李恪叫住。 “恪儿,你怎么了?可是有话要对你阿耶说。” 李恪见状,立马捣头如捣蒜。 “不要点头了,有什么事,你只说无妨?” 李恪也不想到手的机会就这么溜走,立马快速说道。 \"阿耶,您贵人多忘事,是不是忘记上午答应我的事了?\" 这下,倒是轮到在旁边倾听的长孙如坠云雾了。 而听到李恪出声说出这句话,那些叽叽喳喳吵个不停地皇子公主们,也奇怪的安静了下来,好奇的盯着一双眼睛看向李恪。 看到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李恪,李世民也是被他的执着给气笑了。 下一刻,直接从袖子里将李恪的通关文书,拿了出来,转身几步走到甘露殿后,走到了他的办公桌前。 提起一只毛笔,沾了沾早已磨好的墨水,龙飞凤舞间就写下了他的名字。 并且,在写完之后,又拿起一旁的玉玺,盖上红泥,重重的印了上去。 做完这一切,他拿起那份文书,转过身来,对着李恪晃了晃。 然后一把递给了一旁的杜如晦,露出一股意味深长的笑容道。 “克明,等会你可要好好考校一下蜀王殿下,如果你觉得他过关了,就把这个东西给他。” 说完,又对着旁边的李恪说道: “呐,恪儿,你要的东西,我已经签好了,至于能不能拿到,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此时的杜如晦并不知道,李世民父子之间的较量,但是听到李世民的吩咐,还是点头应道。 “微臣,领命。” 说着抬头看向李恪,李恪见状,立马向杜如晦与李纲行礼作揖,口称。 “小子李恪,见过杜相、李尚书。” “见过蜀王殿下。” 对于年纪尚小的李恪,杜如晦与李纲自然是知道,两人看到懂礼貌李恪行礼,立马微笑着回礼道。 而就在李恪与杜如晦和李纲打招呼的时候,李世民发现自己的后背被人点了点了。 回头一看,长孙皇后已经抱着三岁的晋阳公主李明达,默默走到了一边。 李世民知道这是长孙有话要对自己说,立马就跟了上去。 等到长孙将李明达交给一旁的女官,这才对李世民说道。 “二郎,你答应恪儿什么了,又是签名,又是盖印的,阵仗弄的这般大。” 李世民听完,赶紧将上午上完早朝后,出宫遇到李恪,然后重点将李恪与长孙娉婷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出来。 随后,又将李恪以为自己是抓他回宫的,然后逃跑,在他开的酒楼门口逮到他,造酒,买粮食等事情,一股脑说与了长孙听。 当李世民告诉长孙,李恪的客栈,一个月可以缴纳五百贯的赋税时,她也被吓了一跳,忍不住赞叹道。 “恪儿这孩子平日里沉默寡言的,没想到出了宫门,一年多不见,竟然变化这么大,现在还会经营生意了,果然是允文允武,是一个大才。” 说完,看了一眼李世民,继续说道:“陛下,你发现没有?” “发现什么?”李世民不解的问道。 “你有没有发现,恪儿这段时间,似乎变得开朗了不少,以往虽然也有几分英武之气,可毕竟有些阴郁,如今却是明朗俊朗,令人心生好感,你不是说,他喜欢我兄长的女儿娉婷吗?这个,我倒是可以撮合一下,只不过现在两个都年纪尚小,倒不急于一时。” “嗯嗯,好,与辅机亲上加亲,这个我没意见。” “行,我找个机会与哥哥商议一下,走吧!不然他们该等急了。” “嗯,好,你慢点...” 第18章 考核?我只想摆烂 李世民是中国历代帝王中,唯一一个接受过系统教育的人,他的出身也是最显赫的。他心胸宽广,文武双全,知人善任,从谏如流,在当政期间创立了盖世绝伦的文治武功。 在登基之后不久,更是仿照秦王府的模式,建立了一个新的弘文馆,以储备天下文才。 在另一方面,对于宗室皇家的教育,李世民也十分的看重。 尽管如今,他自认为有了一位出色的继承人,太子李承乾。 但是,正所谓:“孝悌谨信爱众亲仁学文”。 他还是想让他的几位儿子和公女,学会从小遵守规则。 在家里孝敬父母。 在外面尊敬兄弟。 说话要恭敬、谨慎、诚信,做一个讲道德的人。 如果有多余的时间,再去读些其他的书,学些其他的学问,那就更好不过。 他明白,在历史中,皇子们因为争夺皇位,闹得天翻地覆的事情,屡见不鲜。 而他自己更是通过“玄武门之变”,这才夺得皇位。 这实际上也开了一个很坏的头。 让他的那些儿子后来普遍认为,如果皇位没有传给自己,自己也能够抢过来... 李世民现在当然没有这么想,但潜意识里还是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在这件事上学他,做那种骨肉相残的事。 所以,这才在甘露殿中,定期的检查他们的课业,除了他们让他们懂得知识,更希望他们友爱自己的兄弟姐妹。 在与长孙谈完后,他走到杜如晦与李纲身边,唤道。 “两位爱卿,考核可以开始了吗?” 杜如晦是和方玄龄一起为李世民共同策划了“玄武门之变”的两位主谋之一,也是功臣之中的佼佼者。 在李世民继位之后,杜如晦和方玄龄分别为左右丞相,任用他们为唐朝挑选贤能,制订法律等等,是最为李世民器重的大臣之一。 “陛下,随时可以开始了。” 下方的杜如晦,原本挺直的腰板,微微弯了弯,对着李世民回答道。 李世民沉吟了片刻,又虚心的朝着两人问道:“不知道两位爱卿决定怎么考核朕的这些孩子。” 杜如晦闻言,微微一笑,轻轻摆了摆衣袖,轻轻咳嗽了一下,这才说道。 “因为太子与诸位皇子公主,都年纪尚小,我和李老大人商议了一下,分成两步,第一步由善于研究论语的李老大人,考查他们论语的背诵以及注解情况。” “其次,就由我考校他们的才华,让他们参照《诗经》,任写一篇诗词歌赋。” 李世民听完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表示他们考虑的非常周到,随即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开始了。 除去早夭的老二,李恪排名第三,座位也相对靠前。 说是考核,其实与后世上课时,老师点名背诵课文差不多。 李纲随机点名,点到那位皇子和公主,然后就让其背诵哪一段论语。 这倒也不难。 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李恪一坐到矮榻之上,就莫名得有些不敢看李纲眼睛的感觉。 果然,不管到多大,怕老师的毛病就是改不掉... 他环顾四周,发现所有人都一样。 就连素闻喜爱文学的小胖子李泰,也低着头盯着身前的矮塌猛看。 就如同上面长着一朵花一样... 有道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就在李恪胡思乱想之际,李恪就听到李纲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李恪何在?” “回先生,小子在。” “好,你背诵论语·学而篇,第十句。” 论语在李恪初中与高中时,就时常背诵。 穿越后,又有了“过目不忘”的金手指,所以这当然难不倒他。 他稍微回想了一下,立马背诵道:“子禽问于子贡曰:“夫子至于是邦也,必闻其政,求之与,抑与之与?”子贡曰:“夫子温、良、恭、俭、让以得之。夫子之求之也,其诸异乎人之求之与?” 见到李恪不假思索的背诵了出来,李纲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然后又提问道:“为政篇,第二十一句呢?” 显然,第二个问题,提高了不少的难度。 只是,李纲也显然小看了李恪这个带着作弊器的皇子,只见他不慌不忙的朗读道。 “或谓孔子曰:“子奚不为政?”子曰:“《书》云:‘孝乎惟孝,友于兄弟,施于有政。’是亦为政,奚其为为政?” “好,很好。” 听到李恪干净利落的背诵,李纲也是不吝表扬道。 只不过对于这种表扬,拥有两世经历的李恪来说,也实在没有什么好得意的。 就在他以为可以结束的时候。 李纲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突然间又问道:“不知,蜀王殿下,可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李恪抬头看向李纲,他有些不明白,这个小老头为什么逮着自己不松手。 你不是李承乾的专属老师吗?你是考他啊,问我干甚? 李纲于唐高祖李渊登基后,拜礼部尚书,兼太子詹事,典选如故。后来李世民登基,觉得他学问高,又让他当了太子李承乾的老师。 这可是教了三个太子,都没有当上皇帝的狠人。 只是在场人多,加上长孙和李世民也在,李恪为了打发他,倒也没想太多,出口解释道。 “这句话的意思是,有人问孔子:您为什麽不当官参与政治呢?孔子回答,“《尚书》里有一句话叫‘孝顺’!惟有孝亲,方可推及兄弟。把这种精神延伸到政治上,就是参政,何必非要做官才能参政。” “蜀王殿下大才,不错,正是这个道理,教育我们以孝为本,孝父友兄,很好坐下吧!” 然后,又随机抽取了几位皇子,虽说也有没有记住的皇子哥公主,但是大部分人还是全部背熟了。 其中,皇子中李承乾、李泰以及公主中的李丽质、李明达,四个人给他的印象最为深刻。 这四个人除了翻译没有自己这么清楚外,其他的也都不遑多让。 而李世民也在一旁听了好一会,对于这些皇子与公主的表现非常的满意,起身到偏殿批改奏折去了。 留下李纲、杜如晦盯着他那些儿子和女儿们。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换算成现在的时间,也就是一个小时。 李世民、长孙皇后在力士王德的带领下,再次回到了“甘露殿”的大殿之中。 准备对这半个时辰时间里,几位皇子与几位公主所写的文稿进行审阅。 此时,李承乾与李泰等几位皇子已经写好了试卷,停下了手中的笔,坐在试卷之后,等待着自己的父皇前来阅卷。 李世民见到这一幕,很是得意,觉得自己教子有方,从而沾沾自喜。 只是随着他的目光扫过整个甘露殿,很快,他嘴角上的笑意便凝固了。 因为在最前方,最显眼的一个矮榻上,竟然空空如也... 第19章 躺平赋 李世民只是接着扫视了一眼,很快就知道那个消失的身影是谁。 除了蜀王李恪,别无他人! “李恪呢?”李世民脸色阴沉的问道。 话音刚落,不等杜如晦和李纲回答,坐在矮榻上的可爱萌妹李丽质就抢先回答道。 “回阿耶,三哥他回去了。” “回去了?去哪里?” “启禀阿耶,出宫回王府了。三哥说,现在时辰不早了,再有半个时辰,估计就要宵禁了,再不出去就赶不上王府的晚饭,既然写完了,那就提前交卷,回去吃饭去...” “这个逆子,不是吃就是喝,朕都还没有用膳呢!” 李世民郁闷地嘀咕了一句,但在杜如晦还有李纲的面前,也不好再发作下去。 只是想到那小子心心念念的通关文书,于是转过身来,对着杜如晦说道。 “克明,你把我给你的那份公文,给了他?” 此时,杜如晦明显也感受到了李世民对李恪的不满,但顶多也就是父子间的不愉快,他倒也没放在心上,实话实说道。 “回圣人,蜀王殿下笔底生花,确实有不出世之才,虽说他写的古诗,自成体系,但也算妙趣横生,所以微臣想了想,就将那份公文交给了他。” 李世民听完杜如晦对李恪的评价,一双英俊的眉头,直接皱成了“川”字。 什么自成体系? “妙趣横生”现在也算夸奖人的词了? 就连站在一旁的长孙,也被杜如晦说的话,弄的云里雾里,对李恪写的东西,提起了莫大的兴趣。 “这竖子...”李世民不满的嘀咕了一句,然后苦笑着对长孙说道。 “看样子,恪儿对自己的文采非常的自信,不如我们一起听听。” 等到长孙笑着点头同意之后,李世民看向下方的李承乾和李泰,唤道。 “你们兄弟俩,谁去将李恪写的东西念念?” 李承乾和李泰两人也没有想到,吃瓜也能吃到自己身上。 听到李世民的吩咐之后,一时间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面面相觑之后,竟然没有一人上前... 李世民见到这两兄弟就像木头人一样站在那里,心里面一把火蹭的一下就上来了。 好嘛!现在一个个都这么不省心了,叫你读个东西都不读了。 “阿耶,不如由我来读三哥哥写的东西吧!” 就在李世民即将发火的时候,七岁的长乐公主李丽质突然出列说道。 李丽质,李世民嫡长女。被李世民视为掌上明珠,因长孙皇后所生,因而\"特所钟爱\"。 人如其名,天生丽质,是位容色绝姝的美人。 看到可爱漂亮的女儿出来,李世民的怒气在一瞬间烟消云散。 同时心底也不禁感慨道:“果然还是女儿好,这群儿子,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 “好好好,那就让丽质辛苦一下,以后看到你三哥,让他请你吃好吃的,他现在有钱。” 李丽质一听,一双眼睛弯成了弯月,笑眯眯的说道:“好的,阿耶,我记住了。” 说完,朝着李世民和长孙福了一礼后,又朝着杜如晦和李纲福了一礼。 这才走到李恪先前坐的矮榻前,拿起矮榻上的纸张仔细的瞧了起来。 只是在看了一眼之后,年幼的长乐公主李丽质便皱起了眉头。 这倒让李世民和长孙越发的有吸引了,这到底写了什么,让李丽质发出这种表情。 “丽质,你怎么不念啊?”李世民对着李丽质一脸温柔的说道。 然而,下一刻,李丽质就猛地放下李恪书写的那张纸,气鼓鼓的说道。 “三哥哥,真坏,只夸太子哥哥和李泰哥哥,都不夸我们女孩子,我不念他写的诗了。” 说着,赌气的将那页纸,放在矮榻上,气鼓鼓的走了... 李丽质弄出的这一幕,直接把众人给完全弄糊涂了。 什么夸奖李承乾和李泰,不夸奖他们女娃子,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 见到事情发展到这尴尬的一幕,作为李世民的贴身力士,王德,他明白,不能再任由事件发展下去。 因此,王德上前一步对着李世民躬身行礼道。 “圣人,小人最近也习读了一些书,自觉地大有长进,不如就由我来读一读蜀王殿下的大作,如何?” 李世民自然知道这是王德站出来,是为了打破僵局。 他赞赏的看了一眼王德,点了点头,同意了王德的请求。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王德小心翼翼的来到李恪的座位前,拿起他写的那份纸张,大声朗读了起来。 “有志二字未曾闻,只觉世事费精神。一枕清风梦初回, 无所求来心自宁。” 听到这两句诗词,李世民脸上的表情很是丰富,一会青一会白。 即觉得李恪所写的诗颇有文采,但是其表露出来的内容,又让人咬牙切齿。 毕竟每一个家长,都希望自家的孩子有出息,有一个好的前景和志向。 可李恪倒好,直接表明,志向这种东西他是没有的,这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浪费精力,他无欲无求,内心安宁的很。 虽说这种心态很好,但是也令人感到丧气的可怕... 只是这诗词虽然用语简单了一些,胸无大志了一些。 但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为何丽质那丫头不愿意读呢? 这时候的李世民,心中萦绕着这么一个大大的疑问! 在读完这两句后,李世民的总管力士王德抬头看了一眼一旁的杜如晦和李纲。 只是他很快就低下了头,自然也就无人注意到。 王德朗诵的声音仍在继续:“杜夫子,李先生,请君座,听吾言。” 听到李恪几乎指名的说出在场的杜如晦和李纲二人,在场所有人都笑着将目光都看向了两人,两人也笑着微微回了一下。 在读到“吾兄心怀大志,吾弟腹中才华万千,奈何愚,文不成,武不就,且将诗酒度余生。” 众人又将所有的眼光看向了李承乾和李泰... 而太子李承乾和魏王李泰听到这一句后,立马就把胸脯挺得高高的,仿佛在说,李恪说的对,说的非常好,非常的有眼光... 只是大家对于李恪的自我调侃,听完之后,大多微微一笑,没有明确的表明。 倒是长孙皇后看到两个儿子的表现之后,脸色有些细微的变化。 唯有李世民在听完李恪的诗词之后,有了些不一样的感受。 他心想,这哪里是什么诗词啊,明明就是李恪想对他说的话。 里面的意思,也再明显不过:“无非就是告诉他,父亲,我,李恪,没什么太大的志向,对好多事也莫不关心,无求无欲,只想安安稳稳的做个太平王爷,太子有大志,李泰有才华,你着重培养他们就可以了,我就是一个废物,以后你们要是没啥事,就不要麻烦我了。” 联想到李恪开的“醉仙楼”,再想起李恪说过,只想骑最烈的马,喝最好的美酒,挣最多的钱。 李世民对这种颓废、躺平的儿子,也着实有些怒其不争来。 而此时,力士总管王德,也念到此诗词的最后一句。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放肆...这孽障...胸无大志,胡言乱语,就该吊起来打。” 等到最后一句念完,李世民就暴怒的吼了起来。 原以为李恪只是没有什么大志向,可最后一句,着实把李世民的怒火给点燃了。 你这那是没什么志向,这是...这是... 而这时候,唐朝还没有发明“躺平”这个词,李世民一时半会没有找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 第20章 圣人三子,乃大唐之福 “二郎...二郎...你消消气,气坏了身体怎么办。” 在王德读完李恪所写的诗词之后,面对勃然大怒的李世民,长孙赶紧安慰道。 “观音婢,这个逆子,要把额气死咧...” 气急之中,李世民一下子将西安那边的方言都给说了出来。 让长孙皇后也不禁莞尔! 等到她给李世民倒了一杯茶水,喝过一口之后,李世民这才缓过神来。 只是在喝完这一口茶水之后,他立马把头撇到一旁,朝着地上。 “呸呸呸...” 一连吐了好几口茶水里面,夹杂的碎茶沫子。 也不知道是咋回事,李世民自从昨天在李恪的“醉仙楼”里,喝了李恪的摆弄出来的新茶之后。 以往甘之若饴的煮茶,现在竟然也有些难以入喉。 “都怪这个逆子。” 吐完茶叶沫子,再次恢复成英明神武的李世民,狠狠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一旁的长孙皇后,还不知道李世民其实意有所指,没好气的说道。 “你说你堂堂一国之君,你跟自己的儿子,一个十岁的稚童置什么气啊。” “他十岁?他现在懂事的有些让人感到害怕,承乾和李泰不明白这首诗的意思也就算了,难道观音婢你还不明白?” 李世民对着长孙惆怅的说道。 长孙贵为“千古一后”,其本身拥有才智自然明白李恪这首诗的题外之意。 意思很简单:“我李恪只是一个庶子,没什么大志气,不值得你们担心,以后只是准备做点小生意,你们不必太过理会我...” 虽说因为嫡庶的关系,李世民一直并没有将李恪太过放在心上。 而且这个老三也隐隐透露出,他不会对太子产生任何威胁。 这样的话,其实对于皇室,对于宗室,对于国家来说,都是一种莫大的好处。 虽然这小屁孩,有些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但这样坦然不争权的心态,又让李世民的心情,非常复杂。 因为,他身下的皇位,是他浴血争取来的,而且这些血,还是他的亲哥哥与弟弟的血。 现在,突然有个儿子,对它不屑一顾,反而让李二的世界观产生了一丝的动摇。 让他不禁反问,我当年要是有这个想法,会不会... 只不过,李世民毕竟是要争做那千古一帝的人,还没有一会的功夫,就摆脱了这个颓废的想法,并且重新振作起来。 他看了一眼,一旁的王德,对其说道:“王德,去把那个逆子的诗词,给我撕了。” 双手捏着纸张的王德,听到李世民的命令,犹豫了不到一秒钟,就准备用力撕去这首李恪所写的打油诗。 只是还没等他动手,忽然就听到下方传来一道声音。 “住手!” 不只是正准备撕纸的王德,就连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打断声给惊了一下。 众人循声望去,这才发现,发出声音的不是别人,正是小胖子,魏王,李泰。 李泰自幼天资过人,聪明过人,好士爱文,精草隶体,收藏书籍数万册,是当时着名的书法家和书画鉴赏家。 虽说此时年纪尚小,但在长安,也是出了名的少年神童。 听到他开口阻止,王德也下意识的停下了撕纸的举动。 并且,向李世民投去了一个求助的目光。 见此,李世民也是相当的郁闷。 他疑惑地看着自己非常宠爱的嫡次子。 历史上,史载宠冠诸王,特许\"不之官\"的李泰。。 看到李世民的视线注视向自己,李泰那胖墩墩的身影,慢慢的站了起来。 先是礼貌的朝着老爹李世民,恭敬的作了一揖,然后挺着大大的肚子,开口说道。 “阿耶,如若您不喜欢三哥的这首诗词,不知可否赏赐给儿臣?” 李世民听到这句话之后,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一旁的长孙皇后闻言后刚欲说话,就被另一个声音给打断了。 竟然是李丽质开口说话了,并且还是帮着李恪。 虽说刚才还因为李恪在这首诗里没有夸奖她们公主,而有些生气。 但是李丽质从小就与李恪关系不错,是李恪难得亲近的妹妹。 所以,这一次,李丽质自然也不会袖手旁观,勇敢的站出来为李恪主持公道。 “泰哥哥,您没看见阿耶因为三哥的这首诗词,气得不轻吗?难道还要阿耶把三哥哥打一顿,您才开心啊?” 李泰现在年纪尚小,还没有到争权夺利的时候,圆滚滚的他,听到李丽质的话,也不恼怒,微微一笑,尽显憨厚可爱。 他连连摆手,向李丽质讨饶道:“丽质妹妹,可千万别误会,我哪里是那种心思。” “三哥的这首诗词,诗体虽怪,但是其中那潇洒不羁,不受约束的人生态度是真的令人好生羡慕,用词虽说简单了一些,但是写的是极好的。” “好,好,好。魏王聪敏绝伦,不愧是长安出了名的少年神童,文学造诣果然不凡啊!竟然能看出蜀王在诗中所表达出来的意境,着实不错。” 下方,与杜如晦站在一起,素有刚正不阿之名的李纲,闻言,也情不自禁的出声对李泰赞赏道。 听到李纲的赞赏,李泰赶紧行礼道。 “多谢李尚书夸奖,小王愧不敢当。” 听到李泰与李纲的对话,李世民也渐渐地从牛角尖里走了出来,看到台下的李泰,他随后又看向一旁若有所思的李承乾,问道。 “承乾,你觉得恪儿的这首诗词怎么样?” “何止是好,简直是厉害!” 李承乾此时只有十来岁,却是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摇着头,活脱脱就是一个q版的李纲。 若是李恪在这里,肯定会调侃一句:“不亏是师徒...” “阿耶您大概是因为恪弟的求学态度,这才有些动怒,但依孤之见,这首诗的格调,却更显示了恪弟的学识不凡。尤其是末尾那一句“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更是豪气如云,文采斐然。” “若是,前面用心一点,便是千古流传也是易而。” 只是说到这里,他突然叹息了一声,接着说道。 “只可惜,三弟,也实在是太过懒惰了一些,不愿做那有志之士,否则,刻苦专研一番,孤看三弟的才华,未必会在四弟之下。” “啪..啪..啪...” 等到太子李承乾说道,一阵掌声就从杜如晦和李纲的身上传来。 杜如晦拱手朝着李世民说道:“太子的辨析,入木三分,圣人有此三子,乃大唐之福,百姓之福,臣贺喜圣人。” 就这样,李恪的这篇《甘露殿乱赋》引起的轰动,在这样的讨论声中,流入进了朝堂。 让李世民这个不怎么对李恪上心的老爹,对这个庶长子稍微上了这么一点心。 当然了,面对这一切,提前溜走的李恪,自然是不知道的... 第21章 杨妃与李恪的怒火 黄昏时分,李恪紧急慢赶,来到了生母杨妃居住的凤寰宫中。 原本,他是打算在母亲这里吃完晚饭,然后赶在宫门关闭,夜幕降临前,回到宫外的蜀王府。 只是,等他来到凤寰宫,看到晚宴的时候。 便毫无征兆的发了一场怒火,不光是狠狠的斥责了一番凤寰宫的侍女和内侍。 就连杨妃也被个子小小,年纪小小的李恪,面无表情的说了好几句。 等到一通怒火发完,眼见耽误了时间的李恪,索性决定留在宫中住一夜,明日再出宫。 杨妃在一边,见自己这个才十岁大的小家伙,突然间发这么大的火。 因为“理亏”的原因,一时间,也怔怔的站在那里,不敢发出一言。 过了半晌,见儿子似乎冷静了一些,这才诺诺的说道。 “恪儿啊,不是阿母不想用你送进宫的瓷器餐具。 只是我等身为皇室,该有的仪态和威严,还是要保持的,不能让其他人看了笑话。” 李恪的生母,杨妃。据《隋书》所载,父亲乃是隋炀帝,杨广。 是李世民内官\"四妃\"之一,但没有记载她的爵位,埋葬在什么地方也没有人知道。 皇室的尊严,听到这个词,李恪有些嗤之以鼻,尊严是重要不假,但是生命明显更可贵好吗? 对于这个性格不争不抢,美丽成熟的杨妃,李恪一直将她当成亲生母亲对待。 盖因为在那场李世民组织的冬猎中,李恪因为感染上风寒,在被贴身力士李宝背回。 御医看到他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浑身冰凉了。 整个人更像是被冻住了一样,嘴唇发紫,瑟瑟发抖。 那奄奄一息的模样,仿佛随时都会死去一般。 而接到消息的杨妃,在看到这一幕后,更是直接昏倒在地上。 凤寰宫的力士和侍女们,这才手忙脚乱的将杨妃和李恪抬到自己的房间。 杨妃倒是很快就醒了过来,然后就寸步不离的抱着陷入昏迷的儿子,嚎啕大哭。 随后醒悟过来的她,就疯狂的指挥被请来的御医救治她的儿子。 看到陷入疯狂的杨妃,御医们手忙脚乱地劳累了许久,又是施针,又是按摩,治疗了许久。 各种黑色药汁一碗接一碗的喂了下去,也不见半点起色。 眼看李恪的身体,还是一点一滴的冰凉下去。 杨妃当时就仿佛疯了一样,赤着脚就跑到了太极宫社稷殿中。 跪在了李氏家族列祖列宗的灵位之前,为他祈祷了整整一晚。 据后来听说,或许是杨妃的母爱,感动了各位列祖列宗。 就这样到了第二天,李恪的身子这才终于暖和了起来,让那时成功穿越的“李客”,也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只不过李恪在融合这副身体的后,又接着昏迷了一天一夜。 昏迷中,杨妃几乎是不吃不睡地抱着他,到了两天后,杨妃原本精致的容颜都憔悴的不成样子。 当然了,这些事,除了是李恪的亲身经历外。 也从侍女湘荷、漓纺的口中得到了确认。 毕竟当时在融合时,他整个灵魂都是迷迷糊糊地。 当然了,尽管从小就是孤儿的“李恪”知道,做这一切的杨妃,并不是因为他这个穿越者。 但也还是深深的感动了他。 感动了他这个李代桃僵者。 所以,从他清醒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决定,替代已经死去的李恪,孝顺杨妃,把她当成亲生母亲对待。 而这一次,李恪之所以生气,正是因为他看到了杨妃宴席上用的餐具。 在他的提醒后,却依然采用皇家所用的金、银、青铜制餐具。 这简直就是慢性自杀,完全不把自己的身体当成一回事。 明明自己在出宫之后,在经营酒楼后,有了闲钱,就已经着人烧制了用餐时,所用的陶瓷餐具。 并且在烧制成功后,第一时间,往“凤寰宫”运来了一批,就是为了杜绝眼前这种情况。 众所周知,古代人的寿命普遍都很短。 李恪认为,这除了没有足够的医疗水平,没有足够的防病能力,导致的外。 跟经济和文化的落后,无力抵抗水旱瘟疫等天灾,以及战乱对人的破坏,也是造成这一结果的重要原因。 毕竟在古代,大部分人都是因为贫困而导致营养不良,身体虚弱,寿命短。 但是以上这些,只是针对那些普通百姓。 要知道,自秦汉以来,我国的卫生保健体系在历朝历代中逐步形成,并不断完善。 当时的医学已经达到了全球的顶尖水准。 甚至出现了华佗、孙思邈、李时珍等人都是一代名医。 而根据历史上的记载,到了北宋时期,就开始实行公费医疗制度。 《红楼梦》里,也有“御医”给贾母治病的戏码。 而由此可知,为什么明明医疗条件很好的皇室成员,他们的寿命却也还是如此短暂呢? 李恪认为,除了无节制的大鱼大肉,导致高血压、高血糖和高脂血症外。 另一个重要的外力原因就是,皇族所用的器具,要么是青铜酒盏,要么就是金银餐具。 虽说,在外形上非常的气派,但在李恪看来这长久下来,不仅不卫生,甚至非常的致命。 造成这种原因的,大部分就是金属中毒。 在这个时期,青铜鼎被用作烹饪的工具。 这种鼎,一般是圆腹三足,也有长方形四足的,那是方鼎。鼎口两侧各有一只耳朵,可以用一根木棍支撑,木棍的底部,可以生火,可以把食物放进去,然后吃掉,这就是所谓的“列鼎而食”。 而青铜的主要成分是铜,锡,铅和锌等合金铸造的。 但由于这时的科技水平,锡是一种非常珍贵的金属,所以炼制此鼎的时候,所以在铸鼎之时就会加入大量的铅。 铅是一种多亲和性的毒素,一旦进入身体,就会对身体造成不可逆的损伤,并且很难清除。 铅在进入人体后,会通过血液、软组织、骨头等多个部位进入人体。 尤其是神经系统,是人体最复杂、最重要、也是最脆弱的地方,一旦被铅污染,就会严重影响人的智力。 青铜的用途很广,不仅用于烹饪,也用于制作酒器。 战国时期开始,王公贵族迅速腐化堕落,嗜酒如命,经常聚在一起喝酒。 比起其他东西,酒更容易析出青铜器中的铅,而且那个时代,喝酒的时候,一般都加热温酒,所以铅的析出更多。 “钟鸣鼎食”这句话,也就是用来形容那个时代的贵族们的奢华。 在这样的环境下,他们的平均寿命不高也就很正常了。 要知道,纵然是在现在这个医学高度发达的时代,重金属中毒,也依然是一个很难处理的问题。 李恪听完杨妃的话,顿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到底是面子重要,还是命重要? 于是,李恪就将懵懂无知的杨妃,按在李恪送进来的太师椅上。 详细的向她普及了一下重金属中毒的知识,以及健康饮食的知识。 杨妃看着自己这个半大的儿子,那侃侃而谈,自信又知识渊博的模样,是一脸的欣喜。 只不过李恪看到自己老妈那花痴的样子,再也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 他眼神幽怨的喊道:“娘...我说的话,你记住了吗?” \"记住了...记住了,没有想到我儿现在懂得这么多,这么有才华,娘真是欣慰的不行,必须给你说一个好媳妇。\" ... ... 杨妃就像上课时,被老师提问的小学生一样,立马坐正身体。 然后像是想到这是自己的儿子,转而摸着李恪的小脑袋,一脸宠溺的说道。 李恪不耐的坐直身体,盯着杨妃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 “记住了还不够,还要做到。” “好吧好吧,真是儿子大了,半点不由娘了!” 嘴上这么说着,转头对着一个俏丽的身影吩咐道。 “玉翅,你也听到三郎的话了吧!从今往后,你们就按照三郎的要求做,这些金属餐盘,既然吃了对身体不好,就全部换了吧!” \"对了,早餐和平时的膳食,也根据三郎的清单做。\" “是,娘娘,小的记住了,这就按照殿下的吩咐做。” 说完,掩着嘴,努力的憋着笑... 第22章 愁云初来 在皇宫里住了一晚的李恪,是在清晨时分,回到宫外的蜀王府的。 吃过一顿丰富的早餐后,还没等李恪泡上一壶热茶,好好享受一下人生。 就又被素有“万人敌”的师父裴行俨,拉去了演武场,疯狂的演绎了一场“望徒成龙”的武功教学。 等到李恪一瘸一拐的跑回去洗澡的时候,他就暗自下定决心。 以后除了固定的药浴之外,他一定还要将这副身体的综合素质提高一些。 所以,他决定,从明天开始,每天清晨起来跑步。 毕竟在前世的记忆中,晨跑可以增强体质、提高免疫力和改善精神状态。 再加上前世一些科学的锻炼方法,一定会将整体的身体素质,拔高一大截。 就算,比不了师父裴行俨那样的变态,也一定不要差的太多... 就这样,在每天过着跑步、练武、巡视酒楼,这样休闲又忙碌的日子。 时间很快就即将来到贞观二年的正月十号。 而再过上几天,也就是中国传统的节日,元宵节。 又一天,卯时。 东方的天空才刚刚泛起一丝鱼肚白,长安城仿佛飘荡在乳白色的雾气中。 金碧辉煌的太极宫,半隐半现在迷雾之中,好似一座悬浮在天空中的宫殿。 无数条船只在渭、泾、沣、涝、潏、滈、浐、灞八条河流的水面上,缓缓行驶,汇聚到中原的心脏。 京师长安,雾气未散。 一道身穿黑色武士服的身影,接连穿过数道坊市,接着穿过东西两市。 看着西市在自己的眼中快速而过。 这道身影觉得,比起靠近太极宫,达官贵人聚集无数的东市。 长安城的西市,无疑要更热闹更繁华的多。 时间推移,太阳依次升高,原本人影稀少的街道上,不一会的工夫,就挤满了形形色色的路人。 几个满脸络腮胡子的波斯商人,操着一口古怪的长安口音,大声的吆喝着来自波斯的金器和银器。 而在他们的不远处,一群扎着武士道发型的倭人,正从他们身边走过。 看到这些,跑步中的李恪,也没有停下,只是偷偷的感慨了一句。 “果然不愧是万国来朝,就连外国人都不远万里,跑来长安来做生意。” 可就在他跑到一个岔路口的时候,眼前发生的一幕,却让他不由得下意识停下了脚步。 在不远处的一处墙角,数名金吾卫,正挥舞着手中的鞭子,将两名衣衫褴褛的身影,狠狠的抽打了一顿。 看着路边的草席,以及一块不知道用什么颜料书写的木板。 少年稍加思索,就料到肯定又是什么卖女葬母之类的人间惨剧。 只是看这两人衣衫褴褛,骨瘦如柴,加上一口外地口音,却根本不像是本地的乞丐,更像是逃难而来的难民。 这个发现,让路边看见这一幕的少年,心中不由的一惊。 要知道,现在才一月中旬!不会是,史书上记载,发生于贞观二年的大旱,现在就已经开始了吧? 伴随着一阵阵求饶声,女子的哭泣声,金吾卫厉声的斥责。 带着这样浓重的疑问,李恪转身跑向了这处事发地。 带头的那名金吾卫,看着那名男子身上恶臭难闻的气味,气不打一处来,正要继续向这个不知死活的乞丐,继续挥舞鞭子。 这时,一道低沉浑厚,富有磁性的少年声音,从他们身后响起。 “住手!” 听到这句喊声后,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停下来手中的动作,就连里面的哭泣哽咽声,也都停下来。 原本喧哗的吵闹场景顿时一静。 只不过等到身穿甲胄,腰配唐刀的金吾卫回过身来。 看到出声之人,是一个身穿武士短打的半大孩子,全都有些不以为意,以为是那喜爱游侠的长安精神少年。 带头的金吾卫更是显露出几分不耐烦来,他抬起右手,举起一块金吾卫的腰牌,对着少年官方的说道。 “金吾卫办事,闲杂人等即刻...” 只是还没等那个金吾卫说完,最后“离开”二个字。 所有的金吾卫,包括他就“噗通”一声,单膝跪在地上。 手持金吾卫腰牌的他,口中更是惶恐道:“金吾卫,樊俣,率领众位兄弟,参见蜀王殿下,有眼不识蜀王殿下,还请恕罪。” “起来吧!我一个闲散王爷,不必如此多礼。” 李恪也没有想到,今天闲来换了一条跑步路线的他,会碰到这种事。 听到李恪说话的语气,金吾卫“武侯铺”樊俣,内心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同时,也暗自感觉倒霉,这一大早上的,本来就遇到了随地占道卖身的一对父女,现在又碰到了一位亲王。 眼下,瞧这位的姿态,好像还要替这一大家子做主似的。 要是等会不分青红皂白的,给他安个欺压百姓的无妄罪名。 一想想,他顿时感到头都有些大了。 好在,樊俣的胡思乱想并没有成真,等到一行人起身之后。 李恪这才朝着一旁疑是父女的二人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没有办法,樊俣只能硬着头皮,向李恪解释起来。 这对父女如何影响市容市貌,跪在主街上,干起了卖身救妻救母的戏码,造成交通堵塞,影响商人正常交易,从而影响赋税...完完整整的告诉了李恪。 李恪听完之后,一时无语,他没有想到,这个武侯的口才这么好,不去当个说书人,真是可惜了。 只是一家之言,不可完信,李恪没有直接表态,只是向樊俣问了一句。 “樊将军,按照大唐律,刑事责任年龄及矜恤老幼、残疾原则,看他们眼下这种情况,应该也算的上病残,不如由本王出些钱,以铜赎罪如何?” 樊俣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幸福来的这么快。 这本就是一件影响市容和交通的小事,没想到蜀王李恪竟然提出以铜赎罪。 唯恐节外生枝的他,哪里还敢不同意,就差把头点成了小鸡啄米... 其实明眼人看李恪的穿着、打扮,就知道不像是带钱在身上的样子。 毕竟从质量上来讲,开元通宝每文重一钱,每十文重一两,每贯(即一千文)重达六斤四两。 任何一个人也不会没事背着这么重的钱币,满大街的溜达,还没等买到东西,早累死了... 但是在李恪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樊俣却一点也不怀疑。 也许这就是古人讲的气节和信用。 好在,相对于其他古人,喜好零嘴的李恪,早就有所准备。 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钱囊,打开钱囊后,从里面拿出两片银叶子,递给了樊俣,嘴上笑着说道。 “这是本王为了携带方便打造的银叶子,一片等价与一贯,一贯用于他们的赎金,剩下的一贯就当是耽误了你们执法,请你们喝个早茶。” 樊俣见状推辞了一番,但是在李恪的坚持下,还是收下了。 等到一群金吾卫走后,那两名父女一言不发,朝着李恪就是猛地磕头,不停的说着道谢的话。 李恪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两人扶了起来。 看着两人被金吾卫的皮鞭抽得皮开肉绽,便给了两人一片银叶,好生安抚了一番,又询问了一番他们的具体情况,便心事重重的离开了。 第23章 九贯钱,两条命? 按照历史的记载,大旱与灾民集体爆发,差不多是在贞观二年五月份左右。 六月份的时候,天不遂人愿,紧接着爆发了席卷二十二州的蝗灾。 李恪一边继续往前跑,一边抬头看着头顶上阴沉的天气。 默默希望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能够下几场大雨,好减轻灾情。 至于蝗虫,去年冬日的雪下的相对较小,看样子是冻不死那些虫卵了。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前些日子,自己将前往交趾国购买粮食的事情,告诉给了父亲李世民。 现在只希望他能够明白他的苦衷,也从交趾,或者其他国家购买了一些粮食,好度过这次危难。 想到这里,李恪摇了摇头,将这些信息从脑海里,驱逐了出去。 管他呐,他李恪,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庶子。 虽然是庶长子,但又不是仙人,总不能靠着感激活下去。 这是一个封建时代,是李氏天下没错,但不是他李恪的。 如果自己让天下人都对自己感恩戴德,别说李世民了,就算是李承乾,恐怕也会在心里嘀咕几句。 “你这是什么意思?现在就想要取代我吗?” 到了那时候,也不用想着怎么破解以后的死局了。 估计他的脑袋现在就会被提前砍下来,当球踢。 这个关键时候,所有的百姓,只能感激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他的父亲,万王之王,李世民。 就算是李承乾,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让天下所有的百姓感激他。 更何况还是李恪这个庶子的小脑袋。 自己被冤死的结还没有彻底解开,就不操那个心了。 还是将酒楼经营好,积累一些钱财,然后再去之官的封地,做一个土皇帝,这比较现实一些。 离李世民这一大家子远一点,才能活的长远。 熟知大唐这一段历史的他知道,李恪也就是现在的自己。 其实说到底,还是受到了李承乾和李泰的影响。 在李世民弑兄杀弟,逼迫老父亲李渊退位之后,内心渴望亲情的他,偏爱李泰,特许\"不之官\"。 或许是怕做的太明显,堵不住天下悠悠之口。 然后,也顺势将李恪和其他的皇子留在了长安。 这就导致了在李承乾被废的那一段时间内,李恪也开始觊觎太子之位。 要明白,封建时代,皇子如果要竞争皇位,就要留在京城,这是个政治风向标, 以朱标为例,第一个特例就是他作为太子的时候,诸王就全部就藩去了。 所以李世民不去洛阳,赵光义留在汴梁,梁王刘武死活要赖在长安。 可老朱早早的把其他儿子都打发了出去,最后就连造势的机会都没有。 后来李恪被牵扯进房遗爱谋反案中,被长孙无忌诬陷致死。 或许就是在长安的那一段时间里,得罪了不支持他的长孙无忌,遭到了他的嫉恨。 所以,说一千道一万,要想活命长,必须远离长安这个是非之地。 并且,最近他又发现了一处很好的营生,只是碍于手底下没有多少可用的人才,这才将它搁置了。 现在,酒楼的生意已经慢慢稳定了下来,是时候开展一下其他业务。 足足跑了半个多时辰,一身淋漓的大汗让李恪整个身心都放松了下来。 向前挥动了几下拳头,李恪觉的自己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就算面对三五个同龄人在他面前,他也不惧。 当他期待着有一天,自己也能成为裴行俭那种天下无敌的存在时,拐进另一条小巷的他。 突然从眼角的余光中,看到身后有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默默跟在他的身后。 心有计较的李恪,装着不知的样子,闪身躲在了小巷一处凸起的小院门墙处。 那人似乎是一个新手,等到不见了李恪的踪迹,慌忙加快了步伐。 只是刚出现在这条小巷,李恪就猛地出现在他的身后。 左手快速的拽着他后领的衣服,不等看清他的脸,右手就捏着拳头,死劲的砸在了那人的脑袋上。 “哎呦...” 不等李恪紧接着揍出第二拳,那人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倒在了地上。 这人似乎是个文士,头发花白,身形修长,穿着一件大袖儒衫,打了无数的补丁,就如同一个乞丐。 但是很干净,缝合的很好,似乎很是爱惜。 只不过,实际上不爱惜也不行,毕竟估计也就这一身的行头。 他的头发披散开来,看不清他本来的面目,脚上穿着一双靴子,有一只靴子已经掉在了不远处的地上。 他双手捂着脑袋,因为疼痛的缘故,身体成“弓”形,躺在地上止不住的颤抖。 毕竟李恪习武一年有余,虽说年纪还小,但这一拳的分量还是有的。 “说,你为什么跟着我?想要干什么?老实交代,不然别怪我把你送官之前,狠狠揍你一顿!” 李恪蹲下身子,伸手抓住他的前领,举起拳头恐吓的说道。 只是还没等到这个人说话,后面就传来一声糯糯的、且担心的女性呼喊。 “蜀王殿下,住手!” 听到身后传来的喊他的声音,李恪非但没有放松警惕,反而第一时间站起身来。 他心底多少有些抱怨,抱怨自己的太过放松,万一刚才这个人是匪人,又有接应的同伙,想必现在他就已经被人成功劫道了... 等到李恪循声望去,看到说话的是一个瘦骨嶙峋的小姑娘,他这才悄然的放下心来。 出声的小姑娘,穿着粗制滥造的粗麻布裙,脚下的草鞋也被磨破了,根本认不出原来的颜色,肩膀上背着的包袱,明显是用破烂的衣服做的。 她的目光低垂,面容坚毅,一看曾经就是大门大户家的孩子,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看到这个小姑娘,李恪又望了望脚底下的身影,这才反应过来。 这不是刚才那对可怜的父女吗?他们俩偷偷的跟着自己干什么? 李恪嘴唇微动,刚想出口询问一番。 不料,脚下那个抱着脑壳还在痛苦呻·吟的汉子,在下一刻,就起身跪在了他的面前,声音因为激动显得有些嘶哑,哭诉着说道。 “蜀王殿下,您再给我九贯钱,吾和吾女儿的性命,就都是您的。” 汉子嘴里面说出的这句话,将李恪吓了一跳。 纵使他从《唐律疏议》中得知,在唐朝,人口买卖是合法的。 但那都是从书中看到,或者听说的,远不及发生在面前那么来的震撼。 “九贯钱,两条命?” 这是干啥,我又不是缅北诈骗头目,我要你们的命干什么? 第24章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当李恪的眼睛,看到脚下这个汉子。 从他前额蓬乱的头发中,投射出来的那一道茫然无神的眼睛。 他几乎被那种冷漠的近乎麻木的眼神所震惊。 这一刻,李恪知道他说的话,每一个字,都是认真且坚定的。 只是这个人,明明穷困潦倒到现在这个的境界,即使已经要跪着向别人乞讨的地步,也没有脱下他身上的那件打了无数补丁的儒衫。 李恪就知道,这是一个极其有骨气、在意尊严的一个读书人。 只是什么原因,使这么骄傲的一个人,不惜下跪求取他人的帮助? 看着这个跪在地上,却依旧仰着脑袋,与他对视的男人,李恪也毫不掩饰对他的欣赏。 他蹲在地上,将心底的疑问,直接托盘而出。 “你应该是一个读书人,正所谓天地君亲师,一般来说,你们这样的儒生,是不会轻易朝任何人下跪的。所以,我很好奇,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使你放下尊严,这样向我求助。” 说到这里,心有怜悯的李恪又解释道。 “放心,我这不是趁机侮羞辱你,只是想要解开心中的疑惑。实际上,你也不值得我浪费时间侮辱,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一边说着,李恪一边扶起汉子和跟着父亲跪下来的小娘子。 汉子悲悯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他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李恪的意思。 男人看了一眼身旁一脸担忧的少女,拍了拍少女的脑袋,让她放心。 然后,转头对李恪说道。 “想我苏博文出身书香门第,自幼学习四书五经,享受了半辈子荣华富贵,到头来,却轻信小人,沾染了赌博,数年之间,败尽了家财,以至于被人赶至于大街。” “好在家有贤妻,靠着她织布种田养活了我和女儿,只是等到我幡然醒悟时,她却积劳成疾,得了重病,急需多种贵重药材方能活命。然而,百无一用是书生,我手无寸铁之力,只能想出卖身这一对策,来此救活她的性命。” 说着,泪水奔流而出,再次跪在李恪的面前,低沉的说道。 “还望王爷出手相助,苏某愿做牛做马报答您的恩情。” 李恪艰难的将名为苏博文的汉子扶了起来,看着他鼻涕眼泪横流的样子,就知道不似作假。 以前,他听说过一句话,叫作:“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 意思是:“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可眼前这个例子,古今往来,却极度的相似。 往往都是因为一场重病,辛辛苦苦几十年的积蓄,一病就回到了解放前。 这个男人明明已经幡然醒悟,靠着他的才学,日子马上就好过好了,却因为妻子的重病,不得不卖身于人。 真是时也,命也! 李恪没有质疑这对父女,虽然前世的他也被蒙蔽过。 但这一次,李恪依旧选择了相信。 前世的他,生活在最底层,偶尔也会因为善心从而捐款。 更何况,如今他拥有了不俗的地位和财力,做一件好事,对他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想到这里,李恪看着苏博文的眼神,鼓励道。 “男人膝下有黄金,不要轻易与人下跪,区区一些黄白之物,不足道哉,你不必卖身与我,要知道,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只要熬过这一关,以后一定有你的出头之日。” 说完这句话,李恪再次从怀里将钱囊取了出来,数也没数,在手中掂了掂之后。 转过身来,面对着跟他差不多般大的小姑娘,指了指汉子因为挨了李恪一记重拳,而乌青的右眼,调侃的说道。 “苏小娘子,这不是卖身钱,我不小心打伤了你父亲,作为赔偿,我这袋子银叶子,就算作为汤药费赔给你们。” 说着,一把塞到了小姑娘手上,然后,摆了摆手,潇洒的转身离去。 而在接到沉甸甸的钱囊的一瞬间,十五岁的苏妙菡脑子都是懵的。 等到李恪的身影渐行渐远,这才突然反应过来,她泪如雨下,双手死死的拽着钱囊,“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冲着李恪的背景,“咚咚咚”的,就磕了三个响头。 磕完响头后,抹了一把眼泪的苏妙菡,利索的爬起身来,就要拉着父亲回家请大夫医治母亲。 或许是李白老爷子的鸡汤,实在是太补了。 只见等她爬起身来,就看见父亲好像入魔了一般,在那里喃喃自语,重复的说着,刚才蜀王殿下,劝说父亲的话。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千金散尽还复来...” 父亲每重复一句,眼中的神采就多一分,等到重复了几遍之后,眼中的阴霾不复再见,那双时隔多年,睿智的眼神,再次浮现出来。 苏妙菡,喜极而泣,强行忍住内心的激动,轻声呼唤道。 “父亲,您没事吧?” 听到这声呼唤,这才把苏博文给唤醒了过来。 清醒过来的苏博文,环顾一周,在没有看到李恪之后,朝着女儿苏妙涵问道。 “蜀王殿下人呢?” 苏妙涵将李恪给的钱囊,贴身放在怀里,但又怕有人抢走了一样,一只手给捂得死死,一只手扶起父亲,没好气的说道。 “蜀王殿下早走了。” 这一句话一出口,苏博文差点没站住脚,他哭丧着一张脸,对着女儿埋怨道。 “你怎么不喊醒我,我再求求蜀王殿下,搞不好他就愿意出手帮助我们了。” 苏妙涵听到父亲的这句话后,突然埋下头,贴近父亲的身边,低下声音,四处看了看,然后小心翼翼的说道。 “父亲,蜀王殿下不要我们卖身,他说他把你打伤了,作为赔偿,给了我们一袋子钱,无偿的赔给我们。” “父亲,这下母亲终于有救了。” 在说这一段话的同时,苏妙涵还轻轻的拍了拍放在怀里的钱囊,向父亲苏博文示意了一下。 苏博文闻言,顿时一怔,他喃喃的说不出话来,这个汉子在一次红了眼眶。 不理会女儿的阻止,执意朝着李恪离去的方向,跪了下来。 “崩..崩...崩。” 与他女儿一样,感恩的朝着李恪离去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 这才抓着一开始被甩飞的鞋子,父女两人,相互扶持着奔向某个方向... 第25章 药石无医与要不让我试试 做完好人好事的李恪,在离开那对故事凄惨的父女之后,跑着跑着就突然放慢脚步停了下来。 倒不是他心疼那一袋钱囊的银叶子,而是担心那对父女上被人骗了。 这对父女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没有经历过世事的磨难的人。 否则的话,以他们书香世家的身份,哪怕是不会任何一技之长。 光是读书识字,给人代写书信,或者给寺庙里的和尚抄写经书,也足以让他们过上一段稳定的日子。 可看到他们凄惨的模样,就知道这对父女在生活方面,搞不好真的是一个小白。 俗话说:“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李恪认真的想了想,苦笑一声,又马不停蹄的跑了回去。 好在苏博文和苏妙涵这对父女,因为今日连续的饥饿,比较虚弱。 尽管内心急切,但走路走的并不是很快。 等到李恪再次回到与他们接触的地点时,还能远远的看到他们的身影。 悄悄松了一口气的李恪,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冲上去与他们汇合,而是悄无声息的跟在他们身后。 想着如果没有事也就算了,假如出现了问题,再现身帮助他们也不迟。 很快,这对父女就在隔壁第三条街上,一个叫“回春病坊”的药铺里,请出了一位留着短须的中年大夫。 不知道为什么,在请到大夫之后,苏博文就一个人跑开了。 就在李恪以为他们会兵分两路的时候。 他就看见,苏博文跑到一个卖白面馍馍的铺子面前,买了一荷叶包裹着的馍馍。 这时候,李恪才明白,这大概是饿很了... 好在等待的时间不久,这三个人就脚步匆匆的往苏博文的家里赶去。 就这样,李恪一路上默默跟着那对父女外加大夫的身后,行走在长安城中的各条巷子里。 只是,一连走了差不多大半个时辰后,跟在他们身后的李恪,却不由的疑神疑鬼起来。 真的不怪李恪乱想,实在是这对父女走的路越来越偏僻。 就连路两边的建筑,也以肉眼所见的速度荒凉破败起来。 就在李恪都忍不住心生撤退之际。 这对父女终于是将那位大夫带进了一条小道,来到了一处破旧不堪的院落之中。 “大夫,我们到了。” 说着,苏博文掏出钥匙,将院门上已经生满铜锈的门锁打开,神色窘迫且恭敬的对着那名大夫道。 大夫显然也不是第一次来,只不过看着那透风腐朽的房子,以及满院杂草的院子,还是有些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 好在,是提前收取了诊金,他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再次踏入了院中。 另一边,等到三人走进了里屋后,李恪也随即来到了这座宅院。 只不过一开始就怀疑他们是难民的李恪,在见到满是残枝落叶的院子。 以及缺窗少瓦、透风漏雨的房屋,倒也不觉得意外。 毕竟无论在那个世界,富人虽然不少,但大多数都是中产阶级,甚至是底层人民群众。 走进院子的李恪,很快就听到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下意识的,他循着声音,靠近了屋子。 只是屋子太过残破,别说窗户纸,就连窗户也都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会掉落下来。 站在屋外的李恪,倒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屋内的情况看的一脉清楚... “大夫,拙荆到底生了什么病?” “大夫,我母亲没事吧?” 早窗户的漏缝中,李恪看到算得上家徒四壁的一间卧室内,一张铺着残破草席的床上,躺着一个瘦弱的人影,盖着几件旧衣服缝补起来的薄被子。 应当就是苏博文的妻子。 现在虽说到了春天,但是早晚温差还是相差较大。 所以床上之人,不时的还会传出一两声咳嗽,不知道是生病之后,身体虚弱,还是感染了风寒。 那个大夫坐在家里唯一的凳子上,正在给苏博文的妻子诊脉。 苏博文和女儿苏妙涵看见大夫紧皱的眉头,担心的问道。 听到苏博文父女的话,大夫撤回按在苏博文妻子的手,默默站了起来。 看了一眼,苏博文父女,似乎在思考怎么回答他们。 片刻后,他叹了一口气,一边背起自己的药箱,一边神色严肃的说道。 “唉!我觉得,你们还是准备给她准备后事吧!” 这句话从大夫的嘴里一经出口,顿时就像抽走了苏博文全身的力气,他脚下一软,就瘫软在地上。 抱着最后一丝的希望,他拽着那名大夫的腿,脸色苍白的问道。 “大夫,您前两天不还说,只要钱凑够了,就能治好拙荆的嘛?怎么现在又说没救了?我们现在有钱,小涵快把钱交给大夫。” 苏博文一边痛苦的拽着大夫,一边吩咐他的女儿,将从李恪那里得来的银钱,就要交给大夫。 好在这个世界的大夫,医德还不错。 他伸手阻止了苏妙涵的动作,扶起苏博文,神色无奈的说道。 “苏相公,实不相瞒,贵夫人的病,实在是拖的太久了一些,你看看。” 说话间,大夫伸手指了指地上一滩暗红色的印记,继续说道。 “贵夫人现在已经开始咳血,刚才我为她诊脉,发现她身体已经开始发热,如若猜测的不错,想必从这两天开始,已经出现便血这一症状。” 叹息了一口气,似乎怪他们不早点凑够钱找到自己。 苏博文闻言惊呆片刻,嘶哑着嗓子说道:“大夫,身体发热便无救了吗?” 语气里面充满了不可思议。 大夫苦笑了一声,解释着说道。 “贵夫人得的病,应当就是疟疾,就是通过蚊虫叮咬,从而引起的传染病,俗称打摆子,瘴气。本就难以医治,现在你看她这状态,已经到了药石无医的地步,请恕在下才疏学浅,救不了贵夫人,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说着,不理会苏博文父女苦苦的挽留,背起药箱,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屋内。 也许是怕自己心软,听到苏博文父女挽留,会留下来做那无用功。 所以,他走的很急,导致他并没有发现站在院中的李恪... 其实,在苏博文瘫软在地上的时候,李恪就已经将屋内所有的情况尽收眼底。 一开始的时候,关心妻子和关心母亲的苏博文、苏妙涵,完完全全将苏博文生病的妻子,遮挡的严严实实。 待到李恪看到露出一只手的苏博文妻子,他已经对她的病情有了一些其他的猜测。 他觉得,这或许并不是“疟疾”。 因为那只手上的状态,怎么说呢? 实在是太显眼了一些。 一整片红肿了起来,布满了水肿性的丘疹,水疱和小结节。 最重要的就是,在她的小手臂上,有一个芝麻大小的黑点。 只不过李恪离的稍微有些远,看不清更为具体的细节,所以不好直接下定论。 等到那名大夫走了好一会,苏博文还是没能从大夫口中的那句“准备后世”的打击中,缓过神来。 他坐在床沿上,轻轻的揉着妻子的那只手,眼泪婆娑的柔声道。 “华楚,不用担心,你会好起来的,我们现在有钱,我和妙涵一定能想到办法救好你的。” 听到父亲的话,尽管泪水已经打湿了整张脸,但是苏妙涵还是坚定的点了点头。 而李恪,就在这样一个父慈女孝的场景中,步入了这间残破的不能说是卧室的房间。 在走进门后,李恪看了一眼,正在给妻子按摩那只布满了水肿性的丘疹,水疱的右手,他语不惊死不休的说道。 “你要是再多按一会,明天就可以替她收尸了。” 听到这句话,苏博文一愣,但双手却向被定住,怎么也按不下去了。 苏妙涵的反应更快一些。 她从李恪的话里,听出了一点弦外之音。 她一跃而起,又惊又喜的朝着李恪开口道:“蜀王殿下,您是不是会治病?” 对于苏妙涵的询问,李恪并不意外,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 “不太精通,但会一些皮毛,不过看你们的样子,好像现在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要不死马当活马医,让我试试?” 第26章 家里有刀吗? 李恪的话,自然让苏妙涵与父亲苏博文又惊又喜。 这就像人在溺水的情况下,抓住了唯一一根稻草。 至于李恪话里所说的,只是会一点皮毛。 则完完全全被他们误认为是李恪的谦虚之言。 却根本不知道,这实实在在是李恪所说的大实话... 而李恪虽然能够清晰的记得自己上一世,所见、所闻、所知的一切,加上现在师父裴行俨教给他一些中医的药理。 但是他毕竟不是一名真正的大夫。 为什么能够这么笃定,自己能够治疗苏博文妻子郁华楚的病呢? 其实,说起来,还得感谢他前世邻居家的小男孩。 众所周知,孩子小时候都比较调皮,尤其是男孩子。 而这个小男孩最大的爱好,就是带领小区的其他孩子,在小区的绿化带里面捉迷藏。 这本倒没什么,毕竟小孩子天性爱玩。 只是夏天的时候,蚊蚁就比较多。 这个小男孩在一次捉迷藏的时候,藏在一处茂密的观景树丛后,一不小心就被一只蜱虫给咬了。 要知道蜱虫,不要说小孩子,就连一般的家长恐怕也不大认识它。 于是,在吃痛的情况下,这个小男孩毫不犹豫,一巴掌就拍在了蜱虫咬他的地方。 接着,就坏事了。 蜱虫的上半部分,已经深深的嵌入进了小男孩的肉里。 可是小男孩疏忽大意,完全没有在意。 加上蜱虫可以附着在身上数小时或几天,而且很难将其清理干净。 这个蜱虫的口器又残留于小男孩皮肤下,很快就造成了感染。 小男孩很快就出现了头痛,呼吸困难,身体麻痹等一系列的症状。 李恪也是在他们父母请求他开车送他们去往医院的时候,这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而苏博文的妻子,看她手上的症状,以及身体情况,几乎与那个小男孩一般无二。 而疟疾虽说也是经过蚊虫传播的,情况也有些相像,但是细节上还是有些不同。 所以他这才敢说出,“要不让我试试”这句话。 一听到能够救老婆,苏博文顿时也恢复了精神,他猛地站了起来,就要朝着李恪下跪哀求。 好在李恪眼疾手快,先他一步,扶住了他。 只是在这个时代卫生条件艰苦的时代,李恪也不敢完全保证能够救活苏博文的妻子。 所以,他觉得还是事先打个预防针比较好。 “你先别忙着求我,治,我是可以治的,但看贵夫人的身体状态,我要提醒你们两,成功与否,还得看她的造化。” 李恪的这句话,一下子就让他们回到了现实,也成功的让他们冷静了下来。 就在他们犹豫不决的时候,一道虚弱的声音的响起。 “咳咳...博文,就让蜀王殿下试试吧!刚才大夫的话,妾身也听见了,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不妨让蜀王殿下大胆施为。” “咳咳咳...” 还没说几句话,苏博文妻子就虚弱的剧烈咳嗽了起来。 苏妙涵赶紧上前想帮母亲,拍拍后背,顺顺气,却被她伸手阻止了下来。 苏博文的妻子,虽然现在躺在病榻上,但想来年轻的时候,也是不可多得的没人。 尽管因为家道中落和病情,瘦弱的不像样子,但美人在骨不在皮。 她骨子里的温婉,以及眉目间隐然的书卷清气,依旧清晰可见。 她看了看女儿苏妙涵,和丈夫苏博文,语气平淡的说道。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恐怕是到了油尽灯枯的境界,治不好也是命运使然,治好了就赚到了。” 说着,她微微侧过头来,看向李恪,虚弱的笑了笑。 “咳咳...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殿下就觉打心眼里感到亲近,我觉得殿下,就是上天派来救妾身的。” 这句话,既像是说给李恪听的,又像是安慰苏博文父女的话。 说完这句话,她便又虚弱的昏迷了过去。 见到苏博文的妻子再次昏迷,李恪就知道她的身体已经到了极其危险的境界,无论苏博文赞不赞同也要出手了。 没有看到的时候还好,既然见到了,自己就想要尽一份力。 其实在李恪选择了现身的那一刻起,他自己就已经做出了决定。 李恪刚欲行动,苏博文就突然站在他的面前。 这让李恪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就在李恪以为,苏博文是在阻止他的时候,却不料苏博文双手作揖,朝着李恪深深的鞠上了一躬,嘴里更是说道。 “求殿下出手救治拙荆,无论成功与否,也绝不怪罪于殿下。” 害,古人什么都好,就是这礼节实在是太多了一些,动不动就行礼。 好在这一次,苏博文似乎是感受到李恪不喜欢人跪他,从而改成了作揖。 不过这时候了,还整这么多虚礼干什么。 李恪随意开口打发了一下,然后径直来到苏博文妻子的窗前。 一旁的苏妙涵则亦步亦趋的跟在李恪的身后。 等到李恪拿起苏博文妻子的右手,只是看了一眼,李恪就知道自己的推测完全正确。 他转过身来,对着苏博文和苏妙涵问道。 “家里有刀吗?” 只是这句话才说完,李恪下意识的看了看他们家徒四壁的房子,觉得这句话,说的有些多余。 所以没等苏博文父女回答,他又自说自话的说道。 “看样子没有,还好我带了。” 说着,原本空无一物的右手,翻转间,就如同变魔术一般,出现一把只有巴掌长短,两指宽的小刀。 这把刀正是裴行俨特意为李恪打造的。 因为李恪的身份比较特殊,加上他年纪尚小,裴行俨担心会有人会铤而走险对他下手。 对他下死手的可能不大,但是抓住他威胁他父亲李世民的人,想必茫茫多。 于是,裴行俨在教他枪法、刀法之余,还绞尽脑汁给他配了这样一把小刀。 配合李恪前世变魔术的手法,小刀可以出现在身体的任何一个部分。 就是人搜身,搜遍全身,也搜不到他这柄小刀。 上一次,李恪进宫的时候,当着守卫皇宫千牛卫的面,成功将它带进宫去... 当然,这把小刀,正面对敌有些不切实际,除了专门用来偷袭之外,最重要的作用就是割开绳索...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把小刀第一次的正式使用,却是用来救人。 不过这样也挺好,物尽其用。 李恪询问苏博文父女的时候,云淡风轻,但是在听在两人耳中,却如同雷鸣轰在耳边。 两人内心只有一个疑问:“蜀王殿下要刀干什么?” “为什么治病救人还需要刀...\" 第27章 第一次给人治病 眼看李恪掏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小刀,苏妙涵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殿下,您确定用刀可以救我母亲吗?这会不会太危险了一些?” 说这句话的时候,苏妙涵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刚刚弯腰查看苏母手臂的李恪一听,顿时也觉得苏妙涵说的有道理。 这样直接动手,确实好像有些不太卫生。 他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苏妙涵说的话。 所以,他转过身来,一脸微笑的对着苏妙涵说道。 “苏小姐,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只是不知道贵府有没有油灯或者蜡烛?还有干净的布条和热水,我来给刀消下毒,应当就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了!” 说话的时候,他又看了一眼陷入昏迷在床上的苏母,神色转而严肃道。 “有的话最好快点,现在我可没有时间去给你们做麻醉药,要趁着你母亲昏迷的时候,将东西取出来,不然...” 后面的话,李恪没有说出口,担心这对父女乱了方寸。 苏妙涵的内心,原本有一千句、一万句,怀疑、质疑的话。 但是在李恪的嘴里,听到“麻醉药”、“消毒”……这些她听不懂,却觉得很厉害的字眼时,下意识的就按照了李恪的吩咐,找来了他要的东西。 等到李恪拿出小刀,来回的在油灯上炙烤的时候。 苏妙涵看到李恪被火光映照的特别立体,特别认真起来的脸庞,冥冥中就突然安静了下来。 像是有一种特别的感应,苏妙文,觉得,这次母亲或许真的得救了。 快速的将小刀在火焰上炙烤了一会,见时间差不多了,李恪另一只自然的朝着苏妙涵伸了过去。 苏妙涵看着李恪伸向自己的手掌,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正当她想入非非的时候,好一会没看见苏妙涵给他递来干净的布条。 结果一回头,却发现苏妙涵正满脸通红的看着自己的手... “喂!苏小娘子,我要的干净布条呢?” “啊?在...在这里!” 错误理解李恪意思的苏妙涵,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手忙脚乱地往李恪手中塞了一条灰布。 李恪也没多想,拿起那片散发着女人清香的布料,飞快地在小刀上擦了几下。 算是消毒完成... 举起小刀,调整位置,朝着苏母的手臂就是轻轻一划。 “啊...” 苏妙涵见李恪划伤自己母亲的手臂。 顿时被吓得惊叫出声! 只是不等她出声质疑,李恪小刀微挑,就从刚才划破的伤口里,挑出一颗米粒大小的黑点。 苏妙涵凑近一看,发现竟然是半截虫子的尸体。 到了这一步,苏妙涵才彻底明白,原来李恪拿刀,是真的为了给自己的母亲治疗。 而这半只小虫,就是让母亲病危的凶手。 一时间,之前所有的怀疑,种种的忧虑,在这一刻全部烟消云散、荡然无存。 不过,她刚想说出感谢的话语,却见李恪脸上闪过一丝怒意,朝着她语气不善的说道。 “热水呢?不是让你们准备热水吗?” “热水...已经在烧了,只是...还需要一点时间。” 或许是这一刻,认真起来的李恪看起来比较威严,苏妙涵明显被他的气势所镇,磕磕巴巴的说道。 李恪听到这句话,明显不太满意这对父女的态度,只是等到他再一次的看到这个家的生活环境。 他的怒气就像是泄了气的气球,迅速的冷静了下来。 看了一眼苏母微微流血的手臂,他语气再次轻缓了下来。 “来不及了,直接让你父亲打一些清水过来,把你母亲的这条手臂多清洗几遍!你过来给我检查下你母亲的两条腿和另外一条胳膊,看有没有哪里被蜱虫叮咬过。” 想到古人穿衣服四肢都包裹的严严实实,李恪想了想,向苏妙涵吩咐道。 说完,他便直接走到了屋外等待。 在来到客厅的时候,他看到一张残破不堪的桌子上,摆有笔墨纸砚。 于是,他抽出一张纸来,在上面书写了两张药方。 【人参败毒散】 【白虎加桂枝汤合清营汤加减】 好在,这一次没有等多久,差不多等他写完两张药方之后。 苏博文便带着女儿苏妙涵来到李恪的面前,恭恭敬敬的朝着李恪行了一记大礼。 这一次,李恪倒是没有拒绝。 只是等到两人起来之后,李恪将两张药方递给苏博文,对他们说道。 “你们两不要以为将那只蜱虫弄出来,尊夫人就治好了,这只是绝了隐患,她能不能活下来,还的看后续的变化。” “这里有两张药方,你照着药方去药铺抓药。” “其中的【人参败毒散】。上药十味,研为粗末。每服一帖,用水三碗,入生姜、薄荷各少许,同煎至一碗,去滓,不拘时候,寒多则热服,热多则温服。 “第二剂【白虎加桂枝汤合清营汤加减】。当晚服药第一煎后,患者发热开始回落,夜里和早晨起来后体温恢复正常,精神状态明显好转。第二天上午再继续喝药一次。下午到晚上,体温保持正常。嘱将剩下的两剂喝完。” “如果明天尊夫人的不再发热,恭喜你们,说明这一劫她已经扛过来了。” 一连说了这么多话,李恪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就在这时候,苏博文对着李恪弯腰行礼道。 “蜀王殿下与我有大恩,我欲效力殿下,还请殿下恩许。” 李恪作为一个现代人,本不喜欢这种挟恩图报的行为,只是想到苏博文妻子的那只手,还需要消毒,但显然苏博文的家,是没有这种条件。 再加上苏博文书香门第出身,能打会算,是李恪目前最缺少的那种帮手。 所以他思考了片刻,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行,你的请求,我答应了!刚好尊夫人的手臂,也需要酒精消毒,说实话,你们这里也不适合给她养病,不如你们就跟我回王府吧!算我雇佣你,你要是想要离开,随时都可以。” 就这样,李恪便将苏博文收入了麾下。 只是,此时的他,并不知道,他最大的收获,其实不是苏博文,而是苏博文的女儿。 苏妙涵... 第28章 秘密实验室 李恪怎么也没想到,他只是出门跑个步,竟惹出了这么一堆事物来。 在将苏博文一家人都安顿好之后,时间已经来到了中午时分。 在府上吃过一顿营养均衡的午饭后,李恪便一个人跑到王府隔壁的一座二进院子。 准备将先前打造好的燧石枪组装好,就算是现在还没有配好火药,但是过过眼瘾也好啊。 这座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院子,算是李恪的秘密基地。 是李恪有了一些小钱后,买来专门用来研究小玩意的地方。 最里面的一间房屋,摆满了瓶瓶罐罐,类似于实验室。 一张很大的桌子上,摆放着零零散散的图纸以及燧石枪的零件。 其实按照正常的历史进程来说,是先有火绳枪,然后再有燧石枪的。 但是谁叫李恪是个穿越者呢? 如果不是现在的生产水平拖了下水,他都直接想弄一把帅气无比的左轮手枪。 燧石枪的零部件构造虽说简单,只有击铁,燧石,火药池,扣簧,扳机,扣簧片,枪管,枪身,只有这八个部分。 但组装起来还是有些麻烦。 还是那句原话,生产水平太落后了,尽管李恪已经画好了图纸,说明了尺寸。 但是在没有一个标准车床的世界,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误差。 而这些误差就需要李恪自己手动,一点一滴的修改,直到环环相扣,组成一件严密的燧石枪。 毕竟是自己拿来防身的,他可不想还没开几枪,就突然炸膛,废了自己一只手。 就在李恪拿着一把自制的搓刀,缓慢修改着击铁的时候。 还没捣鼓多长时间,就被现在的总管家李宝进屋给打断了。 “殿下,您在这里吗?殿下...” 听到李宝的喊声,正在研究燧石枪的李恪,那双明亮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但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再次恢复到人畜无害的模样。 他知道。既然李宝既然找到了这里,那么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找他。 要知道,他的这个秘密基地,他除了李宝,就没有告诉任何人。 就连他贴身的侍女,湘荷、漓纺都没说。 放下手里的燧石枪零件,李恪不慌不忙的收拢起桌子上的工具。 等到李宝走进这间屋子,发现李恪果然在这里的时候,他抹了抹额头上,因为跑的急,而冒出的汗水。 气喘吁吁的说道:“殿下,您怎么又在要捣鼓您这些玩意了,太危险了,上次都着火了您不知道吗?” “您是什么身份?要是受了伤,娘娘可怎么办?您要是真的喜欢这些东西,也不用您亲自动手啊!您大可找一些人来琢磨不就好了吗?” 听到李宝喋喋不休关怀他的话,对于他刚才大声嚷嚷的不快,也自然的消失无踪。 对于李宝的话,李恪又何尝不明白。 只是对于这种科研人才,李恪暂时也没有发现。 而这间屋子里的很多东西,涉及到李恪许多的机密。 其中,就有很多东西,可以用于商业。 所以,不是心腹中的心腹,李恪是不会让人走进这个院子的。 “宝哥儿,你以后来这里,就不要在院子里面嚷嚷了,被人知道这个院子是我的,被人进来偷了东西怎么办?” 作为李恪最为重要的人,李宝自然也知道这个院子,以及李恪捣鼓出来的东西,具有多大的价值。 “醉仙楼”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吗? 那时候,蜀王殿下风寒刚好,就吵着要出宫,最后还是杨妃娘娘拗不过他,向圣人求情,这才提前出宫。 然后,蜀王殿下说要开酒楼,自己当时还以为他是开玩笑。 结果,他真就用杨妃娘娘给他的一千贯,盘下了西市中,一座巨大的三层酒楼。 当时,盘完酒楼,再把酒楼重新打造修理一遍之后,蜀王殿下手里的钱财就已经寥寥无几。 再让自己招了几个厨子和小二后,蜀王殿下更是兜比脸干净。 最后,还是自己将在宫里攒下来的一年供奉,十三贯钱,拿出来。 殿下,当时也没说白要,就随口说了一句,算你股份,给你分红。 对于“股份”和“分红”这两个词,李宝里不是很懂。 但他的初衷就是想单纯的帮助一下自家殿下,也没期待着殿下还钱给他。 后来,自家殿下就拿着他给的五十贯钱,买了一些锅碗瓢盆,还有一大批酒,就开始捣鼓了起来。 一开始,自己还不以为意,甚至觉得自家殿下是不是疯了,这铁定要亏本。 只是他一个力士,无法劝阻殿下。 后来,他才发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咱殿下是个生而知之之人,靠着他捣鼓出来的“仙人醉”,一举火遍了长安。 到了月末,殿下便分给了他四十贯,整整四定十两的大银子,说是分红。 当时的他,哪里见过这么多钱,就算自己不吃不吃,也要积攒三年,才能攒下这么多钱。 幸福来的太快,差点让他眩晕了过去。 也就是在那一刻,让他清楚的明白,别看自家殿下,捣鼓着这些瓶瓶罐罐,这可都是钱。 并且,这个地方,殿下除了自己,从没有带人来过,可见殿下对他的信任。 自己刚才因为着急,确实有些喧闹,要是被有心人听到,岂不是坏了殿下的大事。 想到这里,李宝额头上的汗,蹿的一下就流了下来。 他神色紧张,磕磕巴巴的说道:“殿下,李宝该死,差点就误了殿下大事。”说话间,就欲跪下行大礼请罪。 被李恪及时出声阻止了:“好了,你知道我不喜欢别人动不动就下跪,这次记住了就行,下次别那么毛毛躁躁。” 然后,又在李宝信誓旦旦的保证声中问道:“你这么着急来见我,是有什么事吗?” 直到这时候,李宝才想起了差点被忘记的正事。 连忙抬头对着李恪说道:“殿下,杨妃娘娘派人出来找你了,让人问问您,还有没有多余的瓷器餐具,宫里的徐贤妃素来与娘娘交好,在探望娘娘的时候,看到了殿下献给娘娘的瓷器,甚至喜欢,于是向娘娘讨要了一套。” “娘娘还说,既然知道黄金、白银以及青铜器之类的餐具,食之长久后,会慢性中毒,影响寿命。不如就把宫里相熟之人的用具全部换一下,再送一批进宫,孝敬一下宫里的嫔妃,以及太上皇,做个顺水人情,这样,以后殿下万一遇到什么麻烦事,他们自然也会照应几分。” 将事情有条不紊的讲述了一遍之后,李宝看了看李恪的表情,没有再说话。 听完,李宝的话,李恪脸上露出一丝不明所以的笑容,没好气的开口道。 “后面的话是不是你润色了一番?” 见到李宝露出一丝略显尴尬的笑容,李恪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我母亲的性子,我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说好听些是不争不抢,其实就是性子软弱。她是绝对不会主动派人来告诉我这些。” “我若猜测的不错,估计还是徐贤妃去看望她,看到了我送进宫的瓷器,在相熟之人面前,难得可以显摆一下,然后就把我劝诫她的话,说了出来。” “然后事后醒悟过来,如果在宫中传开了,可能会让我陷入舆论中,毕竟是我发现了这个问题,身为晚辈,不把这些东西献给长辈先用,有失孝道,是也不是?” “所以,这才差人出宫告诉我,让我好好弥补一番。” 第29章 他们身体好,一时半会毒不死 李宝都惊呆了,他有些失仪的看着李恪那颗小小的脑袋。 他不知道,自家殿下的脑袋是怎么长的。 怎么就从这么寥寥几句话里,将整件事,推理的这么准确,就如同亲眼看到的一样... 这个时候,李恪并不知道李宝在想什么,若是他知道李宝在想什么,一定会很得意的回答一句。 “宝哥儿,你肯定没看过【柯南】,连简单的逻辑推理学都不知道。” 李宝一脸钦佩的看着李恪,语气里掩饰不住的动容道。 “殿下,明察秋毫,猜测的半点不错,那您要见一见娘娘派来传话的人吗?” “不见了,既然都发现问题了,解决就好了,人,你打发回去。” 李宝点头称是,正准备去办。 然后就又听见李恪说道:“母亲大人的话自然不能不听,不然,宫里确实不好说,宝哥儿,我记得瓷器一直都有在烧,现在有多少库存了?” 李宝想了想,随即无奈的回答道。 “殿下,您也知道,烧制瓷器,最讲究火候,而火候的掌握,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烧的瓷器时好时坏,库存是有一些,但是想要将宫里所有的嫔妃、公主和王爷的餐具,全部换一遍,那肯定是不够的。” 李恪自然也是明白这一点,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他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思考了片刻后,又开口说道。 “宝哥儿,对于宫里面,我们也不用全部都换一遍,一是我们成品不够,而是我们人工、材料、木炭,哪一门不要花钱啊?” “我们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给太上皇、那些嫔妃换一些就可以了,至于那些公主大多年龄都不大,到目前为止,还跟着他们母妃生活,刚好省了。” 李宝闻言脸色一亮,觉得李恪的说的很有道理,只是像是遗漏了什么。 他认真的想了想,很快就想到殿下莫不是遗漏了圣人? 不应该吧? 看了一眼,用殿下自己的话讲,就是又准备做实验的李恪。 他犹豫了再三,最后还是开口问道。 “殿下,那圣人、太子还有魏王殿下呢?” 尽管听到李恪刚才没有提到这三个人,心里肯定是有过计较,但是听到李恪的回答后。 李宝还是被李恪大逆不道的言论,震惊的无以复加。 只见李恪一脸不以为意的说道。 “宝哥儿,你不是说库存已经没有了嘛,那就等到以后有了再说不迟。再说了,我只是说那些金属制品会慢性中毒,又不是立马就会死,也许他们身体好,能够抗的住呢?” 说完,李恪咧嘴一笑... 可李宝脸上的汗,比刚才赶来的时候,还要更多。 这是被吓的! 对于如此腹黑的自家殿下,要不是怕犯了以下犯上的罪名,李宝都想上前两步,直接捂住自家殿下的那张嘴。 实在是太吓人了...... 将事情吩咐完后,已经将燧石枪“击铁”打磨好的李恪,再次拿起锉刀,准备打磨下一个零件。 看见站在身后,还没有要离开意思的李宝。 顿时,抬头不解的问道:“宝哥儿,怎么了!是不是还有什么事吗?” 李宝脸色尴尬,不自在的搓了搓手,看着李恪说道。 “殿下,杨妃娘娘特意叮嘱了,说,叫您不要偷懒,这件事,让您务必亲自跑一趟。她老人家还说了,做人情就要做好做到位,不然也就不必要送了。” 得了,这个不争不抢,性子极软的老娘,难得为了自己,考虑的这么周到。 如果不去的话,实在是浪费她的心意,还是跑一趟吧! 李恪无奈的放下手中的工具,冲着面前组装一半的燧石枪,叹了口气。 然后对李宝说道:“行吧!我这就跟你再往皇宫跑一趟,你先回去把东西准备好,我马上就回去。” 李宝从小入宫,在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自小就养成了谨小慎微的性格。 现在又被李恪委以重任,担任了类似于总管家的职位,想事情、做事,就更全面了,唯恐辜负了李恪的信任。 所以在李恪说完这句话后,李宝便立马回答道。 “殿下,东西已经全部打包好了,为了不暴露殿下的这座院子,属下特意让人拉到了崇安坊那里,殿下只要随我来就可以了。” 李恪默默朝着李宝竖起一个大拇指,放下手里的活计,认命般的说道。 “既然你已经考虑的这么周全了,那就走吧,我们速战速决,本王可不想被这些俗事耽误太久的时间。” 说着李恪就在李宝的带领下,和等到的车队汇合,浩浩荡荡的开往了整个天下的中心,大明宫。 太极殿内,李世民正在批阅奏章。 作为唐高祖李渊和窦皇后的次子,唐朝第二位皇帝。 他本来是一位争强好胜、能言善辩,自带一股英武之气的人。 加上做皇帝高高在上,志得意满,是很容易骄傲起来的。 历史上有些皇帝,自从坐上了皇位,就变得自视甚高,盛气凌人。 但李世民却将自己本来就很强的气势,悄悄隐藏了起来,变得更加刻苦,更加自律。 “朕,誓要做那千古一帝。” 这就是李世民的野心。 殿内下首,坐着五位臣子,正在殿内帮着李世民审批奏折。 这几位臣子分别是中书令房玄龄,检校侍中、兼任吏部尚书的杜如晦、吏部尚书长孙无忌、尚书左丞魏徵、尚书左仆射萧瑀。 此时,这五个人都是辅佐大唐天子李世民,批阅各种奏章的中书省、门下省,尚书省官员。 当然,也可以理解是李世民的私人智囊团队,毕竟大部分都是李世民还是秦王时的家臣。 而这些重要的、需要谨慎处理的国策,李世民大多都是与这几位“内朝臣子”一同商议,然后才讨论出结果的。 但如果一些事情涉及到其他部门,李世民也会将六部大臣叫来,让他们一起参与讨论。 而每天的朝会,也就是“早朝”,其实就是让朝堂之上的所有官员向李世民汇报工作。 其实是李世民控制朝堂的一种形式。 真正能决定国策的重要会议,还是李世民在太极殿中,这寥寥数人的“小朝廷”。 由于这个“小朝廷”的地位超然,所以所有的奏章、奏折,都是由中书省,门下省,尚书省,过了一遍的重要奏折。 几乎是关乎到整个大唐社稷,需要李世民这个当老板的人,才能拍板的大事。 比如朔方,就是因为去年草原冬天暴风雪,被突厥人掠边了,边关的将军们忍无可忍,想要反攻。 但是这件事情很可能会引起两国之间的大战,就不是兵部能够决定的了。 需要集团老总李世民决定... 当然了,这种涉及到国策的奏折并不是每一天都有。 几乎,十天半个月也见不到一条。 但是好巧不巧,贞观二年时间已经来到了快二月。 一条不太好的奏折,再次来到了李世民的手上。 只是此时的李世民包括众人,并没有放在心上,认为是杞人忧天,寥寥数语就将其打发了。 这篇奏折的内容是:“圣人明鉴,今以来,关内雨水稀少,百姓缺水浇灌禾苗,臣请圣人,下拨五十万贯,以梳理渭河,泾河,北洛河,三条河流,以备万患。” 其实李世民在看到这份奏折的第一眼,还是很欣赏,这名叫褚信的官员。 只是当李世民看到他申请的银两金额的时候,他的眼皮还是不由自主的跳了两下。 “五十万贯?” “那你还不如把朕上上秤,看看朕值不值五十万贯。” 。。。 。。。 第30章 大变模样的立政殿 关中是整个大唐产粮的重地,李世民又怎么会不知道,去年关中连续大雨,粮食欠收,百姓只能勉强饱腹。 而开春到现在,老天又一反常态,已经有十多天没有下雨了,眼看着春耕就要开始了,百姓心中焦急,自然是应有之情。 只是他才刚刚登上皇位,那个突厥可汗颉利就带着草原十八部,浩浩荡荡的杀到了长安。 为了休养生息,李世民缔结了渭水之盟,斩白马盟誓,向突厥可汗称臣。 要知道,在古代,这个“臣服”并不只是说说而已,而是每年都要给突厥人献上一大笔贡品,也就是物质,价值不菲。 这都是需要耗费国力的事。 所以,除了正常的国力运转,李世民也实在是拿不出多余的财力,来疏通关中的河流。 而且,他从李恪那里得到了灵感,从交趾、新罗和百济买了一些粮食,以备不时之需。 相信只要不是太大的天灾,都可以安然度过... 坐在下首的魏徵,看到这本奏折的时候,倒是提出了一些反对意见。 但身为大唐最顶尖的几位大人物之一,以他的阅历、才华,还有对大局的洞察力,他很清楚,大唐的处境非常的艰难。 不过,被旁边的萧瑀和长孙无忌反驳了几句之后,他还是挺起胸膛,准备用一张嘴,把这两个人给怼回去。 旁边的房玄龄见到这边魏徵这般架势,生怕魏徵口无遮拦。 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到时候一场争论下来,又说出中伤了老板李世民的话,有损君臣情分。 “咳咳...” 所以,他先是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待到所有的人注意力都聚集在他身上。 这才不缓不急的对着李世民说道。 “圣人,您看时辰也不早了,微臣今日来的急,还未用过早膳,现在肚皮饿的紧,不如就先到这,先行用膳吧?” 李世民是何许人也,着名的政治家、军事家、战略家,诗人还是他排在最后的尾缀。 自然是看出了魏徵,即将用他那刚正不阿的嘴巴,进行争辩。 员工都饿了,再加班下去,不就是黑心老板了吗? 为了体现他这个老板,体恤下属,他假装看了看外面,然后不假思索的说道。 “嗯,时辰都这般晚了,都是朕的不好,如此这般,那就先行用膳吧!” 一直站在一旁伺候的力士总管王德,见到李世民开口吩咐。 立刻便派人吩咐下送来膳食。 李世民虽然贵为大唐皇帝,平时一日三餐也都很简单,一般也就三四道菜而已,也没有什么大菜。 但是在对待臣子方面,他还是很大气的。 今天也只有三菜一汤,但是有两个菜都是肉菜。 更难得的是,还有一个小壶酒。 酒壶很小,一般的老酒鬼,一眼便能敲出,最多只能装不到二两的酒水。 但是,耐不住这一阵一阵的酒香袭来。 “这是什么酒?怎么这么香?” 大唐的文臣,说是文臣,其实能文能武,就连长孙无忌也曾披挂上阵。 只能说,比起尉迟敬德、程咬金、秦叔宝那类变态差上一截。 所以对于喝酒,除了现在身体比较差的杜如晦,每个人都不差。 一闻到这扑鼻而来的酒香,就连喜欢怼李世民的魏徵,魏怼怼,顿时也来了一些兴趣。 唯一与其他人不同的,就是长孙无忌了。 因为在闻到这酒香的第一时间,长孙无忌就知道,这肯定就是那个诱拐自己女儿的罪魁祸首,李恪的“仙人醉”无疑了。 李世民倒也不是为了给李恪的“醉仙居”打广告,而是这个对待功臣,从不吝啬的皇帝,在发现一些好的东西,就喜欢给这些助自己登上皇位的功臣们分享。 在将饭菜送到太极殿偏殿后,包括中书省、门下省,尚书省的这几位大臣的饭菜,也一起送来了。 然后,几人便移驾到太极殿的偏殿中,君臣和睦相处,一起愉快的用起了午餐。 但也不得不说,李世民从李恪哪里顺来的“仙人醉”,也不亏是用后世蒸馏法提纯出来高度酒。 在众人众人拿着“金樽”,也就是青铜酒盏,品尝着“仙人醉”后,也纷纷向李世民打探起这酒的来历来。 李世民也没有隐瞒,将酒的出处直接告诉了众人。 而此时,李恪的“躺平赋”或者叫“摆烂赋”,还没有流传出去。 在得知这酒竟然是李恪所酿之后,便纷纷夸奖起皇帝陛下生了一个好儿子。 只有长孙无忌和杜如晦脸色古怪,看到在众人夸奖李恪的时候,李世民脸上一闪而逝的晦涩表情,嘴唇微动。 大概是说:“这个不争气的逆子!” 按照正常的工作程序,吃过午饭的人,要么就是在大殿里休憩一会,要么就是回到大殿里,继续忙着处理那些似乎永远也处理不完的国事。 这大概就是权力所需要付出的代价,也是皇帝和这些中枢大臣的日常生活。 不过,今日似乎是这些大臣提及到李恪这个逆子,让皇帝陛下李世民的心境有些细微起伏。 他决定去长孙皇后那里散散心,过会再回来工作。 也没有过多拖延,李世民在与众人言语了一声,让他们稍作休息,等自己回来后再工作不迟。 说完,便在王德和几个千牛卫的护卫下,前往了长孙皇后所在的立政殿。 立政殿,是位于太极宫内的一处殿宇。 立政殿与两仪殿并列,离李世民办公的地点太极殿很近,距离皇家藏书的弘文馆,距离也非常短。 \"立政\"一词带有浓厚的政治性。 根据《旧唐书?列传第一?后妃》记载:长孙皇后于贞观十年六月己卯,崩于立政大殿。 《新唐书?晋阳公主列传》所载:\"帝诸子,唯晋王(李治)及主(晋阳公主)最少,故亲畜之。王每出合,主送至虔化门。 再从太极宫的布局来看,虔化门是立政殿南大门。李恪猜测,在长孙皇后去世之后。 为了纪念长孙皇后,李世民和晋阳公主、晋王李治等人,应该还住在这里。 李世民带着力士总管王德,从太极殿出发,一行人徐徐朝着长孙皇后的寝宫走去。 大概走了一盏茶的时候,李世民便来到了立政殿。 只是才走到门口,便被里面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里面人来人往,各种力士和侍女来来回回的搬动各种花盆。 这些花盆中,就有长孙酷爱的牡丹,和水仙。 其中更有他亲手送给长孙的稀奇花草。 而那些牡丹和水仙,也不是什么普通的品种,全是全国各地献上来的珍品。 以往的时候,这些珍贵的花草,就算被李丽质他们这些公主和皇子,弄断一根叶须,也会心疼半天。 可现在,竟然全部都搬到了立政殿外,整整齐齐的摆放在那里。 不时还有其他嫔妃的侍女和女官,对着那些数目众多的花草挑挑拣拣,然后直接搬走... 李世民见状,就算长孙十三岁时就嫁给李世民为妻,两人相濡以沫十几年。 这会的他,也想不明白长孙此举到底,意欲何为? 第31章 长孙皇后的改变 “王德,你去看看他们在做什么?” 不明真相的李世民,没有仗着皇帝身份,就出言阻止他们。 对于不了解的事,不可妄下结论. 这或许就是李世民,能够成为一位伟大帝王的重要品质之一! 就在李世民出声的那一刻,这些看起来忙忙碌碌的宫女和力士,终于是发现了李世民。 于是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快速的靠墙而站,朝着李世民恭敬的行礼。 李世民让他们起身,然后招了招手,将一个年轻的宫女叫了过来,出声问道。 “你瞧着眼生,应当不是在立政殿当差,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还有...” 说着,李世民随手指了指地上那些摆放的花盆,接着说道。 “你们这是干什么?” 这个年纪看着不过二八的年轻宫女,应当是第一次见到李世民,显得非常的紧张。 在李世民面前,又一次见礼后,双手就一直紧张的搓着自己的衣角,低垂着头,似乎要将那张小脸躲进两峰之间,这才感到安全。 听到李世民的问话之后,这才糯糯的抬起头来,磕磕巴巴的回答道。 “启...启禀圣人,小人...是...是水芸宫燕德妃下,当差的“司苑”幼...幼白。” “哦,既然你在水芸宫当差,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见到这个小女官有些紧张,李世民尽可能的用柔和的语气,对她说道。 似乎是李世民的态度感染到了她,这位名叫幼白的少女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然后将她所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李世民。 原来今天上午巳时,也就是九点多,立政殿的静姝,静司尚仪,突然拜访水芸宫。 然后告诉燕德妃,不是喜欢水仙吗?立政殿有两盆极品水仙,如果想要的话,自己遣人去搬就可以了。 燕德妃大喜过望,于是立马就派遣我和另一位姐妹,来立政殿搬运那两盆水仙花了。 只是等到我们来的时候,才发现,不只是我们,就连其他几个娘娘那里,也遣人来搬花草了。 听到这里,英明神武的大唐皇帝李世民,已经大致明白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应当是养了多年花草的长孙,突然间不想继续养着这些花草,但是又不想直接拔了。 毕竟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东西,多多少少是有些感情。 于是,让那些喜欢花草的嫔妃们,喜欢什么,直接搬回去,这样,也不算辜负这些植物。 只是视花草如命的长孙,怎么突然有了这个想法,大感意外的李世民,没有多想直接走进了立政殿中。 踏入院中,尽管李世民已经来过立政殿无数遍,但这一次,他还是不出所料的多看了几眼。 实在是此时的立政殿变得有些陌生,以往进来,不管何时,就算是冬季,也有一株开满梅花的院子,现在空荡荡的。 所有的花圃,全部被搬空,就连一株三层木楼高的桂花,也被锯倒在地。 几个比较强壮的力士,正在那里挥汗如雨,准备将根须挖出来,以免它再次生长。 李世民高耸入云的眉头紧皱,等到他快步走进里屋,却见长孙皇后,正带着几个年纪尚小的公主,正在用膳。 见到李世民的到来,长孙连忙起身相迎。 而那些公主顿时也叽叽喳喳的围了上来,不是要李世民抱的,就是要李世民背的,一时间倒也让李世民刚才抑郁的心情疏散了几分。 等到好一通忙活之后,安抚好这几位公主。 让她们乖乖到桌子边吃饭,李世民这才装着若无其事的向长孙皇后问道。 “观音婢,怎么好好的花,说不养就不养了?还弄出这么大的阵势!” 听到李世民的话,长孙很快就明白过来。 看样子前些天,李恪对自己说的那些话,二郎并不知情。 或许,也根本不知道,其实他第三个儿子,李恪,还会一点医术。 “唉...” 长孙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对于这个现在当了皇帝,眼中只有国事的大唐皇帝李世民。 心地善良,贤能兴家,留下\"千古贤后\"美名的长孙皇后。 突然感觉,除了留在宫中的太子李承乾,魏王李泰,其他像李恪这样的儿子,身为父亲的李世民也要适当的关心一下。 不然有失偏颇,父子之间,容易产生间隙。 想到这里,她就准备逗弄一下二郎。 只见长孙皇后,故意不去看李世民的眼睛,一边捧着碗,给三岁的晋阳公主李明达喂着饭,一边以不在意的口吻说道。 “这不是困扰我多年的老毛病,被一位高人瞧出来吗?高人说我的这个病叫“气疾”,好像也叫“哮喘”。最忌讳的就是接触花粉、粉尘,还有动物毛发。” “一开始,我还有些不相信,可当我跑到只喜欢种竹子的杨妃那里过了两天,发现鼻子真的不难受,就好像身体也都松快了不少,我才敢确定,我这毛病是真的不能养花。” “啪...” 下一刻,只见李世民神色激动的一巴掌拍在餐桌上,将吃饭的几个公主给吓了一大跳。 然后一把抓住长孙皇后的双手,激动的说道。 “那你的病是不是就可以痊愈了?高人呢?高人在哪?朕亲自去请他,让他再给你好好看看。” “二郎,你干嘛?孩子们可都在呢,注意点,看看你干的好事?” 李世民闻言立马珊珊的放下捏着长孙的双手。 然后手忙脚乱的收拾起来。 原来,因为听说长孙的老毛病,被人诊治出来,太过兴奋,一把将正在喂食晋阳公主李明达的长孙抓住。 导致长孙勺子里的饭菜,全部都洒在了晋阳公主李明达的脸上,衣服上。 看着李明达嘟囔着小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的委屈模样。 李世民一下子就慌了神,连忙放下皇帝的架子,双手接过李明达,低声细语的哄起了孩子。 好在只有五岁的李明达,在长孙的教育下,非常的乖巧懂事,很快就被李世民的几个许诺,给哄得不停亲吻李世民的脸。 趁着李世民哄孩子的时间,长孙皇后赶紧拿起碗筷,快速的吃起了饭来。 “夷...” 等到李世民抱着李明达转过身来,看见长孙吃饭使用漂亮的瓷碗,李世民立马发出了一声惊夷声。 他指了指长孙手上的瓷碗,好奇的问道。 “观音婢,你是用瓷碗在吃饭吗?怎么想到用这个吃饭,还挺漂亮的,挺好。” 正在吃饭的长孙,突然间听到李世民的这两个问题,让她的大脑也突然宕机了一下。 因为按照一般的人情世故,或者从孝道上来说,像李承乾、李泰、李恪这样的皇子,如果要进献什么好的物品。 一般都是先进献给皇帝李世民,除了他是父亲之外,他的另一个皇帝的身份,占据了更为重要的原因。 毕竟只要讨好了他,从他的指甲缝里流入出一点什么东西,都能够使他们得到更多的权利和利益。 所以,今天李恪来给她进献陶瓷餐具的时候,她还以为李恪是先到李世民那里,然后再给她送过来。 从一般的唐朝影视剧中,大家看到那些主角他们无论是喝茶还是盛菜,都是用的瓷器。 其实,这是种错误的观念。 首先,从唐代边塞诗中,我们可以了解到,唐朝的饮食器具大致分为两大类。 一类是炊具,主要有灶、鼎、镬[huo]、鬲[gé]、锅、甑[zèng]、鏊[ào]、甗[yǎn ]、釜、鬶[gui ]、斝[jiǎ ]等。 第二类是食器,主有各种陶碗、铜锅、铜盒,杯、觥[gong]等。 汉代虽然也有瓷器,但温度不高,质地脆弱只能算是原瓷。 到了唐代,也就是贞观中后期,瓷器的制作才蜕变到成熟的境界,从而跨入真正的瓷器时代。 并且烧制出来的瓷器,大多是用来观赏,或者像唐三彩那类用来陪葬的器物。 所以,贞观前期,就算是王公大族,使用瓷器餐具的人也非常的稀少,几乎就是没有。 平常百姓,要么使用木质餐具,要么使用陶制用品,生活品质方面,还是比较差的。 第32章 金碗?阿耶我们不敢要 难道?恪儿他,没有给他阿耶送? 就在李世民用好奇的目光,盯着自己手中的这个瓷碗时,这个问题,在长孙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良久,长孙皇后嘴唇轻启,试探性的问道:“二郎...恪儿,没给你送?” “嗯?” “观音婢,你这话什么意思?这难道是恪儿送的,他怎么突然间想到要送你们瓷器了?” 听到李世民说话的语气,长孙皇后已经基本确定,李恪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没有给李世民进献瓷器。 只不过,毕竟是一些瓷器,李世民也没有太过在意。 身为一国之君的他,什么样的宝贝没有看到过,自然也不会因为区区瓷器而大发雷霆。 只是想到自己身为李恪的老子,这臭小子,给长孙送了,想必他母亲哪里也送过了。 可偏偏落下了自己,心底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得劲。 身为枕边人,长孙自然是看出了李世民隐藏在坚硬外表下,那一丝丝的失落。 她刚开口安慰一下李世民,却被一旁吃好饭,已经七岁的长乐公主李丽质率先开口了。 这个从小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公主,秀外慧中,知情达理且善解人意的小姑娘。 此时,大概是年纪尚小,大概是听出李恪并没有送那些漂亮的瓷器给李世民,出了想要炫耀的心思。 她放下碗筷,小跑的来到李世民身边,一张精致的小脸,抬起头来看向李世民,小眼神里,全是掩藏不住的得意。 樱桃小嘴微张,用百灵鸟一般好听的声音,得意的说道。 “阿耶,三哥哥他是不是只没有送你啊?今天他进宫的时候,我刚好碰见了他,他拉了两大马车的漂亮的瓷器,先是送了阿翁(太上皇李渊),然后送给阿母,就连我和城阳,三哥哥也给我们送了一套。” “只不过...” 说道这里,李丽质皱起了好看的小鼻子,双手插着小腰,气愤的说道。 “三哥哥太坏了,他让我还有城阳、明达,一人亲他一下,不然,他就不送了,还要把东西拉走了。” 说到最后,一脸希翼的看着李世民,明亮的大眼睛里,仿佛写着阿耶,你要帮我报仇啊!好好揍一顿三哥哥。 一旁的城阳和李明达听到李丽质的话后,立马就加入了其中,配合着说道。 “对对对,三哥哥太坏了,阿耶揍他,打他屁股。” 看到三个可爱乖巧的女儿,李世民的心,立马就被融化了。 笑呵呵的配合道:“好,听你们三个人的,改天我就把你们三哥哥吊起来打,不就是一些瓷器吗?有什么了不起的,阿耶给你们一人打一个金碗,怎么样?这样是不是要比三哥哥的瓷碗更加的气派?” 李世民显然也深得女孩子要富养的精髓,看到李恪赠送的各种优美瓷器,在几个可爱的女儿面前,也难得升起了一些攀比之意,并且果断的许诺道。 李世民原以为,在金灿灿的金碗面前,这些宝贝女儿们,肯定会欢欣鼓舞,从而一举将李恪的瓷碗比下去。 只是让他意想不到的事,以往无所不利的许诺,在今天却意外的失效了。 只见他的话说完,三个女儿都皱着细细的眉头,其中年纪稍微大一些的李丽质,犹豫了一会,便果断拒绝道。 “阿耶,金碗我们不敢要。” “嗯嗯,对对,金碗我们可不敢要。” 听到这句话,李世民诧异了,这是怎么回事? 我的女儿们,竟然连金碗都不要了! 不对,不是不要,是不敢要。 虽说在她们这个年纪,还不知道金子的具体价值。 但是金子是钱的道理,她们应该还是懂的。 再则,从外观上来看,颜色丰富的金子,明显也比瓷碗好看啊。 她们为什么不敢要呢? 想到这里,英明神武的李世民,计上心来。 露出一丝受了委屈的模样,逗着三个女儿说道。 “阿耶,太难过了,阿耶送金碗给丽质、城阳还有兕子,她们都不要,阿耶的心都快要碎了。” 三个稚童哪里是李世民的对手,一看见自己的阿耶,伤心成这个样子,立马就全盘托出。 口齿清晰的李丽质率先开口道:“因为三哥哥说,用金属餐具用餐,会慢性中毒,时间久了会影响寿命,我听他跟阿母说话时,还听见他们说什么,自古那些王侯为什么短命,大概就出现在这个青铜器具上。” “对对对,恪哥哥就是这么说的,我也听见了。” “恩恩,还有我!” 李世民摸了摸女儿们的脑袋,表面上一脸的平静,但是内心却波浪汹涌,大受震惊。 作为一位文可提笔安天下,武可上马定乾坤的六边形,全能皇帝。 李世民稍一琢磨,就察觉的出,这句话还是有些依据的。 因为自春秋以来,人类的普遍生命大部分只有三十五岁,虽然这包括了夭折以及战乱。 但就算不算这些意外的失去生命的人,差不多一般也只能活到五十岁。 这与那些长寿的人来说,至少少了二十到三十年,差距不可谓不大。 难道说,真的跟这个金属中毒有关。 带着一丝不解,李世民抬头看向长孙皇后。 只是随后一想到自己刚才还用青铜爵,大口的喝酒,李世民的脸立刻就白上了一分。 瞬间感觉自己少活了一天... 作为朝夕相处的另一把,长孙一眼就瞧出了李世民的疑惑,她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李世民,倒了给他倒了一杯水,这才不慢不急的说道。 “恪儿,前来送瓷器的时候,怕我认为他是个孩子,从而不相信他,从而跟我点到即止的提了几句。” 说到这里,她对着李世民笑了一下,接着又说道。 “我想这只是他的猜测,没有什么证据,所以我们大可不必如此担心。” “那既然,观音婢觉得他是猜的,为什么把那些金银器具,还有青铜器具,都换了下来。” “我相信恪儿啊!再说了,孩子一片孝心,我为什么要辜负他的信任,都是一个孝顺的好孩子。” “观音婢...你...” 听到长孙帮着李恪说话,李世民顿时被反驳的一时无言。 只是他很快就回过神来,看着长孙说道。 “你说他是一个孝顺的好孩子,太上皇,观音婢你,就连丽质、城阳她们,李恪都送了一套,为什么偏偏落下我?” “这是什么孝顺法?” 最后一句,李世民说话的语气都重了两分。 对于这个问题,长孙其实也不知道,她有意想要找个借口,安抚一下李世民。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李丽质再一次开口了,还是那清脆的童音。 她一脸得意的看着李世民和长孙,朗声说道:“阿耶,我知道!” 。。。 。。。 第33章 一个孩子,那里会有什么坏心思 听到李丽质的这句话,不说李世民,就连长孙皇后也是相当的诧异。 但这次的事情,毕竟事关李世民。 长孙生担心李丽质说错话,从而让李世民对李恪产生厌恶,到时候,影响了父子情谊,就不好了。 所以,长孙想着打断李丽质的思绪,转而对她说道: “你一个孩子懂什么,别胡说八道,等吃过饭后,带着妹妹她们去旁边玩会,你阿耶也该歇歇了,他下午还有奏章要批阅呢!” 听到长孙略带斥责的话,李丽质顿时小嘴一撇,嘟着嘴,鼓鼓囊囊的小声说道。 “可我是真的知道啊,三哥哥都跟我说了...” 看着李丽质一副受了委屈的可爱模样,李世民本来因为长孙皇后所说的话,从而打算放弃追究的心思. 再次被李丽质说的话,挑起了胃口。 他倒想看看那个逆子,那个逆子什么人都送了,为什么偏偏落下了他。 是不是对他这个老子有意见! 他将李丽质抱在怀里,脸色宠溺的说道。 “丽质乖...来,告诉阿耶,你三哥哥为什么不送那些瓷器给阿耶,他又是怎么跟你说的。” 看到这个较真的丈夫,长孙也颇有些无奈,碗里的饭菜突然也觉得没有了什么胃口,她放下碗筷,喝了一口茶水。 将所有的视线和注意力,都放在李世民的身上,心里有些埋怨,李恪这件事做的有失妥当。 万一再说错了话,为了家庭的和睦,她必须调解一番。 得到了李世民的鼓励,李丽质抱着李世民的胳膊,俏生生的说道。 “阿耶,三哥哥,不只没有送你,就连太子哥哥,还有李泰哥哥,也都没有送?” 任谁也没有想到,从李丽质的小嘴里,冒出的第一句话,就把李世民给炸的不轻。 一旁的长孙听到李丽质的话后,脸色也是相当精彩。 李世民的反应是,这瓜娃子绝对是对我有意见,莫不是觉得我宠爱李承乾和李泰两个嫡子?苛刻了他? 长孙的反应是,恪儿,看样子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啊!温文有礼,莫不是自己看走眼了? 想到这里,长孙看向李世民,就看到李世民太阳穴两边的青筋不时的鼓起,一看就是在努力压抑着体内的怒火。 不过在没有弄清楚这件事之前,他仍旧完美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你说你三哥哥告诉你为什么不给阿耶,还有另外两个哥哥送瓷器啊?他不是说金属餐具有毒吗?难道他不怕阿耶也中毒啊?” 听到这句话,李丽质抬起那张天真无邪的脸,质疑的看了一眼李世民。 然后对着李世民说道:“阿耶,可是三哥哥的瓷器不够了啊!三哥哥说,这些瓷器看起来是用陶土做起来的,但是烧制起来工序很多,很麻烦,还要花很多的钱。” “阿耶,你是不是看三哥哥,没有先给你们,你就不高兴了?” 李世民闻言,尴尬一笑,慌忙解释道:“没有,哪有的事。” 可是李世民牵强的解释,哪里骗的过,古灵精怪的李丽质,她眼神嫌弃的瞥了瞥李世民,生气的说道。 “阿耶,那你不是男子汉!” 李世民闻言一愣,苦笑着说道:“丽质啊...阿耶,怎么就不是男子汉了?” 谁知道,下一刻,李丽质就一把跳下李世民的怀里,跑到一边,下巴一抬,一脸高傲的说。 “三哥哥说了,这些瓷器目前只有这么多,先给太上皇,还有我们这些女子用,太上皇是老人,需要优先照顾,而女孩子就要宠着养,富着养。男子汉大丈夫,就要先克服一下困难,再苦也不能苦了我们这些妹子,至于阿耶你们,等以后有了新的瓷器,再给你们补上。” 其实这些话,都是李恪进宫的路上,碰到李丽质时,看到这个漂亮可爱,又没啥心机的妹妹,胡吹神侃,吹牛说的话。 按照他的内心深处的观点:那些器具,你们都用了几十年了,都没啥事了,晚一点也没关系,反正毒不死... 但是为了在妹妹的面前,设立一个威武不屈,身形伟岸的形象,就这么瞎侃了好一通。 估计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就这么胡乱的瞎侃,会在这关键的时候,成功挽救了他一次。 让他在李世民,还有长孙面前,将他温文尔雅,善良有责任的印象成功的保持下来... 听到李丽质完成的解释后,李世民难得有些脸红,他抬头看了一眼长孙皇后,抹了抹鼻子,尴尬的笑了笑。 该死...丢人丢到家了。 这下真的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误会了那个逆子了。 没有想到,那个逆子,除了懒了一点,竟然还这么富有责任心。 难得看到李世民出糗的一幕,一旁的长孙,并没有任何取笑李世民的意思。 作为一名合格的贤内助,她太知道什么时候应该维持丈夫的面子和尊严。 再则,其实在某一刻,她其实也怀疑了李恪的做法,这让她也隐隐有些内疚。 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哪里会有什么坏心思... 在经过这么一出闹剧之后,李世民也是成功的将心中的芥蒂给放了下来。 放下来不说,他还是觉得很欣慰,觉得李恪虽然年纪小,但却也是一个有担当的人了。 像他... 想到那个臭小子竟然做出这么一件,靠谱的事,李世民就在想赏赐点什么东西给他。 只是这个小子,现在又是开酒楼,茶楼的,貌似不缺什么钱财,赏赐什么给他好呢? 如果,李恪能够听到李世民的心声,他一定会举起双手双脚反对。 “缺,我缺钱,我缺很多很多钱...” 见到李世民单手托着下巴,在那里沉默不语。 长孙还以为他在那里跟李恪怄气,伸手在李世民面前晃两下。 待李世民看向她,她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咳咳...二郎在想什么呢?想的这么出神。” 李世民倒也没有隐瞒,直接将心中的想法,与长孙说了出来。 长孙听了之后,微微笑了笑,淡然的说道:“那你就赏赐一些补品和药材给他吧。” “哦,观音婢,这是为何?” 听完李世民的这句话,要不是维持一国之母的形象,长孙都想丢给李世民一记白眼,身为父亲怎么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儿子。 “今天,我观恪儿进宫的时候,披了一件狐裘,脸色也苍白了一些,估计体质不太好,正好需要补补。” “再有,恪儿这孩子,一个人在宫外,确实也孤单了一些,过些时间,等看到哥哥我与他好好说说。” “补品药材的事,好办,婚事的事,这个不急吧?毕竟他才十岁。” 听到李世民说起李恪的年龄,长孙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说道。 “我嫁给二郎你的时候,不也才十三岁,可以让他们两先订婚,过几年再结婚不迟,再说了早结婚,性子也能沉稳一些。” “成,这些事就由你拿主意。” “对了!” 说到这里,李世民这才想起来,被李恪的事情这么一打断,还没来得及问,那位给观音婢看病的大师是谁。 于是,他赶忙询问道:“观音婢,给你看病的那位高人在哪?朕要亲自去感谢他一下。” 岂不料,长孙对李世民展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故意卖关子道。 “二郎,这件事就更不容易着急了,我随时都能见到他,您不用担心。” “再则,其实这位高人,二郎其实你也认识...” 李世民还欲追问,长孙皇后指了指外面的太阳,难得露出俏皮的一幕。 “时辰不早了,二郎莫要耽误了国事!” 第34章 商业规划与下棋 李恪听从生母杨妃的话,将自己烧制的瓷器赠送一空,在宫里多多少少积攒了一波口碑。 他倒也不是很在意这些虚名,但是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 想到这里,他倒也觉得物有所值。 时间,如同流水般悄然逝去。 第二天,李恪一如既往的出门跑步。 经过数天的跑步运动,李恪在王府附近总结出了一条,比较安静且适合跑步的道路。 在靠近蜀王府不远的地方,有一条不知名的内城河。 据说源头是秦岭北坡,也就是长安与蓝田的交界的地方。 被人工开渠,引进了长安。 或许是靠近老城区,这里早上的时候,比较安静,人烟也相对少一些。 于是,李恪每天清晨,就开始沿着这条小河晨跑。 这样,不仅可以运动,还可以欣赏到古长安的美景。 有园林,假山,亭台楼阁,街巷,还有游船。 穿越到这个世界,已经一年有余了,李恪对这个古代世界,也逐渐熟悉起来。 一开始的时候,很难想象自己在没有手机、电脑的生活,一路是怎么克服过来的。 虽然有时候,也会有无聊的时候,但他已经想到了许多打发时间的办法。 就比如听说书,下棋、唱戏、藏钩、马球、蹴鞠等。 其中,藏钩是一种古老的游戏,据说起源于汉朝,到了唐代继续流行,是一场集体游戏,活动主要猜测将某件物品藏在谁的身上。 当然,对于某种带有颜色的娱乐场所,李恪说是不好奇也是假的。 只不过,一是因为年纪太小,现在还去不了。 二是天子脚下,怕不是李恪前脚刚踏进去,后脚蜀王殿下,一个未成年的稚子,跑去青楼,就会传到他的老父亲李世民耳中。 到时候,再传遍长安,估计名声都要发臭。 到了那时,除了不能低调。 想必他的父亲李世民就会高坐在龙椅上,低头俯视着李恪,审判性的问道:“你这个败坏皇室声名的逆子,说,你想怎么死?” 想到这里,李恪情不自禁的摇了摇头,祛除了这个作死的想法。 在这么多娱乐活动中,李恪最喜欢的,还是围棋、马球和蹴鞠。 对于围棋,前世中的他,下的并不是很多。 毕竟,就算他很感兴趣,平时也没有什么对手。 下围棋,虽然能够陶冶情操,被称为健脑体操。 但是在人心浮躁的世界,几乎很少有人能够平下心来下围棋。 加上每天上班上的这么晚,休息的时间都不够,怎么可能还会跑到专门下棋的围棋室去下棋。 但是现在,对于反反复复,将七十五集【棋魂】动漫,看了数遍,拥有超级记忆的李恪来说。 在棋力上碾压对手,也是一种别样的体验。 至于马球和蹴鞠,这是两个运动量,相对较大的娱乐活动。 身为男生的李恪,要说不喜欢,那也说不过去。 只是至今他都没有参与,还是觉得这两项运动,太过惹眼,一不小心,怕是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毕竟,他现在扮演的角色,是一个刚从重病中康复过来的病弱公子。 在没有彻底摆脱永徽四年,长孙无忌利用高阳公主和房遗爱谋反,这件威胁到身家性命的事件前。 李恪就决定扮演一个病弱公子的形象。 毕竟,人畜无害的人,看起来对任何人都没有威胁和害处,容易让人放下警惕,从而忽略他。 没看到,在这几次前往皇宫的时候,李恪都披着一件狐裘,就是为了建立人设... 当然了,相对于爱好的这几项娱乐活动,李恪还从蹴鞠和唱戏,这两项项活动中闻到了金钱的味道。 毕竟就算唐朝的娱乐活动再怎么丰富,来来回回也就这么几种,且流传性都不高。 只要李恪把蹴鞠改成十一人制的足球,再弄一个比赛场地,把它弄成全民性质的娱乐活动。 想到这里,李恪的口水都快流下来... 再把唱戏弄一个小剧场,将后世流行的经典戏曲本子写出来。 这样白天看踢球,晚上看戏去,岂不是财源滚滚? 天天赶着马车拉钱? 想到这里,李恪跑步的步伐都不由的加快了几分... 嗯,有搞头,回去就写一个计划书去。 在巨大的精神刺激下,李恪很快就跑到一处石桥边。 因为地处偏僻,所以并不是很繁华,也没有什么大的商铺。 道路两旁都是一些自家种了青菜,然后拿来卖的小商贩,只有零星的几个行人。 石桥旁边,有一棵巨大的柳树,但因为才刚刚过完年不久,大树上只有一根根光秃秃的枝丫,连一片绿油油的叶子也没有。 柳树的对面,是一家下棋,顺带着可以喝茶的围棋小馆。 因为柳树临河,所以风景非常不错。 老板也算是个一位雅人,便也在这个不大的地方,呈“品”字形状,摆上了三座棋墩,供应那些顾客下棋。 后来李恪因缘际会,认识了这个棋馆的老板,才知道他叫陆尊,是一位年逾花甲的老人。 一般来下棋的人,都称呼他为“陆老”。 棋艺不差。 但是在李恪这个装有无数棋局的bug面前,还是不大够看,被李恪狂虐过好几次后,视李恪为生死之敌... 那一天,正在跑步的李恪,突然觉得有些口渴,停下身影的他四处张望,然后就远远看见一家小小的茶馆。 门口挂着一块木头做的招牌,看起来是用红色油漆刷过,然后褪色,再用绿色油漆涂过一遍。 所以,看上去五颜六色的格外显眼,被他一眼看到。 虽然早上时间尚早,但是这个茶馆却开着门,于是李恪果断的决定到里面讨口水喝。 至于为什么不是买而是讨,是因为主要这一次的他忘记带钱了。 那时正清晨,人很少很少,就连店里的小二都没有来上班。 有道是:“石鼎火红诗咏后,竹炉汤沸客来时。” 茶馆或者说棋馆虽小,但是摆满了精致的茶具和舒适的座位。 一踏进棋馆的李恪,就闻到了一股让人流连忘返的茶香。 定睛一看,就看见一处棋盘上,坐着两个老头,旁边点着一个火炉,上面放着一个精致的红色小茶壶,里面正咕噜噜的烧着茶水,一股茶叶特有的清香,飘满了整间小店。 正是老板陆尊陆老头,和隔壁卖字画的老头谢石。 两个人穿着鼓鼓囊囊的冬衣,烧着一个大火盆子,正在店里下棋。 事后,李恪才从陆老的嘴里得知,那一次,乃是前一天,他在与谢老对局的时候。 从一本古棋谱上,学了一招名叫\"野猿过水势\"的围棋定式。 靠着这个围棋定式,他一举反杀了谢老,将谢老气的不轻。 然后,这个倔强的老头不服气,回去苦苦思索,天不亮就找他对局,说是找到了破解的方法。 李恪这才因缘聚会,与他们相识。 不然,按照陆老的说法,这么冷的天,谁没事起的这么早,肯定是脑子坏的了... 至于李恪为什么和陆老成为忘年交,主要还是在棋局上,赢了谢老之后,得意忘形惹的祸。 第35章 围棋三大难解定式之妖刀定式 在李恪走进棋馆,看见两位老人正在下棋。 看着两人神色凝重,认真的表情,将到了嘴边即将脱口而出的话,重新咽了下去。 闻着热气腾腾的茶水香味,他不自觉的走进了小馆。 来到棋盘边站定,随意看了一眼棋盘的走向,心想果然不愧是在古代,这两个老头子的围棋也下的太好了吧! 内心估摸着在这间棋馆,这两位老者的下棋技术,应当是一流的水准,明面上的招牌。 尤其是其中黑子的布局走的那是极好。 以他后世观遍后世所有定式的棋局来看,对方都是占据着绝对的优势。 果不其然,又接着下了几手后,白子的形势,就越发的岌岌可危起来。 “哇哈哈哈哈...呃...咳咳咳...” 眼见胜券在握,优势在我,陆老头突然间就仰头大笑起来,然后就看见了在一旁观战的李恪,被吓得剧烈的咳嗽起来。 李恪看着他的年纪,生怕他这一咳嗽就过去了,刚准备过去帮他拍拍背,顺顺气,这小老头一会就好了。 并且眉头一挑,声音严肃的问道:“你是谁?你为何出现在老夫的店里。” 听到陆老头话音里面带着浓重的谴责语气,李恪也没有生气。 毕竟是他无理在先,在没有得到允许的情况下,擅自走进别人店里。 所以,在陆老头略带训斥的话,刚说完。 李恪就立马作揖行礼,朝着陆老头解释道。 “小子李恪,路过此地,突然感觉口渴,看见贵茶馆开着门,就想进来讨口水喝,见您二老,正聚精会神的下棋,唯恐出声打扰了两位的思绪,这才不请自来,成了这不速之客,还望您老见谅。” 说完,又深深的鞠上了一躬。 有些时候,你不得不相信一句话,那就是:“有时候,长得漂亮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李恪的生母杨妃,本就长得倾国倾城,是难得一见的绝世美女,加上李世民也是一位基因优秀的大帅哥。 成功继承了两人优秀基因的李恪,就变得更加的出类拔萃,拥有一副天生的北人南相。 “相书”上有一条着重说明,“北人南相,南人北相者贵”。 北人南相者,厚重而又机灵。 南人北相者,是机灵而又厚重。 这两句话很好理解,通俗点来说:一个人的聪明才智,是要用一定的方式展现出来的,从外表上,给别人的感觉就是非常重要的一点。 如果一个人的外表给人一种憨厚、老实、没有心机的感觉,那么,他就不会对你产生戒心,也讨人喜欢 那样的话,你做起事来,就会轻松许多。 一个人如果心智聪慧,相貌堂堂,则最适合从政经商。 北人南相,从外表上他容易给人很老实,很可靠,让人觉得安全、值得信任. 但实际上却是又聪明、又有心计。 当然,这样的人成功率就会很高,说句不好听的话:就是把别人卖了,对方还在帮你数钱呢! 而李恪的脸像杨妃,长相异常的俊美,一副奶油小书生的模样。 外表看起来好像放荡不羁,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光芒却让人不敢小看。 一头浓密的黑发,剑眉斜飞入鬓,一对狭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留心就会沦陷进去。 或许是皇家的生活,比普通人家要好,十岁的年龄,却比普通人要高很多,看起来就像十二、三岁。 高挺的身子,厚薄适中的红唇,加上道歉时荡漾起的炫目笑容,以及诚恳得态度,一下子就将陆老的怒火,消灭了一大半。 只是还不等陆老说话,对面的谢石,谢老,就把手中的棋子,往棋盘上一扔,算是弃子投降了。 但是输人不输阵,扔完棋子后的谢老,先是对着旁边的李恪,露出一个充满长辈和蔼的笑容。 下一刻,便满嘴怨气,对着赢棋的陆老头,讥讽的说道。 “人家一个文质彬彬的好后生,来你店里讨口水喝,看见我们在下棋,恪守观棋不语的规则,这么礼貌的一孩子,你凶他干什么?” 接着,冷哼一声,不屑的说道:“这盘棋,算你赢了,容老夫再回去好好想想,今天必能够破了你这一招。” 说完,也不等陆老头回答,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留下面面相觑一老一小... 这一段话,又急又快,显然将陆老头给说懵了,等到谢老头的身影消失,陆老偷这才反应过来。 站起身的他,对着谢老离去的方向就是一顿猛烈的输出。 “你奏思个瓜皮。” “你再包瓜咧,还想赢我。” “还拧次,再拧次怂给你打出来挂城墙哈。” 。。。 。。。 良久,这才在李恪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扶着腰,喘息着停了下来。 似乎是骂的有些口渴,又提起茶壶倒了两杯水,拿起其中的一杯,咕咕的灌了下去。 等到他喝完,发现李恪还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被谢老给刺激到的陆老头,怒气难消,他低头看了另一杯茶水,语气不耐的说道。 “怎么,小子,还要让我老头给递茶不成?” 直到这一刻,李恪这才知道,原来那第二杯茶,是给自己的。 连忙出声道谢,然后端起那杯微微冒出的热气的陶杯。 杯沿微微烫手,好在李恪也不介意。 他轻轻地吹了一口气,然后品尝了一口,竟然意外的好喝。 里面没有夹杂太多的东西,除了茶叶,里面还添加了一些菊花和药材。 茶的香气在口腔中扩散,让他感到一种深深的满足和平静,有一种深深的、醇厚的味道。 看到李恪享受的表情,陆老头也是相当的满足,这让他波动起伏的内心,平静下来不少。 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就知道时辰尚早,就算去吃早餐,估计都有些早。 要继续回去睡觉,恐怕自己也睡不着。 就在他琢磨着要干些什么事的时候,突然听到了棋子碰撞的清脆响声。 他回头一望,发现原来是那个来讨茶喝的小子,在帮他收拾棋盘。 似乎是注意到陆老头的注视,李恪顿时微微一笑,解释的说道。 “小子,总不能白喝您的茶水,就擅自帮你将棋盘收拾一下。” 对于礼貌且懂事的孩子,老一辈总是愿意多亲近一些,更何况这孩子长的还这么讨人喜欢。 他点了点头,表示承李恪的情了。 只是,很快他就想起来,在他与老谢下棋的时候,这漂亮的小后生,一直在旁边观看,应当是懂棋的。 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事,于是他试探性的说道。 “小子,你当也是懂棋的吧?若是没事的话,不如我俩手谈一局如何。” 李恪闻言下意识抬头看了陆老头一眼,随后想了想,反正他现在整天没什么事,也不是不可以,于是就点头答应了。 但毕竟,他在前世下围棋也比较少,刚才观棋的时候,又发现这老者的棋力相当的不俗。 为了以防万一,在陆老让他先落子后。 他将后世总结出来的,三大棋局,世界围棋三大难解定式:妖刀、大雪崩、大斜中的,妖刀使用了出来... 妖刀定式,全名“村正妖刀”,是一种很容易让人上当受骗的下法,与“大斜”、“大雪崩”并称为围棋三大难解定式。 这种定式,有着极大的欺骗性,说它一着不慎,就全军覆,没毫不言过。 当年在韩国的霸王战决赛上,在曹熏铉和李昌镐的比赛中,曹熏铉在八十个回合后,就败下阵来,创下了决赛最少步数的记录。 所以,在施展妖刀定式之前,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能有丝毫的失误。 这是一个两段的格局,是两个人都能接受的格局。 但是,任何一方的棋子走错了一步,都会被另一方彻底的碾压。 妖刀定式,听起来很霸气,实际上就是骗招,如果遇到一位不会使用妖刀定式的对手,在开场阶段就可以占据上风,确立优势。 其实,李恪之所以选这个定式,其实还是动了一些心眼子。 利用陆老头不知道这个定式,外加看他是一个半大的孩子,心有轻视,这才使用了出来。 第36章 路边下棋的皇子与不速之客 李恪也没有多客气,率先执黑落子,毫不犹豫地将其落在了棋盘上。 看到李恪拿棋子的姿势,以及落子的方位。 陆老头只瞧了一眼,花白的眉头便皱了起来,他怀疑李恪是一位新手。 他觉得自己一个在围棋上,沉浸二三十年的棋手,欺负一个半大的稚童,就算赢了算怎么回事? 内心下意识的就放松了警惕。 他不慌不忙的,一手落子,一手端着茶盏,偶尔还会对着茶壶里的茶水轻轻一吹,一脸的气定神闲。 只是足足下了十几手之后,陆老头的眉头便越皱越紧。 就连手里的茶盏,也不自觉的放下来,提起了全身心的注意力。 又落完一子后,他终是忍不住内心的疑问,朝着李恪不解的问道。 “小子,你这棋,是从哪里学来的?” 听到陆老提出的问题,李恪看了陆老一眼。 同时,头脑风暴疯狂的运转。 因为他总不能说,电脑上有视频教程,自己是看着那些视频,一步一步学会的。 一来自己这样会暴露出自己穿越者的身份。 二来就算自己说出来了,你也不知道电脑为何物啊。 所以,他取了一个折中的说法,抬头对着陆老头一笑,轻声说道。 “自己看书,从棋谱上学来的。” “哦?原来是这样...” 问完这句话后,陆老便没有再说话。 棋馆内除了炉火中,炭火噼啪作响,便只有两人对弈时,棋盘上落子的清脆声响。 只是在李恪祭出“妖刀定式”的那一刻起。 尤其是陆老大意的情况下,其实他已经不知不觉的掉在了陷阱中。 尽管在第十几手的时候,他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但在这时候,已经为时已晚了。 而李恪坐在老人的对面,明显的察觉到老人的变化。 一开始,李恪一落子,几乎只思考了几个呼吸,老人就会随之落子。 十几手后,李恪只觉得那老者的思绪越来越长,脸上的沟壑也越来越深。 有时候抬起头来看着李恪的脸,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棋盘上,双方的棋子都不多,但黑子的优势不仅体现在数量上,更体现在质量上。 在开局之初,李恪便巧妙地布置下大妖刀的独特布局,使自己在后续的战斗中占据了有利位置。 老人的白子虽然也灵活地攻城陷地,但每一次的落子都显得更加艰难,因为黑子已经逐渐建立起一道坚实的防线,让白子无法突破。 最终,陆老凭借着自己多年的积累,绞尽脑汁的思考,下到一百二十手的时候。 最终还是弃子投降了。 他抬起头来,仔细地看了李恪一会儿。 见李恪虽然年纪不大,却依旧是一脸的云淡风轻,仿佛这场手谈,他赢了,并不意外。 这让自认为在长安城中,能够排进前十的陆老头十分难受。 更让他难受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谢老头去而复返,又重新回到了棋馆,将他输给李恪的这一局棋看在了眼里。 遭到了他疯狂的奚落。 恼羞成怒的陆老头,要求与李恪再手谈一局。 可是,因为他思考的时间太长,等着无聊的李恪无所事事。 见陆老头的茶煮的好喝,就肆无忌惮的喝了起来。 之前是口渴,现在则是尿急... 现在见陆老头还要下,哪里还敢留,借着尿遁立马就跑了。 虽然,陆老头的脾气不太好,但就算谢老头也不得不承认他的棋力是非常强的。 在长安西市这一块,也是小有棋名。 于是,在谢老头的宣传下。 一名姓李的少年神童,击败了陆老头的消息,不胫而走。 后来,李恪有事没事都会来这里,下两盘,仗着后世里面的棋招和定式,倒也坐稳了神童的名号。 今天,两位老人一看到李恪来了,立马来了精神。 尤其是陆老头,更是朝着李恪喊道。 “李小子,你终于来了,快点过来,今日我要一雪前耻,你前天的那个什么“大雪崩定式”,我已经想到了破解之法。” “胡说,今天应当轮到我了”,一旁的谢老不甘示弱的说道。 在两个老人的争论声中,李恪降下跑步的步伐,缓步朝着棋馆走了过去。 要说现在的“呼吸法”是真的好,以往跑步,还没跑一段路,汗水止都止不住。 而现在,李恪靠着呼吸法,这早上的运动量相对较小的跑步,已经不足以让他出汗。 并且,随着师父裴行俨传给他的呼吸法,成为身体的本能后,李恪觉得他的爆发力,呈几何倍的增长。 今天,李恪跑步的有些晚,等他到了棋馆时,已经有不少人在下棋了。 他双手抱拳,微笑着跟身边的几个老人打了个招呼,应该是陆老的客人和棋友。 看着英俊又懂礼貌的李恪,陆老用胳膊撞了撞谢老,感慨的说道。 “可惜,我的女儿已经嫁人了,不然,真想让他做我的女婿。” 听到这句话,谢老一下就精神了起来,一把拉过陆老的胳膊,将陆老拉到一边,低声细语起来。 “老陆,你的女儿结婚了,可是我孙女还没有啊!我孙女今年刚好十二岁,长的貌美如花...” 李恪自然不知道,这两个小老头打的什么主意。 就在他和周围的人打完招呼,将基本的礼仪做完,就看见两老头看着他,不时的低语两句。 就在他准备出声,问他们俩搞什么名堂的时候。 这两老头,终于交流完了。 其中,陆老头更是冲着李恪一往的嚣张道。 “李小子,今日可敢再来手谈一局?” 看到这个意气风发的小老头,李恪也不想扫了他的兴,正想学着陆老的说话方式,朗声回应一句。 不料,就在这个时候,一道低沉浑厚且富有正义的声音突然出现,打断了李恪的发言。 “老陆,这就是你昨天吹嘘的围棋神童吗?不如就将这一盘就让给老夫如何?” 李恪循声望去,就看见对面三三两两的人群,主动让开一条道路,出现了两道人影。 一人蓄着长长的胡须,穿着简朴的衣服,但举止中透露出一种清雅的气质,眼神深邃而沉稳,透露出一种豁达和智慧。 与他同行的是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子,他的步履有些沉重,仿佛承载着难以言说的重压。 当他走到这个地方的时候,他微微喘着粗气,仿佛身体疲惫不堪,又像身患重病。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种顽强的坚毅,尽管身体状况堪忧,但仍然坚定地向前走去。 不像李恪,披着狐裘是为了立人设。 而这人却是实实在在的披着一件厚厚狐裘,不时的调整一下狐裘的位置,似乎是察觉到有寒风袭来... 第37章 拍秦琼的马屁 听到老者的回话,似乎昨日就有来这里下过棋,只不过因为自己前往皇宫,从而错过。 就在李恪暗自推测的时候,出声的老者,也走到了一行人的面前。 陆老和谢老,显然认识两人,听到声音后,便快步朝着两人走去,更是口称。 “见过杜公、秦公。” 李恪听到两人的称呼,心里顿时一惊,就知道来的这两位,地位恐怕不小。 因为在古代,称呼别人为“公”,一般有两种意思。 第一种“公”,它的本意是公正无私,一切为公的意思。 在古代,“公”是一种尊敬的称呼。 比如,位列三公,是大官。 官到了这个位置,就不能有任何的私心,要一切为国家着想,否则有负于公。 第二种,就相当于现代“您”的表达。 一般都是食客或者下属对门主或上司的尊称。如明公,诸公等。 就算是第二种,没有一定的社会地位,也不能被人这么称呼。 所以,李恪越发的神情内敛。 待到李恪看到两位来者的脸,眸中突然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仿佛是错愕,又仿佛是惊诧。 随后,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到两人面前,躬身行礼道。 “小子李恪,见过杜公、秦公。” 原来这两位不速之客,有一人,正是前些天在宫中考核时遇到的蔡国公,杜如晦。 另外一个人,李恪略一思索,便认出了他的身份,正是那个义薄云天,冲阵斩将于无人之物的秦琼,秦叔宝。 也是后世中,过年时各家各户家门上,必贴的门神之一。 要说隋唐时期的将领,李恪最为喜欢和崇拜的人,除了师父裴行俨、罗士信外,就是秦琼了。 儿时,电视上流行隋唐英雄传,李恪就将秦琼卖马、传枪递锏,冲阵斩将,这些经典典故,来来回回的观看了无数遍。 上下学时,经常弄两节棍子,充当秦琼的四棱金装锏,摧毁了菜花无数... 只不过听说秦琼因为生活在乱世,后来又陪着李世民东征西讨,身体受创无数。 毕竟根据新旧唐书记载,秦琼跟随李世民出征的时候,经常会遇到一些将领在战场上耀武扬威,而李世民则会派秦琼前去,单枪匹马将敌将斩杀于万众之中,所向披靡。 所以近些年因为身体的原因,就退居二线,在家中养伤。 就连穿越到这个世界已经一年有余的李恪,其实也是第一次见到他。 “老夫还奇怪,老陆这里什么时候,出了一个会下棋的少年神童,原来是蜀...三郎啊!” 在看到走过来的李恪作揖行礼的一瞬间,朝这边走来的杜如晦和秦琼,也在第一时间发现了李恪,其中认出李恪的杜如晦,也笑着回应了李恪。 只是在即将倒出李恪身份的一瞬间,觉得在人多嘴杂的市井小巷,暴露出李恪的身份,节外生枝不说,还可能带来意外的危险,所以,下意识的就改口了。 “三郎,好久不见了!” 见到杜如晦称呼李恪为三郎,心思玲珑的秦琼立马就领悟其中的含义,也将李恪称呼为三郎。 听到三人之间的称呼,陆老和谢老一愣,陆老更是开口说道。 “怎么?杜公和秦公,认识李小子?” 杜如晦和秦琼闻言相视一笑。 如果两人是一个现代人的话,估计会冒出一句:“认识,怎么能不认识,我俩还在他爹手底下下讨生活呢,老板家的孩子 ,我能不认识吗?” 但是在这么多人面前,不好直接这么回答。 最后还是秦琼开口说道:“这是我们同僚家的孩子,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只是不知道何时学的围棋,还在老陆你这里闯出了一片名声,后生可谓啊!” 接着,秦琼又向李恪解释了一下,陆尊陆老,还有谢石谢老,其实都是当年在瓦岗寨,跟着他的老人。 后来自己降唐,跟着你父亲一起打下长安后,这两位年纪大了,于是就在长安隐居了下来。 我和杜公没事的时候,也会来这边下上几盘棋。 李恪听完秦琼的解释后,了然的点了点头,只是随后他就朝着秦琼问道。 “那秦伯伯,那为什么我来棋馆也好多天了,怎么没有遇到过你们。” 旁边的那些人应当也是认识秦琼和杜如晦的,也纷纷朝着他们拱手行礼。 秦琼一边回礼,一边回答李恪。 “刚刚过完年,估计是朝政上事情积压良多,杜公在忙着处理公务,至于老夫吗?” 说到这,秦琼自嘲的一笑,裹了裹身上的狐裘,叹息的说道。 “身体不行了,现在一到冬天,就浑身提不起精神,只能卧床在家,这不天气暖和了一些,这才敢出来走走。” 李恪听到秦琼的一番话之后,脸色也不由得一暗。 一位战场上无敌的将军,却无法抵挡病魔的侵袭,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被病痛折磨,却无能为力,确实令人惋惜。 不过,他好像在某本书上得知,贞观之后,这位战场上的猛将,之所以销声匿迹。 很有可能是,患有再生障碍性贫血,简称再障。 是一类多原因引起的骨髓造血功能衰竭性综合征,以骨髓造血细胞增生减低,外周血全血细胞减少为特征,其临床症状为贫血、出血及感染。 李恪看了一眼秦琼蜡黄的脸庞,已经苍白的嘴唇,几乎可以确定,这是秦琼早年受伤太多,造血功能衰竭,引起的严重贫血。 这种病在现在这种物资缺乏的年代,想要根治的话,很难。 但是要想改善一些,降低身体负担,让人轻松一些,还是不难办到的。 只不过,现在人多嘴杂,李恪也就将这样的想法,放在了心底。 决定下次找机会,帮一帮他的这位古代偶像... 待到众人走到一处棋盘时,杜如晦笑着对站在他身边的陆老和谢老打趣道。 “老陆,老谢,今日老夫难得有闲暇时间,不如,就将这个与神童下棋的机会,让给老夫与叔宝如何?” 听到杜如晦这略带调侃的话,陆老头和谢老头听着一阵头大,连忙摆手道。 “杜公,既然您和秦公来了,当然是由您老决定,我与老谢闲暇时间多的是,以后再与这李小子手谈不迟。” 杜如晦听完后,笑着应承了下来,然后转头看向秦琼。 到底是同在李世民还是秦王时的辅佐之臣,秦琼见状,毫不客气的说道。 “行了,你就别装了,想下你就坐下,再跟我瞎客气,等下我坐下了,之后,指不定又要埋怨我到什么时候。” 秦琼这么一说,顿时引得周围人的一阵哄笑。 杜如晦哭笑不得的用手指指了指秦琼,然后便毫不客气的坐在了棋盘上。 只是等到杜如晦坐下,他定眼一看,却发现对面根本没有了李恪的身影。 就在他想要出声询问的时候,突然从远处听到了李恪的声音。 “大家让一让,小心烫到了。” 等到人群分开,却看见李恪像寻常人家的小子一样,双手端着一盆燃烧正旺的火盆,放到了旁边秦琼的脚边。 然后,露出一张洁白的牙齿,对着秦琼说道。 “秦伯伯,这样您舒服一些吗?” 看到李恪观察敏锐,细心的帮秦琼搬来炭火,杜如晦默默地点了点头,心中暗自感叹。 “陛下,教出来一个好孩子啊...” 第38章 元宵佳节,流觞诗会 “三郎,这些事怎么还劳烦你,让护卫干不就好了,不过真的暖和了许多,多谢你了。” 秦琼嘴上说着埋怨的话,可眼神里全是笑意,对李恪充满了长辈对晚辈的赞赏。 李恪则谦虚的连连摆手,说没什么,都是一些小事,不足挂齿。 妥善的安顿好秦琼之后,李恪这时才看到杜如晦已经安静的坐在棋盘上等自己,李恪顿时抱歉了一声,在棋盘的另一边坐了下来。 看着有礼有节,尊敬长辈的李恪,众人无不夸赞。 唯有和李恪相熟的陆老,看见李恪磨磨蹭蹭的样子,连忙催促道。 “李家小子,这些琐事交给我们就好,快开始吧,没看见杜公已经等急了嘛?” 在一声声催促声音中,这盘棋,终于在众人的期待中开始了。 本来下围棋,先应当猜子。 但是杜如晦觉得自己年纪大,是个长辈。 如果再猜子的话,有些不像话,便让李恪执白先行。 李恪也不推辞,笑着点头答应下来。 对于杜如晦这种有备而来的人,李恪当然不可能直接使用,双刃剑一般的妖刀定式。 为了稳妥起见,这次他使用了三大难解定式中的“大斜定式”。 起手走右上角,一是按照惯例,表示尊重对手。 二就是这样方便对手挂角。 要知道,这“大斜定式”黑目外,白子小目挂角时,黑三大飞罩,称之为“大斜”。 当白小目在黑眼之外的时候,有三个巨大的飞盖,就叫做“大斜”。 对此,如果白子正面应战,将会产生成百上千的复杂变化,就是所谓的“大斜千变”。 才刚刚开始,就算杜如晦棋力高超,这时也看不出什么奇特之处。 他一边落子,还一边笑着与李恪还有秦琼等人搭话。 “昨日我与叔宝来这边下棋,三郎你不在,我便与老陆手谈了一局,没想到,这一下,倒是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惊喜。” “一开始我还以为他是妙手偶得之,后来听说,这些都是从一神童那里偷学来的。我将那盘棋复盘与叔宝听,叔宝立马被你这种思维定式,惊为天人,说是要亲自过来见识一下。” “旁人学来就已经这么惊艳了,如果是与本人亲自手谈一局,那该是何等畅快。” “为此,老夫昨晚可谓夜不能寐,今日一休沐,便和叔宝携手而来,就是为了和你这个神童手谈几局。” 听到杜如晦称自己为神童,李恪连忙说不敢。 只是谦虚的说,是自己运气好,多看了几本棋局讲解的孤本,这才侥幸赢了几把。 “神童”一词都是陆老,瞎吹鼓的。 杜如晦,出身世家,祖辈皆为大周重臣,隋代之后,他的爷爷杜果任隋朝工部尚书,义兴公,其父杜咤任隋代昌州太守。 所以,家学渊博,喜欢跟人谈论历史、文学方面的学问。 见李恪谦虚的模样,便不自觉的将李恪在甘露殿写的那首“躺平赋”说与了一旁的秦琼听。 原本摊出双手,正一边烤火,一边观看两人对局的秦琼,听闻李恪写的这首诗词之后,也不禁莞尔。 这位因为病痛缠身,久久没有欢颜的猛将,听完这首打油诗后,也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良久,对着李恪笑骂了一句:“你这孩子真是的,恐怕你这首诗词一经写出,就把陛...你家阿耶,给气的不轻吧!” “可不是,差点就当场把三郎的那首诗词给撕了。” “我道你刚才知道这神童是三郎时,为什么一点都不吃惊,原来琴、棋、书、画、诗、酒、花、茶,八雅中。三郎在诗词一道上,也有这种不菲的造诣。” 听到父亲的两个得力心腹,在这里吹捧自己。 虽说大部分都是开玩笑,不能太认真,但是李恪别说还是有多难受了。 唯有苦笑连连,默不作声的落子。 李恪原本以为只要沉默下去,不接两人说话的茬,就能安然的度过这个话题。 可终究还是太过天真,秦琼喝上一口热茶过后,猛地一拍大腿,对着杜如晦说道。 “既然三郎做的诗词不错,陛下不是吩咐,今年元宵节的流觞诗会,由你组织吗?你可不能忘记邀请三郎啊!” “万一作出一首流传千古的名诗呢。” 李恪一听,这哪行啊! 自己给自己打造的人设就是,好吃懒做,没有什么野望的太平王爷。 再则琴棋书画诗酒花茶,这些东西,身为皇族,本就是从小培养的。 会一些没有关系,等下出了风头,率先对上了喜爱文学的李泰,怎么办? 更何况,将他冤死的千古第一阴人长孙,还在一旁虎视眈眈呢。 所以,李恪在第一时间就出口拒绝了。 “杜公、秦公,你们都是文学中的大师,自然也知道我写的那首诗词,只能算是打油诗,登不上大雅之堂,小子,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你们就不要胡乱抬举我了。” 或许是被刚才李恪不顾烫伤的危险,为秦琼拿来火盆的暖心之举给打动。 秦琼右手轻轻往下按了按,示意李恪先不要忙着拒绝。 他觉得李恪还是太年轻,还不明白,这样的诗会,对于一个文人来说,有多么重要。 凡事只要在“流觞诗会”上,崭露头角,那么扬名立马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 李恪听完秦琼的好一番解释,立马头都大了,自己正要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呸呸呸... 正要低调行事,努力削弱存在感。 默默挣钱,然后到封地上去逍遥快活,要那些声望名声干什么? 所以,在秦琼解释完之后,李恪再次婉言拒绝道。 “秦公,诗词的话,我是真的不太会,不然也不会被杜公他们取笑了,这件事就休要再提了。” 秦琼刚欲再劝说两句,却见杜如晦接过话题说道。 “我觉得叔宝说的对,三郎你不必急于拒绝,说是诗会,其实也不会强迫你作诗。” “届时,长安城稍有名望才学的人都会前往,三郎去看看表演,赏赏花灯,交交朋友也不错。” 说到这里,冲着李恪神秘一笑道。 “这次的诗会,是陛下命我与太子殿下共同举办的,皇子有意邀请长安城里的官员女眷,一起参加这次盛举,三郎现在也快到了出府之官的年纪,也能适当的展露一些才华,好博取佳人欢喜。” 李恪听到堂堂一代名相,居然跟自己开这样的玩笑,顿时有种书中的人物,从书中走出,来到自己身边的错觉,也也觉得亲近了不少。 就在这样一边闲聊,一边下棋中,却是李恪又赢下了一局... 虽然输了一局棋,但是杜如晦脸上的表情,却比赢了要更加开心。 对于李恪这种新颖的下棋方式,更是夸奖个不停。 在李恪与他稍稍做了一番推演后,双方摆下阵仗,又下了一局。 杜如晦毕竟从小就被人夸为聪慧且有悟性,又经过这么多年来自棋艺和心性上的磨砺。 在心中经过一番演绎和推演后,终于瞧准了李恪的一个破绽,险之又险的赢下了第二局。 一连两局精彩纷呈的棋局,将棋馆推向了高潮,就连坐在一旁观棋的秦琼,也都鼓掌叫彩,表示不虚此行。 就在众人齐声高呼再来一局的时候,却被杜如晦给喊停了。 一旁的秦琼,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只觉得现在时间尚早,又是休沐时间,怎么就不下了? 随即打趣道:“克明,怎么不下了,是不是与三郎下完两局之后脑力耗尽,担心下一局要输,所以不敢下了?” 杜如晦听完后,也被老伙计的话,给瘪的不轻。 他摇了摇头,对着秦琼说道:“叔宝啊叔宝,亏你还是做长辈的,一点眼力劲都没有,没看到这盘棋,到了尾声后,三郎便三番四次的朝着外面观望。” “一看就是佳人有约,严格的说起来,这盘棋弄不好还是我捡漏才赢的。” 听到杜如晦的打趣,李恪前世加上今生的脸皮,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还是微微红了老脸,连连摆手说道。 “杜公,可不敢当,我是看自己没有赢的机会了,这才分心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可不敢说让您。” “哈哈哈哈哈...” 又是一顿哄笑声四起,看到李恪解释时的表情。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李恪被杜如晦给说中了。 相约着下次再一起下棋后,李恪便在众人充满善意的揶揄声中,落荒而逃... 第39章 大兴善寺 李恪刚跑出来不久,便在不远处的石桥上,看到了长孙娉婷与小丫鬟袭香四处张望的身影。 “哈哈...”原本还有些恼怒的李恪,在见到这一幕后,顿时喜笑颜开。 一嘴白皙的牙齿,闪着耀眼的光。 “嗨!娉婷早上好啊!袭香你也早!” 李恪一边挥舞着手,一边朝着长孙娉婷打着招呼。 其实,刚才李恪之所以会恼羞成怒,其根本原因,还真的是被杜如晦给说中了。 因为前两天,小丫鬟袭香去“醉仙楼”给李恪捎了一封信,长孙娉婷约他一起去大兴善寺上香。 李恪担心再留下去会被看出破绽,这才灰溜溜的离开... “小姐,你看,李公子又朝着我们说些听不大懂的话。” “不就是朝我们打招呼嘛?这有什么听不懂的啊?” 说着,小轻轻的敲了一下袭香的小脑袋,对着她说道。 “还有,以后除非有很多人在的地方,叫他李公子。否则就要称呼他为蜀王殿下。” 小丫鬟袭香,这是肯定不知道什么叫做情人眼里出西施。 在一对处于恋爱期的恋人眼里挑毛病,不是找虐嘛? 小丫鬟袭香觉得自己很受伤,自己虽然是个丫鬟,但是小姐一直待她如姐妹一般。 以往的时候,小姐对自己是最好的。 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总会给自己带一份。 可自从小姐认识了李公子,不对,是蜀王殿下,自己感觉自己都快失宠了。 “三郎,这里!” 长孙娉婷踮起脚尖,努力的朝着李恪挥舞着雪白的小手。 看到自家小姐在看到李恪时,露出来的笑容,小丫鬟袭香觉得,自己的幸福,还是要靠自己争取的。 于是,她对着长孙娉婷说道。 “小姐,蜀王殿下他对你隐瞒身份,你怎么不生气啊?以前你不是最恨人对你撒谎吗?” “那有什么,我不也没有告诉他真实身份吗?” “这样,就当我们扯平了。” 说着,也不理会目瞪口呆的袭香,朝着走上桥的李恪迎了上去。 “娉婷,不好意思,我来迟了,等好久了吧?” “没有,我也刚到。” 然后两人似若无人,在丫鬟袭香充满怨气的目光下,朝着大兴善寺走去。 大兴善寺,为\"佛教八宗\"中的\"密宗\"祖庭,是隋唐时期的皇室寺庙,也是帝都长安的三大译经场所之一,位于西安市城南,坐落在长安城的东静善坊。 只不过说是皇家寺院,但其实也对外开放。 长安城的贵族豪门,都以来此寺院祈福为荣。 “娉婷,我空着手去没有关系吧?” “没事,我都让袭香准备好了!” 听到这句话,李恪下意识看了一眼,闷闷不乐走在身后的袭香。 “可是袭香手上也没有拿东西啊?” 长孙娉婷听到这句话,掩嘴笑了起来。 “三郎,兴善寺离着西市这边可不近,你不会要我和你一起走过去吧?这得走到什么时候去。” “额...这...”李恪一时语塞,顿时觉得自己确实考虑不周,他连忙补救着道。 “要不,娉婷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去叫辆马车?” “咯咯咯\"长孙娉婷发出一阵百灵鸟般的笑声,冲着李恪娇笑道。 “三郎,你诗写的这么好?这时怎么脑袋就转不过弯来,我不是都说了嘛,都已经让袭香准备好了,车子就停在...呐!” 长孙娉婷伸手一指,一辆白马拉着的马车,正安静的停在三十来丈开外的一条街道上。 “哦...原来你准备好马车了。” 李恪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长孙娉婷说道。 “嗯嗯,走吧!” 对于坐马车,李恪来到这个世界后,也显然不是第一次。 来到马车前,李恪自然而然的牵着长孙娉婷软若无骨的柔夷,让她率先登车。 就在他准备上车的时候,瞥了一眼一旁无精打采的丫鬟袭香,对着她微微一笑,招了招手。 “袭香,快点,上车,要出发了。” 李恪这个时候,自然还不知道,小丫鬟还在心里偷偷埋怨李恪分走了长孙娉婷对她的关爱。 打定主意要贿赂好长孙娉婷身边所有人的李恪,一如既往的和小丫鬟打着招呼。 袭香到底还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丫鬟,见到李恪这个皇族皇子,竟然让自己这个下人,先上马车,立刻被感动的无以复加。 小跑着回应道:“来了来了。” 而坐在马车上的长孙娉婷,看着谦逊有礼的李恪,一双明亮的眼睛,笑成了月牙。 有种所托既良人,我心情意长的满足感。 等到李恪坐上马车,这才发现车内布满了繁复的金色装饰,即使在白天也熠熠生辉,彰显着它的高贵与庄重。 车内的光线明亮,充满了温馨的气息。 李恪坐在长孙娉婷的对面,马车虽大,但除了上一次李恪帮助被风沙迷眼的长孙娉婷,两人还是第一次靠的这么近。 所以,长孙娉婷有些不好意思看着李恪,她眼神时不时的瞥向马车之外。 李恪身为现代人,眼见气氛有些尴尬,连忙打开话题说道。 “娉婷,你怎么想到今天去兴善寺祈福啊?过几日不就是元宵佳节了嘛,怎么不那时候去啊?” 听到李恪的这句话后,长孙娉婷抬头疑惑的看向李恪。 李恪见状,问道:“怎么了?” 长孙娉婷见李恪不似作伪,便开口说道:“往年的时候,我与阿娘都是在初一或者元宵节的那一天,前去为一家祈福安康的。” “不过,自从陛下登基后开始,朝廷在元宵节那天晚上举行“流觞诗会”,邀请长安的年轻俊杰,以及我们这些臣僚女眷参加诗会。怎么?三郎没有收到邀请吗?” 说到这里,她一脸的不可思议。 因为依照之前长孙娉婷与李恪相见时,三郎所作的一首诗来看,其水准绝对是高超的,不可能没有受邀。 今天,这是李恪第二次听到“流觞诗会”,没有想到,这个诗会的影响力这么大。 从字面上来看,这是仿照东晋“兰亭之会”的形式,举办的诗会。 当时东晋着名书法家王羲之,军政高官谢安,孙绰,四十一位名家。在一座假山流水旁,将一只盛满美酒的酒杯放入曲水上游,任其随波逐流,停在谁的面前,谁就畅饮此杯,并临流作诗,在宴会上每个人都要吟诗作赋,王羲之为诗集写了一篇序言,这就是着名的《兰亭集序》。 而\"流觞诗会\"中的\"流觞\"两字,明显就是取自于《兰亭集序》中的“流觞曲水”。 这个反倒不意外,传闻李世民最喜欢的书法作品,就是王羲之的那幅《兰亭集序》,在他临终前,还让还是才人的武则天念了一遍这幅《兰亭集序》。 然后,他便在一片背诵中,驾崩... 在心爱的人面前,李恪自然不会说没有收到邀请。 他努力挺起身板,面对长孙娉婷以及小丫鬟的质疑表情中,自得的说道。 “自然是受邀了的,只是一开始的时候,我不太想去,如果娉婷也去的话,那我倒是也想去见识见识了。” “蜀王殿下,是不是真的哦?没受邀也没关系,我跟小姐是不会取笑你的。” 袭香怀疑李恪是不是在撒谎,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咯咯咯....” 不等李恪说话,长孙娉婷已经忍不住笑出声来,她头上的金色发簪也在微微颤抖,显然是在极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只是她的情绪太过激动,一时半会根本无法控制。 李恪见状大急,他连忙对着丫鬟袭香快速的说道。 “这次组织“流觞诗会”的人,是不是就是检校侍中,兼任吏部尚书的蔡国公杜如晦。” 见到袭香点头,李恪一脸意气风发的说道:“实不相瞒,我刚才就是在和蔡国公下棋,一共下了两局,一胜一负...” 然后,李恪就将自己如何羽扇纶巾,闲庭信步,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蔡国公打败的英雄壮举,添油加醋的说给了袭香听。 并且,输了棋之后,蔡国公要求再下一局,李恪不忍蔡国公多年威名毁于一旦,于是就放了一整片海的海水,故意输了一把,挽救了蔡国公濒临倒闭的威望。 在李恪幽默风趣的语言下,尽管长孙娉婷与袭香并不相信,但还是被他逗得笑个不停。 第40章 来自博陵崔氏的情敌 交谈声还在马车内回荡,可大兴善寺却已经到了眼前。 等到赶车的车夫,提醒李恪三人大兴善寺到了之后,三人这才停止了这个话题,走下马车来。 下了马车的李恪,还没走进大兴善寺,只是望向隐藏在众多古树间的寺庙,看着枝干间露出来的红墙灰瓦。 闻着不时传来的一阵钟声,就仿佛在梵音阵阵中,感受内心的宁静和清幽。 李恪帮忙拿着长孙娉婷需要敬香的包裹,在长孙娉婷的带领下,走进了兴善寺。 长孙娉婷本就是心思玲珑的女子,看着李恪四处张望的眼神,就知道李恪乃是第一次来到兴善寺。 于是她放缓脚步,不时的向李恪解释着各种大殿。 “三郎,我们刚才走过的就是山门,你看,沿着中轴线依次排列的是天王殿、大雄宝殿、转法轮殿、观音殿和法堂。分布在两侧的是钟鼓楼、地藏殿、文殊殿还有普贤殿。” 两人如此一路的朝着兴善寺深处走去。 一开始长孙娉婷看到寺院里人员众多,还有些害羞,随着时间的流逝,后面便又开始有说有笑起来。 李恪陪着长孙娉婷,一个大殿一个大殿的拜了过去。 长孙娉婷或许是受母亲的影响,信仰虔诚,看见每一尊佛像,都要敬上一炷香,磕一个头。 等到她拜完一圈之后,时间也差不多过去了一个时辰。 在这个过程中,让李恪有些费解的是,按照顺序,在转法轮殿敬完香之后,下一个要去往的大殿,就是观音殿。 不过,当李恪与长孙娉婷正要去观音殿时,她却带着李恪,拐了个弯,来到了钟鼓楼,地藏宫,文殊院,以及普贤大殿。 并且走在前面的时候,似乎是害怕李恪察觉到什么,不知不觉的加快了脚步。 李恪还以为她是早就规划好了路线,并没有多说什么。 不过,当他看见长孙娉婷的脸颊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红晕时,有些好奇罢了。 更让他好奇的是,在李恪陪着长孙娉婷来到最后的观音殿时,长孙娉婷就开始顾左言他。 时不时的问问李恪钟鼓楼的景色怎么样?要不要再进去看看。 或者告诉李恪,地藏宫的经文是前朝那个大家的写的,他要不要去观摩学习。 总之,就是要把李恪支走。 到了这个时候,就算李恪前世是个大光棍,这时也反应了过来。 再想到,这“观音殿”是问姻缘最多的地方,于是,便在长孙娉婷窘迫不安的表情中,识趣地走开了。 观音殿旁边就是转法轮殿,李恪闲来无事,再一次来到了这里。 殿内的释迦牟尼像,高达一丈,面容和蔼,鼻孔张开,嘴巴闭合。两只手放在胸口,以大拇指与食指为圆圈,结“说法印”。 此像为释迦牟尼佛在西域,处转法轮之像。 所以又叫转法轮殿。 等到李恪信步来到佛像侧面,一处刻有古诗的墙壁观摩时。 突然有一个人影走到他的身边,就在他以为与他一样都是游客的时候。 这个人突然开口,朝着他打了一个招呼。 “小生,崔挹[yi]见过蜀王殿下。” 按照道理来说,李恪年纪尚小,在还没有搬离皇宫的时候,很少见到外臣。 至于搬离了皇宫,自己更是忙着改善生活和挣钱开酒楼。 根本就没有时间去结交狐朋狗友啊! 之所以说是狐朋狗友,该因这个人,实在是太骚包了一些。 说他是男子,其实并不准确,年纪大概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 虽然此时气温还未彻底转暖,但此人手持折扇,颇有几分文人雅士的风范。 见李恪看过来,他微微弯身一抱拳,道:“蜀王殿下,真是巧啊!”说完,便带着两个仆人迎了上来。 见到这个名为崔挹的自来熟家伙,李恪脸上的轻柔凝结在眼底。 脑海中的搜索引擎开到最大,搜索了好一会,愣是没有想起这个人。 要知道,穿越在李恪身上,自己并没有遗失这具身体的记忆。 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他根本不认识这个人,这是第一次见。” 只不过,李恪身为李世民的儿子,偶尔有些人认识他,也是正常的现象。 李恪出于礼貌,还是回答道:“崔公子是吧!你好啊。” 在回答崔挹的时候,李恪习惯性的望了一眼,观音殿的方向。 长孙娉婷是没有看见,却看到小丫鬟袭香正站在大殿门口,脚下放着空空的竹篮子,正踮着脚朝他这边观望。 似乎是看到了这边的情形,然后冲着里面的长孙娉婷讲了一句话。 这边的李恪,因为角度问题,看不到长孙娉婷有没有回答袭香。 只是在下一刻,袭香就拿起脚下的空竹篮,朝着李恪小跑着过来。 见崔挹满脸笑容的走了过来,李恪一时摸不清对方的目的。 但与人打交道,在没有利益冲突的时候,应付起来往往很容易。 他脸上随即也带上友善憨厚的笑容,语气温和的对着对方说道。 “崔公子,我们之前认识吗?” 听到这句话,崔挹脸上闪过一道揶揄的笑容,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还望蜀王殿下恕罪,殿下不认识小生,小生却是认得殿下,为殿下的神采所吸引,特地前来结识于殿下。” 对于这些空口无凭的话,李恪是一个字都不相信。 就在他准备随便敷衍两句走人的时候,右手下的衣袖被人轻轻拉动了两下。 下一刻,耳朵旁,就传来袭香细若蚊吟,唯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 “蜀王殿下,那是出身博陵崔氏安平房的崔挹,他父亲是殿中侍御史崔仁师。” 听到是大名鼎鼎的博陵崔氏,李恪心说,难怪说话这么拽拽地。 “五姓七望”,也就是“五姓七族”。 众所周知,隋唐时期是一个等级制度的社会,在这个制度下,世家大族拥有很高的声望,在整个社会中有着很高的地位。 在所有尊贵的世家大族中,有五支最为尊贵。 分别是:陇西李氏,赵那李氏,博陵崔氏,清河崔氏,范阳卢氏,荣阳郑氏,以及太原王氏。 其中李氏与崔氏各有两个郡望。故又称“五姓七望”,或者“五姓七族”。 只是不等李恪多做计较,小丫鬟袭香又接着说道。 “殿下,这位崔公子,前段时间在一场宴会上看见了小姐,说是一见倾心,纠缠了小姐好一阵子,小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摆脱,没想到今天又碰到了他,还会在这里跟你搭讪。” 语气中,带着一丝丝忐忑,又有一丝丝愤慨。 李恪听完袭香的这番话,不禁莞尔。 他摸了摸鼻尖,心想,这哪里是跟我搭讪啊? 这明明是看我跟你家小姐走得很近,想要过来试探情况... 我说怎么身为五姓七望中华博陵崔氏的公子,怎么会突然跟他一个庶子表现的这么熟络。 就算是自己是皇子,也不可能这么轻易的下定决心来搭话啊,换着李承乾和李泰或许还有可能。 有些人看到这个观点,可能会认为这句话,是李恪的自我贬低。 毕竟就算是一个庶子,也是一个皇族,他们怎么就会看不起他。 但事实确实如此,因为他们连李世民也看不起,怎么会看的起李恪。 五姓七望认为陇西李氏就是一个暴发户,是靠着运气这才夺取了天下。 论起资格辈分来,李氏比不上他们这些历史悠久,底蕴深厚的氏族。 了解五姓七望的人应该知道,他们虽然不是皇族,但在唐朝初期,就算是皇族,也要给他们几分薄面。 一来是因为他们的政治地位比较特殊。 二来李氏也是靠着他们起家,在李氏起兵早期的时候,依托的是这些大家族,是政治盟友。 在过去的几百年里,每一次朝代的更迭,都会引起轩然大波。但是无论这个世界如何的动荡,那些世家都是稳如泰山,甚至可以说,这个世界再如何的动荡,也很难撼动到他们。 在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受害者永远都是那些穷困潦倒的平民。 在李世民一统天下后,五姓七望,也从来没有人愿意和皇室联姻。 即便是李世民重修《氏族志》的时候,要不是后来李世民一怒之下,将陇西李氏排在了第一。 博陵崔氏就是第一位。 所以说,他们看不起李恪这个皇室庶子,倒也没有如何的冤枉。 只是,李恪怎么也没有想到,长孙娉婷与崔挹,还有这么一段不堪的往事。 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袭香不顾一切的跑了过来。 大概是怕李恪知道长孙娉婷与崔挹相识,误会了长孙娉婷... 第41章 对不住了,辛老爷子,借诗一用 崔挹对于袭香对李恪的秘密私语,表现的倒是不以为意。 毕竟李恪不认识自己,袭香将自己的底细告诉李恪也是应有之义。 只是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就有些让人抓狂了。 因为袭香毕竟是长孙娉婷的贴身丫鬟,她差遣袭香前来,将自己的底细告诉给李恪,这充分说明,李恪在她的心目中,占据了比较重要的地位。 这对追求长孙娉婷的他来说,就比较让人难以接受。 好在李恪不会读心术,不知道此时此刻崔挹内心的想法。 他现在就想着,怎么将这个看着就很讨人厌烦的家伙给打发了。 自己好不容易出来约会一下,实在不想被不相干的人给影响了心情。 “交朋友是吧?本王最喜欢的就是交朋友了,只是现在不凑巧,我刚刚敬完香,准备离开,下次有时间的话,倒是可以一起喝酒。” 说着,便给袭香打了一个眼色,便准备离开。 崔挹看着李恪在得知他在追求长孙娉婷的时候,还面不改色,就知道李恪不是一个冲动的人。 而这种人,往往不好对付。 按理说,这样的婉拒,应该会让对方知难而退才对。 只是,崔挹好不容易遇到了长孙娉婷,又怎么会甘心就此离去。 听到李恪绝人千里的话,崔挹微微一怔,有些意外。 只是在看了看自己的两个随从后,打了个哈哈。 “真是缘分啊!小生正好也祈福完毕,有道是,择日不如撞日,我与王爷一见如故,不如就今日一起畅饮一番,如何?” 闻言,对面的李恪,突然朝着崔挹拱了拱手,一脸的尴尬,带着充满歉意的语气说道。 “崔公子再三盛情相邀,本也不欲推辞,但今日实在不好意思,本王受长孙尚书之女长孙娉婷所托,陪同她前来兴善寺祈福。所以,不得不谢绝崔公子的好意,还望恕罪。” 对于崔挹的不知好歹,其实李恪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但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崔挹一直有礼有节,所以李恪也不好贸然翻脸。 于是,索性就直接告诉崔挹,自己对长孙娉婷有意思,这次来也是长孙娉婷邀请他来的,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然而,李恪显然低估了七大世家培养出来的传承者的无耻,以及脸皮。 尽管李恪拒绝的话,已经触动了崔挹敏感的神经和尊严,让他觉得李恪在炫耀,在羞辱他。 但就像前世中的有些人一样,会认为,只要对方没有结婚,那么他就有机会。 根本不会想,对方喜不喜欢他,这个实际问题。 而就在李恪和崔挹两人打着机锋的时候,观音殿内,长孙娉婷也眉头紧锁,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李恪刚才从袭香那里得知,崔挹看上了长孙娉婷。 博陵崔氏还曾向长孙无忌提过亲,只是由于李世民并不喜欢博陵崔氏,作为李世民的大舅哥,和李世民的心腹。 所以长孙无忌在没有得罪博陵崔氏的情况下,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而是选择将这件事拖延了下来。 这也是导致崔挹在明知道,李恪与长孙娉婷有可能两情相悦的情况下,仍有可能争取的原因。 毕竟,按照原本五姓七望的排名,博陵崔氏是第一的存在! 而你李氏,只是个暴发户... 所以,崔挹即使听懂了李恪的话。 也没有选择离开,第一是不想放弃,第二估计也存了跟李恪一较高下,抱得美人归的打算。 不出所料李恪所料,在他提到长孙娉婷后,崔挹不惊反喜,做出了一个夸张欣喜的表情。 然后对着李恪说道:“原来殿下是陪娉婷小姐一起前来的,小生与娉婷小姐也是旧识,相逢即是缘,不如由小生做东,一起吃个饭?” 直到这一刻,李恪终于是明白和理解,为什么武则天要重拳出击,黄巢更是一怒之下,直接把五姓七望家族给歼灭了,因为有些家伙实在是这些人太气人了一些。 就在李恪准备选择更直接一些的拒绝方式时,身后传来长孙娉婷的声音。 “小女子先在这里谢过崔公子了,只不过,我今天已经约过与几位闺中密友相聚,所以只能辜负崔公子的好意了。” “另外,三郎,还要劳烦你送我回去一趟了。” 急匆匆赶来的长孙娉婷,在听到崔挹说出的这句话之后,直截了当的拒绝了崔挹的邀请。 似乎是为了在李恪面前证明自己与崔挹毫无关系,而后,又在崔挹的面前,直接称呼李恪为三郎,尽显两人亲密的关系。 李恪在长孙娉婷说出最后那句话的时候,看到崔挹的脸几乎变成了猪肝色。 倒让看到这一幕的李恪憋笑憋得有些难受... 而长孙娉婷之所以这么着急的赶来,自然也是知道崔挹的难缠。 除了担心李恪孤身一人,与带着两个仆人的崔挹,为了她起了冲突。 她对李恪的感情,真诚而纯粹。 若是两人起了冲突,她和李恪之间那份纯洁的关系,必然会有一丝裂痕。 她不想李恪和她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闹僵。 给李恪一种她水性杨花的错觉。 这半年来,她和李恪相处得还算融洽,但一个男人,往往最在意的就是这些小事,若是被李恪误会她和崔挹有一腿,说不定会对她产生敌意。 这样想一想,便令人心如刀绞。 只是,明知道长孙娉婷这句话其实是在点醒自己。 但在佳人面前,崔挹还是努力的保持着该有的风度,尽管其实心底恨不得将李恪碎尸万段,但是表面上的工作还是要做的。 在长孙娉婷说完后,崔挹做出一副遗憾的表情,然后一脸温柔的对着长孙娉婷与李恪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娉婷小姐的聚会了,改日我再登门拜访,就有劳蜀王殿下,送一送娉婷小姐了。” 说完,对着李恪二人作揖行礼,恭敬的拜送两人。 唯有李恪看着一揖倒地的崔挹,有些不寒而栗。 他不知道,将自己的头颅埋在阴影中的崔挹,此刻是何种表情。 今日看样子,自己怕不是得罪了一条喜欢将自己躲在阴影中的毒蛇... 只是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没有了说话逸致的李恪,深深的看了一眼崔挹,说了一句:“崔公子,后会有期。” 说完,便扶着长孙娉婷和袭香上了马车。 听到马车车轱辘转动的声音,崔挹这才直起身子。 怎么说呢,如果此时的长孙娉婷看到崔挹的这张脸,一定会觉得相当陌生,那张原本英俊的脸,从粉红变得惨白,嘴唇发青,一种幽怨、慑怒之气使他的温润气质在他身上荡然无存。 他咬紧牙关,凶狠的脸因为怨恨的表情,皱成了一团。 他双眼阴凄凄的看着启动的马车,闪烁着仇恨的光芒。 是的,他想要报复李恪... 只是该怎么报复一位皇子呢? 崔挹思考片刻,觉得直接雇佣杀手杀死李恪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况且,这样做的话,万一失手,遭到李恪报复的概率太大。 再则,毕竟是当今皇帝的儿子,影响还是非常恶劣的。 不过,很快他便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长孙娉婷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你之前不是说你很喜欢,有诗才的人吗?那我就在你最喜欢的领域,将他打落到尘埃。 让他声名狼藉,在鄙视痛苦中,享受无尽煎熬。 想到这里,崔挹的脸上又恢复到了往日温和的样子。 他直起身子,对着刚刚驶离的马车突然大喊道。 “哦...对了,蜀王殿下,今年元宵佳节的流觞诗会,届时会有不少英年才俊前来观礼,我听闻蜀王大人博览群书,诗才无双,不知道是否会和娉婷小姐一起参加?” 今日已是正月十二,距离元宵佳节也只有三天时间。 这次的流觞诗会,会聚集更多的青年俊杰,以自己博陵崔氏的号召力,召集一群年轻俊杰对付李恪,这个皇家庶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这次,定要将他好好羞辱一番,好让娉婷小姐看清,李恪这个皇子,只不过是一个绣花枕头,一个一无是处的草包而已。 自己才是她最好的伴侣。 只是他不知道,李恪没有参加过这种活动,完全没有什么具体的概念。 还以为会是跟以往的“年会”一样,拍拍领导的马屁。 所以,在听到崔挹的声音之后,也只是兴致缺缺的回答了一句。 “好的,有时间我会去看看。” “有时间就去看看……” 崔挹咬牙切齿地看着马车离去的背影,半晌后,也产生了一丝自我怀疑。 独自呢喃道:“我这么明显的挑战,李恪他不会听不明白吧...” 而在马车中,长孙娉婷正心虚地望着对面的李恪。 有心想要解释一番,但又怕这样说,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等于承认了自己心里有鬼。 可是,如果不说出来,心里又非常地难受。 好在,这时候,袭香的重要性就体现了出来。 一路上,她都在不停的数落着崔挹,说他如何纠缠小姐,小姐如何躲着他,如何被他逼着回到老家。 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我们都很讨厌他,小姐更是躲着他...” 在袭香的一声声声讨声中,马车很快就到了蜀王的府邸,眼见分离在即,长孙娉婷终是打破了沉默,她看了一眼马车外。 温柔的对着李恪说道:“三郎,不管崔挹那个讨厌的家伙,你到底会不会参加元宵节的流觞诗会啊?” 长孙娉婷话音刚落,一旁的袭香便也跟着开口。 “去吧!殿下,到时候你做出一首旷世神作,亮瞎他们的眼睛。” “那你就不怕我去了给你们丢脸啊?”李恪听完后,好奇心大作,故意逗着袭香说道。 “那肯定不会,我看见上次你给小姐做的诗,小姐没事的时候,就拿出来看一看,小姐这么有学问,她喜欢的,一定是极好的,我觉得...” 这个时候,小丫头都没有察觉,自己无意间暴露出来这么一个大瓜。 不等她继续,下一刻,便被长孙娉婷死死的捂住了嘴巴,恼羞成怒道。 “你个死丫头,怎么什么话都往外面说啊。” 只不过,长孙娉婷不知道,这句话一经出口,便将李恪今天的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 脸色再次恢复自然,充满笑意的说道:“原来娉婷你真的这么喜欢诗词啊!要不要去流觞诗会,我还没有下定决心,不过你要是真的喜欢诗词的话,不如我现在就给你作一首?” “说句不吹牛的话,十个崔挹绑在一起,也不够我打的。” 他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不管他选择文的,还是武的...” 当然,李恪这句话,开玩笑的成分居多,说出来也是为了哄哄长孙娉婷。 只是没有想到,长孙娉婷居然当真了,她当即大喜道:“好啊,袭香研墨。” 下一刻,在李恪目瞪口呆中,袭香拉下马车侧壁的一根绳子,一块木板就落了下来,木板再接着一撑,一张简易的桌子就出现了在李恪的面前。 拉开旁边一个隐藏的抽屉,文房四宝笔墨纸砚,赫然全都有。 这下好了,不写也不行了。 等到袭香研完墨,四只充满期待的眼睛,就盯着李恪。 李恪见推脱不过去,看着空白的纸上,终于还是下笔了。 只是在落笔的那一瞬间,李恪默默的在心底说道。 “对不住了,辛老爷子。” 而一旁的长孙娉婷,更是直勾勾的看着李恪的笔尖,待到李恪写完之后,她便迫不及待的念了起来。 “青玉案 · 元夕”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等到念完最后一句话,她便痴了。 。。。 。。。 第42章 今年恐怕也不是什么好年景啊 清晨,朝阳初升,将天边的云层染成了淡淡的粉红色。 一层淡淡的白色雾气,笼罩着长安这座古城。 一家家商铺的炊烟袅袅,与那淡淡的雾气融合在一起,将这座古城的人间的烟火味提升到了顶峰。 朦胧的薄雾气里,李恪循着呼吸之法,沿着平康坊河畔的小路跑步回府。 今日他起得相对较早,当然这个相对,是对小部分人而言。 比起那些勤劳辛苦、起早贪黑的职业来说,李恪就相对没这么早了。 今天之所以起得早一些,是因为他要去宫中请安。 这是他当初离宫时,李恪的生母杨妃,对他这个大儿子做出来的唯一要求。 不然,就算父亲李世民同意了他离宫的要求,她也不会放任他离去。 毕竟儿子的年龄放在这里,虽然为了他请了老师。 但是自己身为母亲,自己也要适当的关怀,并且教育儿子。 不然,成了那些好狠斗勇的流侠怎么办? 所以,这也是李恪不得不去的原因。 因为不去话,真的很有可能被抓回去。 这该死的封建社会,年纪小,就没有人权... “呼...” 换了一口气,李恪脚尖微微用力,加快了跑步的速度。 自从下定决心要跑步开始,李恪就一天也没间断过。 毕竟现在的他,生活无忧,空闲的时间自然也就多了起来。 跑步中,看遍了两世不同风景的李恪,总觉得生活中,最舒服的生活画面,莫过于清晨。 中午太过忙碌。 晚上太过寂静。 唯有清晨,才是最有意思的时刻。 一夜的喧嚣和沉静被慢慢驱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只不过快乐和不幸,往往都是建立在物质的基础上。 在李恪看来,清晨的长安,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在李恪跑过的好几个街道巷口,也看到了数个蜷缩成一团的乞丐。 他们看着跑步路过的李恪,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 不过,这种现象并不能太过计较。 毕竟这样的生活,才是最真实的,住在这座庞大的长安城中,里面的人,都很容易知足,吃饱穿暖,脸上都带着笑容。 吃不饱喝不足的,脸上自然也不会有什么表情。 今日,又与经常生病的秦琼下了两局围棋。 与对待莱国公,杜如晦不同。 李恪对秦琼的态度,明显更加的亲近一些。 或者可以说,李恪是早刻意与杜如晦保持距离。 这个距离,李恪自嘲的称呼为“安全距离”。 倒不是说,现在居于大唐实际宰相位置的杜如晦,这条大腿不够粗。 实在是虎父有犬子,与房玄龄的儿子房遗爱一样。 杜如晦的儿子,杜何,在贞观后期的时候,也参加了谋反。 两个声名赫赫,才华横溢,被称为“杜断房谋”的“帝国双壁”的两个儿子,竟然都参与了叛乱、谋反。 让人感到不可置信,可命运,有时候,就是这么神奇... 而李恪,在原定的历史中。 就已经被长孙无忌利用房遗爱谋反案,给牵扯了进去,丢了大好性命。 他可不想现在,自己这个努力逃出这种命运囚笼的时候,又给自己这个逃脱命运的副本,增加难度。 由一开始的困难模式,直接升级到地狱模式。 人的生命只有一条,必须,且行且珍惜... 在两日的相处后,在李恪这种自来熟的性格影响下。 他与秦琼也慢慢混熟了,在下棋闲聊的过程中。 李恪与秦琼偶尔也会天南地北的闲聊,在谈起大唐的各类情况的时候,也提起过一次这些百姓生活中的民生状况。 听到李恪说起的这个话题,秦琼的脸上有欣慰,也有欷吁。 盖因为李恪出生的时候,已经到了武德二年,他的祖父李渊已经建国称帝了两年时间。 那时候大唐虽说也还存在不少敌人,但是大部分的割据势力,已经被他的父亲李世民和大伯、二伯他们,扫清了。 而自己,也是在陪着李世民南征北讨中受的一身伤。 没有经历过隋朝大乱,亲眼看过三十六路反王,七十二路烟尘的人,几乎很难想象那时平民百姓的生活,到底有多悲惨。 所以,在听到李恪的问话后,秦琼也只是淡淡的说道。 “长安算是很不错了,虽说实际上也有很多乞丐,卖儿卖女的现象也有,但是,已经很少了,你是没有看到过乱世里的人,活着不像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炼狱场景。” “如今天下太平,除非遇到较大的天灾,一般的人都能找到一分活计生存下去,虽然也有一些乞丐,但是长安的大户人家也多,他们靠着乞讨好歹也能生活下去。” “活下去,才能有希望,死了,万事皆休。”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李恪仿佛从秦琼的眼睛里,看到了,乱世里的硝烟。 以及某个冬天,一牛车一牛车拉走的乞丐尸体... 见到李恪被自己的话,说的沉默下来。 秦琼还以为自己说的话,负面的影响太大,于是赶紧弥补道。 “现在你父亲李世民最近几年,已经开始着重文治,休养生息了,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估计除了天灾,应该就没什么人会饿死了。” “天灾?很多吗?” 因为根据李恪在前世的了解,唐朝贞观年间,除了唐朝贞观年间的旱灾以及历史上的蝗灾,就基本上没有再记载其他的自然灾害。 听到李恪天真的话语,秦琼倒也不会取笑他,看着这个顺眼的小家伙,总是会跟李恪耐心的解释。 “三郎应该也知道,大唐幅员辽阔,地势复杂,拥有众多的山川河流。” “但并非所有江河,终年风调雨顺,每逢洪峰,总有洪水泛滥之时,那些失去土地的人,便成了灾民,为求活命,背井离乡,离开故土。” “成为流民后,说得难听一点,就是叫花子,也就是俗称的乞丐。” 在此期间,如果日子好,流民、乞丐数量可能就会少一些。 但并不是每一年都是好日子,总会有日子坏的时候,例如每到汛期,黄河、长江等河流便会堵塞泛滥。 每隔七八年,便会有蝗灾。 往往到了这个时候,城内就会出现大量的乞丐。 其中大部分是关中地区的失去土地,或者被蝗虫啃食掉口粮的百姓。 陛下虽然也会让他们进城,但是你也知道,栽种粮食的百姓都没有粮食。 没有种地的我们,虽然有钱,但储备的粮食又有多少? 就算你有粮食,在那种危险的情况和未知的危机中。 你根本不知道灾难什么时候过去,又怎么敢随意的施舍? 这样的事情,看多了,也就习惯了,不过秦琼偶尔看着窗外,丝毫没有下雨的天空,说道. “今年恐怕也不是什么好年景啊!” 第43章 集体不要命了? 李恪自然不是为了这个担心,只是心中好奇,这才出口询问。 子曰:“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达者接济天下,穷者独善其身。 自己现在能力有限,虽然心有怜悯,但帮不了这么多人。 更况且,自己也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做。 自从他在西市中开了“醉仙楼”,就吩咐目前看店的李宝,将那些客人吃剩下的食物,分享给城中的乞丐。 所以,每到饭点的时候,“醉仙楼”后,就会有许许多多的排队等候的乞丐。 这些食物并不是最好的,最起码也能让那些乞丐少饿死一些。 而且,现在距离史书记载的“大旱”和“蝗灾”还没有到来。 “安史之乱”也尚未发生。 自己也不一定能活到“香积寺之战”。 所以,日子还是要一天一天的过。 历史总是在前进的,他没有改变唐朝历史,建立不朽王朝的想法。 作为曾经当了十来年九九六社畜的他,尽管没有经历苦难。 但是发达的信息流通,让神经敏感的他,对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不公,黑暗,苦难和痛苦,都无法让他产生超过自身能力外,太多的同情心。 坏是坏不起来,当然好也做不到太多。 假如真要想要做一些实事,庶子的身份其实就很麻烦,但好歹也是李世民的儿子,问题也不是很大。 造福不了全国,但是几州之地还是没有问题。 只要去之官,到了自己的封地。 拥有先进知识的他,在这个社会,又有地位又有钱。 到处都是商机满满。 这个时代的盐杂质很多,他知道多种提纯方法。 冶炼钢铁的技术,虽说不知道具体方式,但是道听途说的他也能在大致的方向上指导一下,可以节省很多时间。 想来花个一年半载,利用先进的耕种方式,也能让封地的粮食提高个几成。 再整合资源,建造一些生活用品,在挣钱的同时,富裕封地的百姓。 清晨的阳光下,李恪冲到王府后,放水洗澡的李恪,一边洗澡,一边还在努力推演着自己想出来的各种想法... 等到李恪来到皇宫,这些想法,才慢慢的沉寂下来。 从承天门下了马车,李恪下意识的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文铜钱。 在看到铜钱的那一瞬间的时候,李恪自己都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该死...这都是养成的什么坏毛病。” 只是嘴上这么说着,身体却很诚实。 将钱放在大拇指上,轻轻一弹,随着“铮”的一声。 “嗯?正面,往右走。” 然后,在一个个路口抛着“硬币”的李恪,不知不觉间,来到了“立政殿”这个特殊宫殿的旁边。 内心有些动摇的李恪,正在想着,要不要重新投掷一下,换一条路。 但是他转念一想,立政殿又不是一个宫殿,它是一整个建筑群,统称立政殿。 自己的运气,应当没有这么差,怎么可能每次都碰到长孙皇后。 带着这样具有自我安慰的想法,李恪的脚步在不知不觉间,加快了步伐... 但李恪不知道,事实往往与愿望相反。 就在李恪快步走过“立政殿”的一处宫殿外的时候。 “哗哗哗...” 一阵剧烈的水花声,在李恪路过的城墙后猛地响起! 再然后,就是一阵惊慌失措的呼喊声。 “救命啊!快来人啊!” \"晋阳公主落水了...\" 在呼救声中,又有数道落水声音! 在听到呼救声的那一刻起,李恪也有些不以为意。 毕竟知道有人落水发现了,就肯定会有人想办法去施救。 只是在听到落水的人是晋阳公主,也就是小名兕子的李明达时,他有些迟疑了。 毕竟相比较那些哥哥和弟弟,他与长乐公主李丽质、晋阳公主李明达这些公主,关系更加亲密一些。 想到那个聪慧善良,性情温和的兕子,每次跟在李丽质后面喊他“三哥哥”。 李恪终于还是没有忍住,转身往后跑了数十步,待到觉得距离够了,便再次转身,蓄力奔跑,朝着高达三米多的围墙冲了过去... 寒冷的池水中,晋阳公主李明达,努力的睁开双眼。 她感觉大脑中的意识瞬间被汹涌而来的水淹没,只剩下一片空白。 她不停的在水中挣扎,双臂慌乱的拍打着身边的水,溅起的水花,不断往下沉的身体,让她感受到了死亡发出的冰冷讯息。 日光摇曳,隔着有点混浊的湖水,李明达勉强能够看清湖中的景象。 在隔着她半丈左右的距离,她看见了自己的落水的金丝绣花球,便漂浮在那里... 然后,她便管不了她最心爱的玩具了。 开始拼命的呼救起来,「来人...啊」三个字,“来人”两个字是可以喊出去的,至少她自己听到了,但是喊第三个“啊”字的时候,冰冷的湖水就灌进了的喉咙,然后她就再也发不出声音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感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变得僵冷了。 她就这样寂静地,一动不动地,任由自己沉沦,逐渐浸入更深层的黑暗之中。 她越来越怕了。 她喘息着。 湖水倒灌进鼻腔,带来辛辣的血淋淋的痛苦,以及更多更多的冰冷,她喉咙发疼。 空气好像越来越稀薄,她的身体一阵阵地抽搐,肺部几乎要炸裂开来。 她只感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你们确定是在救人?还是集体跳水?” 就在她即将昏迷的最后一秒,她似乎听到了一道愤怒的吼叫声。 声音很熟悉,但此时的她,根本就想不起到底是谁。 好像有人发现了她。 过来不到一会。 便有人拖住了她的身体,正一点一点将她托出水面。 那个人的手好温暖,让她沉醉,想据为己有。 她奋力睁开了因为酸涩而闭上的眼睛,期盼着破开黑暗,看见出手搭救她的救命恩人。 她看见了。 虽然只有一个侧脸,并且隔着浑浊的湖水,但她还是模糊的看见,一双狭长的眼眸,脸上冷冷清清不带丝毫的情绪。 在冰冷的湖水里,面对突如其来的救援她的,她迫切的想要靠近他,只是她想要使出最后的力气,配合他的动作,冲出水面。 就在这个时候,她再坚持不住,彻底的坠入了黑暗中。 第44章 失去脉搏呼吸的晋阳公主李明达 立政殿,长新阁内。 仓惶的脚步声,慌乱的呼救声,打破了上午的宁静。 三三两两的力士、侍女,惶惶不安地围到水潭边上,看着那道在水中不断挣扎的身影。 为首的力士庆俞,在看清在水中拼命挣扎的美丽身影,竟然是晋阳公主李明达的时候,整个人都傻掉了! 脑海中,全是晋阳公主李明达被溺水身亡后,自己被带上重重的枷锁,跪倒在菜市场中,被砍头的画面。 更让人恐怖的是,画面中,被砍头的身影,并不只有他一个人。 他的阿娘、阿耶,两个哥哥与从小疼爱他的两个姐姐的身影,赫然也身在其中... “啊...” 庆俞想到自己身为长新阁内力士总管,因为李明达落水而被满门抄斩。 惊恐焦惧中的他,发出一声如同野兽的惊吼,双目微微赤红的他,失去了思考能力。 根本就不顾在关中大山中生活的他,根本就不会游泳。 一个纵身,就跳进了冰冷的池水中。 只是可惜,水火无情,他低估了水池美好的外表下藏着的残酷。 也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以为凭借着自己的一腔忠心,就能将晋阳公主李明达救起来。 很快,在不到数个呼吸的时间内,水池中,就又多了一个使劲扑腾挣扎的人影...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进宫请安的李恪,纵身爬上了长新阁的围墙上。 刚刚登上围墙的他,也正好看见了这滑稽又震撼人心的一幕。 看着在岸边焦急呼救,且跃跃欲试,想跳进水池救人的宫女和力士。 心思活络的李恪,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而就在李恪准备找个落脚的位置跳下去的这会,又一声跳水声响起。 “噗通...” 李恪定眼望去,就看见水池中又多了一个不会游泳,却想着救人的力士。 这个时候,李恪再也忍不住了,说出了那句李明达,在昏迷前听到的话。 “你们确定是在救人?还是集体跳水?” 焦急的众人循声望去,就看见李恪扒拉在高大的围墙上,朝着他们怒吼出声。 其中眼尖的一位宫女认出了李恪,惊慌失措的她,此时也顾不上李恪现在的年纪。 在他们眼中,李恪现在就是这里身份最高的人,失去主心骨的他们,立马朝着李恪求助道。 “蜀王殿下,晋阳公主掉进水里了,你快救救她吧!”说着就跪了下来。 听到这名侍女的话,剩下的力士和宫女,似乎也领悟过来。 不会游泳的他们,面对落水的晋阳公主。 突然出现的李恪,就是他们唯一的救命稻草。 顿时也纷纷向李恪求助起来,一时间跪着一地。 看到这些全无主意,乱做一团的众人,李恪也是满头黑汗... 救人如救火不知道吗? 有那个时间跪下求人,不知道想些办法吗? 有心想要批评一下这些人,但是看到快要沉下去的兕子。 他跳下围墙,一边将自己的外衣脱掉,一边对着那些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力士和宫女说道。 “你们不要乱,找人去找根竹杆或者长木棍来,帮忙救人。” “另外找人去通知御医,还有皇后娘娘以及陛下。” “现在天气寒冷,最好再去煮些姜汤。” 一条一条的建议,有条不紊的从李恪的嘴里吩咐出来。 慌乱中的众人,在经历了这场惊心动魄的慌乱后,如获至令。 毫不迟疑的就按照李恪的吩咐,争分夺秒的执行起来。 而这时候的李恪也没有浪费时间,毫不犹豫地跳入了池水中。 人无完人,要说没有私心,是绝对不可能的。 因为李恪第一个游向落水的人,就是晋阳公主李明达。 但如果抛却心中的私心,其实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落水的时间最长,现在更是基本上失去了挣扎的痕迹。 再耽搁一点时间,李恪担心她下一刻就会香消玉殒... 配合内力呼吸法“卯日无相劲”,李恪发现他在水中依旧能够快速的活动。 并且游泳的速度和技术,比之前世还要强上数筹。 身体在水中迅速划过,他的动作有力而迅速,似乎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他的手臂上。 在不到三十个呼吸的时间,他便成功地游到了兕子落水的地方。 只是等到他来到这里的时候,水面上早已没有了兕子的身影。 没有多想,李恪立马换了一口气,一头扎进了水里。 在李恪扎进水中的那一瞬间,睁开双眼的他觉得,或许李世民应该好好奖赏一下皇宫里面那些维护园林和池水的力士。 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维护保养的,这里面的池水相当清澈,让他很快就找到了沉入水中兕子。 只是等到他游到兕子的身边,一把抓到兕子后,他的心情便陡然间沉了下去。 因为他发现,此时的兕子,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颜色,抓在她的右手上的手掌,也丝毫感受不到她脉搏跳动的痕迹。 只是此时此刻正在池水中,任何施救手段都无法施展,他只好一只手抱着兕子,艰难地向岸边游去。 在看到李恪救起兕子的身影浮出水面,岸边的宫女和力士立马欢呼雀跃起来。 他们的紧张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一定的缓解。 只是等到李恪抱着兕子越走越近,渐渐地,那些宫女和力士们也发现了不对劲。 欢呼雀跃声,也慢慢消失,到最后更是死寂一片,唯有李恪游泳滑动水花的声响。 盖因为在李恪手臂中的晋阳公主李明达,一动不动,手臂更是自然垂落,那张苍白而毫无血色的脸,就如同死去了一般。 李恪浑身湿漉漉地抱着一动不动的兕子,走上岸边的时候,听到消息的长孙也终于急匆匆的赶到了。 此时的李恪也顾不上礼仪,看着长孙点了一下头之后,便朝着哭丧着脸的一群力士和宫女厉吼道。 “御医呢?御医来了吗?” 听到他焦急的喊声,远处又跑来一群人,其中就有两个背着木箱子的长胡子老头,跑的气喘吁吁。 有力士帮着回应:“殿下,来了,御医来了。” 李恪不敢耽误,抱着兕子来到一处凉亭,叫人将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垫在地上,就把李明达放了上去。 有一个力士,看到长孙在一旁,看着李恪将晋阳公主李明达放在环境很差的凉亭内,争功心切,在旁边提议道。 “蜀王,我们要不要将晋阳公主,带回长新阁内进行救治,这里的环境实在是太差了一些。” 长孙皇后一听,顿时觉得很有道理,刚准备说话,就被李恪的话打断了。 “你知道人溺水后,最佳救援的时间,只有一盏茶的功夫吗?耽误了营救我妹妹,你拿什么来换她的命?” 对于下面的人,讨好主子,李恪一直都觉得这是这些人的生存方式。 自己虽说不讨厌,但也很难喜欢的起来。 只是都人命关天的时候,还在一旁出一些馊主意,李恪就忍不了。 所以,听到这句话后,他便转头直勾勾的盯着那个出声的力士,语气不善出了这句话。 那人显然也不知道这些常识,听到李恪的话后,顿时才知道害怕起来。 连一息时间也不曾犹豫,便跪在地上磕头道。 “小人该死,差点出言害了晋阳公主殿下,望娘娘恕罪。” 长孙这时候哪有时间关心这个力士,更何况她也差点同意了这个建议。 貌不经心的说了一句:“好了,丁全起来吧,你也是为了兕子好,何罪之有。” 然后,小跑到李恪身边,朝着李恪焦急的问道。 “恪儿,兕子怎么样了?” 此时,李恪已经被湖水中的寒意所刺|激,又被那力士的话弄得有些烦躁,他也没心思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地对长孙说道。 “没有呼吸,脉搏也感应不到了,赶紧让御医施救吧!” 第45章 兕子:我以后嫁不出去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李恪根本不知道他此刻说出的话,在这群古人耳中的威力,到底有多强。 几乎不下于判定了李明达的死期。 只见长孙在听到李恪说她的女儿兕子,已经没有了呼吸和脉搏之后。 “呃...” 喉咙里,发出一声无意义的叫声之后,便豁然晕了过去... 好在,旁边的力士和宫女众人,众人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这才没有让她直接晕倒在了地上。 众人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而两名恰巧在太医署当值的御医,听到李恪的话后,也是手抖脚麻,哭丧着一张老脸,来到李明达的面前,施展了营救手段。 李恪对于古代中医的技术还是相当放心的,见他们两人一个施针,一人按摩穴道,顿时也将紧绷的心,放松了一些。 见到长孙也从昏迷中幽幽的醒转了过来,彻底的放松了下来。 不过,李恪很快就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那就是他救下了兕子之后,并没有人去将那两个不会游泳,却执意去救兕子的力士,救上岸来。 看着渐渐挣扎不动的两个人,李恪朝着围绕在长孙面前的千牛卫、力士他们说道。 “池水中还有两个人,怎么还不去将他们救上来?再磨蹭下去,他们俩就淹死了。” 一群千牛卫和力士,闻言后,顿时也醒悟过来,其中两个会水的千牛卫随即除却身上的铠甲,准备下水救人。 只是这时候,远处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将他们的行动直接打断了。 “这两个该死的废物,连兕子都看不住,淹死算了,活下来也是浪费米粮。” 听到这句话,李恪的眉头下意识的皱了起来,他循声望去,发现正是龙骧虎步闻讯赶来的李世民,怒气未消的朝着这边的宫女和侍卫说的。 或许是得知自己的女儿现在生死未卜,恼羞成怒之下,便开始迁怒这些力士。 认为是他们看管不力,这才导致了兕子的落水。 只是虽说在古代,主子与内侍,保持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社会法则。 更有主辱臣死这样的说法。 但现在兕子还在施救,在没有彻底的没希望之前,李恪觉得也不能这样草菅人命。 毕竟花无重开日,人无再少年,命只有一条,还是要慎重一点为好。 见到那些千牛卫和力士们迟疑,李恪也没有多说什么。 将那些宫女披在他身上的披风掀了下来,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跳下了水池,在强大的呼吸法的支持下,将两个落水的力士救了上来。 在李恪跳入水中的那一刻,李世民见到这个违背他命令的儿子,刚欲出口呵斥,手臂便被旁边泪水沾染了脸颊的长孙轻轻拽了一下,打断了训斥。 “二郎,不要责骂恪儿了,今天要不是恪儿路过这边,发现了兕子落水,不顾危险翻墙过来营救,兕子现在都有可能还没救上来。” “再者,他们也是为了救兕子才下水的,二郎应该嘉奖他们才对。” 仗着霸道的呼吸法“卯日无相劲”,李恪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就将那两个力士救了上来。 并且在救人的时候,还顺便将兕子掉入水中的金丝绣花球捞了上来。 只是在将最后一人扶上岸的时候。 凉亭那边传来了御医的赎罪声,以及李世民震耳欲聋的怒吼声。 “陛下,臣等死罪...未能将晋阳公主殿下救回,殿下已经薨了。” “不可能...兕子还这么小,不可能死的,接着救,救不回兕子,我要你们统统陪葬...” 接着,李恪就听到力士以及宫女的哭喊声,各种声音吵闹一团。 晋阳公主李明达,虽然不是长孙的亲生女儿,但自幼由李世民和长孙亲自带大,其中的感情也非比寻常。 见到御医的说李明达已经薨了,长孙皇后又差一点晕倒了过去... 见到御医没有及时救醒兕子,时间又过去了快三分钟,李恪深知现在时间的宝贵。 他来不及与李世民、长孙行礼客套,朝着两人喊道。 “阿耶、母后,要不要让我试试。” 对两位御医无能感到震怒的李世民,本来就是一肚子火,被李恪这么一搅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连御医都没有办法,你就不要再添乱了。” 或许是看到李恪连救三人之后,即使身上还是湿漉漉的,也不忘关心妹妹兕子。 再一想到他去年因为风寒也差点去世,顿时心中一软,又快速的补充了一句。 “赶紧去找个地方洗个澡,不要再感染风寒了,太医署令正在赶来,兕子一定会没事的...” 说话间,就转身准备遣人去催太医署令。 只是这时候,长孙皇后说话的声音响了起,其说话的内容,更是将刚刚转身的李世民感到不可置信。 “恪儿,你快去,去救救你兕子妹妹,母后信你,不要怕,大胆的尝试。” 有了长孙兜底,知道现在快一秒,兕子的命,就多一分机会的李恪,不再犹豫。 在李世民不可以思议的目光下,来到了李明达的旁边。 他跪在地上,将兕子的身体摆平,再次将自己身上披着的衣服弄了下来,将兕子的脖子垫高一些。 将她的嘴角快速清理干净... 然后,便开始按照以前参加集训时学过的急救步骤,开始抢救。 只是现在人多,就算对方是自己的妹妹,这急救起来施展的动作,在众人面前想必也会被认为是有违伦常。 只是此时也顾不得太多了。 最后看了一眼长孙皇后,在长孙朝着李恪坚定的点了点头后。 李恪十指朝内交叉,将手放在了兕子平平无奇的胸膛上,做了连续做了好几次心肺复苏。 这一招果然好用,直接让一直没什么反应的兕子吐出许多的池水来。 接着,李恪又去拍了拍兕子的脸,发现仍旧没什么反应后。 便在众人难以想象的眼神中,捏住兕子的脸颊,做起了视觉冲击无敌的人工呼吸来... 李世民见状,刚欲出声阻止,就被无比了解他的长孙皇后成功阻止了。 “二郎,上次你不是好奇看出我“气疾”的高人是谁吗?就是恪儿,所以我相信他,能够救回兕子。你不要再出声打扰他了...” 然后长孙便不顾身旁如何震惊的李世民,死死的盯着施救中的李恪,希望看到某种奇迹的发生。 如此反复的做了好一阵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 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就连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长孙都不抱有希望的时候。 躺在地上的兕子“哇”地一声吐出一口水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的她。 看到李恪正要俯下身去,给她做人工呼吸。 她瞪大了双眼,有些茫然,又有些有气无力地开口道:“三哥哥,你……咳……你干什么…为什么要亲我…” “你亲了我,我以后可就嫁不出去了...” 第46章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一遍一遍重复着心肺复苏步骤的李恪。 看着除了吐出水的兕子,他的内心,也渐渐产生了一些绝望的心境。 就在他又一次的准备人工呼吸的时候,突然间听到身下的兕子,虚弱的说出吐槽他的话语声。 紧绷的身体再也坚持不下去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看着虚弱的兕子怔怔的看着自己,他一边苦笑,一边没好气的说道。 “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你三哥现在有钱,可以养你一辈子。” 在说完这句话后,李恪也不愿意和虚弱不堪的兕子废话,他朝着旁边的御医招了招手,对着他们说道。 “不要愣着了,快来给兕子检查检查,看看肝脏有没有什么损伤。” 正在一旁心灰意冷,因为没有救活晋阳公主正陷入无限恐惧的两位御医,原本已经心存死志。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柳暗花明,蜀王殿下不知道使用了什么办法,竟然真的救活了晋阳公主。 在让他们惊为天人的同时,他们也喜极而泣,感慨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此刻突然听到李恪,也就是救命恩人的话。 他们连思考都没有思考,就小跑到兕子身边,跪在地上,详细的给兕子诊脉,查看舌苔。 使出了浑身解数,力要将功补过... 而一旁等待许久的李世民和长孙,见到重新活过来的女儿,再也顾不上仪态,几步来到兕子面前,一边嘘寒问暖,一边责怪兕子的粗心大意。 李世民更是将外面的罩衣脱了下来,盖在了晋阳公主李明达娇小的身上。 就在所有人都围绕晋阳公主李明达,团团转的时候。 却将在这件事中,立下最大功劳的李恪,下意识的给遗忘在一边... 好在经历过一次生死的李恪,也能够深刻的体会到,那种亲人失而复得的切身体会。 就比如当时自己穿越而来的时候,睁开双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杨妃温柔脆弱的眼眸中,那一缕巨大的欣喜。 耳旁传来众人嘈杂的声响,却仿佛离李恪很远。 他听到李世民爽朗释怀的笑声,长孙皇后对着兕子喋喋不休的关怀责备声,以及兕子虚弱又充满生机的反驳声。 生性豁达的李恪撇了撇嘴,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 “小丫头,能活下来算你命大。” 说着,就费力的站了起来。 果然啊!这副身体还是太小了一些。 尽管有着无与伦比的呼吸法,在接连救了三个人后,随着肾上腺素的消退,身体还是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一阵阵虚弱感。 他拍了拍湿漉漉的屁股上沾染的灰尘,转身往来时跳墙的位置走了过去。 微风拂过还带着水珠的身体,真的是好冷。 李恪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脚步也不由自主的快了几分。 拾起了自己下水前脱掉的衣服,在胡乱地将衣服披在身上,并用力的裹了裹之后,在众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挥了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走了。 良久,御医惊喜的将晋阳公主的身体,除了受到惊吓和心悸之外。 并没有什么大碍的好消息,告诉李世民和长孙皇后。 众人听闻之后,无不欢欣鼓舞。 就连两个御医都松了好大一口气,心里默念:“今天这条老命,总算是保住了...” 果然,李世民见爱女李明达的身体无碍,除了将两名御医罚了两年的俸禄外,就没有任何处罚。 而就在李世民处罚两名御医的时候,已经站起身来的晋阳公主李明达,兕子。 突然环视了一圈四周,在没有看到将她救起来的李恪身影后,对旁边陪着她的长孙问道。 “阿娘,三哥哥呢?他去哪里了?兕子还没有好好向他道谢呢?” 一手抱着爱女的长孙,在听到兕子的话后,顿时也是一惊。 这才猛地想起来,自己和丈夫李世民由于太过担心兕子。 一时间,竟然将最大的功臣,李恪给忘记的干干净净。 她连忙站起身来,朝着一旁的众人问道。 “蜀王殿下呢?你们有谁看见他了吗?” 众人闻言,全都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看到众人的反应,长孙皇后突然心中一阵愧疚。 一想到,就在刚才,自己和李世民等人全都跑来关心照顾兕子。 而将为了救兕子,不顾危险和寒冷的李恪,不管不问地丢在一旁。 连一句简单关怀的话都没有说。 并且,就在御医都对女儿兕子的情况,束手无策,甚至直接宣布死亡的时候。 还是李恪勇敢的站了出来。 并且在全身上下湿透的情况下,不顾严寒,全身心的施救了妹妹兕子。 而自己等人,却在兕子醒来之后,却将他抛之脑后,连一句感谢,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 实在是太不应该,太让那孩子心寒了。 不知道那孩子现在该有多委屈? 想到这里,她将视线看向了一旁的李世民。 李世民还以为长孙是责怪自己当时阻止李恪救人,难得的有些心虚起来。 因为如果不是妻子长孙坚持,让三子李恪施救溺水的兕子。 而是自己固执的一直等待现在还没有赶过来的太医署令,他都不敢想象,现在的兕子,还有没有醒来的机会。 所以,当长孙看向他的时候,李世民此时也是有些心虚的。 根本不知道长孙皇后是为了李恪。 见看到自己的提醒,丈夫李世民还是没有察觉到李恪的离开。 长孙皇后叹息了一声,就准备直言出声提醒。 这时候,人群中一个侍女站了出来,颤颤巍巍的说道。 “启禀圣人,皇后,奴婢刚才看见蜀王殿下,在救回公主后,一个人去围墙下捡回了衣服,朝凤寰宫的方向去了。” 李世民听到后,语气惊疑的说道:“嗯?恪儿走了?他救回了兕子,朕还没有好好奖赏他呢?怎么就走了?” 长孙皇后听到李世民的话,都有些无语,心想你还知道你有这个儿子啊? 怎么不知道关心一下? 只是,这里人多,长孙皇后还是要顾及李世民的帝皇地位,她脸上的表情也有些无奈,只能含糊其辞的说道。 “现在天气还比较冷,在救兕子的时候,恪儿的身子就已经湿透了,后来又穿着湿漉漉的衣服,抢救了好一会兕子,见到兕子没事,估计是回去洗澡去了。” 李世民听了之后,点了点头,表示认可了长孙的推测。 长孙看到在国家大是大非面前,立场坚定,头脑清醒,大风大浪经受住考验的李世民。 在李恪这个三子面前,却神经大条、粗心大意的有些可怕。 要说李恪那孩子,才华冠群,品性出众,为人处世都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为什么三郎总是对他却总是有些疏忽呢? 可惜,这时候的长孙,不知道有句话叫做:“会哭的孩子有糖吃,懂事的孩子没人疼。” 如果她知道这句话,就知道李世民为什么会是这种表现了... 第47章 神特么羡慕你 按照李恪之前的计划,原本是打算来皇宫请完安之后,就直接去找苏博文和苏妙涵父女,商量着再开一家“家具铺子”。 前两天,苏博文的妻子大病初愈,为了庆祝这件大好事,李恪邀请苏博文全家,前往了自己酒楼“醉仙楼”,吃过了一顿丰盛的大餐。 宴请中,苏博文就被李恪后世中,照搬照抄设计出来各种家具。 如太师椅,八仙桌,以及接待重要客户的沙发,惊为天人。 因为苏博文的妻子,受到李恪救命之恩。 加上他本来就有一定的经商经验。 报恩心切的他,便自告奋勇的要到李恪手底下做事。 以便偿还李恪的恩情。 李恪劝他不住,无奈之下只好先行答应下来。 只是此时为了救人,已然全身湿透,便只好前往生母杨妃所在的凤寰宫,洗个热水澡,再换件干爽的衣服。 这时候,虽说已经是入春时节,但是依然寒意深重。 浑身湿透后的李恪,走在前往凤寰宫中的路上,倍感煎熬。 湿漉漉的衣服沾捻在身上,十分难受。 好在李恪的身体,因为跟着师父裴行俨习武,又学习了呼吸法,加上日复一日的跑步,身体素质提升了不少。 不然现在肯定又要感冒。 “阿嚏...” 说来可笑,李恪才刚刚肯定自己目前这副身体的综合素质,这会就已经打起了喷嚏... 真是打脸打的飞快! 好在立政殿与凤寰宫同属后宫,相隔的距离也不是很远。 凤寰宫尚仪雍偀,是从小侍奉杨妃长大的乳母,也是杨妃最为信任的人。 李恪还没有走进凤寰宫的时候,就被准备出宫办事的尚仪雍偀给看到一个正着。 对于没有孩子的雍偀来说,小主子李恪就是她的亲生孩子,也是由她帮着杨妃将李恪从小养到大。 所以,李恪也亲切的称呼雍偀为“雍祖母”。 这时候正好在凤寰宫的大门口撞见浑身湿漉漉,看样子可怜兮兮的李恪,顿时惊叫一声。 “我的小祖宗耶...你这是干什么去了,怎么弄成这样?” 说着,就一把扔掉了手中的八角漆盒,双手抓住了李恪的胳膊,来来回回,上上下下的打量。 还以为李恪是跟宫里的起了冲突,受了什么伤害。 看着被扔在不远处的八角漆盒,李恪就知道“雍祖母”肯定是拿着饭盒,去膳食局弄糕点。 李恪的生母杨妃,喜好零食,总喜欢没事的时候,吃点东西... 看到老人家眼眶里蕴含着的泪水,李恪心中不由得一阵感动,心中想着,果然还是这些人真正的关心我。 阿耶,李世民是个好皇帝,可惜在做父亲方面,就差了一些。 听到雍偀夸张的称呼,李恪赶忙转了一圈,安慰着老人家道。 “老祖...老祖,我没事,你看我好着的呢!” 见到李恪真的没有受伤,雍偀连忙问起李恪发生了何事,为什么弄成这副模样。 在亲近的人面前,李恪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这副身体的影响,总是要随意一些。 他随意的指了指立政殿的方向,对着雍偀意气风发的说道。 “经过立政殿的时候,看到兕子掉进了水池里,当时边上没人会水,我就跳下去把她救了上来。” 一开始的时候还好,在听到李恪跳水救人之后,神色立马就变了,想起李恪去年因为打猎感染风寒的那段日子。 整个凤寰宫都没有了生气,这种恐怖的场景,谁也不想再经历一次。 尽管已经四十多岁,头发花白的她,硬是拽着李恪的手臂,就朝着凤寰宫跑去。 嘴里还在不停的念叨着李恪:“殿下,俗话有讲“冷在三九”“小寒暖,立春雪”,现在这个季节,天气还没有完全回暖,殿下不赶紧去洗个热水澡,万一要是感染了风寒,可怎么办?是不是又要让“老祖”和娘娘揪心一回?” 说着说着,又一脸怒气的骂起了立政殿的那些力士和宫女来。 “那些宫里当差的丫鬟和力士,就该统统拉去打板子,连自己公主都护不住,尽吃干饭...” 李恪身不由己的被拉进凤寰宫,他指了指被雍偀丢掉的八角漆盒道。 “老祖,漆盒还在地上!” \"殿下,你身体重要,漆盒等会老身再去拾回来...\" 李恪与尚仪雍偀说话拉扯的动静,也惊动了凤寰宫的其他人,正在殿内观看一本话本小说的杨妃,闻讯来到窗前查看。 见到是尚仪雍偀拉着李恪进来,半晌,她才回过神来,看着两人亲切的动作,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刚准备和儿子打个招呼,便听到乳娘雍偀,朝着不远处打扫卫生的几个侍女大声喊道。 “秋夕、霜华,快去准备热水,蕙香你去将殿下的衣服拿来一套。” “阿母,怎么回事?” 待听完雍偀的吩咐后,杨妃顿时也顾不得看书了,将书籍随意丢在一个茶几上,朝着雍偀急切的问道。 安排完正事,雍偀这才看了一眼李恪,又是心疼又是骄傲的说道。 “殿下这孩子,路过立政殿,看到晋阳公主落水,跳进水池中救人去了,现在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得赶紧洗个热水澡。” 杨妃听完之后,神情明显就变了很多,看着李恪的眼神,也变得非常后怕,好像失去了这个儿子。 她气恼的对着李恪说道:“恪儿,下次这么危险的事,不要再做了,总会有会水的侍卫,你还是个孩子,万一你出事了,你叫为娘怎么办?” 李恪听完无奈的苦笑不已,他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正当准备出言安慰一下这个老娘,就又听到杨妃对着雍偀。 “老母,再辛苦您一下,去煮点姜汤,给恪儿驱驱寒气。” “娘娘提醒的对,老身差点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记了...” 说着,转身前往了凤寰宫的厨房! 等李恪沐浴更衣,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杨妃见李恪又恢复了往日的英姿飒爽,总算是松了口气。 然后,她这才开始询问李恪是如何发现兕子掉进水里,又是如何将兕子救出来的。 李恪一边喝着姜汤,一边将之前发生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 听到李恪采取一种新的溺水的救人方法。 杨妃一边庆幸被救人的人是兕子,也就是李恪的妹妹。 另一边又可惜不是在宫外,不然就像书里说的那样,英雄救美,抱得美人归。 听到杨妃的话,李恪一时间也被待在深宫无聊的杨妃,那神奇的脑洞所惊... 就在喝完姜汤,将空杯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李恪突然被桌面上的一张红色请柬吸引,杨妃似乎注意到了李恪的视觉变化。 她露出一脸兴奋的说道:“恪儿,那是你父皇差人送来的请柬,说是让你去参加一个叫什么流觞诗会。”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作诗啊,送请柬的那个力士,看着为娘的时候,都是一脸的仰慕,一定是羡慕为娘有你这样文武全才的儿子。” 看着杨妃一脸欣喜的表情,李恪都不愿揭开残酷的真相。 “神特么羡慕你,那是嘲笑哥写的“躺平赋”,嘲笑你有一个不求上进的儿子...” 第48章 世上最复杂的便是人心 仲春的清风并不急躁,杨柳的枝头也泛起了一层淡淡的青色,江面上不时传来一阵划桨的声音。 “过两日,流觞诗会便要开始了,克明,你可准备妥当了?” 在陆尊的“老友棋馆”外,巨大的柳树下,身披狐裘的秦琼正在与杜如晦下棋。 身形高大的秦琼在下完一子之后,轻轻喝了一口热茶,对着正在思考的杜如晦说道。 杜如晦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老友,有些揶揄的说道。 “叔宝,你不是一向看不起我们这些口若悬河,虚有其表的文人,开展的诗会吗?” “今天怎么突然主动谈起了这个话题啊?” 秦琼听到杜如晦的话,也没有如何生气。 毕竟到了他们这个阶层的人,养气功夫已经修炼到了一定的地步。 他淡淡一笑,对着杜如晦笑道:“克明何必激我,某只是看不起那些只会咬文嚼字,纸上谈兵,自以为是的穷酸书生,何曾看不起克明你,还有玄龄这样的大唐肱股之臣。 “你若认为我秦某是这样的人,那秦某与你相交多年,可就算认错人了。” 这句话说完,轮到杜如晦有些措手不及了。 他不知道,一直关系亲近,无话不说的老友,怎么突然间变得较真起来。 来不及多做思考,他连忙将手中棋子放入棋盘,拿起旁边的茶杯对着秦琼说道。 “叔宝莫怪,是老夫失言在先,你小孟尝,秦叔宝,能文能武,也算大半个文人,怪老夫口无遮拦,来我以茶代酒,给叔宝你赔个不是。” “哈哈...克明,你开的玩笑我便开不得吗?你中计了。” 说着,便伸手捻子放到棋盘,对着杜如晦说道:“你输了!” 听闻这句话后,杜如晦连忙看向棋盘。 只见棋盘上,两军对峙,白子与黑子在每一角落都展开了激烈的争夺,怎么看都是焦灼的状态。 只是等到秦琼放下手中的这颗棋子后,黑子便连接成一道道无形的链条,变成了一道无懈可击的铁桶阵营,成功阻止了白子的所有攻势不说,更是策应了侧面的进攻路线。 让原本势均力敌的局势,变成了黑子的独秀。 原本以杜如晦的棋艺,只要认真思考一番,按道理来说,就会找到破解之法。 可是刚才被秦琼的言语所激,一时没有认真思考,仓促间下了一手,以至于势均力敌的局势一朝崩坏... 并且今天叔宝的下棋方式,也与以往不同,定是从蜀王李恪那里学来的新招式。 “好啊...好啊...好你个秦叔宝,竟然为了赢棋,对多年的老友,使出这等诡计,真是有辱你“小孟尝”的威名。” 杜如晦也没有想到,一直表现的中正严直的秦叔宝,竟然给他来了这么一招。 气的他手指着秦琼,笑骂出声。 可秦琼却表现的毫不在意,自顾自的喝着茶水,大有败军之将何以言勇的嚣张之态。 有了今日早上晋阳公主李明达落水事件,知道李世民与长孙皇后他们肯定没有功夫搭理自己的李恪。 在凤寰宫中洗了个热水澡,顺便吃了一个午饭后,便打道回府了。 说到吃饭,严格的说起来,古人一天当中,有的时候只吃一顿饭,有时吃两顿,而有的则吃三顿,甚至也有的一天吃四顿、五顿饭。 其中又以一天吃两顿饭和三顿饭的居多。 “一日三餐”还是从我国宋代才开始,并传续下来的。 只不过李恪身为皇家,如果一天当中就连吃三顿饭都吃不上,就如同他祖父李渊,在李世民辞退宫女时所说的那样。 “否则得了天下,与不得天下,有什么两样?” 当然了,现在李世民还没有辞退宫女,这句话也还没有从李渊的口中说出来... 不过就算到了旱灾与蝗灾来的时候,以李恪现在所做的准备,也不需要用节食的办法,来节省开支。 李恪一路回家,在来到平康坊的时候,坐在马车中的李恪,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吃过午饭的原因。 突然便觉得有些无法集中精神,昏昏欲睡,却怎么也睡不着。 为了摆脱这种不舒服的感觉,他让马夫赶着马车先行回到王府,自己则下了马车,出来吹吹风。 因为上午下过水,李恪对自己的这副身体,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信心。 但他毕竟习武已经一年多了,又跑步加强体质,多多少少抱有一定侥幸的心理。 加上用过午膳,困意袭来也实属正常的。 一下车,一股凉风袭面而来,让他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就这样漫无边际的行走在长安的街头,只是很快,在不知不觉间,他又走到了陆老所开的小棋馆旁。 还隔着一段远远的距离,他便看到了小河边,正在下棋的杜如晦和秦琼二人。 等到距离两人不远,李恪便听到杜如晦一边收拾棋盘,一边说秦琼现在连君子之风都没有了。 跟着李恪下了几天围棋之后,连阴谋诡计都对十几年的老友使上了,简直是卑鄙。 李恪一听,这关自己什么事,自己才刚刚来,这不是恶意中伤吗? 不过仔细一想,李恪也就释然了,也明白了杜如晦为何要这么说他。 大概就是古人下围棋,讲究礼节、礼仪及弈德。 就输赢而言,这时的人们更看重“棋德”,追求风雅。 就算输了,也要输得坦坦荡荡;赢了,则要赢得光明磊落,让人心服口服。 但不管赢也好输也罢,都要有君子之风,不能死缠烂打,为了追求胜利,不择手段。 毕竟下棋有输有赢,输赢都是正常现象。 不能因为一次胜利,就太过在意,从而影响到自己的心性。 而不巧的是,在李恪与杜如晦下的第一盘棋的时候。 李恪便丝毫没有客气,在执黑先行,占有有力上风的时候,也没有什么谦让,直接将杜如晦杀得溃不成军。 直接麻利的拿下了那一局。 所以,可能杜如晦便觉得李恪在下棋手段上,有些不太光明,有失君子之风。 说严重一些,就是为了胜利不择手段,心性上可能不太好。 在听到杜如晦又在这个观点上,提及自己,李恪便毫不犹豫的反驳起了杜如晦。 “杜公,棋局本就如同两军对垒,必有一方胜出,何必纠结用了什么办法?” “再则兵道诡异也,下棋就如同用兵打仗一样,同属于一种变化无常之术,常常需要运用各种方法,欺骗迷惑敌人和对手。让对手和敌人摸不透我们的真实意图,从而打乱敌人的战略思想,兵力部署以及运行节奏,在这种情况下,敌人和对手就会自乱阵脚,由实转虚,由有备转变为无备,让我方取得胜利,哪有什么手段之分,是不是您太过执着了?” 陡然听到李恪的声音,杜如晦和秦琼立刻侧身望了过去。 听到李恪的观点,秦琼点了点头,很是赞同。 杜如晦虽然也觉得李恪说的也有一些道理,但是一个人的品德、修养也还是很重要的。 所以他想了想,迟疑的说道:“琴棋书画诗酒花茶,毕竟是传统八雅,虽说善棋者筹谋睿智,但毕竟也是君子之学,所以多少还是要讲究一些。” “杜公认为,棋局能见人心?” 杜如晦听闻李恪这一句话,一下子愣了下来。 下一刻,便开始认真思考这句话,只是还不等杜如晦回答,李恪便自问自答的说道。 “世上最复杂的便是人心,没人能够猜透。” 第49章 岂有此理,他为何不找老夫入一股 李恪在说完那句话之后,不说精于谋略,被人夸有“王佐之才”的杜如晦。 就连秦琼的眼中,也露出了浓浓的惊诧之意。 他们两人默默对视了一眼,都不明白,这个年龄不大的皇子李恪,为何有这样深刻的人生感悟。 两个人联想到年初的大朝会中,皇帝陛下李世民改封李泰为魏王,封地更是高达二十二州之多。 而他封地蜀地,更是只有区区的八州之地。 是不是让这个不受宠的蜀王,受到了刺激,觉得陛下偏心过分,然后... 想到这里,两人下意识同时摇了摇头,驱除了这些漫无边际的想法。 好在,这时的李恪,也没有跟他们下棋的打算。 就在小河边站了这么一会的功夫,他便开始觉得有些头重脚轻。 就连喷嚏也止不住的打了好几个。 在跟两人讨要了一杯热茶之后,慢悠悠的走回家去了。 看着远去的李恪,杜如晦突然对秦琼说道。 “刚才被叔宝你给气糊涂,扯远了,你一开始问我,有没有准备好流觞诗会,是不是就是想问我有没有邀请蜀王殿下,是吧?” 秦琼闻言,点了点头,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这让杜如晦都感到有些意外。 他认真的看了看秦琼的脸,半晌过后,不解的问道。 “叔宝,老夫不太明白,你连怀道那孩子一向都莫不关心,放任不管。若不是陛下念及你以往的赫赫功劳,给怀道那孩子在千牛卫弄了一个执戟郎将的官身,到现在估计都还是一个白身。” “你怎么就偏偏关心起蜀王殿下来了。” 听到老友略带责怪的声音,秦琼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 笑了好一会,都不见停下,杜如晦恼怒的说道:“你笑什么?” 半晌才止住笑声的秦琼,看了一眼杜如晦,然后便转头看向了远处的小河,声音豁达又通透的回答道。 “克明,你知道,我戎马一生,历经大小战斗二百余阵,受到多次重伤,有几次甚至危及性命,若不是运气好,侥幸活了下来,早就死了。这么多年下来,前前后后流的血能有几斛多,所以现在身体每况愈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去了。” “但是,有我为大唐立下的那些汗马功劳,加上陛下宅心仁厚,必定不会亏待我的那些后人,所以我根本就不担心怀道那些孩子。” “这些年,我屡受病痛的折磨,对什么事都失去兴致,现在突然间冒出这么一个有意思的后辈。” 说着,秦琼指了指远处平静的河面,接着说道。 “顿时就想看看那孩子,能够折腾出什么水花来。” 将秦琼的话认认真真听完,杜如晦大惊失色的看着秦琼,嘴巴张的大大的,好像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过了好一会,这才扯着嗓子震惊的说道。 \"难道你是想看他夺嫡?\" 刚刚拿起茶杯喝茶的秦琼,就算他曾是千军万马中,那个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气镇三军的秦武卫。 面对这抄家灭族的言论,顿时也被吓的手一哆嗦,一口热茶喷涌而出,剧烈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 在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秦琼也顾不得杜如晦现在是名正言顺的当朝“宰相”了。 他举起右手指着杜如晦,咬牙切齿道:“姓杜的,就算你是当朝宰相了,也不要乱血喷人,我什么时候说要看夺嫡了?” 想到这里,越想越是生气,秦琼将手中的茶杯“砰”的一声放在棋盘上,怒气难消的说道。 “是不是欺负我老秦生病了,觉得我提不起四棱金装锏,握不住虎头錾金枪了?” 见到突然变得有些凶神恶煞的秦琼,杜如晦这时倒是突然冷静了下来。 他连忙站起身来,按住快要发飙的老友,心虚的说道。 “叔宝,冷静,冷静。这不是你突然间冒出这么一句话,让我一时想岔了嘛,老夫先与你赔个不是,改日再登门道歉如何。” 杜如晦好一通解释,这才慢慢将秦琼给安抚了下来。 等到秦琼冷静下来,杜如晦这才问道。 “叔宝,你说就想看看蜀王殿下,能够折腾出什么水花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怎么,还觉得我要看蜀王殿下和太子...” 还没等秦琼说完,杜如晦便连连摆手求饶,对着秦琼说道。 \"叔宝,好了好了,都怪老哥哥,口无遮拦,恶了你,但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 见到杜如晦服软,秦琼也没有再得寸进尺,毕竟杜如晦还是一国的宰相,自己只是一个闲散人员。 脸上尽管还是有些难看,但还是对杜如晦出声解释道。 “克明你有时候也要好好休息休息,若是一心扑在朝政上,迟早要把身体熬坏。” 李恪进入杜如晦的眼中,虽然比秦琼要早,但是秦琼显然派人将李恪调查过一番,比杜如晦更加了解李恪。 说完那句话后,秦琼就将李恪出宫后,开酒楼,酿新酒,如何发家致富,把“醉仙居”打造成长安第一酒楼,并在上个月上缴了五百贯巨额税收的事情,告诉了杜如晦。 就在杜如晦震惊一个十岁的皇子,是如何靠着不欺压百姓,做成这等壮举的时候。 秦琼突然朝着棋馆的方向大喊了一句:“老陆,你跟老石都是酒鬼,肯定藏有“醉仙居”的“仙人醉”,先将你们的珍藏拿出来,让我们的宰相大人尝尝,放心,我明天就偿还给你们,你们不会信不过我秦叔宝的信誉吧!” 在秦叔宝的呼喊下,陆老头便恋恋不舍的端着一小坛酒,朝着秦叔宝二人走了过来。 秦叔宝看着他如同嫁女儿一般的哭丧模样,笑骂道:“又不是不还你,看你那抠搜模样。” 陆老听完,哭丧着脸道:“秦公,这可是“仙人醉”一年酿...不是哪些新酒。” 秦琼笑骂道:“知道了,知道了,回头就叫那小子,给你弄两坛回来。” 一听这话,还不知道李恪真实身份的陆老,两眼放光道。 “对啊,您秦公和杜公什么身份,肯定认识“醉仙居”的老板,听闻是陛下的第三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您老能不能给我透个底?” 说完,一脸谄媚的看着秦叔宝。 事关皇家,都不是什么小事。 看着陆老那谄媚的样子,秦琼抬腿轻轻踢了他一脚,佯怒道。 “就拿酒坛不知道拿两个酒杯,你要我们怎么喝酒,你不知道,这“仙人醉”的度数吗?还不快去拿两只杯子来。” “是是是...” \"小人这就去拿!\" 等到陆老去拿杯子,杜如晦看着那个精致的酒坛说道。 如果你是说,要在蜀王殿下身上,看到这些新颖的事物,我大概明白了你的想法。 秦琼掂了掂手上的酒坛,说道:“喝过了?” “喝过了,前两天在太极殿,有幸被陛下赐下一坛。” “很好,既然喝过了,我就不与你分享了,你们这些正在当差,还能有幸被陛下赏赐,闲置在家的我,可是要花钱的。” 说到这里,原本苦着一张脸的秦琼,又抖了抖身上的狐裘,露出一脸欣喜道。 “好在殿下,怜悯我家境贫困,说是又要开一家店铺,邀请我入股,说是要为怀阳大哥攒攒媳妇本,也让我也有一口酒喝。” “好孩子啊!” 听闻这句话,杜如晦的脸就变得非常难看,盖因为他的小儿子杜构,看上了五姓七望中赵氏的一个小娘子,正愁着百万嫁妆。 听闻秦琼的这句话,立马恼怒的说道:“岂有此理,明明是老夫认识他在先,他为什么不找老夫入一股...” 第50章 摔坏了的金碗 李恪自然不知道杜如晦和秦琼此时的对话。 回到家中,没有什么精神的他,想到今天已经在宫中洗过了澡,倒头便在床上睡了起来... 窗外,斗转星移,日升月落。 第二天,巷子里弥漫着淡淡的雾气,被渐渐亮起来的烛光,照射出一团一团黄色的光晕来。 天色还未大亮,冰冷蔚蓝的天空上,还有几颗残存的星辰。 整座长安城都被黑夜所遮蔽,然而此时已经接近清晨,从空中俯瞰,包括蜀王宅邸在内。 远远近近占地辽阔的长安城中,也已经有了点点浮动的灯火。 不远处的院子里,有一大早就起床的家丁在走动,若有若无的交谈声,也在空中传播。 而在更远的地方,一座座被阴影笼罩的街道上,一间间昏暗的商铺,也开始亮起了灯火。 蜀王府李恪卧室的斜对面,昏黄的灯光从木质格栅的窗户中透射出来,将小院笼罩上了一层温馨的颜色。 侍女湘荷和漓纺此时也已经开始起床了。 因为最近李恪养成了早起跑步的习惯,她们虽然不需要做那些起床烧水,做饭的活计。 但是,作为李恪的贴身侍女,她们还是要给李恪准备好牙刷,洗脸水,以及打扫李恪房间的活。 不过作为曾经的打工人,李恪顾及到这个时间点太早,他也深刻的体会到两人工作的不易。 所以,在自己一个人前去跑步的时候,都会让两个人去睡个回笼觉... 只是今天侍女湘荷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透过打开的窗户,年长漓纺两岁的湘荷,伸着脑袋,已经朝着李恪的卧室张望了好几眼。 看到她的动作,香肩半露,坐在床边的漓纺,终于忍不住问道:“湘荷姐,你怎么了?怎么心神不宁的样子。” 听到漓纺的问话,湘荷这才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满脸疑虑的看着李恪卧室的方向说道。 “有些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 “以往这个时候,殿下的房间内,已经亮起了灯火,就算殿下有时候会推迟一会,但看到我们的灯亮了,也会紧跟着点亮灯光。” 说到这里,她脸上露出一丝满足,像是庆幸能够遇到这么好的主子。 “殿下心善,担心我们走进没点灯的房间,会磕碰到,所以这件事,从来不会拖延。” “可现在,我们已经亮灯了好一会,殿下那边还是没什么动静,所以我有些担心。” 就着蜡烛散发出来的光亮,漓纺坐在湘荷身旁,听着湘荷说话时,跳跃的烛光,在她身上反射出来雄伟景象,再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平平无奇的胸脯,顿时一阵气馁。 她一把扑倒在湘荷的怀里,侧头躺在某片柔夷当中,没心没肺的说道。 “湘荷姐,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或许是殿下睡的沉了,一时忘记了时间罢了。” 听到漓纺直接而坦率,没有丝毫的矫揉造作话,湘荷一时间有些阴郁的心情,也被驱散了不少。 她伸手拍了拍漓纺埋在她双峰间的脑袋,无奈的说道。 “好了...不要闹了,快起来,殿下对我们不薄,我们身为殿下的贴身侍女,也要尽心尽力才对,你先坐一会,我去看看殿下那边看一看。” 漓纺闻言,顿时像个孩子一样,使劲的摇晃着一颗小脑袋。 顿时引的地动山摇... 从山谷中央传来一阵沉闷的声音:“湘荷姐,有什么好担心的,殿下肯定是睡过头了,毕竟昨天殿下不是说了吗?晋阳公主殿下落水,殿下凭借着一己之意,如蛟龙入海,将她救了起来,并且又潜...” 只是说着说着,漓纺的声音就越来越弱。 然后猛然间抬起头来,惊疑不定的看向湘荷,湘荷原本也只有些担心。 在听到漓纺的话语后,顿时也终于明白李恪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起床。 两个人来不及多做思考,匆匆忙忙的穿好衣服,快速的洗漱完毕,就连头发都来不及细细打理,随意的盘在脑后,就朝着李恪的房间冲了过去。 来到李恪的房门前,跑的有些气喘的湘荷和漓纺相识对望了一眼后,湘荷伸手轻轻的在房门上,敲了起来,柔声细语道。 “殿下,殿下,您醒了吗?” “哦...是湘荷、漓纺啊,天亮了吗?我这就起来...” 李恪一开口说话,就感觉嗓子里像在冒火,声音嘶哑无力。 说话的时候,仿佛每个字都被厚厚的丝绸包裹着,沉甸甸的,无法清晰地传递,让人感到异常的沉闷。 “砰...” 李恪的话,才刚刚落音,听出李恪声音不对的湘荷和漓纺,便毫不迟疑的房门给打开了。 来到里屋之后,两个人微微屈膝,喊了一声:“殿下”。 不等李恪回答,便分工明确的开始行动起来。 一个人小跑着去卧室中间的桌子上,将蜡烛点亮,一个人直奔李恪而来。 李恪这时候自然也是知道自己这是感冒了,只是感觉除了嗓子有些难受,身体有些发软外,并没有什么大碍。 就在他准备起身来的瞬间,一双温暖的小手覆盖在他的额头上。 片刻后,侍女湘荷便惊叫出声:“呀...殿下,你的头好烫!” 听到湘荷的话,李恪也下意识的摸向了自己的额头。 一开始的时候,他还觉得湘荷有些夸张,想他当年他参加冬泳比赛的时候,零下十几度的天气里,一点事都没有。 现在不就在一个巴掌大的池塘里,救了三个人嘛,还不是小事一...只是等到他的手触碰到自己的额头后。 他顿时停下了臆想,忍不住出口咒骂道。 “靠...还真的发烧了...” 无力的放下手...李恪往后一躺,顿时也绝了想要起床的心思。 这时,一旁的湘荷已经焦急的朝着外面喊人了。 很快,一脸焦急之色的李宝带着许吉星,衣裳凌乱的出现在李恪的房间。 李宝不愧是蜀王府的总管,知道李恪染上了风寒之后,立马拿着蜀王府的令牌,让许吉星去宫里请御医。 顺便再通知一下杨妃娘娘,只是最后被李恪拦了下来。 原本李恪只想让许吉星去长安城中,找个经验老道的大夫就行了。 毕竟昨天上午,让两个御医抢救落水的兕子,那两个家伙用银针将兕子扎的满头都是针的情况下,也愣是没有救醒兕子。 这让他对宫里的御医,产生了一些不大不小的信任危机... 只是他才一开口,就看到三双忧心忡忡的眼睛,没有办法,他只能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三个看着办吧! 在御医没来之前,李恪吩咐用前世物理降温的办法,让湘荷和漓纺打来温水,给他擦了擦身体,好歹让身体舒服了一些。 等到御医来了之后,又是诊脉又是扎针,忙了一大圈之后。 李恪又被喂下了一大碗乌漆嘛黑,苦的舌头发麻的中药,然后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三哥哥,醒醒,你怎么样了?” “御医说三哥为了救兕子你感染了风寒。”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突然传来一阵阵呼喊声。 等到李恪睁开沉重的眼皮,他就看李丽质和兕子两个小丫头,趴在自己的床边,怔怔的看着自己。 在看到兕子的那一瞬间,李恪的头顶上产生了一股巨大的怨念。 他只觉得好没有道理,被救的人现在活蹦乱跳,救人的人反而生病在床,老天爷不讲道理了吗? 只是两个纯真的小女孩才不管李恪此时的想法,见到李恪睁开眼睛,立马惊喜的叫了出来。 晋阳公主李明达更是从旁边拿出一个精巧的盒子,放在了李恪盖的被子上。 “三哥哥,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感谢救了我。” 见到兕子如此懂事,李恪摸了摸兕子的脑袋,声音沙哑且温柔说道。 “你三哥哥的妹妹,哪有哥哥不救妹妹的道理,三哥哥不需要你的礼物。” 只是兕子执意要送给他,没有办法,李恪只好收下。 只不过就在李恪想要打开的时候,兕子却又拦住他,让他等到她离去的时候再打开。 这倒让李恪产生了浓重的好奇。 等到他让侍女湘荷给两个小女孩拿些零食的时候,他打开了盒子,发现里面是一个精致的金碗。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金碗瘪了一块... 看到李恪打开了盒子,嘴里塞着食物的李丽质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扑到李恪的旁边说道:\"三哥,兕子想出来见你,可是阿耶不让,没有办法兕子,就假装发脾气,就连阿耶送她最爱的金碗,都给扔了出来,还给摔坏了...\" “不过,这可是她最珍贵的东西了。” 听到李丽质的话,李恪温柔的看着兕子,嘴里笑着说道。 “兕子送给三哥哥的礼物,三哥哥很喜欢,谢谢你了。” 第51章 元宵佳节到来 夕阳斜照,余晖将整座长安城打上了金光。 也将小茶楼前的长孙娉婷披上了一件红霞。 尽管距离元宵佳节仅仅只有一天,但是整个长安城的街道,仿佛已经被热闹和光明所笼罩。 大人们从一大早就开始忙活,小孩们也都盼望着黑夜的来临,因为在夜晚,他们可以提着花灯,在铺满灯谜的街道上欢快地游玩。 在这几天,长安城中,为了迎接伟大的皇帝陛下李世民,登基之后的第二个元宵节,全城开放三天的宵禁,举国欢庆。 因为家中老爹是大唐顶级大官,早早等到消息的长孙娉婷,便相约在元宵节的前一天晚上与李恪畅游长安。 毕竟真的到了元宵节那一天,一个身为皇帝陛下的儿子,一个身为权臣长孙无忌的女儿。 两个人肯定要去参加那些勋贵之间的宴会活动,根本就没有时间热热闹闹的参加普天同庆的元宵节。 只是长孙娉婷在小茶馆前,等了又等,就在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 长孙娉婷没有看到李恪的到来,反而看到了李恪的贴身侍女湘荷。 这让她心里咯噔一声。 随后长孙娉婷便知道了李恪染上了风寒,不能来赴约的原因。 在湘荷代替李恪跟长孙娉婷道完歉之后,长孙娉婷向湘荷详细的询问了御医的诊断。 在知道李恪没有什么大碍之后,这才放下心来。 本来是有心想要去李恪所在的蜀王府中,看望一下李恪的。 只是现在天色已晚,自己又是待字闺中的小娘子,实在不方便前往。 所以,再三的叮嘱湘荷要照顾好李恪之后,也只能无奈的回家去了。 本来欲出口询问一下湘荷,问问李恪明天是否能够前去流觞诗会。 但是转念一想,既然他已经感染了风寒,就不要这么来回折腾了,让他在家好好休养一下也好。 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长孙娉婷抬起头,仰头望了一眼皎洁的明月。 撩起额前的秀发,绝美的容颜上依旧是一片清明,只是带着些许的遗憾。 “人生多苦难,健康最宝贵。心情要舒畅,一碗神仙药,疾病无影踪。” 雕龙画凤的卧室中,李恪接过漓纺手中端来的中药,一口闷下。 苦着脸,喃喃自语的念了一首打油诗。 只是这首打油诗,明明是自己的开涮自己的话,却立马被一旁的漓纺惊为天人,一脸崇拜的看着李恪... 原本李恪以为,按照自己的现在的身体状况,喝过御医开的药,加上自己练武跑步的底子。 只要再加床被子,捂一捂,出身汗,这感冒...这风寒也就好了。 只是很可惜,锻炼了一年多的身体很不给面子,除了退了烧,身体还是软软的,一点力气也没有。 于是,无事可做的李恪,只能睡觉... 这一觉就直接睡到第二天中午,睡的全身酸痛的李恪,翻出一本古代小说来消磨时间。 古代虽然医疗条件有限,但对疾病的预防和治疗,却十分重视。 再加上李恪去年受了风寒,险些一命呜呼,两位侍女得到了杨妃的授意,更是严令禁止他这个不老实的病号出门。 好在李恪也不是很想参加那个什么流觞诗会,只是没能和长孙娉婷一起,便略微有些遗憾。 一连在房间待了两天两夜,李恪便有些无聊。 并且,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年多了,还没见过这个世界,第一大城,长安城的元宵灯会。 错过这一天,就要等下一年,这对他来说,也实在是太遗憾了。 所以,李恪提议去王府不远处的“醉仙楼”,看看此时长安的夜景。 湘荷和漓纺磨不过历经两世经验的李恪,无奈之下只好同意了李恪的请求。 只不过,有一个条件附加条件,那就是李恪必须再添置一件衣服,否则一切免谈。 没有办法,李恪只好选择妥协。 等到李恪像一个企鹅一样,臃肿的出现在“醉仙楼”的三楼后, 远远的看了一眼长安,便立刻被眼前热闹的场景所震撼。 同时也浓浓的感受到了,以前过春节时的那种热闹气氛。 只见街道上,挂着的一盏盏花灯,像是一颗颗璀璨的星辰,在月色的映衬下,显得神秘而又充满了诗情画意。 每一盏灯下,都有一个谜语,引的一群人驻足沉思,而思考出答案的人,则一脸的兴奋。 与他一起的小娘子更是蹦蹦跳跳,为他自豪。 当然了,也为这个元宵节日增添了几分喜庆的气氛。 正所谓:“站得高,看得远。” 李恪还看到街头巷尾,小贩的叫卖声、乐器的悠扬声、人们的谈笑声,形成了一首欢快的交响曲。 各种小吃摊点排成长龙,糖葫芦的红润、元宵的香甜、酒酿的诱人,让人垂涎欲滴。 而更令人惊叹的是舞龙舞狮的表演,随着鼓声的节奏,彩色的龙狮在人群中飞舞、跳跃,把人们的情绪推向高潮。 围观的人群不断发出喝彩声和热烈的掌声,表达他们对表演者的赞赏和对节日的热爱。 站在“醉仙楼”的三层,可以看到更远的街道,整个长安城,都是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与此同时,唐西京兴道坊内,一名身穿白色长袍的少年男子,正站在一名中年男子的身后。 在万年县所领朱雀门街之东,以北第一兴道坊的一处前朝空置的王宅中,一场重头戏即将开始。 长安城之中,一些诗会,已经将自己的第一首诗,张贴在了外面,由一些识字的文人传播开来。 而像流觞诗会这样的大型诗会,则会相对较晚。 当长孙娉婷离开时,经常和李恪他们在江边下棋的秦琼,已经换了一身比较正式的服饰,带着秦怀道下了车。 随后便有一个长得是锛儿头,颧骨很高,朱眉浓眉,络腮胡子,顶着一头红发的魁梧汉子,迎了上去:“秦大哥,你怎么来了……” 这人,自然便是程咬金了。 秦琼与程咬金在瓦岗寨中便亲如兄弟,自然知道程咬金的性情,上前拥抱了一下程咬金,神神秘秘的说道。 “来看某些人扬名立万的。” 程咬金一听,顿时来了精神,问道。 “谁啊?让秦大哥你这么感兴趣!”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第52章 可惜了,欣赏不到蜀王殿下的大作 唐代诗词的发展阶段,起始于高祖武德元年,武后长安四年。 鼎盛时期为中宗天龙元年、代宗大历五年。 中期为代宗大历元年。 晚期为文宗太和末,直至唐亡,唐国被毁。 所以,在李唐夺得天下,天下开始太平的时候,诗词就已经开始发展。 唐玄宗时期,诗赋就已经作为进士科的主要考试内容。 对现在这个时间点来说,诗词虽说仍然属于小道。 但受屈原《离骚》的影响,实际上这个时候,诗词的地位也已然不低。 若是你真的创作出一首好诗词,那么无论在什么地方,你都不会缺少尊重。 毕竟有文化有才华的人,走到哪里都会招人稀罕。 戌时,也就是刚刚晚上七点左右,整个长安城的气氛就已经喧哗到了顶点。 像长安城中的永兴坊,武帝祠,以及最为热闹的东西两市,这些地方亮如白昼。 相比较那些小商、小贩,那些大型酒楼和茶肆,便要相对文雅一些。 当然了,学的文武艺,货卖帝王家。 在这里的才子们与掌柜,也更会营销一些。 他们会在外面靠街的位置上,摆上一块块空白的木板。 将那些能拿得出手的诗作,摘抄在纸上,然后贴在木板上,又或者张贴在酒楼、茶肆的外墙上。 以供游人欣赏、传唱。 偶有佳作,便会立马被人大声朗诵出来。 当然了,也有些更加隐蔽,也更有效果的暗箱操作。 就比如酒楼的掌柜为了宣传酒楼,或者作者本人为了扬名,就会花点钱财,安排一些比较有名的青楼姑娘,以唱曲的方式吟唱出来。 毕竟要说传播速度最快的地方,莫过于人员混杂,消息灵通的青楼了。 要知道唐朝不仅文学风气盛行,文人嫖妓的习俗更是流传甚广。 如果要问,现在的文人最爱去的地方是哪里? 那就只有两个。 一是酒楼,二是青楼。 这两个地方,都是文人创作的重要源泉。 在文学圈中,拥有几个青楼的老相好,是文人往来的重要门面之一。 比如,着名诗人杜牧就曾写过“赢得青楼薄幸名”这样的名句。 在盛唐,除了杜牧之外,还有元稹、白居易,都是颇有名气的风流诗人。 他们之中,不乏有家境贫寒者,这些人迫于囊中羞涩,每次与青楼女子进行友好交往的时候,唯有以诗词相赠... 在这样热闹的夜晚中,一群群文人雅士在酒楼、茶肆以及青楼里,觥杯交错。 激烈地讨论着谁的诗词更好,谁的诗词更能经久不衰,谁的诗词更能获得贵人的另眼相看。 就连那些没读过书的平民百姓,路过这些地方,也被这种氛围感染,与周围的友人交流起来,就像是多了几分雅致... 而流觞诗会举办之地,兴道坊的王宅。 在流觞诗会即将开始之际,长孙娉婷也准时踩点赶到了这里。 只是似乎来了的不巧,在她走下马车的时候,抬头随意扫了一眼流觞诗会举办场地的时候,便正好看到了上一次在大兴善寺遇到的崔挹[yi]。 原本就因为李恪没有来参加诗会的心情,就更加阴郁了一些。 面对这个曾经的死缠烂打追求者,下一刻,她收敛起脸上的笑容,假装没有看见崔挹,微微弯了弯腰走下了马车。 但大抵上,是这次流觞诗会举办的地点更大一些,加上参加流觞诗会的人,非富即贵,即使人员众多,但也远远没有到拥堵的地步。 所以,在长孙娉婷看到崔挹的时候,正在门口和友人交谈打招呼的崔挹,自然也将长孙娉婷收入眼底。 作为博陵崔氏在长安城这一时期的二代代表人物,崔挹自然不可能错过这样具有非凡意义的聚会。 实际上,今日他更是早早的就来到了这里。 作为底蕴深厚的世家门阀,他们的目光,相对于那些寒门,自然要长远一些。 知道这样一个难得的聚会,是扩展人脉的绝佳场所,毕竟就算他们五姓七望底蕴再深厚,现在也是大唐的天下,同时也是跟着李世民打天下的那群新兴勋贵的天下。 所以提前到来和他们打好关系,看对眼了,投资加联姻,也是他们这些门阀世家能够长存久世的重要原因。 “那个...咸五叔,你不要在这里等了,按照往常的时间,诗会差不多要到深夜才结束,你找地方喝茶去吧。” 说话间,从怀里的掏出一个做工精致的钱囊,取出一枚银叶子,递给了车夫。 至于以前的钱囊放碎银子,现在放银叶子。 估计也是深受某人的深刻影响... 在车夫的推辞中,执意将银叶子塞到他手上的长孙娉婷,这才接着说道。 “你也不用太着急,差不多到丑时,来接我和袭香就好。” 车夫拿到赏钱,心情自然大好,点了点头驾着马车悠哉游哉的找地方,喝茶去了。 而就在长孙娉婷和车夫说话的功夫,崔挹找了个话题与友人暂时分离,带着一丝疑惑又有一丝兴奋,来到了长孙娉婷身边。 来到流觞诗会的崔挹,其实早早的就开始留意长孙娉婷以及李恪。 一开始没有看到两人在的时候,他还在想这两个人会不会一起来。 现在看到只有独自一人的长孙娉婷,他那颗原本沉寂的心,又开始躁动起来。 待到长孙娉婷和袭香低头商议,两位闺中密友会坐在那里,她们怎么去找她们的时候,长孙娉婷也看到了站在她面前的崔挹。 长孙娉婷一边朝着崔挹福了一礼,一边露出模式化的笑容道。 “崔郎君。” 崔挹连忙抱拳回了一礼,假意的看了看长孙娉婷的身后,说道。 “长孙小娘子,你来了!怎么?蜀王殿下没跟你一起来吗?” “嗯...是的,蜀王殿下前日不幸感染了风寒,今日怕是参加不了流觞诗会了。” 长长的睫毛掩盖住了长孙娉婷眼底的失落,淡淡的朝着崔挹解释道。 崔挹见状,跟上了长孙娉婷的脚步,脸上的喜色几乎都快掩饰不住... 他想了好一会,这才又对着长孙娉婷又说道。 “既然长孙小娘子现在独自一人,不如今晚就由小生陪同你参加今日的诗会吧!” 面对崔挹的无事献殷勤,长孙娉婷下意识的拉开了一些距离,脑子里疯狂的寻找着拒绝崔挹的理由。 想了想,最后委婉的拒绝道:“谢谢崔郎君的好意,只是蜀王殿下虽然不来了,但是我也与长乐公主,还有金城郡君李雪雁约好了,就不劳烦崔郎君了。” 似乎是担心崔挹在胡搅蛮缠下去,长孙娉婷又补充道;“崔郎君的诸多好友还在等着诗会中等待,还是尽早赶过去吧!” 这时候,距离诗会开始的时间已经快到了,诗会门前的人流也渐渐多了起来。 崔挹感受到长孙娉婷微妙的态度后,也知道事与其反,引得佳人反感那就得不偿失了。 于是,对着长孙娉婷点了点头,算是赞同了长孙娉婷的建议。 只是,就在走之前,看到李恪这次没来,抱着给长孙娉婷上眼药水的想法。 他一边走,一边苦恼的说道。 “可惜了......原本还以在这次诗会上,瞻仰一下蜀王殿下的大作,可是他迟不生病晚不生病,偏偏在流觞诗会开始的时候生病了,着实让人可惜了一些...” 长孙娉婷看着如此折辱李恪的崔挹,咬着银牙,宽大的袖口里,一张写有《青玉案·元夕》词的精致绢布,被长孙娉婷小巧的手指拽成一团... 要不是,这里人来人往,她真想将这首由李恪所写的诗词,狠狠的砸在他的脸上。 第53章 流觞诗会 长孙娉婷看着崔挹的远去的背影,怒火在胸腔里翻腾倒海,就连肩膀也忍不住有些微微颤抖。 一旁,看着异常生气的自家小娘子,丫鬟袭香手无足措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相劝。 尽管她对那个崔家郎君的所作所为,也感到非常的愤怒。 但是自己的身份毕竟只是一个丫鬟,现在这里人又多,万一说错话了,让别人说,堂堂吏部尚书家里,教出的丫鬟这么没有教养,那她就百死难赎了。 就在她准备伸手拉着自家小娘子,离开这里的时候。 一声惊喜的声音响起:“娉婷,你来了!” 这一声清脆的声音,顿时唤回了长孙娉婷的理智,暂时让她得以从怒火中走出。 等到长孙娉婷转过身,就看见一架带有浓郁皇家风格的马来,停在她身后不远处。 一道高挑的身影,身穿束身的武士服,敏捷的跳下了马车,一边朝着她挥手,一边惊喜的小跑了过来。 此人,李氏着名的宗室将领,江夏王李道宗的女儿,年长她两岁的金城郡君,李雪雁。 很快,李雪雁风风火火的跑到长孙娉婷身边。 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之后,便一把搂着长孙娉婷的肩膀,朝着刚才长孙娉婷所看的的方向,满脸好奇的询问道。 “你刚才在看谁啊?我的马车从那边一直赶到这里,都看着你怔怔的看着那个方向发呆。” 只是等到她看到那边鹤立鸡群的崔挹,正在和一群文人打扮的人谈笑风生之后。 李雪雁脸上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然后凑近了长孙娉婷的脸。 用一种“我发现了你一个天大的秘密”的戏谑口吻说道。 “咋了?你不会看上博陵崔氏安平房的崔挹了吧?” 然后不等长孙娉婷回答,搂着长孙娉婷的那只手,轻轻拍了拍长孙娉婷的肩膀,满是欣慰的说道。 “你倒是有几分眼力,崔挹自幼便显露出过人的天资,尤擅诗文,听说他是此次流觞诗会的夺冠热门之一。” 见到李雪雁误会她看上了崔挹,长孙娉婷顿时大急,顾不得保持仪态。 声音骤然高亢的说道:\"谁说我看上他了,我只是看不惯他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以为这次的诗词大会他就是最终魁首,随意的贬低他人,着实让人觉得可恶。\" \"那你也不用那么激动吧,也许他并没你想的那么差劲呢?\" 李雪雁以为长孙娉婷是被自己看破心事,这才导致恼羞成怒,连忙安慰道。 想到刚才崔挹肆无忌惮的折辱,没有到场的李恪。 长孙娉婷越想越生气,又气愤的说道。 \"你不知道,这个人,自以为长得有些英俊,有些才华,就不把别人放在眼里。我才不屑于和他打交道呢,他那种人根本不懂得尊重其他人。\" 说完,气鼓鼓的扭过身子,佯装不搭理,不理解自己自己的好姐妹。 “为什么这么说啊?” 李雪雁不明白为什么长孙娉婷就像突然间换了一个人,只好一脸哭笑不得的追问道。 然而,正沉浸在愤怒中的长孙娉婷,根本没有注意到李雪雁的问话。 无奈之下,李雪雁只好把求助的目光看向一旁的袭香。 一直觉得无法帮助自家小娘子的袭香,顿时觉得或许李雪雁可以帮助到小娘子,顿时两只眼睛都亮了起来。 她走到李雪雁面前,一只手放在嘴巴上方,附在李雪雁耳朵边,窃窃私语起来。 当李雪雁听到长孙娉婷看上的人,不是崔挹,而是蜀王李恪时,她脸上的表情顿时就变了,变得异常的兴奋。 在听到李恪与长孙娉婷在大兴善寺,与崔挹如何交锋,刚才崔挹又是如何折辱李恪后。 李雪雁一会惊讶,一会捂嘴偷笑,总之脸上的表情就没有重样过... 等到发觉不对劲的长孙娉婷,听到袭香将自己所有的秘密都说了出来,顿时大急。 一边斥责着袭香,一边逼着李雪雁发誓保密。 然后在打打闹闹中,穿过人来人往的人群,走进了这座举办流觞诗会的巨大宅院。 只是在一踏入门内后,两人便恢复了往日的端庄艳丽... 耳边传来若有若无的歌声,议论声和各种欢声笑语。 还没走出多远,两人便看见一个小厮就从院子里冲了出来,举着一张写有诗词的白纸,大声喊道:“建州,朱敬朱郎君新作诗词咏志……” 说完,他就把这张写有诗词白纸,快速的贴在院子里的回廊上,以供来往的宾客们欣赏。 下一刻便是一片热烈的喝彩声,再然后又有一首首优秀的诗词,陆陆续续的传了过来。 有些诗词甚至还附加了一些长安文坛名家的点评。 长孙娉婷等人,便在这样热烈的气氛中,走进了会场。 当然,参加过两次的长孙娉婷也知道,诗会并不只是一群人,一晚上干坐在这里吟诗作对。 不然也太枯燥了一些。 事实上,从入夜开始,就会有各种各样的活动,比如看歌舞、品尝美食、听曲子、猜灯谜、看风景等等各色活动。 而且,现在的这些诗词,都是一些才子们互相较劲的作品,虽然偶有佳作,但是真正才华横溢,如崔挹那般有才华的人,一般都是最后才出场。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后,便有一位引路的侍女,将她们送到女眷该坐的地方。 这时候,尽管唐朝社会风气开放,但也并不是像现在聚会一样,男女混为一体。 一般类似这样的诗会,以及活动,一般都是以天井为界限,男宾女眷分席而坐。 如果在一间屋子里,中间还有垂挂的绢布遮挡,当然了,并不是非常的严格。 毕竟参加诗会的女眷,也并不都是如同长孙娉婷以及李雪雁这样待字闺中的小娘子。 有的人携带的是自己的家人,虽然被分开了,双方打个招呼,走到外面的庭院,聊聊天,交流交流,也是可以的。 就在长孙娉婷一行人,坐下不久,除了主持诗会的太子殿下李承乾、杜如晦、就连魏王李泰、李纲,虞世南、孔颖达也一一出现在这次诗会上。 看到这么多大咖到场,众人这时明白过来,诗会即将正式开始。 第54章 肆意抹黑 兴道坊举办“流觞诗会”的王宅,现在,也算是太子李承乾的私产。 现在叫“致远园”,取自两汉诸葛亮诫子书中“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这句话中的最后两个字。 原话的意思是说:“如果你不能淡泊名利,就无法使志向明确。如果你不能使自己宁静,静下心来,就无法实现远大的抱负。” 这既是诸葛亮一生经历的总结,更是对他儿子的要求。 而李承乾采用这句话中的最后两个字,“致远”,来命名这座宅院。 也可以间接的看出,现在的他,对自己还是有比较高的要求。 时间来到巳时。 坐在庭院中央的太子李承乾,正在和杜如晦、李纲,虞世南、孔颖达这几个文坛大佬请教学问。 这时候,身后走来一位力士,来到李承乾耳边轻轻细语了两句。 见状,李承乾朝着几位大佬歉意的笑了一下。 然后,抬头看向了远处坐落在中庭的才子宾客们。 见满院的座位坐得七七八八,李承乾便将询问的视线投向了一旁的杜如晦。 毕竟李世民虽然让他们俩一起组织这次诗会,但李承乾现在年纪尚小,一切还都是以杜如晦为主。 看着李承乾望向自己的眼神,看着这位性格温和的太子殿下,如此贤明,礼敬师长。 杜如晦与李纲等人,相视一笑,皆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抬起手来,闲适的摸了摸自己的胡须,杜如晦冲着李承乾洒脱的一笑,宽慰中带着鼓励道。 “太子殿下,有道是能者多劳,微臣老胳膊老腿了,正与几位老大人相谈甚欢,就不起身了,就劳烦殿下你来宣布一下吧。” 台下如李纲,虞世南、孔颖达等人,自然知道这是杜如晦的谦让之词,为的就是锻炼锻炼太子殿下。 只是心知肚明归心知肚明,这几个大佬在听到杜如晦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也不忘将杜如晦好好调侃一番。 其中,李纲,年纪最大,辈分最高,他率先开口,对着坐在他身边的孔颖达和虞世南笑着说道。 “冲远,伯施,你看看,克明这厮,在老夫面前,都开始自称年纪大了,这要把老夫这个老家伙放在哪里?” 孔颖达,字冲远。 唐代着名的经学大家,是“秦王府”十八学士之一,孔安的儿子,同时也是孔子第三十二世孙。 在听到李纲调侃杜如晦,他立马笑着配合道:“李公,克明,这是在夸你老当益壮,身体好呢。” 然而,他夸赞完李纲,转过头便立即改口,将矛头又对准了杜如晦。 “不过,克明当着李公的面,说这句话,确实颇为不妥,克明,你还不快快自罚一杯?” 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还不忘拉上一旁看戏的虞世南,朝着虞世南使了一个眼色。 虞世南,字伯施。 生于越州余姚县,是南陈至隋唐时期着名书法家,文学家,诗人,政治家,陈朝太子中庶子虞荔的儿子,隋朝内史侍郎虞世基的弟弟。 同时,也是\"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 见到好友孔颖达递给自己的眼神,无奈的笑了起来,但抱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想法。 他站起身来,立马举起酒樽,对着杜如晦义正言辞的说道。 “我觉得冲远兄说的对,克明在老当益壮、精神矍(jué)铄的李公面前称老,确实不妥当,不如自罚过三杯?” “伯施兄,你这可就太不讲道义了。” 笑骂了一声虞世南,杜如晦转头看向恭恭敬敬站在一旁的太子李承乾道。 “太子殿下,如你所见,我现在的确是脱不开身,所以,还是由你来宣布一下吧!” 李承乾难得看到几位老大人,还有这么一副陌生面孔,脸上的笑意顿时便有些把控不住,努力的板着脸说道。 “好的,那孤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几位大人慢饮,孤,稍稍就来。” 说着,李承乾走到院内搭建的一小方高台上,侃侃而谈的说了几句之后,便朗声道:“流觞诗会,正式开始。” 台下那些才子,在看到未来的储君宣布诗会开始,又看到高台上如李纲、孔颖达等文坛名宿,立马就如同打了鸡血一样。 他们一个个挺直了腰板,眼神闪烁着兴奋和期待。 仿佛看到自己做出来的诗词,已经被这些名人大家传诵,开始名扬天下。 与这些才子不同,秦琼正坐在院子的角落里,安静的看着院子里的人跳舞。 一旁的程咬金,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根羊腿,一边豪迈的啃着羊腿,一边来到秦琼案边。 看了一眼,杜如晦李纲那边的方向,随意的说道:“秦大哥,你怎么一个人坐在那里,也没跟老杜那些人打个招呼。” 面对自家兄弟,秦琼连头都没有抬起来,嘴里淡淡的说道:“在你不知道去哪里觅食的时候,已经去过了。” ... ... 听到秦琼的话,程咬金啃咬的动作顿时一顿,顿时觉得手上的羊腿都不香了。 作为亲如兄弟的秦大哥,现在竟然趁着自己找吃的时候,竟然撇下了自己。 哎,终究是生分了... 只不过这一丝忧愁来得快,去的也快,反正太子与他们一时半会也不会走,回头再和他们说一声就是了。 作为一名武将,程咬金其实对这场诗会一点兴趣都没有,如果不是因为听说有美味佳肴,他甚至都不会来。 只是在看到以往对什么宴会都不参加的秦琼,突然跑来参加这个宴会。 再加上来时他说是来看某人扬名立万,现在,他对那个某人非常的好奇。 到底是哪一个年轻俊杰,能够入得“小孟尝”秦叔宝的法眼。 想到这里,他也没有藏着掖着,直接对秦琼说道。 “秦大哥,你到底是来看哪位年轻俊杰扬名立万的,他作诗很厉害吗?能不能也让我见见。” 只是,秦琼的下一句话,就让程咬金熄了火。 “看了一圈,好像没有来。” “没有来,那怎么诗扬天下,秦大哥你莫不是在说笑话。” “呵呵...刚才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觉得今晚会发生一些好玩的事,所以不妨再等等看。” 而就在秦琼和好兄弟程咬金闲谈的时候,长孙娉婷则和李雪雁,在女眷们的区域里与相熟之人一一见礼。 一圈下来将两个人累的够呛,就在两人准备回到座位上的时候,却意外的遇到了魏王李泰。 要说在这场诗会上,最如鱼得水的是谁,不是太子李承乾,而是从小就天资聪颖,好士爱文的李泰。 凭借着初露头角的天赋,他很快就在年轻一辈中,闯出了不小的名气,混得风生水起。 尤其是刚才写了一首关于言志的诗词,几乎获得所有人的肯定。 算是今晚流觞诗会目前,最拿得出手的几首诗词之一。 这时候看到了长孙娉婷这个表姐,顿时也兴冲冲地想要过来炫耀一下。 而在那些众多的簇拥者中间,仅仅落后李泰一步的人,便是崔挹。 没有办法,长孙娉婷只好跟着李雪雁一起走向前,跟着前去,与李泰打起了招呼。 在得知李泰写了一首不错的诗词后,自然也习惯性的夸奖了几句。 这时候被人夸奖,李泰自然也是进行了一番谦让。 大致的意思便是,那里有你们说的那么好,那是我三哥李恪没有来,你们不知道,我三哥前些时日在甘露殿做了一首诗词,意境悠远,我是远远不如。 而在这个时候,一直拿自己跟李恪对比的崔挹。 尤其是早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自然不能任由全场的焦点,跑到李恪一个人影都没来的人身上。 虽然他对李泰的诗词也发出了肯定,但是,李泰现在毕竟还小,积累不够。 他对这次流觞诗会的魁首,还是有着相当大的信心。 所以,在李泰谦虚完之后,崔挹立马一石三鸟的说道。 “可惜,蜀王殿下因病不能到场,否则,看到这等盛事,必定能够写出佳作,就是侥幸胜过我等,也不是不可能。” 一番夹带着贬低李恪的话说完,让长孙娉婷脸上的笑意,立马烟消云散。 并且,一群人站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很快,便引起了诗会组织者李承乾的注意。 李承乾作为太子,从小接受着整个大唐最顶级的教育,加上天赋异禀,学识自然不差。 而李世民让他来此的目的,本就是为了养望,所以自然也在四处接待宾客。 此时笑着插入话题,礼贤下士的询问大家在说些什么。 李泰便将自己等人讨论李恪的那首打油诗的事,说了出来。 最后感叹的说道:“可惜三哥因为救兕子感染风寒,甚是遗憾,不然以三哥的才华,拿到这次诗会的第一,应当不是什么难事。 “魏王殿下,依我看,应该不会,您刚才念的这首诗,就是一首打油诗,没什么特别的地方,比之您刚才的佳作,差远了。”后方人群之中有人恭维的说道。 崔挹闻言,却是笑了起来。 只不过或许是想在长孙娉婷面前表现一番,特意的转过身来,假意替李恪辩驳道。 “范兄莫要胡言乱语,蜀王的风姿,前些日子我在兴善寺有幸见过,没有你想象中的那般不堪。” 站在这群人对面的长孙娉婷,和已经知道其中内情的李雪雁,自然知道。 这是崔挹在追求长孙娉婷失败后,带着几分怨恨,使用一些小伎俩。 特意的抬高自己等人,刻意的贬低李恪。 说实话,这种伎俩并不高明,明眼人都可以看的出来。 但是你要说效果,在这种没有证据的情况下。 人云亦云,三人成虎,效果恐怕出奇的好。 任由事情再这样下去,恐怕不等明天,再晚一会。 整个长安城中,就会关于蜀王李恪,托病在家,逃避流觞诗会的传言,就会席卷全城。 而就在长孙娉婷气的不知所措之际,一旁英姿飒爽的李雪雁可不惯着他们。 在先前两人打闹之后,长孙娉婷便偷偷将李恪写的这首诗,给她这个闺中密友看过了。 知道在李恪缺席的情况下,长孙娉婷一直拿着这首诗词,犹豫着要不要将它公布在流觞诗会上。 此时,嫉恶如仇的李雪雁,看到这些人虚伪的外表和可恶的嘴角。 她一把夺过长孙娉婷手里抄写有李恪的诗词的绢布,对着那群才子说道。 “不就是想要看蜀王殿下的佳作吗?刚好,这里就有一首,正好让你们开开眼界。” 李雪雁此言一出,不止崔挹,就连李承乾、李泰以及身后的那群人,俱是一怔。 半晌后,还是率先反应过来的崔挹笑道:“哦,蜀王殿下的佳作?那太好了,我等正好观摩学习一番。” 说着,便要伸手接过了李雪雁手里的绢布。 在递出这张绢布的时候,其实李雪艳与一旁的长孙娉婷,心中都有没有底。 两人因为出身的原因,也都从小识字读书,对诗词也不陌生。 但是要真的与这些专门钻研学问的读书人比的话,估计还是差了一截。 所以,在递出这张绢布的时候,李雪雁也心虚的看了一眼长孙娉婷。 相比较李雪雁的性格直爽,直来直去,长孙娉婷就是另一种风格。 那就是“外柔内刚”。 见到事情已经发生到了这一步,已经无法避免,便朝着李雪雁肯定的点了点头。 而得到长孙娉婷的首肯,李雪雁这松了松拿着绢布的力道... 另一边,拽了两三次,都没有从李雪雁手中,拽过这张小小绢布的崔挹。 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其实内心已经欣喜若狂。 来取李恪诗词的他,李雪雁犹豫的举动,以及李雪雁和长孙娉婷两人之间担忧互动的神情,他都一一尽收眼底。 他知道,诗肯定是李恪写的,但是肯定写的不怎么样。 不然,为什么这两个人会如此的犹犹豫豫,下不定决心,将这首诗大大方方的交给他。 原本,他说那些话,只是为了重新赢回长孙娉婷的心,让蜀王李恪觉得难堪,顺便给他戴上一顶庸才的帽子。 但现在突然出现这么一首诗,若真的是如同那首上不得台面的打油诗。 想到这里,崔挹的嘴角都有些压不住了... 为了保持风度,崔挹好整以暇的将长孙娉婷因为愤怒,而捏成一团的绢布,慢慢舒展开来。 在看到有字的时候,脸色也稍微正了正。 将绢布,调整为文字朝上的方向,便开始默念了起来。 只是才默念完上半阙,他便不由得停了下来。 眼中的神色,也愈发的复杂起来... 良久之后,将绢布随意的塞在身边的一位学子身上,顾不得礼仪,朝着太子李承乾,魏王李泰,拱了拱手。 就像抽离了灵魂,失魂落魄的离开了流觞诗会... 众人看着崔挹莫名其妙的远去的背影,一时间不知道崔挹到底看到什么,才让他做出这等行径。 下意识的,所有人都看向了那位学子手中,那张不起眼的绢布。 。。。 。。。 第55章 龙抬头 惊风飘得白日,光景如西驰流。 时间过得很快,流觞诗会悄无声息的过去了一个时辰。 随着宴享的雅乐,涓涓细流般的响起,一张张写有诗词的纸张,也争相传到了众人手里。 今夜,能够参加流觞诗会的,不是长安城中的勋贵子弟,就是长安城中有了一定名气的佼佼者,每一个都有在文学方面上的过人之处。 若是在平日里,一场寻常的晚宴,他们当中随便的一两个人,都可能掀起一片波澜。 但今天显然是不可能的。 流觞诗会,作为长安城一年一度最为盛大的宴会之一。 过来参加诗会的人,若是按照科举的标准来说,许多人都是有着举人,甚至进士的水准。 例如孔颖达带来的家中晚辈,孔学义,在经义等方面,就无出其右者。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文人名宿,也都带着自己的弟子,或是某一学派的嫡系传人,又或是深耕某一经义的杰出代表。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是主角。 就算想要站出来高谈阔论、引经据典,吸引全场的注意,肚子里没点真货,怕是下一秒就会被众人发现破绽,落得个张口结舌、灰头土脸的下场。 即使有再多的雄心壮志,没有实实在在的努力和准备,也只会被当作无知的狂妄之言,引人嘲笑。 作为诗会的组织者,杜如晦与李纲、虞世南、孔颖达这几个他请来的评委,坐在诗会的最上一方。 整个流觞诗会都是围绕着“致远园”庭院天井而坐,占地颇为广阔。 一方是女眷,一方是来参加诗会的文人,一方是德高望重的文人名宿,最后一方则是备用的席位。 长安毕竟是大唐的京城,唐朝的首善之地,除了皇室宗族,也汇聚了不少来自全国各地的大佬。 这会功夫,备用的席位上已经快要坐满了。 诗会开展到现在,气氛已经异常的热烈。 诗会上的才子若有佳作,便会有人替他站起身念诵一番,与众人品评。 若是这首诗众人都觉得当真不错,那么这首诗就会被送到杜如晦等人的手中,他们讨论一番过后,作出评价。 几乎每隔一小会的时间,便会有人送来一两首质量相当不错的诗词。 在杜如晦、李纲、虞世南、孔颖达四人手上流传观看。 此时,坐在首席中间位置的杜如晦,脸颊已经微微泛红。 看的出来,刚才虽然是几个老熟人之间的打诨插科。 但是面对孔颖达几人的联手,就算是杜如晦是当朝的宰相,也是落入了下风,被狠狠的灌了好几杯。 年纪最大,地位最高的李纲,身为太子的老师,此时就坐在杜如晦的右手边。 他一生经历了北周、隋、唐三朝,更是与皇储之间有着深厚的渊源。曾担任过隋废太子杨勇的太子洗马,也是唐隐太子李建成的太子詹事,现在更是唐太子李承乾的太子少师。一生有幸教导过两朝三位太子,但三位太子中,两位被废,一位被杀,这才有了\"太子杀手\"的称号。 不过,抛开这些因素不谈,单论李纲的人品,他的文学造诣,他的儒学造诣,都可称得上大家。 在座的数十位文人人子,有多人受到过他的教诲。 甚至连杜如晦,孔颖达,虞世南都曾向他请教过学问。 不过,李纲这个人一向高风亮节,与人不假辞色,在学问上更是严于律己、严负其责,给人一种很严肃的感觉,让人望而却步。 不过他今晚倒是对流觞诗会目前的诗词,表示满意。 此时,他正在与杜如晦低声交谈,事实上,到了这个时候,比较出挑的好诗,已经慢慢的浮出水面。 而他们讨论的,便是这些比较出色的诗文。 \"青云志远望千峰,万里清空入画屏,梦寐以求为英豪,万里长波任我行。克明,博陵崔氏崔挹的这首咏志,可谓才高八斗了。虽说武无第一,文无第二,不过在老夫看来,今晚上这首诗怕是要夺下流觞诗会的魁首了。” “又是青云志又是英豪,当真是恢宏大气,让人浮想联翩。这首诗颇有汉时风采,崔氏的崔挹,确实文采斐然,有夺冠之势。” “不过,李公,您一向在学问上颇为严谨,今日流觞诗会,也出了不少好诗,您看,这就是其中一首。 “月夜如诗赋新篇,寄情于景心无边。银河带绕金丝带,心驰神往向九州。这也是一篇上等佳作,我们身为点评官,可要再仔细一些才是啊!” “哈哈,老夫都是认认真真仔细观摩了数遍,克明莫非以为我说的话有失偏颇?” 说完佯怒道:“当罚,不过,这诗确实很好。” “两位也莫要争论了,依我看,今晚的流觞诗会,最精彩的两首诗,就在您两位的手上了。” 孔颖达一直以来都是一个谦虚的人。 今天晚上,他几乎没有当众对流觞诗会上,任何一首诗词做出评价,只在几个老友闲聊时才偶尔说上两句话。 但任何人也不会忽略他的建议... 实际上,这一次流觞诗会上,众多的文人才子,在此时的长安城之中,最有名气的两个人,一个是博陵崔氏的崔挹,另一个就是孔氏的孔学义了。 台下,诸多的才子,甚至是刚刚崭露头角的魏王李泰,都在拿两人的诗句进行对比。 如此又过了好一会,流觞诗会其实已经到了尾声。 倒不是说诗会立马结束,只是评鉴诗词的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剩下的时间,就是留给众人,也是那些年轻人狂欢的时间... 至于那些写得好的诗作,能够当行出色的,已经是少之又少了。 或许好的仍旧还有,但是,对不起,过期不候。 杜如晦等一众大佬也慢慢放松下来,一边笑着议论一边各自谈笑风生。 “李公,诸位,如何?” 又一盏茶过后,杜如晦终是站起身来,对着李纲、虞世南、孔颖达出声询问道。 这句话的意思也很简单,那就是崔挹与孔学义之间,到底谁人当得第一。 三人闻的杜如晦这句话之后,沉默了一会,随后便各自选出了各自心仪的人选。 毫无意外,李纲投给了崔挹,虞世南投给了孔学义。 至于孔颖达,因为孔学义是族中晚辈的原因,不出所料的选择了弃权。 杜如晦见状,最后看了两首佳作,就准备宣布的时候。 突然,像是感到了什么,扭头看向了女眷所在的方向。 只见那边突然变得异常的嘈杂,像是发生了什么冲突。 待杜如晦皱着眉头,准备差人去看看什么情况的时候。 太子李承乾便急匆匆走了过来,手上似乎还拿着一张白色的绢布,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口中似乎还在念念有词。 等到来到杜如晦等人身边,李承乾脸色复杂的最后看了一眼绢布上的内容,朝着杜如晦等人说道。 “杜公,李公,你们看看孤三弟写的这首诗词吧!\" “三弟?” 这句话一出,让杜如晦、李纲、虞世南、孔颖达几人俱是一愣... 第56章 一夜鱼龙舞 太子李承乾听到杜如晦出声的询问,摇头苦笑了一下。 快速的将眼睛里面的那一抹隐晦的情绪,收了起来,抬起头来开始为众人解释起来。 杜如晦等一众大佬在知道,李泰在一众学子面前提及李恪在甘露殿写的那首“躺平赋”,引起的争论后。 顿时哑然失笑。 要知道杜如晦、李纲、孔颖达、虞世南等几人,都是从乱世里走出来的人杰。 尤其是李纲,更是官历北周、隋、唐三朝,并且都能在三朝之中担任高官,哪一个不是人精。 落一叶而知秋。 听到太子李承乾优化、修缮过的事情起因来源。 便知道这肯定是其中一些才子,在听到李泰说起李恪在甘露殿,做的那首打油诗之后,生出了争胜之心,或者轻视之意。 出言不逊,激怒了与之交好的长孙娉婷。 而好巧不巧的,李恪不知何时做出过一首诗词赠送给长孙娉婷。 要知道,自古以来,文人的嘴,武人的刀,可是最伤人不过。 武人杀起人来,没有手软。 可文人骂起人来,也是没有一个脏字,却又能让人愤怒欲狂。 其中,最经典的就莫过于诸葛亮北伐时,在阵前,将王朗骂的一时气愤,而自马背上摔落而死。 而长孙娉婷一个小娘子,在一群文人面前,杜如晦不用猜也知道,恐怕很难落得好处。 就算他们这群年轻气盛的后起之秀,在流觞诗会上,又在一群女眷面前,刻意保持风度,没有波及到长孙娉婷。 但既然长孙娉婷身上有李恪赠送的诗词,自然也可以轻易看出,两人之间的关系,并不简单... 在李恪被轻视,羞辱的情况下。 一怒冲冠为情郎。 在众人沉浸在批评李恪的那首打油诗时,忍无可忍,将一首李恪赠送给她的诗词,拿了出来。 誓死扞卫谈不上,但要为李恪重振名声的举措却实至名归。 而杜如晦,也不愧是贞观名相。 仅凭太子李承乾的一段话,就将整个事件完完全全的还原了过来。 只是暂且不说李恪与长孙娉婷这一对丽人,是怎么相识的。 毕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单说长孙无忌,真是好厚重的气运,妹妹长孙本就已经是贵为一国皇后了。 他又身为礼部尚书,真正实权在握的外戚。 原本以为已经是一个做臣子的巅峰,没有想到,现在竟然又要与陛下的关系亲近一分,真是好生让人羡慕... 而对于李恪在甘露殿所作的那首“躺平赋”,虽然现在还没有四处传播开来。 但是在一些大臣之间,已经悄悄流传。 加之杜如晦最近没事的时候,总会去棋馆与之手谈两局,对这个聪明果毅的蜀王殿下,其实也是心生好感。 突然间,听闻他又作出一首诗词,若说不好奇,那便有些自欺欺人了。 在听到太子李承乾说完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之后,他便伸手接过了太子手上递过来的绢布。 仔细的看了起来。 绢布上的字迹,笔酣墨饱,娟秀自然,一看就是女子所写。 杜如晦作为现在的宰相,帮着皇帝李世民处理政务,面对繁重的奏折,他养成了快速阅读的习惯。 只是当他低头看着绢布扫了一眼,口中低喃,却半晌也没抬起头来。 脸上稠密浓郁的眉毛,一会紧皱,一会舒展,似乎沉浸在诗词当中。 坐在旁边的李纲、虞世南、孔颖达等一众老友,尽管对杜如晦可谓知之甚深。 这时候,一时之间,竟然也不知道杜如晦这是卖的什么关子。 “克明,若是蜀王殿下写出了什么好诗词,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不如让我等也欣赏一番,你这吊人胃口的做法,实在有些不厚道。” 看到杜如晦的发呆的样子,结果还是,年纪最大,耐心最好的李纲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正所谓:“宰相肚里能撑船。”杜如晦本身就温文儒雅,脾气极好。 听到李纲的调侃后,顿时也回过神来,冲着大伙歉意的笑了一下后,重新恢复了一如既往稳重,更是从容不迫的说道。 “是一首元夕词,对今天来说最是应景不过,既然大家都这么好奇,那我就读给大家听一听。”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等到李恪抄袭“词中之龙”辛弃疾的那首《玉案·元夕》词的声音,在流觞诗会中响起。 上半阙刚刚读完,在场的所有人,就全都自然而然的安静了下来。 这首元夕词,才上半阕,便将将元宵节这天,满城灯火通明,全城百姓尽情狂欢的景象,描写的淋漓尽致。 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想起了,刚才他们坐着马车而来,一路看到的景象。 简直将自己心底看到的情景,一比一复制了下来。 等到上半阙读完,众人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为什么我看到了,想到了,就是写不出来。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一团团烟花冲天而起,又似星辰般洒落。一开场便将人们带入了“火树银花”的狂欢节中。 “宝马雕车香满路”,他们这些达官显贵,携带家眷出门赏灯, 跟下句的“鱼龙舞”构成万民同欢的震撼场景。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在月华下,灯火辉煌,沉浸在节日里的人通宵达旦载歌载舞。 这不就是他们现在进行的活动吗?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等到杜如晦念完最后一句,靠近这边的女眷,几乎都下意识的跟着读了出来。 一时间,竟然集体痴立在那里,眼神柔情似水,不知道想起了哪家儿郎... 杜如晦看了看沉浸在诗词中的众人,片刻后,方才苦笑道。 “李公,现在这件事该如何处理?” 毕竟在座的都是文化人,自然能够感受到这首传唱千年的诗词魅力。 问题是这首诗词现在的演唱者,没有来,若是将他评为第一,确实有失公允。 可若是不是第一,以后怕不是这流觞诗会,也就没有举办下去的必要了。 所以,一时间众人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不过,不管他们如何下定论,这首词注定要名扬天下。 。。。 。。。 第57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面对文人咬文嚼字的诗会,程咬金要不是美食美酒在侧,又有歌舞在前,根本就呆不住。 只是待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耐性终究是消磨的七七八八。 扭头看过身旁依旧老神在在的秦琼,顿时欲言又止。 他就想问问秦大哥,他想看的那个人到底来了没有,有没有写出诗作,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任何的消息。 “咕隆咕隆...”将酒樽里面的酒水,一饮而下,就准备好好问问秦大哥。 就在这个时候,离着他们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循声望去,就看到了李泰带领一群学子文人,在那里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只是不知道在讨论什么,就连长孙无忌的女儿,长孙娉婷,以及江夏王李道宗的女儿,李雪雁,也裹挟在其中。 看到这里,他也准备起身去看看热闹。 可就这一会的功夫,不等他走过去凑个热闹,那边便又陡然间安静了下来。 接着,便看见杜如晦站起身来,抑扬顿挫念了一首词。 诗词造句简单,却又朗朗上口,只是听到是蜀王李恪所作之时,程咬金脸上的神情,却是微微变化了一下。 不为别的,该因为上一次在“醉仙楼”中,与蜀王李恪打赌喝酒,输了暂且不说,关键最后还被人给抬了回来,太丢面子了。 害得他,就算现在喜欢上醉仙楼的“仙人醉”,也是派人去购买,根本不敢现身... 而就在他因为没有凑上热闹,有些郁闷的回到座位上的时候。 “哈哈哈哈哈...” 一阵豪迈狂放的大笑,从秦琼的嘴里传了出来。 下一刻,他朝着杜如晦的方向,发出了一声满足的感慨。 “好好好,原本以为只是会惊艳四座,但万万没有想到会惊艳到这种程度,真是不虚此行啊。” 说着,不等程咬金出声询问,秦琼朝着程咬金拱了拱,不理会跑到李雪雁旁边,去打招呼的儿子秦怀道,毫不留恋的离开了流觞诗会... 程咬金看着秦琼离去的背影,默默想到,莫非这蜀王殿下所作的诗词,当真不错? “啊嚏...” 就在秦琼和程咬金念着李恪的时候,李恪身上披着一层薄毯,正倚靠在桌子上看书的他,突然莫名其妙的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李恪在“醉仙楼”看了一眼,来自大唐的第一次元宵节后,因为身体的原因,便早早的回到了王府。 见到自家殿下,打了个喷嚏,给站在一旁伺候的湘荷,吓了一跳。 闻声后,立马朝着李恪关心的说道:“殿下,莫不是病情加重了,需不需要用艾草,再泡个脚?” 说实话,李恪现在对这副身体,也不是非常的有信心,也有些怀疑是不是病情加重。 只是现在已经快到深夜了,没必要再去折腾湘荷和漓纺了。 他放下手中的书,认真的思量了片刻,拒绝了湘荷的提议。 看着满脸担忧的湘荷,李恪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语气也略显懒散安慰道。 “放心吧!刚才已经洗过了澡,现在双脚还是非常暖和的。” 见到李恪这么说,湘荷提起来的心,也稍稍放下不少。 不过在收起,李恪随手放下的那本书后,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便又向李恪劝说道。 “殿下,您看,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更何况您身上带带着病,要不就...\" 尽管湘荷最后的话没有说完,但是李恪已经知道她表达的意思。 李恪想到,今天的长安城虽然很是热闹,可毕竟不是每天都有。 在这个时代,娱乐活动非常少,能让他看得上眼的娱乐活动那就更少了,所以,他也没有再坚持。 点了点头,对着湘荷说道。 “你说的对,现在时间也不早了,那我就去睡觉好了,搞不好明天醒过来的时候,病就好了呢!” 只是在上床之后,头脑风暴开始疯狂的运转,想着以后是不是要开发点娱乐活动,好打发时间。 就在李恪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的时候。 流觞诗会上的事情,夹杂着李恪在甘露殿所作的“躺平赋”,也渐渐开始传播开来。 尤其是老辛的青玉案·元夕词,威力实在太大。 在接下来的数日,在长安城内,引起了一场又一场地轰动,并且随着时间的加深,有了不断扩大的迹象。 其中影响最大的,莫过于那些长安城中的大小娘子了。 毕竟,哪家小娘子,不渴望邂逅一个浪漫又富有诗意的小情郎... 只不过,现在躺在床上的李恪并不知道这些,他闭着眼睛,沉沉的睡了过去。 春雨霏霏,雨雾弥漫,雨水顺着屋檐,恰到好处地掉在地上,长安这座城池就成了雨中的风景。 第二天。 睡过一晚的李恪,再次将狐裘穿在了身上,坐在二楼的走廊上,欣赏着雨中的长安。 与昨日热闹的景象不同,宁静中的长安也别有一番滋味。 李恪身旁左侧有一个精致的小炉子,上面正咕噜咕噜的煮着一小壶开水。 右侧有一个小圆形茶几,这是李恪离开皇宫后,专门命人打造的家具。 将已经沸腾的开水,倒进已经放好茶叶的茶壶中时,看到小圆桌上摆放的两封一厚一薄的信札,李恪也不禁露出了一丝苦笑。 大的一封,是李世民传来的嘉奖,大概的意思是李恪能够不惧自身危险的救下妹妹兕子,这种保护家人的强烈情感和勇敢和无私的表现,让阿耶非常的感动。 特意将长安灞桥区毗邻的蓝田,赐给了李恪。 第二封就是长孙娉婷的来信,信上详细的将昨天流觞诗会上的事情,仔细的描述了一遍。 信中还说,她之所以带着李恪赠给她的那首诗去那流觞诗会,本意是打算给自己几个闺中密友看看而已。 后来,看到那些读书人来了,便被那些读书人的话所激,一怒之下拿了出来。 原本以为,这首诗只是不错,能够堵住他们的嘴巴就好。 不过,她万万没想过,这首诗能好到这种程度。 如果早知道,她也不会这么草率地将这首诗拿出来。 现在看来,倒是给三郎惹上麻烦了,特意说声抱歉。 看完,信之后,李恪倒也没想到怪罪于长孙娉婷。 毕竟诗词之类的东西,作为文抄公的李恪,其实心里没什么负担。 但将它宣传出去,除了满足一下自己的虚荣心外,就没有任何实际上的意义。 并且还容易,引起朝堂内外的大佬注意。 若是以此得罪了太子李承乾和李泰,那就更加得不偿失了。 所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除了默默地挣钱,李恪决定哪也不去,直到这件事的热度消减为止。 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他根本不知道在贞观二年这个多事之秋,又有多少事,在静静的等着他... 第58章 旱灾如期而至 元年,关中饥,米斗直绢一匹;二年,天下蝗;三年,大水。 ——资治通鉴 俗话说得好:“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一个风寒,搁在前世,也就是一个小小的感冒,严重点吃药吊水,也就几天的功夫就好了。 就算是依靠着自身的免疫力,七天,最多也就一周的时间,差不多就可以痊愈。 只是李恪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具身体内的免疫系统,少了一千三百多年的进化时间,这才显得如此的羸弱。 足足养了十几天的时间,这才慢慢康复过来。 随后又被他的老娘杨妃,接到皇宫中,巩固了数天,这才得以恢复自由。 这时候,时间已经接近来到了二月中旬。 而这个时间点,已经足够李恪发现一些灾难的苗头。 据史书记载,贞观二年,关内大旱,百姓缺粮,民不聊生,很多人为了衣食卖儿卖女。四月份,太宗下令将被拐卖的孩子全部赎了回来,送回了他们的父母。 从这句话中可以看出,大旱大规模爆发的时间,可能就在三月份。 只是旱灾并不是一蹴而就、骤然发生的,它还是有一个发展的过程。 而此时的李恪,他就感觉自己仿佛站在了历史的节点上...... 在过完元宵节,第二天的时候。 当时他看着天空下起了蒙蒙细雨,还在想,会不会是自己的穿越,让历史发生了一些变化。 要不然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间下起了雨? 事实上,确实是他想的太多。 当时下的那点雨量,根本就起不了什么决定性的作用。 并且仅仅下了不到一天的时间,那场小雨就停歇了。 李恪甚至觉得这点雨量,根本汇聚不到一起,流进池塘或者小河中... 再然后,从那天开始,直到现在,一个多月的时间,老天硬是一滴雨也没有下过。 看着天空中那厚厚的云层,百姓们无不期盼着它能化为雨水落下,给这个世界带来一丝清凉和生机。 从皇宫回到蜀王府的第二日,李恪便恢复了,接近停隔了一个月的跑步。 李恪一边跑,一边注意到,此时,关内旱灾的影响,也渐渐显现。 长安城中,已经开始陆陆续续有成群结队的灾民到来。 只不过,长安城占地广阔,现在还看不出灾民的具体规模。 对此,李恪也只能等着官方通报。 不同于上次,误将苏博文和苏妙涵错当成的难民... 这些难民衣衫褴褛,身上更是布满了灰尘、汗水和疲倦,大多数面容憔悴,瘦得皮包骨头。 甚至连头发都没有时间和条件梳理,手指粗糙,指甲泛黄。 最显着的一点,就是李恪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到了绝望和失去家园的无助。 只是李恪也很清楚,这才仅仅只是一个开始,更大的灾难不是已经开始显露出来的旱灾,而是旱灾发生之后的蝗灾。 好在,他在年初的时候,就已经委婉的向阿耶李世民让他买粮,也不知道接近两个月的时间,买了多少,够不够撑过这接二连三的灾难。 不过目前来说,长安城毕竟是大唐的国都,首善之地,并没有出现太多的紧张气氛。 再加上大唐人才济济,很多能人大佬,应当是已经猜到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李恪看到有不少武侯和不良帅,在街道上巡视。 这让李恪多多少少的在心理上,减轻了不少的负担... 跑到小棋馆,与陆老和谢老打了一个招呼,也见到了在这里下棋的秦琼。 至于,杜如晦没能在这里,李恪早有预料。 毕竟现在是多事之秋,堂堂一国宰辅,不可能整天泡在一个小棋馆里,不务正业。 等到一通招呼下来后,众人自然也知道他染病的事,大家都表示了一番问候。 不过,大家最感兴趣的,还是他当时在流觞诗会上的那首青玉案·元夕词。 李恪原以为自己消失这么长时间了,事情应该已经慢慢被人遗忘了,没想到还是被他们提及了起来。 没有办法,李恪在谦虚了几句,说了一句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将其随意的敷衍了过去。 至于信不信,那就不是他能管得了... 看到李恪的到来,陆老便站起身来,让出了位置。 一群人本就知根知底,对于李恪的诗词水平,目前还不能确定,但是他的棋艺却得到大家的肯定... 没有办法,盛情难却的情况下,李恪也只好乖乖的坐下来,手谈两局。 在下棋聊天的时候,几人不可避免的聊到了最近长安城中出现的灾民。 “害......今年不是一个好年辰啊!” 尽管秦琼因为身体的原因,闲置在家,但身上毕竟还挂着实权职位,能得到的内幕消息和情报,比起李恪这种无权无势的闲散王爷,无疑要多得多。 所以,也是由他率先开口。 “到目前为止,关内华州、同州,两州之地已经出现了严峻的干旱,加上开年以来少雨,导致河流枯竭、湖泊干涸,早先种下的农作物,已经十不存一了。近几日,来到长安的众多灾民,大抵也都是这两州的百姓。” “唉...” 说到这里,他重重的叹息了一声,看了一眼外面晴朗的天气,脸色难免悲痛的继续说道。 “若是这老天再不下雨,时间一久,过些时日,怕不是又要造成无数的灾民了,现在长安城中的粮价又上涨了一文,唉,以往都是冬天比较难熬,没想到这个春天也不好过......” 听到秦琼的话,陆老和谢老也赞同的附和了几句。 李恪没有说什么,只是抱着言多必失的想法,微微点了点头。 实际上,在今日跑步的时候,李恪就看到那些高门大户门前或后院,有大量的运粮车进进出出。 从以往灾难发生的情况来看,长安城里很多有经验的豪门大族,都已经开始囤积粮食了。 这大概就是那些高门大户比平民多出来的一份危险意识,但李恪觉得或许最大的可能,还是钱财上的问题。 “今年陛下可能会让太子殿下、魏王李泰以及蜀王殿下你,在长安城中赈灾发粮。” 或许是李恪在流觞诗会上,流露出的青玉案·元夕词,让秦琼刮目相看。 又或者在这么多天的相处中,看出了李恪隐藏的一些东西。 就在李恪思考这灾情的时候,秦琼突然毫无征兆的向他透露出了一个巨大的、让他有些不知所措的内幕消息。 。。。 。。。 第59章 阿耶,我可以换一个赏赐吗? 对于要让自己加入赈灾放粮的事,李恪觉得这可能只是秦琼的主观猜测。 凭借着在流觞诗会上的一首词,李恪觉得可能让李世民对他印象有些改观,很有可能,但让其刮目相看,就有些太过异想天开了。 因为灯下黑的原因,他并没有想到,唐太宗李世民,除了是一位政治家、战略家、军事家外,也是一位诗人。 魏王李泰之所以能够成为李世民最宠爱的儿子,宠冠诸王,除了他是李世民与长孙皇后所生的嫡次子外。 李泰的才华也占了很大一部分,毕竟哪一位家长不希望自家的孩子有出息。 更何况李泰才华横溢,聪敏绝伦,好士爱文学,还主编名着《括地志》。 所以,在流觞诗会结束的第二天,当李恪在诗会上的所作的《青玉案·元夕》传到李世民的耳中的时候。 李世民脸上的笑意就不曾下去,当着长孙无忌、杜如晦等一众大佬的面,一脸骄傲的说道。 “诸位没有想到啊!我老李家也终于出了一个读书种子了...” 棋馆内,当秦琼与李恪透露了这个消息之后,李恪下棋的时候,明显就有些心不在焉。 以往仗着前世积累的各种棋局和经验,与秦琼等人对弈,从中得到一丝乐趣的他,今天他注定要失手。 秦琼似乎也看出了他心中有事,所以在下完一局之后,便没有再要求继续。 一局棋下来,李恪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心境不对,朝着秦琼拱手致歉。 秦琼见状,摆了摆手,不以为意。 或许是因为李恪年纪尚小,孩子心性,贸然间从他这里得到一个可以好好在圣人面前,好好表现一把的机会,有些失态,倒也能够理解。 可惜李恪不会读心术,若是让他知晓秦琼心中所想,定然会对此嗤之以鼻。 谁想要好好表现谁去,反正我是不会去的。 做一个万众瞩目的皇子,哪有现在当一个躺平的蜀王爽。 他不需要做任何事,什么也不需要自己承担,自己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 谁不用指望他能有什么成就,甚至李恪只要表现的势弱一些,就连李世民也要关照他。 这样的生活,脑子被偷了的人才想要被改变。 上辈子忙忙碌碌什么都没有握紧,现在好不容易可以躺平了。 这样的日子才过了一年多的时间,在世界没有毁灭之前,闲散王爷这个身份就是他的标签。 他心中如此想,也决定坚定不移地执行下去。 如果李世民真的让他去赈灾,那么他就只能选择果断拒绝了。 随后,李恪又和秦琼聊了几句,商量着什么时候,去“醉仙楼”聊一下有关入股新式家具铺子的事后,便珊珊离去了。 回去的路上,李恪脑海中思绪还在起起伏伏,搅动个不停。 其实,在李恪从水池中救起晋阳公主李明达,得到李世民嘉奖,获得了长安灞桥毗邻的蓝田,进宫谢恩的时候。 看见李世民心情还算不错,小心的试探了一下李世民,询问李世民是不是可以换一个赏赐。 大概是看在李恪对李明达的救护之情上,李世民并没有表现出不满,甚至还产生了一丝兴趣。 唤起跪在地上的李恪,好奇的问了一句:“不知我儿想要换一个什么赏赐?” 毕竟眼前这个儿子,在商贾一道之上,颇有天赋,现在在长安城中混的风生水起。 一般的钱财,或许对其他的宗室弟子而言,可能会缺上一些,但对李恪而言,则完全不是问题。 事实上,在李世民想要奖赏李恪的时候,确实也颇费了一番脑筋。 因为按照惯例,一般都是赏赐一些钱财,以资鼓励。 如果是为了朝堂和社稷立下功勋,还可以进爵封赐土地。 但李恪这次拯救妹妹兕子的行为,并不是为朝廷立功。 严格的说起来,并不足以让李世民封赐土地。 只是,一个人缺少什么,就比较渴望什么。 李恪不顾生死营救李明达的行为,让弑兄杀弟,逼迫父亲退位,缺乏亲情的李世民,感到非常的欣慰。 在他看来,李恪友爱兄长,疼惜妹妹,需要好好嘉奖鼓励一番,这样也能起到榜样的作用。 所以,这才从属于皇族的产业中,将离着长安不远的蓝田县,赐给了李恪。 不过,当他问李恪想要什么赏赐时,却见三儿子李恪仰头望着他,目光清亮,带着一丝下定决心的坚定。 “阿耶,我能不能提前去封地之官。” 这句话说完之后,就让李世民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 他不知道,为什么李恪年纪尚小,不想留在繁华的长安,反而想要去偏僻的封地。 有心想要询问一下,但是在看了一眼李恪之后,神色复杂地说道,让他考虑考虑。 说完,他便摆了摆手,示意李恪离开... 在李世民挥手让他离去的时候,李恪也清楚的明白,这件事算是吹了。 也是,终究还是吃了年纪太小的亏。 这么小的年纪,突然间对李世民说要去封地? 是个人都会考虑你想干什么,或者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 只是不管怎么说,这次在李世民面前的请求,算是正式告吹了。 这样的日子过去了好几日,李恪将所有烦心之事抛之脑后,一切又回到了正轨。 倒是上午的时候,李恪准备去将燧石枪最后一个零件打磨好。 就被人找上了门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晋阳公主李明达,也就是他曾经救过的那个可爱妹妹的兕子。 跟着她一起的自然就是天生丽质,容色绝姝的长乐公主李丽质。 只是每次看到这个妹妹,李恪都不由自主的在内心感叹一句,长孙冲的好运。 真是投了一个好胎...... 自从李恪救了兕子之后,这个妹妹就好像跟他的关系一下拉近了很多,自己生病的时候,没事也会来看看自己。 今天她们两个人过来,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自己开了一个酒楼,还是长安城中最有名气的“醉仙居”,正缠着李恪带着她们俩去吃大餐呢! 面对两位如此可爱的妹妹,搁在任何时候,李恪都不会拒绝。 只是,一是现在时间尚早,吃饭的点还没有到。 二是,他已经让许吉星准备好了马车,既然李世民拒绝了他前往封地,那么赐给他的蓝田,不要白不要,他就准备今天去看看。 他就让李丽质和兕子,在他的王府休息一会,等他从蓝田回来,再带他们去“醉仙居”吃饭。 只是没有想到,他这话一出,两个小女孩的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纷纷要求与李恪一同前去。 无奈之下,李恪也只能点头同意了。 ... ... 第60章 该死,不会是有人来砸场子了吧 随着带有蜀王府标志的马车不断地前行,在历经大半个时辰后,李恪终于来到了相距长安不远的蓝田县地界。 若是其他地方,想必会多花上不少时间。 但自古以来,蓝田就是秦楚的必经之地,也是连接关中和东南诸省的重要交通枢纽。 这里官道广阔,足以让四辆马车并排驾驶,加上有万年县定期维护,所以道路平坦,赶起路来也就非常的快。 公元前379年设立蓝田县,以其盛产玉石而命名。 相传,秦始皇就是得到了一枚“蓝田水苍玉”,用李斯的篆书书写了一枚“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传国玉玺。 但从李世民将蓝田赏赐给李恪来看,若是不知情的朝廷官员,可能会觉得,李世民是不是太过于大方了一些。 一下子将一个县的土地赐给了李恪。 不过,若是有人看到李世民签写给李恪的文札,就不会这么认为了。 要知道蓝田县占地广袤,县境东西长约64公里,南北宽达55公里。 东南以秦岭为界,与洛南县、商州县和柞水县接壤,西以库峪河为界,与长安区和灞桥区接壤;它的北边是骊山,与临潼和渭南接壤。 要是将这么大的地方,赐给李恪,别说朝廷上的官员了,估计皇宫内的许多人都坐不住,包括长孙皇后。 好在唐武德二年的时候,改蓝田县为蓝田,白鹿二县。 虽说贞观元年,又将宁民、玉山二县并入蓝田。 但是赐给李恪的面积,其中就是武德二年时的蓝田县,并且只有其中的一半。 只是为了宣传的时候好听一些,才被称为蓝田。 若是以贞观元年的面积赏赐给李恪,其实已经算是三个县的面积,占地面积十分可观。 想必就算李恪面对这么大一片关中土地,数天前,在李世民面前,他也不会贸然的提出,想用这次的赏赐,换取前往封地的建议。 绝对会老老实实的在长安待满十五岁,然后再前往封地之官。 只是唯一不好的就是,李恪这一次得到赏赐的土地,其中丘陵地带居多,平原只有一小块。 不过,就算如此,在关中大部分土地都被兼并,赏赐完了之后,这一块土地,在长安众多的勋贵眼中,也是不可多得的香饽饽。 盖因为地理位置实在是太好了,灞河、浐河等数条重要河流贯穿蓝田全境。 四季冷暖分明,气候宜人,是粮食种植的绝佳地带。 现在关中各地大旱,可这边的农作物,仗着灞河、浐河等数条河流的灌溉,长势喜人。 来到目的地之后,走下马车的李恪,看到自己的这块也可以说是私产的土地之后,口水都快流了下来。 前些日子,还在想着现在长安城里面的娱乐活动太少,现在看着这天然绝佳的地理位置。 足球这项运动,赫然出现在李恪的脑海中。 当然了,现在大唐还叫“蹴鞠”。 想到在这里建造一个足球场,收收门票,就能获得不菲的收入,岂不美哉。 并且自己可以提前一千多年,狠狠的推动一把这项运动,光是想想就让李恪异常的激动。 这样的话,想必以后“蹴鞠”也就是足球这项运动,就没什么对手了吧? 毕竟,这可是足足提前了一千多年... 只是,建一个足球场,搁在前世也是一个巨大的工程。 而且肯定不能用木材来建,不然若是不小心走火了,那可就付之一炬。 用石材的话,就不说造价昂贵,想必也需要大量的人员参与。 稍微琢磨了一会,李恪就使劲的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自己真的是骑驴找驴。 建造这种大型的项目,最佳的材料非石灰莫属。 只要,掺杂上沙子,几个小时之后,其硬度就堪比大理石。 而他此刻所在的蓝田县,自古以来就矿藏丰富,素有“美玉之乡”之称。 前世的时候,探明的金属矿物金、银、铅、钼多达38种,非金属矿物有花岗岩、大理石、高岭土和石灰石等20余种。 其中,发现的优质石灰石矿储量,更是高达1.2亿吨以上。 想到这里,李恪仿佛就看到了数不尽的财富已经在向他招手,不知不觉间,就连口水都快从嘴边流了下来。 原本还在心底默默埋怨阿耶李世民,搞个赏赐都小家子气的不行,全把一些山地赐给自己。 现在,他只想说真香... 一边跟着下了马车,在李恪旁边玩耍的兕子,在看到李恪嘴边的口水。 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拉着李丽质一起将李恪狠狠的取笑了一番。 好在李丽质,从小就非常懂事,能够给予别人足够的尊重和关心,适时的阻止了兕子的玩笑。 李恪则乘机擦去了嘴角边的口水,抬起头看了一眼天空,找了一个蹩脚的借口,对着李丽质和兕子语气不足的说道。 “现在已经到中午吃饭的时间了,我是肚子饿了,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这不是口水...” 这不解释还好,一解释之后,换来了两位小公主又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在将李世民赏赐的这块地,粗略的看了一遍之后,李恪就决定打道回府了。 而他的脑中,已经有了大致的开发计划,自己回去再详细的策划一下,只等时机一到,就可以选择开始开发了。 这里四周不是农田,就是起起伏伏的群山,要说景色的话,确实还算不错,不然后世也不会开发成风景区了。 不过,对于李丽质和兕子,两个喜欢热闹的小女孩来说,这里还是枯燥无聊了一些。 所以,等到李恪打道回府,请她们去“醉仙居”吃上一顿的时候。 两个尽管在皇宫中,吃尽了山珍海味的公主,立马也被突然要接触的新奇,惹得一阵兴奋的呼喊。 然后,与坐回马车的李恪疯狂的讨教起来,询问当时出宫的李恪,是如何想到开酒楼,又是怎么发展到现在这样的规模,能不能教教自己,俨然就是两个小财迷.... 李恪,眼看抵挡不住,于是拿起了前世对付小女孩的杀手锏,跟他们讲起了儿童故事。 只不过单单一个白雪公主,就让两人羞红了脸。 然后,就在这样一片和谐的交流声,马车不知不觉的来到了,位于长安西市的“醉仙楼”。 只是才刚刚到达的三人,下了马车,就看到一大群人,围着醉仙楼在看热闹。 隐隐约约,还听到里面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对此,李恪的第一反应就是:“该死,不会有人来砸场子了吧......” 第61章 伯乐得千里马,我遇宾王 李恪见“醉仙楼”内闹哄哄的场景,便让李丽质和兕子二人留了下来,命他们的护卫保护好他们。 自己则带着力士许吉星前往醉仙楼里面,想要探一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引起了这么多人的围观。 才刚一靠近,李恪就听到了许多围观群众口沫横飞的激烈讨论。 看着他们上一刻踮着脚朝醉仙居里面张望,下一刻便三三两两的低头讨论,让李恪也不得不感叹一句。 “果然,不管在哪个时代,看热闹、聊八卦,都是最受欢迎的事...” “唉...” 就在此时,醉仙居门口不远处,一名五十多岁的老者,带着一丝怜悯,重重地叹了口气。 然后一脸沉痛的说道:“这郎君可真倒霉,碰到了谁不好,偏偏碰到了以前的长安小霸王张鼎,这下好了,不死也要脱层皮。” 老汉旁边一位穷酸书生打扮的人,立马皱着眉头小声道:“张家不是没落了吗?怎么还这么般嚣张?” “害,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太上皇还健在呢!” “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有道理...” “不过那人我好像认识...好像是中郎将常何家的门客,你说我要不要去通知一下中郎将常将军啊。” “我劝你不要多事,小心惹祸上门,吃上官司。” 那人见状立马拱了拱手,对着劝说他的人说道:“多谢这位兄台的提醒,是我孟浪了,差点没事找事,自惹麻烦...” 而就在李恪和许吉星努力穿过人群的这么一会工夫,从围观食客的窃窃私语中,对里面的情况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李恪只是稍微思索了片刻之后,很快便猜出,这个称为长安小霸王的张鼎是何许人也。 只是,李恪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张家,怎么到了现在,还如此不知进退。 难道真的不怕太上皇故去之后,李世民对他们进行清算吗? 要知道,被他们曾经狠狠欺负过的杜如晦,现在已经是当朝宰相。 真的要铁了心去收拾他们,估计也就是老太太擤鼻涕,手拿把掐的事。 在这里说到杜如晦,李恪也必须承认。 他对张家,即张国丈家的了解,都来自于杜如晦这位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宰相。 在他前世与朋友们聊天聚会中,插科打诨,互相吹牛中是常有的事,有时候甚至会畅聊古今,在有一次聊天中,就说起一则有关杜如晦与张国丈的可以说是趣事的事情。 据说在李世民还是秦王的时候,太上皇李渊非常宠爱贵妃,张婕妤。 身为国丈的张家自然水涨船高,地位飞速上升,让张婕妤的父亲张国丈,立马也就膨胀嚣张的不行。 在家门口竖起了一块牌子,大致的意思就是凡是骑马路过自家门口的人,都必须下马步行,否则就是对自己这个国丈不敬。 并且,还让数名膀大圆粗的家丁在大门口看着,一旦有人骑马路过,就以藐视国丈,一律好好的严惩一顿。 好巧不巧,有一天,在秦王府正常下班的老杜,路过张国丈门口,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群家丁不由分说的就给按在地上,狠狠的给胖揍了一顿。 就在杜如晦自报家门,说自己是秦王府的人,以为就可以逃过一劫的时候。 谁知道,那些家丁打起来就更狠了... 就这样,老杜被打的身受重伤,下不了床来。 尽管当时下班回家的老杜只是赶着十一号车,没有骑马。 但不可否认,老杜就是被胖揍了一顿。 在当时,或许是因为太子李建成和李元吉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和宫中的那些妃子勾结在一起,讨好、贿赂、送礼,以此来博取皇帝的欢心,借机打压秦王府的人。 但也让李恪深深的记住了这个嚣张至极的张国丈一家。 只不过,自从自家老爹李世民登基称帝之后,这一大家就低调了许多,难道这又是欺压百姓的老毛病又犯了? 其实李恪这么想,说对也对,说不对也不对。 因为自从李渊被迫让位给李世民之后,张国丈这一家人是意识到,不能再这样跋扈下去,否则迟早要被李世民收拾。 只不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们不敢欺负那些跟着李世民打江山的新贵。 但欺负欺负那些寻常百姓,还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所以,这才有了今日醉仙楼的事。 等到李恪与许吉星挤出醉仙楼,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噼里啪啦”一阵乱响。 下一刻,就看到从左侧方的大堂位置,一张八仙桌被人暴力踹倒。 上面的盘子、酒壶四散,杯子、筷子横飞! 其中还有好几个盘子和酒杯,朝着李恪砸了过来。 许吉星见状,尽管害怕的不行,但还是鼓起勇气,义无反顾的缩着脖子,站在了李恪的面前。 可就在他闭着眼睛等待那些东西砸向他的时候,他没有发现,李恪已经挥手挡下了飞来的酒杯,还接下了一个盘子。 在随手将手中的盘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抬起头间,他就看见一个身穿蓝色长袍,袖口镶绣着银丝边,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祥云锦带,头顶一个嵌玉小银冠,骚包无比的公子哥。 只是他面色惨白,一副酒色过度的模样。 应当就是,张婕妤的父亲张国丈的小儿子,张鼎。 此时,他正带着几个身穿黑色衣服的护院,气势汹汹的站在那里。 一只脚蹬在椅子上,露出一副与其身份极不相符的凶狠之色。 “姓马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身份,本公子看你打这么一点酒,喝的不尽兴,好心给你添点水,你不但不感激本公子,还对本公子怒目而视,你是不是活腻歪了?” \"哼...汝身为皇亲国戚,却仗势欺人,不觉得有失身份吗?\" 在张鼎对面,一个年纪大约二十五左右,身穿直裰儒衫,带着浓郁的文雅气质的青年男子。 此刻,正不畏强权的站在那里,直言面对张鼎。 “哟嚯,还敢顶嘴,真当劳资是开玩笑吗?” 正所谓,一代朝子一代臣。 张鼎虽然在长安城众多的皇亲国戚中,是上不得台面的那一种。 可是在普通人面前,也是骄横惯了的纨绔。 见这个穷酸书生,当着这么多围观者的面,指桑骂槐的嘲讽他,顿时也是感到颜面尽失。 他转过头来,对着那些仆人恶狠狠的说道。 “你们都聋了吗?没看见他对本公子出言不逊,给我狠狠的揍他一顿!” 几个恶奴听到自家主子的话,发出一阵阵冷笑后,摩拳擦掌的就要对着青年出手。 “诸位,来者是客,不如给我一个面子,就此罢手如何?” 就在这个关键时期,李恪知道,不能再这样任由事情发展下去。 等下败坏了醉仙居的名声,以后怕是没人再会来这里吃饭,于是出言阻止道。 “呵呵...你谁啊?本公子为什么要给你面子。” 听到这句话,李恪在心里默默的念了一句:“果然,没有面子果实,完全发挥不出效果...” 在露出一个公式化的笑容之后,李恪礼貌的朝着张鼎和青年男子拱了拱手,合理和气的说道。 “在下不才,正是这醉仙居的东家。” 等到李恪出声的时候,一直在旁边劝架,拦着青年,怕他意气用事,从而受到伤害的李宝,这时候终于是看到了李恪。 他一脸愧疚的看着李恪,张口欲言,却被李恪伸手往下压了压。 意思很明显,一切有我! 从李恪出声,再到说是醉仙居的东家,张鼎这才堪堪转过身来。 毕竟,醉仙居的幕后老板乃是陛下第三子蜀王李恪的内幕消息,但凡消息灵通一点的勋贵,都已经知晓。 所以,张鼎在看到李恪的到来之后,立刻收敛起了刚才嚣张跋扈的样子。 作为一位不算太傻的纨绔,谁惹得起,谁惹不起,这点眼力,他还是有的。 只是如果就这样放过那名青年,他也有些不甘心。 于是,他试探性的说道:“蜀王殿下,本公子一天在您这里的消费可是好几贯,不如你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之辈,交给我处理怎么样?” 李恪朝着张鼎拱了拱手,表示了谢意。 可这一举动,立刻让身后的青年男子,露出了一丝怒容。 就在他以为李恪和张鼎这些上层人士,乃是狼狈为奸、蛇鼠一窝的混蛋之时。 他准备张开他那张文人的嘴,活动活动筋骨。 可谁知道,下一刻,李恪便话锋一转,对着张鼎说道。 “张郎君,你今天这桌酒,本王请了,可这往后啊,你也不用来了!” “什么意思啊?你为了一个穷酸书生,要撵我?” 面对这种欺软怕硬,品德败坏的纨绔子弟,李恪也没有客气,点了点头后,看着张鼎的眼睛,认真的说道。 “是的,你走吧!以后醉仙楼也不欢迎蟑螂君你了。” 听到李恪的话,张鼎一时间有些不能理解,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蜀王李恪会为了一个平头百姓,转而放弃自己这样的一个大客户。 只是,李恪身为皇帝李世民的儿子,张鼎对李恪也不敢贸然得罪。 于是转过身来,放下身段,放下语气,略显献媚的对着李恪说道。 “蜀王殿下,本公子刚才也就是吓吓那个穷酸书生,没打算真的打他一顿,您别当真啊!” 眼见李恪没有说话,自以为说服了李恪的张鼎,悄然间又挺直了腰板。 转过身扫视了一眼全场,语气中带着满满的自豪和得意,自顾自的又说道。 “不是本公子自吹自擂,在蜀王殿下的醉仙楼里,两三天的酒钱,够这个穷酸书生,喝一年,您说,您不帮我也就算了,怎么还向着他。” 在李恪与张鼎对上的那一刻开始,原本表现的愤愤不平的青年男子,反而安静了下来。 作为一个文人,他对这个在流觞诗会上,做出青玉案·元夕词的蜀王李恪,其实他也是颇为好奇。 原本以为这些勋贵蛇鼠一窝,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他倒想看看,这位蜀王会怎么做! 李恪听着张鼎滔滔不绝地吹嘘,一时间,也是相当的无语。 不错,你是可以给我短时间内,带来一笔可观的收入。 可是,账是不能这么算的。 做生意,最重要的是什么? 最重要的是诚信。 做生意和做人是一样的,都需要良好的品格与良好的人际关系。 不能投机取巧,不讲信用,要实事求是,不能以次充好,为了一时的蝇头小利,把整片树林都赔进去。 这一次我要是站在了你这边,醉仙楼的信誉算是彻底破产了,以后谁还敢来醉仙楼吃饭喝酒? 李恪看了一眼张鼎,又看了看围了半个大堂的食客。 他眼神怜悯的看了一眼张鼎,暗想道:“对不住了,既然你当了这个出头鸟,为了这次信誉公关,我只能把你当成广告刷了。” 想到这里,李恪突然朝着外面所有人拱了拱手,特意提高了声音,朗声道。 “踏进了醉仙楼的人,就来者是客,一坛酒是情谊,一壶酒也是情谊,不分大小,都是看得起我蜀王李恪,只是这醉仙楼,不欢迎毫无酒德的客人。” 李恪话才落音,整个酒楼就爆发了猛烈的喝彩声。 “好!” 其中,一位满脸褶皱的老饕餮,朝着李恪竖起大拇指,激赞的说道。 “土众成慈,不凌下也,蜀王真可谓贤王也!” “蜀王,真乃性情者,他日必成大器。” \"出于其类,拔乎其萃,不愧是写出青玉案·元夕词的蜀王,吾不及也!\" 听到李恪的话后,加上围观群众的喝彩声,让一旁的张鼎,再无颜面接着待下去了。 他愤恨的看了一眼李恪,带着一群豪奴,挤开人群,灰溜溜的溜走了。 只是在临走的时候,与一般的反派人士一样,留下一句不甘的话语。 “走就走,长安这么大,本公子有的是钱,还怕没地方喝酒吃肉。” 只是这句话没什么威力不说,又引来了一阵唏嘘... 在张鼎离开之后,有着前世丰富人情世故经验的李恪,快速的走上二楼,大声的宣布了一个消息,顿时将全场的气氛,推向了高潮。 “诸位,不好意思,没想到突然遇到这样的事情,扰叨到了大家进餐,这样,今天凡是在醉仙楼吃饭的,一律...五折。” 一开始的时候,李恪是准备说免费的,但是一想到醉仙楼平时的流水,硬是将免费,改成了五折。 只是尽管这样,也让下面的食客,全部都兴奋了起来,疯狂的向李恪表示感谢。 就这样,一场信誉危机,被李恪轻松化解。 而此时,另一个当事人,见事情已经解决,他也没有想到,李恪会为他不惜得罪张鼎。 等到李恪下了楼,来到李恪身边,向李恪表示了一番感谢。 李恪也笑着向他回礼道:“应该是马郎君吧!不好意思,没有想到在本店让您受到这样不公平的待遇,这样,本王再为您开一桌酒席,算是为您赔罪,你看如何?” 见到蜀王如此礼贤下士,青年男子,立马摇头拒绝道。 “小生马周,当不起蜀王殿下如此大礼,更何况殿下已经为小生主持公道,再让殿下破费的话,小生恐怕心有难安了。” 面对马周的回话,后面的话,李恪是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只是觉得马周这个名字,非常的耳熟。 所以,下意识的再次问道:“你说,你叫什么?” “蜀王殿下,在下马周,有什么问题吗?”马周一脸茫然,但还是如实说道。 “原来你叫马周啊!” 下一刻,李恪顿时两眼放光的看着马周,将马周吓了一跳... 第62章 马周:答应我十个条件我就跟你 马周,字宾王,清河郡茌[chi]平县人。 马周小的时候家境很是贫寒,但是非常喜欢读书。 在唐武德年间,曾在补州作助教。 辞职后,来到长安游历,在长安这段时间,就居住在中郎将常何家中。 差不多在贞观三年的时候,李世民让文武百官讨论朝政,想要知道自己当政期间的得与失。 要知道讨论朝政,并不是一个简单的活。 其中就涉及政治、经济、文学、哲学、法律、社会生活等各个领域上的问题。 奈何常何身为武将,根本就无从下手。 于是他就想到在他家中,白吃白住的马周,马周估计也觉得白吃白住不太好,于是就提起笔来,洋洋洒洒地就为常何写了二十多条对帝国有利的奏折,让他一一上奏给李世民。 一开始的时候,常何只是为了完成李世民布置的作业,只是万万没有想到,马周所写的每一条建议,都说到了李世民的心坎上。 这让李世民大喜过望。 不过,伟大的天可汗李世民是何许人也,只是稍微琢磨了一下,就发现了其中不对劲的地方。 一是常何除了是个武将之外,他同时也是李世民的老部下,在李世民还是秦王的时候,就被他安插在玄武门中。 而李世民之所以敢发动玄武门之变,常何在其中几乎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 所以,李世民自然是知道,常何这个老部下的肚子里,到底有多少墨水。 如果常何真的在政治上有这种才华的话,他不可能这么长时间没有发现。 所以,李世民就将常何亲自找来询问了一番。 常何见状,自然也不敢有丝毫隐瞒,对李世民老老实实地交代道。 \"陛下您应该也知道,微臣是没有这个能力的,这是我家客人马周替臣写的,他每一次和微臣讨论国事,无不以忠孝为重。\" 于是,李世民当天就召见了马周,而在这期间,也发生了一件可以拿来和刘备三顾茅庐邀请诸葛亮出山,调侃的趣事或者说典故来。 那就是:“四请马周”。 因为在马周尚未到达的时候,李世民收集文臣名将的毛病就犯了。 由于太过迫切的想要见到马周,在此期间,他就四次派人催促了马周... 好在马周来后,李世民和他谈论得很愉快,很快就让他在门下省供职。 从此之后,马周就平步青云,扶摇直上,直至做到了宰相。 在位期间,马周劝李世民以隋为鉴,减少徭役,爱惜民力,勤俭朝政,谨慎选择地方官员,不能对王公贵族太过优待,不能让他们世世代代守着自己的封地,而在这其中绝大部分的建议都被李世民所纳谏。 虽说没有达到司马光所说的:“前有房杜,后有姚宋”的地步,但也是不可多得的名相。 李恪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自己的醉仙楼里碰到这样一位未来的大佬。 不过在李恪稍微想了想马周的崛起前的事迹,倒也觉得不算太过意外。 因为据他了解,马周不但是一位性情中人,而且还是个好酒的人。 而马周之所以辞去补州助教的职位,除了因为落拓、放荡不羁、不被那些同僚喜欢外。 还因为他酷爱美酒,每天都要饮上数樽,根本不把教学当回事。 补州刺史达奚怒见此,多次批评他,见到他屡次不改,还将他打了一顿,于是马周这才事了拂衣而去。 跟前世的年轻人一样,你不喜欢我,不好意思,劳资不伺候了,辞职,到长安旅游放松心情去了... 如今,李恪经营的醉仙楼,在长安城之中,也算是颇有名气,尤其是“仙人醉”更是被那些喜爱美酒的人所追捧。 作为喜爱杯中物的马周,自然也无法回避这美酒的吸引。 更让李恪觉得巧妙的是,今年已是贞观二年,满打满算此时落拓的马周,只要再熬上一年,就要被他的老爹李世民所发掘,开始平步青云了。 只是老天让他先一步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莫不是告诉自己,定要将他收入麾下。 想到这里,李恪脸上的笑意几乎都快收敛不住了。 众所周知,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他日若凌云,定与你同甘。 世界上还有比马周这更容易得到回报的雪中送炭嘛? 如果想的更深一层,这副身体的真正主人,也就是历史中的蜀王李恪,之所以被长孙无忌所陷害,到死的时候。 整个朝廷上上下下,连一个为他求情的人都没有。 自身也没有一点自卫能力,这明显是缺少了为他出谋划策的人,以及自己的势力。 太子李承乾与魏王李泰,虽然这两个人谋反都以失败而告终。 但是,细数一下他们的势力,跟几乎可说孤家寡人的李恪相比的话,强上的不止一筹。 太子李承乾,除了早期的东宫太子属官,还有李纲这个太子杀手,侯君集这个能征善战的大将军,以及李元昌,杜荷,等一系列在历史中留下名号的人物。 魏王李泰那边,有房遗爱,柴令武,岑文本等人,外加上一大堆文人。 李治这个老六就更不用说了,长孙无忌,褚遂良,李绩,全是国之重臣。 所以现在的李恪看到马周,内心的激动可想而知... 只不过相对于热情似火的李恪,一旁的马周可不这么想。 望着李恪如同看到怀春小娘子一般的眼神,看着自己,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斟酌了片刻,这才小心翼翼的说道。 “蜀王殿下,您看,在下也已经吃好了,就不打扰殿下用餐了。” 说着,就欲行礼离去。 只是现在李恪好不容易,逮到这么一个未来的大佬,政务的一把手,哪里会让他轻易离开。 自己一心前往封地,可封地治理起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说为了以后的死局,他需要出谋划策的谋士。 就是前往封地,他也迫切的需要一个能够协助他的领导班子。 而马周就是他锁定的不二人选。 所以,李恪也顾不得失礼了,一把拉住马周的手臂,喊着李宝在二楼重新开了一座宴席。 然后又让他去通知李丽质和兕子,这才便半推半请的,将马周带上了二楼的雅间。 待到来到二楼雅间,礼贤下士的李恪站起身来,亲自为马周倒茶。 而这么多年,一直颇受冷遇的马周,见到第一次看见他的李恪,就如此礼遇他,也颇为动容。 刚想站起身来,阻止李恪,先行察觉的出声阻止了。 “先生国之大才,恪为先生倒杯茶水,这点小事不足挂齿。” 马周一听这话,就算他为人向来潇洒不羁,这时的脸色也是微微一红。 要知道此时的他,可不是以后权倾朝野的宰相,才华未显,在补州的时候,还被同僚所轻,生活也是颇为困顿,要不然也不会借宿在常何家。 要说才华他人自认不输他人,可是贸然间被李恪称之为大才,他一时间,也有些招架不住。 他接着李恪的茶水,自嘲的笑道。 “宾王,当不起蜀王殿下这句“大才”之称,说来可笑,今年已经二十有四,至今还一事无成,客居友人之家,那里算什么大才。” “先生这话,本王不敢苟同。” 只见李恪义正严辞、言之凿凿道。 \"本王观先生才华独具,超群绝伦。想必现在只是时运不济,这才使明珠蒙尘,不得施展,要知道是金子总会发光,有道是: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千里。先生的才华一定不会得到埋没。” 李恪现在虽然年轻,但毕竟也是身居高位的亲王,马周久未得到他人的认同。 看到李恪如此的赞赏自己,一时间竟然也生出了一种知己的感觉。 尤其是李恪还将诗仙李白的诗句,拿出来给马周打鸡血。 一下子,就像说进了马周的心里,以至于马周手里的热茶泼到了手上,他也不觉得烫... “先生...先生...” 半响之后,还是李恪生怕马周被烫伤,这才出声将马周从李白的诗句中唤醒了过来。 “嘶...” 回过神来,马周只觉得自己的双手火辣辣的,痛的他龇牙咧嘴。 好在,现在茶水保温的手段,几乎等于零,这才没有真正烫伤马周。 不过马周也不隗是能够入阁拜相的人物,在这杯热茶的刺|激下,他很快就意识到李恪可能另有目的。 在手忙脚乱的放下茶杯,恢复了神态之后,思量了片刻后,马周适时的抬头看向李恪,出声询问道。 “蜀王殿下,正所谓无功不受禄,如果说殿下只是单单为先前的事,致歉,可以赠在下一坛美酒,眼下殿下却要如此隆重的邀请我,若是有什么话要对在下说,还请蜀王殿下直言,如果殿下不说,这饭菜马某恐怕也咽之不下。” 一边说,一边朝着李恪拱了拱手。 李恪也没有想到,马周的嗅觉这么灵敏,只是眼看气氛也炒的差不多了,李恪倒也没有藏着掖着。 等到酒菜上齐,他又给马周倒了一杯酒。 只是马周显然学聪明了,李恪没有说出目的之前,他是绝对不可能喝的。 李恪见状,没有办法,只好说道。 “先生也知道,恪贵为蜀王,以后也要前往封地之官,只是恪,才疏学浅,不懂政务,恐让当地百姓失望,而先生有大才,大抱负。” 说到这里,为了李恪表达自己的真诚,抱拳朝着马周深深的施了一礼,诚恳的说道。 “府中长史一职,一直虚位以待,还请先生助我。”说着,一躬到底... 马周坐了这么多年的冷板凳,感受了这么多年人情冷暖。 见到,李恪这个第一次见到自己的亲王,就要让他做他的长史,马周要说不感动肯定是假的。 要知道,蜀王李恪再怎么不得宠,也有数州封地,而身为他的长史,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 他在补州担任助教,也只是一个不入流的散官,而长史,为亲王的幕僚之长,也可领兵,实际上就如同前世的参谋长之职务。 唐朝刺史一般是州的最高行政长官,一个州的一把手,相当于现在市长的职位,通常也是在三品下到五品下之间。 而秦王府的长史,就已是从四品上的官职。 在补州将他打了一顿板子的博州刺史达奚恕,因为地处下州,也不过正五品。 而现在,只要自己轻轻的一张口,就能获得一个从四品上的官职,轻轻松松的超过博州刺史达奚恕。 实现真正的平步青云。 所以,马周在听说李恪要他担任蜀王府的长史一职,也略显意外,下一刻,便伸手扶起李恪,激动的说道。 ““蜀王殿下,对不起,在下做不了...” 这番拒绝的话一经出口,顿时,就把李恪气的不轻。 我都这样礼贤下士了,怎么还感动不了你? 就在他想要好好的劝诫一番的时候。 不料马周又说话了:“不过,蜀王殿下您若是答应我十个条件的话,马周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听到马周大气都不喘的话,差一点就让李恪都破大防。 什么? 我给你升官,你还跟我谈条件,还是十条。 只是,谁当你是马周呢! 还没等马周说出具体的十个条件,李恪顿时就化成了小鸡,疯狂的点头... 内心只有一个想法,只要你马周答应做我的蜀王府长史,别说十个条件了,就算是一百个,也不在话下。 见到李恪如此爽快的点头同意,马周一边很满意李恪的态度,只是嘴上依旧不软不硬的说道。 “蜀王殿下,你先别忙着答应,先听听马周的条件,仔细考虑一番,再决定不迟。” 李恪也明白,现在是关键时刻,不能操之过急,等下出现反效果,惹怒了马周,鸡飞蛋打,那就得不偿失了。 连忙坐直身体,稳了稳心态,谨慎的开口说道:“先生但说无妨,恪已经做好了准备。” 看到李恪这番认真的态度,暂且不论真假。 马周也深深的感受到了李恪对他的重视,顿时满意的点了点头,缓缓说道。 “第一,政先仁恕。” “第二,授之以礼。” “第三,不与百姓争利。” “第四,不乱加赋税。” 。。。 。。。 好在,李恪认真听完之后,觉得这些都是能够为百姓做的好事,也就一条一条的答应了下来。 只是等到李恪回过神来,他才觉得,自己这是真的捡到宝了。 前有马周替常何撰写奏章,陈述有利于国家的二十多条建议。 这才刚刚答应做自己的长史,就又给我说了十条关于封地的建议。 虽然比之给阿耶李世民,少了十条,但他也很满足了。 谁叫他只是一个亲王呢... 第63章 进宫请旨 见到马周终于答应做自己的蜀王府长史,李恪也是异常的兴奋。 只不过,目前他还是一位未成年人,不宜过度饮酒,唯恐影响发育。 所以,只能以茶代酒和马周碰起杯来。 就这样,李恪还担心马周喝的不尽兴,于是,又热情似火的给马周夹起菜来,不断地给马周倒酒。 一直以来备受冷眼的马周,见李恪如此礼遇自己,自然也是兴奋异常,不知不觉间就多喝了几杯。 最后,更是直接醉倒在酒桌上。 “啊哈哈哈哈哈...” 李恪看着醉倒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的马周,发出一阵奸计得逞后的嚣张大笑。 一旁跟在身后伺候的李宝,看着李恪对着马周不停地傻笑。 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贵为蜀王的李恪,会对一个白身的穷酸书生这么感兴趣。 只是在皇宫里面待了多年,让他明白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尽管他很好奇,也没有贸然的询问李恪。 不过,身为李恪的贴身内侍,他与李恪也是伴生关系。 只有李恪发达了,他才会有更好的生活。 再者身为穿越者的李恪,对待下人的态度,比起其他的皇宫内的那些嫔妃、皇子与公主。 身为力士的李宝,自然也能更加敏感的感受到那其中的细微不同。 相比较那些嫔妃、皇子、公主高人一等,李恪绝对是发自内心平等对待他们。 所以,已经被打上李恪标签的李宝,看着李恪,思量了一下之后,开口说道。 “恭喜殿下,贺喜殿下,招募到马周马先生这样卓越的人才。” 听到李宝的祝贺声后,李恪脸上的笑意就更大了。 同时心里在疯狂的呐喊:“哈哈,这哪里是卓越的人才啊,这可是我老爹李世民以后的宰相。” 只是这等话语,自然不能说出口。 不然,搞不好,会被认为是神经病,不过,这时好像称呼为离魂症... 不过,不等李恪高兴的太久,李宝就适时的给李恪泼下了一盆冷水,让李恪快速的冷静了下来。 “殿下,按道理来说,您正是高兴的时候,小人不该败坏殿下的雅兴的,只是有句话不得不提醒一下殿下。” “嗯?” 李恪听完李宝的这句话,脸上的笑意顿时一顿,发出一声疑虑! 转过身来,有些疑惑的看着微微躬身的李宝。 看着李宝脸上欲言又止的神色,李恪微微一笑,朝着李宝说道。 “宝哥儿,咱俩什么关系,有什么话,直说无妨。” 李宝见李恪对待自己还是一如既往宽和有礼,心里一暖,不缓不慢的说道。 “殿下,按照道理来说,您贵为蜀王,蜀王府内的诸多职位,如一府之长的长史,司马,还有掾[yuàn],属,主簿等官职,您都有举荐的权利,但是真正能够任命的不是您,而是...” 说道这里,李宝停下话语,从袖子里,伸出一根手指,朝上指了指。 看到李宝这个隐晦的动作,李恪猛地一拍脑门,暗叫糟糕,把这重要的一茬给忘记了。 任职王府的重要职位,最后能够拍板的关键人物,还是他老爹李世民... 不过也不能怪自己,搁谁突然遇到马周这样的历史名人,肯定也会兴奋不已,忘记身在何处。 只是无论如何,自己已经将蜀王府的长史职位允诺了马周,那就一定要说到做到。 不然马周一旦知道自己说的话不作数,拂衣而去算是轻的,搞不好,还会将李恪好好骂上一顿。 这可不是说笑的,以马周正面硬撼补州刺史达奚怒的战绩。 李恪完全可以预料,若是自己说话不算数,马周绝对会指着自己的鼻子骂... 只是想让马周担任蜀王府长史,看样子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毕竟马周现在名气不显,李世民也不可能贸然让一个毛头小子,就担任这么重要的职位。 所以,一时间,李恪也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只是还能有什么好办法呢? 自己的小嘴一张,已经许下了这么重要诺言和官职。 要是当着马周的面,告诉他自己是在吹牛,自己说了不算,你先等等。 李恪肯定也是说不出口的。 没有办法,自己许下的承诺,定下的目标,就算跪着也要去完成。 更何况,是去跪自己现在的老爹李世民,也不算丢脸。 想到这里,李恪也明白自己必须进一趟宫了。 按照他原来的想法,就是尽量少在李世民、太子李承乾以及魏王李泰这些人面前晃悠,尽可能的减少麻烦。 只是现在形势所迫,不去也得去了。 要他放弃马周,那是肯定不干的。 天底下,什么最重要,那就是人才!更何况现在还是为了马周这样的人才。 顺着酒店二楼的窗户,李恪望着晴空万里的天空,喃喃自语又略显意气风发的说道。 “阿耶,不好意思,马周,我跟你抢定了...” 只是帅不过三秒,也不知道是不是李宝今天跟他犯冲。 李宝接下来的一句话,又成功的让李恪破防了。 “那个殿下,马郎君...马先生,你招待完毕了,您是不是还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 李恪听到这句话一愣,现在还有比我招揽马周这个未来宰相更重要的事吗? 只是下一秒,他就脸色大变,惊呼出声。 “糟了,丽质和兕子。” 这时的李恪才反应过来,在自己看到马周这个历史名人之后,一时间将两位妹妹,忘得干干净净。 说话间,他抬起脚步一边询问李宝,李丽质和兕子在那个包间,一边就要赶到哪里去。 好在,李宝一直跟着李恪身边,在李恪忙着招揽马周的时候,让小雅好吃好喝的招待着。 李丽质还好,毕竟从小就温婉懂事,看到自己的三哥,有事情,拦住了想要和李恪一起吃饭的兕子。 而兕子年纪还小,看见三哥李恪,为了迎接、招呼马周这个素不相识的人,把她和李丽质,放到一边。 她一边疯狂的吃着醉仙楼的美食,一边愤愤不平对着李丽质埋怨着三哥李恪,并且扬言再也不喜欢李恪了,还要去把送给李恪的金碗给要回来... 当然,这一切李恪并不知晓! 就在李恪着急的想要去找两个妹妹的时候。李宝急忙朝着李恪追问道。 “殿下,那马郎...马先生怎么办?要把他送回中郎将常何家吗?” 知道自家殿下,看重眼前这个目前看着有些落魄的年轻人,李宝连忙改了一个称呼。 而听到李宝的话,李恪急冲冲的脚步,顿时又停了下来。 毕竟两个妹妹还小,回头还可以赔礼道歉。 马周这样的人才,失去了估计他会追悔莫及。 所以,他认真的思考了片刻之后,否定了李宝的这个建议。 他招了招手,让李宝靠近,凑到他的耳边,开始面授机宜。 直到李恪迈步离去,李恪方才那番话,给李宝造成的冲击,依旧让李宝有些缓不过来。 他转身看着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马周,直盯盯的看了好一会,也没有看出。 这个看似平平无奇的马周,有什么地方值得殿下,为他做出这么多事... 等到李恪火急火燎的来到,李丽质和兕子所在的包间时,这才发现两个妹妹已经先一步回宫了。 李恪站在空荡荡的包厢中,尽管没有见到兕子二人,但李恪似乎可以想象到,兕子离开时,那一双充满幽怨的眼神。 苦笑了一下,今天反正也要为了马周的事情,去一趟皇宫,到时顺便再去给兕子和丽质道个歉吧! 毕竟是自己放了她们鸽子。 想到这里,也没有再和李宝他们打招呼,独自一人,牵着一匹马,朝着皇宫的方向走去... 第64章 偶遇神秘道士 李恪走出醉仙楼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正午。 按理说,这个时间,李世民应该正和一众朝廷大臣进食午餐,之后,按照惯例一般会休息一小会。 所以,在时间上还很充裕。 再加上李恪在拉拢马周的时候,注重诚意,也未一味的以茶代酒,也小小喝了两杯,意思了一下。 所以现在的李恪,多少也有些头脑发胀。 因此,他没有急着赶路,正牵着马匹,沿着街道不急不缓的前行。 一是为了散去身上的酒气,二是思考着等下和阿耶李世民见面之后,该如何说服李世民,答应马周担任自己的蜀王府长史。 要知道英明神武的李世民,可不是一位好忽悠的主。 必须的好好想想办法,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就在李恪想着要不要,将大旱过后会有蝗虫这件事,提醒一下李世民,作为条件的时候。 一道突兀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这位小郎君,可要算一卦,看气运,看吉凶,不准收钱哦?” 惊醒过来的李恪循声望去,就看见一个写有“神机妙算”的摊位上,一名中年道士,正温和的看着自己,想必刚才那句话就是从他口中说出的。 这个中年道士穿着一身灰袍,面容俊朗,笑容和煦,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尤其是一双眸子,清澈得像是一汪清澈的湖水,透入着智慧和深邃,像是能看透一切,给李恪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只是,长的这么好看,干点什么不好,偏偏要出来骗人钱财。 新时代青年的使命与担当,让李恪想也没想就果断回绝道。 “不好意思,我没带钱...” 哼!你这样的骗子,以前去往学校路上的天桥下面,我没看到一千,也有八百,还想骗我,我是不会再上当的... 李恪在看了他一眼之后,便不再理会他,继续牵着马前行。 只是这个道士,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一天下来都没有开张。 又或者看着李恪的穿着,看出李恪是一个有钱有权的肥羊,又紧跟两步,跟在李恪的身后接着开口道。 “贫道可为小郎君免费算上一卦,如何?”中年道士一如既往的温和道。 \"不如何,这道士人模狗样的,不会是“略卖人”吧!\" 李恪听到道士的这句话之后,警惕之心就更重了... 这时的唐代,做人口买卖的人,被称作“略卖人”。 也就是行夺取及贩卖之人。略人,则是以力强夺。所谓略卖人,就是将被抢来的人,卖为奴婢和部曲。 见李恪的脚步加快了,那道士还是不愿放弃,又快速说道。 “小郎君着急见一个人?” 这句话说完后,李恪的脸色就更不好看了。 你这道士,不会说话就不要说,我不去见人,那我去见什么?去动物园看大熊猫嘛? 这长安城有动物园么? 不过,转念一想,李恪又觉得,这道士倒是说出了一个生财有术的建议。 在这长安城,皇子遍地走,王爷不如狗,随便一板砖拍下去,都能砸到一个勋贵。 这些人钱多的没地方花,开个动物园,搞不好有搞头... 只是很快李恪就把这个想法驱除了脑海,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将马周的事搞定才是正理。 所以,李恪依旧没有搭理他... \"见的人贵不可及\"中年道士又补充了一句。 这句话说完,李恪的脚步顿了一下,但还是没有停下。 “小郎君莫非是进宫?” “嗯?”李恪愣了一下,转身诧异地看向这个长相不错的臭牛鼻子道士,这都能猜到,有两把刷子啊! “小郎君,我说得可都对?”中年道人轻笑一声,看向李恪。 李恪没有接话,而是一脸认真,仔细的观察起这位道人来。 看到李恪停下脚步,中年道士这时候反而不再强调李恪相不相信了,他继续自顾自的说道。 “小郎君,恕贫道直言,你血脉丰贵,千年以来无出其右者,但命运多舛,今日有缘,老夫送你一句话,希望以后能够帮助到你,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迎,反受其殃。” 这是什么? 预言...还是...谶【chèn】语。 李恪一时间有些迷惑。 只是因为中午刚好喝了一点酒,见到道士又是说他血脉丰贵,又是命运多舛。 这时候也知道这个道士是有些真本事的,虽然不知道多少,但是兴致也被提起了不少。 他从怀里取出三枚银叶子,对着中年道士意味深长的说道。 “道长,看来你还是有几分实力,不如你帮我算算,算算我是谁,如果你算对了,那这三片银叶子,就全部归你。” 中年道人一愣,还以为是李恪看出了他的本事,立刻也来了不小的兴致,点了点头,算是应承了下来。 只见他手指连掐带点,过了好一会这才说道。 “若是贫道没有算错的话,小郎君,应当是陛下的儿子,不知道对也不对。” 李恪听完这句话之后,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是心中却开始波涛汹涌。 他将手上的三枚银叶子,一把塞到中年道士的手上。 心虚外加死鸭子嘴硬道:“哈哈...道长,这你就算错了,其实,我是中国人民的儿子。” 说罢,不再理会这个神秘的道士,翻身上马,朝着皇宫的方向疾驰而去了。 那个一身道袍的中年道士,看着李恪骑马远去的背影,手指摩擦着李恪留下来的银叶子,喃喃自语道。 “若是老夫算错了,你为何留下这三枚银叶子,又为何仓皇离去。” 说着低头看了一眼,手上做工精细的银叶子,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说道。 “也罢,看在你还算说话算话,留下这三枚银叶子的份上,以后若是遇到无法解决的问题,贫道就破例帮你三次。” 说完,也不再继续摆摊,将“神机妙算”的招牌收了起来,一转眼,就融入到了人来人往的的长安百姓中去了... 虽然也不知道,那个神秘的道士是谁,李恪也惊奇于他的算卦能力。 但是等到李恪越来越靠近太极宫,他也渐渐将这件事放在了心底。 只是等到李恪来到东宫,告诉李世民的外面的力士,自己想要觐见李世民的时候。 却被那位力士告知,陛下正在承天门接受外史觐见,蜀王若是想要见陛下的话,可能要等到下午了。 而李恪之所以来东宫找李世民,不去太极殿,还是因为太上皇李渊的缘故。 逼迫李渊退位后,为了留些面子给自己的老爹,在贞观四年以前,李世民就一直住在东宫,在最初做皇帝三年多里,办公地点都是在东宫,而后才是太极宫... 而之所以在承天门接受外史觐见,这倒很容易理解。 按照惯例,承天门是皇上举行“外朝”仪式的地方。 如元旦,冬至,宴会等都是在这里举行。 朝廷若有大赦,除旧制新,或迎接各国来朝使臣、四夷宾客,皇帝都必须在御承天门听政。 只是当李恪打听出来使是突厥人的时候,让他吃了一惊。 因为按照历史的发展来看,突厥人应当是在今年四月份才遣使来唐的。 现在三个月份还没过完,提前了一个月。 让他不禁想到,难道是他这只小小的蝴蝶,拍了拍翅膀,整个大唐,已经开始散发蝴蝶效应了...... 第65章 突厥遣使来唐,试探与赌约 李恪来到东宫,在打听到突厥派遣使者来到大唐之后,也有些风风火火,恍恍惚惚。 要知道按照正常的历史发展流程,直到贞观二年,四月。 也就是下个月,在契丹诸部首领率部投降大唐后。 后院起火的长安舞王颉利,担心这伙人会在后面给他捅刀子,后脚就跟着派遣使者来到大唐,试探大唐朝廷的态度,并请求用梁师都换取契丹。 只是如今不过三月,李恪这些日子在宫中,也待了数日。 契丹各部归顺大唐的消息,硬是没有听到一点风声。 按理说,这么普天同庆,大涨国民士气的事,朝廷不但不会刻意封锁,估计还会大力的宣扬一番。 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听到,那就有些诡异了。 如此思考着,李恪也没有在这边多等,毕竟除了接待外宾,还要商量如此重要的国策,想必李世民现在肯定也很忙。 李恪就想着晚点的时候,再来请旨,脚步不停地向着生母杨妃那里走去了。 不到一会工夫,就在李恪熟门熟路的来到凤寰宫中的时候。 才踏入凤寰宫中庭院的回廊中的李恪,就听到两个熟悉的声音在院内交流。 “妹妹,若是恪儿来到了宫中,你可要及时的通知姐姐,他阿耶派了好几名千牛卫去宫外找他,就连蜀王府都翻遍了,也没有找到他人,正急着发火呢!” 一边说着,一边又怕杨妃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又补充了一句。 “妹妹你是不知道,这突厥人虽然不是正式的出使,但是也是带着目的来的,兹事体大,还望妹妹上心一些。” “放心吧!姐姐,我这就派人去恪儿常去的几个地方找找,找到了之后,用恪儿自己的话说,就是立马打包送到宫里来,放心,绝对不会耽误陛下的大事。” “行,妹妹这么说,姐姐就放心了...” 听到这两个谈话的声音,李恪稍微思索了片刻,就知道这两道声音的主人,正是生母杨妃以及长孙皇后。 只是,听这对话内容,好像是有事找自己。 一想到,自己在招呼马周的时候,特意对着李宝招呼过。 “没有天大的事,不要让人来打扰我。” 李恪的心脏就不由的漏了一拍... 听到远处传来的动静,以及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李恪也知道,生母杨妃和长孙皇后的对话,也快结束了,这时候要是迎面碰上,看样子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这样想着,他立马四处张望起来,看看什么地方可以躲一下。 只是好巧不巧,这片回廊的旁边只是种了一片稀稀疏疏的竹子,并没有什么可以让他藏身的地方。 就在他翻上回廊的护栏,准备躲到对面的假山后面去的时候。 一声轻柔动听,又显得彬彬有礼的声音,从李恪右侧传来。 “恪儿,你这是准备躲起来吗?小心点,可别摔了!” 如此关心的话语,让李恪翻身护栏的动作一顿,就仿佛身体被点了穴道一般。 良久之后,李恪这才僵硬的转过头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尴尬的笑了一笑。 紧接着,李恪就看到长孙皇后带着两个侍女目光怔怔的朝他走了过来。 而更远一些的地方,生母杨妃站在原地,向他投来怒其不争又爱莫能助的无奈眼神... 害,世界上,还有比想要躲人的时候,又被当事人当场抓住,这种事,更尴尬的吗? 没有办法,众目睽睽之下,李恪也只能故作镇定的默默收回已经跨上护栏的右脚。 伸出右手,朝着长孙皇后摇摆了几下。 声音颤抖的说道:“嗨...母后,阿娘,好巧啊!” 看到李恪红的不太正常的小脸,长孙一眼就看出李恪喝了酒。 只是脸上依旧看不出任何情绪,淡淡地回应了一句。 “哟,这一看上去,就是喝酒去了啊,很好,让本宫一阵好找。” 听到一直谈吐优雅大方的长孙皇后,自称本宫。 吓得李恪就像是一个犯错了的孩子,乖乖的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心里想着,看样子长孙皇后正在气头上,要不要掉头就跑。 只是剩下的理智,让他不要乱动。 就现在的大唐来说,如果他老爹李世民是一头盘踞的巨龙的话。 那么,眼前这位,就是一头朝阳的凤凰,伴在李世民身边。 智慧而温雅,即使面对最棘手的难题,也能保持冷静并找到最佳的解决办法。 所以,一想到历史中记载的长孙皇后,以及她的聪慧和手段。 他下意识的放弃了直接脱身,这样作死的想法... 下一刻,长孙就来到李恪的身边,像是闻到他身上的酒味。 嫌弃的挥了挥手,掩住口鼻。 然后,就转头对着杨妃笑意盈盈道。 “妹妹,现在既然恪儿现在已经找到了,我就索性在你这里多耽搁一会,不过,还要劳烦你先带着他去洗个澡。” 说到这里,还故意看了一眼李恪,伸手挥了挥眼前的空气,又一脸嫌弃的说道。 “瞧瞧...这一身酒味,若是直接带着他去见那些来自草原的使节,搞不好别人还会说我们大唐皇子,不懂礼节,白天就酗酒呢?” 李恪听完长孙皇后的话,侧着头怀疑的闻了闻自己身上。 闻了一圈之后,并没有发现什么太难闻的味道后,眼神幽怨的看了一眼长孙皇后。 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没想到,母仪天下的长孙皇后,嘲讽起人来,也会如此厉害...” 只是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也只能听她摆布了。 更何况,貌似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找他,而他却玩了一计失踪。 有些理亏的他,耷拉着肩膀,脚步不停的朝着疯狂给他打眼色的生母杨妃走了过去。 看到李恪生无可恋,又委屈巴巴的样子。 杨妃没好气的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在了他的额头上点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女性天性敏感,李恪才靠近,杨妃也像是闻到了李恪身上淡淡的酒味,皱了皱眉头。 只是与长孙皇后不同,李恪毕竟是她的亲儿子。 杨妃只是责怪似的瞪了一眼李恪,随即就吩咐旁边的侍女蕙香,去泡一杯蜂蜜水给李恪,让他洗澡的时候趁机醒醒酒... 李恪听从着长孙皇后的命令,亦步亦趋的跟在杨妃的身后,回到凤寰宫洗澡。 在小心的偷瞄了一眼走在前面的长孙皇后后,李恪侧着身子走了两步,靠近了生母杨妃。 一旁的杨妃闻弦歌而知雅意,看到儿子的这个小动作后,立马慢下了步伐,配合着与长孙皇后拉开距离。 只是在这么近的距离下,杨妃与李恪的这点小动作,根本就瞒不过,秀外慧中,颖悟绝伦的长孙皇后。 只是长孙也需要让李恪知道,自己和李世民找他的目的。 于是,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着那对娘俩,作着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小把戏... “阿娘,到底什么事啊?怎么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紧紧张张的。” 说着,又指了指长孙皇后,心虚的说道:“还劳烦母后的大驾,大张旗鼓的找我。\" “呵...你还好意思说!” 杨妃也是气极反笑,自己这儿子以前多乖,现在怎么就跟个泥鳅似得,一个没看住,就不知道钻到哪里去了。 一有事就找不到人。 历代以来,不管是哪一位皇子,不管多大岁数,都会想尽办法留在宫中,时不时的跑到皇上面前好好秀一下存在感。 自己这儿子好了,要不是她让他每周进宫给皇上请安,怕是十天半个月也见不到他人。 只不过,因为刚才杨妃已经得到了长孙皇后的示意,所以在听到李恪的询问之后,也没有再卖关子。 直接向李恪解释起,为什么李世民和长孙皇后这么着急找他 。 原来,与历史中发生的一样。 去年冬天,草原上发生了巨大的降雪,牛羊马冻死无数。 要明白,苍茫的草原上,牛羊马就是他们赖以生存的资源。 损失惨重的突厥人为了减少损失,他们决定向契丹诸部,征集牛羊和勇士,以求将自己的损失转换到那些部落身上去。 这样,契丹诸部当然不愿意了,因为这场大雪,你有损失,可是我的损失也不小。 这要是被你这样来一遭,那我们契丹诸部不就要饿死了吗? 怎么?你的命是命,我们的命就不是命了? 你们要是这样搞的话!那我还不如索性降唐了,最起码李世民霸霸不会这么残酷的对待我们。 只是,他们上来也不敢直接就交底,先偷偷派遣了两名使节来大唐试探一下李世民的态度,若是李世民优待他们,那他们就正式降唐。 这主意是很好,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走漏了风声。 让得到情况的突厥可汗颉利大惊失色,原本他就为薛延陀的事情糟心,现在要是后背也出了问题,那还得了。 于是,也效仿契丹诸部,没有派遣正使来唐。 但是派了几名学习过中原文化的突厥王子,还有数名曾经投靠突厥人的大儒,来到大唐,想要看看大唐到底有什么反应。 只是这些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等到过授意,在与李世民接触后,提出了请求用梁师都换去契丹诸部,这样一个条件。 只是李世民知道突厥现在国政混乱,根本没有能力庇护梁师都,所以就想要拒绝。 突厥人见状,就拿出三千匹战马作为赌注。 由他们出三道考题。 让大唐的几位皇子和突厥的几位皇子打擂。 如果大唐败了,就同意用梁师都换取契丹诸部。 如果赢了,可以得到突厥的上等战马三千匹。 要知道,前两年,颉利带着草原十八部兵围长安,李世民除了刚刚登基国力不稳和民力不强外。 最大的问题,就是缺少战马,缺少战马就缺少骑兵,缺少机动性。 而草原人则刚好相反,人皆有马,是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 不像前世的时候,有着固定的区域放牧。 现在的草原,部族与部族之间,吞并是很常见。 一旦有外部入侵,或者战事不利。 他们就会迁移到更远的地方,这就是他们与农耕民族最大的区别。 而缺少战马的李世民,就算打胜了颉利,也很难彻底灭掉他们。 再者前年的时候,颉利是带着草原十八部有备而来,以有备打无备,失败的风险太大。 这才听取了房玄龄的建议,忍辱负重,签订了渭水之盟,决定休养国力,再与之决战。 只是,他眼下见契丹诸部也只是派人来试探,还不确定是否降唐,决定刺激一下他们也好。 反正赢了就能有三千匹战马,输了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损失,也就同意了这次的赌约。 只是,李世民也没有想到,这一次的突厥人,之所以敢夸下海口比试,是早已经将他们李恪这些皇子,以及李氏宗室,调查的清清楚楚。 他们不光想赢下比试,还想要好好羞辱一番李世民。 他们知道,李世民射箭很厉害。 但是李世民生的那些皇子,不曾习武,就连君子六艺中的射箭,也都很一般,平常也就打打猎,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就连李氏宗室,也没有一个能打的。 你李世民不是射箭厉害吗? 那我们就要在你最擅长的箭术上,狠狠的抽你一巴掌。 而眼下,李世民还不知道,现在的李恪已经学会了习武,射箭对他来说,也是长练科目... 他对李恪的印象,至今还停留在李恪在打猎的时候,因为感染风寒,差点病死,披着狐裘的病弱模样。 而魏王李泰,就更不用说了。 从小就被李世民宠到大,再加上皇家的伙食也好,李泰都快要胖的走不动道了。 所以,自然也不可能去拉弓比试了。 至于李承乾,那就更不可能了,身为一朝太子,虽然射箭也会,但是万一输了,威望受损,于以后不利。 所以,李世民最后就派出在他眼中年龄最大,性格也最稳重,同时也是箭术最好的李孝恭之子李崇义。 如今,他在李氏皇室中也是赫赫有名,能文会武,乃是李氏皇室中难得的人才。 只是李崇义再怎么厉害,常年处于温室,没有历练,在箭术上,还是稍逊于草原上骑马射箭就像喝水吃饭一样的突厥人。 所以,不出意外,第一场比试就输了。 这让李世民的脸上,非常的难看。 第二场考核,突厥人似乎是觉得才羞辱李唐一次不过瘾,还想要再羞辱一番李世民和整个朝堂。 他们派出一名做中原书生打扮的王子,拿着一把折扇,说着一口流利的官话,出乎预料的出了一个对子。 并扬言可以给出一天的时间,让李氏皇子或宗室子弟对出下联即可。 如此嚣张的态度,让李世民和朝廷中那些鹰派将领都有些压不住火气。 但是最开始,听到那个突厥王子说要比对联的时候,所有的大臣都是嗤之以鼻,并发出了不屑的嘲笑。 更有老臣怒斥,这些突厥人失心疯。 一个草原人,比什么不好,跟我泱泱大唐,比文化,我弄死你... 只是,当这个突厥王子,摇着折扇,不缓不慢说出上联的时候。 就算是堪比大儒的杜如晦,房玄龄以及孔颖达、李纲、虞世南等大臣,也都陷入到了思考中。 而这突然诡异安静下来的情况,让有些大字不识的武将也瞬间明白过来,这道题不简单... 如此消耗了一上午的时间过后,还没有对出下联,苦无对策的李世民,不由的想到前些日子在流觞诗会出尽风头的李恪。 本着死马当活马医,这才有了长孙前往凤寰宫寻找李恪的一幕... 第66章 这颗皇室幼苗非长歪了不可 泡完一个热水澡,又喝了一碗蜂蜜水,再换了一套精致的衣裳,李恪再次变回了那个俊美的小皇子形象。 唯一的遗憾就是洗澡的时间太仓促,他还没来得及多泡一会,就被长孙派来的侍女催了两三次。 若不是李恪尖叫着出声阻止,想必那几个侍女已经冲了进来... 明白不能再耽搁下去的李恪,这才赶紧从木桶中,爬了出来。 要不说,真正能干大事的人,往往都能沉住气。 等到李恪再次来到凤寰宫的正厅时,尽管长孙的内心已经十分的焦急,但脸上却丝毫看不出任何不耐的模样。 她放下茶盏,站起身来,上下扫视了一番李恪,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 然后,没有再耽搁,对着杨妃笑盈盈的说了两句话之后,不经意间看了一眼李恪后。 也没有跟李恪打招呼,就自顾自的朝着门外走了。 站在一旁的李恪,在看到那一眼后,若是还不明白那一眼中包含的寓意。 那他前世在职场中摸爬滚打的十几年,也就白混了。 所以,长孙前脚刚动,李恪立马就跟了上去。 只是,在路过杨妃的时候,他朝着生母杨妃,留下了一个眼色后,不敢再耽搁的李恪,就紧跟着长孙的身影离开了凤寰宫。 这个眼色的意思很明显:“阿娘,等会情况不对,记得来捞我。” 好在生母杨妃和李恪还是有些默契的,在看到李恪的这个眼色之后,杨妃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并在李恪离开后不久,就立刻让自己的心腹力士吴贵,跑到承天门那边去打探消息, 一但有什么不对,就立马冲过去救儿子... “嗒嗒嗒...” 太极宫的某条道路上,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却是李恪一行人,由长孙皇后领着快速的往承乾门而去。 按道理来说,无论是从权利还是地位,长孙皇后在后宫之中,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下的存在,是可以乘坐步辇的存在。 只是知书达理、贤淑温柔的长孙皇后,并没有因为身居高位恃宠而骄。 为了做好李世民的贤内助,在后宫中,除了国之大事的特使时期,乘坐步辇外。 平日里,她都会尽量与其他妃子一样,不做特殊待遇。 在急行中,就算皇家的伙食再好,再有营养。 李恪到现在也不过是一个身高差不多在一米四左右的半大小子。 面对大步向前的长孙皇后,也只能勉强跟上。 但想到刚才喝酒的样子,被长孙皇后看到。 为了打破现在的僵局,挽回点在长孙皇后面前的印象。 加上刚才虽然生母杨妃解释了,李世民和长孙找他的原因。 但是关于这次比斗的具体细节,他还不是很清楚。 孙子兵法上也说了:“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dài ]。” 李恪觉得,还是非常有必要找长孙皇后仔细的了解一下,第二场比试的题目。 如此想着,李恪下一刻就小步跑到长孙皇后身边,露出一张自认为如沐春风,可在长孙看来便有些献媚的笑容。 李恪小心翼翼地开口试探道。 “母后,刚才听阿娘说,阿耶也派人去找过我,但是...那个...没找到我,阿耶...那个...现在的情绪还好吧?” 长孙皇后听到李恪略显心虚的话,笑意盈盈转头看向了李恪。 此时的长孙自然不知道,李恪这是为了招揽马周,这才特意喝了两杯。 她的脑海中,现在就只有一个想法:“这小家伙,现在终于是反应过来,知道害怕了,早干什么去了,年纪这么小,就敢跑出去喝酒去了,也不知道这个酒正不正经...” 现在李承乾、李泰还有李恪,他们年纪尚小,李承乾的脚也还没有跛,不存在夺嫡之争。 所以,长孙其实还是很看好李恪这个晚辈的,尽管李恪不是她所生。 但自从上次有了李恪的叮嘱后,长孙将信将疑的将立政殿里的花花草草都拔掉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潜意识的错觉。 她以前总觉得胸闷和不时出现鼻塞的情况,现在减少了很多。 再加上,李恪上次路过立政殿,不顾危险的下水救出了兕子,以及流觞诗会的做的那首诗。 这些全是加分项。 让长孙觉得李恪是个懂得孝顺、又会文的好孩子。 唯一的缺点,那估计就是现在还没有成年,就学会了喝酒。 让她觉得,非常有必要到陛下面前提醒一下。 不然,这颗皇室幼苗非长歪了不可... 这些想法,在长孙皇后的脑中一闪而逝。 她转过头来,似笑非笑的看着一脸谨慎的李恪,漫不经心的说道。 “大唐第一局就输了,你猜猜你阿耶现在的心情,怎么样?” 听到长孙皇后的话,李恪的脸下意识的就黑了。 那肯定,就是不好了呗! 对此,他脚步不停,用祈求的眼神看向长孙皇后。 “那个...母后...咱们要不要走慢一点...阿耶正在气头上!我去了...怕讨不了好啊!” 听到李恪这避凶趋吉的话,长孙在袖子里面手下意识的握紧了一下。 想着,这要是李承乾和李泰那两个小子,她这一巴掌就抽了上去,这都什么时候,还想着耍小聪明。 只是看到李恪紧张的样子,长孙也不想吓着他,语气稍微缓和道。 “恪儿你先随我过去,看看那个对子,你能不能对出上联来,若是对得上,那你就有功无过,你再跟你阿耶好好解释一下迟到的原因,说不定还会奖赏。” 一听到只要能够对出对子的上联,不但没过还有奖赏。 李恪立马眼前一亮,悄无声息的看了一眼长孙,心里埋怨的想道。 这么重要的信息,您倒是早说啊! 您要是早点说出来,我可就不困了... 要知道,在前往皇宫来的路上,李恪一直在想着怎么朝李世民开口,让马周担任蜀王府的长史。 现在机会不就来了吗? 对对子这种事,或许在现在这个阶段,对现在的人来说,还有一定的难度,可是在后世,那可不就是找规律嘛。 要知道,在一副对联里,上联就是由几个字组成的,有几个音节的顿读法,下联也必须相同。 上下联平仄要相调。 上联和下联的表达方式,要讲究对仗工整,即平仄相调。其基本要求是:音韵协调、参差起伏、抑扬顿挫、朗朗上口。 只要摸准了这个语句构成方法,基本上,问题不大。 想到这里,李恪或许自己都没有察觉。 他的腰不知不觉间就又挺直了... 原本担忧的脸上也还是放缓起来,甚至连嘴角都开始往上翘... 而这一幕,早已被长孙皇后尽收眼底。 尽管从流觞诗会了解到李恪还是具有一些文采。 但长孙显然也不想李恪太过松懈,说到这里,长孙皇后的语气也变了,她出声敲打道。 “恪儿,你若是对不上,怎么处罚你,就看阿耶的心情了。” 李恪:\"... ...\" 第67章 这个千古贤后,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样 突厥人说要给大唐一天的时间,找个能对出这个对子的人。 但是如果大唐真的花了一天的时间,才解出这个对子。 那么作为继承了中原文化的大唐,这脸该往哪里放? 要明白,对联,可是汉族的一种传统文化,也称楹联或对子,是一种书写在纸张上,或刻在竹子、木头和柱子上的对偶语句。 是汉语特有的一种一字一音的艺术形态。 若是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败给了一个异族人,那么…… 怕是“老子”的棺材板,都要压不住了... 众所周知,有鲜卑血脉的李世民一直被那些世家大族所诟病。 也不知道是为了稳固统治地位,还是李世民真的就是老子的后人,李世民一直自称为老子的后代。 而原名,李耳的老子,作为中国古代的思想家、哲学家、文学家、历史学家,道家的开山鼻祖,与庄子并称\"老庄\"。后来又被道教奉为祖师爷,号\"太上老君\"。 要是知道李世民这一代,连对个对子都对不过一个异族,若是会雷法的话,想必高低都会给李世民来两下... 承乾宫是两进院落,大门朝南,名曰承乾门。 正殿,此时正在接待突厥的使节。 面对已经失利了一场的比斗,第二场比斗的对子,目前下联还没有被人解出来。 到了这个时候,这已经不是关于那三千匹战马的事了,而是事关大唐脸面的大事。 为此李世民气的连午膳都没有用,正在承乾宫的一处偏殿思考对策。 这时,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他猛地转过身来,想也没想的脱口问道。 “可是有人解出了下联?” 走进这处偏殿的,正是李世民的力士总管王德。 见到李世民的问话,王德立马行礼,颤声道。 “回禀圣人,还不成。” 李世民听完,有些心灰意冷,没有再理会王德。 又背负着双手,低头看向书桌上,一手漂亮的行书写就的一副上联。 “白云山,白云生,白云山上白云生,云山万载,云生万载。” 若是平时看到这样一副千古绝对,喜爱文学的李世民,肯定是无比欣赏。 只是现在,他只觉得,这幅上联,让他伤透了脑筋... 因为这副对联,正是那突厥王子,出的难题。 王德看着李世民紧皱眉头的样子,欲言又止。 但又害怕打扰李世民的思考,只是考虑到李世民,之前派人寻找过李恪,最后还是按下心里的怯意,细声开口道。 “圣人...” “嗯?” 李世民闻言,脸色略显不耐的转过来,看着还没有退下的王德,出言问道。 “王德,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见到李世民的情绪还算稳定,王德内心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他自然知晓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解出突厥王子的上联,多提前一刻,都是为大唐争取荣誉的大事,也不敢耽搁。 上前将东宫那个留守力士,见过李恪的消息告知了李世民。 “砰” 一声巨响。 吓得王德和几个在此处偏殿伺候李世民的力士和宫女,吓得“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听到王德的话之后,李世民一掌拍到了书桌上,怒发冲冠,厉声道。 “这么重要的消息,怎么现在才说,蜀王殿下人呢?” 王德的头触在地上,连忙应道:“蜀王殿下,见圣人不在东宫,又听说您在承乾殿接待外使,没有多等,便离去了,不过听小桂子说,看那离去的方向,应当是去了杨妃娘娘那里。” 说完一大串的话后,王德生怕李世民发怒,匆匆的换了口气,连忙又接着说道。 “只是圣人不用担心,说来也巧,正在寻找蜀王殿下的皇后娘娘,那时正好就在凤寰宫中,此时想必皇后娘娘已经带着蜀王殿下,正在前来承乾宫的路上。 ” 王德其实应该感谢他的机智。 若是刚才他后面的话,慢上了半拍,想必一个造价极高的镇纸,就要落在他的头上... 在知道了李恪的下落之后,虽说李世民现在也不知道李恪能不能对出下联。 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李世民的心,莫名其妙的放松了下来。 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王德,语气再次恢复了以往的威严。 “这都什么时候,不要耽误时间了,去把他给我带过来。” 想到上次出宫时,李恪当着千牛卫的面,还是想要溜走,李世民又补充道... “这小子现在滑的很,王德,他若是拖三阻四,你就直接将他押过来...” “是...小人明白了!” 王德利索的应道,不敢耽搁,站起身来就朝凤寰宫赶去。 只是,还不等他跨出这座偏殿的大门。 他又再次跪了下来... 同时,口称:“见过皇后娘娘,蜀王殿下。” 原来正是,紧赶慢赶,来到此处的长孙皇后与李恪。 要不后来的人说,李世民的演技非常好呢! 当他听到王德的行礼,知道李恪已经到了,脸上的担忧之色顿时消失不见。 转过身来的他,又是那位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台的大唐皇帝,李世民。 “儿臣见过圣人。” 因为此时情况特殊,加上在承乾殿,李恪也不得不改变一下称呼。 只是,在与李世民见过礼之后,李恪就乖巧的站在了一旁。 不是他不想与李世民说话,而是李世民已经被长孙皇后,拉到一旁窃窃私语去了。 没有办法,李恪也只能乖巧的站在那里,静静等待... 良久之后,不知大唐权力最大的那两个人,说了什么话,又商量了什么事。 总之,不到一会的工夫,长孙皇后就带着手下的侍女和力士离开了,同时,还将大殿内的其他人,带了下去。 只留下了李世民和李恪两人。 见到李世民后,李恪此时心中还纠结,要怎么委婉的向李世民说出他的诉求,还能让李世民不反感的答应。 只是这番作态,让站在上首的李世民,看到自己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儿子,还在那里走神。 恨得牙痒痒,恨不得走下去,狠狠踹他一脚。 只是一想到,这也是自己的儿子,唯有心里默念道。 “这是朕的儿子,亲生的,朕不能生气,不能生气...” 默念了一遍之后,压住了怒火的李世民,故意咳嗽了一声。 “咳咳...” “嗯...啊?” 听到这句咳嗽声,李恪这才反应过来,神色顿时有些紧张起来。 不就是暂时没找到自己吗?应该不是什么太大的罪过吧? “听说你去喝酒了?” 只是李世民一开口,第一句话,就把李恪炸的外焦里嫩,并且完全的掌握了这次对话的主动权。 这让李恪不禁在心里暗骂长孙皇后,竟然如此腹黑,这还是史书上那个记载的千古贤后吗? 怎么跟我了解、想象的有点不一样... 第68章 赢了,让你自任属官 在大致知道长孙皇后可能将他今天的情况,全部告知了李世民后。 李恪觉得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还不如索性坦诚一些,不都说真诚才是必杀技吗? 若是李世民看在自己坦诚的份上,轻拿轻放了,岂不是轻易过关? 如此想着,李恪便用一种恭顺、谦卑的态度,对着李世民说道:“回阿耶,没喝多,就喝了两杯...” 李世民听到李恪的话,下一刻就感觉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的跳。 听听,“没喝多”“就喝了两杯”,这不是典型的酒鬼语录吗? 要不是看到李恪现在的模样,没有什么异样,眼下还要让这个逆子试试那个对联。 李世民现在就想先来十大板,帮着李恪醒醒酒。 你老子现在为了国家大事,饭都吃不下。 你这逆子倒好了,不想着帮你阿耶分担分担,竟然还跑去喝起酒来。 真是,何其不孝也... 只是在看到李恪如此坦白后,李世民也不好再处罚他。 完全掌握主动权的李世民,看了一眼跪在地上认错的李恪,对着他说道。 “好了,既然知道错了就起身吧!来时的路上,你母后,应该已经告诉了你,突厥与大唐的赌斗了吧?” 说着,他指了指身侧的书桌,接着说道。 “现在我们已经输了第一局,你阿耶不想看到第二局任然败在突厥人手上,你若是能够解开这个下联,就算是立下了大功,阿耶不但不会追究你喝酒误事的过错,还会给你大大的奖赏。” 李恪听到李世民的话,原本还在为失去开口为马周请旨的事情,暗自惆怅。 没有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 李世民竟然又主动提及了奖赏一事,这一刻,让李恪有所沉寂的内心,顿时又开始活络起来。 他猛的抬起来头看向李世民,用略显兴奋的语气说道。 “阿耶,说话算话吗?我也不要什么奖赏,要是我侥幸对出了那个什么突厥王子的下联,你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请求,就可以了。” “砰...” 李世民一直拿在手中的石质镇纸,猛地拍在桌子上。 顿时茶水四溅,一叠白纸也被茶水溅湿一片。 盖因为李恪连看都没有看到突厥人,出的上联。 就开始癞蛤蟆敲大鼓 ———— 自吹自擂。 还大言不惭的向他索要奖赏好处, 这让李世民辛苦压抑的怒火,再也克制不住了。 他看着李恪,厉声道:“不知天高地厚,还是等你对出下联再说吧,阿耶可要警告你,这次的比斗关系到我大唐的尊严,若是让我知道你没有尽心尽力...呵呵...” 说到这里,李世民冷笑了一声,没有再说下去,但是其中威胁的意思可比明着说出来,更有压迫感! 而下手的李恪,现在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主要是他的要求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呢!就被李世民暴力的打断了。 让他不禁暗自恼怒,早知道就应该利索一点,提前和李世民谈好合作细节。 现在好了,要是对出下联来,被李世民随意弄个奖赏打发了,那他连哭的地方都没有了。 只不过现在他是弱势的一方,也不太好再多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李恪歪着头,看了一眼李世民身旁的书桌上,远远也能看清几个字的对联,唯恐再次激怒了李世民,小心翼翼的说道。 “阿耶...那个...要不...我先看看?” 李世民就算有再高的心气,这样一天下来,也被突厥人和李恪消磨的差不多了。 他摆了摆手,示意李恪自己上前观看。 自己走到一旁,扶起倾倒在书桌上的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慢慢的喝了起来。 看着手上的瓷器茶杯,李世民下意识的心底里一暖,积累的怒气,也在不知不觉间,消散了不少。 说到底这个儿子还是孝顺的。 尽管因为瓷器产量的问题,最后才给他这个老子。 但是据他所了解,李恪这个儿子也没有任何藏私,先烧制的瓷器都是紧着太上皇和宫里的杨妃与观音婢她们。 这孝心虽有迟到,但没有缺席,就足够抚慰人心了。 想到这里,李世民想了想,觉得李恪虽然在流觞诗会上作的那首诗,出类拔萃,但是不代表在其他方面也有这种天赋。 思量了片刻,他谨慎的开口道:“恪儿,不得不说,这个突厥皇子,对咱们中原文化,研究的非常透彻。这个对联,据说是这个突厥王子在草原上游览时,看着辽阔的天空上,白云苍狗,触景生情之下,写了这么一句上联。 “可写完这个上联之后,这位王子天天苦思冥想,历经两年,却始终对不出理想的下联。因此这一次想借着这次比斗,将他这一副对联凑成完美的一对。” 对于李世民的话,李恪完全没有听进去。 因为李恪在看到突厥皇子写的那个上联之后,原本还有些提起来的心,终于是重新放了回去。 若不是为了捞到好处,此时他的脸上,想必早已挂上了笑容。 这不就是前世最“难”对的对联中,那个望江楼的衍生对联吗? 据传清朝时期,江南一位着名的文人,在四川成都的望江楼,看到薛涛的故居,有感而发,作了一副对联:“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上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的绝对。 他在成都待了六个月,每天都要到望江楼上去,整日冥思苦想,也想不出一个好的上联来,于是垂头丧气的回到了自己的家乡。 这种经历,倒是跟这个突厥王子,极为的相似。 而李恪之所以记得这个故事和对联,是因为印象实在太过深刻。 因为在这个文人做出这个上联后,之后的百多年时间里,竟然没有一人能够续出下联。 李恪想到这里,也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李世民会急不择途的将他找来,原来真的是死马当成活马医... 也不得不说,李世民的运气还真的好,毕竟在前世的时候,这个千古绝对,已经被破解。 而就算没有破解,有了望江楼这个上联,也足够轻松拿下这局比斗。 想到这里,李恪一边拿起旁边的毛笔,开始书写这幅对联的下联,一边对着李世民道。 “阿耶,正所谓,“兵者,诡道也!”那些突厥人只是说要皇室和李氏宗室的年轻人比斗,但是不代表,咱们不能作弊啊!你就没让那些大儒写个下联出来。” 听到李恪的话,就算李世民身为帝皇,也不禁老脸一红。 犹豫了半天,这才略显心虚的说道。 “给事中,孔颖达倒是做出了一副下联,只是众人看了之后,觉得不太理想,并没有把握拿下这一局,这才搁置了。” “哦,这样啊!阿耶,那你呢?有没有出手啊?” 李恪放松下来之后,语气难免家常,也就是随意了一些。 根本不知道他这一句轻飘飘的话,杀伤力有多大。 这句话,一下子就戳到了李世民的心窝窝上... 让李世民刚才被他孝顺温驯掩盖的火山,再次爆发了出来。 李世民此时的脑海里,只有这么一句话:“劳资要是对出来了,还找你干什么?居然还敢嘲讽你劳资,劳资打不死你...” 只是当他转过身来,就愣住了,只见李恪正放下手中的毛笔,看了一眼桌子上对出的下联,满意的点了点头。 看着转过身来的李世民,李恪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不缓不慢的说道。 “阿耶,三个够了吗?不够的话,我再写两个?” 李世民没有理会李恪说的话,带着不可置信的眼神,来到桌前,看着李恪写出来的下联,不由自主的读道。 \"咏梅桥,咏梅香,咏梅桥旁咏梅香,梅香百年,梅桥百年 。\" \"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印月影,月井万年,月影万年。\" \"听涛阁,听涛歌,听涛阁中听涛歌,涛阁万年,涛歌万年。\" 读完之后,李世民魁梧的身躯也是微微一震,鹰一样的眸子看着自己的第三个儿子,眼中闪过一丝震惊。 很难相信,这个困扰了整个朝廷,谁也无法回答的问题,就被他这么一会的工夫,就答了出来。 而且,一写还是三个... 难怪会被观音婢夸为文武双全的皇室幼苗。 确实很聪明,总能在关键的时刻,力挽狂澜。 “不错...不错...哇哈哈哈哈哈...” 接连夸了两句之后,李世民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看着李世民很高兴,李恪也很高兴,就在他准备开口,讨要好处的时候。 李恪只觉得自己手臂一紧,整个身子都被拔高了一截,两只几乎是脚尖点在地上,被李世民拽着,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见到李世民此等行为,李恪立马就慌了神,焦急的朝着李世民说道。 “阿耶,你这是干嘛?” 李世民头也不回的说道:“那群突厥使者,甚至嚣张,既然你已经对出这个下联,就去给朕好好的表现表现,给我挫一挫他们的锐气。” 问题是李恪现在并不想以这种高调的方式,出现在朝堂之上。 所以他想也没想的说道:“阿耶,我不是已经写完了吗?你随便找个人念出来,或者写出来不就行了吗?不用非要我去吧?” 听到这句话,李世民脚步一顿,拽着李恪的手也松了下来。 他眼神晦涩不明的看着李恪,让一直天不怕地不怕的李恪也有些感到害怕。 李世民想到李恪的“躺平赋”,想到他一直想到封地之官,别的才子如果写出了一首佳作,想必一定会乘机捞取名望。 这个家伙却在蜀王府和皇宫一躲就是半个月,备懒无比。 想到观音婢的提醒,绝对不可能让这颗皇室幼苗给长歪了。 他想了想对着李恪说道:“先前听王德说,你去东宫找过我,不知所谓何事啊?” 李恪正忙着想借口拒绝李世民亲自打擂,蓦然听到李世民说起这个,一时间也没想明白李世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只不过,不是有句老话说的好嘛! 不管有枣没枣,先打一杆子再说。 就算李世民这句话有陷阱,自己也有要咬钩的诉求! 只不过在开口之前,李恪没好气的在心里补充了一句:“马周,马大爷,本王为了你,可是付出了良多,你以后一定要让我觉得值啊...” 下一刻,觉得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的李恪,立马开口道。 “回禀阿耶,正是如此,微臣在宫外,突然遇到一位名唤马周的大才,被他的学识所惊,想委托他担任蜀王府长史,只是后来儿臣察觉,儿臣只有举荐权,没有任命权,这才想来找阿耶,求个旨意。” “原来是这样啊!” 听完这句话之后,李世民脸含笑意,意味深长的说道。 李恪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听到李世民的这句话之后,总感觉不对味。 果然,下一刻,李世民就义正严辞的说道。 “只是亲王府之长史,可谓国之大臣,位列从四品,怎么可能私相授予,这不符合规矩。” 一听这话,李恪心就凉了半截。 只是不等他再争取一下,耳中又传来李世民的声音。 “只不过,若是你帮我拿下第二局,还有未知的第三局,朕倒是可以考虑考虑,让你自任属官。” 听完李世民后面半句话后,李恪这才恍然大悟过来,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呢? 李恪大脑中,头脑风暴正在剧烈转动,思考了不到十个呼吸后,他脸色一狠,下定了决心,拼了。 反正以后也不在长安待了,蜀地的熊猫这么可爱,养两只慢慢玩不好吗? 没必要待在这个是非之地煎熬。 “阿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应下了,你也莫要后悔。” “成交!”李世民赞赏的看了一眼,陡然间像是换了一个人的李恪,爽快的答道。 两人原本就住在同一个地方,虽然每一座宫殿都很大,但从偏殿到主殿,也不过是几分钟的时间。 答应了李世民之后,便紧随李世民,进入承乾宫主殿。 大殿下方,文武百官和突厥人都已经落座,正在享受着美味佳肴,欣赏着歌舞。 大殿中央,则挂着那副由突厥王子,写就的上联。 在走进大殿的过程中,李恪瞟了一眼大唐群臣的矮榻,发现上面的美食几乎没有怎么动过。 要不是此处场合太过严肃,李恪都要笑出声来。 也是,连比斗都没拿下,上面的美食也不好意思动用。 等到李世民坐上龙椅,群臣和突厥人觐见过后,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几乎都投在了他的身上。 有好奇的,也有审视的。 但是大家都有一个共识,那就是这一定是李世民拉来打破僵局的。 看到下面的众多的视线,李恪表现出一种懵懂的模样,带着纯真的笑容,朝着众多大臣施了个礼。 果然是礼多人不怪,李恪这礼貌的行为,立刻就被在场的群臣纷纷点头示意,然后赞赏的点了点头。 而李世民见到还在一旁卖乖的李恪,也有些无奈,轻轻的咳嗽了一声。 听到这个信号,李恪也不作多想,起步来到大殿中央。 那群突厥使者,一开始只是猜测,见到李恪真的跑过来应战。 上殿的五人使节团中,一个看起来十七八岁,魁梧的如同一个小牛犊子的突厥王子,突然出声嘲笑道。 “不知道这是你们哪位皇子,个子这么小,才到我的肩膀,学会了识字吗?就跑来解题。” 这句话一经出口,殿下的大臣就炸锅了,纷纷出口斥责。 “蛮夷...” “尔等狗彘鼠虫之辈焉敢胡言乱语...” “尔等匹夫,休要作祟。” 只不过,这等文绉绉的斥责,对那些听不懂的突厥人来说,一点威力都没有。 而坐在龙椅上的李世民,虽然也有些生气。 但还是想要看看,这个一直给他惊喜的儿子,会如何应对。 面对突厥人的嘲讽,李恪倒也没有怎么被影响到。 他看了一眼那个出声的突厥王子,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不见,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 他,盯着那个突厥王子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长的这么高没什么了不起的,把你的头割下来,你就跟我一样高了。” 面对这样的羞辱,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在猜想李恪会如何的反驳。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李恪会说出这样一句血腥十足,又大涨志气的话语来。 “好!” \"蜀王殿下威武!\" “蜀王,霸气!” 听到李恪的这句,霸气十足的话后,程咬金第一个站出来喝彩,接着就是着名宗室将领李道宗。 然后大殿内的武将就开始齐齐为李恪喝彩。 就连文臣也满意的摸了摸胡须。 只是现在还在比斗中,作为礼仪之邦的大唐,不宜这么长久的拖延喧闹下去。 见己方士气已经回升,上首的李世民立马出言道:“肃静...” 等到大殿里重新恢复下来,李世民这才朝着李恪点了点头,而李恪也没有再犹豫,提起一只大椎,在一块白色的绢布上龙飞凤舞的写起了下联。 “好样的!” “好...” 转眼间,等到李恪的笔尖才刚刚离开绢布。 一名大臣,就不顾礼节的拍案而起。 紧跟着,叫好声一片,为这勇敢的,也是第一次出现在朝堂上的蜀王,大声叫好。 “仰天台,仰天泰,仰天台头仰天泰,天台亿年,天泰亿年。” 谁也没有想到,李恪没有用在李世民面前暴露出来的下联。 而是选择悄悄的拍一下,李世民的马屁... 第69章 演武太过单调,我们来点刺激的 在李恪提笔书写下联的时候。 李世民因为知道李恪对这场比斗,已经是老鹰叼蛇——十拿九稳。 所以,他表现的十分淡然。 只不过,当李世民看到李恪,又书写了一副与在偏殿完全不同的下联后。 就算他是从万军中杀出来的马上皇帝,也还是被狠狠地惊艳了一把。 他看着台下那个在万众欢呼中,都面色平静带着微微礼貌微笑的李恪。 不禁喃喃想到,难道这是老天给我派送来的“麒麟子”? 只是一想到这个儿子,懒惰的性格,但凡有点事情就推三阻四。 这一次,要不是许诺给他一个自任属官的承诺,搞不好根本不愿意上场。 这样想想的话,他就隐隐觉得,脑袋又有些微微发疼。 而与李世民表现的欣喜不同,台下的长孙无忌,在看到李恪轻松的就将下联对出来后,表情最为复杂。 首先,他身为大唐的礼部尚书,自然希望大唐能够取胜。 只是当他看到李世民将李恪带来,且上场赢得比赛之后,他的心中还是颇有波动。 除了知道自己的女儿长孙娉婷对李恪有好感之外。 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李恪的声望,增长速度太快。 流觞诗会上,因为一首诗词,赢得了皇室才子的佳名。 现在又在这朝堂之上,赢得百官好感。 要知道,一个亲王的声望过高,可不是一件好事,反而有可能是灾祸。 想到这里,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李承乾的身上,这才又悄悄的将提起来的心,放回了一大半在肚子里。 幸而太子李承乾也非常不错,聪慧仁厚、丰姿岐嶷、仁孝纯深,深得群臣爱戴。 再加上已经坐稳了太子之位,只要不是发生谋反那样的罪名,一般都会安稳的继承皇位... 蜀王李恪胸无大志,对任何事情都是一副提不起兴趣的样子,只专注于卑劣的商贾之事。 听陛下说起,他一心想着前往封地,让他伤透了脑筋... 若不是他表现得毫无野心,哪怕皇帝李世民已经知晓李恪和他的女儿长孙娉婷情投意合。 他也不会允许自己的女儿长孙娉婷和蜀王李恪,继续培养感情下去... 除了长孙无忌外,台下的房玄龄、与李恪相熟的杜如晦等诸多大佬,也有过如此的担忧。 只是比起长孙无忌来,当然要小很多,只是略作担心罢了。 当然,这也庆幸李恪自穿越以来,一如既往的躺平心态,以及从不在人前蹦跶的行为。 极大的拉低了他的存在感。 就算在流觞诗会上,以一首元夕词与博陵崔氏着名才子崔挹并列第一。 好在天意弄人,感染风寒在家的李恪,因为久不出面,阴差阳错的错过了热度。 现在,若是有人提及蜀王李恪来,最多也就是才华不输魏王李泰这样的评价... 至于太子李承乾本人,看着走到他身边,对自己毕恭毕敬,不僭{jiàn}越,不骄傲,一脸谦顺向他行礼的弟弟。 也只是在心底有些不顺心的想到,如果再给自己一些时间,自己也一定会能对出下联来... 另一边,对于李恪对出下联之后,那群突厥使者倒也笃实、干脆。 与中原人不同的是,突厥人赢了就是赢了,输了就是输了,全都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下来。 只不过,输了之后,他们的脸色也变得极其的难看。 因为在进关之后,他们也将突厥王子奥敦格日乐的这个上联,请教了当地有名望的大儒,并没有一人能够对上。 尽管他们知道,大唐幅员辽阔,人才众多,文化底蕴深厚,也想到了肯定会有人对出下联。 但按照他们推算,最起码也能挺过一天的时间。 只是他们估计怎么也没料到,大唐这边,会出现李恪这样一个外挂。 让他们败的如此之快,要知道,其实他们这一行人,一开始的时候,觉得两道题就足以赢下这场比斗,所以根本就没有准备第三场的考题... 眼下见李恪赢下第二场的比斗,在大方的承认李恪的胜利之后,他们围坐在案席后面,商量起对策来。 李世民没有理会那些突厥的小动作,他从高台上走了下来,来到太子李承乾、李恪,还有魏王李泰的身边。 先是出言鼓励了一番太子李承乾和魏王李泰,然后着重表扬了一番李恪。 只是李恪是个务实主义者,在与李世民对话的时候。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提醒李世民记得他的承诺。 这也把准备温情一下的李世民,气的够呛。 只不过,在这满朝文武之前,李世民多少还是要维持一下自己威严的形象。 所以,看了一眼小家子气的李恪,满脸嫌弃的说道。 “朕堂堂一国之君,怎么可能出尔反尔?恪儿,你就放心吧,只要你安安稳稳的赢下第三局,朕立刻就给你手赦。”说完就准备拂袖离去。 只是才刚刚转过身,就被李恪出言阻止了。 “阿耶,请慢!” 李世民疑惑的目光中,李恪走近几步,凑到李世民面前,缓缓说道。 “阿耶,俗话说的话,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我现在对那些突厥人。” 说着,李恪抬了抬下巴,指向斜对面正在商议对策的突厥使者一伙,说道。 “对他们的情况,没有任何了解,所以,我也无法判断,他们第三轮比试,会比斗什么,您有没有他们的详细档案,拿来给我看一看,让我也好有个准备。” 一开始的时候,李世民还以为,李恪是准备趁机多讨要点好处。 李世民听完李恪的话,有些意外地看着李恪。 他没想到自己的这个儿子竟然还深谙兵法之道。 只是下一刻,李世民也不禁再次老脸一红。 好在李恪的注意放在那些突厥人的身上,这才没有看到李世民心虚的表情。 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收集这些来使的信息。 只是但凡上位者,城府必然深沉,李世民当然也不可能在儿子面前,直接承认自己没有收集这几个人的档案。 只见他下一刻,就脸不红心不跳,振振有词的对着李恪说道。 “恪儿,在为父的眼中,只有像颉利这样的枭雄,才堪堪入得为父眼中。像他儿子这类小人物,还不值得为父如何研究,这样吧,朕让王德跟你详细的讲讲。” 说着,也不等李恪回应他。 他便三步当成两步,朝着自己的座位上走去,一边走还一边朝着王德快速的说道。 “王德,蜀王有话问你,你去给他解答一下,务必详细一些。” 王德听到旨意,立马回答道:“是,陛下,小人明白。” 等到李世民回到龙椅,看着下方的王德正不时的指着突厥几人介绍给李恪,他这才下意识松了口气,擦了擦没有汗水的额头... “蜀王殿下,您看,那个瘦瘦高高的,有些像我们中原人的突厥人,叫奥敦格日乐,据说他的名字的意思是【星光】,意思就是他的智慧像星光一样耀眼。小人还听说,他的母亲是我们中原人,他在突厥年轻一辈里,属于拔尖人物。” 李恪听着点了点头,将这个叫奥敦格日乐的突厥王子的威胁等级,悄悄提上了一个等级。 毕竟比起脑子里长满羊肉的突厥人,会动脑子的敌人,他的威胁程度,总是要高上一些。 “那个相貌普通,带着两个大金耳环,壮的跟个小牛犊子的人,是突厥王子卓力格图,听说他能够跟一头牛角力,是突厥年轻一辈的第一人,他名字的意思是【大无畏】。” 闻言,李恪脸上的神情,终于是稍微变了一些。 眸子微眯,露出一丝不明所以的笑容。 这个叫卓力格图的突厥王子,正是他走进承乾宫时,出言嘲讽,挑衅他的人。 “剩下的那几个人,都是护卫他们的人,分别叫着特木尔、哈达岩峰·阿古拉以及巴图牢固·哈尔巴拉,反正是一堆奇奇怪怪的名字。” 听到这里,李恪抬头看了一眼王德,他没想到,阿耶李世民身边,这个一向不苟言笑的力士总管王德,竟然还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只是,李恪并没有附和他,对于不同地区的民族习俗,李恪还是比较尊重的。 他知道,草原人的名字,大多都是根据自己部落的风俗习惯取的。 男性的名字,有的是依据部落比较有名的人物,又或者民族英雄的名字来取的,如帖木儿、恩和森。 有些是以猛禽猛禽为名,如阿尔斯楞(狮子)、苏赫巴鲁(猛虎)、布日固德(雄鹰)。 有些用古人的尊号来称呼,如巴特尔(英雄)、必勒格(智者)、莫日根(神箭手)、彻辰(贤者)。 有些是以贵金属命名的,如阿拉坦(金)、孟恩(银)。 有的是寄托长辈的一种殷切期望和祝愿,比如吉日格拉(幸福)、巴雅尔(大喜)、巴图(坚强)、白音(富有)。 有些人甚至会用自己的爷爷的年纪来命名,以此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长命百岁,如乃仁台(八十)、依仁台(九十)。 女性的名字,则不一样,相对另类柔情一些。 钟情于日月星辰的,或者自比花草树木的,又或者偏爱于奇珍玉石的。 如娜仁(太阳)、萨仁(月亮)、敖登(星星);如其其格(花儿)、其木格(花蕊)等等。 脑海中,李恪一边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一边想着既然自己已经答应了李世民,要拿下第三场比斗。 那么就必须全力以赴。 只是被动挨打,不是他的风格。 且看那群人魁梧的壮硕的模样,在文斗上输了一把之后,他们肯定会再次回到他们擅长的武斗上来。 来时的路上,就听长孙皇后提及,年轻一辈子,目前武力值最高的李崇义,就已经在射箭上输了。 若是武斗,想再要挑个人出来,恐怕难上加难了。 而且,李恪也不想暴露出武功。 所以第三场比斗,只能选择智取了。 只是,李恪显然也低估了突厥人对胜利的渴望。 就在李恪思索怎么智取的时候,那些突厥人中,疑是带头的奥敦格日乐,率先站了起来。 接着就是跟牛犊子一样的卓力格图。 奥敦格日乐礼貌的对着李世民行完礼,看了一眼满殿的文武百官,这才悠悠开口道。 “启禀大唐皇帝陛下,既然三场比斗,我们一比一打平,按照规定,我们就可以开启第三场比斗了。” 李世民听完之后,也配合着点了点头,然后看着突厥的奥敦格日乐王子,说道。 “没错,正是如此,不过,第三场的比斗,你们想好比什么了没有?” 听到李世民的话,突厥奥敦格日乐王子,自信的说道。 “就比“演武”。” “由你我双方各出一人,双方手持武器,以一炷香为限,比武定输赢,如何?” 李恪心里一紧,就知道果然不出他所料,这群狡猾的突厥人,选择了武斗。 而听完这句话的李世民,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将眼神看向了李恪。 这就是李世民御人手段的高明之处了。 既然之前出言,要将第三局也全权委托给李恪,正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所以早突厥皇子说出这番话后,他立马就开始征求李恪的意见。 李恪看到李世民投来询问的眼神之后,立马也就明白了李世民的意思。 知道这是他出场的时候。 所以,在李世民看向他的第一眼,他就向前踏出了一步。 而这一步,也将在场的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在他的身上。 他先是朝着满朝文武行了一礼,又眼神轻蔑的看了一眼说话的突厥皇子,和他身后的卓力格图,神色傲然的说道。 “果然是一群蛮夷,除了满脑子武力外,也没有别的什么东西。” 说着,他挽起了自己的两只衣袖,一只手捏成了拳头,另一只手则是按着拳头上的手指,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 做出一副极具威胁的动作。 “一是,在演武中,本王怕突然间收不住力,将你们出列演武的人,突然打死了,伤了两国的情谊。二是这种演武太过单调。” 说着他看了看一眼李世民和那些文武百官,露出一副温和的微笑道。 “我们大唐满朝文武都坐在这里看着,而我大唐尚武,各种各样的演武,他们没有看过一千也看过八百,在这里举行这么单调的演武,我怕他们看着看着打起了瞌睡,影响了本王的威名。” 听到李恪的调侃的话,满朝文武全都配合着哄笑了起来。 这也让李恪稍微松了一口气,因为,这要是没人配合,可就太尴尬了... 听到李恪嚣张又轻蔑的话,奥敦格日乐还好,脾气火爆的卓力格图,立马被气的脸色扭曲。 他看着那个个子矮矮的,说话却雕雕的皇子,厉声道。 “那你要想怎么比?你该不会是怕了,想要逃避演武,故意找这么多借口吧?” 一旁的奥敦格日乐,刚想拦下他,没有想到却晚了一步... 而李恪见到卓力格图接过话茬,他脸上的笑意,下一刻便多了起来。 得了,上钩了。 只见李恪依旧带着轻慢的眼神看着他,语气更加傲慢的说道。 “哈哈,本王会怕,笑话,是因为本王不喜欢这种无趣的比试而已,而且俗话说,比试最讲究的就是公平。既然你们已经安排了两场,来而不往非礼也,那么这第三局,由我们大唐出题,也是应有之义,莫非自称为突厥勇士的你们,才是最害怕输的那一方?” “放屁,我们突厥勇士,才不会害怕,你出就你出...” “卓力...住嘴!”突厥王子奥敦格日乐,气急败坏的说道。 只是这时候已经迟了,李恪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根本不会让欲言又止的奥敦格日乐开口。 他语速极快的说道:“果然,不愧是突厥勇士,是条汉子,放心,本王一向讲究公平,不会做那卑劣的事。” 说着笑盈盈的看向两位突厥王子,从怀里掏出一枚开元通宝,神秘的说道。 “我们来点刺激的...” 奥敦格日乐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看到李恪掏出铜钱的那一刻。 他的目光,就仿佛草原上一头饥饿的野狼,盯着一只绵羊...... 第70章 心理博弈与油锅取铜钱 李恪在倾听力士总管王德,介绍那群突厥人的时候。 他的大脑,也在疯狂的运转,一刻也没有闲着。 首先,从名字上分析,就可以大致的区分突厥那些人的类型。 带头的奥敦格日乐,肯定属于智慧型。 在李恪出列书写下联时,出言嘲讽他的卓力格图,其实一开始就有被李恪暗自留意。 倒不是李恪心眼小,记恨他的出言不逊。 只是看着他自己跳出来,暴露出自己性格上暴虐、自大的缺点,很难不让李恪注意。 并且,李恪也不得不承认,从外表上看,卓力格图就是那种满脸肌肉,且脾气暴躁的人。 真的是相由心生...... 后来,在听到力士总管王德提起。 这个性格暴虐的卓力格图,还是此行使节团中的二把手二王子时,李恪的眼睛就开始亮了起来。 尤其等到王德说起,这个二王子仗着自小备受宠爱。 一直不喜欢那个有着汉族血脉的哥哥时。 这让李恪心中,立刻就有了计较。 并且,在观察那几个突厥人的时候。 李恪敏锐的发现,卓力格图的手掌,异常的宽大且厚肉。 在举杯喝酒时,李恪还看到他的手掌有着厚厚的一层老茧。 一看就是练过类似铁砂掌的手上功夫。 所以,结合所有情况后,李恪就开始给突厥人下套了。 要知道每个人都有他们独特的长处,作为一个明智的竞争者,并不会试图消除这种差异,而是会利用这种差异,找到其中的漏洞。 从而让自己在取得胜利的同时,又让对方觉得自己有很大机会取胜。 殊不知,在踏出第一步的时候,他就注定了失败。 所以,李恪后来所说的每一句话,看似在侮辱和贬低突厥人,蔑视所有的突厥使节。 事实上,他真正的目标,就只有一个。 那就是突厥王子,卓力格图。 待到卓力格图应下李恪的挑战之后,李恪立马穷图匕现,道出他挑战的内容。 “一般的演武太过无聊,不如来一场刺|激的,为我大唐的文武百官提提精神,就比油锅里捞铜钱,如何?” 说完,还不忘挑衅的看了一眼卓力格图。 在李恪拿出那枚铜钱的时候,所有人都有所猜测,但是他们没有想到,李恪会提出这么激进的比斗方式。 即便是高座之上的李世民,在听到李恪的提议后,也被吓了一跳。 这个时候,比起殿前失仪,显然还是眼前这个儿子更重要一些,他连忙出声阻止道。 “恪儿,你是不是疯了?你胡说八道什么,不要命了?赶紧换一个比斗方式。” 卓力格图在听到李恪提出的比斗方式时,这个自称为草原上雄鹰的男人,也下意识的迟疑了起来。 这时候,突然看到惊怒出声的李世民。 看着李世民关心担忧的李恪的脸色不似作伪,再想到他苦练前隋传入草原的硬气功铁砂掌多年。 在如同火炭一样的铁砂中,也早已苦练了十多个春秋,想必在滚烫的油锅中,也能强撑数个呼吸。 这个时间相信应该也能将铜钱从油锅里取出来。 想到这里,他看着远处故意将袖子卷起,露出如同白藕一般手臂的李恪。 让他,忍不住在心里想道:“比起那个皮肤比女人还要白皙的废物皇子,自己完全没有输的理由。” 衡量了两人的实力后,卓力格图顿时信心大增。 他朝着正准备与李世民说话的李恪大声喊道:“蜀王是吧!就如你所言,油锅里取铜钱这场比斗,我卓力格图应下了。” “好好好,这才是草原上勇士该有的风采。” 就在李恪一边鼓掌,一边吹捧卓力格图的时候,李世民已经在再一次走下高台,粗暴的将李恪一把拽到了一边。 一脸怒容的对着李恪说道:“好什么好,你的手不想要了?小的时候手被烫了一下,就满秦王府的跑,怎么?现在嫌自己的手碍事了?” 李世民说的每一句话,都刻薄又毒舌。 但却充满了关心,这让李恪也十分受用。 只是,李恪又不是傻子。 怎么可能,真的赤手空拳的下油锅去取铜钱。 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嘛! 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想要取胜,当然还得需要一些套路。 只是为了保密,同时也为了自己的安全,所以只在李世民面前窃窃私语起来。 良久,李世民在听完了李恪的解释后,凝重的点了点头。 他刚想出声喊来千牛卫,但是一想到这件事的风险很高,不太适合让外臣来做。 他招了招手,将王德再次喊了过来。 王德不明所以,踏着小碎步来到李世民和李恪的身边,还不等他行礼询问。 就听到李世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对着他说道。 “王德,蜀王的手,能不能保得住,就看你的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得王德差点直接跪在了地上。 他一脸懵然的看着李世民,不明白上场比斗是蜀王殿下,怎么自己就成了关键人物? 直到李恪将他拉到一旁,两个人开始细细的商量起,这场比斗的细节后。 尽管只是让王德准备一些东西,可他光是听着,额头上就出现了细细密密的汗水。 不过他心里也明白,既然李世民将他叫了过来,那么就说明,这件事,就是为了让自己去做。 所以,在李恪吩咐完之后,他便找来几个心腹,亲自下去操办了起来。 相比较找口大锅这样事,都好办。 就是胜负的关键手,必须去一趟皇家的金银器制作机构——文思院。 这件事关系到这次比斗的胜负,必须由他亲自把关,时间紧任务重,所以拖延不得。 最重要的是,这件事情,正是陛下刚才说的那番话,让他不得不重视起来。 要是这次任务失败,蜀王出了什么意外,那他也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这样想着,他的脚步不由得又快了几步。 突厥使者这一边,在卓力格图应下比赛的时候,奥敦格日乐非常的气愤。 不过,当他想要劝说的时候,发现卓力格图正用一种不屑的眼神看着他,丝毫没有将他这个首领放在眼里后,他便不再多言。 奥敦格日乐看着以卓力格图马为首的几名将领和侍卫,对卓力格图赞不绝口,眼中闪过一丝嘲讽。 也罢,都说了唐人狡猾,你还要尽入彀中。 虽说,失去了三千匹战马,但若是少了卓力格图这样一个竞争对手。 他对争取突厥可汗之位,则又多了一丝把握。 奥敦格日乐与卓力格图都是颉利的养子,颉利的大儿子,迭罗之,因为性情敦厚,天性纯真。 要知道,在草原上,以力为尊,崇尚着勇猛与坚韧,弱者很难在草原上生存,所以迭罗之,并不受部落首领待见。 至于小儿子,阿史那婆罗门,年纪太过幼小,还需要漫长的成长时间。 所以,奥敦格日乐与卓力格图两人,都对颉利的可汗之位,起了窥视之心。 这才争相出使大唐,以求能够建立功劳,博得颉利的欢心。 第71章 人间自有真情在 李世民尽管知道了李恪的套路。 但是这个计划还需要环环相扣执行下去,才有可能避免风险。 若是哪一环上出现了失误,呵呵,很好。 自己就要多了一个,只有一只手的“不尤人”儿子... 一念及此,回到皇位上的李世民,脸色就异常的难看。 只是,为了给李恪多争取一些准备的时间,李世民依旧强忍着脸色,朝着那些突厥人开口道。 “几位使节还请稍等片刻,比斗中要使用的器械,还在准备,先行饮酒。” 说完,又微微转头,朝另一边说道:\"接着奏乐,接着舞...\" 只是这次的舞蹈乃是李世民参与创作的《秦王破阵乐》,乃是一百二十人参与的大型舞蹈,颇要不少时间... 在这期间,太子李承乾与魏王李泰,以及魏徵、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等人,都上前来规劝过李世民,只是都被李世民随意打发了过去。 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为了区区几个蛮夷的王子,没必要搭上大唐的一位亲王... 不过此事,李世民知道不能掉以轻心,为了保护李恪,李世民没有选择告诉任何人,只是默默地喝酒,等着王德将一切都安排妥当。 如此等待了一炷香多点的时间后,王德终于是回来了。 他脚步匆匆的来到承乾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耽误的时间太久了,走路走的有些急躁。 在路过李恪身边的时候,不小心踉跄了一下,撞在了李恪的身上。 面对失去平衡的王德,李恪下意识的扶了一下。 殿前失仪,这种低级错误,按道理不会出现在王德这种老人身上,可是今天便偏偏就发生了。 好在王德是为了替皇帝办事,在王德主动请罪之后。 李世民罚了他三月的俸禄后,也就放过了他。 见到王德的到来,李世民自然也就明白,第三场比斗的器械已经准备妥当。 他将视线投向李恪,在李恪点了点头后,便威严的吩咐道。 “架鼎!” 很快,数名身披铠甲的千牛卫,分成三队,分别架着火炉,抬着一口巨大的青铜鼎,以及数量不少的木柴,搬进了承乾宫大殿中央。 那口巨大的青铜鼎里,此时装满了动物的油脂。 随着千牛卫的脚步波动,荡起了一圈圈的波纹。 尽管此时还没有煮沸,但是光凭这该死的压迫感,就已经非常的吓人了。 没有看到,有些大臣看完之后,全都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等到青铜鼎架到火炉上之后,李世民看向李恪与已经出列的卓力格图。 在两人同时来到青铜鼎的两侧之后,他右手一挥,声音响彻整个大殿。 “投币,点火!” 随着李世民的一声令下,李恪想也没想,就将手中的铜币,“铮”的一声,投进了青铜鼎中。 而在千牛卫中执勤的秦怀道,也手拿一个早已点亮的油灯,直接砸在了青铜器下的干柴上。 只是在撤下去的瞬间,他扫视了一眼李恪,眼神中满满的都是鼓励和敬佩。 李恪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他。 等到秦怀道离开,李恪原本有些放松的心态,也随着,明灭不定的火苗,开始正式了起来。 毕竟,就算他动了手脚,要是一个操作不好,也还是有失败的风险。 不过,尽管内心已经开始焦急起来,但是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随着时间的过去,青铜鼎内的动物油脂,也开始出现了反应,一粒粒小气泡也还是出现在油脂的表面。 “两位,不知道油烧热了之后,谁先动手?”看到油开始发热,王德适时的开口提醒道。 听到王德的话后,就算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卓力格图。 在近距离的感受到,木柴上火舌传来的炙热感。 看着铜鼎中的动静,状如牛犊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其实看着鼎内的动静,李恪比卓力格图更加焦急,只是他不能表现出来。 不然知道他心有怯意,那个叫奥敦格日乐的突厥王子,肯定会察觉到。 到时候,只能徒增变故。 所以,在看到那些熊熊燃烧的火焰后,他也只能在心里不忿的想道。 \"这群该死的千牛卫,也不知道少放点木柴,这也烧得太快了吧,就这么着急看戏嘛...\" 同时,他的大脑也在全力的运转。 因为他知道,这么等下去不是个办法,必须得做点什么,不然,等下就真的骑虎难下了。 想到这里,他故作轻松道:“本王,长久以来最为仰慕突厥勇士,再则卓力格图王子,远来是客,不如就由你先请如何。” 看着一脸期待的李恪,一直没有什么心眼子的卓力格图,这时候,内心却开始犹豫起来。 一直以来,族中的长辈都在给他灌输,中原人最为狡猾,宁愿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要相信中原人的那张嘴。 所以,面对李恪的盛情邀请,他迟疑了。 他走上前去,围绕着青铜鼎转了不下两圈,在认认真真的仔细查看了一番,都没有察觉什么可疑之处。 只是先入为主,中原人都是不可信的思想,此时已经在他的心底放大。 所以,犹豫了片刻后,他满脸狞笑的说道。 “你们中原人不是还有句话嘛!叫着客随主便嘛!更何况我们突厥与大唐签下过盟约,乃是兄弟关系,作为哥哥,肯定要让着弟弟,还是让你先请吧!” 听到卓力格图提及渭水之盟,作为签订耻辱盟约的李世民,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好在,怕影响到比斗中李恪,他还保持着基本的理智,只是在嘴上冷哼了一声。 内心想着,等到国力周转,迟早要把你们这些该死的突厥打掉... 听到卓力格图的谦让,李恪内心狂喜,但是还是保持理智,竭力的谦虚了一下。 在再三请求下,见到卓力格图铁了心要他先来,李恪也只好做出一副悲愤绝望的心情来到了已经开始冒泡的青铜鼎前。 站在青铜鼎面前,其实李恪也有一阵的恍惚,他一直不想表现的太过显眼,核心的担忧就是自古以来的夺嫡之争。 而他之所以站在这里,除了争取马周之外,前世中带来的思想,也在影响着他。 毕竟在外敌入侵的时候,个人的情感也要稍稍往后放一放,打跑外人再说。 走近青铜鼎旁,李恪看着青铜鼎内动物的油脂已经沸腾,柴火上的火苗炙烤的人脸上火辣辣的。 再看了一眼坐在龙椅上的李世民后,他微微一笑,猛地将手伸进了铜鼎之中。 蜀王殿下的手,伸进去了? 大殿内,众臣都是眼角抽搐,胆小之人更是惊叫出声。 嘶,李恪也是倒吸了一口热气。 大意了,这特么就算加了白醋,也烧到了六七十度,真他喵的烫啊。 只是事到如今,此时也唯有坚持。 他双目通红,身体因为疼痛开始出现微微颤抖,手臂剧烈的在鼎内摇晃,寻找着那枚小小的铜钱。 不时有滚烫的油脂从他的手中滑落,落入了干柴中,刺啦作响。 第72章 光明之下,有阴影在蠕动 直到将手伸进青铜鼎的那一刻起,李恪才有些微微后悔。 但痛苦,在另一方面,又让他的内心,变得更加的坚定。 他很庆幸,这一次比斗,王德弄来的青铜鼎并不是很大。 若是将后母戊鼎那样体积巨大的青铜鼎弄过来比斗,恐怕得整个人跳进去才行。 不过,那样的话,他也不用比了,直接煮了就好... 在胡思乱想之中,李恪伸进鼎内的右手,开始沿着鼎内的空间,在鼎中慢慢的摸索起来。 足足过了三十息,被火焰炙烤得满脸通红的李恪,略显痛苦的脸上,这才浮现出一抹喜色。 有些麻木的手指,终于是触碰到了那枚铜钱... 而在李恪将手伸进滚烫油脂的那一刻,就算自认为勇猛过人的卓力格图,他的右眼也情不自禁的猛烈跳动了一下。 尤其是在熊熊的烈火下,那不断翻滚地油脂,在视觉上的冲击,给人一种触目惊心的感觉。 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人内心的大多数恐惧,是来自于对未体验情景的焦虑。 就是说,如果你没有做过某件事,并且判定这件事它会给你带来极高的风险,那么你就会变得焦虑。 心中的焦虑程度,所感受到的恐惧,因人而异,大小不同。 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不管是什么人,只要不是傻子,都会感到害怕、恐惧和担忧。 而人也不会因为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而害怕,就如,初生牛犊不怕虎。 人之所以对事物感到恐惧,是因为他们对事物的一知半解。 由于不能全面地了解一件事,于是总是添油加醋般的自己吓唬自己。 一个人可能只认识这件事的其中的一半,或者更少,剩下的部分都是靠自己的想象力来进行填补。 在这个过程中,恐惧、担忧也就根深蒂固了。 而眼下,卓力格图就陷入了这样的怪圈之中。 再加上,李恪生动的表演。 卓力格图从一开始的颇具信心,到希望李恪找不到那枚铜钱,再到希望他的右手,就此废掉。 心态开始一步步发生了转变。 月儿弯弯照九州,有人欢喜有人忧。 等到李恪的脸上,绽放出笑容的那一刻开始。 所有的突厥人,包括卓力格图在内,脸上的表情都开始变得凝固起来。 长安无风。 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投射在承乾宫的大殿内,照射在一只通红且微微颤抖的右手上,形成了细微的光影交错。 大殿的两侧,在李恪的右手伸进青铜鼎内的那一霎那,所有的文武百官,都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直到李恪颤颤巍巍的,举起右手。 微微抖动中,食指、中指与大拇指,三指中间,一枚竖直且散发着热气的开元通宝,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彩...彩...彩...” 整个大殿这才猛地爆发出猛烈的欢呼喝彩声。 就连一直不怎么喜欢李恪的长孙无忌,看着那个不惧危险,为大唐争光的李恪,也情不自禁的喃喃道。 “知者不惑,仁者不忧,勇者不惧,虽有瑕疵,亦可称贤王也。” 只不过似乎是在滚烫的油脂,泡的太久。 李恪右手上赤红一片,皮肤表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水疱。 看着给人一种十分可怖的感觉。 “叮铃...” 李恪似乎是手上的烫伤太重,一个不慎,没能拿捏住那枚铜钱,铜钱掉落在地上,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 原本李世民,正沉浸在李恪带来的喜悦之中,接受群臣的贺喜。 但他也时刻有在留意李恪,而这一幕正好被他看在眼里。 当他定睛看到李恪胳膊上,那些可怕的烫伤痕迹时,当即对王德吼道。 “还不快传御医。” 被惊醒过来,王德立马就将在外面候着的御医喊了进来。 只不过,就当御医背着木质的药箱,小跑着要上前为李恪查看手臂的时候。 却被李恪伸手阻止了。 御医转头向李世民投去求救的目光,李世民正要开口,让李恪别乱来,尽快治好自己的胳膊。 就看见李恪寻找到刚才那枚掉落的铜钱,蹲下身子,将地上的硬币捡了起来。 只是在捡起那枚铜钱的时候,李恪做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动作。 他就如寻常的市井小民,在路边捡到钱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了上面沾染了灰尘,还是一种心理作用,下意识的将铜钱在胸前擦了擦。 面对这样一个动作,台下的百官全都发出了一阵充满善意的哄笑。 只是谁也没有注意到,李恪在擦拭完那枚铜钱后,脸色就变异常的难看。 但好在他现在手被烫伤,大家也都理解他,可能心情有些不太好... 却不知道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 李恪手握一枚铜币,看着卓力格图,嘴角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 然后,便高高的将铜钱抛了出去。 那枚铜钱在半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然后滴溜溜一转,落入了铜鼎之中。 这时候,李恪还不忘狠狠的刺激一下卓力格图。 “尊敬的突厥勇士,轮到你了,还是那句话,远来是客,如果这次你也能从青铜鼎中,捞取那枚铜钱,这一局就算我输了。” 说着,不理会卓力格图难看的脸色,默默走到一旁,让御医处理手上的烫伤去了。 听到李恪狂妄至极的话,李世民也是微微皱了皱眉。 只是这场比斗既然是李恪拿命在搏,他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而众臣,也在揣摩李恪这句话的意思,他们不明白,为什么既然已经占据了上风,为什么不定一个时间限制呢? 若是突厥使节也能捞起铜钱呢!这不就打平了吗? 还不如定个时间限制,只要这个突厥王子,在时间上久于蜀王,就判他为负,这不就好了。 想到这里,他们摇了摇头。 果然啊!蜀王虽然天纵奇才。 但是在经验上,还是略显稚嫩了一些,缺乏经验,治国还的是我们这些老臣啊... 却不知道,李恪根本不担心卓力格图能够找到那枚开元通宝。 在李恪从地上捡起铜钱,将铜钱在胸口擦拭的时候。 一开始的那枚铜钱,就已经被他给成功掉包了。 而被他扔进青铜鼎内的那枚铜钱,乃是李世民的力士总管王德,前往皇家的金银器制作机构——文思院,用蔗糖仿造出来的开元通宝。 在王德回来向李世民禀告的时候,故意撞上李恪的那一瞬间。 他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那枚用蔗糖仿造的假币,交到了李恪的手上。 只是这枚仿造的开元通宝,在手艺上,比起有“鬼手”之称的宋四,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表面上就已经开始了掉色。 这也是李恪在掏出那枚伪造的铜钱后,快速的展示了一下,就急匆匆的扔进了青铜鼎的原因。 他唯恐丢的晚了,被人看出了破绽... 而且众所周知,糖极易溶于水,在遇水的情况下,很容易就溶化了,就更别提在沸腾的油脂中。 这么薄薄的一块蔗糖,怕不是没有几个呼吸,就已经融化了。 所以说,那个突厥王子,要是能够将铜钱捞出来才见鬼了... 在明灭不定的火焰下,卓力格图的脸色非常的难看。 只是想到,跟小白脸一样的李恪,都能从油锅里面,将铜钱取出,他苦练硬气功多年,定当不输给他才是。 只是没有学过数理化的他,根本不知道这么一会的功夫,青铜鼎内的油脂,就算没有达了真正的沸点,估计也有差不多一百度。 要知道一般的油脂沸点都在200c以上,就算只到达到了一半,也够这个突厥王子喝上一壶。 所以,在被李恪言语所激之后,卓力格图看了一眼身后的奥敦格日乐。 在奥敦格日乐默默点头之后,便脚步沉重的走到青铜鼎旁。 与之前围绕青铜查看不同,站在距离半步之遥的青铜鼎旁。 手还没伸进鼎内,在一袭袭热浪的刺激下,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就不由自主的冒了出来。 看着不停翻滚的油脂,这口青铜鼎,就像是一座看不见底的深渊,正迫不及待的想要将他吞噬。 眼角的余光看到,正在接受包扎的李恪,传来讥讽的眼神,以及身后大唐群臣嘈杂的催促声。 卓力格图运起自己的硬气功,然后学着李恪的样子,猛地将手伸了进去... 从某些角度来说,卓力格图的勇武确实让人刮目相看。 只是他也显然低估了水火无情,这句话的重量。 在他的手臂伸进青铜鼎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感觉自己的手臂在融化。 和预想中的不一样,他的胳膊很快就变得通红,红得如同秋日里成熟的苹果。 他的胳膊上传来嗞嗞的声音,那是有油脂渗透进他的胳膊,将里面的血水和水份都给蒸发掉的声音。 听在他耳中,犹如恶魔在耳边低吟。 剧烈的痛楚,深入筋骨,顺着胳膊,就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这种痛楚,已经不是碳基生命所能够承受的。 “呃...啊...” 在发出一声犹如野兽濒死前的怒吼,卓力格图终是将手臂从青铜鼎中,抽了出来。 李世民虽然对这些无理狂傲的突厥,没有什么好感。 但是,显然卓力格图的勇气,也让他另眼相看。 他招了招手,让已经和李恪包扎好手臂的御医,前去为卓力格图治疗。 “多谢大唐皇帝陛下!” 奥敦格日乐怒其不争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不停哀嚎的卓力格图,对着李世民随即开口道。 接着,他脸色无比难看的说道:“这一次的比斗,是我们突厥人败了。至于那三千匹战马的事,我们几人自会留下来商量好交接细节,现在如果大唐皇帝陛下没什么其他的吩咐,我等几人便先行告辞了。” 李世民也明白,他们输了比斗之后,已经没有了继续留在这里的心思,便同意了他们的请求。 等到,突厥使节带着那名为卓力格图救治的御医后,整个大殿这才又热闹了起来。 毕竟赢下这场比斗之后,大唐多了三千匹战马,对于军事力量上来说,也是一份不小的助力。 李世民心情大好,只不过等到他把赞赏的视线投在李恪的身上后,他的好心情瞬间被李恪弄的荡然无存。 原来,李恪正满怀希望的看着李世民,迫不及待的想让李世民实现他之前的许诺。 而他却不知道,他此时的表情,与之前向李世民批条买粮时一模一样... 想到这里,仗着官大一级压死人,李恪又是他的儿子,过河拆桥道。 “好了,叫你不要逞能,现在把手臂弄成这个样子,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留疤,你母亲一直派了人在这边守着,现在应该知道你受伤的消息了,你感觉快去安慰一番吧!” 李恪在听到母亲杨妃知道自己受伤的消息后,就知道肯定是李世民放出去的。 毕竟,历朝历代,后宫严禁干政。 在这种正式场合中,就连长孙皇后,都没有参与。 自己的母亲一介贵妃,若不是李世民放出消息,就算要打听,也不可能这么快。 见此,李恪眼神幽怨的看了一眼李世民。 李世民当然不会承认,在李恪想要说话的时候,他却是直接打断了。 “朕还欲与诸位大臣商议一下,这次从突厥赢来的这批战马的归属问题,你若是没什么事的话,就先行退下吧!” 没办法,无可奈何的李恪,唯有恭敬的离开了承乾宫的大殿。 刚出门没多久,一阵香风扑鼻而来,只见自己的母亲杨妃,泪眼婆娑,快步朝着自己走来。 没由来的,李恪也是感到一阵头疼。 就在李恪抬着包扎的如同木乃伊一样的右手,小心翼翼的安抚着生母杨妃的时候。 毗邻西市,坐落在怀远坊、永安渠旁的一家酒楼内。 那日在 流觞诗会上,看到李恪所写的青玉案·元夕词,自知不敌,狼狈率先离场的崔挹,再次与几个同伴在此聚会饮酒。 原本崔挹已经心灰意冷,但在第二日得知。 自己被杜如晦与那一干大佬,将他与李恪并列第一后,他又活了过来。 尽管他知道自己在诗词上比李恪差上了一些,但是在其他方面,他仍旧觉得,自己完胜李恪... 时间正值傍晚,二楼上来吃饭的人也不少,但崔挹等人视若无人,杯酒言欢,正热烈的讨论大唐与突厥的局势。 “突厥人在经历了一年的严寒和旱灾之后,民怨沸腾,牲畜消瘦,据说很多羊群和马匹都被冻死或者饿死了,现在薛延陀,回纥,拔也古,同罗,都趁着这个机会,发动了叛乱,政局一片混乱,国力大不如前,所以崔某认为,现在大唐反攻突厥的时机已经到了,接下来,就看朝堂上的诸公,如何抉择了,但是,某想,圣人一定会打这一仗的。” “没想到崔公子在大局观上也有这样的造诣,真是让人敬佩。” “哪里那里...” 就在一行人聊的兴起的时候,一个叫小五的小厮走了进来。 来到崔挹耳边细语了起来。 “查到了?” 崔挹神色一动,问道。 “启禀少爷,醉仙居的仙人醉配方,的确保管严密,让人无从下手,只是属下却也有一个好消息,告知公子。” “什么好消息?” “属下得知,蜀王在醉仙居,聘请的厨师和护卫,其实大多都是从军队里退下来的伤残军人,其中醉仙居有个厨子,曼三,曾经是老爷的亲卫,所以,我想....” 第73章 崔挹的无理手 “嗯?” “属下在想,蜀王的醉仙楼,除了“仙人醉”这一大杀器外,能够吸引众多老饕餮前往的原因,就是蜀王发明的炒菜了。” 崔挹听到这里,赞同的点了点头。 身为博陵崔氏安平房最受宠的崔挹,自然从小就不缺钱财。 在醉仙居声名鹊起的时候,就与好几位好友,一同前往了醉仙楼,品尝了一番那些新式菜肴。 只不过,崔挹之所以如此迫切的前往醉仙居。 也并不是单纯的想要,尝尝名满长安的仙人醉以及炒菜。 最初的目的,还是想要打听试探一番,醉仙居的底细。 如果能够打听到仙人醉的酿制秘方,以及炒菜的制作方法,那就再好不过了。 要知道,历朝历代的皇帝,虽然表面上都禁止各世家大族的产业和生意,但暗地里,却还是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以,作为博陵崔氏,贵为五姓七望之首的他们,在私底下也有诸多的产业。 与其他氏族不同,博陵崔氏,主要靠和突厥人以及吐蕃人,做牛羊马匹生意发财。 除此之外,在酒楼、商号几乎各种行当都有涉及。 其中,在长安城内,光是酒楼,就有六七座之多。 当然,这些产业他们都是挂在自己的手下或者亲戚身上。 如果世家大族亲自下场,那么很好,朝廷就会开始割韭菜了。 盖因为在古代“买官”的现象,非常的普遍。 皇帝担心这些权贵大族有钱有势,会造反,所以才会颁布一系列的规定,不允许商贾为官,反之做官就不允许经商。 可是这些豪门大族的官员,他们的薪俸根本无法支撑一家老小的开销,除去平日里的吃喝拉撒,偶尔还得送点礼物,微薄的薪俸,根本不足以维系生计,只能做一些买卖来维持生活。 因为那些世家大族也要生活,镇压的狠了,容易发生叛乱。 所以,只要你们守住了明面上的规矩,我收收好处,这样就算了。 如果你们不守规矩,那么也就不要怪我了... 崔挹在尝过醉仙居的饭菜之后,也不得不承认。 这些菜肴,不光是在味道上,就连在外观上,比之自家酒楼的菜式,强的也不是一星半点。 所以,在那个时候,他就有过留意。 但就在他特意让人去醉仙楼的后厨,查探一番的时候。 还没有走进后厨,就在厨房外面的廊道上,被好几个上过战场,身有残疾的护卫拦了下来。 他们也没有多说什么,指了指一处写有“厨房重地,闲人免进”八个大字的提示后,就将人给驱逐了。 后来,经过多方打听,这才知道,醉仙居乃是蜀王李恪的产业。 那时候,因为崔挹跟李恪还没有“争风吃醋”之争。 在知道醉仙居背后的主人,是一位亲王之后,也就将强取豪夺的心思给收了起来。 随后的事情,大家也都知道了。 在崔挹追求长孙娉婷未果后,在兴善寺,看到李恪与长孙娉婷一起上香。 崔挹感觉到长孙娉婷对蜀王李恪有好感之后,崔挹就感到前所未有的的愤怒。 尤其是在流觞诗会上,对魁首势在必得的崔挹,棋差一着。 虽然最后不知道什么原因,与李恪并列了第一。 但是,明眼人都知道,乃是崔挹输了。 所以,从那以后,崔挹对李恪的恨意,就一天比一天的深重。 他无时无刻不希望将李恪踩到脚底,由此想要向长孙娉婷证明,自己比李恪强。 从而赢得长孙娉婷的倾心... 所以,兜兜转转间,他又将目光盯上了李恪的醉仙居。 一是这样能够有效的打击到李恪。 二是只要拿到醉仙居的新式炒菜,自己的酒楼,想必就能垄断长安城一半的生意。 那个时候,自己想必就会得到崔氏大力的扶持,有了整个家族的力量,娶到长孙娉婷的可能性,就会无限放大,想必到时候就是长孙无忌,也会慎重的考虑一番。 想到这里,崔挹对着小五使了个眼色,随后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着几个朋友点了点头。 意思很明显,我这里有些事,需要去处理一下,随后两人便找了个僻静的地方。 环顾了一眼四周,见到没有人,崔挹低声对着小五说道。 “这事靠谱吗?再有我爹的护卫,怎么跑到醉仙居去当厨子了?” 等到崔挹的这句话,就算是身为属下,小五的脸色也是微微变了一下。 看到小五的脸色,崔挹也知道其中必有隐情,于是开口催促道。 “放心,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有什么话,直说无妨,某不会怪罪于你。” 听到崔挹的这句话,这个叫小五的跟班也是心里一横,随即脸色难看的开口解释道。 “东家,你应该也知道,在武德初年的时候,家主考中制举,调任管州录事参军。要知道,那时候,天下可不像现在这般太平,天下初定,到处都有游侠土匪闹事,在进行一次剿匪的任务中,家主随军出征,却不料中伏,幸而曼三勇猛,护卫家主,闯出了一条生路。” 说到这里,小厮小五停下话头,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崔挹。 崔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心里却咯噔了一下。 自己知道肯定是自己的老爹,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他用眼神催促了一下小五,让他不要顾左言他,麻利的将事情说清楚。 小五定了定神,继续说道:“在突围了之后,护卫曼三,也就是现在的厨子曼三,也被那些土匪,砍伤了一条大腿,当时家主可能觉得,曼三一条腿行走不方便,也容易流血伤亡,于是就将曼三藏在一处不易发现的地方,准备等到搬来救兵,再来解救曼三。” 后来,也是曼三运气好,独自一个人安全返回了军营,但是,可能是对家主产生了一些误会,加上又废了一条腿,最后也就解甲归田了。” 崔挹在听完小五说完前因后果后,饶是他身为人子,他的脸也不由自主的黑了下来。 他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跟班小五。 觉得,真是难为他,一个大字不识一个的厮杀汉子了,竟然将这件事说的这么委婉。 他不禁感叹道:“这是个人才啊.....” 自己的父亲,明明就是胆小怕死,害怕伤了大腿的曼三,拖慢了他逃命的速度。 所以毫不犹豫的,就将救他性命的曼三给抛弃了。 却被小厮小五说成什么行走不方便... 什么容易流血伤亡... 什么藏起来随后再去救他...真他么会扯。 不过,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 那么事情就不好办了啊! 这那是什么好消息啊? 简直是一个坏道不能再坏的消息了... 如果有恩也就罢了,这要是让那个曼三知道,是那个昔日他奋勇救下,被将他如弃敝屣[xi]的主官之子,让他道出醉仙居的炒菜秘方,不挨上两菜刀,就已经算是他心地善良了。 所以,当崔挹带着一丝怒容,看向小厮小五的时候。 一旁的小厮小五,也明白过来。 自己的那一点小聪明,根本就瞒不过这些见惯了勾心斗角的世家子弟。 看到崔挹的表情,他也不敢再卖弄小聪明。 他左右张望了一下,见到没有人,这神神秘秘的将脸凑到崔挹耳旁,语序紧张的说道。 “东家,莫急,小人听说,曼三现在已经成婚,娶了一个哑巴寡妇,生有一个六岁的男娃娃......” 听完这句,饶是以崔挹的心性,他的瞳孔,也还是忍不住猛烈的收缩了一下。 他转过身来,死死的盯着小厮小五的眼睛好一会。 直到他确定小厮小五的话,乃是无比的认真之后。 良久,崔挹,这才无比缓慢的说道。 “你有多大的把握!” 小厮小五听到崔挹的这句话,就知道自己的话,已经成功的打动了崔挹。 所以,他脸上一喜,耐着性子说道。 “小的,不敢说有十成十的把握,但是八成的把握还是有的。” “哦...此话怎讲?” 一般而言,事情超过五成,就有人会主动试上一试。 而小五成功的概率,竟然高达八成。 这也让崔挹对小五的打算,产生了几分兴趣。 只是,跟班小五,并没有第一时间,将所有的计划道出。 他侧着脑袋,看了一眼崔挹,脸色巴结,又小心翼翼的对崔挹说道。 “东家,如果我成功的将这件办成了的话,这一次,洛阳古韵茶坊的空缺,能不能,让...” 听到小五结结巴巴的提起古韵茶坊,崔挹表面上脸色很难看,但内心却长长的舒出了一口气。 只要有所求就好,如果跟班小五无欲无求,崔挹恐怕站在他身边都有些不安。 生命就是这样运转的。 当我们想要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时,就会付出一定的代价,这是其本质。 显然,崔挹深知这个道理。 所以,他故作认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后对着小五郑重的说道。 “放心,如果,你真的能搞到醉仙居新式炒菜的秘方,洛阳古韵茶坊的掌柜就是你了,并且你的供奉,我会提到乙级。” 不等小五露出激动的样子,崔挹又接着说道:“如果你能够弄来“仙人醉”的配方,那么以后你就是我当上家主之后,整个崔氏的大管家。” 听到崔挹的许诺之后,就算跟班小五这个狠角色,脸色也不免露出一丝潮红... 他连忙激动的说道:“东家,你就等着好消息吧!你或许不知道,但是我与曼三同在老爷麾下效力过,我知道曼三三代单传,对于这个儿子宝贝的不行,只要我抓住他的儿子,利用他儿子威胁他,放心,他什么都会答应的...” 小五后面的话,听得崔挹的眼角一抽一抽的。 他没有想到,当过曼三同僚的小五,为了自己的利益,会将屠刀举向昔日的同僚。 果然,刚才的许诺还是说早了。 这要是将他放在身边,以后若是遇到了更大的利益,他会不会在自己的背后捅上一刀? 正兴奋的说着自己计划的小五,根本不知道,他成功的让崔挹对他产生深深的忌惮... 一抹朝阳,满地树荫,帘外鸟语啁啾[jiu ],更显得清晨格外的宁静。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带着丝丝暖意。 马周慢慢的睁开眼来,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就像被人用锤子狠狠的敲打过,剧痛无比。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从床上坐了起来。 当他坐起身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并不是在借住的中郎将常何家,而是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卧室。 他下意识的揉了揉额头,这才回想起自己昨天和李恪一起饮酒的情形。 只是,想到自己不知道在何时答应了做蜀王李恪的长史,马周一时间也是神情复杂...... 但转念一想,自己已经浪费了这么长时间,也不能一直靠着自己的好朋友常何过日子。 现在好不容易有个欣赏自己才华的人,还是一位亲王,这样貌似也不错。 想通这些之后,他转身仔细的打量起这个房间来。 一股淡淡的檀香扑鼻而来,透过雕花的窗棂,洒下了点点阳光。 仔细看去,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床上铺着一条锦缎被子。 侧过身,一叠崭新的衣物摆放在一旁,一人多高的木柜旁边,放着一个几乎等人高的铜镜,整个房间透着一股古朴的气息。 缓了一会儿,马周只觉得口干舌燥,看着房间中间的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水壶,还有几个茶杯,他迫不及待的就想要喝杯水。 只是下了床后,脚步有些不稳,感觉自己像是踩在白叠子(棉花)上一样,一不小心就撞到了卧室桌子旁边的一个圆凳。 “咚咙”一声,圆凳砸倒在地。 不一会的功夫,似乎是屋外似乎有人听到声响,一阵渐行渐近的脚步声,很快传到了马周的耳中。 “咚咚咚...” 很快,屋外便响起了敲门声。 “马先生,是您起来了吗?我可以进来吗?” “咳咳咳...” 慌忙中,扶起凳子,倒上一杯水正大口大口地喝着的马周,听到屋外传来的女声,被吓得吓了一跳。 他低头看着穿着一身单薄里衣的自己,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 “等等...咳咳...还请稍等一下...” 第74章 来自大唐的第一次足球比赛 马周被这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吓了一跳,被水呛的连连咳嗽了起来。 不过,当他意识到自己只穿着一件里衣的时候,就更加的惊慌失措了。 只是在找了一圈,没有找到自己的衣物的时候。 马周也顾不得其他,将先前坐在床上的看到的衣物,慌忙的穿了起来。 结果套在身上之后,这才发现,这套衣服竟然意外的合身... 来不及在巨大的铜镜上看上一眼,马周一边穿着鞋子,一边来到门口。 打开房门,这才发现一个长相秀丽,身穿青蓝色衣服的小娘子,带着四位身穿统一服饰的侍女,站在门外,静静等待他的开门。 就在马周看着眼前这一幕,思考着怎么开口时。 带头的小娘子上上下下仔细的打量了一番马周之后,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 “湘荷姐真是厉害,昨日只是看了一眼马先生,便记住了马先生穿衣的大小,瞧着这衣服正好合身。” 马周闻言,连忙施礼道:“在下马周,不知小娘子是?”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李恪的贴身侍女漓纺。 漓纺听到马周的话,急忙还了一礼,口中快速说道。 “马先生,奴可担不起小娘子之称,奴是蜀王殿下的侍女漓纺,殿下担心这些匆匆找来的下人,伺候不好马先生,特意叫我来带上两日。” 说着,漓纺小手一挥,让身后四位年纪不过十八的侍女,拿着各式的物件,走进了马周所在的卧室。 然后才对着马周说道:“马先生,您刚刚起床,还是先行洗漱吧,等您洗漱完有几件事,殿下让我给您转告一下。” 说着,小手一伸,示意马周进屋先行洗漱。 这个时候,马周也明白过来,此处乃是蜀王李恪的宅邸。 反正他也已经答应蜀王担任蜀王府的长史,心情陡然间,倒是放松了不少。 尽管心中也想知道,李恪有什么话要跟他说,但也不急于这么一会。 点了点头,赞同了漓纺的建议。 走进了屋内,一旁伺候的侍女,朝着马周递过洗漱用的水杯和一柄木质的牙刷。 还没开始洗漱,马周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咦?漓纺小娘子,这是用来刷牙的?” 众所周知,唐朝时期,还没有牙刷。 清洁牙齿,用清盐刷牙,其工具,要么用手,要么用柳枝,还有的用配制的汤汁漱口。 因为柳枝具有丰富的纤维,柔韧性很强,所以一般将柳枝当做首选的刷牙工具。 柳树枝是用水浸泡过的,要用的时候拿出来,用牙齿咬破,柳树上就会长出许多细细的纤维条。 就像现在的牙刷一样,人类就是用这些纤维条,在牙齿上来回摩擦,达到清洁牙齿的目的。 古语“晨嚼齿木”,实际上说的就是古代人用杨柳枝来刷牙。 正在帮忙整理床铺的漓纺,听到马周的声音,转过头来,看见马周手中握着一个牙刷,正朝着她一脸好奇的问。 她将手中的活,交给其他丫鬟,掩嘴笑道。 “回马先生,这叫牙刷,是殿下捣鼓出来,他说这样刷牙的话,干净一些,也不用担心老是被杨柳枝弄破嘴了。” \"殿下心思真是奇巧无比。\" 听到漓纺的话之后,转身继续刷牙的马周,觉得蜀王李恪,确实是一位奇思妙想颇多并且务实的人。 跟着他,或许不是一件坏事... 然而,当马周喝下一口水,漱完口,往牙刷上洒点盐,刷牙的时候,却再次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只见牙刷上的盐,根本不是青盐,而是比青盐更加珍贵的雪盐。 这种盐,之所以被被称雪盐,是因为这些细密如同的冬天下雪时,洁白的雪花,故而被称为雪盐。 现在的百姓,早上也只能用水漱漱口。 只有巨贾、勋贵、世家大族这类有条件的人,才能用青盐清洁牙齿。 而唐朝普通的百姓,到现在吃的还是粗盐。 用这等雪盐来清洗牙齿,是不是太过奢侈了一些。 想到这里,马周的脸色就变得有些难看。 他觉得自己现在身为蜀王府长史,必须得好好的劝诫一番蜀王李恪... 毕竟,奢侈之风不可涨,过度的挥霍浪费、追求物质享受的行为,不仅会损害蜀王的品质和形象,还会造成负面影响。 要知道,目前市场上出售的盐,主要分为三类,第一类是海盐,用晒的方式提炼,第二类是井盐,通过用煮的方式提取,第三类则是自然盐,可以直接食用的盐。 这三种都是粗盐,没有任何一种比的上他手里用来刷牙的盐。 就连刷牙都用这么奢侈的雪盐,由此也可以想到蜀王李恪,平时生活到底有多么奢侈... 好在李恪不在此地,不然恐怕会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马周解释这都是误会。 “马先生,你怎么了?” 另一边,漓纺看到马周盯着牙刷发呆,忍不住问了一句。 “唉...” 听到漓纺的话,马周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然后放下牙刷,惆怅的对着漓纺说道。 “顾人之常情,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马某今日之俸岂能常有?又岂能常存?一旦异于今日,习奢已久,不能顿俭,必致失所。” 漓纺从小跟在杨妃身边,自然也不是一般的小丫鬟。 马周这么一说,她立马醒悟过来。 这是马周马先生,看到自家殿下用雪盐来招待他漱口,可能觉得自家殿下生活太过奢侈,产生了一些抵触的心理。 想到殿下又是陪他喝酒,又是给他买大宅子,还让她亲自来调教这些丫鬟,肯定是极其的看重马周。 如果这个时候,马周因为这个误会,和自己的殿下疏远了,那殿下一定会很失望的。 想到这里,漓纺计上心来。 “咯咯咯...” 只听见一阵清脆的笑声,从漓纺的嘴里传了出来。 马周听到这阵笑声,下意识看向漓纺。 漓纺看见马周看来的眼神,漓纺走到马周身旁,拿起马周放下的牙刷,对着马周说道。 “马先生,您还是放心大胆的使用吧,我想你可能误会殿下了,这个雪盐不是从外面花钱购买的,目前世面上最好的也是青盐,一般的雪盐就算我家殿下想买,也买不到。” 马周听完之后,由不相信的说道:“那这些盐,是从哪里来的。” “这是我家殿下从粗盐中,炼出来的。” 说到这里,漓纺一把将猪鬣[liè ]毛做的牙刷塞到马周手里。 “我家殿下,去年就从宫里出来了。所以,现在每个月宫里只拨俸禄,不再提供青盐。而市场上的青盐也不便宜,殿下没有办法就只能够买粗盐。但殿下说粗盐制造的太过粗糙,里面有什么硫酸钠、氯化钙,以及什么氯化镁,反正是一些我听不懂的东西。” 说话间,她还悄悄抬头看了一眼马周,想要看看马周是不是能够听明白... 好在马周正在思考她所说的话,并没有太多的表情,这才逃过一劫。 于是,漓纺接着说道:“殿下说这些东西,都是有毒的,于是,他就让我和湘荷姐去买工具,又是蒸又是煮的,最后就将这些雪盐捣鼓出来了。” “所以,马先生你就大胆的用吧!我们殿下对人可好了,他现在拥有的一切,都不是他强取豪夺回来的。” 听完了漓纺长长的一段话,马周顿时惭愧不已,没有想到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他朝着漓纺抱拳作揖,苦笑道:“这是确实是马某考虑不周,差点误会了蜀王,漓纺娘子放心,到时马周自会到蜀王面前请罪。” 说着,深深的朝着漓纺施了一礼,由此感谢漓纺的解释。 漓纺也不敢怠慢,毕竟马周是李恪费了大力气请来的蜀王长史,以后就是蜀王的二号人物,连忙回了一礼。 不过,当马周释怀后,刷完牙。 马周看着旁边的漓纺,又问了一个问题。 “漓纺小娘子,我知道蜀王在长安开了一家酒楼,日进斗金,既然他改良了制盐,又发明了牙刷,为什么不再开两个店铺,专门用来卖雪盐和牙刷呢?” “以在下浅薄的见识来看,这两项都是一等一的好营生。” 听到马周的话,漓纺眼睛眯成月牙,脸上充满笑意的说道。 “马先生,你莫不是忘了!朝廷可是严禁私自造盐牟利,严重者可是要砍头的。” 马周一听猛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自己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还要一个侍女来提醒自己,真的是太不应该了。 看来这个酒真的不能喝了,太耽误事了。 再然后,漓纺接下来的一番话,就直接打动了马周。 让马周觉得,自己当这个蜀王府长史,或许是上天的意思。 只见漓纺接着解释道:“至于,牙刷,殿下说过一番话,只是奴虽然识字,但读的书不多,所以不太懂其中的意思,但好在奴记性好,也默默记了下来。” “好像是,畜马乘,不察于鸡豚;伐冰之家,不畜牛羊。” “马先生,您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能不能跟告诉怒什么意思。” 而漓纺却没注意到,在她读完这句话之后,马周便陷入到了深深的震撼之中... 这句话很简单,在古代,能有一辆马车的都是有钱人,有冰块的人家就已经是巨富了,这种人家就不要再干那些养鸡鸭牛羊的事。 这是给了其他人,也是给了弱者活下去的机会。 在皇宫中,帮助李世民赢下突厥人设置的赌斗之后。 被烫伤的李恪,就又被杨妃强制留在了凤寰宫中。 不过,李世民的承诺,还是很有说服力的。 在当天傍晚的时候,就将李恪可以自任蜀王府属官的手赦,签发给了他。 这也让李恪看着包扎的如同木乃伊一样,挂在胸前的右手,感叹的说道。 “万幸,这伤没白受...” 只是毫无意外的,李恪又再一次的刷了好大一波存在感,而且这一次还是在文武百官面前。 这是李恪始料未及的... 也让他觉得,自己怕不是挑错了奖励。 早知道会出现这样的问题,他就应该在向李世民提要求的时候,直接提出前往封地之官...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记得,唐朝的皇子,最早十五岁才算成年。 到了那个时候,他们才可以换上成年皇子的衣服,进行成人礼,然后被送到自己的封地。 而自己,要怎么才能挨过这漫长的五年时间,离开长安这个是非之地... 但是,有个着名的定律叫《墨菲定律》,就是你越不想发生的事,越会发生。 这不,第二天清晨,还没得受伤的李恪溜出宫,就被一个年纪很小的力士,传来李世民的旨意,让他前往千牛卫所驻扎的含光殿。 听到这道旨意,让李恪呆愣了许久,他不明白为什么李世民要将他喊到含光殿去。 只是没有办法,谁让官大一级压死人呢!并且在大唐,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比他大了。 想要压他一级的人,也被推上了太上皇的位子,养老去了... “你帮你阿耶赢下了这么大的比斗,他怎么也不让你歇着,你现在还受了伤,万一再伤到了怎么办?” 看着絮絮叨叨的杨妃,李恪想了想开口道。 “阿娘,你别跟我说啊,你直接告诉阿耶不就行了,我也不想去。” 。。。 。。。 显然,杨妃也被李恪的这句话给弄懵了。 但如今杨妃跟李恪接触多了,对自己这位愈长愈顽劣的儿子,也渐渐摸清楚他的性子。 她依旧若无其事的整理着李恪的衣服,只顾自的说道:“御医说你的右手现在不能碰水,凡事注意些...” 完全不搭理李恪说的话。 告别了杨妃,李恪晃晃悠悠的来到了含光殿。 还没等李恪进去,他在院墙外面,就听到了一阵又一阵的喝彩声。 “彩彩彩...圣人威武...” 听得李恪下意识的转身就想跑。 这不会又是在跟那些突厥打赌吧? 自己现在已经受了伤,可再也经不起他们的折腾了... 只是想到李世民的旨意,李恪心惊胆战的,一步步挪进了含光殿中。 当他走上含光殿的台阶时,之前传话的力士将他拦了下来,告诉他李世民正在千牛卫的演武场,他便又朝着那边赶了过去。 李恪一路打听,才知道李世民并不是在与突厥人比武。 而是在皇宫里与千牛卫士蹴鞠,李恪这才放下心来。 果然,等到李恪来到,千牛卫的演武场,就看到李世民、太子李承乾、魏王李泰、以及许多文武大臣都在那边。 只是比起昨天来,要少了一大半。 场中,红蓝双方每队12人,正在场中激烈的争斗。 看着如此激烈的比赛,在和李世民等人见过礼之后。 在来到大唐一年有余,没有什么娱乐活动的李恪,也被这番场面给吸引住了。 有了在前世中,熬夜看足球的感觉... 一旁的李世民看到这个昨日为自己争光的儿子,也暂时撇下了其他人,和李恪搭起了话来。 “恪儿,你觉得红蓝双方哪一方会取胜啊!” “阿耶,我才刚来,连双方大致的实力都没观察,目前哪里摸的准啊!” “也对,那你再观察一会,等下和阿耶赌上一场,看看我们父子那个的眼力更好一些...” 而一旁,原本正和李世民交谈的李泰,看着李恪大摇大摆的来到演武场,李世民就跑去跟他讲话。 加上从小他的学问就比李恪好,可昨天却没有对上突厥人出的对子。 成功的让李泰升起了一丝嫉妒之心。 想到这里,李泰端起旁边一个由纯金打造的金瓮,来到李恪身边,得意的说道。 “三哥,你看这个金瓮好看吗?” “好看!” 李恪一时间不知道,李泰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走一步算一步的说道。 只是李泰接下来说的话,就让李恪也不得不感叹一句,那句史载“宠冠诸王”这句话的含金量了。 “这是我刚才与阿耶打赌,赢了之后,阿耶赏赐给我的。” 说到这里,李泰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李恪,接着说道。 “三哥,你从小蹴鞠就踢的非常不错,要不我两下去比比,要是你赢了,我就将这个金瓮送给你了,怎么样?” 看了一眼,差不多小一斤的金瓮,李恪眼睛都直了。 好家伙! 我昨天弄的要死要活的,帮助大唐取得了胜利,赢了三千匹战马。 阿耶李世民除了兑换了李恪许下的承诺外,在御医那里拿了几副药,不算。 连一件像样的赏赐都没有。 现在倒好,就赢了一场赌球,就赢了一斤重的金子。 这回报率,也太高了... 只是,眼红归眼红,李恪礼貌的拒绝了,自己还受着伤,没必要亲自下场。 只是李泰显然,不愿放过他,又朝着李恪说道。 “三哥,你之前不是很喜欢我收藏的那幅洛神赋吗?这次你要是赢了我,也赠予你如何?” 听到这句话,李恪的眼睛倒是亮了起来。 这可是在后世中的无价之宝。 前世中,这些顶级的收藏品,可轮不到李恪这样的打工者。 更让他顾虑的是,如果一味的拒绝,他怕别人察觉出了他的变化。 再则,你一个崇尚商贾的皇子,一向重利,现在却连金子和洛神赋都不要。 突然变得这么无欲无求,是不是所求更大... 所以,李恪考虑再三之后,同意了下来。 只是,等到两人下场后,李恪怎么也没有想到。 李泰这个小胖子,踢球的时候,身手这么灵活,他竟然输了... 只是唐朝蹴鞠,是在场地中心竖立两根高三丈的球杆,上面的球洞,直径一尺左右,称之为“风流眼”。 左、右军(两组)穿着不同的服装,分列两侧,每组十二至十六人,被称为“头球”、“骁球”、“正挟”、“头挟”、“左竿网”、“右竿网”、“散竿网”等。 比赛开始时,吹响号角,左翼球员开始发球,几个回合之后,将球交给一名副手,副手颠数待球摆好,再交给队长,队长将球踢向风眼处,谁通过,谁就是胜利者。 李恪眼看不敌,及时的喊停了比赛。 他脑筋急转,对着李泰说道。 “青雀这么踢下去也甚是无聊,不如我们换一种比赛的方式。” “什么方式?”李泰不明所以,但依旧信心十足。 还好,足球的基础规矩并不复杂,李恪大致说了一遍,两方的人就都清楚。 然后,第一次足球比赛,就在大唐上演了... 只不过,又是球员,又是裁判的李恪,不吹上几个黑哨,李泰他们又怎么会知道社会上的险恶呢..... 第75章 你有你的张良计 我有我的过墙梯 由于是要李恪亲自上场,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就挑选了在千牛卫中任职的秦怀道。 然后又让秦怀道挑选了数个与他相熟的世家子弟,组成了一队。 由于,现在的足球与蹴鞠还是有一定的区别,更注重配合。 所以,在比赛开始之前,李恪什么战术也没有说,一个劲的强调团队配合。 一开始,当然是笑料百出,因为玩惯了蹴鞠的双方。 所以经常会出现一些违规的情况,依旧按照蹴鞠的规则,先从队员开始,相互之间依次传球,然后传到副队长,再传到队长,让队长射门。 结果就是,这么多轮的传球下来,大多数的时候,总会被双方的队员成功拦截下来。 然后,又死性不改地再次的犯相同的错误... 由于蹴鞠的时候,也会有一些肢体接触。 当李泰那一方有一个球员,在带球往前冲的时候。 李恪亲眼看到己方的一个队员,为了阻拦他,当场纵身一跃。 以一个铁头功直接撞在对方的肚子上,直接将对方撞的一声惨叫,飞出去一丈远。 这明目张胆的违规操作,简直让李恪大开眼界。 让他情不自禁的感慨,莫非这就是真正的功夫足球... 看到那名队员,这么拼命的想要帮自己赢得胜利。 这让李恪也非常的动容,有心想要徇私舞弊一把。 就算李恪看到李泰那一方群雄激愤,激动的用手指,指着他们这一队人的鼻子谩骂。 这种小打小闹的小场面,也让他也觉得无所谓。 毕竟,最多也不过是群殴一场而已,自己躲到后面,让他们打就好... 只是,毕竟这样的违规操作,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 他转头又看了一眼,周围的观众席。 那些文武百官还好,虽说脸色不太好,倒也算还沉得住气。 只是那一大堆的千牛卫,已经奋力的挥舞着拳头,大声嚷嚷着要求公平公正了。 更夸张的是,还有人喊出了:“黑幕...有黑幕...”这一跨时代的口号... 没有办法,秉着“不犯天条,不惹众怒”的原则。 李恪很是痛心的给那名队员出示了一张黄牌警告。 一炷香过后,李恪也不得心有感慨,大唐这些人的身手真不错。 或许是大唐的蹴鞠技术,已经发展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他们每个人都身手不凡,加上这些又都是当兵的,身体素质也都非常地优秀,现在已经开始踢得有模有样起来。 反倒是李恪踢了一炷香后,因为有一条手臂受了伤的缘故,奔跑的时候很难保持平衡,难以跟上整支队伍的节奏,从而拖累了全队的后腿。 他倒也果决,索性自己下场换人,当起了裁判... 蹴鞠在唐朝之前,就已经出现了,而且已经发展到了相当的水平,到了战国时代,更是流行起来,到了汉代蹴鞠就成为了一种重要的军事训练项目。 所以当李恪提出新型的蹴鞠比赛的时候,不光是李泰,就连李世民也没有什么反对意见。 直到看完了一炷香后,李靖不愧是一代战神,率先两眼一亮,率先察觉到了足球里面所隐藏的东西。 他本就是着名的军事战略家,文武双全。后被册封为卫国公,又被称为李卫公。擅长统兵,谋略,原为隋将,后为李唐服务,对唐王朝的建立和发展作出了卓越的贡献,被后世称之为“战神”。 他看了李恪提出的新式蹴鞠没多一会,他就觉得,李恪这新式蹴鞠里面,门道很深,暗合兵道。 见猎心喜之下,不由上前来到李世民面前,夸奖道:“陛下,昨日臣在大殿之上,看蜀王殿下智谋勇出,力挫突厥来使,便觉得蜀王殿下才华无双,勇气过人,如今来看,就算是这改良的蹴鞠,也不敢让人半点小瞧了。 “哦?” 听到从不夸人的李靖,竟然破天荒地夸起那个,赶着不走打着倒退的儿子。 李世民也不由得升起一丝好奇。 只是他看着在场中,时常耍赖,还故意吹对方黑哨的李恪,所率领的蓝方,机关耍尽,也只是堪堪领先两球,哭笑不得的转向李靖说道。 “药师,这小子,若不是仗着他了解这新式蹴鞠的规则,耍了些小手段,早就败北了,哪里有药师你夸奖的那么厉害?” 李靖听完李世民的这番评价之后,也不恼火,他也转身看向场中的比赛。 伸出手指,指着场中的红蓝两方,其中的李泰一方说道。 “圣人请看,首先魏王这一方,上场比试之人,并不是与蜀王一样,从千牛卫中选出来的蹴鞠人员,乃是魏王在府中专门用来蹴鞠比斗所养之人,他们每天所作之事,就是为了蹴鞠,所以,技术自然就要高一些。” “看蜀王这边,事有从权,早情急的条件下,从千牛卫中随意挑选的护卫,当然,其中也有像秦怀道这样精于蹴鞠的世家子弟,但是从技术而言,肯定比不上专业人士,再则队伍匆匆组成,默契自然就好少很多,所以落入下风,并不足奇。” 听到李靖的分析,李世民看着场中的情形,也赞同的点了点头。 不过,仅凭这两点,还不足以令李靖对李恪大加赞赏! 所以,李世民又看了一眼李靖,希望他能够道出其中隐藏的信息。 李靖看到李世民的表情,自然不敢怠慢,指着李恪所在的队伍说道。 “陛下你看,这新式蹴鞠,攻守之间,变化无常,深合兵家要诣,尤其难的是讲究整体配合,就算一个人的球艺再高,也难敌对手整体上的配合。这无疑很考验领队之人的统领能力,指挥能力,以及在大局观上的考验。” “所以,我才夸奖蜀王深谙兵法,有统兵之才。” 对于李靖的话,李世民还是比较认同的,毕竟李靖的战绩放在那里,一长串的连胜,就算他这个天策上将,也不服也不行。 而且,对于皇室之中,出现一个领兵人才,李世民其实也是乐见其成,保持支持的态度。 毕竟李氏在李恪这一代中,除了李孝恭之子李崇义,在这方面有些天赋外。 其他的皇子在其他方面或许出众,但是在领兵打仗方面天赋平平。 若是李氏宗室能够出现一个将帅级别的人物,以后若是欲有战事,也能起到定鼎的作用。 当然了,这只是李世民的想法。 另一边,场中,在李恪毫不留情地拿出红牌后. 将李泰等几个踢得很好的前锋给换了下来,他提着的心终于是放下来不少... 而两队的球员,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也算是对足球的基本规则,掌握了下来。 只是也不得不说,李泰的球员不愧是专业的,很快就学会了“越位”、“点球”、“球门球”、“角球”“直接任意球”、“间接任意球”甚至“掷界外球”这些花活,玩的花样百出。 这让李恪的操作空间越来越来越少,眼见自己的球队有要输的倾向。 这时,李恪想起了刚来的时候,李世民提出向他打赌的事。 秉着“自己不好过,也不让别人好过”的想法,李恪计上心来。 他及时叫停了比赛,看了一眼喜笑颜开的李泰一眼,气喘吁吁的跑到李世民面前。 施了一礼之后,气喘吁吁道。 “阿耶,您刚才不是问我,红蓝双方哪一方会取胜嘛!现在儿臣想跟你下注了。” 李世民一开始,还不明白李恪这么急匆匆的跑过来,所为何事,现在听到李恪的话,立马就明白过来,李恪这是要继续跟自己打赌。 只是他指了指一旁赶过来的李泰,有些好笑的说道。 “恪儿,现在你与青雀的比斗,虽说你现在占据上风,但明眼人一看便知青雀的实力要强于你,我再与你打赌,岂不是欺负你嘛。” 说到这里,他若有所思的看一眼李恪,又补充道。 “你莫不是还想耍那些小手段,赢下比赛不成。” 听到从李世民的嘴里冒出这句话,李恪也不禁小脸一红,心底暗道。 “大意了,没有想到这么明显,难怪前世中,那些踢假球,吹完黑哨之后,那些群众会这么愤怒。” 想着,他看了一眼观众席上的那些人,看着他们两手空空的手上,没有鸡蛋之类的东西,这才松了一口气。 李恪连忙摆了摆手,赫颜的说道:\"当然不是,儿臣的意思是说,既然开赌了不如赌大一点。\" 说着,他指了指一旁的坐在地上,休息的蹴鞠选手,对着李世民说道。 “阿耶,那应该是您刚才比赛的蹴鞠队伍吧?” 李世民不明所以,但还是配合的点了点道。 “不错!” 然后李恪又朝一旁的太子李承乾说道:“那想必太子大哥也有自己的蹴鞠队伍。” 看到李恪提起自己,一旁的太子李承乾也笑着点了点头。 接着李恪揭开真相道:“我的意思是这样,不如我们组成六个队伍,看看谁的队伍能够夺冠。” “当然了,没有点彩头,肯定没什么意思,正巧儿臣这出宫一年下来,也小有积蓄,愿意出一百贯,作为蹴鞠夺冠的彩头,您看如何?” 李世民听到李恪愿意出一百贯作为彩头,倒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毕竟他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有钱。 可下方的那些官员,就不一样了,因为唐朝的俸禄,分为俸钱、 俸料、职田、仆役、收入。 除去其他的暂且不算,但从俸钱这一项来说,一品大员,也就是房玄龄、杜如晦还有长孙无忌这一级别的人来算。 每年的俸钱,也就八十一两白银,按一两银子一贯钱来算,也就八十一贯。 可为了一场比赛,李恪就拿出一百贯,折合成人民币的话,最少也是五十万。 让那些文官武将,也不得不佩服蜀王李恪的财大气粗。 李世民将视线投向李泰,意思很简单,毕竟现在是李泰和李恪的比赛,也要适当的尊重一下李泰的意见。 李泰的蹴鞠队伍,本就是今天比赛的夺冠热门。 再则从刚才的新式的蹴鞠比赛来看,李恪要是不吹“黑哨”,也根本不敌他。 现在这个三哥又拿出一笔巨款,自己没有理由拒绝,于是点了点头,自信又果断的同意了。 于是,由李世民、太子李承乾、魏王李泰、蜀王李恪、武将代表李道宗、文官代表长孙无忌,六支蹴鞠队伍参加了此次第一次足球比赛。 就在李世民他们商量上场次序的时候,李恪连忙上前,对着李世民以及其他所有大臣道。 “小子还有话要说。 好不容易逮到一个占便宜的机会,他怎么可能放过? “单纯的比试,太过乏味,刚才青雀就从阿耶那里赢下了一樽金瓮。” 说到这里,他羞涩一笑,说道:“小子,也不想空手而归,再下五十贯,赌自己的队伍赢,各位可敢一赌。” 众人听闻到李恪的话,一时不知李恪打的什么主意,只是从刚才李恪队伍比试的经过来看,明显陛下李世民还有魏王李泰的队伍实力更强。 他们顿时心有计较,将眼神看向了李世民。 为了与一起打下天下的大臣融为一体,有时候,李世民将这种君臣之间打赌之事,视为雅事。 所以点了点头赞同了李恪的提议。 就连一直喜欢怼李世民的魏徵,见昨日李恪为国争光,也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所以,下一刻,群臣就开始纷纷下注起来! “微臣孔颖达,家境殷实,就拿二十贯,与诸君风雅一把,老夫衷心希望云侯获胜,就赌陛下胜出...” “老夫李纲,家境一般,出十贯,赌太子胜...\" “老夫岑文本,对蜀王的诗词颇为欣赏,压十五贯,赌魏王胜...\" \"老夫......‘ 在一片赌斗声中,愣是找不出一个支持李恪的声音。 良久... “末将出五贯赌蜀王胜出。” “俺老程也出五贯赌蜀王胜出。” “微臣房玄龄,出十贯,压蜀王胜。” 听到终于有人支持自己,李恪连忙循声望去,只见秦琼与程咬金,外加杜如晦三人,看见自己的目光,纷纷打了个眼色。 对于对于他们能够支持自己,说实话,李恪还是有些感动。 虽然只都只有区区五贯,以及十贯。 但是,自己的队伍,是个什么样的货色,他还是明明白白的,清清楚楚的。 所以,他也没打算就这么简单的押自己战队获胜! 而是为了坐庄,为了概率学,为了“赚钱”而已。 没叫你们真的压自己胜啊... 只是现场的人这么多,李恪不好亲自过去解释。 所以,为了提醒一下他们三人,李恪疯狂的给他们打眼色。 而秦琼与程咬金两人见状,还以为李恪是感激他们,充满善意的摇了摇头,示意这都是小事,不用放在心上。 就连杜如晦看到李恪的投过来的表情,也伸出一只手,往下按了按。 意思也很明显:“安心,好好比赛...” 眼看提示无效,心生感动的李恪转过身,暗想下次有什么好做的生意,要带上这三家的时候。 三人不约而同的叫来一名力士,每人二十贯,压陛下李世民胜... 第76章 盆满钵满与三百里加急 唐朝着名的文学家、思想家、政治家,诗人,韩愈曾在一首诗中描述过当时的徐州马球场。 场地宽广,长达上千步,场地平整得像是被人用刀割过一样。 三面都是低矮的围墙,用来隔开行人,也可以用来阻止球出界,剩下一面则用来入场。 在场地的周围,还竖起了旗子,并有专人用来击鼓传号,以鼓舞士气,壮大声威。 此外,球场都设有看台,以供相关人士休憩观赏。 而长安作为唐朝的首都,自然是全国球场最多,也是最集中的地方。在皇宫的殿前宫后、苑内楼侧均修建了不少的球场。 此时含光殿后的球场上,就是这样的盛况。 只不过就在众多文武百官嚷嚷着要下注,打赌这五支队伍的输赢时。 费了这么大手笔和心力,李恪又怎么可能就这么简简单单比踢球。 他适时的打断了那些要下注的大臣,带着狼外婆一般的笑容,来到众位大臣的面前,朗声开口道。 “诸君,直接赌输、赢!对大家来说这都是家常便饭,肯定也乏味了。” “不如这样,我们除了赌输赢之外,再来点刺激的。” 听到李恪说出“刺激”两个字,李世民的眉头就不由的跳了跳。 实在是上一次他这么说的时候,结果突厥使者就遭了殃,把自己的手,也弄的不成样子。 李世民唯恐他天下不乱,又瞎出什么主意... 好在,这一次,李恪只是为了钱,多多少少也让李世民放下心来。 “赌一赌各位的眼力,除了输赢外,赢几个球,输几个球!甚至是赌谁进球!进几个球!在什么时候进球!都可以下注。” “当然了,大家甚至还能赌有没有人会被罚下场……会不会点球,等等! 说到这里,李恪脸上的笑容,都快掩饰不住了...... 强忍着笑意,继续对着众人继续道:“至于赔率嘛……直接赌输赢的一赔一,什么时候进球的十赔一,至于押中几球胜利,比较困难,就定为二十赔一…… 在李恪简单地解释过后,众多大臣眼前一亮,觉得这很有意思,并且赢的机会也就多了起来,只要赢一把,赌注一下子就翻了几番。 如果押中了几球胜利,这一下子,就等于白挣了一年工资,何乐而不为... 只是赔率这个么大,肯定需要一个庄家,并且还得有钱才行。 或许是感受到众人的担心,李恪及时的开口道。 “本王知道各位的担忧,如果诸君信得过小王,不如就由本王来坐庄,放心,小王小有资产,无论输赢,本王都绝对不会赖账。” 对于李恪在长安开了一家醉仙楼,日进斗金。 每个月还会交给长安县一笔不菲税收的事,大家都有所耳闻。 据说,还把万年县的县令,给羡慕的不轻。 他不理解为什么李恪住在十王府,不到东市开店,非要跑到距离相对较远的西市。 长安城因为面积较大,以朱雀大街为界,将长安一分为二,分为长安县和万年县两个部分。 万年县的管辖区域,大部分都是达官贵人,大明宫,兴庆宫,曲江,还有平康坊,都在万年县。里面有头有脸的府邸也比较多,像东北角的十王宅,就是给王子和王孙准备的。 所以,一般的贵族们也更愿意将府邸安置在东北处。 听到由蜀王李恪坐庄,那些文武百官也纷纷放下心来。 在做出一番智者模样,思考了片刻,便纷纷开始下起了注来。 这种非常复杂的数字游戏,在场的将领们并不是很懂。 但像文官里面,如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之流听完之后,立马就心生警惕起来。 虽然目前也没有算出这里面的猫腻,但直觉告诉他们,这里面有问题。 只是,此时的李恪,主打着一个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他们这些大唐的公司员工,为了和老板李世民打成一片,也不得不跟着入场意思一下。 所以,也来不及深究什么... 看到一个充当记录者的力士,奋笔书写着赌斗的记录,李恪咧嘴一笑,洁白的牙齿都露出来了。 要知道,他在前世,可是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在古代利用概率学赢钱,这种事,他应该是第一位... 在场这么多人中,或许有很多人擅长管理国家,也有人擅长打战,但却很少有人能解出最基本的二次方程公式。 而李恪,则可以通过数据的计算,以及对某些下注的金额进行限定,并且开出了一个赔率,无论输赢…… 做庄的李恪,都是稳赚不赔的! 不然,前世开赌场的澳门赌王,也不可能积攒下偌大的家产。 甚至在2011年福布斯香港富豪榜中,排名第十三位了。 当然那都是题外话,李恪在看了一眼记录的册子,也必须得承认,李唐的官员们,待遇还真不是一般地好! 加上现在的长安城中有宵禁,他们平时也没有太多的娱乐活动,所以大多数官员手中,都有十余贯闲钱。 至于那些四品之上的大臣们,手头就更宽裕了,随随便便就能拿出二三十贯闲钱来。 看样子,今天就算踢球输给青雀,也不是不能接受... 下完注之后,自然就是锣鼓喧天、紧张刺激的比赛了。 一直到日落时分,六队蹴鞠的队伍,这才堪堪踢完。 如果是在前世,一场足球比赛需要九十分钟。 但李恪可没那么多时间,所以他将比赛的时间压缩到了半个时辰... 不出所料,李泰的队伍获得了最后的胜利。 由于事先李恪跟李泰打赌的时候,并没有说明他输了之后,会赌上什么。 所以在李泰的队伍赢下比赛之后,李恪多拿了五十贯给他... 当然了,李渊铸造发行的开元通宝,直径是八分,重二株四参,十文开元通宝重量就达到一两,一千文开元通宝,就有六斤四两。 那些文臣武将,不可能带这么多钱在身上。 所以李恪的身上还带着一叠厚厚的纸条,全是债券... 出了皇宫,李恪并没有第一时间回蜀王府。 也是带着在李世民那里讨来的手赦,马不停蹄的跑向了为马周购买的院子那个方向。 只是在出得皇宫的时候,李恪看到一个骑着快马的骑士,看见迎面的李恪车队高呼。 “三百里加急!三百里加急!速速避让,阻拦军情者死,逆者亡!” 一袭黄尘滚滚,战马已经飞驰而至,转瞬而过,人马一晃,来到了已经关闭了一大半的宫门前,大喝。 “三百里加急!速开宫门” 等到李恪打开车窗,往回望时,便见尘土飞扬,传令者已然离去! 只是,在听到“三百里加急”这道声音后。 李恪就开始心神不宁,脑海中千回百转。 不知道是边关出了什么事,还是这贞观二年的旱灾已经开始爆发了... 第77章 长安城里的紧张气氛 看到李恪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就把蜀王府长史的手赦送了过来。 让马周对李恪办事情,务实稳妥快速的风格,不假辞色的表示欣赏。 他认为这才是一个真正做大事的人,必须拥有的态度。 同时,也向李恪给他买宅子,预支薪水的行为,表达了深深的感谢。 李恪在好一番推辞后,这才对着马周说道。 “马先生,从今往后你就是蜀王府的长史了,虽然你年长于我,但小王也就斗胆称呼你一声宾王,不然的话,老是一口一个马先生,未免显得太生分了一些。” 对于彬彬有礼,又温文尔雅的李恪,马周是越看越喜欢。 听完李恪的这一番话后,自然是没什么意见,他哈哈一笑,对着李恪说道。 “既然马某答应了担任蜀王的长史,以后就以殿下马首是瞻,殿下想怎么称呼便怎么称呼。” “哈哈...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宾王...” 一位勤读博学、底蕴深厚的当代文人,马周的言谈举止间流露出一种从容不迫的优雅。 而李恪,一位见解独到、谦虚豁达的现代人,他的行动中却带着一种务实且敢于冒险的精神。 尽管他们的背景、经历各有不同,但当他们开始交流,那种思想的碰撞和情感的共鸣,让他们彼此深深吸引。 如果不是天色已晚,马上就要宵禁了,两人一定会好好畅聊一番不可。 在李恪即将要离开的时候,马周突然对着李恪表示,他明天就可以当值,也就是上班。 只是李恪可不是那种吸血的资本家,和随意压迫手下的人。 他示意马周先不要急,给他几天的时间,处理处理私事。 他目前现在还没有成年,对于封地上的事,目前也无权打理。 所以现在也没有太多的事情,需要打理,让马周委屈几年时间,到了封地之后再一展身手。 对于李恪如此为自己的部下着想,马周也表示理解。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是被截胡,眼看就快要发达了...反而对着李恪说道。 “那我就多谢殿下了,正好,我来长安多年,一直借住在中郎将常何家,正好乘此机会,好好的感谢他一番。” 听到马周说到中郎将常何,李恪原本要走的脚步猛地一顿,他这才想起马周和常何乃是好友。 想到这里,他笑着对马周说道:“差点忘记了,你是常何的好友,既然你要去找他,正好我也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你,也省的我再派人跑一趟。” 对于李恪殷勤的招待,马周早就有要好好表现一下的想法,见到李恪有事,马周连忙说道:“好说,殿下有什么事情,尽管交代。” 李恪笑着点头说好,说着,便转身从怀里,取出一大摞的纸张,开始疯狂的寻找起来。 马周见状,一时间也有些迷惑不解。 他在常何家借住良久,两人也算是至交好友,就没从未听过他与蜀王李恪相熟。 好在他也是心中有静气的人,就站在一旁静静的等待李恪。 不一会工夫,他就看到李恪脸上一喜,说道:“找到了。” 在将其他东西收好之后,将那白纸递到马周手上,说道:“宾王,那就辛苦你了。” 马周连忙说:“不敢,分内之事。” 只是等到李恪坐上马车离开,马周低头看向手里的纸张,才看到开头一行字,他便怔住了。 “今欲付蜀王李恪十贯钱...” 竟然是一张借据... 其后几天,李恪因为手臂再次受伤的原因,再次过起了与之前养病一样的日子。 相对而言,生活也步入了正轨。 只不过,人生活在天地之间,一些有形或无形的因素,还是会默默的影响着他。 首先,在第二天的时候,李恪就知道,那天晚上,那个“三百里加急”所谓何事。 与他猜测的一般无二,关中的旱灾,终于是在这二月底,三月初,与史书上记载的一样,爆发了。 整个关中地区,从函谷关以西,包括山西,陕西,甘肃,宁夏等地! 接着包括河中府、绛州、晋州、隰州、汾州、慈州、潞州、泽州、沁州、辽州。 太原府(北京)、蔚州、忻州、岚州、石州、朔州、云州。 以及甘州、肃州、原州、灵州、西会州、安乐州、雄州、警州。 加上京畿、关内、山南三道,共有一府,二十三州。 接近五十州的地区,受到了旱灾的影响。 长安城内外,难民的数量还在不断地增长。 街道上,城墙下,到处都是流落到此的流民。 所以,长安城中,一些心善的大户人家,已经开始了施粥布善。 尽管受了伤,但是李恪陪着长孙娉婷,在长安城西市的延寿坊,施粥了好几天。 只是失去生计的流民太多,根本就施不过来。 一开始的时候,看着那些人可怜的场景,长孙娉婷与袭香都哭红了眼睛。 不过,几天下来,对于这种情况,就连长孙娉婷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自古以来,封建王朝就从不缺乞丐,只不过眼下长安城却是越来越多,很多难民都是从四面八方赶来长安的。 因为他们质朴的思想中认为,这里是长安,一国之都。 他们的皇帝李世民在这里,来到这里,他们活下去的机会,就会多很多。 李恪在长孙娉婷的影响下,也有过想要施粥布善,只是被马周及时劝阻了。 他认为,李恪经过三番四次的表现,现在声望已经很高了。 如果在皇帝以及太子,都还没有什么举动的情况下,就布善施粥,有喧宾夺主,更有养望的嫌疑。 所以,李恪也就不了了之了。 幸好这些日子,长安的治安还算不错,城门并没有关闭。 有一次,李恪陪着长孙娉婷一起,在城外施粥的时候,还是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撼。 城外的难民们一天比一天多,黑压压一片。 有些难民依着护城河,弄了一些简陋的棚子里安顿下来,但是里面一片混乱,到处都是惊恐的哭声,以及麻木死寂的眼神。 南衙禁军也都派出了大量的人马,驻守在城门附近,以防遇到突发事件。 就在李恪盘算着李世民什么时候出手的时候,李宝带给他一件让他略感意外的事。 长安城中,新开了一家酒楼。 按道理长安城这么大,每天都有可能有新开的酒楼,或者旧酒楼倒闭,完全没必要告诉李恪。 只是等到李宝告诉他,那家酒楼也是卖炒菜的时候。 他脸上的表情,才微微变了变... 第78章 贵人:脑袋笨拙点的护卫行吗? 对于炒菜泄露、流传出去的这种情况,李恪早有预料。 毕竟在商业战场上,商人的世界里,没有固定的规则,只有适者生存的法则。 为了达到目的,他们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这就是他们在商战中能取得成功的秘诀。 只是李恪不明白,在有心、严护的保密情况下,他原以为自己会垄断两年长安的市场,甚至是更长的时间。 没有想到,现在这么快就走漏了消息,也不由得让李恪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只是事情已经发生,现在想太多已经没有任何用处,当务之急,是先去看一看这家酒楼到底学了些什么,又是如何偷学的。 有没有将关键的白酒蒸馏技术泄露出去,这才是李恪最担心的地方。 他还指望以后李世民打下东突厥后,跟那些喜爱烈酒的草原人,赚上一笔呢! 可不能还没有开始行动,就被人挖走了一块原本属于自己的蛋糕。 李恪将醉仙楼获得的绝大部分利益,已经全部用来购买了粮食。 这些粮食除了在关键的时候,能够多救助一些关中百姓外。 剩下的,他会用来酿造美酒,等李世民战胜了颉利可汗之后,再大价卖给草原上的人。 一瓶酒换一只羊,不过分吧... 马周作为蜀王府的长史,李恪与李宝的对话自然是没有瞒着他。 实际上,马周进入蜀王府也有十几天时间了,他总是觉得自己每天都无所事事。 除了每天帮着李恪登记统算李恪购买的粮食,建立粮仓外,也就是帮着李恪规划一下蓝田的建设方案。 这放在一般人身上,或许也是一项巨大的任务,但在马周看来还是有些愧对李恪的信任。 也不怪马周会这么想,实在是蜀王李恪给的实在太多。 除了买宅子,送丫鬟之外,在马周休息了两天之后,于一大清早就跑到了蜀王府上任职。 只是没有想到,刚去蜀王府就吃了一个“闭门羹”,被李宝赶回去休息了... 在唐朝,现在还没有一个星期的叫法。 根据佛经《宿曜历经·七曜直日历品第八》中的说法,将一个星期分为: 月曜太阴(星期一)、火曜荧惑(星期二)、水曜辰星(星期三)、木曜岁星(星期四)、金曜太白(星期五)、土曜镇星(星期六)日曜[yào]太阳(星期天)七天。 右件七曜,上运行于天,下直于人间。 而马周屁颠屁颠跑去蜀王府任职的那日,正是土曜镇星这一天。 也就是相当于现在的礼拜六,前往了蜀王府。 而后,就被王府里与许吉星交替值班的蜀王府总管李宝告知,今天是土曜镇星日,不用来王府值班。 这让马周大吃了一惊,在他看来,既然我马周拿着你蜀王李恪给的俸禄,就应该替你分担忧愁。 可现在什么意思,我主动来上班,你还让我回去? 见到马周迷惑不解的样子,正好今天是土曜镇星日,也没有太多事情的李宝,随即邀请马周一起坐下来喝茶。 毕竟以后得马周就是王府里面除了李恪外的一把手,李宝身为王府总管,以后也不免跟马周打交道。 马周也正打算从李宝这里了解一下王府的运作情况,于是也就欣然的同意了李宝的邀请。 在随后的交谈中,马周就从李宝的口中得知了,在蜀王府中,土曜镇星(星期六)日曜[yào]太阳(星期天)这两天,休沐不用上班的惊人消息。 要知道唐制十日为一旬,遇旬日则官百员休沐,称为“旬休”。 马周没想到蜀王府的制度这么人性化,当着李宝的面,就直接夸奖了李恪一句。 “蜀王真乃仁人也。” 可他却不知道,这个仁人,乃是前世淋过太多的雨,希望尽可能的想给其他人撑起一把伞... 所以,在马周听到李恪遇到的麻烦之后,立马就站出来笑着对着李恪说道。 “殿下,要不就将这件事不然交给下官吧!眼看下官来到蜀王府已经十数天了,至今还寸功未力,下官实在是心有难安啊。” “宾王这是说的哪里话,自从你来了蜀王府之后,无论是管理王府、安排护卫、决策大小事务,你都做得井井有条,让本王不知道省心多少事,怎么能说没有多少功劳呢。” 说完看了看马周,打趣道:“宾王,你若再说这么见外的话,本王可就要生气了。” “殿下,你对下官的信任,让下官倍感荣幸,只是下官现在为蜀王府长史,不做点事务出来,怕是难以服众,希望殿下明白。” 听到马周的解释,李恪这才醒悟过来。 他踮起脚尖,拍了拍马周的肩膀,欣慰的说道。 “是小王疏忽了,你的担忧我明白。我会让府中所有的人配合你,由你来统筹安排。若有困难,你可以随时来找我,我会全力支持你。” 马周微微点头,拱手道:“下官感激不尽,必当为殿下尽心竭力。” 李恪摆了摆手,一脸笑意的说道:“正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宾王你做事,我放心。” 说着,就带着李宝他们自顾自的走了。 中午时分,怀远坊。 一家名为泰安楼的新酒楼,就坐落在永安渠旁。 此时已然到了饭点,酒楼内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与河面上的倒影交相辉映,一静一动,形成一幅美妙的画卷。 在泰安酒楼的后院,一处相对隐蔽的房间内。 “砰”的一声。 传来一阵茶杯碎裂的声音。 接着,就响起了一道努力压制自己怒气的男声。 “田五,你信誓旦旦的说,会搞定新式炒菜的配方,现在,我酒楼的已经开起来了,可这新式菜肴,到现在才十几道菜,而且跟醉仙居的味道也相差甚远,请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正是听从了从官田五的话,开了一家酒楼,准备跟李恪打擂台的崔挹。 滚烫的茶水洒了田五一身,田五却没敢去擦,因为他知道,如果现在去擦拭,极大地可能会惹怒到崔挹。 只要崔挹将心中的愤怒全部释放出来,他就不会有事。 不过,即便如此,田五的脸色,也变得非常的难看。 他抬头小心的看了一眼崔挹,见到崔挹的怒火稍微平息了一些,这才慢慢开口道。 “还请公子息怒,现在小的已经抓住了曼三的儿子,有了这个把柄在我手上,曼三肯定会慢慢的将他所会的新式炒菜的配方,慢慢吐出来,只是...” 听到田五欲言又止的样子,崔挹脸色郁结道。 “有什么事,直接说,吞吞吐吐地干什么?” 田五苦笑道:“听那个曼三说,醉仙楼的菜之所以味道鲜美,其实还在做菜的时候,加入了调料...” “嗯?调料?” “对的!” \"那找曼三将调料的配方弄出来不就行了吗?\" \"做调料的人和曼三那些厨子,不是一伙人。\" “这样啊!” \"嗯,对的,不过,我已经在让他收集调料的配方了,还请公子给我一些时间,放心,我一定会将这件事办的妥妥的。\" “也罢... ...”崔挹皱了皱眉,“十几道菜,加上原来的菜,也够撑上一段时间了,只是曼三的儿子,你别轻易的弄死了,只要这个把柄在手上,那个曼三以后会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公子,考虑的是,小的晓得轻重。” “那就好,不过你也要抓紧时间,既然泰安楼已经开张了,醉仙楼一道菜卖十文,我们就卖五文,就不信,整不垮他。” “不过,以后我就不来这里了,就全权交给你,若是经营好了,这里四成的利益,都归你。” “希望你好自为之...” ------------------------------------- 有马周坐镇蜀王府,李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这种什么事情都不用自己操心的感觉,真的是太好了。 就在马周领下调查新式炒菜泄露事件后,无事一身轻的李恪,与长孙娉婷吃过一顿午饭之后,就将她送回了长孙府。 李恪也不知道长孙无忌是怎么想的,一般人发现女儿早恋,不说棒打鸳鸯,多少也会约束一下子女。 可长孙无忌自从上次撞破之后李恪与长孙娉婷约会之后,就一直放任长孙娉婷与自己相处,这让李恪有些摸不准长孙无忌在想什么? 多想无益,就在李恪准备回去睡个午觉的时候。 没有想到,他的好大哥太子李承乾,又差人送来了一份请柬。 邀请他参加一个慈善...呸...诗词交流会。 说实话,李恪是真的不想去。 自从旱灾爆发以来,太子李承乾与魏王李泰,为了在他老爹李世民面前好好表现一波,疯狂的邀请长安城内的勋贵子弟以及世家大户,参加各种宴会。 其目的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捐助,也就是让富人们捐款。 然后,用这些被捐助的钱财,去救助那些流落到长安城中的流民。 在大前天,皇室文人代表人物,魏王李泰,就借着邀请李恪欣赏画作的名义,从李恪这里捞走了一百贯。 现在,你总不能连太子李承乾的面子,也不给吧? 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打赌挣的钱,又要流失一部分,李恪心痛的午觉都睡不着了... 李宝因为苏妙菡到来的原因,现在已经将醉仙楼交给了苏妙菡打理,他现在又得以跟在李恪的身边。 在看到李恪在看了一眼太子李承乾送来的请帖后,觉也不睡了,风风火火的就往外赶。 李宝见状,连忙跟上来问道:“殿下,你怎么不睡一会啊,今天忙了一上午了,怕是乏了吧?” 面对李宝的话,李恪没好气的说道。 “睡什么睡啊!咱们太子殿下忧国忧民,下午酉时邀请本王,参加一场诗词宴会,到时候,搞不好本王的钱袋子又要瘪上一分了,你说我还能睡的着吗?” 对于李恪这种皇家家事,李宝自然不会多嘴,他只是关心的说道。 “殿下,钱是身外之物,你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你也该好好休息。” 李恪自然知道李宝是真的关心自己,只是他摆了摆手,说道。 “算了,真的睡不着,你准备一下马车,横竖无事,今天有些想法,去做些试验,到时直接从一号院直接出发。” 李宝自然明白李恪所说的一号院,就是李恪用来做实验的院子。 目前,这个院子只有他和李恪两个人知道,里面的所有物品都是他一个人一点一点搬进去的。 这件事情,就算是现任王府的长史马周都不知情,当然,他也明白这是李恪对自己的绝对信任。 所以,心中越发的感动。 只是这时,他猛然想起,长安城现在的状况,立马对着李恪劝说道。 “殿下,上午我出去办事的时候被拦住,看见出城检查得特别厉害,说是有灾民饿得狠了,哄抢了金光门,群贤坊里的一家米粮店。” 李宝一边说,还不忘一边观看李恪的反应。 见到李恪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李宝内心一动,立马添油加醋的说道。 “您先前就说要找护卫,可一直拖延到现在,为了这件事,小的还被马长史提醒过了,殿下,现在外面这么乱,这事可拖延不得了,你要是再遇到点什么事,杨妃娘娘非扒了小人的皮不可!” 见到李宝说的这么恳切,细细想来也不无道理。 现在的自己确实跟着师父裴行俨,学来一年多的武艺,只是一次实战经验都没有,万一遇到事情,也不知道自己顶不顶的住,确实需要几个护卫。 打定主意后,李恪对着李宝说道:“那就不去一号院了,你备两匹马,我们去找找护卫看看。” 一听到自己真的劝动了李恪,李宝兴奋的说道:“好,小的这就去准备。” 说着,喜形于色的前去准备马匹去了。 想到要去找一个武功高强之辈当做护卫,李恪内心也有些兴奋起来。 只是,这种贴身护卫,又要武功高强,又要忠心,却也不是这么好找的。 李恪仔细的琢磨了好一会,觉得不能去找那些混迹过护卫队伍的老油条。 这样万一遇到事,这样的人肯定惜命,想到这里,李恪突然想起一句话,“高手在民间。” 现在正在闹灾,有大批大批的流民,正为生存惆怅。 若是其中有什么好苗子,好好培养一下,岂不是就能成为得力助手。 自己救他于水火,在忠诚度方面肯定不用担心。 一想到这里,这个念头,就怎么也抑制不住。 于是,在李恪的吩咐下,李宝带头将李恪带到了西市,只不过没有去专业的“牙郎”那里。 而是漕渠和永安渠交汇的地方。 这时候“牙郎”也被称为“牙人”和“市牙”,是充当中间人,为买家和卖家提供货物。 这片区域靠近港口,是难民们寻找工作的地方,有木匠,有苦力,有保镖,就连买卖为奴……之类的全都有。 到了地方,李恪就见人来人往的甚是热闹,当然了,看着也甚是揪心。 李宝心惊胆战地带着李恪四处游走,只是看着这些流民,蓬头垢面的,一点精气神也没有。 瘦弱一点李恪觉得没有关系,毕竟还可以养起来,可精气神一旦颓了,心气就很难起来。 所以,这也让李恪看着直摇头。 就这样,李恪在里面耗费了大半个时辰,还是没有成功招到他想象中的护卫。 就在李恪几乎就要放弃的时候,一位佝偻的脊背,瘦弱无比的女人,来到李恪面前。 脸上带着既渴望又惊喜的表情,试探性的问道。 “贵人,庶民,刚才不小心听到,您在寻找护卫,斗胆问您一句,是不是会武功就行?脑子笨拙点可以吗?” 李恪:... ... 第79章 披上甲胄,这不就活脱脱一典韦吗 听到这话,李恪心里总感觉怪怪的。 只是看着这个年龄不过三十,却脸色憔悴不像样的妇人。 李恪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有些不忍心拒绝道。 “行,如果夫人有推荐人选的话,不妨叫来看看。” 李恪觉得反正已经在这里耽误这么久了,也不怕再浪费一会时间。 然而,随着如今流民不断增加,也有很多人慌不择路地寻找出路,李恪出于保险,还是追问了一句。 “夫人,不知道是您郎君,还是为谁招聘。” 那女子似是察觉到李恪的担忧,强颜欢笑地摇摇头。 “回禀贵人,并非俺郎君,俺郎君早逝,俺与犬子相依为命,若不是家乡遭了灾,为了活命,俺们也不可能跑到这里来,现在前途渺茫,想为俺家来财谋条出路。” “来财?” 听到妇人儿子的名字,李恪不禁莞尔,想着这名字倒与某个名字有那异曲同工之妙。 “那赶紧把你家小郎君叫过来看看吧!”李恪看着眼前的妇人,说话有条不紊,思路清晰,条理分明。 觉得这可能是某个落魄的寒门,对她口中的儿子抱有了几分希望。 同时,也暗暗打定主意,如果她的儿子,不是什么一无是处的绣花枕头,那就顺势将他收下来。 或许是见过大世面,又或是经历的比较多,妇人能感觉到李恪对她儿子很感兴趣。 连连答应道:“哎哎哎...贵人稍等!”随即朝着西南码头方向扯着嗓子大声喊道。 “小二,小二,快到娘这里来,有天大的好事...” “啊...有好事?俺来了!娘...”一道瓮声瓮气的声音响起。 李恪听着这一声天震地骇的声音,下意识地看向脚下的水桶。 只觉得随着这道声音响起,水桶里的水都被震得泛起了涟漪..... 随着视线的转移,李恪就看到在码头上卸货的众人中,一个大汉站了起来。 他将肩上六个垒摞起来的货物,一股脑卸掉,三两步就走到了李恪和李宝的面前。 站在原地的李恪,只觉得一团巨大的乌云笼罩而来。 稍一愣神的工夫,眼前就站着一个黑乎乎的大家伙。 这大家伙面目凶恶,面容黝黑,浓眉大眼的,一头乱发,抬头看其身高,足有九尺六寸,差不多有两米高。 身材魁梧,就跟三国里面的典韦差不多,露出血盆大口,正对着李恪一行傻笑。 “小二,这位贵人要找护卫,你也不会什么手艺,贵人唯一的要求就是会武,你不是学了几年的武功吗?刚好够得上,贵人,管吃管喝吗?” 李恪听完脸都快黑了,我这找的可是贴身护卫,这些能不管嘛? 只是面对这些底层百姓,也不好多做苛责,于是开口解释道。 “管的,包吃包住,月薪一贯,表现好还有赏钱。” 一听到李恪月薪一贯,周围立马就喧闹了起来,有不少人也疯狂的呐喊,询问他们行不行。 若不是,这个叫来财的汉子,体型上有着巨大的威慑力,这会的李恪,已经被人扒拉上手了... 其实出现这种情况,也怪李恪口无遮拦,直接将护卫的薪水说了出来。 要知道财不露白,就算在太平岁月里,唐朝一个普通人的月薪,也差不多在三钱银子左右,(旧制十钱为一两)就是三百文上下。 现在李恪大手一挥,一个月出一贯钱招揽护卫,足足三倍有余的薪水,也难怪他们会如此疯狂。 好在有这汉子护着,这时才没有出什么乱子。 那妇人也知道宜早不宜迟,现在往这边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唯恐失去了这个机会。 她对自己的儿子来财说道:“小二,如果人家愿意收留你,你一定要尽心尽力,不能给娘丢人,也不能犯浑乱来,记住了吗?” 因为来财在家排行老二,大哥早夭,所以,妇人一直喊他小二。 这位大名“来财”,小名“小二”的汉子,看了一眼李恪。 咧开血盆大口道:“东家,您就收下我吧!有俺护着你,没人敢把你怎么样!” 听到这么朴实无华的语言,李恪当即就乐了。 看到李恪露出笑容,来财还以为李恪准备答应了,连忙憨憨一笑道。 “俺还学过拳,小金刚拳,你放心,只要让俺和俺娘吃饱了,任何人想要碰你,都要问问俺的拳头。” 说着,他扬了扬自己,那比一般小砂锅确实差不了多少的拳头... 李恪一听他还学过拳,顿时也来了精神,便开口道。 “哦...还是练家子,要不露两手给我看看?” 李恪看着来财那比他大腿还要粗的胳膊,实在是好奇的紧。 这一拳上来,估计就是前世的大力士过来,也估计够呛。 要是再给他披上一身重装甲胄,这不就活脱脱一典韦嘛? 站在李恪面前的来财听到之后,立马就瓮声瓮气的答应了下来。 他四处转头看了看,都没有发现什么可趁手的东西演武。 直到看到十数步外的压舱石,他眼前一亮,朝着那压舱石快步走了过去。 这玩意,其实就是用来支撑船只平衡的,在空船时,整个船的重心都在水面上,很容易倾覆。 所有空船航行时都必须配上\"压舱石\",用来防止船只倾覆,在装货时卸下。 来财两只大手,扒拉开挡在他身前的众人,一只手抓着压舱石,口中“嘿”的一声,就麻利的提了起来。 提起来之后,似乎是怕李恪看着不过瘾,又从右手捣到左手,看的李恪的下巴都快脱臼了。 要知道那压舱石的重量,最少也得有个两三百斤重,一般都是两人或者四人抬上船的。 李恪怎么也没想到,他单手就给提溜了起来。 只是一时间,倒让李恪有些纳闷,像这样一个天生神力的家伙,怎么就没人用他呢? 真是奇了怪哉... 只是,不管怎么想!李恪都知道自己是捡到宝了。 就在李恪准备臆想飞飞的时候,那边提溜着石头的来财,见李恪半天没有说话,把心一横,就准备来点厉害的。 准备将石头抛起来,然后再借住。 这一幕刚好被李恪察觉到了,这里这么多人万一砸到了人怎么办,再说了没有砸到人,到时候将木头做的“引桥”砸穿了,这不还得赔偿吗? 所以,李恪连忙上前,大声喊道:“来财是吧?快停下,我就要你了。” 只是,可惜李恪还是说晚了。 来财又是“嘿\"的一声,虽然听到李恪的声音,没有扔起压舱石,但却将李恪绑在码头“引桥”围栏上的马匹给惊吓到了。 “咴咴...”一声嘶鸣,其中一匹马,挣开绳索,朝着外面跑去。 要知道这里是难民们找工作的地方,到处都是成群结队的人。 如果一匹受惊的马跑出来,不知道要践踏到多少人。 李恪也顾不得是否会暴露出武功了,就要出手拦下那只被惊吓到的坐骑。 不过很快他就停了下来。 只见离着相对较近的来财,听到马嘶吼的时候,就扔掉手上的压舱石,双腿一用力,就跑到了受惊的马匹面前,两只大手一用力,就环住了马匹的脖子。 就在李恪,以为他会用蛮力安抚住这匹马的时候。 “卧槽...” 接下来的一幕,饶是李恪两辈子加在一起,见多识广,也不禁爆了一句粗口。 只见来财,双腿扎了一个马步,腰部一用力,就把那匹马,给...抱了起来... 来不及多做计较,见到来财控制住了马,这边越来越乱,李恪和李宝扶着旁边的妇人,冲着不远处的来福喊道。 “小二,小二,此地不宜久留,把马给我牵着,快跟着我走。” 下一刻,李恪就看到抱着马匹的来福,朝着他憨憨一笑,点了点头,就抱着那匹受惊的马,就朝着他大步走了过来。 这一瞬间,李恪也终于有些明白过来,为什么眼前这个妇人,在见到他的第一面会说“脑子笨拙点”有没有关系这句话了。 只不过,这个家伙,还真就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 {昨天请假了...} 第80章 贴身护卫讨薪的故事 差不多刚刚到申时,也就是下午三点左右。 距离下午五点,还有一个时辰。 李恪与来财、李宝以及来财的母亲,走在西市的街道上。 这是位于西市附近一处属于酒楼的街区,酒楼林立,空气中飘荡着诱人的香气。 因为一会要前往太子在城中的住处,所以李恪准备将来财的母亲,先行安置在醉仙楼中。 好在漕渠和永安渠交会处的码头,距离李恪的醉仙楼也不远。 不到一会的功夫,就来到了醉仙楼。 就在李恪喊人安置来财母亲的时候。 大概是被醉仙楼里面的食物给吸引住了,来财的肚子发出了一阵“咕噜咕噜”的抗议声。 听到这阵如同雷鸣的声音,李恪也不禁莞尔。 倒是妇人,在听到儿子肚子发出来的声音,这个时候,也是怒其不争的白了儿子一眼。 妇人原以为,李恪招了儿子做护卫,给他儿子薪水,自己再熬一熬,日子也会慢慢好起来,搞不好还能在长安安家。 可她做梦都没有想到,李恪会将她也一起收留了。 所以,她由衷的感谢李恪。 一个劲的叮嘱来财要好好保护李恪... 来财脑子虽然楞,但是谁对他好,他显然比正常人更容易感受到。 以往,谁骂他,他就要跟人干仗。 可在路上,李恪一连笑骂了他好几声憨货,他都咧开嘴巴,憨憨的傻笑。 就连“小二”这个小名,除了他阿娘,一般也不允许别人喊,为此也不少打架,可李恪每次喊的时候,他都笑呵呵的答应下来。 就在妇人埋怨儿子,不知道再忍忍,给东家丢脸,做出欲要揍来财的时候。 李恪连忙劝诫了下来,说是他考虑不周,也没有问问你们俩是否吃过了饭。 皇帝还不差饿兵呢! 于是,就找人要了一桌饭菜,准备先行让来财母子先吃个饭,反正时间也还来的及。 李恪跟他娘一样,都管来财叫小二。 在来时的路上,李恪跟小二聊了聊。 这才知道,别看小二长的人高马大,脸还这么老熟,其实他才十六岁... 老家在河北道、登州的一个小村子。 父亲去世的早,跟着妇人相依为命,靠着种田维持生计。 孤儿寡母的日子不好过,作为小二的娘,妇人就更不容易了。 用小二的话说,他的肚子跟个无底洞似得,从小到大就没有吃饱过。 娘俩一年种下来的粮食,还不够他一个人嚯嚯的。 所以,他每天都要跟在爷爷身边,给人放牛养马,做农活。 他的爷爷好像曾经当过隋朝的府兵,不知道从哪里学来一套,小金刚拳。 所以,每当放牛养马之余,他都会教小二学习拳术。 要知道,在贞观时期,登州也就是河套地区,那里毗邻突厥,生活环境可想而知。 这还是李世民登基之后,这才慢慢安稳了下来。 只是,再怎么安稳,也与小二娘俩没有关系。 别人家,是随着生活越来越稳定,日子越过越红火。 可是,小二随着年龄的增长,饭量是越来越大... 中国有句古话叫做:\"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那是比大人还能吃。 在这个要靠老天爷心情吃饭的时代,他家的那几亩地,还真就不够他吃的。 只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为了减轻母亲的负担,小二便跟着村里的人,去帮着驻扎在登州的边军修城堡。 想着挣够几贯钱,就回家给老娘修个房子,实在是家里从小住到大的茅草屋。 每当下雨天,外面下大雨,家里就下小雨,实在是太过糟心。 来到边军的住所,别看小二长得人高马壮,饭量大,但也能干啊,吃能顶十个人,干也能顶十一个人。 所以,那些大唐的府兵们,都特别喜欢他。 而在与草原人毗邻的河套地区,最缺的就是男丁了,修补个城墙什么的,就缺人。 所以搬砖,扛石头什么的,小二一个月也能挣个五六百文钱。 原本一年下来,小二也能做个几贯钱。 如此几年下来,搞不好小日子还真会慢慢改善起来。 坏就坏在一个边军火长的身上,那一年,临近过年,小二准备领着他七个月的薪水,回家与母亲一块过年。 可谁知道,该得的薪水,那个火长却一直不肯发放。 说是明年开春之后再给他们。 遇到这些蛮不讲理的当兵的,若是寻常人,也就忍气吞声地过去了。 但是小二是个死脑筋,在他看来,干活给钱,天经地义。 那是应该的,现在赖账什么意思? 这下,他不干了,家里老娘,还等着我挣了钱回家盖房子呢,不给钱算怎么个事? 他也够憨傻的,没去叫那些不敢吭声的同村人,独自一个人,赤手空拳的,就去找火长。 《唐会要》说唐朝府兵,三十人为一火,火的一把手叫“火长”。 所以,有着三十个属下的火长,根本没把小二当回事。 随口撂下一句话:“现在没钱”,就给小二打发了。 小二没有收到薪水,脑袋有些转不过来。 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你没钱雇俺干啥?雇了俺不给钱,你这不是在欺负我么?” “俺娘说过...谁欺负我?就揍谁...” 于是,他就蹲在边军城堡外面,等着那个火长。 没想到,还真让他,等着了。 只是没想到那个火长是骑马出来的。 要知道,李恪都说这憨货是个披着人皮的猛兽了。 他愣是跟着骑着马的火长后面,追到了准备拿着从小二等人手里扣留下来的钱,前去放高利贷的火长。 接着就上演了与控制李恪受惊马匹一模一样的场景,一个抱摔,连人带马,都给放倒在地上。 倒在地上的火长,当即摔断了两根肋骨。 只是,不要把村长不当干部,人家好歹是一火长。 现在不把这个大块头给收拾了,以后还不得被人骑在头上? 顿时举起胸前的口哨,吹了起来。 三十个手拿武器披甲的府兵就冲了出来。 好在,那些府兵几个月下来都认识了小二,一看情况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而他们也深知火长的秉性。 只是迫于火长的命令,他们不得不将小二拿下,只是下意识的,全部都悄悄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只是他们都没有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这小子会武功,会小金刚拳... 你想想,两三百斤的压舱石说举起来就举起来了, 七百斤的马,抱起来就走。 这些府兵赤手空拳的,哪能是小二的对手。 小二从东打到西,愣是在一盏茶内,将所有人全部放倒在地... 看到这一幕后,火长差点都哭了。 自己怎么就惹上这么个怪物? 躺在地上就打开了钱袋,把小二七个月的薪水付给了他。 看到自己的薪水终于拿到了,小二顿时就笑了,一把提溜起火长。 兴奋的说道:火长,过完年,俺还回来给你们干活。 听到这句话,火长一口老血顿时就喷了出来... 不过,等到过完年,小二连房子都没有砌,就遇到了旱灾。 眼看庄稼种不活了,本着树挪死人挪活的想法。 母子二人,拿着小二的那点积蓄,跑到了长安城,靠着小二扛货物,暂时生存了下来。 直到现在遇到了李恪... 小二是个老实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完全是一副傻乎乎的样子。 听得一旁的李宝也是一脸懵,他不明白,自家殿下,找了这个一个护卫,到底是好是坏... 第81章 作诗没时间,现在主打一个财大气粗 三月,本应该是春暖花开的季节,应该是微风细雨、孕育生命的季节。 但今年偏不,眼前的长安城中,只有三月那和煦的阳光和有些压抑的微风。 喧闹声中,火光将夜幕降临的“致远园”被点亮了,青砖飞檐,雕梁画栋,歌舞升平,仿佛驱散了外界的喧嚣。 今日的宴会刚开始,从“致远园”旁边的一座偏殿里,一直延伸到了另一座偏殿。 因为实行的是“分餐”制度,李恪大致估算了一下,参加这次宴会的人数,大概有一百多人。 只不过即使是这样,应该也只是太子李承乾在这个月的一场普通募捐的晚宴而已。 随着关中大旱的爆发,作为大唐的太子,李承乾举办这样的宴会,相信也会变得频繁起来... 平心而论,李恪并不喜欢参加这种所谓的宴会,里面充斥着满满的名与利,毫无人情味可言。 宴会中,李恪一如既往的找了一个不怎么起眼的角落坐了下去。 只不过,今天的他想要低调也确实很困难。 盖因为身旁的小二那身高站在他的身后,除非李恪能够隐身,要不然想不引起注意都不行... 这不主人翁太子李承乾一出场,就看到了威武霸气的小二,情不自禁的说道。 “这是谁的部将,竟如此威武?” 听到这句话,李恪呲牙咧嘴感到微微有些头疼! 只是不等李恪回答,李承乾就看到了,坐在小二庞大阴影中的李恪。 然后,太子李承乾就将李恪喊到身旁坐了下来... 而李恪为了减少关注,特意让小二坐了下来。 只是看着坐在旁边比他也高两个头的小二,一时间也有些无奈... 这一次,说是诗词交流会,其实就是募捐晚会。 所以除了太子李承乾这个大佬外,就只有太子的老师李纲这位大佬,以及东宫的属官。 其中就有王敬直、赵节以及年纪尚轻的杜荷等人。 因为有李纲在,李恪过来的时候,便与他们一一见礼。 当然,李承乾的这些心腹,自然明白今晚的重点就是募捐钱财。 李恪作为长安城里有名的财神爷,尤其是在皇族之中,他们这些属官自然不会直接提议让李恪作诗,得罪了李恪事小,耽误了太子李承乾募捐,那就得不偿失了。 这些人都是场面上的高手,深得废话文学的三味。 表面上谈笑风生,其实谈话聊天上,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 所以没过多久,李恪便和小二重新回到了座位上。 只是,其中让李恪意外的是,在太子李承乾的属官阵营中,多了一道身影,那就是与他颇有渊源的崔挹。 似乎是察觉到李恪的视线,他还朝李恪笑着点了点头。 李恪见状,也点头示意了一下。 就在李恪跟崔挹打招呼的时候,这一幕被小二瞧了一个正着。 要不怎么说呢!老天是公平的。 在让你失去某些东西的同时,也会带来一些什么。 小二,就是这样的人。 他好像天生就能感受到人的善恶之意。 在看到笑脸相迎的崔挹后,他站在李恪身后,瓮里瓮气的对着李恪说道。 “东家,那人瞧着不像什么好人啊?需要俺去帮你把他揍一顿吗?” 听到这句话,李恪脑门都黑了。 随后想到小二本就是这样的性情中人,然后就笑了起来。 他摆了摆手,说道:“不用了,小二,你要记住,有些事,不是单单就是靠着武力就可以解决问题,更何况,现在也还没有走到那一步。” 小二听到李恪说的话,不是很懂,但还是顺从的点了点头... 作为生意人,在短短一年时间,把醉仙楼打造成京中最好的酒楼,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对于传奇人物蜀王李恪。 这里的很多商人,都想跟他打个招呼。 只是碍于小二那威慑十足的身影,从而停步不前。 似乎是看出了那些人的用意,加上想到去年寒冷的冬天,以及今年现在的赈灾,都离不开这些商人。 李恪也有心想要做点什么,于是,便主动的拿起酒樽,站起身来,朝着他们迎了上去。 有些东西,若是不在意,还好,若越是在意,脑海中的想法就越多,某些印象也就越深,不远处的崔挹现在对李恪的感观就是如此。 他看了一眼年轻的李恪,和一群商界大佬谈笑风生,神色如常的模样。 心中不由得感到惊异。 他一直以为李恪只是个不谙世事,是个闭门造车,从而学会了一些诗词小道的平凡皇子。 但现在看来,这个想法显然是错误的。 这个在皇室中排名第三的皇子,不仅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成熟和深思熟虑,更有着独特的见解和魅力。 举止投足间,充满了自信和力量,让人无法忽视。 没看见那些长安的商业大佬,都被李恪的热情和才智所吸引,纷纷向他投来赞许的目光。 看着李恪在人群中穿梭,与商业大佬们亲切交谈。 崔挹心中,也不禁感受到一丝危机感。 他意识到,李恪这个情敌,不仅有着出色的外表和才华,更有着难以抵挡的人格魅力。 而这种魅力,正是崔挹目前所欠缺的。 他一直以来都过于注重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忽略了人格魅力和个人修养的重要性。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 这让他觉得,或许,贸然的偷学了醉仙楼的手艺,直接开上一家酒楼,与蜀王李恪直接打擂台,乃是一件不智之举。 同时心中也暗道,若是自己能够与这样的人为敌,若是这样还能够得到长孙娉婷的青睐,那么自己不就更胜一筹吗? 想到这里,他突然间,又有信心十足了起来... 很快,宴会在太子李承乾的一声令下开始了。 毕竟与流觞诗会,那种正式的诗会不一样,这样的宴会,更倾向于吃喝玩乐。 而且太子李承乾也请来了许多长安城的“乐户”中,请来了许多知名的章台人,前来唱歌跳舞。 若是台下的宾客们,觉得某位的舞蹈跳的好,便可以赋诗或者打赏一番。 而今晚所得的所有赏赐,不用说,就是太子李承乾用来赈灾款项。 在听到这种捐献的方式之后,就连见多识广的李恪也在心底默默的夸奖了一句。 “会玩...” 时间过得也快,很快就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就连太子李承乾请来的五位章台名家,都跳了三位了。 大部分的宾客,也基本上打过了赏。 而崔挹作为太子属官中的新人,自然不可能不表示一下。 在又一位大家跳完舞蹈之后,崔挹本欲提笔赋诗一首,再行打赏。 却不知为何,目光鬼使神差地落在正偷偷递水果给小二的李恪身上。 最终,他默默叹息了一声,终究还是放弃这个念头。 叫来了一名负责清点“缠头”数目的随从,买了五百尺的绸缎送给了那位名为富江雪的章台人大家。 在唐朝,观舞也好,听歌也罢,就算是邀妓请酒,吃饭、住宿,都流行用布匹付账。 若是押妓,拿出丝绸若公尺,缠到其头上当小费,是为“缠头”。 而唐朝初期,一匹绢帛大约是二百钱,所以就算是崔挹,在崔家风头正盛,一百贯对其来说,也算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了。 只见,没过多一会,就有人小跑到高台上,大声唱道:“崔挹崔郎君,缠头似锦五百尺。” 听到这番动静,花花轿子人人抬,底下的人立马响起了喝彩声。 纷纷夸赞崔挹大气。 崔挹也站了起来,对着众人恭敬地行了一礼,说了两句谦虚的话。 当然,对于这些,李恪都不怎么上心。 他伸手从自己的矮榻之上,拿起了一个不知道如何保存下来的橘子。 剥开之后递给了身后的小二,看着坐在身后的小二,一口就将橘子吃下之后。 李恪又拿起了一只包有羊肉的胡饼,递给了他。 此时的李恪,最想知道的,就是小二的饭量,到底有多大这件事。 在下午来时,他就带着小二在醉仙楼吃了一顿午饭。 好家伙,这浑人,在吃完了一桌酒席,外带十碗粟米饭后,竟然还没吃太饱。 要不是李恪觉得时间到了,这家伙估计还能干上七八碗... 而就在李恪拿着矮榻上的食物,一边逗着小二,一边试探着他的深渊巨胃,到底有多大的时候。 台上,第四位章台名家也表演结束。 只是这位外号“花落落”的章台人,她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在表演之后,立刻道谢。 她一边跳舞,一边走到李恪面前,用百灵鸟般的嗓音,开口向李恪讨取一首诗词。 这等突如其来的举动,李恪在一帮文人雅士眼中,竟然看出了羡慕。 不过,李恪显然没有要写诗的意思。 他心想,我现在别的没有,就是有钱,主打一个财大气粗。 再说了,这些东西都是无价之宝,用一次就少一次,他犯不着在今天晚上浪费一首。 所以,他没有理会花落落祈求的双眼。 而是,转头看向一旁,又将一只羊腿消灭殆尽,却又意犹未尽的小二身上。 看了看小二毫无起伏的肚子,李恪笑问道:“小二,你觉得这位大家怎么样啊?要不我们就将赏钱打给她?” 小二疑惑的挠挠头,看了看花落落,又看了看李恪。 最后,竟然是摇了摇头,给拒绝了。 这番动作,非但没有让李恪如何失望,反而让李恪眼睛一亮。露出了浓厚的兴趣。 哟嚯,没想到啊! 在别的事情上面,一根筋的小二,难得在男女之事上,还有独特的见识。 这让李恪大感惊奇的同时,也不禁感叹道:“嘿嘿...你娘还说你瓜呢,你简直机智的一匹。\" 只不过在夸了他之后,李恪又补充了一句。 “小二,来,跟本王仔细说说,这小娘子,这么漂亮,你咋个就不喜欢她咧?” 小二巧的哦了一声,眨巴了几下黑漆漆的大眼睛,认认真真的将花落落,上上下下扫视了一遍,然后对李恪异常认真道。 “东家,这真的确实不太行,俺跟你说,娶媳妇就要娶壮实一点的,这小娘们身子骨太瘦了,那腰细的,走两步路,俺都怕她突然断了。屁股也小,不是个生男娃的相,俺娘跟俺可说了,找媳妇还得找壮实的,屁股大,好生养… …” 一旁一直以身材为傲的花落落,听得脸都青了。 “哈哈哈哈哈...” 巨大的笑声,从李恪的嘴里毫不掩饰地发出。 原本还为又要花费一笔钱财,而有些心疼的心情,突然间,就觉得值回票价了。 一脸笑意的冲花落落拱了拱手,向小二表达了歉意,一边又装模作样的呵斥道: “小二,又犯浑了不是,怎么胡言乱语?花大家还请别当真,这乡下来的浑人,不懂你的好,别跟他一般见识……今日确实没有什么思绪写诗,唯有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说着,李恪就朝着小二挥了挥手。 然后,在小二恋恋不舍的眼神中,他将脚下的一个小木箱子,单手提了起来,凭空放到了花落落面前。 花落落看到小二轻而易举地拿起了箱子,还以为箱子里什么都没有,否则也不会如此轻松地拿起来。 结果,她双手接过木箱,就在小二松手的时候。 要不是下意识的感觉到不对,偷偷又用了些力气,差点就出丑的摔倒在地上。 一旁的跟班,也算有些眼力劲,立马上前接过了木箱。 而见到此行的任务已满,李恪也不再耽搁。 上前朝着太子李承乾说了几句话后,不顾李承乾的挽留,带着小二潇洒离去。 只是,在即将出门的时候,便又听得之前的那道声音,继续高亢响起。 “蜀王李恪,缠头锦绣一千尺!” 这个声音一出,顿时引起了一片哗然,一千尺,这绝对是今晚目前最大的手笔了。 然而,当他们听说蜀王李恪的时候,似乎又觉得,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要说长安城中,最近风头最盛的人是谁,莫过于神秘、才华横溢,又财大气粗的蜀王李恪莫属了。 也就是在这一夜,太极宫的上空,万里无云,夜空明亮,就像是一轮充满了希望的明月,散发着如玉一般的光辉,繁星点点,汇聚成一条浩瀚的星河。 虽然是夜晚,因为还没到宵禁时间,这座城市依旧热闹非凡。 最繁华的朱雀街,直通皇宫。 满城都是宽阔的街道,灯火通明,就连远处那座巍峨的皇城,也被照得亮如白昼。 皇城的大门虽然关闭了,但皇城之中的东宫内,正在决策着影响千万人的重大事件... 第82章 东突厥的落寞与唐廷的对策 众所周知,拥有庞大地盘的突厥,在隋朝的时候,经过隋朝君臣一系列挑拨离间,抑强扶弱,一顿操作下来。 成功让突厥走向了分裂,分为了东突厥和西突厥。 而东突厥的第一任可汗,启民可汗,更是隋王朝一手扶持起来的代理人。 在隋朝前期的时候,东突厥还跟个狗腿子似的,靠着大隋王朝布施的三瓜两枣过活。 只是等到隋末天下大乱,中原板荡,天下分崩离析,无暇北顾之际。 东突厥这个二五仔的小弟,就彻底脱离了昔日大隋这个大哥的控制。 并且胆子也开始渐渐大了起来。 趁着老大哥跟其他人打架,开始抢夺地盘。 在此期间,还频繁的率领草原铁骑,屡屡入寇关中,抢夺昔日大哥的地盘人口以及财帛。 当然,这种行为,也让他们的实力越来越强... 以至于在东突厥最强盛的时候,涿鹿中原的各路豪杰,也都纷纷依附在东突厥的羽翼之下。 例如薛举、刘武周、梁师都、李轨、窦建德、王世充等人,皆向东突厥纳贡称臣,受其可汗之号。 就连李恪的爷爷,也就是现在的太上皇李渊,在太原起兵之际。 也不得不低下高贵的头颅,以此借助东突厥的力量,称霸关中。 所以,无论是面对如此强大的外患,还是抹除黑历史。 东突厥一天不除,李唐王朝的边疆就一天也不得安宁。 对于李世民这个一心想要成为千古一帝的帝王来说,就更是如鲠在喉的存在。 尤其是前年,也就是武德九年八月,东突厥颉利可汗趁着李世民,正忙着处理玄武门之变的后遗症,率领草原十八部20万大军,从定襄南下,兵临关中长安城外,逼着李世民不得不签下的“渭水之盟”。 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李世民。 何成受过这种气,竟然要牺牲国库中的大量金帛,才能换取和平。 这样的奇耻大辱,宛若心中的一根利刺,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李世民。 可以说,李世民无时无刻不在等待着一雪前耻的那一天。 只是这一天,到来的速度有些快,以至于让李世民都有些措手不及。 大唐东宫。 中书、门下、尚书三省,如今朝堂之中的重臣齐聚一堂。 如萧瑀、裴寂、封德彝、陈叔达、长孙无忌、李孝恭、杜如晦、魏徵、房玄龄、高士廉、尉迟敬德、李靖、段志玄、刘弘基、屈突通、殷开山、柴绍、长孙顺德、张亮、侯君集、张公谨、程知节、虞世南、刘政会、李积等一个不落的皆坐于此。 甚至就连出使东突厥,才回长安城不久的唐俭,以及在家修养身体的秦琼,也都齐聚一堂。 而之所以弄这么大的阵仗,为此的目的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大唐的心腹之患——东突厥。 就在今天,前段时间,一直派遣使节频繁接触大唐的契丹诸部,终于下定决心,率部投降大唐。 就连颉利可汗的侄子,突利可汗,也上表唐廷,请求入朝。 这接二连三的好消息,似乎都在告诉李世民一件事,那就是反攻突厥,一雪前耻的机会到了。 所以,他这才火急火燎的将所有倚重的大臣,连夜招进太极宫。 就是准备好好商量一番,到底要不要趁此机会,出兵征战东突厥。 一举灭掉这个在大唐建立伊始,就一直悬挂在头顶上的利剑。 “今日,这么着急召众爱卿入宫,是想问问,对眼下突厥的看法。” 要说到打仗,最兴奋的莫过于那些将军了,因为一旦战起,就意味着大量的军功、战功的到来。 只是还不等他们一脸兴奋的请求李世民,发兵攻打突厥,一道声音就抢在他们面前发言了... “陛下身为一国之君,乃是天下之楷模,既已签下盟约,不告而战,如此行径,岂非是要令天下人心堕落?” 众将循声望去,发现,原来是魏怼怼,开始对着李世民开怼了。 这让他们也理智的闭上了嘴巴,显然,魏怼怼这个文人的嘴,他们这些武将也是早已经领教过... 只是这开头的一句话,也成功让李世民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起来。 好在,大唐经过两年的休养生息,虽说局部也收到天灾的影响。 但是大部分的地区还是风调雨顺,收获满满。 因此,国力倒也恢复了不少。 再则,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毕竟每一次战事,都是影响国运的大事。 所以,李世民这个一国之君,倒也不好第一个开口。 只是,魏怼怼的话一出,一向稳重的房玄龄,看到老板李世民的脸色不太好。 率先坐不住了,他随即开口反对道。 \"突厥狼子野心,侵我边疆,掠我百姓,陛下,凭什么用君子之道待他们?\" “现在是打仗!又不是什么过家家,哪里有什么君子小人...” 只是与人辩论,他魏怼怼又何成怕过他人,见到房玄龄开口,他立马反驳道。 “突厥政权衰落是不假,但是我们大唐这两年也不好过,去年关内大饥,山东大旱,秋天之时又遇见百年难遇的大霜。今年关中又遇大旱,眼下更是难民齐聚长安,一旦处理不好,唯恐又要引起动乱,这时再起刀兵,不是乱上加乱吗?” 如此交锋了数个回合之后,眼见两个人有争吵起来的迹象,一道声音适时响起。 “我觉得魏尚书与左仆射两人说的都有道理,但草原十八部大势已去这是不争的事实,如果条件成熟的话,是可以攻取的,不过眼下既然条件还不明朗,我们不如徐徐图之。” 这番话是草原专家唐俭说的。 一番话说下来,尽管有些折中劝架的意思。 但也成功的让两人闭上了嘴巴,也让李世民产生了一丝兴趣。 他摸了摸嘴边的胡子,看着台下的唐俭说道。 “茂约,你不妨仔细说说。” 唐俭见闻,朝着李世民恭敬道:“陛下,不久前,突厥人不是送来书信,请求用梁师都换取契丹诸部吗?” 听到唐俭的话,李世民和众多大臣也都点了点头表示确有此事。 唯有长顺无忌、房玄龄、杜如晦等少数几个大臣听出了言外之音,顿时眼前一亮,默默点了点头。 唐俭接着道:“突厥人一直不遗余力的扶持梁师都,现在却提出这样一个条件,由此可见,突厥人现在已经自顾不暇,压根没有多余的能力保护梁师都,我们何不先把梁师都拿下,这样既能拔掉突厥人这个眼中钉,又能摸清楚突厥人的虚实。” 听到唐俭的话后,李世民满意的点了点头,就连反对出兵的魏徵,这一次也没有提出反对的意见。 接着,作为专门研究草原的专家,唐俭又具体的分析了一下突厥和大唐现在的情况对比。 他说道:\"我们大唐去年久雨,今年又遭受旱灾,确实不容易,但是突厥人的情况或许远比我们更加的惨烈。\" 原来,与之前李恪所讲的那样,贞观元年冬天。 突厥国内,就遭受到了百年未遇的特大风雪,大雪几乎覆盖了整个草原。 不知道多少牲口被活活冻死,马死了,就意味着军事力量被无形削弱,牛羊死了,就意味着草原人失去了食物来源,就要是要饿肚子的大事。 但厄运一旦开始,就像是潘多拉的盒子一样,一旦打开就一发不可收拾,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可能。 原本在经历了天灾之后,颉利可汗还以为就能够安然的度过这次危机。 而更令他意想不到的,一场足以撼动他统治的人祸,正在发生。 那就是内乱。 说到这,也就不得不提到颉利可汗侄子,突利可汗了。 这件事也与他紧密相关。 大家都知道,草原人与中原人不同,他们是游牧民族 。 游牧民族的最大的特点,就是逐水草而居,居无定所,飘渺不定。 这个特点也就决定了,他们很难建立稳定的政权。 当然,也很难彻底的将他们剿灭。 其次,突厥内部的继承问题,那也是一团糟。 他们有时候父死子继,有时候却又兄终弟及。 当然,这也有一些外在因素,比如漠北草原,那里的环境非常恶劣。 可汗就算实力再强,也架不住风沙肆虐,日晒雨淋。 哪怕他们战胜了这些自然之力。 但是帐篷里的美酒,还有那些如狼似虎的妻子们,夜夜攻伐。 就算是他们再长寿,又能够经的起,多少天这样的折腾。 因此,这些草原上可汗,他们的寿命甚至还不如中原的帝王。 如果是那个可汗活到了三十五六岁,那他就算是高寿了,又可以多喝几杯... 这也是为什么大多数可汗,在三十岁左右就挂了的原因。 可如果可汗死得早,或者暴毙,那么王位的继承权就会出现真空现象。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是儒弱年幼的儿子,是绝对不可能登上汗位的。 毕竟,突厥人和中原不同,缺少文化的他们,在权利面前,可不跟你讲什么道义。 如果你让一个还没有车轮高的孩子上台,相信崇尚狼性的突厥人,一定会把他生吞活剥,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毕竟,就连中原王朝,也有不少谋朝篡位者。 所以一般情况下,这可汗之位,都是由自己的兄弟来担任。 因此,在启民可汗去世之后,突厥汗国的三位可汗,都是兄弟关系。 颉利可汗登基之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兄长启民可汗对他不错,还是因为他认为东突厥疆域辽阔,难以治理,所以才让他的兄长之子突利做了小可汗。 要知道突利的统治地区就是在突厥的东北区域。 可在他的统治下,旗下的奚、萧等几十个部落大部分都相继背叛了突厥人,归顺了大唐。 这让他的叔父颉利可汗知道后,暴怒不已,把所有的责任推到了突利身上。 对于自己的横征暴敛,那是只字不提。 还把突利亲自喊了过去,结结实实的吃了一顿鞭子,并且关了十几天。 从此,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 之后,又因为颉利政治混乱,对草原各部征税无度,导致各部落怨声载道。 薛延陀就带着回纥、拔野谷等部族,纷纷叛变。 颉利一怒之下,就派他弟弟欲谷设,率领十万骑兵前去征讨。 和回纥酋长菩萨带五千骑兵,战于马鬣山。 颉利原本以为,欲谷设十万打五千,这已经是板上钉钉,能够稳赢的事。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欲谷设这一刻,就像与某人附体了一样,打输了... 回纥大败欲谷设,菩萨更是将欲谷设追击到了天山,俘获了欲谷设大部分的兵马。 欲谷设要不是运气好,就也被俘虏了。 等到欲谷设逃走。 颉利一看,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要是不将这些人打败,那么自己的以后还有什么威望统治突厥。 于是,又让突利小可汗率兵前去平叛,结果,意外再生,突利率领的几万大军,也大败而归。 这下直接把颉利气的够呛,就又把突利给抽了一顿。 这些突利不干了,好好好,我好歹也是一个小可汗,奚、萧等几十个部落叛变的时候,你抽我也就算了。 你弟弟欲谷设率领十万大军失败了,你不打他。 我打了败仗,你就抽我,什么意思,合着我好欺负呗。 突利怒了,我念着一脉相承,这才一再相让,难道你能做大可汗,我就不能做了吗? 更何况,你那位子,还本就是我父亲启明可汗的。 既然是这样,那我就造反,我弄死你... 于是,就有了东突厥的颉利可汗与突利可汗彻底弄掰。突利可汗派遣使者前往长安,表示要以整个部落归降唐朝的事。 想必,这也算是压死颉利可汗的最后一根稻草... 所以,当天晚上,群臣商议完后。 李世民以新与突厥结盟,攻之不义,乃罢。 但随后,李世民就发号施令,派遣右卫大将军柴绍、殿中少监薛万均等人前去攻打梁师都。 又派刘旻据守朔方东城,在保证朔方安全的情况下,进逼梁师都。 当然了,这些事情,李恪对此一无所知。 他也不知道这些事,会不会对他产生影响。 第83章 调查与版本迭代 中午,醉仙楼后厨,异常的忙碌。 有唱菜名的,也有备菜的,还有不停颠勺,正炒菜出锅的。 但就在这番忙碌又和谐的时候,“砰”的一声脆响,像惊雷一样的厨房里回荡,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因为缺少了一只眼睛,而显得有些凶神恶煞的厨师长孙岩,也闻声看了过来。 在见到摔碎盘子的人后,他的脸色就有些难看了起来。 至于他厨师长这个职务,还是东家蜀王李恪在开酒楼的时候,赐予他职称,说是方便他管理厨房。 他也曾问过,为什么不是“庖长”,蜀王说了一句他不太明白的话。 “我们要与时俱进...新菜肴,新称呼...” “看什么看,不用干活了!老山,你替一下曼三。”孙岩面无表情的说出这么一句话。 转而就来到曼三的面前。 用他仅有的一只眼睛,带着严肃而凝重的目光,深深的看了一眼曼三。 随后,他叹息了一声,对其说了一句:“曼三你跟我出来一下。” 说着,就率先朝着外面走去。 孙岩原本也是一名府兵,在跟着隐太子李建成讨伐刘黑闼的时候,遭遇大败,虽说侥幸捡回了一条命,但是也丢了一只眼睛。 年纪大了之后,也禁不起折腾,仗着会做菜,就在长安西市上卖羊杂汤。 可生活中难免有那磕磕碰碰的事,长安说是首善之地,但规矩自然也多。 尤其是在西市这种寸土寸金的地界,又有油水可捞的地方。 所以,武侯与不良人的巡视,自然也就要勤快不少。 孙岩又没有固定的摊位和铺子,加上小本经营,哪里吃的消层层剥削。 在一次摆摊的时候,就又碰到了一位武侯的索要钱财,恼羞成怒下与其产生了冲突。 摊子被掀了不说,在挨了一顿胖揍之后,还要被杀鸡儆猴,将其给抓走。 最后,还是被刚出皇宫,对什么都感到新鲜的李恪,破财消灾,这才将他救了下来。 当然了,李恪也不是单纯的见义勇为,乃是看上了孙岩烧制一手干净卫生又美味的羊杂汤的份上,出于招揽的心思,这才出手相助。 吃饭的家伙被砸,咬咬牙,花点钱还能置办起来,可有道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得罪了管理这一片的武侯,这个生意算是黄了。 原本还在为生活发愁的孙岩,听到有救命之恩的李恪主动相邀,他当然欣然应允,为回报李恪的援手,在醉仙楼中,他也一直是兢兢业业。 不过,李恪给予他们的薪酬,也让一众身体残缺的老伙计们,感恩戴德。 发誓一定要好好为东家效力。 孙岩看着眼前这个曾经优秀的手下,努力压制着怒火,声音低沉的说道。 “曼三,你最近是怎么回事?隔三差五的请假也就算了,现在做事时,也是恍恍惚惚的,你自己算算,你这个月都打碎了几个盘子了。” 说到这,看到曼三一如既往的沉默,孙岩再也忍不住了,他也有些温怒的说道。 “东家对我们这些缺胳膊少腿的老家伙,怎么样?我不说你也知道。” “东家的那些瓷器,一个在外面都卖上贯钱了,你这几天都打碎了三个了,虽然东家对我们的损耗不说话,但不是你这种做事的态度。” 曼三听到孙岩的话,心里也是愧疚难安。 只是他现在也是有苦难说,自己的儿子被人抓走,他每天都感到十分焦虑和担忧。 这就难免在平时工作的时候,有所分心。 不是上错了菜,就是将菜煮的太咸,这几天更是光盘子都打碎了好几个。 这一反常举动,自然瞒不住这些与他朝夕相处的同僚。 这不,孙岩就直接问道:“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如果有困难,直接跟我们这些老家伙说,我们这些老家伙现在还没到老到不中用的程度。” 对于,孙岩的话,曼三说不感动,那就不可能的。 只是,他知道,抓走他儿子的那些人,手段毒辣。 其目的就是想要得到醉仙楼的炒菜秘方,以此来打击醉仙楼的生意。 如果直接将这件事告诉这群老伙计,曼三担心那些人,会恼羞成怒伤害到他儿子。 就连这些老伙计,也可能受到波及。 所以,他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说出真相。 而是强颜欢笑的对着孙岩说道。 “对不住了孙头,怪我最近做事不太认真,老走神去了。可能是我家石头跟她阿娘一起回他阿婆家,好几天没回来,我有些过于担心罢了。” 对于,曼三的话,孙岩听到之后,脸上的神色也耐人寻味,既没有明确的表示相信他,也没有说不信。 只是简单的拍了拍曼三的肩膀,对着他说道。 “好好工作,不要再让我失望,也最好别要让东家失望,不然我也不好做。” 说着,就率先离开了。 看着孙岩离开的背影,曼三也知道,必须得赶紧救出儿子,不然纸包不住火。 到时候,如果真的将炒菜的秘方全部泄露了出去,那他也就百死莫赎了。 他下定决心,必须采取一定的行动。 利用醉仙楼的招牌菜,佛跳墙的秘方,提出要见儿子一面的要求。 如果确定了儿子的位置,就让妻子联系自己的朋友和这帮老伙计,带上武器解救出自己的儿子。 同时,他也在暗中策划自己的行动计划。 曼三知道,这几个人都是冲着炒菜配方来的,自己将配方泄露了出去,那自己就得把配方拿回去,否则不光辜负了东家的恩情,也违背了自己做人的原则,至于如何拿回来... 想要这里,他眼神中露出一股子狠劲。 等到孙岩和曼三一前一后,走进厨房继续忙活起来的时候。 一个跑堂的小二,就来小跑着来到孙岩的旁边,凑到他的耳边说了起来。 对于这一幕,其他人也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甚至还有人对着孙岩打起趣来。 “小何,是不是孙头金屋藏娇的那位美娘子来了,这么神神秘秘的。” “我说呢,难怪最近老看到孙头时不时的就揉着老腰...” 说着怎么厨房发起了一顿哄笑声。 如果是在平时,看着很凶,其实为人古道热肠的孙岩,也会跟这些同僚和小崽子们,胡侃几句。 只是今天的他,显然没有那份心情。 在听到这个小二的消息之后,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了下来。 看到孙岩没有回应,众人的哄笑声,也就是无疾而终了。 曼三现在整个人都比较敏感,在那个小二到来与孙岩讲话的时候,他就朝那里看了一眼。 他似乎也隐晦的感受到,远处的孙岩也无意中瞥了自己一眼。 就仿佛,那个小二来告知的事情,与自己有关一样。 只是就在他想要用眼神,询问一下孙岩的时候,却发现孙岩已经带着跑堂的小二,离开了。 “啊...” 他心里一紧,不知不觉的被锅烫了一下,这才惊喜过来... “喂...曼三哥,你小心一些...” “嗯嗯,好咧!”曼三心神恍惚的敷衍了一句。 另一边,孙岩在那名小二的带领下,很快就来到了二楼一间名为“春和景明”的包间。 包间的外面,还有两个看似练家子的护卫。 孙岩在心里撇了撇嘴,比东家的架子还大,东家一介亲王见我都不带护卫呢... 待到打开包间的房门,只有一只眼睛的孙岩,就看见包间里面,坐着一位身穿简单的藏青色长袍,消瘦修长的青年男子,周身气质淡雅平和,见到门开了之后,也没有故意端着架子。 而是,一脸微笑的站起身来,朝着孙岩拱了拱手,脸上和煦的说道。 “晚辈马周,现在添为蜀王府长史,这次贸然邀请孙老过来一叙,还请见谅。” 孙岩也不敢放肆,毕竟马周与自己等人不一样,是实实在在的官身,要是真把人家的客气,当真了,那才就白活了大半辈子。 所以,他也作揖行礼道:“草民孙岩,见过马长史。” “都在蜀王殿下手下做事,孙老不必如此客气。” “来,请坐。” 说着,手一伸,邀请孙岩坐下详聊。 马周虽然年轻,但在补州也经历了不少,所以也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切入到主题中。 闲谈了几句,在与孙岩拉近了一些距离之后,马周这才旁敲侧击起来。 “孙老,醉仙楼虽然也只开了一年多的时间,但您应该也是老人了。” 听到马周的这句话,孙岩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些笑容。 他放下手里的茶杯,脸上露出一丝追忆的笑容道。 “不错,在筹备醉仙楼的时候,老夫就在了。” 马周点了点头后,恭维了几句,就直接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孙老,既然你是醉仙楼的老人,对于我此行的目的,那我也就不瞒你了。” 对于突然来访的马周,孙岩知道肯定有事。 但是要论具体什么事情,他此时心中也颇为忐忑。 现在听到马周主动说起,他也悄然间挺了挺腰,对着马周说道。 “马长史,有什么事情你不妨直说,只要是对我们醉仙楼好的事,我一定不遗余力的完成。” 听到这句话,马周也是一愣,他没有想到在酒楼这个行当,孙老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听到。 只是不管他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反正马周也没打算隐瞒。 毕竟有时候,敲山震虎,也是一种有效的手段。 可以让幕后的黑手,主动的露出马脚。 想到这里,马周与孙岩的眼神交汇在一起,马周在寻找孙岩眼睛里面的破绽。 而孙岩则在寻找马周来此的答案。 讪然一笑,马周试探性地说道:“孙老,您知不知道在怀远坊,又开了一家酒楼。” “嗯?” 听到这句话,孙岩露出一丝诧异之色。 马周见他神情不是作伪,又接着说道:“这家酒楼卖的也是炒菜。” “不可能...” 马周这句话才说完,孙岩就一脸震惊的站了起来,死死的盯着马周,就仿佛是马周在说谎一样。 “怎么不可能,如果是假的,为何我会来此,如今长安一片混乱,马某身为王府长史,难道便如此清闲?” “可是...可是...” “可是,外面有你一干老兄弟守着,不应该出现炒菜配方,泄露的问题,是也不是?” 孙岩的脸色时青时白,难看无比。 观察许久,见到孙岩没有问题,马周也是松了一口气。 因为这如果是孙岩的问题,那么就算查清了真相,那也将毫无意义。 孙岩除了是醉仙楼后厨的主要负责人,而且不论是什么菜肴,都是李恪先行传授给他,再让他传授给其他人的。 若是他叛变了,那就等于局势到了最坏的情况。 好在,这种事情,还没有发生。 马周思考了一下,接着说道:“孙老,今天我来这里跟你碰个头,除了告诉你这个事外,还想从您这里了解一下,最近您厨房的那一块,有没有人表现的很奇怪,又或者频繁的外出,总是向你们打听菜肴的配方。” 马周的这番话,一经出口,曼三满脸愁容的身影,就出现在孙岩的脑海。 只是他,打心眼里,不相信那个老实了大半辈子的曼三,会做出这种背信弃义的事。 他的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良久之后,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内心只有一个想法,自己先行查探一下,曼三没有问题也就罢了。 若是发现他但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就会亲自把他抓起来,带到蜀王面前。 所以,他收敛起脸上的表情,朝着马周摇了摇头。 马周见状,脸上露出了一丝失望,但是很快就恢复成了原状。 他也没想到,第一天就能够揪出这个人来。 在与孙岩言语了几句之后,让他一旦有什么线索,可以随时来找他,便先行离开了... 在看到马周走了之后,孙岩并没有第一时间离开,而是坐了下来,他盯着那杯还没有喝完的茶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蜀王府,后院,演武场中。 摆放着两口大锅,李恪正坐在一旁,一边喝着茶,一边指挥着护卫小二,以及几个侍女。 小二将一篮子已经泡发了一会的干蘑菇,熟练的倒进大锅里,朝着李恪问道。 “东家,你让我们做什么啊?搞得这么神秘?” 李恪神秘一笑,说道:“小二,别问,过会你就知道,保证让你再多吃两碗饭。” 一听到吃,小二什么问题也不问了,精神焕发的按照李恪的步骤操作了起来。 整个下午,李恪先是带着小二和湘荷、漓纺,购买了一大堆的干蘑菇、虾皮、紫菜以及海带。 接下来,他一下午都在蜀王府,研究自己的终极秘方。 李恪按照前世上网时的记忆,让小二一行人,先给干蘑菇泡发一会,再炒干,然后磨成粉,继而再干炒一会,做成粉末状的成品。 然后又将干虾、紫菜和海带......一样一样的如此操作下来。 然后四样粉末合成混淆在一起后,就做成了家庭版的食用味精。 用于提鲜食物。 当然了,一行人都是生手,要不是小二还会一些生活技巧,实验起来更慢。 而经过反复试验,直到夜幕降临,他才找到了前世仅比工业生产的味精差一点的味精配方。 李恪在知道有人,开始仿照醉仙楼的炒菜的时候,他就知道,除了抓内奸,自己也必须得做得什么。 不然,那些人以为仿制了炒菜,就拿捏了自己,自己就束手无策了。 真是天大的笑话,本王现在别的没有,就是一脑袋的知识。 想跟我斗,难道本王就不知道,将醉仙楼升级迭代一下吗? 本王弄个,醉仙楼2.0版本。 你还拿什么跟我斗,就凭你们偷学的那半吊子炒菜? 想到这里,李恪意气风发的说道:“湘荷,制作方法你记清楚了吧?注意保密,我再给你二十贯,你明天再带些人,将这些材料再购买一批,统统给我如法炮制一批 !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微笑着说道:“当然,你也可以尝试一下,是否还有其他的方法可以提升味道......” 说着不理会他们,转头看向一旁,正蹲着一碗羊肉汤,吸溜个不停的小二说道。 “小二,味道怎么样?” “东家,鲜,太鲜了,我从来没喝过这么好喝的羊肉汤...” “我舌头都差点吞下去了” “哈哈哈。。。” 听了小二的话,李恪顿时开怀的大笑起来。 第84章 祸不单行,蝗虫又至 与李恪高兴的心情不同,房玄龄与杜如晦两位大佬的脸色,现在就比较难看。 骑着马,一路从长安城,到城外。 两位大佬的眉头,就没有放下来过。 看着那些到处寻找食物,乞讨的灾民,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后,暗自点了点头,决定要将这些灾民尽快的安置好。 对于朝廷来说,这些难民都是自己的百姓,都是大唐的子民。 他们现在面临的困境,朝廷有责任帮助他们摆脱眼前的困境。 一直繁华无比的长安城,近些时日,也褪去了好几分颜色。 整个城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的沉默。 街头叫卖的声音,和坊市里做小买卖的摊贩,早已消失不见。 如今只剩下空荡荡,乱糟糟的街道。 那些平日里熟悉的商铺,除了粮食铺子依旧人满为患。 那些卖蔬菜、水果、汤面、绸缎的店铺,全都关闭了店门,仿佛被这场灾难彻底吞噬。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气氛,人们焦虑地四处奔波,寻找着任何可以买到食物的地方。 然而,所有的铺子,只剩下价格飞涨的米粮。 旱灾没来之前,绢一匹易米一斗,现在已经涨到了四匹一斗了。 而这些有限的物资,还在不断地被高价抢购一空。 如果朝廷再不出手,估计粮食的价格还能再翻上几番。 在这个艰难的时刻,普通百姓,尤其是那些没有多少积蓄的家庭,他们的日子,就会变得异常艰难。 他们辛苦攒下的积蓄,在物价飞涨面前显得无能为力。 许多人连一日三餐都无法保障,只能依靠亲朋好友的接济度日。 就更别说那些来长安城避难的灾民了。 每当有人从粮食铺出来,手里提着那难得的食物时,周围的人都会投来羡慕的目... 尽管,李世民已经下达了开仓赈灾命令,但是事情做起来的难度,还是比较大。 毕竟,赈灾这种事情,并不是像那些大户人家一样,扛些米,简简单单熬几锅粥,赠送完拍拍屁股,就可以了事的。 只要一天没有恢复生产,这些人就一天没有口粮。 这就不是简简单单一两天的事,而是一桩旷日持久的事。 来时的路上,两人已经让人暗暗调查那些故意哄抬物价的粮铺。 但从开仓赈灾到现在,已经过去十来天了,长安城城内的秩序,也不可避免的开始混乱起来。 在那街头巷尾,时常发生一些抢劫和斗殴事件。 越是在这个混乱的时刻,不管是本地人,还是灾民越是渴望能得到朝廷的进一步帮助。 然而,由于旱灾的影响实在太大,朝廷的救援物资也十分有限,无法满足所有人的需求。 这要不是,从李恪那里得到提示,估计李世民现在面对的问题,就更多了。 但即使这样,城中的局势还是越发的动荡不安起来。 眼看着房玄龄和杜如晦,两个身穿紫服的大官,带着一大批官员和护卫。 那些灾民也不管他们是干什么的,全都跟在两人队伍的后面,闹哄哄的朝着明德门而去。 此时,明德门,护城河外的一大片空地上,已经被军事化管理。 几十口大锅,正热气腾腾的煮着热粥。 在这里维护秩序的,是禁军十六卫中的左右骁卫和左右金吾卫。 此时,一个穿着明黄色衮冕的男子,在一群将军的护卫下,正冒险在给那些难民施粥。 跟长安城中的难民比起来,城外乌泱泱的难民更加的触目惊心。 连续数十日的缺衣少食,让所有人的脸上都是一片菜色。 由于缺少条件,所有的难民,无论男女,身上的衣服,也已经多日未曾清洗,发出一股股难闻的气味。 直到发放完一锅热粥,趁着换煮的时间,那群十六卫中最低也是担任郎将的将军们。 这才护卫着身穿衮服的少年,回到了后面一处休息的帐篷里。 直到进了帐篷,安歇禁卫中的郎将这才暗暗呼出了一口气。 为首的少年见状,轻轻笑道:“怎么,护卫着孤,压力这么大吗?”正是大唐的太子李承乾。 而护卫他的人,乃是在左右骁卫和左右金吾卫中,担任职位的长孙无忌之子长孙冲、李靖之子李德謇、萧瑀长子萧锐,柴绍之子柴哲威,以及程咬金的两个儿子程处亮、程怀默等人。 听到李承乾的问话,众人都是尴尬一笑,然后齐声回答道。 “为朝廷效力,压力不大的。” “太子殿下,您是储君,像施粥这样的事情,留着我们就行,你这样亲自施粥,万一有灾民不满现状,冲撞了您,这样实在是太冒险了。” 到底还是和李承乾有着表亲关系的长孙冲,胆子更大一些。 看着疲惫中带着笑意的李承乾,情不自禁的劝慰了一句。 而太子李承乾,这时候也不隗聪明仁爱之名,他摇了摇手,示意无妨道。 “孤这点危险和辛苦,对于那些受灾的百姓而言不值得一提。” 他顿了顿,像是又想起早上施粥时,看到的一位满脸脏兮兮,但眼睛却乌黑明亮的小女孩,带着祈求的眼神看着他,似乎是想要在祈祷他多给一些。 那小孩的年纪,差不多跟兕子一样,却不得不面对这天灾,受这等苦难。 所以,他接着说道:\"若是这等天灾能够早些过去,我们受点辛苦,又有什么关系。\" 听到李承乾小小年纪便有这等觉悟,让一众人等顿感汗颜,齐齐夸赞道:“太子,仁慈...” 从一大早,他们就来到城外施粥,然后太子李承乾亲自出手,他们不得不跟在身后护卫。 这会已经到巳时,严格的说起来,他们已经连续站了差不多五六个小时。 加上身披盔甲,全都累成了狗。 让这些勋贵没有想到是,年纪尚幼的太子,居然坚持了下来,除了脸上带来稍许的疲惫,神态上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就在太子李承乾准备让一行人,好好休息一会的时候。 杜如晦和房玄龄等一众人等,也走了进来。 在与太子李承乾一行人见过礼之后,看到房玄龄和杜如晦等人询问的眼神,李承乾苦笑一声道。 “情况不容乐观啊!” 说完,看到众人的脸色,他神情转为严肃道。 “原本以为施粥半个月左右,等到天降甘霖,这些难民就会缓慢退去,可现在已经十几日,灾民越来越多不说,恐慌也越来越大。一开始,一些难民还会进入长安城中找些事做,以此换取酬劳,勉强度日,可现在...” “现在什么情况?” 见到李承乾情绪低落,杜如晦连忙轻声追问道。 “现在,这么多天,还没有下雨,加上长安城中的本地居民,手里的粮食也消耗了不少,有没有补充的地方,他们也开始陆陆续续的加入到施粥的队伍里了。” 听完太子李承乾的这个消息,一众大臣也开始忧虑起来。 其中,就有人忍不住说道:“太子殿下,长安城中的人,家有余粮,精神面貌,还有衣着上面肯定有所不同,我们可以驱逐他们...” 听到这位官员的话,不管是太子李承乾,就是长孙冲一行人也无奈的苦笑起来。 那人看到李承乾、长孙冲等人的表情,有些不明所以,继续追问道。 “太子殿下,你们为何发笑,是微臣说错话了吗?” 李承乾闻言,连忙歉意的说道:“你并没有说错什么,孤与他们并不是笑你。” 说着,指了指长孙冲等人。 众人闻言,都没有说话,静静等待太子李承乾的解释。 李承乾年纪虽小,但也当了两年的太子,胆识什么的,也锻炼了出来。 见状,不慌不忙的说道:“一开始时候,确实如王县令所言,那些混迹进难民的长安城百姓以及...” 说到着,那些站在李承乾对面的一群文武百官,感觉李承乾还是若有若无的看了他们一眼。 “以及,一些大户人家的仆人,都被我们从衣着上辨认出来,赶了出去,可是,这些人很快便也想到了,他们为什么会被认出。 “于是,换上一身旧衣物后,再把自己的脸弄脏,我们也就无法及时的分辨出他们的身份了。” 在听到,一些丧心病狂的富户人家,为了节约一些口粮,竟然让家中的仆人前来吃赈灾的粮食后,杜如晦和房玄龄狠狠的瞪了一眼身后的官员。 因为他们也不知道,他们身后的官员中,会不会有这样的国之蛀虫... 而那些官员,霎时间,也明白了刚才太子李承乾那一眼的含义。 暗自下定决心,回去就要好好的问问家中,到底有没有做出这等有失身份的举动... 听到李承乾的话后,房玄龄和杜如晦两人,也知道了问题之所在。 杜如晦立马朝着身后的众多官员问道:\"现在知道了救灾的难处,你们可有什么法子,能够有效的帮助这些难民,且阻止那些没有受灾的百姓,加大我们的负担。\" 房玄龄和杜如晦有一句话并没有说出来,那就是李世民前段时间积攒下来的粮食,只有八十万石,经过十来天的赈灾,已经去了将近一半。 如果,再不想出一个有效办法,在十五天左右,结束掉,这场赈灾,那么就会有天大的麻烦。 \"以前也就是这样按部就班的救灾,并没有什么其他办法。\" 高士廉,苦笑了一声,答道:“一般而言,无论是水灾还是旱灾,首先就是施粥赈灾,让他们能够缓出那口气,再次就是帮助遭了灾的难民,搭建房屋,让他们度过苦难时期,等到天灾过后,朝廷贷给他们种子,或一些口粮,他们回到原籍,就算胜利了。” 只是,说一千道一百,有一句话,在太子李承乾面前,他还是没有说出来。 “那就是,尽量少死一些人,就算是平安度过了...” 就在,杜如晦、房玄龄辅助太子李承乾,商量如何有效赈灾的时候。 他们不知道,一骑飞驰而来的骏马上,背着一面红色旗帜的传令兵,从春明门呼啸而过,六百里加急,带给李世民以及整个朝廷一个噩耗。 潼关,蝗灾。 其规模之大,毋庸赘言,遮天盖地,所过之处,庄稼、植物、树木皆没。 只不过,贞观元年时,大唐也发生了蝗灾,但仅限于两个州之地。 所以,在一开始的时候,李世民听说只有潼关一个地方发生蝗灾,虽说有些头疼。 但觉得问题不大,还在把控的范围之内。 所以,李世民也只是第一时间,召集众大臣,商议好对策,应付这次的祸不单行。 只是就在商议好赈灾方案之后。 随后几日,又有信使骑着快马,一匹接一匹的来到长安。 在李世民的统治版图上,从潼关,扶风,华县,凤翔,泾阳,三原直到岐山,周至,再到陈仓。 全部发生了蝗灾。 这时候,就算默默计算着存粮,以为再有十天半个月,就能度过这次旱灾,一直稳坐钓鱼台的二凤,脸上也再没有了一如既往的沉稳。 也不怪李世民不慌乱,实在是在这个敏感的时候,依据古人“天人感应”的理论,很多盲目的百姓会认为是是统治者犯了错误,上天放出灾难“天谴”来惩罚他。 加上他上位确实不算光彩,所以很容易被人诟病。 没有办法,随后的大朝会那天,李世民带着满朝文武大臣,跑到皇家园林祭天,并成为第二个下达罪已诏的皇帝。 在东宫到皇家园林的路上,看到蝗虫纷纷起舞,李世民随手抓住了几只蝗虫,一脸痛苦的表情,说出了那句,史书所记载的名言。 “百姓种出来的粮食,便是百姓的性命,你们还想要偷食,这是在害我的子民!如果百姓有错,那就是我的错,若你有灵,就别祸害苍生,来吃我的心肺吧。” 一群官员劝道:“圣人,这些蝗虫绝对不能吃,会伤了您的身体。” 李世民一脸痛苦的说道:吾欲将灾祸转移于吾身,何惧疫病? 众臣纷纷跪倒在地,恳求道:“圣人!由微臣代你吃吧!” 颇有表演天赋的李世民,在这种政治作秀的时候,怎么可能真的让那些大臣,代替他。 他满脸悲痛的说道。 \"朕作为一国之君,当为民受灾,岂可让他人代劳?苍天啊!望您体谅朕的心意,朕身得疾病不要紧,但绝对不能让那些蝗虫伤到我的百姓。” 当下将蝗虫香吞入腹中。 这种朝廷大事,后宫包括所有的皇子,自然不能缺席。 这让走在最后面的李恪都来不及阻止,看着李世民一口吞下蝗虫,嘴角冒出绿色的汁液,忍不住在心里默默说道。 “阿耶,你好歹裹点面粉,炸一下啊!这玩意吃刺身,多不卫生啊...” 第85章 长孙皇后的推荐 汇聚在长安城中,差不多有十几万灾民,还没有散去。 马上就有更多的难民,又要来到长安城中... 在祭完天之后,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就回到了皇宫中休息。 李世民坐在宫殿中,眉头紧锁,忧心忡忡。 他看着窗外的晴空万里,却感受不到一丝丝的阳光。 蝗虫与旱灾同时肆虐,庄稼颗粒无收,百姓流离失所,这个新型的国家,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 加上外面不时的传来他得位不正的流言,他也微微感到头疼。 他很明白他现在迫切需要通过一些手段,快速地平息这次灾难。 只有这样,他才能向所有人证明,他是大唐最需要的皇帝。 由此,才能堵住那些心怀不轨之人的嘴巴。 只是,现在的问题是,现在除了一板一眼的赈灾外,并没有什么快速解决灾荒的办法。 并且在大朝会中,从房玄龄和杜如晦的口中得知。 长安城中的米价飞涨,在得知蝗虫来了之后,已经到了六匹一斗。 再过几日,就算是十匹一斗,亦或者更贵,怕不是也没有不可能。 起初,在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李世民也是勃然大怒,暗气这些胆大的商贾,竟然敢在这种时候,大发国难财。 他大声质问为什么房玄龄和杜如晦,为什么不大加惩治这些不知死活的商贾。 可他们接下来的话,却又让李世民脸色阴沉无比。 因为房玄龄在惩罚了那些卖高价的粮商之后,那些粮商,就索性不卖粮食了,将粮铺关了起来。 你嫌我贵,我不卖总行了吧! 这一招,直接让朝廷犯了难。 家中有粮,确实不用慌。 可家中存粮不多的百姓,心可就太慌了。 担心日后无粮可吃他们,接着又担心旱灾与蝗灾可能短时间不会平息。 于是,他们就开始疯狂的跑到平价放粮的官仓,那里购买粮食... 可是,官仓里面的粮食,又要赈灾又要放粮,又有多少的粮食,可以这样无休止的折磨。 根据户部的估算,再这样七八日下去,长安仓的粮食,恐怕就要消耗殆尽了。 到时,不光是百姓,就连官兵也要陷入恐慌之中。 李世民让房玄龄和杜如晦等人,去和那些勋贵和大户们沟通,问他们是否能够平价放些粮食出来。 可他们似乎认定了朝廷粮食有限,死都不肯松口。 把李世民气的够呛。 李世民心中憋屈,来到后宫长孙皇后这里,想要安静一会。 “观音婢。” 李世民看见正在刺绣的长孙皇后,将心中的忧愁,全部道出。 “蝗虫与旱灾同时出现,你觉得我该如何是好? 长孙皇后看向李世民,没有直接选择回答他的话,放下手中的物事,问道。 “二郎,事情已经这么严重了吗?” 李世民苦笑一声,惆怅的说道:“关中已有地方,出现了严重饥荒,有些地方甚至开始卖儿卖女,以求生存?就算是在这长安城内,也从昨夜开始,陆续饿死人了,你说严重不严重。” 看到丈夫惆怅的样子,长孙皇后轻轻地握住了李世民的手,道。 “二郎,您一直是一个明智的领导者,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想到办法,带领百姓度过这个难关,不要气馁。” “虽说,我只是一介女流,帮不了二郎你什么大事,但近些时日,我在宫中也号召众多姐妹,捐献了一些首饰,算是我们这些人的一点心意,希望能够帮助到你!” 李世民听完,眼中闪现出感动的目光。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就在李世民沉浸在长孙皇后的感动时,长孙皇后想到了大儿子李承乾。 于是,她朝着李世民问道:“承乾,除了今天祭天的时候,妾身看了他一眼,随后便跑的没影了,这些日子都不曾回宫,难道是陛下给他安排了任务?” 听到长孙皇后提到李承乾,李世民的脸上,也难得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语气中带着满意的说道:“承乾这孩子,现在真不错,所有的文武百官都在夸这孩子识大体,体恤百姓。” “哦...二郎能和妾身说说嘛?” “这有什么不能不说的,承乾自从上次出城施粥救济灾民,不忍百姓受苦,现在几乎都住在了城外,据说,他还说百姓一天不度过这次灾难,他就一天也不离开,朕心甚慰啊。” “没有生命危险吧?” 尽管听到大儿子如此懂事,但是长孙皇后身为母亲,还是情不自禁的问了一句。 “危险倒是没什么危险,就是遇到的麻烦不少,让他也有些疲惫不堪。” “什么麻烦啊?不好解决吗?” 长孙皇后见儿子李承乾遇到了麻烦,一个劲地向李世民询问,迫不及待地想要了解李承乾遇到的困难,就算无法出手帮他,帮助他出出主意也是好的。 李世民转头看向门外,似乎眼神已经飘向了长安城外,看到了此时正在赈灾的太子李承乾。 回过神来,李世民说道:“还能有什么事,无非就是长安城中的一些百姓,与那些大户人家的家仆,在听到蝗虫又来了之后,舍不得家里的存粮,装扮成难民的样子,混进赈灾的队伍里,白吃朝廷的赈灾粮食呗。” “啪...”的一声,就算是一直保持着皇后的仪态,从不曾轻易发火的长孙皇后,也不禁怒火中烧。 她对着李世民说道:“还有这等刁民,抓住了之后定要好好惩罚不可。” “可一开始,还好,可以从衣服和外观上辨认出来,现在他们也都有学有样的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脸上也不嫌脏的抹上东西,不认真辨别的话,根本看不出来区别。” 他的目光落在长孙皇后的身上,看到长孙皇后皱眉的样子,似乎也在绞尽脑汁的思索着对策,接着说道。 \"可这么多灾民,这么多张嘴在等着吃饭,承乾他们也没有那么多时间仔细辨别,只能放任他们混吃混喝了,这让承乾的身体和精神都承受了很大的压力。” 只不过,长孙皇后一时间也没有想到办法。 但这个世界很大,有些人天生就具备领导者的特质,长孙皇后,显然也是这类人。 她不会想办法,但是明显她会用人,而且能够准确地识别和挖掘他人的潜力。 如何给予有效的指导和支持,从而帮助他人实现自己的目标。 只见她抬起头来怔怔的看向李世民,李世民也被长孙皇后的眼神,给看的浑身不自在。 他下意识的问道:“观音婢,你怎么了?这么看着朕干嘛?” “还请二郎见谅,这个问题,妾身确实想不出解决的办法。” 李世民似乎早有预料,也不曾露出失望的眼神,只是就在他准备开口说些宽慰的话时。 长孙皇后又开口说道:“但是我想到一个或许能够解决这个问题的人!” “哦?是谁?” 李世民闻言顿时精神一振,实在是他也被这个问题困惑了两天,有些烦不胜的烦的意思。 见到李世民一副急切的样子,长孙皇后也没有刻意的卖关子,直接了当的说道。 “恪儿。” “恪儿?他行吗?” 长孙皇后听到这句话,一时也被气笑了,你这父亲是不是也太灯下黑了一些。 于是,她反问道:“二郎,恪儿素有急智,你看,在兕子落水的时候,那种新颖的急救办法,在突厥使者发难中,谁会想到在油中加醋,捞取铜钱的法子。” “你啊,脑中除了国家大事,也要适当的关心一下那些孩子。” 听到长孙皇后的提醒,李世民这才想起了李恪的所有高光时刻。 “对啊!我怎么把这个小子给忘记了,这小子一直鬼点子多,或许真的有办法,这真是一个好主意,观音婢,我这就下令,让他进宫来见朕。” 提到李恪,李世民似乎也想起了这小子,也购买了不少的粮食,若是他愿意拿出来赈灾,那么自己又可以转换几天了。 想到这里,几乎没有思考,他就朝着外面喊道。 “王德...” “二郎。”看到火急火燎,就忙着召集李恪的李世民,长孙皇后微笑着打断了他的话。 李世民有些不明所以,他朝着长孙皇后不解的问道。 “怎么了,观音婢?” 长孙皇后看着李世民的眼睛道:“二郎,恪儿是一个重感情的孩子,也很有主见,你不要强逼利诱他做一些他不喜欢的事,这样,这孩子表面不会说什么,以后肯定跟你离心离德。” 听完长孙皇后的一番话,饶是李世民也不禁有些脸红,他刚才正准备白嫖李恪购买的粮食,没有想到就被长孙皇后看了出来。 他此时,表面上没有什么神情,但声音还是颇显心虚的说道。 “放心吧!我有分寸...” 祭完天,李恪就在想着要不要出手,帮助阿耶李世民一把。 却完全没有想到,此时的李世民,在已经把主意打到了他的头上... “害...不是说皇帝还不差饿兵嘛?” “怎么完成这么大的一个祭天项目,就算是遇到旱灾,怎么连饭也不管了。” 说着,李恪便让湘荷赶紧去安排一顿午饭,尽可能的搞简单一些。 倒不是他也需要节省粮食,而是,实在是真的饿了,需要快一点吃到饭... 只是,这口饭显然不是这么容易吃到的,就在他坐在客厅里喝茶的时候。 宫里就跑来一个年轻的力士,过来传话,说是李世民召见。 李恪一时间不知道,李世民这是闹哪样,自己上午不还在宫中吗?有什么事,当时说了不行吗? 自己才到家不到一会,这不是来回折腾人嘛。 当然了,这些话也只是放在心里抱怨一下,万万不敢说出来。 只不过,顶着压力,李恪跟着那个力士说道:“小王吃口饭,吃饭马上就进宫,你不用担心...” 看着小力士,欲言又止的样子,李恪又轻声道:“要不一起吃点。” 小力士... 面对李世民的突然传唤,李恪顿时也有些把握不住。 而此时的他,也不知道,他自己已经开始向领导者这个方向前行。 想不明白的事,就交给专业的人。 于是,趁着这等饭的这一点点功夫,他偷偷喊来漓纺,让她去将长史马周喊来... 从接手调查酒楼泄密事件开始,马周就一直在不断地在外奔波。 他先是约谈了几个后厨人员,接着又在醉仙摸排,收集线索。 就在他想着下一步,要不要引蛇出洞的时候。 收到了李恪的传唤,没有办法,他只好先行放下手中的工作,一路快马加鞭回到蜀王府。 来不及喝口水,马周回到蜀王府中,立刻前往李恪的书房。 他看到李恪坐在桌前,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立马出声道:“微臣马周,见过殿下。” \"宾王,你回来了。\" 李恪抬头看见马周,温和地笑着说道,\"坐下来,有件事,我需要和你商议一下。\" 马周点点头,坐在了李恪对面,开门见山地说道。 \"殿下,有什么事,这么急着找我回来。\" 李恪苦笑一声,也一脸摸不着头脑的表情说道。 “我也不清楚,刚刚接到阿耶的手赦,要我去皇宫里走一趟。我心中没底,所以想听听你的意见。\" 马周皱起眉头,\"殿下不是才从皇宫回来吗?现在怎么会被叫去皇宫?会不会是关于粮食的事情?毕竟整个长安城中,除了官仓,就属殿下的粮食最多了。\" 李恪沉思了片刻,\"这个我还不清楚,不过我的粮食都是分批买的,应该没人会具体知道我们的数量吧。\" 说到这,他有些底气不足的接着说道:“再说了,我们又不是造反,就是买点粮食酿酒,怎么了?” 听到李恪的这句话,马周的牙齿都感觉有些痛。 酿酒? 谁踏马酿酒,几万石,几万石的买... 有些牙痛的马周,果断地说道。 \"先不管这么多了,殿下,你必须先应对陛下的召见,弄清楚陛下到底是什么意思,才能决定下一步的行动。现在我们只能静观其变。如果陛下真的意在咱们蜀王府的粮食,相信也不会强取豪夺,我们是真金白银买下来的,总不能说拿去就拿去,总的来的好处。\" “不然,不会服众的。” 李恪听完,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好,就按你说的办,宾王,你最近也不要去管酒楼的那些小事了,在府里待着,我总感觉,除了粮食,阿耶还要我干其他的事。\" “哦?怎么说?” 于是,李恪就将秦琼曾经无意中泄露的话说了出来。 “你是说,有可能圣人是要殿下你去施粥赈灾?” “嗯...” “那这倒是一个机会,殿下,不是一直不想待在长安这是非之地吗?要是趁此立功,离开长安倒也有机会,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现在长安粮食短缺,自古救灾若能成功便也罢了,若是失败,不仅会使得长安民众忍饥挨饿,更会使得朝廷的威信大损,到时候就算不是殿下的过错,怕不是会被拉出来...” 后面的话,马周没有说出来,但是,李恪已经明白其中的意思。 一时间,他倒也有些踌躇起来... 第86章 与李世民的对手戏 在王德的带领下,李恪来到了甘露殿。 甘露殿正是李世民的书房,也是他有时候处理政务的地方。 来到了甘露殿的门口,王德轻轻朝着里面唤了一声:“圣人”。 李世民正坐在书桌后,正在批阅榜子。 先是看了一眼门口的王德,在看到李恪后,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和期待。 他朝着李恪招了招手,随即让王德退了下去。 李恪见状,识趣的拾步走进了甘露殿。 朝着李世民恭恭敬敬的施礼道:“儿臣李恪,见过圣人。” “嗯!” “恪儿,你先坐一下,这里有一份比较紧急的榜子,阿耶先处理一下。” “好的,阿耶,我不急,您先处理正事要紧。” 随即,便听话的坐在了旁边的一个椅子上。 只是看着两边的摆放的椅子,李恪也不禁露出了一丝笑容。 因为,这都是他前段时间,进贡给宫中的家具。 只是坐下之后,李恪一时间也无所事事,双眼便不由自主的开始观察起甘露殿来。 他觉得这里的每一块砖、每一片瓦似乎都充满了故事。 正在拿着毛笔书写榜子的李世民,也抬头看了一眼,坐在下首的李恪。 看到他四处张望的样子,嘴角也不由的露出了一丝笑容。 很快,李世民也忙完了正事,看到李恪的眼神放在一幅画上。 他来到李恪的身后,笑着说道:“这是主爵郎中兼刑部侍郎阎立本所作的《职贡图》。” 李恪闻言点了点头,表示阎立本的大名,他也早已有所耳闻。 看到李恪知道阎立本,加上阎立本从他还是秦王的时候,就一直跟着他,担任李世民的府任库直。 李世民也有意显摆一下他的这个昔日下属,夸奖道。 “阎侍郎擅长工艺,富于巧思,不管是隶书还是绘画都很擅长,你要是喜欢,下次阿耶让他给你画一幅。” “谢谢阿耶,不用了。” “嗯?” 面对李恪的回答,李世民显然是没想到李恪会这么果断、干脆地拒绝。 顿时,颇感意外。 因为此时的阎立本,因其绘画的本事,已经名声在外,被人誉为“丹青神化”。 他的画作,更是一画难求。 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皇室宗亲,如果能得到他的一幅画,都是莫大的荣耀。 没有想到,被李恪就这么直接的拒绝了。 想到这里,李世民有些诧异的问道:“我看你不是很欣赏他的画吗?为什么拒绝的这么干脆?” 其实,在听到李世民说这幅画乃是阎立本所画的时候, 就不由的想起《大唐新语》上的一个小故事。 据说,有一天,李世民带着一群大臣在青苑之中划船,突然发现湖面上有一种奇怪的水鸟,随着水波起伏,悠然自得。 李世民兴奋的手拍船舷连声叫好,立刻让在座的侍臣们赋诗咏唱…… 可就算这样,李世民还不满足,就像前世的网友在吃到美食、美景的时候一样,也要拍照留念。 这么如此美妙的一幕,岂能错过。 没错!他立刻让随行的侍者,把阎立本喊了过来,还让他带上画具! 要知道,此时的阎立本,已经是刑部侍郎,是分管吏部、考功、主爵三曹的堂堂正正的从五品官员,可不是专门画画的画家。 接到李世民的召唤,阎立本就马不停的赶了过来,也顾不得身上的汗水,站在水池边,便开始作画。 可是越想,越气。 我满腹锦绣文章,心中也有万里平戎之策,怎么就被他们当成了比下人还不如的画家呢? 这对他的自尊心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可谁叫李世民是皇帝呢,阎立本又不敢在他面前抱怨,只能回到家后,自顾自的生闷气。 在看到儿子后,便嘱咐道:“为父自幼好书,自认并非愚昧无知之辈。写的文章,也并不逊色于他们!可如今,他们却只发现了我的画技,还称呼我为画师!还要给他们当小厮画画,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儿子啊,你要引以为戒,千万别再学这门手艺了。” 以至于,阎立本出神入化的画作,就此失传,让后人莫不惋惜。 所以,在听到李世民要让阎立本给他作画,他立马就拒绝了。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点道理,他自认为他还是知道的。 再联想到阎立本与名相狄仁杰亦师亦友的关系,此时卖个好给阎立本,以后若是遇到狄仁杰,想必也有一个好印象。 所以,在听到李世民的话后,他洒然一笑,对着李世民说道。 “儿臣喜欢阎侍郎的画作不假,只是儿臣对朝廷对社稷尚无一丝建功,就算身为皇子,也不过是有个好点的出身罢了。” 说着,他指了指阎立本的《职贡图》,接着说道。 “阎侍郎身为朝廷从五品的官员,腹有锦绣,心有平戎策,却因为欣赏他的画作,就不分情况的找他画画,在儿臣看来,那不是欣赏,是低贱了他。” 听完李恪的话,李世民也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暗叹自己平时这样做是不是不对。 同时,他也对李恪不禁刮目相看起来。 他本以为自己的这个儿子,只知道不思进取,却未曾想到,他的内心竟如此细腻,不说思维缜密,但也智慧过人。 他能够从微小的细节中捕捉到问题的关键,说不定真的,可以出奇制胜的策略打破他目前的困境。 这种天赋和才能,让他不禁感到惊喜和骄傲。 他们的谈话,已经持续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李世民见题外话也谈的差不多了。 看了一眼窗外刺眼的阳光,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唉...” 他本想特意的叹一口气,由此引出接下来要说的话。 只可惜,他对面的李恪,此时心里也在默默嘀咕。 阿耶李世民到底找他什么事。 从交谈开始,聊的既不是赈灾的事情,也不是什么国家大事。 这么长时间,真是焦急死个人。 看到李恪如此的不上道,李世民又默默收回了之前夸奖他的话... 索性,他直接了当的对李恪说道:“恪儿,你对现在的旱灾与蝗灾怎么看。” 李恪闻言,心里不禁暗道:“来了来了,他揣着难题走来了。” 只是我能怎么看? 我一个小胳膊小腿的,只能站着看坐着看... 只是,眼前这位存在,现在不光是父亲,还是大唐的皇帝,李恪当然不可能选择不回答。 只是按部就班的说道:“儿臣相信,困难只是一时的,只要阿耶坚持不懈,就能成功赈灾,看见胜利的曙光。” 若是马周在这里,也要朝着李恪竖起大拇指,搞不好还会夸奖一句。 “殿下,我只是叫你静观其变,不是叫你给你阿耶画饼...” 不过,这句废话文学,一下子也让李世民瞬间就败下阵来。 李世民苦笑着摇了摇头,“你真的是这么想?” “阿耶是皇帝,是大唐的皇帝,是天下的共主。” “我相信阿耶能解决所有的问题。” “一切的问题?” 李恪闻言,连连点头。 只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李世民轻轻的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笑骂道。 “你就是一个小滑头,既然我喊你,肯定是要找你做事的,不要在这么装疯卖傻了,不然我可要下手赦了。” 见到混不过去,李恪只好苦着一张脸,点了点头。 见到李恪的这个样子,李世民不禁庆幸长孙的提醒。 自己这个儿子,重情重义是没错,但是懒也是真的懒,更是无利不起早的性子。 他继续说道:“放心,只要你做成我安排的这两件事,你上次提出想要提前去往封地的事,我会认真考虑考虑。” “阿耶,当真。” “自然,君无戏言。” “好,那无论什么事情,儿臣都接下了。” 看到突然间意气风发的李恪,尽管年纪还小。 但是那双明亮的眼睛,还有一时间散发出来的自信与英武之气,让李世民一阵恍惚。 与自己年轻的时候,可真像。 只是,自己自从当上了皇帝,就变得逐渐圆滑和世故,失去了年轻时的热血和直率。 而李恪却还保持着那份纯真和自信。 这让李世民心中不禁感到一丝骄傲和欣慰。 他期望自己的这个儿子保持这份性情,以后辅助他的大哥李承乾,引领大唐走向更加昌盛的一天。 “你先不要慌着答应下来,先听听阿耶的任务,再说。” 看着盲目自信的李恪,李世民没好气的说道。 李恪闻言也只能顺从的点了点头。 李世民思考了片刻,组织了一下语言,对着李恪郑重道。 “第一件事就是现在城外现在施粥,总有长安城中,一些尚有余粮的人前去浑水摸鱼,极大的增加了朝廷的负担,你有没有办法阻止这种情况?” “说道第二件事,为父还得感谢你呢,要不是你找阿耶签批文买粮食,阿耶也跟着买了一批,搞不好阿耶现在已经灰头土脸了,让一些心怀叵测的人,看了笑话。” “所以,阿耶说了这么多,你知道阿耶的意思了吗?” 说完,李世民便将视线放在李恪的脸上,等待他的回答。 这一次,收到警告的李恪,自然不敢再装疯卖傻。 再则,李世民也只在他这些儿子面前,放下一些心防。 不然以李世民的权谋和算计,李恪也不敢打包票,能瞒过他什么... 只不过,自己的合法权益,还是要争一争的,不然赔了夫人又折兵,那以后拖家带口的去封地吃苦啊。 所以,在李世民的注视下,李恪爽快的点了点。 “阿耶,您是说,你或者朝廷,要购买我的粮食对吗?” “额...对...没错,是这个意思。” “恪儿,你也知道,去年关中大水,今年又是旱灾又是蝗灾,朝廷目前也没有什么钱,只能用其他东西抵偿一下,你看可以吗?” 李恪听完这句话,无力的吐槽了一下,合着一开始这不靠谱的老爹,是真的想白嫖握。 还好我,顶住压力,提前开口了,不然损失可就大了。 为了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李恪立刻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阿耶,儿臣我买粮食的那点钱,可是辛辛苦苦,早起晚归,一个铜板一个铜板挣回来的,加上买粮的本钱,人员的工钱,以及来回的损耗,你可不能让儿臣吃亏了啊!” 尽管李恪说的都是实话,但李世民听着也颇感头疼,只好苦笑着说道。 “放心吧!必然不让你吃亏的,不过这件事先不急,你先看看怎么解决第一件难题。” “这件事解决了之后,我们再详细聊第二件事。” “儿臣明白。” 说着,他看了一眼李世民。 李世民有些不明所以,问道:“怎么了?” 李恪不好意思的说道:“那我就先去朝廷救灾的地方看看?” 李世民莞尔,挥了挥手,示意李恪,赶紧走... 等到李恪离去,李世民被李恪开朗的性格所影响,李世民觉得浑身轻松了不少。 只是,李恪真的能够解决这个问题吗? 想到这里,李世民看着安静的站在旁边的王德,他问道。 “王德,你觉得蜀王可以将城外的问题圆满解决吗?” 王德闻言,脸色微微一变,虽然他也是秦王府的老人,李世民对他也很信任,但如果连太子都做不到的事情,他又怎么可能胡言乱语?于是王德不敢多说什么,苦着一张脸道。 “蜀王殿下久在宫外,微臣对他并不是很了解,所以小人猜不到...” 说完这句话之后,李世民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是看穿了王德的把戏,还是选择相信了他。 最后点了点说:“你说的也对,这样,你带着两个人,跟在他后面,看看他到了城外,是怎么做的,一举一动,你都给朕瞧清楚了,回来详细的禀报给朕。” “小人明白,小人这就去办。” 说着,就朝着外面,小跑而去,追逐李恪去了。 只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还没等到夜幕彻底降临的时候。 王德就回宫找李世民复命来了。 正在埋头在文牍之间的李世民,看着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王德。 李世民轻轻抬了下头,笑着问道:“蜀王是不是吃不住苦,回王府休息去了?” “回圣人,蜀王成功了。” “没办成就没办成吧,毕竟...” “什么?” 李世民还以为听错了... “蜀王殿下,将那些浑水摸鱼之人,全部挑出来,赶回长安城了。” 原本李世民还以为李恪不可能这么快就做成了这件事,只是没想到还是小瞧了这个儿子。 “王德,详细的说说,蜀王是怎么办到的。” 王德点了点头,开始激动的说道。 ... ... 第87章 简单粗暴的救灾 说起来,李恪离开甘露殿后,照例去了一趟凤寰宫,将小二带了出来。 现在的小二,可不再是以前那副寒碜模样。 他身上穿着由厚重的皮革制成的盔甲,铠甲上面,李恪还恶趣味的让人刻了一些纹路和装饰。 这样既显现了他的身份,也体现了小二的霸气绝人的气势。 让人出手前,都要好好掂量掂量,要不要跟他动手... 也不是李恪不想给他弄一身重铠,只是这时候,唐律上明令禁止私藏甲胄和弓弩。 如果发现三个及以上直接判处死刑。 所以,李恪这才不得不打消了这个想法。 就这样,李恪带着小二一起进宫的时候,平日里不会跟在他身边的金吾卫,这次也一次性跟了四个,将他两团团包围... 让他不由得想起,自己第一次将小二带回蜀王府,师父,裴行俭第一次见到小二的时候,那震惊的样子。 就像是见到了一件稀世奇珍异宝一般。 他围绕着小二一连看了好几圈,这才抬头对着李恪说道。 “你这是从什么地方捡到这样一个金疙瘩?” 说着不等李恪回答,眼中充满欣赏和喜爱的看着小二。 看着师父裴行俨,看着小二那温柔且深情的眼神,李恪的鸡皮疙瘩都起来... 更过分的还不只如此,最后,李恪的师父裴行俭,甚至还伸出双手来,顺着小二的胳膊,捏了起来。 最后在看到小二那浑厚的手掌后,脸上的神情越发的满意起来。 而在师父裴行俨捏着小二胳膊的时候,小二也曾向李恪投去求救的目光,只不过被李恪给无视了... 看见师父裴行俨的样子,李恪试探的问道。 “师父,小二是个练武的好材料?” 裴行俨闻言,不但没有回答李恪,反而问道:“这小家伙的饭量怎么样?” 闻言,李恪没好气的将小二暴力吃饭的事情说了出来。 裴行俨听完后,这才带着笑意对着李恪说道。 “这小家伙叫小二是吧!嗯...天神神力,我看比你更适合练锤。” 说着,也没有理会李恪脸上的那一丝尴尬,自顾自的说道。 “你看看你,泡了那么多药浴,力气也没有涨多少,你脑子灵活,用枪的话,可能成就更大一些。反正他也是你护卫,看样子也是一个忠实之人,我给你调教两三个月,还你一个冲锋陷阵的无双猛将,如何。” 于是,小二就被裴行俭拉去,学习那让李恪垂涎已久的锤法去了。 当然了,像那种拿着就有十足威慑的武器,不可能带进皇宫的,被李恪放在了马车上。 而自从有小二这个人形凶兽,李恪身边也并未多带侍卫。 大有小二一人,就足以护卫他周全的样子。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在小二驾着马车带着李恪来到城门处,李恪见人潮涌动,将马车堵得动弹不得,便从马车上下来,顺着城门的通道往前走。 原本拥挤的人群,看着个子接近两米的小二,披着一身盔甲,再看到他一手提着一个一米多长,顶端半个人头大的铁锤。 在认真的掂量了一下形势之后,全都下意识的后退了三步。 这让原本嘈杂拥堵的官道上,突然分开一条两人宽的道路来... 前方被后面人群携带着后退的人群,正待生出不满之色。 在看到全副武装的小二之后,又悄悄的将嘴边的脏话,快速的咽了回去... 就这样,原本以为要好一会才能赶到赈灾施粥之地的李恪,在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赶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那些守卫赈灾粮食的禁军,在看到身穿盔甲,携带武器的小二,也在第一时间警惕起来。 如果不是李恪出现在小二身后,禁军们还以为是流民里的人,欲要抢夺粮食... 很快,这边的情况,就有人禀告了李承乾等一众禁军中勋贵。 一群正在帐中休息,商量对策的人,在得知李恪是李世民派遣来帮助他们之后,也跟着走了出来。 同为一个圈子的人,他们自然都听说过蜀王李恪的才华。 只是,那都是限于琴棋书画,吟诗作赋。 对于赈灾,众人也不相信他有什么好办法。 但碍于身份,一群人也跟着太子李承乾走出来,意思一下。 只是在他们走出来之后,他们远远地看见,今天下午来这边巡视的杜如晦,与李恪正谈笑风生。 那和谐的画面令他们感到惊异。 众人心中疑惑,这个蜀王李恪究竟有何能耐,能让杜国公如此看重? 他们带着浓重的疑惑,跟着李承乾继续往前。 李恪看到兄长李承乾等人走了过来,不敢有丝毫的耽搁,抱歉了一声之后,暂停了与杜如晦的交谈。 转过身来,稍快几分朝着太子等人迎了上来。 恭恭敬敬的朝着太子李承乾行礼。 最后,在李承乾的简单介绍下,又跟其他人一一打完招呼,这才笑着对李承乾说道。 “太子殿下,臣弟突然到来,没有打扰到您赈灾吧?” 太子李承乾见到毕恭毕敬的李恪,尽管刚才因为李恪的到来而引起的不满的芥蒂,也瞬间放下了大半。 他轻轻虚托了一下李恪的手臂,微笑道:“三弟到来,岂会打扰到赈灾。三弟突然到来,是不是看见大哥遇到麻烦,过来帮忙的啊?” 说话间,两人并肩走向正在施粥的台子,其他一行人紧紧跟在他们的身后。 听到李承乾打趣的话,李恪一脸这肯定瞒不过大哥的表情,然后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太子李承乾,扭捏的说道。 “太子大哥,我知道肯定瞒不过你,臣弟此次前来,实不相瞒,是被阿耶诱骗过来的。” “哦!此话怎讲?” 于是,李恪便将他与李世民打赌的事情,说了出来。 李承乾在看了一眼不似作伪的李恪,表情复杂的说了一句。 “你这个聪明却懒惰的家伙。” 李承乾承认,李恪是一个聪明而又有能力的人,这样的人在长安,可以凭借自己的才华,获得更高的地位和更多的资源。 但是李恪却总是想要离开长安,前往封地。 这一刻,李承乾才突然有些理解这个弟弟。 他意识到,李恪或许并不是真的懒惰。 他早早离开皇宫,独自生活在宫外的他,或许是与他一样,在经历了父皇争权夺利,兄弟相残之后,厌恶了这种生活,这才想要躲着远远的... “三弟,你为什么总是执意要去封地啊?是长安不好吗?” 这句话,突然间就从李承乾的嘴里冒了出来。 就在李恪思考着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李承乾又摇了摇手,道。 “罢了,各人有各人的道,各人有各人的抉择,暂且不谈这些,你先告诉我,你对这些混水摸鱼,假装灾民吃粥拿粮的家伙们,有什么应付的法子?” 一行人来到施粥的地方,看着排着长长的队伍,几乎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名禁军站在难民的队伍旁边,维持纪律。 李恪也不禁对太子的治理才能和禁军的严谨纪律感到赞叹。 并且,禁军不时的还将队伍中,浑水摸鱼的家伙逮出来。 当然,那只是针对心虚和胆小者。 依旧有很多人在浑水摸鱼,朝廷开仓放粮,开设粥厂,免费的粥饭,肯定会有许多人假装灾民吃粥拿卡。 毕竟,免费的东西,又有谁不喜欢呢? 贫穷者,多了生存下去的机会。 中产者,节约了生活本钱。 富有者虽然不回来,但是将家奴打发出来,不也节省了开支吗? 只是这两年,由于要向突厥进贡,已经消耗了大唐国库不少钱财,加上这两的天灾,国库已经捉襟见肘。 要不是看见李恪善于商贾之事,精于理财,李世民也不会让他来出主意。 而且,根据李恪的估算,李世民下拨的赈灾量,刚好只够旱灾救灾之用。 而现在,蝗虫肆虐再加上长安城以及周边很多人听说有免费的粥吃,都争先恐后地跑来骗朝廷救济,所以肯定不够用。 怕不动用长安城中,那些商户以及一些勋贵囤积的粮食,怕是这一关不是那么好过。 当然,那些暂时不是李恪考虑的问题。 现在他的问题很简单,先将那些浑水摸鱼的百姓驱赶走就行。 对于怎么怎么驱赶他们,其实李恪心中早有预案,只不过就是方式方法不太好看。 不过事已至此,犹豫只会败北,所以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大哥,我这个办法,有些偏激,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就试试了。” 太子李承乾听到李恪这么一说,眼中闪过一丝亮光。 但他也听出话中的一丝迟疑,知道这个方法肯定有缺陷。 他沉吟片刻后说道:“三弟,只要可以有效缓解灾情,拯救更多的难民,有什么办法不妨一试,只是你能不能给大哥透个底,好让我也有一点准备。” 李恪见状,便将方法说了出来。 不料,太子李承乾听完之后,直接愣住了。 从小锦衣玉食的他,不明白,如果这样做的的话,这粥还怎么喝,百姓能愿意? 见到,太子李承乾陷入沉默,李恪倒也理解,但理解归理解,有些事情还是要做的。 他喊来,随行的一名禁军统领,下令每锅粥里加一袋秸秆灰烬。 一开始,他也有想过,效仿想出这个办法的家伙,每锅里面加上一袋沙子,但是这东西不好排出体外,对身体的负担太大了。 万一没排出体外,沉积在胃里,弄成了胃结石什么的,那可就不积德了。 他还没有结婚,可不敢这么做... 见到,李恪在一旁发号施令,李承乾这时也清醒过来,他看着李恪,一脸下定决心道。 “三弟,还是让我来发号施令吧,孤想明白了,只要能够多活人,本太子,也不在意那一点点虚名。” 只是,却被李恪果断的拒绝道。 “大哥,你只要你不觉得,我抢了你的风头,这次的事情就交给我!你是一国太子,这种事情说实话不适合你,反正小弟我以后也要离开长安,这点骂名我承受的起。” 说着,李恪没有在理会李承乾,指挥起禁军,开始在粥里,掺起了草木灰来。 当然,只是单纯的掺杂进去,不像沙子可以吃出来。 为了逼迫那些鱼龙混杂的百姓自己离开,李恪让禁军暂停施粥。 快速的搭建起一座一米高的高台,将所有的大锅清一色的摆好。 争取让下面所有的等待施粥的人都能看见。 然后,在他的一声令下,站在锅边的禁军,一人一把铁锹模样的工具下,哗哗哗的就掺起地上熬粥用的木柴灰烬,弄进了粥。 白色的米粥,掺杂着草木灰后,随着火头兵的搅拌,一下子变得乌漆嘛黑的颜色。 看了让人提不起一点食欲... 而这一招,果然奏效。 一开始,还有人不理解,朝廷要干什么,在看到那些禁军的朝着之后,立马就喧哗了起来。 \"这,这怎么能吃吗?\" 底下有些愤怒说道。 也有人直接开骂,“娘的,老子们是来要饭的,不是来吃这黑色的鬼东西!” 一时间,场面有些混乱,人心开始浮动。 眼看着事情的发展方向有些不对,太子李承乾的脸色也有些难看,他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但是李恪却丝毫不受影响,看到那些禁军停下手中的动作,反而大声的训斥起来。 没有办法,禁军只好继续往粥掺杂起草木灰。 那些“假灾民”哪里真的吃过这种苦,看着一锅锅黑色的粥,气呼呼地就走了。 一条长长的队伍,在看见喧闹,哄吵没有用之后。 一下子少了近乎五分之一的人。 只有,那些真正的“灾民”连日里饿了好几天,因为假灾民的缘故,更是要排队多排很久。 有时候,还吃不上的灾民不为所动。 毕竟与那些“假灾民”的混吃不同,他们是为了活命... 而看到这里,那些一直惶惶不安,觉得这样做太过分的禁军,这时才放下心来。 他们开始认真执行李恪的命令,将草木灰烬均匀地掺进粥里。 因为此时的他们也明悟过来,这样的做法虽然看起来残忍,却是救命的无奈之举。 很快,黑漆漆的粥被熬好,分发到了灾民的手中。 许多灾民在看到这样的食物时,都不禁流下了眼泪。他们知道,这样的食物不仅难看,而且难以下咽。 但他们也知道,只有这样,才能活下去。 一时间,整个现场的气氛变得凝重而悲凉。 但不可否认,朝廷的这些赈灾的“粮草”,全部用在了灾民身上... 第88章 弹劾与早朝 听完王德的禀告,李世民的脸上也露出复杂的表情。 他怎么也没想到,困扰满朝文武的问题,就这样被李恪以如此简单粗暴的方式化解了。 只是这件事,终究还是苦了那些受难的百姓,原本就远离了故土,跋山涉水来到长安求活。 没有想到临了还要多受这样的痛苦。 “唉...” 就在李世民感叹李恪的急智,又心痛城外的难民时,门外又传来力士的禀告声。 李世民听到声音,皱了皱眉头。 身为李世民身边的内侍,一旁的王德立马心领神会的跑到那位力士面前,低声的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么火急火燎的就跑来禀报。 只是在片刻后,听到那名力士的话后,王德的脸色也是大变。 他小步跑到李世民面前,低着头,神情慌张的说道。 “启禀圣人,御史台殿中侍御史范赉、许同和弹劾蜀王李恪,往赈灾粮食中,掺杂草木灰,此举有违圣德,涉嫌欺诈灾民。” “因此,范赉、许同和两人特此上疏弹劾,严惩蜀王李恪,请圣人明鉴。” 李世民双眸微眯,沉声道:“他们在弹劾蜀王之前,就不知道,蜀王乃是奉了朕的命令,才会去解决那些混吃混喝,贪图便宜的百姓吗?” 看到勃然大怒的李世民,王德吓得立马跪在地上,唯恐激怒了现在的李世民。 他深知皇帝现在最在意的就是赈灾这件事,蜀王李恪刚刚授命,且有效的改善了赈灾的情况。 御史台的这两位就开始迫不及待的弹劾,显然惹怒了李世民。 他小心翼翼地说道:“圣人息怒,小人以为,这件事是非功过不是一时可以辨认明白的,蜀王殿下有句话不是说的好么,专业的事情,就交给专业的人,圣人不如将这个问题,交给朝廷中得官员们商议一下,再做定夺。” \"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这句话很不错。\" 李世民从王德的嘴里听到这句话,忍不住重复了一遍。 看了一眼王德,忍不住夸奖了一句:“看来你见了几次恪儿,倒是学了不少东西。” 说到这里,他一边转身走向殿外,一边对着王德说道。 “这件事也确实有些蹊跷,御史戴胄还没说什么,就有两名御史站了出来,这样,你将戴胄召来,朕想看看他到底什么意思。” 听到李世民的话, 王德送了口气,回答道:“小人这就去办。” 因为赈灾的原因,朝廷的工作比较繁重,这会的戴胄,也还没有回家。 所以,很快,他便来到了甘露殿。 而戴胄虽然身为御史台的最高长官,御史大夫。 但是御史台也是他一个人说的算,其副手御史中丞,也掌有偌大的权柄。 除此之外,下设机构的台院、殿院和察院,分别由侍御史、殿中侍御史和监察御史任职。 其职权就包括监督百官、考察百官、纠察百官违法行为以及监察地方政权。 所以说,他们弹劾谁,严格的来说,还是顺理成章的事。 只是,在戴胄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他们就直接弹劾蜀王李恪,这对于戴胄来说,无疑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面对这两个上蹿下跳的属下,戴胄感到无比的头痛。 尽管心中恨不得立马掐死他们,但在这个紧要关头,他深知必须冷静应对。 作为跟随李世民多年的臣子,他知道李世民不喜欢那种,将个人的情绪,影响到对事情的处理上。 所以,他需要用一种理性而又冷静的方式,去处理这件事情。 来到甘露殿前,他做了一个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 这才跟王德的身后,迈步走进甘露殿,来到了李世民的面前。 “微臣戴胄,见过圣人。” 听到戴胄的话,李世民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一双睿智而锐利的眼睛,上下打量了戴胄一眼。 “起身吧!” “谢圣人。” “戴胄,你可知朕为何要将你召来?” 世民的语气很平淡,声音平静而深沉,听不出其中任何情绪。 戴胄自然知道李世民找他来的原因,他没敢隐瞒,郑重地回答道:“如若臣没有猜错的话,应当是为了御史台弹劾蜀王李恪一事。” 见到戴胄没有装傻,李世民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欣赏,他点了点头,示意戴胄继续说下去。 “圣人,对于蜀王李恪在为了节省赈灾救济粮,在粮食中加入草木灰的情况,臣认为有功无过,只是...” 站在李世民下侧的戴胄继续说道:“圣人,只是范赉、许同和的弹劾虽然言辞激烈,但赈灾粮食中掺杂草木灰一事,却是事实。虽说赶走了那些不能浑水摸鱼,贪图便宜的百姓,但此举无疑会损害灾民的尊严,也会破坏朝廷的声誉。” “那么,戴胄,你有什么建议?”李世民看向戴胄,他的目光带着一丝丝考量。 戴胄闻言后,心中一凛,他知道这场对话最关键的时候来了。 他恭恭敬敬的说道:“关于范赉、许同和两人弹劾蜀王之事,微臣认为或是他们对情况的不了解。” 说话间,戴胄偷偷看了一眼李世民,“所以,臣觉得,应该先让范赉、许同和二人,了解事情的始末,然后再行定夺。” 李世民哼了一声,道:“你让他们如何了解?” 戴胄继续道:“可以让蜀王将赈灾粮食的发放记录和百姓领取粮食的记录呈报上来。同时,请蜀王李恪上朝,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自辩一番,让朝廷中那些和范赉、许同和这类不知情的官员,深入的了解一下灾民们真正得到的粮食,是否如他们弹劾所说存在问题。” “如果,这样都没有问题,既可以证明蜀王殿下的清白,又可以通过朝廷诸多官员的嘴巴,平息灾民的愤怒,还能让诸多不了解此次灾情的官员,有个深刻的印象,一石三鸟,好处多多。” 听完戴胄的话,李世民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此事就按照你说的法子办,赈灾之事牵涉甚广,确实应妥善处理。” 见到过关,戴胄连忙拍了一记马屁:“圣人英明。如今灾情严重,若因查案而耽误了赈灾,那便真的得不偿失了。” 听到这句话,李世民也是苦笑一声,他挥了挥手示意戴胄退下。 心中则是暗道:“这下算是把恪儿给得罪了,叫他想办法赈灾,他成功完成了任务,而他却要让李恪在朝堂上自辩,确实有些对不住他。 看样子,只能在其他方面补偿他一下了...... 李恪走过城门通道,看着周围拿着瓦碗的灾民,碗中那漆黑的粥饭时,也难得地有些愧疚。 毕竟,他一个“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人,面对大唐简单蒸煮出来的食物,都难以下咽的人。 可想而知,那些加入草木灰的粥饭,是何等地难以入口。 这让他这个原本只想得过且过的人,决定,只要后续李世民还让他继续赈灾,他就好好的帮他们一把,让他们度过这次难关。 相对李恪的愧疚来说,在身前护卫他的小二就要好得多了。 这个家伙,在刚才李恪在赈灾的时候,说饿了,浅尝了七八碗。 李恪也不知道,为什么中午的时候,吃了丰富的大餐,现在就连加了草木灰的粥饭,他也能吃下。 他都怀疑,自己到底是捡到了一个什么怪物... 大概是到了晚上,有些在城里没有乞讨到食物的人,又开始来到了朝廷施粥的这里。 以至于前面的人比较多。在前面开路的小二就比较慢,绕过路中的一辆牛车,小二这才说道。 “东家、东家,等会你等等我。” “怎么了?” “揍个人。” “刚才在朝廷施粥的地方,有个身穿盔甲的家伙,说的话可真难听呢,他偷偷地骂东家,所以小二想回去揍他一顿。” “嗯?” “他都撵不走那些有钱有粮混吃混喝的人,就只敢在背后骂东家,凭什么?这样的人,就该狠狠的揍一顿。” “嗯。” “东家啊,小二这可是在为你打抱不平呢,那个人在说你的坏话好不好。” “不碍事的,都是一些跳梁小丑,你看你东家都懒的搭理他们” “怎么会不碍事呢,这人……哼,东家,俺就气不过。” “好啦...好啦...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东家,富有可敌国...咳咳...这个...现在还没有,但那也是有钱有才华,不会在意这些庸俗之人的说法啦。” “可是小二听了不舒服啊,俺娘说了,东家是有大善心的人,做什么事都有道理,对俺娘俩也有大恩德,以后谁要是欺负东家,俺娘就让俺往死里打他!” “令堂真的这么说?” “嗯,俺娘就是这么跟俺说的。” “那东家可得给你俩准备一个大大的房间了”。李恪一脸高兴的说道。 “东家,当时俺站他旁边呢。” “那你当时怎么不揍他……” “阿娘说,在东家做事的时候,不能打扰到东家。” “小二啊!你娘真好!” “东家,你娘也好。” “哦,怎么说?” 两人说话间,小二停下脚步。 从怀里掏出一个用锦绣包裹的点心,正是李恪爱吃的桂花糕。 小二小心地递到李恪面前,“这是宫里东家您母亲偷偷给俺的,说是等会到俺们肚子饿了再用,东家吃吧。” 看到小二手里的桂花糕,又看了看一脸小心翼翼的小二。 李恪伸出手,拿了一小块,吃了一口道:“东家还不饿,剩下的你吃吧。” 说着,就带头朝着马车的地方走去。 只是,才刚刚到达马车的地方,手里的桂花糕还没吃完,他们身后的人群就突然散开了。 看到那些千牛卫,李恪就知道是李世民找他。 他侧头对小二说道:“可惜了,我阿耶儿子多,对我就不那么好了。” 当然了,这句话,他也只敢对没心没肺的小二讲... 数个千牛卫,来到李恪面前,其中一人双手捧过一个绢布,对着李恪道。 “见过蜀王殿下,圣人手赦,特召蜀王李恪,于明日参加早朝。” 李恪心里苦笑了一下,将手里的桂花糕,一口塞到嘴里,然后接过手赦。 脑中快速思考,李世民此次召他上朝,究竟是出于什么事? 只是思考了一会的功夫,脑海中很快就闪过了标准答案。 因为他已经低调很久,除了今天这次赈粥,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事情,要李世民这么大张旗鼓的召他入朝。 原本,他以为,这么一点点小小的舆论,阿耶李世民肯定会帮他顶住。 只是没想到,打脸打的这么快。 唉... 内心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你说你都弑兄杀弟了,现在的名声都臭成了这个样子,还这么爱惜羽毛干什么? 不是有句古话说的好嘛:“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 阿耶你先把这件事顶了下来,再慢慢洗不就好了,这么急着洗白干什么... 在想明白前因后果后,李恪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千牛卫,笑着说道。 “小王明白了,请转告圣人,李恪明日一定按时赴朝。” 说罢,转过身去,回到自己的马车中。 马车渐渐远去,李恪坐在车内,寻思着明天一早该怎么应付朝中大臣们的指责... 初春的气息,又浓郁了数分,天气仍旧没有丝毫下雨的样子。 苏妙菡今日穿着一身得体的黑衣,配上天蓝色的衣襟和袖口,虽然谈不上繁复,却给人一种简单清新,又不失大气的感觉。 数十个壮汉正在将船上的粮食,装入马车。 正是,李恪从交耻国购买的粮食。 她忙着在马车之间,来回走动检查。 不时用铁锥,扎进袋子里,捻起一粒稻米,又或者粟、黍(糜子)、稻、菽(大豆)、大麦等多种粮食,放在嘴里,轻轻咬上一口。 然后根据它们干湿程度,分门别类的放在不同的马车上。 “这边堆积的都是菽跟麻,全都有些问题,你看,郑船长你来看看……另外那边的水稻,也被泡水发芽,还有很多生了虫子。这可是我们殿下用来酿酒的原料,发霉的是万万不能够用的,你的这只船是不是船舱渗水了,等下你找人仔细的检查一下。最迟明天上午要把它修好… 正检查时,眼尖的苏妙菡,看到了马周。 立马迎了上去,施礼道:“马长史,你来了……” “嗯,辛苦苏小娘子了。” “不辛苦!都是为殿下干活。“ “嗯...还有多久卸完?” “大概还得一个时辰才能卸完,船不等人,还是要继续卸。没有办法,只能大家辛苦一些。” 马周点了点头,然后对着苏妙涵说道:“让伙计们先卸一半,剩下的不要卸了,殿下有用...” “啊?马长史...为什么啊?” “苏小娘子,现在还不便透露,你只要知道是殿下的命令就可以了...” 苏妙涵闻言,虽然不解,但是听到是李恪的命令,还是服从的点了点头... 见到苏妙涵配合,马周也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道:“醉仙楼那边饭菜已经准备好了,有肉有酒,你们也辛苦了,等会带着他们直接去吃个饭,这边暂时由我接手。” “好的...小女子明白...” 第89章 又来十万灾民与朝堂发难 河水声由远及近徐徐传来。 长安城漕渠旁的一处小桥边,两个人影坐在河岸边的一块大石头上,正端着一小盒点心,慢条斯理地吃着。 “听说你今天去城外,赈灾施粥去了。” “嗯,对的。” “我阿耶让我提醒你,因为今天的事,明天可能不只御史台的官员要向你发难,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还让我转告你,说真想管赈灾这件事,就大大方方的接下一些事物,立下些功劳,不要东插一脚西插一手,到时候,打不着狐狸反惹一身骚,划不来。” 两个人尽管隔着崇化和怀远两个坊市,以及城墙,隐隐还是可以听见城外难民们,喧哗的声音传来。 李恪也是从城外赈灾回来后,直接来到这里的。 两人此时便在忙里偷闲的吃着点心,稍稍休憩闲聊。 长孙娉婷平时不怎么吃零食,此时也是陪着李恪,一面托着一个木质的小食盒,一面琐琐碎碎地说些东西。 听到长孙娉婷的话,李恪也是稍显意外。 他没有想到,与这具身体几乎对立的长孙无忌,竟然会提醒他。 对他来说,简直是意料之外的意外。 只是简单的想想,李恪就知道,这里面有很大一部分,是看在长孙娉婷的面子。 不过,从结果上来讲,自己看样子多多少少也是改变影响了一些人。 “嗯,娉婷,你代我感谢一下长孙国公,就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李恪微笑着说道。 这样想着,李恪便低头开始品尝起,这些据说是由长孙娉婷亲手做的糕点。 “嗯,好,我知道。” 见李恪郑重的答应了下来,长孙娉婷也是松了一口气。 她最怕李恪做什么事都是一时冲动,像今天下午往救济粮中,倒入草木灰的事。 虽然他的主要目的是赶走那些混入救济中,好占便宜的百姓。 但是,有人认为他行为偏激,羞辱了那些难民。 这才有了明日上午上朝奏对的事。 现在看来,还好是成功了。 不然,怕是麻烦会更大。 “娉婷,那你阿耶有没有告诉你,明天确定有那些朝臣会对我发难吗?” 长孙娉婷听了这话,几乎是想都没想,就凭借着惊人的记忆力,直接说道。 “我要是没记差,应当是吏部的侍郎张廷圭、郝处俊,刑部侍郎李道裕,长平郡公张亮,这几人。” 听到这几个人的名字,李恪认真的想了想,发现自己跟这几个人都没有打过交道。 按道理来说,不应该会出现过节才对。 只不过在知道他们的名字之后,李恪脸上的笑意倒是多了起来。 毕竟知道了对手是谁,那么容易应付... 接下来,两人又这般闲聊地坐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 就在离着宵禁还有两个时辰左右,长孙娉婷就主动提议回家。 毕竟李恪明天还要早起上早朝,面对一大摊子的事,长孙娉婷想要让他好好休息一下。 而这一次,李恪也没有过多的挽留,在得知明天除了御史台,还有其他人问责自己,他得回去与马周好好商量一番,看看如何应对。 不过,由于最近难民增多,长安城中确实有些不太安全。 所以,李恪还是亲自将长孙娉婷送回了家。 好在,两个人住的地方也不远,也没有太过耽误时间。 李恪知道马周此时肯定在东市的码头上,卸载从交耻等国,购买的粮食。 他与小二两人直奔那里而去。 只是等到李恪才刚刚和马周碰面,两人还没来得及好好商量一番,李恪便被突然而来的秦怀道给打断了。 “蜀王殿下,圣人相召,让你李恪入宫觐见,不得推迟。” 这番话一经出口,便让李恪与马周面面相觑起来。 就算李恪天赋异禀,有着无与比拟的宿慧,马周博学多才且见多识广,一时间也被这个消息给打乱了阵脚。 最后,还是李恪率先醒悟过来,他先是领下了李世民的\"敕旨\"。 然后直接让马周前往蓝田县封地,建立一个能够容纳几万人住宿的营地,他有大用。 马周现在一时间也不知道李恪想要做什么,只是现在来不及过多的询问,只能听从李恪的命令。 尽管到了晚上,长安城中一队一队的武侯,也开始清街。 并且,不时有巷子中,出现一队押送着一些还逗留在长安城中的难民,出城。 但是在秦怀道的带领下,还是无所畅通的行走在长安城中。 等到进了东宫大殿,李恪这才发现,大殿内,人头攒动,气氛异常凝重。 李恪一眼望去,发现除了太子李承乾和魏王李泰, 门下三省、六部的高官们全都聚集在此,正激烈的讨论着赈灾的问题。 而李恪的到来,自然也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原本激烈讨论的官员们纷纷向他投来目光。 看向了这个凭借一己之力,将混迹在救援队伍中的平民剔除的蜀王李恪。 看见正欲施礼的李恪,上首的李世民,示意他无需行礼,站到一旁即可。 理解了李世民的意思后,李恪微微欠了欠身,表示了对李世民的尊敬后,便乖巧的站在了一旁。 对于那些大臣的视线,全都视而不闻,静待看着后面到底会发生什么事。 “邢国公,你是户部尚书,不知如今长安之中的义仓,还有多少存粮,又能够维持多久?” 此时担任户部尚书的刘政会,听到李世民的问题,脸上也是一阵苦笑。 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对着李世民回答道。 “启禀圣人,旱灾过去已经一月有余,因为灾民一直盘踞在长安,长安义仓中的粮食,已经不足二十万石,若是加上明后天陆续抵达长安的十万灾民,这些粮食,就算再怎么省吃俭用,差不多也只能支撑半月的样子。” 李恪听到这里,多多少少有些明白,李世民喊他来的意思了。 这是马上又有十万难民在前往长安城的路上。 估计是李世民看见自己下午解决了混入灾民中的平民一事,想要看看自己还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帮助到他。 只是他却忘了,自己刚刚解决问题,他就甩给他一个烂摊子,任凭那些大臣攻歼自己。 所以,李恪打定主意,今晚一句话也不说。 而另一边,刘政会话音刚落,满朝文武就像是炸开了锅一样,议论纷纷起来。 “不容乐观啊!” “是啊,原本长安城中的义仓粮食,也是堪堪解决这盘踞在长安城的三十万灾民,这要是再来十万,倾覆在即啊。” “谁说不是呢!” “这么多张嘴,想要喂饱可不容易。” 当然了,除了有人提出了问题,也就有人提出了解决办法。 比如,就有人提出了兴修水利,建立粮仓。 有人提出节衣缩食,为灾区省下下钱粮。 还有人提出精简官员,提高行政效率。 当然,还有大赦天下,凝聚民心的。 严惩哄抬物价,以工代赈等具体赈灾行动的。 对于这些建议,有利于赈灾的建议,李世民也都一一虚心采纳了。 但是,这些政策都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取得效果。 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将这接近四十万的灾民安置好。 要知道,这么多张嘴要吃饭,一天消耗的粮食都是海量的。 当然了,李世民也明白,光靠义仓中的粮食,肯定是度过不了这次的灾难。 就算是想要以工代赈,也没有多余的粮食。 所以,还是得必须从那些世家大户,以及做粮食生意的巨贾手中购买粮食。 在旱灾来临之际,李世民早已下了严禁哄抬粮价的命令。 但长安城中有些地方还在高价卖粮,未必就不是他们暗中操作。 这些世家和商贾,皆以利益为上,不惜用尽一切手段来追求财富和权力。 怕不是,这么轻易就配合朝廷的救灾,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想到这里,李世民看着台下这些大臣,又突然叹了一口气。 叹息中充满了无奈。 李世民深知,对于这些世家与门阀,现在打压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最佳方式。 这些家族势力盘根错节,关系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贸然采取强硬手段,很可能会引发不必要的动荡和纷争。 而且,李世民也明白,世家大族的存在有其合理性和必要性。他们在大唐的繁荣和发展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特别是在经济和文化方面。 因此,对于他们的利益和地位,应当在维护大局的前提下,采取更为稳妥和明智的处理方式。 李世民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他知道,必须要采取一种更为巧妙的方式来处理这个问题。 要在不损害世家大族利益的前提下,削弱他们的权力和影响力。 只是这件事还得慢慢从长计议。 没有办法,李世民只好将目光看向了台下的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三人。 这三位都是他的得力谋士,也是他最信任的人。 他们三人也感受到了李世民的目光,纷纷抬头看向了他。 李世民微微点头,然后开口说道:“辅机、玄龄、克明,不知你们何以教朕。” 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三人听到李世民的话,心中不禁一震。 他们知道,这次的旱灾与蝗灾,对于大唐来说无疑是一场巨大的灾难,必须要采取有效的措施来应对。 长孙无忌深吸一口气,率先开口道。 “圣人,对于这次的蝗灾,我们首先要组织起捕蝗队伍,进行大规模的捕杀。同时,我们还要加强农田管理,做好病虫害防治工作。” 房玄龄点了点头,接道:“圣人,长孙国公说得不错。此外,我们还要加强对于灾民的救助工作,确保他们的基本生活需求得到满足。同时,我们还要加强疫情的防控工作,防止疫病的爆发和传播。” 杜如晦沉思片刻,补充道:“圣人,我们可以考虑向江南地区调运粮食。江南地区物产丰富,应该能够满足我们的需求。同时,我们还要加强对于灾区的物资调配,确保灾民的基本生活需求得到满足。” 李世民听到杜如晦的话后,脸上终于是露出了一些笑容。 但是,远水解不近渴,目前最紧要的缺粮问题,还是没有得到有效的解决。 所以,下一刻,李世民又开口说道。 “很好,你们三人的建议都很好。朕决定采纳你们的建议,并且立刻着手实施,只是...” 说到这里,李世民停顿了一下,然后又开口道。 “只是如今城外难民众多,每日所需的粮草也是极多,长安义仓中的粮草不知什么时候便会告罄,江南的粮食,路途遥远,一时指望不上,不知道那位爱卿有办法教朕。” 台下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然明知道,长安城中不少世家大户、门阀世家以及勋贵手中,都有大量的粮食在手中。 但愣是没有一人出声。 就连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三人,也不敢在朝堂内公然出声,声援李世民。 毕竟,他们这些新兴的门阀世家,实际上也属于关陇集团。 乖巧的站在一旁,安静聆听朝议的李恪,这时,看着孤立无援的李世民。 竟然也有些心生怜悯。 只是,下一刻,他就狠狠的鄙视了一下自己。 李恪啊,你忘记这个便宜父亲,是怎么对付你的了吗? 不要可怜他。 而就在李恪臆想飞飞的时候,却不曾想,有人已经将目光所向了他。 “圣人,说来惭愧,微臣虽然有心想要为圣人分忧,但奈何腹中苦无良策,只是,臣虽然没有办法,但有一个人,一定能够解决圣人的忧愁....” “哦...何人?” 李世民听完这句话,尽管听到工部尚书张亮的话,心中有些鄙夷,但心中仍旧升起了一丝期待。 “无他,蜀王李恪是也。” 听到蜀王李恪这四个字,殿内又响起了一阵嘈杂之声。 毕竟,最近一年当中,无论是流觞诗会、亦或是智斗突厥使节,加上昨天的赈灾事件,都为他打下了偌大的名声。 开始被不少好事者称之为,长安第一神童。 听到提醒,李世民这才想起,他这个善有急智的儿子。 只是,此时的李恪,根本不顾朝堂上众臣的注视。 很小声的向旁边的太子李承乾问道:“太子大哥,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好生讨厌的紧。” 一旁吃瓜的李承乾,听到李恪气急败坏的话,偷偷说道:“长平郡公,张亮。” 李恪一听,顿时恍然过来,就是长孙娉婷泄露的四人之一,那个以刑部尚书参预朝政后,被人举发私养义子五百人,蓄意谋反,从而坐事被诛的张亮。 “你可真该死,本王又没惹你。” “恪儿,不知道你可有办法解决灾民粮食短缺的问题?” 李恪此时心中充满了矛盾,既不想被人挡枪,也不想放过那个持枪的人。 ... ... 第90章 反击,李恪杀疯了 看到那厮的嘴脸,李恪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心里面已经极为不爽。 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李世民的问题,他却必须要回答。 坐在上首的李世民,虽然不看好李恪的治国才能,不看好他的诗词歌赋等等一大堆闪光点,唯独很欣赏自己的儿子在经商方面的天赋,以及处事的睿智。 只不过,人心不是一天凉的,李世民三番四次的差别对待,今天也彻底是把李恪给惹毛了。 有事情你就找我,等我忙完了事情,你转头就把责任推到我身上。 这世上,哪有什么好东西,都让你一个人独吞的道理。 这一次,李恪决定不再容忍,他朝着告密小能手张亮说道。 “长平郡公,果然是做大事的人,慷他人之慨,费别姓之财,小王佩服佩服,只不过...” 说到这里,李恪的眼神有意无意的扫了一眼在场的所有文武百官。 “只不过汝食君之禄,却不做那忠君之事,遇到问题,不假思考,却贸然来问本王,是不是有些恬不知耻了呢?” 此言一出,不要说在场诸人,就连李世民脸上也都是一惊。 他没有想到一直表现的温文尔雅,让他做什么事,都无怨无悔的李恪,突然间会变得这么锋芒毕露。 场下的文武百官,都是老于官场的老狐狸了,岂能不知道李恪这话里的诛心之意。 看似只是在说张亮一人,其实未必没有影射他们的意思。 作为挑起话题的张亮,更是惊恐莫名,他原本以为自己的算盘是打得极为精明的。 他收了崔氏200贯钱财,崔氏的意思是在朝堂之内,给李恪一些小小的教训。 而今天下午,张亮便从一名假子那里收到消息,说是李世民委派李恪甄选混吃的平民和难民,在粥中混入了大量的草木灰。 影响非常的不好,已经有御史台的人参他了。 张亮见状立马就准备掺和一脚。 不过,此时的他,心中惊疑不定。 原本他以为李恪只是一名养尊处优的皇子,虽说之前展露出一些文采,但终究只是一个只懂得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 不料在此时的他才发现,李恪或许比他想象的要难对付得多。 好在,这些久混在官场上的人,本事或许参差不齐,但是论脸皮,一个比一个厚。 李恪话音刚落,他便上前一步,跪倒在李世民面前,哭诉道。 “圣人,微臣愚笨,妄想为圣人分担解忧,推荐蜀王殿下,没料到会闹出这样的事情来。臣虽无良策,但也愿意为朝廷分忧,愿意献出家产一千贯,以弥补微臣这次的过错。” 说着,便痛哭流涕,一副悔恨莫及的样子。 见状,李恪心中却是冷笑不已。 这个老狐狸,倒是会做人。 他这番话,既给自己找了台阶下,又将朝堂上的注意力转移到了李世民的身上。 若是李世民处罚他,那么便会有人说李世民因为一个皇子的过失,便惩罚一位忠诚的臣子,容易给人留下刻薄的印象。 若是李世民不处罚他,那么他便顺理成章的将这次的过错转嫁到了李恪的身上。 让李世民好生教训一下,这个误会了一位对朝廷忠心耿耿臣子的皇子。 果然,一向耳根子软的李世民,一开始的时候,确实有被李恪所说的话说动。 但是眼下张亮的一番金钱和哭诉下,李世民立马就站在了张亮这一边。 “长平郡公请起,汝之忠心,朕已经感受到了,更何况你也是开口于也是为了朝廷,放心吧!朕不会怪罪于你的。” 说着便让张亮坐回了座位。 等到,张亮坐回座位,李世民便把目光看向了李恪。 既然张亮已经点出了李恪,所以李世民也没有再犹豫,直接朝着李恪问道。 “恪儿,这十万难民,你有什么办法吗?” 原本已经准备偃鼓掩旗,不再过多说话的李恪,听见李世民再一次的点到了他。 李恪索性也不再一直低调下去了。 确实,一直以来的容忍,被他们误解为软弱可欺。 在某些情况下,还会引起他人的不当行为和冒犯,有些时候,还是要拿出一些强势的行为和手段,才能震慑宵小,保护自己的权益。 听到李世民的话后,李恪联想到吏部侍郎张廷圭、郝处俊,刑部侍郎李道裕等几人,还要向他发难。 与其等着被人暗地里使绊子,不如主动出击。 想到这里,李恪朝着李世民施了一礼,义正言辞的说道。 “启禀圣人,儿臣尚幼,对于这类国家大事,仍由诸多不明,本不欲所说什么,但既然圣人有问,加之有长平郡公的举荐在前,儿臣也只好学而习之,大胆推荐三人,必不让圣人失望。” 听到李恪要学习张亮举荐人才的时候,下方的长孙无忌不知为何,心头就是突然一跳。 李世民骤然之间,也被李恪的这一番操作给骗了。 还以为李恪是在真心举荐他人,立马露出一番感兴趣的样子说道。 “哦!这倒是少见,不知道我们长安第一神童,要举荐何人啊?” 只见李恪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 “监察御史兼吏部侍郎,张廷圭,少以文学知名,性慷慨有志尚。” “吏部侍郎,郝处俊,见经识经,巧捷万端。” “刑部侍郎李道裕,有明月易追,智者难及的美誉。” “这三人,儿臣素闻皆有济世救民,为国为民的宏大志向,且在各自领域有着深厚的学识和见解。儿臣相信他们一定会对这次的赈灾提出许多中肯的建议。” “咳咳咳...” 听完李恪的这句话,长孙无忌一时之间,就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咳嗽个不停。 但不得不说,李恪今天的这一番举动,也确实让长孙无忌重新认识了一番李恪。 他一边咳嗽,一边狠狠的瞪了一眼李恪。 只是,李恪此时扮演着一个忠心为国的皇子形象,根本没有理会长孙无忌... 暂且不说英明圣武的李世民,此时也多多少少的察觉到了不对劲。 下首矮榻后面的张廷圭、郝处俊以及李道裕三人可全懵了。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李恪转眼间就将矛头指向了他们三人。 难道是有人泄露了,我欲要参他的想法。 其中最冤枉的莫过于被人当枪使的张廷圭了。 要知道,这可是一位以正统的儒学立身守官的人物。 只是,不管如何,既然已经选择了下场,在李恪眼里,就全是敌对之人。 很显然,在常规的赈灾手段都已经全部实施后,这三人,并没有任何的改善办法。 所以,支支吾吾了几句之后,就全跪在地上谢罪了。 这时候,就算是再迟钝的人,也明白,这是蜀王李恪在报复。 一时间,所有的文武大臣,都对这位年轻而精明的皇子,刮目相看。 让他们知道蜀王李恪是一个难缠的人物,千万不可轻易的与之为敌... 第91章 破局伊始 当李恪提前从皇宫出来的时候,天空中下起了小雨。 他掀开马车挡风的帘子,伸出一只手,感受到手上斑斑点点的雨滴。 笑着对正在驾马车的小二说道。 “好兆头,才接了这个任务,立马就下雨了。” 小二也不明白,为什么刚才还阴沉着一张脸的东家。 现在,一转眼间,脸上又露出了释然的样子。 李恪另一只手上捏着一张制式的绢布,看着它,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没有想到,最后还是被秦琼给料中了。 李世民将太子李承乾与魏王李泰以及李恪三人,分别下达了赈灾任务。 显然是在刚才的朝堂之上,李世民也看出了李恪心底的不满。 在李恪对着刑部侍郎李道裕等三人,发起举荐的时候。 三人束手无策,请罪过后,便暂时中断了朝议。 将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叫到一旁的偏殿商议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最后的结果就是长安东西南北四面,除了朝廷外,由他们每人负责一面赈灾救济。 若是有谁将这次任务率先完成,除了答应他们每人一项许诺外,还有大大的奖励。 就算是立马前往封地,也无不允许。 最后的那句话,显然就是说给李恪听得。 只是,也许是失望攒的久了,李恪倒也不觉得有什么惊喜可言... 当然,朝廷也不可能让他们几个年幼的皇子,独自管理三四十万的灾民,也给他们配备相应的辅助人选。 由长孙无忌负责辅助太子李承乾。 杜如晦负责的辅助魏王李泰。 房玄龄负责的辅助蜀王李恪。 这时候的年轻力壮的李世民,当然也不是为了平衡权力。 除了想要让几个儿子锻炼一番之外,也就是想看看李恪有没有什么赈灾的好办法。 至于太子李承乾和魏王李泰,显然都是这次计划中的添头。 ------------------------------------- 等到李恪回到蜀王府,这才发现马周早已回王府等待多时。 在听完李恪已经接下赈灾的任务后,便痛心疾首的对着李恪说道。 “殿下,你糊涂啊!赈灾救民,本就是朝廷之事,你们这些皇子,若是有心,打打边鼓就好。” “赈的好,还行,若是惹起了民怨,那时又当如何是好。” “放心吧!此事我早就有了腹稿。” 说着,李恪在书房中找了找,找出了一份他先前写下来的赈灾计划书。 马周在伸手接过这份计划书的时候,心里多多少少有了些底气。 至少李恪事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这比头脑发热意气用事可就要好上太多。 马周认真地阅读着这份计划书。 他的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 可以看出,他对这份计划书还是十分满意的。 看完之后,他抬起头看向李恪,脸上露出了些许微笑,只是还有一点不太放心。 那就是实施这个计划,前期就需要很多的钱财和粮食,这笔钱从哪里来呢? “光靠蜀王府的财力,肯定不足以支撑整个工程,而且很容易惹麻烦的。” 马周看着李恪郑重的说道。 “宾王你想什么呢?小王就算浑身是铁,又能碾碎几根钉?” 李恪站起身来,看着被打湿的树叶,淡然道:“我们为朝廷赈灾,虽说附带着给自己搞点建设,但哪有我们全出的道理,工钱我们自己出,口粮当然由朝廷出了。” “殿下还准备给那些难民发工钱?” 马周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李恪,觉得李恪疯了。 李恪淡淡一笑,转过身来看着马周。 “马先生,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我有我的考虑。” “首先,那些难民已经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他们需要朝廷的帮助和关怀。如果朝廷只是简单的提供食物,而不考虑他们的长远生活,那么他们可能仍然无法摆脱贫困和困境。因此,我认为给他们一些工钱,不仅可以让他们有更多的选择和自由,还可以激励他们自力更生,重新建立自己的生活。” 马周听了李恪的话,心中不禁感到一丝的敬佩。 他明白,李恪的这些想法并不是凭空而来的,而是基于这一次赈灾的理解和对难民关怀。 “殿下的想法虽然有些激进,但却是十分有远见的。既然殿下已经有了这样的打算,那么马周愿意以殿下马首是瞻。” 马周的话语中充满了对李恪的尊重和信任。 直到此刻,他才发觉,跟着这样一位有远见、有担当的皇子,或许是他的幸运。 “嗯...这两天,宾王你跟我就多辛苦一点,我们差不多要分摊十万的难民,这么多张嘴等着吃饭,光靠我们怎么能行,必须拉外援。” “外援?” 李恪点了点头,然后朝着马周的耳边里,细细私语了起来。 马周越听眼神里的光亮就越大,最后,更是击掌道:“果然,殿下这长安第一神童的美誉,还是过谦了,有殿下在,真是那些灾民的福气。” “呵呵...宾王,你就不是那拍马屁的人,还是省些力气做事吧!” 说完,两人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宾王,这段时间,我都没有问过你,我们蜀王府里,到底进了多少粮食啊?” 听到李恪的话,饶是马周一向沉稳,他也不由的想要询问一番李恪,是不是有那神鬼之力,可以预测未来。 不然,你是怎么想到购买粮食的。 若是李恪是那心狠一些的商贾,光是这一批粮食,就能够让蜀王府的财富,迅速的膨胀一圈。 “殿下,仓库都建四个了,差不多有十万石,还有三万石在路上,加起来差不多有十三万石的样子,钱财大部分都用来买粮食了,所以所剩不多,差不多还有一千贯左右。” “粮食前期倒是够用,钱确实少了点。”李恪不禁失笑道。 “殿下也不必多虑,现在这个时期,粮食可比,锦帛和钱好用的太多了。” “难道,也是。” \"既然如此,明日一早,我们就按照计划行事。\" “好...” 第二天清晨,长安城里的官差,便在通化门、春明门和延兴门的高栏处,张贴了许多的告示。 引起了许多百姓和流民聚集围观,其中有几个读书人更是大声念道:“蜀王李恪,急告全体父老乡亲书...” 第92章 不一样的赈灾 新任长安城东抗灾主管蜀王李恪,紧急通告诸位百姓。 自今年开春始,北方连续数个月未曾降雨,关中遭遇百年难遇之干旱,导致粮食歉收,无数人挨饿,背井离乡至长安。 圣人与朝廷,不忍心万民遭难,誓死守卫百姓,只要干旱不退,吾等一日不会离开,与你们同在! 但因此次受灾人数众多,人人皆有为自己奋斗之责任。 只要大家齐心协力,这场灾难就一定会安然度过! 从今天起,吾蜀王李恪将接管长安东部的赈灾工作。 长安以东将进入紧急状态,全力应对这次救灾,特此颁布九道禁令,希望大家能够理解。 一、禁止哄抬价格,禁止囤积居奇! 二、禁止散布谣言,误导他人! 三、严禁打架斗殴者,严重者驱离长安! 四、严禁偷盗欺诈,抢夺粮食! 五、严禁浑水摸鱼,相互隐瞒! 六、严禁擅离职守,严反唐律! 七、严禁推三阻四,敷衍了事! 八、严禁敲诈勒索、贿赂赌博! 九、严禁不听命令,不战而逃! 有违此九禁者,无论官民于国法严惩之外,一律驱逐长安,流放岭南! 蜀王李恪、尚书左仆射房玄龄联署。 这榜文一发,城墙下的众多难民的心,顿时也安稳了不少。 毕竟看见朝廷重视他们的态度,也让难民们感受到了一些信心和关怀。 如果朝廷对他们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这才让他们心中最没有底气,丧失信心,从而容易自暴自弃... 但是光光只是画饼,李恪也知道不行。 在没有得到了最低的保障之前,这些难民就是一个随时都会被引爆的炸药桶。 好在,李恪也不是一点准备都没有,随着他的小手一挥。 城东开阔的的广场上,再次增添了三十六口大锅。 一车车白花花的粮食拉到了广场上,再一袋一袋的倒进了大锅中。 不一会便升起了袅袅炊烟。 看到那些粮食,众人心中的担忧和恐惧,终于得到了巨大的缓解。 他们知道,只要有足够的粮食,他们就能够在这次的灾难中生存下去。 不光是自己,还有家人。 随着大锅里的粮食被慢慢煮熟,开始散发着诱人的烟火气。 由于昨夜下雨,被淋了一夜雨的众人,都迫不及待地想要吃口热乎乎的食物。 但是,就在他们焦急着排队等待粮食的时候,李恪再一次采取了行动。 他朝着旁边的秦怀道点了点头。 显然秦怀道也早就收到了李恪的指示,没有丝毫的犹豫。 在郑重的一抱拳后,随即干脆利索的带领身后一支由千牛卫组成的特别行动队,迅速出列。 朝着那些已经习惯了排队领粥的难民,小跑了过去。 这些千牛卫,不仅身强体壮,并且还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是李恪这次赈灾中,所能调动的唯一军事力量。 一般而言,像这样的军事力量,就是维护现场的秩序,防止出现混乱和暴动。 然而,这一次,他们的任务并不止于此。 李恪还赋予了他们另外两个重要的使命...... 一开始,那些难民也没有在意这些兵人,毕竟每天都有维护秩序的士兵。 但是很快,他们就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因为这些穿着不一样的当兵的,在来到他们身边后,详细的端详起他们。 并且,开始询问起他们的姓名和年纪,以及一些身体状况。 这些难民不明所以,但是还是老实的说明了这些情况。 在到说完之后,他们每个人手上都分到了一块竹子做的竹牌,上面写着他们的名字,外加一个时辰。 而他们也由一开始的一支长长的队伍,分成了青年、老幼、病残三支稍显较短的队伍。 其中一个识字的难民,拿着那个竹牌,大着胆子朝着旁边,正在努力书写竹牌的书记官说道。 “草民,黎镇,敢问足下,不知道这竹牌是何意思?拿给我等何用?” 这话一出,顿时也引起了其他的人注意。 场面一时间也有些嘈杂起来。 “肃静!不要乱动。” 听到这人引起骚动,旁边维护秩序的禁军顿时紧张起来。 就是正在询问其他人的千牛卫,也不禁瞪了那人一眼。 还是那位书记官安耐住了那名千牛卫,对着那个叫黎镇的难民说道。 “本来你们手里拿着的竹牌,等下会集体给你们解释,但既然你问了,我也就简短的说上两句。” “这个竹牌,往后一段时间你们要收好了,它便是你们吃饭领食物的凭证。” 解释间,那名书记官,拿起一块还没有写上姓名的空白竹牌,说道。 “你们看这里,有一个时间,往后就是你们吃饭的时间,每个人吃饭的时间都不同,这样以后你们就不用每次排这么久时间了,只要在这个时间段过来,几乎就可以直接用饭。” 说着,他又指了指旁边一排正在建立的木屋,对着他们说道。 “那边,蜀王殿下还建了一个临时“惠民药局”,你们如果有人生病了,就可以马上去看。” 听到这一句话,队伍中有人哭泣着大声喊了一声“娘”。 就连排在最前面吃饭的位置,也顾不上了,手上残破陶碗啥时候离手了也没有察觉。 偌大的汉子一边跑,一边不停的抽泣道:“阿娘...你有救了...有救了...” 而在那名书记官说话的时候,巡查的郎将很快就看了过来,不敢在耽搁时间的他,只撂下一句。 “反正,一句话,你们有幸在城东,算你们运气好,碰到了蜀王殿下。” 说完,也不理会这些人后续的询问,又投入到忙碌的记录之中。 只有,一开始那个瞪了黎镇一眼的千牛卫,又走到了他的身边,对着他说了一句。 “你叫黎镇是吧,我看你会识字,你要是想早些摆脱目前的困境,不如到那边去试试,蜀王殿下,正想以工代赈,急需你这样会读书写字的书生,或许这是你的一个机会。” 黎镇听了之后,激动的点了点头,他确实是想要摆脱目前的困境,而且他也知道,这样的机会,并不多。 如果自己抓住了,也许就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 看到这里,很多已经发现,这是千牛卫最后的一个重要的使命。 那就是在难民中寻找那些有特殊技能的人,比如识字的书生、医生、工匠等。 而在李恪的精心组织和调度下,那些难民们开始有序地领取救灾物资。 尤其是老弱病残,他们都率先拿到了食物。 并且在领到食物之后,他们还发现,今天不再是那些漆黑而且难以下咽的稀粥,满口都是粘稠的米饭。 这无疑让他们很是激动。 他们纷纷围上来,用颤抖的手接过米饭,眼里留下了难言的泪水。 今日,作为辅助李恪赈灾的房玄龄,在一大早上的时候,就已经来到了城东赈灾的现场。 只是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插手李恪的赈灾行动。 他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观察着李恪的每一个举动。 不同于李世民,作为与李恪接触最早的房玄龄和杜如晦,李恪隐藏在玩世不恭外表下的才华,就被其隐隐察觉。 本以为让李恪前来救灾就是想看看李恪有没有,意外的惊喜。 只是就算他再怎么高看李恪,还是被惊吓到了。 只见,原本慌乱的赈灾现场,现在井然有序。 老人、孩子率先拿到食物,要知道古人重孝,所以那些年轻人也并不会有什么埋怨。 其实严格的说起来,是感动。 受灾以来,他们跋山涉水来到长安求生存,加上连日以来的难民生活,让一些体质较差的难民,早已承受不住病倒。 原本就是生死就看天意了,突然间看到了李恪愿意拯救他们那些生病的家人,也难怪他们会如此的激动。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一旁观看的房玄龄,感觉,就这么一顿饭的功夫。 这些难民的精气神已经不一样了。 有了上一份告示,安定人心,趁着这些灾民吃饭的这段时间,在马周的指挥下,又有人张贴出来一份告示。 只是第一份告示,李恪还给房玄龄通过气。 可是这第二份告示,明显房玄龄不知情。 所以,在其他人张贴告示的时候,房玄龄就将视线看向了李恪。 李恪见状也不慌张,招了招手,让人拿来一张告示,递给了房玄龄。 房玄龄也不愧是唐朝宰相,第一时间,也没有着急朝李恪发表见解或者训斥。 而是接过告示,仔细地看了起来。 只是他越看越惊,同时心中不禁生出了一股敬佩之情。 原来,这则通告,可以说是一份私人的告示。 告示上说,蜀王李恪,打算到他的封地蓝田县,以工代赈。 不但管着难民的三餐,还给他们一天十文的工钱。 他抬头看向李恪,心中不禁生出了一股敬意。 他知道,李世民和朝廷这一次是真的找对了救灾之人。 一些已经吃好了的灾民,这时候也纷纷过来围观着告示。 他们虽然绝大部分不识字,但还是从其他人的口中,得知了李恪的善举,顿时,就轰然炸开了锅。 一方面纷纷对着李恪感激涕零,一方面也开始嚷嚷着,如何报名。 场面一度因为太过火爆,还差点引起了践踏。 好在这个时候,李恪的先见之明就在这时候体现出来了。 禁军、千牛卫全部出动,任何喧哗吵闹者,一律不禁任用。 而刚才那些在灾民中挖掘出来的特殊技能人才,如读书识字者,便开始为蓝田县的以工代赈,开始发光发热... 这才将场面控制了下来。 房玄龄在看到这番场景之后,心中有欣慰也有担忧。 他忍不住对着李恪说道。 “殿下你心怀百姓,这是一件非常好的事,而且,你不仅能够考虑到了赈灾中的各个方面,还能为这些难民谋求福祉,也实属不易啊!只是...” 说到这里,他指了指乌泱泱的一大群灾民说道。 “只是,这些聚集在这里的百姓,不下十万,人数众多,以房某对殿下蜀王府财力和粮食的估算,殿下不太可能,一下子解决这么多灾民的生存问题,这样做,是不是太冒险了一些。” “再则,就算殿下的醉仙楼,能够挣钱,但是现在长安城里面的粮食价格,想必就算是殿下,也买不了多少粮食吧?” 李恪听完房玄龄的话后,看着那些四处奔波劳累的百姓们,嘴里却露出一丝笑容。 他知道房玄龄说的都是实情,只是两者看待事物的角度不同。 所以,得到的结果,也自然就天壤之别。 在李恪看来,这些难民,现在就是天然的劳动力。 若不是因为受灾,平时李恪要雇佣一个人一天,不光要管吃喝,薪水差不多在十五文左右。 现在,能够节省三分之一的工钱不说,有这么多人倾力相助,那他那个还是一片荒地的蓝田县。 相信就会以极快的速度建立起来。 要知道之前他还在想着从哪里雇人把足球场给建起来,现在不正是最好的时机吗? 至于粮食,想到这里,李恪的眼神不知觉的看了一眼长安方向,有句话房玄龄说的很对,长安城其实不缺粮食,只是那些百姓缺罢了。 所以,李恪收回视线后,看向房玄龄,对着房玄龄道。 \"放心吧!不久之后,有的是粮食,本王已经给在蝗虫来临之际,派人给江南的产粮大户们传过话了。只是盼着在解决了这次救灾之后,房相和圣人可不要治罪于本王就好。\" 房玄龄听完之后,对于李恪传的话,充满了好奇。 他不明白李恪到底传来一句什么话,便能让江南那些嗜钱如命的人送来粮食。 他想,就算是陛下,想必也没有那个能力吧? 房玄龄正欲追问,却被李恪一句“佛曰:不可说”给打发了。 而就在李恪和房玄龄结束谈话,准备继续推进赈灾的时候。 一个房玄龄的家奴,急冲冲的跑了过来,来到他们身边。 朝着房玄龄施了一礼之后,便在他的耳边快速的嘀咕了起来。 房玄龄听后脸色一变,他有些震惊地看着家奴,对他说道:“你确定吗?” 家奴点了点头,肯定地说道:“家主,这种大事,小人还敢骗您不成。” 房玄龄闻言,目光再次看向了李恪,他盯着李恪的眼睛,神情严肃的说道。 “希望,殿下刚才说的全都是真的,不然,我们这次赈灾,可能有大麻烦了。” “该死,那些国之硕鼠,不帮忙也就算了,这个时候了,还敢添乱,真是不怕死,这次等老夫,忙完赈灾的事,定要好好的将他们收拾一顿。” 而听到这句话,李恪大致猜到了是什么事,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第93章 西市中的暗中对抗 大唐西市,是长安城最大的两个集市之一。 占地一千六百多亩,商号二百二十余种,固定店铺四万余间,素有\"金市\"之称。 西市之中,洒金街的街道虽然热闹。 但由于基本上都是酒肆的缘故,看起来繁花似锦。 但是,想要买生活必需品和粮食,还是得去后市街一带。 那一片,才是他们购买生活必需品的必经之地。 后市街位于西市的东南方,在西市九宫格的最后一块位置,店铺林立,粮肆众多。 今日虽然是个多云的天气,可后市街的人,却依旧格外的多。 尤其是在粮铺的门前,更是人山人海,争先恐后地抢着买米。 排队的人,都快排出西市了... 在一处较大的米商前。 疯狂的百姓们,正大声朝着粮铺里面叫喊。 性格急躁的人,更是不停的拍打着柜台,催促着那些忙着满头大汗的掌柜和伙计。 “俺要三石!” “我要一石!” “二石五!” 不时有人喊出了一个个数字。 然后,双手抱着铜钱和绢布,疯狂的放到柜台上,唯恐米铺不卖粮食给他们。 而那些无良的商家,则是开始趁机涨价。 时值饥荒灾难时节,去年的陈米他们就敢无法无天的卖到四匹绢一石。 今天早上一开门,所有的米商就不约而同涨到了五匹绢一石。 今日,当他们看到朝廷的告示时,就知道朝廷要加大救灾的力度,于是将昨日的价格,瞬间改成了六匹绢一石。 在看到所有的百姓蜂拥而至,他们就更加不客气了,又一口价的改成八匹绢一石! 原本这些明面上的掌柜,听到后台的那些真正老板的指使,原本还有些担心。 毕竟他们这些常年做生意的人,都觉得这涨价涨的实在是太快,太惊恐了一些。 等下将那些来购买粮食的百姓吓走了,不就得不偿失了吗? 可奇怪的是,这价格涨得越高,这些百姓就越是想买。 平时,买粮的时候,还要砍砍价价格,现在几乎将钱直接塞到了他们手里。 唯恐再过一段时间,价格就会飙升到十匹绢一石,到时候可就吃了大亏... 看到百姓们争先恐后地抢购,那些发了大财的米商们,也是喜出望外。 毕竟,他们的业绩越好,得到的提成也就越高。 但事实上,平民们完全没有必要这么疯狂的掠夺,因为朝廷是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但很显然,这些粮食商人都是有靠山的,而且在朝堂上也有一定的影响力。 虽然朝廷已经严惩了一批粮食商人,但他们也知道,朝廷暂时无暇顾及他们。 在重利面前,还是决定铤而走险。 所以,他们都在努力的补充着自己的粮食。 旱灾到来已经一个多月了,这些店里的粮食依旧十分充足。 而长安城中的老百姓却始被缺粮的恐慌支配,盲目的购粮买粮... 米铺斜对面,有一家安氏茶楼,在二楼的一间临窗雅间,几道身影正谈笑风生的看着下面的抢购。 “崔公子,长安的百姓,确实比起我们江南的百姓要富裕的多,这粮价都涨得这么高了,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其中一人贼眉鼠眼,细小的眼睛如同他的心胸一样狭小。不时的用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周围。宽大的下巴下,一张鲜红的嘴唇,让他看起来有些猥琐。 他手里拿着一把折扇,敲打着手心,对着其他人乐呵呵的说道。 “照这个速度发展下,不用几天,我们可就发大财了。” “应该不可能了,这样的情况持续不了几天了。” 一个装模作样,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的中年人笑着说道。 “什么意思?” “难道是朝廷的救济粮到了?” 众人不解,将视线投在这人身上。 中年人摇了摇头,喝下一口茶,这才不缓不慢的说道。 “你们没得到消息吗?朝廷已经兵分四路,让太子李承乾,魏王李泰、蜀王李恪,开始加大力度赈灾了。” “蜀王李恪更是发布告示,要以工代赈,不光管吃喝,还每天发布十文的工钱,在这个时期,不得不得,大手笔啊!” 听到他的话,众人脸上的笑意收敛了好几分。 唯有崔挹冷笑了一声,看了一眼窗外,冷笑道。 “原来,是我们长安第一神童出手了。” “只不过,就算他出手了又如何,他再怎么会挣钱,还能比的上我们这么多人加在一起的财力和粮食不成?只要我们略施小计,他必定功败垂成,再者就算是我们什么也不做,拖也能拖死他。” “不错,崔公子说的对,如今,长安城中的难民何止十万,只要他敢真的这么做,其他三个方向的难民,定会蜂拥而至,我们就算索铭都不做,耗也能耗死他。” 众人闻言皆是哈哈大笑起来。 只是,他们的好心情,也没有持续多久。 因为他们这边的消息,很快就被房玄龄的家奴,报告给了房玄龄。 而房玄龄也没有隐瞒,将这边的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李恪。 并且,还不止如此。 尽管李恪受朝廷的任命,只负责城东的赈灾事务。 但是随着李恪“以工代赈”的告示,在人群中传播,相信很快就会有更多的难民前往这里,以及蓝田县。 房玄龄原以为李恪这样的年轻人,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多多少少会有些慌乱。 可没想到,李恪丝毫没有惊慌,反而露出胸有成竹的微笑。 他朝着房玄龄拱了拱手,说道。 “房相,现在既然长安城中,出现了这样的问题,那么我们也应该出手了,不然,长安城中的百姓,收到的损害越大,到时候怕是越容易出乱子。” 听到李恪的话,房玄龄有些不确定的说道:“不知道,这件事情,蜀王殿下,到底要如何破局,烦请与老夫通个气,不然老臣还真怕拖了殿下的后腿。” 李恪闻言,暗暗给房玄龄点了个赞,不愧是当宰相的人。 尽管是想询问李恪的计划,害怕李恪给他捅了娄子,让他不好做。 但还是顾忌着李恪的颜面,讲话说的这么好听,也确实为难他了。 对于这次的计划,李恪也没有像之前那样瞒着房玄龄,毕竟这些计划还是需要他的帮助。 于是,李恪右手一伸,示意房玄龄一边走一边在详细的说予他听。 看到李恪的手势,房玄龄不解的看向李恪。 李恪无奈的解释道:“既然这件事出现在长安,必然就要到长安解决啊!”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下话题,两眼怔怔的看着房玄龄,直到把房玄龄看的有些发慌,这才慢慢开口道。 “按道理来说,这平息长安城的物价,并不是在小王的责任范围之内,这次要是小王替你们解决了这个天大的问题,以后论功行赏的时候,你可不要忘记了本王的功劳。” “哈哈哈哈哈...” 听到李恪的这句话,房玄龄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直到这一刻,在听完李恪的这句话,房玄龄这才感觉到李恪像一个有着正常想法,有血有肉的正常年轻人。 李恪在他眼中,永远都是一个聪明得近乎妖孽,不带一丝稚气,成熟得像个老人,少有七情六欲。 他的言行举止,总是那么的沉稳、冷静,让人感到过分的稳重。 但同时,房玄龄也感到李恪身上有一种难以言明的孤独和疏离感。 他似乎总是在思考,总是在谋划,总是在观察。 他很少笑,也很少发怒。 他就像一个没有欲望的工具人,让人感到既敬佩又担忧。 然而,今天的李恪终于让他感到了一些不同。 也让他彻底的放心下来,原来他只是不擅长表达罢了。 所以,他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对着李恪拱了拱手,脸色严肃的说道。 “蜀王殿下,尽管放心,若是殿下若是能够稳住长安城内的物价,让百姓回归到正常的生活,不用殿下提醒,老夫也会在朝廷之上为殿下请功。” “说实话,不放心!” 房玄龄一番真心实意的话下来,原本以为李恪会被他的真诚所折服,却没有想到,等到的却是这样的一句话。 “咳咳咳...” 这不按常理的一句话,让他原本准备顺着自己思路的客套话,胎死腹中,还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 看到房玄龄被呛到,李恪也有些不太好意思,这才解释道。 “你看啊,上次我冒着被手废了的风险,帮助朝廷赢下了突厥使臣,为大唐赢下了三千匹战马,可朝廷连一样像样的赏赐都没有。” “不是小王邀功心切,只是这样寒心的事,小王已经经历过一次了,这次要是再立新功,万一还是同样的结果,岂不是寒了本王,拳拳报国之心,房相,您说,是与不是。” 房玄龄闻言,也不禁在心底叹息了一声。 对于这件事,他确实看在眼里。 他对李世民这样无意中忽略李恪的行为,也感到不可思议。 而李恪所做的事,与他所得到的,也确实远远配不上他的付出。 只是,那毕竟是陛下的半个家事,他也无能为力。 他只能保证在往后的事中,确保到李恪的功劳,仅此而已。 房玄龄是一个聪明人,他知道李恪的用意。 他明白,李恪是在告诉房玄龄,他需要得到应有的回报,他需要得到朝廷或者李世民的认可。 不能因为他是个庶子,就得到不一样的待遇。 只是,这事情很容易答应,但是他却从这句话中,感觉到了李恪对李世民的不满。 他悄悄的叹息了一声,觉得,看样子,得找个机会,稍微提醒一下陛下才行... “殿下若是不相信,不知道需要微臣怎么做才能放心,难不成还要签个字据?” 房玄龄淡淡一笑,他知道李恪在担心什么。 虽然李恪贵为皇子,但他的地位和能力,还无法与他这个朝廷重臣相比。 如果房玄龄想要陷害他,或者想要对他不利,他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 不过,房玄龄也没打算利用宰相的权柄,来向李恪施压。 他不过是想借着李恪这位妖孽般的王爷,来化解此次赈灾而已。 所以他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不必了。” 李恪淡淡的摇了摇头,他知道房玄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小王对房相的人品,还是相信的。” 这句话说完,李恪也终于开始说起了正事。 “这次本王负责城东的救灾任务,朝廷也拨下了五万石的粮食,以供我们赈灾使用。” 房玄龄听到李恪的话,默默点头,认可了李恪的说法。 “不过,现在长安城里的粮商们,已经坐不住了,开始以更高的价格出售粮食,本王想,我们也可以卖,他们卖八匹,我们就卖六匹,这样才能慢慢将物价降下来。” “可是如果他们不上当怎么办?他们可是知道我们的粮食有限,就这么跟他们耗下去,我们终究是耗不过他们的。” 李恪闻言一笑,淡然道:“这就涉及到一个最低粮食的标准和暗示、引导上来了,这顾及到人心、管理、卫生、约束等一系列的具体操作。” “一时间,小王也解释不完,不过,若是房相放心,不如小王先试试,若是没有成效的话,房相及时叫停,如何?” “也只能如此了,那就有劳蜀王殿下了。” 房玄龄闻言,也是踌躇的思考了好一会,这才艰难的答应下来。 点点头,同意了这个计划。 他虽然不知道李恪具体要怎么做,但是他选择相信李恪。 而且,现在他与朝廷也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现在的长安,就像是在风雨中飘摇的小船。 他们需要一个指引,一个能够带领难民走出困境的指引。 而他们选择了李恪。 “好了,既然如此,时间也不早了,还请房相准备一下,我们这就出发。” 说话间,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李恪的马车,在小二的驾驶下,朝着长安城内赶去。 地点,西市,后市街。 从人群中,突然走出一名千牛卫。 手中提着个拿着上面小下面大的铁皮物件,在他的身后,则是数十名全副武装的千牛卫。 他们来到米铺对面,把手中的古怪物件放在嘴边,对着那些疯狂抢购粮食的百姓,大声喊道。 “长安城之中,粮草充足,供应充足,往后每日当中,都有一万石粮食送到,足可供全城之人食用,无须恐慌,无须抢购!” 仿佛为了证明这个的话一般,身后有无数的粮车, 似乎是为了印证他的话,在他们的身后,一辆辆运粮的马车,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看着那一辆辆装满了粮食的马车,周围的人都是一脸的不信。 在得知这些粮食只卖六匹绢一石的时候。 还是一个大婶,半信半疑的买了一石。 待到她真的拿到几袋白花花的粮食,这才高兴的欢呼了起来。 霎时间,所有在米铺前,排着长队的百姓,全部都跑到了那边。 空留着,几个正忙碌着搬粮食的伙计。 对面茶楼上,一声怒吼传来。 “不是说,朝廷没有多余的粮食吗?这是怎么回事?” 贼眉鼠眼的男子,见到楼下发生的事,那小小的眼睛都瞪大了一圈。 “该死。” 中年人死死盯着粮车上招展的‘蜀王’旗号,更是一阵的咬牙切齿。 “这蜀王好大的魄力!这是要跟我们斗到底了吗...” 第94章 忽悠房玄龄 “崔公子,现在怎么办?” 见到李恪选择直接跟他们打粮价,这些人顿时也坐不住了,纷纷将视线投在了主心骨崔挹身上。 崔挹现在也正在思考对策。 不过,李恪这么光明正大的算计,他暂时也想不出更好的解决方案。 但想到现在灾民人数高达四十万,李恪与朝廷的手中根本没有多余的粮食。 他把心一横,对着众人说道。 “诸位不必惊慌,朝廷已经没有足够的粮食来稳定市场,之所以拿出那么多的粮食,无非就是,我们抬高价格,借此想让那些无知的民众打消购买我们的粮食而已。” 说到这,他眼睛肃穆又坚定看向众人,“所以,诸位不要被眼前的假象给欺骗了,他们支撑不了多久。” “所以,为了加大朝廷的消耗,我们所有人底下的铺子,今天全部关门,看看他们能够撑多久。” 听到崔挹的话,众人原本有些慌乱的心,也都全部安定了下来。 他们大部分都是普通的粮商,收到崔挹的统筹这才来到京城。 所以,并不确定崔挹所说的是不是全是事实。 但是共同的利益下,他们已经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只要朝廷的粮食消耗殆尽,他们这些人就会再次瓜分长安城百姓的巨额财富。 于是纷纷响应崔挹的号召,决定关掉自己手下的粮铺。 这样一来,朝廷的粮食供应就会受到极大的影响,而他们只要静静等待,便能够从中得到更多的利益。 很快,这些人便一个个将旗下的所有铺子关闭了。 也不得不说,这些人的势力,加上五姓七望中排名第一的崔氏的暗中号召,影响力当真不小。 长安城中的粮铺,近乎关掉了一半。 虽说其中有些人,也是跟风行为,但还是壮大了他们的声势。 李恪与房玄龄便是在这个时候,来到了西市中。 坐在马车中的房玄龄看到一边热火朝天的卖粮,一边关门歇业,忍不住担忧的说道。 “殿下,您真的要与这些人对峙到底吗?这样下去,恐怕我们的粮食会率先耗空,平白让他们渔翁得利,容易引起朝廷的混乱。” 李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房公,你多虑了。” “这些粮铺的关门歇业,只是暂时的。只要我们,也就是朝廷的后续粮食重新上市,他们自然会开门营业。而且,卖的还会比我们更低,这归根结底,还是一个耐心问题。” 说完之后,李恪不经意的看了一眼房玄龄,这倒把房玄龄弄得哭笑不得。 房玄龄稍加思索,便明白了李恪这一眼的含义。 “我一个半大的小子都沉得住气,你堂堂一国宰辅不会连这点定力都没有吧!” 也让房玄龄不得不感慨,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像他们这些人当权者,无论做什么都永远是在权衡利弊... 李恪见到事情一如既往的按照他的步骤,觉得没什么可看的,于是再次转头看向房玄龄,问道。 “房公,本王现在准备回家了,不知道您要去哪,本王先送你!” 听到李恪的话,房玄龄一愣,抬头看了看天下的太阳,现在时间尚早,现在不应该去盯着赈灾现场吗? 他诧异的说道:“殿下,现在赈灾正在紧要关头,我们不应该盯着一点吗?” 听到房玄龄的话,李恪想起以前某个电视中的一经典的对话。 此时此刻刚好用来装一下,于是他沉吟了片刻,对着房玄龄神秘一笑。 “房公,你这宰相可当得不合格,你身为上级,即使你不在,你手下的人也要能够正常的运转工作,你这权利要知道下放,因为你权利下放的越多,他们的压力就越大,压力大了就有责任,有责任他就有上进,上进,就有竞争,有竞争,那你就省事轻松。” “听本王一句话,领导,就是用人。” 听完李恪的这一席话,房玄龄顿时惊为天人,他没有想到,李恪年纪轻轻,竟然就有这等感悟。 他忍不住感叹道:“殿下,你年纪轻轻,却能如此洞察人心,实在令人佩服。” 李恪微微一笑,心中暗自得意。他自然知道自己的这段话并不是原创的,但是用来忽悠一下千古名相房玄龄,也让他的虚荣心等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这番话,让房玄龄心中感慨万分,他意识到自己以前在管理上过于谨慎和保守. 原本他准备返回城东,现在他决定返回皇宫,跟李世民禀告一下他的工作进度... 随后,李恪将房玄龄送到皇宫门口,随即就离开了。 其实,按道理来说。 李恪自然也要随房玄龄进宫复命,但有房玄龄在,有些事情,李恪也不是很好操作。 在这次赈灾中,李恪为了建设蓝田县,也即将投入很大的产出,尽管与朝廷的目的在大致上一致,可以相互借助。 但是,多多少少掺杂了一些个人的东西,有些方面还是不太方便让房玄龄看到。 所以,他说出刚才那一番,除了有意炫耀一番外,也存着支走房玄龄的心思。 待到房玄龄消失在宫门之后,李恪便让小二调转马头,朝着城东的方向而去。 在经过城东的时候,他们发现来这边的灾民更多了。 但是李恪并没有选择停留,而是继续赶路,花了将近差不多半个多时辰,抵达到了蓝田县。 等到来到蓝田县的时候,这里也有一批灾民已经陆续到达了这里。 在蜀王府的人的指挥下,正在平整路面,搭建房屋。 而在另一边,已经停好了十几辆豪华马车。 一群衣着华丽的人,正坐在一个简陋的棚子里,三三两两的聊天。 李恪的马车一到,立刻就有明眼人发现了。 等到他从马车上下来,抬头看去,就看见那简陋的棚子上面挂着一块造型大气的牌匾,上面写着“长安责任有限公司”。 李恪微微一笑,心想马周倒还懂得人心。 虽然看起来有些夸张,但至少也能够让人感受到一份心意。 第95章 蓝田县开发计划 李恪走下马车,率先走进棚子,里面的人看到之后也纷纷站了起来。 李恪扫视了一圈,李恪吃了一惊,想着莫不是,秦老将长安城中,兴新的勋贵,给一网打尽了。 这些人里面大多数都是熟人,不是凌烟阁二十四臣,就是他们的儿子,全是熟面孔。 看到李恪进来,还没等他向众人见礼。 一个络腮胡子的男人,大大咧咧的站了起,抢先一步开口道。 “蜀王殿下,您可算来了,我们这帮人可是等了你好久。” 正是程国公,程咬金... “原来是程国公,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 说话间,李恪朝着众人深深施了一礼。 众人见李恪如此有礼貌,也就没有计较他迟到的事情了。 只不过,众人也没有料到程咬金的性格这么直爽。 见正主李恪已经到了,他没有任何的拖延,直接对着李恪开口道。 “蜀王殿下,既然你也来了,还让秦大哥召集了我们这么多人,据说说是想一起做大买卖,那么我们就直接开始吧。” “反正大家都在长安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要叙旧的话以后有的是时间。\" 说着,他又指着旁边的一大群人,接着说道。 “殿下,你别看他们表面上不着急,其实心底早就开始揣摩你找他们的来意了!” 说完这句话,周围便响起了一连串的哄笑声。 这时,坐在一旁的秦琼站了起来,朝着程咬金瞪了一眼。 “程兄弟,我这次唤你前来,是看在自己兄弟的面子上,才喊你来的,殿下才来,你便开始胡言乱语,成何体统!” 秦琼说罢,对着李恪抱了抱拳,又对着在场的人拱了拱手。 “我这兄弟,一直就这脾气,若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此次聚会乃是老夫牵头,在座之人,也皆是老夫所信任之人。对于蜀王殿下挣钱的能力,想必大家都有所耳闻。” 说到这里,秦琼也得意的笑了笑,接着说道。 “前些日子,想必大家都知道,蜀王新开了一家新的家具铺子,卖的乃是新式家具,想必各位家中,应该都已经添置了一两件,由于蜀王邀请老夫入了一股,一不小心挣了五百来贯。” 听到这里,众人无不发出了惊叹声。 更有甚者直接说道:“秦公,您这可就不太地道,我买了一套名为“沙发”的家具,硬是要了我二十贯,原来是您挣去了。” 秦琼谦虚了两句,又接着说道:“实不相瞒,这一次,要不是蜀王殿下,又是赈灾,又要平息长安的物价,摊子铺的有点大,老夫叫上几个老兄弟,加上蜀王也就差不多了,那还轮的到你们,所以你们可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秦公,您别这样说,我们很感谢您能够带我们这次机会,放心,你和蜀王让我们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绝无二话。” 一个年轻的男子,正是李孝恭的长子,李崇义,站了出来。 上一次,李恪力挽狂澜帮他报仇雪恨,他一直没来得及道谢,这一次决定如何也要帮一把。 “是啊,秦公,您我们还信不过?” 说话的是段瓒,辅国大将军、扬州都督段志玄的儿子。 “对,段郎君说的对。”其他的人也纷纷附和道。 李恪原本还不知道该从哪头说起,听到程咬金和秦琼两人,唱双簧似的一番话,心中暗喜。 “果然不亏是秦公,姜还是老的辣,会做托...” 现在这些人,竟然已经被他们两人的三言两语给挑动了。 “各位,既然大家都是性情中人,那我就直说了。这次大费周章的召集大家,就是想建立一个长安责任有限公司,开发蓝田,建立一个新的商业区。” 李恪笑着点点头,招招手,叫过小二道:“把我今早放在马车上的图纸拿上,烦请大家移步,到外面,本王详细的跟大家说上一说。” 那边的小二点点头,赶紧跑去马上拿图纸。 就在一群人移步来到室外的时候,李绩长子李震听到李恪的话,好奇的问道。 “以我们这么多人的财力,完全可以买下西市或者东市上的任意一条街道,重新修建一条繁华的街市不就行了。蜀王殿下为何要耗时耗力的开发一块荒地?” 听到李震的话,李恪笑了笑,暂时没有说话。 待到李恪带着众人来到不远处的一座小山包,让小二将他绘制的图纸摊开。 指着地图上长安方向,神采飞扬道。 “从长安城东的灞桥到蓝田,不过一个时辰的路程,如果把路修得更好,搭上马车,或许半个时辰就能赶到。另外,在灞河上乘船,顺流而下,也能在短时间内抵达蓝田,所以,这里的交通非常方便。” 刚才震哥儿也问了,为什么不在长安开发一条繁华的街道出来,在这里本王解释一下。 “就因为一条,长安有宵禁,本王想把蓝田打造成一座不夜城,让所有来到这里的人,能够无拘无束游玩。” “到时候,本王将在这里再建造一座五层高的酒楼,作为醉仙居的总部,到时候,有了醉仙居这个招牌,就不怕招不来客人。” 听到李恪的计划,再看到李恪在图纸上绘制的效果图。 所有人的眼中都闪过一丝兴奋。 他们都不是蠢人,自然能够看得出来,蜀王李恪是真的想要把蓝田县打造成一座巨大的商业都市。 他们从小生活在长安,自然知道宵禁的痛苦。 若是在没有宵禁的束缚,他们不敢想象这样一座城市到底会有多热闹。 想到这里,他们已经闻到了浓浓的金钱的味道... 秦琼望着在阳光下,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李恪,觉得还是有必要叮嘱一番。 他轻轻咳嗽一声,说道:“毕竟蓝田县地处偏远,自建成县之初就人烟稀少,如今更是如此,蜀王不可不查,长安灞桥到华胥那一带倒是还好,可后一段路,坐马车坐的老夫的老腰都受不了了。” “想要富先修路” 李恪指着图纸上,从长安城东到华胥,再到蓝田的一条蓝线道。 “这是我规划的路线,在灞河的边上,修上一条六辆马车并行的马路。现在的长安,最不缺的就是劳力。修完路之后,本王还要在蓝田这边挖出一个小湖。以后大家若是倦了乏了,游湖泛舟,欣赏美景,岂不美哉。” “啊!” 众人听到李恪的讲解,无不被他的大手笔感到震惊。 而见到气氛也差不多了,李恪随即趁热打铁道。 “至于股权,本王出大头,占三成,你们平分五成,具体多少,就看诸位自己的意思了。\" 而剩下的其中一成,李恪则准备用来贿赂李世民。 剩下的一成,却准备用来打点小鬼。 至于能够筹到多少钱,说实话,李恪心里还真的没有底... 第96章 美式居合 昨日在蓝田用效果图一阵忽悠过后,效果怎么样。 其实李恪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只是,待到第二日一早,尽管天气依旧阴沉。 但蜀王府外,已经车水马龙,人流不断。 一辆接一辆的打着不同旗号的大车,拉着沉甸甸的铜钱,从后院拉进了蜀王府的库房。 这种大事,就算是马周,也不敢轻易怠慢。 他带着账房,一车一车的登记。 直到忙碌了一上午,最后一辆大车也顺利的拉进了蜀王府的库房后,马周这才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这些铜钱,现在可是赈灾与建设蓝田县的立身之本。 万万不可出现任何的失误。 待到锁上库房,接过账房整理好的账本,看到上面的数额时。 饶是现在是他堂堂蜀王府,从四品的长史,也倒吸一口凉气。 这何止是可以建造一座蓝田县,就算是寸金寸土的长安,也足以买下一、两个坊市。 就在他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李恪的时候,他找了一圈,愣是没有找到李恪。 “小二,小心点呼吸,你牛魔王啊,把我的这些硝石都吹跑了,我可是从城外那些道士手里买来的纯净硝石,还用水煮法提纯过了,你可别给我弄毁了。” 在蜀王府的隔壁,李恪的秘密府邸实验室。 李恪正在组装已经打磨好尺寸和细节的燧石枪。 而一旁的小二,正在用一个精致且迷你的小称。 正在按照李恪的吩咐,将桌子上的硫磺,硝石和木炭按照一定的比例,小心的称出来。 那个迷你秤杆在小二巨大的手掌上,有种莫名的喜感... 将硝石从黄铜用的盘子上,小心的倒到一个石臼里。 又将硫磺和被碾碎的木炭,按照比例小心的称好,依次的倒入石臼里。 在李恪的提醒下,小二此时憋着气,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待到混合好之后,这才将它们倒入在一个牛角做成的火药筒中。 而另一边,李恪也很快的将燧石枪组装完毕。 他仔细检查了枪管,确认没有瑕疵后,又轻轻敲打燧石,待到燧石敲击击发斜片,发出清脆的响声与火花。 他的心跳就莫名其妙的的加快了不少。 伸手要过小二手中的火药,倒入一些到燧石枪的枪管中,再塞入一颗定制的铅丸。 拿起一根特制的铜棍,慢慢压实。 随后,他又倒入一些火药到引药池中,盖上击发斜片,一系列步骤做完之后。 算是做好了一切击发准备,达到了“扣动扳机即可发射”的状态。 看着拿在手上手感不错的燧石枪,李恪觉得除了装药复杂了一些,他已经很满意了。 来到室外,李恪环顾四周,很快就看到了廊道处,一个装有植物的花盆。 他迅速退后两步,举起燧石枪,对准远处的目标。 他的心砰砰砰的跳动着。 他深吸一口气,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巨响回荡在空中,青烟四起,一时间迷住了李恪的眼睛。 李恪稳稳地站着,手中的燧石枪仿佛和他融为了一体。 巨响将小二吓了一跳,他疑惑的抬头看了看天空,还以为是响起了雷声。 他一直都不知道,东家在做什么。 等到枪声响起,远处的花盆应声而碎,他也不明白,刚才那些黑色的灰尘,这么厉害吗? “东家,这是什么啊?怎么这么厉害,是掌心雷吗?” 李恪没有直接回答他,看了一会远处四散的花盆,微笑着。 半响,才意犹未尽的回答了一句:“美式居合......” 等到李恪和小二再次回到蜀王府的时候,马周已经快急疯了。 原本他准备向李恪禀告一下,长安责任有限公司的那些股东们,一个上午的时间,已经集资了一万贯铜钱,足够前期蓝田县的建设了。 只是,刚才突然间响起了一声雷声,他唯恐今天还会下雨,担心还在长安城售卖的粮食,以及城东赈灾的粮食会被淋湿,这才迫不及待的准备出门。 完全不知道,那道雷声的始作俑者,就是迎面向他走来的李恪... 看到李恪,马周总觉得现在的李恪有些不一样了,就像是更自信了一些。 嗯? 腰上还挂上了两件奇怪的装饰品... 扫视了一眼,李恪腰上挂着的牛角火药桶和燧石枪。 马周便没有在意,毕竟长安城中那个勋贵没有点奇怪的嗜好。 蜀王李恪就算挂上了这两件东西也算还好了。 不好的勋贵,还喜欢耳朵上夹大红花,这才叫人受不了... 看到马周急匆匆的样子,李恪也没有蜀王该有的架子。 毕竟马周现在是自己的常务副手,都是在帮自己做事,看样子也挺忙的。 他就准备侧着身子,让他一下。 只是,马周到李恪,就准备向他说一下,关于股东们集资出钱的事。 “殿下,你去哪了?我找了你一圈,那个长安责任有限公司的股东已经拉了...” 只是,还没等马周说完,李恪就摆了摆手,打断了马周的话。 他笑着说道:“宾王,蓝田县建造计划和赈灾的计划,小王已经和你协商的差不多了,你不必事事与我禀告,一句话,你做事,我放心,你只要觉得没问题,就大胆的去做。” “如果是关于后续的想法,我昨晚也写了一些,晚些时候,我让小二送给你。” 听到李恪的话,马周是又气又感动。 感动的是李恪无条件的信任,气愤的是李恪这甩手掌柜当的,也实在是太不负责任了一些。 只是,现在也没有时间和李恪计较,他点了点头,决定先去将正事做完,回来的时候,再好好与李恪说道说道。 一旁的李恪看着马周急匆匆的样子,怕是也觉得这样有些过意不去,于是看了一眼马周,底气不足的补充了一句。 “宾王,你这么急匆匆的所为何事啊?需不要本王协助?” 原本李恪只是随意的客气一番,可万万没有想到,马周居然真的答应了他的请求... “那就再好不过了,殿下,现在长安城中,经过一天一夜的观望,见我们的粮食,依旧雷打不动的售卖,那些奸商已经快沉不住气了,微臣正准备前去看看,殿下若是感兴趣不如一起吧!” 原本,还有些想要偷懒的李恪,在听到这句话后,顿时也产生了一些兴趣。 毕竟整个长安城的物价,关乎到他计划的实施,不看一眼他也确实不太放心,于是,便答应了马周的邀请。 两人上了同一辆马车,朝着西市的方向而去... 第97章 变化莫测的局面 李恪和马周的马车,才来到西市,就听到一群人在蛊惑一些前来买粮的百姓。 “你知道吗?朝廷的义仓,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粮食,你看,蜀王府的运粮车,到现在都没有补充,已经快卖完了,到时候我们又要挨饿了。” “不可能吧!昨天蜀王府的人,已经说过了,长安粮食充足,不会再缺粮食的,蜀王的信誉,我还是信得过的。” “那为什么,他们还不补充粮食,等排到我们了,万一没有了粮食,那怎么办?” “额...不会吧?” 排队的居民纷纷不确定道。 “为什么不会?不信的话,你可以去路边看一看,有没有运送粮食的马车?” “没有...” 人们回头一看,却发现西市的街道上,空荡荡的,没有了往日的运粮车。 “现在你相信了吗?昨天蜀王府的人,根本就是在欺骗我们。” “否则的话,这都下午了,运粮车怎么还不来,肯定是打算拖延时间。” “……” 百姓们本来就是摇摆不定的,很容易倒向任何一边。 加上又处于缺粮的紧张状态,被那些人一怂恿,终于开始相信了。 李恪闻言,打开马车上的帘子,就看到有数个神神秘秘的人,正到处散发着谣言,意图挑拨起百姓的恐慌。 一旁的马周见状,说道。 “殿下,我们要不要通知朝廷,将这些为非作歹的奸商爪牙给抓起来,到时候顺藤摸瓜,将他们一网打尽,还能将他们的粮食充公,正好也能解一解我们的燃眉之急。” 李恪见状,摇了摇头,说道:“驱散他们即可,这些都是拿来当枪使的一些小喽啰,抓住了估计也什么都不知道,那些人不会这么轻易暴露的。” 只是,很快李恪也有些后悔了。 因为,他没有想到,那些百姓这么轻易被煽动。 “别抢别抢!” “一个一个来!” “还挤,再挤不卖给你了!” “住手,别抢,住手,再动手我不客气了!” “一个一个来!” “你们再挤,小心枷号游行示街!” 正在卖粮食的蜀王府的马车处,伙计们声嘶力竭的维持着秩序,可还是架不住越来越多百姓拼命往里挤。 靠着两个轮子保持平衡的马车,随时有被倾覆的危险。 看着陡然又凶猛一倍的人潮,被千牛卫和禁军护卫的蜀王府众人也惊呆了。 一个醉仙楼的伙计,因为识字的原因,被分派到这里来帮忙,活了三十来年,也没有见过这种场面呢。 哪怕是三年前,颉利带领草原十八部,长安城的百姓也没有这么疯狂。 “怎么回事儿,都疯了吗?” 他不由自主缩了缩身子,问一旁的千牛卫。 “不知道啊。”一个千牛卫也是脸色发白,小声对前面的首领道。 “头儿,我看再这样下去要出事儿,咱们要不要武力制止一下。” 就在千牛卫首领犹豫不决,百姓们闹得不可开交的时。 身后突然响起了轰隆隆的声音。 紧接着,数十名千牛卫,强行分开堵在街道上的民众。 而他们的身后,又出现了数不清的粮车,依然沉甸甸满载粮食,赶到了西市。 听到动静的围观人群,也下意识的停止了骚动,看到了震撼人心的这一幕。 刚才还谣言四起,哄抢粮食的人。 这会,也醒悟过来,这是受到了他人的欺骗,只是刚想将那些人举报见官,又哪里找的到那些人的身影... 那些散播谣言的人,在看到那些粮车的时候,已经不知不觉的溜走了。 见到动乱得以平息,李恪也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 心底暗暗埋怨自己太过大意,下次一定不要犯这样的错误... 而看到如约而至的粮车,长安城的百姓突然间欢呼起来。 而见到百姓如此振兴,善于观察,审时度势的李恪,自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他来到马车外,利索的翻上了马车,对着所有前来买粮的长安百姓,声音洪亮的说道。 “长安的百姓们,还请相信朝廷,长安城中粮草供应充足,还望诸位放心,往后江南的粮食即将源源不断的到来,不光如此,今日的粮食,只要三匹绢一石,大家想买多少就买多少。” 李恪的这句话一出,现场就彻底的陷入了疯狂。 当然,世界上的悲喜,并不能相通。 有人欢喜,自然就有人悲伤。 今日,依旧在茶楼二楼,崔挹与一群世家大族的子弟,以及他们联系的某些江南豪族的子弟,依旧在二楼窗口的观察。 见到李恪将每石粮食,降到三匹绢帛,除了寥寥数人,其他所有人都脸色巨变。 要知道,在崔挹的怂恿下,有些倾家荡产的将所有的钱都用来购买粮食,要是价格再降下去。 他们随时都有可能破产。 所以,有些人暗暗下定主意,如若崔挹再不采取什么法子,他们回去之后,也要开始放粮。 崔挹这时的脸色也有些难看,现在的他,也有些摸不清朝廷到底是有粮还是没粮。 这一切究竟是不是李恪的阴谋。 他有些举棋不定,到底要不要,选择再熬两天。 但当他转过身,想要征求一下众人的意见时。 看到那些人的脸色,他心底苦笑一声,明白过来,这一局棋,又是自己败了... 他们这些因为利益而聚在一起的人,终将为了利益而散。 他没有责怪这些人,只是默默地用憎恨的眼光,死死的盯着李恪。 如果没有李恪,那么,此时的他已经在享受众人的追捧。 如果没有李恪,长孙娉婷也必将早早被他拿下。 这一切,都是因为这该死的李恪。 看着李恪站在马车上,挥斥方遒、意气风发的样子。 崔挹脑中突然冒出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而就在李恪赈灾期,与崔挹斗智斗勇期间,朝堂上也发生了一件影响深远的插曲。 西突厥统叶护可汗被其伯父所杀,其伯父自封为莫贺咄侯屈利俟毗可汗。 统叶护可汗的儿子,至力特勒,为逃避杀身之祸,逃往了康居,被泥孰接回,封为乙毗钵罗肆叶护可汗,和莫贺咄交战,战火连天,两大可汗均遣使者往唐求亲。 被李世民通通拒绝。 还留在长安的突厥使节,看到两大可汗均遣使者往唐求亲。 也开始在长安频繁接触朝中大臣,企图影响朝局... 第98章 功夫在身,奈何老六无处不在 春末的皇宫,花团锦簇,精致而优美。 李世民坐在东宫之中,虽说这些时日以来,关于赈灾的事情,让他疲于应对。 但是李恪成功的将长安的物价平息下来,加上西突厥不停的传来好消息。 也让李世民稍微轻松了不少。 他坐在东宫侧殿的书桌前,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公务,心中暗自感慨。 自己登基以来的种种决策,虽然有些事情处理得并不完美。 但是总体来说,他尽力做到了最好。 关于这一次的赈灾,三个儿子的表现,太子李承乾和魏王李泰表现的中规中矩,功劳倒也不小。 虽说,只有李恪做出了不菲的成绩。 从始至终,也没有叫过一声苦喊过一声累,始终冲在赈灾的最前线。 这让他这个做父亲的,很是欣慰。 只是,这该如何赏赐的事,却让他有些犯了难处。 李世民知道,对于这些皇家子弟来说,金钱和荣誉对于别人,或许是不错的奖励。 但对于魏王李泰和李恪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奖励。 就像长孙皇后提醒的那样,他们更需要的是来自自己的认可和信任,以及承担重任的机会。 然而,李世民作为过来人,也明白,作为皇室成员,也不能轻易地将权力下放。 他需要找到一种既能认可儿子们的表现,又能维护皇室稳定和安全的方式。 想到,长孙皇后透露消息给他,长孙无忌并不反对长孙娉婷与李恪的婚事... 李世民的嘴角,就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笑意来。 虽说两人年纪尚小,但还是可以赐婚的,等李恪成年了,再结婚也就是了... 想到,李世民拿起旁边一张空白的绢书,写下了赐婚的手札,算是先给李恪一些小小的奖励... 此时的李恪,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赐婚了。 这日傍晚,李恪又与马周一起相约来到西市中,查看这边粮食的售卖工作。 只是还没到达目的地,马周就提前让小二停下了马车。 “宾王,你这是要干什么?” 听到李恪的追问,等到马车停稳,马周回头笑道。 “殿下,微臣下去看看长安城的其他生活物品的价格,现在蓝田那边的人,虽说也被圣人要走了一部分去修长安四周的官道,但是也有数万人之多,每天都花费巨大,我去了解一下物价,好做到心里有数。” 听到这里,李恪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心虚的说道。 “这样啊!那我陪宾王一起去看看。”说着也起身下了马车。 在西市街道两旁的铺子中,李恪和马周简单的询问了一下一些生活物品的价格后,发现长安城的物价相对稳定。 虽说,现在的物价比灾前的物价,还是要虚高一些。 但是也没有之前哄抬物价时,那么夸张了,总体来说,物价还在可控范围内。 最后,李恪马周小二,外加马周的一个护卫,四人来到官方售卖粮食的地方。 到了才发现,现在来购买粮食的人,已经不足前几天的一半。 看样子,李恪将长安粮食十匹绢帛一石的消息散发到江南,吸引来了不少的商人... 再加上,他让不少的马车装上砂石,运送到西市的义仓,彻底糊住了那群屯粮的奸商,让他们自乱了阵脚,也跟着低价卖粮...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次的旱灾和蝗灾,要是再没有什么其他的变故,也算是彻底的安全渡过。 算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 到时候,李世民只要同意了李恪的请求,也算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了。 天色渐暗,马周见到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计划之内,也就放下心来。 看了一眼对着周围什么都感兴趣的李恪,他上前双手抱拳施礼道。 “殿下,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微臣就从这里和你分开了。” 听到这句话,李恪看了看,快要掌灯了的长安城,诧异的问道。 “宾王,现在天都快黑了,你还要上哪去啊?“ “趁着现在城门还没关闭,我想去租个马车到蓝田那边去看看,有两天没去了,我有些不太放心那边。” 李恪闻言之后,皱紧了眉头,毕竟现在这个时代,山贼、盗匪、游侠可不少,马周身边就一个护卫,太过危险了一些。 再加上还没有马车,等下又要耽误不少时间。 他思考了片刻之后,对着一旁的小二说道。 “小二,你辛苦一下,架着马车陪着马先生走一趟,那边人员混杂,他们两个人怕是不太安全,有你在,只要不遇到大队人马,足以突围。” 听到这句话,马周就欲拒绝。 一旁的小二更是率先开口道:“东家那你怎么办?杨妃娘娘可是叮嘱俺了,要我寸步不离的保护你。” 马周听闻,顿时也马上劝道:“殿下,您的好意和顾虑,微臣明白,只是您的安全更胜于我,放心吧,微臣会注意的。” 可谁知道,现在李恪腰间挂着燧石枪,加上习武快一年半了,现在胆气粗壮。 他摇了摇头,指了指不远处醉仙楼的方向,对着马周说道。 “就这么说定了,再说了醉仙楼就不远处,我刚好去那里吃过饭,吃完饭,我跟李宝一起回去,这样你们该放心了吧!” 说着,不等马周拒绝,跟小二低声说了两句,一个人背着手,优哉游哉的朝着醉仙楼的方向走去。 看着李恪远去的背影,马周说不感动是假的,能碰到这样一个上司,说实话,马周感到十分幸运。 另一边,李恪一边走在西市中,一边看着开始日益恢复热闹的长安城,李恪突然感觉有些对不住长孙娉婷。 毕竟从他接诏抗灾之后,一直没有好好陪过长孙娉婷。 想着过两天将她约出来,好好逛一逛。 在经过一段全是早点铺子,早已收摊的僻静街道时。 一辆宽大普通的马车缓缓的超过了李恪,上面那个驾着马车的车夫,在马车擦肩而过的时候,还转过头,深深的望了李恪一眼。 这无疑让李恪生出一丝警惕之意。 只是马上,身后就突然传来一道夹杂着奇怪腔调,有点像是外国人初学汉语时,才能发出的声音。 “蜀王殿下,好久不见。” 李恪闻言下意识的转过身来,只是还没等他彻底转过身。 那个坐在马车上的车夫,就猛地跳下马车。 再然后,李恪的耳边就响起了呼啸的风声。 下一刻,李恪的后脑勺猛地一痛,眼前一片漆黑,就彻底晕死了过去。 在疼痛来临的那一瞬间,李恪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该死,遭道了,苦学一年多的功夫,连一招都没有使出来...” 第99章 极度危险与反击 长安,长孙府。 长孙娉婷坐在一座阁楼的闺房里,专注着手中的刺绣。 针线灵活的在布面上穿梭不停,灵巧的指尖,像是在丝线之间舞动。 展现出她精湛的刺绣技巧。 然而,突然间,毫无征兆的,她感到心跳加速,一种莫名的紧张感突然袭来。 尖锐的针头扎破了她的手指,露出一点猩红。 将手指放入嘴中,轻吮。 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仿佛有什么事情正在发生,使她感到喘不过气来。 月上中天,繁星点点。 长安北郊外,距离长安二十里距离,一间破败的破庙里。 夜风呼啸,拂过了残破不堪的窗户,主殿中,一团篝火的火焰,摇曳不定。 清醒过的李恪,只觉得头痛欲裂,脑海中仿佛有无数根细小的针在穿刺,像是在被火焰燃烧。 睁开双眼,他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一间昏暗而破旧的荒庙。 双手与双脚已经被一根手指粗的绳子,牢牢的捆绑。 李恪感到一阵惊慌,他试图挣扎,但被捆绑的绳子紧紧地束缚住他,让他无法动弹。 他开始四处打量,以此希望能够找到一些线索,好让自己知道现在身在何处。 荒庙内部十分阴暗,只有主殿微弱的火焰,透进一缕微弱的光芒。 而通过这昏暗的光线,李恪看到了一群人影,他们坐在荒庙的中央,似乎正在商谈着什么。 “我们这么做是不是太莽撞了一些... ...” “这可是大唐皇帝的儿子... ...” “这是带队的毕竟是... ...” “住嘴... ... 就算这一次带队的是大哥...但是眼下我们...遇到的困难是前所未遇的...把他绑了...嘿嘿...也能威胁到大唐皇帝...” “反正在计划开始的时候... ...就已经通知了他... ...你们抓紧时间吃饱喝足... ...到了子夜...如果他不来与我们汇合...我们就启程回家...” “二王...” “住嘴...都说了,用中原人的称呼来称呼我,在他们的地盘,不要暴露了我们身份...” “是是是...二东家...这是二脚羊身上收到的东西。 “有什么?” “一包银叶子...” “还有一个牛角做成的储物筒,闻着一股辛辣,不知道是什么。”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奇奇怪怪的物品。” “拿包银叶子,你们分了吧...” “谢谢二东家...” “那这两件东西呢?” 火光下,那个人的手下,手上拿着的正是。李恪的燧石枪和牛角火药筒。 那个首领想了想,在不知道其价值的情况下,他直接说道:“都赏给你了...” “谢谢二当家...” 李恪的后脑勺还在隐隐作痛,但是经过这么长时间,已经缓解了很多。 已经能够散发正常的思考,只是不时的疼痛还有些影响思绪,但是已经算是很好了。 李恪在听到这些断断续续的话后,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 从他们蹩脚的说话腔调,李恪已经知道这些人并不是中原人。 只是,现在的长安城中,从隋朝开始,就已经有许许多多的草原人和外国人不远万里的来做生意,更有很多的昆仑奴和番人在长安居住,鱼龙混杂。 自己一时间,也不能确定这些人,到底是不是受人委托,从而绑架了自己。 而且听他们的对话,他们还在等人。 很有可能,那个人就是雇主。 要不然,这些庙里的人,就是整个犯罪团伙里面,其中的一部分。 这样的话,自己就非常的有必要早点找机会逃跑。 毕竟现在也不知道,他们后面还有多少人。 李恪想不通,到底是谁这么仇恨他,做出这种过激行为。 偏殿之中,光线比较暗,大殿旁边,通过光影和谈话声,大致分析出有四个人在吃喝东西。 篝火的火光透过墙壁的缝隙,若隐若现。 树木的沙沙声不绝于耳,再加上寺庙和山神庙这种建筑,一般都是依山而建。 李恪估摸着,他现在应该是离开长安城,来到长安城郊外的某座小山上。 脑中回想马车上那个马夫的影像,身高一般,但是结实有力,想着他击打自己后脑勺的力度,狠厉精准,应该是练家子。 加上他还有三名同伙,如果都如他一般,估计很难应付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搞定…… 想到这里,他闭上眼睛,身体微微紧绷,又放松一下,然后缓缓移动身体,半靠在了墙上。 因为双手被附后捆绑,所以难度增加了不少。 等到完成了这个动作,李恪的双手配合着身体,如同蠕虫一样,不雅观的动了起来。 因为不远处就是那伙匪人,李恪也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 好一会过后,配合着肌肉的动作。 他的左手衣袖里,掉出一把只有刀身,没有刀把,只有手心大小,两指来宽的小刀来。 在小心移动着位置,被绑的手指一刻不停地摸索着小刀。 等到指尖碰到小刀的那一刻,李恪这才由衷的松了一口气。 同时,在心里也不停的感谢起师父,裴行俨来。 一开始的时候,对于师父裴行俨要给他定制这样一把刀。 他还有些不以为意来。 因为在他看来,这都是小孩子家家的玩意,哪里有自己学来绝世武功,天下无敌来的霸气。 直到现在,他才堪堪明白了,师父的苦衷。 李恪听着不远处嚣张的谈笑声,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与此同时,各种思绪也在脑中不停地翻涌。 李恪知道,这是自己习武后缺乏实战的担忧。 这种胆怯的想法,让他很是烦躁。 但很快又被他强行镇定与压制了下来。 因为他知道这样的想法,只会消耗自己的勇气。 右手握着小刀,不停的将切割着绳子,为了不产生动静,李恪努力克制着节奏。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 等到手上的绳索一断,身上被束缚的感觉一去。 李恪的眼神,在黑暗中亮了起来。 李恪努力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一边在心中分析着眼前的情况。 一边观察着眼前的环境,面对四个成年男人,如果能够不知不觉的逃走,他当然不愿意动手。 但如果迫不得已,自己又要怎么才能将他们逐个击破呢? 就在李恪再次割断脚上的绳索,还没来得及活动一下手脚的时候,主殿那边就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他慌忙躺在地上,将割断的绳子缠绕在脚上和手上,做好伪装。 闭着眼睛,透露出一丝细缝观察。 就看到一个长着三角眼,闪烁着狡黠眼神的青年汉子走了进来。 腰间别着一把弯刀,背着一把长弓,站在了李恪的面前。 “特穆尔,你干什么?” “这两脚羊好歹是一位亲王,我想再搜搜,看看他身上有没有好东西。” “你不要命了,二...二东家不是已经将他身上的东西赐给你了吗?你别这么贪心。” “对啊!不要胡来,弄死了他,二东家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 “二东家只是出去方便,很快就回来了,不要惹事。”主殿也有人配合着说道。 “行,那好吧!” 说着,那人狠狠的踢了李恪一脚,便转过身去... 只是,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李恪双手一撑地面,身体笔直的立了起来,如同幽灵一般,来到他的身后。 左手捂住了这个叫“特穆尔”的嘴巴,右手上的小刀则毫不犹豫的抹向了他的脖子! “妈的,敢踢我...” 第100章 你怎么与我一般高了? 锐利的小刀划过气管,鲜血像一道细小的喷泉一样,喷涌了出来。 怀里的人影发出了急促且细微的闷哼声。 咽喉处的疼痛,以及强烈的求生欲望,让他不假思考的迅速地用一只手按住伤口,试图止住流血。 与此同时,另一只手猛地抓向李恪捂住他嘴巴的手,试图掰开它,向大殿中的同伙呼救。 但今晚的风格外的大,完美的助力了李恪。 再加上柴火燃烧时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音,完全盖过了他的声音。 为了阻止这个人的挣脱,李恪两只死死的捂住了他的嘴。 他手上和身上,不可避免的沾染许多的鲜血。 这细腻、粘稠、滑润的触感,让他感到一阵阵的恶心。 但尽管如此,他依然没敢松手。 他不敢赌。 万一这个人挣脱了,失去性命的,就很有可能是他。 这是李恪两世以来第一次杀人。 以前他都是在影视剧中看到别人杀人。 也正因为如此,他并没有真正的体会过那种生死一瞬间的残酷。 但是,现在,他深刻的感受到了。 怀里的身影,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小。 到了最后,彻底的不再动弹。 李恪知道,他已经死了... 他喘着粗气,抱着这个已经死去的那个男人。 他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脑海里一片空白。 一个活生生的人,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具正在变冰的尸体。 对于李恪来说,还是不可避免的产生了一些心理冲击。 “达楞,那个姓崔的不是花了大价钱,让我们直接宰了他吗?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的抓他,现在还准备带回草原,是不是太麻烦了一些?” “呵呵...你懂什么,现在我们接连吃了两场败仗,不少的部落都脱离了我们,而且很多部落都在观望,听说就连突利小可汗,都想降唐了。” “这个我倒是也有听说,可是这跟我们绑架的两脚羊,有什么关系。” “都叫你平时少跟着特穆尔这个只知道打打杀杀的家伙,从这个蜀王从表现来看,他应该是大唐皇帝,最厉害的儿子,只要我们绑住了他,肯定就能让大唐皇帝投鼠忌器...” 黑暗中,因为杀人,从而陷入到极度恐惧纠结的李恪。 被这突然而来的对话,惊醒了过来。 他一边鄙夷自己刚才怯懦的表现,一边凝神聚气应对接下来的任何变故。 从他们的对话中,李恪很容易就推测出幕后的主使,乃是博陵崔氏的崔挹。 而动手的,就是一直逗留在长安的突厥访问使团。 如果李恪没猜错的话,他们口中的大东家,指的就是奥敦格日乐,二东家指的就是卓力格图。 只是李恪怎么也不太理解,为什么这个崔挹会这么恨他。 就在李恪准备将手上的尸体,放倒在地的时候。 大殿那边再次传来一道洪亮的声音。 “特穆尔,那只两脚羊醒了没有,没有醒的话,赶紧出来,二东家马上就要回来了,不然等下有你受的。” 突如其来的对话,让李恪的精神顿时紧绷了起来。 也让李恪同时明白过来,自己现在的处境还很危险,可不能像刚才那样精神恍惚。 不然,这样很容易害死自己... 他小心翼翼地将一直保持站立姿态的尸体,放到在地。 将他身上的弯刀取了下来,插到了自己的腰间。 只可惜,这人身上的弓箭和弯弓没有带在身上。 不然自己完全可以躲在黑暗中,先行阴死一、两个... 收拾好武器,李恪利用墙壁隐藏好身形,从一处破损的缝隙,观察外面的情况。 这时的他才亲眼看到,主殿中坐着三个身穿皮袄的突厥男子。 他们正一边喝酒一边互相交流,他们的脸上都带着一种特有的坚毅和冷酷。 这让李恪心中一紧,他知道,这些人并不是普通的护卫,而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突厥战士。 尽管自己学习了一年多的武艺,李恪也并不知道自己能否正面战胜他们。 但他明白,如果被他们发现自己杀了他们的同伴,恼羞成怒之下,自己就算不死,估计也讨不了好。 想到这里,他大脑中的脑力风暴,便疯狂的旋转。 不一会的工夫,一个不太成熟的计划,在他脑中快速成型。 没有多余思考的时间,李恪很快就开始实施起来。 他首先将自己的最外面的衣服,给脱了下来。 再将还没有彻底僵硬的突厥人,尸体上的衣服,也扒拉了下来,强忍着一股酸臭味,穿在了自己的身上。 再给尸体穿上自己的外衣,伪装成自己的样子,放倒在一团干草上。 遮住他的暴露身份的鞋子,带上他的帽子。 李恪很快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位突厥人。 而就在他刚刚弄好这一切的时候,刚才朝着这个叫“特穆尔”的人,喊话的那个汉子,又从那边喊道。 “特穆尔,你到底在做什么,快点滚出来,再不出来,我可就要动手把你揪出来了。” 说话间,出声的人影,从篝火边站了起来,朝着李恪所在的侧殿,慢慢走了过去。 李恪闻言,强制稳定心神,背对着主殿的方向,默默的蹲了下来,右手抽出弯刀,将刀刃藏在了阴影之中... 从外面的视角来看,就像是特穆尔蹲在地上,在默默搜索着李恪身上的财物一样。 等到突厥壮汉来到侧殿,距离李恪大概一丈的距离。 壮汉皱着眉头,看着蹲在地上的伙伴,疑惑的说道。 “特穆尔,你到底在干啥,在这里神神秘秘的,不会是看上这个长的像女人一样的蜀王了吧?” 背对着他的李恪,菊花一紧,差点就没有绷住,就准备起身跟他硬刚起来... 他强忍着心目中的怒气,不为丝毫所动的伸出一只手来。 身后的壮汉见状,顺着目光看向李恪的手掌。 只见那只灰扑扑,被李恪特意弄脏的手掌中。 出现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珍珠,正在黑暗主殿微弱的光芒下,折射着绚丽的光芒... “嘶嘶...” 壮汉倒吸一口凉气,“娘咧,特穆尔,还真被找到了宝贝!” 只是见到李恪这个明显是要将珍珠送给他的动作,他还有些不敢相信。 压低声音,疑惑道:“特穆尔,你这是将它赠送给我?” 下一刻,蹲在地上的身影,微微点了点头。 壮汉见到李恪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狂喜的表情。 被重大的利益冲昏头脑的他,根本也没有发现李恪此时那小小的手掌。 他毫无防备的上前站在李恪的身边,接着蹲下了身子。 眼睛骨碌碌的盯着珍珠,一只手已经伸了过去。 完全没看到,就在他一只手拿了珍珠,凑在眼前观望的时候。 黑暗中,一道亮光,已经朝着他快速的袭来。 李恪手拿弯刀,用力的一捅,直接将弯刀扎在了他的腹部。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从他的嘴里喊出,回荡在空旷的残破庙宇中。 壮汉受到李恪的这一刀后,身体因为受痛,已经不知觉的仰面倒去。 而李恪,并没有趁机后撤,而是闪身准备将他压倒身下,想要结果了他。 只是,很可惜,因为伤的不是致命的部位。 在吃痛的刺激下,李恪被他一脚掀翻在地。 而这一脚,显然是壮汉的搏命之力。 直接将李恪踹半丈多距离,直接撞在了后面的墙壁上。 让李恪原本就有伤的后脑勺,再次撞击在墙壁上。 痛得李恪头脑一阵阵发黑。 “这两个人,怎么都去了那么久...” \"难道是,昨日的那些女子,还没有满足他们俩,还想着在这两脚羊上发泄一番...\" 另一人道:“这两脚羊,毕竟是一位亲王,你说会不会,真的又给他们找到了宝贝...” 破庙主殿中,仅剩的两名突厥人,还在那里闲聊。 在意识到两位伙伴去的时间太久了之后,便打趣起来。 “啊...”这突然发出的惨烈叫声,自侧殿那边传了过来,凄凉而沙哑,两人一个激灵,一人抄起放在侧面的弓箭,搭弓上弦,瞄准了侧殿入口。 一人抽出弯刀,小心朝着侧殿所在的位置走了过去。 只是那人才走进去,便很快就走了出来,只是他的走出来的样子,异常的怪异... 而主持绑架的卓力格图,在外面显然也是听到了这道惨叫声。 他急匆匆的从外面手持弯刀冲了进来。 看到,只剩下一名手持弓箭的手下,他暴怒的厉声吼道。 “怎么回事?” 只是不等唯一的手下回答他,他就看见自己的另一名手下,就被人推着走了出来,他的肚子上满是鲜血。 名叫哈达岩峰的突厥人,一手捂着腹部,摇摇晃晃的从侧殿走了出来。 一把染血的草原弯刀,此时就搁在了他的脖子上。 在生与死的纠结中,只能听从摆布,一点点的挪动着步伐,来到他们的面前。 似乎只要动静稍大一些,那把锋利的弯刀就会割破他的喉咙。 而躲在他身后推着他走的人,正是被他们绑来的蜀王李恪。 原本身穿华贵锦服的李恪,此时穿着他们草原人的服装,身上到处都是血迹。 看着他凶横的模样,若不是他白皙的皮肤,卓力格图几乎以为这是他们草原中的狼崽子... 卓力格图扫了一眼大厅,便知道除了哈达岩峰外,失去踪迹的特穆尔和巴图牢固,应该是凶多吉少了。 他不明白,自己只是走开了一小会,情况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李恪,放开他,你不会以为靠着一名护卫,我就会因此放过你吧?” 卓力格图手持弯刀,目光深沉的暴喝道。 此时的李恪身材矮小,完全的隐藏在人质的身后。 突厥人人高马大,两个人,一左一右的,将李恪牢牢的堵在了破庙中。 李恪在走到篝火的火光下,这才停下了脚步。 卓力格图那威胁且恶意满满的话,还在破庙中回响。 只是卓力格图却明显的发现。 那名从小生活在锦衣玉食中的大唐皇子,并没有想象中那样露出胆怯的神情。 反而,在他的眼神中看出了讥讽与平静,像是没有感受到自己话语的威胁一样。 这让卓力格图心中微微一惊,他知道自己这次碰到了硬骨头。 “只要你放弃抵抗,我发誓,我不会计较你杀了我手下的事,如何?” “呵呵...你放了我,不计较你绑架大唐皇子的罪过如何?” ... ... 停顿了片刻后,两人古怪的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戏谑与嘲讽。 显然,对于彼此的提议,他们都没有放在心上。 卓力格图想要李恪不计较手下被杀的事,显然不可能的,像他这种凶残暴虐的人,李恪的行为狠狠的抽打了他的尊严。 并且,李恪还险些废了他一条手臂,若不是为了大局,在掳到李恪的第一时间,他就把李恪给宰了... 至于卓力格图,他掳走了大唐的皇子,那就更加严重了。 在双方各怀鬼胎的试探下,两个人都明白,只有一方彻底的死去,或者失去反抗能力,才能让这场较量真正结束。 李恪也没有想到,卓力格图这个外表凶狠残暴的家伙,竟然是个心思细腻之人。 不要看表面上,是现在是二比一,李恪落在下风。 那只是,李恪特意收敛起了锋芒。 因为李恪除了在人质脖子上架了一把弯刀,还在他的腰间,顶着一把燧石枪。 面对对方的两人。 李恪其实一直在思考,是先解决那个威胁最大的弓箭手,还是擒贼先擒王,一枪嘣了卓力格图。 只是,变故往往发生的很快。 就在李恪摇摆不定的时候,卓力格图的嘴里,突然冒出了一连串急促的突厥语。 下一刻,他只觉的手上因为失血过多,而虚弱不堪的人质,在听到卓力格图的话后,发出一声不甘的嚎叫。 脑袋一歪,自己在弯刀上抹了脖子... 还好李恪的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 在事故发生后的一瞬间,他就做出了激烈的反应。 猛地蹲下身子,用力将人质快速失去力气的身体,推向弓箭手,企图影响他的动作和视力。 随后将手中的弯刀当成飞刀,也扔向了弓箭手,不管中与不中。 面快速冲击过来的卓力格图,李恪抬起手中的燧石枪,瞄准、扣动了扳机... “轰隆...” 一声巨响,卓力格图被一枪击中。 或许是弹药填充的有些多,他的脑袋像击碎的西瓜一样,爆裂开来... 身体被强大的冲击力推得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在墙壁上。 而那个弓箭手虽然被李恪的策略所影响,但那一箭终究是射中李恪,扎在了他的肩膀上。 至于李恪扔飞刀的水准,显然就不如他打枪的准度... 那名弓箭手,双手捂着挡,屈辱的死去... 彻底解决了这群人的李恪,捂着彻底无力的左手站了起来。 看着失去头颅的卓力格图,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他时,那嚣张不可一世的话语。 “个子这么小,才到我的肩膀...” “现在怎么不嚣张了,你不是比我高吗?” “呸...怎么又与我一般高了!” 第101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与背井离乡 “啪塔...啪塔...” 两个干燥的木柴,被李恪扔进了快要燃烧殆尽的篝火里。 不一会的功夫,光芒就重新亮了起来。 也照亮了越发杂乱的寺庙中,横七竖八的尸体、已经慢慢干涸的鲜血... 李恪没有顾及这些,与之前陷入杀人而心神不宁的心境不同。 就像以前听说过的一句话一样,胆怯和未鼓足勇气,完全是因为自己想要无伤的打倒他们。 可只要受伤了,剩下的便只管交给肾上腺素。 而李恪也就在挨了那人倾力的一脚之后,不就彻底的觉醒了过来。 之前打斗中,忘记的招式,也被他一一想了起来。 所以,古人所说的生死之间有大恐怖,最能锻炼人的心智,不是没有道理的。 大概估算了一下时间,感觉距离子夜还有一段时间,李恪想了想,决定先将身上的伤口处理一下。 毕竟现在的他,肩膀上还长着一只羽箭呢... 不一会的工夫,火堆旁,李恪便从那些人的身上收集到了不少的跌打伤药。 除此之外,还有三四个草原人专门用来装酒的酒囊。 一屁股坐在地上,没有丝毫的犹豫,李恪拿起一个还剩下不少烈酒的酒囊,仰头灌上了一口。 “咳咳咳...” 由于喝的太急,李恪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与此同时,李恪的脸,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只是,在喝完一大口酒之后,李恪又忍不住突然骂骂咧咧起来。 无他,盖因为绑架他的这群突厥人喝的酒,正是从醉仙楼买的仙人醉... 一想到罪魁祸首崔挹,还在逍遥法外,李恪的眼中就闪现出强烈的愤怒。 这个崔挹,必须要尽早除掉。 不然,这家伙,若是以后再跳出来,阴自己一下,他可没有把握能像现在这么好的运气,逃过一劫... 只有前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 \"呼...\" 李恪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此时激动的心情。 他知道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自己必须先处理一下伤口,那些草原人的箭头,谁知道平时有没有保养。 万一时间久了,伤口受到感染,就完犊子了。 想到这里,他又举起手里的烈酒,仰起头来使劲灌了起来。 直到头脑微醺,李恪这才停了下来。 右手摸到箭矢的位置,好在射在肩胛骨这个位置,要是再往后面去点,这伤口,李恪自己还真的没法处置。 “呼呼呼...” 李恪深深吐出了三口浊气,做了一下一下心理建设后,捡起一根树枝,咬在嘴里。 之后,猛的握住箭矢,一把拔了出来。 “呃...啊...” 猛烈的疼痛,使得李恪的脑袋一阵发黑,差点昏迷了过去。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轻微颤抖起来,冷汗也从他的额头不停的滑落。 再拔出箭矢之后,血柱从伤口中喷出,李恪忍着剧烈的疼痛,将没有喝完的烈酒,倒在伤口上... “嘶嘶...” 烈酒倒在伤口这个过程,李恪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呼吸,只能发出沉闷的喘息声。 良久之后,等到痛苦缓和了下来,涂上一些伤药,用牙齿咬着绷带的一端,右手捏住另一端用力的缠在肩膀上,将伤口包裹了起来。 连续的剧痛让李恪的头脑越发的清晰起来。 包扎完伤口,他便有些可惜起来。 可惜没有找崔挹与卓力格图勾结的证据或者书信。 不然,自己只需要将证据交给阿耶李世民,自己就可以兵不血刃的拿下崔挹。 现在,他只能等以后,再想办法报仇雪恨了。 ------------------------------------- 时间来到晚上酉时,这时候鸡也开始归巢。 毗邻西市,坐落在怀远坊、永安渠旁的酒楼内,一场酒宴也堪堪结束。 崔挹将那些受他所邀,来长安助力的江南富商送走。 随后便马不停蹄地与跟班小五一起,乘坐马车,迫不及待的出城了。 在之前的酒宴中,崔挹便收到跟班小五的消息,在他们的盯梢和配合下,已经成功的将蜀王李恪给抓住了。 听到这个消息,崔挹当场就提了一大杯。 只不过为了不引起注意,他耐着性子一直等到现在。 这样就算之后李恪失踪的事,被捅了出来,他也有了不在场的证据... 只是,让他很愤怒的是。 按照原定计划,他们应该当街将李恪杀死才对。 现在,他们将李恪生擒,万一暴露出自己这个买凶杀人的主使。 不要说是他,就算整个家族也不敢承受一个谋杀当朝皇子的罪名。 所以,他这才迫不及待的想要跑到那群突厥人面前,质问他们,为什么不选择直接杀死李恪? 做出这等违背约定的事... 只是,尽管李恪现在还没死,在出城的路途中,崔挹就已经非常的兴奋了。 毕竟只要等会到了地方,自己费点口舌或者再花费点财物,就能弄死李恪,实在是想不到不开心的理由。 以后,在长安城中年轻一代中,自己就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就算是长孙娉婷,在没有了李恪的阻碍后。 以自己的才华和家族的力量,想必就算是长孙无忌,也有给下一点薄面。 抱得美人归,就不再有任何问题。 这让他觉得,自己已经距离成功越来越近了。 一路上崔挹一直跟小五商量着李恪后续处理的事情。 哪些盯梢的人,需要送走,哪些人则必须处理掉。 必须得小心的处理,因为一旦泄露出去,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等到接近那山头时,小五不得不停下马车。 因为突厥人选择安身的寺庙,是一座废弃了许久的寺庙。 前面的路,天长地久之下,长满了许多植物,马车根本就无法通行。 好在这段距离也不是很远,差不多三百多米的样子,小五拿着火把走在前面,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等到两人转过一道弯,一眼就看到了废弃的寺庙。 寺庙里点着篝火,看着篝火,崔挹脸上也露出了兴奋的神色。 说起来,这座寺庙还是崔挹提供给他们的落脚点。 这个地方,还是他们一群世家子弟,在一次出来赏景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的。 所以,崔挹对这个地方,也一点都不陌生。 穿过一道竹林,再绕过一道略显阴森的水塘。 这时候,前方不远处的寺庙,就清晰的呈现在崔挹的面前。 里面篝火闪烁,一丝丝橘黄色的光芒,小五走在前方,他低着头落后不到一丈的距离。 老实说,真的到了面对着那些粗鲁野蛮的突厥人时,崔挹还有些不自然。 这个时候,努力的收敛起脸上的所有表情,反而让他显得更加的冷峻从容。 风声呼啸而过,树林里响起沙沙的摇晃声。 在两人靠近寺庙关闭的庙门时。 两人都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这里实在是太安静了,虽然只有几个人,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说话。 崔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这帮人不会是睡着了吧,不是说都是从死人堆里爬起来的百战老兵吗? 怎么一点警惕之心都没有? 竟然没有一个人在这里守着? 只是,这个时候,已经站到了门口,也没有必要再纠结。 跟班小五看了一眼崔挹,崔挹朝着他点了点头... 收到授意的小五,不再犹豫,伸手推开了虚掩的庙门,只是他的那双手,还没碰到庙门,里面“哐“的响了一下。 庙门便被打开了。 然后,他们定眼望去,跟班小五的眼睛顿时收缩起来。 而崔挹在看到打开庙门的身影,下意识的扫视了一眼,庙内的情景后,便弯着腰,使劲的呕吐了起来... 李恪的肩膀,手臂,以及胸膛和小腹,都隐隐传来一些刺痛。 这些都是在刚才的打斗中,那些突厥人带给他的伤痛。 将其中一个酒囊中的酒,一饮而尽。 李恪站起身来再度环视了一圈那些尸身,也不知道想了一些什么。 然后捡起一把弓,背在身上,挂了一壶箭,又将立下大功的燧石枪,重新添上子弹,仔细的查看了一番过后。 这才拾步而出,拉开寺庙的大门,准备离去。 只是大门才打开,他就看到了让他措手不及的画面。 崔挹带着一个护卫,走到了他的面前。 李恪心中一惊,他完全没有想到崔挹会出现在这里。 然而,尽管面对着这样的突发情况,李恪却也没有惊慌失措。 他下一刻就镇定下来,倒退数步之后,抽出燧石枪,指向了也同样抽出一把横刀的小五。 这个专门为崔挹处理脏活的跟班,并没有选择第一时间就跟李恪拼命。 他退后一大步,将崔挹护在身后后,与李恪对峙了起来。 将肚子里面的存货吐的一干二净之后,崔挹站直了身体,对着李恪不可置信道。 “怎么可能?” 而这时的李恪,也一直在观察崔挹这边的情况。 直到看到他们身后空无一人。 李恪这才肆意的笑着说道:“晚上好啊,崔公子,本王对你甚是想念。” 崔挹看着满身血污的李恪,肆无忌惮的样子。 看着他身上还缠着绷带,自然也是知道他这是受了重伤。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觉得现在的李恪非常的危险。 他控不住的推了一把小五,对着他说道:“小五杀了他。” 只是不等酿呛了一下的小五反应过来。 “嘣...” 一声巨响,无头的小五就飞了出去,倒在了小庙前长满了野草的广场上。 浓稠的鲜血,从颈部缓缓流淌出来,很快便蔓延了一大片的土地。 这个前一刻还是生龙活虎地护卫,转眼间成为了一具无头尸体。 而崔挹,也像被猩红的暴雨淋湿了一样,满头血污的站在那里。 半晌之后,他才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 “啊...” 然后,崔挹便像无头的苍蝇一样,朝着外面疯狂的跑走了。 而李恪则不慌不忙的将燧石枪插到腰间,朝着崔挹逃跑的方向,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摘下弯弓。 并且,还很有心情的开口唱起了歌来。 “你逃...我追...你插翅难飞...” 接着,李恪这道看起来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有些虚弱的身影。 在崔挹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身影的时候。 忍受着肩膀伤口处传来的剧痛,纹丝不动的松下了指尖的弓箭。 弓箭刺破空气,传来一缕破空声。 再然后,崔挹的身影便毫无征兆的倒了下去... 见此,李恪也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而就在,李恪准备上前,查看一下,崔挹是否死透了的时候。 “啪啪啪...” 空寂的无人的环境下,却突然响起了一阵掌声,这无疑让李恪大吃一惊。 他惊慌失措下侧身望去,就看见不知何时起。 奥敦格日乐这个突厥正使,带着七八名突厥战士,正站在不远处,朝着他暗自鼓掌。 一边鼓掌,一边朝着他快速走近。 面对这群生力军,李恪此时只有一个念头:“该死...这家伙不应该是子夜的时候,才会过来吗?” 想到这里,李恪还欲挣扎一番,他再次拔出一根弓箭,就欲完上弦。 但下一刻,一道棍影袭来。 收到伤势影响的他,反应迟缓了一会,他便眼前一黑,再次被打昏了过去... 等到他再次醒来,就发现自己在一辆缓缓前行的马车中,车厢里面光线很暗,李恪被反手绑住了手脚,坐在马车的角落。 车轮碾过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李恪看着马车不时被风刮起来的窗帘,看到外面偶尔露出来的风景。 李恪意识到,这辆马车或许已经离开了长安地界。 并且,这些家伙很谨慎,并没有上官道,而是选择了路面不是很好走的郊道。 马车跑的很快,似乎他们也知道,如果被人知道,他们绑架了大唐皇帝李世民的儿子,绝对没有机会走出大唐的边境。 像发了狂似的,使劲鞭打着马匹。 身为蜀王,李恪的蜀王府中,也养了数匹好马,听声辩马,自然听出了这不是一般的马,不然不可能跑得这么快。 车厢剧烈地震动,奥敦格日乐阴寒着脸,坐在对面一声不吭,就像死了亲弟弟一样。这个王八蛋搞什么鬼?死了一个竞争对手不应该高兴吗? 怎么还苦着一张脸? 然后,接下来的日子,除了大小便和吃饭,奥敦格日乐都没有让李恪下车。 就连睡觉,也要在车厢里。 因此李恪的逃跑计划,也不得不拖延了下来。 李恪只知道,马车行驶的方向越来越偏僻,应该是朝着突厥的方向前进。 沿途,满目荒凉,死寂沉沉,有时候半天都看不到一个人影。 吃饭只能吃干粮,渴了就喝山泉、溪水。 让喝惯了开水的李恪直呼不卫生... 而无论李恪如何的与他们谈条件,奥敦格日乐就是不回答。 只是让李恪老老实实地听话,这样少受一点痛苦。 这无疑也让李恪明白,这个读过中原书籍的奥敦格日乐,比起他弟弟卓力格图,要难对付很多很多... 第102章 遭遇劫道 离开长安地界之后,越往北方,马车就越发的颠簸起来。 土地也越发的荒芜,入眼的群山依然是一片绿意,但树木不再茂密,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多的松树。 有时候远远望去,一座座山,就像是披了一层灰色的外衣。 这对于见惯了四季分明的李恪来说,让他感到荒凉。 只不过,自从被奥敦格日乐抓住之后,他也没有心情再关注窗外的这些风景了。 原因在于,在连续数天昼夜不停的赶路,加上没有及时的替换伤药,他肩膀上的箭伤,有些发炎了。 伤口红肿、疼痛,让他陷入持续不断的低烧。 并且身体的热度也越来越高,这让他感到非常虚弱和痛苦,几乎一天当中有一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昏睡。 很明显,李恪异常的行为,也被奥敦格日乐发现了。 只不过,在大唐的疆域,奥敦格日乐也不敢冒着危险逗留。 在给李恪服用了一些随身携带的药物后,对于李恪的死活,也只能交给长生天了... 经过数日的跋涉,李恪一行人已经到达了延州。 原本只要渡过无定河,就将到达梁师都的地盘。 而梁师都本就是西突厥插在大唐境内的一颗钉子。 也是靠着西突厥的扶持,这才在大唐的虎视眈眈下,存活了下来。 对于奥敦格日乐来说,如果从梁师都的地盘上经过,当然是最快的一条回家路。 但是现在,他却不得不选择绕一下。 因为西突厥这些年,在天灾人祸的影响下,实力下降的非常的厉害。 许多的部落不是选择脱离突厥,就是降了大唐。 他们突厥现在为了平叛,这时候,也根本无暇顾及梁师都部。 所以,在他们访问大唐的这段时间,大唐已经遣夏州都督长史刘旻、司马刘兰成劝降梁师都。 同时又遣右卫大将军柴绍、殿中少监薛万均前去攻打梁师都。 所以,无定河以北...包括丰州等地,想必现在已经成为了战场。 对于动辄成千上万的军队来说,自己这不到十个人的队伍,遇上了唐军,完全就是送菜。 虽然绕一下,路远了一些,但是总归能够回家。 想到这里,奥敦格日乐喊停了马车,将几个亲信召集在一起,拿出一张羊皮制作而成的地图,仔细商量了起来。 “现在大唐正在与梁师都交战,想必这一片地界,都在唐军的监管范围之内,我们一旦进入其中,无异于自投罗网,更何况我们现在的马车里,还绑架着一位大唐皇子。” 说话间,奥敦格日乐用马鞭指了一下马车。 然后,又指着地图上的灵州和朔方说道。 “现在梁师都这条路,看样子是走不通了,你们觉得是从灵州绕比较好,还是朔方?” “大王子,末将觉得,应该从朔方绕路!”就在奥敦格日乐提出问题后,旁边一个身材魁梧的突厥汉子,仔细的打量了几眼地图,思考了片刻后,神色恭谨地作出了回答。 这个突厥汉子名叫拔野古,是奥敦格日乐手下最强的一名战士,在奥敦格日乐展现出了强大的领导能力和管理手腕之后,便投靠了奥敦格日乐。 奥敦格日乐对他也十分地信任,还让他做了护卫和副手。 这几年的时间下来,拔野古性格沉稳安静,武艺高强,对奥敦格日乐言听计从,可以说是奥敦格日乐最信任的人。 闻言,奥敦格日乐眼眸一眯,视线也从地图上移开,转向了拔野古。 只见他淡淡地问道:“为何要从朔方绕路?” 拔野古抱拳回道:“大王子,末将以为,从朔方绕路虽然多走一些路程,但是却更加的安全。因为我们如果选择灵州,很有可能要穿过唐军的进军路线。这样的话,很可能会直接碰上大唐军队。现在我们只有区区几人,恐怕就算遇到一支运粮小队,怕是也很难对付” “但从朔方绕路的话,就完全没有这个风险,虽然多走了一些路程,但是更加的安全。就算是被唐军发现,他们也只会以为我们是来大唐做生意的牧民,而不会起什么疑心。” 不管是奥敦格日乐,还是其他人,听到拔野古的话后,全都赞同的点了点头。 对此,奥敦格日乐直接对着队伍下达命令。 队伍立刻调转马头,朝着晋阳也就是朔方的方向赶去。 就这样,渡过了无定河,一行人又行走了两天。 有惊无险的到了胜州与朔州之间的地界,只要过了一座叫“子南山”的地方,再走一天半左右的时间,就将回到突厥。 而这个时候,车厢内的李恪,状态越发的糟糕起来。 脸色苍白,高烧不退,就连神智都有些迷糊。 “大王子,车里的那位,现在的情况怕不是挺不到草原,我们需要进城给他绑一个大夫瞧瞧吗?” 骑马的拔野古,朝着与他并肩而行的突厥王子奥敦格日乐,试探性的说道。 “不用……” 奥敦格日乐冷峻地摇了摇头:“若是绑的是大唐的太子殿下,还值得我们去冒一些风险.....” “对于这位蜀王李恪,他要是自己挺住了,算他命好,我们就将全须全尾的带回去。想必我们若是与大唐交战,多少可能会发挥出一些作用,若是就这么死了,也只能怪他命不好。” “大王子,既然是早有所考虑,那末将就放心了。” 回首望去,行于这座不知名的山麓中的人,正是奥敦格日乐一行,他们带着一辆马车一路前行,行走的速度非常的快。 离着家越近,一群人的也就越发的放松下来。 唯有拔野古一脸的严肃,看着和其他人一起放松下来的奥敦格日乐,他忍不住提醒道。 “大王子,在朔方城中,末将打听过,这子南山有一山寨,我们还是不能太过放松警惕。” “山贼……”奥敦格日乐听完笑道。 “放心吧,在这朔方河套地区,几乎每年都会被我们突厥勇士,用弯刀犁上一遍,一般的山贼,不敢对我们下手的。” “大王子,毕竟一路上我们都挺过来了,眼看就要回家了,还是小心一些为好。”拔野古认真的劝说道。 “拔野古你也太小心了,咱们突厥勇士,在朔方谁敢劫我们,除非不想活了,难道他们就不怕我们带着大军,过来灭了他们。”一个同行的突厥大笑道。 而他奥敦格日乐不知道,他们突厥人每年打草谷,不光抢夺了中原人许多的财物,也杀了不少的中原人。 面对他们大股的军队,他们确实没有办法与之对抗。 但若是突厥人落了单,那么这些无法无天的山匪,会毫不犹豫地将举起手里的长刀。 此时此刻的突厥人,包括奥敦格日乐,都还沉浸在突厥人辉煌的过往中。 根本不知道就在他们上方的草丛中,数十名手持各种刀剑的土匪,也就将他们当成了猎物。 “寨主,现在动手吗?山寨已经半个月没有开张了,小的们都等着开饭呢?” 一个名手握长刀,长相凶悍的土匪,对着一个一身红衣,五官分明飒爽,鼻梁挺直,薄唇紧抿的女子沉声问道。 女子左手拿着一柄古朴宝剑,凌厉的剑眉下,透露着肃杀之气,看着越来越近的车队,清冷的说道。 “不急,再等等!” 话音刚落,一个人瘦弱的男子,便从树丛中窜了出来。 赫然便是派去打探消息的山寨探子。 探子急忙赶来,看了一眼寨主,张英男,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光彩,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只是那握刀的手掌,却握的更加紧了。 来到那张英男身边,看着越来越近的车队,沉声说道:“寨主,那些人是突厥人!” 女子点了点头,嘴唇微动:“刘大哥辛苦了,之前离得远看那服饰,就觉得应该是!现在看来应当没错了!” 一旁握着长刀的土匪,也就是子南山的三当家,宁志泽. 这个一开始就想着要动手的汉子,在知道脚下的车队乃是突厥人后,他便将目光移向了寨主张英男。 皱起浓密的眉头,犹豫着说道。 “寨主,现在怎么办?不如我们先行退回去,从长计议?” 张英男目光一冷:“退回去?怎么?你怕了?” 宁志泽闻言连忙摇头,摸了摸鼻子道:“寨主误会了,我只是觉得,我们应该谨慎行事,毕竟那是突厥人,离着我们近,就连旁边的梁师都,都是他养的狗,我们要是打劫了他们,万一要是漏了一个,恐怕又要带兵来围剿我们。” 张英男冷哼一声:“你也知道面前的,全是那些该死的突厥人,你难道不知道他们杀了我们多少兄弟,现在他们好不容易有落单,这要是还不宰了他们,我们以后到了地下,怎么面对死去的兄弟姐妹。” “对,寨主说的不错,宰了那些畜生。” “是啊!这群畜生都送上门来了,不宰了,都对不起他们!” \"寨主,上吧...\" 宁志泽看到这一幕,顿时也识趣的不敢再多言... 红衣女子见军心可用,脸上也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她环视了一圈众人,随后点了点头,冷冽的说道。 “兄弟们,宰了他们,为以前牺牲的兄弟姐妹们报仇。” 说话间,看到已经来到脚下的车队,大手一挥:“放箭!” 博野古来到这片山峦之后,总是心神不宁,不时的抬头看看山坳两边的情况。 就在箭羽袭来的那一刻,武者的直觉,让拔野古察觉到危险的到来。 “大王子...小心...” 只是在回答的下一刻,身边传来两声闷哼,还是有两名同伴躲避不及,被射下马来。 一边挥舞着弯刀格挡箭矢,博野古也不忘出声喊道。 “不知道是哪路的好汉,还请高抬贵手,我等不过是路过此地,若阁下肯放行,我等必有厚礼相送。” 只是回答他们的,又是一阵稀稀疏疏的箭雨。 这让奥敦格日乐与博野古也明白,这群匪人是执意要在这里拦截他们,要留下他们的命,不准备让他们继续前行了。 见状,奥敦格日乐目光一冷,开口说道: “既然他们有意找茬,我们也不用跟他们客气,直接杀过去便是。” 博野古闻言点了点头,开口补充道: “这些人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只不过他们人数众多,我们不要恋战,直接杀过去。” 说着猛地一拍马匹,率先迎上了止水寨负责拦路的众人。 下一刻,就像是两道火星撞在了一起,一触即分! 拦截,撞飞,血光冲天—— 在博野古和奥敦格日乐借助马匹力量的冲杀下,拦路的土匪们,在留下数条人命后,就被他一冲而散。 只是,若只是这样,那也就太小看这些敢于在河套地区求生存的土匪了。 还不等他们松懈下来,下一刻,路两边的草丛突然散开,三三两两的土匪,拿着捕鱼用的渔网,朝着他们的头顶就甩了过去。 并且,这些渔网显然是经过了特殊改造。 上面全是锋利的鱼钩和带有倒刺的荆棘,一但罩住了人,立马就深深的镶嵌进了他们的肉里。 在他们试图挣扎出去的时候,数杆木质的长枪,就扎进了他们的身体。 一行九人的队伍,在山匪们默契的配合下,很快就只剩下博野古以及奥敦格日乐。 只是这两人武功高强,那些渔网都被两人眼疾手快的挑飞或者躲避掉了。 并且,还趁此机会,又砍伤了他们好几人... 这使得山匪们感到十分惊慌。 然而,无论他们如何努力,都无法伤到博野古和奥敦格日乐分毫。 这让山匪们感到十分沮丧,就在他们感到恐惧,担心拦不住两人的时候。 突然耳旁,传来一声大喝:“退下!” 众山匪一看,就看到两个身影从远处飞奔而来,一人手中握着一把长刀,气势汹汹。 一人手持古朴长剑,身若游龙,说不出的潇洒写意。 来人正是寨主张英男,与三当家,宁志泽。 宁志泽看到手下们如此狼狈,他十分生气,大喝道:“你们真是废物!两个人都拦不住!” 说罢,他挥起长刀,带着一股狂暴的气势,冲向了博野古和奥敦格日乐。 第103章 压寨夫君 “这群该死的山贼,竟然敢真的动手,等到我们回到突厥,我一定倾尽大军,荡平这里!” 看到不一会的工夫,自己所有的属下,就被这群山贼斩杀殆尽。 奥敦格日乐只觉得心中一阵怒火升腾,他恼怒地对着身旁的博野古说道。 眼中充满了对这些山贼的仇恨和对自身遭遇的不甘。 眼看不到一天多的时间,就要离开大唐,回到草原了。 没想到祸从天降,在这最紧要的关头,遇到了一群山贼... 对于奥敦格日乐的愤怒,博野古只能凝重的点了点头,他有心想要让奥敦格日乐与他一起逃跑。 只是看朝着他们快速冲来的红衣女子与满脸杀气的山贼头目,博野古默默又将话语咽了回去。 他知道,不杀了这两个人,自己与奥敦格日乐今天,就算想走也走不了。 在车队受到第一波攻击的时候,奥敦格日乐和博野古就顾不上车队中唯一的马车了。 至于马车的车夫,在山贼眼中,或许整个车队唯一能够藏着财物的地方,就是这辆马车。 所以,不出意外的,车夫就成了山贼们攻击的第一目标。 在那一开始的闷哼声中,有一声就是车夫发出来的。 他被第一时间击毙,一根羽箭,就插在他的太阳穴上... 而在马车中,一天都有些昏昏沉沉的李恪,今天难得有些清醒。 所以,也在第一时间,听到了车外传来的战斗声音。 但是,并不知道遇到的是什么人! 他努力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试图让自己更加清醒一些。 然而,就在李恪坐直身体,一支冷箭突然从车外射了进来,扎在了他刚才脑袋依靠着的位置。 并且,这根羽箭非常的有劲道,扎在马车的木板上之后,还颤动了好几个呼吸。 李恪心中一惊,赶紧将身体缩在了马车的角落,以防那些不长眼睛的箭矢射到他... 只不过,随后的他,就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坐在马车上,还是坐在一艘船上。 失去车夫驾驶的马车,被失去理智的马匹,拉着疯狂的向前奔跑。 不时的腾空而起,又不时的重重砸在地上,李恪被撞得东倒西歪,他的身体被车内的杂物撞击得疼痛欲裂。 突然,马车撞上了一块巨石,整个马车都为之震动。 李恪被震得飞了起来,然后重重的摔在马车的车壁上。 让他眼前一黑,差点又昏迷了过去。 等到他强忍着疼痛,挣扎着从破损的马车里踉跄的翻出来。 然后就看到了数把长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还有个人坐在突厥人的马车里,会不会是什么奸细?”一个山贼小首领疑心地对着周围的人问道。 听到这句话,李恪的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果然,下一刻,一个粗狂的山贼,拎着一把厚重的鬼头刀。 刀尖直指李恪的脑袋,随意的说道。 “俺最讨厌奸细了...让我来砍了他!” 听到这句话后,一直气力不振的李恪,顿时就急眼了... “各位好汉,我不是奸细!” 李恪立刻反驳道,“小生是长安人士,是被这些人掳来的。” 听到李恪的话,那个山贼小首领眯起了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李恪。 他看的出李恪身上有伤,并且手腕上还有绳子绑过的痕迹。 他知道,这个人没有说谎。 “既然你不是奸细,那么你坐在突厥人的马车里干什么?”那个山贼首领继续问道。 “我家是为朝廷贩盐的官商,这些突厥人想让我家卖盐给他们,家父不从,于是他们便将我抓了起来。” 李恪解释道,“打算把我带回突厥,作为威胁家父的人质。” “原来是这样。”那个山贼小首领点了点头。 眼看胡诌的谎话,打动了这个山贼小首领。 李恪打铁趁热的说道。 “各位大侠,要不你们把我放了,只要你们把我放了,我一定重金相报。” 听到李恪的话,周围的山贼眼睛都亮了起来,只不过并不为了李恪口中的重金。 只是李恪现在浑浑噩噩的并没有看到他们脸上,异常的表现。 见到他们意动的神情,还以为脱困就在眼前。 只是,下一刻,那个小首领大手一挥,吩咐道:“小的们,绑了!等待寨主发落。” 李恪顿时就麻了... 而就在他们拿下李恪时,不远处的打斗也进行到了最关键的时候。 就在他们将李恪抓起来的同时,不远处的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 “找死!”喊出的瞬间,奥敦格日乐手提弯刀,照着疾冲的红色倩影就猛地劈了过去。 再然后,一道剑光在奥敦格日乐的脸上一闪而过, 仅仅是一道剑光,但速度之快,让奥敦格日乐根本无法捕捉到这一剑的轨迹。 只听得砰砰,两次碰撞。 下一刻,那道靓丽的身影,就从快速的战马腹部掠过。 紧接着,一声凄厉的嘶鸣响起,奥敦格日乐所坐的战马就快速的失去力气,一头栽向了地面。 奥敦格日乐也不愧是马背上的战士,很快便反应过来。 一只手在马背上一撑,整个人就从战马上跳了下来。 再往地上一滚,完美的卸掉了这股冲击力。 另一边,深泉寨三当家,宁志泽,也对上了博野古。 宁志泽用的刀,乃是一把加长加厚了的斩马刀。 长刀挥舞起来的时候,一片呼啸,看起来异常的有震慑力。 刀光如同一道月牙般的刀芒,从博野古的眼前掠过,让博野古的瞳孔一阵阵地收缩不停。 一阵鲜红的血液飞起,要不是博野古蛮力惊人,手中的弯刀早就已经脱手了。 但是即便如此,他胯下的战马也失去了控制,轰然倒下。 那道刀光从下向上,划过了这畜生的侧身,延伸过驾驭马匹的博野古,血光已经冲天而起。 只是可惜,没有伤到博野古。 不过,与红衣寨主张英男不同。 宁志泽的刀法似乎注重的是爆发力,一击不中之后。 缓缓吐出一口气息之后,长刀再次化为一片刀芒,直奔博野古而去。 根本不给他任何还手的机会。 而最为前方的张英男,在路边一棵大树上猛地一借力,犹如一道红色的绸缎在空中优雅的飞舞,呈双手握剑势,做出了一击力劈华山的全力劈砍姿态,横跃数米,瞬间拉近距离,劈向了慌忙格挡的奥敦格日乐。 还没等奥敦格日乐及时做出格挡的姿势,剑刃与刀刃就已经相撞在一起。 霎时间,两具兵刃之间,闪现出一溜火星。 占据蓄势优势的古剑,就按在了他的肩上。 很快,利刃嵌进肉里,殷红的鲜血,很快就将奥敦格日乐的衣服浸湿了一大片。 而受伤带来的刺激,陡然间,也让奥敦格日乐生出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 深泉寨的女寨主张英男,一时不察,被奥敦格日乐一脚踹在了肚子上,飞了出去。 “轰”的一声,她就如同炮弹一般重重的砸在了李恪所坐的马车上。 已然侧翻在地,摇摇欲散的马车。 霎时间,车厢碎裂飞舞,彻底报废在马路上。 看到这一幕,让早已被一群山贼转移到一旁观战的李恪,庆幸不已。 幸亏现在的他不在马车上,不然,这会儿肯定要吃大苦头。 受到这猛烈的一击,张英男微微喘息了少许,一抹嘴角上的鲜血,冷冷地看了一眼奥敦格日乐。 再次提起兵刃,举步前行,速度也越来越快。 最终,两道身影又快速的汇合在一起,展开了搏命的厮杀。 而另一边,或许是两个男人打出了真火。 战术结束的相对较快,只是惨烈的程度,则更加的惊人。 突厥人博野古,已经被打成了一具完全不成人形的尸体,骨折筋断,远远地被留在了一棵大树下,浓稠的鲜血朝周围快速地蔓延开来。 风由北向南而吹,宁志泽一袭粗布灰袍,衣衫在风中猎猎作响。 如果他没有受伤,这一刻,他可以说是意气风发。 只是此时的他虽然还在强撑,但是胸口已经赤红一片,一手紧紧的捂住胸口,踉踉跄跄地的样子,好像随时都会倒地。 这边看管李恪的山贼,似乎也很快就发现了不妥。 “三当家..” “三当家,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不小心挨了他一刀,就跟蚊子叮了一下似的...” 好几个人连忙上前,慌乱的扶住了他。 只是等到众人扶住他之后,他身上那根紧绷的弦,就突然断了。 与属下开玩笑时的笑容,还僵硬在脸上,人却毫无征兆的倒了下去。 失去意识之后,捂住胸口的手,也自然的垂落了下来。 “啊...” “怎么办?” “不是说,只是被蚊子叮了一下吗?怎么这么严重?” “寨子里没有大夫,快去找辆车,带三当家去城里医治。” “再晚,就来不及了。” 透过外面已经被鲜血打湿的外衣,众人就看见三当家,宁志泽的胸口。 被划拉出一道长长的伤口,隐隐可见骨头。 若不是他在最危险的关头,侧过身子,横移了两寸,想必这会,他的肠子都已经流出来了。 当下,所有人都立刻行动起来,有的去找车,有的开始翻找药品。 一时间忙乱起来,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担忧和紧张。 倒把阶下囚的李恪,忘记的干干净净。 李恪看了看身后空无一人的道路,一时间竟然也有些犹豫。 这时候,如果要走的话,肯定可以趁乱逃走。 只是又四处扫视了一眼。 发现,不是山就是山。 以他现在虚弱的身体,想必还没走多远,就会死在路上。 所以,他认真的想了想,放弃了这个打算。 “他这个样子撑不了多久的,你们如果再不给他止血,别说到城里了,能不能撑过一炷香,都是个问题。” “放屁,三当家不会死的,谁要是再胡说,我就宰了他。” 听到这句话,一个年轻的山贼,猛地抽出腰间的长刀。 就要找说出这种丧气话的人算账。 只是等到他转过身来,这才发现,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全身被绑的只剩下头颅和双脚的李恪。 他嘣嘣跳跳的来到众人的身后,透过两个人身形的间隙。 看着三当家宁志泽恐怖的伤口,说道。 “好胆,竟敢胡乱乱语的诅咒三当家,我先杀了你。” 说着,就举起长刀,劈向李恪。 李恪也没有想到,自己只不过是说了一句实话。 竟然就引起了这人这么大的怒火,顿时悔不当初。 头一歪,就准备用肩膀抗上一下。 只不过,就在他闭目等待利刃加身的时候。 “住手!” “不要在这个时候添乱。” 李恪闻言睁开眼睛,就看到之前那个下令将他捆绑起来的小头目,突然,怔怔的看向他。 眼睛里散发着一种叫希望的光芒,看着李恪的眼睛说道。 “现在,我们三当家的伤口,根本止不住血,你有什么办法吗?只要你能够救三当家,我什么条件都答应。” 听到这个许诺,李恪顿时也是眼睛一亮,觉得有戏,毕竟他还是知道一些急救手段的。 只是,还不等他点头答应,那个小头目又说话了,语气异常的冷冽。 “但是,倘若你没有办法,那么,就请你去死吧!这样也为我们寨子,省下一口口粮......” 李恪立马就被这小头目的话给气笑了。 省口粮? 自己就活该给他们省口粮? 李恪冷冷一笑,只不过这小头目的话,虽然很不中听。 但是,他刚刚的举动,却已经表明了一切态度。 自己如果真的没有办法救治三当家,那么,自己的这条命,恐怕真的就会交代在这里了。 只是,现在什么阿猫阿狗都能爬到我的头上来了吗? 虽然要挣命,但是这个时候,要稍微强势一些,因为一般有本事的人,都是有脾气和坚持的。 如果被人看扁了,那可真就是一眼货了。 想着李恪晾了那小头目一会,就在他有些沉不住气的时候。 声音清冷的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松绑。” 那小头目愣了一下,没想到李恪竟然会这么硬气。 但是,转头看到三当家的伤口,无论敷用多少金疮药,都止不住血。 小头目眼神闪烁,最后还是决定赌一把。 如果这厮,救不活三当家,就让他为三当家陪葬好了。 想到这里,他抽出长刀,一刀劈开了绑住李恪的绳子。 脱去束缚,李恪并没有第一时间查看,三当家,宁志泽的伤势。 这让小头目心生不满,就在他要开口催促的时候,就听到李恪说道。 “他这伤口太大,需要普通治疗不起作用,我需要一根绣花针和羊肠线,若是没有羊肠线的话,普通的针线也可以。” 只是李恪这一张口,便难住了众人,他们出来打劫,根本不会带这些女人家的东西。 最后,还是李恪想起了他们网人时的鱼钩,然后,又从自己的衣服上抽出了一缕绸丝。 然后,就在这光天化日之下,给三当家宁志泽,缝起了伤口。 一开始,这血腥夸张的一幕,直接颠倒了众山贼的三观,还有人惊恐的想要阻止李恪。 但都被小头目拦了下来。 李恪动手的时候,也担心这个三当家会不会被活生生的疼死,但也不知道这家伙是一头硬汉,还是被疼晕了过去,竟然生生的扛住了。 之后缝完伤口,抹上药膏,看着呼吸平缓下来的三当家,宁志泽。 这一刻,所有人看向李恪的目光都变得不一样了。 而李恪,也是默默的松了一口气。 看着恢复正常生命体征的三当家,他刚想提出要求,让他们派人送他前往附近的城池时。 只见,人群突然分开一条通道,一个年过六旬的老人,脚步稳健的走到他的面前。 也不说话,围着他转了两圈,上上下下打量个不停。 “郭爷...” “郭爷...” “郭爷,您怎么来了!” 所有的人,都对他毕恭毕敬,口称“郭爷”一看就是这座山寨的大人物。 那“郭爷”围着他转了好几圈,然后点了点头,说了一句。 “不错,就他了。” 不等李恪询问什么不错,老头继续说道。 “把这个书生,绑回山寨养几年,以后就是咱们寨主的夫君了,又是读书人,又会治病,多好的娃儿,不能错过了...” 李恪一听,人都懵了...... 第104章 上了恶当 另一边,就在李恪被这个自称为“郭爷”的老者,原地抓为压寨夫君后。 红衣寨主张英男与奥敦格日乐的战斗,也接近了尾声。 两人犹如两道狂风,在山林、马路间席卷,留下一道道残影。 打到现在,奥敦格日乐已经完全将张英男完全视为了平等的对手,不再有任何的轻视。 并且在打斗的过程中,他明显发现,这个汉人女子非常的不简单。 力量、速度都与自己不相上下。 而且她的战斗经验,比他还要丰富。 他的每一次出手,都会被她精准的预判到。 反之,他的行动,却往往会被她精确的掌控。 就在刚才,若不是他躲避的快,想必就会如同刚才那棵倒在地上的小树一样,被拦腰砍成了两段。 他完全想不明白,这个看上去身姿曼妙杨柳细腰的女人,刚才那一剑,是如何将一棵碗口粗细的大树劈成两半的。 久久没能拿下张英男,奥敦格日乐也不禁有些焦急。 就在他想着如何快速的拿下红衣女子的时候。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从侧面响起,将奥敦格日乐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他不看还好,一看之下,顿时就牵动了心神。 原来,他手下的第一高手博野古,此刻直挺挺地躺在一棵大树下,双眼圆睁,仿佛到死都不相信这一切会是真的。 他的身上,数道伤口纵横交错,每一道伤口都深可见骨。 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衫,让他看起来更像一具血人,而不是生前曾为之浴血奋战的突厥战士。 在他尸体的不远处,那柄曾经陪伴他多年的弯刀,深深地插进了大树的树干上。 奥敦格日乐心中,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手下第一高手的博野古,竟然会真的被人杀了。 而且还是死在了他的面前。 他愤怒的大吼一声,一刀将张英男逼退。 双目几欲喷火,看着对面的红衣身影,仿佛要将一切的愤怒和悲伤都宣泄出来。 “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我是突厥的王子,你们要是敢杀我,你们全都要陪葬。” “到时候,我们突厥大军的马蹄,就会将这里统统踩平。” 奥敦格日乐握着弯刀,声嘶力竭的威胁着红色身影。 红衣女子绝美的脸庞上,一片冷峻。 望着奥敦格日乐的目光,冷漠而死寂。 她屈指在剑身上一弹,剑身顿时发出一声嗡鸣,嗡嗡作响。 一字一顿的说道。 “突厥人都该死...” “我跟你拼了...” 奥敦格日乐眼见,不打败这个红衣女子,再无幸免的道理,愤怒的大吼一声,再度朝着红衣女子而去。 他的武功,即使放在中原武林,也算的上一流高手。 但红衣女子的剑术,却意外地强大。 飘逸中带着凌厉,就像是夏日里的狂风暴雨,疯狂席卷着他。 原本奥敦格日乐还有一拼之力,但自从他唯一的属下死了之后,他便已经萌生了退意。 要知道,在这种生死关头,最忌心怯。 一心想着找机会逃跑的他,顿时便被打得左右招架、穷于应付。 偶尔,一股极为强大的力量,如狂风骤雨,直接将他的弯刀给砸开。 而红衣女子的攻击,也不仅仅限于呆板的剑招。 她时而单手持剑,时而双手挥斩,招式变化之快,浑然天成,让人目不暇接。 有时候弯刀才被格挡开,那红衣女子或拳或掌,已经从空档的空隙中,打到奥敦格日乐的身上。 或许是在生死搏杀间,不拘小格。 无论是奥敦格日乐的面门,双眼、喉结,亦或是下体,都在她的进攻范围内。 那皓腕白皙,五指挥动如同舞蹈,很难让人理解,这样狠辣的招式,竟然出自这样一个武功高手手里。 又一道寒芒袭来,奥敦格日乐才狼狈地闪身躲开。 挥刀格挡间,女人脚尖在地面上一颗拳头大的石子上一点。 下一刻,石头如同暗器一般,直奔奥敦格日乐的面门激射而去。 奥敦格日乐边打边退,可是那个女人却像是附骨之蛆一般,根本甩不掉。 身上的伤痕,一道接着一道快速的增加。 战斗中,他的生命,正在以一种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被压榨到了极致。 此时,他能做的,就是不停地挥舞着手中的弯刀,赖以延续性命。 直到有一刻,红衣女子的剑光突然变得柔和,无声无息地刺入他的肚子,然后再快速的收回。 奥敦格日乐再无斗志,双腿发力飞退,女子红色的身影,欺身上前,一丝一毫都不肯让步地逼近。 阳光下,她的身影,只能用“惊艳”来形容。 长剑划过一道优雅的弧度,仿佛布匹被迅速撕开,一道道血线在半空中交织飞舞。 \"呛\"的一声轻响,红衣女子已经潇洒的收起长剑,就那样朝着李恪等人走了过来。 李恪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幕,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 果然,高手重来不回头看爆炸,也不回头看必死之人... “唉...这才是杀人技,难怪师父总说,我的武功,只是好看,缺乏杀气,原先我还有些不服,现在来看,确实缺少了铁与火间的锤炼。” 而李恪,看着不远处那个早已倒在地上的突厥王子,也是暗自庆幸不已。 差一点,只差这么一点点,他就要去突厥留学了。 到时候,就算能够活着返回中原。 估计也会被后世之人,称为第一个突厥留学生。 光是想到这个称号,李恪的脑袋上,就生出一层细密的汗水... 虽说是被这群山贼给截了,但是他们好歹也是中原人。 总算是把他的颜面给保了下来。 想着他们当山贼,不外乎为了财。 而他,洽洽最不缺的就是钱。 只要许诺给他们一大笔钱,想必他们也愿意放他回去。 只是,对于身边这个突然出现的“郭爷”,想让他去当什么压寨夫君,倒是一件棘手的事。 看着那位被他们称为寨主的红衣女子走了回来。 一群人发出了一阵阵气氛热烈的欢呼。 红衣女子也只是不冷不淡的回应了几句。 作为武者,其实在刚才的打斗过程中,就已经注意到了三当家宁志泽的情况。 不然也不会这么着急结束战斗,采用以伤换伤的打法。 要不是,奥敦格日乐心智已乱,发挥不出自己的真实水平,也不至于如此轻易地就被红衣女子所杀。 她脚步匆匆来到,躺在一块木板上的宁志泽。 这块木板,还是那破碎马车上,找到的唯一一块相对较好的部件。 看到呼吸平缓下来的宁志泽,一旁的老者连忙向红衣女子解释了起来。 说是,那个被突厥人绑架的少年救了他,说着,用手指了指正在那个破碎的马车中,正在低头扒拉着马车的碎片,寻找东西的李恪。 李恪由于伤口感染,脸色苍白的不像话,又在不停的赶路,所以现在虽然不至于蓬头垢面。 远远看去,形象确实也好不到哪里去。 所以,在老者说,准备把他绑到山贼去给红衣女子当压寨夫君的时候。 红衣女子也是一脸无奈和苦涩的说道。 “郭爷爷,非要这么急吗?以我现在的武功,加上您出谋划策,我也可以很好的带领山寨的。” 一旁的郭爷闻言,顿时,也是满脸宠溺的说道。 “就知道你这妮子会这么说,只是郭爷爷老了,陪不了你多少年。” 说着,他看着不远处正一脸欢欣表情,找到了燧石枪和弹药,正将燧石枪别在腰间的李恪说道。 “不要以为你郭爷爷是胡乱的给你点鸳鸯谱。这个少年,别看他看起来邋里邋遢的,刚才老头我有细心的观察过他。” “他身上的衣服乃是锦衣,要知道自李唐建国以来,寻常百姓如我等,只能穿麻、毛等物织成的「粗褐」。” “像他身上这样的锦衣,就算现在朝廷管理松动,定然也是大户人家,才能穿的上的服饰。” 红衣女子听到这句话之后,脸色微变的看了一眼姓郭的老头。 老头看了一眼红衣女子的眼睛,哪里还不明白她眼中的意思。 顿时用手轻轻拍了一下红衣女子的脑袋,笑骂道。 “你这傻妮子,莫不是还以为你郭爷爷贪图他的钱财了不是?” 红衣女子虽然在其他人面前,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但是,在老人面前,倒是不再如同一个正常的女孩子。 她假意的揉了揉脑袋,委屈道。 “郭爷爷,你这么说,很难不让人这么想啊!” “哈哈哈哈哈...” 老头闻言,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过了半晌,这才说道。 “老夫只是想说,这少年定是大户人家培养出来的孩子,你看,面对我等一众山贼,他始终不曾表现出任何的害怕,并且心智颇深,面对山贼,就自称自己为豪商之家。” “因为对一般的山贼而言,目的不外乎求财,为了留下性命,他投其所好,率先这么开口,你知道为何?” 红衣女子想了想,开口道:“想要第一时间留下性命,以求慢慢脱困?” “对咯...” 说着,老头看了一眼红衣女子,继续说道。 “英男,你相不相信,假如是一群官兵救了他,他肯定会说自己是官宦之家,只要将他安全的送回家,就一定能够升官发财。” “这小家伙说话,既不会脱离现实,太过离谱,毕竟他身上穿的衣服,在那里,说不了谎,但也不会这么老老实实的。” “呵呵...” 说话间,老头又乐呵呵的笑了笑,“加上他刚才施展的救人手段,一般的平民,可培养是了这等人才,你不知道,他给老三缝合伤口时,面对那种血淋淋的场面,那双手,就连一丝一毫的颤抖都没有,老夫甚至怀疑他与你一样,也是一个练家子。” “这样一个有头脑,又会功夫,并且眼界还宽的人,真是辅佐寨主的不二人选。” 听到老者的话,红衣少女一时间也陷入到了沉思。 她知道老者看人的眼光一向很准,既然他这么说了,那这个少年肯定不是一般人。 可是,她心中也有些疑惑,如果这个少年真有这么优秀,就算自己将他带回去当那压寨夫君。 时间久了,他肯定也会想走,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如郭爷爷这般痴心。 似乎看出了红衣女子脸上的迟疑,老者笑着说道:“妮子,你心里想什么,老夫大概猜得出来,现在考虑这些确实有些为时过早,为今之计,还是先将这少年,带回去再说吧。” 红衣女子闻言,点了点,算是同意了这个做法。 对于,压寨夫君这个话题,她倒是没有多想。 只想着,这人如果真的是一个人才的话,自己能够收服他,让他辅助自己。 从而将寨子带的更好,他就心满意足了。 想到这里,为了礼贤下士,还有感谢他救了三当家,宁志泽。 她当先一步,便朝着李恪走了过去。 而早已收拾好自己燧石枪的李恪,看着那个武功高强的红衣女子,朝着他面无表情的走了过来。 李恪的脑海之中,下意识的想起了那位所谓的郭爷,说要把他绑去当什么压寨夫君。 虽然这个美女寨主看起来身姿婀娜,长的也是绝美。 但是,从她刚才狂劈奥敦格日乐的身手来看。 就算是这老头所说的是真的,自己也不愿意去当什么压寨夫君。 因为,他不想到时候与她产生冲突的时候,突然就被暴揍了一顿,再则长安还有一个长孙娉婷等着他,万万不能做出这等事。 所以,在红衣女子走到自己的身边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向后退了一步,沉吟道。 “姑娘,您看,我们既然都是中原人,那也算是自己人。加上我还救你们三当家,我愿意付出一些钱财,换取我的自由,你看如何?” 红衣女子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 就在她思考怎么回复李恪的时候,还是跟在她身后的郭爷开口了。 “我等聚义深泉山,也是为了讨生活,阁下英雄出少年,既然救了我们三当家,我等也不会再为难少侠,那就山水有相逢,我们就此别过。” 说着,大手一挥,就毫不犹豫的带着众多山贼离开了。 一开始的时候,红衣女子,也就是张英男,还不懂为什么前脚郭爷爷还在跟她说,这是辅佐他建立山寨的不二人选。 下一刻,就要直接放弃。 但他知道,老者这么说肯定有他的理由。 想也没想,朝着李恪拱了拱手,算是感谢了他的恩情,也毫不犹豫的就走了。 留下了独自在风中凌乱的李恪。 要不,怎么说,姜还是老的辣呢! 最后,还是身受重伤的李恪,无力独自下山,率先妥协了,求着老者带上他。 当然,人一旦被动,就会失去主动权,对此老者表示可以,但是有条件。 这让李恪当场破防,气的他在心里直骂老狐狸... 而在傍晚的时候,他们一行人终于到达了一座山寨。 看着山寨的规模,李恪大概推算出这里生活着几百人,大人小孩都有。 虽然他们以打劫为生,但是从房屋可以看出,他们的生活却相当困顿。 寨子里的房屋大多破旧不堪,穿着的衣服,多数也破烂不堪,虽说清洗的很干净,但也掩饰不了,他们面黄肌瘦的身体。 这让李恪非常的费解,从刚才他们打劫的情况来看。 他们拥有非常不俗的武力,并且这里还是大唐与突厥的交接之处。 虽说两国常年交战,但是富贵险中求,肯定还是有不少非法分子来此冒险求财的。 按道理他们不应该这么困顿才对,对此,李恪只觉得这群人真的对不起他们的职业... 第105章 召集旧部,前隋骁骑卫 长安城,李恪被绑架后的第二天清晨。 当第一缕阳光洒在城墙上,整个长安城还没有完全苏醒,城门也尚未打开。 一个身披皮甲,身高九尺的身影,驾着一辆华丽的马车,来到了长安城东处的春明门。 虽然他脸上一脸和气,但是那一身凶悍的气息,让守城的将士顿时也有些招架不住。 加上长安城外,还有许多难民没有全部离去。 三个士兵在一个守城头目的带领下,举着长枪,谨慎的来到马车前,开始做例长的询问,问他为什么进城,进城之后所为何事。 好在这人虽然外表粗犷,但态度异常的和善、配合。 他从怀里拿出一块属于蜀王府的令牌,朝着守城的将士解释道。 “俺是蜀王李恪的贴身护卫,小二,这是俺的令牌,放心,俺不是什么歹人。” 原来,来人正是,受李恪之命,护送马周前往蓝田的贴身护卫小二。 昨天夜晚,拗不过李恪命令的小二,无奈之下只好奉命前去护送马周。 但他天性率真、执着,也就是通常所说的认死理。 谁对他好,他就会拼命的对谁好。 再加上他的母亲,对他耳提面命,让他一定要保护好李恪。 所以,担心李恪安全的小二,一晚上都没有睡觉,天还没亮,就驾着李恪的马车赶回了长安城来。 听到小二的解释,守城的将士们也是松了一大口气,原来这位九尺高的壮汉是蜀王府的人。 虚惊一场... 如今蜀王李恪在长安城中,因为赈灾有力,挽救了许多人的性命,加上平息粮价,已然有了很高的声望。 加上现在城门开启的时间也到了,他们立刻行了一礼,放小二及他的马车进入了长安城。 小二驾着马车,行驶在长安城的街道上。 看着街道上,居民们开始忙碌起来。小贩们也摆出摊位,虽说跟以前还有些差距,但离恢复繁华已经不远了。 从昨晚到现在,小二都没顾上吃饭,闻着长安城大街小巷,香味十足的早餐,肚子也有些饿。 只是一想到李恪,他就强行转过头,大手一挥,加了一马鞭,怀着急切的心情,朝着蜀王府赶去。 辰时,也就是上午八点左右。 蜀王府中,前院中的一个小院子,李恪将小二及其小二的娘亲,就安置在这个院子中。 小二的娘子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关中人,有着关中女人特有的坚毅和豪爽。 她穿着朴素,头上戴着一顶精致的小帽子,让人一看就知道她是个有故事的女人。 平时看到蜀王府中的那些人,都是一脸的和蔼可亲,对谁都是一副笑脸。 只是今天,她却罕见的发了脾气,也不是对谁,而是对着他的儿子,小二。 她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根藤条,对着跪在地上的小二就是一顿抽。 “小二啊...你是不是没长心呐...娘都怎么跟你说的...千叮嘱万嘱咐,说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寸步不离的保护殿下,殿下身边能没有人吗?我打死你个榆木脑袋。” 说话间,粗壮的棒子,就打在小二的背上。 面对老娘,小二也不敢还手,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任凭母亲抽打。 只是明显感觉有些委屈的他,看着一边抽打他,一边轻轻抽泣的母亲说道。 “阿娘,当时俺不答应的,可是东家非要我去,你不是叫我听东家的命令,俺实在是没法子了。” 一看小二还敢顶嘴,小二娘顿时气冲脑门,举起藤条就要狠狠的再将小二抽一顿。 然而,就在她抬起鞭子,准备抽向小二之时,屋外快速地走进一道比起小二还要魁梧的身影。 他一把抓住小二娘亲手上的藤条,醇厚的嗓音顿时在屋子里响起。 “夫人,小二说的对,这件事确实怪不了他,他只是奉命办事而已。” “可是...将军...小二他...” 说话间,小二娘亲脸上泪珠滚滚,她看着裴行俨的眼睛说道。 “殿下,于大难之中,救下我们母子,让我们吃饱穿暖不说,还在王府之中,给我们母子俩安下家来,小二他不思报恩,还把殿下给弄丢了,他...他...” 说到这里,小二娘亲一时气急,差点晕厥过去... 好在裴行俨眼疾手快,这才把小二娘亲扶着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 坐在椅子上的妇人,还不忘抓着裴行俨的手,喃喃道。 “将军,你可一定要将殿下找回来啊,殿下心地善良,一定不会有事的...” 裴行俨闻言后,拍拍了妇人的手,重重的点了点头。 然后对着小二娘亲道:“夫人,现在这件事涉及到蜀王的安全问题,情况紧急,我还有些事需要详细的问问小二,所以...” 还没等裴行俨说完,妇人便点头道:“我明白,将军,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话间,就准备站起身来,只是下一刻,就被裴行俭按了下去。 妇人抬起头,不解的看着裴行俭,却听到裴行俭道。 “夫人不必多虑,说不定,王爷只是回宫中留宿一夜,我将小二带着,找到了殿下,他还要负责保护殿下呢!” 说话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小二,眼神狠狠一瞪,语气中带着严厉的语气。 “还不穿好衣服,准备去找殿下。” 对于教他锤法的裴行俨,也是小二在这个世界上第二怕的人。 小二闻言之后,立马听话的穿起了脱下来的皮甲。 小声安慰了几句妇人之后,裴行俨就带着小二,快步离开了小院。 来到马廊,牵出几匹好马,还不等裴行俨等人骑上马,李恪的贴身侍女湘荷,就红着眼睛,小跑了过来。 在看到裴行俨的那一刻,湘荷再也绷不住了。 偌大的眼泪,哗哗的就流了下来,她哭咽着说道。 “裴师傅,刚才奴婢拿着蜀王府的令牌,去宫里打听清楚了,殿下昨夜并未入宫。” 听到湘荷的话,裴行俨也终于放下了最后的侥幸,他淡淡的回了一句:“我知道了。” 说着就翻身上马,带着几个护卫和小二,准备去查找线索。 只是在离开的时候,他又勒停马匹,对着湘荷说道。 “这件事你跟杨妃老实说了吗?事关蜀王安危,这件事没有隐瞒的必要,而且光靠我们蜀王府的力量,怕是不能快速的找他蜀王,还是得借助朝廷的力量。” 听到裴行俨的话,湘荷顾不上哭泣,立马点头道。 “我明白,这件事我已经跟杨妃说了,我离开的时候,她已经去寻求圣人的帮助了。” 裴行俨沉吟片刻后,说道:“那就好,只要圣人知道了,事情可能会好办一些。但是...” 说到这里,裴行俨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但我们也不能把全部希望放在圣人和朝廷的身上,我们自己也得努力寻找。” 说完这句话,他便策马离去,带着小二和几个王府护卫,朝着长安城西市奔去。 他知道,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尽快找到李恪的线索,这样,才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所有人都对裴行俨最后一句话,都有些不解。 还是心思单纯的落后一个位子的小二,懵懂的问道。 “裴师傅,为什么不能把所有的希望放在圣人的身上,当今圣人,不是东家的父亲吗?” 裴行俨闻言,略感沉重的叹息一声,道:“东家虽为圣人的儿子,但圣人也不只一个儿子。再则,现在的圣人虽然英明神武,但毕竟身为帝皇,做事也只会以国事为重,想必给予我们的帮助也极其有限。所以,我们先看看,实在不行,也只能兵行险招了。” 小二听完这些话,有些似懂非懂。 但还是目光坚定地说道。 “不管,如何,俺都要寻到东家,俺答应过杨妃娘娘,一定要誓死保护东家。” 裴行俨闻言,点点头,也不多说什么,朝着目的地策马疾驰。 早朝过后,太极宫东宫大殿之中,已然一片忙碌。 宽敞明亮的大殿内,一群黄门侍郎忙忙碌碌地写写算算,中书省的许多官员们也坐在一间大殿之中忙碌。 最近,虽然蝗灾已经开始慢慢度过,但要处理的事物,还有一大堆。 不时就有筛选出来的奏疏和手抄,递出去交给那些中书省的大佬。 而在这一片忙碌中,谁都没有注意到,在大殿的大门口,一位内侍正神色焦急的偷眼望向大殿的一角。 那里,正是李世民办公的地方... 作为一个勤政的皇帝,李世民也是忙得昏天暗地。 他每天都要批阅上百封奏疏,偶尔还会下一道手诏,让坐在他身前不远处的秉笔女官快速的记录下来。 然后送到下面的中书、门下、尚书省,三省商议。 然后再分发各地实施。 就在他批写其中一本奏疏的时候,李世民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拿起那本由房玄龄书写的奏疏,说起了话来。 与其说是在说话,倒不如说是在自言自语。 “嘿,还是恪儿这小家伙,有主意,小小年纪,在短短七八天的时间内,就将长安的物价降了下来不说,现在更是将江南的粮食骗来了一船又一船。 “现在,玄龄竟然又开始担心起长安的粮价,下降的是否太快,担心起谷贱伤民来...” 李世民苦笑的摇了摇头,觉得现在的长安怎么会担心粮食过多呢? 现在的大唐,有些地方,可也是缺少军粮的。 想着,他不知不觉的走到了一张巨大的地图面前。 这是一张工部精心绘制的大唐疆域图。 上面密密麻麻的画满了一州一郡。 大唐所有的疆域,更是被标注得清清楚楚,甚至连梁师都所在的朔方几州,都被列入其中。 很显然,李世民早已经将这片土地,当成了大唐的领土。 就在李世民忘我地端详地图的时候。 正在一旁的王德,终于是看到了门口,那位神色焦急的内侍。 身为宫中的力士总管,察言观色,是一种必备的生存技能。他一眼就看到这个力士是有急事找李世民。 只是李世民在办公的时候,一般最烦有人打扰。 王德想着看看什么事,如果不是什么急事,就将他随意的打发了。 只是等他来到门口,还没来得及训斥,那个内侍便一股脑的将杨妃找他的事情,说了出来。 最后强调,要不是他拦着,这会杨妃娘娘已经冲进了东宫里... 王德在听完这个内侍的述说后,也知道事情紧急,来不及多想,快速的来到大殿内,跪伏在地,语速极快的陈述起李恪失踪的事情来。 不要看他语句平稳,可他趴在地上的双手,其实依旧在微微颤抖着。 这事涉及皇子,本就是一个禁忌,哪怕是一般的皇子,这也算是挑衅皇家尊严。 尤其蜀王李恪,还是一位刚刚立下大功不久的皇子。 果然,下一刻,李世民便震怒不已,他一脚踹翻玉案,愤怒的说道。 “大庭广众之下,竟然有人绑架皇子,被人传出去之后,朝廷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李世民杀气腾腾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王德,大声道。 “还跪着干什么,快去将刑部尚书,左右侍郎,大理寺卿还有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全部喊来,速度要快。” 王德,听到李世民的吩咐之后,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顾不得头上的冷汗,快速跑着去传手诏。 之后,很快这些人便被传唤而来。 只是,也不知道是谈了什么,最后也并没有大张旗鼓的寻找李恪。 而是由大理寺卿两位少卿,被迫接下了寻找李恪的任务。 规定他们在十日之内,寻找回李恪,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而就在裴行俨在西市之中查询线索的时候。 李恪的另一个贴身侍女漓纺,就留在宫中打听消息,她也很快便将这个消息,传递给了裴行俨。 在得知李世民只派了大理寺卿,这个机构来寻找李恪的时候,裴行俨也情不自禁的苦笑了一声。 一般而言,凡遇重大案件,唐制由大理寺卿与刑部尚书、侍郎会同御史中丞会审,称三司会审。 只是没有想到,儿子都失踪了,李世民竟然这么沉得住气... 本来还想着尽量不使出这么敏感的底牌,但是现在看来也不行了。 自己的徒弟,果然还得靠自己护着。 想到这里,裴行俨也不愧是当过国公,大将军的人。 他不再犹豫,迅速的将蜀王府所有的护卫,召集在一起,在手把手教他们打了一个古怪节奏的鼓点后。 便让他们一个找一个小鼓,或者乐器,沿着长安所有的坊市,敲打一遍。 一群人不明所以,但还是严格的照着裴行俨的吩咐去办了。 很快,长安城就出现了这样古怪的一幕:一群身着蜀王府护卫服饰的壮汉,手持小鼓或乐器,边走边敲。 从西坊敲到东坊,又从南坊敲到北坊,引得无数路人的围观和议论。 而在一个华丽无比的平康坊,也就是青楼内,一个长相富贵的中年男子,听到这个暗号之后,手中的美酒都掉落在地都尚且不知,一时呆在那里。 一个赌坊中,一个满脸凶悍的赌徒,在听到这个声音后,也是忘了出牌,一下子就将所有的筹码输了一个精光,但他却不以为意,眼眶却不知不觉的湿润了。 与他们一样,在听到这个暗号之后,长安城之中,发生了很多类似的场景。 大业十三年,裴仁基奉圣命,率军讨伐瓦岗寨起义,裴行俨跟随父亲一同前往。 但是,谁也不知道,讨伐平叛的那段时间,万人敌,裴行俨,为了有效的征集情报,招收军中和江湖中的奇人异士,组建了一支特种队伍。 彼时的左右骁骑卫,已经被杨广解散,为了掩人耳目,混淆视听,或者说纪念这支队伍,裴行俭将这个特殊组织称为骁骑卫... 第106章 寻找大兵李恪与养伤 长安城夜色如墨,灯火璀璨如星,繁华和历史像是交织在黑夜的长街上。 夜幕降临,灯火辉映,照亮了整座醉仙楼。 在大声交织的欢声笑语中,夜色里不时的传来清脆的马蹄声,以及木制车轮的碾压地面的轻响。 醉仙楼三楼,原本是李恪专门用来招待那些有钱有势的上层人士。 但是今天,却罕见的没有待客。 已经不用再招待客人的蜀王总管,李宝。 也罕见的再次现身醉仙楼,向那些前来定制位置的勋贵和豪门,一一致歉。 告知他们,今日醉仙楼三楼不接受定制,若是真的需要待客的话,不妨前往二楼,由醉仙楼买单。 尽管李宝并未透露任何信息,但那些前来订餐的客人,还是能从他的神情中看出一种紧张和严肃。 但好在,很多人都知道,醉仙楼就是蜀王李恪的产业。 在这长安城中,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大多数人也就同意了这样的补偿方案。 毕竟,一看这情况,就是蜀王殿下在办大事,实在没必要为了一顿饭,恶了一位亲王。 这个晚上,醉仙楼的三楼显得空旷而安静,只有裴行俨、小二在场。 裴行俨独自一人坐在一张圆桌上,脸上都写满了严肃。 小二双手靠后,笔直的站在裴行俨的身后。 “确定都安排好了?”裴行俨的目光扫过空旷的三楼,面无表情的说道。 “裴师傅,已经安排好了,按照你的吩咐,我让他们在长安城大街小巷,一连敲了两遍。”小二认真的回答,“所有的计划都已经安排妥当,就看裴师傅要找的人是否会过来。” “好。”裴行俨微微点头,又看了看着窗外的夜色,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若是此刻的李恪在这里,看到师父裴行俨此刻的模样,想必也要大吃一惊。 只见他原本长的如同杂草丛生一般的胡须,给人一种不修边幅的邋遢感。 但现在,刮去了那层乱蓬蓬的胡子,露出了干净的下巴和深邃的喉结。他的头发也从之前的散乱无序,变成了现在束起的样子,显得精神焕发。 这样的他,简直像换了一个人一样,从内而外都散发出一股英挺之气,让人不能移开视线。 “咚咚咚...” 就在这沉默的气氛中,在三楼的楼梯处,很快便响起了上楼的脚步声。 一个中年男子,身材富态,肚子微微凸起。 他的脸上满是和善的笑容,皮肤光滑如玉,就像一个土财主,满身都是成功商人的气息。 他挺着肚子,迈着稳健的步伐,来到了醉仙楼的三楼。 一连爬上三楼,似乎消耗了他不少的体力,他扶着楼梯的护栏,稍显喘息。 “金鲵,十年多年不见,你变了不少,也不知道你当年的本事,还剩下多少?” 在那个满脸富贵的中年出现在三楼后,裴行俨醇厚的嗓音,顿时回荡在整个三楼的空间。 听到这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已经十多年没有听到的代号,中年男子一时间也几乎忘记了呼吸。 他神情中似乎还有些不敢置信。 缓慢的抬起头来,似乎又头怕抬的太快,看到的会是那镜中花,水中月,一碰就消失不见了。 只是待到他看到裴行俨那张威武的脸庞。 他的声音略显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挤出的庆幸。 \"大将军,真的是你吗?” 裴行俨闻言,看着这个昔日的属下,不拘言笑的脸上,也微微露出一丝笑容。 他的眼神里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怀念与感慨,“是我,金鲵,我回来了,而且还需要你的帮助。” 金鲵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伤感,但很快又被他坚定的眼神所取代。 他扶着楼梯的护栏,慢慢地站直了身体,来到裴行俨的身前,然后深深地看向裴行俨,双手抱拳施礼道。 “骁骑卫金鲵,愿听从大将军的号令。” 就在裴行俨准备上前扶起金鲵的时候,楼梯口又出现一道苗条身影。 她柳眉杏眼,姿色娇美,身穿一袭灰色男士武功服,头上没有任何装饰,单单扎着一根马尾,但也难掩其天生丽质。 人还没完全显露在三人面前,清丽的声音却率先传到众人的耳中。 “金鲵,你这也太丢人了吧?才一见到大将军,就哭得稀里哗啦的,一点男儿的样子都没有。” 听到这句嘲讽的话,代号金鲵的胖子,顿时恼羞成怒起来,刚想站起身来反驳一句。 还不等他完全转过身来,看见红着眼睛,眼泪跟不要钱似的椒图。 他又默默的将话咽了回去... “上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还是这么高的一个小姑娘,没想到一转眼之间你都这么大了。” 不知何时,裴行俨已经站了起来。 他用手在旁边比划了一下,上一次见到这个代号“椒图”的女子,脸色慈善的说道。 椒图闻言,眼眶微红,哽咽着声音道:“大将军,他们都说你死了,我不信,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你看,你果然回来了。”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不知道为何,这一刻她却强忍着不让泪水掉下来。 她咬着嘴唇,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继续说道:“大将军,你……你现在是重新出山了嘛?我想重新加入大将军麾下,与大将军一同战斗。” 裴行俨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他并没有料到椒图会有这样的反应。他沉吟片刻,然后缓缓开口道:“现在的我,其实也不算完全出山,这次来找你们,完全是为了救一个人。” 听到这句话,金鲵和椒图都是一愣,最后还是性格飒爽的椒图忍不住问道。 “大将军,您说的救一个人,是怎么回事?难道有你的人被抓了?” 在两个老属下面前,裴行俨也没有隐瞒,沉声道。 “没错,我在长安城收的徒弟,失踪了,我想知道他的下落。” 金鲵和椒图对视一眼,都有些惊讶,没想到高傲的大将军,竟然收徒了。 椒图听到之后,点了点头道:“大将军,不知道你的那个徒弟叫什么,又是在哪里失踪的,” “李恪,西市。” 椒图和金鲵再次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诧异。 这个名字,有种很熟悉的感觉,似乎在哪里听过,却又想不起来。 椒图皱着眉头,努力在记忆中搜索着。 突然,她的眼睛一亮,仿佛想起了什么,“李恪,难道是……”说到这里,她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裴行俨。 裴行俨点点头,脸色沉重地说:“就是他。” 知道是这次赈灾中,力挽狂澜的蜀王李恪,椒图和金鲵脸色顿时也闪过一道道异色。 尤其是知道裴行俨收了李恪作为弟子,这让他们不得不散发思维想到。 难不成,大将军沉寂这么多年,就是将重宝压在了蜀王李恪身上? 难怪最近一段时间,这个蜀王立下这么多赫赫功劳,原本他们就在猜想这背后会不会有高人。 没有想到,会是大将军。 天下人周知,蜀王李恪生母杨妃乃是隋炀帝杨广的女儿。 而大将军父子,也是受到监军御史萧怀静各种谋害,要不然也不会反叛。 现在,将莫不是想要...... 想到这里,\"从龙之臣\",这四个字在两人脑海中一闪而过。 顿时,两个人的眼睛都亮了,他们看着裴行俨,恭敬的说道。 “大将军,您能告诉我们,蜀王李恪是在哪失踪的吗?我们混迹长安多年,认识很多人,或许可以尝试去找到他。” 裴行俨看着他们,眼中闪过一丝感激。 “在西市粮肆附近,他已经消失了一天一夜,我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只能来找你们帮忙。” 此时,两人默然起身,抱拳道:“请大将军放心,蜀王的下落,我等自会全力寻找。” 就在两人应下帮忙寻找李恪的时候。 先前在赌坊中,听到暗号,满脸流泪的凶悍赌徒,也来到了三楼。 满脸凶悍气息的汉子,在看到裴行俨的那一瞬间,什么话也没说。 “砰砰砰!” 跪在地上,朝着裴行俨重重的就是磕了三个响头。 然后才开口道:“属下狎鱼,见过大将军。” “狎鱼,你这是干什么,快快请起。” 裴行俭见状,也是一脸的兴奋,原本有两名骁骑卫回应,他已经很满足了,没想到在长安城中,竟然潜伏了三位骁骑卫。 他快步走了过来,一把扶起狎鱼,一脸的欣慰。 这个名叫狎鱼的赌徒,昔年在江湖中也是有着一定的名气。 他不仅擅长赌术,而且身手了得。 不过因为戏弄一位知府,被一百多名官兵围剿,幸而被裴行俨所救,裴行俨见他身手不凡,随即让他加入了骁骑卫。 狎鱼一边起身,一边激动的对着裴行俨道。 “大将军,此生能够再见到您,实在是太高兴了。不过刚才上楼的时候,幸而听到你们最后一句话,我想我这里可能有些线索了。” “哦,怎么说?” 一听到这句话,裴行俨脸上的神情,顿时也严肃起来。 他两手扶起狎鱼,急切的问道。 “下午在赌坊的时候,我一个赌徒输红了眼,输光了所有钱财之后,嘴里开始怨天尤人:该死,就知道今天的运气不会好,晚上见了血光,肯定要输,都怪我,管不住自己的手。”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三人,不好意道。 “你们也知道,以前在骁骑卫养成的习惯,对什么事都好奇,我就上前询问了一下,花了点钱,这才知道。” “这小子,昨天也输光了身上所有的钱财,急眼之下,就决定跑到一座废弃的寺庙里去,砰砰运气。没有想到那座寺庙被人烧了一个精光,而且里面还有好几具烧焦的尸体,把他吓得一个半死,他连贯带爬的逃离了那里,在逃跑的时候,被绊倒了,在那人的身上,摸到一个玉佩,不然他今天连嫖资都没有。”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小了下来,“据说那具尸体,就是一个少年的尸体,他不敢伸张,偷偷的跑了...” 听到这句话,正值壮年,身负极高武功的裴行俨,也是酿呛了一下。 一群人顿时一边呼喊“大将军”,一边手忙脚乱的上前扶住裴行俨。 好在,行军打仗多年的裴行俨,心理素质也是极高的,经过最初的慌乱之后,立马就稳定了下来。 毕竟,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在没有亲眼见到李恪尸体前,他还是抱有一分侥幸。 声音依旧沉稳,但是略显急躁的语速,暴露出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他怔怔的看着狎鱼,急切的追问道。 “你知道具体的位置吗?我现在就必须赶过去看看。” 似乎是感受到了裴行俨急切的心情,狎鱼重重的点了点,毫不迟疑的说道。 “回大将军,知道的。” “那事不宜迟,走!” “好...” 长安城的这个夜晚,醉仙楼的三楼和二楼成为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一个在暗中进行秘密行动,一个则在欢声笑语中享受着醉人的美酒和美食。 而这一切,都因为一个在长安城中,突然消失的男人。 而不知道,他师父裴行俨,以为已经死了的李恪。 此时,正在一座陌生山寨的小屋中。 “水好了……” 夜色中,整座山寨只有寥寥几盏灯火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小的光芒。 在一处安静且有些荒芜的茅草房中,红衣女子将水盆放进屋内唯二的家具,一张简朴的桌子上。 而李恪手中拿着一只小药包,正坐在床边准备脱下衣服,查看肩膀处伤口的情况。 见到红衣女子进来,他便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脸上带着一丝丝微笑。 只是他虽然衣着不凡,但是这么多天下来,加上身上现在血迹斑斑,似乎也看不出原本该有的尊贵和华丽。 红衣女子看到他脏兮兮的衣服,递给他一件灰色的粗麻长袍来。 她虽然武功高强,但是反差巨大的是,她说起话来,意外的温柔。 “你应该没有换洗的衣服,这是郭爷的衣服,是洗过干净的,你的衣服太脏了,晚上可以稍微换换,新的衣服,或许要过几天。” “谢谢!” 红衣女子的话,让李恪也感到一阵暖意,他接过衣服,感谢地说道。 “不用谢,我还没感谢你救了宁当家呢!” 就在两人对话的时候,李恪伸手接衣服的动作,似乎是牵动了伤口,这让他的脸上充满了一丝痛苦的表情。 红衣女子不愧是武林高手,一眼就看出了李恪的肩膀受了伤。 她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问道;“你肩膀上是不是受伤了,方便处理吗?需要我帮你看看?” “那就谢谢了...” 原本,女子可能只是想客气一下,可没有想到李恪毫不犹豫的就应了下来。 这倒让红衣女子,呆愣了片刻... 但好在李恪受伤的地方,也不是什么敏感的位置。 红衣女子手法熟练,显然经验丰富。 她帮李恪处理好伤口,帮着他包扎时,又不忘嘱咐他一些注意事项,包括如何换药、如何保护伤口等。 只是让红衣女子,有些意外的是,刚才那个彬彬有礼的少年,现在却对他一言不发。 这让她微微有些困惑。 她站直身体,看向李恪。 这才发现,不知道李恪是不是因为脱离危险,彻底的放松了下来,此时竟然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发出了微微的鼾声... 见到李恪舒展的眉目,红衣女子只觉这张脸虽然脏兮兮的,却透着一股子少见的英武之气。 ...... 第107章 寨中生活与走私食盐(改) 清晨,深泉寨静静地坐落在晨曦之中。 山间的清新空气与寨中的炊烟交织在一起,描绘出一幅宁静而和谐的画面。 微风拂过,带动了寨门口悬挂的旌旗,发出猎猎的声音。 寨中的小径上,寨民们已经开始忙碌起来,有的提着水桶去井里打水,有的抱着柴火准备生火做饭。 小孩们则在寨子的广场上追逐玩耍,他们的欢笑声回荡在山间,为这个早晨增添了一份生机和活力。 沉睡中的李恪,就是被屋外的这份热闹和生机唤醒。 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醒来之后,他顿时也坐不住了。 挪动着身体,就爬了起来,起身的动作牵扯到伤口,就在他准备强忍着撕裂般的痛楚时。 “咦...” 李恪突然发现,伤口处除了还有一丝丝未曾痊愈的痛感外,比起以往撕裂般的痛感,现在的痛苦几乎微乎其微。 想到这,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发现一直持续好几天的低烧,也在不知不觉间退了。 这让他大喜过望! 除了还有些虚弱之外,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并且,他还发现,肩膀的伤口,已经被细心的包扎好。 想到昨天晚上,那个来到此处的红衣女子,李恪脸上露出了一丝了然。 就在李恪心想,待会要是见到了她,一定要好好感谢一下她时。 “咚咚咚...” 那道处处露着缝隙的木门,突然就被敲响了。 好在这时候,李恪也已经起身了,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朝着外面轻声道。 “请进...” 随着声音的落下,木门被推开。 就在李恪以为是那个漂亮的红衣寨主时,一道比之李恪还要矮小的身影,提着一个小篮子缓缓走进了房间。 李恪定睛一看,发现是一位七八岁的小男孩,穿着打满补丁的衣服,脸上却带着淳朴憨厚的笑容。 看见李恪正看着他,带着一丝忐忑,小心翼翼的喊道。 “小先生,你醒了。” “哦...是的,早上好!” 李恪听到小男孩喊他小先生,顿时愣了一下。 但是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微微一笑脸上充满善意的回答道。 小男孩明显也被李恪奇怪的问候话语,弄得有些糊涂。 他挠了挠头,从做工精致的小竹篮,从里面取出一碗热气腾腾的稀饭,和一盘清脆欲滴的野菜。 在放到屋内木桌上后,站直身体,这才对着李恪说道。 “小先生,这是为你准备的早饭,快点趁热吃吧!” 李恪看着桌子上的稀饭,又看了看小男孩,心中一阵暖流涌过。 他赶忙感谢道:“谢谢你,小兄弟,这么一大早就为我做好了早饭。” 谁知,那男童一听,尴尬的摸了摸脑袋,有些羞涩的说道。 “小先生,那个...这个不是我做的,是寨主姐姐做的!是她让我给你送过来。” 听到这句话,李恪也是一惊,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不是吧,在你们寨子里,就连寨主也要做饭?” 那男童听了李恪的问题,脸上露出一丝茫然,很奇怪李恪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 “当然要做饭啊!不然吃什么?寨主姐姐不光是我们寨子里的第一高手。做饭的可好吃了,只要每次我们抢到好东西,都会给我们做好吃的。” 听到这里,李恪越发的好奇,这到底是一座什么样的寨子。 他接着问道:“那你的寨主姐姐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啊?” 听到李恪提起红衣寨主,那男童脸上,立马露出了崇拜和敬仰的神色,他认真地看着李恪,俏生生的说道。 “我们寨主姐姐,可厉害了,她不仅武艺高强,是寨子里面的第一高手,而且还是我们寨子里最聪明的人。她教我们读书认字,还教我们武功和狩猎。” “寨主姐姐说了,只有我们以后强大了,才能保护我们的家人和寨子。” 李恪听了男童的话,心中不禁对那个红衣女子产生了一丝敬意。 他本欲再多询问几句,只不过,从昨日中午过后,他就滴水未进。 桌子上的稀饭的清甜香味,让他也感到有些饥饿。 只是,他才起床,还没有来得及洗漱。 他环视一圈四周,这才发现那个红衣寨主并没有给他准备洗漱的工具。 于是李恪,不好意思的朝着小男孩问道。 “小兄弟,你们这里早上的时候,都是怎么洗漱?我还没洗漱呢?” 小男孩怔怔的看着李恪,心里想着,难怪阿耶他们都说这个小先生可能是个富家子弟。 没有想到没有了丫鬟的服侍,就连洗漱都不会了。 要不是,寨主姐姐说要对他礼貌一些,我才不想搭理他呢! 他径直走到屋内不远处的一个水缸前,拿起一个葫芦做成的水瓢,舀起一瓢水来。 当着李恪的面,咕咚一口,灌进嘴里。 然后,仰天张大嘴巴。 “咕咕咕咕咕...” 一口清水,撞击完口腔和牙齿之后。 “噗呲”一声,吐在了地上。 李恪在一旁看着,见这孩子娴熟地漱口,顿时醒悟过来,原来这时候,用盐刷牙也是有钱人的专利。 这一幕,让他从伤口恢复的喜悦中,迅速的冷静了下来。 果然,自己穿越以来,一直都生活在长安城中。 几乎都忘记了,这大唐的天下,还有着许许多多贫苦的百姓。 这些靠着抢劫为生的山贼,日子都过的如此困苦。 可想而知,那些每日辛勤劳作的普通百姓,生活又是如何的艰苦。 这一刻的李恪,也情不自禁的生出一股,想要为天下百姓做点实事的想法。 接着,李恪有模有样的用小男孩的漱口方式,做了一个简单的卫生。 他前世本就是普通出身,虽说由奢入俭难,但是也并不是那么难以克服。 只是,小男孩在李恪问出这个问题后,对他的态度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有些不愿意搭理李恪了,脸上也没有了一开始的笑脸,还没等李恪吃完稀饭,他就告辞离开了。 这让李恪哭笑不得,心想,莫不是这一刻的自己,就是站在广大群众对立面的地主阶级... 人一饿了,什么东西都觉得好吃。 一碗平平无奇的白粥,一碟野菜,让李恪觉得这是穿越以来吃过最好吃的饭菜了。 “没想到,像你这样的世家子弟,吃起这些山野之食,竟然也吃的如此香甜。” 就在李恪专心致志的对付着早饭的时候。 昨日里,那位被称为“郭爷”的老人,背着双手,施施然的走了进来。 与他一起来的还有,那名红衣寨主。 好在这个时候,李恪也已经吃完了。 闻言后,他慌忙站起身来,朝着老人和红衣女子,作揖施礼道。 “见过郭公,寨主!” 老人年轻的时候,应当也是一名读书人,回礼之时,也自有一番气度。 但常年待在山野之间,许是很久没有听过“郭公”这种文绉绉的称呼了,脸上也出现了一丝缅怀之色。 他打量了一眼李恪,见到李恪如此的知礼懂礼,心中暗道:“这回真是捡到宝了……” “有劳寨主亲自为小生准备早饭,真是过意不去。” 红衣女子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停留。 只是眼神不经意间落在李恪那根被绷带绑着的右手上,看似寻常地问道:“小郎君的伤势如何?可曾好些?” 李恪抬起手臂看了看,轻松自如的动了动手指,笑着回应道。 “对了差点忘记感谢寨主的治疗之恩,多谢了。” 听到这句话,红衣女子稍显清冷的容颜上,顿时多了几分红晕。 而一旁的郭老,见到两人旁若无人的对话,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顿时多了一种神神秘秘的笑容... 打完招呼,李恪的视线不由投向了红衣女子的右手。 只见她的右手之上,除了拿着数根柳枝,还有一块褐色的石头,异常的显眼。 红衣女子似乎自己也察觉到了不妥,歉意的朝着李恪笑了一下。 “还请郎君莫要见怪,刚才与阿公聊天时,这才想起,忘记与你准备洗漱的工具来,想着赶紧给你送来,没有想到还是晚了一些。” 李恪伸手接过红衣寨主手上的柳枝和褐色晶体,赶忙致谢道。 “多谢郭公,多谢寨主,两位有心了。” 只是柳树枝李恪知道,在初来这个时代的时候,他还有幸刷过几次。 但这棕色晶石,到底是什么东西,却是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正所谓,人老成精,一旁的郭老一眼就看出了李恪的疑惑。 顿时出声解释道:“小郎君,这是石盐。” “什么?这是食盐?” 只是有这么奇怪的食盐吗? “不是食盐,是石头的“石”,石盐。” 听完解释之后,李恪稍微搜索了一下脑中的记忆,顿时就明悟过来。 石盐又称岩盐,是重要的食品调料和防腐剂。除此之外,还是提取金属钠、氯气,制造苏打、盐酸、碱、除垢剂等的重要原料。 但是这种盐,并不能直接食用,因为它是典型的化学沉积成因的矿物。 如果直接食用石盐的话,会对肠胃会有很大的损伤,不精炼就直接食用的话还有毒,最关键是口感特别差。 想到这里,他赶忙抬起头来问道。 “你们寨子里的人,不会就是吃这种盐吧?” 听到李恪关切的话,郭老和红衣女子先是摇了摇头,随后又点了点头。 这倒把李恪弄的有些糊涂了。 “小郎君,您难道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这里可是朔州,紧靠突厥草原,以前,铤而走险的商人也多,偶尔也能抢到一些,但自从前几年开始,突厥人因为受灾,就年年犯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商道时断时续,我们就很难抢到食盐了,而且我们这些匪人,没有户籍,不敢光明正大的去城池中购买食盐,所以,只能得过且过的这样熬着。” “难道你们就没有想过投靠朝廷吗?” 李恪又问出了心中的另一个疑惑。 “大唐皇帝李世民,乃是赫赫有名的一代明君,他有着宽广的胸怀和宏伟的抱负,如果能够投靠朝廷,得到他的庇护,那寨子中的寨民们就可以过上安稳的生活了啊。” 郭老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小郎君你以为我们没有想过吗,但是不敢了。” “为什么?” 李恪好奇地问道。 郭老叹了一口气道。 七年前的某一天,有一位名叫李大恩的大唐将军,带着军队来到了勾注山,那时他刚刚投降了大唐。起初,他以友好的姿态提出要招安,宣称要与当地的寨子首领们共谋大事,一起攻打下梁师都,成功之后,为所有人请功,那时勾注山上的所有寨子,无不沸腾,以为可以由匪转官。 只是,等到他聚集了附近数十个寨子里的首领,围在一起商议的时候。然而,他却违背了他的诺言,突然下令将所有的首领全部杀害。 将前往商议的首领以及许多寨民的人头,当成了军功。 这个事件震惊了整座勾注山,附近所有的寨子对李大恩的残忍行径,感到愤怒和恐惧。 从那以后,大唐也自然而然的被勾注山视为暴虐的统治者,对大唐充满了怨恨和反抗的情绪。 说到最后,他看向李恪的眼睛,说道:“所以,我们也不敢再轻易的招安了,谁知道会不会遇到下一个李大恩呢。” 听到这里,李恪不禁有些默然。 他没想到,这个死去的李大恩,竟然还在这勾注山,弄出了这等惨无人道的恶事来。 至于这个叫李大恩的将军,一开始乃是窦建德的一名部下,唐武德四年投降大唐。后来在大唐与突厥和梁师都的战争中战死。 没想到人都死了好几年了,居然还留下了这么大一个烂摊子... 想到自己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并且穿越到这个时代,或许就是上天为了让他解救这些正在承受苦难的人。 抬起头对着,郭老和红衣女子说道。 “或许,我可以帮你们改变一下现在的处境。” “当然,如果你们相信我的话。” 对于,制作食盐,李恪其实还是很有经验的,在长安城中,他就提纯过食盐。 只不过那时他还是提纯,并没有考虑过大规模的制盐。 毕竟在长安城中,制盐的话,太过醒目,容易犯忌讳。 但是,现在天高皇帝远,还是在边境,他完全没有这个忌讳。 并且,他想到,想要让所有的百姓都吃上健康的食盐,提高生产也是最重要的环节。 这样既可以帮助到百姓,又能挣到钱,何乐而不为。 至于,会不会影响到朝廷的税收,李恪暂时还没有考虑那么多... 第108章 李恪传授三大神书 朔方以北,是一片连绵起伏的群山,唤作“勾注山脉”。 这片山脉下,也埋葬着无数中原驻守雁门关战士的尸骨。 顺着山脉最大的一道沟壑而下,是一条狭长的山谷,名为“雁门古险道”。 两旁山峰重叠,怪石嶙峋,翻过一座险峻的山脊,雁门关便在那里。 在这片土地上,隋扬帝杨广曾在这里带兵与突厥作战;薛仁贵就是在这里追击突厥,捷报频传。 杨业曾数次出雁门,大败辽国军队,威震辽东,赢得了“杨无敌”的美名。 英雄事迹数不胜数。 当然,现在除了杨广,后两者都还没有做出这等伟业来。 现在,这片土地,受杨广的拖累,生存着许许多多的山贼和土匪。 加上地势复杂,不善生产,资源稀缺之下,生存的环境可想而知有多么恶劣。 所以,为了争夺有限的资源,获得生存下去的机会。 在这里坚强求生的人们,不得不拿起刀枪,展开一场你死我活的生存战斗。 此时的李恪,就站在这座庞大山脉的一支支脉上。 亲眼看到了两股山贼势力,剑拔弩张,为了一处水源,展开了一场争夺的生死决斗。 而这,也是李恪来到这里的第二天,看到的第二场争斗了。 几乎是每天一场... 在李恪不远处,深泉寨的寨主张英男,正带着一群神泉寨的寨民,正警惕的监视着不远处的两方人马。 以防双方人马,在此处的战斗,乃是幌子,真正的目的,就是他们深泉寨... 来到这边已经两日了,李恪也与红衣寨主张英男熟络了不少。 从她口中得知,在这边陲之地,像这样的争夺,已是常态。 他们所处的脚下,长年被鲜血洗礼,民风彪悍,山寨林立。 一般的丛林法则,在这里并不适用。 毕竟规则是用来约束一些善良之人,让一般人不会因为欲望、资源而自相残杀。 但在缺衣少食的这里,能生存到现在的,严格来说,都不是一般人,大多数算是真正的亡命之徒。 所以,一般的规则,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形成这种现象的理由是复杂的。 但最直接的原因,还是在于突厥人的打草谷。 突厥人将生活在这片地方的人或物,视为自家的猎场,没事的话,便带着军队来这边转一圈。 偶尔,勾注山上,也会有个别强大的势力崛起。 但这些势力大多都要周旋在突厥、大唐、梁师都三方之间,靠近大唐和突厥任何一方,都会与另一方处于敌对关系。 在他们的制裁之下,那些大势力,很快就会分裂开来,泯灭于群山之间。 毕竟,不管你有多大的能量,也比不上双方的大军。 大唐也曾费了些力气,想要在这里拉拢同种同源的中原山贼。 但大唐的势力,对于单一山寨来说是很大的。 不过,勾注山这一片原本就零零碎碎如散沙的地方,想要发力,还真不容易,所以进展一直不大。 并且,李恪也发现,在这构筑山脉中,深泉寨也不是t0势力。 只能勉勉强强,排在前几。 所以,偶尔有时候,也有其他的势力,前来试探调查。 加上深泉寨,之所以叫深泉寨,是因为她们拥有一口深泉。 这口深泉,清澈甘甜,是整个寨子的生命之源。 深泉寨凭借这口深泉,有效的保障了自身的水源需求,避免了像其他山寨一样,需要为了水资源而战斗。 故而,只需要保障生活所需要的物资就行了。 很快,双方的战斗就结束了。 倒让李恪感到有些意外。 只不过,这些山寨之间的战斗,却也异常的凶猛,充满了生死、血腥和危险。 稍微一琢磨,李恪就明白了过来。 他们并不是以歼灭一方为作战目标,一旦有一方显现出颓势,或者达到了预期的目标,战斗就会立刻停止。 显然,在这片山脉中,战斗不仅是一种争斗,更是一种生存的智慧。 通过战斗,他们可以试探对手的实力,获取所需的水源和物资,也可以震慑其他势力,保持自己的地位和影响力。 除非到了另一种程度上,不死不休的局面,不然的话,很少会有人下死手。 因为在这里生存,有时候,人,其实也是一种珍贵的资源。 见到,那边的战斗结束, 听到郭爷说李恪是个人才,她下意识地想要拉拢李恪。 她知道,想要让这个山寨继续存在发展下去,她需要一些帮助,需要一些额外的力量。 而寨子中的那些人,个个五大三粗。 你要让他们做事情行,就算是让他们去砍突厥人,也不在话下。 但你要是让他们出谋划策,那可就太难为让他们了。 而这个李恪不一样,虽然现在看不出有什么武艺,而且年纪还小。 但是,却有着敏锐的观察和判断力,更关键的是,还是个读书人。 于是,她主动落在最后,与李恪交流起来。 听到郭爷说李恪是个人才,所以,她下意识的想要拉拢李恪, 走到一半的路程,张英男与李恪聊了许多,大多数的时候,都是李恪在听,张英男在说,而李恪时不时的也会回她一句。 老实说,李恪也有些意外,他没想到张英男会如此看重自己。 在她的劝说下,李恪开始认真思考起来。 他觉得,狡兔三窟,如果在这里搭建一个躲避灾难祸患的地方,也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这里天高皇帝远,加上幽州就在不远的地方,万一以后的李治和长孙无忌真的不待见自己,自己在这里做一个山大王,好像也不错。 经过一番思考,李恪最终决定风投一把。 就在她为李恪没有给他出主意,有些不满意时,李恪才道。 “我还想教你一点东西,说不定能帮上你的忙,先前这边的情况我还不是很了解,我还不确定你能不能用,本来还打算过几天再考虑的,不过看在你这么急的份上,我今晚就会写给你。” “嗯?”张英男眼睛一亮,“又是制盐一样的大生意吗?” 李恪点了头,说道:“这边冬日寒冷,我再教你酿造一种烈酒,可以与外族交易,或者交换粮食,有了食盐和烈酒之后,你们往后要是还挨饿,就可以自己拿刀抹脖子了。” 说到这,李恪想起他们打劫车队时,杂乱无章的行动,以及毫无秩序的寨子。 又接着说道:“我再写点关于管理上和生活上的东西给你。只是,这种东西,涉及到寨子的稳定,你只需跟你那个郭爷看看,相互学习一下就可以了,其他人就不要给他们看了。” “我不可能一直待在寨子里,不然,万一你的寨子里出现了一个叛徒,我怕到时候,你的脑袋,就不在你的脖子上。” 李恪的话让张英男感到有些惊讶,她没有想到李恪会如此周全地考虑问题。 她知道李恪说的是对的,一个山寨的稳定不仅需要强大的武力支撑,还需要精细的管理和安排。 于是,张英男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认真对待李恪的建议。 只是内心也有些疑问,这个李恪到底是什么人,又到底会提出什么样的管理建议,让他有着这般底气说话。 如果李恪能够听到张英男的心声,想必会对此表示。 “你等无知小儿,根本不知道我要给你写出来的是什么样的神作。” 江湖上流传着三本神书,谁能得到这三本神书,就算是穿越到了古代,也能荣登大宝。如果将来发生核战争,亦可凭借这三本神书,重建人类文明世界! 而且,越高级的书,往往只需要最朴素的命名方式。 它们就是《赤脚医生手册》、《民兵军事训练手册》、《军地两用人才之友》。 首先,《赤脚医生》这本书的问世,对我国广大农村地区的医疗短缺状况,起到了很好的推动作用,对农村“四害”和血吸虫病的防治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相信有了这本书,这个深泉寨的生存的问题,将大大提高。 而《军地两用人才之友》这本书,除了军事方面的知识和各种实操技能。 该书还能教会你其他领域的各种技能知识——育种选种施肥、拖拉机的驾驶和维修...当然这个世界目前还没有机械,但是盖房子、以及工商管理,那都是基本的运作...... 加上《军地两用人才之友》这个社会谋生技能大全!修炼完此书,你就是社会全能小王子。 到时,在生活上,就没有什么事,是你不能解决的。 只要张英男,将这三本神书琢磨透,将寨子增强到一定的程度,那么将小小的勾注山脉拿下,那是迟早的事... 轻松实现,军事、生活、民生的全面发展。 再加上烈酒和食盐,胆子再大一点,称雄北地,也不是不能够。 而就在李恪想着打造北地第二窟的时候。 另一边,时间回到,李恪失踪后的第二天的夜晚,长安。 得到狎鱼的这个意外消息之后,简单的商量了一下,就带着小二,急匆匆的下了楼。 准备到城北外的那处寺庙中去一探究竟。 就在裴行俨带着几人来到一楼大厅的时候,从蓝田县赶回的马周,终于是得到了李恪失踪了的消息,马不停蹄的赶到了醉仙楼。 好在,狎鱼几人身为秘密工作的隐士,早在裴行俨下楼之前,就先行离开召集手下去了。 不然的话,此时想必已经暴露了身份...... 不过,一直注重形象的马周,此刻却有些难以言说。 他头发散乱,面容憔悴,眼神中充满了焦虑和忧虑。 他一进入醉仙楼,就立刻朝着裴行俨询问起李恪的消息来。 “裴将军,可有殿下的消息?” 马周急切地问道,双眼紧紧的盯着裴行俨,仿佛在寻求一丝希望。 裴行俨看着马周,心中不禁生出一丝复杂的情绪来。 盖因为,就是马周要连夜赶去蓝田县,这才导致李恪觉得他太过危险,将小二派去保护他,就连马车也送了出去。 不然,也就不会有今天这档子事了。 只是一想到马周也是尽心尽力的为李恪做事,即使到了晚上,也不忘公事,他也找不出责怪的理由。 所以轻轻的摇了摇头,低声道。 “我们一直在寻找,可是至今还没有找到。” 听到裴行俨的这句话,马周的脸色瞬间就变得异常的苍白,他紧咬着下唇,朝着裴行俨就要跪了下来。 此时的马周,虽然也当过几年不入流的小官,论起聪明才智,他自然是不缺的。 但因为还没有积累到足够的经验,加上李恪的失踪,有他很大一部分的原因。 所以此时也有些慌不择路,他抬头看着裴行俨,双目之中有些晶莹的光芒闪动。 就欲朝裴行俨跪下。 好在裴行俨早已观察到了马周的动作,在马周几欲跪下的瞬间,就一把上前托住了他。 他一手拖住马周,强行拽着马周朝着外面走去。 “裴将军,殿下的事,全是因我而起,求你一定要找到殿下。” 裴行俨心中虽然也有些沉重,但做了多年的领兵大将,面色依旧平静如水。 “宾王,你是蜀王长史,一心公事,这事怪不了你,你无需自责。恪儿失踪的事,我现在有了一些线索,正准备前去查看。” 马周闻言,顿时大喜过望,连忙说道,“裴师傅,我与你们一同前去。” 随时,裴行俨在听到马周的话后,却摇了摇头。 来到醉仙楼外,走到一处无人的角落,对着马周异常认真的说道。 “你身为蜀王长史,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遇到一点事,就如此慌乱,恪儿现在不在,你就是王府的最高长官,你就要将担子挑起来,现在赈灾的事,还有蓝田县建造的事,都需要你的主持,你不希望恪儿回来的时候,面对的一个烂摊子吧?” 马周闻言之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知道裴行俨说的是真的,这个时候,他必须要挺直脊梁,挑起这个责任。 他不能让王府的声誉受到影响,更不能让蜀王府的名声受损。 他用力咬着下唇,将眼泪生生逼了回去,然后点了点头。 他抬起头,看着裴行俨,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说道:“裴师傅,我会做好这些事情的。我会管理好蜀王府,做好蓝田县的赈灾工作。寻找殿下的事便交给你了!” 裴行俨看着马周,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和鼓励。 重重的点了点头,带着小二翻身上马,朝着李恪失踪的地方,策马而去... 第109章 千里追击与趁火打劫 残破的寺庙已经被一把火燃烧殆尽,只剩下断壁残垣和漆黑的废墟。 灰烬中还有几具燃烧的面目全非的尸体,现在根本瞧不出原本的模样。 裴行俨看着眼前的一切,原本坚毅的面庞上,眉心深深的皱成了一个“川”字。 因为这把大火,不仅摧毁了这间颓败的寺庙,也将人为的一切痕迹,烧的干干净净。 裴行俨沉默了很久,目光在这片废墟上仔细的巡视,想要找出一些线索,但最终却一无所获。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眉宇间满是担心与忧虑。 不得不承认,在有些特殊的时候,女人的心思,还是要细腻一些。 就在裴行俨失落转身之际。 一旁的蹲在地上,查看那些尸体的椒图,终是开口说话了。 她此时的声音有些沙哑,“大将军,看这烧焦的痕迹,大火并非突然爆发,而像是有人故意放火的。” 裴行俨皱着眉头回身,看向椒图修长手指,所指的方向。 在地上几具尸体的衣物和周围的地面,都留下了明显的烧焦痕迹。 \"而且从这些尸体死前的姿势来看,他们并未做出任何自我保护的动作,似乎在此之前就被人给杀了。” “你是说,他们只是被人毁尸灭迹?”裴行俨蹲下身子,仔细观察着那些尸体。 椒图点了点头,“应该是这样。而且我想大人也可以放下心来了!” “何以见得?”裴行俨疑惑地问道。 “看这些尸体,尽管经过大火的炙烤,蒸发掉了身上的水分,但是他们的身体,不论是身高,还是体型,都不像是蜀王殿下,并且我怀疑这些人应该不是中原人。” 说话间,身为女子的椒图,也不拘小节的直接伸手,伸向了一具尸体的后脑勺。 这番操作让旁边的一群人,不明所以。 不过很快,椒图就从这具尸体的耳朵处,摘下了一个硕大,被大火炙烤的一片漆黑的耳环。 她也不顾脏兮兮的耳环,直接撩起裙摆,就擦拭起来。 还没擦拭两下,耳环就露出了了本来的面目。 竟然是一只硕大的金耳环。 金鲵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一边说道。 “还有一点可以证明我的推测,这里有好几处打斗的痕迹,我猜测应该是蜀王殿下,找到了逃跑的机会后,突然偷袭了他们,造成的痕迹。” 裴行俨听后陷入沉思。 看到椒图手里的那只金耳环,他相信了椒图的推断。 只是身为李恪的师父,李恪做任何事都没有刻意的瞒着他。 按道理,李恪应该没有什么外邦仇人才对,除非... 下一刻,裴行俨想到了那群至今还逗留在长安的突厥人。 毕竟,李恪在皇宫,赢下突厥使臣这样振奋民心的事,朝廷非但不会阻止,反而会有意的扩大宣传。 所以,身在长安城的裴行俭,自然也有所耳闻。 裴行俭刚想询问一下,旁边的金鲵和椒图等人。 “裴师傅,俺也知道东家来过这里!” 这时候,一旁的小二突然,指着地上一具无头的尸体,嗡里嗡气的说了一句话,如同旱雷一般响彻在耳边。 在这幽静的山林之中,忽然响起一道响亮的声音,让所有人都是一惊。 这话一出,就连一旁的裴行俨都愣住了。 他一直以为小二,是一个四肢粗壮,头脑简单的武夫。 可小二说得斩钉截铁,裴行俨立刻意识到,小二一定是知道什么,他不曾了解的事。 “小二,为什么这么说?”裴行俨走过去,沉声问道。 “裴师傅,地上其他人,是不是殿下杀的,我不确定。但是这个人,肯定是殿下杀死的!” 说完,小二挺指了指地上的那具无头尸体,信心十足的说道。 “你知道些什么?”裴行俨的眉头紧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紧张。 说完这句话,小二见到所有人都看着自己,顿时不知道还是紧张,小二说起话来,也有些磕磕巴巴。 “前一段时间,殿下制作了一把非常厉害的武器,殿下说,叫什么,美式居合。能够发出雷霆一样的声音,并且威力非常大。当时在制作那把武器的时候,殿下还让我给他打过下手。俺亲眼看到,殿下站在四五丈外,将一个水桶粗的花盆,一下子弄的四分五裂。” “刚才进来的时候,俺看到这具尸体,开始猜想他们是不是被东家杀了。现在越看越觉得像。” 小二一口气说完,紧张的望着裴行俨。 “谢谢你,小二。”裴行俨拍了拍小二的肩膀,认真地看着他,“你做得很好。” 说着,他看了看椒图,金鲵点了点头,正想吩咐他们,好好检查一下,看看能不能再找到点什么蛛丝马迹时。 一阵脚步声传来。 他们就看到狎鱼带着数人,朝着这片废墟走了过来。 在他们身后,还有两个人,抬着一具长长的包裹... 裴行俨看着那具包裹,多年磨炼下来的平常心,也在这一时间涌起一股紧张的情绪... 他快步迎了上去,来到破庙前的空地。 狎鱼自然也知道裴行俭在担心什么,他默默吩咐了几名手下之后。 就将包裹放在地上,然后打开。 下一刻,众人就看见黑色的包裹里面,也是一名少年,他脸色苍白,身穿华贵的服饰,显然已经死去多时。 看到那张脸,裴行俨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了下来。 “小二,你认识这个人吗?” 在确定此人不是李恪之后,裴行俨,立刻对着小二问了一句。 毕竟,小二也跟在李恪身边一段时间了,如果这人是李恪的仇人,小二应该知道一些情况。 小二摇了摇头,看着地上的尸体,说道:“俺不认识他,和东家在一起的时候,也没有见过他。” 裴行俨沉默了片刻,“他身上还有没有其他线索?” 狎鱼听完之后,立马回答道。 “大将军,属下是在这附近的草丛里发现的他,那个赌鬼手里的玉佩,应该也是从他的身上摸到的,要说线索吗...” 说到这里,狎鱼停顿了一下,神色也变得有些凝重,右手往后一伸。 看到他的这个动作,后面的一人,立马将一支箭放在了他的手上,接着说道 “在发现这具尸体的时候,他的后背上还插着这根弓箭,看样子,是逃跑的时候被人发现后,从而被人一箭射杀。” 狎鱼摇了摇头,有些可惜的说道。 “可惜我对这些长安的小一辈,不感兴趣,加上又混迹在下九流的赌坊之中,不知道此人的身份。” “不过,这支箭,想必大将军会很熟悉。” 说着,就将那支箭矢呈给了裴行俨。 裴行俨闻言后皱着眉头,接过了那支箭矢,只是瞧了一眼,他便怒气无比。 “该死的突厥人...” 只见那支箭矢的箭头,并不是与大唐的箭矢一样,乃是铁质的箭头。 而是用不知道何种动物骨头打造的骨箭。 而制作出这样的箭矢的势力只有一个,那就是缺少铁质的突厥人。 裴行俨握着那支箭矢,心中怒火中烧。 他万万没想到,那些突厥人竟然敢无法无天的绑架李恪。 好在,从现在的调查结果来看,虽说现在还没有发现李恪,但种种推测来看,他还没有被杀。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被草原人绑架了。 裴行俨转身看向椒图,指了指旁边那唯一一具完好的尸体,说道。 “椒图,你带着这具尸体回到长安,把他交给蜀王府的长史马周,配合他好好调查一番。毕竟这具尸体出现在这里,肯定也与蜀王的失踪有关。” 椒图和其他人听后纷纷点头,他们知道这件事情涉及到他们以后效忠的对象蜀王,必须尽快采取行动。 然后,又紧接着,对着狎鱼和金鲵说道。 “既然现在已经确定,蜀王的失踪与草原人脱不了干系,基本可以断定,他们必然是往北方去了,如此大的纰漏,他们断然不敢再待在长安,我们一路向北,去找蜀王。” 狎鱼和金鲵听后点了点头,他们知道现在时间紧迫,必须尽快出发。 “好,那我们马上出发。” 裴行俨果断地说道,“椒图,我们会沿路留下标记,你有什么消息,及时通知我们。小二,你跟着我们一起。” 椒图点了点头,迅速离去。 小二则跟着裴行俨、狎鱼和金鲵一起出发,朝着北方赶去... 转眼,几天过去了,李恪来到深泉寨这几天,日子倒是过得颇为平静,没什么大事,也没什么波折。 不过,每次到了吃饭的点时,李恪便有些耐不住了。 一开始,吃惯了大鱼大肉的李恪,换换胃口,吃点粗茶淡饭倒也能够接受。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李恪也遭不住,一天三餐的野菜配粗粮。 想着,就算没有醉仙楼那样色香味俱佳的菜肴。 有口肉也是好的啊! 然而,深泉寨的生活十分艰苦,这里的人们以打劫来往商贩为生。 一年当中,一大部分的时间都是空窗期。 而且就算来了商贩,还得看商队的规模,以及路线。 有些商队规模巨大,啃不下来,有些商队没有走深泉寨的被分配下来的路线,就没有办法分杯羹。 所以,这些人说是山贼,一年到头,都是过着连苦哈哈都不如的日子。 只能勉强挣命... 在一次吃饭的时候,李恪忍不住向一开始给他送粥的少年抱怨了一句。 经过数天的相处,李恪也知晓了他的名字。 “朱子,你们这里的食物也太清淡了吧,而且还吃不饱。” 叫朱子的少年听后笑了笑,他知道李恪其实这话说的还比较含蓄,给他们留面子了。 以往没味道,是因为舍不得放盐,毕竟盐是朝廷的战略物资。 自从这个小先生教给他们造盐之后,原来饭菜是这个味道。 闻言后,思考了一下说道:“小先生,您应该知道,我们这里的生活可不容易,一般没有打劫到商队时,我们寨子基本上也是靠打猎和捕鱼靠天吃饭,有时候辛苦一天,也未必能有所收获。所以,我们的食物,一直很紧缺,挨过几次饿后...就养成了将一些粮食留起来,以防不时之需。” 李恪听后有些不解地问道:“那你们平时都不吃肉的吗?” 朱子摇了摇头,“偶尔会吃一些,但一般都是腌制后保存起来,留到重要的节日或者有客人来的时候才吃。” 李恪看着碗里三分之二的野菜,只有数口的粗粮。 “我就不是你们重要的客人了吗?” 在心底默默的问了这么一句话...当然,看着眼前瘦弱的少年,他没好意思说出来。 其实,他不知道,他这样的食物,在这个寨子里,已经是用来招待贵客的标准了。 其他宅子里面的人,吃的都是更差的食物,而且,还是二餐制。 李恪,深吸两口气,准了好一番心里筹备之后,这才三两下,艰难的将碗中的食物,给吃了下去。 打了几个“哕”之后,他发誓,再也不吃这样的食物。 如果,再不吃点肉食,他觉得他可能会疯。 所以,吃完饭之后,李恪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急匆匆的找到,正在一处简易练武场上,练武的张英男。 与她商议起,如何改善一下伙食的事情来。 张英男听后也感到有些无奈,她自然知道食物一直是他们寨子,或者说整座勾注山,最大的问题之一。 只是在这偏远的地区,食物非常匮乏,她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她向李恪说道:“现在才刚刚入春,商队肯定会慢慢多起来,再过两天肯定就会有收获,让李恪忍耐一下...” 还说,寨子里也采取了很多的方法,比如打猎、采集野菜、种植庄稼等等。 但是,由于时间和环境的原因,这些方法都需要一些时间。 李恪在听到她所说的这些办法之后,直接被她这种小农思想,干沉默了...... 拜托,你们是不是忘记了你们的身份,你们是山贼啊!不知道想想其他办法的吗? 实在不行,还可以去草原打劫啊! 现在草原动荡不安,大部队几乎都在防备大唐,以及那些发生叛乱的部落,小打小闹的情况下,完全没问题。 还有隔壁的梁师都。 在李恪没来之前的一段时间,李世民就已经派遣右卫大将军柴绍、殿中少监薛万均,前来攻师都。 这会他们虽然还没打起来,但是肯定已经开始局部接触了。 加上以李恪前世的了解,此时的夏州都督长史刘旻、司马刘兰成,为了设法使梁师都投降。 开始频繁的派遣小股骑兵践踏梁师都的庄稼。 而那些在城外,无人收割的粮食,这些不都是可以改善山寨的物资吗? 只要计划周详,他们就可以利用这些被遗弃的粮食来改善山寨的生活。 只是想到,他们落后情报系统,加上民不与官斗的儒家思想,他们天生就有一种畏惧官兵的心理,回过神来的李恪倒也有些理解。 不过,现在既然有他在这里,为了改善一下伙食,建好这个隐秘落脚点。 李恪也不得不将目光放在了挂机玩家梁师都身上,心里想着方正你也要完了,不如临死的时候,做最后一把贡献! 让我也发展发展... 第110章 山贼大会 清晨,兴庆宫旁边的安兴坊。 天还未全亮的时候,长孙娉婷就已经起床梳洗打扮。 在简单的梳了一个发髻,沏了一壶李恪赠送的新式茶后,便缓缓来到了阁楼的二楼。 站在栏杆处,眺望远方。 黎明前的黑暗,笼罩着城墙与长安城,看不清远方。 她便坐在木质楼梯的台阶上,想着心事。 其实这些天,想的多是一件事,那就是安兴坊与兴庆宫的那条马路上,已经有四五天未曾看见那辆熟悉的马车了。 他每天都要从这里坐马车前往西市的酒楼,或者跑步。 回想起来,这样的早晨已经持续了近一年,从最初因为钱包被抢,从而认识他。 到后来看见他每天清晨跑步,或者坐马车前去醉仙楼。 每一次路过这里,他都会打开车窗在这里跟她说上几句话。 对她来说,这几乎是一天当中,最为轻松的时间。 除了下雨的时候,那个人和他的马车,每天都会经过这个阁楼下,她原以为这样的情况会一直这样下去。 先前与他交谈,还有些令她感到不安,毕竟她还是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 但自从年初的时候,父亲突然问了一嘴她是不是认识蜀王李恪。 当时她,还被吓了一跳。 还以为被发现了,结果也就真的只是问了问。 前不久,自己被皇后姑姑召进宫,破天荒的被询问了许多她与李恪的事情。 她就知道,果然还是被发现了... 好在皇后姑姑从小就待她极好,她索性也没有瞒着她,说确实对李恪抱有好感。 没有想到,姑姑倒是极力的赞成她与李恪在一起,扬言还会请圣人赐婚。 她相信姑姑不是无的放矢,加上前些天,李恪赈灾有力之后,听哥哥说,她们的婚事便正式提上了日程。 只是,原本两人每天只是悄悄说上几句话,偶尔能够出去逛一逛。 可真当可以正大光明的在一起的时候,却一连好几天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一开始的几天,长孙娉婷还当他身为亲王,又收圣人之意赈灾,事务比较繁忙。 加上灾民众多,因而没有时间回家。 然而随着一连好几天过去,就算再忙心中也就不免担心起来,害怕他出了什么事情又或者是意外。 这些日子,也曾去醉仙居吃了好几顿饭,绕着蜀王府转了好几圈,却没有发现李恪的任何蛛丝马迹。 她很着急,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而此时,在长安消失好几天的李恪,再次穿上了他锦绣常服,出现在深水寨的一处大厅中。 最上座的乃是一袭红衣的寨主,张英男。 后面依次是二当家,顾向明。 三当家宁志泽,因为受伤缺席。 四当家,伏云就坐在他的位置上,擦拭一口宝刀。 李恪因为来到深水寨后,光是拿出造盐的这一项日进斗金的功劳,就稳稳的坐上了五当家兼军师的位置。 接着又以过人的才智和胆识,提出了数项计策。 使得深泉寨的运营更加高效,生活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改善起来。 不仅在寨中建立了威信,同时也赢得了山贼们的尊重。 此刻,他坐在左侧排名第四的座位上,拿着一柄折扇,正悠哉悠哉的像是在等待什么。 很快,就有一个山贼...呸...现在是自家兄弟,进来报告。 “启禀寨主,各位当家,钻天鹞,紫金梁,破甲锥,一丈青,黑煞神等几位寨主都到了,正在上山,不过...” \"不过什么?\" 看着这个叫燕三的手下,吞吞吐吐的样子,脾气火爆直爽的二当家,顾向明,一脸不耐的问道。 被他温怒的眼神一瞪,燕三立马快速的说道。 “不过,一直跟我们有冲突的山宝寨,寨主混天王也不知道是不是泄露了风声,还是机缘巧合,也跟在后面来到寨子,说是要拜访寨主...\" 顾向明脸色一变,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和警惕。 “山宝寨的混天王?他来干什么?” 来报信的燕三苦笑一声道:“他说是来拜见寨主,不过...” “不过什么?”顾向明追问道。 “不过,他他身边还带着一个突厥人。” 顾向明闻言脸色更加阴沉了,这个混天王一向以来就跟他们不对付,现在居然还带着一个他们的死敌突厥人,他到底想干什么? “好,好得很!这家伙带着一个突厥人,看样子是以为找到了一个靠山,就想来拿捏我们深泉寨。”半晌后,自以为想明白了其中关节的顾向明,气得大喝起来... 一旁的燕三见到二当家,愤怒的神情,身子一颤,顿时又道。 “小的原已经拒绝了他,但他不听,非要坚持见寨主。” 顾向明脸色阴沉地看着燕三,“那你最后是怎么处理的?” 燕三一咬牙,“小的让他在山下等着,不过他似乎不愿意,已经带人往山上来了。” 顾向明眼神一厉,“往山上来了?岂有此理!他这是要干什么?难道想硬闯山寨不成?” 李恪看到恼羞成怒的顾向明,心里感到一丝不安。 他虽然不了解山宝寨的混天王,但混天王此举,显然是故意前来挑衅,等下破坏了他的计划,那就大大的不妙了。 他站起身来,对顾向明拱了拱手说道:“二当家,山宝寨的人既然一向与我们不和,他们的行动,必定有所图谋。我们现在正在图谋大事,此时定然不能让他破坏。” “要知道,人无信不立,现在我们正式的召集了好几位盟友,计划还未实施,就被这个人打断,以后若是再想做些什么,恐怕就难上加难了。” 顾向明听到李恪的话,郑重的点了点头,显然是赞同了李恪的话。 下一刻,脸上怒容更甚... “李兄弟,你说的在理?只是他们虽说是一群乌合之众,但是那混天王的武功也是不容小窥。” 说到这里,他急忙转向燕三,又问道:“那厮,带了多少人来。” 燕三想了想,立刻回道:“差不多五十来号人。” 听到这句话后,顾向明看向了李恪,没有说话。 但脸上的意思很明显,似乎在说,你看!我说的没错吧!这家伙极度怕死,连串个门,都要带这么多人。 李恪深深地看着燕三,心中快速地思考着对策。 下一刻,他说了一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大吃了一惊。 “如果我们要吃掉混天王的话,需要多久。” 说完,他看向顾向明,“不要说,在我们的地盘上,以有心算无心,就连区区五十来号人,我们都收拾不了...” 张英男还没有开口说话,下面的二当家顾向明和四当家伏云,却坐不住了。 一直以来,因为寨主张英男是临危受命,一直求稳,不愿意冒过多的风险。 对于这点,二当家顾向明也是心知肚明的,那时候他也比较坚持。 乱世中,肯定要先生存下来,才能考虑其他的事情。 但是,等到寨主稳定下来之后,张英男却迟迟没有太大的动作。 但因为两人都是老寨主,从死人堆里救出来的人,都是忠心耿耿之辈,所以也无条件的听从张英男的命令。 然而,这两人其实从内心来说,但他们的行事风格要与张英男大相径庭。 顾向明是一个脾气火爆,行事冲动的人。 他常常主张以攻为守,认为在乱世中只有强大的武力才能立足。 他对于张英男的保守政策,认为这样只会让山寨错失机会,让寨子慢慢的。 此刻,他好不容易,看到改变的机会,自然不想白白错过。 见张英男还未开口说话,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 “拿下,他们不成问题,只是混天王的武艺与我和老四差不多,想要拿下他,还是有一定的难度,除非...” 最后,一句话,他没有说出口,但是李恪已经明白了他要说什么。 说话间,他抬头看向张英男,张英男也正看着他。 李恪眼神坚定而果决。 此时的张英男感到一阵头疼。 原本她已经艰难的下定决心,听从李恪的建议,想要趁着这难得时机,想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改善一下寨子。 但是,现在她觉得自己需要更多的时间来思考,来权衡利弊。 自己果然不适合当寨主。 若是她自己倒也罢了,但这毕竟是师傅留下的山寨,不能毁在自己的手上。 “我认为军师说的对,乱世之中,只有勇者才能生存。我们为什么不能主动出击,打掉山宝寨这个威胁?”顾向明见张英男半天不说话,忍不住高声说道。 四当家伏云也附和道:“是啊,一直以来我们都是被动防守,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我们应该把握住。” 张英男看着他们三人,最终艰难的点了点。 他们不知道一直坚持求稳的张英男,为什么会同意这次计划。 但是见到张英男点头,他们三个人也是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既然,那些盟友都来了,你们先去招呼一下他们,我争取早一点回来。” 张英男拿起自己的佩剑,率先朝着门外走去,临走之际,丢下了这么一句话。 虽然张英男,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有些清冷。 但李恪也还是赞同的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就要和二当家顾向明、四当家伏云,从大厅走出,朝着深泉寨的聚义厅走去,不过才跨出大门。 猛然间,一个瘦瘦中年男人就闪到了一行人面前。 见到来者,二当家顾向明与四当家伏云这才松了一口气。 原来这是,深泉寨的顾向明之前的手下,丁鼠。 人如其名,长的确实像一只老鼠。 他精瘦精瘦的,眼睛倒是滴溜溜地圆,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李恪在深泉寨,进行了一系列改革后,看到丁鼠,惊为天人,认为他,聪明有头脑,那是做斥候打探情报的一把好手。 于是,便从二当家顾向明那里挖走了... 此刻他正喘着粗气,仿佛刚从水里爬出来,一双手不停地抬着往下滴水。 “丁鼠,你怎么来了?”二当家顾向明有些惊讶地问道。 还好,丁鼠到了三人面前,一一敬礼。 听到二当家顾向明的话后,眼睛不自觉的看向了李恪。 李恪看到了这个小动作后,神情满意的点头轻轻笑了起来,接着说道。 “这里都是自家兄弟,丁大哥但说无妨。” 丁鼠接到授意之后,脸上露出了一丝掩饰不住的喜意,恭敬的说道。 “小人,昨日收到军师的授意,偷偷带着几位兄弟,划着一条小船,渡过黄河,溜到了梁师都所在的桵州,那里大部分的百姓,果然已经被遣回了城池里,只有少部分百姓还逗留在原地,我跟几个兄弟,向前探寻了十数里,发现了两三个大肥羊,全部都仗着众多的家丁和护卫,逗留在祖宅,现在那里守备松懈,我们完全可以拿下。” “好!” 李恪才露出满意的神情。 一旁的顾向明便大叫了一声好。“丁兄弟,你做得很好。” 说着顾向明走上前来,拍着丁鼠的肩膀,赞赏地说道。 “这样一来,我们就有机会得到更多的补给,也终于能够过一个肥年了。” 四当家伏云也一脸兴奋的说道:“现在只要将脚距的混天王搞定,再说服那几个桀骜不驯的盟友,那么这件事算是成功了大半。” 李恪闻言,赞同的点了点头。 三人不再多说什么,穿过幽静的山寨小径,来到了深泉寨的聚义厅。 李恪跟在顾向明、伏云等人后面,在两位“自家兄弟”的行礼中,走了进去。 待到一行人,走进屋内。 原本嘈嘈嚷嚷的聚义厅顿时静了一静,一大群彪悍凶汉的眼神都汇聚到了李恪身上,眼睛滴溜溜的转动,一脸的疑惑。 喧闹的聚义厅瞬间安静下来,对于熟面孔的顾向明和伏云,他们下意识地略过。 一群凶神恶煞的汉子齐刷刷地看向李恪,目光闪烁,充满了不解。 不知道深泉寨何时,有这么一号人物,加入了其中。 看样子,年纪最大不过中男。 而就在这些凶神恶煞的土匪山贼,注视李恪的时候。 李恪也在不露神色的观察,这满大厅的山贼马匪。 看到这些凶神恶煞的匪人,李恪突然走神的想道。 整个勾注山脉二十几个山贼头子,这里几乎占了五分之一,而且个个都是重量级寨主级别。 也就是现在的深泉寨的实力不够,若是实力再强劲两个档次。 这会将所有的山贼一网打尽,然后将他们的人头交给朔州府衙,还做什么山贼啊,足够他们舒舒服服的退休了。 不过,这一切都得建立在他们,没有被在场的所有强者反扑斩杀的基础上。 回过神来,对于这场山贼大会!李恪也充满了期待。 当然,突然间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饶是李恪见惯了大世面,此时也有些紧张,当然更多的还是激动... 第111章 大生意与立威 “见过各位寨主!” 因为寨主张英男不在,深泉寨便以二寨主顾向明为主。 顾向明来到大厅正中央,朝着所有人躬身抱拳施礼,打了一个招呼。 见到深泉寨二当家,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纷纷还礼,嘴上则喊着“见过二寨主!” 顾向明点了点头,朝着众人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坐下。 然后开口道:“既然人都到齐了,那么我们就开始议事吧。” 只是,话音刚落,青山寨同为女子寨主,外号“一丈青”的古馥。 视线一一扫视过顾向明,伏云和李恪,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顾当家的,这次召集我们,说是有重事,可你们张寨主都还没有露面?就开始了?” 此话一经出口,为首的几位山贼头目,也是疑惑重重。 被称为“紫金梁”的大山贼唐俊悟,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神情,一脸按捺不住的拱手道。 “顾当家,今日你以张寨主的名义召集我等前来。到底所为何事,来了半天不见张寨主的身影,不会是你已经干掉了张寨主,想要上位吧?” 在紫金梁唐俊悟说完这句话后,一旁的四当家伏云,向着旁边的李恪解释道。 这家伙据说是前隋的一位折冲校尉,在杨广第三次攻打高句丽的时候,做了逃兵,后来辗转来到了这里,拉着他曾经的一部分手下,又收拢了一些山贼和流民,一下子就成了勾注山排的上号的一股大势力。 不过,别看他说话难听,与我们深泉寨一向交好...... 顾向明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唐大当家多虑了,我们大当家只是因为有些小事尚需处理一下,一会就会前来与大家见面。” 说话间又朝众人抱拳道:“今日各位能够前来,都是给我们深泉寨面子,我深泉寨感激不尽。我们大当家也已吩咐下来,一定要好好招待各位,不可有半点怠慢。” 众位寨主闻言,也都下意识微微点头。 虽然张英男不在,但顾向明这个二当家的,倒也还能够令人信服。 不管是在官场上,还是绿林江湖,谈事情都是从喝酒开始。 过不多时,便见几个寨子里的人,端出了一些平时过年过节才能吃的上鸡鸭鱼肉,来款待这些“贵客”。 在山珍野味香味的刺激下,那些原本有所猜疑的几个山贼头目,倒也一时安静了下来。 顾向明见状,赶忙接着说道。“我深泉寨虽然地方偏僻,但自产自足倒也还能过得去。这些山珍野味,虽然不值什么钱,但味道却是极好的。各位寨主远道而来,便算是我深泉寨的一点小小心意,还望笑纳。” 众位寨主闻言,纷纷朝着顾向明抱拳施礼,道谢一声后。 一时间,大厅内都是众人试吃和讨论的声音。 这样的场景,看的李恪直咗牙花子... 这哪里是什么雄霸一方的山贼王,分明就是一群饿死鬼... 不过等到菜过五味酒过三巡,半天也没等到深泉寨告知他们此行的目的。 加之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也没有看到张英男的出现。 领头的几位寨主,也不由得再次露出狐疑的神情。 其中,号称黑煞神山贼头目连尧,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疑虑,将身前的烈酒一饮而尽后,抱拳向李恪等人问道。 “顾当家的,刚才我在上山的时候,无意中看到山宝寨的混天王带着一大群人来到了深泉寨,这是怎么回事,他与我们这几个寨子一向不对付,不会是你们深泉寨,同时邀请了他吧?” “还是说,你们其实已经早早地勾搭在了一起,为的就是趁着现在,将我们一网打尽?” 听着黑煞神连尧的话,顾向明脸色铁青,双手气得直发抖,要不是这一次的行动,他们一家吃不下,他绝对也不会和他们打交道。 这些人一个个狂妄自大,自以为是,完全认不清自己的定位。 要是他们深泉寨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卑鄙无耻,这会往你们的饭菜里下点毒,不更方便吗? 不过,顾向明也清楚,现在不是和这些家伙计较的时候,想到这里,他抬头看向了李恪。 注意到顾向明视线变化,那群山贼的眼神,也跟着一一看向了坐在一旁的李恪身上。 好在,李恪也是办过大事,在数万灾民面前,赈过灾的人物。 虽然这些人都是在刀尖上行走,可李恪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站起身来,拱手一笑道。 “首先,很感谢诸位英雄能够来到深泉寨...” 只是,还没等李恪说完,看到站起来一个半大的孩子,下面便有人起哄道。 “哈哈哈,真是笑话!你一个毛头小子,也敢在这里充大头蒜?快滚回去吃奶吧!” “你们深泉寨真是越混越回去了,这么重要的场合下,居然让个小娃娃站出来说话。” “要不投靠我们寨子算了...” 这几道声音既嚣张,又刺耳。 只是,很可惜听到这几句话话后,李恪脸色都没有变一下。 当然,也无可厚非的小声问候一下他们家中长辈... 但他知道,这是有人在故意试探他,想要激怒他。 只可惜,他们或许要失望了,因为这些小把戏,李恪还不放在眼里。 他没有理会那些嘈杂的声音,一本正经地说起了正事。 “小子,李恪,江湖人称“小雷神”,承蒙深泉寨的几个当家的看重,添为深泉寨第五位当家,只是坐上这个位置之后,每每思来,不甚惶恐,唯恐辜负了几位当家的信任。” 讲到这里的时候,那几个嘲讽的声音,也被各自的当家喝止住了。 李恪不予理会,自顾自的说道。 “幸好,天随人愿,还真被在下找到了一桩大生意,足够我们深泉寨吃上个一年半载的,只是后来听闻诸位在座的全是深泉寨的铁杆盟友,大当家的不愿吃独食,想要拉上诸位共同富贵,却不知诸位可敢一同取之。” 此言一出,台下顿时一片哗然,议论纷纷,有人露出激动之色,有人警惕地看着周围,甚至有人已经大声郎朗着到底什么大生意。 见到下面的众生百态,李恪微微一笑,心中暗自庆幸。 他明白,刚才的一番话语,已经成功地引发了众人的好奇心和欲望。 这群落草为寇的匪人,大多都是唯利是图之辈,现在只要稍加引导,打消掉他们的疑虑,这件事就算成了。 虽然张英男和顾向明他们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让这么一个毛头小子当了五当家,必定也有过人之处。 看他的言行举止,以及得体的锦绣衣裳,无不说明,这小子出身不简单,搞不好与那些世家大户和勋贵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而他嘴里的大生意,不少人第一时间联想到了黑吃黑。 毕竟对于那些世家门阀和勋贵来说,铲除异己,那是家常便饭。 而对于他们这些小山头来讲,反正贱命一条,若是能够捞到足够的好处,就算冒上一定的风险,那又何乐而不为呢? 看到众人交头接耳,愈发激烈的议论。 李恪微微一笑,他知道这些人已经开始被他所吸引,已经有所动摇。 只是这请来的五方势力,破甲锥,一丈青,黑煞神比之深泉寨要相对弱上一些。 相对来说,也好拿捏一些。 只是这钻天鹞与紫金梁这两股势力,比之深泉寨要强上不少。 紫金梁更是勾注山排行第二的存在,只是不知道为何会与深泉寨交好... 加上勾注山除了他们,还有不少其他势力,估计他们也不得不防。 毕竟他们手下人数众多,也不得不考虑那些属下的性命。 所以,他们必须的慎之又慎。 到底这个来历神秘的小雷神李恪,他所说的大生意,到底值不值得,他们去赌? 然而,就在下方大大小小的山贼们各怀鬼胎的时候。 李恪却是给身旁的丁鼠打了一个眼神。 丁鼠心领神会,立刻将自己渡黄河,前往梁师都的地盘上,忻州上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在丁鼠讲完之后,李恪又结合他所知道的情报,详细的补充说明了一下。 刚才还闹哄哄的场面,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 听到那里的守卫如此之少,囤积有如此多的粮食和财物,所有人的眼睛都红了,就连那些领头之人,眼中都闪过一道道精光。 实在是在这勾注山,过的日子太苦,十天半个月不见油腥 ,每日清汤寡水,仅能果腹。而这里的守卫又如此之少,仿佛唾手可得。 对于他们这些在山头生活的人来说,这无疑是一场及时雨。 李恪看着众人,心中暗自叹息不已。 他知道这些人心动了... 虽然心中狂喜,但仍然要装作平静的样子,以免露出马脚。 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诸位,这桩大生意虽然看似容易,但我们也还是得小心行事,不能让任何人得知我们的计划。同时,我们也要统一指挥,做好充分的准备,确保万无一失。” 不然,我们就会面临强大的阻力,甚至可能功亏一篑。 众人听到这里,纷纷点头表示认同。 但也有人很快反应过来,不缓不急的说道。 “那山宝寨的混天王,今日为何会来,虽说他与你们深泉寨,明争暗斗多年,但今天来的是不是太巧了一些,我们怎么会知道,是不是你们深泉寨跟其他势力,合起伙来给我们下的套,到时候,等我等渡河时,再来个半路而击...” “这位兄弟是哪个山头的?” 李恪倒也不生气,他对这人的异议,并没有太大的意见。 但他很想知道,这么一个做参谋的好料子,在哪里混,有没有可能挖过来。 矮个子的小头目,看向他的老大,紫金梁。 看着大首领,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之色,顿时昂首挺胸的说道。 “小弟不才,乃是北长山紫金梁麾下,邓汉。” 李恪点了点头,正准备解释的时候。 门外传来一道清冷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 “混天王我请来了,不如让他给你们解释一下吧!” 这一句话,显然是用上了内力,震得一群山贼耳膜嗡嗡作响,即便是钻天鹞、紫金梁这等枭雄,也是情不自禁的回头望去。 这一看之下,顿时也让两人心中一凛。 只见一道耀眼的红色身影,手中握着一把古朴的长剑,缓缓的走进了议事大殿。 在她的身后,还跟着十几个杀气腾腾的手下,每人手中都拿着一二个圆滚滚的东西。 那是一颗颗人头... 那些头颅!显然是刚被砍下来不久,脖子上还挂着血迹,每一个头颅的脸上都写满了惊恐之色,尤其是其中一颗头颅,看起来更加的狰狞,正是“混天王”鲁昆的头颅。 这人也算是与深泉寨一般大小的势力了,听说武功与张英男不相上下。 所以他带五十人来到深泉寨,就是觉得如果深泉山翻脸下杀手的话,有着足够的手段逃走。 现在看来,还是眼前的这袭红衣,藏拙了。 但任谁也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被人给弄到了这里,还是以这种方式... 嘿,大当家威武霸气。 看着下面的众多匪徒,被张英男这血腥暴力的一幕,震慑的无以复加,李恪也是心头一阵暗爽,对着坐在一旁的张英男刮目相看。 这家伙,好像除了不会管理寨子,其他什么的都蛮好的... “真是一群不长眼的东西,没看到几位当家的正在吃东西么?弄坏了大家的胃口,负得起这个责任吗?后山的小道前些日子下了些雨,路面坑坑洼洼的,拿下去,把路填平了吧...” 几个属下听后,全都默契的走出去,但是大厅之中,血腥味一时也没有消散。 在场的大小头目们相互看了一眼,终于是第一次正视了这个中男大小的李恪。 他们明显的发现,在深泉寨多了这一号人物之后,深泉寨似乎变的有些不一样了。 “好了,现在应该没人再怀疑咱了吧,那咱们就接着说正事!” 李恪若无其事地拍了拍手,这才继续道。 只是就在众人没有说话,张英男倒是先开口了。 她对着李恪说道:“李当家,我们还抓到一个突厥使者,怎么处置?” 第112章 小雷神与改变作战计划 听到张英男说,还抓住一个突厥使者,台下顿时群起激愤。 “这些该死的突厥蛮子,这些年联合梁师都那个狗腿子,不知道杀了我们多少兄弟,让我来砍了他。” “说的对,不杀了,留着也是浪费米粮!” “你们深泉寨若是不敢下手,让老夫来...” 众人说话间,那个被张英男生擒下来的突厥人,也被人带了进来。 李恪听到这些的话,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丝微笑,他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然后对着大厅里面的众多山贼说道:“突厥使者?好兆头啊,我们大事在即,就立马抓来了一个突厥人,就说明老天告诉我们此事必成,用突厥人来祭旗,再是好不过了,若是大家放心,不如就交给小子来处理好了。” 说罢,他转身走向了一旁,被五花八绑的突厥使者身旁。 李恪才靠近,一股浓烈的凶煞气息扑鼻而来。 定睛一看,只见那个突厥使者反捆着双手,口中被人塞了一个布团,无法出声。 只是他瞪着一双圆溜溜的三角眼,闪烁着凶恶的憎恨的光芒。 李恪走上前去,一把扯掉塞在使者嘴里的布团,然后冷冷地说道。 “你们突厥屡次犯我汉人边疆,不知道杀害了我多少同胞?你觉得我现在该如何处置你?” 那突厥使者闻言,脸上凶狠的表情略有收敛,用略显生疏的汉话说道。 “你们汉人不是说,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我是颉利可汗派来的使臣,我们大汗有一场天大的富贵要送给各位。” “他妹的...” 李恪听到这句话,也不禁有些恼火。 这该死的颉利,怎么找的借口都跟自己一模一样,不晓得换一个忽悠的借口吗? 哈哈哈哈哈...” 听完这句话后,为了掩饰脸上撞了借口的尴尬。 李恪哈哈大笑了起来,他一边大笑,一边掏出了已经找回来的燧石枪,抵在那个使者的脑门上。 然后抬高嗓门说道:“怎么之前,打草谷的时候,掠夺我们的财物,残害我们的兄弟和族人,现在你们突厥人失势了,就想起送给我们富贵了?当我们是傻子吗?” “小当家,说的没毛病...” “跟突厥人浪费什么时间,直接弄死算球!” 李恪的话语落下,周围的人立刻附和起来,他们的脸上充满了愤怒和怨恨。 这些突厥人以前确实是他们的敌人,他们曾经毫不留情地攻击他们,如今却想让他们忘记这些,接受他们的“友好”提议,这无疑是对他们的侮辱。 李恪的手指在燧石枪的扳机上微微用力,他眼中的冷意如刀,冰冷的枪管让突厥的脑袋不自觉的斜了斜。 “若是我没有猜错,你应该是从梁师都那边过来的,你现在告诉我,梁师都的布防,还有你们突厥人有没有援军,援军多少,在什么地方?你要你老老实实的告诉我这些情况,或许,我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李恪声音冷冷,却又循循善诱地说道。 无疑,李恪的话语让使者脸色苍白,他紧张地吞咽着口水,目光闪烁不定。 他深知梁师都的布防和突厥人的援军情况,若是他不老实交代,这群山贼随时可以杀了他。 尽管这个年轻人,没有用刀架着他的脖子。 但他右手上拿着的那件古怪武器,却让他感受到一种巨大的危险。 就好像,若是不回答他,随时都会丢掉性命一样。 思考再三,无奈之下,他只得一五一十地将他所知道的情况全盘托出。 李恪静静地听着,心中暗自记下。 他明白,这些信息对于他们来说是至关重要的。 有了这些信息,他就可以更好地制定作战计划,更有把握地应对这第一次的作战计划,虽然仅仅是一次打劫... “很好,现在告诉我,你们的援军有多少人,又在什么地方?” 李恪的眼神犹如冰冷的刀锋,逼视着使者。 果然,人一旦松懈了内心的防御,剩下的事情,再说出来,完全就没有了心理负担。 使者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此时战事未起,我们尚未调遣兵马相助,此次只有五百骑兵,前来护送梁师都赠送给我们大汗的礼物。” 李恪闻言后,随即收起了手中的燧石枪,如若无人的在大厅中央来回走动起来,像是在思考什么。 只是偶尔看着使者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明的神采。 “你们那五百骑兵什么时候离开,忻州有多少兵力守卫。” 听完李恪的话,这个突厥使节心里暗松了一口气,知道这几个人是在他梁师都的算盘,看样子自己有机会逃过一劫。 他连忙道:“已经返程了,后天到胜州休整半日,让我与他们在那里汇合。” 听完,这个突厥使节的话,李恪满意的点了点头。 一旁的众人,也在一旁听了个清清楚楚,脸上的喜色顿时也难以掩饰。 知道忻州防务空虚,那么这次由这个深泉寨新当家提议的抢劫计划,搞不好还真的能成。 却不知道,这一刻的李恪,已经改变了作战计划。 他觉得,与其这么费时费力的去攻打,那些有着高墙护院的大户,还不如去将这些突厥人给抢了,更划算一些,获得的报酬也更要丰厚许多。 现在有心算无心,只要他们能够趁着突厥人不备,攻下他们休息的营地,那么他们就能够取得胜利。 就在李恪在脑海中一步步完善他的计划时,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推演。 声音嚣张且跋扈,“小当家的既然这个突厥人已经将他所知道的事情,完完全全交待完了,不如就让我砍了他吧!” 说着,举起一把鬼头大刀,架在了突厥使节的脖子上。 那突厥使者一看这架势,脸上的恐惧更加浓烈了。 他挣扎着想要逃跑,却发现自己已经被绑得紧紧地无法动弹。 “这位小当家的,你说过会放我走的,只要你放我离开,我可以告诉你们更多关于梁师都的信息,我知道他们的弱点,只要你们放过我,我可以……” 对于突厥使节的话,李恪没有搭理,他转头看向那些山贼头目。 面无表情,冰冷地说道。 他的声音中没有任何感情波动,你们这些当家的,现在就连自己的小弟都管不住了吗? “还是说,放任他们肆意的出来打断我的话,是受了你们的意思。” 此话一出,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那些山贼头目们脸色略显难看,其中,黑煞神连尧的脸色尤其的难看。 因为这个擅自跑出去用刀架在突厥人脑袋上的人,正是他的属下。 他狠狠瞪了一眼那名下属,站起来对着李恪抱拳赔笑道。 “对不起,小李兄弟了,我这位属下的两位亲朋好友,被突厥人给杀了。所以他一看到突厥人,便想为家人报仇,还请小李兄弟不要见怪。” 说着,便用眼神示意让那属下将刀放下,又对李恪道:“小李兄弟,你继续说吧,我们一定照办。” 听到这句话后,李恪似乎了然的点了点头,看着像是理解了这个三番四次在李恪说话时,插嘴的山贼。 然而,就在他笑着点头的时候,李恪却突然扣动了扳机。 一声如同雷鸣般的枪响,那名突厥使者的头颅,便像被巨锤猛然砸碎的西瓜一样,碎裂开来。 细碎的骨头残渣和鲜血,将刚刚收起刀来,还一脸不忿的那个山贼,喷淋了一脸。 满脸血污的他,站在原地像是被吓傻了一样,一动不动。 这血腥无比的一幕,不光是把他吓了一跳,一旁的那些山贼,也被这恐怖的一幕给震撼到。 他们愣愣地看着那名突厥使者,已经死去了的无头尸体,和那名山贼满脸血污的脸。 一时间,整个大厅中,除了众人的呼吸声,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这样的背叛者,是不值得被原谅,但是,有些时候,规矩就是规矩,下次我说话的时候,站在一旁安静的听着,我的脾气不是很好,毕竟并不是每一次都有这么好的运气,能够压制住自己。” 李恪冰冷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看着使者的身体缓缓倒下,他将燧石枪的枪管放到嘴边,将枪口升起的白气吹散,看了一眼满脸血污的山贼后,又将眼神看向了黑煞神连尧。 看着李恪冰冷的眼神,黑煞神连尧看向李恪的眼睛,竟然下意识的躲闪了一下... 数个呼吸后,在场的众人才回过神来,看李恪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忌惮以及敬畏。 毕竟,人类对于未知的事物,总是会感到加倍的恐惧和忌惮。 而李恪的突然爆发和冷酷无情,以及那未知的武器,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震惊和恐惧。 他们也终于想起了李恪,刚才自我介绍时的外号:\"小雷神,李恪...\" 每当李恪的视线,看向那里的时候,那些山贼们便纷纷低下头,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怒了李恪,下一刻,就脑袋搬家...说这句话也不对,是脑袋消失... 而那些坐在上座的山贼头目,他们知道,从此以后,他们再也不能小看这个年纪尚小,却坐上了深泉寨第五把交椅的李恪,再也不能把他当作一个小孩。 因为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比他们更强大的存在... 见到众人终于能够安静听他讲话,李恪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来到大厅中央,欣慰的说道:“感谢大家,终于能够安静的坐下来,听我说几句话了。” “呵呵...” 一群人尴尬的皮笑肉不笑的笑了笑... 好在,李恪也不在意这些,他用手指指了指混天王的脑袋,以及无头的突厥使节,大声说道。 “诸位,如果今日没有看到这不请自来的两位,我想我们的原计划,就是去打劫那几个踩好点的大户人家,不过,如今看来,计划可能要出现一点点小小的变动了。” 李恪的话才说完,台下便开始出现一片喧哗声。 只是还不等声音变大,李恪一个眼神过去,声音便迅速小了下来... 最后,还是“一丈青”的古馥,壮着胆子开口问道。 “不知道五当家这句话什么意思?” 李恪闻言后也不恼,脸上再次露出了和善的笑容,笑着说道。 “原本是想去抢几家大户,让大家改善改善伙食。但是现在,既然知道有了更具价值的目标,那些富户在小弟眼中,便再也没有了吸引力,毕竟那些大户,就算再富有,也不可能比得上梁师都献给突厥人的保护费。” 众人一听,心里暗自一惊。 这小子,好大的胃口,竟然打起了突厥的“生辰纲”的主意。 “哎呀,那可是五百人啊,而且还都是骑兵,我们吃得下吗?”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抢劫突厥人,可能会引起突厥人反扑,就算我们吃下了,也要面临大军围剿,到时候,我们就算是把勾注山的人全部加起来,也未必能够抵挡得住! 这会儿,钻天鹞,紫金梁这样大枭也坐不住了,纷纷扯着脖子嚷嚷着。 尤其是钻天鹞这名身材魁梧的大枭,也一脸痛苦的搓着双手,无比纠结地喃喃自语道。 不过看他们的反应,李恪倒是暗自放下心来。 这回的反应越大,说明他们越动心。 不然,要是没兴趣,大可以直接了当的拒绝。 越是这样,就说明他们越是心动。 毕竟,他的燧石枪只有一把,对付不了他们这么多人。 如果你不感兴趣,直接拒绝就是了,大不了分道扬镳。 “看样子,大家应该都不反对,那么咱们就仔细的筹划一下。” 李恪盖棺定论的拍了拍手,不等众人反应过来,旋即让丁鼠抻开了一张他根据后世记忆画的草图。 看着李恪手中的草图,众人都不禁瞪大了眼睛。 在这张草图中,不仅有他们山寨的具体位置,还有周围的地形地貌,甚至山川河流都被精细的描绘出来。 这份情报的精准度之高,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第113章 开始行动与紫金梁唐俊悟 胜州城位于黄河岸边,地理位置得天独厚。 只不过隋朝灭亡之后,它就被突厥所占领。 使得原本繁荣的河套地区,陷入了动荡与不安,至今未曾被大唐收复。 “这个梁师都,成不了什么大器,现在都这般处境了,还舍不得一点钱财,真想把它们带进棺材里不成?明明有求于大汗,竟然比去年的贡品,还少上了两车!真是不知死活...” “胡勒根,闭嘴,梁师都乃是我们突厥镶嵌在唐人地盘上的钉子,不要肆无忌惮的胡言乱语,有他们在,还是能够有效的牵制一些大唐的注意。” 在夏州与胜州的道路上,五百名突厥骑兵,护送着七八辆满满当当的马车。 从梁师都的势力范围内,踏上了自家的地盘。 慢悠悠的,朝着胜州城所在的方向。 一路上看着护送着这些马车,一名叫胡勒根的草原汉子,额头上的青筋,被梁师都的举动气的“突突”直跳。 恨不得拔出腰间的弯刀,带领着手下的儿郎,狠狠地打杀一下梁师都的嚣张气焰。 不过,他的暴言暴行,却被此行的骑兵首领努桑哈给劝解了下来。 “中原人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他只是在试探一下大汗耐心和底线罢了。” 胡勒根听到努桑哈的话,虽然有些不甘心,但他知道努桑哈是此行的骑兵首领,有着丰富的经验和见识。 他只能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一路上不甘心地护送着这些马车。 不过顿了顿,长着络腮胡子的努桑哈,还是安慰了自己这个手下悍将的情绪,很随意的说道。 “现在有很多部落都跟着奚、霄等叛变突厥投降唐朝,等到这次任务结束,你有的是机会释放你的怒火。” 听到努桑哈的话,胡勒根的心情也平静了下来。 他明白,努桑哈说的是事实,现在整个草原动荡不安,多一个盟友,就多一分力量。 而他们突厥确实需要梁师都分散唐朝的注意力... “我明白了,俟斤。” 听完努桑哈的话,想通看其中的关节后,胡勒根重重的点了点头,表示他绝对不会节外生枝。 多一个盟友,就多一分力量,胡勒根就不由的想起,前往勾注山招揽那些山贼的嘎鲁。 也不知道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好在,一行人现在已经走完了一半的路程,再有一天多的时间,就可以走到胜州城。 到时候除了可以好好休整一下,嘎鲁到时候也会前来与他们汇合。 那个时候,想必他就已经整合了那些山贼队伍,作为他们的秘密武器。 如果他们突厥真的再次跟大唐打了起来,他们怎么也不会知道,在他们背后,还藏有这么一支己方的奇兵, 只是,就是不知道那群山贼的战力强不强... 想到这里,他的视线不由的看向了前方的草原。 心中也徒然热枕一片,中原人的城池繁华归繁华,热闹归热闹,但哪里有大草原上那么自由、无拘无束。 至此,两个人的对话也就到此结束。 没有聊天兴致的俟斤努桑哈,回头看了一眼,车队后面的车辆。 看着车队上成堆的货物,脸上也露出了少许的笑意。 虽然就像胡勒根所说的那样,这次的货物,虽然比之之前有所减少。 但是除了丝绸布匹之外,还有不少的钢铁,也算大有收获。 要知道,他们草原缺少铁,而铁是制造工具和武器的重要材料。 只不过中原那些统治者,一直抑制钢铁输入草原,他们一直无法大量获取铁。 只能通过与中原的少量商人偷偷交易或者掠夺来获取少量的铁。 这次能够得到三四车的钢铁,也算是走投无路的梁师都,能够献上的最大诚意了。 而这些刚铁将会被用来制造更多的工具和武器,对提升他们部落的实力,或者对他们现在的突厥,无疑有着重大的帮助。 一想到车队上的商品和钢铁,努桑哈那张粗犷的脸庞上,就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你盯紧点,千万不要被暴露了。” 离着突厥骑兵不远处的一个小土坡上,一个粗壮的汉子,满含兴奋地说道。 旁边趴着的一个矮个子的少年,听到叮嘱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然后把自己的身体压得更低,他小心翼翼地向后爬了爬,尽量避免在草丛中发出任何声响。 他的心跳如同战鼓,不断提醒他要保持警惕,不能有任何疏忽。 粗壮的汉子名叫阿达,他是深泉寨丁鼠的属下,是一个善于伪装探查的的好手,被委以重任,派来盯着突厥骑兵。 少年则是他的徒弟,石头,是他从突厥人手里救回来的奴隶。 他们是李恪派遣出来打探消息的斥候,负责在前方侦察,并随时汇报骑兵队伍的动向。 在将身上的干粮和水,全部都交给石头后。 阿达双手双脚连动,像一只长着四只脚的蜘蛛一样,迅捷的朝着后面移动而去... 夜幕渐渐降临,星辰闪烁在漆黑的天空中。阿达回头看了一眼石头,然后继续向后爬去。 他知道,他必须将这里的情况,尽快传递给寨子里面的人。 这样他们才能制定好更精准的计划,从而将这只肥羊拿下。 在亲眼看到过那些价值不菲的货物,他现在心里一片火热。 他想象着将这些货物带回山寨,得到不菲的赏赐。 他可以买到几头羊,再给石头买一匹好马,他眼馋很久了,甚至有多余的钱还可以娶回一个老婆,然后生儿育女,过上好日子... 朔州以西,黄河边上。 不知何时,已经搭建了一处简陋的码头。 就算此时天色开始转暗,也还有不少的人影,正在加固码头。 河面上,还隐隐有不少,船只往来,一片热闹场景。 不过好在,现在尚处春季,并不是汛期,黄河的河面上一片平静。 否则的话,恐怕就算是再胆大的人,也不敢轻易的在黄河上作业。 离着码头不远的一处小山腰上,也已经粗糙的搭建起了一处营地。 营帐中央,一顶帐篷里,几根巨大的牛油蜡烛,散发出一股奇异的味道,却又明亮无比。 在一处简略的地图前,李恪默默地看着地图,眼底却难掩激动之色。 就在刚刚,他得到手下传来的消息,紫金梁这个在勾注山,山贼中的扛把子。 这一次竟然带来了差不多一千人,几乎是他的一大半家底。 并且紧跟在他们深泉寨后面,第一个渡过了黄河。 现在,正在给他们规划的地盘上安营扎寨。 这样按照之前计划中的那样,加上钻天鹞,破甲锥,一丈青,黑煞神每人各带四百人。 那么这一次,他手下差不多,要聚集一支三千多人的大军。 虽然在动辄数万人数十万人的战争中,这只是一群小小的力量,但李恪还是很激动。 因为一直以来,他都是听从命令的小藩王。 现在突然间成为了发号施令的有兵权的上位者,这种心情实在是难以言表。 他在这一刻感受到了权力的重量,这让他觉得他是一个需要做出决策,引领众人前行的领导者。 而不再是一个只知道听从命令的棋子... 只是让李恪感到一缕疑惑,或者说奇怪的是。 紫金梁唐俊悟的反应。 昨天在深泉寨的协商中,虽说钻天鹞,紫金梁,破甲锥,一丈青,黑煞神五位寨主,全部同意了此次计划的变更。 但是,当时就以紫金梁唐俊悟的表现最为奇怪。 在李恪提出,将目标放在梁师都上交给突厥人的保护费上时。 底下的众人或多或少还是引发了一阵喧哗,并提出了质疑声。 有说什么突厥人凶悍的。 有说他们少马,不便追击的。 还有担心突厥人报复的。 每个人都有担心的地方。 就在李恪想着,一条一条的说服他们的时候。 “哗啦”一声,紫金梁唐俊悟一脚踩在一张桌子上,高高地站了起来,对着下方的山贼们大吼一声。 “娘希匹,你们不会是怕了突厥蛮子了吧?他们也是两个肩膀扛着一个脑袋,砍他丫的就是了,怕个锤子哦。” 当时,看到紫金梁这么卖力的帮着自己造势,李恪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他眼睛朝着深泉寨那边一望,十来个深泉寨的兄弟,立马就读懂了这个新当家,眼神中的所蕴含的含义。 加上这个新来的当家确实也够意思,才来了几天,寨子里的生活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了起来。 顿时就跟在后面起哄起来。 而那些其他山寨的人,又有那个不是刀口舔血的厮杀汉子,当即也跟着热血沸腾起来。 纷纷嚷嚷着要加入到狂砍突厥人的队伍中,省去了李恪无数的口水... 尤其是在李恪的注视下,紫金梁这个枭雄当场带头保证会出兵支持。 对这次作战任务,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当时,李恪还自恋的以为,唐俊悟是被他独有的人格魅力所影响。 可他完全没有想到,吸引紫金梁唐俊悟的可不是李恪的人格魅力,也不是突厥人的贡品,而是李恪他本身的身份。 要知道,为了这次山贼大会,李恪为了面子和里子。 可是将他原本的锦衣也穿了出来,至于原本身上带着用来装饰的玉佩。 在他当上深泉寨的五当家后,也被原先顺手牵羊的小弟还了回来。 而紫金梁唐俊悟,就如传言中的一般,原本就是第三次杨广征讨高句丽的折冲校尉。 他与其他山贼不一样,等到李恪一出场,他一眼就认出了那枚前朝皇室中的玉佩。 再加上,李恪也没有掩饰自己的真名,他稍微一思索,就猜出了李恪的真实身份。 这让他暗自激动不已。 要知道大隋仅存的子嗣中,李愔还年幼,其余旁系下落不明。 目前来看,也就三皇子李恪还算像先皇,也与当今圣人有几分相似。 当年唐俊悟就深受皇恩,要不是受地势所限,加上粮草被断,败于高句丽之手,迷失方向之后一时没有找到大部队,他也不会落草为寇。 如今先皇的外孙,当今圣人之子,想要做点什么!吾自当相助! 紫金梁看着站在厅中正中央,意气风发的李恪,脑中思绪万千...... 不过,相对于李恪的兴奋,在帐中,深泉寨的其他几个当家,包括大当家张英男,都盯着挂起来的地图眉头紧锁。 毕竟,他们在这边疆之地混了这么多年,与突厥人也打过不少的交道,深知突厥骑兵的厉害。 与突厥骑兵战斗绝非易事。 “现在,运送车队的队伍,现在已经到了这个地点。” 李恪指着地图上一个大致的地点,淡淡说道。 “那里与胜州相隔差不多一百多里,这样看的话,我们能够动手的地点,不是很多。” 看到李恪手指的地方,张英男若有所思的回答道。 “不过,他们有许多的车辆,虽说这么多年,他们统治着胜州,但是他们可对我们中原人的地方,没有什么归属感,好些道路年久失修,可供他们车辆行走的,大概也只有官道了。所以,他们只能沿着夏州到胜州的官道前进。” 说话间,四当家伏云,用手指着两城之间的官道,肯定的说道。 “可要是他们明天一早就起行出发的话,差不多一天后会抵达胜州郊外,到了那里估计就不好动手了,搞不好就会有人接应,所以...” 只是还没等四当家伏云说完,门口便传来了一道雄厚的声音打断了伏云的话。 “所以,我们最好的动手时间和地点,就是他们现在的这个位置。” 深泉寨的众人循声望去,就看见紫金梁唐俊悟身披一件与一般山贼格格不入的前朝盔甲,走了进来。 一旁负责守卫的属下见状,刚想解释,就被李恪挥手打断,示意他不用自责。 接着,李恪就将视线投在了紫金梁唐俊悟的身上,打过招呼之后,直接笑着说道。 “唐大当家,不如你详细说说?” 第114章 急行军与大战在即 紫金梁唐俊悟不愧是上过战场的人,丝毫不怯场,他径直走到地图面前。 指了指被李恪标记的突厥骑兵位置,己方驻扎的位置,以及胜州的位置。 看着三方成一个三角形的态势,颇有铁血气概的说道。 “胜州那边有突厥人驻守,就算我们击溃了他们的五百铁骑,抢走了他们的财宝,一旦胜州有人接应或者他们有人突围求援,我们还要渡江,恐怕想要溜回勾注山也不容易。” 说着,他看了一眼李恪以及深泉寨的几位当家,然后笑着说道。 “好在,现在我们距离护送贡品的突厥骑兵,最远不过三个时辰的路程,只要我们速度够快,在胜州接应的援军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吃掉这五百骑兵,然后迅速转移,这件事也就十拿九稳了。” “唐大当家的,那你就不考虑梁师都的援军吗?突厥人这次驻扎的地方,离着胜州有些距离是不错,可距离梁师都最近的城池,可算不得太远,万一我们没有及时解决那群骑兵,腹背受敌,可是兵家大忌!” “哈哈哈哈哈...” 却不料,听完深泉寨二当家顾向明的话后,紫金梁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半晌过后,才强忍着笑意说道。 \"放心吧!梁师都的现在要面对的,可是大唐的百战兵锋,固守住大本营就已经很吃力了,此时是万万不敢出城支援的,我们要面对的就只是五百骑兵而已。\" “而且我们只是偷袭,在偷袭成功的情况下,顶多一个时辰就能解决战斗。” 听到唐俊悟的一番分析之后,不要说深泉寨的几位当家,就连李恪都被这个作战计划给说服了。 只不过,就在李恪准备问问其他几位当家的意见的时候。 唐俊悟接下来的话,让张英男等人的脸色,霎时间也变得不太好看起来。 “只不过突厥人对这次贡品也是非常的重视,来的人虽然少,只有五百人,但却是突厥最精锐的狼军,所以我们也不能太过大意。” 听到那些骑兵是狼军,除了李恪外,其他几人的脸色也立马变得不大好看起来。 似乎是看出李恪有些不解,唐俊悟便解释道:“狼军是突厥骑兵的别名,突厥人把狼当做自己崇拜的图腾,所以突厥的骑兵又叫狼军。他们行动迅速,攻击勇猛,在与前朝的多次战争中,我们中原人在平原之上面对突厥狼骑总是输多赢少,非常的不好对付。” 这么一说,饶是李恪也跟着头疼起来,但他知道,现在不是气馁的时候。 他默默走到一旁,拿起一个陶瓷罐,倒了一杯刚烧不久,还冒着热气的热水,递给了唐俊悟。 在唐俊悟道谢之后,神色自然的说道。 “不就五百骑兵吗?只要地方蹲的好,打败他们小菜一碟,我们现在的人马超过三千,优势在我。” 说着,又挨个地扫视了一眼众人,接着说道:“而且,大家都走入了一个误区,我们又不是要跟他们硬拼,步兵跟骑兵硬拼,那就是找死。所以,我们的核心策略应该就是偷袭,偷袭成功过后迅速分割战场,逐个击破就好。” “而且,我们还有一个最大的优势,不知道大家知不知道?” 听到李恪的话后,众人都是一脸的迷茫,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李恪也不以为意,自顾自的说道。 “那就是,那群突厥人还不知道我们在打他们的主意,只要出其不意,这场战斗,我们就成功了一大半。” 李恪的这番话说完,立马让张英男和唐俊悟等一众精明的头目眼睛都亮了起来。 他们瞬间明白了李恪的策略,那就是利用敌人的疏忽,发动突袭,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这种战术在战争中屡见不鲜,但是成功的关键,往往在于能够保守住秘密,以及行动的迅速和果断。 见到众人的心气又被提了起来,李恪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见众人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图,李恪便接着说道。 “那么,我们就按照唐大当家所说的那样,就在突厥人现在过夜的地方发动袭击,现在,也不要浪费时间安营扎寨了,现在就去下令,留下一部分人守着营地,其他人生火造饭,酒足饭饱之后,连夜赶路,到了埋伏点再休整一个时辰,一定要在黎明之前发动袭击。” 说话间,他眼神闪烁着一种咄咄逼人的英气。 “一定要记住,此战的关键在于快、准、狠,只要我们能够解决掉这支突厥骑兵,那么我们往后,在勾注山中就是我们说了算了。” 众人纷纷表示赞同,他们立刻回去准备了。 李恪则是地图面前,继续完善他的计划,包括怎样设置陷阱,怎样发动突袭,若是战事不利,又要如何突围等等。 突厥骑兵驻地,扎下营寨后的,顿时就热闹了起来。 在营地的中央,他们点燃起一个巨大的篝火,众多的突厥骑兵,此刻正端着从梁师都那里弄来的美酒美食,肆无忌惮地吃喝。 一些普通的突厥骑兵甚至还取出马头琴等乐器,弹奏起欢快的曲调。 尽管音律有些粗糙,但是仍然不减其中的欢乐。 他们在这片荒原上无敌地太久,尽管有着众多的部落叛变,这一刻,似乎也抛到了脑后,只想享受当下的快乐。 毕竟这些突厥人,在梁师都那里住了好些日子,平日里都被好吃好喝的供着,外加时不时还能享受到美丽的女子,心态一时间确实难以转变过来,倒也能够理解。 所以,除了那些普通的突厥骑兵,就连其中有着威名赫赫的狼军,即使没有载歌载舞,也都是有些懒散的感觉。 “胡勒根,巡夜的人手安排好吗?” 就在胡勒根坐在地上,听着几个拿着胡琴的突厥人,唱着雄浑的草原歌曲,追忆起先祖的荣光时。 对面的俟斤努桑哈,豪饮了一杯美酒,对着胡勒根说道。 “俟斤,放心好了,已经安排好了,方圆几里内,都有我们的斥候,只要有人靠近营地,就会立刻发出警报。” 努桑哈闻言后点点头,表示满意。 他虽然喝得有些醺醺然,但是他的意识还是清醒的。 虽说,只要熬过这一晚,就会与胜州接应的援兵汇合,到时候,就算是遇到偷袭,他也无所畏惧。 但是,常年的军旅生涯,还是让他养成了谨慎的性格,让他下意识的督促着防务。 夜色中,草原上的每一根草都被月光镀上了一层银色的光泽。 突厥人营地对面,距离足足十多丈外,一个身穿黑衣的人影,将突厥人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清楚楚... 下一刻,一阵微风吹来。 一阵美酒的香味与烤全羊的香味,清晰的传到了那个叫石头的斥候鼻子里。 “这些该死的突厥人,吃的可真他玛的好。” 趴在草丛中的石头,奋力的撕咬了一口手里的干粮,好像咬的不是干粮,而是那些该死的突厥人... 火光在突厥人的脸上跳动,映照着他们的笑容和欢笑。他们围在篝火旁,一边享用着美食,一边畅饮着美酒。 想到曾经的家人死在这些突厥人手上,他心里暗道:“吃吧,好好的吃,等到寨子的兄弟们来了之后,就宰了你们...” 好在今夜天气尚好,一轮巨大的圆月顶再天空,也让李恪的队伍也不用点火前行,减少了不少暴露的风险。 在制定了计划之后,李恪和唐俊悟等几人,又费了不少的工夫,一一说服了钻天鹞,破甲锥,黑煞神还有一丈青等人。 等到他们渡过黄河之后,时间已经来到了亥时,也就是十点左右。 给了他们半个时辰用饭,便马不停蹄的朝着突厥所在的位置赶了过去。 在留下一部分的人留守营寨,守着退路,稍微清点了一下队伍。 李恪也没有想到,竟然直接少了三分之一的人马。 能够作战的人数,已经快要不足两千了。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原因。 因为让李恪也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时代的人或许因为缺少营养的缘故,竟然有许多人患有夜盲症。 经过一阵刷选之后,就只剩下差不多堪堪两千的兵马。 但是,从好的一方面来说,这剩下的两千人,也算的上是他们的精锐之兵了。 李恪简单的做了一番战前动员,许诺了一堆好处之后,便率领两千多人,借着月色,踏上了未知的征途... 好在这些人生活在乱世,又是勾注山这等边疆之地,吃苦与耐力都不差。 二十多公里的路程,接近四个时辰,也就是差不多七八个小时的路程,他们五个小时左右就赶到了突厥驻地的前沿。 在距离差不多五里路的距离,李恪与其他几个当家稍微商议了一下,便下令让队伍就地休息,等待进一步的指令。 毕竟他们现在离突厥人的营地只有五里路,如果被发现,暴露在敌人的视线中的话,随时要准备战斗。 因此,他们决定让队伍先休息一段时间,恢复体力,以便应对接下来的战斗。 虽然急行军使得队伍略显疲惫,但这些山贼依然保持着一定的体力,在各自当家的领导下,迅速地列队,然后开始原地休息。 其中又以紫金梁唐俊悟的手下最有出色,因为他们就如士兵一样,开始检查自己的装备和武器,确保它们处于良好的状态。 另一些士兵则开始进食,补充体力。 这相互配合,又分工明确的行为,不禁让李恪对他们另眼相待。 要知道,在战斗中,一个有组织有秩序,协调一致的队伍,是非常的重要。而唐俊悟手下的这些人马,无不表明他们不仅有着出色的战斗技能,而且在实际行动中也非常有组织和协调性。 一开始,李恪还准备让深泉寨的那些人,作为攻击突厥营地的主力军。 现在看来,或许紫金梁的手下,更能胜任这个任务... 就在李恪犹豫不决的时候,丁鼠告诉他,他的手下已经和他接应上了。 那些突厥人,并没有挪窝。 听到这个消息,李恪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了下来。 只是,丁鼠的手下还带来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那就是突厥人尽管回到了草原,也在周围营地布置了流动哨和暗哨,显然是准备对付任何可能的袭击。 此外,他们还发现了一些迹象,表明突厥人一早便准备撤离这个地方。 听到这个消息,李恪犹豫了一下。 他知道,如果突厥人安排了巡夜人手,那么他的攻击计划就需要更加谨慎和周密。 如果想要依照计划行事,那么那些巡夜的突厥人,就是他们面对的第一个难题。 想到这里,他立刻赶到队伍之中,将他得到的消息告诉给了紫金梁等一众当家。 听到消息之后,包括李恪在内,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紫金梁唐俊悟。 而李恪也没有逞能,毕竟国之大事,在祀与戎,他第一次上战场,也没有什么经验。 可不敢胡来,不然一不小心丢掉脑袋,那就太悲催了。 而原本只是从小道消息上,知晓唐俊悟曾经是一名前朝将军,但是看到他穿上一身铠甲之后。 其身份基本上也就得到了确认... 在听完李恪的叙述之后,唐俊悟用手摩挲着下巴上的断须,沉吟了片刻后,决定先去观察一下突厥人营地的具体情况,再做决定。 看看有没有什么可能存在的漏洞和机会。 但是,也不能就这么干等着,他让李恪做好一切必要的准备。 首先是将所有的马匹集中起来,用来调虎离山,或者追击逃兵。 马匹的机动性和速度能够给他们带来一定的优势,特别是在这种需要快速反应的战斗中。 然后,就是整备军马,听到他的信号之后,随时展开进攻。 最后,也不知道是真的需要,还是刻意。 唐俊悟将联军中的所有的高手,包括张英男、一丈青、钻天鹞、破甲锥,黑煞神等几个当家高手,组成一个精锐小队。 在夜色和丛林的掩护下,悄无声息地去观察和解决那些暗哨... 第115章 意外频发 “那些弟兄们安顿好了?” 夜幕深沉,榆林郡金河县的一处残破的民房中,点燃一堆篝火。 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正坐在篝火旁,翻烤着一只野山羊。 若是有懂行的人在,一眼就可以看出,这羊竟然还是高鼻羚羊。 这种羊,爱吃吊草,善于爬山奔跑,想要捕捉它,非常的不容易。 也不知道,这人是如何将它抓住的。 就在魁梧汉子的烤着野羊时,一个满脸富贵,商人模样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魁梧汉子一边用刀卸下一条羊腿提给他,一边笑着问道。 “安顿好了,马匹也喂好了。” 商人模样的中年人,闻言后立马笑呵呵的回答道。 看见身材魁梧汉子递过来的羊腿,他顺势接了过来,但是没有吃,而是顺势递给了身后一个不输魁梧汉子的青年。 “大将军,今天属下在胜州城内,打听到押送贡品的突厥人才从梁师都的地盘上离开,你说那两个突厥皇子,会不会已经是跟那对突厥骑兵已经接应上了?” 原来这屋中的,不是别人,正是从长安一直追寻李恪踪迹而来的裴行俨一行人等。 说话的正是裴行俨与金鲵,坐在一堆乱草上,拿着一只羊腿狂啃的人,不是小二又是何人。 旁边的椒图不知道是不是身为女子,长时间的赶路太过劳累,此时正抱着武器靠在一旁闭目养神。 在金鲵走进屋中的时候,她警觉的睁开了一下眼睛,在看到是金鲵之后,随即又闭上了眼睛... 只不过,在听到金鲵的这句话后,那双清丽的眼睛中,充满了智慧的光芒。 “在延州的时候,我们还侥幸打探到了他们的消息,知道那群突厥人带着一辆遮挡的十分严密的马车,在那里留宿过。” “可过了延州之后,他们就跟消失了一样,再无踪迹可寻,不过,属下敢肯定,那辆可疑的马车,十有八九,就是恪皇子。” 裴行俨看样子也赞同椒图的话,只是脸色也凝重稍许。 是啊,他们一路从长安追踪到延州,就差一点便能找到那些突厥人,可最后还是跟丢了。 这也让一群人不免有些沮丧。 女孩子天性比较敏感,似乎是看出了裴行俨脸上的一丝落寞,椒图递给了金鲵一个眼神之后,率先开口道。 “大将军,你也不必如此忧虑,既然我们知道了那伙突厥骑兵的位置,区区五百骑兵,有您这个万人敌在,带着我们直接杀进去,直接抢回恪皇子就好了。” 收到眼神示意的金鲵,听到椒图的话后,就想立马响应一下。 只是还没等他开口,不到一会的时间,就将硕大的羊腿啃食殆尽的小二,就瓮声瓮气的说道。 “俺娘说,这次东家遇险,俺有很大的责任,所以这次不用裴师傅带着您们,我带着你们冲就可以了。” 说话间,他捡起地上的两把几乎按照裴行俭的八棱梅花亮银锤,打造的锤子,虎虎生风的挥舞了两下,锤子刮出来劲风,将篝火吹的摇摆不停。 看到这一幕的椒图和金鲵,就算早已领教过小二的蛮力,此时,眼中还是不自然的闪过一道骇然。 在一开始的时候,他们还以为这个身材魁梧,有些憨憨傻傻的青年,就是大将军裴行俨找来扛武器的仆人。 直到在路过一座山头的时候,有一群不知道死活的毛贼,胆大包天的上来打劫他们。 金鲵与狎鱼两个人就准备带领一帮弟兄,将这些山贼给打杀了。 他们知道大将军现在着急救人,肯定不想为了一群小毛贼浪费太多的时间。 可就在他们横刀抽剑的时候,大将军裴行俨却意外的将他们拦了下来。 让那个有着古怪名字的青年,小二,站了出来。 还对着他说了一句,让他们也记忆犹新的话。 “小二,你虽然空有一身蛮力,但是习武至今也没有正式的与人动过手,更别提杀人了。以后你跟在你东家身后,少不了沙场作战,现在你就提前练练手,一个人去对付他们吧!” 那个憨憨傻傻的小二,听到大将军的话,也听话的点了点头。 甚至因为紧张,在走出队伍的时候,还神色紧张的吐了一口口水在掌心,觉得这样才不滑手之后,这才提着两柄大锤冲了过去。 因为知道这是他第一次杀人,不用大将军裴行俨叮嘱,金鲵和狎鱼就默默的跟小二的身后前去掠阵。 只不过,不等他们两反应过来,小二就冲进了人群之中,就在那些山贼面色凶狠的呐喊之际。 小二左一锤右一锤的擂了起来。 也不知道小二是不是被裴行俨给洗脑了,觉得自己是第一次打架杀人,于是就用上了全力... 他如同蛮牛一般,冲到了两个山贼的面前,不等那个两个山贼手中已经高高举起的锋利长刀落下。 小二一记简简单单的一锤,就砸在了对方的胸口上。 嘭!!! 血肉迸溅,骨骼碎裂,在小二恐怖的巨力之下,两个人霎时间就如同煮熟的虾子一样,弯了起来,口中的鲜血,更是像不要钱一样狂喷不止。 其中隐隐有碎裂的内脏,随同鲜血一块喷出... “我淦...” “糙...” 护在小二两翼的金鲵和狎鱼,同时低声咒骂一声,双双退了回来。 真他妈的恶心,这两个山贼吐出来的玩意,全部都喷到了他们俩的脸上... “兄弟们,点子扎手,快撤!” 山贼之中,有人惊呼出声,领头的头目反应最快,喊完一句话后了,直接就快步准备逃离此地。 只是他还没跑出十来步,耳旁就突然传来古怪的呼啸声,下一刻,一道巨大的黑影袭来,他那硕大的头颅便猛地炸开,消失不见了。 无头的尸体,直挺挺的倒在地上,血水喷洒,染红了一大片的土地。 ... ... 一边使劲的挥舞着双锤,想要使劲的甩掉上面的血珠。 一边回到队伍中,他不解的看了一眼裴行俭。 “裴师傅,杀人比我想象中的要简单很多...” 金鲵、狎鱼还有椒图三人,不知道当时的大将军裴行俨是怎么想的。 他们直觉得,这家伙的武力值,还有心性,真是天生做战士的料... 就在金鲵脑海中回忆着小二这个堪比人间凶器的杀人狂魔时。 椒图的话,让他从回忆中回过神来。 “小二,你说的没错,到时候你负责冲锋,大将军负责压阵,救出你东家,易如反掌。” 听到椒图的话,小二也是笑的一脸憨憨... “估计那些人已经出了梁师都的地盘,你们都抓紧时间休息吧!一旦狎鱼传来消息,我们就立刻出发。” 说到这里,裴行俨又朝着金鲵说道:“金鲵这次也多亏了你,为了进入梁师都的地盘,除了动用了不少的人际关系,还将你积累的家财耗费过半。” 不等裴行俭说完,金鲵便打断道:“大将军,您不必说了,这些都是属下应该做的。而且,能继续为您效力,是属下的荣幸。” 裴行俭闻言,却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千里当官只为财,哪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你们的忠诚和贡献,我都看在眼里,放心,老夫也断然不会让你们吃亏的。” 听到裴行俨的话,一旁的两人顿时也都欲言又止,看到他们的表情,裴行俨显然也知道他们想说什么。 他摇了摇手,脸上笑着说道。 “你们放心,老夫沉寂长安数年,是要钱没钱要权没权,但是老夫那个徒弟,李恪有啊!想必你们应该也有所耳闻,这小家伙在短短一年之内,就弄了一个长安第一酒楼“醉仙楼”,名下更是有许许多多的产业,并且,蜀王府中,还有许多的空悬职位,到时候,老夫亲自为你们谋上一官半职。” 听到裴行俨的话,两人明显都有些心动。 的确,他们虽然知道裴行俭的徒弟李恪是个有钱的主,但没想到他居然如此有钱,而且还有隐藏的产业。看来,跟着他混,的确是不会吃亏的。 而裴行俭看着两人的反应,就知道自己说的话还是起到作用了。 毕竟,即便是以前的手下,也绝对不可能只凭以前的交情,做什么事情,总要有所回报才行。 裴行俭明白,人性都是贪婪的,只要能够满足他们的欲望,让他们觉得有利可图,他们才会心甘情愿地为自己做事。 想要满足这些人的欲望,光靠以前的交情和空口白话是不行的。 所以,他才会用李恪的名头来说事,因为李恪的名头如今在长安已经越来越响亮了,并且还是一位亲王。 只要能够让他们知道,跟着自己干,就能够得到财富和权利,那么他们一定会尽心尽力...... 就在一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时,外面突然传来了马匹的嘶鸣声。 听到动静,屋子里面的人纷纷对视一眼后,将视线放在了裴行俨的脸上。 裴行俨这一次没有带锤,而是带来一柄长槊,他提起长槊,率先站起身来说道。 “走,去看一看是不是狎鱼回来了。” 话还未落音,便走出了残破的房子。 屋子里的人也纷纷起身,跟随着裴行俨的脚步,走出屋子。 外面已经是一片黑暗,只有篝火在夜色中照亮了一片。 裴行俨远远地就看见狎鱼骑着一匹奔马,直奔了过来。 快速赶来的狎鱼,显然也是看见了出门迎接的裴行俨,还没等马匹停稳,便一下子跳下了下来。 习惯性的往地上单膝一跪,对着裴行俨说道。 “启禀大将军,属下已经探回了那群突厥人的扎营地址。” “确定。” 狎鱼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属下亲自探查过了,那群人就距离在我们不到二十里的一道小山坡上扎营过夜,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似乎不知我们在打那伙人的主意,属下远远的看见,还有另一伙人也在暗中探查突厥人的情况,不知道是不是在打梁师都献给突厥人贡品的主意。” ... ... 在深沉的夜色中,草原上的突厥人营地静谧而宁静。 负责巡夜的突厥人,来来回回的巡视了一夜的时间,在耗费了大半的力气之后,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巡视整个营地。 在黯淡的星光下,他们三三两两的坐在营地的四个角落,一边小口的喝着烈酒,一边小声的说着话。 话里话外,全是希望这一夜尽快的过去的期盼。 然而,在这宁静的夜晚,就在他们不远的地方。 一支神秘的队伍正悄悄地接近了他们的营地。 他们穿着黑色的斗篷,仿佛是从夜色中走出的幽灵。 在夜色的掩护下,飞快的接近他们。 这队几乎由五个寨子,各自当家组成的刺客小队,除了拥有绝对高强的武功外,抡起头脑来,也是一个比一个灵光。 他们都以各自的方法,偷偷的靠近突厥人的营地。 凌晨4点钟,也就是寅时。 是一个人睡眠最深的时间段。 突厥人巡夜的士卒,此时也没有了说话的兴致,除了个别两个突厥士卒,正有一眼没一眼的瞧上一眼营地外的情况。 剩下的人员,全都抱着武器,相互依靠着打起了瞌睡。 更有甚者,甚至打起了呼噜...看起来竟然异常的和谐。 然而,这和谐的氛围很快被打破。 数道黑影从暗处闪出,以一种惊人的速度穿越了营地,直扑这些巡夜的士卒而来。 张英男的速度最快,就像是一道鬼魅,无声无息。 修长的古剑,短短几个呼吸,就割断了两位突厥士卒的脖子。 一两个因为疼痛从而惊醒的突厥人,惊恐地堵住脖子上的伤口,他们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不敢相信自己被人抹了脖子。 望着那道黑影,想要出声示警。 可惜,除了嘶嘶的漏气声,气管被割破的他们,除了静待死亡,再也无能为力... 然而,就在张英男成功的将这处巡夜的突厥人解决。 想着,要不要趁着其他人突厥人正在睡觉,再宰上几个人的时候,一声尖锐的喊声打破了营地的宁静。 “袭营,有人偷袭,保护俟斤!” 其中,还夹杂着突厥语和汉语,嘈杂一片,显得异常的刺耳。 “废物...” 张英男听到示警声后,她就知道是其他队伍里的人,暴露了行踪。 来不及多想,从怀里掏出一个竹筒,在一处还有火苗的篝火,成功的点燃了信号... 第116章 气吞如虎与后患 \"报,五当家,唐大当家和寨主他们已经将暗哨和巡夜的人清除了,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现在这时候还不赶紧说?”李恪见报信的人欲言又止,有些不耐烦。 “黑煞神那一队人在清除暗哨和巡夜的人时,动静有些大,似乎惊动了对方,现在他们正在组织反击,形势十分危急。\" \"该死?黑煞神这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这都能被发现了?\" 李恪一脸的晦气,但是更多的还是紧张。 但是他知道,现在作为主帅的他,不能慌乱。 主帅一慌,那么等下他们全都要乱。 李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翻身骑上一匹战马。 在他面前,集结了不足两百的骑兵。 真实数目差不多在一百八十骑左右。 而这,还是他们五个山寨拿出全部的马匹,这才勉强凑出这样一支骑兵队伍。 骑上战马的李恪,看着眼前有些慌乱紧张的队伍,大喊一声。 “镇定!” 听到这句话,又看到主帅冷静镇定的模样,下面的人也慢慢冷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也不知不觉的看向了李恪。 李恪知道时间不容耽误,快速的说道。 \"此时,诸位大当家已经夜袭成功,点燃了敌人的营地,此次敌人已经陷入了彻底的混乱,我们必须趁此机会,给他们致命打击,不然一旦给他们时间,他们就会迅速组织起防御来,到时候,就会功亏一篑。” 说话间,李恪目光如炬的看向丁鼠,说道。 “丁鼠,我先率领骑兵冲锋,打乱他们的步骤,你随后率领兄弟们跟上,给我将他们狠狠的砍杀了。” 说罢,李恪率先举起了手中的长刀,对着众人大声喝道. “兄弟们,现在是我们走向辉煌的时刻!随吾冲向敌营,财富、荣耀都将属于你们!” 看着一马当先的李恪,众人似乎被其决断和勇气所感染,齐声高呼,紧随其后。 一时间他们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如同万马奔腾,震撼人心。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这一幕所刺激,还是丁鼠被李恪的信任所感动,刚刚还忐忑不已,战战兢兢的丁鼠,这时也目入凶光,紧紧地握住手中的长剑,看了一眼旁边集合的众人,大吼一声。 \"杀...\" 跟在李恪的骑兵身后,发动了攻击。 在营中骚乱生起的那会,尽管早已被酒色掏空了身子,但突厥俟斤努桑哈好歹是一位久经沙场的老将。 匆匆穿上衣服,来不及穿上铠甲,一丝的犹豫都没有,抓起一把弯刀,就狂奔出了帐篷。 才来到营帐外,就看到外面却已经乱作了一团,营地外侧,几处飞溅着鲜血与燃烧的大帐异常显眼。 火光冲天,到处都是胡乱奔跑的手下。 十多个黑衣人,疯狂地冲了出来,所过之处,所有的西突厥战士,全部被斩杀,无一合之敌 尤其是为首两位蒙面黑衣人,一把长剑一把长枪,简直称的上诡异刁钻。 剑光和枪芒所过之地,每一个阻拦在他们前面的人,都是脖颈一抹浅浅的血痕,又或者要害之处多了一个血洞,几步之后漫天血雨才不可置信地喷涌而出。 努桑哈看到这一幕之后,心中一惊,知道事情不妙,这些人显然是江湖高手。 他迅速环顾四周,一把拦住了一个如同无头苍蝇一样,神情慌张,到处跑的突厥战士。 看到突厥战士,已经被吓破了胆,他将弯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这才让他快速的冷静下来... 然后让他立刻去召集其他人,迅速赶来增援。 只是,还没等那人跑远,努桑哈就看见他的得力副将胡勒根。浑身是血的带着十来个突厥战士跑了过来。 看到胡勒根后,努桑哈顿时也提起了一些士气。 对着胡勒根咆哮道:“胡勒根,这到底怎么回事?” 副将胡勒根一边让努桑哈上马,一边语气急促的说道。 “俟斤,我们怕是被山贼土匪给盯上了,趁着现在还能突围,俟斤你快走。” 努桑哈听到这句话,顿时不乐意了,他气急败坏的说道。 “区区一群山贼,就把你这个突厥勇士给吓到了?快去整顿兵马,给我将那些跳梁小丑给灭了,不然...” \"俟斤...\" 不等努桑哈说完,副将胡勒根就咆哮的打断了他的话。 “他们有骑兵,再不跑就跑不掉了...” “怎么可能?一群山贼土匪,怎么会有骑兵?” 只是努桑哈的话,才说完,一阵剧烈急促的马蹄声就轰然响了起来。 不光是努桑哈,就连胡勒根也是脸色大变。 来不及多想,胡勒根跟几个有马的亲军叮嘱了两句之后,猛地一拍努桑哈座下的战马,在战马一声嘶鸣声中,带着努桑哈就朝着后方突围而去。 骑在战马上,努桑哈隐隐约约听到后方传来一句话。 “俟斤,我的妻儿就拜托你照顾了...” 听到这句话,努桑哈回头望去,就看到胡勒根充满决绝的眼神,以及誓死抵抗的神情。 而不远处,一群骑兵正从前营向胡勒根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营地外的拒马桩,早已被清理干净。 努桑哈就知道没有战马的胡勒根他们,已经没有了逃生的可能。 他只能率领着突厥勇骑,迎向了敌人,为他争取逃跑的时间。 “这群该死的山贼,我定要他们不得好死...” 带着一腔的怒火,努桑哈拍打着战马,开始亡命奔逃起来... “兄弟们,富贵就在眼前,随吾取之。” 一句话富贵就在眼前,刺激的这两百号骑兵脸色充血,神情亢奋。 “诺!” 二百人异口同声,声震云霄,甚至连整片草地都在嗡鸣。 二百骑兵就仿佛蛮荒巨兽一样,朝着突厥营地中人数扎堆的的地方而去... 看着眼前这一幕,久经沙场的胡勒根一时间也不禁苦笑了一声。 以往,都是他们这些突厥勇士,手持弯刀,欺负这些中原人,没想到他们也会有站在地上,等待骑兵冲锋的这一天。 “风水轮流转。” 没想到,真被中原人这句古话给说中了。 很快,胡勒根使劲地摇头,驱除了脑海中,这些乱七八糟的思想,因为敌人已经冲了过来。 在发出了一声垂死挣扎的怒吼后,所有被困的突厥人,也提起了一丝誓死反抗的决心。 虽然他们的箭矢和刀枪无法阻挡骑兵的冲锋,但是他们没有放弃。 临阵不足一百米,一声古怪的呐喊,在黑夜中响起,这是突厥人独特的战斗口号。 不过,这些突厥人哪怕临阵的呐喊声音,都带了丝丝缕缕的绝望。 毕竟突厥人习惯了短武器弯刀,在战马上还好,可以借助战马的冲击力和速度,收割敌人。 但是,现在要用它去迎战眼前的骑兵,而且那群骑兵的身后,还有不知道多少同样彪悍的步兵,这些突厥战士心里也没有多少的底气。 约束他们向前坚守的,大概除了无路可逃,就是为了给他们的俟斤争取点逃跑的时间。 轰~ 在这种复杂的心情下,两支军队相撞在了一起。 更有冲击力的战马,更长的武器马槊长枪,面对还没有形成有效防御的突厥人,简直就是一场屠杀。 胡勒根站在抵抗队伍的最前方,躲过了第一波冲锋的骑士。 手中的战锤高高举起,狠狠地砸向了一名骑士的胸口,他的身手很好,但却没有想象中的清脆响声,反而是一声闷响。 他不知道,为了更好的保护自己,虽然没有钢铁胸甲。 但是李恪依旧让这些骑兵,包括那些现在算步兵的山贼们,每人在胸口的位置,放置了一块厚厚的木板。 巨大的冲击力,让这位突厥副将胡勒根的右臂一麻,还没来得及斩杀对方,就与那位也身受重伤的骑兵交错而过。 不等他松口气,刹那之间,后面紧跟而来的骑兵,又已经杀到他的眼前。 此时的胡勒根,右手已经被震得麻木,无法有效的发力。 就在他丢弃掉重锤,左手握刀的时候,第二排的骑兵,再次冲了上来。 这个山贼转化而来的骑兵,没有花哨的整活,只是认认真真的听从战前的指导。 将长枪夹在腋下,瞄准目标,就一矛捅了过去。 这一次胡勒根的运气依旧不错,身经百战下愣是让他弯腰躲过了这一矛。 骑兵的长矛,擦着他后背上的战甲,擦出一溜的火花,滑了过去。 只是巨大的冲击力,依旧让胡勒根气血翻涌不止。 但他的好运到此也就用完了。 因为迎面而来的骑兵,是李恪,这个师从万人敌裴行俨的皇子。 而裴行俨在战场上所向披靡,被称作万人敌,早就将战场上学到的一切精妙策略和战斗技巧传授给了李恪。 因此,李恪虽然第一次在战场上施展,但骑兵战术之精湛,可以说还是相当出类拔萃的。 加上李恪心眼子又多,看见胡勒根身穿铁甲,就知道这是一个有身份的将领,顿时就盯上了他。 迎着气血翻涌,身形不定的胡勒根,李恪高高举起了横刀。 随着李恪催动身下的战马,速度陡然攀登的他,手中锋利的横刀,如同一道清亮的寒光闪过。 下一刻,胡勒根布满浓密胡须的大脑袋,便被李恪一刀斩飞,身首分离。 鲜血喷溅,胡勒根的身体摇晃着倒下,他的头颅则在惯性作用下向前滚去,停在了他那无头的尸体的旁边...... 作为留守主将的胡勒根,运气逆天的撑过了两三骑骑兵的冲锋。 可他麾下的狼骑,却是没有这么幸运。 短小的弯刀,连马上的骑士的上半身都无法刺到。 然而,那些骑士手中的刀枪剑戟,却是轻而易举的刺入到他们的体内。 随着一阵阵割裂肉体的噗噗声。 在草原的月色下。 那些失去坐骑,无法发挥全部实力的突厥狼骑,曾经在战场上呼啸风云的他们。 如今却像被割倒的韭菜一样,无力地倒在血泊中。 喷涌的猩红鲜血,流淌了一地。 扎堆聚集的突厥人像被掀翻的麦田一样,被骑兵们毫不留情地狠狠的犁上了一遍。 只留下了满地的残肢断臂。 剩下的突厥人看到这一幕,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四散奔逃。 李恪不顾身后逃窜的突厥人,带着铁骑又杀了两波,直到将所有的抵抗都清理干净,这才喘着粗气,勒停了战马。 以不到两百名骑兵,只是一个照面,就将这支以凶残着称的狼骑打得落花流水,鲜血淋漓。 后面的步兵,甚至没有捞到一个突厥人,锋利的武器上,甚至没有染上鲜血。 这些骑士,虽然之前都是山贼。 但是,经过这一战之后,李恪似乎在他们的身上,看出了军队的影子... 看着三四百人的营地,只跑出大约七八骑,李恪满意的点了点头。 然后,头晕目眩地从马背上跳下来,看着攻打下来的突厥营地,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意。 当战斗结束,天色已经大亮。 熬过了最难熬的阶段,剩下的就是狂欢了。 手下的士兵们都在忙碌着处理伤员,收拾营帐。 一群山贼头子和当家的,都不由自主的将眼睛放在了一处营帐的物资中。 等到人一聚齐,除了李恪。 所有人都被一箱又一箱的粮食、钢铁、金银珠宝,玉器字画,看花了眼睛。 \"这些财富,足够我们过上好几年的舒适生活了!\"黑煞神兴奋地说道,他的眼睛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一丈青也点点头,嘴角上扬,只不过下一句话便有些冷场,\"不知道怎么分?\" 说话间,她将视线分别投向了紫金梁和李恪。 紫金梁唐俊悟闻言后,下意识的抬头看向了李恪,显然是想让李恪做主。 李恪第一次带兵便大获全胜,心情也是大好。 此时也顾不得浑身是血,只是简单地洗了把脸,擦了擦手,便笑呵呵地站在一旁看着。 见到所有人都看向自己,他略微思考便说道。 “现在我们毕竟还在突厥人的地盘上,要不先运回河边,然后再给他分了?” 他的话语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每个人都陷入了沉思。 的确,他们现在身处突厥人的领土,谨慎行事是必要的。 将这批财宝运回河边,然后再公平地分配,是一个既实际又稳妥的方案。 \"好主意,就这么办吧。\" 紫金梁等一行人点了点头,觉得有道理,便指挥众人行动。 \"大家快点,把这些东西都装上马车,别弄丢了,小心你的皮。\" 不过,有句古话说得好,乐极容易生悲。 等到一个外围负责侦察情况的属下,火急火燎的跑过来禀报的时候,李恪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第117章 挂机玩家梁师都最后的希望 “五当家,不好了,出事了!” 一名下属,气喘吁吁地跑进分赃现场,神情激动的说道。 “何事这么大惊小怪?”李恪皱眉道。 同时心里也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属下此时也有些惊慌,磕磕巴巴的说道。 “梁师都...支援突厥的援军...来了?” “什么?” 听到探子的回报之后,钻天鹞,紫金梁,破甲锥,一丈青以及黑煞神都是神情巨变。 就连李恪闻言后,脸色也是微微变色。 他是真的没想到梁师都会派兵前来。 按道理来说,梁师都正在与右卫大将军柴绍和殿中少监薛万均率领的大军对峙,正在被他们一步步的挤压生存空间。 在随时都会爆发战争的时候,多一个守城兵力都是好的,应该万万不敢分兵出来才对。 没有想到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敢派出军队来护送这些突厥人。 在这样艰难的情况下,选择固守待援,然后,等到他的突厥爸爸发兵,解决他的被困之围,这样的操作才是正确的操作才对。 难道是自己低估了梁师都的胆识和决心??? 就在李恪陷入到自我怀疑的时候,他猛地一拍大腿,顿时明白了梁师都的打算和想法。 并不是梁师都有如此胆识和善心,发兵前来护送这些突厥人。 而且,梁师都知道自己面对大唐的这场战争,如果突厥不下场的话。 单纯的依靠自己的力量,随时都会被大唐所灭。 所以,他派遣军队前来护送这伙突厥人,实际上还是在讨好自己的大腿... 事实上也是如此,梁师都在夏州被大唐的大军围城之后,就无时无刻不再想着,自己这次给突厥的贡品是不是少了。 要是突厥心怀恨意,不派援兵帮助自己怎么办? 梁师都本就因为唐军的压境,从而压力巨大,患得患失之下,就更加心烦意乱了。 他心中不禁感到有些后悔,如果自己昨天能够多给突厥一些贡品,或许会与突厥的关系能够更紧密一些。 这般胡思乱想之下,竟然一夜没睡...... 整整思考了一晚上之后,他不敢寄希望于突厥能够念在往日的情分上,从而派出援兵帮助自己。 在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的时候。 梁师都就将他的堂弟梁洛仁急忙喊了过来。 将连夜从宫中搜刮来的金银细软,打包了两车,又派遣了一千名骑兵,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些财宝送到突厥人的手上。 同时,也让梁洛仁催一催突厥人,让他们尽快发兵。 不然,自己随时都会被大唐的兵锋踏平。 其实,真实情况也是如此。 如果不是领兵作战的柴绍,担心强行攻城的话,兵马损失过大。 再加上防止河套丰州一带离的很近,担心那些突厥人偷袭。 这才不得已采取了围困的策略,试探一番,不然要是强攻的话,梁师都恐怕早就支撑不到现在了。 眼下这种情况,说是最后关头,一点也不违和,再不尽快想办法解决唐军围困这个问题的话,那么不要说他了,他手下的军队也会很快崩溃。 所以,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突厥人的援兵能够尽快赶到,然后打破这个围城战术,赢得这一线生机。 而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梁洛仁带着一千的骑兵,还有两辆马车,来到了李恪这边。 也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梁师都的援兵已经快要到达了,而自己的队伍却刚刚的从战斗中结束。 而一千以逸待劳的骑兵加入战场,在野外作战的话,不要说他们这三千平时只知道欺负一下过往商人的山贼土匪了。 就算是正规的军队,在三比一的情况下,也不敢在平坦的地形中,摆下阵型,真刀真枪的和骑兵硬碰硬。 因为一旦阵型被冲散,那么军队就会在瞬间失去战斗力,甚至会被对方全歼。 李恪在心中暗自叹息了一声,觉得,自己需要学习的还有很多。 如果在最初制定计划的时候,多考虑一些,想必现在也许就会周全许多。 但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现在毕竟考虑的是怎么面对这个问题。 好在,现在能够拿主意的也不只有他一个人。 在这次联军中,他也只能在代表深泉寨的时候,才能说上两句话。 在刚才的战斗中,如果不是唐俊悟把寨子里的头目都调走了,他根本就拿不到指挥权。 所以,他将眼神看向了旁边的钻天鹞、紫金梁等人。 其中以紫金梁的建议最为关键,毕竟他是当过兵,上过战场的人,其实力和经验都不容小觑。 紫金梁似乎也感受到了众人的视线,他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开始分析起当前的局势来。 “现在,梁师都的援兵即将到达,我们的队伍又刚刚经历了一场战斗,士气和体力都还未恢复。如果跟他们对战,我们明显处于劣势。” “所以,我建议我们暂时撤退,先离开这个地方,找个安全的地方,恢复一下士气和体力,然后再想办法跟他们对抗或者直接选择撤离。” 听到紫金梁的计划,钻天鹞和黑煞神,还有好几个其他头目都认同的点了点头。 唯有破甲锥,一丈青以及张英男等几个寨子里面的人,都把目光看向了李恪。 毕竟,在刚才发生的那场意外暴露的战斗中,无论是李恪对战机的把握,还是亲自率领骑兵作战的勇武,都对众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他们此时也不敢小看这个年纪尚幼的五当家,毕竟有些人,天生就是老天爷喂饭吃,有胆有识,具备领导者的气质和魄力。 而李恪,正是这样一个人。 “小五当家,你的意见呢?” 紫金梁看向李恪,目光虽然平静,但是在平静的目光中,又有着其他人察觉不出来的某种期待。 自从他认为看出了李恪的身份后,唐俊悟就若有若无的将李恪,抬到了与他们那些大当家平等的地位。 这种微妙的变化,除了敏感的张英男,就连李恪自己都没有察觉。 听到,紫金梁的话后,李恪沉吟了片刻,脑海中迅速闪过各种念头。 他没有选择直接回答唐俊悟的话,而是转头朝着那个还在一旁的探子说道。 “梁师都的那一千骑兵,发现的时候,距离我们还有多远?” 探子这时候自然也知道,情况紧急,想也没想,直接回答道。 “他们速度很快,按照他们现在的马力,半个时辰左右,差不多就要赶到此地。” 李恪听完之后,点了点头,让他次出去打探消息。 同时,抬头看向了众人,语气低沉的说道:“我不赞成唐大当家的建议。” 众人一听全部都皱紧了眉头,李恪的反对让他们感到有些意外。 毕竟无论怎么看的话,唐俊悟的建议,都是目前唯一比较稳定的出路。 李恪似乎看出了众人的疑惑,不等他们出声询问,便接着说道。 “我知道唐大当家的建议有其合理性,但是,刚才,刚才探子汇报的情况,你们也听到了。” “那群骑兵离我们很近,在这种几乎全是平原上的地形上,如果我们拔营而走,在队伍几乎全是步兵的情况下,还拉上一大批的物资,势必会被骑兵追上,毕竟两条腿无论如何也跑不过四条腿。” “另外,我们也知道,骑兵最强大的地方,就是他们的机动性与冲击力,他们可以迅速地追击,包围,突袭,支援。就算我们听了唐大当家的话,一旦他们用狼群战术和弓箭来对付我们,一会吃掉我们一部分人,我们迟早也会被消耗殆尽。” “到那时候,我们还能全身而退?我想,一旦陷入这种困境,我们的处境将会更加危险。” 众人听完李恪的话后,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们不得不承认,李恪的话很有道理。 如果按照唐俊悟的建议行事,他们所要面临的风险确实很多。 李恪见众人的表情有所松动,趁热打铁道。 “我们不如就在突厥人的营地中,固守,利用他们建立好的防御工事,抵抗骑兵。同时,派出探子,密切关注敌军的动向。” “如果他们发动进攻,有着防御工事的情况下,我们人多势众,势必会给他们造成不小的阻碍。同时,这也给我们提供了机会,可以更加清楚地了解他们的实力和战术。” “如果他们没有采取进攻,那我们就安心固守,这里的粮食,节约一点够我们三千人吃上两三天,他们一人一马,没有懈怠粮食,等待他们的骑兵疲惫不堪,或者寻找其他的机会,或者寻找他们的薄弱环节,给予他们致命的一击。” “再者,梁师都他们现在兵力吃紧,这一千的骑兵也是他们重要的兵力,他们不敢在野外待得太久,实在不行,等到天黑,利用夜色,我们再按照唐大当家的计划行事,这样一举多得,你们看如何?” 李恪侃侃而谈完,众人的思绪一下子就打开了。 朝着这个小个子的深泉寨五当家,竖起了大拇指。 他们觉得,这个决定不仅让他们能够避免直接面对敌军的骑兵,而且也有可能给他们带来机会,带来打败那些骑兵的机会。 “行,那就按照小五当家说的办!” 说话的是一向沉默寡言的“钻天鹞”,当然,众人也都是同意这个计划的。 于是,还没有分好此行的战利品。 一行人紧张的开始收拢队伍,准备抵抗又一次的危机。 在将所有的队伍都安排进了突厥人的营地后。 不到一会的功夫,李恪几人就感觉到了地面传来了轻微的颤动。 李恪默默看向紫金梁等几人,看到李恪的目光。 其他人还以为李恪在向他们询问进度,点了点头,表示一切都在计划中,全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李恪闻讯后,也点了点头,转头看向了弯腰走了过来的丁鼠。 在那由远及近的马蹄声中,丁鼠凑到李恪的耳边,开始低语了起来。 李恪闻言脸上一喜,将胡勒根的帽子往头上一带,就大摇大摆的带着丁鼠等一队兵马,就朝着营地前门处走了过去。 只不过,此时的他们,已经将身上的长袍,全部换成了突厥人的衣服,挎着弯刀,跟在了李恪的身后。 骑兵的马蹄声如同战鼓,敲击着众人的心灵。 即使紫金梁张英男等人已经做好了准备,但当敌军骑兵真的临近时,仍难免有些紧张。 另一边,他们也不得不承认,还是小看了李恪。 这个神秘的少年,在最近所展现出的冷静和智慧,以及他独特的战术策略,都让他们感到惊叹。 而就在刚才,他们还想着如何度过这一关的时候。 李恪在看到地上的突厥士兵的衣服后,却又开始打起了眼前这支骑兵的注意... 此时李恪一行人,穿着突厥人的衣服,带着丁鼠等一队兵马,大摇大摆地走向营地前门的时候,他们的心跳都加快了。 骑兵的蹄声越来越近,很快,他们便清晰地看到那些骑兵的脸。 百丈... 五十丈... 三十丈... 随着他们慢慢的勒紧缰绳,慢慢的靠近,李恪笑了。 他们并没有发现李恪他们的伪装。 这个时候,李恪知道,他们的计划成功了。 现在,他们只需要等待着那个最佳的时机,然后一击必中。 在距离差不多三十丈的距离后,那一千的骑兵,缓慢的停了下来。 这让李恪暗叫可惜。 毕竟三十丈,差不多一百米的距离。 如果是官方制作的弓弩,120米以内有效射程,还可以尝试着主动发起一波进攻。 但是,面对他们这伙前脚还是山贼的简陋弓箭,这不得不让李恪,遗憾的收起弓箭覆盖的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好在,他们没有主动的发起进攻,应该还蒙在鼓里,不知道突厥人已经被他们给灭了。 果然,下一刻,由十来位骑兵,押送着两辆马车,出现在李恪的目光中。 “啥?” “梁师都是准备干啥子?” 李恪微微一愣,没有看懂这波操作...... 第118章 惨败与反冲锋 十几个骑兵,护着两辆马车慢慢走向了李恪现在占据的营地。 随着马车越来越近,李恪旁边的山贼们,因为紧张,已经将箭矢搭在了弓弦上。 好在李恪还算镇定,给他们使了个眼色后,这群人才悻悻地将弓箭收了起来... 很快,胆大心细的李恪就发现,那两辆马车上全是装有未知物品的木箱。 从车轮在草丛里留下的痕迹就能看出,承载量还不轻。 这些木箱里究竟装的是什么东西呢?为何要如此着急地送来? 不等李恪多想,对面就传来一阵蹄声。 他抬头望去,似乎是担心激怒了突厥人,那些骑兵停在了离营地差不多十丈外的距离。 一个身披铠甲、头戴头盔的将军,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一个骑兵又缓缓的向前走了几步。 这个将军带着头盔,看不清本来面目,在勒停战马后。 他在见到李恪他们之后,便转过身,朝着身旁的一名骑士望了一眼。 得到指示之后,李恪他们的耳边,便响起了那名骑士略带嘶哑的嗓音。 ... ... 只是在听到这人的声音后,李恪这边的人全部都面面相觑起来。 后方的紫金梁和钻天鹞等人,更是暗道一声。 不好! 无他,因为此人所说的话,乃是突厥语... 这让后方的一众大佬一阵牙疼。 显然,他们的计策成功了,在撤进突厥人的营地后,经过一系列的伪装,他们成功的瞒住了这伙骑兵。 坏消息就是,这伙人把他们当成了真正的突厥人,改用突厥语交流... 虽然他们这些山贼,常年在勾注山也跟突厥人打过不少交道,但是懂的突厥语,也就几个简短的日常用语而已。 以他们的突厥语水平,根本无法跟突厥人正常流畅的交流。 张英男、唐俊悟、钻天鹞、一丈青、黑煞神等几人互相看了几眼,随即重重的点了点头。 意思很明显,等下万一不对,立马发动攻击,趁着骑兵停留在原地,没有形成冲击力前 ,吃下多少算多少。 就在身后的众人,暗自捏出一把冷汗的时候。 却不料,李恪早有准备。 随着他一招手,立下大功的丁鼠,就和一个属下,一左一右的簇拥着一个人站了出来。 一把明晃晃的刀子,抵在他的腰间。 正是在之前的战斗中,俘获到的俘虏。 因为懂得中原话,被李恪特意留下了活口。 不然,不想浪费口粮的山贼,早就把他给砍了... 正所谓:“一饮一啄皆是天意。” 李恪也没有想到,这么一会工夫,他就派上了用场...... 脸色正视着前方,李恪不动声色的对着那个俘虏说道:“他说的话什么意思?一字不差的翻译给我,要是让我知道你耍什么心眼,我立马下令砍了你。” 脸色正视着前方,李恪不动声色的对着那个俘虏说道。 “他说的话什么意思?一字不差的翻译给我,要是让我知道你耍什么心眼,我立马下令砍了你。” 那个俘虏听完之后,身体一颤,立刻用颤抖的声音将刚才的话翻译给了李恪听。 “因为时间匆促,昨日上交给颉利可汗的贡品凑齐,今日梁王特意吩咐我等,将这份贡品送来,以示梁王对颉利可汗的尊敬和臣服。” 李恪听到这话,心中不由的一震。 他总算明白,这些骑兵为什么带着两辆马车出现在这里,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心里不由得暗自鄙视梁师都,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心,真的是放下自尊,疯狂地舔突厥。 想通了此间关键,李恪心里顿时就安定了许多,心里也慢慢有了计较。 他面无表情道:“告诉他,梁王的心意我们已经收到了,也会一字不落地转告给颉利可汗,让他留下马车就可以回去了。” 那个俘虏听后点了点头,大声的将李恪的话,翻译成突厥话喊了出去。 那人听完之后,脸色变了几变,然后便又用突厥语开口说道:“俟斤,梁王让我交代一下您,如今,大唐对我大梁虎视眈眈,希望贵可汗尽快发兵支援我等,早日解夏州之围。” 听到翻译的话,李恪从脑海中的记忆里,稍一思索就知道,对于这次大唐收复朔方的战争,突厥人的的确确出兵了,虽然前来营救的时候,又被柴绍击败,但是也算是出兵保护了小弟。 于是,想了想措辞,对着翻译说道。 “告诉他,本俟斤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不用他们反复的提醒我,叫他无须担心,等着突厥的铁骑就好。” 见到,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梁师都一方的那个将军,低声下令众人将马车留下。 随即就调转马头,准备离开。 看到他们的动作,李恪这一方的所有人都暗自松下了一口气。 在李恪眼神的示意下,丁鼠立刻会意过来。 转身吩咐旁边数十个假扮突厥人的寨中兄弟,前去接收那两辆马车。 然而意外有时候,发生的让人猝不及防。 就在丁鼠威胁俘虏的那把尖刀,才刚刚离开那个俘虏的腰间。 那个俘虏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疯狂的挣脱了另一人的束缚。 朝着刚才梁师都那数十名前来进贡的骑兵,叽里呱啦的就是一通乱喊乱叫。 他的声音很大,而且用的还是突厥语。 所以一时间,李恪和丁鼠等人,竟然不知道那个俘虏喊了些什么。 但是,在那个俘虏喊话后,就像是触动了某种机关一样。 原本平静的局面,突然间像是被掀翻了的蜂窝,霎时间变得混乱起来。 好在一般的人接收信息,还需要几秒的反应时间。 还不等那些人做出反应,做了两手准备的李恪,他就对着军营里的人大吼了一声。 “放箭!” 说着又气愤的从旁边的一个属下手中,抢过一把弯弓,快速的弯弓搭箭,一箭射向了那个跑出营地的俘虏。 然后,也不管是否射中那个俘虏,抽出横刀,就率领营地门口的那群属下,冲了出去。 李恪的箭矢准确地击中了那个逃亡的俘虏,他倒在地上,血染红了他的衣服。 然而,李恪并没有因此而停下,他挥舞着横刀,如同猛虎下山一般,冲向了那群突厥骑兵。 想要趁着他们停在原地的机会,狠狠的冲杀一波。 在李恪的身先士卒之下,他的属下们也毫不示弱,纷纷拿起武器,跟随着李恪,冲向了那群突厥骑兵。 然而,毕竟梁师都的骑兵,距离李恪所在的营地,距离超过了一百米。 在李恪下令放箭的时候,除了寥寥的箭矢射到了骑兵的队伍中。 伤到了数人之后,便再无任何有效杀伤。 如果说刚才俘虏的提醒,让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 但当李恪他们射出那一波箭矢后,这些骑兵的首领,就算再怎么迟钝,也知道李恪这群人是冒牌货了。 更何况,李恪也不相信,刚才那个俘虏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会没有暴露出他们的身份。 等到李恪他们跑出大概不到三十米的时候。 那群骑兵已经已经催动身下的战马,与他们快速的拉开了距离。 李恪见状也只好下令停下追击,毕竟他们再怎么跑也跑不赢骑兵。 李恪立刻意识到,他们的计划已经失败了。 就在他命令所有人聚集在一起,组成方阵的时候。 张英男、紫金梁、钻天鹞等几位当家也来到了李恪旁边。 其中钻天鹞也更是开口道:“小五当家,既然没有追上骑兵,为什么不退回营地。” 不用督促所有长矛手布防的李恪回答,准备跑去帮忙的紫金梁唐俊悟就语气急促道。 “不是不想撤回去,而是不能。” 说着,就头也不回的跑去,约束那些纪律比较差的山贼去了。 听到这句话,钻天鹞和黑煞神将不解的张英男和一丈青。 张英男即使身处险境,依旧是那张宠辱不惊的模样。 看到两人的神情后,出于担心他们俩做出那种画蛇添足的事情。 于是解释道:“刚才抱着杀伤他们的想法,冲出了营地,这时候,如果急着撤回营地,那么就不可避免的要将后背交给那群骑兵。” 说着,眼神古怪的看了一眼两人,继续说道。 “你们也在这边疆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难道不知道将后背交给骑兵,会是什么下场?” 听完张英男的这番解释后,钻天鹞和黑煞神心虚的对视了一眼。 因为就在刚才,两人确实有过一瞬间,想要下令将自己兄弟,撤回营地内... 而张英男的解释才说完,果然,下一刻,那群骑兵就如李恪所想的那样,在平阔的草地上,拐了一个大弯。 朝着李恪等人,就不惜马力的冲了过来。 轰鸣的马蹄声响起,声势震天,大地都仿佛在颤抖。 李恪眼神如冰,冷冷地望着即将到来的敌军,他知道,在知道五百的突厥人被灭之后。 按照常理来说,这一千的梁师都骑兵,是不会轻易的与他们死拼的。 只是,在看到李恪他们,只是一群军纪涣散的人马之后。 尤其是没有安静的待在有着防御工事的营地中,而是冲了出来。 他们肯定会试探性的攻击一波。 如果能够吃下他们,李恪想,他们肯定不会犹豫。 如果吃不下,那么他们肯定就会撤离。 所以,抵抗着骑兵的一次进攻,就显得非常的重要。 “准备战斗!” 李恪厉声喝道,手中的横刀直指向前方,刀尖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 钻天鹞和黑煞神此时也恢复了冷静,知道目前已经没有退路,只有向前冲,才能有一线生机。 好在背靠营地,他们也没有什么后顾之忧。 “兄弟们,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今日我们就在此与敌人决一死战!” 张英男高声喝道,她身上充满了无尽的战意和决心。 众山贼也是血性之人,看见诸位当家如此勇猛,也都沸腾了起来。 齐声高喊,声音如雷鸣般回荡在草原上。 好在,李恪这边也有几百的弓手,等到骑兵到了射程之后,李恪便下令弓手开始射击。 虽然这些弓手的射程和精度不如正规军。 但是在近距离的射击中,他们的弓箭也仍然给梁师都的骑兵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一些运气不好的骑兵被箭矢射中,从马上摔了下来,其余的骑兵也被迫分心应对弓箭的攻击。 这使得骑兵们的攻势稍微减弱了一些,也让李恪他们有了一些喘息的机会。 但是,下一刻,两军就交叉在一起,展开了疯狂的厮杀。 然而,山贼们固然不错,但是骑兵对步兵,果然还是不可力敌。 尽管己方占据人数优势,有着三千人马。 但是,骑兵的冲击力实在是太强,即使人数众多,但在对方骑兵的冲击下,也显得那么弱不禁风。 才不到一杯茶的时间,那伙骑兵就将李恪布置的方阵,给斜着贯穿了。 一路上血肉横飞,给李恪一方带来了数百的伤亡。 要不是,身侧的张英男在危机关头拉了李恪一把,想必地上躺着的尸体,也有李恪一份... 而就在众人被骑兵的攻势,震慑住了心神,以为大势已去之时。 那群骑兵就已经再次调转了马头,开始整顿队伍,准备一鼓作气的灭掉李恪一行。 尽管,此时现在大部分人已经心生怯意,甚至已经出现了逃兵。 但李恪与唐俊悟等几人还是趁着这个机会,挥舞长刀,竭力的鼓舞队伍,迎战那些骑兵。 \"弟兄们,他们现在只有不到八百人,而我们还有二千多人,不要害怕,胜利属于我们!\" 李恪大声的鼓励着众人,他知道,这个时候,士气至关重要。 一旦这一口气泄掉了,那他们就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现在,也没有别的什么办法,狭路相逢勇者胜。 只能拼出一条活路来。 他身边的唐俊悟也跟着他一起高声喊着口号,试图让队伍重新振作起来。 看着身上同样被鲜血染红的唐俊悟,李恪突然对着他说道。 “现在士气只是堪堪能用,要是再被骑兵冲击一波,肯定就散了,趁着他们士气还在,不如我们主动发动一次进攻,反正机会只有一次,那么不成功、便成仁。” 听到李恪的话,唐俊悟立马就明白了李恪的意思。 知道李恪这是要置之死地而后生。 他也明白现在处境,知道这确实是最后的机会了。 所以郑重地点了点头,赞同了李恪计划。 两人眼神交汇的瞬间,仿佛达成了某种默契。 唐俊悟大声地呼唤着周围的士卒,跟在挥舞着长刀的李恪身侧,带着所有人马,冲向了敌人的阵地。 就在他们抱着必死的心情,冲向敌对骑兵的时候,对面的阵型突然间就乱了起来... 这让两人眼睛一亮,呼唤着队伍,加快速度冲了过去... 第119章 生擒梁洛仁与暴露身份 年初,李世民就曾下敕招降梁师都。 可被梁师都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选择续抵抗唐朝。 然而,唐朝日益壮大,实力增强的非常快。 反观梁师都虽说占据朔方,但相对于统一了全国的大唐而言,仍旧不过一隅之地。 而更让他感到难受的是,他的突厥大腿,因为雪灾和国政混乱,也无力在庇护他。 加之人性本就见异思迁,君臣相猜之下。 他的处境逐渐变得非常的困难。 梁洛仁,是梁帝梁师都的堂弟。 在朔方拥有非常大的权利和地位,但就因为他的位置足够高。 所以他深知己方的实力与大唐相差悬殊,就算有突厥人的帮助,他也并不看好这场战争。 加上,有大唐的人频繁的接触他,暗中许诺。 如果他能够投降大唐,到时可以继续享有高官厚禄,甚至可以帮助他超越他现在的地位。 从那开始,梁洛仁的心就开始动摇起来。 然而,这个决定并不容易做出。 他知道,如果他选择投降,那么他将会背叛自己的堂哥梁师都,这对他来说是一种不小的压力。 反复的思考之后,还不等梁洛仁最终做出决定。 于今日一大早,就被堂哥梁师都召了过去,并领了一个讨好突厥人的活,给突厥人补送贡品。 这让本就陷入到纠结与烦躁的梁洛仁,更加的心情晦涩。 在纠结和矛盾中,梁洛仁决定先试着给突厥人送去补给的贡品,再行观望一段时间。 毕竟,李渊还在位的时候,在突厥人的帮助下,他们就守住了朔方。 现如今的局势扑朔迷离,还是要慎重一些为好。 只是在奔波了几十里后,好不容易顺着突厥人的足迹,找到了他们驻扎的营地。 虽然一般而言,在面对自己这些靠着突厥羽翼才能存活的势力而言。 这些突厥人总是显得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就连与他们对话的时候,也是一脸高傲与不屑的语气。 只是,他今天也没什么心情与那些突厥人打交道。 叫过来副手,让他护送着两辆贡品交给那些突厥人。 一开始的时候,一切都交接的很顺利。 他虽然为了避免让突厥人误会,率领骑兵站的比较远,但是他们的谈话,还是能断断续续的听见。 就在他有些好奇,今天的突厥人,怎么这么好说话的时候。 一连串突厥语就响了起来。 “什么杀了他们...他们是土匪...努桑哈千户被杀了...” 梁洛仁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那个人突然被一箭给射杀了。 这个时候,若是还察觉不到不对劲。 在这接近草原的地界,自己的坟头草怕不是都有半人高了。 他没有任何的犹豫,立刻下令所有的骑兵后撤。 而就在他们调转马头的时候,从突厥人的营地中,就射出了一阵箭雨。 好在大多数箭矢都软弱无力,己方在留下数十具尸体之后,也就脱离了弓箭的攻击范围。 他在奔马上回头看了一眼,这才看到,从突厥人的营地中,乱哄哄的跑出不下三千人的山贼土匪。 一想到这些土匪在自家地盘上,将这伙护送贡品的突厥人给灭了,抢走了贡品。 别说突厥人会不会出兵帮助他们了,不趁机灭了他们都算他们气量大。 惊慌失措下,看着这些装着破破烂烂的山贼土匪,梁洛仁是气冲脑门。 再奔跑出一段距离后,调转马头,就要回去把那群山贼土匪给灭了。 他心里憋着一股气,想着打不过突厥人和大唐也就算了,如今就连你们这群山贼土匪,也跑到老子头上屙屎拉尿啊。 这样想罢,他挥舞着手中的长刀,率领骑兵朝着那群山贼土匪就冲了过去。 在冲进那群由山贼土匪组成的军队后,果然如他所想的那样。 这些人并没有像样的抵抗,轻松就贯穿了这支山贼土匪队伍,留下了一地断肢残臂,血流成河。 这让他陡然间信心大增,对于杀进突厥人的营地,将贡品抢夺回来的把握又大了许多。 在他心里,只有抢回贡品,再灭掉这群胆敢偷袭突厥人的山贼土匪,估计才能够平息这场风波。 一个冲杀之后,梁洛仁再次率领骑兵调转马头,开始整顿阵型,准备一鼓作气,击溃这群不知死活的东西。 在已经试探出这群山贼土匪的真实战力之后,梁洛仁觉得他们不再有任何的保留,实施全力一击。 因为他知道,这些山贼土匪并不是他们的对手。 他开始布置新的战术,让剩下的骑兵们分成三组,形成三个箭头,分别从三个方向进行冲杀。 而他则居中率领其中一支,随时策应。 在发布完军令后,他们便发动总攻,直接朝着李恪所在的大军冲杀了过去。 不过,就在梁洛仁率领骑兵刚刚冲杀到半途中的时候,一阵嘹亮的号角声突然从他的侧翼猛地响起。 随后,一群穿着劲装的未知骑兵,就从突然他们的侧面冲了出来,朝着他们掩杀而来。 虽然这支神秘的骑兵,人数很少。 差不多只有两百人左右,但是战力却非常的强劲。 尤其是带头的两骑,一个手提长槊,左右横挑,竟然有没有一合之敌。 一个挥舞双锤,上下翻飞,但凡被双锤擦碰到的人,瞬间骨断筋折,倒地不起,生死不知... 二人势如猛虎,锐不可当。 他们的出现,瞬间打破了战场上的平衡。 梁洛仁的骑兵队,虽然也经过了严酷的训练,但是与这两位人形猛兽相比,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 他们的攻击,瞬间将梁洛仁的骑兵队打的七零八落。 这一刻,梁洛仁不由得一阵胆寒,他没有想到,这些土匪竟然还有如此多的同党! 相比之下,李恪等众人就别提有多高兴了。 加上在他们的努力下,他们的队伍也在慌乱中,迅速的稳定了下来。 如果说,这群当惯了山贼的弟兄,面对军队的时候有种天然的畏怯。 那么面对顺风局,己方这边的人数又占优的情况下,这群人,就会变成下山的猛虎。 见到,事情有了转机,李恪要是这点战机也把握不住的话,那可就太丢穿越者的脸了。 “杀光这群叛军!”李恪一声令下。 两千多人的队伍,嗷嗷大叫着,挥舞着手中的兵器,不顾一切地向着刚才那群,把他们打的胆寒的骑兵,冲了过去... 李恪只觉得,肾上腺素在体内疯狂的分泌。 他的心跳如擂鼓般激烈,仿佛要跳出胸膛。 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每一次呼吸都带来一种深深的刺激,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 要知道这可是一场斗智斗勇,底牌尽出的战争,不是土匪抢地盘。 尽管,刚才还差点被梁洛仁的骑兵给撞飞,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但是,又有那个少年没有想象过自己在战场上,拔旗斩将。 他没有丝毫地犹豫,翻身跨上马背。 再次率领藏在后方,准备作为压箱底反击的骑兵,冲向了敌军。 就在李恪跨上战马的时候,最前方的队伍,已经挥舞着长矛,与梁师都率领的铁骑,展开了激烈的肉搏。 李恪催动马匹,带领骑兵绕开己方的队伍,斜着冲向了那群骑兵。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李恪似乎可以看清对面骑兵脸上的汗珠。 但下一秒,一股浓重的血腥气便扑面而来,洗去了李恪心中纷乱的思绪。 他右手握住横刀刀柄,放出一声沉闷地且嘶哑的怒吼,然后举刀而行。 刺啦~ 势大力沉的横刀,发出一声快速割破皮甲的怪异声响。 然后,深深的从肩头处,砍进了一名敌对骑士的身体。 在骑兵作战中,李恪还是显得有些经验不足。 这一刀虽然砍断了那人的上半身,但也耗费了李恪巨大的体力。 那个正埋头冲击的骑兵,一下子就瘫软了下来,带着临死前特有的愤恨眼神,深深看了李恪一眼,旋即胸口狂喷着鲜血横倒在地。 那名正在埋头冲锋的骑士,突然就失去了全部的精气神,斜着倒下了奔马。 差不多半个胸腔都被砍开了,倒在地上之后,甚至能后看到里面被切开的内脏...... 鲜血喷了李恪一脸,杀穿战场的身上,也不知道沾惹了多少鲜血。 不知为何,看到这副血淋淋的战场情景,李恪不仅不觉得难受,反而有一股戾气混合着特有的解脱之意喷薄而出。 似乎在残破的寺庙中,经历过死亡的威胁之后,李恪就觉得,这世间,再也没有什么能够威胁到他... 即使是死亡也不行,再说了,他又不是没有死过! “既然老天,让我来到了这个时代,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何不顺着它的指引,摧毁一切挡在他面前的障碍,顺天而行。” “杀!!!” 呐喊一声,拎着横刀的李恪,再一次怒吼。 对惊慌失措的几个骑兵杀了过去。 李恪冷不丁杀意四射,弄得大当家张英男还有二当家顾向明都诧异了一下。 生怕李恪等下又发什么神经,两人慌忙调整战马前进的方向,护卫在了李恪的左右... 顾向明的武器是一把马刀,比正常横刀宽了一倍,长了三分之一,主打一个势大力沉。 在他马刀所在的直径之内,没人能挡住他霸道的一刀。 而张英男的古剑,更是诡异的如同毒蛇吐信一般。 与她交手的敌对骑兵,往往在格挡长枪或者横刀之后。 脖子、心口等要害,剑影一闪。 那些人体的要害处,就凭空多了一道血洞。 不等他们察觉,擦肩而过后,就像被瞬间抽离出气力,不甘的死去... 三人都是艺高人胆大之辈,摆出了一个特殊的三角形阵型。 只用了半盏茶的时间,就把梁洛仁分成三队的铁骑,杀了个对穿。 只不过等到杀穿对面的骑兵后,饶是一直恢复不错的李恪,也微微有些气喘。 他勒转马头,回头一看,也稍微松了口气。 在他和张英男、顾向明的带头冲锋下,只损失了不到十来骑。 这个结果,已经大大的超出了他的预想。 要知道,对面那可是专业的骑兵队伍。 而他们这边,还是从各处凑来的骑士,能够打出这种战绩,已经让李恪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 不过,李恪他们虽然打了这样的战绩。 但是对面的骑兵部队,却并没有溃败。 李恪见状,突然间豪迈的大笑起来,调转马头看向身后浑身浴血的骑兵,大声道。 “各位,可敢跟吾,再冲锋一次,将他们斩尽杀绝!” 李恪的话音刚落,众人齐声高喊,声音穿透了战场,直冲云霄。 \"杀...杀...杀...\" 见到士气如此高涨,李恪心下大慰。 他举起横刀,就准备带领骑兵再次的冲锋一波,奠定胜利。 可还没等他,发出号令,就见远处冲杀的战场突然停了一下。 嘶吼声,拼杀声骤然停止,整个战场似乎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再然后,李恪等人,便看见有一个穿着长袍的骑兵,手中长槊架在梁师都一方的首领脖颈上。 看到这一幕的梁师都一方的骑兵们,下一刻,便纷纷丢下武器,投降了。 李恪见状,尽管隔着许多的人影,看不清那人的面目。 但他心中还是不禁一喜,他知道,这一战,是他们赢了。 只不过,这突如其来帮助他们的神秘骑兵,到底是何许人也呢? 带着这样的疑问,李恪等人也不禁好奇的驱动着身下的马匹,朝着已经开始欢呼的主力队伍走去。 他需要去见见那个神秘的骑兵首领,看看他们有什么目的,为什么平白无故的帮助他们。 可就当李恪一行人接近欢呼的主力队伍时,便看到队伍突然分开一条数人宽的通道。 两个熟悉的魁梧身影,带着两男一女,朝着他步行而来。 李恪在看到那两个身材魁梧的身影后,第一眼就认出了两人的身份来。 那个在关键时刻出现,带领他们反败为胜的神秘骑兵的首领——正是自己的师父裴行俨。 跟在他旁边的不是小二又是何人。 李恪脸上绽放出惊喜的微笑,同时心中一暖,只不过他刚准备跳下战马。 就听到小二,夹带着哭腔喊道:“东家!” 接着,就听到师父裴行俨身后的两男一女,同时单膝跪地,齐声喊道。 “属下狎鱼、椒图、金鲵见过蜀王殿下,护驾来迟,还请恕罪......” 第120章 蓝田县与愧疚的李世民 如今从长安到蓝田县,有一条宽达八辆马车并行的马路。 这条宽阔的马路犹如一条巨龙,穿越在长安城与蓝田县之间,给两地之间的交通带来了极大的便利。 这条马路最特别之处在于,它被分成了左右两道。 这样的设计,不仅让马车的通行更加安全顺畅,而且也避免了来往马车,造成的堵车、避让等不便的交通问题。 对于造成长安动荡不安的旱灾和蝗灾,在多方共同努力下,长安的秩序逐渐恢复。 原本滞留在长安的四十万灾民,已经陆陆续续在朝廷的安排下,已经返回了原籍。 并且,朝廷还低息提供了不少种子和少量免费的物资,帮助他们可以尽快恢复生产,开始新的生活。 同时,朝廷还启动了长期性的防灾减灾工程,包括兴修水利、义仓改善农业基础设施等,旨在降低未来灾害对百姓生活的影响。 在这样的情况下,一直奋斗在案牍间的李世民,也终于抽出了一些时间,决定到长安城中,看看长安恢复的怎么样。 此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出来散散心。 想到这里,李世民头疼的同时,内心也不免有些焦急。 无他,他的第三子蜀王李恪,已经失踪近半个月了。 他的母亲杨妃,几乎每天都在他下完早朝的路上等着他,询问李恪的消息。 只是,每次看着杨妃那期待又失望的眼神,李世民心中就很不是滋味。 一开始李恪失踪的时候,李世民还不以为意。 因为李恪在他眼中就是一个人小鬼大的孩子,虽然年纪不大,但却非常地成熟。 并且心思机敏,因此并没有太过担心,认为他只是贪玩不着家了而已。 所以。仅仅只是只派出了大理寺卿在长安城中,默默寻找一番。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李世民逐渐发现自己的想法是错误的。 李恪的失踪并非偶然,而像是有人故意为之。 意识到不对之后,立刻下令全城搜查,但至今仍无下落。 这让李世民内心,也开始感到不安了。 既担心李恪的安危,又担心杨妃受到刺激。 半个月以来,在每天忙碌于国事的同时,李世民也没有忘记派人暗中寻找李恪的下落。 今日,在皇宫中,再次看见哭得梨花带雨、面露憔悴的杨妃,饶是李世民这个九五之尊,也忍不住心头一阵阵地揪痛。 于是,无心公事的他,忙里偷闲的带着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两个左膀右臂以及大舅哥,来到了长安城。 看着已经返回原籍的灾民,逐步恢复生产,又恢复了往日繁荣的长安城。 心情这才舒缓了很多。 只是,在随后的闲聊之中,又听到房玄龄说,还有接近三万的灾民,停留在蓝田县,仍旧在建设蜀王李恪封地蓝田县,这才提出建议前去看看。 只是才出了长安城东的大门,看到那宽敞、平坦的马路,一边风景优美的渭河,一边是耕地。 甚至还可以看到渭河上的渔民,在渔船上撒网捕鱼,波光粼粼,一切显得和谐而又美好。 对于离着长安城不远的蓝田县,对于马上皇帝李世民来说,他也不算陌生。 然而,这一次当他再次来到这里的时候,他简直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 才刚刚步入蓝田县的地界,道路两侧过往的行人,就慢慢开始多了起来。 不过,大多数行人,几乎全是肩挑背扛,正在忙碌地干活。 即便是看见了李世民所在的马车,也只是随意的扫了一眼,就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 一开始的时候,李世民还以为这些人都是受到李恪的压迫,从事着繁重的劳动。 但是,他们的精气神怎么说呢? 一点也不像难民,尽管依旧穿着粗布麻衣还有破旧的衣服。 但所有人的脸上,都无时无刻不展露出笑容。 谈话间,偶尔还有爽朗的笑声,不时的传进李世民耳中。 这让李世民非常的疑惑,因为就算在长安城中,他也没有看到这样灿烂的笑容。 “难不成三小子,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就算朝廷给他们低息贷款,换取种子,宁愿不要,也要留在这里劳作?” 就在李世民带着这样迷惑的表情后,他们一行人乘着马车来到了蓝田县内。 现在的蓝田县,基本上算是一个巨大的工地。 到处都是忙忙碌碌的人。 除了修建关键的商业区外,就是巨大的足球场和高达五层的商业楼。 等到李世民看到占地巨大的足球场和商业中心后,李世民也肉眼可见的震惊了起来。 “恪儿这是要做什么?难道是要给朕做一个行宫?” 一旁的房玄龄,一开始就是辅助李恪赈灾的辅官。 在李恪计划建设蓝田县的时候,也大致的接触了一番李恪对于蓝田县的规划。 听到李世民的话后,尴尬的解释道:“圣人,如果微臣没有猜错的话,那是椭圆形的巨大建筑是用来蹴鞠的,不过蜀王殿下叫它足球场。” 随后,又指了指旁边的高楼,说道:“那层五层高的高楼,是蜀王用来做醉仙楼总部的建筑。” 听到这里,饶是李世民也不禁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为了怕李世民尴尬,房玄龄马上岔开话题道。 “圣人,虽说蜀王殿下现在不在这里,但是这里现在由蜀王长史马周负责,要不要通知他前来接驾?” 李世民沉吟了一下,摇摇头:“算了,咱们这一次本就是出来散散心,随便看看就行。” 说着,他让马车停了下来,第一个下车,带着一群人在蓝田县闲逛起来。 虽说现在的蓝田县到处都在建设,但是毕竟一天都有几万人不停的干活。 巅峰时期甚至有七八万人。 蓝田县的大体框架,还是出来了。 其中水泥铺满的光滑道路,四通八达。 街道两边的房子,室内虽然还没有装饰,但白墙青瓦,看起来很是漂亮。 一条临时的街道,虽说只有饮食这一项,但街上的行人和小贩,却是秩序井然。 只是,看到从无到有,慢慢变繁华的蓝田县,李世民的心情并没有变得轻松起来。 反而深深地叹了口气,越发的觉得愧对李恪,开始想起李恪的好来。 第121章 诸位想不想立一个大功劳 “参见蜀王殿下。” 两百人的骑兵队伍,突然翻身下马,跟着那陌生的两男一女,发出一阵齐声高呼。 他们的声音震动了周围的空气,回荡在三千人的山贼中耳中。 既让他们感到一种无比的威严和敬畏,又让他们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怎么回事?那不是深泉寨的五当家吗?怎么变成了蜀王殿下? 难道说,刚才,是大唐的蜀王殿下,带领我们打败了突厥人和梁师都? 以至于在场的每一个山贼都瞪大了眼睛,静静的看着前方那下跪在地神秘骑兵队伍,心中充满了震惊和疑惑。 他们似乎无法理解,一个他们平日里熟悉的山贼头目,怎么会有如此的身份和权力。 另一边,手持横刀,坐在高头大马上缓缓靠近的李恪,也有些措手不及。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师父裴行俨竟然还有着这样一群属下。 而且,还一见面就暴露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 然而,不管如何,李恪心中还是涌起了一股暖流。 因为,如果不是他们及时的赶到,打乱了敌方骑兵的攻击节奏。 最后鹿死谁手,还真的不好说。 自己可不敢赌这些山贼的士气,到底能够支撑到胜利的时候。 他点了点头后,郑重的回了一礼,朝着单膝跪在地上的两百骑兵道。 “各位快快请起,诸位跟在我师父身后,想必为了救我,定是千里驰援而来,恪在这里多谢了,各位的恩情,恪必定铭记在心,他日必有回报。” 说着,跳下马背深深的鞠了一躬。 而就在李恪与裴行俭带来的骑兵交流时,他身后的张英男、顾向明等人的神情就变得越发的复杂起来。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寨子里的兄弟,去外面打劫了一下路过的突厥商队。 随手捡回来的一个少年,竟然会是大唐当今圣人的儿子,蜀王殿下。 想到这里,一旁的顾向明也不由得暗自庆幸起来。 得亏自己的寨子没有为难他,还让他当上了五当家。 这要是当时在打劫那群突厥车队的时候,一并将他给宰了。 顾向明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怕不是整个勾注山都要被唐军犁上一遍... 张英男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心中却是掀起了万丈波澜。 只是,不知为何,她心里却更愿意李恪只是一个有钱人家的郎君,而不是一位皇子... 与张英男与顾向明复杂的情绪不同。 紫金梁、钻天鹞,破甲锥、黑煞神四人心里更多的是狂喜。 其中紫金梁眼中震惊也有,但更多的还是自己的投资即将得到回报的喜悦。 他心中暗自感叹,自己辛辛苦苦做了这么多,又是支走所有人,让李恪掌控军队,现在果真押对了宝。 现如今,李恪的身份被揭露,以自己先前所作的一切,想必他紫金梁也会被他蜀王李恪高看一眼。 一直以来,他都认为自己有着不输给任何人的武勇,但阴差阳错之下做了让人不耻的山贼。现如今,蜀王殿下的出现,给他带来了新的希望。他坚信,只要现在跟紧了蜀王,自己必有一番作为。 至于,钻天鹞,破甲锥、黑煞神三人内心狂喜的原因,就相对简单的多。 自己等人做了这么多年的山贼,但现在既然好不容易认识了一位皇子。 加上还是上过战场的交情,自己等人是不是就会脱离苦海,不再做这打家劫舍的山贼了? 从此以后,洗白从良,进入朝廷,成为那高高在上的官员。 再也不用砍柴生火,吃饭也再也不吃冷饭馊水了,也再不用挨饿受冻。 而且跟着皇子,最不济事,回到长安之后也好吃好喝供奉着。 这是多么好的一件事情啊! 于是众人越想越是兴奋,一个个恨不得也跟在那群人后面跪下来投诚... 发髻过了好一会,在李恪好生的感谢了一番,那群前来营救自己,严格来说是江湖好手组成的骑兵后。 既然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了,加上师父裴行俨又来接自己。 他就准备从突厥王子奥敦格日乐手中救下自己,又收留他的深泉寨众人,好好告别一下,就此离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哭的鼻涕眼泪一大把的小二。 突然从一旁的小兵手里,拽出来一个发髻散乱,披着铠甲的中年男人出来。 憨憨的脸上,邀功似得说道:“东家,这个叫梁洛仁的家伙,就是那群骑兵的首领,就是他要杀你,我给他擒住了,要不要俺一锤锤爆他的脑袋,替你出口恶气。” 听到这个名字,让原本心绪平静下来的李恪,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亮光。 他仔细打量起那个败下阵来,此时一脸惊恐之色,还被塞住了嘴巴的敌对将领。 梁洛仁,这不就是那个杀死梁师都,以朔方降唐的家伙吗? 这让原本准备就此离去的李恪,想出了一个非常胆大的冒险计划。 他想着,既然老天都把这个人,送到了自己的手上,那么光复朔方这个功劳,我就不客气了。 他神秘莫测地笑了一下,然后径直朝着师父裴行俨小跑了过去。 接着,两个人便在众人的围观中,细细低语了起来。 最终,也不知道李恪用什么借口,让师父裴行俨同意了自己的建议。 他转过头来,对着紫金梁、黑煞神、张英男、钻天鹞,破甲锥、一丈青等人微微一笑,道。 “几位寨主当家的,重新认识一下,吾乃当今圣人第三子,蜀王李恪。” 说到这里,还不等李恪一句话说完。 这些人全部扑通一声,便齐齐跪倒在地,齐声喊道:“罪民唐俊悟、宫迁、单成天,浦马、阚冷玉拜见蜀王殿下。” 就连张英男也不得不顺势跪了下去。 而这个时候,除了紫金梁唐俊悟、李恪也终于知道黑煞神叫宫迁、钻天鹞叫单成天,破甲锥叫浦马、一丈青则名为阚冷玉。 看着这些人的反应,他心中暗暗点头,很满意这些人的反应。 这在他看来,已经算是不错的开场了。 他上前伸手扶起张英男和唐俊悟,又让其他一众人等站起身来。 对着众人说道:“吾与尔等几人,也算是相识一场,有一言相告,不知各位听否?” “还请蜀王明示。” 众人相视一眼后,最后由唐俊悟开口回答道。 听到这句话,李恪便直接开口道。 “相识十数天以来,吾观这勾注山山上之人,皆是忠勇之辈,吾很欣赏各位的胆识和勇气。但是这山上终究是匪类聚集之地,吾希望各位能够洗心革面,不再做那些打家劫舍的勾当,诸位可能做到。”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 他们没有想到,这位蜀王殿下竟然会如此看待他们这些山贼。 李恪见众人不语,还以为众人舍不得那些这种快意恩仇的生活。 刚想继续劝解一下,然后让他们帮助自己拿下朔方。 在获得朔方的财富之后,自己将它们赏赐给众人,这样他们就可以顺利的做大唐的顺民了。 只是意外来的往往猝不及防。 他还没有开口,便听见众人齐声一口道。 “愿为蜀王效力,万死不辞...” 一下子就把李恪给震惊了。 要不是裴行俨在一旁,一旁看戏的狎鱼、椒图、金鲵差点就笑出了声来。 只不过,虽说他们的回答没有按照自己的想法来,但是也超出了李恪的预期,他还是很满意的。 于是,他侧着身子,看向了朔方的方向,意气风发道。 “既然你们都想要投靠吾,那吾有一个天大的功劳,诸位想不想取之...” 第122章 大型认亲现场 自古带兵,赏罚分明,奖惩有度,才能更好的带兵打仗。 只有把握好奖惩的尺度,才能激励士气,提高战斗力。 在突厥骑兵营地前,无论是裴行俨带来的关中好手。 还是勾注山上的唐俊悟等一众大小匪人。 上至寨主当家,下至山贼小兵,所有人的脸上都是一副喜气洋洋的表情。 因为梁师都献给突厥人的那十数车贡品,虽然价值不菲,但李恪并没有贪心地把它们据为己有,而是全权赏赐给了他们。 李恪认为,只有配给那些在战斗中表现出色的士兵。 一是只有这样,才配的上,他们的誓死效命,二是希望能够更好的激发他们,让他们在随后的行动中,表现的更加的出色一些。 当然了,在梁洛仁的骑兵对冲中,他们的队伍也不可避免的战死了三四百人,这让李恪也不由得感到痛心和惋惜。 但好在他们这些山贼,本就是脑袋拴在裤腰带上讨生活的人。 在其巨大的收获面前,所有人都很清楚,已经算是较小的代价了。 而按照功劳,以紫金梁唐俊悟所属寨众功劳最大。 他所带领的山寨,在其梁洛仁骑兵冲击时,就抗在最前线,承受了敌人的第一波攻击,伤亡也是最大。 其中三四百人的伤亡,近乎一半是他们的人。 若不是他的部众中,有很大一部分的人,乃是前朝的府兵。 换成其他的山寨的山贼,恐怕很难撑过这一波攻击,若是被打的溃散而逃的话,势必会影响整个队伍的士气。 从而导致溃逃... 到那时候,整个战斗的局势也将变得难以预料。 恐怕就算裴行俨他们来了之后,也无能为力。 运气好的话,救走李恪,就算是上天垂怜了。 然而,唐俊悟和他的队伍并没有让这种局面发生。 就算是被梁洛仁的骑兵贯穿,在巨大的死亡威胁下,他们也以不同于普通山贼的血性,保持了队伍的士气和整体性。 他们没有选择撤退或者逃跑,而是选择坚守阵地,与敌人进行殊死的搏斗,为后续的胜利奠定了基础。 所以,分配战利品中,李恪以陷阵第一的功劳,将那些贡品中三分之一的财物,全部赏赐给了他们。 其后就是所在的深泉寨,因为有他和张英男、顾向明等人的率领,也表现的十分出众。 除了两车钢铁还有一车武器铠甲外,所有的财物,李恪都大手一挥,全部赏赐给了他们。 一时间,所有人都欢欣鼓舞。 尤其是得了最大赏赐的唐俊悟,那张国字脸上也是笑逐颜开。 相比之下,一直在耍滑头,在最后梁洛仁骑兵冲阵后,眼看苗头不对,生出想要逃跑念头的黑煞神宫迁,则相对要郁闷许多。 今天他寨中死的人也不少,虽说这一次得到的收获,比其他往年一年的还要多。 若是用这次的财物购买粮食,足够他们黑神寨,躺着啥也不干,吃吃喝喝两年的了。 但是人心总是贪婪的,见到唐俊悟得到了远比他们丰厚许多的收获。 宫迁心中难免有些不满和嫉妒。 他开始后悔自己之前为什么没有英勇杀敌,同时,也默默抱怨李恪,你一个好端端的大唐皇子,怎么还隐藏自己的身份。 若是你一早表明了身份,我敢不效死命吗? 只是他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的贪婪和自私,才是他最大的敌人。 如果他没有下意识的避战,而是很奋勇的和大家一起战斗。 那么他们黑神寨的收获,也许会更加丰厚... 分完战利品后,李恪让所有人都暂时休整一下。 同时埋锅造饭,好好蓄养一下体力。 毕竟赶了一夜的路,又连番战斗了两场,就算是铁打的人,也难免有些疲惫。 这个时候最需要的就是休息和补充体力。 再则,李恪虽然有了想要再立战功的想法。 但是他又不是一个性格鲁莽的人。 以他谨慎的性格,觉得还是需要和师父裴行俨以及张英男、唐俊悟等人进行系统的商讨一下。 听一听他们的意见和建议,才能做出最终的决定。 他可不认为,全天下的事,光靠他一个人就能够事无巨细的做好... 当然了,最重要的是,他也需要了解足够的信息和情况,才能更好地制定战略和计划。 而现在,对梁师都所统治区域情况,了解最为全面的人,非已经被小二生擒的二把手梁洛仁莫属了。 因此,李恪决定在休整期间,好好的审一审梁洛仁这个朔方的二把手。 除了收集详细情报,就是了解梁师都的动态和当地的情况。 李恪也召集了一丈青、张英男等还未表明态度的几位当家,召开了一次会议,想要听取一下他们的看法和建议。 豪华且巨大的突厥帐篷,原本是突厥俟斤努桑哈的帅帐。 帐篷内布置得华丽奢侈,从柔软的羊皮毛毯,到精致的金属器皿,无一不显示出突厥人的富有和独特的文化风格。 李恪坐在帐篷中央,环顾四周,这时心中也充满了感慨。 想到这个帐篷的主人,那位突厥俟斤努桑哈,曾经在这座帐篷里发号施令,也曾意气风发。 估计他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会被李恪率领的一群山贼,所偷袭打败。 “报,降卒梁洛仁带到。” 很快,李恪就被一名属下在帐篷外的报告声唤醒,说是降卒梁洛仁已经带到。 不用李恪开口,此时的唐俊悟已经从一介山贼大枭,自然的转变成一名合格的属下。 他威严的开口道:“将他带进来!” 说话间,五花大绑,嘴巴也被塞住的梁洛仁,就被两个魁梧的手下带进了大帐。 在走进了大帐之后,还不等两名属下让他跪下。 被缚双手的梁洛仁便跪了下来,因为嘴巴被堵,只能发出“呜呜”的喊声... 李恪见状,不由得转头看向了一旁的师父裴行俨。 毕竟,说要好好的审一审梁洛仁,但是对于问话和审讯这项充满技巧的手艺,李恪目前还停留在理论上。 具体的操作,还是得专业的人来才行。 况且,以他目前的身份和年龄,也不适合做这种工作。 万一亲自下场操刀,被这些属下误认为跟了一个嗜血变态,岂不是得不偿失,毁了一世英名? 看到李恪的眼神后,裴行俨也知晓了李恪的意思。 他头也没回的朝后面招了招手。 站在他身后的金鲵,便抽出佩刀,来到了梁洛仁的面前。 尽管梁洛仁心里明白这是要解开他身上的绳索,但是金鲵魁梧的身材,以及手里提的利刃,还是给他带来极大的震慑和恐惧。 他紧张地看着金鲵,汗水从额头滑落,双手微微颤抖。 金鲵却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两个快若残影的刀花过后,他身上的绳索,便断成了数截,滑落下来。 而梁洛仁在得到自由后的第一时间,还不等金鲵的开口逼问。 他便一把扯掉嘴里的破布,扯着嗓子喊道:“罪臣,梁洛仁,参见蜀王殿下,还请殿下宽恕微臣,微臣不知道殿下在这群山贼...不...勇士之中,若是知晓,定然不敢发动攻击,请殿下明鉴。” 说着,脑门触底,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不过看他喊出了李恪的封号,显然是在裴行俭击败他的时候,与李恪相认的那一幕被他看见了,知晓了李恪的真实身份。 不过看他滑落在地上的汗水,以及微微颤抖的身体。 李恪也知道,梁洛仁这是担心他,不管青红皂白的砍了他。 “铮...” 一道手指弹刀身的颤动声响,蓦然响彻在整个大帐之中。 随后,裴行俨的威严的声音蓦然响起。 “梁洛仁,你可认得吾。” 听到这句话后,梁洛仁转头第一次正视坐在旁边这个魁梧威严的中年将军。 看了好一会,这才一脸不可思议的说道。 “难不成,你是左辅大将军,绰号万人敌的裴行俨,裴大将军。” 听到梁洛仁喊出自己以往的封号和绰号,裴行俨这一次没有阻止他。 李恪想要做出一番事业,他这个做师父的,当然乐见其成的。 只不过,他现在的这些手下,全是一些山贼土匪,桀骜难驯。 若不好好的震慑一番,日后必然也难以管理。 若是能够利用一下自己以往的威名,好好地震慑一下,他手底下的这些属下,那也算是为李恪保驾护航了。 果不其然,在知道裴行俨的真实身份后。 唐俊悟这些当家寨主,比知晓李恪皇子身份的时候,还要来的震惊。 他们全都面面相觑,仿佛不敢置信。 其中,又以唐俊悟和张英男最为激动。 虽说,在刚才的战斗结束后,他们在李恪的引荐下,知道这是蜀王李恪的师父,但并没有详细的讲明身份。 现在在得知是裴行俭后,两个人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 也不顾是否失礼,一向冷漠的张英男,率先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朝着裴行俨就是抱拳一礼,朗声道。 “裴叔叔,是否还记得我?” 正在逼问梁洛仁的裴行俨微微一愣,看向了张英男,不知为何,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幼小的身影。 他记得昔年他还在隋朝大将张须陀手下为将时。 张须陀在进剿左孝友叛军的时候,收养了一个喜欢穿红衣的小女孩。 在此之后,将军的大帐内外,就长长看到那道红色身影。 虽然时间不长,但是小女孩的坚韧和聪明给裴行俨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让裴行俨一直都记忆犹新。 看着张英男,裴行俨也略显高兴的说道:“记得,我记得你叫张英男,是张须陀将军收养的义女,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 听到裴行俨的话,张英男一脸的激动。 霎时间眼眶也有些湿润,强忍着激动道。 “正是小女子,难得裴叔叔还记得我,真是太让人高兴了。” 裴行俨微笑着点了点头,他看着张英男,心中不禁有些欣慰。 还不等裴行俨出声让张英男先坐回座位,旁边的唐俊悟这时也朝着李恪和裴行俨抱拳行礼道。 “还请蜀王殿下恕罪,属下乃是骁果军出身,见过裴大将军。” “属下原本准备等此战过后,再告知殿下的属下的真实身份,既然大将军在此,属下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不过属下绝非故意隐瞒,还请殿下明察。” 唐俊悟的这一番话,不仅让李恪感到吃惊,就连裴行俨都有些惊讶。 李恪吃惊的是,他在勾注山上的时候,知晓到唐俊悟极有可能是前隋府兵出身。 但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是骁果军出身。 要知道骁果军,大业九年,杨广为了扩充军队,除了征发府兵外,又招募的一支新军。 这一支新军多是关中人,他们身强力壮,骁勇善战,被冠以骁果称呼。 在大业十二年杨广下江都时,以虎贲郎将司马德戡统领这一万余人的骁果军,为禁卫军护卫随行,屯于江都城外。 最后,在童山大战中,这支悍军走到洛阳东边的滑台时,军粮消耗殆尽,为了生存,就向瓦岗军占领的黎阳粮仓,发动了攻击。 这两支劲军殊死的决斗,死拼整整一天,几乎是两败俱伤。 瓦岗军的劲卒良马,也死伤甚重,于途中内讧。 司马德戡和他的部下,在一场混战中,被于文及杀死,他率领的骁果,据说也就原地解散了。 李恪,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以这种方式,又见到了那支昔年的劲旅... 难怪在之前的山贼大会,以及后来的行动作战上,他都以若有若无的帮着自己,明明在这五方势力中,他的实力最强。 现在看来,唐俊悟应该是认出了自己的身份,才会不惜余力的帮助自己。 想到这里,李恪看向唐俊悟的眼神中,也不禁闪过一丝明悟。 而裴行俨惊讶的则是,唐俊悟居然认识自己。 要知道自己虽然曾在大隋任职过,但是并没有什么交情过深的朋友。 而且看唐俊悟的样子,应该是认识自己...... 第123章 休整,商议,愿为殿下取回朔方 其实,这就是裴行俭太过小看自己了。 在隋末唐初,涿鹿中原的时候,其中最为出名的有十八位好汉。 其中最有名的有六位,裴行俭就在其中。 因为裴行俨除了能打外,打仗也是一把好手,骁勇善战,每次出战,所向披靡,号称“万人敌”。 这一点在《隋书》和《资治通鉴》中都有记载。 试问这样勇武的一个人,又怎么可能不受人敬仰呢? “裴将军你们父子昔年受监察御史萧怀静陷害,不得不叛出大隋,我等也深感愤懑,今日得见将军。实为幸事。愿和裴将军一起,为蜀王戮力而战。” “好好好...唐将军是吧,你先行起身,吾等稍后再好好聚上一聚,现在还有正事正在等着我们处理呢!” 说话间,裴行俨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此时,正跪在大帐中央的梁洛仁。 唐俊悟见状,立刻意识到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 他连忙朝着李恪和裴行俭行礼道歉,起身坐回了他的位置。 站在大帐中,裴行俭看了看坐在一旁的张英男和唐俊悟,也不由得恍惚了片刻。 虽然很多故人都已经不在了,但是他们留下了这些后辈,也算是有了延续他们希望和荣耀的可能。 与裴行俨欣慰的心情不一样,此时的在裴行俭与张英男、唐俊悟交谈的时候。 已经被松绑的梁洛仁,一直在思考如何才能渡过眼前的难关。 他心里明白,此刻的自己虽然已被松绑,但其生死仍然掌控在李恪等人的手中。 之前虽说各为其主,但若不是因为“万人敌”裴行俨来的及时,很有可能,自己已经率领骑兵,将这群由山贼所组成的队伍,打得落花流水。 就算是蜀王李恪,也有可能被他斩杀于无形当中。 只是说这些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 自己之所以现在还活着,肯定是他还存在着某些价值。 不然,早就被砍了。 而他,必须利用这些价值,尽可能地争取活下来。 但同时,他也悔恨万分,为什么非要接下护送贡品,这个吃力不讨好的任务。 就算是接下暗暗接下唐军的劝降,也好过被李恪生擒。 最起码若是投降唐军的话,自己还是占据主动地位,现在...... 只是想到这里,梁洛仁的眼睛陡然睁大了许多。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之前一直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自己的身份。 他是梁师都的堂弟,在梁国也就是朔方,手握大权,对梁师都的行动和计划都非常的了解和掌握。 而蜀王李恪乃是大唐皇帝李世民的次子,对于皇位,他肯定是没戏。 他肯定想多立功劳,然后回长安邀功,以此换取李世民的欢心。 而眼下,自己在他手里,哪里还有比拿下朔方,更能讨好李世民好感的功劳... 但兵法上不是说了嘛。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要打败堂哥梁师都,必须先要了解情况,而现在,想要了解朔方的情况,还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吗? 就在梁洛仁想着如何,逃过一劫,且还能够翻身的时候。 裴行俨挥手让金鲵退下,来到了梁洛仁的身前。 他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梁洛仁,眼中闪烁着锐利的锋芒。 在生死面前,梁洛仁显然对外界也非常的敏感。 在察觉到了裴行俨到来后,便第一时间从思考中醒了过来。 待他看到是裴行俨后,就算他在朔方掌权数十年,在朔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此时心中不免泛起一阵苦涩。 万人敌的裴行俨,昔年大隋朝最顶尖的将领之一。 若非是遇到这位,自己又何至于会落到如此地步。 真是天意弄人。 不等裴行俨开口逼问,他便率先开口道。 “罪臣梁洛仁,愿意率领本部所有人马投诚蜀王,襄助蜀王成就大业,望殿下成全。” 这下,不说裴行俨,就连坐在主座上的李恪也傻眼了。 大业? 他这辈子最大的理想,就是做个混吃等死的逍遥王爷。 只要不被李治和长孙无忌坑死,做点小买卖,吃吃喝喝,快活一生就好。 有什么大业可谈的? 不过,在梁洛仁这句话说出来之后。 李恪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大好。 因为不光是梁洛仁,除了他,就连钻天鹞,紫金梁,破甲锥,一丈青,黑煞神等几人,都眼光火热的望着自己... 犹如自己是一位绝世的美女,热切地期待着能够得到自己的垂青。 看的李恪心中不由得一阵发怵...... 只是这等事,李恪又不好明说,只好端起桌子上一杯茶水喝了一口,趁着喝茶的机会。 思索了一番,随后对着梁洛仁说道。 “你和你的属下,现在都已经是我的俘虏了,你说的那些是不是有些空口无凭?” 见到,李恪没有应下刚才的话题,所有人的脸色,全部都慢慢暗淡了下去。 岂不知,梁洛仁的下一句话,又点燃了他们的希望。 “殿下有所不知,罪臣此次率领的骑兵,乃是梁...朔方三分之一的骑兵部队,在夏州,罪臣麾下还有三千劲旅,只要殿下接受罪臣的投诚,愿全部献给殿下。” 听到梁洛仁的这番话,李恪若是不心动那是假的。 只是,这三千兵马,说实在的在他老子李世民眼中,不过土鸡瓦狗尔。 随便派遣一名大将,轻轻松松就给收拾了。 但是如果你要说三十万,那么...嘿嘿...北地苦寒,李恪也想天冷加件衣服。 “李恪不才,承蒙梁将军如此青睐,那本王就接受将军的投诚,但将军的约定,也请不要忘记。” 说到这里,李恪索性也不再隐藏自己的野心了。 “本王身为大唐皇子,自然也想立下一番战功,不知将军能否引荐我进入夏州,拿下朔方。” \"若是以后,本王小有成就,必不忘将军之功劳,愿与之共富贵。” 说话间,李恪又看向唐俊悟等人,接着说道:“与诸位共富贵。” 一听到这话,梁洛仁心中大喜,他没有想到李恪竟然如此爽快地答应了他的要求。 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行动起来,拿下头功。 于是,他详细地描述朔方的地形和军事布防,包括梁师都的兵力、武器装备等等。 他尽可能地回忆起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将它们毫无保留地告诉了蜀王李恪。 只是说到最后,梁洛仁神情便有些犹豫。 李恪见状,便问道:“梁将军,你似乎有难言之隐?” 梁洛仁叹了口气,看了看李恪,然后又小心的看了一眼一旁的众人,最后才下定决心道。 “实不相瞒,虽说末将将朔方的全部情况都告知了殿下。又有末将的引路,但若蜀王挥军进攻朔方,势必还是要不可避免的出现伤亡。” “加之又有右卫大将军柴绍在一旁虎视眈眈,若是殿下在攻打朔方的时候,柴绍趁机发动攻城,那拿下朔方的功劳殿下想来就不能独享了。” 李恪听后眉头紧锁,他明白梁洛仁的担忧。 如果柴绍在攻打朔方的时候发动攻城,那么他的功劳就会被瓜分,甚至有可能连汤都喝不到... 于是他问道:“不知将军有何高见?” 梁洛仁见李恪问自己的意见,心中已经明白,自己已经算是在李恪这里取得了基本的信任。 于是他咬了咬牙,厉声道:“若是殿下信得末将,末将愿意独身一人,返回朔方,取下梁师都首级,拿下朔方,献于殿下。” 听到梁洛仁的这句话后,整个大帐顿时就极度的喧闹了起来。 “你一个刚投诚的降将,就如此大言不惭,是不是想趁机溜回去做你的土皇帝。” “真把殿下和我们,当傻子?” “殿下,这等心怀鬼胎之辈,还是一刀砍了吧!” 听到梁洛仁的这番话,李恪也有些意外。 但与其他人不同,拥有超级记忆的李恪自然知道。 在历史上,这事梁洛仁还就真干了。 只不过,在砍下梁师都的脑袋后,他是跟自己的老爹李世民投了诚。 他原本以为,这次擒下梁师都,他已经改变了历史。 没有想到,兜兜转转间,又回到了一定的历史轨道上。 但对于这件事,别人或许不敢相信,但是李恪不一样。 他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 他深深地看了梁洛仁一眼,然后说道:“梁将军,你知道本王要的是什么,本不想你如此冒险,但本王见你似乎下定了决心,有心想要立下功劳,本王又不是那种心胸狭义之辈,本王准许了你的计划。” “只不过,你的骑兵损失不少,本王也不是不信任你,给你补齐不说,还给你再派遣两个得力助手。” 说话间,还不等李恪点名派遣,紫金梁唐俊悟和钻天鹞单成天,就一起离席单膝跪地道。 “属下,愿与梁将军一同前往,立下不世功劳。” 李恪见状,心里暗暗夸奖了一番两人的忠诚和配合,他满意的点了点,示意两人起身。 对于李恪能够同意他的计划,梁洛仁感到十分意外。 他本以为李恪会因为他的存在,而犹豫不决。 但没想到李恪竟然如此信任他。 而且小小年纪,就有着如此魄力。 这倒让他觉得,或许跟着这个年纪尚小的皇子,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于是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殿下,人与人最珍贵的便是信任。末将绝不敢辜负殿下的信任。” 李恪点了点头,他相信梁洛仁是真心想要归顺的。 他也是想要利用梁洛仁的才能和经验来帮助自己实现野心。 于是他说道:“既然如此,那就依你。你回去朔方,取下梁师都首级,拿下朔方。只要你能够完成任务,本王说话算话,与诸位共富贵。” 梁洛仁听后神情激动,他跪倒在李恪面前,叩首道:“末将誓死效忠殿下,不辱使命!” 对于收买人心一套,李恪身体里本就流淌着杨隋、李唐、独孤氏三大世家血脉,做起这类事,自然手到擒来。 连忙弯身道:“三位将军快快请起,愿你们此行顺利。待你们三人归来之日,本王将亲自为你们接风洗尘!” 想着,李恪也乐呵呵的伸出手来,依次扶着三人的手臂,将他们扶了起来。 裴行俨看着在帅帐中侃侃而谈,自信又霸气的李恪,眼中闪过强烈的欣赏之色,心中暗道。 “先施以威望,后予恩义赏赐,恩威并重,要手段有手段,要心机有心机,做事做得有理有据,这样还能博得众人的好感,他这个徒弟,简直就是一个天生的君王! ------------------------------------- 大业末期,梁师都被免官归乡,遂结党羽,为贼。 大业十三年二月初一日,梁师都杀死了朔方唐世宗,占领了朔方郡,自立为大丞相,又与突厥人结盟。 随后与隋朝大将张世隆一战,击败之。 三月份,梁师都又发兵攻下了雕阴、弘化和延安三县,一时间风头无两,遂登基称帝,国号为梁。 突厥始毕可汗赐给他一面巨大的狼头大旗,封他为\"大度毗伽可汗\"、\"解事天子\"。 其后,引领突厥兵马占据了河南之地。 只是,昔年雄镇河南的\"大度毗伽可汗\"、\"解事天子\",如今却煎熬的觉都睡不着。 盖因为,他的突厥爸爸这两年因为天灾人祸的原因,无法再庇护于他。 他站在夏州的城墙上,看着被唐军重重包围的城池,心里充满了无尽的苦涩。 城墙下,是旌旗飘扬、士气高昂,无论是装备还是士气都到达顶峰的唐军。 而反观己方,尽管还占据着地利,但是士气却低落到了极点。 往日的骄傲与自信,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法言喻的疲惫和失落。 甚至他们的眼神中,都充满了对未来的迷茫和不确定。 天空中,乌云压顶,似乎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雨。 而城内的百姓们,更是惶惶不可终日,他们时刻关注着城头的动向,任何一丝风吹草动都可能让他们心惊肉跳。 孩子们禁止在外玩耍,大人们不再谈笑,所有人都在默默等待,等待着一个无法预知的未来。 日复一日,夜复一夜,夏州城的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氛。 第124章 右卫大将军与入夏州城 夏州城外。 灰蒙蒙的天空,此刻已被乌云覆盖。 视野尽头,全是连绵不绝的灰白色军帐,它们整齐地排列在旷野上,一眼望去,看不到边际。 军人的世界,总是显得格外肃穆,士兵们来回巡逻,马蹄跨过,溅起一地的泥水。 在这种情况下,大多数士兵都留在帐篷里,等雨停了再继续训练。 临近中午的时候,帅帐的门帘忽然被人打开,一个雄壮的大汉不顾浑身的雨水,大踏步地走了进去。 大帐中间,一名腰悬长刀的将军,正与几人在大帐一侧,观看一份标记着密密麻麻的行军地图。 此刻,他身穿宝刀战甲,华丽森然,显然是这支大军的统帅。 这中年将军,相貌堂堂,身材魁梧,眼神沉稳,一看就是常年领兵之辈。 正是出身于将门,现任“右卫大将军”,自幼便有“矫捷有勇力,以抑强扶弱”而闻名的柴绍。 此时,他眼神锐利的审视着地图,那几人在他身旁,显然是他的心腹谋士。 他们围绕着地图,正低声商议着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地图上,山川河流清晰可见,城镇关隘标注明确。 然而,更引人注目的是那些用红色标记的敌方城池和驻兵之所。 每个标记都如同一棵醒目的战旗,提醒着他们即将面临的挑战。 他此时和身边的一群将领,正围着地图激烈的讨论着,似乎是为了是否攻城而产生了分歧。 不用禀告就走进帅帐的大汉,显然也是柴绍团队中的核心人员 “大将军!夏州城内,又有人送来了财物,还有人命人送来了一封信。按你说的,财物充公,信使让属下给打发了。呐...这是送来的信。” 说话间,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函递给了柴绍。 随后看向地图旁边的那群将领,咧嘴一笑道。 “怎么样,商量好了?照我说,还商量什么,梁师都现在粮草无多,外无救兵,如此境况,由我带人直接强攻两波!这城肯定就拿下了,在这里平白浪费时间。” 柴绍听到他的话,也是被他的话给气笑了。 摇了摇头道,“你啊你,没事的时候,多读些兵书,尽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那将领听了柴绍打趣的话,也不恼火,哈哈一笑,将手中的信函递给了柴绍。 接过书信,柴绍转过身,在主位上坐了下来,然后径直拆开了书信。 那方才进来的汉子又道:“大将军,我说得不对吗?要是夏州城内的人真的有信心守住城池,他们何必这样给咱们送东西呢,大将军,信里说什么呢?是不是梁洛仁给我们的回信?” “不是……”将柴绍看了几眼,顺手将信函扔在一旁的桌子上,“要看,你们自己看吧。” 他身边的人将书信拿起来,也没几个人去看,大概是知道柴绍会说出来。 果然,下一刻柴绍就摇了摇头,冷笑道:“梁师都,向突厥纳贡请求援兵去了,据说还下了血本,清空了一小半的国库。” “啊?”几名将领愣了愣。 “那突厥人会出兵吗?” “难说。” “毕竟,他们也不想我们拔出这颗钉子。” 几人议论中,柴绍又站了起来。 “以突厥人的德性,肯定会出兵的!” 他挥了挥手,“而我之所以一直没有强攻夏州,就是担心在攻城的时候,突厥人趁机攻打我方大营,切断我们的粮道。” “虽然盐州已经被我军拿下,但是里面肯定也有心存侥幸之人,不可不妨。宁朔守将‘李正宝’和绥州守将‘辛獠儿’都是梁师都的心腹大将。他们俩在我军斜后方,也不可掉以轻心。一旦我们全力攻打夏州,他们二人必定会率军从背后袭击我军。” 说话间,柴绍顿了顿,扫视了一圈帐内众人,继续说道。 “所以,我们必须做出相应的对策。我计划在攻打夏州之前,先派一支奇兵,绕过夏州,直取夏州后面的胜州。只要我们能迅速攻下这座城池,那么突厥必定会退兵。没有了突厥的支援,夏州的梁师都也将不战自溃,至于‘李正宝’和‘辛獠儿’他们手里的那点兵力,除了望河兴叹,也再无他法。” 柴绍的话一经说完,帐内一阵沉默,众多将领都在仔细聆听并消化柴绍的战略。 片刻后,都一脸的兴奋起来,其中更有人不遗余力的夸奖道。 “不愧是大将军!这个计划真是妙极了。” “这样一来,我们还可以打突厥人一个措手不及,消灭他的有生力量。”一名将领激动地说道。 只是,与其他人不同,在这群人中,有一名将领却反其道而行之,打破了这和谐的气氛。 “柴将军,您的计划听起来十分冒险。毕竟胜州是夏州的后方要地,还有突厥人兵马在里面。如果我们在攻打胜州的过程中被突厥和‘李正宝’、‘辛獠儿’夹击,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说话之人,正是殿中少监薛万均。 柴绍点了点头,对于薛万均的担忧,表示理解。 “薛将军说得对,这个计划确实有一定的风险。但是,我们不能因为风险就放弃行动。我会派一支疑兵,驻扎在无定河边,震慑‘李正宝’、“辛獠儿”,以防万一。” 听到柴绍还有后续的安排之后,薛万均这才放下心来,默默点头,表示了赞同。 见到所有人都没有意见,柴绍便开始准备着任务,分配着兵力,策划行动。 “报!” 可就在他即将发号军令的时候,外面却突然传来急促的报告声。 柴绍皱了皱眉,心中有些不悦,但仍然示意帐外的亲兵进来。 “进来...” 亲兵快步走进帐内,抱拳施礼道:“启禀大将军,就在刚才不久,夏州城内,突然发生了激烈的喊杀声,只是冲突发生的快,结束的也快,不到盏茶的功夫,冲突就消失了。再然后,城头上的守军,貌似换防了,重新换了一批人,不知发生了何事?” 柴绍听后,眉头紧锁。 他心中疑惑不已,这个时候,夏州城内为什么会发生冲突? 并且竟然连守军都换了?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道是有人逼宫? 毕竟,在他们的大军包围之下,城中下至百姓,上至达官贵族,早已成了惊弓之鸟。 就算有人行刺梁师都或者逼宫,也是在情理之中。 他沉吟片刻,对亲兵道:“你立刻让夏州城内的细作调查一下,看看胜州城内到底发生了何事,还有,加强对胜州的监视,一旦有新的情况,立刻来报。” 亲兵应声而出,迅速离开了大帐。 柴绍看着帐外的夜色,心中顿时思绪万千。 他知道,夏州城的变故,极有可能,会对他们的计划产生重大影响。 他不得不更加谨慎地考虑接下来的行动。 时间在等待中慢慢流逝,柴绍和薛万均等人也在帐内不停地商讨着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终于,在接近深夜的时候,亲兵再次快步走进帐内,抱拳施礼道。 “启禀大将军,夏州城内的冲突已经平息了。守军已经全部撤换完毕,换上了一批新的守军。据我们细作的情报显示,这批守军乃是大丞相梁洛仁的兵马。” 柴绍听后,心中一阵震惊。梁洛仁的兵马? 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只要等着梁洛仁投诚就行? 毕竟,在之前的接触中,这个梁国的大丞相,就是一个非常精明的人,一直倾向于投降。 只不过,还有所顾忌,一是不想让自己的名声受到影响。 二是也担心投降之后,会被大唐清算。 但是,尽管柴绍早就接触过他,也知道这个可能极大。 但他也并没有因此而放松警惕。 他清楚地知道,在战争中,任何情况都可能发生。而且,即使梁洛仁最终会投降,他们也必须要有足够的准备和应对措施。 “薛将军,先前的计划暂且搁置,你立刻去安排一下,让我们的士兵做好战斗准备。同时,再派一些人去接触一下梁洛仁,一定要弄清楚他的意图。”柴绍对薛万均说道。 薛万均点了点头,立刻出帐去安排了。 吩咐完之后,柴绍就坐在了帐中,不知为何,他心中感到有些不安...... ------------------------------------- 时间回到中午时分。 等到梁洛仁带着紫金梁唐俊悟和钻天鹞单成天,以及从唐俊悟的骁果中抽出四百精锐,补充到梁洛仁的骑兵队伍中后。 在他们离开后不久,补充完体力的李恪和裴行俭等人,也带着庞大的队伍,离开突厥人的营地。 前往了先前河边的搭建的临时码头。 毕竟,这离突厥人的大本营实在是太近,要是知道自己的贡品被抢,护送的骑兵被灭。 就算是突厥人的实力受到了大损,估计颉利可汗也忍不下这口恶气。 所以,形势比人强的李恪,也只能默默的离开。 只不过,在走到一半的时候,李恪就让张英男和二当家顾向明以及破甲锥浦马、一丈青阚冷玉带领队伍继续前进。 而他,则在裴行俨的陪同下,带着骁骑卫金鲵、黑煞神宫迁等十几个好手,艺高人胆大的,准备亲眼看看胜州城内的状况……!。 在有着金鲵这个懂得突厥语言的人带领下,一群人伪装成突厥商人,进入了夏州城内。 事实上,这些日子下来,梁师都已经将几处城门,全部都关了起来。 之所以还能进得了夏州城,这还得感谢夏州的地理位置,因为靠南的一方是无定河,城门口的位置只有一小块陆地,囤不了兵。 站在下方的话,就要吃城墙上的弓箭。 而朝东的方向,也与无定河形成了一个类似直角三角形的夹角。 若是突厥人来袭,除非唐军有背水一战的勇气,不然一旦梁师都和突厥人形成就要被挤下无定河。 所以,柴绍只围了夏州城的西门和北门。 但毕竟是战时,但想要进出夏州,也是相当麻烦,李恪这边还是带着梁洛仁的令牌。 这才从南门的无定河河边,绕了一大圈,开了一小角的城门,这才成功的进入了夏州城... 就算如此,在进入城门后,李恪等一行人,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随即也就有警惕的军卒过来询问。 而此时的夏州城中,到处都是泥泞之地,根本就没有管。 一些军士甚至已经在城墙上搭建起了帐篷,以防备唐军的进攻... 城墙不远处,还有大量的城中百姓在劳作着,帮着巩固城防,运送雷木,和军用物资。 只是看城头上,那些守军的精神状态,李恪心中也就明白过来。 其实,若梁洛仁没有大义灭亲,估计这座城,也守不了多久。 实在是这些城头上的守军,看起来其斗志也太差了一些。 但另一方面,面对着夏州城中许多凄凉的情况。 即便是李恪,也难免心生恻隐。 就如同今年长安因旱灾和蝗灾时的情景一样。 夏州城为了抵抗唐军,坚壁清野,更是早早的将城外的诸多百姓提前赶进城内。 失了家业的人,又没有了粮食,就只能靠着梁师都的救济。 加上又是战时,粮食物资就肯定紧着军人。 所以,城下有许多的百姓,便抱着一些家当,躲在搭建的摇摇欲坠的屋檐下,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原本只是抱着让梁洛仁试试的心态,争取能够拿下梁师都。 直到现在这一刻,李恪由衷的希望他能够成功。 能够和平的收复这夏州城。 皇宫。 一直以来都是权力的象征,是皇家禁地,承载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和威严,寻常百姓根本难以接近。 高墙之内,隐藏着无数秘密和权力斗争,也承载着一个政权的稳定与繁荣。 然而,就在刚才,一则震撼的消息,就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夏州城中激起了层层涟漪。 让本就生活在恐慌和混乱之中的全城百姓,陷入到了巨大混乱之中。 “大丞相梁洛仁率兵进入宫了”。 第125章 拿下夏州与突厥援军至 在皇宫的大殿内,气氛异常紧张,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梁师都坐在龙椅上,脸色阴沉如水,目光中透露出无比的愤怒和不解。 他不明白,这个自己最为信任的堂弟,自己予以他大权。 在这朔方河套之地,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下。 却没想到竟然有这样的一天,自己的堂弟会站在自己的面前,逼迫自己投降大唐。 这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愤怒和屈辱。 梁师都的目光中闪烁着冷冷的寒光,仿佛要将梁洛仁彻底吞噬。 而梁洛仁站在大殿中央,即使面对着梁师都,也丝毫不显惧色。 大殿上,还有不少的王公大臣,此时他们分作两派,战战兢兢地观望着这场事关生死的较量。 在大殿的周围,数十名宫廷禁卫军将领也静静地站在那里,他们的手中握着长剑,脸上带着凛冽的杀意。 其中,紫金梁唐俊悟和钻天鹞单成天,两人也并排站在大殿后面。 唐俊悟和单成天作为李恪信任之人,除了帮助梁洛仁,也有监视梁洛仁的意思。 他们深知这次梁洛仁的逼宫,对李恪意味着什么。 “陛下。” 梁洛仁开口说道,声音中透露出几分坚定和决绝。 “现在外面什么情况,想必你也清楚了。我本不想逼迫您做出任何决定,以为你自己会想通,但没有想到,你还如此的执迷不悟。” 说到这里,猛地看向梁师都,指了指外面说道。 “大唐乃天命所归,现在突厥各部落纷纷投奔大唐,他连自己都顾不上了,更莫说来帮助我们了,说句不好听的话,说不定那天,大唐也会对突厥出兵,进行彻底的清算,陛下现在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你也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该享的福也享了,莫要在执迷不悟了。” 梁洛仁停顿了一下,他知道他的话可能会引起梁师都的强烈不满,但他还是坚定地说了出来。 梁师都听到这些话,心中的愤怒和不满瞬间爆发。 他猛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拿着一把长剑,冲到梁洛仁的面前。 明晃晃的剑尖,直指梁洛仁面门,大声喝道。 “放肆!梁洛仁,你是不是忘记,你的权利,还有你的地位,都是怎么来的,若不是朕,你岂能有今天?你竟敢如此大逆不道,公然逼迫朕,你简直忘恩负义!” 梁师都愤怒地咆哮着,似乎这样还不解气,说话间,手中的长剑狠狠地劈向了梁洛仁的脑袋。 恨不得将梁洛仁的脑袋,直接劈成两半。 “呯...嗡嗡嗡...” 梁师都手中的长剑,梁洛仁随手挥档间,脱手而出,插在大殿之下,嗡嗡作响。 他养尊处优多年,一身勇武,也早就被酒色消耗殆尽。 一个没注意,被反震之力,震倒在大殿之上。 在大庭广众之下,作为一个皇帝,他感到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极大的挑战。 他的双目喷火,仿佛要把梁洛仁烧成灰烬。 只是,梁洛仁对梁师都的眼神,根本不以为意,他眯起眼睛,冷冷地问道。 “陛下,你到底降不降?” 梁师都瞪大着眼睛,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他挣扎着站起身来。 似乎是为了怄气,又似乎是抗争到底。 “朕就算不降你又能奈我如何,难道你敢...” 还没等梁师都的话说话,梁洛仁手中长刀一挥,刀锋寒光闪烁,瞬间将梁师都的话打断。 梁师都双手捂着脖子,鲜血从指缝中渗出,染红了他的衣襟。 台下的众人看到这一幕,也发出一阵轰鸣,似乎不太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陛下,你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梁洛仁冷冷地说道。 他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让所有人都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面对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梁师都,梁洛仁朝着旁边的禁军护卫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他知道,他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而这,也是递交给蜀王李恪的投名状。 至于他为什么不投降大唐朝廷,而是决定跟着李恪呢? 这或许是,是看见李恪凭借着一群山贼组成的队伍,就能拿下突厥努哈桑,还能给自己造成威胁的原因。 虽然看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却是基于他自己的判断和考量 至于他自己今日的举动,则留给了历史去评说吧。 就在梁洛仁杀掉梁师都,准备去接应李恪的时候。 身后传来那些王公大臣的声音:“大丞相,你想投诚大唐,我们是支持你的,怎么不让我们出去?” “是的,我们是支持你,也支持大唐啊。” “那就在这里安静等着!” 说完这句话,梁洛仁便对着唐俊悟和单成天点了点头,带着一群人,走出了皇宫。 在路上,梁洛仁也没有忘记,让手下的兵马,占据夏州城内的各个重要据点,粮仓和城墙,控制住整个城池的局势。 身处夏州城内的李恪,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梁洛仁竟然也是一个急性子。 从他前脚出发,到李恪等人吃完饭补充体力,再来到这夏州城。 相差的时间,也绝对不会超过一个时辰,也就是两个小时。 这么一会的工夫,梁洛仁就发动了政变... 也不知道这么短的时间内,足够他联络那些反对梁师都的人吗? 并且还要组织起足够的力量来进行政变。 其实,这还是李恪高估了梁师都。 因为自从大唐夺得天下之后,从李渊武德年间开始,就一直与梁师都所在的朔方摩擦不断,一度发生了数次战争。 梁师都更是凭借一己之力,一而再,再而三的损兵折将。 在接二连三的失败中,从拥有庆州、延州、盐州、夏州、绥州、胜州,六州之地的底盘。 现在只剩下盐州、夏州、绥州、胜州四州之地。 看起来只失去了两州,其实地盘已经不足原先的一半。 生存的空间,进一步被压缩。 而一连串的败仗,和丢失地盘,也让他的威望直线下降。 在柴绍兵临朔方西城城下之后,所有人都感到岌岌可危,惶恐不安,有不少人明里暗里投靠了唐朝。 加上失去了突厥的援军,军中上下也是人心惶惶,毫无斗志。 都觉得梁师都大势已去。 在这种形式下,夏州城内的王公大臣一看到梁洛仁站出来,公然逼宫投降,顿时纷纷站队,出来支持梁洛仁。 毕竟,这时候积极表现一波,若是能够绑着梁师都投降,不说得到朝廷的赦免,就是重新获得官职和地位,也是有极大的可能。 所以,除了少数几个死忠外,大部分王公大臣都选择支持梁洛仁。 他们希望能够通过这种方式,为自己和家族留一条后路。 这也就是,梁洛仁为什么能这么快,就拿下梁师都的主要原因。 不过,就在梁洛仁想尽办法控制夏州城的时候。 李恪一行人数十人,却迎着慌乱的人流,走向通往梁国皇宫的路上。 “殿下,现在这夏州城内这么乱,我们现在还跑到皇宫去,是不是有些凶险了?” “说的没错,殿下,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我们还是找个地方躲一下比较好。” 黑煞神宫迁似乎是觉得自己之前的表现不太好,难得的出口劝诫了一下。 而他的这句话,也引起了骁骑卫金鲵的赞同。 听到这句话,李恪微微笑了笑。 “若是师父和你们不在本王身边,本王可能还会顾及一下这些梁师都的乱军,但是现在有师父这个万人敌和小二以及你们这群高手在,只要不硬碰大股军队,这天下哪里去不得。” 听完这句话,尽管知道这是李恪的刻意夸赞他们。 但是,众人看了看身边的众人,还是升起了一股豪迈之心... “恪儿,你为什么要到梁师都的皇宫中去?” 裴行俭一边暗中观察着四周的情况,一边若无其事的朝着一旁的李恪问道。 “师父,您这是考校徒弟吧?您领兵打仗这么多年,加上大隋玉碎,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会不知道,我前往皇宫的目的?” 裴行俭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道智慧的光芒。 “哈哈哈哈哈...” 一阵豪爽且雄迈的笑声,从裴行俨的口中发出。 笑声落下后,裴行俭看着李恪的眼睛,慈祥的说道。 “就当为师在考校你也无妨,为师也想看看,你这一路上经历了那么多磨难,可有一些长进?” 李恪看着裴行俭,心中涌起一股敬意。 他看了一眼师父裴行俨,觉得,天底下那些人,还是小看了他。 在战场上,他是一名战无不胜的猛将;在朝廷里,他也会是一个深谋远虑,运筹帷幄的文臣。 根据刚才询问的路线,李恪指挥着众人前行,一边开口说道。 “那徒弟就献丑了。” “在徒弟看来,像这样只有两股势力的争权夺利,在没有第三方势力的加入下,尤其是像梁洛仁这样的逼宫,一般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成功,要么失败,绝无第三种可能。”李恪分析道。 “所以,我们现在前往皇宫,也不用进去,就是第一时间看看那方势力谁会成功,若是梁洛仁成功说服了梁师都,那么拿下朔方这个天大的功劳,便是我们的囊中之物,升官发财,易事而。” “若是他失败了,我们也别异想天开,靠着我们这十几号人,能够里应外合拿下这座城池了,都麻利点,早点溜出城。” 听到李恪的一席话,众人都不禁笑了起来。 他们不是笑李恪的“贪生怕死”,而是笑他的分析透彻,一语中的。 在这个混乱的时期,他们确实不能盲目行动。 他们现在实力有限,若是真的要加入到这场争斗中,那他们就必须要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而李恪的话,正好给了他们一个明确的指引。 众人纷纷表示赞同,他们决定按照李恪的计划行动。他们先是在皇宫外等候,观察情况。 若是梁洛仁成功说服了梁师都,那么他们就立即行动,拿下朔方城。 若是失败了,他们就立刻离开,避免被卷入到这场混乱中。 好在,他们在到达梁国皇宫前,也没有等待多久,很快,他们便看见梁师都率领着一大群骑兵,疾驰而来。 其中,居中带头的就是梁洛仁,落后一个位置的,就是唐俊悟与单成天二人。 见到这一幕,李恪与裴行俨对视了一眼,见到裴行俨微微点了点头,顿时心中大定。 就在双方尚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李恪朝着一旁的小二招了招手。 小二看到这个手势之后,顿时憨憨一笑。 拿着他的两个锤子,从一处没有居住的民宅中大步走去。 来到街道边,高高举起手中的双锤,就使劲敲击了三次。 “咣...咣...咣...” 声音沉闷而悠扬,在整个安静的街道上回荡。 似乎是动静闹得有点大,竟然还引起了附近民宅的注意,有不少人从窗户探出头来,疑惑地望着小二。 小二冲他们憨憨一笑,扬了扬手中的双锤,大声喊道。 “各位,不是叫你们!回去接着躲好......” 这番神奇的操作,看的身后的众人直咧嘴... 梁洛仁显然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变故,由于小二挥动锤子的声音,太过巨大,身下的战马一时间有些慌乱。 但他们毕竟训练有素,很快便稳定住了身下的战马。 循声望去,就看到了拎着双锤敲击的小二。 梁洛仁对这个擒住过他的无双猛将,自然印象深刻。 一看到他,哪里还不明白,蜀王李恪已经进了夏州城。 顺着他身后望去,果然就看到了李恪一行人。 他不敢怠慢,吩咐了几句之后,就立刻下马,走了过去。 等到梁洛仁走到李恪面前,他拱手行礼,“参见蜀王,罪臣幸不辱命。” 说着,大手往后面一挥,一颗黄布包裹的头颅,就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众人都兴奋地跳了起来,他们知道,升官发财,不再是一句空话了。 李恪刚要开口安抚一下梁洛仁,忽然唏律律一阵急促的战马嘶鸣,让他猛地一惊。 急忙回过了头,只见不远处的街道尽头,又有十来骑却是急速奔腾过来。 等战马跑近了,听到他们的话后,梁师都的脸色也变得一会青一会白。 “启禀大丞相,探子来报,突厥前来支援我们的援军,已经过了胜州,最迟明天上午就会赶到.....” 第126章 成立蜀王卫 “我去...”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梁洛仁眼前一黑,差点从马上昏倒。 前面他还信誓旦旦的认为突厥人不会来支援他们,以至于为了降唐,他将堂哥梁师都得脑袋都砍了下来。 直到现在,连血都没干。 可现在好了,突厥人的援军就来了,打的他措手不及。 看了一眼堂哥梁师都的脑袋,梁洛仁要说不后悔,恐怕就有点假。 只是事已至此,就算悔断了肠子,也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他看向李恪。 只见同样听到这个情报的众人,已经第一时间将李恪团团的护在了身后,右手也熟练的搭在刀柄之上。 身后的唐俊悟和单成天更是一左一右的来到他的身后,但凡他有一丝的异动,大有将他直接乱刀砍死的架势。 而看到李恪身边众人的举动,梁洛仁的手下,也立马抽出了刀剑,有些骑士甚至拿起了弓弩。 一时间现场的气氛,变得异常紧张,似乎下一刻,双方就要进行一场血拼。 在这剑拔弩张的关键时刻,还好李恪的反应也不慢。 他一把按下旁边张英男、金鲵等人手中已经几乎出鞘的武器。 看着对面的梁洛仁笑着说道:“放下,放下,你们这是干嘛呢?梁将军既然已经对本王挑明了心迹,就绝对不会做出那种言而无信的行为,你们没看到,就连梁师都的人头,他都给本王取来了吗?岂会做那种反复之事。” 听到李恪的这番话,众人这才将信将疑的将手中的武器放了下来。 而梁洛仁在听到这个情报的时候,其实最多的也只是有些后悔而已。 在自己下定决心投靠李恪的时候,他早就已经做好了决定,无论李恪是什么样的人,他都会全力以赴帮助他,同时实现自己的野心。 见到李恪如此的信任自己,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纷乱压下。 他回过头对着那些拿出武器,对着李恪等人的属下,大声呵斥道。 “大胆,还不快放下武器,你知道这是谁吗?” 说话间,侧着身子,露出李恪的身形,怒发冲冠道。 “这位乃大唐皇帝陛下第三子,蜀王李恪殿下是也,某就是受蜀王殿下之授意,拿下梁师都,归顺朝廷,各位还不快快放下武器。”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个年纪不过中男的少年,竟然是当今大唐皇帝的儿子,蜀王李恪。 众人原本就已经心存疑惑,为什么一向稳重的大丞相,竟然会做出逼宫这等行为,现在听到李恪的身份,顿时明悟过来。 现在听到李恪的身份,顿时纷纷收起手上的武器,跳下马来,对着李恪跪拜道:“拜见蜀王殿下。” 梁洛仁适时道:“殿下,这些都是跟了我多年的兄弟,都是一群什么都不懂的厮杀汉子,刚才不知道你的身份,还望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 李恪微微点头,示意梁洛仁起身,同时也让那群跪在地上的士兵们站了起来。 然后,李恪站到梁洛仁身旁,开口道:“各位,都是忠勇之辈,忠心为主,本王很敬佩你们,又岂会怪罪。” 见到自己的话,让那些士兵有所动容。 便不顾众人的阻拦,走到了那群人的面前,朗声道。 “只是现在梁国大势已去,你们必须面对现实。我要告诉你们的是,归顺朝廷,并不是投降,而是选择了一条新的道路。你们都是中原人,这么多年,一直活在突厥人的鼻息下,一定不好过,归顺朝廷,你们才能更好的生活,拥有更好的未来。” 仗着懂得一点心理学,一顿充满煽动性的话语说下来。 众多的士兵们被他的话语所打动,感到十分振奋,精神为之一振。 是啊!我们都是中原人,突厥人才是异族,我们这不是投降,而是归顺。 加上之前的突厥人,长年累月看不起他们,来到朔方也是高人一等的样子,各种欺压当地人,骑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 这些士兵也早就看突厥人不顺眼了。 虽然他们势弱,但并不代表他们没有自己的思想和尊严。 在突厥人的统治下,遭受了太多的委屈和歧视。 现在,经过李恪的一番嘴炮,立马就唤醒了他们自由和平等意志... 众人纷纷抬起头来,看着这位年纪轻轻,却气度不凡的蜀王殿下。 说中他们心事的李恪,已经得到了他们一部分的信任。 李恪继续道:“我会向圣人禀明你们的情况,他会给你们一个公平的待遇。我相信,在大唐的土地上,你们会得到应有的尊重和权益。” 众人听到李恪的话,纷纷愿意表示归顺。 梁洛仁见状,立马带领着众人,单膝跪地,朝着李恪表忠心,声音激昂。 “末将誓死效忠蜀王殿下,为大唐的繁荣而战!” 李恪听到众人的话,吓得眉心直突突。 笑了笑,道:“众将军不必誓死效忠于本王,只需记住,你们现在都是大唐的子民,为朝廷而战就可以了。” 梁洛仁听后,自然也知道,大庭广众之下,这些说确实不妥。 于是,他再次朝着李恪一拜,道:“末将谨遵蜀王殿下的教诲,必定全力以赴,为大唐的繁荣和荣誉而战!” 听到这,李恪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梁洛仁见这边既敲定了名义,也表明了忠心,便向李恪试探性的问道。 “殿下,既然梁某已经投诚了殿下,那...” 说到这里,他又指了指他身后的那群属下。 “那么,若是要与突厥人而战,梁某和手底下这群兄弟们也急需一个名义,不知殿下可曾开府,我等是否可称为“蜀王卫”?” 听到这句话,李恪还没有回答,一旁的唐俊悟、宫迁、单成天等人就急眼了。 其中尤以唐俊悟的最为急切,要知道他所统领的骁果军,本就是前隋的禁军。 顿时也顾不得礼仪了,上前就急切的说道。 “殿下,你可不能忘了我老唐的骁果军啊!这可是百战骁勇之师,立下过赫赫战功的。” 李恪他当然知道骁果军的历史和功绩,这支军队在隋唐之时便已名震天下,是外祖父杨广最后的权杖。 只是,现在他也有些为难啊,看着梁洛仁,以及那一众属下眼中闪烁着信任和期待的光芒。 一时间,也有些不知所措来。 事实上,也怪不得,这些人就开始争着当蜀王府的蜀王卫。 毕竟李恪不是皇帝,而是一位亲王。 因为按照制度,唐初亲王虽然肩负着统领一方的重任。 但也只有两个护卫团队,分别为亲事府和帐内府。 最高长官为典军。 亲事府下又有执仗亲事和执乘亲事,各十六人,在这之下,又设亲事333人。 帐内府设执仗亲事16人,执弓仗,执乘亲事16人,掌供骑乘;亲事330人,帐内666人,总计1029人。 按唐代的军事编制,一个校尉统辖200人左右。 这样每府5个校尉,人数在1000人左右,两府合计2000上下。 以目前蜀王府的情况来看,典军的位置,现在来看轮不到他们任何人。 可能是裴行俭,裴大将军兼任。 但毕竟蜀王府的正式编制,只有2000人。 总不能由着梁洛仁的一句话,就让他一个人全占了吧? 要知道,现在在这夏州城,梁洛仁可有着高达三千多的嫡系军队。 这要是被他一个人占据了所有的蜀王卫名额,那么像唐俊悟等人,也就没有了上升的渠道,这等于自绝于他人。 但是想要更多的名额,除非,现在就去谋反... 可若是现在谋反的话,估计也就便宜了柴绍。 毕竟现在这家伙还领着数万的唐军,在外面围着呢。 想到这里,李恪将梁洛仁拉到了一边,细细低语了起来。 也不知道李恪跟梁洛仁说了什么,反正梁洛仁是一脸喜色的走了回来。 见到众人一脸的疑惑,李恪微笑着说道。 “本王现在权力有限,蜀王卫的名额只有两千,所以,我决定由人数最多的骁果军和梁洛仁各占六百,剩下八百的名额由你们分配。” 说完这句话,李恪看了一眼单成天等人表情,见他们略显失望的表情,顿时解释道。 “不是看不起各位,而是各位寨子上的很多人,都是为了生计,迫不得已才上山,很多人都是普通的百姓。而现在,既然有了本王的招安,自然不会再追究过往,朝廷也会安排他们。” “当然,若是不放心朝廷的安排,也可以到本王的封地上去,本王自会照拂。这样的话,你们应当也没有什么心理负担。那些想要跟着我争取个好前程的,想必那些名额,也足够你们分配的了。”李恪缓缓解释道。 听到李恪这番深入浅出的话,众人不禁感到一阵温暖,心中更是感激涕零。 他们也明白,李恪所言非虚,既然有了招安,朝廷自然不会再追究过往。 而前往李恪的封地,也意味着能够得到更好的照拂和机会。这对于他们这些曾经被迫为盗的人来说,无疑是一个难得的好消息。 “蜀王殿下所言极是,我们当初上山为盗,也是被逼无奈。如今能够归顺朝廷,自然不会再过那种朝不保夕的日子。我们会劝说寨子里的兄弟们,让他们从此安居乐业,为国家尽忠。”单成天慷慨激昂地说道。 “好,你们能够想通就再好不过了,不过那些都是后话,眼前最重要的还是突厥援军来袭一事。”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现在既然蜀王卫已经成立,我等正愁没有功劳,报殿下知遇之恩,末将愿领军前往,与那突厥援军决一死战!为殿下拿下首功!”梁洛仁慷慨激昂地说道。 梁洛仁这话一经出口,剩下的唐俊悟、单成天、宫迁等人也就异口同声的大声说道。 “我等也愿为殿下,立下此功。” 对此,李恪便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了一旁的师父裴行俨。 裴行俨见状,看了看李恪,又看了看梁洛仁与唐俊悟等人,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道。 “殿下,军心可用,可以一战。” 李恪原以为,既然兵不血刃的拿下了夏州城,已经是立下了莫大的功劳。 一向不喜欢他身处险境的师父,会趁机提出让他收手,并立刻回到长安。 但他万万没想到,这一次猜错了,师父竟然同意他们迎击突厥人。 似乎是看出了李恪的疑惑,裴行俨豪迈的哈哈大笑道。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听到这句话后,李恪是一脸的问号。 这句话的意思他懂,意思就是老天爷送给你的东西你如果不要,反过来就会受害,时机到了不行动,就会自己遭殃。 但是,在此时说出来,李恪一时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裴行俨见到这个一向机敏无双的徒弟,难得灯下黑,露出这等不解神情,也还是忍俊不禁。 笑了好一会,裴行俨深吸一口气,这才正色道:“殿下,试问梁将军拿下夏州城,砍下梁师都的脑袋,也不到半个时辰,那些前来解围的突厥人可曾知晓。” “不曾知晓,在第一时间我已经封锁了皇宫,就算是一只苍蝇也飞不出来。”一旁的梁洛仁,立马接过话茬说道。 李恪本就聪慧,听到点拨之后,立马就醒悟了过来。 “师父的意思是,现在趁着突厥人还不知道夏州内的情况,设计让突厥人进城,设下埋伏,来一个瓮中捉鳖,一举拿下突厥人的援兵。” 听到李恪的话,裴行俨欣慰的点了点头,这小家伙,脑子还是一如既往的转的快。 而一旁的其他人见状,眼睛也霎时间亮了起来。 毕竟,这种有备打无备的战事,只要埋伏的好,准备的充足,最能展现出战术的威力,也最是能够将敌人在瞬间击溃。 “可若是突厥人不进城怎么办?突厥狡诈奸滑,不会轻易上当。”梁洛仁有些担心的说道。 裴行俨微微一笑,道:“我们不必急于一时,这个陷阱已经撒下了,就等着他们自己走进来。突厥人如果不上当,那我们就退而求其次,本来这次的计划,单靠我们这些人,根本不足以吃下前来救援的突厥人。” 说话间,裴行俭看向了李恪,李恪自然也是秒懂... 第127章 蜀王李恪,阵前献夏州城 夏州城,下午申时。 阳光照射在城墙士兵的盔甲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大唐庞大的军队,如同一条钢铁洪流,将夏州城的边缘紧紧包围。 城墙上代表梁国的国旗,紧紧软趴在旗杆上,与城外的军营震天的训练声,相映成趣。 负责监控夏州城情况的是押飞骑致果校尉,邓泰。 他是涿州范阳人,从军十载,可以说几乎经历了大唐建立以来的所有战斗。 多年的磨砺,让他一介新兵逐渐成长为了一名经验丰富的底层将领。 从关中来到朔方,已经差不多超过了半个月的时间。也不知道上面怎么想的,至今也没有打过一场像样的仗。每天不是巡逻,就是练兵,日子单调乏味至极。 他与一帮老兄弟在私底下也曾抱怨过,这夏州城现在要士气没士气,要粮草没粮草,何不一鼓作气拿下这座城池。 可他的上司总是笑而不语,让他不要瞎操这些心,上面自有上面的考虑。 只是叮嘱他,切莫大意,不要让敌人钻了空子。 尽管他心中有着颇多的疑惑与不解,但是多年来养成的谨慎性格,还是让他一丝不苟的观察着夏州城内的状况。 毕竟战场上不比其他地方,任何一点失误,都有可能随时丢掉性命,因此他始终保持着高度的警觉。 可就在他紧张地凝视着城墙时,城墙硬楼上突然伸出了一杆白色旗帜,使劲的晃动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倒是把他给吓了一大跳。 因为从他们打下灵州,围困夏州城接近半个月的时间,右卫大将军柴绍便一直向对方招降。 这朔方的梁师都就一直嘴硬着,死活都不肯投降。 可今天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改性子了? 邓泰想不明白,当然,这样的大事也不是他一个正七品上的致果校尉能够决定的。 他一边让身边的一名下属回去禀报,一边翻身上马,带着数人朝着城墙下而去。 他倒要看看,这群数祖忘宗,甘愿当突厥走狗的人,现在亮起白旗想要休战谈判,到底是拖延时间,还是又有什么鬼点子... 唐军主帅大营内,柴绍与几位属下,还在讨论夏州城墙上之前的那番变动。 “看来,我们没有趁机攻城是对的,他们肯定是在迷惑我们。” 柴绍坐在主帐中,对着几位属下说道,“刚才有探子来报,突厥的四千骑兵已经从胜州城出发,直奔夏州城而来。” 听到柴绍的话,几位属下都沉默了。 毕竟先前他们还义愤填膺的劝说柴绍进攻夏州城。 若是刚才真的听了他们的话,如果及时的攻下夏州城倒还好,若是一天一夜的时间没有攻下来。 到时候,突厥的骑兵趁着他们的攻城的时候,发动突袭,首尾不能相顾之下,配合着梁师都的反扑,就等于把胜利拱手让给敌人。 或许,到了那个时候,能够全身而退就算是得天之幸。 聚集在柴绍周边的将领都是,大唐军队中的佼佼者,自然明白。 如同豺狼一般的突厥人,怎么会放弃这样一个打败大唐的机会? 他们一定会趁虚而入,与夏州城的守军联合起来,形成夹击之势,将他们彻底击败在夏州城下。 “我们必须尽快采取行动。”一个将领说道,“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可是我们该采取什么行动呢?”另一个将领疑惑地问道。 “我认为大将军之前的计划可行,不如我们依计行事?”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城内情况不明,贸然行动的话,会极大的增加我们的风险,”柴绍说道,“我们必须先弄清夏州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样才能更好的应对突厥的突袭。” 正当一行人激烈的商讨着军务时,一个士兵进来报告,说夏州城城墙上升起了,先行休战进行谈判的白旗。 听到这个消息,柴绍和属下们都感到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期待。 “具体什么情况,让他进来说。”脸上略显触动的柴绍立马命令道。 不久后,一位身穿皮甲的战士便走了进来,向柴绍行礼道。 “押飞骑致果校尉邓泰旗下副手,陪戎校尉喻嘉平,拜见大将军。” “不必多礼,你跟我说说,夏州城真的打出了白旗?” “回大将军,正是!” “可知打出了谁的旗号?” “额...在白旗打出的那一瞬间,邓校尉觉得兹事体大,命我及时赶回来禀告,他则亲自带人前去查看,具体是夏州城内那位主事,尚且不知。” “嗯?” 听到喻嘉平的话,柴绍的眉头皱成了一团。 “属下也曾远远看了那一眼白旗,并未透入是谁的旗号。” 柴绍和属下们听到这句话,一个个都陷入了沉思。 但不可否认,都对其产生了怀疑,毕竟这位梁国皇帝,一直以来都是充当突厥人的走狗,多次引领突厥骑兵与大唐军队交战,怎么可能突然间就愿意归顺了呢? 而且,如果夏州城真的打出了白旗,那么意味着梁师都可能是希望通过这种方式与朝廷进行谈判,以换取一些利益。 但是,他的这种行为也有可能是为了拖延时间,等待援军的到来。 柴绍心中明白,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弄清楚打出白旗的人到底是谁,以及他们的真正意图是什么。 但是,他也明白,如果能够成功接收夏州城的投降,那么这场战争也就差不多可以结束了。 “我们需要确保这些人的来意。”柴绍对属下们说道,“如果夏州城内的人是真的想要投降,本将不介意给他们足够的尊重和保护。” 众人听了柴绍的话,都默默地点了点头。他们知道,这是一个非常关键的时刻,如果处理得当,这场战争就可以结束,但是如果处理不当,那也没有关系,反正来到这里,本就是为了军功。 “既然他们想要谈,那我们就一起去看看,看看那些人到底想干什么。”不过,紧接着,柴绍又说道,“同时,也让大军动起来,我们也需要做好战斗准备,以防万一。” 众人纷纷表示同意,他们知道这是一个必要的防御手段 。 商定完毕以后,除了前去调遣大军的将领。 柴绍和一众将领离开中军大帐,带着护卫,数百人浩浩荡荡的朝着夏州城西门楼前赶去。 只是才刚刚翻身上马,就又有人来报。 “启禀大将军,夏州城城门开了,有人打着白旗,正带领军队在城外列阵,请将军定夺。” 听完最新的情况,柴绍脸上大喜。 他从李渊起事开始,便跟着李世民身后打仗,身经百战,自然看的出,这一次对方确实是想投降。 既然对方都表明了心迹想要投降,此时若是自己还挥军攻打,岂不是失信于天下。 往后天下人怎么看他,说他是那出尔反尔之人。 那样的话,他柴绍也就不用在世道上混了,还是找个豆腐撞死比较好。 “还定夺什么,都随本将过去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说着,一马当先,朝着不远处的夏州城楼而去。 大唐的军营,本就离着夏州城不远,骑着战马,不一会就远远看到了那边的情况。 只见夏州城西城门前,早已是人头攒动,除了夏州城内的守军,还有与之对峙的己方将领和士兵。 柴绍骑着马,远远地看到了殿中少监薛万均的身影。 他站在队伍的最前列,身后是他的亲兵队,他们手持长枪,神情严肃。 柴绍骑到薛万均身边,翻身下马,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薛将军,辛苦了。” 然后,又看了看前方列阵而待的军队,唏嘘道。 “看样子,我们攻打朔方的任务,即将结束了。” 听到柴绍的话,薛万均露出一副苦笑的脸色回应到:“只要能早日收复夏州,让大唐重归一统,某并不觉得辛苦。” 似乎是注意到薛万均的脸色,柴绍好奇的问道。 “这梁师都投诚,是好事啊!兵不血刃的拿下朔方,又没有折损兵马,为何薛将军却似乎有些不太高兴。” 薛万均闻言,再次苦笑道:“柴将军,拿下夏州城,从而收复朔方,自然值得高兴,只是末将的心情有些复杂。” 说话间,转头看了一眼就欲追问的柴绍说道。 “柴将军,等会你自然就知道缘由了,还有,这次投降的不是梁师都,而是另有他人。” “嗯?什么意思? 听到薛万均的话,柴绍顿时有些不明所以。 只不过,不等他继续追问,站在他对面的军队,就露出一道数人宽的通道来。 并且,很快就从通道中,就走出两名坐在马上的将军来,带着一个穿着华贵衣服的少年,拍马而来,其中一名将军的手上,还提着一个黄布包裹的事物。 柴绍身为右卫大将军,又是负责此次攻打梁师都的主将,来时的动静和排场,自然比其他的将领要大上不少。 所以,在队伍中的李恪与梁洛仁等人,自然是注意到了对面的动静。 知道是主事的来了,于是,就让梁洛仁、师父裴行俨与自己一同前去喊话。 这才有了三人三骑出场的一幕。 很快,三人便到了唐军一箭之地的距离。 由梁洛仁朝着唐军的阵营喊话:“在下梁洛仁,敢问右卫大将军柴绍柴将军可曾在此。” 他的声音洪亮,即便是隔着一段距离,双方士卒也依旧清晰可闻。 柴绍闻言,看了一眼旁边的一个将领,将领会意后,立刻便催马来到阵前。 片刻后,他看着前面单人单骑的梁洛仁,大声问道:“你是何人?弄出此等阵仗所为何事?” 梁洛仁闻言,便大声将自己的身份说了出来。 他道:“在下梁洛仁,在此之前乃是梁国大丞相,夏州城已在半日前,被吾与蜀王李恪合力拿下,此次特此打开城门前来,乃是为了献出夏州城。” 说话间,他拍马上前,将手中黄布包裹的事物体拿了出来,示意道。 “梁国国主,梁师都已被正法,这是他的首级,以此为证。” 守将虽说隔着黄布,没有看到那黄布包裹中的头颅,但这一瞬间心中也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守将愣住了,他万万没想到来此的1梁洛仁竟然是梁国的大丞相,而且夏州城真的已经被他们拿下。 更让他震惊的是,皇帝陛下不只是让右卫大将军柴绍领兵前来收复朔方吗? 什么时候,蜀王李恪也来到了这里,自己在军中也没有听到风声啊。 他的内心充满了震惊和疑惑,但同时,他也明白,对于这件事,自己一个小小的陪戎校尉,根本无法做任何的决定,他只能做自己能做的事。 他催马上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对着梁洛仁拱手说道:“既然如此,那么还请诸位将梁师都的首级交由我一观,若是真的,末将禀明大将军后,诸位再与右卫大将军柴绍将军进行交涉,如何?” 只是,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还不等梁洛仁等人回复。 身后,就传来一阵马蹄声。 众人循声望去,就看见右卫大将军柴绍与殿中少监薛万均带着数名护卫策马奔来。 梁洛仁与这名陪戎校尉的对话,声音响亮,也没有避着谁。 在后方不远的柴绍,在听到蜀王李恪在这里之后,顿时被震惊的无以复加,心中泛起了一阵难以置信的惊涛骇浪。 柴绍毕竟也是驸马,是李世民的姐夫,虽说平阳昭公主已经去世多年,但他一直深受李世民的信任,也时常去宫中看望李渊。 所以,对李世民的几个儿子,一点也不陌生。 突然间,听到蜀王李恪在这里,还以为听错了。 只是,虽说是庶子,但毕竟是李世民的孩子,身份依然尊贵无比。 一时间,他也顾不得自身安危,策马赶到了阵前。 果然,不等他停稳战马,便看到了李恪那张熟悉的脸庞。 而李恪看到柴绍之后,尽管自己是逼不得已来到朔方。 但毕竟还是抢了柴绍和薛万均的一部分战功,也是心虚的朝着柴绍笑了笑。 坐在战马上,微微躬身开口道:“小王李恪,见过右卫大将军......” 柴绍见到真的是李恪,他的脸一下子就阴沉了下去,开口道:“见过蜀王殿下!” 他顿了顿,又道:“只是,殿下,你怎么来到了这里,要知道,战场之上,刀剑无眼,殿下千金之躯,万一伤到了怎么办?” 李恪微微抬头,看着柴绍,心中虽然有些歉意,但此刻更多的,却是对于这位右卫大将军话语中的担心所感动。 他微微点头,道:“多谢柴将军提醒,只是,小王来到这里也乃无奈之举......” 第128章 与柴绍商议共击突厥援军 李恪将他是如何被突厥王子卓力格图如何偷袭,如何来到这朔方之地,机缘巧合之下流落到勾注山的事情,详细与柴绍说了一遍。 当然,对于自己带领一众山匪,击败护卫贡品的突厥俟斤努桑哈,李恪则完全将所有的功劳,都推托在师父裴行俨与唐俊悟和张英男等一众当家身上。 柴绍听完李恪的讲述,也不禁感叹李恪这次北行遭遇的曲折。 同时,也为李恪的胆大心细,感到由衷的敬佩。 毕竟这么小的年纪,游历在一群野蛮凶狠、刀口舔血的草原人中。 非但没有被带回草原,反而还能够安然脱身。 这没有一定智慧和勇气,单靠运气是万万不可能做到。 不过,想到李恪在长安弄出来的一系列事,如诗会扬名、开设醉仙楼、甚至还帮助大唐赢下三千匹战马,柴绍又觉得这是理所当然... 只是在李恪提到他的师父是裴行俨时,他还是吓了一跳。 裴行俨这个名字,对于他和很多人来说,都不算陌生。 更何况他们两人,还同时在大隋朝廷同朝为官过,自然知道万人敌“裴行俨”这个名字的含金量。 只是可惜,在裴行俨已经名满天下的时候。 他还是一个跟在李世民身后蓄势待发,未曾崭露头角的角色。 以前自己听闻他被王世充所害,也曾暗地里为他感到惋惜。 但是今天,自己万万没有想到他还活着,还会以这种他从未预料到过的方式,出现在他面前。 尽管双方还没有下马,他还是略显激动的拱手道。 “裴将军,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某真是不甚欣喜,若不是现在正在战时,真想与将军一醉方休。” 裴行俨也没有想到柴绍会如此礼遇自己,心情也不禁有些触动,他没有怠慢,他连忙拱手还礼道。 “柴将军,多年未见,风采更甚往昔,昔年看见柴将军的时候,一眼便觉得柴将军,贵不可言,没想到现在已经是一军之主将,看样子,裴某的眼光也还是不错。” 两人相视一眼,全部都哈哈大笑起来。 在和裴行俨聊过几句话后,柴绍又将视线看向李恪,眼中满是欣赏。 这个年轻的蜀王,似乎有着超乎他年龄的智慧和勇气。 忍不住夸奖道:“蜀王年纪这么小,虽然被掳,却能在如此困境中,成功脱险,真是少年英雄也!” 李恪闻言摇了摇手,随之苦笑道:“柴将军过誉了,哪里是什么少年英雄,小王只不过是为了活命,不得已而为之罢了。” 柴绍点了点头,又道:“殿下眼下兵不血刃的拿下夏州城,已经立下不世大功,不知殿下接下来可有什么打算?” 这几句话听完,李恪也从柴绍的口气中,听出一丝酸溜溜的味道来。 毕竟在历史记载中,梁洛仁在砍下堂哥梁师都的脑袋后,是直接向柴绍献城投降的。 现在过了自己这一手,他们就算有功劳,也是属于那种锦上添花的行为,具体的功劳就算不上了。 搁在任何人身上,估计也都非常的郁闷,柴绍的表现,对李恪来说,已经足够克制了。 换做是他,估计也会有这样的想法。 李恪远远的看了柴绍一眼,心知肚明后,话题一转郑重开口道。 “回柴将军的话,按照小王一开始的打算,在师父找到我,打败突厥人的骑兵之后,就欲一同就此返回长安。只不过,没有想到在恰逢岂会,由于梁将军稀里糊涂的打了一场。” 说话间,李恪看了看一旁的梁洛仁,梁洛仁对此朝着李恪与柴绍一一苦笑了一下。 然后,李恪接着说道:“也算是不打不相识,经过一番劝说之后,梁将军就决定弃暗投明,投靠大唐,并且为了减少我方攻城损失,主动冒险拿下了夏州城。” 柴绍听了李恪的叙述,心中不禁有些疑惑。 他知道李恪虽然年纪轻轻,但心思细腻,行事果断。 可这梁洛仁自己与他联络了几次,是一个优柔寡断之人,怎么听他的意思,竟然还是被他劝说的?这似乎有些不像啊。 不过,他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毕竟现在夏州城已经拿下,他只要接管就行,也算是有了收复失地边疆的功劳。 虽说大头都被李恪阴差阳错的拿了去,但是自己千里迢迢的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加上也没有折损任何兵马,也算是可以接受。 就在柴绍琢磨着这一趟的得与失之时,李恪的话还在继续。 “不曾想这无意之举,却无意中将柴将军的战功抢了下来,本王深感愧疚。只不过如今,此事已成定局,这毕竟不是过家家,本王也不能再还给将军。” 说到这,李恪对着柴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柴绍听了李恪的话,心里怎么想的,并未表露出来。 他只是淡淡一笑,开口道:“蜀王言重了。这夺城的战功,本就属于殿下的。至于我的功劳,只是对大唐尽职尽责而已,何敢邀功?” 不过,嘴上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但要是柴绍现在还看不出李恪的话里有话,那他也不配成为凌烟阁二十四臣之一了。 见状,他及尽洒脱的说道:“殿下,本将也不是那种小肚鸡肠之人,殿下有什么话不妨直说,若是有什么要帮忙的地方,本将自当尽力而为。” 李恪看着柴绍,心中暗自赞叹。他看得出来,柴绍并不是那种口是心非之人,他的豪爽和直率,值得李恪对他刮目相看。 他淡淡一笑,开口道:“柴将军果真是个痛快之人。既然如此,本王也不绕弯子了。如今夏州虽然已经攻下,但小王据闻,突厥的援军已经开拔,不日就将抵达夏州城下,本王这里有一点不成气候的建议,不知柴将军可想听。” 柴绍听了李恪的话,心中一阵惊讶。他本以为李恪会有什么更加重要的事情需要自己帮忙,但没想到竟然是想着如何出谋划策补偿自己。 他看着李恪,心中暗道:“这小子年纪轻轻,就如此懂得进退之道,就算是陛下的庶子,将来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想到这里,柴绍沉声道:“殿下请讲,末将定当洗耳恭听。 李恪见柴绍愿意听取他的建议,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看着柴绍,缓缓道:“柴将军,想必你也知道,梁师都身死,夏州城被我军拿下,乃是半个时辰前的事。而突厥人对此一无所知。” 柴绍点了点头,但他目前还没有弄明白李恪这句话有什么含义。 但他知道,这个消息虽然对于突厥人来说是一个重大的打击。 但是,也不能疏忽大意。 他开口道:“殿下,以末将看来,如今夏州虽被我军攻下,但突厥援军不日将至,我们还是做好防备工作要紧,虽说突厥人不善攻城,但是我们也不能大意。” 李恪闻言,笑着开口道:“柴将军,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嗯?”柴绍疑惑地皱起了眉头。 只是还不等李恪开口,一旁一直没有说道的薛万均,突然说道。 “大将军,我想蜀王的意思是,想利用突厥不知道我们已经拿下夏州,收复了朔方这个信息差,让我们埋伏在夏州城,再让梁将军将突厥人引诱进来,来个瓮中捉鳖。” 柴绍本就是颖悟绝伦之辈,刚才被李恪夺下功劳后,嘴上说着没事,其实心里还是蛮膈应的,一时间钻了牛角尖没有想到这一层。 在薛万均说完第一句话的时候,就已经完全反应了过来。 听后眼中更是闪过一丝惊讶,他没料到李恪竟然会想出这样的计策。 大有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的感悟。 他也很快就明白了李恪的用意,这样做既可以避免与突厥援军正面交战,减少伤亡。 又能保持我方军队的机动性,从始至终占据主动。 同时,还能利用这个时间差,做出更多的布置。 柴绍心中暗自感叹李恪的军事才能和胆略,他能够将局势看得如此透彻,同时又能做出如此巧妙的安排。 他抱拳向李恪道:“殿下拥有百龙之智,末将不及也。此计甚妙,末将可行,只是......” “只是什么?”李恪赶忙问道。 柴绍沉吟片刻,道:“比如,我们如何保证计划的保密性,以免走漏风声,让突厥援军有所准备。此外,我们还需要确定突厥的行军路线和攻击目标,以及他们如果不上当进夏州城,我们又要如何的应对,还有......” “停停停...” 不等柴绍说完,李恪意外的出言打断了他。 柴绍见状,露出不解的表情,看向李恪。 李恪露出一个标准孩子心性的哀求模样,求饶道。 “柴将军,您大可不必再说了。您是此行军队的主将,具体情况,你看着拿主意就行,我只是提个建议,我只是个闲散王爷,这次若不是逼不得已,我还在长安花天酒地呢?没有带兵打仗的经验,还得靠您自己。” 只不过,说完这句话,他看到旁边投靠他的梁洛仁与唐觉悟一行人,又补充了一句。 “不过,本王这次来到这边,也将蜀王府的蜀王卫,凑齐了,你如果需要什么帮助,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去配合你,帮助你完成这次行动。” 柴绍也不是初出茅庐的傻小子,听后心中感到一丝暖意。 他知道这是李恪的退让,在为夺下夏州城的事,做出让步。 既然李恪都做到这个地步了,他堂堂右卫大将军,也不会连礼尚往来也做不到,自己既然可以拿大头,那给李恪的手下留点汤,这点顺水人情还是可以做到的。 于是,他好奇的问道:“不知殿下的蜀王卫,多少人,我也好安排一下。” 听到这句话,饶是李恪的脸皮一向比较厚,这时说起来也颇为心虚。 他扭捏着伸出两根手指,慢吞吞的说道:“两...两千人...到顶了。” 柴绍听到李恪的话,嘴角也不由的抽动了两下。 要不是,他确信李恪尚小,确实是被那个突厥王子绑了此地的。 他都在考虑,要不要趁机把李恪绑回长安再说。 你说你才来这几天,就召集了两千多的队伍,说是要谋反我都信...柴绍心中暗自想到。 “殿下,这里的情况,我会据实跟陛下汇报的,你没意见吧?” 李恪闻言,果断自信的摇了摇头,语气坦荡的说道。 “这有什么意见,柴将军,小王行得正,站得直,没什么不能说的。再者,我们作为臣子,本就该对陛下坦诚相待,不应该有任何的隐瞒和欺诈。” 柴绍听后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他能感受到李恪的话语之中流露出的真情实意和忠诚。 “好!既然这样,那我就放心了!” “嗯!” 只是李恪嘴里说的敞亮,但他自己也知道,柴绍的报告,肯定会让阿耶李世民对他产生更多的猜忌。 然而,他也明白,现在并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 只能见招拆招,实在不行,就原地打散,先让他们在勾注山上待上一段时间再说...要让他们解散,李恪可舍不得... 说到底,李恪在大唐待了两年,始终缺少一份安全感。 虽然做个皇子很爽,但初唐自从玄武门开始,李唐的后人,很少有什么好下场。 尽管他现在改变了一些历史轨迹。 但他也不确定,万一他老爹李世民挂了,自己又是做生意又是建封地的,到时候富可敌国了,跑的老和尚跑不了庙。 让自己的好岳父长孙无忌,还有他那个看似窝囊,实则非常有才能的李治大帝一刀砍了,那可就太冤了。 身为继承了杨隋与李唐、独孤氏三大世家的血脉的李恪,历史上数得上号的倒霉鬼,李恪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否则的话,他也不会一心想着去封地,努力练武,甚至不惜以身犯险,带领山贼攻打突厥骑兵,为的就是能够在关键时刻,有一条退路。 再有,就算熬过了李治大帝,后面还有更严酷的武大帝等着他呢。 如今,他已经拥有了前隋朝最精锐的两千名骁果,加上梁洛仁麾下的两千名精锐,再加上勾注山上的那些精壮山贼。 差不多就有五六千的兵马,加上自己的财力,给他们搞点马,武装一下。 到时候只要不跟大唐作对,天下哪里去不得。 第129章 三百里加急 “哈哈,痛快!” 薛万均挥槊间,迅如闪电的刺穿了一个突厥士兵的脖子,随后,发出一声兴奋的呐喊。 跟在他身后的亲兵都知道,他们的这位将军带兵打仗,一向沉稳,在危机中也善于保持冷静和沉着。 很少,像这样在战场上如此冲动的挥舞着手中的武器,身先士卒地冲在最前方。 不过这也让他们跟着热血沸腾起来,原来他们的主将骨子里,其实也是一个热血的战士嘛。 并且有眼尖的亲兵还看见他的双手微微颤栗。 他知道这并不将军害怕,而是因为极度的兴奋和激动,异常亢奋的外在表现。 这一声嘶喊,也是将军发自肺腑,压抑不住的激动。 “没错!”身后有人附和道。 “这才对嘛!这才对嘛” “过瘾!”有人痛快地大喝一声。 众人的话语中,种种复杂的情绪杂糅在一起,包含了颤抖、兴奋、炫耀,以及对这场大战胜利的渴望。 遥想两年前,他们还站在长安的城头上,看着突厥二十万大军,兵临长安渭水,那是何等的屈辱。 现在,就是他们复仇的时刻。 随着进攻的命令传下,鼓声嘶喊震天,仿佛要将整个朔方都震动起来。 在他们的面前,无数人在冲锋,气势如虹。 其中一支队伍的推进速度,丝毫不慢于他们,甚至比起他们速度还要快上一分。 众人只见在那队伍的最前面,一人手持双锤,一人手持长槊,二人配合默契,组成一个锋利的箭头,一路横冲直撞,无人可挡。 他们的队伍所到之处,敌人纷纷溃败,狼狈不堪。 据了解,那支队伍是蜀王的蜀王卫。 手持长槊的主将不知晓姓名,只见他的身形魁梧矫健如龙,坐在战马之上灵活自如。手上的长槊如同一条长龙,疾如闪电,刺向敌人时,无人能挡,瞬间将他们一一击落。 手持双锤的勇士名叫小二,他的身体壮硕如山,力量大得惊人。每一次挥舞双锤,都带起一阵烈风,令人望而生畏。他的双锤如同两座山峰,重重地砸在敌人身上,然后就是一阵骨骼的断裂声和痛苦的呼喊。 攻击没有任何花哨,纯粹的力量让人无法抵挡。 他们的队伍如同一条巨龙,在战场上展现出无比的威力。迅速冲破了敌人的防线,正在疯狂的收割着突厥人的生命。 从清晨太阳升起的那一刻起,还不知道梁洛仁已经投诚大唐的突厥援军。 在梁洛仁的引诱下,到达了大唐布置下的预定战场中。 战争前夕,主帅柴绍想到突厥人全员骑兵,不可能放弃自身野战的优势,进入城池中。 尽管采取了李恪的作战计划,但最后柴绍还是在后来的计策中,将引诱突厥援军进城的计策给放弃了。 将预定的战场,放在了夏州城东面的一个面积不小的平原上。 而柴绍则坐镇中军大营,在夏州城西面,装作诱饵部队,进攻夏州城,配合梁洛仁的提供错误情报。引诱突厥援军进入他们的陷阱。 所以,当突厥人赶到夏州城外时,在远处观察到夏州城岌岌可危。 又有着梁洛仁的探子在一旁加油添水。 在得知柴绍的大军已经在倾力攻城,中军兵马所剩无几后。 突厥的主将也自认为这是一次绝佳的战机。 一个可以一举打破唐军防线,解救被围困在夏州城的机会。 却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象,薛万均早已经亲自率领着四千名精锐骑兵,游离在战场之外的一座小山坡后,隐藏了起来。 其中,一千骑兵,正是李恪从骁果军和梁洛仁那里拼拼凑凑组成的骑兵,由万人敌裴行俨统领。 在突厥人进攻唐军后,他没有丝毫的犹豫,全军出击,从背后杀向突厥军队。 此时,突厥骑兵正在全力进攻唐军,拼尽全力,企图突破唐军的铁桶阵。 他们的箭矢如雨点般落下,唐军的阵地瞬间被浓烟和尘土所笼罩。 然而,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看似普通的阵地,却有着让他们无法逾越的防线。 因为在烟雾散尽之后,他们这才惊讶的发现,对面的唐军似乎早有准备,数不尽的盾兵,高举盾牌挡住了无尽的箭雨。 等到他们射完三箭之后,前面的盾兵迅速撤走,露出了手持长枪的长枪兵,他们手里的长枪长达三米。 在清晨的阳光下,寒光闪闪,闪烁着让人心惊胆寒的光芒。 任谁也想不到,唐军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变成了一个钢铁刺猬。 不说前面的突厥骑兵们不想撞上,就连他们身下的战马,看见那锋利的长枪,也变得畏缩不前,不敢再向前冲锋。 但是,此时已经由不得他们,就算他们想要勒马停下也不可能, 然而,他们却不知道,他们面对的不仅仅是一个铁桶阵,而在这铁刺猬的背后,还有一支精锐的弓箭手部队。 他们冷静地观察着战场,准确而迅速地射击着突厥骑兵。他们的箭矢如同冰雹般落下,每一次射击都让突厥骑兵痛苦惨叫。 薛万均的骑兵如同猛虎下山,从背后冲向突厥军队。他们的攻击如同雷霆一般猛烈,每一个骑兵都如同死神一般,收割着突厥士兵的生命。 突厥军队被前后夹击,陷入了绝境。 只能纷纷挥舞着马刀,靠着这股冲势,继续向前...... 然而,当他们靠近那些长枪兵的时候,他们才真正感受到了对手的可怕。 长枪兵们手中的长枪如同灵蛇出洞,迅速刺向突厥骑兵。他们的动作迅速而准确,每一枪都带着强大的力量。 突厥骑兵纷纷在长枪的攻击下落马,他们的马匹也因为承受不住这种攻击而倒下。 这样的唐军阵型,让突厥骑兵们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他们面对的不再是散乱的、可以被轻易击破的敌人,而是一个组织严密、武器精良、战术得当的强大军队。 他们试图突围,但唐军的防守严密,让他们无法突破。 随着时间的推移,突厥骑兵的数量逐渐减少,而唐军的攻击却越来越猛烈。 最终,当太阳升起的时候,战斗结束了。 突厥骑兵已经被完全击败,他们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却无法攻破唐军的防线。 在巨大的伤亡面前,他们选择了投降...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了连军中的将士都没有想到的地步。 虽说孙子兵法有,疾如风,侵如火,动如雷霆,这样的话。 而这句话用在一支军队身上,其实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因为这不仅需要高超的战术技巧,更需要强大的精神力量和严明的纪律。 好在,大唐现在的军队,经过这些年的战斗,堪堪达到了这样的条件。 在战斗结束的第一时间,柴绍便第一时间回到了中军大营,摊开纸张,开始书写这次朔方的作战报告。 在巨大的喜悦下,他笔下的文字如流水般流淌,将这场大战的经过、唐军的英勇、战术的运用,以及李恪的出现,蜀王卫的建立等,都记录在上面,写的清清楚楚...... 待到柴绍写完,他放下手中的笔,将信塞进信封,交给早已经等待多时的专门传令兵时。 还在墙头上,戴着一顶战盔观战的李恪,对此一无所知...... ------------------------------------- 三日后,长安。 凌晨。 长安的城门,依旧紧闭。 从周朝开始流传下来的宵禁,经过一千三百多年的时间,依旧完整的保持了下来。 然而就在这天凌晨,长安城里的宁静,还是被一阵急骤的马蹄声所打破。 “三百里加急,朔方急报!” “三百里加急,朔方急报!” 两匹骏马在长安城外平整的官道上急速的奔跑,扬起了一片淡淡的灰尘。 战马的鼻孔中也喷出白色的雾气。 有经验的专业人士一眼就可以看的出,它们必定是经历长途跋涉,不惜马力,才会出现这种现象。 为了节约时间,人还未到达城下,声音便已远远传来。 承天门是长安的北门门户,加上后面就是皇宫,就算是和平时期,历来也是防御严谨。 不过,骑士的声音,在寂静的夜中,很快就传到城墙上。 今日值班的是统领,是昭武校尉薛陉。 在听到动静的第一时间,为了谨慎起见,他还是从旁边的城墙上,拿起一根火把丢了下去。 等到探出脑袋,借着火把的余光,看到黑夜中,骑兵头上迎风飘扬的红羽,他的呼吸顿时也变得急促起来。 因为从武德年间开始,红绫信使一共出现了不到三次。 从最早的突厥进犯,到后来的渭水之盟。 每一次,都是与大唐这个国家的重大历史事件相关联。 来不及思考,他大声喊道。 “快...速度放吊篮!让他们进城...” 两个边境信使,被吊到了城头之后,除了要了一杯水,没有丝毫的耽搁,再一次换乘坐骑,穿过后面一条简短的街道,径直去了皇宫之中, 而送走了两尊大神的昭武校尉薛陉,这才有时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足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在千牛卫的护送下,几名传令兵这才喘着粗气,完成了此行的任务。 这时,得到消息的李世民,也披着一件黄色长袍,出现在东宫御案前。 拿着那封由柴绍亲笔书写的战报,快速的看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好...很好... 半盏茶后,一阵剧烈的笑声,就从东宫李世民的口中爆发出来。 显然是对于柴绍的战报感到极其满意。 只不过笑声过后,李世民的神色又变得晦涩起来。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将战报仔细地读了一遍。 对于自家儿子李恪能够出现在这份报告上,李世民显然是感到意外的。 不过身为一个父亲,他也为李恪安然无恙,感到由衷的欣慰。 原本他还为李恪的失踪感到担忧和焦虑。 但现在,这一切担忧都烟消云散。 李恪不仅安然无恙,小小年纪竟然凭借着不俗的智慧与勇气,在危机中脱困而出,团结一众不入流的山贼,打败了护卫贡品的突厥狼骑,击败收复了梁洛仁。 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他坐在龙椅上,反复阅读着这份战报,心中的欣慰与骄傲之情难以言表。 只是,想到李恪,李世民就不由的想到另外两个儿子,太子李承乾与魏王李泰。 与李恪相比,太子李承乾与魏王李泰拥有的才智和心智,都不落下风。 只是比起临机决断的胆识,他们却稍逊一筹。 虽说他们更加稳重。 治理国家,也并非只是胆识和勇气的比拼。 更多的是心机和策略的较量。 但是,太过出众的李恪,还是让李世民感到了一丝突如其来的担忧。 一想到李恪小小年纪,就能够团结一众不入流的山贼,打败了护卫贡品的突厥狼骑,这不仅需要不俗的智慧与勇气,更需要有足够的胆识和领导力。 而这种能力和气质,是李承乾和李泰目前所欠缺的。 不过,李世民也知道,李承乾身为太子,也有自己的优点和长处。 加上李恪性格备懒,志不在此。 自己又身强力壮,还有足够多的时间教导太子,到时候,必然不会落后于李恪...... 又是一个时辰后,长安五品以上朝臣全都被召集入朝。 从朱雀门外下了马车,长孙无忌就一直心神不宁。 自从长孙皇后撮合李恪和女儿长孙娉婷后,老狐狸一开始觉得还不错,毕竟亲上加亲,对于自己的家族也有好处。 但只从李恪从突厥使节开始崭露头角,又在赈灾的时候,大大刷了一帮声望开始。 他便觉得李恪太过跳脱,对于女儿也感到了一丝担忧。 好在最近一段,李恪又安分了不少。 长孙无忌也因此对他有了一些好感,觉得他知进退,不表功,非常的不错。 只是,今天这个时间,陛下突然有召,不会是跟这小子有关吧...... 第130章 廷议与恶意 在东宫大殿之上,气氛庄重而肃穆。 李世民端坐于丹墀之上,双眸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他轻抬眼帘,扫视着殿下群臣,然后缓缓开口问道。 “今日这个时间,可知朕召集众卿家,可谓何事?” 听到李世民这句话,殿下的群臣立刻议论纷纷起来。 良久之后,见到没有人回答李世民的话。 房玄龄不忍场面太过尴尬,侧头看了一眼长孙无忌与杜如晦。 只见长孙无忌低着头,眉头紧锁,仿佛在思虑着什么。 杜如晦的眼中已经泛起了一丝淡淡的血丝,显然是长久以来积压太多的疲惫,导致有些精神不振。 加上他一直身体不太好,这使得他的脸色看起来异常的苍白。 无奈之下跨出队列,躬身施礼道。 “陛下,若是微臣猜的没有错的话,莫不是柴绍将军成功收复了朔方?” “哦?” 李世民微微一愣,他没有想到,房玄龄一语中地。 顿时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望向房玄龄,饶有兴趣的说道。 “玄龄何以如此笃定?愿闻其详。” 房玄龄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自己的话已经引起了李世民的兴趣。 于是,他开始详细阐述自己的想法。 “陛下,微臣以为,现如今,旱灾和蝗灾的影响力已经慢慢消弭,灾民们在陛下的英明领导下,也已回归故地。陛下一向体恤臣子,很少在这个时间召集尔等,肯定是有军国大事与臣等商议,但现在除了朔方,臣也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大事,需要如此紧急地与臣等商议。 说完之后,他也不等李世民回答,就再次上前一步,跪倒在地道: “此乃我大唐重大胜利,臣为陛下贺,为大唐贺!” \"哈哈哈哈哈......\" 听完房玄龄的话后,李世民再也忍不住了,在脸上露出豪迈而自信的笑容后,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大殿上的文武百官,有哪一个是普通之辈,听完李世民和房玄龄的对话,再仔细一看李世民的表情,哪里还不明白了,这是被房玄龄给猜对了。 顿时全部跪在地上,口中齐声道:“臣等为陛下贺,为大唐贺!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这一声贺喜之声,如同万众一声,整个大殿都充满了喜悦和激动。 李世民更是笑容满面,他看着跪拜在地的文武百官,心中感到无比的满足和自豪。 他知道,这是他的努力没有白费,这是他这两年辛辛苦苦治理国家得到了应有的回报。 “陛下,您英明神武,明察秋毫,总是能够做出最明智的决策,臣实在是佩服。” 在李世民让众人平身后,坐回位置的程咬金便再度开口道。 “陛下,高瞻远瞩,运筹帷幄,上马能杀敌下马能治国,实在是让人敬仰。 “陛下,文治武功,领袖群伦,无论是文治还是武功都如此卓越,实在是让人景仰不已。” ... ... 在程咬金说完之后,一群大臣纷纷夸奖起李世民来。 在大唐早期,朝廷确实相对宽松一些,给予了臣子们较大的言论自由。 在这个时期,李世民也非常注重听取各方面的意见,尤其是对于那些与他有不同看法的人,他更是显得宽容和包容。 这才导致大臣们说话和发表意见时都比较胆大,不会存在什么君臣相疑的事。 更不会因为说错了话,而被治罪或惩罚。 李世民也深知,一个强大的国家需要各种声音的存在,只有这样,才能更好地了解国家的状况,做出明智的决策。 在朝廷上,每个人都有机会发表自己的看法。只要言之有理,就能够得到皇帝的重视和认可。 不过,这种情况在李世民之后,就慢慢消失了。 剩下的那些皇帝,虽然也有明君贤主,但是他们对于朝政的掌控过于独断,对于大臣们的意见往往只是听取而不采纳。他们更倾向于相信自己的判断,而忽视了朝廷中其他声音的存在。 这种情况,导致了朝廷中的大臣们渐渐失去了发言的勇气和热情。他们不再积极地发表自己的看法,而是选择沉默不语,或者按照皇帝的意愿行事。 随着时间的推移,朝廷中的声音越来越少,而皇帝的决策也越来越缺乏批判和监督。这种情况,使得国家的状况逐渐恶化。 最终,使大唐走向了衰败。 李世民看着下首的众多大臣,嘴巴都笑歪了。 因为在一般的时候,朝堂中,大多数意见都有相左的时候。 像这样直夸自己的言语,可是很少很少,更难得是,就连魏徵今天也只是夸奖,而没有怼他。 以至于让李世民都有些得意...... 但他作为一个控制力很强的君王,自然明白。 这些话虽然有些夸大,但都是对他的赞美之词,也是对他的认可和肯定。 听到诸多大臣的夸赞之后,李世民终于是心满意足了。 他轻轻的咳嗽了一声,打断了下面大臣的话语。 对着下面蹦跶的最欢的程咬金笑骂道:“好了好了...知节,不用再夸朕了,来来回回就这么几句话,朕都快背下来了,不要说了。” 下方的程咬金一听李世民的话,顿时尴尬的挠了挠头,乖乖的坐回了座位。 殿下的众大臣见皇帝陛下发话,就知道李世民有事要说,原本热闹无比的大殿,此刻又安静了下来。 李世民瞥了一眼殿内诸人,淡淡的说道。 “虽然我朝建立不过短短数年,多亏诸位爱卿的倾力辅佐,才能有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的这一天。” “陛下过谦了,正是因为有陛下在,我们才能一展心中抱负,国家才能繁荣强大。” “正是,此乃陛下的功劳,我等不敢居功。” 这两句话,是房玄龄与杜如晦说的。 文武百官闻言后,纷纷附和道:“陛下功德无量,我等自愧不如。” “陛下英明神武,乃我朝之福。” “陛下治国如画,百姓安居乐业,乃我朝之幸。” ... ... 若不是李世民的控制力强,估计这会连泰山封禅都要提上日程了! 他看了看大殿内的火把,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也不忍心众多臣子在此耽误太久,影响了休息。 再次开口道:“这一次,之所以这么晚还叫醒大家,除了迫不及待的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家外,就是想问问诸位,如何赏赐此次收复朔方的一干功臣。” 话语落下,大殿内的氛围瞬间变得庄重起来。 众大臣们心思活络,眼神闪烁,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李世民见状,心中暗自满意。他知道,这些大臣们都是聪明人,必然能够根据他的意图,提出一个让所有人都满意的方案。 果不其然,在短暂的沉默之后,殿中走出了一个身穿绯袍的官员。 他身材魁梧,面容沉稳,正是当朝的兵部尚书——李靖。 李靖向李世民微微一礼,开口道:“陛下,此次收复朔方,实乃我朝一大盛事。对于那些有功之臣,理应大加赏赐。但是兵部还未收到详细的战报,臣以为还需要对这次的战事进行详细的评估和计算,到时再赏不迟。” 这时杜如晦也开口道:“李尚书所言极是。对于战功的赏赐,必须要慎重。我们不能让有功之人寒心,也不能让有过之人心存侥幸。” 李世民点了点头,心中对两位大臣的意见十分满意。 他看着殿内的大臣们,深深地说道:“那么,就请诸位和大理寺、兵部一起,对此次战事进行详细的复盘和评定。对于有功之人,一定要给予应有的赏赐;对于有过之人,也必须要给予应有的惩罚。” “臣等领命。” 被点名的数人,立马站了出来,一齐向李世民鞠躬行礼,表示领命。 说完,这件事后,一般而言,就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但李世民却并未立刻结束这次朝会。 众大臣们心思活络,眼神闪烁,他们明白李世民还有事情要说。 果然,下一刻,李世民就再度开口道。 “对于封赏而言,其他人倒也好说,但右卫大将军柴绍收复朔方有功,封赏不可拖延,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特殊的人物,也立下了一些功劳,朕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封赏,所以还是劳累诸位爱卿,好好商议一下!” 说话间,李世民使了一个眼色给一旁的王德,王德见状,立马就将早已准备好的三百里加急,递给了为首的房玄龄。 因为是传阅,房玄龄在接过之后,也没有推辞,立马快速的浏览了起来。 毕竟是长期处理政务的老手,房玄龄看的很快,很快便面无表情的传递给了一旁的杜如晦。 看到房玄龄面无表情的样子,这让一旁默默观察的众多大臣略感失望。 只是他们不知道,房玄龄平静的外表下,内心早已波涛汹涌。 作为辅助李恪赈灾的房玄龄,自然第一时间知道了李恪失踪的事。 一开始,他也以为李恪是自己贪玩,出长安去其他地方玩耍,或者是被流民或者那些大户给绑架了。 毕竟,当时的长安人多,流民也多,加上李恪平息物价得罪了一大批人。 绑架一个小孩并不是什么难事,而且,这种事情并不是没有发生过。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房玄龄开始觉得事情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李恪失踪的时间越来越长,而且派出去寻找的人也始终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最后,就连禁军都出动了,也还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据说就连陛下都做好了他,可能永远也回不来的打算... 倒是房玄龄和秦琼等人,对此抱有很大的希望。 毕竟他们接触李恪的时间较长,对于李恪多智近妖智以及远超同龄人的成熟,都有着深深的了解。 他们有想过,李恪会自己脱困回来。 只是,任他们想破脑袋,他们也没能想到,这小家伙,在被凶残莽撞的突厥人绑架之后,脱困也就罢了。 还艺高人胆大的忽悠一众山贼,前去报复突厥人。 报复也可以理解,没想到竟然成功了。 在深知李恪心性的房玄龄、李世民等人看来,李恪就是去报复突厥人。 抢了梁师都的贡品还不够,还趁机打败了一千全副武装的梁洛仁骑兵,更是将梁洛仁趁机收服,组建了蜀王卫,再兵不血刃的拿下了夏州。 一切行云流水,笔走龙蛇。 在众多大臣眼中,堪称梦幻...... 好在这一切都有着一个传奇人物——裴行俨的帮助。 不然,就这一系列的操作,就是对比十七岁带兵起义,少年从军,曾往雁门关解救隋炀帝杨广的李世民。 也能够拿得出手的比一比,毕竟李恪的年纪还要更小一些...... 一炷香后,所有的文武百官都看完了那份三百里加急文书。 只是,很奇怪,尽管台下议论纷纷,但是愣是没有一人站出来为李恪表功说话。 就连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李靖等一众大佬也一言不发。 半晌过后,还是中书侍郎,散骑常侍,秦府十八学士之一的于志宁,打破了诡异的沉寂。 他迈步上前,向李世民一拜,沉声道:“陛下,臣有话要说。” 李世民看着他,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发言。 于志宁抬起头,郑重的开口说道:“陛下,我认为蜀王殿下,虽说有破敌夺城之功,但功是功过是过,蜀王在未曾开府的年纪,便擅自组建蜀王卫,越权行事,且在未经朝廷准许的情况下,擅自调动兵马,这是对朝廷的不敬,也是对律法的藐视。” 于志宁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龙椅上端坐的李世民,继续说道:“而且,蜀王殿下的行为,也可能会引起其他王公贵族的效仿,从而引发不必要的争斗。因此,我认为对蜀王殿下的行为,应该做出严厉的惩罚,以维护朝廷的威严和律法的公正。” 只是他没有看见,在他第一句说出李恪擅自组建蜀王卫的时候,李世民抽搐的嘴角... 第131章 改封朔方与赐婚 李世民自然知道于志宁心里在想些什么。 不外乎是怕李恪无论是在声望上,还是功劳上都超过太子,会造成大唐朝廷不稳,担心他会威胁到太子的地位。 但他的气度也未免太小家子气了一些。 如果他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巩固太子的地位,那他就错了。朕是一国之君,岂会因一己之私而忽略国家的利益?李恪的才华和勇气在宗室中,确实无人能出其右。 但这样也并不意味着他会威胁到太子的地位。 相反,他的存在会让太子更加努力,以更高的标准来要求自己。 这才是朕所希望看到的。 至于,李恪开府的事,想到这里,李世民也不禁尴尬的摸了摸额头,苦笑了一声。 下方的长孙无忌按照原来的历史轨迹来说,对于李恪的死活,他是一点都不在意。 见到李恪的风头压过大外甥李承乾,或许还会亲自下场或者配合于志宁,打压一下李恪。 但是,现在嘛,李恪与自己的女儿长孙娉婷两情相悦。 前一段时间,自家的亲妹妹也还跟他谈过这个事情,有意将长孙娉婷许配给李恪。 以至于现在,手背手心都是肉,他也不好贸然发言。 不然,一个不小心,就里外不是人... 作为李世民的左膀右臂,也是从李世民起事时就跟着他的长孙无忌,深知李世民的为人处事。 见到李世民半天没有回答于志宁,就知道于志宁没有说到点子上。 果然,下一刻,就坐在上首的李世民,摆了摆手,讪讪的说道。 “这事怪朕,上一次蜀王李恪在突厥使节面前,为国争光,朕便同意让他开府了,所以他组建蜀王卫,并没有什么逾越之举。” 听到李世民的这句话,双手抱着朝板的于志宁,额头下顿时就冒出了细密的汗水。 他完全没有想到,李恪竟然有开府的权利。 霎时间,就跪在地上请罪道:“陛下明鉴,微臣未曾查明真相,便贸然谏言,差点冤枉于国有功的蜀王殿下,请陛下责罚。” 对于李世民挥了挥手,示意于志宁起身。 “此事不怪你,毕竟对于李恪提前开府,是朕在私底下授予,你又不知情,何罪之有,快快请起吧。” “多谢陛下...” 听到李世民的开解,于志宁不敢再多说什么,迅速爬起身来,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待到坐在矮榻之后,于志宁这才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相对于文官心目中的弯弯绕绕,对面的武将心中可就要直爽的多了。 在武将的心中,有功就要赏,原本听了于志宁的话,他们还觉得有些道理。 现在既然蜀王李恪的蜀王卫是合法的,那么有功就必须要赏,不然他们这些武将,全是脑袋系在裤腰带上,拼死拼活地为战功,到头来却得不到应有的回报,岂不让人心寒。 这些武将们都是直性子的人,他们最不喜欢的就是弯弯绕绕的小心思。 他们最看不起的就是那些文官,一个个扭扭捏捏,弯弯绕绕,一肚子的坏水。 于是,与李恪相熟的程咬金便第一个发声道。 “陛下,既然蜀王殿下献城、杀敌有功,那么按照大唐的律法,自当有功必赏。更何况蜀王殿下还是机缘巧合之下流落在哪里,小小年纪便立下如此大功,如果不能得到应有的赏赐和认可,那么岂不是让人寒心?”程咬金大声说道。 程咬金的话一经出口,立马引起了其他武将的共鸣,他们纷纷附和。 一时间,朝堂上的气氛变得激昂起来。 李世民看了一眼下面的这些武将,心中也不由的一阵苦笑。 不过,他也知道,他们说的也不无道理。 只是李恪该怎么赏赐呢?这是一个问题。 加上他赈灾有力,有效的保障了长安和关中的稳定,就连房玄龄和杜如晦几人都对他赞赏有加。 想到房玄龄和杜如晦,李世民便将视线投向了两人,微笑着问道:“房爱卿、杜爱卿,你们对李恪的赏赐有何建议?” 房玄龄和杜如晦对视一眼,然后杜如晦上前一步,恭敬地说道。 “陛下,蜀王殿下不光在收复朔方一事上立下大功,在长安赈灾中也立下莫大功劳,活人无数,因此,臣认为可改封“楚王”以兹嘉奖。 杜如晦这话一经说出,不说李世民,就是朝堂之上的其他大臣也都吃了一惊。 也顾不得是否会失态,顿时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嘈杂的讨论起来...... 看到这里,李世民深深地看了杜如晦一眼,然后低着头沉思起来。 要知道,中国历代的王爵,其封号或为一字,或为二字。一般情况下,一字王为亲王,二字王为郡王,如“秦王”李世民就是亲王,“汾阳王”郭子仪就是郡王,两者以亲王为尊,郡王次之。 而在一字王的封号中,以“晋王、秦王、齐王、楚王”四个封号王爵最为尊贵。 之所以以这四个为尊,还是因为在春秋战国时期,这四个诸侯国最为强大。晋国甚至还分裂成了赵韩魏三国,但是在春秋时期,晋国是霸主级别的国家,为当世最强国,秦齐楚等强国皆不敢触及锋芒,甚至如同秦国这般强大的国家,也因为晋国的存在,而不敢出函谷关一步。 因此,之后的历代朝廷,其亲王爵中多数皆以“晋王”为尊,其后是“秦王”,之后是“齐王”、“楚王”次之。再之后就是“周、鲁、赵、魏、梁、燕、代、韩、宋、吴、越”等王号了。 当然,唐朝之后,晋王和秦王的地位,本质上已经差不多了。 因为李世民的缘故,“秦王”这个称号更是拔高到了顶端。后面之所以很少有这个王号,还是为尊者讳,因为没有一定的功劳,基本上配不上这个王号。 在中国二千余年的封建王朝历史中,“晋王”出身的皇帝是所有一字王爵中最多的,但即使不包括死后被追封的,也拥有诸多如晋武帝司马炎、晋元帝司马睿、隋炀帝杨广、唐高宗李治、宋太宗赵光义、载初皇帝史思明、后唐庄宗李存勖、后周世宗柴荣、元泰定帝也孙铁木儿等数十位皇帝。 所以,一听到要将李恪封为“楚王”,群臣们的反应各有不同。 有人觉得这是对李恪的过高赞誉,担心会撼动太子的地位。 有人则认为这是对李恪功绩的应有回报,应该给予他这样的荣誉。 因此,他们开始思考这个决定背后的意义和影响。 对于那些原本就对李恪不满的人,他们开始寻找反对的理由,试图说服李世民改变主意。 他们认为,李恪虽然有功,但并不足以被封为“楚王”。 很快,李世民便被一道声音从沉思中,唤醒过来。 “启禀陛下,微臣认为蜀王殿下虽说有开府之权,“但在没有朝廷授意的情况下,贸然对突厥用兵,在突厥没有主动出兵援助梁师都之前,我朝贸然动武,有背弃盟约之嫌。如今朝廷还在休养生息,还没有对突厥展开大战的打算。如果因为此事,引发两国大战,对我朝的发展势必不利。” 说话之人,正是太子的老师李纲。 而他也不隗是三朝老臣,看待问题一针见血,毫不手软,一下子就将李恪行动中的漏洞看了出来。 他的发言,让朝堂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 因为他不仅指出了李恪的行为可能带来的后果,更直接质疑了李恪的决策是否明智。 至于他说出这句话来的目的,明眼人自然看得出来,身为李承乾的老师,李纲想必也不想有人能够动摇李承乾的太子之位。 毕竟,太子之位对于一个王朝的稳定和未来的发展都有着至关的。 所以,李纲的话说出来之后,有许多的朝臣便纷纷出言附和,表示李纲的话说的有道理,认为李恪的行为有失理智,容易为大唐带来不好的影响。 好在,那些武将并没有被这些言论所动摇。 其中,脾气火爆的尉迟恭,更是站起身来毫不客气的说道。 “你们这些酸儒,是不是读书读傻了,突厥人率先绑架我大唐皇子,然后侥幸逃脱了,转过身去找他们报仇,还有错了?这样说来,是不是要任他们发落,这样才无错?” 尉迟恭的话一出,朝堂上立刻安静了下来。他言辞激烈,语气中充满了不满和愤怒。 但尉迟恭的发言,无疑还是让那些原本支持李纲的朝臣们,感到有些尴尬。 他们知道,尉迟恭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首先,确实是突厥人率先绑架李恪在先,这本身就是一种严重的挑衅行为。 而李恪之后的行为,就算是一己之私,报仇雪恨。 可能会带来一些争议和质疑,但他作为一个大唐的皇子,作为一个大唐子民,难道就有错? 只不过,这场争议,本就带有浓浓的政治因素在里面。 所以,尽管他们理亏,但他们仍然坚持自己的立场,认为李恪的行为有失不妥。虽然正义,但是在大唐稳定和发展方面,还是可能会带来不少不良的影响。 在这个争吵的过程中,朝堂上的气氛变得越来越紧张。 高坐在上首的李世民,见讨论了半天也没有讨论出一个结果,正想出言结束这场争论,让这个话题留在明天再讨论的时候。 看到了欲言又止的李道宗。 李道宗是唐朝初期重要将领,一生参与从大唐成立到后期中的诸多战役,为唐王朝的统一和开疆拓土立下赫赫战功。 同时也是宗室人物中与李孝恭并称为贤的人物。李世民在晚年的时候,评价李道宗为与李世积、薛万彻二人齐名的名将,是个不可多得的文武全才。 他连忙出声问道。 “承范,你可是有话要说。” 李道宗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说道:“陛下,我认为我们应该给蜀王一个机会。” 李道宗的声音清晰而坚定,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李世民微微皱眉,显然对李道宗的突然发言感到有些意外。他看着这位忠诚宗室的大臣,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陛下,臣弟看了那份加急文书,臣弟不管其他大臣怎么看,怎么想的,但臣弟认为,我们这一代宗室中,好不容易出现了一个将星种子,万万不能这么埋没了,以后,太子若是登基,与臣弟一样,帮助大臣守护一方,想来也不错。” 李世民听到李道宗的话后,第一次露出了意动的神情,但是他还是没有着急做出决定。 又把目光看向了他的大舅子,长孙无忌。 “辅机,不知道你对此有何看法?”李世民缓缓开口,他的目光中透露出深深的期待。 在以往的军国大事中,长孙无忌沉稳、深思熟虑,总是能在关键时刻提出有见地的建议。 在李世民眼中,他与长孙无忌不单单只是郎舅关系,更是一生的至交,加上长孙无忌能力出众,一直深受李世民的信任和尊重。 但他同样知道,如果李恪的风头过于强劲,对于太子的地位无疑是一种威胁。 而太子,是长孙无忌不能忽视的存在。 长孙无忌目光深邃,凝视着远方,心中波澜万丈。他知道,自己需要做出一个决定。 这个决定不仅会影响到李恪和太子的命运,也可能会影响到整个大唐的未来。 长孙无忌沉思良久,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抬起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着等候的李世民说道。 “臣赞同任城王的建议,蜀王李恪确实在军事上有着出色的才能和勇气。然而,我们也需要考虑到国家的稳定。因此,微臣认为我们应该在赏赐蜀王李恪的同时,给予李恪一定的惩罚,让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同时也要给予他机会改正错误,让他有机会展示自己的才能。” 李世民听后默然片刻,半晌后,缓缓点头:“好,朕知道了。” 随后,将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李靖、李道宗等大臣留下,解散了这次临时的朝会。 商议了半个时辰后,于第二天,李世民下发了一道手赦。 “蜀王李恪,转幽州大都督,置都督府,督灵州、绥州 丰州、胜州、麟州、代州、幽州、营州、定州、沧州十州之地,增邑一千。兹闻齐国公之女长孙娉婷,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灶宴,皇后与朕躬闻之甚悦。与皇三子李恪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长孙娉婷许配皇三子李恪为王妃。”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李恪,自然不知道他被赐婚了,封地还改到了朔方,不然他的后槽牙都要露出来...... 备注:这里跟大家道个歉,贞观二年李泰为越王,前面称呼为魏王显然是错误的...... 第132章 狂拍李世民马屁 “阿耶尊鉴,儿臣无意间流落朔方,侥幸得勾注山群雄相救,出塞数日后,巧遇袭边之贼五百余众,遂劝群雄逐之,随后乃知为突厥护送贡品之狼骑......” “于朔方胜州之畔,见梁师都又遣金银,欲行贿突厥,遣援军解大唐困夏州之围,儿臣身为天策上将、太尉、司徒、尚书令、中书令、陕东道大行台、益州邢台尚书令、雍州牧、凉州总管、左右武侯大将军、领左右十二卫大将军、秦王的儿子,自然不能让他们破坏了我大唐收复领土之大事,遂而决定,攻打之。” “逆贼梁师都朔方称乱以来,于今已十二年矣!荼毒生灵近百万,踩州县一千余里,朔方河套之地,百姓无论贫富,一概抢掠罄尽,水深火热多年矣。” “儿臣幸得梁师都之堂弟,梁洛仁,此人颇具大局之观,在儿臣的劝说下,毅然而然决定投诚大唐,不费一兵一卒,巧夺夏州,至此,前朝之失地,尽归大唐。” “儿臣今与右卫大将军柴绍,驱贼于胜州,恐突厥生乱,望阿耶早做准备,以防不测!” \"儿,李恪敬上!” 一支狼毫在李恪手中,行云流水、落笔如云烟。 举笔信手涂抹间,凭借优越的记忆能力,以一手李世民擅长的飞白书,写下了一封寄给李世民的家书。 不过说到底,他给李世民写信,也还是头一遭。 着实让李恪也很是费了一番脑筋,花了好一会的时间,这才堪堪写完。 拿起纸张,小心的吹干上面的墨汁,这时的李恪才终于轻松了点。 仔细想了一下,他觉得没有必要再去一鼓作气,将旁边那个突利小可汗趁机也给收拾了。 毕竟这个家伙与阿耶李世民的关系非常好,眼下的功劳,也足够让李世民对他这个庶出的儿子好一些了... “哼...” 就在李恪轻轻吹干奏帖的时候,帮着他研墨的张英男,突然发出一声轻蔑的冷哼。 她随意的瞥了一眼,李恪手中的书信,眉头微皱,语气中带着一丝讥讽道。 “你们这些上位者还真是讲究,就连自己的父亲也需要这么恭维和奉承吗?” 李恪闻言立马就知道,这是张英男在看到自己对李世民溜须拍马,感到不舒服,这才出言道出了自己的不解。 他看了张英男一眼,心中暗自感叹,这大当家果然是性情中人。 即便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对人对事都保持着自己的态度和见解。 李恪微微一笑,他并不介意张英男的直言不讳。 他甚至觉得,这种真诚的交流比那些虚伪的恭维和奉承更让人舒服。 他看着张英男,正色道:“或许你认为,一个儿子对父亲,并不需要太过客气,但是我不行,因为我的父亲是当今的天子,而他也不只我一个儿子,加上我的外祖父是杨广,血脉特殊,所以在那个家里,我必须谨小慎微,尽可能的去争取一些关注,又不能太过吸引人,因为那是我生存下去的方式。这一次,我在朔方,在某种界限上来说,应该说是犯了忌讳,所以,有些姿态是必须要做的。” 张英男听了李恪的话,默然许久。 她从未想过,李恪作为一位皇子,会有如此沉重的心思和压力。 她看着李恪,心中不禁生出了一丝敬意。 “启禀蜀王殿下,右卫大将军柴绍有请殿下,前往胜州刺史府商议要事?”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有士兵的声音响起,打破了他们的谈话。 “启禀蜀王殿下,右卫大将军柴绍有请殿下,前往胜州刺史府商议要事?” 李恪微微皱起眉头,他有些疑惑,柴绍为何会在这个时候找他商议要事。 他看向张英男,张英男也有些不解,不过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看着李恪。 李恪思索片刻后,起身道:“大当家,可要随我一起去看看。” 在张英男点了点头后,两人便走出帐篷,一起骑马前往胜州刺史府。 至于,李恪与柴绍等人,为什么不在夏州,而是在边境的胜州。 自然是柴绍在与李恪一起,合兵击败完突厥的援军之后,见到胜州防务空虚,主力全部前来支援夏州之际。 便决定趁机攻打胜州,以进一步削弱敌人的实力。 这与李恪不谋而合,于是,柴绍和李恪便带领着他们的军队,悄然离开了夏州,向胜州发起了进攻。 利用突厥援军被击败后造成的混乱,以及胜州防务空虚的机会,迅速攻占了胜州。 当李恪来到胜州刺史府时,柴绍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 见到李恪,柴绍立即上前迎接:“殿下,您可算来了。这次我带领的都是一些只会打仗的大老粗。在长安的时候,微臣就有幸在承天门看到殿下智取突厥使节,更是凭借着高超的手段,救灾、平息长安物价...” 还没等柴绍说完,李恪就连连摆手打断道:“柴将军,您先别忙着吹捧我,小王自己有几斤几两,心里还是有数的。您这夸赞的话,听着让小子瘆得慌,您还是说说到底有什么事,看看小王能不能解决。” 柴绍听了顿时哈哈大笑不已:“殿下放心,这件事是你的老本行,你肯定行,本将告诉你,本将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夸的。当今年轻一代,殿下当是我见过的最聪明、最具有勇气的年轻人了。” “小王可当不起如此夸奖,大将军还是说正事吧!不然,小王可就要夺路而跑了。” 柴绍听后收起笑声,正色道:“好好好,那我就说正事,是这样的。殿下,此次我们取回胜州之后。加上突厥又被我们打败,退回了丰州一带。” 李恪听完之后点了点头,表示这事情与他得到的消息差不多,不是很好嘛? 看到李恪的神情,柴绍知道李恪还没有领会到他的意思,便直接说道。 “殿下,这不是不久之前,突利小可汗也向我大唐投降了吗?还有奚、霄等数十部部落。” “不错,难道是跟他们有关。” 见李恪终于接上了自己的话,柴绍原本严峻的脸上,终于是缓和了许多,他接着说道。 “正是,这不,这群人见我们收复了胜州,便赶着牛羊想要来跟我们交易。” 李恪听后眉头紧锁:“大将军,这是好事啊?发展边贸,有利于朔方的恢复,这有什么可发愁的?” 柴绍叹了口气,道:“殿下,你有所不知,虽然这群人已经归降,并且想要与我们进行贸易,看起来确实是一件好事。但是,如果这时候同时与突利小可汗,还有奚、霄等部落进行交易,可能会引起其他部落的注意,他们当中若是有颉利可汗的细作,到时候趁机发起攻击,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不小的风险。” 李恪听后沉思片刻,然后郑重的点了点头。 “大将军的担忧不无道理。我们确实需要谨慎行事。不过,我们也不能完全的拒绝吧?一旦错失与这些部落建立友好关系的机会。这不是完全将他们推向颉利可汗吗?我们可以先与他们进行一些简单的交易,同时加强警戒,轮流派遣我们的军队巡逻不就行了吗?” 柴绍听到这里,两只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他立马就顺着李恪的话题说道。 “果然,我就知道这般难题,在殿下这里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那末将就全权交给殿下负责了,其他的事情本将不管,只要殿下将该交的税金及时交上,在朝廷没有派来旨意之前,万事皆有殿下做主。” 说着,也不等李恪拒绝,趁着李恪沉思的时候,柴绍看了一眼旁边的护卫。 那护卫,也不愧是跟着柴绍多年的贴身护卫,默契十足,立马就明白了柴绍的意思。 他立马上前走了两步,双手抱拳,躬身行礼道。 “大将军现在时间不早了,您在巳时,还约见了弩失毕部使节商议要事,再不去就要迟到了。” 听到这话,柴绍慌忙朝李恪拱了拱手,看似着急的说道。 “殿下,末将还有要事在身,就先告退了。突厥部落的事务,还望殿下多多费心,如有需要,随时可以派人与末将联系。” 说完,也不等李恪回应,便转身大步离去。 早已回过神的李恪,看着两人拙劣的演技,有些暗暗发笑。 看着柴绍离去的背影,李恪不慌不忙道。 “既然大将军如此看得起我,那本王便接下这个任务了。定会尽我所能,处理好这次边贸事务。” 听到李恪的话,柴绍没有回头,抬起手来挥舞了两下。 “你蜀王的本事,长安城如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本将放心的很。” 李恪闻言微微一笑,看着柴绍的背影渐行渐远,他知道,柴绍这既是怕麻烦,也出于对他的信任。 “殿下,那我们现在要去干什么吗?” 见李恪还在盯着柴绍远去的背影发呆,从头到尾陪在一旁的张英男突然问道。 正在思考着怎么破局的李恪,回过头来,苦笑着看向张英男,没好气道。 “莫名其妙的摊上了这么一个任务,还能干什么,走吧,先去北城那边看看。” 李恪说完,转身带着张英男和众多护卫,骑马朝着北城的方向赶去。 按照以往的习惯,李恪是不习惯带这么多护卫的。 但是,经过李恪被绑架一事之后,不管李恪怎么说,裴行俨也不同意李恪再单独行动。 无奈之下,李恪不论去哪里,也只能带着这么多人... 很快,一行人就来到了胜州北门。 此时北门的状况,比之南城更为糟糕。 街道上门可罗雀,环堵萧然,只有寥寥几个摊位上,摆着简单的东西。 或许是战火才刚刚熄灭,胜州城的百姓还处在惊魂未定中,根本不敢出门,那些摊位也没有什么人...... 只是,不是说奚、霄等数十部部落要进城做生意吗? 人呢? 带着心中的疑惑,李恪率先朝着城门处走去。 在距离城门还有三十多步的时候,一段对话,传入了李恪的耳中。 “这是什么道理,我们部落前不久已经归顺了大唐。理当也是大唐的子民,为什么我们还不能进胜州城交易,这也太过分了!” “边关重地,就是为了防备你这样的蛮子,你们这些草原人,野蛮无理,若是贸然让你们进入胜州城,还不知是否会做出掠夺的事来。” 这是什么道理,我们部落前不久已经归顺了大唐。理当也为大唐的子民,为什么我们还不能进胜州城,这也太过分了!” “就是为了防备你这样的蛮子,边关州县,可不是你这样的蛮人可以撒野的地方。” “你说谁是蛮子呢?我们族长可是受到大唐圣人颁布的嘉奖“敕旨”,说以后亲如一家” 另一个部落的人,也是一肚子火气怒吼着。 眼见两个部落头目的脸,就要顶在镇守将领的脸上。 那将领却依然不慌,依旧淡定无比的说道。 “嗯?被我拆穿了,就想动手?是不是还想拔刀子?蛮人就是蛮人,如今胜州已是我大唐疆域,你要是敢对我动手,信不信,让你们灭族!” 听到这样的指责,李恪并没有生气,反而深感无奈。 他知道,中原人对于草原人隔阂,是很难消除的,而这个过程往往漫长且充满挑战。 “他们既然已经归顺了大唐,在遵守大唐的律法、文化的前提下,那么就放他们进城吧!再则,边贸是对双方经济都有好处的事情。” 李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下子就吸引了全部的目光。 守城的将军自不必多说,李恪带着蜀王卫与他们一路征战,自然认识李恪。 “属下,马元见过蜀王殿下。”对于皇帝的儿子,在马元这样的小将面前,自然是天大的事,不敢等闲视之,连忙躬身行礼道。 李恪叹了口气,拿出一块由柴绍交给他的令牌,接着说道。 “大将军,已经全权将边关贸易之事交给本王,你听命行事即可。” 看到这个令牌,尽管满心的不情愿,马元也是不得不妥协的接受了命令。 第133章 此地人傻钱多速来 处于胜州北城瓮城前的一大块空地,被李恪用来作为此次边贸的地点。 为了方便那些部落进行交易,派遣了大量的士兵和官员来维护秩序,确保交易的顺利进行。 只是胜州在梁师都的统治下,基本上对突厥敞开了大门。 有什么好的东西,基本上早就被突厥人强行抢走了。 加上胜州城才收复回来两天,也什么准备,这就意味着胜州城内的商品极其的匮乏。 好在,这两年草原上每年大雪,导致草原上草势不好,牛羊等牲畜也因为缺乏食物而大量死亡。 因此,哪怕是青饲,也能作为交易的商品。 李恪还特意安排了各种设施和服务,那些部落还可以在这里搭建帐篷,展示和陈列他们的商品,也可以在这里休息和交流。 只是等到场地什么的全都弄好了之后,前来做买卖的汉人,少之又少,就连一开始看到的几个摊位也不见了踪影? 只有一大群人站在远处观望,却没有人愿意走近。 这让李恪感到十分头疼。 他原本以为,胜州城的收复和边贸的开展,会吸引大量的汉人前来参与。 刚才之所以门可罗雀,环堵萧然,是因为守城的将领,不放那些部落进城交易的结果 现在来看,好像事实远不如所见到的那样简单。 好在,现在还有时间,那些部落也要到城外的驻地准备交易的物品。 现在还有时间弄清楚状况,想到这里,李恪将一旁的丁鼠喊了过来。 “老丁,你带几个人去找人打听一下,问问他们为什么不敢过来做生意,真是奇哉怪哉,现在这年头的人,都这么富有了吗?就连挣钱都不感兴趣。” 这个长相奇特的中年男人,正是深泉寨的老人,从李恪上山做了五当家之后就一直跟着他。 听到李恪的话后,立马听到李恪的话后,丁鼠立马领命,带着几个手下前往到不远处观望的人群中,询问那些商人和百姓。 经过一系列详细的询问和交流,丁鼠几人渐渐地了解到了这些人不敢前来参与边贸的原因。 小半个时辰后,丁鼠就带着收集到的信息,来到李恪面前。 “殿下,属下幸不辱命,已经收集到了关于胜州的百姓为什么不参与边贸,意愿低下的原因了。”丁鼠向李恪汇报。 “哦,你说说看。”李恪道。 “首先是城中的百姓,鉴于突厥人强买强卖的行为,仍然心存疑虑,在他们眼中,这些草原人都一个样,担心交易过程中会受到不公平待遇。商人们也担心这些部落的信誉问题,他们担心货物被抢或者被骗。” “妈的!上了柴绍的大当了。” 听到这,回过神来的李恪,终于忍不住低声咒骂了一句。 “殿下...你说什么?” 没有听清李恪小声嘀咕的丁鼠,还以为李恪有事吩咐,连忙追问了一句。 “没什么。” 李恪摆摆手,示意丁鼠不用在意。 他心中虽然有些恼火,但更多的是对自己的失望。 他原以为带着前世的记忆和经验,可以从容的在一群古人面前,从容的面对。 但现在看来,在这个古代世界中,很多事情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他似乎也被那些吹捧的花言巧语蒙蔽了双眼。 “丁鼠,还有吗?” “还有就是,经过大唐的这么多年的封锁,胜州城的市场匮乏,他们也没有什么物品用来交易。供应有限,怕是无法满足他们的需求。” “最后,就是很多胜州城的人,并不知道边贸的开展。由于消息传播不畅,很多人仍然不知道边贸的开展情况。” 丁鼠将打探到的一一消息告诉了李恪。 李恪听到后沉默了很久,他没有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么多需要解决的问题。 只是事到如今,再去抱怨接到这个任务,也无济于事,还不如好好想想办法,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很快,李恪就想到了一个最好的办法。 那就是刺激一下这些当地人,这样不仅弄够让他们积极参与,还能通过他们宣扬出去。 只要让他们看到实际上产生的利益,肯定就会积极参与了。 不是有句话,是这样说的嘛。 当一个商人,有百分之一的利润的时候,他们的就胆大了起来,有百分之十的利润,就会被到处使用,有百分之二十的利润,它就活跃起来;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为了百分之一百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着砍头的危险。 想到这里,李恪将张英男喊了过来,凑在她的耳边窃窃私语了起来。 “这样可行吗?” 听了李恪的话,张英男露出了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 “放心吧!我还能骗你。” 李恪微笑着看向张英男,一脸自信的说道。 张英男认真的看了两眼李恪,见他不似开玩笑,便匆匆离开,准备李恪所说的东西去了。 看见张英男离去,李恪这才舒出一口气。 其实,这样做到底有没有用,他心里一点把握都没有...... 但是,按照他对草原人的了解,中原人的丝绸,铁农具以及食盐是他们最为缺少的资源。 自己准备的东西,虽然比上不足,但是比下肯定有足。 布置好交易的会场,李恪也没有什么事,于是就泡了一壶劣质的茶叶,在那里喝了起来。 大约一炷香后,张英男就带着一伙人拉着四辆马车,“叮叮当当”的走了过来。 来到一处规定好的交易地点,忙碌的在那里卸货。 等到东西从车上拿了下来,这才发现,这是一些早已经使用过的农具以及铁锅。 有些农具,甚至因为很长时间没有用过,都生了厚厚一层锈。 那些铁锅的质量也参差不齐,有好有坏,有些铁锅看着上面的厚厚的一层污渍与下面的锅底灰。 李恪都怀疑这些锅存在的时间,是不是比他的年纪都大。 除了这些农具和铁锅外,还有烈酒、茶叶和食盐。 其中一辆车上,还放着两箱金银珠宝以及若干的粮食。 烈酒、茶叶、粮食是李恪分到的战利品,食盐则是李恪教导深泉寨子制造出来的雪盐。 而那些农具和铁锅,是李恪让张英男拿钱去胜州城买来的...... 这也是为什么在听到李恪说要买这些,在张英男嘴里的破烂的时候,她会提出疑问。 至于那两箱金银珠宝,这是李恪赏赐给深泉寨的战利品。 等到李恪走到张英男身前,看着那两箱金银珠宝,不解的问道。 “你拿那些金银珠宝来这干什么?” 闻言后,没有说话,倒是跟过来的小二快人快语,没有丝毫的掩饰,憨憨的说道。 “东家,张大当家说,怕你一个身份尊贵的皇子,卖那些破烂玩意丢人,所以她把你赏赐给的金银珠宝拿来给你充面子...” “来财兄弟,不要乱说,我可没有那个意思!” 听到小二的话,张英男立刻出声制止,她可不想让李恪误会。 李恪看着张英男,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他并没有因为小二的话而误会什么,反而有些欣赏张英男的细心和为人。 还不等他们将这些东西从车上全部卸下,城门外,马的嘶鸣,牛羊的叫声,便陆陆续续的传到了众人的耳中。 众人一听到这个声音,就知道,这是那些部落赶着牛羊过来交易了。 听到动静后,他们急忙加快了手中的动作。 不一会的工夫,他们就看到了一群群的牛羊在城门外聚集。 那些部落的牧民们,则在城门卫士的引导下,朝着这边交易的地点走来。 看着那些部落牧民们驱赶的牛羊,李恪等人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他们知道,这些部落牧民们手中的牛羊,都是他们需要的东西。 只不过相比较李恪等人的热情似火,第一个走进胜州城的部落牧民就显得比较好奇和失望。 他身穿简陋的皮袄,手持一根木杖,腰间别着一把弯刀,身后跟着三四十头羊。 他目光在这处交易市场上,四处打量,只是看到只有寥寥的几个交易地点之后。 他的眼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 在唐军拿下胜州城后,他的部落酋长就告诉他,没有了突厥人的阻碍,他们就可以直接选择跟唐人交易。 而不是要赶着漫长的山路,翻过勾注山,跋山涉水的前往代州和幽州,毕竟那一路上也不太平... 这一次还是跟着好多部落一起过来的。 原以为这会是一个繁荣的交易市场,但如今看来,这个市场并不如他所期望的那样。 他默默地摇了摇头,就在他正准备离开时。 鼻子突然抽动了两下,他闻到了一阵剧烈的酒香。 顺着香味的方向看去,他看到一群人围着一个摊位,正大声地争论着什么。 他好奇地走了过去,只看到一个衣着华贵的年轻的商人,正拿着一小坛酒,向周围的人展示。 他看到那商人手中那坛酒,香气四溢,显然是上好的美酒。 那华贵商人似乎是看到了他的注视,看着他微笑的解释道。 “这是我家传承百年的秘酿,用独特的配方酿造而成,香气四溢,口感醇厚,是不可多得的美酒。号称三碗不过岗,你若不信,可以品尝一口再做决定。” 说完,他便打开坛子,为他倒了一杯。 他也没有客气,端起那盏碗,就喝了一大口。 那烈酒如同野火一般,在他的口腔中燃烧,然后直冲他的喉咙,进入他的胃里。 他感觉到那股热量在体内扩散,使他的身体为之一振。 中原人真是神奇,他从小到大,从未喝过如此美妙的酒,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酒?这才是男人应该喝的酒。” 那少年商人笑着回答:“这是我家族的秘酿,叫做‘烧刀子’,意思就是喝下去,就像在吞一口烧红的刀子,不过,这酒虽然烈,但是要是在大冬天喝上那么一口,全身都会暖和起来,想必刚才你也体会到了。” 看到这个牧民脸色通红的点了点头,一旁的张英男等人也拼命的憋着笑。 只有不知情的小二,在一旁不停的吞咽着口水。 这哪里是什么“烧刀子”酒啊,分明就是李恪在连续的大战后,看到许多的士兵,因为伤口发炎,从而断手断脚,甚至丢掉了性命。 将夏州皇宫的酒水,全部征缴上来,连夜蒸馏出了酒精,为那些受伤的士兵消炎。 而这些烈酒,就是那个时候用完留下来的一些存货。 张英男收到李恪的指示,在这些酒精里,添上了一些泉水后,拉了过来...... “啊……” 牧民将碗中剩下的一口“烧刀子”一饮而尽,一脸满足地发出了一声叹息。 随意的摸了一把嘴,将手中的碗,恭敬的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看着李恪怔怔的问道:“这一坛酒多少钱,我买两坛。” 李恪听完这句话后,心中一喜,知道这是第一单生意来了。 但他下一刻,他脸上又露出一丝纠结的表情。 盖因为,就在刚才,这个牧民之所以看见他们大声地争论。 就是因为他们还没决定,这一小坛大概三斤的酒水,到底要卖多少钱。 只是现在在这个牧民面前,一群人也不好商议了,李恪想了想,朝着这个牧民,伸出了三根手指。 谁知道,看到李恪伸出五根手指后,那人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个惊喜的笑容。 你没看错,就是惊喜。 他立马答应道:“好!三头羊一坛,就三头羊一坛,我要三坛。” 听到这位牧民的话,包括李恪在内所有人都惊呆。 要知道,李恪伸出三根手指。 意思也很明显,三十文一坛。 毕竟,这又不是讲究的“仙人醉”,随便用粳米酿造出来的烧刀子。 要知道,好酒出酒率在30%左右,也就是一斤粮食出3两65度白酒,相当于差不多5两37度白酒。 则前者需要大约两斤的粮食,能出一斤37度的白酒,后者三斤左右的粮食,能出一斤65度的好酒。 长安灾前的物价是粳米一斗十一文,一斗等于12.5斤左右,差不多一文钱一斤粮食,就算是3斤酒水也就是9斤。 基本上一两文钱,一斤的粳米,三斤成本也就在9文到18文,加上人工,李恪出三十文,还是有着很大的利润。 原本想着,开源互市。 可没想到,这个牧民一下就出三头羊,还一副占了巨大便宜的样子。 于是,这笔生意,以双方都占了便宜而愉快的成交了。 最后,那个牧民在换了三坛烧刀子后,还觉得良心过意不去,又花了十头羊换一个大铁锅... 等到那个牧民满意的离去后,李恪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必须得赶紧写一封信给马周。 让他们赶紧派个商队过来,此地人傻钱多速来... 第134章 做大做强的贸易和神秘少女 人流如织的街道上,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从突厥语到汉语,奚、霄等各部落不同的语言、口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 在李恪用一坛烈酒,换了三头羊。 又用一口二十文钱收上来,一口用了许多年的铁锅换到十头羊后。 那些围观的胜州城百姓就癫狂了,他们曾几何时看到过这样的交易。 在以往,他们都是被突厥人随意打压掠夺的对象,是永远吃亏的那一方。 贸然间看到这样巨大的利润,想不癫狂都不行。 然后,在李恪特意的宣传下,那些围观的百姓也明白过来,这些穿着一样的草原人,不是突厥人,而是奚、霄等数十部落的人。 并且,他们这些胜州的百姓,现在已经是唐人了,没有人敢欺负他们。 若是有人欺负他们,那就来找他,他自会给他们做主。 这番霸气侧漏的话语,一下子就收拢了整个胜州城的民心。 于是,胜州城里的气氛就开始剧烈发生变化。 先是有小摊小贩,推着车子出来做小吃了。 然后,各种各样的商人,也推着他们的货物出来售卖。 那些手艺人,也纷纷拿着他们的工具出来,开始做他们的手艺活了。 与之相应的,那些部落的帐篷,也按照李恪的规划,整齐的码放在场地的一边。 原本,这些部落的商品也极度的匮乏,除了羊和牛,就没有其他的交易商品。 李恪一看,这不行啊! 这样大宗的生意,不利于长久可持续的发展。 要知道做生意,讲究一个长久。 如果只是做这种大宗的生意,虽然一时之间能够赚到不少的钱,但是长久下去,却不利于胜州的商业发展。 于是,李恪便找来那些部落的酋长,以及说得上话的人,让这些部落准备更多的交易商品。 一开始,听到李恪的话,那些部落酋长都是一脸为难的样子。 因为他们的部落在草原上一直都是以游牧为生,虽然有着丰富的牲畜资源,但要他们准备更多的交易商品,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看着他们一脸茫然的样子,李恪叹了一口气,没有办法,只能面授机宜。 只是听完李恪的话后,一群人都明显有些不太愿意相信。 他们都用一种看“骗子”的眼神看着李恪,似乎在怀疑他是不是在戏弄他们。 最后,还是李恪仗着天高皇帝远,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 以一种近乎半建议半强制的方式,成功地让这些部落的人接受了他的提议。 于是,在第二天的时候。 草原上的各种小商品,比如香味弥漫了半个街道的奶茶,风干牛羊肉,奶酪等食品,便开始在胜州城的市场上出现。 而这些商品的出现,立刻就引起了那些没有见过这些食品的市民的关注。 很快,这些异域风情的食品,便让他们流连忘返,风干牛羊肉的口感更是让一些肉食者回味无穷。 这些商品的出现,立刻让市场变得更加活跃。 整个胜州城,仿佛在一下午之间,就变得繁华了起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在口口相传的宣传下,来胜州的草原部落也越来越多,几乎整个漠北的部落,都来参加了这场盛大的交易。 他们带来了的商品也越来越丰富,从皮毛、药材、牛羊,到精致的手工艺品,应有尽有。 其中,在一个小部落中,李恪还看到了虫草、藏红花,还有雪莲。 不过,在前世时,几乎可以当成奢侈品的虫草和藏红花,在现在的市场上。却只是普通的草药。 而且价格也十分公道,普通人也买得起。 只不过,由于现在的人认知还不够,加上身为汉人,在心理上,还有高人一等的心态作祟,根本就看不上这些丑陋的药材。 这可把李恪乐坏了,于是,他默不作声的吩咐小二,将两大包虫草和臧红花通通给盘了下来。 更让李恪没有想到的是,这两大包虫草和藏红花,那些人只要了一个铁锅... 不说李恪,就连小二都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们... 殊不知,那几个牧民的想法就是,赶紧回去将帐篷里的那些存货,赶紧运过来,唐人的钱,真好骗...... 这一幕,尽管小二很小心,但还是不可避免的被张英男等一众人所看到。 因为怕李恪被骗,他们还苦口婆心的劝了几句...... 毕竟,这些药材在他们的眼中,只是普通的草药而已。 只不过知道它们价值的李恪,委婉的拒绝了他们的劝说。 张英男等人见李恪如此坚持,也只好作罢。 不过,李恪随后又告诉他们,你们这些学武的人,如果有闲钱的话,不如也买一些,一来可以自己调养调养身体,二来就算是以后卖掉,也绝对不会吃亏。 这让他们这些劝说李恪的人,反而一时间有些踌躇起来...... 在胜州城交易地不远处的一座巨大帐篷中,堆满了一匹匹绢帛和一箱箱的金银珠宝。 在帐篷的另一边,则摆放着一坛坛酒水,以及几乎堆满了半个帐篷的粮食。 看着这些物品,药勿葛阿都和阿悉结阙两个典型突厥酋长,已经乐的嘴咧到了耳根子了。 露出一嘴金灿灿的大黄牙,短短几天的时间,这两个部落,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们对视一眼后,放声大笑了起来。 似乎在为这次的丰收而喜悦。 这些绢帛、酒水、金银珠宝和粮食,都是他们在与唐人在进行交易后得到的丰厚回报。 “阿都,看来,我们的策略是正确的。” 阿悉结阙酋长笑着说,“不错,不用跟着突厥人打仗死人不说,光是与唐人交易,我们就能得到突厥人抢夺都抢不来的好东西,还能不受突厥人的压迫,真是一举多得的好事。” 看着眼前丰富的物品和资源,他们也不得不感慨一番。 首先,他们两个部族的精神面貌,看起来比之前在草原上游荡的时候,要好得太多。 众所周知,从贞观元年开始。 这两年冬季,草原上连逢大雪,不要说牲畜过冬的饲料,就连他们牧民过冬的食物,也极度短缺。 部落中的老弱妇孺,更是经常在夜里被冻死或者饿死。 而现在,这两个部落才来胜州多久,短短几天的时间,他们的大帐就快被粮食装满了。 而且他们不仅有了充足的食物,穿着也变得精致了起来。 以前放牧时脏兮兮的羊皮袄,也不知道被他们丢到了哪里,现在每人身上一件漂亮的丝绸长袍,或是锦绣短衫,与之前的生活形成鲜明对比。 而之所以让两位酋长动容和触动的是,因为这满满一帐篷丰盛的物品和粮食,他们没有花自己一文钱,一头羊。 原来,这些东西,全是这几日的交易得来的税收。 要知道,自古以来关市之税很早就有了。 在柴绍设计让李恪接下这个任务的时候,柴绍也说过,其他的他都可以不管,但李恪要交上该交的税金,就是指关市税,也就是商人入关或入市的时候,需要缴纳的费用。 在唐朝,朝廷规定,所有的贸易都必须在规定的场所进行,称为“集市”,例如长安的“东市”和“西市”。 所有的商人,必须交纳一定的费用,才能进入集市。 在集市之外的场所,是不允许任何人私下交易的,这就是所谓的市税。 至于关税,则是沿路设置关卡,对过往的商人进行的一种税收,例如胡商去往长安,沿途都会经过多个关卡,由朝廷规定一些关卡征税。 与之对应,大唐的商人去其他国家,例如西域,也会被那些沿路国家设卡收税。 除此之外,还有外商税,就是朝廷对世界各国胡商征收的税。 好在现在是在唐初,商人的赋税相对来讲较轻。 商人只需要按照规定,交纳关市税就行,并没有其他负担。 不过当然了,就算这样,还是有一些商人,非法逃避关市税,从而进行私下交易。 一般而言,那些胡商来大唐从事贸易,不远千里。 所贩卖的是奢侈品,如镜子、葡萄酒、三勒浆等都是暴利的商品。 那些胡商就算缴纳完各种商税,也能获利颇丰。 这也是各国胡商频繁往来大唐的主要原因。 所以,税法明确规定:没有固定住处的那些商人,所在州县依照其收入征收三十分之一的税。 但是由于胜州处在边境,没有什么沿路的关税,而且层层卡要,也不是李恪的风格。 但是李恪也深知,商业税的重要性。 于是,他经过谨慎的思考后,将商税提到了十五分之一。 除了分润给朝廷,和他自己保留一部分外,还分出一部分给那些部落酋长。 倒不是他特意讨好那些部落酋长。 而是经过这两天的商贸后,他敏感的发现了这其中蕴藏着巨大的商机。 这些部落酋长虽然并不擅长经营,但他们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他们手里握有大量的资源和人脉。 李恪深知,如果能够将这些部落酋长的拥有的力量,全部引入市场,进一步推动胜州的商业发展。 那么,这将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而提高商税,就是他的一种策略。 李恪则将这一部分税款,分给了那些部落酋长后,他们就在不知不觉中参与到了商业利润的分配中,就是一条船上的人。 这种做法不仅能让他获得了那些部落酋长的支持,也可以让商业税的征收变得更加的顺利。 在这种策略下,那些吃到甜头的部落酋长,就不得不想办法让更多的人参与进来,获得更多的分红。 只要交易的人越来越多,那么胜州城的商业贸易就会变得越来越繁荣。 越来越多的大唐商人也会涌入胜州城,与各个部落进行贸易往来。 而李恪也将从中获得更加丰厚的利润,让他成为这次贸易交流中,最大的赢家。 在繁华的商业区域中,还有两支队伍格外的显眼。 一支由草原人组成,一支则是大唐骑兵组成的队伍。 这是两支特别巡逻队,由他们负责商业区的安全。 那些偷窃、抢劫、到处随地大小便的人,也由他们负责。 而他们的存在,也使得商业区的秩序得到了有效的维护,环境也因此变得更加整洁。 因此,有效地改善了市场秩序。 不过,说到市场秩序,实际上,这两支特警铁骑,也是也是在出了一场极大的盗窃事故之后,才组建而成的。 也不知道是那个大部落的小姐,听到风声后,私自来到胜州城的这处贸易地点。 就带着一个护卫和丫鬟,在一个摆满精美首饰的摊位前,购买一条镶嵌着宝石的银项链。 就在她拿起项链,向身后的侍女,用突厥语低声询问她的意见的时候。 不等侍女点头表示赞美。 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小偷,就将那条价值不菲的项链给偷走了。 这下轮到那位部落小姐和摊主傻眼了。 尽管那位大部落的小姐惊慌失措,立即命令她的护卫和丫鬟追捕小偷。 然而,小偷非常狡猾,他迅速混入了人群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大小姐拍着胸前巍峨的高山:还好我还没付钱,这个应该不用我负责。 摊贩的意思也很明显,我的项链是在你的手上被偷走的,你必须负责。 一个想走,一个不让走,一时间僵持了下来。 这个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大小姐,倒也聪明,自然而然的选择报官, 不过,由此,这个事件也引起了广泛的关注。 从而惊动了李恪。 没有办法,担心这样的恶性事件会破坏市场秩序,从而影响到这次贸易,李恪不得不带领小二和几位护卫过来了解情况。 不过,在向这个穿着精致的少女询问情况的过程中,李恪从少女的穿着以及她的言行举止中,看出她来自一个很有地位的部落。 这倒让李恪对其身份产生了不小的兴趣...... 第135章 圣旨与野心的火焰 在询问完那个自称“明安巴雅尔”的少女后。 李恪转身对着那个张开双手,拦住少女去路的商贩说道。 “对于具体的情况,我也了解的差不多了,虽说那条项链是从这位小娘子的手上丢失的,但确实不是她的责任。” 说话间,李恪指了指旁边气鼓鼓的明安巴雅尔。 只是那条项链毕竟也价值不菲,小贩自然不肯善罢甘休。 加上李恪和唐俊悟等一群当家的,也不像那些当兵的,穿着制式的铠甲和军装。 当即就对着李恪等人叫嚣了起来。 “你又是哪里来的小郎君?凭什么管我的事情?东西是从这位小娘子手上丢失的,小人找她天经地义?就算是面圣我也不拍,更不要说你们了,尔等要是再这么胡搅蛮缠,我告诉你们,如今我们胜州城,可是当今圣人的亲儿子,蜀王李恪照着,你们想要在这里闹事,你们可别后悔......” 正所谓:“主辱臣忧,主忧臣死。” 一开始,听到这个小贩在李恪面前大言不惭。 一旁的唐俊悟等人,就坐不住了。 现如今,他们现在可都算是李恪的亲信。 有人在李恪面前,这么嚣张,这可不就是活生生的打他们的脸吗? 可就在他们一脸气愤,准备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摊贩的时候。 任谁也没想到,这个小贩会在最后弄出这么一处神来之笔。 搬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李恪,这尊目前在朔方来说,最大的一尊大神来威胁他们。 霎时间,倒让唐俊悟、宫迁、单成天,浦马等人还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就站在李恪身边的张英男和阚冷玉两位女当家,在听到最后商贩提及李恪后,脸上的表情也很耐人寻味,古怪至极...... 其实,又何止是他们,就连李恪本人也愣住了,他也没想到小贩会突然这么来一手。 看着小贩那一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模样,李恪倒也不生气。 毕竟这个小贩处理的方法,也是人之常情。 东西在你手里丢的,找你这个当事人索赔,再正常不过。 只不过,现在李恪是站在主事者的角度。 是在降低此事对这处商业市场的影响力,他不想因为这一点事情,就给好不容易有点兴盛起来的胜州城,造成一些负面影响。 从而给那些陆陆续续前来的部落和来到胜州的商人,带来不好的印象。 再加上,这个少女其实也冤枉的紧,好不容易看中一款喜欢的首饰,还没来得及体验,就被人突然抢走了,甚至还要面临赔偿,任谁的心情也不会好。 所以,双方的语言激烈了一些,李恪倒也能够理解。 看着唐俊悟等人一副想动又不敢动的样子,小贩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他知道,他已经成功地威慑到这些人了。 他心里暗想,你们这些人别看人五人六的,但是想在如今的胜州城撒野,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的样子。 可他却没有注意,唐俊悟等人纷纷看向李恪的眼神。 意思也很明显:“怎么办?殿下,要抓走吗?” 李恪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微微一笑,对着小贩说道。 “首先,感谢你的信任,其次,我就是蜀王李恪。” 原本老神在在的小贩,在听到李恪说出“我就是蜀王李恪”这句话的时候。 那个原本老神在在的小贩,在听到李恪说出“我就是蜀王李恪”这句话的时候,瞬间脸色大变。 他瞪大了眼睛,似乎难以置信自己刚刚听到了什么。 就这么愣愣地看着李恪,忘记了回话...... 李恪还以为他不相信,便将自己随身携带的蜀王令牌拿出来示意了一下。 小贩这辈子若无意外,能见到最大的官,估计就是县令了。 现在突然间一个皇子出现在他的面前,顿时吓得六神无主,“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口中喊道。 “小人,见过蜀王殿下,小人...小人该死!冲撞了殿下,还请殿下责罚!” 此时跪在地上的小贩,心中充满了惊恐和不安。 他还以为自己惹到了大麻烦,同时心中后悔不已,自己就不应该舍不得那点钱财。 现在好了吧,得罪了蜀王,这下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说话间,害怕的他,“咚...咚...”就朝着地上磕起了头来。 倒是李恪见状,皱了皱眉。 自己又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哪能以这种方式对待一位平民。 他连忙上前扶起这个商贩,口中更是说道。 “你这是何意,又没有犯法,快快起来。” 小贩见李恪亲自搀扶自己,只能一边硬着头皮起身,一边感谢的说道 “谢...谢谢殿下。” 在扶起小贩过后,李恪思考了片刻,然后温和的对着小贩说道。 “不好意思,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 见到李恪语气温柔,不像是要责怪自己的样子。 小贩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些,他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小的叫计水,是这城里的小商贩。” 李恪点了点头,然后继续问道:“计掌柜,不知道你这丢失的首饰价值几何。” 问完之后,李恪似乎是担心这个商贩担心自己的身份,从而不敢说出实情,又补充道。 “放心,你只需说出实情,本王不会为难你。” 计掌柜听到李恪的话,心中虽然还是有些紧张,但看到李恪那真诚的眼神,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鼓起勇气说道。 “回殿下,在下丢失的首饰是价值一贯钱的银累丝嵌玛瑙项链。” 李恪听完后,来到张英男身边,耳语了几句。 张英男听完后,转身便离开了店铺。 李恪则继续与计掌柜交谈,询问店铺的经营情况,以及计掌柜对当前市场的看法。 不到一会的时间,张英男便回来了,手中还拿着价值两贯钱的布帛。 在李恪的示意下,交给了计掌柜。 然后又从他的摊位上,拿起了一根造型精美的项链,对着计掌柜来说道。 “计掌柜,你丢失的项链价值一贯,由小王赔付给你。” 看着忐忑不安的计掌柜,一脸拒绝的样子,紧接着说道。 “计掌柜,你无需拒绝。也没必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这都是本王应该做的。这处交易市场本就是由本王负责,你经营店铺辛勤付出,却因小王的疏忽而丢失了物品,这本是本王的过失。” 听到李恪的一番话,计掌柜看着李恪的眼神中,充满了感激和惊讶。 他没想到这位蜀王会如此体恤百姓,还将抢劫的责任揽到自己的身上,亲自赔付了他一贯钱。 “谢...谢王爷!” 计掌柜激动地说道,声音中带着哽咽。 “不用谢,记住这次的教训就好。” 李恪微笑着说道。 计掌柜连连点头,表示一定会记住这次的教训,以后交易的时候,一定更加的谨慎小心。 李恪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拿起另一根项链问道。 “这根项链的价值应该也价值差不多吧?” 计掌柜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老实的点了点头,然后回答道。 “是的,殿下。这根项链也是用等重的白银打造,上面镶嵌的宝石也是一样。所以,它的价值也是一贯。” 李恪听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然后,转身对旁边的少女诚意十足的说道。 “明安巴雅尔小娘子,实在是不好意思,没有想到在你第一次来到胜州城的时候,就给你带来了如此不好的体验,身为管理者,我非常抱歉,这算是我的赔罪,还望你不要拒绝。” 说话间,便将项链放在了她的手上,然后转身离开了。 其实,在李恪道出自己就是蜀王的时候,那个因为看首饰而被索赔的少女,明安巴雅尔。 便一直将视线放在李恪的身上。 她也想看看,身为此地统治者的李恪,会如何处理这件事。 对于那点赔偿,对于出身极其高贵的她而言,其实根本算不上什么。 只是骨子里的骄傲,不允许她如此的息事宁人。 她有想过,李恪会把责任算在她的身上,或者见色起意,为了赢得自己的好感,让那个摊主哑巴吃黄连,有苦自己吃。 对于她自己的长相,她还是很有自信的。父亲说她倾国倾城,足以让任何人倾倒。 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个蜀王李恪,会将责任归结到自己身上,承认是自己没有管理好胜州城。 大大出乎了自己的预料。 他公正地处理了这件事,没有偏袒任何人,甚至没有让任何人吃亏。 就连他看自己的眼神,也清澈的如同山泉水一般,没有丝毫的杂念。 这让明安巴雅尔深深的记住了李恪,这个大唐的皇子。 她知道,李恪并不是为了赢得她的好感才这样做,而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公正处理这件事。 满是欣赏地看着李恪离去的背影,明安巴雅尔突然张口喊道:\"谢谢你的帮助,蜀王李恪,我记住你了。\" \"不用谢,这本来就应该是我的责任。\" 李恪没有回头,他举起右手摆了摆大声回答道。 就在李恪耍帅的转身离去后,还没有走多远。 一个身穿铠甲的将领就气喘吁吁的迎了上来,急促的对着李恪说道。 “蜀王殿下,快!圣人的手赦到了,柴绍将军让你快去!” 李恪听到这个消息,脸色也是微微一变。 他立刻转身,快步向胜州城柴绍的临时府邸走去。 他知道,李世民的手赦到了,意味着军功结算完毕,他也想要看看,自己立下了这么多功劳,阿耶李世民会怎么赏赐自己。 李恪心中有些紧张,但更多的是期待。 当他赶到城主府时,柴绍将军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 也没有任何的磨蹭,在看到李恪到了之后,早已做好准备的柴绍和李恪,在一位力士的宣读下,听取了他的手赦。 门下:第三子蜀王李恪,识人善用,英勇善战,勇猛果敢,屡建奇功,为大唐的疆域扩张和稳定立下了汗马功劳。特转幽州大都督,置都督府,督灵州、绥州、丰州、胜州、麟州、代州、幽州、营州、定州、沧州十州之地,增邑一千户。 兹闻齐国公长孙无忌之女,长孙娉婷,娴淑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皇后与朕躬闻之甚悦。与第三子李恪,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长孙娉婷许配第三子李恪为王妃。 主者实行。 ....... 除了李恪自己的封赏手赦外,像裴行俨、唐俊悟、张英男等人都有封赏。 只是,在李恪听完自己现在的封地在北地之后。 他的心情也是极度的复杂。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虽然是庶子,但是好歹也是亲生儿子,就这样玩政治手段。 无理由的偏袒李泰那些喜爱的嫡子,难怪史家评论李世民不会教育儿子,看来真是不假。 要知道,在封赏他的这些州里,除了幽州、定州、绥州等州靠后,其他的州都在抗击突厥的最前线。 甚至如营州,现在大部分的封地还在奚族部落的手中。 但回过神来的他也明白,这次的封地并非偶然,而是夹杂着政治。 他苦笑了一下,自己果然还是太过惹眼了,估计是已经在担心自己会影响到太子大哥李承乾的地位,这才不得不把自己被改封到这里。 不过当他的目光看向幽州的方向时,心里有一把火在燃烧..... 虽说李恪现在的封地,大都不是与突厥接壤,就是与前段时间降唐的突利小可汗,还有奚、霄等数十部做邻居。 但比起在蜀地那种内陆地区,可发展的前景不可同日而语。 再加上幽州这个地理位置,对于李恪来说更有一种特殊的情感。 原本还在长安时,李恪就觉得蜀地西面,接壤吐蕃,吐蕃地广人稀不说,还有难以克制的高原气候,发展收到严重的制约。 其他方向几乎全是大唐的州县,一有点风吹草动,第二天的李恪还没有睡醒,想必李世民的案头上,就堆满了弹劾他的奏折。 再加上没有入海口,彻底绝了对于海洋的探索和对外贸易的通道。 而幽州地处海河平原,东临渤海湾,是作为连接内陆和沿海的城市重要交通枢纽,有着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 这里既可以与内陆地区进行贸易往来,也可以通过海上交通与世界各地进行交流。 这种独特的地理位置,为幽州的发展提供了无限的可能性。 第136章 交接防务与坏消息 作为李世民的心腹,柴绍一直以来都是李世民最信任的将领之一。 他出身名门望族,自幼便跟随李世民征战四方,立下了赫赫战功。 在李世民的心中,柴绍不仅仅是一位出色的将领,更是亦兄亦友的关系。 所以,在李恪跪地聆听李世民手赦的时候,柴绍便一直有在留意李恪的反应。 但他也不得不承认,相对于李世民这么多的皇子和公主。 相比较太子李承乾从小就展现出与常人不同的聪明才智,越王李泰,从小喜好文学,憨厚可掬。 李恪如今就让人有些看不穿,她母亲杨妃一直低调,李恪从小也不爱出风头,给人一种沉稳内敛的感觉。 然而,在最近两年,李恪却渐渐展现出了他的果断和聪明才智。 无论是在长安城开酒店做生意也好,还是在随后的流觞诗会上一举成名,以及后来的与突厥使者的赌斗,再到被掠走后,单枪匹马的收服众多山贼。 都给人一种琢磨不透的感觉,让人不得不重新审视他。 在聆听李世民手赦的时候,李恪跪在地上,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或抵触的情绪。 他的反应让柴绍感到惊讶。 要知道此时的柴绍,虽然还是领着武将的官职。 但多年的戎马生活,以及多年的政治风雨,让他早已成为了一个合格的政客。 他知道,这次对于李恪的封赏,以及封地所在的位置。 都是大有讲究的,并不只是简单的封赏和置换。 背后都蕴含着李世民的政治意图和深意。 可李恪却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表现出过分的激动或欣喜。 这让柴绍对李恪也不得不刮目相看。 只不过柴绍出身名门望族,虽然现在也是国公之列,但他也知道,但凡涉及到皇室的事,最好还是少管为妙。 虽然柴绍对李恪的聪明才智和冷静应对抱有赞赏,但他也明白,皇室内部的权力斗争和纷争复杂,不是他一个外臣能够轻易插手的。 就算是他的结发妻子,平阳昭公主还健在,对于这种事情,估计也是清官难断家务事。 所以,他只是默默地看着李恪的反应,心中虽有诸多感慨,但并没有多说什么。 他知道,无论是对于李世民的决定,还是对于李恪的反应,他都不应该过多评论。 作为臣子,他只需要尽职尽责,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是对皇室最大的忠诚。 至于皇室内部的纷争和权力斗争,那是皇室自己的事情,不是他一个臣子能够干预的。 况且,也许这一切都是他想的太多,李恪一个年纪不大的半大小子,现在还不懂得,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毕竟,对于一个年轻人来说,突然得到如此大的封赏和权力,难免会有些不知所措。 或许,李恪现在正沉浸在喜悦之中,还没有来得及去思考其中的深意。 因此,在李世民的手赦颁布之后,柴绍立马换上了一副笑脸,对着站起身来的李恪贺喜道。 “恭喜蜀王殿下了,荣封幽州大都督,督十州军事,实乃我大唐少年英雄也!” 李恪听到这句夸奖,连忙拱手行了一礼,道:“柴公谬赞了,可当不起这句夸赞,估计也只是阿耶想让小王简单的锻炼一下罢了,具体的行政和军事,自有刺史管理和统辖,小王也只是一个摆设。” “说到这里,还没有恭喜柴公,荣升左武卫大将军,小王这次若是没有柴公的提携和帮助,焉有今日之成就?” “哈哈哈哈哈....”柴绍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笑声后,满意的对着李恪说道。 “殿下,错了,你今日之成就,乃是靠你自己努力得来,与我可没有什么干系。要不是殿下献出夏州城,搞不好老夫还在夏州城下吃灰呢!殿下有如此大才,将来必定能够成为大唐的柱国之石。” 柴绍微笑着摇了摇头,夸奖道。 李恪闻言,立刻谦逊地说道:“柴公太过抬举小王了,我一定竭尽全力,不辜负阿耶的期望。” 李恪微微一笑,但眼中还是不可避免的闪过一丝复杂的思绪。 “好!你有此决心,柴某也甚感欣慰。但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讲。” 见到李恪充满决心的话,柴绍觉得不管是出于提携后辈,还是为了大唐疆域的稳定,都有必要提醒一下李恪。 李恪听到这句话,连忙作揖道:“柴公,你是朝廷的柱石,见多识广。您能够浪费韶华指点小王,是小王的幸事,哪有什么该讲不该讲的。” 柴绍听到李恪的这句话后,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的光芒,他点点道。 “好好好,那殿下就当我胡邹邹几句。” 说完,他收敛起脸上的笑意,一脸慎重的再次说道。 “殿下,暂且不表陛下是锻炼你也好,还是让你虚领此等要职也罢,但幽州和胜州等数地,大多乃军事重镇,再则你之封地,大多与突厥等部落接壤,矛盾不断,需小心谨慎行事,切勿大意。” 不管柴绍的话出于什么目的,但还是让李恪深为感动。 他郑重地点了点头,表示会牢记柴绍的教诲,谨慎行事。 “柴公放心,恪定会时刻保持警惕,不辜负父皇和柴公的期望。”李恪坚定地说道。 柴绍看到李恪如此认真地对待自己的职责,心中感到十分欣慰。他知道自己的一番苦心没有白费,李恪已经明白了自己的责任和使命。 “好!你既然有此决心,老夫便放心了。”柴绍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此外,这次收复朔方的任务,在殿下你阴差阳错的帮助,也算是圆满的完成了任务,老夫也需与你交接一下防务,回京交差了。” 柴绍的话让李恪感到有些意外,他没想到柴绍会这么快就要离开。 “柴公,您要走了吗?”李恪有些迟疑地问道。 “是的,我已经完成了这次任务,需要回京交差了。不过,我会在回京之前,与你在防务方面进行交接,确保你能够顺利接手。”柴绍解释道。 只不过,还不等李恪回答,柴绍将视线投到旁边的裴行俨身上。 又笑着说道:“不过,殿下有降国公在身边协助,想必刚才我说的那些话,显得也有些多余了。” 李恪见柴绍提及师父裴行俨,一时间倒有些接不上话。 无奈苦笑着看向一旁的裴行俨。 裴行俨见状,淡然一笑,向李恪投来一个安抚的眼神。 见柴绍将话头说到了自己的身上,顿时笑道。 “柴公过誉了,柴公,所说之言,具是故老诸儒之言,这些教诲,若不是真心关切殿下,可说不出这种话,我代殿下,谢过柴公了。” 裴行俨说话间,朝着柴绍抱拳施了一礼。 对于万人敌裴行俨,柴绍是出自真心的感到敬仰和钦佩。 尽管因为种种原因,两人的交往并不是很深。 但中国有句古话说的好:“英雄惜英雄,好汉惜好汉。” 柴绍显然对裴行俨也是神交以往,他连忙回礼道。 “降国公,在你面前可不敢称柴公,这不是折煞小弟了吗?你称呼我为嗣昌就好。” “哈哈哈...好...我等具是武将,就不搞那一套繁文缛节了,托大喊你一声嗣昌。” “那感情好!”柴绍高兴的说道。 “既然我称你为嗣昌,你也别一口一口的降国公了,你称我守敬,或者裴大哥即可。” “好的,裴大哥。”柴绍爽快地说道。 “哈哈哈哈哈...” 在两人攀谈几句后,相视一眼,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简单的交流了几句之后,柴绍由不过瘾,看了一眼房间里面的其他人。 然后对着裴行俨说道:“裴大哥,小弟对你神交以往,原先还以为你已经故去,现在见你健在,当值一大白。” “如今朔方的军权已经交接好了,一些琐事就不如交给蜀王殿下,也好让他锻炼锻炼,我俩寻找一地方,一醉方休如何?” 裴行俨听后,爽朗地笑了:“既然嗣昌如此抬爱,我又岂能拒绝。那就恭敬不如从命,找一清静之地,好好畅饮一番。” “好...裴大哥...请...” “嗣昌...请...\" 说话间,两人也不理在座的其他人,直接走出了刺史府大厅...... 看到这里一幕,李恪也唯有苦笑一声。 同时,李恪也打心眼里为师父裴行俨高兴。 因为就在李恪改封到朔方之后,暴露在所有人视野中的裴行俨,也被李世民恢复了“降国公”的爵位,封为右御卫大将军,任命为朔方护军都督。 估计还是身怀愧疚的李世民,担心把年幼的李恪分封在这种险地,担心李恪的安全和未来。 于是,李世民决定把李恪的师父裴行俨索性放在李恪的身边,让他在李恪身边担任护军都督,同时保护李恪的安全。 从这一点上来看,李世民对李恪还是体现出了父亲的关怀和保护,可谓用心良苦。 但李世民与他的父亲李渊一样,有种矛盾心态。 或者说一脉相承。 那就是在外事上果断无比、雷厉风行。 但在对待自己的这些儿子身上,则显得异常的优柔寡断和拖泥带水...... 可以说,李世民就是这样一个矛盾的人物。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很快,一周的时间就过去了。 “殿下,微臣觉得,都护府的位置还是定在夏州比较好,毕竟朔方土地贫瘠,唯有河套平原地势平坦,土质较好,又有黄河灌溉之利,定然能成为我们粮食的生产之地,只要拿下它,我们就再无粮食之忧了。此外,夏州地理位置优越,是连接东西的要冲,便于我们掌控边境的局势。”唐俊悟缓缓开口,他的眼神坚定而深邃,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后的结论。 李恪听后,沉默片刻,然后点了点头。 他明白唐俊悟的考虑,夏州的确是一个理想的都护府所在地。 然而,他也知道,这个决定并非易事,需要考虑到许多方面的因素。 果然,还不等他表态,张英男就提出了反对意见。 “我不赞同将都护府定在夏州,首先梁师都在此地称帝十几年之久,若是定在夏州,这让那些朝中大臣怎么想,圣人又怎么看?其次,夏州离着突厥实在太近了一些,要知道战场上什么意外都会有,万一突厥夺取了胜州,夏州便再无险可守,殿下的安全将面临严重威胁。” 张英男的话引起了在场众人的深思。 确实,梁师都在夏州称帝十几年,这一历史背景无疑会对朝中大臣产生影响,可能会引发他们的疑虑和不安。 同时,夏州靠近突厥,如果都护府定在此地,一旦突厥进攻,可能就无险可守,李恪的安全将面临严重威胁。 一群人听后,俱是眉头紧锁,他们明白张英男所言非虚。 一群人再次陷入沉思,心中权衡着各种利弊。 而就在李恪等人在刺史府的大厅,商讨着关于是将都护府定在夏州,还是幽州时。 突然间,水涨船高,现在担任从七品上翊麾校尉的丁鼠,急冲冲地跑到大厅外禀告。 “殿下,微臣有急事禀告。” 他的脸色苍白,神情紧张,仿佛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 李恪见状,立即示意他进入大厅。 丁鼠匆匆走进大殿,向李恪和众人行礼后,急切地开口道。 “启禀殿下,属下刚刚接到消息,胜州城外,有好几支部落商队,惨遭屠戮,疑是突厥人的报复!” 丁鼠的话让整个大厅的气氛瞬间紧绷起来。 唐俊悟的脸色变得异常的阴沉,他紧盯着丁鼠,仿佛要从他的脸上看出更多的信息。 “你是说,这是突厥人的报复?”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他显然对这个消息非常震惊。 “是的。我们已经找到了被屠杀的商队的发生地点。他们的货物、车辆、被拖走,只有尸体都被烧毁。根据现场的痕迹和遗物,我们怀疑这是突厥人的所作所为。”丁鼠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显然也被这个消息震惊了。 此言一出,大厅内顿时一片寂静。 众人也面面相觑起来,李恪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他知道,这个消息意味着他们之前的争论已经变得毫无意义。 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战争。 第137章 扩充兵力与就地征招部落骑兵 月亮缓缓升起,如同一轮璀璨的明珠,洒下柔和的光芒,将整个世界笼罩在一片朦胧而神秘的氛围中。 夏州城刺史府,宽敞的客厅内。 十几支牛油蜡烛,将室内照得灯火通明。 一张硕大的牛皮地图,就挂在大厅的正中央,上面画的就是万里草原。 这幅地图,还是李恪在梁师都皇宫中的内库中搜刮到的。 上面标注了草原上的河流、湖泊、山峦、草原、牛羊群、牧民点等,一应俱全。 李恪也不知道,实力又差,不管是在率兵还是政治方面,能力都十分有限的梁师都,为什么会弄出这样一幅地图来。 难道是梁师都拥有独特的眼光和抱负? 李恪认真想了想后,苦笑一声,驱逐了这个想法。 那家伙的脑袋,都腌制起来带回来了长安,再想这些也没有意义...... 在梁洛仁的帮助下,李恪又将现如今那些草原上的大小势力,一一标注在了上面。 烛光映照在精致的地图上,闪烁着幽深的光芒。 一片静谧中,只有牛油蜡烛燃烧时发出的轻微噼啪声,增添了几分温暖的气息。 李恪正坐在一张雕花的红木椅上,此时他青涩的脸庞显得异常的坚毅。 在他的身边,裴行俨、唐俊悟、宫迁、单成天,浦马、金鲵、狎鱼,以及女子之身的张英男、椒图、阚冷玉等人正恭敬地等待着他的指示。 这些人,如今都算的上是李恪的班底。 李恪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唐俊悟的脸上。 从李恪阴差阳错的跑上勾注山,到后来的一系列战斗,在众多历经与磨难,共同战斗过的伙伴中。 他们每一个人,都在这场朔方收复战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其中以唐俊悟最为出色,他不仅武艺高强,更有着过人的智谋。 在对付梁洛仁骑兵的战斗中,他更是凭借着个人勇武带领着他的骁果军,成功抵挡了大部分的骑兵,维系好了李恪的大军防线,为李恪赢得了宝贵的反击时间。 后续的争夺夏州城中,他更是不惜亲身冒险,陪同着梁洛仁亲临梁师都皇宫,为夺下夏州城做出了卓越的贡献,成功赢得了李恪的尊敬和信任。 他知道,要想在草原上立足,像唐俊悟这样的智勇兼具的人才,将是他的未来的得力助手。 “唐将军,你觉得我们应该如何应对这次紧急的事态?”李恪缓缓开口,语气中充满了期待。 唐俊悟听到李恪的话,心中充满了感激。 他知道,这是李恪对他的信任,同时也是一次考验。 唐俊悟沉吟片刻,眉宇间闪过一道杀气,然后铿锵有力的回道。 “殿下,末将认为我们应该先稳住当前的局势,加强与周边部落的沟通,防止局势进一步恶化。同时,尽快查明事情的真相。\" “如果真的是突厥人亦或者是有其他的势力破坏我们的交易市场,那么我们决不能估奸养息,我们要以最快的速度,最强的力度,回击这种挑衅行为。让所有的部落都知道,我们不是好惹的,在我们的地盘不是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李恪听后,眼中闪过一道亮光。 他点了点头,表示对唐俊悟的赞同。他知道,唐俊悟的建议是正确的。 但是他并没有立刻就采用唐俊悟的意见,因为他也想听其他人的意见。 毕竟决策不仅仅取决于一个人,更需要集思广益,这样才能确保决策的正确性和全面性,也更有利于团结。 “唐将军的意见很有见地,但我也想听听其他人的意见。” 李恪先是让唐俊悟坐了下来,然后环顾一圈,看着众人说道。 接着,他又目光一转,看向了对朔方和草原诸部最为熟悉的梁洛仁。 梁洛仁见状,会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起身,对着李恪施了一礼,这才说道。 “殿下,我认为唐将军的意见非常中肯。但,我认为,唐将军忽略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唐俊悟顿时眉头一皱,有些不服的说道。 梁洛仁也不愧身居高位多年,对于唐俊悟有些不服的态度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他快步走到牛皮地图旁,拿起一根木杆,指着地图而是冷静地分析道。 “唐将军,你提出的策略主要是以最快的速度和最强的力度回击挑衅行为,这无疑是非常正确的。但你有没有想过,从朔方到幽州再到营州,这一段长达千里的防线,理论上殿下都是有统御之责。” 众人听完到这里,全都陷入沉思,但梁洛仁没有停止话题,反而继续道。 “现如今,左武卫大将军柴绍已经班师回朝,虽说按照殿下幽州大都护符的权力,确实可以节制这十州兵马,但是从圣人派遣关中军队来收复朔方,就可以看出边境上的兵力,防御有余,但是进攻不足。” “我们现在虽说明面上只有两千蜀王卫,但即使算是全部的兵力,也只有六千之众。加上驻守胜州维护那些部落商队,殿下的其他封地,也要派遣一些自己的人过去。现在的可用之兵,也不足两千。” “所以,我认为,我们需要采取一种更加稳重和策略的方式来处理这个问题,以确保我们的行动不会引发更大的问题。” 众人听后,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唐俊悟听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疏忽之处。他先是点了点头,表示认同梁洛仁的看法。 又抱拳朝着梁洛仁歉意的说道:“梁将军,还请恕罪,都怪唐某眼高于顶,小觑了天下英雄,在这里末将向你赔个不是,希望梁将军原谅我的鲁莽和出言不逊。” “唐将军太客气,都是为殿下效力。言语间有碰撞,那是在正常不过,无需道歉。”梁洛仁连忙回礼摆手道。 见到两人能够放下成见,不计前嫌,李恪也是满意的点了点。 “那么,我们该如何进行下一步的行动呢?”李恪继续问道。” “与我们交易这么多天后,那些部落也充分的体验了好处,现在有人突然间破坏这种贸易,我想那些部落应该比我们还要着急,再加上他们在名义上,已经投诚了大唐,算是大唐之人,殿下何不......” 尽管后面的话,梁洛仁没有说出来,但是李恪已经知道他想要说的意思。 所以,李恪郑重的点了点头,站起身说道。 “好,那么本王就就地地招募其他部落之人,成立一支少数民族的骑兵,为我所用!” “其他部落的骑兵?”一听李恪的这句话,刚刚提出建议的梁洛仁,也不禁呆住了。 我的建议是这样??? 我明明是想说:“何不趁此机会,向那些部落提出,由我们出面,帮助他们恢复与大唐的贸易。这样,既可以让他们感受到我们的诚意,也可以让他们知道,我们并非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行动。同时,这也是对他们投诚大唐的回应。” 怎么就成了征招那些部落的骑兵了,梁洛仁顿时放下刚刚端起的茶盏,就准备好好解释一番。 但是不等他开口,旁边的裴行俨也点头表示赞同。 “这是一个很好的建议,而且,我们还可以借此机会,进一步巩固我们在这些部落中的地位,增强我们的影响力。” “不错,正是如此!” “梁将军的想法让我大开眼界,这样不但能够解决我们兵力不足的问题,而且,还能增强我们的实力,一举两得,厉害!” “确实如此,这个建议不仅能帮助我们解决眼前的问题,还能为我们长远的发展打下坚实的基础。” 梁洛仁听着其他人,你一言我一语,以一种诡异的走偏方式,肯定了他。 这让他有些哭笑不得,一时间,他不知道该不该开口解释...... 最后,在李恪拍板钉钉之后,他彻底绝了想要解释的想法。 “好,那就按梁将军说的去办,唐将军就由你跑一趟,让那些部落按照规模,给我们提供一批精壮,后天我亲自去验证。”李恪点了点头,决断地说道。 “末将得令!”唐将军恭敬地应道,然后转身离去,执行命令去了。 在会议解散之后,随后的一天时间,所有的事情,都是围绕着扩军做准备。 第三日上午,李恪早早的来到了胜州城外。 等到他来到胜州城外的时候,离着场外五里外的一块空地上,密密麻麻的集合了不下五千多部落精壮,其中,还有不少的汉人。 若不是他们没有背弓持刀,恐怕胜州城里百姓又要担心,这些草原狼崽子,是不是又要背叛了大唐了...... 在众人集合的地方,不知道是谁,还非常有眼力劲的搭建了一个差不多一米多高的点将台。 在李恪骑着高头大马来到这里的时候,看着那五千人,其实还是比较满意的。 尽管能够听到窃窃私语声,但他们的站在那里没有怎么移动,就知道他们还保持着不错的纪律。 只不过这些人大多衣着破旧,长期暴露在阳光和风雨中,导致他们的皮肤粗糙不堪。 所以,李恪一眼也能够认出,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奴隶。 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那些部落不可能将他们精锐的战士,真的进献出来。 毕竟他们还要靠着那些部落的战士,来守护他们的家园,抵御外敌的入侵以及争夺水草。 能够贡献出这些强壮的奴隶,估计也已经很肉疼了。 看着李恪骑着战马到来,脸色奇差的唐俊悟连忙朝着李恪小跑了过来。 就在刚才,他还在那里跟契丹大贺氏部落联盟、仆骨、同罗、浑、契芯、多滥葛、思结、阿跌、跌结、斛薛等诸多部落首领吵了一架。 也不怪他脸上难看,昨天与那些部落首领见面的时候,他们全都答应的好好的,会将部落中最强壮的勇士,征召起来。 可没想到,第二天,那些强壮的部落勇士,就大变活人,成了清一色的奴隶。 这让唐俊悟非常尴尬和愤怒。 他原以为他已经和那些部落首领达成了共识,他们会把最好的战士贡献出来。然而,他们却用奴隶来敷衍他,这无疑会让李恪面前颜面扫地。 所以,当他看到李恪骑着战马到来时,唐俊悟立马小跑着来到李恪面前。 朝着李恪跪倒在地,请罪的说道。 “参见殿下,微臣有负殿下重托,未能办好差事,还请殿下责罚。” 说着,就重重的跪在地上。 李恪望着他难看的脸色,大致可以看出他心底的怨恨和失望。 而跟随着李恪前来的一干人等,自然也不是笨蛋,也看出了那些草原部落首领的小心思。 他们也跟着愤恨起来,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不过,他们倒也清楚,李恪对唐俊悟一直非常看重唐俊悟,尽管这件事,明眼人一眼就知道这是那些草原部落联合起来下的套。 但唐俊悟将事情办成这个样子,尤其这件事,还是李恪眼下最重要的军事行动,唐俊悟肯定免不了一番责罚。 就在一行人,准备等下李恪大发雷霆的时候,为唐俊悟求情的时候。 却见李恪看着唐俊悟,脸上并没有露出什么不满或者失望的表情。 相反,脸上异常平静不说,还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淡淡地说道:“起来吧,这并不是你的错。这些草原部落首领,看来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只不过,他们却不知道,他们这么做,误打误撞,却是正中了我的下怀。” 唐俊悟听到李恪的话,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没想到李恪会这么说,这让他感到非常意外。 不说唐俊悟听到李恪的话,心中一震。就连跟来的其他人,也没想到李恪会这么看这个问题。 只有一旁的裴行俨点了点头,赞赏的看着李恪,满意的点了点头。 看着李恪的眼睛,老怀宽慰地说道:“恪儿,你能看出了这个问题,以后我就放心了。” 却不知其他人听着云里雾里...... 第138章 独当一面的长孙娉婷 骏马秋风塞北,杏花烟雨江南。 不同的地域有不同的风情,不同的地方也有不同的生活态度。 相比于朔方的风吹草低见牛羊,如今长安的夏天则更显繁华与热闹。 长安,蓝田县。 稍显热意的阳光,洒在蓝田县已经初具雏形的大街小巷上,给这座新兴的城镇,带来了无尽的生命力和活力。 经过数万灾民的努力,历经几个月的时间。 足以容纳3万人的巨大足球场,在十多天前终于完美竣工。 而今天,更是在这座足球场上,在蜀王府长史马周和未来王妃长孙娉婷的主持下,举办了第一届“长安新式蹴鞠比赛”。 而这个比赛,经过好几天的宣传和预热,立马吸引了无数长安百姓和各界人士的关注和参与。 巨大的足球场外,一辆辆长安权贵们乘坐的各种马车,都停在了那里,已然排到了大马路上。 而此时,原本在李恪失踪后,将部分原因归结到自己身上,从而因为内疚,沉溺于不停的工作中,试图用这些方式来麻痹自己的心灵,但最终却只是让自己更加痛苦和迷茫的马周。 在接到李恪传回来的书信后,再也没有了一开始的颓废。 以往蓬乱的头发,再次变得梳理得整齐,先前焦急、无力的眼睛,再次恢复了睿智和冷静。 今天,他隆重的穿着长史官袍,站在人群中,微笑着和那些邀请而来的宾客们交谈。 举止投足间不经意流露出来的从容和优雅,感染了众多的宾客。 也让更多的人,开始关注马周这个原本不起眼的人物。 在足球场中一个巨大的贵宾包厢内,长孙娉婷作为今天最大的主角,也是一身的盛装,带领着庞大的旅游观光团,进行蓝田县一日游...... 其中,就有长安责任有限公司的大部分股东,以及她在长安城中的诸多好友。 本来,招待这些人的这件事,理应由李恪来做才对。 但因为他现在还在千里之外的朔方。 加上蓝田县的开发任务,也已经完成了七七八八。 对于这个投入了大量资金的项目,李恪不可能一直把它空置在那里,等到他回来的时候,再启动。 要知道,蓝田县这个项目,虽然李恪占了大头,但长安中的许多勋贵和富商,都有股份,几乎是长安责任有限公司共同出资的项目。 如果不尽快营业,不仅会让这些投资人的资金长期闲置,还会让整个项目面临更多的不确定性和风险。 因此,远在千里之外的李恪,决定及时的启动蓝田县。 为了确保项目的顺利进行,他还决定让马周和长孙娉婷两人,代替他招待这些宾客。 首先马周是李恪的得力助手,同时也是蜀王府的长史,蓝田县更是几乎是一手建立起来的。 他对于蓝田县情况的了解,甚至比李恪还要了解,更重要的是,他还有着丰富的社交经验。 只不过,马周被李恪抢先拉拢在其麾下。 没有经历过一系列事情的他,现在还名声不显。 李恪担心他在众多的勋贵前,压不住场子。 因此,李恪就在写往长孙娉婷的信中,邀请她代表自己出席这次活动。 首先,她是吏部尚书长孙无忌的女儿,长孙皇后的侄女,这样的身份让她在长安贵族圈中有着极高的声望和影响力。 因此,李恪就在写往长孙娉婷的信中,邀请她代表自己出席这次活动。 因为要与投资人、合作伙伴和太极宫等相关方面进行沟通和协调,确保项目的顺利推进,在自己没有亲临的情况下,长孙娉婷就是独一无二的人选。 再则,她本人聪明伶俐,虽然不善于交际,但也有着一定的社交经验,能够应对各种复杂的局面。 最重要的是,李恪与她,已经被皇帝李世民亲自赐婚,属于板上钉钉的未婚妻,是最有资格代替李恪的人。 而她在接到李恪的信后,深明大义的她,尽管还有些怯场,但她也知道蓝田县对李恪的重要性。 她明白,李恪之所以请求她,也是对她的期望和信任。 而在古代,也讲究一个“夫唱妇随,不须疑虑。” 所以,她当即下定决心,代表李恪完成这次活动以及在之后的第三天召开第一次股东大会。 比赛现场热闹非凡。 蹴鞠队员们身穿鲜艳的球服,踢着五彩斑斓的蹴鞠,在场地上奔跑、传球、射门,他们的身姿矫健而优美。长安的百姓们则为队员们加油、鼓掌、欢呼,场面十分热烈。 “彩...彩...彩...” 隔着一块透明玻璃,在最大的贵宾包厢内,长孙娉婷的闺中好友,江夏王李道宗之女李雪雁,捧着一杯新鲜果汁,突然对着长孙娉婷撒娇似得问道。 “娉婷,这蹴鞠场乌泱泱一片,怕不是有好几万人吧?听说你们还有收费,这一场下来要挣多少钱啊?” 听到这句没有丝毫掩饰的话,尽管包厢内的其他人还保持着与其他人交流的样子。 但是所有人的耳朵,已经全部竖了起来。 而长孙娉婷在听到这句话后,微微沉吟了一下,李雪雁还以为长孙娉婷是故意隐瞒不说。 又拉着长孙娉婷的手臂,轻轻摇晃了几下,哀求道。 \"娉婷,好妹妹,你就告诉我吧,这蹴鞠场到底挣了多少钱?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说着,还特意狡猾的看了一眼,包厢内的其他人一眼...... 事实上,经过提前一天已经与马周商议了解过详细情况的她,对大致的盈利数额已经了然于胸。 只是,为了吊起其他人的胃口,她还是故意装作神秘的样子,没有立刻回答。 看着李雪雁那副焦急的模样,长孙娉婷心中一阵好笑。 她轻轻拍了拍李雪雁的手,然后缓缓开口:“好啦,好啦,你别再拉我袖子了,这挣的钱,也不是殿下一个人的钱,是长安责任有限公司股东共同的钱,我告诉你也无妨。” “精确到具体数字,我目前也不是很清楚,但是这次蹴鞠大赛,几乎礼物座无虚席,三等席3文钱一个,二等席10文钱,一等席20文钱,至于80个贵宾席,是拍卖价高者得,一个月最低20贯起拍,这一次拢共差不多有盈利了2000贯到3000贯之间吧......”长孙娉婷故意卖了个关子,轻描淡写道。 却不知道,听到长孙娉婷的话后。 那些长安责任有限公司的股东们,顿时就沸腾了起来。 要知道,大唐的一座城池普通城池的赋税,一个月才多少钱。 可这一次普通的蹴鞠比赛,就有如此多的盈利。 这些股东们,已经开始幻想,这要是到了年末分红的时候,该分到多少的红利... 他们也没有想到,原本看在李恪和秦琼的面前上,半拉半就的投了一些钱的蓝田县上,光是新式蹴鞠一项上就能挣这么多钱。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那些穿着特制的队服,上面写着“某某酒楼赞助”,衣服上还有酒楼地址的广告,其实也是付冠名费的。 尤其是在足球场的每个大门处,都有一个很小的窗口,正在售卖一张叫蹴鞠博彩的店铺,一文钱就能买一张,号称一文钱就能赢下100贯,吸引了大批的顾客。 几乎来看蹴鞠的观众,人手一张。 就连一些没有买到座位的人,也跟风的买了一张...... 有人高兴,自然就会有人忧愁。 在蓝田县筹资的时候,在场的大部分人,或多或少都听到了一些风声。 有的人甚至还收到了李恪的邀请。 但是,这些人觉得李恪在一块远离长安,且贫瘠无比的土地上,投资这么多钱,实在是太过冒险了。 有的人更是对此嗤之以鼻,觉得李恪这是在胡闹。 现在听到长孙娉婷的话后,这些人心里全部充满了懊悔。 他们觉得自己当时太过于短视了,不然他们也可以在蓝田县项目中分一杯羹。 现在看到那些参与的人挣钱,简直比自己亏钱还难受...... 同时,他们在等到这个消息后,又纷纷将视线看向了李恪的代言人,马周。 马周见状,心里一声冷笑,但脸上却还是如沐春风,不露丝毫痕迹。 这一次不但是为了启动蓝田县,他马周身上更是肩负着其他的重要任务。 毕竟,蓝田县目前也只有足球场正式运营了起来,其他地方也还要花费不少钱财。 加上殿下现在的封地在朔方,以后的大本营,也在那里,那里也需要更多的钱、人还有物资,才能发展起来。 所以,用殿下的信中话来说,就是离不开这些韭菜...不对,就是这些股东的支持...... 所以,在看到那些人看向他后,他便一步步走到会议中心的前台,对着众人道。 “各位尊敬的股东,贵客,这次蓝田县项目的成功,是我们长安责任有限公司,一次重要的突破。这不仅证明了蜀王殿下的眼光和决策,也证明了我们的长安责任有限公司,是一家有着巨大的潜力和发展空间公司。” “当然,我们也要看到,这次的成功离不开每一位股东的支持和信任。没有你们的投资,就没有今天的蓝田县今天的收获。” 在听到马周的讲话后,苏博文和苏妙涵父女便带头鼓起了掌声。 一开始,大家还不明白,这其中的含义,但是等到全场掌声如雷鸣的时候。 他们才恍然大悟,这是喝彩、鼓励、赞扬的意思...... “当然了,这一次召集大家,除了带大家参加长安第一届蹴鞠比赛外,还有两件事情,其中一件就是召开第一次股东大会,时间定在三天后,届时也会开启第二次融资,到时,如果有兴趣的欢迎大家参加。” 说到这里,他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刚才那些没有参与蓝田县投资的勋贵和富商。 但是看到这次项目成功带来的巨大收益,心中也难免动摇。 他们也许会考虑,如果现在参与融资,是否还能分到一杯羹。 但是他们不感兴趣也不要紧,想必经过今天的宣传之后,感兴趣的人多的是。 目前长安责任有限公司,有十六家股东。 不过,除去李恪和李世民免费得到的百分之十的股权之外。 真正意义上的外来股东,也就只有秦琼、程咬金,以及秦琼强制拉来的凌烟阁的功臣,以及他们不好出面的子女,比如李道宗之女李雪雁,再加上数个巨贾大商而已。 但这一次来到蓝田县的勋贵和商贾,加上不方便来的主家派遣的管事,足足超过了六十人。 这还是经过马周和周博文兄妹层层筛选,挑出来有能力、有资源、有人脉的意向人选。 要是来者不拒的话,加上洛阳和附近城池一些手眼通天之辈,人数怕是还得翻上两番。 所以,马周倒也不是太过担心。 他没有理会下面的讨论声,接着说道:“另外还有一件事情,就是我家殿下蜀王李恪,邀请在座的各位股东以及未来的股东,成立一个新的公司,共同组建一支商队前往朔方参与贸易。” “我们不是快要跟突厥打仗了吗?现在过去参与贸易是不是太过危险?” “对啊?草原人茹毛饮血,并且粗鲁无礼,会老老实实与我们交易?” “没错,万一商队被那些人抢了,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在听到马周的提议后,有人提出了质疑。 他们认为,现在与突厥摩擦不断,贸然的前往草原参与贸易太过危险。 他们担心商队会被突厥人抢劫,造成损失。 可谁知道,马周听到这些质疑,脸上没有丝毫惊慌。 他淡定的将大杀器放了出来,轻轻的咳嗽了两声,待到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后。 将李恪一坛劣酒换了三只羊,一只用过许多年的铁锅又换了五只羊,一只砍柴的斧头换了三头牛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一下子,直接就将全场的气氛再次被点燃...... 第139章 征服奴隶军团 千里之外,胜州城,李恪“点兵”之处。 “人到一万,无边无沿”。 这句话是指人数到达了万人,气势就非常壮观震撼。 如今,在李恪等人的面前。 虽说,此次那些部落首领召集的人数,只有一万的一半,也就是五千。 但就气势而言,却也足够惊人。 好在,李恪这次莫名其妙的被绑架来到朔方,机缘巧合的当上了深泉寨的五当家,在唐俊悟有意的帮助下。 也率领了两三千的山贼组成的队伍,连战突厥和梁洛仁所率领的骑兵,也算是见过了战场和世面。 所以,在这五千人以及那些部落首领面前,也不至于怯场和失态。 换做是一般的人,突然看到这样的大场面,想必早就已经吓得手脚发软,甚至不知所措了。 “你们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会觉得这些奴隶比那些部落能征善战的老兵更好一些?” 李恪看着一旁露出不解神色的宫迁、单成天以及浦马的等人,笑着说道。 不等他们回答,李恪又指了指,刚刚站起身来的唐俊悟,故意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事先说好了,我这可不是为了给唐将军故意脱罪,你们可不要误会了。我只是根据事实说话,毕竟我们这一路走过来,你们也知道本王的为人,对吧?” 听到李恪的话,让众人忍不住轻笑出声。 那既然,李恪并不是真的在给唐俊悟脱罪,那是为什么会说出那句话呢? 李恪的话,让众人开始思考。 果然,还是女子的心思比较细腻一些,反应也快,一丈青阚冷玉,思考了片刻之后,突然眼睛一亮,若有所思的说道。 “殿下,你的意思是不是说,这些奴隶更让人放心一些,如果全是那些部落中的壮丁,指不定在关键时刻出什么乱子?” 李恪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就是这样。奴隶们都是被压迫的最底层民众,他们没有太多的野心和想法。而那些能征善战的部落壮丁,虽然勇猛,但他们的忠诚却很难保证。” “在战场上,忠诚是第一要位。如果我们的队伍中,都是那些部落中的勇士,那么在关键时刻,如果那些部落首领,一声令下,他们很可能会反水,给我们带来巨大的损失。” “而奴隶们则不同,他们没有太多的选择和机会,只能依靠我们。因此,他们的忠诚是可以得到保证的。” 听到李恪的解释,一旁的众人立马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阚冷玉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殿下的考虑果然很周到。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更加放心地使用这些奴隶了。” 阚冷玉现在是李恪的中军偏将,原本李恪的想法是,你一介女子,尽管英勇,但是在战场上终归有所不便。 但是,想到上次的阻击梁洛仁的战斗中,阚冷玉展现出了惊人的实力和智慧,成功击杀了梁洛仁一名中层将领,为李恪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因此,李恪也就改变了想法,让阚冷玉当了中军偏将,同时负责组建一支医疗兵... ... 然而,不等李恪点头赞同,一旁的单成天则有些担忧的出声说道。 “可是,这些奴隶真的可堪重用吗?” 也不怪单成天会发出质疑,因为在他们面前,那些奴隶懒洋洋站在那里,眼神空洞,仿佛所有的精力都被抽走了一般。 他们的身体虽然还在,但灵魂似乎已经被沉重的劳役给抽中了,只留下的只是一具具疲惫的躯壳。 没有了斗志,没有了理想,只有无尽的疲倦和无力。 就像是失去方向的小船,任由风浪摆布,他人的驱使,找不到一丁点生存下去的希望。 听到单成天的话,李恪转过头,神秘地对他笑了笑。 然后,说了一句使人捉摸不透、尽显神秘的话。 “奴隶也是人,也有他们独特的价值和力量。他们虽然表面看起来平凡,但却也蕴藏着巨大的力量。只是找到合适的方法,他们的光芒,比任何一支军队都更有力量。” 说话间,李恪转向唐俊悟。 唐俊悟,自然明白李恪眼神中的意思,干练的回答道。 “殿下,奚、霄等数十部征调而来的“勇士”,除了被他们偷奸耍滑全部换成了奴隶,人数已经按照规定召集齐了不说,还比之前多上两千人,那些多出来的人,全是被掳来的汉人。” 说到这里,唐俊悟抬头看了一眼李恪,见李恪的脸上十分平静,一时间让人看不出他内心的想法。 他小心翼翼的继续说道:“应当是他们知道这样瞒不过殿下的眼睛,所以,那多出来的两千汉人奴隶,应当就是他们,用来赔罪的。” 披上了一身专门定制的锁子甲的李恪,一面快步走着,一边听着唐俊悟的汇报,听完他的话后。 回头看了一眼,那些脸色有着重重不忿的属下,嘴角露出一丝与刚才如出一辙的神秘笑容道。 “他们会后悔的。” 说话间,他没有再理会唐俊悟等人,转身朝着一旁的贴身护卫小二说了几句话。 只不过小二在听完后,却没有李恪去办事,而是转头看向了一旁的裴行俨。 在裴行俨点了点头之后,这才领命走了出去。 李恪看到这里,也不禁露出一阵苦笑。 显然是小二这孩子,对他上次的绑架失踪耿耿于怀。 据说,在他失踪之后,小二的母亲,还用藤条狠狠的抽了小二一顿,责怪他没有保护好李恪...... 现在,即便是李恪在吩咐他做事,他也下意识的看了一下李恪的师父裴行俨。 待到小二离去之后,李恪深呼吸了一口气, 旋即就转身跨上了临时搭建的点兵台。 当李恪踏上点兵台的时候,只听“咚咚咚”的擂鼓之声响起,五千多部落奴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李恪的身上。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说实话,李恪也能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压力,让他的神经,也稍稍紧绷了一些。 “我是大唐的皇子...是他们现在的老大...他们应该怕我,担心我砍了他们的脑袋才对...不要紧张...” 经过一波反向的洗脑,很快,李恪就调整好了情绪,没有了那该死的紧张情绪....... 他挺直胸膛,单手扶在腰间的唐刀刀柄之上,看向密密麻麻的乌泱泱的人群。 说来也奇怪,在没有了那紧张和胆怯之感后,也不知道是不是李恪身体内,那杨隋、李唐以及独孤氏三大世家的顶级血脉中,遗留的某种神秘力量,被激发了出来。 李恪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从他的体内升腾而起,不可抑制。 看着台下的众人,李恪的心中立马涌起一种前所未有的豪情。 好像只要他抽出刀,骑上战马,就能带领他们打到世界的尽头...... 难怪所有人都想拥有权利,这操纵众生生死的感觉!真的是很让人着迷。 李恪看了一眼静静等候的人群,心中暗暗道。 沉默了片刻后,李恪清了清嗓子,看着一个个好奇的部落奴隶,李恪用最大的声音喊道。 “本王问你们,你们吃饱过?有过妻儿吗?” 其实按照道理来说,在五千人的会场,尽管所有人都不说话,但是肢体带来的声音,以及各种不可控制的声响。 加上队伍绵连数里,也不可能让一个人传到每一个人耳中。 幸好,李恪事先跟唐俊悟交代过,将点兵台的下方和四周,摆满了空水缸,还放了十多个用皮革做的大喇叭,放在了点兵台前。 李恪的声音,经过两道物理步骤的扩大和发散之后,尽管没有传达到台下所有人的耳中。 但也惊人的传达到了三分之二。 剩下的人,在口口相传之下,很快也知道了李恪刚才说了一句什么话。 只不过一句摸不着头脑的话,把所有人都问懵了。 那些被召集在一起的奴隶,原本见那些部落首领召集他们,还以为是被那些首领卖给了李恪,想着也是换一个地方被人奴役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却没想到,这个新的主人,会问这样一个问题。 一时间,整个点兵台下,顿时议论纷纷起来。 见到意料之中的情形,李恪并不担心,然而,混乱只维持了片刻,便被一道鼓足了勇气的声音打断了。 说话的声音,是汉语。 李恪循声望去,就看到一个身体枯瘦的汉族男子。 他头发乱蓬蓬、眼睛深陷,透露出一种疲惫和无助,仿佛已经对生活失去了信心。但双手粗糙而有力,像是经历过无数艰辛劳动的痕迹。 这是一个典型的奴隶形象...... “启禀殿下,小的,十岁未满的时候,就被草原人掠来了草原,从那时开始,就没吃过一顿饱饭,今天不知道明天的命,就更别说娶妻生子了,到现在已经二十五了,就连婆姨的手都没有摸过......” 这个汉族小伙的悲催经历,让李恪愣了一下。 不过愣很快,李恪就恢复理智,他知道现在并不是同情他的时候。 在有了一个绝顶托的情况下,他继续说着事先准备好的说辞,继续高声发问。 “好,那你们想吃饱饭,想娶妻生子吗?” “当然想!” 这一下,数千人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这如果是那些部落首领,也许这些人还会迟疑,怀疑这是陷阱。 但是,李恪在收复胜州,恢复商贸之后。 李恪的信誉,已经在绝大多数部落人心中建立起来。 而在场的绝大部分奴隶,在此之前,受到那些部落首领的劳役,运送了很多物品来胜州交易,自然也听闻了声名在外的李恪。 在得知上面的那个人,就是蜀王李恪后,他们丝毫不怀疑大唐的蜀王会说话不算话...... 与此同时,刚才唐俊悟等人,还不知道李恪偷偷的吩咐小二,去干什么的时候。 十多辆大车在他的带领下,缓慢的推了过来,一个个沉重的木箱,就被数十个人放在点兵台前。 “那钱财和自由呢?” 随着李恪一边说话,他一边朝着小二轻轻的点了点头,小二见状,一脚一下,身前十多个箱子很快被他一一踹开。 下一刻,在阳光的照射下,无数的金银珠宝,布帛锦绣,映入众人眼帘。 那些奴隶们何时见过这样的场景,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李恪看到他们的反应,顿时满意的点了点头。 或许有人看到这一幕,会觉得李恪此时就像是一个暴发户,这种行为显得有些俗气。 但是李恪坚信,口头上的许诺,无论多么美好,都不如实际展示出可见的利益来得更有说服力。 金银珠宝和布帛是一种可见、可触摸的物质利益,能够直接满足刺激这些奴隶的需求和欲望。 相比之下,那些口头上的许诺,往往难以衡量和验证,存在着太多的不确定性或欺诈行为。 在现实生活中,我们就经常可以看到一些人在承诺时会说得天花乱坠,但最终却无法兑现自己的承诺。 这种情况下,即使承诺再美好,也只是空洞的言辞,无法真正让人信服。 相反,如果能够展示出实际的利益,比如眼前这一排排金银珠宝放在眼前,那么这种可见的利益就能够直接打动人心,让这些奴隶更加相信和信任自己。 “本王在收复胜州之后,没有招惹任何人,老老实实的和奚、霄等数十部落,和平友好的做着贸易,可突厥颉利可汗,却无耻的派人破坏我们的和平,烧杀抢掠我们的商队,叔可忍,婶不可忍。” 李恪粗鲁的话,引起了一片笑声。 “如今本王需要一批敢拼敢打的勇士,跟着本王挫败他们的阴谋,打掉他们的狼子野心,只要你们愿意跟着本王奋勇杀敌。” 说话间,李恪指了指前面的金银珠宝,接着说道:“金钱、自由,这些都是你们的,只要你们跟着我一起干,这些都会是你们的!” 李恪的声音在点兵台上回荡,震撼着每一个人的心灵。 这里的五千多人,其中两千人是汉人奴隶。 这么多年下来也基本学会了突厥语,稍微解释一二,那些不明白的李恪说话的其他部落奴隶,也都明白刚才李恪说了什么。 面对他们最为缺少的金钱和自由,当即一多半奴隶眼睛一下子变得血红一片。 不说那一箱箱的金银财宝,光是不为奴隶这一点,就足够让所有人为他卖命了。 所以,在沉默了两个呼吸之后,五千人满是狂热的身影,向着点兵台涌了过来,汇聚在一起,朝着李恪的方向,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 “誓死追随殿下!” “誓死追随殿下!” “誓死追随殿下!” 第140章 突厥,商队与遇袭中的神秘少女 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广袤的草原上,给这片绿色的海洋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 远处的牛羊悠闲地漫步在草原上,它们低头吃草,偶尔抬头望向远方,仿佛这里是一个没有被世俗打扰的世界。 “公主,不就是一根宝石项链吗?您都看了一天了,您怕不会是看上那个叫蜀王的大唐皇子了吧?” 收到中原文化的影响,这些草原人也称“可汗的女儿”为“公主殿下”。 “你这妮子胡说什么?”戴着白色面纱的少女,坐在一头高头大马上,娇嗔的对旁边的少女道。 “我只是觉得这条项链的款式很有中原的风范,上面的宝石璀璨夺目,工艺精湛,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哦?这么说,公主只是单单喜欢上了中原的工艺了?”侍女一脸坏笑地问道。 “当然,不仅仅是工艺,还有中原的文化和历史,我也非常的感兴趣。” 穿着寻常草原服饰的少女,眼中闪烁着向往的光芒。 “我一直以为广袤无垠的草原,在我眼中就是最美的,但现在我意识到,中原的文化和历史也同样吸引着我。” “那公主是不是也想像中原的公主一样,穿上华丽的衣裳,戴上璀璨的珠宝,与蜀王殿下共舞呢?”侍女打趣道。 “你个小丫头,乱说什么!”公主笑着要用手中的鞭子教训她,“我只是欣赏这条项链的美,并没有别的意思。” “还有,说过多少遍了,在外面我们就以名字相称,你直接称呼我为“明安巴雅尔”就好,不要动不动就叫公主,这样很容易暴露出我们的身份。” 原来这说话的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在胜州城内,购买首饰,倒霉被抢走首饰,差点被讹的那对主仆...... 她们两人带着二十来个护卫,混迹在一支商队中,由东向西而去。 不过,从她们的对话来看,女子的身份似乎来头不小,被那个一旁的丫鬟,称之为“公主”。 “明白了,小娘子。”小女孩侧着头,没有大不敬的直接称呼少女的名字,反而取巧的与中原人一样,称呼她为小娘子。 一边说话,一边佯装害怕地躲避着明安巴雅尔手中的皮鞭。 明安巴雅尔看到丫鬟这个样子,不由得笑出声来。 她收起手中的鞭子,温柔地拍了拍丫鬟的头,“好了,别害怕。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我可舍不得打,等一下打花了脸,那可就太暴殄天物了。” “小娘子你......”就在丫鬟巴雅尔玛向化名明安巴雅尔的主子,表示愤愤不平的时候。 陡然间,“唏律律”一阵急促的战马嘶鸣,惊动了这支商队中的所有人,也打断了丫鬟的话。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远处,一匹骏马疾驰而来,骑士似乎是受到了箭伤,一支羽箭深深的扎在了他的肩膀上。 见到这一幕,商队里的人们立马就紧张起来。 有人抽出了武器,有人摘下了背后的弯弓,拉紧了弓弦。 准备应对可能发生的袭击。 然而,当那匹骏马靠近时,他们发现那并不是一支攻击他们的军队,而是一个单独的骑兵。 并且,这个骑兵,他们都认识,正是那个叫明安巴雅尔少女的手下。 这个自称为明安巴雅尔的少女,是在半路上加入了他们的商队。 在前往胜州城之前,他们突然遇到了这支拥有不俗战力的队伍。 那个疑似带头的少女,一听说他们要去唐人的都城。 少女的眼睛就亮了起来,变得非常的积极,非要加入他们的商队。 虽然领头的商队头领,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兴奋。 但看在她没有恶意,且拥有众多护卫的份上,也就同意了。 毕竟,在草原中,一个拥有这么多护卫的少女,她的身份很可能是某个大部落的公主或重要家族的成员。 这样的身份,使得商队头领不敢轻易拒绝,生怕莫名其妙的就得罪了一方自己招惹不起的势力。 而且,他们的护卫,还可以为他们提供有效的保护。 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只是在商队来时的旅途中,这个少女始终保持着神秘和独立。 她似乎对商队的行程并不太关心,只是偶尔会询问一些关于唐人的都城的问题。 这支草原商队也就渐渐习惯了她的存在,只是觉得她虽然有些神秘,但却平易近人。 商队的首领,是个二十六七岁的壮汉,名字叫做“巴达日拉”,翻译成中原话,就是“繁荣”的意思。 在草原上,像他这个年纪,已经算的上是经验丰富的资深战士了。 突然看着这个在前面探路的骑兵,身受重伤,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因为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那位大小姐在前面探路的骑兵,应该是两位的...... 可现在,只有一位不说,而且还身受重伤。 这一下子让巴达日拉充满了疑惑和担忧。 因为在胜州城的这几天, 他不知道这个骑兵,是不是遭遇到了突厥专门抢劫商队的队伍。 他只能尽快做出决策,保护商队的安全。 “大家做好准备,我们可能要面临一些危险。”巴达日拉大声说道,“大家把货物都捆好,准备好武器,随时准备战斗。” 商队的众人听后,立刻行动起来。 他们知道巴达日拉的话,就意味着即将面临危险。他们迅速下马将货物加固,并准备好武器,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危险。 而商队首领巴达日拉,则骑马追上那名受伤的骑兵,向他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那名骑士只是痛苦地摇了摇头,并没有停下来。 巴达日拉见状,知道这是这名骑士不想浪费时间,无奈之下只能跟着他来到那个神秘的少女面前。 骑士脸色苍白,显然是因为箭伤的疼痛。 他骑着马,快速地穿过商队,等到他来到了明安巴雅尔所在的位置,已经只有喘气没有吸气了。 还没等战马跑到明安巴雅尔身前,明安巴雅尔她已经催马迎了上来。 口中更是高喊了骑士的名字,“呼其图,你怎么了?”明安巴雅尔看到呼其图骑士肩膀上的羽箭,心中一紧。 而原本已经神志恍惚的呼其图,听到明安巴雅尔的声音后。 原本摇摇欲坠的身体,破天荒的坐直了起来,眼中更是闪过一道光亮。 他用微弱的声音说道:“快跑...突厥人来了...” “什么?” 商队首领巴达日拉发出一声不可置信的大吼。 接着眼前一黑,差点没从马上摔下来,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自己刚才还在那里默默的祷告,希望不要遇到突厥人。 毕竟如果是草原盗贼的话,他们还有一战之力,可若是遇到了突厥人,他们这支商队恐怕就要凶多吉少了。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刚刚还在祈祷不要遇到突厥人,结果下一刻真的就遇到了突厥人。 现在怎么办? 自己这支商队,好不容易刚从唐人那里,弄到了许多的草原上都没有的珍贵的药材、丝绸和物资,还没来得及变现呢,就遇到了这样的事....... 巴达日拉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决定直接抛弃这些货物,逃走,还是留下来与突厥人一战。 只是这个决定,却不是那么好下的。 相对于商队首领巴达日拉的患得患失,少女明安巴雅尔就要理智的多。 在听到骑兵告知突厥人来了之后,她立马问道。 “突厥人来了多少人,离我们还有多远?” 少女明安巴雅尔的声音虽然带着一丝惊慌,但更多的是冷静和理智。 她知道,面对曾经的草原霸主突厥人的袭击。他们必须尽快了解更多的情况,才能做出正确的决策。 骑兵挣扎着最后一口气,断断续续的答道:“来了...大概...八百人,距离...不到...十里...公...跑...” 最后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他便停止了呼吸。 商队首领巴达日拉对于这个骑兵最后的两个字,或许听不明白。 但是明安巴雅尔听到最后的两个字时,脸上却露出了沉痛的神情。 她没有想到呼其图在最后的时刻,依旧想着保护自己。 “小娘子,我们快跑,再不跑就来不及了!”丫鬟在听到来袭的突厥人有八百之数的时候,便立马催促道。 “公...小娘子,从呼其图跑到这里,已经耽误了不少的时间,再不走就真的走不掉了!” 一旁的护卫首领听完后,也赞同了丫鬟的建议,在敌众我寡、实力悬殊太大的时候,逃跑并不是懦弱的表现,而是为了保存实力和生命,最为有效的办法。 明安巴雅尔咬了咬下唇,她知道护卫和丫鬟的建议在一般的情况下,是正确的。 然而,她更明白,在地势平坦、一马平川的草原上。八百人的突厥轻骑,在这种距离下,追上他们也是迟早的事。 而现在,她的护卫加上整支商队,人数也有三百多人。 若是将那些马车当成掩体,那八百的突厥轻骑兵,也不一定能拿他们怎么样。 反而若是一哄而散,将后背交给那些突厥人,那他们就真的成了待宰的羔羊。 这些想法在明安巴雅尔的脑中,一闪而过。 “我们不能逃跑!” 明安巴雅尔大声说道,她的声音坚定而有力,像是蕴含着某种神秘的力量,让商队中那些惶惶不安的人们,都为之一震。 “我们不能逃跑,现在这个距离,一旦我们选择逃跑,这么近的距离,肯定会被他们追上,到时候,我们就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任他们宰割。” “还不如原地结阵,和他们硬碰硬地干一场,草原男儿,就算死,也要死得有尊严!” “况且,我们出来不到一天的时间,这么短的距离,只要我们坚持一段时间,到时候,胜州城里面的唐军肯定就会收到消息,毕竟突厥人在他们的地盘上打劫过往商队,本就是挑衅他们的尊严,破坏他们的秩序,中原人讲究面子,他们不可能坐视不理。只要我们坚持一段时间,肯定就能够等到他们的援军。” 明安巴雅尔的话,让商队首领巴达日拉心有惭愧,但也像是一把火,点燃了他心中的勇气和决心。 他听完后,立马大声指挥道:“来人,快点把马车摆成圈,所有人进入内部进行防御!” 只是一听到这话,商队之中便有人不舍的说道。 “首领,万一真的打起来,那么我们马车里面的物资可就全毁了!” “这都什么时候,还管得了这么多?是人重要!还是财物重要,我是首领,全都听我的!快去把马车摆在最前面,骑兵也都回来,我们这么点人,在战场上,起不了多大的作用,还不如在里面射射箭......” 听到首领的吩咐,商队的成员们纷纷响应,行动起来,他们将马车排成了一个圆,形成一个坚实的车阵。 他们都明白,这就是他们抵御突厥人攻击的防线,也是他们生存的根本。 所以,每个人也都不敢大意,全都紧张而有序地忙碌着。 一旦突厥人发起攻击,他们就必须投入到战斗之中,不能有任何的疏忽。 而商队首领巴达日拉的圆圈阵,也让跟在一旁的明安巴雅尔肯定的点了点头。 或许她也在庆幸,自己遇到的不是猪一般的队友...... 只是她也无比明白,单靠她们这群人,是不可能从那些突厥骑兵手中突围的。 她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自己的预测是对的。 哪些骄傲的大唐人,不会让这些突厥人在自己的地盘上,肆意的纵容他们劫掠商队。 只不过还不等明安巴雅尔,向她的神明祷告完。 商队西北方向,就扬起了一股淡淡的烟尘。 紧接着,地面便开始有了细微的震动,她知道,这是突厥骑兵来了。 果然,数十个呼吸过后,在他们的面前,突厥骑兵就如同一道浑浊的波浪,蔓延了过来。 看着层层叠叠黑压压的骑兵,以及才布置好的阵地。 明安巴雅尔看了一眼脖子上的项链,苦中作乐的想道:“我都还没有检查一下防御阵型,你们就杀了过来,就不能看在我是一个小女子的份上,多给我一点准备的时间啊? 比起那个大唐蜀王,风度差的不是一点点...... 第141章 出兵与艰难的抵抗 雄壮的胜州城,北门大开。 一队队身穿黑色皮甲的骑军,缓慢的驶出城门。 草原上微风徐徐,使得“蜀”字王旗在空气中猎猎作响。 前日,李恪才刚刚组建完,一支完全由奴隶组成的军队。 没想到,在今天上午十点,也就是巳时,便收到了探子的来报。 在丰州,西受降城与胜州城中间,靠近阴山的区域,一支属于回纥部落的中立派商队,被突厥的骑兵围困在原地的消息被传到了胜州城。 作为督十州之地的幽州大都督,面对突厥人的挑衅,李恪没有丝毫的怠慢。 他深知,如果不能保护商队的安全,将那些骚扰商商队的突厥人赶走。 那么往后,就没有人敢来胜州交易,那么他的封地就将会失去繁荣的机会。 李恪立刻召集了他手底下的班底,商讨对策。 他知道,这是一次严峻的考验,但同时也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眼下这支完全由奴隶组成的军队,虽然训练时间只有两天,但士气异常的高昂,他们渴望战斗渴望证明自己,渴望改变命运。 而这次突厥人的入侵,无疑正是他们展现力量,赢得自由和尊严的时刻。 在胜州城刺史府,裴行俨、梁洛仁、张英男、唐俊悟、宫迁、单成天,浦马、阚冷玉、顾向明等人围坐在李恪特意打造的巨大会议桌前。 会议室的最前面,则挂着那张标注详细的牛皮地图。 在所有人到齐之后,李恪指了指商队被困住的地点,向他们讲述了商队被围困的困境,然后询问他们的意见。 作为现场唯一的长辈,裴行俨自然知道李恪为什么重视这次商队被掠夺之事。 盖因为,这是李恪作为幽州大都督以来,遇到的第一次危机。 不说那些与他们交易的部落在观望,恐怕就连李恪封地上的属官,以及那些与世家大族有着千丝万缕的势力,都在静静的看李恪要怎么面对这次的危机。 所以,他率先发言道:“突厥人此次的目的显而易见,就是想要把水搅浑,不想我们跟反对他的那些部落打成一片。我认为,我们应该尽快派兵支援,不能让他们的阴谋得逞。” 梁洛仁听后,也点头表示赞同,他重重的说道。 “的确,我们不能坐视不理。而且,这也是一个向突厥以及那些部落,展示我们实力的好机会。” 就连唐俊悟补充道:“我们的探子,发现突厥人的人数大概在三千左右,分成支队伍,不停的游猎商队,如果只是单单这些人,我想我们应付起来不难。” 只是说到这的时候,他小心的看了一眼李恪,话锋一转道。 “可如果这些突厥人只是冰山一角,还有更多的敌人在暗处,那情况就对我们非常不利了。 一向持稳的张英男肯定了他的想法:“我觉得唐将军说的对,虽然支援商队很重要,但我们也不能忽视自身的防御。如果我们在救援过程中受到突厥的伏击,可能会造成更大的损失。” 看到分成两派的意见,单成天取了巧,折中道。 “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尽快与回纥部落取得联系,让他们知道我们的计划,以便他们能够配合我们的行动,这样也能有效的减少我方损失。” 比起裴行俨和梁洛仁较为冒险的提议,宫迁,浦马,阚冷玉,顾向明,都更倾向于唐俊悟,张英男,单成天三人,较为稳妥的方法。 如果是一般人的话,很有可能就选择少数服从多数。 但是李恪不是一般人,搜索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他很快便发现。 按照历史的既定轨迹,面对众多的背叛者,现在的颉利可汗正忙着四处救火。 加上最近的突利小可汗也开始与李世民眉来眼去,让他大为的恼羞成怒,正在发兵攻打他。 再则,中国有句古话说的好:“屋漏又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而如今的突厥,恰恰就面临着这样的困境。面对突厥人的横征暴敛,最西边的薛延陀也受够了突厥人的压迫。 开始联合回纥、仆固、同罗、拔野古等部落,也开始闻着味的闹独立。 以颉利可汗骄傲自大且盲目的性格,是不可能将他这个乳臭小儿看在眼里。 估计在颉利可汗的眼中,之前的两次失利,都是因为手下的一些小小的疏忽和轻敌,而并非对手的强大。 毕竟只要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李恪的手下都是一群山贼和梁洛仁的叛军组成。 加上柴绍带领的大唐关中精锐已走。 他可能会认为,只要三千突厥骑兵出马,李恪手下的乌合之众就根本不堪一击。 并且,从颉利四处起火的情况,他也绝对没有充足的兵力,进行快速的支援。 所以,在想通了此间的关键后,李恪没有再浪费时间,他站起身来,环顾了一圈众人,然后说道。 “大家的意见都很有价值,但我最终还是决定发兵支援商队。” 这道命令让很多人感到有些意外,因为李恪并不是一个盲目自大的人,在绝大数的时候,他都善于聆听属下的意见,很少像这样独断专行。 只不过,在听到这个决定后,众人还是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毕竟从李恪以往表现出来的智慧来看,他的决定往往都是正确的,再则,身为属下不就是在关键的时候,以死报效主上的嘛。 于是,他们纷纷表示愿意遵从李恪的决定,全力以赴执行这个任务。 李恪看着众人坚定的眼神,心中也感到十分欣慰。 他知道,有这样一群忠诚又能干的部下,是他的幸运。 在众人众志成城的看向他的时候,他盘算了一下,整个丰州防线到胜州共部署兵力,差不多一万二千人。 但丰州城是防御突厥河套地区的重要区域,驻军肯定不能动。 万一真被突厥钻了空子,给夺了去,也不用想什么逃过命运的齿轮了。 要么直接缚手回京等死,要么原地起兵谋反吧...... 想到胜州城原有的兵力,加上刚组建的骑兵,差不多有八千之数。 他面相众人说道:“胜州城内除了留下二千守卫城池,由单成天,阚冷玉,顾向明、张英男,尔等共同负责加强城池的防御力量,确保我们的后方安全。” 众人立马齐声敬礼到:“遵命,我等自会全力以赴。” “其他人,也请配合好各位将军做好准备,随时待命。共同应对这次危机,守护好家园。” “谨遵殿下之令。” “其余六千兵马,分成三队,我和唐俊悟亲自率领两千人马支援商队,右御卫大将军与浦马、梁洛仁和宫迁,你们则分成两队负责围剿突厥劫掠商队的骑兵。此次行动,务必隐蔽迅速,出其不意。一旦发现突厥劫掠商队的踪迹,立即发起攻击,力求全歼敌人。” 众人齐声应答:“遵命!” 想了想,李恪接着说:“此次围剿行动,事关本王在封地是否能够站稳跟脚。拜托大家了。同时,也要注意保护好自己的安全,如果遇到大股的突厥援兵,不要迟疑,迅速撤离,确保安全。” 众人纷纷表示一定会完成任务,不辜负李恪的期望。 在确认了行动计划和各自的任务后,李恪一声令下,六千精锐部队在城门后如同三支出弦的箭矢,冲向了各自的目的的所在。 金乌悬空,战鼓声、马蹄声、铁甲交击,风中弥漫着满满的肃杀之气。 “这次上战场,我们出几分力气?” “海日罕你小声点,这么大声不要命了?万一被那些带头的唐人听到,就算不死,估计也要脱层皮。” 说话的两个人,正是李恪所在队伍中的骑兵。 一个有着一头卷发,脸上皮肤黝黑,身材魁梧,叫海日罕。 另一个则是身材瘦弱一些,面容也有些憔悴,叫阿古达木。 他们两个都是李恪前两日收编组建的奴隶骑兵,也是多年的同伴。 两个人因为从小为奴,受到那些部落首领的剥削和压迫,对谁都怀有深深的敌意和不信任。 即使在李恪的军队中,他们也担心会受到不公平的待遇和剥削。 听到海日罕的话,阿古达木看着身上的崭新的衣服和皮甲,想到自己这两天与所有唐军吃的一模一样的伙食。 虽说,这两天在训练的时候,也被抽打了两鞭子。 但是与那些部落主人的羞辱抽打不一样,那是自己做错了动作,这才挨了揍。 而不是无休止的暴力宣泄,和肆意的羞辱。 只是偶尔会想到,这些唐人之所以对他们这么好,会不会只是想让他们卖命。 最后再随意找个理由把他们抛弃或者处死。 这让他很是矛盾,所以阿古达木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海日罕。 于是,他转身向另一边的人影,低声问道。 “孙天,你说我们能够相信那个叫蜀王的大唐皇子吗?” 阿古达木的这个问题,让孙天也陷入了沉思。 他们都是被命运抛弃的人,在生死线上挣扎,渴望找到一个可以信赖的人。 而李恪的出现,给他们带来了希望,也带来了疑虑。 “我不知道。”孙天最后说,“但我愿意相信他。因为除了他,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阿古达木沉默了。他知道孙天说的是实话。 在战场上偷奸耍滑的行为,是对自己生命的极度不尊重,毕竟自己的每一次挥刀,都可能关乎整个队伍的生死存亡。 他们已经无路可退,只有勇往直前,才能找到活下去的可能。 两人询问的孙天,听他的名字,也知道是中原人。 他祖籍河中府,出生于汾州。 倒霉的是,战乱之中,跟着家人避祸江南,不小心走散,被抓壮丁后,被迫加入了知世郎王薄的军队。 后来跟随王薄征战的时候,不小心被打散,跟着一群流民来到了朔方。 后来,孙天因为与朔方本地中的一位勋贵发生了争执,被迫入狱。 然后,便被当成奴隶,送给突厥人,做了近十年的马奴。 相对于两个异族人,其实孙天更愿意相信李恪。 因为,相比于其他统治者,蜀王李恪,从现在的表现来看,更把他们当做人看,而不是工具以及货物...... 草原上的风,似乎在这一刻停止了,空气中弥漫着铁与血的味道。 明安巴雅尔手中一道黑影闪过,一道羽箭便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将一名突厥骑兵射下马背。 接着马车的防御,商队的成员站在马车上,居高临下地对着突厥骑兵进行猛烈地反击,在战场上发挥出了惊人的威力。 他们靠着人工造就出来的地利,抵挡着突厥骑兵的铁骑。 “杀!杀!杀!”每一次的冲锋,都给突厥骑兵带来了大量的杀伤。 这场战斗,从巳时打到申时,太阳渐渐西沉,金色的阳光洒在草原上,映照出一片壮丽的光景。 最后,突厥骑兵在奴隶们的坚持与不屈面前,不得不撤退。 明安巴雅尔看着战场上的景象,心中百感交集。她转身对着幸存下来的商队成员高声道。 “坚持下去,胜利就是属于我们的!你们都是英雄,都值得活下去!” 明安巴雅尔的话,让疲劳不堪的商队成员,提起了不少的士气。 只是猩红的夕阳下,商队所在之地也只能用悲惨来形容。 一轮防守战下来,商队就损失了差不多接近一百来号人。 这还是突厥人不想损失太大的情况下。 如果突厥人真的全力以赴,恐怕这个数字还会翻倍。 剩下的商队成员,所有人都疲惫不堪,脸上满是血迹,双眼也显得有些空洞。 明安巴雅尔暗自庆幸敌人没有想到使用火攻。 如果敌军真的使用火攻,那么他们这支商队恐怕就真的要全军覆没了。 不过,那也只是如果。 随着天色渐晚,恐怕那群人迟早会想起这一招。 明安巴雅尔焦急的皱着眉头,握着长鞭的右手紧了紧。 她视线坚定地看向东南方向,心里默默祈祷着,唐军能够发现这里的战斗,希望他们的大军能够尽快的赶来。 这或许,已经是他们唯一的生路。 第142章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改) 马车形成的圆阵,在敌人的猛攻之下,显得摇摇欲坠。 此时,尽管战斗暂时告一段落,商队中剩余的成员也早已疲惫不堪。 但在突厥人的包围下,谁也不敢轻易的松懈下来。 因为只要他们一旦松懈,迎接他们的将是,如同潮水般的猛烈攻击。 所以,他们不得不打起精神,应对这看似无休止的威胁。 好在明安巴雅尔也知道,面对这么长时间的战斗。 那些专门劫掠商队的突厥人,同样耗费了大量的体力,加上远道而来,也不得不暂停攻势,停下来休整阵型。 在洞察了敌人的情况下,明安巴雅尔吩咐商队的所有成员,分成两拨轮流休整。 一波人趁着这个机会,赶紧吃点干粮,补充体力,另一波人,则抓紧时间修复马车,将车阵重新排列整齐。 明安巴雅尔深知,只有保持好这个车阵,才能在突厥人的猛攻下存活下来。 时间紧迫,必须尽快完成防御工作,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明安巴雅尔抬头看向天边的太阳,一向喜欢草原夕阳美景的她,第一次觉得,今天的日落,实在是太慢太慢了一些... 若是到了晚上,久攻不下的突厥人肯定就会撤离。 但是,现在这般情况,突厥人怕是还要组织一波进攻。 果然,一炷香后,在太阳即将落山的前一刻,突厥军队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他们如同潮水一般涌向商队,决心在夜幕降临之前一举攻破这看似脆弱的马车阵。 好在,在明安巴雅尔合理的安排下,商队成员们轮流补充好体力,做好了再次战斗的准备。 随着敌军的马蹄声愈发靠近,就在突厥人距离他们大约一百米的时候。 明安巴雅尔大声吼道:“快...找掩体,躲避!” 下一刻,“咻咻咻”之声不绝于耳。 一支支箭矢划破天空,向商队射来。 一个穿着破旧羊皮袄,来不及躲避的商队成员,不幸被箭矢射中,倒在了血泊之中。 在前面一次接战中,商队中伤亡的一百多人,接近一半的人数,就是在惊慌中没有反应过来。 被突厥阵中下了一阵死亡之雨,黑压压的羽箭密密麻麻地射进了商队之中,造成了还没近身厮杀,就折损了近五十人的惨况。 那惨烈的场景,让所有人都心有余悸。 好在这一次有了上一次吃亏的经验,他们躲避的非常及时,其他人都没有怎么受伤。 除了眼前这个倒霉的孩子...... 奔射,在马镫没有出现之前,好像一直都是草原骑兵独一无二的杀人技巧。 他们在骑马奔跑的过程中,张弓搭箭,黑压压的箭矢直接形成了黑色箭雨,带来一片片死亡之地。 这种令人生畏的战术,让敌人根本无法有效抵挡,只能被动地承受着箭雨的洗礼。 好在,这一次的商队首领巴达日拉,及时的将装满货物的马车贡献了出来。 这些原本的运货工具,现在成为了他们抵挡箭雨的最重要的防御工具。 也让他们幸存了下来。 \"笃笃笃\"随着箭雨落入商队之中,明安巴雅尔白皙精致的耳朵就一直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等到箭矢的声音开始变得稀疏,她立马站起身来,朝着身后大声喊道。 \"大家准备反击,突厥骑兵要冲过来了!想要活着,就杀了他们。\" 在她的号召下,商队的成员们纷纷拿起武器,翻身跨上马车。 弓箭手在马车上瞄准敌人,一箭一箭精准地射出;长矛手则守在车阵内部,时刻警惕着突厥骑兵的靠近。 在这生死关头,商队成员们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团结与勇气,共同抵御着突厥人的进攻。 随着夜色的降临,草原上的战斗愈发激烈。 另一头,李恪率领着,两千骑兵走在柔软的草场上。 尽管是一支新建的军队,但在接连打赢数场战斗,缴获无数、财大气粗的李恪面前。 在他不遗余力地武装下,整个大军军旌旗招展。 所有骑兵骑在高头大马上,盔甲鲜明,长枪在手,看起来颇有几分气势。 金戈铁马之中,李恪策马而行,不过他却有些神色焦急。 因为从胜州城出来之后,到现在已经差不多过去接近四个时辰,可到目前为止,就连敌人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难道情报有误,这一次要无功而返? 就在李恪臆想连连的时候,忽然有数名侦察己方骑兵,从前方狂奔而来,在他们战马的屁股上,还插着两支羽箭。 这一幕,让李恪精神一振。 “报!禀报殿下,我们在前方发现突厥人的踪迹了!远远的看见他们正在劫掠一支商队。”一名侦察骑兵气喘吁吁地说道。 “在哪里?”李恪急忙问道。 “在前方大约五里处,还有一队敌军正在向那处靠近,人数大约在千人左右。”骑兵回答道。 “好,我知道了,你们先去休息,等待战斗命令。”李恪心中暗喜,看来这一次并没有白跑一趟。 他立刻召集部下,做好战斗准备。 好在前一个时辰前,他的军队已经休整过,这一次一听到有敌人出现,所有人都立刻振奋起来。 “全军戒备,列阵!听候我的命令!准备战斗!” 在李恪的示意下,唐俊悟一声令下,整个大军立刻行动起来。 迅速由刚刚行军的长蛇阵型,变成了骑兵冲锋阵型。 快速的朝着前方的战场赶去。 待到侦察骑兵领兵赶到距离战场不足三里的地方。 “嘀嘀嘀!”有节奏的号角声响起,相对平和的号角声,是让骑士们保持冷静、听候命令的信号,同时也让他们开始靠拢。 毕竟相对严谨的阵型,更有冲击力和破坏力。 而唐俊悟则开始骑着战马带领一队骑兵,来回巡视着大军,确保每一个士兵都准备好了。 而前方的商队驻地,战斗也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就算是某个神秘部落高高在上的公主,明安巴雅尔这时候也不得不抽出弯刀加入战场。 不过,很难想象,她贵为公主,拥有的身手却异常的矫健。 手中弯刀闪烁着寒光,数刀下去,必定能够砍倒一个突厥人。 在她和数个武功高强护卫的悍勇下,如同及时雨一般,哪里出现危险,就支援哪处。 在她的身先士卒下,商队成员们士气高昂,他们用手里的刀剑,一次又一次地击退了突厥人的进攻。 只是,在解决完一处危机的时候,杀的兴起的她,突然被一道大手拽住了手臂,杀红了眼的她,想也没想,提刀便砍,等到弯刀被架住。 这才发现,是自己的护卫首领,拦住了她。 她回过神来,这才发现他的后背上,还扎着一根羽箭,箭头深陷入肉,伤口处鲜血淋漓。 这让她心中一沉,她刚想上前查看护卫首领的伤势。 却被他伸手拦了下来,护卫首领脸色苍白,但仍然坚定地拽着她的手,语气严肃的说了一番让她感到意外的话。 “公主,突围吧!现在突围我们还有一线生机,再不突围,就真的走不了!” 听到护卫首领的突如其来的话,明安巴雅尔不明所以,她下意识的回头一看。 这才发现,突厥人不知道何时已经攻破了商队的最后防线车阵,正朝着自己杀了过来。 她心中一紧,知道护卫说得没错。 只是此时,想要走的话,又岂是那么容易。 只是让人感到有些奇怪的是,这些突厥人怎么突然之间,攻击强度变得这么激烈。 按道理来说,他们既然已经攻破了车阵,就已经达成了战略目的,稳扎稳打之下,也能消灭他们。 完全没有必要,再冒着加大伤亡的风险下,加快进攻节奏。 除非... 想到这里,明安巴雅尔顿时兴奋的小脸通红,她高声郎声道。 “快...我们不用跑了,快去召集所有人集合,我们只要再坚持一会就好,援军来了!快......” 几个护卫听得一头雾水,他们完全不明白,他们马上就要落入敌手了,公主莫不是魔怔了。 也没有多做解释,首领眼睁睁地看着这位公主殿下跳过简陋的栅栏,飞快地向商队的幸存者们跑去。 他当即毫不犹豫地跟在公主的身后,身后的护卫则是毫不犹豫地挥舞手中的弯刀,将栅栏砍碎,大吼一声,带着一群人紧随其后。 这个时候,四面八方都是一片混乱,所有人都在争分夺秒。 两千多匹战马践踏在地面上,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声响,巨大的骑兵阵仿佛一道洪流般汹涌而来,令人望而生畏。 明安巴雅尔刚刚召集不到五十人的队伍,正将几个马车合在一起,抵御陷入疯狂中的突厥人。 居高临下的看着远方奔驰而来的骑兵大军,差点喜极而泣。 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马蹄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明安巴雅尔脸上终于露出了微笑:“援军来了!” 听到援军以及马蹄声,商队和护卫们顿时士气大振。 而随着李恪的骑兵大军一步步逼近,突厥人的人马开始出现了混乱。 他们原本以为可以轻松攻下这支商队,然后潇洒离去,却没有想到这个规模不大的商队,这么难打。 而唐军也来的也如此之快。 “该死,撤...”带着浓浓的不甘,负责这支骑兵的千夫长只得下令撤退。 此刻的他们已经失去了进攻的能力,如果再不撤退,恐怕全军都会被唐军所包围。 然而,李恪显然也不想给他们撤退的机会,他挥下手中的长刀,高声喊道:“给我杀!一个不留!” 随着他的命令,麾下的骑兵嗷嗷大叫着发起了猛烈的追击,队伍中的奴隶无一不在想着,这是他们自由的军功,绝对不能让他们白白的跑了。 只不过这一次命运,像是给双方都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突厥人的骑兵,奋战半天,也没有及时的消灭明安巴雅尔所在的商队。 而才赶来的李恪,才下令追击这支差不多七百左右的骑兵。 就听到侦察骑兵急匆匆的前来禀告,突厥的一支千人军队,已经赶到了战场。 无奈之下,李恪不得不及时下令停止追击,以防在进攻的途中,被突厥人援军两路夹击。 要知道骑兵与骑兵的战斗,往往都是你死我活,一旦被敌人缠住,很难有逃脱的机会。 李恪深知这一点,所以他果断的选择了停止追击,全军集合。 但他也没有选择撤退,因为这时候把后背留给敌军,就是最大的忌讳,也是找死的行为。 而突厥人的援军,也奇怪的没有动作,他们两军合在一处,静静的看着李恪的大军集合,也没有轻举妄动。 双方就这样诡异的对峙了起来。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仿佛一根绷紧的弦,随时都有可能断裂。 其实,情况到了这一步,双方都没有了交手的欲望。 双方军力相等,李恪担心自己这一方都是刚组建的新兵,战斗力不足,打不过对面的突厥精锐。 突厥人则顾忌李恪这边的援军,担心一旦交战下去,如果不能及时结束战斗的话,容易被李恪的援军包了饺子。 在某一刻,双方几乎是同时在心中打起了退堂鼓。 眼见一场本该激烈的战斗,就这样平静的结束了。双方都没有伤亡,也没有任何人成为俘虏。 但是,意外总是发生在不经意之间。 在拥有了一批手下后,身为主帅的李恪,原本在中军之中指挥战斗。 毕竟到了他这个位置,虽然随军出征,但是一般的冲锋陷阵,已经不需要他亲自上场,只需要单纯的负责指挥就好。 不过,或许是身体里热血好战的基因,随了他的父亲李世民。 在集合完大军,眼看打不起来之后,他便抱着学习的心态,想要看看突厥骑兵,是如何排兵布阵运用战术撤离的,以便更好地应对之后与突厥的战争。 只是他没有想到,对面来支援的骑兵首领,正是他的老朋友,俟斤努桑哈。 而李恪也正是靠着偷袭他,从而积攒下如此大的家当。 俟斤努桑哈,一看到李恪的“蜀”字大纛,他便立即认出了李恪来,显然是在自己被抢了贡品后,没少调查李恪..... 这下,原本准备撤离的他,顿时决定下令攻击,毕竟如果抓到大唐皇帝李世民的儿子,对于鼓舞突厥士气,以及向大唐展示突厥实力,都是极为有利的。 再则,对于这个靠着卑劣手段偷袭自己的蜀王,他心中充满刻苦的仇恨。 因为他,自己被颉利迁怒,削弱了兵权,还被降了职。 这一次,只要击败李恪,就绝对能够一洗前耻,夺回他失去的一切! 想到这里,俟斤努桑哈高举长刀,一声令下,数量接近两千突厥骑兵,便如同一道洪流般向李恪的军队冲去...... 第143章 车格乐卢斯可汗,苍穹中的雷神 \"俟斤,我刚才就说了,我们就是要杀光这些专门坏我们好事的唐狗,然后马踏中原,你还让我撤退。我可是听说了,中原遍地都是黄金,女人,丝绸,金银珠宝,那些中原人,柔弱的如同羊羔一样,就等着我们草原男人去征服。 谋克嘎鲁也就是进攻商队的突厥首领,显然对这次进攻商队失利,感到耿耿于怀。 此时,他正跟在俟斤马哈桑的身边,脸上带着不甘的残冷怒意,愤愤不乐的说道。 跟在两人身后的一大群突厥将领,在听完他这一句话后,也是流着口水跟着大声纷纷附和。 若是在往日,努哈桑看到进攻一个区区三百人的商队,历时数个小时都没有打下来。 唐若没有自己的支援,想必现在已经被唐军给歼灭殆尽的废物。 自己早已经将他绑起来,用马给活活拖死。 也就是现在这等用人之际,需要他冲锋陷阵,多杀死几名唐军。 不然,哪还能容忍他,在这里叽叽歪歪...... 强忍着心中的怒意,俟斤努哈桑看到周围一双双贪婪的眼睛,哈哈大笑道。 “说得好!今日我们便将这群唐狗全部杀光,再将契丹、奚、霄等数十个唐人的走狗部落,全部贬为奴隶,再让可汗调集军队,收复胜州,享受唐人的美人!” “杀光他们...杀光他们...!” 在一片兴奋的欢呼声中,两千的突厥铁骑再次露出了兴奋的神色,使劲的抽打着身下的战马,朝着李恪的骑兵冲了过去。 “散开阵型,加速冲锋,弓弩预备,给我上!” 唐俊悟不愧是曾经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猛将,见到对面毫无征兆的发动攻击,一挥手,一道命令便传了下去。 不一会,李恪的骑兵,稍微展开阵型,如同发狂的猛兽一般,也向敌人发起了最猛烈的冲击。 听到唐俊悟的命令,李恪脸上的眉头便拧成了一个“川”字。 他知道,按照突厥骑兵的进攻习惯,在临阵之际,一般都会用弓箭抛射箭矢,以箭雨覆盖敌人的阵线。 这除了是削弱敌人的有生力量外,更多的是想给对手造成巨大的心理恐惧,以此打扰对手的进攻节奏。 这时候,弓箭作为冷兵器时代,唯一可以远距离狙杀敌人的武器,在战场上发挥着巨大的作用。 一般而言,骑兵发起冲锋的距离,最多也就是一百二十多丈。而而弓箭的有效杀伤距离在45丈左右(这里指的还是实力很强的弓箭手)。 所以说,从弓箭手射出箭矢,到骑兵冲到自己的队伍面前,大约需要8到10个呼吸。 一般最厉害的弓箭手,想要射出一箭,也需要三个呼吸的时间。 也就是说在骑兵冲锋的距离和时间上,最多只能射出三至五支箭,这还是一方骑兵攻击步兵方阵的情况下。 若是双方都是骑兵,这个距离,能够射出两箭就很不错。 唐俊悟曾经在战场上经历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对于这种战术早已是司空见惯。 因此,他在面对突厥骑兵的箭雨时,先是忙着让士兵们躲避箭雨,减少伤亡。 这也是大多数将领面对突厥骑兵的应对方式。 但是,李恪听到唐俊悟的命令后,立马便察觉出大大的不妥来。 因为如果按照这种阵型,等到躲避完箭矢后,也就基本上到了近身战的时候,十几个呼吸的时间,很难调整阵型。 要明白,骑兵的冲锋,冲击力,才是最重要的。 这样一来,以严谨的阵容,冲击松散的阵容,下场可想而知。 这些想法在李恪的脑海中,一闪而逝。 看着骑着战马,还在阵中竭力大声嚷嚷的唐俊悟,李恪果断的打断了他的话。 “唐将军,不要再喊了。打出旗语。传令下去,全军向我的大纛靠拢,收缩队形,以最密集的队形,发起冲锋。” 在李恪看来,与其让士兵们在敌人的箭雨中担惊受怕,不如直接杀过去,用强大的武力让敌人胆寒。 而听到李恪的命令,唐俊悟却十分不解。 他疑惑地看着李恪,不太明白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收缩队形。 要知道在面对突厥的攒射,松散的队形可以更好地躲避箭矢,而密集的队形则更容易受到敌人箭矢的青睐。 只是,现在已经开始了冲锋,李恪也没有这么多时间给他解释,只能强硬的说道。 “唐将军,我意已决。你只需要执行命令,将全军集结成密集队形发起冲锋即可。” 李恪的语气不容置疑,唐俊悟也只能点头应道:“是,殿下。” 于是,唐俊悟打出手势,让全军开始集结,朝着李恪的大纛靠拢。 好在这两天的训练没有白费,在队伍中的老兵的带领下,队伍迅速地收缩了队形,几乎以马匹靠着马匹发动了冲锋。 双方骑兵在全力冲锋的速度下,很快便到了弓箭射击的距离。 “嗡嗡嗡...” 随着一声“放箭”声响起,几乎同一时间,在两道低沉的弓弦振动下。 双方便各自射出了一道黑压压的箭云。 无数的箭矢划破空气,带着尖锐的呼啸声,直扑向双方的大军之中。 这时候,若是有人分心抬头看向空中的箭云,会发现偶有两支箭矢在空中相撞,擦出一阵火花,绚丽而又致命。 震撼的视觉冲击下,下一刻,一阵令人牙酸的沉闷声便不停响起,接着就是重物坠地的声响。 那是一些士兵的身上被利箭穿透,跌落马下的声音。 在看到对方的箭矢,如同密集的雨点般飞来的时候。 唐俊悟心中就非常的担忧,他担心密集的队形,会让士兵们更容易受到攻击。 然而,他很快发现,事情并非如此。 李恪的战术显然更有成效。 在密集阵型的阵容下,唐军硬是仗着李恪提供的优质装备,伤亡远小于预想,而敌军的伤亡却是唐军的数倍。 唐俊悟几乎也不敢相信,自己的士兵们在攒射的交战中占据了上风。 直到这时候,唐俊悟才明白,李恪的决策并非盲目自信,而是有着对其有着绝对的把握。 说句不好听的话,在李恪擅自调整他命令的时候,他其实已经做好了战败,然后强制带走李恪的准备...... 就在唐俊悟还在沉浸在正经中的时候,李恪的声音及时在他耳边响起。 “唐将军,下令近身战,没有时间再射下一箭了!” 唐俊悟这才如梦初醒,瞬间清醒过来。 他明白眼前的局势已经刻不容缓。他用力一挥手,大声下令:“全体抽刀!全力冲锋!” 而随着他的命令,李恪的骑兵们,纷纷拔出腰间的横刀,呐喊着向敌军冲去。 在这些奴隶骑兵眼里,那些突厥人就是他们的通向自由的道路。 只有将拿下这些人脑袋,他们就能获得真正的自由和尊严。 所以,他们每一次挥舞着手中的横刀,都充满了力量和愤怒,仿佛要将自己以前所遇到的所有不公和屈辱,全都发泄出来...... 这场骑兵与骑兵的战斗,比起先前的那场营地攻防战,惨烈的程度何止多了一倍。 长矛与刀剑的交锋,引发了密集的金属碰撞声。 短短的时间内,空气中就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鲜血飞溅,生死便在须臾之间。 就连俟斤努哈桑,面对这样的冲锋,显然也有些措手不及。 他们没有想到这些奴隶骑兵,竟然会如此勇敢和决绝。 他们悍不畏死的冲锋如同狂暴的洪流,无情地冲击着突厥骑兵。 “给劳资上!杀光这些突厥人!每杀死一名突厥人,恢复自由身,杀死两名突厥人,奖励二十亩永业田,杀够十个突厥人,劳资给你们配一名大屁股的婆娘。” 再也没有忍住冲锋的李恪,一边说话,一边提着一杆长槊带领一众亲卫冲了出来。 他的话,就像是一道惊雷,顿时就在大军中炸了开来。 无论是那些部落奴隶也好,还是那些唐人也罢,一时间全都红了双眼。 他们开始哇哇乱叫,狂热地响应李恪的号召,拿起武器,如同疯魔一般,呐喊着向突厥人冲去。 李恪率领着亲卫队笔直的冲到突厥阵前,靠着亲卫队霸道的武力,正前方的突厥骑兵,瞬间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后方的铁骑顺着李恪撕开的口子,如流水一般涌了进去。 刹那间,刀光剑影,残肢断臂漫天飞舞,滚烫的刀锋就像是切牛油一样,在突厥人的阵型中划出一道血痕。 “首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眺望着不远处喊杀震天的骑兵对杀,狼藉的商队马车上。 一个幸存的商队成员,向首领巴达日拉询后怕不已的询问道。 不过这位损失惨重的商队首领,还没有反应过来。 一旁看着血光冲天战场的少女明安巴雅尔,抬起右手,用已经脏兮兮的袖口,随意的擦拭了一下同样脏兮兮的脸庞,没好气的说道。 “怎么?你还要去帮忙!” 那名侥幸活下来的商队成员听后,两腿一软,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喃喃的道:“小的哪里敢啊......” 而少女明安巴雅尔看着李恪一马当先,亲自率领着亲卫队,在西突厥大军中横冲直撞,所过之处,到处都是残肢断臂,一地哀嚎。 一双深绿色的瞳孔中,全是欣赏与震撼。 这就是唐人骑兵的真正战力吗?难怪阿哒说,唐人已经崛起了,这实在是太可怕了一些。 不过少女的视线,也一直紧随着李恪的身影,看着他一次次挥动手中的长槊,每一次挥动都伴随着敌人的惨叫和血花的飞溅。 明安巴雅尔就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莫名的加速...... “骑兵还能这么打?早知道劳资也不该固守,直接选择冲锋不就好了。” 看着围困了自己商队大半天的突厥骑兵,在瞬间就崩溃了。 同样站在马车上,了望那处战场的巴达日拉,也情不自禁的臆想道。 在亲眼看到下令攻打他商队的谋克,在第一次冲锋下,还没溅起一片浪花,就被劈下了半边脑袋。 这一幕,想来对巴达日拉也产生了极大的触动。 一盏茶过后,李恪带领整支骑军,终于是杀穿了突厥人的阵营。 在看到面前没有任何敌人之后,他意犹未尽的拔动马头绕了一道弧线,又辗转了回来,一个华丽的枪花,甩掉上面的血迹,高举着手中的长槊就是大声喊道。 “整队,随本王再杀一次!” 李恪的话音刚落,身后的骑兵们便纷纷响应起来,他们高举着武器,发出震天的呐喊。 这一刻,他们仿佛已经忘记了身体的疲惫和伤痛,只想再次冲向敌阵,痛痛快快地再杀一场。 这场激烈的战斗,虽然持续的时间只有一盏茶的工夫。 但整个战场,已经被鲜血所染红,由此可以看出其惨烈的程度。 只是,在刚刚调转方向的时候,李恪特意回头观察了一下己方骑军的状况。 他发现,尽管己方士气高昂。 在数量占优,装备占优的情况下,其优势并不是很明显。 这一次冲锋下来,就差不多损失了近五百的骑兵。 虽然对面的损失比他们大上一些,但是也还幸存了近一半的人数,接近八百骑。 这让他微微有些失望。 不过,好在自己这些骑兵,只是训练的时间短了一些,要是再给他一些时间。 相信,这些骑兵并不会比任何骑兵差。 只是折损了这么多人,李恪也有些心疼。 毕竟,经过了这次战斗,这些骑兵就是合格且见过血的战士,也是未来的班底。 自己的目的本就是救下那支商队,现在既然战略任务已经完成了,也检验了新组建的骑兵,没必要在硬刚一次。 自己只需要吊在这支残存的骑兵后面,等到自己其他两支骑兵到来,那么眼前的突厥骑兵,就彻底成为了待宰的羔羊。 想到这里,他让骑军保持阵型,自己带着亲卫队,来到突厥弓箭射程之外。 朝着也重新调整好阵型的突厥骑兵,大声喊道。 “本王李恪,不知道对面哪位首领,可否出来一会,你方已经到了山穷水复之地,何不臣服于本王?” 李恪的一番话,立马让肩膀受了一刀的俟斤努哈桑,暴跳如雷。 他不顾还在流血的伤口,带着几个谋克,牵马出列,朝着李恪就怒吼道:“李恪,你这无耻小儿,你以为你胜券在握了吗?我们突厥人宁死不屈!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偷袭者。” 努哈桑愤怒的目光中,充满了坚定和决绝,尽管身处绝境,却也毫无屈服之意。 听到努哈桑辱骂他无耻小儿,还说什么偷袭者,一时间,让李恪还有些惊讶和不解。 但当他听到一位朔方老兵的提醒,这才知道那是俟斤努哈桑。 顿时,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自己的原始资金提供者。 想到这里,李恪嘴角微微翘起,朝着他嘲讽道。 “原来我的朋友努哈桑啊,谢谢你的提供的贡品,正是因为有了这些资金,小王才能够武装这些骑军,非常感谢您慷慨的帮助。” 这一番话下去,让本就因为受伤而异常愤怒的俟斤努哈桑,更是暴跳如雷。 他何时受过这等屈辱,本就因为上次被抢走贡品,只身而回的事情,被很多突厥人羞辱了不止一遍,现在还被李恪嘲讽。 这让俟斤努哈桑只想要拔刀砍了李恪,但他知道自己根本冲不到李恪面前,想到这里,他脑袋一抽,举起弯弓,就射向了李恪。 好在,由于距离远,这一箭被眼疾手快的亲卫挥刀格挡了下来。 只不过,两军交战,不斩来使,面对突如其来的弓箭射击,也把李恪吓了一跳。 他下意识就掏出了挂在腰间,在两军对战中没有丝毫作用的火铳。 拔掉枪口的木塞,随意捅了捅早已装好的火药,李恪抬起手,微微瞄了瞄努哈桑,就扣动了扳机。 临近夜晚,灰蒙蒙的夜空下。 “砰”地一声巨响,剧烈的火光与烟雾,在李恪的面前升腾而起。 下一刻,俟斤努哈桑,就保持着射击的动作,摔下了马来。 他的额头上出现一个血洞,伤口处流下了一道血线,等到护卫察觉时,整个人已经没有了任何动静。 这个时代的人,除了小二,何曾见过这种诡异的攻击,在场的所有人都吓傻了。 就连射击完一枪,觉得肯定打不中,正在装填火药,准备再打一枪的李恪。 被突然间安静下来的整个战场,惊动。 等到他抽空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也感到不可思议。 他万万没想到,努哈桑就这么被自己一枪给蒙死了。 而在对面突厥人眼中,这个自称蜀王的皇子,举手之间,一抹雷光闪过,俟斤努哈桑就悄无声息的死了。 这根本就不是人类能够做到的...... 这让所有的西突厥士兵,都感觉到无力。 他们暗想,难怪他们不是这位大唐皇子的对手,因为他根本就不是人,而是“雷君”转世,我们凡人怎么可能打得过“雷君”。 在巨大的震惊中,一位胆小且迷信的突厥骑兵,跳下战马,趴跪在了马前,用突厥语高喊了一声。 “车格乐卢斯!” “车格乐卢斯”这五个字,如同有魔力一般,让所有的突厥骑士都回过神来,纷纷跪倒在地上。 再然后,自己这边刚刚组建起来的铁骑,因为他们其中大部分,本就是其他部落的草原人,顿时也纷纷跳下战马跪了下去,跟着一同呼喊。 “车格乐卢斯!车格乐卢斯!” 最尴尬的其实不是一脸懵的李恪,而是唐俊悟这些中原人,一时间也不知道到底是跪还是不跪。 最后,看着基本上所有人都跪了,不跪不合群的他们,也跟着跪了下来... 偌大的战场,只有一个骑在马上的李恪,如同黑夜的君王一样,屹立在原地! 第144章 试探神秘少女明安巴雅尔的身份 月上中天,银色的光芒洒满了整个草原。 在一处宽不过两丈的河流旁,一道土堆旁,扎起了一大片帐篷,连绵数里。 简易的围栏中,近百处篝火在夜色中不停跳跃。 并且每一处篝火旁,都烘烤着数只肥美的烤羊,浓烈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漫,令人垂涎欲滴。 只不过在这等和谐热烈的气氛中,还掺杂着一些女子突厥人的叫骂声和孩子的哭闹声。 让明显是军营的营地,显得有些嘈杂。 原来,在俟斤努桑哈挑衅的用弓箭射击李恪后,恼羞成怒的李恪,提起久违的燧石枪,鬼使神差的朝马哈桑开了一枪。 可这一枪的效果实在太好了一些,好到让李恪都不敢相信,他会一枪将俟斤努桑哈蒙死了不说,更好像一下子将他自己推上了某座宗教神坛。 在他面前,剩余的那些突厥骑兵,不费吹灰之力的便投降了。 两个依附突厥人的小部落,处月部和契部,更是当即一颗红心向李恪,死活要投靠他们眼中的车格乐卢斯。 于是,在率领两千骑兵救援商队的李恪,在一夜之间,身边就多了三万多的牧民追随。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李恪心中一开始是有些诧异以及拒绝的。 因为他本来的目的,就是想补充军需物资。 毕竟他这次率领骑兵援救商队,自身并没有带多少干粮。 一是此次的行军距离短,二就是主打一个学习霍去病采取的战术,舍弃后勤粮草与辎重,取食于敌。 穿越而来的李恪,与那些古代统治者和将领最大的不同在于,他不会受到封建礼教的束缚,更加注重实用主义。 毕竟出兵打仗,就会有伤亡,对这些跟着他征战的士卒来说,李恪可不想他们流血又流泪。 所以,对于伤亡士兵的抚恤,活着士卒的嘉奖,必须全得由失败的一方买单。 如果你要说,那些底层的牧民也过的很辛苦,能不能放过他们,那对不起,此时的你还不是本王的治下,这不在本王的考虑范围。 当然了,这次也算处月部和契部的几个首领,投诚的比较及时。 将此次出征带来的所有牲畜都献给了李恪。 好在李恪也并没有被喜悦冲昏头脑,而是象征性的收取了五分之一的牲畜,略作惩罚。 李恪清楚,一味的怀柔,并不会让他们感恩,反而会让他们感到好欺负。 想要在这个时代生存并立足,必须要有足够的实力和威慑力。 但打完了一棒子,自然也要给一个甜枣,不然光靠强硬并不能赢得他人的心,必要的奖励和怀柔也是很有必要的。 然后,李恪便决定将他们带回胜州境内,安顿下来。 毕竟等不了两年,李靖便会率军把西突厥捶翻。 到时候,整个河套以及阴山以南的草场,还不是他这个现管的李恪说了算。 不过,在他象征性地收下了五分之一的牲畜后,更是当众宣布将其中一部分分给那些投诚的首领,作为他们投诚的奖赏。 这一手,羊毛出在羊身上的操作,顿时就把一旁的唐俊悟看的目瞪口呆,少女明安巴雅尔心花怒放...... 至于那些人称呼李恪为“车格乐卢斯”,这一句话是突厥语。 翻译成汉语的话,就是“苍穹中的雷君。”卢斯也就是“雷君”的意思。 李恪几乎不用想也知道,这铁定是把他的燧石枪当成了“掌中雷”。 毕竟,他用的还是黑火药,在击发的时候,烟雾和火光,还是很有冲击感的。 再加上,是在李恪击发的时候,是在太阳落山之后,从而产生了这样一个美妙的误会。 众所周知,在古代的人们普遍认为,雷电是天地间至刚至阳之物,它可以驱散邪恶的力量,保护人们免受伤害。 这种天地间的力量,根本不是凡人能够掌握的。 在草原上,牧民们更是认为,能够掌控掌雷电的只有一位神明。 那就是居住于九天之上的“雷君”。 而现在,眼前的这位大唐蜀王既然能够使用雷电,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 他就是“雷君”的化身。 在李恪隔壁的一处篝火旁,两位面色苍老的牧民,正一手转着一个转经筒,一手拨动一串嘎巴拉念珠,疯狂朝着对着旁边的那些牧民,宣扬李恪在战场击杀努哈桑的一幕。 他们不时的手舞足蹈,生动的表情和动作,似乎是亲眼看见了李恪驱动雷电击杀努哈桑一般。 这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契部的部落祭师。 而他们俩之所以如此卖力,是因为他们的部落首领,眼见要整个部落迁徙到胜州,嫌弃他们的年纪太大,会拖累整个部落,便想要抛弃他们。 是李恪伸出了援手,让他们得以继续留在部落中。 这份恩情,立马让他们铭记在心,打听到李恪发生的事迹后,不遗余力的宣扬起李恪来...... 所以,所有围坐在篝火旁的突厥人,不管是牧民也好,还是那些部落首领也罢。 不时的看向坐在篝火旁的李恪,眼神中全是一片极度的狂热。 盖因为在两位祭师的讲述中,突厥人逐渐认识到,他们所遭遇的严寒和大雪,并非天灾,而是因为颉利可汗的暴政和无道所致。 于是上天派来了一个更加仁慈、有能力,还会操作雷电的领袖来引领他们。 而这个人,无疑就是李恪! 因此,当篝火在寒夜中闪烁着温暖的光芒时,每一个突厥人的心中都充满了对李恪的狂热。 他们期待着在他的带领下,他们的部落会走向更加富强的未来。 当然此时的李恪并不知道,这近乎传教的一幕。 “蜀王殿下,感谢您及时的赶来,救了小女子一命,大恩不言谢,请允许我以水代酒,敬你一杯。” 篝火前,少女明安巴雅尔双手举起一杯水,站起身来对着李恪微笑着说道。 她言语真诚,眼神中充满了感激和庆幸。 毕竟,若是李恪再来晚上那么片刻,恐怕她现在已经香消玉殒了。 听到她的话,李恪也不管真假,微微一笑,礼貌的站起身来。 拿起手中的杯子,习惯性的碰了一下明安巴雅尔手中的杯子,然后轻轻地抿了一口,说道。 “巴雅尔小娘子,太客气了,你们远道而来,来到我的封地参加贸易,却受到突厥人的劫掠,没有怪小王救援不力,小王就已经非常欣慰了,不敢受这救援之功。” 李恪的话说的很客气,谦虚有礼的样子,更是让明安巴雅尔如沐春风,她不禁感慨。 这个李恪作为大唐的亲王,大唐帝国皇帝的第三个儿子,身份尊贵无比。 这样的人物,即使在面对自己这个没有表露出任何身份的小女子面前,也没有任何的傲慢和架子。 还始终保持着一种谦虚和低调的态度,这让明安巴雅尔非常受用,她赶紧出声说道。 “蜀王殿下言重了,这点是非小女子还是分得清楚的,无论如何感谢殿下的相救之恩。” 说话间,明安巴雅尔从某个沟壑中,取出来一块造型精致的玉佩。 双手递给李恪道:“这枚玉佩乃是我贴身收藏之物,今日我想将它赠予给蜀王殿下,以表达我对殿下的感激之情,以后若是殿下遇到小麻烦,需要小女子的帮助,只需派人通知一声,我必会尽全力相助。” 李恪没有想到即使自己救了她,她也不愿暴露身份。 好在他也不是那种强人所难之人。 所以,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 但要说,不对她的身份不好奇,那也是假的。 于是,李恪在伸手接过了这枚玉佩时候,试探的说道。 “一看巴雅尔小娘子言行举止得体大方,一定出身于高贵无比大部落,说来也不怕丢了面子,小王虽然贵为大唐亲王,但是初到朔方,确实还有不少的地方,需要仰仗你们这些草原部落的帮助,那么我就收下了。” 对于李恪坦诚的态度,明安巴雅尔越发的欣赏。 以往接触到的那些草原贵族,他们的目光中总是充满了算计和利益考量,而那些有权有势的中原人,面对她,尽管隐藏的很好,但是不经意的往往表现的傲慢自大。 最终的目的都是想要讨好她,以此在阿哒那里谋求好处。 然而,李恪却不同,他的坦诚和真挚让人感到温暖和舒适。 却不知道,李恪的父亲,可是二凤李世民,一位一个善于表演的皇帝。 为了征服所有的人,李世民装成啥也不懂的小学生,将政事推给众宰相他们去处理。 更是主动接受批评,及时改正自己的错误,给人一种礼贤下士的样子。 而且李世民还会哭,可以负责任的说,论起中国历代帝王中最能哭的人,二凤若认了第二,绝对没人敢认第一! 白居易那首着名的《七德舞》中就有一句:“魏徵梦见子夜泣,张谨哀闻辰日哭”就最能体现这一点。 所以说,当她认为继承了李世民优秀基因的李恪,是个老实人的话,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就在她大手一挥,将草原人的洒脱直爽,淋漓尽致的表现了出来后,说道。 “蜀王殿下你尽管收下便是,小女子既然送出了这枚玉佩,自然就是将殿下当做了朋友,以后若是有什么事,直接招呼一声,刀山火海,小女子在所不辞。” 岂不知,李恪听完这番慷慨激昂的话后,心中暗自欣喜。 见明安巴雅尔上了套,他便顺势且自然的问道。 “不过,巴雅尔小娘子,我有一事不明,还望你能告知。” “殿下请讲,小女子定当知无不言。”明安巴雅尔不等李恪要问什么,便爽快的说道。 “巴雅尔小娘子爽利,小王想问的是,如果到时候,真的有事,本王又不知道你家在哪,凭借着这一块玉佩找没找到你。”说完,李恪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本以为,随着这个问题的抛出,这个也不知道是化名还是真名为明安巴雅尔的小娘子,会多少透露出一丝身份来。 却没想到,听完李恪的提问,明安巴雅尔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出李恪的试探。 她淡然一笑,没有丝毫犹豫的说道。 “殿下放心吧,只要到了漠北,凭借着这块玉佩就一定能够找到我。”话语间,充满了自信。 听到这句话后,李恪便陷入了沉思。 而在李恪的身旁,全是唐俊悟等一众将领,在听到明安巴雅尔与李恪的对话后。 这些忠心耿耿的将领,对于这个言语不尽不实的小姑娘,一时间都缺乏了好感。 若不是,身为主帅的李恪在一旁,他们都想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丫头了。 装神弄鬼的,抓起来好好的吓一吓,就算是她十天前吃的了多少粒米,也得让她好好的回忆起来。 相对于他们偏激的想法,李恪一边用手指摩挲着玉佩,一边感受到它温润的质地和精致的工艺。 心中就隐隐有所猜测,手中的这块玉佩,无论是做工,还是和田玉籽料本身,都是上上之选。 没点实力的部落,根本就无法拥有这样的玉佩。 就算拥有了一块这样的和田玉,没有那种顶级的雕刻师傅,也制造不出来。 而明安巴雅尔,却能够拥有这样一块玉佩,看着她随手赠送的态度,其背后定然有着深厚的背景。 其部落的来历,定然也不简单。 而现在,在漠北以及漠南,那些有名且较大的势力数也数的过来,无外乎突厥颉利、突利、奚、霄、契丹、薛延陀、回纥、乙毗钵罗肆叶护、莫贺咄。 首先颉肯定不会,因为劫掠商队的就是他的手下。 突利、奚、霄、契丹等部落也不会,因为明安巴雅尔是向西行,这些部落是在胜州以北,所以也可以排除。 在剩下的薛延陀、回纥、乙毗钵罗肆叶护、莫贺咄四家中。 乙毗钵罗肆叶护可汗和莫贺咄正在打仗,如果明安巴雅尔是他们的女儿,在这烽火连天的战场上,她的一举一动都可能成为敌方的目标,甚至可能给家族带来巨大的威胁。因此,她绝不会轻举妄动,更不会在战争期间随意乱跑。 所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李恪猜测明安巴雅尔,应该属于薛延陀与回纥这两个部落中的一个。 也只有这两个大部落,在漠北有这样的影响力。 思至此,也没有再追问下去,李恪抬头看向明安巴雅尔,拿起那块玉佩,摇了摇。 “巴雅尔小娘子,你这块玉佩,确实不错,本王会好好收好的。” 殊不知,在李恪用手指摩挲那块还散发着温热的玉佩时,明安巴雅尔的脸,早已一片通红...... 第145章 及时雨李恪,儿子还不如孙子孝顺(一) 贞观二年,九月。 长安已经基本上再次恢复了以往的繁华。 在九月十六这一天,奉李世民之命,收复朔方,攻打梁师都的右卫大将军柴绍、殿中少监薛万均,也在这一天班师回朝。 当然了,现在柴绍已经被封为左卫大将军,薛万均也被封为左屯卫将军。 只是,按照大唐的朝廷惯例,一般在外领兵的将领,在班师回京的时候,必须第一时间交还兵权,然后去兵部进行登记,然后再等待李世民的召见。 这一方面是为了确保国家的军事安全,防止将领在掌握兵权的情况下产生任何不稳定的因素。 另一方面,这也是方便统计嘉奖有功的将领和士兵,让他们得到应有的荣誉和地位。 只是,李世民登基这两年以来,说来也奇怪,旱灾和蝗灾接连发生,导致关中百姓士气低迷,国家的经济和民生都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就连针对他的舆论也不断出现,说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皇帝,登基以来国事不宁,导致天灾连连。 因此,李世民急需功绩,来提振民心。 而柴绍的这场胜利,就来得正是时候。 为了给京城和关中的百姓打打气,李世民特意让人大肆宣扬击败梁师都,收复朔方的战事。 对此,也没有第一时间让柴绍上交虎符兵权,而是让他率领大军,在长安街头上演凯旋仪式。 李世民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提振民心,让百姓们看到,大唐正在逐步走向强大。 李世民,才是真正的皇位最好的继承人,比他的兄长李建成更合适的当皇帝。 也借此希望百姓们,能够更加的拥护他。 事实上,这次政治作秀,确实也非常的成功。 提前一天接到朝廷公告的长安百姓,还没到等到凯旋仪式开始的时间,长安主街的街道上,便人群涌动,出现了万人空巷的景象。 街道两侧全部站满了人不说,还有些没有占据到观看位置的百姓,站在了高高的屋檐上,或爬到树上,或找制高点,只为了一睹大唐无敌雄师的风采。 小孩子们骑在大人的肩膀上,手里拿着冰糖葫芦,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倒也不是说,所有的人都对凯旋仪式感兴趣。 在这个时代,娱乐活动并不多,绝大多数人,也只是为了看个热闹,然后在好友之间或者酒桌之上,增添一点谈资罢了。 上午八点,也就是辰时。 柴绍与薛万均骑着高头大马,走在凯旋队伍的最前面。 两人身披盔甲,面带微笑,倒也英姿飒爽。 只不过相对于柴绍的轻松自然,薛万均就很不自在。 整个人都紧绷着,脸色僵硬的不行,平时人马合一,现在坐在马上如同木偶一般。 在他看来,这次攻打梁师都,收复朔方,作为行军副总管的他,也只是小有功劳,但顶多算一个斩兵夺将。 比起蜀王李恪,劝降夏州城,献计设伏突厥援兵,智取贡品,李恪的功劳无疑要大的多。 但他不仅被圣人封为“左屯卫将军”,还要求在长安城进行凯旋仪式,这让他有些受之有愧。 在他心里,他的功绩远远不足以进行这样的仪式,这无疑让他感到有些惶恐。 只是他却不知道,若是没有李恪的横插一脚,他在这次战场上的表现堪称惊艳。 他带领着军队,成功击走了突厥的援军,使得唐军能够顺利攻下朔方。 他的战术运用得当,兵力部署合理,使得唐军在战场上始终占据着主动。 若是按照这样的表现,想来他应该会心安理得。 只可惜,有了李恪的对比,他的功绩似乎被掩盖了一些....... 一旁的柴绍,看到薛万均这副样子,笑着问道。 “薛将军,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看起来这么紧张?” 薛万均深吸了一口气,道:“末将没事,只是末将想到,自己这点寸功勋,就享受这样的荣耀,有些愧疚圣人的厚爱。” 听到这句话,立马明白了薛万均的所思所想,没好气的笑道:“薛将军,你这是在点本将吧。” 薛万均闻言,立马拱手道:“末将岂敢,只是......” 只是还没等薛万均说出后面的话,柴绍便挥手打断了他的话。 “我知道你想什么,只是陛下英明神武,这么做必然有他的深意,你无需太多的顾虑。” 柴绍的话语中充满了对李二的崇敬和信任。 薛万均微微低下头,道:“末将明白,陛下文武之才,高出前古,我等只需听陛下命令即可。” 柴绍点头笑道:“你能这样想就好。” 说话间,两人已经带领着大军来到了长安城外。 两人身后,是一万的大唐精锐府兵,人人身披甲胄,手握兵器,威风凛凛。 当走过长安城门的时候,柴绍下令,让大军放慢了脚步。 除了让身后的府兵们,好好感受一下长安百姓的热情和荣誉外。 也让长安的百姓,充分的感受一下大唐的威严和力量。 凯旋仪式结束后,太子李承乾更是代替李世民,在皇宫的南门外,等候着他们的到来。 因为皇帝李世民还要在皇宫中,设宴款待柴绍、薛万均和一众立功了的将士。 只是在这期间,还发生了一个小小的插曲。 就在柴绍和薛万均前往皇宫的时候,柴绍身后还跟着四大车的东西。 在路过宫门的时候,柴绍还打开其中一个箱子,给守门的将领报备展示了一下。 只不过,由于角度的问题,李承乾并没有看到里面装了什么东西。 只不过,应当是有过授意,这些马车全都成功押进了皇宫。 一开始的时候,太子李承乾还在奇怪,柴绍也不是一两次带兵出征了。 如果是战场上的缴获,理应在兵部登记,上缴国库,怎么还拖到皇宫中来了。 难道这是父亲吩咐柴绍纳入私库的财物? 亦或者这是柴绍特意上缴给父亲的宝物? 这让他看向柴绍的眼光都变了。 懂事。 这样的大臣哪里找啊,在外征战还不忘给自己的父亲收纳宝物,这是一份多么难得的忠贞之心啊。 以后,自己要是做了皇帝,会不会也有人会这样对自己。 只不过很快他便知道自己想错了。 在等到他们走进了皇宫,快要到设宴的宫殿之后,柴绍便出声让太子李承乾稍等他一下。 对于柴绍这样的简在帝心的心腹大臣,又新建军功,太子李承乾当然不会随意地拂了他的面子。 于是便停下了脚步,示意柴绍随意。 柴绍道谢一声之后,太子李承乾便看着柴绍走向那几个押送马车的护卫,轻声低语起来。 他心中有些疑惑,不知道柴绍要干什么。 但也没有太在意。 毕竟柴绍是父亲的宠臣,应该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很快,他便发现那四辆马车,分成两队,朝着不同的方向离去了...... 这让李承乾微微一愣。 将马车打发走了之后,柴绍便加快步伐走了回来。 毕竟李承乾身为太子,乃是储君的身份,柴绍也不敢得罪。 于是,连忙拱手歉意的说道:“有劳太子等候了,恕罪恕罪。” 尽管李承乾心里非常的好奇,但想到柴绍或许是受父亲李世民的授意,再加上身边跟着不少的将领,便也忍下没有追问。 他摆了摆手,笑着说道。 “柴将军言重了,左右也没有耽误多少时间,既然将军的事情已经办妥了,那我们还是赶紧去赴宴吧,陛下和文武百官可都正等着为将军祝贺呢!” 柴绍闻言,连声附和道:“太子殿下提醒的对,末将也正有此意,太子殿下请。 说罢,两个人没有在说话,转过身,朝着宴会的方向走去。 柴绍微微一笑,落后两步,跟上了李承乾的脚步。 酒宴在承乾宫举行,因为是庆功宴,倒是没有太多的规矩和束缚。 因为军功早已拟定,该升的官也升了,该奖励的也奖励了。 在柴绍、薛万均等一众将,见过李世民之后,便是盛大的庆祝。 文武百官们举杯相庆,气氛热烈。 期间更是有各种各样的舞蹈表演,丝竹之声悠扬悦耳,为庆功宴增添了几分喜庆。 文武百官们纷纷与柴绍寒暄客套,为他道贺。 在酒过三巡之后,李世民突然站起身来,举着酒樽来到了会场中央。 众人见状,立刻安静下来,目光都聚焦在了李世民身上。 世民环视了一圈在场的文武百官,见到都是自己手底下的得力干将,心中不禁感慨万分。 高声说道:“各位臣工,今日我们聚集在此,为的是庆祝柴绍将军的胜利。但我们也必须清醒地认识到,大唐的繁荣昌盛并非易事,需要我们共同的努力和奋斗。我希望大家能够以柴绍将军为榜样,奋发向前,为大唐的江山社稷贡献自己的力量。” 众人听到李世民的发言后,齐声高呼:“陛下所言极是!我们定当不负重托,为大唐的繁荣昌盛,尽心竭力!” 在鼓舞完群臣之后,有些上头的李世民来到柴绍的身旁,亲自为柴绍倒上一杯酒,道:“嗣昌,你这次收复朔方,为我大唐赢得了荣誉,朕深感欣慰。来,这杯酒,朕敬你。” 柴绍一听,感动的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然后抱拳躬身道:“谢陛下。” 他知道,这杯酒不仅仅是对他个人的肯定和嘉奖,更是对他背后无数将士们浴血奋战的认可。 等到柴绍将杯中之酒一饮而下后,李世民又接着说道。 “嗣昌,你也知道突厥一直都是我大唐的心腹之患,这一次你攻打梁师都,也跟突厥人交上了手,依你看,我们大唐现在对上突厥,有多大的把握?” 李世民这番话看似是对柴绍一个人说,但是他并没有避开在场的所有人。 所以在场的文武大臣,也就自然将这番话收入了耳中。 一时间,酒宴便再次慢慢平静了下来,所有的文武大臣也都若有若思的思考起来。 柴绍原本还有一丝酒意,但听到李世民的这句话后,也立刻清醒起来。 他知道,这个问题不仅仅是他个人的疑问,更是所有大唐子民的关切。他希望从柴绍的回答中,看到大唐对抗突厥的希望和策略。 他明白,这个问题并非简单的军事策略,而是关乎大唐未来命运的大计。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文武大臣,深吸一口气,谨慎地回答道。 “陛下,曾经的突厥人确是强大,但经过这样的天灾和政治混乱,实力已经大不如前。而我们大唐,尽管这两年关中也发生旱灾和蝗灾,但其他地区还是稳定发展,军队更是经过这两年的历练,无论是战斗经验还是装备都有大大的提升。现在的大唐,已经有足够的实力去对抗突厥。”柴绍坚定地说道。 李世民听后点了点头,心中暗自赞许。 只不过,一旁的魏徵,看到李世民的兴奋的神情。 以为李世民又升起了想要发兵攻打突厥的心思,连忙站出身道。 “陛下,现在虽然我大唐民力已经有所恢复,但是,我们大唐连年征战,加上这两年给突厥上供,国库空虚,已经无法支撑大规模的军事行动,仍需谨慎对待此事。” 一旁的房玄龄听后,也赞同的说道。 “微臣认为魏大人说的有理,突厥现在已经是强如之末,颉利强征暴敛,如薛延陀以及回纥、拔野古等大部落早已不满,我们何不合众联合,待到突厥实力大降之后,再一战取之,这样能够避免盲目自信导致不必要的损失。此外,国库也许填充,不然军队的补给和装备也得不到完善,如何能够确保战斗的胜利。” “陛下,魏徵大人和房玄龄大人的观点,臣深以为然。我们大唐历经战火,确实需要休养生息,而突厥虽然现在看似强大,但已经有了不少的内部矛盾。我们应该利用这个机会,一方面加强内政,恢复国力,另一方面积极开展外交活动,争取更多的盟友。这样不仅可以避免战争,还能为将来的发展打下坚实的基础。” 紧随其后,杜如晦的话,让李世民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只不过,这样按部就班的发展,积累国库太慢,他等不了这么久。 于是,李世民喝了一杯酒,试探性的朝着众多大臣问道。 “诸位都是我大唐的股肱之臣,可有办法教朕,不增加赋税,又能快速的积累国库。” 满朝的文武百官,听到李世民这句强人所难的话后,全都低着头,不敢对视李世民的眼睛。 良久之后,就在李世民都有些失望,准备放弃的时候 中书舍人李百药,站了出来,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道:“臣请陛下,再出宫人。” 第146章 及时雨李恪,儿子还不如孙子孝顺(二) 中书舍人李百药的话,像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 原本热闹的宴会,因为李百药的这句话一时间变得更加嘈杂起来。 一些忠君爱国的大臣,顿时义愤填膺的站了出来,用手指着中书舍人李百药的鼻子骂了起来。 “大胆,陛下身为九五之尊,何等身份,需要一些宫女服侍怎么?” “放肆!陛下如今乃天下之主,驱走宫女,难道还要让陛下和皇后,亲力亲为那些小事不成。” “就是,陛下所思所虑皆为国之大事,岂能被那些琐碎小事,从而浪费时间?” 一些多喝了几樽酒的官员,更是差点上演了一场全武行表演。 中书舍人,虽然只是一个正五品的官员,但在九品中正制的朝廷中,已经算的上中层官员了。 其职务更是负责起草诏旨、制敕、玺书、册命等重要文书,参与表章的起草,是皇帝和臣子之间沟通的重要桥梁,在任何一个朝代都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只是可惜这是唐初,文臣璀璨、名将辈出,文以治国安邦为己任,武将更是威震四方,为唐朝赢得了无数的荣耀和胜利。 所以看到这个小小的中书舍人口出狂言,顿时就引发了满朝文武的斥责。 只有房玄龄、杜如晦还有长孙无忌等一群中书省的大佬坐在座位上,没有任何的表示。 其实从他们的角度而言,李百药在某种程度上,将他们想说而不好说的话,说了出来。 毕竟他们身为朝臣,皇宫内的事情,属于李世民的家事,他们不便过多干涉。 他们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彼此心照不宣。 反观李百药,面对众人的指责,依旧面色不改,从他走出来谏言,便知道这样的场面,不可避免。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洪亮地回应道:“陛下自然身份尊贵,有一些宫女们服侍,也自然无可厚非。然而,多年的战乱,导致人口锐减,我大唐现在更是只有两百余万户,其人口根本满足不了生产,所以,臣请陛下再出宫人,实是为了更好地......” 李百药的话,让原本嘈杂的宴会现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众人也没有想到李百药会如此坦诚地提出这个问题。 听到这里,杜如晦尽管知道李白药的话,乃是辅国良言,民生良策。 但考虑到现在是庆祝收复朔方的宴会,在此商讨也商讨不出什么结果,再则他跟随李世民多年,既然皇帝听到了这个建议,肯定会好好思量一番。 反倒是这么胡搅蛮缠下去,只会把整个庆祝宴会,弄的不欢而散。 所以,他轻轻咳嗽一声,打断了他的发言,转换了一个话题道。 “李中书,你看,今日是我等欢庆收复朔方,为大唐再添一地。至于国事,不妨留待明日再议。我大唐现在如今人才济济,明日必定有诸多良策涌现,此时暂且放一放如何?” 李世民从李白药谏言开始,脸上便没有什么表情。 从帝王的角度来看,李白要说的话,确实是一条关乎民生福祉的良策。 尽管李世民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他的内心却正在思考着,如何将李白药的建议付诸实践。 只是另一方面,他也确实非常不喜欢,朝臣对后宫中的诸多事情指指点点。 所以,听到杜如晦的话后,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的光芒,微笑着点头赞同。 “杜卿所言极是。今日是庆祝之时,我们应尽情欢庆。国事留待明日之后再说吧。” 这场庆祝宴会,这才得以在欢声笑语中继续进行。 而就在这场宴会进行的时候,太极宫中。 “砰”的一声脆响,打破了太极宫中,夜晚的宁静。 一盏造价高昂的青瓷茶盏,在地面上摔得粉碎,碎片飞溅,茶水四溢。 高坐在主座上的李渊,脸上怒意满满,一脸的不悦。看着面前的破碎茶盏,心中更是涌起一股强烈的怒火。 就在这时,也不知道是听到这番动静,还是刚好碰巧,张婕妤和尹德妃却一起结伴来到了这处宫殿。 她们的脸上带着微笑,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股不寻常的气氛。 直到走进来,张婕妤似乎不经意间,瞥见了地面上破碎的茶盏,脸上一惊。 她立刻上前一步,道:“陛下,不就是二郎没有请你去参加宴会吗?多大的事,至于发这么大的脾气吗?你啊.......消消气,谁叫您现在不是皇帝,而是太上皇呢?” 一旁的尹德妃见状,也连忙跟着说道:“陛下,妹妹说的没错,我们啊,现在可是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您就不要计较这么多了。” “来人,将这盏茶盏收拾干净。” “是。”侍从们纷纷上前,迅速清理了地面的碎片和茶水。整个过程中,没有人敢发出任何声音,整个大殿之中,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不过,这两人看似安慰李渊的话,实则都是在离间李渊父子,讽刺李渊,在退位之后,你的二郎都不再尊重你了,你就不该这么早退位。 所以,李渊在听到张婕妤和尹德妃的话,脸色就变得非常的难看,心中也不禁感到一阵悲哀。 只是,自古“英雄迟暮,美人夕颜”,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大郎已死,二郎也成为大唐的皇帝,他励精图治,深受百姓爱戴。 李渊心中明白,这是他作皇帝所不能及的。他也曾试图去改变,但最终还是选择了退位,将大唐的未来交给了李世民。 更何况,在退位之初,他便清楚地知道,随着权力的移交,自己必然会失去一些东西,包括曾经追随自己的人。 李渊苦笑一声,暗自感叹,这就是老了吗? 不然,为什么不就是二郎没有邀请自己参加宴会,心里便会不禁涌起一股失落...... 就在李渊沉浸在伤感和苦涩中的时候,一旁的张婕妤和尹德妃见没能刺激到李渊,顿时心有不甘起来。 要知道张婕妤和尹德妃作为李渊最为宠爱的妃子,在李渊还是皇帝的时候,两个人在后宫中可谓是风光无限,要什么有什么。 然而,随着李渊的退位和李世民的登基,她们的地位自然也是急剧的下降,就连俸禄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而她们俩之所以说那些话,倒也不是真的想挑拨李渊和李世民之间的关系。 而是在这个时代以孝治天下,若是让其他朝臣,知道李世民这样苛待李渊,李世民为了赔罪,自然便会在物资上补偿李渊。 到那时候,她们便能继续享受过富足的生活...... 就在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准备加倍输出,刺激一下李渊的那颗老心脏时。 门外却突然传来了力士的禀告声。 “启禀太上皇,大殿外,有几个人拖着两辆马车,在外求见,说是蜀王殿下孝敬您的礼物。” 听到这句话,李渊也微微愣了一会,一时半会也没反应过来,那个蜀王。 皱着眉头问道:“谁?蜀王?” 力士立马恭敬地回答道:“是蜀王李恪,说是从朔方带来一些土特产,特意孝敬给您的。” 听到这句话,张婕妤和尹德妃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有些惊愕。 就连刚才被打断说话的恼怒,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两个极度物质的两个女人,也很好奇,这个一直不被重视的庶子,究竟能拿出什么样的礼物来孝敬太上皇。 而一旁的李渊,听到是李恪,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下来。 虽然他和自己的儿子二郎,因为种种原因,关系都有些疏远,但是对几个孙子,却是例外。 尤其是李恪从小就聪明懂事,伶俐可爱。 原先他也比较传统,偏爱嫡子的李承乾和李泰。 但是,自从李恪给他送来一大堆瓷器,并详细说明了金属餐具的危害之后,他便对李恪的印象大为改观。 这两年,李渊畅饮的各种美酒,都是李恪吩咐醉仙楼送来的。 可以说,李恪是用他的行动和智慧,赢得了李渊的青睐。 “让他们把东西搬进来吧。”李渊淡淡地说道。 不多时,几名侍从,便抬着一个个木箱进了太上皇的宫殿。 等到搬完东西,一行人向李渊告辞的时候,李渊这才想起来,刚才力士说的话,貌似这些东西都是从朔方带过来的。 李恪何曾去了那里?想到这里李渊便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你们起来吧,不过蜀王何时去的朔方,他的封地不是在蜀地吗?” 见李渊不知道李恪为何出现在朔方,一个知道其中内情的护卫,于是将李恪被绑架,再到被迫上山当贼,又截杀突厥骑兵,夺取夏州城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 听到李恪惊奇的故事,李渊似乎也想起了曾经起兵时的挥斥方遒,喝了一口美酒,又看了一眼,地上的那些木箱,感慨的说道: “这孩子福大命大,也有心了,在这么乱的地方,好不容易挣下性命,才安定下来,还惦记我这个老头子,真是个好孩子啊。” 说着,挥了挥手,将那些人挥退了下去。 等到那些人远去,一旁的尹德妃一边走向那些大箱子,嘴里面一边说道。 “太上皇,你这孙子,可比你二郎孝顺多了。” 说话间,不等李渊回答,便自顾自的打开了其中一个木箱。 从最开始听到最后,前来护送的人,一口一个“土特产”。 加上尹德妃知道朔方那个地方不仅环境恶劣,更是物资匮乏,原以为真的会是一些地方特色的“土特产”。 只不过当木箱打开之后,人参、灵芝、鹿茸、何首乌、雪莲、麝香等,俱是一些珍贵的名药。 更夸张的是,那些往往一根人参与灵芝的名贵药材,箱子里都是一小捆一小捆的叠放。 就算是见识过世面的李渊与尹德妃、张婕妤也是不禁为之咋舌。 尹德妃回头看了一眼李渊和张婕妤,又忙慌的去打开另一个箱子。 在她的潜意识中,或许认为,肯定只有这一个箱子里面是值钱的“土特产”。 但是当又一个箱子打开之后,一阵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 金丝燕窝、东珠、黑貂皮、白狐皮、宝石、玛瑙等,琳琅满目,尽显奢华。 尹德妃愣住了,她没有想到,除了珍贵药材之外,还有这些价值连城的珠宝和皮草。 张婕妤也惊叹道:“这些珠宝和皮草,每一件都是极为稀有和珍贵的。” 李渊看着那些物品,也不禁被李恪的大手笔所震撼。 李渊也点了点头:“李恪的这份孝心,确实是极为难得。只是这些礼物太过贵重,朕也有些受之有愧。” 一旁的尹德妃看到那些宝石、玛瑙,恨不得直接扑上去,听到李渊的这句话,顿时就急了,连忙朝着张婕妤打眼色。 张婕妤见状,连忙上前缠住李渊的胳膊,柔声说道。 “陛下,您为什么要觉得受之有愧啊。这是你孙子的一片孝心,您老这是老来得福,好好受着吧! 李渊听罢,这才心安理得的接受了下来...... 等到酒宴结束后,李世民返回东宫。 谁知道,早已知道他会饮酒的长孙皇后,早已煮好了解酒汤在等着他。 等到李世民喝完解酒汤,脑子清醒了几分后,便向长孙皇后说明了中书舍人李百药请再出宫人的事情。 岂不料长孙皇后一听,当即同意了下来。 首先,她认为,天下经过长年的征战,人口凋敝急需补充,宫中人数众多,还不如放出一部分让她们出去嫁人。 这样不仅可以增加人口数量,也可以大大减轻宫中的开支,有利于积蓄国力。 其次,也可以向大唐的所有百姓,体现皇帝的节俭,可谓是一举数得。 李世民听完后,高兴的对着长孙皇后说道:“观音婢,你可真是我的贤内助,那这次就有劳你了!” 长孙皇后微笑着回应道:“陛下过誉了,为国家和百姓着想,也是妾身的本分。 只不过要让宫女出宫,太上皇那一关怕是不好过。 听到长孙的话,李世民顿时也感到有些头疼。 只不过好在长孙皇后也是一个极有主见和主意的人,见不得丈夫如此为难。 于是,她接着说道:“你别想了,后宫中的事,我做主,明天我先到张婕妤和尹德妃那里试探一下口风,再作打算。” 李世民知道这也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也就点头同意了。 次日,长孙皇后便去太极宫寻找到张婕妤和尹德妃。 三人互相见礼之后,便一同坐了下来,没过一会,张婕妤拿着茶杯转动了片刻,看了一眼长孙皇后的衣服,慢悠悠道。 “皇后你身上的衣服太简陋了一些,身为一国之母,该有的仪态还是要有的。” 长孙皇后闻言也不生气,微微一笑说:“我生性简朴,已经养成习惯了。” 张婕妤接着说道:“这哪儿行啊,衣服太差了,就没有皇后的气派了。” 长孙皇后回答道:“隋炀帝的晋阳宫虽然富丽堂皇可是隋朝亡了,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一句话直接将张婕妤干沉默了。 而眼见聊了一圈,长孙皇后便也直接道明了来意。 不过,长孙皇后也深知张婕妤和伊德妃的德行,已经做好了,打一场艰难的持久战。 可没想到,当她将消减宫女的话说出口后,两人却没有多大反应。 这可就太反常了。 并且,不等她细想,便说了一句让长孙意外的话:“太上皇宫殿里的宫女,不减,但是也不用皇上拨发俸禄,太上皇自己承担......” 第147章 幽州胡马客,绿眼虎皮冠(改) “哟...今天,这是起了什么妖风,让这两位这么好说话。” 长孙皇后第一次抬起头,正视起张婕妤和尹德妃来。 要知道眼前这两位,以前可是仗着李渊的宠爱,可是嚣张跋扈,不可一世。 不要说在宫中无人敢惹,在李渊还是皇帝的时候,张婕妤就敢和齐王李元吉眉来眼去,更是趁着李世民不在洛阳,到李世民的库房中收集财宝首饰。 而尹德妃的父亲尹阿鼠更是仗着权势,飞扬跋扈,当时还是李世民属官的杜如晦,就因为路过尹阿鼠的府门,便被尹阿鼠指挥仆人将杜如晦拉下马,说:“你是何人,敢过我门前而不下马!”从而暴打了一顿,还将杜如晦一个手指打折。 后来李渊退位了,这两位逼不得已这才低调了很多。 但按照她们俩恣意淫乐、喜好奢华,贪图享乐、挥霍无度的性情。 如今想要裁减宫女,势必对她们享乐的生活产生影响,不可能这么好说话。 因此,长孙皇后都做好了她们会想方设法地阻止这个计划的准备。 甚至就是采取一些极端的手段,来维护自己的利益,她都做好了心理准备。 只是,像这么配合,这让她不禁感到有些奇怪。 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着长孙皇后的表情,张婕妤微微笑了笑,道:“皇后娘娘,您怎么了?怎么突然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们?” “没什么,只是觉得今天的风有些奇怪。”长孙皇后回过神来,淡淡地说道。 “哈哈...皇后娘娘真会开玩笑。”张婕妤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 看着眼前这两个神情自若的女人,长孙皇后在心中暗自琢磨,这两个女人到底在打什么算盘,为何突然变得如此通情达理。 不过,身为女人,长孙皇后的第六感告诉她,张婕妤和伊德妃的变化绝非偶然,这背后一定有着什么事情发生。 只不过,眼见她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她便决定不再打草惊蛇。 在不动声色地提出了告辞后,等到走出了太极宫,立刻就召来一个内侍,让他前去暗中调查一番...... 只不过,还没等到内侍的调查结果,当她来到甘露殿的时候,便已经真相大白了。 “哈哈哈哈哈......” 长孙皇后还未走进甘露殿,在大门口的时候,便听到一阵爽朗的大笑声。 却道不是李世民又是何人? 甘露殿的内侍,看到长孙到来,刚想出声禀告,就被她凤眼一横,制止了下来。 接着,很快,一段对话就传进了她的耳中。 “哈哈哈哈哈......恪儿有心了,这孩子,吃了那么多苦,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才刚刚稳定下来,就知道孝敬他阿耶,不错。” “恪儿是陛下的儿子,孝敬您不也是理所应当吗?这有什么好夸奖的。”一个温婉且娇媚的声音响起。 只是她嘴上这么说,可脸上一脸骄傲的表情,却怎么也掩饰不了。 听到这个声音,长孙皇后当下便明白过来,感情二郎今日这么高兴,原来是杨妃过来了。 只是今天的怪事真是一桩接一桩。 杨妃这人一向喜静不喜动,平日里就待在她的凤寰宫中,很少出来走动。 今天这是怎么了? 想到这里,她便拾步走进了甘露殿。 才一踏进甘露殿,就见李世民和杨妃站在院子里,相谈甚欢。 在两人的面前,还有两辆不小的马车,马车上有好几个箱子。 而李世民手上正拿着一棵人参,正在那里不停的欣赏。 按道理来说,李世民贵为皇帝,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没必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欣赏一棵人参。 只是等到长孙皇后看清那颗人参的大小之后,也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一般的人都知道,人参“七两为参、八两为宝”。 超过了八两重的人参,就有了神乎其神的力量,就算是濒临死亡的人,也能凭借着它吊着一口气。 运气好一点的话,还能靠着它挽回一条性命,而且它还能使人精力充沛,延年益寿。 在这个年代,人参甚至被视为一种具有神秘力量的珍宝,被许多王公贵族所追捧。 而李世民手上的这颗人参,品相绝佳不说,看其重量明显还要超过八两。 要知道,九两重的人参,那可是真正的宝参,其价值连城,根本无法用金银来衡量。 也难怪就算是李世民,也对眼前这棵人参爱不释手。 长孙皇后的到来,很快便引起了李世民和杨妃的注意。 杨妃更是收敛起脸上的表情,向长孙皇后施礼道:“妾身,见过皇后。” 长孙皇后见到前些日子因为李恪的失踪,从而消减了不少的杨妃,脸色再次有了光泽,体态也变得更加丰腴。 看来得知李恪安全后,让她心情愉悦,身体状况也跟着好转了不少。 对于这个不争不抢的杨妃,长孙皇后其实打心眼里比较欣赏。 “杨妃,多日未见,你看起来气色不错。”长孙皇后微笑着说道,语气里带着几分真诚。 杨妃听到长孙皇后的夸赞,脸上露出了羞涩的笑容,“托皇后的福,妾身一切安好。” 两人寒暄了几句后,杨妃知道长孙皇后肯定有事跟李世民说。 便识趣的向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告辞离去了。 见到杨妃离去的背影,长孙皇后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咳咳...” 李世民轻咳了两声,将长孙皇后的思绪唤了回来。 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古怪。 “观音婢,你怎么了,怎么盯着杨妃的背影,发呆这么久。” 长孙皇后回过神来,轻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杨妃今日气色真好,想来是恪儿无事让她心情愉悦,人也跟着精神了不少,杨妃也有福气,有恪儿这个越来越懂事的孩子。” 李世民听得出长孙皇后话语中的赞赏之意,也点头赞同道。 “不错,恪儿这孩子,确实很懂事,也很孝顺。” 说着,李世民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马车。 看到李世民脸上的表情,多年夫妻的长孙皇后,岂能不知道他在得意。 配合着说道:“这些都是恪儿送来的?”长孙皇后指着旁边的马车。 “是的。”李世民笑着答道,“据杨妃说,恪儿听说我为了找他,就连禁卫军都动用了,深受感动,特地准备了一些礼物,孝敬他阿耶。” 看着李世民得意的嘴脸,长孙皇后笑着点了点头。 接着,她随意打开了一只李世民打开过的箱子,看到了里面所谓的礼物,先前在太极宫中的一些谜底,终于是在此时此刻,彻底揭开了。 “恪儿这孩子,不仅越来越懂事了,而且,还在无意中帮了殿下一个大忙。”长孙皇后感慨的说道。 听到长孙皇后的话,李世民挑了挑眉,不解的问道:“观音婢,你什么意思?” 长孙皇后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向李世民问道:“恪儿是不是除了给你,还给太上皇也送了礼物。” 李世民听完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刚才听杨妃提了一嘴,确实也向阿耶送了一些。” 从李世民嘴里得到了肯定答案之后,于是,长孙皇后便将她在张伊两妃那边的情况,与李世民细说了一遍。 李世民听完之后,沉默了片刻,再次哈哈大笑了起来。 “恪儿这孩子,没有想到误打误撞之下,竟然能帮了我们一个大忙。”李世民赞赏道,“这下好了,太上皇被堵住了嘴,他们也无话可说了。” 长孙皇后也笑道:“是啊,恪儿这无意之举,不仅化解了太上皇和陛下之间的矛盾,也让你接下来的削王,有了缓和的空间。” 李世民没想到自己这么隐蔽的举动,都被长孙皇后看穿,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另一边,等到远离了甘露殿之后,杨妃的贴身侍女霜华,突然语气幽怨的对着杨妃说道。 “娘娘,那些珍贵的人参,都是殿下特意为您寻来的,您怎么就轻易地送给了陛下?” 杨妃闻言,淡淡一笑,眼中满是柔情。 “霜华,你不懂。这人参和奇珍异宝,虽然是恪儿对我的心意,但是他现在改封在朔方,地方贫瘠荒芜,肯定需要陛下的扶持和帮助,而我以他的名义将这些东西送给陛下,殿下自然就会记得他的好,到时若是恪儿遇到什么困难,肯定就会多多关照恪儿一些。” 说话的时候杨妃看着北方,满脸都是宠溺...... 幽州镇位于唐帝国疆域的最北端,治所在今北京市,其辖区因与突厥、奚、契丹争夺,常有变化。 每当国势强大时,幽州城必定成为经略基地,用以开拓疆土,国势势衰之时,则成为军事防守的要地,但国家稳定之后,必然成为北方贸易中心,促进汉族与北部游牧民族之间经济、文化的交流。 只不过地处边陲,又位于游牧文明与农耕文明的交界处。 长期以来即为胡汉杂居的地区,深受游牧民族文化影响,历来民风彪悍,好勇斗狠。 《汉书·地理志》记载:“幽州其俗愚悍少虑,轻薄无威。” 九月中旬,烈阳高照。 大唐最北端,在这如蒸笼一般的天地之中,连绵的长城,拱卫着一座雄城,名为“幽州”。 幽州城南北九里,东西七里,周长二十三里,城墙很高,很结实,每一面都有一座箭楼,那箭楼的高度,甚至还要高出城墙接近五米。 城墙是用泥土和灰泥砌成的,因为靠近突厥人,所以比中原其他地方的城墙都要高上不少。 幽州城共有四个城门,东门名为“朝阳门”,西门名为“落日门”,南门名为“迎宾门”,而北门则名为“拱辰门”。 每个门外都筑有瓮城,其瓮城比城墙还要坚固。 为生计而奔波的人们,从瓮城的大门出来,在烈日下,都有一种被烈火炙烤的感觉。 饶是那些百姓头上戴着草帽,脖子上缠着一条湿漉漉的湿毛巾,依旧被汗水浸透,许多人更是情不自禁地擦着头上的汗,用手上的衣袖使劲扇着,却依旧是满头大汗。 而那狭长阴凉的门洞,自然就成为了普通百姓纳凉避暑的好去处。 “娘希匹,这都到了秋季,怎么还这么热,要不我们先休息一会,等凉快一些,再去干活吧! “走,去树下坐会,反正也不急这一会儿,这天热得都能把人烤化了,这会下地准热出毛病来。” “哈哈哈,李老叔,我家就在你家对面,你要是热坏了,要不你家的霜儿,就由我帮你照看着。” “去,放你娘的屁,我家闺女长的如花似玉的,轮得到你来照看吗?再说了,你瘦的跟个猴似得,倒不如先担心担心你自己的身体,哈哈哈......” “嘿,你们看,那边的凉亭中,不就是咱们幽州城的李刺史李灵夔吗?上次咱们幽州城被突厥围困,被勒索钱财,我当时就在城墙下帮着运送器械,就是他,我亲眼看见过。还有他旁边的那个,不就是咱们幽州城的周别驾吗?还有那个,不是严长史吗?还有那个,那个是卢司马吧。乖乖,今儿是什么日子啊,咱们这幽州城里有头有脸的人,都跑到城外乘凉来了?平时这些大人物,咱们一年都见不着一次,今儿咋都聚一块去了?这事透着一股邪乎劲啊?” 一个大汉刚刚坐下来休息,就看到不远处的凉亭之中,已经围了许多人,他的眼力很好,一眼就认了出来,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然后又认了出来,而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幽州城中赫赫有名的人物。 “怎么回事?” “这群乌龟王八蛋,不会又想打着防御突厥,让我们交税吧?” 休息中的其他男子,也都注意到了这一点,纷纷好奇的猜测着。 “你们这些人啊,听风就是雨,只关心兜里的三瓜两枣,小心祸从嘴出。” 在这些百姓中,还有一个老人,穿着长袍,明显跟他们有着细微的区别,正靠着墙坐着乘凉,听着这几个人的对话,摸着嘴硬心软的说道。 “这明显一看,就是有大人物要来,不然怎么会这么兴师动众的。” 他这话一出,那几个正在议论的人立刻闭上了嘴,转过头看向这个老人。 “老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几个人虽然疑惑,但也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 老人瞥了他们一眼,见他们称呼他为老丈,语气有些不满的说道。 “你们啊,平时不读书不识字,不会连公告都没看吧?” 听着老人的话,那几个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终于反应了过来。 “老丈,你知道这是谁要来吗?” 老者显然曾经是个官员,他很享受被人围观,簇拥的感觉。 就在他得意的摸着胡须,想要好好炫耀一下的时候。 却发现人群中突然一阵骚动,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使劲朝着前方瞻望。 不一会,在一阵阵吸气和震撼的目光中。 一辆华丽的马车,在数不尽的精锐甲卒保护下,停到了接风亭前。 不久,一个身穿华衣锦服的少年掀开马车门帘,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少年年龄不大,但眉宇之间却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贵气..... 第148章 定幽州都护府 李恪率军将突厥劫掠商队的骑兵,一扫而空后。 原以为会被颉利可汗狠狠报复一番。 因此还猫在河套地区,谨慎戒备了好几天。 做好随时溜走的他,却始终没有发现突厥的动作,加上他在这边也耽误了不少时间。 加之在改封朔方后,很多的事情还没有来得及安排。 于是,他便收兵回到了胜州城。 实际上也确实如此,在李恪误打误撞的来到朔方,立下一系列的功劳之后。 封地由蜀地改封到朔方,统辖的地盘,也由原先的七州之地,扩充到了现在的十州之地。 只不过,在册封到了新的地方之后,也伴随了许多新的问题。 其中最为重要的,自然就是都护府的选址,这件事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成为了一件亟待解决的问题。 李恪明白,若是往后没有什么太大的政治变动,未来数十年,这里将会是他的安身立命之所。 这不仅关乎到自己的性命,更关乎到整个北方的稳定与发展。 所以,在经过慎重的思考中,李恪想到了某位五征漠北的征北大将军。以及前世认知的影响。 李恪便下定决心,将大都护府设立在幽州城。 毕竟,此时的幽州,乃河北平原北端陆路交通的大枢纽,隋大业四年的时候,还大力开发了永济渠,引沁水南通黄河,北达涿郡,“涿郡”就是现在的幽州。 隋大业七年时,他那个外公...还乘坐过龙舟,自江都经过黄河入永济渠,至涿郡。 后来,又动用江淮以南的民夫和船只,运黎阳、洛口诸仓米至涿郡。 由于永济渠的凿通,运河的终点涿郡,自然便成为了北方水陆交通的中心。 如此优越的地理位置,便利的交通,且有着丰富的资源和人口,足以支撑起大都护府的运作。 就算是统御全国......想到这的时候,李恪及时的掐断了一些不太好的想法...... 然而,这个决定,却出乎意料的遭到了唐俊悟等一众属下的反对。 他们认为,幽州城虽然地理条件优越,但毕竟是一个胡汉混居的地方,民风彪悍,治理难度太大。 他们更希望将大都护府,设立在夏州或者其他的汉人聚居较多的地区。 只不过,拥有大预言术的李恪。 一想到沟通南北。 二来若是将来李治大帝和长孙无忌继续发难,他还是可以学征北大将军“奉天靖难”。 若是没有打过,东边就是大海,退一步海阔天空,凭借着自己掌握的知识,也可以去其他大陆,打下一大片国土。 他们不知道就算了,自己可是知道,后来的辽、金、元、明、清,五朝之帝都,都是幽州。 所以,他第一次反驳了所有人的建议,独断专行的选择了幽州城,作为他的大本营。 而他的最终决定,自然而然的也就促成了这次幽州之行。 不过,李恪坚信,通过恰当的治理,彪悍的民风,也可以转化为社会的活力与进取心。 毕竟突厥就在眼前,这可是真正意义上的近在咫尺。 所以在李恪眼中,这不是缺点,而是加分项。 要知道,现在的突厥虽然遭遇了一系列的困境,但仍然拥有相当的军事实力。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颉利可汗,仍然控兵十几万之多,依旧是大唐最大的对手。 现在李恪分封到这里,站在了对抗颉利的第一线。 那么他自然要将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运用起来。 更何况,这里的民风之所以彪悍,完全是因为他们长久以来生活在战争的边缘,为了生存和保护家园,不得不展现出强悍的一面。 这种彪悍并非仅仅是为了好勇斗狠,更多的是一种不得已而为之。 一行人率领着庞大的队伍,花了近五天的时间,才从胜州赶到了大唐的北边重镇“幽州城”。 在护卫的拥护下,满身风尘的他,带着一丝疲惫的微笑,走出马车,出现在等待已久的幽州百官面前。 身为军事重镇,幽州城内的消息自然比一般的地方要灵通一些。 经过这么多天的发酵,圣人第三子蜀王李恪,配合右卫大将军柴绍拿下夏州城,收复朔方的消息,也断断续续的传到了幽州。 只不过在通信主要靠口口相传和书信的年代,就算幽州城中,消息灵通之辈,短时间内,也得不到完整的消息。 前面也说了,幽州自古以来就是一个胡汉混居的地方,深受游牧文化的影响,民风彪悍,对于外来者并不友善。 尤其是当幽州城的本地官员们,看着眼前这位年轻的过分的皇子后,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是这样一个还没马高的皇子,就能帮柴绍夺下了夏州城? 骗傻子去吧! 所以,当李恪这位节制十州的幽州大都督,出现在迎接他的幽州官员面前时。 幽州本土的权贵和地头蛇们,心中无不充满了轻视。 尽管李恪为了正式一些,还为此特意穿上了蟒袍。 但李恪不知道,这些地头蛇,仍然将他看作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 在他们的眼中,这三千骑兵的威慑力似乎远远超过了这位年轻的统帅。 他们互相交换着眼神,心中已经开始策划如何将这位年轻的皇子排挤出幽州。 毕竟如果李恪若是将都护府定在幽州,势必会对他们产生巨大的影响。 这些人除了刺史李灵夔外,大多都是幽州土生土长的人,彼此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虽然不能说包庇徇私。 但是彼此之间,却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形成了固定的利益共同体。 “哈哈,蜀王殿下,真是让人期待啊!一收到胜州送来的文书,得知殿下今天要来,幽州城的文武官员、乡绅士子都自发地出来相迎。” 幽州城的刺史李灵夔,是李世民的亲信。他深得李世民的信任,被委以重任,负责管理幽州的军事和政务。 然而,他来到幽州两年,那些本地官员,自恃在幽州土生土长,拥有深厚的人脉和家族势力,对于这个外来者始终抱有警惕和排斥的心态。他们表面恭敬,但背地里却始终阳奉阴违,让他束手束脚,做不成任何事。 要不是他还拥有兵权,早就被这些本地官员联合排挤,赶出幽州了。 现在一看到李恪的到来,刚一下车,就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那模样,简直比夏天的太阳都要热烈。 “见过蜀王殿下。” 第149章 与幽州班底的第一次试探 在场的官员、士人、富商和乡绅老者紧随刺史李灵夔之后,向李恪行礼。 “抱歉,打扰到各位了,天气这么炎热,还让各位在这里等着,实在是对不住。” 李恪见到幽州众人脸上汗水淋漓,连忙歉意对着李灵夔等一干官员和权贵说道。 “蜀王殿下言重了,我等也没来多久,再者身为幽州人,夏秋两季的炎热倒也习惯了。倒是蜀王殿下千金之躯,却不辞辛劳,解决了梁师都这一恶邻,又驱逐了附近的突厥人,让我等免除了外患之忧,实在让我等感激涕零。今日又喜迎殿下,实为我幽州百姓之福。” 幽州别驾周茂典,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他跟随在李恪右手边,开口说道。 而周茂典的话语中充满了敬意,似乎也引起了在场众人的共鸣,跟着纷纷附和起来。 李恪微笑着点了点头,他心中一动,这些官员和权贵虽然各有心思。 但对于突厥这个外敌倒是出奇的一致。 这也让李恪在某种意义上,稍微的高看了他们一眼。 毕竟突厥人一直是幽州乃至整个大唐的巨大威胁。他们骑马弯刀,来去如风,对边境的居民造成了巨大的伤害和恐慌。 而他们却没有像梁师都投靠突厥,或者利用外敌来扩张自己的势力范围,而是坚定地选择与外敌抗争到底。 现在幽州等十州之地,全部受他节制,若是他们在未来,不给自己添堵,老老实实的配合自己的工作。 那么李恪其实更愿意与他们和平共处。 这些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逝。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见到幽州别驾周茂典这么给面子。 李恪也立马热情的回复道。 “诸位谬赞了,本王身为陛下的儿子,如今又填为幽州大都督,国民安乐,岂能不忧。不过,今日得见诸位,看的出尔等全是为国为民的忠良之士。本王也深感欣慰。今后,还望诸位能齐心协力,协助小王管理好幽州,让幽州更加繁荣昌盛。” 这番话,咋一听说的冠冕堂皇。 但其实一半是真心,一半则是试探。 李恪看着眼前身穿紫袍的一州刺史,红袍的司马、别驾、参军等一众国之重臣。 他确实真心希望众人能齐心协力,协助他管理好幽州,让幽州更加繁荣昌盛。 然而,他也想要知道这些重臣,对他这个从天而降的年轻蜀王,是怎么看待。 于是,借着机会,试探一下他们立场和态度。 因此,他故意以高姿态出现在众人面前,用委婉而机敏的语言来试探他们的反应。 而他则仔细观察着每个人的表情和动作,想要从他们的反应中解读出他们的性格、能力和政治立场。 他知道,在未来的相处中,这些信息将是至关重要的线索。 他希望通过这次试探,能够更好地了解这些幽州的文武官员,同时也长久的为以后做好准备。 “殿下言重了。为国为民,岂敢言苦。臣等定当全力以赴,协助殿下管理好幽州,让百姓安居乐业。” “正是,殿下在夏州、胜州协助右卫大将军柴绍手刃梁师都,收复失地,前不久更是与奚、霄等数十部部落开通互市,为我大唐创造了巨额的赋税,实乃我大唐之栋梁。如今身任幽州大都督,想必必定能一改我幽州之颓势。” 这时,一名年迈的武将站出来说道。 看到这位老将军,李恪将眼神看向了一旁的刺史李灵夔。 李灵夔看见李恪的动作,立马醒悟过来,连忙跟着李恪介绍道。 “蜀王殿下,呵呵,还未与殿下介绍,这是严古,严老将军,忝为幽州长史一职。” 李恪听完之后,心中了然。 长史是一州的重要佐官,在历朝历代中,司马和长史合称为“上佐”,凡刺史缺员时,上佐可代行州事。 简单来说,若是刺史暴毙,或者升职被贬期间,长史可以暂代刺史之责。 在地方上,长史虽然没有具体职任,不亲实务,但可文可武。 主要工作就是辅佐刺史,刺史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相当于重要顾问。 “严将军过誉了,小王只是在做自己该做的事,至于大都督之职也是陛下给小王锻炼一番而已,小王在这里还望诸位能够多多提携。” 李恪谦虚地回答道。 “殿下过谦了,殿下长安小财神的名号,即使微臣身在北地也是耳闻目染,深感敬仰。殿下不仅在长安城内大兴商业,就连殿下醉仙楼中的“仙人醉”和“烧刀子”在如今的幽州城,也是脍炙人口,风靡一时。 “更不要说,在关中遭受旱灾与蝗灾时,殿下临危受命,拯救灾民,平息物价。这些成就,不仅在当今的年轻人中极为罕见,就算是我等这些年长的老臣,也是自叹不如,还望殿下不要藏拙,北地苦寒,希望殿下继续施展点石成金之技艺,也改善一番北地贫苦百姓的困苦。” 就在李恪说完话后,一位身穿红袍的儒雅中年,朝着李恪拱了拱手,如是的说道。 李恪听完这人的话,感到非常的诧异。 这人是谁,还真是神通广大,对于自己的事情,知道的这么清楚? 就在他下意识想要是谁的时候,刺史李灵夔的介绍便随之而来。 “蜀王殿下,这位是卢向笛,卢司马。” 李恪仅仅只是听到他的姓,心中便暗道:“难怪......” 想想也是,在大唐,也只有这些五姓七望中的人,能够这么关注一个皇室的庶子,而且也只有他们才有能力和资源去调查这些事情。 李恪心中暗自感叹,这个世界果然还是属于那些大门阀、大世家,他们掌握着普通人无法想象的力量和资源,甚至有时候还可以随意的左右历史的走向。 李恪心中暗想,看样子,若是想要在北地扎稳根脚也不容易。 好在,姓卢的,还只是一个司马,若是刺史,那可就是个大麻烦了。 在他的印象中司马和长史一样,都是佐职,在唐初,一州最高行政长官为刺史,其下属僚佐有长史、司马、判司和参军。简单来说就是干活的,刺史下达命令,你去执行。 李恪闻言连连点头,朝着卢向笛拱了拱手,开口道:“原来是卢司马,本王有礼了。” “这个还请卢司马放心,本王授封北地。与诸位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必不会藏私。” 说完李恪环视一圈在场的官员和权贵,抱了抱拳。 “同时,也希望诸位能够支持我,共同为北地的百姓谋福利。我相信,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就能让北地重新焕发生机,让百姓过上更好的生活。 听完李恪的话,在场的官员和权贵纷纷表示,一定会全力支持蜀王殿下的工作,为北地的繁荣和百姓的福祉而努力。 看着李恪在那边与那些官员勾心斗角,站在一旁的一丈青阚冷玉,用手臂撞了撞一旁的唐俊悟,小声的说道。 “殿下小小年纪,怎么长了那么多心眼子,若是我的话,恐怕早就被那些权贵牵着鼻子走了。” 唐俊悟闻言微微一笑,道:“阚将军,这就是殿下的过人之处了。他虽然年轻,但生在皇家,从小就在那种复杂的环境中,知道如何与这些人打交道。而且,殿下若是没有一点本事,我们也不会跟随他,对不对?” “嗯,说的也是。”阚冷玉点了点头,道:“殿下的确是一个非常特别的人,有时候,我都怀疑他的身体里,是不是住着一个老妖怪......” 唐俊悟...... 第150章 进城仪式,意外与祭天祝文(改) 在幽州城外,临时搭建的接风亭,李恪与幽州的官吏、豪绅作了一番简单的认识后。 便在刺史李灵夔、别驾周茂典、长史严古以及司马卢向笛等人的引领下,从幽州的北门“拱辰门”走进了这座目前还名不经传的城池。 至于幽州城这么多城门,为什么李恪偏偏选择从这座北面的“拱辰门”进入。 其实,这其中也是有一些讲究的。 这北门中的“拱辰门”,其中的“拱”字,意为着环绕,“辰”指星辰。 所以“拱辰”就是众星环绕北极星,而“拱辰门”即众星拱卫北极星之门,寓意以德治政,四方归心,顺天应地。 而这,也是李恪隐晦想要表达的意思。 告诉他们,他来到幽州,是将自己当成一颗拱卫北极星的星辰,来巩固大唐的北境。 顺应李世民的以德治政,长治久安的政治理念。协助幽州的各位打造一个政治清明、社会和谐、人民安居乐业的幽州。 至于为什么是协助,而不是直接管理,说到这里,若无意外,李恪又要鞠一把辛酸泪了。 盖因为李世民在给李恪的手赦中,并没有让李恪兼任地方刺史。 在倒霉的挨了一记黑棍,被莫名其妙的绑架到大唐最北方后。 他从突厥那里夺回了梁师都的贡品,又斩杀了突厥人五百狼骑,兵不血刃,夺回夏州,然后和柴绍联手,击败突厥人的援军,最终平定了朔方。 这些功劳被算下来之后,改封到了朔方,被封为了幽州大都督,置都督府,督十州之地。 这看起来很不错吧!比原来多了三州之地。 但李恪,若是想就此高枕无忧,那可就高兴的太早了。 可能有些人不太清楚,在大唐初期,都督府与治所州政府之间的关系,其实存在两种形式。 其中一种是像李泰那样的,被封为越王,受封扬州大都督与越州都督,督常、海、润、楚、舒、庐、濠、寿、歙、苏、杭、宣、东睦、南和等十六州军事扬州刺史,又督越、婺、泉、建、台、括六州。 看到这里,或许关注细节的人,已经看出这里面的门道了。 这个里面出现了一个“扬州刺史”。 简单点来说,就是这些州的所有兵权都归他节制统帅。 而扬州刺史,则是扬州军事政治一把抓的一州最高长官。 所以,这就是都督一般兼任治所州的刺史,出现了都督、刺史两个长官合一,都督府与治所州政府之间是合署办公的关系。 两套僚属机构合并,在封地上军事政治一把抓,几乎就是土皇帝,国中之国。 而另一种形式,则就是李恪现在这样的。 都督府与治所州并存,都督府官员与州级官员两套僚佐系统。 这两套系统虽拥有一个长官李恪,但并不是合署办公,而是相对独立,互不统属。 都督府与其属州是上下级的统属关系,具体表现在上下级行政关系、对属州的监察职能以及军事管理职能等三个方面。 在政务上有建议权,而没有实际上的管理权利。 所以,在某些程度上,李恪在封地上,还有很大的制约。 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只不过,现在还不是考虑这些东西的时候。 在幽州官员和权贵的带领下,李恪与他们一起,前往幽州刺史府中,举行一些必要的仪式。 毕竟,他一个亲王前来幽州之官,总不能像市井小民一样随便走一下过场。 因为这不仅关乎他本人的颜面,更关乎大唐朝廷的尊严。 虽然他是亲王,不需要和其他的官员一样,都要先去当地的县衙报到,再到州府衙门报到后,最后向幽州城发出贴红告示,通知自己到任,这样繁琐。 但是一些必要的礼节仪式,同样不可避免。 其中最关键的一项,就是祭天。 在今天,他会与当地的官员、豪门贵族,会同当地豪商大贾、乡绅耆老等,向天祈愿,祈求上天降下恩泽,保佑幽州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百姓安居乐业。 这些仪式,虽然在李恪的眼中看起来有些繁文缛节。 但这些传承下来的既定仪式,他还真就不敢随意的更改和废除。 毕竟历史的教训还历历在目,在贞观七年的时候。 前身就因为打猎时,踩坏了百姓的庄稼,而被柳范弹劾,原本和乳母的儿子赌博这样的小事,被李世民削去了安州都督一职,而实封仅剩的五百户封地,再次被削去了三百。 所以,此时的李恪,如果不信邪的省去了这个祭天仪式。 被幽州的某位官员,捅到了李世民那里。 就算是李恪现在立下了一些功劳,也改变了一些李世民对他的看法。 李恪也不敢打包票,李世民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轻轻放过。 万一自己辛辛苦苦,拿命挣回来的功劳,抵不过李世民的雷霆之怒。 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所以,根本没必要在这些小事上,以身犯险,搞得他好像是个莽撞人一样! 因此,尽管李恪心中有些不以为然,认为这些繁文缛节对于治理幽州并无实际帮助,他还是选择了尊重并遵守这些既定的仪式。 只有这样,才能够避免重蹈前身的覆辙,也才能够真正得到李世民的信任和重用。 而且这些礼节和仪式,估计就是维护国家稳定、彰显统治者威严的重要宣传手段。 毕竟君权神授,自古以来就是如此,无论是哪个朝代,都需要通过这些仪式来强化百姓的信仰,让他们相信君主的权力是上天赋予的,是不可挑战的。 “见过蜀王殿下。” “恭迎蜀王殿下来到幽州。” 在李恪的车驾经过幽州城官道上的时候,两旁的百姓纷纷朝着车队行礼高呼,疯狂地打量着这位年轻的皇子。 “感谢大家的热情欢迎,小王也深感荣幸。” 李恪从马车上探出大半个身子,向两旁的百姓挥手致意,脸上露出了温暖的笑容。 在他看来,与幽州的百官和勋贵要保持距离,毕竟,他们这些人是敌是友,尚未可知。 但与幽州城内的百姓,要快速的拉近彼此的距离,他们才是幽州城的基石,也是幽州的基础。 只要得到封地内百姓的信任和支持,那么不管是刺史府的班子也好,还是本地的勋贵地头蛇也罢。 他都能有足够的底气去面对,甚至在必要时刻,他可以利用百姓的民意,对这些不利于他发展封地的力量进行压制。 “蜀王殿下,草民是凤翔王垛村朱四。如今来幽州讨生活,关中旱灾,有幸逃难至长安,得殿下救助活命。殿下来到幽州,实乃我幽州百姓之福祉。” 说完就跪在地上砰砰砰的磕起头来。 李恪在车架上听到一个声音,循声望去,只见车队前,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中年男子,正跪在路旁,向他磕头行礼。 听到这人的话后,微微一笑,心中暗赞。 这真是刚想瞌睡,就有人送上枕头。 原本自己还不知道从哪里收拢幽州百姓之心,这一下就有人送上一个话题,真是天助我也。 可就在他准备叫停马车,学他劳资李世民来一场政治表演的时候,又有数道声音响起。 “华州,葛大在此谢过殿下救命之恩。” “凤翔府,农邵,谢过蜀王殿下施粥之恩。” “秦州,隗高寒、赵一鸣,叩谢蜀王殿下长安活命之恩!” 听到这些声音,不光李恪愣住了,就算是幽州城的百姓,也被这一幕震撼的不轻。 他们何时何地见过这种场面? 若是当街拦轿,告状的百姓,那确实是见得多了。然而,像眼前这样,来自数名来自各地的百姓,自发下跪磕头,只为向一位皇子表达他们的感激之情。 这可是前所未见的奇景。 所以,整个幽州城,一时之间也变得议论纷纷起来。 “那几个人一听就是关中口音,俺可听说了,上半年关中出现大旱和蝗灾,当时好多人都饿死了,听这几个人的意思,蜀王殿下当时参加了救灾,救了他们,而且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位蜀王殿下长的就跟面善,看样子就是个好人。”人群中一位妇人有人说道。 “但谁又知道这几个人,会不会是那位蜀王殿下找来的托?就是为了骗取我们的好感呢?” 一个长相尖酸刻薄的中年人指着那几个前来道谢的百姓,挑拨地说道。 他的话立刻引起了一片哗然。 的确,这样的场景太过罕见,以至于让人不得不怀疑其真实性。 一个年纪较大,长着山羊胡须的老者,听到后忍不住叹了口气,接着说。 “但若是这位蜀王殿下,真的救了那么多人,来到我们幽州,那便真的是我们幽州地福气了。” 一同同样年年纪的老者,长叹了口气,眼里有些湿润。 “我也是个老幽州人了,一辈子在这里生活。看多了那些嘴上说着为百姓着想,却只顾自己贪赃枉法、恣意享乐。但从那几位的表情和行为来看,这位蜀王殿下,他似乎有些不一样......” 周围的百姓们听到两位老者的话,顿时也纷纷点头,他们也深有同感。 “是啊,一个人若是撒谎,不可能向他们那样真挚,你们刚才是没看见,那头磕在地上叫一个瓷实,若是没有那位殿下叫停,都快磕出血来了......” 李恪在长安救灾施粥,以及后来建设蓝田县中,救援接触了大概数十万的关中流民。 想着时间过去这么久了,在这里遇到几个,好像也正常。 幽州本就是北方重镇,南北交通要冲,来这里做做生意,也在情理之中。 想通了其中的关键之后,李恪想要作秀的心思也就谈了下来。 他走下马车,来到这些曾经流离失所的百姓面前,脸色温和的说道。 “你们这些日子过得可好?” “托您的福,我们算是挺过来了,如今来这边做点小生意。”其中一个隗高寒的士子,磕磕绊绊的回答道,脸上露出了剧烈的感激之情。” 李恪见状,右手虚按了两下。 “诸位,不必多礼,本王身为陛下的儿子,为百姓谋福祉,本就是我应尽的责任。” “如今你们来到幽州,也是本王的治下之民。我会全力帮助你们以及幽州的百姓,在这片土地上,过上更好的生活。” 听到李恪的话,隗高寒、朱四等人的眼中闪过一丝感动。 或许别的官员,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只是出于客套或者表面的礼节。 但在长安城中,收到李恪真真实实救助的朱四等人,却能感受到这句话背后的真诚和决心。 看来这幽州,他们是来对了,在这苦寒之地,这位的到来,实在是幽州百姓的福气。 而后,李恪在与朱四等人简单的交流之后,也没有耽误太多的工夫,便离开了。 在李恪的车队缓缓地驶过幽州城的官道后,两旁的百姓便纷纷围上了刚才朝向李恪跪地道谢的朱四、葛大、农邵、隗高寒、赵一鸣等人。 “你们当初逃难到长安,真的是被那位蜀王殿下所救?” “蜀王为人如何?” “听说他小小年纪,就已经被封为幽州大都督了,是不是就是救灾有功啊!” “这下幽州可有盼头了,有这样一位年轻有为的皇子来治理幽州,我们的日子一定会好过多了。” 在原本计划一炷香走完的路程,在遇到之前那挡事后,硬生生的拖了半个时辰,这才赶到幽州刺史府。 原本那些轻视李恪年纪小的幽州官员与勋贵,态度也有了极大的转变。 其中,那些本地勋贵看待李恪的表情,变得复杂了许多...... 等到李恪再次下了马车,这才发现在刺史府前,有一块巨大的空地。 一个早已准备好的祭祀之地早已准备妥当。 三牲祭礼,以及各种祭品,都摆在了桌子上,等待上天之子的儿子,前去祭拜。 当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李恪便在刺史李灵夔的主持下。 带着幽州官员和权贵向天地一拜三叩头,燃香祭拜,拿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宣告誓言。 “小王李恪,奉大唐皇帝陛下之命,担任幽州大都督一职,特此与天地誓约......本王李恪,谨以此誓,表我心志,尽我职责,皇皇上天,照临下土,以九月朔日迎日于幽州。” 祭天祝文,是李恪就任幽州大都督时按照传统习俗所做。 在古代,新官上任时都需要进行这样的仪式,或大或小,以示对天地神灵的尊敬,祈求神灵的庇佑和保佑。 同时,这也是一种向百姓展示新官的诚心和决心的方式。 (祝大家新年快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挣大钱) 第151章 多方角力与各怀鬼胎 祭天祀土后,眼见该有的仪式都已经完成,在众人簇拥之中的李恪,便向刺史李灵夔等一行人提出了告辞。 “李刺史,诸位,既然现在仪式已经完成了,诸位都是一州之长官,想必公务繁忙,已经耽误大家这么长时间了,小王就不再耽误大家宝贵的时间。在此,向大家告辞了!” “蜀王殿下这是何意?今天晚上,某与诸位同僚已经做好准备,为殿下接风洗尘了。” “李刺史,诸位,既然现在仪式已经完成了,诸位都是一州之长官,想必公务繁忙,已经耽误大家这么长时间了,小王就不再耽误大家宝贵的时间。在此,先向大家告辞了!改日再扰叨大家。” 李恪抱拳行礼,姿态谦卑,做足了礼数。 “殿下太客气了,殿下能够来到幽州,是我们幽州的福气。今天晚上,某与幽州上下同僚,已经在“致臻园”酒楼定好了位置,为殿下接风洗尘。还请殿下赏光,一同前往。”李灵夔拱手朝着李恪说道。 李恪闻言,连连摆手,语气的回绝了李灵夔的热情邀请。 “李刺史与诸位的好意,小王心领了,不过本王在这幽州城,未立寸功,哪里敢受此大的礼遇。再者诸位公务繁忙,小王也不敢妄加叨扰。” 刺史李灵夔听到李恪的话,一时之间有些愣住。 他没想到李恪会如此谦逊和谨慎。 不过,他也能够理解,李恪身为蜀王,作为陛下的儿子,身份尊贵,一举一动都受到严格的约束。 尤其是在与地方官员的交往上,一旦处理不当,很容易落人口实,对李恪的名声都会造成影响。 就在李灵夔臆想翩翩的时候,又有一道声音响起。 “殿下此言差矣,吾等也并非只是单纯的想为殿下接风洗尘,而是希望通过这个机会,与殿下好好交流一番,殿下如今赦封在我们幽州,我们这些地方官员也想和殿下多多接触一下,增进一下彼此的联系,也好为以后的工作增加一些默契。” 说话之人正是司马卢向笛,他的语气中充满了诚恳与热情,仿佛与李恪早已是旧友重逢。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神交以往的熟稔,仿佛对于这次的交流,他早已期待已久。 看的李恪直直的打了一个冷战,不敢直视司马卢向笛的眼睛。 毕竟,自古以来,好龙阳者众多,加上这副身体的优质基因传自李世民和杨妃二人,在李唐皇室中,是出了名的长相俊美。 要知道,自古以来,好龙阳者众多,万一这位司马大人也是看上了自己的美色,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想到这里,李恪就更想拒绝了,不单想拒绝,还想立马离开这里...... “卢司马,你......” 可就在他准备开口拒绝的时候,站在他一旁的裴行俨,悄无声息的拽了一下他的衣服,及时打断了他。 经历了隋末残酷战争,他可是太知道这些世家门阀的力量了,这些家伙发起狠来,一个王朝甚至都能被推翻。 范阳卢氏,是汉至隋唐之际的着名大族,本是姜姓,因封地为卢邑,故得卢氏;秦汉之际,卢氏后裔迁往涿水,在涿县定居,曹魏时,范阳郡改为涿县,后人称之为“范阳涿人”,范阳卢氏与崔,郑,王,三姓高门,号称“北州冠族”。 至汉以来,就一直保持其显赫地位,出过宰相八人,对中原的政治、经济、文化等方面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在裴行俨看来,若是李恪搭上范阳卢氏一脉,得到他们的支持,将来李恪不说欲谋大事,就算是自保,那也是一道恐怖的助力。 裴行俨与李恪朝夕相处多年,一看见李恪的神情和动作,就知道他不愿意,想要拒绝。 也不得有失礼节,裴行俨及时的扯了扯李恪的发言,然后在李恪的耳边快速的说了三个字。 “答应他!” 李恪蓦然间听到师父裴行俨的出声,李恪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他不经意间看了一眼裴行俨,不明白师父为何要他答应赴宴。 只不过他本就为人聪慧,知道现在不是询问的好时候。 出于对师父裴行俨的信任,他几乎想也没想,就快速的改口道。 “卢司马.......你所言极是。本王在幽州,万事都离不开诸位的支持与协助,增进了解,加强联系,确实是小王作为幽州大都督应当做的事情。” 说到这里,李恪朝着那些幽州本地的文武官员和勋贵,抱了抱拳,继续说道。 “既然李刺史、卢司马、周别驾、还有严长史,以及诸位如此看重小王,那今晚的宴会,小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一定准时赴宴。” 李恪此言一出,众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尽管在此之前李恪婉拒了一次李灵夔,但在场的众人,全是城府深沉之辈,光从脸上是看不出什么的。 “谢殿下赏脸!”而李灵夔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他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在他心里,这次的宴会将会是一个新的开始,一个为他在幽州打开新局势的起点。 身为李世民的亲信,来到幽州接近两年的时间,李灵夔已经深知幽州这片土地上的复杂和困难。 他明白,要想在这里站稳脚跟,单靠武力是不够的,必须要有当地士族和百姓的支持。 当地势力错综复杂,对他这个外来者更是充满了警惕和疑虑。 以至于两年以来,他都没有什么太大的进展。 而李恪的到来,正是他寻求结盟的一个绝佳机会。 李灵夔深知,李恪作为皇族成员,有着高贵的血统,加上他收复朔方,赦封幽州大都督,统领包括幽州在内的十州之地。 要威望有威望,什么都可以管,他的到来,必然会引起当地势力的关注和重视。 因此,他决定借助李恪的影响力,扩大自己的势力和影响范围。 再者,李恪是皇帝李世民的儿子,从长安而来,与他应该就是天然的盟友。 因此,李灵夔对于今晚的宴会充满了期待。他希望通过这次宴会,能够与李恪强强联手,共同为幽州的繁荣稳定贡献力量。 他相信,只要双方能够真诚相待,共同进退,必定能够在幽州开创出一片新天地,打破幽州现有的势力格局,为自己在幽州的治理奠定坚实的基础。 只不过,他打破脑袋也不会想到,李恪自己有着自己的计划和目标。 他需要更多的资源和力量,来对抗既定的命运...... 见到李恪答应参加接风宴,范阳卢氏的卢向笛卢司马,也是高兴地拍了拍手,然后向李恪拱手道。 “殿下果然是个爽快之人,卢某佩服。既然如此,那今晚的宴会就请公子务必准时出席。我们幽州城一定会为殿下准备一场盛大的欢迎宴会,欢迎殿下的到来我相信,有殿下的英明领导,幽州的未来一定会更加繁荣昌盛。” 李恪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卢司马过誉了,恪定当不负所望。那今晚的宴会上,我们再深入交流。” “小王未来几乎就在幽州扎根了,还望诸位能够多多提携,若有哪些地方做得不好,也请多多包涵,现在小王还有一群属下未曾安排,这就先行告辞了。” 说罢,李恪便向众人告辞离去。 在离去的路上,李恪心中暗自思量,自己今天见过的所有人。 不管是刺史李灵夔也好,还是司马卢向笛也罢,个个都是有心之人。 看来,今晚上的宴会定然不会那么简单。他必须好好准备,以免在宴会上露出什么破绽。 而就在李恪离去之后,在场的所有人,自然而然的也就散了。 只不过,所有人都没有闲着,卢向笛忙着派人前往各个士族和豪门,邀请他们参加今晚的宴会,共同为李恪接风洗尘。 他心中清楚,现在是李唐的天下,以后要想在幽州站稳脚跟,肯定要和朝廷频频接触。 而以崔氏为首的士族势力,在长安太过高调,一直不把如今的圣人李世民看在眼里,迟早会惹下大祸。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这是他从小就明白的道理。 观之蜀王李恪,虽然年纪尚小,但从他协同柴绍收复朔方这件事来看,无论是才华还是魄力,智慧还是胆识,都不是一般人所能拥有。 他相信,与李恪的合作将为自己和家族带来更多的机会和利益。 最关键的一点是,随着刺史李灵夔对幽州的控制渐渐加强,他们这些地方豪门贵族的势力也受到了很大的限制。 卢向笛清楚,如果不能找到一个强有力的盟友,他和他的家族很可能会被逐渐边缘化,甚至失去在幽州的影响力。 而与蜀王李恪的合作,正是他为家族未来的发展所做的重要布局。 他相信,有了李恪的支持,他们家族在幽州的地位将更加稳固,也能够更好地应对来自其他势力的挑战...... 夜幕降临,幽州城内灯火辉煌。 在城主府的庭院中,一场盛大的宴会正等待着李恪的到来。 士族和豪门的代表们纷纷到场,他们或三五成群地交谈着,或独自品酒赏月。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而又期待的气氛,似乎预示着幽州即将迎来一场剧变。 在李恪离去之后,他没有前往刺史李灵夔为他特意准备的大宅子里过夜。 而是带着一干属下参加祭天祀地前,李恪便做了两手安排。 让唐俊悟等人,带着三千名蜀王卫,前往早就向刺史李灵夔申请好了的一处空闲兵营。 骑着高头大马,在幽州城中,李恪脸上虽然挂着和煦的笑容,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种不解的神色。 在一处没什么路人的路段,李恪向裴行俨抱怨道。 “师父,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对这些形式大于内容的宴会,真的没有兴趣。” “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名门望族,一个个都是眼高于顶,自视甚高,不要说我了,就算是阿耶和我们李唐,在他们眼中也是暴发户,我实在是不愿意与他们周旋。” 李恪的眉头紧皱,显然对这些应酬是真的厌烦。 实际上还真的如此,在长安的时候,除了流觞诗会,李恪几乎不参与其他的社交活动。 若不是怕死,他甚至更愿意沉浸在书海中,与古人的智慧对话,做点小生意,在封地当一个逍遥王爷。 权贵之间的宴会,对他来说,更像是一种束缚,而非享受。 裴行俨看着李恪的表情,心中叹了口气。他知道李恪是个聪明人,很快就会明白其中的缘由。 只不过,为了节约一些时间,他还是耐心地解释道。 “恪儿,这正是你需要学习的地方。” 裴行俨看着他,语重心长地说。 “身处高位,就必须要学会与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这些名门望族虽然傲慢,但他们的手中握有不少的资源,对于我们掌控幽州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你若想要在幽州站稳脚跟,就必须要与他们建立良好的关系。” “我知道你不管是对范阳卢氏也好,还是其他五姓七望也罢,也都并无好感,但此刻我们在幽州势单力薄,需要借助他们的力量。这不仅仅是为了谋求更大的权力,更是为了保护我们自己。” 李恪听后,眉头紧皱,显然在快速地思考着裴行俨的话语。 他知道师父不会轻易提出这样的建议,必然有他的深意。 “师父,那您的意思是……”李恪低声问道。 “我的意思是我们现在需要隐忍,虚与委蛇。” 裴行俨简短地回答道,“范阳卢氏虽然强大,但他们也有弱点。只要我们谨慎处理,不仅可以得到他们的支持,还能保持我们的独立性。” 李恪听到这里,沉默了片刻,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师父,放心吧!我会妥善处理与刺史李灵夔,还有范阳卢氏和那些名门望族的关系,不会轻易被他们所左右的。” “嗯嗯...以你的智慧,只要你认真对待,相信你一定能够处理好这些关系。” 裴行俨微笑着说道,眼中满是欣慰和期待。 就在两人交谈间,一行人终于来到了一处简陋的军营。 “殿下,此行还算顺利吗?” 张英男早就给李恪在兵营中,收拾出来一间较大的屋子。 也不知道她施展了那般神通,屋子中竟然座椅、书案、床榻等一应俱全...... “还算顺利。” “既然顺利,那殿下怎么还皱眉啊?”张英男看着皱着眉头的李恪,不解的问道。 在张英男面前,李恪也颇为随意,他坐在一处宽大的矮榻上,语气放松道。 “大姐,哪有那么简单啊,晚上还参加一个什么劳子宴会,虚情假意,很累的好吧。” “那属下就提前预祝殿下旗开得胜。”张英男笑道...... 第152章 大唐一代妖人袁天罡与李淳风登场 他乡共酌金花酒,故友重逢忆悠悠。 长安,醉仙楼。 二楼,一处对窗的雅座,仿佛是时光的停泊点,又如同一个独立于喧嚣世界的小宇宙。 窗外的车水马龙与喧嚣熙攘,与酒楼内温馨而宁静的气氛,交织成一幅迥然不同的画卷。 一瓶精致的酒壶摆放在酒桌上,还未畅饮,流露出来的酒香,似乎就让人未饮先醉。 “这便是长安鼎鼎大名的仙人醉吗?” 坐在靠窗的雅座上,一个中年男人,手里拿着一盏白瓷酒杯,看着杯子里清澈如水的酒液。 朝着对面一个年纪二十来岁,同样气质不凡的青年男子,轻声问道。 “不错,这就是仙人醉,长安城中不可多得的珍品。不过很烈,据说,就算是仙人,一连喝了三大碗,也会醉倒。”青年男子回答道,他的眼神中闪烁着难得的推崇。” “真的有那么神奇吗?”中年男子疑惑地问道。 “若是不信的话,师父您老人家大可以自己试试看。不过,请一定要量力而行,莫要贪杯哦。”青年男子笑意盈盈的提醒道。 中年男子听后嘴角抽动了一下,算是笑过了。 “我倒要看看,这仙人醉究竟有何神奇之处。” 说罢,他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那酒液入喉即化,带着一种独特的甘甜和醇厚,仿佛能够渗透到他的五脏六腑之中。 他不禁微微闭上了眼睛,感受着那酒液带来的美妙感觉。 “呵......”一声享受的叹息从他的嘴角溢出。 “这仙人醉果然名不虚传,好酒,配得上这个名字。” 他低声道,脸上露出了满足的微笑。 看到师父满足的神情,青年人心中不禁感叹这仙人醉的神奇。 师父一直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总是显得那么的沉稳和冷静,仿佛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打动他的内心。 可今天在喝了一杯酒之后,却难得的情绪外露。 这让青年有些意外的同时,又难免有些担心。 “师父,你真的准备回蜀中了吗?” 师父沉默了片刻,没有直接回答青年人的话。 他端起一杯酒,站起身来,望向外面街道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景象,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深邃。 “某受窦公所邀,来长安已有一年时间,也是到了该离去的时候了。” “师父,你一身才华,也有一腔为国之心,不也想为国家、为百姓做出一番事业吗?您干嘛拒绝陛下的封赏,你若是应承了下来......” “若是应承下来,如何?”不等青年说完,他师父便反问道。 “我……我……”青年人一时语塞,他不知道如何回答师父的问题。 他师父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汝在信中与某说,傅仁均编写的《成寅元历》多次测报日月食出现误差,对此,汝提出了十八条意见,某问汝,被陛下采纳了几条?” 突然听到这句话,青年人心中一惊。他从未向师父提及此事,师父怎么会知道? 难道师父的六壬神术又有精进? 想到这里,青年人好奇地问道。“师父,您是如何得知的?” “天下之事,无所不知。”师父淡然的说道,“继续回答我的问题。” 青年人深吸一口气,缓了一会,这才慢慢答道:“被采纳了七条。” “那尔可知为何剩下的十一条没有被采纳?”师父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严肃。 “因为那些官员们的历法明明都是错的,却仗着自己的权力和地位,不敢承认,更不愿修正。”青年人愤愤不平地说道。 “对,但也不全对。”师父摇了摇头,“因为在陛下的眼中,汝与某这样懂得风水术士的人,都是一些小道。所以汝的十八条意见,虽然精确,在陛下的眼中于治国而言,可有可无,无伤大雅。” “这……”青年人一时语塞,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看到青年的样子,中年男人语重心长的说道。 “淳风,尔要知道,才华和知识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如何运用这些才华和知识。这世上很多事情并不是非黑即白的,中间还有很深的灰色地带。 “吾等掌握的技艺或许在某些人眼中只是小道,但很多时候,这些小道却是治国安邦的关键。就像汝提出的十八条建议,虽然看似细微,但每一项都关乎民生大计。而这些,是那些身处高位的人所忽视的。” 原来,在这雅座之人,正是前不久硬刚《成寅元历》,被李世民授予将仕郎官职的李淳风。 而他对面正是与他亦师亦友的大唐“一代妖人”袁天罡,罡子。 若是李恪也在这里,也会一眼认出,这个中年人,正是他在长安,着急进宫时,拉着他算命的穷道士,为此还损失了三枚银叶子。 嘴上说着李淳风,但似乎这也是袁天罡的自嘲。 说完这番话后,他的神情也颓然了不少。 “也不说汝了,某号称算尽天下。但是这次来到长安,也才领悟,真正的贡献,不是仅仅靠才华和知识就能实现的,还要有施展才华的渠道。” 说到这里的时候,袁天罡似乎是说话说的太久,觉得有些口渴的他,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继续道。 “汝也精通推演之道,想必也明白这世间的万事万物都有其规律和因果。然而,站在长安,才明白施展才华并非易事,在朝堂之上,资历,人脉,资源,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 “如今大唐如日中天,名臣将相才济济,四海升平。他们有的精通兵法,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有的则擅长治理国家,能制定出有利于国家和人民的政策。” “我们会的,他们都会,在先入为主的前提下,汝与吾,就只能是每日向朝廷报告日月、星辰、风云、气候、祥异的观测结果的术士。留下来只能修修补补、忍受问题百出的旧历法。” 在酒精的刺激下,袁天罡将心中的激愤彻底倾泻而出。 他瞪着那双充满激情的眼睛,直视着李淳风,仿佛要看穿他的内心。 “我们的目标也是想要造福全天下的百姓,而不是面对错漏百出的旧历法,缝缝补补。” 袁天罡挥舞着手中的酒杯,激动地说,“我们要超越古人,制定出真正精确、真正能造福万民的历法!而不是在这里和那般蠢材们,在这里浪费时间。” 李淳风默默地看着亦师亦友的袁天罡,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知道,袁天罡的话,也是他心中所想。 他们都是不甘平庸的人,他们都有着一颗探索未知、追求卓越的心。 只是听着他的这番话,他越听越是觉得不对劲。 思考了片刻之后,李淳风这才试探性的问道。 “师父,汝不会是想要去造反吧?” “哈哈哈哈哈......” 听到这个问题,袁天罡沉默了片刻,哈哈大笑了起来。 笑得几乎眼泪都流了出来。 半晌之后,这才堪堪止住笑意,他拍了一下李淳风的肩膀。 这才正色道:“淳风汝想什么呢?你在太史局隔三差五的与陛下见面,不知道我们如今的皇帝是个什么角色?再者,造反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需要天时、地利、人和。以你师父掌握的这些技艺虽然重要,在陛下还在的情况下,还不足以影响整个大唐的命运。而且,造反是需要有足够的实力和资本的,吾现在还没有这样的实力和资本。” “那师父所言,究竟是何意呢?”听到袁天罡的解释,李淳风松了一口气后,又疑惑地问道。 “吾前一段时间,在路边,看到一个很有意思的皇室皇子,看他的面相,明明流年命宫不好,长遇煞忌,太阴星受伤,兄弟宫受伤,加上一些叠宫,多个像义都说明他有灾,不可能寿终正寝。” 说到这,袁天罡突然停顿了一下,然后这才继续说道。 “不过,说来也奇怪,就是他的右手掌上有一个特殊的掌纹。这个掌纹就像是一条蜿蜒的小溪一样,在手心的位置上延伸开来,让人感到十分的奇特。” “那又如何?”李淳风有些不解地问道。 “你可知这特殊的掌纹有何寓意吗?”袁天罡神秘地一笑。 李淳风摇了摇头,他家学渊博,自幼聪慧,博览群书,尤其精通天文、历法、数学、阴阳学等。 擅长的也是靠天象推演,不擅长面相。 “传说中,有这样掌纹的人,就算不是天生的帝王,也有紫微命格中的天斗命,然而,这还不是最关键的。这特殊的掌纹,还暗示着其人具有一种特殊的能力,能够洞察人心,看穿世事,从而在人生的道路上更加从容不迫,游刃有余。” 听到“天斗命”三个字,李淳风心中微微一动,瞬间领悟过来。 虽然他不善相面,但也博览全书,也知道紫微斗数之144种命格中的天斗命。 拥有该命数的人,具有战斗力和奋斗精神,事业上能有大成就。 而他师父袁天罡,名字中的天罡二字,其实就是取自于紫微斗数中的“天罡命”。 拥有这个命数的人,勇敢、果断,具有领导能力和很强的执行力。 若是师父他与那个拥有天斗命数的人,在一起。 那么两人之间的合作,定能掀起一股强大的风暴,创造出不可思议的成就。 李淳风心中暗自感叹,这世间万物皆有定数,而命运之神奇,又在冥冥之中存在着某种奇异的变化,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他看着师父袁天罡的背影,心中充满敬畏和期待。 在李淳风看来,只要师父不谋反,不逆天意,那么他便任由师父去实现自己的抱负和理想,这是李淳风的信念。 他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轨迹,而师父袁天罡一生都在试图理解和改变自己的命运。 他尊重师父的选择,也愿意尽自己所能去支持他。 李淳风深信,只要师父不违背天意,他们的行为必定能给这个世界带来正面的影响。 帮助更多的人改变自己的命运,从而找到适合自己的道路。 李淳风看着袁天罡的脸,发现岁月的痕迹在师父的身上变得微不足道。 尽管师父他老人家已经四十八岁了,但他的身材依旧修长而挺拔,仿佛经过岁月的洗礼而更加挺拔。 就如同一个中年人,五官立体而精致,一双深邃的眼睛透露出睿智和洞悉一切的光芒。 一如自己在阆州蟠龙山前,初次见到他的模样。 “师父,方便告诉我那个拥有天斗命的皇子是谁吗?既然,同样是选择一个皇子实现自己的理想和抱负,为什么要舍近求远,直接答应陛下的封赏,辅助太子殿下不更好吗?” “太子李承乾身为陛下的长子,虽然某不会看相,但某夜观天象,也知道太子贵不可言,必然拥有紫薇命格。” 袁天罡笑着摇了摇,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意有所指的说道。 “到时候,汝就为师旋转何人了,再有,汝与吾都是在纬学上有所成就的人,以后就不要问这些让人贻笑大方的问题了,吾只能告诉你,太子确实拥有紫薇命格,只不过是天伤命,想要维护自身情绪就已经是千难万难。 “更何况....” 说道这里,袁天罡也没有继续再这个话题上说下去,而是拿起酒壶,与李淳风倒了一杯酒,说道。 “某知道汝因为家中的原因,没有办法,随意割舍,但好在此事也不急,吾先去试一试,毕竟事无绝对,若是大有可为,为师必然会喊上汝与吾一起,一起实现尔等的理想和抱负。” 拿起酒杯与师父袁天罡碰了一杯,点了点头。 李淳风突然好奇的问道:“师父,那个你看中的皇子,为人怎么样啊?陛下的几个儿子,如今都在皇宫中,需不需要某投个请柬引荐一下?不然您怎么见他?” 却不料,袁天罡神秘的一笑,从话里摸出三枚银叶子,对着李淳风说道。 “不用这么麻烦了,他已经给了我辅助他的定金,某自己会找他的......” 第153章 督十州军事与不敢称汗的夷男(改) 傍晚时分,李恪在前往临时暂住的兵营休息了一会后。 便又马不停蹄的带领着师父裴行俭、唐俊悟、梁洛仁等人,动身去参加刺史李灵夔组织的接风宴。 等到李恪一行人来到“致臻园”门前,就已经听到里面已经一片欢声笑语。 李恪还未来得及下马,便听到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 “蜀王殿下,您可算来了,快请进!” 李恪闻声望去,便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将军,带着一脸慈祥的笑意,朝他走了过来。 由于天色暗淡,等到老将军走得近了,李恪才认出他来。 正是昨天在祭天祀地中,有过一面之缘的幽州长史严古。 并且,看样子他已在这里等候他多时了。 李恪见状,立马跳下马背,迎上前来,拱手笑道。 “严老将军,您怎么在这里,久等了吧?” 严古笑着说道,“殿下前来,老朽自当亲自迎接。” “严老将军太客气了。”李恪说道,“昨日长史大人主持祭天祀地仪式,本王还未好好道谢。” “殿下不必客气,这是我身为幽州长史应尽之责。”严古说道,“老朽只是尽一份绵薄之力,为幽州的百姓谋求福祉。” “有您这样的官员,幽州的百姓有福了。”李恪赞道。 两人寒暄过后,一同走进“致臻园”。 在路上,两人聊起了幽州的种种事宜,李恪也从严古口中得知了许多幽州的情况。 据他所说,幽州现在下辖有渔阳、玉田、三河、密云、平谷、潞城、安次、永清、归义、固安十县。 因为幽州地理位置特殊,直面突厥,背靠燕山,面临河北平原,是连接南北的重要通道。” 目前在幽州,驻扎的边防军大约3万人左右,马匹5000匹。 不过,这些军队,数量看起来很多,但多数以步兵为主,骑兵为辅,再配合弓箭手和投石机等远程攻击手段,拱卫长城以北。 并且,其中边防军中的主力部队2万人,他们最重要的任务,其实是守卫幽州的边疆,防止突厥等北方民族的入侵。 剩余的1万精锐的部队,则分散驻扎在幽州城内的其他县城,负责守卫城墙、城门以及官府等重要设施。 以便保障各地的治安稳定,防止内乱以及山贼土匪的侵扰。 要知道,北地可不像关中和中原腹地,不说远的,就比如勾注山上,在李恪没来之前,就有张英男、唐俊悟等一众土匪山贼。 综合所有的情况来看,幽州的军事力量虽然看起来,要比内地很多州县要多上不止两倍的驻军,但因为漫长的边境线,其人员配备,却也只是堪堪防守住突厥和维护好治安而已。 想到这里,李恪倒是也能理解,为什么他阿耶李世民放着幽州的三万边防军不用。 却要花费巨大的物力财力,将几百里外的关中军队,调到这里来攻打梁师都了。 该说不说,在整体战略布局上,他阿耶李世民确实也不愧是战略家、军事家。 不仅从军事和政治方面进行周密的布局,更难能可贵的是,他能够洞察人心,明白各种势力之间的微妙关系。 一方面是为了集中优势兵力,一举消灭梁师都及其反叛势力,维护国家的统一和稳定。 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在边疆地区形成足够的军事威慑力,防止外敌趁机入侵,保障国家安全。 “原先我们还在为今年突厥的打草谷犯难,不过现在看到殿下的到来,已无需担忧了。殿下在与左卫大将军柴绍在收复朔方的时候,就已经跟突厥人交过手了。” 李恪点了点头,表示是的,刚想问一句,为何无需担忧? 就见老将军又接着说了起来,根本容不下他插嘴...... “近两年来,草原上雪灾严重,冻死了无数的牧民和牲畜,再加上草料不足,几乎每年秋冬之际,颉利可汗都会组织骑兵,来到我幽州境内抢夺物资,肆虐的打草谷,而我们的边防军却只能堪堪防御各大主城,因为我们一旦出城,人一多,他们就逃之夭夭,人一少,他们又会围而攻之,使得我们边军十分被动,始终无法有效地打击突厥的打草谷。” “如今,殿下被封为“幽州大都督”,督十州之军事,具有统兵的权利。想来,我们幽州的兵备,日后,肯定就由殿下负责了,望殿下发扬收复朔方的战绩,再接再厉,将那些狼子野心的突厥人全部打杀,还我幽州百姓一个安定繁荣的生活环境......” 李恪闻言,眼神变得极为复杂,似喜似悲。 高兴的是,很明显,李恪已经被幽州所有人委以重任,把幽州的军权都交到了他的手上。 失望的是,涉及到这么大的军事,尤其是边军,将如此重要的军权交给他,绝不是这些官员们的自发行为。 整个大唐,只有一个人才有这样的魄力和权威,那就是他的父亲,大唐圣人李世民。 可能有些人看到这里不明白,为什么将这么大的兵权交到你的手里,你还不高兴。 其实让李恪有些伤感的原因就一个,那就是他,被彻底的排除在政治圈中。 众所周知,在古代,皇帝之所以更倾向于让皇子领兵,而不是参政,主要是出于以下几个原因。 一是保持皇权稳定,皇帝希望在年老或去世后,国家能够保持稳定和统一。如果让皇子参政,可能会导致权力的分散和不稳定,威胁帝位的正常传承。 而让皇子领兵,在这个君权神授的时代,军队只会效忠于未来的皇帝,以便更好的维护朝廷的稳定。 再则领兵打仗,也是一种非常具有挑战性和锻炼性的工作,可以让一般的皇子,在实践中学习军事战略、组织协调等方面的才能。 不过,说到底,还是让他服务于未来的皇帝。 二是防止皇子干政,参政涉及到政治权力的运作,如果皇子参政,可能会对现有的政治格局和权力结构产生影响。这可能会导致朝廷内部的争斗和不稳定,甚至引发政治危机。 而领兵则相对较为单纯,主要是军事方面的职责。 三是政治斗争和权力争夺往往都非常的残酷,如果皇子参政,立刻就会被其他政治势力拉拢,对于皇位的争夺,没有中间地带,只有一方的胜出,才会彻底的结束。 失败者只有一种命运,那就是死。 而领兵则相对较为安全,毕竟,古代讲究“忠君思想”,所以,军队通常只会效忠于皇帝和太子,也就是未来的储君。 总之,在这样的政治体制下,皇帝更倾向于让皇子领兵而不是参政,主要是出于对皇权稳定、皇子才能培养、防止皇子干政和保障皇族安全等方面的考虑。 再加上李恪并不是像李泰那样,军政一把抓。 若是李恪产生了想要拥兵自立,威胁皇权的想法。 李世民只要掐断他的粮草,他就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毕竟,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 在历史长河之中,有多少的军队,就是因为粮草、军饷的短缺,从而被迫解散,甚至发生哗变。 就算是把主将绑了献出去,以及砍头的,都不在少数。 看样子,幽州长史严古在此等候,可能就是特意将这消息提前泄露给他。 好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不愧是物老成怪,人老成精,显然是想要卖个好给李恪。 当然了,也有可能,刺史李灵夔是李世民安排在明面上的人。 至于暗处的,就是眼前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老弱到体力不济的长史严古。 只不过,李恪显然也早就料到了这一点,也乐见其成。 因此李恪接下了这一请求,也算是履行了职责。 “本王一定竭尽所能,不负诸位所望。”李恪拱了拱手笑着说道。 “大善!”严古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朝着李恪一伸手,接着说道。 “既然殿下心里有数了,那我们就去参加宴会吧,想必殿下也饿了。” 李恪微微点了点头,笑道:“好”。 说罢,与幽州长史严古,并肩走向宴会厅。 宴会的气氛热烈而隆重,各路豪门贵族云集一堂,互相交流着政治见解和家族秘闻。 最终在严古的引荐下,李恪开始与幽州的士族和豪门互相致意,寒暄客套。 与刺史李灵夔、别驾周茂典、以及司马卢向笛等勋贵,把酒言欢。 表面上互相吹捧,实际上都在暗中观察对方的实力和意图。 李恪明白,这只是表面上的风光,在这个权力的游戏中,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 在同一个夜晚,漠北,郁督军山。 月光洒在额尔齐斯河支流的一条小河上,泛起一片银白的光芒,与天际的星辰交相辉映,宛如一幅美丽的画卷。 然而,在这样一个个宁静的夜晚,一支数十人的队伍,正拉着十来辆马车,沿着这条小河朝着西北前进。 “公主,我们要不要在这里住宿一晚,反正现在到了我们自家的地盘上,那些讨厌的突厥人也不敢来这里打劫我们。” 一名穿着突厥服饰的丫鬟,骑着一匹马。眼神中流露出些许疲惫,朝着旁边同样骑着马,脸上戴着一个黑色面纱的女子说道。 听到侍女的话,女子解开脸上的面纱。 朦胧的月色下,露出一张绝美的面容。她眼神坚定而深邃。她抬头望向远方,目光中带着一丝忧虑和坚定。 正是在胜州城中,李恪为其解困,又率领骑兵解救的少女明安巴雅尔。 明安巴雅尔听后,却缓缓地摇了摇头,明亮的眸子在月光下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明安巴雅尔望向十几里外一座巨大的黑影,黑影下点点星火在夜幕中闪烁,如同希望的灯塔,她开口鼓舞道。 “中原人有句话说的好,一鼓作气,再而复三,现在我们离家已经很近了,加把劲,我们一定能在一个时辰内赶回家,到了家,我请大家吃烤羊,喝来自大唐的烈酒。” 随着明安巴雅尔的话音落下,整个队伍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似乎又充满了力气,纷纷催动身下的马匹,加速前行...... 而在离他们前方十几里外,一座大山突兀的出现在草原中,黑夜里,它如同一个巨大的怪兽,显得巍峨而神秘。 那正是郁督军山,如今薛延陀部所在之地。 薛延陀,原为铁勒诸部之一﹐由薛、延陀两部合并而成。 贞观二年,也就是今年,原本依附于西突厥的薛延陀部,恰逢西突厥发生内乱,乙失钵之孙夷男,也就是薛延陀如今的首领,为了摆脱西突厥的内乱,同时寻求新的生存空间和力量,率领部落七万余户,臣属于东突厥。 但是让夷男没有想到的是,东突厥汗国的颉利可汗,不但没有将他放在眼里,为了弥补近两年突厥受天灾损失的实力,大肆的在薛延陀征收赋税,掠夺薛延陀的牧民为其征战,实行了残酷的统治。 为了薛延陀的延续,于是,夷男又再一次的率其部众,进行了武力反抗,颉利知道后大怒,派大军进行镇压,却反被夷男所败。 导致颉利的许多部众归附,实力大大增强。 郁督军山下,连绵着数十里帐篷,一眼望不到边际。每个帐篷周围都围着一群人,有的在忙碌地准备食物,有的在照看马匹,还有的在警戒四周。 让整个营地显得井然有序,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在每个帐篷前,都点着一处篝火,从上往下看,这些篝火星星点点,仿佛是夜空中的繁星,照亮了这片黑暗的世界。 在营地中,最大的一个帐篷之中,十几个牛油蜡烛,将帐篷照的如同白昼。 此时,回纥、拔野古、阿跌,同罗、仆骨、霄等部落的首领,正在向坐在主位上的夷男,汇报着近期的战况和各部落的动态。 就夷男认真地听取各部落首领的报告时,回纥首领药罗葛·菩萨,朝着座下的拔野古首领屈利失点了点头。 屈利失收到示意后,突然站起身来,朝着夷男突然说道。 “亲王,称汗吧!” 这句话一出,整个帐篷内顿时安静下来,但是片刻之后,多滥葛部落首领末、拔野古部落首领屈利失、同罗部落首领时健啜、思结部落首领乌碎也纷纷起身,齐声附和道。 “亲王,您德高望重,才智过人,若能称汗,定能一统草原,我等愿誓死效忠!” 夷男看着眼前这些忠诚的面孔,心中五味杂陈。 他知道,这是他多年来苦心经营,收买人心,才换来的众部落首领的信任和支持。他也明白草原上的规矩,只有强者才能生存,只有可汗才能带领部落走向强大。 只是现在,突厥虽然实力大损,但仍然是草原上,最强大的一股势力,控弦之士仍有十数万,部众多而势力强。 自己反叛突厥在前,若是贸然称汗,怕是要直面突厥的怒火。虽说自己打败了颉利派来的大军,那也只是侥幸而已。 颉利被契丹等部拖住了主力,又被大唐牵制,这才不敢大举镇压他们薛延陀。 就在夷男想着怎么委婉的拒绝这些人的请求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夷男立马震怒的问道:“这么晚了,外面发生了何事,竟如此喧闹?” 侍卫急忙进来禀报:“启禀亲王,是宝音公主回来了。” 夷男一听心中立马大喜,自己刚才还在想怎么拒绝他们,又不伤害他们的面子,没想到借口来的这么快。 于是,他立马对着那些其他首领故意说道:“这孩子,私自跑到外面,现在兵荒马乱的万一遇到危险了怎么办,称汗的事,晚点再说,我非得好好的教训一顿她不可。” 说着,也不理会部落的俟斤的挽留,快步走出了营帐...... 第154章 训练新兵以及职业军人 朝阳初升。 这一天,幽州城中,弥漫起了白蒙蒙的晨雾。 随着太阳的升起,晨雾也被照射成了金黄色。 就在渐渐稀薄的晨雾中,幽州城里各色各样的早点铺子,也逐渐开始营业。 一天的繁华,也由此开始。 城西,一家名叫“大风汤饼”的面馆中,一名宿醉的汉子,刚从附近的章台楼中走出,他摇晃着身子,步履蹒跚地走进面馆。 “老板,来一大碗羊肉汤饼,老规矩,不要葱花。” “甘家小郎君,平常都是要小碗的,今天怎么要大碗?莫不是昨天晚上力气使大了,现在三条腿都软了,需要补充补充体力?”汤饼店老板打趣道。 被称为甘家小郎君的年轻汉子,哈哈一笑,回道。 “老丁,开什么玩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幽州甘七郎的名号,昨天晚上只不过喝得尽兴,没想到稍微用力过度,这才把自己给累着了,意外,绝对是意外。” 男人,在任何时候都不能说不行,听到老板的打趣,甘四郎并没有生气,反而借此机会开起了玩笑。 而汤饼店老板明显也是过来人,闻弦知雅意,听出了甘家小郎君的话中的外强中干。 他笑着摇摇头,不再打趣下去。 手上麻利的烫面,切肉,码料,不一会的工夫,一碗大碗羊肉汤饼便端了上来。 看着眼前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羊肉汤饼,甘四郎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满足的表情。 下一刻,他便迫不及待的拿起桌子上的筷子,准备好好的大快朵颐一番。 可就在筷子插入汤饼,夹起一大块肥嫩相间的羊肉,还没等甘七郎直接放入口中,耳边便传来一阵奇奇怪怪的声响 “立正...稍息...向左转...向右转...起步...跑...” 一开始的时候,甘七郎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以为是哪个小孩子在附近玩闹。 然而,随着声音越来越清晰,他才发现这并不是错觉。 他好奇的转过头,发现那些声音,是从汤饼店对面的高墙里面传来的。 而他,作为土生土长的幽州人,自然知道,在这座高墙的背后,是一个前隋的练兵场。 只不过,随着隋朝的灭亡,这座校场已经荒废了许久,早已不再是昔日士兵操练的场所。 想到这里,心中不禁有些好奇,他一边吃着汤饼一边朝着汤饼店的老板老丁问道。 “老丁,怎么?旁边的那座校场,又有军队入驻了?” 汤饼店老板老丁听到甘七郎的话后,苦笑着竖起一根手指,虚空点了点甘七郎,一脸怒其不争的说道。 “哎,甘七郎,你是不是从昨天白天一早开始,就一直泡在了章台楼里了。” “对啊!怎么了?幽州城里又发生什么大事了?” 汤饼店老板老丁听到这混小子的话后,没好气的转过身去。 “没什么大事,当今圣人的三子,蜀王李恪,被封为幽州大都督,定都护府在咱们幽州,以后,这个校场就是他训练士兵的地方。” 而就在两人对话之间,又有训练口号传来。 “立正!向右看齐!” 只见在高墙后面,一座占地辽阔的巨大校场上,已经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影。 正是李恪从夏州带来的三千蜀王卫。 同时,也是李恪在收编了梁洛仁的军队,以及张英男、唐俊悟等一系列勾注山上的精壮之后,重新组建的军队。 只不过,在他眼中的精锐,与柴绍所率领的大唐精锐府兵,相互配合,向突厥的骑兵打了一仗之后。 李恪便发现,虽然他的军队在士气上和装备上,并不逊色大唐府兵。 但在战场配合和战斗技巧,以及纪律上,却远远不如大唐精锐府兵。 要知道,现在可不是贞观四年以后,李靖老爷子把西突厥给打灭国了。 万一,这两年,颉利可汗这家伙,没事骑着马,带着他的草原十八部,来他的封地逛上一圈,这搁谁受得了? 李恪心中清楚的很,尽管突厥国力削弱了众多,但是骑兵的战斗力却非常强大。 还不是现在的他能够应付的了的。 如果颉利可汗真的率兵前来侵犯,他的军队可能会面临巨大的压力。 所以,他必须做好充分的准备,以确保能够有效地应对突厥的进攻。 为了解决这些问题,李恪开始着手进行军队改革。 其实,也算不上改革。 毕竟他的军队是刚刚组建的,就像一张空白的纸张,可塑造性也还是很强的。 李恪将他们3000人,分成30个分队,每队100人,正由着每队的教官,带头训练。 在其中一个身穿崭新束身军服的青年男子,没有披甲。 他右手握着一根粗壮的短棍,目光如炬,来回的巡视手底下这一百来号人。 他正是这群新兵的教头,孙天。 同时,也是李恪向那些部落首领征招精壮,从而被那些首领以低贱的奴隶,以次充好从而塞给了李恪中的奴隶之一。 也是与草原奴隶阿古达木、海日罕,在李恪决定去援救商队,商量在战场上出几分力气中的一员。 一开始的时候,显然他们根本不相信,李恪,这个年纪小小,说话雕雕的皇子。 只不过,也不知道是他们心里带着一丝侥幸,还是在战场上,杀红了眼。 三个人都幸运的没死不说,还立下了战功。 不仅被赦免了奴隶的身份,还被分别封为了队正和旅帅。 其中,孙天就因为一连拿下了五颗突厥骑兵的脑袋,封为了旅帅。 加上现在蜀王卫人少,暂代了校尉之职,统领一百人。 在他身前,就是一群身着崭新军服的新兵,正在随着他的声音整齐地做着动作。 “立正,向右转。” 随着他的再一次发出口号,孙天发现,又有两名士兵,左右不分,做错了动作。 看见这两个人,孙天似乎在他们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在那次立下功劳之后,他便和其他一百个同时被封为旅帅的人,接受军事训练。 然后,他们就碰到了那个叫唐俊悟的总教头。 一个让所有人都敬畏不已的人物,他们私底下都称他为“魔鬼”。 因为他的训练严格到近乎苛刻,一旦有任何错误,他都会毫不留情地进行惩罚。 什么负重跑,蛙跳,仰卧起坐,俯卧撑,这些以前他听都没有听过的处罚,他统统尝了一个遍。 他记忆中最深刻的就是,在做完俯卧撑后,他在吃饭时甚至拿不起筷子。 那个时候,他也曾一度想要放弃。 要不是,他被赦免了奴隶身份,让他意识到自己不仅仅是一个奴隶,更是一个有着无限可能的人。 以及蜀王殿下的一言九鼎,他也不可能坚持的下去。 好在,现在一切都过去了。 现在,当他看向那两个做错动作的人时,他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当时唐俊悟总教官,会对他们进行体罚了,原来真的会上瘾。 或许,他也是从他们这样过来的。 只是,训练他的人又会是谁呢? “你们俩,去那边,做五十个俯卧撑,做不完不准吃饭。” 孙天手中的短棒指向旁边的空地,而在那个地方,已经有三个人在那里如同蛤蟆一样的跳动。 并且,嘴里还在大声喊着:“四十七,四十八,四十九.......” 就在孙天将魔鬼教练施加给他们的训练方法,变本加厉的施展给手底下的属下时。 不远处,突然响起了用来集合的号角声。 孙天想也没想,立马冲着不远处空地上还在体罚的人喊道。 “集合。” “向右看,稍息。” “报数...” 待到人员全部到齐之后,“齐步走!”他一声令下,新兵们齐齐地迈开步伐,向着广场的中央集合而去。 “哈...啊...” 李恪站在校场最前面的一个高台上,打了一个哈欠。 在他的脚下,摆放着一堆用厚布遮盖起来的物资,以及七八个半米高的樟木箱子。 “殿下,你最近忙什么呢?一脸没睡醒的样子。” 看着哈欠连天的李恪,一旁的裴行俨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唉,最近就是有点困啊。”李恪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最近搬到幽州,事情又多,还要应付那些刺史府的人,可能没睡好。” 裴行俨看着李恪,心中不禁有些担心。 他知道李恪身为幽州大都督,有很多繁琐的事情需要处理,但这也不能为了这些事情,而败坏了自己的身体。 “唉,殿下,您现在虽然身为大都督,处理的事情多,但是也不能忽视了身体。”裴行俨语重心长地说道。 李恪听到师父裴行俨的话,心中不禁有些感动。 他知道师傅这是真心关心自己的身体,为了自己着想,连忙说道。 “师傅,您放心,我会注意身体的。” 裴行俭听完默默的点了点头,由于在校场上,裴行俨有许多话也不方便在这里说,看向远处井然有序的集合,换了一个话题道。 “殿下的训练之法,初看之时,还以为是殿下的游戏之作,现在来看确实是精兵之法。” 一旁的李恪听着裴行俭的话,心中暗自得意。 这不是开玩笑吗?自己这套方法,可是后世总结出来的军训之法。 融合了现代科学训练理念,以及古代兵法精髓。 这其中的每一步,每一环节,都是经过精心设计,既注重个体能力的提升,又强调团队协同作战。 不仅能够提高士兵的体能和战斗能力,还能够培养士兵的团队精神和纪律性。他相信,只要一直坚持下去,这支军队必定能够成为大唐最强大的军队。 裴行俭能看出这一点,也不愧为一代名将。 在军队集合完毕之后,身为总教头的唐俊悟过来向李恪请示。 李恪便让他们待在原地自由活动一下,放松一下身体。 看得出来,他们刚才全部都经过了大量严格的训练,适当的休息,有利于提高效率,保持最佳的状态。 唐俊听完向李恪行了一礼,便退了下去,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众将士们在收到命令后,纷纷席地而坐,有的闭目养神,有的低声交谈。 在孙天的队伍旁,阿古达木和海日罕的队伍就在旁边。 两个现在也是李恪这支队伍中的底层干部,在看到孙天后,立马朝着孙天招手。 孙天见状微微一笑,快步的走了过去。 “孙天,你小子可以啊,现在混得不错啊。”阿古达木打趣道。 孙天笑了笑,“都是托你们的福,还有蜀王殿下的赏识。” “你给讲讲,当初你消失了一段时间,是不是就是率先被培训了一番,再来训练我们?”阿古达木盯着孙天的眼睛问道。 孙天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感同身受的说道:“不错。” “你这样说,我心里就好受了很多,只是没想到,好不容易不当奴隶了,还要起这么早,累的跟个狗似得。”海日罕拍了拍大腿,抱怨的说道。 听到这句话,孙天眉头一皱,他理解海日罕的抱怨,毕竟他们之前身为奴隶,过着非人的生活。 现在虽然获得了自由,但却要接受极其严格的训练。 让他产生了一些负面的情绪。 但他同时也明白,这样的训练是必要的。 按照蜀王殿下的所说的,以后他们就是职业军人,由他发饷养活他们,而他们的任务就是打仗,打胜仗。 只有通过这样高强度的训练,他们才能真正地提高自己的实力,打败敌人,更好地在战场上活下去。 只不过,孙天明白,直接说这些话,阿古达木和海日罕,可能会不以为意。 于是,他想了想开玩笑地说道:“你们俩叽歪个啥呢,自从进了蜀王的军中,每天都是一日三餐,天天三菜一汤,隔两天还能吃到一顿肉,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阿古达木和海日罕听后哈哈大笑,气氛一下子轻松了不少。 笑完之后,阿古达木说:“孙天,你说得有道理。虽然现在的生活辛苦了一些,但比以前当奴隶的时候,最起码我们至少不再担惊受怕,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而且,我们现在的训练也是为了在战场上更好的活下去,这个道理我们明白。” 海日罕也点点头,“是啊,我们不是怕吃苦,只是有时候会有点累,抱怨一下罢了。” 孙天看着他们俩,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表示明白。 只是,心里,不知道怎么回事,很是欣慰。 只不过,还没有正经两秒,海日罕就指着李恪脚下的东西说道。 “喂,你们说,蜀王殿下脚下被厚布遮盖的东西是什么,还有那些大箱子里面?” ...... 第155章 军饷与战争的阴霾再次降临(改) “诸位将士,你们加入蜀王卫已经一个月了,加入蜀王卫的时候,本王就曾向许诺过你们,你们只管杀敌打胜仗,本王给你们军饷,让你们养家糊口!没有后顾之忧,诸位信任本王,用身家性命为本王奋勇杀敌,恪也绝不敢辜负诸位的信任。今日,便兑现诺言,为你们发放第一个月的军饷!” 李恪站在校场的点将台上,对校场上的众人大声说道。 随着他一声令下,小二率领的亲兵,便将他脚下用厚布遮盖起来的物资,一把扯了下来。 下一刻,一堆堆码放整齐的布帛出现在众人眼前,每一匹布帛上都绣着精美的图案,色彩斑斓,令人眼前一亮。 不等众人回过神来,一个个巨大的木箱也被打开,一箱箱开元通宝在初升的阳光下,闪耀着金色的光芒。 三个呼吸之后,众多的将士,这才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蜀王!蜀王!蜀王!” 李恪见他们如此拥戴自己,也非常的高兴。 只是看着他们狂热的表情,听着那一波接一波的欢呼声,他也有些担心,万一,那个心直口快的家伙,来一句,蜀王万岁。那场面,就算是他也顶不住。 于是,他再次举起了双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 他看着那些狂热的面孔,用坚定的声音说道。 “这除了是本王答应过你们的事情!也是你们应得的,只要你们以后为本王奋勇杀敌,但凡本王许诺给你们的,就一定会做到。” 说着,不等底下的人再次欢呼,他便转头朝着一边,负责记录军情、军令和将领的功过的书记官大声道。 “开始吧!” 三千人的蜀王卫中,他们大多数原本只是奴隶,或者是山贼。 还有极少部分是梁洛仁原本拥有的大梁府兵。 如果不是因为李恪的到来,他们有的人或许还在草原上,为那些部落首领放牧割草,跟着牧羊犬在一个锅里挣食的日子。 有的则待在勾注山上,过着盯着来往的商道,三天饿九顿,偶尔还要挨钢棍的生活。 其中混的最好的,莫过于为梁洛仁所部的兵卒,只不过,他们的制度,也沿袭着隋朝的府兵制,也没有兵饷一说。 现在亲眼看到李恪发军饷,一个个除了开心和兴奋,底下更是直接炸开了锅。 “俺这辈子,第一次听说当兵还有军饷的。” “我原先以为蜀王只是说说而已,没有想到真的发饷了。” 现在亲眼看到李恪发军饷,一个个除了开心和兴奋,底下更是直接炸开了锅。 “俺这辈子,第一次听说当兵还有军饷的。” “我原先以为蜀王只是说说而已,没有想到真的发饷了。” \"这真的是太出乎意料了!\" \"可不是嘛,这军饷发的,比咱们在家种地赚的还多呢!\" \"我阿耶知道了肯定得乐开了花,他一直担心我在外面吃不饱穿不暖呢!\" \"哈哈,这下好了,咱们也能挺直腰板做人了!\" \"兄弟们,既然蜀王一诺千金,咱们也应该全力以赴,为蜀王效力,报答蜀王的知遇之恩!\" \"对,从今往后,无论是训练还是战斗,咱们都要拿出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劲头来!\" \"只要咱们齐心协力,朔方的未来一定无可限量!\" \"让我们一起为蜀王的繁荣昌盛而努力,为朔方的明天而战!\" 李恪站在点将台上,将下面的一些对话,尽收入耳中,他微笑的看着众人,没有说话。 只不过看到如此高昂的士气,他还是颇为的满意。 “柳大柱,军饷半贯,杀敌五人,奖励五贯,一共五贯半,你是需要布帛还是铜钱?” 柳大柱听到书记官的唱名后,愣住了。 五贯半?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一直以为,能领到军饷就已经让人非常的意外了,没想到这次竟然还有额外的奖励。 他看着眼前的军需官,大声问道:“长官,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么高的奖励?” 书记官看着他,微笑着解释道:“这是殿下最近才颁布的新政策。为了更好地奖励你们的英勇杀敌,殿下决定提高奖励标准。只要在战场上杀敌立功,就可以获得丰厚的奖励。” 柳大柱听后,心中不禁有些激动。 因为就算是朝廷的府兵,不说没有军饷,还有“租庸调\"。 因为隋唐两朝实行的都是均田制度,也就是说男子二十岁以上,可以得到永业田二十亩,口分田八十亩,但是口分田死后必须还给朝廷。有田地的人,要向朝廷上缴\"租庸调\"。 “租”就是田赋税,一年两石粟米。 “庸”是指每年要为朝廷服二十天的徭役,也可以交钱代替徭役。 “调”是按照地区的不同,缴纳一定的赋税,缴纳绢二丈、绵三两或布二丈五尺、麻三斤。 如果年满二十岁,自愿参军,朝廷会将他们家族中符合条件的士兵,全部免除\"租庸调\"。 另外,府兵还可以通过战功来获得更多的土地,哪怕是没有立下大功的人,在六十岁退役的时候,也有口分田的权利。 如果在战争中战死了,那么他们的土地也会归于的他的子孙。 只不过,李恪虽然被封为“幽州大都督”拥有十州的封地。 但是他并没有直接封赏或者支配这些田地的权利。 所有的田地都归朝廷所有。 李恪只能按照规定的制度,享有田地上一定的产出。 此外,他也无法将封地上的田地转让给他人,或者以封地上的田地进行借贷。 这些限制确保了朝廷对土地的控制权,也防止了贵族和将领们通过封地来扩张自己的势力。 只不过尽管李恪无法让他手底下的士兵,享受府兵的田地带来的福利。 但是财大气粗的他,却能够让手底下的士兵,享受更直接的快乐,来自于金钱和富足生活的快乐。 毕竟,就算你拥有再多的田地,一家人也是无法种得过来的。 并且一年的辛勤劳作,往往只能换来基本的温饱。 而对于士兵们来说,他们需要的不仅仅是田地和粮食,更需要的是一种认可和激励。 李恪正是了解到了这一点,所以他选择用金钱来奖励士兵,让他们感受到自己的价值被认可,自己的付出得到了应有的回报。 再者,这些钱,士兵们也可以用来购买土地,两者之间没有冲突不说,后者等到的更多。 虽然李恪的这种做法,看似与传统的封地制度相悖,但却实实在在地激发了士兵们的士气和斗志。 士兵们为了获得更多的奖励,就必须更加勇敢地战斗,更加积极地表现。 而对于李恪来说,他不仅得到了一个忠诚而强大的军队,更赢得了士兵们的心。 这样的军队,无疑也是最为强大的。 在听到书记官的后,柳大柱毫不犹豫地说道。 “请给我铜钱吧,长官。我想用这些铜钱为我的家人买些土地和粮食,让他们过的更好一些。” 书记官听后,点了点头,然后朝着一边颁发铜钱的卫兵吩咐了一声,递给他六个小袋子。 其中每个小袋子里提前装好了一贯钱,一个袋子里装了五百文,一共加起来刚好五贯半。 一开始的时候,这个书记官还担心他拿不动这么多钱,毕竟一贯钱六斤多,五贯半的铜钱就有四五十斤。 只不过,这个叫柳大柱的士兵,虽然看上去有些瘦弱,但当他轻松地拿起这些铜钱后,脸上却没有丝毫吃力的表情不说,还一个劲的憨憨傻笑。 这让书记官不禁感慨万千。 这金钱的威力真大..... 校场上的众人,在看到柳大柱在登记后,果然领到了五贯半的军饷,在场的所有蜀王卫顿时一个个更期待更兴奋了...... “下一位,王铁锤!”书记官唱道。 “到。” 接在柳大柱后面的士兵,应声上前登记。 接着领了二贯半的军饷加封赏,然后是第三位、第四位...... 一上午后,所有人都拿到了军功封赏,一个个喜笑颜开。 就在李恪为他手下的蜀王卫,发放军饷和封赏的时候。 北方草原上,离胜州不到百里,有一座始建于西汉年间的城池。 呈四方形,城墙全部为夯土构筑,长达十七公里, 名为“定襄”,位于河东地区北中部,忻定盆地东侧,东临五台山,北接雁门关,南望太原。 可以说,不仅是交通枢纽,也是商业重镇,因其地理位置的特殊性,成为了中原地区抵抗草原人的重要门户。 只不过,现在这个重要门户,在隋朝末期,被突厥可汗颉利率领强大的骑兵部队迅速攻占。 这座曾经的中原重要门户,尽没敌手不说,更是被颉利当成了自己的落脚点。 今天,在定襄城的一处空地上,搭建了一座观刑台,在观刑台的前面的空地上。 双手背负在身后的特勤图其格跪在地上,在他的面前,他的几个重要手下,已经身首异处,倒在了血泊中。 正是与俟斤努桑哈一起分兵打劫商队,统帅其中两千骑兵的特勤图其格。 此刻,他跪在地上,大声地叫嚷着:“这不是我的错!我独自牵制住了大唐的两千骑兵!如果我要去救努桑哈,那就是去送死!是努桑哈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才会落得如此下场!他应该知道,单凭我们自己的力量,根本无法与大唐六千的骑兵所抗衡!” 他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和无助,仿佛在向世界诉说着他的冤屈。 然而,他的叫嚷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同情,反而觉得他是在狡辩。 叶护阿史那叠罗施坐在观刑台中间的次席上,殷勤的给一位一脸阴鸷狡诈之相、身材肥壮如熊的中年人倾倒着马奶酒。 中年人大概三十岁,在叶护阿史那叠罗施和阿史那欲谷设面前,却坦然盘坐在首位,享受两人殷勤地招待。 这个满脸络腮胡子,一副阴险狡诈的样子,不是别人,正是现在的突厥汗国之主,颉利可汗。 “父汗,努哈桑出兵前,我就说过,他已经老了,就像一头失去了獠牙和利爪的老虎,已经无法再统领突厥的骑兵。然而,你却对他的忠诚和经验深信不疑,执意要他担任此次任务的重要角色。结果呢?事实证明我并没有错。 “你看现在不光自己被那个还没马高的大唐皇子给摘了脑袋不说,还让我们损失了两千的兵力。” 大帐内,年轻的叶护阿史那叠罗施,面对着颉利可汗,愤怒地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他的眼神与颉利一样充满了阴鸷,语气深沉如水,完全不像是一个只有二十岁的年轻人。 “你是在质疑父汗吗?” 听到阿史那叠罗施的话,坐在右手边的阿史那欲谷设,不满地看向阿史那叠罗施,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对抗性。 阿史那叠罗施并没有回避他的目光,而是坚定地回答。 “我并不是在质疑父汗的决定,而是我认为我们应该更加谨慎地对待当前的形势。我们已经对契丹诸部以及薛延陀双线开战不说,还要防御突利,兵力已经相当吃紧,不能再承受更多的损失了。儿臣以为需要更加明智地分配兵力,以确保赢下这场战争。” 颉利可汗身躯魁梧,一双眸子如毒蛇一样泛着凶光,衣着华贵,端坐在高台之上,自有一股枭雄风采。 随着他的眼神一瞥,浑身上下,像是带着一股浓郁的杀气。 令身旁两个儿子,叶护阿史那叠罗施和阿史那欲谷设,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尽管现在的突厥已经千疮百孔,但是这么多年掌握生杀大权,加上两年前还率领草原十八部,二十万大军逼迫李世民签订渭水之盟的辉煌。 让颉利可汗的威严不容挑战。 他冷冷地望着阿史那叠罗施,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你的话很有道理,但战争不是纸上谈兵。” 颉利可汗缓缓开口,“你虽然勇猛,但还太年轻。你要明白,我们突厥人是以力量和勇气为荣的,而不是像中原人一样,只会耍嘴皮子。” 阿史那叠罗施听到这话,心中自然不服,他年轻气盛,渴望在战场上展现自己的英勇和智慧。 再加上,颉利可汗已经三十多岁了,作为颉利可汗的长子,有一个不是省油之灯的弟弟,阿史那欲谷设和阿史那婆罗门。 他迫切的需要战功来巩固自己的地位,为接下来的汗位争夺做好准备。 想到,父亲颉利可汗,可能还想着报复唐人,于是他主动请缨道。 “父汗,既然你还想迫使大唐低头,儿臣愿意率领大军进攻唐朝,为突厥开疆拓土。” 颉利可汗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但作为枭雄,他又何尝看不明白局势,他知道,现在周边部落一个接一个跟了大唐,等他们被大唐分化掉,那下一步就是对自己动刀子。 所以,要竭力的压制大唐消化那些部落的时间,最好是等自己缓过劲来。 于是,爽快的答应了阿史那叠罗施的请求。 而正在幽州练兵的李恪,自然不会知道,他在封地上还没消停一会,战争的阴霾便已经悄悄笼罩在他的头顶...... 第156章 马周的起航准备 正午时分,蓝田县的街道上,人来人往,位于灞河附近的一个码头,停满了各色大小不一的船只。 阳光洒在河面上,波光粼粼,映照着忙碌的船只和岸边的人群。 整个码头繁忙而有序,船只在河上来来往往,运输着大大小小的货物。 今天,在蓝田县码头港口上,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五艘巨型楼船。 线条流畅的船体,加上三层楼高的高度,宛如一座座水上城堡。 若不是船身雕刻精美,富丽堂皇,也没有拍竿和弩车。 不小心看错了,还以为是朝廷海军中装备的作战舰船...... 在甲板上,排列着一排排巨大的帆布,好在现在全都收拢在一起,要是张开,想必帆布必会迎风鼓起,为船只提供无穷的动力。 在不远处的岸边,还矗立着一座巨大的仓库。独特的侧开门设计,使得货物进出更为便捷。 巨大的楼船下,搬运工人们正忙碌地穿梭于船只和仓库之间。 长安,在深秋中,已经完全脱了暑热,天气逐渐变得清爽宜人。 马周今天是一身常服打扮,上身一件暗灰色棉麻外衫,内衬贴身的墨色绸缎,脚下穿着一双半旧的皮靴。 他步伐轻盈而稳健,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沉稳与坚定。 那些搬运工人在搬运货物到码头上的时候。 他拿着一本厚厚的账簿,在堆积如山的货物中间来回走动。 不时打开一个新送来的麻袋,往里看看,或是抽开里面某个箱子,看看里面原本放着什么东西。 “大豆、小米、粟、水稻、小麦......” “葵、白菜、玉米、茶叶......” 几乎每看到一个物品,马周就念念有词的在账簿标注的清单上,打上一个对钩。 “喂那些都是茶叶,你们手脚轻一些!不要全部都弄碎了。” 见到一个年轻的搬运工人,将肩上的装有茶叶的麻袋,直接甩在了地上,马周急忙喊道。 那年轻的搬运工人,闻言转头看向马周,露出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 然后赶紧弯下身子,将地上的那包茶叶,小心的放在了一旁。 “马长史,真是对不起,我刚才没注意,没想到这里面装的是茶叶,不然我一定不会轻拿轻放的。” 那年轻的搬运工人,将地上的茶叶小心的放在一旁的空地上,露出了一副不好意思的神色。 “没事没事,这包碎了也就碎了一点,不过,后面搬运的时候,还是要小心一些。” “是,是,我会记住的。”那年轻的搬运工人连连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注意。 马周见状,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那些搬运工人听后,都纷纷表示会牢记在心,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害......” 只不过,等到那些搬运工人走后,马周还是情不自禁的的叹了口气。 他知道这些工人都是在集市上找得散工和短工,都是一些只有一把力气的粗壮汉子,做起事情来,都是粗枝大叶的,不太细心。 只不过这些东西,都是准备送到幽州城去的,都是蜀王殿下指定要的物资,万万不能出现任何的疏忽。 “马长史,这次殿下要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大概还需要今天一天才能装上船,要不你先去休息休息,让我跟妙菡先在这儿盯着,你休息一会再来换我们。” “是啊,马先生,平时这些都是由我们来负责的,我们来弄的话不会有问题的,您就放心去休息吧。” 说话之人,正是李恪花了一袋银叶子,买下两条命的苏博文、苏妙涵父女二人。 听到这对父女的话,马周微微一笑,轻轻摆了摆手。 “不必了,正是因为之前都是由你们负责,这一次我来接手,我才要从一而终。更何况,这次是殿下特意交代的任务,马某岂能不全力以赴。不然到了地方,殿下问起来,马某一问三不知,岂不是辜负了殿下的信任,对吧!” 说完之后,还不忘善意的对着苏博文父女笑了笑。 两人见状,一时间除了赔着笑了两下,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就在两个人看着远处又搬来一批货,马周即将又要忙碌起来,想着怎么帮忙才好的时候。 马周忽然又转过身来,目光如炬的看向身后的两人,脸上带着一丝疑惑道。 “苏管家,你们父女两人今天来找马某,是有什么事吗?” 听到马周的话,苏博文一时间有些愣住,他没想到自己的心事会被马周这么轻易的看了出来。 只是想到现在蜀王李恪在统辖巨大的封地上,急需马周的协助和管理。 他看着马周,目光中闪过一丝犹豫。 倒是一旁的女儿苏妙涵见到自己的父亲,一开始吵着要来找马周,现在见到了马周又不说话。 内心不由得有些气急。 就在她准备直接了当的开口时,马周也不愧是能做到宰相的人物。 稍微一琢磨,便明白了苏博文所为何事。 身为蜀王府长史,眼下自己即将前往蜀王的封地,协助蜀王管理封地。 在这长安城中,蜀王除了醉仙楼,还有众多的店铺,最关键的是,现在更是有了脚下,这座正在蓬勃发展的蓝田县。 他淡然一笑,看着苏博文,开口道:“苏管家,我知道你为何犹豫。?” 苏博文听到马周的话后,没有回答,但眼中的犹豫之色更加明显。 马周并没有因为苏博文无礼而生气,他理解苏博文的顾虑。 毕竟,李恪的许多产业,可能涉及到许多复杂的利益关系,而且,眼红的人也非常的多。 想到这里,马周继续说道:“苏管家,你将心好好的放好,放稳妥。以苏管家你的能力,绝对能够管好殿下的这些产业,更何况还有苏小娘子,这么有能力的人帮助你。 说到这,马周似乎担心,没能稳住苏博文,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道。 “苏管家,你要知道,殿下虽然不在长安,但他毕竟是陛下的儿子,许多尽管会眼红,但也会有所估计,不会明着来,顶多弄点小手段。再者,殿下的蓝田县,长安责任有限公司也是有很多股份的,就算遇到问题,他们也会帮助你甚至会帮你摆平,所以,你不用有这么大的压力。” 马周的话让苏博文稍微轻松了一些,他明白马周的意思,知道蜀王李恪的影响力,也明白蓝田县和长安责任有限公司的实力。 这些的确都是他担心的原因之一,如果背后没有这些支持,他真的会感到压力山大。 “马长史,你说得对。苏某确实是有些多虑了。” 马周闻言,笑了笑说道:“无妨,都是这么过来的,而且,马某相信蜀王的眼光,他既然选择了你和苏小娘子,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苏博文听到马周提起李恪,蓦然间,想起了那个早上,李恪毫不犹豫的选择信任自己,递给自己一袋银叶子,还亲手医治好了自己的妻子,心一下子就定了下来。 他看着马周,目光坚定。 这一刻,他知道自己肩负的不仅是马周的期望,还有蜀王的信任。 “那苏某谢过马长史的点拨了。” 马周听出了苏博文话语中的坚定,心中的顾虑稍微减轻了一些。 他深知,苏博文这样的人,一旦承诺了什么,就一定会尽全力去做到。 “爹爹,既然马先生都这么说了,你就放心吧。” 苏妙涵也在一旁劝道。她虽然年纪小,但是她也知道马周刚才所说的话,已经为他们将来要遇到的问题,提供了解决思路。 她明白,虽然他们面临的困难和挑战不少,但是顺着这个思路,就有了解决问题的办法。 解决了苏博文父女的疑心病,马周便又转身继续投入到繁忙的工作中。 这一次要带到幽州的物资数量非常多,种类也繁多。 小到绣花针,大到石磨,就连纺织机都要拉上几个。 其中,最让马周不明白的事,有两件事。 第一件事,就是蜀王让他把来自章丘,号称有“鬼手”之称“宋四”,宋鬼手。 以及城郊黄平道观中,一个叫“雷才”的道士。 无论用什么办法,是用钱砸也好,用权势压迫也罢,就算是绑,也要把他们俩给绑到幽州来。 第二件事,也是一件顶顶怪事,在一间就连苏博文、苏妙涵这两个很早就跟在蜀王李恪身边的人,也不知道的宅子里,搬出一些奇奇怪怪的物件。 对此,蜀王还在信中特意嘱咐,搬这些东西的人必须是信得过的人。 而且告诫他,这些东西很危险,最好不要接触到明火,单独装一个马车。 如果是走水路的话,最好是单独放一个地方,马周看着宅子里被搬出来的那些物件,心中五味杂陈。 这些物件有琉璃做出来的碗,有粉状的黑色粉末,还有一些看起来像是用水做起来的油灯。 明明每一样看起来都很普通,但放在一起后。 不知道是不是马周的错觉。 又觉得充满了神秘和未知,让人不禁好奇它们到底有什么作用。 只是,有一点他知道,这些物件一定对蜀王非常重要,否则蜀王不会如此慎重地特意叮嘱。 除了这些特殊的物品,还有物资外。 在得知马周要走水路前往幽州,尤其是乘坐舒适的楼船前往。 有许多的人,前来托关系,希望能够顺道搭乘、乘坐这几艘豪华的楼船,一起前往幽州。 这其中的一大部分人,都被马周一一给拒绝了。 但是有些人,却让他无法直接回绝。 因为这些人,有些是大唐公卿的后代,家族显赫,背景深厚。 他们找上门来,这让马周不得不重视。 另外,还有一些都是大唐的顶级勋贵还有巨商,这些人,马周也不能轻易拒绝。 更让人哭笑不得的是,就连当今圣人李世民,也塞了一队前往太原府公干的使节,塞到了马周的船队中...... 所以,现在时不时的,就会有几个闲得蛋疼的王公贵族,趁着这个机会,想要乘船去幽州那里旅游.... 让本就繁忙的码头,越发的混乱。 就在这些搬运工、伙计们的忙碌之中,长孙娉婷和丫鬟袭香,带着两个二十七八岁的侍女,混在了码头中。 奇怪的是,竟然也没有被人察觉到丝毫。 当然,这其中最主要的,还是因为长孙娉婷和袭香四人,全部都乔扮成了男子模样...... 她们穿着男子的服饰,头戴帷帽,身材纤细,却要装作五大三粗的模样,乍一看去,虽然有些奇怪。 但在这种混乱的环境下,也没有人会去特别注意她们。 实际上,在长孙娉婷被李世民赐婚后,加上长孙无忌与李世民的关系,这桩婚事,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要不是李恪现在还没有到唐律规定的成婚年龄,估计李恪早就被李世民召回长安成亲了。 不过,在这个时代,虽然两人还没有正式拜堂,但皇权特许,在某种程度上,两个人已经算是夫妻了。 这一次,李恪被分封在朔方,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长安。 在得知了蜀王府的长史马周,要率领一支船队前往幽州后。 长孙娉婷便小心翼翼的向她的父亲长孙无忌提出,能不能跟着马周的船队,前往幽州见识见识。 听到长孙娉婷的话,长孙无忌沉默了好一会。 最后,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竟然真的点了点头,同意了下来。 这显然出乎了长孙娉婷的意料之外。 因为从小到大,父亲长孙无忌对他们这些子女都是十分的严苛,总是以各种严苛的家规和家族责任来要求他们,很少会考虑到他们自身的感受和想法。 原本,长孙娉婷已经做好了被言辞拒绝的准备。 但没想到,这一次父亲竟然出奇地答应了下来。 这让她非常的惊喜,以至于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也没有等长孙娉婷发呆多久。 下一刻,长孙无忌就图穷而匕首见。 “不过,对于你的安全,你跟蜀王府的那个长史马周,我倒是很放心。只不过你从小锦衣玉食,又从未出过远门,此去幽州又非太原,袭香年纪太小我担心他无法照顾好你。便再带两个年长一些的丫鬟同去,她们经验丰富,可以一同照顾你的起居饮食,也能在遇到突发状况时给你一些帮助。”长孙无忌皱着眉头说道。 长孙娉婷听到父亲的话,心中一暖。 还以为父亲这是在关心她,担心她在外面受委屈。她轻轻地说道:“父亲,您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长孙无忌看着女儿坚定的眼神,知道她已经下定了决心。 他心中虽然有些不舍,但也知道女儿需要出去走走,增长见识。 再者,李恪在蓝田县中的新式蹴鞠,以及商业中,几乎拉拢了接近一半的关陇二代弟子。 此次,又拉着他们组织这么大的商业船队,前往幽州。 若仅仅只是想着挣点钱也就罢了,若不仅仅是为了商业利益,将这股力量掌握在手中。 那么他将拥有强大的实力和影响力,足以对大唐的未来产生深远的影响。 想到这里,他温和地对着长孙娉婷说道:“好了,既然你已经决定了去幽州一趟,那就去吧。不过,你一定要小心谨慎,注意安全......” 第157章 李淳风:师父,你这上船的方式...... 在蓝田县的码头市集中,有一处很小的酒楼。 酒楼规模很小,店内一共只有七八张桌子。 又是中午,店内人满为患。 只不过,在临近码头最外面的位置上,坐着一个年轻人和一个中年人。 这两个人与常年在码头上讨生活的人不同,这两个人身上流露出一股与众不同的气质。 一个气质文雅。 一个仙风道骨。 此时,两人正相对而坐,拿着杯子,轻轻的触碰了一下。 只是看着两个人,手里的杯子上,冒着的热气,就知道两个人在这座酒楼里面,根本没有点酒...... 实际上,也是如此,两个人喝的正是茶水。 也幸好两人点了一壶,按照蓝田县的说法,就是来自于杭州的雨前龙井。 其价格,比一般的酒水还要贵上三分。 若是两人真的在此只喝水,相信他们,已经被酒楼的掌柜,赶出了门去...... 而这气质文雅的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太史局的将仕郎李淳风。 而那个仙风道骨的中年人,则是他的亦师亦友的良师袁天罡。 两人相视一笑,一口饮尽了杯中,据说是蜀王李恪,捣鼓出来的新式茶。 据说这茶是抛弃了传统擂茶的复杂制作工艺,采用最新式的炒茶技术,并结合了各地不同的茶叶品种,精心研制而成。 其特点是色泽鲜亮,香气扑鼻,入口回甘,让人一饮难忘。 这种新式茶一经推出,就受到了广泛的欢迎和好评。 李淳风和袁天罡也不例外,他们对这种新式茶赞不绝口。 “没想到他,不光会挣钱,新奇的物件也折腾出来不少。”李淳风轻笑道,眼中满是赞赏。 “他正是年轻气盛,有冲劲的时候,也正是这一点,才让吾对他抱有如此大的期望。”袁天罡回应道,同时,眼中闪烁着浓郁的期待。 “师父,你一直对我说,你与蜀王李恪相熟,但此次蜀王府的长史马周,带领船队前往幽州,你没有直接选择上船,是不是......” 接下来的话,李淳风没有直接说出来,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他放下茶杯,看着袁天罡,眼中满是打趣的笑意。 “哈哈哈哈哈....” 袁天罡闻言,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他放下茶杯,“淳风,没想到还是被你猜到了。” 袁天罡抚掌笑道,“吾与蜀王李恪相识确实不错,但老实说,仅仅只有一面之缘。” 李淳风听后,不禁莞尔,片刻后,他看向远处巨大的楼船说道。 “师父,我可听说了,蜀王李恪的长史马周,是一个精明能干、才智过人的策士,他善于谋划,能够准确地洞察人心,是蜀王手下的左膀右臂。而且,他为人正直,这一次有许多的长安勋贵找他通融关系,想要跟随船队走上一段路,都被他所拒绝。” 说到这里,李淳风看了一眼袁天罡,又是担忧又是忧虑地说道。 “师父,您若是跟蜀王只有一面之缘,您怎么说服马周让您上船?还是你压根就没有想上船,想要一个人前往幽州?” 袁天罡听后,拿起桌子上的茶水,慢慢的喝了起来。 喝完之后,这才施施然的说道。 “虽说这长安离着幽州的距离,谈不上远,但是也不近,吾有这么舒适的楼船不坐,何必自找苦吃,一个人辛苦的走陆路,跋山涉水的前往幽州城?” 李淳风听后,颇为不解,试探性的说道。 “师父,可是要淳风帮你推荐一下,只不过,您知道,淳风碌碌无为,蹉跎二十来载,到现在也只是一个从九品下的太史局将仕郎,在从四品的蜀王府长史马周面前,不一定说的上话,但若是师父需要,也可试......” 听到李淳风的话,袁天罡眼中满是鼓励和肯定,他轻笑一声,挥挥手打断了李淳风的话。 “淳风,你无需妄自菲薄。以汝之才华和智慧,已经远超同龄人。只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路。汝选择走自己的路,不一定要得到所有人的理解和支持。但吾相信,只要汝坚持自己的信念和追求,最终一定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天地。” 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笑着说道:“再者,也不需要汝为吾折颜引荐,吾自有上船的办法!” “师父,如何上船?”李淳风此时也被袁天罡的话,完全吊起了胃口。 袁天罡微微一笑,伸头看了看外面的太阳。 然后,将右手放到身前,连掐打算,没过一会,他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再次将两个人身前的茶杯斟满茶水,举杯对着李淳风示意了一下,开口道。 “看样子,带吾上船的人已经来了,某以茶代酒再敬汝一杯,山水有相逢,与君下次再见。” 李淳风看着袁天罡的举动,心中虽然有些不舍,但他知道袁天罡是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于是,他也举起茶杯,与袁天罡对饮。 只不过,在袁天罡与他辞别后,他并没立刻打道回府,而是出了酒楼,站在视野开阔的一处地方,想要看看他如何登下蜀王府的船队...... 就在李淳风的注视下,袁天罡从集市的这条栈桥上,汇合到了主栈桥上。 然而,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主栈桥上,为了行动方便,减少不必要的麻烦,从而特意女扮男装的长孙娉婷与丫鬟袭香,并排走在不到一丈,大约只有两米左右的栈桥上。 栈桥上,人群熙攘,不时就有脚步匆匆的搬运工人从他们身边经过。 好在,栈桥两边都有护栏,安全倒也无虞。 长孙娉婷在经过一位神色匆匆的青年身边的时候,脚下一个趔趄,险些跌倒。 那人似乎感受到了长孙娉婷的动静,但他非但没有停下,反而加快速度朝着岸边跑去。 而他手里握着的,正是长孙娉婷刚才挂在腰间的钱袋。 就在那个人与长孙无忌派遣到长孙娉婷身边,照顾饮食起居的两个侍女身边的时候,其中一人身体一动,就想出手拦住那个抢劫的人。 下一刻,就被另一个侍女伸手抓住了手臂。 她猛地抬头看去,就见到那人冲着她微微摇了摇头。 那个冲动的侍女见状,虽然心中已经很愤怒,但也快速的冷静了下来。 她知道同伴的意思,她们现在的主要任务,是监视探查蜀王李恪的动向和情况。 总不能,现在长安都还没有李凯凯,就暴露出了她们会武功的事实。 更何况,小姐现在也没有受伤,只是损失了一个钱囊。 她们不能因为一个钱袋,从而影响了整个计划...... 可就在她们努力的表现出一副惊慌表情的时候。 下一个瞬间,她们眼前一个黑影闪过,那个突然之间抢走了长孙娉婷的钱囊,撒腿就逃走的男子,便被一个人影扑倒在地...... 直到这时候,丫鬟袭香这才回过神来,先将长孙娉婷搀扶起来,上下打量,见长孙娉婷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 再然后,小姑娘泼辣的性格就彰显的淋漓淋漓尽致。 她一边大声喊着:“偷东西了,抓“摸包儿”了”,一边伸出小脚,使劲的踢向还在地上挣扎的小偷。 在她的尖锐喊叫声中,周围的搬运工和行人纷纷投来惊讶的目光。 不过,在看到地上扭打的两人之后,其中一人手上还死死的拽着长孙无忌的钱囊,围观的众人反应再怎么迟钝,也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立马便有三四名搬运工,放下肩膀上的货物,纷纷上前帮忙,一起将这名小偷制服。 在将小偷制服后,准备将小偷去官府的时候,长孙娉婷正在一旁用左手轻轻揉搓着右手。 在那个“摸包儿”抢夺她腰间的钱囊的时候,被她第一时间发现了,她伸手去护住钱囊的时候,右手大概被钱囊的绳子给勒了一下,到现在还火辣辣的疼痛。 就在这时候,一只手突然伸到长孙娉婷的面前,手掌中正是她刚刚被抢夺的钱囊。 长孙娉婷顺着这只手看过去,就看到一个身穿青衫,背着一个简单包裹的气质卓越的中年男人。 只不过,在经过与小偷一番搏斗过后,这个气质卓越的中年男人此时也颇为狼狈,衣衫不整,头发散乱。 但他好像却毫不在意,依旧神色自若。 “小娘子,这是……你的东西。”中年男子声音低沉洪亮,自带一番别有韵味的风度和气质。 长孙娉婷看着这个中年男人,愣了一下,然后伸手接过自己的钱囊,低声行礼道。 “多谢阿叔援手之恩,晚辈无以为报,在这里谢过阿叔了。”说着就朝着中年男子躬身行礼。 中年男人微微一笑,摆了摆手,道:“小娘子,使不得,使不得。我救人并非为了图人回报,何况你这样岂不是折煞我了。更何况这些贼人可恶至极,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行此等恶事,真是让人忍无可忍。” 听到中年人的话,长孙娉婷心中的感激之情更甚。 就在她准备想着怎么报答他的时候,突然间发现,中年男人的左手上一片猩红,竟然是受伤了。 “阿叔,你的手……” 长孙娉婷惊呼一声,视线看向中年男子的伤口。 中年男人抬起左手看了一眼伤口,淡淡一笑:“无妨,小伤而已。” 长孙娉婷心中感动,眼眶微红:“阿叔,你为了帮我,自己却受了伤,这让我于心何忍,我让人给你包扎一下吧。” 中年男子闻言,没有回答,看了一眼天空中的太阳,突然怪叫一声:“糟了,我的船......” 说话间,也顾不上长孙娉婷,转身便朝着远方跑去。 只不过,再跑了七八步之后,便颓然的停下来。 长孙娉婷一脸的不解,顺着他视线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一艘 画舫一样的船只,已经离开码头,正在河面上缓缓驶离。 “阿叔,那是你要乘坐的船吗?”跟上来的长孙娉婷试探着问道。 中年男子无奈的苦笑道:“是啊,正是我要搭乘的船只,只是如今错过了这一艘船,看样子还得在这多等几天了。” 长孙娉婷听后,心中一紧,想到这位热心的阿叔,为了帮自己抢回钱囊耽误了船不说,还因此受了伤。 她心中顿时愧疚不已,对着有些失落的中年人道:“阿叔,真是对不住了,没想到会因为我耽误到你上船,不过这是要到哪里去?我今天也要乘船北上,若是顺路的话,我可以带你一程。” 长孙娉婷想到她们即将乘船前往幽州,若是这个热心的阿叔也往北走,刚好可以带上他。 也好报了他刚才帮着自己抢回钱囊的恩情。 听到长孙娉婷的话,中年男子侧对着长孙娉婷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表情,转过来后便改成了一副的失落和疲惫的表情。 用他那和善的笑容看着长孙娉婷,说道:“小娘子,你的心肠真是太好了,只是那船是开往太原府的,七天才一次,老夫本是打算搭乘它前往太原,然后再转乘其他船到幽州去,找寻一个故友,估计你也不会顺路。” 听到中年男子的话,长孙娉婷的眼睛顿时也亮了起来,万万没想到,还能如此巧。 这个阿叔竟然也是前往幽州的。她忙说道:“阿叔,你真是太幸运了。我这次就是前往幽州,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带你一同前往幽州,这样就不用再等七天后才能出发了。” 中年男子听了长孙娉婷的话,顿时眼中闪过一丝感激的光芒,激动得连声道谢。 “小娘子,真是太感谢你了,只是这样的话不会麻烦你吧?” 说话间,他不顾受伤的左手,一边卸下背上的包裹,一边说道:“不知道船资要多少,我这就给你。” 长孙娉婷见状立马制止住了中年男人的行动,她没好气的说道。 “阿叔,你为了帮助我,都受伤了,我再收你的船资不就是不地道了吗?再说,多一个人也多一份照应,我父亲常说,出门在外,相互帮助是应该的,你就安心上船吧。” 说话间,看到不远处的楼船,已经装满了货物,随时可以启航,她便带着袭香等人和中年男子走了过去。 船上的马周见长孙娉婷一行人走了过来,赶紧过来迎接。 寒暄间,看向站在长孙娉婷身边的陌生中年男子,长孙娉婷一行人皆是女子,带着一个中年男子肯定不方便,也怕马周误会。 于是,连忙将刚才发生的事,详细的与马周说了一遍,马周听后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下来。 毕竟以后长孙娉婷就是蜀王府的女主人,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想到这里,他朝着中年男子问道:“既然是长孙小娘子的恩人,我马周一定好好款待,只是还不知道阿兄的尊姓大名。” 中年男子见马周如此热情,也不敢托大,拱手道:“客气了,在下姓袁,名天罡,见过马郎君.....” 远处发生的一幕幕,从袁天罡帮助长孙娉婷抓“摸包儿”开始,全部被李淳风收入眼下。 看着袁天罡不惜故意受伤上船,没好气的笑道:“师父了师父,你算无遗漏确实厉害,只是你这上船的方式是不是,太过......” 后面的话,李淳风没有说出口,笑了笑,朝着袁天罡所在的位置挥了挥手,算是告别了...... 第158章 叶护叠罗施的野心与出乎意料的计划 定襄郡,位于现在的内蒙古和林格尔以北,定襄郡辖下的定襄城,就在现在的呼和浩特东南。 北面以将军山五台山余脉与原平市、五台县毗邻,东南的文山,舟山,与盂县和阳曲县交界,西面则与忻府区为邻。 更是直面胜州......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大地上,万物开始苏醒。 定襄城的南门,城门大开。 随后路边的石子和野草,开始不由自主的颤动起来。 接着,就有无数的铁骑,腰跨弯刀,肩背弯弓,从城门中呼啸而出。 铁骑所过之处,尘土飞扬,仿佛一条蔓延的黑色巨龙,在草原之上翻滚。 马蹄声震天动地,如同滚滚雷鸣,回荡在草原之上。 他们的目标明确,直指远方的胜州,也就是李恪如今所在的封地之中。 铁骑的首领,正是年轻的叶护阿史那叠罗施,颉利的大儿子。 此时的他,一身戎装,英姿飒爽,眼神坚定如铁,似乎没有任何困难,能够阻挡他前进的步伐。 等到他率领的全部骑兵走出定襄城后。 他突然勒紧缰绳,侧身看向了不远处的定襄城城楼。 在他的瞳孔中,似乎看到了他的弟弟,叶护阿史那欲谷设,那张令他厌烦的脸。 似乎还在与他对视,嘴角勾起,像是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就凭你,还妄图夺回朔方,真是笑话。”阿史那欲谷设的一句话,突然在他的耳边响起。 阿史那叠罗施的心猛然一颤,他猛地甩了甩脑袋。 等到他再次望去,哪里还有什么欲谷设。 空空的定襄城楼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杆父汗颉利的王旗,竖立在城头上。 由于,没有风,那杆王旗软趴在旗杆上,一如他们突厥的现状。 像一头年老的雄狮,再也没有了昔日的威风和霸气,只能趴在地上,大声的喘着粗气...... 阿史那叠罗施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气息和战马的味道,这是他熟悉的味道,也是他为之奋斗的味道。 下一刻,他紧握缰绳,再次调转马头,往东而去。 在轰隆的马蹄声中,他嘴唇微动。 “欲谷设,我亲爱的弟弟,你以为我会直接会去攻打胜州?呵呵……我又不傻,中原人最擅长守城,我为何要硬碰硬?我的目标是那些背叛我们的叛徒,只要我收拾完了他们,率先当上了副汗,咱们的帐,就该算一算了。” “狼崽子们,又到了狩猎的时候了,告诉本护,你们准备好,屠杀那些软弱无力的中原人,还有那些该死的背叛者了吗?” 阿史那叠罗施大声地喊道,声音中充满了激情和力量。 骑兵队伍中的士兵们,齐声回应:“准备好了!杀了那些两脚羊!” \"嘶嘶嘶......终于可以再次踏入中原的土地了,哦不,现在应该称呼为大唐。我的弯刀已经迫不及待想要饮血,想到中原女人柔软的身体!老子身下的长枪也跃跃欲试了,这一次一定要杀个痛快,抢个痛快,上个痛快。\" “哈哈哈哈哈...我们一定要好好地掠夺一番...” “那里的女人都是水做的,我们要不要……” “嘿,嘿,嘿,别想得太美了。我们是去战斗的,当然了,只要我们打了胜仗,想必叶护也会让我们享受一番。” “对!这次我们一定要让那些中原人看看,咱们的弯刀不是吃素的!” “好了好了,保持队形,继续前进!” 若是有常年混迹在行伍中的老兵,远远望上一眼这个庞大的骑兵队伍,就可以大致的估算出,他们的具体数量。 他们乌泱泱一片,一下子就铺平下去了好几里,粗略算起来,起码得有九千到一万二千人之多。 而这群来者不善的骑兵队伍,身着各式各样的服饰,有的衣衫褴褛,有的却华丽非凡。 但无一例外,他们的脸上,都带着一种狂热和残忍的冷血神情。 仿佛他们所追求的不仅仅是胜利,更是对中原人的征服和掠夺。 他们全部骑着高头大马,手持各式各样的武器,有长枪、弯刀、弓箭等等,每一种武器都充满了杀戮的气息。 他们的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仿佛他们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展开一场血腥的杀戮。 他们的言语粗鄙不堪,充满了各种侮辱和恶毒的词语,仿佛他们所面对的敌人,只是一群毫无尊严可言的奴隶。 他们毫不顾忌自己的形象和身份,只是想要发泄心中的愤怒和欲望。 而这支骑兵队伍,无疑是草原上的一支凶猛的狼群。 快速的行军中,草原人不愧是从小就接受骑马训练。 即使在这么快速的行军途中,随着阿史那叠罗施的传唤。 两个部落首领骑着高头大马,来到了他的身边,开始一边赶路,一边开会。 叶护阿史那叠罗施将腰间的酒袋子,猛地拔开酒塞,狂灌了两口烈酒后,随手甩给了旁边的一人。 那个首领见状,也没有丝毫的客气,伸手接住酒袋之后,仰头就是两口,随后又递给了旁边的那位首领。 在两个属下全都喝过了酒水后,三人开始进入主题。 “我们接到消息,那个让努哈桑吃尽苦头的蜀王李恪,已经率领三千精锐蜀王卫前往了幽州,胜州现在是防务空虚,只有不到三千普通的士兵防守,并且离着最近的城池,夏州,距离也不近,只要我们速度够快,我们有很大的机会占领胜州,彻底改变整个战局!” 骑马跟在阿史那叠罗施右手边的头领说完之后,又举起酒袋灌了一口酒,随后便将酒袋,还给了阿史那叠罗施。 阿史那叠罗施伸手接过酒袋,眼睛却看向另一位得力属下。 “阿斯干说的非常有道理,在这两年来,周边的许多部落都背叛我们,依附于唐廷,加上朔方也被唐廷收复,若是他们想要进攻我们,对我们来说,是非常的不利的,可若是拿下胜州,就算只有胜州一城,也是一个可以钉在唐廷肉里的钉子,于我们有大益。” 见到楚鲁金赞成自己的计划,阿斯干脸立刻露出了一个满意的表情。 只不过,他还没有开心多久,楚鲁金下面的一句话,就让他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但是,中原人对攻城有句话说的非常好,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 阿斯干听到楚鲁金的这句话,脸上顿时就有些不高兴了。 他露出一副阴沉的表情,露出发黄的牙齿,震怒的说道。 “楚鲁金,我阿斯干是个粗人,不懂得什么中原人的鸟文化,有什么话,你直说无妨”。 楚鲁金闻言苦笑一声,他知道阿斯干是个大老粗,不喜欢拐弯抹角。于是他直截了当地说道。 “阿斯干,这句话的意思是说,攻城之战,如果有对手十倍的兵力,就可以实施围歼强攻,五倍的话,也可以考虑进攻,但如果是两倍的兵力,势均力敌则设法分散各个击破之。兵力弱于敌人,就避免作战。眼下我们一万人,我们贸然强攻,胜州城高墙深,拥有重兵把守,肯定会有较大的死伤。” “楚鲁金,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觉得我们可以趁那个小皇子没有防备的时候,突然袭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阿斯干有些固执地说道。 楚鲁金微微皱起了眉头,他知道阿斯干的想法并非完全错误。有时候,出其不意的突袭确实能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 但他更相信,战争不仅仅是勇气和运气的问题,更需要理智和策略以及自身的实力。 “我并非是反对你的计划,而是要提醒你,胜州的地理位置十分重要,那个蜀王猴精猴精的,不可能不注意。”楚鲁金解释道。 似乎是怕这样,还说服不了阿斯干,楚鲁金抬手指了指身后的所有骑兵,郑重道。 “再者,我们此次也不适合攻城战,这一次叶护带领的全部都是骑兵,也没有攻城器械,如何攻城?” 听到这里,阿斯干的脸色终于变了,他到现在终于发现,楚鲁金说的才是正确的。 但他的骄傲让他不甘心就此放弃攻占胜州的计划。 毕竟,胜州地理位置重要,占领了胜州,就等于打开了通往唐廷的门户。 在下一次的突厥和大唐的战争中,也有了一丝的主动权。 于是,阿斯干硬着头皮问道。 “那你觉得我们应该如何做?” 听到阿斯干的话,楚鲁金笑了笑,没有回答,而是转头看向了叶护阿史那叠罗施。 阿史那叠罗施见状,会意地一笑。 楚鲁金这才开口道:“阿斯干,我相信叶护已经有了详细的计划,不然我们的马头也不会朝东而去。” 阿斯干闻言,转头看向了阿史那叠罗施。 “叶护,什么意思,我们不是夺回梁师都的失地,攻占朔方吗?” 阿史那叠罗施听到阿斯干的问题,摇了摇头后,又点了点头,一时间倒把阿斯干给弄糊涂了。 “咱们这一次的最终目标是胜州与梁师都先前的地盘不错,但是刚才楚鲁金也说了,我们一没带攻城器械,二没有大唐的十倍兵力,怎么办?” 听到这席话,尽管阿斯干没有系统的学习兵法,但毕竟也是一刀一枪拼出来的俟斤之位。 听到阿史那叠罗施的提示之后,顿时也醒悟过来。 他看向阿史那叠罗施和楚鲁金嘴里说道:“难道我们的目标是...” 听到阿斯干充满不确定的话,楚鲁金和叶护阿史那叠罗施相视一笑,他们知道,阿斯干已经开始明白他们的计划了。 阿史那叠罗施接着话题说道:“不错,相对于现在占据胜州和朔方的唐人,那些依附于大唐的部落,防备更松一些,装备也更差一些,加上他们与那个大唐蜀王在胜州做交易,赚的盆满钵满,相信好东西一定不少。” 阿斯干和楚鲁金光是听着,眼中都闪过一道精光。 他们知道,这是一个增强实力,获取更多资源的机会。 阿史那叠罗施的话还在继续:“只要我们将那些叛徒,不说全部收拾一遍,只要收拾一半,到时候,我们就有足够的奴隶军团,什么攻城器械,就连攻城炮灰,也都应有尽有,害怕攻不下一个小小的胜州。” 阿斯干听到这里,心中也忍不住赞叹阿史那叠罗施的智慧。 这个计划,阿史那叠罗施不仅仅考虑了如何增强自身的实力,削弱对手,更考虑到了如何利用获得的资源,简直一举数得。 “告诉儿郎们,这一次抢到的财物,统统归他们,都给我放开了杀,放开了抢,抢个痛快,杀个痛快,别丢了我叠罗施的脸!” “叶护,你不用担心,我手下的那些狼崽子,因为前一段时间,没有捞到攻打突利小可汗的任务,早就憋得难受,红着眼睛了。这一次跑到朔方来,我可以放下狠话,他们可以把整个朔方,无论是唐人还是那些草原中的叛徒,连肉带骨头,统统嚼碎咽下肚子......” 楚鲁金也咧着一张血盆大口,森然一笑,露出满口发黄的牙齿,笑容中透着一股嗜血的味道。 他拍了拍腰间的弯刀,这把刀,跟随他经历过无数的战斗,刀身有些已经被鲜血侵的斑驳不堪,但依然锋利无比。 “叶护安心。自从上次被薛延陀联合回纥、拔野古、阿跌、同罗、仆骨击败后,我一直在等一个洗刷耻辱的机会。我手下的儿郎们,也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再次冲锋陷阵,他们不会让我失望的......今日,我等自当沐血朔方。”楚鲁金恶狠狠地说道。 “很好!那我们把朔方分一分,如今,那些依附大唐的叛徒部落,几乎全部龟缩在妫州前的那一片草原上,那些大部落如奚、霄,不是现在的我们能够对付的,所以我们的目标是那些小部落,以快打快,打完之后,我们押送俘虏到定襄城外集合,然后驱使他们一起去拿下胜州。”阿史那叠罗施补充道。 阿斯干和楚鲁金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了些底气。 这是一个分阶段的计划,先将目标定在小的部落,积累经验和力量,然后再一起对抗唐人。 “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行动?”阿斯干问道。 阿史那叠罗施沉思片刻,“明日清晨,我们就开始行动。 这一次,我们一定要让那些叛徒知道,背叛我们突厥的下场!” 第159章 消失的奥失部 秋末的胜州城,仿佛一幅浓墨重彩的画卷。 微风轻拂,带着些许凉意,却也吹散了夏日的暑气,让人感受到无比的舒适。 长安城里,李恪出色的经商才能,令右卫大将军柴绍在夺回胜州之后。 便将与大唐接壤的草原部族交易,托付给了李恪,以求早日让胜州城重现繁华。 实际上,李恪也没有让柴绍失望,在他的一系列操作下。 胜州城的繁华,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得到了恢复,与大唐相邻的草原诸国之间的贸易往来,也日益频繁,越来越热闹。 李恪利用双方的交易,巧妙地调整了商品种类和数量,不仅满足了草原诸部的需求,同时也为唐朝带来了巨大的经济利益。 李恪为他们提供了丰富的商品,包括丝绸、茶叶、瓷器等,也从草原部族那里获得了珍贵的马匹、毛皮、药材等资源。 这样的贸易往来不仅满足了双方的需求,也加强了文化交流和民族团结。 在李恪的带动下,胜州城逐渐成为了一个繁荣的商业中心,吸引了越来越多的商人和游客前来。 按道理来说,李恪已经准备在幽州扎根,应该也会把交易地点转移到幽州才对。 毕竟,幽州的地理位置更好,交通也更为方便。 只不过,考虑到幽州现在的情况,他还没有摸透。 所以,他暂时搁置了这个想法,想着等到彻底掌控了幽州,再弄过去不迟。 因为相比较于幽州,胜州的情况则相对简单的多,也更容易掌控。 幽州作为中原与北方游牧民族交界的边疆重镇,各方势力交织,关系错综复杂。 李恪又没有行政的权利,他可不想自己好不容易结下的果子,一转眼间就被别人给摘走了。 而胜州则是在李恪参与的情况下,从突厥和梁师都手中收复的失地。 这里原本就是中原的领土,民众对于回归中原有着强烈的归属感。 所以,这里的民众对李恪充满了感激和敬意,他们认为李恪是他们的拯救者,对他充满了信任。 也更容易掌控一些。 翻过长城,就是草原部落“奚”族。 这是一个由五个部落组成的强大联盟,他们分别是。 阿会部、处和部、奥失部、度稽部和元俟折部组成。 整个奚,拥兵约有\"胜兵三万人\"。 这里的胜兵,指的是战斗力较强的青壮年男子。 按照贾谊对匈奴人口的计算方式,以五人出一兵来计算,这一时期奚人,数量大概在15万左右。 由于他们的领地紧靠长城,与现在的幽州城,也只隔着一个长城。 如果想到胜州去交易,也只用顺着长城走上三四天的时间,就足以让他们赶到胜州,与汉人进行各种物品的交换。 奚族的其中一个部落,奥失部,靠近云州。 也是离颉利可汗所在的定襄城,最为接近的一个部落。 在奚族的五个部落中,奥失部属于实力较弱的那一种。 人数大概在2万人左右,可战之兵,不超过4000人。 加上还有很大一部分要跟着他们共同的首领,在战争的一线对抗颉利,留在部落的勇士,大概只有1000人左右。 在他们的族长跟随着自己的上司,阿史那忠,同时他后来也有一个中原名字,李大酺。 因为不甘心被突厥人欺压,所以他们跟着其他的部落一起,举起了反抗的旗帜。 只不过突厥的威名,毕竟扬名草原多年,奥失部也一直活在在突厥的阴影之下。 但跟其他部落一起与突厥对抗来了几次后,他们也并非无懈可击。 在与突厥的数次交锋中,奥失部和其他部落联合在一起,成功地击败了突厥军队。 虽说都是小规模的战斗,但是这些胜利给了奥失部巨大的信心。 他们开始意识到,突厥并不是无敌的,只要他们团结在一起,就有可能打败突厥,赢得自由。 一开始,奥失部的族人在族长的示意下,前往胜州参加贸易,他们也担心突厥人会趁机发起攻击。 毕竟,背叛突厥意味着与一个强大的敌人结下了不解之仇,而这个敌人随时都有可能,对他们发起致命的攻击。 他们不仅担心自己的安全,也担心贸易队伍的货物被突厥人劫掠。 只不过说来也奇怪,就算后来的突厥,看着他们这些部落与大唐的交易,眼红他们的物资。 从而组织骑兵开始劫掠商队。 可让人奇怪的是,他们往胜州来来回回许多次,却从未遭遇突厥人的袭击。 这使得奥失部的族人们不禁开始疑惑,到底是他们运气好,还是突厥人现在根本看不上他们这样的小部落? 今日,奥失部所属的商队,在胡子花白的吉仁台的带领下,一如既往的准备好马匹、毛皮、药材,这些货物,前往胜州进行交易。 秋天,草原上秋高气爽,微风习习。 天气热而不燥,微黄的小草,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曳,婀娜多姿。 吉仁台拉着缰绳,和一匹满载着物资的健壮马匹并肩而行。 他的目光落在那匹装满货物的骏马上,黝黑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喜悦的微笑。 想到这些东西很快就会被换成草原中,各种稀缺的资源,他的内心就充满了期待。 沉浸在幻想中的他,吹着草原上的微风,摸了摸早已被自己喝光的酒袋。 想起了中原人那一口下去,喉咙就如同吞下一块通红炭火的烈酒。 在这次交易后,一定要好好的打上一酒袋,好好过过瘾。 “咦,那是什么?” 正当吉仁台沉浸在回味那烈酒的幻想中,他的目光突然被远处的景象吸引。 正当吉仁台准备继续前行时,忽地瞥见远处的草原上有两个黑影正向着他们而来。他年纪大了,眼睛有些花,看的不太清楚,一开始还以为是草原上的牧民,毕竟在这片广袤的草原上,放牧是常有的事情。 吉仁台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眯起眼睛,试图看清楚一些,那个牧民的衣服,想要看看他们到底是那个部落的。 可就在这时,旁边的马匹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开始躁动不安,甩着尾巴,打着响鼻。 少顷,远处的黑影从两个变成了四个,然后四个变成八个,不一会就变成了一小队人,朝着他们的方向越来越近,眼看就要奔着他们来了。 奇了怪了,现在放牧都需要这么多人了吗? 吉仁台奇怪地看着越来越近的一群人,不由自主地嘟囔了一句,用手揉了揉眼睛,定眼再往远处看去,看着看着,那些人在转眼之间,就变成了黑压压一群。 粗略一看,不下三千人。 吉仁台眼皮子忽地一跳,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不对! 不是放牧的人,那是突厥人? 自从大唐的蜀王联合柴绍收复朔方后,梁师都的脑壳都砍了,这里自然不可能出现梁师都的骑兵。 所以要么是唐军,要么是突厥。 只是他们这些部落,早已经依附了大唐。 那些中原皇帝最在意的就是万族来朝,死要面子,讲究师出有名,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派兵偷袭。 再则他们不可能拥有这么多战马。 那么真相就只有一个了,那就是突厥来了...... 这些想法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逝。 吉仁台想通了这一点后,顿时面色惨白,双目圆睁,牙齿打颤,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着,手脚抖的尤为严重。 “哎呦”一声,原本习惯性的摸着胡须的动作,在无意识中将自己的胡子拽下来好几根.... 而剧烈的疼痛,也让惊慌中的吉仁台,彻底的清醒过来,他也不顾捡这次交易的物品了,扭头。 抽出手里的弯刀,将捆绑固定货物的绳子猛地劈断。 一边翻身上马,一边大喊,提醒他们的族人们快跑,别被丧心病狂的突厥人给砍了。 “突厥人来了!” “突厥人来了,兔崽子们...快跑...” “再不跑就来不及了!快...” 不过由于吉仁台的腿抖得太过厉害,他努力的想要上马,却始终爬不上马背。 当他手脚并用的爬上马背后,一直将战马当成生死搭档的吉仁台,再也不顾忌战马的死活,死命的挥舞着马鞭。 心里想着:“快一点...再快一点...” 一定要在突厥人到来之前,把消息传到部落中去。 此时,吉仁台心中只有这一个信念,他一手用尽力气抱紧了战马的脖子,一手拼命地挥舞着马鞭,驱动着身下的战马,全力地往部落中狂奔而去。 在剧烈抖动的马背上,途中好几次他都差点被甩了出去,好在他的马术惊人,每次都及时调整位置,化险为夷,在坐稳后的第一时间又继续挥鞭,加快速度冲向部落的所在地。 只是,有些事情,冥冥之中,注定是无法避免的。 尽管吉仁台在马背上展现出了惊人的技巧和决断,但命运的轮盘却早已经悄然启动。 首先,年老的吉仁台在第一时间发现突厥人后,没有第一时间爬上战马,耽误了不少时间。 而后,那些年轻的部落牧民,因为经验缺乏的原因,并没有及时地意识到危险,还在悠然地照看他们的货物,完全没有意识到即将来临的危险。 等到吉仁台提醒和催促后,他们才慌忙地爬上战马,跟着吉仁台开始逃跑。 然而,由于之前耽误的时间过长,突厥人的速度,也远比他们想象得要快。 很快,那些突厥骑兵就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中。 他们的铁骑如同一股洪流,无情地冲向这些惊慌失措的奥失部牧民。 “嗖...嗖...嗖...” 就在吉仁台他们一行人咬紧牙关,挥舞着马鞭,试图让自己的战马更快一些的时候。 一阵令人心肝发颤的弓弦之声响起,紧接着就是一支支箭矢飞向他们。 疾驰中的吉仁台只能尽量的伏低身子,将整个身子贴靠在马背上。 一边期待长生天保佑自己,一边催促着其他人加速前进。 但是在这一轮弓箭的射击下,百人左右的奥失部商队,还是减员了二十多人左右。 剩下的牧民们也是惊恐万分,只是谁也不敢贸然的停下脚步,因为那样也只会成为突厥人的箭靶。 他们唯有催动着身下的战马,拼尽全力向前冲刺。 然而,突厥人的箭矢仍然不断地飞来,吉仁台身边的牧民也被持续不断的箭矢一一点名,纷纷从马上摔下,倒在了血泊之中。 吉仁台看到这一幕,心中一阵抽搐,他的眼中充满了愤怒和悲痛。 但他却没有任何办法,因为这里离着他们的部落实在是太近了一些。 如果这些穷凶极恶的突厥骑兵冲进了毫无防范的部落,那么整个部落都将面临灭顶之灾。 只是,今天,或许也是长生天休沐的日子。 突厥人的箭矢仍然不断地射来,就在吉仁台双手牵着战马的缰绳,准备调整战马的路线,以便躲避后面的箭矢时。 “呃...啊...” 一支箭矢已经刺入了他的肩膀,差点将他掀翻在地。 他咬紧牙关,用力掰断箭杆,血液染红了他的衣衫。 他挣扎着拽紧战马的骢毛,努力不让自己跌下战马。 “吉仁台发,你怎么了?”见到他中箭,一旁的牧民急忙问道。 这里的“发”是头衔并用,指部落头人。 吉仁台强忍着疼痛,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牧民,脸明明脸上冷汗直流,但还是出声道,“我没事,不要担心。” “可是你的伤口...”牧民的目光中满是担忧。 “没事,一点小伤,快点跑,必须尽快将消息传回到部落中去,你们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吉仁台挥了挥手,示意那些牧民现在最重要的是继续前进,将突厥人即将入侵的消息带回部落。 在见到吉仁台被箭矢射中之后,那些年轻的部落年轻人,再也忍不住了,纷纷展开反击,他们用弓箭射向突厥骑兵。 然而,突厥骑兵的数量太多了,他们像潮水一样涌来,牧民们的反击越来越无力。 第160章 劫掠与烽火再起 有些时候,事与天违! 并不是你想避免什么,或者做什么,就能如愿...... 正当受伤的吉仁台带着残余的商队部众,努力想要向部落示警时。 又一支冷箭突然从后方袭来,直取他的要害。 这支箭的速度太快,吉仁台根本来不及躲避。 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绝望的呼喊,随后便被箭矢贯穿,从马背上重重地摔落下来。 他的身体落在一片草丛中,鲜血染红了周围的土地。 随后,尽管也有数个漏网之鱼及时的将消息,传回了奥失部。 但是,在部落主力不在,部落之中只有很少的青壮年的情况下,奥失部还是无法抵挡突厥人的猛烈攻击。 在短短的一个时辰后,突厥人就攻破了奥失部的防线,奥失部的人民在他们的铁蹄和弯刀下苦苦挣扎,生命垂危。 这些突厥人,似乎憋屈了太久,杀起人来毫不留情,加上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行事起来更是凶残无比。 他们就像是一群毫无人性的野兽一样,冲进了奥失部的营地,狰狞地笑着,疯狂地吼叫着,在奥失部里大开杀戒,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很快,这个存在数百年的部落,顿时火光冲天,哀鸿遍野,成了一片人间炼狱。 一个面色狰狞,身材魁梧的突厥骑兵,纵马冲进了一户人家紧闭的营帐之中。 躲在营帐后的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护着一大两小,一个女子和孩童,躲在一个博古架后面。 见到冲进来的突厥士兵,老人“啊”的大吼一声,颤抖着握着弯刀便冲了上去。 见到这一幕,坐在高头大马上的突厥战士,脸上露出一丝冰冷的微笑。 牵着缰绳的左手,微微一动,娴熟地牵引了一下缰绳。 下一刻,与他朝夕相处多年的战马,突然发出一声嘹亮的嘶鸣,双腿站在地上立了起来,两只前蹄在空中快速地一蹬,一道残影闪过,重重的马蹄就踢在老人的胸口之上。 只听见“嘣”的一声重物砸在地上的沉闷声响起,其中还伴有肋骨断裂的细微声响。 那个勇敢的老人,就已经被踢得飞出数米之外,在战马巨大的力量下,他除了口吐鲜血外,就连眼睛、鼻子、耳朵,都有一缕缕鲜血流出。 让人感到惊奇的是,即使遭受到这样的重创,老人还是挣扎着站起身来。 他紧紧地握住手中的弯刀,颤颤巍巍地向前迈出一步,满是血污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有那是浑浊的眼睛里,满是坚定和决绝。 突厥战士也被老人的勇气和毅力所震撼,他微微愣了一下,然后策马上前,举起长刀向老人砍去。 一道雪亮的刀光在老者脸上划出一道血痕,血痕一直延续到小腹,鲜血喷涌而出,一个呼吸后,老者的身体一分为二,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啊……”房间里响起了凄厉尖锐的哭喊声。 这个突厥战士闻声转过头去,看见了缩在角落里尖叫的女人以及她怀里的两个小孩。 脸上不由的露出了狰狞地笑容,由于突厥士兵在刀杀老人时,被鲜血溅了全身都是,此时一笑,更显得狰狞恐怖。 在女主人的尖叫声中,那名突厥人随意的擦了擦脸上的血迹,翻身下马,带着一股让女人无比恐惧的笑声,走向了女人。 声音刺耳难听,又猥琐,“哈哈哈哈,想不到奥失族的女人竟然如此的漂亮,丝毫不逊色于中原的女人,真是太让人惊喜了……” 紧接着,哭声,求饶声此起彼伏,但很快又戛然而止。 少顷,这名突厥士兵露出一股满足的笑容,腋下夹着一把猩红且刀尖滴着鲜血的弯刀,两只手手忙脚乱的系着裤子,走出了这间帐篷。 他的脚步有些轻浮,显然是方才尽情享受过一番后,整个人显得有些飘飘然。 这名突厥士兵身材高大,赤裸的上半身布满了各种伤疤,一头红发披肩,脸上横肉堆积,看上去异常的狰狞可怖。 “哈哈哈哈哈……” 他肆无忌惮地狂笑起来,猩红的弯刀在月光下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转身朝着下一个帐篷走去...... 而身后的帐篷中,不大的地面,全部浸泡在了鲜血中,老人一分为二倒在了右边,鲜血和肠子相连;两个小孩也身首分离的倒在地上,双眼瞪得滚圆,满脸的恐惧与无助。 他们的身体扭曲着,似乎还难以置信自己的死亡。他们也许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本能地想要寻求庇护和安全...... 女人迎面躺在地上,衣衫不整,手里紧紧的抓住自己的衣角,脖子上一道斜长的血线,正汩汩的流着鲜血,染红了一大片土地。 鲜血缓缓堆积,形成了一片殷红的水洼。 紧接着,另一顶营帐也出现了类似的惨案,而与此同时,类似的惨案也出现在了奥失部落的营地内此起彼伏。 一个时辰后,敖失部落被一团熊熊烈火所笼罩,血流成河,哀嚎之声不绝于耳,宛如人间炼狱。 在经历了烧杀抢掠以及无恶不作的杀戮之后,所有的突厥人都聚集在了军营前面的空地上。 他们每个人都是满载而归,几乎就没有一个空手的,每个人身上都带着抢劫来的金银财宝和钱币,驱赶着成群的牛、羊,马等牲畜...... 当然了,更多的西突厥人,则是看守着两条用绳索束缚在一起的长长队伍。 一条是奥失部落的年轻貌美的女子,一条是被抓来的奥失男人,无论年迈的老人,还是稚嫩的孩童,他们都被残忍地捆绑在一起。 就在奥失部人为自己的命运感到绝望和无助的时候,一个骑着一匹黑色战马的突厥战士突然闯入了他们的视线。 “你们如果要想活命,就跟着我们,去杀人。只要杀死一个人,无论是唐人也好,其他部落的人也罢,只要杀死了一个人,就可以活命不说,这些女人,由你们先挑选一个带走。” 这名突厥人首领手持一柄染血的弯刀,对着一名名奥索部落的男人,威胁道。 他想要用这些人的生命和女人,来胁迫这些奥失部的俘虏投靠突厥,壮大他们的实力。 说话间,似乎也着急这些俘虏答不答应,突厥人像是牵牲口一样,牵着他们朝着下一个部落而去...... 阳光明媚,秋风习习,胜州城一如既往的繁华。 在与诸多部落展开交易后,随着交易的越发频繁,以及货物种类的日益丰富。 胜州城逐渐发展成为草原与中原的贸易中心。 当然了,随着商贸活动的日益繁荣,加上胜州与现在的突厥为邻,为了防止一些不安定的因素。 李恪将胜州城暂代管理的任务交给了单成天。 作为曾经勾注山上一方巨枭的钻天鹞,也是颇费了一番脑筋。 在如今的胜州城,除了常规的增加了守备军,并对进出城的人员和货物进行了严格的检查外。 他还在胜州方圆二十里内,撒下来了无数的巡逻骑兵和暗哨。 这些巡逻人员和探子如同一张无形的网,将胜州城紧紧地包裹在其中,任何的风吹草动都无法逃过他的眼睛和耳朵。 而统领这些巡逻人员和探子的首领,不是别人,正是李恪器重的深泉寨丁鼠。 一个长相丑陋,但是对侦查有着绝对天赋的男人。 此时,在离着胜州十来里的一处小河旁,带着七八名骑兵巡视的丁鼠,正在此处进行修整。 相对于在勾注山上时而言,现在的丁鼠可谓模样大变。 在勾注山上,虽说他们都是山贼土匪,听起来就让小儿止啼的狠辣角色。 但是在这北地之中,这里前有突厥,后有大唐官军,中间还夹着一个梁师都,加上勾注山地处偏僻,其实也没有多少的油水可捞。 更何况山贼土匪,也是有着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则,通常不会太过招摇,以免引起官军的注意。 其实也是饱一顿饿一顿,过着堪堪比一些贫苦百姓的生活好上一些的日子,最多也就是自由一些罢了。 但自从被李恪收编之后,丁鼠的生活也可谓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以往穿着如同叫花子一般的衣服,如今也换上了一身防御与美观并存的皮甲,腰间挂着微风的唐刀,骑着高头大马。 从以前的朝不保夕,吃了上顿没下顿,变成了每个月都有稳定的俸禄,生活有了保障。 最后,他更是从以前的默默无闻的山贼,成功洗白,变成了大唐的官军。 当然了,而丁鼠能有如今的成就,其实也并非是机缘巧合。 他与那些半路上山的张英男唐俊悟等人不同,丁鼠自幼便在漠北长大,对于山林之间的地形地貌了如指掌。 为人机警不说,脑子也非常好使,具备着极强的侦查能力,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最优的路线。 走过一两次的地方,他便能轻车熟路,如同在自己家一般。 这些天赋在和平年代或许并没有什么用处,但是在如今这个乱世之中,却是极为难得的才能。 也正是因为如此,李恪才会如此器重丁鼠,而第一次暂代管理胜州城的单成天,更是直接点名留下了丁鼠,让他负责胜州城的巡视任务。 骑兵们纷纷下马,他们来到河边,捧起清凉的水喝下,然后坐在河边休息。 丁鼠却并未放松警惕,他时刻关注着周围的动静,耳朵更是仔细地聆听着远方的声音。 “老大,咱们接下来去哪?是往前再走一段还是直接回城?” 说话之人叫阿达,也是丁鼠最得意的属下,同时在李恪刚上深泉寨,想要截取梁师都上供给突厥人贡品时。 也是他们俩以及阿达的徒弟石头,三个人冒着生命的危险,轮流盯梢突厥狼骑,这才给李恪抓住机会,为最后的胜利,赢得了契机。 “再往前探查五里,若是无事的话,就回城。” 丁鼠一边牵着缰绳让马匹喝水,一边凝望着北方,深吸了口气道。 “我们游骑人员少,最主要的任务,并不是正面作战,而是侦查敌人的动态,为殿下他们提供及时的信息。” 突然神情一肃,认真地道:“阿达,你也是生活在北地的老人了,难道你就不觉得奇怪吗?在殿下打败了突厥派人劫掠商队的骑兵后,突厥人便没有采取任何的行动。” “要知道,颉利可汗这个人,出了名的刚愎自用,睚眦必报,殿下的父亲,在刚登基的时候,都被他摆了一道,现在被他的儿子打败了,他绝对不会甘心,一定会想尽办法,找回自己的面子。” 阿达听完丁鼠的话后,也神情一肃,认真地道:“老大,你的意思是,突厥人会趁机报复?” 丁鼠点了点头,道:“不错,而且,我感觉时间就在最近。” 阿达和石头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凝重。 他们不是第一次和丁鼠一起出任务了,因此也十分清楚丁鼠的本事。 作为山贼斥候的时候,丁鼠的观察力和直觉都非常敏锐,否则也不会在多次的战斗中,提前发现敌人的踪迹了。 为深泉寨立下汗马功劳...... 若是连丁鼠都这么说的话,那么突厥人很可能真的会在这个时候,对胜州城发起攻击。 修整了差不多一炷香后,就在丁鼠一群人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 站在不远处一处高坡上,负责放哨的游骑,听到集合的命令后,正准备跨上战马前来与大部队集合。 然而,就在他翻身上马的那一刻,作为斥候,已经养成职业病的他.......习惯性地看向了东北方向。 下一刻,他的瞳孔猛然一缩,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光芒。 只见在远处,东北方向的地平线上,一道浓密的黑烟冉冉升起,就像是一道陆地龙卷,正扶摇而上。 又像是一只巨大的魔爪,在向他们耀武扬威。 负责放哨的游骑脸色大变,心中咯噔一声,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他的心头升起。 他没有片刻的犹豫,立即停止爬上战马的动作,朝着河边正在集合的丁鼠等人,撕破嗓门的喊道。 “老大,戒备...有情况...” 第161章 突厥人要来了与反常的蜀王卫 天气转凉后,胜州城内的门洞前,再也看不见前来乘凉的人。 倒是胜州城的街道两旁,多出了无数的各类小吃摊子。 如今,胜州城内,每天都有不少的部落组成各种大大小小的商队,前来胜州交易。 将他们的北地的珍贵皮毛,以及特有的土特产换成所需求的生活日用品。 而我国古代人民是出了名的勤劳,见到这么多少数部落的人前来交易,还不喜欢讨价还价,于是胜州城的居民们纷纷行动起来。 他们利用自己的手艺,制作出各种精美的工艺品、特色小吃,以及各种实用的生活用品。 这些物品深受草原牧民的喜爱,很快成为了交易的热门商品。 就连那些胜州城女人们,也不甘落后,利用她们擅长的刺绣、织品和饰品,吸引了不少的牧民纷纷购买。 在这样的情况下,哪里还有人会没事跑到城洞下坐着闲聊,要是被自家人看到,是会被骂作“懒汉的”...... 今日天气好,又有数个部落在口口相传之下慕名前来交易货物。 沿街的茶肆、酒肆、食肆,小吃摊子都是生意兴隆,不时有顾客登门。 然而,就在这一切都在顺利进行时,胜州城北城外,突然响起一阵喧哗声。 只见几匹高头大马飞驰而来,仿佛一股狂风刮过,所到之处,行人纷纷避让。 城门守卫见状,立刻警觉起来,正要上前盘问,却见领头的骑士手持一块刻有“蜀”字的令牌,大声喝道。 “我等是蜀王卫游骑,大家速速让开道路,军情紧急!任何阻扰者,以军法处置!” 城门守卫和其他居民听到这番话,都立刻行动起来,不敢有丝毫怠慢。 他们知道,这是蜀王的亲卫队,在梁师都成为过去式后,蜀王李恪作为皇帝的儿子,就是此地的最高权威。 况且,对于紧急军情而言,任何阻扰者,都可能面临严重的后果。 所以,城门守卫快速的让开了一条路,同时及时的1将那些路人隔在道路两旁,以便让蜀王卫游骑快速通过。 在骑兵们通过城门后,城门守卫和其他居民都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 只是看着那几名蜀王卫游骑,迅速消失在远方的背影。 还没等那口气彻底舒缓,他们的心又紧接着提了起来。 到底是什么样的消息,让这些蜀王卫游骑兵如此急迫?是不是北边的颉利可汗又有了新的动向? 还是奚、霄等数十部又在闹什么幺蛾子? 这个答案,他们暂时无从得知。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便是这次的军情,肯定非同小可。 城门守卫和其他居民们,只能默默祈祷,希望这次的消息不会给好不容易和平下来的胜州城,带来太大的影响...... 另一边,坐镇在胜州城内的单成天,很快便收到了这些游骑斥候带来的消息。 在得到消息后的第一时间,他便马不停蹄的赶到了胜州城背面的城墙上。 站在高高的城墙上,尽管远处的烟雾已经稀薄了不少。 但正所谓站得高看的远,还是能够清晰的看清,地平线上,冒出来的缕缕硝烟。 单成天脸上的神情谈不上有多好看,毕竟从游骑兵带来的消息来看。 突厥人再次集结了大批军队,意图挑起战争,而他现在掌管的胜州就紧靠着战场。 这让他不得不提高警惕,严阵以待。蜀王李恪这么信任他,将北方之门户交到他的手里,他不敢有任何的疏忽。 抬头看向远方,尽管地平线上那缕缕硝烟已经开始慢慢消散。 但在他看来,那硝烟的气味却越来越浓烈,越来越近。 那是战争的预兆...... 想到这里,单成天深吸了一口气,铁血的转过身来,对着身后的传递消息的游骑说道。 “丁鼠有没有让你带什么话给我?” 此次奉命回来传递消息的人,正是阿达的徒弟石头。 他在听到单成天的话后,微微摇了摇头。 单成天见状,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失望之色,就在他准备离去的时候。 石头突然说道:“不过,我无意间听到致果副尉说,这次突厥人的目标很有可能是我们。” “怎么说?” “我不知道。” 听到这句无头无脑的话,单成天的眉头顿时皱成了一个“川”字。 从收到的消息来看,眼下那些突厥人,实实在在的在对付那些草原部落。 在胜州城方圆三十里内,根本就没有发现任何的突厥人。 丁鼠为什么会说出这样一句话呢? 只是在听到这句话后,这个想法就如同野火燎原,在单成天的脑海中蔓延开来。 让他根本无法回避,最重要的是他不能赌。 毕竟在这胜州城中,只有三千人马,而突厥人这次的目标如果是他们,那么人数肯定就不会只是六千或者一万,而是至少在一万以上。 这样的军力差距,对三千守城军来说,无疑是一场巨大的挑战。 不过好在,丁鼠一边派人回来报告军情,自己又带着骑兵孤军深入前去打探。 想来,在不久之后,就会收到确切的消息。 单成天知道,他现在最紧要的任务就是稳住胜州城里面的情况。 他必须保持冷静,做出正确的判断和决策。 想到这里,他再次深吸了一口气,对石头说道:“知道了,我会密切关注突厥人的动向。你做得很好,先......” 单成天本来让石头下去休息的,只是一想到这样重大的消息,不能不知会一声李恪,若是他们的目标不是胜州城也就罢了。 万一真的被丁鼠猜中了,自己没有提前知会蜀王,到时胜州被围,那就是失职的大罪。 于是,口中话锋一转,对着石头道:“你现在还跑得动吗?” 石头闻言,立刻明白这是单成天要给他布置任务。 他挺直了胸膛,大声回答道:“跑得动!只要还有一口气,我就能跑!” 单成天点了点头,沉声道:“那好,你带两个人现在立刻就去幽州。将这里的事情,完完全全的向蜀王禀告一遍,不要夸大其词,也不要妄自揣度,将你看到的、听到的,一五一十的告诉蜀王,就可以了。路上小心,切记要快。” 石头没有丝毫犹豫,应了一声“是”,立刻转身向城下跑去。 他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城墙下就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 听到声音渐渐远去,单成天心中的压力更重了。 他知道,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必须时刻保持警惕,不能有丝毫的松懈。 突厥大军已经近在咫尺,胜州城的安危全在他一念之间。 不过,相对于单成天在城墙上,还在忧虑突厥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时。 城下的百姓在看到他登上城墙后,也明显发现了远处的硝烟,顿时也热闹了起来。 “我靠,那是什么情况,你看,那里冒着黑烟,那里,还有那里,也都在冒着烟,那个方向好像是奥失部,乌孙,粟特的位置吧?为什么都冒着烟?” “对啊!什么情况,你看那边,也一片烟尘,好像是乌桓部那边?怎么会这样?” “有问题,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一开始,所有人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就在所有人都在猜测发生了什么的时候。 一个骑着马的草原汉子,一脸狼狈的从远处跑到胜州城前。 他的脸上带着哭腔,对着城门外的人群喊道: “突厥人来了,突厥人杀过来了......” 一听到这句话,那些胜州城的百姓颇为的惊慌,一个个都被吓得面无人色,胆小的甚至直接回家,准备收拾细软,随时逃跑。 只有负责守卫胜州城的那些蜀王卫,在听到突厥人要来了之后。 这让他们兴奋不已,因为在以往的战争中,和突厥人厮杀,那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但是在收编进入蜀王卫后,一个突厥人头赏银一贯铜钱。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对于他们来说,倒是一条发财的捷径。 他们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和突厥人干上一仗了...... 这不,在消息传开之后,就连今天还在休沐的蜀王卫,也都纷纷回家换上军装,腰挂唐刀,撒腿就跑向了城墙还有军营。 钟应原是梁师都麾下,负责守护夏州城防的城防军。 在梁洛仁献上梁师都的人头,举城献给蜀王李恪后,他因为身强体壮,被李恪收入蜀王卫中。 不仅从原本的步兵变成了骑兵,更是参加了随后的对突厥援军的伏击战,以及后面对商队劫掠的一系列战事。 这个在梁师都麾下,接连服役了数年之久的老兵,只能靠着几十亩田地的微薄收入,勉强养活一家人。 他的母亲不止一次的抱怨过,家里的房屋,每到下雨的时候,就会漏水,需要好好修补一下,还有父亲,年轻的时候摔过马,现在年纪大了,也需要经常看大夫,而这些费用都是一个小兵的钟应所无法承担的。 在被蜀王李恪看中后,加入了蜀王卫。 钟应原也以为这种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他仗着勇猛的身手,砍下五颗突厥人的脑袋后。 他发现,自己的命运似乎正在发生改变。 首先,他有了军饷,要知道,在此之前,他根本不知道当兵还有军饷这回事。 因为,一般能有俸禄和军饷的文武官员,最低都得入了品的官员,也就是九品。 什么时候听说过,大头兵也有军饷了。 更让人感到振奋的是,钟应凭借着五颗突厥人头,不仅一举升为了什长,手下有了十个属下,更是获赏了五贯铜钱。 利用这笔不菲的赏银,钟应直接购买了一套两进的宅子。 于是,一家人终于再也不用忍受潮湿和寒冷,年迈的父亲,也终于能够得到更好的治疗和照顾了。 而这一切,都是他以前想也不敢想的生活。 每当他休沐的时候,他的父亲和母亲,在嘴边总不忘的唠叨两句。 “儿啊!我们有现在这样的好日子,多亏了蜀王殿下,你可不能忘记了他的恩情,多出把子力气,多杀两个突厥人。” “你说蜀王怎么就不早点来到朔方,不然早几年,阿耶我正值壮年,多杀几个突厥人,那你的阿翁阿婆也就不用受那么多的苦了。” 听到这里的时候,钟应也是眼眶微红。 现如今,徒然间听到又有突厥人来袭的消息,休沐在家的钟应,立马就回家换上了军装,披上了铠甲。 一是为了报答蜀王的提拔之恩。 二是现在突厥人的脑袋这么值钱,万万没有任何错过的道理。 而就在他换好衣服,冲上向军营的时候,就在街道上,他同时看见了两个一起休沐的同僚。 更巧的是,就是他的那一什的手下兄弟。 “什长,你也听说了吗?这次突厥人又来了,咱们可不能坐视不管,我早就想好了,我们不休沐了,去杀他一个片甲不留!”属下杨大勇拍着胸脯,一脸的坚定的说道。 “对啊什长,你知不知道什么小道消息啊?我手里的大刀已经饥渴难耐了,那些突厥人现在可是移动的铜钱啊,这可不是打仗,是挣老婆本,小的我发家致富娶婆姨,就全指着这些突厥人了!” “好了,你们两个别闹了。” 钟应看着这两个活宝,无奈地笑道,“放心吧,往后要打的仗肯定很多,那些突厥人的脑袋虽然很值钱,但是蜀王殿下说过,我们现在是职业军人,我们的职责是保卫家园,听从命令。” “你们也算是上过战场了,也能体会到,在战场上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只有大家齐心协力,才能战胜那些突厥人。你们给我记牢了,突厥人的脑袋值钱是不假,但也不是这么好取的,凡事以大局为重,不能因为个人的利益而忽略整个部队的利益。只要我们相互配合,就一定能够争取到更多的赏银。” 杨大勇和李二狗听后,不禁一阵心虚。 听完什长的话后,他们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想法有些过于自私,差点忽略了突厥人的凶残,以及团队作战的重要性。 杨大勇正声道:“什长放心吧,我们一定不会拖后腿的。” 李二狗也立马跟着道:“对...一起上...” 第162章 参谋部,情报系统以及勾注山 李恪怎么也没有想到,作为幽州大都督,就算没有兼任刺史,要处理的事务也会有那么多。 在他的新办公桌上,厚厚的文件和报告堆积的一沓接一沓,各种事务需要他一一处理和决策。 从军队的部署、边疆的防线、到一些需要配合的民生问题,每一项都需要他一一决断。 好在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仗着年纪小,李恪将所有要处理的事务,都推到了师父裴行俨身上。 一般的人,或许因为裴行俨的武功太过出色,以至于一提到裴行俨,只知道武艺高强,有万人敌之称。 却不知道裴行俨本身就出自于一个显赫的家族。 其家族世代为官不说,并且在军事和政治上都有着卓越的成就。 他的曾祖父裴伯凤、祖父裴定和父亲裴仁基都是当时朝廷的上层官员,不仅拥有着高超的武艺和智慧,更有着深厚的家学渊源。 而裴行俨从小就受到了家族文化的熏陶,有着常人接触不到知识和经验。 在政治和军事方面,裴行俨他熟读经典,通晓兵法,对政治和军事有着独到的见解。他的智慧和才能,使他在年少时就已声名远扬。 只不过他的武功太高,让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忽略了他政治上的才能。 只不过,对于李恪这样的安排,裴行俨显然也有些不太满意的。 要不是他知道李恪这个徒弟,从小就因为庶子这个身份,处境艰难。 加上他年纪太小,担心他阅历不足,在处理这些繁杂的事务上,无法兼顾各个方面。 裴行俨才不会接手处理这些事务。 不过,对于同样已经躺平了接近十年的裴行俨,他也不习惯这样高强度的工作...... 因此他给了李恪一个相对宽松的时间限制,那就是两个月之内,找到一个替代他的人。 不然,李恪也不会在短短十天之内,就一连去了两封信前往长安,要知道以现在李恪薄弱的家底,也就一个马周拿的出手了。 其余的人员,要么能力不行,要么经验不足。 只不过,这次的裴行俨也算是给李恪提了一个醒。 那就是作为一位领袖,除了自身的才能和努力外,至关重要的一点是,还需要建立一个强大而富有经验的团队。 不然,单凭他一个人或者几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 唯有团队的力量,是无穷的。 要知道,他阿耶李世民,之所以能够开创出贞观之治这样的伟大局面,除了他本身的才能和努力外,更重要的是他拥有一批忠诚而又有能力的团队成员。 这些团队成员在各自的领域都有着卓越的表现,他们共同为唐朝的繁荣和稳定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因此,李恪下定决心,一定要建立起一支同样出色的团队。 于是,李恪决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除了继续训练蜀王卫外,还要加强对自己团队的培训和建设。 他开始注重培养和提拔那些有潜力和才干的年轻人,提供给他们更多的机会和资源,让他们快速成长。 为此他还在蜀王卫中,成立了一个参谋部...... 相对于李世民手底下的名将如云,谋士如雨,又有数不尽的人才作为储备。 而李恪显然没有那个条件,但他坚信一句话,那就是:“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有事请大家商量着来,总能商量出一个好办法来。 他相信,只要他能够激发出每一个团队成员的潜力,就能够打造出一支同样出色的队伍。 一个出色的团队,一定不比那些名将差。 而另一边,李恪的师父,裴行俨之所以不愿在政务上浪费更多的时间。 除了他自己觉得他更适合带兵打仗外,最大的一个诱惑就是。 李恪为了在幽州站稳脚跟,将他在勾注山上默写出来的三大神书《赤脚医生手册》、《民兵军事训练手册》、《军地两用人才之友》,再一次请了出来。 其中,《民兵军事训练手册》以及《军地两用人才之友》这两本书,裴行俨就对其产生了深厚的兴趣。 裴行俨认为,一本好的兵书,不仅是对战术和战略的总结,更是对军队组织和管理的一次梳理。 而《民兵军事训练手册》正是这样一本实用且详尽的手册,它涵盖了兵卒训练的各个方面,从基本的军事技能到复杂的战术配合,都做了深入浅出的讲解。 而《军地两用人才之友》更是引起了裴行俨的共鸣。他一直认为,军队不应仅仅局限于战斗,更应该成为国家建设和发展的重要力量。 这本书从军地两用人才的培养、使用和管理等方面进行了全面的阐述,为裴行俨提供了一个全新的视角和思考。 在裴行俨眼中,李恪年纪虽小,但他的思想和眼光不但远超同龄人,更是在战略上,连他都有些比之不及。 这三部神书不仅体现了李恪对军事和政务的独到见解,更展现了他对未来的远见和抱负,幽州必定能够走向繁荣和安定。 而裴行俨当然不会明白,这三本书虽然是李恪抄写的,却又不是他写的。 他只是一位辛辛苦苦的搬运工...... 张英男过来找李恪的时候,发现他正站在校场的一旁,看着蜀王卫进行新式训练发呆。 就连张英男走到他面前,他都没有丝毫察觉。 于是张英男好奇地问道。“殿下,您在想什么呢?” 李恪闻言,转过头来一看,发现是张英男,微微一笑道。 “我在思考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张英男继续一脸好奇地问道。 “我在想,要不要在自己的封地,甚至是大唐,建立一个巨大的信息网络。”李恪看着张英男,脸上若有所思地说。 这句话出口之后,李恪这才发现自己将前世独有的名词说了出来,快速的解释道。 “害,就是情报系统。” 张英男听了李恪的话,不由得一愣,但她很快便理解了李恪的意图。 “殿下,您的想法很有远见。在北地这个复杂多变的地方,情报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掌握情报,就意味着掌握了主动权,能够更好地应对各种挑战和危机。” “不错。”李恪点头赞同。 “情报是决策的重要依据,也是我们保持领先的关键。我想在幽州甚至是大唐建立起一个庞大的情报网络,以提供更加全面和准确的信息。” 似乎是在说服自己,又像是与张英男解释。 李恪接着说:“当今之世,虽然大唐已经天下太平,但你应该也知道,我在长安还是不务正业的商贾。如果没有自己的情报网络,就很难了解各地的动态,也难以做出明智的决策。” 张英男深有同感,“确实如此。情报系统不仅能够提供信息和支持决策,还能够为我们预警风险和危机,让我们更好地制定战略和应对各种挑战。”这对于我们的发展来说至关重要。” “我已经想好了初步的计划。只不过建立一个覆盖大唐的情报网络。不是简简单单的问题,除了培养情报人员外,还需要建立一套有效的情报收集、分析和传递机制,这些都不是一蹴而就的,还需要从长考虑。” 张英男听后,点头表示赞同,毕竟建立一个覆盖大唐的情报网络是一项艰巨的任务,需要充分准备和细致规划。 情报系统不仅需要优秀的人员,还需要一套高效、精准的运作机制,才能够确保情报的准确性和及时性。 想到这里,张英男思考了片刻道。 “殿下,我认为我们应该分步骤来实施这个计划。” 张英男提议道,“首先,我们可以先在幽州建立起一个小的情报网络,试验并完善我们的运作机制。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可以逐渐培养自己的情报人员,确保他们具备足够的能力和素质。” 李恪闻言,脸上一喜,赞同地点了点头道,“这个办法好,我觉得可行。可以先在小范围内进行试验,积累经验,然后再逐步推广慢慢扩大范围。” 见到李恪对这个计划这么看重,张英男便主动请缨对着李恪道。 “殿下,既然这个计划如此重要,我愿意负责建立并运营这个情报网络系统。” 李恪看着一脸认真的张英男,对于张英男的能力,和领导深泉寨的手段,李恪都是比较认可的。 只是对于情报,这种隐藏在黑暗中,几乎见不得光的地下任务,不仅仅需要技术和管理能力。 除了任务的艰巨性和复杂性,更需要深入了解人心和人性。毕竟隐藏在黑暗中的情报世界,充满了欺骗和背叛,没有一定心性的人,是不可能胜任这个任务。 也不是说张英男的心性不行,他只是不希望,心向光明的张英男。 这样一个心怀正义、光明磊落的人,踏入了这个隐藏在黑暗中的情报世界,会失去自己的本心,被无尽的欺骗和背叛所侵蚀。 所以在简短的思考了片刻之后,李恪便果断的拒绝了。 随后,李恪岔开话题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李恪这才想起来,张英男这个人一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这次主动来找他,肯定有什么事情要跟他说。 于是,李恪将话题引回到张英男此次前来找他的真正目的上。 “大当家的,你这次主动找我,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我商量吧。”李恪看着张英男,认真地说,“你一直都不是那种喜欢闲聊的人,有什么事情,直说无妨。” 听到李恪一如既往地喊她“大当家的”,张英男心里不禁泛起一丝涟漪。 按照道理来说,现在李恪身份真相大白。 身为当朝皇子的李恪,再这么称呼张英男都于理不合。 张英男作为张须陀的干女儿,在以前的话,或许在地位上与现在的李恪就算有些差距,但也相差不大。 只是在张须陀死后 ,张英男投身绿林,说好听一些是女侠,说难听一点就是山贼土匪。 而现在,整个山寨都已经向李恪投诚,已经算是李恪的手下。 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李恪一如既往的这样称呼张英男为大当家。 张英男也不是没有提醒过李恪,让他不要再这样称呼她。但是李恪总是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说。 “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那个带领山寨兄弟们,劫富济贫的女侠,是我敬重和信赖的大当家。” 在劝说了好几次之后,张英男也就听之任之了。 现在听到李恪的发问,张英男也没有什么犹豫,一如既往的直爽道。 “殿下,我今天来就是想跟你聊一聊勾注山。” “勾注山?” 听到这三个字,李恪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只是对于尚不明确的事情,李恪在房玄龄身上学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道理。 那就是不要过早的下定论。 在长安的时候,李恪负责北城的救灾工作,房玄龄被李世民派去当做李恪的助手。 在两人的相处中,李恪发现房玄龄总是能够在复杂的问题上提出独到的见解。 后来他发现,这得益于他从不轻易否定任何可能性,而且深入的挖掘各种信息的价值。 所以,在张英男提到勾注山后,李恪便知道张英男肯定是有更深层次的计划。 于是,他缓缓地点了点头,示意张英男继续说下去。 “殿下,你出身皇家,应当知道《吕氏春秋》中记载:“天下九塞,勾注其一”,这里面说的勾注,也就指我们山寨的所在地,而勾注山又是吕梁山脉的组成部分。 对于这些,李恪仗着有超级记忆这个金手指,倒是略知一二。 他轻轻笑了笑,说道:“确实,勾注山之名来源于春秋时期,是通往北方的重要关隘。吕梁山脉更是与太行山脉并列为北地的两大山脉,大当家,你的意思是。” “我的想法是,”张英男回答道,“殿下如今要久居北地,吕蒙山作为绿林人的大本营,为了大唐百姓往后的生活,肯定迟早要平定这些山贼土匪。” 李恪听后,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的光芒。 张英男的想法与他不谋而合。作为幽州大都督,他肩负着维护北地的繁荣与稳定,而北地的治理与平定是其中的重要一环。 只是现在突厥人在一旁虎视眈眈,加上那些绿林的威胁相对较小。 所以,李恪才没有着急对那些绿林人动手。 但是看现在,张英男显然是想对那些绿林人发难。 第163章 张英男的征服计划 山贼和土匪,在普通人眼中,或许就是以半路抢劫、打家劫舍等为生的地方武装团伙或及其成员。 他们扰乱正常的社会治安,为非作歹,无恶不作。 同时,又是一群乌合之众,以抢劫、勒索为生,缺乏政治远见,是法律和秩序的破坏者。 他们行为放荡不羁,为所欲为,不愿受任何约束,等等。 可是事实上,在人类社会中,任何一种组织,只要持久地存在并进行活动,就会开始遵循一定的规则,受一定的约束,不可能拥有绝对的自由和绝对的无约束。 而一旦形成这种潜在的规则和约束后,他们就形成了特有的潜在规则。 虽然说在某种意义上,这些绿林组织,是人类社会各种组织中,最为放荡、最散漫、最不愿受约束的一种组织。 但是,这里指的是他们不愿接受正常社会的法律、道德和其他公众规则的约束。 但绝大多数绿林队伍内部,都是有约束,有规矩的,有的土匪队伍的纪律规则还相当严厉。 就比如深泉寨...... 在隋朝末年,各地混战不休,许多百姓的日子更加艰难,走投无路之下,越来越多的人为了生存加入土匪的行列。 这些地方地武装团伙,最开始往往是由一些无业游民、贫苦农民、甚至是曾经的国家军队成员组成。 他们为了生存,被迫拿起武器,对抗不公平的社会环境和剥削阶级。 虽然他们的行为,在绝大多数的时候,也给普通百姓带来了困扰和恐慌。 但某种程度上说,他们也是社会矛盾和阶级斗争的产物。 他们的存在,反映出社会的不公和阶级的压迫,也揭示出普通百姓,对于生存和公正的渴望。 因此,对于这些山贼和土匪,我们不能简单地用“好”或“坏”来评价。 他们既是社会的病态现象,同时,也是社会矛盾和问题的反映。 其中,有很大一部分人,在国家遇到困难,民族受到威胁后,也会挺身而出,上阵杀敌。 就比如,在往年的突厥人寇边,来北地打草谷、劫掠的时候。 不少的山寨,就会组织起他们的力量,进行抵抗。 想将突厥人赶出中原。 当然了,土匪当中,有好的,就会有坏东西。 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给当地百姓带来了极大的灾难。 而张英男的想法,就很简单。 对于那些恶贯满盈、无恶不作的山贼和土匪,必须坚决予以打击,以维护北地的治安和百姓的利益。 而对于那些有良知、有正义感的山贼和土匪,应该通过招安、安抚等手段,引导他们走上正路。 最重要的是,现在的李恪,几乎要正面抗衡突厥的侵袭。 而这些土匪虽然自身的纪律不好,作战能力也不高。 但多少还是有些本事的,骑马、使刀枪,这是土匪最基本的素养。 就比如,他们深泉寨,以及单成天、唐俊悟他们。 在被李恪收编后,有了纪律后,作战能力也开始急剧提升。 最终在李恪的麾下,形成了一支不可小觑的军队。 所以,在听到李恪没有直接拒绝她这计划后,张英男便知道,天资聪颖的李恪,肯定早就考虑到这个问题了。 只是,迫于现在要面临的种种事务,没有时间和精力来解决这个问题。 张英男便想着,自己能替李恪分担一些,让他能够有更多的精力,去处理更重要的军务。 于是她便对李恪,详细地谈起了她的计划,如何整合绿林力量,如何训练人员,如何将那些绿林化为己用。 李恪听得津津有味,不时地点头表示赞同。 当张英男讲完之后,李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有些担忧的说道。 “大当家,你的计划非常的好,我很愿意支持你的计划,甚至愿意和你一起去勾注山完成这个计划。”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酝酿了一下措辞,然后继续道。 “只是这个计划实施起来恐怕会有很大的难度。整合绿林力量、训练人员、将绿林化为己用,这些都需要时间和精力,也需要许多人员来配合。我现在的最主要任务,是整合那些依附大唐的草原部落,对付颉利可汗,我们目前的力量和资源可能不足以完成这个任务。” 张英男听后,点了点头,她知道李恪的担忧是有道理的。 只是,在裴行俨找到李恪后,他带来的骁骑卫中,同为女性的椒图,便与她还有一丈青阚冷玉相熟了。 在无意间,她从椒图的口中得知,李恪在长安城中,还有一个惺惺相惜的长孙娉婷后。 她便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急切感。 或许,就算是现在的她自己,都没有认识到,在那时候起,她便想要在李恪心里,留下比长孙娉婷更重的痕迹...... 所以,在听到李恪的话后,张英男非但没有退却,反而激发了更大的斗志。 “殿下,我已经想好了,由我带领山寨山的人,去收复吕蒙山,所以,并不需要殿下直接出兵。” 听到张英男的话,李恪顿时皱起眉头。 要知道,随着他们上次下山攻打突厥的狼骑,她们山寨中的精锐,几乎已经被他全部带了出来。 寨子里,虽然还留守了一些人,但是剩下的战力并不多,大多是老弱妇孺,以及一些伤病员。 看到李恪的表情,张英男似乎是预料到了他的想法,她解释道。 “殿下,我知道你担心的是什么,但在构筑山上,我们几个人的山寨上,还遗留了不少的寨民,再加上附近很多寨子,消息灵敏,听到我们投靠了你这个当朝皇子,纷纷迫不及待的加入我们寨子。” “他们其中很多人,都是这边的本地人,对于吕蒙山的地理环境非常熟悉,这将是我们的一大优势。” 李恪沉默了片刻,看着张英男坚定的眼神,他知道自己无法说服她改变主意。 在相处的这么长时间里,张英男的性格,也被他弄的清清楚楚。一旦决定的事情,即便是刀山火海,她也一定会去执行。 李恪默然许久,最后深深地看了张英男一眼,点了点头。 “好,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就支持你。你需要什么帮助,尽管告诉我。” 张英男听到这句话之后,顿时大喜过望。 她既然向李恪提出这个想法,自然也不是一时冲动。 因为她明白,以现在深泉寨的力量,就算是加上其他几个寨子,不要说收复吕梁山,就算是勾注山上其他的山寨,也可能无法打败。 要知道,在李恪没有将山寨上的精锐带下山,她与唐俊悟等人的实力还处于巅峰的时候。 其实力,也仅仅只是与勾注山上的其他山寨相持平。 现在绝大部分的精锐已经被李恪收编并下山,单单依靠现在山上的实力,是万万不足的。 所以,她这次来找李恪,就是准备向李恪寻求帮助的。 当然了,对于占地辽阔、并与突厥以及诸多草原部落接壤的北地。 已经融入到李恪蜀王卫的山寨精锐,张英男肯定是不会奢望的。 但是自从加入到李恪的阵营之后,对于李恪的财大气粗以及李恪挣钱的本事,张英男也是有目共睹的。 同时,也让她大开了眼界。 对于一般的势力和朝廷而言,历朝历代在发生战争的时候,想要盈利几乎都是不可能的事。 因为战争往往通常需要消耗大量的资源和人力,导致经济负担加重,财政压力增大。 毕竟,在战争期间,大量的府兵参战,在劳动力大量缺失的情况下,一个家庭的农业生产肯定会受到影响。 此外,士农工商,古代社会的君王,最瞧不起不事生产的商贾。 在战争爆发的时候,就会强令禁止商人进行交易活动,防止他们提高物价。 而商人们一旦见到无利可图,甚至还有生命危险时,为了避祸,往往也会选择逃离到安全的地方,导致地方商业活动受到严重干扰。 这不仅影响了国家的税收,还使得经济流通受阻,加剧了经济困境。 再者,战争往往伴随着大量的物资消耗和人员伤亡。医疗和救援资源会变得紧张,这无疑会增加战争的负担。 此外,大量的伤亡人员需要得到妥善安置,这也给朝廷带来了巨大的负担。 因此,对于朝廷和那些势力而言,战争不仅难以盈利,反而可能带来巨大的经济和社会负担。 即使在某些情况下,战争可能会带来一些短期的利益,例如掠夺敌方的财富或占领对方的领土。 但这些收益往往难以弥补战争所带来的长期损失。 因此,小农经济时代的背景下,对于朝廷和势力而言,避免战争、维护和平稳定是更为明智的选择。 而她也不知道李恪是怎么操作的,每进行一次战斗,他就会强上一分。 别人避之不及的商贾,他却大力扶持,占着北地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和资源,以及他敏锐的商业头脑和独特的经营策略,积累了大量的财富和实力。 张英男身为曾经的深泉寨首领,她明白,在北地之中,经济实力往往决定了势力的大小和强弱。 而李恪正是通过自己的智慧和努力,不断积累财富,增强实力,正在成为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而不是,仗着皇子的身份,空有其表。 原本,张英男还不知道怎么向李恪开口,现在见他如此爽快地答应了自己的计划。 而且主动提出要提供帮助,生性豪爽的张英男也没有客气,她直接开口道。 “殿下,你也当过一段时间的五当家,你应该也知道寨子里面的一些情况,所以,我需要一定的武器和装备。” 李恪听后,点了点头,他明白张英男所言非虚。 在山寨中,武器和装备的确是提升实力的重要因素。他微笑着回应:“这个好办,前一段时间内收拾完梁师都后,夏州城内的府库中,有一批武器,左卫大将军他们拿惯了好武器,看不上,刚好都可以给你,所以,武器和装备之事,就交给我来安排,好了。” 接着,李恪又详细询问了张英男对武器装备的具体需求,包括种类、数量和品质等方面。 张英男也一一做了回答,她深知这些武器装备对于收复吕梁山的重要性,因此没有丝毫的马虎。 李恪听完张英男的回答后,满意的点了点头,从张英男的言语中,他听出了张英男确实对这件事有着深思熟虑的考虑,并不是一时的冲动,这让他很是欣慰。 而就在李恪抱着欣赏的眼光看向张英男的时候,张英男的一句话,将李恪的思绪拉回到现实。 “殿下,除了武器和物资外,我还有一事相求。”张英男眼神坚定地看着李恪,语气中带着一丝恳切。 李恪微微一愣,他一时没想到,除了最重要的武器和物资,张英男还能有什么要求。 但他很快恢复了平静,微笑着问道:“大当家,以我们俩的交情,还有什么事不能说的?你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尽力而为。” 张英男感激地点了点头,然后坦诚地说道:“除了武器和物资,我还想向殿下讨要两个人。” 李恪听后,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但想到只是区区两个人,马上摆了摆手道。 “这些都不是问题,莫说两个人,就算是再给你五百铁骑都不是问题。” 张英男听到李恪的话心中一暖,但她并没有被李恪的信任而冲昏头脑,先是而是认真地说道。 “那倒不是不用,在山上骑兵并不能发挥太大的作用,只是现在势单力薄,需要这两个人,来帮助我更好地完成山寨的建设和管理。” 李恪听后,点了点头,示意张英男继续说下去。 张英男接着说道:“这两个人,一个是一丈青阚冷玉,她是管理上的好手,能够帮我有效的规划山寨,查遗补漏;另一个是殿下手里的椒图,她是密探出身,擅长情报收集和隐秘行动。我希望能够借助她的能力,加强对周边地区的监控,提前预警以及面对可能的威胁,确保我们的安全。并且,她们都是女人,在一起商量的时候,也方便一些。” 李恪听后,心中不禁佩服张英男的眼光和考虑问题的全面性。 第164章 再起征途 阚冷玉本就是勾注山上的老人,对于山寨的情况十分熟悉,她的管理才能可以为山寨的日常运作提供稳固的支撑。 另一方面,她的细致和敏锐也能够帮助发现潜在的问题,从而提前做出预防和解决。 而情报收集和隐秘行动对于自身的安全至关重要,而椒图的能力正是这方面的专家。 在完全理解张英男的要求后,李恪决定将阚冷玉和椒图都交给张英男。 同时也会确保椒图能够全力支持张英男的安全工作。 “见到大当家考虑的如此周到,我也就放心了,晚点我就会让椒图去找你,让她全力支持山寨的安全工作。” 说到这的时候,李恪看了一眼张英男,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的说道。 “至于,阚冷玉,你比我熟,就需要大当家亲自出马去请了,你也知道,上次就是因为我说女孩子不适合冲锋陷阵,就将她安排到中军,以至于这一段时间,她见到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反正这件事我同意了,就由你自己去跟她说吧!” 张英男难得看到李恪露出这种受挫的表情,微微一笑。 作为曾经的坚定盟友,张英男对阚冷玉的为人十分的了解。 她知道阚冷玉是一个非常有才华和能力的人。 同时也非常有个性和强势,尽管身为女子,但阚冷玉却认为自己并不比那些男子差。 对于自己的要求也非常的高,李恪贸然间将她安排到中军,不管是出于好意,还是维护,她肯定会认为是被冒犯。 尤其是像阚冷玉这样才华横溢、个性鲜明的女子。 当然,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到时她替李恪解释几句,就没什么问题了。 见到该聊的事已经聊得差不多了,张英男便向李恪提出了告辞。 在即将离开的时候,张英男再次对着李恪说道。 “殿下,多谢你的信任。”语气中充满了真挚的情感。 李恪听到张英男的话,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微笑着看着张英男,然后缓缓开口道。 “我们之间,还用说什么谢谢,其实要谢,也该是我谢你才对,为了我在北地能够安稳下来,你冒这么大的风险跑去收复吕梁山,这么大的恩情,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你。” 李恪淡淡地话语,却让张英男感到自己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只不过尽管张英男看向李恪的眼神都快化作一池春水,她还是尽力克制住了自己的情感。 她知道,在现在纷乱的北地之中,个人的情感只会阻碍李恪前进的脚步,必须得放到一边,只有共同的目标和理想才是最长远的陪伴。 所以,她口是心非的说道:““殿下,你也不用如此客气。我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因为我认同你,认同你的理念和志向。是我相信,在殿下的统治下,北地一定会迎来真正的和平和繁荣,让那些北地的百姓,免于突厥人的侵扰,过上安宁的生活......” “大当家,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继续努力,会带领北地的百姓,一起创造一个富饶的北地。”李恪坚定地说道。 在最后,本该是一番少年对少女充满感激与柔情的结束画面。 在张英男刻意的画风下,又变得有些正式和庄重,虽然话语中,也有关心和期待,但却没有了半点儿女情长的缠绵...... 夕阳西下,金红色的余晖,洒在幽州城上,像是给幽州城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盔甲。 在与张英男商议完,收复吕蒙山这个比较艰巨的任务之后。 李恪便再次来到校场上,查看蜀王卫的军训效果。 在他来到校场上的时候,很意外的看见师父裴行俭竟然也在场。 并且饶有兴趣的看着场中训练的士卒们,练习负重训练。 李恪好奇的走过去,问道:“师父,您怎么来了?” 裴行俭没好气的看了李恪一眼,道:“来看看你用新的训练方法,训练的士卒如何,毕竟我也算朔方护军都督,总不能任由你胡来。” 李恪顿时明白过来,感情师父这是要考察一下自己,用新式方法训练出来的士兵,到底如何! 只不过,看到裴行俭脸上的表情,李恪却没有丝毫担心的模样。 他与裴行俭相处超过两年,自然知道裴行俭的性情。 若是这训练方法让师父感到失望,他哪里还会站在这里,早就会直接指出李恪的问题,甚至取消了这种训练方式。 但是,现在这个表现,这就说明他对新式的训练方法,很满意,甚至产生了好奇与探究的心理。 所以,李恪稳坐钓鱼台,毫不紧张。 他相信只要自己用领先这个时代上千年的新式训练方法,训练出来的蜀王卫,一定会展现出强大的实力。 就在李恪准备集合蜀王卫,展现一下新式训练方法的效果时。 不等他有所动作,便有两名披头散发,疲惫不堪的传令兵,奋力踢踹马腹,从校场一侧奔了过来,嘶哑着嗓子大喊道。 “报...紧急军情...殿下...紧急军情!” 传令兵的速度很快,加上不惜马力,又没有丝毫的顾忌,马蹄如雷,一路卷起漫天的灰尘。 在李恪愣神之际,总教官唐俊悟立即喝令道:“快,让开道路,他们有重要军情!” 若是以往,校场上的士卒,听到命令后,可能还会有些许的迟疑。 但是经过李恪新式训练方法训练后,士卒们展现出了极高的执行力和反应速度。 他们迅速地避让开来,留出一条通道,让两名传令兵策马疾驰而过。 “是石头!” 待到李恪看到其中一人的样子,不由的瞳孔一缩,有着几乎过目不忘记忆的他,只是一眼,李恪便认出了这是深泉寨丁鼠的手下石头。 现在正跟丁鼠在唐俊悟那里任职。 而他之所以对石头印象很深,是因为这个叫石头少年,与他年纪相仿。 但他年纪虽小,但却已经是一个合格的斥候。 而想要成为斥候,除了需要经过长时间的专业训练和考验。 还要有敏锐的观察力和判断力,还需要有冷静的心态和过硬的身体素质。 而他这么小的年纪成为了斥候,就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只是看他从胜州这么着急跑到这里,这所谓的重要军情,到底又是所为何事? “殿下!”石头在看到李恪后,用力一拉缰绳,马速骤然间降了下来,可他却力竭不支,差点摔落马背。 这时,眼疾手快的两名士卒迎了上去,扶住下马时摇摇欲坠的石头。 顾不得道谢,安全下了马之后,石头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朝着李恪疲惫的喊道。 “殿下,突厥大军,进攻草原诸部......” 听到石头口中的消息,李恪悄悄的松了一口气,看着石头不惜气力的跑来报信,他原以为是胜州有变。 胜州现在是他的封地,若是还没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被突厥人攻破,那他无论是颜面,还有责任,都将会受到极大的挑战。 就算他是李世民的儿子,在朝堂之上,怕是也少不了一番责难。 所以,当听到石头带来的消息并非是胜州有变,他心中松了一口气。 然而,这口气并未松多久,李恪便立刻意识到,突厥进攻草原诸部同样是一个严重的问题。 那些草原诸部,本就是突厥的一份子,现在好不容易脱离了突厥的统治,归顺了大唐,间接的成为了他李恪封地的屏障。 若是他们被突厥打败,那么突厥的势力必将再次恢复扩大,大唐的边境就将面临更大的威胁。 一旦他们被突厥消化,突厥军队将长驱直入,直逼胜州。 到那时,虽说父亲李世民和朝廷也不会坐视不理,但远水救不了近火,胜州极有可能面临突厥大军的直接冲击。 那将是他这个封疆大吏失职,是对父亲的辜负。 所以,李恪心中明白,草原诸部能否抵挡住突厥大军的进攻,是关乎胜州乃至大唐边境安危的至关重要一环。 他必须尽快做出反应,不惜一切代价阻止突厥的进攻。 当然了,这件事也透露出一股子蹊跷劲,要知道现在的突厥,可不是两年前的突厥。 现在的他们政治混乱,就如同以前的隋朝一样,内里争权夺势,外则诸多部落不满颉利的暴政,都在闹独立。 要不然也不会有很多的部落,要么依附大唐,要么加入薛延陀抱团取暖。 其实,突厥这种状态非常微妙,一个不好,自己就会玩死自己。 不过,如果处理得当,悉数征服吸收掉草原诸部,却是可以成为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甚至再次成为大唐的强敌。 难道这次的进攻,是突厥在内外交困中寻找突破的一种尝试,试探一下大唐的态度,顺便也看看能否收复草原诸部? 这些想法,在李恪的脑海中,快速地闪过。 相对于,李恪脑海中复杂的思绪。 校场上的蜀王卫士兵们,在听到突厥人又在搞事情后,整个校场都沸腾了起来。 “兄弟们,那些突厥人又来了,希望我的老婆本这次能够攒起来...” “上一次,俺运气不太好,冲锋的时候,不小心崴到了脚,也就拿到了一颗人头,这次俺一定不能放过这次机会...” “我给你们说,还是那些衣服穿着花哨一些的突厥人值钱。”说话间,这个指了指一旁的孙天,接着说道。 “那个叫孙天校尉,就是宰了一位统兵的梅录,这才直接升到了校尉。” 周围的人一听到这句话,顿时眼睛都亮了起来。 以前升官发财,对他们来说就如同水中月,镜中花。 可遇而不可求也。 但现在,似乎有一扇门已经向他们敞开。 他们开始对这个叫孙天的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想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能够有这样的好运。 \"原来那些长的几乎一样大胡子的突厥人,还有这样的区别啊...\"一个人有些可惜的感叹道。 \"真是可惜了,我上次一连砍翻了三个突厥人,也没有掉一个领兵的梅录。\"另一个人附和道。 听到他们的议论声,站在旁边的一个壮硕身材的男子,一副跃跃欲试且急不可耐的表情,双手相互揉搓,指骨间啪啪作响。 \"有什么好羡慕的,现在,机会不是来了吗?咱们殿下,英明神武,想必肯定不会,任由那些突厥人在北地如此的嚣张跋扈。据我隔壁刘大爷的二叔的小舅的父亲说,蜀王殿下就跟圣人年轻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所以,我等只管好好训练,练好武艺,磨好刀,等到殿下一声令下,杀敌博取功名就是了。\" “这位兄弟说的好,就是此理。” “不错,在别人的手底下,可能还会担心被上司抢夺功劳,我们殿下眼睛里可容不下沙子,只要你有功,该有的赏赐和提拔,你该得到的地位,不会少你一分。” “嗯,你们听说了吗?据说,殿下为了让我们没有后顾之忧的上阵杀敌,正在建立残疾士兵医疗保障办法。” “这是什么意思?” “这都不懂吗?平时没事多去看看书,认认字去。” “我一个大头兵,去哪学字去啊,知道你是个秀才兵,你赶紧解释解释。” 这个学了几年私塾的士兵,原本还想解释几句,说以后你们可能也有机会识字。 因为根据小道消息,蜀王殿下有意让蜀王卫中的中层将领,学习识字。 毕竟你一个中层将领,如果连军报都写不了,实在是太说不过去了。 但见到这些人一脸焦急的样子,他也只好暂时放下那一茬,小声道。 “我们也都上过战场,你们也知道,在战场上,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像少只耳朵,瞎只眼睛,这些都算是幸运的了,还有许多兄弟丢了胳膊,大腿,那才是最凄惨的,没法待在军中不说,还都是家里的顶梁柱,行动不便之后,找个像样的活都难,往往归家后就是拖累,被家里人嫌弃不说,想要活下去都难。”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看着众人疯狂的点头,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沉重,他知道他们想起了很多在战场上受伤的战友。 只是不等还不等他,也一起跟着产生一些功名。 刚才那个脑子少根筋的家伙,就急不可待的打断了他的情绪... “你先别感慨了,说说那个残疾士兵医疗保障办法,到底是怎么个事......” 第165章 凶巴巴的老太婆与魔鬼训练 他看着打断他的人,眼神闪过一丝埋怨。 但很快便又充满了理解。 因为他知道,每逢战事结束,就算是胜利,在战场上像他们这样归来的士兵,也将面临诸多的困境和苦难。 这也是旁边这些人,为什么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要了解残疾士兵医疗保障办法的原因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开始解释这个新的医疗保障办法。 这个办法是由蜀王殿下提出来的,为残疾士兵提供全面的医疗保障,包括治疗、康复和必要时的生活保障。 这个医疗保障,就是让每一位在战场上负伤的士兵,都能够得到最好的治疗和照顾,让他们在回归社会的时候,能够有一个更好的生活。 就算是,我们战死了,我们的子女,也会由殿下出资负责养到十二岁。 但毕竟这个计划,也只是李恪暂时的提出来了,还没有到实施的时候。 所以他说的不是很详细。 但是众人听着的时候,表情却都变得慢慢严肃起来。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深深地被李恪的这份保障计划触动。 他们看到了李恪对士兵们的关心和爱护,也看到了李恪是将他们当成有血有肉的人来看待。 这份保障计划不仅仅是对残疾士兵的保障,更像是对所有士兵的承诺,对他们付出的尊重和感激。 这个计划虽然还未实施,但也已经激起了在场所有人内心的热烈反响,更是激发所有士兵的战斗意志。 “既然殿下以国士对待我等,那么我等也必以国士报之,诸君,我们要努力锻炼,锻炼好身体,以供殿下驱使。” 众人再次齐声高呼:“对!为了殿下,奋勇杀敌,杀光那些突厥人。” 一时间,士气高涨,热血沸腾。 突厥来袭的事,就像一块石头,投入了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 但此时,谁也不知道,这一丝丝的涟漪,会在不久之后,变成席卷草原的风暴...... 只不过,此时的李恪还在向传令而来的石头,询问这个消息的细节。 根本没有关注到那些士兵正在为他准备实施的残疾士兵医疗保障,而士气大振。 突然间听到,那些士兵,群雄奋勇的高声呼喊“杀敌”。 毕竟是在集合当中,并且,训练期间,严禁所有的士兵擅自胡乱发言。 加上刚才李恪还在师父裴行俨面前,夸奖他这套新式训练方法比起大唐的练兵方式,更先进,更能让士兵在短时间内迅速提升战斗能力和军纪。 可转眼之间,你们就给我来了这么一出,这不是打我的脸吗? 害的我连话都都没有听清...... 所以,他转过身去,狠狠的看了一眼唐俊悟。 而唐俊悟一见到李恪的眼神,心中不由一紧。 但他跟着李恪的时日也不短了,很快便领悟到了李恪眼神中的含义。 “唐俊悟,这些人你已经训练了好几天了,怎么训练的,就这?” 有苦难言的唐俊悟,有心想要解释两句。 但是一想到,李恪最讨厌的便是那些只说不做,或者是说的很好听,但做出来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的人。 他要的往往只是结果,至于过程如何,他并不关心。 如果结果不如人意,那么无论过程再怎么完美,都无法掩盖结果的失败。 因此,唐俊悟知道,他必须要以行动来证明自己的决心和诚意,让李恪看到他并非只是空口说白话的人。 所以,他最后选择了保持沉默。 “杀敌杀敌,杀光突厥人。” 只不过,等到唐俊悟转过身,看向那些还在奋力喊着口号,义愤填膺的要去攻打突厥人的蜀王卫时。 他突然笑了起来,笑的异常的灿烂,露出洁白的牙齿。 只是在这些天的相处下,那些蜀王卫们,早已领教了总教官唐俊悟所谓的魔鬼训练。 几乎每天都是看着唐俊悟板着一张脸,像是所有人都欠了他几贯钱。 所以,他还得了一个“凶巴巴的老太婆”的外号。 现在,所有人突然看到他露出这么一张和蔼可亲的笑脸。 终于在这种气氛下,那些原本还怀揣着兴奋和激动的士兵们,开始渐渐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们的喊声也渐渐的停了下来。 他们意识到,唐俊悟的笑容背后,可能隐藏着什么巨大的阴谋。 一些士兵开始感到不安,就连那些蜀王卫中的刺头,也下意识的腿软了一下。 “玛得,我怎么瞧着魔鬼司令的笑容这么寒碜人呢?” 经过唐俊悟这几天的新式训练,与以前的军训一样,唐俊悟除了“凶巴巴的老太婆”这个外号外,也荣幸的获得了“魔鬼司令”这个称呼。 “可不是吗?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他笑的这么欢,只是我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也是,看他笑的这么开心,我背后感觉凉飕飕的。” 见到整个校场再次安静了下来,唐俊悟脸上依旧保持着温和的笑容。 他来到校场前面的高台上,对着下面的众人说道。 “很好,非常好,看到大家这么有精神,我身为大家的总教官,感到非常的欣慰。” “但是,我要告诉你们,你们要成为合格的蜀王卫,还差点远。从你们第一天加入蜀王卫开始,我就告诉过你们,军令如山,遵守纪律。” “你们现在是职业军人,天职就是服从,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军令下达之后就要勇往直前,冲锋号一响,就要毅然“亮剑”,无论敌人多么强大也要奋勇向前,这就是军令。作为军人就必须无条件服从。不服从指挥,不听从命令的军队,就算再多的人也只是别人刀下的亡魂,没有任何战斗力可言。” “可刚才,你们在干什么?没有任何指令的情况下,大声喧哗,怎么想造反!作为一名士兵,纪律和军令是最重要的。我不管你们以前是怎么认为的,但在这里,在我的手下,你们必须遵守纪律,听从命令!” 唐俊悟的声音突然变得严厉起来,他瞪着众人,目光如刀。 “看样子,最近我还是对你们看得太松了,以至于你们的教官对你们训练都有些松懈。”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唐俊悟的目光将那些教官也挨个扫视了一遍。 这下,不光是那些士兵们被他的话语震慑住了,就连那些教官也都大叫不好,他们意识到,这个魔鬼司令可能是来真的。 果然,下一刻,唐俊悟的声音,再度响起。 “好了,现在所有的教官归队,与所有的蜀王卫一起,接受训练,所有人都听好了。” 唐俊悟深吸了一口气,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 “从现在开始,你们的任务是:负重十五斤,围绕幽州城,跑一圈,计时,一个时辰。未达到要求的,晚上加练俯卧撑一百个。” 他的话音刚落,众人便发出一片哀嚎。 负重十五斤也就算了,还规定时间,那可是要命的数字...... 要知道,这可不是前世统一规定,一斤等于十两的时候。 按照现在的重量计算,大唐的一斤,还等于十六两。 所以,当校场上的蜀王卫们,听到从唐俊悟的嘴里冒出冰冷的十五斤后。 所到之处,那是一片哀嚎...... 在校场上的蜀王卫,全部被唐俊悟带走拉练后,李恪这才感觉到清静了下来。 他先是让人给石头和另一名传令兵,各自倒了一杯水,等到石头缓过气来之后。 李恪这下仔细的向他询问了一番,现在胜州的详细情况。 从石头口中,李恪得知,他与师父阿达跟着丁鼠一起在胜州边界上巡视。 意外发现奥失部,乌孙,粟特等部落营地方向冒出了巨大的黑烟。 虽然说石头和丁鼠他们,当时还没有过去查看。 但是在草原这个地方,白天的时候,出现这样反常的情况,就足以能够说明很多问题。 首先,草原人做饭若无意外,也就是吊个铁锅,煮煮奶茶喝喝粥罢了。 草原上地势平坦,没有什么遮蔽物,烟囱是不用竖起来的。 所以,草原人做饭取暖,是绝对不会出现黑烟的。 当然了,若是用牛粪、羊粪烧火的话,虽然也会有黑烟出现。 但是在微风的吹拂下,也会很快散去。 而在石头他们巡视的时候,那边部落营地上方的黑烟,却是浓烈到经久不散的程度。 就足以说明,丁鼠的怀疑,并无道理。 最让人怀疑的,莫过于那边的部落营地出事了。 他们当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一定有人在那边纵火。 后面的事,石头没有参与,他被师父阿达和丁鼠安排回来传递消息,而他们则带领人,继续朝着那边探查。 李恪听完之后,沉默了好一会儿。 他的内心在激烈地思考着,他知道,这是一个不怎么好的征兆,除了这次的事件,会对他的封地带来威胁和影响外。 将他到幽州的计划,几乎全部打乱。 原本李恪来到幽州,按照他的计划和步骤。 首先当然是要掌握封地内的话语权。 对于李恪来说,有些事情不能按照别人的步骤来走,若是按部就班的在封地混日子,那就是等死。 没有一定的力量护着自己,在这个封建皇权时代,或许当今皇帝的一张手赦,也就是圣旨,就有可能要了他的命。 甚至,还可能祸及自己的家人。 在李恪死后,他的四个儿子都被流放岭南,女儿也被幽禁献陵。 作为李代桃僵的李恪明白,他必须要有足够的实力和影响力,才能在这个世界上立足。 也唯有这样,李恪才能够在李世民去世之后,继续保持自己的地位和影响力,甚至进一步巩固自己的实力,才能够应对各种挑战和危机。 细数一下历史,李世民有子十四人,除了登下皇位的九子李治、以及十三子李福算是善终,其余人等皆是命运悲惨。 因此,李恪不仅要在军事和经济方面有所建树,还要在政治上有所发展。 只有这样,他才能够真正地掌握自己的命运,保护自己和自己所在乎的人。 当然了,有些东西,虽然说可以从根本上进行彻底的改变。 就比如寻找到一个可以撬动全局的支点,然后彻底改变未来的发展。 例如,扯起大旗造反..... 但是,在现在这个时间段上,造反,李恪是敬而远之的。 他可不敢仗着自己是一个穿越者,在没有任何基础的情况下,就独自面对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以及玄甲军。 所以,这次来到幽州,李恪想要做的,还是在许多细节上的改变。 用前世中的丰富经验,在处理一些封地上的遗留问题,为幽州带来实质性的进步,赢下封地百姓的口碑和拥护。 在军事上,政治上以及经济上,除了用商业的办法外,也不惜利用一些阴谋诡计,架空幽州乃至封地中的朝廷官员。 至于该怎么和官府打交道,该怎么对付当地的帮派。 这一点,在现代的资本主义制度下,已经有了无数种专业的手段。 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在李恪的脑海中疯狂地盘旋着,仿佛一群野马,不受控制地奔腾着。 “殿下,殿下,要不要召集所有人开会。” 要不是师父裴行俨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打断了李恪的思绪,他恐怕还会陷入更深的思考中。 “哦,师父,您的意思是......”李恪回过神来,看着师父微笑着说道。 “您觉得,需要召集参谋部讨论一下这次突厥人主动发动战争的背后,有哪些我们尚未了解到的信息?或许我们可以从他们的行动中,找到一些可以利用的破绽。” 裴行俨点了点头,“正是如此。突厥人的行动,必然有其目的。我们不能仅仅看到他们的表面行动,更要深入分析他们的战略意图。此外,我们也需要了解他们在幽州的势力分布、兵力部署等情况,这些信息对于我们的决策至关重要。” 李恪深以为然,“师父所言极是。那么,就请您立刻召集参谋部,我们将尽快讨论此事。我们必须抢在突厥人前面,做好应对策略。” 裴行俨点了点头,“好的,老夫明白了。”说着,他转身走出了房间,去召集李恪现在手底下的主要将领,以及最新成立的参谋部成员。 等到裴行俨远去,李恪转过头来,对着石头最后说道:“石头你先好好休息一下,等下可能还需要你介绍一下那边的情况,以及回答一些问题。” 石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重重的点了点头...... 第166章 东都洛阳,女皇小萝莉登场 秋末的河道上,微风轻拂,带着些许凉意。 由蜀王府长史马周所率领的巨大船队,在水上已经不停的行驶了三天四夜。 由长安的渭河开始出发,先入广济渠,再转黄河前往东都洛阳。 盖因为船上还有一些无法拒绝的乘客,必须到洛阳下船。 所以,马周就准备到达洛阳后,休整半天,购买一些新鲜的瓜果蔬菜,以及物资,再转永济渠,一路向北,直达幽州城下。 好在秋高气爽,诸多河流又没有进入汛期,船队在这秋末的河面上,倒也四平八稳。 让人感到庆幸的是,从来没有坐过船的长孙娉婷,第一次坐船,竟然难得的没有晕船。 反倒是她的丫鬟袭香,晕的厉害,此时正躺在船舱二层的一个房间里,瑟瑟发抖。 船只的每一次的颠簸,都让她感到一阵恶心。 她斜靠在床上,一只手紧紧地捂住胸口,努力试图平息那种翻江倒海的感觉。 旁边还放着一只净桶,看样子,深受晕船之苦...... 而坐在旁边的长孙娉婷,却是端着一杯热茶,细心地为袭香喝下。 一时间主仆二人的位置,倒像是互换了一般。 这不,等到袭香将杯中茶水喝完之后,精神明显好了一些的她,看见长孙娉婷又拿起一块被打湿的手帕,替她擦拭额头,顿时红着眼眶说道。 “小娘子,这些事物本应该由我来做才对,您千金之躯不该做这种服侍人的活计。” 听到袭香的话,长孙娉婷似乎是想起了某些人的话,没好气地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袭香的脑门,笑着说道。 “我们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肩膀上扛着一颗脑袋,那有什么千金不千金的说法,我不过是投胎比你投的好一点罢了,平日里都是你尽心尽力的照顾我,你现在身体不舒服,就好好歇着,换我来照顾你,有什么好说道的。” 听着长孙娉婷的话,袭香只觉得心里暖洋洋的,毕竟有哪个主家能像小娘子一样,对她这么好。 想到这里,袭香哽咽着声音,由衷地说道。 “小娘子,谢谢你。” “谢什么谢,赶紧将你晕船的毛病克服好,就行了,最近没你陪着我,除了每天下午陪着袁先生下会棋,我都不方便去甲板上看风景。” 长孙娉婷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手帕,然后轻轻地拍了拍袭香的肩膀。 “小娘子,你放心吧,我会尽快好起来的。”袭香坚定地说道。 “对了,小娘子,在船上不是还有好几家,长安城中的官员家眷在船上吗?你可以与她们一起在船上赏景聊天,打发时间啊。”袭香补充道。 “不必了。”长孙娉婷摇了摇头,“与其与那些官员家眷虚伪寒暄,不如与你聊聊天,剩下的时间,也可以看看书打发时间。” “而且......” 说道这里,长孙娉婷脸上露出娇羞的表情,眼神有些不好意思看着袭香,转而看向一则打开的窗户,一脸掩藏不住的笑意道。 “我这不是和蜀王殿下被陛下赐婚了吗?现在在船上与马长史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尽管还没有完婚,但马长史也高看我一眼,把我当成了半个王妃看......” 只是还没等长孙娉婷说完,尽管袭香已经用双手使劲的捂住了嘴巴。 但一阵银铃般悦耳的笑声,还是从袭香的嘴巴里笑了出来。 两人本就从小一起长大,虽说主仆有别,但也情同姐妹。 袭香见长孙娉婷故意称呼李恪为蜀王殿下,当下露出一抹好笑的表情,打趣道。 “哟...小娘子,在袭香面前,你就别故意说什么蜀王殿下了,这里又没有外人,直呼你的三郎也无妨的。 “袭香,你这死丫头,胡说什么呢!”被袭香这么一趣。 长孙娉婷顿时就端不住了,她抬手轻轻打了袭香一下。 然后低声说道:“我和三郎还没有成婚呢。” “小娘子,你与蜀王殿下情投意合,是全长安的人都看在眼里呢。再说了,您和蜀王的婚事可是陛下亲自赐婚,任谁也不敢说三道四。” “袭香,我知道你是在开玩笑,但是这种事情可不是闹着玩的。” 长孙娉婷看着袭香,认真地说道,“虽然我和三郎的感情很好,但是还没有到婚嫁的时候。父亲说了,这次前往幽州,培养感情是一回事,更需要谨慎行事,不能让一时的冲动影响自己的未来和家族的荣誉。” 见到长孙娉婷略显认真的脸,袭香也不想气氛突然变得那么紧张,于是笑着说道。 “小娘子,我明白你的顾虑,只要倒是我们多注意一些就好了。” 说到这,袭香忍着晕船的眩晕,转移话题道。 “小娘子,你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呢,马长史把你当成半个主母后,然后怎么了?” 长孙娉婷一听到袭香的这句话,没有形象的白了袭香一眼,接上之前的那个话题道。 “马长史见我在船上无聊,加上还有好几天的时间才能到幽州,便好意的问我要不要学学算账。” 袭香闻言,正准备说“小娘子大家闺秀,学那些有什么用”。 但下一个瞬间,便忽然想起,现在的蜀王李恪,就是靠着出色的商业手段,闻名长安。 以蜀王殿下冠绝长安的智慧,以后就算只是一个太平王爷,家业肯定也会越来越大。 小娘子嫁给他,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以后肯定也会有很多机会接触家族生意。 如果小娘子能提前学习一些算账的知识,不仅能更好地帮助夫君管理家业,还能在夫君面前展现自己的聪明才智和贤良淑德。 一举数得。 于是,她临时改口,故意问道:“算账?这是为何?” 长孙娉婷解释道:“我估计,马长史也是好心,毕竟三郎的想法本就与很多人不同。他有着超乎常人的眼光和智慧,也不在乎什么女子不能抛头露面,只能学些琴棋书画、女红刺绣的活计。” “三郎毕竟是陛下的儿子,加上封在靠近漠北的幽州,要操心的事太多,马长史可能是认为我可以帮忙管理一些家务,虽然我并不想成为女强人,但是考虑了一下之后答应了下来,毕竟不学习的话,以后怎么帮衬夫君。” 袭香听后,心中不禁为长孙娉婷的远见和成熟感到敬佩。 看到袭香发呆的看着她,长孙娉婷不禁笑出声来,轻轻地推了推袭香,“怎么了,袭香?怎么发呆了呢?” 只是说到这里,还不等袭香回答,便猛地站了起来,吓了袭香一大跳。 “对了,有个好消息差点忘记告诉你了。” 站起身来的长孙娉婷,看着躺在床上虚弱的袭香说道。 她知道袭香是个活泼的性子,让她每天呆在船舱里休息,她肯定会憋坏了,这个消息一定会让她感到高兴的。 “小娘子,什么好消息啊,这么高兴。” “你不是晕船吗,昨天晚上,我听袁先生说,按照船队行驶的速度,今天上午巳时,应该就能到达东都洛阳,船队要在洛阳停留半天,购买物资,袁先生约好与我们一起下船逛逛,你刚好可以趁机上岸缓缓。” 袭香听到这个消息,眼睛一亮,激动得跳了起来。 “真的吗?那太好了!小的我,从上船开始,便不停的晕船,差点没给苦胆吐出来,这次刚好可以缓缓,救小的一命。” “呵呵...哪有这么夸张,不过,我也没有来过洛阳,正好可以一起去感受一下洛阳的繁华。”长孙娉婷笑着说道。 就在两人兴高采烈的讨论着同样富有传奇色彩的洛阳时。 楼船借着风力,也驶进了洛阳的地界。 半个时辰后,时间才刚刚来到上午巳时,楼船便缓缓停靠在了洛阳码头上。 等到船只停稳,长孙娉婷看了一眼,房间内用于计时的漏壶。 尽管与袁天罡,一连相处了好几天,也被他的渊博的知识,广博的见闻以及对事物独到的见解,所惊艳。 但此时看见船队准确无误的巳时,不差分毫的到达东都洛阳,在心里也不禁暗赞一句。 “袁先生,真乃奇人也。” 与马周知会了一声之后,两人便按照约定,带上了几个护卫,和袁天罡一起下了船。 一行人走在洛阳的街头,长孙娉婷和袭香两人便被眼前的繁华景象所吸引。 只见洛阳的街道两旁,商铺林立,行人络绎不绝。各种各样的商品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 一踏上土地,便神速恢复过来的袭香,兴奋地拉着长孙娉婷的手,“小娘子,袁先生,快看那边,好像有很多好吃的。” 长孙娉婷顺着袭香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小摊上摆放着各种诱人的小吃,香气四溢。 她转身略带歉意的对着袁天罡道:“袁先生,那我们过去尝尝?” 袁天罡尽管对于口腹之欲并不热衷,但一连在船上吃了好几天的大锅饭,见到那些美食一时间也觉得胃口大开。 加上看到长孙娉婷和袭香两人兴奋的表情,也就不忍心拒绝了。 笑着点头道,“好,我们去看看。” 袭香欢呼一声,便带头朝着小吃摊走去。 长孙娉婷身为长孙无忌的女儿,本就不是缺钱的主,很快,几人手上便多了各种美味的小吃。 而袁天罡也沾光的品尝了许多以前没有吃过的美食。 为了摆脱吃白食的嫌疑,他兴致大发地讲述着各种小吃的来历和特色。 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对天下的奇闻怪事了如指掌也就算了,没想到他对洛阳的小吃也了解甚深,几乎每一种出名的小吃,都对有一段独特的故事。 在袁天罡的讲述中,长孙娉婷和袭香仿佛穿越了时空,亲身经历了那些与美食相关的历史时刻。 一行人,逛了大半个时辰之后,袁天罡敏锐的发现,娇生惯养的长孙娉婷似乎有些累了。 便主动开口道:“长孙小娘子,老夫跟着你们这些年轻人逛了大半天,有些累了,不如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喝点茶如何?” 长孙娉婷闻言,微微一笑,“那便依先生,老实说,小女子也有些乏了,刚好喝口茶养养脚力。” 随即,一行人在附近找了一个叫做“春晓茶楼”的茶楼。 茶楼看起来不大,但外面布置得古朴雅致,正好迎合了他们的需要。 就在他们朝着茶楼里面走去的时候,却不知道,历史再一次的发生了某种不可思议的变化,又像是重合,又像是已经改变的历史,努力想要重新回到既定的轨迹之中一样。 在这座茶楼中,在其大厅内,坐着特殊的一家人,按照历史的既定发展。 在贞观初年,也就是去年。 因为对其算命、看相,以及所预言之事,无不精准的袁天罡,早已声名远播。 加上彼时的他,还幻想着“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没有刻意的收敛下,他的才华和智慧像璀璨的星辰般熠熠生辉,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人们纷纷从四面八方赶到蜀中,希望能够得到他的指点和建议。 而在有心人的传播下,李世民自然而然的也对袁天罡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于是,把他召唤到长安城。 原本,在袁天罡去往长安城的路上,路过利州,当时,在有一位姓“武”,名士彟[yuē ]的刺史,同时也是在历史上鼎鼎有名的国丈之一,会让他给自己的妻子杨氏相面。 在那时,他就自然而然的与未来的女皇武则天,产生第一次交集。 并说出,那句载入史册的话来:“这位小公子,神采照人,洪福齐天,其命运,妙不可言也!” \"龙睛幽颈,富贵之极。” “如果这位小男孩是一位小娘子,将来应该会做圣人。” 在当时,小萝莉武则天穿着小男孩的衣服,让袁天罡误以为是男孩。 只不过,因为李恪的到来,引起了种种变化,导致李世民晚了整整两个月才召唤袁天罡,让他错过了见到武士彟一家。 只是没有想到,等到袁天罡与长孙娉婷踏入这座茶楼的时候,还是遇见了早先一步来到这座茶楼休息的武士彟一家...... 第167章 被改变的命数 严格地说起来,武士彟其实还是李渊的老臣。 同时也是在隋唐两朝的元老。 武士彟因为家族世代经商,所以积累下不少的财富和资源。 加上年轻时还与同乡的许文宝成立巨木商行,依靠响应“营东京诏”,贩卖木材给官府,又赚取了大量的利润。 所以在李唐争取天下的时候,前前后后为其提供了不少的军需与资金。 在隋朝末期,隋炀帝杨广大规模征兵,准备攻打高句丽。 武士彟决定弃商从戎,参军入伍,在鹰扬府内做了一名小小的队正。 大业十一年,李渊被杨广任命为并州刺史、河东抚慰大使,屯驻在守汾、晋之地镇压义军的起义。 在此期间,武士彟李渊结交成为了好友。 后来,李渊担任太原留守,武士彟被李渊任命为行军司铠参军,成为留守府中主管军事装备的幕僚。 在李渊开国建唐时,其实,武士彟也发挥了重要作用。 那时,李渊见大隋气运已尽,便也想学义军起兵反隋,只是生性谨慎的他,迟迟未曾下定决心。 在这个时候,武士彟就力劝李渊,并假托听到空中有称唐公为天子。 还说自己曾经在梦中看见李渊身骑马,登天而去,伸手触碰了太阳和月亮。 面对这样类似谶【chen】言的预言,李渊心中震动。 武士彟担心这样还不能说服李渊,又将自己所着写的兵书,进献给李渊。 而武士彟的这些举动,无疑让李渊信心大增,遂下定决心起兵反隋。 除此之外,在晋阳起兵前夕,武士彟还成功的麻痹了太原副留守王威、高君雅及留守府司兵田德平,成功掩护了李渊的起兵行动,确保了兵变的顺利实行。 其后,武士彟更是追随李世民打下长安。 李渊称帝后,武士彠名列“太原元谋功臣”,封太原郡公,担任亲信才能担任的禁军要职。 武德三年,又被提升为工部尚书,封应国公。 如果,按照历史的既定轨迹,原本在贞观元年末,李世民就应该改派武士彟出任利州都督。 只不过,由于当时的李恪,打猎落马,生了一场大病,虽说身为庶子,有些不受宠,但终归是李世民的儿子。 加上在李恪穿越过来后,又吵着要离开皇宫,与李世民一番斗智斗勇,多多少少的将李世民的目光,吸引了一些过来。 所以,李恪这只小小的蝴蝶,微微振动了一下翅膀,便让武士彟的任命,整整迟到了接近一年的时间...... 前段时间,武士彟的最新任命“利州都督”好不容易下来。 他的妻子杨氏想去东都洛阳看望好友,武士彟也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便答应了妻子的请求。 于是,在前些日子,一家人便带上了一些礼物,启程前往了东都洛阳。 在洛阳一连玩了一旬时光后,眼见上任的时间,越发的紧迫,一行人就准备启程返回利州。 只是想着在此之前,购买一些洛阳的土特产赠送给亲朋好友们。 在逛了一上午之后,有些精疲力尽的杨氏提议到附近的一家茶楼休息一下。 茶楼的环境十分雅致,伴随着阵阵茶香,一行人一边品茶,一边聊着这一旬来的所见所闻。 正当一行人聊得兴起时,长孙聘婷与袁天罡一行人便走进了这处茶楼。 一行人对视一眼后,因为彼此都不相识,微微点头过后,便算是打过招呼。 杨氏与武士彟心中虽然有些疑惑,但也并未多问。 毕竟此地为洛阳,身为大唐陪都,在这样除了长安,就属第一的大城池中,偶尔遇到衣着锦服的大唐勋贵,也是常有之事。 只是与历史中描述的几乎一模一样,袁天罡因为对算命、看相非常精通,看的人久了,遇到一些特殊的面相,就会非常的感兴趣。 在他第一眼看到武士彟的夫人杨氏时,他的职业病,就开始犯了..... 长孙娉婷带着一行人来到茶楼后,原本是想上二楼的。 但是想着,刚才在逛街的时候,已经浪费了很长的时间,反正也休息不了多久,就要离开了,不如就在一楼随便找个位置坐下好了。 于是,一行人就在一楼找了个靠近窗户的位置坐下。 而这个位置,正好就在武士彟一家人对面。 长孙娉婷向小二点了一壶名贵的茶和一些精致的点心。 因为客人不多,茶楼的小二很快便送上了几壶热茶,还有几盘点心。 长孙娉婷一边品茶,一边与袭香还有袁天罡聊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比如洛阳的风景、特产等等。 只不过,无论聊什么,袁天罡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品茶。 而他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杨氏的脸上...... 而身为女人,对面的杨氏,也很敏感的察觉到了这一点。 原本还觉得袁天罡仙风道骨,现在只觉得这个人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莫不是想心怀不轨。 杨氏感到一阵莫名的紧张,心跳也微微加快。她尽量保持镇定,用一种只有两个人听的到的语气,对着视线正在远处茶楼后院,盯在两个儿子身上的武士彟说道。 “郎君!” “嗯,怎么了?”武士彟看着正在院子里玩耍的儿子,头也没回的说道。 “那边刚进来的一行人中,有个古怪男子...一直盯着妾身看个不停...妾身有些害怕...” “什么?”听到杨氏的话,武士彟原本和气的表情蓦然间冷了下来。 他转过头来,顺着杨氏的提示,目光看向了袁天罡。 见袁天罡果然端坐在那里,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杨氏,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 ,作为一个男人,他绝不允许有人如此明目张胆地侵犯他的领地。 武士彟见状,顿时,心中的怒火更甚,他感觉到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挑衅,好歹他也是“利州都督”,堂堂从三品的封疆大吏。 你竟然敢这么明晃晃的看着我夫人,真当我好欺负不成? 就算你是洛阳土生土长的顶级勋贵,老夫也不见得怕你。 正当武士彟准备开口向袁天罡发难的时候,似乎是察觉到了武士彟的目光,猜测到了武士彟的心中所想。 袁天罡突然放下手中的茶盏,出乎意料的站了起来,朝着武士彟他们走了过去。 这让武士彟和杨氏都下意识的愣了一下,就连一起的长孙娉婷,也都不知道袁天罡要做什么。 几步间,袁天罡便走到武士彟与杨氏的面前,拱了拱手,然后说道。 “老夫,袁天罡,对算命、看相略有研究,刚才见妇人的相貌有些奇特,从面相上来看,她一定是有儿子的人,所以,没忍住多看了两眼,若是冒犯了,这里老夫向两位道歉了。”说着,又作了一揖。 利州与蜀地本就不远,加上这时的袁天罡也早已声名在外,武士彟自然也听说过他的名号。 一听是袁天罡,顿时知道自己和杨氏,这是对他产生了误解。 也连忙歉意的说道:“原来是袁先生,真是不好意思,我妇人见有人盯着她,还以为是马上歹人,有些冲动,还望先生不要见怪。” 袁天罡微笑着摇了摇头,苦笑道。 “有什么可见怪的,这事本就是老夫不对,若不是老夫一时技痒,失礼的盯着夫人,哪里会引发这样的误会。” 说话间,就要再次作揖,表示歉意。 武士彟见状,慌忙扶起袁天罡,道:“先生,误会解开了就好,咱们也不用太在意。” 说话间,不等袁天罡回答,他又再次开口道。 “在去年先生受诏前往长安时,我本打听到先生要路过利州,那时便想让先生给我一家看上一看,只是没有想到错过了,现在在此地再次碰到先生,想来一定是缘分。” 袁天罡微微一笑,打趣的说道:“缘分二字,确实妙不可言。应国公既然有此意,老夫今天又主动送上门来,自当尽力而为。” “哈哈哈哈哈...” 武士彟闻言后,顿时大笑了起来,点了点头,开心的笑道:“那就有劳先生了,请。” 说着,便大手一伸,请袁天罡先给她夫人,瞧上一瞧。 因为刚才已经观察了一段时间,袁天罡直接说道:“从夫人的面相上看,一定是有儿子,而且不止一个,至少会有两个儿子。” 因为在袁天罡进入茶楼的时候,武士彟的儿子武元庆、武元爽两人便前往了茶楼后面,袁天罡必然不可能知道。 所以,当袁天罡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杨氏立刻惊为天人道。 “先生真是神人,算无遗漏,妾身确实已经有二子,只是还请先生替我看看,妾身这两个儿子前程如何!” 说话间,立刻让下人将武元庆、武元爽,带了过来。 不等杨氏让武元庆、武元爽行礼,袁天罡便对二人说道。 “他们二人,将来都有可能做到刺史之位,但性子跳脱,若是不收敛心性,最终的命运,恐怕不会太好。” 说话间,不用武士彟提醒,袁天罡转头看向后来被封为韩国夫人的长女,武顺说道。 “此女,将来亦可大富大贵。” 而历史上的第一位女皇,次女,武则天。 此时正穿着小男孩的衣服,由一位奶娘抱着,站在一边。 见到袁天罡给其他小郎君和小娘子看完了,抱着她走上前来。 打开微微遮住脸颊的襁褓,袁天罡见了武则天第一眼后,便立刻大吃了一惊。 “这位小郎君,神采照人,气运惊人,其命运,妙不可言!” 武士彟一听这话,精神大振,请他展开了讲一讲。 袁天罡便道:“小郎君龙睛幽颈,富贵之极。” 说话间,又从侧面看了看接着道。 “就眉相而言,眉高不说,且飞扬倒竖。” 似乎是为了配合袁天罡,襁褓中的武则天,似乎是察觉到了陌生人,立马哇哇的大哭了起来。 “嗯......在哭泣的时候,眉眼间,还有丝丝缕缕的杀气,眼睛有“神”不说,且露威带煞,若是经历一些磨难,能成大事。” “下巴丰满,说明福气非常不错,主晚年运气极好,耳垂又大又粗,则可以给人带来好运。” 说话间,就在袁天罡要将那句“如果这位小郎君,是一位小娘子,将来应该做皇帝的话,脱口而出的时候。 “咦?” 袁天罡突然咦了一声,他看着面前的稚童,眉头紧皱,这稚童的面相虽然生得极好,但有一处地方却让他感到有些奇怪。 在其额头官禄宫位置,有颗朱砂痣。 要知道,这个地方长痣,一般主聪慧,玄门进展,是一种福气的象征。 虽说都是顶级好的命数,但不应该存在在一人身上才对。 按照相术的说法,额头官禄宫饱满,主事业有成,财运亨通。 然而,这个小郎君的痣,却将整个面相的格局打破,形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性。 并且,这颗痣像是一颗隐痣,又像是一颗实痣,介于隐痣与实痣之间。 袁天罡心中暗自琢磨,或许这颗痣的出现,预示着这个孩子,在将来有一些未知的变数和挑战。 他脸上不动声色,继续与武士彟交谈,试图从他的嘴中得到一些线索。 然而,尽管他问到了武则天的生辰八字,但是在他推算的时候。 却发现武则天的八字与她的面相一样,充满了复杂性和特殊性。 身为相术大师,袁天罡自然明白,一个好的八字应该平衡、协调,预示着人生的顺畅和福气。 然而,武则天的八字却与他之前见过的任何八字都不同。 这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困惑。 这个孩子,无论是面相还是八字,都显示出一种与众不同的格局。他可以感觉到,这个孩子的一生将会有很多波折和挑战,但也同样充满了无限的可能性和机遇。 袁天罡心中不禁感慨万分,他见过了无数的人和事,但像武则天这样的面相和八字,到现在以来,就只看到两个人。 除了眼前的这个小郎君,也唯有在长安看到的......想到这里,他眼中的瞳孔蓦然间收缩了一下。 难道眼前这个小娃与他有着某种奇妙的联系吗? 第168章 忽略了一个人 “大都督...\" “大都督...” 在幽州李恪临时驻扎的军营中,此时最大的一间会议里,他手底下的主要将领齐聚一堂,等待着他的到来。 等到李恪步入室内,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宽大的实木会议桌,桌面上每一个位置,都摆放着一杯骨瓷茶碗,桌子周围是一圈座椅。 每个座椅前,都站着一个他的得力手下。 房间的一侧是一排窗户,提供了充足的自然光线,让整个会议室显得明亮而宽敞。 会议室的四周的墙上,还特意悬挂着几副铠甲与几柄斧钺,用来装饰。 在这些武器的加持下,会议室增添了种庄严而肃杀的气氛。 在会议室最前面的墙上,一如既往的挂着一张巨大的牛皮地图。 只是这张地图,一眼便瞧出,是一张重新绘制过,规模比之前那张大了不少不说,上面绘制的细节,显然更为详细和清晰。 各色标记、线条和符号密密麻麻,详细地标注着北地疆域、城市、山脉、河流和其它重要的地理位置。 巨大的地图,几乎将那一侧的墙壁铺满。 在场的众人自然能够看出,这张地图耗时耗力,绝对称得上是大手笔。 在地图上,甚至还有一些地方被特别标记了出来,他们能够感受到地图上所蕴含的巨大信息量,这无疑让他们的决策更加明确和有针对性。 见到,李恪带着护卫首领“来财”,也就是小二带头走进会议室。 已经等待了一小会的众人,立刻站起身来,右手五指伸直,迅速抬起,中指微接太阳穴,手心向下,朝着李恪,有些不太熟练的敬了一个新式军礼。 在校场上,第一时间收到石头传来的消息,弄清了发生了什么事后。 李恪便立刻通知所有将领,前往会议室开展紧急会议。 此时,他扫视了一眼整个会场,发现,除了已经前往勾注山,准备蚕食吕梁山的张英男、阚冷玉、椒图,加上在胜州城镇守的单成天外。 自己所有的亲信手下均已到齐。 不过,尽管是提前通知,但给这些将领的准备时间,其实并不很充足。 在眼下看到除了负责情报的骁骑卫,所有人都身披盔甲,全副武装。 这无疑让李恪感到非常的满意。 比起这些亲信手下,无论在何时何地,都能够保持高度的警觉和战备状态,在面对突发问题的时候。 毫无疑问,他们便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应对和有效措施,从而保证局面的稳定。 所以,对他们拥有这种敏锐的洞察力和快速的行动力,李恪感到无比欣慰。 而且,在他们敬礼呼喊他“大都督”的时候,李恪也从他们嗓音中,感受他们声音里的铁血肃杀之意。 想到这些,李恪微微一笑,伸出双手,往下按了按,示意众人落座。 他不缓不慢的走到主位上,等到小二拉开椅子,坐了下去。 因为年龄过小的缘故,李恪现在的个子也不是很高。 所以在一屋子身穿盔甲、全副武装的将领中,显得有些突兀。 但是在他这优雅从容的动作下,他身上的威严却也无人能及。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从骨子里透露出从容和贵气。 这是那些将领,在战场上经历多年历练,也不曾拥有的气质。 在众人眼中,想到这个个头不高,从容优雅的皇子,他的外公是隋炀帝杨广,曾经的“圣人可汗”,父亲是当今圣人。 那股子贵气,就如同实质一般,扑面而来,让人不敢轻视。 “各位将军,想必今日这么召集大家前来,也知道了所谓何事,如今突厥人跟发疯了似得进攻掠夺草原诸部,在我们的辖境内,虽然没有受到侵扰,但是与诸部的商业也几乎全部停下,所以,这次召集大家前来,便是商议应对之策。” 李恪开门见山地说,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 而李恪的团队,也不愧是一个年轻的团队。 除了已经到了中年的裴行俨,其他人的年纪大多尚处青年,骨子里就充满了信念和热血。 在听到李恪的声音后,一个稍显陌生的年轻将领,便率先站起身来,首先打破了沉默。 “大都督,末将认为我们应当立刻调动军队,给予突厥人迎头痛击,草原诸部现在是我们的番屏,我们不应该坐视他们遭受突厥人的侵略。此外,如果我们也能够借助这次机会,展示我们的军事实力,也许可以进一步巩固我们在草原诸部中的地位,增强他们对我们的信任。”他的声音坚定,充满了军人的血性与豪情。 说话之人,正是李恪收复梁国,与柴绍联手打败突厥的援军后,向他们主动投诚的辛獠儿。 他本是梁师都的心腹爱将,加上又是突厥人,尽管已经投诚了大唐。 但是柴绍却有些看不上他,将他不冷不淡的搁置在一旁。 还是李恪对这个昔日敌对的年轻将领,颇为欣赏。 觉得辛獠儿身上有种不屈不挠的精神,身上有股子难得的锐气,认为他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于是,不顾众人的反对,执意将他收入了麾下。 李恪沉吟片刻,他明白辛獠儿的意思。草原诸部是北地的重要盟友,他们的稳定对于北地的边疆安全至关重要。而突厥人的侵略,不仅可能让草原诸部受到重创,也可能让他们的心偏向突厥人。 李恪听到他的发言后,微微点了点头,顺着他的话题问道。 “但调动军队并非儿戏,辛獠儿,你的依据是什么?” 辛獠儿也是第一次融入到李恪的团队中,这时的他,也看到整个会议室中的人,都将目光放在他的身上。 他知道自己是个新人,这次如果自己不能表现的惊艳一些,那么他在这个团队中将彻底失去地位,更不要说建功立业了..... 辛獠儿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显得镇定自若。 他开始详细阐述自己的观点,从最新的军事动态到突厥的战略分析,这两个关键点开始述说,以求让整个发言更具有说服力。 “从北地现在的情况来看,大都督已经收复了朔方,整个北地几乎全部在大都督的掌控中,没有了梁帝...娥...梁师都这个钉子,突厥人就失去了进攻大唐的桥头堡,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可以放松警惕。相反,我认为,这正是我们需要高度警惕的时刻。” 听到这里,尽管辛獠儿在称呼梁师都的时候,无意间将他称为了梁帝,让除了李恪外的所有人皱起了眉头。 但是,他说的话,却让所有人微微提起了这么一丝兴趣。 “根据最新的探报,突厥在边境集结了大量兵力,发动进攻草原诸部,但看他们的行动轨迹。” 说话间,他指了指地图上新标注的突厥人行动轨迹标志,继续说道。 “全是奔着那些小部落,或者离着大部落稍远,来不及救援的部落分支去的,末将怀疑他们这很可能是掠夺粮草物资和奴隶,以填补自身的损失,然后发动更大的战争,其最终目的不是那些反叛的大部落,就是我们。” “不可能!” 听完辛獠儿的这番话,坐在下面的宫迁立马就提出了质疑。 “突厥人如果真的只是为了粮草和奴隶,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他们集结重兵,显然是来真的。而且,他们如果要攻击我们,为什么不直接来打,现在冬季即将来临,不是浪费时间吗?” 面对宫迁问责,辛獠儿依旧保持着冷静和理智,他微微一笑,回应道。 “宫将军说得没错,突厥人这么做,的确是另有目的。”辛獠儿站起身,走到地图前,指着地图上被突厥人攻击了各个小部落说道。 “你们看,突厥人避开了所有的大部落,专挑软柿子捏。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避免在一开始就与大部落形成正面冲突,避免实力受损。” “那他们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什么?”有人问。 与会者都明白辛獠儿所说的话,只是猜测,在北地局势趋于稳定的情况下,加上临近冬天,大多数人与宫迁一样,认为辛獠儿的猜测有些过度担忧。 毕竟,按照草原人的习性,在冬季来临之前,就喜欢到中原打草谷,以备冬季物资匮乏之需。 只不过,近期,李恪率领骑兵三番五次的让突厥人损兵折将,尽管其中有突厥人轻视大意的成分在内。 但其战绩确实是无可争议的。 也正因为有了李恪的存在,让原本肆无忌惮劫掠中原的突厥人吃了大亏,望而却步。 再加上李恪的城池固若金汤,兵强马壮,攻打无望,从而打起了其他草原部落的主意。 所以,大多数人都认为,在这段时间,突厥不会攻击大唐,也就是李恪的封地。 还不如,让他们草原人先狗咬狗,然后再坐收渔翁之利。 只有,李恪和少部分不这么想,只不过李恪知道在决策的时候,过度乐观或过度悲观都是对士兵的不负责。 他需要更加客观、冷静的分析,于是他看了一眼辛獠儿,李恪点点头,示意他继续阐述自己的观点。 “辛獠儿,你继续说。” 辛獠儿心中一暖,知道自己的判断得到了李恪的认可。 他定了定神,继续说道:“诸位都是关内人,远离草原,虽然也有些在北地也生活了多年。但并没有过多的接触那些突厥人,所以有些战术大家怕是也有些陌生。” “有一种战术,突厥人在战术不利,或者无法达成战争目标的情况下,常常会采用。这样战术比较卑鄙的策略,中原王师或者不耻,但是突厥人却没有那种心理负担,那就是驱赶地方百姓或者奴隶攻城。” \"他们利用这些无辜的百姓或奴隶作为攻城的“肉盾”,逼迫他们冲在前面,而自己则隐藏在后,利用这个机会消耗对方的箭矢和战斗力。等到对方的军队疲惫不堪时,他们便趁机发动猛攻。”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一片哗然。 这种既残酷又狡猾,确实是一向以王师自居的大唐军队,所不耻的行为。 但是,如果突厥人真的是采取了这种策略,那么他们一个大意,很可能就会遭受到重大损失。 链接最近一系列战事,虽说突厥人几乎与薛延陀、回纥代表的势力,契丹等诸多反叛部落,以及李恪所率领的势力,三线开战。 但若是论其战果,在薛延陀、回纥打败欲谷设和突利后,其他两线一直都在陈兵对峙阶段。 只是估计颉利和欲谷设都没有想到,会在势力最弱的李恪这边,损兵折将...... 所以,如果辛獠儿的猜测,是真的话,那么突厥人要报复李恪的可能性,还真的很大! 一时间,底下议论纷纷,李恪微微一笑,看了一眼众人,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安静。 然后,将目光看向了唐俊悟,随后缓缓开口道:“唐将军,我想听听你对当前局势的看法,尤其是如何应对突厥可能的报复。” 唐俊悟站起身,目光坚定地看着李恪和众人,“首先,末将必须承认,辛獠儿的猜测很有道理。突厥人如果真的是采取这种战略的话,那么报复的我们的可能性非常大,我们需要做好充分的准备。” “其次,我认为我们应该加强情报收集工作。只有了解突厥人的动态,我们才能做出正确的决策。” 唐俊悟接着说,“我们需要派遣精干的探子,深入突厥境内,了解他们的军事部署和行动计划。” 李恪听后点了点头,“唐将军的建议非常中肯,我会立刻着手安排。” 然后,转向下边一个胖胖的身影道:“金鲵,这件事,你也要多多费心了。” “微臣明白。” 眼见事情的脉络已经理清的差不多了,李恪觉得先按部就班的安排下去,到时在做局部的微调,不管突厥人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也应该够应付了。 可就在他准备暂停会议,准备休息一下的时候。 裴行俨开口打断了李恪! 他站起身来,缓缓开口道:“殿下,还稍等一下,按道理来说,你们这么应付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但是你们是不是忽略了一个人?” “嗯?” 闻言,李恪和其他人一起看向裴行俨,露出疑惑的表情。 裴行俨,没有立刻作出回答,而是也走到了地图前。 用手指,指着定襄城与云州城,缓缓说道... 第169章 李恪主动请缨会面突利小可汗 在突厥前任可汗,处罗可汗去世后,颉利可汗即位。任命突利为小可汗,主管契丹、靺鞨等部。其牙廷南接幽州,仍然居突厥东部,东方的诸多部落皆归突利小可汗统管。 只不过由于突厥的赋税,并没有固定的规定,肆意的横征暴敛,让下面的部落很不满。 因此,薛延陀、回纥以及奚,霫,这些部落要么脱离独立,要么就都归顺了大唐。 颉利可汗先后派欲谷设和突利小可汗前往薛延陀讨伐,结果两人先后落败。 但是,由于欲谷设是他的亲生儿子,所以颉利可汗对他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没有放在心上。 在突利小可汗落败之后,颉利可汗便将他囚禁鞭打,很久才释放他。 突利小可汗这哪受得了,你的可汗之位,本身就是从我父亲那里继承的,那其实就是我的位子。 现在好了,我没有坐上那个位置也就算了,你还公然囚禁和鞭打我这个小可汗,这让我这个小可汗的面子往哪放? 于是,等到颉利可汗势衰,向突利小可汗征兵时,突利小可汗便率领部众离开了定襄,两人正式决裂,前往了如今的云州。 裴行俨在将颉利和突利叔侄两人的爱恨情仇,简短的提了一下之后,便进入了正题。 “殿下,如今颉利可汗的牙帐,就在定襄,突利小可汗则与我们更近,虽说他没有固定的牙帐,但是云州以东都是他的牙廷。” 裴行俨一边解释,一边拿起旁边一个小木棍,将幽州上方很大的一部分区域虚画了一下。 “所以,在收复完胜州城之后,你受左卫大将军柴绍所托,在胜州城开放胜州城展开贸易,归顺大唐的草原诸部,要么从突利的统治区域前往胜州,要么沿着长城脚下,绕路前往。” “当然了,草原上地广人稀,也不存在什么固定的道路,所以,大部分的时候草原上的牧民们都是依靠自己的经验,选择他们认为最安全、最方便的路径前进。许多部落会选择更远但更安全的路线,绕过两者的直接领地,沿着长城脚下前进。 “这样的选择,虽然路程更远,但可以避免颉利和突利叔侄的侵扰。” 裴行俨说到这,抬头看向李恪,脸上的表情,也有些严肃。 “尽管他与你的父亲,兄弟相称,但那只是相互利用,牵制颉利可汗的关系。实际上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复杂而微妙的。他们之间的合作更多的是基于利益的权衡和相互利用,而非真正的兄弟情谊。” “只不过,殿下,现在的情况已经发生了变化。颉利可汗已经发动了战争,局势瞬息万变。在这个关键时刻,突利小可汗的态度变得尤为重要。他是草原上的一股强大力量,他的选择将对整个战局产生重大影响。如果他能站在我们这一边,那么我们对付颉利可汗的胜算将大大增加。” 看着李恪坐在首位,看着站在地图前的裴行俨,脸上微微有些严肃的表情,心中不禁泛起涟漪。 他明白,师父裴行俨所说的话,不仅仅是关于突利小可汗,更是关于权力、政治和人心。 在这个复杂的世界,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利益而奋斗,即使是所谓的兄弟情谊,也不过是建立在利益之上的脆弱联盟。 李恪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道:“师父你的意思是,若是他选择原谅帮助颉利可汗,或者干脆渔翁得利,那么我们就会腹部受敌,陷入极为不利的局面。不仅前方的战争将变得更加艰难,我们将不得不面对颉利可汗和突利小可汗的联合力量,是吗?” 裴行俨见到他提出来这个可能存在的设想后,李恪便将他后面想要说的问题,想到了。 于是,他微笑着点了点头,道:“殿下,说的不错,这正是老夫想要提出来的意见。” 随着李恪和裴行俨的对话,在会议室中不断响起。 众人的许多思路也被一一打开,其中,一向比较低调,不喜欢冒头的三当家,宁志泽也若有所思的说道。 “突利小可汗本就是,启民可汗的儿子,这种可能性还真有,若是,在关键时刻来上这么一出,必将大大增加我们的战争成本和风险。 “裴将军说的不错,在政治上,没有永恒的朋友,也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突利小可汗的选择,无疑将对我们目前的局势产生重大影响,我们确实需要谨慎对待。”保实稳重的梁洛仁也缓缓开口。 见到所有人终于领悟到了自己的良苦用心,裴行俨也终于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最终盖棺定论的总结道。 “因此,我们必须认真对待突利小可汗的态度问题。需要派遣一位得力、且重量级的使者,与突利小可汗进行一次沟通,了解到他的真实想法和利益诉求。我们也需要展示我们的实力和决心,让突利小可汗明白,无论他选择哪一方,大唐都将是最终的胜利者。最重要的是,我们要尽可能地创造一个对双方都有利的局面,让突利小可汗明白,站在我们这一边,不仅可以他实现自己的利益,也能在草原上让他成为最大的掌权者。 听完裴行俨的话,李恪深感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尽管师父裴行俨的年纪还谈不上多老。 但是他的建议却十分中肯及时,心中不由得更加敬佩这位万人敌的智谋和见识。 只不过,随后李恪便也有些哭笑不得。 他用一种幽怨的眼神,看了一眼裴行俨,师父你有什么话,直接跟我说就行了,怎么还藏藏掖掖的,搞得像个小孩子一样,非要我猜。 看着李恪的表情,裴行俨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些尴尬地笑了两声。 他当然明白李恪心中所想,不过他故意没有直接说明,就是想看看李恪的反应,顺便敲打他一下。 不要以为仗着运气好,打赢了几场胜仗,就可以飘飘然。 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世间的英雄豪杰多得是,想要立的住,就需要不断地磨练和学习。 这不,刚才如果没有他的提醒。 在这天高皇帝远的北地,没有利益的捆绑,就想要仗着李世民与突利小可汗暧昧的关系,让突利选择袖手旁观。 这无疑是有些过于乐观了。 要知道,这些游牧民族历来羡慕中原地区的水草气候,觊觎中原人手中的金银布帛牛羊粮食,一朝得势,就会掠物掳人。 东突厥颉利、突利叔侄,更是常年游牧于古长城外侧,在贞观初年还曾共同携手,率领十八部族举族南下过。 武德年间,突利小可汗也与大唐有过几次交锋,他可以说,也是一个极有野心的人,岂会轻易放弃自己的利益。 并且,草原上的局势复杂多变,其他部落和势力也都在暗中观察和算计,一个不小心,就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李恪原本就不是蠢人,自然从师父裴行俨,最后一句话里,听出了弦外之意。 “需要派遣一位得力、且重量级的使者,与突利小可汗进行一次沟通。” “这不就是说的他吗?在如今整个北地,除了他这个大唐皇子,还有哪一个人的重量比的上他。” 李恪心中暗道,但是脸上却不动声色,一副沉思的样子。 他有些理解师父裴行俨的意思了。 这样一个重要的任务,是他展示自己的一个好机会。 如果能够成功地与突利小可汗沟通,让对方站在自己的这一边,在戳破突厥人这次的阴谋和战争后。 那么,除了他的威望和地位,都会得到极大的提升外。 他在封地上,算是彻底的站稳了脚跟。 但同时,他也很清楚这个任务的危险性。 毕竟,突利的地盘,还是在草原上,要出关,走出长城。 若是自己的行踪意外走漏的话,突厥人知道他想要和突利小可汗有勾结的话。 必然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止他和突利小可汗的沟通。 这个任务,很可能是危机重重,充满未知的危险。 可尽管如此,李恪考虑再三之后,还是毅然决然地决定,走这一趟。 因为他知道,这是利益和优势最大化的一条路。 “好!这趟就由我亲自去一趟!”李恪站起身来铿锵有力地说道。 裴行俨看着面露坚毅的李恪,心中不禁有些欣慰。 自己的这个徒弟,果然从不曾让自己失望。 不仅有担当,也不缺勇气,最关键的是,脑子也非常的灵活。 他微微点头,道:“好。” 只是他的话还未落音,就立马响起了众多反对的声音。 “使不得!殿下身为北地的大都督,一人系整个封地的安危于一体,此去草原危险重重,不能让殿下犯险!” 说话的是唐俊悟,此时他一脸担忧地看着李恪,显然不希望他去冒这个险。 整个会议室的人,也纷纷站起身来,表示反对。 “正是,草原险恶,此事重大,还是由我去吧。” “不错,殿下,你就在幽州城或者胜州运筹帷幄,出使的事情,还是交由我等吧,我等身为殿下的臣子,不就是为殿下排忧解难的吗?” 李恪看着众人,心中感动不已。 他明白这些人的担忧和关爱,出自于真心,但他也更清楚,每个人在某个特定的地方和时间,发挥出来的作用和效果是不一样的。 而这一次,师父裴行俨说的没错,他才是最合适的一个人。 他需要亲自前往草原,只有到了那里,才能真正了解那里的情况,以便更好地了解全局。 想到这里,李恪看着下方群雄激愤,反对他孤身前往云州寻找突利小可汗的众人。 李恪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烁着决然的光芒。 “诸位,我知道你们的好意,也明白你们的担忧。但这次,我必须亲自走一趟。裴将军也说了,这一次除了应有的诚意外,为了赢得突利小可汗的信任,还需要一个重量级的使节,现在整个北地,我想除了本王外,再无更合适的人选。” 说到这里,李恪似乎是觉得这个话题,除了有些严肃外,还有一丝的不吉利,看这气氛,甚至有点生离死别的样子。 他只是去会一会突利这个小可汗,怎么搞的像是要去送死一样! 于是,他换了个轻松的语气,露出一张小脸道。 “这次去草原,除了尽可能的达成攻守联盟外,本王也想体验一下草原生活的风土人情,顺便去狩猎一番,感受一下北地的壮丽风光。诸位也不必太过担忧,云州距离朔州和妫州[gui ],这么近,只要你们在那边做好接应和支援的准备,本王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众人听到李恪的话,心中稍微安定了一些。 从距离上来看,云州距离朔州和妫州确实不远,在做好充分的准备后。 有他们在那边接应和支援,李恪的安全就有了保障,这让他们顿时放心了不少。 “既然如此,那臣等......” 就在唐俊悟等人被李恪的话说服,准备听从李恪的建议时,裴行俨站起来身来。 他环视一周,原本有些严肃的脸上,此时却露出了一丝微笑,然后缓缓开口。 “诸位,我知道你们都在担心殿下的安全。但诸位对殿下这么关心,老夫便是那种想要陷害主上之人不成。” 众人听到裴行俨的话,整个会议室顿时响起一片笑声,刚才略显凝重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 裴行俨作为殿下的师父,他们知道自然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 这只不过是裴行俨故意用幽默的话语,来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而已。 说到这里,裴行俭停顿了一下,目光炯炯地看了一眼李恪,接着又看了一眼众人,脸色由轻松转换为严肃,语速也明显放缓,但却给人一种金戈铁马的感觉。 “殿下,还有诸位,老夫何曾说过,要殿下,单枪匹马的前往云州,会见突利啊?” 众人一听裴行俨的话,都愣住了,纷纷看向裴行俨,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第170章 初现征兆的内部问题 这时裴行俨突然露出白花花的牙齿,血腥一笑,朗声对着众人继续道。 “此次除了留下两人在幽州负责看守大本营,维持局势外,蜀王卫全部出动,诸位与老夫一同前往云州,给殿下壮壮声势。” 此言一出,整个会议室顿时沸腾起来。 他们没有想到,裴行俨竟然会提出这样的建议,竟然要蜀王卫全部出动,一同前往云州。 不过,虽然这个建议有些冒险,但他们同样看到了其中的决心和勇气。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自然没有退缩的理由。 于是,他们纷纷起身表态,表示愿意全力支持裴行俨的决定,一同前往云州。 但凡突利小可汗有一丝异动,他们就带着李恪杀出包围...... 一旁的李恪也没有想到,师父裴行俨的计划,竟然这么大胆,几乎是拉上他的全部身家,进行一次出使行动。 或者也不能算是出使行动,或许叫火中取栗,更贴切一些。 只不过,他很快就想到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其实,说白了,师父既知道这次前往云州试探突利小可汗的任务,非他不可。 但又担心他的安全问题。 毕竟在整个北地,让他真正关心的,或许就是他这个徒弟。 不然,以他裴行俨的本事和声望,早年要是出来的话,自己的父亲李世民,怕是笑的后槽牙都要露出来。 可他在隐姓埋名十来年后,最终却为了自己,甘愿暴露出真实身份。 更是为了他,从繁华的长安,跑到北地,重新拾起了长槊,帮他这个庶子又是带兵又是出谋划策的。 作为一个曾经站在高处的顶级大佬,难道他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可能会给他带来巨大的风险和代价吗? 只是他为了他这个徒弟,仍然义无反顾地走上了这条道路。 看着不远处正在仔细商议军务的裴行俨,李恪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 似乎是注意到了李恪的视线,抬起头的裴行俨,冲着李恪不苟言笑的点了点头。 只不过,或许就连李恪也没有注意到,在裴行俨的眼神中,也快速闪过一道略显愧疚的眼神。 裴行俨藏在袖中的双手,捏成了一个拳头微微底用力。 刚才那番激扬的话语,以及他提出来会见突利可汗的计划,确实是现在阶段最为重要的事。 在这样关键的时刻,任何的犹豫和忽略的地方,都可能给敌人可乘之机,让他们陷入更大的危机。 只是他故意将这次与突利小可汗的会面,拔高到非李恪前去不行的高度。 真正的原因,就是一个,那就是“养望”。 毕竟,蜀王兼幽州大都督李恪,派遣某某人拯救了边境局势,与蜀王李恪亲自率兵拯救了大唐边境局势,绝对是两种不同的概念。 接下来,会议上的内容,就从如何应对突厥攻击那些草原部落,到如何先与突利达成初步的攻守同盟。 最起码,也要让突利,在他们行动的时候,不要做出背刺的行为。 “突利小可汗,这次与他叔叔颉利可汗公开决裂,但是突利手底下的那些部落大部分已经脱离了他的控制。” 说话的是金鲵,他那张胖嘟嘟的圆脸,从他站起来发言时,就绷得很紧。 只不过,等到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最终还是没有憋住,突然笑了起来。 他一边笑,一边说道:“甚至可以说,我们这一次要去帮助那些被突厥攻打的部落,其中,绝大一部分就是他曾经的下属。” “所以说,突利手里的军队数量,应该也只比奚、霄等漠南大部落稍强一些,但是也绝对不会多到哪里去,不然,他也不会想着入朝了。” “只不过,他算是最大的变数而已。” “金将军,那也只是相对于那些大部落而言,对于我们来说,他们这些拥兵数万的大部落,我们应付起来还是比较麻烦的。” “毕竟我们除了明面上的三千蜀王卫,加上殿下来北地后,零零碎碎收拢的兵力,也不过一......” “宫将军......” “宫将军.....” 还没等宫迁将后面的数字说出来,数道声音就突然打断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宫将军,有些事情,不是你我应该关心的。” “正是,我等身为将领,只需要负责带兵打仗就可以了,我们的任务是执行,而不是质疑。” 宫迁听到这些人说的话,哪里还不知道,自己口无遮拦,犯了大忌。 在任何时候,律法都是维护社会秩序的重要工具,即使是亲王也不能轻易逾越。 因为按照大唐律法,就算李恪是最顶级的亲王,按照规定,也只能拥有三千的亲卫。 只不过,就连当事人李恪也没有想到。 才刚来到北地,出了个主意抢劫突厥人,随后在师父裴行俭的配合下,就收服了张英男、唐俊悟等一众有着特殊身份背景的山贼。 立马就将三千蜀王卫的名额,给拉到了底不说。 在随后的几场战事中,除了物资和大量的牲口外,兵力也是越来越多。 在和柴绍联手收复完梁师都的全部地盘,兵力又不自觉的暴涨了大几千。 这事还没结束。 等到柴绍班师回长安,开展经商贸易,李恪又击败了努哈桑的报复,将他剩下的骑兵队伍,也纳入了自己的麾下。 又是两千的精锐骑兵到手,就连战马都是现成的。 这一系列的胜利,让李恪的实力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就算在他的精兵政策的控制下,他的兵力也堪堪来到了一万人左右。 李恪并不傻,他自然知道自己已经逾越了作为蜀王的权限。 但是,眼看突厥人就在一侧虎视眈眈,为了防止他自己成为突厥留学生,就一直没有将他们解散。 再则,正所谓手里有兵,心里不慌。 若是,以后李治大帝即位,想要任意的拿捏李恪,他也有一定的实力进行抵抗。 将其余的所有兵力,伪装成草原人,混在胜州城外的诸多草原部落中。 更为了掩人耳目,在明面上,高调的带领三千的蜀王卫来到幽州。 其目的就是,其目的就是让所有人都看到,他李恪虽然是蜀王,但并没有贪权,也没有私自组建庞大的军队。 这样,他就可以避免引起朝廷和突厥人的注意,也可以保持自己的实力。 原以为这样,就可以原以为这样,就可以安安心心地发展自己的实力,等待时机到来。 然而,他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在这个权力斗争激烈的时代,任何人都有可能是敌人,任何人都可能背叛。 李恪虽然有实力,但他却没有掌握所有的资源和信息。 有人向李治举报了李恪的秘密军队,李治大怒,下令彻查此事。 李恪的精兵政策被发现,他的野心和实力暴露无遗。 面对这样的情况,李恪必须做出选择:是放弃自己的野心,接受朝廷的制裁;还是坚持到底,与朝廷对抗到底。 原以为这样,就可以安安心心地发展自己的实力,等待时机到来。 然而,他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在这个权力斗争激烈的时代,任何人都有可能是敌人,任何人都可能背叛。 就算是自己的亲信和心腹,也有可能在利益的诱惑下背叛自己。 李恪虽然有实力,但他目前却没有掌握所有的资源和信息。 若是有人向李世民举报了李恪的秘密军队,就算他是李世民的亲儿子,想必就算不死,估计不是岭南就是被关在大牢中,永无出头之日。 这可比被李治和长孙无忌弄死还要惨,毕竟后者还能出来活动活动,后者将永远失去自由。 毕竟,李恪的所作所为,已经触及到了任何一位帝王作为君主的底线。 对于任何皇帝来说,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有人私自组建军队,威胁皇权。 面对这样的情况,李恪之前也不是没有想过要建立一套监察机制,以确保自己的封地内秩序井然,无虞他人的背叛。 只是,他总是想着,自己的封地还没有完全站稳脚跟,各种事务繁杂,需要将精力主要放在发展实力上,对于监察机制的事情,总是想着拖延一下,等到日后再议。 然而,他忽略了权力的本质和人心的复杂性。 他给予了部下们丰厚的福利待遇,认为这样可以换来他们的忠诚。 然而,他却忘记了,权力会让人贪婪,而贪婪则会使人背叛。 有些人对他忠诚,但有些人却只看到了他手中的权力。 但他们看到的是如果能够推翻他,自己将有可能获得的更高的地位和更大的权力。 他过于相信人性的善良和忠诚,却没有意识到,在权力斗争的旋涡中,只有强大的监察机制和严密的制度,才能确保自己的安全。 此时听到宫迁的话,再联想到,第一次成功截下突厥贡品后。 面对梁洛仁的加入战场的骑兵,宫迁就曾想要第一个撤回营地。 在知道撤回无望之后,也故意躲在队伍的最后面。 那个时候的李恪,还认为那是山贼第一次出现在硬碰硬的战场上,有些害怕和胆怯是很正常的。 现在想起来,明明就是宫迁贪生怕死,不敢冲锋陷阵。 这时的他,又管不住嘴巴,在大庭广众之下,暴露出自己最核心的秘密。 这样的一个贪生怕死且守不住秘密的人,李恪已经很难相信他的忠诚。 在李恪的对面,自知说错话的宫迁,也是脸色巨变,在感到一阵懊悔的同时,迅速跪在地上,向着李恪请罪。 好在,为了避免将问题扩大化,裴行俨站了出来,打了一个圆场,笑呵呵的说道。 “宫将军,那不是殿下收拢的私军,只不过是殿下从突厥人手里解救下来的流民和奴隶,殿下怜悯他们无家可归,留他们在封地内讨口饭吃罢了!” 裴行俨的圆场让整个气氛缓和下来,李恪脸上也配合的露出了笑容。 只是心里的警铃,却依旧响个不停。 在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宫迁后,李恪又不自觉的转头看向了金鲵。 也不知道是不是做情报,还有搞暗杀之类的人,都比较敏感。 也早早的察觉到了宫迁这个昔日的山大王,其本性中的劣根性。 在李恪看向他的时候,金鲵也抬头看向了李恪。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仿佛有一种无声的交流在进行。 尽管李恪脸上依旧春风扑面,但金鲵却从李恪眼神中透露出来的信息中,看到了忧虑和警惕。 不过,让金鲵感到奇怪的是,在李恪的眼神深处,他竟然还看到了一种狠辣与决绝。 这种眼神,金鲵只在李恪在收复夏州,埋伏杀戮突厥援军时见过。 这让他明白宫迁看似说漏嘴的这件事,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容易轻轻揭过。 李恪不动声色的向金鲵使了个眼色。 金鲵微微一愣,很快明白了李恪的意思,轻轻点了点头。 为了避免有心人注意,两人对视的时间很短,两人的眼神一晃就分开了,仿佛他们之间并没有任何交流。 “到时殿下便从朔州出发,前往云州出使,现在突厥正疯狂的进攻草原诸部,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回纥、仆骨、霄等大部落就会回访。到时若是来的及,我们还能联合这些大部落,好好反攻一下突厥。” “若是真的将突利小可汗拉拢,在他手中,还有接近三万的突厥骑兵,这些都是随他四处征战的老兵,战斗力极强。” “也就是说,我们合纵连横,联手草原诸部以及突利小可汗,就有很大的把握跟颉利可汗的十几万骑兵掰掰手腕子?” 听着裴行俨的解释,李恪可算知道他为什么要他去冒险了一次了。 如果将颉利给铲除了,不说河套北疆至少可以再安稳三十年,就连他老父亲,李世民的渭水之耻,也同样替他洗刷了,要知道现在朝廷最重边功。 这样的功劳拿回朝廷,李恪都想象不到,自己会得到什么样的重用。 估计,就算是与宗室将领李孝恭一起同朝为官,都不是不可能。 要知道,现在的李恪也就是靠着李世民儿子的这层身份,才能分封。 与李孝恭实实在在的官位相比,完全没有什么可比性。 第171章 参谋部与秘密商议 “大家,别看颉利麾下现在还有十几万骑兵,实际上他的疆域很大,要镇守的地方也很多,不可能将重兵压在我们这边,这次只要我们速度够快,事情就大有可为,一定能一举扫平以叶护阿史那叠罗施为首的突厥骑兵!” 裴行俨最后终结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一阵激动。 看着立功心切的众人,李恪站起身来,环视了一圈众人,然后缓缓开口道。 “裴将军所说的计划非常的好,你们还有什么不一样的想法吗?既然是商议,那么我们就要畅所欲言,各抒己见,只有集思广益,我们才能找到最好的解决方案。” 说完这句话后,李恪又静静的观望了好一会,见到最后都没有人,提出不一样的计划。 于是,李恪便朝着正在认真记录的唐俊悟开口说道。 “既然没有人反对,那么就按照裴将军的想法,做出一套作战计划来,唐俊悟,你现在身为参谋部的参谋长,这件事就由你负责。” “放心,大都督,臣等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听到李恪的吩咐后,唐俊悟立马站起身来,敬了一礼,恭敬地回答道。 看着唐俊悟的坚韧的身形,李恪,知道唐俊悟等人还是充满了困难和挑战。 毕竟,参谋部初建,这些成员虽然都是从各个军队中推荐过来的精英。 都不是专业的参谋人员,作战计划的制定对他们来说,确实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不过,李恪对唐俊悟还是充满了信心的。 唐俊悟一直以来都是他最得力的助手之一,他拥有着卓越的战略眼光和深厚的战术素养,是李恪最信任的参谋长。 加上他曾经在军中担任过多次要职,有着丰富的实战经验和出色的战略眼光。 随后,虽然因为种种原因,在勾注山上沉寂了几年,但其性子也是越发的沉稳。 他相信,在唐俊悟的带领下,参谋部一定能够克服困难,制定出完美的作战计划。 只不过,想到这个参谋部,成立还不到一个月。 李恪想了想,又补充道:“唐俊悟,这次的作战计划对我们至关重要,我们必须确保万无一失。我希望你们参谋部能够集思广益,充分发挥出参谋部每一个成员的智慧和才能来。” “刚才,裴将军也提到了,我们的行动速度,以及突厥骑兵的行动目的,的确是我们需要考虑的问题。但速度固然重要,如果没有足够的准备和计划,我们的军队可能会在快速行军中丢失作战目标,甚至陷入突厥骑兵的包围。” 说到这,李恪歉意且释怀的对着唐俊悟为首的参谋部笑道。 “我之前,便与你们参谋部说过,你们与带兵打仗的将军不同,他们的作用,是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因素条件,赢得胜利,打胜仗。” 说话间,李恪指了指唐俊悟等人,“但你们参谋部不同,做任何计划前,要先考虑失败,在前方战事失利的前提下,如何反败为胜,因此,关于替补方案,以及调整方案,本王也希望你们做到心中有数,未雨绸缪。” “请大都督放心,臣等一定会竭尽全力,制定出相应的替补计划。我们会充分考虑到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做到未雨绸缪,确保万无一失。” \"嗯好,只不过,每一套方案也不要太死板了,要有足够的灵活性,毕竟在场的领军将领也可以根据战场情况随时做出调整。另外,在制定计划时,一定要充分考虑到我们的优势和劣势,做到扬长避短,发挥出我们的最大战斗力。” “最后,我希望参谋部能够抓紧时间,尽快拿出作战计划,以便我们能够有足够的时间进行准备和部署。”说到这里,李恪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请大都督和诸位将军放宽心,参谋部定当竭尽全力,不辜负大家的期望。”唐俊悟坚定地回答道。 李恪看着唐俊悟满意的点了点头。 转头看向其他作战将领,想到之前的那些话,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本王,刚才与参谋部的对话,也不是说,希望你们这些在前线作战的将领,作战失败,只是...” 说到这里,李恪一时间没有想到,很好的措词,既能表述清楚他想要说的话,又能不伤害这些将领的自尊心。 好在,原本沉默少言的破甲锥浦马,领悟到了李恪的意思,笑着开口道。 “大都督不必解释,你的意思,我想大家都懂,领军者,未战先言败,影响士气,是不可能取的。但也没有那个将领敢保证一直会赢下去。所以,前方若是失利,后方就必须提前为接下来的战斗铺路。这就是参谋部的职责。只要计划周密、准备充足,即便面临失利的局势,我们也能转危为安,甚至反败为胜。” 众将领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他们明白李恪的担忧,也理解破甲锥浦马的解释。 作为军人,他们不怕失败,但必须要有足够的准备和计划去应对可能出现的失败。唯有如此,方能不惧失败,奋勇向前。 “很好,既然大家有这种觉悟,那我就放心了,既然如此,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开到现在大家都没吃饭,就散会吧。” 李恪满意地点了点头,站起身来。 “我已经让厨房为各位留过了饭菜,等到参谋部的作战计划出来,我们再继续讨论。在此期间,各位可以好好休息,调整状态。明日,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作战任务等着诸君完成。” 他的话音刚落,众将领便齐刷刷地站了起来,向着李恪行了一礼。 “遵命,大都督。” “诚愿诸君武运昌隆,顺遂平安!”李恪也站起身回礼道。 “武运昌隆,顺遂平安!”众人也回了一句,就离开了会议室。 随着他们的离开,大殿内逐渐安静下来。 倒是走在最后的裴行俨看了一眼,平时恨不得跟在他屁股后面的金鲵和狎鱼,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本就在一边装着收拾东西,一边观察众人反应的金鲵,见到裴行俭的反应,刚想上前,解释一下。 却见,好似对一切事物早已了然于胸的裴行俨,微不可察的朝着他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没有露出不开心的表情不说,脸上还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这让金鲵一阵错愕,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裴行俨的这份从容与信任,无疑让他更加坚定了跟随李恪的决心。他深知,能够被大将军如此看重的人,定有过人之处。 而他,也渴望在这风云激荡的年代,成就一番伟业。 只是另一方面,裴行俨的举动也让他有些不解。明明他注意到了自己的异样,却选择了不点破,这其中又蕴含了怎样的深意? 难道他就一点也不介意,殿下对他这个师父有所隐瞒吗? 或者是,他们师徒俩已经对彼此的信任,已经到了无需过多言语,只通过一个眼神,就能理解对方心中的想法? 带着这样的疑惑,金鲵默默地收拾起东西,眼神却始终没有离开过裴行俨的背影。 他知道自己需要时间去消化这一切,也需要更加深入地了解这个他视为楷模的人。 只不过也不容他多想,等到所有人,走的差不多了,先前与李恪已经通过气的他,便带着狎鱼来到了站在窗前的李恪身边。 恭敬的行礼道:“属下金鲵、狎鱼参见殿下!” 一句简单的问候,也同样将陷入沉思中的李恪惊醒了过来。 “哦...你们来了!”回过神来的李恪,连忙礼貌的回了一句。 随即又看了一眼胖胖的金鲵,恢复了一如既往地的平易近人,甚至打趣道。 “金鲵,你还真有点眼力劲。” 听到李恪的打趣,金鲵也完全当成夸奖来听,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他自然也知道,李恪平时没有什么架子,于是他,也跟着笑嘻嘻的回复道。 “属下,就谢过殿下的夸奖了。” 不要看,金鲵在李恪的面前表现的,略显随意。 只是就连很多人都不知道,在李恪看向远处的景物发呆的时候,其实金鲵与狎鱼有过短暂的对视。 他们两个人想着,宫迁确实在会议中表现的差强人意。 根据他们在私底下听到的一些小道消息,这个宫迁确实是一个小人得志,有些喜欢耍小聪明的人。 虽说他刚才犯了大忌讳,将殿下的一些核心秘密说出来了,但他好歹也帮殿下立过一些功劳。 殿下这时候发呆,不会是想着让他们直接把他刺杀掉吧? 刚才,两个人在众人离场,没人注意他们的时候,用骁骑卫的密语,有过短暂的交流。 所以,狎鱼自然也知道李恪留下金鲵和他所为何事...... 但他,却还是小看了李恪的心胸以及野心。 在李恪发呆的这段时间,其实他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像他现在这样,分封一地,手握大权,以后为了和李治、长孙无忌这对舅甥做抗争。 肯定还会有各种各样的秘密,出现在他与下属、臣子之间。 如果下属和臣子们知道了这些秘密,他们会不会为了自己的利益,将这些秘密泄露出去?如果真的泄露了,那么他与李治、长孙无忌的斗争,恐怕就会提前结束。 另一方面,他也明白,想要保密,就得让这些秘密在自己的控制之内。 但这样一来,他就必须要有一个专门来负责监察机构,来应对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 他的脑海中的第一印象,自然就是臭名昭着,历史留名的机构“锦衣卫”了...... 一个统辖仪鸾司,掌管皇帝仪仗和侍卫,并且作为皇帝侍卫的军事机构,其主要职能为“掌直驾侍卫、巡查缉捕”,从事侦察、逮捕、审问等活动。 同时,也有参与收集军情、策反敌将等工作。 其首领称为锦衣卫指挥使,一般由皇帝的亲信武将担任,直接向皇帝负责。 除了以上任务外,还可以逮捕任何人,包括皇亲国戚,并进行不公开的审讯。 只是,这个机构,完全是一个暴力执法机构,它虽然能够有效地保护皇帝的权力,维护皇家的尊严,但也会被滥用,成为皇帝滥施淫威的工具。 因此,在历史上,锦衣卫也备受诟病。 所以,这也让李恪一时间拿捏不住,陷入了发呆之中...... “如果这都猜不到殿下的指示,那我这颗脑袋岂不是白长这么大?” 金鲵一边与李恪说着一些不着调的话,一边还用右手,轻轻的拍了拍他肥头大耳的脑袋。 一旁的狎鱼听到这句话,金鲵这无厘头的话,脸露尴尬的微笑,歉意的朝着李恪拱了拱手。 面对金鲵这样大大咧咧,实则心细如发的性格,李恪发自内心的感到非常欣赏。 倒是对狎鱼一本正经的样子,感到有些不喜。 于是,他转过头来,对着狎鱼说道。 “狎鱼,若不是在公开场合,不用这么拘谨,你们不远千里的来营救本王,这恩情可不是什么是嘴上谢谢,就能轻易过去的。我希望我们之间能够更加亲近一些,没必要这么生疏。” 听到李恪的话,狎鱼显得有些意外,但很快他脸上露出了一个深深的微笑。 “殿下,道理微臣明白。”狎鱼微微笑了笑,带着几分无奈与自嘲。 “只是属下与金鲵的性子不太一样,家里虽然穷,但属下小时候却非常的调皮,所以阿耶管的比较严,后来也就养成了这拘谨的性格。 不过说到这,狎鱼抬起头来,咧嘴笑道:“既然殿下这么说了,那么属下会尝试在适当的时候,放松放松。” 一旁的金鲵听到后,眼神里闪烁着温暖的光芒。 “你早就该如此了,人生苦短,以前能够碰到大将军这么好的上司,现在又碰到殿下这样的明主,是我们的福气,既要好好珍惜这份情谊,也要快活的度过每一天。” “哈哈,金鲵,你倒是有趣。”李恪听到金鲵的话后开怀大笑道。 第172章 暴力机构锦衣卫的建立 在与金鲵的一阵打诨插科中,在会议中受到的阴霾也被消散了不少。 就在李恪准备夸奖一下金鲵的马匹,拍的很不错的时候。 “咕噜...咕噜...” 突然一声,从金鲵的身上传来一阵奇异的声音。李恪和狎鱼都愣住了,目光瞬间聚焦在金鲵身上。 “哈哈哈……” 下一刻,两个人同时大笑了起来。 这一次就连一直都很拘谨的狎鱼,笑的眼泪都快流了出来。 倒是这一次的金鲵难得的红着脸,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嘿嘿,殿下,这也不能怪我,这开会开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一些,你看连吃饭的时间都错过了,你们也知道,这肚子,有时候也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住的......” “哈哈哈哈哈,说的不错,这严格的说起来,还是我的错。” “呃....殿下...你可真会开玩笑,属下不是这个意思。”金鲵这下也笑不出来了,怯怯的说道。 李恪摆了摆手,也不甚在意,脸带笑意的说道。 “走吧!我们先去吃饭,一边吃一边聊!” 听到李恪的话,金鲵和狎鱼刚想推辞一下,询问李恪找他们所为何事。 就看到李恪带头走下了楼梯,两人对视一眼,眼中虽然有些困惑。 但他们还是紧随其后,走下了楼梯。 走过一段路途,最终还是金鲵没有忍住打破了沉默,他有些紧张地问道:“殿下,您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李恪闻言侧头盯着金鲵看了两秒钟,脸上带着微笑,但眼神里蕴藏的目光,让金鲵都不由的一颤。 “好了,金鲵你就不要装糊涂了。”李恪直截了当地戳破了金鲵的犹豫。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但是我要告诉你,我找你们就是为了今天开会的时候,宫迁说的那番话。” 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金鲵暗暗的叹息了一声,随即话题一转朝着李恪坚定地说道。 “殿下,您需要我们做什么,尽管吩咐,我老金虽然长的肥头大耳的,但是眼睛还算明亮,揉不得沙子,耳朵也听不进任何反对殿下的声音,今天宫迁确实口无遮拦,若是有心人在场,怕是要给殿下惹下不小的麻烦。” 说到这,金鲵脸色一横,露出一副凶狠的表情。 “殿下,是不是要直接办他,只要殿下你一声令下,微臣这就带人去将他的头颅取下来。”金鲵挺直了腰杆,拍着胸脯说道。 李恪听到金鲵话,微微皱眉,看着金鲵,摇了摇头道:“取他脑袋干嘛?本王是那种听不见他人意见,或者因为一言不合,就因言获罪的人吗?” “不是杀他,那是将他关起来?” 见到李恪并不是要将为他立下过功劳的宫迁,直接处死,心里也微微松了口气。 毕竟,任何一个人,也不会想待在一个一言不合,就会被拉去砍头的环境中。 “不过,有句话,你倒是说对了。” “请恕微臣鲁钝,不知刚才说的那句话,让殿下觉得有道理?” “本王就是想用你这双大耳朵,帮本王听一听这天下的风声,用你这双明亮的眼睛替本王,盯着天下人的身影。只有这样,本王才能更好地了解这天下大势,若是有人,才能更好地制定出应对之策。” 金鲵听后,却比要处死宫迁还要震惊。 殿下这是想要干嘛? 难道是...... 想到这里,金鲵厚厚的脸颊,顿时兴奋的通红一片,声音颤抖的说道。 “殿下尽管放心。微臣这大耳朵,就是为了殿下的安稳而生的。” 一旁的狎鱼看着两人的互动,一时间摸不到头脑。 他考虑的再三之后,最终还是朝着李恪问道:\"殿下,您的意思是?\" 李恪闻言,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开始解释他的计划。 “我的意思是,想让你们骁骑卫,在北地建立一个,只对本王负责,集侦察、逮捕、审讯罪犯、策反敌将、监督官员、调查案件、维护社会秩序等活动为一体的特殊机构。” “这个机构将直接听命于我,不受其他任何人的指挥,包括朝廷。我会赋予你们足够的权力和资源,让你们能够高效地执行任务。在这个机构中,你们将不再是普通的士兵,而是本王的秘密武器,拥有特殊权力,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做到?” 金鲵和狎鱼听完李恪的计划,饶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金鲵也是倒吸一口凉气。 他虽然知道李恪有着不凡的抱负,但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大。 建立这样一个机构,已经不是用逾越来形容那么简单了,这几乎是在挑战现有的权力结构,稍有不慎,便会引发朝廷的动荡。 然而,金鲵也明白,李恪并非轻率之人,他能够感受到李恪话语中的决心和深思熟虑。 金鲵不禁沉思起来,这样一个特殊机构,可以说,几乎掌握了除李恪外,所有人的生杀大权。 虽然充满了风险,但李恪没有交给其他人,却让他们骁骑卫来做。 足以可见李恪的信任,这份信任驱使他做出了决定。 只见他单膝跪地,抬起头看着李恪坚定地说道。 “殿下,金鲵和骁骑卫何德何能,竟然让殿下如此信任,还请殿下放心,我等自会全力以赴,不辜负您的信任。” 金鲵大受触动的跪在地上,向李恪表达了他的态度。狎鱼在金鲵跪下的第一时间,也跪了下去。 表示也支持李恪的决定,他们愿意跟随李恪, “好,既然你们已经决定了担下这个艰巨的任务,那么就一起努力吧。” “遵命!” 将两个人从地上扶了起来,李恪的心绪其实也并不平静。 只是他并非一般的人,尽管知道锦衣卫有着其暴力和滥权的一面,但他也明白,它同样也拥有着巨大的潜力和影响。 这个机构,在维护国家安全和皇权稳定中,是起到过重要作用的。 只不过,作为暴力执法机构,它缺少一个良好的约束、引导和制约。 他要做的,不是彻底废除这个机构,而是要对其进行改革,引导其走向正义和公平的道路。 这就是李恪内心真实的想法...... 见到事情已经交代清楚了,李恪担心他们一时间理不清事情该怎么开展。 于是,善意的提醒道:“饭要一口一口的吃,做事也要一步一步的来,事有轻重缓急,你们目前要做的主要还是加强情报收集,同时对现有锦衣卫成员进行审查和整顿,确保他们是忠诚和可靠的。在此基础之上,我们再逐步推进,争取在短时间内取得明显的成效。” 金鲵和狎鱼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决心。他们齐声答道:“是,殿下!我们定不辜负您的期望。” 李恪点了点头,又交代了一些细节,便先行离开了,没有跟着他们一起前去吃饭。 主要是今天他觉得自己说的东西有点多,需要金鲵和狎鱼两好好消化一下。 只是等到李恪转身离开之后,却不知道,金鲵和狎鱼两个人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好久。 狎鱼更是不由自主的说出了那句,裴行俨也曾说过的话。 “你说殿下的脑子怎么长的,明明年纪这么小,懂得东西却比我们还多,唉...可惜殿下不是皇长子,若是他是太子的话,那该有多好啊!我们也不用整日提心吊胆,担心被其他臣子告密。” 金鲵瞥了眼狎鱼,淡淡地说道:“你这就叫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虽然殿下不是太子,但他的能力和智慧,却是我们所有人都望尘莫及的。有他作为我们的主心骨,我们才能走得更远。” “更何况,太子之位也不是谁想当就能当的。没有足够的实力和威望,是无法坐稳这个位置的。与其想着那些不切实际的事情,不如好好辅佐殿下,为他出谋划策,这才是我们应该做的。” 狎鱼听了金鲵的话,默然不语。 他知道,金鲵说得没错。他们身为殿下的臣子,最重要的就是辅佐殿下,帮他实现自己的理想和目标。 至于其他的,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只是一向稳重的他,估计怎么也想不到,金鲵的所谓走的更远,其实还有另一层意思...... “我们吃饭完,是直接去选个地方,建立衙门吗?” “不是?”金鲵果断的回答道。 “那去干吗?”狎鱼面露疑惑。 “找几个可靠的兄弟,盯紧了宫迁,还有幽州的刺史等人。” “盯着幽州刺史那些人我理解,可盯着宫迁干吗?殿下不是说他不是那种因言获罪的人吗?” 金鲵瞥了眼狎鱼,沉声说道:“你是过于乐观了。殿下虽然有心轻拿轻放,但我也看出来了,宫迁不是那种安于现状的人。所以,我们必须要提高警惕,随时掌握宫迁的动向,以便应对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 “你啊!遇事,还是要多想,殿下找我们搞这个监察机构,最主要的问题不还是宫迁出现问题吗?” 金鲵说到这,打趣的对着狎鱼说道。 金鲵说到这,打趣的对着狎鱼说道:“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混进骁骑卫的,要是信得过我老金,以后还是我来出主意,你去执行吧。我真怕哪天你一时不察,给人卖了,还在替人数钱......” “不就是仗着我读书少吗?你们这群读书人,心是真脏!” 在这天晚上,开完紧急会议的参谋部,就连夜做出来一份作战计划来。 这份作战计划,将幽州三千蜀王卫作为出使团队,由李恪率领他们出关,前往云州与突利小可汗商谈攻守同盟事宜。 胜州城的七千兵力,除了留下一千帮助固守城防外,剩下的六千人,兵分两路支援。 其中的三千由唐俊悟为主将,浦马为副将,就地驻扎在胜州。 剩下的三千人,已经在李恪的授意下,已经由梁洛仁前往指挥,到时单成天为副将,带着他们前往朔州策应。 在这份作战计划中,还详细的列出了各个部队的任务和行动步骤。 到如果李恪受到攻击,从固守,到突围,从发起时间、进攻路线、支援力量分配,到防御部署,无一不包。 充分体现了参谋部对战局的精准把握和对资源的优化配置。 在计划书呈现给李恪后,李恪第一时间将它递给了在一旁,最有发言权的裴行俨。 裴行俨看完之后,很少夸人的他,难得的夸奖了一下参谋部。 他表示,若是他当年有这样一个部门,或许当年就不会被王世充所俘。 当年他被俘,主要就是因为缺乏有效的战略规划和战术布置,导致部队在战斗中陷入了混乱。 而现在,参谋部所制定的这份作战计划,不仅考虑到了各种可能的情况,还制定了详细的应对策略,这样的计划完全可以保证部队在战斗中的有序和高效。 他甚至设想,如果当年有这样的计划,他们可以更加迅速地打击敌人,有效地利用资源,甚至可能将王世充逼入绝境。 当然了,历史不能重演,但这样的设想也反映出他对参谋部的高度认可和信任。 只是他也提到一个关键的地方,就是任何计划,它成功的关键都在于人,都需要有强大的执行力作为后盾。 “殿下你要明白,任何的军事计划,无论其设计得多么精妙,如果没有得到有效执行,都只是纸上谈兵。这其中涉及的因素有很多,如部队的士气、训练水平、指挥官的能力等,这些都是影响执行力的重要因素。” 李恪赞同的点了点头。 他当然知道队伍纪律和执行力的重要性,要不然他也不会,费这么大的力气在这段时间,让整个蜀王卫又是军训又是拉练。 他的目的,除了让蜀王卫中的奴隶和草原人,能够尽快的融合在一起,让他们知道他们是一个整体,一个可以背靠背舍命相依的同僚战友外。 就是让他们适应军队的纪律和训练,培养他们的团队精神和执行力。 只是,李恪也没有想到,变故来的如此之快,也不知道经过十来天训练时间的他们,是否已经准备好应对即将到来的危机。 但想来,应该也不会差,加上参谋部听取了他的意见,充分考虑到战局变化的可能性,在作战计划中预留了一定的灵活性和调整空间,以便应对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 到时,就算出现了一些意外,应当也在控制的范围之内。 第173章 小二选护卫与来自刺史试探 明月西沉,朝阳初升。 清晨,李恪一身戎装地坐在客厅中,他眼神深邃,面带微笑的看着坐在他下首,负责此次留守幽州的宁志泽一行人,淡淡的说道。 “本王等人此去,封地上的事情,就拜托给你们了……至于怎么处理事情,是现在要做的,又或是有哪些事情,是需要提前准备好的,你们多多商议……原以为手下的人已经够用了,但做事的的时候,却依旧感觉人手不够。现在...我能信任的也只有你们了......多做多想,以你们的见识,应该没什么事做不好。” 对于幽州本地的官员,若有事情需要你们配合,小事看着做,决定不了的大事,就拖延一下。最重要的,还是和平相处,但你们也不要怕事。” 说到这里,李恪看着欲言又止的宁志泽,摆了摆手,继续说道。 “不要有什么压力,前些日子,我已经让长安的马周马长史来幽州了,算算时间,近些日子就会到,到时你们有什么不懂的事,就虚心向他请教……本王离开这段时间,你们按部就班就行,等到马周来,一切都听他的,以他的手段,估计等我回来,幽州也该是我们说了算了……” 说到这里,李恪突然间毫无征兆的笑了起来。 因为在唐朝历史中,后面藩王之所以不能分封,其实就是马周上奏了“约束藩王”的政策。 他认为如李恪这样的藩王,除了享受封国供奉,封赐食邑,好衣美食之外,每年还要特别给予优厚的赏赐,且没有规定的限制。 这对国家财政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除此之外,陛下还健在的时候,他们没有其他意图。 然而等到陛下百年之后,万一他们恃宠而骄,或者封授不当,长久以往,必生祸乱。 所以,马周就进言,让李世民取消了分封诸王的政策。 并开始推行一系列的改革措施,旨在约束藩王的权力。 不过现在的马周,是他李恪的长史。 想来这条对他极为不利的政策,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出现在朝廷的政策上。 看到李恪突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正当宁志泽等人满心疑惑,不明所以的时候,李恪再次开口了。 “……你们……除了相互照应,到时候,多多拜访马长史,他学问不俗,是个难得的大才,手指头里露出一点东西,够你们用很久,你们也不用不好意思,到时候就说是我指使的。” “与卢向笛,卢司马的来往,也不要断,幽州刺史李灵夔且不说,这位卢司马,以他们范阳卢氏的实力,就连本王也要让他们三分,这北疆又是他们的大本营,这里的和平,他们说了算不算,本王不知道,但是乱不乱,搞不好,还真要看他们的意思……” 在李恪稳住宁志泽等一行在山寨中,还没有独当过一面,缺少自信,属于那种第二梯队档次的人物后。 时间也来到了上午的辰时,也就是准备出发的时间。 就在李恪准备前往校场的时候,一个小二手下的一个属下,突然急冲冲的跑了过来。 站在门口,声音洪亮的朝着李恪禀告道:“启禀殿下,刺史李灵夔带着数位官员,在外面请求拜见殿下。” 听到这几乎产生了回响一般的巨大嗓门,李恪下意识的露出一丝苦笑。 自从上次收复了朔方,又陆续拯救了几个部落后,李恪手底下的兵卒,就越来越多。 而师父裴行俭,也是如韩信点兵多多益善的想法。 那些精锐的士卒,他根本舍不得贸然裁掉。 只是考虑到逾越,还有李恪安全的问题。 于是,就想将李恪的护卫队扩充一下。 只是,李恪的贴身护卫工作,一直都是来福,也就是小二负责。 作为教他使锤的半个师父,裴行俭想着干脆也锻炼锻炼这孩子。 于是,索性就将挑选护卫的这件事,教给了他。 难得,这次有任务交给他,小二倒也挺上心。 拍着胸脯向裴行俭和李恪保证,一定选出一百名最出色的护卫,保护李恪的安全。 见到小二如此的有信心,不说裴行俨,就连李恪也被挑起了好奇心,充满了期待。 有了上一次李恪被袭,拐走的经历,小二先是安排好李恪的安全问题,这才放心的前去安排这个对他来说,充满挑战的任务。 若是一般人,挑选护卫不仅仅是要看他们的武艺,更是要看他们的临变能力以及家世清白的身份。 可小二不一样。 接下来几日,他便开始从那些新加入的士卒中,挑选护卫。 他倒也尽心尽力,每天都在操场上,不管风吹日晒,观察那些新兵。 也没有让那些士卒比武,也没有去详细的调查他们的身份背景。 每日就在那些兵卒训练的时候,蹲在一旁默默观察。 除了在训练的时候,就连吃饭的时候,他也不忘前往食堂察看。 就这样,经过一连数天的观察,他总算选出了一百名精壮的士卒。 那天,李恪正在与裴行俭在书房,喝茶对弈。 小二敲响房门,直接走了进来,脸上还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容。 他大步走到两人面前,挺直胸膛,声音洪亮地说道。 “裴师傅,东家,人俺选好了,你们要去看看嘛?” 听到这话,裴行俭捻起一枚棋子的手顿了顿,顺势放在了棋盒之中。 眼不斜视的抬起头,看向了小二,颇感兴趣的问了一句:“哦?都选好了?” 看也不看,李恪此时抽搐的嘴角。 “那当然了。”小二说着,一边以拳击掌,眼一脸你们快夸我的样子,说道。 “俺精选的这一百人,各个都是好样的。保管贴身护卫殿下,就算在万军之中,也能保护东家的安全。” “难得你如此有信心,那老夫必须亲自前去看一看。” 说话间,裴行俨就迫不及待的站起身来,准备带着小二离开。 两个人那是对李恪视若无物,且弃之不顾。 转过身,便要跨过书房,往那校场走去。 见到这一幕的李恪,苦笑一声,将手中的棋子往棋盘上一扔,这才妥协的出声道。 “好了,这盘棋就算和棋好吧!正好我也想去看看,你们等等我,可以吗?” 一听到李恪说和棋的话,裴行俨就像变脸一样,转过身来,露出祥和的表情道。 “当然可以,老夫还以为恪儿你,对护卫的事情不感兴趣,由老夫掌掌眼就好,既然恪儿也对此事也感兴趣,我就与小二等等恪儿好了。” 李恪站起身来,理也没理,占了便宜还在卖乖的师父裴行俨。 他好奇地看向小二。 对于小二的忠诚,李恪从不怀疑。 只不过,这次挑选的护卫,除了关于自己的安全外,收到宫迁的影响,让他注意到,就是跟在自己身边,有些事情需要保密,他需要一批管得住嘴的人。 所以,李恪心中不禁有些担心,不知道小二从众多的新兵中选出这一百名护卫,合不合格。 只是等到,他们一行三人来到校场,看到那若是穿着背心,妥妥的都是健身教练级别的护卫之后,饶是李恪在三千人规模的骑战中,也稀里糊涂的冲锋过,也是目瞪口呆。 看不懂,但李恪大受震撼。 这一百个人,全部都身材健硕,身高接近两米,胳膊都有李恪的大腿粗。 只是看那鼓鼓的形状,显然是经过长期艰苦训练的结果,虽然没有线条分明,但那分明就是大名鼎鼎的“股包肌”。 脂包肌,顾名思义,就是脂肪包裹着肌肉,更深层次来讲,这种体型属于脂肪多,肌肉也多。 不但能打有力,而且还很灵活。 看他们的个头,几乎都在一米九左右,最低的都有一米八。 并且,从他们的动作和气势中,李恪能够感受到一种强烈的彪悍气息,显然是久经沙场的老手。 就连从事军武十几年的裴行俨,在看到小二,挑出来的护卫之后,也是连连点头...... 看着小二,好奇地问道:“小二,你是怎么挑选这些护卫的?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方法或者标准?” 小二听到李恪的问题,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神秘地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其他人后,这才低声对李恪说道。 “东家,挑选这些护卫可是个技术活,需要一双火眼金睛。俺可不是随便选选的。” “哦?此话怎讲?”李恪更加好奇了,追问道。 “嘿嘿,俺跟你说殿下,首先,这些护卫必须要有出色的武艺,这是最基本的条件。然后,俺认真的观察了他们的体力和饭量,俺觉得他们体力持久不说,还非常的能吃,能睡。” 听到小二的解释,李恪是一头的黑线。 倒是一旁的裴行俨,觉得小二的思路很清奇,配合的问道。 “体力和饭量,这里面有什么说法吗?” “裴师傅,这当然有关系了,这关系到他们是否能够在危急情况下,保护殿下的安全。” 说话间,小二指了指站在他们不远处的护卫,瓮声瓮气的说道。 “裴师傅,你看啊!若是遇到危险情况,以我们这样的身体,就算是背着殿下跑,也没有人能追上我们,能吃就抗的住饥饿,他们每天训练完了就呼呼大睡,这样就没人大嘴巴了。” 小二娓娓道来,语气中充满了自信和骄傲。 他似乎知道自己挑选的这些护卫,一定能够让李恪满意。 李恪听完这席话后,不禁对小二更加佩服。 他心中清楚,要挑选出这样的护卫,其实说是需要眼光独到,不如说更需要用心。 他相信,有了这些护卫的保护,自己的安全将得到更加可靠的保障。 只是,他也有些好奇,武艺和体力那些因素也就算了,小二是如何知道自己不喜欢,大嘴巴的。 于是,他便好奇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小二,你是如何知道你东家不喜欢,有人到处说话的?” 小二挠了挠头,憨憨的说道。 “俺不知道,这些都是俺阿娘告诉俺的,让俺牢记,所以我就记住了......” 李恪的会议到此截止,看着只比小二稍微矮上一点的护卫,点了点头道。 “你让他们进来吧!” 不多时,刺史李灵夔与几位官员一同走进了大厅。 他们个个神情庄重,显然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谈。 李灵夔一行走至李恪面前,齐齐拱手施礼:“参见殿下。” 李恪微微点头,示意他们免礼。 他心中虽有疑惑,但脸上并无任何异色,只是平静地问道。 “李刺史,你们突然来到我府上,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李灵夔沉默片刻,似乎在斟酌着措辞。 他抬头望向李恪,深吸一口气道:“殿下,微臣得到消息,说您想出关与突利商量对付颉利可汗之事,微臣觉得此事太过冒险,还请殿下三思。” 此言一出,李恪的眉头不禁微微皱起。 他心中虽然惊讶,但脸上依然保持着冷静。 他不知道,自己昨天才召开的紧急会议,为何第二天就被李灵夔等人知晓...... 尽管心里面很是气愤,但李恪清楚,这个时候不是追究问题的时候。 “李刺史,你是知道的,我们这次面对是颉利可汗的儿子,叶护阿史那叠罗施,还有他手下的精锐骑兵。我们需要寻找盟友,而突利小可汗正是我们可以争取的力量。出关与他商议,是不得已的选择。” 李恪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他目光直视李灵夔等人,眼神中没有丝毫退缩。 “本王知道这个决定有些风险,但我不得不这么做。我希望你们能理解。” 李灵夔听完之后,沉默了片刻,他深深地看着李恪。 他知道,从这个年轻的皇子,来到北疆之后,带领一群山贼土匪,赢下了一连串不可思议的胜利,有着不同于常人的胆识和决心。 简直像极了陛下年轻的时候,甚至陛下在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没有这样的经历。 这样一个能文会武的皇子,就算是以后不是继承皇位,想必也会是一位杰出的将领。 之前不知道也就算了,若是现在在自己的任职期间出点什么意外,就算是保住自己的官位都难。 因此,李灵夔绝对不会允许,在自己的任期之内,李恪出现任何的意外。 他会竭尽全力,确保李恪的安全。 “殿下,微臣有一言,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李恪看着李灵夔,还以为对方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与他说,表现的如此的慎重其事。 所以,想也没想的说道:“李刺史,你我之间不需要那么客气。有什么事情,你直说无妨。” 第174章 出关 李灵夔听到李恪的话,不禁微微一愣。 他没想到,这位年轻的皇子,会如此的直接和爽快。 这让他心中不禁有些感慨。 “殿下,您此去草原,如果仅仅是商议对付颉利可汗之事,微臣觉得可以不必亲自前往。” 似乎是看到李恪的面色有异,李灵夔顿时苦笑着说道。 “殿下,微臣明白你的想法,也知道你是想为北疆的百姓平定,只是突厥人反复无常,并非是可以轻易信任的盟友。如果此次会面过程中,突利可汗出现任何反悔,殿下您将会陷入极大的危险之中。微臣还望殿下能够三思而后行。” 李恪听出了李灵夔的担忧和诚意,心中不禁一暖。 “李刺史,我会仔细考虑你的建议,也感谢你的关心。但小王还是有一定的把握,能够劝说突利可汗,毕竟,如今的他不受颉利待见不说,据说还被派兵攻打过,北边还有奚、霄等数十部将他夹杂在中间,想来应该是欢迎我的。” 李恪的话语中充满了 李灵夔听到李恪的解释,心中不禁有些触动。 原以为,李恪前往草原寻找突利,只是临时起意,却没想到在背后,他已经详细的了解了这么多突利的情况。 想到这里,似乎是感受到了李恪的决心,李灵夔也就不再坚持自己的意见,妥协的说道。 “殿下,微臣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但我还是想提醒你,草原上的情况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突厥人之间的关系也是如此,错综复杂,一个不小心,就可能陷入其中无法自拔。我希望你能慎重对待,若是事情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不要犹豫,立刻撤回来关内。” 李灵夔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焦虑,他真的不希望李恪去冒险。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见到李灵夔确实有担忧他的意思。 李恪语气便也柔和了三分。 “李刺史,我知道几位都是为了本王好,心意我就领了,诸位放心,我会谨慎行事的,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立马就撤出草原,保证自己的安全。 李恪微微点头,答应了对方的要求。 “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李灵夔松了口气,他看着李恪的眼神中满是欣慰。 他就怕李恪是那种,不听劝的愣头青,一心只想着建功立业,听不进别人的劝告。 现在看来,李恪还是能够明辨是非,知道进退的,这让他感到非常欣慰。 见到李恪与李灵夔的谈话告一段落,坐在下首的幽州长史严古,便接立马接过话题说道。 “殿下,如今贵为幽州大都督,有监督节制封地军事的权利,不知道需不需要属下配合出兵,以助殿下一臂之力。” 严古主动说出的一番话,让李恪微微一愣。 他没有想到,严古会主动提出这样的一个要求。 要知道自古以来,兵权就是一个非常敏感的话题,更别说是边军了。 一时间,李恪也不知道这个严老将军,是在试探他,还是真心的想要提供帮助。 好在不管是他真心想要帮助也好,试探也罢,这一次的行动,他都没有想要动用朝廷的兵力,哪怕是一个兵。 只不过,如今李恪就是幽州的大都督,幽州就是他的封地,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直接强硬的拒绝都是显然不太合适。 李恪微微一笑,委婉的说道。 “严长史,幽州乃是北疆的军事重地,同样也是经略要地,其重要性不言而喻,若是因为小王出使草原,给了突厥可乘之机,那本王就百死莫赎了。” 话说到这里,李恪微微拱手,向严古表达了谢意,接着说道。 “此次草原之行,本王带着我那三千的蜀王卫就可以了,这样既不用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若是万一真的遇到了什么麻烦,到时候,还可以向严将军求援,岂不是更稳妥一些。” 严古虽然古板,但并非愚钝之人,相反,他是一位极其精明的老将。他听得懂李恪的话外音,也明白李恪的顾虑和考量。 他看得出来,这位年轻的王爷,并不想轻易地动用幽州的兵力,显然是顾忌日后在朝堂之上,引起不必要的纷争和猜忌。 想通这一点后,严古不禁有些感慨。 这位年轻的王爷,虽然年纪轻轻,但行事却极为老练,心思缜密,不愧是陛下的儿子,有眼光、有远见、有勇气、难得的是还有担当。 不然,也不会亲自带兵前往草原。 “既然殿下已经有了决定了,那属下就不再劝说什么了,若是有什么吩咐,凭借着殿下这敢为人先的态度,属下上刀山下火海,绝不皱一下眉头。”严古抱拳郑重的说道。 见到年纪这么大的严古说的这么真情实意,李恪也不敢托大,连忙扶起严古的手臂,微笑着说道。 “那我就在此多谢严将军了。” 这次,虽说没有劝动李恪,但来此的大致目标已经完成。 于是,李灵夔便率先站起身来,带头向李恪告辞。 李恪将他们送到门口,看着李灵夔,突然又说道。 “李刺史,你也知道,现在突厥那边已经切断了草原部落在胜州参加贸易的道路,加上胜州的地理位置确实也没有幽州的这边的地理位置好。”说到这李恪顿了顿,继续说道。 届时,本王走后,可能会将胜州城那边的贸易地点,搬到妫州龙门,这件事可能还需要李刺史你们给予方便和协助。” “殿下放心,微臣明白此事的重要性,会布置人手协助。此事就交给卢司马配合,他做事最为缜密,殿下可以放心。更何况这是好事,也能够给幽州城带来更多的赋税,若是有人敢横加阻拦,微臣也不会只是读圣贤书,也会行霹雳手段。” 听到李灵夔提起自己,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幽州司马卢向笛,立马也上前抱拳道。 “殿下,放心,这件事微臣会亲自监督,只要殿下确定了与草原贸易的地址,微臣立马派遣工匠将交易地点建设好。” “卢司马的确是个精细的人,有你协助本王,本王也放心了。”李恪微笑着说道。 告别之际,李灵夔想了想说道。 “殿下此次计划,确有可行之处,微臣也会派人到突利那边先行试探一番,希望这样会给殿下带来一些帮助。 李恪听后,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之色,他抱拳向李灵夔道:“李刺史,考虑事情如此周到,本王在此谢过了。” 李灵夔连忙摆手道:“殿下言重了,微臣只是尽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而已。希望殿下此次行动能够成功,为殿下增添威名,我等在幽州等待殿下的好消息。” 李恪也抱拳说道:“本王定当竭尽全力,不辜负诸君期望。期待早日凯旋归来,与诸君共庆胜利。” 就此与众人辞别。 烈日高升,在李刺史等人离开后,没过多久,李恪便也马不停蹄的赶向了校场。 而在不远处的校场中,整整三千全副武装的蜀王卫,早早的就被辛獠儿集合在了一起。 若是熟悉的人看到此时的校场,就会发现他们人还是之前那些人。 但是最大的区别就是有了纪律,他们整齐划一的站在那里,不再是一盘散沙,而是一支训练有素、纪律严明的队伍。 李恪还未登上点将台,三千人居然在校场上鸦雀无声。 哪怕是因为曾经在最为桀骜不驯的突厥人,经过训练之后,也已经脱胎换骨,彻底成为了一支真正的精锐之师。 “殿下,三千蜀王卫已经全部集合完毕,请殿下检阅。” “很好,辛獠儿,归队吧!\"李恪高声说道,目光扫过整齐列队的士兵们。 “你们现在是我李恪的精锐之师,是我蜀王的利剑。现在,本王要你们用实际行动告诉我,你们是否准备好征服草原,是否准备好建立不朽的功业!” “准备好了!”三千士兵齐声高呼,声音震天动地,充满斗志。 李恪点点头,说道:“好,现在我宣布,出发!” 随着李恪的一声令下,三千蜀王卫迅速行动起来,在晨光的照耀下,这支气势磅礴的大军踏上了通往草原的征途。 ------------------------------------- 大唐建国十余年,自从夺回了朔方,原本被突厥人占领的土地,基本上都被夺了回来。 唯一不同的是,在云州的北面,黄河以北的大多数地方,其生态环境就与南方截然不同。 与吕梁山和雁门关相比,幽州、易州、定州、恒州这些地势较为平缓的地带,治安还好。 但是,更往北去,地势就更加险要,土地也更加贫瘠。 这里的草原和大山交织在一起,生存环境十分恶劣。 尽管大唐已经夺回了这些地方,但要想在这里建立稳定的统治,却是一项艰巨的任务。 十月中旬,妫州以北的草原上,地上的小草已然开始泛黄。 按照往年的习惯,这时候,已经有牧民开始收割草料,为即将到来的冬季做准备。 然而,今年的情况却有些不同。 火焰,血,哭声,尸体,成百上千人地战场,似乎遍布了这一片草原。 草原上的空气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焦土和破碎的草料散落一地,一片狼藉。 原本给人宁静祥和的草原,如今成为了人间炼狱,生命的脆弱和战争的残酷在此刻暴露无遗。 在这片凄凉的草原上,偶尔路过一些小型的部落,还可以看到,在烧成一片赤地的营地中。 一些侥幸得以逃生的牧民,正拿着赶牲口的鞭子,正在寻找着失去的亲人或牲畜,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绝望和悲痛。 有些人已经因为失去了全部的亲人而变得麻木,只是机械地捡起地上的尸体,埋葬在临时挖开的土坑里。 在突厥骑兵袭击后,这些部落的牛羊也遭受了巨大的损失,要么被突厥人赶走充当军粮,要么在战火中丧生。 幸存下来的也因为惊吓过度而四处奔逃,试图逃离这片充满死亡和痛苦的土地。 原本生机勃勃的草原,现在只剩下凄凉和荒芜。 当李恪率领三千蜀王卫,踏上草原时,在路上看到的就是如此的景象。 因为靠近中原,加上河套平原这片区域的水草也不错,所以驻扎在这边的部落也不少。 只不过,这些部落,大都是一些小型的部落。 这些部落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都是那种在草原中混不下去了的,或者说曾经的大部落,衰败之下,无法在崇尚狼性的草原中生存,这才逼不得已,冒险靠近中原。 毕竟比起那些凶残的草原人,中原人更懂得仁慈和包容一些。 而他们也通过与中原人的交往,能够获得更好的生存和发展机会。 实际上也确实如此,靠着与中原人通商走私,这些部落正在逐渐恢复了元气。 所以,这些小部落虽然还依附在那些像奚、霄那样的大部落的名下,一听到这些大部落反叛突厥,立马就纷纷响应。 他们除了同样受不了颉利可汗的高压统治外,还有就是内心其实也倾向大唐,毕竟这些年来,靠着走私,他们赚个盆满钵满,终于过上了不用挨饿的生活。 不要以为,草原人以放牧为生,就能天天吃肉,生活幸福。 而中原百姓,则太过辛苦。 毕竟面朝黄土背朝天,种了一辈子的地,连填饱肚子都很难,还不如那些草原人,拥有那么多牛羊,每天都能吃到肉。 比起“窝窝头”,“烤全羊”这种肉食,不知道要美味多少。 如果真的这么想,那只能送你两个字:做梦! 因为喝酒吃肉是根本不存在的。 事实上,大部分时间,游牧民族的生活都比农耕民族还要惨。 如果说中原人是挣扎在温饱线,那么游牧民族是挣扎在生死线中。 还想天天吃肉?估计连贵族和头人都没有这个待遇。 如果家里能有一些粮食和乳制品,那就很好了。 毕竟游牧民族的生产力很低,一旦遇到天灾,那就是灭顶之灾。 远的不说,贞观二年,草原上就发生了一场罕见的大旱,赤地千里,寸草不生。 无数的游牧部落在这场灾难中遭受了巨大的损失,甚至有些部落几乎全军覆没。 对于这些游牧民族来说,天灾就是最大的敌人。他们没有足够的储备来应对灾害,也没有足够的技术来改变环境。他们只能依靠天吃饭,一旦天不眷顾,他们就面临灭顶之灾。 而中原人不同,中原人有着更为先进的农业技术和管理经验。他们懂得如何利用水源、如何种植作物、如何储备粮食。即使遇到天灾,他们也有足够的储备和技术来应对,保证生产和生活的正常进行。 这也正是为什么这些游牧部落,为什么要攻打中原人的原因了。 古人们曾经总结过一句话,叫做“匈奴以杀戮为耕作,古来唯见白骨黄沙田”。 这是什么意思呢?意思就是说,草原人四处烧杀抢掠,为的就是获得粮食,在特定时期,这种做法甚至会成为主要的食物来源之一...... 第175章 马周至幽州 太阳升起,四射的光芒穿透云层,将幽州的所有屋顶染上了金黄的颜色。 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开始涌动,小贩的叫卖声、车马的喧嚣声,与晨光一同唤醒了沉睡的城市。 在城市的东边,幽州河静静流淌,反射出太阳的光芒,如同一条闪光的金线划过城市。 尽管一天才刚刚开始,但是原本深泉山寨的三首领宁志泽,四首领伏云,已经早早起床,陪着留守的那些蜀王卫跑完操。 在简单的清洗一番之后,两个人便立刻来到营地的大厅中,商讨着如何协调,开辟新的交易场所,以及采购粮草等事物。 “三哥,这北疆本就物资匮乏,龙门县还在长城外,又是大汉时建立起来的县城,荒废了这么久,这要花费多少物资啊?” 伏云有些担忧地说道,他清楚北疆虽然地广人稀,但是资源也相对贫瘠。 尤其是龙门县这种偏远荒废之地,想要恢复其旧日繁华,必然要耗费不少人力物力。 “那你说怎么办?”宁志泽将手中的毛笔放到笔架上,没好气的说道。 “难道直接把这个贸易地点放在幽州城不成?不说那些当官的大老爷放不放心,我就问你,那些草原人敢不敢来?” “再有,你信不信,只要咱们殿下前脚将贸易地点设置在幽州,后脚朝廷就会将殿下召回长安。咱们殿下本就有保护幽州百姓,不受北疆蛮族侵扰的责任,直接将草原人放进幽州,这是大忌。” “这点我当然知道,龙门县作为曾经的边防重地,恢复其防线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相当于有了一座桥头堡,除了有效的防御外,在关键的时候还能起到示警的作用。” 伏云面对突然间火气大冒的宁志泽,语气有些不足的说道。 而面对伏云条理清晰的回答,宁志泽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别看伏云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但是论起动脑来,其实比他还要强上不少。 而他自己所知道的这些,其实有很多东西,都是殿下临时把他叫到面前,面授机宜的...... 正当宁志泽胡思乱想的时候。 “唉......” 伏云突然叹了一口气,满脸惆怅的说道。 “三哥,有句话说出来你可能会不高兴,但我感觉大当家和二哥可能更适合坐在这里运筹帷幄,我们俩更适合冲锋陷阵一些。” 宁志泽听到伏云的话,愣了一下,然后苦笑道:“四弟,你这是在埋汰我吗?” 伏云看着宁志泽,认真的摇了摇头:“三哥,你误会了,我可没有那个意思。我就是胡乱咧咧。” 说完立马打岔道:“三哥,那粮草呢?怎么弄?”从其他地方运输粮草过来,路途遥远,耗费时间,如果遇到不测,岂不是会影响到我们的军需?” 对于伏云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性格,也早已习以为常。 而最近一段时间,龙门县的重建,只是他们众多任务中的一项,更关键的确实还是粮草问题。 伏云提出的问题,可谓是抓住了重点。 粮草供应本就是军队的命脉,如果无法保证粮草的充足,那么军队的战斗力将大打折扣。 他们之所以在勾注山,落草为寇,其实说的通俗一点,不就是为了一口吃的吗? 原以为,这个问题会难住宁志泽,却不料他淡淡一笑,仿佛早已胸有成竹。 “四弟,你放心。对于粮草问题,我早已有了计较。” “哦?”伏云挑了挑眉,颇有些意外地看着宁志泽。 “哈哈哈哈哈......” 一阵爽朗的笑声从宁志泽的嘴里传出,他笑着说道。 “其实,这个问题殿下早就想到了,军需和物资都可以与幽州城内的商贾进行交易,这里是卢家的地盘,殿下说有钱不挣是傻子,卢家肯定吃的下,我们直接在幽州跟他们交易,这样一来,不仅解决了我们的军需问题,还可以节省运输的时间和人力,同时也可以避免路途中的损耗和风险。” 伏云听到这里,心中不禁对李恪的睿智和深谋远虑感到敬佩。 “殿下还让我派人去附近的村庄招募民夫,同时也在训练我们自己的耕种队伍,如今很多的人草原人投奔我们......” 说到这些草原人,宁志泽前面还有些严肃的样子,后面就有些绷不住的笑了起来。 “如今,他们什么都没有,既没有羊,也没有牛,就连草原上都在打仗,也不能一直养着他们,白白浪费粮食,让我们和城内的商人交易,换取一些粮食和种子。虽然一开始会有些困难,但殿下说了,只要潜移默化,这些草原人别说是小麦了,就算是稻谷也种的出来......\" 伏云听后不禁拍手称赞:“三哥,殿下这个主意真是高明!这样一来......” 就在宁志泽和伏云热火朝天的商议对策的时候,营地外忽然一阵马蹄声急促而来。 一个骑着快马的士卒,奔到了宁志泽所在的屋外,高声呼喊,打断了伏云的话。 “报!急报!”士卒在屋外高声喊道。 宁志泽眉头微皱,出声让那名来自刺史府的士卒进来,同时看了一眼伏云,见到伏云有些凝重的表情,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放宽心。 因为他心中清楚,殿下这才走了两天,就算速度再快,应该也是刚刚踏上草原,应当不是遇到了战事。 士卒急匆匆地走进屋内,双手抱拳在宁志泽面前,大声说道。 “将军,蜀王府长史马周携带齐国公之女长孙娉婷,已到幽州码头,此刻正在码头等候,马长史欲要与将军相见!” 宁志泽听后,不禁一愣。殿下之前确实提了一嘴,告诉他们,长史马周近些天,就要到达幽州,到时代表他前去饮酒一下。 但他没想到,马周的动作竟然如此之快,今天就到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宁志泽点了点头,示意士卒退下。 “三哥,你怎么了?”伏云见宁志泽听到长史马周来了之后,神色便变得有些古怪,不禁好奇地问道。 宁志泽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不将这事情告诉伏云。 他倒不是因为在蜀王李恪这个体系中,除了蜀王李恪和裴行俨外,马周这个三把手的到来,而产生不快。 他只是想到,自家大当家对殿下似乎有些倾心的意思,又是那种不争不抢的性格。 现在,殿下名义上的王妃又来了,虽说,殿下贵为皇子,肯定不会只娶一个妻子。 但这也无疑也会给大当家推倒殿下,带来一定的难度和挑战。 如果处理不好,大当家怕是要吃苦头。 毕竟,那些长年在长安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官场环境中,大当家虽然会武功。 但这种不争不抢的性格,面对城府深沉的王妃,怕还是不够看...... 过了片刻,宁志泽抬起头,眼神中带着如释重负的语气说道。 “四弟,你马上召集人手,准备迎接马长史等人。” “好的,要带多少人?” 宁志泽瞪了他一眼,刚才还夸他脑子好,现在就开始犯傻了。 他没好气的说道:“全部都带上,虽然我也不清楚具体情况,但既然王妃都来了,想必带的东西不少,我们今天就将自己当成苦力就行......” 而与此同时,在幽州码头上,五艘巨大的楼船停靠在岸边。 许多的百姓,正站在岸边,朝着楼船的方向指指点点,一脸兴奋的模样,嘴里不时的冒出几句惊呼声。 他们被这些巨大的船只所吸引,惊叹于它们的雄伟和壮观。 这些楼船不仅体积庞大,而且装饰得极为华丽。 金色的装饰和复杂的雕刻,让每一艘船都显得富丽堂皇。 船上的护卫穿着崭新的劲装,腰挂长刀,一手扶腰一手虚按刀柄,尽管没有身穿铠甲,但依然显得威武而庄严。 一时间,幽州的百姓们纷纷猜测着这些船的来历。 有些人认为这是南方的商队,带来了一些稀罕的货物。 有些人则认为这是皇帝的使者,要来宣布重要的消息。 正当人们议论纷纷的时候,从远处走来一队官兵,将围观的人紧急隔开,让出一条通道。 随后,一位身着华贵官服的中年人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他面容沉稳,目光深邃,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他带着几个幽州官吏缓缓地走向那些巨大的楼船。 一旁的百姓们看到来人,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将通道又拓宽了几步。 中年人见状,连忙拱手道谢道。 “各位乡亲们,我知道你们好奇心重,但我希望大家保持冷静和克制。这些楼船上的贵客,是蜀王的重要家眷,他们经过长途跋涉来到幽州,需要休息和恢复。大伙不要惊扰了贵客,都散了吧!” 只是任凭卢向笛怎么说,这些幽州百姓,此时已经幻化成八卦小分队,怎么驱赶也没有挪动一步...... 卢向笛见状,也只能无奈的苦笑一声,喊过来维护秩序的官员,着重的叮嘱了几句。 然后,便继续朝着那些楼船走去。 因为这次来的人,名义上只是蜀王府的马周。 虽说也是朝廷的官员,但其编制其实还是挂在蜀王府,幽州城内的一众官员,也就完全没必要来迎接。 原本只是想随便派遣几个人来,意思一下就好了。 没有想到,卢向笛主动请缨,接下了这个迎接蜀王府长史马周的任务。 他人虽然诧异,但见到有人主动请缨,也乐得清闲,便将此事交给了卢向笛处理。 虽然,没有第一时间,看到蜀王府的人前来迎接,但是在船上看到卢向笛一举一动的马周,自然察觉到了来者的不凡。 他也没有狂妄的拿捏什么,在知会了一声长孙娉婷后,便准备下船去。 然后,在岸边所有幽州百姓的注视下。 从船上走下了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他们整齐划一地走上了岸,在码头上排成了一列。 紧接着,身穿官服的马周,便带着长孙娉婷以及丫头袭香出现在众人面前。 最为奇怪的是,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儒雅的中年人。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上船前,说要去访友的袁天罡。 原来,在船上相处一段时间后,每日都要与袁淳罡手谈几局的长孙娉婷,便被袁淳罡渊博的知识和才华所动容。 虽说现在还没有成亲,但是长孙娉婷几乎与李恪算是板上钉钉的夫妻。 想到李恪在北疆偌大的封地,也需要非常多的人才相助。 于是,长孙娉婷便把李淳罡推荐给了马周。 她相信以袁淳罡的才华和见识,定然能够帮助到马周,同时也能够成为李恪的得力助手。 在长孙娉婷的引荐下,马周和李淳罡进行了一番深入的交谈。 马周发现,袁淳罡的才学和见识远超常人,不仅在面相、卜卦等方面有着深厚的造诣,就连对时局也有着敏锐的洞察力和独到的见解。 这让他心中暗喜不已,认为李淳罡是一个难得的人才,能够为以后的李恪提供宝贵的帮助。 于是,马周欣然接受了长孙娉婷的推荐,请求袁天罡一起前往幽州。 袁天罡的本意其实就是追随李恪,施展一身的抱负。 见到马周的邀请,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也没有什么三推三请的戏码,而是直接接受了邀请。 他却不知道,这非但没有让马周看轻他,反而觉得他有本事,不造作。 不像现在大多数文人,喜欢搞那一套欲擒故纵,三请诸葛亮的戏码。 在马周眼中,袁天罡的这种不矫揉造作、直来直去的性格,恰恰是他所欣赏的...... 马周带头走到卢向笛面前,两人简短地交谈了几句。 期间卢向笛让马周和长孙娉婷等一行人,不要着急。 他已经提前派人前去通报,想必蜀王的手下马上就会赶来迎接,让他们不要着急,稍等一会,若是着急的话,他也可以派人送过去。 马周自然是推脱了,只是听到卢向笛的这番话后,他便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第176章 来自蜀王长史马周的压迫感 从小就有聪慧机敏之称的马周,很快便从卢向笛的话语中听出,李恪有可能不在幽州的意思。 因为李恪一向礼贤下士,他对贤能之人的尊敬在长安可是出了名的礼遇。 不然,当初也不会不遗余力的邀请他加入蜀王府。 在承诺了他蜀王长史之后,不惜以身犯险,与突厥使臣在承乾殿比斗。 所以,若是这位卢司马在通知了蜀王殿下之后,按道理不会多此一举的说明,“蜀王的手下”马上就会来迎接这句话。 因为若是李恪在幽州,定然会亲自前来,更何况,与他同行的还有,李恪现在的未婚妻,长孙娉婷。 只是,李恪的封地,由蜀地改封到北疆,身为蜀王长史的马周,自然也是知晓的。 并且,北疆与中原的大患突厥比邻,李恪又有一重幽州大都督的身份摆在那里。 事务多一些,他倒也能理解。 再且,这卢向笛乃是五姓七望中范阳卢氏中的人,并不是蜀王府中的人。 马周不动声色,表面上并没有显露出什么异常。 只是在与卢向笛聊天的时候,开始有目的的了解蜀王李恪最近的动向。 对于李恪的行踪,在幽州城中,或许对那些平民百姓来说,可能不是那么清楚。 但是对于幽州官场上的一些人而言,却并不是什么秘密。 毕竟,现在的幽州,乃是李恪的封地。 虽然对卢向笛这些本地官僚而言,李恪是后来人,或者说过江龙。 但他在幽州城中,仍然有着不小的权柄。 其一言一行,搬出来的某一条政策,都有可能会对他们的利益,产生一定的影响。 所以,他们不可能不关注李恪的动向。 故而,当马周与卢向笛聊起这个话题的时候,卢向笛几乎是没有经过任何思考,便直接回答道。 “马长史,你难道还不知道吗?蜀王殿下现如今并不在幽州城,而是出关了!” \"出关了?\" 听到这句话,马周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旁的长孙娉婷便轻轻的皱着黛眉,诧异的出声道。 与一般的女子一样,长孙娉婷千里迢迢的从长安跑到幽州来寻找李恪,却不想李恪并不在城中。 而比起心中得涌起的一丝失落,更多的其实还是担忧。 她知道李恪身为蜀王,肩上的责任重大,但北疆的战事已经到了这么糜烂的程度了吗?为何需要他一介亲王亲自出关? 只不过贸然的打断了两人之间的谈话,长孙娉婷也反应过来,这样太过失礼,她连忙道歉道。 “不好意思,卢司马打扰到两位说话,还请恕罪。” 卢向笛摆摆手,表示并不在意。 五姓七望,作为世家大族,相互通婚是常有的事情。 李恪作为李世民的儿子,他赐婚的事,自然也是那些大家族关注的事情。 所以,卢向笛很早便从其他家族那边得知了这个消息。 他理解长孙娉婷的担忧,毕竟李恪作为她的未来的夫君,这是再正常不过的关心。 而一旁的马周见状,连忙接过话题向卢向笛道。 “卢司马,你看,我家王妃都开始担忧蜀王殿下了。您能否详细说说,殿下为何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出关?草原的局势已经这么严重,开始威胁到北疆了吗?” 说到这里,马周朝着卢向笛拱了拱手,一脸质疑的说道。 “应该不能吧?不然,霍国公柴绍也不能现在就直接班师回朝,以霍国公的脾气,就算不能彻底与突厥正面翻脸,但也会对峙一段时间才对......” “马长史,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卢向笛摇摇头道。 “草原上从前年冬日开始,就一直都相对混乱,但现在我们大唐日渐强大,草原人试探了几次,在没有讨到任何的好处后,基本上就已经暂时消停下来。但想必你也明白,这并不意味着草原的局势就此稳定下来。相反,那些暗中观察的势力正在酝酿着更大的阴谋。” 说话间,卢向笛看了一眼长孙娉婷,继续说道。 “最近一段时间,突厥颉利可汗的儿子,叶护阿史那叠罗施,疯狂的进攻周边的小部落,掠夺人口和物资,可能是破坏了蜀王一手建立起来的贸易,这才选择在这个时候出关,震慑那些蠢蠢欲动的突厥人。” 马周听完卢向笛的解释后,尽管心里面很不是滋味,但表面上还是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并配合的说道。 “蜀王殿下心系北疆,为了边疆的安宁,亲自率军出关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在接下来的等待的时间里,马周不动声色地与卢向笛聊着天,看似轻松愉快,实则每一句话都在探查着更多的信息。 而长孙娉婷则默默的站在袁天罡旁边,心中五味杂陈。 “卢司马,说来惭愧,鄙人身为蜀王府长史,关于殿下的很多事,却还要向你打听。” “马长史见外了,些许小事,算不得什么,更何况你远在长安,路途遥远,不知道此中详情,不足为怪。” “话不能这么说,耽误了卢司马这么长时间,已经是十分抱歉,还劳烦你告诉我这么多关于殿下的信息,马某十分感激,往后,下官便也在幽州办公了,若是有什么需要马某人做的,只管招呼一声。” “不过,一事不劳二主,马某还有个问题,想要询问一下卢司马。” “马长史客气了。既然你都在幽州办公,那我们便是同僚,互相帮助是理所当然的。至于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会尽我所知告诉你。” “马某想问,殿下出关已经几日了?” 卢向笛听后,抬起一只手,伸出三根手指道。 “时间没多长,蜀王殿下在三日前便已经带着麾下的三千蜀王卫出关了。据说是为了与前去与突利小可汗联盟,共同预防突厥的阴谋。”卢向笛回答道。 “与突利会盟,防止突厥阴谋?”马周皱了皱眉道。 “唉,这又有谁知道呢。”卢向笛叹了口气。 “殿下身为幽州大都督,有监督节制幽州军事的权利,具体的军事行动,卢某也不清楚。毕竟,这涉及到军事前的保密行动。” 马周听完,理解的点了点头。 就在两人交谈的时候,一阵急促、密集的马蹄声,突然从远方传来,打破了这宁静的氛围。 一群人循声望去,只见尘土飞扬,一支骑兵队伍正疾驰而来。他们的衣甲鲜明,气势如虹,显然是训练有素的精锐部队。 “这是……”马周有些惊讶,这支骑兵,虽然人数只有两百人左右,仿佛带着一股无法抵挡的力量。他们奔驰而来,却像是千军万马一般,实在是令人惊叹。 卢向笛似乎是从马周的眼中看出了惊讶和震惊,笑着说道。 “这便是你们蜀王府的蜀王卫了,殿下真是天纵奇才,孤身一人来到北疆不说,几个月的时间便训练出了一支如此精锐的骑兵,卢某这把年纪,实在是虚度光阴呐。” 马周对于卢向笛自谦的话,自动的过滤了...... 不过,听到这些骑兵就是蜀王卫时,心中的震惊,还是差点没有掩饰住。 他原本以为这支骑兵,应该是幽州培养的精锐边骑,没想到,竟然是蜀王在北疆短短几个月内就训练出来的蜀王卫。 这等军事才能,实在令人惊叹。 “卢司马过誉了,殿下的确有很高的军事才能,但这支骑兵,表面上看着还行,但真实实力还需要经过实战检验,才能作数。” 尽管,这些骑兵将自己也狠狠的震慑了一下,但本着低调就是王道,隐藏实力才是长久的生存之道,马周没有表现赞同不说,还刻意的贬低了一下...... 两人正说着,那支骑兵已经来到了近前。 他们骑着高头大马,马蹄声如雷震,气势如虹。 在他们的身后,飞扬的尘土仿佛为他们披上了一层战甲,使他们看起来更加威武。 骑兵们在码头栈桥前停了下来,宁志泽和伏云走上前来,向马周和长孙娉婷拱手行礼道。 “昭武校尉宁志泽、振威校尉伏云,见过马长史,长孙小娘子。” 随后又朝着卢向笛见礼道:“卢司马。” “额...这位是?” 这是宁志泽看到与马周、长孙娉婷站在一起的袁天罡,因为事先并没有通知有这样一号人,便疑惑地出声问道。 马周见状,立刻向宁志泽和伏云开口道。 “见过,两位校尉,这位是袁天罡,袁先生,是长孙小娘子为殿下招揽来的大才。” 宁志泽听后立刻拱手行礼道:“原来是袁先生,久仰大名,今日得见,实属幸事。” 袁天罡也拱手回礼道:“宁校尉不必客气,老朽只是个江湖人,哪有什么大名。” 一旁的卢向笛,见到宁志泽、伏云和马周等人见过礼后。 便开口说道:“既然宁校尉你们前来,迎接了,那么下官的任务也算完成了,便不在此逗留了。” 说着又朝马周和长孙娉婷两人拱了拱手:“马长史,长孙小娘子,再会。” 马周点了点头,道:“有劳卢司马了,再会。” 等到,卢向笛走后。 马周便朝着宁志泽和伏云道:“既然人都到齐了,那么就先行回都督府吧!” 随即,宁志泽点头应诺,让伏云绝大多数骑兵留下来,帮忙运送物资,他则带着马周、长孙娉婷,袁天罡等人,先行返回驻地。 也不知道是不是宁志泽太过敏感,在路上,他始终觉得,尽管在码头上的时候。 长史马周看起来温文儒雅,只是等司马卢向笛走后,他的脸色便迅速的低沉了下来。 相比之下,那位袁天罡先生倒是表现得十分随和,主动来到宁志泽的身边,询问关于蜀王殿下来到幽州发生的事情。 小到吃饭说话,与人相处,大到殿下在封地内发布了什么政策,怎么组建蜀王卫,问的非常的详细。 若不是见到长史马周和未来的王妃长孙娉婷对他十分的尊敬。 宁志泽几乎要怀疑他是不是想对殿下,图谋不轨...... 事实上,宁志泽的预感十分的准确。 等到进入临时的驻地,将物资全部搬运回来之后,甚至不等吃完中午饭。 也来不及,询问为什么殿下堂堂蜀王,幽州大都督,在偌大的幽州,连一座像样的都督府都没有。 马周便立刻召集了李恪留守在幽州的所有的属下。 其中,自然就是以宁志泽与伏云为首的山寨第二梯队的首领。 等到,所有人到齐之后,所有人都立刻感到了一种紧张的气氛。 也不知道是马周的京官气息太足,还是什么,曾经在勾注山上,杀人发火也不眨眼的一众人等,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本官不管你们这些人,是昔日的土匪也好,流寇也罢。但既然现在跟了蜀王殿下,自然就是殿下的心腹将领,不然殿下也不会将留守的任务交给你们。”马周严肃地说着,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 “但是,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出使草原这么危险的事情,就没有人阻止蜀王殿下?” 马周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也是有苦自知。 毕竟,在当时开展紧急会议的时候,他们这些人都是旁听。 真正有分量的人,要么执行计划去了,要么直接跟着蜀王殿下出使草原去了。 没有一个人留在营地,他们却要背起这顶黑锅...... 宁志泽想了一下,然后慢慢站了出来,缓缓说道。 “马长史,我们劝阻过殿下,但殿下认为突利可汗是必须争取的结盟对象,没有人比他更适合。殿下说,草原上的情况复杂,只有通过结盟才能稳定局势,保护幽州的利益。他还说,出使草原虽然危险,但只要我们做好充分的准备,就能够化险为夷。” 众人听到宁志泽的话,纷纷附和。 他们曾经劝阻过殿下,但是殿下的决定却让他们无法反驳。 更何况那是殿下的师父裴将军建议的..... 马周看着众人沉默不语,心中也明白,宁志泽说的可能都是实话。 只是出使的人是谁都行,但是李恪是蜀王,肩负着整个封地的安危,只要他一人出现意外,那么他们所有人所做出的努力,都可能会化为乌有。 更何况,从古至今,有哪家主公,亲自带兵打仗,那要他们这些武将干什么? 他还在长安的时候,突利小可汗便一直要求入朝,为此还特意派了使者到长安。 虽然现在朝廷上还在没有做出结果,但也在讨论中。 而这个消息也在前段时间,被颉利可汗知晓。 为了避免局势崩坏,心胸狭隘的颉利可汗已经准备发兵攻打突利小可汗。 面对全力出击的颉利,就算是突利也招架不住,正满草原的躲避颉利的追杀,殿下这时间过去,哪里还找的到他。 搞不好,还要直接撞到颉利的兵锋...... 第177章 雷厉风行的马周 在校场内的会议大厅中,负责留守的宁志泽和伏云等人,听完马周的话后。 就算是内心有些不服气,但是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些道理。 因为自古就有“色难。有事弟子服其劳。” 又有“主忧臣劳,主辱臣死。” 更何况,李恪乃是当今皇帝的儿子,他们效忠的对象。 按道理来说,他们同意李恪亲自率军前往草原,深入敌境,不管是什么样的理由,就算是天大的事,都确实说不过去。 只是如今事已至此,宁志泽等人也徒呼奈何。 随即,宁志泽站起身来拱手道。 “马长史,那依你之见,我们现在应该如何作为,才能将功补过?” 他虽然有些不服气,但是也想要听听,马周到底有何高见。 只不过他们根本没有意识到,李恪入主北疆时间尚少,就算前几天因为宫迁的事情,明白要搭建情报系统,侦查与保证信息的安全性。 但是,相对于大唐整个朝廷而言,就算他们与突厥相邻。 无论是规模还是效率,都无法与朝廷的情报系统相提并论。 也没有朝廷得到的消息快,且精准...... 就算李恪仗着先进的思想和手段,北疆的情报系统,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他一定能够将这张底牌打造的坚不可摧。 然而,他最需要的也就是时间。 原本马周还算克制,毕竟宁志泽等人也算不知情,且人言微轻。但如今眼见李恪陷入困境,这些人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他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这些人了。 不然,若以后还是这种心态,那才是真正的危险。 “我知道,出使草原的任务危险重重,殿下的决定让诸位为难了。但是,我希望诸位能够明白,殿下的决策,也不能涉及到一定的凶险时,我们这些作为臣子的人,有责任为他规避这些危险。”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向那些看似温和,实则内心深处,还没有从山贼的身份中,摆正心态的众人。 “你们知不知道,打仗最重要的是什么?” 下手中的伏云,迎接马周等人的时候,也敏锐的察觉到马周一路上都臭着脸,以为这个新来的读书人,看不起他们这群山贼出身的人。 所以,听到马周的话后,他略显不服的说道。 “马长史,虽说我们这些人读书读的少,但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句话,我们还是知道。” “嗯嗯,非常好!” 马周听完伏云的回答之后,不怒反喜,他甚至上前拍了拍伏云的肩膀,笑着说道:“伏云校尉,这句话说得好,不愧是允文允武的人,很有见识。” 说完,他不急不缓走回主座,接着开口道。 “这句话的意思是,若能全面地掌握敌我双方的实际状况,那么不管打多少次仗,都不会输。” 听到马周的话,众人都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他们虽然出身山贼,但并不代表他们就愿意盲目送死。 所以,他们每次下山打劫,都是踩好点,尽量选择一些没有实力,或者实力较弱的对象,确保自己的安全。 却不料,看到他们认同的动作和表情,非但没有打动马周,反而像是激怒了他一样。 “可是,你们知道如今了解草原上的局势?了解草原上的军事动向吗?” 马周声音猛然提高,震得众人耳中嗡嗡作响,一时间全场鸦雀无声。 他看着下面默然点头的众人,心中怒火中烧。 这些人在李恪的庇护下安逸太久了,平时只知道听令行事,已经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和判断力。 看如今如今的状态,在这样下去,就连往日的锐气和求生的决心,也要彻底丧失。 “诸位!”马周厉声喝道,“你们说,殿下要前往草原,寻找突利小可汗会盟。但是你们知不知道,如今的颉利可汗已经与突利开战,突利小可汗更是为了躲避颉利可汗的兵锋,在草原上四处躲藏,现在殿下贸然前往,别说找到突利小可汗,撞到颉利可汗的大军的可能性可能更大,倒时若是有去无回?诸位与我,就等着陪葬吧!” 众人被马周的话惊得目瞪口呆,他们只知道按照命令行事,从未想过其中的危险和阴谋。 他们看着马周,心中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眼中更是充满了惊恐和不安。 马周看着众人惊恐的神情,心中更加愤怒。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或许,接下来,你们该问我,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我要告诉你们,立刻放下手中所有的工作还有任务,骑上快马,带着我签发的蜀王府诏令,除了丰州、胜州、营州,这三州,剩下的七州封地内,每处州城都给我抽调最少1000的骑兵,前往朔州集合。” 说到这,马周顿了顿,朝着陷入巨大震惊中的宁志泽又问道。 “听说,在前不久,殿下在突厥人的手中,营救出来两个部落,那些部落的头人为了依附殿下,想让族中的精壮骑兵加入殿下的蜀王卫,但因为殿下手里的名额已满,殿下被殿下婉拒绝了,可有此事?” 此时,一向素有急智的宁志泽,被马周一串连打带削的手段,镇住了心神,陷入到了巨大的震惊中,根本不知道马周打的什么主意。 唯有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回长史,确有此事,殿下所救的两个部落为处月部和契部,目前就被殿下收留在胜州和代州中间的长城脚下。” 听到宁志泽的回答,马周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 “很好,随后你亲自去一趟,就说,现在殿下同意他们加入殿下的麾下,不过他们现在出二千人的骑兵来,待遇就是,以后他们的草场可以优先挑选,以后就是殿下的核心部落,并且骑兵,享受与我们士卒一样的待遇。” 听到这,宁志泽终于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惊醒了过来。 他瞪大着眼睛,尽管心里有些猜测,但还是一脸不可置信的对着马周说道。 “马长史,你这到底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马周冷笑一声,指着北方的方向厉声道。 “马某要去替你们擦屁股,亲自带兵,去草原上接回殿下。” 说到这,不等宁志泽等人继续发问,你们按令行事即可,按大唐律,殿下不在,马某这个长史有权处理蜀王府的一切事务,包括军务。你只需要按照我的命令行事,其他的无需多问。” 宁志泽沉默了片刻,心中虽然有些疑惑和不解,但马周的话却也合情合理。 他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很好,记住你们的职责和使命。” 马周看着宁志泽,淡淡地说道。 “现在,你立刻集结人手,做好随时出发的准备。考虑到其他几州的距离不近,我给你们五天的时间,五天后,我们在朔州城下集合。在那时,马某要看到一万的骑兵。你们现在也是统兵的将领了,应当知道军法无情的道理。若是马某看不到,那么……” 马周顿了顿,目光凌厉地扫过众人。 “那么你们就等着以贻误军机的罪名被处斩吧!” 说话间,马周就将八封和袁天罡一起商议,拟写的召集手赦,拿出来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底下的众人,包括宁志泽,全都是脸色一变。 他们想到过马周不好说话,但是没有想到这么不好说话...... 但他,既然搬出了军令,众人就知道他不是开玩笑。 如果到时候他们不能如期赶到朔州城下,或者没有完成任务,那么等待着他们的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站在上首的马周,一眼便看出了宁志泽等人脸上的表情,又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知道这件事对于大家来说,可能比较有难度,若是没有信心或者不想接受这项任务的,现在就可以收拾东西离开了,马某绝不为难大家,若是将殿下成功接回,诸位就都是大功之臣,大伙也必定会得到更多一样不到的回报。” 在马周一番又是心理暗示又是威逼利诱下,众人脸上的表情一会青一会白,显然都在巨大的挣扎中。 反倒是宁志泽没有犹豫,拿起一张马周写好的手赦,立刻转身离去,备马组织人手,出发了。 他知道,虽然是一次艰苦的征程,但他也知道,若是马周说的话是真的。 为了救回李恪,他也必须拼一次。 有了宁志泽的带头,很快其他留守的将领也纷纷起身,紧随其后。拿上手赦后,就快步离开了。 似乎也知道,此刻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至关重要,他们必须尽快出发,才能保证任务的完成。 马周看着一众人等离去的背影,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天也没挪动脚步。 还是站在一旁的旁听会议的袁天罡,这时站到马周身边,开口说道。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但是也是,打压一批,拉拢一批。像你这样,直接连自己一起烧的,还真是少见。” 马周听到袁天罡的话,自然明白他这是缓和气氛,缓解他的压力。 他苦笑着摇摇头,说道。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如今的草原上,正值多事之秋,殿下就这么虎头虎尾的闯了进去,很容易陷进草原上的乱战之中,能够安然离场,恐怕都很难,按照正常的思维,裴将军的建议确实乃是上策,但奈何时局多变,信息不准确,再按部就班,耽误了大事。” 袁天罡听了马周的话,也是点头赞同。 “今日让袁某大开眼界,马长史之魄力,冠绝无双,促成援救殿下之事,就算是让袁某来做,估计也没有马长史做的如此干脆漂亮。” 马周摇摇头,苦笑着说道。 “我也是被逼的。” “哦?” “袁先生也应该明白,如果我不这么做,那么殿下躲在草原待上一天,就多一分危险,真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殿下带了三千蜀王卫,以及殿下后手的六千骑兵,外带我这一万东拼西凑的兵力,在控弦十数万的颉利面前,还是有些不够看的。” 马周摇摇头,看着外面渐行渐远的宁志泽等人,心中也是感慨万分。 他也不想,一来幽州,就对宁志泽这些未来的蜀王班底,表现的太过强势,平白的得罪他们。 为未来的工作,增加不必要的阻力和隔阂。 只是,如今,为了李恪的安全,不这么做又能怎么办呢? 想到这里,马周突然朝着袁天罡郑重的拱手施了一礼。 将一旁的袁天罡也吓了一跳,连忙扶住马周的手臂,连声说道。 “马长史这是何意,快快请起。” 马周抬起头,一双明亮的眸子,坚定地看着袁天罡,声音略显低沉地说道。 “这一次,殿下那边确实凶险,为此马某恐怕这两日,也将率领召集而来的骑兵,踏上寻找殿下的征程。漠南草原辽阔,殿下到时也不到在哪,我等具体也不知道多久才能返回幽州封地。” “马某观殿下留守下来的人员,大多数都是统兵将领,对于处理事务可能不太熟悉,所以还望袁先生在接下来的这段日子里,能够多加指导,确保各项事务能够顺利进行。” 袁天罡听到马周的话,盯着马周,认真地说道。 “马长史若是放心,袁某自然会尽全力协助蜀王府处理封地内的各项事务,确保蜀王府内外一切安好。” “只是,马长史与袁某也是在半路上才结识的,难道不怕袁某人是那种图谋不轨,别有用心之徒吗?” 马周听到袁天罡的话,不禁微微一愣。 随后,淡淡一笑道:“道长是那种人吗?” 说着,不等袁天罡回答,他又说道:“正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袁先生既然是长孙小娘子推荐的,必然是值得信赖的人。而且马某也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相信袁先生的为人。” 袁天罡原本以为马周是出于其他的原因找他帮忙,却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么简单的道理。 他看着马周,心中不禁感慨万分。 这个年轻人,虽然年纪轻轻,但却有着超乎常人的见识和胸怀。 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大才,才是能够担当大任的人。 若以后都是与这样的人公事,当真浮一大白。 说话间,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而马周知道,幽州有了袁天罡的管理,幽州乃至封地内的一切事物就不用他操心了。 他可以尽全力寻找李恪,尽可能的早日带回他...... 第178章 两封密折 长安,甘露殿。 甘露殿是一个类似书房的地方。 但大多数时间,李世民也会在这里处理国事。 所以,这里自然而然也就成为了他与臣子们交流意见的重要场所。 今日,早朝之后,李世民召集了三省六部的主要官员,来到商议事情。 被留下来的一行人,顿时有些面面相觑,不知道李世民要他们过来商议什么事情。 若是有什么紧急国事,为什么不在早朝上商议? 正当众人疑惑之际,李世民缓缓开口:“各位,今日召集大家前来,非为别事。” 说话间,他将桌子上的两份折子拿了起来,递给了安安静静在一旁伺候的大力士王德。 王德见状,立刻会意,上前接过李世民手中的折子。 将他送到了靠前的房玄龄和杜如晦手中,以便他们传阅下去。 在李世民拿起那两本,看似与平常大臣奏事不一样的奏本,房玄龄和杜如晦两人的眼睛,便默默地对视了一眼...... 都从对方的眼睛里面,看到了谨慎和慎重。 如今他们两人,身为李世民的中枢重臣,虽然现在不知道里面所为何事,但看李世民的态度,自然明白这两份折子在背后肯定有着某种深意。 不然也不必在早朝之后,召集他们这些重臣前来,专门针对这两份折子进行商议。 只不过,他们的手,才刚刚接过这两个折子,还没翻阅,李世民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这两份密折里面,都是关于蜀王李恪的奏报,一份上说蜀王李恪,虽说在突厥的铁骑下,救出了处月部和契部两个草原部落,并成功的驱赶了袭击草原诸部商队的突厥骑兵。但是在没有朝廷允许的前提下,私自出兵,已经触犯了大唐律法,按律必须加以惩治,以正国法。” “另一份也大差不差,意思就是在前不久,颉利可汗派遣他的儿子,叶护阿史那叠罗施袭击了奚、霄那些大部落,统治下的一些小部落。” 在说到第二份密折时,李世民顿了顿,瞟了一眼下方的那些大臣。 见到在场的大臣们,除了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三人面无表情,其他人都面色各异。 显然也是没有想到,蜀王李恪在北疆去了不到一年的时间,竟然搞出了这么多事情,而感到震惊。 想到这里,李世民依旧保持着那不悲不喜的表情,继续说道。 “密折上说,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蜀王李恪,立刻展开了一次会议,他手底下有个收复不久的将领,认为那些人之所以进攻那些小部落,就是想收集资源,其最终的目的,是想对付被我们刚刚收复的朔方。” 李世民说到这,突然就笑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很奇怪,有些戏谑,似乎又有些引以为傲的样子。 只是,在露出后面的表情后,应当是察觉到这时候不应当流露出这样的情感,李世民很快收敛了笑容。 以至于收敛的太快,让下方的一众大臣以为自己眼花了。 “也不知道朕那个儿子是怎么想的,他没有向朕求援,而是带着他才刚刚组建没几个月的三千蜀王卫,要去找突利结盟,共同对付颉利去了。” 众官员听到这,皆是面色皆变。 这一次,就连长孙无忌胖嘟嘟的脸上,也一片铁青。 他倒不是,觉得李恪这样做有错,而是因为李恪此行太过冒险,他有些担心李恪的安全。 要知道,前不久自己的女儿才被陛下李世民,许配给李恪。 突厥人的凶险残忍,他这个与殿下李世民一起上过战场的人自然是知晓的。 要不然,当年的李渊和李建成也不会想着迁都,南下避难了。 此行,万一李恪遇到了什么危险,那么自己的女儿岂不是要成为寡妇? 而且还是在成婚之前,这实在是太不吉利了。 长孙无忌心中焦虑,却又不敢在李世民和诸多大臣面前表露出来。 他只能紧紧握住拳头,尽量让自己显得冷静一些。 而其他大臣听到这里,终于明白过来。 陛下今日要商讨的,恐怕就是如何应对乱象渐起的突厥,以及如何处理蜀王李恪了。 可无论是现在的突厥,还是身份敏感的蜀王李恪,都是一个比较敏感话题...... 李世民看着众人,显然也看出了一些大臣的想法,他沉声道。 “除了关于蜀王李恪,与突厥的交战,或早或迟,这都是不可避免的,朕现在想听听各位有什么看法,尽管说来。” 在场的大臣中,如房玄龄、杜如晦这一众文臣。 认为自隋朝开始,中原大地一直都身处战火之中,多年的战争让百姓深受其害,许多人更是流离失所,苦不堪言。 连年地征战,也导致国库空虚,经济萎靡不振。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认为大唐应该以和平为主,尽量避免战争,让百姓得以休养生息,恢复国家的经济和实力。 等到实力有所恢复,收拾起江河日下的突厥人,绝非难事。 只不过,相对于文臣想要休养生息,与民更始的政治倾向不同。 武将们则认为,突厥人的威胁是实实在在的,如果不采取行动,等到他们缓过劲来再发动攻击,那时大唐恐怕将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因此,武将们坚持应该趁现在突厥实力尚未完全恢复,主动出击,给予其沉重的打击。 他们认为,只有通过战争,才能彻底消除突厥的威胁,确保大唐的边疆安全。 “陛下,臣认为,对于突厥的威胁,我们必须采取果断的行动。” 程咬金首先站了出来,他的声音洪亮有力,“我们不能让突厥骑在我们的头上,任意妄为。” 尉迟恭也附和道:“臣也认为,我们需要尽快采取行动。突厥的威胁不解决,大唐的边境将永无宁日。” 不等,那些文官提出反对意见。 代州都督张公谨,更是提出了在历史上都有记载的,可以击败突厥的六条理由。 第一,颉利可汗治下的草原,政局混乱不堪,牧民生活困苦,人心惶惶。 第二,薛延陀等部叛离,使得突厥的势力进一步削弱。这些部落原本是突厥的附属,但因为不满颉利可汗的统治和剥削,纷纷选择离开。这使得突厥失去了重要的盟友和资源,实力大受打击。 第三,突利、欲谷设等都对颉利有怨言,这些不满情绪在部落内部逐渐酝酿,削弱了突厥整体的战斗力,使得他们在对抗唐朝时无法拧成一股绳。 第四,突厥之地遭遇严重灾害,粮食严重缺乏,许多牧民不得不采取极端手段生存,部落之间的矛盾也因此激化。在这种情况下,颉利可汗无法有效地控制局势。 第五,颉利可汗亲近胡人,而胡人重利忘义,他们与突厥人有着不同的文化和传统。加上颉利可汗过于依赖胡人,给予他们过高的地位和权力,早已引起了其他突厥部落的不满。 第六,汉人在突厥中人数众多,唐朝一旦出兵,他们必定会响应。这一情况在突厥内部形成了不稳定因素。颉利可汗无法有效控制这些汉人,他们中的一些人开始与唐朝秘密联系,寻求归附的机会。 这些武将们的发言,李世民听得十分认真,不时地点头表示赞同。 台上的众多文臣,眼见李世民有被那些武将说服的趋势,顿时心中焦虑不已。 他们知道,如果任由武将们这样下去,李世民可能会做出不利于国家长久发展的决策。 好在,很快房玄龄和杜如晦便相互将两份折子看完。 房玄龄更是上前一步说道:“陛下,现在的突厥虽然实力下降了不少,但是远远没有达到可以轻易征服的程度。突厥人骁勇善战,且地形复杂,如果轻率出兵,很可能会陷入长期的战争泥潭。” 听到房玄龄的话,李世民一下子就陷入到了沉思中。 见到李世民的反应,房玄龄心中也有了几分底气,他继续说道。 “在当前的情况是,攻打突厥,需要大量的资源和人力投入。大唐国力尚未完全恢复,军队也需要时间来整顿和训练。如果贸然发动战争,可能会对国家的发展造成不利影响。” 说到最后,腹有良谋的房玄龄也知道,不能一味的压制李世民的雄心壮志。他停顿了一下,调整了语气,用更为平和的语调说道。 “陛下的凌云壮志是大唐繁荣昌盛的基石,也是天下百姓的福祉,待到我们国力强盛之后,小小突厥自不在话下。” 房玄龄的话让李世民陷入了沉思。他明白,房玄龄的担忧并非毫无道理。 战争不仅会带来无法预测的后果,而且对大唐的国力、资源和人民都是巨大的考验。 正当李世民在思考如何回应时,杜如晦站了出来,他观察到李世民的态度正在转变中,趁热打铁道。 “殿下,玄龄此话不假,此刻确实并非最佳的时机。我大唐目前需要的是稳定和恢复,而不是无谓的战争。打仗除了会消耗大唐大量的资源外,还会带来无法预测的风险。” 说着,他朝着李世民抱拳行礼道。 “臣请陛下三思,一切以大唐和百姓的利益为重。” 而房玄龄和杜如晦的这番话,不仅将李世民成功说服,就连其他大臣也觉得十分有道理。 纷纷跟在后面,朝着李世民行礼大喊道。 “请陛下三思,一切以大唐和百姓的利益为重。” 看到这一幕,极力主张对突厥开战的程咬金、尉迟恭、张公谨三位将军沉默了下来。 他们知道,这次又打不起来,没有办法的他们,只能跟在众人身后,跪了下去...... “各位爱卿,朕明白你们的担忧。大唐现在正处于休养生息当中,确实不宜轻启战端。”李世民缓缓说道。 “既然,暂时还不是攻打突厥的最好时机,那么就暂且将这件事搁置。现在你们密折也看完了,对于蜀王李恪在北疆的所作所为,你们怎么看?” 听到李世民的话,原以为今日在甘露殿商议之事,可以暂时告一段落的诸位大臣。 没有想到,最终还是没有逃过,蜀王李恪这一茬。 这件事,牵扯到皇帝的儿子,他们这些大臣确实不太好置喙。 毕竟这件事牵扯李世民,自古也不一定就是太子继承皇位,一旦处理不好,很可能引火上身,最终得不偿失。 一时间,大殿中的气氛有些压抑。 李世民也看出了大臣们的顾虑,他深吸一口气,语气温和地说道:“众卿不必拘束,对于李恪在北疆的所作所为,你们尽管畅所欲言。朕不会因此而怪罪于你们。” 最终,还是匆匆看完两封密折的李唐宗室名将李道宗打破了沉默,他深知作为臣子,以及李氏皇室的他有些话不得不说。 “臣认为,蜀王李恪在北疆的所作所为,有待商榷。”李道宗犹豫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 “微臣不但认为蜀王李恪,本身并无过错,且有功于大唐。 说话间,他意味深长的看一眼站在他不远处的柴绍。 “根据密折上的信息来讲,其一、蜀王李恪受右卫大将军柴绍所托,全权处理与草原诸部贸易之事,突厥人无辜劫掠草原商队,他有责任维护贸易安全。” “其二、身为幽州大都督,其封地的长治久安,也是他的责任。北疆此次动荡,他率兵会盟突利,只是防患于未然,并没有擅自开战,也正说明他并非昏聩之人,有勇有谋,何罪之有?” “臣附议。” 被突然点名的柴绍,一脸苦笑,只能硬着头皮表态。 他心里清楚,关于与草原贸易的事,他为了省事,交给了素有财神之名的李恪。 只是他没有想到,会有今天这么一出,早知道,自己就多待几天,换一个人处理这件事了...... “蜀王李恪在抵御突厥入侵时,表现出了出色的军事才能和果断的决策力,成功地保护了北疆的安定。第一次突厥劫掠在先,情有可为。” “然而,第二次出关会盟,就有挑衅颉利的意图,要知道颉利与突利矛盾已发,正处交战中。蜀王的做法无疑会让颉利认为,大唐正在明面上支持突利,之前的还可以认为是小打小闹,这样一来,无疑就会爆发正面的大战。” 陈国公侯君集的话,毫无意外引起了在场大臣的共鸣,他们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虽然他们也认为李恪是一位有能力的皇子,但同时也认为的行为有些过火。 李世民听完后,沉默了一会儿。 “侯卿所言极是。”半晌才开口说道。 “李恪的行为确实需要进一步审视。朕会亲自召他回京,听取他的解释和辩驳。 在此之前,北疆的事务暂时由裴行俭与蜀王长史马周负责。” 第179章 防止瘟疫与绝佳的休整之地 在草原上生活的牧民,自古就是以部落为基本单位的种族。 他们在草原上迁徙不定,时而因其共同利益结成部落联盟,时而因为争夺草地、水源相互仇杀,陷入纷争。 更何况,只要是人,不管是农耕还是游牧,私心都是人性的重要一部分,无法避免。 所以,除了最基本的生存外,草原上的人与中原人一样,皆有私心,私利,都想过上安逸、舒适,拥有特权的生活。 因此,在权利的面前,有时候部落之间的竞争和冲突,往往要比争夺草地和水源来的更加激烈和残酷。 又是一天过后。 一只粗壮坚硬的马蹄,踏在微黄的草地上。 小雨过后,微微有些松软的草地,微微下陷了几分。 在一处稍显凸出的草坡上,李恪勒停战马,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一切。 盖因为在他的右手边,就是一处小部落曾经的驻地。 观察其驻地面积,李恪估摸着是一个数百人的小部落。 在部落前面不远处,就有一片丰富的水草,除此之外,还有一条两丈宽,约莫到膝盖深的小河,从眼前蜿蜒而过,向着远处流淌。 水草肥美,小河清澈,这无疑是一个极好的放牧场所。 李恪心中暗赞,不愧是突厥人选择的营地。 并且,从营地的规模来看,大致可以看出,这是一个相对富饶的部落,拥有足够的资源来支持他们的生活和繁衍。 只不过可惜的是,与李恪最近陆陆续续收到的消息一样。 这个小部落,与在他们面前,算的上中型部落的奥失部、乌孙、粟特等部落一样,已经全部被突厥人的铁骑踏平。 整个营地内,一片狼藉。 那些可以随时拆卸、搬运的帐篷,要么被一把火烧毁,要么被突厥人拽倒地,尽管已经被淋过了一夜雨。 但因为雨水不大的原因,在那些倒塌的帐篷上,还能清晰的看到一些尚存的马蹄印记。 除了帐篷的残骸,以及一些被烧焦的牛羊外,还有一具具已经僵硬的尸体。 整个营地一片死寂,没有一丝生命的迹象。 李恪就站在那处缓坡上,静静的等待。 除了等待深入营地内探查的斥候,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更具有价值的情报外。 还有就是等待辛獠儿带领的先遣部队,查看营地,是否有安全隐患,为今晚做好宿营的准备。 可就这么等待了好一会,或许是阴天,更容易给人带来不便和安全隐患,也会让人感到焦躁沉闷。 李恪见久久没有人来回报,便对旁边的师父裴行俨说道。 “师父,这么老等着也不是事,不如我们一起进去看看什么情况吧?” 听到李恪的这个建议,一向鼓励李恪与士兵同甘共苦的裴行俨,却难得露出一副犹豫的表情来。 他倒不是担心现在这个已经被彻底毁坏的部落,有什么明面上的危险。 而是担心那些被突厥人胡乱丢弃的尸体,其中可能隐藏着未知的危险。 因为从乱世中走过来的他知道,在战争之后,瘟疫往往如影随形。 那些尸体一旦处理不当,极易引发瘟疫的蔓延。 在一次带兵途中,他就曾亲眼看到过,一座原本繁华的城池。 因为战后尸体的处理不当,迅速沦为瘟疫肆虐的人间地狱。 无数的生命在短短的时间内消逝,原本数万人的城池,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只剩下寥寥数千人。 整座城里弥漫着腐烂和死亡的气息,人们的哭喊和绝望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人间地狱的画卷。 就连杀戮常伴左右,素有万人敌之称的裴行俨,这个硬汉,至今也忘不了那悲惨的一幕。 那种无力和绝望的感觉,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多年,这么多年都不曾淡忘。 从那时起,他便明白一个道理,人力有时尽,而命运无常。 在战争与瘟疫面前,个人的力量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瘟疫的蔓延速度之快、破坏力之大,远超过任何人的想象。 所以,当他看到这个被毁坏的部落和那些被丢弃的尸体时,他的担忧又被重新点燃。 而如今的李恪,也不再是那个在长安城,无忧无虑的皇子。现在的他,身边围绕着许许多多依靠他生存的人。 就如勾注山上的张英男、唐俊悟等人,朔方的梁洛仁,依附他的草原部落,以及那些草原奴隶,还有那些在战火中流离失所的汉人。 他们把希望都寄托在李恪的身上,期待他能带给他们安宁和稳定。 想到这里,裴行俨抬头看了一眼李恪。 只不过李恪似乎注意到师父裴行俨,也朝着师父,咧开嘴巴笑了一下。 看着这个自己或许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肩膀上,扛着什么责任,以及现在,他的每一个决策,每一个行动,都可能影响到很多人生死的徒弟。 裴行俨也只能配合着笑了一下...... 然后,他又将自己的担忧说了一遍,说这里并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等到他们排除了危险之后,才能进入。 尤其在最后,他还语重心长的对着李恪说道。 “恪儿,你现在身处高位,你要明白,你现在不单单是自己的存在,更是众多人的期望和信赖。你的安全,会影响到无数人的命运。因此,你必须慎重的对待自己的安全问题,瘟疫的危害远超过任何刀枪。” 裴行俨眉头紧皱,语气沉重,“一旦感染,生死难料,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 李恪看着师父严肃的表情,心中一暖。 他自然知道这是裴行俨在关心他,在意他的安危。 他也知道瘟疫的可怕。 但是,师父裴行俨却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如果说有谁对瘟疫的情况最为了解,那这个人无疑就是穿越而来的李恪。 就算他没有亲身经历过瘟疫的爆发。 但是,对于瘟疫的传播方式和防控手段,如何隔离病患、如何消毒杀菌,这一系列措施,他还是懂得。 原本,不知道裴行俨的担忧还好,但现在既然李恪明白了师父裴行俨的顾虑。 那么他便觉得,自己更有必要走上一遭了。 所以,他想也没想的说道:“师父,这事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我还以为你这么小心是担心里面会有什么危险呢?你又不不是不知道,你徒弟别的本事没有,但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懂得不少,我们现在就赶过去吧。我有一些防控瘟疫的经验,或许能帮得上忙。” 裴行俨听了李恪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他知道李恪懂得一些医术,不然当初也不可能救下苏博文的妻子郁华楚。 但是他确实没有想到,李恪竟然连防止瘟疫的方法都懂。 只不过,既然李恪都如此说了,裴行俭虽然有些不可置信,但还是选择信任自己的弟子。 他深知李恪的为人,虽然平时有些洒脱不羁,甚至有些玩世不恭。 但在对待正事上,李恪却从不会胡乱开玩笑。 他明白,李恪这么说,必然是有了十足的把握。 裴行俨点点头,道:“好,既然你有这份信心,那么为师我就陪你走上一遭。” “驾......” 说话间,裴行俨手牵缰绳,驱使战马,朝着营地的方向而去。 “哎哎哎......师父......等等......” 李恪万万没想到,师父裴行俨这么雷厉风行,速度还这么快,自己才刚刚跟他说完,便迫不及待的立刻行动起来。 他急忙低身弯腰,这才及时的抓住了裴行俨战马的缰绳,及时地阻止了裴行俨的行动。 “恪儿,你这是干嘛……” 见到李恪明明说要前往营地,这会儿却勒住他的战马,裴行俨露出不解的神情。 “师父,您先别着急。” 李恪看到裴行俨不解的表情,连忙解释道:“师父,你也说了,瘟疫的事情,非同小可,虽然说,昨晚上下过一阵小雨,滋生瘟疫的可能性不大,但我们为了防止万一,还需要做一些准备。” 说话间,李恪便朝着身旁的一个护卫,低声吩咐了几句。 护卫听到李恪的话后,连连点头,不一会工夫,就打马下去准备去了。 李恪转过头来,对裴行俨道:“师父,稍等,护卫们去准备我们所需的东西去了。” 裴行俨虽然不知道李恪让护卫去准备了什么东西。 但还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好在等待的时间并不漫长,不久之后,护卫们便回来了。 只不过这些护卫与去时不同的是,他们的脸上都蒙着一块白色的麻布,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嘴巴和鼻子都遮盖的严严实实。 见到这一幕,裴行俨有些疑惑,他不解地看着李恪。 “恪儿,这就是你的准备,这是为何?” 李恪笑着解释道:“这就是为了预防瘟疫的感染。” “就这么简单?”裴行俨伸手接过护卫递过来,用于遮挡口鼻的麻布,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 “师父,你这就有所不知了吧,瘟疫传播的途径,主要就是通过飞沫和人体接触,所以做好口鼻的防护措施,不随便的触碰那些尸体,基本上能够杜绝瘟疫的发生 。” 裴行俨听了李恪的解释,心中不禁感叹他的细心和周全。 也终于明白过来,当时自己路过的那座感染瘟疫的城池,为什么最后只剩下几千人了。 因为在那座城里的人,根本连一丝的防护措施都没有做。 而且,他们的家人为了照顾生病的亲人,不惜冒着被感染的危险守在病床前,结果导致更多的人被感染。 这种无谓的牺牲和悲惨的结局,让裴行俨感慨地说道。 “恪儿,你让我受益匪浅。可惜当年还没有你,要是那时遇到你,或许那座城池的悲剧就完全可以避免。” 李恪第一次见到师父裴行俨露出这等伤秋悲春的表情,宽慰着说道。 “师父,往事不可追,虽然无法挽回过去已经发生了的事,但是只要我们努力,以后就可以彻底杜绝这种事的发生。” “没错,恪儿你说得对。” 裴行俨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有些低迷的情绪,然后笑着说道。 “倒是让你小子看了为师笑话。” “师父,您的心情我理解......” 只不过,李恪似乎也不怎么会安慰人,说完这句话后,便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去,索性跳过这个话题说道。 “师父,都准备妥当了。” 裴行俨点点头,道:“好,既然准备妥当,那我们就去营地看看吧!” 说话间,一行人便策马朝着营地缓缓而去。 在营地里,辛獠儿正在指挥手下的士卒忙碌地收拾这片营地。处理尸体,搬运物资、搭建帐篷,一片繁忙的景象。 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在这片营地旁边,重新安置出一块宿营地来。 只不过考虑了一会后,还是觉得没有那个必要。 因为那样只会浪费时间和人力。 毕竟,这片营地已经足够大了,只要稍微收拾调整一下,就可以容纳蜀王卫的所有人。 要知道军队在野外宿营,营地的安全和舒适性对于所有人来说都非常重要。 其中安全性,更是重中之重。 这片营地本就是,被灭的那个草原部落的驻地,地理位置在一座低矮的山丘上,不仅利于己方防守,还有利于己方骑兵的冲锋。 山坡下就是一条小河,无论是士卒还是马匹,在水源上也不用担心。 旁边水草丰富,就连随身携带的草料也可以省下一大批。 就连营地内的防护栏,也是现成的,基本上也完好无损。 也难怪辛獠儿宁愿让那些士兵搬尸体,也要住在这里了。 并且,辛獠儿猜测,这个部落之所以被灭。 可能除了是被偷袭的之外,他们的防护力量不足,无法抵御外敌的攻击。 但这也给他们提供了一个安全的营地。 毕竟,这片营地的防护设施都在,只需要稍加修复,就可以有效地防御敌人的进攻。 而且,还是一个被消灭的部落营地,在人的潜意识中,突厥的将领肯定不会再选择这个地方发动攻击,因为它已经属于“被消灭的目标”了。 所以,这片营地就成了蜀王卫绝佳的休整之地...... 第180章 李恪欲学刘皇叔——借云州 “除了遮盖住口鼻外,为了防止瘟疫入侵人体,也不能喝生水。” 李恪一边骑马走进营地,一边与并排骑着战马的裴行俨以及那些护卫们谈论如何有效的防止瘟疫和疾病。 他强调,在瘟疫与疾病肆虐的地方,除了空气,生水也可能成为疾病的传播途径。 因为那些老鼠、以及其他的动物尸体,经常会污染水源。如果有人饮用了这些被污染的水,那么就有可能染上瘟疫。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在幽州城中,也要求所有人都要喝煮沸过的水的原因。 因为沸水能够有效杀死水中的瘟疫。 李恪没有向他们科普什么细菌和病毒,因为这样解释起来太过麻烦。 对于大多古人来说,那样还太过复杂和难以理解。 他相信,简单而直接的解决方法才是最有效的。 这不,就连一旁的贴身护卫们,他们也没有想到,李恪让他们喝煮沸过的水,还有这么一层隐藏的意思。 要知道在进入蜀王卫后,由于每天都要喝煮沸过后的开水。 在私底下,这些护卫们和大头兵们都对李恪的这个要求感到不满和埋怨,认为这是多此一举,增加了他们的负担。 现在听到李恪的解释后,除了满满的负罪感,就剩下汗流浃背了...... 在李恪与裴行俨讨论的工夫中,一行人,也赶到了营地中。 所幸的是,裴行俨担心的瘟疫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然而,李恪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他仍然坚持让打扫营地的士兵们全部带上麻布做的口罩。 开始时,有些士卒并不理解这一要求的必要性,认为这是多此一举。 然而,当他们明白这是为了防止瘟疫,保护他们的健康时,他们便恨不得再发一条,认为这样保险一些...... 就在李恪正忙于整顿营地,确保士卒们的健康与安全时。 在离他们相隔三百里的一处巨大营寨中,阿史那叠罗施正在一座巨大的营帐中,享用着一只烤得金黄香脆的烤全羊。 他手中拿着一把锋利的小刀,正熟练地切割着羊肉,一旁的矮榻上,还放着一坛打开封泥的烈酒。 一个身穿盛装出席,却衣着暴露的女子正在为他添酒,曼妙的身姿在黄色篝火下显得更加诱人...... 这只羊是阿史那叠罗施特意派人捕来,为庆贺他成功占领这片土地而准备的。 经过这一段时间对一些部落的征战与掠夺,阿史那叠罗施通过血腥的屠戮,成功了震慑住了这一带的诸多部落。 声势愈发的浩大不说,几乎每隔一到两天,就有小部落望风来投。 毕竟,相对于横征暴敛的统治来说,能够活下来和死亡,哪一种更有性价比不言而喻...... 再说了,万一那天,要是跟着阿史那叠罗施混成了欺压其他人的大部落,那岂不是更有前途? 在这种心理的驱使下,许多小部落纷纷选择归附阿史那叠罗施。 他们希望通过效忠于这位颉利可汗的大儿子,获得更多的利益和地位。 至于突厥人在与大唐争夺朔方的挫折,援军的覆灭、俟斤努哈桑之死、以及后面的破坏草原诸部商队的失败。 虽然在突厥的内部,先后引起了一些震动。 特别是在年纪尚小的蜀王李恪手中,接二连三的受挫。 阿史那叠罗施都归结于突厥将主要精力,都放在了薛延陀以及奚、霄等数十部大多叛变的大部落身上。 努哈桑这些人,虎目寸光,大意轻敌,这才导致了接二连三的惨败。 不过,纵使一个尚未及冠的庶子,虽然两三次仗着运气,侥幸击败了努哈桑这些人。 但那也只是暂时的胜利,只有区区几千人兵力的他,并不能改变他在整体上的劣势。 不说整个突厥仍然拥有控弦之兵十几万,就算他叶护阿史那叠罗施,麾下如今也有二万精锐之士,且实力、兵力每天都在增长。 只要抓住机会,就能轻而易举的击败他,彻底摧毁他的势力。 到时候,生擒这个大唐皇帝李世民的儿子,也只是小事一桩。 令人奇怪的是,对于阿史那叠罗施的豪言壮语,那些部落的首领,好像并不怀疑阿史那叠罗施不能做到这一点。 他们认为已经拥兵接近两万骑兵的阿史那叠罗施,只要那个大唐小皇子敢出来,拿下他就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只是,随着叶护阿史那叠罗施的帅帐内,前来投奔的部落越来越多。 他手下的兵力也迅速壮大,叶护阿史那叠罗施野心也在不停的攀升。 李恪虽然目前还是他的目标,但是他已经开始将视线投向了薛延陀、突利、和反叛的奚、霄等大部落。 他认为,局部的胜利,并不能换来突厥的长治久安。 更何况,胜州墙高城固,攻下胜州费时费力不说,恐怕还要折损不少兵力。 而突厥人真正的敌人始终是薛延陀,是突利小可汗这个叔叔,以及反叛他们的奚、霄等大部。 如果他现在进攻胜州,及时取得胜利还好,时日一久,恐生变故。 要知道他的父亲颉利可汗并不止他一个儿子,除了年纪尚小的阿史那婆罗门外,还有一个在一旁虎视眈眈,野心勃勃的欲谷设。 欲谷设自小也跟随父亲征战,战功卓着,对大汗之位早有觊觎之心。 若是他损兵折将,或者一时受挫,难保他不会乘机作乱,不利于他继承可汗之位。 因此,阿史那叠罗施决定还是按照原计划行事。 因为尝到甜处的他发现,攻打这些小部落虽然看似微不足道,但却是积累实力的快速途径。 比起直接硬刚薛延陀和奚、霄等大部。 这些小部落的资源和人力虽然有限,但积少成多,每一次的胜利都意味着更多的资源、更大的兵力。而且,攻打小部落的成功率高,风险相对较小,对于想要快速积累实力的他来说,这无疑是一条捷径。 此外,攻打这些小部落还可以让他在部落间树立威望,扩大影响。 这样一来,他的势力范围将不断扩大,离他的目标将更进一步。 李恪带领三千的蜀王卫,在那处被突厥灭族的部落营地内,好好的休整了一晚后。 经过一上午的狂奔,在没有雨水的干扰下,带着养足精神的蜀王卫,足足奔跑了一百多里。 在第二天接近中午的时候,终于在离云州城不足二十里路程的一处地方停下了脚步。 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早已经是人疲马倦。 于是,李恪命令部队在原地休息,同时埋锅造饭,好好地吃了一顿热饭菜,养足体力和精神。 因为就连他和师父裴行俨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们需要士兵们保持充足的体力和士气,以便应对可能出现的任何突发状况。 另一个原因就是,从今天早上洒出斥候,前往前方侦查云州城的情况,直到现在仍然没有归来。 他没有得到云州城现在的情况,以及突利小可汗对他的态度,这让李恪也不敢轻举妄动。 要知道,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除了他们这一队中原人,四处几乎全是敌人,任何一点疏忽都可能带来致命的危险。 再且,一座城池,它的日常警戒范围就是三十里。 以这座城池为中心,一旦踏入这个范围后,其实就已经进入了云州城斥候的侦查范围之内。 更何况,他们早已深入云州二十里,按理说自己等人的踪迹,早已经被云州城的斥候所发现才对。 然而,他们一路行来,却并没有发现斥候的追踪,不仅没有受到任何来自云州城的警示。 因此,带着这样的疑虑,为了避免被突利小可误会,误认为是来讨伐他的,他与大部队,则挑选了一处地方就地休整。 这里虽然没有小河,但好在有一处占地近十亩的水源,正是他们让马饮水,修整的好地方。 李恪命令蜀王卫就地休息,他则坐在水源的一旁,与裴行俨、辛獠儿商议起对策来。 “殿下,现在斥候迟迟未曾来报,云州城的突利小可汗态度不明,我们要不要先退回燕山,不然进退两难,很有可能会陷入被动的局面,再者.......” “不行!”还没等率先开口的辛獠儿说完,裴行俨便毫不犹豫的打断了他的话。 “我们不能退,我们这次是出其不意,草原上大部分部落都没有想到我们会在这个时间,带兵进入草原。如果我们现在退回去,行踪必然暴露不说。” “一旦我们退回去,有心之人就会察觉到我们的战略意图,我们再想进入草原接触突利,恐怕就会很难。我认为,突利小可汗虽然现在态度不明,但他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突厥人一步步压缩他的生存空间。但现在最大的可能就是犹豫,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坚定他的想法,如此而已!” 李恪听完裴行俨和辛獠儿的话,思考着他们的建议和策略,他们说的话都有道理,有一部分包含了个人的推测。 在战争中,推测和判断固然重要,但真实的情况和动态更具有决定性。 因此,李恪决定稍安勿躁,等待斥候的进一步消息,以便更准确地掌握草原上的动态和突利小可汗的真实意图。 他清楚,任何过于乐观或悲观的推测都可能误导他们的决策,只有真实的信息才能帮助他们做出正确的判断。 正当李恪决定想要将这个想法说出来之际,一名探子急匆匆地赶回营地,带来了云州城的情况。 只是这一消息,太过惊人,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云州城的突利小可汗已经遇刺身亡,城内一片混乱,突厥人趁机攻城,占领了云州城,如今正朝着他们的方向迅速进发。 这个消息犹如惊雷,不说李恪和辛獠儿,就连裴行俨也被震惊的目瞪口呆。 因为他们没有想到,颉利可汗已经发兵正式攻打突利小可汗,叔侄两人正式决裂。 更没有想到,面对数倍的来敌,突利小可汗因为事先收到消息的原因,竟然舍弃了云州城,遁入了茫茫草原之中。 面对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李恪和裴行俨、辛獠儿等人不得不重新审视当前的形势,思考如何应对这一危机。 他们清楚,现在的情况已经远超预期,战争的走向也变得更加复杂和不确定。 据斥候的报告,云州城内只驻扎着寥寥一千左右的士兵,其中很大一部分还都是汉人奴隶。 虽说云州城城墙高大坚固,防御严密,但很明显,这就是突利小可汗留下来,用来拖延逃跑时间和吸引突厥大军的诱饵。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裴行俨第一时间便向李恪请罪,并同意了之前辛獠儿的建议,先行退回燕山。 因为他的本意是想让李恪来到草原与突利结盟,除了稳定边境,就是保护李恪的封地不受突厥侵扰,还能立功养望。 可现在突利胆小跑了,他意识到自己的计划出现了严重失误。 毕竟现在颉利已经对突利开战,在这么近的距离上,很有可能会给李恪和整个军队带来了巨大的风险。 就在裴行俨和辛獠为这个消息而忧心不已的时候。 却不知道,听到这个消息,李恪心中顿时喜忧参半。 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感到担忧,而是想起一个人。 是的一个人...... 不是别人,乃是三国中的一位名人! 刘备,刘皇叔! 他干过一件有名的事就是“借荆州”,并且有借无还。 而现在云州城内,汉人奴隶占了绝大多数! 李恪若入驻云州城,想必憬从者必然不少。 突利不是和他阿耶李世民以兄弟相称吗?那么他侄儿借用一下他的云州城,想必他定会欣然答应...... 想到这里,李恪便把自己心中的想法,对着裴行俨和辛僚儿说了出来。 没有想到说完之后两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辛僚儿更是说道:“没错,我们还需要在城内策反一些居民作为内应,这样可以加快借城计划。” 第181章 一万骑兵大军齐聚朔方城 朔方城是汉武帝时期修建的一座城堡,在历史上具有重要的战略地位,曾是北疆重镇之一,也是汉匈奴战争的重要战场之一。 在巍峨高耸的朔方北城城墙下,一丈多高的北城门,今天城门大开。 一队队身披轻甲的骑兵,他们骑着矫健的战马,手持长矛,队列整齐地穿过大门。 旌旗在微风下飘扬,猎猎作响,在声声马蹄的衬托下,整个队伍显得越发的威风凛凛,铁血雄壮。 作为蜀王李恪的长史,封地内的第二号人物,虽说李恪身为幽州大都督 ,在封地内有一定的调兵权。 但比较敏感的是,李恪的封地,大多数在草原抗争的第一线。 所以他封地上的守卫部队,在李恪不在的情况下,私自调出这么多人,这事除了有些犯忌讳外,马周也承担了巨大的风险。 一旦这次的军事行动失败,没有带回李恪,或者被朝廷追究责任,马周都将面临极其严重的后果。 然而,马周对此心知肚明。 只不过,他和李恪的命运已经绑在了一起,现在与这支骑兵部队的命运,也紧密相连。 到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地步,他们的成功与失败都将互相影响。 为了带回李恪,为了蜀国,他必须冒险一搏。 士为知己者死,所谓君以国士待我,我当以国士报之。 现如今,李恪封地,总共有镇守边疆兵卒五万人左右,骑兵大概有一万五千人。 这一次,马周这次也是发狠了,除了丰州、胜州、营州,三州的守关士兵一个都没有动外。 剩余的其他州,一共大概有七千的骑兵都被他拉了出来,几乎就是整个封地一半的骑兵。 实话说,不说其他人,就是自觉一身本领,文韬武略都不输于任何人的袁天罡,在得知马周私自调动如此大规模的骑兵时,都不免对他高看一眼。 等到聚集的七千骑兵全部走出朔方城,集合在宽阔的校场时。 处月部和契部两个草原部落的骑兵,也从城外不远处的地方,策马奔腾而来。 他们的人数虽然只有三千人,但为了报答蜀王李恪的救命之恩,几乎是倾巢而出。 两个部落的精壮男丁,全都加入了这场出征计划。 三千的草原骑兵,来到马周七千骑兵的右侧相隔数十米的地方,这才慢慢放慢速度走了过来。 最终在相差七八米的地方,这才彻底停了下来。 他们的骑术和战斗经验都远超过这些胡乱拼凑起来的骑兵。 他们的到来,让原本士气平平的大唐骑兵们,如虎添翼,士气高昂迅速高昂起来...... 草原骑兵阵地前,马周一改文官的装扮,换上了一件轻铠,虽然没有带上战盔,但腰间佩戴了一把精钢长剑,显得英姿勃发,威风凛凛。 他熟练的骑着高头大马,来到草原骑兵面前。 还没等马周开口,见到此次主帅的到来,两个草原部落首领也是,翻身下马道。 “处月部苏阿木、契部顿哈尔,见过马长史。” 看着严阵以待的处月部和契部骑兵首领,马周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朝着他们拱了拱手,说道。 “此次,为了迎回蜀王殿下,辛苦诸位陪我等走上一次了。” “马长史,您太客气了,蜀王殿下于我处月部和契部有大恩,我等本就受殿下恩泽,此时此刻更应挺身而出,为殿下尽忠。请长史下令,我等即刻出发!”苏阿木和顿哈尔齐声说道,脸上满是坚定和决然。 听到处月部苏阿木的话,马周也不禁为李恪的先见之明感到自豪。 要知道,在李恪被人绑架到北疆,后面他在北疆打开局势,并派人告知他后。 他与李恪的联系便一直没有停下过,很多时候,李恪也会写信征求他的意见,或者自己出出主意。 在面对突厥以及这些草原部落的时候,其实他与绝大多数朝堂上的官员一样。 一直认为的观点,便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戎狄志态,不与华同。” 在得知李恪营救下不少的草原人时,马周的建议几乎与李世民的想法一模一样。 就是效仿汉朝,学习汉朝的边疆治理策略,把这些投降、投奔或者救援下来的草原游牧部落,安置在封地境内,并将所有草原部落进行拆分,让他们散居在边境的各个州县乡中。 并且让有号召力的一些草原贵族放在眼皮子底下定居或监视。 相信在大唐人长时间的潜移默化下,这些草原部落会逐渐融入到中华文化中,成为大唐帝国的一部分。 只是,李恪觉得这个计划虽然长远且富有战略意义,但执行起来,却相当的困难。 一个是两个种族的生活习性根本不一样,三观也有很大的差异。如果不能妥善处理这些差异,可能会导致文化冲突和民族矛盾。 他担心如果操之过急,可能会引发草原部落的反感,甚至导致反叛。 因此,蜀王李恪认为,想要实现草原部落与大唐的和谐共处,首先要尊重和理解彼此的文化和生活方式。 其次最重要的就是,利益捆绑。 只有当草原部落与大唐的利益紧密相连,彼此形成共同体,才能真正实现和谐共处。 尽管马周对此抱有一定的怀疑,也没有听李恪说起如何捆绑。 但从目前来看,李恪的策略似乎比预想的要好上不少。 马周再次对着这两个壮实朴素的草原汉子,拱了拱手说道,“如此多谢苏阿木和顿哈尔两位将军了。” “马长史客气了,用中原的话说,蜀王殿下与我们两部有大恩,我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说着,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又继续说道。 “马长史,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出发吧,早点出发,早点接回蜀王殿下!” 马周闻言,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他也知道,此次任务事关重大,早一分钟出发,就多一分成功的机会。 “好,出发!” 说话间,帅气的一拉马缰绳,他朝着旁边的传令兵,说道:“传我的命令,全军整队,目标北方,火速出发!” 传令兵应声离去,马周又转向苏阿木和顿哈尔,道:“两位将军,有劳了。” 苏阿木和顿哈尔对视一眼,齐齐点头,二人翻身上马,朝着自己的队伍而去。 见到两人离去,马周一骑当先,率领着护卫,如离弦之箭般冲出中军的位置,带领整整一万的骑兵,朝着北方的草原疾驰而去...... 在深入到云州城二十里后,接到斥候的报告,李恪等人这才明白,为什么在这么近的距离内,还没有被突利的斥候发现。 原来他,不敢面对颉利的兵锋,从而远遁草原,不知道逃到了哪个角落里去了。 面对这一突发情况,裴行俨和辛獠儿都力劝李恪立即撤退。 却不想李恪看上了云州城。 在李恪的骨子里,也深受中华传统文化的影响。 他想着“既然来都来了,那就一定要把云州城拿下。” “大老远的,不能白来一趟...” 更何况,此时,天时地利人和,三者他全占。 云州城内,只有一千多守军,和两三万多百姓,一千守军中,留下来的还大多数汉人。 或许,这是上天在给他机会,要让他收复云州城,在草原中,扎上一根钉子。 只要他们迅速控制住云州城,不说能在往后的战争中占据主导地位。 最起码,若是颉利的再想进攻他的封地,那么他也要掂量掂量,他们的后路是否在安全的问题。 并且,李恪也深知,如果他们退回去,突厥一旦发现,肯定就会追击,到时候他们将面临更大的危险。 因此,李恪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拿下云州城。 在白天的时候,还没有下雨,可临近晚上的时候,又下起了蒙蒙细雨。 在水雾的掩护下,李恪带着他的蜀王卫又前行了差不多十里,在将大部队暂时安置在这里后。 李恪与辛獠儿带着六百骑兵,前往云州城附近查看城防情况去了。 到了云州城旁,深谙特种兵之道的李恪,又将其中五百多人,放置离他们不远处的一处草坡下。 这样既可以掩藏踪迹,又可以随时支援他们。 而他,则艺高人胆大的带着五十多个人,在斥候的接应下,爬到了距离云州城不足两百米的一个小土坑下。 这个小土坑,还是今天早上他派去的斥候趁着天还没亮的时候挖出来的,作为他们的观察之处。 此刻,李恪就躲在这个小土坑里,用一双肉眼吃力的观察着云州城的动静。 他的身边,是他精心炮制出来的五十多名特种兵,他们身上都穿着一件军绿色的衣服,趴在地上几乎与草地融为一体。 他们每个人都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虽然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很隐蔽,但是如果云州城的守军发现了他们,那么他们夺取云州城的难度无疑会难上一个台阶。 李恪一边观察一边安安埋怨自己,怎么就忘记把望远镜给做出来了。 他一边观察一边埋怨自己,怎么就忘记把望远镜给做出来了。 在这个时代,侦查敌情全靠一双肉眼,而肉眼看到的距离有限,往往还需要斥候近距离靠着搏命,才能换来一些情报。 并且,由于距离太远看的不真切,有时候有误差,还会给指挥官的判断带来了很大的困难。 在双方斥候交手之后,指挥官们往往都开始相互调整战略了,开始纷纷给对手下套设置陷阱了。 但只要李恪给斥候配上望远镜,就能够远距离观察敌情,提前为他们提供重要的战场信息。 没有望远镜,只能用肉眼观察,实在太不方便了。 所以,在这个时候,李恪深切地意识到。 如果现在有一副望远镜,提前获取情报和利用情报上的时间差,是多么重要的事。 他们就能够提前知道敌人的动向,就可以提前做好准备,制定出更加有效的战术来。 那么他们就可以更加准确地掌握敌情,减少伤亡和损失。 不过,制作望远镜还需要烧制出没有气泡的透明玻璃。 这里面的难度相当大,需要精确控制温度和时间,同时还需要保证原料的质量。 在没有任何技术基础的情况下,估计还是要花不少的时间,才能烧制出纯净的玻璃。 但是,李恪也不是没有应急预案,他决定回去就先找来一些透明水晶,打磨出几套望远镜来。 反正现在突厥未灭,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都会用的上。 但是,现在李恪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思考这些问题。 毕竟,他需要集中精力,观察云州城上的守军的动静。 通过观察,李恪心中一喜,看着云州城上一如既往的有守军巡视。 但是观察他们的人数,和换防时间,李恪心中越发的笃定,与他们得到的情报一致,云州城中,怕不是没有多少守军。 李恪心中一喜,他观察到云州城上的守军人数和换防时间,与他们得到的情报一致。 这表明云州城中的守军数量不多,他们的情报是准确的。 这对他来说是个好消息,因为他们可以趁机发动攻击,增加占领云州城的成功率。 但是,他也明白,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可以掉以轻心。 毕竟,云州城的城墙高大坚固,如果守军发现了他们的行动,那么他们可能会面临巨大的抵抗。 因此,他需要更加谨慎地制定战术,确保他们的攻击能够成功。 接着,他转向一旁的斥候,沉声问道:“是否已派人潜入云州城,与城中的汉人接触,看是否有策反的可能?” 斥候低头答道:“回殿下,我们队长已经亲自带人潜入城中了,并与一些汉人接触过。但目前仍然有小部分汉人仍有些犹豫,他们担心一旦我们夺城失败,他们会遭受严厉的惩罚。” 李恪听后皱了皱眉,策反汉人是他们计划中的重要一环,如果不能成功策反,没有一件攻城器械的他们,面对高大坚固的城墙,无疑是以卵击石。 第182章 计划,意外与强攻 就在李恪思索对策的时候,旁边的斥候,小心翼翼的再次开口道。 “对了,殿下,我们队长说了,他进入云州城后,会努力策反那些汉人,不论成功与否,在今夜子时,他都会尝试偷袭云州城南门,届时希望殿下能够想办法配合一下他。” 斥候的话语,让李恪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如果已经进入云州城的斥候们,能够成功拿下一处城门。 那么毫无疑问,云州城将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很好,不过,你们的队长带了多少人进云州城?”李恪思考了一会问道。 斥候听完李恪的话,回答道:“回殿下,队长带了二十九人,我们这次斥候中的绝大部分人,都被带进了云州城。” 说到这里,这个年轻的斥候,似乎是想起了今天由于事态紧急,一下午都没有回去禀告情况。 顿时话题一转道:“殿下,我们这一队的斥候,只留下了我一个人,队长怕我一个人出现意外,因此让我留在这里等大部队。” 说话间,他低着头,语气略显不足的说道:不过,殿下,我沿路都有给你们留下标记,指引你们如何绕过那些陷坑和草原沼泽,直达这里。” 李恪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没有想到这个斥候居然如此细心,连这一层都考虑到了。 所谓的草原,不要看着它地势平坦,一望无际,就没有什么危险。 其实有时候,危险就往往藏在看似不起眼的地方。 在冬季和雨季,由于雪水融化和雨水的渗透,一些地势较低的地方,下面的土层就会松软,在草地下形成了不知道有多深的陷坑。 让人注意不到危险的是,有些上面还坚强的生长着一层草皮,若不是经验丰富的斥候和草原人,根本看不出那片草地与其他草地的区别。 若是踩在上面,便会陷进去,在其边缘还好,若是到了中间,就连施救的机会都没有。 这样的陷坑,就如同草原上的死亡陷阱一般,令人防不胜防。 李恪看着这个年纪不大的斥候,赞赏的说道。 “不用紧张,事态紧急,你们这么做是对得,更何况我们就是跟着你的记号才过来的,这么看来,你们不但无过而且有功。” 他的话语让斥候的紧张情绪稍微缓解了一些。 “谢谢殿下的理解,殿下放心,我相信队长他们一定会完成任务。”斥候坚定地说道。 李恪点了点头,道:“好,我知道,这里等会让其他人守着,你先下去休息吧,等到了子时,还要靠你联系你们队长呢!” 等到这位勇敢的斥候走后,李恪这才琢磨起,他们队长带人夺取城门的胜算来。 对于蜀王卫中的斥候,几乎可以肯定说,他们的水平就是蜀王卫中最精锐 等到这位勇敢的斥候走后,李恪这才琢磨起他们队长带人夺取城门的胜算来。 对于蜀王卫中的斥候,几乎可以肯定说,他们的水平就是蜀王卫中最精锐的存在。 比之他身边的这群特种兵,也是丝毫不逊色。 严格来说,他们是第一批经过严格的选拔和训练出来兵王,不仅拥有出色的体能和技能,更具备丰富的实战经验和卓越的战斗意志。 加上李恪深知,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李恪给他们每个人,都配备了最好的装备和最合适的武器。 他们每个人的武器都是根据他们的需求,量身定制的。 从他们擅长的折叠长枪,到近战用的匕首,从与环境融为一体的特殊军装到防护软甲,每件武器和装备都经过精心挑选和配置,以确保在各种战斗环境下都能发挥最大的效用。 确保每个队员都能得到最好的支持。 李恪心中估算,让他们以一敌百,肯定不现实。但是以一敌三,应该问题不大。 如今云州城一千多人的守备,分散到四处城墙,每处城墙差不多两百多人。 拿下城门的成功率至少有七成。 但这也意味着还有三成的风险,一旦失败,他们将陷入敌人的重重包围之中。 然而,战争本身就是充满了风险和不确定性。没有哪一场战斗是绝对胜利的,关键在于如何利用手中的资源和条件,做出最佳的决策。 李恪深吸一口气,他知道他需要做的就是信任他的斥候,信任他们的队长。剩下的,就只能看天意了。 二十九人虽然不多,但若是策应了一些城内汉人,拿下城门应该足够了。 他知道,这次的行动充满了风险,但只要成功,他们将获得一个重要的据点。 为了胜利,他愿意冒这个风险。 李恪深知此次攻城的胜败关键,全在于策反汉人和攻下城门。 他心中默念着:“愿天佑我!” 或许是李恪的这声祈祷感动了上苍,就在他默念完这句话之后。 辛獠儿的话立马就在他的耳边响起。 “殿下,快看,有情况!” 在说完殿下两个字之后,似乎是察觉到刚才说话的声音太大,慌忙的压低嗓子说道。 在辛獠儿出口的第一时间,李恪便被惊醒了过来。 李恪顺着辛獠儿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视野的尽头,朦胧中,一百多骑草原骑兵,风尘仆仆一路狂奔,朝着他们的方向疾驰而来。 刹那间,除了李恪,就连辛獠儿都被吓得不轻...... 他倒不是害怕那些骑兵,而是李恪在这里。 万一他们的踪迹,被敌人给发现了。 李恪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这些也就百死莫赎了。 要知道,现在的他们,为了防止被城墙上的守卫发现,早早的将坐骑藏了起来。 就算李恪带着五十多个特种兵,但是对方在战马的加持下,不用脑袋想也逃不了好。 就在辛獠儿一边抓到李恪的手臂,就准备退回队伍中央。 一边对着周围的人压低嗓门说道:“这一百多骑,应该发现了我们,冲着我们来了,你们尽忠的时候到了,等下留下一半人断后,剩下的人保护好殿下先走。” 说着,就准备率领所有人站起身来,将李恪团团围起...... 听到辛獠儿的话,李恪差点都被气笑了,他没有丝毫的犹豫。 就压低声音压住了蠢蠢欲动的辛獠儿,慎重的说道。 “不要胡闹,那些人,不是冲我们来的。” 辛獠儿被李恪的话给弄愣住了,他看着李恪,一脸的不敢相信。 “殿下,您别开玩笑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分心。” 说着,他就要起身,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骑兵。 李恪见状,知道如果不解释清楚,辛獠儿是不会相信的。 于是他用力按住了辛獠儿,眼神示意他看向前方。 “你看,那些骑兵虽然冲向我们,但他们并没有全速冲刺。而且他们的目标似乎并不只是我们,你看他们行进的路线,明显是朝向云州城。” 辛獠儿顺着李恪手指的方向看去,仔细打量着那些骑兵。 的确,那些骑兵好像并不是全力冲刺的样子,而且他们的路线也是对着云州城。 只不过,贴着他们隐藏的地方有些近罢了...... 被李恪这么一说,辛獠儿这才安静了下来。 除了李恪及时的出声阻止外,另一方面就是他们离着那些骑兵相对较远。 再加上下雨路滑,他们的骑行的速度并不快,所以辛獠儿他们几乎起身撅起来的屁股,这才没有被他们发现...... 在辛獠儿被李恪拦下来后,不用李恪提醒,辛獠儿等一众人等,也自然而然的立即就重新趴了下来。 毕竟谁也不希望在平坦的陆地上,被敌方骑兵给发现了。 就在辛獠儿准备等着这支骑兵,安静的从旁边路过的时候。 李恪的眼睛一直盯着那支骑兵,大脑疯狂的运转了起来。 他试图从这支骑兵的装束和武器细节中,寻找可能的破绽,或者发现这支骑兵的真正目的。 他的直觉告诉他,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这支骑兵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这里。 “辛獠儿,你能看出这些骑兵是哪个部落或者势力吗?” 李恪转头问向了辛獠儿。 辛獠儿闻言,立即凝起了精神,开始仔细的观察那些骑兵。 很快辛獠儿就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 “这些骑兵的皮甲和武器,比起一般的草原部落都要精良许多,末将觉得,不是某个大部族,就定是颉利可汗或者突利的亲卫军。” 说话间,辛獠儿指着那些骑兵的皮甲和武器接着说道。 “殿下,你看他们的铠甲上刻有独特的纹饰,我曾经在北疆的一些大部族中见过类似的动物纹饰,但这些骑兵的铠甲纹饰更加精致,现在距离太远有些看不清,但我感觉有些像是狼。” “狼?” 李恪闻言,不禁陷入了沉思。 在草原上,狼是一种非常特殊的动物,它代表的是勇猛、力量和独立。 并且,一般的部落根本不敢以狼作为部落图腾。 在如今的草原,敢用金狼图腾的人,也就突厥可汗颉利,或者突利小可汗了。 那么,迎面奔向云州城的这支骑兵,他们的身份,就不言而喻了。 不是颉利的劝降部队,就是送信或者进城的突利小可汗的人马。 如果是前者,是颉利可汗的劝降使节的话,足以让李恪感到头疼了。 这说明,颉利可汗的军队已经到达了云州城附近,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 如果不能及时采取有效的应对措施,不要说趁机拿下云州城,就连他们这三千人,都很有可能会被颉利可汗的军队给包了饺子...... 若是突利的人马,想到这里,李恪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 突利小可汗为了躲避叔叔颉利的兵锋,不知道躲在了哪里,这些人若是他派回来传令或者支援的骑兵。 那说明他们肯定会进城。 届时,云州城的城门肯定也会打开,让他们进入。 这样的话,倒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不用冒险等到子时斥候队的抢夺城门,李恪可以直接率领特种兵部队,跟在他们身后冲进云州城,乘机抢占城门,让大部队随后进入。 如此一来,看到他们进攻后,想必一直盯着城门的斥候队也会配合他们攻占城门,里应外合之下,趁机拿下云州城,可谓更为保险。 虽然也有一半的猜错几率,但李恪觉得值得赌一下。 心中有了计较之后,他立刻对身边的辛獠儿说道:“辛獠儿,走,我们立刻去取马,再派人通知裴将军,做好战斗准备。同时,留人密切关注这支骑兵的动态,一旦有任何异常,立刻回来禀报我。” 说完后,趴在地上的李恪,也不起身,双手双脚一起滑动着,快速的往后挪动起来。 一行人本就躲到了一个小土坡的背面。 土坡也不算太高,也就到成年人的腰部左右。 但好就好在这个土坡能够遮蔽他们的身形,并且还挖了一个土坑,从远处看过来,只能看到一片平平的草地,而看不到他们。 此刻,突然听到李恪命令的辛獠儿,一脸的不可思议,他不明白李恪这是要干什么? 也顾不得自己的动作是否会很大,他有模有样的学着李恪快速往后爬去。 来到李恪旁边,急不可耐的问道:“殿下,难道你看出这支队伍里有什么特殊人物吗?生擒下他就能胁迫云州城守将打开城门?” 就算一直处在北疆的辛獠儿,压根也没有想到,天马行空的李恪,是想趁机夺取城门。 听到,辛獠儿没有理会到他的战略意图。 于是,李恪简短的解释了一下,他的战斗计划。 原本就发觉有些不妙的辛獠儿,听完这个计划之后,也不得不感叹李恪出色的战斗嗅觉和战略眼光。 他心中暗自思量,这位年少的蜀王殿下,虽然身处关中,又从小生活在深宫之中,但论起战场上的谋略和胆识,丝毫不输于那些身经百战的将军。 但有一点有些不太好,那就是也太不把自己的安危当一回事了。 要知道,你可是当今圣人的儿子,就算不是未来的储君。 但万一出点什么意外,我们这些人该如何向上面交代? 用脑袋吗? 第183章 夺门 想到这里,他情不自禁的晃了晃他那颗长势良好的脑袋,脸色凝重的说道。 “殿下,战场上,刀剑无眼,您千金之躯,不宜犯险,还是由末将来争夺城门就好,不如由您去通知裴将军,等候大部队。” 听到辛獠儿的话,李恪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辛獠儿,你还把本王当成一个刚上战场的雏儿不是,告诉你,本王可是几千人的骑战都冲过的人。这点小场面,本王轻松拿捏,你只管按照我的吩咐去准备。” 说到这里,李恪停顿了一下,难得有些心虚的说道。 “只是,此次战斗,非同小可,机会只有一次,我们必须要做到万无一失,只不过关于这个城门开始的时间,还有关闭的时间,本王不是很了解,还需要你来帮我把控一下。” 尽管李恪知道古代城门的开启有很多讲究,但是具体情况他并没有深入的研究。 他只知道城门必须往里开,方便在外的军队撤军回城。如果城门往外开,城内的人无法更好地封锁城门,确保自身城池的安全。 但具体开启的情况,还有开启、关闭的时间,以及内部的构造,他就不是很清楚。 辛獠儿李恪的叮嘱后,他对这位蜀王殿下真是又敬又怕。 敬重他对下属关心、爱护,并且对军事有着得天独厚的天赋,就连开启城门这种时间上的细节都没有忽略。 害怕的话,倒不是怕他为人残暴,苛刻下属。 而是他根本不把自己当成一位身份尊贵的皇子,就连带头冲锋、上战场这种事,他也抢着干,太不把自己的安危当成一回事了...... 面对李恪的问题,他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殿下,末将也曾经当过一段时间的守城官,里面的一些门道,末将心知肚明,还请殿下放心。” “一般来说,城门由门扇、门框和门斗组成,门扇被安装在门框里侧,门轴和门臼的安装位置使得门只能朝里开。 “城门的开启和关闭都需要特定的机关操作。在开启时,需要先打开一条缝隙,然后配合士卒慢慢将门完全打开。关闭时,则需要先关上门,然后锁上锁链。但是,具体操作还需要根据城门的实际情况而定,一般都需要半柱香或者一柱香的时间。” 说到城门开启的关闭的时间,辛獠儿终于是忍不住说道。 “殿下,您身份尊贵,如果您出现点什么意外,不说陛下,就算是裴将军估计也要会把末将给活劈了,不如就由您去通知大部队吧?” “唉......” 李恪轻叹一声,看着辛獠儿,眼中满是无奈。 他理解辛獠儿的担忧,他毕竟不是普通的将领,现在的身份,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已经不允许他冲锋陷阵。 于是,迫于辛獠儿的请求和担忧,李恪答应了下来。 他们快速的爬下小山坡,然后猫着身体,然后到藏着战马的地方,成功取回了马。 很快,辛獠儿就带着五十特种战士和数名亲卫,牵着战马来到李恪的身边。 “殿下,放一百个心,城门就交给我们,定不会让您失望,属下这一次就放肆一下,指挥您一次。”辛獠儿看着李恪被冻的有些苍白的脸色,微笑着说道。 李恪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闻言,他点了点头,没有再坚持亲自去开启城门。 他知道,辛獠儿的能力和忠诚都是毋庸置疑的,他完全信任这位属下,尽管他投诚到他麾下还没多久。 “记住,事有可为,就坚持到底,若是没有机会,我们也不做无谓的牺牲,他们守军有限,你们又都是骑兵,能够快速的撤离战场。”他叮嘱道。 “放心,属下明白。”辛獠儿微笑着回答,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李恪又看了一眼那五十名特种战士,他们都是他亲自训练出来的精锐,他们的战斗力远超一般的士兵。他知道,有这些人在,城门还是有一定的机会打开。 “具体时间你自己把握,我先去安排后面的事了。”李恪挥了挥手,最后道。 辛獠儿重重的点了点头,一跃上马,带领着特种战士们向着不远处冲去。 在朦朦胧胧能看到城墙的位置停了下来,然后辛獠儿默默掐算着,那支骑兵的速度,还有城门开启的时间。 等到,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之后,辛獠儿不再顾忌是否会暴露行踪,大喝一声:“出发。” 便全力鞭笞起身下的战马,全力奔袭起来。 他们的速度极快,如同一支利箭般直插那支骑兵队伍。 李恪心系着云州城城门,以及辛獠儿等人的安全。 在叮嘱完辛獠儿之后,便一刻也没有耽误,直接骑马前往了后方大部队暂时休整的临时驻地。 只留下那位原来的斥候成员,在原地盯死辛獠儿他们,在他们到达城门的时候,就发出信号,让早已进入城池中的斥候,弄出动静吸引注意,或者里应外合,拿下城门。 他明白,此刻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至关重要。 他快速地骑马奔向临时驻地,心中默默地祈祷着一切顺利。 来到驻地之后,李恪直接骑马来到师父裴行俨身边,一边跳下马匹,一边就对着裴行俨嚷嚷道。 “师父,好消息,好消息,赶紧集合队伍,随我夺取云州城。” “东面有一支突利的骑兵队伍,想要进入云州城,被我们及时发现了,我让辛獠儿率领特种部队尾随抢夺城门,只要他们及时夺下城门,我们大部队就可以直接入城了。” “夺取城门?” 看着火急火燎跑回来的李恪,突如其来爆出这么一个劲爆的消息和行动,饶是裴行俨一时间也有些懵...... “对,对,对,夺取城门,快,快,快。”李恪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召集起队伍。 裴行俨愣了一会儿,很快便反应过来,这时的他,也顾不上责备李恪的自作主张,或者其他,一边让人去通知其他人,一边快速地组织起队伍。 好在,他们只是临时的休整,基本上就是找块干净的地方,吃点干粮,恢复体力,或者喂喂马匹,并没有大动干戈的安营扎寨。 所以,仅仅片刻时间,李恪和裴行俨便带着数千人的队伍朝着云州城的方向,赶了过去...... 在苍茫的草原上,人如蝼蚁,从四面八方而来,又从四面八方而去,在特定的时间段,追逐着自己的目标和权利。 中原大地以北,辽阔的草原上,人类分为数股的力量,以颉利、突利和夷男为首的势力,以各自的意志与存在,正在不停的对抗,掠夺,争夺着草原上的统治权。 他们有的依靠着强大的战士,有的则是以锋利的武器,更有的是凭借着他们的智谋和策略。在这片广袤的草原上,每一天都上演着生与死的较量,每一天都为了生存而战斗。 然而,他们现在可能还意识不到,一股来自草原以外的力量,正在悄然的探出它的利爪,伸向了草原。 云州城,这个自汉朝时建立的城池,为了掌控这座城市,各方势力都在忙碌着。 在颉利和突利这对叔侄蜜月期的时候,两个人的牙帐,几乎都在一起,都坐落在定州城内。 但自突利被挨了一顿小皮鞭之后,突利对颉利的不满和怨气开始慢慢滋生,他开始秘密地与唐朝联络,寻求合作。 在察觉到颉利要对他动武之后,突利更是果断地采取了行动。 率领他的亲兵,在夜色的掩护下,把牙帐搬到了云州城。 只是可惜,突利小可汗的实力较之颉利,还是相差了许多,自知无法与颉利大军正面抗衡。 于是便率领自己的核心势力,远遁草原,只留下一个亲信,打着能守就守,不能守便放弃的想法,留守云州城。 只是突利小可汗也没有想到,在自己远遁草原这个风声出来之后。 颉利也不知道是不是觉得小小一个云州,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翻不出什么大浪,一直没有派出大军去围剿,就连派遣使者劝降都没有。 这让突利大喜过望,他觉得,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既然颉利不把云州城看在眼里,他立即决定派遣一支百人的骑兵返回云州城,与城内的亲信会合。 除了准备组织云州城里的汉人守军和奴隶外,也准备纠集附近支持他的草原部落,一起防守云州。 以便在关键的时候,能够随时发起反击,给颉利一个措手不及。 却不曾想,他派遣返回云州城的骑兵,被李恪恰巧碰上。 而他看上了云州城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 云州城扼守燕山,是连接中原与北方草原的重要交通要道。控制了云州城,就能够有效地阻止草原上的游牧民族南下入侵中原,同时也可以保护中原的安定和繁荣。 此外,云州城还辖制定州城,与胜州形成一西一东的战略布局,共同守护中原的北疆。 如果说定州城和胜州是中原的北大门,那么云州城就是守护这道大门的坚固屏障。 李恪深知,要想影响草原的局势,必须牢牢掌握云州城。 此次率领一百多骑兵,返回云州城的首领是突利的心腹之一名叫阿赫尔,是一名身高魁梧,满脸胡须的突厥人,深得突利的信任。 他带领这支骑兵队伍经过数天的艰苦跋涉,穿越草原,跨过河流,眼下终于是看到了云州城的城墙。 一行人终于放声呼喊了起来。 “呜啊...” “我们回来了!” “感谢狼神保佑!” 他们肆无忌惮的呼喊,以及战马的马蹄声,自然也惊动了城墙上的守军。 原本还显得安静的城墙之上,突然间就变得喧闹起来。 突厥语夹杂着汉语纷纷响彻城墙。 守卫城墙的士兵们纷纷拿起武器,搭弓挽箭,准备应对可能的攻击。 等待这支人数不多的骑兵,来到城墙下之后,阿赫尔看到城墙之上守军的紧张反应,他立刻高举手中的弯刀,示意队伍停止前进。 “狼崽子们,我是阿赫尔,奉突利可汗的命令回来协助守城,速速开启城门。” 阿赫尔的声音浑厚而有力,在城墙之上回荡。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城墙上的士兵们立刻放下手中的武器,脸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他们互相转告着这个好消息,原本紧张的气氛一下子缓解了下来。 唯有一旁的汉人守军脸上的表情有些诡异,他们相互交换着眼神,似乎在无声地交流着什么。 其中一位年轻的汉人望向阿赫尔的骑兵队伍,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吸引到了一旁的所有汉人的注意。 至于那些与他们心情不一样的突厥,则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细节。 等到城墙上的汉人守军看向他的时候,他右手呈掌状,放到脖子下,来回摇晃了几下。 起手式,不言而喻:“要不要趁显现在,就发动攻击,夺取城门。” 很显然,这些都是李恪麾下的斥候,事先接触过的汉人守军。 其他汉人守军见状,都纷纷摇头,否定了他这个冒险的举动。 “你们看,”一个年长的汉人守军,悄悄来到靠近内城墙的位置,指着城墙下迎接骑兵队伍的一大群人。 然后,又指了指城外,双手做了一个骑兵奔跑的手势。 他没有说话,但是其他人也不经意的看了一眼,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现在那些人堵着城门后,我们下去讨不了好,阿赫尔首领的骑兵,就在城外,虽然人数并不多,但若是朝内冲击起来,我们这些步卒肯定抵挡不了,还是看看今夜子时有没有机会吧!” 年轻的汉人守军们领悟了之后,全都陷入了沉默。 他们知道老者说的是实话,但他们也明白,云州城的汉人们已经为自由付出了太多的血与泪。 如果没有把握住机会,一但计划失败,这些该死的突厥人,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第184章 避而不战的草原人 听到阿赫尔的声音,再加上他那把加长加厚的弯刀。 一名突厥守军显然是认出了阿赫尔。 朝着周围高声喊道:“是阿赫尔首领!他回来了!” 其他突厥守军听到后,也纷纷放下了武器,露出欣喜的表情。 他们知道,阿赫尔的归来,意味着云州城将得到强有力的支援。 原本突利可汗带走所有的精锐后,只留下了一群老弱病残的守军。 现在看到阿赫尔首领带领的骑兵队伍,他们的希望又被重新点燃。 城下的阿赫尔,见到城墙上的守军认出了他,这才带领的骑兵队伍,来到城墙下,静静等待着城门的开启。 经过数天不眠不休的赶路,他们迫切的需要好好的休整一番,然后再想办法完成突利小可汗的任务。 而城内,人们一些突厥人也开始忙碌起来,准备迎接阿赫尔和他的队伍。 甚至连原本负责守卫城墙的突厥人,也纷纷离守,来到城门口,想要亲自迎接阿赫尔,迎接这位新来的主心骨。 然而,他们并没有发现,一个陌生的斥候正穿着与草地融为一体的伪装,趴在地上隔着朦胧的雨雾,悄悄地看着他们。 在斥候的身后,是一队装备精良、气势汹汹的骑兵,正厉兵秣马、杀气腾腾等待着斥候的进攻讯号。 在城内的暗门内,随着开门的命令传来,四个云州城的士兵,推着一个木质的绞盘,转动起来。 随着他们的动作,绞盘上的铁链也开始缓缓地转动起来。 在铁链的拉动下,云州城的城门逐渐开启,从外往内看,露出了一道狭窄的黑色通道。 就在三四百米开外的斥候,看到城门打开到双拳的距离时,他猛地朝后开始挥手。 身后辛獠儿率领的五十多名特种部队组成的骑兵,很早就跨上战马,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盯着斥候的动静。 现在看到斥候的手势,他们立刻明白过来,这是城门开启了。 随即,连一秒钟犹豫的时间都没有,辛獠儿便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他一马当先,率领着特种部队组成的骑兵队伍,朝着云州城门冲了过去。 三四百米的距离,对于骑兵来说,几乎只要不到两分钟的时间。 这个距离,也足以让骑兵完美的提起速度。 战马停在原地,马匹并不像人一样静止不动,战马还时不时的踢动着四蹄,发出嘶鸣声。 以至于在辛獠儿发动冲击,暴露出马蹄声的时候。 在城墙下的阿赫尔等人,还以为他们自己身下的战马发出来的动静。 但随着马蹄声越来越大,如雷鸣般滚滚而来,震动了大地。 他们这才发现了情况有些不对劲。 等到他们闻声回过头来,这才发现,一支陌生的骑兵朝着他们冲了过来。 阿赫尔看着杀气腾腾的陌生骑兵,再联想到现在正缓缓打开的城门,他立马明白过来,这些人的目标就是云州城。 他心中一紧,立刻意识到这是敌人的进攻。他立刻大喊道:“兄弟们,准备战斗!” 只不过相对于他的镇定自若,城门处的士兵显然是已经做好了好好休整的打算,也放松了心态,突然看到进攻的骑兵队伍,他们的脸色都变得有些苍白。 然而,辛獠儿的骑兵还是少了一些,在看到他们的数量之后。 阿赫尔不愧是突利的心腹爱将,得力手下。 非但没有就此退缩,反而调转马头,准备一举拿下这支人数只有他们一半的骑兵。 见到他的动作,一旁的副将,及时拽住了他的缰绳,对着阿赫尔大声喊道。 “阿赫尔发,不要冲动,你不觉得他们这么点人就敢发动进攻,有些异常吗?并且我们背靠城墙,还有守军的支持,他们人数又少,却敢直接冲击,肯定有我们不知道的阴谋!”副将紧皱着眉头,眼神中满是疑虑。 阿赫尔发听了副将的话,心中一震,停止了调转马头的动作。 他仔细打量着对面的骑兵队伍,发现他们虽然人数不多,但却整齐划一,显然是精锐之师。 这确实有些反常,难道他们真的有什么阴谋? 说话间,就在阿赫尔犹豫不决的时候,副将看到身后的云州城城门,已经打开了一道仅容两匹马并排进入的通道。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副将又大声喊道:“阿赫尔吐屯,城门已经大开了,我们快点进城,别忘了突利可汗的任务,若是云州城我们手里丢了,就等着掉脑袋吧!” 副将的提醒让阿赫尔发瞬间清醒。云州城从他到来的时候,就由他接手了。 更是突利可汗的战略要地。如果云州城在他们手中丢失,那将对整个部落的生存构成威胁。 他就是整个部落的罪人。 想到这里,阿赫尔发调转马头,带领着骑兵队伍迅速向云州城半开的城门冲去。 他们穿过城门,冲进城中。 城内的守军看到他们归来,也纷纷的松了一口气。 毕竟,站的高看的远,在辛獠儿等人踏出雨雾的一瞬间,他们便发现了这些人的踪迹。 在看到那些冲锋的骑兵的一瞬间,留守的突厥守将都懵了。 一时间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因为实在是让他左右为难。 因为如果以云州城的安全为第一要务,按照谨慎一点的选择,就是立刻关上城门,谨防云州城失守。 但是,现在城门已经打开三分之一,外面就是悄然返回,拥有“吐屯”官职的阿赫尔,本就是突利可汗的爱将,现在回来自然而然就是云州城的一把手。 若是这次把他关到城外,死了倒还好,但要是他侥幸没死,以后秋后算账,想必绝对没有他什么好果子吃。 但不远处就是一群来历不明,一看就是对云州城虎视眈眈的不明势力。 假如他们趁机攻破了云州城,那么他们这些人的下场,要么战死,要么就要彻底沦为奴隶。 似乎那样都不是太好的结局...... 在权衡利弊之后,守将最后决定冒险一试。 他命令开启城门的士卒保持高度警惕,同时迅速派人前往迎接阿赫尔发一行人。 当阿赫尔发率领的骑兵队伍安全进入城中后,守将立刻下令关闭城门。 就连全力冲刺的辛獠儿也没有想到,这群草原人的动作这么快,配合的这么默契。 他都怀疑,这到底还是不是他认识的那些,莽撞、且粗鲁的草原人! 眼看全部的他们鱼贯而入,正打开的城门在停顿了一下之后,又将缓缓关上的时候。 他彻底急了...... 待到阿赫尔带着百十人的骑兵冲进了云州城后,留守的将领为了夜长梦多,立刻下令关上了城门。 看着缓缓关闭的城门,辛獠儿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他早已经料到对方会关上城门,所以从一开始的时候,直接带着所有骑兵全力加速冲在他们的身后。 见到事情就如他预料的那样发展,抬头看了一眼城门的方向,猛地一挥手中的马鞭,高声喝道。 “兄弟们,跟我冲!” 话音一落,他便一马当先,冲向了城门。 而其他骑兵也纷纷高声呐喊,紧随其后,冲向了城门。 辛獠儿更是一骑绝尘的冲在了最前面。 见到正缓缓关上的城门,他提起挂在旁边的长矛,高举头顶,目测了一下距离之后,便猛地朝着城门投掷了过去。 这一矛犹如闪电般划破空气,带着尖锐的利啸直接穿过了二十来米的距离,狠狠的扎在两块青石板的中间,正好卡住了正在关闭的城门。 四名正在搅动绞盘的士卒,顿时一顿,摔倒一地。 与他们一样,在城门后,配合着推门的士兵,也是双手一顿,猛地就发现缓缓关闭的城门停了下来。 听到越来越近的马蹄声,他们惊恐地对视了一眼,心中都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不过,他们并没有放弃,而是继续用力推门,想要把门关上。 然而,无论他们怎么用力,城门都无法关闭。 这时候,旁边的一名士兵,这才发现了卡住城门的长矛,顿时脸色一变。 意识到,是这根长矛卡住了城门后。 他想也没想,便果断的走到长矛旁边,双手搭在长矛上,想要将它拔出来。 见到这一幕,辛獠儿眼中闪过一抹焦急。 发起狠来的他,猛地一夹马肚,整个人便已经加速冲了过去。 想要趁着士兵还未将长矛拔出之际,冲进云州城。 却不料,跟在他身后的其他骑兵,在看到他投掷长矛,建立奇功后,也纷纷效仿起来,将手中的长矛投掷出去,除了阻止也想卡住城门外,也有打算开路的想法。 只是后面投掷的那些长矛,它们的运气显然没有像辛獠儿投掷的长矛那般运气好,直接扎在两块青石中间,成功卡住城门。 但是,它们却也发挥了意想不到的作用。 就比如,那个想要拔出长矛,想要重新关上城门的草原守卫,便被一支长矛直接刺穿胸膛,顿时惨叫一声,倒地而亡。 在长矛卡着城门这短短的时间内。 在辛獠儿的带领下,骑兵们如同猛虎下山一般,一窝蜂的冲进了城洞内。 城墙上的守军,也曾放箭阻止他们。 但是在财大气粗的李恪,重金的打造下,几乎全员都有皮甲的防护下,箭矢对他们的威胁大减。 辛獠儿等人的速度又快,一方有心,一方毫无准备,几乎没有丝毫路障的情况下,辛獠儿等人一啸而过,边突破了箭矢的封锁。 而城墙上的守军,眼见阻止不了对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冲进城内。 城门前的守军虽然已经反应过来,开始组织抵抗,但是在骑兵的猛烈冲击下,很快便被冲散。 在城内,接到敌袭消息的守军,纷纷从城墙上或者其他地方跑了出来,冲进城洞内,与冲进城内的辛獠儿等人展开激战。 一时间,这处城墙到处都是战马嘶鸣和兵器碰撞的声音,双方展开了激烈的交锋。 与此同时,骑着战马冲进城内的阿赫尔,也是一脸如同吃到屎的难看模样。 他没有想到,城门竟然没能成功关上...... 只不过,虽然没能及时关上城门。 这些骑兵一看也绝对不简单。 但在他看来,就凭这些不到一百数量的骑兵,就想拿下云州城,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毕竟,云州城内的一千多士兵也不是吃素的。 只是,下一刻,当阿赫尔下定决心,准备让那些步兵让开一条道路,他们返回去,将那些骑兵一举消灭的时候。 突然,他感觉到地面微微震动了起来。 “敌袭!骑兵!骑兵来袭!” 很快,城墙上的草原守军便发现了李恪等和裴行俨带领的骑兵,纷纷发出警告。 不过,由于云州城的守军大部分都分散在四面城墙,所以这面城墙的守军并不是很多。 一看到城外的这番动静,城墙上原本就为数不多的守军立刻紧张起来。 阿赫尔才刚刚听到城墙上守军的警告声,一阵惊天动地的马蹄声,便从远处传了过来。 阿赫尔等人脸色大变,他顾不得城洞内的那些骑兵,猛地一扯缰绳,驱使战马,直接沿着城墙的台阶,冲上了城墙。 往前看去,只见大批的骑兵正从远处疾驰而来,马蹄声震天,乌泱泱一片。 阿赫尔心中一沉,联想到楼下趁他不备,尾随他们夺取城门的骑兵,哪里还知道他这是陷入了敌人的算计之中。 这伙骑兵乃是先遣军,掐准时间,在他们刚刚进入城门,立足未稳的时候,夺取城门,为身后的大军打开了进攻的通道。 此刻,这支先遣军正在城墙下争夺城门的控制权,等待后续大军的到来,一起对阿赫尔等人进行夹击。 阿赫尔明白,形势对他们极为不利。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决然和果断,他知道,他必须立刻做出决定,否则他和他的部下都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他猛地一挥手中的弯刀,大声喝道:“快集合城内的守军,全部来这边集合,要快!” 阿赫尔心中焦急,此刻他已经明白,继续留在城墙上,只能是死路一条。 他要带领所有的守军,夺回城门的控制权,关闭城门。 第185章 暂借云州城一用 云州城下,辛獠儿已经成功的冲进了云州城,进入了城洞内。 只不过,云州城规模再怎么大,也是一个边境城池,一切都是以防御为主。 因此,云州城的城门通道宽度不过一丈多宽,差不多四米,非常的狭窄。 并排七八名士卒遍将整个通道堵得严严实实,这对于辛獠儿率领的骑兵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不过辛獠儿在劝解李恪留下的时候,就想到了眼前这一幕。 他们孤军深入敌境,肯定随时都有可能遭到敌人的反击。 因此,他不能恋战,最好是快速的控制这个城门通道,这样才能确保他们成功拿下云州城。 如果不能,最差也要守住这道城门。 想到这里,他挥舞着手中的长枪,率领着骑兵努力的朝着城内杀去。 然而,城内的守军也并非毫无准备,他们在通道中虽然没有设下了陷阱和障碍,但是,密密麻麻的士兵,挤满了整个通道,试图阻止辛獠儿的进攻。 一场激烈的城门战就此在云州城内展开,辛獠儿和他的部下们与守军展开了殊死搏斗。 他们在狭窄的城洞内冲锋陷阵,挥舞着刀枪,杀声震天。 毕竟是在李恪面前的第一战,为了好好表现一下。 靠着一股悍勇,辛獠儿带领五十多名特种兵战士,仗着武器好,装备好,一股脑的推进了三分之一的通道路程。 但随着战斗的深入,突厥守军的抵抗也愈发激烈。城洞内空间狭窄,不利于骑兵的作战。 云州守军却利用人数优势,不断地向他们施压,这使得他们的进攻受阻。 并且,祸不单行,敌人越来越多也就罢了,在偶尔的视线交错中。 辛獠儿发现,城内的位置,敌军守将已经开始布置路障。 尖锐的拒马桩、滑溜的油膏和隐藏的绊马索,无一不显示出这名守将的狡猾与狠辣。 这些陷阱不仅会使他们的行进变得困难重重,更在无形中限制他们骑兵冲锋的优势。 好在,辛獠儿的担忧还没有持续多久,就在他们这些先遣骑兵的战马,被长枪一一放倒。 眼见他们被迫防守,无法再推进之际。 早已潜藏在城内的己方斥候,也抓准时机,从暗处现身,向云州的守军发起了突袭。 他们手持短刀,行动迅捷,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所有人的身后,让守军们措手不及。 斥候们的突然袭击,成功地分散了云州守军的注意力,减轻了先遣骑兵的压力。 辛獠儿见状,立即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重新组织起有效的反击。 他们时而冲锋陷阵,时而躲避反击,让云州守军陷入了被动挨打的局面。 原本还在观望的汉人守军,在斥候们偷袭下陷入混乱的守军,再配合城外三千蜀王卫越来越震耳欲聋的马蹄声,终于被这股强大的攻势所震撼,开始动摇。 他们中的许多人本就对突厥人的统治心怀不满,此刻看到大唐军队如此英勇善战,心中天平开始倾斜。 辛獠儿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变化,他立即命令部队加强攻势,他则站在一匹战马的尸体上,开始向那些汉人劝降。 在强大的军事压力和民族大义面前,那些汉人士卒纷纷临阵倒戈,对云州城内的草原人发起了突如其来的反击。 草原守军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反击打得措手不及,他们原本快要稳固下来的防线,瞬间土崩瓦解。 阿赫尔见状,心中一沉,意识到形势已经完全逆转。 面对大唐军队和汉人士卒的联合攻势,云州守军已经陷入了混乱和恐慌之中,若是再不组织起有效的抵抗。 那么,他们在云州的统治即将彻底结束。等待他们的无疑也只有全军覆没的命运。 阿赫尔深知局势已经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候,他决定拼死一搏,希望能够为争取反败为胜的机会。 他决定亲自率领一队精锐的骑兵,向这支骑兵发起反冲锋。 然后,在他冲出城门的时候,城内的守军趁机关上城门。 杜绝外面大军进入云州城的机会,至于城内汉人的反叛,那就看留守将领的手段了...... 然而,阿赫尔的冲锋并没有取得预期的效果。 也不是说一点效果都没有,毕竟他们不费吹灰之力,没有遇到丝毫阻碍的就冲出了城外。 在第一时间响应阿赫尔的守军,基本上都是草原人。 在阿赫尔驱散这些草原人的时候。 脑子非常好使的辛獠儿,很敏感的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想也没想,便带着剩余活下来的特种兵,撤到了城外,并且让出了整个通道。 于是,等到阿赫尔加速冲出来之后,第一时间,要面对的不是辛獠儿的先遣部队。 而是在轰隆隆的骑兵步伐中,三千多的蜀王卫。 他们如同天兵下凡一般冲到云州城下,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那些城墙上残余的草原守兵见状,还想搭弓射箭进行抵抗,然而他们面对的是装备精良的蜀王卫。 这些突厥守兵在数量和质量上都无法与之匹敌。 根本没给这些云州城的守卫多少准备时间,黑压压的箭雨已经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城墙上,除了寥寥数位士兵仗着掩体,安然无恙,纷纷中箭倒地。 剩余的士兵,也被蜀王卫的勇猛所震慑,无心再战。 在阿赫尔面前,李恪和裴行俨率领的骑兵就如潮水般涌来,他们的长槊如同林立的铁壁,阻挡住了阿赫尔等人的去路。 使得阿赫尔等人无处可逃。 阿赫尔拼尽全力,率领他的部下奋力抵抗,但无奈敌军势大,他们渐渐陷入了困境。 在双重打击下,突厥守军的抵抗越来越微弱。阿赫尔看着身边的将士一个个倒下,心中充满了无奈和绝望。 他知道,这场战斗已经注定了突厥人的失败。 最终,阿赫尔不忍他的部下们在这场激战中无谓牺牲,决定向李恪提出投降。 他亲自带着白旗,穿越战火,来到李恪的战马前。 谦卑而坚定地表达了他的意愿:他愿意率领云州守军投降,但希望李恪能够善待俘虏,给予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若是李恪答应,阿赫尔也承诺将协助李恪稳定云州城的稳定,确保他们能够安稳的接收云州城。 李恪在仔细考虑后,同意了阿赫尔的请求。 倒不是他觉得阿赫尔的建议有多么令人心动,而是眼前的局势已经清晰明了。 云州守军已然处于劣势,再继续抵抗只会造成更多的伤亡。 他现在,并不想杀戮太多突利小可汗的手下,因为他还想忽悠突利与他一起对抗颉利。 至于拿下云州城,也只是打着“借”的名号。 至于借多久,一千年一万年不也是借吗? 原本阿赫尔以为在投降之后,身为俘虏的他,就算是主动投降,肯定也会面对严酷的审问和成为奴隶。 盖因为在草原上,战败的一方往往会遭受残酷的对待,他们的命运如同飘零的落叶,任由胜者摆布。 然而,阿赫尔的投降却带来了出乎意料的转机。 不只是他,就连他的那些部下,也都被带到了一处营地内。 这里的氛围与他想象中的截然不同。 没有肮脏嘈杂的环境不说,没有肮脏嘈杂的环境不说,反而异常的整洁。 虽然看守他们的士兵们依旧全副武装,但并没有受到苛刻的对待。 他们被安置在他们熟悉的营地内,有着干净的食物和水。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们感到难以置信。 他们原以为,作为战败的一方,他们将会遭受无尽的折磨和羞辱。 但现实却完全颠覆了他们的想象。 “吐屯,这次攻击我们云州城的人不是颉利可汗的人,而是汉人,在他们攻城的时候,我听到他们说的是汉话。” 阿赫尔坐在被关房间的床上,脸上面无表情。 看似面色沉静,实则满肚子的委屈无人述说。 作为突利的心腹之一,阿赫尔也是一位拥有不凡野心的人,只不过他虽然勇武过人,智慧也相当不凡,除了有些容易冲动外,就是运气有些不太好。 总是会在关键时刻遇到一些出乎意料的变故。 这一次返回云州城,好不容易有了独当一面的机会,他本以为能够凭借自己的智勇双全,帮助突利可汗取得决定性的胜利。 却怎么也没想到会遭遇一支陌生骑兵的突袭,更没想到自己会因为一时的失策而成了阶下囚。 他坐在简陋的床上,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紧闭双眼,面露坚定,但更多的其实还是无奈和迷茫。 他深知,投降并非他所愿,而是形势所迫。面对有心算无心,而且还是如此强大的敌人,他也无法改变战败的命运。 就在阿赫尔的思绪,围绕着这次攻城战役独自思索的时候。 在看到辛獠儿率领特种兵骑兵,冲进云州城,负责留守的云州守将亡魂大冒,担心在他手中丢失掉云州城后,第一时间便率领守城卫士冲上了战斗一线。 没有想到,面对这么激烈的拼杀,他不仅没有死,就连一点伤都没有...... 他看着坐在床上的阿赫尔,声音低沉而坚定,眼神中闪烁着一种极其复杂的情感——那是痛心疾首的埋怨,以及无法掩饰的失落。 若不是他在进城的时候,被敌人盯上,钻了空子,他也不会沦落为阶下囚。 只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多的懊悔和埋怨也无法改变现状。 “汉人?这怎么可能?” 阿赫尔猛然睁开双眼,皱起浓密的眉头,声音中带着明显的不解和困惑。 “我亲耳听到的,不会有错。”云州留守的语气坚定,他的眼神中也闪烁许多的疑惑。 “我们可汗不是与大唐皇帝以兄弟相称吗?按道理来说颉利可汗,才是我们双方共同的敌人,为什么还会有大唐的骑兵攻打我们云州?” 听到留守将领的这番话,阿赫尔抬头望向窗外,天空阴沉,仿佛也在为他感到晦涩不明。 前些年,大隋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而他们突厥则趁此乱世,积极扩展领土,谋求在中原的影响力。 突厥铁骑如狂风骤雨般横扫四方,将许数中原的城池纳入版图之中。 同时也掠夺了无数的人口,由于草原上人口稀少,其中,许多的汉人被他们纳入到了军队中,充当炮灰,被迫为突厥的扩张征战付出生命。 加上,中原势弱已久,时间已经久到没有人记忆起,中原人也敢踏入草原了...... 所以,一开始的时间,尽管看到了中原人的面孔,阿赫尔也以为,这次攻击云州城的是突厥的军队,是颉利可汗为了扩张领土而发动的侵略。 毕竟就如同他们云州城中,也有不少的汉人奴隶守军一样! 现在听到,留守的将领说,这些人极有可能就是中原人,也就是现在的大唐骑兵后,阿赫尔的心情瞬间变得复杂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他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要保持冷静和清醒,寻找事情的真相。 只不过,相对于中原人的含蓄,草原人做事的风格则相对直接和坦率。他们不喜欢拐弯抹角,更喜欢直来直去。 在留守将领的提醒下,阿赫尔站起身来,来到房门外,冲着那些看守他们的守卫,直接用半生不熟的汉语喊道。 “我是......吐屯......阿赫尔......,你们的首领......是谁,我要见他......” 他的声音虽然有些生硬,但一举一动都充满了威严。 负责守卫的士兵们面面相觑,显然对这位草原将领突然使用汉语感到惊讶。 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受到过暗示,在阿赫尔说完话之后,他们很快就反应过来,其中一个守卫迅速离开,跑出去禀告了。 许久之后,阿赫尔就看见一个半大的中原少年,在一大帮人的护卫下,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他自顾自的坐在主位上,虽然年纪看着很小,但是自有一番气度,让人不容小窥。 他坐下之后,挥了挥手,让那些守卫退下,然后转身对阿赫尔说道。 “阿赫尔将军,请坐,就算你不找小王,小王也会好好的找你谈一谈。” 阿赫尔见状,也懒得和中原人废话,直接说道:“我们可汗与大唐皇帝兄弟相交,为何要突然袭击我们?” “什么,你不是颉利可汗的人?\" 在听到阿赫尔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李恪便故做大惊失措的模样,说出了这句话。 阿赫尔等人闻言,显然也被李恪的话给说懵了,迟疑了片刻后回答道。 “我等乃是突利小可汗的部下,末将此次前来云州,也是奉了突利小可汗之命固守云州城。” 在听到阿赫尔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李恪便故意大声地对身边的将领说道。 “原来这些人是突利皇叔的部下,那云州城也是突利皇叔的手下的城池?” 说到这,不等阿赫尔回答,李恪又完美的展现出了完美的演技,他一脸懊悔,惊疑,悔恨的说道。 “真是误会了,误会了。我还以为那是颉利可汗的城池,见到城内缺兵少将,又有人要进城,便想拿下它,没有想到大水冲了龙王庙,拿下了突利皇叔的城池。” “现在误会既然已经解除,放心,过两天你们可以放心返回,告知突利皇叔,小王李恪,暂时帮他守卫云州城,让他放心,有我李恪在一天,云州城就绝对不会丢。” 李恪的话让阿赫尔等人面面相觑,他们显然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转折。一时间,场上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第186章 双手奉还 在李恪拿下云州城后,首先要处理的就是云州城中,那些汉人奴隶的问题。 这些汉人都是草原人前往中原打草谷时掠夺的人口,或因战争沦为奴隶的汉人,忍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屈辱和苦难。 在草原人的统治下,他们失去了自由,被迫从事繁重的劳动,生活极度困苦。 所以这才在潜入到云州城中斥候的鼓动下,答应他们的计划,在暗中配合他们夺取城门,寻求重获自由的机会。 虽说在关键的时候他们有过摇摆,但是在斥候的鼓动和内心深处对自由的渴望下,最终让他们坚定了信念。 在云州城的关键时刻,这些汉人奴隶和守军,展现出了惊人的勇气和决心。 他们冒着生命危险,配合潜入城中的斥候,成功地阻止了阿赫尔等人准备堵死城门,设置路障的准备,为李恪的大军打开了胜利的通道。 所以,李恪在第一时间,就恢复解放了那些汉人奴隶,让他们重获自由。 对于那些有意参军的汉人奴隶,李恪也是非常的欢迎,并给予他们与普通士兵同等的待遇。 有句话说的好:“强者愈强、弱者愈弱。” 这些曾经的汉人奴隶,虽然曾遭受非人的待遇,但是也筛选了不少的人,其中那些意志不坚定者,以及身体素质较弱的人,早就被饥饿、寒冷、虐待等诸多的磨难,夺取了性命。 剩下的这些人,他们在苦难中不但锤炼出了坚韧的意志,还有强健的体魄。 见惯了生死的他们,都是一等一的优秀士兵,他们的勇气和坚韧已非寻常人可比。 因此,李恪对他们的选择留下来,也感到无比的高兴。 毕竟,现在整个草原都乱了起来,这次带出来的蜀王卫,几乎全是骑兵. 在占领了云州城后,还是需要步卒守城。 若是让骑兵下马守城,暴殄天物不说,也失去了骑兵该有的优势。骑兵在平原上驰骋,如风暴般席卷敌阵,他们的速度和冲击力是步兵难以企及的。 然而,一旦下马,他们便失去了这些天然的优势,变得与步兵无异。而且,骑兵的训练和装备都是围绕着马匹进行的,一旦离开马匹,他们的战斗力和生存能力都将大打折扣。 李恪深知这一点,所以他并没有打算让骑兵下马守城。 因此,这些汉人奴隶的重要性,也就不言而喻了。 为此,李恪还亲自让师父裴行俨为他们制定了训练计划,借此希望他们在短时间内迅速提升战斗力。 而在妥善的安排完,这重中之重的汉人奴隶后。 李恪的注意力,自然而然的也就放在了阿赫尔的身上。 在第一时间,李恪便向辛獠儿仔细询问了一下云州守卫,也就是突利可汗留在云州城中那些人的伤亡情况。 在听到,看似激烈的战斗,发生的时间其实很短。 除了第一时间在城门处发生的直接冲突外,最大的伤亡就是李恪大军进城时,下令的一次齐射...... 一下子将城墙上的一百多人射死了大半。 随后斥候偷袭又杀了二三十人,一共死了还不到三百人。 听到这个报告之后,李恪心中不禁微微松了一口气。 没有想到,在看似惨烈的战斗中,真正的死亡人数竟然如此有限。 一开始的时候他还担心,就算他的借口是暂时是借用云州城。 如果杀了太多突利小可汗的人,面子上过不去的突利小可汗可能会拒绝与他建立联盟,就算不会转而与颉利可汗联手对抗他。 但若是失去了突利小可汗这个潜在的盟友,李恪在草原上的处境将会变得异常艰难。 颉利可汗的力量本就强大,自己这小胳膊小腿,要想一个人独自对付他无异于以卵击石。 因此,李恪深知,他必须谨慎处理与突利小可汗的关系,尽可能地避免任何可能导致双方关系破裂的因素。 所以,李恪现在迫切需要找到突利小可汗,向他表达歉意和诚意。 同时转达李恪的意愿,尽可能地化解突利小可汗心中的疑虑和不满,让他愿意与他站在同一阵线上,共同对抗颉利可汗的威胁。 而眼下,除了突利可汗远遁草原他的踪迹,怕是只有寥寥数人知晓。 而在攻破云州城后,李恪便在那群汉人奴隶中知晓,阿赫尔乃是突利可汗的心腹爱将。 这一消息让李恪意识到,阿赫尔在突利可汗心中的地位非同一般,如果能通过阿赫尔与突利可汗取得联系,那么事情或许会顺利许多。 所以,在处理完城内汉人的问题后,李恪便在考虑如何从阿赫尔的嘴里探听到更多关于突利可汗的消息。 而阿赫尔作为他的心腹爱将,无疑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突破口。 而就在李恪将主意打在阿赫尔身上时,却没有想到,看守阿赫尔的守卫来报,阿赫尔主动要求见他。 若是按照一般的流程,也轮不到李恪亲自去见一个被俘的将领。 但因为事先有过叮嘱,这才传到了他这里。 同时也就有了阿赫尔与李恪这戏剧性相见的一幕...... 只不过,对于李恪话中的真实性。 尽管阿赫尔乃是武将,又是没有读过书的人。 但是见惯了尔虞我诈的突厥皇族争斗,以及草原上的各种权谋诡计。阿赫尔对于李恪话中的真实性保持着一种本能的警惕。 他知道,在这个充满变数的世界里,信任往往需要付出沉重的代价,而背叛则可能带来致命的后果。 但是,此时,对于这次丢失云州城事件中,最大失误,及责任人的他,却不得不被迫,接受这一点。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将消息带到突利小可汗的耳中,将功补过。 想到这里,阿赫尔对着李恪开口道。 “听阁下一直称呼我们可汗为皇叔,不知道阁下是?” “哦!忘了自我介绍,小王是大唐皇帝的第三子蜀王李恪。” 听到李恪说出名字的那一刻阿赫尔,这才第一次正视起眼前的这个小皇子。 尽管之前他们就有听说过,颉利的手下在他的手底下吃了不少的亏。 当时的他还有些不以为然,毕竟听说这个小皇子,年纪尚小,能有什么作为,估计都是为自己的失败找的借口。 万万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轮到了他。 “原来是英雄出少年的蜀王殿下!”阿赫尔虽说对这次李恪攻占云州城,心里跟明镜似的。 但是在李恪自我介绍之后,尽管之前就听说过李恪的名号,但还是当成第一次听说李恪的样子。 草原人崇尚强者,他们认为强者不仅代表着力量和智慧,更代表着勇气和担当。 眼前的这位皇子,尽管他夺取云州城的手段有些卑鄙,取胜的方式也不甚光明。 但在阿赫尔看来,这也是他智慧和策略的一部分。 值得他给予足够的尊重。 在草原上,手段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李恪能够以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胜利,这本身就是一种强者的表现。 阿赫尔对李恪的评价并未因此而降低,反而更加尊重他的实力和智慧。 只不过,想到眼前这位殿下称是把云州城,当成了颉利可汗的城池,这才趁着城池防务空虚,趁机发动了奇袭。 只是眼前既然已经知道这是误会了,不知道......想到这里,阿赫尔对着李恪说道。 “蜀王殿下,草原上的风,总是向着强者吹拂。您的手段虽然有些出人意料,但结果却证明了您的智慧和勇气。我阿赫尔佩服您的实力和智慧,也为我们可汗与你的父亲大唐皇帝陛下,能够建立如此深厚的友谊,而感到高兴。” 说话间,阿赫尔朝着李恪深深的施了一礼。 然后抬起头来,认真看了一眼李恪后,接着说道。 “但是,既然误会已经解开了,那么,殿下可以将云州城,归还给末将吗?毕竟末将受突利可汗的委托前来守卫云州城,贸然丢失云州城话,末将愧对突利可汗的信任。而且,云州城是防御定襄城的重要屏障,其得失直接关系到我们可汗对颉利可汗的战略。” “因此,末将斗胆请求殿下,将云州城归还给末将,让末将继续履行自己的职责。 李恪听完阿赫尔的话,他深深地看了阿赫尔一眼。 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但更多的却是平静。 这位阿赫尔将军虽然说忠诚勇敢,但怎么思想却还是如此的天真。 要知道,眼下的云州城,并非简单的归还就能解决所有问题。 他的忠诚和责任感固然值得让人敬佩。 但要知道军事往往是为政治服务的,其背后涉及到的是复杂的大国博弈和地缘政治。 云州城不仅是一座军事要塞,更是大唐与突厥之间权力平衡的象征。 它的得失,直接关系到两国之间的外交关系和战略布局。 李恪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种深沉的坚定。 “阿赫尔将军,你的忠诚我深感敬佩。但实在很抱歉,云州城的归属,现在并非本王一人之决定。它关乎整个大唐的国土安全,涉及到无数的利益和纷争。归还云州城,并不是简单的交还钥匙那么简单。” 阿赫尔听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不解和困惑。但他仍然坚定地看着李恪,等待着他的下文。 李恪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中原与草原之间的纷争,已经持续了数百年。云州城作为两国交界的重要城池,它的得失直接关系到两国的命运。我现在将它夺下,若轻易归还,恐怕会引起国内的不满和反对。而且,我也需要确保,云州城在你的手中,能够真正发挥出它应有的防御作用,能够保证它不会成为掠夺大唐子民的跳板和前线堡垒。” 听完李恪的话后,阿赫尔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深深地看了李恪一眼,然后缓缓低下头,似乎在思考着李恪的话。 过了片刻,他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李恪,说道。 “蜀王殿下,我明白您的顾虑和考虑。云州城的重要性,不仅在于它的战略地位,更在于它对于草原与大唐百姓的意义。我猜您应该也知道,我们可汗最近也曾向您的父亲,大唐皇帝陛下,申请入朝,只是暂时还没有得到确定的回答。” “届时,如果大唐皇帝陛下允许我们可汗入朝的话,不要说云州城,就算是就是其他更为重要的城池,我们可汗也愿意进献给大唐皇帝陛下。” “所以,云州城绝不会成为掠夺大唐子民的跳板和前线堡垒。我会尽我所能,让它成为两国和平的桥梁和纽带。” “噼里啪啦......” 一阵掌声从李恪的双手间传出,掌声响亮而热烈,充满了赞赏和认可。 他的目光在阿赫尔的脸上停留,眼中闪烁着认同的光芒。 但下一刻,他却画风一转,开口道。 “阿赫尔将军。” 李恪微笑着说道,“你的话语和承诺让我深受感动。只是,单凭你的一面之词本王很难信服,除非......” 李恪的话还没说完,阿赫尔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心中一紧,但脸上却保持着平静和自信。从交谈到现在,他知道,李恪是一个聪明睿智的人,他不会轻易相信别人的承诺和话语。 于是,阿赫尔深吸一口气,然后坚定地说道。 “殿下,我理解您的顾虑和怀疑。但末将一定会用行动来证明我的承诺,让您看到我的诚意。” “阿赫尔将军,我相信你的承诺和决心。但和平不是口头上的承诺,而是需要实施有效的行动。” 听到李恪的话,阿赫尔的心中充满了不好的预料。 果然下一刻,李恪便开口道。 “最近颉利可汗除了围剿你们突利可汗,他的大儿子阿史那叠罗施,还派遣了大量的骑兵破坏本王与草原诸部的贸易,并且小王还收到可靠消息,他还想攻打小王的封地。” “阿赫尔将军身为突利可汗的心腹爱将,想必一定知道突利可汗的位置,若是将军能够说服突利可汗与小王联手,破坏掉这次颉利的阴谋,本王就将云州城,双手奉还如何? 第187章 扑朔迷离的局势 在送走阿赫尔之后,李恪总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他既感觉打在了目标上,又感觉软绵绵的,没有击打的力量和反馈。 要知道,阿赫尔作为云州城的一把手,丢失了城池,几乎可以说是在他的军事生涯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污点。 这不仅在草原上,就是在任何一个中原王朝,也是要被砍头的重罪。 如果换做是他,无论如何也要死缠烂打的要回云州城。 若是要不回,就干脆投靠李恪,或者选择战死沙场。 可在李恪的提议下,他甚至没有思考多久,就同意了李恪的要求。 并表示会将李恪的话,带给突利可汗。在此之前,云州城就由李恪代为管理。 这种一拳打在空处的感觉,让李恪不禁皱起了眉头,心中更是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烦躁感。 李恪明白,或许是此时他的决策对于阿赫尔和云州城的命运,已经产生了至关重要的影响。 不然,他也不会有着如此强烈的第六感。 他清楚,在这个乱成一锅粥的草原中,每一个决策都可能产生意想不到的后果,而每一个行动都可能受到各种因素的制约和影响。 阿赫尔的离去并不意味着事情的结束,反而是一个新的开始。 想到这,李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内心的烦躁和无力感。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周围的宁静。 李恪回过头,只见一名侍卫急匆匆地赶来,脸上带着一丝紧张和焦虑。 “启禀殿下,致果校尉丁鼠有紧急军情汇报。”侍卫的声音虽然低沉,但其中的紧张感却不容忽视。 听到这个消息,李恪的心中猛地一紧,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从胜州开始侦查,却直接来到云州向他禀告,这无论如何也不像是什么好消息...... 想到这,李恪迅速转过身,跟随侍卫前往汇报的地点。 在行走的过程中,李恪不禁加快了步伐,心中不断祈祷着不要有什么坏消息传来...... 云州城外,大约有四里地的地方。 阿赫尔神色复杂的调转马头,回头看了一眼云州城。 这个他奉命前来驻守负责的地方,没有想到还没有,入驻一天的时间,就被李恪给攻占了。 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无尽的失落和屈辱,同时也夹杂着不甘以及幸灾乐祸。 在阿赫尔的身旁,满满当当的簇拥着接近四千人的队伍。 除了一开始他带领的百十号骑兵,剩余的人就是云州城留守的守卫,就是愿意跟他们一起出城的部落牧民。 也不知道李恪是怎么想的,这些跟随着阿赫尔出城的人。 也不知道李恪是怎么想的,这些跟随着阿赫尔出城的人,不管是武器都还给了他们,就连他们的马匹也一并归还。 仿佛是在以一种特殊的方式,表达着对他们的尊重和信任。 而就在阿赫尔神情复杂的看向云州城的时候,负责留守云州城的将领,忽然朝着沉默的阿赫尔问道。 “吐屯,既然那位蜀王殿下说是因为误会而阴差阳错的夺下了云州城,你为何不多争取一下,若是那位殿下松口了,或许我们就能免去责罚,也不用如此仓皇的离开云州。” 阿赫尔闻言,转过头来,看向了那位留守的将领。 他知道因为他的缘故,这位将领也共同背负了丢城的责任。 所以,他的眼神中也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既痛恨自己的丢失了云州城,又埋怨自己不在李恪面前好好争取一下。 只是他却不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够如此痛快的答应那位蜀王殿下,其实,还有一个重大的原因。 想到这里,阿赫尔又再一次看了一眼渐渐远去的云州城。 只不过这一次,他的表情中,充满了深深的讥讽和幸灾乐祸。 “你知道的,哈赤。”阿赫尔缓缓开口,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通过这两天的相处,你应该也看得出来,蜀王李恪不是一个会轻易改变决定的人。他既然已经攻下了云州城,就不会因为我们的争取而改变。” “而且,即使他松口了,我们又能怎样?我们兵卒比他们少,在他们已经进城的情况下,我们不可能掌控的住云州城......” 哈赤沉默了一会儿,他知道阿赫尔说的有道理。但他仍然不甘心就这样放弃云州城。 这是水草丰盛,是他们部落的骄傲和荣耀。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哈赤抬起头,看向阿赫尔,他的眼中全是不甘和悔恨。 “我们总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让那个蜀王李恪就这么简单的得到我们云州城吧?” 却不料阿赫尔听完他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不仅没有丝毫的难过,反而一反常态的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 他看向哈赤,缓缓开口:“哈赤,你的心情我理解。失去云州城,对于我和你来说,都是一次沉重的打击。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云州现在处在风口浪尖,那个小皇子如果觉得这么简单就能得到云州,那他也未免太过天真了。” 阿赫尔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们虽然暂时失去了云州,但并不代表我们就此失败。 说到这,他拍了拍哈赤的肩膀. “哈赤,你恐怕不知道,这一次原本突利可汗的意思是让我回来驻守云州城,在关键的时候,给予颉利可汗致命一击。只不过在来时的路上,我意外碰到了阿史那叠罗施的斥候队伍,离着云州城不过五十里。\" “这说明什么,不用问明说吧?” “您的意思是说,叶护阿史那叠罗施,已经盯上了云州城?” “嗯,应该八九不离十,不然我为什么会这么着急赶回云州城,只不过,防住了叶护阿史那叠罗施,却没有防住大唐人。” “不过,我相信,只要我们这次抓住这次两虎相斗的机会,就一定能够找到重新夺回云州城。” 阿赫尔的眼中闪过一丝深沉的光芒,仿佛有什么计划在他的脑海中逐渐成形。 第188章 被围云州 在云州城中,有一座占地巨大的府邸,里面布局精巧,雕梁画栋,尽显奢华气派。 府邸内庭院深深,绿意盎然,奇石异木点缀其间,仿佛一幅天然的水墨画。高大的朱红色门楼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闪烁着威严与尊贵。 很难想象,在地处北疆的草原中,还有这样一座,宛如江南水乡,又恢弘气派的建筑。 这座建筑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突厥小可汗突利的府邸。 当然,云州城是一座建造于汉朝时期的城池,这座府邸的原主人已经无从考究。 但从突利可汗落住于这座府邸来看,可以看出这座府邸,应当是一座历史悠久、文化底蕴深厚的建筑。 只不过,这一切都从昨天开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素有急智的李恪,利用阿赫尔进城的机会,巧妙地策划了一场夺城行动。 利用守城将领开启城门,这短暂的时间,辛獠儿和五十名精锐成员如同离弦之箭,迅速冲入城中,成功夺取云州城的控制权。 以至于这座造型优美,奢华气派的府邸,暂时性的成为了李恪的战利品。 只不过尽管住在环境如此奢华气派的府邸中,此刻的李恪却没有丝毫的高兴可言。 只因为就在刚才,有护卫向他禀告,原本在胜州附近负责监察情况的丁鼠,突然来到了云州城。 说是有重要的消息,向他禀告。 丁鼠是李恪手下最得力的斥候之一,他的到来,让李恪感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要知道这个出身于深泉在的老人,他一向以行事谨慎、稳重着称。 所以,李恪才会让他配合单成天留守胜州城,负责监察周边敌军的动向。 按道理说,让他配合单成天一起留守胜州城,发现了什么问题,应该是禀告给单成天或者两个人一起商议。 毕竟,他和单成天二人都是经验丰富、智勇双全的将领,他们的组合足以应对大部分突发情况。 然而,这次丁鼠却突然到来,这才使得李恪感到事情并不简单。 等到李恪到达府邸的大厅,就看见丁鼠和他的得力手下阿达已经在那里等候。 他们一脸的疲惫,头发枯燥他们一脸的疲惫,头发枯燥且凌乱,显然是经历过长时间的奔波和劳累。 看着他们尽管疲惫,但依旧坚毅、果敢的模样,原本心中还有些不安的李恪,突然间就安定了下来。 有这样一群忠诚勇敢、不畏艰辛的将士,就算遇到天大的难事,李恪此时也有巨大的信心可以化险为夷。 他走上前去,不等丁鼠和阿达站起身来,向他行礼问候,便一边走一边朝着他们摇了摇手,示意他们不必多礼。 更是亲自走到一边的桌子旁,为丁鼠和阿达倒上一碗热茶,拍了拍他们的肩膀道。 “辛苦你们了,先喝点茶暖暖身子。” 对于李恪的礼贤下士,丁鼠和阿达都十分的感激。 但或许是丁鼠认为情况紧急,必须立马向李恪汇报一些重要事宜。 因此在他站起身接过李恪递过来的茶水后,便顺手将手中的茶碗轻轻放在桌上,神色凝重地开口:“殿下,属下有紧急军情需要您知晓,属下......” 不等丁鼠说完,就被李恪不等丁鼠说完,就被李恪挥手打断,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沉声道:“不慌,看你们的模样,最近肯定也没有好好休息,先喝口茶,缓口气,慢慢说。” 李恪的话让丁鼠微微一愣,他看着李恪那沉稳的样子,心中的紧张感稍微缓解了一些。 他顺从地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热茶,感觉身心稍微放松了一些。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紧急军情详细地向李恪汇报。 “首先,还望殿下饶恕属下,越级禀报之罪。但情况实在紧急,属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丁鼠的声音中透露出深深的自责,但他知道,此刻的形势已经容不得他有任何犹豫。 “说下去。”李恪的眼神锐利如刀,但他的声音却异常平静,给人一种安定的力量。 丁鼠点点头,继续说道:“属下原本受殿下的命令,在胜州一带侦查突厥的动态。然而,就在我们发现叶护阿史那叠罗施在抢掠攻占奥失部。” 说到这,丁鼠看了一眼李恪,这才继续说道。 “等到属下赶到奥失部的时候,很快便发现了奇怪的地方。” \"是什么奇怪的地方?\" 说话之人不是李恪,也是带着辛獠儿走进府邸大厅的裴行俨。 在问出这句话之后,裴行俨这才朝着李恪施礼道。 “殿下,还请恕罪,老夫实在是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还望殿下海涵。” “师父,你在我这里客气什么,这本来也是我想知道的事情。” 李恪开口示意无事后,然后又转头看向丁鼠,继续说道。 “丁鼠,你继续说,到底发现了什么奇怪的地方?” 丁鼠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这才开口说道。 “当我率领斥候小队,赶到奥失部的时候,发现该部落几乎被焚毁一空。但是,奇怪的是,我并没有发现多少牧民的尸体。按照常理来说,如果突厥人劫掠了奥失部是为了报复那些反叛他们的大部落,按道理来说,以他们残忍嗜血的性格和习性,多少也会大肆屠戮一番,以起到震慑的目的。” “可是,这一次,突厥人并未像往常一样胡乱屠戮不说,就连奥失部的财物,也并未带走。” 听到这里,裴行俨眉头一皱,沉声道:“你是说,突厥人留下了财物?” 丁鼠点头,“是的,大将军。属下正是发现这不对劲的地方,发现与突厥人一贯的作风完全不符,这才觉得继续跟踪下去,走走停停后,在云州城外,发现了己方斥候留下来的线索,这才匆忙赶回来禀报。” 李恪听后,双眼微眯,看向裴行俨。 “师父,突厥人这次的行为确实诡异,你觉得他们可能的目的会是什么?” 裴行俨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如果突厥人并未大规模屠杀牧民,那么看样子,事情就按照辛獠儿猜测的那样——他们想要活捉这些牧民。” 听到裴行俨的话,丁鼠同时露出惊讶的表情,看向裴行俨旁边那个叫辛獠儿的陌生将领。 第189章 三日后抵达城下 辛獠儿注意到丁鼠的视线,朝着丁鼠拱了拱手,谦虚的说道。 “见过丁将军,末将因为对突厥人有所了解,之前猜测他们这次突然进攻那些小部落,可能会是掠夺奴隶,作为攻城时消耗的炮灰。” 李恪在深泉寨也呆了不少的时间,丁鼠这个特殊人才,也是在那时被他发掘出来的。 对于李恪这个特立独行的人来说,他的一举一动,都对张英男和丁鼠他们的影响非常的大。 尤其是李恪说的一些比较新颖的话,以及动作手势,都让张英男和丁鼠他们印象深刻,甚至在不自觉中开始模仿。 在辛獠儿说完之后,丁鼠不知不觉的就跟举起右手,朝着辛獠儿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辛将军分析的丝毫不差,”丁鼠充分的肯定了辛獠儿之后,转头朝着李恪和裴行俨说道。 “殿下,末将一路沿着突厥骑兵的进攻足迹侦查,甚至好几次都和他们的斥候交上了手,一连折损了数个弟兄,这才探明,突厥人此次的行动就是掠夺人口和资源,壮大实力。” “他们有意避开那些草原大部落,专门挑选那些小部落进行袭扰。而且,他们的行动非常迅速,往往在那些大部落刚刚得到消息的时候,他们已经得手并开始撤退了。” “一开始的时候,属下还以为他们又是武装炮灰,又是建造攻城器械,他们的目标会是我们的胜州城。” “毕竟,最近一段时间,殿下,带领着蜀王卫,让他们损兵折将,可是随着属下追踪的时间越来越长,属下发现他们并没有向胜州城集结的迹象,反而似乎在有意地避开所有人的探查,转向东面。” 李恪听完后,眉头微皱,沉思片刻后道。 “是不是一开始,你还奇怪他们为什么要建造攻城器械,现在却有意避开胜州城?” 李恪接过话茬,看着丁鼠,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丁鼠点头,肃然道:“正是,殿下。他们的行为似乎与常理相悖。若说他们的目标是胜州城,那建造攻城器械还说得过去,可他们现在却避开胜州城,转头向东面,毕竟草原人逐水草而居,根本不需要攻城器械。” “再然后你便发现了,他们的目标是云州城,你准备看一眼云州城的情况,就准备折返回去禀报情况,却意外发现是我们占领了云州城,这才火急火燎进城来示警,对不对?” 丁鼠低头,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殿下英明,情况确实是这样的,一开始……” 李恪抬手打断了辛獠儿的话,脸上带着一丝深意。 “这不怪你,辛獠儿。毕竟,这样的情况确实出乎我们的预料。谁也不知道,这个时候,突利可汗突然朝着我父亲请求入朝。” “这一举动彻底惹恼了颉利,他们估计不是不想打胜州城,而是突利可汗,突如其来的举动,帮我们意外吸引了注意力。颉利可汗为了消除恶劣情况的影响,不得不改变原计划,将兵力转向云州城,以此震慑其他心存意志的部落。” 李恪眼中闪过一丝锐利,仿佛已经看透了颉利的策略。 “眼前看这样子,应当是这样没错了!”裴行俨也赞同的点了点头。 听到师父裴行俨的话,李恪突然毫无征兆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良久,李恪才勉强止住笑声。 他抬起头,满脸苦笑的对着裴行俨道:“师父,你说我们这是不是帮突利可汗挡枪了?” 裴行俨闻言,微微皱眉,看着李恪脸上的苦笑,也难得幽默了一次。 “恪儿,这兜兜转转间,还是正面迎上了,这说明你跟阿史那叠罗施的缘分不浅啊?” 说到这,裴行俨不禁笑了起来,眼神中带着几分人生无常的无奈,随即又正色道。 “就是不知道,这一次颉利会不会亲自带兵前来云州。” 李恪听到颉利的名字后,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思索。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如果颉利亲自带兵前来,那么这场仗就更难打了。” 裴行俨点头同意:“没错,颉利可汗虽然说近些年昏招频出,但也曾是突厥的雄主,他亲自领兵,必定能调动突厥全军之力。而且,他的军事才能和战略眼光都不容小觑,我们必须做好充分的准备。” 李恪默然片刻,然后缓缓点头:“师父所言极是。我们确实应该更加关注自己的实力,量力而行。只有这样,才能在与突厥人的较量中立于不败之地。” 裴行俨闻言一愣,不解地看着李恪。 李恪缓缓吐出一口气,这才开口道。 “最近一段时间,我看待事情,都太过看中计策和谋略,以至于忽略了我们自己的实力。突利可汗的举动虽然出乎意料,但也提醒了我,使用计策应当“以正合,以奇胜”,而不是一味的使用阴谋诡计。” “你看,这一次,不就偷鸡不成蚀把米,原本想要趁着突利不在,拿下云州城,却不想到头来,还要替他抵挡兵锋。” 裴行俨没有想到,李恪看待问题,已经如此深入透彻。他微微一愣,然后笑道。 “恪儿,你能从这次事件中汲取教训,看清问题的本质,这很好。战争之道,千变万化,但归根结底,还是实力的较量。计策和谋略固然重要,但若是没有强大的实力作为支撑,再精巧的计策也难以发挥出应有的威力。” 李恪听到裴行俨的话,重重的点了点头。 另一边,裴行俨见事情的脉络已经清楚明白。转头看向丁鼠,对着他问道。 “既然你已经侦查清楚了情况,那么突厥的兵锋还有多久到达云州城?” 丁鼠闻言,立刻回答道:“回禀大将军,根据我们的侦查,突厥的兵马行军迅速,而且规模庞大,大约在三天之后就会抵达云州城下。” 第190章 留城死守 “若是我们现在退出云州城,有没有机会全身而退?” 辛獠儿的声音在几人中显得异常沉重。 丁鼠听到他的话后,下意识地看向了一旁的李恪和裴行俨。 见到李恪平静似水的眼神后,这才缓缓开口道。 \"全身而退?\" 他低声重复着,显然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沉默了一会儿,他深吸一口气,打破了沉默的气氛,继续道。 “全身而退,或许现在还是来得及地。在末将到达的云州城附近的时候,四周就已经开始出现突厥人的斥候了。” “如果我们现在果断放弃云州城,轻车简从,或许可以趁着突厥大部队未到达之际,从容离开。但是,这样一来...... 后面的话,丁鼠估计是顾及李恪的面子,没有说出口。 毕竟,放弃云州城对李恪来说,无疑是一种承认失败的苦果。 只不过尽管他没有说出口。 但李恪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不知道他话里的意思。 无非就是刚刚才将云州城内的百姓,解救出来,若是现在放弃云州城,不仅会让突厥人重新占领这里,还会让他这个刚刚将百姓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的将领,再次将他们推向火坑。 而以突厥人的狡猾狠辣,他们很可能将陷入极大的危险之中。 丁鼠的话让众人陷入了沉思。 他们都知道,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 放弃云州城,或许可以保全他们这些人的性命。 但这也意味着他们放弃了抵抗,让敌人长驱直入。 以现在突厥人的策略,若是找不到突利可汗。 有极大的可能,突厥人会裹挟这满城倾向他的汉人百姓,前去攻打他这个离他们最近的,让他们数次灰头土脸的幽州大都督。 到时候,好像无论如何,也避免不了这一战,现在撤退,好像也只不过是拖延了一些时间罢了。 更何况,现在的李恪也不是一点准备也没有做。 反而可以说,他在踏入草原之前,就已经做足了万全的准备。 自从得知突厥人可能会劫掠那些草原部落的牧民进攻胜州城。 李恪就开始密密麻麻地布置了一系列的计策。 他首先让唐俊悟带领一支三千精锐的骑兵队伍,返回胜州城内,与城中的单成天,他配合防守胜州城。 若是他在云州城受挫之后,同时也让他们做好随时支援他的准备。 同时,还让梁洛仁调集了三千的骑兵,秘密地驻扎在朔州城附近,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在这样严密的计划,与充分的准备下,让李恪对即将到来的战争有了足够的底气。 如果此时灰溜溜的溜走,确实也说不过去。 他清楚,突厥人虽然强大,但他们也并非毫无破绽。 那些被掠夺而来的奴隶,在短时间内,不可能形成战力。 在攻城战的时候,最多就是用来,作为人肉盾牌,或是被迫参与一些简单的劳作。 他们的存在,虽然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突厥人的数量优势,在攻城的时候,可以搭建工事,消耗器械。 但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实际上却成为了他们的一大负担。 突厥人需要花费大量的资源和时间来管理和控制这些奴隶,这无疑分散了他们的精力。 李恪在心中默默地盘算着每一个可能的战术和战略。 最终,他抬起头来,对着裴行俨和辛缭儿等人,目光坚定的说道。 “我想我们不能为了自身的安危而置他们于不顾。” “这些百姓在突厥人的血腥统治下,好不容易摆脱,奴隶生涯,他们已经遭受了太多的苦难。渴望自由,期待能够过上平静的生活。我们身为大唐的将士,有责任也有义务去拯救他们,让他们从水深火热中解脱出来。” 说到这里,李恪停顿了一下,然后说道。 “而不是出尔反尔的放弃他们。” 尽管李恪心里清楚,辛缭儿的建议虽然实际,但对他来说,放弃云州城不仅仅是一种战略上的失利,更是一种有失人心的做法。 云州城不仅是一座城池,更是大唐的领土,是无数百姓的家园。不能因为一时的困境,就轻易放弃。这样做,不仅会让突厥人更加嚣张,也会让大唐的子民寒心。” 裴行俨听到李恪的决定,身为师父,他既觉得欣慰,又充满了担忧。 他敬佩自己的这个徒弟,充满坚韧和执着的态度与品质。 这种对领土和百姓的深深眷恋,展现了一个王者的担当和勇气。 然而,他也同样担忧,坚守云州城将带来的巨大压力和可能的损失。 他试图再次劝说李恪:“恪儿,我理解你的考虑,但从大局出发。如果我们继续坚守云州城,很可能会付出巨大的代价,甚至可能……” “师父,你不必再说了!” 李恪打断了裴行俨的话,他的目光坚定而决绝. “我明白你的担忧,但云州城现在是我的领土,那些百姓也宣誓向我效忠。我不能因为害怕付出代价和自己的性命,就轻易放弃。我内心的骄傲,还有百姓的安危,无法让我那样去做。我相信,只要我们团结一心,还是能够战胜那些突厥人地。” 裴行俨看着徒弟李恪那清亮的眼神,心中不禁感到震撼。 既然身为主帅的李恪,已经做出了决定,那么作为他的师父,他必定会全力支持李恪的决定,与他一起守护云州城。 \"好,我们就坚守云州城,直到最后一刻!\" 裴行俨走到李恪的身边,拍了拍李恪的肩膀,脸色风轻云淡的说道。 李恪感受到裴行俨话语中的坚定与信任,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朝着裴行俨笑着说道:“师父,别看我表面上很平静,其实这会腿还在抖呢,是因为有您在,我才这么有信心。” 说完不等裴行俨说话,他便转身对辛缭儿说道。 “立即传令下去,让全军做好战斗准备。同时,派人快马加鞭前往胜州和朔方城,告知唐俊悟和梁洛仁,将这里遇到的情况,完完全全的告诉他们,让他们迅速前来支援。” 第191章 提前到来的突厥部队 一连又是两天过去了,夜幕降临,广阔的草原上,一望无际,就像水墨画似地静谧下来。 在这片静谧的画面中,云州城就像是一座孤独的宝石,静静地镶嵌在天地之间。 已经临近深夜,在一间位于云州城中心位置的巨大府邸中,依旧有昏黄的灯光亮起。 李恪还未曾入睡,不知为何,他的心中充满了不安与焦虑。 他独自坐在书房中,昏黄的灯光映照着他沉郁的脸庞,为他的双眸投下了一层阴影。 桌上的地图、兵书,都散乱地摆放着,仿佛是他心乱如麻的写照。 在前两日决定留守在云州城之后,尽管已经做好了守城的准备。 但是心中难免感到一丝不安与忐忑。 虽然他已经部署了兵力,也发了求援信号,并且检查了城墙的防御工事,但战争的残酷和不确定性仍然让他感到压力巨大。 随着三日期限的越来越近,李恪的不安愈发强烈。 他站起身来,拿起书桌上一个精致的陶瓷水壶,轻轻地为自己倒了一杯热茶。 茶香袅袅升起,带着一丝温暖和宁静,试图平复他内心的波澜。 然而,他知道,这杯茶并不能真正消除他的不安,只能暂时让他稍作休息。 放下茶杯,他再次走到地图前,目光如炬地审视着每一寸土地。 他想象着敌军可能的进攻路线,思考着如何更加有效地布置防御。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轻轻划过,仿佛能触摸到那冰冷的城墙和炽热的战场。 只是,还不等他完全沉浸在这份深思之中,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书房的宁静。 一名亲兵急匆匆地闯入,脸上带着一丝紧张和焦虑。 “殿下,紧急情报!” 亲兵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喘息,显然是经过了一段快速的奔跑。 李恪的心猛地一紧,他迅速转过身,目光如电地射向那名亲兵。 “什么情报?是援军来了吗?”他的声音中带着急迫和期待。 却不曾想,亲兵摇了摇头,声音中带着一丝别样的颤抖。 “不是的,殿下。是突厥人的军队已经出现在了城外,大将军预计明日就有可能攻打云州城。” 听到这个消息,李恪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紧张和焦虑。 他明白,突厥人的军队突然出现在城外,这意味着他们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压力和危机。 援军尚未到达,而敌军却已经兵临城下,这场战斗对于云州城来说,无疑是一场生死存亡的较量。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动。 然后,他转头朝着那位亲兵问道。 “大将军在哪里?” “大将军正在城墙上观察敌情,布置防线。”亲兵朝着李恪恭敬的回答道。 听到亲兵的回答之后,李恪也顾不上刚刚倒上的热茶,随手抓起一旁的披风,对着来禀告的那位亲兵说道。 “带我去大将军那里。” 亲兵立刻点头,引领着李恪朝着城墙的方向疾步走去。 他们的脚步在城内的石板路上回荡,伴随着远处传来的战鼓声和士兵的呐喊声,显得格外急促而有力。 随着他们逐渐接近城墙,李恪能够感受到那股紧张而肃杀的气氛。 登上城墙,来到西城的城门楼处,李恪就看到被一群亲兵簇拥的裴行俨。 他身披重甲,腰跨长刀,正目光如炬地凝视着远方突厥人的阵营。 看到李恪走来,裴行俨微微点了点头。 “师父,情况如何?” 李恪快步上前,还没有走到裴行俨的身边,便率先问道。 他的声音中透露出对战场形势的关切和紧迫感。 裴行俨听到李恪的话后,他指了指远方突厥人的阵营,脸色平静如水的说道。 “突厥人已经到达云州城外三十里外,看他们的架势,今天晚上应该不会发动攻势。” “待到明天天一亮,到了那个时候,才是考验我们的时候。” 在李恪听着裴行俨解说的时候,他也来到了最外围的城墙处。 待到他看见远处的景象时,就算李恪不论是前世,还是现在,都自认为见识过大世面的人。 见到眼前的景象,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古话说的好:“人一过万,无边无沿。” 城外的突厥人阵营,此时就仿佛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海洋。 火把和篝火的光芒在夜色中闪烁,如同星辰降落人间。 李恪可以清晰地听到远方传来的突厥人的喧嚣声,那是他们战马嘶鸣和战士们呼喊的声音,充满了野性和战斗的气息。 身为当世武者中,最强的那一批人。 裴行俨在李恪看向城外突厥人的时候,就第一时间察觉到,李恪的气息有过短暂的波动。 他明白,对于年纪尚轻的李恪来说,面对如此庞大的敌军,心中难免会感到压力和紧张。 但他也清楚,作为一位上位者、领导者,李恪必须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保持冷静和坚定。 于是,裴行俨侧着身子,对着李恪轻声说道。 “放宽心,你别看这次突厥人来了不下三万人,但作为马背上的民族,他们擅长骑兵野战,并不擅长攻城,更何况云州城城墙坚固,箭矢充足,只要我们坚守城池,他们就难以发挥他们的优势。” 说到这,似乎是担心这样还不能让李恪放心,又接着补充了一句话道。 “突厥人虽然来势汹汹,但他们远道而来,疲惫不堪。而我们,有坚固的城墙作为依托,有充足的物资作为保障。最重要的是,胜州城与朔方城,还有我们的援军,一旦突厥人攻城,趁着他们攻城之际,袭扰他们。如此一来,突厥人必定首尾不能相顾,届时,便是他们败亡之时。” 裴行俨的每一句话都如同定心丸一般,让李恪的内心逐渐平静下来。 “阿史那叠罗施倒也有点本事,在行踪暴露之后,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掠夺了两万多的仆从军,还没有被那些大部落的追兵留下,看样子,他在军事策略和组织能力上也拥有不俗的才能。” 倒也很好的提醒了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第192章 难熬的夜 \"殿下请看,从突厥人来到云州城开始,他们的行为就已经在告诉我们一些重要的信息。” “按照军队的惯例来说,天色都这么晚了,来到目的地之后,除了正常的安营扎寨之外,就是进行士兵的休息和战备物资的整理。” 然而,突厥人并没有这么做。 李恪站在裴行俨的身边,听到师父裴行俨娓娓道出突厥人的异常行为,心中不禁泛起阵阵涟漪。 他放眼望去,只见突厥人的营地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显然并没有因为夜色的降临而有所收敛。 这与裴行俨所描述的军队惯例大相径庭,让李恪深感不安。 “师父,突厥人这是为何?”李恪忍不住开口问道。 裴行俨微微苦笑了一下,声音有些复杂的说道。 “这说明突厥人对此次的攻城行动并不着急,他们做好了长时间攻打云州城的打算,以及充足的准备。” \"这样的行为,无疑增加了我们的防御难度,也提醒我们必须高度警惕,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发生的突发事件。\" “不应该啊?”听到裴行俨的解释之后,李恪立刻便皱起了眉头,露出困惑的神色。 “按照颉利可汗现在的困境,他应该更倾向于速战速决,而不是选择长时间围城。这样做不仅会增加他们的风险,也会消耗更多的资源和兵力。” 裴行俨看着李恪,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的光芒。 他知道,李恪能够提出这样的问题,说明他在军事上已经有了自己独特的见解和思考,这对于一个这么年轻的皇子来说,是非常难得的。 “恪儿,你提出的问题很有见地。” 裴行俨缓缓开口,“确实,按照突厥人的习性,他们应该更倾向于速战速决。但是,这次他们选择长时间围城,必然有他们的原因。” “或许,他们在等待援军?”李恪试探着说道。 裴行俨摇了摇头道:“估计除了认为,云州城是一座坚固的城池,想要在短时间内攻下并不容易之外。我想,他们选择稳扎稳打,必定有什么其他的缘故。” “其他缘故?”李恪重复着裴行俨的话,眉头紧锁,陷入深深的思考。 他环顾前方的突厥营地,在黑暗之中,点亮的火把,宛若银河一般绚烂。 李恪试图从突厥人的营地中找到一些线索。 然而夜色朦胧,他只能看到星星点点的火光,无法洞察突厥人的真正意图。 突然,他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了裴行俨之前提到过的突厥人的习性。 “难道是认为突利可汗还在云州城,想要擒下他,然后收复他辖下的那些部落?” 对于李恪举一反三的能力,裴行俨一直都是赞赏不已的。 但是眼下也不知道具体情况的裴行俨,在听到李恪的回答之后,还是选择保守的回答。 “目前的我们还无法确切知道,突厥人选择这种稳扎稳打策略背后的其他缘故。” “也许他们在等待某种时机,比如援军的到来,又或者政治、盟友等自然条件的改变,以便在最有利的时候发动攻击。” “再或许,他们也在给我们施展心理压力,试图通过影响士兵的士气,找出我们的弱点,以便在攻击时能够事半功倍。” 但是,他们不担心夜长梦多吗?若是久攻不下,我就不信颉利可汗能够一直保持着士兵们的士气和战斗力。毕竟,长时间的围城战对于士兵的体力和士气都是极大的消耗。” 裴行俨听到这里,微微一顿,目光如炬地看向李恪,继续道:“恪儿,你要记住,战争不仅是策略和武力的较量,更是心理和耐力的较量。突厥人可能正试图通过围城战来消磨我们的意志,让我们在长时间的等待中失去耐心和斗志。” “并且,这样看似保守的策略,实际上却能够最大限度地加大我们的守城难度,并有效的防止了我们援军袭击他们营地的可能性。 “因此,殿下,我们必须对突厥人的这种策略保持警惕,不能掉以轻心。我们必须立即调整我们的防御策略,增强夜间的警戒力量,确保云州城的安全。” “那我们今晚留下来留守城墙吗?”李恪问道,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听到这句话后,裴行俨看着李恪,眼中闪过一丝柔情。 他知道,自己这个徒弟。 他先是摆了摆手,接着又摇了摇头,道:“不用,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才是真正考验的开始。” 随后,他微微想了想,觉得这样说,不足以安慰到李恪。 于是继续说道:“突厥人,远道而来,晚上的视线和行动都会受到限制。他们选择这种时候围城,固然有一举拿下我们的架势,但同时更多的还是在试探我们的反应和耐力。” “因此,今夜他们不太可能发动大规模的攻击。你身为领导者,需要保证充足的体力和清醒的头脑,以便应对明天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 “放心吧,师父!这点道理我还是懂得。” 裴行俨看着李恪那坚毅的眼神,心中不禁感到非常的欣慰。 他上前拍了拍李恪的肩膀,沉声道:“很好,恪儿。我相信你能够做得很好。我们一起并肩作战,守护好云州城。” 夜色渐深,两人站在城墙上,凝视着远方的突厥营地。 他们的身影在月光下拉得很长,仿佛与这片大地融为了一体。 秋季,正是夜长于昼的时节。 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居然响起了海啸般的各种声音。 一缕阳光从昨日忘记关上的窗户中,穿透一段不短的距离,洒在了李恪的脸上,双重的刺激,一下子就将李恪惊醒了过来。 在昨日从师父裴行俨的口中得知,夜晚不会有突厥人趁着夜色攻城之后。 他便在师父的劝解下,回到了临时的住所中,睡觉去了。 但李恪一直以来,就是一个心思细腻、警惕性极高之人。 在知道人数超过三万的突厥人包围了云州城后,躺在床上的他,半天也没有睡着...... 第193章 残酷的攻城战 三万突厥人,这个数字如同一座巨大的山岳,压在他的心头。 在他们随时都有可能发起攻击,而云州城,以及城内的百姓,都将面临巨大危险的情况下,想必任何人都不可能安然入睡。 就这样,李恪在焦虑和期待中度过了一个漫长的夜晚。 当第一缕阳光照进房间时,他这才悄然的终于松了一口气。 只是虽然突厥人的攻击并没有如期来临,但并不意味着危险已经过去。 只要突厥人一天没有离去,云州城就一天也无法确认安全。 因此他并未因为夜晚的平安而有所松懈。他早早起床,整理穿上战甲,便前往了城墙。 准备查看一下突厥人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以往的时候,李恪在吃饭的时候,即使是在军营里面,也是单独吃饭。 只不过,在战时的特殊环境下,李恪以实际行动诠释着“战时从急,所有的事情和安排,都要为即将到来的战事让路”的深刻含义。 但自从踏入草原到现在,他就放弃了单独进食,选择了与众将士共进晚餐,以鼓舞士气。 他直接来到城墙下,一处士兵吃早饭的地方,在这个简易的食堂外,士兵们正围坐在一起,身前摆放着一个粗糙的碗,碗里盛着简单的白粥。 手里还拿着馒头以及鸡蛋,正吃的火热。 看到李恪走来,士兵们立刻站了起来,显得有些紧张。他们整理着衣物,试图在李恪面前保持最好的形象。 然而,李恪却微笑着向他们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拘谨。 从厨师手里要过一些早点之后,微笑着向他们摆摆手,便带着早点,坐在了一个角落。 李恪并没有打扰他们,而是安静地吃着自己的食物,偶尔抬头看看这些正在用餐的士兵,心中满是感慨。 他们虽然条件艰苦,但士气高昂,每个人都吃得那么有味道,仿佛正在享受一场盛宴。这种坚韧和乐观的精神,让李恪深感敬佩。 只是他却不知道,根本不是什么乐观的精神,才能让他们在草原上坚持下去。 而是在他的麾下,能够吃饱饭,还能够拿到军饷,这才是他们真正坚持下去的原因。 吃完早点后,李恪起身离开,士兵们纷纷起立向他行礼。他向他们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向城墙。 城墙之上,冷冽的晨风带着突厥大营那边飘来的烟尘味道,提醒着这里的每一个人,敌人依然在外虎视眈眈。 李恪来到城墙之上,看到了一夜未曾下过城墙的裴行俨。 在看到师父裴行俨的那一眼开始,李恪便明白。 师父他老人家,对他说昨夜突厥人不可能连夜发动攻城,无非是想让李恪能够放下心中的担忧,安心休息,以便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保持最佳状态。 李恪站在城墙之上,心中充满了感激和敬意。他知道,有这样一位师父在身边,是他最大的幸运。 想到这里,李恪拿着手里的早餐,走到了裴行俨的面前。 “师父,您一夜未睡,先吃些东西吧。”李恪恭敬地将手中的馒头和鸡蛋递给裴行俨。 然而,还不等裴行俨伸手接过李恪递过来的早点。 马蹄声就如同山岳一般凌乱的响动起来。一万多马蹄踩着大地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声音,巨大的骑兵阵仿佛一朵黑云般不断在地平线上移动着,将大片草原踩踏得支离破碎。 裴行俨撤回伸出去的右手,几步就来到城墙边。 待他看到几乎倾巢出动的突厥人时,裴行俨的眉头紧皱,脸上闪过一丝凝重。 他有些诧异,他不知道这次带队的叶护阿史那叠罗施是不懂得攻城,还是真的有信心一次定鼎,就能拿下云州城。 但无论如何,眼前的局势已经容不得他多做思考。 裴行俨立刻转身,对着城墙上的蜀王卫大声下令。 “准备战斗!传令下去,一旦突厥人进入射程,弓箭手立刻放箭,但务必保证每一箭都射中目标。”裴行俨的声音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 并且在发放命令的时候,他还一心多用的看了看,堆在墙角的守城器械。 只是随意看了一眼,他便知道这些守城器械严重不足。 面对如此庞大的突厥大军,在他们这些守城一方的兵力严重不足的时候。 这些守城器械,可以说就是最为关键的东西。 毕竟,在这个热武器还没有发明出来的年代,冷兵器几乎全是近距离搏斗,才能发挥出该有的威力。 而在像这样的攻城战中,他们作为守城的一方,居高临下,却可以靠着地利之便,使得守城器械的效果放大数倍。 “礌石、滚木、叉竿、飞钩、夜叉擂,这些都不够,我现在不想追究是谁的责任,趁着现在敌人还没有全力攻城,腾出手来,再去搬一些上城墙!速度要快!” 听到裴行俨的话后,很快就有一名将领站了出来,他朝着裴行俨敬了一个军礼后,这才脸色难看的说道. “大将军,不是末将不想多弄一些滚木和礌石,只是这些东西,在临近草原的云州城,也没有多少,末将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若是再取的话,末将就只能去拆附近百姓的房屋了。” 听到这句话,裴行俨的脸色阴沉得如同乌云压城,他知道这位将领所言非虚。 云州城地处边境,时常受到突厥的侵扰,守城器械的储备本就不多。 而这次突厥大军来势汹汹,数量远超以往,使得这些器械更显得捉襟见肘。 他沉默了片刻,目光在城墙上来回扫视,似乎在寻找着其他的解决之道。 却不知道,两人的这番对话,直接被一旁来送早点的李恪,全部听在了耳中。 在他看来,在这个时代,士兵打仗,几乎全部都在以命搏命。 眼前好不容易可以仗着往下扔石头、滚木,就可以大量杀伤突厥人,大幅减少士兵的伤亡。 若是这些都用完了,那么士兵们就不得不亲自与上城的突厥人近身肉搏。 在他的世界观中,若是能靠着一些死物,就能换来士兵们的生命,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稍微一思索,心中就已经有了决断。 不忍就这样看着属下白白牺牲的李恪,决定尽自己最大的所能,为他们争取更多的生存机会。 “就按你说的办法,立刻去组织人手去做,将附近百姓家的木料和石块搬上城墙,作为临时的守城器械使用!” 第194章 目视 “就按你说的办法,立刻去组织人手去做,将附近百姓家的木料和石块搬上城墙,作为临时的守城器械使用!” 那位将领闻言一愣,抬头以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李恪...... 李恪的这番话,让他感到震惊不已。 他从未想过,蜀王殿下竟然会牺牲百姓的财产来守护这座城池。 难道他就不怕在外敌入侵的时候,那些百姓为了自保而倒戈相向,成为突厥人的内应吗? 将领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但他看到李恪的眼神却坚定而决绝,仿佛他已经做出了最正确的决定。 于是,这位将领不再犹豫,立刻领命而去,组织人手搬运木料和石块。 但是还没等他向前走出几步,就又被李恪给及时喊住了。 “等等!” 李恪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他几步走到将领面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然后说道:“你跑的这么着急干什么,你待会告诉所有人,拆掉百姓房屋做成的礌石时,必须要经过他们的同意,并且给予足够的补偿。我们是在保卫领地,但绝不能以牺牲百姓的利益为代价。” 将领微微一愣,然后立刻明白了李恪的用意。他深深地鞠了一躬,说道。 “是,殿下!末将明白了。末将这就去办,一定按照殿下的吩咐行事!” 随着将领的离去,城墙上的士兵们也开始忙碌起来。 他们有的搬运木料,有的推着小推车运送石块,很快就在城墙边堆起了一堆堆器械小山。 裴行俨看着士兵们的忙碌身影,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 他知道,这些临时的守城礌石和滚木,虽然不如专门的器械效果好,但也能起到一定的阻挡作用。 而且,这些木料和石块的数量众多,足以支撑他们一段时间。 就在这时,突厥大军的进攻再次开始了。他们如潮水般涌向城墙,试图攀登上来。 好在,己方士兵们在听到命令之后,立刻从各自的岗位上站了起来,紧握手中的武器,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城墙上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坚定和决心。 以及一丝丝的欣喜。。。。。。 在他们眼中,这些突厥人不是什么可怕的敌人,而是一串串开元通宝! 唯有裴行俨深吸一口气,他知道,接下来的战斗将会非常艰难。但他也相信,在他和师父裴行俨的带领下,一定能够战胜突厥人。 他目光如炬,紧盯着不断逼近的突厥大军,等待着战斗的开始。 随着突厥大军越来越近,战斗的序幕也即将拉开。 裴行俨转头看向李恪,看着自己徒弟的眼中,闪烁着坚定而果敢的光芒,他满意的点了点头。 裴行俨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恪儿,突厥人几乎已经倾巢出动,看来他们是想要一举拿下我们的城池。这场战斗可能会非常危险,你要时刻保持警惕,不可有丝毫大意。” 李恪闻言,立刻点头表示明白。他紧握手中的武器,目光坚定地看着裴行俨,道:“师父,您放心,我会全力以赴,将突厥人打趴下。” 裴行俨听了李恪的话,心中不禁感到一阵欣慰。他知道,这个年轻人已经成长为一个真正的战士,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他拍了拍李恪的肩膀,沉声道:“很好,恪儿。现在,你立刻去通知其他部队,让他们做好战斗准备。” 李恪闻言,立刻转身离去。他知道,这个时候每一分每一秒都至关重要,他必须尽快将消息传达给其他部队。 突厥大军如潮水般涌来,他们的铁骑如狼似虎,震天的战鼓声和呐喊声让人心惊胆颤。 裴行俨则站在城墙边,目光远眺着不断逼近的突厥大军。 裴行俨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手中的长剑紧握,仿佛能感受到剑身上的冰冷与坚韧。 他清楚地知道,这是一场无法避免的战斗,而他,作为李恪的师父,有责任帮助年幼的李恪建立一番功业。 转身看向身后的士兵们,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紧张和坚定。裴行俨随即大声喊道。 “蜀王卫的勇士们,突厥贼子来犯我们打下来的疆域,我们要做的,就是让他们有来无回!准备好了吗?” 士兵们齐声怒吼,声音震天响。 他们紧握手中的武器,眼神中充满了对战斗的渴望和对胜利的信念。 裴行俨满意地点点头,再次高声道:“那么,就让我们用鲜血和生命,扞卫蜀王卫的荣耀!”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城墙上的士兵们如同下山的猛虎般吼叫起来。 战斗一触即发,呐喊声、剑戟相交的声音、战马的嘶鸣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壮烈的战争画卷。 而此刻的李恪也已经成功地将消息传达给了其他蜀王卫。 他们纷纷行动起来,或是增援裴行俨所在的城墙,或是在城墙下等待换防的命令。 李恪看着他们脸上的狂热,一时间倒也感到热血沸腾。 看着他们坚定的眼神,充满了对胜利的渴望和信念。 李恪走到一群正在磨砺武器的士兵身边,低声问道:“兄弟们,你们准备好了吗?” 士兵们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他,齐声回答道:“准备好了!为了殿下,我们无所畏惧!” 李恪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拍了拍一个士兵的肩膀,笑道:“很好,记住,你们就是我蜀王的勇士,要让那些来犯者们知道,犯我大唐者,虽远必诛!” 士兵们纷纷点头,他们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们知道,这一战他们将并肩作战,共同抵御外敌的入侵。 随着天色渐渐亮了起来,突厥大军也终于发起了进攻。 第一波进攻就是全力以赴,无数的奴隶抬着各种各样简单粗糙的攻城器械,如同潮水般涌向大唐的城墙。 这些器械虽然简陋,但却充满了野蛮的力量和死亡的威胁。 城墙上的蜀王卫们安静的注视着这一幕,他们知道,这将是一场艰苦的战斗。 但是,他们并没有退缩,因为他们是蜀王的勇士,他们有着坚定的信念和无比的勇气,以及无与伦比的激励...... 裴行俨站在城墙之上,目光如炬。他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大声喝道:“敌人已经来了,我们要让他们知道,蜀王殿下的城墙不是他们能够轻易攻破的!” 随着裴行俨的喝声落下,城墙上的弓箭手全部都张弓搭箭,瞄准了涌向城墙的突厥大军。一阵密集的箭矢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箭矢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凌厉的轨迹,尖锐的破空声伴随着箭矢的呼啸,让人心惊胆颤。 突厥大军中的士兵们被这突如其来的箭雨打得措手不及,不少人中箭倒下,惨叫连连。 但即便如此,突厥大军依旧没有退缩,他们继续向前冲锋,试图冲上城墙,突破蜀王卫的防线。 第195章 突厥围城 最前面的攻城部队,李恪看着他们身上穿着的羊皮袄子,全身没有一件用于防御的装备,只挥舞着一把简单的弯刀,就呐喊着冲向城墙。 李恪便明白,这一切都被最熟悉突厥人的辛獠儿,猜测对了。 这个阿史那叠罗施不愧是颉利可汗的大儿子,颉利的胸狠手辣全部学会了不说,就连草原中的弱肉强食,他也深谙其道。 像这种“人海战术”或者“牺牲战术”,本质是利用无辜的生命作为攻击的工具,通过大量人员的牺牲来达成军事目标。 是一种非常残酷和不人道的战术。 一般稍有底线的人,都绝对不会采取这种不人道的战术。这种战术不仅违背了战争伦理和人道主义原则,更是对生命的极度蔑视和侮辱。 可阿史那叠罗施不仅使用了,甚至不惜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去攻打草原部落,以收集这些毫无防备的牧民作为战争的炮灰。 这让李恪感到深深的忧虑。 他意识到,面对这样一位冷酷无情、极有主见的对手,战争将会变得更加残酷和艰难。 以阿史那叠罗施不惜一切代价追求胜利的决心,不用想,他也有可能采取一些极端和危险的战术。 这样的对手,无疑会给他和蜀王卫带来更大的威胁。 在清晨的阳光下,突厥人手里握着的弯刀,反射出耀眼的寒光,刺得李恪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在这视线范围之内,尽是攻城的敌军,那种磅礴的气势,如同海浪一般,一波接着一波,仿佛要将城墙吞噬。 这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架势,李恪现在是真真切切体验到了...... 并且这一次,与他第一次带领几个山寨的联军攻打努哈桑的贡品,以及骑兵对战不太一样。 那时候的他,就算是身处险境,也还有退路可选,至少还有转圜的余地。他只需谨慎行事,精心布局,就有可能逆转战局。 但现在,面对阿史那叠罗施那不顾一切、倾尽全力的进攻,让李恪有种把握不住命运的感觉,仿佛被巨浪卷入了无底的深渊。 这让他明白,这次与阿史那叠罗施的对决,已不再是简单的战术较量,而是一场关乎生死存亡的较量。 他站在城墙之上,俯瞰着下方的突厥大军。他们的战旗在风中飘扬,牛角号震天响,仿佛要将整个云州城都吞噬进那狂野的喧嚣之中。 “传我命令,加大进攻力度!” 契苾部的哈图立格,骑在一匹极其雄壮的战马上,他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这匹战马如同他一样,全身披挂着闪亮的铠甲,威武而雄壮。哈图立格紧握着手中的弯刀,它的刀刃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血腥战斗。 他的声音在城墙之上回荡,如同一道惊雷划破天际,震撼着每一个在场的人。 军令如山,没有任何人敢有丝毫的犹豫和怠慢。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他们有序地抬着攻城梯,向着城墙冲去。 首次攻城的队伍中,尽管百分之七十的人,都是从那些部落中掠夺而来的牧民奴隶。 但是其中也有百分之十,属于其他部落,其中的百分之二十,乃是他所属的契苾部。 毕竟,那些被掠夺而来的奴隶,并不能向寻常的军队那样如臂使指,还需要军队及时镇压。 这一次攻城,虽说试探城防和对方兵力的成分居多。 但是在战场上,虚虚实实,虽说有主攻也有佯攻。 万一对方露出了破绽,便会立刻抓住这个机会,命令契苾部的精锐战士们发起致命的一击。 因此,契苾部的精锐战士就成为了攻城队伍中的中坚力量。他们训练有素,作战勇猛,是哈图立格最信赖的部下。他们不仅负责冲锋陷阵,还要在关键时刻镇压那些可能反叛的奴隶士兵,确保整个攻城队伍的团结和稳定。 尽管奴隶士兵们对突厥人充满了仇恨和抵触,但在契苾部战士的严密监控下,他们不得不暂时放下心中的怒火,服从命令,参与攻城。 阿史那部作为突厥王族部落,在突厥汗国中享有特殊地位,其成员通常担任重要职务,如可汗、设等。 而契苾部,则是突厥汗国中的另一支重要部落,与阿史那部和突骑施部并列为突厥三大部落之一。契苾部在突厥汗国的政治和军事事务中也具有重要影响。 在这个关键时刻,如果契苾部不能展现出足够的决心和实力,那么突厥部落的叛乱之心就可能迅速蔓延,局势将难以控制。 这一切的变故,都源于突利可汗那出人意料的叛变,他无意中泄露了想要入唐的风声,使得许多原本犹豫不决的部落开始观望。尽管他们最终汇聚了相当可观的兵力,但其中不乏心怀鬼胎之辈,他们的忠诚在关键时刻可能会动摇。 此刻,望着冲到城墙下的突厥部落士兵,哈图立格的心情也颇为复杂。 要知道,尽管他的那些士兵不用冲在最前面,但是混在其中,最终也是要登上城墙的,他们的生命和荣誉都在这场战斗中悬于一线。 他的心中充满了无奈和痛苦,但他也明白,作为部落的首领,他必须坚定信念,带领族人们度过这场危机。 只是此时的他们还不知道,此时的云州城中,根本不是什么突利可汗,而是大唐的蜀王,李恪。 相较于对方的纠结,李恪握着手中的唐刀,眼中的满是坚毅之色。 自从上一次援救商队率领骑兵出征之后,李恪就被一众下属劝告过,除非万不得已,绝对不准再亲自上阵,但这一次不一样,这是敌人打到了自己的脸上。 所以,也不能说是他违背了约定...... “别慌!稳住!”头上戴着的狮子盔,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李恪穿着一身细密的鳞甲,模仿着他的老师裴行俨,在城墙上走来走去,一边走,一边小声嘀咕。“稳住!瞄准,等待命令再射!稳住!” 第196章 激烈的守城战 城下,大量的突厥骑兵,押送着大批的草原奴隶呐喊着冲向了云州城墙。 刚造好的爬城梯,被突厥骑兵粗暴地拖拽着,在坚硬的石板地面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数不清的突厥语从城下传来,汇集成一股无法忽视的气势。 眼见敌人越来越靠近城墙,城墙垛口处,正弯弓搭箭搭的蜀王卫们,激动得一个个都胳膊发抖。 眼看着突厥人已经进入了数十米的射程,李恪心中一紧,转头看向了一旁的裴行俨。 裴行俨似有所感,转过头来与李恪对视了一眼。 他似乎看到了李恪眼中的战意,这时微微朝着李恪点了点头。 李恪见状,再也不收敛心中的战意,他高举手中的唐刀,仰天大声呼喊道。 “弓箭手准备,放!” 随着李恪的命令,城墙上的弓箭手们迅速而有序地松开手中的弓弦。 箭矢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每一支箭都早已瞄准了一个目标。 “嗖嗖嗖——” 箭矢如同离弦的流星,划破空气,带着尖锐的破风声射向突厥攻城的士兵。 草原人虽然勇猛,但在这密集的箭雨下也不得不暂时躲避。一些不幸的突厥骑兵和攻城奴隶被箭矢射中,发出痛苦的呻吟和惨叫声。 一个个浑身是血的突厥人倒在了地上,鲜血染红了城墙,凄厉的惨叫,扭曲的尸体,惊恐的马匹,让整个城下都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那些冲上来的突厥人,纷纷停下了脚步,但是更多的草原人,则被自己人踩在脚底。 他们愤怒地咒骂着那些射伤他们的弓箭手和长矛手,但却又无可奈何。 这场战斗从一开始,他们这些被掠夺而来的奴隶就无法控制。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同胞被杀害,自己的性命如同飘零的落叶,随时可能被狂风暴雨吞噬。 到云州城犀利的箭雨,无情的收割了生命,后面的奴隶们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 突厥将领们见状,挥舞着皮鞭,大声呼喊着,使劲地抽打在那些奴隶身上,试图激励士兵们继续冲锋。 然而,面对城墙上密集的箭雨和长矛手的顽强抵抗,他们也不得不承认,这场战斗比他们预想的要艰难得多。 “他娘的,突厥人真特么太无耻了,这些攻城奴隶中竟然还掺杂着突厥精锐的战士!” 在下令射击之后,耐不住好奇的李恪,便也来到一处垛口,观察城下的情况。 当他看到城墙下那混乱残酷的场面时,还不等他生出其他情绪,他便敏锐的发现,在那些攻城炮灰奴隶的尸体中,有许多穿有皮甲的精锐突厥战士。 他们伪装成普通的攻城士兵,企图趁机混入城内。 真是狡猾至极! 李恪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立刻意识到这是突厥人的一种阴险策略。这些精锐的战士伪装成奴隶,试图在混乱中混入城内,一旦得逞,后果不堪设想。 他迅速转身,快步来到裴行俨面前:“师父,在那些攻城奴隶中,有突厥精锐混入在其中,想必是想趁我们大意,企图借此机会攻入城内,给我们来个措手不及。” 听到李恪的话后,裴行俨脸上露出一丝冷笑,随后便面无表情地说道:“这些突厥人,还是老一套的战术,以为在奴隶中掩藏精锐士兵便能攻我们个措手不及。可惜,他们的这些小把戏,早在数百年前就已被我们汉人祖先给玩烂了。” 他对着身边的传令兵说道:“传令下去,让弓箭手们提高警惕,注意那些奴隶,一旦发现伪装成奴隶的突厥精锐,务必一击必杀,绝不能手软!另外,加强其他城门的巡逻和检查,确保突厥人不会声东击西,主攻其他城墙。” 在命令传下去之后,李恪又看见师父裴行俨,调集了一批精锐的长矛手来到了城墙,想来是一旦突厥人试图登上城墙,立刻给予他们致命的打击!” 而城下的突厥人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计划已经被识破,他们继续呐喊着冲向城墙。 不得不说,人多确实有人多的好处。尽管城墙上的弓箭手拼命的射击。 但突厥人数量的优势让他们能够源源不断地冲向城墙。蜀王卫的弓箭手们虽然几乎不用瞄准就能射击到敌人。 但与城下敌军的数量相比,箭矢的数量倒成为了少数的一方,一时间竟然无法持续压制。 很快便有二十多架云梯,靠在了云州城城墙之上。 那些草原奴隶在求生的欲望下,如同潮水般涌向城墙,他们的呼喊声、呐喊声震耳欲聋。 城墙上的蜀王卫们,一时间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压力。 但好在李恪在此之前就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在城墙墙垛下,准备好了无数的礌石。其中,绝大多数都是云州城内百姓建房的青石和砖瓦。这些平时看似普通的建材,此刻却成为了守城将士们手中最有力的武器。 当突厥人涌向城墙时,李恪一声令下,城墙上的士兵们纷纷将礌石狠狠地推向城下。青石和砖瓦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凌厉的弧线,砸向突厥人群中,发出阵阵沉闷的声响。突厥人被这些突如其来的打击打得措手不及,许多人被砸得头破血流,哀嚎连连。 同时,也有许多的士兵分工明确,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叉竿、飞钩,试图破坏那些已经靠在城墙上的云梯。 城墙之下,突厥人一次次试图爬上云梯,但每一次都被大唐将士们用滚木礌石狠狠地砸下去。他们虽然人数众多,但在大唐将士们的顽强抵抗下,却始终无法突破城墙的防线。 战斗进行得异常激烈,城墙之上箭矢纷飞,滚木礌石不断砸下。 突厥人虽然勇猛,但在这样的攻击下,每一分每一秒都会有大量的伤亡。 随着久攻不下,突厥人的士气开始逐渐低落。他们看着身边不断倒下的同伴,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力感。尽管他们仍然保持着一定的攻势,但已经没有了最初的凶猛和狂热。 最后,见到事不可为,突厥人不得不暂时后退,吹起了鸣金收兵的号角声。 那悠长的号角声在云州城的上空回荡,宣告着这场惨烈的攻城战暂时告一段落。 第197章 间隙 看见突厥人如同潮水一般退去,城墙上的蜀王卫们爆发出胜利的欢呼声,他们挥舞着手中的武器,脸上洋溢着喜悦和振奋。 这一刻,就连李恪也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荣耀和自豪,因为他们第一次守城战,就成功地抵挡了突厥人的猛烈攻击,守住了云州城。 就在李恪也情不自禁的跟着那些士兵们,挥舞着手里的唐刀时,他突然注意到,人群中,他的师父裴行俨在护卫的保护下,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撤退的突厥人,目光深沉,仿佛正在思考着什么。 他的脸上没有其他人那样的兴奋和欢呼,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坚毅和勇气。 李恪好奇地走过去,想知道此时的师父在想什么。 他轻声问道:“师父你在想什么,为何不与大家一起庆祝胜利?” 裴行俨转过头,看着李恪,看到李恪脸上还带有一丝战场硝烟后的烟尘,显然在刚才的攻城战中,也没有退回城墙,一直留在战场一线。 他的目光在李恪脸上停留了片刻,仿佛在确认他的安全,随后裴行俨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李恪的肩膀,眼中充满了深深的父爱和骄傲。 “恪儿,你长大了,你的成长让为师欣慰。师父知道你有勇气,有智慧,也有坚韧的意志和责任心。这些品质将使你成为一个伟大的将领和上位者。但记住,无论何时,都要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你是蜀王卫的核心,你的安全关系到整个军队的生死存亡。所以,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要冷静思考,知道吗?” 李恪闻言,心中一阵感动。他知道师父对自己的关心和担忧,也明白师父的期望,他拿起手中的唐刀,连鞘带刀的拍了拍身上的盔甲。 其意思也不言而喻,有师父教导的武功,以及这身盔甲,我的安全无虞质疑...... 面对性格谨慎,有时候又大大咧咧的李恪,裴行俨也不禁有些莞尔。他知道李恪是个聪明、热血的年轻人,有着强烈的责任感和荣誉感,但同时也有些冲动和冒进。 他思索了片刻之后,指了指那些已经撤回营地的突厥人,对着李恪说道。 “恪儿,这一次守城,我们虽然取胜了,但是也不能高兴的太早。你虽说在这短短时间,仗着运气和不错的头脑,屡次化险为夷,但有时候,战争是持久和残酷的,运气不会总是站在我们这一边。你需要更加深入地理解战争的本质,学会运用策略依靠实力,而非仅仅依赖运气的加持。” 裴行俨看着李恪,眼中满是期待和教诲:“对于攻城来说,敌人的第一次进攻,更多的是试探和观察,并不是全力的决战。他们可能在试探我们的防御能力,寻找我们的弱点。一旦他们发现了我们的弱点,他们就会调整进攻策略,发动更为猛烈的攻击。因此,我们不能因为一次试探性的胜利就沾沾自喜。我们需要保持清醒的头脑,冷静分析战局,调整战术,以应对接下来更为残酷的挑战。” 李恪听了师父裴行俨的话后,不禁有些羞愧难当。 原本自己还在为刚才的胜利而沾沾自喜,却没有想到,这只不过是突厥人一次试探性的进攻。 这试探性的进攻强度就已经这么大了,那等到正式进攻的时候,又会是怎样的狂风暴雨呢?李恪不禁想到。 之前自己还以为凭借着聪明才智和一点点运气,就能够轻松地应对这一切,但现在看来,自己的想法实在是太天真了。 裴行俨看着李恪的表情变化,知道他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他也不想李恪一直保持紧绷的状态,看着远处连绵数里的突厥营地,难得的开起了李恪的玩笑来。 “不过,恪儿,看突厥人的这架势,以及用兵规格,为师有九成的把握,那小叶护阿史那叠罗施,估计真的把你当成了他叔叔,突利可汗,只不过也不知道什么恩怨情仇,弄出了这么大的阵仗。” 说到这里,他转头看到李恪一脸的黑线,郁闷的神情,顿时爆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 听着师父裴行俨的打趣,李恪非但没有得到安慰,刚刚郁闷至极的脸上,也不由得苦了起来,他苦逼的哀叹道。 “怎么这倒霉事儿也能让我给碰上啊?” 原本李恪还在为他不被房遗爱造反牵连而死,而不停奋斗,要是这一次云州城被攻破而被突厥人砍了脑袋。 恐怕也只是在史册中,稍微改了一段话而已。 由房遗爱谋反案牵连而死,改到云州城被围,城破被斩。 这样一想,这结局甚至还不如前者呢! 前面好歹是冤枉的,算是千古奇冤也未尝不可,这要是打仗没打过突厥人,不管你是不是兵少,是不是运气不好,只要你没打过突厥人。 那些后世的专家们,可不会这么想,他们只会说蜀王李恪,庸才也,手握重兵却未能守住云州,导致城池失守,身首异处。 李恪一想到这样的评价,还不如混吃等死,等到那时候被长孙无忌嘎了呢...... 当然,能不死还是不死的好,派遣使者去搬救兵是第一步,等到援军解围云州城还不知道要坚守多少天,这还得靠他自己,望了一圈所处在的云州城,李恪还是有些信心的。 这云州城虽然被突厥人占据了十数年,尽管他们并没有花费资源保养维护,但好歹也是大汉精心建造的边境大城,城墙高大厚实,足以抵御一般的进攻。而且,城内的粮草储备也相对充足,足以支撑一段时间的坚守。再加上手下将士的忠诚和勇敢,他相信自己有能力守住这座城池,等待援军的到来。 只不过,能够坚持是一回事,如何减少自身伤亡又是一回事。 自己的蜀王卫可是自己的核心班底,不能因为悲催的替别人顶包,就尽数折损在这里,还是要想办法将损失降到最低。 “辛獠儿,怎么了?你是有什么事情要禀告吗?” 就在李恪想方设法的考虑如何守城的时候,李恪忽然发现辛獠儿站在不远处,一副有话要说又犹豫不决的样子。 第198章 辛獠儿的建议 辛獠儿原本是梁师都的心腹,投奔李恪的时间也才区区数月。但自投效以来,辛獠儿便以他的聪明才智和忠诚赢得了李恪的信任。 他不仅积极参与李恪的各种军事行动,而且多次在关键时刻提出关键性建议,帮助李恪化解困境。 在这次出使草原中,辛獠儿就完美的展现了他的聪明才智。 他提前预知了突厥人袭击其他部落就是为了掠夺奴隶,派遣奴隶作为炮灰进攻的意图,成功地让李恪提前做好了准备,间接打乱了突厥人的部署,使得蜀王卫在这次争斗中取得了一些优势。 这一切都得益于辛獠儿的预判。 李恪站在城楼处,看出了辛獠儿的犹豫,知道他必然是有事找自己,便主动询问。 辛獠儿听到李恪的询问,心中一紧,下意识眼神躲闪的看了一眼旁边的裴行俨。 这一眼下去,不光直接让李恪皱起了眉头,也让一旁裴行俨的脸色变得变得有些难看。 裴行俨明白,辛獠儿的这个眼神代表着什么——那就是他要禀告的事事关自己,而他作为李恪的师父,辛獠儿不好在他的面前禀告,估计是怕他在场,会让李恪难做或者做出有失公允的决策。 想到这里,裴行俨适时的开口了,“殿下,”他的声音平静而有力,“辛獠儿似乎有什么话要对你单独说,现在突厥人刚好撤退,老夫正好有其他事情安排,这就先行告退了。” 李恪一听师父裴行俨的话,心中就已然明白,师父这是看出了辛獠儿的犹豫和顾虑,主动为他解围,让他能够单独向自己禀告事情。 在战时,出现“将相相疑”这种事,可是大忌。 一看这架势,李恪立马就明白过来,这事要是处理不好,可能会在裴行俨和辛獠儿之间埋下隔阂的种子。 一个是他仰仗的师父,一个是麾下得力干将,任何一个人与他出现裂隙,或者寒了心,都是巨大的损失。 想到这,他迅速而果断地做出了决定。 “辛獠儿,你别给本王整那虚头巴脑的!我师父又不是别人,有什么话但讲无妨!” 李恪故意大声嚷嚷了起来,他这么做,一方面是为了让裴行俨能够听到自己的话,让师父知道他是他最信任的人,任何事对他都无半点隐瞒;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给辛獠儿壮胆,让他知道,有自己在背后支持,他可以无所顾忌地说出任何事情。 要不说,只要把人情世故拿捏好,做任何事都能事半功倍。 这不,辛獠儿听到李恪的话后,心中顿觉一暖,觉得殿下这是在为他解围,给他撑腰。 而裴行俨则顺势停下脚步,一脸欣赏地看向李恪。 他明白李恪的用意,也对李恪的无条件信任,感到无比的欣慰和感动。 作为师父,他一直以来都非常看重李恪的人品和能力,认为他是一个有智慧、有担当的人。 今天,见到李恪能够敏锐地捕捉到辛獠儿和自己之间的微妙关系,并留下他对峙交流,有效的避免了两人过后的揣测,加深彼此间的间隙,这充分体现了他的智慧和胆识。 “见过大将军!”辛獠儿也不是傻子,不然他也不可能在梁师都那里身居高位,见到李恪留下裴行俨,当下便明白了李恪的用意。 “呵呵,殿下,您千金之躯,不应该待在城墙这么危险的地方!” 辛獠儿在与裴行俨行了一礼之后,便突然转变话题,文绉绉的朝着李恪说起了狂拍马屁的话,听的李恪是哭笑不得。 他上去就是一脚踢在辛獠儿的大腿上,嘴上更是粗鲁的说道。 “少他娘的给劳资七扯八歪的,有什么话就直说,劳资可不是那些从小生活在深宫里的皇亲贵胄,就喜欢听一些奉承的话。老子很早便出了宫,什么世面没有见过!你到底想干什么,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说来也奇怪,有些人喜欢你跟他说话的时候,细语柔声,有礼有貌的。 而像辛獠儿这些军人,则更喜欢直来直往,直截了当。 李恪粗鲁且充满市井气息的话语,非但没有让辛獠儿生气,反而让他觉得亲近,就连李恪踢他那一脚,也觉得李恪对他另眼相看,当成了自己人才会这般不拘小节。 只犹豫了一会,辛獠儿便鼓起勇气,直视着李恪的眼睛,沉声说道。 “殿下,末将觉得大将军一开始的策略没错,但是现在却不适用,您不应该再呆在云州城了,虽然今天我们暂时打退了突厥人,但是他们的兵力远超我们,末将祖上也是行伍出身,凭借云州城内三千多蜀王卫,想要抵御住一万多训练有素突厥骑兵,以及两万多的奴隶炮灰,恕末将直言,希望很小。” 李恪没想到辛獠儿的分析竟然如此缜密,他微微一怔,李恪这才反问道。 “可是,你觉得真的能够跑得出去吗?你要知道,云州城一失,我们身后,就多了一万乃至更多的追兵后面就会有上万人追来,此地前往最近的胜州和朔方城,还有一段长长的路,我们对这里的路线也不熟悉,逃出去的可能性很低。” 虽然李捷从理论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但辛獠儿非但没有气馁,反而更加激动的说道。 “凭我们自己当然跑不出去,不是还有其他两路援军吗?相信最晚明天晚上就能到达这边,殿下可以提前派一信使,让他们到达后佯攻突厥大营,而我们则趁机突围,这样突厥人必定首尾不能相顾,我们必然能够成功突围。” 别说,在某一刻,李恪原本想要坚守的心,还真就动摇了一下。 毕竟他在长安还有着大把的产业,而以他的能力,若是好好经营下去的话,富可敌国那是早晚的事。 再加上家中还有一个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现在不知所谓的和三万多突厥人在一座刚刚骗下来的城池中火拼,万一要是不小心嘎了...... 估计到死都不甘心,更别说还没有和如花似玉的未婚妻洞房花烛夜了。 第199章 殿下,不好了 在听到辛獠儿的第一句话的时候,裴行俨脸上就不由的苦笑了一下,心中更是有苦难言。 按照他的本意,在突厥人到处征战,还疑是要向李恪的封地出手的情况下。 为了让李恪安然度过这一关,他建议联合与颉利可汗翻脸的突利小可汗,驱狼吞虎,共同抵抗实力强大的颉利,其实并没有什么问题。 只不过,就算战力无双的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千里迢迢的来找狼,狼没找到,却掉进了虎设计给狼的陷阱里,替狼挨上了一巴掌。 不过,你辛獠儿是不是忘记了,在发现突利不在云州城的时候,老夫就同意你的建议,赞同退出草原。 是我这好徒儿,想要趁机拿下云州城,这才耽搁了下来,而你这般模样,却是埋怨起我来了? 只不过,裴行俨心中虽然有些不满,但却也不至于跟辛獠儿一般见识,一是确实是在他的建议下,李恪才踏入草原。 二是他早已过了争强斗狠的年纪,对于晚辈的失误,他更愿意以宽容和理解去对待。 三是他也明白,辛獠儿之所以如此坚持李恪现在就撤退,无非也是出于对他安全的考虑。 所以,对辛獠儿这个后起之秀,心中其实也没有太多的责备。 不过,不等裴行俭想着怎么开口朝辛獠儿解释,李恪倒是接过了这个话题。 “这进入草原,倒也不能怪师父,师父在战略上是完全没有问题的,而且,我们还全都开会商议过,怪只能怪突利小可汗太过胆小,居然在关键时刻选择逃跑,一点可汗风度都没有。” “其次,也怪本王经不起诱惑,见到突利不在云州城,就起了窥视云州的心思。本王原想趁机拿下云州城,作为我们的一份战利品,也为自己的功业添上一笔。可本王也没想到,这却会让我们陷入了如此险境。” 李恪坦诚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他知道,这次行动失败的责任并不是师父的错,完全都是他自己的责任。 而辛獠儿又何尝不知道,李恪说的全是实话。 的的确确是他的野心和欲望,这才导致他们陷在云州城中。 但是,李恪作为他的主上,他不能直接质疑他的任何决策和行动,因为这样不光会降低他的影响力,也会动摇整个团队对李恪的信任。 要不是这次行动已经涉及到了李恪的安危,为了提醒李恪继续留在草原上,除了可能会全军覆没外,就连他也有可能栽在这里。 他这才两害相权取其轻,冒着得罪大将军裴行俨的风险,将所有的责任推在了他的身上。 借此让李恪认识到错误,并帮助他做出更明智的决策...... 所以,在李恪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他便立刻朝着裴行俨躬身致歉。 “大将军,还请恕罪,先前都怪辛某过于冲动,信口开河,对您的决策产生了误解,辛某深感惭愧。请大将军原谅我的无礼,也请您相信,属下并无私心,只是担心殿下的安危,才会口出狂言。” 裴行俨一个经历过隋末战乱,无论是在战场,还是庙堂,都待过的老江湖。 一开始的时候,可能还没有察觉到辛獠儿的用意,但是在看到辛獠儿爽朗不做作的恳切道歉之后,哪里还能不明白他这番当面参他的深意。 所以,他没有因为辛獠儿的冲撞感到生气,反而对他的忠诚和计策感到无比的欣慰。 因为有辛獠儿这样的手下和将领,以后李恪的路便能够走的更加的顺畅和平坦。 所以,他随意的摆了摆手,接受了辛獠儿的道歉不说,更是饶有深意的说道。 “辛将军,你完全都是为了殿下的安全和利益着想,有时候意见不合也是在所难免的,放心吧,老夫不会在意的。” 见到裴行俨那深邃而睿智的眼神,辛獠儿知道这是大将军看出了他的用意,辛獠儿松了一口气不说,更是明白,他的选择是正确的。 朝着裴行俨,更加恭敬的行了一礼后,便朝着李恪表情严肃的说道。 “殿下,现在既然你已经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那么,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尽快离开这片草原,回到安全的地方。” 李恪刚想对辛獠儿说他对此战,还是很有把握的,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就是守卫厉声的呵斥声。 听到这番动静,李恪心中一惊,转头看向喧闹传来的方向,却见丁鼠带着他的小徒孙石头,还有十几名斥候,满头大汗地冲上了城墙。 “殿下,不好了!”没等走到李恪身边,丁鼠便已经扯着嗓子大声嚷嚷了起来。 听到他的话,城墙上,还沉浸在击退突厥人而兴奋不已的蜀王卫,以及协助他们镇守城墙的汉人,便立马全部朝他看了过去。 李恪心中一紧,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一张稚嫩的小脸绷得紧紧的。 “丁鼠,你现在大小也是个校尉了,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大声嚷嚷,成何体统,有什么事,不能回帅帐再说吗?” 说完,李恪朝着裴行俨和辛獠儿看了一眼,与丁鼠不一样,裴行俨与辛獠儿和李恪默契十足。 立马便跟在李恪的身后,朝着城下临时搭建的帅帐而去。 李恪的责备让丁鼠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低下头,满脸的懊悔。 然而,他知道事情的重要性,在李恪走后,他迅速的跟了上去,他努力的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想着等会以什么样的措辞,将这份情报准确的传达给殿下,让他做好应对的准备...... 作为李恪临时的帅帐,帐内布局简洁而实用,一张大木桌占据了中心位置,一面一如既往的挂了一张地图,显示着李恪对于即将到来的战斗,做了严谨的准备。 丁鼠跟在李恪、裴行俨和辛獠儿的身后,进入了帅帐。 他没有心情去注意大帐内的布置,满心满眼都是即将汇报的情报。 第200章 围三阙一 要论武力,丁鼠肯定比不上深泉寨中的大多数人。 且不说北地与草原接壤,民生彪悍,一言不合便有可能直接动起手来。 单凭勾注山脉上,就有大大小小几十家山寨,往日里虽说各家都有各自的地盘,但是总有摩擦和抢地盘的时候。 他能够在深泉寨中立足,并且逐渐得到寨中人的尊重和认可,靠的不仅仅是武力,更是他的聪明才智和过人的胆识。 见到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迫不及待的想要将情报告诉自己,李恪便知道这份情报的重要性和紧迫性非同一般。 只不过明眼人一眼便瞧得出,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消息,不然丁鼠也不会是那种急切的表情。 只是云州城刚刚经历一次攻城战,现在士气正盛。 正所谓:“气可鼓而不可泄。” 如果城墙上的士兵得到了某个坏消息,那么他们刚刚激发出来的士气将会受到严重的打击。 要知道,现在突厥重兵围城,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保持士兵们的士气,让他们相信即使面临困境,他们也有能力战胜一切挑战。 因此,在丁鼠想要破口而出的时候,李恪迅速的做出了反应,制止了他的行为。 一行人快步下了城墙,等到李恪带头走进临时的大帐,坐入主座后,他目光如炬的看了一眼丁鼠,示意他开口。 而这时的丁鼠,也早已回过神来。 在路上,他见到大将军裴行俨以及李恪左手边的辛獠儿那严肃的表情,哪里还不知道他差点惹了大锅。 因此在看到李恪眼神示意之后,他二话不说,就跪在地上,朝着李恪说道。 “殿下,属下该死,差点坏了您的大事,还请殿下责罚!”说完,便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李恪看着跪在地上的丁鼠,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知道丁鼠的性格,如果不是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他是不会如此失态的。 想到这里,他挥了挥手,没有责怪丁鼠,而是说道。 “算了,你也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快起来吧!” 李恪的话让丁鼠心里感到一阵感动,他抬起头,看到的是李恪那张青涩却又无比睿智的脸,心中一暖。 他知道自己这次虽然没有酿成大错,但也算是给殿下添下了不小的麻烦。 他站起身来之前,又深深地磕了一个头,这才开口道。 “多谢殿下宽恕,属下一定谨记此次教训,日后定会注意场合,绝不会再犯这种错误。” 李恪点了点头,他知道丁鼠是个聪明伶俐的人,这次的事情也算是给他敲了一个警钟,倒也不算是坏事。 他相信丁鼠会记住这次教训,日后会更加谨慎行事。 “丁鼠,既然殿下不再追究了,那你就起来吧,看你刚才那副模样,定然是有很重要的情报要禀告,现在突厥人刚刚退去,云州城中还有很多事需要老夫和殿下决断,你就别浪费时间了,快说说你在城外打探消息,到底发现了什么?” 说话的是裴行俨,虽然刚才在城墙上,他也被丁鼠的慌张吓了一跳,丁鼠的行为还差点引起了慌乱。 但此刻的他也明白,李恪并没有怪罪丁鼠的意思,所以开口打趣了一下,除了想要缓解一下气氛,也想把他们引到正题上来。 丁鼠听到裴行俨的话,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他明白裴行俨的话是在提醒自己,赶紧说正事,将功补过。 他朝着裴行俨鞠了一躬后,然后转头看向李恪,急匆匆的说了一句。 “殿下,还请恕属下无礼了。” 说完,不等李恪客气一句,他便脚步急促的来到,大帐中间的沙盘处。 也来不及拿起旁边用于推演的木杆,丁鼠便伸出右手手指,在沙盘上描绘起来,一边描绘一边说道。 “殿下,在昨日突厥人来了之后,属下便冒险出城前去探查情况,本意是想盯着突厥人的营地,防止他们野外偷偷攻城,却不料发现了一件大事。” “属下,由东门而出,本想绕到突厥大营之后,却不料在东北方向,看到了大量的西突厥铁骑,最少也有五千骑,他们正在往东快速移动,很快就会把我们的东边全部包围起来!”丁鼠双眼赤红,鼻子上满是汗水,对着沙盘有些心惊胆战的说道。 话未落音,李恪和辛獠儿便是眉心都皱成了一个“川”字。 就算是一直老神在在地裴行俨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起来,看着沙盘上的丁鼠手指移动的轨迹,心中涌起一股紧迫感。 “这帮突厥崽子,这是想要给我们包饺子啊!”揉了揉手腕,站在一旁的辛獠儿,颇为无奈地叹息道。 听到他的这句话后,山寨出身的丁鼠,茫然的回答道。 “辛将军,也不是吧?他们就算是把东边、西边、北边全围了,咱们也可以从南边突围啊,怎么说是被包了饺子呢?” 辛獠儿听到丁鼠这天真的话后,那张颇具外国风情的帅脸上,也是不由得一阵苦笑。 不一会,他摇了摇头,对着丁鼠表情异常认真的说道。 “丁校尉,如果你这么想,那么你就被突厥人牵着鼻子走了。你应该不知道,在兵法上有这么一计,叫做‘围三阙一,虚留生路’。它的运用很简单,但却也非常有效果。就是在围攻敌方城池或者营地的时候,不要四面全部围住,而是要故意留出一个缺口,好让敌人有逃跑的路线,这也叫“围师必阙”。这样一来,敌人就不会因为绝望而拼死抵抗了,使敌军主帅在逃跑还是死战之间摇摆不定,同时还能使得敌军士兵斗志涣散,生出除了逃跑,别无选择的想法。 听到这里,丁鼠脸上露出后怕不已的神情,同时心中更是一阵心虚。 因为在丁鼠在探查出突厥人的动向之后,在得知突厥人包围了云州城三个方向,且三个方向都人数众多,他的第一反应,便是打马回城向李恪禀告,同时,力劝他放弃云州城,从南门突围,逃脱这个危局。 现在,这样一看,自己差点就犯了大错...... 第201章 想要云州城,就拿命来填 “原来突厥人是打的这个主意,属下愚钝,竟然没有想到这一点,若是属下的话,想必已经中计了,多谢辛将军提点。” 丁鼠发自内心朝辛獠儿道了一声谢,辛獠儿见状,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在意。 辛獠儿深知,在战场上,情报的获取和判断往往能决定一场战斗的胜负。 而丁鼠这次只带来情报,且第一时间让他们参考,并没有盲目给他们任何不好的建议,也算是给他们提供了一个非常有价值的情报,可以帮助他们推演出很多的东西。 因此,他对丁鼠冒险出城收集情报,充满了感激,而并非只是口头上的客套。 在辛獠儿看来,丁鼠的这条及时的情报为整个战局带来了新的转机。 当然了,这也幸亏辛獠儿不知道丁鼠的真实想法,若是让他知道丁鼠实际上就是想力劝李恪“向南突围”。 或许,辛獠儿现在对丁鼠就不是这种客客气气的样子,而是第一时间拿下丁鼠,拿刀架在他的跛足上,问他是何居心了。 这不,刚向丁鼠解释了一波的辛獠儿,看见丁鼠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还以为自己解释的不到位,朝着丁鼠看了一眼后,又继续的说道。 “丁校尉,而且,这“围三阙一”中唯一虚留的缺口,也并非是放任不管,是有极大的讲究。首先这条路一定是三条路中最崎岖的一条,且中途最适合埋伏的一条路,至于这埋伏,就更好解释了,目的就是为了清理成功突围出来的逃兵。” “并且,这条路要确保一条,就是不能让敌军四散而逃,太过分散,这样便不好一战而灭了,因此最好的情况是让敌军朝着一个方向逃,这样更有利于后续的围歼。” 辛獠儿不解释后面的话也还好,毕竟丁鼠也没有说出自己心里面那错误的建议。 但随着辛獠儿的进一步说明,丁鼠心中的后怕就如潮水般涌来。 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如同白纸一般苍白...... 他在庆幸中明白,自己之前看到的那些突厥铁骑,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突厥人早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只等他们自投罗网。 并且突厥人选择的这个位置,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因为云州城朝南的不远处,就是燕山。 他们明显就是想要利用地形和兵力优势,将他们彻底困死在这座孤城之中。 不明所以的辛獠儿,看着丁鼠的这副模样,还以为是看见这么多敌军后,丁鼠感到害怕了。 尽管被突厥大军围城,他还是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容,他拍了拍丁鼠的肩膀,安慰着说道。 “丁校尉,你也不必害怕,突厥人使用这种战术,也是想要减少他们的伤亡,毕竟如果他们真的把咱们逼到了绝境,咱们说不定会拼死反抗,到时候他们的损失也会很大。所以他们故意留出南边这个缺口,就是想要让咱们误以为还有逃跑的机会,从而放松警惕,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在不费吹灰之力的情况下,把咱们一网打尽。” “只不过我们现在既然识破了他们的诡计,那么就绝对不能让他们如愿。\" 在辛獠儿和丁鼠好一通解释的时候,一直在默默盘算的李恪,也回过神来。 想到这是替某人背锅,终是再也忍不住了,破口大骂起来。 “嘿,这倒霉催的,原本本王还只有七八分的把握,现在本王敢拿脑袋来肯定,这些突厥崽子原本的目标肯定就是盯着突利这该死的家伙,结果被咱们给迎面赶上了。” 他瞪大着眼睛,若如泼妇骂街一样,仿佛要将所有的怒火都倾泻出来。 辛獠儿和丁鼠等人显然也是第一次看到李恪,这么接地气的一面,竟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回应。 但李恪的这番犹如常人的话,也让刚才窒息的氛围,消散了不少。 半响,辛獠儿挠了挠头,试探性地说道:“殿下,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突厥人既然是盯上了突利,尽管我们刚才跟他已经打过交道了,但他现在应该顶多也就怀疑我们,是不是大唐派来支援突利的帮手。” 说到这里,他那双略带绿色的瞳孔中,闪过一道狡黠的光芒,仿佛已经想到了什么妙计。 “不如咱们就直接表明身份,让他们知道,那个突利可汗已经逃跑了,他们打错了人,这样一来,突厥人有可能会停止攻城,而我们不说趁机摆脱他们的纠缠,返回大唐,就是多争取一些时间也是好的。”辛獠儿的声音中充满了狡黠和自信。 丁鼠听完之后,眼睛一亮,也附和道:“是啊,殿下,突厥人这么多人,不容小觑,咱们现在与其硬拼,不如先避其锋芒,等找到更好的机会再出手也不迟。” 然而,李恪在听完后,却想也没想,直接便摇了摇头,否定了他们的建议。 辛獠儿见状,刚想再劝说一下。 就被在一旁的裴行俨打断了,他声音洪亮的说道。 “你们俩的这个计策是没有用的,因为就算我们自报家门,也只会让他们更加疯狂。” 裴行俨此时也是眉头紧锁,在心中迅速思考着对策。他知道,现在的形势已经非常严峻了,如果不能及时想出应对之策,不说整个云州城都将面临巨大的危险,就连他和徒弟李恪都要折在这草原上。 在听到李恪否决了辛獠儿和丁鼠的建议后,他很快便明白了其中的缘由,见辛獠儿还要再劝,他赶紧出声制止了。 听到师父裴行俨制止了两人,李恪不禁苦中作乐的想到,果然还是师父看的更明白一些。 “害......” “如今,其实很简单,既然逃无可逃,那么唯有一战了!” 李恪在叹了口气后,旋即,又坚定了自己的决心,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的师父裴行俨等人道。 “虽然突利可汗跑了,但我们已经让人跟着他的心腹,带去了我们的联盟计划,突利但凡想要和入朝,就一定不会看着本王死在突厥人的手上,加上我们还有两处援军,我们未必没有一拼之力,只是近几天我们不能再放松警惕了,必须紧绷起来,丁鼠你现在也不用出城探查了,协助辛獠儿,将云州城中的汉人百姓和心向大唐的牧民组织起来,除了运送物资修复城墙外,在关键的时候,重赏让他们上城墙协助我们守城,就算不会他们不会使用武器,让他们举起石头砸,总应该会吧?本王要让云州城变成一个巨大的磨肉机,我倒要看看,颉利可汗舍得拿多少人命来填! 第202章 推演 都说兵是将的胆将是兵的魂,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辛獠儿、丁鼠听到李恪这番粗犷却又振奋人心的话,一时间眼睛都亮了起来。 他们脸上,原先的紧张和忧虑都被一股难以言表的激昂所取代,仿佛被李恪的勇气和决心所感染,也焕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斗志。 “殿下放心,那些突厥崽子如果敢来攻城,我们定叫他有来无回。”辛獠儿和丁鼠齐声说道,他们的声音充满了坚定和决心。 随着两人领命退下,这处临时指挥所中转眼之间就剩下李恪和裴行俨两人。 李恪也没有想到,自己临时起意的一个想法,想着趁着突利小可汗不在,趁机夺了这分裂数十年出去的云州城。 却没有想到,这是一枚苦果,尽管可以果腹,但却酸涩无比,一如李恪此时的内心,也充满了苦涩和无奈。 对于坚守云州城的这个决定,李恪倒不是为了心中的那点不甘和志向。 说到底,还是仔细权衡利弊后的决断。 要他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对着辛獠儿等人说什么云州城是大唐的门户,是我们阻止突厥进一步南下的关键所在。什么一旦云州城失守了,突厥铁骑便可长驱直入,对大唐的腹地造成巨大的威胁。 因此,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我们都必须死死坚守这座城池。 像这样冠冕堂皇的话,他是说不出口。 实际上,每个人都不是傻子,他手下的这些士兵,包括辛獠儿和丁鼠这样的属下,他们愿意跟随他李恪,除了对他个人的信任和忠诚外,也不过是为了更好的生活和前途。 他不能用那些空洞的言辞来激励大家,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与他做人的标准不符。 既然他们这么信任他李恪,那么他就有责任对他们的生命负责,不能让他们因为自己的野心和私欲而白白牺牲。 而选择留下来坚守云州城,就是李恪在综衡了所有的利弊之后,做出的最有利的选择。 直白一点的来说,这是能够带领他们生存下来最好的选择。 他不是不可以选择突围。 但是率领三千人的蜀王卫,最后能够活下来多少,在突围的过程中,又有多少人倒下,会失去战斗力,被人俘虏以及虐杀,这些都是未知数。 相比之下,选择坚守云州城,虽然也会面临巨大的风险和挑战,但至少他们有一个相对固定的防御阵地,可以利用城池之利,发挥出最大的战斗力。 毕竟云州城城高墙厚,加之居高临下,一个人可以抵上十个人,可以有效的弥补军队数量上的不足。 只要他们坚守云州城,突厥铁骑就难以攻破这座城池。 因此,李恪在综衡了所有的利弊之后,选择了坚守云州城。他相信,这是他们能够生存下来的最高选择,也是他们对大唐、对百姓、对士兵们最好的交代。 他用自己的行动告诉所有人,他不是为了个人的荣耀和野心,而是为了每一个信任他、跟随他的人。 当然了,他也清楚,这个选择并不意味着没有牺牲。 突厥人勇猛善战,而他们的兵力又远超过自己。而且,自己手中的兵力分布并不均匀,城中还有不少的草原人需要堤防,这无疑增加了防守的难度。 但是,李恪并没有退缩,他知道自己没有退路,只能勇往直前。 想到这里,他苦笑着揉了揉脑袋,转过身来,却看到师父裴行俨还没有离开,正盯着沙盘一动不动。 李恪有些好奇开口问道。 “师父,你在看什么呢?” 正认真思考城防的裴行俨闻言,头也没有抬起来,只是他洪亮的嗓音传到了李恪的耳中。 “现在,阿史那叠罗施的主力,都在西面和北面,老夫在琢磨他会选择这两面城墙的哪一面城墙,作为主攻,哪一面又会是佯攻。” 李恪闻言,感觉这确实是一个比较难以把握的问题,他走到裴行俨身边,一同注视着沙盘。 他明白师父的担忧,突厥这次带兵的主将叶护阿史那叠罗施是个狡猾且作战经验丰富的对手。 根据得到的情报,他带兵作战有一个巨大的特点,那就是他喜欢在主攻方向上投入大量的兵力,以期望能够迅速突破城墙,取得决定性的胜利。 而在佯攻方向上,他则会故意布置一些虚假的兵力,以迷惑和分散守军的注意力。 李恪若是他的话,肯定会选择一处看似薄弱的地方作为主攻方向,以期望能够迅速突破城墙。 想到这里,李恪便下意识的张口道:“师父......” 只是,后面的话还没有说道,他便猛然想道,根据刚才丁鼠传来的情报。 现在云州城的东面也有不下五千人的骑兵,以突厥人惯以奴隶炮灰攻城的尿性,那里必然也会成为突厥人的进攻方向之一。 可师父裴行俨刚才话里话外的意思,却是阿史那叠罗施只会从西面和北面两个方向中,取一个作为主攻方向,这也太奇怪了吧! 想到这里,李恪急忙改口道,“师父,”李恪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凝重,“刚才丁鼠不是说过,东面也有大量的突厥骑兵集结吗?那么东面是不是也有可能成为主攻的位置?” “东面暂时不用考虑了!” 听完李恪的话,裴行俨想也没想便果断的回答道。 李恪闻言,顿时愣住了。他没想到师父会如此果断地排除东面的可能性。 裴行俨抬起头,看着李恪疑惑的表情,解释道。 “从刚才丁鼠的情报来看,东面虽然也有突厥骑兵集结,但我认为那里来的应当不是阿史那叠罗施的骑兵。” 听到这话,李恪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他不明白师父的意思,心中仍有诸多疑虑。 李恪知道,被称为万人敌的师父裴行俨,在他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是名震天下的大将了。 他经历过无数的战斗,对于各种地形、敌人的战术和习性都了如指掌。 因此,按道理来说,他都应该毫无保留的选择相信。 但他也明白,战争中的变数极多,任何一点小小的疏忽都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因此,他并没有盲目地遵从师父的判断,而是选择提出自己的疑虑,希望能够得到更明确的解答。 第203章 阿史那欲谷设 “师父,我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您为什么认为东面的那五千骑兵,并非阿史那叠罗施的部众。” 李恪恭敬地说道,“丁鼠虽然胆量不大,但是这么重要的情报,他不可能瞒报错报,那么就说明东面确实有大量的突厥骑兵集结,这是事实,我们不能忽视。” 裴行俨看着据理力争的李恪,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他知道,李恪并没有盲目相信他的判断,而是选择提出自己的疑虑,这是一个将领应该具备的品质。 “恪儿,你的担忧是有道理的。”裴行俨沉声说道,“但你要明白,战争中的情报往往并非完全准确,我们需要通过分析和判断,来确定敌人的真正意图。” “那么,师父您的推断是什么?”李恪满脸疑惑的问道。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裴行俨,希望能从师父的脸上看出更多的线索。 裴行俨欣慰的笑了笑,他的目光深邃而明亮。 “恪儿,你可知突厥人的兵权分配?”裴行俨突然向李恪问了一个他意料之外的问题。 声音中还带着一丝丝的引导! 李恪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突厥人的兵权分配,向来是由可汗掌控主力,而各部落首领则各自掌握一部分兵力。这次阿史那叠罗施作为主将,应当掌握着大部分的兵力。” 裴行俨对李恪的回答非常的满意,他点了点头,道。 “你说得非常不错。但是,阿史那叠罗施虽然是颉利可汗的儿子,也是这次攻打我们的主将,但他并不能掌控这么多的兵力。” 说完,他停顿了一下,意有所指的盯着李恪又继续说道。 “就如同你一样,你统辖十州之地,有调兵之权,却也只能拥有三千的蜀王卫,超过这个数量,不说朝堂中的那些大臣,就算是你阿耶,估计也会在心底犯嘀咕,这个儿子想要干嘛?是不是想要效仿前朝诸王,拥兵自重,谋取更大的权位?” “同样的,阿史那叠罗施虽然是颉利可汗的儿子和主将,但他能掌控的兵力也是有限的,拥有一万的骑兵,对他来说已经是极限了,甚至可以说踩在了颉利可汗的底线上。如果再多出五千骑兵,那么即使是自称为草原上最伟大的颉利可汗,也会开始怀疑他的野心。” 李恪闻言,心中一动。他立马就明白师父的意思了,突厥人的兵力分配并不是完全统一的,除了阿史那叠罗施掌控的主力外,还有各部落首领的兵力。 “师父,您的意思是,东面的突厥骑兵可能是由某个部落首领掌控的?”李恪试探着问道。 裴行俨闻言后,却是罕见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裴行俨的这一操作,顿时让李恪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不禁皱起了眉头,疑惑地看着师父。 裴行俨看着李恪的表情,微微一笑,道:“恪儿,你要明白,战争中的情况千变万化,有时候真相并不是那么容易被看穿的。东面的突厥骑兵,可能并不只是由某个部落首领掌控的那么简单。” “哦?”李恪闻言,心中一动,他明白师父这是在提醒他,要考虑更多的可能性。 裴行俨继续说道:“突厥人的兵力分配确实不是完全统一的,各部落首领都有自己的兵力。但是,你也不要忘了,颉利可汗作为草原上的霸主,他也有自己的手段和方法来控制这些部落首领。这次东面来了不下五千骑,在突厥这么混乱,诸多部落纷纷投靠你父亲的情况下,会让这样一个部落首领,带着这么一大股力量在草原上到处跑嘛?” 听到师父裴行俨层层细细的剖析,李恪听得直点头...... “从刚才丁鼠的情报来看,东面的突厥骑兵虽然数量不少,但却离着云州城有数里远不说,与阿史那叠罗施的主力,也隔着很远,如果他们是同一支军队,集结在一起对我们的威胁是不是更大?” 师父裴行俨已经提醒到了这种程度,如果这还没有猜到,李恪确实愧对师父裴行俨的悉心教导了。 他心中一阵激荡,他在此刻终于明白师父的意思,也终于知道来人到底是谁。 在突厥政局如此混乱的情况下,能够带领这么多骑兵袭来,又能让颉利可汗放心,同时又与阿史那叠罗施貌合神离的人,除了与阿史那叠罗施一样盯上可汗之位的阿史那欲谷设再无他人。 毕竟,颉利可汗最小的儿子,阿史那婆罗门才几岁大,是不可能的。 只要确定,东面来人是阿史那欲谷设,那他的意图就更加明确了,面对汗位的竞争者,他肯定不会想让阿史那叠罗施再立新功,打下云州城。 他肯定会在云州城即将沦陷的时候,抢夺云州城。 这样一来,东面确实暂时没有什么危险,只需要在西面和东面没有陷落的情况下,只需要好好提防就行。 “多谢师父指点,我明白了。”李恪深深地鞠了一躬,声音坚定而有力。 裴行俨看着李恪,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尽管自己提示了不少。 但是,但是,最终能够理清这一切、洞察秋毫的,还是李恪自己。他不仅仅是凭借师父的提点,更多的是凭借自己的智慧和勇气,以及对于战场形势的敏锐把握。 裴行俨知道,自己的这个徒弟,已经逐渐成长为一个出色的将领。 即使没有他在,云州城一定能够抵御突厥人的进攻。 随着时间来到正午,云州城的防御工作也进入了紧张而有序的状态。 辛獠儿和丁鼠迅速行动起来,组织城中的百姓和牧民,进行物资的运送和城墙的修复。 他们的行动得到了许多汉人百姓们的积极响应,许多人都自发地加入到守城这个行列中来。 城墙之上,有过一场胜利的蜀王卫们严阵以待,他们的目光坚定而锐利,仿佛已经做好了随时迎战的准备。而城中的百姓和牧民们,也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他们或许不会使用武器,但他们也在用自己的方式,为守城贡献着力量。 这一刻的云州城,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战争堡垒。 第204章 趁机打劫 城东,距离云州城差不多七里外。 除了数十骑,游曳在云州城查探情况外,剩下的突厥骑兵都已下马休息。 这些来自草原的勇士,虽然以骑射着称,但在连日的行军和战斗后,也难免感到疲惫。 在喂食好战马后,他们全都席地而坐,低头啃食着干粮,在默默恢复着体力。 骑兵的最高首领欲谷设,就站在一个稍显高处的陡坡,远眺着云州城方向。 他眼中的光芒闪烁不定,似乎在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 他知道,云州城是一座坚固的城池,自己的好大哥阿史那叠罗施,想要一举攻下并不容易。 只不过,现在他也没有想到他大哥发了疯一样,疯狂的在那些反叛的部落里掠夺奴隶,以至他手下的兵力越来越多,实力也越来越强。 让他都有些忌惮他接下来的行动。 中原王朝讲究世袭,也是指帝位、爵位等职位父死子继,代代相传。 其中更是讲究名正言顺和嫡长子继承制。 而在草原上,权利的继承则恰恰相反。 简单的来说,游牧民族的君主,大都是选举而来,他们没有中原皇帝那种指定继承人的权力。 他们的可汗,必须用军事实力打败对手,让别人认可其领导权。 换言之,王位只能由一代人继承,可汗去世之后,他的儿子、他的兄弟、他兄弟的儿子,均可争夺王位。 因此,在草原上,即使是年长的嫡长子,如果没有展现出足够的领导才能和实力,也不一定能够顺利继承可汗的位置。 而现在,在突厥当中,最有可能继承可汗之位的只有两人。 就是叶护阿史那叠罗施,以及欲谷设。 原本小可汗突利也有机会继承可汗之位的,只不过,命运总是充满了不可预知性。 颉利可汗的一顿鞭子,让突利怀恨在心,让他生出入朝的想法,叔侄两人分道扬镳不说,还成了生死大敌。 因此,也间接的让权利的天平,开始向另外两位候选人倾斜。 也就是叶护阿史那叠罗施和欲谷设。 两人都是颉利可汗的儿子,突厥的贵族,都有着不俗的军事实力和威望。 阿史那叠罗施以勇猛善战着称,他在多次战斗中屡立战功,深得族人的敬仰。他手下的兵力雄厚,实力不容小觑。 而欲谷设则更注重策略和智慧,他善于利用各种资源来增强自己的实力,同时也善于联合其他部落来对抗强大的对手。 两个人的实力几乎不相上下,各自都有一批忠诚的追随者和强大的盟友。 只不过,估计欲谷设也没想明白,自己的大哥阿史那叠罗施这一次,怎么就像打了鸡血一样,突然间变得这么猛。 一下子增强了数倍的实力,仿佛草原上的狂风骤雨一般,席卷了数个背叛突厥的草原部落,他的实力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超过了他。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坐视不管了。 欲谷设深深地明白,一旦阿史那叠罗施成功打下了云州城,生擒了突利小可汗,那么他在突厥部落中的声望和影响力将会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到时候,他本就处于劣势,再想要与阿史那叠罗施抗衡,恐怕就真的成了不可能的事情。 也彻底的与可汗之位,失之交臂! 因此,在得到确切的消息后,他便率领他手下的精锐骑兵,马不停蹄的赶到了云州城下。 他知道,他必须尽快采取行动,阻止阿史那叠罗施的势头继续攀升。 就在欲谷设沉思之际,一名探子急驰而来,向他报告。 他大哥阿史那叠罗施派来使者,邀请欲谷设一起攻打云州城,若是攻下云州城,两人平分功劳,并且城中所有的战利品,他尽归他欲谷设所有,他一分不要。 然而,欲谷设并不是那么容易被说服的。 听完探子的汇报,欲谷设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 他知道,云州城的守军刚刚打退了一波,他大哥的试探性进攻。 只是,他们虽然勇猛,但城内的兵力毕竟有限,不可能一直坚守下去,也犯不着邀请他一起攻打。 肯定是担心自己在他身侧,趁他攻打云州城的时候,偷袭他的后方,阻止他攻打云州城。 更担心欲谷设会直接威胁到他的大本营的安全。 实际上也是如此的,阿史那叠罗施的担忧并非无的放矢,欲谷设在突厥部落中的威望和实力都不容小觑,他若是在背后搞偷袭,确实有可能让阿史那叠罗施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 只不过,若是平时的话,欲谷设说不定就如阿史那叠罗施那样想的做了。 是现在突厥势微不说,在这争夺汗位的关键时候,他也不可能做出这种有失大局的事情。 欲谷设深知,若是在此时背叛阿史那叠罗施,不仅会让突厥部落陷入更深的混乱,也会让自己的声望和地位受到严重损害。 所以,他不可能选择偷袭阿史那叠罗施。 只是若是让他接受一起攻打云州城的邀请,那么也就太小看他这个以智慧着称的突厥二王子欲谷设了。 要知道,这次攻打云州城,本就是他阿史那叠罗施提出来的,也是他率先攻城。 他的人也多,这个时候,就算他欲谷设加入到了攻城的序列中,就算成功攻下了云州城。 头功依然还是他阿史那叠罗施,众人也只会记得他的功劳。 他欲谷设也不过是锦上添花,是个配角。 这样的功绩,对于欲谷设来说,显然不足以稳固他的地位,更无法让他在突厥部落中赢得更多的声望。 欲谷设深知,真正的智者,应当能在关键时刻,把握大局,做出最有利于自己的决策。 所以,对他探子的话,他理都没理。 他看着不远处的云州城,已经将云州城团团围住,属于大哥阿史那叠罗施的军队。 一种更为巧妙的策略,在他的脑中形成。 他已经预料到,大哥阿史那叠罗施下令攻城,即将破城时。 就是他的机会。 他相信,只要他能够抓住云州城的守军士气大失或者大哥阿史那叠罗施的军队即将破城的时机。 由他趁机率先夺下云州城,就是一场完全属于他的胜利...... 第205章 骑虎难下 “砰......” 云州城东面突厥大营内,阿史那叠罗施站起身来,一脚将大帐内的矮桌踢翻在地,阴鹫着一双深深褐目,长满胡须的脸上,全是狂怒和不甘。 “告诉我!”阿史那叠罗施的声音如同寒冬的北风,凛冽而刺骨,“一次试探性的进攻!我们的伤亡,为何会这么大?” 他的话语如同一把无形的剑,刺入了在场每一位突厥将领的心中。 只有少数几位将领明白,这次攻城,虽然说名义上是试探一下云州城的防御。 但真实的战争中,虚虚实实,任何一次进攻,都有可能都有可能引发决定性的战局变化。 突厥此次试探,实则包藏着更深层的意图——他们想要试探云州城内的兵力、战术以及意志,进而寻找最佳的突破口,以期在接下来的大战中占据有利地位。 然而,结果却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云州城的防御力量远非他们想象的那么薄弱,反而充满了韧性和不俗的作战能力。 城中的守军不仅有效地利用了地形和工事,更通过巧妙的战术布局,使得突厥的这一次试探进攻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打到最后,有两支奴隶炮灰部队,被云州城内的守军利用地形的优势,全歼于城下。 其惨烈的状况,导致一些奴隶炮灰在看到之后,竟然心生惧意,不再听从突厥将领的命令,开始往后逃跑。 甚至差点引起了哗变,让整个突厥军队陷入了短暂的混乱之中。 若不是阿史那叠罗施提前察觉到了问题,并果断派的出了亲卫部队,将那些带头逃跑的士兵,全部射杀在溃败的途中。 整个突厥军队可能会在这场试探进攻中遭受更大的损失,甚至可能会因为内部哗变而彻底崩溃。 听完阿史那叠罗施的话后,将领们纷纷抬起头,迎上了长着鹰钩鼻子,满脸卷胡子,一脸冷酷的阿史那叠罗施。 看着他碧绿色眼睛里冒出的摄人目光,他们知道,这次他们必须给出一个令人信服的借口。 不然,以阿史那叠罗施的手段,绝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众所周知,在现有的突厥皇族中,阿史那叠罗施是最像颉利可汗的一个。 只不过,他没有继承到颉利可汗的霸气和智慧,却将颉利可汗的冷酷无情以及铁血手段学的淋漓尽致。 在突厥军中,他的冷酷和果断在突厥军队中是出了名的,对于突厥战士的严格要求都达到了近乎苛刻的地步。 这些突厥将领们深知,如果这次不能给出一个充分的理由来解释士兵逃跑的现象,阿史那叠罗施真的很有可能会借题发挥,对他们进行严厉的惩罚。 到时别说地位和权力,他当场抽出弯刀来砍下脑袋都是有可能的。 这里的将领,虽然大多数都经历过无数次的战斗和生死考验,但对上阿史那叠罗施那双冷酷无情的眼睛,他们仍然感到心悸和畏惧。 “叶护,我觉得这次守城的士兵有些不对劲。”一位将领鼓起勇气,说出了疑惑。 “一开始,我们以为他们还会沿用旧有的战术,却没想到云州城的守军,面对我们进攻,不光坚守阵地,还灵活应对,利用地形给我们的进攻造成了极大的困扰。他们似乎对我们的战术了如指掌,总是能在关键时刻做出最正确的应对,我们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说话间,他朝旁边的亲兵点了点头,接着那名亲兵,便从身后抽出了两根箭矢。 那名突厥将领接过;两根用于弓箭上的箭矢,双手举向阿史那叠罗施,等到他注意到阿史那叠罗施看到了他手中的箭矢之后,他这才开口道。 “叶护,您看,一根是属下在战场上拾到的箭矢,另一根则是一根我们突厥人惯用的箭矢,你看两者是不是不一样?” 阿史那叠罗施眯起眼睛,仔细端详着这两根箭矢。 只见一根箭矢的箭头乃是用兽骨打造而成,带着岁月的痕迹和粗糙的质感,显然已经历过无数次的战斗和风雨。 而另一根箭矢则是用精铁打造而成,箭头锋利,光泽熠熠,显然是近期制造的新箭。 阿史那叠罗施的脸色渐渐凝重下来,他抬头看向那名突厥将领,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光芒。 “你什么意思?” 那名将领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叶护,问题就在于这两根箭矢的来源。这根骨箭,是我们突厥军队一贯使用的箭矢,而这根铁箭,则是云州城守军所使用的。” “并且,我带领骑兵督促那些奴隶攻城,靠近过云中城,看到了不少汉人面孔,并且就连那些守军也都穿上了汉人的盔甲,所以,我认为,突利很有可能已经得到了大唐的支持,因为那些汉人和器械,所以这才导致了我们的溃败。” 听完这名首领的分析之后,阿史那叠罗施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只是现在知道城中有大唐的援兵,但也不能成为他停止攻打云州城的理由。 他大张旗鼓的鼓动气势,又费劲了功夫,掠夺那些奴隶,就是为了打出自己的声势来。 要么,夺回被大唐夺去的胜州城,要么就生擒下叔叔突利。 现在让他打道回府,不说前功尽弃,他在父汗面前许下的誓言和承诺也将化为泡影。 一旦恶了父汗,别说继承汗位,就连他在突厥的地位和声望都将受到严重的打击。 想到这里,阿史那叠罗施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和冷酷,他沉声道。 “就算突利得到了大唐的支持又如何?从刚才的试探来看,云州城中的守军最多不过五千,而我们突厥大军足足有三万之众!数倍于敌,这是何等的优势!岂能因为在试探中吃点小亏就退却?” 阿史那叠罗施的话语中充满了霸气和决心,他的眼中闪烁着凌厉的光芒。 他抬头看向那名突厥将领,眼中闪烁着凌厉的光芒。 “传令下去,生火造饭,让所有的士兵都做好准备,吃饱喝足之后,我们再次攻城!” 第206章 战争号角再起 阿史那叠罗施的话说完,旁边便有一人搭话道。 “叶护,就算云州城内的守军势弱,但是他们城高墙厚,粮草充足,加上又有大唐精兵帮他们驻守,我们若要强攻,损失恐怕会不小,而且......” 说到这里,他停下话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说话之人,乃是叶护阿史那叠罗施智囊之一——阎经国。 他不是突厥人,而是一名汉人。 在李渊夺取了天下之后,这位在大唐郁郁不得志的读书人,便跟随家族人员,前往涿郡和北方草原人经商。 只是在经商的时候,又时运不济,恰逢突厥人打草谷。 阎经国非但没有挣到钱不说,还被突厥人掳走,成为了一名奴隶。 好在他并未因此屈服,凭借自己的智慧和学识,逐渐在突厥人中间脱颖而出,成为了阿史那叠罗施的得力助手。 此刻,他停下话头,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话可能会引起阿史那叠罗施的不满。 毕竟,作为突厥王庭的叶护,阿史那叠罗施一向狂妄自傲。 所以对于强攻云州城也有着极高的信心。 只是作为谋士和属下,阎经国觉得自己有必要帮阿史那叠罗施规避一些风险。 只不过,身为汉人的阎经国也知道,自己不能直接的说出这些担忧,否则可能会伤害到阿史那叠罗施的脸面,从而引起他的反感。 他必须以一种更为巧妙、委婉的方式,让阿史那叠罗施明白自己的意思。 阿史那叠罗施听到阎经国的话后,他那充满压迫性的眼神,便看向了阎经国。 他虽然在外面一直表现的很鲁莽,但是很少有人知道,他为人粗中有细,是一个是一个善于观察、能够洞察人心的高手。 他看到阎经国眼中闪过的担忧和顾虑,随即便知道了阎经国在担心什么。 他原本严肃且深邃的眼神,在这一刻变得柔和而温暖。 他微微一笑,打破了紧张的气氛,说道:“阎先生,你的顾虑我明白。你是担心我们的攻城的时候,被已经赶到云州城的欲谷设,偷袭,会导致我们的军队腹背受敌,陷入不利的境地,甚至溃败,对吧?” 阎经国微微一愣,没想到阿史那叠罗施竟然如此直接地挑明了他的担忧。 他心中不禁感叹谁都认为阿史那叠罗施,在草原上是一头残暴的狮子,却忽略了,如果他只是一个没有头脑的莽夫,又怎能在突厥的诸多王族中脱颖而出,不管稳稳坐住了叶护之位,还压了文武全才的欲谷设这么多年。 阎经国悄悄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的担忧并没有错。 “是的,叶护。我正是担心这个问题。欲谷设并非等闲之辈,他一旦得知我们攻击云州城,很可能会趁机偷袭我们的后方。我们的军队若是腹背受敌,后果不堪设想。” 说完,他目光直勾勾的看向阿史那叠罗施,心中不禁有些好奇,这个突厥的叶护是否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阿史那叠罗施听了阎经国的话,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 显然是对于拥有一名如此忠诚而又智慧的谋士感到欣慰。 他上前来拍了拍阎经国的肩膀,说道:“阎先生,你能帮我查遗补漏,本叶护非常的高兴,只不过你这次有些多虑。” 阎经国闻言顿时一愣,随后他一脸疑惑地看着阿史那叠罗施。 阿史那叠罗施微微一笑,解释道:“欲谷设若是还想与我争夺汗位,那么他就根本不敢趁着我们攻打云州城的时候偷袭,若是他敢这么干,那么倒是省了我不少的工夫。” 而阿史那叠罗施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在他们突厥的文化和传统中,偷袭和背叛是被视为极其可耻的行为。 欲谷设作为突厥的二王子,突厥重要的王族成员。 如果他敢在阿史那叠罗施攻打云州城的时候偷袭,那么他不仅会失去所有的荣誉和地位,更会被整个突厥部族所唾弃。 阿史那叠罗施看着阎经国,继续说道:“阎先生,我知道你的担忧是出于对我突厥大军的安危考虑,我非常感谢你的忠诚和智慧。但是,我相信欲谷设不会做出这样不明智的选择。与其说他偷袭,我相信他更可能会选择我们在攻破云州城的时候抢功,或者偷偷接触云州城中的突利,劝降,以便在父汗那里换取利益。” 阎经国听完阿史那叠罗施的解释,心中的疑惑顿时消散了大半。 他明白,阿史那叠罗施作为突厥的叶护,对于突厥的文化和传统有着深入的了解。他的判断,无疑比自己更加准确和深刻。 云州城中,相对于叶护阿史那叠罗施和欲谷设两兄弟的勾心斗角。 李恪、裴行俨、辛獠儿等人,在数万突厥大军的包围下,经过短暂的会议后,也进入了到积极的备战之中。 他们调配城内的粮食和物资,加强城墙的防御工事。 辛獠儿和丁鼠两人更是到城内,开始征调云州城中的汉人,训练他们组成守城队伍,加强城防。 只不过,那些力量,短时间内派不上用场,更关键的还是要靠李恪手下的蜀王卫。 让李恪感到欣慰不已的是,经过一场强度不低的攻城后,并且视野之内,全是密密麻麻数以倍计的突厥人。 蜀王卫们不光没有感到害怕,还在那里兴致勃勃的讨论着自己的击杀数量,这些声音即使隔着老远,也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阿吉兄弟,你猜猜我刚才杀了多少个突厥人?”一个身材魁梧的士兵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挤眉弄眼的对着旁边一个处月部的蜀王卫得意地笑道。 “哈哈,有十几个吧,我看见有一石头下去,至少砸中了三个!”被问的处月部蜀王卫笑着回应道,“不过我可不比你差,我今天也至少也砸死了七八个!” “你们都不错,不过我肯定也杀了不少,只不过我射箭,现在没法统计。”一个年轻士兵又是得意又是遗憾地说道。 “哎,兄弟,别气馁,等我们打败了这些该死的豺狼,回到幽州,我请你喝酒,到时候咱们再好好数数各自的杀敌数,看谁才是真正的勇士!”魁梧士兵豪爽地拍了拍年轻士兵的肩膀,大声说道。 “哈哈,这个主意不错!我接受!”阿吉大笑一声,豪爽地应下了这个赌约。 其他年轻士兵见状,也跃跃欲试:“我也参加,我也想看看,到底谁能成为杀敌冠军!” 看着这些士气旺盛的士兵们,李恪心中充满了满满的自豪。 不过不等他过多的感慨,城墙塔楼上,就吹响了紧急的号角声。 那悠长而激昂的号角声在空中久久回荡,仿佛是一种无形的力量,紧紧捏了一下李恪的心脏...... 第207章 出现伤亡 云州城下,骑在高头大马上的阿史那叠罗施,目光直勾勾的看向云州城墙,心中涌起了一股复杂的情绪。 眼前这座墙,迈过去就是他的荣耀,否则意味着他将承受巨大的耻辱和挫败。 但阿史那叠罗施并非轻易言败之人,他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要将一切困难都燃烧殆尽。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受着空气中弥漫的尘土和战马的铁锈味,粗犷的脸上,闪过一道铁血的坚毅与果敢。 他的手指紧握着弯刀,仿佛要将所有的力量都凝聚在这一点上。 “进攻!!” 下一刻,他猛地抽出弯刀,一声震天的呐喊从他口中爆发出来,如同狂风骤雨般席卷整个战场。 随着阿史那叠罗施的号令,巨大的牛角号声在云州城下骤然响起。 无数的骑兵,在牛角号的引领下,发起了冲锋。 霎时间,呐喊声、马蹄声、兵器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给本就压抑、残酷的战场,更增添了一种惊心动魄的悲壮与惨烈。 “叶护,既然我们已经发起了进攻,那要不要通知一下欲谷设,让他配合一下我们进攻。” 望着将近十五米高的云州城,叶护阿史那叠罗施手下的几个大部落首领,均是脸色难看。 在他们看来,他们突厥人的铁骑能征善战,天下闻名,但不善攻城却也是实实在在。 尤其是面对云州这种高大坚固的城墙,他们的优势几乎发挥不出来。 在各部落首领眼中,就算有着数万的奴隶炮灰,现在的云州城也是一座活生生地绞肉机。 而他们的另一边,欲谷设就在那里屯兵观望,想着捡漏。 一位首领有些气不过,他大着胆子,策马来到阿史那叠罗施身边说道。 阿史那叠罗施听了这位首领的话,眉头微皱。 向来高傲的他,又如何能够忍受欲谷设这种坐观其变,前来抢功劳的行径。 但是很快他也反应过来,明白了这名属下的意思。 像这种的攻坚战中,任何将领也不愿意让自己的部队去承受巨大的损失。 不说欲谷设还有其他的目的。 所以,他根本不可能乖乖配合他们进攻。 无论最终的结果如何,只要他将欲谷设不愿配合的情况,如实上报给他们的父亲颉利可汗,那么欲谷设都会背上不服指挥的罪名。 而一旦他们成功攻下云州城,欲谷设的不合作态度就会显得更加刺眼,他的功劳也会因此大打折扣。 这样的局面,对于欲谷设来说,无疑是非常不利的。 对他阿史那叠罗施而言,却是最有利的。 想到这里,阿史那叠罗施毫不犹豫的就听取了那位首领的建议。 朝着旁边的传令兵说道,“派人去通知欲谷设,告诉他,现在是合作进攻的最佳时机。如果他愿意配合我们,那么胜利将属于我们所有人。如果他不愿意,那也不用强求。” 传令兵得令后,立刻飞驰向欲谷设的大营。 阿史那叠罗施则继续留在原地,目光如炬地凝视着云州城高耸的城墙 在传令兵离开的同时,云州城的守军也早早的听到了突厥人进攻的号角声。 实际上,就算没有听到他们的号角声,在他们如此庞大的数量面前,他们的一举一动都看在云州城的守军的眼中。 所以,阿史那叠罗施才带着突厥军队一动,云州城的守军便在裴行俨和李恪的带领下,做好了应战的准备。 只不过突厥人的号角吹响之后,看着率先出动的是他们的骑兵。 让站在城墙上全副武装的李恪,有些疑惑。 从兵法上来说,作为攻城的一方,怎么最先动起来的是骑兵,这不符合常理。 李恪的目光在突厥人的骑兵中穿梭,他的眉头紧锁,试图理解这种不寻常的战术。 按照惯例,攻城的一方会首先发动步兵,利用他们的防御能力和人数优势,来削弱城墙的防御力量,进而找到突破口,占领一处城墙,占稳脚步,从而扩大战果,一步步攻陷城池。 然而,眼前的突厥人却反其道而行之,首发骑兵。 李恪将不解的眼神看向师父裴行俨,却发现师父裴行俨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无比的严肃。 看到李恪寻求解释的眼神,他来不及细细解释,张开嘴巴,使出最大的声音,朝着四周疯狂喊道。 “隐蔽!!!注意隐蔽!!!” 这话当即让李恪呆了一下,还没等他反应过来。 已经冲到云州城下的突厥骑兵,就抽出背上的弯弓,朝着云州城墙疯狂地拉弓射箭。 “嗡嗡嗡......” 这些箭矢如同乌云般遮蔽了天空,尖锐的破空声伴随着突厥人的呐喊声,震撼着整个云州城。 城墙上,李恪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从未见过如此密集且迅猛的箭雨,每一支箭矢都仿佛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直逼城墙而来。 “殿下,隐蔽!”听到那令人牙酸的弓弦震动声,以及箭矢刺破空气的摩擦声。 陪在李恪身旁的大个子石头,神智一下子就像打开了一样,猛地加速跑向略显发呆的李恪,用他那宽阔的身躯,猛地向李恪,将他扑倒在地,护住了他。 一秒钟过后,嗡嗡的箭矢就如雨点一般降落在城墙之上,沉重的箭头有些甚至直接钉进了坚硬的城墙之中。 城墙上,在一连串的噗噗声后,随即响起了大片的惨叫。 一向顺风顺水,从未打过败仗的蜀王卫,没有经历过多少守城战的蜀王卫,尽管有着裴行俨的提醒。 但是和李恪一样,反应慢了一拍的他们,顿时也吃足了苦头,直接被射倒了一大片。 等到李恪从石头的身下爬出来,看到了眼前的一幕,让他一时间有些恍惚。 那些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蜀王卫们,此刻正痛苦地倒在地上,有的已经失去了生命,有的则在痛苦地呻吟。 他们的身上插满了箭矢,鲜血染红了整个城墙。 就连身旁的石头,也被两支箭矢射在后背的铠甲上。 可以想象,若不是石头他及时护住了自己,想必这会自己就算不死,也定会身受重伤。 李恪的心中涌起一阵后怕,同时更多的是愤怒与悲痛。 他迅速检查石头的情况,发现他只是受了些轻伤,这才松了一口气。 若是前不久李恪看着人高马大的石头,私下给他配上了一身光明铠,他简直不敢想象这会的场景。 没有想到,一轮箭雨落下,就有多达百人的蜀王卫中箭倒地。 他们伤口流出来的鲜血,当即就把云州城城墙染红一片,惨叫声连带着痛苦扭曲的伤者,让李恪久久无法平静。 看着那些倒下的属下,李恪明白,不能让他们的牺牲白费,自己必须为他们做些什么。 醒悟过来的李恪,眼神变得无比的坚定和冷酷,他猛地拔出腰间的横刀,大声呼喊着。 放箭...... 让城墙上的蜀王卫们奋勇反击,势必要那些突厥人血债血偿...... 第208章 到达战场外围的马周 长城,燕山山脚。 朝阳冉冉升起,一片金黄的光辉洒满了整片草原。 羊群在这温暖的阳光下,显得格外安静和祥和,它们悠闲地吃着草,偶尔抬头望向那初升的太阳,仿佛是一幅宁静而美丽的画卷,充满了生机和活力。 在这样美丽的画面下,在燕山某处的支脉上,驻扎了一支人数差不多四千左右的拔悉密部骑兵。 西突厥主要由十大部落组成,分为五咄陆和五弩失两部,两大部下又各分为五个小部,号称 \"十姓部落\"。 拔悉密就是突厥五弩失部的五个小部之一,也可以说是突厥中最为重要的组成部分。 拔悉蜜部落的骑兵以勇敢、坚韧和善于长途奔袭而闻名。 因为他们饲养的战马,是一种名为“萨普拉克”的传奇骏马。 这种马匹以其矫健的身姿、强大的耐力和卓越的速度而闻名于世。 经过精心的培育和训练,能够准确地理解主人的意图,展现出惊人的勇气和忠诚。 在突厥的历史长河中,拔悉蜜部落的萨普拉克战马曾多次立下赫赫战功。它们奔驰在战场上,如闪电般穿梭于敌阵之间,为突厥勇士们提供了强大的支援,为突厥定鼎草原立下汗马功劳。 在阿史那叠罗施准备进攻云州城时,颉利可汗便命令拔悉蜜部落的族长阿鲁浑,率兵前往草原与大唐的交界之地。 防止与突利眉来眼去的大唐皇帝李世民派来援兵,救出突利。 毕竟,如果突利成功逃出,那么他平息突厥内乱的计划将受到严重阻碍,甚至突厥都有可能再次分裂。 然而,在边境线上巡逻的拔悉密骑兵,却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一个个心情沮丧,士气低落,耷拉着个脑袋来回巡视。 也难怪,后面的阿史那叠罗施正攻打着云州城,城内不说富可敌国,最起码城内仓库充实,加上生活了不少的汉人。 若是成功破城,想必会掠夺到价值不菲的金银财宝。 这些财富都将落入他们手中,足够让他们一家人过上富饶的生活。 可现在,那些被临时抓来的奴隶们去攻城,去分享好处。 他们这些正规军来到这大唐交界之地,阻拦有可能出现的大唐援军。 若是唐军没有出现,他们就要在这里,风吹日晒,还要一连吃上好几天的西北风,苦不堪言。 要是唐军如约而至,他们就要上阵拼命,与大唐的精锐之师一决高下。 这无疑是一场生死之战,他们可能会受伤,甚至可能会丧命。 这种巨大的差异和分工不均,让拔悉密骑兵们的心情更加沮丧,士气更加低落。 而在拔悉密部骑兵南,十几数里外。 在一片巨大骑兵军阵中,身披重铠的宁志泽,骑着一匹强健的战马匆匆而来。 见到身为文臣的马周身披铠甲,骑着战马,带领着处月部的首领苏阿木和一群将领,正朝营外而去。 宁志泽见状,连忙驱马上前逼停了马周一行人,随后翻身下马,开口道。 “马长史,你身为此次出军主帅,又是一介文官,前往前方打探消息这等危险之事,还是交由我这等武将去吧。” 说完之后,他的眼神紧盯着马周,仿佛在试图说服这位即将亲自涉险的主帅。 对于宁志泽,这种拦截上官,算是以下犯上的行为,马周的眉头微皱,但并没有马上生气。 根据他的了解,宁志泽原是土匪出身,对于军纪和官场规矩并不十分了解。 再加上他站出来阻拦他,其实是为了他的安全着想,也是武将的职责和担当。 马周明白这一点,所以他并没有生气,反而对宁志泽的忠诚和勇气感到欣慰。 只是欣慰归欣慰,但大军团作战,纪律要严,大庭广众之下,宁志泽擅自拦在一军主帅的他面前,若若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纵容了这种行为,日后还如何统领三军,如何维持军中的法纪和秩序? 也不想宁志泽这样有责任心的武将,因为军纪这等问题而埋没。 他眼神中闪过一丝严肃,决定借此机会对宁志泽进行一次敲打。 “宁将军,你的勇气和忠诚我自然明白,也非常欣赏。”马周声音沉稳地说道,“但身为军人,更应该明白纪律的重要性。你今日之举,虽然是出于对我的关心,但在军中,却是不合规矩的。” 宁志泽听到马周的话,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脸上露出羞愧之色。 他拱手低头,沉声说道:“马长史教训的是,末将知错了。日后定当严守军纪,只是身为主帅,您应当坐镇军中,而不是冒不必要的风险,去做不属于你的职位的事。” 听到宁志泽的话,马周眼中的欣赏更甚。他知道,宁志泽的担忧并非无理,但他有自己的考虑和计划。 他轻轻拍了拍座下有些躁动的战马脖颈,示意它安静一些。 然后转向宁志泽,声音平静而坚定:“宁将军,你的担忧我明白。但身为主帅,我有责任亲自了解前线的情况。这不仅关乎战争的胜负,更关乎殿下的安危。” 说话间,马周又指了指前方说道:“就在刚才,探子来报,前方疑是出现了突厥拔悉密部精锐骑兵,意图阻拦我们救援殿下,此等关键时刻,我怎能安坐营中?马某必须亲自去查看具体情况,以确定接下来到底是绕还是打。” 宁志泽见马周态度坚决,知道再劝也无济于事。他深深地看了马周一眼,然后拱手道。 “既然,您决定如此,末将愿意随您一同前往前方探查情况,由苏阿木代末将......” 话还没有说完,宁志泽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现在在草原之上,马长史怎么可能将自己等人的安危,交给一名熟悉当地环境,而且还是投诚不久的将领呢? 他心中懊悔不已,就在他准备再次开口的时候,马周却挥手打断了他。 “宁将军,此次行动,你听从安排就好,马某又不是独自行动,有八百骑兵跟随不说,你带领大部队就隔着十里距离缓慢压阵,根本不存在什么危险,若是遇到地方的大部队或者冲动的统帅,马某还想......” 后面的话,马周没有说出来,但宁志泽也听出了弦外之音,就是说这个新官上任的马长史,还有还有他不知道的后手或者想法...... 第208章 孤军与斥候 “大汗也太拿大唐当成一回事了,当年我们跟着大汗和诸位首领跑到渭水,围了大唐的长安,大唐皇帝连个屁都不敢放,还不是拿出众多的财帛来求和,现在要我们跑这么远来,阻挡大唐的援兵,用中原人的话来说,完全就是杞人忧天。” 一个带着羊皮帽,脸上长着毛茸茸的胡须,被派出来侦查情况的拔悉蜜部斥候,对着旁边的同伴高声谈论道。 听到他的话,身旁的一个年轻的拔悉蜜部战士立马赞成的说道。 “巴图契苾,你说的太对了,大唐虽然富,但及其软弱。他们畏惧我们的弯刀、铁骑,只能以财物求和,换取安宁。我们没有跑到长城以内去劫掠他们,他们就应该感到庆幸和感恩戴德了,怎么敢踏入草原。” “对,说的没错!他们肯定没那个胆子进入草原。” “按我说就应该直接攻进长城,而不是在这里风吹日晒。” “就是,大唐人这么富有,而我们却还在这里饿着肚子,我们突厥勇士们应该直接去劫掠他们的财物,让大唐人明白,只有勇士才能拥有财富和食物。” 作为拔悉蜜部的老战士,巴图在多年前,曾率领过一小队骑兵在大唐的边境上驰骋,劫掠财物。 他的经历让他对昔年忙着统一中原,一再对突厥忍让的大唐,有着一些错误的认识,也让他盲目的对突厥的武力,充满了信心。 而就在一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热烈讨论中,一个骑着大马的斥候,突然快马挥鞭来到巴图的面前,大声报告道。 “契苾,我在前方发现了大唐军队的踪影。” 巴图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他大手一挥,瞬间就让周围的战士们安静下来。 然后转向那个报告消息的斥候,沉声问道:“你确定是大唐的军队?有多少人?他们的动向如何?” 斥候吸了一口气,尽量平复自己因为快速奔驰而急促的呼吸,回答道。 “是的,契苾。我确定那就是大唐的军队,大约有七八百人左右。他们正在向我们的方向前进,速度不快,似乎是某支军队的前锋。” 巴图皱起了眉头,他没有想到,唐人的援军真的来了。 还不知道,云州城中困着的那个根本不是什么突利,而是大唐皇子李恪的他,还在暗暗嘀咕。 “看来这大唐皇帝,还真的看重突利可汗这个叛徒,竟然真的派来了军队前来救援。” 但近千人规模的大唐军队,对于他们这个数十人的小队来说,无疑是一股强大的威胁。 他抬头看向远方,心中快速盘算着对策。 现在,他们所处的位置,位于燕山以北,属于他们突厥的领土。 就算与这支大唐军队发生冲突,可以快速得到支援的他们,也无需太过惧怕。 最后的胜利,肯定也会属于他们。 想到这里,巴图迅速下令,让斥候带路,他要亲自去侦查大唐军队的具体情况。 只有这样,他才能根据大唐军队的行进路线和速度,给后方的大部队提出更为精确的建议,以此来应对这次出现的危机。 另一边,顶盔掼甲,腰跨横刀的马周,带领着八百骑兵,离开了燕山区域,正式踏上了草原。 登上一座受燕山山脉影响的草坡,一行人勒马,站在草坡顶端,举目远眺。 马周坐在马背之上,第一次进入草原的他,将草原的壮丽景色尽收眼底。 这片广袤的土地上,似乎能包容一切的雄心壮志与悲欢离合。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坚毅与果敢,仿佛无论前方有多少困难与挑战,都无法阻挡他迎回李恪的步伐。 他深吸了一口塞外的空气,心中也涌起一股豪情。 他侧身对身边的斥候,沉声问道:“你们是在哪里发现突厥军队的踪迹?” 从出发就一直跟在马周身边的斥候闻言,立马指着前方回答道。 “回禀长史,就在离此处差不多十里外的地方,发现了突厥军队斥候的踪影,他们也在侦查我们的行踪。” 马周闻言点了点头,刚想下令让斥候带着他们继续前行侦查突厥军队的情况,顺便查看一下这一带草原的地形,以便有可能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占据有利地形。 然而,就在这时,旁边一个眼尖的士兵突然指着前方,大声喊道:“马长史,您看那里!” 马周闻言抬头望去,只见在视野的尽头出现了数个小黑点。 那些小黑点随着时间的推移,正在迅速变大,显然是某种移动中的物体。 心中一动,他立刻意识到这可能是突厥军队的骑兵。 紧跟在马周身边,除了带路的斥候外,就是八百骑兵的名副其实的统领关勒。 他身材魁梧,面容刚毅,一双锐利的眼睛仿佛能洞察一切。 乃是马周从代州宣召过来的将领之一,此刻他紧紧盯着那些迅速变大的小黑点,手中的马鞭骤然紧握,看着仍然一动不动的马周,忍不住开口道。 “马长史,那些恐怕是突厥的骑兵斥候,我们是先行撤离,避免暴露行踪,还是上前将他们驱离。” 马周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他看了一眼关勒,示意他先不要着急。 转头朝着刚才的斥候问道:“你们既然打探到他们是突厥拔悉密部所属,那可查探到他们具体来了多少骑兵?” 听到马周的话,那名斥候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他朝着马周艰难的开口道。 “马长史,对不住,我们……我们没能打探到他们具体来了多少骑兵,当时我们就在他们前进的路上,为了避免暴露,只是大概得数了一下他们的旗帜,我们就撤离了。” 关勒闻言恶狠狠的看了一眼那名斥候。 虽说在战场上,情报的获取往往伴随着极大的风险。 但这种连情报都查探不清的斥候,若是在他军中,早就被重重责罚一番了。 他压抑住怒火,转而看向马周,沉声道。 “马长史,既然我方还不知道拔悉蜜部此番的骑兵数量,不如由末将率兵在这里击败他们的斥候队,他们不过十数人,末将只要五十人足以,这样不仅可以挫挫他们的锐气,还可以抓几个口舌回来,弄清他们主力部队的情报,您看如何?” 说到这里,他目光直勾勾的看着马周,只要马周一个点头,他立马带人冲出去...... 马周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深思。他转头看向关勒,眼中带着几分赞赏。 “关统领的提议确实是一个可行的策略。”马周点了点头道。 “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关勒闻言,眉头微皱,见马周并未反驳他的建议,却又欲言又止的样子,让他不禁有些疑惑和焦虑。他紧盯着马周,等待着他的下文。 第209章 中计 马周见关勒如此焦急,微微一笑,道:“只不过,我们并不需要急于出击。拔悉蜜部的斥候既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前来打探情报,那就说明他们对自己的实力有着极高的自信。” “我们若是以五十人对战他们十数人,虽说获胜很容易。但也会暴露我们的实力和意图,这样反而打草惊蛇,不利于后续的作战计划。” 关勒闻言,眉头紧锁,沉思片刻后,拱手道。 “马长史所言极是,末将考虑不周,还请长史指点一番。” 马周点了点头,继续道:“关统领的勇武,自然无需质疑。但战争之事,需谋定而后动。虽说我们目前对拔悉蜜部的实力了解不足,但是拔悉蜜部对我们的实力也了解有限。这就是我们的优势所在。” 说话间,马周用马鞭指着远处正不断接近的斥候,笑着说道。 “他们派出斥候的目的,不外乎想要了解我们的部署和实力,我们不妨利用这一点,给他们一些‘假象’。让他们误以为我们就是援军的前锋,不过却已经脱离了大部队,孤军深入,这样一来......” 关勒也不隗是常年在边境坐镇的将领,立马就领会了马周的意思。他眼中闪过一丝亮光,拱手道。 “这样一来,他们必然会向拔悉蜜部的主力报告,让误导我们前锋兵力不足,还与主力脱节,陷入孤军深入的境地。拔悉蜜部的主力若因此轻视我们,甚至误以为可以轻易击败我们,那么他们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就可能会放松警惕,犯下轻敌的错误。” 马周点头笑道:“正是如此。贸然出击,只会打乱我们的部署,还不如按兵不动,以静制动。布置一些假象,让所有的士兵将甲胄坐在里面,装作疲惫不堪的样子,在斥候面前故意露出破绽,让他们误以为我们的战斗力不足。误导拔悉蜜部的主帅做出错误的判断。” “既然他们想要打探我们的情报,那就让他们打探去。我们只需做好防备,等待时机成熟,利用地形和天候的优势,设下埋伏和陷阱,等待他们的主力部队上钩,一举将他们的主力部队歼灭。” 关勒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敬佩之色,他拱手道. “长史妙计,末将佩服。末将这就去安排布置假象的事宜,确保万无一失。” 马周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知道关勒已经明白了他的意图。 然而,就在关勒要下令所有士兵,将甲胄藏在衣服里面的时候,马周却又及时的叫住了他。 他朝着快速接近的拔悉蜜部斥候,示意了一下。 “关将军,演戏也要演全套。现在这群斥候离着这么近,若我们不做出一些反应,反而会引起他们的怀疑。再者,这么近的距离,伪装也难以瞒过他们的眼睛的。半真半假,才能让他们瞎琢磨,并且深信自己的推测。” 关勒听到马周的一番解释,顿时有些愕然。 他拱手道:“还请长史见谅,末将看到这些突厥人,一想到他们屡次犯我大唐边境,就有些冲动,还请长史明言,末将眼下该如何应对?” 马周微微一笑,说道:“你带领队骑兵,上前驱赶一番,但切记不要追的太远,也不要杀完。这样既可以让他们看到我们的存在,又不会让他们看清我们的虚实,还能将情报带回去。” 关勒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恍然大悟之色,他拱手道:“末将明白了,这就去安排。” 这一下,马周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目送关勒离去。 另一边,在马周对面。 斥候出身的巴图契苾,也早早的发现了马周率领的骑兵。 说到底,在草原上,八百骑兵说多不多,但说少也不少,一群人骑马扎堆在一起,在辽阔的草原上,还是比较扎眼的。 看到马周等一众骑兵之后,巴图契苾满是不屑的哈哈大笑,随后更是对着众人嚷嚷道。 “没有想到,这些唐狗还真有胆子,踏入草原,简直就是过来送死!” 巴图契苾的声音在草原上回荡,充满了对唐军的轻蔑和自信。 他挥舞着手中的马鞭,指向远处的唐军骑兵,继续高声说道. “走,靠近一些,我倒要看看这次大唐派来了多少人,够不够我们塞牙缝的!” “要我说啊!契苾,要不,我们今天干脆灭了这些唐狗,杀到大唐腹地,我听说,大唐遍地都是丝绸,瓷器,金银珠宝和美女更是应有尽有!” 跟在巴图契苾战马旁,一大群突厥斥候一边流着口水,一边眼冒金星地附和,看着左右一个个贪婪的目光,巴图契苾没好气的说道。 “你们这些家伙,就知道贪图享乐!大唐的财富固然诱人,但你们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可不是为了劫掠。我们的任务是侦查唐军的动向,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好准备。如果因为贪图私利而打乱了计划,那族长的惩罚,你们承受得起吗?” 巴图契苾的话让众斥候顿时哑口无言,他们虽然贪婪,但也知道轻重缓急。 于是,众人纷纷低下头,不再言语。 巴图契苾见状,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再次挥舞手中的马鞭,指向远处的唐军骑兵,高声说道。 “好了,不要再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事情了。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仔细观察这些唐军,了解他们的实力和部署,若是之后击败了他们,我在族长那里为你们请功。” “嗷呜...嗷呜!”数十名突厥骑兵发出一阵狂野而嚣张的欢呼声,脸上露出强盗般的神色,像一道决堤的洪水一般,向着唐军冲了过去。 然而,巴图契苾却并没有像他的属下那样盲目乐观。 他骑马跟在众人中间,一边眺望着远处的唐军骑兵,眼中闪烁着深思的光芒。 他知道,唐军既然敢踏入草原,就一定有所依仗,他必须小心应对,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为了防止唐军身后还有埋伏的援军,巴图契苾一边靠近马周所在的骑兵,一边下令斥候们分散出数骑,扩大侦查范围,务必查清楚唐军的真实意图和实力。 事实上证明,马周让大部队在十里外缓缓跟进的这一步骤是极其明智的。 在燕山余脉的影响下,略显起伏的草原,尽管也能看的很远,但是却存在着很多视觉盲区。 这些盲区是由地形和植被共同造成的,使得远处的景象变得模糊不清。 加上草原边缘,一些一人多高、两人多高的灌木,使得马周的后续部队得以在隐蔽中缓缓前进,而不被敌人轻易发现。 在收到马周几乎手把手的教导后,早已准备好驱逐行动的关勒,在见到巴图契苾带领的斥候正不断地靠近后,便一直在计算着距离。 要让这群斥候,知道他们的大致情况,又不能暴露身后的大部队,老实说,这个细节把控,对于他这个大老粗来说,还是真有这么一点难度。 好在,马长史已经说了极限距离,在默默地估算出五里距离后,关勒一声令下,数十名骑兵,便兵分三路,朝着那些斥候进行佯攻和驱赶。 马周的计策起到了很好的效果。 巴图契苾所在的斥候们,被这些突如其来的骑兵弄得手忙脚乱,不得不分散兵力去应对这些骑马的围剿。 这无疑中断了他们的侦查任务。 但好在,巴图契苾事先分散出去的几名斥候,很好的完成了侦查任务。 他们不光登上了马周等人所在的缓坡,还成功地看到了唐军身后的情景,在匆匆看了一眼唐军身后没有什么伏兵的情况后。 其中一人,就立马就吹起了号角,开始向巴图契苾秘密传达信息。 巴图契苾在听到嚎叫声之后,脸色一喜,没有丝毫的犹豫,便立刻下令所有人开始撤离。 为此,为了效果逼真,关勒还神乎其技的下令所有骑兵恶狠狠的追击了好一段路。 这无疑加大了巴图契苾对于唐军实力的误判。 他看到唐军骑兵追击的猛烈和坚决,误以为这伙唐军气急败坏,让他们知道了他们乃是一伙孤军。 这种判断使得他决定不再停留侦查,而是迅速撤离现场,快速向拔悉密部的主力传递着消息。 不久,这个消息就像一阵风一样,迅速传遍了整个拔悉密部的营地。 拔悉密部的阿鲁浑听到这个消息后,立刻变得兴奋起来。 风吹日晒这么久,原以为唐军不敢来,现在来了这么一支孤军,简直是送上门的肥肉,哪有不吃的道理..... 第210章 名臣的决断和狠劲 上将拥旄西出征,平明吹笛大军行。 战场,其实对于文臣出身的马周而言,是一个比较陌生的领域,尤其是他还是第一次骑马出征。 但对熟读诸子百家书籍的他来说,战争又只是双方将领排除战士的勇武外,对于策略和智慧的较量场。 只要结合双方的实际情况和战略需求,制定出恰到好处的策略,便能在战争中立于不败之地。 因此,马周并没有因为自己的文臣身份而畏惧战争。 相反,他在决定率军前往草原营救李恪的时候,心中就已经想好了大致的策略。 既然踏入了突厥人的势力范围,那么遇到任何突厥军队都是预料之中的事。 他要考虑的事情,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击败,挡在他前面的所有敌人。 所以,在收到斥候的报告,说是遇到了拔悉密部的第一瞬间。 马周想的不是保证自己的安全,而是亲自前往前线,观察敌情,以便更好地制定战术。 只有亲临战场,才能更加准确地判断敌我形势,制定出更加有效的战略。 要知道如今他们在突厥势力的地盘上,在没有援军和补给的情况下,每一场战斗都是对士气的考验。 只有快速而果断地取得胜利,才能保持军队的士气高昂。 并且,此行的马周,并不是为了单纯的立战功而来,而是肩负着要救出,有可能已经陷入突厥人围困中的李恪。 因此,得到情报后的第一时间,他便率领着八百的精锐骑兵,迅速行动起来。 在亲自观察敌情后,他利用突厥斥候没有发现他后续大部队的弱点,准备以身为诱饵,吸引突厥斥候的注意。 借此希望吸引出突厥的主力军队,以便在合适的时机,利用地形和兵力优势,对他们进行伏击。 当然,马周也明白,这样的战术需要极高的风险承受能力和精准的执行力,对缺乏时间的他而言。 只有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保证援救李恪的时间,同时也能快速的击败来敌。 事实上,也正如马周所意料的那样。 一开始的时候,在看到马周派出来的骑兵追击的时候,拔悉密部的巴图契苾还有些怀疑。 在他悄悄派出去的斥候,发现马周身后,根本没有看到任何大军的踪迹后。 马周就开始佯装被他们发现虚实,故意被迫狼狈撤离。 这一幕,被骑术绝好的巴图契苾回头看的切切实实。 顿时他心中的怀疑,瞬间消失大半,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贪婪和自信。 他以为大唐的军队只是小股部队,而且似乎并没有足够的兵力支援,这让他看到了一个立大功的大好机会。 所以,他没有选择跟关勒率领的骑兵作任何的接触。 仗着战马的优势,迅速而快捷地脱离了战斗,马不停蹄地赶回到了自己的营地。 在来到营地后,巴图契苾急切地觐见了族长阿鲁浑,兴奋地向他分享了自己所看到的情景。 他深信,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大唐的一支骑兵,竟然鬼使神差的撞在了脸上,而且看起来还像是一支孤军。 中原人不是有句古话说的好嘛!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迎,反受其殃。\" 只要歼灭了这支大唐骑兵,不光是他们拔悉蜜部能在突厥十大部落中提升话语权。 就是他巴图契苾也能一跃成为部落中的英雄,甚至可能因此被大汗赏识,成为突厥的核心将领。 这样的诱惑,对于巴图契苾来说,是根本无法抗拒的。 所以,在族长阿鲁浑面前,巴图契苾使出来浑身解数,来劝说他接受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族长,眼下这支唐军,很有可能是大唐援军的前锋,只不过他们可能是因为不熟悉地形,从而与大部队走散,我们如果击败全歼了他们,不仅是能够一扫我们突厥最近军事的不振,还能大大提高我们拔悉蜜部的话语权。” 巴图契苾的言辞激昂,情绪激昂。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胜利的渴望,以及和对拔悉蜜部未来的无限憧憬。 他坚信,只要他们迅速行动,就一定能够歼灭这支大唐骑兵,取得巨大的胜利。 看着巴图契苾如此坚定和自信的表情,阿鲁浑也开始动摇。 他明白巴图契苾的意图,也看到了这次行动可能带来的巨大好处。 但是,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领导者,他也知道风险同样存在。 “巴图契苾,你的想法我理解了。”阿鲁浑沉声说道,“但是,我们必须谨慎行事。” 巴图契苾虽然明白阿鲁浑的担忧。但他也坚信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他相信大唐的军队确实是孤军深入,并没有足够的兵力支援。 “族长,我明白您的担忧。但请相信我,这真的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我们错过了,恐怕以后会后悔莫及。”巴图契苾诚恳地说道。 眼见阿鲁浑依旧沉默,巴图契苾终于是说出了一个让他无法拒绝的理由来。 “族长,最近葛逻禄屡立战功,一直在谋划将他们的族长的女儿嫁给大王子阿史那叠罗施,要是被他们得逞,阿依古丽的位置恐怕就岌岌可危了。” 巴图契苾口中所说的阿依古丽,正是阿鲁浑的爱女。 听到巴图契苾的话,阿鲁浑的眼神中闪过了复杂的情绪。 他深深地爱着自己的女儿阿依古丽,不希望她受到任何伤害。 但葛逻禄部族的势力日渐强大,如果他们的族长真的将女儿嫁给大王子阿史那叠罗施,那么无疑将会对阿依古丽的地位构成威胁。 所以,最终阿鲁浑还是做出了妥协, 阿鲁浑还是做出了妥协,他看着巴图契苾的眼睛说道:“巴图契苾,就按照你的计划行事。但是,你必须确保情报无误,没有任何疏漏。” 巴图契苾听到阿鲁浑的决定,心中大喜。 他坚定地点了点头,保证道:“族长,请放心,我亲眼所见,绝对不会错的。” 阿鲁浑见状,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转过身的他,挥舞着手中的马鞭,开始大声地命令着士兵们准备战斗。 他誓要将这支小股的大唐军队一网打尽,为拔悉蜜部的荣耀再添一笔。 士兵们被他的话语所感染,他们的眼中充满了贪婪和狂热,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场景。 然而,他们并没有料到,这一切都是马周精心策划的陷阱。 马周正是利用了巴图契苾的贪婪和自信,故意暴露出自己的弱点,引诱他上钩。 望着不远处升腾起来的烟尘,追击完巴图契苾的关勒,气息还没有完全平息,便马不停蹄的来到马周身边,急切的说道。 “马长史,我们是不是需要往回撤退一段距离,拔悉蜜部已经上当了,他们的大部队正朝着我们疯狂杀了过来。” 可关勒却没有想到,马周听到他的话后,却微微摇了摇头,眼神中透露出深沉的智慧。 “不能撤!” 关勒听到马周的话,先是一愣,然后脸上露出惊愕的神色。 “马长史,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想以八百骑兵,硬撼拔悉蜜部的数千骑兵?” 马周朝着旁边一个已经下马的骑兵微微点了点头。 关勒这才注意到,那个骑兵正用绳子,将马周固定在马匹背上。 注意到关勒的眼神,马周这才微微一笑道。 “你也知道,我是文官出身,虽说君子六艺,也有骑射,而马某也粗通武艺,但还是比不了你们习武之人,为了避免等下在战场上失足掉马,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将自己绑在马背上。” 关勒这才反应过来,马周是真的准备,硬刚这数千骑兵。 要知道马周可是蜀王府第二号实权人物,身份尊贵,要是死在这里,他就算回到蜀王那里,也难以交代。 关勒心中焦急,连忙劝道:“马长史,这太危险了。您是我们的主心骨,要是您有个万一,我们这些人如何向蜀王交代?还请长史三思,我们不如暂且撤退,再寻他机。” 马周看着关勒焦急的神色,心中感到一阵温暖。 他轻轻拍了拍关勒的肩膀,道:“关勒,你的担忧我理解。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仿佛已经看透了战局。 “现在我们后面的大军赶到这里,还需要一些时间,如果我们能够在这里坚守一段时间,等到大军赶到,我们就可以一举全歼拔悉蜜部的骑兵。但如果我们现在撤离的话,同样,也就失去了全歼这伙突厥骑兵的机会,这样不光会耽误很多时间,而且身后跟着这么一支骑兵,会徒增很多变数。” 马周的话让关勒陷入了沉思。他明白马周的意思,也明白这是一个险中求胜的策略。但他仍然担心马周的安全。 “可是,马长史,您身为蜀王府的重要人物,万一有个闪失,我们如何向蜀王交代?”关勒担忧地说道。 马周微微一笑,眼中透露出坚定和自信。 “关勒,你放心吧。我既然决定留在这里,就有信心能够应对一切。更何况,我不是还有你们吗?有你们这八百精锐的骑兵在,我相信我们可以坚持到大军的到来。” 听到马周的话,关勒没有想到,一介文臣的马周,不光是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 第211章 八百对四千,主动出击 当四千多名拔悉密部骑兵在草原上奔腾时,他们的身影连绵不绝,仿佛一条银色的长龙在天地之间穿梭。 他们的马蹄声如同雷霆,震撼着整个草原,让人感受到一种无法言喻的力量。 就算是英勇善战的八百大唐骑兵,在看到眼前这一幕时,也下意识的看向马周所在的方向。 只不过,当他们看到将自己牢牢绑在马背上的马周。 八百名大唐骑兵,立马就被一介文臣的马周,这股豪气所感染。 他们紧了紧握手中的武器,挺直腰杆,仿佛在他们面前任何敌军,都会化为齑粉。 唯有副将关勒,吸了一口草原上冷冽的空气,感受到远处战马的轰鸣,以及夹杂在空气中的铁血气味,有些惊喜又有些担忧的说道。 “长史,看来一切都如你所料的那样,拔悉蜜部显然以为我们是一支孤军,倾巢而出朝着我们杀来了。” 并且,说完这句话之后,关勒便眼睛也不眨一下的看向马周。 可马周在听完这句话之后,并没有直接开口回复。 他脸色不变的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关勒的话。 但他目光依旧,像是能够透过远处的尘埃,直接看到了拔悉密部骑兵的核心。 马周的这种反应,显然不是关勒想要看到的样子。 他倒不是害怕,只是战场凶险,敌人既然已经上当,那就没必要再继续冒险下去。 作为武将,他不能拿主帅马周的生命,去冒任何不必要的风险。 他忍不住催促道:“长史,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是不是要转变打法,既然拔悉蜜部已经上当,且他们的骑兵数量众多,我们若是硬拼,恐怕会吃大亏。” 说到这里,关勒停顿了一下,见马周还是没有说话,又继续说道。 “我们可以换成游击战,不与敌军主力接触,这样一来可以继续吸引拔悉蜜部,二来,也能避免危险,保持我军的有生力量。只要我们将拔悉蜜部引到大军来时的路上,到时候定能大获全胜。” 关勒的建议既实际又稳妥,但马周却仍然没有立即回应。 他静静地站在高处,目光如炬,仿佛要看穿草原上的每一缕烟尘,看透拔悉密部骑兵的每一个动向。 过了许久,马周才缓缓开口,他的声音平静而坚定。 “关勒,你的担忧我明白。但此战,我们不仅要胜,而且要大胜。拔悉密部倾巢而出,这正是我们一举歼灭他们的绝佳机会。” 马周顿了一顿,继续说道:“不能因为担心我的危险,就放弃这样的机会。大唐的儿郎们,不畏艰险,不惧强敌。难道因为我这个主帅就怕了?” 说完,他微微一笑,继续对着关勒说道。 “现在,拔悉蜜部骑兵距离我们还有数里距离,一旦有多余的动作,很容易让拔悉蜜部的主帅生疑,他们就有可能会停止,那样我们就失去了将他们一网打尽的机会。而且,如果我们现在撤退,士兵们可能会心生疑虑,认为我们畏惧拔悉蜜部,这对士气的影响太大,不可取。” 马周的话让关勒陷入了沉思。他明白马周的意思,战争不仅仅是实力的较量,更是意志和士气的较量。 如果现在撤退,那么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可能白费,而且会对士气造成巨大的打击。 “那长史,你的意思是?”关勒问道,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对马周的信任和尊重。 马周深吸了一口气,他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我们不光要打,还要主动出击,现在我们的主力部队,还在赶来的路上,我们必须为他们争取一些包围时间。\" 随后,马周又伸出右手,指向了远处的不停靠近的拔悉蜜部骑兵,说道。 “再者,这些拔悉蜜部骑兵见我们人少,麻痹大意,你看他们,过于依赖人数优势,冲锋的间隔这么大,忽略了战术的重要性。我们要做的,就是利用他们的这个弱点,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听到这里,关勒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他仿佛明白了马周的意图,心中充满了期待。 “那长史,我们该怎么做?”关勒迫不及待地问道。 马周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过身去,目光看向八百名大唐骑兵。 “弟兄们!所有人,以我为中心,队伍密集集合!” 马周举着马鞭,朝着所有人就喊了起来。 随着马周一声令下,八百名大唐骑兵迅速以马周为中心密集集合起来。 他们的动作迅速而有序,展现出训练有素的战斗素养。 很快,在不停地吆喝声中,八百名大唐骑兵,几乎马挤马,人挨人挤在了一起,以马周为中心,构成了一个三角阵攻击阵型。 等到阵型成型后,这或许就是名臣之所以能够成为名臣的心理素质。 他没有像关勒那样,畏首畏尾,瞻前顾后。 他大喝一声:“攻击,给老资,杀光这些突厥狗崽子。” 这些骑兵也没想到,文质彬彬的马长史,突然爆了粗口,一下子就拉近了这些大头兵的距离感,他们如有神助一般,嗷嗷的就催马朝着远处的突厥骑兵发起了冲锋。 与此同时,距离马周等人,只有三百丈距离,黑压压无数的拔悉密部骑兵,像是一片黑色的地毯一样快速接近。 看着只有八百骑兵的大唐军队,不但没有逃跑,还摆出一个攻击阵型。 骑在马背上的巴图契苾,顿时发出一阵自认为豪迈的大笑,接着就对族长阿鲁浑嚷嚷道。 “族长,这些唐狗还真不怕死,原本还害怕他们逃跑,围剿起来麻烦,现在看来,他们是自己找死!”巴图契苾挥舞着手中的弯刀,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光芒。 阿鲁浑族长没有立即回应巴图契苾,他眯着眼睛,仔细观察着大唐骑兵的阵型。 一旦对面的唐军出现任何变动,他就立即下令全军变动战术。 “还以为唐军有多么厉害呢,原来也只是一群不知死活的家伙。” \"依我看,努桑哈、梁师都他们就是废物,居然被这群莽撞的唐人,一一击败,还夺走了胜州、夏州这些地方。\" “说的不错,今天就灭了这些唐狗,把他们全部贬为奴隶,让他们也知道,我们突厥勇士,不是这么好欺负的。” 原本,心思缜密的阿鲁浑,一直担心这些唐军有什么阴谋诡计。在听到手底下这些将领们的议论后,也渐渐地放下心来。 第212章 激战 “冲!杀光这些突厥狗!” 就像是平地上响起了一道惊雷,马周率领的八百铁骑齐齐大喝一声,声音震天,回荡在空旷的原野上。 他们的战马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决心和勇气,纷纷昂首嘶鸣,铁蹄践踏地面,扬起一片尘土。 在尘土飞扬中,八百铁骑如同出鞘的利剑,向着四千多拔悉密部骑兵冲去。 突厥人被马周这突如其来的举动震惊了,他们原本以为可以轻松地以人数优势压制这支小队,却没想到对方会如此勇猛无畏地发起冲锋。 这一瞬间,就算是互为敌手,拔悉密部的骑兵也为这大唐骑兵的英勇无畏感到震撼。 拔悉密部的首领眼中闪过一丝欣赏,这样的对手,值得他全力以赴...... 五十丈的距离,对于发起冲锋的双方骑兵而言,不过就是数十个呼吸的事。 他们的速度越来越快,仿佛要将这五十丈的距离一口气吞噬。 在战场上,一般而言,骑兵作战除了冲锋外,还有截击、掩护、混编、包围、砍杀、奔袭等多种战术运用。 而游牧民族,由于从小生活在草原上,擅长骑战的他们,对于骑兵战术的运用更是如鱼得水。 总结出了一种总结出了一种独特的战术,他们将其称为“满古歹战术”。 这是一种将冲锋、截击、掩护和奔袭完美融合在一起的战术。 这种战术一般而言,不冲锋,只是围绕敌阵抛射,若敌前进则撤退,敌人停下就继续抛射。 突厥人利用他们深厚的骑术,将“满古歹战术”发挥到了极致。 所以,受到这种战术的影响,两军交战,在距离到弓箭的有效射程内后, 他们一般就会利用手中的弓箭对敌方进行一道两轮密集射击。 这种战术能够有效地削弱敌方的战斗力,为后续的冲锋或包围战术创造有利条件。 加上突厥人的骑射手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他们能够在快速移动中准确地射击。 一旦敌方的阵型被弓箭打乱,突厥人就会迅速调整战术,利用冲锋和砍杀来收割胜利。 所以,就在两军距离差不多二十丈的距离,拔悉蜜部的首领阿鲁浑,立即下令。 “哈哈,给劳资射,将这些唐狗,射成刺猬!”阿鲁浑的命令如同狂暴的风暴般在战场上席卷开来。 他眼中闪烁着狡黠与狠辣,仿佛已经看到了大唐铁骑在密集的箭雨下溃散的场景。 随着他的命令,拔悉密部的骑射手们纷纷举起了手中的弓箭,瞄准了正在逼近的大唐铁骑。 然而,中原王朝与草原游牧民族已经对抗无数年,早已对他们的战法了如指掌。 “所有人弓箭准备,给我狠狠......” 在距离到三十丈左右的时候,副将关勒便大声命令道。 只是,还没有等他下完命令,便被马周一把打断。 马周眼神锐利,他扫视了一眼关勒,然后果断地转向了阿鲁浑的方向,沉声喝道。 “我们这点人,又能够射出几支箭矢?所有人听我的,聚拢队形,俯身举盾,冲锋。” 说完,马周挥舞着手中的长枪,大声呼喊着,引导着队伍向前冲锋。 他的目标不是以八百人击败四千人,而是冲破突厥人的防线,为后面的主力大军赢取时间。 “咻咻咻”箭矢划破空气,尖锐的破风声不绝于耳。 突厥人的箭矢如同乌云般遮蔽了天空,向着马周率领的铁骑射去。 然而,马周大声呼喊着,让战士们俯下身子,用盾牌抵挡箭矢。 箭矢如同雨点般落下,好在,正如马周预料的那样,但大多数都被大唐铁骑的盾牌挡下。只有少数箭矢射中了战士们的身体,掉下马来。 但他们却毫不退缩,继续向前冲锋。 虽然心中仍然充满敌意,但阿鲁浑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的勇猛和决心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 终于,两军碰撞在了一起,展开了激烈的肉搏战。 战斗进行得异常惨烈,八百铁骑与突厥人展开了殊死搏斗。每一次冲撞,每一次挥剑,都充满了力量与决心。 ...... 就在马周决定拖延时间,以身为诱饵吸引拔悉密部骑兵进攻他们的时候。 在他后方的十里外,由宁志泽暂时负责的主力骑兵,终于是接到了斥候传回的紧急军情。 在得知了马周的计划后,宁志泽是又恼又怒。 恼的是马周身为这支大军的主帅,竟然以身犯险,将自身置于千钧一发的险境之中。 怒的是,这一冒险的举动,如果他们不能及时救援,那么他与那八百名大唐战士恐怕无一幸免,宁志泽怎能不怒? 好在短暂的愤怒之后,宁志泽渐渐冷静下来。他明白,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 最重要的是如何尽快救援马周,确保他的安全。 宁志泽深知援救蜀王李恪,统领这支援军,也只有马周这种有能力、有智慧,还有手段的人才能够胜任。 他的每一个决策都关乎着整个大军的生死存亡,他的安危直接关系到整个战局和后续的发展。 一旦马周有失,以他的能力和影响力,根本就统领协调不了这么多人,那么这支援军恐怕将会陷入群龙无首的境地,后果不堪设想。 同时,宁志泽虽然恼怒马周的决定,但他更清楚,马周是为了大局考虑,为了整个大军的胜利而冒险。 他不能辜负马周的期望,也不能让马周陷入危险之中。 “传令下去,全军丢弃不必要的负重和辎重,加速前进!”宁志泽下令道。 现在的每一刻都至关重要,他必须尽快赶到战场,确保马周的安全。 同时,将这支拔悉密部骑兵全歼在此,这场战斗不仅关乎着马周个人的生死,更关乎着救援蜀王李恪。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稳定了自己的情绪,然后再次下令:“全军加速前进,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战场!” 随着命令的下达,大唐铁骑的主力部队如同离弦之箭,迅速向前推进。 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尽快赶到战场,支援马周,击败突厥人。 在宁志泽的带领下,大唐铁骑展现出了惊人的速度和执行力。 他们不惜马力,全力奔向前方。 与此同时,马周在前方也在进行着艰苦的战斗。 马周坚信,只要大唐铁骑的主力部队能够及时赶到,他们就一定能够击败突厥人,赢得这场战斗的胜利。 他用自己的生命和勇气,为主力大军争取着宝贵的战机和时间。 就连李恪都不知道,此时,两股力量在草原上,为了他,进行着一场激烈地战斗。 第213章 全歼拔悉蜜部 有道是:“一寸长一寸强。” 古代,在热武器还没有出现之前,都是使用冷兵器,像刀、剑、枪等。 若遇到大规模的战争,就比如今天这样,使用最多的还是长枪。 长枪的优势在于其长度,能够在敌人攻击范围之外进行攻击,同时也能保持较远的安全距离。 这使得长枪一度成为了战场上,最具威慑力的武器之一。 不仅如此,长枪还具有较高的灵活性和适应性。士兵们可以通过不同的招式和技巧,将长枪发挥出最大的威力。无论是横扫、突刺还是撩拨,长枪都能发挥出强大的攻击效果。 所以,当八百名全身裹满甲胄的大唐骑兵,手持着长达丈二的长枪,开始冲锋陷阵时,那景象简直如同猛虎下山,无可阻挡。 毕竟,草原人大部分天然喜欢弯刀,弯刀在他们手中,既是狩猎的工具,也是战斗的利器。 只不过,当面对八百名全身裹满甲胄,手持长达丈二长枪的骑兵冲锋时,草原人的弯刀似乎也变得有些力不从心了。 毕竟,长枪的长度,使得草原人无法发挥出弯刀的优势,他们往往还没有攻击到大唐的骑兵,就被长枪刺落下马。 而若是步兵,在这种敌军人数众多的情况下,估计还要耗费大量的气力。 时间一久,很有可能会被敌军活活给拖垮,累死。 但是骑兵却没有那样的顾虑,他们骑在战马上,利用战马的速度和冲击力,可以迅速接近敌人并发起致命的攻击。 这种战术让大唐的骑兵在战场上如鱼得水,他们既是近战,又能保持相对安全的距离,使敌人只能被动地应对着长枪的攻击。 八百骑兵中,副将关勒穿着一身可以挡住八十磅复合弓箭、突厥刀和马槊攻击的明光铠,作为锋矢阵型的箭头。 手上一杆马槊,被他舞动得如同游龙出海。 拔悉密部的骑兵触之即死,碰之即伤,为八百武装到脑袋的骑兵开辟出一条血路。 跟在他身后的八百名大唐铁骑,犹如流水一般,迅速地冲入了战场,手中的武器不断地斩杀着,一时间残肢断臂,漫天飞舞。 就像滚刀切牛油一样,在密密麻麻的拔悉蜜大军中开辟出一条血路。 在这股洪流面前,那些正面应对大唐骑兵的拔悉密部的草原战士,就如同下饺子一样,一个接一个地被冲散、掉落。 并且,因为轻视的原因,没把这八百骑兵看在眼里的拔悉密部骑兵,他们的阵营相对松散。 所以,面对马周所率领的大唐骑兵,并不能造成有效的拦截和围堵。 眼看马周率领的骑兵,即将杀穿他们的阵营,突围成功。 负责压阵的拔悉蜜部首领阿鲁浑大急,他刚想要下令重新集结全军,返回去继续围剿那些大唐骑兵。 只是才刚刚勒停战马的他,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因为在他们的前方,相距差不多三百丈的缓坡上。 突然出现了数十骑身影,他们身穿大唐骑兵的铠甲,松散的站在那里。 这些骑士的出现,让原本混乱的拔悉密部大军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数十骑身上。 阿鲁浑更是心中一惊,他立刻意识到这些突然出现的骑士也是大唐的援军。 阿鲁浑心中不安,他立刻下令全军向他集结。 同时,分出一部分大约两千人的骑兵,前去试探一下这些突然出现的大唐骑士的虚实。 这数十人的骑兵,如果只是大唐军队故意用来布下的疑兵之计,迷惑和扰乱拔悉蜜部军心的。 那么就直接将他们歼灭,以绝后患。 听到首领阿鲁浑的命令,以四千骑兵围剿八百骑兵,还被其逃脱的拔悉密部勇士,本就窝了一肚子的火。 见到还有这么几十个不怕死的中原人,顿时士气大振,纷纷叫嚣着要将这几十人碎尸万段,以洗刷刚才的耻辱。 他们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口中发出野人一般的呐喊,向那数十名大唐骑士冲去。 然而,那数十名大唐骑士却并未显露出丝毫的惧色。 他们仿佛是被那些拔悉密部草原战士,吓傻了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对方的攻击。 拔悉密部的勇士们看到这一幕,更是得意洋洋,他们以为这些大唐骑士已经被他们的威势所震慑,已经失去了抵抗的勇气。 叫的更大声了。 两千名拔悉密部骑兵以扇形散开,从四面八方包围这数十名大唐骑士,不想给他们任何逃脱的机会。 ...... 草坡上,抛下所有辎重,率领一队亲兵全速赶来的宁志泽,在赶到战场之后。 看到还活着的主帅马周,终于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至于,朝着向他奔来的二千拔悉密部骑兵,宁志泽就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不只是他,就连他的数十个亲兵也都一样... 甚至,他算了算距离,还有时间对着旁边的传令兵问道。 “左右两边的情况布置的如何?这可是马长史以自身安全,为我们争取来的战机,我不希望看到任何疏忽。” 传令兵不敢怠慢,立刻回应道:“回将军,左右两边皆已按您的吩咐布置了足够的陷阱和伏兵,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宁志泽点了点头,表示满意。他望向快速朝着他们冲锋而来的拔悉密部骑兵,抽出了长剑,对着所有人道。 “所有人听令,给我碾碎他们,迎回马长史。” ...... 而对面,那些拔悉密部骑兵,还以为终于可以发泄一下的他们。 在冲锋到一半的距离后,他们就不由自主的勒停了战马。 因为在他们的视野中,那数十骑大唐骑兵身后,慢慢开始出现其他骑兵的身影。 这些身影就如同鬼魅般突然出现,在不高的草坡上站成一列,并且越来越多,数以千计。 这两千的拔悉密部骑兵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他们停在原地,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愣了半晌,也不管阿鲁浑的命令,开始四散而逃。 “首领,不好了!我们前方出现了大量的唐军,我们中计了!” 本就有气的阿鲁浑,一刀就把这个大呼小叫的亲兵,给劈死了,嘴里气愤的说道。 “劳资又没瞎,看不见吗?”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阿鲁浑哪里还不明白自己是中计了。 那八百骑兵冲击自己的前锋,根本就是吸引自己的诱饵,为的就是全灭他们拔悉密部。 阿鲁浑心中焦急,他知道现在必须立刻采取措施,否则自己的大军将会陷入危险的境地。 现在下令全军立刻掉头,那就是将后背交给敌人,无疑是将自己置于更加危险的境地。 而且,骑兵速度极快,一旦他们掉头,很可能立刻就会被追上,陷入一场没有反抗的屠杀。 阿鲁浑心中焦急,但他也明白,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持冷静,寻找最佳的应对策略。他环顾四周,试图找到一个可以突破的方向。 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了大唐军队的左侧。 那里的大唐骑兵相对较少,而且地形也相对平坦,似乎是一个可以突破的地方。 无暇仔细思考的阿鲁浑,大声下令。 “全军听令,向左侧突围!” 拔悉密部的骑兵们虽然有些惊慌,但听到首领的命令,也立刻调整了自己的阵型,向左侧亡命的奔逃起来。 然而,阿鲁浑的命令刚刚下达,就听到了前方传来了一声震天的怒吼。 他抬头望去,只见一名大唐铁骑将领手持长枪,带领着无数大唐铁骑向自己的大军发起了冲锋。 ...... 一炷香后,马颈上挂着一串人头的宁志泽,带着一群浑身血淋淋的亲卫,朝着只能在战场外围,捕杀一些拔悉密部骑兵的马周等人赶来。 还没到,他就高举着长槊大声朝着马周嚷着。 “马长史,您没事吧?” 一炷香的激烈战斗,这片草原已经变成了一片血色泥地。 而在宁志泽的身后,则是一串串长绳,上面捆绑着近两千的俘虏,排成了数条长龙。 只剩下三百多骑的马周,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轻轻的摆了摆手。 宁志泽见状,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沉默了一小会,他微微侧身,朝着马周再度问道。 “长史,剩下的那些俘虏怎么办?” 马周显然有过腹稿,听到宁志泽的话后,他翻身上马,没有多看那些俘虏一眼,淡淡的说道。 “我们在草原上人生地不熟,又是以快速奔袭迎回殿下为主,不适合携带大量俘虏同行,这些人,你看着办吧!” 说完,便拍马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第214章 万千罪恶,由我裴行俨一肩担之 就在马周率领援军全歼了拔悉蜜部的时候,李恪这边却已经陷入了艰苦的守城战中。 在这同一片草地同一天的上午,已经经历一场短暂的攻城战后。 还不等李恪他们吃过早饭,远处的突厥人就再一次吹响了攻城的号角。 所有的突厥人都双目赤红,死死的盯着云州。 就连那些被掠夺来的奴隶战士以及汉人也不例外,无一不用仇恨的目光看向云州城。 虽然说,他们全部都是被迫加入这场血腥的战斗,并且在冲向云州城的时候,全都疯狂的朝着云州城内的蜀王卫喊话。 声称他们都是被逼迫的,是被突厥人逼着赶上了战场,并非真心愿意为突厥人卖命。 请求云州城墙上的蜀王们不要放箭。 然而,李恪却不为所动,他站在城墙上,目光冷冽地扫过下方的突厥人。 看着这些拿起武器,攻向云州城的人,毫不犹豫下令,全部射杀...... 如今云州这座由夯土堆砌而成的城池,已被染成了一片鲜红。 城下,横七竖八躺满了黑压压的尸体。 但很显然,那些心狠手辣的突厥人,根本不把这些尸体当成一回事。 他们扛着粗制滥造的云梯,嘴里咬着弯刀,踩着同伴的尸体,如潮水般向云州城墙涌来。 每一次云梯搭上城墙,都会伴随着一阵惨烈的厮杀。 在接近正午的阳光下,凄凉而又悠长的牛角声不停地响起,一支又一支的突厥队伍,在号角声中,浩浩荡荡,从营地中冲出,仿佛无穷无尽。 不仅将阵营中的空白处快速填满,还在云州城对面,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 不过对于已经见过血的蜀王卫来说,这种阵仗已经算不得什么了。 他们虽然人数处于劣势,但有着云州城这个城高墙厚的防御优势,能够居高临下的不断向突厥人投掷石块和滚木。 同时用弓箭进行远程射击,能够有效地狙击突厥人,给突厥人带来了巨大的有效杀伤。 所以,到目前为止,云州城内蜀王卫们的士气,还算高昂。 甚至看到突厥人围城的这一幕,还有不少出身处月部和契部的蜀王卫,在投掷石块和滚木的时候。 用刚学来,发音准确的汉语打趣道。 “这些人的头,都是铁做的嘛?这么赶趟的来送死!” 这句话一说完,顿时引起了一阵哄笑声。 笑声中,只有李恪那张满是稚嫩的脸上,满是苦涩。 虽说有着城防的优势,蜀王卫们暂时还能够抵挡住突厥人的进攻。 但师父裴行俨不说,李恪也明白,这样的局面不会持续太久。 虽然说突厥人不善攻城,但是他们人数众多。 当人数多到一定的数量,就会产生质变。 从他们一波接着一波,仿佛没有停歇迹象的攻势中,就可以看的出来。 云州城粮草充足,按照正常的围困来说,足够支持很长一段时间。 但是,李恪和裴行俨也没有想到,阿史那叠罗施这么自负,才开始攻城,就将攻城强度拉的这么惨烈。 短短一个时辰的防守,不光已经消耗了大量的防御物资,还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 三千多的蜀王卫,一下子就折损了近四百人,比例接近七比一。 当然了,这也跟蜀王卫一时大意,打惯了顺风战,且不擅长守城有关。 毕竟,这四百多人的折损,基本上有三百多人,全是在突厥人第一轮骑兵齐射中伤亡的。 但云州城这座汉朝建立起来的重要边城,它的占地面积却也不小。 裴行俨和李恪虽说也召集了不少的汉人,协助蜀王卫守城。 但是三千的蜀王卫,加上那些召集的汉人,仍然远远无法填满云州城的防线。 若不是阿史那叠罗施太过自负,集中一点进攻。 就算李恪和裴行俨师徒两人,一今一古,一个拥有全面技术、先进思想的守城经验,一个拥有完美组织协调能力,且英勇善战的大将。 但在突厥人猛烈的攻势下,一旦物资消耗殆尽,他们也只会更加的艰难。 ...... 面对久攻不下的局面。 云州城对面,一匹异常雄伟的战马下,腰间挎着一把金色弯刀的身影。 用一双阴戾的眼睛,眺望着远处依然屹立着的云州城。 接着,一圈络腮胡须包裹的嘴唇下,如同一种野兽的声音,从阿史那叠罗施的口中发出。 “加大攻势!” 随着他的命令发出,身后的骑兵快速的分开两道三丈宽的通道来。 下一刻,一大群手持长矛的老弱妇孺被驱赶了出去,他们鼻涕眼泪挂在脸上,拼命地向前冲去。 在他们身后,是大批面容冷酷的突厥骑兵,挥舞着马鞭,大声咆哮的驱赶。 他们就好像赶着牲口一样,将那些老弱妇孺赶进了战场。 在距离四十五丈外,这些骑兵就停步不前,停在了城墙上,普通弓箭最大精准射程外。 继而收起弯刀,摘下了背上的弯弓,继续威胁那些行动迟缓的奴隶和老弱妇孺,一旦有人停下或者试图逃跑,他们便会毫不留情地射箭射杀。 云州城上,守军们看到这一幕,无不悲愤填膺。 这些无辜的老弱妇孺,被突厥人当作了进攻的炮灰,他们的生命在突厥人的眼中,似乎连草芥都不如。 李恪紧咬着牙,他的双手握紧了城墙上的石块,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发白。 原以为,已经下令射杀了许多奴隶和老弱妇孺的他,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心理负担。 然而,当他再次看到那些被驱赶的老弱妇孺在突厥人的铁蹄下颤抖、哭泣,他的心却像被巨石压着一样,沉重得透不过气来。 眼见那些越来越近的老弱妇孺,又看了看那些面黄肌瘦的汉人奴隶,他的内心充满了挣扎和痛苦。 他知道,这些这些老弱妇孺和汉人奴隶,就是突厥人用来攻破云州城的工具,他们都是无辜的。 但作为云州城的主帅,他有责任保护己方的所有人,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突厥人利用这些无辜的人来达到他们的目的。 “放箭!” 就在魏幽明迟疑的时候,他的身后传来师父裴行俨沉稳又果断的声音。 李恪转过身,就看见裴行俨微笑的注视着他,眼神中有鼓励,也有鞭策。 他长刀一甩,血震掉长刀上的血迹,朗声道:“殿下,你只管大胆下令,万千罪恶,由我裴行俨一肩担之!” 第215章 城破之后,咱爷俩的脑袋挂那上面挺好 就算是有着师父裴行俨的鼓励,李恪的内心依旧充满了挣扎。 他明白,一旦下令射箭,那些无辜的老弱妇孺和汉人奴隶将会全部命丧当场,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在这短短的数个时辰,他已经下令,射杀了无数老幼妇孺的生命。 在他内心深处,李恪依旧希望这些被迫前来攻城的无辜之人,能够侥幸逃生,逃出一条性命来。 “求求你们,不要伤害我的孩子,我们都是被逼迫的,求求你们,让我们上去,我们不会反抗的!” 一声嘶哑凄惨叫声,吸引了正陷入纠结中的李恪注意。 他朝着下方望去,就看见一个身穿用羊皮制作而成袄子的女人。 嘶吼着丢掉了手上一根由木棍削尖之后,就算是武器的简易长枪。 单手赤脚的爬在,就连毛刺都没有剃干净的攻城梯上。 一只手拽着下方,一个只有七八岁,拖着鼻涕,蓬头垢面,看不清面目的孩童。 她不顾自己的手脚,已经被粗糙的梯面划得鲜血淋漓。 努力的昂着头,用充满祈求的眼神,看向云州城上的蜀王卫。 看到这一幕,不说李恪,就连一旁的蜀王卫们,一时间也都犹豫了起来。 他们手中的弓箭,原本坚定地射杀着下方的敌人。 但此刻却有些微微颤抖,迟迟未能射出手中的箭矢。 在看到那个女人坚韧而绝望的眼神,看到了她身上那被梯面划得鲜血淋漓的伤口,也看到了她用身体紧紧护住的孩子。 这一切,都让蜀王卫他们心中的杀意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丝的怜悯和同情。 站在一旁的李恪,眼神中尤其的复杂、深邃。 他自然看到了士兵们的犹豫,也看到了那个女人所祈求的生存。 在没有来到北疆之前,李恪认为自己已经足够自私,足够冷酷,若是有任何对自己有威胁,影响到他生存的人,就算是长孙无忌。 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向他挥出手中的利剑。 但当他需要面对这种妇女老弱的时候,李恪才发现,他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大。 “犹豫就会败北,心慈手软也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就在李恪再次为之心软的时候,师父裴行俨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心肠软又怎么样,怜悯他们后,就放他们一条生路?到时候,夹在他们中间的突厥人跟着上了城墙,破了这云州城。” “你还指望那些心狠手辣的突厥人,放过我们?” 说到这,裴行俨看了一眼李恪,似乎觉得这样的刺激还不够。 他将手中的横刀,插回刀鞘,拍了拍身旁城楼上的柱子。 然后抬头看了看城楼上的横梁,又看了一眼李恪,笑呵呵的说道。 “也罢,等到城破之后,咋爷俩的脑袋挂在上面,想必也能看的挺远,到时候,殿下的这些蜀王卫全部跪在地上,一个一个的砍了脑袋,兴许也能看的一清二楚。” 古话说:“姜还是老的辣,酒是陈的香。” 这句话不无道理,裴行俨的这一席话,深深的刺痛了李恪。 对啊! 破了城,谁又来怜悯自己和这些部下呢? 要知道,为了有过冬的粮食,几乎每年突厥人都会到中原打草谷。 屠杀汉人百姓,掳掠粮食和牛羊牲畜。 这些凶悍的突厥人,每次掠夺都伴随着血腥和屠杀,他们可不会管什么老弱妇孺,只要是挡在他们面前的,一律格杀勿论。 李恪很清楚,一旦云州城破,等待这些百姓和奴隶的,将是什么样的命运。他们会被突厥人像牲畜一样驱赶,随时都有可能被残忍地杀害。 对待中原人,突厥人可不会有一丁点的心慈手软。 一想到这些,李恪咬了咬牙,转过身去,没有再往城下看那些凄惨的身影。 他朝着城墙上的蜀王卫们挥了挥手,任凭身边咻咻地射箭声,不断响起。 ...... 一盏茶过后,除了个别生命力特别顽强的还在喘气,城下已经再无一声惨叫和哀嚎。 李恪紧握着手中的横刀,站在那里,久久没有动弹。 他的心中充满了痛苦和无奈,但他知道,他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为了云州城的百姓,为了这些誓死拥护自己的蜀王卫,他必须做出这样的选择。 城墙上的蜀王卫们也都沉默着,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对突厥人的愤怒,也有对李恪的敬佩和信任。 李恪转过身,看向城墙下的突厥人。他们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那里,已经没有了任何动静。 密密麻麻的箭矢,就如同冬天的芦苇一样,在突厥人的尸体上插满了。 尽管看到这一波来犯之敌,已经被全部消灭。 但在看到消耗了这么多的箭矢之后,就算是久经沙场的老将,裴行俨也下意识嘬起了牙花。 要知道,现在的云州城,乃是一座完完整整的孤城。 在没有补给的情况下,无论是粮食还是军需,都是有限的。 尤其是箭矢这种一次性消耗品,用一根少一根,每一根都显得弥足珍贵。 所以,他想也没想,就朝着城墙上的蜀王卫们,大声地问道:“我们还有多少箭矢?” “回大将军,还剩下不到六成了。”一个蜀王卫回答道。 听到这个回答,裴行俨当即下令道。 “传令下去,从即刻起,箭矢......” 只是,他的命令还没有下完,就被李恪给打断了。 “传令下去,从即刻起,让所有人不必节省箭矢,一切以杀伤敌人的有生力量为主,全力应对接下来的战斗。” 李恪自然也明白裴行俨的担忧,云州城内的箭矢储备,本就不多。 尤其是这一轮进攻过后,箭矢的消耗更是所谓巨大。 他肯定是担心不知道突厥人还要围困云州城多久,担心剩余的箭矢不够坚持守城。 这才,准备让所有的蜀王卫,节约箭矢。 但李恪也有他的考量,他认为在云州城被围后,他提前布置在外的两支援军,肯定会很快收到消息。 他宁愿用这些军需死物来消耗突厥人的有生力量,也不愿意为了节省这些物资,在突厥人下一次进攻的时候,损失这些将士。 所以,他这才打断了裴行俨的命令,说出了先前的那段话。 当然,为了照顾师父裴行俨的情绪,他随后又补充了一句道。 “还有传令给军需官,集合城内的工匠们连夜赶制箭矢,我们必须做好围困几天的战斗准备。 第216章 两面进攻,腹背受敌 “就是现在,给劳资继续进攻!那些奴隶已经将对面的箭矢消耗的差不多了,这一次本叶护要看到草原上真正的勇士!” 在李恪和裴行俨的命令下,那些前来攻打云州城的奴隶,如同秋天田地里的麦子,被蜀王卫的弓箭,割倒了一茬又一茬。 只是,不等他们稍作喘息,城下突厥军中军营地内。 阿史那叠罗施深陷的眸子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丝毫不理会那些奴隶的死亡,冷酷的下达了命令。 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再一味的在派遣那些掠夺而来的奴隶。 而是派遣出草原上精壮的勇士、士兵。 只不过,这一命令,却让所有部落首领迟疑了,一上午以来,光是派遣部落的勇士,充当那些俘虏和奴隶的督战队,都已经付出了差不多两千的伤亡。 那云州城中,来支援突利小可汗的唐人,不知道是携带了多少物资,从城上射下来的箭矢,比雨点都还要密集。 谁知道他们还有多少的箭矢。 这时候还派遣儿郎们上前攻城,也知道叶护怎么想的,这不是白白的浪费儿郎们的性命吗? 要知道,在草原上,一个部落拥有多少控弦之士,便代表着部落的强盛与否。 勇士的数量,就是部落首领们最为在意的,也是他们权力与地位的保证。 这些部落首领,之所以在突厥政治混乱的这个节点上,站队阿史那叠罗施。 带队出征,除了想要扶持阿史那叠罗施成为可汗,来增强自己部落的实力和地位外。 就是想要出来掠夺一些奴隶、牛羊还有财富。 现在倒好,连云州城城墙上的垛口都没摸到,就已经损失了两千勇士的性命。 若是继续这样消耗下去,恐怕不等攻下云州城,他们的部落就已经元气大伤了。 听着阿史那叠罗施的命令,周围数个部落首领都是目光闪烁,相互对视一眼后。 视线不约而同的落在了仅仅落后于阿史那叠罗施的人身上。 一个满脸阴鸷,眼眸中闪烁着阴冷光芒的正宗突厥人。 阿史那苏,乃是阿史那部落中的一位重要首领,此次出征云州,他也率领着部落中的精壮勇士前来助阵。 然而,与其他部落首领不同,阿史那苏乃是阿史那叠罗施族叔。 他更看重的是此次出征能够带来的实际利益,而非虚无缥缈的权力地位。 在被这么多目光投射在身上,阿史那苏也不得不站出来说几句。 因为他明白,他们阿史那家族还需要这些部落首领维护统治。 在战争中,自己的部落勇士是宝贵的资源,不能轻易消耗。 若是自己此时不表态,任由阿史那叠罗施一意孤行,恐怕会寒了这些部落首领的心。 “叶护,这么攻是不是太着急了一些,多让那些不值钱的奴隶多攻两次,云州城的兵将,还远远没有到达疲惫不堪的地步。”阿史那苏站起身来,沉声说道。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狡黠和冷静,仿佛已经看透了战局的本质。 他望向周围的部落首领们,目光中透露出一种默契和共鸣,仿佛是在告诉他们,他明白他们的担忧和顾虑...... “我们的勇士,是草原上的雄鹰,不是用来这样消耗的。” 阿史那苏继续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决,“只要城墙上的守军,露出一丝的疲态,那么就是我们进攻的最佳时机。在此之前,我们只需要不露出破绽,避免无谓的损失就好。” 阿史那苏的话音刚落,立刻引起了周围部落首领们的共鸣。他们纷纷点头附和,表示赞同阿史那苏的观点。 阿史那苏所说的正是他们心中所想,只有更加谨慎、聪明地行事,才能确保他们的利益不受损失。 阿史那叠罗施看着这一幕,心中虽然不满,但也明白此时不能一意孤行。 只不过,他明显也不想陷入到这样被动的局面中。 他那双深陷的狼目,死死的盯着那些部落首领说道。 “诸位的担忧,本叶护理解。但战争,从来都不是儿戏。我们需要的是胜利,而不是无谓的拖延。” 阿史那叠罗施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坚定和果决,仿佛是在提醒他们,他才是这场战争的主帅。 “阿史那苏的建议,我会考虑。但此时欲谷设就在一旁虎视眈眈,迟则生变的道理,我想诸位也都明白。” “这么长的时间,我们一直保持进攻的态势,让云州城的守军时刻处于紧张之中。距离找到他们的破绽,就差一个契机。” 部落首领们听着阿史那叠罗施的话,虽然心中仍有疑虑,但也都觉得很有道理。 于是,他继续说道:“若是想让那些奴隶攻破云州城,我想你们也会觉得不现实?” 这句话,也让那些部落首领们无法反驳,只能继续被动的点头...... 眼见主动权再次回到自己手里,阿史那叠罗施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继续派遣那些奴隶在东面攻城,分担攻城压力。 但同时,分兵派遣精锐部队,从西面城墙发动攻击。一队主攻一队佯攻,在关键时刻可以佯攻换主攻给予致命一击。 “本叶护今天晚上,就要站在云州城的城头上,或者看着突利自缚双手跪在我的面前,亦或者看到他的头颅,我不想看见任何变故!” 随着阿史那叠罗施的最后一句话落音,他的亲卫队突然弯刀出鞘,听见那令人牙酸的抽刀声。 所有的突厥部族首领皆是心头一寒,将到了嘴边不满的话都咽了回去,齐齐抱拳转身,去做那分兵攻城的准备。 ...... 又打下一波奴隶地进攻后。 云州城城墙上的蜀王卫,除了几个蜀王卫观察敌情。 其他所有人,都趁着这个空隙,正在疯狂的进食,补充着体力。 这个时候,他们也顾不上什么仪态,盘膝坐在地上,拿起馒头就往嘴里塞。 城墙下,是堆积如山的奴隶尸体,鲜血染红了大地,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然而,这些蜀王卫们却仿佛没有闻到一样,狼吞虎咽的吃着自己的馒头。 就在这样的气氛中,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短暂的宁静。 一名负责观察敌情的蜀王卫急匆匆地跑到李恪面前。 他的脸上满是焦急之色,气喘吁吁地说道。 “殿下不好了!那些该死的突厥人,又从西面城墙发动进攻了!” 【感谢:心情舒畅的天仓萤的打赏】 第217章 霸气的救场 “分兵了?” 听见传令兵传来的这个消息,李恪心中一紧,但脸上并未显露出任何慌乱之色。 他深知,此刻的云州城正处于生死存亡的关头,他身为所有人的主心骨,必须保持冷静。 只有这样,才能带给将士们信心,才能带领他们抵御住这次攻城。 李恪迅速登上城墙,俯瞰着城外的局势。 看见即便攻城部队损失惨重,阿史那叠罗施也没有丝毫退兵的意思,反而不停地增兵。 云州城外所见之处,已经被挤得水泄不通,甚至在那些武器简陋的奴隶身后,李恪已经看到,有正规的突厥兵,一手盾牌一手弯刀,随时准备顶上那些奴隶。 很快,在突厥营地旁,那些负责压阵的骑兵,也开始收缩阵型,一片又一片的骑军,在远处的空地不断汇聚成形。 似乎做好了孤注一掷的准备。 只待攻城的前锋部队一旦打开云州城大门,他们便如狼群一般,一拥而入,将城内的一切抵抗力量,用手中的弯刀,斩碎。 都说战争使人害怕,也使人成长。 这句话对于李恪现在来说,更是刻骨铭心。 他站在烽火连天的城墙上,目睹了生死的无常,感受了恐惧的冰冷。 每一次弓箭的洗礼,每一次生死的较量,都让他更加深刻地理解了生命的脆弱和宝贵。 然而,正是这样的经历,也让他变得更加坚韧和成熟。 李恪不是没有想到突厥人会分兵,这也是他一直在心底默默祈祷不要发生的事。 只不过,他未曾料到,这分兵之计竟会来得如此迅猛,如此决绝。 慌乱也仅仅只是持续不到数息时间,李恪便很快冷静了下来。 到了这个时候,他便已经明白,除了打退这些突厥人,别再无第二种选择。 就算局势再糜烂数十倍,也是一样的选择。 “师父,这边本就没本王什么事,现在西面告急,不如就由本王带队前往支援,以解西城之危。” 思考了片刻后,李恪便跑到师父裴行俨面前,神色坚定的说道。 嘈杂的城墙上,统领全局的裴行俨,正在与一旁的将领布置新的防御策略。 向李恪传来敌军分兵攻城的消息,其实就是裴行俨让其传达的。 他也想借此机会,让李恪在实战中得到更多的锻炼机会和成长。 李恪的请求,说是换,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按照他的本意,他是想让李恪锻炼一下协调各方的能力。 但当他看到李恪眼中的坚定何勇气,裴行俨心中也不禁生出一丝为难。 他停下了手中动作,盯着李恪的眼睛,沉声说道。 “恪儿,你既有此决心,为师自然支持你。只是,战场之上,风险重重,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你需得明白这一点。” 裴行俨的话语中充满了严肃与关切,他希望李恪能够真正理解战场上的残酷与无情。 实际上已经经历数次战争的李恪,早已知晓得战争的残酷。 裴行俨之所以说出这番话来,不过还是为人师者的关心之意,罢了。 李恪自然知晓师父的心意,他深吸一口气,歪头一笑道。 “师父放心吧!本王定会小心行事,不负师父所望。” 裴行俨看着李恪那坚毅的眼神,心中不禁感到欣慰。他知道,眼前的李恪已经不再是那个需要他时时庇护的少年,而是成长为了一名有担当、有勇气的男子。 他点了点头,道:“好,既然你心意已决,那为师便成全你。不过,你必须记住,无论遇到何种情况,都要保持冷静,不可轻举妄动。我会安排一队精兵与你同行,确保你的安全。” 李恪闻言,心中感激不已。他知道,师父这是在为他的安全着想。他深深一礼,道:“多谢师父!” 随后,裴行俨便迅速安排了一支精锐的骑兵,由李恪带领前往西面支援。 李恪率领着骑兵赶到云州城西面城墙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东边未能攻克之后,将这里当成了主攻方向。 大批的突厥人,整整一边城墙上,密密麻麻的铺满了攻城云梯,因为兵力吃紧的缘故,已经有数十人翻过了低矮的城墙。 和磨洋工的奴隶不同,这些正规的突厥士兵,个个都是狰狞凶悍,有意避开蜀王卫,正到处呼喝砍杀协助蜀王卫守城的云州百姓。 雪亮的弯刀下,不知道多少汉人百姓直接就被砍倒在了城墙上,引起了一片骚乱。 原本戍卫在这里的蜀王卫,一边要镇守城墙,一边要到处救火,伤亡惨重,已是岌岌可危。 这些可都是李恪直系的蜀王卫,他的核心力量,这么些天可一直是他们拼了命地为他建功立业,开疆扩土。 看到这一幕,李恪直接就红着双眼。 若是还仅剩了一丝理智,他现在就下马抽刀加入了战斗。 城墙上,位置狭小,那些突厥人东一块西一块,想要快速的将他们一网打尽并不容易。 李恪怒喝一声,挥动着手中的马鞭,大声命令道:“一半人下马,跟在本王身后将那些云梯全部推倒!一半人随本王冲锋,给我将那些已经爬上城墙的突厥人,全部给本王踏碎!” “殿下,城墙上打杀声太大,就算我们出声提醒,恐怕也容易误伤自己人,要不还是分兵救援吧,这样......” 听到李恪的命令,一名将领担忧地伤到友军,有意提醒道。 “轰......” 只是不等这位将领说完,李恪随手抽出了他随身携带的燧石枪,一枪将一位举刀准备偷袭一名蜀王卫的突厥士兵的脑袋,轰成漫天碎屑。 巨大的轰鸣声,如同天雷一般响起,让喊杀震天的城墙,突然陷入了一片短暂的死寂之中。 不管是攻城的突厥人也好,守城的蜀王卫也罢,无数双眼睛,顺着声音就朝李恪看了过来。 “蜀王卫听令,全部靠右边城墙站好,持枪防御,冲锋!” 天地间,只有李恪的声音在城墙上回荡,如同凛冽的寒风,瞬间吹散了之前的死寂。 蜀王卫们看到驰援而来的李恪,立马欢呼了起来. 同时,本能遵守军令,迅速靠向右边城墙,排成一道坚固的防线。 他们的盾牌和长枪紧密相连,形成一道难以逾越的屏障,形成第二道防御。 而那些突厥人,因为听不懂李恪的话语,原本震惊于燧石枪如同雷鸣般的声音,呆愣了片刻。 当他们看到李恪只带有区区五百人后,又发出群狼般的嘶吼,嗷嗷的杀上了城墙。 李恪却没有给他们任何机会,他率领着五百骑兵,如同猛虎下山一般,冲向突厥人。 马蹄践踏在城墙,如同狂风一般,将攀登上城墙的突厥士兵,一个个或踏倒在地,或挤下城墙。 蜀王卫们紧随其后,他们手持长枪,紧密配合着骑兵的冲锋。 枪尖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如同森林中的猎豹,给漏网的敌人补上致命一击。 第218章 爆炸的艺术(上) 战斗打到这个程度,就算是贵为皇子的李恪,也不得不参加到战斗之中。 驾驭战马狂奔而出,李恪也是奔跑到了骑队之中。 在他跟前几米处,一个突厥人正一脸狂笑地墙垛上,一跃而下,将手中的弯刀狠狠地扎进了一名正在搏斗的协防百姓肚中。 等到他从这位英勇的百姓身上抽出滴着血的弯刀,还没等他得意多久,一声战马的嘶鸣,就在他地耳边响起。 睚眦欲裂的李恪已经驱马来到了他面前,那张满是血污的丑陋脸庞,才刚刚显露出惊恐。 下一刻,他的表情就定格在他的脸上。 随着李恪手中的横刀划出了一道弯曲的寒光,一颗硕大的人头就直接高高飘起,脑袋旋转数圈之后,这才掉落下城墙。 等到李恪纵马离去数丈,那具站立尸体的脖颈处,一股血柱这才喷薄而出,接着那具无头尸身失去重心瘫倒在地。 一刀见血后,李恪一直在城头上见惯了生死,却被师父裴行俨担心安危,而强令待在后方安全区域。 然而此刻,被这股血腥气激发。 他终于无法抑制心中的愤怒和责任,双目赤红,提着还在滴血的横刀,就往混乱不堪的西城墙冲去。 在李恪的命令下,所有的守城士兵,全部靠在城内的那一面,在城墙上留出了大概一丈宽的通道。 这么一会的工夫,就陆陆续续的攀登上了近千名突厥战士。 这些突厥勇士都是精挑细选来的精锐,他们身手矫健,擅长攀爬,而且都配备了锋利的弯刀和强力的弓箭。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从城墙上打开一个缺口,让后续的突厥大军能够涌入城内。 然而,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李恪会想出让骑兵上城墙,这种出其不意的战术。 就在他们就在突厥战士们以为即将得手之际,城墙上就响起了战马嘶鸣和铁蹄践踏砖石的声音。 紧接着,他们就看到李恪率领的精锐骑兵,如同猛虎下山般从通道内冲出,直接冲入了突厥人的队伍中。 突厥战士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措手不及,他们慌乱地挥舞着弯刀,试图抵挡这些凶猛的骑兵。 然而,城墙上本就狭窄,一下子上来这么多人。 不说他们这些上来的突厥人,肩挨肩,人挤人。 前面还有一群蜀王卫,正在拿着长枪往他们身上扎。 他们想要在城墙上,站稳脚跟,就已经极为困难,更别说发挥出自身的战斗力了。 加上,李恪率领的骑兵训练有素,配合默契,一下子就被冲得七零八落。 他们试图挥舞弯刀反抗,但在骑兵们灵活的身手和战马强大的冲击力面前,一切的反抗,显得都如此苍白无力。 一时间,城墙上刀光剑影,鲜血飞溅。突厥战士们的惨叫声和骑兵们的怒吼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悲壮的战歌。 除了少数的突厥人是被李恪所带领的骑兵砍杀而亡,大多数人皆是被挤下了城墙,活活摔成了肉饼。 最终,在李恪和骑兵们的奋力拼杀下,这批精心挑选的突厥精锐被全部歼灭在城墙上。 看到,城墙上的危机解除,握着横刀的右手滑腻一片的李恪,也长舒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 然而还不等他稍作休整,来福一脸惊恐的快步朝他奔来,几名原本在补刀的亲卫队,突然也像是发现了什么,发疯了一般的朝着他扑来。 下一刻,不等李恪有任何反应,他就被来福以及数名亲卫压在身下。 一连被数名穿盔带甲的壮汉压在身下,李恪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被压得满脸通红。 “嗖...嗖...嗖...” 就在李恪费力的扒拉着这几人起身的时候,一阵箭矢扎进肉体的声音就响彻在耳边。 听着嗡嗡的箭矢划破空气,李恪也是心头大惊,这才明白来福和几名护卫为何将他压在身下。 反应过来的他,顿时大急,着急的大喊道:“快起来!别管本王,躲避!” 然而,不管李恪如何呼喊,来福和护卫们却像没听见一般,依然紧紧地压在他身上,用自己的身体为他遮挡着箭矢。 李恪心头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这些亲卫是在用生命保护他。 良久箭矢方停,除了一些热烘烘的液体喷溅在了身上,李恪没有中一箭。 李恪使出吃奶的力气,爬出来的时候,这才发现,来福和这几名蜀王卫身上,已经被扎满了密密麻麻的箭矢。 “不,小二,你可不能死,本王答应过你母亲要完完整整的带你回去。” 李恪先是一一将那些为了掩护他而中箭的蜀王卫,翻过身,这才发现他们为了救自己已经全部身亡。 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来到了来福的身边。大声的喊出了那一句话。 此刻,来福的背上,如同刺猬一般插满了箭矢。 任谁看到这一幕,也不会认为来福还有生还的可能。 就在这时,一名亲卫突然大喊道:“殿下,快看那边!” 李恪顺着亲卫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城墙外,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座庞然大物——攻城井阑。 它比云州城的城墙还要高上一层楼,刚才那些箭矢,就是从上面射下来的。 此刻,井阑上站满了敌军的弓箭手,他们正瞄准着城墙上的守军,不断有箭矢如雨点般落下。 李恪的眼中闪过一丝寒意,他明白,这座攻城井阑的出现,无疑给云州城带来了更大的威胁。 “传令下去,加强防御,所有弓箭手朝着攻城井阑放箭,射杀那些突厥人!”李恪大声命令道。 亲卫们立即行动起来,他们知道,只有将这个庞然大物摧毁,才有可能守住云州城。 不然,源源不断的箭矢将会像暴雨般倾泻下来,给城墙上的守军带来灭顶之灾。 李恪没有注意到,就在他神色担忧的看向攻城井阑的时候。 来福,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慢悠悠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倒不是说他皮糙肉厚,耐得住那些锋利的箭矢。 而是幸亏在出征之前,李恪为他找来了一件防御在这个时代,可以说是顶尖级别的明光铠。 别看他背上密密麻麻的全是箭矢,其实那些箭矢大多都被明光铠上的铁片挡了下来,只是嵌在了铠甲上,并未穿透铠甲伤到他的身体。 来福任由它们插在身上,紧接着,若无其事的站到了李恪的身边。 “东家,那东西太高,弓箭不好对付,要不要用你的掌心雷,劈了他们。”来福瓮声瓮气的对李恪说道。 听到来福的声音,李恪惊喜的回过头来,在看到来福安然无恙,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在反应过来来福的话之后,李恪的眼睛当即一亮,他拍了拍来福的肩膀,说道:“小二,你没事就好,你果然是我的福星,这么好的办法都被你想到了。” “剩余的火药在哪?你没丢吧?” 听到李恪的话,来福伸出大手往怀里一掏,掏出一袋大概四五斤的黑火药。 嘿嘿的笑道:“东家,放一百个心,你这么宝贵的东西,俺从来都是贴身带着的,放心吧!丢不了。” 在李恪看到小二从怀里掏出四五斤重的黑火药时,他脸上的冷汗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一想到他一直贴身跟着自己,李恪就不禁感到一阵后怕...... 第219章 爆炸的艺术(下) “东家,你的掌心雷,厉害是厉害,但是那个大家伙,你的掌心雷也只能给他挠挠痒吧?” 见到李恪找他要火药,来福看了看远处全副武装的攻城井阑,挠了挠头,疑惑地问道。 听到来福的话,李恪也被来福的话给逗乐了。 原来来福还以为自己找他要火药,是填充他的燧石枪。 他笑着对来福说道:“小二,这次你家东家,不搞什么掌心雷了,给你表演过天降神雷看看。” 说着,他接过小二手中的黑火药,掂量了一下重量,然后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这个量的火药,应该可以炸毁那个攻城井阑,若是效果再强点,搞不好还能帮我们清理一圈的杂兵。” 听到李恪描述的这么厉害,来福立马来了晋升。 “那……东家,俺们该怎么做?”来福看着李恪,眼中满是崇拜和期待。 听到来福的话,下一刻,李恪脸上又露出了一丝愁容。” “只是我们怎么能够将火药,准确地扔到那东西上面呢?这就成了现在需要解决的问题。” 听到李恪愁眉苦脸的说出他的困难。 却不料,来福在听到这句话之后。 那双有些憨厚的呆萌眼睛中,却散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来。 “咚咚咚...” 只见他,将自己的胸膛敲得震天响,一脸自信且兴奋的说道。 “东家,这种小事,交给俺啊!俺扔东西,扔的贼准。” “你还有这本事?”听到来福的话,李恪上下打量了一下来福,有些怀疑的说道。“等下可有二三十斤重。” 听到李恪略显怀疑的语气,来福顿时就急了。 他挺起胸膛,信誓旦旦的举例说道:“东家,你别小看俺,前些年,俺和阿娘还没跟着东家你,那时,家里穷,俺又能吃,总是吃了上顿没下顿,人一旦饿很了,就会想方设法的寻找食物,俺就跟着别人到河里砸鱼,几十斤的大鱼,俺一扔一个准,从来没失手过。” 说完之后,他似乎担心李恪不太相信。 又急忙补充道:“东家,俺可不会骗你,以前更小些的时候,村子里有人欺负俺,遇到俺打不过的,俺就偷偷守着他,只要他一上茅厕,俺就拿石头砸他。” \"俺娘不让砸人,俺就砸他们身后的茅坑,俺一砸一个准,从来都没落空过,他们吓得屎滚尿流,就再也没有欺负过俺了。” 听到小二讲完味道这么重的例子,李恪在心里,不由得嘀咕了一下。 “这哪里是吓得屎滚尿流,明明是你砸的好不好。” 他拍了拍来福的肩膀,笑着说道:“小二,你这扔东西的本事,倒是挺别致的。既然你这么说,那东家我,就选择相信你一次,不过...” 说到这里,李恪提了提手中的火药,郑重的提醒道。 “不过,这火药包可不是普通的石头,我们只剩下这么一包库存,你要是扔偏了,那前面的大家伙,我们就只能拿命去拼了。所以,小二,这一次,你的任务非常重要,你明白吗?” 听到李恪的话,小二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收敛,变得严肃起来。 他点了点头,沉声说道:“东家,俺明白了。俺知道这次任务的重要性,俺一定会拼尽全力,把这个火药包扔到攻城井阑上,绝对不会失手!” 看着来福那坚定的眼神,李恪心中的担忧稍微减轻了一些。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一起的时间久了,李恪就愿意相信小二。 相信他,只要他全力以赴,就一定能够完成这个任务。 他再次拍了拍来福的肩膀,鼓励道:“好,小二,我相信你。现在,你去找两个酒坛来,一大一小,等会儿,你就按照我的计划行事。” “东家,你去吧?” 听完李恪的安排的任务,李恪没有想到,小二第一次忤逆起他的命令,倒反天罡的命令起他来。 顶着三个大大的问号,李恪一脸呆滞的看着来福,问道。 “小二,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个任务,你不想去做吗?” 听到李恪的话,来福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地笑道。 “东家,俺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军营之中,静止饮酒,一旦发现,重罚二十军棍,半年之内,二次发现,直接驱逐。” “俺前几天和后勤的阿东一起偷喝酒,已经被打了二十军棍,现在又去拿酒坛,俺要是被驱逐了,就不能再跟着东家,保护你了。” 听完小二的话,李恪也是满脸的黑线。 他没有想到,看着老老实实的小二,竟然会做出偷喝酒水这种违反纪律的事来。 还被抓了个现行。 只是,他怎么不知道...... 想到这,李恪问道:“小二,你被打军棍我怎么不知道。” 没有想到,听到李恪的话后。 小二一脸骄傲的说道:“东家,俺皮糙肉厚,二十军棍,对于俺来说,没啥问题。俺怕东家担心,所以就没告诉你。” 李恪闻言,顿时哭笑不得,但时间紧迫。 他随即摇了摇头,对着来福说道:“小二,你误会了,我让你找酒坛,不是喝酒,而是空酒坛。用来装火药包的。” 来福闻言一愣,尴尬地笑道: “啊?俺还以为东家你要喝酒呢,原来是用来装火药包的啊。空酒坛俺知道,城墙上就有,俺这就去给你拿。” 说完,不等李恪再吩咐,转身就跑向西墙的藏兵洞。 没过多久,他就抱着一大一小两个酒坛回来了。 “东家,俺找来了,一个大的,一个小的,够用了吧?” 李恪接过酒坛,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没有破损和漏洞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拍了拍来福的肩膀,笑道:“好,小二,你做得很好。现在,你去给我找些石头、碎铁片来,我们准备给敌军一个惊喜吧!” 虽然来福不明白东家为什么找他要这些东西,但这一次他没有多问。 当即,两人就开始忙碌起来,将火药包小心翼翼地放进了小一号的酒坛中,塞进大酒坛中。 又找人要来一件浸满了油脂的布条,当做引线。 在大酒坛中,塞入一圈的鹅卵石和碎铁块后。 一个简易别致的巨型炸药包,或者说地雷,就被李恪和来福两人做好了。 李恪让小二试试其重量。 小二二话不说,当即端起。 在手上垫了几下后,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 “东家,没问题,俺扔的动。” “大概能扔多远?” 仔细感受了一下手中酒坛的重量,小二也明白事情的重要性,保守的回答道。 “差不多...七八丈距离。” 李恪闻言,心中大喜,没想到这么重的炸药包,小二还能够扔到这么远的距离。 他赞赏道:“很好,小二。这次要是成功击毁这座攻城井阑,本王不但给你加餐,还让你喝酒喝个痛快。” 小二闻言,眼睛顿时一亮。 “多谢东家,俺一定不辱使命,把这炸药包扔得远远的!” 做好了投掷的准备。 李恪环顾四周,只见城墙上四处开阔,敌人居高临下,视线想必更好。 到时候,见到有人要破坏想要攻城井阑,肯定会全力阻止。 李恪沉思片刻,然后指着一处相对狭窄的地方,说道:“小二,你跟我来,我们去那边,找个合适的位置。” 李恪喊来三个强壮的蜀王卫,一人手持一面盾牌,护着他和小二穿过一段距离,来到了一个相对隐蔽的城墙下。 李恪仔细观察了一下攻城井阑,然后对来福说道。 “小二,等下,我让你扔,你就扔,不要迟疑。 要是扔晚了,不要说我们这几个人尸骨无存,就算是这段城墙也要被炸塌。” “放心东家,俺晓得厉害。” 听到李恪和小二的对话,拿着巨盾掩护两人的三名蜀王卫,互相看了一下后,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他们不知道,自家的殿下,又捣鼓出了什么厉害的武器。 看这架势,莫非是要凭借他们五人,对付那庞然大物的攻城井阑? 李恪也不是不想教来福什么抛物线的原理,以及算法。 只是一想到来福时而灵光时而木讷的脑袋,李恪想了想就果断的放弃了。 他尽可能的简化到最基础的步骤,在地上简易的画了一下攻城井阑的基座。 然后让来福凭感觉扔到基座上...... 也幸好来福的力气极大,扔个七八丈远,并不算难。 “来了!” 就在李恪揣摩着成功的几率时,一名蜀王卫低声惊呼道。 李恪抬头望去,只见远处,一架架攻城井阑缓缓驶来。 就像是一座移动的小山,压迫感十足。 “别慌,注意隐蔽。” 李恪低声喝道,同时目光紧紧盯着那座攻城井阑。 这个家伙,比城墙还要高上一大截。 当然,也幸亏这家伙体积庞大,动力全靠人力,还有牛马。 不然,也不会给李恪和来福这么多时间,去准备这个简易的炸药包。 不过,这个大家伙,尽管笨拙,移动缓慢。 可一旦让它靠近城墙,那么整个城池都将面临巨大的威胁。 因此,李恪必须把握住这次机会,用炸药包将这架攻城井阑炸毁。 这样,至少能够减缓敌人的攻势,为守城争取更多的时间。 随着攻城井阑越来越近,李恪的心跳也越来越快。 他从怀里取出一个准备好的火折子。 轻轻吹上几口后,火折子在他的手中轻轻摇曳,发出微弱的光芒,映照着他坚定的眼神。 要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小二怀里的火药包,制造粗糙,离着他半米的距离都没有。 而且,那个浸湿的布条引线的长度,还是他估算着弄出来的,他心里也没底。 要是一个不小心点燃了,那乐子可就大了。 “二十丈。” “十五丈。” “十丈。” “八丈。” 等到攻城井阑距离差不多八丈距离的时候。 李恪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火折子,往布条制作的引线上一点。 “小二,就是现在!” 李恪低声喝道,同时给旁边的三位蜀王使了一个眼色。 三名蜀王卫会意后,立马往后猛地撤退,露出位置,让来福投掷火药包。 有时候,聪明人想的可能比较多。 “往基座的地方扔,扔的越准越好。” 有些担心来福会不会因为紧张而失手的李恪,又低声叮嘱了一句。 可李恪不知道,在他下达命令的一瞬间,来福便自动屏蔽了外界的一切干扰。 眼中只有那个巨大的攻城井阑。 深吸一口气息,来福站起身来,做了几个箭步的冲刺,调整好自己的姿势后。 猛地用力将火药包朝着攻城井阑的基座扔去。 酒坛做的火药包,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带着李恪的期望和希望,朝着目标飞去。 太过紧张的李恪,就连手中的火折子都忘记了熄灭。 紧张地盯着火药包,等待着某个时刻的到来。 他的心跳加速,仿佛要跳出胸膛一般..... 小二的扔东西的技巧,果然没有让李恪失望。 火药包按照完美的弧线,准确的朝着攻城井阑的基座飞去。 只是唯一出现失误的就是,李恪估算错了引线的长短。 还没等到火药包达到攻城井阑的基座,在大约离地还有一丈左右的距离。 “轰!”一声巨响,火药包提前爆炸了..... 在没有障碍物的阻扰下,火药包的威力被完完全全的释放出来。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战场上回荡,冲天的火光映照在每一个人的脸上。 不说李恪和来福两人都愣住了。 就算是整个战场,也在这一瞬间,仿佛被按下了时间静止。 整个西面城墙似乎被震动了一下。 巨大的气浪席卷而来,将周围的一切都吹得东倒西歪。尘土飞扬,烟雾弥漫,让人几乎看不清前方的景象。 李恪被爆炸的气浪震得后退了几步,手中的火折子也被风吹得熄灭了。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 虽然火药包提前爆炸了,但威力却超乎了李恪的想象。 等到烟尘散尽,只见攻城井阑被炸得四分五裂,四周除了残破的架子。 方圆数丈都被清空出一个巨大的圆圈,周边全是被炸的支离破碎的尸体。 一些还没有立刻死去的草原士兵,坐在地上,抱着残缺的身体,痛苦地哀嚎。 一些侥幸避过火药包的草原士兵,呆呆的看着云州城,眼中充满了惊恐与畏惧。 “里面的汉人会妖法,我们打不过的,快跑吧!” \"天雷降世,神明站在他们那一边,快走。\" “长生天,放弃我们了吗?” 在大杀器,火药的威力之下,这些草原士兵们彻底陷入了恐慌和绝望。 就连原本坚定的信念也开始动摇。 这些声音在战场上此起彼伏,如同瘟疫一般迅速蔓延开来。 原本士气高昂的草原士兵们,此刻已经变得惊慌失措,纷纷开始后撤。 第220章 癫狂的叶护和他的谋士 一盏茶过后,整个战场都安静了下来。 原本喧闹的战鼓声和呐喊声已经消失,只剩下偶尔传来的微弱呻吟和火焰噼啪作响的声音。 或许是火药在这个时代,第一次亮相,太过惊艳。 以攻城井阑为中心的一圈范围之内,遍地的残尸乱迹,也都无人敢去收拾。 只留下,被火焰烧得焦黑的土地,冒着缕缕青烟。 整个西面战场的空气中,到处弥漫着浓烈的血腥与火药味。 从爆炸到结束,守城的蜀王卫们,一直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强大的武器,仅仅一瞬间就将敌人成片地击倒。 等到那些进攻的敌军,惊慌失措,甚至扔下武器,转身逃走时,这才反应过来。 接着,震天的呼喊声响彻云霄。 “蜀王,万盛,蜀王,万盛。” 守城的蜀王卫们纷纷挥舞着手中的兵器,高声欢呼。 原本已经抱着必死决心守城的他们,死中求生之后,那种喜悦无以言表。 好像只能通过大声的呼喊,才能彻底宣泄他们内心的激动与狂喜。 他们的声音如同滚滚洪流,在战场上不停地回荡。 而听到他们声音的草原士兵,则纷纷加快了逃跑的速度。 ...... 听到众人的欢呼声后,李恪这才回过神来。 这时候,就算是他,也保持不住那份淡定了。 他转过身,猛地跳了起来,一把抱住了和其他三名蜀王卫一起,沉浸在震撼中,久久没有回过神来的来福身上。 兴奋的说道:“小二,干得漂亮!我们成功了!” 被李恪这么一抱,来福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他瞪大了眼睛,看了看那架被炸的四分五裂,只剩下一个燃烧着火焰的木头架子的攻城井阑。 又看了看李恪,比划了一下,刚才扔出去的酒坛子,有些不敢相信地说道。 “乖乖,这么小的一个东西,竟然能够有这么大的威力,直接将那个大家伙给炸毁了!” 来福的话语中充满了惊叹与震撼,他望着李恪的眼神中,同时充满了敬佩与崇拜。 “东家,俺跟着你果然没错,不光能够吃饱饭,还能够扔天雷,俺娘要是知道了,肯定夸俺有出息。” “哈哈哈...” 听到小二的话,一阵爽朗的笑声从李恪的口中传出。 他又拍了拍来福的肩膀,眼中闪烁着骄傲的光芒。 “说起来,这一次还得感谢你,扔的真不错。” “你呢,以后就好好的跟着东家我。” 说话间,李恪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接着说道。 “你家东家脑袋里面,还有很多好东西,以后带着你啊,一一实现出来。” 来福听得眼睛发亮,连连点头:“东家放心,俺娘说了,跟着你有出息,你说干啥,俺就干啥!” 李恪听着来福的憨厚话语,顿时又发出一阵开怀的大笑。 ...... 不得不说,人在面对未知时都会感到恐惧。 尤其还是火药这样的大杀器。 无论是草原上的士兵还是大唐的士兵,长久以来依赖的都是传统的骑射战术。 面对这种前所未见的火药武器,他们内心的恐惧和不安,被无限的放大。 那种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以及随之而来的强大破坏力,让他们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和恐惧。 而正是这种未知的恐惧和绝望,让他们失去了往日的勇猛和战斗力。 他们不再像过去那样敢于冲锋陷阵,甚至不再听从指挥,丢盔弃甲而逃。 只不过,相对于城下的突厥士兵,可以选择调头逃跑。 已经攀登上城墙,正在与蜀王卫交战的那些突厥士兵。 或者还攀附在云梯上的突厥士兵们,才是真正的绝望... 身为穿越者的李恪,自然十分明白,鼓舞士气的重要性。 在借助火药将攻城的突厥人,打得大败而逃之后。 李恪便立刻找到一个水壶,随意的擦拭了一把脸。 让自己看起来显得更精神,更自信一些。 只要他这个一军主帅,始终保持着从容和自信,那么手底下的士兵们,就会感到安心,士气就不会崩溃。 等到李恪带着来福等一队亲卫,在城墙上巡视的时候。 城墙上的抵抗,在击杀了一些心存死志的突厥士兵后,终于彻底瓦解。 只不过蜀王卫和协防的百姓还在做着收尾工作。 他们三三两两的为一组,救助伤者,补刀。 将自己人收殓,敌人的尸体,直接割了脑袋丢下城墙。 一套流程下来,行云流水。 在李恪看来,竟然有点赏心悦目之感...... 当然了,更多攀登上城墙,又知道孤立无援,已经放下抵抗的突厥士兵。 更多的跪在地上,祈求那些蜀王卫和协防的百姓,能够饶他们一命。 只不过,面对已经死去了太多同僚的蜀王卫。 他们的求饶和哭喊,却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没有任何言语,沉默的蜀王卫们,挥动手中的长矛,毫不犹豫地捅进了他们的身体。 然后,斩下了这些突厥士兵的头颅。 每一次挥刀,城墙之上便又增添了一片血腥。 李恪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一切。 他并没有阻止蜀王卫们的行为,因为他知道现在的云州城,兵力紧缺。 他们也分不出太多的人手,来看管这些俘虏。 加上现在攻城正紧,突厥人不知何时退兵。 留下这些俘虏的话,也是一个巨大的不稳定因素。 因此,李恪默许了蜀王卫们的做法。 随着一具具无头尸体,被扔下城墙下,很快堆积起一座座小山...... 相对于云州城内,守城成功,打赢胜仗的喜悦和兴奋。 突厥大营内的气氛,就谈不上有多好了。 失败的阴影笼罩在突厥大营的每一个角落,士兵们的士气低落到了极点。 他们瘫坐在大营内的各个角落,面无表情,眼神深处写满了沮丧和恐惧。 “砰!” 一声巨响,突然在突厥大营的帅帐内响起。 大帐内,主座上的矮榻,被叶护阿史那叠罗施一脚踹飞。 地上散落的瓜果和肉食滚落一地,有些肉屑,甚至都飞到了下座的一些首领脸上、头上以及衣服上。 但是,这时候没有人敢去擦拭。 每个人都目不斜视、低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生怕稍有多余的动作,便会激怒这位正在盛怒之中的叶护。 一时间,帅帐内的气氛,压抑得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 也不怪这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首领,如此的谨小慎微。 盖因为透过大帐的门帘,众人就能看到一滴一滴红色的液体,正不停地滴落在青草稀疏,略显泥泞的泥土上。 若是走出大帐,几乎不用抬头,就能看见。 在大帐的右侧,竖立着一根两丈来高的木杆。 此时的木杆上,悬挂着两颗血淋淋的人头,正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他们眼神空洞,面容狰狞,仿佛在诉说着临死前的恐惧与不甘。 不是别人,正是不久前被叶护阿史那叠罗施,派去攻打云州城的西城的前锋大将和副将的人头。 在进攻云州城,面对李恪祭出火药这种划时代的热武器。 他们根本无法束缚,那些已经恐惧到了极点的突厥士兵溃逃。 一直在督战的叶护阿史那叠罗施,虽然人也在战场上。 只是,位置相对靠后。 虽然也吃惊于火药的威力。 但因为没有直面火药爆炸,所以感同身受的震撼,也相对较轻。 加上,看到西面城墙之上,已经有突厥士兵成功登上城墙。 让他相信,只要他们突厥勇士够勇猛,依然有机会攻破云州城。 只是没有想到,在最后紧要关头,功亏一篑,败下阵来。 他将一切的失败,自然而然的归功于前锋大将和副将的失职。 “简直就是无能之辈!” 阿史那叠罗施脸色铁青,双眼中怒火熊熊。 他猛地转过身,目光如刀般扫过在场的每一位首领。 “败了!竟然就这样败了!”他怒吼着,声音在帅帐内回荡,充满了不甘和愤怒。 “数万人的军队,围困一座小小的云州城,面对数千人的守军,接连攻了两天,到了现在还没拿下。” “你们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阿史那叠罗施的声音如同雷霆般在帐篷内炸响,震得众人耳膜嗡嗡作响。 众首领们纷纷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他们心中清楚,这次的失败,不仅仅是战术上的失误,更是对突厥军队士气的沉重打击。 阿史那叠罗施在帐篷内来回踱步,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众人心头,让他们感到阵阵心悸。 他的怒火似乎还没有发泄完,他猛地拔出腰间的弯刀,狠狠劈向身旁的木桌。 “咔嚓!”一声巨响,木桌应声而裂,木屑四溅。 “谁能告诉本叶护,那些汉人,到底使用的是什么武器?” 经过这一通的发泄,阿史那叠罗施终于是开始冷静了下来。 他看着下首的那些首领,问出了最为关键的问题。 听到阿史那叠罗施的话,最边上的一个小部落首领。 突然站了出来。 如同中了梦魇一般,喃喃的说道。 “叶护,汉人会使妖法,快跑吧!我们打不过......” 还没等这个小部落首领说完话,一道寒光闪过。 这个小部落首领燃烧掉一半胡须的脑袋,便已经掉落在地上。 看着地上那颗仍在滴血的头颅,撩起长袍的下摆,将弯刀上的血迹胡乱的擦干净。 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他扫视了一圈在场的其他首领,声音冰冷地说道。 “若是再有人胡乱说什么妖法,乱我军心,这就是下场。” 这个面目焦黑,头发散乱的部落首领。 估计怎么也想不到,直面面对了火药爆炸。 被火药炸飞,都侥幸捡回一条性命。 却在这里因为一句失言,便人头落地,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他所在的部落实力弱小,所以被安排进了先前攻城的前锋军中。 加上运气不好,恰巧又接到了保护攻城井阑的任务。 所以,不光见识了到了火药之威。 还硬生生的承受了火药产生的冲击波。 被吓破了胆的他,这才说出了那句取祸之言。 ...... 在斩杀掉这个倒霉透顶的部落首领后。 见到自己立威的目的达到了。 阿史那叠罗施重新落座下来,朝着一旁的身影点了点头。 见到阿史那叠罗施的示意,那名身影迅速行动起来。 这是一位汉人,同时也是阿史那叠罗施的智囊。 本是一名隋朝士子,在科举落榜几次之后。 他便觉得自己怀才不遇,朝廷腐朽、不公。 一气之下,转而投奔了边陲的突厥部落,希望以另一种方式实现自己的抱负。 虽说,在科举之路上,他虽未能如愿以偿。 但多年的苦读,以及游学,却让他积累了丰富的学识和智慧。 来到突厥部落后,他凭借自己的才华和见识,很快便得到了阿史那叠罗施的赏识和重用。 不仅帮助阿史那叠罗施处理部落内部的各项事务,还积极出谋划策,所以,阿史那叠罗施之所以有现在这样的势力,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 此刻,见到阿史那叠罗施的示意,他走到诸位部落首领身前。 恭敬地行了一礼后,开口说道。 “对于,云州城内,今天那如同天雷一般,神鬼莫测的武器,小生与诸位首领一样,都其威力之中。” 那些部落首领没有想到,这个汉人谋士会如此坦诚地谈论他们对大唐武器的恐惧。 他们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汉人谋士继续说道:“然而,恐惧并不能解决问题。我们必须正视这份恐惧,从中寻找破敌之策。” 他环顾四周,见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便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出他的见解。 “然而,诸位首领,是否想过,那武器固然强大,却并非不可战胜。” 听到这句话,下面的那些首领差点炸开了锅来。 其中,在攻城中,离得最近的两个首领,更是发言道。 “先生你不知道,那武器威力巨大,一旦启动,方圆十丈之内的勇士,人马具碎,死无全尸。” “就是就是,我等今日,可是亲眼所见,那武器一出,我军将士如同割野草一般倒下,根本无法近身,如何能够战胜?” 两位首领的话语中充满了无奈与恐惧,他们的话语也引起了在场其他首领的共鸣。 汉人谋士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诸位首领,战争从不是单靠武器就能决定胜负的。大唐的武器固然强大,但想必制作不易,手中数量必然有限。” \"其次,此类武器使用起来,恐怕也有诸多限制,否则他早就用此武器将我等全部剿灭,又何须等到今日。” 听到这个汉人谋士的话,在场的部落首领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似乎有这么一点道理!” 第221章 打过折的计划 “我们突厥人从不畏惧任何挑战,更不会被吓倒。我们的勇士是草原上的雄鹰,是战场上的猛虎,那些性格如同绵羊一样的汉人,又怎么回是我们的对手。” 见到座下突厥首领的情绪,被自己寥寥数语调动起来。 这个真实姓名为“须保”的汉人谋士,眼中快速闪过一道得意的神情,继而脸色不变的蛊惑道。 “这场战斗打到现在,从战术上来说,不得不说,他们确实占据了上风,到目前为止,还守住了云州城。” “哼......”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冷哼。 谋士须保的这句话,似乎戳到了叶护阿史那叠罗施的痛处。 一时间,叶护阿史那叠罗施的脸色,也变得异常的难看,他双眼微眯,冷冽的目光直射向须保,仿佛要将他看透一般。 “须保,你这是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 阿史那叠罗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低沉而冰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 听到阿史那叠罗施的话,须保转身朝着他不卑不亢的施了一礼。 抬起头,直面迎上了阿史那叠罗施,那双凶狠,冷酷,犹如猎豹锁定猎物般锐利狠戾的目光。 神情自若,不矜不伐的说道:“叶护,须某并非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须保的语气平静而坚定。 “汉人虽然守住了云州城,但他们已经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刚才您也听到须某的分析了。若是刚才没有协助突利的唐人,使出那神鬼莫测的武器,我们的勇士,早就将云州城攻了下来。” 阿史那叠罗施听着须保后面的话,脸色这才逐渐缓和了下来。 他深深地看了须保一眼,然后点了点头,转身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见自己已经成功地用话语,稳住了阿史那叠罗施的情绪,谋士须保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个阿史那叠罗施,为人刚愎自用,且多疑善变,虽说为人勇猛,其领导力也不容小觑。 但是性格极其易怒,喜怒无常,让人捉摸不透。 要不是当年自己觉得他,有着与众不同的胆识和勇猛,刚好与自己互补,自己也不会选择辅助于他。 如今看来,当年还是过于冲动和盲目了。 他的确是个出色的将领,胆识和勇猛也无可置疑。 但他的性格缺陷也同样明显。 为人刚愎自用也就罢了,近些年,也不知道是不是势力变大了,变得愈发不可一世。 常常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就大发雷霆,让整个部落都为之战栗。 使得自己时常要在他的决策和情绪之间,小心翼翼地寻找平衡。 让他人累心更累。 眼下,突厥在大唐的步步紧逼之下,已经逐渐没落。 看样子,自己也要找好一条退路了,免得自己跟着突厥这条破船一同葬身海底。 听说,西边的薛延陀,近几年愈发壮大,首领夷男更是雄心壮志。 看样子自己必须尽早接触接触了。 ...... 抛开心中纷乱的思绪,须保微微提了提精神,知道现在多想无益。 眼前的困境,才是他迫切需要解决的。 在稳住叶护阿史那叠罗施之后,须保面色一正,继续说道。 “现在,经过两天不停地攻伐,我们的攻势已经让云州城内的守军疲于应对,他们人手折损严重不说。人马具是已经疲惫到了极点,正是我们破城的绝佳时机。” 听到他说完这句话,场中数位部落首领,顿时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须保见状,稍加琢磨,便立马明白过来。 他微微一笑,双手虚按,缓缓开口道。 “须某自然知道你们是在担心什么,就如先前所言那般。如果云州城中,那神秘的武器数量颇多的话。若你们是那云州城守将,会让自己部下的勇士,死伤大半之后,再拿出来使用吗?” “哈哈哈哈哈.....\" 说到这里,须保故作豪迈的大笑起来。 \"恐怕,诸位早就用此武器,将面前的对手全部剿灭了。” 一群首领被说破心思,也不恼怒。 反而跟着笑了起来。须保所言非虚,他们确实担心云州城内还有那种神秘武器的存货,一旦使用,将给他们带来无法估量的损失。 然而,经过须保缜密的分析,他们也意识到这种担忧或许有些多余? 笑声过后,一位部落首领开口问道:“那依须保先生之见,我们接下来应该如何行动?” 须保闻言,收起笑容,正色道:“今天,叶护在战场上督战之时,小生就陪其左右。见到云州城内的守军,面对我们打造的攻城井阑,毫无还手之力。” “不错,他们的箭矢,对我们的井阑来说,威胁微乎其微。” “对对对,我也看到攻城井阑上的弓箭手,将城头压制的抬不起头来。” ...... 在须保提到攻城井阑后,几个部落首领,立马七嘴八舌的附和起来。 显然,他们对于攻城井阑这种中原人的攻城武器,带来的威力,感到非常满意。 须保微微颔首,对于众人的反应并不意外。 他继续道:“因此,我建议,我们连夜再打造两辆攻城井阑,继续利用攻城井阑的优势,对云州城进行压制,一鼓作气拿下云州城。” “此外,我们今天晚上也不能闲着,我们人多,今天晚上,各部落轮流对云州城内的守军,进行骚扰,让他们无法安心休息,如此......” 还不等须保说完,一位部落首领就抢先说道。 “如此一来,到了明日白天,他们的体力和士气,想必就已经被我们消耗的七七八八,只要我们能够保持猛烈的攻势,相信要不了多久,云州城城破之日,就不远了。” 话音刚落,场中便响起了一片赞同之声。 唯有身后的叶护阿史那叠罗施,散漫的问道。 “那明天的攻城,我们是将那些井阑是放在一处城墙,一鼓作气拿下云州城,还是分成两路进行攻打?” 须保回头望去,就看到叶护阿史那叠罗施拿着弯刀,若无其事的修着手上的指甲。 在须保看向他的时候,他似乎也察觉到了须保的视线。 抬头咧嘴而笑,露出一个略显嗜血的笑容,这才继续说道。 “须先生,你也知道,云州城内的守军折损严重,可我们作为攻城的一方,损失却也是对面的数倍。” “我们虽然人数众多,但也不能无谓的消耗,你说对吗?” 阿史那叠罗施放下手中的弯刀,坐直了身子,直视着须保的眼睛说道。 看着阿史那叠罗施那双桀骜嗜血的眼神。 须保心中一慌,还以为阿史那叠罗施是在质疑他的战略。 他本来是打算像今日那样,一分为二,将李恪手上的兵力分割开来,寻机突破。 并且,分兵两路还能增加攻城的灵活性。 一旦其中一路受阻,另一路便可立即调整策略,进行支援或转移攻击目标。 这样,便能更好地掌握战场的主动权。 但突然间,听到阿史那叠罗施这句质疑的话。 他还以为,阿史那叠罗施是嫌弃兵分两路,消化折损的兵力太多。 下一刻,他脑子飞快的转动起来。 为了迎合阿史那叠罗施减少损失的想法。 他放弃了原先的战略,退而求其次道。 “属下觉得,明日无需再兵分两路,集中优势兵力,毕其功于一役,即可。” ...... 第222章 短暂的休息时光 说话间,须保偷偷看了看阿史那叠罗施的脸色。 见到他,在听完自己的这番讲解。 微微颔首,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之后,悄悄松了一口气。 不过很快,阿史那叠罗施眉头一挑,颇感兴趣的问道。 “须先生,那你说说看,我们如何集中优势兵力进行突破?” 以为猜中阿史那叠罗施心思的须保,微微一笑,自信的说道。 “我们只需将攻城井阑一左一右,部署在云州城的西面城墙,相隔十丈距离左右,不分主攻,佯攻。集中大部分的兵力和攻城器械,以雷霆万钧之势猛攻城墙,即可。” “为什么不放在一起,互成犄角之势,加大云州城的压制,这样不是效果更好吗?为什么反而隔着这么远的距离?” 须保话还没说完,下面立马传来一声质疑。 见状,须保收敛起脸上的笑容,正色道。 “这是为了防止意外,诸位首领,你们戎马多年,应当明白,战争总是伴随着风险,但风险与机遇并存。” “万一,须某说的是万一。若是云州城内还剩下一枚先前那种诡异武器,我们分散部署的攻城井阑,便能保留一架,从而能够继续继续攻破云州城。” “这样一来,我们则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在主攻的一路上寻机突破,一举拿下云州城。” 听完须保的话,下方的首领们顿时面面相觑起来。 若不是叶护阿史那叠罗施在这里,估计一拥而上,将须保撕碎的心都有了。 “合着你说了半天,也没有把握云州城内,那鬼神般的武器,还有没有存货。” “搞半天,还是要拿手下的性命,前去试探。” ...... 须保也不是傻子,他身为汉人,能够在性格暴虐的叶护阿史那叠罗施担任谋士,能在异国他乡站稳脚跟,本身就很说明问题。 自然将那些首领的反应,一一看在眼里。 为了避免,得罪这些部落首领,他连忙补充道。 “诸位首领,还请听须某一言。战争从来都不是儿戏,每一步都充满了风险和不确定性。” “我之所以提出这样的策略,正是为了最大程度地减少我们的损失,同时保留足够的攻击力来攻破云州城。” 首领们听了须保的解释和补充,虽然心中仍有些疑虑,但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激动和愤怒了。 倒是阿史那叠罗施听完后,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 他站起身来,认同的点了点头,说道。 “须保先生果然智谋过人,本叶护佩服。” 说着,看了一眼,下首的部落首领,吩咐道。 “你们就按须先生说的办,争取明日,一举拿下云州城!” 说着,就雷厉风行的离开了大帐。 ...... 云州城。 在李恪和来福的配合下,一举炸毁了那架威胁巨大的攻城井阑之后。 无论是西城墙,还是作为佯攻的北城墙也都草草的结束了战斗。 于是,李恪大手一挥,轮流替换守城。 替换下去的人,除了大鱼大肉,馒头无限供应外。 再一人奖励一碗烈酒。 听到李恪的这个命令后,整个云州城都沸腾了起来。 一开始的时候,那些协防的百姓,还以为就只有李恪的蜀王卫,有这个待遇。 等到那些做后勤的百姓们,也被叫去领酒领肉时,他们才如梦初醒。 这时,他们才发现,新来的蜀王李恪并没有将他们当做外人,而是真正地将他们视作云州城的一份子。 这份认同和尊重,让百姓们激动不已,当即嘴里叼着馒头,手里举着叉子、锄头,纷纷要去跟那些突厥狼崽子拼命...... 手里拿到的馒头和食物,这些东西,可比那些苍白无力的语言来得更加有力量。 因为它们可以填饱了他们的肚子。 一开始的时候,就算是裴行俨,对于李恪这样大手大脚的做法,也是有些反对。 毕竟,这云州城还不知道要守到什么时候。 经过全城这么多张嘴,因为围城的原因。 外面的物资进不来,储备已经有些紧张了。 那些百姓,只是协防守城,主力其实还是蜀王卫。 其实,拿些馒头之类的食物给他们就行了。 就算是平时,他们估计一天也不一定能够吃顿干的。 没必要和蜀王卫一样的待遇。 可李恪给他讲了一个什么斯巴达的故事,因为里面一个首领,因为看不起一个身体有残缺的人。 从而害死了整个军队的事。 说什么每个人都应该得到尊重和公平对待,无论他们在守城中的角色如何。 虽说裴行俨有些不太理解。 但是最终他还是点头,同意了李恪的做法。 在他看来,李恪的决策虽然有些不够周全。 但既然他也是基于一种更深层次的战略思考——通过给予百姓同等的待遇和尊重,激发他们的士气和归属感,从而让他们更加积极地参与到守城的战斗中来。 从这一点上来看,就足够了。 而事实上,从后面的发展来看,李恪的决策确实比他想象中的更有效果。 那些原本只是协防的百姓们,在得到了同等的待遇和尊重后。 他们不仅在守城中表现得更加积极,而且还主动帮助运送物资、修筑被破坏的城墙。 就连裴行俨让他们下去休息,他们也不为所动,非要帮忙守夜...... 在李恪下令大鱼大肉犒赏全军的时候,他也没有开小灶。 就席地坐在城头的台阶上,将馒头掏了个洞之后,胡乱的塞了一些肉和菜进去,便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原本只是打了一天的仗,懒得来回跑的李恪。 却没想到,这个举动却意外地拉近了他与士兵们之间的距离。 那些士兵们和百姓看到皇帝的儿子,蜀王李恪不光和他们一起并肩作战、共同进退。 还与他们同吃同住,顿时就涌起一股暖流,一股自豪。 一点也不像那些高高在上、只知道发号施令的贵族。 就在李恪坐在地上,专心致志的,对付着手上的简易肉夹馍时。 一个胆大的百姓,手里捧着一碗肥美的五花肉,小心翼翼地走到李恪面前,朝着李恪热情的说道。 “王爷,您还年轻,正长个子的时候,多点肉,别光吃馒头了。” 一旁正狼吞虎咽得干饭的护卫听到这句话,看着因为自己等人的分神。 竟然让一个身份不明的人,贸然跑到了李恪身边,顿时连冷汗都流了下来。 反应过来的他们,下意识就要抽刀警戒。 还是李恪见到那张朴实的脸庞和那双充满敬意的眼睛,不留痕迹的朝着那些护卫摆了摆手。 接着,他毫不在意的用手从老伯的碗里捻起一片肉,毫无顾忌的放进嘴里。 然后又说道:“好了,老伯,我吃过了。你们也辛苦了,多吃点肉,补充补充气力。” 看到李恪如此平易近人,那老伯的眼眶立马就红了,连忙点头称是,退到一边说:“好好好,老夫这就吃”。 看着旁边的士兵和百姓都看着自己,李恪没好气的说道。 “都看着我干嘛,我脸上又没长花。赶紧吃饭,吃完休息好了,我们还得继续守城呢。” 士兵们闻言,顿时哄笑起来,紧张的气氛也缓和了不少。 他们纷纷低下头继续吃饭,心中对李恪的敬意却更深了。 第223章 吃好喝好休息好,夜宵搞好。 俗话说,人老成精,经历的事情越多,脑子越好使。 李恪的经历并没有超过普通人太多。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他前世的眼界以及敏锐的洞察力, 当然,他本身就是极有主见的人。 就在李恪带着蜀王卫以及协防的百姓,大口大口的吃着饭菜的时候。 一阵喊杀声,打破了这难得的平静。 很快,负责观察的士兵,就失声力竭的呼喊起来。 “戒备,戒备,敌袭!” 呼喊声在空旷的城墙上回荡,传递到了所有人的耳中。 “这些突厥崽子,全都是铁打的吗?他们都不知道累吗?攻了一天的城,连晚饭都没吃,竟然还有力气发起夜袭!” 来福恋恋不舍的看了看搁在一旁的馒头。 又拿起一个馒头,整个直接塞进嘴里。 这才,骂骂咧咧的拿起武器,站起身来。 在听到喊杀声的第一时间,李恪的内心也是一紧。 就连手中的馒头,也不知不觉间,悄悄捏变了形。 只不过,打了这么久的仗。 又有师父裴行俨的言传身教,倒不至于像普通士兵那样,慌慌张张,手忙脚乱。 他心里也有些纳闷。 按照历史的经验来讲,这些草原人,不是最信佛教,以及那些长生天什么的吗? 就连他制造的燧石枪,在勾注山,都博得了一个小雷神的称号。 刚才火药炸毁攻城井阑的动静这么大,没道理这么一会工夫,就完全不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了啊。 正常的逻辑应该是这些突厥人心生畏惧,短时间内不敢再发起进攻才对。 让他们吃饱喝好,休息一晚,再接着攻城才对。 并且,攻城之前,还要小心试探试探,云州城还有没有这种恐怖武器才对。 怎么眼下,这些突厥崽子似乎丝毫不受影响,仍旧悍不畏死的发动着夜袭。 难道说,这些突厥人已经开始从信佛到不信邪? 亦或是,那个叶护阿史那叠罗施,已经疯狂到了不顾一切的地步,哪怕是折损再多的兵力,也要拿下云州城? 李恪心中快速闪过几个念头,但此刻却不是深思的时候。 他使劲嚼了嚼嘴里的馒头,压下心中的惊疑,又准备将手中的馒头塞进嘴里。 就在这时,来福的那句话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让他神情一震,随即结合他刚才的想法。 李恪突然有了一些猜测,似乎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这些突厥人悍不畏死的发动夜袭,或许并非是他们不信邪,也不是那个叶护阿史那叠罗施疯狂到不顾一切。 而是,他们想要通过不断的骚扰和夜袭,来打乱云州城的防守节奏,消耗守城将士的体力和意志。 毕竟这些突厥人经过两天的攻城,就算是头猪也看的出,他们人手不足。 但却仗着城高墙厚,顽强抵抗,让突厥人损失惨重,无法以绝对兵力优势短时间拿下云州城。 既然正面强攻云州城并非易事,且守军士气高昂,又有火药这样的利器震慑。 因此,他们转变了策略,选择以骚扰为主,试图在守军疲惫不堪、精神松懈之时,寻找突破口。 明白了这一点后,李恪心中便有了应对之策。 只不过,这目前还是他臆想出来的猜测,想要验证它的正确性,还得亲眼验证一下。 想到这里,他大步流星地走向城墙边。 抬头望去,只见无数的火把下,人头滚滚,喊杀声震天。 看起来确实像是突厥人正在发动夜袭。 但李恪也敏锐地察觉到,这次夜袭与之前攻城有所不同。 突厥人的攻势虽然猛烈,但似乎缺乏一种决死的疯狂,更像是在试探,骚扰。 他心中一动,对这次攻城的指挥,没有过多的参与。 因为他知道,这正是验证自己猜测的最好时机。 果然,不出他所料。 突厥人的攻势并没有持续太久,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就撤退了下去。 李恪站在城墙上,望着远去的突厥人,心中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他几乎可以确定,这就是骚扰战术。 突厥人用奴隶士兵来消耗他们守军的体力和意志。让他们不敢休息,只能一直处于紧张状态,间接消磨掉他们的战斗力。 等到了明天,趁着他们疲惫不堪,突厥人必定会发动更加猛烈的攻击。 从而一举拿下云州城 。 在洞察了敌人的战略之后,李恪心中很快就有了应对之策。 计划也不复杂,无他,只要不被对方牵着鼻子走,即可。 想到这里,李恪原本有些严肃的脸上,下一刻,就换上了一副混不吝的表情。 他学着来福刚才的样子,回到刚才吃饭的角落。 好在这次攻城骚扰时间不长,这些食物还散发着热气。 他拿起一个馒头,快速的又做了一个简易的肉夹馍,就往旁边士兵的手里一塞。 然后骂骂咧咧的说道:“踏马的,这些突厥兔崽子,真是没完没了!咱们连吃口饭都不得安生!” 周围的士兵们,哪里看到过李恪这类高高在上的主官统帅,说脏话。 闻言都笑了起来,距离一下子就拉近了不少,纷纷附和道。 “就是啊,这些突厥人打又不打,烦人得很,一直骚扰我们,让我们连饭都吃不好。” 说话间,李恪又做好了一个简易的肉夹馍,递给了那个说话的士兵。 这些泥腿子出身的士兵,哪里见过皇帝的儿子,亲手给他递食物。 顿时激动得,当场就红了眼睛,看着手中的美食,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殿……殿下,这,这怎么使得?” 李恪哈哈一笑,摆了摆手:“什么使得使不得的,都是一个战壕里的兄弟,一起吃个饭有什么大不了的。” 说着,他又拿起一个馒头,开始给旁边的士兵们分发肉夹馍。 蜀王卫的战士,和协防的百姓,低头看着李恪递给他们的食物。 当即,恨不得再来几千的突厥士兵,他们要为蜀王李恪砍点头,助助兴。 ...... 分发完一筐食物后,李恪见所有人的视线都在自己的身上。 倒也不用做什么多余的动作,来吸引大家的目光。 他指了指刚才附和他说话的士兵,对着所有人说道。 “兄弟们,刚才这个兄弟说话说到了点子上,突厥人打又不打,说他不想打,一会又来攻城,就是想要用骚扰战术,消磨我们的意志和体力。” “好为明天的攻城,做好更充足的准备。” 士兵们纷纷点头,对李恪的话表示赞同。 李恪继续说道:“因此,我们不能被他们牵着鼻子走。我们要保持警惕,做好防御准备,同时也要注意休息和轮换,保持体力。” “殿下,那我们需要怎么做呢?” 第224章 战略,援军,夜袭 听到又有捧哏的士兵在给他打配合,李恪乐的牙花都滋出来了。 在听完那个士兵说完之后,他信步走到一个存放弓箭箭矢的木箱子上。 以便整个城墙上的所有人,都能看见他。 随即,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自信的微笑,对士兵们说道。 “无他,就八个字。” 说到这里,为了调动所有士兵的士气,他还将问题抛给那些士兵,朝着他们问道。 “有没有人愿意猜一下,猜对了,本王送他一坛美酒,让他喝个痛快。” 士兵们闻言,口水都快流了下来。 纷纷猜测李恪所说的八个字。 他们争相举手,想要获得这坛美酒的机会。 只可惜,没有一个人能准确猜中李恪心中的答案。 最后还是李恪自己揭晓了答案,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地说道。 “其实答案很简单,就是“换防睡觉,吃好喝好。” 听到李恪的这个答案,士兵们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笑声。 他们原以为李恪会给出什么深奥的战术指导,没想到却是如此朴实的建议。 见到这些士兵露出不以为意的样子,李恪便知道他们并没有真正理解这八个字的深意。他 微微一笑,抬手示意士兵们安静,然后语重心长地说道: “看来各位兄弟们,还没有理解这八个字的意思,那就由本王给你们解释解释。” “换防睡觉,字面上的意思,也很简单,就是大家轮流守城,轮流休息,这个本王知道,你们都懂。” 听到李恪的话,下面传来一阵和善的笑声。 只不过,接下来的话,却让士兵们陷入了沉思之中。 李恪继续说道:“但如何做到,如何高效地利用这个换防的机制,让你休息好,就是你们要克服的问题。” 说到这里,李恪指了指城外,又即将开始的攻城,说道。 “你们看,突厥人马上又要开始骚扰性的攻城了,守城的人如何保持警惕,就显得尤为关键。” “不然你们不以为意,他们由虚转实,摘了我们脑袋,那玩笑就开大了。” “换防的人,如何在这漫天的喊杀声中,抗住压力,休息好,也是需要技巧的,需要你们克服的问题。” “所以,每一次换防,不仅仅是为了休息,更是为了调整状态,以最佳的精神面貌去面对敌人。因此,换防不仅仅是轮换,更是一种策略,一种智慧的体现。” “别看这换防睡觉,是为了确保大家都有充足的休息,养精蓄锐,才能在战场上发挥出最大的力量,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在长时间的战斗中保持优势。” 士兵们听到这里,纷纷点头,开始认真思考李恪的话。 “至于吃好喝好,本王就不多解释了,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说到这里,李恪赶紧又补充了一句。 “当然了,这里的喝好,可不是让你们喝酒啊,等下你们喝醉了,谁给本王守城啊!” 听完李恪这句半认真半玩笑的话,整座城墙上都爆发出了一阵爽朗的哄笑声。 士兵们心中的紧张和压力,在这一刻得到了短暂的释放。 李恪见状,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知道,只有让士兵们保持轻松的心态,才能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发挥出更好的水平。 他抬手示意士兵们安静,然后继续说道。 “既然大家都听懂了,那本王作如下部署:整个东面城墙上的蜀王卫以及备用军(协防百姓)分成四队守城,四队守城,一般情况下,一队守城即可,遇到危险提高,增加一队守城,若遭遇特殊情况,三队守城,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城墙上,顿时响起了整齐划一的回应声。 声音无比洪亮,充满了斗志与坚定。 等到城墙上的声音,传递到突厥攻城的队伍时,那些连晚饭都没吃过,就被鞭子抽打,前来攻城的突厥奴隶,纷纷咒骂不已。 “这些唐人都疯了,为了帮助突利可汗,这都战死了多少人,怎么还不跑。” “就是啊,这么拼命,值得吗?” 城墙上的李恪和那些蜀王卫,自然不会理会突厥人的所思所想。 因为李恪还在做最后的动员。 看着陡然间士气飙升的所有人,李恪下达了最后一个命令,直接点燃了所有士兵的热血与激情。 李恪转身朝着一旁的后勤人员,说道。 “诸位就辛苦一些,分成两班轮流休息,把夜宵搞起来,所有人吃饱喝足,养足精神!待明日突厥人再敢来犯,我们必让他们有来无回!” 这句话一经出口,城墙上响起一声声狼叫。 所有的士兵包括守城的百姓,就如同过年一样的兴奋...... 突厥大营右后方,靠南的一角。 灯火通明,一个个巨大的篝火在夜幕下熊熊燃烧,将周围映得如同白昼。 不同于云州城墙上,士气旺盛的场景。 这里的场景,犹如人间地狱一般。 皮鞭抽打在肉体上的声音,痛苦的呻吟声,以及斧头劈砍的声音不绝于耳。 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首残酷的交响乐。 被安排来站岗的突厥士兵们心生怨怼,面目狰狞的手持皮鞭,任意的抽打在那些奴隶身上。 在篝火的映照下,可以看到他们的脸上满是得意与凶残,仿佛在这一刻,他们感受到了无上的权力和快感。 “还敢偷懒!?”一名突厥士兵怒吼着,手中的皮鞭再次狠狠地抽打在一个奴隶身上。 \"今天夜里,你们若是造不出这五辆攻城井阑,你们也就不用再见到明天的太阳了。\" 说着,又是一鞭子抽打在另一名汉人身上。 而在他们背后,五辆未完成的攻城井阑,耸立在闪烁的火光中。 在篝火的映衬下,它们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像五座冷酷无情的巨兽,随时要吞噬一切生命的光芒。 “我们要去烧了他们吗?这几架攻城井阑要是建成了,明天殿下就危险了。” 在距离突厥大营不远的草地上,一群身穿绿色衣裳的身影悄悄聚集。 看着不远处突厥大营中火热建造攻城井阑的场景,一脸担忧的问道。 “烧是肯定要烧的,只是你看到那些帐篷了吗?”为首的绿衣人低声说道。 说话间,他指了指那边围绕着攻城井阑,扎下的密密麻麻的帐篷,接着说道。 “那些帐篷里驻扎着突厥的精锐士兵,就是为了保护这些攻城井阑,一旦我们行动,必然会引起他们的警觉。” “所以,就算要烧毁攻城井阑,也不是现在。” “那您的意思是?” “寅时?” “不错,希望我们能够一举烧毁这些攻城井阑,不然,光凭我们这些骑兵,在城外,除了骚扰,起不到决定性作用。” 说话间,为首的绿衣人,翻身躺下,看向夜空。 露出唐俊悟那张坚毅而深邃的脸。 第225章 东家,你要是这样说的话,俺可不困了 喊杀声震天动地,铁蹄践踏之声不绝于耳。 盾牌与剑刃相碰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声,也不停地往双耳中不停地浇灌。 再加上不时有流矢落到附近的地面,溅起一片尘土,使得轮休的士兵们。 一时间根本无法入睡。 躺在地上的他们,视线两两相对,不由得纷纷露出一副苦笑。 眼神中,都是同一个意思。 “没有想到,真的被殿下给言中了,睡觉其实也是门手艺。” ...... 形同儿戏一般的攻城战,很快就以突厥军队灰溜溜的败退而收场。 然而,整个城头上的蜀王卫,却没有响起任何欢呼声。 除了明白,这是敌军的骚扰战术外。 他们也不希望闹出太大的动静,打扰到兄弟们的休息。 李恪看着混乱又亮如白昼的突厥人营地,不由得低声咒骂道。 “这是那个突厥龟儿子想出来的战术,真他么恶心人。” 看着才刚刚戌时,还没有到换班的时间。 李恪一面指挥着协防的百姓,搬运补给和箭矢,一面望着城墙下,突厥大营外的空地上。 开始列队分发武器的突厥奴隶。 李恪气的只差跳脚骂娘了。 “唉...” 良久,所有的气愤,都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 “能熬几天熬几天吧!”叹息着,李恪摇了摇,准备走到一旁的草垛上眯上一眼。 毕竟,那些突厥奴隶也是傻子。 知道攻城就是等于送死,每个人都是惜命的。 所以,他们会本能的不愿意上前,那些突厥人就会花费更多的时间,用来驱赶和强迫这些奴隶们。 而这,无疑会给他们争取到更多的休息时间。 而人在极度疲惫的时候,迷上一小会,都能让紧绷的神经得到一丝的放松。 也不知道是那个兔崽子,这么有心。 看见李恪每次都在固定的地方靠着休息。 竟然,竟然给他铺上了一层厚厚的干草。 李恪躺在这层柔软的干草上,觉得他丝毫不亚于前世的席梦思。 感受着干草带来的温暖和舒适,李恪疲惫的身体,也暂时性的放松了下来。 只是,还不等李恪多享受一会,一会脚步匆匆而来,随即还是看到了李恪正在休息,随即又停在了不远处。 然而,在突厥人随时可能发动攻击的情况下,李恪又怎敢轻易彻底放松警惕。 他睁开了眼睛,看向那个脚步匆匆而来之人。 只见那名蜀王卫站在原地,一时间有些踌躇不前。 脸上带着几分犹豫和急切。 李恪想着,难道是遇到了新的敌情,或者是城内出现了什么突发状况。 于是,他坐起身来,朝着那名蜀王卫招了招手,轻声喊道。 “过来吧!有什么事,过来说!” 那名蜀王卫听到李恪的召唤,终于鼓起勇气,几步走到李恪面前。 他像是有些自责,脸上的表情也有些纠结。 似乎自己也拿不定主意是否将这件事,告诉李恪。 还是李恪看出了这名蜀王卫的犹豫,温和地笑了笑,鼓励的说道。 “有什么话就直接说,无论大小事,相信你都是为了我们大家好。” 这名蜀王卫闻言,顿时备受鼓舞,深吸了一口气,终于鼓起勇气,低声说道。 “殿下,俺方才从藏兵洞路过,看到换防的那些弟兄们,果真如都如殿下所说的那样,根本没睡着。” 说话间,还抬头看了一眼李恪。 见李恪正一脸认真的倾听他的报告,他又继续说道。 “好几个都睁着眼睛,紧握着武器坐在洞口,随时准备帮俺们应对突厥人。俺看到他们那样,心里很感动,但是一想到殿下说,只有好好休息,才能应对接下来的战斗,俺就有些担心明天他们的状态。” 李恪听后,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的光芒。 他朝那名蜀王卫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夸奖道。 “你做得很好,看出你对弟兄们的关心。他们的警惕性确实值得表扬,但确实也要让他们有足够的休息才行,这样才能保持持久的战斗力。” 蜀王卫点头应是,脸上露出释然的神色。 李恪随即沉默了片刻,认真的思考一下。 发现,可能还是跟精神压力太大有关,毕竟喊杀声,就在眼前。 除了心比天还要大的来福,那个人又敢睡的太死。 想到这里,李恪觉得,还是要安抚一下士兵们的情绪,并督促他们休息。 不然,精神紧绷这么一晚,明天、乃至于往后的仗,也就不用打了。 不过,很快,李恪就想到了办法。 他起身朝着这名蜀王卫贴身吩咐了几句,等到这名蜀王卫,迷惑的看了一眼李恪,小跑着离开。 李恪这才走到呼噜打的震天响的来福面前,轻轻踢了他几脚。 来福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在看到是李恪后,还以为是到了换班的时间。 顿时睡意全无,一个激灵站了起来。 “殿下,俺……俺没睡着,俺这就去巡逻!”来福有些紧张地说道,生怕李恪责怪他偷懒睡觉睡的太死。 李恪看着来福那紧张又带着几分憨厚的模样,不禁轻笑一声。 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小二,你睡得倒是挺香啊。” 来福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俺……俺这不也是没办法嘛,殿下您说过,只有休息好了,才能打好仗。俺就想着,忤逆谁,也不能不听殿下的话,所以,俺就小睡了一下。” 李恪听完来福的话,也不点破这小二的那点小心思。 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小二,在吃睡的心思上,倒是灵活,不过这次你东家可不是来查岗的。”李恪打趣的同时,脸上闪过一丝狡黠。 来福一愣,挠了挠头,不解地看着李恪。 李恪见状,打了个手势,率先朝前走去。 见到来福跟了上来,一边走一边道:“东家是来告诉你,今晚有个重要的任务要你跟我一起完成。” 来福见到是东家有事吩咐,顿时精神一振,挺直了胸膛,大声道:“东家请吩咐,俺保证一定完成任务!” 李恪点了点头,低声在来福耳边交代了几句。 来福听后,眼睛一亮,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神色。 “东家,你要这么说的话,俺可不困了。” 第226章 夜袭 听完来福贸然间,说出这么一句流行的话语来,李恪也被吓了一大跳。 他怔怔的看着来福,试探性的问道。 “来福,你是不是也是穿越来的?” 听到李恪的这句话,又似乎是被李恪的眼神,看的有些不自在,挠了挠头,憨厚地问道。 “东家,咋了?俺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李恪这才回过神来,笑着摇了摇头,道:“没有,是你家东家,有些精神恍惚了。” 听到李恪的这句话,来福难得有些正经。 \"东家,你可要好好保重身体啊,俺来时,在皇宫,东家你阿娘,可是叮嘱俺要照顾保护好你,你可不能让俺说话不算话啊。\" 李恪听到来福的话,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用肩膀轻佻的撞了一下来福,爽朗的笑道:“放心,我会注意的。有小二你在,谁能伤的了我。” 在与来福单独相处的时候,李恪也不自称本王了,直接称我了。 并且,似乎只有来福一个人,从头到尾,称呼李恪为东家。 来福一听,嘿嘿一笑,又挠了挠后脑勺,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他知道自己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东家却一直待他如亲人一般。 这种信任,让他心中充满了责任感。 李恪看着来福那憨厚的模样,心中不禁感慨万分。 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能够遇到小二这样的忠诚之人,也是他的幸运。 ...... 很快,一主一仆就来到了,城墙上的藏兵洞前。 而在藏兵洞前的空地上,早早的就支起了一张小桌子,上面摆了几个佐酒小菜,还有一坛子酒。 一开始,正值轮休的那些士兵们,因为睡不着,一个睁大着一双疲惫的双眼,看着突然来了一个士兵,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还以为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城楼上摆酒宴。 等到李恪来了之后,这才露出恍然之色。 只是一群人,也不敢在明目张胆的看了。 按照蜀王殿下的命令,他们在此期间的任务就是好好休息。 并且,在接到这么个命令的时候,他们中间大部分人还颇有些不以为然。 等到现在过去半个时辰都没有睡着之后,他们这才深切体会到了殿下的良苦用心。 所以,在见到李恪来到之后。 这些轮休的士兵,一个个紧闭双眼,装着睡着的样子。 除了不想自己吹过的牛皮,尤其是在蜀王殿下面前吹过的牛皮被戳破之外。 更多的是不想让李恪担心、发现他们还没睡着。 李恪看着那些紧闭双眼,却偶尔眼皮微颤的士兵们,心中不禁感到好笑。 他自然知道这些士兵们是在装睡,但他并没有揭穿他们。 毕竟,这些士兵们也需要一些时间来适应这种高强度的战斗和休息节奏。 他走到小桌子旁,招呼小二和先前向他禀告的那名蜀王卫坐了下来。 三个人开始在这城墙之上,若无其事的推杯换盏起来。 说来也奇怪,突厥人还是一如既往地,发起骚扰的战斗。 在那些轮休的士兵耳中,还多了李恪对着小二来福以及那名蜀王卫大声侃大山的声音。 就连小二来福也不时的响起嗡嗡的笑声。 可那些轮休的士兵们听着这些声音,就感到非常的心安。 不一会的工夫,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 按照李恪进入草原前的安排,唐俊悟此时应该带领一支三千精锐的骑兵,坐镇胜州城。 配合单成天,防守胜州城。 只不过在李恪即将被围云州城,裴行俨就着令丁鼠派出斥候,朝唐俊悟和梁洛仁发出了求援信号。 只是,颉利可汗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明明已经和薛延陀发生摩擦了。 就连东边叛乱的部落也没有彻底平定,却还是分出了几千的骑兵,时不时的到胜州城附近晃悠。 为了防止意外,无奈之下,唐俊悟只能留下一千骑兵协助单成天防守胜州城。 他则亲率两千精锐骑兵,驰援云州城。 只不过,梁洛仁与唐俊悟同时接到命令,现在为什么只有唐俊悟到达了战场。 而迟迟没有看到梁洛仁所部的踪迹。 却不知道,梁洛仁也早早的来到了云州城所在的战场。 只不过,他错误的把欲谷设率领的五千骑兵,当成是一伙的。 一直在默默推演,如何阻止偷袭这五千精锐骑兵...... 就在李恪坐在城墙上,充当起心理医生,从戌时坐到丑时,解了两次手,屁股都坐的有些麻木之际。 唐俊悟所率领的两千骑兵,已经人衔枚、马裹蹄,朝着突厥大营后摸了过去。 面对数万大军的突厥大营,唐俊悟也不觉得他有那个能力,来个从万军丛中取人首级。 砍了叶护阿史那叠罗施的脑袋,解了云州城之围。 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一把火烧了,早已查探到的攻城井阑。 减轻一些李恪的防守压力,到时与梁洛仁汇兵一处,再想办法配合云州城,利用骑兵快速移动的优势,骚扰突厥大军后方。 或者袭击他们的粮草,只要不让他们安心攻城。 拖得时间久了,胜利的天平,就会倾斜到他们这边。 夜色如墨,唐俊悟率领的骑兵如同暗夜中的使者,悄无声息地接近突厥大营。 在距离突厥大营数里外的地方,留下大部队隐蔽等候。 土匪出身的唐俊悟带领斥候队伍,身穿夜行衣,将路上的巡逻的士兵,悄无声息地一一解决。 随后,又艺高人胆大的穿起突厥巡逻兵的衣服,光明正大的打开营地运送木材的大门。 在大门打开的那一刹那,唐俊悟立马吹响挂在胸前的竹哨。 “呜呜...呜呜...” 等到竹哨的声音传出老远,营地内的突厥人这才察觉到了不对。 可这时,唐俊悟等一众率先潜入的人,也没有闲着。 他们避开主营区的重重守卫,但凡容易点燃的帐篷、物资、柴草堆,都被他们扔上了火把。 而那些随后进入的骑兵,也不恋战,径直的来到攻城井阑的所在之地。 将带来的火油,淋在上面,接着扔出手中的火把。 不一会的工夫,火势就瞬间蔓延开来,熊熊烈火在夜色中跳跃,照亮了整个突厥大营。 只不过,因为连夜攻城的缘故,很多突厥人并没有入睡。 很快便组织起了抵抗,唐俊悟未能点燃所有的攻城井阑,便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 第227章 火烧突厥大营 “哎呦,咋回事?天亮了?” 为了防止喝醉误事,李恪让其找来的酒水,酒精含量非常低。 而为了让那些换防的士兵安心,来福也舍命陪君子,陪着李恪坐了一整晚上。 当然,大部分部分的酒水,也自然落在了身高马大,胃口又大的来福的肚子里。 混了一个水饱的他,也懒得下城去解手。 走了十来步路,随手解开裤带。 就朝着城墙上,盛放“金计”的大锅,解决起问题来。 这里的“金汁”,说的好听。 其实就是粪便,肮脏的很不说。 还含有各种病菌,是现在守城中,很常见的一种武器。 并且,守城用金汁时,还会把金汁加热。 有时候,还会在其中添加一些东西以增加毒性。 比如砒霜啊啥的,朝着攻城的敌人泼洒下去。 不仅气味很可怕,什么盔甲也挡不住。 被泼的人会产生严重的烫伤不说,伤口还会严重感染,不易治疗。 虽然不会马上死,但单单一个重度烫伤,还严重感染的士兵,在现在这样的条件下,最多也活不了两天,对敌人的威慑还是比较大的。 就在来福想着,自己又对守城做出了卓越贡献的时候。 来福抬头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嘟囔的说了那句话来。 听到来福的这句话,还以为他是喝迷糊了。 正想要让来福前去休息一会的李恪,却突然感觉,四周好像确实有些不对劲。 城墙上,那些趁着突厥人没有攻城的蜀王卫和协防的百姓。 在这样的间隙,原本正努力的和瞌睡做着艰难的斗争。 可这会,一个个都开始伸长着脖子,往城墙外探,也不怕掉下去。 就在李恪准备向朝来福问上一嘴的时候。 一个长相黝黑的蜀王卫,他一脸疑惑的转过头来。 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中原话,连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对着李恪说道。 “殿下,您快来看看突厥大营。” “突厥人的大营有什么好看的,有没有美女,一群脏兮兮的汉子,怎么他们又忍不住前来攻城了?” 尽管李恪嘴上说的轻描淡写,但实际上早已被调动起好奇的李恪。 还是立马站起身来,走到城墙边,朝着突厥大营望去。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之下,他顿时也愣住了。 只见原本在夜色中,若隐若现的突厥大营。 此刻,西南边的营地上,竟然燃起了熊熊大火。 火光冲天而起,将半边天空都映得通红。 浓烟滚滚,弥漫在整个天际。 “这……这是怎么回事?”李恪下意识惊愕地说道。 然后,他退后两步,一个箭步就跳上了墙垛,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 众人看到他这个举动,纷纷吓了一大跳。 几个人顿时反应过来,立马用力的抓住李恪的小腿。 不抓还好,吓了李恪一大跳。 站在墙垛上,李恪只见突厥大营内,火光四溅,乱成一片。 突厥士兵们惊慌失措地在大营内四处奔逃,有的试图扑灭火焰,有的则在忙着集结队伍。整个大营内乱作一团,显然是遭遇了突袭。 李恪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兴奋,他紧紧地抓住墙垛,目光如炬地盯着下方的突厥大营。 “看来……是有人偷袭了突厥大营?” “算算时间,我们的援军也该到了!” 突厥人大营内,突然发生这么大的动静,加上李恪等人的动作也没有瞒着其他人。 见到一行人都聚在一起,全部朝着突厥大营的方向张望。 于是,城墙上的其他守军和百姓们也都纷纷聚拢过来,看着突厥大营内的情况议论纷纷。 正当他们,猜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究竟意味着什么。 蓦然听到李恪的这一嘴猜测,云州城顿时就爆了。 “援军!我们的援军来了!” “太好了,援军终于来了!” “哈哈,看这次突厥人还敢不敢嚣张!” “敢围我们,算他们踢到铁板了。” 城墙上顿时响起一片欢呼之声,蜀王卫们纷纷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兴奋地拍打着城墙,庆祝着这一振奋人心的时刻。 经历了剧烈攻防战的云州百姓则激动得热泪盈眶,他们等这一天已经太久了。 李恪见到眼前的场景,高兴自然是高兴的。 只是他心里其实清楚。 按照他一开始的安排,就算唐俊悟与梁洛仁两路援军加在一起。 就算全部拉了过来,最多也不过六千的兵力。 对比城下的突厥人几万的兵力,其实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 若是援军有正面击败突厥大军的实力,在白天他们攻城最为激烈的时候。 恐怕早就选择发动攻击了。 但现在,他们选择在深夜发动突袭,显然是因为兵力不足,想要利用夜色和突袭的优势来制造混乱,尽可能地削弱突厥人的力量。 看着城墙上一个个陷入兴奋中的蜀王卫与百姓。 李恪也有些犯难,他不知道该如何向他们解释。 尽管援军已经到来,但眼前这场战斗,也并非意味着胜利已经到手。 权衡了好一会之后,李恪觉得没有必要让大家过于乐观,从而忽视了潜在的风险。 他转过头来,面对那些脸上全是期待之色的将士和百姓说道。 “诸位,本王知道你们都很高兴,因为我们的援军确实来了。但我们也必须有清醒的认知,那就是,突厥人的兵力仍然远超于我们。我们必须清醒地认识到,眼前的形势依然严峻。” “所以,我们不能仅仅因为援军的到来就放松警惕。相反,我们要更加警惕起来,做好防守的准备,防止那些突厥狼崽子们,狗急跳墙,过来狠狠地咬上我们一口。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确保云州城的安全,直到最终取得胜利。” 听完李恪的话,城墙上的欢呼声不降反升,蜀王卫们紧握兵器, 而百姓们虽然脸上仍有担忧之色,但眼中却也多了一份坚定和信任。 李恪知道,他的话已经起到了作用。 接下来,他们只要坚守住云州城,就行。 当然,最好的结果,是帮援军制造混乱和机会,然后,一举击败突厥大军。 第228章 小二的提示 “真是该死!” \"这到底是什么乌鸦嘴,说啥来啥!\" 在唐俊悟火烧了突厥大营之后,李恪为了不让守城将士们过于兴奋。 从而忽视了潜在的危机,便告诫他们小心突厥人狗急跳墙,孤注一掷。 来个破釜沉舟,以求一搏。 然而,果然,天还没大亮,突厥大营那边便传来了阵阵骚动。 随后突厥人就像是疯了一下,再次朝李恪所在的城墙,发动了更为猛烈的进攻。 “叶护,收手吧,外面既然唐人的援军已经到了,我们已经失去拿下云州城的机会了。” 在扑灭唐俊悟点燃的那把大火后,从传令的士兵嘴中得知,一支精锐唐人骑兵偷袭了他们。 并放火烧掉了督造攻城器械的营地。 须保便知道,他们已经失去了最佳的攻城时间。 于是,他胡乱的披上衣服,便马不停蹄的直接来到帅帐,不顾叶护阿史那叠罗施的暴怒,对着他苦苦劝道。 此时的阿史那叠罗施满脸的疲惫与愤怒,他瞪着眼前的谋士,眼中的怒火,几乎溢了出。 “收手?怎么可能收手!我们已经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怎么能就这么轻易放弃?”阿史那叠罗施怒吼道。 他瞥了一眼外面,还剩下残火的营地,心中充满了不甘。 原本以为只要今晚将攻城井阑造好,就可以一举拿下云州城。 却怎么也没想到,唐人竟然还有援军。 如今的草原已经没落成这个样子了吗? 对方的骑兵随意进入,突厥人的草原,已经成为了唐人的后花园吗? “欺人太甚!” 阿史那叠罗施心中的愤怒与不甘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紧握双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叶护,如今攻城井阑已经被烧毁,我们已经不足以攻破云州城,再这样下去,只会让更多的草原勇士白白失去性命,何不就此撤兵,再做他某。”须保继续劝道。 听到须保的话,阿史那叠罗施不怒反笑。 “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 一声夹杂着暴虐的狂笑,从他的喉咙深处迸发出来,震得帅帐内的空气都在颤动。他的双眼闪烁着疯狂与不甘的光芒,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进去。 “撤兵?你说得倒轻巧!” 阿史那叠罗施猛地站起身来,高大的身影在帅帐内投下一片阴影。 “我们突厥勇士的鲜血和生命,难道就这样白白浪费了吗?唐人如此欺辱我们,若不给予他们应有的惩罚,我阿史那叠罗施有何面目立足于草原之上!” \"再说了,虽然烧掉了三架攻城井阑,但是还有两架,保护及时,完整的保存了下来,所以,我们还是有机会,我们还是有机会攻破云州城的。” 阿史那叠罗施冷冷地补充道,似乎已经看到云州城被攻破的景象。 “叶护,可眼下云州城援军已至,又是骑兵,他们肯定不会看着我们进攻云州,而无动于衷,定会主动出击,骚扰我们的后方,甚至直接进攻我们的侧翼,已经不是......\" 只是谋士续保的话,还没有说完。 就被阿史那叠罗施给打断了。 “哼,唐人援军?” 阿史那叠罗施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他们若敢来犯,本叶护必让他们有来无回!” “不过,就是两千名只知道偷袭的鼠辈。” “本叶护已经让勇士们做好了准备,只要他们敢来,我们就让他们尝尝突厥铁骑的厉害!” “真是竖子不足与谋...狂妄自大骄横跋扈也就算了,现在还变得一意孤行。” 真是自取灭亡! 听到阿史那叠罗施的话。 须保的脸色变得苍白,他知道阿史那叠罗施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再劝说下去,也是徒劳无功。 叹了口气,默默地退出了帅帐。 来到帐外的他,望着阿史那叠罗施下达命令的背影。 咬了咬牙,做出了某种难以抉择的决定。 ...... 城墙上,为了阻挡城下陷入疯狂的突厥叛军。 在李恪的命令下,甚至燃烧“金汁”的铁锅,都砸下去了。 却依旧减缓不了突厥人最后的疯狂。 战局不断地恶化,云州城的兵力,实在是太少了。 终于,在激战了快半个时辰后。 踩着累累尸骨,在云州城兵力捉襟肘见之下。 陆陆续续开始有突厥人咬着弯刀再次攀上了云州城墙。 虽然更多的突厥人,连脚都没有站稳,就被十多根长矛扎了个透心凉。 但每每这个间隙,就有更多的突厥人爬上了城墙。 于是,很快,城墙上便也开始了混战。 连续三天的守城战中,突厥人不是没有攻上过云州城。 不然,李恪的蜀王卫也不会有一千多人阵亡,乃至于需要百姓协助守城。 但这一次的进攻显得尤为激烈, 城墙上,双方展开了最激烈最血腥的拼杀,一时间,厮杀声、呐喊声、兵刃相交声震天动地。 鲜血染红了城墙,也染红了城下的砖瓦。 就在李恪拿着一把硬弓,因为不停的射箭,手指都有些麻木的时候。 一片巨大的阴影,悄无声息的笼罩在了他的身上。 他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只见两架巨大的攻城井阑,正缓缓靠近。 上面几十位弓箭手正弯弓搭箭,等到距离一道,便会将密集的箭矢如暴雨般倾泻而下。 李恪心中一惊,他知道这要是让其靠近,必定会造成巨大的伤亡。 可眼下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能阻挡它们,就在李恪准备选择硬拼之际。 寸步不离,护卫在他身边的来福,也看见了那两架攻城井阑。 有过炸毁攻城井阑的他,突然开口说道。 “东家,要是俺来长安的时候,多磨点火药粉就好了。” 听着来福的话,李恪将手中的弓箭,射入一个正准备偷袭的突厥士兵胸膛,将其钉在原地。 低头又看了看整面城墙上,密密麻麻攀附的突厥士兵愣了一会神。 李恪原本疲惫担忧的眼睛,突然就亮了起来。 第229章 李恪的机会和到达战场的马周 看着城墙上渐落下风的蜀王卫,听到小二的话后。 他脑海中一个大胆的计划逐渐浮现出来。 想到这里,他先是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手指。 然后,仔细的感应了一下,今天的风速。 在感应到风向与风速之后,李恪的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面临喜色的他,眼中闪过一道狠厉。 朝着小二,就大声嚷嚷了起来。“小二,你带人去将后营中所有的面粉,全部都给我搬到城墙上来,越多越好!” 城墙上,战事正正酣。 云州城随时都有可能会被突厥人攻破。 若是一般人,听到李恪的命令,可能都会有些摸不着头脑。 甚至觉得这位年轻的蜀王殿下,是不是有些失心疯了。 想着要不要好好劝诫一番。 毕竟在这个最为紧要的关头,抽取兵力前去搬运什么面粉。 实在是有些不合时宜。 难道是想在临死前,好好吃上一顿!? 而听到李恪的话,一向以李恪马首是瞻的小二,却没有半分的犹豫。 想也没想的他,立刻应承下来。 下了城墙后,李恪找来了两三百号寻常百姓,朝着后营所在的位置就奔了过去。 让这些没有系统训练过的百姓,你要是让他们上城墙上,面对如狼似虎的突厥人。 可能十个人中,有九个是给突厥人送战功。 但搬运面粉这种力气活,却再适合他们不过了。 毕竟,寻常百姓之中,也不乏一些青壮年的男子。 他们虽然一次一人只能扛上一袋面粉,但胜在人数众多,且力气也不小。 在来福的带领之下,这些百姓们迅速行动了起来。 他们一趟又一趟地将后营中的面粉搬运到城墙之上,丝毫不敢停歇。 虽然他们不清楚李恪究竟有何打算,但本着对李恪的无比信任,他们还是选择了全力以赴。 云州城西南。 距离云州城十五里外。 不知何时建成了一片连绵数里的营地。 不时有一匹匹骑着快马的斥候,正来回穿梭于营地与云州城之间,打探着战场上的最新消息。 营地内,帐子中空无一人,一群群士兵,要么擦拭着手中的武器,要么就在自己的爱马前,给战马梳理着毛发。 整个营地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显然是为了接下来,加入战场,做准备。 “报!” 帅帐外,随着又一声响亮的通报声响起。 一名斥候满头大汗地从远处飞驰而来,他的马匹累得直喘粗气,战马还没来得及站稳。 他便立刻翻身下马,就单膝跪地,冲着帅帐的方向高声禀报。 “进来!” 大帐之中的人,显然也时刻在关注着云州城此时的状况。 斥候的话,才落音,大帐内马上就响起了一个略带嘶哑的声音。 “长史,有紧急军情!” 斥侯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因为疾驰而带来的喘息。 等到大帐的中人影转过身来。 原来竟是马周终于赶到了云州境内。 “说,云州城那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马周沉声问道。 斥候不敢有丝毫隐瞒,立刻将自己在云州城外所探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地汇报了出来。 “长史,突厥人想必是昨晚被唐将军偷袭而激怒,将所有的怒火,发泄到了殿下身上,一大早就发动了攻城不说,并且...” 说到这里,这个斥候就将眼睛,不自觉的看向了一旁的唐俊悟 。 唐俊悟见状,心中一沉,但他因为在中军大帐之内,身为一军之帅的马周没有发话。 尽管听到斥候的话后,他有些焦急,但也不敢贸然开口。 “有什么话但说无妨,看你言行举止,也是一个老兵了,涉及重要情报,你也敢卖弄机锋?” “要不是军情紧急,本长史已经让人给你拖下去,杖责八十了!” “但看你此次打探军情,及时立功的份上,本长史就饶你这一次,等下去军法处领十军棍,长长记性,若有下次,定不轻饶!” 看到这一幕的唐俊悟,心中庆幸不已。 幸好刚才没有出声,不然,这会有可能领军棍的,就是他了。 ...... 听到马周的训斥,斥候连忙低头称是,心中暗自恼怒自己的疏忽大意。 逃过一劫的他,定了定神,继续说道。 “长史,突厥人不仅发动了猛烈的攻城,而且,似乎昨晚唐将军的袭迎之后,放的那把火不够,还有两家攻城井阑,并没有被烧毁,这会已经被推上了战场。” 说到这里,斥侯的眼中闪过一丝忧虑,继续说道。 “因为兵力不足的问题,城头的守军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 “好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马周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凝重的表情。 他沉思片刻,对斥候说道:“你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 等到斥候离开后,唐俊悟再也忍不住了。 他上前来到,查看地图的马周身边,沉声说道。 “长史,我们上吧,云州城危在旦夕,殿下的性子唐某知道,绝对不会像一般上位者那样,躲在后方,说不定,殿下现在就在城墙上,拿着武器和突厥人战斗呢?” 可谁知听到唐俊悟的话之后,马周却并未立刻给出回应。 而是继续专注地看着地图,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抬起头,看向唐俊悟,沉声说道。 “唐将军,你的心情马某能够理解,但是我们也要相信殿下,就算不相信殿下,也要相信大将军。” 说完,见唐俊悟还是一脸的不满。 马周继续说道:“以我现在率领的一万骑兵,加上你部下的两千骑。趁着叶护阿史那叠罗施攻城,确实能够中断突厥攻城,但是...” 说话间,马周用手点了点地图上,欲谷设的所在的位置说道。 ”你也不要忘记了,阿史那叠罗施,还有数万人马,我们不一定讨的了好。更何况,他的好弟弟欲谷设也在一旁虎视眈眈。” “别看他们兄弟两人,为了争夺汗位,斗的你死我活,欲谷设还坐看阿史那叠罗施的手下,因为攻城而死伤惨重。” “那都只是建立在阿史那叠罗施削弱的基础上,但若是我们真的要去给阿史那叠罗施宰了,他不会坐视不管的,毕竟,他们都想成为突厥可汗,不会坐看突厥的力量,削弱得太多。” “此刻,殿下是需要我们的帮助,而不是我们的冲动。” “并且,我们就算加入战场,也需要一个合适的机会。” 马周的目光在地图上缓缓移动,似乎在寻找那个能够改变战局的关键点。” 第230章 火神开道 其实,马周还有一些考虑没有说。 那就是,他们所处的地方,虽然说是汉故地。 但已经被突厥人统治经营多年。 也可以说,是深入草原腹地,也就是突厥人的地盘。 加上此次阿史那叠罗施进攻云州城,乃是有备而来。 他们如果贸然出击,有极大的可能会陷入战争的泥潭。 现在,突厥人正被大唐的远交近攻,一步步压缩生存空间,过的水深火热。 正愁想不到什么好办法破局。 若是,被阿史那叠罗施和欲谷设两兄弟缠上之后,让颉利得知了消息。 到时候,不仅救不了李恪,还可能让整个战局陷入更加被动的局面。 只不过,这些都是马周心中的隐忧,所以也并未将这些全盘托出给唐俊悟。 唐俊悟听着马周的详细分析后,心中的不满渐渐消散。 他知道,马周是个有智谋的人,他的建议通常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于是,他点了点头,说道:“长史说得有道理,我听你的。你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 云州城上。 随着一袋袋面粉被搬运上城墙,李恪望着一步步缓缓推进的攻城井阑,嗓子眼也不由自主的发紧。 他知道,现在争的就是一个时间。 若是攻城井阑率先发动先手,那么他们就有城破的风险。 而若是他们能够抢先发动先手,就又能熬过一天了。 就在李恪焦急等待之际,好运再一次降临。 “咚”的一声。 来福一把将扛在肩膀上的两袋面粉,重重的摔在李恪的脚下。 “东家,后营中的所有面粉全都搬上城墙了,俺半升都没给留下,现在怎么做。” 听到来福的话,李恪差点喜极而泣。 然而,攻城井阑那样的大杀器,就在不远处缓缓逼近。 李恪也不敢耽误任何时间。 他立刻召集身边的将领和士兵,开始布置接下来的计划。 “你们首先把城墙上,所有的火源,全部扔下了城墙,本王不希望看到一丁点火星。” 李恪可不想,还没有消灭掉突厥人,自己先被粉尘爆炸给炸死。 在昨日,将全部的火药,做成炸药包炸毁一架攻城井阑之后。 面对今日出动的攻城井阑,李恪一时间也束手无策起来。 还是来福的话,提醒了他。 于是,他决定尝试利用现有的面粉,制作一个粉尘爆炸,来解决目前的危机。 他自然知道,这种方法的危险性极高,但面对步步逼近的攻城井阑,他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听好了,这是命令,若是不服从,严惩不贷。”李恪的声音坚定而有力,“小二,你现在立刻组织人手,在城墙的迎风处,将所有的面粉撒出去。撒的越远越好,记住,速度要快,耽误的时间久了,就没有效果了。” 对于李恪的话,来福二话不说领命而去。 李恪则继续对将领们说道:“当你们手中所有的面粉,全部撒出去之后,什么都不用管,全部跑回城墙上的藏兵洞,或者跑下城墙,记住了吗?” 一旁的将领们闻言,眼中都露出了惊骇的表情,甚至还有百姓当场就红了眼睛。 对着李恪扑通就跪了下来,声嘶力竭的说道。 “蜀王殿下,您要放弃云州城了吗?放心,我们不怕死,我们誓死守卫云州城!” 李恪看着跪倒一片的百姓和蜀王卫,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深知,这些人是真心愿意与他共同面对生死的。 然而,现在时间不容耽搁,也没有多余的时间解释,为了快速的说动他们。 “轰...” 一声巨响从李恪手中响起。 只见李恪拿出他的燧发枪,朝着不远处的一个突厥人,就是一枪。 口径稍大的燧石枪,威力巨大。 那名被拿来立威说服城墙上守军和百姓的突厥人,那颗圆滚滚的脑袋。 霎时间,就如同西瓜一般炸开,鲜血与脑浆溅了出去,不少靠的近的百姓脸上都被鲜血溅了一脸 ...... 在云州城带了好多天,许多人都或多或少听闻了李恪乃是雷神转世的谣言。 有信的,也有不信的。 但在李恪扣动燧石枪后,在如此近距离的感受到燧石枪威力和声响下。 哪还有不信的理由! 所有人都惊呆了,一脸震惊的看着李恪。 李恪则却趁此机会,大声喊道:“看见了吗?这就是我的武器,掌心雷,现在云州城告急,逼不得已之下,本王要召唤天雷,对付他们,但是,我需要你们的配合,需要你们按照我的命令行动。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打败敌人,守护云州城!” 将领们和百姓们被李恪的话所震撼,他们看着那个突厥人的尸体,心中的恐惧逐渐转化为对李恪的信任。 “愿为殿下效力,愿为雷神效力。”所有齐声喊道。 并且,越喊越大,听得李恪脑袋上一层黑线。 当然,他也松了一口气。 为了小命,为了度过眼前这个难关。 他也就随着他们了...... 随着他一声令下,所有的布置都按他的计划开始。 士兵们三三一队,两人持盾,一人使劲将面粉撒向城墙外。 一开始,那些突厥人还不知道,云州城的守军在干什么。 直到那些面粉朝着他们眼睛身体撒去。 他们才暗叫:“卑鄙”。 只不过,只要他们躲避掉撒过来的面粉之后,想象中的后续攻击并没有到来。 反而,散完面粉之后,便不顾一切的逃跑了。 就如同放弃抵抗,要弃城逃跑一般。 他们面色一喜,纷纷发出狼嚎一般的吼叫,急不可耐的攀上了城墙。 在他们眼中,那些逃跑的守军,根本不是人,而是一个个军功。 只是,他们这种喜悦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他们很快便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在所有的面粉散完之后,整座城墙也被面粉的粉末弄的雾蒙蒙的。 云州城的守军一下子消失之后,顿时就如同鬼城一般。 他们下意识停下了脚步。 心中的喜悦渐渐被疑惑和不安所取代。 他们环顾四周,只见白茫茫一片,能见度极低,仿佛置身于一个神秘的迷雾之中。 他们下意识停下了脚步。 心中的喜悦渐渐被疑惑和不安所取代。 他们环顾四周,只见白茫茫一片,能见度极低,仿佛置身于一个神秘的迷雾之中。 就在这时,雾蒙蒙的城墙之上,突然打开一道木门。 门内,亮起了一点火光。 突厥人心中一惊,正欲后退。 却已经晚了。 只见那点火光朝着他们所在的位置,急速而来。 第231章 自己给云州城炸开了... 等到李恪所在的云州城守士和百姓,全都按照李恪的命令,全部都躲到城墙内之后。 这群善良朴实的人,也没有束手待毙。 他们有的手持武器利刃,紧紧看着被关闭的木门。 做着一旦蜀王殿下没有成功召唤出神雷。 那么他们就冲出去,与那些突厥狼崽子同归于尽。 而更多人的寻常百姓,则双手合十,嘴唇快速蠕动,无声地念诵着祈祷、保佑的话语。 更有甚者,直接跪在地上,祈求苍天能够听到蜀王李恪的虔诚呼唤,降下神雷,劈死那些贪婪而残忍的突厥侵略者。 ...... 一息。 二息。 三息。 随着时间的消逝。 云州城上的所有人,始终没有听到神雷降落的声音。 倒是突厥人的脚步声,以及他们猖獗的狞笑,在他们耳边不停的回荡。 很快,城墙上响起了越来越多突厥人的脚步。 所有人躲在室内的人,都开始感到一种不安。 他们的目光中流露出对未知的恐惧和迷茫。 “咚...咚...咚...” 城墙上,某个盛放杂物的房间。 屋外的房门,被突厥人砸的震天响。 “躲在里面的唐人,你们好好听着,识相的快点开门,否则待我们破门而入,必将尔等碎尸万段!” 某个比较暴躁的蜀王卫,听到那个突厥人说的话。 顿时就急了眼,猛地站起身,紧握着手中的长矛,双眼冒火地喊道。 “这群突厥狼崽子,真是太嚣张了!伍长,让我们出去吧,跟他们......!” 只是还没等他说出“拼了”两个字。 “轰隆...” 一声响彻天际的巨响,便将他的话语打断。 他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像是被巨锤重重一击,震耳欲聋的声响让他瞬间失去了听觉。 突厥人的狞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惊恐的呼喊。 紧接着,一股强大的冲击力自地面传来,整个房间都在剧烈摇晃,仿佛即将崩塌。 外面那些原本嚣张跋扈的突厥士兵的声音,也随之消散。 他们只觉得整座城墙就像是一叶扁舟那样,晃动起来。 头顶上簌簌落下无数的灰尘,仿佛整座城墙在下一刻就要就此崩塌。 房间内的所有人,都被这股巨大的冲击力震得东倒西歪。 等到他们从地上爬起,脸上没有丝毫的惊慌和恐惧不说,反而一个个充满了狂喜。 “神雷!是神雷降世了!殿下成功了!” 房间内,刚才那个脾气暴躁的蜀王卫,露出了惊喜和激动之色。 朝着伍长拼命的喊话。 可惜,那个伍长的耳朵,被刚才的巨大爆炸震伤了耳膜,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用手比划了半天,两人才明白彼此的意思。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内心的欢喜。 伍长捡起了地上的武器,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大声比划道。 “所有人,随我出去看看,看看那些狼崽死光了没!?” 随着伍长的一声令下,房间内的蜀王卫们纷纷从地上爬起,整理好装束,紧握兵器,跟着伍长冲出了房间。 一出门,他们便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他们竟然看到蜀王殿下出现在了城墙的对面。 ...... 另一边,李恪在制作了一个沾满火油的箭矢之后。 便火速的让来福点燃一个火折子。 在小二手中的火折子点燃火箭的时候。 李恪说实话,心里面其实还是蛮忐忑的。 一面是担心外面布满了粉尘,等下要是一打开门,遇到明火就爆炸了,那他岂不是也要被炸飞。 另一方面,又担心耽误了这么一会,外面的粉尘浓度是不是下降了,无法引爆。 带着这种复杂的心情,李恪深吸一口气,早已弯弓搭箭的他,朝着来福点了点头。 来福做事,向来干脆利落,他见到李恪点头,立马便打开了房门。 李恪不敢大意,看了一眼外面。 略微瞄准之后,便将火箭射了出去。 “小二,关门!” 射完箭矢之后,不敢拿小命开玩笑的李恪,立马叫来福关上了房门。 然后,扔掉手中的弓箭,快速从袖子里掏出两团棉花堵住了耳朵。 然后,不慌不忙的坐在了一旁早已准备好的椅子上。 而一旁的来福,对于李恪做的任何事,从来不会多管多问。 东家这么聪明,他做什么,俺只要跟着做就行。 所以,也有模有样的往耳朵里塞上了一团碎布。 只不过,他没有准备椅子,席地坐在了李恪身旁。 跟他们同在一个房间的蜀王卫们,有幸看见蜀王殿下召唤天雷,激动的眼睛都不眨。 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个动作,以后的谈资就少了三分味道。 只是看着李恪和小二的动作,他们根本不明白这队主仆在干什么。 就算李恪作着手势比划,让他们张大嘴巴,堵住耳朵,一群人也是迷迷糊糊的。 对此,李恪也毫不在意,只是朝着按照他步骤的来福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来福见状,刚想竖起大拇指来回应。 就听见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传来,然后整个城墙都要坍塌似得。 强烈的震动,除了来福和李恪,所有人都摔成一团。 看着摔得鼻青脸肿的众人,李恪庆幸自己事先做好了准备。 不然若是跟他们一样,自己这个雷神,岂不是太没有位格了一些。 ....... 李恪和来福两人紧紧地捂住了耳朵,即便如此,那巨大的声响依然震得他们耳膜生疼。 随着爆炸声过后,一股强大的气浪冲入房间,吹得门窗乒乒乓乓作响。 房间内顿时就充满了浓烈的烟尘,还有焦臭味,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李恪瞪大了眼睛,望着门外火光冲天、浓烟滚滚的景象,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 李恪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眼中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他掏出耳朵里面的棉花,双手放在嘴边,朝着小二大声笑道:“小二,我们成了!” 来福也不会说什么恭维的话,憨憨地笑了笑,朝着李恪竖起了大拇指。 然后谨慎的站起身来,朝着后面的蜀王卫招了招手。 现在这个房间以他为首,他自然要为殿下打探一下,排除危险。 先前的木门已经被爆炸的气浪震得粉碎,倒也省的他们开门。 看着外面火光冲天的景象,来福想也没想就踏了出去。 只不过,他没有想到,他一脚就踏了个空。 他这时才反应过来,脚下的城墙,从他脚下的门槛开始。 已经全部坍塌了下去。 留下了一段长达五六丈左右的缺口。 就在他即将要掉落下去的时候,他只觉的后腰一紧,整个人便往后一退,随后稳稳地一屁股坐回了地上。 来福回头一看,只见李恪正微笑着看着他,右手还保持着刚刚将他拉起的姿势。 来福心中一暖,他知道,如果不是李恪及时出手,他恐怕已经掉入那深不见底的缺口之中了。 来福刚想道声谢,就看见李恪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如此客气。 良久,站在门口的李恪,看着云州城城墙上,那个巨大缺口,苦笑着说道。 “这一下,要是没有吓住突厥人,我们的乐子可就大了。” “自己给云州城,炸开了!” 第232章 红底黑字马字大旗 “东家,突厥人这样子,应该不会再攻城了吧?” 听到李恪的话,来福来到李恪身边,眺望着城墙外的景象,喃喃的说道。 只见远方浓烟尚未散尽,弥漫在空气中,与远处升起的火光交织成一幅末日般的画面。 原本平坦的地面,被爆炸的冲击力撕裂得面目全非,布满了坑洞和焦土。 以这段城墙为中心,方圆三四里内,只有边缘零零散散的站着数十个突厥人。 这些幸存下来的突厥人,就像是失去了灵魂一般。 眼神麻木的呆立原地,似乎还未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四周全是散落着各种兵器的碎片,有的还沾着未干的血迹。 战马以及突厥人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战场上,有的肢体残缺,有的面目全非。 甚至有的尸体,到了现在还不时冒起缕缕黑烟,让人不忍直视。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焦糊味,令人作呕。 原本那些威慑十足的攻城井阑,全部被爆炸的冲击波,撕的粉碎,看不出一丝存在过的影子。 ...... 李恪凝视着这片狼藉的战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没有想到自己一下子杀了这么多人。 但他又知道,这场粉尘爆炸给突厥人带来了沉重的打击,但不至于将突厥人数万的军队,一战而没。 他转身对来福说道:“小二,虽然突厥人现在暂时失去了攻势,但我们不能掉以轻心。他们人数众多,随时可能卷土重来。我们要加强城墙的防守,同时准备好应对他们下一次的攻击。” 来福点了点头,神色凝重地说道:“东家,我明白。我这就去安排人手,加强城墙的守卫,顺便修复城墙。” 战场上的风,带着血腥和焦糊的味道,吹拂着两人的衣角。 但他们仿佛没有察觉,只是默默地站在城墙上,眺望着远方,似乎等待着下一场战斗的来临。 只是,他们不知道,这场战争,从那声剧烈的爆炸过后,就已经暂时性的告一段落。 “报。” “何事,快讲!” “欲谷设,叶护他攻城失败了,死伤惨重,已无力攻城,所有的兵力已经撤回了营地。” 说到这,那个探子抬头看了一眼欲谷设,眼含恐惧的说道。 \"那些唐人会使妖法,叶护的攻城器械全部被摧毁了!就连战马也被吓跑一大半,若不是我们草原人的骑术精湛恐怕...” 后面的话,探子没有直接说明,但意思也很明显。 若不是他们骑术好,控制及时,恐怕已经跑完了,只能两条腿走路。 ...... 探子跪在突厥首领的面前,脸色苍白,声音颤抖。 突厥首领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唐人会使妖法?说,到底什么意思?” 探子咽了口唾沫,急忙解释道:“卑职看见叶护带领的攻城队伍,眼看就登上城墙,可就在这时候,那些唐人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召唤出了天雷,一道巨大的火光过后,叶护的攻城井阑便被炸得粉碎,数千的攻城部队,瞬间死伤惨重。而那些战马,更是惊恐万状,四处奔逃,根本无法控制。” 欲谷设听完,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与忌惮。 就因为在刚才,他所率领的骑兵,所有的战马都突然惊恐失措,疯狂地想要逃跑,仿佛感受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现在,总算是知道了原因。 至于妖法,欲谷设嗤之以鼻。 他可不相信什么妖法,定然又是那些唐人在故弄玄虚,捣鼓出了什么危险的武器。 “嗯?” 过了一会,欲谷设见探子仍然跪在地上,一副欲言又止的,似乎还有什么事情未曾禀报,不由得沉声问道。 “还有什么事情?一并说来。” 探子听后抬起头,眼中迟疑道。 “欲谷设,还有……还有一事。那些唐人,施展天雷,将自己的城墙也炸毁了一段,我们要趁机进攻吗?” 欲谷设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却又迅速被沉思所替代。 若是寻常,见到兄长阿史那叠罗施损失惨重之后,都无法拿下的城池。 他不介意将其拿下,然后用来好好羞辱一下他。 更何况里面还有他亲爱的叔叔,突利可汗。 只是,他现在后面吊着两千大唐骑兵。 这两千骑兵,虽说正面不是他的对手。 但若是在他攻进云州城的时候,堵住城墙缺口,来个翁仲捉鳖,那他可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好在他本来的目的,就是来防止他的好兄长阿史那叠罗施立功的。 若是他有希望拿下云州城,要么给他添添堵,要么就趁机抢夺功劳。 既然现在他已经丢盔弃甲,损兵折将,也没有了再继续进攻云州城的能力。 那么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所以,他想也没想,朝着那个斥候说道。 “不必进攻,传令下去,让所有儿郎们拔营,在这边风餐露宿了好几天,也是时候回去好好休整一番了。另外,加强警戒,防止唐军偷袭,同时派人密切注意云州城的动向,一旦有任何异常,立即向我禀报。” 探子听后,立刻起身,恭敬地行礼道:“是,欲谷设。卑职这就去传达您的命令。” 就在探子前去传令后,看着缓缓动了起来队伍。 欲谷设脸上突然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暗暗想到,要不要趁这个机会,前去好好嘲笑一番他的好兄长阿史那叠罗施。 “真是可惜啊!这个莽夫怎么就没有亲自上前攻城......” 最终,欲谷设放弃了这个想法,知根知底的他明白,即便阿史那叠罗施在攻城时遭受了重创,但核心的力量并未损失多少。 现在还不是他得意的时候,想到这里,他起身拍马前行,朝着队伍集结的位置驶去。 不同于欲谷设的深思熟虑,此时的叶护阿史那叠罗施,根本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失败。 他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望着远方云州城的方向,那里烽火连天,硝烟弥漫,仿佛在嘲笑他的无能。 阿史那叠罗施紧握双拳,骨节咯咯作响。 他无法接受这样的惨败,尤其是在欲谷设这个阴险狡诈的家伙面前。 他以为这次一定,能够一举拿下云州城,却没想到会遭受如此重大的损失。 “卑鄙、无耻、下三滥。” “这些该死的唐人,统统都该下到地狱里。” 暴怒的阿史那叠罗施,将大帐里面,能摔的东西全都摔了个稀巴烂。 他的怒吼声在空旷的营地上回荡,却无人敢上前劝阻。 就在他一把抽出自己的弯刀,准备砍两个人泄泄愤时。 一名传令兵匆匆赶来,向阿史那叠罗施报告了先前被爆炸声吓跑的战马,已经全部都找了回来。 听到这个消息,一个面色稳重的突厥首领,立马上前一步,沉声在阿史那叠罗施的面前说道。 “叶护,既然云州城已经无法攻下,不如保存实力,先行撤退,静待良机吧!” 听到这个突厥首领的建议,还不等有人附和。 阿史那叠罗施,就一脸狂怒的回过身来,一把抓住这个突厥首领的衣领,怒吼道。 “撤退撤什么退,现在云州城已经坍塌了一个缺口,正是我们骑兵进攻,彻底翻盘的最好时机。” “只要我们拿下,云州城,先前所有的损失,都能一举挽回。现在撤退,岂不是让欲谷设这个家伙看了我们的笑话?” 听到阿史那叠罗施,这个首领还想说些什么。 只是看到阿史那叠罗施那双血红且充满杀意的眼睛,他下意识的闭上了嘴。 ...... 很快,苍茫古朴的牛角号,又在突厥人营地上空回荡,一队队突厥士兵迅速集结,战马嘶鸣,铁骑的蹄声震动着大地。 声音传到云州城墙,李恪哀叹一声。 “这些突厥人是打不死的小强吗?又来?” 但随后他又收敛起脸上所有的表情,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和冷静。 他知道,作为云州城的主心骨,他不能有任何的退缩和动摇。 接着李恪一边让将士们做好守城准备,一边又让人将城墙上的烽火点燃。 李恪心里很清楚,这一次的突厥进攻可能比之前更加猛烈,但他们没有退路,只能坚守到底。 一直都没有点燃的狼烟,乃是向远方的援军传递着紧急的信号。 不过,李恪抓起一旁的长枪,准备亲自去堵缺口的时候。 跟着身后的小二来福忽然惊喜的大叫起来:“东家,你快看,那是什么?” 顺着小二粗壮的手指望去,只见西南方,缓缓出现一杆红底黑字的“马”字大旗。 在看到那杆大旗的第一眼,李恪不知为何,所有的压力,都在一瞬间烟消云散。 第233章 你们文人说话做事,都这么显文化吗? 突厥人最终还是进城了。 云州城动门处,支起了一张小小的木桌。 一个比李恪脑袋还大的陶碗,就摆在李恪的面前,里面装了满满一大碗汤饼。 此时,李恪没有丝毫形象的坐在桌子前,正和小二来福一起大口大口地吃着汤饼。 丝毫不顾及周围突厥士兵的异样目光。 小二来福看着李恪吃得如此香甜,忍不住说到:“东家,您难得胃口变得好了一些,要不要再加上一碗。” 嗦完最后一口汤饼,李恪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汤汁,摸了摸被撑的圆滚的肚子,摆了摆手,没好气道。 “不吃了,吃不下了,再吃下去,肚子就该爆炸了。” 说着,看了看一旁多出来的那个巨碗,心里一阵服气。 “小二啊,你这肚子是啥做的啊,这也太能装了。” 来福嘿嘿一笑,摸了摸自己滚圆的肚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东家,您就别笑话我了,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自从突厥人攻城后,在城墙上每天要砸近百个突厥脑壳,太费气力了。” 听到小二来福的话,李恪脑子中不知觉的就出现,他站在城墙上如同打地鼠一样,上来一个砸一个砸一个的画面。 只是想到他的武器,又想到他的锤子与突厥人脑袋相撞的场景。 李恪胃里一阵翻腾,只觉一阵恶心袭来,他连忙捂住嘴巴,生怕自己吐出来。 他瞪了来福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小二,你下次能不能别说得这么恶心,我刚吃的饭都要被你恶心出来了。” 来福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笑道:“东家,您别生气,俺这不是想让您知道,俺吃的多,干活也干的多嘛。” 就在主仆两人插科打诨的时候,一阵马蹄声打破了两人用餐的宁静。 李恪抬头望去,只见一队骑兵正朝这边策马而来。 等到那行人靠近,看到居中领头之人的脸。 就算是突厥人的攻城井阑攻上了云州城的城墙,也不曾害怕的李恪。 也不由得感到一阵心虚。 在看到那杆“马”字帅旗的时候,李恪就曾猜想是不是马周来了。 直到现在看到那张熟悉而稍显严肃的脸,李恪才确信,真的是马周亲临云州城了。 只不过李恪没有想到,一向以读书人自居的他。 这一次,一身戎装出现在云州城,显得既威严又英武,仿佛换着了一个人一般。 只是李恪一想到这一次草原之行,被他成功玩脱。 若不是马周救援及时,此时搞不好就已经成为了突厥人的战利品。 就算侥幸不死,也要成为留学生。 要知道他爹李四民这么骄傲的一个人,在成为皇帝之后,一心想要洗涮玄武门杀兄弑弟带来的耻辱。 要是知道他儿子被突厥人掳去,哪怕是李恪不死。 估计也会被老爹李四民给活活打死。 想到此处,李恪后背不禁升起一股凉意。 虽说从地位来说,马周身为李恪的属臣,李恪不用起身上前相迎。 但深知历史的他,自然明白马周能力,以及对他的意义和影响。 再加上这一次能够化险为夷,全靠马周的及时救援。 所以,他想也没想,就快步迎了上去。 一边上前帮马周牵马,一边露出洁白的牙齿朝着马周笑道。 “马先生,你怎么来了!一路上很辛苦吧?” 原本,在马周到了幽州城之后。 得知李恪身为陛下的儿子、幽州大都督,居然只身率兵前往草原,以身犯险,马周在惊出了一身冷汗的同时。 有太多太多劝诫,乃至训斥的话藏在腹中。 然而,当真正看到李恪的那一刻,马周心中的怒火却怎么也发不出来。 这位原先在长安城中,智斗突厥来使,在蝗灾来时,又凭一己之力救下数十万灾民的意气少年。 大概是北地的阳光比较炙热,又或许是草原的风沙过于凛冽。 此时他的脸庞被晒得有些黝黑,身形也瘦削了不少。 加上又被突厥人围攻了数日,俊秀的脸上尽是疲态,不复往日在长安城中的丰神俊朗。 唯有眼神依旧闪烁着坚毅、善良、乐观的光芒。 再见到他之后,更是露出了发自肺腑的笑容。 听到李恪的话,马周在心底叹息一声,努力板着脸。 “托殿下的福,一点都不辛苦。” 说话间,大概是从幽州出发之后,一直骑马,乃至于骑术都变得异常精湛,利索的跳下战马。 看着李恪那双略带血丝的眼睛,以及在点燃粉尘产生爆炸之后,被爆炸物刮破的衣服。 马周心中压制的怒火,再次汹涌了起来。 他怒其不争的说道:“殿下,你身为皇子,从小就被授学文韬武略,应知兵凶战危,不可轻易犯险!” “可你却只身前往草原,置身于险境之中,至陛下和杨妃娘娘于何地?” 说着,又指了指旁边的唐俊悟、梁洛仁等数位蜀王府属官,接着说道。 “我与唐将军、梁将军等人,现在具是殿下手下属官。一陨俱陨一荣俱荣,与殿下的命运早已紧紧绑在一起。” “殿下可曾想过,若是殿下有什么意外,我们这些王府属官又该如何自处?我们又岂能独善其身?” 说完,马周重重叹息一声,带着三分责备七分关切,神色异常认真道。 “殿下,我想你应当明白,你现在的安危不仅关乎您个人,更牵动着蜀王府很多人的命运。所以,马某希望殿下你日后行事,三思而后行,切勿再让陛下、杨妃娘娘以及我等属官为您担忧了。” 李恪听完马周的话,愣了片刻,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存在,竟然能够影响到这么多人。 李恪听着马周的训斥,心里也不禁一阵愧疚。 “马先生教训得是,确实是小王这次行事太过莽撞。日后行事,必定三思而后行,不再意气用事。” 听到李恪的保证,马周的脸色终于是缓和了很多,点了点头道。 “殿下能及时醒悟过来,微臣便放心了。” 说话间,两人走到了李恪先前吃饭的地方。 李恪这才想起来,现在已经正午,马周亲自率领骑兵作战到现在,应当还未用饭。 他心中一阵愧疚,连忙说道:“先生急行而来,还未用过午饭吧!要不小王给先生下碗汤饼?” 说着,不等马周拒绝,便朝着一旁的小二来福说道。 “小二,快,去生火。” 旁边的小二闻言,连忙应诺,转身又去烧火。 马周见状,刚想要阻止,却再一次被李恪率打断。 “先生,你为了蜀王府,日夜操劳,现在更是为了我千里奔袭,这里没啥好吃,给你做碗汤饼,算不得什么。” 马周看着李恪那双真挚的眼睛,终是点了点头,应承了下来。 “殿下有心了,那臣下就却之不恭了,只是这里也要向殿下赔个罪。” 已经在洗手准备擀面的李恪,蓦然听到马周的这句话,有些费解。 一边洗着手,一边疑惑地问道。 “先生救小王于危难之间,何罪之有?” 听到李恪的话,马周指了指被绑在一根绳子上,排成长长队伍的突厥俘虏。 “殿下以三千的兵力,将叶护阿史那叠罗施几乎逼到绝路,而臣以逸待劳,却让他逃了,只俘虏了两万人,辜负殿下的信任。” 李恪闻言,嘴角不自觉的抽动了一下。 “娘希匹,你们这些文人,吹牛都这么显文化吗?” 第234章 七世纪最强碳基生物,亚洲州长,东半球话事人的敕旨 “殿上太监,宫旭,是个六品的力士。” “在殿下私自出兵,救出了处月部和契部两个草原部落后。\" “陛下的案头,便神秘的出现了两份奏折。” 在李恪亲自为长史马周下了一碗汤饼之后,与李恪说完战事之后的马周。 也顾不得“寝不言食不语”这个古训了。 一边吃着汤饼,一边和李恪讲起了一些比较紧急的事情。 听到马周的这句话,就算是李恪,也是心中一惊,暗道。 “果然,作为七世纪最强碳基生物,亚洲州长,东半球话事人,千古留名的帝王,李世民就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估计这便宜老爹,除了在教育儿子和选继承人上,存在巨大的缺陷外,其余各方面简直都堪称完美。 想他私自出兵突厥一事,按道理来说,天高皇帝远,身边又全是自己人,应该是极为隐秘的才对。 可这才过了多久,他便宜老爹竟然就已经知道了。 这种可怕的情报收集能力,让李恪也是不由的心生寒意。 “奏折中,详细的将殿下在北疆所作所为全部记载了下来。” “后面,李世民召集群臣商讨。” “陈国公侯君集认为,殿下在北疆的所作所为,与大唐休养生息的政策,背道而驰,应加以严惩,以儆效尤。” \"很多的大臣都附和了。\" “再加上殿下没有接到朝廷旨意,有私自出兵突厥,挑起战端的嫌疑,所以,陛下决定先行召回殿下,让你回京陈情。” “至于北疆的事务,暂时由大将军与马某负责。” 说到这里,马周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李恪,想要看看李恪的反应。 只见李恪眼中除了一丝愤慨之色外,面色平静如水,眼中全是思索之色。 不由对李恪的沉稳和睿智感到满意,心中暗自赞许,果然不愧是我马某选中的人。 这份气度和胆识,确实非比寻常。 “宫旭这个人,虽然办事能力出色,只不过很可惜,要资历没资历,又没有交上什么过硬靠山。” “所以这次召回殿下的敕旨,便落到了他的头上,殿下若是耐得住性子,不妨烧烧冷灶。” 听到马周的话,李恪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或许是提及到这倒霉的宫旭,马周的眼角也不由得多了几分笑意。 李恪见状,也不由得打趣道:“怎么,先生莫非和这宫旭有什么过节不成?” 马周闻言,轻笑道:“过节倒是谈不上,只不过是想到这宫力士为了寻找殿下,整个北疆都跑了一圈,也是有些同情他。” 听完马周的话,李恪微微一愣,继而笑道。 “原来先生是在可怜那宫旭,倒也是,他这次为了找我,恐怕是吃了不少苦头。” 马周点了点头,将宫旭,又是坐船,又是骑马,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是赶到了幽州。 等到他欢天地喜的跑到幽州的军营中,前来找李恪宣传敕旨的时候。 没见到李恪,只见到了正在调兵遣将准备救援的他 在得知李恪率领三千骑兵,深入草原,差点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听完马周的讲述,李恪对宫旭的辛苦倒是有了几分理解。 “本来以马某的意思,是想让他在幽州,老老实实等着殿下回去。” “但他非要跟着马周一起前来,没办法法,马某也只能带上他。” 李恪闻言,不禁好奇的问道:“先生,那他现在人在何处?” 马周答道:“殿下在这边的情况不明,马某担心有些东西不适合被他看见,故而将他留在了十五里外的临时营地。” “瞧瞧,什么叫专业,这就叫专业。”李恪在心里狂赞道。 只是嘴上说出来的话,却稳重许多,“先生考虑周全,得先生,实乃恪之幸也。”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就算是马周,见到李恪肯定他的才学,脸上一时间也不禁露出了几分满意的笑容。 他谦虚地摆了摆手,道:“殿下过誉了,马某只是尽了自己的本分而已。” 知道宫旭这件事后,李恪微微沉思了片刻,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他知道,不回京是不现实,若是抗拒回京,还显得他心中有鬼,更会落人口实。 所以,他必须回京,而且要大大方方地回。 他现在先有协助柴绍收复梁师都,就算隐瞒下突厥这数万俘虏,也有扩地百里,收复云州、胜州两地的功劳。 而现在,李世民没有让其他人染指北疆,而是由马周和师父裴行俨负责。 这就更说明李世民现在只是想要敲打他,应付朝臣,免得落人口实。 还不至于将他一撸到底。 毕竟,现在大哥太子李承乾、魏王李泰现在年纪尚小,还没有表现出对某个位子的感兴趣。 更没到他们争储夺嫡的时候,李世民此时自然不愿意轻易动他这位与他非常相似的皇子。 想到这里,他倒也果断。 站起身来,对着马周说道:“先生,既然有敕旨,那你这几日便辛苦一些,将北疆的事务暂且打理好。” “有些事物,你处理起来比我有经验,若是遇到不决的事,你就跟师父裴行俨商量好了。” 马周躬身应诺,原本,以为李恪在知道李世民将李恪暂时撸了之后。 李恪会沉不住,甚至歇斯里地。 会产生憎恨的一系列负面情绪。 若是看见那样子的李恪,他想也不想,就会立刻请辞。 但他没想到,李恪小小年纪竟如此沉得住气,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切。 并果断放权,放的让马周都有些惊讶。 他的果断和沉稳,让马周不禁对李恪刮目相看,也让他认为自己没有跟错人。 他微微一笑,说道:“殿下放心,马某定会尽我所能处理好北疆的事务,不会让您失望的。” “成,反正本王在云州城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师父那里就由先生给本王打个招呼,本王便不过去了。” 李恪说着,便招呼起小二来福,竟然直接准备启程离去。 看着干脆到了极点的李恪。 马周知道,这位年轻的皇子不仅有着过人的智慧,更有着超越年龄的沉稳和决断。 在这样的领袖带领下,他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第235章 回京之重返幽州 一个时辰前,马周还在临时营地内,观望云州城攻城局势。 在听到李恪点燃粉尘爆炸的那一瞬间,他便知道苦苦追寻的战机来了。 在从斥候的口中,确定过此事之后。 他便让所有骑兵抛下辎重,留下一千人看守营地。 率领其他所有骑兵,迅速集结成队,如同一股狂风般席卷而出。 如今,在这临时领地中,除却一个从七品下的翊麾副尉,齐孝。 官职最高的就是从长安城远道而来,奉命宣旨的殿上太监,宫旭。 “什么?齐校尉,现在都快一个时辰了,不说蜀王殿下,就连马长史的消息,你都没有收到?哎哟喂,亏你也好歹是个从七品下的武官,怎么连这点消息都打探不出来?” 此时,在齐孝的大帐内。 负责传旨的宫旭,捏着兰花指,微微弯曲的食指,几乎要戳到齐孝的鼻子上。 “齐校尉,你可要知道,咱家此次可是奉陛下之命,千里迢迢来到云州城宣旨,务必要将敕旨亲自交到蜀王殿下手中。这要是误了陛下的大事,杂家问你,你担当得起吗?” “这该死的太监,劳资是被吓大的啊!” 齐孝站在宫旭的面前,被喷了一脸的口水,闻着他身上浓郁的脂粉气,心里疯狂咆哮道。 但脸上,他却还是保持着军人的风度,不卑不亢地说道。 “宫力士,非是末将不尽力,实则是战场局势瞬息万变,末将已经派出多批斥候去打探战场情况,但至今尚未有确切消息传回。末将已经尽力而为,还请公公明察。” “哼,希望如此。”宫旭冷哼一声,他自然知道战场上的不确定性,但此时他的心情却是异常焦虑。 毕竟,他此行的任务非同小可,若是不能顺利完成,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比女人还要纤细的脖子。 在宫旭出发之前,李世民可是下了死命令,不把蜀王殿下带回来,他也不用回长安了。 让他把脑袋砍下来,直接给传递军情的信使,一起寄回来就行。 想到这,不知道是不是北方的风太大。 宫旭眼中的泪水,就不由自主的掉了下来。 看到一个大男人站在那里,巴巴的掉眼泪,齐孝也是一阵无语。 现在正值大战期间,他们距离战场也就十五里距离。 这么近的距离,随时都有可能出现突厥骑兵。 作为临时的军中主将,齐孝也不敢大意。 就在齐孝准备向宫旭告辞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齐孝心中一动,是斥候回来了?还是有人袭营? 他再也顾不得宫旭,拿起放在一旁的长枪,快速奔向营帐外。 等到他来到营地旁,只见一队骑兵快马加鞭,正向营地疾驰而来。 宫旭自然也听到了马蹄声,在看到齐孝拿着长枪冲了出去之后。 他心中一紧,还以为又是遇到了战事。 快速将脸上的泪水抹干,也跟着跑出了大帐。 齐孝骑在一匹雄健的战马上,看着远处快速接近的骑兵,他的心跳也开始加速。 这些骑兵,到底是敌是友? 很快,骑兵们就来到了营地前。 看到他们的样子,齐孝默默地松了一口气。 是自己人。 数位斥候翻身下马,气喘吁吁地向齐孝汇报:“报……报告齐校尉,云州城守住了,马长史正带兵追击突厥逃兵。 马长史让我叮嘱齐校尉,将大营快速改造一番,前面很快会有俘虏押送过来。 “太好了!” 齐孝闻言大喜,心中的紧张顿时烟消云散。 他连忙吩咐身边的亲兵,开始着手改造大营,为即将到来的俘虏做好准备。 一旁的宫旭虽然没有听到有关蜀王李恪的信息。 但听到了斥候的汇报,他顿时也喜笑颜开,连日来的焦虑也一扫而空。 只要蜀王殿下无事,他终极能够完成任务。 毕竟,他此次前来云州的主要任务,就是将蜀王殿下安全带回长安。 如今云州城守住了,蜀王殿下也安然无恙,他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一半。 就在一行人打开营门,将所有人放进大营的时候。 远处又传来一阵马蹄声,齐孝抬头望去,只见一支人数上百的骑兵缓缓而来。 没有打上任何旗帜,穿着不常见的黑色军服,但每个骑兵都显得精神饱满,马匹也是膘肥体壮。 齐孝微微皱眉,这些人看起来并不像是自己的部下,难道又是突厥的探子或者游骑? 他立刻吩咐亲兵做好战斗准备,自己则紧握着长枪,警惕地盯着那支骑兵队伍。 骑兵队伍逐渐接近,齐孝看清了为首之人的面容,顿时愣住了。 那人面容英俊,气宇轩昂,除了年纪小了点,正是宫旭心心念念想要找到的蜀王李恪! “来人,还不打开营门,迎接蜀王殿下。” 不等齐孝反应过来,宫旭惊喜地大喊一声,连忙跑营门前,对着那些士兵叫喊起来 宫旭激动得热泪盈眶。终于找到了!他此行的任务终于可以圆满完成了! \"属下齐孝、宫旭,见过蜀王殿下。\" 来到营地前的李恪,翻身下马,微笑着向两人点了点头。 最后,视线落在了宫旭的身上,朝着笑道。 “你就是宫力士吧,这一次辛苦你跑一趟了。” 在严禁太监干政的初唐,就算是李世民身边的大红人,王德,也不过才四品。 而这已经是初唐太监所能达到的最高品阶。 所以看到六品的宫旭,对任何人都和气的李恪,倒也没有故意拿捏。 宫旭则是一脸激动地说道:“杂家不辛苦,见到殿下无恙,真是太好了!杂家这颗悬着的心,总算能够放下来了。” 只不过,李恪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宫旭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不大好看。 李恪看着宫旭以玩笑的口吻说道:“宫力士,按照马长史所说,本王本该现在就立刻启程,随你一同返回长安的。但本王在幽州还有些事情未能处理,不知道宫力士是否通融一下,耽搁上几天,本王再与你一同回长安。” 宫旭一听,脸色微变,心中不禁有些为难。 他此行肩负带回李恪的重任,一路以来急切盼望蜀王殿下能早日回京,他实在是不想答应李恪的请求,拖延行程。 但自己一个六品的殿上太监,蜀王李恪询问自己已经实在给他面子。 心眼灵活的他也知道,现在这位殿下别看年纪小。 他犹豫了片刻,终于开口道:“殿下,陛下对您十分挂念,急切盼望您能早日回京。不过,既然殿下在幽州还有要事处理,幽州又是咱们回家的,想必也耽搁不了多久吧,杂家听殿下安排就是了。” “哟,上道!” 李恪闻言,心中一喜,连忙道谢:“如此甚好,多谢宫力士体谅。待本王处理完这边的事务,定会立刻启程回京。” 宫旭闻言,连忙点头答应。 就算他心中再急切,在这位爷的地盘上,该听谁的不言而喻。 ...... 第236章 李恪的试探与抵达幽州 经过马周一天一夜的紧张忙碌。 终是将那两万突厥俘虏,安排妥当。 然而,在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 就有一个蜀王卫来到云州城马周暂住的房间,向其禀告。 说是,蜀王李恪的贴身护卫来福,持蜀王之令,调走了八百名蜀王卫,作为回家路上的护卫。 让他前来向马长史打个招呼。 在听完这个消息后,前来禀报的蜀王卫,就看到还在洗漱的马周,突然就莫名奇妙笑了起来。 然后就朗声笑着嘀咕了一句,这名蜀王卫听不懂的话来。 “好好好,殿下不愧被称为长安少年神童,这第一步棋走得真是妙极!马某心服口服,马某在他这个年纪,可没有这么心眼。” 在昨日,马周见到李恪之后,与李恪有过一番长谈。 随后,李恪便决定将云州城内的事情,全权交给马周。 这种信任,让马周感动之余,觉得李恪太过少年义气。 要知道,现在的云州城可不是一个简单的,破了缺口的城池。 而是有着数万人口,再加上两万突厥俘虏,这样一座人口繁多的城池。 其中,两万的突厥俘虏,还是刚刚下了战场的战士。 这可是只要发了兵器,就能拉出去上阵杀敌的兵源。 并且,人数还不少。 就算是在马周眼中,这股力量,也是足以图谋大事的力量。 至于图谋什么大事,除了皇帝宝座,还能有什么大事呢? 就这么简单的交接给了自己,若是自己有那异样的心思。 就算不害他,偷摸的将这股力量交由陛下。 那他,费了这么多心血,差点连命都丢了,才积攒下来的资源,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虽说,从目前种种迹象来看,马周也觉得李恪不可能有那种大逆不道的想法。 但是,自古无情帝王家,陛下现在春秋鼎盛还好。 若是到了那传位夺嫡的关键时候,这就是暗中的力量。 进可攻,退可守。 可他就这么,交由自己处理,只身返京。 可笑自己先前还准备下次见面的时候,再劝告劝告他。 让他不能这么绝对的信任一个人,就算是自己也不行。 现在看来,倒是自己多虑了。 调走八百蜀王卫,既是对自己安全的负责,也是委婉的告诉他马周,我昨天还没走,现在真走了,自己对他的安排很满意。 如此既证明他李恪是信任自己,又不至于马周过多猜疑,实为高招。 马周笑着摇了摇头,继续洗漱着,心中却对小小年纪的李恪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明白,调走八百名蜀王卫,也是李恪对局势的精准把控,也是为他回长安之后的行动做准备。 作为亲王,自有专门的护卫,亲事府和帐内府,差不多一千来人。 这八百名蜀王卫,不仅是他回家的护卫,更是他手中的一张王牌,更是明面上合理存在的实力。 随时可以在关键时刻,发挥出巨大的作用。 所以,综合种种一切看来,这位年轻的蜀王殿下,绝非池中之物。 他的每一个举动,都似乎在预示着某种深远的图谋。 可让马周又有些糊涂的地方是。 若是,蜀王李恪有那染指皇位的想法,为什么又要千方百计的出来之官。 以他如今在长安的声望,就算是太子李承乾也望尘莫及。 只要好生养望,一旦太子李承乾犯下什么大错,那个位子也不是不可能。 摇了摇头,马周将自己脑子这些纷乱的思绪,暂时抛到一边。 此时,云州城内的事务繁多,从政务处理到民生改善,每一项都需要他亲自过问。 对于他这些学得屠龙术卖与帝王家的读书人而言。 若是有那从龙之功,青史留名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若是没有,那就踏踏实实地做好本职工作,为朝廷和百姓尽忠职守。 ------------------------------------- 在云州城与幽州城之间,有一条桑干河。 按道理,若是乘船的话,就算是河流航速稍慢些,最多一天一夜的时间,也可抵达幽州城下。 只不过,云州城被突厥统治多年,十几年没有人在桑干河上航行了。 要是水势湍急,河道弯曲,也就算了。 那些不知道的暗礁和暗流,才是航行中最大的危险。 所以,当李恪提及要不要乘船的时候,不光是殿上太监宫旭,就连很多蜀王卫都纷纷劝说李恪,放弃这个不要命的想法。 心中虽有些跃跃欲试,但在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下。 李恪看到众人那忧虑的神情,却也明白他们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 于是,最终还是选择了走陆路骑马返回幽州。 好在就算是宫旭,这个常年蹲在深宫之人。 经过此次出行,也将骑术练了个七七八八,倒也跟得上李恪等人。 一行人快马加鞭,经过两天多的时间,终于在第三天上午巳时,终于是赶到了幽州。 上午,幽州城北门。 尽管李恪将新的贸易地点,建立在长城外的龙门县。 但随着与草原部落贸易的加深和扩大,幽州城作为北疆最大的后方中转站和支援基地,其重要性也日益凸显。 繁华程度也一天比一天更为显着。 还没进入幽州城,李恪便看到各种大车小车熙熙攘攘忙碌成一片。 车夫们吆喝着,马儿嘶鸣着,与远处市集传来的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生动而充满活力的画卷。 要知道跟着马周一起来到幽州城的,不光只是他单单一人。 早早接到李恪密信的他,还从关中带来了李恪的商队,以及李恪在信上详细列举的所缺少的物资。 在突厥与那些叛变的草原部落,连日的战争中。 各部落的羊群和马群都遭受了不小的损失。 加上,现在的天气又快临近冬天,草原上牧民又没有准备多少牧草。 因此,无论是为了补充战争中的损耗,还是为了即将到来的冬季储备牧草,草原部落对于中原物资的渴求都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李恪一行人,人数众多,出现在城门外时,便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然而李恪却并未在意这些,他的目光始终落在那些忙碌的商队和市集上,心中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 第237章 小别胜新婚,小两口的再次见面 入秋后,幽州天气渐凉。 街上百姓的穿的衣裳,也一天比一天见厚。 就算是时间来到了上午巳时,天气依旧有些微微泛凉。 距离幽州蜀王卫军营,大约四五里的地方。 有一座占地巨大的宅院,乃是一巨贾所建,其规模宏大,宅内的建筑也是别具一格,既有中原的典雅,又融入了北地的豪放。 长廊环绕,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每一处都经过精心设计和布置。 只不过,随着年纪渐大,那位巨贾便想着落叶归根,便将此处宅院交托给牙行售卖,回家养老去了。 由于宅院占地颇广,所需的资金数额巨大,又地处幽州繁华地带,因此一直未能寻得合适的买家。 长孙娉婷来到幽州之后,得知李恪在幽州连个住所都没有,平时作息都在军营之中。 她一个女眷,若是在军营之中,恐怕多有不便。 长孙娉婷出身名门,家族财力雄厚,对于这座宅院所需的巨额资金并不在意。 于是,便将此处宅院买下来之后,又将附近的几个宅子一并买下,并将其打通,形成一片宽敞的府邸。 并亲自挑选工匠,对宅院进行了细致的改造和装饰,打造成了幽州蜀王府。 走进这座幽州蜀王府,只见花木扶疏,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小桥流水相映成趣。 长孙娉婷在改造府邸时,特意保留了这些花木,又增添了许多珍稀品种,使得整个府邸更加生机勃勃。 唯一有些麻烦的是,现在已是初秋,正值树叶枯黄的季节。 一夜的时间过后,地上便铺满了厚厚的落叶,一片金黄,与府邸内的红墙绿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都动起来,这都什么时候了,到现在都还没打扫干净,你看看这些树叶还堆积在这里,成何体统!” 一个较小的身影,一手插着腰一手指着院中还未清扫干净的落叶,眉头微蹙,对着一旁的下人说道。 等下天气暖和了,小娘子肯定要出来透透气的,院里过道还有台阶,都打扫干净,若是踩到树叶上打滑摔倒了,我扒了你们的皮。” 跟着长孙娉婷来到幽州的贴身丫头袭香。 上半身穿着翠绿薄袄,下半身一袭淡黄色长裙,腰间束着一条淡绿色的细腰带,将她那纤细的腰肢勾勒得格外诱人。 她小跑着穿梭在庭院之间,监督着下人们的清扫工作,不时地弯腰捡起遗漏的落叶,动作麻利而认真。 “袭香姐,您别太累了,这些交给下人们去做就好了。”一个年纪稍小的丫鬟看到袭香忙碌的身影,忍不住上前劝道。 袭香抬起头,微微一笑,说道:“无妨,这些事情我亲自来做更放心。小娘子现在每天这么辛苦,我们得把一切都准备好,让她少操点心、轻松点。” 说话间,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望向旁边的一座精致阁楼。 那里,正是长孙娉婷日常起居和处理事务的地方。 此时,长孙娉婷正端坐在书桌前,翻阅着堆积如山的文书,眉宇间不时露出思索之色。 长孙娉婷作为被李世民赐婚的蜀王王妃。 以她如今在封地的地位,只需替李恪管理好蜀王府,确保府内一切井然有序,便算是尽到了她应有的职责。 然而,长孙娉婷却远不止满足于此。 她与李恪相识多年,从李恪在长安的第一座酒楼醉仙居开始,到后来的开发蓝田县,赈灾救民,再到成立长安责任有限公司。 她便一直默默关注着李恪的每一个举动,她发现不仅仅是一个有些诗才的皇子。 更是个有着远大抱负和卓越才华的人。 因此,长孙娉婷也不满足单纯做一个蜀王王妃,一个类似摆设、花瓶的存在。 她不仅想要成为李恪的妻子,更想成为他生活上的伴侣,事业上的助手。 因此,长孙娉婷在打理蜀王府的同时,也积极了解幽州的民情风俗,学习商业上的种种知识。 她希望能够在李恪需要的时候,为他提供有力的支持和帮助。 秋风习习,将桌子上的书页轻轻翻动,发出沙沙的声响。 坐在桌前的长孙娉婷,低头认真的规划着整个北疆商业的铺展、展开、物流线路、以及安保。 北疆地域辽阔,民情复杂,要想在这里成功开展商业活动,不仅需要深厚的商业知识,更需要对当地民情的深入了解。 好在,在长安与长孙娉婷相处时。 有时,李恪也克制不住炫耀的本性,时常会在长孙娉婷面前侃侃而谈后世的商业理念。 长孙娉婷本就是极为极为聪慧的女子。 加上李恪在长安又培养了一批得力的商业助手,这一次马周北上,也带来了不少。 遇到一些不懂的地方,长孙娉婷便向他们虚心请教,从他们身上汲取了许多宝贵的经验和建议。 现在实施起来,倒也得心应手。 本来幽州及其他九州的具体商业开展,以及边贸的这些事,都是由宁志泽暂时负责的。 可随着李恪独自领兵前往草原,马周带着宁志泽忙着前去救援。 于是,这件事便落到了深泉寨四首领伏云身上。 可是伏云土匪出身,大字都不识一箩筐,又怎么做的了这么精细的活。 很快,便弄的许多商户叫苦连天,怨声载道。 长孙娉婷看不过去,便从旁协助,却没有想到她这一插手,竟让原本混乱不堪的局面逐渐变得井井有条起来。 伏云差点喜极而泣,顺水推舟,将这些工作全部交到了长孙娉婷身上。 长孙娉婷看了一会,觉得有些口渴,正伸手准备倒杯茶喝,解解渴。 便见一杯冒着热气的茶,由一只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捧着,心有灵犀似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只不过,下一刻,长孙娉婷心中便猛地一惊,迅速站了起来。 由起身的动作太快,差点将那杯茶打翻。 好在对方反应也极为迅速,稳稳地将茶杯托住,才避免了茶水泼洒的尴尬。 不怪长孙娉婷不紧张,在新建的王府,要是突然出现一个陌生男人。 那可不是小事一桩。 露出惊容的长孙娉婷张嘴就准备,想要唤来府中的侍卫。 然而当她看清了眼前人的面容后,却是瞬间愣住,到了嘴边的呼喊也生生咽了回去。 只见一名身着黑色劲装的男子正站在桌前,那俊朗的面容上带着一丝温和的笑容。 不是李恪又是何人。 第238章 呸!长孙无忌这老登,防我? “啊~你回来了?” 就在李恪将手中的茶盏,放到书桌唯一空置出来的桌面上。 轻轻拭去手中,那些洒落的茶水时。 长孙娉婷终于是反应了过来,露出了一个巨大惊喜的笑容说道。 她怔怔的看着李恪,眼中闪烁着明亮的光。 阔别一年有余,蓦然看见长孙娉婷,李恪要说不激动,那是假的。 他走上前去,就想把长孙娉婷拥入怀中。 却忘记了现在这个世界可是一个礼法森严的古代社会。 男女之间,尤其是在公共场合,行为举止都需要遵循严格的礼仪规范。 “咳咳咳......” “咳咳咳......” 还没等李恪的动作完成。 书房外突然传来了几声干咳,打破了这温馨而微妙的氛围。 “谁啊?这么不识趣。”李恪心中恼怒不已。 只不过面对着长孙娉婷,以及微微张开的双手。 李恪的脸上,却也露出了些许尴尬的笑容。 长孙娉婷又不是傻子,哪里看不出李恪刚才要干什么? 看了看李恪,又看了看屋外多出的几个身影,那张绝美的脸上不禁飞上了一抹红晕。 低着头,双手揉搓着衣角,一时间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李恪见状,心中更是尴尬,连忙收回双手,干咳了两声,想要缓解这尴尬的气氛。 他转身看向书房外,想要看看是谁打断了他这难得的约会时光。 随后,他便看见了身后刚才空无一人的位置,陡然出现两个一脸严肃的老女人。 正站在书房门口,目光如炬地注视着他。 想必刚才出现的咳嗽声,就是这两位老女人发出来的。 看见这两人,李恪一脸的茫然,心中暗道。 “你们谁啊?你知道我是谁吗?敢在我的地盘上跟我横?” 李恪才下战场,一身的杀气还未完全褪去,见到两个下人,在他面前如此无礼。 他眉头一挑,正要发难。 就在这时,身后的长孙娉婷适时的说话了。 “郎君,这是我阿耶派来照顾我的起居饮食的两位嬷嬷,阿耶担心袭香她们照顾不周,特地派了两位经验丰富的老嬷嬷前来照顾我。” 长孙娉婷语言轻柔的解释着,语气中透着一丝歉意和无奈。 身后的那两个嬷嬷,似乎在刚才,也被散发着浑身杀气的李恪给震慑住了。 此刻还站在原地,没有回过神来。 听到长孙娉婷的介绍之后,这才惊醒过来。 两人一同上前两步,朝着李恪施礼道。 “见过蜀王殿下,我等是家主派来照顾长孙小娘子生活起居的嬷嬷,今后会贴身跟在小娘子身边,若有冲撞不妥之处,还请蜀王殿下多多包涵。” “卧糙,长孙无忌这老登,这是防我?” 听到这两位老嬷嬷的话,李恪哪里还不知道长孙无忌这老狐狸什么意思。 这是看到长孙娉婷独自来到幽州,虽说他们俩已经被李世民赐婚,但毕竟还没有正式完婚。 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犹如干柴遇到烈火,要是发生点什么,脸面上肯定过不去。 所以,这是专门派来两个老嬷嬷来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以防他对长孙娉婷做出什么越轨之举。 李恪心中一阵苦笑,但脸上却并未表露出任何不满。 他深知长孙无忌作为长孙娉婷的父亲,关心女儿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好歹我也是长在红旗下,走在春风里的三好学生,难道不知道早婚早孕的风险。 他这是不信任。 在心里好一通咆哮之后,他这才转过身来,对着两位嬷嬷微微颔首,以示尊重。 然后,他拉起长孙娉婷的手,温和地说道:“娉婷啊,既然是你阿耶的安排,那我们便尊重吧。有两位嬷嬷在你身边,我也更放心些。” “咳咳咳...” “咳咳咳...” 见到李恪又牵起长孙娉婷的小手,两个嬷嬷顿时又开始咳个不停。 可现在已经做好心理预防的李恪,哪里会在意两位嬷嬷的咳嗽声。 长孙娉婷看着李恪又抓起了她的手,下意识想要抽回。 只是看到李恪在草原上,转悠了两个多月,晒的有些黝黑且消瘦了不少的脸,有些心疼的她,终究还是任由李恪牵着。 不过原本平息下来的脸上,又升腾起一片红云。 ...... 可怜两个老嬷嬷,咳嗽了半天,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差点没岔过气去。 李恪自然明白这两个嬷嬷的用意,无非是想用这种方式提醒他,注意分寸。 为了给两个尽心尽力的老嬷嬷留口气。 李恪朝长孙娉婷故意说道:“娉婷啊!两位嬷嬷是不是受了风寒,怎么一直在咳嗽啊?” 只是想来李恪也没有想到,这一招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 两位老嬷嬷许是领教到了李恪的厚脸皮。 知道这样的提示对于李恪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用。 所以,在听到李恪的调侃后,又见到李恪只是牵牵手,并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动作。 也就是停下了咳嗽,只是也没有什么好脸色给李恪了。 倒是长孙娉婷听到他的话,脸上的红晕更甚,她轻咬着下唇,偷偷地瞟了一眼两位嬷嬷后。 做贼心虚的抽回了李恪紧握的手...... 两位嬷嬷见状,也暗暗松了口气。 随着手掌被抽回,长孙娉婷的智商也跟着开始回归。 这时候才发现李恪风尘仆仆的样子,连忙说道:“昨天夜里才收到八百里快急,说是你打了大胜仗,我琢磨着你还有几天才能回转呢。怎么今天就到了?” 李恪闻言,微微一笑,道:“陛下,招我回京述职,想着反正也打完了,后面也没有什么事,就干脆交给马先生和师父,让他们负责收尾,我则先行一步,快马赶回来带你到幽州玩两天。” 长孙娉婷听到李恪的解释,心中不禁涌上一股暖流。 她知道李恪一直都很忙碌,但他还是选择提前赶回幽州,与她相见。 她轻声道:“辛苦吧,快坐下来歇歇。” 李恪刚想回一句不辛苦,一旁的小二来福也不知啥时候来到了门口,刚想禀告一声的他,连忙接茬道。 “王妃,你不知道,东家为了见你,连军营都没回,到处打听你的落脚地,得知了您的住处后,立刻马不停蹄地就赶来见你了。” 一旁的两个老嬷嬷听到小二来福一点礼节也不懂,也不禀告,就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不禁皱起了眉头。 唯有李恪悄无声息的朝着小二来福,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很好,这番对话很小二,又是王妃,又是马不蹄地的来见你,没看见长孙娉婷听见王妃两个字的时候,嘴角比ak都难压了吗?” ...... 第239章 住宿,争座风波与主动认输 吾家渭河上,河水绿如蓝。 李恪只在幽州城里待了两天,陪着长孙娉婷将一些着名的景点逛完之后。 便再次带着长孙娉婷,开始了返京之旅。 就连刺史李灵夔一连几次的到访,也都被李恪都婉言谢绝了。 言语中不外乎,以后他就常驻幽州了,相处的时间以后还长,到时候定然时常拜访。 其实,也就李恪敢这么有把握。 不然,以初唐时的政策,皇子之官的封地,最长数年最短一年便要换个地方。 比如李恪,贞观二年开年,领的是益州大都督的职位,现在因为建功,又被改封为幽州大都督。 其实,按照正常的历史情况,贞观五年的时候,他就又会被转秦州都督。 而到了贞观七年,就转为了齐州都督。 尤其是在马周开始崭露头角,成为御史后,为了防止诸王做大,所有亲王的封地都是遥领,根本没有任何实权。 至于人,也都全部都留在了长安。 只不过,现在他已经将马周收入麾下。 若是往后的朝廷中,没有出现如马周这样有先见之明的大才建议。 以现在李世民想让诸王坐镇四方,拱卫长安的想法。 那么,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他的封地很有可能只会是在幽州。 所以,他才敢这么夸下海口。 对于长孙娉婷,李恪还是有些歉意。 毕竟,长孙娉婷刚到幽州,还没待上多久,就要跟着他踏上归途,奔波劳累。 倒是长孙娉婷却并未表现出任何不满或失望,反而因为有李恪在身边,而感到满心的欢喜与满足。 看到长孙娉婷这么善解人意,李恪心中的歉意更甚。 觉得机会难得他,决定带着长孙娉婷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虽说也是返程,依旧走水路。 只不过他没有选择长孙娉婷等人,从长安到达幽州的路线。 而是抱着游览的心态,重新规划了路线。 选择从永济渠出发到达杭州,在杭州游玩了数日之后,再由江南河到达扬州。 每个地方走走停停,最后从淮水、通济渠到到洛阳,辗转到渭水河上。 这样都都转转一大圈之后,时间已经悄无声息的来到大半个月后。 贞观二年也即将进入尾声。 而负责传旨的殿上太监,宫旭,在李恪选择在杭州停留两日后。 便下了船,选择走陆路回长安先行复旨。 他实在扛住心理压力,担心耽误的时间太长,李世民会摘了他的脑袋。 ...... 来到渭水河后,距离长安也就近在咫尺。 由于,进入渭水河的时间临近傍晚,看着有些疲惫的长孙娉婷。 李恪索性决定留下大部队,他则和长孙娉婷、袭香以及小二来福四人,带上七八个护卫,上岸休息。 一行人找到一家名为万里家的客栈,决定在这里暂住一晚。 这家客栈,显然是用餐和住宿为一体的老店。 木质的大门上挂着一块褪色的招牌,虽然历经风霜,但字迹依然清晰可辨。 跨进客栈大门,一阵饭菜的香气扑鼻而来,让人不禁食欲大增。 客栈内,十几张木桌整齐地摆放在中央,四五个客人围坐一桌,举杯畅饮,谈笑声此起彼伏。 角落里,一个火塘熊熊燃烧,火光映照在墙壁上,为整个客栈增添了几分温暖和生机。 看得出客栈生意的十分红火,十几张桌子,只有寥寥三四张还空着。 李恪带着长孙娉婷走到一张靠窗的空桌旁,刚示意长孙娉婷坐下。 “喂,这张桌子我家公子看上了,劳烦你们去其他的地方。” 就在李恪准备落座之时,小二来福安排那些护卫之际。 从李恪的身后,突然有人毫无征兆的伸出一只,扒拉在李恪的肩膀上。 让李恪给他的公子让座。 见到这一幕,小二来福当即就欲出手,让那人好看。 “特奶奶的,耍横耍到俺来福东家身上来了。” 只是佳人在侧,唐突佳人的事,他李恪可不干。” 李恪朝着小二来福的方向,右手虚按,示意小二来福不要冲动。 小二见状,这才放下手中刚抡起的砂锅大的拳头。 愤愤不平地退到一旁,恶狠狠地盯着那个扒拉李恪肩膀的家仆。 李恪抬手将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甩掉。 转身就看见,一个面容俊朗的男子,在一群青衣小厮的簇拥下,缓缓走来。 他身穿锦绣华服,衣着光鲜,显然是个富贵人家的子弟。 然而,他的眼中却透露出一种傲慢与不屑,似乎对周围的人都不屑一顾。 “几位,这张桌子我们先到,理应我们先坐。”李恪不卑不亢地说道。 他也不想因为一些小事而与人争执,扫了长孙娉婷的雅兴。 “先到先得?哼,在这渭水河畔,还没有人敢跟我家公子抢东西。”那小厮一横,冷笑一声,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李四,你行不行?跟他说,这顿饭本少爷给他付了,我还赶着去云翠轩与小翠儿品茗赏花呢,没时间在这耽搁。\" 一旁的长孙娉婷见状,有些担心李恪与人发生冲突,站起身来轻声劝解道。 “三郎,何必为了一张桌子动怒呢?我们换个地方坐便是了。” 李恪摇了摇头,轻轻拍了拍长孙娉婷的手,示意她放心。 他对着那锦衣男子说道:“几两的饭钱,就想要我让位,未免也太看不起人了。不如我给你二十两银子,你带着你的人去别桌,如何?” “二十两?哈哈,真是笑话。在这渭水河畔,若是拿了你二十两银子,别人还以为我纪方吃不起饭了。”身后的公子哥大笑一声,丝毫不把李恪的话放在眼里。 “本公子出五十两,麻烦你们麻溜的到一旁去。” 李恪本来还有些一丝怒气,听完这个公子哥的话后,竟然差点笑出声。 原以为会是个欺压百姓横行霸道的主,还准备替天行道,好好教训一顿。 现在看来应当是个不学无术,仗着有点钱财的纨绔子弟。 想到这里,他嘴角一挑,傲慢的说道,“刚好,本公子别的没有就是有钱,我出一百两。” 说完,还挑衅的指了指一旁的座位。 那公子哥纪方一听李恪的话,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他本以为自己出五十两已经足够羞辱对方了,没想到对方竟然敢出更高的价码来反击他。 “二百两。” “三百两。” “五百两。” “本公子出八百两。”纪方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李恪大声喝道。 听到这个姓纪的公子哥,出到八百两,李恪终于是停下了加价。 倒不是他怕了这个纨绔子弟的财力,以他如今的身家,在长安还真没几个人比他有钱。 而是李恪担心再涨上去,这个公子哥会没钱支付! 谁说这八百两,对方也不一定付的起...... 纪方见李恪见李恪停下了加价,纪方心中不禁一阵得意,以为李恪是被他的财力给震慑住了。 他挺直了胸膛,得意洋洋地说道:“怎么?知道怕了?早知......” 只是还没等他说完,李恪就朝着纪方大声说道。 “怕了,本人有眼不识泰山,确实慑于纪公子的霸道,不过,您是付银票,还是写欠条?” “不过也对,像你这样的大人物肯定有实力,欠条应当不用。” 这句话说完,在这间客栈吃饭的客人纷纷笑了起来。 就连一旁的长孙娉婷,也被李恪这突如其来的转折,给逗得掩嘴轻笑。 她没想到李恪还有这么能屈能伸的一面。 纪方脸色顿时变得铁青,他身为当地有名的纨绔子弟,何时受过这样的奚落?他愤怒地指着李恪,声音颤抖地说道:“你……你竟敢如此羞辱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李恪冷笑一声,说道:“我管你是谁,你若有本事,就拿出钱来,否则就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纪方被李恪的话气得浑身发抖,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好,好得很!你给我等着!” 在一片哄笑之中,纪方脸色涨得通红,丢下一句狠话,便灰溜溜地跑出了客栈。 四五百两他是有,后面喊出八百两,完全是因为上了头....... 第240章 运气太好,碰到案发现场 一连大半个月地都在船上漂泊的李恪等人,终于踏踏实实的睡了一觉。 这一觉睡得很沉,直到日上三竿,辰时,也就是大概八点到九点左右。 直到阳光透过窗棂洒在脸上,才将李恪等人唤醒。 休息完一夜的长孙娉婷,站在窗边,呼吸着渭水河畔的新鲜空气,阳光洒在她的身上,温暖而明亮,仿佛也为她洗去了旅途的疲惫。 听到隔壁声响的李恪,这才坐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感受着身体的舒畅和精神的焕发,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愉悦之情。 对于这大半个月的旅途奔波而言。 已经在北疆生活了一年多,大多数不是在打仗就是在打仗路上的李恪来说,这样的平静和舒适显得格外珍贵。 虽然船上漂泊的日子对他来说也有些习惯,但每次能够踏上陆地,感受到脚踏实地的感觉。 总是让他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和满足。 倒是对于长安,李恪其实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 他既期待着能够再次回到这个繁华的都城,与亲朋好友阿娘等人团聚,感受那份久违的热闹和喧嚣。 又隐隐有些担忧,担心长安城的朝堂之上,那些复杂纷繁的政治斗争,会再次将他卷入其中。 只不过,现在想这些似乎也有些晚了。 现在距离长安,水路也就一两个时辰的路程。 李恪抬头看向没有关上的窗户,估算了一下时间。 觉得现在洗漱完,吃个早点准备准备,然后直接启程的话,应该可以赶到醉仙楼吃个午饭。 这一年来,吃的都是啥啊? 想到这里,李恪的嘴角不禁勾起了一抹期待的笑容。他迅速起身,打水洗漱。 无论在任何年代,男人梳洗的速度比起女人,快的不止一筹。 尽管长孙娉婷起的比李恪要早很多,但等到李恪都收拾了之后,长孙娉婷的房门依旧关着。 想到女孩子需要更多的时间来打扮自己,李恪笑了笑,便没有再催促。 而是准备提前下楼,看看早餐是客栈提供,还是需要自己出去购买。 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给长孙娉婷带点她喜欢的早点,给她一个惊喜。 李恪走在二楼的廊道上,顿时就发现有些不对劲。 偌大的客栈,除了他和长孙娉婷的房间有动静外。 其余的房门皆是大开,但是整个客栈又静悄悄的。 他皱了皱眉,心中涌起一阵不怎么好的感觉。 想到这,李恪加快脚步,走到楼梯口,正准备下楼查看情况。 然而,就在他即将踏上楼梯的那一刻,一阵细密的声响从楼下传来。 他立刻停下脚步,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那响动越来越清晰,似乎是有人在低声交谈。 李恪心中一动,悄悄探出头去,向楼下望去。 只见客栈大门里三层外三层站满了人,正指手画脚的朝着某处位置,议论纷纷。 李恪顺着他们的视线望去,近二十个身影在客栈的一侧的大堂里围成一团,似乎在围观着什么。 就在李恪猜测他们在围观什么的时候。 客栈大门口的人群自动让出一条通道,一阵陌生又熟悉的口号喊起。 “官差办案,闲杂人等速速回避。” 接着,李恪就看见十来个捕快,手扶横刀,气势十足地涌进了客栈。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严肃和警惕,目光如炬地扫视着四周。 在进来之后,两个捕快往门口一站。 意思很明显,没有他们的允许,谁也不能自由的出入这家客栈。 一个领头的捕快,朝着中间一站,气势十足的朝围观某处案发现场的人群喊道。 “客栈掌柜何在,快去挨个房间通知客人下楼,等我们办完差事,他们才能离开。” 已经倾听了好一会的李恪,这时也不由得苦笑一声。 “这遇到的都是些啥事啊!” 原来,昨夜这家客栈疑是发生了命案,当地的捕快、官差正前来办案呢! 此时,长孙娉婷的房门突然打开,她探出头来,疑惑地看着李恪。 “三郎,你怎么了?楼下怎么这么喧哗。” 李恪回过神来,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没事,娉婷。我刚才听到楼下似乎发生了命案,看样子我们要配合查案,耽误一些时间了。” \"啊?” 长孙娉婷闻言,顿时脸色一变,发出一声惊呼。 担忧的朝李恪说道:“三郎,那我们会不会有事?会不会也被卷入其中?” 李恪朝她轻轻笑了笑,安慰道。 “别担心,娉婷。我们只是路过的客人,只要我们配合这些捕快的工作,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现在,我们先下楼去吧,看看情况再说。” 说完,两人相携着走下楼梯,只见大堂中央,数个捕快正蹲在地上检查着什么。 而周围则是一群好奇的客人和捕快们忙碌的身影。 李恪和长孙娉婷走到大堂,立刻被一位捕快拦下。 “两位,还请留步。我们正在办案,请配合我们,到一旁等候。”捕快的声音严肃而有力。 李恪点了点头,拉着长孙娉婷,在捕快的注视下,与其他人一样,在大厅的桌子旁坐了下来。 长安作为大唐的天子脚下的首善之地,就算离着稍远,这座小镇上的人也不少。 再加上国人都爱看热闹的天性,不一会的工夫,客栈外就挤满了人影。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全都围在窗前,伸长了脖子,对着客栈里的人指指点点。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新店开张,搞促销活动呢! 如果不是有捕快、差役在维持现场秩序,恐怕胆子大一些的人都要挤进来看热闹。 李恪环视一圈,发现大厅内的气氛有些压抑,宾客们交头接耳,却没有一个人敢大声喧哗。 数名捕快蹲在地上,查看一具尸体。 他们的脸上满是严肃与专注,小声的讨论,似乎在寻找着破案的线索。 尸体距离李恪有点远,看不清具体情况。 看身形,应该是一个中年男子,衣服华贵,上面绣着精致的图案,一看便知不是寻常百姓所能拥有。 此刻,他却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双眼紧闭,脸色苍白,显然是已经失去了生命。 只不过,这对于刚刚下了战场的李恪来说,这种都是小场面。 看一会,感觉一时半会有些结束不了的他,开始朝着大厅右后方看去。 那里烟雾绕绕,正是厨房的位置。 ...... 第241章 被困客栈 从接到报案开始,当地的捕快,便在捕头王宰的带领下,第一时间,来到了万里客栈。 王宰从客栈掌柜的口中得知,从昨天开始入住的所有客人,暂时都被他拦了下来之后,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因为根据他多年的办案经验来看。 这次案件的死者,死亡时间,应当就在昨晚。 具体的死亡时间,当然还得等仵作验尸后才能确定。 在没有锁定凶手之前,客栈里的所有客人,就全部都有嫌疑。 所以,在到来的第一时间,他便命人封锁了客栈,防止凶手趁机逃脱。 在将死者仔细的查看了一番后,就算是业绩能力不菲的王宰,一时间也有些伤脑筋。 死者颈部有明显的勒痕,这明显是被人用力扼住颈部,导致窒息而死的迹象。 而且从痕迹来看,凶手的手法下手十分果断,几乎是不给死者任何生还的机会。 更令王宰感到棘手的是,像这类杀人手法,可以用绳子,就算是身上的腰带,也可以作为凶器。 甚至不需要凶器,在人体脆弱的脖子,徒手就也可以将人勒死。 这使得案件的侦破难度大大增加。 因为凶手可能没有留下任何明显的物证。 这让王宰感到十分头疼,他不敢有丝毫的疏忽,再次审视了死者身上的勒痕,试图从中找出更多的线索。 同时,他也加大了对客栈内人员的盘查力度,对客栈内的所有客人进行逐一询问,了解他们昨晚的行踪和活动情况。 在紧张而有序的工作中,捕快王宰不断观察、分析着每一个细节。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案件的侦破却并没有任何进展。 客栈内的每一个人都有不在场的证明,而且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物品或痕迹。 王宰紧锁眉头,站在客栈中央,望着他面前的二十来号客栈旅客。 他知道,这件案子必须速战速决。 这里虽然不是长安,但离长安也近在咫尺。 又靠近渭水河,谁知道现在在座的人里面,有没有什么达官贵人。 随后,他便将视线放在了李恪和长孙娉婷身上。 因为这两人的举止神态,以及衣着打扮,无一不透露着他们的与众不同。 李恪,身为皇室血脉,又身怀三朝帝皇血脉,骨子里就流露出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与从容。 长孙娉婷一袭淡雅的长裙,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摆动,宛如一朵盛开的花朵。裙子上绣着精美的花纹,既体现了她的品味,又彰显了她的身份。 加上身边有一行护卫,随身保护,就更能说明问题了。 另外这客栈的其他人中,虽然没有比这两人更显气质者。 但也有不少有钱有权之人,其中有很多人更是有急事前去长安。 一开始的时候,可能还顾忌他们身上套着的官皮。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有些人就渐渐地开始按耐不住了。 就这么一会工夫,已经开始产生民怨了。 “他们倒是办案啊,站在那里跟个木头一样,我还得去长安送货呢!” “是啊,这些当差的,根本就不管我们这些老百姓的死活啊,耽误了这么久,真当我们不挣钱养家糊口啊!” “谁说不是呢,我一个时辰上下几十贯呢......” 听到最后一句话,就算此时正端坐在客栈的角落,望着厨房打量个不停的李恪。 也都诧异的看了一眼,最后那一句说话之人。 正考虑要不要跟他对个暗号,来句“天王盖地虎”。 “咕噜咕噜...” 一阵一阵饥饿的肚子叫声,打断了李恪的思绪。 李恪循声望去,就看见小二来福尴尬地摸了摸肚子,朝李恪脸上露出一个羞涩而又尴尬笑容。 李恪见状,朝着小二来福招了招手,等到小二俯下身子,他才轻声问道。 “小二,你是不是饿了?” 小二来福在李恪面前,从来是有啥说啥,见到李恪问话,连忙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东家,你耳朵真尖。” 说话间他朝着外面的天色说道:“这都啥时辰了,俺这肚子确实有些饿了。今天光顾着等东家你,俺连早饭都没顾得上吃。” “哈哈哈哈哈.....” 听到来福的话,李恪发出一阵开朗的笑声。 随即想了想,对着来福说道:“走,这边不知道啥时候结束,我们去弄点东西垫了垫肚子再说。” 说话间就准备站起身来。 只不过,两人这嘀嘀咕咕的样子,在那群捕快眼中却成了鬼鬼祟祟的样子。 一个身材魁梧的捕快走上前来,粗声粗气地说道。 “你们两个,嘀嘀咕咕地在说些什么?都老实一点。” 李恪见状也不恼,站起身来,来到那个捕快身前,伸出一只袖口,将他的蜀王令牌,半遮半掩的给那捕快看了一眼。 这个捕快一开始还以为这俩是东窗事发,要掏出什么武器来反抗呢!腰间的横刀都抽出来三分之一。 ...... 结果,没想到眼前这个少年,竟然是皇帝陛下的儿子。 而关键的是,他自己还对他亮刀子了。 捕快吓得腿都软了,当即就要跪下来请罪。 却被早有准备的李恪一把扶住,食指竖在嘴边,示意他不要讲话。 然后,低声说道:“不必多礼,你也是职责所在,本王能够理解。” “只是本王起来的晚,家眷以及这些护卫都还没有吃过早饭,想去拿些东西来垫垫肚子。” 这个小捕快原以为冲撞了一位亲王,并且还亮了刀子,说什么也难逃一劫。 却没想到李恪却如此大度,不仅没有责怪他,还反过来安慰他。 那里还会继续拦着李恪,要不是李恪执意自己和小二前去取食物,他都想要亲自为这位蜀王殿下准备膳食了。 “哎哎哎...那个捕快,你怎么让他到处跑啊,是不是向你行贿了”。 坐在大厅内的其他客人,一看李恪跟着那个小捕快嘀咕了几句之后。 那个捕快,就任由李恪和小二前往了厨房,随即不满的说道。 “要不是贵人当面,劳资是真想请你去衙门喝喝茶。” 现在腿都还有些发软的捕快,眼神幽怨的扫了一眼那个发话之人,心里默默想到。 但嘴上却解释道:“他们没有走,只不过一夜没有吃东西,这才想去厨房弄些吃食。” “嘘,民不与官斗,你找死啊,现在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万一拉你去顶罪,你就完了。” 有人担心的看着那些凶神恶煞的捕快,连忙提醒道。 被周围的人这么一提醒,那人也是心里一惊,不敢再说话。 等到那些捕快的眼光不在他身上,不时的嘀咕一句。 ”狗官”。 第242章 这个和尚就是凶手 “小二,你多拿几个!你胃口大,多吃点。” “谢谢,主母。” 就在客栈里面所有的人,都在焦急的等待那些捕快侦破凶案的时候。 李恪与小二来福几人,却坐在大堂内的一角,旁若无人的吃起早点来。 长孙娉婷不像李恪和来福他们这些神经粗大的男人。 那边还在发生命案,地上还躺着死者,他们就在这边吃得香甜。 好像一点都不影响胃口。 看到来福狼吞虎咽的样子,她不禁微微一笑,从旁边的盘子里又拿了几个馒头,递给了来福。 来福接过馒头,由衷的感谢了一声长孙娉婷,然后毫不客气的接过,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 就在李恪吃完早饭,一边看着捕快们办案,一边享受着长孙娉婷给他倒的茶水时。 “让开让开,都让让,借过一下。” 这时,屋外又传来某个衙门捕快的声音。 很快,门外的人群开始骚动起来,纷纷朝两边散开,给外面的捕快让出了一条通道。 李恪抬头望去,只见两名捕快带着一位身着淡青色绸缎长裙的少妇,身上穿金戴银,双手立于胸口捏着一快手帕,一脸紧张地走进了客栈。 那少妇身旁还跟着两位神情同样紧张的婢女,这样的打扮和神态,显然不是普通百姓。 看着一群人径直的朝着死者走去,李恪立马明白过来。 这是家属前来认领尸体了。 果然,等到那个领头的捕快,掀开遮盖死者白布的一刹那。 “郎君,你怎么郎君,到底是谁害了你!” 少妇的双眼瞬间瞪大,身体一颤,直接跪在地上哭喊起来。 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滑落,打湿了她那精致的妆容。 两位婢女见状,急忙上前搀扶住她,低声安慰着。 但少妇仿佛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是呆呆地望着地上那具已经冰冷的尸体,自顾自说着一些悲痛欲绝的话语。 “你怎么就这么走了,以后我可怎么办?” 她的声音哽咽,几乎无法继续说话。 她双手颤抖着抚摸着死者冰冷的脸庞,似乎想要唤醒他,让他重新睁开眼睛看看她。 等到贵妇人哭得差不多了,一旁的捕快开始向她了解死者的情况。 很快,一直待在客栈中的李恪,就从捕快、贵妇人,以及旁边诸多吃瓜群众口中,了解到了死者的底细。 一开始的时候,李恪还以为这个来认尸体的贵妇人是原配妻子。 可谁曾想,这竟然是死者的续弦所娶的小老婆。 不过,这也不怪李恪,毕竟死者隔着比较远,看不太清具体相貌。 加上李恪也不关心,自然没注意到这死者的年纪竟然这么大了。 等到知晓了死者的名字,赵成安,周围人一下子就打开了话匣子。 李恪得死者赵成安是城中一名富商。原配妻子早年因病去世,留下了两个年幼的子女。赵成安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积累了不少财富,但也因此树敌不少。 这位少妇,名叫柳氏,是赵成安后来续娶的妻子。她出身于一个普通的平民之家,因美貌和聪慧被赵成安看中,嫁入赵家后过上了富贵的生活。 李恪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注意观察着案件的进展。 也听取了其他人对这个案子的看法,尽量多了解一些案情。 “呜呜呜……诸位一定要找到凶手,为我家老爷报仇啊。”贵妇人不顾丫鬟的搀扶,朝着捕头王宰就跪了下去。 哀求他找到凶手,给她一个公道。 王宰闻言之后沉声道:“只要你将所知情况细细道来,我一定禀明县令,为你做主。” 只不过,自古妒富愧贫、疾裘妒枕者,不知凡几。 加上群体效应,人云亦云,周围的很多吃瓜群众,也跟着小声议论起来。 对着那个穿着华贵的女人,开始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不知道大家知不知道?这赵老爷人可是陉安乡出了名的大善人,但看他娶的这个新媳妇,不像个什么好东西。” “是呀,是呀,据说她以前在家里,就勾搭上了一位富家公子,最后人家父母不同意,这才让张老爷捡了漏,花费重金娶回了家。” “啧啧啧...不止如此哦,我可是听说啊,她上花轿的时候,没有一千两上轿钱,那可是不愿走的。” “嘢....你这才哪到哪,我这还有个更劲爆的小道消息,据说她嫁给赵老爷后,每个月初一十五,还......” “还什么?赶紧的,别卖关子啊...” “你们靠近点,我跟你你们说了,到时候可别跟人说是我说的...” “这个自然,放心吧!我从小就嘴严......” 就这样,围观群众的八卦如风一般在人群中传播开来。 这时候,李恪都有点恼怒这时候,手上怎么没有一把瓜子了...... 随着吃瓜群众讨论的声音越来越大,柳氏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她原本就因为丈夫的突然离世而悲痛欲绝,现在还要忍受这些无端的指责和议论,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愤怒和委屈。 注意到这一幕的捕头王宰适时的开口了。 “请大家不要随意猜测和议论了。死者已逝,我们应该尊重他的家人和亲友。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出凶手,为死者讨回公道。柳氏,请你将你所知道的情况告诉我们,我们会尽力调查清楚这起案件的真相。” 柳氏点了点头,开始讲述赵成安为什么昨晚不回自己家的大宅子,反而跑到客栈来。 “呜呜...诸位一定要找到凶手啊,我家老爷就人太过善良,昨日他看见村中小河上的木桥,因为年久失修,有坍塌的风险,担心乡亲们过桥会有危险,加上小女子每个月都有回家的习惯,于是他便决定来镇上买石材、工匠商议重修的事宜。 他跟我说,等桥修好了,以后孩子们读书,大人们劳作,就都不用再绕远路了。 谁知道,谁知道他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说到伤心处,柳氏忍不住掩面痛哭起来,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打湿了她华贵的衣裳。 李恪也在一旁认真地倾听着,试图从中找到一些线索,帮助捕头们破案。 “你可知道是赵老爷是在哪一家购买石材,又是找的那个工匠。” “还有,你说昨日回家,可有其他人证?” 一听到捕快说出这番话,不说李恪,就是其他被滞留在客栈的客人,一下子就吵翻了天。 “你们这些当官的,照你们这么审下去,要审到什么时候。” “对啊,小生什么时候才能离开,小生还要赶着去长安城,见我祖父最后一面,他老人家年事已高,身染重病,随时都有可能去世,这一别,可能就是永别啊。” 人群中一个士子打扮的读书人情绪激动地喊道,他的眼中满是焦急与无奈。 “哎,别急,你祖父有你这么有孝心孙儿,一定能多撑一会儿......” “等等吧,要是得罪了这些当官的,你走得估计都比你祖父早......” 一旁的李恪闻言,差点笑出声来。 怎么?大唐的百姓松弛感这么强吗?没看见一旁的那些捕快小哥,脸都黑了吗? 只不过,看到这么多人都情绪激动,李恪也明白他们心中的焦虑。 他深知,对于每个人来说,时间都是宝贵的。 尤其是在面对亲人重病或者紧急事务的时候。 而他,也不想把太多的时间浪费在这里。 于是,他站了出来,指着一旁一个正把戒碟交给捕快查看的和尚说道。 “他就是凶手,把他抓起来吧!” 第243章 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麻烦把这个和尚抓起来,他就是凶手。” 此时,被困在客栈里面的客人,站在外面看热闹的小镇居民。 都在看着那些捕快调查取证,盘问线索。 要么对着死者的新媳指指点点,要么交流着各自的八卦信息。 面对李恪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 不要说他们,就连一旁的长孙娉婷,也被这句话惊得目瞪口呆。 长孙娉婷愣愣地看着李恪,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她不明白,为何李恪会突然如此断定那个和尚就是凶手。 在她看来,和尚一直表现得很平静,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而周围的群众也被李恪的话弄得一头雾水。 那些捕快都还没有找到嫌疑犯,就连证人都没找来。 杀人动机、案情都没有梳理完。 并且,出家人慈悲为怀,又怎会轻易犯下杀戒? 李恪的话,仿佛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 他们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少年谁啊?信口雌黄的?” “就是啊!当着这些捕快的面,这么轻易就指认凶手,也太不严谨了吧?” “哼...又一个哗众取宠之辈。” “看他穿着不俗,难道是深藏不露的断案高手?但也不能这么武断啊!” “切...估计又是哪个乡下来的土包子,想要借此机会一鸣惊人,夺取风头,崭露头角?” 在李恪说完这句话之后。 在场的众人带着疑惑、好奇、甚至些许不屑的眼神,全都聚焦在李恪的身上。 李恪的长相,将李世民和杨妃的基因完美地结合在一起。穿着一袭青衫,腰间系着一条玉带,整个人显得既文雅又不失英气。 加上在战场上磨砺出的冷静与睿智,李恪站在那里,就如同一颗璀璨的明珠,虽置身于混乱的案发现场,却散发着独有的光芒。 是个长相俊秀的少年。 只不过,这年纪是不是也太小了? 他家大人在身边吗? 此刻李恪走到正在盘查和尚的捕快身边,一脸认真笃定的指认,和尚就是凶手。 如果此时是拿着扇子的诸葛亮,又或者东方朔那样的人物,可能还会多一些说服力。 但是李恪的年纪,却让所有人对他的判断,产生了质疑! 这少年看起来家境殷实,难不成是戏文看多了,也要学着戏文里的人物,来一场神鬼断案,真是笑话。 连基本的案情都不了解,就断定凶手是谁,滑天下之大稽。 李恪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原本寂静了两秒的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就算那些捕快大声喝止他们,也没让他们成功安静下来。 “这小少爷大清早上的就喝上了,这是几个菜啊?也不看看这是哪?在这挥斥方遒的。” “常言道,不看僧面看佛面,你连和尚都冤枉,长的倒是人模狗样的,不是个东西。” “啧啧,依我看啊,这小子还是吃了没见过什么世面亏,估计是看上赵老爷留下的那个遗孀了,你瞧瞧那腰身,那大屁股,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的,我都想上前给她擦擦眼泪了。” “说的有道理啊!你看,这富家少爷刚巧不巧,也住在这家客栈,还有带着这么多护卫,搞不好早就跟这娘们勾搭上了,又看上了赵老爷的家产。于是,干脆来个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宰了赵老爷,图个省事清闲,美色财物双收。” “是啊,你没看到,之前捕快问她为什么要回娘家,她吞吞吐吐地,一看就是心虚了,肯定是想要护着自己的相好。” 众人的目光从李恪和旁边的捕快身上扫过,纷纷摇头。 对于李恪所言,他们一个字都不信。 不光不信,还以貌取人的从他,以及那个风韵犹存的贵妇人身上。 繁衍出了一个离奇又香艳的故事。 没看到一旁的长孙娉婷听完之后,非但没有吃醋生气。 反而听得津津有味,看到李恪传来的视线,一双明亮的眼眸中,全是戏谑。 李恪也没有想到,他因为不想耽误时间。 想要帮助这群捕快,快速将这起凶杀案了断。 不然,等会又要去县衙做口供,协助审案,不知道要耽误多长时间。 结果,愣是没一个人相信他。 不过,这些人怀疑其实也正常。 目前还只是将赵老爷子的遗孀,让她将所知的事情说了一遍。 至于赵老爷是怎么被杀的,又是怎么杀的,那是只字未提! 凶手的动机是什么? 赵老爷的遗孀有没有姘头。 是不是为财害命? 昔日的商业对手,闹得最凶的是那些人。 这些问题,都还没有问。 就直接把和尚定为凶手了? 不要说那些平民百姓不相信,就连那些拥有办案经验的捕快。 都是一眼看傻子的目光,看向李恪。 ...... 唯有受害者的家属那个贵妇人,闻言之后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很明显,刚才那些流言蜚语她也听到。 原本看到李恪长的如此英俊,加上她现在寡妇门前是非多,本不想再多此一举。 但她似乎没想到这个陌生的年轻人,会如此坚定地说出这样的话。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似乎在思考李恪的话是否可信。 她抬头看了一眼人群的和尚,然后又用惊疑和期盼的目光,怔怔的看向了李恪。 其实,听到这句话,反应最激烈的,不是现场的吃瓜群众,也不是赵老爷的遗孀。 而是被李恪指定为凶手的大和尚。 在所有人的眼中,这位慈眉善目的僧人,似乎是因为被莫名的冤枉,气的说不出话来,整个人都在发抖。 又因为出家人,戒嗔痴,即便再愤怒,也不能轻易表露。 所以他只是站在那里,双手合十,嘴唇紧闭。 但颤抖的身躯和那双愤怒到几乎要喷火的眼睛,却已经出卖了他。 王宰刚刚才吩咐差役去找石材商人和工匠,这会突然听了李恪这么一句断言。 他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似乎是在惊讶于李恪的断言,又似乎在审视这个年轻人,到底是看出了什么,还是单纯的信口开河。 良久,判定不出真假的他,朝着李恪这边说道。 “凶手到底是何人,自有县令定夺,安静候着就好。” 听到这句话,李恪不禁莞尔,似乎他自己都忘了。 在这些捕快,以及屋外的那些其他人眼中,他也是嫌疑人之一。 ...... 见到这一幕,看着身边正捂着嘴巴偷笑的长孙娉婷。 李恪啐了一口,喃喃道。 “得,好心当成驴肝肺。” 长孙娉婷见李恪有些不悦,连忙收敛了笑意,轻声安慰道。 “三郎,莫要生气,他们不理解你的好意是他们的损失。我相信你,你一定能找出真正的凶手,为赵老爷讨回公道。” 李恪听了长孙娉婷的话,心中的郁闷稍微缓解了一些。 他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大和尚和王宰,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第244章 断案(改) 见到李恪站起身来,朝着那个大和尚走去。 在客栈中维持秩序的捕快们见状,还以为李恪要搞事情。 其中一个叫丁城的捕快,更是手按刀柄,警惕地走向李恪。 他担心李恪会突然发难,引发不必要的冲突。 而一旁,见到同僚兼好友的这番作死的样子。 那个偷偷看过李恪蜀王令牌的捕快,沈水,吓得直跺脚。 他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环住了丁城的肩膀。 将他拉到一旁,低声说道:“丁兄,既然这位公子,一口笃定那个和尚就是凶手,我们不妨听听他的见解,再做定夺也不迟。” 丁城被沈水一番话说得有些愣住,他转头看向沈水,眼中满是疑惑。 “沈兄,你怎知这公子的话可信?万一他是在故意......” 只不过还没等他说完,一旁的沈水就拼命的朝着他使眼色。 两人本就是多年好友,默契十足,丁城立刻就明白了沈水的意思。 “这是个大人物,我们惹不起。” 只不过,两人的这番举动,却没能逃过捕头王宰的眼睛。 就连场外的吃瓜群里也注意到了这一幕,他们窃窃私语,纷纷嚷嚷着有黑幕。 王宰眉头紧锁,他自然看的出沈水和丁城对李恪的态度,有异常。 这让他心中不禁起了疑云,他走到两人身旁,低声问道:“怎么回事?难不成,你们真的受贿了?” 听到这句话,沈水和丁城面面相觑,两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尴尬的神色。 沈水急忙摆手,解释道:“王头,您误会了,我们怎么可能受贿呢?只是这位公子……他...他...” 只是说了半天,沈水想到李恪的叮嘱,也没能干把他的名讳说出来。 虽然,沈水的话没说完。 但王宰已经从他闪烁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端倪。 他心中一动,难道这位公子真的有什么特别的身份? 而一边,正准备朝和尚盘问的李恪,见自己还没有张口。 这个和尚就将头转向轮一边,显然是看他年纪轻,又没有当官的那层皮,不屑与他多言。 随后,又见到那个叫沈水的捕快,因为帮忙隐瞒自己的身份,而被上司刁难。 这让原本还想隐藏身份的李恪, 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暖意。 他深知,在这个世道上,能有人愿意冒着风险帮助自己,实属不易。 更何况,沈水和丁城只是普通的捕快,与他并无深厚的交情。 于是,李恪决定,不再隐瞒自己的身份。 朝看向他的捕头王宰点了点头。 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不慌不忙的从袖子里,取出了一枚金灿灿的令牌。 令牌之上,雕刻着精致繁琐的花纹,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上面“唐蜀王令”四个大字,更是显得气势非凡,彰显着持有者的尊贵身份。 令牌一出,全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原本喧闹的群众,此刻都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李恪手中的令牌,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在这个时代,没有人敢伪造皇家的物饰,尤其是令牌这种东西。 不说要掉脑袋的,甚至可能会牵连九族家族。 就算是家里的鸡蛋,都得摇散。 ...... 捕头王宰更是脸色大变,他原本威严的脸上,此刻满是惊惧和敬畏。 他连忙走上前,恭敬地行礼道:“原来是蜀王大驾光临,下官有眼不识泰山,还请蜀王恕罪。” 沈水和丁城也是一脸震惊地看着李恪,他们没想到,这位年轻的公子,竟然有着如此尊贵的身份。 而那个原本傲慢的和尚,此刻也是脸色苍白,他万万没想到,刚才他甩脸色的竟然是这样的大人物。 李恪看着众人的反应,心中却是一片平静。 他知道,自己的身份虽然尊贵,但并不能成为解决问题的关键。 真正的关键,还是在于能否找到真相,将凶手绳之以法。 而那些吃瓜群众以及那些客栈旅客们,一开始的时候。 还以为李恪要拿出什么东西,一开始也没当回事,甚至还以为搞什么江湖小把戏。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一块金灿灿的令牌。 所有人的脸色大变,甚至很多人的额头上,瞬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天菩萨啊!” 今天这是什么日子啊,遇到凶杀案也就算了,竟然还遇到了一个亲王,这可是陛下的亲儿子啊! 在跪下来的同时,很多人面面相觑,眼神中都透露某种信息。 “老乡,咋办?刚才我好像编排了蜀王殿下,说他跟赵老爷的遗孀有一腿,有什么法子,救我一救,挺急的。”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因为刚才我也说了,要坐牢咱俩一起。” ...... 四周的人全部都跪在地上,一个个瞪大了双眼,满脸的不可置信,仿佛在确认眼前的景象并非幻觉。 “这,这怎么可能……”有人低声呢喃,声音中带着无尽的震惊与敬畏。 平日中,就算是一县的县令,他们都很难遇到。 没有想到,鲜少在公众场合露面的皇室贵胄,竟然真的亲自降临在了这个小小的客栈之中。 此刻的李恪,目光如炬,他环视着周围跪拜的众人,沉声道。 “诸位,起身吧,今日之事,还请大家放心,本王一定会给死者一个交代。” 话语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众人闻言,皆是心头一凛,连忙点头称是。 在与王宰等人做了一个简单的交流后。 在一群人期盼的眼神中,李恪也不想耽误时间,视线再次落在那名僧人身上。 “殿下,冤枉啊,我是无辜的。”在李恪的注视下,僧人跪倒在地,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模样。 “本王,认为你是凶手,你可是不服?” 李恪的语气冷淡而坚定,他并没有因为僧人的求饶而有所动摇。 僧人闻言,脸色瞬间苍白,但还是抬起头,战战克克的说道。 “不服!” 于是,李恪又换了一个话题,问道:“你为僧几年了?” 和尚回答道:“五年。” 李恪又问道:一般寺庙中,早晚课,唱诵的《楞严咒》、《大悲咒》《十小咒》、《心经》《普贤菩萨十大愿王》你可会背。 当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那个僧人就已经慌了。 当李恪最后问及道:你的额头上为何会有系头巾的勒痕时。 那僧人顿时脸色大变,额头的冷汗如雨下,他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 第245章 长安,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从李恪提出和尚就是凶手开始,所有人都误以为李恪是那哗众取宠之辈。 这在李恪表明身份后,他们也没有真正将李恪的话放在心上。 因为,自从李恪下楼之后,就一直不曾认真的观察现场的情况。 也没有听那些捕快分析案情线索。 要么是肚子饿了在厨房找吃的,要么就是喝喝茶,似乎对这桩案件毫无兴趣。 当他问起和尚为僧几年,周围的百姓们依旧一头雾水。 直到李恪问他作为僧人,最为简单的佛经会不会诵读的时候。 那些百姓的脸上,这才终于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看到面对这两个问题,那个僧侣已经开始面露慌张之色。 李恪不紧不慢地抛出第三个问题,这也是最为明显的证据。 自然也解开了在场所有人心中的疑惑。 也知道了李恪为何从一开始,就指认他的原因。 众所周知,这出家了的和尚,无论刮风下雨亦或是冰雪严寒,去哪里,都是盯着一颗光秃秃的脑袋。 既然你承认自己是和尚,为何其额头上,会有系头巾的痕迹。 而这痕迹显然并非一日之功,而是长年累月所形成。 头巾的压迫,使其额头上的皮肤,呈现出独特的印记。 然而,你身为和尚,理应每日光头,又何来头巾之痕?” 李恪的话音一落,全场一片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个僧侣的额头上。 果然如李恪所说,他的额头中央,有着一道淡淡的印记。 虽然不甚明显,但仔细看来,却是清晰可辨。 这三个问题,就像是三道惊雷,击中了和尚的心脏,让他整个人都瘫软在地。 “说吧,你为什么要残害赵老爷?莫怪本王没有提醒你,若是老实交代,尚可留你一条性命。但若是冥顽不灵,企图隐瞒真相,那本王必会严惩不贷,让你的余生都在悔恨与痛苦中度过。” 李恪的话语中充满了威严和冷意,让那个僧侣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知道自己已经被识破,再也无法逃脱罪责。 在生与死的抉择面前,他最终选择了坦白。 这不听还好一听之后,若不是有那些捕快给这假和尚护了几下。 这假和尚都要被外面的百姓,给活活砸死。 就连事先察觉到不对劲的李恪,马上拉着长孙娉婷跑到了客栈的一旁,也被烂菜叶子砸到了好几下。 原来这家伙,是个无所事事的地痞无赖。 因为在家中不事生产,整日游手好闲,被家人嫌弃,赶出了家门。 走投无路的他,就想来到这边来找找什么活计。 以后挣了大银子,好让那些看不起他的人刮目相看。 在来时的路上,恰逢下雨,在一家 与一个僧人结伴而行,却不料这僧人乃是下山采办物资的僧侣,一不小心漏了白。 在路上就把人家杀了,取了僧人的戒牒、衣服和财物。 在镇上将和尚的财物挥霍了一空后,正愁着去哪里找生计。 恰巧又看到了前来购买石材的赵老爷,见赵老爷出手阔气,便起了贪念。 穿起了的衣服,暗中尾随赵老爷,趁其不备下手行凶,夺取了赵老爷的财物后。 他本以为借着和尚的身份,可以溜出去逍遥法外。 却不料被李恪王爷识破身份。 面对李恪的问题,假和尚根本无法隐瞒。 因为他除了一具“阿弥陀佛”外,就再没有什么能够遮掩他的罪行的话。 更不要说那些听在耳中,如同天书的经文了。 只能选择如实交代。 王宰也没有想到,一件就连他都没有理清线索的案件。 在转眼之间,就被年纪轻轻的蜀王李恪给破了。 在向李恪表示谢意之后,下令将这名假和尚押回衙门,严加审讯,务必查清所有细节,再由县令择日宣判。 经过一番周折,案件终于真相大白。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叫好。 他们对李恪这个皇子的印象可不是一般地好,与他一开始冒冒失失的表现,两相比较,这种感觉更加强烈。 一开始,他们还以为他是个喜欢出风头的公子哥。 被戏文祸害了的傻子,可谁能想到,他三言两语,就将这件让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的案子给解开了。 他们所有人,都被这假和尚的外表给欺骗了。 唯独这位年轻的蜀王,心思缜密,一眼就看穿了这假和尚的真面目。 赵老爷的遗孀,那位俏妇人,更是激动得热泪盈眶。她走到李恪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声音哽咽道。 “多谢蜀王殿下为我家老爷伸张正义,您的恩情,我赵家永生难忘。” 李恪扶起她,温言安慰道:“夫人不必多礼,这是本王应该做的。赵老爷遭此不幸,本王也深感痛心。如今凶手已经伏法,夫人也要节哀顺变,好好生活下去。” 百姓们也纷纷围上来,对李恪表示敬意和感谢。 一时间,什么诸葛亮在世,汉朝东方朔再生等诸多美誉,纷纷落在李恪的头上. 王宰站在一旁,看着李恪被百姓们簇拥着,心中也不禁暗暗佩服。 他原本以为这件案子会成为一个无头案,没想到却被李恪如此轻易地破解了。 对李恪的敬意也油然而生。 案子侦破后,捕头王宰也没有多耽搁,第一时间不再限制客栈的客人的去留。 当然,因为破案,耽搁众人不少时间,为了平息众怒,王宰也代替县令简单地客套了两句。 因为在等待那些捕快调查取证的时候,李恪利用职务之便,弄来了不少的早点。 除了因为死者的原因,导致长孙娉婷和丫鬟袭香吃不下外。 其他人,包括李恪都已经都已经用过餐了。 所以,和王宰等人简单的交流几句后,李恪便带着一行人回到了船上。 此时,距离长安就已经近在咫尺了,上了船后,又航行了一个多时辰,他们就抵达了长安城。 按照李恪一开始的计划,但是想直接乘船,顺着渭河直接前往蓝田县的。 但远远看到巍峨的长安城后,想到他因为陪着长孙娉婷游玩。 已经耽误不少时间了,现在过长安而不入,万一传到了皇帝老爹李世民的耳朵里,未免有些不敬。 他想了想之后,还是决定让大部队继续前往蓝田。 而他继续带着长孙娉婷和小二来福等人,在长安城外的码头下车。 一行人轻装简行,直接前往长安城内。 ...... 第246章 廷议与宫迁复旨 半个月前的某天。 太极宫,两仪殿。 虽说不是大朝会,但群臣汇聚一堂,气氛却异常庄重。 金色的阳光透过精致的雕花窗棂,洒在殿内,映照出斑驳的光影。 李世民端坐于龙椅之上,目光如炬,扫视着下方群臣。 一道高挑的身影,正站在大殿中央侃侃而谈。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往后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的张公谨。 在见到柴绍前往一趟朔方,就由左武卫,升为右武卫大将军后。 再加上听说,被突厥来使拐走的蜀王李恪,一个还没他肩膀高的孩子,也在幽州跟突厥人打的有来有往。 原本被杜如晦、房玄龄以休养生息打消的北伐念头,再次在张公谨的心中熊熊燃烧起来。 又在向老板李世民,推销现在可以攻打突厥的六条理由。 什么突厥国内政局混乱,薛延陀等部叛离,连突利那老小子都打算投奔你了。 他们还遭了灾,粮食少。 一顿操作下来,就连一旁看戏的程咬金都觉得他厉害。 一次说这么多话,竟然一点都不结巴,简直比唱戏的还流利。 李世民坐在龙椅上,静静地听着张公谨的陈述,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他清楚的明白突厥的威胁,也明白现在正是突厥最为虚弱的时候。 不能让他缓过劲来,不然到时候对付他,就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但作为一位明智的君主,他需要权衡利弊,做出最符合大唐利益的决策。 听完张公谨的建议之后,群臣们肃立两旁,有的低头沉思,有的窃窃私语,场面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对于突厥遭了雪灾、内部政局混乱等情况,就连房玄龄和杜如晦两人都不会否认,也不可能否认。 不然,他们也不会建议李世民又是拉拢北方草原诸部,又是分离突利与颉利的关系。 还以增援兵马、资源等方式,扶持薛延陀部壮大,制衡东突厥。 只是,你说的轻松,是不是也忘记了,自家其实也遭了灾的,先是大旱灾,随后又是蝗灾。 虽然说在某位皇子的大力支持下,侥幸未伤元气的渡过了。 但这并不代表大唐的国力,已经恢复到了可以随意发动战争的程度。 像收复朔方那样的只是局部战争,花费也相对较少。 但是,若是对付控弦近二十万的突厥,还要一战而定的话。 那所耗费的财力、物力、人力,必将是一个天文数字。 大唐的国库经历了连番的灾害,虽说国库不减反增,有所充盈。 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突厥底蕴依在,控弦之士近二十万,想要一战而定,绝非易事。 这不仅需要庞大的军队,还需要充足的粮草和精良的武器装备。 大唐的国力虽然正在恢复,但还未到可以轻易发动大规模战争的地步。 李世民坐在龙椅上,眉头紧锁,沉思着张公谨的建议。 下不了决心的他,便将视线投向房玄龄、杜如晦和长孙无忌三人。 这三人中,杜如晦和房玄龄行使宰职之权。一位除了是国之重臣外,更是李世民的大舅哥。对于是否应该出兵突厥,他们的意见至关重要。 一行三人看到李世民投来的视线,三人短暂的对视了一眼,内心只有同一个想法,不好弄。 过了好一会,三人都没有想好说辞。 眼看李世民的眼神逐渐变得不耐烦,杜如晦左宰相,上前一步,刚想开口。 就在这时,从外面小步跑来一个小黄门,朝着李世民禀告道。 “启禀陛下,内侍省殿上太监,宫旭奉旨还朝。” 见到小黄门突然打断了这个议题。 就算是贵为左右宰相的杜如晦和房玄龄,也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 ...... “宣他进来吧!” 李世民的声音听不出是喜是怒,淡淡的看了一眼小黄门, 小黄门又小跑着来到殿外,拉起长音。 “宣,殿上太监,宫旭觐见。” 不一会,弓着腰的殿上太监宫旭,拿着一本他自己书写的奏折,就风尘仆仆的走进了殿内。 五体投地叩拜在了地上,颇有些底气不足的说道。 “殿上太监,宫旭拜见陛下!” 见到,宫旭双手捧着一份奏折,李世民眼神朝着上面轻轻一扫。 一旁的王德见状,立马领悟到李世民的意思。 走上前来,从宫旭的手中接过了那份奏折,然后双手呈到了李世民的面前。 李世民接过奏折,轻轻翻开,目光迅速扫过其中的内容。 他的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显然是在认真阅读并思考着奏折中的内容。 宫旭跪在地上,心中忐忑不安。 他深知自己此次的任务重要性,虽然成功找到蜀王殿下向他宣了敕旨。 但是陛下的旨意是要他将蜀王李恪一同带回。 可眼下蜀王殿下,带着长孙娉婷游玩去了,让他先行回来复旨。 这要是陛下一个心情不高兴,自己项上这颗五魁首,怕是保不住了。 所以,他尽量保持呼吸平稳,趴在地上,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终于,李世民放下了奏折,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 他抬起头,看向宫旭,声音中带着一丝赞赏。 “宫旭,你这次做得不错。这份奏折中所言之事,朕已有所了解。你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 宫旭闻言,心中大喜。 他连忙叩头谢恩,然后弓着腰退出了大殿。 等到宫旭离开之后,李世民这才将视线,重新放在群臣身上。 他看向依旧站在大殿中央,等待他恢复的张公瑾。 用刚才宫旭的奏折轻轻拍打着他的手掌,朝着张公瑾说道。 “看样子,不用趁着冬日出兵攻打突厥了,此项议题我们留在明年再议。” 说完,就不禁哈哈大笑了起来。 听到李世民的笑声,不要说张公瑾了,就是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等人都是一脸的惊愕。 那个殿上太监,不就是去幽州传个旨意,召回擅起刀兵,企图挑衅颉利对唐开战的李恪吗? 怎么这会,陛下看完他的奏折后。 竟然说暂时不用想着出兵攻打突厥的事情了? 群臣们面面相觑,心中满是疑惑。 难道,蜀王李恪在幽州做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竟然能够改变陛下对突厥的战略决策? ...... 第247章 蜀王李恪立下如此大功,该如何赏赐啊? “哈哈哈哈哈......” 见到下方群臣脸上的诧异、惊奇的目光。 李世民又情不自禁的发出了一阵爽朗的笑声。 将手中由宫迁呈上的奏折,轻轻往前一递,对着站立在一旁的王德,吩咐道。 “王德,将这份奏折,传递给众爱卿看看。” 王德闻言微微躬身,小心翼翼地接过奏折,小步跑到下方。 将奏折递给了左方第一人的杜如晦。 杜如晦原本就对李世民突如其来的改变,有些好奇。 此刻,他接过奏折,心中更是充满了疑惑与期待。 杜如晦是个谨慎且重视礼仪的人,尽管他现在已经差不多是文臣第一人。 在拿到奏折后,他还是先行向李世民行过一礼。 待到李世民微微一笑,挥了挥手,示意无需多礼之后。 他这才缓缓打开奏折看了起来。 要不很多人都说,李世民在位期间,与群臣相处最为融洽,也最为开明。 这份和谐与尊重,不仅仅体现在朝堂之上,更渗透于日常之中。 在见到杜如晦拿到了奏折后,磨磨唧唧的。 一旁的程咬金见状,变现出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冲着杜如晦大声郎朗道。 “老杜,你倒是看啊!看看这奏折里到底写了啥?让陛下这么高兴。你要是不看,俺老程就先拿来瞅瞅了。” 下方群臣听到程咬金的话,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就连杜如晦闻言之后,也不恼。 他抬头看了程咬金一眼,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 “宿国公,莫急,待老夫看完再交由你等传看。” 程咬金又不是真傻,知道就算杜如晦看完之后,再怎么也轮不到他。 他之所以这么说,只不过是见到张公瑾在向李世民谏言后。 朝堂上的气氛有些凝重,他想要调节一下朝堂上略显凝重的氛围罢了。 见到众人都在等待着杜如晦的反应,程咬金站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杜如晦一字一句地阅读奏折。 他心中充满了好奇与期待,不时地挠头摸须,显得颇为焦急。 周围的群臣见到这一幕,也不禁暗自好笑。 只不过,他们都知道程咬金的性子,是个直来直去、豪爽大方的人。 虽然有时显得有些粗鲁,但也不曾引起众人的反感,反而认为他是性情中人。 在众人无形的催促中,杜如晦这才缓缓展开奏折。 入眼的是一行行工整的字迹,就连杜如晦也暗叹一声。 “这厮倒是写的一手好字......” 很快,他的眼神随着阅读的深入,而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奏折上的内容,是一份关于李恪在边境战事的详细报告。 描述了李恪这倒霉蛋,受柴绍所托的他,正在红红红火火的与草原北方诸部展开贸易。 却不料颉利可汗纵军劫掠草原诸部,导致李恪的贸易队伍受到了波及,甚至部分草原部落被劫掠一空。 加上李恪现在的封地就在幽州,身上有着肩负守护边疆的重任。 年纪轻,又有热血的李恪,这哪能惯着。 果断组织起兵力和草原部落,与颉利可汗的劫掠部队展开了激战。 奏折中详细记载了战斗的经过,李恪凭借出色的指挥才能和勇敢的战斗精神,成功击退了颉利可汗的军队。 不仅保护了商队的安全,还俘虏了部分敌军,缴获了大批战马和物资。 只不过颉利可汗拥有的势力,绝不是拥有区区一隅之地的李恪能够对付的。 为了扼制颉利可汗,维护商队的贸易。 于是,蜀王李恪就带着自己麾下的蜀王卫,跑到了突利驻扎的云州城寻求联盟。 却不料,突利为了躲避颉利可汗的兵锋,早已远遁草原。 李恪便果断地收复了云州城。 只不过,却被误认为是突利可汗,被困在云州城。 最后蜀王府长史马周的救援下,经过艰苦的战斗,取得重大胜利。 歼灭了大量的突厥敌军,收复了云州城以南的所有腹地,扩地数百里。 杜如晦读着读着,不禁为之动容,心中的疑惑也烟消云散,脸上的表情从惊讶逐渐变为欣喜。 他抬起头,望向李世民,眼中满是敬佩与激动。 “陛下,此奏折所言之事,实乃国家之大利,百姓之福祉!有此一战,大唐五年之内,再无边患尔。”杜如晦的声音中充满了激动。 其他人听到杜如晦的话,都被其话中的内容所震撼。 好奇蜀王李恪在幽州到底干了什么,得到杜如晦如此高的评价。 不等李世民回话,身后的房玄龄见杜如晦已经看完了奏折,连忙一把抢了过来,仔细的观看了起来。 一旁的长孙无忌见状,也顾不得自己的身份,凑上前来一同观看。 两人的目光在奏折的字里行间游走,随着阅读的深入,他们的表情愈发凝重。 但眼中的光芒却愈发炽热。 显然,李恪在边境的战绩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房玄龄将手中的奏折,传递给身后的大臣,良久才拱手对李世民道。 “陛下,蜀王李恪此战,真乃英雄出少年。他不仅击退了颉利可汗的军队,还收复了云州城,扩地数百里。此等功绩,足以载入史册。” 长孙无忌作为太子李承乾的亲舅舅,自己最爱的女儿还被那混小子给骗到了手。 但此时也只能公允的附和道:“是啊,陛下。蜀王李恪在边境的所作所为,不仅展现了他的英勇和智慧,更彰显了大唐的威严和实力。” \"原本陛下将其分封在幽州,微臣还不明白陛下的用意,如今看来,还是陛下深谋远虑,独具慧眼。倒是微臣愚钝了些,未能及时领会陛下深意。蜀王李恪不仅未辜负陛下的期望,反而以超凡的胆识和卓越的才能,为大唐立下赫赫战功,实在是可喜可贺。\" 李世民听着长孙无忌的话,用手指朝着长孙无忌点了点。 一脸笑意的说道:“辅机啊辅机,你尽挑一些好听的说给朕听。” 长孙无忌闻言,哈哈一笑,道:“陛下,微臣所言,句句属实,绝非阿谀奉承。蜀王李恪的战绩,确实是大唐之福,陛下之幸啊。往后有太子坐镇中央,蜀王镇守边疆,我大唐定能国运昌盛,延续万世。” “齐国公所言极是,蜀王李恪的战功赫赫,实为我大唐之骄傲。蜀王不仅英勇善战,而且智慧过人,能够在边境立下如此功勋,实乃我大唐之幸事。” 随着奏折在群臣中一一传递,众人也纷纷点头称是。 程咬金、秦琼、李孝恭、李道宗等人,更是齐声恭祝李氏宗室增添一名名将。 李世民听后哈哈大笑,心中对李恪的满意之情更甚。他转头看向满朝文武,高声说道。 “众位爱卿既然赞同蜀王李恪此次的边境大捷。不知道此等功绩,如何嘉奖啊?” ...... 第248章 进城与救人 长安城外,繁华如景。 赶着骆驼、牛车和马车进城的商队,一支接着一支,络绎不绝。 或是来自遥远的西域,或来自再往北的大食,带来了各地特色的珍稀货物,为长安城注入了源源不断的活力。 无数肩挑背扛的百姓,更是犹如过江之鲫。 提前下了船的李恪,在码头临时租借了几辆不起眼的马车,带着长孙娉婷等人。 与那些在差役、护院的保护下,乘着官轿、带着特殊徽章的马车,以及骑着快马的勋贵,越过排队的队伍,呼啸而过不同。 李恪和长孙娉婷没有利用显赫的身份和背景,插队进城。 他们只是默默地排在队伍中,与那些肩挑背扛的百姓们一同等待着进城。 因为是租借的马车,两人尽管将车帘打开。 除了两人穿着的服饰和拥有的气质,让两人看起来非贵即富外。 但两人在这长安城外无数的人群当中,也是相当的不起眼。 但是在长安这种地方,扔个石头下去,就有可能砸到一位侯爷来说。 一旁的百姓顶多认为他们是那富贵人家的公子小姐,并未多加注意。 长安已经近在眼前,又不会跑。 李恪和长孙娉婷对于早一会又或者晚一会进城,并不是那么在意。 加上两边环绕着无数的百姓队伍,人们闲着也是无事。 便一个个聊起了八卦,呸...家常来。 与之前在渭水河畔不一样,李恪当即抓起了一把,在码头购买的西瓜子。 一边听着八卦,一边磕了起来。 近一年中,长安城里发生了很多八卦有趣事,比如有个富商因为姘头与妻子吵架,竟然当街撒起钱来,结果引来全城百姓的围观哄抢。 比如宣政坊的坊主看似为人正直,喜好为人打抱不平,却喜欢拉偏架,可最近却在拉偏架的过程中,从怀里掉出一本名为《游仙窟》的艳情小说出来。最后虽然只是被罚了俸禄,但这也成了百姓们茶余饭后的笑谈。 又比如城南的戏楼,新来了一位花旦,不仅扮相绝美,嗓音更是婉转动听,每次登台都能让观众如痴如醉,她的表演成了长安城里的一道亮丽风景线。 再比如见蜀王殿下不在长安,又有跳梁小丑出来争夺诗仙的称号,真是无耻,写出来的诗,给蜀王殿下提鞋都不配。 李恪听到最后一个八卦消息,他都没有想到,吃瓜,竟然能够吃到自己的头上。 看到一旁长孙娉婷促狭的表情,就算是李恪的脸皮,也顿时有些招架不住。 “看来,我在长安城的名声还挺响亮的。”李恪打趣道,一边继续嗑着西瓜子,一边听着周围的百姓们继续聊着小道消息。 长孙娉婷轻笑一声,揶揄道:“蜀王殿下的诗才,在长安中早已是名扬四海,那些想要争夺诗仙称号的人,也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面对长孙娉婷一本正经的调侃,李恪连忙拱手求饶。 逗得长孙娉婷咯咯直笑,银铃一般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引得周围的路人也纷纷侧目。 在这些八卦中,聊的最多还是李恪在蓝田县弄的体彩。 说是一个周小黑的放牛娃,家境贫寒,有一个身患重病的母亲不说,父亲还因早年劳作落下了一身的伤病,整个家庭的重担都压在了他那瘦弱的肩膀上。 然而,周小黑从小就喜欢蹴鞠,尽管他每天的放牛的工钱,除去给母亲买药,日常开销之外,就只剩下区区几枚铜钱。 就是这个不起眼的放牛娃,竟然在有一天,咬牙买了一张蓝田县的足彩,竟然真的就中奖了。 一夜之间从贫穷的泥沼中挣脱出来,重病的母亲得到了及时的治疗不说,父亲的伤病也得到了妥善的照料。 家里的破旧茅屋更是换成了宽敞明亮的宅院,一夜之间成为了长安城中的风云人物。 一群人说的是有鼻子有眼,就像是亲眼看到的一般。 在说到蓝田足彩那巨额的奖金时,一群人越好,这一次说什么也要省下一顿饭钱,前去购买一注。 在这些人说起这件事的时候,长孙娉婷、丫鬟袭香就痴痴的盯着李恪发笑。 也不说话,只让李恪如坐针毡。 小二来福则是眼睛闪闪发光,似乎已经被这故事中的巨额奖金所吸引,小声地对李恪说道。 “东家,你说我也去买一注试试怎么样?说不定也能中个大奖呢!到时候东家你不会赖账吧?” 长孙娉婷和袭香闻言,不由得笑出声来,长孙娉婷更是摇了摇头道。 “小二,别做白日梦了。你家东家这么精明的一个人,会做赔本生意?这哪里是那么容易中的,那些中奖的人,只不过是他推出来的噱头罢了。” 一行人听着那些普通百姓口中的新鲜事,慢悠悠的跟着人群向城门口走去。 “让一让,让一让,撞倒了不要怪本公子没有提醒啊!” 紧接着就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 李恪心中一紧,伸出半个脑袋往后一看。 只见一匹失控的骏马正朝着进城的人群狂奔而来,马上的公子哥努力想要控制它,但显然已经无济于事。 一时间,李恪这边的队伍,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四处躲避。 许多百姓携带的物品纷纷掉落在地,被躲避的践踏得七零八落。 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惊恐的气息,人们的呼喊声、马匹的嘶鸣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混乱。 那些大人还好,在失控的骏马面前保持着相对的冷静,尽量避开其冲撞的路径。 然而,却有数名小孩和老人却显得惊慌失措,有的跌倒在地,正朝着父母哭喊,有的被人群冲散,正茫然的站在原地。 看着那失控的骏马,若是不加以制止,后果怕是不堪设想。 瞧见这一幕,李恪语速极快的对着长孙娉婷说了一句。 “你们坐在车上不要乱跑。” 然后,眼神就落在了小二来福身上,声音转冷的说道。 “小二,看你的了。” 小二来福,似乎在李恪的声音中,听出了李恪在战场时的铁血与冷峻。 拎起他那个造型极具压迫感的巨锤,就跳下了马车。 “东家你就瞧好了吧!” 来福大喊一声,迎着失控的骏马就冲了过去。 ...... 第249章 你知不知道我爹是谁? “徐兄,这匹照夜玉狮子,它已经惊了,今日就不要想着再驯服了。” “是啊徐兄,再这样下去,可就要伤到行人了,就算是你也够吃一壶了。” 与那位身穿华服的公子哥,相距数十米外。 又有好几位骑着高头大马的公子哥,陆陆续续的跟了上来。 看见控制不了失控骏马的公子哥,肆无忌惮地冲撞着街道两旁的摊贩和行人,纷纷传来劝告。 听到其他人的话,也不知道这名姓徐的公子哥如何想的。 是在这长安城中仗着自家父亲的权势,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 还是不想在一群狐朋狗友面前失了面子。 总之,他此刻似乎并未将众人的劝告,放在心上。 他紧握着缰绳,双眼紧盯着前方,试图用自己的威严和力量来驯服这匹烈马。 然而,照夜玉狮子似乎并不吃这一套,它继续狂躁地乱冲乱撞,似乎要将所有的束缚都挣脱开来。 这个平日里专横跋扈习惯了的公子哥,哪里还会管路边百姓的死活。 想着只要不踩死人,就不会有什么大事。 最多就是父亲多花些钱财,便能平息此事。 他心中愈发地不屑于那些围观者的劝告,反而更加用力地拉扯着缰绳,试图以更强的力量来压制这匹烈马。 然而,照夜玉狮子却似乎更加愤怒了,它嘶吼着,四蹄乱蹬,每一次冲撞都似乎要将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出来。 长安城外的这边排队的行人早已四散奔逃,生怕被失控的骏马撞到。 许多非富即贵的车队,尽管有护卫的保护,但也被他纵马的行为搅得鸡飞狗跳。 许多人纷纷探出头来,怒目而视,却又摸不准他的底细,从而敢怒不敢言。 “快跑,小心!” “呜呜...娘亲...你在哪?” “囡囡...我的女儿...” 就在这混乱的情况下,一名六七岁的小女孩,在躲避的时候。 不幸与母亲走散,小女孩站在原地正不知所措的呼喊着母亲。 而她的母亲,已经挑着担子,跟着人群躲避在一旁。 等到她卸下担子,才发现,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女儿,不见了踪影。 等到她四处张望一圈的时候,这才发现自己的女儿正孤零零地站在原地。 而不远处,就是那匹疾驰而来失控的照夜玉狮子。 马蹄声震耳欲聋,地面似乎都在颤抖。 母亲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不顾一切地朝着女儿的方向冲去,却被一旁一起来的同村人,拦了下来。 几位同村人,见到就算囡囡娘亲冲上去,也救不了小女孩不说。 反而有可能会再添上一条性命,于是他们紧紧地抱住囡囡的娘亲,不让她冲动行事。 “别过去,危险!”其中一人大声喊道,同时牢牢拽住了她的胳膊。 囡囡的娘亲焦急万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挣扎着想要挣脱束缚,但同村人的力量远胜于她,她根本无法挣脱。 只能哭泣的大声呼喊着:“囡囡,快让开!” 小女孩听到母亲的呼喊,循声望去,就看见正朝着自己冲来。 她吓得呆住了,双腿仿佛灌了铅,根本无法移动。 马上的公子哥,似乎也没有想到还真有人站在路中央,躲都不带躲的。 为了体现他的仁慈,也为了后续少赔点钱。 他假惺惺的朝着小女孩呼喊道:“快点躲开,这匹马受惊了,撞到了可莫要怪本公子事先没有提醒你们。” 可小女孩早已吓得浑身僵硬,已经失去了行动力。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匹高大的照夜玉狮子朝自己冲了过来。 就在很多人看到眼前的悲剧,无法避免的时候。 有更多女性甚至害怕的闭上了双眼。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异常魁梧的高大身影突然从人群中冲了出来,如同闪电般掠过,站在了小女孩的身前。 正是李恪,见到受惊了的骏马,有危害到无辜百姓的风险。 特意让小二来福来制止那头失控的骏马。 来福站在路中央,看到那头携带着万钧之势的烈马,根本没有躲闪的意思。 “喝...啊...” 他吐气开声,举起手中的巨锤。 马背上的徐姓公子哥,见小二来福有攻击照夜玉狮子的举动。 顿时坐不住了,激动的大喊:“快闪开,住手,这可是照夜玉狮子,你若胆敢伤它分毫,本公子定要你偿命!” 来福听到公子哥的威胁,却不以为意。 对于他来说,他只听从东家李恪的命令,至于其他人的威胁和恐吓,他从未放在眼里。 巨大的锤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带着风雷之势狠狠砸向马头。 “砰!” 一声巨响,尘土飞扬。 骏马受痛,发出凄厉的嘶鸣,在小二来福巨力的打击下,庞大的身躯轰然倒下,将地面砸出一片灰尘来。 周围的人群见小女孩得救,纷纷发出惊叹和欢呼声,对来福的英勇表示敬佩。 也为他救了小女孩而欢呼喝彩。 李恪就站在不远处,见到来福已经搞定了失控的烈马,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就没有走过去。 长孙娉婷不知从何时也下了马车,他走到李恪身边,看着来福的背影,轻声说道。 “没想到来福还有这样的身手,平时看他憨憨傻傻的。” 李恪闻言一脸骄傲的说道:“他可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自然有其过人之处。” 说完,一脸你也快夸夸我的表情,引得长孙娉婷一阵娇笑。 一旁的小女孩母亲,见到小二来福救下了自己的女儿,连忙冲上前来,紧紧抱住女儿,泪流满面。 她感激地看向来福,口中不停地道谢。 “谢谢恩人,谢谢恩人救了我家女儿,您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啊!” 小二来福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磕磕巴巴的说了几句不用谢之后,逃似的回到了李恪的身边。 此刻,原本混乱的场面,也因来福的这一举动而渐渐平息下来。 人们开始扶起跌倒的同伴,捡起散落的物品,整理着被冲散的队伍。 事情到了这里,按道理来说也就应该结束了。 可耐不住有些人一心寻死。 只见那个公子哥见自己的宝马被打死,心疼得直哆嗦。 也得亏他运气好,在小二全力一击将烈马砸倒在地,这个公子哥竟然一点伤也没有受。 他怒气冲冲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一鞭子就朝来福的脑袋抽了过去。 一边动手还一边说道:“伤了我的宝马,就想走,你知不知道我爹是谁?今天要是不赔我的马,本少爷打断你们的腿。” ...... 第250章 城门风波(改) 李恪眼见到面朝他的小二来福,就要被长鞭抽到。 他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身形一动,瞬间挡在了来福的身前。 伸手往前一探,抓住了那呼啸而来的长鞭。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过后。 因为出手匆忙,李恪的手背还是被长鞭尾端扫到,留下一道深深的鞭痕。 巨大的疼痛让李恪的眉头微微一皱,他脸上没有露出丝毫的表情,只是眼中冷意更盛了几分。 手劲一沉,那公子哥便觉得一股巨力传来,整个人都被拉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你这贱民,还敢还手?” 公子哥恼羞成怒,脸色涨得通红,他用力拉扯长鞭,想要夺回主动权。 然而,李恪的手却如同铁钳一般,牢牢地抓住了长鞭,让他无法动弹。 闻言这厮喊他贱民,李恪也是生出一丝无名怒火。 倒不是因为喊他一句贱民,李恪就破防的恼羞成怒。 而是从这句话中,就可以清楚的看出,这厮平时就不曾将普通的百姓看在眼里。 也不知道寻常的生活上,到底做了多少欺男霸女的事。 想到这里,李恪手中微微用力,公子哥便觉得手腕一阵剧痛,长鞭瞬间脱手而出。 公子哥疼得大叫一声,捂着手腕后退了几步。 他满脸惊恐地看着李恪,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 他从未见过如此强势之人,仅凭一只手就让他毫无还手之力。就算他表示他爹是大人物,也不见的他顾忌。 对于手上的鞭痕,李恪还没什么表示。 “三郎!” “东家!” 身后的长孙娉婷,顿时惊呼出声,一脸焦急地跑了过来。 从怀中掏出手帕,就要替李恪包裹手背上的伤痕。 却被李恪挥了挥手,暂时制止了。 这时候,后知后觉的小二来福,也察觉到了身侧的异样。 他转头看到李恪手背上的鞭痕,知道这厮背后偷袭,李恪为了救他而受伤时。 一股巨大的愤怒涌上心头,来福脸色瞬间变得通红。他猛地转过身来,瞪向那手持长鞭的公子哥,眼中充满了怒火。 “你这恶徒,竟敢偷袭,还打伤了俺东家!” 来福大声一声,倒提着锤子,就要冲过去一锤子给他锤扁了。 却发现肩膀一沉,即将跨出去的步伐,就被硬生生止住了。 来福回头一看,就看见东家李恪伸出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见到他的视线之后,轻轻的摇了摇头。 脸上露出一个似笑非笑,却又颇感猎奇的笑容来。 其实,也难怪李恪不感到新奇。 实在是这个公子哥的那句“你知不知道我爹是谁?” 跟后世的那句“我爸是李纲”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他对这位公子哥的幼稚和狂妄感到好笑的同时,也想好好的踢那些被他欺辱的百姓,好好出口气。 毕竟刚才好多百姓因为他的当街纵马,也损坏了不少的货物。 若是他没有其他什么欺男霸女,为非作歹的恶行也就罢了。 让他将在场所有百姓的损失,十倍赔偿就放他一马。 若是真有,那他李恪今天就少不了要替天行道了。 他松开手,示意来福稍安勿躁,然后转身看向那位公子哥。 语气平和的问道“这位公子,你纵马伤人,还如此嚣张跋扈,难道就不怕王法吗?” 公子哥一听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瞪大了眼睛,怒气冲冲地反驳道。 “你不要乱血喷人,本公子何时纵马伤人了,那只是我的马受了惊,不受本公子的控制,再说了,我已经大声提醒过前面的人闪开了,他们不让,本公子有什么办法?” 公子哥一边说着,一边从地上站了起来,双手叉腰,摆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周围的百姓见状,纷纷摇头叹息。他们都知道,这位公子哥平日里仗着自己父亲的权势,在长安城里横行霸道,欺压百姓。 今日他的马冲撞了人群,损坏了他人的货物,却还如此蛮横无理,真是让人气愤。 李恪冷冷地看着他,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他知道,对于这种仗势欺人的权贵子弟,光凭口舌之争是无法让他们心服口服的。 “这位公子,你纵马伤人,若是还如此嚣张跋扈,那我就只能带你去衙门,让王法收拾你了?” “王法?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李恪闻言,不禁冷笑一声。他摇了摇头,对这位公子哥的狂妄无知感到无奈。 “公子,你或许在这长安城中有些势力,但别忘了,这天下之大,总有你能得罪不起的人。” 说完,又好奇的补充道:“不过,你不停的提及你父亲,我倒也有些好奇,你爹到底是谁,竟然让你如此有底气。” 看到李恪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被自己的身份所震慑,反而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公子哥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慌乱。 他强自镇定,高声说道:“我爹乃是负责宫中宿卫的中郎将,李安俨,乃是陛下和太子李承乾眼前的大红人。你知道害怕了吧?害怕了的话,快赔偿我的照夜玉狮子,在打断这个护卫的一条狗腿,说不定本少爷会放过你们。” 李恪听后,眉头微微一挑,脸上露出了一丝讥讽的笑容。他淡淡地说道:“皇帝眼中的红人李安俨?那又如何?这天下终究还是王法的天下,不是你爹的天下。” 公子哥被李恪的话震住了,他没想到这个看似普通的青年竟然如此有胆识,丝毫不惧自己的身份。 他心中开始琢磨起来,莫不是眼前这个比他还嚣张跋扈的家伙来头很大? 见到李邢低着头不说话,李恪还以为他震慑住了。 于是,淡淡地说道,“今日你若是能诚心道歉,并赔偿现在百姓的损失,我便放你一马,如何?否则,就别怪我将你绑去衙门了。” 李邢被李恪的话气得脸色铁青。 “喂!让一让,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很快,李邢就又重新嚣张起来。 就在李恪跟着这个公子哥对峙的时候。 李邢就看到,身后的伙伴,陪同着负责镇守城门的统领,带着一队士兵匆匆赶来。 李邢见状,顿时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他连忙迎上前去,指着李恪等人说道。 “曲统领,就是他们!无缘无故的砸死了我的宝马,还对我出言不逊,您一定要替我做主啊!” 第251章 拉偏架 中郎将李安俨,那不就是隐太子李建成的部将吗? 从那个公子哥口中,得知他的父亲乃是李安俨之后。 李恪的脑海中,自然而然的浮现起了关于李安俨的些许记忆。 李恪心中冷笑,难怪这个公子哥如此嚣张跋扈,原来是仗着父亲的威势。 虽说他的父亲不是什么大官,但因为职位特殊,多多少少也会有很多人卖给他一些薄面。 据《资治通鉴》的记载,在李世民发动玄武门之变成功后,正准备大开杀戒,对太子李建成和齐王李元吉余党进行大清洗的时候。 尉迟敬德对李世民说了这么一番话:“罪在二凶,既伏其诛,若支余党。非所以求安也。” 要知道当时,李建成已经成为太子多年,其势力遍布朝野,所谓树大根深。 李世民若是想要一举铲除太子与齐王余党,肯定会激起叛乱,大唐也很有可能会重新陷入战乱之中。 李世民听了尉迟敬德的话,衡量了一下太子和齐王余党的实力,或许是觉得收拾起来太麻烦,有风险。 于是听从了尉迟敬德的建议,决定采取怀柔的政策。 以父亲李渊的名义,发放了大赦诏,将所有太子和齐王余党全都给赦免了。 并且,为了表示自己统治天下的决心以及不会追究他们的责任,李世民还起用了大量太子、齐王等旧部。 其中最着名的一个人就是魏徵,他本是为太子洗马的。 而那些被启用的人当中,还有一个人就是李安俨。 对于李安俨这个人,史料记载并不多。 从玄武门之变往后的十七年里,史料都没有记载这个人。 只有在贞观十七年正月的时候,魏徵病重,他才犹如昙花一现般出现在史料之中。 当然,也是绿叶的存在。 那时候,魏征病得很重,李世民派中郎将李安俨去魏文贞的府上,时刻观察他的身体状况,一旦魏徵不行了,就要立刻禀报皇上。 对于中郎将这个官职,在初唐来说,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众所周知,在初唐,十六卫大将军,与六部尚书平级。大将军下面,有两个将军佐之,又与侍郎平级。在将军下面,也就是中郎将了,又与六部郎官平级。 最重要的是,在十六卫中,中郎将有数十个。 但李安俨的中郎将就显得特别的值钱。 原因倒也很简单,因为他负责宫中宿卫,可以随时见到皇帝李世民。 这样的待遇是一般的中郎将所没有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的儿子李邢在长安城里为非作歹,许多的人都要给几分薄面的重要原因了。 毕竟,面对一个常年出现在李世民身边的人,若是闲暇之余,在李世民面前,随意说上几句,对于任何朝臣来说,都可能是致命的打击。 只不过这厮对于李世民来说,就是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原因很简单,李安俨到最后,也还是跟着太子李承乾造李世民的反去了。 就在李恪在脑海中盘点着李安俨的情况时。 与影视里的警察都喜欢迟来一样,等到事情发生完了,负责维护城门秩序的甲士才姗姗来迟。 “哦...是李郎君啊!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等到李邢嘴里的那个曲统领到来,听到他与李邢的对话。 回过神来的李恪便明白,这两人是早已相识的熟人。 他心中冷笑,但面上却不动声色。 听到李邢恶人先告状之后,李恪转头看向那位曲统领,指了指不远处一片狼藉,正蹲在地上,收拾货物的百姓,以及旁边一动不动已然死去的名马,淡淡地说道。 “曲统领是吧?这位李公子骑马冲撞了百姓,我见烈马眼看就要伤到路上的百姓,逼不得已吩咐下人阻止,却没有想到手下一时控制不住力道,将其打死了。” “现在,眼下这位李公子、李郎君,不肯赔偿那些百姓的损失也就罢了,反而还要我赔偿他的马,世界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曲统领闻言,眉头紧皱。他看向李邢,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他自然知道李邢的为人,平日里仗着父亲的威势,在长安城中横行霸道。 “李公子,你真的如这位郎君所说,骑马冲撞了百姓,还出言不逊吗?”曲统领沉声问道。 李邢被曲统领的眼神看得有些心虚,但他仍然强装镇定,辩解道。 “曲统领,你别听他胡说!我的宝马是有些失控不假,但是我已经事先出声提醒前面的行人避让了,他们不躲,能怪本公子吗?” 曲镇原本正在巡视城墙,却接到属下的急报,说有人在此地闹事。 他匆匆赶来,便看到了眼前这一幕。 他扫了一眼李恪,见他气质不凡,衣着华贵,不像是寻常百姓。 但立于一旁的马车,却又是市面上常见的普通马车。 这估计又是那个远地方来的暴发户之子吧。 长安城里面的那些达官贵人,哪家少爷小姐出门不都是乘坐装饰华丽的马车,带着数十位仆从,彰显身份地位? 相比较之下,李恪近一年来都在战场上,又不喜欢带那些颇为累赘的玉石珍宝。 虽然着装不错,看起来气质非凡,但比起那些达官贵人的子女来说,却又似乎少了些许奢华和张扬。 看到这里,曲镇挥了挥手,示意士兵们将李恪等人围住,然后不咸不淡的说道。 “事情的大概过程,本官已经知晓,李郎君的宝马失控在先,撞坏那些百姓的货物是不对,但念在他有过事先提醒的份上,可酌情减轻处罚,就由他赔偿那些百姓的损失,并罚款五贯以儆效尤。” 等到这个曲统领说完,一旁的李邢就着急的开口道。 “曲统领,您不能只听他一面之词啊!是他先打死了我的马,还差点伤了我,怎么到头来却要我赔偿他的损失呢?” 可随知那位曲统领,抬起手来,示意他先不要说话。 然后走近一步,对着李恪说道。 “只是贵公子的手下,将李郎君的宝马失手打死,根据大唐律,却也需要做出赔偿,这样由李郎君赔付了百姓,你赔偿郎君的宝马,由此作罢如何?” 李恪听到这个曲统领的话,心里一阵冷笑,他知道这个曲统领,明面上是在公平公正的处理此事,实则只是在拉偏架罢了。 毕竟那些普通百姓的货物加在一起才多少钱,一匹照夜玉狮子又值多少钱? 第252章 拼完爹,一人给我打断一条腿 李恪面色平静,他并未因被围而感到惊慌,反而淡淡地回答道。 “让他赔偿百姓的货物,乃是他咎由自取。至于打死那匹马,也是为了避免百姓死伤,他纵马踏街,应该也是由他承担责任才对啊?怎么还需要我赔偿?” 曲统领眉头一挑,他没想到李恪面对自己的质问,竟然还能如此镇定自若,有条有理的反驳。 他心中不禁对李恪的身份,产生了些许好奇。 这个年轻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如此有恃无恐。 不过,作为镇守长安城的统领,他自然不会因为李恪的几句话就轻易改变决定。 他深深地看了李恪一眼,要不是现在进城的人多,龙蛇混杂,不想把事情闹大。 他才不会如此低声下气的跟着李恪这么说话。 “这位公子,你也看到了李郎君的马,虽然受惊,但是也没有伤到一人,可见他的骑术还是能够控制住自己的马的。你却将他的马失手打死,说到底还是你的手下下手太狠。我看此事就这样算了,你赔点钱,何必非要闹大呢?” 李恪闻言,差点被曲镇的一番话逗笑。 说完,见到李恪依旧油盐不进的样子。 他冷哼一声,挥手示意士兵们继续包围李恪一行人,然后转向李恪,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悦地说道。 “这位公子,本官已经给了你机会,你若是不领情。坚持要闹事,那就别怪本官不客气了。” 说完,就有要将李恪等人带走的意思。 李恪旁边的护卫见状,立刻挡在了李恪的身前,他们手持兵刃,目光警惕地盯着周围的士兵,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 小二来福更是将两个大锤提在手中,死死盯着曲镇和李邢,大有一旦动手,先行锤死两人的意思。 李恪却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若不是长孙娉婷在这里,李恪倒不介意大闹一场。 要不是担心伤及到长孙娉婷,以及周围的百姓,他也不惯着这个公私不分、公器私用的曲统领。 李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情绪。 然后直视着曲统领的眼睛,说道。 “曲统领,你如此处理此事,只怕难以服众。我的护卫是为了保护百姓才出手的,他并没有做错。而李郎君纵马行凶,却是事实。你不能因为他是富贵人家的子弟,就偏袒他,而无视大唐律的公正。” 曲统领闻言,脸色一沉。 他没想到李恪竟然如此大胆,敢在自己的地盘上质疑自己的决定。 他冷笑一声,说道:“法律公正?刚才我也说了他并未伤到一人,反而是你们打死了他的马。你口口声称李郎君纵马行凶,可有证据?没有证据,就不要在这里胡言乱语!” 一旁的百姓听到要证据,一个个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 只是,还不等那些百姓站出来,曲镇手底下的那几个兵丁,就脸色一横,做出无声的威胁。 那些百姓见状,顿时噤若寒蝉,纷纷低下了头,不敢再言。 这个时候,民不与官斗的道理,他们心里都清楚。 尽管他们心中对李邢的所作所为感到愤怒,但面对官府的权势,他们只能选择沉默。 看着旁边众多百姓投来歉意的表情,李恪倒是不以为意。 李恪便微微一笑,指向街边的一处摊贩。 “证据?曲统领,你请看那位大爷的寒瓜,是不是已经被马蹄踩得稀烂?还有那些散落一地的蔬果,难道不是李郎君纵马所致?这些,难道还不能证明他的罪行吗?” 曲统领顺着李恪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到一处被马蹄践踏得一片狼藉的摊位。 周围的百姓也纷纷点头附和,表示亲眼所见李郎君纵马狂奔的情景。 听到李恪的话,曲统领脸色不变,他轻轻一招手。 一个师爷一般的人物,腋下夹着一本厚厚册子,走了过来。 曲镇对着那人,故意在所有百姓面前大声说道。 “你前去将所有百姓损毁的货物,全部统计出来,不要漏了一文钱,到时候由李郎君,全权赔付。” 曲统领此言一出,周围的百姓们纷纷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他们原本以为曲统领会偏袒那个纵马的李郎君,却没想到他会让李郎君赔付。 等到书记官去统计损失的时候,曲统领转过身,面对着李恪,脸上的表情严肃而坚定。 “这位公子,大唐律法严明,我们必须确保公正无私。让李郎君赔付损失,既是补偿百姓,也是给他一个处罚,证明你的指控并非空穴来风。” “但你的手下打死他的宝马也是事实,这两件事不可混为一谈,他的马你还是要赔偿的。” 听到这里,李恪也懒得争辩了,知道这个姓曲的统领是铁了心要护住李邢了。 只不过,不知道李恪是怎么想的,旋即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看着狼狈为奸的二人,他一副认栽了的神情,语气略显低迷的说道。 “行吧,不知道那匹失控的马,我们需要赔付多少钱呢?” 见到李恪终于是低下了头,李邢和曲镇悄悄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眼中都闪过一丝得意之色。 李邢清了清嗓子,故意放缓语速,以彰显自己那匹名马的珍贵。 “此马乃是大宛良驹,名为照夜玉狮子,价值不菲。李公子,你可得有个心理准备。” 李恪心中冷笑,脸上却不动声色,故作镇定地说道。 “但说无妨,既然曲统领说是我们犯了错,自当承担后果。” 曲统领点了点头,似乎对李恪的态度颇为满意。 朝着李邢微微示意,意思也很明显,放开了说,事后分我一层。 李邢点了点头,便开口报出了一个惊人的数字:“此马价值三千贯,你如数赔付给我就行。” 此言一出,周围的百姓们纷纷哗然。 三千贯,这对于普通人来说简直是一个天文数字。 一旁营救的母女见状,一下子跪到曲镇的面前,说道。 “这位将军,民女要为这位公子作证,正是因为救助民女之女,那位壮士才不得不对那匹宝马出手,请将军明察。” 听到这个农妇的话,一旁的曲镇和李邢双双脸色铁青成一片。 他们都没有想到,连一旁的许多男人都不敢出来作证。 这看似柔弱的农妇,竟然会挺身而出。 就连李恪也没有想到,这对母女会这么感恩。 只不过,到了现在,他也不想简单的放过这两人。 他朝一旁的长孙娉婷点了点头,长孙娉婷领悟之后,带着袭香,将那对母女拉到了一旁。 随后,李恪转头看向曲镇和公子哥李邢说道。 “三千贯是吧?” “正是。” “行,我赔给你。” “啊?”听到李恪的话,就算是狮子大张口的李邢也微微愣了一下。 他原以为,这个公子哥会讨价还价一番,没想到就这么轻轻松松的答应了下来。 看到李邢那吃惊的模样,李恪也不禁感到有些好笑。 他轻咳一声,掩饰住心中的戏谑,淡淡地说道。 “我跟你不一样,你出门在外是靠着父亲的名声,而我这一次去外面做生意,刚好挣了点钱,准备回去孝敬孝敬我父亲。” “唉......” 说完,李恪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 “现在看样子是孝敬不了了,得把挣来的钱全部用来赔偿你的马嘛?” 说到这里,李恪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见到李恪一脸肉疼的样子,曲镇对即将捞到一大笔油水,也颇为兴奋。 上前对着李恪说道:“钱以后还能挣,往后做事记得三思而后行,不要随意给自己惹上大麻烦就好。” 李恪闻言,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丝苦涩的笑容。 “曲统领教训的是,李某记下了。” 曲镇见李恪态度恭顺,心中也颇为满意,然后又接着说道。 “不知道这三千贯,李公子如何支付啊?” 李恪抬起来讪然一笑,颇有些自负的说道:“当然是现场支付了,区区三千贯钱,还要写欠条,找人凑,别人还以为我要破产了。” 说完朝着一旁的小二来福和几名护卫,招了招手。 一旁熟悉李恪的来福见到李恪脸上的神情,就知道自家东家又要坑人了。 立马按照他的吩咐,将后面两辆马车上的十八个巨大的箱子,搬了下来。 在听到李恪那句牛气哄哄的话时,曲镇就感觉自己的眼皮子一直开始跳个不停。 等到十八个半人高的箱子,搬到一旁的路边之后。 曲镇和李邢看着这一排排巨大的箱子,眼中都露出了震惊之色。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其貌不扬的李姓公子,瞧着年纪不大,竟然随身带着这么多钱来。 曲镇咽了咽口水,有些结巴地说道:“李公子,这……这些箱子里都是钱?” 李恪微微摇了摇头,说道:“曲统领,我上哪去弄这么多铜钱,这些箱子里面的东西,都是我千辛万苦收集而来的好物件,岂是铜钱能够比拟的。” 曲镇闻言,立刻吩咐数个手下打开几个箱子查验。 “哇...” “俺这辈子,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金子和银子。” “看到这一幕,就算是死了,我也瞑目了。” 一旁的百姓,立马被金银珠宝的光芒,差点刺瞎了眼,纷纷感叹起来。 只见数个箱子里,满满当当的都是银锭和金银珠宝,以及奇珍异宝,价值远超三千贯。 李邢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看似普通的少年,竟然真的如此富有。 而另一旁的曲镇,不知为何看着眼前的财富,心中的疑虑却不减反增。 他深深地看了李恪一眼,试探性的问道:“不知道李公子家中是做什么的,实力如此雄厚。” 李恪淡淡一笑,说道:“曲统领过奖了,我家是做生意的。” “做什么生意?” “为广大百姓服务的生意。” “这是什么意思?”不只是曲镇,就连一旁的李邢也被李恪这句话弄懵了。 一旁的曲镇有心还要问一句,只不过不等他开口。 说完这句话的李恪,转身带着长孙娉婷等人开始坐上了马车。 留下曲镇和李邢两人面面相觑。 看着周围的百姓们,也跟着纷纷议论,纷纷猜测李恪的身份和背景的时候。 心里越发没底的曲镇,不顾李邢诧异的眼光,急忙来到李恪的马车前,开口道。 “这位李公子,烦请等等。” 李恪见状,诧异的看着曲镇,一脸平淡的说道:“莫非这十八口箱子,值不了三千贯?” 曲镇闻言,一时有些语塞,心想这何止三千贯。 若是每口箱子,都是这些东西,我都不知道有多少钱。 就在曲镇分神想着怎么开口的时候。 还没有爬上马车的李恪,站在原地,伸手到身上四处摸索起来。 最后在怀里,翻出一个金灿灿的物件,丢到一旁的一个箱子盖上,对着曲镇说道。 “好了,全身上下就这个最值钱了,再要我也没有了。曲统领要是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说完,便登上了马车。 曲镇见状,刚想说给的实在是太多。 “统领,你快看这是什么?” 曲镇就听见一旁的手下,将刚才这个李公子丢在箱子盖上的物件,拿了过来。 到了近处,他这才发现,这竟然是一枚金灿灿的令牌。 它此刻正在属下双掌上,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他心中一惊,急忙走上前去,拿起令牌仔细查看。 只见令牌上刻着一条威武的龙,下面还写着几个大字——“唐蜀王令”。 看到这四个大字的一瞬间,曲镇的脑海里只有两个字。 “完了......” 下一刻,他跪在地上,朝着李恪的马车,使劲的磕头。 一边磕头一边高呼:“罪臣该死,猪肉蒙了心,一时糊涂,冲撞了蜀王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周围的百姓见状,纷纷惊得目瞪口呆,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正一脸得意的李邢闻言,听闻刚才那个年轻人是蜀王李恪,更是直接瘫倒坐在地上。 “曲统领,你那有什么罪?你这么公平公正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有罪呢?” 李恪的声音从马车内悠悠传出,带着几分戏谑和调侃。 曲镇闻言,心中的惶恐更甚,额头上的冷汗直流。 他抬头看向马车,颤抖着声音说道:“殿下说笑了,臣公器私用,贪赃枉法,助纣为虐,罪不可赦,还请殿下看在罪臣曾为陛下上马杀过敌,效力多年的份上,从轻发落。” 听到这句话,坐在马车中李恪一股无名之火,腾一下就起来。 到了现在还想安全上岸,哪有这么好的事。 见到身份比你高的人就卑躬屈膝,企图用往日的功劳,换取一丝怜悯。 遇到身份比你低的人就耀武扬威,企图用权势欺压对方。 这样的官员,若是留在朝堂之上,只会是大唐的蠹虫,百姓的祸害。 李恪冷声道:“曲镇,你当本王是三岁小儿吗?你昔日之功,陛下自然会记得,但功是功,过是过,岂能混为一谈?你公器私用,贪赃枉法,已是触犯国法,岂能因你昔日之功,便轻轻放过?” 曲镇闻言,脸色瞬间惨白,他知道,今日之事,已无法善了。 他跪在地上,使劲地磕着头,声音带着几分哭腔:“殿下,罪臣知错了,罪臣愿将贪墨之财尽数上缴,只求殿下饶罪臣一命。” 李恪冷冷地看着他,说道:“饶不饶你那是陛下的事,但是现在...” 说到这里,李恪朝着一旁的小二来福吩咐道。 “小二,去给把我把他们俩的腿,给我打折一条,给他们长长记性。” 第253章 得到消息的李世民 人流熙攘,车水马龙,商铺罗列,琳琅满目。 空气中似乎弥漫着属于大唐长安的繁华气息。 酒香味、香料的辛辣、丝绸的柔滑,与各色小贩的吆喝声一同在空气中交织。 悠扬的古琴声随风飘荡,引得行人驻足聆听,欣赏大唐盛世的风华绝代。 商铺内,珠宝玉器熠熠生辉,锦绣绸缎流光溢彩,每一处都彰显着长安城的富丽堂皇。 行人或驻足观赏,或挑选心仪之物,脸上洋溢着满足与喜悦,共同绘制出一幅盛世长安的繁华画卷。 虽然李恪离开长安,只有短短的一年时间。 但每次看到这长安城的繁华景象,他的心中都涌动着难以言表的激动与自豪。 看着一旁有卖糖葫芦的小贩,李恪连忙喊来小二来福,让他前去购买四串回来。 等到来福一手拿着两串红彤彤、亮晶晶的糖葫芦回来,递到了李恪的手中。 李恪留给他一串,递上一串给袭香。 袭香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她轻轻接过糖葫芦,那亮晶晶的糖衣在阳光下闪着诱人的光泽。 她微微低头,轻轻咬下一口,那熟悉的甜酸味道立刻在口腔中弥漫开来,让她不由得露出了满足的微笑。 “多谢殿下。”袭香脸含春色的道谢了一声。 李恪摇了摇头示意她不用如此客气。 一边咬着一串糖葫芦,一边将最后一串糖葫芦,递给了坐在他旁边的长孙娉婷。 长孙娉婷伸手接过糖葫芦,却没有立刻品尝。 她看了看手中这串红彤彤,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的糖葫芦。 又看了看一旁三个像是没吃过糖葫芦,如同孩童般吃得津津有味的李恪、袭香以及小二来福,脸上不禁露出一丝苦笑。 这三人真是心大啊! 前不久,才打断了长安城的统领曲镇和中郎将李安俨儿子李邢的一条腿。 现在就在这若无其事的吃起了冰糖葫芦,仿佛一切风波都未曾发生过。 只是很快,李恪就似乎是注意到她的异样,轻声问道。 “娉婷,怎么了?不喜欢吃甜食嘛?” 长孙娉婷闻言,轻轻的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轻轻咬了一口糖葫芦,那甜酸交织的滋味在口中化开,似乎也带走了她的一丝忧虑。 瞧见长孙娉婷这番模样,还以为是责怪他将那两人的腿打折,太过残忍。 于是,李恪酝酿了一下,对着长孙娉婷说道。 “娉婷,我知道你可能觉得我对曲镇和李邢的处罚有些过重。但你要明白,这并非我本意残忍,而是他们咎由自取。这两人仗着权势欺压百姓,横行霸道,我若不出手,岂不是让长安城的百姓们寒心?” 长孙娉婷闻言,轻轻抬起头,看向李恪。 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既有对李恪的理解,也有对他的担忧。 她轻声道:“三郎,我自然明白你的用意,也不是怪你出手太重。只是,你才刚刚回到长安,就打断曲镇和李邢的腿,我担心这样的做法会引来麻烦。\" 说话间,长孙娉婷朝皇宫所在的方向指了指,接着说道。 \"毕竟,曲镇和李邢都是朝廷命官,我怕陛下会对你产生不满。” 听到长孙娉婷的话,李恪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知道长孙娉婷这是在为他担忧,担心他会被李世民责罚。 只不过李恪想得是,反正他又当不了皇帝,打了就打了,若是真的被李世民怪罪,顶多他在赔点钱好了。 总不至于要他也打断一条腿为他们赔罪吧! 所以,李恪朝着长孙娉婷安慰道:“放心吧!我这是为民除害,又不是询私情,陛下不会怪罪的。再说了,今年又是旱灾又是蝗灾的,你皇后姑姑的裙子都裁了一截下来卖钱救济灾民,听说宫女都放出来好几千人。” “至于我那皇帝老爹,就更不用说了,现在的内库里面,估计老鼠看了都要流眼泪,我这几乎将在草原上劫掠来的四...呸...一半的财物,用来孝敬他。” “他这还要是非不分的处罚我,以后不要说孝敬了,就连蓝田县和醉仙楼里的税收我都要罢交。” 说到这里,李恪小心翼翼的凑到长孙娉婷的耳朵说道。 “你是不知道,对于合理的逃避朝廷的税收,我可比你们懂得多太多了,你这次在幽州算的账,着实多花了不少的......” “啪嗒。” “嘶......” 只是还没等李恪说完,就看见原本含情脉脉的长孙娉婷,听到李恪先是大逆不道的调侃长孙皇后和李世民。 接着又抱怨她在幽州算的账没算好,顿时就朝着李恪的手臂来了一记铁砂掌。 打的李恪倒吸一口凉气。 “你这坏人,竟然敢在背后编排陛下和皇后的不是,还敢埋怨我给你算账没算好!要不是担心你,我会千里迢迢的去找你啊?” 长孙娉婷嗔怒道,脸上却带着一丝笑意,显然并没有真的生气。 李恪揉了揉被长孙娉婷打疼的手臂,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 “好娉婷,我错了还不行吗?我这不是跟你开个玩笑嘛。你是知道的,我向来敬重陛下和皇后娘娘,怎么会编排他们的不是呢?再说了我对你的心意,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长孙娉婷闻言,脸色顿时羞红了脸,轻轻哼了一声,道。 “你少来这套,我还不知道你?整天油嘴滑舌的,就没个正形。” 李恪嘿嘿一笑,道:“我这不是想逗你开心嘛。再说了,我这不是也没白说嘛,至少让你知道了,我可不是那种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 长孙娉婷白了他一眼,道:“你若不是纨绔子弟,那这天下恐怕就没有几个正经人了。不过话说回来,你这次回长安,真的要低调点行事。” “之前两次救灾你就出过了大风头,这次又立下战功,难免会有人眼红你,你需知,树大招风,过于张扬只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李恪听了连连点头,表示明白。 就在两人坐在马车上,在繁华的长安街头欣然回家之际。 两人并不知道,就在李恪从马车里面走出来,帮助那对险些被失控的烈马撞击之际。 李恪与长孙娉婷返回长安的消息,已经由秘密渠道,交到了大唐皇帝李世民的办公桌上。 ...... 第254章 这不是索要赔偿,这是抢钱,抢的是朕的钱 在大唐,虽然说没有出现像锦衣卫这样让人闻风丧胆的组织。 但在长安,却依然有着一套严密的情报和监察体系。 这套体系虽不如锦衣卫那般声名显赫,却同样发挥着不可或缺的作用。 据说,这还是在李世民发动玄武门之变时,深感情报与监察之重要,便着手秘密组建了一支精干的情报机构。 他们被称为“蛇灵”,负责搜集和整理各种情报,为李世民提供决策的依据。 这些蛇卫大多精通文墨,善于察言观色,能够从细微之处洞察出大事的苗头。 他们的身份极为隐秘,很少在公众场合露面,但却在长安城的每个角落都布下了眼线。 他们通过书信、使者甚至一些特殊的密码来传递情报,确保李世民能够第一时间得知各地的动态和消息。 蛇灵的存在,让长安城的局势始终掌握在皇帝的手中,任何风吹草动都无法逃脱他们的眼睛。 算起来大约是在李恪才刚刚露头,在城门口还未起冲突的时候。 这个消息就已经传到了蛇灵的内部。 一开始的时候,在得知是一年未归的蜀王李恪归来的消息后。 蛇灵内部并未引起太大的波澜。 毕竟,李恪虽为皇子,但离开长安近一年,与长安城中的权力核心相去甚远。 并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地方。 但等到消息传至蛇灵的最高层,某一位深谙朝政之道的首领时,便果断引起了他的警觉。 除了李恪在旱灾和蝗灾时,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外。 前些天的八百里加急军报更是显示,近一年时间,李恪在边关,就以卓越的军事才能成功抵御了突厥的入侵, 更是收复了汉失地云州城和胜州城,扩地数百里,为朝廷立下赫赫战功。 这样的李恪,就算是一个远离权力中心的皇子。 或许将来也会成为了一个拥有实际影响力和威望的大人物。 要知道战场上四大军功,先登、破阵、斩将、夺旗,比起开疆扩土来说,都显得有些黯然失色。 所以,这位蛇灵首领第一时间,就将李恪返京的消息,传到了李世民那里。 太极宫。 今天天气晴朗,多有宫女浣洗冬衣。 好在长安入冬以来,雨水不多,衣物虽厚却不算难洗。 阳光斜斜地洒下,为这寒冷的日子增添了几分暖意。 在甘露殿的外面,一群宫女和内侍正在忙碌着打扫着院子里的树叶,为那些贵人们提供方便。 宫女和内侍一边打扫着地上的落叶,不时的小声交谈,一个个脸上洋溢着轻松与愉悦。 整个太极宫都洋溢在欢乐的气氛中。 无他,今天正是所有宫女和内侍发俸禄的日子。 众所周知,贞观元年和贞观二年,乃是唐王朝以及李世民最为困难的两年。 外有强敌虎视眈眈,内有天灾人祸不断,国库空虚,民生凋敝。 李世民就算文治武功,在历代帝王中排进前三甲,拥有济世安民之志。 面对这样的局面,也不得不厉行节俭,开源节流。 所以,听从中书舍人李百药的建议,放出了三千名宫女。 只是尽管这样,也是治标不治本。 太极宫中的宫女和内侍们,作为皇宫的最底层,他们的俸禄尽管微薄。 但在许多普通老百姓中也算是不错的收入了。 所以,他们累积起来的数量,也颇为不少,要发放的俸禄自然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所以,以往发放俸禄的时候,也会出现拖欠或者延迟的情况。 ...... 今日,原本这些后宫中的宫女和内侍,心中既充满期待又夹杂着些许忐忑。 他们心里自然知道,今天是发放俸禄的日子,但同样,他们也清楚,由于国库紧张,这次的俸禄很可能不会那么顺利。 然而,出乎他们意料的是,今天才吃完早膳,没多久。 那些女官和内侍的上司,就带着一匹匹绢和一袋袋铜钱,不光将他们这个月的俸禄发放了。 就连之前拖欠的俸禄,也一并补发给了他们。 这也就是为什么,宫中所有人脸上都带着喜色的原因。 根据一个小道消息宣称,是皇帝李世民特命让长孙皇后提前发放大家的俸禄,以示对大家的关怀和体恤。 所以,在听到是李世民亲自下令提前并足额发放俸禄时。 所有的宫女和内侍都纷纷由衷的开始感谢他们伟大的皇帝。 甚至几乎有九成人宫女为了感谢他,想为他生猴子。 但是,他们并不知道,给他们提前足额发放俸禄的皇帝陛下,此刻正在甘露殿内骂娘。 ...... 李恪为了好好补偿一下,千里迢迢跑去幽州寻他的长孙娉婷。 决定带着她好好转一转,旅旅游。 但毕竟李恪之所以返回长安,乃是李世民的敕召。 出去玩是一回事,但若是抗旨不遵,就算他是李世民的儿子,以他现在的小身板也扛不住。 所以,为了安抚李世民那颗威武霸气的心 。 将这次发动战争获得的财物,准备献给李世民的那一部分,提前写信告诉了李世民。 这也是李世民为什么会提前,给那些宫女内侍发放俸禄的原因。 这不今天没什么事,正在甘露殿内,批改奏折的李世民。 很快就收到了\"蛇灵\"传递回来的消息,得知了李恪已经到了长安城城门。 对他来说,可谓双喜临门。 除了儿子归来外,更是有价值二十万贯的巨款,等着他挥...呸...等着他支配。 要知道他李世民苦无钱的日子久矣,这一次一定要好好的享受享受。 只是,还没等他高兴多久,一个殿上太监,就又送来一道“蛇灵”传来的密折。 李恪在城门口跟人起了冲突。 打死了人的马,为了赔偿人家的宝马,不光将他孝敬给自己的二十万贯钱财,给全部赔了出去。 就连蜀王令牌都典当了出去。 这是什么马? 金子做的吗? 劳资的飒露紫,拳毛騧 ,青骓,什伐赤,特勒骠,白蹄乌,加起来也不值这么多钱啊? 这不是索要赔偿。 这是抢钱。 还抢的是朕的钱。 让劳资看看,是谁的胆子这么大! 说话间,李世民开始在密折上寻找这次事件的真凶的名字。 ...... 第255章 吃个饭,也能遇到老登...不对...岳父大人? 在渭水河畔的客栈里,碰到凶杀案,本就耽搁了好一会。 接着,又在城门口,遇到纵马踏街的事,又消耗了不少时间。 闹到现在,就连午时都过去了好一会,连饭点都错过了。 好在,因为被勒索、敲诈,一下子空了两辆马车。 这些护卫们,此刻也不用步行了。 李恪大手一挥,让所有人上了马车,快马加鞭,朝着醉仙楼驶去。 现在已经是下午,也不用急着去向李世民陈情述职,先填饱肚子再说。 李恪也不是不能吃苦,在北疆、草原的时候。 他与那些士兵们,同吃同住,风餐露宿更是常态。 只不过那是打仗,没有条件讲究吃穿。 可眼下都到了长安,再去讲究吃苦耐劳,那本王挣那么多钱干什么? 马车疾驰,很快就穿越了半个长安城,来到了自家的醉仙楼前。 一下马车,李恪便闻到一股扑鼻的酒香和菜香。 顿时肚子饥肠辘辘,发出一阵咕咕叫声。 此时的李恪正绅士的准备伸出手,去扶着长孙娉婷下车。 突然间肚子发出一阵响亮的叫声,就算是他,脸上顿时也有些挂不住,眼睛有些不敢看向长孙娉婷。 只不过等到他真的看向长孙娉婷,这才发现长孙娉婷的脸,已经红的比他还要厉害的多。 过了半天他才反应过来。 原来刚才饿的咕咕叫的不是他,而是就连早饭都没有吃的长孙娉婷。 ...... 李恪顿时面色一窘,干咳两声,道:“咳咳,这个……时辰不早了,我们还是先进去吃饭吧,肚子都开始叫了。” 原本就很窘迫的长孙娉婷,听到李恪的话后,脸颊的红晕更是加深了几分,仿佛能滴出血来。 她低垂着头,轻咬着下唇,挣脱掉李恪扶着她的手,轻轻打在李恪的肩膀上,声若蚊蝇的说道。 “快别说了...你...你就知道取笑我!” 长孙娉婷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娇嗔,让李恪心中一荡。 他急忙摆手解释道:“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我们都饿了,先吃饭要紧。” 说完,李恪生怕长孙娉婷再误会,连忙转身向酒楼内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快走吧,我已经饿得不行了。” 长孙娉婷看着李恪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甜美的笑容。 她知道刚才李恪不是故意的,但心中的羞涩却让她难以掩饰。 为了避免发生更大的误会,李恪迫不及待带头朝着醉仙楼内走去。 要不说,自家醉仙楼乃是长安第一酒楼呢! 尽管经过两年的时间,醉仙楼内的炒菜技术就算保密工作做得再好。 也被长安的各大酒楼逐渐摸透,并模仿了七八分。 可真正的精髓,不光是炒菜的技术,还有许多瓶瓶罐罐的调料。 这是那些酒楼难以模仿的。 如今在长安,要是论酒,各家或许都有独门绝技,不相上下。 可要论菜,却是无人敢与醉仙楼争锋! 李恪大步流星地走进酒楼,酒楼内的伙计一见到他,顿时眼睛一亮,连忙迎了上来。 “啊!殿下您回来了”伙计恭敬地行礼道。 李恪见到这些熟悉的伙计,也非常的高兴,拍了拍他的肩膀,乐呵呵的说道。 “还有座位吗?” 听到了李恪的话,伙计的脸色立马变得有些着急起来。 他磕磕巴巴地对着李恪说道:“回殿下,今日酒楼生意异常火爆,包间都已经满了,只有客厅还空闲着几桌,不过,小的可以立刻为您安排一间包间,只是可能需要稍微等待片刻。” 一开始看到伙计的脸色变了,李恪还以为没座了。 见到是没有包厢,随即又舒展开来。 他明白,自家的醉仙楼生意一直红火,座位紧张也是常有的事。 “无妨,大厅便大厅吧,你尽快安排。”李恪吩咐道。 伙计连忙应下,在前面引路,带着李恪等人来到了大厅内空闲的座位上。 大厅内,客人们或三五成群,或独自一人,都在享受着美食与美酒带来的愉悦。 李恪微微一笑,心中感到一阵满足,看样子,苏妙菡做的不错。 等到李恪一行人纷纷落座,一旁新来的伙计连忙递上菜单,却被先前的那个伙计,一把抢了过来。 不等他教训一下那个新人,李恪连忙伸手拿过菜单,对着他说道。 “他瞧着眼生,应该是后来招的吧?正所谓不知者无罪,不认识我也正常,你无需苛责他。” 说着,将手中的菜单,递给隔壁的那些护卫,对着他们豪气地说道。 “近些时日大家都辛苦了,菜随便点,酒水一人一壶,今天本王请客!” 此话一出,护卫们顿时欢呼起来,纷纷感谢起李恪来。 “多谢殿下,殿下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自家人,客气啥。” 听完李恪的话,一群大脑袋顿时就凑在一起,看着菜单,兴奋地浏览着上面的菜品。 这次带着下船的八个护卫,除了三个是关中人外,其他的要么是投靠李恪的草原人,要么是俘虏后被李恪所感化的突厥人。 他们可不像中原人,那样太过注重礼节。 再加上,就算那几个关中护卫,平时下个馆子都要掂量许久,更别提是长安城这般繁华之地的招牌菜了。 此刻,看到菜单上那些色香味俱佳的菜品,他们的眼睛都不由自主地亮了起来。 “这个红烧狮子头,听起来就很好吃!”一个草原护卫指着菜单说道。 “还有那个清蒸鲈鱼,我看着都馋。”另一个突厥护卫咽了咽口水,迫不及待地想要品尝。 一开始的时候,看着李恪和长孙娉婷两人带着七八个护卫,走进醉仙楼。 在场的那些食客瞟了一眼之后,顶多认为是那个富家公子带着家人和护卫出来用餐,并未过多在意。 等到李恪的那些护卫大声欢呼起来的时候,一下子就吸引不少的人关注。 一开始有些人嫌弃他们吵闹,还准备皱眉出声斥责。 毕竟,在这长安城,出门拿块板砖随便砸一下就能砸出一个侯爷来。 再加上能到这醉仙楼吃得起饭的人,大多也是非富即贵,自然都是有些脾气的。 可当他们听到那些护卫喊出“殿下”两个字,那些人不由的又多望了两眼。 “他...他方才说什么?殿下?” “是了,我方才也听到了,他确实喊了一声殿下!” “那位莫非是...蜀王殿下?”,一个眼尖的食客却忽然认出了李恪来。 此言一出,顿时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周围的食客纷纷都将惊讶的目光,投向了李恪一行人。 不说在蝗灾、旱灾时,李恪赈灾在长安城百姓心中留下了深刻印象。 即便是在平日,他在长安做的几首诗词,也让他名声鹊起。 看到消失一年的李恪再次回到长安,酒楼内顿时就热闹了起来。 胆子大一点的甚至站起身来,举着酒杯对着李恪说道。 “蜀王殿下,您终于回来了,我跟你说现在长安城好多酒楼模仿你这里的菜肴,你要是去砸场子,我给您带路。” “咳咳咳......” 正在喝酒的李恪闻言,被呛得一阵咳嗽。他连忙举起酒杯,无奈地笑道。 “多谢这位兄弟的好意,不过砸场子这种事情,本王可做不来,再说了醉仙楼的东西又这么好造假吗?” 此言一出,顿时引起了周围一阵善意的笑声。 不过,这个食客也算是打开了话匣子。 不多时,又有食客举杯向李恪致意。 “蜀王殿下,你不在的这一年,长安文坛没落,一首好的诗词都没有出现,振兴诗坛的事,我看还得是您。” “对啊!您不在,还有跳梁小丑跳出来,自称为长安第一才子,简直可笑至极。殿下您可得好好露两手,让那些人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才华!” 李恪闻言,不禁哑然失笑。他放下酒杯,摇了摇头道。 “各位过誉了,本王虽有些才情,但离长安第一才子还差得远呢。至于振兴诗坛,更是需要大家共同努力,非本王一人之力所能及。” 话虽如此,但李恪的谦逊并未让众人感到失望。 相反,他们更加敬佩这位年轻有为的皇子,不仅有着出众的才华,还有着谦逊的品质。 两杯酒水下肚,见到众人如此热情,酒精上头的李恪,对着大厅的所有人大声道。 “今天难得这么高兴,为了感谢大家的捧场,今日醉仙楼所有的消费,统统五折,另外,本王亲自为大家作诗一首,以助雅兴。” 此言一出,全场顿时沸腾起来。 五折的优惠已经让众人大呼过瘾,而李恪亲自作诗更是让他们激动不已。 要知道,李恪的诗词在长安城中可是享有盛名的,每一首都能够引起轰动。 李恪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繁华的长安城,心中涌动着无尽的豪情。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开口,声音清朗而富有磁性。 白云望不尽,高楼空倚栏。 中霄鸿雁过,来处是长安。 诗句一出,全场掌声雷动,不少人都感叹着此行不虚。 一位青年士子赞叹道:“这便是传说中的蜀王殿下吗?果然风采过人,诗词也如此出众。” 旁边的一位年轻士子闻言,也连连点头,道。 “是啊,蜀王殿下的风采真是令人折服。我若是有幸能得他指点一二,那真是此生无憾了。” 一旁的长孙娉婷看着喝酒有点上头的李恪,也有些哭笑不得。 等到李恪的诗句一出,一双美目中就差点露出了小星星。 看着李恪贵为皇子,但却从不摆架子,愿意与民同乐,看着他在人群中如此受欢迎,长孙娉婷的心中也充满了骄傲和喜悦。 二楼雅间,原本正在安静吃饭的客人,听到楼下突然爆发出如此大的动静。 纷纷让一旁的仆人下楼查看查看,到底出了什么事,突然间这么热闹。 其中二楼最大的一个雅间,这原本是专门留给李恪使用的。 但在李恪失踪,得知他在北疆之后。 马周便把这个包间拿出来营业了,这也是刚才那个伙计有些着急的原因。 好在李恪对这些细节末节向来不讲究。 今日,上完早朝之后,李世民留下长孙无忌、房玄龄和杜如晦等数人留下来商议朝政。 不成想,商议结束后,时间已经来到了中午。 一般的时候,李世民都会留下这些朝臣在皇宫吃个午膳。 只是,今天收到密折他即将到手的二十万贯钱财,被一个小小的守门统领给扣了下来。 有些气恼的他,便没有什么心情留这些大臣在宫中用膳。 于是,此时任吏部尚书的长孙无忌,索性大手一挥,相约几个吏部的大佬来到醉仙楼用膳,联络联络感情。 此刻,雅间内气氛宁静而庄重,吃完饭,两个吏部侍郎数位郎官和长孙无忌正围坐一桌,品茶论道。 当听到楼下的喧嚣声,一位身着长袍的郎官微微皱眉,对身旁的仆人说道。 “去看看,发生了何事,这般吵闹。” 仆人应声而去,不一会儿便返回,脸上带着些许惊讶之色,看了一眼长孙无忌,这才缓缓说道。 “回老爷,是蜀王殿下回京了,为了感谢食客们在醉仙楼吃饭,今天五折销售,此刻正在为众人作诗助兴,故而人声鼎沸。” 一听到是顶头上司的女婿归来,闻言之后,眼中光芒急闪过,随即恭维道。 “原来是蜀王殿下,蜀王殿下年轻有为,不仅在北疆立下赫赫战功,如今回京还能如此亲民,真是我大唐之幸啊!” 旁边的一位中年文士也点头附和道。 “蜀王殿下不仅文韬武略样样精通,更难得的是他平易近人,没有半点皇子的架子。这样的皇子,实乃我大唐之幸啊。” 雅间内的众人纷纷点头,对李恪的赞誉之声不绝于耳。 一旁的长孙无忌,虽然之前对李恪一直喜欢不起来,但如今李恪作为他的女婿,听到众人的夸奖也不禁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 想到既然李恪回来了,那么女儿长孙娉婷想必也一同回京了。 于是朝着那个仆人说道:“蜀王殿下旁边是不是还有一个小娘子?” 听到长孙无忌的问话,那仆人立马回答道:“回长孙尚书,蜀王殿下身旁确有一名小娘子,容貌秀丽,气质颇为出众。” 长孙无忌闻言,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心中一动,刚准备将两人喊上来一聚。 但话到了嘴边,又收回来,思忖片刻后,改口道:“去,将蜀王殿下,邀请上来一聚。” 一旁的吏部官员们,见长孙无忌找蜀王殿下明显是有事要聊,纷纷识趣地起身告退。 长孙无忌见状,也没有过多的挽留。 而此刻,在楼下的李恪,正沉浸在众人的喝彩声中,享受着这难得的休闲时光。 等到长孙无忌的家仆走到李恪面前,恭敬地传达了长孙无忌的邀请时,李恪微微一愣。 他指了指一旁的长孙娉婷诧异的问道:“只邀了本王一人?” 仆人点了点头恭敬的说道:“正是。” 随即转过身,对着一旁的长孙娉婷道:“小娘子,老爷说,你许久未曾归家,家母对你甚是想念,让你早些归家。” 长孙娉婷闻言,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轻轻地点了点头。 她知道父亲既然单独找李恪,肯定是有事情要谈。 朝着李恪给了一个好好表现的表情,就带着袭香离开了醉仙楼。 等到李恪跟着这个仆人走在二楼的楼梯上时,回过神来的李恪,脑海中只有一句话。 “在自家酒楼吃个饭,也能遇到这老登...不对...岳父大人?” ...... 【感谢爱吃蜜汁鸡腿的肖云、灵峰的迷唇娃送的礼物】 第256章 被老登提点,就是夹带的私货有点多 “唉...愁人...” “你说我好歹也算是您女婿了,至于还摆出这么一副高人的姿态吗?” “就凭您这在历史上,和李治一起弄死前身的手段,每次遇到你,我都像是看见阎王似的,压力贼大,根本不用来这一出。” 等到李恪走进了那间独属于自己的包间。 看见长孙无忌站在一扇窗户前,面向窗外。 目光深邃地望着窗外的天空,活脱脱一位世外高人模样。 “李恪,见过齐国公。”李恪弯腰躬身行了一礼,打破了房间内的沉默。 听见李恪的问候,长孙无忌这才缓缓转过身来。 那双锐利的眼睛在陈平身上扫过,仿佛能洞察人心。 “你来了。” 长孙无忌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李恪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不是你叫我来的吗?” 但是嘴上还是恭敬的说道: “是的,原本李恪还准备明天,正式到府上拜访,没想到在醉仙楼遇到不说,国公竟亲自相召,实在是让李恪受宠若惊。” 长孙无忌微微点头,示意李恪坐下。 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因为李恪的恭维而发生任何变化。 他缓缓踱步至桌边,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估计让你明日参加朝会的手敕,已经在前往蜀王府的路上了,不知道你有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李恪闻言,心中一凛,脸上却不动声色。 他知道,长孙无忌口中的“手敕”必定是李世民召见自己入朝的旨意。 只不过,这不是藩王返京的正常流程吗? 为什么要做好心理准备? “国公的意思是?”李恪试探性地问道,试图从长孙无忌的话语中揣摩出更多的信息。 “蜀王殿下好大的威风啊,这才第一天回京,就领着护卫将一位守城统领,一位中郎将之子的腿打断,目无王法,肆意妄为至极。” “呵呵......” 说完,冷笑一声,接着说道:“你知不知道,人家的父亲中郎将李安俨,已经到御前告状了御状,说你仗势欺人,欺天罔人,要求陛下严惩不贷。” 只不过,长孙无忌嘴上说的就跟天要塌下来似的,脸上却是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模样。 若是一般的皇子又或者年轻人,面对这样的指控,恐怕早已惊慌失措,乱了方寸。 然而,有着前世记忆的李恪。 毕竟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看待事物,且历经磨砺,心智早已成熟。 他微微一笑,神态自若,不卑不亢地说道。 “国公过誉了,李恪只是做了自己认为正确的事。至于那中郎将之子和守城统领,他们一个纵马踏街,不顾百姓死活,一个徇私舞弊,中饱私囊,李恪只是略施惩戒,并未伤及他们性命。若因此便要严惩李恪,那李恪也无话可说。” 长孙无忌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 他没想到李恪在面对这样的指控时,还能如此镇定自若,条理清晰地为自己辩解。 这不禁让他对这个女婿刮目相看。 只不过老狐狸不愧是老狐狸,他轻捋胡须。 下一句话,就让一脸坦然的李恪,惊起了一身冷汗。 “蜀王殿下果然名不虚传,面对困境也能如此从容不迫。不过,殿下也应该知道,就算这两人犯下过错,也理应朝廷和官府来处置,而不是殿下您私自用刑。” 说完,他阴恻恻的看了一眼李恪,低沉着声音说道。 “此举,若是引来朝臣的非议,说你莫非是仗着在外立下军功,想效仿昔日淮南王刘长,意图在朝中树立私刑之威,可就不太妙了。” 李恪闻言,心中猛然一凛。 他知道长孙无忌这是在敲打自己,同时也是在试探自己的底线。 淮南王刘长因私自用刑、图谋不轨而被废为庶人,最后绝食而死,这是历史上的着名事件。 长孙无忌提及此事,显然是在警告自己。 在其位谋其政,不要把手伸得太长,谨守规矩。即使有了军功,也不能忘记朝廷的规矩和法度,更不能有丝毫的僭越之心。 估计这还是看自己年纪小,要是再大一点,估计就不是拿淮南王刘长举例了。 而是拿他的外祖父杨广,来敲打自己了。 李恪深吸一口冷气,心中暗自庆幸,同时也对长孙无忌的用意有了更深的理解。 想到这里,尽管李恪心里颇为不爽,但面子还是要做的。 他急忙站起身,恭敬地向长孙无忌行礼道。 “多谢国公教诲,李恪必当谨记在心。今后定会更加谨慎行事,不再让国公和陛下失望。” 长孙无忌看着李恪,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他点了点头,缓缓说道。 “你能如此识大体,懂得进退,也不枉我今日对你说的这番话。记住,身为皇室血脉,一举一动都代表着皇家的颜面,切不可再行鲁莽之事。” 李恪再次躬身致谢:“国公教训的是,李恪自知行事鲁莽,但当时情况紧急,李恪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今后定会注意分寸,不再让国公和陛下失望。” 长孙无忌闻言,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他知道李恪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透。 他之所以如此敲打李恪,也是希望他能够在朝中稳重行事,不要给自己惹来麻烦。 “如此甚好。”长孙无忌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明日朝会,陛下定会召见殿下。殿下需得小心应对,不可再像今日这般冲动行事。” 李恪点头称是,心中却暗自警惕。看样子明日朝会将会是一场硬仗,自己必须做好充分的准备。 同时,他也对长孙无忌这等权臣的心智,以及朝廷争斗的险恶有了一定的认识。 因为李恪的到来,以至于长孙无忌连吃饭的钱也不用付了不说,还顺带着拿走了李恪好坛好酒。 对此李恪还不能表露出不满的表情。 毕竟是自己老丈人不说,人家还特意在这里提点了自己一番。 虽然说里面夹杂了不少的私货。 但李恪到底还是承了他的人情。 在送走长孙无忌之后,想到长孙娉婷也回家了。 蓦然空闲下来的李恪,也没有了继续吃饭的兴致。 随即决定进宫看看母亲杨妃去。 至于李世民那里,现在打死他也不能去。 ...... 第257章 玛德,不会有人看到劳资行贿吧? 大江东去,万里长安在目。 醉仙楼,也没有知道李恪要来,所以自然也没有他的备用马车。 好在李恪也不是那种喜欢讲究排场的人,他信步走出醉仙楼,只叫上小二来福一人。 继续乘坐着那辆普通的马车,将早已准备好杨妃的一箱子礼物带上。 便踏上了前往皇宫的路途。 倒不是说李恪好了伤疤忘了疼,又或是武功高了一些,便不记得一年前崔挹雇人的截杀了。 只是皇宫里规矩重重,他们这些皇子倒还好,记录在册就好。 可如果想要多带几名护卫,又是要登记又要报备的。 实在是太过麻烦。 唯有小二来福,作为自己的贴身护卫,已经陪着他来来回回进过很多次宫。 宫中也有过多次记录,能够省却很多不必要的流程。 穿过大半个长安,迎着下午暖和的太阳,喝过一点酒水的李恪,在点来点去的马上,昏昏欲睡。 他一手搭在马车的窗户上,一边吹着冬日微微凉风。 难得的自在。 等到小二驾驶着马车,来到宫墙重重的太极宫。 李恪只觉得,冬日阳光下的太极宫,宏伟高大,气势非凡。 只是在一年没来的他,却已经有了些陌生。 太极宫宫门处。 一群身穿铠甲,手持兵器的禁军护卫,井然有序的站在宫门两边。 不时有装饰豪华的马车,在他们的检查下缓缓通过。 就在他们又放过一架属于某位公主的马车之际,一辆普通至极的马车,突然迎面驶来。 一下子就吸引了几乎所有护卫的目光。 在皇城显贵之地,突然来了这样一辆马车。 这不会又是那个普通百姓迷了路,把装货的马车驶进了皇宫重地吧? 也不怪他们大惊小怪,在那些宿卫皇宫的护卫眼中,这辆马车实在是太过突兀了一些。 在长安城,有句俗语,叫做:“东富西贵南贱北尊。” 大体的意思就是说,东城和西城达官贵人、富贾之家较多。 “南贱”则指的是南城的居民中贫贱之家占据较多。 北尊的话,自然不必多说了。 北边坐落着太极宫,而太极宫作为皇宫,位于正北之地,里面住着大唐皇帝,嫔妃,论尊贵,又有谁能够与之相比呢? 而皇宫,除了那些当朝官员每天会到来上朝之外。 只有李氏皇族的人的出没,寻常百姓是轻易不会来到此地的。 所以,当这辆普通马车驶进太极宫,立马打破了皇宫的庄重与肃穆。 就连那些守卫们也不得不警觉起来,认为这会不会是有刺客。 职业的本能还是让他们迅速做出了反应,纷纷举起手中的兵器,严阵以待。 ...... “东家。” 小二来福察觉到那些守卫们的目光不善,朝着马车里面已经靠在马车上睡着的李恪,低声唤道。 李恪听到小二的提醒,微微睁开了眼睛,回了一句。 “小二,到了嘛!今天这么快?”说完,慵懒地打了个哈欠。 “东家,还没呢!刚刚进入宫门,遇到守卫盘查,蜀王令您还揣兜里呢?” 李恪闻言,这才一拍脑门,有些自责的说道。 “不好意思啊,小二,我把这茬给忘记了。” 说话间,他拿出蜀王令,掀开帘子,递给了小二。 这时,他也看到了外面那些严阵以待的护卫。 他轻笑了一声,朝着那些护卫们招了招手,算是打过了一个招呼。 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映照出他挺拔的身影。 他身穿一袭简单的青衫,腰间佩戴着一块精致的玉佩,虽无华丽的装饰,却自有一股不凡的气质。 在看清李恪的那一瞬间,那些护卫连忙收起手中的兵器,纷纷单膝跪地,齐声高喊道。 “拜见蜀王殿下!职责所在,还望殿下恕罪。” 李恪微微颔首,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 他自然知道这些护卫的职责所在。 “起来吧,各位辛苦了,本王这次乘船匆匆回京,还没来及的回王府,所以租赁了一辆马车,给诸位添麻烦了。” 说话间,朝小二来福点了点头。 来福见状,从怀里掏出一包碎银,抛给带头的护卫统领。 不等护卫统领拒绝,李恪适时的说道。 “算是请兄弟们喝个茶,万万不要推辞。” 护卫统领原本是想推辞的,但是一接触到这包碎银的重量,心中大骇。 \"俺滴娘咧,这怕不是有大几十两吧!这都抵我好几个月的俸禄了。\" 想了想之后,将碎银收入怀中,脸上多了几丝笑容,再次拱手说道:“那就多谢蜀王殿下赏了。” 李恪走到马车前,“诸位客气了。” 说完递出手中的蜀王令,轻轻一晃,令牌上的龙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他举起令牌,对着那些护卫展示了一下,道:“本王去凤寰宫,看看阿娘去,你们照实记录就成。” 护卫们见状,纷纷点头表示明白。 而在李恪身后不远处,还跟着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 这辆马车的窗帘紧闭,从外面看不出车内坐着何人,但守卫们看到这辆马车却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立马有几个护卫上前恭敬地行礼,随后小心翼翼地引导着这辆马车通过宫门。 马车上面坐着的,正是长乐公主,李丽质。 自从母后长孙生下弟弟李治之后,身体就一直未能完全恢复,时常生病。 从小孝顺懂事的她,感到十分忧虑。 于是今天向阿耶请求出宫,前往长安的太清观为母后祈福,希望神明能够保佑母后早日康复。 没有想到,在回来的路上就看到一辆破旧的马车,一直走在她的前面。 一开始她还以为与她只是同行一段路,并未太过关注。 却没有想到,这辆显得颇为寒酸、破旧的马车,竟然直接驶进了皇宫。 这样性子平淡的李丽质都不禁露出好奇之色。 她微微掀起窗帘的一角,试图看清马车里到底坐着何人。 只可惜因为角度的原因,她一直无法窥见车内之人。 今天陪着李丽质去上香祈福的宫女,乃是长孙皇后身边最为得力的宫女之一,名唤长孙秋兰。 乃是长孙家族中人,见李丽质对那辆马车露出好奇之色,便打趣道。 “公主,这估计是宫里那个嫔妃家的穷亲戚吧?真厉害,串门串到皇宫来了!” 长孙秋兰的话让李丽质微微撇了撇眉,她摇了摇头,说道:“兰姨,休要胡说,怎么能够因为马车破旧就随意揣测他人呢?我们身为宫中之人,更应当谨言慎行,不可轻易诋毁他人。” 长孙秋兰闻言,立刻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低下头,恭敬地说道:“公主教训的是,奴婢失言了。” 李丽质放下窗帘,也没了兴致再去观看那辆马车。 “公主,那辆马车停下了,好像...好像是蜀王殿下。” “谁?你说是谁?” 原本李丽质还不曾原本李丽质还不曾在意,但听到“蜀王殿下”四字。 她瞬间精神一振,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之色。 她急忙掀起窗帘,向前方望去,只见那辆破旧马车已经停下,从车中走下来一位少年。 少年虽然衣着朴素,但气质不凡,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 “真的是三哥哥!”李丽质低声惊呼,心中满是疑惑。 全长安的人都知道蜀王李恪不仅诗词冠绝长安,更是出了名的有钱。 再者就算没钱,身为皇室血脉,身份尊贵,怎么会乘坐如此破旧的马车呢? 长孙秋兰也看到了李恪,她同样感到惊讶,忍不住说道。 “公主,听说蜀王殿下是被绑架到草原去了,还立了战功,看他现在这个样子,莫不是吃了败仗?” 李丽质摇了摇头,说道:“我们不要妄自揣测,三哥哥一向行事低调,不愿张扬。不过,他既然出现在这里,我总要去打个招呼才是。” 说着,李丽质整理了一下衣裙,准备下车去见李恪。 而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就是母后最近身体欠佳,而三哥李恪博学多才。 自从他上次在母后面前说她的气疾,要避免一些事物后。 母后按照他的吩咐去做,病情果然有所控制,若不是因为生了李治,近一年来病情都没怎么发作了。 或许,可以求着他去看看母后。 李丽质心中怀揣着这样的想法,步履轻快地走向李恪。 当她走到李恪身后时,发现他正站在宫门前,与那些护卫和颜悦色的交谈。 看到这一幕,李丽质不禁感叹,三哥哥果然是平易近人。 “三哥哥。” 就在李恪准备与那些护卫告辞离去的时候,一声清脆的呼唤把他吓了一大跳。 “玛德,不会有人看到劳资行贿了吧!” 李恪内心一阵大吼,第一时间看向那个护卫统领,见到那个护卫首领早就将银子收好之后。 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慢慢回过头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 第258章 又见拉壮丁 只见一位少女亭亭玉立,气质温婉,面容秀美,不是长乐公主李丽质又是那个。 李恪见到是李丽质之后,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是放回了肚子。 他看着李丽质,眼中闪过一丝温柔的光芒,微笑道。 “原来是丽质妹妹,一年不见,越发秀气了。” 李丽质闻言,脸上泛起一抹红晕,轻声道。 “三哥哥莫要取笑了,丽质蒲柳之姿,哪里比得上宫中的其他的姐姐妹妹。” 李恪闻言道:“你啊,就是在宫中,缺少锻炼,整日都待在房间里,身体哪能好。” 听到李恪的话,李丽质还以为李恪只是说些客套话,笑了笑之后并未太放在心上。 反而转移话题道:“三哥哥这次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吧?”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李丽质还不忘看了一眼李恪乘坐的马车。 李恪注意到李丽质的动作,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看到了自己的那辆租赁而来的马车,就知道她是误会了。 他刚想开口解释,就看见李丽质从她怀里掏出一个做工精致的荷包。 一边塞到李恪手里,一边说道。 “三哥这次不小心被那些歹人掳走,这才落魄了一些,妹妹这里有些钱财,虽然不多,但也能助三哥一臂之力。还请三哥收下,莫要嫌弃。” 有道是患难见真情,日久见人心,自家这个妹妹无论是人品还是才情,都是一等一的好。 “哈哈哈哈哈...” 李恪看着手中的荷包,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丽质妹妹,你的心意三哥收到了。只是你也太小看你三哥了,你三哥在长安城素有小财神之说,即使被歹人掳去,但也及时脱困,还挣到了不少家当。这些钱财你留着吧!” 李丽质见状,还以为这是李恪不好意思的托词。 她常年在深宫,除了李恪一开始失踪的时候,闹得沸沸扬扬之外,后面便渐渐平息了,连她想找个人问问三哥的近况都做不到。 向阿耶问过两次,只是说找到了,却并未言及其他。 因此,李丽质并不知道李恪这些日子在外面的经历,还以为他仍旧过着颠沛流离,风餐露宿的日子。 她正欲说话,就看见李恪朝她说了一句:“丽质妹妹稍等片刻。” 然后,李丽质就见他,动作利索的跨上了马车。 背对着她不知道在捣鼓什么东西。 等到他再次下了马车,来到她面前。 将先前的她赠送给她的荷包,还给了她不说。 原本只装了一些碎银子的荷包,在此刻也变得鼓鼓囊囊,显然是装了不少东西。 李丽质刚欲拒绝,李恪就伸开一只手掌,里面正是先前荷包里装着的碎银子,他板着脸说道。 “你的心意,三哥已经收下了,三哥给你的礼物,你也必须收下。” 李恪的语气虽然严肃,但眼中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李丽质见状也只能苦笑着点了点头。 只是,她刚想打开荷包,想要看看李恪在里面装了什么。 就见李恪立马伸手阻拦了她的动作,李恪一脸神秘夸张的说道。 “这是三哥给你的巨大惊喜,现在不能看,回去的时候再看吧!不然就不是惊喜了。” 见到李恪依旧如同以前一样顽皮风趣,李丽质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 她轻轻点了点头,将荷包小心翼翼地收进了怀里,只是肚子像是大了一圈,实在是有碍观瞻。 于是放入袖中,却又太重。 无奈之下,就只能两只小手捧着。 “哈哈哈哈哈......” 李恪在一旁看到李丽质这番憨厚的模样,不由得放声大笑起来。 “还不都是三哥你害的!” 李丽质娇嗔地瞪了李恪一眼,随后才想起了正事来。 “对了,三哥哥,我还有事找你帮忙。” 李恪闻言微微一愣,不知道李丽质有什么事找他。 直接找他皇帝劳资不是更好吗? 不过,想到两人站在路中间聊了许久,便抬手示意一旁的小二来福和李丽质车夫,跟在两人身后。 又对着李丽质说道:“走,今儿我也要去看望阿娘,我们边走边说。” 李丽质连忙跟在后面说:“好”。 很快,李丽质就将长孙皇后的最近的身体情况,告诉了李恪。 在得知事关长孙皇后之后,李恪的第一反应就是。 “大意了,果然面对长的漂亮的女人,不能承诺的太快,即使这个女人是自己的妹妹也不行。” 要知道整个长安城中,他最害怕的人,除了李世民外,就是长孙皇后了。 李世民自不必说,作为大唐的皇帝,他的手段和智慧都是无人能及的。 而长孙皇后外表看似温和,实则拥有着非凡的智慧和洞察力。 每次在他们面前,李恪总是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哪句话说错、哪件事做错,惹得这两位的不快。 现在难道还要主动送上门去不成。 至于,长孙皇后的病情,李恪就算不用看也知道个七七八八。 盖因为李世民和长孙皇后这两人,在后世实在太过有名。 一般的历史学家已经把两人研究的透透的。 长孙皇后不外刚刚生完李治,加上又有气疾,身体亏空严重,这才导致身体欠安。 要知道,妇女生产,本就是一次气血的大亏损,她生孩子还生的这么勤。 能有好才怪了。 李恪刚想拒绝,但是看到李丽质那期盼的眼神。 他到嘴的拒绝之意,便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于是,他想了想,按照未来岳父的提示,他明天肯定要到朝堂之上陈情,除了草原上的事,还有今天一怒之下敲断了两条腿的事情。 这些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就怕李世民小题大做,借机惩罚他。 不如让李丽质明天到廷外等着他,到时候李世民看到李丽质的面子上,搞不好会轻拿轻放。 想到这里,李恪连忙对着李丽质说道。 “丽质妹妹,按道理母后身体有恙,身为人子,我应该立刻前往探望,但是你也知道,你三哥才刚刚回到长安。” 说话间,他还装腔作势的朝着自己的两条手臂上闻了闻,一脸嫌弃的说道。 “现在身上还臭烘烘的,明天不出意外的话,我要参加早朝,要不早朝后,我再去.....” “吸溜...吸溜...” 只是,不等李恪说完,他就看到李丽质如同小狗一样顺着李恪抬起来的胳膊闻了起来。 “不臭啊!三哥,你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味,好闻的很。” 闻到李恪身上的肥皂味,李丽质抬起头,眨着那双清澈的大眼睛,一脸认真地说道。 李恪闻言,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他没想到自己随口找的借口,竟然被李丽质如此认真地对待。 咳咳... 他轻咳一声,刚欲收回手臂。 就看见李丽质一把拽过李恪的胳膊,拉着他就朝着自己的马车走去。 “三哥,不要等明天了,你现在就随我入宫探望母后吧!”李丽质一边拉着李恪往马车方向走,一边急切地说道。 李恪被李丽质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有些措手不及,他赶忙稳住身形,试图挣脱李丽质的拉扯。 “丽质妹妹,不可鲁莽,这样入宫恐怕不妥。”李恪轻声劝解道。 然而,李丽质却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仍旧拉着他往马车方向走。 一边走还一边说道:“三哥,你就听我的吧,母后最疼我了,有我在,父皇不会责怪你的。” 就这样李恪硬是被李丽质强行拽上了马车。 ...... 第259章 在长孙皇后面前动粗的李恪 马蹄踏在皇宫的青石板上,发出“嗒嗒”的清脆声响,回荡在空旷的宫道之上。 李恪苦揉着自己的胳膊,苦笑连连。 “这是又被拉壮丁了。” 见到李恪在揉胳膊,坐在对面的李丽质还以为自己刚才把李恪拽疼了。 连忙紧张的问道:“三哥,你是不是被我拽疼了?对不起,丽质刚才太心急了,担心三哥偷偷跑了。” 李恪闻言,抬起头看向李丽质,只见她眼中满是关切与歉意,心中一暖,微笑着摇了摇头。 “没想到,瘦瘦弱弱的丽质,丽质这么大。不过,你这点力气,想要拽疼我,哪有这么容易。” 说话间,李恪开始打量起李丽质的这辆马车来。 车内装饰典雅而精致,坐垫柔软舒适,香气宜人。 听到李恪说没事,李丽质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见李恪视线在马车内游走,李丽质顿时也是羞红了脸。 这还是他第一次邀请父皇以外的男子坐进她的马车,心中难免有些紧张和羞涩。 但是一想到这是她哥哥之后,李丽质便又放宽了心。 她轻轻捋了捋鬓边的秀发,试图平复心中的悸动。 看着李恪看的仔细,还以为李恪是喜欢上了这辆马车,缓缓开口道。 “三哥可是喜欢这辆马车,这辆马车乃是阿耶赏赐给我的生辰礼物,里面的布置都是按照我喜欢的样子的来的,你若是喜欢,丽质就送三哥了。” 李恪闻言就明白李丽质是误会了,他连忙收回视线。 对着李丽质说道:“既然是阿耶赐给你的生辰礼物,三哥又怎能夺人所爱呢?” 李丽质闻言,微微一愣,随即抿嘴一笑,眼中闪过一丝调皮的光芒。 “三哥说的哪里话,你是我哥哥,兄妹之间何须计较这些。丽质只是觉得,这马车若能得三哥哥青睐,也算是它的福气了。” 李恪看着李丽质那认真的模样,温和地说道。 “丽质的心意,三哥领了,只是你这马车华丽是华丽,好看也好看,就是...” 说话间,李恪从一旁半隐藏的储物格中,拿出一只水杯,放到一旁的小桌子上。 又拿起水壶,倒了一杯水,八分满的样子。 可不一会的工夫,马车即便在皇宫这样平缓的路面上行驶。 杯子里的水,还是晃的到处都是。 李恪示意了一下桌面上的水,笑着说道。 “就是太晃了,短时间内还好,时间要是长了,换谁都受不了。不过,既然你三哥回来了,你要是那天有时间三哥让人给你改改,保证保证你坐上去舒适100倍。” 李丽质闻言,眼睛立马亮了起来。 原本她以为,这辆马车,就已经是皇宫内顶级工匠的杰作了。 却从未想过还可以进行改良,减少晃动,增加舒适。 想到这,李丽质惊讶地问道。 “三哥还会改良马车?” 李恪微笑着点了点头,道:“略懂一些机械之术,改良马车只是小事一桩。” 李丽质一听一脸崇拜地看着李恪。 “三哥,你可真厉害!”李丽质惊叹道,“我一直以为马车就是这样了,没想到还可以进行改造。三哥,你能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改良的吗?” 李恪笑了笑,解释道:“其实原理很简单,就是通过一些机械装置来减少马车的晃动。比如,我们可以在车轮上加上减震装置,让马车在行驶过程中更加平稳。同时,还可以在车厢内部增加一些支撑结构,让乘坐者更加舒适。” 让人感到奇怪的是,即便两人相隔一年没见。 却似乎从未有过隔阂,言谈间充满了亲密与默契。 就在两人相谈甚欢的时候,马车外传来了内侍的轻声提醒。 “两位殿下,立政殿到了。” 李丽质闻言对着李恪展颜一笑,“三哥就辛苦你了。” “百事孝为先,这也是我应该做的。” 说完,李恪率先掀开车帘,朝下走去。 下了马车,只见一座气势恢宏的宫殿映入眼帘,正是长孙皇后的寝宫——立政殿。 “阿嚏......” “阿秀,去把那个窗户关紧一点,还有火盆再烧大一些,本宫这实在冷得有些难受。” 立政殿内,长孙皇后斜靠在床边,一旁的女官正在给长孙皇后喂药。 只是屋内明明点着两个烧着通红煤炭的火盆。 长孙皇后身上也盖着厚厚的丝被。 可奇怪的是,即便全身上下只露出一个脑袋在外面,长孙皇后仍是说冷。 女官阿秀闻言,急忙放下药碗,走到窗边将所有的窗户关死,又吩咐宫女在火盆里加上几根木炭。 等到火苗变大,温度又拔上来不少,长孙皇后,这才觉得暖和许多。 阿秀回到床边,轻轻碰了碰长孙皇后的额头,发现没有发烧之后,这才松了口气。 只是当她摸到长孙皇后的手,这才发现冰凉冰凉的。 “娘娘,要不还是让人您还是去请御医来看看吧?您这样抗着也不是个办法。”阿秀轻声劝道。 长孙皇后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本宫无妨,只是这到了冬天,有些不适应罢了。” 阿秀看着长孙皇后苍白的脸色和勉强的笑容,心中满是担忧。 她知道长孙皇后不肯轻易让御医来看,是怕惊动了皇上和太子他们。 可这样拖着也不是办法。 就在她一筹莫展之际,只看见房门被打开,一个宫女打开了房门,小步跑了过来。 就算她小心翼翼,还是吹来一阵冷风,让靠在床上的长孙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冷颤。 这个叫阿秀的女官脸色顿时就怒了,朝着那个宫女低吼道。 “没看见娘娘生病见不得风吗?开门就不知道当心一些?若是娘娘有个好歹,你担当得起吗?” 宫女被阿秀突如其来的斥责吓得脸色一白,急忙跪倒在地,颤声道:“皇后娘娘息怒,奴婢不是有意的。是长乐公主带着蜀王殿下来了,说是要帮娘娘看看病,此刻正在屋外等候。” 阿秀闻言,眉头微蹙,看了一眼长孙皇后。 只见长孙皇后原本苍白的脸色,在听到“长乐公主和蜀王殿下”这几个字后,明显多了几分神采。 她轻轻咳嗽了几声,缓缓开口道:“那个殿下来着?” 宫女不敢迟疑,连忙回答道:“是蜀王李恪。” 长孙皇后一听到是李恪,连忙坐直了几分,语气也急促了一些。 “快去让他们进来。” 阿秀点了点头,转身对着宫女吩咐道:“你去请两位殿下进来,切记,不让风直吹到娘娘了。” 宫女答应一声,急忙起身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李恪和李丽质便一同走入了立政殿。 只是李恪在踏入这立政殿之后,眉头就不由的皱了起来。 “这长孙皇后明明知道自己有气疾,屋内还点着两个大火盆,窗户紧闭的,这是嫌弃自己活得时间太长,还是想走的早一点?” 只是尽管心里这么想,人还是规规矩矩的朝着长孙皇后所在的位置,恭恭敬敬的行礼道。 “儿臣李恪,参见母后,母后吉祥。” 长孙皇后看着李恪和李丽质走进殿内,眼中闪过一丝柔和的光芒。 朝着行完礼的李丽质点了点头。 在看到后面的李恪之后,脸上的笑意更是多了几分。 “恪儿,你从朔方回来了,这次吃了不少苦头吧?”长孙皇后微笑着招呼道。 李恪走上前,躬身答道:“儿臣一切都好,让母后担心了。此次朔方之行,虽然辛苦了些,但也收获颇丰,算是一次难得的历练。” 长孙皇后听后,满意地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欣慰。 而就在李恪和长孙皇后见礼、交谈之际。 一旁的李丽质,拼命的在给李恪使眼色。 李恪见状,虽然无奈但也只能按着李丽质的意思去做。 于是,李恪上前一步,对着长孙再次行礼道。 “母后,儿臣听丽质妹妹说,母后身体欠安,想让儿臣替母后看看,不知母后意下如何?” 长孙皇后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转为欣喜。 她看着李恪,眼中满是期待与信任。 自从上次听李恪的医嘱,不养猫,不养花之后,她的气疾许久都未曾发作过。 这一次生下李治之后,身体就没有一天松快过,每天都昏昏欲睡,提不起精神来。 李恪的话如同一缕春风,吹散了长孙皇后心头的阴霾。 “恪儿,你既然有心,那就替母后看看吧,母后这些天身体着实有些不松快。” 长孙皇后温柔地说道,眼中闪烁着信任与期待的光芒。 只是让人感到奇怪的是,李恪在听到他的话之后,一动不动,嘴上还说道。 “母后,确定,若是让儿臣医治的话,那我可要动手了。” 长孙还以为李恪是要搭腕诊脉,笑着点了点头道。 “恪儿,你尽管动手便是。” “儿臣领旨!” 说话间,李恪站起身来,拉开房门,端起其中一个火盆就扔在了屋外。 就这样还没完,返回来的他又将另一个火盆给丢了出去。 这番暴力的操作,吓得屋里的李丽质、女官和宫女尖叫连连。 随后,又打开一扇窗户,这才施施然的走到一旁长孙皇后日常读书写字的书桌上。 见到桌子上没有墨,这才对着一旁早已目瞪口呆的女官说道。 “愣着干什么?还不来研墨,难道想让本王亲自来?” 这边说完,又朝着一旁宫女们说道:“你们也别愣着了,将屋子收拾干净,换一个小的火盆进来。” “搞这么多火盆干什么,还关着房门窗户,也不怕二氧化碳中毒,全部都死在屋子里。” 长孙皇后不愧是长孙皇后,看着李恪一系列的动作,并没有一丝慌乱不说,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李恪,任由他胡作非为。 ...... 第260章 丽质啊,给母后买药的事就交给你了 贞观二年六月,李治出生于东宫丽正殿。 按道理来说,长孙都生完李治都大半年了。 就算恢复不到没有生产之前的身体状态,也不至于差成这样。 估计这时候的女人,或许还没有形成后世那般严谨的坐月子习俗,加之产后营养未能及时跟上,长孙皇后的身体日渐虚弱。 至于身为一国之后,为什么会出现这种营养不良的现象。 李恪用脚指头,也能估算出一个七七八八来。 对于一个一心辅佐李世民成为千古一帝的贤后来说。 平日里就节俭朴素,将宫廷的奢华之风压至最低。 今年又恰逢旱灾和蝗灾,裙子都要剪短一截,用来帮助受灾的百姓。 在这样的情境下,长孙皇后肯定将自身的需求置于末位,将大部分的资源都用于了救灾和民生。 坐在书桌上的李恪,将这些纷乱的思绪暂时压下。 他现在做的事,其实倒也简单。 长孙皇后这明显是入冬后,气温骤降,身体无法抵御严寒,加之产后虚弱未愈,导致风寒入体,缠绵病榻。 治理风寒的话,按照御医的方子和办法按部就班就好。 他要做的就是把长孙皇后的身体调养好就行。 就在李恪写上一些调养身体的方子,以及药膳的时候,李恪下意识的搓了搓手。 直到李恪做完这个动作后,他才反应过来,暗骂了一句。 “踏马得,大意了,火盆扔早了,这房子空旷旷的,别说,还真有点冷。” 别说身体虚弱的长孙皇后了,就算是李恪在里面待上一晚,估计他也有些扛不住。 难怪长孙皇后要在房间内,点上两个这么大的炭盆。 只是刚才已经这么威武霸气的将它们扔了出去,这会再叫那些宫女给弄回来。 还要不要面子了? 只是,现在这么冷,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 等下要是把长孙氏冻出个好歹,来个病上加病,他老爹李世民肯定会把他大卸八块的。 看着把火盆撤掉之后,在床上裹着被子瑟瑟发抖的长孙。 李恪猛地一拍脑门,他怎么把东北土炕这玩意给忘记了。 这玩意可是东北人民千百年对抗严寒,总结出来的智慧结晶。 只要睡觉前将它烧热,一晚上都暖和不说,整个房间也会变得温暖如春。 李恪心中一动,又抽出一张空白的纸张来。 拿起毛笔,将土炕的示意图,以及建造步骤都详细地画了出来,并附上了文字说明。 他打算让工匠们按照这份图纸,在长孙皇后的寝殿内建起一座土炕。 按照道理来说,就算是垒砌一座土炕,最少也要两三天时间。 只不过那只是普通情况,正所谓专事专办,皇宫内好吃好喝的养了那么多各类顶级工匠,现在正是他们发光发热的时候。 更何况还是为伟大的长孙皇后干活。 “可真沉得住气啊!见到李恪在立政殿又是掀火盆,又是不顾她惧怕风寒的打开窗户。” 长孙皇后依然不动声色的靠在床上,与女儿李丽质谈笑风生。 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 期间长孙皇后看到李恪丝毫不避讳的坐在她的书桌上,一脸认真的书写什么。 还朝着李丽质说道:“你三哥自幼便聪慧过人,只是以前性子还有些怯懦,可自打出宫后,就性格就越发的稳重起来,现在跑了一趟边关,更有大将风采了...” 李丽质与李恪打小就关系好,闻言也与有荣焉,看向李恪,眼中闪烁着崇拜光芒。 就在两人交谈的时候,李恪也将药方、膳食单子以及土炕的示意图画好了。 现在长孙皇后生病,李恪也就懒得再要她分神。 他站起身,直接来到女官阿秀面前,将调养气血的中药方子、还有膳食单子,塞到她手上,一本正经的说道。 “这一份是调养身体的药方,早中晚过一次,上面如何煎煮,我都详细的写好了,你照着办就好。” 说完李恪看了一眼女官阿秀,见她看完药方,就皱着个眉头一脸为难的样子,还不时的望向长孙皇后的方向。 李恪还以为她是不识字,于是,便出口道。 “是不是不识字?要不要我给你念一遍?母后正生病,你老望着她干嘛?还是有什么不懂的,你直接跟本王说。” 听到李恪的话,女官阿秀差点哭了出来。 磕磕巴巴的说道:“蜀王殿下,奴婢识字的...” “识字你哭丧着脸干嘛?”李恪一脸不解的望着她。 阿秀闻言,也幽怨的看了李恪一眼,这才低声说道:“蜀王殿下,不是奴婢不想去抓药,而是...而是您这药方中好几种珍贵药材,上次蝗灾的时候,就被娘娘给卖了,换成钱补贴给了陛下......” 听到阿秀的话,李恪这才反应过来。 他转头看向长孙皇后,心想你这皇后当的合格是合格,可也不能连身体也不要吧? 长孙皇后听到两人的对话,又看到李恪埋怨的眼神,就算是她,也不禁有些窘迫的笑了笑。 就在长孙准备说药材的事,她自己来搞定的时候。 就看李恪将女官手中的药方和膳食单子一把拿了回来。 朝着长孙皇后床边的方向走了过去。 就长孙皇后以为李恪这是将药方和膳食单子交给她的时候。 李恪两张纸递到李丽质面前,温和的说道:“丽质妹妹,我要是直接拿钱给母后的话,她肯定不会接受的,那这个任务我就交给妹妹你了。” 听到三哥李恪的话,想到又是为母后长孙治病,丽质当然一百个愿意,一千个愿意。 \"只是我的好三哥我也没钱啊!\" “你是不是忘记了,我身上全部的钱,刚才全部都给你啊!” 尽管李丽质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手上也只是轻轻顿了一下,就自然的接过李恪手上的药方和中药方子。 并且还,甜甜的应道:“三哥,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李恪也跟着满意的点了点头。 只是事情到了这里,也只是完成了一半。 李恪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距离天黑大约还有一个多时辰的样子。 时间挤挤应该也差不多够了。 想到这里,他朝着长孙皇后拱了拱手道。 “母后,你身体虚弱,需要静养,只是这房间也着实阴凉了一些,要不我给您改造一下,保证你每天睡的不想起床。” 听到李恪的话,长孙没好气的说道:“你也知道母后不能受凉啊,刚才看你扔火盆的时候,也没看你体谅母后。” 李恪闻言讪讪的笑了笑,解释道:“您本来就有哮喘,那木炭燃烧之后,会释放一种有毒气体,会对您身体产生危害,所以才出此下策,望母后赎罪。” 长孙皇后闻言,脸上的责备之色稍减,她知道李恪是个懂事的孩子,不会无缘无故做出冒犯之举。 “罢了,你也是为了母后好,母后不怪你。”长孙皇后轻声说道,眼中流露出对李恪的欣赏。 李恪松了口气,继续说道:“母后,儿臣方才看您寝宫颇为阴冷,想必你晚上也睡不好,想为您改造一番,不知您意下如何?” 一想到每天晚上,手脚冰凉,冷的半天睡不着,还总被冻醒。 出于对李恪的信任,长孙皇后轻轻点了点头,柔声道:“那就辛苦恪儿了。” 李恪闻言,微微摇了摇头,然后就伸出一只手道长孙皇后的面前。 看到李恪的手势,长孙皇后不禁有些疑惑,还以为他是要钱。 “不知道改造本宫的卧室需要花费几许啊?” 李恪一听愣了,连忙摇头道,“母后误会了,这点花费,儿臣还是出的起的,儿臣这是需要母后的皇后令牌,不然,儿臣可指挥不动那些皇宫里的大匠们。” ...... 第261章 给长孙皇后搭一个东北土炕 “一朝把权握,便将令来行。” 立政殿小院内,人影踵踵,各种宫女内侍,以及将作监的大匠,围绕着一个巨大的篝火,不停地忙活着。 李恪坐在一个凳子上,旁边是一个小圆桌。 上面放着几盘子点心,还有一壶冒着热气的茶水。 他右手拿着长孙皇后的皇后令牌,不时的出声指挥几声。 那些将作监的大匠,被他指挥的团团乱转。 在院子的另一边,长孙皇后的那张雕龙画凤的檀木床榻已经拆卸下来,几名工匠正在小心翼翼地将其搬运至一旁,准备进行细致的修缮。 李恪其实眼红这张雕花做工,都近乎极致的拔步床久已。 在这张拔步床被搬出长孙的卧室时。 李恪就有想将它据为己有的想法。 要知道这张床要是传到后世,就是一件顶级的艺术品。 更何况还是唐太宗李世民和千古一后长孙睡过的床,那价值不就得蹭蹭的往上涨吗? 这得值多少钱啊? 万一以后出了个不孝之孙,败了家,靠着这张床,起码也衣食无忧啊! 只是,还不等李恪差人将它搬到杨妃所在的凤寰宫。 长孙皇后就先让人把这张床抬到了院子的一边,重新修葺起来。 李恪从那个叉着腰,对着那些工匠发号施令宫女的嘴中得知。 这个床,还是长孙皇后和他老爹李世民成亲的时候。 李世民特意派人从江南寻来的上等檀木精心打造而成。 这张床不仅材质上乘,工艺精湛,更承载着长孙皇后与李世民深厚的情感回忆。 这不在太原结的亲,这张床硬是搬到了长安。 因此长孙皇后也倍感珍惜,就算现在用不上了,也决定好好珍藏起来。 这让李恪大叫可惜。 ...... 立政殿的一间客房内,烧着一个红彤彤的火盆。 但在李恪的科普下,这一次窗户倒是没有关上。 长孙皇后和李丽质等人暂时搬到这里安歇一下,等到李恪的暖炕做好再行搬回去。 因为烧着炭火,房间里的温度倒也算暖和。 长孙皇后斜靠在软榻上,身上盖着厚厚的锦被,脸色虽然苍白,但精神却还算不错。 李丽质坐在一旁,正拿着一个汤婆子,小心翼翼地替长孙皇后暖着手。 透过窗户李丽质看着李恪坐在院子中间,拿着长孙皇后的令牌,挥斥方遒的样子。 只觉得天底下,除了阿耶李世民,就属三哥李恪最帅了。 长孙皇后看到李丽质看着李恪迷妹的样子,拿起手来轻轻敲了敲李丽质的头。 轻声说道:“丽质,看什么呢?” 李丽质倒也没藏着掖着,指着手说道。 \"母后,三哥那样子好像一个坐镇军中的大将军,好威风啊!” “母后,你说三哥在草原上,是不就是这样带兵跟那些突厥人作战?” 长孙皇后闻言,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抹欣赏之色。 她望向院中的李恪,只见他手持令牌,神色从容,不时发出指令,周围人皆听从他的安排,忙碌而有序。 “你三哥确实是个有能力的孩子。”长孙皇后轻声说道,“以后有你三哥这样的皇子,辅助你大哥李承乾治理国家,大唐何愁不兴。” 只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色有过一瞬间的晦涩。 火炕一般都是用土坯来堆砌的,想要制作土坯,就需要先制作扣坯的模具。 只不过,这种磨具对于这些皇宫中顶级的工匠来说,完全就是小意思。 照着李恪画的示意图,两三个分工,不一会就做出了七八个模具。 至于土坯的制作,就更是简单了,黄泥加上干草混合成一定的比例就行。 或许对于现在的李恪来说,唯一可能需要考虑的问题,就是现在没有足够的时间来晒干土坯了。 不过,没有关系。 这个问题,李恪已经考虑到了。 无外乎燃两个篝火,将其烤干就行。 烤干之后,就可以直接用来搭炕。 根据李恪提供的土炕图纸,几个大匠先在外面搭上炉灶。 古人的智慧一点都不能小瞧,根据李恪的解析,一个姓胡的大匠就让李恪在一边休息。 他亲自指挥着工匠们忙碌起来,很快就搭好了炉灶的框架。 接着,他们开始用烤干的土坯堆砌炕体。 一开始的时候,李恪还不时地提出一些建议和指导,但看着他们将青石板铺好,每一块土坯都摆放得整整齐齐,紧密无缝。 让李恪彻底失去了说话的兴趣。 除了注意一下排烟口的设计,保证炕内燃烧的烟雾能够顺利排出,又不会让外面的冷风倒灌进去。 其他就根本没有李恪什么事。 要不说人多力量大呢,加上打着长孙皇后的名义。 那些工匠横不得脸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 原本按照李恪最快的预估,最起码需要两个时辰,也就是四个小时。 没想到在工匠们的齐心协力下,不到一个时辰,土炕就搭建完成了。 就在李恪夸奖他们手艺精湛的时候,那个姓胡的工匠一点面子都不给李恪。 说要不是他瞎指挥,时间还能更快点。 气的李恪吃晚饭的时候,多吃了两碗米饭。 ...... 等到土炕收拾干净,炕上铺上被褥。 李恪大手一挥,让两个宫女点上柴火,等了一会。 李恪伸手试了一下,不错,很暖和。 他在屋内又等待了一会,整个房间就被炕上的热气所包围,暖意融融,仿佛置身于暖炉之中。 李恪见实验...呸...见暖炕建造成功,连忙让一旁的宫女去将长孙皇后和李丽质请过来。 长孙皇后和李丽质听闻火炕已经搭建好,两人也都十分期待。 尤其是好几天没睡上一个好觉的长孙,立马来了少许精神。 土炕的效果是惊人的。 等到她们走进房间,立刻就被一股暖意所包围。 没有了之前的阴冷不说,就连一丝火炭的气味也闻不到了。 长孙皇后原本有些堵塞的鼻子,在进来没一会的工夫,竟然也通了。 脸上顿时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恪儿,这真是太好了!”长孙皇后拉着李恪的手,感激地说道,“恪儿你的脑袋就是好使,这下我们以后冬天再也不用受冻了。” 李丽质也兴奋地围着房间转了好几圈,然后摸了摸炕上的被褥,感受到温暖的被窝后。 惊喜的喊道:“母后,你摸,被子好暖和。” 长孙闻言,试探了一下,眼睛一亮。 刚想出口感谢一下李恪,就被李恪率先察觉了。 李恪微笑着摇了摇头,对着长孙皇后说道:“母后喜欢就好。这暖炕虽然简陋了些,但是效果是好的,当然了,也需要让那些宫女注意些温度,不要弄的太热,当心上火了。” 说完之后,李恪又对李丽质适时的开了个玩笑。 “丽质妹妹,你交给三哥的任务,三哥都完成了,现在天都黑了,三哥就不耽误母后的休息了,改日再来看你们。” 李丽质闻言不舍说道:“丽质谢过三哥了,改日丽质再好好向三哥道谢。” 长孙也跟在后面叮嘱了几句,李恪这才离开了长孙皇后的寝宫。 夜色已深,皇宫的灯火在寒风中摇曳,李恪披着月色,踏上了前往凤寰宫的路途。 不过,暖炕的成功也让他心中满是欢喜,有了这次经验,改天就可以给阿娘搭建一个更好的。 ...... 第262章 李丽质:母后,我现在是小富婆了 太极宫东宫,两仪殿。 批阅了一下午奏折的李世民,手持一杆朱笔。 将最后一本关于莫贺咄侯屈利俟毗可汗和乙毗钵罗肆叶护可汗,向大唐请婚的奏折,大手一挥,写上了一个“拒”字。 “呵呵...” 李世民心里冷笑一声,对乙毗钵罗肆叶护可汗,也就是至力特勒,以及他的伯父莫贺咄侯屈利俟毗可汗。 两位可汗的行为,颇为不屑。 这两位看似在向大唐求亲,实则还不是想要借助大唐的势力,稳固自身的地位。 李世民作为一代英主,又岂能看不出这其中的算计。 只是,你们这些草原蛮子,一直茹毛饮血的。 什么时候,开始讲究起名正言顺来了。 你们玩的这一手,都是我父亲玩剩下的。 还真以为通过联姻就能轻易获得大唐的支持,真是可笑至极。 还想左右朕的想法,真是天真。 “连朕的规矩都不知道,就请婚。” 合上这份奏折,将它放到一摞奏折上。 李世民挥了挥手,对一旁候着的秉笔太监说道:“将这些奏折都送下去吧,告诉唐俭,有关草原部落请婚的奏折,以后一律不用呈上来了。” 等到秉笔太监离去,李世民这才站起身来,活动活动了身体。 又揉了揉发酸的手腕。 作为一个勤政爱民的皇帝,哪怕有三省六部数位大臣帮忙处理了大部分国事,但李世民每天要批复的奏折依旧很多。 尤其是临近年关,各地官员的述职奏折和百姓的民生请愿更是如同雪片般飞来。 除此之外,就是最近一段时间,草原上也很热闹。 不过这还得感谢李恪,那个混小子在草原上,也不知道搞出了什么动静。 竟然引得颉利可汗也坐不住了,骑着马到处征兵。 闹得整个草原鸡飞狗跳不说,又引得几个草原部落脱离了统治。 很多草原部落朝大唐寻求庇护,这两个部落就是例子。 这也是为什么李世民会一直忙到很晚的原因。 “王德,现在什么时间了?” 李世民看了看屋外已经陷入黑暗的天空,不由得问起了时间。 王德连忙躬身答道:“回陛下,刚到戌时不久。” “戌时吗?” 李世民点了点头,重复了一遍。 王德还以为李世民这是感到饿了,于是赶忙补充道。 “陛下,是饿了吧?要不要让御膳房传膳?您已经忙碌了一整日,早该用膳了。” 谁知道李世民摇了摇头,对着王德道:“掌灯吧!这两天观音婢身体不怎么好,也吃不下饭,朕去看看她。” 王德立刻吩咐人点亮了宫中的灯笼,原本有些昏暗的宫殿瞬间被温暖的灯光照亮。 李世民披上一件狐裘,在王德的陪同下,走出了两仪殿,朝着长孙皇后的寝宫立政殿走去。 ...... “母后,真暖和,三哥也太厉害了,我都想不到,还有什么是三哥不会的。” 立政殿内。 长孙皇后和李丽质坐在暖炕上,中间搁着一个长长的矮榻。 矮榻上,摆放着四五个精致小菜,两人坐在炕上,正准备吃晚饭。 坐在炕上的李丽质,尽管早就感受了一番。 可此刻还是四处看了看,忍不住赞叹道。 在暖炕的影响下,整个立政殿的温度都升高了不少,让人感觉仿佛置身于春日暖阳之下。 长孙皇后也脱掉了身上厚厚的棉服,穿上了寻常服饰。 她伸出一只雪白的柔夷,朝着李丽质责怪的看了一眼,语气柔和的说道。 “不许装傻,将你三哥给你的药膳单子,还有药方拿来吧。” 听到长孙皇后的话,李丽质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对着长孙皇后狡黠一笑,旋即摇头拒绝道。 “母后,对不住,丽质不能给你,这可是三哥交给我的任务。” “什么任务不任务的,你每个月那点俸禄,可买不了你三哥开给你母后的药。” 说着,还不忘补充道:“你还说你三哥聪明呢?怎么把这件事交给你一个孩子。” 听到这话,李丽质立马不服气道:“母后,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哦。” 听到李丽质这句话,长孙伸出的右手,就轻轻的打在了李丽质的额头上。 “这话也是从你三哥那里学来的吧?”长孙皇后笑着摇了摇头,故作生气地看着李丽质道。 “嘿嘿...” 对于长孙皇后的这句话,李丽质倒是没有反驳。 “丽质,你说三哥聪明,那我问问你,你三哥为什么要把这件差事交给你,他也是皇子过来的,你们的俸禄,他一清二楚,他会不知道你没钱?” 听到这句话,李丽质,愣在原地,不知道如何回答。 长孙皇后看着李丽质那呆萌的模样,不由得轻笑出声,刚欲乘胜追击。 被逼急了的李丽质立马就将事情的原委给暴露了出来。 “三哥肯定是不笨的,估计是被我李丽质仗义疏财的举动,给误会了,让他错误的以为我是小富婆,这才把母后生病需要的药物让我负责!” \"什么意思?\"长孙皇后一听,顿时觉得这里面还有什么故事。 再看到李丽质那有些心虚的小模样,心中就更加确定了。 李丽质见自己说漏了嘴,于是,就将自己在宫门前,遇到三哥李恪乘着破旧的马车来到皇宫。 又将自己把身上全部的财物,全都赠送给李恪的事,完完整整的说了一遍。 听到李丽质的话,长孙皇后也被兄妹俩的深厚情谊所打动,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摸了摸刚才自己装模作样打了一下李丽质的脑袋,笑着说道。 “你们都是个顶个的好孩子,母后......” 只是不等长孙夸奖完,就听见李丽质发出一声惊呼。 “啊!对了差点忘记了一件事。” “什么事啊?这么大惊小怪的。”长孙皇后看着李丽质那大惊小怪的模样,不由得失笑道。 “在我丽质女侠仗义疏财,将荷包赠给三哥后,三哥也跑到他破旧的马车里,给我回礼了呢!我当时想打开来看看,三哥说这是惊喜,必须得回来看。” 说话间,李丽质就跑下了暖炕,去拿她放在一边的荷包。 长孙皇后见状,轻声唤道:“这么着急干什么,又没人抢你的,先回来吃饭了。” 李丽质一把抓住荷包,就跑了回来,回来还不忘拿起鼓鼓囊囊的荷包朝长孙皇后炫耀了一下。 “母后,没事,现在有了三哥做的暖炕,饭菜一时半会也凉不了。” 说话间,坐回暖炕的李丽质,就迫不及待地打开荷包。 只不过,当她解开那两条用来系在钱袋上的绳子时,不小心手劲一松,荷包里的物品“哗啦啦”地全都倒了出来,散落一地。 李丽质见状,顿时惊呼一声。 长孙皇后也好奇地凑了过来,只见李丽质暖炕上散落了一床的东珠。 还有两颗东珠滚过在地上滴溜溜的滚远了。 ...... 就算是如今贵为一国之后,见惯了珍宝的长孙皇后,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过了半晌,这才喃喃的说道:“不得不说,你对你三哥仗义疏财,你三哥对你也确实是毫不吝啬啊。” 李丽质望着散落一床的东珠,双眼瞪得溜圆,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伸手捡起一颗东珠,那圆润的珠体在灯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泽,让她忍不住惊叹出声。 “母后,这……这就是三哥的惊喜吗?”李丽质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给吓到了。 不等长孙皇后回话,李丽质又喃喃道。 “母后,我就说吧!三哥怎么会笨呢,他交给我,肯定是有他的道理的。” 说完,还不忘傻傻一笑,又两眼泛着金光补充道:“母后,这下,我真的是小富婆了。” ...... 第263章 这么说,那个逆子回来了? “观音婢,今天可曾好受了些。” 就在李丽质将散落在地,价值不菲的东珠一一拾了起来,重新装好。 正准备用饭之际,屋外就响起了李世民洪亮的声音。 在路上,李世民还担心最近身体不适的长孙皇后,有没有安寝。 在见到立政殿灯火通明,李世民心中才微微放下心,大步的走了过来。 “二郎,你来了!” 长孙皇后听到李世民的声音,一边忙着起身相迎,一边朝外亲切的喊了一句。 李世民听到长孙皇后原本虚弱的声音,此刻显得明亮有力了许多,心中的担忧顿时消散了大半。 待到一旁的内侍打开立政殿的大门,他就看到长孙皇后正朝他走了过来。 这可把他吓了一跳。 这可得了,今天早上的时候,病恹恹的模样,怎么现在就下床了? “观音婢,你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怎么能随便下床呢?万一受了风寒怎么办?快快停下。” 李世民急忙快走几步,一边上前扶住长孙皇后,一边焦急的开口劝阻。 听到李世民的话,长孙皇后听话的停在了距离门口一定的距离,这才微笑的开口道。 “多谢二郎关心,妾身已经好多了。” 李世民闻言自然也是心不自禁,上前握住长孙皇后的手。 这才发觉长孙皇后的手,确实非常暖和,倒是他的手,显得有些冰冷。 他慌忙的松开长孙皇后的手,生怕自己的冰冷手影响到长孙皇后。 若是李恪在这里,一定会说:“这俩秀恩爱,根本不分场合!” 只见就在李世民松手的时候,长孙皇后却轻轻反握住他的手,温柔地摩挲了几下。 这时的李世民才注意到长孙皇后还穿着薄薄的常服,脸色就变得非常难看。 他也舍不得责备长孙皇后,朝着一旁的宫女们,厉声道。 “眼看进入冬季,皇后身体尚未痊愈,你们怎么能让她穿上这么薄的衣服,若是娘娘有个什么好歹,朕定不轻饶你们!” 有道是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帝王一怒,伏尸百万。 李世民还是亲王的时候,就南征百战,打下大唐的半壁江山,自有一股子威严和霸气。 现在当了两年皇帝,身上的帝王之气,更是与日俱增。 此刻他一发怒,吓得宫女们连忙跪在地上,身体颤抖着,不敢抬头看他,只是低头求饶。 长孙皇后见状,连忙开口为她们求情:“二郎,你别怪她们,是妾身执意要穿这件衣服的,与她们无关。” 说话间,又朝跪在地上的宫女们说道。 “这边没事了,你们先去忙吧!” 李世民闻言,转头看向长孙皇后,眼中的怒火稍微平息了一些,但语气还是十分严肃。 “观音婢,你身体尚未痊愈,应该多注意保暖,怎么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呢?” 长孙皇后微笑着摇了摇头,突然也学着李丽质的样子,狡黠一笑。 然后神秘兮兮的说道:“二郎,你天天都来立政殿,有没有发现,今天的立政殿有没有什么不一样。” 听到长孙皇后的话,李世民顿时一愣,这才转身打量起立政殿来。 “咦......” 他轻咦一声,这才发现今天的立政殿,格外的暖和。 但是让人感到奇怪的是,里面一个火盆都没有。 他转身看向长孙皇后,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观音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殿内如此暖和,却不见一个火盆?” “阿耶的反应真慢...竟然隔了这么长时间才发现。” “眼里只有母后,丽质站一旁,站的脚都酸了。” 不等长孙皇后揭开谜语,一旁的李丽质就突然插话,俏皮地抱怨着。 李世民闻言,这才注意到一旁站着的女儿,他宠溺地笑了笑,伸手将李丽质拉到身边,轻轻捏了捏她的小鼻子。 “哦?是朕的小公主啊,怎么,吃醋啦?”李世民打趣道。 李丽质嘟起小嘴,假装生气地扭过头去。 “哼,阿耶眼里只有母后,哪里还有丽质的位置。” 长孙皇后见状,不禁笑出声来,由着李丽质逗弄李世民。 李世民连忙拉过李丽质,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讨好的说道。 “好了,好了,都是阿耶的错,没有注意到我们的丽质小公主。阿耶向你道歉,好不好?” 李丽质这才转过脸来,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那阿耶说话要算数哦,不能骗丽质。” “当然算数,阿耶什么时候骗过你?”李世民笑道。 “行吧!那丽质就原谅阿耶了。” 说完,李丽质拿起搁置在一旁的荷包,转头对着长孙皇后说道。 “母后,刚好阿耶来了,我就不陪你吃饭了,阿耶这个点估计还没吃,正好跟你一道,丽质就先回去了。” 说着就朝一旁的长孙秋兰喊道:“秋姨,掌灯,我们回去了。” 听到李丽质的话,长孙皇后皱起好看柳叶眉道。 “怎么?不吃晚饭了?你现在可正在长身体的时候!” 李丽质转身一笑,摆了摆手道:“今晚,三哥哥在吃饭的时候,我就跟他一起吃过了,怕阿娘一个人吃饭孤单,这才特意留下陪陪您,既然阿耶来了,我就先回去了。” “丽质真是越来越懂事了,知道心疼母后了。既然你已经吃过了,那就先回去吧,路上小心些。” 长孙皇后闻言,心中也颇为感动,她眼中满是慈爱,叮嘱道。 李丽质点了点头,乖巧地应了声,随后便转身跟着长孙秋兰离开了立政殿。 唯有李世民看着李丽质离去的背影,有些不是滋味。 以往李丽质都非常的黏他,却没有想到今天连招呼都没跟他打就离开了,这让他感到有些失落...... 不过,李世民也有留意到李丽质刚才说的话。 “跟三哥哥一起吃的。” 在这么多兄弟姐妹中,不管是堂兄弟还是表兄弟,能让李丽质这么称呼的,只有一个人。 那就是是他的第三个儿子——蜀王李恪。 想到李恪回到长安,竟然没有第一个来见他。 李世民的脸色就变得有些难看,想着是他勒令他回京陈情,这逆子难道是心有不满? 所以,等到李丽质的背影消失不见,李世民就朝着长孙皇后问道。 “这么说,那个逆子回来了?” “这个立政殿之所以变得这么暖和,也是出自他的手笔?” 长孙皇后听出李世民话里的幽怨,笑着说道。 “什么逆子逆子的,听说恪儿还立下军功,给你长了大脸呢!” 说话间,走到李世民身边,轻轻拉着他的手,引领他走向内殿。 “二郎,应当也好奇吧?这又没有火盆,为什么这么暖和,别急,你随我来,妾身这就为你揭晓谜底。” ...... 第264章 观音婢你和那个逆子一起联合起来防朕? “啊...松快...” 暖炕上,李世民饮了一盅酒,发出了一声由衷的赞叹。 “朕没想到就用些土砖,几块青石板,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弄,就能做出一个这么实用的冬日取暖圣物。” 说话间,他拿起筷子,夹起一口青菜,放入口中,细细咀嚼,满足的神情溢于言表。 在他的旁边,还放着一张白纸。 正是李恪先前画的暖炕示意图 。 听到李世民的话,长孙皇后发出一声轻笑,声音如丝如缕,带着几分调皮与温柔。 “二郎,莫要说的这么简单,若是这暖炕真的是随便几块土砖和青石板就能搭建起来,那为何妾身却从来没有看到过。” \"哈哈哈哈哈....\" 李世民闻言,哈哈一笑,放下筷子,朝着长孙皇后连连拱手,求饶道。 “观音婢就不要点我,是我失言了,还请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见到李世民这般求饶,她轻轻拍了李世民一下,嗔怪道。 “二郎真是的,妾身哪里敢点您啊,只是这暖炕的确是个好东西,恪儿能有此等心思,妾身颇为佩服他。” 李世民在切身体会了一下暖炕后,自然知道这是顶好的物事。 不然也不会到现在了,还盯着看个不停。 他这自然也是想为自己弄一个暖炕。 想到这里,他心里不由得埋怨道。 “这混小子,有这么好的东西,不知道先孝敬一下他老子吗?这大冬天,他老子我每天忙着国事都要忙到很晚,也很冷的好不。非得等到朕自己发现了,自己做一个是吧?” 长孙皇后自然是看的出李世民的想法。 只见她放下酒壶,目光落在示意图上,然后伸手就将土炕的示意图给收了起来。 李世民见状,连忙喊道:“观音婢,再等等,还有一两个地方,朕还没记牢呢?” 可李世民没有想到,以往对他千依百顺的观音婢。 这一次竟然没有搭理他,径直将示意图拿起,收入了袖中。 李世民一愣,随即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长孙皇后。 在他的记忆中,长孙皇后总是温柔体贴,对他的要求几乎是有求必应。 可今天,她竟然无视了自己的请求,这让李世民有些大感意外。 “观音婢,你这是作甚?朕观这暖炕的设计巧妙实用,实乃冬日之福音。朕决定,明日便召将作监的人来,按照这示意图,在宫中多建几处暖炕,让朕的儿子女儿们也能享受到这份温暖。” “再有,这长安成每年冬日不都有许多百姓要么冻死,要么因为木炭取暖中毒身亡。一旦这暖炕能普及开来,必能大大减少此类悲剧的发生。” “朕打算让工部的人好好研究这暖炕的制作方法,然后从长安开始,慢慢推广开来,让百姓们都能过一个暖和而安全的冬天。” 见到长孙皇后,收起图纸,着急的李世民一下子就将他的真实意图说了出来。 长孙皇后听到李世民的话,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的光芒。 她不动声色的给李世民倒了一杯酒,柔声道。 “二郎,你能如此体恤百姓,妾身深感欣慰。这暖炕是个好东西,若能普及开来,定能造福于民。只是,这推广之事就不劳您费心了?” “观音婢,你什么意思?” 李世民听到长孙皇后的话,一时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半晌,才回过神来,有些不解地盯着长孙皇后问道。 长孙皇后夹起一筷子菜,慢条斯理的吃了一口。 先是对李世民笑着说道:“二郎,这图纸你就不用看了,反正这东西恪儿已经教给了将作监,皇宫里你想建几个都行。” 说完这句话,她又轻轻拍了拍自己光洁的额头,歉意的说道。 “哦,对了,估计二郎还得等上个一两天。” “这是为何?” “因为李恪已经吩咐将作监的那些大匠,明后天去给杨妃、李丽质搭建暖炕。” “朕是皇帝,还不能插个队,提前弄吗?” “如果二郎这点面子都不愿给妾身的话,那也不是不可。” \"观音婢,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的暖炕不是已经弄好了吗?\" “朕难道排到杨妃和丽质的前面都不行?”李世民斗气似的说道。 “今天,李恪是拿着妾身的皇后令牌向将作监发布命令的。” 听到这句话李世民半天没说出话来。 ...... 过了一会,李世民那该死的胜负欲上来了。 他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怔怔的看着长孙皇后道。 “观音婢,那为什么朕还不能把暖炕推广到皇宫外面呢?” 李世民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甘和疑惑,他看向长孙皇后的眼神,希望长孙皇后为他解惑。 长孙皇后见状,轻轻放下手中的筷子,为李世民又倒了一杯酒。 在钓足了李世民的胃口之后,这才悠悠然的说了一个让李世民觉得耳熟,但又半天想不起来的话。 “长安皇家暖气科技有限公司。” “这个名字听起来很耳熟啊,总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 “是不是以前的“长安责任有限公司”,现在更名为“长安控股(集团)有限责任公司”这个公司名字。” “对的,就是李恪那个逆子跟着程咬金的儿子,程处亮,还有秦怀道,一众国公爷家的公子弄的过家家。” “咦!” 说到这里,李世民这时才后知后觉的惊疑了一声。 朝着长孙皇后上下打量一番,语气带着几分惊疑不定。 “观音婢,你突然说出这个“长安皇家暖气科技有限公司”到底什么意思啊?” 李世民已经隐隐察觉到这背后,可能跟李恪有些关系的李世民,还是忍不住问道。 “唉...” 长孙皇后假意的叹息了一口气,然后又摆弄了一下自己衣袖,慢吞吞道。 “这不,恪儿见我身为一国皇后,身上的衣服颇为陈旧,说我有失身份。于是邀请我,与他一同弄这个“长安皇家暖气科技有限公司”挣点贴己钱,把自己好好置扮置扮。 听到长孙皇后的这句话,就算是李世民也颇有些不好意思。 他微微低头,干咳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身为皇帝,他自然知道长孙皇后勤俭持家,平时也不讲究衣物好坏。 但身为女子,又怎么真的可能不在乎自己形象。 这些只不过都是他粗心大意忽略了而已。 想到这一次李恪给他上供了价值二十万贯的财物,李世民大手一挥道。 “观音婢,那个什么劳子“长安皇家暖气科技有限公司”你就不用弄了,现在朕有钱。恪儿这一次从草原回来,给朕上缴了价值二十多万贯的财物,这些都不用入国库,到时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不行!” 李世民没有想到,长孙皇后想也不想的就拒绝道。 “为什么啊?” “恪儿说,长安城里面达官贵人不知凡几,都是有钱人,喜欢享受生活。他出技术出人,切身只要给公司冠个“皇家”二字。到时候再到那些有诰命的夫人那里,言语几声,再两个字,他二一添作五,我们一人一半股份,收入平分。” 听到长孙皇后的话,李世民想到这结构简单,用料随便的暖炕。 想也没想的说道:“观音婢,这暖炕,几块青石板,几个土砖,就能搞定,这能挣几个钱啊?还是听朕的,不要瞎忙活了,你想要什么,直接跟朕说就好。” “什么叫几个钱,恪儿可说了,把长安做的七七八八,差不多能有二十来万贯呢?到时若是效果好,再招点人把旁边的洛阳城也给做了,还不止这个数呢?” “多...多少?” 听到长孙皇后的话,李世民惊得差点从暖炕上站起来,一双眼睛瞪得溜圆,不敢置信地看着长孙皇后。 “观音婢,你是说...恪儿这个暖炕生意,能赚二十万贯?” 李世民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他无法想象,那几块青石板和几个土砖组成的东西,竟然能带来如此巨大的利润。 长孙皇后闻言,轻轻点了点头,微笑着解释道。 恪儿说,长安城里本就不缺有钱人,到了那些人的层次,都是要钱有钱要闲有闲,除了享受生活之外,就是攀比。 这暖炕,除了能在冬日里享受到温暖如春的感觉,符合他们追求舒适生活的需求。 同时,也能引起他们的攀比之心。 就比如说,你是一个富甲一方的大商贾,与生意伙伴聊天,提到最近的暖炕。 一问,你家暖炕是李四搭建的,才花费了一贯钱,对方可能会恭维你几句。 但当他得知你家的暖炕花了两百贯,还不等他奚落你,你告诉他这是皇家同款,陛下、长孙皇后也是用的这个。 那你的身份档次一下子就上来了。 另一人就会感觉,凭什么,我比你有钱,用的却不如你,便也会想办法去安装一个。 如此一来,这暖炕的生意,只会便如同滚雪球一般,越做越大。 听完长孙皇后的解释,李世民也反应过来,明白李恪这厮,就是用“皇家”的名头来卖钱。 难怪不要长孙出资一分钱,只要冠个名就好,端的是打的一手好主意。 只是若是真如他所说的话,这其中的商机,可是大得很呢。 若是做其他事,或许李世民还会提出质疑,可长安城里,论做生意,谁不知道他蜀王李恪,乃是一等一的好手。 到了这,李世民也慢慢回过味来,难怪从来不忤逆自己的观音婢。 刚才还力劝自己不要找工部推广这暖炕,这是怕自己坏了他们的生意啊! 醒悟过来的李世民,一脸幽怨的看向长孙皇后,语气中带着几分委屈道。 “好你个观音婢,竟然和那个逆子一起防着朕!” 长孙皇后闻言,顿时笑出了声,她轻轻拍了拍李世民的手,柔声道:“陛下,您这是说的哪里话。臣妾和恪儿怎么会防着您呢?我们只是做点小生意,补贴补贴生活而已。 李世民闻言,心中的幽怨顿时消散了大半,他笑着摇了摇头,道:“朕知道你们的心思,只是这惊喜也太大了吧,朕都有些承受不住了。” 长孙皇后闻言,掩嘴轻笑道:“陛下,这可是恪儿的一番心意,我怎么能不领情呢?再说,这暖炕的商机确实不小,若是真的能够做起来,也是造福百姓的一桩好事。” 李世民点了点头,道:“观音婢说的是,朕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朕担心的是,这暖炕一旦普及开来,会不会有人借机哄抬价格,让百姓们承受不起。” 长孙皇后闻言,笑着说道:“陛下,这个问题亲身也问过恪儿了。他说完全不用担心,这暖炕结构简单,看过几次就会了,而且他只做有钱人的生意,他说普通百姓手里那三瓜两枣,他看不上。” ...... 在李丽质强行将李恪拉走的时候,李恪便让小二来福提前来到凤寰宫。 所以,当李恪晃晃悠悠的来到凤寰宫的时候,整个凤寰宫都亮着烛火。 其中,杨妃乳娘,雍偀,更是一大把年纪了,还跟着杨妃的贴身侍女秋夕和霜华以及小二来福,在路口等着李恪。 在看到李恪一个人打着一个灯笼过来的时候。 “哎呦喂,我的小祖宗,你是怎么一个人回来的啊!” 也不知道老眼昏花的雍偀,是怎么一眼就认了李恪,远远的就小跑着朝李恪迎了上去。 “哎哎哎...雍祖母...您可慢些...慢些...” 看着雍偀急匆匆的样子,李恪心中满是暖意,连忙迎上前出声提醒道。 雍偀闻言,却是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说道:“殿下莫慌,你雍祖母这把老骨头还硬朗着呢。皇后怎么回事,连护卫都舍不得派两个吗?不知道你上次就是被人掳走了。” 李恪听完,莞尔一笑,心里想到,“雍祖母,这里可是皇宫啊,要是在这里面还遇到刺客,那就完犊子了。” 说着,她已经走到了李恪的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连连说道,“长高了,黑了也瘦了,定是在外面吃了不少苦。” 一边说着,一边还抹起来眼泪了。 李恪见状,感动归感动,一时也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让连忙握住雍偀的手,轻声安慰道:“雍祖母,您别哭,你看我这不没事么。外面的日子虽然辛苦些,但我也学到了很多东西。您看,我是不是英武帅气了很多?” 雍偀听了李恪的话,这才收起了眼泪,疯狂点头。 但眼中依旧满是心疼与关切。 她拉着李恪的手,一边往凤寰宫里走,一边说道。 “快些进去,你母妃已经等你好久了。这一路回来定是累了,让秋夕和霜华去给你准备热水,先去洗个澡,去去乏。” 这时,一旁的秋夕和霜华,这才有时间朝李恪行礼道。 “见过殿下。” 李恪看着她们,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不必多礼,你们久等了。” 秋夕和霜华闻言,连忙低头答道:“为殿下效劳,应该的。” 说话间,一行人进了凤寰宫,宫殿内灯火通明,温暖而宁静。 杨妃牵着一个小男孩的手,早已在殿内等候。 ...... 感谢爱吃蜜汁鸡腿的肖云 用户名送的礼物,感谢! 第265章 李愔啊,打猎射箭不好玩,以后哥带你征服大海 李恪一行人有说有笑的走进凤寰宫。 大多数时候,都是雍偀在小二来福那里,打听询问李恪一年以来,在朔方发生的事。 可李恪在大部分的时候,不是去砍突厥人,就是去砍突厥人的路上。 小二来福,才开口讲李恪如何当上土匪当家,率领几千土匪,就敢打劫突厥贡品的时候,就被李恪抬手打断了他。 “小二,雍祖母们都是些女子,说些打打杀杀的事,多煞风景,你说点好玩的趣事。” 这一下,就把小二来福给难住了。 想了半天之后,这才想出来一个他和李恪打配合,用“面粉制造粉尘轰炸云州城”的趣事。 李恪一听这还得了,这比一刀一剑的砍突厥人更血腥更暴力好吗? 他刚又想出口劝阻的时候,就被雍偀横了一眼。 “三郎,干什么呢!老婆子我难得有机会,听来福说起你在朔方的经历,不就是打突厥人嘛,你们男人上战场,怎么,我们就连听都不能听了。” 李恪闻言,心中一阵无奈,只得点了点头,示意小二来福继续。 但好在还没说到他把云州炸塌,就已经回到了凤寰宫。 或许是听到了一行人发出的动静,杨妃牵着小儿子李愔的手,来到门口。 见到杨妃,李恪快步走到杨妃的面前,眼睛弯成月牙,灿烂一笑,拱手弯腰,轻声唤了声。 “阿娘!” 又或是觉得这样有些生疏了,又补充道:“我回来了,让阿娘担心了。” 这时,期盼许久的杨妃,似乎是感受到儿子身上散发的喜悦与亲近。 眼眸迅速泛起了朦胧的涟漪。 她轻轻上前,将李恪紧紧拥入怀中,声音哽咽道。 “可算回来了,你都不知道阿娘有多担心。” “每次寄回来的书信,都只有寥寥一段话,就不知道多写点嘛?连报平安都显得那么匆忙。” “我把你养这么大,容易吗?” “你父皇也是的,你被人掳走的时候,也不知道着急,让他派点人找你,长安城里十二卫大军,就派了两卫。” ...... 杨妃一开始的话,李恪听着心中满是温暖与感动。母亲的担忧和关心,让他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可母亲最后的一句话,让李恪成功的破防了。 我的阿娘咧,那可是长安十二卫啊!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那能说调就调。 不过,话又说回来,十二卫调两卫,确实有点少了,最起码六卫也该意思一下。 李恪觉得杨妃说的还是有一点道理的,那么以后自己封地上的商税,就少交一成,以此支持一下杨妃的这个观点。 “阿凉...抱抱...额也要抱抱...” 就杨妃轻轻拥抱李恪的这么一小会,李恪突然听到一个奶声奶气,连咬字发音都不太准确的声音。 循声望去,正是站在地上,穿着鼓鼓囊囊的李愔。 听到李愔的声音,杨妃松开了李恪,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蹲下身,抱起了自己的小儿子李愔。 然后,将李愔对着李恪说道:“你哥哥回来了,来喊声哥哥。” 李愔闻言,奶声奶气地叫道:“咯咯!” 说完,伸出小手,想要去够李恪的脸颊,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容。 看着这个已经学会走路,喊人的弟弟李愔。 李恪的眼中也充满了宠溺和喜悦。 这时候的李愔,还是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小萌娃。 也不像历史上所说的那样是个暴脾气,喜欢无缘无故的殴打官员。 就算是那些官员没有招惹他,但他心情一个不好。 觉得下雨天闲着也是闲着,就会拿起鞭子抽打他们一顿。 并且,骨子里继承了李世民射箭的天赋。 只不过李世民是行军打仗的时候,射杀敌人。 尉迟敬德不就说过一句很有名的话吗? “秦王拿弓,尉迟敬德执矛,这天下谁能挡得住。” 只不过,等到李愔长大了之后,已经天下承平了。 就算有发生战争,也不会放心他一个亲王去带兵打仗。 所以,他就把射箭的爱好,用在了游猎上。 并且,在封地之官期间毫无节制的整日游猎,从来不顾普通百姓的庄稼,被封地的百姓指着鼻子骂。 李恪看着细萌可爱的李愔,怎么也想到他以后会变成,那个被李世民直接骂作畜生的反面教材。 不过,这个小家伙,貌似以后也是被前身拖累,受到房遗爱谋反案的牵连,遭受连坐。 被废为庶人不说,还被流放巴州,最后更是直接病死异乡。 说到这,还是自己有些对他不住。 不过,反正他现在还小,还是一张没有经过任何书写的白纸。 自己现在既然作为他的兄长,还可以将他引导在正确的道路上。 再说了,射箭打猎有什么意思。 到时候,哥哥给你做两把燧石枪,再竖一面海盗旗。 哥哥带你征服大海,岂不比单纯游猎更有意思? “杨妃娘娘,您别让三郎一直站在那里啊?这么晚了,他又被皇后娘娘抓去做了一天的壮丁,肯定饿坏了,我们先让他吃点东西,再去洗个热水澡,好好休息一下!” 雍偀有些不满的看向杨妃,似乎责怪她不懂得心疼李恪。 杨妃闻言,顿时连连点头,脸上露出歉疚之色。 “都怪我,这么久没见过恪儿,差点忘了,我这就去吩咐厨房开饭。” 其实,李恪刚才在长孙皇后的立政殿,在那些将作监的工匠吃饭的时候。 他就跟着那些工匠们一起吃了些。 只是看到整个凤寰宫为了他忙的团团乱转,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也罢,就当做是吃夜宵了。 走进一旁的客厅,饭菜应该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只是因为他一时半会没有回来,所以饭菜一直保持着热度,没有凉透。 杨妃亲自为李恪盛了一碗汤,放在他的面前,关切地说。 “恪儿,你先喝点汤,暖暖胃。” “谢谢阿娘了!” “傻孩子,谢阿娘作什么,来,快点吃,都是你爱吃的菜。” 说话间,杨妃又拿起筷子,夹起一块李恪平时爱吃的排骨,放到他的碗里。 李恪也不愿辜负杨妃的好意,便开始享用这顿迟来的晚餐。 就在两个许久不曾见面的母子,温馨的吃着晚宴的时候。 立政殿传出了一句有趣而简短的对话。 “哟,难得啊!二郎今天不在妾身这里过夜了?” “嗯,临近年关了,还有许多国事需要处理,朕得回太极殿去批阅奏折。” 李世民说这话的时候,都没敢长孙皇后。 聪慧如长孙皇后,自然知道李世民要去干什么。 她轻轻一笑,也不说破,柔声说道。 “陛下辛苦,只是夜深了,陛下要注意身体,早些休息才行。” “观音婢放心,朕会注意的。” ...... 第266章 就算你是皇帝,也要讲卫生啊(改) 百事尽除去,唯余酒与诗。 凤寰宫内,李恪躺在一个巨大水池内,周围是袅袅升起的热气,仿佛将他的烦恼与疲惫都一同蒸发了。 他闭上眼睛,感受着这难得的宁静与放松,情不自禁的想到,这时候要是有杯酒就好了。 “殿下,听杨妃娘娘说,幽州距离长安可远了,您这一路可累坏了吧,您多泡一会,去去乏。” 杨妃的大丫鬟秋夕拎着一桶热水,倒进澡盆里,使得原本就氤氲的浴室更加热气腾腾。 李恪闻言,睁开眼睛,微微侧过头,看着秋夕忙碌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谢谢秋夕姐了,辛苦你们了。” 听到李恪的道谢,被水汽蒸出淡淡红晕的秋夕,脸上绽开了笑容。 她放下手中的木桶,轻轻甩了甩沾染到脸上的水珠。 抬头笑道:“殿下总是对我们这么客气,这些不都是小的们应该做的嘛。” 只不过嘴上这么说着,脸上却显得异常开心。 显然,李恪的感谢,让她感到十分受重视和满足。 “对了,殿下,听您刚才那句诗,您是不是想要喝杯酒啊?” 听到秋夕的话,李恪一愣。 他母亲杨妃喜好读书,他是知道。 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就连她身边的这些丫鬟都有不俗的文采,竟然能够读懂他刚才诗句的意思。 他微笑着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秋夕姐果然细心,我确实是想小酌一杯。” “殿下,你等着,正好,最近杨妃娘娘最近收到一坛上好的花雕酒,我去给你打上一壶去。” 说话间,就提着木桶,朝着外面走去。 只是才刚刚走了几步,她又马上转过头来问道。 “殿下,这天喝酒是不是太凉了一些,要不要给您热一下。” 李恪闻言,笑着摇了摇头。 他伸出一只手,捧起一捧热水,淡淡的说道。 “你看,这不正好有热酒的地方嘛?” 在李恪做出这一动作的时候,秋夕就已然明白了李恪的意思。 她笑着说道:“果然,还是殿下更聪明些。” 说话间,又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 没有让李恪等待多长时间,秋夕就端着一壶香气扑鼻的花雕酒过来。 拿起一块一看就是平常杨妃泡澡,装果盘的木托盘。 将酒壶外带两个小酒盅放在上面,滑递到了李恪胸前。 然后就恭敬的退到一旁,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李恪见状,下意识的问道:“秋夕姐,你还有什么事吗?” 秋夕一听到李恪的话,那张精致的瓜子脸,一下子就变得通红。 她犹豫了一下,等到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说出嘴的话也是结结巴巴的。 “殿下...那个...这个...” 听得李恪一阵皱眉。 “秋夕姐,你别这个那个的了,听得我头都大,不用紧张,你慢慢说。” 秋夕闻言,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她抬起头,勇敢地直视着李恪的眼睛,声音虽然还有些颤抖,但已经比刚才要清晰许多。 “殿下,杨妃...杨妃娘娘的意思是说,要不要小的给殿下你搓搓背。” “噗呲...” “咳咳咳...” 听到这话,倒了一杯酒,正仔细品尝的李恪差点被酒呛到。 他急忙放下酒盅,咳嗽了几声,然后瞪大了眼睛看着秋夕。 “你说什么?”李恪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惊讶和疑惑。 秋夕看到李恪的反应,脸上的红晕更加浓烈了,她低着头,声音几乎细不可闻。 “是...是杨妃娘娘吩咐的,说您最近有些劳累,搓个被可能会舒缓些...” 李恪这才醒悟过来,为什么刚才秋夕会是那副神情。 他顿时觉得有些哭笑不得,连忙说道:“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洗,你没事,就下去休息吧!” 秋夕闻言,抬起头来,看着李恪那温和的笑容,心中的紧张感顿时消散了许多。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那...那奴婢就退下了。” 只是等到她,离开这间屋子,关上房门之后,感觉逃过一劫的她,突然又觉得有些失落。 ...... 李恪端起酒杯,轻轻地抿了一口,感受着酒液在口中流淌的醇香,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意。 他放下酒杯,闭上眼睛,继续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时光。 “吱呀...砰...” 只是还没过多长时间,耳边就又传来房门被打开,再关上的声音。 李恪想也没想的说道:“秋夕姐,我不用搓背,你下去休息吧!” 听到李恪的话,背后传来的脚步声顿了一下。 半响,才开口道:“还是你这臭小子会享受啊,你老子都已经忘记多长时间没有泡过澡了。” 听到不是秋夕的声音。 李恪猛地睁开眼睛,往后一看。 只见一个不熟悉的身影,长着一张熟悉脸庞的男人。 已经脱下全身的衣服,露出长长的胸毛,走进了李恪泡澡的水池。 不是别人,正是当朝的皇帝,他的父亲,李世民。 至于为什么说那个身影不熟悉,是因为他也是第一次看见李世民光兔兔的身体。 ...... 在看清李世民的第一瞬间,李恪下意识的就站起身来行礼。 “儿臣...见....” 只是站起来一半,他就捂着小李恪,又急忙蹲了下去。 而已经躺在水池中的李世民,斜着瞥了他一眼,右手虚按了几下,说道。 “算了,也不看看这是哪里,就不用这些虚礼了。” 李恪闻言,这才松了口气,重新坐下身子来的他,再次开口道。 “那就谢过阿耶了。” 此刻的李世民似乎也是难得的放松了下来,已经闭上了眼睛。 只不过,听到李恪的话后,还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然后,又伸出一只手,食指屈伸出来,朝着水池的水面,轻轻点了点。 李恪秒懂啊! 这是要李恪给他倒酒啊! 只是,刚才我还在享受生活好吗? 怎么一会的工夫,就变成澡堂服务员了。 再有,就算你是皇帝,也不能在别人泡澡的时候,进来啊? 这多不卫生啊? 只是,这些话,也只能在心里想想。 他顺从地伸出双手,从一旁的酒壶中倒了一杯酒,小心翼翼地将酒杯递到李世民的手边。 李世民接过酒杯,轻轻地抿了一口,发出了一句满足的叹息,也没有说话。 将酒杯还给李恪后,转了个身,拍了拍肩膀。 看到这个动作,李恪再也绷不住了。 “什么?还要我给你搓背?劳资在外面吃了那么多苦,立了那么多功劳,好不容放松下,还要来服侍你。” “过分了,真是太过分了。” 五个呼吸后,“阿耶,这个力道怎么样?手法还可以吧?” ...... 第267章 君与臣,父与子,澡堂奏对(改) 一缕缕氤氲的水汽弥漫在空气中,带来阵阵暖意。 巨大的石制浴池内,热气蒸腾,散发着淡淡的香料和草药的味道。 这些草药不仅具有清洁身体的作用,还有助于舒缓神经和驱寒保暖。 一条扬州特产的细腻丝绸制成的毛巾,附在李世民的脸上。 听到李恪的话,李世民将原本温热,却有些变凉的丝绸毛巾,轻轻从脸上移开。 露出了那张威严而又不失俊朗的面容。 他缓缓睁开双眼,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别人投我以木桃,我便报之以琼瑶。 虽说,李世民没有立马回答李恪的话。 但李恪见到李世民脸上的表情,刚准备露出个笑脸讨好一下李世民。 可李世民的下一句话,就把李恪给惊的不轻。 “逆子,你可知罪?” 李世民的声音沉稳而有力,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李恪闻言,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这是弄啥咧?怎么我才一回家就弄这一死出?” “再说了,这话说的莫名其妙的,我哪知道我犯了什么罪?” 李恪心中满是疑惑和不解,他努力回想自己最近的行为,试图找出可能让李世民不满的地方。 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至于李世民传召让他回来陈情,他带着长孙娉婷回来晚了十天半个月的,他不是已经花钱消灾了吗? 按道理来说,李世民应该是对他此次行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轻拿轻放了才对啊! 可能就算李恪打破了脑袋都想不到 。 李世民这是发现他有暖炕这种冬日取暖神器,竟然没有第一时间献给父皇他,而感到吃醋了。 “还请阿耶明示,儿臣确实不知自己犯下了何罪。”李恪恭敬地回答道,声音中带着丝丝忐忑与诚恳。 李世民深深地看了李恪一眼,那双深沉的眼眸仿佛能洞察人心。 呵呵..... 一声轻笑从李世民的喉间溢出,把一旁的李恪吓得抿了抿嘴,心中顿时有些忐忑不安。 见到李恪因为他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被吓得不轻。 李世民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他自然不可能直接说,你劳子这是对你的孝心不满。 所以,沉默了片刻之后,继续用他沉稳有力的声音缓缓地开口道。 “你难道记不得,近一年时间,你自己到底在朔方草原上到底做了些什么事?” 这句话,原本是李世民一时想不到合适的借口。 所以,胡乱编造的理由。 若是仔细听这句话,就会发现根本没有实质性的内容,也没有具体事例的揭发。 但就是这么一句话,却把李恪吓得脸都青了。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 “完了,这是事发了?” 一想到他在北疆草原上,除了马周明面上拉去救援的一万骑兵。 他在封地上,还有分散驻守在各个城池的蜀王卫。 还有诸多依附在他名下的草原部落。 其中很多的草原人拿上武器,就是骑兵。 而他已经成建制的骑兵就高达九千。 这还不算他离开时,马周又俘虏了近两万的俘虏。 按照亲王亲事府和帐内府,最高不能超过一千人来算。 拥有这么多军队的李恪,就算是李世民现在叫人把他拉出去砍了,都一点不过分。 就算是以太子李承乾造反为例。 虽说当时的李世民因为爱惜这个嫡长子,并没有直接处死他,但也流放到了黔州。 但搁在李恪身上,毫不怀疑的说,就连李恪都不敢保证李世民会对自己手下留情。 想到这里,尽管泡在水池子里。 李恪也是脸色由青变白,由白变青,就连额头上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好在因为水汽弥漫蒸腾,蒙蒙的水汽,让李世民并没有看到李恪的异样。 就在李恪顾不得身在澡池,就欲跪下请罪之际。 李世民见李恪半天没有说话,还以为这逆子是不服气。 正在用丝绸毛巾擦拭嘎子窝的他,火气一下子冲到了脑壳。 “啪....” 手中的丝绸毛巾,一下子就甩到了李恪脸上。 “啊...哕...哎呦...” 突然被毛巾甩到脸上的李恪,下意识的叫了一下。 但下一刻,一股剧烈的体味,就差点让他发出强烈的呕吐反应。 只不过一想到这里他皇帝老子,他反应快速的叫了一声,这才没让李世民察觉到他的异常反应。 “逆子,你公然带领骑兵,出关会盟,挑衅颉利,差点重新挑起战争,你敢说你没有罪过?你知不知道,朝廷为了你的事,差点闹翻了天。” “不少朝中大臣认为你私自挑起兵戈,要将你严惩不贷,甚至有人还 提议废黜你的亲王之位,以示朝廷的威严。”李世民的声音越来越严厉,眼神中闪烁着怒火。 听到李世民并不是发现了他私募军队的事,李恪心里悬着的那颗石头,终于是掉了下来。 只不过,回去还是要写封信给师父,让他把保密工作做好。 这差点没吓死他...... “陛下,请赐死..... “啊?” 听到李恪的话,就算是李世民也失去了一如既往的平静。 他看着一脸严肃的李恪。 心里想着,你这次虽然鲁莽了一些。 但至少也是为大唐开疆扩土有功,且功大于过,未造成什么损失,怎么就说上赐死了呢? 你劳资我,也只是觉得你这次的行为确实过于冒进,差点引发两国交战。 对于这一点,让你有个必要的认识而已。 想到这里,李世民的语气缓和了许多,微微坐直了身体,开口道。 “问题倒也没有那么严重....还不至于赐死你,虎毒尚且不食子,你......” 只不过,李四民后面那句“你毕竟还未闯出大祸,还没到那个地步。” 就被李恪给硬生生打断了。 “陛下误会了,儿臣,是请求陛下,赐死那些欺世盗名,魅惑尊上的大臣。” 这话一出,传到李世民耳中,李世民当场就麻了。 他原以为李恪,这是要为自己的行为请罪。 却不曾想,他会说出这么一句,如此震撼且直接的话语。 李世民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凝视着李恪,试图从他那坚定的眼神中看出些什么,但只看到了深深的决心和不容置疑的坚定。 “恪儿,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李世民的声音带着一丝震惊和疑惑。 李恪没有退缩,他抬起头,直视着李世民的眼睛,坚定地说。 “陛下,儿臣自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儿臣受左卫大将军柴绍所托,开展边贸,商队却被突厥骑兵,无端劫掠,导致商队损失惨重。” 说到这里,李恪表现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继续道。 “这些突厥人明明知道这些部落是在跟大唐做贸易,却执意破坏边贸,劫掠商队。这不是在打儿臣的脸,这是在打大唐的脸。” \"儿臣因此深感愤怒,欲为商队讨回公道,同时向突厥展示我大唐不容侵犯的威严。” 说话间,李恪偷偷抬头瞥了一眼李世民,见他微微颔首,似乎是在倾听,于是他又鼓起勇气,继续说道: “然而,儿臣在长安赈灾数月,自然知道大唐现在面临蝗灾和旱灾双重灾难之影响,暂时无力北顾。” 李恪这时提出旱灾和蝗灾,目的也很明显,我不提但你也别忘了我还为大唐流过血、立过功呢? “于是,我决定出关会盟,利用突利整合那些欲想要依附我们的草原部落,让他们对付颉利可汗。” “这样我们大唐就不用额外出兵,只需坐收渔翁之利,便能让突厥自乱阵脚,减轻边境的压力,削弱突厥实力。” 听到这里,尽管总感觉那里有些不对. 但是李世民也不得不承认,李恪无论是政治层面来看,还是军事角度出发,都是相当出色的策略。 “然而,朝中竟有诸多大臣,高居庙堂之上,在不了解实际情况的前提下,却不顾边境之安危,只知对儿臣的策略进行无端指责和打压。简之就是利用自己的地位,欺世盗名,魅惑尊上。” “这样的人,难道不是大唐之患吗?!” 最后一句话,李恪简直就是吼出来的,说到激动之处,还不忘用力拍了一下洗澡水。 溅了李世民一脸。 ...... 但李四民可以欲与秦始皇嬴政争夺千古一帝的存在。 心志坚定如铁的他,又岂会被李恪的三言两语就给说服的人。 一手抹掉脸上的水珠,李世民脸色一黑,沉声喝道:“逆子,住嘴,差点被你忽悠了过去。” 李世民的眼神变得锐利,他凝视着李恪,语气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这逆子的计划虽好,但风险也不小,不然,你也不会被困云州。” 李世民缓缓说道,“突厥并非易与之辈,我们若稍有不慎,就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而且,朝中大臣的反对也不是没有道理,无规矩不成方圆。你此举未经朝廷同意,擅自行动,确实违背了朝廷的规矩,朕这么说,你可服气?” 李恪听到李世民的话,心中虽然有些不甘,但他知道陛下所言非虚。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然后恭敬地回答道。 “陛下,儿臣明白。儿臣此次确实行事鲁莽,未经朝廷同意便擅自行动,这是儿臣的过错。” 见到李恪终于是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李世民心中的怒气稍微平息了一些。 他深深地看着李恪,眼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既有责备,也有期待。 “你能认识到自己的过错,这很好。”李世民缓缓说道,“今日朕来这里,不是为了训斥你,而是给你提个醒。” 听到这句话,就算是李恪也微微感到诧异。 李世民没有注意到李恪的表情,此时的他唤来服侍的宫女。 一边让那些宫女就这么大庭广众之下的给他擦拭身体,一边看也不看李恪的说道。 “你回到长安城后,朕还以为你会第一时间来给朕请安,到时再让通知你,让你好参加明日的早朝。” “哼哼......” 说到这,李世民冷哼了两声,“没想到你倒是耐得住性子,来到了皇宫,竟然有时间去给观音婢修什么暖炕,都没时间给朕请安。这心思,究竟是放在了哪里?” “不过,你的策略也并非没有可取之处。” 李世民话锋一转,又继续说道。 “朕会将你的想法,并与朝中大臣商议,至于能不能改变他们的看法,不敢保证,最关键的还是要看你明日的陈情。” 说话间,李世民的衣服也穿戴完毕了。 他整理了一下衣袍,目光再次落在李恪身上,点了点头,在今晚说出了第一句夸奖李恪的话来。 “嗯?瘦了,也黑了,但人也精神了,不错!不愧是我李家的种。” 说着,不等李恪回话,转身摆了摆手,潇洒的转身离去。 ...... 走在凤寰宫的廊道上,李世民想着刚才离开时。 他只夸奖了一句这个三儿子,就让他呆立在原地,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这让他微微有些内疚,自己平时是不是对这个儿子有些太过苛刻。 想到这里,他开口朝旁边伺候的力士总管太监王德说道。 “王德。” “小的在。”王德弯下腰,小声应了一声。 李世民脸色复杂的,问道。 “你说朕以往的时候,是不是对蜀王李恪,太过苛刻了一些?” 王德闻言,白白胖胖的脸上,那些横肉都皱了起来。 虽然他跟随了李世民身边数十年,李世民对他也是非常信任。 但在这这些皇子的事情上,他也不敢乱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发挥出端水大师的水平说道。 “陛下何等英明,对每个皇子自然都是公平公正,一视同仁的,哪里有什么苛刻的说法。” 李世民轻叹一声,摇了摇头道:“或许你说得对。” “但也许是他自幼聪慧,朕对他的期望要求就更高一些,对他确实有过于苛刻的地方。不过,看他如今这样子,到是愈发的像朕了。” 听到李世民的话,王德脸上的汗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我的天老爷,这些话,是我一个做力士的人,能听的吗?” ...... 第268章 两个病秧子 卯时。 冬日的长安城,还处在一片朦胧的夜色中,仿佛天地间的一切都还未完全苏醒。 整座太极宫的轮廓,在薄雾中若隐若现,宛如一位身披轻纱的仙子,在夜色中静静伫立。 这个时间,在万千的宫殿中,唯有太极殿灯火通明。 那金黄色的灯火从宫殿的门窗中透出,像是星星点点的光芒,照亮了周围的一切。 宫人们忙碌的身影,在灯火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清晰。 他们穿梭在宫殿的廊道间,为即将到来的早朝做着最后的准备。 随着天色的逐渐明亮,太极殿前,也三三两两地聚集起了朝臣们。 他们身着朝服,步履缓缓地向着宫殿走去,给这原本静谧的宫殿带来了生机与活力。 “杜公,房公,好久不见啊!”就在杜如晦与房玄龄一边伸手一旁的火盆烤火时。 一道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两人交流。 两人闻声寻去,就看见从一旁的廊道阴影处,走出一道稍显矮小的身影。 身上一袭精致的皇色莽服,上面绣着龙纹图案,彰显着皇子的尊贵身份。 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目光在杜如晦和房玄龄身上扫过,显得既亲切又儒雅。 不是李恪又是那个。 “杜公,房公,这么早便来准备早朝了,真是辛苦了。”李恪的声音温和而有力,让人如沐春风。 见到来人是李恪后,杜如晦和房玄龄连忙拱手行礼,回应道。 “蜀王殿下言重了,为陛下和朝廷尽忠,乃是臣等本分。” “蜀王殿下,在朔方草原,一展我大唐雄风,不仅成功击退了外敌的侵扰,还将汉时疆土,重新纳入了大唐的版图,在下深感敬佩。” 房玄龄的话语中,充满了对这位蜀王的欣赏。 “朔方数战,殿下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数十年来,还只有殿下一人踏入草原深处,为我大唐开疆拓土,立下赫赫战功。”杜如晦也接着房玄龄的话,对李恪的功绩表示了高度的赞扬。 只不过相对于房玄龄,因为在救灾的时候。 与李恪有过短暂的相处,杜如晦脸上多了几分笑意,仿佛老友重逢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李恪微微一笑,谦逊地摆摆手说。 “两位大人过誉了。这些都是朝廷的英明决策和将士们的英勇奋战的结果,小王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话说回来,两位国公才是劳苦功高,为大唐的繁荣稳定付出了巨大的努力,我才是真正应该向你们学习的人。” 做官做到像杜如晦和房玄龄这个地步,其实已经基本上做到了文官的极致。 所以,他们面对一般的马屁,已经基本上没有太大的感觉。 然而,面对李恪这样卓越的后辈,所崇拜和敬重,让他们倍感亲切和欣慰。 再加上李恪谦逊而又真诚的态度,更是让他们觉得这位年轻的蜀王不仅有着过人的才华和勇气,更有着一颗谦逊的心。 “殿下言重了。”杜如晦微笑着摆摆手,“我等不过是尽本分而已,大唐的繁荣稳定,还需殿下...” “咳咳咳......” 听完李恪的夸赞,杜如晦正谦虚地回应,只是话才说到一半。 只见杜如晦脸色微变,轻轻捂住胸口,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咳的是一阵撕心裂肺,仿佛连五脏六腑都要咳出来一般,脸色也变得苍白。 李恪见状,立马上前扶着杜如晦,一边轻轻拍打着他的背部,一边关切地问道。 “杜公,您这是怎么了?要不要小王叫御医过来看看?” 杜如晦摆摆手,深吸了几口气,才勉强平息了咳嗽,他轻声道。 “多谢蜀王殿下关心,臣这是老毛病了,不妨事。估计是天气寒冷,我这把老骨头有些受不住。” 房玄龄也紧张地凑上前来,担忧地看着杜如晦。 “杜公,你真的确定没事?您这咳嗽声听着就让人害怕,还是让御医来看看吧。” 杜如晦微笑着摇摇头,坚持道:“真的不用,前天陛下就让御医为臣给看过了,说是风寒所致,只要注意保暖,多休息就好。” 见到杜如晦坚持,就算是李恪也不好再坚持。 只是听到杜如晦最后的话,李恪脸上有过一闪而逝的晦涩。 因为他突然记了起来,后年,也就是贞观四年,杜如晦就因病去世了。 现在已经是贞观二年末,满打满算的话,杜如晦也只有一年多的寿命。 在年初与他共事的时候,李恪就曾经想过提醒杜如晦注意身体,甚至想要为他好好调养一番。 只是当时还未等他付出行动,就着了崔挹的道,后又被突厥人掠去了朔方,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如今看到杜如晦这般模样,李恪心中在想,要不要出手挽救一下这个为了大唐鞠躬尽瘁的国之栋梁。 李恪深知,杜如晦是大唐的重要支柱,他的去世无疑会对朝廷造成巨大的损失。 而现在,他还有机会,还有机会挽救这位老臣的生命。 只是另一方面,他又有些犹豫。 正因为他知道杜如晦的能力,他才害怕若是出手干预,他会不会给自己带来不可预知的后果。 毕竟,他要为李治登基称帝后,自保做准备。 尽管杜如晦的年纪比李世民大,可万一调养好了,活到七老八十,为李治出谋划策对付他怎么办? 要知道文官只要负责动脑子就可以了,可不需要什么体力。 ...... 李恪的思绪在短短的时间内飞速转动,他明白自己身处的时代和位置的特殊性。 虽然他有心想救杜如晦,但也不能不考虑未来的局势和自身的安危。 然而,当他再次看向杜如晦那苍老而坚定的脸庞时,心中的犹豫渐渐消散。 他意识到,无论未来如何变化,他都不能坐视一个如此忠诚且有能力的大臣因疾病而离世。 还是找机会跟他阿耶李世民提一下这个事吧!相信以他成功疗养好长孙皇后的例子在。 应该很容易说服李世民。 “现在有那个时间关心蔡国公,还不如先关心关心自己,今日陛下命你前来参加早朝,你还不会不知道为什么吧?” 就在李恪站着陷入沉思的时候,一句话把他惊醒了过来。 只不过,说完这句话,来人随后也发出了一阵轻微的咳嗽声。 看到来人高大的身体,却因为伤病的缘故而显得有些佝偻。 又因为似乎是惧怕寒冷的缘故,身上披着一件巨大的貂皮大氅。 虽然仍旧无法掩盖住那苍白的脸色和眼中透露出的疲惫。 但瘦弱的脸颊上,却依旧带着豪迈的笑容。 李恪随即想到,对还有这一位,也一并带去好好调养一下。 ...... 第269章 反正这厮以后要造反,要不要找机会崩了他(改)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来搀着你秦伯伯。” 看着李恪呆呆愣愣的样子,在高高瘦瘦的秦琼边上。 一个身材魁梧,满脸胡须的大汉,便不耐烦地催促道。 他瞪大了眼睛,似乎对李恪的迟钝感到有些不满。 “你秦伯伯已经半年没来上朝了,一听说你小子闯了祸,便立马赶来为你撑腰求情,你还不赶紧过来,好好谢谢你秦伯伯?” 李恪回过神来,朝着杜如晦和房玄龄歉意的笑了一下。 两人见到李恪的反应,皆是露出了理解的微笑。 李恪这才连忙上前两步,伸手扶住秦琼的手臂。 秦琼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李恪的手背,以示感谢。 “多谢程公提醒。”李恪恭敬地回答道,同时心中对这位身材魁梧、满脸胡须,性格粗中有细,性格豪迈的大汉充满了敬意。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大名鼎鼎的程咬金。 程咬金看着李恪搀扶着秦琼,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秦伯伯,您既然身体不好,就在家歇着就好,这点小事,怎么还惊动了您。” 从历史中李恪就有过了解,知道秦琼号称“马踏黄河两岸,锏打三州六府” 。 “小孟尝”这个外号可是盖了山东半边天。 他跟随李世民南征北战,身历三百余战。 每当李世民只要一见到敌阵中有哪个武艺高强,趾高气扬,耀武扬威的武将,就会让秦琼出马收拾他。 所以,秦琼自然也是受伤无算,导致他身上的伤势累累,多年来一直深受病痛的折磨。 见到秦琼亲自来到朝堂,对于李恪来说,是一种莫大的恩情。 秦琼微微一笑,拍了拍李恪的手背,轻声安慰道。 “我等都已经慢慢变老,如今大唐好不容易出了殿下,这般将星,自然不能让那些文臣随意责辱了去。” “再说了,如今殿下这个年纪,年轻气盛的,难免会有些冲动,那个人年轻的时候没有犯过错误呢?有什么好苛责的,殿下不用太过担心。” 李恪心里感动归感动,但其实还真没怎么担心过。 ...... 但这句话也只能在心里想想,不能说出口来。 不然未免太寒了替他撑腰的诸人。 毕竟秦琼此次上朝,完全是因为他带兵前往草原,欲与突利结盟,这件事而来。” 虽然这件事最后也没有成功,还被围了好几天。 但是,还是被许多朝臣抓住了小辫子。 听到秦琼充满霸气的话,一旁的程咬金也欲说上两句。 只是不等他开口,身后又传来一道温和却又不失威严的声音。 “说的不错,不就是带着三千的骑兵,去草原逛了一圈吗?这点小事,算得了什么,大惊小怪的。” 说话的是一位身着紫色官袍,面相威严的男人——代国公李靖。 等到李恪转过头去,看到说出这句话的人是李靖。 说实话,就连李恪也有点难以置信。 因为李靖这个人吧!是出了名的不站队。 就连他老子李世民发动玄武门之变的时候,请求李靖相助,也被他婉言拒绝,选择两不相帮。 如今他竟然开口替他说了句公道话,实在让李恪感到意外。 尽管这句话不是在朝堂中说出来的,但今日他能为自己说话,无疑是对自己极大的认可和支持。 “多谢,李公仗义执言,小王感激不尽。” “你也不用谢我,老夫也只是说句公道话,但也仅限于此了,在朝堂之上,老夫可不会再多说什么。” 说完,便自顾自的走到了武官的最前面。” \"哎呦喂,谢早了。\" 在李靖说完最后一句话后,李恪的笑容就僵硬在脸上。 不过想想,以李靖如今的威望,能够说出那样的一句话来。 对于李恪来说,也已经意义非凡。 就连一旁的秦琼见状,也在心中暗暗赞许。 他知道李靖虽然平时谨慎言行,但心中自有其衡量事物的标准。 此次能为李恪说话,足见他对李恪的认可。 程咬金此时也忍不住开口道:“就是嘛!咱们这些武将,哪个不是从刀山火海中闯过来的?谁年轻的时候没犯过点错?那些文臣们,只知道在朝堂上指手画脚,哪里懂得咱们在战场上的不易?” 说到这,他又顿了顿,眼神飘到武将队伍中的某个人影身上,继续讥讽道。 “当然了,有时候,一个马群里总会出现一两匹害群之马,现在一看天下承平,就想改换山头,还喜欢在背后捅刀子,真是个小人。” 听到程咬金连嘲带讽的话,在李世民提出如何对待李恪这件上,出声过的几位文臣面色铁青。 但好在也没有公然反驳。 但武将队伍中,一个体格不输程咬金的大将却忍不住挺身而出,推开人群,对着程咬金怒目而视。 声音洪亮如钟:“程知节,你含沙射影的说谁呢 ?” 此人正是陈国公侯君集。 同时也是上一次朝议,第一个站出来指责李恪会盟突利,有让大唐再起兵锋的危机的主导者。 可以这么说,李世民召回李恪返回长安陈情,与侯君集在朝堂上的发言有着莫大的关系。 程咬金看着侯君集,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毫不畏惧地迎上侯君集的目光,大声说道。 “我老程说话向来直来直去,从不拐弯抹角。你侯君集若是没有做过背后捅刀子的事,你又何必跳出来,我老程何事指名道姓,说是你侯君集了?” 侯君集被程咬金一番话说得面红耳赤,他恼羞成怒地反驳道。 “程知节,你休要血口喷人!我侯君集一心为国,何曾做过对不起大唐的事?你若是再敢胡言乱语,休怪我不客气!” “哟,还对我不客气,来,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个不客气法,步战还是骑战,随你挑,今天谁怂谁是孙子。” 听到程咬金的这句话,侯君集一下子就冷静了下来,这时他才想起来,程咬金这厮可是个不好惹的主。 侯君集心知,若是真的动起手来,自己未必是其对手。 侯君集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冷冷地说道。 “程知节,当日在朝廷之上,我侯君集只是实话实说,朝廷现在主张休养生息,蜀王殿下擅自带兵会盟突利,确实有挑起大战的风险。我侯君集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唐的江山社稷着想,而非出于私怨。” “哼...” 程咬金哼了一声,不甘示弱地回应道:“朝堂是朝堂,战场是战场,我老程分得清。但有些人就是喜欢在背后搞小动作,让人看着就来气。侯君集,你若是真的一心为国,那就少在背后搞些小动作,多干点实事。” 听到这里,李恪终于明白这一切的背后,到底是谁在搞的鬼。 他的右手下意识的放在了腹部,摸了摸肚子上凸起的某个位置。 正是他放置燧石枪的位置。 仗着皇宫里面的守卫不知道,燧石枪为何物,李恪每次总能将燧石枪成功带入皇宫。 现在看着那个以后反正都要早饭的侯君集,李恪在想,要不要找个机会崩了他。 ...... 第270章 与侯君集的第一次交锋与野心的试探(改) 李恪微微眯着眼看,看向与程咬金争执的侯君集。 脑海中,不由的浮现出侯君集的人物过往。 侯君集自幼习武,心高气傲,性格骄悍。 隋炀帝十三年末,随着李渊率军攻入长安,侯君集便投靠了李世民,跟着李世民南征北战,立下了赫赫战功。 武德九年春夏之际,李世民和太子李建成的王位之争,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侯君集等人怂恿李世民率先动手杀死李建成。 李世民打定主意,和侯君集等人商议妥当,当日清晨,率领侯君集、尉迟敬德等将领,在玄武门设伏,趁李建成、齐王李元吉上朝之际,出其不意,将李建成、李元吉二人射杀。 李世民登基后,因为侯君集从龙之功,封他为左卫将军,潞国公,食邑千户。 不久,他更是被提升到了右卫大将军的职位。 只不过,侯君集为人恃宠矜功,粗率无检。 若是李恪没有记错的话,再过些年,李世民便会派他统兵西征高昌国后,可侯君集在占领高昌后,就会纵容唐军将士有抢掠财物、掳掠妇女,私收珍宝奇物的行为。 在班师回朝后,就会被御史揭发上奏,被李世民下狱。李世民在将他赦免释放后。 这个家伙就自恃有功,心中不满,到处乱说话。 又恰逢遇到李世民有废太子李承乾,改立魏王李泰的意思。 大哥李承乾为求自保,笼络侯君集发动政变。 失败之后,大哥李承乾被废,侯君集等人被处斩,籍没其家。 李世民怜悯侯君集为其立过大功,特赦他的妻子和一个儿子侯玄立流放到岭南。 李恪心中明白,侯君集是个颇有能力的将领,却也是个性格复杂、野心勃勃的人。 他的过往虽充满荣耀,却也埋下了日后祸患的种子。 如今,他在朝廷上揭发上奏李恪会盟突利,有挑起两国战争的嫌疑。 或许正是他性格中恃宠矜功、粗率无检的一面在作祟。 就在李恪伸手摸向燧发枪,眯着眼睛看向侯君集的那一刻。 作为一个常年在战场上摸爬滚打的将领,侯君集对于危险的感知能力超乎常人。 他像是感受到了李恪的目光,放弃了与程咬金的争执,转头看向了一旁的李恪。 下一刻,他就对上了李恪那双锐利而冷静的目光。 他微微一怔,随即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而李恪的这一次陈情,基本上全是拜侯君集所赐。 两个人虽然没有结下死仇,但是梁子已经结下。 所以,在看到侯君集看过来的目光之后,李恪也懒得装傻充愣。 朝侯君集做了一个极其挑衅、却又让侯君集看不懂的动作。 只见李恪微微一笑,右手做了一个手枪的动作,手指指向侯君集。 同时,嘴唇微动。 “嘣...” 发出了一声模仿枪声的声音。 侯君集被这突如其来的挑衅和威胁弄得一愣,他瞪大眼睛看着李恪,试图从对方的表情中读出些什么。 然而,李恪的脸上只有淡淡的微笑,仿佛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笑话。 这种轻蔑和挑衅让侯君集心中怒火中烧,让他顿时忘记了与程咬金的争执。 “好好好.......” “他程咬金好歹也是从乱世里杀出来,后又为陛下立下赫赫战功的存在。” “凭你一个黄口小儿,竟敢如此无礼地挑衅我?” “难道就仗着身为陛下的儿子,在草原上,转了一圈,侥幸夺下了两座城池,就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想到这里,侯君集冷冷地说道。 “蜀王殿下,上次朝廷议事,本官只是实事求是罢了,并无任何针对之意,可刚才为何殿下要向臣做出这等无礼的动作。” 说到这里,侯君集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继续说道。 “莫非殿下在草原上的历练,与那些突厥人呆的时间久了,只学会了如何对同僚不敬,却忘记了殿下对长辈应有的礼数和尊重?亦或是,您以为凭借着蜀王的身份,就可以肆意妄为,无视朝廷的规矩和臣的尊严?” 侯君集的话音刚落,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几分。 一旁的朝臣,有的面露难色,有的则悄悄观察着李恪的反应,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哎呦喂! 听到侯君集后面长长的一番话,李恪也是被气的牙痒痒。 果然,能在朝廷站着的,就没有一个省油灯。 不是说他恃宠矜功,而且粗率无检吗? 怎么说起话来言辞犀利也就罢了,还如此巧言善辩? 先是将狠狠参奏他会盟突利,意图挑起战争的事。 归结为他侯君集秉公直言,做了朝臣应该做的事情。 转而指责李恪心胸狭隘,见不得别人说他的不好,无法容忍他人的批评和建议。 为了报复自己的参奏,公然朝自己做出挑衅的动作。 这种行为简直是肆无忌惮,无视朝廷的规矩和臣子的尊严。 李恪扫视了一眼周围,见朝臣们都在窃窃私语,议论纷纷,明白若是按照侯君集的节奏走下去。 无疑是一个被动且不利的局面。 他知道,现在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被周围的人看在眼里,稍有不慎就可能落下话柄。 他不能就这样让侯君集得逞,更不能让自己陷入到所有朝臣的对立面。 “哈哈哈哈哈......” 所以,思考了片刻之后,李恪先是哈哈大笑了一番。 然后,朝着周围的看戏的朝臣拱了拱手。 这才缓缓的说道:“潞国公,没有想到,小王一句话都没有说,就做了一个这么小小的动作,就让您产生如此多的想法。” \"甚至如此激动,不惜放下国公的体面,在如此多的大臣面前对小王,发出如此严厉的指责。” 李恪这句话可以说是相当损人的了,看似是对侯君集说的,其实是在向旁边的那些大臣说的。 大致的意思不外乎,“大家快来看看,你们看,小王还一句话都没有说,潞国公就巴巴的说个不停,一点国公的样子都没有,对一个小他这么大的孩子,恶意揣测,心眼子实在是太多了,以后你们可要悠着点。” 对于这些混官场的人来说,李恪的话实在是太直白了一些。 所以在李恪说话之后,刚才还小声议论的朝臣们,顿时就像炸开了锅一样, 议论声瞬间四起,纷纷侧目看向侯君集,眼神中透露出几分复杂和惊讶。 “对啊!蜀王殿下,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句话也没说,这也能迁怒到他?” “可不是吗?差点被他带进沟里,没想到武将的心眼子也有这么多,太可怕了。” “我估计他是打不过程国公,想要转移话题,毕竟程国公长槊上的功夫,可是那也是咱们大唐前五的存在。\" “唉...蜀王殿下,还只是一个孩子啊!” ...... 侯君集听到周围的议论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没想到李恪会如此巧妙地反击,将原本对他不利的局面扭转了过来。 他瞪了李恪一眼,心中虽然愤怒,但表面上却不得不保持镇定。 就在他准备出声辩驳一下的时候。 李恪再次开口,打断了侯君集的话。 这一次李恪的声音,变得温和而坚定,他继续开口道。 “潞国公,小王理解您作为朝中的重臣,对于国家大事的关心与忧虑。但请允许我澄清一下,我刚才的动作,其实不是对你做的,而是向程国公做的。”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李恪的目光转向了一旁还在朝侯君集叫嚣的程咬金,微微点头致意。 程咬金这才点了点头,挣脱掉一旁控制他的武将们,恢复了国公爷的派头。 ...... 作为唯一一个活到一百多岁,历经高祖、太宗、高宗、武则天、中宗、睿宗六朝的元老。 程咬金为人从表面上看粗犷豪放,不拘小节,但实则内心精明,粗中有细,善于审时度势。 他此时听了李恪的话,虽然心中知道那就是对侯君集做出的挑衅动作。 但此刻还是配合的说道:“可不是吗?蜀王殿下跟我打招呼,有些人非要赶鸭子上架,说是挑衅他,这心眼简直比阵眼还要小。” 听到,程咬金脸上带着一丝戏谑的说出这么一句话。 侯君集气的胸口剧烈起伏不停,估计要不是打不过程咬金,估计早就上去与他理论了。 只不过,对自己已经展开攻击的人,李恪也是继续阴损的开口道。 “潞国公,您的勇武和忠诚,是我大唐的骄傲。小王对您充满了敬意,如果小王刚才的行为,让您产生了误会了,我向您道歉。” 说着,李恪还一脸真诚的向侯君集深深鞠了一躬。 李恪这一番连削带打下来,旁边的所有朝臣都对这位刚刚在边疆立下大功的蜀王殿下,刮目相看。 为人彬翩有礼,说话有理有据,更重要的是不居功自傲,对谁都是一副谦逊有礼的态度。 听到李恪的话,侯君集也知道这一番短暂的交锋下来,是他败了。 虽然心有不甘,若是再继续纠缠下去。 那不光面子,就连里子也要被丢个精光。只会让自己陷入更加被动的局面。 所以,也只能借着李恪的话,借坡下驴,结束这一次短暂的交锋。 有道是天理有循环,场外的较量终归起不到决定胜负的作用。 李恪的陈情,才是这一次早朝的重头戏。 希望这个大出风头的蜀王殿下,不要让他抓住把柄,不然。 哼哼...... 想到这里,侯君集先是发出一阵哈哈的大笑。 然后故作大度地摆了摆手,说道:“蜀王殿下言重了,既然是个误会,殿下何须道歉,该是侯某道歉才对,误解了殿下的好意。殿下在边疆的英勇表现,我侯君集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说到这,他话锋一转,突然变得异常友善道。 “今日之事,便当作是不打不相识,日后还望与蜀王殿下多多亲近,才是。” 侯君集的话虽然说得客气,但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狠。 显然是准备暂时隐忍,暗中观察,再适时寻找机会反击。 可既然已经成为敌人,李恪自然也不会惧他,朝他拱了拱手,转身跟着相熟的几人交谈去了。 而在这波冲突结束没多久,太极殿的大门终于是打开了。 一群朝臣,按照品级和职位的顺序,缓缓步入太极殿。 ...... 这一次早朝,严格的说起来,应该是李恪第一次正式的上朝。 彼时的小朝会,只有五品以上的官员,才有资格参与。 而现在也不同于往后的朝代,在上朝的时候,只能站着向皇帝奏事。 在大唐,尽管礼仪庄重,但皇帝对于朝臣的尊重也是显而易见的。 所以,文武百官也是有座位可坐。 只是简单了些,只是一个个相对大一些的蒲团。 他环顾四周,只见文武百官按照品级和职位的顺序,整齐地排列在大殿两侧。 然而,此时他心中却有一个严重的问题困扰着他。 尽管自己乃是被李世民特意传召前来参加早朝,但是——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坐在那里。 也没有一个人提醒他。 要知道,站错位置,不仅会让自己在百官面前丢脸,更可能会触犯宫中的规矩,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就在他准备朝比较熟悉的杜如晦请教一下的时候,却发现杜如晦像是感应到了一样,朝着现在才来的长孙无忌和房玄龄三个人围在一起小声的交谈起来。 就连一直和他比较亲近的秦琼,自从来到太极殿之后。 就坐在了武将中间的某个位子上,闭眼修养精神。 当李恪转向一旁的程咬金,就看见他眼神躲闪,慌忙找一旁的聊天。 李恪心里当下一琢磨,眼神看向正中间那个高高在上的龙椅,知道这大概是那位的授意。 而且很有可能就是一个考验。 考验什么呢? 身为一个皇子,李恪就算是用脚趾也大致猜的出来。 无非就是想要试试他有没有野心罢了。 ...... 第271章 一不小心,削减了李承乾造反大将一员(改) 随着时间的一点一滴的过去。 眼见皇帝李世民就要到来,想清楚其中关键的李恪,笑了笑。 在所有朝臣的眼皮子底下,径直来到武将的队伍,就在秦琼的座位旁边,一屁股坐了下来。 李恪的突然行动,在朝堂上顿时掀起了一阵不小的波澜。 众朝臣纷纷侧目,议论声此起彼伏,好奇这位蜀王殿下,为何会选择武将的队伍。 就连坐在上首的长孙无忌,眼中都闪过一丝惊讶与疑惑。 他微微蹙眉,既对李恪坐在武将之中的举动表示赞赏,同时眼神中又透入出一丝丝纠结。 就在李恪坐下去没过多久,随着早朝时间的到来。 作为最后压轴的李世民,终于是缓缓步入了金銮殿。 在他的身后,太子李承乾也亦步亦趋的跟在李世民的身后,坐在了李世民下方靠右的单独位置之上。 李世民的出现立刻让整个朝堂肃静下来,众人纷纷起立,恭敬地迎接皇帝的到来。 待到李世民走到皇帝宝座的前方,所有的朝臣全部站起身来,弯腰朝李世民喊道。 “吾等,参见陛下。” 连跪都没有跪,更没有李恪想象中的山呼万岁。 在李世民让众臣起来之后,就开始处理起国事。 管理一个偌大的帝国,每日的需要处理的事还是很多的。 边境的军事报告,户部关于今年税收和开支的汇报。 那里又有地方遭灾了,需要赈灾,诸事繁杂。 等李世民将这些事情都处理完时,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一开始的时候,第一次正式上朝的李恪,还在认真的聆听李世民和众臣的议论,除了好奇,还想要从中学习和吸收知识。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李恪就发现他的眼皮子就像灌了铅一般,越来越沉重,头脑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尽管他努力想要集中精神,但那股困意如同潮水般涌来,令他无法抗拒。 李恪轻轻地揉了揉眼睛,试图驱散那股困意。 他环顾四周,发现周围的朝臣们虽然也面带疲惫。 但依旧保持着端庄的姿态,认真地聆听着皇帝的每一句话。 这让他感到有些惭愧。 就在准备振奋精神,重新投入到朝堂的议事中时,李恪的目光不经意地落在了身旁的秦琼和程咬金身上。 只见秦琼双手拢袖,微微低头,听到李世民与某位大臣讨论时,不时的点头附和。 若不是李恪看到他眼皮怂达着,从腰部以上倾斜一边,整个人好像要栽倒在地上。 李恪差点就被秦琼的沉稳姿态所欺骗了。 至于另一边的程咬金显然也是经验老道,他特意坐在一根柱子后面。 一手撑在柱子上,不停地“小鸡啄米”,口水更是从嘴角处流了出来,等到头低到一定程度的时候。 他的身体就又会弹回去,然后那道口水就又“咻”的一声,吸了回去。 ...... 看的李恪是目瞪口呆。 原来没有好好听课的不是我一个人。 李恪又看了看他们的位置,心里想着,难怪你们坐不到最前面——一群差生。 只是,很快,在他们的影响下,李恪脑海里很快有一个声音跟他说道。 “你看看,就连国公都在偷懒睡觉,你又没有在朝廷上任职,你又何必那么认真呢?” 李恪一想想说的还真有道理。 你一个闲散皇子,第一次来到朝堂议事,你就这么认真。 你想干啥? 不说大哥太子李承乾,就连李世民估计也要在心里琢磨这家伙是不是有反意。 这么一想之下,想到这早朝本就他没什么事,加上困意来袭,李恪一发狠,嘀咕了一句。 “管他娘的......” 就加入到了瞌睡二人组的队伍里。 双手拢袖,微微垂下眼帘,也开始了他的“早朝小憩”。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之间上午巳时已过,临近午时,也就是11点左右。 眼见今日的朝事已经讨论了差不多。 所有的大臣脸上的神情,也稍稍放松了一些。 此时,李世民的目光在朝堂上扫了一圈,似乎在确认所有的议题都已得到妥善处理。 他微微点头,表示满意,然后清了清嗓子,准备让某位逆子出来解释一下为何在没有朝廷的指令下。 踏入草原,领兵会盟突利。 只是,不等他开口,却见武将队伍中,又走出一人。 抱着朝勿,“扑通”一声,就往朝堂中间一跪,大声上奏道。 “启奏陛下,臣中郎将李安俨有事起奏。” 看到这一幕,李世民还没什么反应,坐在那些武官前面的兵部尚书李靖,那张坚毅的国字脸上,顿时铁青一片。 他不动声色的看向,那群文官的队伍。 果不其然,只见文官的队伍中,有几位大臣窃窃私语,脸上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神色。 就算没有听到他们的讨论声,李靖也能猜得到这些人在说些什么,无非就是。 “这些莽夫,今天看样子是打算好好出出风头了,先是在殿前闹事,现在又火急火燎的上奏。” “呵呵,窝里斗,看戏就好。” “说的也是,平日里,总是说我们文人相轻,这些武将们也没少明争暗斗。” 李靖听着这些议论,心中不禁泛起一阵苦涩。 这玛德的,不就是间接说自己队伍没有带好吗? 只不过不管李靖的脸色有多难看,事情还是继续向前发展。 听到李安俨的话,李世民微微颔首,开口道。 “李安俨,你有何事要奏?” 李安俨深吸一口气,声音悲切地回答道。 “启奏陛下,昨日午间,蜀王李恪率家奴十余人,从朔方返京,在进入长安城时,我儿李邢的坐骑不慎失惊,蜀王殿下就以当街纵马为名,吩咐豪奴手持凶器,形如匪类,强行将臣下爱子,硬生生打断了一条腿。” “守城统领曲镇见其不忿,稍有劝说,便也断其一腿,为了掩人耳目,还将其献给陛下的税收,放置在城门处,对外宣称乃是曲镇勒索钱财。” “这种目无法纪,嚣张跋扈的行径,实在令人发指。为此,臣弹劾蜀王李恪仗势欺人、纵奴行凶,视大唐律法如无物,现在证据确凿,还请陛下为臣做主,为臣下爱子讨回公道,也为朝廷的法度正名。” 李安俨的声音在空旷的朝堂上回荡,字字句句都透露出对蜀王李恪的不满与愤怒。 不得不说,李安俨的奏言字字珠玑。 尤其是在他悲愤欲绝的表情,以及声泪俱下的陈述之下。 更显得蜀王李恪的行为,是如此地残忍和不可饶恕。 只是奇怪的是,李安俨的话才落音,原本还有些嘈杂的朝堂之上,顿时安静了下来。 变得针落可闻。 杜如晦闭目养神,房玄龄看着手上的朝勿,就像是上面长了一朵花。 兵部尚书李靖似乎是觉得今天太极殿内天花板上的雕刻格外精美。 就连平日里嫉恶如仇、刚正不阿的魏征,今天也收敛了脾气,像是一个好好先生。 这种出乎意料的状况,让李安俨陡然不安起来。 他原本以为自己的控诉,就算不会激起朝堂上的一片支持。 但至少也会有官员站出来支持他,但眼前的场景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他环顾四周,试图从那些沉默的面孔中寻找一丝支持或同情,但所看到的只是冷漠和疏离。 他的心开始沉了下去,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头升起。 作为武官的领头者,原本李靖应该站出来说上两句,或者至少表达一下对李安俨所提之事的关注。 然而,李靖为人谨慎,对于事情的前因后果还不算清楚的他,决定再看看, 这时,出乎李安俨预料的是,长孙无忌站了出来。 他先是深深的看了一眼李安俨,然后站出来对着李世民道。 “陛下,蜀王李恪年纪尚轻,加上又在边境立下诸多军功,性情难免就浮躁了一些,看到一些事情,难免会冲动行事。” 长孙无忌的声音平稳而有力,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对蜀王李恪的某种理解和宽容。 “要不,陛下,看在他初立新功,又尚年轻的份上,打上几板子,再赔点钱,就算了,毕竟也没弄出人命,以示警戒,也就差不多了。” 听到长孙无忌的话,李安俨顿时就坐不住了。 这不就是明显的偏袒吗? 这老贼,莫不是看到蜀王李恪已经与他女儿长孙娉婷已经被陛下赐婚,公然偏袒他女婿? 想到这里,他愤怒地抬起头来,声音中充满了不满和激动。 “长孙大人,此言差矣!蜀王李恪所犯之事,绝非简单的冲动行事。他滥用职权,欺压百姓,甚至草菅人命,这样的罪行岂能仅用几板子和赔点钱就能了结?这是对朝廷法度的极大亵渎,更是对受害者的极大不公!臣恳请陛下......” 只是,他还没说完,就被李世民威严的声音给打断了。 “蜀王李恪何在?你对中郎将李安俨的指控可有什么话要说?” 只是,李世民不知道,他的好儿子,正沉浸在梦想之中,呼呼大睡。 “喂!蜀王殿下,陛下在喊你呢?” “这家伙,咱哥俩,修炼数年,养成了这是闭目养神的本事,他是真的睡啊!好胆子啊,我老程师越来越喜欢他了。” 说话间,程咬金一手捂着李恪的嘴巴,一手在他腰间狠狠一拧。 饶是程咬金捂住了李恪的嘴巴。 但是程咬金显然低估了他的力气。 李恪只觉的迷迷糊糊的睡梦之间,一个长满络腮胡子的医生,一只口罩都遮不住他的脸。 他捂住自己的嘴巴,就将自己的腰子,给嘎了下来。 最关键的是,还不打麻药。 剧烈的疼痛,让他放声大吼了出来。 “呜呜呜......” 因为捂着李恪的嘴,只有少许的闷哼传了出来。 只不过,这点动静还是被关注李恪的朝臣以及李世民给察觉到了。 “好好好...你劳资我都被你那点破事,亲自下场了,你却在朕的朝堂之上睡起了大头觉。” “好的很,有种!不愧是朕的崽。” 李世民被李恪这骚操作给气笑了出来。 此时,李恪终于从睡梦中被拧醒,他揉了揉眼睛,一脸迷茫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当他看到李世民和满朝文武都盯着他看时,他顿时清醒了过来,连忙跪倒在地。 “陛下,儿臣有罪,儿臣在朝堂之上失态,还请责罚。”该低头时,就低头,此刻李恪恭恭敬敬地说道。 李世民闻言,脸色也幽幽一转,对一旁的魏徵说道。 “魏徵,殿前失仪,应当如何处置啊?” 魏徵上前一步,恭敬地回答:“陛下,殿前失仪,按律当杖责六十大板。” 李世民点点头,转向李恪:“恪儿,你今日之失态,实属不该。念你年幼,又是初犯,朕便罚你五十九,以示惩戒。” 李恪听到李世民的话,气的牙都痒痒,合着你就少打了我一棍子,我还要对你感恩戴德呗。 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李恪还是老老实实的叩首道:“儿臣领旨,谢陛下恩典。” 李世民似乎也是听出了李恪话语中的气愤,这把他乐的不轻。 只是现在还在上朝,他也只能暂时忍耐着到了嘴边的笑声,继续说道。 “这五十九杖,暂且记下,不过,既然你醒了,那就说说你对李安俨的指控有何看法吧。” 李恪在清醒之后,看到跪在中间的李安俨,就大致知道了所为何事。 所以他在第一时间回答道:“对于中郎将李安俨之事,臣愿意配合朝廷调查,若是朝廷觉得臣有罪,臣甘愿受罚。” 听到李恪的话,李安俨心中一喜,刚准备建议李世民将李恪来上一个三司会审。 就听到李世民朝着李恪,夸奖的说道。 “你这次出去性子倒是沉稳了不少,知道以不变应万变了。” 说话间,又朝着下方说道:“李晋客,长安县在你的治下,这件事可曾调查清楚了。” 听到李世民的话,下面一个身穿朱色官服的中年男子出列,此人正是长安县的县令李晋客。 他恭敬地拱手道:“陛下,臣已初步调查过此事,中郎将李安俨之子,李邢,长年仗着其父李安俨的权势欺压百姓,羞辱妇女,在蜀王殿下返京之时,不顾百姓死活,纵马踏街,证据确凿......” 中郎将李安俨在听到长安县令李晋客,开头数句话之后,便瘫倒在地。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冷汗直流,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李世民面色冷峻,他瞥了一眼瘫倒在地的李安俨,淡淡地开口。 “李安俨,你身为朝廷命官,虽说大节无亏,但教子无方,纵容其子在长安城中为非作歹,欺压百姓,践踏法度,实在令人痛心疾首。” 李安俨此刻已经吓得魂飞魄散,他连连磕头,声音颤抖。 “陛下,臣知罪,臣知罪,臣愿意接受任何处罚。” “念你往日劳苦功高,朕不忍重责。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朕不得不罚。” 李世民顿了一顿,继续说道,“朕剥夺你中郎将之职,但保留你的爵位,以示惩戒。”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顿时一片哗然。 而李世民则目光如炬,扫视着朝堂上的众人,语气坚定地说道。 “朕希望今日之事,能给各位敲响警钟。若再有类似之事发生,朕必严惩不贷!” 朝堂之上,众人纷纷低头,表示臣服。 只有李恪在听到那句“剥夺中郎将之职”的时候。 悄悄对太子李承乾道了一个歉。“哦豁,太子大哥,不好意思,一不小心,把你的造反大军削减了一人。” ...... 第272章 李恪:我这是拿到燕王剧本了? 太极殿内,极度压抑紧张的气息。 在李安俨被驱逐出去之后,这才得以缓和下来。 随后自然就是这次朝会的重头戏了。 对于李恪私自出兵草原,意图会盟突利的陈情。 只不过,原本以为会是一场激烈的辩论和质询。 然而,就连李恪都感到出乎意料的是。 在他将先前与李世民单独相处时,奏对过的那一番解释,在朝堂上说出来之后。 整个朝堂上表现的异常安静,就连上奏严惩李恪的侯君集。 在这个可以对李恪公然出手的关头,也难得的沉默了下来。 也不知道是刚才有了李安俨这个前车之鉴,还是先前与程咬金发生冲突的时候,就领略到了李恪的难缠。 在没有把握将李恪一举拿下之前,他选择了暂时的忍耐。 朝堂之上,一时之间,气氛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然而,当朝皇帝李世民并非普通之人。 在他眼中,自己的这个儿子,虽然从出发点和立意上来看。 除了为了自己封地的长治久安和边疆的稳定,也有为大唐清除边疆威胁的想法。 但无论如何,私自出兵,的确有违朝廷规矩。 但他作为一国之君,他需要权衡各方利益,维护朝廷的尊严和稳定。 并且,此时的群臣虽然不说话,但并不代表他们心里没有想法。 要知道,朝堂之上,每一个沉默背后都隐藏着复杂的情绪和考量。 若是此时不让他们说个条陈出来,以后但凡李恪犯了点什么事。 这些朝臣怕是又会跟那些老太太一样,叽叽喳喳地翻出今日的旧账来指责。 李世民深思熟虑后,决定让群臣开口,给那逆子一个自省的机会,也让他以后少干这么冲动的事。 毕竟,李恪这次除了小过之外,更是立下了开疆辟土的功劳,收复了汉之失地,为大唐增添了几分威名。 此刻的朝堂上,需要的不仅仅是针对李恪私自出兵草原的责备,更是需要一场公正的评议和对其功过的全面审视。 想到这里,李世民的视线,在下方群臣的脸上 ,一一扫过。 “李恪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现在该如何?你们议上一议吧。” 因为裁决李安俨,而站起身来的李世民,一甩宽大的袖袍,闲散地坐回龙椅,淡淡说道。 然而,半晌过后,见到依旧无人说话,李世民的脸色变得有些微微不悦起来。 这时候,文官队伍中,排在第三的长孙无忌见到李世民的表情。 非常庆幸自己的妹子长孙皇后,劝诫他婉拒了尚书右仆射一职。 不然这个时候就该是他头疼了。 想到这里,他不自觉的转头看向一旁的杜如晦。 只见以往筹谋划策,运筹帷幄的杜如晦,脸色也微微有些不太好看。 在看了一眼低着脑袋的侯君集道,心里也忍不住暗暗骂了声娘。 “人家蜀王李恪在草原上干的是风风火火,没有调动关中的任何一个府兵不说,任何一粒粮食,接连拿下草原两城,俘虏一万草原降兵,虽然最后差一点就被拉去当了留学生,但好歹也算是有惊无险。” “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就说他有挑起两国大战的风险。” “好了,现在人家回来了,可以当面对质了。” “你又一声不吭,这是几个意思?” 只是,没有办法,侯君集不说话,自己身为百官之首,总不能一直晾着陛下。 想到这里,他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开口。 不过,这个时候李世民开口了,更是直接点名了侯君集,“君集,说说你的看法吧。” 侯君集闻言,身形微微一颤,抬头望向李世民,脸上带着几分无奈和苦涩。 他心中清楚,自己之前参奏李恪,无非是见李恪在草原屡立战功,他虽然在玄武门之变的时候,立下了从龙之功。 但是他与其他人相比,跟着李世民的时间,还是相对较晚。 立下的战功,也相对较少。 眼见李恪在边疆立下赫赫战功,他心中难免感到焦虑。 想着一个稚气未脱的少年,都能在草原上立下如此赫赫战功。 自己作为一名久经沙场的将领,若是到了草原之上,遇到那些突厥人,岂不是如同砍瓜切菜一般,手到擒来。 他这才借机参了李恪一本,想着让李世民召回李恪,让他顶着李恪的位置,前往草原去建功立业,再立新功。 但现在,面对李世民直接的点名和询问,他只能硬着头皮,实话实说。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陛下,臣以为,蜀王李恪此次出征草原,虽然收复了汉之失地,有开疆扩土的功劳,但确实也存在着极大的风险。他私自出兵,未经朝廷允许,这在法度上,实乃大忌。” 尽管还是老生常谈的一套说辞,但有句话说的好,有时候最简单的道理,才是最容易说服别人的话。 所以,对于那些比较保守的大臣来说,侯君集的话确实具有说服力。 尤其是对于那些更为注重规矩和军法的大臣,他们认同侯君集的观点。 认为即使李恪战功显赫,但私自出兵的行为确实违反了朝廷的军法。 这是对朝廷权威的挑战,同时也容易让其他将领效仿。 若是人人都像蜀王李恪这般,岂不是视朝廷法度如无物。 听到侯君集的话,以及在场诸多大臣的表现,李世民脸上不动声色。 他转头看向还跪在地上的李恪,饶有兴趣的说道。 \"蜀王李恪,你可有何话可说?\" 听到李世民的话,众人这才将视线又投到了李恪身上。 这时,众人才发现,面对侯君集的指控,在大部分群臣的认同下。 李恪依旧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并未因侯君集的指控而显得慌乱或不安。 就算是在场的群臣也不得不赞叹一句,虎父无犬子,不愧是陛下的儿子。 听闻李世民的话,李恪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膝盖,站起身来,先是朝着李世民拱了拱手。 然后,转过身来,朝着侯君集问道。 “潞国公,你口口声声说本王违反法度,可本王根本不知道,你口中法度的依据是什么?” 说到这里,李恪下一刻就丢给了侯君集一顶大帽子。 “莫非是你自己胡编乱造的法度。” 这句话一出,就算是桀骜不驯的侯君集,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连忙跪在地上,看了一眼李世民,这才解释道。 “蜀王殿下莫要胡言乱语,臣所说的法度,自然是《贞观律》中对于军队出征的明文规定。” 侯君集定了定神,继续说道:“按照《贞观律》中 的规定,任何将领出征,都必须得到朝廷的批准,并持有皇帝的诏书。然而,蜀王殿下此次出兵草原,却未经朝廷批准,也没有皇帝陛下的诏书,这无疑是违反了朝廷的法度。” 李恪闻言,非但没有任何恐慌,反而好像是拿到了证据一般,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 他缓步走向李世民,然后抱拳躬身,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道。 “陛下,潞国公嫉贤傲士,风言醋语,更是恶意扭曲贞观律,是非不分,儿臣请求陛下剥夺潞国公爵位,去其官职,逐出朝堂,以儆效尤。”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顿时一片哗然。 侯君集身为朝中重臣,地位显赫,李恪竟敢直接请求皇帝将其剥爵去职,这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些。 至于侯君集本人更是瞪大着一双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李恪,睚眦欲裂,若不是在朝堂之上,估计过去拼命的心思都有了。 他万没想到,李恪会如此果决,直接将自己一撸到底。 李世民表面上一脸平静,实则他感觉自己的牙都有些疼。 动不动不是赐死那些说他坏话的大臣,就是将侯君集一撸到底。 “他娘的,真是个天才。” 但另一方面,李世民又深知,自己的这位儿子并非鲁莽之人。 既然敢提出这样的要求,必定有所依仗。 所以,李世民微微坐直身体,看着李恪的眼睛问道。“蜀王,你此言何意?” 众多大臣只见李恪抬起头,直视着李世民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陛下,若是儿臣没有记错的话,【贞观律】是陛下从前年开始,下令命赵国公、房公以及诸多大臣、学士、法官对《武德律》更订拟改而成,不知儿臣所言非虚?” 说话间,李恪还朝一旁的长孙无忌、房玄龄拱了拱手,以表敬意。 任谁都要夸奖一句李恪懂礼貌、尊重长辈。 只不过,在侯君集看来,就是李恪对他明目张胆的挑衅。 想要通过此举来进一步贬低他。 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愤怒,但又无法在这朝堂之上发作,只能强忍着。 李世民听到李恪的话,也只能微微点头,示意他说的没错。 李恪见状,脸上的笑容愈发的多了起来,他转过身来,面对长孙无忌和房玄龄侃侃而谈道。 “这部新律到目前为止为五百条,十二卷,主要规定了大唐刑罚制度和基本原则;第二卷的《卫禁律》中的内容,主要就是有关保护陛下人身安全、朝廷安全以及边境安全等问题拟定的法律。” 说到这里,李恪的声音陡然变得异常的严肃和坚定。 “可潞国公,在这【贞观律】《卫禁律》中,有哪一条涉及到,率兵进入草原会盟是违反朝廷安全和边境安全的?” 李恪的目光转向侯君集,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质问。 这句话一出,不说李世民和侯君集,就连亲手自订【贞观律】的长孙无忌和房玄龄也不由得愣住了。 他们知道,李恪这番话虽然直接,但却直击问题的核心。 长孙无忌微微皱眉,这部贞观律法的每一条都是经过他和房玄龄等人深思熟虑、反复推敲才定下的。 回想了一下之后,发现,这其中...貌似...好像... 还真的没有明确规定率兵进入草原会盟为违法之举。 想到这里,他和左侧的房玄龄悄悄对视一眼,两人都露出一丝苦笑。 这算怎么回事,他们两个人说到底,也就是两个吃瓜的人。 只是谁能想的到,就算是看热闹,也能看到自己身上来。 并且这么一看之下,好像是一个巨大的法律漏洞。 没有办法,两个人也只能爬起身来,来到中间,朝着李世民下跪请罪道。 “陛下,臣等深感愧疚。在制订【贞观律】时,臣等虽力求周详,但未曾考虑到率兵进入草原会盟的具体情况。今日听蜀王李恪所言,方知确实存在此法律漏洞,臣等愿承担疏忽之责。”长孙无忌率先开口,言辞恳切。 房玄龄也紧随其后,道:“陛下,长孙大人所言极是。律法之制定,旨在维护朝廷之稳定与边境之安宁。然而,世事难料,总有未及之处。此次之事,便是臣等疏忽之处,臣愿与长孙大人一同承担罪责。” 李世民听到两人的请罪,眉头微皱,心中却也明白,这并非二人之过。 他微微摆手,示意两人起身,道。 “两位爱卿不必过于自责,律法之制订,岂能尽善尽美?此事,两位再辛苦一些,看是否需要修订律法。再行完善一番就是了。” 从长孙无忌和房玄龄两人大佬跪下来请罪的那一刻起,堂下的众臣都明白。 这一次朝堂之上,蜀王李恪的陈情,是蜀王李恪赢了。 并且赢得让人无话可说,心服口服。 下一刻,朝堂之上又响起了李恪调侃的声音。 这一次是对侯君集所说。 “潞国公,本王今日之问,并非有意为难。既然律法未明确禁止率兵进入草原会盟,那么本王所作所为,便是合理合法。希望潞国公日后做事参奏,能够深思,不要再以莫须有的罪名来诬陷本王以及以他官员了。” 侯君集被李恪的话说得面红耳赤,他心中虽然愤怒,但也只能朝李世民请罪道。 “陛下,臣之前对蜀王李恪的质疑,实属疏忽,未曾深入详查律法之条文。今日得蜀王提点,臣深感愧疚。臣愿接受陛下的责罚,并深刻反省,以后行事定当更加谨慎,不再轻率行事。” 李世民看着侯君集,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他知道侯君集虽然性格刚烈,但一直忠心耿耿,为朝廷立下不少汗马功劳。今日之事,虽然有些过激,但出发点也是为了朝廷的安全考虑。 他微微颔首,语气和缓地说道:“潞国公,你今日之过,确实需要反省。但念在你忠心耿耿,多年来为朝廷立下不少功劳,朕便不予深究。望你日后能够引以为戒,行事更加谨慎。” 侯君集听到李世民的赦免,心中虽然仍有不甘,但也只能低头领罪。 见此,李世民也知道这件事算是尘埃落定。 随即苦笑出声,心中默默想到,这一次侯君集输得不冤。 这臭小子,竟然连五百条贞观律,十二卷都倒背如流。 想了想,既然罪名不成立,就只剩下嘉奖了。 李世民从右边袖口掏出一卷早已准备好的手诏,递给了一边的王德。 从王德的视角可以看到,李世民的另一边袖口,还有一卷,显然是准备了两份诏书,做了两手准备。 ...... 王德心中明了,接过手诏,高声宣读。 “门下,朕获承天序,钦若前训,用建藩辅,以示亲贤,斯古先哲王之令典......今第三子蜀王李恪素有贤名,于朔方再建新功,特改封“燕王”,特加封朔方郡兼涿郡刺史,幽州大都督,知灵州、绥州、丰州、胜州、麟州、代州、幽州、营州、定州、沧州十州之地,增邑五百户,宜令有司择日,备礼册命,主者施行。” 第273章 作死小能手,语不惊人死不休 在诸多大臣的一声声恭贺中,李恪晕乎乎的走出了太极殿。 到现在他还有点懵圈,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就被封为了燕王。 倒不是说,他对这个称号不满意。 事实上,作为一个庶子,李恪从蜀王这个三四等王爵。 被封为燕王,这个二等王爵,还是感到比较高兴的。 因为从汉至明的亲王爵位,一般都来采用自春秋时期的国名。 传统意义上,以“秦、晋、齐、楚”这四个封号最为尊贵。 因为这四个爵位代表的国家,曾经是春秋战国时期最为强大的国家。 对于这四个称号,作为李世民曾经的爵位之一的“秦王”。 这个爵位被赋予了不一样的含义,肯定是不能随意封赏的。 不然不说太子李承乾会怎么想,就连那些官员和百姓也会想,陛下是不是有了易储的想法。 容易造成朝局不稳。 所以,肯定是轮不到李恪的。 至于晋这个称号,李恪用脚想也知道,肯定是给他的嫡子李治留着的。 这从李治的名字上也可以看得出来。 对于李世民的偏心,后世史书上早已记载的清清楚楚,被那些史学家点评的明明白白。 不然也不会说他是一个伟大的帝王,但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不会教育孩子。 所以,李恪对此倒也见怪不怪。 虽然心里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些不服气,明明他建立了这么多功劳,辛辛苦苦,出生入死。 这才博得一个二等公爵的称号。 为什么李治一出生就拥有了这一切。 但他转念一想他也就释然了,有些人,想尽一切办法前往罗马,但有些人一出生就在罗马。 这是命运赋予的,无法强求。 他明白,自己与李治的命运本就不同,无需过多比较。 至于齐王这个称号,现在才贞观二年年末,距离李世民杀兄弑弟才不到三年的时间。 就算人的记忆会被直间遗忘,但也不会这么快。 齐王称号的上一任主人,还是李恪的四伯李元吉。 对于李世民来说,李元吉就是他和大哥李建成反目为仇的罪魁祸首。 他们兄弟之所以反目为仇,主要就是李元吉从中挑拨的结果。 李建成作为太子,是李渊法定上的接班人,也就是说,李渊的接班人首先是太子李建成,若李建成担不住,其次还有李世民。 在继承权的确立上,压根就没有齐王李元吉什么事。作为嫡四子的他,虽然也有候选资格,但排在最末。 但不要认为李元吉年纪最小,就小瞧了他。 该有的八百个心眼子,他一个不少。 先是看功劳比不过李世民,就到李渊面前诋毁李世民的战功,称他心怀不轨,意图篡位。 他巧妙地利用李渊对李世民功高盖主的担忧,不断地在李渊耳边吹风,使李渊对李世民的信任逐渐动摇,成功为了争功当上了统兵元帅。 最后因为能力问题,惨遭失败。 然后又在李世民和李建成争权夺利的时候,选择了李建成这一边,并在李建成的面前说李世民心怀不轨,枉络天下英雄,欲争太子之位。 李建成本就忌惮李世民,加上李渊一直对李世民进行封赏,早就心慌意乱,中了李元吉一石二鸟之计。 在齐王李元吉的煽动下,遂对李世民进行一系列打击,若非李世民手底下的谋士和武将足够得力,恐怕早就身首异处了。 这一下,直接就把还是秦王的李世民逼到了绝路上。 不得不发动玄武事变,诛杀了太子李建成和齐王李元吉。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齐王李元吉给了李世民杀死太子大哥李建成和他的借口。 当然,若说李世民对皇位一点兴趣都没有,那也太假了。 正因为齐王李元吉的心怀不轨和挑拨离间。 想来一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却没有想到把自己给直接玩死了。 所以,齐王这个称号,李世民肯定一时半会,是不会轻易再封赏给他人的。 这个称号背后所承载的复杂情感和血腥记忆,使得李世民对它保持着一种敬畏和警惕。 对于楚王这个爵位为什么没有赐给李恪,李恪就不得而知了。 毕竟,政治斗争的残酷和无情,使得很多事情都充满了变数。 接下来是“鲁、赵、魏、梁、燕、代、陈、韩、宋、吴、越”等次一档的二等王爵了。 为什么这多达十一王爵中,单单就赐了“燕王”这个称号给李恪。 李恪也只能从这个名字中寻找答案。 “燕”这个字,象征着北方的雄壮与辽阔,自古以来便是英勇善战、气吞山河的象征。 想必李世民赐予他这样的封号,是想让他为大唐镇守好大唐北边门户,能够继续为大唐的边疆稳定、抵御外敌,保卫边疆安宁。 但李恪不知道别人怎么看待 “燕王”这个头衔。 但只要每当一个人称呼他一声“燕王”,他就会想起某位五征漠北的征北大将军。 封地同样是涿郡,也会带兵打仗。 最关键的是,同样没有捞到皇位,后者的皇帝宝座被建文捡了便宜。 这边李承乾和李泰鹬蚌相争,被李治这个渔翁,不费吹灰之力就夺得皇帝宝座。 不过严格的算起来,征北大将军的下场可比他好上一万倍了。 前身被冠以谋反的罪名,陷害至死。 朱棣好歹在战场上威名远扬,最终也登上了皇位,实现了自己的抱负。 所以,现在每听到一个人喊他燕王,他都感觉在给他叠加某种信念。 让他拿起征北大将军的剧本,好好学习一下。 ...... 一炷香之后,李恪晃晃悠悠的再次来到了立政殿。 俗话说的好:“坐炕头、躺地头、暖心头”。 屋外寒风凛冽,把火炕这么一点,整间屋子都变得温暖起来,让人就想猫在屋子里,哪儿也不去。 只不过,大唐帝国巨头之一的长孙皇后意志力,非比一般的普通人。 虽然因为身体的原因,暂时没有走出立政殿。 但是也起床在屋子里忙碌,尽量不让自己的病情影响到宫中日常事务的处理。 长孙皇后坐在窗边,虽然脸色稍显苍白,但那双眼睛依然明亮如炬,透露出坚定的光芒。 她在听着一名女官在向她汇报,最近宫里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刚走进立政殿的李恪看到这一幕,觉得来的不是时候,刚想退出去。 就被长孙皇后注意到了。 一开始还以为是那个宫女这么不懂事。 待她抬起头,见到是李恪的到来,随即舒展开来,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恪儿,你来了。”长孙皇后轻声说道,声音虽然有些虚弱,却充满了温暖和亲切。 李恪一愣,随即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恭敬地行礼道。 “儿臣李恪见过母后,打扰母后处理事务,实在罪过。” 长孙皇后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然后指了指旁边的座位,说道:“无妨,坐下吧!” 说话间,对着一旁的女官说道:“你先退下吧,晚点我再找你。” 女官闻言,恭敬地行了礼,然后悄无声息地退出了立政殿。 长孙皇后看着李恪,眼中满是欣赏。她微笑着说。 “恪儿,恭喜你获封燕王称号,然而,封号只是开始,未来的路还很长,母后希望你能继续保持这份勤奋和聪明,为朝廷、为大唐的百姓带来更多的福祉。” 李恪闻言低头谦逊地回应道:“母后过誉了,儿臣定当牢记教诲。” 长孙皇后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话锋一转,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说吧!你昨日已经来过母后的立政殿,以你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性格,除非有要事,不然,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过来才对。” 李恪听完长孙皇后的这番话,顿时也有些哑然失笑,他没想到自己的心思被长孙皇后一眼看穿。 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恭敬地回答道: “母后英明,儿臣此来,确实有一事相禀告。原本想要直接与阿耶聊上一聊,不过阿耶政事繁忙,想来跟母后讲也是一样的。” 长孙皇后闻言,并没有被李恪无形的马屁,给迷惑,她微微一笑,说道。 “恪儿,想必你也知道,后宫不得干政,若是政务上的事情,最好还是直接与你阿耶商议。但若是其他事情,你倒是可以与母后说说,看看能否为你提供一些建议。” “母后所言极是,但儿臣此次前来,并非是为了政务之事。而是关于……关于母后你以及蔡国公、翼国公三人。” 听到李恪的这句话 ,长孙皇后饶是自幼聪慧,一时间,也被李恪的话,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微微蹙眉,眼神中流露出几分疑惑,轻声问道。 “恪儿,你这话是何意?关于我与蔡国公、翼国公三人,什么意思?” 李恪见长孙皇后疑惑,连忙解释道:“母后,你身患气疾,又因为生产的原因,导致身体亏空严重,又没有及时的调理,导致体弱多病,若是不好好调理一番,恐怕......\" 说到这里,李恪停住了话头,给足了长孙皇后思考的时间。 果然,听到李恪说话说的严重,就算是一向镇定的长孙皇后,一时间也被李恪的这句话给震惊到了。 这一年以来,经过李恪的医嘱,以及李恪将落水后,失去呼吸的豫章救活。 她对李恪的医术,就一直比较信任。 她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强制镇定道:“恐怕什么?” “恐怕会影响原本的寿命。” 尽管李恪说的非常委婉,但这一句话还是像捅了马蜂窝。 在一旁伺候的女官和宫女,纷纷怒目而视,斥责道。 “大胆燕王...竟敢诅咒皇后娘娘,你可知道这是何等大罪!” “不要以为你懂的一点医术,就敢肆意胡言乱语,娘娘的凤体岂容你随意揣测!” “娘娘,还请将燕王殿下拿下,交由宗人府严惩!” 听到那些女官和宫女的话,李恪简直连话都懒得讲。 按照正常的历史顺序,你们的皇后娘娘,在贞观十年的时候就要死。 你们这些人,还不知道要不要陪葬呢? 我现在救她,也就是等于救你们,还在这里一股劲的聒噪,真是不知好歹。 你家蜀...呸...燕王我,要不是为了打破既定的命运,你以为我吃多了,想管这摊子事啊? 长孙皇后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 李恪人虽然年轻,但他的医术和为人,长孙皇后还是信得过的,不会无的放矢。 她看向李恪,眼中带着一丝询问:“恪儿,你既知本宫身体亏损严重,可有良策?” 李恪微微一礼,沉声道:“母后,儿臣确有一法,可助恢复健康。但此策需得母后配合,方可见效。” 长孙皇后点了点头,道:“你且说来听听。” 李恪道:“我想将母后请出宫,前往蓝田县疗养一段时间,那里的山水清幽,空气清新,对于母后调养身体极为有益。” “此外,我还请到两位奇人异士,他们一个精通医术,一个精通养生之道,定能为母后带来显着的疗效。在他们的协助下,加上儿臣的偏方,我相信母后能够迅速恢复健康。” 长孙皇后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好奇,她没想到李恪会想出如此周全的计策,并且还有奇人异士相助。 她沉思片刻,然后缓缓说道:“恪儿,你的提议本宫会慎重考虑。不过,此事需与你父皇商议,并征得他的同意。” 李恪闻言,倒也不觉得失望,他知道,这是必然的程序。 他点了点头,道:“儿臣明白。不过,母后的身体已经刻不容缓,还请母后尽快与父皇商议。” 长孙皇后点了点头,道:“你放心,事关本宫自己的身体,本宫会尽快与皇上商议此事。” 说到这里,长孙皇后顿时又想起李恪刚才所提的人当中,除了他还有杜如晦与秦琼二人。 她不由得开口问道:“恪儿,那蔡国公与翼国公又是怎么回事?蔡国公,本宫听闻最近身体与本宫一样是有些不好,但已经严重到这么厉害的程度了吗?” 长孙皇后疑惑地问道,眼神中透露出对这两位朝廷重臣的关心。 听到长孙皇后的话,李恪在心里默默的翻了一个大白眼。 何止是严重啊!杜如晦若是不及时治疗,后年,也就是贞观四年,就要因病去世了。 对于这两位国公,虽然都是长辈,但比较起容易犯忌讳的长孙皇后。 李恪还是比较放得开的,直截了当地说道。 “儿臣这次前往朔方涿郡,遇到一位奇人异士,在他那里学到了一点相面之术,若是儿臣没有看错的话,杜公的寿命,怕是不足两年了。” 长孙皇后立刻面色大变,震惊地看着李恪,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 第274章 怎么办?六十大板找上门来了 杜如晦对于大唐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若是他真的因病去世,那必将是大唐的一大损失。 长孙皇后紧锁着眉头,沉声向李恪问道:“恪儿,此事当真?” 李恪点了点头,道:“儿臣不敢妄言,杜公的面相确实如此。不过,儿臣已经向那位奇人异士请教了治疗方法,相信只要及时调养,杜公定能转危为安。” 长孙皇后闻言,心中稍安,但脸上依然难掩担忧之色。 她看向李恪,眼中满是询问:“那翼国公秦琼又如何?” 李恪叹了口气,道:“秦国公昔年虽然勇猛无比,但常年的征战也让他的身体留下了不少隐患。他的寿命虽然比杜公长一些,但若是不能好好调养,恐怕也难以长寿。” 长孙皇后听后,心中更是沉重。 她深知这两位国公对于大唐的重要性,若是他们真的因病去世,那将是大唐的一大损失。 她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说道:“恪儿,你的医术本宫信得过。你既然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身体状况,那就请你务必想办法为他们调养身体,让他们尽可能的健康长寿。” 李恪闻言点了点头,道:“儿臣此次就是为此而来,定将竭尽全力,为母后等人调养身体,只是...” 说到这李恪就没有接着说下去。 但长孙皇后自然明白李恪后面想要说的话。 毕竟除了已经逐渐退出朝堂的秦琼,她作为皇后,后宫之主,看起来不忙。 但是为了维护皇宫的和谐与稳定,平日里也有诸多琐事需要处理。 至于杜如晦,他现在身居朝堂要职,等闲不能轻易离开。 这才是李恪前来寻找她的主要原因。 长孙皇后微微颔首,她明白李恪的顾虑。 她沉思片刻,然后缓缓开口:“恪儿,你的顾虑本宫明白。杜如晦身为朝廷重臣,他的确不能轻易离开朝堂。但本宫相信,大唐的朝廷之中,总有办法能够为他腾出调养身体的时间。” 她顿了顿,继续道:“这样吧,本宫会亲自向陛下禀明此事,请陛下为杜如晦安排合适的助手,分担他的政务,让他能有时间进行调养。” “同时,本宫也会尽快安排后宫中的诸事,到时候就有劳恪儿你了。” 李恪抬头笑了笑,恭敬道:“儿臣定当不负所托,全力以赴。” 在他心里,这本来就是双赢之事。 ...... 李恪在将自己的疗养计划告知了长孙皇后之后,又跑到凤寰宫中,与杨妃打了一个招呼,就径直离开了皇宫,回到了自己的蜀王府。 只不过现在也不能再称为蜀王府了。 在他坐着马车来到府邸前,就看见大门上的牌匾已经换上了“燕王府”三个大字。 让李恪不得不感叹一句,朝廷的办事速度。 不过,此时的燕王府中,除了苏博文和苏妙菡父女两,一个需要帮助李恪盯着蓝田县,一个要负责李恪在长安城中的各处产业,不能及时回来后。 像李宝、许吉星两个从小跟在身边的内侍,贴身侍女湘荷和漓纺此时全都在府里。 正将一群丫鬟、仆人指挥的团团转。 才踏进府中,李恪就看见,院子里的青石板都被擦得噌亮发光。 让李恪一时间都有点不知道如何下脚...... “殿下,你回来了!” 李恪踏进院子,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他抬头望去,只见李宝和许吉星正快步向他走来,脸上洋溢着喜悦之情。 “殿下回来了,辛苦了!”李宝抢先一步上前,恭敬地行礼道。 许吉星紧随其后,也是满脸的笑意。 李恪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不辛苦,倒是你们,我不在的时候,府里的事情都靠你们打理了。” “殿下放心,府里一切都好。”李宝回答道,“苏管家和苏小姐在忙他们的事情,我们就负责府里的日常琐事。” 李恪满意地点了点头,目光在院子里扫了一圈,看见丫鬟和仆人们都在忙碌着,他不禁笑道。 “你们倒是把府里打理得不错,连青石板都擦得这么亮。” “都是殿下教导有方。”李宝谦虚地说道,“我们只是按照殿下的吩咐做事而已。” “好了,别恭维我了。”李恪摆了摆手,说道,我可没教你们这些。” 就在李恪和李宝、许吉星站在院子中,正说着话。 就又看见苏博文的妻子郁华楚和小二来福的娘亲,一个端着木盆和抹布,一个手拿扫把走了出来。 见到李恪之后,也是满脸惊喜的走了过来。 郁华楚放下手中的木盆和抹布,恭敬地行了一礼,说道。 “殿下,您回来了。” “嗯,回来了。”李恪回了一礼,开心的回答道。 小二来福的娘亲则激动地拉着李恪的手,眼眶微红地说道。 “殿下,您和小二可算回来了,真是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啊!” 李恪听后心中一暖,搀着老太太的手,也笑着说道。 “本王这次能够安全回来啊,多亏了小二,多谢老太太你生了一个这么优秀的儿子。” 老太太从来没有听人夸奖过她儿子,一听到李恪这么夸来福。 她的眼眶就更加湿润了,脸上却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她紧紧地握住李恪的手,激动地说:“殿下,来福那孩子,遇到您,也是他的福气,不然我们两还不知道在那里讨生活呢?” “阿娘,你怎么不夸夸俺啊?” 就在李恪和老太太说话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院子的另一头传来。 李恪和来太太同时转过头去,只见小二来福停好马车之后,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憨厚的脸上,布满了笑容。 老太太看到儿子,脸上露出了宠溺的笑容,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说道。 “你这孩子,哪里都少不了你。连殿下都夸你了,你还不满足啊?” 来福挠了挠头,憨憨地说道:“阿娘,殿下夸俺,俺当然高兴。但俺也想听您夸夸俺嘛。” 李恪看着来福这副样子,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他对来太太说:“老太太,你就别逗他了,夸他几句吧。” 来太太看着李恪,又看了看来福,终于点了点头,微笑着说。 “好,好,俺的来福是最棒的,能够保护好殿下,阿娘为你感到骄傲。” 小二来福来了之后,周围的气氛变得更加轻松愉快了,大家都为李恪和来福的平安归来而感到高兴。 另一边,身为端水大师的李恪,也不忘朝旁边的郁华楚,温和地说道。 “郁夫人,府里的事务劳烦您和苏管家一家操持,也辛苦你们了。” “殿下说的那里的话,若不是蒙殿下搭救,妾身这一家,还不知要沦落到何种地步,殿下切莫要再说这种话了。” 郁华楚说完,深深地鞠了一躬,以示对李恪的感激之情。 直到这个时候,李恪才后知后觉的看向郁华楚手里的水盆和抹布,以及小二娘亲手中的扫把。 他脸上的笑容顿时就消失不见了,看向一旁的李宝和许吉星。 “宝哥儿,许哥儿,你们俩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还让郁夫人和老太太动手干活,老太太都多大的年纪了?”李恪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 李宝和许吉星两人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尴尬的神色。李宝挠了挠头,解释道。 “殿下,小的两冤枉啊!我们俩怎么可能要郁夫人和老太太动手干活呢?是郁夫人和老太太听说您改封为燕王,又要回家了,看着我们在打扫卫生,非要参与进来的。” 站在一边的郁华楚见状,连忙点头附和:“是的,殿下。我和老太太听闻您即将归来,心中欢喜,便想着能为您做些什么。看到他们正在打扫,我们便忍不住想要帮忙,权当是为殿下尽一份微薄之力。” 李恪听了郁华楚和李宝、许吉星的解释,脸上的表情这才缓和了下来。 李恪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他转身对李宝和许吉星说。 “宝哥儿,许哥儿,你们以后要多注意一下,不要让郁夫人和老太太再动手干活了。” 李宝和许吉星连忙点头答应,表示一定会记住李恪的话。 这时,许吉星走上前来,说道:“殿下,您一路舟车劳顿,不如先洗个澡好好休息一下,晚些时候,我们再为您准备接风宴。” 听到许吉星话,李恪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累个屁的累,在太极殿睡了一上午,根本睡不着。 不过,洗个澡还是可以的,昨天洗个澡还碰到了李世民,根本就没洗干净。 ...... 李恪点了点头,说道:“也好,本王确实想洗个澡。不过,在此之前...” 说到这里,李恪转身看向四周的所有人,包括还在干活的那些丫鬟和仆人。 一旁的李宝和许吉星看到李恪的样子,还以为是他们那里做的不好,引起了李恪的不满。 两人立刻紧张地看着李恪,准备随时接受李恪的训斥。 然而,过了一会。 李恪的语气却变得温和起来,他朝着所有人说道。 “这次,本王得以安全的从朔方回到长安,又荣封“燕王”,看到府里焕然一新,也多亏了大家的齐心和努力,既然要开心,那就好好开心一次。” 说到这里,他突然提高嗓门说到:“今日,府中的所有人,掌事以上的每人赏白银五十两,其余人等每人十两,至于你们...” 李恪看向李宝等人,大手一挥道:“每人一百两,并且这个月每人多放三天假,全都好好开心开心。” 此话一出,整个燕王府立马就沸腾了起来。 “多谢殿下!”众人齐声欢呼,脸上洋溢着喜悦和感激的笑容。 他们没想到,仅仅是因为李恪的归来和封赏,就能得到如此丰厚的赏赐和假期。 这份喜悦不仅仅是因为得到了物质上的奖励,更是因为感受到了李恪对他们的尊重和关怀。 若不是喊“万岁”容易犯忌讳,相信他们此刻已经喊出了出来。 要知道,在燕王府当差,他们的俸禄是全长安最丰厚的。 并且,用长安的老话说,燕王李恪还是个街溜子,整天不着家。 所以,他们的活也是最少的。 最重要的是,燕王李恪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 说是打工人也要有人权,规定他们每搁七天就可以,休息两天。 光是这一项,就不知道羡慕坏了多少长安仆人界多少人。 一般来说,到了那个府上为奴为仆,就等于主上的私物,生死荣辱都掌握在主上的手中,根本不存在什么休息日。 如今,李恪不仅给了他们极高的俸禄,还给予他们充足的休息时间,这种待遇简直是前所未有的。因此,他们心中对李恪充满了感激和敬意。 “殿下英明!”一个胆大的丫鬟高声喊道,她的声音清脆悦耳,瞬间引起了众人的共鸣。 “殿下英明!”众人齐声附和,声音响彻整个燕王府。 李恪微笑着点了点头,对于众人的反应他并不意外。他知道,只有真心对待下人,才能得到他们的真心拥护。 此时,李宝和许吉星也松了一口气,他们知道李恪并没有责怪他们的意思。 相反,他还给了他们如此丰厚的赏赐和假期,这让他们感到十分意外和惊喜。 “殿下,您一路舟车劳顿,还是先去沐浴休息吧。”许吉星走上前来,恭敬地说道。 李恪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他知道,自己确实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以恢复体力。 不过,有句古话说的好,越是得意的时候,越不能掉以轻心。 这不,李恪才来到大厅,才喝上湘荷和漓纺泡的新茶。 不等茶水喝完,前去泡个澡。 就看到李宝慌慌忙忙,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一脸焦急地说道。 “殿下,不好了!宫中来人了,说是让您进宫走一趟!” 李恪心中一惊,手中的茶杯差点滑落。 他迅速放下茶杯,站起身来,眉头紧锁:“宫中来人?可有说是什么事情?” “说是掖廷局的急召,具体事宜并未透露,但来人的神色很是嚣张跋扈。” 李宝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显然是急匆匆地赶过来的。 听到掖庭局三个字,李恪眉头一皱。 因为掖廷局是负责后宫事务的机构,他们一般不会直接插手朝廷大事,除非... 想到这里,李恪一拍脑门,想起了所谓何事。 自己怎么把这一茬给忘记了。 “殿前失仪,六十大板的事,他给忘记的干干净净。” ...... 第275章 如何逃避掉这次的杖刑 这皇帝老子到底是有多想揍他啊? 还真应了那句:“小事不过夜,大事不过周。” 不过,自个好歹也是他儿子,又千里迢迢的远方回来。 一点都不知道心疼儿子? 不过想想也对,自古都是:“百姓疼幺儿,皇帝爱长子。” 看样子就算是千古明君,也不能免俗,对他的那几个嫡子显然要更为偏爱一些。 只不过,眼看我都出宫了,就不能过两天再把这顿板子算上? 让我养精蓄锐一番,再去挨这顿板子。 这个时候,先入为主的李恪,显然忘记了,李四民的这个儿子,为了媳妇,游山玩水,拖延了半个月的时间,这才磨磨唧唧的返回了长安。 ...... 坐在椅子上的李恪,此刻显然也有些惆怅。 对于打板子,他前世的时候,也只有在影视上看见过。 现实中,或许是前身从小就聪明伶俐颖悟绝人。 所以他从未真正体验过这种惩罚。 想到这里,李恪看了一眼一旁气喘吁吁的李宝,略显心虚的问道。 “宝哥儿,这仗刑是怎么个打法?疼吗?” 李宝听了李恪的话,脸上露出了一丝为难的表情。 他虽然很小的时候,就到了杨妃的凤寰宫当差。 但好歹也是从内侍省里面出去的。 在那里,李宝虽然仗着能说会道,胆大心细没有挨过杖刑。 但是,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 在皇宫内,许多的宫女和内侍,大部分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 而让人感到奇怪的是,越是家里穷困的人家,家里的孩子就越多。 靠着家里的那点田地,根本就养不起这些孩子。 没有办法,为了让他们活下去,或换取家中的生计,许多孩子便不得不被送入宫中。 而这些孩子,从小就是那种放养状态,基本上没有读过什么书。 行为举止,和礼仪方面便会常常不合规矩。 因此,稍有不慎,就可能触怒贵人,受到惩罚。 其实,这些都还好,受到的惩罚都是一些相对较轻的责罚,比如训斥、罚站、饿几天,又或者扣薪,做些额外的劳作。 但许多内侍和宫女,若是受到一些不公的待遇,加上有些力士常年待在皇宫,思想扭曲的厉害,动不动就虐待这些宫女和内侍。 一些宫女和内侍受不了这些虐待,就会想着逃跑,在逃跑之前,大多数人,都会偷盗一些宫中的细软财物,想着出宫之后,能够做点小买卖,或者就此安度晚年。 但众所周知,皇宫一百零八门。 想要出去,又哪里是这么简单的事。 往往,还没有跑多远,就会被发现。 而被捉住之后,为了惩罚他们,以儆效尤,基本上就会施以杖刑。 挨下来之后,算你命好,挨不住,那也不能怪谁。 李宝小的时候,就曾亲眼见过不少那些受刑的场面。 那些孩子被按在长凳上,执刑人手持粗大的木棍,重重击打在他们的屁股或者背上。 他们疼得哭喊连天,但周围的人却只能冷眼旁观,因为这就是宫中的规矩,没有人能够改变。 此时,李宝听了李恪的话,脸上露出了一丝为难的表情。 他后来又在宫中当差这么多年,对于宫中的规矩和惩罚自然是了如指掌。 但此刻面对皇子李恪的询问,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思考了一会,他才缓缓开口道出了实情。 “殿下,这杖刑……其实不大好受的。受刑者需要趴在长凳上,由执刑人手持木棍,重重击打其臀部或背部。就算是行刑用的棍子,都是大有讲究的,通常都是普通的木棍,长度适中,粗细均匀,既不会因太细而断裂,也不会因太粗而造成过大的伤害。” “而为了处罚有些犯下重罪的人,就会用上特制的棍子,在木棍的前端绑上熟铁,或者包铜。这样一棍子打下去,不仅皮开肉绽,而且疼痛难忍,伤口极难愈合,甚至可能留下终身的残疾。” 听到这里,就算在战场上 ,面对何种凶险情况,也不曾畏惧退缩的李恪,此时也不禁打了个寒战。 下意识的摸向了自己的屁股。 见到李恪这个样子,李宝顿时就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不过,一旁的李恪是何许人也。 看到李宝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知道李宝肯定还有未尽之言。 他轻轻轻轻笑了笑,道:\"宝哥儿,你我之间无需隐瞒。今日之所以让你说杖刑,就是为了了解一下。若是有风险的话,我自然是要想办法避免,本王知你定有未言之事,不妨直言不讳,让小王有个全面的了解。” 李宝见李恪如此坦诚,心中也生出一股敬意。 他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决定继续讲述。 “殿下,除了小的所说的棍子不同外,其实杖刑最关键的还是看实刑之人,一般来说执刑人由宫中专门的力士担任,他们对这一刑罚以及研究到出神入化的地步。” “有时候,看起来是重重的打,其实就是扬起来的动作大而已,真正落到犯人身上的力道,却是轻飘飘的。但有时候,执刑人看似打的不重,其实却暗藏杀机,足以让犯人痛不欲生。” “更可怕的是,有些执刑人因为种种原因,会对犯人抱有私怨,他们可能会在行刑时故意加重力道,甚至在某些敏感部位用力击打,导致犯人伤重难愈,甚至死亡。” 李恪听到这里,眉头紧锁,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寒意。 他深知宫中的黑暗和残酷,也明白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带来的风险。 虽说长孙皇后不至于对他下黑手,但若是那个太监见李恪最近大出风头,想着向太子李承乾示好,给他狠狠来上一顿。 打死他应该不可能,但那可不就要大吃苦头了吗? 这时李宝也说出了李恪的担忧。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一些。 “回殿下,仗刑的轻重,全看皇上的旨意和执刑人的手法。若是皇上只是略施惩戒,那自然不会太疼。但若是皇上动了真怒,那……”他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 李恪听了李宝的话,心中也不禁一紧。 因为就算是他,一时半会也拿不准李世民的想法,按照道理来说,李世民也不至于严惩他,虎毒还不食子呢! 但你要知道,这可不是去领赏,赏赐的大小无所谓了。 可这是杖刑,就算是略使小惩,那也是挨揍好不? 李恪沉默了片刻,然后抬起头看向李宝:“宝哥儿,你觉得这次阿耶,这次到底是如何?是略使小惩,还是要敲打敲打本王?” 李宝听到这句话,犹豫了一下,然后低声道。 “殿下,小的只是一名小宦官,哪里能揣摩到皇上的心思呢?不过您放心,皇上向来疼爱您,这次肯定也只是略施惩戒罢了。” 李恪听了李宝的话,心中虽然有些相信。 但是,他不敢赌啊?这挨打和冒风险的可是他。 想到这里,“宝哥儿,你说要不本王把这燕王退还给陛下,你觉得能不能免除这顿杖刑?” ...... 第276章 李世民:朕倒要看看,他能耍出什么花招来 就在李恪为了免除这次杖刑,绞尽脑汁。 又是想到退还燕王头衔,又是想着去向杨妃或者长孙皇后求情。 就在这个时间。 在太极殿中的李世民,终于是忙碌完了一天的国事。 坐在坐在案前的他,放下毛笔,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一旁的力士总管王德见状,连忙上前给李世民倒了一杯新泡的热茶,小心翼翼的说道。 “陛下,您今天忙碌了一天,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是不是前往御膳房用些晚膳,再泡个澡好好休息一下?” 李世民接过茶,轻轻喝了两口,眉头微微一皱。 “这茶叶?” 听到李世民的话,王德先是一愣,随即就反应过来,立刻解释道。 “陛下,这是今年内务府按照燕王殿下,提供的方法,炒制的新茶,若是陛下喝不惯,小的这就去给陛下换上一壶?” 李世民放下茶杯,摇了摇头道。 “不必了,大晚上的喝茶,不利于睡眠,算了吧!” 只不过,说完之后,李世民又似乎想起了什么,下意识的问道。 “今年,蜀...燕王府难道没有上供新茶吗?库存没有了?为何给朕换上一种茶?” 李世民的话让王德一时语塞,他自然知道,若是说正宗的话,自然燕王李恪所发明的炒茶,每年新茶上市,都是燕王府最先送来给陛下品尝。 但今年,确实有些不同。 王德微微躬身,恭敬地回答道:“陛下,今年燕王府确实上供了新茶,但数量较往年少了许多。内务府考虑到陛下日常用茶的需求,便按照燕王殿下提供的方法,炒制了一些新茶,以作补充。若陛下喝惯了燕王的茶叶,小的这就去库房取来。” “为何今年会比去年,要少上许多?”李世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 王德斟酌了一下,然后恭敬地回答道:“陛下,据内务府的消息,今年燕王府内所生产的茶叶,大部分都装船运往了涿郡,因为大唐与草原诸部展开了贸易的原因,燕王殿下借此次贸易机会,将他所生产的茶叶大部分给卖给了那些草原人,因此,原本用于上供给陛下的茶叶数量就相应减少了。” 李世民听后,嘴角不由的抽了抽。 尽管知道李恪将茶叶运往草原,为大唐带来了丰厚的经济收益,更加强了与草原诸部的联系,进一步稳固了大唐的边疆。 但是,就算你生意做得再怎么大,你就差了你阿耶那口茶叶不成? 朕就算一天泡上半斤八两的,一年又能泡上多少? 想到这里,李恪在李世民的小账本里,又多了一条不孝的罪孽。 “说来也是奇怪,这炒茶的技术,朕很早就让恪儿将方法完全的献了上来,为什么内务府那群废物就是学不会?” 李世民轻叹一声,眉宇间透露出几分无奈。 他深知,炒茶的技术虽然看似简单,但其中的火候、手法以及对于茶叶的挑选都极为讲究,稍有不慎便会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内务府的人虽然尽力了,但终究还是无法完全复制出李恪所炒制的那种独特风味。 “罢了,罢了。”李世民挥了挥手,一脸无可奈何的说道。 听到李世民的这句话,王德还以为李世民这是接受了内务府的茶叶,差一点的结果。 却没有想到,李四民下一句话,就把他雷的不轻。 “原本见恪儿这一次立下大功,为了避免他得意忘形,就准备敲打敲打他。所以特地让你差人去诏他过来领罚。” “二来,也想让他多来看看自己,讨讨自己的欢心,这孩子自从答应他开府之后,连入宫的次数都屈指可数。以前隔三差五的就能看到他的时候,觉得无所谓。可现在见得少了,反而有些不习惯了。” 哈哈哈哈哈... 说到这里李世民突然大笑了起来,然后,笑着说道。 “这一次,看样子是敲打不成了,若是他开口求饶,朕就索要一些茶叶好了。” 王德也有没有想到,这番话会从李世民的嘴里,说出来,顿时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李世民见状,脸带笑意的说道:“王德,可是觉得朕身为堂堂一国之君,有些市侩了?” 只是不等王德说话,李世民又接着说道。 “王德,你可是,朕平时喝的茶叶多少钱一斤?” 王德一愣,他从未真正去计算过那些茶叶的价格,毕竟那是陛下御用的,价值自然不是市面上所能衡量的。 但他也明白,陛下问这个问题,就是想要获得的就是情绪价值。 所以,他低头沉吟片刻,然后恭敬地回答道:“陛下,您所饮用的茶叶,皆是燕王府精心挑选、炒制,其价值非凡,想必最少也需要十贯一斤吧?” 果然听到王德的话,李世民放声大笑起来,十贯,那你也太小看,长安第一财神的含金量了。 随后,李世民伸出三根手指 ,示意道:“三百贯,而且有价无市。” 王德听到这里,也不禁张大了嘴巴,尽管心里有所估计,但自己还是低估了这茶叶的价值。 他心中对燕王李恪的敬佩又多了几分,这位年轻的王爷不仅才华横溢,而且心思细腻,连茶叶都能炒制得如此出类拔萃。 不得不说,李世民也是想到哪问到那。 “王德,太子李承乾那边有什么情况?”李世民突然开口问道。 王德微微一愣,随即回答道:“陛下,太子那边一切正常,并未听说有何异常。” 李世民欣慰的点了点头,又问道:“那燕王呢?去通知他的人,还没有回来吗?” 王德想了想,恭敬的回答道:“回陛下,到现在还没有收到任何回复。” 虽知道,李世民听到之后也不恼,他一边朝前走,一边说道。 “不急,估计就算是他也没有想到,朕会来上这么一手,才刚刚封赏完他,就要打他的屁股。他一时就受不了很正常。” “以朕对他的了解,他是不会这么轻易乖乖就犯的,肯定会想尽办法来应对这次杖刑。” “不过,他越是如此,朕就越是期待他的反应。”李世民停下脚步,转身对王德说。 “走,不去御膳房了,先去立政殿吃个晚膳,再去凤寰宫守株待兔,这家伙要是没有办法,肯定会去找她阿娘和观音婢,让她们向朕求情。” “朕倒要看看,这一次他能耍出什么花招来。” ...... 第277章 长孙皇后:陛下,打个赌,我赌恪儿不会来挨板子 “陛下,您这是怎么了?” “吃个饭也不安生,老是往屋外张望。” “莫不是,屋外下雪了?” 只见立政殿内,来到立政殿内的李世民。 已经在长孙皇后这边用上了晚餐,一如既往的坐在长孙皇后的暖炕上。 一壶小酒,两荤两素,四个小菜。 看到坐在自己对面的丈夫,吃饭的工夫,也不知道朝屋外看了多少次了。 她微微蹙眉,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与关切。 可目光却在李世民脸上流转,试图捕捉他内心的微妙变化。 李世民听罢,立马略显心虚的转过头来。 这才拿起矮桌上的筷子,连忙夹起一块肉,放入口中细细咀嚼,似乎想借此掩饰内心的波动。 可等到他再去夹菜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就看到,长孙皇后,依旧保持着温婉的笑容,目光仍旧在他的脸上流转。 看到长孙皇后这个样子,李世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就在他准备找一个什么借口,来搪塞一下长孙皇后的时候。 一旁抱着李治的长孙皇后,将已经将陷入熟睡的李治,轻手轻脚地递给了旁边的嬷嬷,确保孩子被稳妥地安置后,率先开口道。 \"看样子,陛下今天来这立政殿不是为了吃饭那么简单呢。\" 长孙皇后替喝完酒,却半天没有续杯的李世民倒了一杯酒,抬起头来看向李世民,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 见到长孙皇后这个样子,李世民便知道,这事是瞒不过长孙皇后。 他清了清嗓子,正色道:“观音婢果然聪慧过人,朕今天来立政殿,除了吃饭外,就是为了堵一个人。” 长孙皇后一听一张俏脸上顿时露出了几分好奇与惊讶。 她放下手中的酒壶,没好气道:“二郎,妾身这立政殿又不是什么菜市场,什么人会到这深宫内苑来串门。” 只不过说到这里长孙皇后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明亮的光芒,接着眼神中就被担忧所覆盖。 “二郎莫不是在等承乾,可是他最近又犯下了什么过错,惹得陛下不高兴了?” 长孙皇后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忧虑,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 大儿子李承乾虽然天性聪颖,但性子直怮,有时候容易冲动行事,这让长孙皇后时常担心他会惹出是非。 然而,李世民此时却摇了摇头,否定了长孙皇后的猜测。 他深深地看着长孙皇后,眼中满是信任和依赖. “观音婢多虑了。承乾虽然直率,但天性好学,纯善,并无过错。” 长孙皇后闻言,心中的担忧稍微减轻了一些,但仍然好奇地问道:“那难道是青鸟不成?” 长孙皇后提及的“青鸟”乃是魏王李泰。 是李世民的嫡次子,因其聪颖与文采,深受李世民喜爱。 然而,李世民再次摇了摇头,否定了长孙皇后的猜测。 见到长孙皇后一脸担忧的样子,李世民也不忍心她继续猜测和忧虑,只好和盘托出。 将今天在朝堂上发生的事,与长孙皇后详细的说了一遍。 在听到李恪第一次上朝,就胆大包天的睡着了之后,就算是长孙皇后也没有忍住的笑道。 “这孩子,真是出人意料,连朝堂上也能安然入睡,也不知是胆识过人还是太过天真。” 李世民也跟着笑了起来,他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观音婢,那你是没有看到他与潞国公对峙的时候,那意气风发的样子,颇有朕年轻时的风采。” 长孙皇后眼中露出惊异之色,她轻轻抚摸着手中的酒杯,感叹道。 “哦?那孩子竟能与潞国公对峙,还能占得上风?那确实厉害。” 李世民点头,脸上露出自豪之色:“是啊,恪儿虽然年轻,但胆识与智慧却非同一般。今日朝堂之上,他虽初出茅庐,但面对潞国公的质疑,却毫不畏惧,言辞犀利,条理清晰,让在场的众臣都为之侧目。” 长孙皇后听完李世民的这句话,笑着打趣了一句。 “若是杨妃妹妹知道了恪儿在朝堂上的表现,恐怕就要狠狠埋怨一番二郎你了。\" \"嗯?\" 听到长孙皇后的这句话,李世民的眉头微微一挑,露出了一丝不解。 “二郎,你难道忘记了?杨妃妹妹一向喜爱读书,尤其是喜欢那些才子佳人的故事。” “在宫中与我们聊天的时候,也希望恪儿能像那些才子一样,才华横溢,满腹经纶。如今,恪儿在朝堂上初次亮相,就表现得如此出色,言辞犀利,条理清晰,这岂不是正好符合了杨妃妹妹的期望?” 说到这里,长孙皇后就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可现在,在陛下的培养下,如今恪儿却站在了武将队伍中,虽说,文武不分家,治理国家,同样需要武将和文臣。但杨妃妹妹怕是会觉得,二郎你过于偏爱武将之道,而疏忽了对恪儿文才的培养。” “如今恪儿初次上朝,就表现得如此出色,就连贞观律都倒背如流,恐怕她此刻已经在心里埋怨你,为何之前没有给恪儿更多的机会了吧。”长孙皇后掩嘴轻笑,眼中满是戏谑。 李世民听后,也笑了起来,他轻轻摇了摇头,无奈道。 “观音婢,你总是这么细心。不过,恪儿此次的表现,确实让我刮目相看。我相信,假以时日,他必能辅助承乾,共同守护我大唐的江山。” 长孙皇后点头表示赞同。 她微笑着补充道:“二郎,你作为皇帝,自然知道国家的兴衰并非仅仅依靠文臣或者武将。恪儿有着非凡的才情和胆识,无论是文才还是武略,他都展现出了出色的天赋。我相信,在你的悉心教导下,他一定能够全面发展,成为一位文武双全的国之栋梁。” 长孙皇后顿了一顿,又继续说道:“而且,杨妃妹妹虽然偏爱文才,但她也明白国家的需要。我相信,当她看到恪儿在朝堂上的出色表现时,她会为恪儿感到骄傲,也会理解你的良苦用心。毕竟,我们都是为了大唐的未来,为了恪儿的成长。” 李世民听后,心中深感欣慰。 他深情地看着长孙皇后,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只是,经过一番交流之后。 很快,长孙皇后就回过味来。 她朝着李世民突然说道:“二郎,不对啊?” “什么不对?” 李世民被长孙皇后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疑惑地看着长孙皇后,等待她的下文。 长孙皇后轻轻皱起眉头,沉思片刻后说道:“二郎,在你封赏完恪儿之后,恪儿就已经来过我这里了。你应该也知道他秉性,除非遇到什么大事,又或者得到了什么好的物事,想要分享给他的兄弟姐妹,孝敬孝敬我们,以他懒散的性格,是不会频繁的来找我们的。” 李世民听后,这才明白长孙皇后这一惊一乍的所为何事。 他拍了拍额头,有些难为情的说道:“观音婢,你可真是细心。” “不过,这一次他必定会来找你,或者他阿娘。” 长孙皇后轻轻一笑,似乎看穿了李世民的心思。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有告诉我?” 李世民一愣,随即也笑了起来。 他点了点头,承认道:“观音婢,你果然心思敏锐。没错,朕今天确实对他使了一点小手段。” “什么手段?” 很快,李世民便将自己想要敲打一下李恪的事情,说了出来。 听到李世民说要打李恪五十九大板,长孙皇后没好气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二郎,我没想到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这么幼稚。” 她自然是知道李世民不可能为了这么一点事,就真的真的责罚李恪。 但李世民的做法还是让她感到有些哭笑不得。 “朕就是要好好的教训一顿他,让他知道这天地下,他应该把他劳资排在第一位。” “你看啊,他一有什么好东西,一点都不知道先孝敬他老子,你看之前的瓷器也好,现在的暖炕也罢,都是先孝敬你们,最后才轮到朕。” 李世民嘟囔着,语气中带着几分玩笑,却也透露出他对李恪的孝道,有着很大的不满。 长孙皇后听后,不禁掩嘴轻笑,她温柔地看着李世民,柔声说道。 “二郎,你这是哪里的话。恪儿他年纪还小,心思单纯,想着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先顾忌我们这些母后阿娘和妹妹们,妾身觉得很好。再说,你身为天子,又是他的父亲,他怎么可能不把你放在心里最重要的位置呢?” 说到这里,长孙皇后举例说道。 “妾身就不相信,你自己没能察觉到,一开始突厥使者的为难,还有遇到大旱、蝗虫,需要救灾的时候,都是他,竭尽全力的帮助你,听说就连他在宫外攒的钱财,全部都拿出来用于赈灾了。这些举动,都足以说明他对你的尊敬和孝心。” 李世民被长孙皇后这么一说,心中的那一点小情绪也消散了。 他确实忽略了李恪在许多关键时刻的表现,只因为一些小事情就对他小题大做。 “观音婢,你说得对。朕……朕可能确实有些过于苛责了。不过,恪儿这孩子确实聪明伶俐,但有时候也过于跳脱,朕就是就是......” 只不过说到最后,李世民也没有说出口。 立志要成为千古一帝的他,总不能直接说,他这个老父亲其实说白了,就是他吃醋了吧! ...... 只不过长孙皇后何许人也,自然也是选择看破不说破。 轻轻点头,表示赞同。 她沉思片刻,又说道:“二郎,既然你已经决定要敲打一下恪儿,那就应该好好计划一下。不要太过严厉,也不要过于宽松,要让他既感受到你的威严,又能明白你的苦心。” 李世民听后,刚想要点点头,表示认同。 却又被长孙皇后,给打断了。 “二郎,不知道你派去传召的人,去了多长时间了?” 李世民微感诧异,不知道长孙皇后,问这句话的意思。 但随即还是回答道:“已经有一个多时辰了,想来恪儿此刻已经在路上了。” 长孙皇后听到李世民的话后,想到刚才李世民说,李恪已经将贞观律倒背如流,并因此将侯君集等一众大臣,驳得哑口无言。 从而有惊无险的度过陈情这一关。 所以,她想了想,又朝着李世民说出了一句,让李世民大感意外的话。 “二郎,妾身觉得,你也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觉得恪儿会来找我和杨妃妹妹求情。” “哦?” “难道你会认为,他会老老实实的认命,前去挨上五十九大板?” 微微一笑,她的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她摇了摇头,说道。 “今天,看二郎兴致如此之高,那么就小赌怡情如何?” “哦?!” 李世民一听顿时来了几分兴趣。 他抬起头来,目光如炬的看向长孙皇后,脸色含笑的说道。 “怎么个赌法?” 长孙皇后微微颔首,长孙皇后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她轻轻一笑,缓缓道。 “我们赌的,就是恪儿是否会直接来接受你的惩罚,还是他会以其他方式回应。” 李世民听了,不禁露出几分好奇的神色,他从未想过长孙皇后会提出这样的赌局。 但他也明白,长孙皇后此举必有深意,于是点头应允:“好,那就依你所言,我们小赌怡情。” 长孙皇后微微一笑,继续说道:“若是我赢了,二郎便需答应我一件事。” 李世民看着她,眼中满是宠溺:“好,只要我能做到的,必定应允。” “好,妾身就赌恪儿,今晚不会前来皇宫,挨上那五十九大板。” 李世民闻言,眉头微微一皱,心中暗自思量。 他深知李恪的性格,既聪明又倔强,今日在朝堂上的表现更是展现了他的才华和胆识。 若说李恪不会来求情,会直接前来接受惩罚,他倒是有些信。 但若说李恪会完全置之不理,公然违背他的手诏,他亦觉得不太可能。 李世民思索片刻,开口道:“若是观音婢赢了,朕自然应允。但若是你输了,又当如何?” 长孙皇后微微一笑,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若是妾身输了,妾身同样答应你一件事,无论何事,只要妾身能做到的,绝不推辞。” 李世民看着长孙皇后那自信满满的模样,心中不禁有些好奇。 他知道长孙皇后一向聪明过人,但这次她竟如此笃定,莫非已经想到了什么不成? ...... 第278章 李恪逃避杖刑、破局的办法 “殿下,怎么办?” “现在已经过去好一会了,我们总不能一直晾着前来传旨的力士吧?” 若是传到陛下耳中,说您一个怠慢天使,那便是大不敬之罪,恐会给您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李宝深吸了一口气,面色凝重地朝着李恪说道。 听到李宝的话,原本端着一杯茶水,放在嘴边的李恪,顿时也坐不住了。 他站起身来,围绕着客厅快速的转了两圈,眼神漫无目地扫视着厅中的每一个角落,仿佛在寻找着解决问题的灵感。 过了一会儿,还是没什么头绪的李恪,看着一旁的李宝说道。 “有没有好酒好菜的伺候着。” 李宝闻言,苦笑着说道:“殿下,好酒好菜自然是有的,可是这传旨的力士们似乎无心享用,吃了两口之后,就不停地张望,显然是在等您的回应。” 李恪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毕竟,并不是每次传旨都是抄家这种好事,没有什么油水捞不说,遇到那些抗旨的,搞不好还要被皇帝迁怒。 所以,对于这个焦急的力士,李恪也是颇能理解的。 他明白,现在,这个传旨的力士是在等待他的明确回应,以便回去向皇帝 李世民复命。 “宝哥儿,这次来的力士是哪位?你认识吗?有没有打听出阿耶这一次是到底是略施小惩,还是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 “事关本殿下的屁股,你也要务必谨慎应对啊。”李恪补充道,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 李恪的话让李宝的脸上露出了哭笑不得的神情。 他摇了摇头,郑重的回答道。 “殿下,这次来的力士是宫中的新面孔,小的并不认识。至于陛下的意图,他们也是守口如瓶,没有透露半点风声。” 李恪闻言,眉头紧锁。 见到李恪这个样子,李宝脸上的表情几点变化,最终眼中闪过一丝决断,声音低沉的说道。 “殿下,事已至此,也唯有先稳定住这个力士,属下,现在就去准备一份厚礼,再去会会这个力士。然后再设法打探陛下的真实意图?” “哈哈哈哈哈......” 原本李恪已经打算亲自去会一会这个传旨力士了。 但在听到李宝的建议后,他先是微微一愣,随后便放肆的大笑起来。 笑的是那么开怀,那么痛快。 李宝瞧见这一幕,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但紧接着,李恪的笑声渐渐平息,眼神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芒,仿佛想到了什么绝妙的计划。 “宝哥儿,多谢你了,若不是你的提醒,我差点就忘记了还有更好的方法来应对这个局面。”李恪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赞赏和感激。 “好的,殿下,那属下这就去安排。” 李宝听到李恪的话后,来不及多想,立刻领命而去。 “哎哎哎...” 看到李宝转身就要走,李恪急忙叫住了他。 “宝哥儿,你且慢些。”李恪的脸上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虽然你的想法是对的,但我们并不需要立刻就去准备厚礼。” 李宝疑惑地转过身来,看着李恪。 “殿下,怎么了?可是属下的方法有何不妥之处?” “宝哥儿,你的主意甚好,不过,我们得稍作改动。”李恪收敛了笑容,认真地对李宝说道。 “殿下请讲。”李宝见李恪终于有了对策,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只见李恪来到李宝面前,让李宝附身过来,在他的耳边,开始细语了起来。 一开始的时候,李宝的脸上还充满了疑惑,但随着李恪的叙述,他的眼睛逐渐亮了起来,表情也变得越发恭敬和佩服。 “没想到殿下连这种办法都想的出来,这办法既周全又巧妙。即便是陛下想必也挑不出任何的毛病。”李宝低声赞叹着说道。 李恪听到李宝的夸奖,笑着摆了摆手。 “好了好了,在我面前还说什么奉承的话,快去办吧!\" \"好咧,殿下属下这就去。\" 李宝领命而去,步伐轻快而坚定。 而李恪看着李宝离去的背影,心中也不禁暗暗期待,李世民见到自己为他准备的这份礼物时的表情。 ...... 立政殿,长孙皇后寝宫。 “二郎,这都是第二壶茶了,您也不怕喝多了睡不着觉。” “虽然说,我知道你因为恪儿今年配送给你的茶叶少了一些,也暗暗生气,可那不都卖钱了吗?听说这钱还又都献给了你,您这不也没吃亏吗?” 听到长孙皇后的话,李世民口中的一口茶水,差点就喷了出去。 “咳咳咳...” 李世民连忙放下茶杯,咳嗽了几声,以缓解自己的尴尬。 他抬头看向长孙皇后,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和笑意。 “观音婢,你这话说得,好像我是个心胸狭隘的人似的。”李世民笑着摇了摇头。 “你明知道我并非因为少了茶叶而生气。我是姜太公钓鱼,等着那个逆子上钩。” “不过,这茶确实不能再喝了,我这都喝了一肚子水了。” 长孙皇后自然知道李世民的心思,她这么打趣,也只不过是怕他等李恪等恼了,到时候又要让那孩子吃苦头。 只不过见到时间已经来到了戌时正点。 长孙皇后看到还在端坐在暖炕上,手里捧着一本书,正低头阅读的李世民,她柔声说道。 “二郎,恪儿,今天不会进宫了,更何况,若是他不来妾身这,跑去找杨妃妹妹,你岂不是正好错过?”再且时候也不早了,你也早些休息吧。有什么事改天再说,明日还要早朝,要处理政务,若是休息不好,如何能够应对那些繁琐的事务呢?” 李世民听到长孙皇后的话,放下手中的书,抬起头,眼中自信满满的说道。 “观音婢可是担心输了不成?你大可放心,在凤寰宫那里,我早就让人在那里盯梢,若是恪儿进宫,必然第一时间会得知消息。” 长孙皇后听到这里,不禁莞尔一笑,正准备再行劝说一下李世民的时候。 王德适时的走了进来,他微微低头,恭敬地向李世民和长孙皇后行礼,然后说道。 “启禀陛下,前往燕王府传旨的力士回来了,现在正在外面候着,要不要将他召进来问话?” 李世民听到这个消息,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他看向长孙皇后,仿佛是在说:“看,我就知道那臭小子会来。” 长孙皇后看到之后,没有作声,脸上的笑意,不减反增。 让李世民一下子少了好多的乐趣。 李世民只当是长孙皇后不愿服输,朝着王德说道。 “现在外面天气也蛮冷的,直接让燕王进来。” 然后又补充了一句:“你让人拿两根棍子来,做做样子,朕今晚要好好吓吓他。” 王德听到李世民的吩咐之后,脸色顿时露出一副欲言又止,又非常难为情的样子。 这时候 ,李世民才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坐直身体,目光也变得锐利起来,紧盯着王德问道。 “王德,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直说无妨,不要吞吞吐吐的!” 王德见李世民面色严肃,连忙解释道:“陛下,只有传旨的力士独自回来了,燕王殿下,并未跟着进宫。” 李世民的脸色一僵,将手中的书籍重重的砸在矮桌上。 “啪”的一声重响,吓得王德与一众宫女、内侍一哆嗦。 李世民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次确认道。 “你说什么?燕王没有进宫?他现在胆子这么大了,还敢抗旨不尊?” “还有那个力士是干什么吃的,朕让他把燕王给我亲自带进宫,他竟然空手而归?他也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 “好好好,一个两个的都不把朕的话,放在心上,真是反了天了!” 见到李世民震怒,立政殿内的所有人都吓得跪倒在地,就连王德也不例外。 唯有长孙皇后看到,跪在地上的王德,抬头看向李世民,一副想说什么又难以启齿的样子。 她连忙站起身来,走到李世民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劝慰道。 “二郎,息怒,你让王总管把话说完。”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住心中的怒火,瞪了王德一眼,冷冷地说道。 “王德,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一并说了吧。” 王德见状,连忙磕头道:“陛下,燕王其实也没有抗旨那位力士,也并不是空手而归,燕王殿下他是......” “什么意思?连朕的手诏都不听了,不是抗旨不遵是什么?难道现在抗旨不遵还有理了不成?” 李世民愤怒地打断了王德的话。 听到刚刚还让王德将后面的话,一并说出来,可转过头来就又愤怒的打断了王德的话。 长孙皇后知道李世民这是真的生气了,心中也是一紧。 她轻轻握住李世民的手,语气更加柔和地说道: “二郎,你先别急,让王总管把话说完。我相信恪儿并非有意抗旨,或许其中有什么误会。” 李世民紧蹙的眉头微微松动,他望向长孙皇后,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随后转向王德,声音稍微平缓了些许。 “王德,你接着说,朕倒要听听,燕王究竟有何隐情。” 王德见李世民终于肯听自己解释,心中松了口气,连忙磕头道。 “陛下,燕王虽然没有来领罚,但严格的来说,并没有抗旨,因为那位力士也并未空手而归,他带回了两车铜钱。” “铜钱?”李世民疑惑地皱起了眉头,“什么意思?行贿朕吗?” 听到李世民这句话,跪在地上的王德也不敢轻易搭话。 长孙皇后轻轻拍打了一下李世民的肩膀,缓缓说道。 “陛下,我看你是被气糊涂了,您是不是忘了,朝廷律法中的“赎刑””。 听到长孙皇后的提醒,李世民这才想起来。 在贞观律中,确实明文规定了官员们犯法,可以通过交纳一定的赎金来免除刑罚。 而这种制度被称为“赎刑制度”。 赎刑被广泛应用于刑罚执行过程中,为犯罪者提供了一条控制在合理范围内的避法渠道。 然而,赎金的数额并非固定的,而是由朝廷根据犯罪的性质、情节和社会地位等综合因素来决定。 具体罚多少钱,以《贞观律》为例。 上面明文规定,像流刑,罚铜八十斤到一百斤。 徒刑罚铜二十斤到六十斤。 杖刑罚铜六斤到十斤。 笞刑罚铜一斤到五斤。 死刑则除外,但如果在皇帝,也就是李世民的特旨赦免时,也可以赎,赎金罚铜一百二十斤。 李世民原本以为这次对付李恪乃是手拿把掐。 但他没有想到,李恪的脑子这么灵活,直接以赎刑的方式,避开了这次责罚。 一想到自己先是没有拿捏住李恪,这条滑不溜秋的泥鳅。 又打赌输给了长孙皇后,就算是我们伟大的天可汗,也不管李恪拖来了多少铜钱,他忍不住开口,骂了一句关中粗话。 “瓜怂,木乱成马咧。” 听到李世民这一句粗话,长孙皇后首先反应过来,见到李世民在这么多人面前失态,她轻轻地拉了拉他的衣袖,安抚道。 “为人君者,自当雅量。而且,恪儿既没有违抗你的旨意,又在律法的界定内,逃掉了处罚,他能想出这样的方法应对,也证明了他有过人之处。” “这次的事情,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让我们看到了他应对困境的智慧。” 李世民用不认同的眼神看了一眼长孙皇后,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尽管他知道自己有些失态了,但心中的不满却难以消散。 他不服气的说道:“观音婢,这一次算他侥幸过关,暂且饶了他这次。但下次,你放心,朕一定会好好拿捏他的。” 听到李世民的气话,长孙皇后连连点头。 他知道,这次的事情虽然让李世民有些不满,但也算是过去了。 见李世民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便转移了话题,开始谈论起其他的事情来。 只见她径直走到李世民面前,直直的盯着李世民,知道李世民被长孙皇后看的有些不自在,这才开口道。 “观音婢这样盯着朕干什么?瞧着怪渗人的?” “二郎,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长孙皇后轻轻一笑,语气中透露着几分认真。 “什么事啊?” 李世民微微皱眉,试图回忆起长孙皇后所指的“忘记的事”。 他思忖片刻,仍是一头雾水,于是疑惑地看着长孙皇后。 长孙皇后见状,见天色也不早了,直接点破道:“二郎,记得我们刚才的赌约吗?” 李世民听后,顿时恍然大悟,他点了点头,道。 “哦,原来是这件事。朕自然记得,愿赌服输,你还怕朕赖账不成?你要朕做什么,尽管说来。” ...... 第279章 拜访岳父长孙无忌家 天边,第一缕阳光悄然洒落,金色的光芒穿过薄雾,将长安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随着太阳的升起,长安城开始苏醒。 东市与西市以及长安城中的108坊的坊门,陆续打开了门扉。 城内的街道上,晨雾尚未散去。 但已经有行人开始陆陆续续出现在街道上,他们或急色匆匆,或悠闲地散步。 远处的寺庙里,钟声悠扬地响起,回荡在清晨的长安城中。 像是提醒着长安城的每一位居民,新的一天,已经到来。 李宝作为李恪从小到大的贴身内侍,已经养成了早起的习惯。 在长安城唯一的寺庙,大兴善寺的晨钟还没有响起的时候。 他便已经起床洗漱,精心整理好服饰,确保没有一丝一毫的疏忽。 即便李恪身在北疆的时候,他也依然保持着这种早起的习惯。 如同长安城每日的晨光一般,准时而坚定。 然而等到他来到李恪的院子里时,让他感到诧异的是。 一贯喜欢睡懒觉,不睡到日上三竿,绝对不会起床的李恪,今日却已经在院子里练习起枪术。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李恪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李恪的动作流畅而有力,每一枪都仿佛带着雷霆万钧之势,让人不敢直视。 李宝见状,没有继续上前,唯恐惊扰到正在练习的李恪。 他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待李恪的练习结束。 等到李恪收枪的时候,他走上前去,恭敬地行了一礼。 “殿下,起的这么早?” 李宝微笑着说道,眼神中充满了敬意和欣慰。 李恪收回长枪,微微喘着气,看着李宝,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宝哥儿,正所谓从奢入俭难,但是从俭入奢也需要一点时间不是。”说完李恪笑了笑。 “在北疆习惯了早起,突然间回到长安,想睡也睡不着。 李宝听后,心中一半欣慰一半感慨。 他知道,能让李恪产生这么大的改变,殿下在北疆一定没少吃苦。 李恪看到李宝见到他早起,一脸欣慰的样子,不禁也笑了。 “宝哥儿,不就早起了一会吗?你这都什么表情。” 说到这,他将长枪插回武器架子,接过李宝递过来的丝绸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 随后,李恪又补充说:“其实,这次早起也并非完全是因为习惯改变的问题。” 李宝听到这里,终于是没忍住问道。 “殿下,难道还有其他事情困扰了殿下,若是属下能够帮忙,请尽管吩咐。” 听到李宝的话,李恪当然对他的态度和忠诚感到满意。 “宝哥儿,这件事你也帮不了,你也知道,昨天我让你用铜赎罪。虽然,这件事合规合矩。” “但是毕竟是钻空子的事,搞不好会让陛下心生芥蒂。我今日早起,就是为了暂时离开长安,避避风头。” 李宝听后,脸色一凝,他明白李恪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 他沉声说道:“殿下,您的担忧并非无道理。但亲王没有手赦,私自离开长安可是重罪,恐怕会在陛下那里适得其反,引起更大的麻烦。” “啪!” 李恪将手上的毛巾,砸在了李宝的身上,没好气的说道。 “想啥呢?你以为我这是要跑回北疆啊?我就是去蓝田县暂时避避风头。” 李宝被毛巾砸得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他拱手道:“殿下英明,蓝田县确实是个理想的避风头之地。离着长安不远,属下这就去为您准备出行的车马和护卫。” 说着朝李恪施了一礼,就准备离开。 可下一刻,李恪便叫住了李宝:“宝哥儿,等等。” 听到李恪的话,李宝停下了脚步,疑惑地回头看向李恪。 李恪看向李宝,目光深邃,语气柔和的说道。 “这次我去蓝田县,不仅是为了避风头,这不临近年关了,还有一些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这次本来是希望你能留下来,帮我留意长安的动向,尤其是宫中的消息。” “但是我仔细想了想,在长安的生意交给苏博文和苏妙菡父女之后,其中主要还是你,负责与那些王侯联系。你便跟我一块前往蓝田县,让许哥儿留守王府好了。” 听完李恪的话,李宝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 他明白,除了这一年多来,主要由他联系那些合作伙伴外,也是基于李恪对他的信任。 李宝立刻躬身道:“多谢殿下信任,属下必当竭尽全力,辅助殿下。” 李恪满意的点了点头,他知道,李宝不仅忠诚可靠,而且聪明能干,有李宝在他身边,他处理起事情来也会轻松一点。 “不过,在准备出发前,你除了去和许哥儿交接一下王府的事情外,你再去给我准备两车礼物。” 李恪在交谈的最后,突然朝李宝吩咐了一句。 “礼物?” 李宝有些疑惑,但还是立刻回答道:“是,殿下。请问需要准备什么样的礼物?” 李恪想也没想的说道:“按照最高规格的准备,把我珍藏的好酒,人参,还有几盒上好的翡翠首饰,以及一对我从西域商人那里得来的珍稀玛瑙玉杯,全部都带上。” 李宝听到李恪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作为李恪最亲近的人,李宝自然知道李恪珍藏的那些物品。 无论是第一批酿造的仙人醉、人参,还是那些首饰,都是价值连城,极为难得的珍品。 殿下竟然要全部带去蓝田县,这不禁让他对两车礼物的用途产生了一丝好奇和疑惑。 “殿下,那些都是您珍藏的宝贝,真的要全部带去吗?”李宝忍不住确认道。 李恪一听,就知道李宝这是误会了他的意思。 苦笑着说道,这不是带到蓝田县去的。 “我阿娘说既然已经与长孙娉婷赐了婚,回了长安城之后,也应当去长孙府上拜会一下,不然,显得本王太过无礼了。” “啊呀,原来是给王妃家的礼物。” 李宝恼怒的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一脸后知后觉的说道。 “这么重要的事情,属下怎么给它忘记了,还要牢记杨妃娘娘提神,属下真是无能,还请殿下恕罪。” 说话间,李宝就跪在地上朝着李恪请罪。 李恪见状,连忙扶起李宝,笑着说道。 “宝哥儿,你这是做什么?我若是阿娘没有提及,也不会想到,你又何须如此。” 李宝被扶起后,仍是一脸惭愧,他深知自己身为李恪的贴身内侍,理应更加细心周到,这次的事情确实是他疏忽了。 但好在李宝是个反应敏捷、行动迅速的人。 他立刻调整了心态,决定用行动来弥补这次的疏忽。 随即又李恪问道:“那殿下,我们是否还需要准备一些特别的礼物,以表诚意?” 李恪微微颔首,思索片刻后说道:“你说得对,长孙家世代勋贵,寻常财物他们自是不缺。除了我刚才说的那些,还有我做的几瓶香水,镜子,这两样东西长孙家的女眷应该会喜欢。” 李宝听后,立刻拱手道:“是,殿下。属下这就去准备。” 李恪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补充道:“另外,你再去库房里挑些名贵的药材和补品,再多带点碎银。我们此行不仅要展现出诚意,更要体现出我们王府的礼数和风范。” “殿下英明,属下这就去准备。” 李宝恭敬地回答,然后迅速转身离去,准备按照李恪的指示去准备礼物。 而李恪,因为晨练,出了一身汗,前往浴室沐浴。 等到李恪,沐浴完毕,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吃完早餐之后。 李宝这边的车队,也准备的差不多了。 与内侍许吉星认真叮嘱了一番,让他留意皇宫的消息,和李世民的旨意后。 李恪便带着李宝、小二来福以及贴身侍女湘荷和漓纺,朝着崇仁坊而去。 长安108坊,崇仁坊可以说是妥妥能够排进前五的存在。 在长安,天子脚下,首善之地。 正所谓“东贵西富、南虚北实”。 以朱雀大街为中心,长安城以东的区域,多以官员居住为主。 以西的区域,多为富家商贾。 在崇仁坊中,就连长宁公主等一众王侯贵族,也都曾在此地设有宅院。 并且,崇仁坊与大唐皇宫太极殿,只有一墙之隔。 斜对面,就是长安两大商业中心之一的东市。 在内部的北街一带,更是一个热闹非凡的地方,可以说是位置极好。 上午辰时,李恪驾驶着四辆马车,来到了与燕王府相差一个胜业坊的崇仁坊。 只不过,无论从地位还是富贵出发。 崇仁坊之中,此刻还没有多少人影。 大部分宅子的大门,都紧闭着。 除了只有少数几户门前站着几名仆人,正等待着主人的归来。 就只有一两个轿子和马车正在路上行走。 李恪的马车缓缓驶过街道,车轮在青石板上发出轻微的滚动声,打破了这清晨的宁静。 车队的行进引来了一些路人的注意,李恪的马车虽然从外表上算不上华丽。 但是为了舒适,他的马车无论是用料还是大小,都是经过精心挑选和打造的。 车身上的漆色沉稳大气,车轮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每一处都透露出不凡的气质。 这样一支气势不凡的车队走进了崇仁坊,顿时吸引了整条街所有人的视线。 这又是哪家与哪家强强联合的贵族队伍呢?众人心中都怀着这样的好奇与猜测。 某辆马车中,一位路过的小娘子,从打开的窗户中,看到某位精心收拾了一番的李恪,顿时眼冒爱心。 “哇!芸儿,这是哪家小郎君长的也太俊了吧?你让车夫慢点,我瞅瞅他要去哪家府上?” 马车中的某位少女,原本正百无聊赖地看见道路两旁枯燥的风景。 突然看到李恪的车队,奔着长孙府的大门而去,不由蛮感兴趣地在马车中,对着一旁的随行的侍女芸儿说道。 这是一辆雅致的马车,上面铺着红色的丝绸,上面缀满了珍珠和流苏,颇有几分淑女的味道。 随行着两个丫环,两个嬷嬷,还有两个骑马的随行护卫。 “还真是呢小娘子,原来是前往齐国公府上。小五哥你慢点。” 随行的侍女芸儿顺着自家小娘子的视线也看见了李恪一行人,按着吩咐,让赶马车的马夫赶紧放慢速度。 于是,马夫勒紧缰绳,让马车放慢了速度,与李恪的马车擦肩而过。 马车里的女子撩开车窗上的车帘一角,远远地看着李恪一行人在齐国公府的门前停了下来。 齐国公府的门房,好像认得那行人,不禁主动帮着牵马。 还大开中门,引着他们一行人进了府邸。 马车里的女子看得津津有味,眼中闪烁着好奇与兴趣。她微微侧头,对身边的侍女芸儿说道。 “芸儿,你可知这位小郎君是何人?竟能让齐国公府如此重视。” 芸儿思索了片刻,摇了摇头道:“小娘子,这我倒是不知。不过,看这架势,这位小郎君定是非同一般的人物。或许是朝中哪位重臣的公子,或者是哪位王侯的世子吧。” 女子点了点头,微微蹙眉,似在沉思。 ...... 长孙府位于崇仁坊的中心地带,是一座巍峨壮观的府邸。府邸门前立着两座石狮,威武庄严。 大门上挂着一块金色的牌匾,上面刻着“齐国公府”三个大字,字迹苍劲有力,透露出一种世家大族的底蕴。 李恪的马车在长孙府门前停下,李宝率先下车,拿着李恪的名刺,向守门的仆人通报了来意。 不一会儿,长孙府的大门缓缓打开,一名中年仆人迎了出来。 他先是来到李恪这边的马车,朝着李恪行了一礼。 然后恭敬地说道:“见过姑爷,老爷已经上朝去了,老夫人和夫人得知您来了,都高兴坏了,请姑爷随我来。” 俗话说的“宰相门前七品官”。 意思是说,给宰相家看门的人,其地位相当于朝廷的七品官员。 除了你要见宰相,必须得让看门人通传外。 还有他们察言观色,办事做事的能力,比一般的七品官员还要更胜一筹。 这是因为他们长期在宰相这样的高官身边,耳濡目染,不仅学会了察言观色,更能洞悉人心,懂得如何在复杂的官场环境中游刃有余。 门房很有眼色,没有称呼李恪为燕王,而是称呼他为姑爷。 虽说李恪和长孙娉婷已经在几个月前就被赐婚,但是他们的婚礼还未正式举行。 然而,门房这一声“姑爷”的称呼,除了透露出长孙府对李恪的接纳和认可外。 也不得不说佩服这位门房的眼力、胆量与机智。 要知道他们这些王侯将相,不同于普通百姓,凡是还没有真正成亲的,都还是存在一定的变数。 这位门房敢这么称呼,必然是对家族内部的情况了如指掌,对李恪与长孙娉婷的婚事有着十足的信心。 “那就有劳你了。”李恪也没客气,随手从袖子里取了两颗小一号的东珠赏给了门房。 “谢姑爷赏。”门房在收起东珠的瞬间,偷偷看了一眼之后,内心狂喜。 这两颗东珠,够他在朱雀大街西南的坊市,置办一处不错的宅子了!” 都说蜀...呸...燕王是长安小财神,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第280章 拍岳母马屁的李恪与来自小舅哥们的刁难 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一处装饰典雅的庭院。 院中假山流水,花木扶疏,一派悠然自得的景象。 \"姑爷,您还是第一次来府上吧?这个院子是府上最为雅致的所在,因为老夫人向往江南水乡的生活,所以就按照她的心意,打造了一个有江南韵味的庭院。” 门房显然是个细心周到的人,能言善谈,尤其是在李恪豪无人性的打赏下,使出来十八般武艺。 从除了没有涉及到长孙无忌。 从老夫人的喜好,再到主母高氏的品味,门房都一一娓娓道来。 李恪饶有兴致地听着门房的介绍,不时地回应几句。 因为待会要见到长孙娉婷的母亲高氏,以及长孙无忌的母亲。 所以通过门房的话,李恪能够了解长孙家族成员的喜好和品味,为接下来的见面,作好准备。 很快,在门房的带领下,李恪被直接引领到后院的正厅外。 “姑爷,小的就不进去了,夫人肯定去请老夫人了,你进去喝杯茶,稍等一会儿,她们应该很快就会过来,祝您一切顺利。” 门房说完,恭敬地退到一旁,为李恪让出了通往正厅的路。 “辛苦你了。”李恪微笑着向门房道谢道。 “姑爷跟我们这些下人客气什么。”门房连称不敢。 李恪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带着小二来福、湘荷、漓纺两个丫鬟,以及十几箱礼物,迈步走进了正厅。 厅内宽敞明亮,摆设古朴而典雅,散发着淡淡的檀香气息。 一旁的客座上,确实还倒了一杯茶水。 到现在还冒着热气,显然是刚刚泡好的。 只是,李恪因为来的比较早,到现在也不觉得口渴。 也就没有落座,饶有兴趣的站在客厅中,打量起旁边的几幅字画来。 只是让李恪感到奇怪的是,以长孙氏,先有一国之母长孙皇后,再有权倾朝野的长孙无忌。 现在的运势,正如日中天。 为何会在客厅中,挂上几幅平平无奇的画作。 就在李恪疑惑之际,这时内院的廊道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其中还夹杂着女子谈话和轻笑的声音。 李恪见状,刚想转身行礼。 便见到数位年纪或大或小的女子走进了这座客厅。 领头的是一位端庄贤淑的中年贵妇人,她小心搀着一位头发花白,看起来却十分硬朗的老太太缓步走了进来。 正是长孙娉婷的母亲高氏,以及长孙无忌的母亲,也就是他的岳母和老夫人。 高氏一袭淡雅的长裙,显得高贵而温婉,她的眉眼间流露出一股温厚的的气质,让人不由自主地产生亲近之感。 而老夫人虽然头发花白,但眼神依旧犀利,步履稳健,穿着一袭青绿色的长裙,步态沉稳,面带和煦的笑容,给人一种亲切而威严的感觉。 两位夫人一走进正厅,便发现了正在欣赏字画的李恪。她们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微笑着走向他。 “都说恪哥儿是长安城第一诗仙、第一神童、第一财神,难道对字画也有研究吗?” 头发花白,却声音洪亮的老夫人,笑语盈盈地问道,眼中闪烁着好奇与欣赏。 “李恪见到夫人,老夫人,那些只是他人的夸大之词,李恪可担不起那些称号,至于字画......” 说到这里,李恪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最近的那幅盛开的牡丹图,惭愧的说道。 “字画之道,博大精深,李恪只略知一二,谈不上研究。只是今日初见这几幅画作,觉得其风格独特,色彩搭配也颇为巧妙,便多看了几眼。” “咯咯……还叫夫人和老夫人呢,姑爷该改口叫岳母和祖母才对。” 在老夫人的另一边,一个长相俏丽,眼睛明亮如星辰的少女掩嘴轻笑,打破了正厅中的沉静。 她是长孙娉婷的二哥,长孙焕的夫人,李婉儿,性格活泼,言语间带着几分调皮。 李婉儿的话音刚落,厅内的气氛便轻松了几分。高氏微笑着点头,道。 “婉儿说得没错,恪哥儿,你既已是我长孙家的女婿,便该改口了。” 李恪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即又恢复了常态,他拱手向两位长辈行礼道。 “岳母、祖母,是李恪疏忽了。” 老夫人笑着摆了摆手,道:“无妨,初次见面,难免有些不习惯。以后多来走动走动,自然就熟悉了。” 李恪听完连忙称是。 见到李恪温文有礼,不说老夫人,就连高氏也是丈母娘看女婿那是越看越满意。 老夫人虽说年纪大了一些,但是记性还真不是一般的好,过了好一会。 依旧还记的刚才询问李恪的问题。 这不等到主客依次坐好,老夫人就朝着李恪问道。 “恪哥儿,既然你刚才仔细观看了这几幅画,你这个长安第一才子,给点评点评,这几幅画作,怎么样?” 听到这个问题,李恪一时间也是有些头大。 李恪虽然不是书画方面的专家,但来自后世的他,没杀过猪,也见过猪跑? 屋内的这几幅画作看起来,像那么回事。 但明显也只是业余爱好者的水平,远远达不上名画的程度。 然而,老夫人却这么郑重的向他请教,李恪知道其中必有蹊跷。 就在他沉思中,脑海中灵光一闪。 下一刻,内心苦笑道:“果然,有些钱,就是不能省,这考验来得比预想中要早啊。” 原来,在李恪打赏了两颗东珠的情况下。 长孙家的门房,就将两位夫人的各自喜好,提及了一个七七八八。 其中,就提及到,两位夫人都喜欢画画。 尤其是老夫人爱慕江南风景,尤爱画山水。 再加上长孙这么一个名门望族,除了李世民的心头好,王羲之的兰亭序外,什么样的名画弄不到。 偏偏挂着这样几幅画作,很明显就是这位老夫人的杰作。 想到这里,李恪顿时恢复了从容自信的模样,来到一幅江南小镇的山水画前,指着画作中的山水景致说道。 “这幅画,有点汉时赵歧加这个展子虔的画风,杂糅了两大名家的风格,又划出了独特韵味。” “哈哈哈哈哈......” 一听到李恪将这幅画,联系到赵歧和展子虔,一阵爽朗的笑声,就从老太太的嘴里传了出来。 听到老太太的笑声,李恪故作懵懂的问道。 “祖母,你笑什么,难道是我说错了。” 不等老太太回话,刚才出过声的李婉儿就笑着出声道。 “恪哥儿,这次走眼了,这根本不是赵歧和展子虔的画作,而是老祖母画的。” “啊?” 李恪一时间愣住,随即露出惊讶而尴尬的笑容。 他连忙站起身,向老夫人深深一礼,诚恳地说道。 “祖母,真是抱歉,我方才疏忽了,未能看出这是您的佳作。从这幅画的颜色上来看,用色大胆,笔触豪迈,平心而论,一开始,我还以为是董伯仁的画。” “哈哈哈哈哈......” 这一下,不只是老夫人,就连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李恪的话,惹得哈哈大笑,笑的是花枝乱颤。 老夫人的脸上笑意更浓,她摆了摆手,示意李恪坐下,然后说道。 “恪哥儿,不必再夸我了,我这也只是闲暇之余的涂鸦之作,哪里比得上那些名家大师。” “恪哥儿,你再点评点评这幅牡丹盛开图。” 说话间,老太太又伸出有些干枯的手指,指向了另一幅挂在墙上的画作。 李恪顺着老太太的指引望去,只见那是一幅牡丹盛开图,牡丹花团锦簇,栩栩如生。 “哎呦...哎呦...” 他微微颔首,走上前去,还不等仔细端详,李恪的嘴里就先发出了两声夸张的感叹。 等到看了两眼之后,对着老太太自信的回答道。 “五代后梁加刘旦。” 李恪这话一经出口,全场瞬间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随后便是满堂的哄笑声,众人笑得前俯后仰,仿佛李恪的这句回答是什么绝妙的笑话一般。 “怎么了?我这次难道又说错了,我就说我对于书画一道不甚了解,祖母非要我说。”说到这里李恪用埋怨的眼光看向老太太。 “恪哥儿,别丧气,你说的很好了,就是我们的话,哪里有你说的这么好。” 只要是人,都喜欢听好听的话,尤其是想别人获得别人的认可,就算是老夫人也不例外。 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 李恪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祖母,这难道也是您的大作?” “哈哈哈,你这孩子,这下可就猜错了。” 说话间,老太太指了指一旁的高氏。 只见高氏满脸开心的看着李恪,半捂住嘴,指着那幅画,对李恪说道。 “这幅画其实是我闲暇时临摹的,不过画的是名家刘旦的风格。” “原来如此,岳母真是技艺高超,连临摹都能如此传神。”李恪由衷地赞叹道。 “哪里哪里,我只是随便画画而已。”高氏谦虚地摆了摆手,但眼中的得意之色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通过李恪这场点评画作,不仅让老夫人开心不已,也让在场的其他人对他的机智和反应能力刮目相看。 原本有些拘谨的气氛,也因为这一番笑闹而变得轻松起来。 “长安城中,都说恪哥儿是长安第一才子,看样子也不过如此吗?” 就在就在众人笑声渐落,气氛愈发和谐之时。 突然从身后传来一声轻飘飘的嘲讽。 这声音带着几分不屑和轻蔑,打破了这温馨的氛围。 李恪闻言,眉头微微一皱,但随即又舒展开来,他转过身去。 只见从屋外,又走进两位身着华服、气度不凡的年轻公子哥。 身后跟着数位端着托盘,盖着红布的仆人。 来到客厅之后,就朝着老太太和高氏行礼道。 “长孙濬、长孙淹见过母亲、祖母。” 见到两个孙子,老太太也只高兴的,只是刚才的那句话,让老太太也有些不满。 她瞪了长孙濬一眼,微微皱眉道:“濬儿,你怎可如此轻率地评价你恪哥儿?他虽在书画上不算精通,但才华岂是仅凭几幅画就能衡量的?” 长孙濬见祖母面色不悦,心中一紧,连忙解释道。 “祖母息怒,孙儿并非有意贬低燕王殿下。只是久闻燕王才名远播,长安第一才子的称号更是如雷贯耳,心中难免有些好奇,故而由此试探一番。” 长孙淹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祖母。我们今日特地前来,便是想与燕王在学问上切磋一二,增进情谊。” “呵呵......” 说到这里,他冷笑一声,继续说道。 “都说长安城中,燕王李恪的才学独占鳌头,今日一见,却不过如此。你方才点评画作,不过是些皮毛之见,哪里比得上真正的大家,所以在学问一道之上,不比也罢。” 说着,他朝后面招了招手,排成两排,八个托着托盘的仆人,齐刷刷的往前走了几步。 长孙淹笑道:“都说燕王殿下除了是长安第一才子、诗仙,还是长安第一财神,想必手中的奇珍异宝也数不胜数。” 说到这里,长孙淹又转过身来,动作粗鲁的踢了一脚李恪来到的礼物箱子,不屑的笑道。 “这次第一来见祖母,想必也带了不少奇珍异宝吧?” “正好我与二哥这次回到老家太原,也收集到不少的奇珍,不如我们就来比一比,看看谁献给祖母的礼物更为珍贵,如何?” 长孙淹的话音刚落,整个客厅的气氛瞬间紧张了起来。 李恪闻言,微微一笑,他并未被长孙濬和长孙淹的挑衅所激怒,反而淡淡地说道。 “长孙公子此言差矣,今日我并非来与人比试,而是来拜访祖母和家人的。” 李恪的声音平和而坚定,他环顾四周,目光最后定格在长孙淹和长孙濬身上。 “至于这所谓的长安第一才子、第一财神的名头,不过是好事者的鼓吹而已,我从未放在心上。” 高氏见到温文尔雅的李恪,并没有因长孙淹的挑衅而失态。 心中不禁对李恪的沉稳和大气,更加赞赏。 她轻轻咳嗽一声,试图缓和现场紧张的气氛。 “濬儿,淹儿,今日是恪哥儿第一次正式拜访的日子,我们应当和睦相处,互相尊重。恪哥儿的才学和财富,都是他自己努力得来的,并非用来与人比较的。” 高氏的话语里带着几分责备,但更多的是对长孙濬和长孙淹的规劝。 可长孙淹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但他很快便掩饰了过去,再次冷笑道:“母亲所言极是,但今日难得祖母在,孙儿们就想换个花样,让祖母开心一下,恪哥儿,你看如何?” 长孙淹的话音刚落,长孙濬也随即附和,两人脸上都带着挑衅的笑容,显然不愿轻易放弃这场较量。 李恪见状,依然保持着平和的微笑,他微微颔首,说道:“既然濬哥儿和淹哥儿有此雅兴,那李某便奉陪一二。” 话音刚落,李恪便转向老太太和高氏,恭敬地说道。 “祖母,岳母,既然濬哥儿和淹哥儿想要借此机会增添些乐趣,那李恪便与他们一同,为祖母献上些许心意。” 老太太见状,心中虽然有些无奈,但也明白长孙濬和长孙淹的脾性,知道他们不会轻易放弃。 于是她点了点头,说道:“既然你们都有这份孝心,那就随你们去吧。不过,切莫要伤了和气。” 李恪闻言,心中一暖,知道老太太是在为他解围。 他再次向老太太和高氏行礼,然后转向长孙淹和长孙濬,微笑道:“两位舅哥,请。” ...... 第281章 完胜的第一场比斗 李恪的话音未落,便见长孙濬眼中闪过一丝挑衅的光芒,朝着长孙淹点了点头。 长孙淹见状,便来到为首的那名仆从面前。 将仆人托盘上,遮盖的红布掀开,露出了托盘上摆放着的一件精致砚台。 这件砚台造型古朴,石质温润,显然价值不菲。 长孙淹拿起砚台,对老太太说道。 “祖母,您请看,这是二哥和孙儿为您特意准备的一方歙砚,歙砚分为罗纹、眉子、眉纹、金星和金晕数种,眼前这方正是歙砚中的佳品,罗纹砚。” 说话间,长孙淹拿起砚台,高高举起,向在座的人展示,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我和二哥知您素来喜爱书法绘画,从一名徽商手中,觅得这一方佳砚,愿您每日挥毫泼墨时,都能得心应手,心情舒畅。” 老太太接过砚台,细细端详,眼中满是喜爱之色,微微颔首道。 “这砚台果然精致,颜色青莹,纹理坚密,仿佛有灵性一般。濬儿和淹儿有心了。” 长孙淹见老太太如此高兴,心中更是得意,挑衅地看了李恪。 李恪微微一笑,他知道这两位舅哥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文质彬彬。 但实则心中都有几分傲气,想要通过比斗来压他一头。 也不知道是因为他要娶长孙娉婷,导致他们心中有所不满。 还是单纯地想要拿他当踏脚石,在老太太面前展示他们的孝心。 但无论是哪一种,李恪都不畏惧。 虽说按照正常的历史进程,二舅哥长孙濬,最后官至常州刺史,安康县伯。 三舅哥长孙淹,官至长水县令,安城县公。 姑且不论这背后,是不是有岳父长孙无忌的影响和运作。 但从目前来看,在李恪眼中。 他们俩还只是两个靠着父亲长孙无忌的光环,花着家族钱财的贵公子,仅此而已。 并且,他们对李恪的才华一无所知外。 对这位长安小财神的财富,更是一无所知。 要知道,自从李恪走出皇宫,凭借着前世的记忆,在长安建立醉仙居,迅速在长安商界闯出了一片天地。 被长安人戏称为“长安小财神”。 若是以单纯的金钱来比较的话,或许整个长安的公子哥加在一起,或许勉强能和没有离京前的李恪,打上一个来回。 但是随着一年过去之后,不说长安城中的醉仙居,每天日进斗金。 就连蓝田县的每个月足球场的收入,租金的收入,也已经到了一个骇人听闻的数字。 所以说李恪的财富,正在以一个势不可挡的速度增长。整个长安城的世家公子们,即便联手也难以望其项背。 不过,这只是单纯的从金钱数量的角度来看的。 若是这样简单粗暴的对比,估计在岳母和老太太面前,难免有些俗气和露骨。 并且,这两人明显是有备而来,第一件礼品就从老太太的兴趣爱好入手。 若是李恪也如此直接地以金钱来回应,只怕会落人口实,显得不够尊重。 因此,李恪也必须从尊重和孝心方面出发,来回应他们的礼物。 以无准备,打有准备。 若是李恪没有机缘巧合的前往北疆这一趟,或许李恪就输了。 但有了这一趟北疆扩土开疆之旅,李恪不光是身家倍增。 更是收拢了不少前朝贵族北逃,而遗留下来的奇珍异宝古籍、字画。 再加上又是李恪率先拿下梁师都。 在梁师都的皇宫内,李恪更是发现了不少珍贵的文玩字画。 这些文玩字画,有的是前朝名家的真迹,有的是世间罕见的孤本,每一件都堪称无价之宝。 因此,李恪精心挑选了几件最具代表性的文玩字画,准备作为礼物献给长孙无忌。 好好讨好一番这位未来的老丈人。 只是眼见,都被人逼到这个份上,也顾不得再送给谁了。 再说了老太太是他老妈,送给她效果应该也差不多。 搞不好,整个长孙府,就老太太最有发言权,说话最管用。 于是,李恪缓缓站起身,微笑着向长孙淹和长孙濬点了点头。 然后转向老太太,轻声说道:“祖母,李恪虽无贵重的砚台相赠,但所幸也曾听娉婷说过,祖母琴棋书画无所不通。便寻觅了几幅字画,希望祖母能喜欢。” 说着,李恪朝身后的李宝点了点头。 李宝会意,立即朝着其中一个箱子走去。 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拿出三幅卷轴来。 将其中一幅卷轴交给了李恪后,便恭敬的站在一旁朝着李恪耳语了两句。 李恪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解开了卷轴上的丝带,轻轻展开。 顿时,一股淡淡的墨香和岁月的沉香扑面而来,仿佛穿越了千年的时光,让人心醉神迷。 只见卷轴之上,是一幅描绘出一片春意盎然的景象,以及游人踏青,纵情于山水间的景象。画中花草树木点缀着山野,桃红柳绿,颇有几分诗情画意。 河中有一叶扁舟,船上坐着数名游客,有男有女。画面上,群山重叠,气势磅礴,山间寺庙村落依稀可见。 游人在山道上骑马而行,岸上的人则是驻足观看,好似在吟诗作对。 在看到这幅画的第一眼过后,一直坐在上坐,保持着长者仪态的老太太,便坐不住了。 目光被这幅画深深吸引,她缓缓走上前来,仔细地端详着这幅画。 画中的每一处细节都精致入微,让人感受到画家的深厚功底和独特视角。 “这是...这是...”老太太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这莫非是展子虔的《游春图》!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它!” “祖母果然不愧是当世书画大家,一眼便认出了这幅画作,当真是厉害。”李恪微笑着称赞道。 老太太闻言,脸上洋溢着喜悦和自豪。 她抬头看向李恪,眼中满是赞赏和感激。 “恪哥儿,你真是有心。这幅《游春图》乃是前朝画家展子虔的传世之作,我虽久闻其名,却未曾有幸一见。今日得你相赠,实乃我之幸事。” 从老太太情绪失控的站起身来。 长孙淹和长孙濬的脸色,就变的异常的难看。 在听到这幅画,乃是前朝画家展子虔的《游春图》之后,他们的脸色更是如同被霜打的茄子一般,瞬间失去了血色。 他们尽管纨绔,但身为长孙无忌的儿子,该有的见识还是有的。 知道这一场比斗,是他们输了。 长孙淹心中暗自懊悔,他原本以为李恪只是随便准备了几幅画作,以讨老太太的欢心。 没想到李恪竟然如此大手笔,直接拿出了一幅前朝名家展子虔的《游春图》。 要知道,这幅画在书画界可是有着极高的地位,其价值连城,非一般画作可比。 别说一块歙砚,就算是一百块,也抵不过这《游春图》的万一。 ...... 第282章 第二场比斗 “天啊!这是仇英的《汉宫春晓图》。” “阿娘,快看这个,这是顾恺之的传世之作《女史箴图》。” 李恪拢共才带来三幅画。 第一幅画就已经将长孙濬和长孙淹,打的落花流水。 等到李恪将后面两幅画一一展开,整个场面仿佛陷入了凝固的静谧之中。 长孙濬和长孙淹两人呆若木鸡,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长孙淹颤抖着手指,指着第三幅画,声音因为震惊而显得微弱。 “这...这真的是东晋顾恺之的《女史箴图》?这画不是早已失传了吗?” 李恪微微一笑,轻轻点头:“这幅画,原先被前朝北逃避难的氏族,带去了朔方,机缘巧合之下,被我所得,今日特地带来,献于祖母。” 长孙淹的震惊之情溢于言表,他转头看向长孙濬,两人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在高氏的提醒下,看到《女史箴图》的老太太。 刚才还拿着展子虔的《游春图》舍不得放手的,下一刻立马就将手中的《游春图》放在高氏的手中。 来时还需要人搀扶老太太,这时健步如飞,三步并成两步,快速的走到《女史箴图》前,仔细端详着这幅传世之作。 “这...这画,真是美轮美奂,顾恺之大师的笔法,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只见画面上的人物栩栩如生,线条流畅而细腻,每一笔都仿佛蕴含着深厚的文化底蕴和历史沉淀。 老太太的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兴奋和喜悦。 “这的确是顾恺之的《女史箴图》!” 老太太的声音中充满了肯定,她的目光转向李恪,眼中满是赞赏和激动。 “恪哥儿,你今日真是让我大开眼界。这三幅画,这三幅画,一幅比一幅珍贵,每一件都是无价之宝,你却如此慷慨地赠予我,让我如何感谢你呢?” 老太太的话语中充满了感激和欣喜,她紧紧握住李恪的手,眼中闪烁着泪光。 李恪微笑着,轻轻地拍了拍老太太的手背,语气恭敬而诚恳地说。 “祖母,这些都是李恪作为晚辈应该做的。再说了,您和岳母已经将家中最为珍贵的无价之宝,下嫁给李恪,这些画作又怎能与之相提并论呢?” 闻弦而知雅意,听到李恪的话,老太太和高氏立马明白李恪这是指长孙娉婷。 又听见李恪说长孙娉婷,才是天底下最为珍贵的珍宝。 两人顿时喜笑颜开,为李恪的格局和话语,感到无比温暖和欣慰。 “恪哥儿,不得不说,第一局比斗,算我们两兄弟栽了,长安小财神的实力,果然名不虚传,论财力,你远超我等。” “但第二局我们赢定了,就算你再有钱,也买不到我手中两件举世无双的宝贝。” 长孙濬走上前来,语气中带着七分不服,三分敬意对着李恪说道。 有道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听到长孙濬的话,还不等李恪开口,一旁的老太太就开口说道。 “濬哥儿,眼下恪哥儿和娉婷丫头都已经被陛下赐过婚,大家都是一家人了,没必要比来比去的,伤了和气可就不好了。” 老太太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责备,但更多的是对家庭和睦的期望。 她看着长孙濬,又转向长孙淹,继续说道:“你们的礼物祖母都很喜欢,祖母看重的是心意,而不是价值。” 只是心高气傲,又输了一局的长孙濬和长孙淹两兄弟,哪里会轻易服输。 他们对视一眼,心中已经对第二局的比试,胜券在握。 长孙濬微微一笑,上前一步道:“祖母,我们自然明白您的意思。只是这比试既然已经开始,那就得有个结果。” 说到这,他将剩下的仆人手中托盘上的红布,一一揭开。 就剩下一个托盘,以及一个放在地上,半人来高,披着红布的物件。 他站在两件物品面前,朝着李恪和在场所有人说道。 “对于拥有的奇珍异宝,我们承认,我们比不过恪哥儿,但是这剩下的两件宝贝,可不是金钱可以衡量的,我们一定能胜。” 在李恪以碾压的姿态,胜了第一局之后,长孙濬和长孙淹,就从燕王改称成了恪哥儿。 ...... 另一边,长孙淹也附和道:“不错,恪哥儿,你虽然财力雄厚,但有些东西,是钱买不到的。我们手中的宝贝,便是如此。” 李恪闻言,脸上依旧保持着微笑,他深知这两兄弟不会轻易放弃。 见到欲言又止的老太太,李恪上前握起老太太的手,轻轻拍了两下,开朗的笑道。 “祖母,莫要担心,既然两位兄长如此有信心,那李恪便拭目以待。” 当然,从内心深处出发,李恪自然也不希望因为赢了赌斗,从而交恶了长孙濬和长孙淹。 毕竟他与二人,也没有什么利益上的冲突,相反,以后即将成为亲戚的人。 正所谓抬头不见低头见,更何况他们的父亲还是长孙无忌。 李恪自然也不希望关系弄的太僵,眼睛一转,便开口说道。 “两位舅哥,既然你们的宝物既然如此珍贵,想必定有其独特之处。不如我们来点彩头如何?” 长孙濬和长孙淹闻言,顿生惊觉,长孙濬问道。 “什么彩头?” 见到长孙濬回答,李恪就知道妥了。 他笑了笑道:“若是两位胜了,我可以答应帮助两位做一件事,当然,必须是我能够做到的。但若是两位输了,你们也得答应我一件事,你们怎么样?” “好,就依你所言。” 长孙濬和长孙淹虽然心中不忿,但也不好直接反驳,只能点头应承。 老太太和高氏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担心,但看到李恪传来一个宽慰的眼神。 老太太见状,便笑着说道:“恪哥儿既然心里有数,那我们便不再多言。” 大厅中,长孙濬深吸了一口气,似乎下定了决心,掀开最后一个仆人托盘中的红布物件,说道。 “这便是我们的第一件宝贝,不知道恪哥儿可认识。” 李恪顺着长孙濬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托盘上静静地躺着一块拳头大的石头。 石头表面上坑坑洼洼的,有棕褐色、灰褐色、黑棕色、白色等,长得像镀蜡的石头,有些地方更像是腐烂了一样,丑陋不堪。 李恪的眉头微微一挑,他走上前去,轻轻拿起石头,放在手中仔细端详。 入手微沉,表面上看,质地可远没石头坚硬,是容易破碎的。 一时间,李恪竟然未曾认出。 但他转念一想,这若是块普普通通的石头,肯定入不了这两位的法眼。 他微微闭上双眼,将石头贴近鼻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一股淡淡的香气钻入鼻腔,带着咸湿和一丝莫名的清甜,仿佛能净化人的心灵。 “这……”李恪猛然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看向长孙濬。 “这是龙腹香?” 第283章 第一看到上杆子找虐的比试 长孙濬见李恪这么快就认出了这宝贝,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随即又恢复了平静,点了点头道:“恪哥儿果然好眼力,这正是龙腹香。” “龙腹香?”一旁的高氏和老太太都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显然她们并不清楚,这看似跟普通的石头一样的物品是何物。 李恪微微一笑,解释道:“龙腹香,又称龙涎香,大海中,抹香鲸的分泌物,经过海水长时间的浸泡和冲刷,最终形成的一种珍稀香料,它香气独特,清新宜人,是制作高级香水的上等原料,极为难得。” “哦?原来是这么珍贵的香料。”老太太和高氏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长孙淹见状,心中也是暗暗惊讶,他没想到李恪竟然如此博学多才,连这种罕见的香料都能一眼认出。 长孙濬则是淡淡一笑,道:“既然恪哥儿已经认出了这龙腹香,那么我们就来看看下一件宝贝吧。” 说到这,长孙濬转身目光怔怔的看向站在老太太旁的李恪,眼中闪烁着挑战的光芒。 似乎对接下来要展示的宝贝也充满了信心。 朝着李恪低沉而豪迈的说道:“恪哥儿,你若拿出两件可以比拟我这最后两件宝物的物品,我和三弟俯首认输不说。” “不要说一件事,以后我们两兄弟,唯你马首是瞻。” 说话间,他缓缓踱步至那个半人高,放置在地上的神秘物品前。 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轻轻掀开上面覆盖的绸布。 随着绸布的滑落,最后一件熠熠生辉的宝物,也在众人的好奇和注视下逐渐显露出真容。 那是一件青铜镜,不同于一般铜镜朦胧模糊的身影,它展现出了极高的工艺水准和独特的设计风格。 镜子的一面打磨的光滑如镜,或许青铜里面掺杂了大量锡的缘故,能够较为清晰地映照出人的面容。 虽然不能说,百分之百、纤毫毕现的照出全部细节。 但已经远超一般铜镜的清晰度,没看见,在这个铜镜出现的瞬间。 仿佛有一股清新之风掠过,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它牢牢吸引。 尤其是在场的女子 ,无论年纪大小,都被这面镜子所展现出的清晰度和光泽所深深吸引。 长孙焕的夫人,李婉儿,这个略显活泼而烂漫的女子,此刻眼中闪耀着惊喜与好奇。 她轻轻靠近,仿佛害怕打破这面镜子的宁静,却又忍不住想要更近距离地欣赏它。 镜中的她,容颜清晰,仿佛被赋予了新的生命力,让她不禁为之动容。 “濬哥儿,你这从哪里寻来的鉴子,好清晰啊!我也好想要啊,能不能送一枚给我?” 听到李婉儿的话,长孙濬哈哈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才缓缓开口:“二嫂,这面青铜镜可是世间罕见,非寻常之物可比。不过,既然你如此喜欢,我自然也不能吝啬,只不过你就算要,也得等上一年。” “哦!这是为何?” 李婉儿好奇地追问,她眼中闪烁着期待与不解。 长孙濬神秘一笑,指着青铜镜道。 “造出这面镜子的铁匠,姓欧名天工,就是那个龙泉宝剑创始者,曾为越王允常铸造了湛卢、纯钧、胜邪、鱼肠、巨阙五把宝剑的欧治子的后代。” \"只不过到了欧天工这一代,祖上的技艺,就已经失传了七七八八,好在就算这样,他也比普通的铁匠,不知道要强了多少倍,欧天工一心想要恢复他祖上的荣光,从小就跟着大伯学打铁,勤奋好学,青出于蓝胜于蓝,锻造出来的铁器,在太原首屈一指。 “这面镜子,就是欧天工历经半年时间,结合了家传技艺和他积累的经验,所打造出的精品。” 听到长孙濬的介绍,就连高氏也被这面镜子深深吸引。 她走上前,手指轻轻在镜面上滑过,感受着那冰冷的触感与光滑的表面。 看着镜面中,因为岁月而在眼角间,留下些许皱纹的自己,她的心中涌起一股淡淡的忧伤。 但随即又被这面镜子的清晰度所震撼。 心中也不禁赞叹,这面镜子的工艺之精湛,确实非比寻常。 众所周知,古代没有电动打磨设备。 所以这一切只能纯靠手工打磨。 看到有人将铜镜打磨到这种程度,就算是李恪也忍不住为之惊叹。 他微微点头,眼中闪烁着欣赏的光芒,称赞道。 “这面青铜镜确实不同凡响,欧天工的手艺真是令人佩服。” 长孙濬得意地笑了笑,他转向李婉儿,继续说道:“二嫂,你若是想要这面镜子,恐怕得耐心等待了。欧天工虽然技艺高超,但每一件作品都耗费他大量的心血和时间。这面镜子,他一年时间也只能打造两三面来。” 李婉儿听后,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但她很快便调整了情绪,微笑着说。 “既然如此,那我就只能耐心等待了。不过,若是能够得到这样的宝物,也算是一种幸运了。” 长孙濬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他环顾四周,见众人都对这面镜子赞不绝口,心中也满是得意。 见动容的李恪,他心中不禁得意起来。 他微笑着说道:“恪哥儿,怎么样?认输吗?” 李恪闻言,情不自禁的哂笑了一下,他的目光在那面青铜镜上,扫视了一下,眼中闪过一道似笑非笑的表情。 在青铜镜没有被掀开之前,或许李恪还有些担心。 若是长孙濬再拿出类似龙涎香这种珍稀且价值连城的宝物,他可能会有些措手不及。 然而,当这面青铜镜出现在他眼前时,李恪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李宝。 世界上还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不成。 在来时,因为礼物的事情,他和李宝还有过一番简单的交流。 一开始的时候,他也没有当一回事,除了一些稀有的滋补之物,以及一些常见的奇珍异宝。 后来李宝在得知,这些东西是要送给未来主母家的时候。 这才出声询问,是否要准备一些特别的礼物。 李恪这才将香水,玻璃镜这些才研究不久的物件拿了出来。 这些东西,或许在后世之中,已经沦为日常用品。 但在这个时代,却是足以引起轰动的存在。 所以,在长孙濬展示出两件物品之后,就连李宝看向李恪的眼神中,都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笑意。 尽管他都没有开口,李恪已经明白了李宝想要表达出来的意思。 “殿下,哦了,这家伙撞到我们的枪口了,他这次算是彻底栽了!” 李宝的表情中带着一丝兴奋与自豪,显然他对于自己准备的礼物有着极大的信心。 对于长孙濬的话,片刻后,李恪轻轻摇了摇头,他声音沉稳的回应道。 “濬哥儿,你这面青铜镜确实非凡,但我并未打算就此认输。” 然后,他转向长孙濬,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 长孙濬微微一怔,他看向李恪,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他自然不知道李恪准备的是什么,但他能感受到李恪此刻散发出的自信,这让他心中不禁有些忐忑。 李恪见状,微微一笑,朝着李宝轻轻拍了拍手。 李宝早已等待多时,瞧见李恪的动作之后,再次从人群中走出。 所有的箱子都是李宝安排的,所以哪一个箱子中,准备了什么礼物,李宝心知肚明。 他走到一个装饰华丽的箱子前,打开箱子,轻轻掀开上面的绸缎,露出了里面的物品。 只见箱子里,静静躺着一排八瓶,小巧精致的玻璃瓶。 瓶身晶莹剔透,阳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泽。 有红的,绿的,粉的,蓝的五颜六色。 瓶子里装着的,正是李恪精心研制出来的香水。 正是李恪用来准备在长安,收割一波长安富人的财富密码。 李宝也不会是从皇宫里面出来的人精。 原本,他是想让湘荷和漓纺两人,一人拿上两瓶香水,拿去给李恪。 但他眼角的余光,一不小心看到了那座半人来高,因为太重,而放在地上的青铜镜。 两只乌黑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随即小声的喊来了湘荷和漓纺。 先是让她们捡起一块长孙濬随手丢弃的大红遮盖。 然后打开某个装有玻璃镜子的箱子,让两个瘦弱的女孩子抬着一块镜子,自己一手拿了两瓶香水,带头走到了李恪的旁边。 看到李宝的动作,李恪的嘴角也不禁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 “宝哥儿,这家伙,也挺会玩的。” 还不等李宝走近,众人便对那些晶莹剔透的玻璃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要知道以现在的工艺,制造出来的琉璃,色泽混杂不说,还有诸多起泡。 但眼前李宝手中的玻璃瓶,却仿佛突破了时代的限制。 不仅色泽饱满,且干净剔透,能看清瓶内液体的每一滴流动。 再加上,受这个时代的限制,李恪也没做出香水用的喷嘴。 只是用软木做成塞子,在到塞子上做了一个刷子。 因为密封的原因,李宝才拿着香水,来到李恪旁边。 一股淡淡的香味,就已经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哇,好香啊!” “对啊,我也闻到了。” “嗯嗯,好好闻啊!” 一众女宾便纷纷发出赞叹,她们从未见过如此美丽且散发着迷人香气的物品,纷纷围上前来,想要近距离一探究竟。 李恪见状,微微一笑,拿起其中一瓶红色的香水,向众人介绍道。 “物如其名,这叫香水。” 说到这,他指了指长孙濬献上的龙涎香,极其夸张的说道。 “虽说不如濬哥儿的龙涎香罕见,但估计一万朵鲜花,也只能制造出这么一小瓶的香水,更关键的是,它不仅能散发出迷人的香气,更能让人心旷神怡,忘却烦恼。所以,应该勉强能够与濬哥儿打平。”” 说罢,他轻轻旋转瓶身,那晶莹剔透的液体在阳光下闪耀着迷人的光彩,配合着散发出的淡淡香气,让人仿佛置身于花海之中。 李婉儿更是被这香水迷得不行,她凑上前来,小心翼翼地接过李恪递过来的香水,轻轻闻了闻,脸上露出了陶醉的表情。 “好香啊!我从未闻过如此好闻浓郁的香气。” 高氏也忍不住凑上前来,她看着李恪手中的香水,眼中闪烁着好奇与羡慕。 “这香水真是神奇,竟然能散发出如此迷人的香气。” 李恪将手中的红色的香水递给李婉儿,说道。 “嫂夫人,青春而炙热,人美如花,正适合这瓶玫瑰香水,希望你喜欢。” 李婉儿接过香水,脸上洋溢着欣喜的笑容,她轻轻抚摸着瓶身,仿佛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精致与匠心。 她向李恪投去感激的目光,轻声说道:“没想到还有我的礼物,多谢恪哥儿了。” 面对性感妩媚的李婉儿,李恪眼观鼻,鼻观口,不动如山。 转身,拿起一瓶淡黄色的香水,放到高氏的手中,笑着说道。 “岳母,这熏香型的香水,这种香味温暖、成熟、沉稳,能够展现女性的自信、优雅和高贵,再适合不过您了。” 面对神秘的香水,又听到李恪嘴里的话,高氏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她轻轻接过那瓶淡黄色的香水,放在鼻前轻嗅,一股淡雅而又不失高贵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这香气真是让人心旷神怡,我非常喜欢,多谢恪哥儿了。”高氏微笑着说道,眼中满是赞赏。 听闻高氏的话,李恪连称不敢,并轻声责怪道。 “岳母言重了,区区小物,不足挂齿。只要您能喜欢,便是李恪最大的荣幸” 说话间,李恪又拿起一瓶透明的香水,恭敬的送到老太太的手里。 “祖母,这是由茉莉、玫瑰、薄荷、琥珀等多种名贵香料组成的香水,味道清爽淡雅,华贵又不失端庄,就像是为为您量身打造的一般。” 听到李恪的话,老太太轻轻抬起手来,敲打了一下李恪的脑袋,笑骂了一句。 “你这猴头,尽挑些好听的话,说给我这老太婆听,祖母这么大年纪了,哪里用的了这些香水。还不得被人骂死。” “祖母说的哪里话,若不是娉婷告知过李恪祖母的诞辰,刚才看到祖母的第一眼,我还以为是岳母的姐姐呢?” 李恪的话音刚落,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片刻,随后便是一阵哄笑声和赞叹声。女宾们纷纷附和,夸赞老太太看起来年轻有活力,与她的实际年龄完全不符。 尽管李恪的话有些大逆不道,但那个女人不喜欢被人夸年轻。 老太太也被李恪的话逗乐了,她轻轻抚摸着手中的香水瓶,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 她笑着对李恪说:“你这猴头,就会哄人开心。不过,这香水祖母很喜欢,看起来就十分精致。” 长孙濬看着李恪手中的香水,又看着众人拿着香水心花怒放的模样。 那里还不知道,若不是李恪开头说了那一句,打平。 他们估计又逃脱不了败北的命运。 但接二连三的失利,也让长孙濬和长孙淹的心情,泄了厉害。 他们原本以为凭借自己的精心准备,能够在今天的比斗上大放异彩,赢得老太太的赞誉。 然而,李恪的出现和表现,却像是一记重拳,打得他们措手不及。 抱着最后的一丝侥幸,长孙濬也不理会正在和老太太说话的李恪。 径直上前,将湘荷和漓纺两个丫环抬在手中的玻璃镜的遮盖给扯了下来。 下一刻,一个精美的玻璃镜瞬间展现在众人眼前。 镜面上光滑如镜,反射出周围华丽的布置和人们惊喜的脸庞。 每个人细微的表情,就连头上的每一根细发,都纤毫毕现的出现在镜子上。 这些人何曾见过这些人何曾见过如同将自己的魂魄都收纳进去的玻璃镜。 一时间,所有人都张大着嘴巴,说不出一句话来。 ...... 第284章 又遇风波 “老板,给我来碗大碗的汤饼,牛肉、羊肉各来一份,再加两个荷包蛋。” “好咧,客官,您请稍候。” 正午的阳光,径直得照射着,凉润的空气,被驱除一尽,令人舒适、惬意。 “三郎,你中午的时候,不是在我家已经吃过宴了吗?怎么这么一会工夫就饿了?” 只见在东市某条街道上,开在路边的一处小巧汤面馆内。 李恪、长孙娉婷、小二来福,袭香,李宝,贴身侍女湘荷、漓纺,带着数名护卫,坐在面馆外的座位上,一连坐了两张桌子。 “唉......” 李恪听到长孙娉婷的话,没来由的叹息了一声。 还不等他开口,听到李恪的叹气声,长孙娉婷便眉头轻挑道。 “怎么?难道是我家的饭食,不符合燕王殿下的胃口。” 听到长孙娉婷明显误会的话,李恪赶紧连忙摇了摇头,急切的解释道。 “并非如此,娉婷你误会了。你家的饭食,自是极好的,特别是那道‘翠玉珍珠汤’,我更觉得是顶天的好。只是……只是......我...我...” 长孙娉婷看着半天也没有说出一个所以然的李恪,疑惑地问道。 “只是什么啊?刚才在我家,你不是还挺能说会道的吗?就连那两个看到我后,拦着我,要给你好看的两个弟弟,也都对你转变了态度不说,还一个劲的要给你敬酒,现在怎么变得吞吞吐吐的?” 李恪苦笑一声,放下手中的茶杯,心里想着的是。 不就是今天你家祖母,今天看到我送给她的礼物高兴,非要跟我喝一杯吗? 又不是我非要让她老人家喝的,对我生那么大的气,干嘛? 当然,心里这么想,但是嘴里一定不能这么说。 李恪看向长孙娉婷那双清澈的眸子,讨好的笑道。 “娉婷,这不是第一次正式的去你府上吗?我也要注意一下形象是不是?” “再加上,我就去拜访一下,吃饭的时候,谁会知道你家有这么多人过来看我。遇到好吃的东西,本殿下为了形象,也只能浅浅尝一下,所以,根本就没吃饱。” 说到这,他假装委屈的看了一眼长孙娉婷,接着说道。 “你说,我万一要是表现出一副狼吞虎咽的样子,被你的家人所厌恶,那我俩的婚事,不就泡汤了吗?所以,我这才努力的维持形象,看到好吃的,也只能浅浅尝一下......” “噗呲!\" “哈哈哈哈哈。” 听到李恪的一番话后,首先是长孙娉婷,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在长孙娉婷笑出声后,袭香与湘荷、漓纺一行人,也跟在后面笑出了声。 他们估计也没有想到,在外面,无论是救灾也好,被掠到草原也罢,就连在战场上,骑着战马,疯狂杀敌,也不曾恐惧害怕,有过一丝怯意的李恪。 在长孙娉婷府中,竟然会为了维持形象,而饿着肚子。 长孙娉婷的笑声,如同银铃般清脆,她看着李恪,眼中满是笑意,说道。 “你呀,真是……在战场上你都没怕过谁,怎么一到我家,就这么束手束脚的呢?” 李恪无奈地耸耸肩,摊开双手,表示自己的无辜。 “这不是为了给你留下个好印象嘛,万一你家人不喜欢我,那我以后不就惨了。” “再则,我这么尽心尽力为了谁,你还这么说我。” 长孙娉婷听后,更是笑得花枝乱颤,一面觉得很好笑,另一面自然也十分感动。 她与李恪相识数年,自然知道李恪是一个十分高傲且有原则的人。 今天他能为了自己,能够如此小心翼翼。 这份心意,她自然是能够感受到的。 她眼睛里闪烁着星光,伸出柔夷,轻轻拍了拍李恪的肩膀,安慰道。 “放心,我家人都很喜欢你的,特别是祖母,她今天可高兴了,还一直夸你呢。” 李恪听了长孙娉婷的话,心中的紧张感稍微缓和了一些。 他微微一笑,感激地看着长孙娉婷,道:“真的吗?那我可就放心多了。不过,既然祖母和岳母这么喜欢香水,下次,我再多弄出几种其他的香水来。” “这次拿的香水已经够多了,不急,你还是先吃汤饼吧?这些够了吗?” 李恪也知道以后相处的时间也很多,并不急在一时,听到长孙娉婷的话,连连点头道。 “够了,够了!”只不过说到这,李恪打趣的说道。 “只不过,刚才这些都是我自己给自己点的,我也不知道你们要吃什么,你们自己点啊!” 李恪的话语才落,一行人又哈哈的笑出声来。 长孙娉婷被李恪的幽默打动,她微笑着摇摇头,说道。 “我就不吃了,刚才我已经吃饱了,你们呢?中午吃过了吗?要不要再吃点。” 说话间,长孙娉婷看向一旁的“李宝、湘荷、漓纺以及小二来福。” 长孙氏作为这个时代,顶尖的名门望族,在李恪登门拜访之际。 关于李恪的护卫、内侍和侍女,自然是有专门的地方——招待。 不然,让李宝和小二来福这些人空着肚子出府,这不是打他们的脸吗? 虽说,他们的伙食,比不上李恪这些宾客和主人的伙食。 但是,对比其他一些小酒楼的饭食来说,其规格已经要高上好几个档次。 所以,听到长孙娉婷的话后,一群人皆都摇了摇头。 作为燕王府管家角色的李宝,更是站出来朝着长孙娉婷弯腰行礼致谢道。 “多谢长孙小娘子,属下等人,刚才在贵府,都已经用过饭了,多谢小娘子惦念。” 长孙娉婷听到李宝的回答,刚想开口回应,就听见小二来福低沉的声音响起。 \"宝哥儿,东家和主母已经被赐婚了,俺觉得你要么跟俺一样称呼为主母,要么就叫王妃,别老是‘长孙小娘子’地叫,这样显得不够尊重。\" “哈哈哈哈哈......” 听到小二来福的话,李恪顿时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而一报还一报,刚才还取笑李恪的长孙娉婷,则被小二来福的话,说的满脸通红,害羞的用两只雪白的小手,遮住了双脸。 李宝听到小二来福的话,也是微微一愣。 他知道在没有成婚的情况下,这样的称呼于理不合。 但看到李恪的表情,又见到众人的反应,李宝随即也是反应过来。 他与李恪这辈子已经保定在了一起,一陨俱陨,一荣俱荣,只要李恪高兴开心就好,在意别人的看法作甚。 想到这里,他脸上立马露出歉意的表情,连忙向长孙娉婷鞠躬道歉。 “是属下失言了,多谢来福兄弟提醒,还请王妃恕罪。” 长孙娉婷听到李宝的道歉,心中的羞涩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丝甜蜜和温暖。 她轻轻放下遮挡着脸的手,双眸含笑地看向李宝,柔声说道。 “宝哥儿,无需如此多礼。我听三郎提起过,还是你细发如心,在前些年冬猎时,发现不对,冒死将三郎背了回去,不然,三郎怕是凶多吉少,三郎其实一直都记在心里,只是他做事方面,一直向陛下看齐,有些事说不出口,这里我代他向你说声谢谢。” 李宝听到长孙娉婷的话,心中感动不已,他没有想到,数年前他做的那件事,李恪一直记在心里。 他转头看向李恪,就看见李恪右手拿着一杯水,放在嘴角边,左顾右盼的不知所措。 他眼角微微湿润,对着长孙娉婷道。 “王妃言重了,保护王爷是属下的职责,当年那事,只是属下碰巧发现,换了别人也会这么做的。” 长孙娉婷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宝哥儿,你太过谦虚了。你的忠诚和勇敢,我们都看在眼里。三郎能有你这样的忠仆,是他的福气。” 李宝闻言就欲再次谦逊推辞,却被长孙娉婷制止。 “三郎,你说是不是?” 李恪听到长孙娉婷的话,连忙放下水杯,认真地点头道。 “是的,娉婷说得对。不光是宝哥儿的忠诚和付出,我都记在心里。这些年,没有你和许哥儿,小二,以及大家的帮助和支持,我李恪也走不到今天,我也不知道怎么感谢,回去就给你们涨薪水。” 听到李恪的话,李宝眼中再次泛起了泪光。 他连忙低下头,深怕泪水流出,让王爷王妃见笑。 他心中充满了感激和荣幸,自己竟然能被王爷王妃如此看重。 听到李恪的话,长孙娉婷微微颔首,脸上也露出满意的笑容。 她转向李恪,眼中闪烁着温柔的光芒,轻声说道。 “你看,现在你应该知道,他们都已经吃过了吧?你就安心享用你的午餐吧。不过...” 说到这里,长孙娉婷就吩咐站在一旁的贴身丫鬟袭香说道。 “你再去吩咐店老板,再按照二郎刚才点的那样,再来一份,你们或许不饿,来福这么大个子,肯定是饿了,让他再吃点,我请客。” 听到长孙娉婷的话,李恪眼睛一转,立马就明白了过来。 这明显是刚才小二来福,让李宝称呼她为王妃,讨到了她的欢心。 她这是打算借机打赏来福一番。 看破其真相的李恪,刚准备开口打趣一下长孙娉婷,就看到长孙娉婷横过来的眼睛。 李恪见状立马识趣地闭上了嘴巴,埋头对付起,刚刚端上来的汤饼。 长孙娉婷看着李恪的反应,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她知道李恪是个聪明人,懂得她的心思。 她转向来福,柔声说道:“来福,你快去用膳吧,别让汤饼凉了。” 来福闻言,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连忙道谢后转身离去,对付起端上来的汤饼。 没啥心机的他,根本不知道,这顿饭其实是长孙娉婷为了感谢刚才他开口说的那句话,特意为他安排的。 他还傻傻的以为,这是主母和东家一样关心他。 担心他肚子饿了,这才给他点了汤饼。 ...... 临近年关,长安城内越发的热闹的起来。 不少附近和周边地方的百姓,来到长安城购置年货。 又或者携家带口的来见见世面。 所以,就算已经过了饭点,这时候,汤饼店内,也还是有不少的客人。 这家店是个典型的夫妻店,老板即是下面师傅,他的妻子,则在小店外面支起来一个面点摊子。 一个小二,不知道是亲戚还是徒弟,外带着一个小丫头。 汤饼店的老板笑容满面,手脚麻利地招呼着每一位客人。 店内,热气腾腾的汤饼香味四溢,让人垂涎欲滴。 客人们围坐在桌子旁,边品尝着美味的汤饼,边谈笑风生,整个店内洋溢着欢乐和温馨的气氛。 两个桌子上,尽管只点上了两碗汤饼。 但店老板依旧热情不减,亲自将热腾腾的汤饼端到了桌子上不说,还给长孙娉婷等人,每人热情的倒上了一杯热水。 也不知道是从李恪等人身上的衣服,看出了他们的身份不一般,还他对待每位客人都一样的热情。 反正,长孙娉婷等人对店老板的热情服务感到十分满意。 他们一边等待李恪和小二,一边欣赏着店内热闹的氛围。 就在长孙娉婷听着李恪和李宝商议着,今年要不要给长安城的那些合伙人,开一个分红大会的时候。 突然就听见“砰”的一声巨响。 只见汤饼店前,店老板妻子面点摊子上,摆放面点熟食的桌子。 竟然被人一脚踢翻,顿时蒸笼四散,各种馒头大饼横飞! 听到动静,平时憨厚老实的小二来福,这时候表现出一种让长孙娉婷等人,感到诧异的灵活和勇猛。 他猛地站了起来,两步就来到李恪等人桌前,抬手间挡下了,飞向李恪和长孙娉婷等人的一口冒着热气的蒸笼。 还徒手接过了几张芝麻大饼...... 这番动静吓了长孙娉婷等人一大跳,还以为是有什么地痞无赖,又或者游侠前来滋事。 透过小二来福的一侧望去,就看到几个身穿武侯和不良帅服饰的人。 正围着汤饼店老板,看着他们面露怒容,气焰嚣张的样子,显然是他们刚才制造了这场混乱。 ...... 第285章 王玄策 “老赵,这个月的份子钱,你该交一下了吧?” 只见两个武侯带着三个不良帅,一脸嚣张的来到汤饼铺子前面。 其中,那个一脚踹翻面点桌子和蒸笼的不良帅,正一把拽着汤饼店老板的衣领。 他满脸横肉,眼中闪烁着凶光,嘴里恶狠狠地吐出几个字眼。 汤饼店一旁的食客见状,纷纷躲避,生怕殃及池鱼。 而那位汤饼店的老板,尽管自己的衣领,被那个不良帅紧紧地拽着。 右手却自然而然的,将一旁正拿着蒸笼,正蹲在一旁的妻子,护到了身后。 这时,他才抬头看向那位不良帅,一脸讨好的说道。 “金爷,你们怎么来了,中午吃过饭食了没?要是没吃,不妨到小店内尝尝新出锅的汤饼?” 听到汤饼店老板的话,那个不良帅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 他用力一提,几乎与汤饼店老板脸对着脸。 然后用一种轻蔑地语气说道:“老赵,你以为你这些破烂玩意儿能打动我们?我们今天来,就是为了收份子钱!别废话,快点交了吧!也省的我们哥几个来回跑。” 汤饼店老板被不良帅的气势所逼,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他知道,别看这些巡街武侯和不良帅,穿着一身官皮。 平时做的也是专司缉捕盗贼,缉拿逃亡及嫖赌凶棍等事。 平日里也负责坊内日常治安和消防,属于官僚阶层中的底层小吏。 但作为不入流的小吏,朝廷发放的微薄俸禄,根本无法满足他们的日常开销。 因此,他们便以一些名义向辖境内的店铺收入一些灰色收入,也就是所谓的“份子钱”。 收到了份子钱倒也罢了。 他们也不会多为难你,大家相安无事不说。 若是真遇到什么小偷地痞找你麻烦,他们也会帮忙照应一二。 你好我好大家好。 就算是当面开个玩笑,他们也不甚介意。 但是,若是,像现在这样,一旦得不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他们就会变本加厉地闹事。 比那些地痞、恶霸,还要难缠的多。 这一次,也不是汤饼店的老板不交。 实际上在月初的时候,赵老板就已经将这个月的份子钱,交给了负责这个坊市的武侯铺子。 在唐朝初期,坊内有武侯铺,类似今天的派出所+消防局+城管。 不良人类似辅警,属于唐代基层治安机构,主要是缉拿盗贼、缉拿逃亡,负责寻找线索与破案。 也就是唐代初期,从事侦缉逮捕的差使。 两者相辅相成,维护长安治安。 只不过,不巧的是,负责这个坊市的武侯。 因为一起大案,被提拔到了另一个地方任职。 汤饼店老板本以为这个月可以稍微轻松一些,毕竟他已经交了份子钱,理应相安无事。 然而,还没过几天的时间,就有新的武侯来接手这个坊市。 这位新来的武侯也不知道,是不是不清楚之前的情况。 还是,他的规矩就是规矩。 直接让这个坊市的所有店主,一次性交付三个月的市例钱。 这些官职低一些的武侯和不良帅,为了讨好上级,更是借此机会加大了收钱的力度。 一时间,坊市内的商户们怨声载道。 汤饼店老板自然也不例外,他本月初刚交过的份子钱,如今又要再交三个月的,这对他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毕竟,他做这个汤饼生意,也是需要成本的。 加上,今年旱灾和蝗灾的影响,生意到了临近年关,才慢慢转好。 但日常的房租加上各种成本,就已让汤饼店的赵老板捉襟见肘。 但看到这些凶神恶煞的武侯和不良人,他颤抖着双手,从腰间解下一个破旧的布袋,里面装着他这个月辛苦攒下的所有积蓄。 “金爷,这个月生意不景气,店里真的没什么钱。”老板的声音中带着哀求,“这些是我能拿出来的全部了,您先收着,剩下的我尽快想办法补上。” 那个不良帅接过布袋,打开一看。 只见 里面只有二三十枚铜板和零零碎碎的几颗碎银子,加起来也不过二两银子。 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一边扬起手来,一边怒吼道。 “就这么点?你当打发叫花子呢?”不良帅怒吼道,“我告诉你,今天不交出足够的份子钱,你这店就别想再开了!” “小金,做事不要这么冲动,乡里乡亲的,能别动手就别动手。”旁边的一位武侯劝解道。 姓金的不良帅瞪了那位武侯一眼,又转向赵老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体谅?老子们辛辛苦苦在这里巡街,维护治安,他们这群商户就这点孝敬?不动手也行,今天不交够份子钱,我们就把他女儿给卖了抵账。” 说话间,姓金的不良帅,就转过头去,看向了赵老板身后那间简陋的店铺。 刚才还在给李恪等人上汤饼的小姑娘,正一脸怒容的看着那些武侯和不良人。 她眼中充满了愤怒和恐惧,但更多的是不屈和坚定。 看到这些官吏,折辱她的父母,还扬言要把她卖了抵债。 小丫头这下再也忍不住了,红着眼圈,指着那几个武侯和不良帅骂道。 “你们这些狗官,就知道欺压我们这些平民百姓!我阿耶辛辛苦苦经营这家店,每个月的份子钱一分不少地交给你们,如今你们却还要敲诈勒索,甚至想要卖了我来抵债!真是无耻至极!” 听到小姑娘的话,不说姓金的不良帅,就是那位一直没有说话的武侯,也是脸色一沉。 “你这个嘴硬的丫头,真以为我们拿你们这些刁民没有办法?” 这些不入品的武侯和不良帅,虽然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吏。 可好歹也是披了一层官皮的朝廷中人,如今被一个小丫头当众痛骂,他们自然感觉脸上无光。 带头的武侯顿时怒不可遏,恶狠狠下令道:“愣着干什么?把她抓起来,姓赵啥时候给钱,就啥时候把他闺女放出来!” 赵老板一听这话,脸色瞬间惨白。 他的妻子更是猛地扑到不良帅身前,双膝跪地,声泪俱下。 “金爷,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女儿吧!她还是个孩子。我们所有的钱都给您了,真的没有多余的钱了!” 赵老板的脸色愈发苍白,他深知自己今天若不拿出足够的钱来,这些武侯和不良帅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但他真的已经没有什么钱了,前几个月生意惨淡,连日常开销都勉强维持,哪里还有多余的钱来交这额外的份子钱呢? 正当赵老板绝望之际,一旁的长孙娉婷不忍汤饼店的一家三口,遭受这样的欺凌。 刚准备朝着李恪开口,让他帮帮这一家三口的时候。 “这位官爷,何必如此咄咄逼人?人家毕竟也是小本经营,生活不易,您又何必苦苦相逼呢?” 突然听到人群中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穿青衫,只比李恪大上几岁的少年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他气质儒雅,面容俊朗,一看便知是位有学问的士子。 不良帅见有人出头,脸色一沉,厉声喝道:“你是什么人?敢在这里多管闲事?” 那个少年原本也是好言相劝,但听到不良帅语气不善,年轻人却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在大唐,就没有市例钱这种说法。” “按照贞观律,商户只需要缴纳商税,而无需再额外缴纳什么所谓的‘市例钱’。这位店家既然已经按时缴纳了商税,你们就没有权利再收什么市例钱。” 不良帅听到少年如此直接地指出他们的违法行为,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一双愤怒的眼睛,上下打量了这位年轻人几眼,见这个士子虽说带着一股书卷子气。 但身上只穿着寻常的青衫,腰间并无佩剑或其他贵重饰品,显然并非富贵人家的子弟。 然而,他站在那里,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让人不敢小觑。 一时间,让两个武侯和三个不良帅有些拿捏不住。 但是,这些混迹在社会底层,在人情世故里面游泳的老油条,又岂会被一个少年的几句话就轻易震慑住? 带头的武侯眼睛一转,下一刻便试探性的说道。 “这位公子,你可知道,我们是在执行公务?你如此阻挠,难道不怕受到惩罚吗?” 少年似乎看出了那位武侯的试探,他微微一笑,目光坚定道。 “这位官差,你也不用试探了,在下王玄策,无权无势,唯一知道的事,就是大唐律法不可轻犯。今日之事,若官爷执意要收这所谓的‘市例钱’,那在下只能前往府衙,请长安县县令来评评理了。” “咳咳咳......” 原本刚刚在长孙娉婷开口,就准备制止这桩闹剧的李恪。 便出声安抚住长孙娉婷,让她再看会戏。 自己则又恢复了原本漫不经心的神态,埋头对付起汤饼来。 只是,在听到那个路见不平,站出来见义勇为的少年,自曝姓名乃是王玄策之后。 正在喝汤的李恪,便剧烈的咳嗽起来。 脑海中只有一句话,这是他所知道的那个“王玄策”吗? 那个靠着一张嘴,一人灭一国的王玄策...... “原来是一个连功名都没有的白丁,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呢!” 带头的武侯听了王玄策的自我介绍后,嘲讽地笑出声来。 只不过,尽管嘴上这么说,但这个年轻人毕竟懂法。 想了想,那个带头的武侯讥讽的揶揄道。 “这位读书人,若是想要插手这档子闲事,也行,还不用这么麻烦。” 说话间,掂了掂刚才汤饼店老板交出来的钱袋子,继续说道。 “这赵老汉,已经交了二两,还剩下四两,你替他交了,我们兄弟几个二话不说,直接滚蛋。” “你...我...”听到这句话,王玄策一时间有些语塞。 他没想到这些武侯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王玄策的家,就在长安城隔壁的洛阳。 此次来到长安城,也是受好友所邀,前来长安游学一番。 他家境虽然算不上大富大贵之家,但也是个殷实的小康之家,平日里衣食无忧,无需为生计发愁。 然而,他此次游学,并未带太多的银两。 若是在刚刚到达长安城的时候,四两银子,也就是四贯钱,他还是拿的出来的。 只是,他已经在长安逗留了许久,身上的盘缠已经所剩无几。 这四两银子对现在的他来说,还真拿不出来。 要是从好友那边借,倒也不是什么问题。 只是,一来弱了自己的声势,二是这不仅仅是四两银子的问题,更是关于大唐律法的尊严和公正。 而见到王玄策的犹豫,那些武侯和不良帅们更加得意了,他们以为王玄策会就此退缩。 毕竟在他们看来,一个无权无势的白丁,怎么可能为了几两银子而得罪他们这些官府中人呢? 就在这沉默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来到那些武侯的面前。 这道魁梧的身影,自然就是小二来福了。 来福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直接扔到了武侯的手中。 看着一行闹事的五人,嫌弃的开口道:“这是五两银子,我东家替这家汤饼店老板付了,若是没事的话赶紧麻利的滚。\" 在小二看来,这几个武侯和不良帅,哪里值得东家出五两银子,不过是几个小喽啰罢了。 他三两下就解决了,干嘛还浪费钱。 这些人平日里在城中作威作福,欺压百姓,早就让他看不过眼了。 带头的武侯,下意识伸手接住,作为一个行家里手,银子入手,那就知道这是一锭五两重的银子。 听到这个身材高大,压迫感十足的小二来福的驱赶。 他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阴沉,毕竟这条坊间都是他罩着的,也需要一些面子。 只是,等到他看到小二来福身后的李恪。 看到正对面的桌子上,那个正坐在那里,不缓不慢,慢条斯理吃面的少年。 即便是遇到他们这杠子事,好像也没收到一丝影响。 那少年穿着一件剪裁得体的锦衣,腰间挂着一枚玉佩,即便是坐在这间简陋的汤饼铺子里,也难掩他不凡的气质。 在其一旁,还有一位如同天仙下凡般的女子,她容貌绝美,气质高雅,仿佛与这简陋的汤饼铺子格格不入,却又自然地融入其中。 与少年相对而坐,二人不时地低声交谈,显得格外和谐。 似乎是感受到了那位武侯的视线,李恪放下碗筷,朝着领头的武侯淡淡的说道。 “拿来钱还不快滚,吃饭的心情都被你弄没了!” 第286章 解围与邀请 李恪的话语虽然平静,但其中蕴含的威严却不容小觑。 仿佛是一头沉睡的狮子,突然睁开了眼睛。 那股无形的压迫感,让在场的武侯和不良帅们一时之间,都被李恪的话语所震慑。 作为李世民的儿子,李恪自出生以来就贵不可言。 又在草原上历练了一年之久,又是统兵又是带头打仗。 尽管因为年纪的问题,平时的时候,看上去有些稚嫩。 但若是他一旦认真起来,日积月累中,眼神中透露出的威严和霸气,让人无法忽视。 领头的武侯丁伊,在长安武侯中,也算是老一号的人物。 但此刻面对李恪,却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 丁伊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没想到在一个普普通通的汤饼店里,竟然遇到一位少年,竟然有着如此强大的气场。 只不过,在等到李恪抬头的一瞬间,看清李恪的样子。 手中的银子顿时就不香了不说,甚至还有些烫手。 “拜见燕王殿下,不知殿下在此,如有得罪,还请殿下恕罪。” 说话间,丁伊就将手中的银子放到两手之间,双膝跪地,恭敬地举向李恪。 “哦?” “你认识本王?” 李恪的目光在丁伊身上稍作停留,语气中带着几分好奇。 丁伊连忙低下头,恭敬地回答道:“回禀殿下,年初殿下在城外施粥赈灾的时候,属下也曾在场维护秩序。” “......” 见到这些武侯和不良帅当街索要好处,原本一腔怒火想要发作的李恪。 在听到丁伊也曾在城外施粥赈灾协助过自己,李恪心中的怒火稍微平息了一些。 他深知,这些武侯和不良帅们虽然行为不端,但其中也不乏有情有义之人。 或许他们这些收取所谓的市例钱,也只是奉命行事。 毕竟他们这些连小吏都算不上的武侯和不良帅,往往处于朝廷权力链的底层。 受到上层的命令和压迫,不得不做出一些违背自己意愿的事情,也情有可原。 只不过,这样的事,从古至今都屡见不鲜,也根本断绝不了。 李恪叹了口气,他对丁伊微微点了点头,开口道。 “既然你认识本王,还在本王手下做过事,那我就多说一句。” 听到李恪的话,丁伊立刻抬起头来,怔怔的看向李恪。 “本王也不知道你们收取所谓的市例钱,是听命行事,还是自作主张。但请你们记住,既然都已经穿上了武侯和不良帅的这身衣服,都不应忘记自己的初心和职责,应当守护百姓,而非欺凌他们。” 他环视了一圈周围的武侯和不良帅,继续说道。 “今日之事,本王不会追究。但本王也不希望再看到下一次,若是被我下一次再看到这样的行为,绝不姑息。” 说完,李恪也不理那群武侯和不良帅的反应,又埋头对付起碗里的汤饼起来。 见到李恪这个举动,丁伊知道李恪这是送客的意思。 “那就不打扰殿下用餐了”丁伊站起身来,一边朝着李恪抱拳作揖,一边招呼那群手下,放下汤饼店的老板,赶紧离开。 “银子拿走,你们也好交差。” 丁伊见状刚还想说什么,但见李恪已经做出了挥手的动作,便不再多言。 又拿起刚才他已经放置在一旁桌子上的银子,深深地看了李恪一眼,转身带着那群武侯和不良帅们离开了汤饼店。 等到丁伊等人离开之后,汤饼店的赵老板拉着妻子和女儿,携家带口的来到李恪的桌前。 二话不说,就要下跪向李恪磕头致谢。 把李恪吓得,连忙放下手中的筷子,站起身来,伸手拦住了他们。 “赵老板,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赵老板抬起泪眼,激动地说:“燕王殿下,今日之恩,我们全家没齿难忘。若非殿下仗义执言,我们一家老小今日恐怕难逃此劫。” 李恪微笑着扶起赵老板,温言安慰道:“赵老板,不必如此。本王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你们不必记在心上。朝廷的法度不容侵犯,无论何人,都不能随意欺凌百姓。” 说到这里,李恪郑重地看着赵老板,包括那些之前被吓得不敢出声的食客们。 “今日之事,本王会向朝廷反应,本王虽然不敢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但是本王保证,从今往后,会大力杜绝这样的事情,你们既然生活在大唐,就应该受到平等的对待和保护。” 听到李恪的话,现场围观的群众,立马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殿下,有您这句话,我们百姓就有盼头了!我们一定相信朝廷,相信殿下!” \"就是啊!有您燕王殿下的这句话,我相信那些武侯和不良帅,就不敢再如此肆意妄为了!\"一位老者站出来高声说道。 其他食客也纷纷附和,表达他们对李恪的敬意和信任. 毕竟李恪在旱灾和蝗灾的时候,又是赈灾,又是施粥的,可是赢下了不少的好口碑。 只不过,还没等到李恪成功接收到这波声望,就被突厥的两个王子给绑走了。 以至于长安的百姓,还以为李恪是那种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根本不在乎世俗名声的皇子。 这不仅没有让李恪的声望受损,反而使得他的形象在百姓心中更加高大和神秘。 这不,在李恪报出纷纷围拢过来,脸上洋溢着敬仰和感动的神情。 他们纷纷向李恪鞠躬行礼,口中不断地表达着对李恪的感激和敬佩之情。 “殿下,您真是我们百姓的救星啊!我在城外,给吃过您亲手盛的粥呢......” “是啊,没想到这一次又是您站出来,为我们主持公道。不然,我们这些人还不知道会遭受怎样的欺压呢。” 李恪一边微笑的回应着周围热情的百姓,一边拉起长孙娉婷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看着越来越多的百姓开始往这里聚集,李恪感觉,再过一会就走不了。 只不过,在这一次风波中,李恪之所以亲自下场。 当然不是为了汤饼店的老赵一家,不然,只是让小二来福拿着他的燕王令牌。 应付这小小的场面,自然也就够了。 正所谓:“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 李恪之所以亲自下场,自然是为了王玄策这条大鱼。 这个家伙,可是凭借着一张嘴,就能灭掉一个国家的狠人。 这样的人才,遇到了若是不收入囊中。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对,就是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迎,反受其殃。” 既然,上天让他今天遇到他,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就是缘分。 老天爷都送到脸上了,还有什么理由放弃。 要知道王玄策在第二次出使印度的时候,恰逢印度政变,原来的皇帝尸罗迭多身死,帝那伏帝王阿罗那顺造反自立为王,并且发兵拒唐使,也就是王玄策入境。 玄策所带领的三十多名随从,为了让他逃出生天,全部被擒或被杀。 只身一人的他,难以忍下这口恶气,一怒之下逃亡到吐蕃西境求援。 吐蕃的赞普松赞干布发兵一千二百人,泥婆罗王那陵提婆提供七千骑兵,以及西羌之章提供若干骑兵,共同相助王玄策。 王玄策带领这些骑兵,大破破印度帝那伏帝国,俘阿罗那顺而归。 最后还带上了两万多俘虏,以及无数的牛马返回长安。 换作任何一个朝代,灭掉一个国家,并且还带回两万多的俘虏,这妥妥的天大功劳。 可这是在大唐啊! 在大唐这样的盛世之下,王玄策的功绩虽然显赫。 但相比起那些随着李世民打天下的开国功臣和名将,似乎就不是那么引人注目。 毕竟,在战神如云、猛将如雨的初唐,王玄策实在是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文官。 彼时的朝廷中,凌烟阁二十四功臣煊赫一时,在这些武将中,随便领出来一个,都是灭国毁城,如同砍瓜切菜的主。 在后进武将之中,又有刘仁轨、薛仁贵等人紧随其后。 再加上,在大唐眼中,天竺,也就是印度,就是一个战斗力值等于五的渣渣。 因为天竺和一些小国,大部分都是被中原政权,从西域赶出去的游牧民族所建立的。 这些曾经的手下败将,亦或者手下败将的手下败将,建立的国家。 在眼高于顶的大唐面前,自然也就排不上号了。 所以默认为王玄策这样的功劳,其实并不大。 所以,李恪的老子李世民,也只赏赐给王玄策一个从五品下的文职小官,算是闲职的副厅长而已。 ...... 所以,李恪若是现在把王玄策收入麾下,不光不算埋没了他。 若是帮助他发挥了出他的才智,物得其用不说,也算间接的帮了他一把。 并且,李恪治理这么大一块封地,也急需各种人才。 王玄策虽然目前声名不显,但他的才智和胆识,以及那股子不畏强权、敢于直面困难的精神,都是李恪所需要的。 更何况,王玄策不仅具备卓越的外交才能,能够仅凭一己之力化解危机,更有着出色的军事指挥能力,能够带领不同国家的军队,大败敌军,俘虏敌首。 这样的人才,若是能够为己所用,无疑将为李恪的未来增添更多的可能性。 最关键的是,可能很多人不知道,李世民后期的死,也许王玄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尽管这段历史被官方极力掩盖,但民间流传的种种迹象,都指向了王玄策可能与李世民的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主要的问题还是在贞观二十二年,王玄策在对外作战的过程中,还俘获了一名印度和尚。 这个和尚,也可以说在某种程度上,名留青史。 他的名字,就叫“那罗迩娑婆”。 这个时候,就不得不提,英明神武了一辈子的天可汗李世民,到了晚年的时候,突然贪生怕死了起来。 与晚年的嬴政一样,李世民开始痴迷于寻求长生不老之术,对那些方士和神僧的言论深信不疑。 为迎合李世民乞求长生不老的心理,那罗迩娑婆。 这位来自印度的神秘和尚,就在这样的背景之下,进入了李世民的视线。 这个印度和尚吹嘘他已经活了二百多岁,专门从事研究长生不老之术。 并且信誓旦旦地跟李世民说,只要吃了他炼制的金丹,就一定能够长生不老,甚至若是吸收的好,还可以白日飞升。 直接到天宫上去成为寿与天齐的神仙。 在这个拥有奇怪名字的天竺和尚,他的三寸不烂之舌下。 李世民成功被那罗迩娑婆忽悠得深信不疑。 于是,李世民命其为自己炼制丹药。 那罗迩娑婆隔三差五,就炼制出一些五颜六色的小药丸来给李世民吃。 李世民因为年纪大了,加上太子李承乾和魏王李泰的事情,伤了心神。 不久之后,就中毒而死。 那时,距离王玄策回国也才仅仅一年时间。 王玄策受李世民之死的牵连,仕途路断,终生也没有得到任何升迁。 所以,李恪看到王玄策之后,就想将他收入麾下,实则是从多方面考虑。 一是不希望这个拥有无敌外交天赋,又能领兵打仗的双向人才埋没。 二就是希望借此改变李世民的命运,让这位伟大的帝王能够避免那个被人诟病的悲剧式结局。 说不定,李世民若是多活几年,就没有李治这个好弟弟,砍他脑袋的事。 因此,李恪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把王玄策收入麾下。 至于如何说服他,李恪相信,只要自己有足够的诚意和耐心,就一定能够打动王玄策的心。 李恪将长孙娉婷护在身边,朝着也正准备离去的王玄策施礼道。 “是王郎君是吧?在下李恪,今日得见王郎君不畏强权,毅然而然为百姓出头之风采,深感敬佩,故想邀请王郎君喝杯茶,不知道可否赏脸。” 王玄策见李恪如此谦逊有礼,且言辞恳切,心中也不禁生出几分敬意。 他微微颔首,回礼道:“燕王殿下过誉了,在下不过是一介书生,何德何能得此赞誉。” 李恪见王玄策态度谦逊,心中更是坚定了要将其收入麾下的决心。 他继续说道:“王郎君,不必妄自菲薄,阁下如今只是明珠蒙尘,待得拂去尘埃,必将大放异彩。” 王玄策虽说熟读圣贤书,但是李恪这句话,他还是听得明白。 闻言,心中一动。 他家虽然身在洛阳,但毕竟相邻。 蜀王李恪的贤名,他或多或少也有所耳闻,再加上李恪刚才为其解围,也算是欠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人情。 此刻的他对于李恪的邀请,自然无法直接拒绝。 此刻,李恪的话如同春风拂面,让他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温暖和认同。 王玄策深思索片刻后院,望向李恪,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既然燕王殿下盛情邀请,在下怎敢推辞。愿与殿下共饮一杯,聊聊风花雪月。” ...... 第287章 这燕王的野心这么明显吗? 今日,悬浮在头顶上的太阳,给整座长安城带来了春日般的暖意。 河面微波轻荡,这一日,寒冷的冬天,收敛起了半数寒气。 王玄策坐在巨大的甲板上,看着装潢精美,雕梁画栋,每一笔每一划都透露出匠人的匠心独运的巨舟。 又望着不远处水面上斑驳的金光,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他原本以为,燕王李恪口中所说的喝杯茶水。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在长安城里,随便找个茶楼,煮上一壶擂茶,又或者泡上一壶,据说就是眼前这位燕王发明的炒茶。 然后他与燕王煮茶论道,一起探讨天下大势,又或者再一步延伸到治理封地的方略。 只是,王玄策怎么也没有想到。 在他答应燕王李恪的喝茶的邀请后,就一起上了一辆行走起来,一点颠簸都没有的马车。 先是马车一路疾驰,径直驰出了长安城。 接着就来到了城东的渭水码头,上了这艘巨大的楼船之上。 在马车之上,王玄策也曾开口询问燕王李恪,这是要带他前往何处。 只不过,李恪只是打趣的回了一句。 “王郎君,面对那些武侯和不良帅尚且能够镇定自若,怎么此刻却对本王这小小的邀请感到不安了?难道还怕本王把你卖了不成?” 王玄策被李恪的玩笑话逗得一愣,随即笑出了声。 他摇了摇头,心想这完全不怪自己过于紧张好吗? 毕竟你可是堂堂燕王,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谁又能不感到好奇和紧张呢? 可转念一想,他随即又感觉确实有些好笑。 毕竟提起燕王李恪,在长安城中那个百姓不竖起一根大拇指。 可是出了名的好口碑。 这位年轻的王爷,虽贵为皇族,却从不摆架子,平易近人,更以智勇双全着称。 他发明炒茶,提倡农商并重,赈灾救民,为长安城的经济繁荣做出了不小的贡献。 更重要的是,他根本不在意功劳和名望。 在即将赈完灾时,急流勇退,一消失就是一年时间。 最近才听说他是帮助陛下收服朔方带兵打仗去了。 面对这样一位有着卓越才能和崇高品德的王爷,王玄策的紧张与好奇也就慢慢放了下来。 只是独自一个人坐在这甲板上,坐了好一会。 面对如此的好的景色,王玄策也是微微有些坐不住了。 他站起身来,朝着甲板上一位精壮的护卫走了过去,躬手行礼道。 “这位壮士,请问小生可以到这艘船上四处看看吗?” 精壮的护卫见到王玄策,连忙回礼道。 “王郎君,殿下早有交代,您可以随意参观这艘楼船,只是船舱底部,涉及到一些机密,还请您不要进入。” 王玄策闻言,点点头,表示理解,心中对李恪的细心安排感到钦佩。 随即在护卫的引领下开始参观这艘巨大的楼船。 沿着甲板边缘,他们缓缓前行,目光所及之处,每一处精致的装饰和巧妙的布局。 他穿过一个个装饰典雅的走廊,来到了船舱之中。 只是与外面雕龙画凤,极尽奢华的布局不同。 里面的布局更显得合理一些,除了宽敞明亮外,各种生活设施一应俱全。 里面突出一个安全,几乎没有什么有棱角的地方。 每个拐角都被打磨成了圆润的弧度,以防有人不慎摔倒受伤。 王玄策心中赞叹不已,这样的设计真是细心周到,既考虑到了美观,又兼顾了实用性。 他继续前行,穿过一道道舱门,来到了船首的船长室。 船长室内,陈设简洁而大气,里面除了有一个单人床,竟然还有一个单独的厕所。 墙上挂着一幅简略的大唐河流布局图,以及一些航运仪器和地图。 王玄策被这些先进的航运设备所吸引,不禁对李恪的远见卓识和先进理念感到钦佩。 参观完整艘楼船后,这艘楼船给王玄策的感觉,就是这并不是一艘简简单单的豪华游船。 若是遇到战事或危机,它只要简单的改造一番,随时都可以转化为一艘战斗舰船。 每一个细节都透露着深思熟虑和精心策划。 所以,在想到这里的时候。 尽管此时的王玄策,还没有完全的成长起来。 但该有的政治敏感性与洞察力,还是让他隐隐意识到了这艘楼船所承载的不仅仅是奢华与享受,更是李恪深思熟虑、精心布局的战略工具。 这样的想法让王玄策感到有些害怕。 莫非,这位在长安城享有贤王之称的燕王李恪,其实是一个口是心非,口腹蜜剑的伪君子。 表面上他温文尔雅,与人为善,深受百姓爱戴。 实际上却心机深沉,暗藏野心? 这样的念头一旦产生,就如同野草般在王玄策心中疯狂生长。 他回想起与李恪这一天相处下来的情况,每一个细节都被他反复推敲。 但无论他如何回忆,李恪的言行举止始终如一,温文尔雅,从未露出过任何破绽。 然而,王玄策知道,这并不代表李恪就没有野心。 身为皇室的一员,他自然明白权力的诱惑有多大。 只是,若是李恪深谋远虑,甚至将一艘楼船都设计得如此巧妙,既能享受奢华,又能随时转化为战斗舰船。 那么就剩下最后一个疑问了,若是果真如他想象的这般。 那为什么燕王李恪会让他这么堂而皇之的参观呢? 难道他不怕自己,前去告状吗? 王玄策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他知道,自己不能仅凭一己之见就妄下结论,自己在政治斗争的漩涡中还只是一个稚嫩的学子,许多事情还看不透,也猜不透。 或许,这艘楼船只是李恪为了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而做的准备,而并非他野心的象征。 但此刻,他心中的疑虑却如同滚雪球般越滚越大。 没过了一会,回到甲板上的王玄策,再也忍耐不住,朝着一直带领他参观的护卫试探的问道。 “壮士,参观完这艘楼船,本人有一个疑问始终围绕在心中,还望壮士解惑一二。” 听到王玄策的话,护卫骆北微微一愣,随即恭敬地回答道。 “王郎君有何疑问,但说无妨,若我知晓,定当如实相告。” 王玄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这艘楼船设计精巧,看上去奢华无比,可王某怎么越看这艘楼船,更像是战斗的舰船一般?” ...... 第288章 吃瘪的王玄策 王玄策的这番话,其实冒着很大的风险。 基本上可以说,这是在明面上,而且是在燕王李恪的属下面前,质疑燕王李恪的意图和动机。 在古代的封建社会中,质疑皇室的皇子的意图,无疑是一项极其危险的行为,稍有不慎就可能招致杀身之祸。 然而,王玄策之所以选择勇敢地表达自己的疑虑。 这是看到燕王李恪毫不避讳的让自己参观这座楼船。 我王玄策便以坦白对坦白,直言不讳地提出了自己的疑虑。 王玄策在问出这句话之后,眼睛就死死的盯着护卫骆北。 仿佛想从骆北的脸上探寻到一些线索,或者是某种情绪的波动。 他知道,既然在这艘船上作护卫,必然多多少少对它有着一定的了解。 只是,让王玄策有些失望的是,骆北的脸上并没有显露出明显的惊讶或不悦。 他脸上露出仿佛早已预料到王玄策会提出这样的疑问。他微微颔首,表示对王玄策的坦诚表示尊重。 骆北缓缓开口,“王郎君,果然慧眼如炬,这艘船确实当军船使用过。” “嗯?” “这就直接承认了?” 护卫的话语中并没有任何回避或掩饰,反而带着一种坦荡与从容。 甚至,王玄策还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丝隐隐的自豪感。 “这算怎么回事?” 王玄策心中暗自惊讶,他原本以为会遭遇一番辩驳或是掩饰,但骆北的直言不讳却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他定了定神,再次仔细打量眼前的护卫。骆北身材魁梧,面容刚毅,眼中闪烁着坚定与忠诚的光芒。 他意识到,这位护卫并非寻常之人,他对燕王李恪的忠诚和信任可见一斑。 没有等到想象中的回答,王玄策刚想紧接着继续问上一句。 没有想到,护卫骆北便直接道出了其中的缘由。 “王郎君,您应当不是长安人士吧?或许有所不知,这艘楼船,其实是殿下花费重金购买的运粮船。” “什么意思?运粮船也不需要这么全副武装吧?” 王玄策的疑问中带着一丝困惑,他实在无法理解这其中的逻辑。 骆北微微一笑,解释道:“王郎君有所不知,这艘楼船原是近海所用,因为船体坚固,而且装载量极大。在年初受灾时,就被用作运输粮草。但如今,很少运粮了,殿下看中了它的装载能力,决定将其改造为商船,用于长途运输和载人。” “可是,商船为何需要军事防御和作战能力呢?”王玄策不解地问道。 骆北深深的看了一眼王玄策,脸上露出一丝不满之色,朗声说道。 “王郎君,你什么意思?您难道不知道,年初关中接连遭受旱灾和蝗灾,长安几乎以一城之力,平息了灾害。而其中我家王爷又几乎以一己之力,活命了一半的人。” “咚...咚...咚...” 说到激动之处,护卫用手重重的拍了三下,这种楼船的围栏,这才接着说道。 “当时,关中粮食紧缺,江南的粮食被那些巨贾囤积牟利,我家殿下另辟蹊径,让我等登下这些楼船,前往“交趾国购买粮食。” “然而无论是海域还是河流,都不太平。海盗和巨匪时常出没,对过往的商船构成威胁。殿下考虑到这一点,才决定武装楼船,以确保运粮过程中的安全。” 说到这里,一直对王玄策客客气气的护卫骆北,见到王玄策怀疑李恪,脸上罕见的露出了一丝不悦之色。 “难道这也有错?” “害...果然固守成见害死人,王某算个什么东西,竟然会质疑起燕王李恪的人品。” 王玄策听完前因后果之后,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巨大的歉意。 直到这时,他才明白过来,自己之前的疑虑实在是太过狭隘。 完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他向骆北深深一鞠躬,道:“骆护卫,你的话让王某深感惭愧。我之前的怀疑太过狭隘了。这里我向你,还有燕王殿下致歉。” 骆北见王玄策如此诚恳,脸上的不悦之色这才慢慢消散。 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王玄策的道歉。 疏解了自己的心头之惑,王玄策脸上的表情,明显舒展了好几分。 他回到船首位置的甲板上,重新倒下了一杯热茶,慢慢喝了起来。 这一次,还没等手中的茶水喝完,李恪便带着长孙娉婷、李宝、小二来福等人急忙忙的赶了上来。 上了船,就朝着王玄策连连道歉道。 “王郎君,还请见谅,说好请你好好喝茶的,没想到现在才来,真是对不住了!” 王玄策连忙起身,恭敬地向李恪行了一礼,说道:“殿下言重了,王某本就是个闲人,在此处品茶赏景,也是极好的。倒是殿下您这么忙,还抽空前来会见王某,王某实在是感激不尽。” 李恪摆了摆手,示意王玄策不必多礼。 随后与长孙娉婷一起走到桌旁坐了下来,又朝着一旁的骆北说道。 “骆船长,可以开船了!” 听到李恪的吩咐,刚才陪着王玄策一起到处参观的护卫洛北,立马恭敬的朝着李恪抱拳行礼道。 “遵命,殿下。” 说完,骆北转身离开,快步走向船尾,高声下令:“起航!” 只不过,在他转身之际,他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朝着王玄策若有若无的点了点头。 王玄策见到这一幕,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原来这个一直表现的憨厚老实的护卫,竟然是这艘楼船的船长。 这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就在王玄策失神的时候,长孙娉婷素手轻抬,拿起水壶帮着李恪和王玄策添了一杯茶水。 王玄策这才回过神来道了一句“谢谢!” 李恪见状,连忙介绍道:“对了!走了一路,忘记了介绍,这是小王的未婚夫人,吏部尚书长孙无忌之女,长孙娉婷。” 一听到刚才给自己添茶水的是长孙无忌的女儿,王玄策王玄策心中一惊,连忙站起身来,向长孙娉婷行了一个大礼,恭敬地说道。 “原来是长孙小娘子,王某失礼了。长孙小娘子的贤淑之名,王某早有耳闻,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长孙娉婷微微一笑,温婉地说道。 “王郎君客气了,娉婷不过是一介女流,哪里当得起郎君如此赞誉。倒是王郎君的才华和胆识,让娉婷钦佩不已。” 李恪见状,笑着打圆场道:“好了,好了,都别客气了。既然认识了,都算是朋友,何必如此拘谨。来,坐下喝茶,边喝边聊。” 说着,李恪招呼众人坐下,又吩咐船上的侍女们端上一些点心和水果。 随着楼船缓缓驶离岸边,江风拂面,带来阵阵凉意。 众人围坐在桌旁,品茶聊天,气氛渐渐融洽起来。 就在喝茶之际,王玄策敏锐的发现,在这冬日天气凉爽的日子,李恪额头上竟然出现了一层细密的汗水。 王玄策下意识疑惑的问道:“殿下刚才忙些什么呢,竟然累成了这样?” ...... 第289章 班底再添一员历史名人 须臾,在三人喝茶的小桌子上,湘荷和漓纺两个贴身侍女就按照李恪的口味。 将一碟碟精致的点心和一盘盘鲜甜的水果,切成块状摆在了盘子里,放到了桌子上。 听到王玄策的话,李恪伸手拿起竹签的手一顿。 看到这一幕,王玄策也察觉到这句话,说的好像不是一个好时机不说,似乎也非常的冒昧。 人家堂堂一介亲王,还是一位实权亲王。 似乎就算是忙上一些,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哪里需要自己这个外人去置喙。 心中微微一凛,王玄策连忙弥补的说道。 “燕王殿下,真是对不住,我这人太过直爽,话赶话,说得冒昧了,还请您不要见怪。” 听到王玄策有些歉意的话,李恪微笑着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在意。 他拿起手中的竹签,插起了一块切好的水果,轻轻咬了一口。 然后朝着王玄策和长孙娉婷笑着说道:“反正刚才已经吃过正餐了,现在喝茶吃些点心水果,聊聊天,说说话,应该也不够不上“食不言,寝不语”的古训吧。” 听到李恪的话,长孙娉婷首先捂着嘴笑了起来,眼眸弯弯如同月牙儿一般。 作为长孙家的儿女,又是长孙无忌的嫡女,就算没有杀过猪,也见过猪跑。 在李恪开口邀请王玄策喝茶的那一刻起,长孙娉婷心里就知道,李恪这是想要拉拢收服王玄策。 这不听到李恪一开口说话,她立马配合着点了点头,声音温和的说道。 “三郎所言极是,此时三五知己坐 ,把酒言欢,淡茶话家常,无需拘泥于那些规矩。” 自知说错话的王玄策,在道完歉之后,其实心中也有些担心就此恶了燕王李恪。 只是他没有想到,李恪不仅没有怪罪,反而言语幽默的轻轻揭过。 王玄策也释怀的笑了起来,心中的尴尬随着李恪的豁达态度消散无踪。 他端起茶杯,向李恪敬道:“殿下的胸怀和幽默,王某自愧不如。我为我刚才的失礼,以茶代酒,向殿下赔罪一个。” 王玄策说罢,就欲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表示自己的诚意。 李恪见状,也微笑着端起茶杯,回敬道:“王郎君言重了,你我今日相聚,便是缘分。若是需要道歉的话,本王也需要向你道歉,小王邀请你在前,却将你晾在这里这么久,真是失礼之至。” 说着,就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王玄策听后,连忙摆手,刚想再开口说点什么,就被一旁的长孙娉婷打断了。 只见长孙娉婷温柔一笑,声音如清泉般悦耳。 “两位都是大好男儿,何必如此谦逊。今日既然相聚,就是缘分使然,就不要这么谦让过来,谦让过去的了。” \"哈哈哈哈哈......\" 听到长孙娉婷的话,李恪和王玄策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笑完,对着王玄策道:“确实如娉婷所言,大好男儿,就不要做推来推去了,我们俩就算打平了,如何?” 王玄策笑着向李恪拱手道:“就如殿下所言!” 经过这样一番相互交谈下来,李恪和王玄策两人之间的关系,瞬间拉近了很多。 喝了一口茶之后,李恪这才将话题,折回到了一开始王玄策提出的那个问题上。 李恪端正脸色,朝着王玄策说道:“王郎君,其实刚才,你真的言重了。小王并未觉得你的话有何冒昧之处。其实,刚才小王之所以来晚了,是因为小王一群外地的流民,来到了小王所建的码头上,小王前去处理了一下。” 李恪拿起茶盏,轻轻吹拂了一下,漂浮在水面上的茶叶,抿了一口充满清香的茶水。 这才放下茶盏,抬头看向王玄策说道。 “王郎君也知道,现在临近冬日,每年为了安全度过这个冬季,就会有很多人来到长安乞讨,有一群人也不知道从哪里的消息,说本王的蓝田县,是一个活命的好去处。” “于是,便有很大的一群人,来到码头,希望来往的船只,带他们一程,以至于给码头造成了一定的拥堵和混乱。” “原来是这样!”听到李恪的话,王玄策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毕竟,就算在洛阳,每年冬季也会有大批流民涌入城中,寻求一个温暖的过冬之地。 所以,在听到乃是难民的问题后,王玄策立刻表示了理解和同情。 李恪见到王玄策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便明白,王玄策对这样的情况,也是见怪不怪。 不过,想想也正常。 作为一个地域庞大的国家,并且还是人口基数非常多的农业国家。 自古以来的农业发展情况,在绝大程度上,都是依赖老天爷吃饭。 不仅是遇到蝗灾和旱灾,像地震、洪水这样的天灾,也是时有发生的。 在没有一定种植技术的古代,很多的农民,就算勤勤恳恳的工作,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根本没有办法维持一定的温饱。 更不要说任何一丝轻微的天灾人祸,对他们而言都是致命的打击。 尤其是冬季,正是一年当中,旧粮消耗殆尽,新粮尚未种植,青黄不接的时间。 很多人因为无法抵御饥饿和严寒,不得不背井离乡,到一些大城中寻找生机。 所以,在下一刻,王玄策又说道:“万年县和长安县难道不管嘛?” 听到王玄策的话,李恪笑了笑说道。 “两个县的人倒是都来了,说是除了朝廷,还有长安城的一些富户,都在商议施粥和如何救助这些人。” 王玄策闻言点了点头,心想若是这样的话,那就很不错了。 毕竟长安城中,王侯将相、巨贾富户众多。 只要他们手指头缝中,流出点东西出来,这些流民就能安全的渡过这个冬天。 所以,听到这样的常规操作后,王玄策并没有感到太多的意外。 只不过,李恪的下一句,让王玄策也不得不感叹一句李恪的财大气粗。 “不过,本王没有让长安县和万年县插手,看着才不到一千五百人左右的流民,本王每人发了一贯钱,让他们吃饱喝足。然后又在码头上雇佣了一群人,护着他们前往蓝田县,毕竟我那里地广人稀,还有许多的项目在赶,刚好缺人。” 说完,李恪又抬头看向王玄策,脸含惊喜的说道。 “有了这群人,说不定本王的很多项目,还能超时间完成目标呢!” ...... \"难怪,王某才到长安不到十天的时间,就听到殿下有那长安及时雨之称。\" 王玄策敬佩地看着李恪,说道:“殿下如此慷慨解囊,不仅解决了流民的温饱问题,还为他们提供了工作机会,真乃大善之举。王某佩服之至。” 李恪摆摆手,笑道:“王郎君过奖了,小王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当不起这样的夸奖。” “殿下谦虚了。”王玄策道,“若是天下的官员都能像殿下这般,那百姓何愁无福可享,无灾可避?” 李恪闻言连忙摆了摆手,谦虚道:“话虽如此,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或许绝大部分的官员,都有各自的难处和顾虑。小王也只是尽我所能的帮一点是一点,算不得什么大事。” 只是,在说完这句话之后,眼见王玄策似乎还有话要说。 李恪赶紧岔开话题,道出了他此次邀请王玄策的最终目的。 “王郎君,实不相瞒,本王这次邀请王郎君前来饮茶,是想邀请王郎君成为燕王府的一员。” 说话间,看见长孙娉婷正欲为王玄策添茶,他接过水壶,亲自为王玄策倒上一杯热茶,继续说道。 “说来惭愧,承蒙陛下看重,李恪如今添为幽州大都督,赦封十州之地,但辖境比邻突厥和各草原部落,要治理防御如此大的封地,倍感压力。小王深知,仅凭我一人之力,难以应对所有的挑战。因此,急需像王郎君这样的贤才,助小王一臂之力。” “在汤饼店的时候,本王见王郎君孤身一人,就敢朝那些武侯和不良帅据理力争,为老板打抱不平,小王一眼便看出王郎君是个有胆识、有谋略之人,故而有此相邀。” 说到这,李恪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诚恳。 “若是王郎君能够加入燕王府,小王必将视为良师益友,共同为朝廷和百姓谋福祉。” 王玄策听完李恪的话,心中感慨万分。 他没想到李恪如此看重自己,而且诚意如此真挚。他略微沉吟片刻,然后郑重地说道。 “殿下既然,如此看重王某,王某岂敢推辞。若殿下不弃,王某愿为殿下效力,尽我所能,助殿下一臂之力。” 听到这个历史上一人一嘴灭一国的王玄策,答应自己的邀请,闻言大喜。 原本以为,面对这么一个历史留名的人物,需要浪费一番口舌,甚至需要动用一些手段才能说服他。 但没想到,王玄策竟然如此爽快地答应了。 殊不知,这一切的功劳,都要归功到这艘楼船的船长,骆北身上。 在王玄策将船长洛北,误认为是那寻常护卫之后。 骆北将错就错,巧妙地扮演了一个护卫的角色,并且在王玄策怀疑李恪野心的时候。 先抑后扬,让王玄策产生了巨大的愧疚心理。 再加上李恪又大手一挥,豪掷千金的救助了一群流民,这样一连两件事的冲击下。 让王玄策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对李恪的敬佩和信任达到了顶峰。 多方因素的促使下,使王玄策下定决心,答应成为燕王府的一员。 只不过,此时的李恪也管不了那些,他连忙站起身来,向王玄策深深一礼,道。 “王郎君,得你相助,小王如虎添翼。今后,还请王郎君多多指教。” 王玄策也站起身,回礼道:“殿下言重了,王某定当竭尽全力,不负殿下所托。” 一旁的长孙娉婷,见到李恪成功的邀请了王玄策加入燕王府,心中也感到十分欣喜。 见到两人面前的茶盏,打趣的说道。 “三郎,王先生这般大才加入燕王府,你怎么还请他喝茶,这样高兴的日子,不应该好好庆祝一下吗?” 长孙娉婷的话音刚落,李恪便哈哈大笑起来,脸上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他转头看向长孙娉婷,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娉婷言之有理,今日确实是值得庆祝的大好日子。只不过现在还在船上,这样,宝哥儿,到了蓝田县,你就安排一场盛大的宴会,为王郎君的加入而庆祝!”李恪大声朝着一旁的李宝吩咐道。 李宝闻言,立刻拱手应道:“遵命,殿下。我会立刻着手准备,确保宴会隆重而热烈。” 王玄策听到李恪的话,心中也是一阵暖意。 只不过,他才加入燕王府,现在寸功未力,就受到如此隆重的待遇,实在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他微微欠身,谦逊地说道:“殿下和王妃太过客气了,王某初来乍到,实在当不起如此厚待。” 李恪却摆手笑道:“王郎君此言差矣,以你的才学和能力,迟早会大放异彩,不必有任何负担。” 长孙娉婷也点头附和道:“王先生,你就不要再推辞了。三郎向来是个爱才如命的人,他既然如此看重你,就说明你有别人所不及的才能。” “再者,二郎也是时隔一年之久,才回到蓝田县,也正好需要一场宴会来团聚欢庆,凝聚人心。这次宴会不仅是为了欢迎你,也是为了庆祝二郎的归来。”长孙娉婷补充道。 王玄策听到长孙娉婷解释,心中了然,当即应承道。 “原来如此,那王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作上一回宴会的主宾了。”王玄策朗声打趣的说道。 听到王玄策的话,李恪顿时就笑了起来。 他击掌而笑,眼中满是欣赏之色。 “我就说我不会看错人吧!王郎君不光是有才华之人,还是个豁达之人,正合小王的胃口。” 李恪说道,声音中透露出深深的期待和喜悦。 正所谓:“宾主尽欢。” 随后,经过半个时辰的航行,一行人终于顺利抵达了蓝田县。 就算是蓝田县的最终缔造者,在看到蓝田县的那一瞬间,李恪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里的变化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 ...... 第290章 长孙皇后蓝田游记 蓝田县码头,比李恪离开时。 又扩大了三倍不止。 加上今日天气又好,码头上熙熙攘攘,人声鼎沸。 满载货物的商船与载客的小舟在江面上穿梭,激起层层涟漪。 码头的工人们忙碌地搬运着货物。 看其规模,几乎能够赶上长安城码头。 不远处的岸边,五彩斑斓的货物堆积如山,丝绸、瓷器、茶叶等特产在阳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这些货物正在有条不紊的装船或者卸往岸边的仓库。 再过上两日,就是一个月一次,前往涿郡的日子。 届时,很多较小的商队,为了安全就会届时,很多较小的商队,为了安全就会选择依附于燕王商队一同前往涿郡。 他们都想跟在燕王商队后面,降低旅途中的风险。 因此,码头上不仅有燕王商队的工人忙碌地装船,还有许多小商队的成员在周围围观、学习。 甚至有人主动上前搭话,希望能够加入到燕王商队的行列中。 王玄策站在甲板上,看着这一切有序而繁忙的场景,心中暗叹,这便是燕王李恪在京的产业吗? 果真是不同凡响。 王玄策的目光在码头上游移,他注意到。 那些忙碌的工人,在这充满寒意的冬天。 脸上也因为大量的劳作,已经布满了汗水。 更多的搬货工人,就连身上的衣服,也都被汗水浸透。 但是,与很多码头的搬运工不同,在他们的脸上,看不到疲惫和抱怨,反而洋溢着满足和自豪的笑容。 看到他们的笑容,王玄策便很有感触的明白,看来这一次,他的选择没有错。 当天晚上,李恪就为了欢迎王玄策加入燕王府,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仪式。 在仪式上,拿着酒樽的李恪,面对一人灭掉一国的王玄策,李恪有些心虚的对着他说道。 “王先生,现在小王的燕王府,也是草创阶段,就暂时委屈你担任我们燕王府的户曹参军,以后等时机成熟一些,再委你以重任,如何?” 似乎是怕王玄策心怀介意,李恪又补充道。 “王先生,别看你这户曹参军一职不大,但除了我师父和长史马周,目前你就是燕王府第四号人物了,并且,他们两人现在都远在涿郡,你可以管理着燕王府的所有事物,实为王府中不可或缺的重要职物。” 听到李恪的话,王玄策苦笑连连。 再得知李恪的师父乃是裴行俨,那个在前朝就战功显赫的大将军,王玄策也是倍感压力。 再加上现在的他,也还不是那个借多国军队灭一国的大唐使节。 就算是,最后回到唐廷,几乎到老死,也就是一个五品官员。 所以,现在几乎只有秀才功名的他,在一天之内,从白丁一下子就到了正六品的亲王府掾。 对他来说就恍如做梦一般。 对李恪已经产生了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错觉。 那里会嫌弃官太小,倒不如说忐忑更多一些,担心自己的学识和能力不足以匹配这个职位。 所以,面对李恪充满惭愧心虚的话,王玄策沉声回应。 “殿下过誉了,玄策何德何能,能得殿下如此厚待。但请殿下放心,玄策虽学识浅薄,但必当倾尽全力,以报殿下知遇之恩。” 王玄策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清楚自己此刻的责任重大。 尽管心中忐忑,但他也明白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一个能够让自己建功立业、实现抱负的舞台。 李恪见王玄策如此郑重其事,心中也大为感动。 他自然是知道王玄策的能力和潜力,相信一个能在史书上,留下一笔的男人,未来必定能为燕王府带来更大的贡献。 于是,他举杯向王玄策示意,说道:“王先生,让我们共同为燕王府的未来干杯!” 随着两人的酒杯相碰,也算是正式确定了王玄策的命运就此改变。 ...... 时间荏苒,李恪在蓝田县一待就是十来天。 而距离贞观三年,也就只有二十来天的时间。 “观音婢,你带这么多衣服干嘛?你不是就去疗养一段时间吗?看这架势,你是准备常住?” “你还带着雉奴,就连杨妃也去,还有蔡国公和翼国公,恪儿能照顾的了你们这么多人吗?” 立政殿内的院子里,停着六辆马车,除了两辆可供乘坐的马车之外,剩下的都是满载着各种行李和物品的马车。 在院子里,长孙皇后正和一位身穿宫装,打扮的十分华丽又温婉的贵妇人,逗弄着怀里还只有半岁大的李治。 那长相雍华的贵妇人,正是李恪的生母——杨妃。 原本正开心的逗弄李治的杨妃,一听到李世民打趣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顿时就不乐意了。 他抬头看向那个一脸舍不得长孙皇后的李世民,没好气的说道。 “陛下,您这话就过分了,舍不得姐姐就直说,怎么还埋汰上恪儿了。要是担心恪儿年纪小,能力差,您当初怎么还放心让他一个孩子去赈灾,又把他一个人放在朔方不管不顾的。” “杨妃...你...朕...这...” 听到杨妃充满怨气的拆台,李世民一时间,也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支支吾吾的半天,愣是没有说出个完整的句子。 \"嗤嗤嗤.....\" 一阵肆无忌惮的笑声,从长孙皇后的嘴里冒了出来。 长孙皇后知道,这看似是李世民讲错了话,被杨妃埋怨了一通。 实则还是杨妃对上次李恪失踪被掠的事情,对李世民产生了怨气。 责怪李世民当时没有派遣更多的人,前去的下落。 长孙皇后见到李世民吃瘪,也难得会心一笑。 但她知道这种事刻不宜继续发酵,不然影响后宫和谐。 再者,她也知道杨妃为人单纯、简单、善良,这么多年来,不争不抢。 于是,长孙皇后将怀里的李治,递给一旁的女官。 然后走上前,微笑着拉住杨妃的手,轻声安慰道。 “杨妃妹妹,好了,二郎只是心直口快说错话了,再者你别看当初二郎明面上只派了两卫士兵前去寻找,其实暗地里他还调动了不少人手,只是没有让太多人知道罢了。你要知道,若是消息传开,恐怕会有人拿恪儿做文章。你要相信,二郎作为父亲,他对恪儿的疼爱和关心,并不比我们任何人少。” 听到长孙皇后的话,杨妃有些半信半疑。 她转头看向李世民,求证似的问道:“这是真的!” 长孙皇后都已经将这个问题的解决方案,铺垫得如此周到。 更何况李世民本就拥有百龙之智,是一个足智多谋的皇者。 所以,立马就顺着长孙皇后的话,一脸诚恳的说道。 “杨妃,当初恪儿的事情,朕确实暗中做了许多安排,只是担心消息泄露会引来更大的麻烦,宫中人多嘴杂,所以这才没有敢让你知道。” 杨妃听到李世民的回答,心中的疑虑终于消散了。 就连脸上刚才刻意表现出来的声影表情,顿时也化成了一汪春水。 “陛下,你怎么不如实告知臣妾,若是臣妾早点知道,就不会误会陛下了。” “朕若是受点委屈,就能保证恪儿的安危,这点委屈何足挂齿。” 听到李世民的话,眼窝子浅的杨妃眼见就要流下眼泪来。 长孙皇后见状,连忙叫停了剧情的演绎。 她走上前来,拉着两人的手,笑道:“好了,现在误会都解开了,就好了,我们就不要在这里站着了。” 说话间,长孙皇后看向李世民。 “陛下,您以往这个时候,应当已经在处理政务了!就不要陪着我们在这里瞎耽误时间了。现在时候也不早了,等到行李装好,我们也要准备出发了,免得误了行程。” “妾身昨晚传信给蔡国公和翼国公,让他们巳时,在城东等着妾身和杨妃妹妹,结伴一同前往蓝田县,不好让他们久等。” 听到长孙皇后的话,李世民顿时脸色就变得有些落寞了。 就像是新婚时期,被迫离开的新郎新娘一般,最重要的还是这样的新娘有俩。 他望着长孙皇后和杨妃即将离去的身影,心中涌上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看到李世民那略显落寞的神情,长孙皇后心中也不禁有些动容。 她深知李世民对她的深情厚意,也明白他作为皇帝的无奈和责任。 于是,她轻轻拍了拍李世民的手背,柔声说道: “陛下,臣妾和杨妃妹妹等人只是去蓝田县休养一段时间,很快就会回来的。再有蓝田县距离长安距离也不远,您若是觉得处理政务太过劳心,到时候也可以过来小住两天,放松放松。” 李世民闻言,眼睛顿时一亮。 点了点头,心中稍感宽慰。 然而,时间不等人。 就在一行人,说话期间,长孙皇后的女官阿秀,来到一行人面前行礼。 “皇后娘娘,一切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出发了。” 长孙皇后轻轻点头,转身对李世民和杨妃说:“陛下,我和杨妃妹妹,该启程了。妾身不在的这段日子,承乾、青雀,还有那丽质他们,就交给陛下费心了。” 见观音婢和杨妃已经准备妥当,即将启程。 李世民只能强忍着心中的不舍,点了点头,目送她们登上马车离去。 随着马车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视线之外。 杨妃没有坐回自己的马车之中,而是和长孙皇后坐在了一个马车中。 她们两人,自从李世民登基为帝,从秦王府搬到皇宫之后,两个人几乎很少有出宫的机会。 毕竟,两人身份尊贵,一举一动都代表着皇家的颜面。 因此即便是在宫中,也是被各种规矩和礼仪所束缚。 这次前往蓝田县,对两人来说,无疑是一次难得的放松和喘息的机会。 马车行驶在皇宫之中的时候,长孙皇后因为身兼皇宫之职,还有些担心皇宫的事务,以及诸多儿女的生活问题。 但随着马车缓缓驶出太极宫,两人靠在车窗旁,望着窗外逐渐远去的风景,心中都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轻松和愉悦。 等到长孙皇后和杨妃一行人穿过长安城,来到与城东与早已等待多时的杜如晦、秦琼汇合。 一行人见过礼之后,膨胀了一倍的车队,浩浩荡荡的沿着渭水旁的官道,杀向了蓝田县。 因为长孙皇后晕船的缘故,所以一行人没有选择坐船前往。 但好在距离蓝田县并不远,一行人乘着马车,不过半一个多时辰,便能抵达蓝田县。 蓝田县地处关中平原,风景秀丽,气候宜人。 长孙皇后和杨妃一路上,便被车船外的美景所吸引。 沿途欣赏着四周郁郁葱葱的田野和渭水河的风景,心中的烦忧和束缚似乎都被这自然的美景所消融。 杜如晦和秦琼也难得的放松了下来,见到长孙皇后的马车行进缓慢,两人也不催促,就这么晃晃悠悠的朝着蓝田县行进。 有句话说的好,“目的地再远,也终将抵达!” 历经大半个时辰之后,车队虽然还没有到达蓝田县县城,但也到达了蓝田县地界。 只不过,尽管还没有到达蓝田县,就把带头驾驶马车的内侍给难住了。 只见一条宽阔无比,足有七八辆马车那么宽的灰黑色平整大道,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这条马路让他震惊归震惊,只是让人感到奇怪的是。 这条马路从中间一分为二,在它的中间,种植着一排挺拔的绿植。 这位当担马车的内侍,一时间犯了难,不知道驾驶马车走上哪一条道。 至于走错,倒是不太可能。 因为在这条大道的两边,都各自竖着一块太湖巨石,上面写着,“蓝田县欢迎您,祝您旅行愉快。” 一时间,难以决策的内侍,下意识的勒慢了马车,准备朝着里面的长孙皇后征询一下。 只是,还不等他询问,坐在马车里面的长孙皇后,便出声问道。 “阿善,怎么了?怎么不走了?” 内侍阿善闻声,连忙恭敬地回答道:“回皇后娘娘,前方出现了一条前所未有的宽阔大道,中间又种植着绿植,分为两条,小的没有来过,一时间实在不知该如何选择。” 长孙皇后微微一愣,随即笑道:“哦?竟有此等新奇之事?本宫来看看。” 说着,她掀开车帘,就看到了,宽敞的水泥马路。 心中也不禁为李恪的大手笔所惊艳。 这条马路显然不同于她以往所见,宽阔平坦,且材质坚硬,看上去极为坚固耐用。 更让她感到新奇的是,马路中间种植的绿植,不仅为道路增添了一抹生机,也使得整个空间显得更为和谐自然。 只是到底该选哪一条呢? 一时间之间,长孙皇后也有些困惑。 她想让人下去询问一下,只是也不凑巧,就这会时间,不管是他们前面,还是后面都没有人经过。 最后,长孙皇后想了想了,指了指左面的那条道说道。 “那边的石头上写着蓝田县欢迎您,我们就走那条吧!” 阿善应声,立刻调整马头,引领车队缓缓驶入左侧的道路。 马车在宽敞的道路上平稳前行,一点颠簸都没有。 让原本颠簸了一路的众人,不禁有些昏昏欲睡。 只是,阿善朝着这边的路边,又行走了差不多一盏茶之后。 路上的马车也渐渐多了起来。 而他心里的疑惑,也堆积的越来越多。 因为在他行走的这条路上,大多数都是朝着他相反的方向,迎面行驶。 并且,那些与他面对面的马车,一开始对他都是怒目而视的样子,有几个更是几乎张嘴欲骂。 只不过,看到他驾驶的马车非常豪华,便都纷纷闭上了嘴巴,默默地从旁边驶过。 阿善心中更加不解,他忍不住侧头对右侧,隔着绿植的一辆同方向车夫大声问道。 “兄弟,你们可知这路上为何只有我们这边的马车是往县城去的,而对面都是往长安方向去的?你又为何不走这边?” 听到阿善的这句话,对面的车夫也不直接回答。 而是看着他,笑的一脸的灿烂。 “兄弟,是第一次来吧?等会你就知道了。”说着,留下一连串的笑声,快马加鞭,渐行渐远。 ...... 第291章 被罚款600文的长孙皇后(改) “阿善?怎么了?” 车厢内,长孙皇后正和杨妃一起聊天,感叹这条几乎可以比拟朱雀大街的马路,到底要花费上多少钱的时候。 徒然听到自己的内侍阿善,正在朝一旁的车夫问话。 长孙皇后微微蹙起了眉头,她轻声询问:“阿善,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面对长孙皇后选择的马路,内侍阿善自然不敢直接了当的说。 “皇后娘娘,我怀疑你的路选错了。” 所以,在听到长孙皇后的问话之后,充当马夫的内侍阿善,连忙开口道。 “娘娘,属下瞧见这条路上与我们相反的马车多上一些,心中有些疑惑,故而开口询问一下对面车夫。” 长孙皇后听后,心中微微一动。 她望向窗外,只见对面果然有不少马车疾驰而过,与她们所行方向相反。 她眉头紧锁,沉思片刻后,轻声问道:“阿善,那你可曾问明白这是何种原因?” 阿善摇了摇头,答道:“回娘娘,属下也不甚清楚。那车夫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神秘的对着我笑了笑,说我一会就知道了。” 此时的长孙皇后或许也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她拉开车窗,朝着马车后,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年轻侍卫统领招了招手。 这位年轻侍卫不是别人,正是秦琼的儿子,秦怀道。 一直在宫中担任宿卫宫廷的千牛卫, 此次,长孙皇后出宫前往蓝田县调养身体,也是他负责护卫工作。 刚才在马车勒停马车的时候,秦怀道在车队后方巡视,等到他正欲上前了解情况时。 车队就在长孙皇后命令的选择下,继续缓缓前行。 他便没有再多询问什么,一直跟在长孙皇后所在的马车的不远处。 见长孙皇后招手,立刻策马前来,恭敬地行礼道:“娘娘有何吩咐?” 长孙皇后看到秦怀道,看到这个一如既往表现沉稳的年轻人,她轻声表述出了自己的疑惑。 “怀道,你看看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这条分成两半的路,到目前为止,就我们这队马车往前走,你要不派人前去打听一下?” 秦怀道听到长孙皇后的话后,立刻望向一旁,观察着周围的情形。 这一看不要紧,他发现好像还真如长孙皇后所说,除了对面马车与他们同一个方向外。 这条道上的全是与他们相反的马车。 并且,因为越来越靠近蓝田县所在的位置,道路两旁的行人也越来越多。 这些步行前行的路人,似乎也都在窃窃私语,脸上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 而那些迎面驶来的车夫,看着他们的车队,脸上也都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 秦怀道心中一紧,他深知这绝非寻常。 拱手领命之后,立刻下马,走向一个看似较为和气的路人,拱手行礼道。 “这位老丈,为何我们的车队,与这条道上的马车,方向相反,他们都带着异样的眼光看着我们?” 那路人见秦怀道一身宫廷侍卫穿着,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瞬间收敛,但与其他地方的百姓不同的是。 这位老丈眼神中,并未出现害怕、忌惮的表情。 似乎根本不担心,身为官兵的秦怀道会找他的麻烦。 见到秦怀道很有礼貌教养的向他询问,老丈沉默了一会儿,仿佛在斟酌如何回答。 就在这时。 “嗒...嗒...嗒...” 一阵马蹄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周围的沉寂。 众人纷纷转头望去,只见远处三个身穿黄绿色衣服,骑着高头大马的人,正快速接近。 老丈见状,刚才好不容易藏着的笑意,又浮现在脸庞上。 只不过难得见到秦怀道这样懂礼节的年轻人,老人低声对秦怀道说了一句。 “小将军,实话告诉你们,路没走错,但是道你们走错了,纠正这些外乡人错误的交警来了,等下记得态度好一些。” 说完,就转身离去,留下秦怀道独自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情况。 秦怀道目送老丈离开,心中疑惑更甚。 “什么叫路没错,道错了?” 他转身迎向那三个骑马而来的人,只见他们身穿黄绿色衣服,脸上带着一副戏谑的表情。 马蹄声越来越近,三人转眼间已经来到了车队的前面。 这些人,也不知道是狂妄无知,还是胆大包天。 径直来到车队的最前面,伸手就拦下了车队。 “您好,请靠边停车,接受检查!” “吁...” “大胆...你们是何人?你们知道你们拦下的是谁的马车吗?” 秦怀道翻身上马,驱马上前,厉声质问着。 但那三人仿佛并不在乎他的愤怒,领头的霍三,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容道。 “我们确实不知道是谁的马车?但是......” 说话间,带头的霍三从怀里取出一块令牌,朝着秦怀道示意道。 “我们是蓝田县交警,你就是这支车队的统领?” 秦怀道不卑不亢地回答道:“正是在下,敢问三位有何指教?” “我们要告诉你的是,你们违反了蓝田县交通法,现在请停车到马路旁边,接受司法教育,并缴交罚款。” 随着,三人站在车队前方,长孙皇后的马车也被迫缓缓停了下来。 尽管心里早有预料,但是长孙皇后还是不可避免的感到一阵惊愕。 她掀起窗帘的一角,望向那些自称是蓝田县交警的人,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错愕。 她从未听说过大唐存在过这样的官职。 难道是二郎最近手赦的新职位? 虽然说她这次出巡没有打出皇后的仪仗,他们不认识车队情有可原。 但是,秦怀道一身千牛卫的服饰,他们难道也认不出来吗? 还敢以如此嚣张的态度拦截千牛卫护卫的车队。 这让长孙皇后也不禁对这几个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阿善,你去前面看看,看看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长孙皇后脸色平静地对着前面的内侍吩咐道。 内侍阿善低声应了一句,跳下马车,走向了车队最前方。 看到内侍领命而去,长孙皇后则坐在马车中,默默思考问题。 她知道,这些交警的出现绝非偶然,背后必然有某种原因。 只是目前还不知道,这些原因究竟是什么。” 面对着对面那三人,阿善脚步轻快的来到秦怀道身旁,低声向秦怀道打听道。 “秦统领,到底怎么回事?车队多久能启程,娘娘特意让小的来问问情况。” 秦怀道闻言皱了皱眉,对阿善说道:“这些人自称是蓝田县交警,声称我们违反了他们的交通法,要求我们停车接受检查和教育。” 阿善听后,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低声说道:“蓝田县交警?这是什么官职?属下怎么从未听说过。” 秦怀道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他抬头看向那三人,只见他们依旧站在车队前方,一副不按照他们的规矩来就不肯让路的模样。 这时,霍三走上前来,对秦怀道说道:“秦统领,我们并非有意为难你们。只是你们的车队确实违反了交通法,我们不得不按照规矩办事。” 秦怀道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冷静,问道:“请问我们具体违反了哪条交通法?如果确有此事,我们愿意接受相应的处罚。” 霍三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册子,抛给秦怀道,接着说道。 “我们蓝田县分为两条道,一去一返,车辆靠右驾驶。你们的车队属于逆行驾驶。按照规定,你们需要停车接受司法教育,并缴纳一定的罚款。” 秦怀道接过那本写有安全交通法的小册子,心中虽然不满,但是当他看到最后一页盖有蜀王印章的时候。 再加上一路行来,那些路人的反应,就知道这些所谓的交警,确实不是刻意找麻烦。 所以,他回头看了一眼阿善,朝着他点了点头,示意他们没有说谎,确实是按章办事。 同时,也是暗示他回去禀报长孙皇后,请她定夺。 阿善也是聪明人,一点就透,朝着秦怀道点了点头,转身走回马车旁,低声向长孙皇后禀报了情况。 长孙皇后听后,不怒反喜,在她眼中,无规矩不成方圆。 既然不是胡乱收费,又不是刻意刁难,乃是蓝田县的规矩。 并且一视同仁,她自然愿意遵守这些新的交通规矩。 只是不等她轻轻颔首,示意阿善可以配合交警的工作。 在马车上的杨妃顿时坐不住了。 她和长孙皇后好不容易来一次大儿子的地盘,被耽误了这么久不说,一听说还要罚款。 她这个做娘的还在车上,这不是赤裸裸的打脸吗? 所以,这个一向性格温婉的杨妃,此刻也坐不住了。 她站起身来,猛地掀起窗帘,回身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长孙皇后,歉意的说道。 “长孙姐姐,这一次真是对不住你了,你看我们高高兴兴的来,恪儿的手下还搞出这么一出,我这就去好好教训教训这些人。” 杨妃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怒气,显然对交警的举动感到十分不满。 长孙皇后闻言,微微摇了摇头,刚开口劝阻道:“妹妹,稍安勿躁,我们既然....” 只是,还不等长孙皇后说完,杨妃便提着裙摆在丫鬟的搀扶下,跳下了马车,气势汹汹的朝着那些所谓的交警冲了过去。 只依稀听到杨妃的一缕残音传来:“整个大唐都没有这样的规矩,这小兔崽子,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胡乱的树立这样的规矩,我这做娘的必须好好教育教育他......省的他.....” 听到杨妃的话,长孙皇后顿时也明白了杨妃心思,也知道她为何这么激动。 毕竟,蓝田县是李世民赏赐给李恪的私人封邑,在这里推行新的交通规矩,虽然算不上逾越。 但罚款罚到了当朝皇后的头上,自然让杨妃感到不悦和担忧。 想到这里,长孙皇后轻轻叹了口气,她明白杨妃作为母亲的担忧和顾虑。 想了想,于是,她也缓缓走下马车,准备亲自上前了解一下情况。 此刻,杨妃已经来到了交警面前,气势汹汹地说道。 “这次秦统领护卫的正是本宫和皇后娘娘,护卫们没有来过你们这里,走错了道,现在本宫出面了,能不能放行?” 交警们面面相觑,显然没想到眼前这队马车中,护卫的竟然是燕王殿下的亲生母亲和当朝皇后。 一时间,霍三的脑袋顿时也打了起来,一边是必须遵守的交通法规,一边是当今的皇后娘娘和燕王的母亲,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若是一旁没有什么百姓和围观群众,霍三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杨妃他们给放行了过去。 只是眼下这么多人看着,这要是破坏了规矩,那以后蓝田县的交通法规可就形同虚设了。 但好在,霍三为人也足够机警,在杨妃自报家门的时候,他们便已经下马行礼。 此时,他来到秦怀道旁边,以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秦统领,既然是皇后娘娘和杨妃娘娘,这一次处罚就算了,你们先走,我们会详细禀告给燕王殿下的,只不过还请你配合一下。” 说着,还不等秦怀道反应过来。 他便故意大声的说道:“念尔等是第一次来到蓝田县,又是初犯,按照蓝田县交通规则法,一辆马车罚款200文,六辆马车,一共1200文,念初次犯规罚款600文。” 说着,一旁有人就随身掏出纸笔,开具出字据,霍三接过之后,塞到秦怀道手中。 然后,又马上接着说道:“来人带他们到前面拐弯,那里有专门的转弯通道,请务必口头宣传一下交通规则。” 秦怀道虽然感到有些尴尬,但面对霍三的这番操作,他也心知肚明,知道这是说给旁边的人听得。 他明白霍三是在维护交通法规的公正性,同时也考虑到了皇室的颜面。 他接过字据,向霍三和交警们点了点头,然后示意车队跟随交警的指引前行。 杨妃在一旁听到霍三的话,见到自己都自报了家门,还要被罚款,顿时就脸色一沉,心中的不满更是如潮水般涌来。 然而,下一刻,霍三就小跑着来到杨妃与长孙皇后的面前,见礼道。 “属下,霍三暂任蓝田县第一局,第三队大队队长,见过皇后娘娘、杨妃娘娘。” 见到杨妃一脸怒容,霍三连忙压低声音解释道:“杨妃娘娘,刚才的处罚只是做做样子,给那些百姓看的,罚谁也不会罚到您两位身上,还请两位见谅。” 听到,霍三的解释,杨妃的怒容稍微缓和了一些。 但一旁的长孙皇后却罕见的现出几分认真道。 “霍三是吧?既然本宫的车队违反了你们的交通法,你就应该按理处罚才对,难道见到杨妃是燕王的母亲,本宫是皇后,就要特殊对待吗?这样岂不是让百姓觉得法律只是针对平民,而权贵则可以随意践踏?” 杨妃被长孙皇后的话问得一愣,随即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刚才确实有要求霍三特殊对待的样子,随即脸色一红。 只不过好在长孙皇后的注意力全在霍三身上,这才没有注意到杨妃的异样。 只不过,听到长孙皇后明显带着几分责备的话语,霍三却不见一丝慌忙。 不卑不亢的对着长孙皇后说道:“回娘娘的话,没有的事,刚才属下虽然是故意让那些百姓听到的,但这些处罚款,还是会落实下来的,属下会向燕王殿下反应,到时殿下自然会激交本次罚款,而娘娘们也知道了做错了路,下次就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 听到霍三的解释,长孙皇后和杨妃都露出了赞许的神色。 长孙皇后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霍三,你做得很好。规矩面前人人平等,即使是本宫也不能例外。你这样做,既维护了法律的公正性,又顾及了我们的颜面,实属难得。” “既然这样,本宫也不能让恪儿替本宫,承担错误,毕竟是本宫选择的路,这六百文,本宫自己交了。” 说话间,长孙皇后朝一旁的宫女示意,宫女立刻从袖中取出钱袋,从中数出六百文钱,递给了霍三。 霍三思考了片刻,最终还是选择接过了六百文钱。 只是,在霍三告辞离去的时候,长孙皇后突然朝着霍三离去的背影说道。 “既然蓝田县的马路是分作一去一返两道行驶,那为何不在入口处,明语提醒,这是不是你们殿下暗暗使出的坏主意,待到本宫这样的冤大头,补贴你们蓝田县?” ...... 第292章 偷懒的接待 对于长孙皇后的话,霍三自然没有那个胆量,随便回答什么。 他总不能说透底,说在这条马路修建完之初。 其实在蓝田县与长安的交界处,是写有一个巨大的提示牌的。 只不过,后来又被燕王殿下给撤销了。 盖因为修建这条巨大的马路,除了花费大量的资源和钱财外。 就是每个月维护它,都要花费一笔不菲的开支。 虽说这条马路行驶起来,非常快捷,并且舒适,但它终归不是什么重要城市的必经之路。 只是作为蓝田县连通外界的桥梁,这条马路有着不可或缺的地位。 若是收费补贴的话,对蓝田县的发展,也会受到制约。 另一方面,其巨大的开销,又使得它在某种程度上成为了蓝田县的负担。 所以,在长史马周修完这条马路之后,他就把这个问题写信告诉了远在朔方的燕王李恪。 据说在听到长史马周将马路分为左右两道之后,就连燕王殿下也对他的设计都赞不绝口。 在长史马周提到马路维护的高昂费用以及可能带来的经济压力时,燕王殿下给他回了一封信。 也正是这封信,燕王李恪就这条双向马路,制定了数十条规则。 或许,作为顶级纨绔出身的他,天生就知道,长安那些贵族子弟最喜欢的就是无拘无束的飞驰在马路上,体验那种风驰电掣的快感。 并且,随着蓝田县开发的越来越完善,那些贵族子弟为了追求新鲜和刺激,肯定会频繁地涌入蓝田县。 所以,李恪建议撤掉那块指路的牌子,同时建立一支交警队伍。 针对触犯蓝田县马路规则上的所有,进行处罚,也没有其他什么行法,就是罚钱。 拿这些钱财,用来维护修补这条马路,从而达到收支平衡。 而霍三这个原本因为蝗灾,远道长安求生的难民。 先是因为在蓝田县做工表现良好,被下面的官员推荐给长史马周,进而被选拔为这支交警队伍的一员。成为了蓝田县道路秩序的维护者。 长孙皇后见到霍三没有说话,表现出一副赔罪的表情。 她已然明白,她猜想的应当八九不离十。 她没有为难霍三,毕竟霍三只是个小人物。 在这种事上,起不到什么决定性的作用,若是想明白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还是得从更高层级的决策层,也就是李恪那里寻找答案。 针对于这条马路,为何会分为左右两条道。 在长孙皇后的马车,回到靠右的这条道上之后,她倒是隐隐有些明悟。 毕竟,她虽然很少出长安城,但有时候也会和皇帝陛下一起出游,又或者出宫前往寺庙、道观祈福。 自然是见识过长安城内的交通状况。 在长安城内,尽管道路宽敞,但是马车行人众多,又因为去返没有明显的界限,时常会发生拥堵和碰撞的情况。 而这条新修的马路,宽敞且分为左右两道,无疑就是针对那种问题,大大减少了堵道的风险。 听说,这条分为左右两道的马路,还是燕王府的长史马周所修建的。 她也不禁为这个从未见过面的燕王府长史,马周的聪明才智和远见卓识而赞叹。 这样的设计,不仅保证了道路的安全和顺畅,还充分考虑到了行人的习惯和安全。 真是大才也! 在霍三恭敬的率领一名交警,护卫长孙皇后的车队前往蓝田县的时候。 他机敏的派遣一位手下,快马前往燕王府,向燕王李恪禀报长孙皇后和杨妃娘娘莅临蓝田县的事情。 霍三的手下阿石骑着快马,飞驰在蓝田县大路上,直到到了蓝田县,他的心都还在剧烈的跳个不停。 毕竟,像他这样的小人物,若是在他的老家,见到最大的官,就是县令。 这还是有一年过年赶集的时候,恰逢县里有案子要审理,在好奇心的驱使上,前去围观了一番。 在里三层外三层的百姓中,挨了无数脚,这才侥幸见到了县太爷的面貌。 现在,何德何能,竟然亲眼看到了大唐皇后,可把他激动坏了。 在疾驰的马背上,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如此荣幸,能亲眼见到如此尊贵的人物。 他心中充满了敬畏和激动,同时也感到自己肩上的责任重大。 他迫切的希望,尽快把这个消息,传达给燕王殿下。 以便燕王殿下能够做好迎接长孙皇后和杨妃娘娘的准备。 阿石快马加鞭,原本还需要一炷香距离的时间。 他在一盏茶的时间便抵达了李恪在蓝田县所在的住宅。 在蓝田县,李恪并没有建造所谓的燕王府。 也不知道是想到前世辛辛苦苦一辈子,都没有拥有一套属于房子,更别说只在影视上看到的别墅了。 所以,李恪在蓝田县没有建造王府,而是在渭水河的一条小支流旁,圈出了一块地,建造出了一片别墅区。 别墅依山傍水,四周种植了一年四季都常青的绿植。 每栋别墅都设计得别具一格,既彰显了尊贵与气派,又不失自然与和谐。 阿石到达李恪的住处时,时间已经来到了午时,也就是十一点钟左右的样子。 这时的太阳,差不多已经挂在了树梢上。 他急忙下马,直奔李恪所在的别墅大门而去。 只不过,他很快就被被门口的侍卫拦了下来。 等到他气喘吁吁地说明了来意后,一听到皇后即将来临,侍卫们也不敢怠慢,立即前往通报李恪。 很快,他就被门口的侍卫引入到一个别墅小院,见到了刚刚起床,正一脸朦胧睡意的燕王李恪。 等到阿石将这次几乎可以比拟他生死的任务,告知燕王李恪的时候。 他没有想到,燕王李恪只是打着哈欠的对着阿石说道。 “辛苦你了,阿石。皇后娘娘的驾临,确实是我们蓝田县的一大盛事。” 说着,他朝身后身后招了招手,对着一旁的李宝说道。 “宝哥儿,拿五两银子请阿石兄弟他们喝个茶。” “还有,你也看到了,本王现在才刚刚起床,还得洗漱一番,这样你带着阿石,去找王参军,他现在全权负责燕王府的事务,你让他先去接待一下长孙皇后还有阿娘一行人,本王稍后就去。” 听到李恪的吩咐李宝点了点头,随后转身便准备带着阿石,前去寻找王玄策。 只是才走了两步,李宝又转了回来,对着李恪说道。 “殿下,长孙皇后和杨妃娘娘的住宿到哪里?他们能够习惯住宿到现在的房子吗?要不要属下去打扫两个四合院。” 听到李宝的话,李恪随意的摇了摇头道。 “就住在别墅小院,他们住了一辈子的四合院,给他们换换口味也好,而且本王的别墅小院,虽然不似皇宫那般奢华,但胜在方便舒心,也足够宽敞舒适,想来皇后娘娘和阿娘他们应该是会喜欢的。” 李恪的眼中闪过一丝自信,他深知自己的别墅小院虽然看着另类。 但胜在别致,且很多设计都是他总结了前世生活中,为了方便而设计的小技巧。 他相信,长孙皇后和杨妃娘娘一定会喜欢这里的。 “另外,宝哥儿,你速去安排人准备些茶点果品,还有,让厨房准备些皇后娘娘和阿娘喜欢的菜肴,不求大鱼大肉,但务必精细一些。”李恪又补充道。 李宝应了一声,转身便去安排了。 很快,一样骑着快马的李宝带着四个手下和交警阿石,就来到一座巨大,足有五层的巨大建筑中。 正是李恪筹划建造的商业中心。 只不过,与李恪年初离开时,还只有地基的模样不同。 此刻的商业中心已经初具规模,工人们正在忙碌地进行着最后的装修和布置。 李宝带着阿石等人穿过正在施工的工地,来到了已经完工的商业中心大堂。 这里宽敞明亮,地面铺着光滑的大理石,墙上挂着各种精美的装饰品,显得既奢华又不失雅致。 阿石虽然已经在蓝田县待了一年了,但每次看着眼前这座巨大的建筑,还是惊叹不已。 他从未想过,在这个世界上,除了长城城城墙。 竟然能建起如此宏伟的房子, 等到他走进这座商业中心,他已经想象着未来这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场景。 “殿下真是奇才!”阿石感叹道。 听到阿石夸奖李恪,与有荣焉的李宝自然也是十分高兴,他点了点头道。 “殿下自任不凡,这座商业中心一旦建成,必将成为我们蓝田县的标志性建筑,吸引无数商贾和游客前来。必将极大地推动我们蓝田县的发展。” 李宝不懂商业,只是听到李宝的话后,不明觉厉,不停的点头,表示赞同。 ...... 一行人,穿过正在不停施工的楼层,径直来到了商场的后面的一栋两层建筑中。 来到了王玄策的临时办公室。 已经来到燕王府数十天的王玄策,正伏案在办公桌上,书写方案。 他也是不久前,才刚刚习惯李恪这种与众不同的做事风格。 除了在大方向指导或了解一下进度,其他的事情,完全放权给他,随意他怎么做。 他一连适应了好几天,这才完全投入到燕王府的各项工作之中。 听到属下的回报,他这才从堆积如山的案牍中,抬起他头来。 见到是燕王府的管家,李宝。 作为跟在李恪身边最久的人,和李恪相伴成长的贴身内侍,王玄策也不敢随意对待,连忙起身行礼,道。 “李管家,你怎么来了?可是殿下有什么吩咐?” 若是一般的小事,李恪完全可以随意派遣一个人传话就行。 现在既然燕王府的管家李宝亲自过来,王玄策自然认为李恪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他。 听到王玄策的话,李宝讪讪的笑了笑,然后说道。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你也知道,殿下这个人,除了在任职或者避无可避的重要事面前,才打起精神来做,其他一般的时候,都是比较比较......” 最后的一句“懒散”李宝怎么也没有说出口,但是已经相处了十来天的王玄策,自然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于是,点点头接过话茬说道:“殿下倒也不是懒散,只是生性洒脱不羁,又天生聪慧,不喜欢被繁琐的事物所束缚罢了。” 李宝微微一笑,对王玄策的理解表示赞同。然后说道。 “是这样的,长孙皇后心血来潮带着杨妃娘娘,还有蔡国公和翼国公,来蓝田县小住一段时间。” “殿下因为最近一段时间,别墅的售卖和商场出租的事,费劲心力的研究,导致睡得晚,刚才才起床。” “因为洗漱还需要一些时间,现在整个燕王府就王参军你的头衔最大。所以,特地让我过来通知你一声,让我们两先去迎接安顿一下,他随后就到。” 听到李宝给李恪找到的借口,王玄策的脑门上,太阳穴的两边鼓起了两道青筋。 他只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直突突的跳。 他偷偷的看了一眼李宝,心里没好气的说道:“你就不能换个借口吗?殿下,除了提了一个饥饿营销、广告式销售,再说了一句,长安城里的那些傻子有钱外,其他全是自己一手把关,他哪里需要劳心费力了?” 尽管王玄策只是在心里这么埋怨了一下,脸上没有表露出丝毫。 但李宝还是被王玄策幽怨的眼神,看的有些不自在。 只不过,眼见事已至此,再多说什么也是无用。 于是,王玄策从办公桌后面走了出来,对着李宝说道。 “李管家,既然殿下有令,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动身去迎接长孙皇后和杨妃娘娘他们吧?” 李宝见王玄策如此爽快地答应,心中稍感宽慰,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他点了点头,回应道:“好,王参军,我们这就走吧。” 说着,带头就走出了这间办公室。 一行人骑着马,在阿石的带领下,向着长孙皇后车队所在的方向疾驰而去。 等到一行人找到长孙皇后车队的时候,车队也刚刚进入到了蓝田县的县城中。 王玄策和李宝上前见过礼之后,便由王玄策接手了护卫工作,带着长孙皇后和杨妃娘娘等人,朝着别墅区前行。 来到蓝田县之后,不仅杨妃喜欢这里,就连长孙皇后也肉眼可见的满意。 这里虽然不是长安城,但周边的农舍规划的那叫一个整整齐齐。 并且,道路两边的所有房子的墙壁,都粉刷成统一的白色,房顶是红瓦砌成的。 看着就非常干净、整洁,给人一种清新宜人的感觉。 道路两旁全是各种店铺,酒楼。 各种茶馆鳞次栉比,热闹非凡。 最让两人感到奇怪的是,这么多人的活动,整条大街却异常的整洁。 根本就没有人乱丢东西,要知道在长安城中,这样的情况都无法杜绝。 但在这里,每条街道,却保持的异常整洁。 让她们感到十分惊讶。 就在长孙皇后准备询问一下一旁的李宝时。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了起来,吸引到了她的注意。 ...... 第293章 怎么还有人,当街殴打百姓? 长孙皇后和杨妃均被这突如其来的惨叫声吓了一跳,纷纷转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不远处的人群中,数个穿着统一青衣,手拿棍棒的男子,正围着两个衣着普通的小贩进行殴打。 那两个小贩蜷缩在地上,双手紧紧护住头,凄厉的惨叫声不断从指缝间传出。 周围的人纷纷围了上来,非但没有人上前帮忙不说, 更多的围观群众,都只是在一旁窃窃私语,偶尔还夹杂着一些冷漠的嘲笑声。 人心冷漠如此,看的长孙皇后感到一阵寒意。 她眉头紧锁,实在无法理解,为何在这繁华的市井之中,人们会如此冷漠,对暴行视而不见。 长孙皇后虽然出身大族。 但幼年也就是八岁的时候,父亲就不幸去世,她与哥哥长孙无忌不得不前往太原,投靠舅父高士廉。 所以,在幼年的时候,兄妹两人也曾体会过一段人间疾苦,深知民间的疾苦与不幸。 现在见到在李恪的蓝田县,竟然发生了这样的暴行。 这让长孙皇后刚刚才对李恪治理的蓝田县,产生的那点好感,瞬间烟消云散. 原本温和的面容此刻也收敛起来,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愤怒。 不仅是对那些青衣男子的暴行,更是对周围群众的冷漠和麻木。 她觉得如果任由这种风气蔓延,那么整个蓝田县的社会道德底线,将会彻底崩溃。 一旁的杨妃见到在自己儿子的封邑上,竟然发生如此残忍的暴行,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又看到旁边长孙皇后的脸色,顿时大感不妙。 毕竟是在自家儿子的封邑上,杨妃还是想要维护一下李恪。 于是,小心翼翼的率先开口道:“姐姐,这两个人莫不是犯了什么事?才引来这般的惩治?” 杨妃试图以平和的语气询问,但内心却十分紧张,担心长孙皇后会因此迁怒于李恪。 长孙皇后听到杨妃的话,也觉得在理。 毕竟,她只看到那些挨打的一幕,对于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却并不清楚。 于是,长孙皇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稳定了自己的情绪,冷静地说道。 “妹妹言之有理,我们不能单凭所见就断定事情的原委。” 说到这,她停顿了一下,眼神变得更加的锐利,她伸出手,指向那处两个被殴打的,已经跪在地上求饶的小贩说道。 “妹妹,你看那两个小贩,他们衣着普通,又无过多配饰,一看就是小本经营的普通商贩,又怎会犯下什么大事?” “倒是你看看那些行凶者,穿着统一,手持棍棒,再看他们一个个穷凶极恶的样子,分明就是有预谋的暴行。” 长孙皇后的话音刚落,杨妃便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只见那些青衣男子虽然个个凶神恶煞,但他们的动作却异常整齐,仿佛经过训练一般。 再看那两个小贩,确实如长孙皇后所说,衣着朴素,满脸惊恐,显然是弱势群体。 这让她一时间,也有些拿捏不住。 想到这里,为了稳定住长孙皇后,也为了进一步了解事情的真相,杨妃伸出半个脑袋。 冲着一旁的王玄策轻声开口道:“那个,王参军,那边是发生了何事?我们要不要阻止一下。” 一旁的王玄策正在和李宝两人,商议接下来的流程。 虽说他现在骤然成为了燕王府在长安的第二把手。 但在前些天,他还是一个只有秀才功名的书生。 有很多事情,他知道的还没有一旁的李宝多。 他需要和李宝这位经验丰富的管家,进行商讨,以确保一切事务都能顺利进行。 突然间听到杨妃的呼喊,王玄策立刻暂停了与李宝的交流。 提起缰绳,驱使健马来到马车旁,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 听完杨妃的话之后,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王玄策这才明白杨妃所说的乃是何事。 在那两个小贩发出挨打吃痛的叫声时。 其实他就已经注意到了那边,正在发生的事情。 只不过,当他看到那一群青衣的时候,他便没有了再想过问的想法。 说句不好听的,他也觉得那些人活该挨打。 是该,给他们长长记性。 所以,在杨妃给说完之后,已经习惯那群青衣教训人的王玄策,一点波澜都没有的说道。 “杨妃娘娘,没事,只是一些小摩擦,那两个小贩打一顿就乖了,以后就不敢随便...\" 王玄策说到这里的时候,或许是想到了什么,奇怪的停顿了一下,然后才接着说道。 “以后就会养成习惯了。” 杨妃听到王玄策的回答,心里顿时大急。 她转头看向一旁的长孙皇后,只见长孙皇后眉头皱得更紧了。 明显是对王玄策的回答感到不满,还没调查事情的真相。 只是看了一眼,就认为那些长相凶神恶煞的青衣人,将那两位小贩打上一顿,就会终止犯法的行为,过于残忍和不公。 长孙皇后用不悦的眼神看向王玄策,语气略显严肃地说道。 “王参军,你身为朝廷命官,怎能如此轻率地判断是非?即便是小摩擦,也不能随意使用暴力。更何况,我们尚未了解事情的全部经过,你怎么就妄下定论?” 王玄策听到长孙皇后的责备,心中一惊,立刻意识到这可能是那些城管的行为,让长孙皇后产生了误会。 就算是他,第一天任职的时候,看到这样的行为,也曾有过疑惑和不满。 还是自己上前制止之后,才了解了真相。 没想到这一次自己先入为主,忽略了长孙皇后和杨妃娘娘第一次来到蓝田县,会对这样的事产生误解。 他脸上露出一个苦笑,连忙朝着长孙皇后解释道:“启禀皇后娘娘、杨妃娘娘,估计两位有所误会。” “嗯?” “误会?” “两位娘娘稍等片刻!” 王玄策点了点头,告罪了一声,朝着旁边的一个护卫说道。 “去吧,那边的城管队长喊过来,就说我有话问他。” 吩咐完之后,这才转过头来继续解释道。 “回皇后娘娘的话,那些身穿青衣,手拿棍棒的人,并不是蓝田县的地痞游侠,而是负责维护市集的秩序的城管。” “一般来说,这些城管是不会轻易用棍棒惩戒普通百姓的,与蓝田县的交警一样,他们也有着严格的规章制度,只有在犯了严重错误,并屡教不改的情况下,才会采取强制措施。” “城管又是什么职位?” 王玄策闻言,立马解释道:“这是燕王殿下根据长安的武侯和不良帅的职能,设立的职位,主要负责维护市集、街道的秩序,处理商贩占道经营、乱丢垃圾等违规行为。” \"他们虽然手握棍棒,但并非地痞流氓,而是经过严格选拔和训练的燕王府公职人员。” 当然,王玄策有一句话藏在心里没有说出来。 “至少他们现在不是!” 因为也不怪长孙皇后和杨妃,会将那些身穿青衣的长的一脸凶神恶煞的城管。 还真是那些受灾流民中的地痞和游侠。 只不过,燕王李恪认为这些地痞游侠,除了少数是天生好吃懒做的人。 大部分都是身不由己,想要讨口饭吃,却没有地,又没有手艺傍身的普通人。 最多胆子大上一些,身手好上一些。 所以,为了让蓝田县的市集更加有序。 燕王李恪决定将这些地痞游侠转化为城管,让他们在维护市集秩序的同时,也能得到一份正当的营生。 据说一开始的时候,等到了许多人的反对。 但在燕王李恪一意孤行的坚持下。 这些原本的地痞游侠们经过严格的训练,逐渐改变了他们以往的散漫和不羁。 并且,他们为了感恩燕王李恪的知遇之恩,对市集的秩序维护得更加尽心尽力,成为了蓝田县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听完王玄策的解释,长孙皇后其实也已经相信了大半。 但她仍然保持着皇后的谨慎和敏锐。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王玄策,缓缓说道:“王参军,你所言本宫已大致明了,若你所言是真,那本宫不介意向你赔礼道歉。但若你所说有假,本宫也绝不会姑息。” 王玄策闻言,连忙低头称不敢。 但心中却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长孙皇后的话虽严厉,但实则已经给了他一个解释和证明自己的机会。 不久,在护卫的带领下,那位城管队长匆匆赶来。 尽管老远就看到了马车中的长孙皇后和杨妃娘娘,但是那个护卫,也不知道是出于保密的目的,还是什么。 并没有告知长孙皇后和杨妃的真实身份。 所以,来到车队旁,朝着王玄策这个新来的参军,恭敬地行完礼之后,就呆呆的站立在一旁...... 最后,在王玄策的提醒下,他这才大吃一惊,额头上顿时见汗,慌忙的朝着马车中的长孙皇后和杨妃行礼。 长孙皇后和杨妃从车中侧头,细细打量着这位城管队长。 见他身穿青衣,虽说面容有些丑陋,但也有一股子干练的气质。 长孙皇后开口问道:“你便是城管的队长?刚才本宫看见你指使手下,殴打小贩,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城管队长闻言,连忙解释道:“启禀皇后娘娘,实非如此。方才那两位小贩,乃是前面没有店面,推着小推车进行贩卖的商贩,他们两人因为懒惰,屡次随地.....\" \"咳咳咳...\" 城管队长说到这里的时候,就听到王玄策传来一阵咳嗽声。 顿时明白过,不能在天底下最尊贵的这位面前,说那些粗鲁的话。 于是,他急忙改口道:“他们...不顾我们蓝田县的卫生条例,我已经亲自警告、劝阻处罚多次。他们二人却置若罔闻。我等无奈,这才按照规矩采取了强制措施,让他们好好长长记性。” 听到王玄策的咳嗽,长孙皇后就看到城管队长明显的改口了。 顿时,心生不悦,以为这是王玄策在暗中提醒城管,试图掩盖真相。 长孙皇后的脸色变得有些激愤,她带着不满的口吻说道。 “王参军,本宫希望这位城管,能够如实回答本宫的问题,而不是遮遮掩掩的,这会让本宫认为你在试图误导本宫的判断,你明白吗?” 王玄策闻言,心中一惊,连忙俯身作揖道:“皇后娘娘息怒,臣并非有意干涉此事。臣只是提醒队长,在娘娘面前应当言辞谨慎,避免语言粗鲁冒犯到娘娘。” 长孙皇后摆了摆手,展现出大唐皇后威严与气度的一面。 她瞥了一眼城管队长,声音冷静而坚定的说道。 “本宫需要的是真相,而非经过修饰的言辞。你大胆的说,这两个商贩到底犯了什么卫生条例,而迫使你们动用棍棒。” 听到长孙皇后的话,城管队长下意识看向王玄策。 已经被警告过的王玄策还有什么办法,只能朝着他默默地点了点头,示意他直说无妨。 城管队长见状,心知不能再有所隐瞒,只得如实回答道。 “皇后娘娘,按照蓝田县卫生条例,公共场合,禁止所有人随地大小便,随地吐痰丢垃圾,大小便一次罚款10文,情节严重的五十文。吐痰丢垃圾罚款5文。” “那两位小贩,常常随地撒尿。” 说话间,他指了指不远处一个画着手捧书籍的书生,一个画着对镜梳妆的建筑说道。 “我们蓝田县,建有很多男女分开的茅房,离着他们摆摊的地方没有多久,可这两人就是不听,就喜欢铤而走险,臣等已经多次警告并处罚,但他们依然我行我素,置若罔闻。因此,臣等才不得不采取强制措施,以儆效尤。” 听到这两个商贩所犯何事之后,不说杨妃,就连一旁伺候的几个贴身宫女,顿时都羞红了脸。 暗暗骂了一声活该。 而一直疑惑的长孙皇后,也终于明白王玄策为何会让他注意些言辞了。 眼见心底的疑惑终于解开,知道李恪没有在封地上胡作非为之后,长孙皇后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王参军,是本宫误会你了,本宫在这里向你道个不是。” 长孙皇后的话音刚落,王玄策便急忙躬身行礼,谦卑地回应道:“皇后娘娘言重了,臣受之有愧。臣只是在尽自己的本分。” 长孙皇后轻轻点头,目光再次转向城管队长,声音柔和了几分。 “你作为城管队长,维护县城的卫生和秩序,是你的职责。但是,在执法过程中,也要注意方式方法,尽量以教育为主,惩罚为辅。毕竟,他们都是为了生计奔波的百姓。” 城管队长连忙躬身行礼,恭敬地回答:“皇后娘娘教训得是,臣定当谨记在心,日后在执法过程中,定会更加注意方式方法。” 说完这些话,为了避免尴尬,长孙皇后又换了一个话题道。 “王参军,你们燕王殿下呢?今天在做什么,为何没有亲自来迎接本宫?” 王玄策一听这话,头都大了! ...... 第294章 被提前拐来的药王 “对啊!到了恪儿的地界,也不见他来接我们,怎么回事?不是他一直邀请我们来的吗?” 听到长孙皇后的话,杨妃也后知后觉的说道。 好在,在与人沟通上。 作为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外交家,王玄策有着过人的能力和经验。 他迅速调整了自己的心态,微笑着向两位皇后解释道。 “皇后娘娘,杨妃娘娘,燕王殿下并非有意怠慢。只是两位来的突然,又没有派人来通知。所以,在得知两位娘娘和国公到来之后,他特意嘱咐在下,一定要妥善接待二位娘娘。” 说到这里的时候,王玄策对着长孙皇后和杨妃,灿烂一笑,继续道。 “两位娘娘想来也知道我家殿下纯善,又重孝道。为了两位娘娘和两位国公能够在蓝田县过的舒适一些,特意亲自去布置住所,以便两位娘娘和国公能够安心地享受这段时光。” 长孙皇后听到这里,脸上再度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微微点头表示理解。 随后,她轻轻地朝着一旁的杨妃说道。 “王参军说的不错,恪儿这孩子品性和才华,都没的说。又有能力,这一年来,也不知道帮了我和陛下多少忙了,对我们这些长辈也是躬谦孝敬。只不过,这些都是他的本性,妹妹知道,他身上哪一点品质最让本宫欣赏吗?” 一旁的杨妃听到长孙皇后的话,思考了片刻之后,摇了摇头道。 “姐姐,又不是不知道,妹妹这脑袋瓜子天生愚昧,又怎会像姐姐那般细心呢?哪能猜到姐姐心中所想。不如姐姐还是直接告诉妹妹我吧。” 听到杨妃讨巧的话,长孙皇后牵起杨妃的一只手,轻轻拍了拍道。 “你啊,是少有的聪明人,哪里是什么愚昧,就是懒得动脑罢了。” 说话间她抬头看向杨妃的眼睛,真诚的说道。 “姐姐最欣赏恪儿的,还是他对待兄弟姐妹的那份关爱之心。他总是把好的东西先想着他们,有他在,整个皇室都显得特别和睦,妹妹将恪儿教导的真好。” 杨妃听到长孙皇后夸她的儿子,内心自然是十分高兴的。 但是嘴上却还是谦虚的说道:“那臭小子,只是稍微懂的一些事,哪里有姐姐说的这么好?” 长孙皇后微微一笑,道:“妹妹不必谦虚,恪儿的品性如何,我们大家心里都有数,你看你,从我夸奖恪儿开始,你脸上的笑容就一直没停过,在我面前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经历过刚才的城管打人风波,王玄策的心就一直悬着。 现在见到皇后和杨妃从新恢复了笑容,他心中顿时也松了口气。 连忙吩咐手下准备马车,护送长孙皇后一行人前往别墅区。 一路上,长孙皇后不时的向王玄策询问一些蓝田县的风土人情和特色美食。 而王玄策的回答,让长孙皇后对即将到来的别院之行充满了期待。 至于,那个被她们挂念了一路的燕王李恪,在将长孙皇后一行人的住宿安排好了之后。 并没有待在原地或前往别墅大门处,去迎接长孙皇后一行。 而是从别墅区一侧的南门而出,来到了一座占地大约两亩的二层小楼。 而这座看起来普通至极的小楼,其安保力量,竟然比李恪自己的安保力量还要严密许多。 在这座小楼的一圈,站了不下一百个蜀王卫,更重要的。 这些人,全是跟着李恪从草原回来,上过战场的战士。 李恪带着小二来福,才刚刚靠近这栋建筑,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草药香味 。 见到李恪的到来,站在小院门前站岗的两个护卫就朝着李恪恭敬地行礼道:“见过殿下。” 李恪微微颔首,示意他们不必多礼,随后便来到其中一人面前,小声说道。 “怎么样?孙神医没有吵着闹着要离开吧?先前提醒过你们,只要他不离开,一切资源都提供给他,你们没有怠慢吧?” 负责此处安全的护卫首领,名叫黎丞,听到李恪的话之后,下一刻,脸色就变得有些复杂。 李恪一看,心中顿时一慌,还以为他花费不少心思请来的孙神医出了什么岔子,连忙问道。 “怎么了?孙神医可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 黎丞摇了摇头,回答道:“孙神医并无不满,只是……” “只是什么?”李恪见黎丞吞吞吐吐,心中更是焦急。 “只是,殿下您让我等拿着您书写的能够缝合伤口的医书,前去寻来孙神医之后,您为了安心让孙神医留下,又书写了一个云南白药的配方给他,这不给还好,平时孙神医还愿意下楼逛逛,找一找一些小动物,作为实验对象的孙神医。” 说话间,护卫首领黎丞抬头看了一眼李恪,接着说道。 “自从您给了孙神医那张云南白药的配方给他,并且说得出来的膏药是纯白色的,孙神医就如同得了封魔一般,除了日常的上茅房之外,就一直待在屋子里做实验,甚至几天几夜都不出来,有时候,属下实在担心,就想进去看看,也被拒之门外。” 李恪听后,眉头微皱,他理解孙神医对医术的热爱和追求,也明白一个神医在得到新的配方后,会如何的如痴如醉。 只是,一想到现在现在的孙神医,也就是孙思邈已经七十岁的高龄了。 还进行这么高强度的实验,这不是开玩笑吗? 李恪也不知道现在他的《千金方》《千金要方》《千金翼方》以及《唐新本草》这些流传千年的医学巨着是否已经编纂完成。 若是没有编纂完成,他却把他老人家给累垮了身体,那他岂不是要愧对后世?” 所以,李恪的脸色难得有些难看的说道:“孙神医这么不爱护自己的身体,你就不能朝我禀告一声吗?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这损失谁来弥补?” 黎丞一听,连忙跪下请罪,“殿下息怒,是属下疏忽了。只不过,您在将孙神医送来之后,朝属下吩咐过,只要孙神医不吵着要离开,就算天塌下来,也不要打扰您休息......” “老...我...你...” 听到黎丞的回答,李恪瞬间被气得语塞,他瞪大着眼睛,手指着黎丞,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黎丞见状,心中一紧,知道自己这次可能真的惹恼了李恪,连忙单膝下跪道。 “殿下,是属下愚钝,未能领会您的意思。请您责罚。” 李恪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怒火,这才缓缓开口道。 “责罚你做什么,是我自己疏忽了,起身吧!下次有任何情况,你都去告知我一下。” “现在最重要的是孙神医的身体,他一个人这样也不行,等会去告知一下李宝,让他找几个大夫来给孙神医打下手,这样孙神医也能轻松一些,而且也能加快实验的进程。” 黎丞听后,心中松了口气,连忙领命道:“是,属下这就去办。” 李恪点点头,然后迈开脚步,向小楼走去。 他心中不禁对孙思邈的执着和专注感到敬佩,同时也为自己的疏忽感到自责。 要知道,孙思邈这种为华夏医术做出巨大贡献者,他的健康和安全对于整个大唐来说都是极其重要的。 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疏忽,而导致这位神医的健康受损。 ...... 第295章 花了血本留下来的孙思邈 按照正常的历史流程,药王孙思邈在李世民即位后,就召孙思邈入了京师长安。 只不过,具体是哪一年,史书上并没有记载。 李恪猜测很有可能是长孙皇后气疾发作,又或者是贞观五年李承乾第一次生病的时候。 总之,不管如何,既然老爹你还没有将孙思邈召入长安,那么我就不客气了。 而李恪之所以,想起药王孙思邈。 除了在朔方草原上,因为经历了数次战争。 虽然,他竭尽全力的收集酒水,蒸馏成酒精。 为受伤的战士,擦洗伤口,并将后世的缝合伤口技术,也一比一搬运到了战场上。 虽说,就单单这样简简单单的治疗。 李恪也成功将受伤战士的生存率,提高到了近六成。 这也是为什么那些蜀王卫和草原人,为什么愿意死心塌地的跟随他,甚至愿意为他付出生命的原因。 然而,战场上的医疗条件有限,许多战士的伤口即便得到了及时的处理,也难以避免感染或并发症的发生。 那时李恪便明白,要想真正提高军队的生存能力,降低战争中的伤亡,还需要更多更先进的医学知识和技术支持。 再加上,在归家的途中,李恪带着长孙娉婷前往渭水河沿岸的旅游时。 长孙娉婷因为邪气入体,突然感染了风寒。 这让李恪想起了在这年代里,传说中“活人无数”的药王孙思邈。 他高超的医术,以及医术理念和治疗手段,都是李恪所渴望引入的。 所以,从朔方回来的路上,李恪就分出了一部分蜀王卫,乔装打扮,带着一些他手写的现代医术理论,前往太白山的“药王谷”寻找孙思邈。 相传在他老爹李世民没有召唤他的时候,他曾在此隐居31年之久。 所幸这时候的孙思邈在此采药悬壶济世,不曾隐姓埋名。 不然,茫茫太行山,就算李恪将他在封地的所有蜀王卫都拉过来。 也不见得能在这崇山峻岭之中找到孙思邈的踪迹。 “我还是原来的那句话,孙神医在我们这钻研医术,乃是天大的大好事。只要他没有闹着要离开,你们就照看好他,一切需求都满足他,只要他研究出了这个外伤的药剂,以后我们打仗,就会少死很多弟兄。” 黎丞听完李恪的话后,原本还因为站岗守护一个大夫,而显得心情抑郁的眼神,顿时就亮了起来。 他身体站的笔直,郑重的点了点头,回答道。 “殿下,属下记住了,一定会照看好孙神医,不让任何人惊扰到他。” 李恪点了点头道:“行,那我上去看看,顺便劝劝孙神医。” 说着,就和小二来福一同走进院子。 只不过,才走了几步路,李恪又转过身问道。 “孙神医,早饭吃了吗?” 黎丞愣了一下,然后回答道:“回殿下,孙神医虽然一直在专心研究,但对于饮食一块还是非常注意的,他每天都是起床洗漱完之后,打上一套拳,吃完早饭,这才开始一天的研究。” 李恪闻言,放下了一大半的心来,微微一笑道。 “看来孙神医也是养生有道,值得本王学习。” 但或许心里还是有些担心,他最近熬夜没有休息好,年纪又大了。 李恪抬头看看天色,还是对一旁的小二来福说道。 “小二,辛苦你一趟,去厨房吩咐一声,做几个清淡又又丰富的小菜过来,再去我的酒窖里拿上一壶年初酿造的仙人醉。”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一定要吃饱睡好,才能更好地研究医术,我得让孙神医好好休息一下。” 尽管最后一句小二来福有些听不明白,但是对于李恪的命令,他从来就不会质疑,点头应下,转身就跑去了厨房。 李恪一进入小楼,草药香味更加浓郁,几乎让人有些陶醉其中。 只不过第一层是存放草药和制药工具的地方。 所以,李恪脚步不停,直接顺着楼梯,来到了二楼。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今天二楼的窗户全部都被关闭的严严实实的。 “咚咚咚......” 李恪来到门口,抬起手来,轻轻敲了敲房门。 很快,一个略带不耐烦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这道声音虽然带着一丝的疲惫,但好在中气十足,说明孙神医的身体状态还算不错。 “不都说了吗?在老夫做药物实验的时候,不要来打扰老夫,老夫之所以关上门窗,是因为有风,影响酒精灯燃烧,不必担心老夫的安全,老夫这里有需要什么东西的时候,是不会跟你们那个小财神客气的。” 听到孙思邈长长的一段话,李恪也不禁微微一愣。 但很快就明白过来,想到这肯定是黎丞,看到二楼窗户紧闭,担心孙老爷子的安全,所以肯定不时的上来询问一下。 自己果然用人有道,早就看出黎丞这个人,虽然看的磕巴了一点,但是胆大心细,是个不错的侍卫长人选。 李恪微微一笑,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 \"孙老爷子,不是别人,是李恪前来拜访,不知道你有没有空,聊上两句。” 李恪的话才落音,就看见房门“嘎吱”一声被打开了。 一个满头白发,容貌气色以及身形步态,皆如同青少年一般的人,豁然出现在李恪面前。 只不过,与在其他人面前,那种有道之士不同。 此时的孙思邈那张鹤颜童发的脸,面对着李恪,却带着几分气愤和不满。 打开门之后,就理也不理李恪,便独自回到一个摆满各种玻璃瓶、试管,酒精灯以及各种药材的桌台前,自顾自地忙碌起来。 这些实验工具,其实很多都是李恪自己研究香水、以及火药或者一些物理化学小实验,费了大功夫才弄出来的工具。 为了留下孙思邈这个“药王”,李恪可是下了血本,甚至不惜暴露自己的一些现代科技知识,来打造出这个实验室。 李恪见到孙思邈不理自己的样子,也不恼,毕竟是自己理亏在先。 于是,他轻轻走上前,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孙思邈熟练地操作着各种工具。 “孙老爷爷子,这种有刻度的是量筒,不是烧杯,虽然我自造的这两个材质都一样,也可以充当烧杯,但是那个刻度还是费了老大劲了。” ...... 第296章 上了年纪的老人还是要哄 \"燕王殿下,你还好意思说?\" 就算孙思邈精通医理,又注重养气功夫。 李恪的这句话,就像是一把火一样,迅速点燃了孙思邈的怒火。 他转过身来,怒目圆睁地对着李恪说道。 \"燕王殿下,上周,你将这些用作实验的器材,一股脑的搬了过来,给老夫简单的做了一个盐水提纯、还有酒精蒸馏的实验后,就匆忙离去,只留下一句,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就让你那些护卫前去寻你,你定会为老夫答疑解惑。” “结果你人呢?” 孙思邈的声音中充满了责备和不满,气的就差伸出食指,指在李恪的脑门上! “五天前的上午,老夫让楼下的护卫前去寻你,结果回来说,你还在睡觉,没有起床。” “一个时辰后,老夫又差人去找你。结果你还在睡。” 听到这,就算是李恪一向沉稳冷静。 被孙思邈当着面这么数落,也不禁有些尴尬。 近些时日回到长安后,他确实有些懒惰了。 尽管说在孙思邈的研究上,自己无论是在资源还有资金上都给予了无限的支持。 但却未能给予足够的关注,这确实是他的不对。 只不过,就算现在的李恪有心表达歉意。 一时半会也根本插不上话。 因为已经破防了的孙思邈,此时还在细数李恪的罪过! “好吧!老夫念在你一个年轻人,身为皇室贵胄,又没什么具体的职责,偶尔多睡一会,倒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可你一连几天都是如此,是不是有些过分?” “而且,你是属泥鳅的吗?上午睡的昏天暗地的也就算了,一过午时,立马不见踪影,让老夫数次跑空。” “你知道这些稀奇古怪的器械,老夫研究了整整三天三夜,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弄明白。你说,只要老夫答应留下来,你就将这些工具的使用方法教给我,可结果呢?整整一周时间,你人影都不见一个!” 孙思邈声音激动,仿佛能滴出冰水来。 “你可知,你说的预制药片,奥妙远超老夫的想象,我日夜研究,才勉强摸到了些门道。若是将一些常见疾病的药物,炼制成药片,遇到得到这种病的人,就能直接服用,省去了熬制的时间不说,还能减少药物的浪费,这可是医家千年未有之大事啊!” 李恪听到这里,心中的愧疚更甚。 他知道孙思邈所言非虚,药片的出现,确实能大大推进医学的发展。 他确实没有想到孙思邈会如此热衷于这些器材的研究,更没有想到他会因此如此焦急。 他连忙上前一步,深深一揖,诚恳地说道。 “孙老爷子,实在是对不住。这几日确实是我的过错。这不小王刚帮您找了几位助手。并且,从今天开始,我每周都会抽出两天时间,陪您一同研究,如何?” 听到李恪的话,孙思邈不喜反而皱着眉头,围着李恪转了一圈。 最后,看向李恪的眼睛,若有所思的说道。 “燕王殿下,既然你不以身份压老夫,称老夫为孙老爷子,那老夫在无人的时候,也斗胆称你一声李家小子如何?” 听到孙思邈的话,李恪脸上顿时露出灿烂的笑容来。 “孙老爷子言重了,您若是愿意如此称呼,小王荣幸之至。” 见到李恪的态度,孙思邈满意的点了点头,脸上也恢复成了一如既往的温和面庞。 李恪见状,还以为孙思邈老爷子已经原谅了他。 就在他准备再次开口说话的时候,却不料孙思邈已经抢先开口了。 他居高临下,怪声怪气的李恪说道:“李家小子,你一个周都没有来,现在贸然过来寻找老夫,铁定是有什么事找老夫帮忙解决吧?” 李恪被孙思邈如此直白的戳穿,一时间有些语塞。 孙思邈见到李恪的样子,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微微一笑,脸上的温和中带着一丝狡黠,继续道。 “李家小子,你也不必尴尬。有道是人老成精,老夫活了这么久,对于揣摩人心,还是有一些把握的。你这小子,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肯定是有事情才会找上门来。” 李恪听到孙思邈的话,心中松了一口气,同时也不禁对孙思邈的豁达和智慧感到钦佩。 他连忙拱手道:“孙老爷子,您真是明理之人。小王这次前来,确实有一事相求,可能需要稍微耽误你一点时间。” 对于李恪这个皇子,孙思邈其实还是蛮欣赏的。 这位皇子除了拥有各种奇思妙想的医学设想外,还有许许多多闻所未闻的治疗方法。 而且他的那些想法都并非空谈,而是真正地将这些想法付诸实践,就比如他用酒精消毒,用羊肠线缝治伤口,以及预制药片这种颠覆性的创新。 这些前所未有的医学技术,让孙思邈这个从医几十年的大夫都深感敬佩。 只不过,性格实在被懒了一些,明明拥有这么多,宝贵的医学知识和技术,却因为懒惰而未能充分发挥其效用。 这不得不让孙思邈感到暴殄天物。 至于孙思邈本人,从小就立志从医,无意仕途功名。 除了希望能够拯救广大的百姓外,就是编撰一两部医学着作,流传后世。 现在见到李恪身怀一种颠覆性的医学知识和技术,他迫切的希望,加入到自己的医学着作中。 为此,他甚至愿意属上李恪的名字。 只不过,在相处几日后,孙思邈就已经将李恪的性格摸了个大概。 他知道,这位皇子虽然拥有惊人的医学天赋,但懒散的性格却使得他对于医学的热情时有时无。 这种不稳定的热情让孙思邈感到有些担忧,他担心李恪的才华无法被完全挖掘出来,更担心这些宝贵的医学知识和技术会因此而被埋没。 所以,原本在李恪诚心诚意地道完歉之后,孙思邈就已经打算原谅他了。 但是,在深思熟虑之后,孙思邈意识到,他不能仅仅因为李恪的道歉就轻易原谅他的懒散。 他必须采取一些措施,激发李恪的某些热情,让他能够充分发挥自己在医学上的才华。 于是,在听到李恪的请求之后,孙思邈就故意转过身去,捣弄他的实验,嘴上还说道。 “李家小子,上次你拿给我的云南白药配方,老夫还只是粗略的加工熬制了一下,就发现它的药效,比起皇宫里的御制金疮药,要好上好几个层次。” “老夫,要是把它给研制了出来,只要不是受到什么严重的致命伤,相信都有很大的几率将人救过来。” 孙思邈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得意,他知道这个配方的重要性,更知道李恪的潜力。 “但是,李家小子,你也知道,老夫如今年事已高,精力有限。虽然这云南白药的药效惊人,但我还需要时间去深入研究,去完善它的配方,去发掘它的更多可能性。” 说到这里,孙思邈转过身来,目光灼灼地看着李恪。 “眼下老夫的实验,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刻。所以,没有什么时间浪费,你小子的医术又不差,自己忙活去吧!” 此刻的李恪,自然不知道孙思邈打的什么主意。 一听到,孙思邈拒绝帮助他,李恪顿时就急了。 要知道,这一次乃是医治长孙皇后、杜如晦、秦琼三位大佬。 李恪虽然懂得一些医术,但是那都是依靠超级记忆,记住的医学知识。 在兵法上,可以称为“奇兵”,可以在一些关键的时候,发挥出意想不到的效果。 然而,在医学这种需要深厚功底和严谨态度的领域,仅仅依靠“奇兵”是远远不够的。 所以,你让他独立去治病救人,那他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 就在李恪想着如何让孙思邈如何松口时,一个雄健高大的身影,及时出现在实验室的门口。 他笨拙的提着两个时候,适时的开口道。 “东家,您要的饭菜到了,您看,你和孙神医到哪里用餐呢?” 李恪听到声音,转头一看。 就看到是他的贴身护卫小二来福,及时出现在实验室的门口。 不仅打断了两人之间的紧张气氛,也给李恪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 李恪眼前一亮,微微一笑,走到李福面前,说了句:“来福,你也饿了吧!这里暂时没啥事,你先去吃过午饭再来吧!” 谁知,听到李恪的话。 也不知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蛇。 在上次李恪遇险之后,就算是憨厚的小二来福,也长了个心眼。 在李恪伸手接过他手中的饭菜后,他憨厚的笑了笑,从怀里掏出几个还冒着热气的馒头说道。 “东家,俺给自己准备了馒头,您和孙神医赶紧趁热吃吧,俺就在这儿守着,以防万一。” 李恪看着来福手中的馒头,心中一阵暖意。 他稍微一想便明白,来福这是担心他再次遇险,所以不放心离去。 这份忠诚和关心,让他倍感欣慰。 见到,小二来福在完成任务准备离去的时候,他道了一声。 “小二,你等会。” 说着话间,李恪提着两个食盒,来到一处孙思邈用着喝茶的茶座。 在将食盒里面的几个小菜,全部取出来之后,他将一只烤的金黄的烤鸡,一把抓了起来,递给了小二来福。 “干吃馒头多没意思,再说了这两个馒头你也吃不饱啊,来,把这个烤鸡拿去吃,算是给你的奖赏。” 若是一般人,碰到这样的情况,可能会推迟一番。 毕竟,这些饭菜是李恪拿来招待孙思邈的。 但来福只是憨厚地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就伸手接过李恪递过来的烤鸡,高兴的说道:“多谢东家!那俺就不客气了。” 说完,他就一口烤鸡,一口馒头,脸上洋溢着满足和幸福的笑容,离开了实验室。 李恪见来福吃得如此开心,心中也不由得感到一阵欣慰。 他转头看向孙思邈,发现孙思邈也正在看着他,丝毫没有觉得李恪将招待自己的事物,转赠给下人这样的行为非常的失礼。 反而眼神中带着几分赞赏。 但李恪还是开口解释道:“小二,跟我有过命的交情,这一次在朔方草原,若不是他救了我,我也无法站在这里与孙神医对话了。在我心中,他不仅是我的贴身护卫,更是我值得信赖的兄弟。” 孙思邈点了点头,道:“李家小子,你不用解释,老夫这一生,什么人没见过,恰是你这种重情重义的行为,最让老夫欣赏,原本老夫还有些犹豫,但看到你对待身边人的态度,老夫便知道,你小子值得老夫的信任。” 听完孙思邈的话,李恪心中一喜,知道孙思邈的态度已经有所松动。 所以他暂时也没有急着催促,反而主动转移话题道。 “孙老爷子,您看,饭菜已经准备好了。特地为你做的清淡饭菜。您也知道,这医术研究最是需要耗费心神,没有好的体力和精力,怎么能做好呢?并且......” 说到这里,李恪右手拿起一个精致的酒壶,朝着孙思邈说道。 “我还特意准备了一壶,我在出宫前,酿造的第一批仙人醉过来,你老或许不知道,我这头批酿造的酒水,可是可是喝一瓶就少一瓶。” “不如,我们边吃边小酌几杯,我们再慢慢商量这云南白药的事情。” 孙思邈虽说已经拜入了道教,平时也做道士打扮。 但也不忌荤腥,对于饮食和美酒,还是有着自己的追求。 他瞥了一眼李恪手中的酒壶,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仙人醉的名声,他自然也听说过,据说这酒香醇可口,是难得的佳酿。 只是,他想到做了一半的实验,还是有些犹豫。 毕竟喝酒误事。 只不过,李恪下一句话,就让孙思邈放下了所有的防备。 “孙老爷子,欲速则不达,别看你进展神速,其实,就我刚才看见,你的提取的药水,浓度还是太低,并且有两种药水融合的也不够彻底。\" 说话间,李恪抬头看了一眼有所心动的孙思邈,加大输出说道。 \"依我看,老爷子您还是应该先休息一下,调整下状态,这样再回去做实验,说不定会有更好的效果。” 孙思邈闻言,微微一愣。 他没想到李恪短短一会的工夫,竟然能够看出他实验中的问题。 果然是术业有专攻,他确实在实验中遇到了一些难题,但一直没有发现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现在听李恪这么一说,他顿时感觉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关键。 他看向李恪,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孙思邈放下心中的防备,感慨道,“我确实有些心急了。你说得对,欲速则不达。或许我应该先休息一下,调整一下状态。” 于是,他拿起酒壶,为孙思邈斟满了一杯酒,然后自己也倒了一杯,举杯向孙思邈示意。 “孙老爷子,来,我们先干了这杯酒。然后,我们边吃边聊,如何?” 为了在李恪这里套出更多先进的实验知识,孙思邈决定暂时放下手头的实验,与李恪共享这难得的闲暇时光。 “好,我们边吃边聊。”孙思邈微笑着举起了酒杯,与李恪对饮。 随着两杯酒水下肚,两人之间的气氛越发融洽。 只不过就在李恪竭尽全力安慰孙老爷子的时候,却不知道,长孙皇后一行人,已经来到了别墅区的大门口。 内侍李宝看到越来越近的车队,人还没到,一溜串的冷汗就有止不住的流下,心里就一句话。 “我的殿下啊!你这是跑到哪里去了,再不赶回来,就要出大事了!” ...... 第297章 体验超时代家居生活 “这就是恪儿为我们准备的房子?” 等到长孙皇后一行人下了马车,李宝与其一行见过礼之后。 长孙皇后站在马车旁,抬头看向身前的一栋栋独立的建筑。 朝着一旁明明是大冬天,却一头冷汗的李宝,淡淡的说道。 因为李恪没有到来的原因,深怕长孙皇后会因此责怪的李宝,本来心中就忐忑难安。 徒然听到长孙皇后的话,还以为长孙皇后对这里的房子不甚满意。 他刚想张口解释一下,殿下之所以选择这里的原因。 是因为这里环境优雅自然,空气清新,远离了宫中的繁杂。 可以让皇后娘娘在繁忙的宫廷生活之外,找到一处更为静谧的休憩之地。 然而,还没等说出话,长孙皇后点了点头,朝着身后的杨妃以及杜如晦、秦琼等人笑着说道。 “妹妹,蔡国公、翼国公,你们快来看看,这片宅子建造的十分别致,与长安和宫中的建筑截然不同,瞧着就让人感到十分舒适。” 长孙皇后的话音刚落,杨妃便上前几步,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建筑。 她笑着回应道:“姐姐说得极是,这宅子确实别具一格,让人眼前一亮。看来恪儿真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在大唐,长孙皇后以“贤”出名,深得群臣爱戴。 听到她的话,杜如晦和秦琼两人相视一眼,也笑呵呵的走上前来。 看了一眼,造型别致,又花费了大量金钱打造出来的景观,赞不绝口。 杜如晦感叹道:“燕王殿下,从小聪慧,臣原本以为他文武双全已是极致,没想到今日一见这宅子,方知燕王殿下,不仅满腹经纶,在建筑方面也有独到之处。这片宅子建造的华贵又不失雅致,真是难得。” 一旁的秦琼也点头附和道:“是啊,这里环境清幽,空气清新,远离喧嚣,是个休养的好去处。” 听到众人还没有进入别墅里,就迎来清一色的夸赞。 这时的李宝也不得不佩服自家殿下的决策。 按照一开始自己的建议,是让长孙皇后一行人,住到比较熟悉的庭院中去。 毕竟无论是常年住在皇宫中长孙皇后和杨妃,还是住在四合院中的杜如晦和秦琼,都习惯于传统的宫廷和府邸建筑。 数十年的生活习惯可以让她们,在极短时间内适应。 然而,李恪殿下却坚持选择这里,现在看来,他的决定无疑是最明智的。 李宝心中暗自感叹,自己的眼界和见识果然无法与殿下相提并论。 就在长孙皇后与杨妃、杜如晦、秦琼进行短暂交谈的时候。 一旁的王玄策来到李宝面前,低声说道,“李管家,殿下呢?” 听到王玄策的话,李宝的脸陡然一变。 他压低嗓音说道:“我的王参军啊!你能不能小声一点!殿下在派我去找你的时候,就在府上,怎么就这么一会工夫,就又不见了,这可怎么办啊?” 听到李宝的话,王玄策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对于燕王李恪,就算是他,也琢磨不透。 若是在平时,他温文尔雅,在关键时刻,也堪称靠谱。 可有时候,他的行为总是让人难以捉摸。 “你带人再去找找,殿下可能是临时有事,去处理了。这里暂时由我先顶着,我会尽量拖延时间,等待殿下的归来。”王玄策沉声说道,他的眼中也透露出些许的忧虑。 李宝听完后连忙点头,他转身快步走向一边,迅速召集了几个手下,让他们分散开来去寻找李恪殿下的踪迹。 同时,他心中也在祈祷,希望殿下能够尽快出现,不要让长孙皇后等人久等。 在看到李宝走后,王玄策的心中,同时也不免有些担忧。 这次长孙皇后和杨妃的到访,虽然说是燕王殿下事先邀请而来。 但在长孙皇后面前,也是一次重要的机会。 若是因为殿下一时的缺席,而给她们留下不好的印象,那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次机会? 王玄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不想让自己内心的想法表露在脸上,被长孙皇后等人看出。 作为燕王殿下的参军,他必须时刻保持冷静和理智,以应对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 想到这里,他转身走向长孙皇后和杨妃等人,微笑着说道。 “皇后娘娘,想必您们远道而来坐了这么久的马车,也累了,不如就有微臣带领大家前往殿下为大家准备的地方,稍作休息,品品茶,适应一下住所,诸位以为如何?” 长孙皇后听到王玄策的话,抬头间,又见到和他一起的内侍李宝,这时候不见踪影。 加上这么久的时间,又迟迟没有看到李恪的身影,她稍微琢磨一二,难道还不知道这其中有蹊跷。 但出于对李恪的信任和尊重,她并未直接询问。 而是朝着王玄策笑意盈盈的说道:“王参军所言极是,赶了一上午的路,我们确实有些乏了。有道是入乡随俗,那我们就听从王参军的安排,先去休息片刻,熟悉熟悉住所。” 听到长孙皇后的话,杨妃等人自然不会有什么反对意见。 杨妃连忙点头应道:“姐姐这么一说,妹妹确实感觉有些累了,我们这就随王参军前去休息。” 于是,一行人便在王玄策的引领下,来到了李恪为他们精心准备的住所。 首先,来到是为长孙皇后准备的住处,同时也是这片别院中,最好的十座别院中的一座。 为了在这段时间,方便照顾长孙皇后与亲生母亲杨妃。 李恪特意将长孙皇后和杨妃的住所,安排在他的别院旁。 在冬天,地上的草坪已经枯萎一片。 但除了草地和花园外,因为别院中,种植的都是四季常青的树木的原因,环境还是相对优雅。 比起皇宫中一片枯黄的景色,那好上的不是一星半点。 “皇后娘娘,这是殿下精心为您准备的住所,并且,这个地方永久的为您所有,你任何时候,想来住都可以。” 王玄策指着眼前这座雅致别致的院落,恭敬地向长孙皇后介绍道。 若是一般的人,向长孙皇后赠送这么一间院子,长孙皇后一定不会接受。 但是李恪的话,那就没什么心理负担了。 长孙皇后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看了一眼从第一眼就非常喜欢的院子。 她轻轻抚摸着院落中的一支梅花树,转身对王玄策说道。 “恪儿真是有心了,这份礼物,本宫十分喜欢。” 李宝一听,心中大石顿时落下,他连忙躬身道:“皇后娘娘满意就好,臣这就带您进去看看。” 正所谓:“君臣有别。” 加上古代对男女之防,看得极为重要。 因此,在听到身处的这个宅子乃是长孙皇后,这一段时间的住所后。 一旁的杜如晦和秦琼,再次对视了一眼,在秦琼朝着杜如晦点了点头后。 杜如晦领会的瞪了他一眼,随即咳嗽出声。 “咳咳咳......” 随着杜如晦的咳嗽声响起,所有人的视线都朝着杜如晦看去。 “蔡国公,您这是怎么?可是因为舟车劳顿导致病情加重了?”长孙皇后率先关切地问道。 杜如晦闻言,轻轻摆了摆手,表示无碍。 “皇后娘娘,您误会了,老臣虽然身体欠佳,但是还没有到这么严重的地步。只是,既然已经到了您住所所在之地,我与翼国公就不合适在待在这里了。” 说着,他看向一旁的王玄策,又继续说道。 “要不,王参军,找两个人带个路,领着我和翼国公俩到我们的住处歇息一会。” 听到杜如晦的话,王玄策这才注意到自己此行,有些不妥之处。 自己带着两个外臣来到长孙皇后的住处,虽然说有这么多人。 但无论是予理还是予情,都是不合规矩的。 按照原本他的打算,就是带着长孙皇后一群人,一起讲解一下,这套别院,也就是燕王嘴中的别墅,其中的一些基本功能。 虽然说他也是经过这么多天,才渐渐习惯了这些,堪称天才的设计。 但是,对于长孙皇后和杜如晦这些还没有接触过的新手而言。 还是手到擒来,手拿把掐的。 现在,一听到杜如晦的话,他才醒悟过来,自己差点犯一些细节上的错误。 所以,在杜如晦的话,才刚刚落音的时候。 他急忙开口回答道。 “不好意思...是属下疏忽...” “两位多虑了,现在...” 只不过,他发现,他才一张口说话,长孙皇后便也朝着杜如晦和秦琼开始说话。 这把王玄策给吓了一大跳,心里要多郁闷有多郁闷。 “娘咧,我竟然跟皇后娘娘抢话了?我这是有几颗脑袋够砍的?” 好在,他反应极快,见长孙皇后停下说话,下一秒他就快速的说道。 “皇后娘娘,您有事,您先说...微臣的事不急。” 对于这种小事,长孙皇后倒没有见怪。 她微笑着点了点头,用手指朝上指了指,继续对杜如晦和秦琼说道。 “两位国公爷,你看现在都什么时间了,一会就是午餐的时间了,不妨一同参观一下这座别院,看看这新颖的别院。然后再一同进餐,也省的来回跑。” 杜如晦和秦琼听到长孙皇后话,心中顿时也没有了顾虑。 长孙皇后作为后宫之主,这般开明,不拘小节,对他们这些老臣也是尊重有加。 若是两人再坚持离开,反倒显得有些过于不识趣了。 于是,两人相视一笑,点了点头,应下了长孙皇后的邀请。 王玄策见状,心中松了口气,他知道自己的疏忽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 他连忙上前一步,恭敬地说道:“皇后娘娘,那我们就先来参观一下这座别院,然后再一同前往餐厅。” 长孙皇后微笑着点头。 于是,他连忙上前,为众人引路,开始带领大家参观这座别致新颖的别墅。 走进客厅,映入眼帘的首先是宽敞明亮的空间和精致的装饰。 墙壁上挂着几幅山水画,为整个空间增添了几分雅致。 客厅中央摆放着一组布艺沙发,和茶几。 王玄策指着沙发说道:“皇后娘娘,这里是客厅,这是沙发,也是您接待客人的地方,你和杨妃娘娘以及两位国公若是累了,不妨坐下先休息一下。” 听到王玄策的话,不管是长孙皇后也好,还是杨妃娘娘也罢,都对王玄策的口中的沙发,产生极大的兴趣。 相对于长孙皇后需要保持一国之母的威仪,杨妃的顾虑就相对少了很多。 她好奇地走向沙发,轻轻坐下,感受着柔软的触感,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这沙发真是舒适,比宫中的木椅舒服多了。”杨妃赞叹道。 同时还不忘招呼长孙皇后,“姐姐,您也快来试试。” 长孙皇后虽然保持着端庄的姿态,但也被杨妃的热情所感染,缓缓走向沙发坐下。 她轻轻抚摸着沙发的布料,感受着其柔软和舒适,眼中也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这沙发确实不错,设计得既美观又实用。”长孙皇后称赞道。 说完,还不忘朝着杨妃打趣道:“妹妹,我在你的凤寰宫中,可也没看到这沙发,恪儿这小子,对你我也藏了一手呢?” 尽管知道长孙皇后,乃是开玩笑。 但杨妃仍是装作一副生气的模样道:“谁说不是,亏我们这些当娘的待他这么好,他倒好,还藏着掖着,有了好东西也不先孝敬我们。” 对于,长孙皇后与杨妃的玩笑话,杜如晦和秦琼两人也插不上话。 只是对于新鲜的事物,只要是人都会产生好奇。 两个人也围了过来,他们虽然位高权重,跟在李世民身边,也算是见多识广。 但对新鲜事物还是保持着好奇。 杜如晦轻轻坐在了另一侧的沙发上,感受着沙发的柔软和舒适,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别墅的设计真是别出心裁,不仅外观新颖,内部装饰也如此精致。”杜如晦赞叹道。 秦琼点头附和道:“是啊,这沙发比我们家中购买的椅子可舒服多了,若是能在家中也摆放一些这样的家具,那可真是享受啊。” 一旁的杨妃闻言,微笑着说道:“两位国公爷若是喜欢,待到恪儿来了,本宫让他命人送一套到两位府上去。” 杜如晦和秦琼听完连忙推辞。 但是杨妃表示,不用不好意思,李恪作为她的儿子,她非常清楚。 就连自己和长孙皇后以及陛下那里都没有送上一件。 这个做生意有些梦魇的儿子,肯定又是想着在长安大卖一场。 在进行所谓的备货和保密。 两位国公摆在家里,就算是给他无形的宣传了,给了他脸面。 他要是还敢收两位国公的钱,看本宫不好好收拾他。 听到杨妃的一番话,就算是一辈子公正无私的杜如晦和勇猛无敌的秦琼也是击掌而笑,杜如晦也不推辞了,笑着答应了下来。 这一幕,直接看傻了一旁的王玄策。 看到李恪的母亲杨妃在那里侃侃而谈,心里想着,不愧是燕王殿下的母亲。 将自己的儿子琢磨的那叫一个透彻! ...... 第298章 功夫茶与自来水 就在长孙皇后和杨妃感受了一会柔软的沙发之后。 见到长孙皇后站了起来,四处打量,赶紧跟了过去,准备介绍其他的家具和用品。 可就在这个时候,长孙皇后的目光,落在了靠窗的位置,一张精致的茶台上。 茶台靠里面的地方,单独摆放着一个座位,明显是主位。 在另一侧摆放的几个座位,很显然是用来招待好友与客人的。 茶台上,摆放着一套白玉茶具熠熠生辉,旁边还摆放着几个老竹制作的茶叶罐。 罐身上雕刻着精美的山水图案,仿佛将大自然的美丽浓缩于这小小的罐中。 长孙皇后被茶台的布置和茶具的精致深深吸引,她缓步走至茶台前,伸手轻触白玉茶具,脸上流露出赞许的表情。 随即弯下腰身,拿起茶台上的茶叶罐,打开罐子,轻嗅着茶叶罐中散发出的淡淡茶香。 “这茶香清新怡人,散发着浓郁的茶香,这是今年的新茶吧?” 王玄策闻言,朝着长孙皇后竖起来一个大拇指,微微笑道。 “皇后娘娘现在也果然不会是茶道行家了。这的确是今年的新茶,乃是从杭州龙井山上采摘的龙井新茶。此茶色泽翠绿,香气浓郁,滋味鲜爽,是难得的珍品。” 说到这,他又指了指旁边的茶台,恭敬的说道。 “殿下,知道皇后与两位国公喜爱品茶,特意为诸位都弄了一个茶台。” “用殿下的话说,就是喝茶除了有益于提神醒脑、抗菌等作用外,功夫茶也能陶冶性情,修身养性。” “哈哈哈哈哈....” 就在王玄策与长孙皇后说起,喝茶和泡茶的种种好处时。 一旁的秦琼,可以说是和李恪比较相熟之人,又性情相投,关系一直都比较好。 所以,日常相处和说话来,都比较随意和亲近。 听到长孙皇后和王玄策的对话之后,便也加入了谈话中。 他先是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接着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朝着王玄策打趣道。 “就连喝个茶,都被你们燕王殿下喝出这么多门道来了?他不会又是为了他的茶叶好卖一些,又弄一些噱头来吧?” 听到秦琼的话,屋内的众人无不发出一阵笑声,就连长孙皇后和杨妃的那些宫女,也忍不住掩嘴轻笑。 对于这个颇为传奇的燕王殿下,她们在宫中,可没少听说过他的趣事和传闻。 王玄策听到秦琼的打趣,尽管他还不知道李恪和秦琼的关系。 但他也不恼,笑着摇头,解释道:“秦将军说笑了。殿下虽然热爱茶文化,但他推广茶文化的初衷,纯粹是为了让更多人了解并喜爱这一传统文化。” “并且,在新茶上,小臣说句比较狂妄的话,我们燕王府出产的茶叶,无论是品质还是口感,都是市面上的佼佼者,已经不需要噱头为其造势了。” 听到这,就算是秦琼也不得不赞同的点了点头。 然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接着说道。 “你刚才说“功夫茶”又是什么茶?莫非这喝茶还讲究什么功夫不成?” 王玄策连忙摆头道:“秦将军说笑了,这功夫茶,其实不仅仅是一种饮茶方式,是一种生活态度和文化修养的体现。它强调的是泡茶、品茶的过程,而非仅仅是喝茶这一行为本身。” “哦?那不知这功夫茶如何讲究?”长孙皇后也颇感兴趣地问道。 王玄策微微颔首,开始详细解释:“功夫茶讲究的是茶、水、火、器四者之间的和谐统一。首先,茶叶要选用上等的名茶;其次,水要清澈甘冽,最好使用山泉水;火则要求文武适中,既不可过旺也不可太弱;最后,茶器要精美细致,如玉壶、紫砂壶等。” 说到这,王玄策猛地一拍脑门,朝着长孙皇后躬身行礼,请罪道。 “还请皇后娘娘恕罪,诸位来了这么久,属下竟然到现在还没有为诸位请上一杯茶,真是百死难赎其罪,还请皇后娘娘发落。” 说完话,王玄策就保持着施礼的样子,目光看向一旁的长孙皇后。 若是一般的人听到王玄策这番以退为进的话,或许就真的认为,这是王玄策真的忘记给远道而来的长孙皇后一行人添茶倒水。 但长孙皇后明显不是一般人,在王玄策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他话语中的言外之意。 因为这栋别院既然说是作为长孙皇后的住所,她现在就是这里的主人。 你若是擅自端茶倒水,就显得有些逾越和不懂规矩了。 再则,长孙皇后贵为大唐的皇后,身份何其尊贵。 在一般用膳的时候,都会有专人试毒,确保食物的安全。 你冒冒失失的就端上一壶茶来,这不仅不能体现出对皇后的尊重,还可能引发不必要的误会和危险。 所以,在听完王玄策的话后,长孙皇后非但没有怪罪,反而异常和气的说道。 “王参军何罪之有,定是因为接待我等,这才导致忙晕了头,还请不必介意。” 说完,长孙皇后还不忘朝着杨妃和杜如晦、秦琼等人所在的方向看上一眼。 一看到长孙皇后的眼神,其他三人也纷纷附和道。 “姐姐所言极是,王参军为接待我们,忙碌久已,正好可以品尝一下功夫茶。”杨妃声音委婉而柔和,充满理解。 杜如晦也点了点头,补充道:“正是如此,王参军在茶道上的造诣如此深厚,我们今日能在此聆听,已是莫大的荣幸。至于喝茶,现在喝也不迟。” 秦琼则爽朗地笑道:“皇后娘娘都如此说了,我等自然无异议。王参军,你就别在这儿请罪了,快起来给我们讲讲这功夫茶的更多门道吧!” 听到秦琼的话,王玄策才站起身来,脸上露出感激的笑容。 长孙皇后这时也适时的说道:“既然王参军提到了功夫茶,本宫也颇感兴趣。择日不如撞日,不如现在就为我等演示一番,让我们也体验一下这功夫茶的精妙之处。” 说完,长孙皇后顺手就拿起茶台旁,一个小巧的木桶。 递给一旁的女官道:“阿秀,你去打一桶水来,我们今日就一同品味这王参军口中的功夫茶。” 阿秀听到长孙皇后的吩咐,立马就接过小木桶,领命道。 “遵命,娘娘!”说着,就带着一个宫女朝着屋外走去。 “喂!女官阁下还请留步。” 听到长孙皇后让其展示“工夫茶”,王玄策正准备回话。 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见长孙皇后已经吩咐女官阿秀去打水了。 他微微一愣,随后也顾不上是否失礼了,连忙上前一步阻止了起来。 听到王玄策的话,女官阿秀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先是转头疑惑的看向了王玄策。 最后又将眼神投向长孙皇后,请求长孙定夺。 一时间,不懂王玄策为何拦下阿秀的长孙皇后也露出了疑惑的神情,看向王玄策问道:“王参军,你这是为何?” 王玄策恭敬地行了一礼,指了指旁边一个用水泥搭建起来,上面贴满了碎瓷的洗漱水池道。 “娘娘,这里边有水,不用跑到外面去打水了。” “哦?” 长孙皇后顺着王玄策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造型别致的水池,半人来高,上面贴满了五彩斑斓的碎瓷片。 并且,还悬挂摆放着一个半人高的琉璃镜。 这样的镜子,前段时间,李恪已经送给她一块,所以她倒是认识。 除此之外,还有摆放着一些洗漱用品。 看到那个池子,长孙皇后以为就是用来蓄水的池子,她朝着站立在一旁的女官阿秀点了点头。 女官阿秀见状,立马小步走向那个水池取水。 “啊!” 只是女官阿秀走到水池的近前,就突然惊叫了一声。 这声尖叫让长孙皇后的眉头,下意识的皱了起来。 她虽然为人随和,但也注重规矩。 尤其女官阿秀还是出自她的宫中,这让她感到有些不悦。 她转向女官阿秀,用带着询问和不满的眼神看着她。 看到长孙皇后的表情,女官阿秀应该也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她颤抖着手指向水池,颤声解释道。 “娘娘,这水池中……根本就没有水啊!” 听到女官阿秀的话,王玄策内心大叫一声:“不好”。 在蓝田县中,如今燕王府中的人。 上到燕王李恪与他,下到马廊中养马的伙计,那个不晓得自来水的使用方法。 以至于他都忽略了,眼前的长孙皇后和女官阿秀等人,并不了解这一点。 所以,在听到女官阿秀话的那一刻。 王玄策几步就来到女官阿秀面前,一边接过水桶,一边朝着长孙皇后等人说道。尤其是那些来自宫中的内侍和女官说道。 “原本是准备按照顺序给大家讲解一下的,说到喝茶差点给忘记了。” 说话间,他来到水池旁,指着一个用竹子做的简陋的水龙头说道。 “这个叫水龙头,是放水用的,往右边拧一下,就是放水。” 说话间,他将水桶放在水池下方,然后轻轻向右拧动水龙头。 随着他的动作,清澈的水流从水龙头中涌出,迅速灌进水桶中。 这一幕,狠狠地震惊了长孙皇后一行,他们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情不自禁的来到洗漱池边,目不转睛的盯着。 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东西,只需轻轻一拧,水就源源不断地流了出来。 “王参军,这是如何做到的?” 自认为学富五车的杜如晦,此刻也被这竹管中源源不断流出来的泉水所吸引,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王玄策微微一笑,有些自豪的解释道。 “杜国公,殿下管这叫“自来水”。” “自来水?好名字,这泉水主动顺着竹管而来,确实如同自己来一般,可不就是自来水吗?”杜如晦一边点头,一边啧啧称奇。 王玄策进一步解释道:“这自来水系统,是根据地势和水流的特点设计的。眼下这片别墅区,依山而建,在后面的高山上,有一口甘冽的泉水,打通竹子的竹节,形成一根根联通的水管,然后通过通过精心设计的水管将水源引到这里。” “大家所看到的这个水龙头,其实是一个控制水流的装置,只需轻轻一拧,就能让水流出来。” 杜如晦听后,眼中闪烁着好奇与赞叹的光芒,他赞叹道:“真是巧夺天工,王参军真是才智过人。” 秦琼也连连点头,表示对王玄策的赞赏。 一旁的长孙皇后也是满脸的赞同,这方法说白了很简单。 但她心中也清楚,要将这个理念实现,并成功运用到实际生活中,需要极高的智慧和精细的设计和建造,能想到并做到这一步,确实非一般人所能及。 王玄策闻言,吓得连连摆手,道:“娘娘和两位国公谬赞了,这都是燕王殿下亲自设计的。属下可不敢妄自居功。” “原来是恪儿!” 听到这是李恪的设计,一行人既觉得意外又在情理之中。 毕竟,李恪近一年以来,做出的种种事情,都足以证明他的聪明才智。 只不过,长孙皇后不愧是千古一后,在看到这么方便快捷的取水方式之后。 她的第一想法,也不是复制一份到皇宫中去,供自己享用,而是思考着如何将这样的技术普及到更多的百姓中去。 她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缓缓开口:“王参军,此等奇思妙想,真是让人叹为观止。不知这自来水系统是否可以在我大唐各地推广开来?” 只是听到这句话后,王玄策微微摇了摇头,回答道。 “启禀娘娘,这取水的法子,虽说简单。不过,却不适合推广,它需要极好的地理位置。 “毕竟不是哪一个地方都居高临下的有泉水,且水量足够供给一整个村子或城镇。” “而且,竹子作为水管,虽然轻便且易于获取,但耐久性却是个问题,长期使用后容易出现漏水、堵塞等问题,需要经常维护,一般普通人显然没有那个精力。” 就在一行人说话间,小木桶中的水也接满了。 王玄策赶紧岔开话题道:“皇后娘娘、杨妃娘娘、两位国公,还是不必为这种事伤头脑了,若是以后殿下客服了这些问题,想必也会拿出来造福百姓的。” “不如,还是先喝杯茶,放松一下如何?” ...... 第299章 来自北周的神医? “在泡茶的过程中,要讲究心静气和,手法娴熟。从温壶、温杯、投茶、注水、刮沫、淋壶到倒茶、品茶,每一步都要精心操作,方能泡出一壶好茶。” 在了解了在屋子里也能接到水之后,一行人也被这先进、便捷,超时代的创意所震惊。 最不过得知不能推广后,这才感到一些沮丧,堪堪放下了心中的期待。 王玄策这才有机会将众人视线,重新放到喝茶上。 当然了,就算来到燕王府之后,王玄策也被炒茶独特的风味所征服,爱上了这种饮茶方式。 但是,他就算再怎么喜爱饮茶,短短十来天的时间。 一来是他每天忙于公事。 二来是这种观赏性较强的饮茶方式,也还是有一定的技巧。 因此,王玄策虽对饮茶情有独钟,却并未能深入研究。 向长孙皇后、杨妃等人展示“功夫茶”的人,不是别人,乃是李恪的贴身侍女,湘荷。 在李恪将炒茶复制出来之时,她就一直跟在李恪身边。 在茶道之上,如是排除李恪,她的造诣已堪称一绝。 因此,被王玄策特意请来向众人展示茶道艺术。 同时,以后也向长孙皇后、杨妃等人传授茶道技艺。 在征得长孙皇后的同意之后,湘荷坐到了主位之上。 长孙皇后、杨妃、杜如晦和秦琼等人,便也一一落座在了茶桌前。 在众人的注视下,湘荷开始了她的功夫茶表演。 她先是点燃了炭火,然后挑选了一套精美的紫砂壶茶具。 她手法娴熟,每一步都恰到好处。 再将王玄策刚刚接来的山泉水,缓缓倒入茶壶中。 接着,湘荷用茶匙轻轻将茶叶拨入到茶盏中。 随后,拿起茶盏摇晃起来。 作为一个千古第一嘴皮子,王玄策不等长孙皇后等人出声询问,便主动解释道。 “皇后娘娘,按照燕王殿下的说法,这叫摇香,又称‘干摇香’,是泡茶时的重要步骤之一。 通过摇晃茶盏,使茶叶与空气充分接触,促进茶叶香气的释放,为接下来的泡茶过程打下基础。” 随着湘荷的摇晃,茶叶在茶盏中翻滚,原本淡淡的茶香愈发浓郁,整个卧室空间都被这香气所笼罩。 而王玄策的解说也恰到好处,既解释了摇香的原理,又让众人对茶道有了更深的理解。 湘荷不善言辞,但好在她茶艺精通,在王玄策默契的配合,让整场茶道表演更显和谐有趣。 煮茶的茶壶,本就不大。 所以,长孙皇后等人也没有等多久,茶壶中的水,就已经煮沸。 随后,湘荷继续着她精细的操作,提起茶壶,将热水从高处轻轻注入茶盏中。 她的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每一个细节都尽显她深厚的茶道功底。 王玄策则在一旁,时而解说,时而补充,使得这场茶道展示,不仅成为了一场视觉盛宴,更是一次心灵的洗礼。 接下来是刮沫、淋壶等步骤,湘荷都一一展示得十分到位。 茶叶在沸水中翻腾,散发出阵阵清香。 不一会儿,一壶香浓的龙井茶就泡好了。 湘荷为长孙皇后和秦琼等人倒上了茶水。 长孙皇后更是赞不绝口,她说道:“本宫算是知道为什么叫功夫茶了,真是妙极!不仅观赏性十足,而且很有仪式,这泡茶方式,很有魏晋之风,不错。” “且不说泡茶方式赏心悦目,这茶水口感醇厚,香气四溢,让人回味无穷。”杜如晦在一旁补充道,他的眼神中满是赞赏。 秦琼表面上是个粗犷的武将,但此刻实际上文武双全,是不可多得的儒将。 他本就对李恪的才华和见识,十分欣赏,没想到,捣鼓出来的泡茶之道,也这么惊艳。 喝过茶之后,也被这茶道所征服,他放下茶杯,感慨道。 “饮茶一道,本就博大精深,自古就是文人墨客的雅趣,没想到,今日得见燕王殿下的琢磨出来的茶艺,又硬生生的将茶道拔高一层,真是三生有幸啊。” 秦琼的感慨引起了在场众人的共鸣,他们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听到众人夸赞的话,一旁的王玄策也是与有荣焉。 只不过,此时的王玄策却有些笑不出来。 盖因为,他拖延了这么长的时间,眼下茶也喝完了,可燕王李恪还是迟迟未归,这让他心中不禁有些担忧。 “李恪,见过母后、阿娘,两位国公。” “草民孙思邈,见过长孙皇后、杨妃娘娘、蔡国公、翼国公。” 就在他想着接下来是不是要将,整个屋子都介绍一遍的时候。 李恪与一道较为陌生的声音,终于从门外传来,打破了王玄策的短暂的沉思。 王玄策猛地抬头,只见李恪带着一个满头白发的中年男人,从门外跨了进来。 正朝着长孙皇后一行人,躬身行礼。 王玄策看到燕王李恪脸上微微发红,又带着一丝歉意的笑容,显然也是意识到了自己的迟到。 杨妃见到儿子李恪,眼中闪过一丝慈爱。 只不过,因为长孙皇后在这里,她也不好率先开口,只是朝着李恪惊喜的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长孙皇后则是目光温和地看了一眼李恪,又将目光转向了李恪身旁的中年男子。 也不怪长孙皇后将视线放在孙思邈的身上。 实在是他养生的功夫修炼的太好,明明七十多岁的人了。 除了一头白发,从他的脸上和身材上,愣是看不出任何岁月的痕迹。 而他之所以引人注目。也正是因为那一头的白发。 只不过,虽然孙思邈是一个比较吸引人眼球的存在。 但是,长孙皇后也是一个有静气的人。 尽管在孙思邈自报家门的时候,对他的名字感到有一丝丝的熟悉。 也对长满白发的他,感到非常的好奇。 但长孙皇后还是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因为李恪既然带着这个人来见她们,那么必然是有他的道理。 对于他的身份,一会自然就会见分晓,不必急于一时。 所以,在礼貌的对孙思邈点了点头,表示欢迎后。 长孙皇后便转头看向了李恪。 她并没有责怪李恪的迟到,而是微笑着说道。 “恪儿,你终于来了,这么长时间没见到你,本宫还以为今天你有事忙去了。” 听到长孙皇后的这句话,就算是脸皮较厚的李恪,心里也隐隐有些发虚。 他连忙躬身行礼,朝着长孙皇后和杜如晦等人,恭敬地回答道。 “母后,儿臣来迟了,确实是有些事情耽误了,没有迎接到母后,还请母后恕罪。” 长孙皇后闻言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过于在意。 拿起重新倒了一杯茶的茶盏,举杯道:“年轻人,忙点好,不过,这茶泡得真好,你何时学会这般精妙的茶艺了?” 李恪听到长孙皇后没有计较他的迟到,脸上一喜,急忙上前,来到茶台前。 朝湘荷递了一个眼色,湘荷便识趣的施了一礼,让开了位置。 李恪坐到茶台前,先是将杨妃、杜如晦、秦琼的茶杯续满。 这才恭敬地朝着长孙皇后说道:“母后,这都是儿臣闲暇之余琢磨出来的,能得母后赞赏,儿臣倍感荣幸。” 在李恪说话的时候,长孙皇后一直盯着李恪的动作。 她看着李恪熟练地操作着茶具,那自然而熟练的动作,骗不了人。 直到这一刻,长孙皇后才确定,王玄策没有说谎。 “恪儿,你的茶艺确实精妙,不仅继承了传统的精髓,还融入了自己的创新。更难能可贵的是,你能在传统的茶艺之上,拔高一筹,真是难得。”长孙皇后自然而然的夸奖道。 听到长孙皇后的话,一边暗自朝着发明功夫茶的人道歉,一边又新倒了一杯茶,放置在空位上,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孙思邈。 见到李恪的这一动作,不光是长孙皇后,就连杜如晦也再次将目光看向了身后那个白头发的青年。 第一次将他重视起来。 能够让燕王李恪倒茶,并且还认为他有资格和他们坐在一起的人。 那么这个人一定不简单。 要知道他们这群人当中,一个贵为皇后,两个当朝国公。 即便是在这大唐,也是一等一的人物。 “母后,就不要再夸我了,不然,孩儿该骄傲了。”说着,朝着身后的孙思邈喊道,“孙老爷子,站在干啥,过来喝茶啊!” 听到燕王李恪的话,若不是长孙皇后、杨妃和两位国公在,与李恪已经混熟的孙思邈,估计又要与李恪打闹起来。 这不,尽管因为眼下有这么多大人物在,孙思邈脸上保持医者的矜持与微笑。 但是心里还是已经开骂了。 “这李家小子,绝对是故意的,你连老夫介绍都没有介绍,也不说老夫是来给他们看病的大夫。眼下这几个人的身份一个比一个大,你叫老夫怎么好贸贸然的过去,这不是找不自在吗?” 只不过,李恪很显然忘记了一句话。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 李恪就很显然的低估了已经活了七十多年,只是懒得勾心斗角,却早已对人情世故了然于心的存在。 这不,听完李恪的话后,孙思邈就一边拱手回复,一边对着李恪下套了。 “燕王殿下与诸位,慢慢喝吧,燕王殿下难道忘记了,老夫才喝的酒,根本不渴,老夫站一会没事。” 听到孙思邈的话,李恪给长孙皇后续茶的手,下意识的抖了一下。 长孙皇后见状,心中微微一动。 “孙先生,饮了酒,那就更要喝些茶水了,既解酒,又能醒神。” 长孙皇后微笑着说道,同时示意一旁的宫女为孙思邈准备座位。 孙思邈见状,这才不再推辞,微笑着走到空位上坐下。 更是主动的伸手拿起李恪给他斟好的茶水,悠然的喝了一口。 这才放下茶杯,目光在李恪的脸上得意的笑了一下。 李恪也没有想到,这老小子的气性这么大,自己不就是想让他来喝杯茶,好把他介绍给长孙皇后一行人吗? 没有想到,孙思邈竟然给他来了这么一出。 只不过,他脑子一向转的快,稍微一琢磨就明白孙思邈为何会这么说了。 他暗暗道:“果然是喝酒误事,这么把这一茬给忘记了。” 就在李恪想着怎么解释的时候。 长孙皇后这才抬起头来,仔细朝着李恪的脸上,看了看。 发现李恪的脸,确实比平常红润一些,便知道他刚才也一定喝了酒。 但一直以来,李恪对她就比较尊敬,有什么好东西,有杨妃一份,就有她的一份。 就算是缺了陛下的,也从来没有缺过她的。 所以,长孙皇后对于李恪也是比较有包容性的。 然而,当她的目光落到李恪那张略显绯红的小脸上时。 虽然,长孙皇后也没有生气。 但她脸上的笑意就变得促狭了几分,就连说话的语气,也多了一些挤兑。 “哟,原本本宫以为,大忙人的封邑不小,加上在长安又有不少生意,还以为是事情忙,现在才知道这是忙着喝酒去了,是吧?” 长孙皇后的话音刚落,李恪就感到一阵尴尬。 他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孙思邈,放下手中的水壶,站起身向长孙皇后行礼。 “母后,儿臣知错了。今日儿臣确实是喝酒了,虽说事出有因,但喝就是喝了,还请母后责罚。”李恪的语气诚恳,脸上满是歉意。 长孙皇后见状,心中一软,便轻轻地摆了摆手,说道。 “好了,起来吧。本宫知道你孝顺,又不是贪杯之人,只是这酒还是少喝些为好。喝酒误事,这个道理还要我教你啊?” 听到长孙皇后没有怪罪,李恪也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李恪连忙亡羊补牢,又为岔开话题道。 “恪儿记住了,母后,刚才忘记了介绍。这位就是孙思邈,孙神医,北周国子博士、前朝朝廷也曾多次征召的存在,但他都称病不就。因为医术高超,医德高尚,被许多百姓尊称为‘药王’。” “李恪特意请来为皇后娘娘和诸位诊病,疗养的神医。” “什么?” “孙神医来自北周?” “若不是那头白发,看着就如同弱冠的少年一般。” “这么说来,那岂不是最少都有甲子之龄了?” ...... 第300章 宝音公主 在听到李恪的介绍之后,众人闻言,无不感到惊异。 他们都没有想到,这个从面相上来看,不过弱冠的青少年。 竟然已有一甲子大的年纪。 长孙皇后的父亲长孙晟是前隋右骁卫将军,母亲高氏是北齐乐安王高劢之女。 长孙一族又是北魏宗室之长,孝文帝改革时,赐姓长孙。 无论是在前朝,又或者是再往前,都是世家大族。 对于,孙思邈这位也曾年少出名,被世人称为“圣童“的人,虽说不认识,但也曾有过耳闻。 这不,在听到孙思邈自我介绍的时候,总觉得似曾耳闻。 可一时半会,又想不起具体的来历。 直到李恪道出孙思邈的过往,长孙皇后这才恍然大悟。 她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惊叹与敬佩,“孙神医,您的名声早已传遍了大唐,没想到今日竟能得见真容,实在是我等之幸。”长孙皇后起身,微微欠身,向孙思邈表达了她的敬意。 孙思邈也站起身,回以一礼,他的脸上始终挂着温和的笑容,仿佛春风拂面,令人感到无比的舒适和亲切。 “皇后娘娘过奖了,不过是世人的谬赞罢了。在下只是一介医者,治病救人是老夫的本分。”孙思邈谦虚地说道。 “您太过谦虚了,这次能够劳烦您前来为我等诊病,实乃我等的荣幸。” 长孙皇后诚恳地说道,她的话语中充满了感激与尊敬。 杜如晦和秦琼两人,他们虽然跟着李世民走南闯北,见多识广。 但他们这些文臣武将,一直关注的都是天下大势和打仗。 对于孙思邈这种医者,还真就没怎么关注过。 只不过,两人见到长孙皇后这么礼遇孙思邈,他们便知道,眼前这个青少年模样的老者绝非寻常之辈。 于是众人纷纷起身,向孙思邈行礼,表达他们的敬意和感激。 孙思邈微笑着点头,表示谢意。 他环视了一圈周围的众人,然后说道:“诸位不必多礼,老夫此次前来,乃是受燕王所托,为大家诊病治病,大家若是放心,这段时间便让老夫和燕王一起为大家一一诊治。” 听到孙思邈的这句话,除了久病缠身的秦琼,和信任李恪的长孙皇后一脸配合的点了点头。 只有杜如晦站在原地,一时间心乱如麻。 被长孙皇后强制勒令前来休养的他,从始至终都认为这是李恪小题大做。 见他感染风寒许久未好,想让他和长孙皇后一行好好调养一下罢了。 却没有想到,李恪竟然真的请来了一位绝世神医。 难道,真的如李恪所说,自己这看似小小的风寒,实则隐藏着极大的隐患? 想到这里,杜如晦也顾不得喝茶了。 他当先一步,走到孙思邈面前,若有所思的想到孙思邈道。 “孙神医,杜某这些时日以来,总觉身体有些不适。” 说到这里,杜如晦看了一眼李恪,笑骂道。 “被燕王殿下看到几次之后,好家伙,这小子,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就到陛下和皇后那里说杜某,再不注意身体,过不了两年就要驾鹤西去了。” “饶是杜某的脾气好,起初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也是被气的不轻。若不是想到他年纪小,且知道他是裴行俨的徒弟,杜某真想揍他一顿。” “哈哈哈哈哈......” 听到杜如晦的话,众人也都知道他这是在开玩笑。 结果,还是被他这句话给逗笑了,气氛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当然了,杜某最主要担心的还是,本就是大人打小孩,万一这还没打过,那杜某也不用在官场上混了,洗洗回家种田吧!” 长孙皇后作为大唐的皇后,对比杨妃,见到这些外臣的机会,无疑要多少不少。 就算是她,也没想到杜如晦有如此幽默的一面。 此刻,她微笑着接过话头,笑着说道:“蔡国公说话了,你要是真的对恪儿动手,以恪儿的尊师重道,他是不会还手的。” 说话间,她还伸手将李恪拉了过来,打趣着说道。 “蔡国公可曾消气了,若是还没有消气,不妨现在就揍他一顿。”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长孙皇后还看了一眼杨妃,见到杨妃捂着嘴巴的笑着点头,继续道。 “我和妹妹绝对不会拦着你。” 长孙皇后的话让气氛更加轻松,杨妃也笑着附和,表示支持。 李恪则是一脸无奈,他知道皇后和杨妃都是在开玩笑,但心中也明白这玩笑背后的深意——就是在提醒他,以后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就算你是好意,也有可能冒犯了他人。 “不了不了!”杜如晦听到长孙皇后的话,以及杨妃的表态之后。 他连忙摇了摇手,拒绝了长孙皇后的提议。 他看向李恪,笑着说道:“杜某也不知没脾气的泥人,一开始的时候,也挺生气的,只是后来一想,燕王殿下,也不是那种喜欢胡言乱语,多管闲事的人。杜某与他也没有多少交际,他没必要平白的得罪自己,既然他能这么说,肯定是出于好意。” 说完看向众人,“所以,杜某这才听从了陛下和皇后的建议,前来看看,现在有孙神医在,还望孙神医为杜某解惑。” 孙思邈微笑着对众人点了点头。 只不过,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斜了李恪一眼。 他也是万万没有想到,李恪喊人来治病与喊他来给人治病的方式,都这么与众不同。 李恪又不是傻子,见到孙思邈的这个眼神,哪里还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只不过,亲娘和长孙皇后都在,他也只能装作没有看到,干咳了两声,将话题引回到杜如晦的病情上。 “孙老爷子,蔡国公的病情,要不您先掌掌眼,李恪也情愿是小子错了,到时要打要骂,随蔡国公处置。”李恪毕恭毕敬的说道。 孙思邈闻言自无不可,只不过,他只是在李恪面前表现的比较随性,在其他人面前,他举止投足间都透露着一种沉稳和靠谱。 他并没有因为李恪的话,就忽略了众人当中,地位和权力最大的长孙皇后。 而是试探性的问道:“皇后娘娘,您看?” “无妨的...反正这段时间,我与妹妹几人都住在这里,孙神医先为蔡国公诊治便是。” 长孙皇后温婉地说道,她的语调里带着一丝母仪天下的沉稳和对杜如晦病情的关切。 见到长孙皇后的首肯,孙思邈便也不再犹豫,他走到杜如晦的面前,仔细地为他诊起了脉来。 正所谓:“望闻问切.....\" 随后,孙思邈又看了看杜如晦的眼睛和舌苔。 最让李恪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孙思邈竟然还伸出手掌,朝着杜如晦的上身,四处按了按。 一边按,还一边问道:“这里疼吗?这里呢?” 简直跟后世看病时的专家一模一样。 要知道,那时的专家医生可是学习了先进的西医,以及几千年传统医术的积累。 可现在的孙思邈,仅凭肉眼观察和简单的物理检查,就已经能够做出相当准确的诊断。 这不得不让李恪对孙思邈的医术深感敬佩。 过了一会儿,孙思邈收回了手,他的脸上露出了沉思的神色。 他看向众人,缓缓地说道:“蔡国公的病情,我已经大致了解了。他这是长期劳累,加上风寒入体,久不治愈,五脏六腑皆有所损,导致的气血不畅,淤积在经络之中。” “情况已经很严重了,燕王说的话完全正确,这样的情形,蔡国公还不及时就医,别说两年了,能够撑过一年,就已经算是菩萨显灵了。” 在李恪向长孙皇后提出她身患气疾,不能养花,不能养猫等诸多忌讳的时候。 长孙皇后就对李恪的医术,深信不疑。 不然,她也不会拿李世民的名义,叫上杜如晦。 在她心里,也暗暗希望这一次是李恪错了。 毕竟,大唐初立,少不了杜如晦这样才华横溢的大臣辅佐。 只不过,万万没有想到,李恪竟然还是猜对了。 听到自己的病,竟然这么严重,杜如晦不仅没有感到着急,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虽说,文人最高的追求就是千古留名,谥号“文正”。 杜如晦也为此将它视为目标。 并且,眼下大唐也正值多事之秋,他也想为大唐的繁荣稳定贡献更多的力量。 只不过,区区一年的时间太短了,恐怕他无法实现自己心中的抱负。 然而,想到李恪既然喊来孙思邈这位神医来为他治病,那么岂不是还有一线生机? 杜如晦的目光从孙思邈的脸上移到了李恪的身上,朝着李恪拱了拱手,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之情。 李恪这一次对他冒犯的举动,其实是为了挽救他的生命。 对于死亡,杜如晦倒谈不上如何害怕。 只不过,他还有许多没有完成的抱负,需要施展。 他现在还不能死,至少也要多活几年再死。 于是,他对孙思邈说道:“孙神医,如今大唐正值内忧外患多事之秋,杜某有心报国,却无奈身体不支。今日得您诊治,方知病情严重,杜某倒不是怕死,只是还有许多抱负未展。恳请您施以妙手,为杜某诊治一番。” 说着就要站起身来,给孙思邈行一个大礼。 孙思邈见状,连忙扶住杜如晦,道:“蔡国公放心,老夫会尽我所能为您治疗。不过,您这病情已经十分严重,需要长时间的调养和医治。您需得按照老夫的嘱咐,按时服药,调整饮食,避免过度劳累。” 杜如晦连连点头,表示一定遵从医嘱。 随后,孙思邈又一一为长孙皇后、秦琼一一等在场的人诊了脉。 就连他的母亲杨妃都没有放过。 ...... 长孙皇后依旧是气疾方面的问题,只不过对于李恪提醒的忌讳不同。 孙思邈还为长孙皇后开了药方,除了一些饮食和生活习惯的调整建议外,还有辅助治疗调养方法。 那就是针灸和运动。 秦琼作为沙场老将,平时还算硬朗,但他体内留下的旧伤和隐患太多。 在李恪的眼中,就是造血功能和血液循环出现了问题。 孙思邈除了给他开了一堆需要调养身体的药方,还需定期进行针灸治疗,以刺激身体自我修复的能力。 并提醒秦琼在日常生活中要多加注意饮食,同时适当的做一次运动。 不要仗着武将出身,就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若是这样的话,他的身体会愈发不堪重负。 至于杨妃,孙思邈发现她除了有些体弱外,并无其他的毛病,并且身体底子还算不错。 为她开了一些温补的药方,并建议她多晒晒太阳,进行一些轻松的散步,保持身体的活力。 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医嘱。 这倒让李恪安心了不少。 而就在李恪大费周章的为长孙皇后、杜如晦、秦琼等人治病的时候。 远在草原上,于今年被李世民册书真珠毗伽可汗,并赐下鼓纛,在郁督军山下建立起牙帐的夷男。 在这个冬季开始的时候,开始了野心勃勃征服吞并周边部落计划。 冬季的草原,寒风凛冽,白雪皑皑。 然而,这并没有阻挡夷男征服的脚步。 他率领着麾下精锐的骑兵,踏上了征战的征程。 在他的带领下,部队如同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席卷着周边的部落。 一开始的时候,他还不敢肆意的扩张。 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颉利虽然这两年实力受损严重。 但也不是他一个薛延陀能够轻易撼动的。 所以,他除了一直都在积蓄实力外,就是在等一个绝佳的时机。 而李恪的册封,无疑就是一个绝佳的契机。 毕竟,在外界看来,这就是大唐在背后支持他夷男。 而已他也有了正当的借口,可以开始他的扩张计划。 再加上草原上的众多部落,受颉利高压统治,开始叛逃。 大多分散,各自为政,缺乏统一的领导。 这也给了他可乘之机。 他开始利用这些部落和颉利之间的矛盾和纷争,巧妙地挑拨离间,使得一些原本就心怀不满的部落开始向他靠拢。 只不过,随着势力的大肆扩大,夷男的野心也不仅仅局限于西边的草原,他更是想要将西突厥也纳入自己的版图。 但他很清楚与现在的颉利硬拼,占不到丝毫便宜。 并且,这两年受旱灾的影响,他地盘上的粮食也非常的稀缺,也没有足够的粮草支撑巨大的战争。 所以,他计划着,是不是利用那些没有足够草料喂养的牛羊,趁着还没有下大雪的时候,拿去与大唐换取粮食。 同时,向大唐结盟,来年一起挥师向颉利开战。 而给他这个建议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女儿宝音公主。 ...... 第301章 联姻 郅居河发源于郁督军山雪山之巅。 冰雪融化之后,化为清澈的水流。 沿郁督军山偏东南向的山谷,奔流而下。 当郅居的水流到山脚下的时候。 就已经变成了一条三丈多宽的河流,河水渐渐平缓下来,缓慢的流向草原尽头。 在郅居河的两岸,经过万千年间的滋养,在出河口的两岸,形成了一片巨大的扇状平原。 这里的土地肥沃,物产丰饶。 加上连绵数百里的郁督军山,有效的挡住了来自北方的寒流。 即使在寒冷的冬天,这里虽说,比不上江南的温暖如春。 但是气温比起草原上的其他地方,依然要高上许多。 冬天的草原,虽被一层薄薄的雪覆盖,但并未掩盖住其生机。 阳光透过云层洒在雪地上,闪烁着银色的光芒,给人一种宁静而神秘的感觉。 远处的郁督军山,在冬季的阳光下显得更加雄伟壮观。 山顶的积雪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仿佛是给大地披上了一层银色的铠甲。 山间偶尔传来几声野兽的吼叫,让人感受到大自然的神秘与力量。 忽然,一道夹杂着红白的身影,刚刚刚下过雪的草地飞快掠过。 这道红白相间的身影,迅速而优雅。 仿佛一道闪电划过雪地,却又灵巧如雪国里面的精灵,每一次跳跃,转身,都显得那么轻盈而灵活。 一转眼的工夫,那道身影就飞驰到了一百丈开外。 除了在雪地上留下来的一连串清晰的脚印,还留下了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等到红白相间的身影,过去了数十个呼吸。 这才有数道马蹄声从远方传来,打破了草原的宁静。 一群穿着异域风情的年轻骑士,驾驭着健壮的马匹,向着红白身影的方向飞驰而去。 在不远处堪堪勒马停下,看着身后追上来的众人。 不等他们靠近,就右手单手牵着缰绳,左手扬起马鞭。 在空中划出一道有力的弧线,发出清脆的响声。 “驾!” 她清脆的喊了一声,清灵般的嗓音在空旷的草原上回荡。 随着她的话语落下,她策马向前,朝着不远处的河流奔去。 后面的众人,无论是骑术还是战马,都与那道身穿白衣,骑着一匹火红战马的身影,有着不小的差距。 只有为首的一骑,与白衣女子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紧随其后。 那为首的骑士,身穿皮甲,腰间悬挂着弯刀、匕首,背着一把大弓,坐骑是一匹乌黑发亮的战马,气势磅礴。 他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紧盯着前方那道红白相间的身影,仿佛要将她的一切动作都尽收眼底。 “宝音,你等等我们!不要骑的这么快,现在冰雪这么厚,小心马儿失蹄。” 为首的骑士沉声朝着前方的身影喊道,声音在寒风中飞速传播,却似乎并未能减缓那道红白身影的速度。 那道雪白的身影,回过头来,露出一张洋溢着灿烂笑容的俏脸。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被李恪从突厥人手中,救出来的商队少女,明安巴雅尔。 当然了,明安巴雅尔这个名字,只是她对外的称呼,而她真正的名字,家人和族人都唤她宝音。 宝音的笑容如同冬日的暖阳,温暖而明媚,她扬声回应。 “二哥,你可得加油了!你不是说,你要成为这辽阔草原上,那最自由的风,最狂野的狼王吗?” 宝音口中的二哥,那位为首的骑士,自然也就是夷男的二儿子,曳莽。 曳莽听到这话,不禁轻轻摇头,但眼中却流露出更多的赞赏与欣赏。 他紧了紧手中的缰绳,乌黑的战马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决心,再次长嘶一声,迅速追了上去。 前几日一直下着小雪,把待在帐篷里烤火的宝音,算是憋的不轻。 她对着比较宠爱她的二哥曳莽提过,等待雨雪停了,她一定要前去打猎。 这不,雪一停,宝音就迫不及待地拿起弓箭,骑着她的“火舞”,冲向了草原。 下个雪的草原,就算是资深的猎人,也得小心翼翼。 曳莽担心自己这个深受父亲宠爱的妹妹,万一遇到什么意外,赶紧带着一群护卫追赶了上来。 “二哥,你的骑术退步了?” 看着追赶上来的二哥,宝音微微降低马速,与跟上来的曳莽保持并行,她调皮地眨了眨眼,打趣道。 “你胡说什么?连你骑马都是我教的。” 曳莽追上宝音,没好气的照着身后努了努嘴,说道。 “我顾忌整个狩猎队?哪像你,只顾着自己玩耍。” “都说了,带上几个护卫就够了,谁知道你会带上这么多人。” 曳莽不提这茬还好,提起这个,宝音就不乐意了,她嘟起嘴,不满地瞪了一眼曳莽,反驳道。 “若是在以前二哥倒是可以任由你的性子胡闹,现在我们已经脱离了突厥的统治,并且自立门户。” 说到这里,曳莽更是一脸自豪的朝着宝音说道。 “甚至,现在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一些部落来投靠我们,我们薛延陀的势力,越发的壮大起来,现在我听有些部落首领说,我们现在,就足以跟突厥人分庭抗衡。” “只不过,父汗觉得现在时机未到,我们还需要继续积蓄力量,稳固根基,等待最佳的时机。” 曳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目光远眺,仿佛看到了未来薛延陀的辉煌。 宝音听后,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她点点头,神情坚定地说。 “二哥,父汗说得没错啊。我们不能急于求成,要稳扎稳打。不过,这与本公主打猎有什么关系啊?” 听到宝音的话,与她并立而行的曳莽,实在没有忍住,拿起手中的马鞭,轻轻的敲打了一下宝音的额头。 “哎呦......” “二哥,你干嘛打我?” 宝音吃痛,揉了揉额头,一脸委屈地望着曳莽。 曳莽见状,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但看到妹妹那委屈的小表情,曳莽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 开始担心起自己刚才下手是不是太重了。 他宠溺地伸出手来,准备去揉揉宝音的额头,却被宝音一把推开了。 曳莽又气又担心道:“你这丫头,平时一股子精灵古怪的劲儿。怎么有时候又显得这么迷糊。” “你看看你,前一次偷偷溜走,说是要去唐人的地方看看,怎么说也横穿了大半个草原,也知道草原上现在乱成了一锅粥。” “听说,你跟着一个商队,就被突厥人给围了,若不是遇到那个大唐的蜀王李恪带兵前去救援,你差一点都被突厥人要么给砍了,要么活捉。” “怎么?到了现在还不知道收敛一些,保护好自己?” “那只是恰巧遇到突厥人和唐人在打仗。现在在我们薛延陀的地盘,我怎么可能还会遇到什么危险?” 宝音听到二哥劝说她注意安全的话,她认为二哥曳莽完全是在危言耸听,于是她反驳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服输的倔强。 曳莽看着宝音那倔强的模样,直接被气笑了。 他心中明白,妹妹的性格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他叹了口气,原本有些事,他不想让自己这个妹妹知道,省的她徒增烦恼。 现在,见到她,有些执迷不悟,也只好选择透露出一些,以打消她的大意。 “宝音啊!怎么还不明白呢?算了,二哥实话跟你说,现在整个草原上,都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现在在草原上,除了突厥,就只有我们薛延陀的势力最大。” “所以,突厥人担心我们会将他取而代之,就不会放任我们继续做大下去,再者他们正与大唐开战,处境并不好,自然也想将我们薛延陀这个隐患消除。” “因此,前些日子,父汗在外巡查的时候,就曾遭遇到一群不明身份的刺客袭击,幸好父汗一向机警,身边又有忠诚的卫士保护,才化险为夷。现在看似和平的薛延陀草原,其实已经暗流涌动了。” 宝音听了曳莽的解释,就连父汗夷男都在自己的地盘上遭遇到袭击。 宝音也是大吃了一惊,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想法,多少是有些天真和幼稚。 她之前从未将安全问题放在心上,总是以为在自己的地盘上就可以随心所欲。 还略微有些看不起叫上一大堆护卫的二哥。 现在看来,二哥完全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 想到这里,宝音下意识的放缓了马速,让战马慢慢停了下来。 继而,转头对着曳莽说道,“二哥,对不起,这次的确是我不对,没有往这方面想,我会听你的建议,以后出门不管是打猎还是做其他事,一定会带上足够的护卫。” 曳莽见宝音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也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拍了拍宝音的肩膀,鼓励道:“好妹妹,你能这样想,二哥就放心了。” 只不过,曳莽看着宝音那副模样,不禁摇了摇头,他知道这个妹妹从小就热爱自由,喜欢无拘无束地在草原上奔跑。 但是,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同了,他们薛延陀部落正在逐渐壮大,面临的敌人也越来越多,他不能再让宝音像以前那样任性了。 到了这个时候,一行人也骑马跑到了郅居河河边。 草原上生活的游牧民族,自古以来,就把战马当成最亲密的伙伴。 甚至比起自己的亲人,也不遑多让。 见到身下的战马跑的满头大汗,曳莽便提议下马休息。 宝音听到之后,自然也是没有异议,一行人便纷纷下马,牵着战马走到河边饮水。 等到马匹饮饱水之后,一行人也开始为各自的战马刷洗口鼻。 这时候,就连曳莽和宝音这个王子和公主,也不顾身份的高低,亲自为自己的战马清理毛发和口鼻。 而就在一行人认真的忙碌时。 突然,从不远处传来一阵战马踩在雪地上的杂乱蹄声,打破了河边的宁静。 曳莽和宝音同时抬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一群彪悍的战马疾驰而来,尘土飞扬,气势汹汹。 曳莽立刻警觉起来,他挥手示意队伍骑上战马,随时准备迎敌。 宝音也迅速站到了曳莽的身边,抽出了一柄镶嵌着红宝石的弯刀。 眼中不仅没有害怕,反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只是,等到那些人靠近。 这才发现是虚惊一场。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夷男的亲卫队。 那些人,看到宝音一行人之后,立马驱马赶来。 来到宝音的近前,下马行礼,恭敬的说道。 “宝音公主,可汗有令,命你即刻返回部落,有要事相商。” 听到这名骑士带来的信息,不只是是宝音微微一怔,就连一旁的曳莽,也微微感到错愕。 当他看到这群护卫,是父亲身边的亲卫后。 他还以为这是父亲有什么任务,要交给他这个儿子去完成。 但是,却没有想到是来找宝音的。 尽管,现在还不是父亲有什么事情要找自己。 但宝音知道既然父亲是以可汗的命令发出来的。 那么就算是她也不敢轻慢。 她朝着二哥曳莽看了一眼,曳莽见状,也轻轻点头,示意她遵从父亲的命令。 宝音这才点了点头,对亲卫队队长说道:“我们即刻出发。” 亲卫队队长见状,也不废话,立刻驱马回到队伍中,高声喊道:“出发!” 于是,一行人便在战马的嘶鸣声中,踏上了返回部落的征程。 在薛延陀大本营中,夷男仰头灌下了数口烈酒。 一时间心情也有些难以平复。 作为薛延陀部落的可汗,他肩负着部落的兴衰与荣耀,但最近一系列的事件让他倍感压力。 他也不知道,这一次的决定到底是对是错。 宝音一直都是他最为疼爱的女儿。 这一次,他想让女儿前往大唐联姻,作为父亲,他内心充满了矛盾与挣扎。 一方面,他深知与大唐联姻的重要性。 大唐现在作为大国,与他们结盟,不仅可以带来经济上的繁荣,更能为薛延陀部落带来政治上的稳定。 这样的联姻,无疑是对部落未来发展的巨大助力。 然而,另一方面,他又是如此地不舍。 宝音是他最疼爱的女儿,看着她一天天长大,如今,要将她送往遥远的大唐,与陌生的皇室联姻,他怎能不感到心痛? ...... 第302章 金刀驸马计划 按照夷男一开始的想法,为了傍上大唐这个能跟突厥,掰掰手腕子的大国。 他将效仿草原以前对中原的策略,那就是——尚公主。 要知道,在此之前。 为了稳住草原,中原王朝历来都是与草原各部首领和亲。 将公主或宗室女子,嫁给草原的王子或首领。 以此维系双方之间的和平与友好关系。 所以,夷男就打算借鉴这一历史经验。 通过尚大唐公主的方式,来傍上目前大唐这个大国。 夷男认为,如果能够成功迎娶到一位大唐公主为妻。 不仅可以在名义上获得大唐的支持,更能实际增强两国的友好关系。 这样的联姻,对于他来说,不光是一笔巨大的政治财富。 更重要的是,按照以往的经验,迎娶中原王朝的公主。 不仅不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反而能收获中原王朝的大量嫁妆和礼物。 这些物资,除了珍贵的珠宝、丝绸、瓷器等外。 还有先进的农业技术、种子、书籍、工匠技艺等。 这些物资都将极大地丰富薛延陀的资源,提高部落的生活水平,并推动其经济和文化的发展。 并且,大唐公主的身份和地位,也将为他带来无尽的荣耀和尊重。 使他在部落中的地位更加稳固。 反之,他也能通过公主的影响力,进一步加深与大唐的交流和合作,为部落的发展开辟更广阔的道路。 通过这层联姻关系,他就可以在大唐的支持下,更好地应对来自突厥等草原势力的威胁。 说不定,还可以趁机做大,将突厥一举击败,统一整个草原。 只不过,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就在夷男一边准备派遣使者到大唐求亲,一边将这个想法,说予了他的心腹军师塔尔罕听。 塔尔罕在得知了夷男的这个想法之后,他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可汗,这事恐怕得从长计议。” 只不过,在见到夷男听到他这句话之后,有些不满和疑惑,塔尔罕赶紧解释道: “可汗,我明白您希望借助与大唐的联姻来增强我们的实力和影响力,这是非常明智的想法。” “但此时,也就是现在,恐怕并不是最佳时机,我们也需要考虑到大唐方面的态度和反应。” 塔尔罕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大唐如今的皇帝,是无论文治还是武功,都颇为建树的李世民,与他的父亲李渊相比。” “李四民英明睿智,对草原的政策也日趋成熟和稳定,且灵活多变,手段更是极为高明。不然,以两年前,颉利可汗打到长安的实力,除了这两年,突厥受到一部分天灾影响外,为何在短短两年的时间内,就几乎攻守易型。” “要知道大唐今年也受到了天灾的影响。这其中,大唐皇帝李世民的策略和手腕,我们不得不防。” 听到军师塔尔罕的解释,夷男也不禁陷入了沉思。 他意识到塔尔罕的话并非没有道理,自己之前的想法,确实有些过于简单和乐观了。 而看到夷男听进自己的话后,塔尔罕心中也松了口气。 他知道自己的话,已经引起了夷男的重视,于是,进一步分析道。 “可汗,联姻之事并非儿戏,它涉及到两国的利益和尊严。如果我们贸然行动,不仅可能达不到预期的效果,反而可能引发大唐的猜疑和反感,甚至大唐还可能利用我们,作为对付突厥的先锋。” “嗯?” “此话,怎讲?再则,你又是如何认为本可汗的提亲,会被大唐皇帝给拒绝。” 尽管,在夷男的心中,塔尔罕的话,已经有了足够的分量。 但他还是想要听听塔尔罕的详细分析。 塔尔罕没有直接回答夷男的话,反而对其反问道。 “可汗,对于莫贺咄可汗和他的侄子至力特勒可汗,想必你应该知道?” 夷男微微颔首,“这个自然是知道的,怎么?本可汗与大唐求亲,与他们叔侄有何关系?” 听到塔尔罕提及,正因为汗位,而争夺不休的莫贺咄与侄子至力特勒,夷男有些不解的问道。 见到自己提及这两人,夷男还没有完全理解自己的意思,塔尔罕也只能耐心地解释道: “可汗,莫贺咄可汗和他的侄子至力特勒可汗,在前不久,也为了获得大唐的支持,纷纷派遣使者,前往大唐求亲,但无一例外,都被大唐皇帝李世民婉拒了。” 听到军师塔尔罕将自己与莫贺咄和至力特勒比较。 夷男的脸色,变的有些阴沉。 他气愤的说道:“本可汗可是有大唐皇帝的册书和鼓纛,再则,他们俩的势力,就算是加在一起,都没有本可汗三分之一的实力,他们会被拒绝,不代表大唐皇帝会拒绝我。” “可汗,话虽然这么说,但是我们比起大唐......” 后面的话,军师塔尔罕没有说出口。 但作为薛延陀的可汗,夷男又岂会是那种愚昧的蠢人。 立马就明白了军师塔尔罕,这句话的意思。 “是啊!对比起莫贺咄和至力特勒,他薛延陀确实是一个庞然大物,他是可和大唐的实力相比,却又有一道鸿沟,他又怎么敢保证大唐看待他薛延陀,是不是和他看到莫贺咄和至力特勒一样呢?” 夷男心中暗自思量,脸上却是不动声色。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心中的情绪,欲盖弥彰的说道。 “塔尔罕,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是担心,我们虽然实力强大,但大唐仍然可能会因为各种原因,拒绝我们的联姻请求。” 塔尔罕闻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点了点头,继续道。 “可汗英明。大唐皇帝李世民是一个极为谨慎的君主,他在处理与周边国家的关系时,一定会从全局考虑,不会轻易做出决定。我们虽然强大,但大唐的国力更为雄厚,他们完全有能力应对我们的威胁。” “因此,他们可能会选择保持中立,甚至可能会利用我们与突厥的矛盾,从中渔利。” 夷男沉思片刻,然后沉声道:“你说得对。我们不能仅仅凭借实力,就认为大唐会接受我们的联姻请求。我们需要更加深入地了解大唐的意图和态度,才能做出正确的决策。” 他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塔尔罕:“那么,你认为我们应该怎么做?” 塔尔罕沉吟片刻,然后缓缓开口:“大唐与突厥的关系错综复杂,李世民正忙于应对突厥的威胁,对于草原上的其他势力,他可能会保持一种观望的态度。” “若我们此时提出联姻,可能会让他觉得我们是在借机谋取利益,欲取代突厥,从而对我们产生反感。” “因此,我建议我们先不急于提出联姻的请求,而是应该加强与大唐的交流和合作,通过贸易、文化交流等方式,增进双方的了解和信任。” 说到这里,塔尔罕看了一眼听得认真的夷男,继续说道。 “等到时机成熟,再提出联姻的请求,这样成功的可能性会更大。” 塔尔罕的话又让夷男陷入了沉思。 他明白塔尔罕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而且他也确实没有考虑到这些问题。 他欣赏的看了塔尔罕一眼,然后说道。 “塔尔罕,你不愧是本汗的智囊,你说得对,我确实没有考虑到这些问题。只是,你觉得我们现在应该如何加强与大唐的交流和合作呢?”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交流,塔尔罕显然心中已经有了腹稿,他立马回答道。 “首先,我们可以派遣使者前往大唐,与大唐朝廷建立联系,表达我们薛延陀的诚意和友好。” “同时,我们也可以利用大唐的商路,开展与大唐的贸易往来,增加双方的经济交流,等到我们有兵有粮了,我们就可以好好扩大我们的势力。” “最重要的,我们还可以鼓励薛延陀的年轻人学习大唐的文化和技术,要是我们掌握了大唐富强的办法,何愁薛延陀不兴盛呢?” 夷男听后,连连点头,脸上露出赞许之色。 他刚想开口说,就按照你的建议去办。 但是,塔尔罕最后的那句,“鼓励薛延陀的年轻人学习大唐的文化和技术。” 这句话,让夷男想到了自己的宝贝女儿,宝音。 从上次宝音带着自己的丫鬟,两个人胆大包天的偷偷跑到唐人的地盘上玩耍。 夷男就意识到宝音对大唐文化的浓厚兴趣。 并且,据说她自己所说,在回家的途中。 她们两人还遇到了突厥人的劫掠。 若不是得到大唐那个叫蜀王的皇子及时救援,恐怕他那宝贝女儿就已经遭遇不测。 在女儿宝音与他分享途中的经历时,她不止一次的提到那个蜀王李恪。 看到女儿每次谈到他都一副神采飞扬的模样,夷男心中不由得泛起了一丝涟漪。 他清楚,宝音对那位蜀王李恪,除了救命之恩外,还有一些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倾慕。 既然,自己向大唐求亲尚公主,有很大几率的遭到大唐皇帝的拒绝。 那么,如果自己为自己的女儿,招一位金刀驸马呢? 那岂不是一样能达到同样的目的? 夷男心中涌起一股新的计划,他看向塔尔罕,眼中闪烁着光芒。 “塔尔罕,我这里有一个不太成熟的新想法,不知道你怎么看?” 塔尔罕闻言,露出一丝好奇的神情,他微微前倾,张口说道。 “可汗,有什么话,您不妨直说。” 夷男沉思片刻,这才缓缓开口道。 “宝音对大唐的文化和技术充满好奇,尤其是她对大唐皇帝之子蜀王李恪,极为赞赏,你说,我要不要以此作为突破口,让宝音前往大唐,与李恪建立更深的联系,这样也能达到同样的目的?” 塔尔罕听后,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立即明白了夷男的意图。 “可汗,您是说让宝音公主前往大唐学习?”塔尔罕试探性地问道。 听到塔尔罕的话,本就还没有下定决心,要不要搭上自己爱女的夷男。 顿时就有些心烦意乱。 他最烦的就是这些聪明人,明明猜中了他的想法,却故作不知的试探。 因此,他有些不爽的,直接挑明道。 “塔尔罕,本可汗的意思是,既然尚公主,加强与大唐的计划,有失败的风险,那么,我们将宝音嫁给那个蜀王,是不是一样能够达到目的?” 夷男直截了当地说道,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塔尔罕微微一愣,随即恢复了常态。 他作为夷男可汗多年的智囊,对夷男也足够的了解。 他明白,夷男可汗一旦提出某个想法。 就说明,他已经深思熟虑过,并且做好了实施的准备。 塔尔罕见到自己刚才的试探,已经引起了夷男的不满。 他不敢再引起夷男的不满,思索片刻,然后慎重地回答道。 “可汗英明,将宝音公主嫁给蜀王李恪,确实是一个极好的选择。这样也能为薛延陀与大唐建立更紧密的联盟关系,只不过......” 说到这里,塔尔罕微微停顿了一下,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思考着接下来的话如何措辞更为合适。 不等塔尔罕思考完,夷男便打断了他。 “只不过什么?塔尔罕,你今天说话怎么犹犹豫豫的?一点都不爽利?” 塔尔罕闻言赶紧朝夷男赔礼致歉道:“请可汗息怒,微臣只是在想宝音公主,能不能接受联姻这件事?再有宝音公主作为我们薛延陀部落最亮的明珠,您舍得她远嫁大唐吗?” 听到塔尔罕这番话,夷男的脸色瞬间变得复杂起来。 他沉默了半晌,这才缓缓开口:“塔尔罕,你提出的问题,我自然都考虑过。” “宝音作为我最疼爱的女儿,我当然希望她能在我身边,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 “但是,作为薛延陀的可汗,我不能只考虑个人的情感,更要为整个部落的未来考虑。”夷男深深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至于宝音能否接受联姻这件事,我相信她会明白我的苦心。这不仅仅是一场联姻,更是我们薛延陀崛起的契机。我相信,宝音也会为了部落的未来,做出正确的选择。” 夷男的眼神坚定,显然已经做出了决定。 塔尔罕听完夷男的话,心中对夷男的决定深感佩服。 要知道,夷男作为一个薛延陀的可汗,夹杂在突厥和大唐人的中间,承受着远非一般人所能想象的压力和责任。 他能够如此深思熟虑,为部落的未来考虑,确实是一位英明的可汗。 为此,塔尔罕恭敬地说道:“可汗,您的决定,一定会为薛延陀带来繁荣和昌盛。” 只不过,刚才塔尔罕的那句话,也深深的触动了夷男。 对此,对于塔尔罕的马屁,也没有太大的感触。 他挥了挥手道:“塔尔罕,既然你已经明白了本可汗的计划,你就去做好准备吧!” “另外,派人把宝音找过来,我也想看看她对这个计划的反应。” 塔尔罕闻言,立即点头应是,转身离去。 这才有了先前骑士召唤宝音的一幕。 ...... 第303章 体验蓝田县夜市 “娘娘,您没事吧?疼不疼?” 在李恪的“桃花源”别墅区内。 在赠送给长孙皇后,被她取名为“乐居苑”。 意思是居住的舒适、快乐,寓意为理想的居住场所的别墅内。 长孙皇后的贴身女官阿秀,紧张的看了一眼长孙皇后,咽了咽口水,有些担心的问道。 也不怪女官阿秀如此担心,实在是任何人见到长孙皇后现在这个样子,想必都会心中一紧。 只因为此时的长孙皇后,端坐在这一行独立的椅子上。 而在她的头上和脸上,全部都密密麻麻的扎满了银针。 这些银针每一根都反射着冰冷的光芒。 并且,每根都精准地刺入在长孙皇后的穴位上,看上去既诡异又令人心惊。 女官阿秀也没有想到,她就去外面检查一下,带来行李有没有遗漏。 就这么一会时间内,长孙皇后头上和脸上,就被扎入了这么多的银针。 对于针灸,她也略微有所了解。 但是,她从未见过有大夫,将这么多银针,如此密集地扎在人的脸上和头部。 这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阿秀的脸上充满了疑惑和担忧。 但更多的还是对长孙皇后身体状况的关切。 说话间,她快步走到长孙皇后身边,蹲了下来。 她的目光在长孙皇后脸上的银针上,徘徊了一眼之后。 就眼含煞气的看向了,已经施完针,正背着众人,正在一旁洗手的孙思邈身上。 但凡长孙皇后口中有一句不适,她便会立刻拿下孙思邈。 问问他,这到底是何居心? 而已经带着长孙皇后一行人,吃完一顿丰盛的午膳后。 因为长孙皇后、杜如晦和秦琼三人,正在接受孙思邈的初步治疗。 百无聊赖的李恪,就在客厅一旁的茶台旁,与母亲杨妃下棋打发时间。 当然了,两人下的棋,自然不会下那枯燥乏味的围棋,而是那趣味性比较强的“五子棋”。 一直以来,杨妃都是属于那种比较安静,是那种贤淑勤励、贤妻良母的类型。 只不过,在李恪教会她下五子棋后。 原本比较还算安静的屋内,一下子就充满了母子俩的欢声笑语。 “姐姐,这局又是我赢了!” “你还说我下不过恪儿,你看看这两局都是我赢了!” 在一阵雀跃的欢呼声后,杨妃猛地站了起来,朝着不远处的长孙皇后兴奋的喊道。 长孙皇后微微侧过头,看着杨妃和李恪两人,脸上也露出了温暖的笑容。 尽管她的脸上还扎着银针,但她的眼神却显得异常清明和愉悦。 长孙皇后微笑着点头,目光中三分赞赏七分促狭。 其实她这个眼神的意思倒也很简单,就是这明显是你那宝贝儿子在让着你。 只是性格单纯简单的杨妃,并没有察觉出长孙皇后眼中的深意。 依然沉浸在五子棋带来的欢乐中。 也就是这个时候,女官阿秀走了进来,朝着长孙皇后问出了那句话。 只不过长孙皇后因为脸上扎满了银针,不太方便说话。 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示意阿秀不必过于担心。 杨妃见状,帮着长孙皇后,笑着对阿秀解释道。 “阿秀,这是孙神医为我们特制的针灸疗法,据说能够疏通经络,缓解疲劳。我近来也感觉到有些头疼,便也跟着让孙神医试试。” “感觉真的很不错,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阿秀闻言,这才看到,就连杨妃的脑袋上,也长长短短的扎着数十根银针。 看着杨妃头上虽然插着银针,但脸色红润,精神饱满,阿秀心中的担忧这才消散了不少。 她朝杨妃恭敬地行了一礼,道谢道。 “多谢杨妃娘娘,您这么一说,我便放心多了。” 杨妃微微一笑,轻轻摆手,示意阿秀不必多礼。 她看着阿秀,眼中闪过一丝温暖,道:“阿秀,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你不相信我,还不相信恪儿吗?姐姐这里有他照顾着,你便把心放回肚子吧?” 听到杨妃的解释,阿秀又仔细看了看长孙皇后的脸色。 发现杨妃说的话确实不假,自己确实有些杞人忧天了。 虽然银针扎在脸上,但长孙皇后的表情却异常平静,仿佛并没有感到多少痛苦。 这种大胆的治疗方法,让她不禁对这位孙神医的医术感到钦佩。 坐在椅子上的长孙皇后,见阿秀如此关心自己,心中也感到十分温暖。 她轻轻拍了拍阿秀的手背,示意她不必紧张。 然后,她转头对一旁正在书写药方的孙思邈说道。 “孙神医,本宫这针灸还要多久?” 孙思邈恭敬地回答道:“回娘娘,再过一刻钟,针灸便可结束。娘娘感觉如何?是否需要调整?” 长孙皇后闻言后点了点头,示意不用,她现在一切感觉良好。 随后她闭上眼睛,开始享受这难得的宁静时光。 至于,在“乐居苑”这栋别墅不远的一座别墅内。 杜如晦和秦琼两人也卧躺在贵妃榻上,杜如晦背上,八个竹筒,竹筒内燃烧着艾条,正缓缓冒出淡淡的烟雾,散发出一种特殊的草药香气。 秦琼则赤裸着上身,在他的上半身,无论是胸前,还是后背,在一些关节窍穴上,都扎着细长的银针。 这些银针随着他的呼吸起伏,仿佛在与他体内的气血共鸣。 秦琼闭目养神,眉头舒展,脸上带着一丝宁静和安详。他的呼吸深沉而均匀,仿佛正沉浸在一种难以言喻的舒适之中。 两位重臣此刻都面露舒适之色,显然这种治疗方法对他们来说十分有效。 他们不时地交流几句,声音中充满了轻松和愉悦。 “秦公,老夫这病状,前前后后折磨了一两个月,总是提不起精神来,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贴药,就连御医的也看了好几位,一直不见好。” “今日得孙神医的妙手,感觉像是脱胎换骨一般。”杜如晦轻轻转头,对身旁的秦琼说道。 一旁的秦琼闻言,睁开双眼,微笑着回应。 “杜公说得是啊。想我秦琼,一生征战沙场,收到的刀枪不计其数,流过的血更是数以斗计。” “一到冬日,我就昏昏欲睡,浑身乏力,打不起精神,就像是被一层无形的束缚困住。” 秦琼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但我也没有想到孙神医的针灸之术,竟如此高超,此刻我只觉体内气血流畅。那些银针仿佛有着魔力,一进入我的身体,就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让我的身体重新焕发了活力,之前的沉疴旧疾似乎都消散了一般。” 说话间,秦琼坐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筋骨,感觉浑身舒畅,仿佛回到了年轻时的状态。 杜如晦也感受到了秦琼的变化,他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 “孙神医的医术真是神乎其神。今日我们二人能得此妙手,真是三生有幸。” 听到杜如晦的话,秦琼也感慨道:“确实如此,孙神医的医术简直让人叹为观止。他的针灸之术不仅精准,而且深谙人体气血之道,能够直达病源。\" \"今日我们能够亲身体验到这种神奇的医术,实在是太幸运了,只不过......” 说到这里,秦琼侧过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杜如晦,纠正道。 “我们也不能只顾着感谢孙神医,其实,我们最应该感谢地,应当是燕王殿下。” “若不是燕王殿下,请来孙神医,为我等救治,我们又怎能享受到如此神效的治疗呢?” 杜如晦也深深地点了点头,刚欲开口说话,就又被秦琼给打断了。 只见秦琼一脸你走了狗屎运的样子,继续说道。 “尤其是杜公你啊!真是幸运。说起来,你与燕王殿下的交际也不算深厚,却被燕王殿下的慧眼看出,你身患重病,若不是他,你估计早就被那些庸医给拖死了。” 听到秦琼的话,尽管杜如晦对生死看的比较开。 但是,在这一点上,他还确实不得不承李恪一个人情。 所以,他大方的承认道:“秦公所言极是。燕王殿下的仁心仁德,你我心知肚明。他不仅对朝廷贡献巨大,对我们这些老臣更是关怀备至,真乃贤王也。” 两人相视一笑,心中对燕王李恪的好感也是节节攀升。 尽管只是初次治疗,但也耗费了整整一个下午。 等到治疗结束的时候,也已经到了傍晚时分。 天边泛起了橙红色的晚霞,为这宁静的别墅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 躺了一天,杜如晦和秦琼正准备出去散散步,活动活动筋骨的时候。 两位侍从带着两个捧着两套衣服的丫鬟,就脚步匆匆地来到两人面前,向两人传达了燕王李恪的邀请。 说是见大家都吃惯了珍馐美味,今日特地带大家去蓝田县的夜市,品尝一下,一些不常见的吃食。 还特意准备了适合出行的便衣,邀请两位一同前往,共赏晚风,共度良辰。 杜如晦和秦琼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但是客随主便,再则他们对李恪治下的蓝田县也颇感兴趣。 据闻,与长安的宵禁不同,蓝田县不设宵禁,是一座不夜城。 也正是因为这个特色,在短短一年之内,蓝田县就以一种极其恐怖的速度发展起来。 成为了一个繁荣的商贸中心,吸引了无数的商贾和游客前来。 两人点了点头,接受了李恪的邀请。 等到他们换上侍从带来的便衣,走出别墅,来到集合的地点时。 这才发现,一辆装饰普通,但是却很大的马车,已经等候多时。 从打开的车帘,往里看去,里面有三个身影。 其中两个,赫然就是长孙皇后和杨妃。 他们二人也没有想到,长孙皇后和杨妃两人,也会一同前往夜市。 杜如晦和秦琼赶紧上前行礼,长孙皇后和杨妃也微笑着回应,显得十分亲切。 长孙皇后更是开口道:“孙神医的医术果然高超,看到两位国公精神重振,本宫心中甚慰。” “今日一同前往蓝田县夜市,我也希望两位不要拘束,放松心情,好好享受这难得的闲暇时光。” 杨妃也附和道:“是啊,听恪儿说,夜市上有很多好吃的美食,我们赶紧去看看。” 杜如晦和秦琼闻言,欣然的答应下来。 马车缓缓驶动,向着蓝田县的夜市进发。 因为距离也不是很远,不久,马车便抵达了夜市。 这一次在李恪的带领下,几人主打的就一个微服出巡。 所以,李恪让所有人都换上了普通人的衣服。 在快到夜市的地方之后,一行人就下了车。 等待步行了一盏茶后,除了杜如晦和秦琼,久居深宫的长孙皇后和杨妃,立刻就被夜市的繁华景象所吸引。 加上又是快到过年期间,到处都是一片火红的颜色。 只见眼前的街道上,吃的、玩的琳琅满目,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应有尽有。 一进闹市口,就见街道两旁的小摊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商品。 有风车,有年画,有面具,有木制的刀枪,有泥塑的神只。 还有各种冒着热气的小吃,一股浓浓的热闹气氛,扑面而来。 “姐姐,从太原来到长安后,十来年里,本……我做梦都想像这样,像一个普通人一样,逛一逛热闹的街市!” 带着几个普通护院打扮的护卫,已经换作寻常富家夫人打扮的杨妃,牵着长孙皇后的手。 才刚刚站在夜市的街头,就在一股自由的幸福感中,泪眼婆娑地开口。 长孙皇后尽管也有某种相同的感受,但她的克制力显然比杨妃要强的多。 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妹妹,不就是如愿以偿吗?我们一起好好享受这难得的时光吧?” 杨妃闻言,笑着点了点头。 于是拉着长孙皇后,率先走进了夜市中。 杨妃像是找到了一个久违的世界,不时被各种新奇的东西所吸引,脸上洋溢的笑容就没有停过,对什么都感到新奇有趣。 长孙皇后也沉浸在这份难得的轻松和愉悦中,两人仿佛回到了少女时代,无忧无虑。 杜如晦和秦琼则在一旁,一边注意着皇后和杨妃的安全。 一边也被夜市的繁华所吸引。 看着夜晚中,异常繁华的蓝田县,杜如晦此时也不由得扪心自问。 “是不是,取消宵禁之后,更能刺激商业的繁荣,拉动地方的经济,从而获得更高的税收呢?” ...... 第304章 股东大会 第一次没有打着仪仗,像一个普通人一样走在街上。 这种感觉多多少少让长孙皇后感觉,有些微妙而又不寻常。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早已习惯了宫廷的繁琐与仪式的庄重。 但今日,她身着便服,没有华丽的头饰,没有繁琐的礼仪、 只有轻快的步伐和一颗自由的心。 街上的喧嚣与市井的烟火气息扑面而来,小贩的叫卖声、孩童的欢笑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生动的生活画卷。 长孙皇后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用心感受这份久违的平凡与真实。 她看到人们脸上洋溢的笑容,感受到那份质朴而纯粹的快乐。 这样的体验对她来说既新鲜又深刻。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一次难得的微服私访。 “恪儿......” 长孙皇后见到蓝田县夜晚这么热闹,很明显没有设立宵禁。 对此,她忍不住想要问问李恪,这是为何? 听到长孙皇后的呼唤,正在落后十来步的李恪,慌忙答应了一声。 “哎!大良...泥稍等一哈。” 不同于看什么都稀奇的长孙皇后一行。 尽管现在的蓝田县与李恪离开时,热闹了不下于十倍。 但李恪毕竟也是被霓虹灯照耀过的人,对于眼前的繁华景象。 他更多的是以一种审视与查漏补缺的眼光去看待。 所以,在来到夜市上之后,李恪就被这一路上的小吃给吸引了注意力。 要知道,为了让长孙皇后一行人同意晚上逛夜市。 李恪连晚餐都没有准备...... 可以说,现在这会,不只李恪一个人。 包括长孙皇后、杨妃在内的所有人都饿着肚子! 这时的李恪,嘴里面叼着雪菜肉丝包子,一只手里面提着满满当当的油纸袋。 另一只手则忙着付钱给一位笑得合不拢嘴的小贩。 纸袋里装满了各式各样的地方小吃。 热气腾腾的肉饼、金黄酥脆的炸春卷、还有柔柔软软的青团,每一样都是蓝田县夜市的招牌美食。 在一旁的小二来福手中,还抱着六个用竹筒作为杯子的甜糯米酒。 在长孙皇后喊了一声李恪之后,听到李恪含糊不清的回应,心中顿时升起一阵好奇。 于是,停下脚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其他人都是以长孙皇后为中心,见到长孙皇后停下脚步,纷纷跟随她的目光望去。 就看见李恪正忙得不亦乐乎,一手美食,一手交易,嘴里还叼着包子,那模样既接地气又透着几分孩子般的纯真。 长孙皇后不禁轻笑出声,这样的李恪,与她平日里所见的那个沉稳内敛的皇子截然不同,却更添了几分人情味和亲和力。 “恪儿,你在买什么呢?”长孙皇后也没有端着架子,回头接过李恪手里快要拿不住的东西,温柔地询问道,语气中满是宠溺与好奇。 “哇哦!买这么多,我可以尝尝吗?” 不同于长孙皇后的宠溺,一旁的亲娘,也就是杨妃。 看见李恪的手上,拿满了好吃的东西,忍不住插话说道。 声音中带着几分俏皮与期待,仿佛也被这热闹的夜市氛围所感染,忘却了平日的矜持。 “当然可以啊,阿娘。” 李恪闻声,连忙咽下口中的食物,转身面向长孙皇后和杨妃,连忙从手中的油纸袋中拿出一块肉饼,递到长孙皇后和杨妃的手中。 俊俏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母后,阿娘,这些都是孩儿给大伙儿挑选蓝田县的地道小吃。” 说话间,李恪又从油纸袋中,拿出一个肉饼。 将其掰开,露出里面的肉馅,展示给长孙皇后看道。 “母后,您看这牛肉饼,可是蓝田县的夜市招牌,孩儿想着您和阿娘就算平日里在宫中,怕是难得有机会尝到如此接地气的民间美味。” 刚开始的时候,瞧见这炸的金黄酥脆的面饼。 长孙皇后觉得看着这样子,味道就定然不会差。 就在她准备抬起手来,准备尝尝味道的时候。 听到这肉饼的肉馅竟然是牛肉做的时候,她的手下意识停了下来。 闻着非常美味的肉饼,顿时也不香了。 要知道现在这个时候,牛可是重要的劳动力。 也是农耕社会的宝贵资源,受到严格的保护。 宰杀耕牛不仅是违法的行为,在市场上公然出售牛肉更是大忌。 长孙皇后作为母仪天下的皇后,自然深知这一点。 因此,在得知肉饼的馅料竟是牛肉时,她的表情不禁变得复杂起来。 一旁的李恪,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见到长孙皇后,拿着肉饼不吃。 还以为是不符合她的胃口,于是,李恪将手中的油纸袋递到长孙皇后面前,示意她尝尝其他的小吃。 长孙皇后见状,将手中的牛肉饼递给了一旁的杜如晦,又拿起一个放到了秦琼的手上。 ...... 这才接过李恪手中的油纸袋,拿起一个青团,小心翼翼的吃了起来。 一旁的杜如晦和秦琼,看了看手中的牛肉饼,又互相对视了一眼。 顿时苦笑了一下,一时间,是吃也不好,不吃也不好。 直到这时,看到杜如晦和秦琼的样子,李恪这才回过味来。 立刻明白了长孙皇后刚才为何选择不吃牛肉饼。 他上前两步,笑兮兮的问道:“母后你这是生气了?” 听到李恪的问话,长孙皇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意思倒也非常的明显,“你现在连耕牛都吃,难道我还应该感到高兴?” 瞧明白了长孙皇后眼神里蕴含的意思,李恪也是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随后又从袋子里 ,取出一块肉饼,一边咬了一口,一边解释道。 “母后,这肉饼,您就大胆的吃吧!没事的,因为这牛肉并非来自违法宰杀的耕牛。这些牛肉是孩儿从突厥那边缴获下来的战利品,是奶牛和养殖牛,是经过官府允许的,合法交易,不会触犯律法。” 一听到这话,长孙皇后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 就连原本皱着的眉头,也微微舒展。 但仍旧有些不放心地问道:“当真如此?你可不要为了哄母后开心而说谎。” 李恪连忙保证道:“母后,孩儿怎敢欺骗您呢?这是我大老远利用冰块废了大力气才运回来,再说了,我要是敢在皇城脚下宰杀耕牛,阿耶能够饶得了我?” 听到李恪提及李世民,长孙皇后的嘴角这才不自觉地往上扬了起来。 心中的顾虑,也随之烟消云散。 她轻拍了拍李恪的肩膀,笑道:“这样还差不多,既然如此,那母后便可以放心享用了。” 说着,将青团放到一旁的女官阿秀手中,拿起了一块更为诱人的肉饼尝了起来。 酥脆的饼皮与鲜嫩的牛肉在口中交织出美妙的滋味,让她不禁点头称赞。 “嗯,果然不错,这牛肉饼,确实别有一番风味。” 杜如晦和秦琼见状,也松了口气,相视一笑,随即放心地品尝起手中的牛肉饼来。 秦琼更是边吃边点头,赞叹道:“此等美味,平日里还真是难得一尝,今日托了殿下的福,真是有口福了。” 就在长孙皇后小口吃着牛肉饼的时候,李恪适时的将小二来福手中的甜糯米酒,分发给了众人。 等到长孙皇后吃完一个肉饼后,看着眼前越来越多的行人。 她又想起了刚才被美食打岔掉的话题,轻声朝着李恪问道。 “恪儿,方才问你为何要废除宵禁之事,母后很感兴趣,能否详细说说你的考量?” 李恪闻言,恭敬地向长孙皇后解释道。 “母后,儿臣以为,废除宵禁不仅能促进夜间经济发展,增加百姓收入和官府收入,互惠互利,也能让百姓在夜晚自由活动,享受生活的乐趣。” “此外,让人们在忙碌的日间劳作之余,也能在夜晚找到属于自己的放松与欢愉,这对于提升国民的幸福感与归属感,无疑是大有裨益的。” “只是,燕王殿下废除宵禁,是不是就容易让夜间的街道,成为不法之徒的温床。” 果然不愧是宰辅之才,杜如晦一针见血的就指出了,开放宵禁最大的弊端。 要知道,唐初可是游侠横行的时代。 不少江湖人士喜好夜间行动,或是行侠仗义,或是为非作歹,难以捉摸。 所以,杜如晦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 只不过,李恪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也没有慌张。 他微微颔首,表示对杜如晦意见的尊重。 随即指了指不远处一队,拿着棍棒,正排着队,在街道上巡视的城管道。 “杜相所言自然是极有道理的,这确实是废除宵禁后需面临的重大挑战。但恪以为,问题的关键不在于宵禁本身,而在于如何加强夜间的治安管理和法律约束。 “只要相应的管理措施,确保夜间治安稳定,让百姓在享受夜生活的同时,也能感受到安全与和谐。” 在听到李恪的一番言论后,不光是提出质疑的长孙皇后和杜如晦。 就连一旁的秦琼,也露出了赞许的目光。 长孙皇后脸上更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杨妃的这个儿子,从小就有着敏锐的经济洞察力,自己在这上面问他,确实是有些多余。 最终,这场由李恪发起的逛夜市。 最终以长孙皇后和杨妃两个女人逛完了一整条主街,这才堪堪结束。 累的李恪回到家中,连澡都没洗,倒头就睡着了。 ...... 第二天,上午辰时。 “啊......” 一道风韵的身影,打完一个哈欠,伸了伸懒腰,走出了独栋房屋的大门。 这道身影不是别人,正是李恪的亲生母亲杨妃。 昨日,在逛了一晚上的夜市之后。 饶是在女性逛街天性的支持下,也把她累的不轻。 所以,她比往常要晚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左右。 在洗漱完之后,她迫不及待的出门,准备去找长孙皇后,一起前往餐厅吃早点。 其实,这做早点的地方,是李恪临时专门用来招待长孙皇后一行人的地方。 毕竟,他们人多,又都是身份尊贵之人,普通的膳房恐难以同时满足所有人的口味与需求。 李恪特意吩咐李宝,专门准备了一间雅致的小厅,并安排了几位擅长烹饪各式点心的厨师,专为他们烹制美味佳肴。 当然了,也可以直接打包到各自的房间里面吃。 但是,杨妃觉得,这样的机会太难得了,大家聚在一起享用早餐,不仅能品尝到精心准备的美食,更热闹一些。 于是,她和长孙皇后一起决定,每天亲自前往小餐厅,一起吃饭。 沿途,杨妃欣赏着别墅内的景致,心中充满了对儿子李恪的感激与骄傲。 原本她以为她今天起晚了,长孙皇后一行人已经用过了早点。 只是还没有走到餐厅,她就看见,长孙皇后与杜如晦、秦琼等人,在孙思邈的带领下。 正在花园的一处空地上,打拳。 只不过,他们打的拳,也太慢了吧! 看起来也什么劲道,软趴趴的,能有什么用。 但好在,没过多久,这套拳就打完了。 杨妃赶忙走近问道:“姐姐,你们这是打的什么拳,怎么这么慢啊?就连你也要练?” 长孙皇后闻言,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智慧与温柔的光芒,解释道。 “妹妹,这是孙道长传授的五禽戏,乃是东汉华佗所创,用以强身健体,调和气血,对养生大有裨益的锻炼之法,孤陋寡闻了吧?” “妹妹身体也颇为虚弱,也应该学一学。” 听到长孙皇后最后一句话,杨妃吓了一大跳。 只不过,她一向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对于锻炼身体之事,向来是敬而远之。 所以,在听到长孙皇后的这句话后,连忙打岔道。 “姐姐起了多久了,还没有吃过早餐吧?我看时候也不早了,咱们赶紧去餐厅吧,也不知道恪儿那孩子为我们准备了什么,我们赶紧去看看。” 杨妃边说边轻轻拉起长孙皇后的手,试图将话题从养生锻炼上引开。 长孙皇后看着杨妃略显紧张的神色,心中既觉得好笑又感到温暖。 她深知杨妃的脾性,也不强求,于是顺着杨妃的话说道。 “是啊,妹妹不提我倒忘了,这肚子还真有些饿了。咱们这就去,尝尝这里的早点,看看与皇后里面的手艺比起来如何?” “嗯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杨妃立马回答道。 只是说完这句话,她后知后觉的看了看四周,见到没有李恪的身影,她又开口朝长孙皇后问道。 “姐姐,怎么没见到恪儿?” 长孙皇后闻言,笑着回答道:“这谁知道呢?年轻人都爱睡懒觉,估计还在睡觉吧?” 杨妃见状,略显气氛的说道:“这孩子,昨儿就半天没见到人影,失礼至极,怎么现在连早点也不愿陪我们吃了?” 说罢,她朝着一旁伺候的李宝说道:“李宝,去把你们燕王殿下给我喊起来,告诉他,今儿个的早点,我们可都等着他一块儿享用呢,怎能独自贪睡,让长辈们空等?” 李宝闻言,连忙应声道:“启禀皇后娘娘、杨妃娘娘,殿下他一早就起床走了,今天是长安集团的股东大会,殿下特意提前离开,前往处理集团事务了。他特地嘱咐属下,要细心照顾娘娘们的饮食起居。” “股东大会?” “那是什么意思?” ...... 第305章 分赃大会与新的韭菜 听到李宝口中陌生的词语,杨妃先是一愣,继而朝李宝急忙的问了一句。 似乎在确认自己是否听错了。 待确认无误后,她转而望向长孙皇后,眼中满是好奇与不解。 “姐姐,这‘股东大会’听起来好生奇怪,咱们宫里可从没听过这样的说法。你知道他这是做什么吗?” 对于股东这个词,长孙皇后以前可能并不是很清楚。 但现在,她可不陌生。 因为从某种概念上来说,她也是李恪的股东之一。 盖因为在李恪回来的第一天,在进宫的时候,意外碰到了李丽质,在她的强制要求下。 前往了立政殿,为受不住寒冷的长孙皇后,搭建了一个暖炕。 在体会到暖炕带来的好处之后,长孙皇后立马就看上了这个新奇而实用的发明,迫不及待的想要将其推广开来。 而李恪又怎么会,不知道暖炕对长安那些贵族的吸引力。 要知道,就连长孙皇后都对暖炕赞不绝口后。 那些贪图享受的贵族们肯定会趋之若鹜,将这冬日里的温暖如春的神器,引入自己的府邸中。 李恪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巨大的商机。 只不过,李恪也很明显的察觉到了长孙皇后,有意推广暖炕。 为了不让长孙皇后破坏了自己的计划。 所以,为了堵住长孙皇后的嘴,李恪主动拉长孙皇后入伙。 他向长孙皇后提出了一个合作计划,将暖炕的制造与销售作为一项商业项目,邀请皇室作为股东参与进来。 这样一来,长孙皇后不仅成为了这一创新技术的最早受益者,更摇身一变,成为了项目的核心股东之一,与李恪共同分享未来的收益。 所以,她欣然接受了这一提议,并愿意利用自己的影响力和资源,为项目的推广助力。 对此,就连皇上李世民看到暖炕,想要将其赐予朝中重臣以示恩宠时,也被长孙皇后巧妙地提出了自己的见解,给拦了下来。 现在听到杨妃询问,有关股东这个词的意思,她还真能说出个条条道道来。 长孙皇后微微一笑,眼神中闪烁着智慧与温柔,她轻启朱唇,缓缓说道。 “妹妹,这‘股东’二字,乃是恪儿新创之词汇,意指那些共同出资,分享收益之人。就像我与他合作这暖炕之事,便是其中的股东之一。 “而股东大会,应该是这些股东们共同商议集团事务的大会。” 听到长孙皇后的一番解释,杨妃和秦琼等人还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触。 却让一旁早已行宰辅之权的杜如晦,惊叹不已。 在李世民登基之后,杜如晦不仅治理朝政,也时常关注民间经济动态,对商人的运作方式有所耳闻。 却从来没有人能够像燕王李恪这样,将这么多商人捆绑在一起,进行如此规模化和系统化的商业运作。 要知道商人重利,一旦利益分配不均,或是决策不合其意,便可能引发纷争,甚至分崩离析。 但李恪却能以‘股东’之名,将各方利益紧紧绑定在一起,通过‘股东大会’这一平台,让所有人都能参与决策,共同为商业项目的成功努力。 此等手腕与智慧,实非一般人所能及。 “燕王殿下真是远见卓识,竟能想到如此精妙的制度!”杜如晦忍不住脱口而出,眼中闪烁着敬佩之色。 “这股东大会,不仅能让所有股东共商大计,确保项目的顺利进行,更能激发大家的积极性和创造力,共同推动大唐商业的繁荣与发展。” 长孙皇后等人闻言,也是点头附和。 只是,与其他人的赞叹与兴奋不同,身为大唐重臣的杜如晦,心中更添了几分深思。 他意识到,李恪此举不仅仅是为了商业上的成功,更是为了在大唐内部建立起一种全新的、更加开放和包容的合作模式。 这种模式超越了一般简单的家族或者好友合伙,让每个人都有机会参与到经济的发展中来,共同分享成果。 这种模式是不是有可能,应用到朝廷参与的大型工程项目中呢? 杜如晦心中暗自思量,眼神中闪烁着兴奋与期待。 要知道,大唐正处于一个变革与发展的关键时期,而李恪所展现出的这种创新思维与合作模式,无疑为朝廷治理提供了新的思路。 杜如晦想到这里,顿时朝着李宝急切的说道。 “李管家,不知道这股东大会在哪里参加,何时开始,本人是否可以前去瞻仰一番?” 杜如晦的话一经出口,长孙皇后、杨妃都露出了极为感兴趣的样子。 同时,将视线投向了李宝,期待他能给出肯定的回答。 蓦然间被这么多人注视着,李宝也下意识的慌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 很显然,对于杜如晦这位宰辅的提议,李宝也早有准备。 他朝杜如晦拱了拱手,笑着说道。 “殿下早料到几位会对此感兴趣,因此告知属下,几位要是想去的话,也无妨,只是......” 说到这里,李宝微微一顿,目光在长孙皇后、杜如晦等人脸上轻轻扫过,脸上带着几分为难之色。 一旁的杜如晦见到李宝说话说个半截,连忙问道。 “只是什么,你倒是说啊,李管家?” 听到杜如晦的这句话,李宝赶忙告罪了一声。 下一刻,他似乎是在权衡着什么,脸上阴晴不定。 但最终还是决定直言不讳道:“杜公,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长安集团股东大会,乃是殿下与一众股东商讨商事的聚会。” “长孙皇后乃是后宫之首,杜公又行宰辅之权。” “因此,殿下希望诸位能以观察者的身份参与,且在会议过程中,不要随意打扰会议进程,擅自发言。” 杜如晦听后,心中了然,显然是李恪担心他与长孙皇后等人的身份,影响到股东大会的正常进行,或是因身份特殊而引发不必要的政治联想。 他微微一笑,表示理解:“燕王殿下思虑周全,我等自当遵从。” “此番前去,只求能亲眼见证这一创新制度的运作,若能从中获得启发,为朝廷治理所用,那便更是求之不得了。” 长孙皇后与杨妃也纷纷表示赞同。 李宝见状,心中大石落地,连忙躬身行礼。 “多谢皇后娘娘、两位国公及杨妃娘娘的理解与支持。稍后,由我带领大家前往大会地点。” “眼下诸位连早餐都还没吃,不如先去用些膳食,养足精神,以便更好地观摩股东大会的盛况。” 说话间,他朝外撤了一步,大手一挥,朝着长孙皇后一些人继续道。 “殿下已命人准备了精致的早膳,既有宫中的传统佳肴,也有几道融合各地风味的特色小点,希望能合诸位口味。” “待到诸位吃好了,我们再一同前往股东大会现场。” 在李宝说完这句话后,按照他的设想,长孙皇后一行人,就应该按照他的引导,前往餐厅就餐。 然而,出乎李宝意料的是,长孙皇后回过头去。 朝着杜如晦、秦琼,还有杨妃小声嘀咕了几句。 由于,长孙皇后的声音压的很低,李宝没有听到她们一行人在说了什么。 只不过,下一刻,长孙皇后就朝着李宝开口道。 “李管家,早餐的话,就麻烦你打包一下吧?带到车上,我们便赶路边吃,本宫也想能早点启程,亲眼见证这大唐商界的新气象。” 杨妃与杜如晦也纷纷点头附和,表示赞同长孙皇后的提议。 杜如晦更是补充道:“李管家,燕王殿下年纪虽小,但对他在商业上的成就和辉煌,早已仰慕久矣。今日有此良机,实不愿错过任何一刻。” 听到长孙皇后的话,李宝立刻开始行动起来。 指挥着府中的仆从们将准备好的早餐一一打包,放到车上。 而就在长孙等人的车轮缓缓滚动,踏上了前往长安集团股东大会会场的途中时。 李恪已经来到了,长安控股(集团)有限责任公司的大楼。 这座五层高的大楼,位于蓝田县商场和足球场的正对面。 巍峨耸立,其外观设计融合了唐代建筑的庄重与现代建筑的简约,成为蓝田县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在大楼的前面铺着一条宽阔的红毯,红毯的尽头,一扇由两名高大侍卫守护的镀金大门缓缓开启,透露出内部高端大气的会议厅轮廓。 这是李恪在回到长安,从皇宫出来之后,就通知下去的事情。 当时,李恪让负责蓝田县的苏妙菡通知长安控股(集团)有限责任公司的各位股东。 在半个月后的今天,召开长安控股(集团)有限责任公司的第一次股东年会。 为了在分红的同时,让各位股东能更直观地了解公司的运营状况与未来规划,李恪还特别安排了详细的财务报告、项目展示以及战略规划的讲解环节。 他深知,这些股东们不仅是他的韭菜......呸呸呸.....是他的投资者,更是公司发展的坚实后盾。 只有让他们充分信任并理解公司的运作,才能携手共创更加辉煌的明天。 目前长安控股(集团)有限责任公司的大股东,号称有十二家。 但不算李恪和皇帝李世民的话,几乎涵盖了凌烟阁二十四功臣的一小半,有十家之多。 但此时,在长安控股(集团)有限责任公司的大楼外。 停下的马车不下一百辆之多。 从这些马车上下来的管事,商人、宦官,更是超过了二百人。 这些人,都是苏博文、苏妙菡等人,精挑细选出来的,挑出来有实力、有渠道、吃得开的意向人选。 若是李恪不挑人的话,今天开会的人,怕是还得翻上两三番。 在长安,一听说长安小财神李恪,想要重新招股东融资,谁不想来插上一脚。 要知道,人的名,树的影。 毕竟,长安小财神,仙人醉的发明人、长安诗仙、赈灾救民的大唐第一贤王。 这些称号,任何一个拿出来,都足以让长安城乃至整个大唐的百姓津津乐道,更别提它们全部集中在李恪一人身上了。 这些称号,如同一块块金字招牌,不仅为李恪赢得了无数的赞誉和敬仰,也让他在商界拥有了无与伦比的号召力和影响力。 何况从一片寸草不生的荒地,到日进斗金的蓝田县,这个话题本就极具话题性了。 从半个月前,长安的街头巷尾都在传言。 在这大冷的冬天,有个叫“长安皇家暖气公司”的,正四处给人修一个叫暖炕的东西。 据说这个玩意修好了之后,屋内就可以温暖如春。 只不过,他们也是想钱想疯了。 一个简单的暖炕,居然敢收200贯到1000贯不等的费用。 更让那些老百姓想不通的就是,这个暖炕构造简单,他们看了几遍之后,就觉得自己也能动手制作。 并且,他们需要的成本只要几贯钱。 然而,让他们想不通的是,那些有钱的贵人,宁愿排队等候“长安皇家暖气公司”,也不愿选择他们这些叫价比较便宜的手艺人。 为此那些人经过多方打听,终于发现了其中缘由。 原来,这首先由“长安皇家暖气公司”打造流传出来的暖炕,就是新封为燕王的李恪所发明的。 那些普通百姓,一方面折服于李恪这个名字所代表的信誉与品质保证。 因为对于那些有钱的贵人来说,他们追求的不仅仅是价格上的优惠,更是品质、服务以及品牌所带来的尊贵体验。 另一方面,他们也在私底下讨论不休。 那就是长安小财神李恪,又要挣多少钱了,恐怕整个燕王府都装不下。 并且,长安的百姓,不仅关注着这位传奇人物如何在商界翻云覆雨,更对他的每一次动作充满了期待与好奇。 就像是今日这场盛大的股东年会,同时也是招募会,更是将这股热潮推向了顶点。 就在那些普通的百姓,和有心人,还在关注李恪与长孙皇后成立的“长安皇家暖气公司”一天要建造多少暖炕,挣多少钱,准备怎么模仿暖炕,分润这笔资源的时候。 岂不知李恪又在酝酿着更为深远的布局。 ...... 第306章 有傻子买走了无用的石墨(改) “燕王殿下,听说这“长安皇家暖气公司”是你和长孙皇后合伙做的生意,不知道本公子能不能入上一股......” 就在李恪和苏博文、苏妙菡父女,站在大门口迎接前来参加股东大会的股东们时。 一位身着华服,即使是在这寒冬腊月的季节,依旧手持折扇的贵族公子,走到李恪的近前。 突然出声,打破了李恪与李孝恭之子李崇简的交谈。 同是李氏宗族的李孝恭,也是最早入股长安控股集团的十二大股东之一。 只是,李孝恭身兼军职,又是大唐郡王,就算是李恪开展的商业。 他为了避嫌,不能直接参加这次的股东大会。 而是,派出了他的儿子二儿子李崇简。 听到这句冒昧至极的问话,李恪微微蹙了蹙眉,朝着李崇简抱歉了一句。 李崇简与李恪算是表兄弟,两人自幼相识,情谊深厚。 见到有人向李恪问话,还以为是找李恪有事。 李崇简低声朝着李恪言语了一声:“看样子,今天有你忙的,我先进去了,等会我再来找你,有点事需要找你帮忙。” 说着,不给李恪开口说话的机会,轻轻拍了拍李恪的肩膀,就朝着大楼内走去。 李恪见状,苦笑一声,这才转身看向刚才出声说话之人。 等到看清楚来人的面容,李恪微微一愣。 若是没有记错的话,他根本不认识此人。 只不过,在这位面相上透着几分不羁与玩味的贵族公子身旁。 有一位挺着大肚子,身穿蓝色绅士服,看着李恪一脸的赔笑,脸上的表情既担忧又焦急。 不时的望向那个年轻公子哥,一副想劝,又不敢劝的样子。 只能干着急的站在原地,手里拿着一块手帕,不停地擦着脸上的汗水。 这位胖乎乎的商贾,李恪倒是认识。 也是长安控股集团的小股东之一,名叫包富贵。 在长安城里算是小有名气的丝绸商人。 他与李恪虽无深交,但因业务往来,也算是混了一个脸熟。 只是,包富贵平时为人也算是圆滑,擅长察言观色,今日为何却显得格外局促不安。 “包掌柜,这位是你的好友?”李恪略显惊讶地问道,目光在王梓轩和张富贵之间来回扫视,试图揣测他们此行的目的。 包富贵闻言,连忙上前几步,躬身行礼,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 但毕竟是生意人,即便是在焦急之中,也保持着几分商人的沉稳与礼貌。 “恭喜殿下荣封燕王,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小人。这位是博陵崔氏家主崔仁师的二公子,崔游崔郎君。” 话说到这的时候,包富贵朝李恪露出一抹沉重的苦笑,继续说道。 “说来也是时运不济,小人前不久积累堆压了一批丝绸,崔郎君念及旧情,助了小人一臂之力,恰逢殿下召开股东大会,得知小人乃是股东之一,于是请求小人带他来开阔一下眼界,故特来求见殿下,看能否通融一二。” 听到包富贵看似介绍,实则着急撇清与崔游的话。 李恪心中已有了几分了然,他微微一笑,眼神中既有对包富贵处境的理解,也带着几分对崔游身份的考量。 要知道他的好大哥崔挹,可是死在他的手上。 只是不知道,这崔游这次找上门来。 是真的对长安控股集团的股东大会感兴趣,还是已经察觉到崔挹就是死在他的手上,前来试探于他。 李恪的目光在崔游身上停留了片刻,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洞察人心,却又波澜不惊。 他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声音平和而富有磁性。 “崔二公子远道而来,实乃本王的荣幸。包掌柜既是长安控股的股东,带上一两位好友自然是可以的,更何况,博陵崔氏之名如雷贯耳,崔郎君能够前来,自然是我们长安控股集团的幸事。” 李恪语气平和,话语间透露出一种不卑不亢的态度。 “既然崔郎君对商业之事有兴趣,又恰逢股东大会之际,包掌柜你就带着崔郎君,共同参与讨论,搞不好,还能为我们长安控股集团,提供一些宝贵的见解与建议呢。” 见到李恪这么给自己面子,包富贵也是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心中的感激之情,更是溢于言表。 他连忙再次躬身行礼,声音中多了几分诚恳与感激。 “多谢殿下宽宏大量,小人定当竭尽所能,不负殿下厚望。崔郎君,您也听到了,殿下十分欢迎您的参与,咱们这就一同前往会议室吧。” 眼见在这个重要的场合中,已经耽误了李恪太多的时间。 包富贵识趣的招呼崔游不要打扰李恪,让其前往会议室。 只不过很显然,崔游并没有将包富贵的话,看在眼中。 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目光在李恪与包富贵之间流转,最终定格在李恪身上,开口道。 “首先感谢燕王殿下,没有怪罪在下的不请自来外,还如此盛情相请!” “只是,殿下您还没有回答在下一开始的问题呢?不知道在下有没有机会在“长安皇家暖气公司”入上一股。” 一旁的包富贵,见李恪没有怪罪他私自带人来参加股东大会。 心里的那块石头才刚刚落地,却又见到崔游自作主张的话题,谈及入股“长安皇家暖气公司”,不禁脸色微变,心中暗自叫苦。 早知道,会有今日,他宁愿自己库存的那批丝绸烂在仓库里。 也不愿因为崔游而破坏了他与李恪眼前的合作关系。 然而,事已至此,包富贵只能硬着头皮,试图缓和这尴尬的气氛。 “咳咳咳......”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刚准备打个圆场。 却被李恪挥手间,拦了下来。 李恪脸上没有任何的不耐之色,他一脸温和的解释道。 “崔郎君,想必你从“长安皇家暖气公司”前面冠名的皇家二字,你也明白,这是我与长孙皇后共同创办的私人买卖。” 听到李恪的话,崔游也是倨傲的点了点头。 表示这他自然明白,不然他也不会开口询问。 李恪没有理会他倨傲的表情,自顾自的说道。 “并且,本王虽然出身皇家,但也早已出宫开府,这皇家二字的招牌,全全是母后长孙皇后在担着。她即是大股东,也是掌柜,本王只是略微拿一点辛苦钱的打工人,帮着运营罢了。” “并且,公司运营必需遵循章程,不可随意变通。所以,还望崔郎君海涵。” 在听到李恪这番解释之后,不管李恪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崔游的脸色都缓和了几分。 他原本倨傲的神情中,也多了一丝审视与思索。 显然,李恪这番话既表明了立场,又巧妙地避开了直接拒绝入股的敏感话题。 同时还不失风度地提及了长孙皇后的权威,让崔游不得不重新评估自己的请求和策略。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崔游终于开始正视这个以弱冠之龄,在商业和军事政治上,都取得不菲成绩的燕王。 他轻轻一笑,笑容中既有对李恪智慧的认可,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听闻殿下一番话,这才知道,是崔某太过唐突了。既然‘长安皇家暖气公司’是长孙皇后的产业,崔某自然不敢强求。不过,崔某对商业之事向来抱有浓厚兴趣,若有机会能够参与长安控股集团的其他商业,崔某也愿意贡献一丝绵薄之力。” 这句话,崔游说得既得体又留有余地,既表达了对李恪和长安控股集团的尊重,又没有完全放弃合作的念头。 李恪也没有想到,自己眼下都扬起了镰刀。 还有,赶趟着往自己刀口上撞的韭菜。 这次召开股东大会,除了刺激刺激那些原始股东外,就是为了吸收一批韭菜。 毕竟,现在他手下有这么大的地盘,需要钱的地方很多。 “崔郎君言之有理,长安控股集团下确实不乏其他值得投资的商机。本王虽不能擅作主张将‘长安皇家暖气公司’的股份轻易许人。但集团内其他领域的拓展与项目,倒是欢迎像崔郎君这样有识之士的加入。” 说到这里,他神秘一笑,压低声音,对着崔游与包富贵说道。 “原本,有些话是准备在股东大会上才能宣布的,既然与崔郎君已经说到了这里,就不妨与两位透露两句,除了本王准备又重新开发一项新的项目外。” “长安控股集团也要扩大股票规模,崔郎君要是有意,不妨购买一些。本王相信,以崔郎君的才智,定能在长安控股集团找到属于自己的舞台。” 听到李恪的话,崔游和包富贵皆是面露喜色,连忙道谢。 而李恪只是点了点头,不给他们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机会。 转过身,继续迎接前来参加股东大会的股东们。 而在李恪爆出这么一个猛烈的消息之后,崔游一时间也有些难以平复内心的激动。 要知道,长安控股集团作为当朝最具潜力的商业巨头之一,其股票的扩发无疑将吸引无数投资者的目光。 而自己能提前得知这一消息并有机会参与其中,若是操作得当,搞不好就可以反客为主。 就算将长安控股集团纳入囊中,也不是没有那个可能。 想到这里,崔游也不用包富贵的催促,快步走进了大楼中。 在大楼的某个角落后,朝着身旁的仆人耳语了几句后。 仆人领命而去,不到一盏茶的工夫。 就有五个无论是从穿着上来看,还是从气质上来看,都显得非比寻常的公子哥,朝着崔游所在的位置走了过来。 在见到崔游之后,称呼道。 “崔兄,没想到你也来了。” “嗯...卢兄弟、郑兄弟、王兄,我就知道,像这样热闹的场合,你们肯定不会错过。” “看来我们几人今日又能并肩作战,共谋大计了。” 崔游微笑着回应,眼神中闪烁着狡黠与期待。 “崔兄所言极是,这等良机怎能错过?” 卢公子摇着折扇,狠狠地说道:我卢家一直都是做蚕丝生意,从这“长安控股集团”成立以来,我们卢家的生意就一直在被他们蚕食,听说他们最近还发明了一个叫什么“织造机”的玩意儿,简直是要断了我们卢家的活路。” “今日,恰逢长安控股集团召开股东大会,我就是看看他们又在弄些什么歪门邪道。若是有机会破坏他们的计划,我卢某定当全力以赴。” 在卢姓公子说完之后,旁边的王姓青年像是产生了极大的共鸣。 他用手中的折扇重重的拍了一下手掌,脸色也变得异常的难看,附和的说道。 “不光是对卢兄家产生了影响,诸位也知道,我们王家与你们不一样,定居在北方,主要就是靠着与草原人贩卖一些牛羊过活。” “可这长安控股集团的出现,加上燕王李恪的封地就在涿郡,借着地利和规模,我们王家的牛羊贸易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家族长辈们,这才花费大力气,让我来到这长安控股集团股东大会,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利用这次股东大会的机会,深入了解他们的动向,寻找反击的契机。” 听到前两人的发言,郑公子听着也是苦笑连连。 面对众人的视线,他也不得不摊牌的说道。 “我们望家的情况,你们也知道。主要是靠漕运,眼下长安控股集团的船,无论是速度、载货量,还是价格都远远超过了我们郑家的漕运船只。” 说到这,他停下了话头,若有所思的说道。 “崔兄你向来眼光独到,这次召见我等,莫不是想到了什么妙计?” 崔游微微一笑,示意众人靠近,压低声音道。 “刚才,我从燕王李恪的口中得知,长安控股集团,要扩大股票招募,这样我们就能够加入到长安集团之中,只要我们要利用各自的家族背景和资金优势,再秘密集结一批可靠的盟友,一举拿下长安集团最大的股份,以后,长安集团就是我们说了算。”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继续说道。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们要时刻保持警惕,防止被李恪或其他竞争对手察觉我们的意图。毕竟,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稍有不慎,便可能满盘皆输。” 其他三人闻言,皆是神色凝重,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其中,姓王的公子哥更是胸有成竹的说道。 “崔兄,这样说来,你就放心好了,最近我手底下刚好有一大批现钱,长安城也不知道哪里冒出一个傻子,花了远高于市场的价钱,买走了我名下的数座无用的石墨矿。” “难道他不知道,那些石墨虽然也可以用来燃烧,但是会中毒吗?” ...... 第307章 皇家蓝田煤矿 王姓公子哥的话,刚一落音。 其他两人的脸色,就变得有些不大好看,纷纷开口道。 “什么?” “也有人收走了你手底下的石墨矿?” “我手底下的两条石墨矿,也被人以高于两成的市场价,给收购走了?” 见到其他三家手底下的石墨矿,都陆陆续续被人秘密收购,崔游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他环视了一圈众人,沉声道。 “不只是你们,就连我那里也有人游说购买的事。” 崔游说到这,脸上露出一抹意义难明的微笑,朗声说道。 “虽说,在他高阶的诱惑下,本公子也卖掉了一条难以开采的矿山,但也剩下两条石墨矿,被我保留了下来。我总感觉“事出反常必有妖”,这背后肯定有蹊跷。” “可是这石墨矿又非金矿和银矿,到了现在,除了烧窑烧砖偶尔会用到之外,至今也没有人能够利用它,并且除了很少的露天矿外,这些石墨的开采难度极大,成本极高。如此高价的收购,图什么呢?” “是啊!要知道无烟的石墨矿的存在极少,大部分燃烧后都会产生剧毒,要这些无用的石墨有何用?” “可不是吗?在长安城中,除了那些没钱的泥腿子,在冬天冷的受不了时,会买上一些,用作取暖外,石墨似乎再无其他大用。” “更重要的是,长安城每年因为燃烧石墨从而中毒的人都不下两百人,卖的是越来越便宜,就算我们留在手中,也没有什么作用啊?还不如现在卖了换钱呢?” 听到其他三人的话,崔游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反驳的话,能够说得出口。 盖因为他们三人说的都很有道理,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反驳。 他总不能说,他是出于自己的感觉。 觉得如今,长安城内突然涌现出如此一个买家,还以高价收购,这绝非巧合。 只不过,崔游等人不知道的是,除了长安和洛阳外。 在大唐境内一大半的地方,都被李恪派人秘密地搜寻并高价收购石墨矿。 在李恪将暖炕制造出来之后,就看到长安城的木炭价格,一天比一天的走高。 这让李恪敏锐地意识到,随着冬季的深入,百姓对取暖材料的需求将会激增。 而长安,作为大唐的国都,人口接近百万。 在这么庞大的基数下,利于燃烧的传统木炭和木柴资源,到时肯定供不应求。 相应的,价格也会自然而然的水涨船高。 所以,市场上急需一种,可以替代木炭和木柴的物资。 最好是燃烧时间比它们都长,价格又比他们低。 并且,就连最普通的老百姓,都用的起的替代物。 而好巧不巧的就是,在草原上厮混了近一年的时间。 李恪手中的那把燧石枪中,镶嵌燧石的零件。 因为长时间的使用与磨损,逐渐松动,因此显露出了更换的必要性。 于是,他便找到已经搬来蓝田县的宋四,宋鬼手。 他开的一家铁匠铺子,让其给他打造一些容易坏的燧石枪部件,留作备用。 然而,李恪等待宋鬼手打造部件,闲逛的时候。 他意外在宋鬼手的铁匠铺子中,发现了宋鬼手用来给铁块加热的燃料,竟然不是木炭,而是焦炭。 他这才猛烈想起了促进大时代高速发展的煤炭来。 要知道,这玩意燃烧时间可比木炭和木柴要多的多。 并且,煤炭的分布广泛,储量丰富,远非木炭和木柴所能比拟。 当时,李恪就不顾漆黑的焦炭,弯腰拿起来一颗。仔细的观察起来。 正在给李恪敲打零件的宋鬼手,也不知道,为什么李恪拿着一颗普普通通的石墨,看的这么认真。 在中国古代,很早就发现了煤炭。 在魏晋的时候,就被称呼为石墨。 只不过,因为难以点燃,又会产生让人致命的毒气。 因此,人们对它的认识有限。 所以,一直敬而远之,未能得到广泛的应用。 只是,别人不知道它的使用方法,可李恪不一样。 在前世的时候,他很小的时候家里就使用蜂窝煤,用来烧水做饭。 并且,在他上学的时候,旁边就有一个人家,为了进一步省钱,都是买来一车的碎煤,加入一些木屑、石灰、红泥、木炭粉等调和之后。 自己用蜂窝煤机制作出成型的蜂窝煤。 然后晒干,用以替代昂贵的木炭和煤气。 这些记忆在李恪脑海中迅速闪过,让他眼前一亮。 他立刻意识到,如果将这种制作方法引入大唐,不仅能解决当前取暖材料的短缺问题,还能极大地降低百姓的生活成本,提升生活质量。 更关键的是,他又可以利用这个项目,好好的进行一次创收。 当即,心中早已涌起了一股剧烈的激动之情,强忍着心中的激动,朝宋鬼手询问道。 “老宋,你这石墨从哪里来的?” 宋鬼手听到李恪的这句话,当时也没在意。 毕竟,这玩意谁用谁知道,很多人家,将它用来晚上取暖。 到了第二天,一家人都不吃饭了。 所以,他不以为意的笑着回答道:“殿下,就是从蓝田县附近的一处山上捡来的,这玩意在其他方面都不好事,但是用来冶炼和锻造,还蛮好用。” “能不好用吗?” 听到宋鬼手的话,李恪没好气的想道。 对于焦炭的应用,最开始的时候,就是用来冶炼的。 它虽然点燃不易,但一旦燃烧起来,热量持久且稳定,非常适合锻造和冶炼金属。 就连李恪也不知道,在他的地盘上,竟然就存在煤矿。 并且,按照宋鬼手的说法,他的煤炭,就是他在山上捡的。 岂不是说,这还是一个露天煤矿? 李恪的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激动。 若真是如此,那这片煤矿尚且不说储量多少的问题。 只要利于开采,他就有信心。 让其替代木柴和木炭的作用,不仅能解决冬季取暖的难题。 再配合一个蜂窝煤炉,就能有效的避免,那些普通的百姓,因为燃烧煤炭从而导致中毒。 既能够挣钱,又能造福百姓,何乐而不为。 为此,他强压下内心的澎湃,继续问道:“老宋,你每次去捡这石墨,多不多?容易找到吗?” 宋鬼手闻言,停下手中的动作,憨厚一笑。 “殿下,这石墨在山上不少,不过都是散落的,得费些功夫去捡。但说来也奇怪,那地方的石墨特别耐用,火力也足,所以我们蓝田县的这些铁匠都喜欢用它。” 听完宋鬼手的话,李恪心中已有了计较。 他意识到,这处煤矿不仅是一个露天煤矿,而且还是一个高质量的煤矿。 他必须尽快查明这片煤矿的具体情况,并制定出合理的开采计划。 于是,他拍了拍宋鬼手的肩膀,郑重其事地说道。 “老宋,你这次可真是帮了我大忙。这煤炭,哦不,这石墨,对我有大用。我想亲自去看看那片山,你能带路吗?” 宋鬼手虽然不解李恪为何对这不起眼的石墨如此上心,但见他神色严肃,便也认真起来,点头道。 “殿下放心,我宋四对这山里的一草一木都熟悉得很,带您去自然不在话下。” 随后,在宋鬼手打造完燧石枪的零件后,迫不及待的前往那处煤矿进行考察。 当天下午回来之后,李恪便让苏博文将蓝田县的一切事务暂时交给苏妙菡。 让其组建一个团队,在大唐各地搜罗石墨矿。 并且,还将蜂窝煤的制作技术以及制作蜂窝煤所需的原料配比和工艺流程,都给书写了出来,交给了苏博文。 李恪的目标很简单,就是垄断这个行业。 是利用石墨的优异导热性和稳定性,打造出一种既高效又环保的取暖方式,逐步取代昂贵的木炭,解决百姓冬季取暖难题。 同时也为自己赢得巨大的商业利益和社会声誉。 此时,崔游等人的困惑与不解。 殊不知,正是他即将颠覆整个长安取暖市场的预兆。 所以,别看李恪最近在他皇帝老子和长孙皇后等一众大佬眼中。 在他回到长安城后,就一直缩在蓝田县中,什么事也不干,备懒至极。 实际上,却筹划了一个巨大的商业计划。 眼见长安控股集团总部外的来客越来越少,李恪适时的开口询问了一下,一直在一旁协助,犹如秘书一样的苏妙菡。 “苏姐,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禀殿下,现在差不多已经到巳时一刻了。” 苏妙菡抬头看了一眼已经悬挂在半空中的太阳,轻声回答道。 说完还不忘用炭笔,勾画了一下手中文书上的名字。 作为李恪的得力助手,她不仅精通商业管理,更需要精准的把握这次股东大会的每一项进程。 在看了一眼手中的名单后,她缓缓开口道。 “殿下,现在我们长安集团的股东差不多已经到了七七八八了,剩下的那些,估计不是迟到,就是找自己的掌柜前来,现在距离大会开始的时间也只有几刻的时间了,您要不要进去说上几句?” 李恪闻言,微微摇了摇头,目光扫过窗外稀疏的来客,转身对着苏妙涵神秘的笑了笑。 只不过,应该是站立的时间太久,就连李恪的双脚都有些微微发酸。 他微微不雅的踢了踢脚,这才对苏妙菡道。 “苏姐,你安排得十分周到。不过,既然时间尚有余裕,我们不妨再等上半柱香,若是她位没来,我们就直接开始。” 听到李恪的话,苏妙涵有些不解。 在她看来,这次股东大会的十二个大股东。 除了有几个是府上负责生意的掌柜前来之外,其他要么亲自前来,要么就是派遣了重要的子嗣。 还有谁,需要堂堂燕王亲自站在门口迎接呢? 就在她想着是不是要开口问上一句的时候,却看见一架由双马驾驶的豪华马车,缓缓驾驶而来。 苏妙涵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立刻明白了过来,这就是自家殿下,站在门口特意等待的人物。 等到马车停下,车帘轻掀,露出身着华丽服饰,一身正装的长孙皇后来。 长孙皇后缓缓下车,步伐优雅,仿佛每一步都踏着节奏,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殿下,是……”苏妙涵刚欲开口提醒,却见李恪已微笑着迎上前去。 那笑容中既有对长孙皇后的尊重,也有对某种计划得逞的期待。 “见过母后,没想到您对儿子这小小的生意,也这么感兴趣。” 李恪的声音温和而充满磁性,让人如沐春风。 只不过,这句话显然是对错了人说。 作为李世民的结发妻子,在李世民发动玄武门之变,就敢拿着一把剑,守在门后的奇女子来说。 就微微有些暴露出某种意图的意思。 果不其然,在李恪与杨妃、杜如晦、秦琼打过招呼之后。 长孙皇后环视了一下四周的情况,心中就有了计较。 她轻启朱唇,声音不高却清晰可闻,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与智慧。 “恪儿,你这可不是什么‘小小生意’。看你这开会的地点,母后就知道规模不小。” “再者,今日这么重要的回忆。你还逗留在外面,你莫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就是等本宫吧?” 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打趣,又不失温柔,却让李恪心中一震。 他没有想到,凭借这么点线索,长孙皇后就将自己的目的,猜了个正着。 为此,李恪也不好再掩饰,而是大大方方的承认道。 “母后睿智,没有想到儿臣自认为掩藏的好好的心思,竟然被母后一眼看穿,亏得儿臣平日里也自认为智计过人’,今日在母后面前,倒是班门弄斧了。”李恪谦逊一笑,眼中闪烁着对长孙皇后由衷的敬佩。 听完李恪的话,长孙皇后没好气的说道“你这孩子,倒是会给自己找台阶下。不过,母后倒是喜欢你这份坦诚与自知之明。” 说完之后,长孙皇后示意李恪起身,带她好好看看这栋在她眼中也算是庞然大物的建筑。 一边走一边说道:“今日你既邀母后前来,定是有重要之事相商。母后虽不常涉商界,但宫中诸事亦需精打细算,管理之道相通。你且说来听听,母后愿为你参谋一二。” 李恪心说你都能猜到我在等你了,会猜不到这次肯定是让你入股啊!不然我等你干嘛来着。 不过,有些话不能说明白,他还是装模作样的寻思一会儿,变现的有些为难的说道: “这不是,在与母后共同成立“长安皇家暖气公司”后,发现长安城内的木炭和木柴价格疯涨,已经严重的影响了百姓们的生活。” “刚好,儿臣发现石墨能够取代木柴和木炭,成为百姓们取暖做饭的新燃料,又正好在蓝田县发现了一处露天煤矿,刚好可以成立一个公司运作一下。” “故儿臣斗胆,除了想请母后指点一二,更希望母后能以皇家的名义,共同投资这项利国利民的事业。” ...... 第308章 将长安勋贵,尽数绑上吾之战车 “母后都不晓得,你这颗小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怎么这么多鬼点子?” 见到李恪前段时间才与她合伙,弄了一个暖炕生意。 这才过去多久,竟然又从暖炕的生意上,马上又繁衍出一个石墨生意。 并且,从李恪话里话外来看,这门生意估计还不小。 想到这里,她情不自禁的盯着李恪的脑袋。 若不是人死不能复生,她都想撬开李恪的脑袋。 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构造,是如何能如泉水般源源不断地涌现出这些令人惊叹的商业计划。 李恪被长孙皇后的眼神盯的有些发毛,连忙岔开话题说道。 “母后,这么说是鬼点子呢?” “只要您还愿意冠上一个皇家称号,这个石墨生意,我可以私自做主,给您许下一成的股份!您看如何?” “恪儿,你莫不是诓骗母后吧?” 听到李恪让自己再给这个石墨生意冠名一下,分润一成的股份。 长孙皇后闻言,说话的声音中,明显有些不太满意。 要知道,就暖矿生意而言,自己都拿了五成的股份。 怎么到了这个石墨矿,就只剩下一成? 她还以为是李恪是在打发她,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嘴角微微上扬。 “恪儿,你这提议,母后有些不满意啊!一成股份,对于你口中这‘不小’的石墨生意来说,未免太过吝啬了些。” 听到长孙皇后的话,李恪心中微微一凛。 知道长孙皇后还以为这个石墨生意,还是小打小闹的小买卖。 他连忙解释道:“母后误会了,孩儿并非有意吝啬。实则这石墨生意,乃是准备让集团运营的项目,其投入与风险也相对较大。” “你若是知道近日来,集团收购长安和洛阳附近的石墨矿,就知道孩儿提议的一成股份,虽看似不多,但已是基于当前评估下的最大诚意。并且,随着生意的拓展与盈利的增加,孩儿定会确保母后的收益与之同步增长。” 李恪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见到长孙皇后一脸沉思的样子。 便朝着一旁的苏妙菡点了点头。 苏妙涵见状,立马从手中的一叠纸张中,快速查找起来。 不一会,就抽出一张收购的详细报告,双手呈上给长孙皇后。 长孙皇后接过报告,快速浏览起来。 随着阅读的深入,她的眉头逐渐舒展,眼中闪烁着惊讶与赞许的光芒。 这份报告不仅详细列出了石墨矿的收购情况、地理位置,还深入分析了石墨的储量评估。 最重要的是,光收入长安城和洛阳附近的十五条石墨矿,就花费了三十五万贯之巨的话费。 “原来如此,这石墨生意的确非同小可。” 长孙皇后放下报告,看向李恪的眼神中充满了肯定。 “恪儿,你考虑得周全,母后错怪你了。这一成股份,母后收下了,只是母后也不白要你的股份,刚好在长安附近,母后也有两条石墨矿,就算是入股吧?” “这感情好!”李恪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连忙躬身行礼道。 看到李恪欣喜的样子,长孙皇后犹豫的说道。 “恪儿,既然你说要做石墨的生意,想必你已经找到了克服石墨容易中毒的方法。” 说到这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李恪,笑着说道。 “恪儿,没必要招股吧?既然最大的难题已经克服了,以为娘的能力,也不是借不到这些钱来,回头找人挪借一下,也就凑出来了,一本万利的生意,何必要带上那些外人。” 以长孙皇后的智商,稍微一转就知道这个买卖的潜在价值远超眼前所见。 她实在有些舍不得,将这么好的买卖分润给其他人。 而听到长孙皇后的话,李恪在内心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心里想的是,这只是收购石墨矿的钱,还有开发的钱,渠道的钱。 后续要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而且,想到这里,李恪也抬头看了一眼长孙皇后。 这些钱不说长安集团,就连他自己也出得起。 至于为什么不出这个钱,主要还不是为了防止你那好儿子李治,尽量将更多的勋贵和他绑在一起。 这样才能确保在朝堂上有人即使不为他说话,也能保持中立。 为日后的局势变化留下更多的缓冲与余地。 要知道,政治斗争远比商业竞争更为复杂多变,唯有广结善缘,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李恪便微笑对长孙皇后说道: “母后啊,你可知孩儿为何要搞个股份制出来?” “为什么?” “如果是私人产业的话,很容易遭人妒,被人眼红,针对。若是由私转公的话,自然就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了。” 李恪的这句话一出,长孙皇后下意识就说道。 “你堂堂燕王,二郎的儿子,有谁会......” 只是,话说到这里的时候,长孙皇后的话就戛然而止了。 因为李世民和她在世的时候,确实能够庇护李恪的周全。 但未来世事难料,若是二郎和她百年之后呢? 二郎和大哥为了争夺皇位的例子就在眼前。 若是以后承乾,又或者承乾的儿子缺钱了。 又比如某个地方遭了灾,朝廷缺了钱。 看到李恪价值如此丰富的私产。 那时的新皇手赦一出,让其上交财产。 李恪又要如何自处? 要知道,在得知李恪的巨型足球场,每个月都要挣到巨额的钱财后,就连二郎李世民都非常的眼红。 想到这里,长孙皇后也深深的看了一眼一旁的李恪。 或许,这个从小搬离皇宫,天生早慧的孩子,防止的正是她和陛下。 为此,有些心灰意冷的长孙皇后,千言万语也唯有化为一声叹息。 看向李恪的眼神,既有释然也有欣慰。 李恪见长孙皇后说完半句话之后,就没有了下文。 还以为是长孙皇后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所以,跟在李恪和长孙皇后身后的众人,便听李恪眉飞色舞的说道。 “股份制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可以让所有人都参与。私人买卖,再大的产业,也不是绝对安全的,但如果公司足够大,有足够多的股东,股东的背景足够大,那么就没人能抢走它。想要得到更多的股份,唯一能做的就是收购!” 一旁的杨妃,从下了马车之后,一路听到现在。 闻言,蓦然开口道:“这样说的话,其实也不错,股份的多寡代表说话的份量。只要恪儿手里的股份占绝对多数,那这个公司还不是恪儿说了算?” 杨妃突然间冒出来的一席话,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包括李恪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一直表现的温婉贤淑的杨妃,竟会有如此独到的见解。 为此,李恪毫不吝啬的夸奖道。 “没想到,阿娘也懂得这么多,一针见血,料出了股份制掌控公司的核心方法。” 接着,李恪继续说道:“我准备将长安集团和煤矿公司拆解成一万股,当然,未来也有可能会变成十万、一百万。” 这样,让我们这些大股东可以分散持股、交叉持股等多种多样自我保护的方法。那时,有可能我持有长安集团的股份,不到百分之一,却依然能控制长安集团。” “通过股份制,我既可以在拥有极少股份的情况下,让所有人认同集团是我的;也可以在控制绝大多数股份的情况下,让所有人认为,集团不是我的。” 李恪最后的一段话,一群人当中,除了长孙皇后和杜如晦听得认认真真。 杨妃和秦琼都是一脸如同听天书的模样。 “啪啪啪...” 只见杜如晦一边鼓掌一边说道:“微臣有些明白了,简单的来说,就是股东多背景深厚,就让人忌惮,燕王殿下要拉上皇后娘娘就是此理。” “但是你捣鼓出来的这么一个制度,还没有让那些股东挣钱,他们为什么会投钱给你当股东呢?” 果然不愧是千古名相,杜如晦看待问题的角度总是那么独到且深刻。 不过,李恪在闻言后 ,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他转身面向杜如晦,目光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杜相所言极是,让股东们看到实实在在的利益,是股份制得以推行并壮大的关键。因此,我早已为此做好了周全的打算。”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首先,我们将通过公司的盈利来向股东们分配红利,这是最直接也是最基本的回报方式。随着公司业务的拓展和盈利的增加,股东们将能够享受到源源不断的收益,这将极大地激发他们的投资热情。” “再者,我们还将通过公开透明的财务管理和定期的信息披露,让股东们能够清晰地了解公司的运营状况和未来发展规划。增强他们的信任感,进而吸引更多的投资者加入我们的行列。” 只不过在说完这句话之后,李恪又话锋一转道。 “不过你们的担忧也不是没有问题。其实去年,长安控股集团也挣了一点钱,尽管要分红,但募集资金的需求也并不是很迫切,所以这一次也不会发放大量的股票出去。因此,也只是发个一万份预热一下,等到股价上来之后,再加大发行规模。” 听到李恪的解释,尽管有了一定的了解。 但终究,对于这新颖而复杂的股份制模式。 尤其是其背后的运作逻辑与长远规划,仍然感觉有些云里雾里。 再加上股东大会开会的时间,也到了。 所以,一行人也没有再继续讨论下去,而是纷纷跟在李恪的身后,走进了长安控股集团大楼。 与其听着李恪侃侃而谈,还不如看看他的实际操作如何? 打开一扇双开的大门,一个占地巨大分为上下两层的会场,蓦然出现在长孙皇后一行人面前。 是的,李恪并没有将长孙皇后一行人带进主会场。 而是将一行人,带进了二层的某一个vip房间。 让他们在里面旁观,这一次的长安控股集团股东大会。 毕竟,这一行人当中,每个人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尤其是长孙皇后。 一层的那些股东,要是知道当今皇后参加了这次股东大会,怕是就连坐都坐不住。 毕竟,这一次在李恪的提前通知下,也有分红环节。 长孙皇后一行人,参加的各类大型活动也比较多。 但是,看到李恪摆弄出来的这次活动,也不得不心中暗自赞叹大手笔。 整个会场加上二楼差不多能够容纳近两千人。 最前面的是李恪等一众大股东的位置。 在他们的最前面,还摆放着一个个巨大的木箱。 这些木箱外表简单,没有多余的修饰。 只不过让人感到奇怪的是,偏偏最吸引人的注意...... 随着大会时间的到场,李恪在长安城的代理人,苏妙菡。 也走上了主持人的位置。 并大声宣布长安控股集团股东大会正式开始。 在详细的介绍了在场的大股东与一众小股东后。 现场的气氛终于是被慢慢点燃了起来。 等到她的介绍完毕,李恪也站起身,缓步走向台前。 李恪的上台,也终于让现场响起了一片热烈欢呼声。 在讲台上,李恪深邃的目光扫过全场,他那沉稳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会场内回荡开来。 “感谢各位股东在百忙之中抽空参加本次股东大会。长安控股集团自成立以来,每一步都凝聚着大家的信任与支持,今天的繁荣,是我们共同努力的结果。\" 说话间,他微微一顿,目光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期许。 “今天,我们不仅仅要回顾过去一年所取得的成就,更重要的是,我们要共同展望长安控股集团更加辉煌的明天。在座的每一位,都是这份未来的参与者和见证者。” “首先在众多股东面前,将由我李恪作为集团的董事长,对大家进行集团的年度报告。” 李恪的话语停顿间,会场内再次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仿佛是对他接下来报告的期待与肯定。 他轻轻点头,示意身旁的苏妙涵递上一份精致的报告册,随后,他翻开报告,开始了详细的年度汇报。 “在过去的一年里,长安控股集团凭借敏锐的市场洞察力和卓越的运营能力,实现了跨越式的发展。我们......” 对于,亢长无聊的年度报告,除了个别人和那些最新邀请的新股东人选听得津津有味。 那些大股东听的一个个昏昏欲睡,他们这些人都是要权有权,要钱有钱的人。 对于做生意的过程其实都不是很在意,在意的是有没有挣到钱。 毕竟,李恪的年度报告虽详尽,却也包含了大量数据与专业术语,在长时间的聆听下,也难免感到有些沉闷。 随着时间的推移,李恪的年度报告逐渐接近尾声。 李恪话锋一转,提及到股东们最为关心的分红环节的时候,会场内的气氛瞬间变得热烈起来。 尤其是在得知今年长安控股集团盈利了五百万贯收入的时候,现场的气氛终于是达到了巅峰。 “基于集团过去一年的优异表现,我们决定对全体股东进行一年一度的股东分红。” 此言一出,大股东们纷纷挺直腰板,眼神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而那些邀请而来替补的小股东们,也立刻打起了精神,聚精会神地聆听着。 说话间,李恪转身指向那些巨大的木箱,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 “这些木箱,就承载着你们每一位股东辛勤耕耘的果实,也是我们长安控股集团对大家承诺的兑现。希望这份回报,能让大家感受到长安控股集团与大家携手共进的决心。” 说话间,李恪轻轻一挥手,身后几位侍从迅速上前,开始逐一打开这些木箱。 顿时,明亮的大厅内,又增添了一抹亮色,引得在场众人纷纷侧目。 原来,那些木箱内,装的不是别的,正是一锭锭银元宝。 ...... 第309章 冬季围猎 这一次的长安控股集团的股东大会,一直持续到了下午。 直到夕阳西斜,这才缓缓落下帷幕。 并且,随着这一次的股东大会的结束。 也毫不意外的,引发了整个长安的轰动。 尤其是这一次的股东分红。 更是将长安城,上到公卿王侯,下到普通黎民百姓,全部刺激的发红、发紫。 全都到处寻找关系,要购买长安集团的股票。 盖因为,这一次的分红,除了据说长安集团留下一部分留作运行资金外,高达300万贯。 其中分红最多的人,有四人。 分别是江夏王、李道宗。 河间郡王、李孝恭。 程国公、程咬金。 以及褒国公、段志玄。 金额更是高达到了25万贯之巨。 要说到一开始的时候,谁也没能想到,在贞观二年,这个灾荒频发的一年,还是蜀王的李恪,为了安顿受灾百姓,以工代赈,草草弄出来的长安集团。 竟然能在短短一年时间内,不但没有亏损倒闭,竟然还出现了盈利。 并且,还不是一般的盈利,它的盈利之丰厚,简直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仿佛一夜之间,长安集团便化身为财富的源泉,喷涌出了无数的财富。 要知道,当初在筹办蓝田县项目的时候,江夏王李道宗之所以出钱入股资助李恪。 除了江夏王有权有钱外。 李恪与他同是李氏皇族,两人同根同源。 加上李恪在长安城表现出来的诗才,以及创办醉仙楼和赈灾时表现出来统筹能力,都让他认为李恪有着非凡的潜力和远见。 所以,他这才出资入股了长安集团。 当然,从现在得到的结果和回报来看,李道宗的投资无疑是极具前瞻性的。 河间郡王李孝恭投资李恪,基本上也是差不多的道理。 作为西魏和北周八柱国之一李虎的曾孙,北周朔州总管李蔚的孙子,隋朝右领军大将军李安之子,大唐第一任皇帝李渊的堂侄。 历经数朝都是权贵的李孝恭,自然是要权有权,要钱有钱,花点小钱支持一下比较有出息的后辈,对他而言不过是小菜一碟。 但更重要的是,李孝恭看中了李恪身上那股不屈不挠、勇于担当的精神,以及他在商业领域展现出的独到眼光和非凡才能。 事实上,也如他所想。 李恪不仅成功地将一个为赈灾而设的临时项目发展成为长安城首屈一指的大买卖。 更在短短一年内实现了盈利,这绝非偶然,而是实力与智慧的结晶。 至于程国公程咬金和褒国公段志玄,他们作为沙场老将,虽然不常在商界露面,但他们的眼光同样毒辣。 自然看到了长安集团背后的巨大潜力。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就是自从因为伤病,从而退居二线之后的秦琼,从来都是一副不关心任何事和人的模样。 现在,突然对燕王李恪这么推崇,不惜带病上朝为他讲话,见到老兄弟这么看好李恪。 所以,他们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投资李恪,投资长安集团,成为了最大股东。 有了巨额分红的强大刺激,原本只打算拆分一万股份的李恪,当即大手一挥,变成了十万的份额。 并宣布将进行更大规模的融资与扩张计划。 这一决定如同春风化雨,迅速引起了整个会场的热情。 就算是一股高达二十贯的价格,也未能阻挡住投资者们汹涌澎湃的热情。 他们争相认购,唯恐稍一犹豫,就会错失良机。 就连那些原本拿到分红的大股东们,也纷纷表示愿意追加投资。 他们本就亲眼见证了长安有限责任公司从赈灾项目到商业巨擘的蜕变。 对李恪的挣钱能力充满信心。 一时间,长安集团的融资现场热闹非凡,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对成功的渴望和对未来的憧憬。 这不,原本拉到现场分红的三百万贯,除了一些求稳的股东,拉走了差不多价值不到一百万贯的白银外。 李恪一份价值二十贯的股票,整整十万份,全部被当场抢购一空。 甚至有不少投资者因未能如愿购得足够份额而略显遗憾。 为此,原本只是试探一下市场反应的李恪,心中顿时觉得,自己还是小看了长安城的有钱人。 区区十万份股票,根本满足不了这些热切投资者的需求。 他意识到,长安城乃至整个大唐的经济活力远超他的想象,人们对财富的渴望与追求是如此之强烈。 “看来,我们需要重新评估我们的融资策略。”李恪在心中暗自思量。 所以,他在看到现场剧烈的气氛后,李恪趁着会议休息时间,召集了那些大股东召开了一个紧急会议。 会上,李恪分享了自己的观察与思考,并提出了一个更为大胆的计划——增加股票发行量,包括但不限于债券发行、私募股权融资等。 以进一步满足市场需求,加速集团的发展步伐。 那些股东成员又听不懂这些专业名词,话里话外就一个意思,只要能够挣钱。 他们必定全力支持李恪的决策。 于是,等到会议上,李恪将这个消息公布出来之后,整个会场差点被掀翻。 看着他们急不可耐的样子,似乎迫不及待的回去筹钱,购买股票...... 等到股东大会一结束,最后稍微一盘算。 李恪不但没有动用到原本预留用于集团后续发展的资金,反而通过此次融资活动。 在仅仅一天的时间,又募集到了200万贯的巨款。 不仅让长安集团的资本实力得到了增强,还把长安集团的名声,又狠狠地拔高了一截。 而且,随着那些大小股东回去之后的口口相传,想必在长安城,乃至整个大唐帝国必定会掀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投资热潮。 坐在二楼的长孙皇后一行,尽管在李恪进献给李世民二十万贯钱财的时候。 就尽可能的对李恪的才干与长安集团的潜力有了初步的认识。 但此刻亲眼目睹了这场融资盛况,长孙皇后的心中还是充满了极大的震撼。 就一般而言,长安城里面的那些较大的商贾,平日里交易的规模差不多就是几万贯到十几万贯的规模。 她没有想到,长安集团光是分红就是百万级别。 就更别说,一下午就募集到了两百万贯了。 她也是第一次意识到长安城中,还有这么多有钱人。 要知道那些王公大臣,在大唐遇到天灾。 作为皇帝的二郎,向他们募捐一些钱财和物资,救助灾民的时候。 这些王公大臣和商贾,要么哭穷,要么就是诸多推诿与困难。 但今日长安集团的融资盛况,却仿佛揭开了长安城乃至整个大唐财富隐藏的一角。 让她不禁对大唐的那些名门望族的经济实力有了全新的认识。 ...... 等到股东大会结束,累了一天的李恪,也没有为那些股东准备晚宴。 率先会合二楼的长孙皇后一行人,先行离开了长安集团总部。 不然,等到那些人发现长孙皇后一行的存在,或许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与寒暄。 所以,还是先走为妙。 只是,原本以为将今年最终的股东大会,弄完了之后。 今年剩下的时间,就可以什么事都不干,痛痛快快的休息一番,好好享受一番的李恪。 才刚刚下了马车,还没进院子。 就看到一个从皇宫中跑来宣旨的力士。 也不知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一看到宣旨的力士,李恪就有些莫名的紧张。 好在这一次是口谕,也没有什么大事。 就是眼看临近贞观三年,一年也快过去了,大唐以武立国,就算是现在,虽无内忧。 但是突厥这个外患仍在,为了保持大唐的尚武之风。 李世民决定从明天开始举行为期三天的冬季游猎。 李氏子弟一律都要前往参加,以展示大唐皇室子弟的骑射技艺,同时也是为了增强这些后代们的体质。 在听到这个口谕的第一时间。 若不是长孙皇后、杨妃一行人,就在旁边,他差点跳起脚来骂娘。 这不是妥妥的有病吗? 这大冷的冬天,你不待在屋子里温点酒,喝喝茶,享受难得的闲暇时光。 反而要拉着人去野外受冻? 图啥? 只是李恪心中纵然有万般不愿,但面上却不敢有丝毫表露。 要知道,皇命难违,更何况这冬季游猎是父皇为了锻炼皇室子弟、彰显大唐尚武精神而设。 自己多大的脸,敢不给阿耶李世民面子? 所以,他也只能强压下心中的不满,向力士表达了对李世民旨意的遵从,并承诺会认真准备,积极参与此次游猎。 只不过,等到力士走后,李恪转身就朝着长孙皇后说道。 “母后,你看,大冬天的,儿臣还要为您照顾您和杜公、秦公……不如......” 说到这里李恪欲言又止,看向了长孙皇后。 只是,看到长孙皇后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时,他便知自己的话多余了。 果然,下一刻,耳边就响起了长孙皇后的打趣声。 “恪儿,你还好意思说,说好好好带我们来调养身体。平日里我们起床了,你还在床上呼呼大睡。我们想找你带着我们去外面逛逛的时候,半天找不到你的人影。” “平时的治疗都是孙神医和李宝照料的,你那里又操过什么心呢?” 长孙皇后的话语中带着三分戏谑四分调侃,让李恪都不禁有些脸红。 自己貌似好像习惯了当甩手掌柜,习惯将任务安排给其他人...... 长孙皇后像是没有看到李恪的窘态,自顾自的说道。 “倒是这次游猎,你搬到宫外,很少有时间和你阿耶、大哥承乾以及青雀等一众兄弟相处,正是你展现孝心,陪起一同享受天伦之乐的好机会。” “本宫若不是身体欠佳,倒也想与你们一同前往,感受一下那冬日的狩猎之乐。” 长孙皇后说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向往,但随即又回归现实,轻叹一声。 “历来每年的冬季围猎,不光是你们这些皇子需要参加,大唐的那些功勋之后,也都会参加这次打猎。” “你作为唯一一个上过战场的皇子,更需以身作则,展现出大唐皇室的风采与担当,不能落了你阿耶的名声,明白了吗?” 听到长孙皇后的话,尽管李恪的心里不以为意。 但表面上还是,挠了挠头,心虚地笑着说道。 “母后说得是,儿臣平时确实疏忽了。这次游猎,儿臣定当全力以赴,不仅要在骑射上有所表现,更要好好陪伴一下阿耶,让他感受到儿臣的孝心。” 长孙皇后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赞许的光芒。 “恪儿,你能这样想,母后甚感欣慰。记住,皇家子弟,不仅要永争第一,更需心怀家国,懂得亲情的可贵。你阿耶虽为帝王,但心中最渴望的,莫过于家人的陪伴与理解。此次游猎,正是你表达孝心,增进父子情谊的绝佳机会。” 说完,她轻轻拍了拍李恪的肩膀,语气温柔道。 “去吧,带着你阿耶的期望,去展现你的风采。今天我和你阿娘看了一天的会议,也有些累了,去泡会温泉放松放松。” 听到长孙皇后的话,李恪也知道这次的冬猎,他算是跑不掉了。 在恭送走长孙皇后和杨妃、杜如晦、秦琼一行人后。 他暗暗叹了口气,心中暗自盘算着如何在接下来的三天里,能够混吃混喝的混过去。 “这个天骑马打猎,怕不是得冻成冰棍吧!”李恪心里嘀咕着。 当然了,该做的准备还是得做的。 并且,为了让自己更舒适一些,还必须得精心策划一番。 李恪心中有了计较,立刻召来了小二来福,低声吩咐道。 “小二,你速去准备几套特制的保暖衣物,要那种既轻便又保暖的,适合骑马打猎时穿戴。还有,找几个擅长烹饪的厨子,随我们一同前往,最好别人打猎,冻的流鼻涕时,我们待在帐篷里吃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喝酒,打边炉。” ...... 第310章 好一个兄恭弟谦 第二日一大早,李恪便在湘荷和漓纺的轻声呼唤下,一脸幽怨的从温暖的被窝中爬了起来。 看着窗外,晨曦微露,寒风中夹杂着几分冬日的凛冽。 一眼就看的出,这即将到来的冬猎之旅,将是一场对体力和意志的考验。 等到李恪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这才发现,就连阿娘杨妃也一大早就赶了过来。 看到起床后的他,正一脸温柔的微笑。 只是眼中暗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来。 其实,也不怪杨妃会感到担忧,正因为去年的冬猎,导致李恪感染了风寒,那场突如其来的疾病,让杨妃心有余悸,对今年的冬猎自然感到一丝忧心。 杨妃的到来,让李恪心中的幽怨,瞬间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阿娘,您怎么来了?”李恪连忙上前几步,恭敬地行礼道。 杨妃上前几步,帮着李恪整理了一下衣服,慈爱地说。 “恪儿,今日是皇室一年一度冬猎的日子,阿娘特地来看看你准备好了没有。外面的天气冷,娘来嘱托你几句。” 李恪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连忙应道。 “阿娘,放心吧!你忘记了,孩儿现在已经长大了,就连草原都去过了,不会去争什么第一,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好了。” 听到李恪一语双关的话,杨妃的眼睛都湿润了几分,眼神中既有欣慰,又有些疼爱。 她轻轻拍了拍李恪的肩膀,继续说道。 “恪儿,你真的是长大了,知道为娘的心意。关于冬猎你走走过场就好,自己的安全才是第一位。” “莫要争那些虚名,要知道每年打猎的第一名,往年你阿耶最多也就是奖励一把百炼横刀,又或者一百金,还没你送给娘的簪子值钱,咱现在不缺钱,更不图那些虚名。” 杨妃说到这里,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中闪烁着对李恪成长的骄傲与满足。 自己这儿子,又孝敬又争气。 如今的长安城之中,但凡提及到燕王李恪,就是路边的乞丐,也会竖起一根大拇指来。 有这样的一个儿子,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杨妃的叮嘱与李恪的想法,不谋而合。 所以,听完杨妃的话后,李恪忙不迭的点头,表示一百个赞同。 吃过提前准备好的早餐之后,待到一切准备就绪。 李恪带着小二来福和几个突厥背弓带刀的护卫,骑着高头大马,踏上了前往冬猎场的路途。 当然了,队伍中,除了随行的侍卫外,还有李恪特意安排的几位擅长烹饪的厨子。 他们搭着装载着食材和炊具的马车,紧跟在李恪身后...... 长安西边的骊山,是李世民最喜爱狩猎的地方之一。 这里的地形,也颇为奇特。 前面是一片偌大的平原地带,越往后地势愈发起伏,隆起一片连绵的小山。 也难怪李世民会看上这里,这里确实是一片颇为适合打猎的地方。 晨曦初照,山巅云雾缭绕,仿佛仙境一般。 由皇室组织的狩猎,自然不会像普通的猎人那样,背上一张硬弓,组织起几个人,就一头扎进那些深山老林。 按照那些动物的习性,一点线索一点蛛丝马迹的寻找他们的身影。 皇室的大型狩猎,更多的是一场精心策划的盛宴。 融合了竞技、娱乐与展示皇家威仪的多重元素。 随着晨曦渐渐洒满骊山,皇家猎场内外已是一片繁忙景象。 各种力士、宫女们穿梭其间,布置着观礼台与休憩区,确保这些贵人们能够舒适地享受狩猎的乐趣。 并且,在狩猎开始的前几天,便会有专门的官员负责,将皇室猎场中的猎物,集中到举行狩猎比赛的区域,确保狩猎活动的顺利进行。 这些猎物基本上是,附近几个山头上所生活的猎物。 它们将全部集中在一起,以供皇室成员及宾客们狩猎之用。 当然了,如熊这等体积巨大,不利于猎杀的猛兽,会删选掉,以保证安全外。 其他的所有动物,包括老虎、豹子、狼等食肉动物都不加以限制。 不过,为了保证安全,这些皇子与勋贵之后的身边,也会安排相应的护卫。 危险自然还是有的,但已经控制了数量与范围的狩猎,已经是可以接受的风险范围。 等到李恪赶到骊山猎场的时候,就看到一幅热闹非凡的狩猎景象。 到处都是参与狩猎的皇室成员与贵族子弟。 他们身上骚包的穿着各种华丽的猎装,骑着精挑细选的骏马,手持特制的弓箭或长矛,个个精神抖擞,跃跃欲试。 迫不及待的想要在李世民面前,好好表现一番。 像这种盛大活动,因为有李世民和一众国公大臣在,安保自然是重中之重。 猎场四周,除了皇家侍卫严阵以待外。 从那些飘扬的旗帜来看,大唐光是守卫长安的十六卫,就来了十个。 看到这一幕,李恪随即嘴角微微翘起,心里想道。 还好阿娘对这个不感兴趣,不然看到这个场景,搞不好又要对阿耶李世民发小脾气了。 毕竟,据说在李恪失踪的时候,阿耶李世民也只是派出两卫的人来寻找他。 不过,李恪倒是颇为理解。 原因很简单,就是这场冬季狩猎,除了像杜如晦这样身体不佳的大臣。 大唐满朝文武,位于中区的所有大佬,几乎全部都来参加了。 这时候要是冒出一支造反队伍,打猎中的文武大臣定会被一网打尽。 到时,几乎可以说,大唐已经被灭掉了一半。 引发朝政动荡,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因此,李世民作为皇帝,调来十六卫大半士兵,前来确保这场狩猎活动的绝对安全。 其实是老成持重之举。 在里三层外三层的被检查了数遍之后,用作防身的刀剑,也被护卫暂时收走。 李恪一行人,除了一张空空的弓之外。 就只有他们不了解李恪的燧石枪,又侥幸的留了下来...... 走过护卫重重的临时门卫,李恪自觉的来到临时休息的区域。 见到了独坐高台,在一群王公大臣簇拥下,也不知道聊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正仰天大笑的李世民。 在其身边陪伴的正是太子李承乾、魏王李泰。 只不过,在其今天,两个人也是一身的威武帅气的猎装,但神色间却各有千秋。 李承乾,作为太子,眉宇间透露着沉稳与庄重,偶尔的微笑也显得克制而内敛,仿佛时刻铭记着自己的身份与责任。 而李泰,则显得更为灵动与机敏,眼神中闪烁着对狩猎活动的热切期待,与父皇和兄长交谈时,言语间不失风趣,引得周围大臣们笑声连连。 李恪缓缓走近,步履间带着一丝从容不迫,他的目光在人群中快速扫过,最终落在了李世民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行礼道。 “微臣李恪,参见陛下,愿陛下龙体康健,狩猎大获全胜。” 说完这句话,他又微微侧身朝太子李承乾和魏王李泰道。 “见过太子大哥。” “青雀。” 李恪的声音不高不低,恰到好处地吸引了李世民等人的注意,又不至于喧宾夺主。 李世民闻声望去,见到李恪,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与欣慰,笑道。 “恪儿来了,此次狩猎,你可要好好表现,让朕看看你的箭术可有长进。” 李恪的心智,毕竟不是一般的少年。 加上大哥李承乾和魏王李泰就在其一旁。 没有必要为了一时的口舌之争,而平白恶了李承乾和李泰。 所以,在听到李世民的话后,李恪连忙摆手,看向一旁的李承乾,微微笑了笑,谦逊道。 “大哥的箭术,才是完全继承了阿耶的风采,儿臣的箭术,可不敢与大哥相提并论。” \"再者,看青雀身上背着的这把弓,怕不是有两石了吧?儿臣可不敢言胜,只想着最好能够捡漏两只猎物,不至于拖了大哥和青雀的后腿,微臣就知足了。” “哈哈哈哈哈......” “你呀你,也太过谦虚了一些。” 李恪的这一番话说下来,可谓滴水不漏,不说李世民听得哈哈大笑。 伸出一根手指,虚点了李恪好几下。 “你的箭术,虽然比不过承乾,但也不差,更何况,你还上过战场,相信也定有长进,今日狩猎,虽说重在参与,但你与承乾、青雀,可也不能落后其他人太多,不然朕可就要好好的找你们三兄弟算账了。” 李承乾与李恪同岁,身为皇帝的儿子,又是太子,根本不缺营养。 此时,就和一个小大人差不多。 加上身在尔虞我诈的宫廷,记事相比一般的寻常少年而言,要早的多。 不说李恪在草原上,立下这么大的功劳。 昨天,又听到李恪所创办的长安集团,盈利了数百万贯的财富。 一时之间,也产生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竞争意识与危机感。 现在见到李恪对他恭敬有加,句句都以自己为主,李承乾心中的那丝微妙情绪,很快便被李恪的尊重所打消。 就连一旁的魏王李泰,在李恪的恭维下,也取下自己背上的二石弓,轻松的拉了一下弓弦,一脸得意的对李恪说道。 “三哥,被你说对了,这就是一张二石弓,今天你和大哥可要小心了,我可不会手下留情哦!” 李泰的话中带着几分玩笑,却也透露出他对自己箭术的自信。 “长的胖,果然还是有好处的,这一身牛一样的力气。” 看着胖墩一样的李泰,轻松就将二石的硬弓,拉成满月。 李恪在心里,暗暗吐槽道。 只是,你说话能不能讲清楚一点,没看到太子李承乾的脸都绿了吗? “搞得好像不是打猎,而是准备对着我俩射一样......” 李恪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朝着小胖墩李泰,竖起了一个大拇指,“青雀,那我就好好看你的表现了。” 今日,毕竟是打猎,不是上朝,开那朝会。 所以,也没有太多的规矩束缚,在和李世民、太子李承乾、李泰等人打过招呼后。 李恪也朝着跟自己比较熟悉的几个人,打起了招呼。 只不过,身为镇守一方的皇子,对于那些朝中重臣,李恪也没那胆子,前去搭讪。 只有微微颔首,行礼示意了一下。 都没敢走过去,跟他们攀谈。 不过,估计就算是过去了,他们也敢和他有太过亲密的举动。 所以,李恪没有找那些朝中重臣,而是找他们的子嗣后代。 毕竟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交往方式,李世民也不会介意,李恪和这些年轻人交往。 加上有很多勋贵二代,都代表家族出面入股长安集团,李恪和他们交流起来也更为自然和顺畅。 很快,李恪身边就聚集了秦怀道、程怀亮、段瓒、李崇义、李景恒等人。 只不过作为小一辈,在一群大佬面前,根本就没有他们坐的地方。 一群人只能围站成一圈,聊聊天,谈谈话。 只不过,相对熟悉,一时间也是欢声笑语不断,气氛融洽。 秦怀道作为秦琼之子,性格直率,首先开口。 “燕王殿下,你可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昨日开完股东大会,我们兄弟还以为你会带我们兄弟,去醉仙楼搓上一顿,没有想到,会议刚结束你就溜走了。” 程怀亮,程咬金之后,亦是豪爽之人,见状连忙接过话茬。 “是啊,三哥,集团昨天可是赚得盆满钵满,你怎么好意思不请客?”他边说边拍了拍李恪的肩膀,显得亲昵无间。 段瓒,段志玄之子,温文尔雅,像个儒将,说起话来也比较文雅。 “殿下,不知集团,往后还有什么大动作,你要是有行动,可要提前透露一二,也让我们这些小一辈的沾沾光?” 李崇义、李景恒等人也纷纷附和,更是表达了,李恪在北疆有没有什么空缺位置,他们想跟着李恪去闯荡一下。 毕竟在长安,所有人都拿他们当纨绔看。 他们渴望在更广阔的天地里证明自己,而李恪在北疆的赫赫战功,无疑为他们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 李恪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 他们这些人之中,有的长于文治,有的精通武艺,各自在家族中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他很清楚,眼前这些年轻人,不仅是长安集团的股东,更有可能是他未来事业上的重要伙伴。 只是,现在正在这狩猎活动上,人多嘴杂,讨论的多了,还容易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因此,李恪清了清嗓子,没好气的说道:“醉仙楼不就在那吗?以你们的身份,不知道自己去吃啊?” 听到李恪的话,程怀亮一脸你怎么好意说的嫌弃表情。 “殿下,你还好意思说呢,你那醉仙居的消费你自己不清楚啊?一桌次等酒席没有二三十贯,根本下不来。” “别以为我们能够去参加集团的股东大会,就是我们有钱,我们那是出过面而已。” “不然,崇义兄弟和景恒兄弟,也不会向你提出去北疆闯一闯的想法了。” 李恪也没有想到,这群哥们混的这么惨。 于是,许诺等到这次狩猎结束,好好的请他们搓两顿,这才堵住了他们的嘴。 等到结束这个话题,李恪环视了一圈,有些好奇的问道。 “这次狩猎的人,应当到了七七八八了吧?怎么到了现在还不开始?” ...... 第311章 打猎还得带上两个小祖宗? 李恪的话才刚刚落音,前方在不远处的地方,就响起了一阵马蹄声。 其中,还伴随着几声娇叱的女子声音。 李恪顺着动静望去,就看见襄城、汝南、南平、遂安、长乐、豫章等好几位公主。 一身戎装,背着软弓,骑着几匹刚刚成年的健马,英姿飒爽地朝这边奔来,马尾轻扬,卷起一阵阵尘土。 “呐...燕王殿下,你现在明白为什么陛下,还没有正式开始狩猎吧?” 段瓒悠然地站在李恪身旁,目光看向那些疾驰而来的公主们,努了努嘴,话语中带着几分戏谑。 听到段瓒的话,李恪的嘴角也不禁勾起一抹无话可说的笑意来。 他也没有想到,他这个老爹,对儿子们要求的比较严厉。 但对女儿们却显得格外宽容与宠溺,就连这次狩猎也带上这些公主。 等到这些莺莺燕燕的公主,来到暂时休息的会场后。 现场的气氛立马热闹了数个档次。 更别提,一群人下了马之后,提着小兔子之类的动物,簇拥到李世民的面前。 向李世民炫耀自己的猎物,要赏赐,李世民的后槽牙都乐到了后脑勺。 李世民看着爱女们满脸兴奋、争相展示猎物的模样,眼中满是宠溺与欣慰。 逐一看过每一只猎物之后,毫不吝啬的称赞。 那份慈爱与包容,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他作为父亲的温情。 “好!好!果然不愧是我李世民的好女儿,个个都是巾帼不让须眉!” 李世民朗声笑道,声音中充满了自豪与喜悦。 接着又看到她们满脸渴望的眼神,接着说道。 “你们每个人表现的都很不错,回去之后,朕要好好的赏赐你们。” 公主们闻言,更是欢呼雀跃,纷纷向李世民道谢。 等到众人纷纷散去,李世民这才注意到长乐和豫章两人红着眼睛,一脸委屈的样子。 李世民见状,还以为是两人狩猎的时候受伤了。 眉头微蹙,连忙出声叫停了准备离开的两人。 “丽质、豫章,你们俩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李世民这不说还好,一说出口,长乐公主和豫章公主的眼眶瞬间更红了。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没有落下来。 最后还是李丽质轻轻摇头,开口回答了李世民。 只是声音中的那一丝哽咽,却怎么也藏不住。 “阿耶,我们没有受伤,只是...” 只是说到这里,孩子越说越委屈,豆大的珍珠不停地掉落在地。 还是豫章公主接过话茬,但声音里也明显带着几分委屈和不甘。 “阿耶,我们俩只是觉得自己没有做好,没有抓到的猎物,怕是要让您失望了。” 只不过到底是个孩子,说到最后,还是补了一句。 “绝对不是,没有得到赏赐,才哭的!” 一开始的时候,听到两人没有打到猎物,李世民也由衷的感到一丝心疼。 但听到豫章的最后这句话,又有些哭笑不得。 于是,李世民连忙温柔地安慰道。 “傻孩子,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狩猎不仅仅是为了获取猎物,更是锻炼你们的勇武。你们能够不惧危险的参与进来,对阿耶来说,就是最大的惊喜和骄傲。” “不就是一次失利吗?没有关系,姐姐们有的奖励,阿耶也不会少了你们。” 听到李世民的话,豫章那张小脸,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展露出笑脸来。 只是还不等懂事的她,出声向李世民道谢,就听到李丽质倔强的声音响起。 “阿耶,这个礼物我们不能接受,我们想要的是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得认可,而不是想因为委屈,让阿耶另作赏赐,这样对姐姐们也公平。” “对,我也是这样想的。” 听到李丽质的话,豫章眼神闪过一道不舍,继而坚强的说道。 “哈哈哈哈哈......” 听到李丽质的话,李世民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随即,他转身朝着一旁的文武大臣说道。 “各位爱卿,朕这女儿如何?” 一旁的文武大臣们,自然将刚才李丽质一举一动看在眼里。 闻言后,每个人面露赞许之色,拱手称赞道。 “长乐公主不仅天资聪颖,更兼具公正不阿的品质,实乃我大唐之幸,社稷之福!”一位老臣率先发声,言辞中满是赞赏。 “是啊,长乐公主小小年纪便懂得平等、诚实,这份心性,实属难得。”另一位文臣接茬道,眼神中流露出对长乐公主的喜爱。 其他人虽然没有说话,但看他们亦是点头赞同的表情。 让李世民脸上洋溢着满意、自豪的笑容。 他看向长乐公主和豫章公主,眼中满是慈爱,声音柔和的说道。 “丽质、豫章,你们果然没有让朕失望。今日之事,虽是小事一桩,却足以见你们姐妹二人的品行与志向。既然你们不要额外的赏赐,但你们可以答应你们一个小小的请求。” 说到这,李世民见到李丽质一副又要拒绝的样子,连忙再次说道。 “这不是额外的赏赐,这是对你刚才实事求是的激励,所以不用拒绝。” 李丽质听到这句话后,微微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似乎明白了父皇的良苦用心。 她轻轻咬了咬下唇,与豫章公主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朝着李世民郑重其事的说道。 “阿耶,刚才定是我和豫章妹妹运气不佳,选到了一个猎物不多的区域。所以,我想和豫章妹妹再来一场狩猎,证明一下自己。” 饶是李世民已经做好了,李丽质会提出各种各样的要求。 但他还是没有想到,李丽质会再一次提出挑战狩猎的请求。 这让他,也不禁微微愣了一下。 随即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的光芒。 让他觉得这份不屈不挠、勇于挑战自我的精神,正是他大唐儿女应有的风范。 只是,还不等李世民开口。 一旁的太子李承乾便率先出声,他的声音中既有对妹妹们的鼓励,也带着几分兄长的关怀。 “启禀陛下,既然丽质和豫章,有这份勇气和决心,不如就答应她们吧!若是陛下不放心,孤身为兄长,愿意带着你们,保护她们的安全。” 说到这里,李承乾还颇为自信的将手上的长弓,示意了一下,信心满满的说道。 “有孤在,必定不让她们空手而归。” 李世民闻言,目光中满是赞许与欣慰。 李承乾作为太子不仅文治武功兼备,此时站出来,更是展现了为人兄长的担当与胸怀。 今日之举,无疑让李世民看到了他作为兄长与未来储君的潜质。 李世民满意的点了点头,抬起手来朝着李承乾虚按了两下,示意李承乾稍等。 转过头去,对着长乐和豫章说道:“丽质,你的勇气让阿耶感到欣慰。不过,狩猎虽可锻炼意志,却也需量力而行,不可勉强。你确定要再试一次吗?” 李丽质闻言,眼中闪过更加坚定的神色,她挺直了腰板,坚定地回答。 “阿耶,我和豫章妹妹愿意再试一次。请给我们一个机会。” 豫章公主也紧跟着点头,眼中闪烁着同样的决心。 “是的,阿耶,这一次我们要靠自己拿到赏赐。” 李世民见状,心中满是欣慰与骄傲。他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赞许的笑容。 “好,既然你们有如此决心,阿耶自然支持你们。不过,你们大哥说的对,安全也是首要的,不能为了猎物而忽略了自身的安全。” “再则,皇室狩猎毕竟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刚才也是父皇让你们练练手,但也不能为你们浪费太多的时间。” 说到这,李世民指了指临时聚集地周围,越来越多的人影说道。 “现在,马上就要开启真正的狩猎了。” “刚才你们太子大哥的话,想必你们俩也听到了,若是你们执意要证明一下子自己,就必须跟着你们这些哥哥,不然父皇是不会放心的。” 说完,李世民看向李丽质和豫章,见两人脸上一脸的坚毅表情。 就知道自己的这两个孩子已经下定了决心。 这份坚持和勇气,让他倍感欣慰。 “丽质,豫章来,跟着你家四哥哥,有我在,定会让你们满载而归。” 见到李世民同意让李丽质和豫章继续参加狩猎,这时候还没有对那个位子感兴趣的李泰。 这时候已经知道了争宠。 刚才还在懊恼让李承乾大大出了一下风头的他,立马朝李丽质和豫章抛出了橄榄枝。 李泰脸上挂着温煦的笑容,眼神中满是对妹妹们的疼爱与期待。 “丽质、豫章,四哥已经迫不及待的希望你们加入四哥的队伍。我们兄妹联手,定能让这林间猎物无所遁形,也让父皇看看我们大唐儿女的风采!” 李泰的话语中带着几分顽皮与自信,瞬间打破了场中的严肃氛围,引得在场众人哄然一笑。 作为从小到大,最为受宠的皇子,才华横溢不说,智商更是出类拔萃。 知道父皇李世民对子女间的和睦与团结,尤为看重。 因此借此机会,展现出自己作为兄长的亲和力与责任感。 同时更是想借此机会,在父皇和文武百官面前,留下深刻印象。 事实上,也不出他的所料。 只见李世民见到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微笑。 他轻轻点头,朝着李泰以示鼓励道。 “青雀有此心意,甚好。看到你们兄妹兄恭友爱,朕也就放心了。” 但下一句话,就话锋一转,对着李丽质和豫章打趣的说道。 “丽质、豫章,你看你们多受兄长喜爱,只是现在两位兄长都邀请你们了,该你们头痛选那位哥哥一同狩猎了。” 说到这里,李世民故意停顿了一下,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仿佛是在享受这份难得的家庭欢乐时光。 还真被李世民说对了,原本在李世民同意李丽质和豫章再次狩猎后。 李丽质和豫章俩人都准备抬脚,朝着大哥李承乾走去。 李泰的横插一杠,顿时就让两个小人儿陷入了纠结之中。 就在满朝文武和身为父亲的李世民,都在看着两个小人儿如何抉择的时候。 李丽质也不会是在历史上,也留下足迹的公主,除了天生丽质之外。 也随着母亲长孙皇后长着一副七窍玲珑的心。 这时候的她,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决定。 她小手一指,俏生生的说道:“要不,我和豫章还是跟着三哥吧!三哥上次说要带丽质去蓝田县玩,结果他说话不算话,这次定要他好好出把子力气!” ...... 第312章 狩猎彩头 在李恪眼中。 李世民正陪着两个小屁孩,外加李承乾和李泰。 在众多文武大臣面前,真诚的演绎着皇室少有的柔情与慈爱。 对这些不感兴趣的他,正在和秦怀道、程怀亮、段瓒、李崇义、李景恒等人,继续小声的交谈。 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刚才和秦怀道等人说话的声音,亦或者特地压低的笑声太大。 吵到了李丽质的眼睛。 在听到李世民打趣的话语后,处在纠结为难中的李丽质,那双明亮如星的眼眸,下意识的扫视了一眼全场。 这不经意之间,视线便自然而然的掠过了李恪所在的方向。 下一刻,她嘴角不经意间勾起了一抹狡黠的微笑。 想到了解决眼前这个难题的办法。 李丽质轻轻扯了扯豫章的衣袖,两人相视一笑,那份默契仿佛无需多言。 豫章也顺着李丽质的目光,好奇地望向了李恪,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与顽皮。 姐妹俩心照不宣,决定跟着这位平时不显山不露水,无论去哪里都不忘给她们带礼物的三哥李恪。 她们相信,与三哥一同狩猎,定能收获不同寻常的乐趣与体验。 “三哥,我们姐妹俩决定跟你一组了!”李丽质清脆的声音在场上响起,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而此时,李恪正沉浸在与秦怀道等人的讨论中,他们的话题从狩猎技巧转到了治国理政的见解,每个人都显得意气风发。 正当众人谈兴正浓时,这一阵清脆的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也打的李恪他们措手不及。 下一刻,秦怀道等人只感觉,原本乱哄哄的场地突然间安静了下来。 待到他们抬起头来,就看到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了他们这里。 一时之间,他们浑身僵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好在,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李恪身上。 他们这些人,只是作为这场意外“焦点”的陪衬。 所以,他们默契的朝着四周拱了拱手,留下李恪,头也不回的走了...... 好在,李恪在自己的金手指的帮助下,稍微回忆一番,便明白了前因后果。 感受到了周围气氛的微妙变化,李恪立马上前一步,朝着李世民和周围的文武大臣行礼致歉道。 “还请陛下和列位见谅,刚才与几位好友谈的太过忘我,忽略了陛下和诸位的教诲,实乃恪之过也。恪在此向陛下及诸位致以诚挚的歉意。” 李恪的话语温文尔雅,身份和态度又放的极低,又及时的认错。 倒也没有引起李世民和满朝文武大臣的不满。 只不过,李恪毕竟是当朝皇子,其言行举止自然备受瞩目。 此番的变故,虽然他没有太多的过错。 但多多少少也有些行为上的不妥,亦或者不尊重场合。 所以,在众多大臣面前,李世民还是要敲打一下。 “恪儿,时隔一年回到长安,遇到熟悉的好友,多交谈几句,朕很能理解。只是日后还需更加注意场合,勿让私事扰了正事。” 李恪自然知道,这句话,李世民主要是说给那些文武大臣听,连忙躬身应是。 而见到李恪将注意力放到了这里,李世民便指了指李丽质和豫章两人,将话题转到正轨上说道。 “你这两个妹妹,说要跟着你再挑战一次狩猎,你是否同意?” 李世民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戏谑与期待,显然对李丽质与豫章的决定颇感兴趣。 李恪闻言,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李世民。 而是将视线,看向了李世民身边的太子李承乾,以及魏王李泰。 对于李丽质和豫章选择李恪,太子李承乾也有些意外。 但随后他想了想,又觉得理所当然。 毕竟,燕王李恪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除了他那会挣钱会打仗的本事,让他有些若有若无的威胁感外。 李恪在朝野内外的口碑一直很好,对妹妹们自然也是关怀备至。 而自己作为太子,平日里公务繁忙,还有诸多礼仪与课程需要学习,确实陪伴在妹妹们身边就少了一些。 况且,三弟李恪逢年过节,只要进宫,父皇和母后有的东西,他都会自己以及那些妹妹准备上一份。 这份细心与周到,就连他也挑不出任何毛病。 李承乾心中虽有一丝淡淡的羡慕,但更多的是对李恪的欣赏与认可。 再者,这弟弟虽然屡建军功,但是他识趣啊! 自愿前往封地,远离长安,这让他这个太子,感到既安心又敬佩。 只是李承乾还不知道,这个在他眼中知情识趣的三弟李恪,在北疆已经有了差不多数万的兵马。 若是知晓,也不知道他作何感想..... 相比较李承乾的平静,魏王李泰或许因为年纪相对较小一些,心性尚未如李承乾那般沉稳。 见到李丽质和豫章要跟着李恪,心里的那份不满与嫉妒,不经意间便流露在了脸上,引得李恪微微蹙眉。 就在李恪想着要不要推脱掉的时候,他的视线转向李丽质与豫章。 只见两位妹妹正满怀期待地望着他。 虽说因为刚才李世民训斥他的事情,感觉自己闯了祸,眼神中有些小心翼翼的歉意,但更多的还是跃跃欲试的光芒,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想着等下狩猎的时候,我就带着两个可爱的妹妹烧烤冬游,让你们赢总行了吧! 这样的话,既能让太子满意,又能让妹妹们开心,还能化解李泰这该死的嫉妒,何乐而不为呢? 李恪心中暗自盘算着,嘴角不禁浮起一抹温和的笑意。 他轻轻咳嗽一声,目光再次扫过在场的众人,最终定格在李世民身上,恭敬地回答道。 “既然丽质与豫章有此雅兴,儿臣自当奉陪。” 同时看向李丽质和豫章,预防着说道:“你们也要想好了,三哥的箭术,比起太子大哥和四弟,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等下我们合力也没有打到猎物,你们可不要哭鼻子哦!” 李丽质与豫章闻言,相视一笑,眼中闪烁着自信与坚定。 李丽质率先开口,声音清脆悦耳:“三哥说笑了,我们姐妹俩可不是那等娇弱之辈。猎物我们会自己打,况且,三哥你都上过战场了,我可不相信你不会打猎。” 豫章也娇滴滴的附和道:“正是如此,三哥不必过谦。就算你箭术不好,但你的智慧,连母后都夸赞,肯定能赢过太子大哥和四哥哥。” 李世民听到豫章的话,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好,你们三人有此决心,赢过承乾和青雀,那这次狩猎,朕也拿出一个彩头来。” 说话间,李世民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金镶玉的玉如意出来,接着说道。 “这是吐蕃国今年进献而来的虎纹天金玉如意,世间罕见。朕便以此玉如意作为此次狩猎的彩头,不论是谁,只要能猎得最多的猎物,且表现出色,此玉如意便归其所有。” 李世民此言一出,整个猎场顿时沸腾起来。 无论是皇室成员还是随行的勋贵子弟,都露出了震惊与期待的神情。 这虎纹天金玉如意,不仅是因为其材质珍贵、工艺精湛而令人赞叹,更因为它代表着无上的荣耀与当今皇帝的认可。 这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心生向往。 场下,太子李承乾与魏王李泰更是对视一眼,眼中既有对玉如意的渴望,也有对自己实力的强烈信心。 唯有李恪,对此没什么兴趣,这玩意,只要以后打下了突厥和吐蕃。 劳资想要多少有多少! ...... 第313章 打打杀杀,那是莽夫才做的事情 这场由李世民组织的皇室狩猎,持续时间要好几天。 大唐以武立国。 所以,李世民也乐的刺激刺激小一辈。 希望他们能在这一次狩猎和骑射中,不仅锤炼体魄,也重拾父辈的勇武。 因此,不惜拿出重宝“虎纹天金玉如意”作为对表现最出色者的奖赏。 事实上,这番举动也确实产生了实实在在的作用。 不仅那些勋贵子弟刺激的嗷嗷直叫,就连太子李承乾和魏王李泰,也都被这股热烈的氛围深深感染,他们各自率领着自己的队伍,摩拳擦掌,誓要在狩猎中一展身手。 在李世民宣布完这次狩猎的彩头之后,随着他大手一挥,巨大的号角,响彻云霄,宣告着这场皇室狩猎的正式开启。 一时间,整个猎场沸腾起来,马蹄声、欢呼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壮观的画面。 受到这样场面的刺激,骑着两个才刚刚成年战马上的李丽质和豫章,就欲挥鞭加入这场狩猎的盛宴。 只是还不等她们策马奔腾而出,就看到她们马下出现两个身材魁梧的护卫,一左一右抓住了她们战马的缰绳。 任由马鞭抽在战马的屁股上。 在护卫那两双充满力量的大手下,战马也只是微微颠簸了两下,并未如她们所愿疾驰而出。 “果然不愧是草原人,对待这些战马有着天生的亲和力与掌控力。” 看到两匹虽说是刚刚成年,但颇为健壮的战马。在他手下的两名出身突厥的蜀王卫的手上,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李恪不禁在心里暗赞了一声。 眼见战马被人控制,心急去狩猎的李丽质和豫章异口同声的呵斥道。 “你们是何人?没看见我们要加入狩猎吗?竟敢拦我们的路!” 两名现在应该称为燕王卫的护卫闻言,面色不变,也不搭话,只是下意识的朝着李恪所在的位置望了望。 李丽质和豫章两位公主,顺着燕王卫的视线方向望去。 就看见李恪策马缓行,尽管背着一张硬弓,挂着狩猎开始时,才发下来的箭矢。 只是,看他那神态懒散的模样,若不是这是在猎场,李丽质和豫章还以为他是在某个花园里散步呢? 不过,即便如此,李恪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与从容不迫的风度,也让两个小公主看的有些痴了。 最后还是豫章最先反应过来,朝着李恪嘟嘴小嘴气鼓鼓的说道。 “三哥,你干嘛啊?没看到我和丽质姐姐,准备去一雪前耻吗?” 这时候的李恪也来到了两人面前,挥了挥手,让四名燕王卫退下。 只见他指了指远处,大部队策马离开时,扬起的漫天灰尘说道。 “两个姑娘家家的,何必跟那些五大三粗的男人们一样争强斗胜呢?再说了狩猎,就要享受狩猎的乐趣。” 说着,李恪指了指猎场四周,意气风发的说道。 “你们看这猎场,四野辽阔,天高气爽,万物皆显肥美,正是品味秋日狩猎韵味之时。何不随我,缓缓而行,寻一处静谧之地,体验那‘静听鹿鸣,闲观鹰击’的雅致?” 李恪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温柔与劝解,他轻抚过自己胯下温顺的马匹,颇有种羽扇纶巾,胜券在握的气度。 “三哥,这毕竟是我们皇室一年一度冬季狩猎啊!我们也要为父皇争取荣耀不是吗?” 李丽质听到李恪的话,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解道。 看着两个小女孩眼中,都闪烁着对狩猎的热情与对胜利的渴望。 李恪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梁,他没有想到两个小女孩都比自己有斗志。 只是这个天骑马打猎,西北风刮在脸上跟下刀子一样,还是算了吧! 在朔方打仗,那是争命,是没有办法的事。 都回到长安了,大冬天的打猎,这不就跟夏天不开冷气那样,没苦硬吃吗? 想到这里,李恪觉得还是得说服这两个小妹。 “丽质、豫章啊!你们奋勇争先的心情,三哥我自然能够理解。但狩猎的意义,并非仅仅体现在狩猎的成果上。它更能体现在我们如何优雅地面对挑战,如何在困境中保持冷静与智慧。” “况且,真正的狩猎高手,往往能在不动声色间捕捉到猎物,而非一味靠着蛮力去追逐猎物。” “像刚才那些人那样一窝蜂的冲去,不过是图个热闹,哪里能真正狩猎的猎物,就算有猎物,到这番动静,也早就跑了。” 这一番话说下来,听得李丽质和豫章两个小姑娘,连连点头。 李恪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他知道自己的话已经打动了这两个小丫头的心。 于是,决定加大忽悠的药量,朝着刚才几个抓住李丽质和豫章战马缰绳的其中一个护卫说道。 “阿布力,你来告诉两位公主,你们突厥人平时狩猎的时候,怎么打到猎物的?” 听到李恪的话,那个叫阿布力的突厥护卫,朝着李恪和李丽质、豫章敬了一个燕王卫的抚胸礼,声音洪亮的回答道。 “启禀殿下,两位公主,我们一般会根据观察猎物的足迹,气味,以及习性,追踪它们至合适的狩猎地点。在那里,我们会布置陷阱,或是利用地形优势,悄无声息地接近猎物,确保一击必中。” 阿布力的话语中,透露出突厥人对狩猎最原始,也是最有经验的理解,让李丽质和豫章一时间听得入了迷。 她们原本以为狩猎只是简单地追逐与杀戮,却未曾想其中蕴含了如此多的学问与哲理。 看到两人的表情,李恪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他挥退阿布力,接着说道:“狩猎要用智慧与耐心。这样的狩猎,岂不是比单纯的追逐更有趣味,打打杀杀,那是匹夫才做的事情,知道吗?” 已经被彻底折服的李丽质和豫章,听着连连点头,乖乖的骑马跟在李恪身后,央求着李恪教她们如何观察猎物的足迹和气味,又怎么布置陷阱...... 在策马缓行间,在几个狩猎经验非常丰富的突厥护卫的带领下。 李恪一行人穿梭过一片草地,来到一片树林边停了下来。 至于为什么在这里停下,因为有个护卫发现,这里有一个野兔窝。 于是,李恪让他们教李丽质和豫章如何抓兔子,也 学学辨识动物足迹,如何利用地形、进行隐蔽和做陷阱。 他则让随行的护卫,在一旁扎起一个露天帐篷。 他准备在这里喝喝茶,欣赏欣赏风景,也让一直跟着他们的厨子,将家伙什摆出来。 他也很久没有吃过红烧兔头了。 ...... 第314章 求救 “这个是白参菌,你们看它的外形与菊花相似,簇生或群生,经常食用有清肝明目、健胃润肠、抑制盗汗的功效。” “这个是.....” “这个是鸡油菌,三哥你刚才说了。” “额...好吧!” “这个呢?丽质你先别说,让豫章猜一猜。” “是羊肚菌...对不对?这种菌子菌质细嫩,食味香甜鲜美,而且很有营养。” “不错不错,没想到,你们这么一会时间,竟然已经认识了这么多野生菌子,厉害厉害!” 在李恪扎营不远的一座小山上,李恪在小二来福和一个护卫的保护下。 带着李丽质和豫章两个人,跑到了小山上来识别并采摘野生菌。 倒不是说在这次的皇家狩猎中,还必须学会识别并采摘菌类。 而是在几个突厥护卫倾力的指导下,李丽质和豫章两人,布置陷阱,一下子抓到了十几只野兔。 甚至在抓野兔的过程中,还意外发现了一头野鹿的踪迹。 这头野鹿虽然非常灵活,对危险的感知也极为敏锐。 但在小二来福和护卫们巧妙的围捕和默契的配合下,最终让李丽质成功捕获。 李恪见到中午的肉食有了,但正所谓:“荤素搭配,营养加倍。” 再则,光吃荤的,多腻啊? 李恪这才决定带着李丽质和豫章两个人,去附近捡些菌子,改善改善口味...... 又将两个硕大的松茸,放进布袋里,李恪掂量了一下袋子的重量,觉得就算他们十个人,也差不多够吃了,就想招呼李丽质和豫章回去。 只是,还不等他开口,就听到前方不远处的李丽质兴奋地跳了起来,挥动着小手,朝着李恪兴奋的喊道。 “三哥,你快来看,我发现了一种颜色特别鲜艳的菌子,就跟一朵朵小红伞一样,肯定很好吃,我要把他摘回去,送给父皇。” 在听到李丽质喊他的时候,李恪便已经快步朝着她走了过去。 只是听到李丽质后面的话后,李恪就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 毕竟,生活的常识告诉他,颜色越鲜艳,模样越好看的菌子,毒性就越是厉害。 待到李恪来到李丽质的身边,看到那一把把红伞伞的时候。 李恪只觉得牙齿都有些发酸,尤其是听到李丽质还想将要将这些菌子送给李世民。 若不是说实话,太过冒昧,李恪真想说:“丽质,你真的是孝道我了。” 只是,这脑海中,李世民一边吃着李丽质喂的红伞伞,一边笑着吐白沫沫的画面,怎么跑出来了...... “啪”的一声,李恪自己给自己来了一巴掌,刚把那个大逆不道的画面拍散。 听到李丽质发出动静的豫章,也一脸兴奋的跑了过来。 看到地上的红伞伞,一脸纯真的说道。 “丽质姐姐,这个蘑菇好漂亮啊!可不可以分我一些,我也想给母后尝尝!” 很好,你也成功的孝道我了,你们两这是不光想联手把阿耶李世民和长孙皇后一起送走,也不让我活是吧? 豫章的话,成功的让李恪的脑门上,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这要是让你们拿走了这红伞伞。 不管你们是成功的把那两位送走了,还是半道被拦了下来。 一旦其他人,知道这采蘑菇是我教的你们,那哪里还有我的活路? 所以,回过神来的李恪,立马大声阻止道。 “丽质、豫章,这个蘑菇不能摘!” 李恪突如其来的大吼,吓了两人一大跳。 两人从来没有见过三哥李恪,如此严厉的模样,眼神中,更是闪烁紧张的情绪。 可惜李恪不会读心术,不然他一定会回答道。 “能不紧张吗?你们一个给李世民吃,一个给长孙皇后,把人往死里逼,有意思吗?” 她们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不解与惊愕。 “为什么呀,三哥?” 李丽质眨巴着大眼睛,不解地问,她手中还捏着几株她认为极美的红伞伞。 李恪也不废话,先是上前将李丽质手中的红伞伞,丢在地上。 这样还让他觉得不保险,又上前连同地上其他还没采摘的红伞伞,每个都踩上了几脚。 待到那些红伞伞被彻底破坏,李恪才停下脚步,转身面对两位一脸茫然的妹妹。 语气带着几分严厉,解释道:“丽质、豫章,你们还小,不知道这些颜色越是鲜艳的蘑菇,往往隐藏着致命的毒素。就像我们之前说的,不能只看外表来判断一个事物的好坏。这些红伞伞,虽然看起来美丽诱人,但吃多了就会危及性命。” “所以,我们绝对不能摘,更不能给父皇母后吃,明白吗?” 听到李恪说,这些好看的蘑菇有剧毒,李丽质和豫章也是吓了一大跳。 因为她们还准备献给父皇和母后。 想到这里,两人都是一脸的后怕。 “三哥,我……我不知道这些蘑菇有毒,还好你及时阻止了我们。” 豫章也是一脸惊魂未定的样子,她紧紧拉着李丽质的衣袖,仿佛这样能给她带来一丝安慰。 “是啊,三哥,我们差点就犯了大错。幸好你见多识广,不然……” 见到两人都知道了错误,加上事情又未发生,李恪也冷静了下来。 加上采摘到的蘑菇已经够了,李恪一边安慰两人,一边结束了这次采摘活动。 而等到几人回到临时营地的时候,先前打来的野兔和野鹿也烤的差不多了。 李恪在将采摘来的蘑菇交给带来的厨子过后,便开始招呼李丽质和豫章,享用美味的烤肉了。 李丽质率先拿起一块烤得金黄酥脆的鹿肉,轻轻吹了口气,便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一边嚼一边夸奖道:“三哥,你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这烤肉简直是人间美味!” 豫章见状,也笑着接过李恪递来的兔腿,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细细品味后,点头附和。 “是啊,三哥,你烤的肉,比皇宫里面的御厨好吃一万倍!” 李恪看到两人吃的开心,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就怕李丽质和豫章两个人,回来看到被扒皮烧烤后的兔子和野鹿,来上一句“兔兔这么可爱怎么可以吃兔兔。” 哄孩子,他可不是强项! 这一次,总的来说,还算顺利,不仅让她们俩享受到了狩猎的乐趣,更在不知不觉中增长了许多自然与生存的知识。 估计若是长孙皇后在这里的话,也不得不佩服李恪,让一场原本充满竞争与喧嚣的狩猎,变成了一场温馨而富有教育意义的家庭活动。 ...... 一个厨子最大的成就感就是让客人吃的满意。 见到李恪就连打猎也带上自己等人。 为了让李恪等人吃的满意,几个厨子不禁将燕王府的佐料全部带了过来。 就连烧烤用的木柴也是从府上带来的果木。 所以烤制出来的食物,简直飘香十里。 这不光对人类有非常大的吸引力,对动物而言也有着致命的诱惑。 在距离李恪等人营地差不多十来里路的一个树洞中。 一个在秋季没有捕捉到足够食物,储存满绝对脂肪的大黑熊,就被李恪他们的香味所吸引,慢慢清醒了过来! 而这一片狩猎区域,正是魏王李泰划分的区域...... 就在李恪带着两个妹妹以及一群护卫,享受了一顿丰盛的美食后,还不等他们喝上新鲜的菌子汤。 就看见西北方向的天空,传来了特有的求救号角声! 李恪本不欲理会,但是耐不住李丽质和豫章的好奇。 并且李恪也不欲抹杀两人的善良。 于是便简单地收了一下,朝着求救的方向赶了过去。 只是若是他知道,求救的事因他而起,也不知道他作何感想。 …… 时间回到一炷香前。 “上,围住它,不要让它跑了。” 随着这道声音响起,右侧便有护卫弯弓搭箭,驱赶着前面的猎物改变方向。 “嗖...” 只听见一声弓弦振动的声音,一支泛着寒光的利箭,狠狠地扎在岩羊右侧的树上,溅起一块树皮。 受到惊吓的岩羊,下意识的改变方向,朝着左侧奔逃。” 等到那只岩羊,再次出现在刚才开口说话之人的视线中。 弯弓搭箭。 下一刻,一支黑色的箭矢,便重重的扎在那只眼见就要逃进树林中的岩羊脖颈上。 岩羊惊恐地扬起四蹄,却因伤势过重,仅挣扎了几下,便无力地倒在了草地上。 而在岩羊左侧的不远处,一位身着劲装,身材圆滚滚的少年,坐在一只雄壮的战马上,缓缓收起了手中的长弓,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正是从小受尽万千宠爱的魏王李泰。 要不说,体重和体型,在某些时候,其实也是一道优势。 最起码,这时候的李泰就能拉起二石的硬弓,算是在同辈中无敌的存在。 随着岩羊倒地,不用李泰吩咐,身边便立刻有人快步上前,检查着岩羊的状况。 确认无误后,便熟练地将箭矢从岩羊身上拔出,用布擦拭干净后重新放回箭筒。 接着,那人指挥身后的属下,将猎物绑在其马背上。 一套流程下来,行云流水,显露出李泰为了这次狩猎,配上了一支默契与高效的团队。 等到这个出身太原王氏的王翼,再次返回,他一边将刚才的射中岩羊的箭矢还给李泰,一边朝着李泰恭维道。 “魏王殿下,好箭法!按照这个速度,这一次的头彩,非殿下莫属。” 听到王翼的话,一旁簇拥着李泰的众多勋贵子弟和护卫也附和着大声喝彩,脸上洋溢着对李泰箭术的钦佩与自豪。 只是听到诸人的夸赞,李泰脸上却没有多少开心可言,甚至还流露出一丝的遗憾。 他一边接过王翼递来的箭矢,一边轻轻摇了摇头,说道。 “诸位谬赞了,本王这次能够射杀到这么多猎物,全靠各位的倾力相助,只是可惜,刚才遇到的那只紫狐被它侥幸逃脱掉了。” “若是得到那张世所罕见的狐皮,就算大哥李承乾猎到一头猛虎,本王也有信心与之争锋。” 听闻李泰的话,帮李泰拾取箭矢的王翼,再次开口道。 “魏王殿下勿忧,不才手下有两名护卫,一个是契丹人出身,一个是擅长追踪的猎户之子,对山林间的踪迹了如指掌。他们此刻正悄悄尾随那紫狐而去,相信不久便能传来好消息。” 李泰闻言,心中大喜,就在他开口欲询问详情时。 远处便传来了一阵急促而细的脚步声。 紧接着,王翼嘴中的那名契丹护卫,就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之情。 “魏王殿下,好消息!我们追踪到那只紫狐了!只是那小家伙受了惊,慌不择路的跑进了一个树洞中,那个树洞极有可能是一头黑熊的巢穴,刘大不敢轻举妄动,让我回来禀报殿下,询问策略。” 听到契丹护卫的话,李泰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 “好,若是将这头黑熊,连同紫狐一同拿下,那柄虎纹天金玉如意,就是本王的囊中之物。” 说完,他了一眼众人,又接着说道。 “王翼,你即刻传令下去,让所有人保持警惕,但不必过于接近那树洞,以免惊扰了黑熊。同时,准备火把与烟雾之物,我们采取智取之法,既保紫狐,又擒黑熊。” 王翼等人原本听到疑似有黑熊之后,便相互看了几眼,心中便生出一丝忐忑,想要如何劝说李泰,放弃这个想法。 但见李泰如此镇定自若,他们人多势众,又是智取,顿时心安不少,纷纷领命而去。 ...... 第315章 黑熊(改) “一猪二熊三老虎”,这个说法在猎户之间流传颇广。 但需要指出的是,“一猪二熊三老虎”这个说法并非完全基于野兽间的实力对比。 而是从人的角度出发,根据人们遭遇这些动物时的危险性来排序的。 实际上,如果在野兽的打斗中来看的话,熊和老虎的实力都远超野猪。 尤其是熊,作为森林中的霸主之一,其体型庞大,力量惊人,拥有厚实的皮毛和尖锐的爪牙,足以抵御大多数天敌的攻击。 在野外,熊的领地意识同样强烈,但它们的活动范围相对固定,且通常避免与人类直接冲突。 然而,当熊感到饥饿、受惊或保护幼崽时。 它的攻击性就会急剧上升,对人类造成极大的威胁。 而被李泰他们盯上的那只黑熊,本就被李恪等人的美食香味所吸引。 若不是身处冬季,外面的气温太过寒冷,需要冬眠。 它或许早已按捺不住,冲出洞来,去寻找那诱人的食物。 只是,就算它暂时没有苏醒。 它那只灵敏的鼻子,也不时地轻嗅一下,探寻着空气中,寻常人类察觉不到的香气。 紧闭的双眼上,眼皮乱颤,不时难耐的翻转一下身体,显然,是内心的饥饿在与睡觉之间,进行着激烈的交锋。 有时候,明明你不想做某种选择,但是命运之手,总会莫名其妙的推你一把。” 此刻,命运似乎真的对这只黑熊,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因为就在它内心的天平,在饥饿与理智之间摇摆不定时。 被李泰他们追撵的那头紫狐,慌不择路的闯进了黑熊的巢穴。 只是这头紫狐或许命不该绝。 恰逢黑熊背对着它,一时间,对紫狐的闯入,并未察觉到。 只是,这头紫狐,也陷入到了前所未有的困境之中。 前有森林霸主之一的黑熊,外有一群拿着武器、蠢蠢欲动的人类。 只是它实在是靠着黑熊太近了。 要知道,熊的嗅觉可是非常灵敏的。 这也是它们生存和繁衍的重要工具之一。 熊利用它的这种敏锐嗅觉,来寻找食物、寻找伴侣、避免危险,以及跟踪幼崽。 它们能够精准地识别各种气味,包括远处动物的气味、植物的气味,甚至是隐藏在地下的食物。 一只熊的嗅觉比人类的嗅觉好上2100倍,这足以让它探测到数十公里外的动物尸体。 甚至,它们还能够区分出不同种类、不同新鲜度的食物,从而选择最适合自己的食物来源。 在这么近的距离下,紫狐身上气味已经不可避免地弥漫到了黑熊的鼻孔中。 如果说刚才闻到香味的黑熊,只是被未知的香味所吸引。 那紫狐的出现,无疑是对它领地的侵犯。 黑熊的双眼猛地睁开,瞳孔瞬间缩小,透露出一种原始的野性与警觉。 与此同时,李泰率领一大群世家子弟和护卫,也赶到了黑熊的巢穴外。 为了不惊动冬眠中的黑熊,一群人甚至在距离黑熊巢穴约莫一里外的地方,就下了马。 步行到黑熊的洞穴外。 见到李泰一行人的到来,负责盯梢的护卫,连忙向李泰等人报告了情况。 在得知紫狐还在洞穴之中后,李泰顿时大喜,立刻指挥众人行动起来。 等到众人迅速在外围布置好陷阱和警戒线。 李泰大手一挥,两个背着特意为了熏出黑熊,从而收集了干柴的护卫。 迅速在黑熊巢穴的出口处,堆满了干草和干柴。 在李恪的催促声中,一个护卫从怀里掏出火折子,使劲吹了几下后,等到火苗窜起来的一瞬间,迅速点燃了干草和干柴。 不一会的工夫,火焰便舔舐着干柴,迅速蔓延,熊熊燃烧了起来。 “王翼,你这两个护卫,追踪猎物是一把好手,可是脑子却怎么不好使。” 看到那两个护卫点燃干柴后,迅速跑到一旁警戒。 李泰眉头微皱,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与恼怒的说道。 王翼听到李泰的话,脸色微变,连忙上前几步,有些不解的问道。 “魏王殿下,何解?” 李泰指了指那个黑熊巢穴前,正在剧烈燃烧的干柴堆。 见到王翼仍旧是一脸的困惑,李泰也终于知道这两个护卫随谁了。 只是这个时候, 行动已经开始,李泰也没有太多时间可以耽误。 在叹了一口气后,朝着王翼等人解释道。 “我让你们准备柴火,是将里面的紫狐、又或者黑熊,用烟将其熏出来。可你看那堆柴火,有多少烟?你是想烧死里面的紫狐和黑熊吗?” 王翼闻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手下的操作,很有可能带来严重的失误。 他连忙朝着李泰躬身致歉,声音中带着几分惶恐。 “魏王殿下,还请恕罪,是在下的手下考虑不周,未曾细想此中关节,还请殿下稍等。” 说完,他就飞速的跑向黑熊巢穴,完全忽略了身旁的李泰,递过来的一个水袋...... 李泰的意思也很简单,既然燃烧的干柴产生的烟雾不足,那么就需要增加湿度以制造更浓厚的烟雾。 而李泰递出水袋,正是因为这个目的。 但显然,王翼在着急弥补失误,未曾察觉到李泰的暗示。 好在这时候的李泰,为人虽然骄傲,但还远远没有长大之后的桀骜和凶狠。 见王翼没有拿他水壶,只是气势汹汹的想到,等下若是没有成功的制造出足够的烟雾。 没有将黑熊和紫狐给薰出来,那么他就会好好跟王翼算算账...... 能够来参加李世民组织的皇家狩猎活动,从某种意义上,严格来说,都是大唐比较出色的勋贵子弟。 王翼也没有让李泰太过失望。 当然了,这也要得利于最近的天气。 因为前些天,长安刚刚下过一场小雪,又因为骊山中气温较低的缘故,山中的积雪尚未完全融化,山林间弥漫着湿润的气息。 王翼正是利用了这一点,迅速在火堆周围寻找起湿润的树枝木柴,扔进了火堆中。 甚至在察觉到烟雾不是很浓的时候,他还适时的抓了几个雪球丢进了火堆。 好在效果是出乎意料的好,随着湿度的增加。 火势虽然看似减弱了不少,但烟雾却愈发浓烈,几乎将整个黑熊巢穴笼罩。 远处的李泰见状,眼中总算是闪过了一丝满意的赞许。 “不错,王翼,这家伙果然没让本王失望。” 李泰看着那些烟雾,不停的灌向洞穴,情不自禁的赞叹了一声。 听到李泰夸奖王翼的话,一旁的其他勋贵子弟,立马产生了危机感。 一个叫冯溪的勋贵子弟,试探性的对着李泰说道。 “魏王殿下,这熊瞎子皮糙肉厚,尖牙利爪,加上我们在它冬眠的时候,将它唤醒,势必会惹怒它,殿下千金之躯,要不要稍微避其锋芒,以防万一?” 可谁曾想,听到冯溪的话,李泰是想也没想就直接拒绝了。 对那枚“虎纹天金玉如意”势在必得的李泰,眼中闪烁着坚定与狂热,他沉声道。 “避其锋芒?你莫不是说笑吧?区区一头黑熊,就让本王退缩?” 说话间,他指了指身后不下三十人的队伍,对着冯溪说道。 “我们人多势众,又手握利器,何惧这区区山林野兽?今日我不仅要猎得这紫狐与黑熊,更要让所有人知道,我李泰,不仅是文治之才,亦是武勇之君!” 听到李泰的这番话,追随他的那帮勋贵子弟都被李泰的豪情壮志所感染,纷纷齐声应和,表示愿意帮助李泰狩猎到这头黑熊。 “嗷吼......” 而就在李泰他们商议的时候,一道震耳欲聋的熊吼,从洞穴深处传来。 随着烟雾的持续弥漫,原本在洞穴内,准备将闯进领地内的紫狐,当场擒杀的黑熊。 也终是抵挡不住令它窒息的烟雾,发出了一声包含着愤怒、痛苦的嘶吼。 李泰脸色一凝,随即嘴角勾起一抹兴奋的笑容。他转身对众人高声道。 “看来我们的猎物已经迫不及待了!大家都准备好,记住,本王要得是一张完整的熊皮,将它献给父皇。” “所以,你们若是放箭,尽量射向它的眼睛,和张开时的嘴巴。若是没有必中的把握,就尽量不要出手,听明白了吗?” “遵命,魏王殿下!” 勋贵子弟们齐声应诺,眼中闪烁着兴奋与期待。 他们迅速调整站位,有的握紧长弓,瞄准黑熊可能露出的破绽;有的则紧握长枪,准备在关键时刻近身搏杀。 李泰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也取出了自己的长弓,箭矢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 这场狩猎,他不仅要赢,更要赢的漂亮。 却不知,在他自缚手脚的让这些人,只能射眼睛和嘴时,就已经是噩梦的开始。 首先按耐不住烟雾的紫狐,毫无征兆的从烟雾中窜了出来。 被烟雾迷了眼睛的它,正慌不择路的朝着某个方向奔逃。 下一刻,一道埋藏在树叶底下的细网升起. 紫狐就被这突如其来的陷阱,凭空吊起,牢牢困住在一道渔网中,发出了一声声惊恐的尖叫。 “成了!” 见到,这只罕见的紫狐被抓住,李泰大喜过望,兴奋的大吼了一声。 只是,他高兴的似乎有些过早。 “吼.....” 就在他沉浸在喜悦中的时候,树洞前的正在燃烧的火堆,突然间四散而开。 接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响彻山林,黑熊如同愤怒的巨兽,从烟雾中猛的跃出。 它的双眼赤红,显然已被烟雾和火焰彻底激怒。 在看清黑熊全貌的那一瞬间,就连刚才夸下海口的李泰,也有过一瞬间的失神。 “这头黑熊也似乎太大了一些吧?” 只不过,下一刻,他脸上又被巨大的狂喜所取代。 既然,这只黑熊这么大。 那么,是不是只要猎下它,这场狩猎,他就是毋庸置疑的赢家。 甚至可能因这份壮举,在父皇面前大放异彩! 想到这里,李泰的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 “黑熊已出,所有人,听我号令!放箭!” 李泰的声音穿透了周围的嘈杂,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数支箭矢如同闪电般划破空气,直奔黑熊而去。 然而,黑熊的反应也是极快,它猛地一跃,竟然躲过了大部分箭矢的攻击。 只有一支箭矢擦过了它的肩膀,留下了一道血痕。 “好个畜生,果然凶猛!” 李泰心中暗赞,随即又下令道:“所有人注意,不要急于求成,保持阵型,慢慢消耗它的体力!还有刚才是谁放的箭,给我注意一些,不要伤了本王的熊皮......” 这一箭对于黑熊来说,顶多只是一点擦伤。 但成功将它激怒,立即兴奋起来,直立着身体咆哮如雷。 有几个胆大的护卫,拿着绳索,就往黑熊的头上,四肢套去。 面对这几个敢在太岁爷头上、手上动手的人类。 黑熊狂暴地就扑了过去,黑熊的每一次挥爪都伴随着呼啸的风声,力道之大,仿佛能撕裂空气。 其中一个护卫虽然身手敏捷,但在黑熊猛烈的爆发力下。 还是躲避不及,被黑熊狠狠拍在了手臂上。 紧接着,众人就听见“啪”的一声,让人听的牙酸的骨头断裂声响起。 那个护卫,就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 就撞在一棵大树上,生死不知。 “快!快!上绳套,别让它再伤人了!”李泰在旁焦急地指挥着,他的心中既兴奋又紧张。 他知道,如果能够成功捕获这只巨大的黑熊,那么他的狩猎成果将无可比拟。 然而,就在此时,意外再次发生了。 一只被绳索缠住的脚爪让黑熊失去了平衡,它庞大的身躯猛然间摔倒在地,激起了一片尘土。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陷入到了巨大的惊喜当中,包括李泰在内。 但黑熊竟然一点都不顾及自己山林霸主的形象,它顺势在地上滚了几圈。 巨大的力量,不禁将紧拉着身子的护卫甩飞。 还趁着李泰他们反应不及,跑到那个被甩飞的护卫面前,一口咬住了他的脖子,疯狂的甩扯了起来。 一时间,鲜血四溅,染红了周围的土地。 那名护卫的双眼圆睁,满脸不可置信,他双手无力的推搡着黑熊的头颅,却如同蚍蜉撼树,丝毫无法撼动黑熊分毫。 黑熊的獠牙深深嵌入他的脖颈,已经撕破了他的气管,让他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不好!快退!”王翼见状,立刻意识到危险,他大声呼喊着,同时拉着身边的李泰快速往后退去。 然而,已经怒火中烧的黑熊哪里会放过他们,它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再次向人群猛扑过来。 一时间,有了三个护卫来不及反应,就被黑熊那排山倒海般的冲击力直接撞飞。 他们的武器散落一地,身体如同断线风筝般飞出数米远,痛苦地倒在地上挣扎。 尽管这样的代价太大,但却成功地拖延了一些时间,为其他人赢得了宝贵的逃脱时间。 趁着这个机会,李泰在王翼等人的帮助下,迅速爬到了一棵大树上。 抱着大树的李泰,望着脚下仍在咆哮的黑熊,心中充满了恐惧。 ...... 第316章 新型的狩猎方式(改) “本王...我...这树太他妈……高了!” 双手抱着树干,双腿颤抖着,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与惊慌。 作为嫡次子的李泰,从刚生下来就被封为“宜都王”。 可谓从小就含着金钥匙出生。 当那些农村的同龄孩子,还在穿着开裆裤、玩泥巴、逮知了猴的时候。 李泰已经开始朝着书法、音乐等艺术领域探索。 所以,爬树这项有失身份的行为,他是一次也没有尝试过的。 在那头黑熊暴起发怒的现在,若是众人骑着马,也不是不能轻易逃脱的。 只是,为了不惊动黑熊,李泰等人徒步而来,将马匹停在一里外的地方。 这个距离不远不近,如果跑过去的也要不了多久。 只不过,铁定跑不过可以四只脚奔跑的黑熊。 所以,为了保护李泰不被那头黑熊攻击到,王翼一行人逼不得已,只能选择爬树。 当然,造成眼下的困境的,可以说,基本上完全都是李泰的祸。 他这次明显是自信的有些过头,以为仗着人多势众,就可以任意拿捏这头黑熊。 还下了一道所有人不许伤了这头黑熊皮毛的命令。 黑熊本就凶猛,李泰的命令不仅让众人无法对黑熊进行有效的驱赶或防御。 反而因为不敢伤及皮毛而束手束脚,给了黑熊反击的机会。 然而,此刻后悔已晚。 黑熊在连续撞飞两个护卫之后,又纵身一跃,朝着还没跑远的第三个护卫,跳了过去。 或许是,察觉到了黑熊的动作,那个护卫眼见没有躲避的障碍物。 下意识的回过头来,想要进行反击。 只是他严重低估了黑熊的速度。 黑熊那庞大的身躯在树林间穿梭,速度快得惊人,几乎是在一瞬之间,就已逼近那护卫的身前。 生死关头,这个护卫也顾不得李泰说过,不能伤害到黑熊皮毛的命令,手中的长剑奋力挥出。 却只能划破空气,连黑熊的皮毛都未触及。 黑熊的两只巨掌如同铁锤般落下,重重按在护卫两个肩膀上。 在李泰等人的视线中,护卫的嘴角立马就溢出了鲜血。 “嗷...” 黑熊看着身下的人类,发出一声肆意凶残的吼叫。 听到这声吼叫,就算是李泰他们听不懂,也敏感的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对视一眼之后,李泰率先疯狂大喊道:“快...不要管...熊皮了...杀了它...快杀了它...” 只不过,此时的李泰幡然醒悟的有些迟。 经过刚才一番的失误,慌不择路的跑路,加上爬树,那些勋贵子弟的箭袋里的箭矢,掉了一路。 只剩下一些护卫手上的弓箭,没有遗失掉。 但因为在树林中,有许多树木挡住了视线的问题,只有零零散散四五支箭矢,射向了黑熊。 并且,这四五箭术只有一两根射中了黑熊。 虽说,能够当上皇子的贴身护卫,自身的功夫以及箭术都是出类拔萃的。 但是,毕竟没有在树上练习过射箭。 又是在这种仓促之间射出箭矢,威力自然是大打折扣。 那一两根射中黑熊的箭矢,也只是扎在它布满松脂的皮毛上,并未能深入其血肉。 黑熊只是轻轻晃了一下,缓解了一下不适,便任由这两支箭矢,扎在身上,张大嘴巴凑近了身下的护卫。 就在李泰等人以为这名护卫死定了的时候,却没有想到这头黑熊并没有对他下死手。 它朝着树上的李泰等人看了一眼。 这一眼下,几乎让李恪觉得这头黑熊,似乎在以一种超越野兽的智慧审视着他们。 眼中闪烁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既不是纯粹的凶恶,也非简单的威胁,而是一种复杂而深沉的考量。 随后,黑熊的动作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它伸出舌头,轻轻的在护卫的脸上舔舐了一下。 只是这一下,还不如,直接咬死那名护卫。 “啊......啊.....” 下一刻,就算被黑熊压在身下也没有吭上一声的护卫,发出了痛苦至极的惨叫。 一直紧盯着情况的李泰,差点没有抱住树干,从而掉下大树。 实在是眼前的一幕,太过惊悚。 就只是被黑熊轻轻的舔了一口,护卫的左脸就完全被黑熊活生生的给舔没了。 可能李泰不知道,黑熊的舌头上长满了了锋利的倒刺。 这些倒刺有一个残忍的作用,那就是让他们在吃肉的过程中,将残存在动物骨骼上的肉,舔入口中。 护卫的惨叫声在树林间回荡,让李泰紧握双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 他瞪大眼睛,目眦欲裂,愤怒与恐惧交织在一起。 也幸亏这时候的李泰还小,没有被争权夺利的宫廷生活彻底腐蚀,心中尚存一丝对弱者的同情与正义感。 尽管心中还有些害怕,但还是鼓起勇气,朝着其他人喊道。 “走,王翼...我们下去...下去宰了这个畜生。” 李泰的声音虽带着几分颤抖,却异常坚定,仿佛是在给自己,又或是身旁的这些勋贵子弟打气。 作为李泰最为忠诚的拥护者,听到李泰的话,王翼立马做出了回应。 “殿下,不可鲁莽!这头黑熊明显就是引诱我们下去,我们万万不可上当。” “引诱我们?王翼,你莫不是在说笑吧?” 听到王翼的话,李泰有些错愕,他看向王翼。 却发现王翼神情严肃,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 见到李泰不信,王翼解释道。 “殿下,你看,”王翼指着下方的黑熊,声音低沉而有力,“这黑熊明明能够一下子咬死,却未直接下死手。” “并且,在它下嘴之前,还是事先看了我们一眼,就像是在查看我们的态度,随后又故意留而不杀,这分明是在试探我们的反应。若我们贸然下去,只怕正中其下怀。” 听到王翼的分析,回过神来的李泰,发现事情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这让他又惊又怒。 他没有想到这么一头呆头呆脑,看起来笨拙无比的黑熊,它的脑子这么好使。 实际上,李泰不知道,黑熊又叫黑瞎子。 它的智商大约相当于普通人类三岁左右的孩童。 或许,有可能比三岁的孩童还要聪明得多。 因为基本上,生活在野外的黑熊,不仅能够在激流中捕鱼,并且还知道站在激流的上游,守株待鱼。 它们站在高处的石头上,等待回游的鱼类,自己跳入口中,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能饱餐一顿。 聪明的头脑,加上极其不凡的耐心,比之最出色的猎人,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果然,就在看到自己即便舔了一口身下的猎物,他的那些同伴,也没有丝毫前来营救的样子之后。 黑熊失望的打了一个响鼻,一口咬在了正不停挣扎的护卫脖子上。 随着“咔嚓”一声清脆的骨裂声,护卫的挣扎瞬间停止。 接着,空气中就弥漫开一股令人窒息的血腥味。 不说李泰,就算其他的护卫,看着自己的同僚,就这么惨死在自己眼前,心中别提有多么愤怒。 众人有心想要下去为同袍报仇,但却因为身兼保护李泰的职责,不得不强忍住冲动,保持冷静。 临近中午,即使阳光透过密集的树冠,斑驳地洒在这片血腥的场地上,却丝毫无法驱散那股沉重而压抑的氛围。 一群人死死的盯着黑熊,即便知道不能下去为袍泽报仇,也希望它就此收手,好下去为他们的兄弟收个尸。 只是,世上之事,不如意者十有八九。 就在一行人暗暗祈祷这头黑熊在杀完人之后,赶紧离开之时。 这头黑熊却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 它确实是准备离开,只是它却低着头,咬着那名护卫的衣领。 竟然,是把他当初狩猎的食物,准备拖回到巢穴享受。 本就因为狩猎黑熊不成,又损失了好几名护卫,李泰的脸色就有些不太好看。 这要是连自己手底下人的尸体也保不住,那他李泰的名声算是臭大街了,以后也不用想着在朝中立足! \"王翼,走,下去宰了它,不能让他带走我们的兄弟。\" 这个时候,王翼自然也知道李泰的所思所想。 只是,这些护卫死了也就死了,大不了以后再招一些就好。 就算是这些勋贵死上几个,自己最多也就有些麻烦。 可要是当今皇上李世民,最为宠爱的皇子李泰他有过三长两短。 就算是李世民在忌惮他们王家,也定会雷霆震怒,不惜一切代价清算。 王翼心中迅速权衡利弊,深知此刻的决策关乎的不仅是个人荣辱,更是关于整个家族的安危。 他迅速出声,拦住了正欲冲动的李泰。 “殿下,请三思!现在我们身处险境,任何轻举妄动都可能带来不可预知的后果。黑熊虽可恶,但此刻它已占据上风,我们若贸然下去,失去了诸多弓箭的我们,非但不能夺回遗体,反而可能将自己置于更加危险的境地。” “眼下我们攻击不到黑熊,不外乎眼前被诸多的树木,给挡住了,臣的身手还算不错,不如由我下去,将黑熊吸引到此。” “殿下和其余人等,从高处利用弓箭,向下进行攻击。这样既能减少我们直接面对黑熊的风险,又能增加击伤甚至击毙它的可能性。” 在王翼再次出声的时候,李泰还以为他是胆小不敢与黑熊发生正面冲突。 但是后面的话,让李泰眼前一亮,眼中闪过一丝敬佩之色。 却根本不知道,这要不是自己的九族,都压在自己的身上。 谁又会愿意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李泰在认真的思索一番之后,发现,王翼的提议是目前最稳妥且有效的解决方案。 李泰语带感激,对王翼投以赞许的目光。 “王翼,你果然深谋远虑,本王险些冲动误事。就按你说的办,你务必小心一些,我们在上面全力配合你。” 见到李泰采用了他的意见,王翼也不废话。 点了点头,算是领命后。 身形一展,如同林间猎豹般敏捷地穿梭于树木之间,只是他朝黑熊所在的方向靠近。 而是利用地形和树木的掩护,小心翼翼地接近他们先前跑路从而弄丢的武器。 同时,没有收敛自己发出的声响,试图吸引黑熊的注意。 果然,随着王翼的动作,黑熊瞬间被吸引。 放下了口中的护卫遗体,抬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李泰和其余人等见状,立刻抓住机会,从高处瞄准黑熊,蓄势待发。 见到有人竟然跳下了树,黑熊立即兴奋了起来,发出一声示威的咆哮。 王翼也没惯着它,抬头就朝黑熊射了一箭。 黑熊被突如其来的箭矢激怒了,它怒吼一声,庞大的身躯就朝王翼冲了过来。 但早已探好路的王翼,射完那一箭后,就头也不回的溜了。 灵活地在林间跳跃,不断变换位置。 与黑熊始终保持着一段安全距离,既不让它轻易接近,又不断引诱它往李泰等人的中间区域而去。 双方本就没有多少距离,一晃的工夫,王翼就将黑熊引到了众人中间。 “放!” 李泰一声令下,二十来支箭矢猛地射向黑熊。 一时间,密林中响起阵阵破空之声,空气中弥漫着紧张而激烈的战斗气息。 没有了估计,就算黑熊的毛发上沾满了松油脂,寻常的箭矢也伤不到它的性命。 但是在这么多箭矢下,也有一支箭运气极好的扎进了黑熊的左眼中。 众人见状,顿时大受鼓舞,纷纷加快了射箭的速度。 瞎了一只眼的黑熊,满脸鲜血,疼的疯狂嘶吼。 箭矢扎在它的眼眶上,既滑稽又疯狂。 下一刻,它丢下王翼不管,径直朝对着它射箭的李泰等人而去。 见到黑熊朝着他们而来,李泰一行人仗着在树上,以为黑熊威胁不到他们,依旧老神在在的射箭。 只是他们不知道,受伤的黑熊,就算是山中的老虎也都惧它三分。 瞪着一只充满血丝的熊眼,黑熊四肢牢牢扒住树干,庞大的身躯,一蹿就是一人多高。 并且,黑熊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瞎了一只眼之后,看东西不太一样。 一下子就选中了李泰所在的那棵树。 不到三个呼吸,它就窜到了李泰的脚底下。 此时,若是有一把长枪在手,李泰搞不好还能将黑熊给刺伤或者逼退。 但正常人打猎,没事谁会拿长枪。 加上手中的弓箭,箭矢本就不多,刚才射击的太过忘我,以至于射光了全部的箭矢。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危机,李泰也只能用他胖胖的小短腿,猛踹黑熊的大脑袋。 李泰的手下,见到李泰遇险,疯狂倾泻着手上的弓箭,只是这些最多只有二石的弓箭,对黑熊那厚实的皮毛和丰厚的脂肪来说,带来不了实质性的伤害。 反而在疼痛的刺激下,越发疯狂。 而这时,听到求救号角的李恪等人终于是赶到了现场。 见到李泰暂时还没有生命危险,饶有兴趣的说道。 “丽质、豫章,你们青雀哥哥好大的雅兴啊?莫非这是一种新型的狩猎方式?” ...... 第317章 暴露 “三哥,你赶紧救救青雀哥哥吧!那黑熊都快要咬到他了!” 看见不远处的树上,那头黑熊四肢紧抱着树干,不停地张合着长满利齿的嘴巴,试图咬住站立在一节树枝上的李泰。 作为一母同胞的李丽质,声音中带着哭腔,焦急万分朝着一旁的李恪喊道。 李恪闻言,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出手相助。 因为现在情况还在可控的范围内,黑熊的嘴巴看似已经触及到李泰的脚尖。 但好在他没有放弃抵抗,正用他的小短腿,胡乱踢打,成功阻止了黑熊的进一步靠近。 不过,救人是肯定要救的。 只是这毕竟是熊瞎子,看着它插进左眼中的半支断掉的箭矢,现在肯定已经陷入了疯狂。 古话说的好:“宁斗猛虎不斗疯熊。” 必须得找到一个快速杀死这头黑熊的办法,不然,等下人没救下来,再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就在李恪在脑海思考着对策的时候。 一南一北,两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密林中的紧张氛围。 看到这番动静,李恪转身朝着身旁的李丽质和豫章说道。 “看样子,也不用你们三哥出手相助了。” 只是嘴上这么说着,在看到其中的一支队伍打出的旗帜,乃是李世民的御用龙旗时。 李恪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一边敲打着马屁股,一边朝着李丽质和豫章说道。 “走吧,我们也过去看看,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相对于李恪的谨慎,李世民在看到自己除了李承乾外,最疼爱的儿子李泰,身处险境时。 心中涌动的不仅仅是焦急,更多的是难以言喻的疼惜与怒意。 “青雀,支持住,父皇来救你了。” 说着,也顾不危险,手中的马鞭,使劲的抽在马匹的屁股上,擅自脱离护卫的保护,朝着李泰所在的位置冲去。 只是,李世民这一声呼喊,不喊还好。 一喊之下,立马分散了李泰的注意力。 他循着声音看向李世民奔袭而来的方向,在看到是李世民之后。 李泰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恐惧,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父皇,快来救我!” 但同时也因这突如其来的分神,导致忘记了脚下的黑熊,差点被黑熊咬中。 幸好李泰迅速回过神来,紧急调整身体平衡,用尽全力再次踢向黑熊,同时紧紧抓住树干,避免了更危险的跌落。 这一幕让在场的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气氛也紧张到了极点。 吓得李世民差点忘记了控马,一头撞在前面的树上。 好在,经过骏马的急速奔驰,李世民已经来到了弓箭的攻击范围之内。 他一边弯弓搭箭,一边朝着身后大喊了一句。 “敬德!” “陛下,臣来也!” 李世民的话才落音,一道骑着黑马的雄壮身影,便从队伍中脱颖疾驰而出,正是李世民麾下的一员猛将——尉迟敬德。 他右手倒持长枪,拿着长枪的中间位置,随着李世民手中的弓弦轻震,尉迟敬德大喝一声,手中的长枪,被他当做标枪投了出去。 长枪和箭矢划破空气,带着呼啸声,几乎不分先后命中黑熊。 李世民的箭矢扎在黑熊的脖子上,由于黑熊不停地朝着李泰发起进攻,这一箭并没有伤及到黑熊的要害。 倒是尉迟敬德的长枪,威力巨大,加上尉迟敬德特意骑马绕了一个弧线。 这一枪扎在黑熊的腹部,也是他全身最柔软的地方。 黑熊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哀嚎,庞大的身躯因剧痛而剧烈颤抖。 随着“轰隆”一声巨响,黑熊终于失去了支撑,重重地摔落在地,扬起一片尘土。 见到黑熊倒下,李世民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 他并未下马前去查看黑熊的死活。 在李世民眼中,这只黑熊,在他和尉迟敬德的联手下,根本就没有存活的可能。 他更关心的是儿子的安危与情绪。 “青雀,你没事吧?” 李世民骑马来到树下,勒紧缰绳,关切地询问着,同时翻身下马,快步走向李泰所在的位置。 李泰此时已从树上滑下,虽然显得有些狼狈,但好在并无大碍。 他见到李世民,眼眶微红,哽咽道:“父皇,儿臣没事,多谢父皇救命之恩。” 李世民上前几步,轻轻拍了拍李泰的肩膀,上下打量一番之后,见到李泰没有受伤,眼中满是后怕与慈爱。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一边安慰李泰,一边朝着骑马赶来的大部队迁怒的说道。 “这次猎场是谁负责的,怎么里面还有黑熊,简直是玩忽职守,必须严惩不贷!”李世民的声音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显然对这次事件感到极度不满。 周围的将领和侍卫们闻言,纷纷低头不语,心中暗自惊惧。 要知道,李世民对李泰的爱护可是出了名的。 今天李泰遇险,定然会引来一场不小的风波。 这时,一位负责此次狩猎活动的官员,战战兢兢地走出队列,跪倒在地,声音颤抖地解释道。 “陛下息怒,此次狩猎区域本已严加排查,这头黑熊定是龟缩在洞穴中,这才逃过了检查,要知道一旦入冬,黑熊基本上就不会跨出洞穴一步,今日,实属意外……” 李世民闻言,眉头紧锁,尽管他知道这个负责猎场的官员,有为自己开脱罪名的嫌疑。 但也听明白了他话外的意思。 不外乎,他虽然遗漏了这头黑熊,但是,按照黑熊的习性吗,他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洞穴之外,肯定是您那宝贝儿子,将它给惊扰了出来。 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出口,只能将一切归咎于“意外”。 只是他显然也低估了李泰受宠的程度,听完他的话。 李世民原本是打算轻拿轻放,安抚一下人心,确保类似事件不再发生,就算了, 但当李世民看到李泰为了在他面前吸引注意。 故意而显得狼狈又惊恐,眼中还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那份故作坚强的模样。 李世民彻底震怒了,冲着扶着猎场的官员吼道。 “意外?朕的儿子险些丧命于此,一句意外就能了事吗?传朕旨意,即刻封锁整个狩猎区,进行全面清查,同时彻查此事,所有相关责任人,一律降职处理。” 听到李世民的宣判,那个官员还欲争辩两句。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见到自己保住了身家性命,最终一句话也没有说出口,就被人拖走了。 “青雀,你告诉父皇,你是怎么惹到那头黑熊的,这一次若不是你父皇来的及时,你今天就危险了,不过今日之事,也算是对你的一次教训。” 听到李世民的话,李泰更是一脸乖巧的低下了头,声音里带着几分自责与后怕。 “父皇,儿臣当时追猎到一头紫狐,想给母后弄上一条围脖,却没有想到它钻进了一个树洞,为了逼它出来,我这才......” 还没有等李泰将这句话说完,就连续三道声音,几乎不分先后的打断了他。 “父皇、青雀快跑!” “陛下,当心!\" “糟糕...这都没死...” 敢叫李世民逃跑的,或许除了长孙皇后、李渊、也只有又是太子、又是儿子的李承乾了。 而提醒李世民当心的,正是刚才投枪击杀黑熊的尉迟敬德,只不过为了找到黑熊的弱点,他绕了一个弧线,这时才堪堪赶来。 至于说糟糕的人,不用多说,自然就是第一个赶来,又离的最近的李恪了。 其实,这件事,还真就怨不得任何人。 毕竟,从表面上来看,李世民那犀利的一箭,深深的扎在了黑熊的脖子上。 尉迟敬德的那一枪,更是在黑熊的肚子上开了个大洞,鲜血和肚肠都流了出来。 任谁都会觉得这只黑熊,已经死的不能再死,再无生还可能。 然而,大自然的生存法则往往超乎人类的想象,特别是对这些野性难驯的猛兽,赋予了特别强劲的生命力。 原来,这头黑熊在连续受到两次重击,又从树上掉了下来,根本没有死去,而是昏死了过去。 此刻黑熊受伤,已经理智全无,恼怒无比的用大熊掌,就把自己的肠子塞了回去。 然后狂暴无比的,扑向了离它最近的李世民和李泰。 听到三人的示警,李世民第一时间,看向身后。 见到冲过来,直立起身的黑熊,李世民一把将李泰拽到了身后,等到再去想抽腰间的横刀,却发现已然来不及。 尉迟敬德倒是脚步不停地想要上前救驾。 但一是他手中的长枪,已经投掷了出去,就掉在黑熊的身边。 二是虽然他与李世民虽然只有几丈距离,但相比较黑熊与李世民的距离,根本来之不及。 急的额头上青筋暴起。 太子李承乾就更不用说了,在见到李世民和尉迟敬德出手之后,就明智的勒停了战马,站在不远处的地方观战。 等到黑熊到底晕死过去后,见到李世民对待李泰的样子,内心也是内心也是五味杂陈,心里别扭的他没有第一时间过去。 而李恪因为带着李丽质和豫章两个妹妹,在两个人催促下,虽然李恪没有出手。 但也导致他现在,是距离李世民和李泰最近,同时也是最适合出手求助的人。 “父皇...” “啊...” 这两道声音,是李丽质和豫章两个小丫头,看到直立起来的黑熊,张开利嘴,伸出尖利的熊掌扑向李世民和李泰发出来的。 两个小人面对这样凶残、恐怖的一幕,吓得捂住了双眼。 就在两个小丫头遮挡住眼睛的时候。 “轰.....” 只听见耳畔传来一声雷鸣,紧接着就有重物砸中地面的声音响起。 再然后,就是死一般的寂静。 两个人,颤颤巍巍的将遮住眼睛的小手放下,就看到黑熊已经直挺挺的倒在父皇李世民的脚下。 所有人都睁大着眼睛,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三哥李恪,就像是第一次认识三哥李恪一样。 而三哥李恪手上,多了一个造型奇怪的东西。 那造型奇怪的东西,在李恪手中稳稳地握着,细看之下,还冒着袅袅青烟。 两个小姑娘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只知道肯定是三哥李恪,用这把奇怪的武器救下了父皇和青雀哥哥。 高兴的欢呼起来:“三哥好厉害!三哥救了父皇和青雀哥哥!”她们的声音清脆悦耳,充满了对李恪的崇拜与感激。 在李丽质的豫章的欢呼声中,沉默而诡异的气氛,这才被打破。 对此,李世民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李恪手中的“神器”后,这才率先开口道。 “恪儿,这次你可是立下了大功,救朕和青雀。” 李恪又不蠢,从刚才李世民加上众人的反应来看。 自然知道,众人是忌惮他这把燧石枪的威力。 所以,他明白,此刻最重要的就是保持低调。 故在听到李世民的这句话之后,他立马低着头,更加恭敬地回答道。 “父皇言重了,保护父皇与自家兄弟,本就李恪的责任,何须言谢。” 说话间,为了打消李世民的顾虑,他举起手中的燧石枪说道。 “这把火铳,乃是儿臣年前在一个大食人手中,偶然获得,知其威力不凡,便一直藏于身边以备不时之需。今日幸得派上用场,保得父皇与青雀安危,儿臣甚感欣慰。” 这时的尉迟敬德也来到了这里,或许是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 先是啧啧称奇,然后拍了拍李恪的肩膀,打岔道。 “好小子,你这东西可比老夫的长枪好用多了!要不借老夫研究研究,老夫也弄一把来玩玩。” 听到尉迟敬德的话,李恪知道这是他在帮着自己缓解紧张的氛围,心中感激之余,也连忙笑着回应。 “尉迟国公说笑了,初次得到此物,小子就尝试制作过一番,只是,其材料难得也就算了,里面的零件构造也极其的精细复杂,非一人之力短时间内能轻易复刻。不过,尉迟国公若是对其感兴趣,尽管拿去。” “那就算了,你燕王李恪都制作不出来的东西,老夫就更不要说了。只不过这个叫火铳的东西,近距离之内,能够一下就将黑熊打死,威力确实强,不知道能够打多远。” 尉迟敬德不愧是戎马半生的行伍,一眼就瞧出了火铳的关键之处。 “差不多在九丈之内威力最大,超过九丈距离的话,精准度与威力都会大打折扣。” 听到这个火铳,就连弓箭的有效距离都比不上。 李世民闻言,这才放下心来,环视四周,见危机已除,众人皆安,便道。 “今日之事,简直是险象环生,眼见也到了午时,不如就此回去休整一下,让御厨准备一顿丰盛的午宴,一来庆祝今日化险为夷,二来也为恪儿此番英勇之举庆功。” 李世民的话音刚落,众人纷纷点头赞同。 这场突如其来的黑熊袭击,简直跌宕起伏,惊心动魄。 虽然最后都一一化解,但最后燕王李恪手中的那个一枪就打死野熊的武器,还是让众人心生敬畏。 ...... 第318章 地龙翻身 “好好好!” “魏王殿下,威武!” “魏王殿下,彩!彩!彩!” 猎场中的临时演武场中,只见魏王李泰骑着他那匹健壮如山的黑骏马,手持长弓。 在急速的奔驰中,不停地搭弓射箭。 随着弓弦轻颤,长箭离弦而出,如同闪电划破长空,直奔靶心而去。 第一箭,正中靶心,引来围观者的一片赞叹。 紧接着,第二箭、第三箭……每一箭都精准无比,无一脱靶。 “十箭十中,五箭靶心!” 当最后一箭稳稳地嵌入靶心时,整个猎场演武场沸腾了。 围观的群众,毫不吝啬掌声和欢呼,纷纷向李泰投去敬佩的目光。 显然,李泰对自己的成绩,也非常的满意。 在朝着欢呼的人群傲气的招了招手后,他缓缓拉了拉缰绳,让那匹黑骏马小跑着来到了侧边的观众席。 也就是李世民、李承乾、李恪等人所在的位置。 朝着李世民见过礼之后,也不顾太子李承乾满含热情的笑脸,略过李承乾,径直来到李恪身前,一脸挑衅的朝着坐在下首的李恪说道。 “三哥,怎么样?我的箭术比之你如何?说实话,今日若不是我想献给父皇一张完整的熊皮,怎么会至于被那畜生逼的如此狼狈,它早就成了我的箭下亡魂。” 语毕,似乎又想起了自己被黑熊撵到树上的窘态,被太子李承乾和李恪尽归眼底,有些气不过。 于是,他话锋一转,带着几分不服输的倔强,继续说道。 “不然,哪里轮的到三哥出手。”说话间,李泰胖胖的脸上,眼神中闪烁着对李恪挑战的光芒。 “但今日之挫,我李泰自然是认的,但三哥击毙那头黑熊,只是仗着那古怪的武器,论及狩猎与箭术,我自认不输于你。今日,定要一较高下,看看谁的箭术更高一些,如今我已经射完十箭,现在你们谁下场,比上一比?” 说完,眼神极其犀利地扫向了太子李承乾和李恪。 李恪闻言,心中暗自感到好笑,这李泰还真是个争强好胜、不肯吃亏的性子。 若是在平时他倒是不介意,放开手脚让李泰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但今天他出的风头已经够大, “四弟所言极是,为兄也是佩服的紧。你的箭术,今日已是有目共睹。实乃我辈楷模,今日之表现,足以让在场众人折服。” 说完,他还不忘朝着因为李泰没有向其行礼,而脸色微微有些难看的李承乾说道。 “青雀箭术精湛,实乃我辈楷模,今日之表现,足以让在场众人折服。恐怕只有完美继承父皇箭术的大哥,能够为之一较高下,至于我......” 说话间,他自嘲的笑了笑,自甘唾弃的说道。 “从小就不喜欢那些舞刀弄枪之事,对箭术更是没有多少研究,至于那黑熊之事,实乃机缘巧合,还是借用了外力。若论真才实学,我自愧不如四弟你与太子大哥。” 原来,在李恪为了救下熊掌下的李世民,暴露出他的终极大杀器,燧石枪之后。 一行人便在李世民的提议下,回到了猎场的营地内休整一番。 因为李恪救驾有功,中午李世民特意设宴款待他及随行人员,以表彰其英勇行为。 宴会上,佳肴美酒,欢声笑语不断,气氛热烈而欢快。 期间,李世民举杯向李恪敬酒,满脸笑意地说道。 “恪儿,今日若不是你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将朕和青雀救于熊口之下,这时就算你父皇我,也恐怕已身陷险境。” 说着,端起酒樽,对着李恪说了一句。 “来,父皇敬你一杯!” 李恪闻言自然是连忙起身,双手接过酒杯,谦虚的开始商业互捧。 “儿臣得父皇如此厚爱,实感荣幸之至。且救驾之事,也是儿臣分内之责,不敢居功。” 说完这句话后,他高高举起酒杯朝着众人,朗声开口道。 “但父皇这句话,儿臣不敢苟同。” 李恪的这句话一出,与李世民同来狩猎的文武百官的脸色顿时微微一变,宴会上的气氛更是瞬间凝固。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暗自揣测李恪接下来的话语。 李世民也微微挑眉,眼神中闪过一丝好奇与期待,他放下手中的酒杯,示意李恪继续说下去。 李恪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而诚恳地扫视了一圈在座的众人,缓缓说道。 “儿臣之所以说不敢苟同父皇之言,并非是对父皇的恩泽有所质疑,而是认为,今日就算没有儿臣出手,父皇也会反败为胜,击败那只不成气候的黑熊。” “要知道,昔年,虎牢关之战,父皇先是率领一千铁甲军,就敢兵分左右两路,突击王世充,一战更是歼灭王世充六千余人。” “随后又亲率三千玄甲军,正面冲击敌阵,以三千对敌十万,生擒王世充不说,身上更是未有丝毫伤痕。此等英勇与智谋,实乃天下无双。” 说完,李恪打趣的说道:“这杯酒,如果父皇是想单纯的跟儿臣喝上一杯,这自无不可。若是说儿臣区区小技,就救了父皇,那可就太过抬举儿臣了。” 说话间,看向群臣,继续打趣道:“父皇没有怪小王耽误他宰杀黑熊,小王就谢天谢地了,哪里承他的情,喝下这杯酒。” “哈哈哈哈哈......” 世界上,有那个父亲,不喜欢自己的孩子,崇拜的英雄是他自己,就连李世民也不例外。 所以,在听完李恪的一番话后,尤其是他拿出他最得意的虎牢关之战出来举例,这让李世民不禁发出了一阵豪迈且得意的笑声。 就连看向李恪的眼中,都闪烁着赞许以及自傲的表情。 等到李恪说完,李世民站起身来,看向李恪,声音中带着几分自豪与感慨。 “恪儿,你不仅能力超群,难得的是更有一颗谦逊而敏锐的心。” 李世民环视四周,见群臣皆面露敬佩之色,他继续说道。 “今日之事,虽说也有机缘巧合的原因在内,但你的英勇与智慧,无疑为朕和众人树立了榜样。这杯酒,既是朕对你的嘉奖,也是对你未来的期许。愿你能继续保持这份谦逊与勇气,为大唐的繁荣昌盛贡献自己的力量。” 说罢,李世民再次举杯,与李恪对饮而尽。 这杯酒下来,围绕着李恪的气氛,这才随之再次活跃起来。 而李泰也正是见到李世民对李恪的这番赞许与重视,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即使知道李恪在黑熊的嘴下救下了自己,但也不可避免的升起了嫉妒与竞争之心。 这才站出来提议为群臣助兴,提出了射箭比赛,以此转移话题,同时也想借此机会展示证明自己,只是一时失误,不让李恪的光芒完全掩盖过自己。 也就有了刚刚的这一幕。 只不过,面对李恪的谦虚,就算李恪自己认输,承认他的箭术不如他跟太子李承乾,李泰显然不准备就此放过他。 目光在李恪与李世民之间流转,最终定格在李世民 身上,语气中带着几分委屈几分撒娇,表情沮丧的对着李世民说道。 “父皇,儿臣之所以斗胆提议射箭,非为争强好胜,实则是想借此机会,让父皇和众卿家一睹我皇族子弟的英姿。二来也是兄弟间切磋技艺,促进手足之情,可三哥一直自谦箭术不及,不跟儿臣比试,莫非是看不起儿臣?” 听到李泰的话,李世民微微蹙眉。 从刚才李恪的话中,就已经很明显的承认他的箭术不敌青雀和承乾,根本不想下场比试。 加上,这又不正式的比赛,完全没必要这么咄咄逼人。 只是,在他看到李泰脸色委屈的表情,就想起了刚才李泰口中所说的。 遇到那头黑熊,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痛下杀手。 完全是想将完整的熊皮,献给他,其孝心也是值得肯定的。 既然这孩子受了这么大委屈,又迫切的想要好好证明一下自己,何不索性就成全他一下。 反正,也就是让恪儿上场射几箭而已,又费不了多大的劲。 想到这里,李世民放下酒杯,眼神看向李恪。 只是,岂不知,在听完李泰的话,若不是身旁的人太多,就连李世民也在。 李恪真想跳起脚来骂娘,这是不是逼人太甚了。 自己都已经大方的承认箭术不如你们了,你这都不满意。 还得做戏做全套,上场走个过场,故意输给你,这样才行? 你这是给了我多少钱啊? 一分贿赂都没有给,还敢要求这,要求那的。 很好! 既然你给脸不要脸,那我就上场,好好教教你。 什么叫“得饶人处且饶人”什么叫““人情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什么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某位被惹出了真火的不着调的兄长,如是想道。 而就在李世民即将开口,李恪正准备起身,决定放开手脚,好好教训一下李泰,让他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实力无需多言”时。 “既然三弟对射箭不感兴趣,不如就让孤这个做大哥的来跟青雀玩玩,如何?” 一个沉稳而有力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宴会上的微妙气氛。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太子李承乾缓缓站起,面带微笑,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容忽视的自信与从容。 李承乾的目光先是在李恪身上看了看,见到李恪朝着自己拱了拱手,一如既往的对自己尊敬有加,满意的点了点头。 随即目光落在李泰身上,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青雀,你既然如此热衷于展示箭术,不如就由我这个做兄长的来陪你切磋一番。毕竟,作为兄长,我也有责任引导你,让你在技艺上有所精进。” 此言一出,李泰的脸色微微一变,倒不是忌惮李承乾的实力。 而是因为李承乾这句话,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自己的箭术,不如他,还需要他的教导。 但他显然对自己的箭术也很有信心,很快便恢复了镇定,恭敬地向李承乾行礼道。 “大哥既然有这雅兴,自无不可,那就借此机会先与大哥好好交流学习一番,请!” 听到李泰的话,李承乾干净利索的站起身来,朝着李世民行了一礼。 ““父皇,儿臣这就陪青雀切磋一下箭术,还望父皇准许。” 李世民本就为李泰要求李恪的事情,感到为难,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让李恪上场。 现在见到太子李承乾主动出来打破僵局,哪里会有不答应的意思。 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轻轻点头道。 “很好,承乾,你既有此心,朕自当成全,你好好表现一番,让朕与众卿家好好欣赏一下我大唐太子的文武风采。” 随着李世民的话音落下,宴会上的气氛再次活跃起来,宾客们纷纷投以期待的目光,准备观赏一下大唐太子李承乾的箭术。 李恪也乐得清闲,默默坐回了准备起身的屁股...... 相比较先上场的李泰,太子李承乾更显得沉稳内敛,一举一动都透露出皇室贵胄的非凡气度。 在骑着一匹黄骠马到达临时的靶场后,他先是轻轻检查了弓弦与箭矢,动作娴熟而优雅,看的一旁的武将们连连点头。 等到一声令下,李承乾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双脚轻磕马腹,黄骠马如离弦之箭般冲出。 李承乾搭箭、拉弓,动作流畅而有力。 下一刻,箭矢破空而出,带着呼啸的风声,精准地命中靶心,引来阵阵喝彩。 并且,李承乾的箭矢不仅更快更稳,而且力量控制得恰到好处,箭矢深深嵌入靶心,几乎将靶纸撕裂,其技艺之高超,令人叹为观止。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报复,先前李泰没有向他这个太子爷行礼的报复。 李承乾十箭射完九箭之后,九箭全中,五箭射中靶心,故意留下一箭悬而未射,考验李泰的心态。 在奔跑的马背上,抽空看了一眼李泰,见他果然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满脸涨红。 李承乾这才决定结束这场闹剧。 他双腿微微夹紧黄骠马,搭箭、拉弓,目光再次聚焦在远处的靶心上。 可就在他信心十足的准备,松开弓弦的时候。 突然身下平日里最为温顺的黄骠马,突然像发疯了一般,猛然间变得狂暴起来,前蹄高高扬起,几乎挣脱了李承乾的掌控。 而他搭在弓弦上的箭矢,在第一时间,几乎就脱手而飞,不知道射向了何方。 只有少数的人看见,那道箭矢好巧不巧的笔直射向了当今皇上李世民。 ...... 第319章 这就是你所谓的不喜欢舞刀弄剑 坐在矮榻后的李恪,正前倾着身体,观看太子李承乾的射箭表演,脸上挂着几分玩味与好奇。 这时的大哥太子李承乾,因为还没有经历瘸腿与兄弟相争,李泰威胁太子之位等一系列事。 依旧是那个天性聪颖,早慧且仁孝,深受李世民宠爱,身处万人之巅,享受着无上荣耀与尊贵的太子殿下。 李恪知道后来的李承乾,喜爱突厥文化,私自引见突厥人入宫不说,还在宫中模仿突厥风俗。 并不知道他的骑射本事如何。 但是,在他踏上演武场之后,李恪就悄悄坐直了身体。 从太子李承乾在战马上持弓的手势来看,流畅而有力,就知道他的骑射功夫定然不差。 李恪先前在众人面前,谦虚自己的骑射功夫,比不上太子李承乾与魏王李泰。 其实,乃是避免不必要的纷争与嫉妒。 现在看来比起魏王李泰毋庸置疑,但是在看了太子李承乾的射箭后。 他意识到,自己的箭术虽说在战场上得到了一定的锤炼,但也不敢说稳赢李承乾。 而太子李承乾之所以这么受朝野上下的爱戴,也不仅是仗着显赫的身份,更有着不可忽视的实力与才华。 从起手第一箭开始,到第五箭,李承乾每一箭都命中靶心。 只有从第六箭开始,这才失去了一些准头,没有射中靶心。 这在其他人看来,这或许是体力下降,注意力开始松懈,自然而然的结果。 只有包括李恪在内的少数人知道,这是李承乾在针对李泰的十箭,五箭靶心施压。 只见在一连失误四箭之后,面对最后一箭,李承乾并没有着急射出。 而是微微侧头,目光不经意地掠过人群中李泰所在的位置,嘴角勾起一抹淡然而深邃的笑意。 这笑容中,既有对李泰无声的挑衅,也有对自己实力的绝对自信。 很显然,作为太子李承乾针对的当事人李泰,也明显到了这微妙的氛围变化。 他那张胖胖的脸上,神情微变,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与不安,但很快又被他深深地隐藏起来。 他努力挺起胸膛,斜着目光,无声地回应着这份挑战。 尽管无论是大哥太子李承乾赢了也好,魏王李泰获胜也罢。 按道理来说,只要李恪不上场,双方的输赢都与他无关。 但或许,不论古今,中国人身体里,就有喜欢看热闹的基因。 李恪看着太子李承乾与李泰双方,此时,浓烈的火药气息,就差鼓掌叫好了。 当然了,看到这么精彩的皇子争斗。 李恪顿时也觉得自己的手有点痒。 倒也不是想上场参与,与太子李承乾和李泰较量一番。 而是觉得看到这么精彩的场面,手上没点花生、瓜子,实在是辜负了这难得的观战时光...... 但好在,没有那些世俗的消遣之物,美酒倒是不缺。 一边继续关注着演武场,李恪一边饶有兴趣的端起矮榻上的一杯酒,一饮而尽。 喝完之后,这才发现是据说产自波斯的葡萄酒。 只是口感微微有些酸涩,看样子是没有发酵好。 这么想着,又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青铜爵,有些哑然失笑。 以前的书上不是说:“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这喝葡萄酒,不应该是用那晶莹剔透的夜光杯,也就是玻璃杯,在月色下更显其温润如玉,方能配得上这异域而来的佳酿吗? 不过,很快,他又醒悟过来。 这时候怕不是除了,水晶雕刻的水晶杯外,玻璃杯还没有出现,并不是那触手可及的日常之物。 不过,这倒是一个好生意。 近一年来,醉仙楼已经好久没有出现新的菜品和美酒了。 加上炒菜的也有众多的模仿者。 也是时候,推陈出新,弄出一些新的菜品出来。 至于美酒,这葡萄酒就很不错。 老少皆宜不说,长安、陇右、河东、洛阳、江南道、山南道等地。 特别是长安,作为都城,俱是葡萄的重要产地。 再加上玻璃他已经在开始生产,有了夜光杯配上葡萄酒,想必又能吸引无数文人墨客与贵族仕女前来品鉴,成为一时风尚。 就在李恪低头看向手里的青铜爵,心中盘算着提高醉仙楼的生意时。 坐在上首的李世民见到李恪在走神,还以为他是看到了太子李承乾与李泰的射箭比斗,被场中的紧张气氛所触动,起了想要下场比试一番的心思。 随即,轻咳一声,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包括正沉浸于思绪中的李恪。 “恪儿,见到承乾和青雀的比试,有没有想要下场一试的念头?” 李世民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试探与鼓励,显然是也想看看这个唯一上过战场的儿子,他的骑射能力怎么样? 李恪闻言,连忙从思绪中抽离,抬头望向李世民,恭敬地答道。 “父皇,儿臣并无此意。儿臣自知技艺尚浅,恐难与二位兄长相提并论。” 李世民闻言,微微摇了摇头,只觉得自己这个儿子,什么都好,为人孝敬,友爱兄长,对待妹妹们更是没得说,有什么好的总是紧着那些妹妹,就连他都要往后靠靠。 但唯独在展现自己这方面,似乎总是过于谦逊,甚至显得有些退缩。 他心中暗自思量,或许是自己平日里的严格要求,让李恪在面对赞誉和挑战时,总是习惯性地选择退让。 也不知道他先前被绑到朔方,在战场上是怎么挺过来的。 “陛下,太子殿下要射最后一箭了!” “太子殿下的骑射,比起我们这些武将也不遑多让啊!” 好在,所有人的注意,很快就被太子李承乾给吸引了过去。 就连李恪也在众多文武大臣的议论声中,也重新将目光再次投向了演武场,投在了大哥李承乾上。 其实,从刚才的表现来看,李恪觉得,只要是明眼人,都应该看的出,太子李承乾赢定了。 只是,等到所有人都聚精会神,生怕错过这决定性的一刻时。 不等已经拉满弓弦的李承乾,松下手中的弓弦。 坐在矮榻前的李恪,只觉得只觉整个身体猛地一晃,差点就趴到了矮榻上。 “噼里啪啦...” 耳边尽是酒壶器皿从矮榻上坠入地上,摔碎,堕地产生的声响。 继而地动山摇,整个演武场都是漫天飞舞,被震下来的枯叶,马鸣、惊叫声不绝于耳…… 魏王李泰更是趴在矮榻上,神情恍惚的说道:“这是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李恪毕竟是穿越者,拥有丰富的常识,没好气的说道:“什么怎么了?地龙翻身了!” 说着,他爬起身来,看向四周,正好看见太子李承乾身下的那匹黄骠马,直立了起来。 因为战马失控的原因,太子李承乾原本瞄向箭靶的箭矢,被猛地拉偏,箭尖朝着李世民的方向疾驰而去! 这一幕,把一向沉稳的李恪都吓得有些惊慌失措。 这时候,要是李世民挂了,那玩笑可就开大了。 不说历史的车轮会因此发生怎样的颠覆性变化,单是眼前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就足以让李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深知,一旦箭矢射中李世民,后果将不堪设想。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恪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种可能,但每一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来人,救驾!” “陛下小心!” “陛下快闪开!” 李恪的呼喊几乎与李靖、程咬金、尉迟敬德、李积的惊呼同时响起。 在呼喊声响起的同时,五人几乎不分先后的冲出矮榻。 靠的近一些的李靖、李积连同李恪,不顾一切地奔向李世民所在之地。 程咬金、尉迟敬德两人奋勇起身,猛地跳起,想要用身体为李世民抵挡箭矢。 李世民坐在唯一的高台上,身旁的侍卫早已被突如其来的地震,震倒在地。 听到李恪以及程咬金等人的呼喊,竭力的想要站起身来。 只是在余震连续的袭扰之下,未成站稳。 高坐上首的李世民,其实未显得有多么慌乱。 多年的戎马生涯和帝王生涯,让他学会了在危机中保持冷静。 即便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生死考验,他的脸上也未见的什么慌乱。 要怪就怪他坐的位置不太好,逆着光,这使得他根本看不清已经化为一道黑点的箭矢。 加上,又有地震在前,听到李恪等人的提示呼喊,他还以为众人是在注意地龙翻身。 非但没有闪避,还反而试图稳住身形,以显示帝王之尊,不为外界的纷扰所动..... 自古以外,在面对任何一个帝王的时候,除了功劳极大,地位鲜重者,特别恩宠之人,可以在上朝的时候,携带配剑,以示恩宠。 不然,任何人在皇帝面前私自携带武器,就有那谋逆造反的嫌疑,是杀头抄家诛灭九族的大罪。 加上这时有是宴席的时候,是所有在场上的所有人,皆没有携带武器。 就连李恪那柄燧石枪,因为暴露出是武器的缘故。 都被李世民借着好奇的由头,放在了他的矮榻上。 所以,面临突如其来的箭矢,使得原本简单的防御显得格外的力不从心。 然而,箭矢的速度极快,没有把握好时间,就跳起身来程咬金与尉迟敬德,只能眼睁睁感受到箭矢擦身而过,继续朝着李世民而去。 不同于程咬金与尉迟敬德以身挡箭,李积当着一双筷子,显然在地震发生的前一秒,正拿着筷子,准备夹取面前的美味佳肴。 危急关头,他手中的筷子瞬间化作了救命的利器。 只见李积握住筷子,将其当成短剑,朝着箭矢猛地一劈。 只是,仓促间出手,李积的动作虽快,但终究难以抵挡那如电般疾驰的箭矢。 手中没有感受到想象中的阻力,李积便知道自己失败了。 老将李靖手中拿着的是一个酒壶, 只见李靖手腕一转,轻轻一抛,酒壶看似慢慢悠悠,却精准地出现在那支失控的箭矢的正前方。 “叮”的一声脆响,箭矢不偏不倚射中了酒壶。 然而意想不到的是,竟然未能完全阻止其前进,只是稍微减缓了一些速度。 当然,这也成功为李恪争取到了宝贵的反应时间。 就在李世民陷入这生死存亡之际,李恪的身影,如同鬼魅般闪到李世民的矮榻前。 正所谓,艺高人胆大,李恪没有以身犯险,试图用身体去阻挡那支致命的箭矢。 而是眼疾手快,伸手朝着那支射向李世民的箭矢,一把抓去。 “吱...吱...” 一声奇异的声响在李世民的耳边响起。 先前还不知道所为何事的李世民,在几个呼吸间,就看到程咬金、尉迟敬德、李积、李靖四人先后不停地出手之后,也终于是察觉到了不对。 等到箭矢射破酒壶,他便清晰地感受到一股凌厉的风声直逼面门,那是箭矢穿透空气时特有的啸音。 只是这时候发觉明显有些迟了,那道闪着寒光的箭头,带着微微的弧线,朝着他的脑袋而来。 在他的双眼中,迅速放大。 就连他都要放弃挣扎之际,那道箭矢却突然诡异的停了下来。 等到他回过神来才发现,箭矢竟被李恪用右手稳稳抓住,悬停在距离他额头不到一尺的距离。 刚才那怪异的声音,就是李恪手掌的肌肤,摩擦箭杠的声音。 “恪儿,你……”李世民的声音有些震惊,有些失神,他从未见过李恪如此果敢和坚毅的一面。 李世民望着李恪因为抓住箭矢,从而划破血肉,正不停滴血的右手,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 下一刻,快步上前,想要查看李恪的伤势。 他的手轻轻抚过李恪的右手,只见鲜血已经染红了那修长的手指,但李恪的表情却异常坚定,没有丝毫的退缩。 “父皇,儿臣无碍。”李恪微笑着安慰道,尽管他的脸色因疼痛而略显苍白。 还是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轻轻一甩手,将箭矢丢在了地上。 而这一切发生得如此迅速,以至于在场众人几乎还未完全反应过来,危机便已解除。 等到箭矢,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在场的众人才知道发生了何事。 而这时的李泰,这才坐稳身体。 看着李恪徒手抓箭的模样,胖胖的小脸上写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 他瞪大眼睛,嘴巴微张,仿佛无法相信眼前所见。 心里只有一句话:“这就是你说的不喜欢舞刀弄剑?” 第320章 戏弄一众大佬(改) 李恪徒手抓箭,不光是救驾有功,可以说在群臣面前,也是大大的露了一次脸。 只不过,即便他身手矫健,反应超乎常人,但总归是血肉之躯。 所以在抓住疾驰中的箭镞后,还是在剧烈的摩擦下,被箭杆带走了一小块皮肉。 虽说伤的不重,但是看着他手上,鲜血淋漓的样子,还是蛮唬人。 所以,大受感动的李世民,吩咐李恪随着御医下去包扎伤口。 李恪临走时,看到最后的画面,就是后知后觉的大哥太子李承乾,从马背上跳下,急慌慌的跑到父亲李世民面前,脸色苍白如纸,五体投地的跪倒在地,向李世民请罪。 依稀听见太子李承乾请罪的声音,带着深深的自责与恐惧。 “父皇,儿臣无能,险些酿成大祸,请父皇责罚!” 听到太子李承乾的这句话,李恪没有幸灾乐祸,甚至有些同情他。 因为他差一点就成了那弑君之人,到时候别说什么皇位了,这个太子也算是当到了头。 后面李世民是如何回答,又是如何应对的,因为李恪已经走远,就无从知晓。 只不过,今日之事,非战之罪。 以李世民的尿性,应该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事。 但身为储君,李承乾的失误也是不争的事实。 今日之事虽未造成严重后果,但也算投下了一枚震撼弹,对于未来的局势如何,暂且还不知道,但或许已经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只不过,这一切都不关李恪什么事了。 因为手上受了伤的缘故,就算包扎完伤口,继续狩猎也已经不现实。 所以,等到手掌包扎完毕后,李恪就准备去向李世民请辞。 不过,等到他才从御医所在的临时帐篷里出来,就看见外面的那些宫女和内侍们都在收拾行李。 就连营地中一大半的帐篷,也都被拆解,折叠得整整齐齐,准备装上马车。 这一幕,让李恪有些微微错愕。 但转念一想,似乎又能理解。 因为先不说太子李承乾那一箭带来的影响,光是关中发生地震,估计李世民就已经有些坐不住了。 要知道,李世民可是立志超越秦王汉武,成为千古一帝的存在。 关中作为大唐的核心腹地,一旦发生地震,其影响绝非小可,不仅关乎民生安危,更可能动摇国本。 因此,李世民焦急赶回长安,倒也情有可原。 李恪带着小二来福,穿过忙碌的人群,朝着李世民所在的行辕走去。 沿途,不少官员和侍卫纷纷向他投来敬佩的目光。 毕竟,徒手抓箭这种事,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更何况还是在如此危急的关头,救下了圣上的性命。 光是这份勇气和胆识,就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为之动容。 对着四周看向他的人,温和的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李恪就径直的来到李世民所在的行辕前。 行辕内,李世民居中坐在一张宽大的案几之后。 两侧皆是跟随李世民前来狩猎的文武大臣。 其中,一位身着朝服,面容沉稳的大臣正出列站在众大臣中间,朝着李世民上奏。 “陛下,按照以往的惯例,地龙翻身,有可能后续还会发生,而陛下万金之躯,实在不宜妄动。” “万一回京途中,再遇地龙翻身,恐有伤龙体,实为社稷之不幸。因此,臣建议,陛下可暂留此地,待局势稳定后,再迎陛下归朝。” 听到这位吏部侍郎的话,一旁的房玄龄眉头微皱,却也并未立即反驳,似乎在权衡利弊。 作为跟在李世民身边的潜邸老臣,他自然知道李世民的性格与抱负。 更明白,若是此刻关中地震较小也就罢了。 可若是关中地震较大,百姓受灾严重,陛下不在长安坐镇中区,未曾及时了解灾情,下令救灾。 到时,灾情蔓延,民心动荡,恐会生出诸多变故,不利于国家的稳定与恢复。 想到这里,房玄龄抬起头来,扫视了一圈殿内众人,见无人起身,他就欲起身,陈述自己的建议。 只不过,还没等他站起身子,就看到一个殿前力士掀开行辕的帘幕,小跑着来到李世民的面前。 见到这一幕,台下文武大臣都下意识坐直了身体,皆以为是长安来了消息。 唯恐长安又生变故,要明白,不说太上皇李渊,皇后长孙以及诸多皇子公主皆在长安,若真有紧急变故,估计就算是英明神武的陛下,也按耐不住。 力士行至李世民案前,躬身行礼,声音虽轻,却足以让殿内众人清晰听见。 “启禀陛下,燕王殿下在外求见。” 此言一出,行辕内的气氛微妙地变化了几分。 就连长孙无忌也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坐在李世民左下手,也就是他身侧的太子李承乾。 相比较李恪离开时,李承乾诚惶诚恐的样子。 现在的他,又恢复了往日的沉稳,只是那眼神中偶尔闪过的复杂情绪,却难以完全掩饰。 似乎是注意到了舅舅长孙无忌的眼神,他微微侧头,朝长孙无忌露出了一个温和的微笑。 见到太子李承乾的这个微笑,长孙无忌这才微微放心的点了点头。 听到力士的话,李世民的眼神中也闪过一丝意外。 因为自己的这个儿子,或许是性格被懒的原因,又或者是不想受到他的约束。 除了逢年过节那些必要的节日,他很少主动前来找他。 上两次主动找到他这个父亲,除了想要开府外,就是为了一个叫马周的属官。 难得又一次主动找自己,难道是见到今日一连救了自己两次,又想要提出什么要求。 一连经历数次事故,导致李世民这位一向英明神武的君主,此刻也不免心中泛起涟漪。 但很快李世民就恢复了平静,因为在两次救驾的功劳面前,任何个人所求都显得微不足道。 更何况,他这个儿子,在军事上的天赋,目前他还没有太多的表现。 但在政治、商贾、杂学上的天赋有目共睹。 这里,或许是李世民潜意识知道有裴行俨,这个货真价实的大将军在李恪身边,误以为李恪在朔方建立的战功,全是裴行俨的功劳。 因此,先入为主的认为李恪还没有独立领军的能力。 但李恪的商贾之道,以及杂学,毕竟或多或少在长安展示过。 尤其是在长安做生意,以及救助灾民。 让李世民觉得他在这些上面有着非凡的造诣。 甚至在某些方面,连自己都自愧不如。 毕竟,就连克明和玄龄两个拥有宰辅之才的,都在李世民的面前说过。 李恪若不是皇子,加以锻炼,能够执行宰辅之位。 现在,李世民正在为“地龙翻身”之事,伤透脑筋,自己这个啥都懂一些的儿子,或许有独到的见解或方案,能够缓解当前的困境。 想到这里,他轻咳一声,以吸引殿内众人的注意,随后沉声道:“传燕王觐见。” 随着殿前力士应声退下,不多时,李恪便步入了行辕之中。 对于这个两次救驾的燕王,除了与之交恶的侯君集。 其他大臣对着这位在诸多皇子中,最为贤能、又不争不抢,且主动前往封地的燕王李恪,皆有好感。 更何况,今日冒着巨大的危险,救了他们老板,不然,朝局震动,就算是他们,也难以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全身而退。 因此,任谁今天见到李恪,脸上都多了几分和善的笑容。 这让来到帐内的李恪都有些微微的诧异。 心想这些平时都不苟言笑的文武大臣,今天都是怎么了? 是被地震,震坏了脑袋吗? 全都对着自己龇着一双大白牙,莫非是准备对我下套...... 但不管心里怎么想的,李恪依旧保持着稳健的步伐,就连脸上也带着谦和的微笑。 不时向四周微微颔首致意,尽显其温文尔雅之领导风范。 途经太子李承乾的时候,因为不方便搭话,太子李承乾竟还主动的朝着李恪拱了拱手。 只是这一举动,这直接把李恪给弄不会。 毕竟在众多大臣面前,还没朝拜皇帝李世民,这时候率先朝太子李承乾回礼,于理不合。 可不回礼,又有些没有礼貌。 没有办法,李恪只好学着那些文武大臣,龇着大白牙,朝着李承乾笑了一下,微微点头,以示回礼。 不过,对于大哥李承乾的举动,李恪倒是心知肚明。 不外乎出于对自己救驾之功的认可,又或许是在这特殊时刻展现兄弟间的和睦,以稳定人心。 只是,这番举动也不知道是他自己想的,还是谋士教的。 若是自己想的,那他这位太子大哥,也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不济事。 只不过,一向务实的李恪,很快又回过味来,觉得李承乾太过小气。 今天这是,这可不是,朝着他拱拱手简单道谢一下就能过去的。 今天,要不是他李恪,不管是不是故意,刺王杀驾的罪名,你都背定了。 另一边,对于李恪与李承乾兄弟之间,这一细微的交流,在旁人眼中却似乎蕴含了深意,不少大臣的眼中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的光芒。 只不过,李恪已经顾不上观察那些人的表情了,他已经行至李世民面前。 停下脚步,李恪恭敬地行了一礼。 “儿臣李恪参见父皇,愿父皇龙体康健,福泽万民。” 见李恪行礼,李世民连忙摆手示意不用。 再看到李恪的右手上,已经裹上了一圈绑带,明知故问的说道。 “恪儿,你怎么来了?伤口包扎好了吗?” 听到李世民关心的话语,李恪立马恭敬地回答。 “父皇放心,儿臣的伤口已经无碍。” 李世民示意李恪起身,并让他走到自己面前。 他仔细打量着自己的儿子,心中既有欣慰也有期许。 他缓缓开口,声音温和而有力:“恪儿,你此次前来,不知所为何事啊?” 李恪闻言,微微抬头,目光与李世民短暂的交汇了一下,缓缓道出了自己的来意。 “父皇,儿臣此次前来,想着儿臣既然已经受伤,又不能打猎,继续留在这也没有什么意义,还不如打道回府,好好休息一番。” 李恪的话一经出口,李世民便自嘲的笑了笑,果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原本以为李恪前来乃是为了趁此机会提些要求或是展现自己的功绩,却不料他竟是特意来请辞。 这让李世民老脸一红的同时,又有些感动。 想着对李恪这个孩子,以前的关心是不是太少了一些。 他轻轻拍了拍李恪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 “恪儿,此番救驾,实乃为父之幸。你虽有伤在身,但朕心甚慰。现在地龙翻身,这狩猎之事,自然也无从进行。至于归途之事,朕自有安排。” 说到这里,李世民话锋一转,眼神中透露出几分严肃与期待。 “不过,恪儿,朕知你才华横溢,见解独到。此次‘地龙翻身’,长安至今还未曾又来信息,朕唯恐灾情严重,朕为此事忧心忡忡。你虽身处行辕,但可有何良策,能助朕解此危难?” 说到这,还不等李恪回答,李世民又自顾自的说道。 “朕欲返回长安,可有爱卿觉得这地龙翻身,一般都是持续发生,担心朕在途中遇到危险,希望朕暂时留在安全之地,待情况稳定后再行启程。朕一时拿不定主意,你有何想法或建议?” 说到这里,李世民再次看向李恪,眼中闪烁着信任与期许。 听到李世民的话,李恪又看了看四周那些大臣一脸凝重的样子。 “瓷马二楞!” 一句长安人骂人不机灵,迟钝的话,差点就从李恪的嘴中脱口而出。 搁着你们在这里耽误这么长时间,就是讨论这个。 这要是发生大地震,就你们这些人的速度,等救援队伍赶到,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但李恪在这么多文武大臣的面前,身为皇子,言辞还是需需谨慎一些。 不然抹了他们面子,以后给你穿小鞋就不好了。 想到这里,李恪开口道。 “父皇,儿臣以为,面对天灾,首要之务是迅速行动,而非犹豫不决。诚然,地龙翻身(地震)之后,余震可能接踵而至,但正因如此,我们更应抓紧时间,一方面派遣快马急使前往长安,了解确切灾情。” “另一方面,即刻组织救援力量,调拨粮草、药材及救援队伍前往灾区,确保第一时间稳定局势,安抚民心。同时,加强灾情监测,以防余震或其他次生灾害的发生。” “不过.....” 就在李恪侃侃而谈的时候,不说李世民,就连长孙无忌、房玄龄等人也听的微微颔首,眼中露出赞许。 只不过,一行人正听的入神,李恪的声音却突然一顿,差点没让一众文武大臣暴走。 ....... 第321章 默契十足的翁婿二人 俗语说的好,“说话说一半,越理线越乱。” 一旁的李世民原本一边听着李恪话,一边泉思如涌。 正在考虑要不要下旨,让户部、工部、兵部,三部协同作业,一起救灾......” 闻言听到李恪突然间停了下来,就好比一个女人正在兴趣头上,而你却突然间不动了。 不免感到一阵微妙的失落与急切。 所以这时的李世民,也短暂的忘记了,李恪今日内立下的救驾功劳。 一双虎目盯着李恪,目光森森。 就好似再说,等下你要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朕绝不会轻易饶过你。 好在李恪并没有注意到李世民的表情,在吊足了众多大臣的胃口后。 恭敬的朝着台下的一众大臣恭敬的拱了拱手,脸上涌现出满满的崇拜之情。 就连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既庄重又充满敬意。 “不过,今日在看到众多文武大臣,面对这地龙翻身,却处之泰然、秉节持重,莫非也是早早预料到这地龙翻身,其实只是一场虚惊,才如此从容不迫?” 听到李恪的话,不说李世民原本紧紧盯着李恪,有些严肃的样子,突然间变得有些失神。 就连台下的众多文武百官,也纷纷面露讶异之色。 他们没想到李恪会突然将话题转向自己,更没想到李恪会毫无征兆的称赞他们镇定与从容。 只是等等!!! \"一场虚惊?\" 很快,这些混迹在官场上的老狐狸们,便敏锐的从李恪这句话中,察觉到了最为重要的关键词。 难道,这场地龙翻身根本就不会造成什么灾害,就只有刚才那点动静? 只不过,只怪李恪刚才故意的抬高、吹捧这些大臣。 夸他们遇事,又是处之泰然、又是秉节持重。 若是平时,就算是在上朝,他们听到李恪的这句话后,恐怕早就开始讨论了起来。 但既然,自己等人在小一辈的皇子面前,是这等高大的形象,他们自然要保持风度,不可轻易失态,以免落下笑柄。 因此,尽管心中疑惑重重,他们也只是交换了一个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没有立即开口询问或反驳。 一时间,大殿内,竟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似乎在为这突如其来的转折伴奏。 唯有一些心思细腻的大臣,开始回忆起地震发生前后的种种细节,试图从中找出李恪话中的线索。 而另一些则看向上首的李世民,开始揣摩李世民的反应,猜测这位帝王是否如他们一样,并不确信李恪所说的话。 毕竟,就算这位燕王殿下行事每每出乎意料,做出了许多常人无法理解的壮举。 但面对天灾这等大事,众臣心中难免还是存有几分谨慎与疑虑。 众所周知,地震之威,非人力所能轻易预测与掌控,即便是再英明的皇子,其判断亦需经过事实的验证。 就算是太史局,这个以观察天象、推算节气以及专门制定历法的机构。 在面对地震这样的自然灾害时,也常感力不从心,只能事后记录,难以事前预警。 因此,当李恪提出“一场虚惊”的论断时,大殿内的气氛变得微妙而复杂。 台下的长孙无忌,更是表情微妙。 看着眼前在皇帝李世民和群臣中间侃侃而谈的李恪。 心里想着却是,一日之内连续两次救驾,还不够你炫耀的吗? 还要来插手地龙翻身这等涉及到国计民生的大事,特意来彰显你的智慧与胆识吗? 你这让你的大哥太子李承乾如何自处? 再则,像地龙翻身这等大事,说的好也就罢了,一但说错了,耽误了救灾的时机,或是引发了不必要的恐慌,那可是要背负上沉重的责任。 到时,为了平复民怨,就算你是陛下的儿子,恐怕也难以逃脱责罚。 想到这里,长孙无忌心中暗忖,要不是娉婷这丫头与你有过婚约,我都懒得管你死活呢? 随即,他轻轻叹了口气,决定不再沉默。 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众臣,最终落在李世民身上,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沉声道。 “陛下,微臣有话想问燕王殿下。” 听到大舅哥长孙无忌开口,李世民微微侧目,眼神中闪过一丝好奇与期待。 对于大舅哥长孙无忌,君臣相伴多年,自然明白他的沉稳与智慧,在朝堂上往往更是能一语中的,直击问题核心。 “无忌,有话不妨直言。”李世民的声音温和而有力,透露出对长孙无忌的尊重与信任。 得到李世民的允许,长孙无忌转身看向李恪。 “燕王殿下,你方才所言救灾策略,老夫觉得非常可行,无论是从调拨粮草、药材,还是派遣救援队伍前往灾区,稳定局势,安抚民心,都考虑得极为周全。” 说到这里后,长孙无忌的脸色微微一沉,语气中多了几分慎重。 “然而,关于地龙翻身乃是‘一场虚惊’的论断,微臣以为还需更为详尽的论证。毕竟事关地龙翻身,非同小可,关乎万千百姓的安危与大唐的稳定。殿下虽有胆识与智慧,但此等大事,仍需谨慎对待,你说对吧?燕王殿下?” 长孙无忌这番话,最后一句话,虽然看起来像是对李恪论断的质疑。 但实际上却是想要提醒李恪,让他话不要说的太满,毕竟这不是一件小事。 涉及到朝廷的政策,以及万千百姓的安危,任何轻率的言论,都可能引起不必要的混乱。 所以,看在李恪往后是他女婿的份上,他这才站出来暗示一下。 希望李恪,顺坡下驴,适当调整自己的言辞,以免给自己和朝廷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然而,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听完长孙无忌的话后。 李恪还以为老丈人这是在给他打配合呢? 让他进一步详细的阐述,为什么断定这次的地龙翻身,只是虚惊一场,不会造成什么破坏。 好在李世民和群臣面前,好好表现一番。 会错意后的他,立马来了精神。 先是朝着长孙无忌,恭敬的行了一礼,点了点头,感谢老丈人的好意。 原本这次地震的判断,也不是李恪观察和算出来的。 而是他存储在脑海中的记忆,告诉他,在唐朝这个时期,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什么较大的地震。 无论是正史,还是野史,都没有这个记载。 再有,长安虽然说在世界上最大的两个地震带之间,也就是“地中海喜马拉雅山地震带”和“环太平洋地震带”之间。 但实际上又不在地震带上,发生大地震的可能性非常小。 历史上记载,只有陕西省发生过一次较大的地震,还是距离唐朝四百多年后的明朝。 在渭南市华县,发生一次灾害极端严重的地震。 所以,李恪这才敢铁口断定,这次发生的地震,也就是地龙翻身。根本就是一场虚惊,不会对大唐的国计民生造成什么影响。 只是,原本只想到随便提一下,信不信也就随他们。 只是没有想到,老丈人会这么挺他。 为了在老丈人面前赢下点印象分,李恪没有办法,只能开始拼命在脑海中想借口,找理由..... 而另一边的长孙无忌,一看李恪这个动作,也以为自己的暗示奏效,暗暗松了一口气。 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胡子,满意的点了点头,也不枉一向不喜欢公私混淆的他,破例站出来提点自己这个女婿。 希望他在这个敏感时期,低调一些,要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加上太子李承乾又是他妹妹的儿子,自己的外甥。 他可不想李建成与李世民那样的兄弟斗争,发生在自己的女婿和外甥身上。 更不愿看到自己的女儿,因嫁给李恪而陷入到这样的旋涡中。 好在自己这个女婿,燕王李恪,一向不喜欢拘束,也不喜欢待在长安城。 这次若不是那该死的侯君集,他现在应该还在草原上。 看样子,等过完年,也是时候建议一下陛下,让自己这个女婿继续他未竟的边疆使命,远离这朝堂之上。 不然,以李恪的文韬武略,加上所立的功劳,实在是越来越有些太过像陛下了。 听完长孙无忌的话,李世民也是连连点头,声音沉稳而有力,朝着李恪说道。 “恪儿,辅机说的不错,你提出此等看法,不知可有依据。朕知你素来心思缜密,行事果敢,但今日之言,定需有的放矢。” “此事关乎社稷民生,非同小可,若你只是随口猜测,就此退下吧?朕与诸位大臣还要商议具体的救灾事宜。” 听到李世民的这句话,若是在往常,既然你以此质疑我,李恪笑笑,也就告辞离去了。 但是,今天,这个不拘言笑的老丈人,罕见的让自己在这么多文武大臣的面前,好好的展示展示。 他总不好驳了他老人家的面子。 于是,李恪整理了一下思绪,他上前一步,拱手作揖,侃侃而谈道。 “父皇,依据凭证什么的不敢说,儿臣斗胆,有些不成熟的见解,愿与父皇及诸位大臣分享。” 听到李恪的话,李世民虽然有权利直接让李恪阐述他的想法。 但为了显得更为公正,李世民将视线看向了房玄龄、长孙无忌等一众大佬。 房玄龄从李恪阐述如何第一时间救灾开始,就对李恪的想法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因此看到李世民的询问之后,立马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见到房玄龄、高士廉、魏征和其他人都都或明或暗地给出了支持的态度,李世民心中有了更深的考量。 他轻轻抚了抚胡须,目光中透露出对李恪的鼓励与期待,随即温和地说道。 “既然诸位爱卿都无异议,那恪儿,你便放心大胆地谈谈你的见解吧。” 全然没有注意到长孙无忌那张圆圆的脸上,全是忧虑的神情。 李恪朝着李世民和文武百官拱了拱手,自嘲的笑了笑道。 “首先,李恪并非太史局里面的那些博士,不会观察天象,但自幼在宫中学习,不爱学习,却对诸多杂书颇有兴趣。” 李恪以玩笑开头的一句话,让尽管外面的情况尚且不明,但神情紧绷的大臣们,稍微放松了一些。” “小王曾研读过多本古籍,其中不乏关于地震的记载,据本王所知,在发生地龙翻身前,并不是毫无征兆的。” “若是情况严重,地龙翻身前,会出现暴雨、大旱、大涝、大雪或骤然酷热等反常天气。” “就连井水、河水、泉水等各种水位,也会出现突然上涨的现象。” “至于穴居的动物,也会忽然从洞中跑出来,成群结队的开始逃跑。” “飞行动物们则会出现乱飞的现象,甚至还会发出很难听的嘶鸣。” “但小王有留意,近几日以来,并未发生这些异常现象,就连冬眠的黑熊,也是被青雀赶出来的。” “因此,儿臣斗胆推测,此次所谓的地龙翻身,不足以对长安城及周边地区造成重大损害。” “当然,儿臣也深知,自然之力难以捉摸,任何预测都可能有误。但长安距离骊山,只有一个时辰多的距离,若是不惜马力,或许更快。” “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人前来通报,或许长安所在的百姓,就连刚才的动静都没有感觉到。” “这才是儿臣认为,事态并未严重至此的原因。” 李恪的话语掷地有声,条理清晰,让在场的文武百官不禁点头赞同。 话语中既有对古籍知识的引用,又有对现实情况的细致观察,展现出了一种超乎年龄的成熟与稳重。 李世民听后,眼中的光芒更加柔和,他轻轻点头,显然对李恪的见解颇为满意。 “恪儿,所言皆出自对事实的严谨分析,朕觉得甚为有理,不知诸位爱卿如何看待?” 为首的房玄龄露出一丝赞许的微笑。 因为李恪这番话不仅缓解了朝堂上的紧张气氛,更为接下来的决策提供了宝贵的参考。 “陛下,臣附议,既如此,我们不妨再派人前往骊山一带详细探查,确认情况的同时,也做好回长安的准备。” “臣等附议......” 房玄龄适时地提出了建议,得到了众臣的附和。 而在口干舌燥的说完这么长长一段话,见到自己的见解,得到了父皇李世民和诸多大臣的赞同。 李恪不忘朝长孙无忌,投以一个轻松搞定的微笑。 而看到李恪非但没有听从自己的建议,还反其道而行之的长孙无忌,脑门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朝着李恪,无声的张开嘴巴。 “扎式(摆架子,打肿脸充胖子)” “马卡(差劲)” “麻米儿(不明事理)” ...... 一众长安的方言从他的嘴里,不断的冒了出来。 ...... 第322章 李承乾:臣请燕王李恪,赶赴草原,安抚民心 在李恪的详细论证下,包括李世民在内的诸多人,其实已经或多或少相信了李恪的观点。 所以,在李恪退下后。 李世民一边吩咐拔营,一边先后派出了三批快马,前往长安查探。 等到狩猎返回的队伍,还没走出骊山的地界。 就收到了来自第一批斥候的奏报。 正如李恪所预测的那般,地龙翻身(即地震)确实发生了。 但得益于这次地龙翻身,只有轻微的晃动,并未产生任何破坏。 许多人还未察觉,就已经悄然过去。 所有,并未影响到长安以及关中百姓的生活。 李世民在得知这一消息后,心中既有庆幸也有感慨。 庆幸的是,地龙翻身并未造成预期的灾难性后果,长安、关中无恙。 感慨的是,李恪的才华与智慧再次得到了验证。 他的预测不仅避免了朝堂的紊乱,也有效的杜绝了错误的政令。 所有,为了奖励李恪,补偿一下自己这个父亲,未曾好好陪伴过李恪成长的遗憾。 李世民拒绝了李恪返回蓝田县的请求,让其一同返回长安。 等到,李恪返回长安的王府之后。 李恪就收到蓝田县传回的消息,在蓝田县疗养的长孙皇后、杜如晦等人,也都皆已返回长安。 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就算是李恪也有过一瞬的短暂失神。 按照李恪的本意,肯定是希望亏空身体的长孙皇后,以及长年累月累坏身体的杜如晦,能够继续在蓝田县静养,以此改变他们短寿的命运。 只是没有想到,自己耗费诸多的心力与时间,精心安排的疗养计划,却好巧不巧的遇到了地龙翻身和李世民遇险,这两件事。 地龙翻身这件事倒也还好,毕竟其影响几乎微乎其微,没有影响到百姓的正常生活。 但是,这次李世民遇险,涉及到丈夫李世民以及长子李承乾。 也难怪长孙皇后坐不住。 毕竟,李承乾乃是当今太子,需要考量的事情远比常人复杂。 长孙皇后自然是担心李承乾因为这件事影响了心态,亲自回到长安,给予李承乾最坚实的后盾与支持。 长孙皇后一但要离开蓝田县,返回长安。 作为臣子的杜如晦和秦琼两人,自然也不好再待在蓝田县。 李恪望着窗外,心中五味杂陈。 他理解长孙皇后的担忧与急切,也敬佩杜如晦与秦琼的忠诚与担当。 然而,他更希望的是,这些人能够真正地放下朝堂的纷扰,享受一段宁静的时光,以调养身心,延长寿命。 但似乎历史总是充满了必然性。 虽说,有他这个变数的存在,但是一旦当他想要改变某些既定的轨迹时,总会遇到各种意想不到的阻碍和挑战。 随后几天,李恪在皇宫与李世民、长孙皇后等一众皇室成员,平平淡淡的度过了贞观二年的岁末时光。 来到了大年三十这天。 过了今天,波涛荡漾的贞观三年,即将如期而至。 今夜,皇宫内要举行盛大的庆典。 那些一连着休息了十来天休沐日,五品以上的官员,也要来到皇宫内,一同参与这场辞旧迎新的盛宴。 灯火辉煌的宫城之中,一向严肃沉稳的宫女和内侍,此时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 后宫之中,更是欢声声此起彼伏,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对新年的期许与喜悦。 作为压轴的李世民,自然不会太早出场。 于是,作为国家的储君,未来的皇帝。 李承乾身着华服,穿梭于宾客之间,他既是皇室的一员,也是这场盛宴的重要角色。 举止得体,言语谦逊的他,与每一位前来的官员及其家眷亲切交谈,展现着储君应有的风范与气度。 成为了这场庆典上备受瞩目的焦点。 似乎冬季狩猎时的失误,已经消弭的无影无踪。 不过照比往年在偌大的太极殿内,全靠几个火盆,御寒全靠抖的文武百官。 等候中的他们,今年可是舒服了太多太多。 八个壁炉分散在太极殿的内,不时有宫女和内侍往炉内添上一两根柴火。 整个殿内都是暖烘烘的,壁炉上面,还有烧的咕咕冒泡的水壶,水壶里面泡着香气扑鼻的茶水,正不停的添加到那些大臣茶盏里。 “燕王殿下的智慧,真是冠绝古今,不说其他的,单单让这寒冷的冬日变得温暖舒适,就算的上大才啊。” 一位已经脱掉狐裘,只穿着朝服的官员轻抿了一口热茶,赞叹道。 他的话语引起了周围人的共鸣,众人纷纷点头,乐呵呵的议论着。 全然没有注意,正在与长孙无忌交谈的李承乾,脸上闪过一道晦涩难明的表情。 就连站在一旁,正与几个少府官员讨论琴棋书画的魏王李泰,也露出了一丝不悦的表情。 而作为被议论的主角,李恪。 此刻,也早已换上了一身盛装,只不过他并没有着急赶去赴宴,而是赖在母亲杨妃的凤寰宫中。 在院子,架起了一个烧烤架,一边撒着小二来福从醉仙楼厨房,找来的调料,一边吃着烧烤。 “恪儿,现在都什么时间了?还不去赴宴吗?难道你还想你阿耶等你啊?” 穿着一身华丽衣裳的杨妃,看着院子内,把整个凤寰宫中的宫女和内侍指挥的团团乱转。 自己却在悠然地享受着烧烤的李恪,发出了灵魂三问。 听到杨妃的话,李恪抬头望向母亲,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 非但没有就此停手,反而朝着杨妃招呼道。 “阿娘,没多少时间了,快来点点肚子吧!” 在李恪从前身那里得来的记忆,寻常人家的过年,大年三十,会吃到一年当中,最丰盛的一顿饭,称之为年夜饭,又叫团圆饭。 像今晚皇室举办的宴会,吃的东西,肯定比寻常百姓家要丰富千百倍,珍馐美味,琳琅满目。 但是,吃不吃得到热腾腾的饭菜,那就不好说了。 首先,那些菜肴从御膳房来到太极殿就需要一段时间,等到上了菜了。 皇帝还没讲话,你不能没有礼貌的就先开吃吧? 等皇帝一番长篇大论的祝福与训诫之后,再轮到众臣回礼敬酒。 这一番流程走下来,桌上的菜肴,怕是早已失去了最初的温度与鲜味。 更何况,宫廷宴席上,规矩繁多,每一口食物都需细嚼慢咽,不得有失皇家风范。 这样的用餐体验,对于李恪而言,远不如此刻与母亲共享的这份简单与自在。 “阿娘,寻常百姓家,都是逢年过节胖三斤,我们倒好了,一遇到逢年过节,瘦三斤都是轻,搞不好还要吃坏肚子,你胃又不好,你不怕你吃那些冷饭凉菜,闹肚子啊?” 李恪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戏谑,却也不得不说是道出了几分宫廷生活的无奈与真实。 他边说边从烧烤架上取下几串烤得金黄、香气四溢的肉串,递给杨妃,眼中满是温柔与关怀。 “就算娘亲你是坐女眷那边,那边的繁文儒节要少一些,但那在那个氛围里,您真能舒心享受美食?” 听完李恪的话,杨妃的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作为前朝公主,杨妃自然深知宫廷生活的种种不易与束缚。 她望着李恪那双充满关怀的眼睛,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感动。 “恪儿,你长大了,懂得关心阿娘了。” 杨妃轻声说道,接过肉串,轻轻咬了一口。 “是啊,宫廷之中,虽享尽荣华富贵,却也有诸多身不由己。但你阿耶身为帝王,肩上的担子重如泰山,我们身为他的家人,自然也要为他分担一些。” “不是有句话吗?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们既然享受了你阿耶带来的富贵,自然也要在他需要的时候,给予他最大的支持与理解。” 杨妃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坚定,她望向远方,眼神中闪烁着对家人的深情与对宫廷生活的淡然接受。 这番深明大义的话,竟然是从自己的母亲嘴里说出来的。 以至于李恪咬在嘴里的羊肉,掉下来之后他都没有发觉。 看着杨妃,只觉得,这还是自己眼中,怒其不争,有些憨傻,又有些懦弱,遇到什么都不争不抢的母妃吗? 这简直就是一个深谙宫廷之道又大智若愚的女人! 他忽然意识到,或许他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自己的母亲。 在她温柔与顺从的外表之下,可能隐藏着一颗坚韧不拔、又明辨是非的心。 见到李恪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杨妃在自己儿子面前,也展露出本来面目,就像是回到了曾经的当公主的时候。 她将手里的一串五花肉,三两下的就吃到了嘴里,右手捂着嘴,眼神中闪过一丝温柔与慈爱,左手拍了拍李恪的手背,含糊不清的鼓励道。 “去吧,螺儿,宴会即将开始了,别让阿耶等太久,新的一年里,表现的好一些。阿娘听人家说,朔方那个地方太阳毒就算了,隔壁就是突厥,太过危险了,你表现的好一点,让你阿耶给你换一个封地。” 说完见到李恪不为所动,又伸手去拿烤架上的烤肉,杨妃又站起身来,强行将李恪拉起来。 李恪见拗不过她,只好挺着半饱的肚子,带着小二来福以及几个蜀王卫,前往了太极殿。 要不说,一个不会卡点的员工,不是好员工。 李恪前脚刚找到自己的座位,才刚刚和太子李承乾、秦琼、程咬金、杜如晦、房玄龄等几人打过招呼。 后脚李世民就紧接着步入了太极殿。 一身黄色龙袍的他,威严自现,群臣纷纷起身行礼,恭迎圣驾。 皇帝到来之后,虽说宴会可以说是正式开始了。 但是,流程才刚刚开始。 李世民首先发表了一下新年贺词,以及对过去一年国家大事的总结与未来展望。 “众爱卿,新的一年已至,朕在此与尔等同庆佳节。过去一年,我大唐风雨兼程,既有边疆的烽火狼烟,也有朝堂上的智计较量,更有百姓的安居乐业。朕深知,这一切的成就,离不开在座每一位的辛勤付出与无私奉献。” 李世民的话语中透露出对臣民的感激与认可,他继续说道。 “新的一年里,朕期望大唐能更加繁荣昌盛,边疆稳固,百姓安康。同时,也望诸位卿家能够继续秉持忠诚与智慧,共同为大唐的未来添砖加瓦。” 随着李世民的贺词结束,殿内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与欢呼声。 宴会继续进行,乐舞交织,美酒佳肴,一片欢乐祥和的氛围。 只不过那只属于台下那些大臣们。 李恪还得跟在大哥太子李承乾的屁股后面,先是给祖父李渊磕头拜年,送祝福。 完了之后,然后还要挨个给宗室的那些长辈拜年。 随后,就算是长孙皇后所在的女眷那边,也不能少。 让人感到无法接受的是,这样一圈下来,额头都磕的眼冒金星。 除了数十枚贺年钱,也就是新春钱外,就连压岁钱都没有看到一文。 要知道这种新春钱,体形小也就罢了,还不怎么精良,都是民间私人铸造,用来讨个好彩头的花钱。 论起它们的价值,或许加起来也换不来一笼馒头。 这样一圈下来,让李恪抓狂的是,在前往女眷那边的时候,大名鼎鼎的秦王破阵乐错过也就算了。 只是,就连据说李渊老爷子亲自排练的舞蹈“画中有舞”也没看到,就有些让人无法接受。 根据小道消息称,这些舞姬,迎风柳腰。 跳舞时,更是只穿上一件轻纱帐。 轻纱曼舞间,若隐若现,宛若仙子降临凡尘。 如此盛景,错过岂不让人觉得可惜。 大约寅时,也就是晚上四点,李恪这才拖着精神疲惫的身子返回了凤寰宫。 只是,还没睡上一个时辰,杨妃的乳娘雍偀,又将李恪给喊了起来。 “殿下,该起床了,要去参加大朝会了!” 卯时,太极殿外,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带着一大群估计守岁,守了一夜,眼睛通红的官员一同入宫给皇帝李世民拜年。 一夜未睡,进了太极殿,李恪熟门熟路的找了一个角落,朝拜完李世民后,就靠在上面打起了瞌睡。 这一觉可睡的够死的,直到大朝会上,地方刺史,各国使节、附属国使臣,接待完毕。 房玄龄出班,李恪这才被秦琼扯了扯,轻轻叫醒了过来。 李恪睁开睡眼朦胧的眼睛,就听到。 “陛下,如今春节已过,天气即将转暖,春耕将至,国之大事,微臣以为,应当派出农吏,前往各县,监督农事,特别是登州、莱州一带,农事懈怠,必须加强,微臣以为,陛下应当将农神祭祀,昭告天下!” “臣附议……” “臣认为……” 一个个穿着红色长袍,或者穿着紫色长袍的官员走了出来,纷纷就春耕事宜发表见解。 李世民端坐在龙椅上,目光深邃,不时点头以示赞许,显然对众臣的关切与责任心感到满意。 “诸位爱卿所言极是,春耕乃国家根本,不可有丝毫懈怠。房爱卿所提农神祭祀之事,甚合朕意。朕决议从明日开始,沐浴斋节,七日将与皇后一起,前往皇庄“扶犁亲耕”。 眼见文臣拿了今年政事的头筹,武将那边顿时也坐不住了。 憋了许久的代州都督张公谨建议,以颉利可汗与唐结盟又援助叛军梁师都为借口,向突厥开战。 只是,兹事体大,李世民一时间并未立即应允。 准备私下与长孙无忌、房玄龄等重臣商议一番过后,再重新定夺。 只是,还不等李世民回复张公谨。 历来只看不发表任何意见的太子李承乾,难得站了出来,朝着李世民道。 “启禀陛下,臣觉得张公谨之担心并无道理,突厥人骁勇善战,去年就曾派兵援助梁师都,虽然被燕王及时平定,但是也算是违背了盟约,现在突厥人人心惶惶,政治混乱,儿臣唯恐贼子会将内部矛盾转化为针外部战争……燕王李恪,素有贤名,允文允武,为了稳妥起见,儿臣还请父皇,尽快让燕王李恪前往大草原,安抚朔方!” ...... 第323章 就算是离京,也要在长安留下哥的传说(改) 太子李承乾的这番上奏之后,底下原本议论纷纷的朝堂之上,顿时陷入了一片沉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露出思索的神情,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太子李承乾。 前些天,太子李承乾还因为射箭失误,差点就误伤了当今李世民。 还好关键的时候,还好有燕王李恪及时出手,这才化解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危机。 按道理来说,李承乾应该是承了李恪的人情才对。 然而,刚才他提出关于派遣燕王李恪,前往草原安抚民心的建议。 让众多的大臣,有些摸不准李承乾的这波操作,也不知道他这是念李恪的旧情,这才提议让李恪返回北疆。 还是说白了,特意将燕王李恪赶出长安。 毕竟,才回长安没多久的燕王李恪,几乎在长安城风头无两。 不管是,长安集团的让普通人望向其背的天价分红,还是最新捣鼓出来的蜂窝煤以及暖炕。 都让燕王李恪在民间赢得了极高的声望与赞誉,虽然还没有明面上与太子进行对比。 但这样的情况下,太子李承乾的提议,不禁让大臣们心中生出了诸多揣测。 李恪依旧靠在角落,似乎还未从刚才的梦境中完全清醒。 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在听到自己名字时,已然闪烁起了思索的光芒。 大哥太子李承乾什么时候,有这种觉悟了,不对...这不像是他的手笔。 就算他早慧、且再怎么聪明,也不可能想到上奏,让他返回北疆。 李恪想到这里,稍微回忆了一下最近的与自己有关的人和事。 最后,他脑海中出现一个人胖胖的脸。 他知道是谁了?老丈人长孙无忌。 除了他,也没有别人。 说起也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自从上次在猎场,李恪他按照老丈人长孙无忌的提示。 好好的在群臣面前,秀了一次地震前的预防小技巧之后。 也不知道是不是效果太好了,受到了父皇李世民和诸多大臣,尤其是房玄龄的大力赞赏。 还是戳中了老丈人长孙无忌的那个点? 这些天来,他对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就连自己私下去他府上拜访,都吃了好大一个闭门羹。 说什么,虽然他与长孙娉婷订下了婚约,但婚事尚未正式举行,以他燕王的身份,仍需恪守礼数,不宜过于亲近。 说的话,让李恪摸不着头脑。 如今,这突如其来的派遣之议,更像是长孙无忌在背后操控的一盘大棋。 李恪心中暗想,难道是老丈人此举或许有着更深的用意。 是想要借自己之手,稳定边疆? 还是另有图谋,欲借此机会试探父皇李世民的态度,甚至是对自己进行某种形式的考验? 只不过,这时候想这些已然无用,关键在于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但好在,现在眼下这番话,与其说提到他,也关于他。 其实还是说予李世民听。 而李四民作为一个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天策上将,又与李建成、李元吉两人在波诡云谲的政治中,争斗数年。 他自然能洞察到这朝堂之上暗流涌动的每一丝微妙变化。 李世民目光深邃地扫视了一圈大殿,最终停留在了李承乾的身上。 出班上奏,还保持着躬身行礼的李承乾,似乎是注意到了李世民复杂且深邃的目光。 让他的心跳,不禁有些加快。 但李承乾好歹也跟在李世民面前,锻炼了一年多。 就算心中有几分忐忑,但也收敛住了心神,成功维持着住了表面上的镇定。 最终,也不知道是李承乾的表现,取得了李世民的认同。 还是李世民内心已有决断。 李世民的目光,在几个儿子之间流转。 最终停留在了李恪身上,带着几分愧疚、几分复杂,又包含着几分期待。 从李恪近一年以来的表现来看,自己的这个儿子,在北疆,无论是军事还是政务上,其能力毋庸置疑。 然而,现在就将如此重任交予他,是否过早。 就在李世民面露迟疑的时候,台下的长孙无忌适时地开口。 声音沉稳而有力,似乎早已洞察了李世民的犹豫。 “陛下,臣以为,国家之兴亡,在于人才之兴替。燕王李恪自北疆归来,不谈他在北疆所立之功劳,但在长安所展现其才干与胆识,群臣共睹。” “如今,我大唐欲起刀兵,北疆乃燕王李恪之封地,安民之责,正是他担当此任的不二人选。陛下若能放其施为,不仅可彰显我大唐用人之明,更能激励宗室子弟,争相效仿,为朝廷建功立业。” 长孙无忌一番话,既是对李恪能力的肯定,也是对李世民决策的巧妙引导。 作为大臣也好,挚友也罢,他都知道李世民作为帝王。 最为看重的便是国家的长远利益与宗室的声誉。 因此,他巧妙地将派遣李恪赴边疆与培养宗室人才、彰显皇室英明联系起来,以此打消李世民的顾虑。 果不其然,在听完长孙无忌的话后。 李世民微微颔首,目光再次落在李恪身上,眼神中多了几分坚定与期待。 “承乾与辅机所言,确有几分道理。” 李世民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有力,“突厥之事,关乎我大唐边疆安宁,不可不察。但燕王李恪,才返回长安未曾多久,是否过于仓促?诸位爱卿,可有其他见解?”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再次议论纷纷,有赞同太子提议者,认为李恪是最佳人选;亦有持保留意见者,担心李恪年纪尚小不能胜任。 要知道,李恪若不是挨了侯君集一奏折,他现在根本就没有返回长安的打算。 众所周知,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太子李承乾和魏王李泰两兄弟,争权夺利的关键时期。 李恪根本不想掺和进这场权力斗争之中,倒也不只是他一点想法都没有。 实在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无论是从历史中,还是从现实的宫廷政治中。 李恪都明白,过早地卷入这场兄弟间的权力斗争,最后只会白白的便宜李治这个最小的嫡子。 还不如,不在这里浪费时间,去好好发展一下封地。 再则,现在李世民虽然没有立即采纳代州都督张公谨的建议。 但是,按照历史上的进程,用不了多久,李世民就会派出大军征讨突厥。 以定海神针的李靖为行军总管,提出建议的张公瑾为副总管,又让并州都督李绩为通汉道行军总管,加上华州刺史柴绍为金河道行军总管,薛万彻为畅武道行军总管。 一共出兵十余万人,分为多道出击突厥。 到时候,突厥就会在历史上除名。 这样一场灭国战争,就发生在自己封地不远的地方。 这样还不出瞅瞅热闹,趁机捞取一些军功,那就实在是太浪费了。 最让人心动的就是,隋朝亡后,萧后就携隋炀帝之孙杨政道,带上国玺投奔漠北突厥。 此时的传国玉玺就在萧太后的身上。 届时,等到李靖率领大唐铁骑横扫突厥,就会找到那枚失落已久的传国玉玺。 这玉玺,不仅是皇权的象征,更承载着无数王朝的更迭与历史的沉淀,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所以,若是李恪能够率先找到它,把它给藏起来。 若是李治即位之后,你好我好大家好,也就罢了。 万一,他还是想和老丈人长孙无忌一起对付他。 到时候,他兵强马壮不说,他写上一篇檄文,拿出传国玉玺,往上一盖。 这可比“清君侧”、“诛奸臣”“奉天靖难”的威力要强多了。 想到这里,李恪的嘴角都要流出口水来。 他轻轻理了理衣襟,缓缓站直了身子,目光坚定地望向李世民,沉声道。 “启禀陛下,臣愿往北疆。突厥之事,关乎国家安危,儿臣虽不才,但定当竭尽所能,配合朝廷大军,攻打突厥。”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的众多大臣,皆被燕王李恪的决心与担当所震撼。 李世民看着李恪,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与骄傲,最终点了点头,道。 “好!既然我儿有如此决心,朕便同意了此事,等到过完上元节,你便启程前往大草原,安抚民心,全力配合攻打突厥之事。” “儿臣遵旨!”李恪躬身行礼,言简意赅,干脆而利落...... 随着大朝会的结束,与出征突厥,春祭农神,燕王出京。 这三件可以说得上绝对大事的政令,几乎就在新年的第一大朝会上,就被干净利落的确定了下来。 这哪怕在讲究开放的大唐,快的几乎都有些算是令人咋舌了。 朝堂之上,百官虽心中各有思量,却也不得不佩服皇帝李世民的决断力与魄力。 毕竟,渭水之盟好像还是不久前的事情,那场耻辱性的和约让大唐上下倍感屈辱,渴望一雪前耻。 而今,皇帝李世民就已经毅然决然地,决定发动对突厥的征讨。 这一举动不仅彰显了大唐的国威与决心,更让百官看到了国家重振雄风的希望。 随后的上元节期间,京城内外都沉浸在一片节日的欢乐之中。 只有李恪却无暇顾及这些。 除了他要利用这段时间,紧锣密鼓地准备着北上的事宜和物资外。 同时,也要哄好一个女人。 当然了,这个女人不是长孙娉婷,而是他的母亲杨妃。 也不知道,只不是长孙无忌这个老狐狸。 在贞观三年的第一次大朝会上,就暗暗使绊子,阴了一下李恪。 导致他良心发现,还没等自己的女儿长孙娉婷张口,他便主动派人前往李恪的燕王府,告知李恪,届时,长孙娉婷会和他一起前往北疆。 这一消息,对李恪来说,既是意外也是惊喜。 而李恪也没有想到,一向温柔又好说话的母亲杨妃,对于自己返回封地,会产生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杨妃的寝宫内,烛光摇曳,映照着她紧锁的眉头和眼中闪烁的泪光。 看着躲在门后,小心翼翼探着一个脑袋的李恪。 杨妃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股子逆气。 她忽地站起身,快步走到李恪面前,眼眶微红却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 “恪儿,为何你要如此执着于返回那遥远的封地?留在京城之中,不好吗?你又聪明又会挣钱,边疆苦寒,战乱频发,为娘怎能放心你孤身前往?” 说完,不等李恪回话,她又自顾自的说道。 “也不知道你父皇怎么想的,他怎么就舍得你一个孩子,跑到那种兵荒马乱的地方去?” 说完,就站起身来,一副要去找李世民要个说法的样子。 李恪见状,连忙上前几步,跪在杨妃面前,双手紧紧握住她的双手,目光中充满了诚恳与坚定。 “母亲,孩儿知您担忧,但身为皇子,守护边疆、保家卫国乃是我的职责所在。北疆之事,关乎国家安危,我岂能坐视不理?再者,孩儿已非昔日之孩童,如今已能独当一面,定能照顾好自己,平安归来。” 听到李恪的话,杨妃也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 她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激动的情绪。 “恪儿,娘知道你心怀大志,但娘更希望你能平安。边疆的凶险,远非你所能想象。你若有个三长两短,你让娘怎么活?” 李恪闻言,心头一暖,他更加用力地握紧了母亲的手,眼中闪烁着坚定与温柔。 “阿娘,您的担忧我全然明白,也深感愧疚让您如此忧心。但请相信,孩儿已不是当年那个需要您时刻庇护的孩童。我学习武艺,研读兵法,正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保护自己、保护您与弟弟。” 杨妃听着李恪的话,心中的怒火与担忧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感。 她轻轻抚摸着李恪的头,眼中闪烁着泪光与骄傲。 “恪儿,你长大了,懂得承担责任了。娘相信你,也支持你。只是,你千万要记得保护好自己,一但事不可为,你就回来,就算是你父亲会责怪你,娘也会护着你。” 李恪带着复杂的心情,离开了凤寰宫。 等到他出宫后,径直的来到了皇宫出口的朱雀大街上。 在那里长孙娉婷以及小二来福,以及早早的在那里等着他。 见到李恪,长孙娉婷立刻迎上前去,眼中闪烁着关切。 她轻声细语地说:“三郎,可曾说服了杨妃娘娘?” 李恪微微一笑,目光温柔,“娉婷无须担忧,阿娘只是,有些担心罢了,这是我身为燕王的使命,也是我自己的选择,阿娘会想通的。” 说完,转头看向一旁的小二来福。 “小二,叫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可是东家,这批火药,可是俺两做了好久,才做出来的,就这么用了是不是有些可惜啊?”脸色有些不舍的小二来福,难得鼓起勇气,向李恪提出了质疑。 李恪也不生气,笑着说道:“今天难得的好日子,让阿娘、还有娉婷高兴一下,大不了我们两再辛苦一些,更何况回到封地,我就会扩大生产规模,没事的。” 在听到李恪的安慰与承诺后,小二来福的脸色明显缓和了许多,他点了点头,心中那份不舍也稍稍减轻。 “好的,东家,俺这就去取来。咱们的东西,就算俺们离开了长安,也定能让大伙记住殿下。” 长孙娉婷在一旁听着,眼中闪烁着好奇与期待。 “火药?听起来很是新奇,三郎这是要给我看什么惊喜吗?” 李恪神秘一笑,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轻轻拍了拍长孙娉婷的肩膀,示意她稍安勿躁。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不多时,小二来福抱着一个个硕大竹筒,小心翼翼地放在朱雀大街的空地上。 周围已经聚集了一些好奇的百姓,他们纷纷议论着,不知道这位燕王殿下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只是被蜀王卫远远拦了下来。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马车上,李恪和小二来福制作的数十个竹筒,就绑在一起对着漆黑的夜空。 就算是憨厚的小二来福,望着摆在地上的数十个竹筒,也有些微微心疼。 “东家,都准备好了。” “那就开始吧!” \"三郎,什么东西啊?这么神神秘秘的?\" “别急,你就瞧好了吧?” 与此同时,凤寰宫中,正端来一盆热水的乳娘雍偀,看着杨妃和秋夕、霜华两个侍女抬头望着漆黑的夜空,连忙关心的问道。 “杨妃娘娘,天气这么冷,你怎么还逗留在外面,快点进屋去。” “不急,恪儿说,有惊喜要给我看,等等!” \"殿下不是走了吗?还有......\" 只是还没等雍偀的话说完,只见在很远的天空中,一颗明亮的火球,冉冉升起。 片刻后,绚丽多彩的在天空中炸开,一朵巨大的烟花就在空中绽放开来。 下一刻,长安城就也跟着炸了开来。 ....... 第324章 连夜就跑路的李恪 在长安城前往蓝田县的马路上,数架马车,缓缓驰向蓝田县。 居中的一辆马车上,长孙娉婷和丫鬟袭香,还在剧烈的讨论着震惊了整座长安城的烟花秀。 “小娘子,真羡慕你啊!现在满长安都在议论纷纷的“祥瑞”,谁能想得到,那只是姑爷用来讨你欢心,才弄出来的特殊烟火。” 袭香的话语中,充满了羡慕与赞叹,看向长孙娉婷的眼神,都羡慕不已。 小姑娘估计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超脱她认知的事物。 不等听到长孙娉婷的回答,袭香已经迫不及待地继续说道。 “不过姑爷也是真的厉害!竟然能够造出这种这么神奇的烟火,小娘子,不知道你看到没有。” 小丫鬟袭香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变得神神叨叨的,她压低声音,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就隔着我们不远处的一位阿婆,当场就跪在了地上,双手合十,朝着姑爷放的烟火,直呼神仙显灵了。” 跟着小二来福坐在车辕上的李恪,听到袭香的话后,脑门上的青筋当即直突突了几下。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不就是放点烟花吗? 怎么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同时,他也有些庆幸上元节这三日,没有宵禁,就连城门也是保持着开放状态. 不然,李恪还真的不知道该往何处逃跑。 第一颗烟花升起来的时候,倒也还好,长安的百姓,还沉浸在震撼与惊叹之中,纷纷驻足仰望。 可等到后续的烟花,陆陆续续的升上天空的时候。 “老天爷显灵了。” “出现祥瑞了。” “天啊!神仙要下凡了吗?” 数声惊呼过后,如同涟漪般迅速在人群中扩散开来。 后面越传越离谱,就连什么佛祖、三清道祖、财神爷,各路神仙的名字都出现了。 近一些的百姓倒也还好,只是带着几分敬畏,几分激动的心情,在观看那些烟花,知道这是燕王李恪摆弄出来的神奇事物。 可隔着远一些的百姓们,听到这些传言,却是信以为真。 仿佛真的相信有某种超自然的力量,在夜空中显现。 就在李恪也是一脸兴奋的大声嚷嚷着,说是在烟花下许愿最为灵验,让长孙娉婷和他一起许愿的时候。 刚刚许完愿,还没来得及睁开眼,就被小二来福一把拽着手臂,簇拥着往马车上赶。 一脸懵圈的李恪,刚睁开眼。 就看到身旁的长孙娉婷也被丫鬟袭香和几个护卫,一脸紧张的簇拥着往马车里走去。 显然也是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所惊动。 李恪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出于对小二来福的信任,他还是配合的跟着他往马车走去。 只是一边走,一边不解的问道:“小二,这是咋回事?烟花还没看完呢?怎地如此匆忙?” 却只见来福神色紧张,压低声音急促地说道。 “东家,俺们得赶紧离开这里,不然,就走不了?” 李恪一听,不对了,想我李恪也是拥有燕王爵位在身。 只要不犯下谋逆造反等大罪,在这长安城中,何人敢阻我去路? 或许是察觉到了李恪并没有相信自己的话,小二来福,朝着朱雀大街的努力努嘴。 李恪顺着小二来福示意的方向望去。 “哎哟我去.....” 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李恪一句充满感慨的顺口溜,就从嘴里冒了出来。 实在是李恪严重低估了这些超时代烟花,在古人眼中产生的威力。 以小二来福的话来说,就是长安城里已经乱套了。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朝着烟花绽放的方向聚集而来。 这些人哪里见过这么绚丽夺目、变幻莫测的烟花?他们满心震撼,将这场视觉盛宴视作天降祥瑞,纷纷涌向朱雀大街,想要亲眼目睹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更有人开始跪地祈祷,祈求神仙庇佑,有的甚至开始焚香祭拜,借此希望能够带来好运和福祉。 场面一度失控。 这时候,李恪才明白过来,为何小二来福会做出刚才这种举动来。 如果他们再不走,只怕会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 好在,李恪为了让杨妃也能看见这场烟花表演。 将燃放烟花的地点,选在了皇宫出口的朱雀广场上。 等到李恪他们发现越来越多的百姓,奔着烟花而来的时候。 负责守卫皇宫的禁军也察觉到了异样,他们迅速行动起来,维持秩序并引导人群不要过于接近皇宫。 这也给了李恪及时逃离这里的机会。 他们驾着马车,绕了一大圈,最终从一条较为偏僻的坊道穿行而出,这才成功避开了人潮最为汹涌的地段。 想着自己都已经将整个长安都搅乱了,李恪顿时也不敢在长安城待着了。 反正按照他老爹李世民的旨意,在过完上元节,就可以出发前往封地了。 所以,李恪连夜回到长安城的王府,将早已打包好的行李,连夜装车,马不停蹄地就跑去了蓝田县。 这也就发生了刚才开头的那一幕。 只是,坐在马车上的李恪却忽略了一件事,他燃放烟花这么大的动静。 又怎么不会,惊动到皇宫里面的人呢? 更何况,他本就是想哄哄母亲杨妃,给她一个惊喜。 身处皇宫深处的凤寰宫能够看到,那么其他宫殿看到也就不足为奇了。 再说了,就算是地主家的驴,也有休息的时候。 加上又是上元节,李世民也是在长孙皇后的立政殿中,与长孙皇后共度佳节,享受着难得的闲暇时光。 对比还只有半岁大的李治不同,李丽质、豫章等公主,在吃完饭之后,都在院子里耍花灯。 小孩子对这节日总是比较欢快,清脆的笑声,如同银铃般在夜空中回荡,为这上元佳节增添了几分温馨与欢乐。 李丽质手执一盏精致的莲花灯,轻轻旋转,灯火映照在她纯真的笑靥上,更显灵动可爱。 豫章公主则要把手上的花灯系到树上去,不时和李丽质传来阵阵笑语,整个立政殿都洋溢着节日的气氛。 就在豫章在宫女抱着挂好花灯,嚷嚷着让李丽质前来观看的时候。 突然,一阵璀璨的烟花划破夜空,将豫章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即便是身在深宫之中的公主,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美丽景象所震撼。 豫章顿时也忘记了小树上的花灯,抬头仰望那五彩斑斓的烟花,眼中闪烁着兴奋与好奇的光芒。 “丽质姐姐,你看,那是什么?好美啊!” 仰着脑袋的豫章公主,指着天空中的烟花兴奋地朝着李丽质喊道。 “是啊,真的很美。只是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难道这就是书上所说的祥瑞吗?” 李丽质望着一闪而逝,却又无比美丽的烟花喃喃的说道。 “祥瑞?” 听到李丽质的话,豫章懵懂的重复了一遍。 很快,就在一颗烟花消失在空中,两人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撼中清醒过来之后。 一朵又一朵绚丽的烟花接踵而至,它们在空中绽放,如同星辰落入凡间,将夜空装点得如梦似幻。 见到原本以为就此结束的烟花盛宴,再次拉开序幕。 豫章和李丽质的眼中,再次焕发出更加耀眼的光芒。 其中,豫章更是兴奋的跑回立政殿内,朝着正在与长孙皇后交谈的李世民跑了过去,脸上洋溢着孩童特有的纯真与激动。 一边跑一边大声的喊道:“父皇,母后!快出去看,天上出现了好多漂亮的祥瑞!” 跑进屋内,豫章公主拉着长孙皇后的衣袖,几乎是跳着脚地喊道,那份急切与兴奋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只是,面对豫章嘴中的祥瑞,长孙皇后和李世民也是有些不太愿意相信。 毕竟,豫章的年龄还太小,估计就连祥瑞是什么都不太明白。 只不过就算是这样,两人还是下意识的朝着窗外的方向看了一眼。 只一眼下去,就看见外面烟花爆炸的火光一闪一闪的,也是成功的引起了两人的好奇。 加上看到豫章那焦急的小脸,两人对视一眼,也是配合的一人牵着豫章的一只手,朝着院中走去,打算一同探寻这“祥瑞”的真相。 只不过,已经看到过那绚烂多彩烟花的豫章,生怕烟花没有了。 拉着长孙皇后和李世民的手,小跑着来到院中。 等到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看到在夜空中绽放的烟花时。 两人脸上虽然也有被从未见过的烟花震撼到。 但更多的却是,这究竟是何物?又是谁弄出来的,有什么样的目的? 关键又是在上元节,这特殊的一天。 很快,数十个竹筒填充火药做的烟花,就被燃放一空。 但李世民与长孙皇后好歹也还是幸运的看到了数发。 只不过看完之后,李世民担心这来历不明之物是有心人所为。 当即,下令让一旁的侍卫去查探一下这烟花的来源。 只是,等到这位侍卫领命而去的时候。 李世民的脑海中,总是浮现出李恪那张聪慧而又不失稚嫩的脸庞。 别看这个儿子,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一副老老实实的样子。 但每次意外行动,总能透露出他与众不同的才情与胆识。 上次那两个出使大唐的突厥王子,将其绑走。 按照一般人脱险之后,就肯定会按部就班的寻找到官府,表明身份,将其护送回京来。 可他偏不,拉起一众土匪,就要去报仇。 这让李世民心中不禁暗自揣测,这烟花盛宴,是否便是李恪所为? 他转头看向长孙皇后,见长孙皇后亦是眉头微蹙,似在思索同样的问题。 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无需多言,彼此已明了对方心中的疑虑与猜测。 “皇后以为,刚才这神奇之物,是否与恪儿有关?”李世民低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长孙皇后轻轻点头,目光柔和却深邃,“二郎所言极是,恪儿一向聪明伶俐,又值此佳节,或许他只是想给我们一个惊喜也未可知。不过,此事还需查证清楚,以免错怪了孩子。” 李世民闻言,心中稍安,但仍旧没有放松警惕。 “皇后所言极是,谨慎行事总无大错。只是,若真是恪儿所为,朕倒要看看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正说话间,刚才吩咐去查明情况的护卫,就匆匆返回。 这让李世民的脸色骤然一紧,目光如炬地望向匆匆归来的护卫。 这才多久一会?恐怕你就连宫门都没有出吧?这么快就回来复命? 李世民心中虽有疑惑,但面上仍保持着帝王的威严,他沉声问道。 “怎么回事?这么快就查明了真相?” 护卫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语气中带着一丝急促与敬畏。 “启禀陛下,臣还未出宫门就遇到了,今日负责值守宫门的中郎将干休,他说有要是通报,说是有不下十万长安百姓齐聚朱雀广场,唯恐生乱,不知道是否要派兵驱散?” “齐聚朱雀广场?” “什么意思?” 李世民与长孙皇后闻言,皆是面色微变。 对视一眼后,李世民迅速恢复了帝王的冷静与威严。他眉头紧锁,沉声追问。 “不是宫门,是朱雀广场?百姓为何会在那里聚集?可有探明原因?” 侍卫连忙答道:“回陛下,据中郎将所述,百姓们是自发前往朱雀广场,原因似乎与方才的烟火有关,但具体情况,微臣不是非常了解。” “烟火?” 李世民低声沉吟了一遍,想到刚才烟花盛放的模样,暗自说道:“这名字,倒也应景。” “嗯!你下去吧!传中郎将干休前来问话。” 侍卫应声退下,不多时,中郎将干休匆匆步入大殿,恭敬的行礼道。 “末将干休,拜见陛下、皇后娘娘!” “免礼,干休。” 李世民挥了挥手,示意干休起身,眼神中透露出几分凝重。 “你速速道来,长安这么多百姓为何聚集朱雀广场,具体情况如何?是否有任何不稳定的迹象?” 干休站起身,面色凝重地回答道。 “回陛下,朱雀广场此刻确已是人山人海,皆是因先前那绚烂夺目的烟火而自发聚集。但好在不曾有冲突或骚乱迹象。微臣只是担心他们人数众多,加之夜色已深,若不加以妥善管理,恐生出变数。” 听到那些百姓没有发生冲突或骚乱,李世民的神色稍缓,紧接着又问道。 “你可知那些烟火,乃是谁所为,出于什么目的?” 中郎将干休闻言,犹豫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启禀陛下,应当是燕王李恪所为,末将在发现天空中有异常时,马上前去查探过,看到了燕王李恪与吏部尚书长孙无忌之女,长孙娉婷的身影。但具体的目的,微臣就不清楚了。” 听到这里,就算是一旁的长孙皇后,估计也回过神来。 这孩子搞不好,就是在讨长孙娉婷的欢喜。 这才弄出这般阵仗来。 只是估计他,也没想到会引发长安百姓这么大的反应。 “竟然真是这个逆子捣鼓出来的!” 李世民先是怒气冲冲的说了这么一句话,一想到这家伙将长安弄成一团乱麻,随后又气冲冲的吩咐道。 “干休,你立刻前往燕王府,将燕王李恪给我绑了过来!朕倒要看看他到底想干吗?” 只是,让李世民感到有些不可思议的是,中郎将干休并没有立马领旨,而是露出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 李世民见状,问道:“怎么了?还有什么事?” 中郎将干休这才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回禀陛下,有巡城护卫看到燕王李恪,连夜驱车返回了蓝田县,臣还要去抓吗?” ...... 第325章 错过与朕要打死这个花心的逆子 蒲州,四水交汇之地。 还没到正午,李恪北上的船队,就已经过洛州,抵达了蒲州。 只不过坐了一上午的船,李恪担心长孙娉婷与孙思邈等人不适,遂决定临时在蒲州停靠一下,好好休整一番,再继续启程北上。 这一次,也不怪李恪这么着急忙慌的赶路。 实在是昨晚燃放的烟花,几乎引发了整个长安的轰动。 到了不跑路也不行的地步。 因为李恪稍微琢磨了一下,就知道以他阿耶李世民强势的性格。 虽说只要没有惹出祸事,不至于处罚,挨板子。 但好好敲打一番,自然是无可避免的。 李恪昨晚好不容易哄好了母亲杨妃,等下知道他惹了祸,又要徒增变故。 再则,明知道这是要吃挂落,自己还要舔着脸往上赶,那也明显不是李恪的风格。 要不是考虑到晚上行船不安全,李恪连夜就想悄悄离开长安。 所以,在拖了一夜后。 在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李恪就带领着船队悄然启航北上了。 事实上,也不出李恪所料。 在李世民从中郎将干休那里,得知道造成长安百姓齐聚的罪魁祸首,就是他的好儿砸李恪之后。 立刻就下令中郎将干休,将李恪给绑到宫里来。 只不过,在得知惹了祸的李恪,已经出了城门,偷偷跑回蓝田县的时候,李世民这才暂时作罢。 但李恪平白无故的搞出这么一场风波,多多少少还是在李世民的心中,生出了这么一丝怒火。 尽管感叹于这个儿子闯完祸,就立马跑路的机智与果敢。 但李世民心中的怒火并未因此得到平息,在屏退完中郎将干休后。 他立刻下令给一旁的力士,宫旭,也就是上次千里迢迢跑到北疆去下旨,让李恪赶回长安叙职的倒霉蛋。 让他明日前往蓝田县一趟,责令李恪即刻返回长安,准备接受应有的责罚与教诲。 宫旭在听到这个任务的时候,人都差点麻了。 上次前往北疆,风餐露宿也就罢了,深入草原,时刻要面对如狼似虎的草原蛮子,他也可以理解。 可是在见到李恪之后,这位殿下还要冒着抗旨的风险,拖延回京的时间。 可把他这个小小的六品殿上太监,给折磨的不轻。 虽说最后还是勉强将任务完成了。 但现在宫旭只要一听到蜀王...不对...是燕王李恪的名字,心中还是仍有些心有余悸。 但也不是说这位爷看不起他们这些力士和下人。 实际上,他一个六品的殿上太监,平时出宫传旨办事。 遇到的人和事,也不少。 在对待他们这些下人的时候,谁也比不过燕王李恪。 一般的人,看待他们这些太监,都带有或多或少的轻视与不屑。 但李恪却不同,他总能以一种平等而又不失尊重的态度对待他们,这种教养与风度,让宫旭在畏惧之余,也生出几分敬佩。 面对李世民的命令,宫旭自然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尽管心中,对即将再次与李恪打交道,还是隐约感到一丝不安。 但他迅速调整了自己的情绪,接下了这次的任务。 并在第二天一大早的时候。 宫门才刚刚开启,他就第一时间出宫,踏上了前往蓝田县的路途。 在前往蓝田县的途中,宫旭还一路反复思量着如何措辞,才能让燕王李恪心甘情愿地随自己返回长安。 只是不等他进入李恪常住的别院中,在门口与守卫报明自己的来意之后。 “我...我就知道......就知道会出现这种情况!” 听到守卫告诉他,燕王殿下已经一大早就乘船离开长安,前往封地之后,一句有魂无魄的话语,从宫旭的嘴中脱口而出。 若不是守卫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他,他差点就一头栽倒在地上。 等到他回过神来,站稳身形,已经是脸色苍白如纸。 虽说他已经料定这次任务,可能会有些难度。 但任他想破脑袋,也没有想到,燕王李恪又一次“先斩后奏”,逃跑了。 原本从京城跑到蓝田县,就已经让他惊为天人了。 没想到,这一下,更是直接从长安离开,跑去了千里之外的封地。 说实话,这多多少少可是有些把他给吓着了。 同时,宫旭又不得不佩服李恪的胆识与决断。 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竟能做出如此安排,显然是对局势有着极为清晰的认识和判断。 这份能力,即便是身为皇室中人,也实属难得。 只不过,这可就苦了我这个宣旨的人了。 要知道,陛下还等着他的回话呢… 站在别院门口的宫旭,仰头看着风景如画的别院,喃喃自语。 此时,就算是再美的风景,也难以抚平宫旭心中的心中的愁绪。 “唉......” “罢了,事已至此,只能如实向陛下禀报了。”宫旭叹了口气,决定不再多做无谓的挣扎。 跨上马背,调转马头,心情沉重的踏上了返回长安的归途。 不过,时也命也,就在宫旭抱着要吃挂落的心情,不得不说他的运气是真的不错。 尽管每次只要跟李恪打交道,都会或多或少的遭遇一些挫折。 但命运似乎对他网开一面,最后他总能功成身退,还能小小的获得嘉奖,上次的事情是如此。 这一次也不例外。 因为,今天,我们的大唐皇帝陛下李世民,已经顾不上他这个小小的六品殿上太监了。 当宫旭行至长安城内,路过鸿胪寺时。 就看到鸿胪寺的门口,几个鸿胪寺的绿袍小官和几个护卫,正簇拥着一群草原装扮的外族使者,往外西市方向走去。 久在宫中办差,宫旭自然知道鸿胪寺是朝廷处理外交事务的专职机构。 主要负责处理与外国使节相关的各种事务。 包括接待、安排住宿、提供食品衣物等日常生活所需的琐事。 当然了,除此之外,鸿胪寺官员还直接担任使节衔命出使,承担各项外交使命,如出使册封等。 看到那些人影,宫旭心里暗想,又不知道是那个草原部落,准备依附大唐,派遣使者来到长安会见陛下,趁此机会见见世面。 只不过让宫旭有些意外的是,一般那些外族来使,前往大唐,要么是行事为重的老臣,要么就是英姿勃发,武力出众的王子,作为部落的荣耀代表,携带着丰厚的贡品,以彰显其部落的诚意与实力。 可这一次,宫旭看到那群草原使者中,居中带头的除了一个气质不凡的青年外。 还有一位身着草原传统服饰,头上戴着一款银饰,宝石点缀的毡帽,模样俊俏、英姿飒爽的草原少女。 她的出现,瞬间打破了宫旭对于传统外族使者形象的固有认知,让他不禁多看了几眼。 只不过,一想到自己未完成的任务,宫旭顿时变得意兴阑珊,没有在过多的关注。 却不知道,这一次他又能侥幸的逃过一劫,全靠这位草原少女的出现,为接下来的事态发展埋下了一枚微妙的变数。 ...... “诸位,这次真珠毗伽可汗,派遣他的弟弟统特勒入贡外,除了感谢朕的册书和鼓纛外,还带着他的女儿宝音公主,这是何意啊?” 在甘露殿内,刚刚批复完奏折的李世民,端坐在龙椅上,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解与探寻,开口道。 因为突闻薛延陀来使,特此将一众心腹大臣召来商讨其来意。 只见李世民眉头微蹙,目光深邃地望向台下的数位重臣——房玄龄、长孙无忌、高士镰、魏徵、柴绍、虞世南等一众中区大臣。 就连原本已经特旨疗养的杜如晦,也出现在这里。 只不过,比起一开始生病前的虚弱,尽管在李恪那里疗养的时间不长。 但好歹也算是恢复很多,脸色也红润了很多。 见到一行人,都没有人上前回话,房玄龄便准备起身行礼回话。 才刚刚有所动作,就看见李世民伸出右手虚按了几下,亲和的说道。 “这又不是上朝,都随意一些,坐着回话也无妨。” 房玄龄见状,微微躬身,从善如流道。 “陛下,依臣之见,真珠毗伽可汗再次遣使来到长安,或有两层深意。其一,派遣其亲弟统特勒入贡,乃是感谢陛下承认他正统地位,表示感谢。” “其二,实乃彰显其对大唐的交好之心,意在巩固两国之友好关系,意在共同抵御对抗突厥,这个双方的共同敌人。” 听到房玄龄的分析,下面一众大臣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李世民也是轻轻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要不说,大唐的君臣相处之道,着实令人羡慕。 见到众人对自己的分析表示赞同,房玄龄心中更加笃定不说。 还不大不小的跟着李世民开起了一个玩笑。 他抬头看向李世民,一脸神秘的说道:“至于其三嘛!为什么带着宝音公主,想必陛下应该心知肚明。” 李世民看着房玄龄脸上的神秘表情,嘴角也不禁勾起一抹淡笑,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他轻轻摇了摇头,有些不解地问道:“哦?房卿此言何意?朕倒是真的有些糊涂了,不妨直言相告。” “哈哈哈哈哈.....” 听到房玄龄的话,杜如晦也是会心发出一阵大笑,接过话茬道。 “魏国公的意思很简单,陛下一连拒绝了突厥,莫贺咄和乙毗钵两位可汗的请婚要求,咱们这位夷男可汗肯定也同样升起了想要联姻的想法。” “但又看到这两位可汗请婚被拒,担心就算是他向我大唐请婚,也会被陛下拒绝。这才反其道而行之,宝音公主之来,或可视为联姻之兆,欲借这位宝音公主加深与我大唐的血脉联系,以求得更为稳固的政治联盟。” 杜如晦语毕,一旁的虞世南也点头道。 “不错,联姻之事自古便是巩固邦交的重要手段。若宝音公主能够嫁入皇室,对于大唐在草原上的影响力将是极大的提升。同时也可借此机会,进一步了解草原局势,为我大唐征战突厥再添一层保障。” 李世民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似乎在权衡着这突如其来的联姻提议。 一旁的长孙无忌见到李世民沉思的模样,眉心皱出了一个“川”字,沉吟片刻后言道。 “陛下,此事虽看似利大于弊,但亦需谨慎处之。草原部族心思难测,联姻虽好,却也需防其中有诈。再者,他国公主远嫁大唐,需得妥善安置,以免伤了两国和气。” 李世民闻言,微微颔首,沉吟道:“辅机所言有理。不如,先以最高规格接待统特勒与宝音公主,展现我大唐之礼仪...其后...至于...” 说到这,李世民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为难之色,随即继续道。 “至于联姻之事,朕这么多儿子,虽说年纪都还较小,若是再过上两年,承乾、恪儿、青雀也就到了成亲的年龄,到是可以先行将婚事定下来。” 说到这里李世民往下看了一眼,就看到大舅哥长孙无忌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还以为是自己将李恪和亲的名单里面,触及了长孙无忌敏感的神经。 毕竟,李恪现在已经和长孙娉婷定婚亲了。 于是,李世民连忙补充解释道:“当然,燕王李恪既然已经与辅机的爱女订下亲事,自当排除在外。太子承乾虽说太子妃之位,目前还不知她是否合适,但侧妃之位还是可以考虑一二的。” \"不如,就从朕的儿子,承乾和青雀两个人当中,挑选一个出来,与之联姻,如何?\" 就在李世民自认为深思熟虑、外加真知灼见的一番话说完之后。 却没有想到,台下罕见的一片沉默。 竟然无一人赞成自己。 就连大舅哥长孙无忌的脸,都变得更加难看了。 这让李世民不禁感到一丝意外与不解,眉宇间渐渐凝聚起一丝疑惑。 他环视四周,见众臣或低头沉思,或面露难色,却无一人出声附和,气氛一时显得有些微妙而尴尬。 良久,李世民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和。 “诸位爱卿,可有异议?或是觉得朕的提议有何不妥之处?” 说完看向台下众人,却只见所有人眼神躲闪,一副欲言又止,却又不知为何最终都选择了沉默。 没有办法,李世民只能向担任鸿胪寺卿的江夏王李道宗,询问道。 “承范,你们这是怎么了?为何一言不发,可是有何隐情?” 听到李世民点名指姓的询问自己,没有办法拒绝的李道宗,脸上露出一番苦笑。 缓缓上前一步,朝李世民行了一礼后,并没有立刻回答李世民的话,而是将目光投向了长孙无忌。 这让李世民亦感到有些好奇。 “哼......” 脸色异常不好的长孙无忌,注意到江夏王李道宗的询问的目光,发出一声冷哼。 但在一脸不耐的侧过脸时,还是妥协的点了点头。 江夏王李道宗这才开口朝着李世民说道:“启禀陛下,这位薛延陀的宝音公主,来到长安之后,向不少人打听过燕王李恪的消息,微臣认为认为她很有可能是....\" 后面的话,李道宗没有说下去。 但意思显而易见,就是那草原上来的公主,中意的是你的三儿子,燕王李恪。 李世民这才露出恍然大悟之色,难怪无一人附和自己,又所有人不敢吭声。 原来是涉及到长孙无忌和那个逆子,只是宝音公主为何会这么关注自己那个逆子,难道他们认识? 想到这里,李世民朝着李道宗再次开口道。 “承范,宝音公主为何会这么关注那个逆...恪儿?是否有何过往交集,或是其他朕未知之事?” 李道宗闻言,心中虽有顾虑,却也知此事瞒不过圣明如炬的李世民,于是鼓起勇气,继续说道。 “启禀陛下,从那个宝音公主的丫鬟口中得知,好像是那个宝音公主混进一个商队,偷偷溜到朔方游玩,一不小心被突厥人劫持了,是燕王李恪亲自率军,将她从突厥人手中救出。” “此事虽未大肆张扬,所以知道的人很少,这位宝音公主敬佩其英勇与智谋,因此对燕王殿下心生感激,情愫渐生,也是情理之中。” “好一个英......” “一句英雄救美,有朕当年之风范”,差点脱口而出。 但好在最后关头,想到了大舅哥长孙无忌还在场,及时刹住了嘴,换成了一句。 “好一个逆子...朕要亲手打死他这个花心的兔崽子!” ...... 第326章 大唐皇帝陛下,您这两个儿子有点弱(改) “二郎也不用如此气急败坏,那个叫宝音的突厥公主,常年待在草原上,一共见过我们大唐几位青年才俊?” 长孙皇后亲手给李世民倒了一杯茉莉花茶,看着脸色有些不太好看的李世民,不缓不急的说道。 立政殿内,刚从甘露殿那里,受了一肚子气的李世民。将薛延陀来使,遣来宝音公主,欲与大唐联姻的事,与皇后长孙氏分享了一遍。 听到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长孙皇后说上了这么一句话。 “来,喝杯花茶,消消火!二郎莫要气伤了身子。大唐的江山社稷,还需要您来主持大局呢!” 听到长孙皇后的话,李世民的神情渐渐柔和下来。 他接过茶杯,轻轻吹散茶面上的热气,缓缓饮了一口。 那清雅的茉莉花香在口腔中缓缓散开,仿佛也带走了他心中的些许怒气与忧虑。 “嗯?观音婢,这是什么茶?喝起来倒是别有一番风味,口感清新宜人,味道清爽。” 李世民品了一口茶后,脸上露出了赞赏之色,他看向长孙皇后,眼中闪烁着好奇与欣赏。 长孙皇后闻言,脸上闪过一丝神秘的微笑,笑着说道。 “这是茉莉花茶。茉莉花性甘凉,有清热解毒、安神定志的功效。您近日为国事操劳,心中难免有些烦躁,再适合你此时喝不过了。\" 李世民是何许人也,见到长孙皇后脸上的笑容,又没有承认这茉莉花茶是自己发明的,一下子就猜测到这花茶,肯定又是那逆子捣鼓出来的。 脸上的表情,瞬间又变得温怒起来。 长孙皇后看到李世民脸上的表情,就知道李世民猜出了这茉莉花茶乃是李恪的手笔,连忙开口道。 “二郎,你也不用如此忧虑,不错,恪儿确实很优秀,但承乾和青雀也不差,且各有千秋,各有所长。” \"尤其是承乾这孩子,不是本宫自夸,无论是才识还是品德,都堪称他们这么多兄弟中的楷模。” “青雀,确实年纪小了一些,却对天文地理、诗词歌赋有着浓厚的兴趣和独到的见解。我相信只要那个叫宝音的小妮子和承乾、青雀相处一下,她定会被他们的风采所吸引,届时,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果然,长孙皇后不愧是李世民相伴多年,且最了解他的人。 几句话就将李世民的怒气平息了下来,转而换上一副深思的表情。 “唉...也只能如此了!观音婢,你说说,这逆子在这一年之内,到底是给我惹了多少麻烦?朕都要被他给气死了?” 听到李世民的话,长孙皇后轻轻一笑,眼中满是宠溺与理解,她柔声说道。 “二郎,话可不能这么说,恪儿虽行事不拘一格,但他心中的那份赤诚与热忱,却是难能可贵的。他这一年里,虽然有些事做的尚缺考量,但他勇于尝试,敢于担当,为大唐可是立下了不少的功劳,这你可不能昧着良心不承认啊。 “远的不说咱不说,就拿最近来说,他为你献上的20万贯赋税,可比朔方三年加在一起的赋税还要多,前些日子,在皇室狩猎中,更是一连救驾两次,这样的功劳,岂能轻易抹煞?” \"是,观音婢,你说的没错,这逆子是立下了不少的功劳,可你是不知道,他惹出的事端也是层出不穷,让人头疼不已。” “他在朔方,收土匪山贼,主动袭击突厥队伍,更是私自踏入草原,美其名曰找突利结盟,结果人没找,又看上了云州城。” “被颉利可汗的儿子叶护阿史那叠罗施,团团围住,若不是他那个长史马周调兵救援,他早被突厥人要么砍了,要么俘虏了。” 后宫不得干政,所以长孙皇后也不知道李恪这短短的一年当中,在朔方竟然经历了这么多离奇的事。 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回应。 而说到这里的李世民,似乎又想起了今天上午在甘露殿上。 不知情的他,当着大舅哥长孙无忌的面,提及到李恪那个逆子时,大舅哥长孙无忌那阴沉难看的脸。 李世民也是越想越气,一拍桌子,大怒道。 “朕已经派人去将那个逆子给绑了过来,加上昨晚私自燃放烟火,差点将长安搅成一锅粥,恕罪并罚,看朕怎么收拾他。” 长孙皇后见状,连忙站起身,双手轻柔的抵住李世民的太阳穴,帮他慢慢的揉搓了起来。 刚想再开口劝服一下李世民,就见到女官阿秀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向了身边的李世民。 此时的李世民正闭着眼睛,享受长孙皇后的按摩。 长孙皇后见状,缓缓开口道:“怎么了,阿秀?有什么事情吗?” 不等阿秀说话,李世民也睁开了眼睛。 女官阿秀先是向长孙皇后与李世民行了礼,随后恭敬道。 “启禀陛下,皇后娘娘,殿上太监宫旭,说是奉旨办差,回来向陛下复旨,正候在门外觐见。” 李世民闻言,随即对阿秀吩咐道:“让他进来吧。” 阿秀应声退下,不一会儿,便见一名身着太监服饰的青年男子,匆匆步入,神色中带着几分紧张与急切,正是宫旭。 不得不说,太监这玩意能够祸害很多皇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常年的审时度势,揣摩上意,让他们对人性的把握和有着超乎常人的敏感。 按照此时大唐的礼节,一般见到上级,就算是皇帝,平时也不用行跪拜大礼。 可宫旭一见到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就跪倒在地,趴在地上,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然后,声音清晰而颤抖道:“奴才宫旭,参见陛下,皇后娘娘。” 光是听到宫旭的声音,李世民隐隐约约就察觉到一丝不对。 他坐直身子,朝着宫旭沉声道:“你为何如此慌张,那逆子你可将带回来了?” 听到李世民的这句话,宫旭额头上的汗,立马就如细雨般密布。 他额头触地,颤抖着声音,声音里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惶恐。 “陛下,请恕奴才无能,未能将燕王殿下带回……” 李世民闻言,脸色一沉,眼神中闪过一抹厉色,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有些烦躁的挥了挥手,示意宫旭继续说下去:“讲,那究竟是何原因,让你如此狼狈?” 到了这个时候,缩头是一刀,伸头也是一刀, 宫旭只得硬着头皮,将李恪天还没亮,就开船前往封地地事说了出来。 “陛下,奴才奉命前往蓝田县召燕王殿下返京,宫门一开,微臣快马加鞭赶往了蓝田县。” 说到这里,宫旭停顿了一下,偷偷抬头瞥了李世民一眼,只见李世民的面色阴沉得可怕,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 他心中一凛,连忙低下头继续道:“只是,万万没有想到,燕王殿下,他……他天还没亮,就乘船赶赴封地上任去了。微臣失职,请陛下责罚。” “哈哈哈哈哈......” 听到李恪竟然在天未亮时,就乘船溜回了封地,李世民也是怒气反笑,他转头看向长孙皇后,气急败坏的说道。 “观音婢,怎么样?你还说这个逆子赤诚与热忱吗?这逆子的胆子比你想象中的还大呢?” “只是,他以为他现在这么溜走了,朕就拿他没有办法了?” 李世民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怒意与不甘,他站起身,目光如炬,紧紧盯着跪在地上的宫旭。 始终低着头的宫旭,似乎察觉到了李世民的视线,只觉得如芒在背,跪在地上的身子,伏的更低了,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最后,深怕收到牵累的宫旭,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立政殿的。 只知道当他踏出立政殿的那一刻,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双腿却不由自主地发软,几乎要瘫倒在地。 虽然他也很想找个无人的角落,好好休息一下。 只不过,此时的他却又不敢耽误,因为他又领到一个新的任务,要去鸿胪寺宣旨。 请薛延陀的统特勒和宝音公主,于明日,前往昆明池猎场狩猎。 而宫旭之所以逃过一劫,还是长孙皇后一番劝诫李四民的起到了作用。 按照已经生出几分真火的李世民的意思,那就是带上一份手敕。 让宫旭带领一队千牛卫,再跑一趟朔方,将李恪“押解”回京。 但长孙皇后的一句话,却成功的打消了李世民这个想法。 “二郎,你以什么样的罪名,押解恪儿回京呢?\" \"一是他昨日燃放那新奇的烟火,确实引发了一些轰动,但也未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损害。” “二则是他前往封地,有你的旨意在前,你可是让他在中元节后,就可以前往封地赴任,安抚朔方民心,也没有违抗圣命之举。” “难道,就因为去年援救过薛延陀的宝音公主,人家小娘子对他有些好感,你就把他捉拿回来?” “这样以权相逼,不光有伤父子情分,亦损陛下仁德之名。” 说到这,长孙皇后脸上露出一个相对狡诈的神秘笑容。 “再则,你不觉得,恪儿此时不在长安,更好一些吗?借此机会,我们可以让承乾和青雀,这些时日多多接触一下这个宝音公主,若是两个人中,有一人赢得了她的好感,这件事不就完美解决了吗?” 听到长孙皇后的话,李世民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他缓缓点头,心中的怒气与不甘逐渐被理智所取代。 \"观音婢,你说得对。朕一时气愤,竟忘了这其中的曲折与考量。恪儿此番举动,虽不合规矩,但也算机智逃脱了朕的‘迁怒’,也算他机灵。\" 李世民轻叹一口气,目光再次恢复睿智。 \"况且,你提议让承乾和青雀与宝音公主接触,倒是个不错的计策。” “若真能借此机会促成一段良缘,不仅化解了当前的尴尬,还能为我大唐增添一份外邦的助力,实乃一举两得。\" 这才有了宫旭前往鸿胪寺宣旨的一幕。 当然,一事不烦二主,他还要先去通知太子李承乾与魏王李泰,让他们做好准备,明日随李世民一同前往昆明池猎场,让他们好好准备一番,展现自己的风采......\" 至于为什么不去更近的骊山猎场狩猎,而是跑到相对较远的昆明池猎场。 这就不是他这个小小的殿下太监能够质疑的了...... 第二日,巳时,一支庞大的队伍到达了长安,昆明池猎场。 昆明池猎场,也是李世民狩猎的一处重要地点。 一般都是李世民邀请蕃夷君长参与狩猎的地点,以展示唐朝的武力和国威。 很明显,现在的薛延陀统特勒和宝音公主的受邀,不仅仅是对他们个人的尊重,更是大唐对薛延陀这一重要盟友的认可与重视。 虽然是临时起意,李世民亲自率领的这支队伍,只包括了朝中武将和禁军精锐,比起上一次一年一度的皇室狩猎规模上要小上一些。 但在薛延陀一行人来看,这样的规格已然彰显了唐朝对于此次会面的高度重视。 英男的弟弟统特勒,骑在高头大马上,身着传统的胡服,眼神中闪烁着对大唐繁华以及武力的赞叹与敬畏。 一旁的宝音公主,身上的胡服相对华丽一些,头戴金饰,美丽动人。 她的出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原本对此有些不满的太子李承乾,在看到宝音公主之后,心中被一片热忱所取代。 想着娶上这样一位美丽的异族公主,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只是,让他有些意外的是,这个草原上的明珠似乎有些难以征服。 随着他父皇李世民的一声令下,狩猎才正式开始。 一旁的宝音公主,就朝着他和李泰,挑衅的看了眼。 瞬间化作一道红色的影子,如离弦之箭,从山坡上一掠而过。 即便是遇到拦路的大树,她也不会放慢速度,在划过一道道优美的弧线。 那敏捷的身姿与惊人的速度,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惊叹。 在前来的途中,宝音已经从李世民的口中得知了,燕王李恪,返回了朔方。 这让宝音非常的气愤。 对于大唐皇帝李世民的这场狩猎的目的,在看到他带着他据说是最出色的两个儿子之后。 宝音也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用意。 只不过,草原上的儿女爱恨情仇都不会遮掩,狩猎开始前,她便言明。 她宝音只会嫁给比自己强的男人,若是打猎胜过她,方能赢得她的芳心与尊敬。 若是连打猎连她都胜任不过,那么他们,便无需再与她谈联姻之事。 此言一出,在场的大唐众人一阵哗然,唯有一旁的薛延陀见怪不怪,理所当然的模样。 不过,这句话,倒是激起了太子李承乾以及魏王李泰的斗志。 然而,拥有斗志和实力又是一回事。 这次一次的狩猎,来的匆忙,又是临时起意,可没有提前聚集猎物,全靠自己的狩猎经验和运气。 身体肥胖的李泰,在速度与耐力上根本无法跟上众人,很快就被甩了下来。 或许太子李承乾的狩猎技术,能够与之一较高下。 但上次狩猎差点一箭伤到了李世民,导致他心中留下了不小的阴影,实力大打折扣。 而薛延陀人除了养羊,狩猎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技艺。 所以,当以一个时辰为限的狩猎结束后,宝音公主毫无意外的赢下了比赛。 在受到李世民嘉奖之后,宝音公主说了一句让李世民都有点下不来台的话来。 “尊敬的大唐皇帝陛下,您这两个儿子的骑射,有点弱啊!” ...... 第327章 真不是喜欢年纪大的美娇娘 一转眼间,李恪离开长安已经七天时间了。 这一次,为了尽快赶赴幽州,李恪率领船队,由渭水入黄河。 但才经蒲州入黄河后,就天公不作美的下起了春雨,水流一下子就变得湍急起来。 船队只能在河流中艰难地前行。 考虑到现在的黄河水汛还不是特别稳定。 前行差不多两百多里后,李恪便下令船队转入汾河,以避免黄河主河道上可能存在的急流与暗礁。 虽然同样在下雨,但汾河的水流相对平缓,雨珠轻轻敲打着河面,与两岸的绿意相映成趣,别有一番宁静与秀美。 不但结束了先前紧张的行程气氛,也为这次旅途增添了几分惬意。 “孙老爷子,这么有雅兴呢?多穿点衣服,小心感染了风寒。” 李恪所在的大船上,因为下雨的缘故,加上旅途中又没有太多的事情可做,便多睡了一会。 只是这一觉就睡到了近正午时分。 直到阳光透过云层的缝隙,洒在船舱的窗棂上,斑驳陆离,李恪这才被柔和的光线唤醒。 等到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洗漱完毕,起身披上外衣,走出船舱。 就看到甲板上,须发皆白,容貌气色以及身形步态,皆是青少年的孙思邈,正在自己捣鼓出来的遮阳伞下。 点燃了一个小火炉,正在煮茶品茗,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与闲适。 “还真是巧了,刚好有些口渴。”李恪微笑着走到孙思邈身旁,再次开口道。 孙思邈抬头,见是李恪,笑容满面地答道:“殿下也醒了?放心,老夫这身子骨还算硬朗,这点风霜不算什么。” “见今日天气有放晴的架势,在这船上,又做不了实验,老朽闲来无事,便想着泡壶茶来解解乏,没想到才煮好,殿下就来了,这鼻子可当真是灵敏啊!” 孙思邈一边打趣一边从身旁取过一只干净的茶杯,细心地斟满茶水,递给李恪。 “来,殿下请品尝一番,看看老夫这煮茶的手艺如何。” 李恪接过茶杯,轻啜一口,顿觉茶香四溢,暖流入心,驱散了身上的寒意与旅途的疲惫。 “孙老的手艺果然非凡,这泡茶才没学会多久,就已经有这般手艺了。”他赞叹道,目光中满是钦佩。 听到李恪的话,孙思邈脸上颇有得意之色。 但因为已经跟李恪混熟了的原因,加上李恪的性格开朗又随和,也非常的对孙思邈的胃口。 所以他脸上神情得意,但嘴上却异常犀利的开口道。 “殿下眼下这番话说得这么好听,可不要是为了哄骗老夫前往幽州,就故意给这老夫戴高帽子啊!” 听闻孙思邈的话,李恪不禁哑然失笑,他眼中闪烁着真诚与笑意,轻轻摇了摇头道。 “孙老爷子您真是风趣依旧,我李恪岂是那种会用甜言蜜语来哄骗长辈之人?我对您的敬佩与感激,皆是出自肺腑。” “此次幽州之行,您放心,我李恪许下的诺言,皆会说到做到,到时候,医院、实验室,都会按照你的要求建造。”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看向了北方,接着继续道。 “再者,幽州虽远,但也是大唐的辖境,那里的百姓同样需要您的仁心医术,而您的医术与智慧,也定能在那片土地上绽放出更加璀璨的光芒。我们此行,不仅是为了改善幽州的医疗环境,更是为了将医学的种子播撒得更远,让更多的人受益。” 孙思邈闻言,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给李恪再次添上了一杯茶水,轻轻道。 “殿下言重了,老朽不过一介布衣医者,能得殿下如此看重,已是三生有幸。既然殿下有此心,老朽自当竭尽全力,助殿下完成使命。” 见到孙思邈愿意帮助自己,李恪也是异常的开心,当即就要要以茶代酒,敬一杯孙思邈。 只是,在两人共饮一杯后,谈到医院和医术话题的李恪。 顿时想起了这次他在长安,新收入麾下的外交大将,王玄策。 这一次北上,李恪也将他带在了身边。 不仅是因为王玄策在外交领域的卓越才能,更因为他那敏锐的洞察力与果敢的决断力。 在大唐即将对突厥进行的灭国战争中,李恪因为靠近战场,即将面临复杂的局势,他相信王玄策定然能够成为不可或缺的助力。 只不过,没想到王玄策年轻力壮,也有晕船的毛病。 才一上了船,还没有开始行船,便晕的天昏地暗,直让船上的众人手忙脚乱一番。 实在是他那个样子太过吓人。 若不是有孙思邈这个神医在,就连李恪都怀疑王玄策是否能撑过这段艰难的航程。 要不要另派一队护卫,护送他从陆路前往幽州。 想到他已经一天一夜没有看到王玄策了,也不知道他现在身体如何了。 李恪急忙朝着孙思邈问道:“孙老爷子,王玄策王参军现在怎么了?克服晕船的毛病了吗?” 孙思邈听到李恪问及王玄策,原本风轻云淡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苦笑。 他看向李恪,语气中也颇有些无奈与感慨。 “殿下,王参军的情况,实话说,我还是第一次遇到,确实有些棘手。他这晕船之症,非比寻常,老夫猜测,除了一定的体质问题,或许他心理上的问题更严重一些。” “心理问题?” 李恪一声惊呼,他没想到王玄策晕船的毛病,还涉及到心理问题。 但同时他直勾勾的看向孙思邈,心里在疯狂呐喊,药王老爷子,你有没有搞错。 我这才在长安跟你普及了一下心理学,你现在就立马给我安利出了一例病症,这也太快、太巧合了吧? 当然,这番质疑的话,李恪可不敢当着孙思邈的面说出来。 毕竟孙思邈六七十岁的人了,还能保持着如此年轻的模样。 要是说他不会点养气功夫,李恪打死都不会相信。 要是万一自己当面说出来,惹怒了这老爷子,自己可不敢保证自己打的过他...... 而此时的孙思邈,自然不知道此时李恪心中的所思所想。 不然他或许会被李恪这突如其来的“腹诽”逗笑。 此刻,他依旧保持着医者的严肃与专注,继续说道。 “不错,一般的晕船,不是老夫自夸,在老夫手里,虽然说不上药到病除,但数天时间下来,这晕船的症状也会大为减轻。” “但在王参军身上,老夫用上了多种草药与针灸之法,但效果却不如预期那般显着。” 说到这里,孙思邈满是欣赏的看了一眼李恪。 想他行医数十载,不自夸的说,也赢得了一个‘药王’的称号。 但他从未想过,人在心理上也会生病。 这位燕王李恪的那颗小脑袋,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 原以为上次的云南白药,还有外科手术,已经是惊为天人,没想到还有这么多好东西。 这也是他干净利落,答应随他一起来到幽州的重要原因。 他也想看看,这位燕王李恪的脑袋里,还有多少未知的医学知识与惊奇创想。 想到这里孙思邈微微摇了摇头,将脑海中的思绪拉回现实。 脸上再次浮现出一种非常自信的笑容,对着李恪说道。 “就在老夫使出万般手段,都不见成效的时候,老夫想起了殿下提及过的心理问题。于是试探性的朝着王参军问了两句,没有想到,殿下你猜怎么着?” 听到孙思邈提及王玄策的心理问题。 李恪都悄然坐直了身体,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药王老人家,也跟寻常的老头一样,喜欢吊人胃口,说话说半截。 只是没有办法,李恪还是得配合的说道。 “孙老爷子,本王猜不到,您快说说。” “还真被老夫猜中了,王参军说,他在年幼的时候,跟着一群小伙伴,去小河边划船,掉到了水里,留下了深刻的阴影,导致他如今对船和水产生了极大的恐惧与排斥。” 说完,孙思邈举杯喝了杯茶,信心十足的说道。 “所以,老夫猜测这种心理作用,加剧了身体的生理反应,形成恶性循环。” “原来如此……”李恪没有想到,这误打误撞,还真被孙思邈给猜对了。 心中的疑惑逐渐消散,转而朝着孙思邈夸奖道。 “孙老爷子果然不愧是神医,这都被你找到了症状,厉害!” 可孙思邈听到李恪的夸赞,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他轻轻叹了口气,眉宇间掠过一抹忧虑:“殿下谬赞了,老朽虽找到了症结所在,但这心病老夫一时半会儿却找不到对症之药。” 却不料,李恪在听到孙思邈的话后,笑着说道。 “比起治病救人,李恪肯定是比不上老爷子的,但是这类旁门左道的技巧方面。您可就比不上我了,您就瞧好了吧!看小王怎么治好王参军的心病。” 听到李恪有方法,治好王玄策的心病,孙思邈倒没有不相信。 只是他非常好奇李恪会怎么样医治,可正待他准备好好询问一番的时候,身后就传来一声醇厚的嗓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殿下,前往面就到并州了,需要下船休整一下吗?” 李恪闻言,下意识站起身来,朝着船头走了几步。 远远望去,就看见河道边,开始陆陆续续出现建筑。 就连河面上也开始出现各式各样的船只。 “到了并州吗?那么离胜州也就不远了。”李恪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他转身对刚才的船员道:“下令所有船只,在并州休整一天,不要忘记将需要的物资补充完,后天一早,我们准时出发。” “遵命!” 在通知船队休整一天后,李恪、长孙娉婷、孙思邈、王玄策一行人,便下船乘坐马车,前往并州城。 “果然不愧是北方军事、文化重镇,晋商都会之所在。” 经历了数道盘查,进了并州城,李恪就忍不住夸赞道。 实在是并州城其繁华,远超预期。 街道两旁,商铺林立,人声鼎沸,各式商品琳琅满目,尽显边陲之地的独特风情。 一眼看去,街道上人来人往,形形色色的小贩络绎不绝,其中不乏有豪华马车,穿梭不停。 “真不愧是北方的一颗璀璨明珠,其繁华景象,即便是在大唐的众多城市中,也足以名列前茅。” 就在这时,正打量着并州城的长孙娉婷,突然发现,李恪正盯着一辆豪华马车直勾勾的看个不停。 “咳咳咳...” 一旁的王玄策见状,连忙提醒了一下,咳嗽了一声。 只是,李恪像是没有听见一般,所有的注意力仿佛被那辆豪华马车深深吸引。 顿时,急的王玄策抓耳挠腮,却碍于长孙娉婷,不能直接提醒。 长孙娉婷见状,心中难得生起了几分醋意,故作若无其事道。 “三郎,你这不是被并州城的繁华景象所吸引,而是被美娇娘迷住了眼吧?” “美娇娘?”李恪闻言,猛地一愣,还没等他回过神来,那辆马车正好与李恪等人所在的马车擦肩而过。 天气晴朗,对面的马车也是大开,车内一位身着华丽服饰的少妇,抱着一个一岁大,天真烂漫的小女孩,恰好掀开车帘,露出半张精致绝伦的脸庞,与李恪的目光短暂交汇。 这一眼之下,李恪便变得有些失神。 “三郎,你不会是真的喜欢年纪大这么多的娘子吧?” 半晌,李恪才在长孙娉婷,惊愕、不可置信的话语中回过神来。 转头望去,就看到长孙娉婷正用那双充满不满与醋意的眼眸望向自己。 李恪也没有想到,一向冷静理智且温柔的长孙娉婷,会露出这么一面。 呆愣了片刻后,李恪哑然失笑道。 “这都什么跟什么?”李恪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那笑容里既有歉意也有宠溺。 “娉婷,你可千万别误会。我并非被什么美娇娘迷了眼,只是那马车上的图案,和车上的小女孩,让我想起了一个大人物。” “大人物?确定不是喜欢年纪大的美娇娘?” 长孙娉婷还是有些不信,低头看了看胸脯,眉头微蹙,眼中闪烁着好奇与探究的光芒。 车内的王玄策和孙思邈两人,虽然都不曾说话。 但也是露出一脸的好奇,就连脑袋两边的耳朵几乎都竖了起来。 一副想要看八卦的样子,弄的车内的李恪有些哭笑不得。 好在这时候,并州城的驿馆终于是到了,有些招架不住的李恪赶忙跳下马车。 一边落荒而逃,一边喊道。 “驿馆到了,这些天你们不都在嚷着累吗?晕船吗?赶紧吃饭、歇息。” 看着一转眼溜进驿馆中的李恪,长孙娉婷跺了跺脚,旋即也是哑然失笑。 只是想到先前马车上的那个女子和小孩,她有些费解的想道。 “大人物?当今大唐,论女子,除了姑姑长孙皇后,谁还能称得上大人物。” “那位的穿着打扮,瞧着也不像啊?” ...... 这里感谢爱吃猪肝打卤面的无锋送的啵啵奶茶,感谢! 第328章 并州主管,李神符 “咳咳咳......\" “王参军,你身体现在感觉怎么样?” 驿馆大堂内,李恪看着脸色还略显苍白的王玄策,关怀的问道。 “多谢殿......东家关心,已经好多了!” 说完,王玄策露出一丝苦笑,又朝着李恪拱了拱手,歉意的说道。 “东家,说起来,都怪我,若不是属下晕船,也不会耽误东家这么多时间。” 李恪闻言,连忙摆了摆手,笑着宽慰道。 “王参军就莫要这般说了,晕船乃人之常事,又怎能怪你。况且这一路也是辛苦你了,接下来还有这么长的路。还得辛苦你熬一熬了。” 王玄策听后,心中感动不已,又道:“多谢东家宽厚,属下辛苦一些倒是没什么,只是东家离开幽州久已,恐事务繁多,属下怕因在下身体缘故,误了东家的大事。” 听到王玄策有些忧虑且自责的话,李恪就再欲张口宽慰一番。 只不过一想到王玄策的定位——外交家。 这样一直晕船下去可不是办法啊! 以后,若是他李恪发展的好,肯定会涉及到海外势力,到时候,坐船前去谈判肯定是省不了的。 王玄策作为历史上出名的外交家,要是因为晕船这点小毛病,影响了未来的发展,那可不就太过可惜了吗? 想到这里,宽慰的话到了李恪嘴边,又被他强制咽了下去。 他转过头来,对着王玄策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微笑。 看到这个笑容,王玄策一下子就退后了一步,有些惶恐地说道。 “东家,您要是有什么为难之事,尽管交给属下,您这笑,让属下心里直发毛。” 李恪哈哈一笑,说道:“王参军,莫怕莫怕,本东家从不为难自家兄弟。只是,本东家想到了一个好法子,或许一天之内,就能助你克服晕船之症,不知道你可愿一试否?” 这几天以来,王玄策显然也是苦晕船久矣。 听完李恪的话,王玄策眼睛就亮了起来,赶忙问道。 “还请东家明示。” 只不过,谁知道李恪还故意卖了个关子,慢悠悠地说道。 “这法子嘛,倒也不难,不过现在天色也不早了,还是等你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本东家保证你,克服这个晕船的毛病好不好!” 王玄策也没有想到,自己刚被李恪的话题挑起了兴趣,李恪结果却又不说了。 他心里就像被猫爪子轻轻挠了一下,痒痒的。 就在他准备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时候,看到长孙娉婷也走下了楼。 这才结束了刚才那个话题。 在大唐驿馆中,一般只管住宿,若是要吃饭的话,就必须得另外花钱。 只不过好不容易来一趟并州,李恪又怎么会不去尝尝并州的当地特色美食呢? 所以,在下车的时候,李恪就让一行人先行找到自己的房间安顿下来,然后再到大堂中集合。 长孙娉婷见到李恪和王玄策已经到了,还以为还以为两人已经等了许久,连忙面露歉意地说道。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李恪笑着摇摇头:“无妨,我们也刚到不久。” 王玄策也应和道:“是啊,才来不久,长孙娘子不必在意。” 李恪接着又说道:“看样子,就只差孙老爷子一人了,孙老爷子干啥呢,动作这么慢?” “反正还要在这并州城待上一天一夜,孙神医年纪这么大了,还要陪着你长途跋涉的,多等一会就多等一会呗!反正又没啥事。” 一听到这话,就连王玄策这个尚未结婚的单身汉,都听得出这长孙娉婷还在生李恪的气。 察觉到气氛不对劲的他,就欲上楼去寻找孙思邈。 只不过,刚欲行动就被李恪用眼神给阻止了下来。 李恪又不是傻子,哪里会听不出长孙娉婷还在对刚才马车上的事耿耿于怀。 有着外人在,长孙娉婷多多少少还会顾忌一点他的面子。 若是王玄策走了,那长孙娉婷指不定会怎么发作呢。 却不知道,长孙娉婷并非醋意难消,而是心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趁着孙思邈没有下楼,她又凑到李恪身边问道。 “三郎,你说说,你到底想起了那个大人物呀?” 见到避无可避,李恪也无奈地笑了笑,“娉婷,你还真是执着。其实,我看到那马车上的妇人,疑是...... “东家...东家...” 只是还不等李恪开口解释,小二来福那高大的身影,就快步从驿馆外走了进来,朝着李恪递过来一份拜帖,神色匆忙地说道。 “东家,并州总管,襄邑郡王,李神符求见。” 接过小二手中的拜帖,李恪眉头微皱,心中暗道。 “这李神符好敏锐的手段,自己从靠岸下船,再到进城下榻,拢共也没有多少时间,这李神符居然就得到了消息。” 李恪心里暗自琢磨着,脸上却不动声色,对着来福说道。 “快去请郡王进来。” 在吩咐小二来福前去请李神符的光景,长孙娉婷对着李恪甜甜的笑了一下,意思也很明显。 “很好,让你暂时逃过了一劫。” 李恪见状,刚欲开口解释,这时,孙思邈也终于是走了下来。 长孙娉婷见状,走到孙思邈身旁,转身朝着李恪开口道。 “三郎,那我和孙老爷子需要暂时回避一下吗?” 李恪闻言,说道:“这有什么好回避的,既然他提交了拜帖,想必也不是什么机密之事。咱们一同见见便是。” 说完,一行人便叫驿卒准备了一间静室。 孙思邈对这些官场上的事情,不感兴趣,又独自上楼研究,李恪最近在船上给他整理出来的西医理论去了。 让谈好了,再喊他...... 静室内,李恪吩咐人去拿来了一罐,他带往幽州的好茶。 让长孙娉婷帮忙泡茶,他和王玄策则坐在一旁小声交谈。 “也不知道,这位王叔找本王干什么吗?他难道不知道自古以来,王不见王,被分封在外的藩王,是不能轻易见面的吗?这要是被朝中的那些御史知道了,本王这还没到幽州呢,就又要被召回长安了。” 坐在凳子上的李恪,有些不解的朝着王玄策抱怨道。 而在这里,李恪之所以称呼襄邑郡王李神符为王叔。 乃是因为李神符是大唐宗室大臣,也是唐太祖李虎之孙,隋朝海州刺史李亮之子。 李神符幼年丧父,居住于长安。 在李渊拿下长安,建立大唐后,有着血缘关系的李神符,就被受封为襄邑郡王,并出任并州总管。 听到李恪有些担忧的话语,王玄策不愧是名留历史的外交家。 除了善于察言观色,抓住重点外,还善于移花接木和借力打力。 他先是接过长孙娉婷给他泡的茶水,朝着长孙娉婷道谢一声。 这才不慌不忙的说道:““殿下莫急,依臣之见,这次见面,乃是襄邑郡王李神符,主动上门来见你。就算是御史大夫魏徵亲自出马参奏,也怪罪不到殿下你头上。” 说到这,王玄策一脸松弛的品尝了一口,长孙娉婷泡的茶水,接着说道。 “不管怎样,殿下只要以不变应万变,随机应变便是。当然,这其中分寸还需拿捏得当,万不可落人口实。” 李恪微微颔首,神色稍缓。 正说着,外面传来脚步声,李神符已在小二的引领下走进静室。 李恪等人赶忙起身行礼。 “见过王叔,两年多未见,王叔风采更胜往昔。” 李神符爽朗笑道:“不必多礼,不必多礼!都是自家人,这么客气做什么。不过,两年不见,燕王殿下的变化倒是真大,弄的王叔都有些不太认识了。” 说着,一身儒雅装扮的李神符, 李恪应道:“王叔过奖了,能得王叔亲自来访,实乃李恪的荣幸。” 众人一番寒暄后,各自落座。李神符目光扫过众人,说道。 “听闻各位初到并州,不知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李恪略一沉吟,答道:“回郡王,晚辈等人此番前来,一是领略并州风光,二是寻些商机,还望郡王多多关照。” “商机?” 听到李恪的这句话,李神符那双颇为睿智的眼睛,也情不自禁的发出属于财富的“黄色光芒”来。 要知道,他今日之所以涉险而来,就是为了所谓的商机。 在他眼里,商机即政绩。 作为宗室郡王,李神符待在并州数年,除了在贞观元年击败了东突厥的进犯外。 这么些年来,他再也未立寸功。 加上他的郡王头衔,乃是李渊看在血缘关系上赐予的。 如今李世民即位,他也想立下些功劳,不说在李世民面前露露脸,最起码死后也要争取到一个陪葬皇陵的名额。 而现在大唐文臣如海,猛将如云,要出征打仗,估计也轮不到他。 所以,他这才想方设法的想要再立新功。 而如今在大唐,但凡消息灵通一点的人,谁又不知道燕王李恪,长安第一财神的名号。 跟着他做生意,十有八九是能赚得盆满钵满的。 “不错,正是商机。”见到李神符的表情,李恪心中已经琢磨出了一点头绪。 当即也没有丝毫犹豫,直截了当的说道。 “王叔,侄儿在幽州时,就发现当地对并州的特色物产需求特别旺盛,并且侄儿从水路一路行来,发现并州橡木、柚木、榆木极多。想必你也听说过,侄儿好商贾,正准备建设一个造船厂,用来打造商船。并州水路通达,若是在这里建造一个据点,必能获利颇丰。” 话说到这里,为了找回主动权,李恪也不等欲言又止的李神符开口说话。 朝着李神符拱了拱手,笑着说道:“还不知这么晚了,王叔找侄儿有什么要事?” “哈哈哈哈哈...” 作为并州总管,封疆大吏,除了知晓军事外,对政治自然也要精通。 并且,总管府与诸州是上下级隶属关系,在一州之地拥有多项重要职权。 其中,包括审核诸州的重大决定。 这里的重大决定,不光是惩处犯罪的州域主官,还包括治理民众等多项权利。 自然也就包括经济和赋税。 李神符自然明白李恪这一番话的意图,他大笑几声后,说道。 “贤侄果真是眼光独到,商机也抓得精准。本王今日前来,就是听闻贤侄到了并州,想着能否与贤侄合作一番,为这并州的经济发展添砖加瓦,也为本王自己挣些功绩。” 面对李神符的直截了当,李恪也是愣了愣,随后附和着大笑了两声,说道。 “小王,还以为王叔找侄儿是有什么大事呢?这都好说,只要小王在胜州单独开通一条航道,经汾河直下长安,到时,并州的赋税,要是每年低于二十万贯,王叔尽管来找侄儿算账。” 听到从李恪的口里说出二十万贯的赋税,李神符顿时惊讶的双眼都瞪圆了。 “只不过...\" 眼见主动权在自己手上,李恪也乐得给自己多争取一些好处。 立马又抛下了一个只不过。 果不其然,李神符立马就问道:“殿下,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小王的生意规模做的还比较小,目前基本上都集中在关中和幽州等地,就连并州小王都是第一次来,这人生地不熟的,万一被地头蛇给欺负,这找谁说理去?\" 李神符闻言,连忙说道:“贤侄放心,在这并州之地,有本王在,绝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若有人胆敢欺负你,本王定不轻饶!” 李恪微微一笑,说道:“有王叔这句话,侄儿便安心多了。” “只是王叔作为一州总管,肯定事务繁重,到时不一定顾得上这点小生意。” 李神符眉头一皱,说道:“贤侄这是信不过本王?本王既已答应,定会做到。我会安排专人负责此事,确保万无一失。” 李恪赶忙说道:“王叔误会了,侄儿自然是信得过王叔的。只是这专人的人选,不知王叔心中可已有了合适的?” 李神符思索片刻,说道:“此事本王还需斟酌,定会选个得力之人。” 可谁知,李恪却神秘一笑道:“我觉得表兄李德懋就很不错,允文允武,定能胜任,届时小王也能向他请教武功,不知王叔,意下如何?” ....... 第329章 殿下,这就是你所谓的快速治疗晕船 “三郎,襄邑郡王找你,也只是想在并州做出点政绩来,只是估计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这生意还没有开始做,他就先赔了个儿子。” 汾河河面上,一行五艘楼船,悬停在宽阔的河面上。 居中的楼船中,昨天孙思邈围炉煮茶的甲板处。 此时那座小火炉,再次被点了起来。 李恪正靠在甲板舷边,嗑着瓜子,饶有兴趣的看着船头。 在那里,襄邑郡王的儿子,李德懋,正光着上半身,拿着一根长长的竹杆,紧紧的盯着下方。 同时,嘴里还不停的朝着下方喊着什么。 只不过今天起的是南风,有些听不清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只是看他的表情,情绪显然有些激动。 听到身后传来声音,李恪转头望去,才发现是长孙娉婷。 没有外人在,李恪懒散的回答道:“此事确实出乎意料,你也知道,我也只是想着带你们上岸去休息一晚,是他送上门主动要求的,我有什么办法?” “再说了,汾河也是我计划中的重要航道,原本我还在考虑在哪里建造一个中转站或者说停靠、补给点,现在有了襄邑郡王的参与,这事儿倒是能更快推进了。” 说到这里,李恪才醒悟过来,朝着长孙娉婷故意撇了撇嘴,委屈道。 “还有,什么叫赔了个儿子啊?我又不是把他儿子拿来卖掉或者做质子,只是想在他那边找一个信得过的人,来协助管理这个中转站,表兄跟我们年纪相差不大,这样沟通起来也方便一些,双赢的好吗? 长孙娉婷虽然不同政治,不知道李恪是借此机会,要将襄邑郡王李神符拉到自己的战舰上。 但她毕竟是老狐狸长孙无忌的女儿,没有杀过猪,但总见过猪跑。 长年累月跟在他父亲长孙无忌身边,耳濡目染之下,对对这些权谋之事也并非一无所知。 “那为什么李世子,不在并州城负责中转站的事,反而跟着要一起前往幽州呢?” 说着,长孙娉婷走到李恪身旁,又担忧的说道。 “三郎,难道你不怕此事会让襄邑郡王对我们心生嫌隙。” 可谁知,李恪的下一句话,就把长孙娉婷给说蒙了。 “娉婷啊!你又怎么会知道襄邑郡王不是暗地里感到高兴,而是对我心生间隙呢?” 长孙娉婷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她皱眉思索着李恪的话,试图从中找出端倪。 然而,李恪只是微笑着看着她,那笑容中充满了自信和神秘。 “三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长孙娉婷终于忍不住问道,“难道襄邑郡王真的会因为你带走他的儿子而感到高兴?” 李恪轻轻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他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仿佛能洞察人心的秘密。 “娉婷,你要记住,政治场上的事情,往往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你啊,就是太实诚了,被王叔昨天晚上的几句话给迷惑住了。” 说话间,李恪将手中的瓜子,分出一半来,倒在长孙娉婷细长的手掌上。 朝着李德懋所在的方向,对着长孙娉婷问道。 “娉婷,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作为父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孩子?” 长孙娉婷闻言,顿时若有所思,但还是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听过。 李恪见状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你若是以为王叔说想做点政绩,就真的只是想在父皇那里露个脸,那你就太小看咱们这位襄邑郡王了。” “要知道,我这位王叔,可是打退过突厥人的存在。按照他的功绩,只要不是以下犯上,做出什么谋逆的大罪,这辈子荣华富贵是跑不了的,再者他已经是郡王之尊了,升无可升,还要什么政绩。” 李恪微微眯起眼睛,神色玩味。 长孙娉婷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问道:“那这和李德懋世子跟着我们去幽州有何关系?” 李恪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娉婷,你想想,李德懋在并州,能有多大的作为?无非是靠着郡王父亲的荫庇,继承一个爵位。并且,按照礼制,也大概只能继承一个国公爵位。” “而且,前段时间,你父亲是不是天天早出晚归,就跟要住在皇宫里面一样?” 长孙娉婷闻言,连忙点头道:“确实如此,那段时间父亲忙得不见人影,据说是那些武将想要对突厥动兵,陛下找他商量对策。” “那不就是了!”李恪接过长孙娉婷手中的瓜子壳,继续道。 “王叔作为一方的封疆大吏,对朝廷的政策肯定会时刻关注,眼见朝廷准备对突厥动手了,而他身在并州,远离朝堂核心,有心无力。” “而本王的封地隔壁就是突厥,去年还在对抗突厥中立下战功,他儿子若是跟着我,在对抗突厥中有所建树,那是不是他自己实打实的功绩,是不是就有可能继承下来的,就会是他的郡王爵位?” “所以,这次看似是王叔襄邑郡王吃了亏,实则是我配合他达到他的目的,搞不好他还要感谢我的知情识趣呢。” 听完李恪的一番分析,长孙娉婷这才恍然大悟道。 “原来是这样,三郎你想得可真深远。” 李恪苦笑道:“身处这复杂的局势之中,不多想一些,怎能行得稳、走得远?” “呜呜呜...救我...咕噜咕噜...我快不行了...求求你...拉我上去吧!” 就在长孙娉婷对着李恪升起一阵崇拜之情的时候,她突然好像是听到一声断断续续的求救声。 只是,等到她侧着耳朵仔细地想要听清楚的时候,那声音却又消失不见了。 长孙娉婷面露疑惑,随即趴到护栏上往河面上,四处张望起来。 李恪被长孙娉婷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忙伸手拉着她的胳膊,叮嘱道。 “娉婷,你干嘛?小心些,莫要掉下去了。” “三郎,我方才好似听到有人的求救声,可细听下,又好像没有,你可有听到?” 可当长孙娉婷一脸焦急的看向李恪,让她感到反常的是。 李恪朝着她一脸笃定的说道:“你肯定是听错了?我们已经离开并州城差不多二十多里水路,这段河道又远离人烟,也没看到一艘船同行,怎么可能会有人落水。” 说到这,为了说服长孙娉婷,李恪又补充, 一句。 “这河面上风大,会不会是风声作怪。” 在长孙娉婷看来,李恪这一番话说的非常的在理。 但她还是坚定的摇摇头,十分笃定地摇头道。 “不,我分明听得真切,感觉不会错的。” 说话间,歉意的朝着李恪看了一眼,暂时停止了交流,小跑着朝着楼船的另一侧跑去。 李恪望着长孙娉婷匆匆离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长孙娉婷跑到楼船的另一侧,仔细观察着河面,不放过任何一丝可疑的迹象。 然而,除了河水的流淌声和风声,她什么也没发现。 于是,李恪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不用再找了。 只不过,对于李恪的这一举动,却有些让长孙娉婷生疑了。 在长孙娉婷看来,李恪一直以来都是一个生性善良的人。 要不然,也不会救下苏博文一家。也不会看到百姓受灾,从而挺身而出,参与到救灾的行动中。 甚至拿出自己的全部身家,以工代赈,打造了蓝田县这个大项目。 可是今天,在听到自己说有人落水之后,他却这么淡定,这明显的不符合常理。 难道...... 一时间,“杀人灭口”“抛尸荒野” 这些可怕的词语在长孙娉婷的脑海中不断闪现,她被自己的想法惊出一身冷汗。 但很快,她又觉得这想法太过荒谬,李恪绝不是这样的人。 长孙娉婷定了定神,走向李恪,准备向李恪好生询问一遍。 只是还没等她走出几步,那求救声再次传来,这次更加清晰和绝望。 “李世子,救命啊!我真的游不动了,再不拉我上去,我就要沉下去了!” 闻言,长孙娉婷精神一振,这一次她终于是锁定了方向。 只不过,随后,她又有些迟疑了。 因为那个求救声,正是船头,也就是李德懋所在的位置发出来的。 长孙娉婷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她看向李恪,发现李恪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珊珊然。 果然,三郎是知情的。 在她看来,事关人命,就算是犯错的船员,也不能如此对待。 她快步走向船头。 没有办法,李恪也只能紧随其后。 来到船头,就只见李德懋半个身子都探在船外,手中的竹竿。 从其重量来看,似乎勾着什么东西。 来到李德懋身后,长孙娉婷着急地问道:“李世子,你这里干什么?看你好一会了。” 李德懋转身看到刚才还在和李恪一起聊天的长孙娉婷,一转眼的工夫就来到了自己的身后。 憨厚的国字脸上,咧嘴而笑,露出一双大白牙,刚欲回答。 岂不知,船下的人似乎也听到了长孙娉婷的声音。 突然用力地扯动竹竿,李德懋一个不稳,差点栽进河里。 “小心!” 李恪眼疾手快,一把拉住李德懋。 长孙娉婷焦急地喊道:“到底怎么回事?下面到底是谁?” “长孙小娘子...咕噜咕噜...是我啊...王玄策!快点拉王某上去...咕咕咕...你告诉殿下...我真的学会游泳了,肯定也不会晕船了。” 这时,也不用李恪和世子李德懋解释到底是谁在下面了。 王玄策的声音,清晰无误的从下面传来。 听到王玄策的话,长孙娉婷也顾不得危险,连忙弯腰伸头朝着船下张望。 只见河面上,王玄策正费力地抓着竹竿,这才不至于沉入水底。 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模样狼狈极了。 抬头看到长孙娉婷,就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一样,朝着长孙娉婷喊道:“长孙娘子,快拉王某上去,我快没力气了!” “王参军,坚持住,我这就让三郎拉你上来!”说完,就站起身来,回头朝着李恪瞪着眼睛道。 “殿下,这就是你所谓的治疗晕船,是不是太过莽撞了一些,自古水火无情,万一王参军有个好歹怎么办?” 很显然,对于李恪有个绝好的办法,能够快速的治疗好,就连孙思邈孙神医都束手无措的晕船。 长孙娉婷也是有所耳闻的。 一开始,她还在想,向来有主意的李恪,会采用什么样的好办法。 她打破脑袋都没有想到,竟然会是直接把人扔下河...... 听到长孙娉婷的话,李恪有些心虚的说道。 “放心吧!娉婷,不会出现意外的,我可准备了多重保护,首先,我在王参军的腰上绑上了几个葫芦,保证他沉不下去。” 说着,他又指了指了一旁的李德懋,接着说道。 “我让表兄就在一旁看着,要是遇见危险,他会立刻跳下去救他。” 说话间,李恪表情也变得正式起来,继续说道。 “娉婷,我这么做也是为了王玄策能尽快克服晕船,好为之后的行程做准备。这法子虽然冒险,但见效快。” “你也听说过,他只是小时候落过水,过不了心理这关,面对这种心理恐惧,要么退后,要么向前,只有去经历一次真实的害怕,而不是内心中想象的害怕。有时候,我们只需要向前一步,用行动刷新认知的,他就会发现,他其实没有自己想得那么弱小。” 长孙娉婷听了,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但仍带着几分不满。 “即便如此,殿下也不该如此冒险行事。万一其中哪个环节出了差错,后果不堪设想。” “不会的!”李恪信心十足的说道。 说完,他转身朝着楼船二楼方向看了一眼。 长孙娉婷顺着李恪的视线望去,发现孙思邈也坐在那里喝茶,旁边还站着小二来福。 看到长孙娉婷望过来的目光,孙思邈朝她点了点头,长孙娉婷连忙施了一个万福。 “娉婷,这下你知道了吧!我是不会拿王参军的性命开玩笑的,不光是孙神医,就连我也一直在观望着这里,要不是你突然下来,找我聊天,我现在也加入到集训王参军的队伍了。” “合着,就我一个人瞎担心是吧?” 听完李恪的话,就算是李德懋在一旁,长孙娉婷也忍不了了,悄悄在李恪的腰间拧了一下。 疼的李恪倒吸一口凉气。 而就在小两口打闹之间,船下又传来王玄策疲惫又虚弱的声音。 “长孙娘子,你找人来了吗?可以拉我上去了吗?” 听到这句话,李恪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右手揉着腰,左手扶着护栏,伸头朝着船下的王玄策喊道。 “王参军,你不是说,你学会游泳了吗?你先松开手,游两下给我看看,游了我就拉你上来。” 王玄策...... 第330章 来自千年后的历史经验,让我攻防一体 二月中旬,北方的冰雪,已经悄无声息的开始融化。 朔州的位置,虽然不似太原那般优渥,但也算是北方的战略要地。 这里地处边陲,前面不远就是长城,连接着广袤的草原与中原大地。 既是军事要塞,也是贸易的重要枢纽,在北方的大地上散发着独特的魅力。 长城外,草原上的牧草也开始渐渐返青,点点嫩绿预示着新的一年已经开始。 朔州城内,百姓们忙碌地准备着春耕,脸上洋溢着对新一年的期待。 尤其是大唐收复朔方之后,没有了梁师都的干扰,朔州的发展更是如虎添翼。 军事防御得以进一步加强,贸易往来也愈发频繁,来自中原的丝绸、瓷器等精美物品源源不断地流入,而草原上的牛羊、皮毛等特产也运往内地。 只是让朔方城的商贾有些难受的是,这些货物都是从胜州贸易而来的...... 今天,原本就非常热闹的朔州城,就变得愈发的热闹起来。 原因很简单,幽州大都督,胜州实际上的掌控者,燕王李恪,历经十几天的行程,终于抵达了朔州城。 除了一早收到其消息的宫迁,就连朔州城的刺史申阳荣、别驾瞿关等一行官员也早早地来到朔州城外的码头等候。 朔州城的普通百姓们一看整个朔州城的官员,都来到了码头上。 好奇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架势,能让朔州城内这么多大人物齐聚码头。 当他们得知是燕王李恪即将抵达时,心中既兴奋又紧张。 放下手里的活计,立马纷纷涌了过来,想要一睹这位年轻传奇殿下的风采。 看着越来越多的百姓,宫迁和一旁的伏云对视一眼,两人脸上均露出一丝苦笑。 他们是在李恪离开幽州之后,长史马周为了能够保证李恪旗下的十州之地,切切实实为李恪掌控。 特派遣宫迁与伏云前来胜州担任、长史和司马一职。 说通白一点,就是让他们两人来替李恪牢牢把控住胜州。 虽说按照李世民的旨意,李恪被封为幽州大都督,幽州大置都督府,督灵州、绥州、丰州、胜州、麟州、代州、幽州、营州、定州、沧州十州之地等十州军事。 后又因为李恪在狩猎时,一日之内两次救驾,被加封幽州刺史,胜州都督,又督平州、荆州、云州、檀州四州之地等军事。 但只是手赦上的内容,也只是旨意而已。 要想牢牢把握住这些地方,还是得看他自己的手腕。 很显然,马周也是一个比较务实的人。 并没有一味地依赖皇帝的旨意,就高枕无忧。 他用切实的行动和策略,开始对这些地方进行、蚕食和掌控。 宫迁和伏云两人,就是马周精心挑选驻扎在朔州城的人手。 他们的任务就是深入朔州城,了解情况,梳理朔州的政务脉络。 为李恪以后的管理,进行精心的准备。 按照李恪的本意,他停靠在胜州,也只是因为长时间的坐船,想在朔州城休整一下而已。 顺便了解一下,他不在的这一段时间,封地内的发展情况 。 只是,就在两个人出发准备迎接李恪的时候,恰逢刺史申阳荣前来拜访。 询问朔州城与草原诸部展开贸易的事。 也不怪他不着急,现在整个北方,在燕王李恪的推动下。 胜州、云州,幽州三地,都与那些草原蛮子如火如荼的做起了生意,挣的那叫一个盆满钵满。 这不光仅仅只是挣钱,更多还是赋税,是政绩。 并且,他身为朔州刺史,代表的可不仅仅只是他自己。 在他的身后,还有诸多的士绅阶级。 若是他毫无作为,必然会引起身后士绅阶级的不满。 那么就算他是堂堂正四品上的一州刺史,这个位置,也怕是坐不稳。 申阳荣正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对草原诸部展开贸易之事格外上心。 就在他想好措辞,准备向宫迁、伏云两个详细征询一下,是否可以把龙门县那个贸易的地点,直接搬到朔州城来的时候。 才刚刚踏进宫迁办公所在的地方,就看见宫迁和伏云两人联袂往屋外走,正好碰上了他。 双方见过礼之后,刺史申阳荣便向宫迁、伏云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只是,宫迁着急前去迎接李恪,宫迁顾不得失礼,朝着刺史申阳荣说道。 “伸刺史,下官现在有急事,在下改日登门拜访如何,到时,再细说一下这个事情。” 只是,宫迁估计也是太小瞧了刺史申阳荣,能够在北疆的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且坐稳一州刺史之位的申阳荣,又岂是轻易能被打发之人。 申阳荣看得出来,两个人确实是准备出门。 所以,并未动怒。 只是,一般而言,当一个人在为另一件事忙碌的时候。这个时候他面对一些较小的事情,就比较容易答应下来。 熟知人性的申阳荣,便趁机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宫长史,此事重大,关乎朔州城乃至整个朔州的发展。本刺史也是心系百姓福祉与地方安稳,还望长史能抽出片刻时间,我们简单商议一番,以免错过良机。” 宫迁见申阳荣态度坚决,心中暗叹此人果非寻常之辈,当下也不好再强硬拒绝。 只得实话实说道:“申刺史,不是在下不愿意和你商议,实在现在时间不允许,我家殿下马上就要抵达朔州,我与伏云现在正要赶过去接驾,再拖延下去,怕是就要耽误时辰了!” \"什么?蜀...燕王殿下要到达朔州城了?\" 刺史申阳荣闻言,下意识地露出震惊之色。 下一刻,他立刻意识到既然正主来了,我 直接征求正主的意见不就行了,还在你们身上浪费时间干什么? 于是,他连忙说道:“既然燕王殿下即将抵达,那此事确实耽误不得。宫长史、伏司马,我随你们一起去迎接燕王殿下。” 说罢,申阳荣便主动带头往外而去。 宫迁和伏云对视一眼,心中虽有些意外,但也赶紧跟上。 只不过,随后,刺史申阳荣为了正式一些,让李恪知道整个朔方城,都是热烈欢迎他的到来。 他便将朔方官场上的一些官员都给召集来了。 就这样一传二,二传四,等到宫迁和伏云到达码头上的时候。 码头上已经挤满了前来迎接燕王李恪的官员和百姓。 ...... 楼船中,相对于在北方已经生活过一年的李恪,波澜不惊的心情。 从来没有来过此地的长孙娉婷、王玄策、李德懋等人就明显要激动很多。 就连一直在楼船内研究医书、病例的孙老爷子。这时候,也早早的来到甲板上, 好奇的看着已经算是大唐边境的城池。 长孙娉婷手扶着栏杆,美眸中闪烁着好奇与兴奋的光芒,望着越来越近的朔州城。 她仿佛已经看到在自己的打理下,燕王府的生意,已经遍布了整个北方。 而一侧的王玄策则目光深邃,心中思索着这片土地可能带来的机遇与挑战,他渴望在这个地方展现自己的才能,为燕王殿下的大业贡献更多的力量。 李德懋则痴痴的看着前方,想起,来时那天晚上父亲李神符,对自己的叮嘱。 他双拳紧握,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在那片草原上,立下不世功勋。 这时候的李恪,自然不知道众人的所思所想。 此时的他,穿着一身普通的青色长袍,两边的袖子被他高高撸了起来,坐在固定的火炉前。 只不过,此时的炉子上的茶壶被拿走了,换上了一个石板。 上面正放着一条烤的滋滋冒油的鲤鱼,旁边还有数十根竹签串好的肉串。 他正一手拿着蒲扇,一手翻烤着肉串。 微风吹过,发丝飘飘,更增添了他的几分随和之气。 “娉婷,肉串好了,你不来吃一串?等会可就全被小二吃完了!” “王参军,你抓的鱼也烤好了,不来尝尝它的味道吗?” “还有表兄、孙老爷子,朔方城有什么看的,以后我们常住在这,有的你们看的,直到让你们看...” 想到自己还在烧烤,后面的话,李恪及时的闭上了嘴。 只不过,相对于李恪的呼唤,其他人倒也还好,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顶多就是听到李恪呼唤声,跑过来尝尝鲜。 唯有王玄策在听到李恪的话后,他的嘴角情不自禁的抽搐了几下。 他总觉得喊他的这句话,从燕王李恪的嘴里,总有股那么点戏谑的意思。 只不过,他没有证据...... 事实上,李恪现在烤的那条鱼,还真是王玄策抓的,并且还是他徒手抓的。 而现在的王玄策,也不晕船了。 在李恪以毒攻毒的心理治疗放下,数天时间,王玄策非但不晕车了。 并且水性也变得极好,好到可以徒手抓鱼的地步。 就连孙老爷子都说,这是一个奇迹..... 在李恪面前,走过来的王玄策,看着李恪毫无架子的烤着自己抓来的鱼。 没有一点上位者,皇子的架子。 心中虽有些无奈那丝被戏谑的感觉,但也不得不佩服燕王殿下的这份随性与自在。 他暗暗想着,或许正是燕王殿下这种与众不同的气质,才能让众人如此心悦诚服地跟随。 众人闻着烧烤独有的香味,在李恪的影响下,也纷纷放下拘束,品尝起李恪的手艺来。 就在一群人埋头享受美食的时候。 他们没有注意到,楼船与朔州城的距离越来越近。 到底还是女孩子的肚子浅,在夹了一块烤鱼,又吃了两串五花肉和一串羊肉后。 长孙娉婷便觉得有些饱了,她站直身体,准备去一旁喝点水。 眼角的余光,就看到了三四里外的朔方码头。 “哎呀...三郎...你就是故意要我出丑的吧?” 说话间,她一边拼命的拿着手帕擦嘴,一边脚步轻快的跑回船舱内去了? 听到长孙娉婷的这句话,正在询问王玄策和孙思邈觉得他的手艺怎么样的李恪。 有些茫然的抬头看向长孙娉婷,下一刻。 “哎呦...我去...怎么这么多人?这是咋回事?” \"王参军,不是让你写信打过招呼吗?你不会是写错了吧?\" 李恪看了一眼码头,只见那里人山人海,到处都站满了百姓。 李恪一边说话,一边将两边胳膊上的袖子放下来。 王玄策这时候也有些懵,他连忙摆手道。 “殿下,卑职确实按照您的吩咐写信告知了,我不是还复述了一遍吗?” 想想也是,也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 只是现在也不是追究问题的时候。李恪皱着眉头,思索片刻后说道。 “既如此,那我们也只能随机应变了。王参军,传令下去,让大家都注意言行举止,不可失了礼数,我去洗个澡换个衣服。” 王玄策立刻领命而去。 不一会,大船稳稳地停靠在码头。 在朔方百姓们伸长着脖子,无数眼睛的注视下,换了一身正式衣服的李恪。 终于在众人的瞩目中走下船来。 李恪的相貌,本就结合了李世民的英武,杨妃的柔美。 此刻身着正式王服,更是气质高贵而非凡。 并且,李恪多少受前世的影响。 不同于,一般封疆大吏和皇室成员的严肃。 对着那些百姓,他都是一脸亲和的微笑,加上不时摆手打着招呼。 人群中的那些小娘子,顿时疯狂了起来。 她们或交头接耳,低声议论着这位英俊潇洒、气质非凡的燕王殿下。有的小娘子则疯狂的摇晃着小手,呼喊着李恪的爵位。 李恪的亲和举动让百姓们感受到了他的平易近人,欢呼声更加热烈。 站在一旁的官员们也不禁对李恪的魅力和风范暗自赞叹。 长孙娉婷看着李恪如此受欢迎,心中既骄傲又有一丝小小的醋意。 她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却满是对李恪的身影。 在众人的簇拥下,李恪来到带头的宫迁等人面前。 刺史申阳荣等官员立刻上前,恭敬地行礼道:“恭迎燕王殿下,殿下一路辛苦。” 李恪微微点头,回应道:“诸位免礼,劳烦申刺史等人前来迎接,李恪真是深感荣幸。” “本王此次前来,一是稍作休整,没想到还惊动了诸位,真是对不住了!” 说话间,还朝着刺史申阳荣等官员歉意的拱了拱手。 申阳荣等人见状,心中皆是一震,连忙再次躬身行礼道。 “殿下言重了,殿下驾临朔州,实乃我等之荣幸,亦是朔州百姓之福,此地人多杂乱。殿下不妨先到城内,歇息一番,我与诸位同僚,已经准备好了晚宴,为殿下接风洗尘。” 李恪微微颔首,微笑着说道:“有劳申刺史及诸位费心了。既如此,那便先前往城内吧。” 说罢,在众人的簇拥下,李恪缓缓向城内走去。 一路上,百姓们纷纷让道,目光紧紧追随着李恪的身影,脸上满是崇敬与兴奋。 李恪依旧保持着亲和的笑容,不时向百姓们点头示意。 这时,不知道是哪位百姓,想到李唐建立数年下来,朔方的处境一直没有得到很好的改变,不是被突厥欺辱,就是受梁师都的骚扰,只有当时还是蜀王的李恪来了之后,这里的生活才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深有感触的他,灵光一闪,突然喊了一句。 “燕王殿下千岁。” 很快,就引起了所有人的共鸣,众人异口同声的喊了起来。 这话一出,不说整个朔方官场上的官员都傻眼了,听到这句话,李恪额头上的汗也肉眼可见的掉了下来。 因为现在这句话,在现在的大唐,估计也只有太子李承乾能够承受的下来。 遇到这样的问题,若是一般的皇子,搞不好还真的应付不来。 但好在李恪这里,已经有了模版。 所以,下一刻,他双手虚按了一下。 等到声音,稍微平复一些。 然后,他便使出全身的力气,朝着朔方百姓的方向喊道。 “朔方人民千岁!” ...... 第331章 宴会,牌匾,鬼鬼祟祟 李恪这一嗓子,瞬间让全场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片刻后,朔方百姓们的欢呼声,差点就将整个码头给掀翻开来。 若不是李恪早有准备,提前让护卫下船预防践踏事件发生。 有些百姓或许就因为太过激动,从而掉到河里。 但也不怪这些百姓,如此激动。 一直以来,作为广大的普通民众,都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 能够生活在太平年代,做一个没有外族欺凌,有口饭吃,能够安稳度日的普通百姓,便是他们最大的心愿。 就算碰到那些当大官的,他们也从未奢望能得到如此平等的对待。 而燕王李恪的出现,打破了他们心中对权贵的固有认知。 在他们看来,这位燕王殿下不仅没有丝毫架子,还如此平等公正的尊重他们。 让他们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而那些朔方的官员们,原本也有在看热闹的心思。 在听到李恪的回应之后,心中对李恪,也多了几分敬佩。 这群人当中,与李恪身旁的长孙娉婷、王玄策等人的与有荣焉不同的是,一旁的宫迁。 在看着李恪成功的摆脱这次意外的政治危机后。 脸上虽然也一直保持着恭敬、且开心的模样。 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复杂的神情,其中有意外、有惊叹,甚至还有一丝丝悔意。 意外于李恪在如此紧急的情况下,竟能如此迅速地做出这般恰当的回应。 惊叹于燕王李恪的智慧与果敢,能如此巧妙地化解潜在的危机。 至于那一丝的悔意,或许只有曾经占山为王的宫迁,自己明白那其中的缘由。 在朔方百姓火一般的热情欢呼下,李恪跟随着刺史申阳荣、别驾瞿关等朔方官员们,乘坐马车,前往了朔方城中,最大的酒楼“北照楼”中。 在李恪下了马车,抬头望向那座占地面积颇大,且金碧辉煌,有着三层楼高的建筑时。 李恪第一时间,也被酒楼一楼的那块巨大牌匾所吸引。 只见那块巨大的牌匾上,用楷书苍劲有力地书写着 “北照楼” 三个大字。 字体笔锋雄浑,带着一种铁画银钩的厚重感。 这时,看着李恪专注的神情,一个身穿绿袍的七品小官,还以为他是被这牌匾上的书法所震撼,连忙上前谄媚地说道。 “殿下,这块牌匾上的字,据说乃是前朝暴君杨广乘坐龙舟路过朔方时所题,虽说这暴君昏庸无道,但是在书法一道之上,确实有其独特之处笔力非凡,铁划银钩。殿下若喜欢,臣等可安排人拓印下来,以供殿下闲暇之时品鉴。” 只是单纯的思索这家酒店,为何会叫“北照楼”这个名字的李恪。 突然听到这位七品小官的话,微微一怔。 他的目光从牌匾上收回,眼神落在小官身上,似笑非笑的看了他几眼。 没有理会这种溜须拍马,喜欢趋炎附势的绿袍小官,带着长孙娉婷走进了酒楼。 李恪明白,在任何年代,都少不了这种阿谀奉承之辈。 会溜须拍马倒也无妨,只要肯为百姓做实事,他倒也不是那种有精神洁癖之人。 不妨睁一眼闭一只眼,容忍他们的存在。 只不过若你只是那种阿谀奉承而毫无作为之人,以后这北方十四州,那可都是本王的地盘了。 到时候,没点真材实料,你可别怪本王不留情面。 想到此间,李恪朝一旁的护卫招了招手,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护卫点了点头,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人群。 等到李恪回过神来,就再次被眼下这座不俗的酒楼吸引了注意。 暗想到,这酒楼的主人,也不知道到底是何方神圣。 在他祖父和阿耶李世民夺得天下之后,却依旧高悬着这由前朝皇帝所题的匾额。 倒也有那么几分意思。 酒楼门口,在李恪离开之后,那个七品绿袍小官,一时半会都没有从李恪似笑非笑的表情中,回过神来,呆愣在原地。 他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刚才的那番话,到底有没有博得燕王李恪的欢心。 瞧见他那般模样,这时,有个与他一样穿着绿袍的胖胖官员,朝着发呆的他,右手竖起一个大拇指,笑呵呵的说道。 “行啊,老林,这次没白来啊?都跟燕王殿下搭上话了,以后若是飞黄腾达了,可别忘记了拉兄弟一把!” 听到这怪异的语气,本是朔方一个小县县令的林大舟,就知道这是自己的死对头,临县县令,同样是七品芝麻官的赵启的声音。 林大舟皱了皱眉头,心中有些恼怒,但在这么多人面前,又不好发作。 只好借着赵启的话,说道:“那自然放心,我俩既是同乡,又是曾经的同窗,若是林某有朝一日飞黄腾达,定不会忘了赵兄。” 说完,就不欲再理这个讨厌的家伙,准备跟上众人,不在李恪面前讨个好印象,也要在其他上级面前露露脸。 “哈哈哈哈哈......” 就这么耽搁一会的时间,大部队已经在酒楼小二的带领下,前往了第二层。 见到死对头林大舟还将自己嘲讽他的话,当了真。 没有其他人在一旁的赵启,此时也是毫无顾忌的笑了出来。 听到这嘲讽至极的笑声,林大舟猛地停下脚步,心中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 他猛地转过身,怒视着赵启,咬牙切齿地说道。 “赵启,你这笑声是什么意思?你有什么资格取笑我?我林大舟好歹也是一步一个考场,凭着真本事考上来的,你呢?不过是靠着祖辈的余荫,才得了这七品县令之位。你有什么资格在此嘲笑我? 谁知,听到林大舟的话,赵启却丝毫不惧,依旧满脸戏谑地说道。 “哟,这是恼羞成怒了?林大舟你还真以为搭上燕王殿下了?燕王殿下听完你刚才那一句话,没有将你立刻摘了你的官帽,你就该烧高香了。还想飞黄腾达,做梦去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有本事说明白一些?” 林大舟听到这句话,微微收敛了脸上的愤怒之色,有些神色不安道。 不知道为何,在听到赵启的这句话之后,林大舟内心隐隐有些不安。 “呵呵......” 作为林大舟的老对手,赵启自然看出了林大舟脸上的那丝慌张。 他得意的嘲笑了一声,见到自己已经成功打击到了林大舟,也不愿再浪费时间,直接了当的说道。 “也罢,就让你死个明白。” 说话间,他指了指写有“北照楼”三个大字的牌匾,“你以为在场这么多人,就你细心,看到燕王殿下抬头注意到这块牌匾吗?” “还意气风发的批评前朝皇帝杨广为暴君,难道你不知道燕王李恪的母亲是谁吗?就你这样还想飞黄腾达?简直是痴人说梦。” 赵启说完,再次得意地看了一眼林大舟,转身便朝着酒楼内走去。 而一旁的林大舟听到赵启的提醒,瞬间呆立当场,脸色也变得一片惨白,就连一丝血色都没有。 若不是一旁就是酒楼的柱子,这会他已经瘫软在地。 他万万没想到,一向不喜欢溜须拍马的他,好不容易逮到这么一个卖弄学识的机会,竟然犯下如此大错。 “是啊!燕王李恪之母乃是杨妃,前朝皇帝杨广与她有着血脉之亲。算是燕王李恪的外祖父,自己这般公然评价杨广为暴君,岂不是狠狠得罪了燕王李恪?” 醒悟过来的他,此时万般懊悔。 他不知道这时的燕王李恪,虽然没有处置他,也不知道自己的仕途是否就此终结。 一时间竟然是痴了! 可他不知道,眼下发生的这一切,都被一个藏在角落里的身影,收入眼底。 ...... “嗯...这“北照楼”不愧是朔方城排名第一的酒楼。娉婷,以后我们醉仙楼倒是可以借鉴一下这里面的装饰和布置。” 在步入酒楼后,李恪趁着其他人不注意。 突然朝着一旁的长孙娉婷,侧身说上了这么一句话。 长孙娉婷闻言后,微微点头。 那双清灵的眼睛朝四周仔细的扫视了一遍,点了点头,轻声回应道。 “三郎所言极是,醉仙楼的格局,大部分采用的都是南方比较温婉的装饰风格,与北照楼的大气磅礴相比,确实少了几分厚重与豪迈。此次正好可以借鉴北照楼的装饰和布置,为醉仙楼再增添几分豪迈。” 跟在李恪身后的王玄策,听到李恪与长孙娉婷的对话。 心中也不禁对这位燕王殿下的商业头脑感到钦佩。 此时,众人在酒楼伙计的引领下,缓缓走向早已准备好的雅间。 按照原本的计划,李恪只是让宫迁和伏云给他们安排一个住宿的地方,随随便便吃的什么就好。 只是没有想到,宫迁为了摆脱刺史申阳荣,意外将李恪的行踪,泄露出来之后,会演变成这样。 如今,这场接风宴的主办人,自然而然的变成了刺史申阳荣等一众朔方官员。 李恪作为“远道而来的客人”,自然是在刺史申阳荣以及别驾瞿关两人的陪同下,走在最前方。 而宫迁和伏云,作为李恪的心腹,就自然而然的落后一步,与王玄策等人走在第二排。 如今同在燕王李恪的手下做事,同是燕王府下的同僚。 王玄策与宫迁、伏云几人见面后,自然是互相介绍了一番。 但当宫迁、伏云两人得知王玄策担任燕王府的参军时,两人还是不约而同的大吃了一惊。 倒不是震惊这个只有从六品上的参军,职位有多么高,多么大。 而是,在他们的印象中,燕王李恪亲王府中的官职,除了大将军裴行俨亲自担任司马一职,唯有马周担任长史。 所以,所有在燕王李恪手下做事效力之人,对朝廷的封赏,看重归看重。 但是,最热衷的还是成为李恪亲王府的属官。 在他们看来,唯有得到燕王的绝对信任,才会被殿下,赋予属官职务。 没有想到,眼下这个叫王玄策的读书人,竟然会成为第三个担任王府职位之人。 但一想到大将军裴行俨的领兵能力和武力,长史马周亲率大军救援的勇武。 这个王玄策能担任参军一职,必定有其过人之处。 王玄策不知道为何在自己介绍一番之后,宫迁和伏云这两位就用一种异常羡慕的眼神看着他。 他微微有些疑惑,轻咳一声问道:“二位为何如此看着我?可是王某有何处不妥?” 伏云连忙摆手,恭敬地说道:“王参军误会了,我等只是羡慕王参军能得殿下如此信任,担任参军一职。在我等看来,能成为殿下亲王府的属官,那是莫大的荣耀。” 宫迁也是一脸附和的说道:“是啊,王参军,你是不知道,我们一行人跟着殿下从勾注山下来,从胜州打到草原,又从草原打到云州,至今都还无人晋升为属官呢。” 听完宫迁的话,作为在外交上有着出众天赋的王玄策,自然听出了宫迁话语中的不满。 他微微一笑,神色平静地说道:“二位莫要心急,殿下用人自有其考量。我等只需尽心尽力为殿下办事,时机一到,自然会得到殿下的重用。况且,殿下向来赏罚分明,只要有真本事,何愁没有晋升之途?” 伏云听了王玄策的话,觉得十分有道理,兴奋的点了点头道:“王参军所言极是,宫迁你莫要心急。有殿下在,你还怕立不了功劳。” 同时,有朝着王玄策抱拳道:“以后还望王参军多多指点,我等定当努力为殿下效力。” 这时宫迁也强颜欢笑道:“没错,以后还请王参军多多关照。” 王玄策拱手道:“二位客气了,大家同为殿下效力,自当互相扶持。” 说话间,三人也跟在李恪一行人身后,来到了一座巨大的房间内。 就在一行人依次坐在座位上的时候,善于察言观色的王玄策,总是看到一旁的伏云一副坐立难安的样子。 并且,他的目光始终盯着燕王李恪,似乎有话想说却又不敢轻易开口。 王玄策心中一动,侧过身子压低声音问道:“伏云兄弟,你可是有什么事想要与殿下禀告?” 伏云微微一惊,连忙摆手道:“没…… 没什么,王参军多虑了。” 然而,他的神情却出卖了他。 王玄策微微一笑,继续小声道:“伏云兄弟不必紧张,若是伏云兄弟信得过在下,不如与王某说上一说。” 伏云闻言,想到王玄策乃是殿下王府唯三的钦定属官,必定是极其受李恪信任之人,告知他似乎也不是不行。 就在他凑过身子,准备在王玄策耳边小心密语的时候 另一侧的宫迁,似乎察觉到了两人的异常,疑惑的朝着两人看了过来。 伏云见状,立马目不斜视的坐直了身体,。 王玄策见状,拿起桌子上的茶杯,掩示了一下。 可漆黑的眼睛中,却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 第332章 来自前隋的威胁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在热情似火的朔方官员招待下,若不是李恪贵为亲王之尊,无人敢强迫他喝酒,想必这会已经被喝趴下了。 但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在他的封地上,以后很多事情,还需要这些官员们的配合与支持。 李恪尽量保持着适度的热情,回应着众人。 饶是他这样一会酒,一会“以茶代酒”的回应。 这时的他,眼神也略显有些迷离...... “呃...” 坐在他左手边的长孙娉婷,看着李恪还没有怎么吃东西,就打了一个饱嗝。 一边掩嘴偷笑,一边也不由得微微涌现出一丝担忧。 她轻轻凑近李恪,低声说道:“三郎,莫要喝太多了,喝多容易伤了身子。” 李恪微微侧头,看着长孙娉婷关切的眼神,心中一暖,轻声回应道:“放心,本王有分寸。” 而就在李恪侧过身子与长孙娉婷说话的工夫。 “嗯?” 突然间,李恪下意识地发出了一声疑惑的声音。 听到李恪发出这声疑惑,长孙娉婷也微微一怔,忙轻声问道。 “三郎,怎么了?” 李恪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微微皱眉,目光投向长孙娉婷旁边不远处的位置。 只见那里突兀的空出两个位置,原本坐在那里的人,不知何时悄然离去。 李恪只是环视了一圈,就知道贸然离席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王玄策和伏云二人。 在这样热闹的宴会上,这两人的突然离开显得有些格外蹊跷。 这让李恪心中涌起一股疑虑。 要知道,王玄策和伏云两人还是第一次见面,却在此时一同悄然离席,让人颇为费解。 并且,在这种正式场合中,未与任何人知会便擅自离席,谈不上不合规矩,但确实有些不太礼貌。 见到李恪没有回答自己,看了一眼之前的身侧,就开始发起了呆来。 顺着李恪的目光望去,长孙娉婷也看到了那两个空着的位置。 她悄然一笑道:“三郎,还以为你在看什么呢?刚才王参军说他喝得头有些晕,询问伏司马这附近可有安静之处稍作歇息。伏司马便自告奋勇带他去寻个安静之地醒醒酒。” 说到这,长孙娉婷的脸上的笑意,越发的多了起来,她继续说道。 “也不怪他们需要出去缓一缓,这北方人喝酒、敬酒实在是太过吓人了一些。在长安,喝酒虽然也有用酒樽,但也不会一口直接喝光,可这朔方,举杯就要喝光,王参军他们一时难以适应,倒也正常。” “不过三郎也不必太过担忧,他们或许只是想找个地方醒醒酒,很快就会回来。” 长孙娉婷轻轻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说道。 长孙娉婷这番话原本就是为了打消李恪的疑虑,安慰一下李恪。 谁知,听到长孙娉婷的话之后,李恪心中当即就怒了。 他倒不是恼怒两个人喝酒顶不住事,也不和其他人打招呼,就贸然的离席。 而是你们俩离席躲酒的时候,竟然不喊上本王。 不知道本王这时候也有些顶不住了吗? 这般“弃主独自逃跑”的行为,实在是他所不耻。 好在此时,宴会仍在继续,在酒精的作用下,官员们已经沉浸在欢声笑语中,似乎并未察觉到任何异常。 而在照北楼后院的一处池塘、假山旁。 李恪嘴中“弃主”逃跑的王玄策和伏云二人,却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 “伏司马,王某就在这斗胆称呼你为一声伏兄弟,我观你面露急色,可是有要紧事要禀告殿下?” “此次,王某前来朔方,殿下要我全权配合你们,你若是信得过王某,不如和王某商议商议,实在拿不定主意,我们在禀告给殿下。” 在假山的阴影中,王玄策与伏云二人,面色凝重地站在那里。 此时两人的脸上,哪里还有半点酒意。 王玄策不时观测着四周的情况,皱着眉头,朝着一旁的伏云快速问道。 伏云原本乃是勾注山深泉寨的四当家。 不同于,二当家顾向明的急智和勇武,也不同于三当家宁志泽的谋略和果敢,伏云一向沉稳、内敛,是深泉寨中最为可靠的存在之一。 寨主张英男平时胆敢肆无忌惮的,带着顾向明和宁志泽两个当家,出去寻找那些肥羊,就是因为有伏云的存在。 虽说,宫迁乃是这次马周委派到朔方城的主官。 但马周却只给他行政之权。 而副手的伏云,却执掌着朔方的军政和军赋,不得不说,马周此般安排肯定别有深意。 听到王玄策的话,伏云恍惚了一下。 依稀想起,自己前来朔方的前一晚上。 正准备宽衣睡觉的他,突然被下人告知,长史马周前来拜访。 伏云心中诧异,因为在白天的时候,他和宫迁两人,就专门被长史马周和大将军裴行俨叫过去,各自好好叮嘱过一番。 这个时候,马长史深夜来访,难道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 伏云连忙整衣相迎,将马周请入屋内。 进了伏云的宅子后,在下人上完茶之后,马周便使了个眼色给伏云。 伏云见状后,立马将下人给屏退出去。 等到屋内只剩下马周与伏云二人后,伏云就看到长史马周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凝重起来。 果不其然,随后的话语,也证实了这一点。 只见马周眼神直勾勾的看着伏云,一字一句的说道。 “伏云,此次你前往朔方,任务艰巨。我此刻深夜前来,乃是有两件事要叮嘱你,白天人多口杂,不好宣诸于嘴。” “一是我之所以没有让宫迁执掌军政与军赋,而是选择你,除了你是深泉寨的老人外,还深得殿下信任,所以,这一次你在朔方,你要着重注意一下宫迁。” 听到这句话,伏云也被吓了一大跳。 因为他知道黑煞神宫迁,也算是跟着燕王李恪的老人,是跟着燕王殿下一起上战场打突厥的老人。 如今摆脱了山匪的身份,依靠着殿下当官封爵,按常理来说应该对殿下忠心耿耿才是。 难不成他还有异心不成? 伏云心中满是疑惑,忍不住问道:“长史,宫迁乃是殿下身边的老人了,为何要我留意他?” 马周微微皱眉,说道:“此事颇为复杂。宫迁虽忠诚勇猛,但人心难测。最近一段时间,有人发现,他频繁接触一些军中的低级将领。虽目前尚无确凿证据表明他有不轨之举,但在这朔方局势如此微妙之际,不得不防有意外情况发生。” “你无需紧张,只需暗中观察他的一举一动,若有任何异常,记录下来就行。” 伏云神色凝重地点点头,说道:“伏云明白,定当谨慎行事。那长史所言第二件事是什么?” 马周坐直身子,目光深邃地看着伏云,说道。 “这第二件事,乃是重中之重,这件事若是处理不好,殿下,有可能看在是皇子的身份上,只是被一撸到底。但我们这些跟殿下早已深深绑在一起的人,怕是性命难保了。” 马周的语气极为严肃,让伏云心中一紧。 伏云当时没有忍住,立马追问道:“长史,究竟是何事如此严重?” 马周又将声音压低了少许,这才说道。 “突厥人,想利用殿下的身份做文章,你也知道,殿下的母亲乃是前朝帝女,殿下身上有前朝帝血,而杨......” 后面的话,让伏云至今想起来,都还是有些胆战心惊。 他知道自家殿下的脾气,是肯定不会如那些家伙的愿的。 只是一旦被朝廷知晓,后果将不堪设想。 带着这个秘密,伏云这段时间过的是如日如年。 他很想找个人倾诉一下,但在朔方,也只有宫迁一人。 可宫迁,又是长史马周叮嘱他需要重点注意的人。 现在见到殿下来了,本想第一时间就将这个消息,告知他。 可没想到,宫迁却将殿下来到朔方城的消息,透露给了朔方城的刺史申阳荣。 导致殿下才一下船,就被这些人借着接风洗尘的名义,给带到了酒楼。 苦熬了这么长时间,眼见任务即将完成,又出现变故。 就算是沉稳如伏云,一时间也没有控制住脸上的表情,被观察入微的王玄策给发现了端倪,这才有了眼下的这一幕。 假山下,流水潺潺,在这隶属北方地界。 捣鼓出一个南方的庭院景观,也算是酒楼的主人,财大气粗。 伴随着流水声,伏云抬头盯着王玄策的眼睛看了好一会,这才缓缓说道。 “王参军,你值得信任吗?” 听到这句话,见到伏云没有一上来,就将事情和盘托出。 王玄策非但没有生气,还立马高看了伏云一眼。 若是伏云二话不说,就将如此重大的事情告知自己,王玄策反倒会觉得此人太过草率。 他微微挺直身子,郑重地朝着伏云拱了拱道。 “伏兄弟,那你就放心大胆的将心放回肚子里吧!首先不说,这朔方王某乃是第一次来,你身为朔方司马,统管众多兵马,还怕孤身一人的我?再者,我与这朔方的各方势力皆无瓜葛。” “最重要的一点,我乃是跟着殿下而来,难道你还不信任燕王殿下。” 很显然,王玄策的最后一句话,成功的说服了伏云。 又或者,伏云看出王玄策乃是一介文官。 在这三步之内,不出十息的时间,他有信心拧断王玄策那根纤细的脖子。 所以,伏云抬头观察了一下四周之后,终于还是道出了这个秘密。 “什么,你是说杨...” “嘘嘘嘘...王参军...小声一些...小心隔墙有耳!” 骤然之间听到这个消息,就算是王玄策也被惊讶的差点失声。 见到王玄策的这番沉不住气的模样,伏云顿时有些后悔将这个秘密告诉他。 “你是说,杨正道派遣来使,希望燕王殿下与他结盟,他愿意与殿下划江而治?” 王玄策的声音虽已压低,但仍难掩其中的震惊。 伏云面色凝重地点点头,说道:“正是如此,此事一旦传出,必将引起轩然大波。殿下若稍有不慎,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王玄策眉头紧锁,陷入沉思。 片刻后,他说道:“此事绝不能让其他人知晓,这件事,你做的不差,但是兹事体大,这不是你我能决定的事了,我们必须立马向殿下禀告。这件事必须尽快了解,不然容易多生事端。” “还有,杨正道的使者,要牢牢掌控住,防止他与其他势力接触道。” 伏云点头道:“这个我们自然知道,那个使者被金鲵的锦衣卫控制起来了,只有长史马周知道在哪。” “锦衣卫?” 突然听到这样一个机构的名字,让王玄策一时有些错愕。 在来时的路上,燕王李恪与他聊的颇多,也大致介绍了一下,封地内的事情。 但这个名字,还是第一次听见...... “走吧!此事刻不容缓,但我们也需谨慎行事,不可引起他人注意。” 两人再次陷入沉思,思索着如何安全地将消息传递给燕王李恪。 而在宴会大厅中,李恪对这一切还毫不知情,依旧在应付着朔方官员们的热情招待。 喝过酒的人都知道,喝酒后会口渴。 所以,在又喝完了一大樽白酒后,顿觉有些口渴的李恪,就准备拿起桌子上的茶盏,饮上两口茶水润润喉。 就在他的手刚刚拿起茶盏的时候,从身后闪出一个酒店侍女。 在她也手里端着一个托盘,盘上是一个精致的茶盏。 侍女弯下纤细的腰肢,恭敬将茶盏递向了李恪。 这突如其来的操作,把李恪弄的有些蒙圈。 他记得自己没有在点茶水啊!更何况,自己桌子上的茶水也没有喝完。 于是,他柔声问道:“这位姑娘,你是不是送错了,我记得我没有点过茶水啊?” 听到李恪的话,侍女柔然一笑,怯生生道。 “贵客,这是一个叫王玄策的客人给您点的醒酒汤,说是让您醒醒酒。” 听到侍女的话,李恪这才伸手接过这碗醒酒汤。 就在他准备将醒酒汤,放置到桌子上的时候,李恪突然想到,这个时候,王玄策好端端的上一碗醒酒汤干什么? 难道有什么深意? 想到这里,李恪若有所思的又端起那碗醒酒汤,拿起碗盖轻轻撇了撇,就在他张口准给喝上一口时。 眼中的瞳孔猛地一缩。 只见茶盏的碗盖上,写了一个大大的“急”字。 ...... 第333章 从龙之臣 李恪心中顿时一凛,他下意识看向王玄策和伏云所在的地方。 见两人的位置还是空空如也。 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回来,又用这种方式向他传递消息,想必定是遇到了什么紧急的事情。 不动声色地喝了一口醒酒汤,李恪放下碗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与旁边的人应酬着。 但心思却早已飞到了王玄策和伏云那边。 暗暗思忖,王玄策和伏云必定是发现了极为重大的事情,不然,不会用这种方式向自己暗示。 他必须尽快找个机会离开宴会大厅,与他们会面,弄清楚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两人连一顿饭都等不及? 然而,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要如何才能不露痕迹地离开呢? 李恪微微侧头,看向身旁的长孙娉婷。 长孙娉婷聪慧过人,立刻察觉到了李恪的异样。 她微微凑近李恪,轻声问道:“三郎,可是有什么不妥?” 李恪微微摇头,用极低的声音说道:“娉婷,我需找个借口暂时离开这里一会。” 长孙娉婷会意,微微点头,开始思索着合适的理由。 要不怎么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会打洞”。 身为长孙狐狸的女儿,长孙娉婷的脑子转动的非常之快。 李恪才刚刚说完没多久,长孙娉婷便计上心来。 只见她拿起一旁的筷子,夹起一块乳汁羊肉,朝着李恪伸了过来。 还故意提高声音道:“殿下,这道乳汁羊肉极为鲜美,您尝尝。” 李恪微微一愣,不知道为何一向内敛的长孙娉婷,怎么突然间变得如此主动。 但他还是配合着长孙娉婷,微微张开嘴巴。 一旁的朔方官员们见到李恪小夫妻俩如此亲昵的举动,皆是会心一笑,纷纷带着新奇、谐谑的目光看向他们。 就在一行人的注视中,眼见长孙娉婷手中筷子上的羊肉,即将进入李恪的嘴中时候。 长孙娉婷手中的筷子,却突然手一抖,那块沾满汤汁的羊肉,瞬间掉落在李恪的衣服上。 “哎呀......三郎,妾身真是该死,怎么将你的衣服弄脏了。” “来人啊!快点拿一个干净的帕子来。”长孙娉婷急忙呼喊着,脸上满是懊恼之色。 很快,有侍女匆匆拿来帕子,长孙娉婷接过帕子,为李恪擦拭衣服上的污渍。 可随之一连擦拭了好几下,衣服的污渍非但没有擦拭干净,反而显得更加脏乱。 于是,李恪微微摆了摆手,说道:“算了吧!想必也擦不干净,车上不是带着衣服吗?去换一件好了。” 说着,李恪站起身来,朝着众人拱了拱手,歉意的说道。 “诸位,实在是不好意思,本王这衣衫脏污,需去更换一下,失陪片刻。”众人纷纷点头表示理解。 于是,李恪便在长孙娉婷的陪同下,起身准备离开。 一旁的宫迁见状,急忙上前一步,恭敬地说道:“殿下,可要奴才派人随侍左右?” 李恪微微摆手,说道:“不必了,本王去去就回,你们在此继续招待诸位大人。” 宫迁不敢多言,只得重新坐回桌子...... 一走出大厅,李恪和长孙娉婷几人,便加快脚步,下了一楼。 就在他准备派人看看王玄策和伏云两个人,身在何处时。 就看到王玄策从不远处的拐角处走了出来。 李恪见状,没好气的说道:“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这么匆匆忙忙的,连顿饭都不让人好好吃完。” 对此,王玄策也是苦笑一声,朝着李恪请罪道。 “殿下,属下这也是没有办法,事态严重,属下也不敢擅自主张,这才不得不将殿下唤出来。” 见王玄策说的严重,李恪神色也凝重起来,问道:“究竟发生了何事?速速说来。” 可王玄策却环顾了一圈四周,见到四周人来人往,谨慎地说道。 “殿下,这里人多眼杂,我们找个安全的地方细说。” 对此,李恪微微点头赞同,让长孙娉婷前去取衣服。 他则在王玄策的带领下,朝着伏云所在的地方而去。 在一间隐蔽的房间内,伏云早已焦急地等待多时。 “殿下,还请殿下恕罪,扰了殿下进膳的雅兴了。” 李恪一进门,伏云便立刻起身行礼。 见到伏云这般模样,李恪一脚踢在伏云的大腿上。 嘴上更是匪里匪气的说道:“唷...才几个月没见,说起话来就文绉绉的,你这是想干嘛?准备去考状元啊?” 王玄策还是第一次看到李恪这般混不吝的模样,不由微微一愣。 随后心中暗笑,看来殿下在亲近之人面前也有如此随性的一面。 伏云被踢了一脚,却也不恼,反而露出一丝憨厚的笑容。 原以为李恪恢复皇子的身份之后,便会跟他们这些当过土匪的人,渐渐疏远。 可如今看来,殿下还是那个殿下,并未因身份的改变而有丝毫的生分。 伏云挠了挠头,说道:“殿下莫要打趣属下了,属下这也是情急之下失了往日的随性。殿下,此次事态紧急,我们真的是迫不得已才打扰殿下。” 李恪收敛了笑容,正色道:“好了,说正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伏云与王玄策对视一眼,待到王玄策朝他点了点头,他才神色凝重地将事情的原委道了出来。 “什么?” “杨政道这个傀儡,要本王反唐?还划江而治?” 李恪怒目圆睁,满脸的不可置信。 在极度的震惊下,他又重复了一遍,还以为自己听差了...... 在李恪看来,这个和自己还有点亲戚关系的杨政道,那是傀儡中的傀儡。 一个被各方势力摆弄的棋子。 李恪冷哼一声,说道:“他杨政道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竟妄图让本王反唐,简直是异想天开。” 也不怪李恪会这么看待杨政道。 在杨广死后,他的子孙也基本上被团灭。 只剩下杨政道这孙子,侥幸逃脱。 随后就被用来当作各方势力争权夺利的工具。 他和隋炀帝的老婆萧太后,先是被宇文化及双双绑到了北方。 在宇文化及被窦建德一刀砍了之后,两人就又落到了窦建德手中。 当时,突厥的处罗可汗,可能是对萧皇后情有独钟,或者是在杨广手下做过孙子,见到杨广的老婆,想从其身上找回男人的自尊。 又或者想要扶持一个中原傀儡势力。 因此,处罗可汗派人从窦建德手中将萧太后和杨政道给接走。 安置在突厥,也就是定襄城。 自此,杨政道就彻底沦为了突厥操控分裂中原的棋子。 他在突厥的庇护下,参照隋朝的制度,设立文武百官,建立起一座小朝廷,自称隋王。 突厥的处罗可汗更是下令,凡是在突厥生活的中原百姓,皆归杨政道统治。 只不过,尽管杨政道在名义上是隋王。 但定襄城的军事防御,还是由突厥人自己负责。 他自己拥有的护卫,怕不是有没有一百号人都不好说。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痴心妄想。 竟然让杨政道生出让他和他一起反唐、划江而治的妄念。 李恪眉头紧锁,一时间心中思绪万千。 倒不是他对杨政道的提议动了心。 那得吃多少迷幻心智的药,才会做出如此荒唐之事。 反唐之事绝无可能。 再则,在他阿耶李世民的绝对统治之下,任何人胆敢生出叛逆之心的人,都将面对大唐府兵,以及大唐那群无论是统兵,还是武力都绝对爆棚的武将。 根本就没有任何胜算。 更何况,在这个时代,唯有李恪一人知道。 这盛世大唐,对现在的百姓,和以后的人来说,都是某种骄傲与自豪的象征。 就算是他,也绝不容许任何人破坏这份民族自信。 所以,他在想的事情,其实很简单。 那就是,到底是哪方势力在其背后操纵,在大唐即将对突厥动兵的时候,将主意打到了自己的头上。 又或者,真是那杨政道自己的意思。 毕竟,杨政道是一个人,做久了那傀儡,也是会生出反抗之心的。 更何况现在突厥每况愈下,估计他也生出了某种危机感,要为自己挣命。 若是这样的话,那他李恪岂不是可以在其中寻得机会,将计就计,除了彻底粉碎这潜在的阴谋。 更重要是,得到那件“传国玉玺”。 要知道,就算是他父皇李四民,现在每天在太极殿用的印章,也是让人参照传国玉玺仿制的。 而真正的传国玉玺,就算是李世民现在也不知道,它此时就在突厥中的萧皇后手中。 最后,还是李靖在击败突厥,俘虏了杨政道和萧皇后,萧皇后这才献出了这件丢失许久的传国玉玺。 它代表的意义重大,若能得之,无论是在政治上还是在人心向背上,都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 李恪心中盘算着,若能借此机会将传国玉玺收入囊中,不仅能进一步巩固政治地位,也能为自己在朝堂之上增添更多的筹码。 在长安的时候,听到张公谨上奏父皇李世民,提出征讨突厥的建议。 李恪首先便想到了这枚,目前尚在萧皇后手中的“传国玉玺”。 而自己才刚刚到达朔方,就收到了与它相关的人和事。 这莫非就是天意? 李恪脑海中一时间念头纷飞。 就在这时候,王玄策出声,打破了他的思绪。 “殿下,此事背后恐有更大的阴谋。杨政道虽不足为惧,但他背后的突厥人却不得不防。他们选择在这个时候向殿下抛出如此荒谬的提议,定是有所图谋。” 伏云也紧接着说道:“是啊!殿下,您的身份本就敏感,若是这时候传出风声,就算是子虚乌有的事,落在有心人的耳中,怕是也要为你惹出无数的麻烦。” “我们还是尽快查明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以防他们再有其他动作。” 听到两人的话,李恪微微点头,赞同道。 “此事的确不可掉以轻心。伏云,你即刻安排人手,前往定襄监视杨政道的动向,另一方面将那个使者给我看住了,绝对不能让他接触到其他人。” 伏云闻言,拱手道:“殿下放心,那使者已经被“锦衣卫”牢牢看住,马长史更是下达了死令,除了殿下、马长史和大将军,任何人不得靠近,违令者斩。 听到“锦衣卫”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李恪也是微微一愣。 他没有想到,自己只是在马周面前,简单的提了一嘴关于建立特殊情报组织的想法。 马周竟然这么快就付诸行动,还沿用了 “锦衣卫” 这个霸气的名字。 “殿下,那个使者,是将他护送到朔方来见你,还是殿下什么时候抽空去见他一面。” 在李恪下达了命令之后,王玄策紧接着询问道。 只不过李恪随后的一句话,直接就将王玄策和伏云两人给惊住了。 “不必将使者带到朔方,伏云你辛苦一趟,护送长孙娘子和船队前往幽州,明天我带着王参军你直接前往胜州,会一会这个使者,看看杨政道葫芦里到达卖的什么药?”李恪眼神深邃,缓缓开口道。 “殿下,只是一个小小的使节,您就亲自去见他,未免也太给他脸了,更何况那杨政道本就居心叵测,这使者也不知怀揣着怎样的阴谋。殿下万金之躯,如此涉险,实乃不妥。” 王玄策急忙劝道:“殿下,不如派属下去与那使者会面,探清虚实后再向殿下禀报。” 伏云也面露担忧之色,说道:“殿下,王参军所言极是。您不可轻易涉险,还是让他代您前去一趟为好。” 李恪闻言微微摇头道:“胜州城也是本王的地盘,有什么危险的,再则此事关系重大,本王必须亲自去一趟。只有当面与那使者交锋,才能更好地洞察杨政道的意图,也能更快地找到应对之策。” 见到李恪执意前往,伏云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唯有王玄策十分不明白,李恪为何如此执着地要亲自去见那使者。 他皱着眉头,思索片刻后再次开口道:“殿下,属下实在不明白您此举的深意。那使者不过是杨政道派来的一个小小人物,有何值得您亲自冒险前往? 李恪看着王玄策,知道不说服他,他定然不会同意自己走上这一朝。 于是,朝着两人招了招手,轻声在两个耳边低语了两句。 “什么?传国玉玺在杨正道和萧皇后手里?” 王玄策和伏云异口同声地惊呼道,满脸的震惊之色。 这时的他们,终于明白李恪为什么执意要前往胜州会见那个使者。 两人心中顿时一片火热,眼中几乎要冒出光芒来。 “从龙之臣” 四个字,几乎同时在两人脑海中浮现。 ...... 感谢人间烟火定格照送的花,点个赞、啵啵奶茶,感谢大佬 第334章 错综复杂的局势 这场由朔方城众多官员,专门为李恪准备的接风宴。 最后,也算是在一种微妙的氛围中结束。 刺史申阳荣、别驾瞿关等一众人发现,在出去换过一身衣服后的李恪。 回到酒宴上的时候,明显就变得有些心不在焉。 就连众人给他敬酒的时候,他也只是微微举杯示意,脸上的笑容也没有了一开始的爽朗与热情。 刺史申阳荣和别驾瞿关偷偷对视了一眼,心中暗暗担忧,不知是酒宴上的哪个环节有所疏漏,惹得这位燕王殿下不快。 酒宴某个角落,身穿绿色官袍的七品县令林大舟更是忐忑不安,担心是不是自己之前的口无遮拦,惹恼了这位燕王殿下...... 但好在这个时候,酒宴也已经接近了尾声。 刺史申阳荣非常有眼力劲的提前结束了酒宴,这也让李恪省了不少的事情。 “殿下,您这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若是用得着属下,您只管言语一声,属下定当竭尽全力为殿下排忧解难。” 就在宴会结束之后,一行人恭送完李恪,就在李恪即将要跨上马车,前往驿馆住宿的时候。 身为李恪旧部的宫迁和伏云,自然会亲自相送李恪一段路途。 只不过,在酒宴上,伏云和王玄策先是擅自离开酒宴。 后来不多久,李恪又借着换衣服的借口离席。 这让宫迁隐隐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等到李恪回来之后,从李恪偶尔走神的情况来看,宫迁越发肯定有大事发生。 只是什么事,能让这个年纪虽小,但却心智成熟、沉稳大气的燕王殿下如此失态? 跟在李恪身后的宫迁,暗中思索着这一系列不寻常举动背后的缘由。 很快,没有耐住心中的疑惑的他,往前几步,还是向李恪提出了心中的不解。 听到宫迁的话,李恪停下了脚步,微微侧头,目光深邃地看向宫迁。 宫迁蓦然间瞧见李恪这般眼神,下意识地避开了李恪的眼神,低下头来。 他心中一紧,这才有些醒悟过来。 身为下属,这般主动朝殿下追问,实在是逾越了。 低下头的他,连忙拱手朝着李恪说道:“殿下恕罪,属下一时心急失了分寸。” 李恪若有所思的看着宫迁,微微叹了口气,说道。 “罢了,你也是一片忠心。告诉你也无妨,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薛延陀派人来到胜州,希望我们与他们能够开放集市,双方加深贸易往来,只是此事关系重大,本王需要前往胜州查探一番。” “殿下,属下无意冒犯,只是殿下才刚刚回到封地,又要马不停蹄地前往胜州,实在太过辛劳,属下暂时在这朔方又没什么事,愿为殿下分担一二。” “哈哈哈哈哈......” 听到宫迁的话,李恪突然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宫迁在没有跟着李恪当官之前,黑煞神宫迁,乃是勾注山上,赫赫有名的悍匪。 别看他长着一张相貌堂堂的国字脸,说起话来也是不缓不慢,慢条斯理的样子。 但是李恪从张英男等人嘴中听说。 宫迁在他们那一带,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也最喜欢折磨那些与他作对之人。 据小道消息,好几次拿到赎金之后,他都违背承诺将人质杀害。 用他的话来讲,“都已经做土匪了,何必又要用那世俗的规矩来束缚自己。做人不狠,就站不住脚。” 实际上,在他这种敢打敢拼的作风下,还真就在勾注山打响了名号,并且发展速度也是最快的一个,不然也不会人冠以“黑煞神”的称号. 然而,自从跟随了李恪,宫迁仿佛脱胎换骨一般,将那份狠辣收敛起来,一心只为李恪效力。 等到李恪的笑声渐止,李恪伸出右手食指,指了指宫迁。 “宫迁,你以为你现在还在勾注山上当土匪首领啊?依旧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吗?如今你身为朔方城的长史,就应该有长史的担当与职责。” “莫要再说这些傻话了,你只需尽力,维护城中百姓的生活,保持政务有序。切不可因一时冲动而坏了大事。” 宫迁神色一凛,拱手道:“殿下放心,属下定当牢记殿下教诲,以朔方城的稳定为重,绝不辜负殿下的信任。” “很好,那本王就先走了。”李恪说完,便登上马车。 随着马车缓缓驶动,很快就消失在街道上。 这时,看着马车走远的宫迁,突然以拳击掌道。 “遭了,忘记询问殿下何时离开朔方城,我们这些做属下的,到时候也好提前送送殿下。” “宫老大,我们跟着殿下,差不多也一年有余了,殿下的性格,你还不清楚吗?一向洒脱不羁,何曾在意过这些繁文缛节。” 听到伏云的话,宫迁也是微微点了点头道,\"话虽如此,但殿下待我们恩重如山,该有的礼数不可废。\" 说到这里,宫迁侧身看向伏云道。 “此次胜州之行,伏云兄弟,可知殿下所为何事?一个远在天边,还在突厥马蹄下瑟瑟发抖的薛延陀,应该还不至于让殿下如此重视。”宫迁眉头紧锁,满脸疑惑。 听到宫迁旁敲侧击的话,伏云虽然脸色如常,但内心深处早已思绪翻涌。 他微微沉吟,而后缓缓说道:“宫兄,我也不甚清楚,但殿下如此重视,此事必定非同小可。或许薛延陀此次所求,不仅仅是开放集市那么简单。我们只需做好本职之事,守好朔方城,等待殿下归来,届时自会知晓答案。” 宫迁听了伏云的话,微微颔首,神色间仍有担忧之色。 若有所思道:“也只能如此了......” 马车上,王玄策还是与李恪、长孙娉婷同坐一车。 王玄策看着闭目养神的李恪,几次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开口。 可就在王玄策低头的那一刻,李恪却适时的开口了。 “怎么?王参军,有什么话就直说,畏手畏脚,可不像你的风格。” 听到李恪的话,王玄策蓦然抬起头来,就看到在酒宴上还一副醉眼朦胧的李恪,这时候哪里还有半点醉态。 王玄策心中暗自惊叹李恪的演技,随即恭敬地说道。 “殿下,这可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属下是觉得那个宫迁宫长史,似乎有些过于急切了。他对殿下此次胜州之行如此热心,属下担心他别有企图。” 李恪听到王玄策的话,没有想到王玄策的第六感,这么敏锐,自己也才隐隐约约觉得,宫迁的表现似乎有些不同寻常,就被他敏感的察觉到了。 只是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毕竟目前尚无确凿证据表明他有不良企图。 李恪沉吟片刻,这才对王玄策说道:“王参军,此事暂且按下,不可声张。我们且走且看,暗中调查一番。若他真有二心,定逃不过我们的眼睛。” 王玄策见到李恪心中有数,顿时也放下心来,拱手应道:“殿下英明。” 李恪微微颔首,目光投向车窗外,心中思绪万千。 在年前云州城之战结束的时候,马周就跟他说过,在他私自出兵,救出了处月部和契部两个草原部落后。不久,他的父皇李世民的案头,便神秘的出现了两份奏折。 最重要的是,在其一次偶尔的时候,他发现,一直在他和众人面前,表示自己大字不识一个的宫迁,在其手上和身上,疑似有墨汁的痕迹。 这让李恪心中的疑虑更甚。 他开始回忆起与宫迁相处的种种细节,试图从中找出更多的线索。 李恪微微皱眉,心中暗自思索:宫迁究竟在隐瞒什么?若他真的与那神秘奏折有关,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难道自己将他从一介土匪,提拔至长史之位,还不足以让他对自己忠心耿耿吗? 此次胜州之行本就充满挑战,如今又多了一份对身边人的疑虑,一下子让局势变得更加复杂起来。 第二日,一大早。 李恪就与长孙娉婷、孙思邈等人做了一个简短的告别。 然后便带着王玄策、小二来福和三百人的燕王卫,没有乘坐马车,直接骑着健马,朝着胜州方向疾驰而去。 好在朔方距离胜州城相距不远,除了临近中午的时候,简单的补充了一下体力,将养了一下马力。 在近乎全力的赶路之下,李恪一行在下午申时,也就是三点左右的时候,便赶到了胜州城的地界。 一路上,李恪都在思考,这次杨政道派遣使者前来寻求所谓的反唐结盟,到底是背后有人指使,还是他自己的主意。 只是想到最后,李恪也未能得出确切的结论。 只不过此事关系重大,他也不敢让更多的人参与。 毕竟,但凡走漏了一丝消息,牢底坐穿,都是李世民法外开恩...... 若不是有那 “传国玉玺” 的诱惑,他早就叫人把这个所谓的 “使者” 给砍了。 要知道,这个使者,就像一个巨大的火药桶,留在他的地盘多一天,就有引燃的风险。 当然了,这其中的风险与机遇并存,传国玉玺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若能得到它,无疑会为自己多增添一份厚重的筹码。 如果献给父皇李世民,想必到时候,太子李承乾和魏王李泰争夺皇位双双失败。 到时候,自己有了这个巨大的功劳在手,是不是在和李治对比的时候,就多了几分胜算? 想到这里,李恪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暗暗道。 “只是这玩意,好像从雕刻成玉玺之后,就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就是每个人都想把它据为己有。 就算是他也不例外! 明明自己还没有见到它的影子,可他自己已经在纠结,要是在得到这枚“传国玉玺”之后,自己到底是献给李世民,还是由朕秘密保存着...... 李恪微微摇头,试图摆脱这些纷乱的思绪。 现在想那些还太早了一些,当务之急是要在错综复杂的局势中,如何安全地得到传国玉玺。 要明白,长安城中,已经磨刀霍霍向牛羊。 基本上,出兵突厥这项国策,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最迟在今年中旬,肯定就会有先锋部队踏上攻打突厥的征程。 而胜州城作为关键的战略要地,必将首当其冲地迎来这场风暴。 李恪心中明白,自己必须在这段有限的时间内,妥善处理好杨政道使者带来的麻烦,最好是顺利拿到传国玉玺。 不然,他就只能铤而走险,顾不得暴露实力,在战神李靖的眼皮子底下,带领燕王卫抢先拿下杨政道和萧皇后。 只是这样,众目睽睽之下,就只能献给父皇李世民了。 “殿下,胜州城到了。” 就在李恪思索之际,王玄策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李恪抬眼望去,熟悉的城墙映入眼帘,这座他亲自收回的城池,此刻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格外肃穆。 “呼......” 李恪呼出一口浊气,心中的紧迫感愈发强烈。 他明白,一旦踏入胜州城,对他来说,战斗就算是已经开始打响了。 只不过,一想到与那使者见面,最为重要的还是交流。 而在外交上,王玄策这个在历史上都留下名号的家伙,无疑是此行的最佳人选。 只是等到李恪侧过头来,看向王玄策,就看到他眉头紧皱,不时露出痛苦的样子。 就知道他骑马骑的太长时间,从而磨破了大腿内侧的皮肉。 对此李恪连忙开口道:“王参军,可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王玄策闻言,强忍着疼痛,拱手道:“殿下放心,属下并无大碍,等下下马活动一下,便可。” 见此,李恪郑重道:“王参军,此次与使者会面,以你为主,务必谨慎应对,探清对方虚实与意图。” 王玄策闻言,还以为这是李恪看重他。 再加上,从其他人那里得知,他乃是燕王府唯三的属官,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使命感。 暗暗下定决心,定要不负殿下所托,好好的立下一份功劳。 于是,他郑重地点头道:“殿下放心,属下必竭尽全力,不辱使命。” ...... 第335章 这简直就是活生生第二个称心!好不好? 当初李恪被困云州城,其手下的所有人几乎全都带兵前往支援。 最终在长史马周的带领下,终于是重创了阿史那叠罗施,赶走了欲谷设,成功解救了被困的李恪。 只不过胜州几乎比邻定襄城,负责胜州防务的主将唐俊悟和副将浦马,在大战结束后不久,便朝马周告辞离去了。 倒不是他们对新来的马周有什么意见,而是定襄作为杨政道小朝廷的所在地。 颉利可汗会时不时到定襄转上一圈,唐俊悟和浦马担心,他们将胜州城的大部分兵马都带了出来。 一旦颉利可汗察觉到胜州城防务空虚,趁机发兵攻打,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好在最后只是虚惊一场,并无任何事发生。 等到李恪一行三百多人在进入到胜州城后,尽管李恪等人全部都穿着大唐服饰。 但一行人因为着急赶路,所以还是不可避免的引起了一些轰动。 百姓们纷纷驻足观望,交头接耳地议论着这支全副武装匆忙而来的队伍,来胜州城到底所为何事。 是不是那该死的突厥人,狗改不了吃屎,又想到搞事情。 尽管在李恪收复胜州城后,时间上才过去不到一年的时间。 但占着地理位置上的优势,在与草原诸部开展贸易后。 胜州城进入了快速发展的进程,与在突厥人的统治下,不可同日而语。 如今,不光是城墙都高了一节,里面再也不是往日稀稀落落的场景。 这时,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十六米的城楼上,每隔一个墙垛,都挂着一盏明亮的灯笼。 城中的街道上,更是人流如织,热闹非凡。 街边的店铺灯火通明,商贩们的叫卖声此起彼伏。老百姓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一副安居乐业的美好景象。 尽管内心不可避免的有些焦急,但是在这么多普通百姓面前,李恪也不得不将骑马的速度放缓下来。 好在不论是王玄策还是身后的燕王卫,都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 相比较之下,反而有种难得轻松和愉悦。 这是他们在从长安来到朔方途中,不曾有过的心情。 因为在李恪的地盘,无论是在长安的蓝田县,还是现在的封地上,统统都没有设置宵禁。 要知道,就算是现在的长安,一过酉时三刻,也就是晚上六点左右,便会实行宵禁。 而在李恪的辖地,百姓们可以在夜晚自由地活动,享受生活的乐趣。 这一举措不仅让百姓们感受到了自由与宽松,也促进了商业的繁荣。 夜晚的街道上,灯火通明,各种店铺依然营业,人们或购物、或品尝美食、或欣赏街头艺人的表演。 这种热闹的景象,是大唐其他地方不可能拥有的。 就在李恪带着王玄策等人亦步亦趋的朝着前方慢慢前进的时候。 前面原本拥挤的道路,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人群似乎被什么力量推动着,纷纷向两边散开。 李恪等人见状,立马停下脚步,观看事态的发展。 不多时,就看到唐俊悟与浦马,腰间斜跨横刀,穿着一身武将常服,带着一队精锐士兵匆匆而来。 在见到李恪之后,唐俊悟和浦马率先下马,单膝跪地道。 “属下,参见殿下,恭喜殿下,获封燕王,恭祝殿下武道昌盛。” 听到两人异口同声的话,李恪的嘴角抽抽了两下。 一边抬手示意他们起身,一边没好气道。 “免礼,起身吧!老实告诉本王,你俩是不是事先对过口号,不然为什么说的这么整齐划一。” 见到李恪还是一如既往的对他们随和,唐俊悟与浦马心中一暖。 唐俊悟站起身来笑着说道:“殿下,那你可就冤枉末将两人了,我们可没有事先对过口号,这实在是巧合,不过也洽洽说明,末将二人对殿下的祝福,那是发自内心的一致。” 站起身来的浦马也点头应和道:“殿下,如今您获封燕王,实乃众望所归。我们已经迫不及待的想为殿下,扬刀立马,再次打下一番功业来。” 听到两人的话,李恪也微微动容,看着眼前两位忠诚的将领,心中涌起一股豪情。 微微透露出一丝内幕道:“仗自然是有的打的,只不过,你们俩不要嘴上说的漂亮,等到真一上了战场,到时三条腿就一起软了,本王可不想看到你们被突厥人摘了脑袋去。” 能够在勾注山上混迹这么多年,不仅安然无恙,混迹成一寨之主。 唐俊悟和浦马,自然不是什么蠢人。 闻弦知雅意,立马从李恪的话里,听出了有可能对突厥动刀兵的意思。 两人当即对视了一眼,眼神中皆燃起了斗志。 唐俊悟率先抱拳说道:“殿下,放下心好了,您不在北疆的这段日子,属下的弓马一日也未曾放下过,定然不会叫殿下失望。只要突厥人敢来侵犯,末将必带领将士们奋勇杀敌,让他们有来无回。” 说到这里,他朝着一旁的浦马看了一眼,然后又朝着李恪说道。 “只是浦马可就说不定了,您不知道,在您离开封地的这段日子,不要脸的浦马,老牛吃嫩草,娶了一个小他8岁的小娘子,每天走路感觉都轻飘飘 的,正好适合留守。” “姓唐的....你放屁...” 听到唐俊悟的话,浦马顿时也顾不得唐俊悟是不是他的顶头上司了。 顿时就急了,都是军中的汉子,当场就说了一句粗话。 然后赶紧朝着李恪解释道,“殿下别听他胡说,我老浦虽然娶了婆姨,但是军务和弓马一日也未曾荒废。若有战事,我愿请先锋,好叫殿下知道,在下所言不虚。” 听到唐俊悟打趣浦马的话,李恪也是狠狠瞪了他一眼。 然后连忙安抚着浦马,说道:“都是自家兄弟,你我还能信不过吗?” 只不过说到这里,李恪有些歉意的说道。 “只是这次来的匆忙,没有携带什么礼物,你的结亲贺仪,本王下次再不给你。” 听到李恪的话,浦马脸上露出感动之色,连忙躬身道。 “殿下言重了,能得殿下这份心意,末将已感激不尽,岂敢奢求贺仪。末将等唯愿能为殿下分忧,奋勇杀敌。” 听到浦马的话,李恪还准备说些什么。 这时,旁边的王玄策突然插话道:“殿下,现在再不走,等下恐怕就不好走了。” 听到王玄策的话,李恪脸上微微露出一丝疑惑。 可等到他抬起头来,这才注意到。 不知在何时,他们已经被越来越多的百姓给包围住了。 原来,在唐俊悟和浦马参见李恪的时候,尽管声音不大,但还是被一旁的百姓给捕捉到了。 只不过,在参拜的时候,唐俊悟和浦马称呼的是殿下和燕王殿下,这两个称呼。 在古代,这些普通的老百姓,又不会主动收集信息。 再则,这时候,还停留在口口相传的地步。 胜州作为目前最北方的城池,距离长安的路途,相对而言,还是比较远的。 在没有刻意宣传的情况下,胜州的百姓,还真就不知道他们眼前的这位,就是解放收复了胜州城的蜀王殿下。 这还是在几个上过城墙,协助过蜀王卫守城的普通百姓。 曾经近距离见过李恪的面容,在李恪与唐俊悟等人交谈的时候,他们率先反应过来,顿时激动地对着旁边的分享起来。 “是蜀王殿下!殿下回来了!” 其他人一听,顿时也沸腾起来,一个传两,两个传三,欢呼声此起彼伏。 越来越多的百姓们,纷纷朝着李恪的方向涌来。 王玄策一方面震惊于李恪在胜州城的威望,另一方面也开始担忧起眼下的局面。 所以,这才顾不得失礼,朝着李恪提醒了一句。 而一旁的唐俊悟和浦马显然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还请殿下恕罪,属下两人许久未见到殿下,一时间难以控制情绪,耽误一些时间,这才导致了这般局面。末将等这就护送殿下离开此地。” 唐俊悟一边朝着李恪请罪,一边赶紧吩咐他的那群手下开路。 不论是官差还是李恪手下的骑兵,他们立刻组成防护阵型,将百姓们缓缓隔开,为李恪开辟出一条通道。 尽管那些百姓们热情高涨,但是在士兵们的护卫下,还是逐渐让出了一条通道。 等到李恪远离繁华的主街,这才彻底脱离那些热情的百姓。 见此,唐俊悟再次开口道。 “殿下,现在时间也不早了,要不还是先去用餐,你一路行来,想必也有些累了,不如等吃饱喝足了,再去会会那个使者?” 听到唐俊悟的话,李恪径直的摇了摇头道。 “不必了,我需要向那个使者确定某件重要的事。不弄明白的话,我心难安。” 听到李恪的话,唐俊悟和浦马对视一眼,立刻明白殿下心意已决。 于是,也不再拖延,径直带着李恪朝着胜州城的某处宅子,疾驰而去。 跑了差不多一柱香的时间,一行人又弃马,爬了一座小山,这才到了目的地——一座不大的寺庙。 在得知唐俊悟在将杨政道的使者,安置在寺庙中的时候。 就连李恪也不得不佩服唐俊悟的谨慎和智慧。 毕竟胜州城,虽然已经被他收复。 但毕竟也不是什么很大城池,加上开展贸易,许许多多的草原人,来来往往,人员混杂。 若将使者安置在城内普通的宅子里,难保不会走漏风声。 而这座寺庙之地较为清幽僻静,不易被人察觉,还能在一定程度上保证使者的安全以及谈话的隐秘性。 不得不说,唐俊悟确实是下过一番功夫。 就在李恪暗自肯定了唐俊悟的功劳时。 在前引路的他,一边走一边轻声道。 “殿下,这个使者就在一座单独的禅院之中,除了锦衣卫的人,末将也安排了可靠之人看守。” 李恪闻言,微微点头,表示明白。 来到禅院前,就在李恪和一旁的锦衣卫,打过招呼,带着王玄策准备跨进禅院的时候。 李恪耳边又传来唐俊悟有些纠结又有些窘迫的声音。 “殿下,您要不要带个女人进去,这样好交流一些?” 唐俊悟的这句话,不禁让王玄策都感到诧异,就连李恪也微微一愣。 李恪皱起眉头,目光中带着疑惑看向唐俊悟,沉声道:“为何有此一说?” 明明李恪只是简单的这么问了一下,但却好像把唐俊悟难住了一样。 急的他抓耳挠腮,脸上都红温了,半晌才举起右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支支吾吾地说道。 “殿下,这个使者的脑袋,估计有点问题!” 听完这句话,李恪眼中的疑惑就越发的浓重起来。 只不过见唐俊悟没法给出更多的解释,只能带着疑惑和好奇的心情,李恪缓缓踏入禅院。 禅院内,也站着不少站岗的锦衣卫,身上穿的衣服,正是恶趣味十足的李恪,将明朝锦衣卫的飞鱼服样式稍加改良后得来。 佩戴上大唐的百炼横刀,加上一身黑色的服饰,自有一番威严。 在院中,一个身穿华服的人影,正静静地坐在禅院中的一个石凳上,背对着门外。 李恪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使者身上,试图从他的表情和举止中找出唐俊悟所说的 “问题” 迹象。 王玄策站在一旁,同样神色凝重。 毕竟这是他在李恪手下,第一次出任务,王玄策心中自然格外谨慎。 他的目光也紧紧地盯着那背对着众人的使者身影,脑海中不断思索着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以及应对之策。 随着距离的拉近,当李恪走到使者身后差不多十步左右的距离时,他停下脚步,刚想开口,来上一句。 “阁下便是杨政道的使者?本王李恪,特来与阁下一会。” 只是不等他开口,那个使者似乎是听到了他与王玄策的脚步,一道尖细而婉转,声音比一般男性更高亢的声音顿时响起。 “你们这些人,到底要把奴家关到什么时候,难道不知道,此事关乎重大,还不速速报与你们殿下。” 听到这个说话时会有明显抑扬顿挫,语调微微上扬的声音,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李恪,顿时后退一步,有种想要夺路而逃的感觉。 心中只有一句话,这哪里是脑子有毛病。 这是,心理上出了毛病好不好。 “这简直就是活生生第二个“称心”!” ...... 第336章 拿出你们的诚意:和氏璧 那个身材看起还颇为“纤细”的身影,在说完那句话之后。 见身后的人没有回答他,或许是因为被唐俊悟关在这里的时间太久,心中的怨气愈发浓烈。 他猛地站起身来,将矮榻上的物什,双手推倒地上,气急败坏的说道。 “你们都是哑巴吗?难道就这么无视奴家?真是太过分了?蜀王就是这么教你们待客的吗?你们......” 在发泄完一通之后,等到他回过头来,这才发现李恪等人的身影。 此时,李恪的脸色也变得极为复杂。 只因为看到那使者缓缓转过身来,见其面容姣好,眉眼间带着一丝妩媚,若不仔细看,还真难以分辨其性别。 心里暗道一声,是不是像杨政道、太子李承乾这种有钱有权还有闲的人,玩的都比较别致...... 他定了定神,这才强压下心中的惊愕与不适,朝着那人拱了拱手,缓缓开口道。 “真是对不住阁下了,这次是我们做的差了,只不过,兹事体大,我的这些属下也不敢大意,这才委屈了阁下数日,还请阁下大人有大量,勿要计较。” “哼......\" 谁知道,那使者听了李恪的这番话,脸色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加阴沉了下来。 从来没有见过李恪的他,轻哼一声,微微扬起下巴,朝着李恪高傲的说道。 “你又是那个?也敢来替蜀王殿下道歉?哼,今日之事,岂是一句道歉就能了事的?我要见蜀王殿下,让他亲自给我一个交代,凭什么,把我关在这里这么多天?” 使者的眼神中充满了傲慢与不满,仿佛整个封地,只有李恪才配跟他说话。 “放肆…… 小小一介使者,也敢在燕王面前无理?” 见到这个不男不女的使者如此傲慢无礼,王玄策马上站了出来,朝其呵斥道。 不得不说,在拿捏人心上,王玄策有着天然的敏锐。 见到这个使者那副傲然的面孔,一眼便看着这只是一个虚有其表,腹中空空的草包。 要想快速的拿下这种人,必须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唯有这样双管齐下,才能让其乖乖就范。 这不,在王玄策厉声断喝后,李恪便心领神会的伸手拦下了王玄策,朝着他故意说道。 “王参军,怎能如此无礼对待我们的贵客。使者远来是客,虽有一些误会,但也不可这般呵斥。” 说到这里,他又转身看向杨政道派来的使者,语气温和的说道。 “阁下莫怪,王参军也是心系大局,一时心急罢了,刚才忘了自我介绍,本王正是李恪,不知阁下有何事要与本王商议?” 使者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李恪,心中暗自惊讶。 没想到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年人,竟然就是蜀王李恪。 他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带着一丝傲慢与不满。 “哼,蜀王殿下你终于来了。奴家此次前来,乃是为我家主人隋王向你传话。只是没想到,竟被关在此处这么久,实在是有失体面。” 李恪继续说道:“使者,此次之事确有不妥之处,本王再次向你致歉。” 只不过说到这里,李恪突然间想到,为了研究那些香水的香度,自己貌似在包里放了数瓶香水。 于是,他朝着那个叫“云卿”的使者笑道。 “但想来,这样口头致歉,并不能表达本王对云卿使节的歉意。” 说着,他朝一旁的小二来福招了招手,“小二取两瓶香水来,本王要赠送给云卿使节。” 一旁的小二来福闻言,连忙应下,迅速取下背上的包裹,从里面取来两瓶香水来,恭敬地呈递给李恪。 李恪接过香水,微笑着递给云卿使者,说道。 “这两瓶香水,就当是本王给使节的赔礼。希望使节,原谅本王那些属下的失礼之举。” 作为杨政道最为宠信的“身边人”,虽然和杨正道这个突厥人扶持起来的傀儡,一直生活在草原上。 但是,归根到底,这时候的人还是比较在意信用。 突厥的上一任可汗处罗可汗,他的父亲曾经一度丧失对突厥的控制,还是靠着隋朝才得立为汗。 处罗可汗还打算夺取并州以安置杨政道,只不过还没等付出行动,就因病去世。 有了这一层关系在,尽管同样是俘虏、傀儡,这可比那两个姓赵的那两个皇帝的待遇,要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 除了没权没自由外,在吃住方面,杨政道倒也没受太多委屈,锦衣与玉食方面,自然也是样样不缺的。 所以,在听到李恪说什么香水之后,见惯了各种奇珍异宝的云卿,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惊喜。 甚至在心底,还有些不以为然。 在他看来,一听那些什么香水的名字,就是些小玩意儿,怎能与他见过的那些珍贵宝物相提并论。 只不过,等到李恪轻轻打开香水的瓶盖,一股浓郁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柳云卿微微一愣,瞬间就被这独特的香气所吸引。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好奇,不自觉地就凑近闻了闻。 “这是何物?香气为何如此特别?” 李恪闻言,微微一笑道:“此乃香水,是本王妙手偶得之。其香味持久,只要每日在手腕处涂抹一丝,其香味就可以持续整日。” “使者,别看这香水看起来平平无奇,但制作工艺十分复杂,就这么一小瓶,若是在长安,就价值二十贯,如今这两瓶香水就送给使者,以表本王的歉意。” 不得不说,李恪这一次也算是对症下药了。 若是一般的男人,见到这香水,或许只会觉得新奇但不会太过在意。 然而云卿却不同,他虽身为男子,却有着一颗女人的心。 也不知道,在李恪给他介绍完香水之后,他是想到了什么。 那张雌雄不分的脸上,竟然生起了一道粉红的红晕。 双手做捧心状,双眼死死的盯着李恪手中的香水,眼神中流露出满满的渴望。 见到他的这个表情,再看到他伸过来,那双比女子还要修长纤细的手指。 李恪费了很大的气力,才控制住自己的双手,没有将手中的香水给扔过去...... “蜀王殿下,这香水确实独特。奴家之前小瞧了它,还望殿下勿怪。” 李恪微微摆手,“使者不必客气,只要你能喜欢就好。” 云卿将香水小心翼翼地收起来,心中对李恪的不满也渐渐消散。 他清了清嗓子,说道:“蜀王殿下,既然殿下如此有诚意,奴家也不好再计较之前的事。不过,此次奴家前来,是为我家主人隋王传话,如今天灾不断,不仅大唐局势动荡,突厥也是暗潮涌动。我家主人深感局势危急。” “因此,我家主人有意与殿下结盟,共同对抗突厥,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如今好几年没有出来走动了,这世间到处都是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了吗?” 对于柳云卿的话,李恪根本没有听清。 此时的他,还在因为自己的右手碰到了柳云卿的手,而感觉到自己脏了,正悄悄用衣袖不停擦拭手掌...... 一旁的王玄策见状,面露不屑的开口讥讽道。 柳云卿闻言脸色微变,心中蓦然涌起一股巨大的怒意,对着王玄策说道。 “你是何人,奴家在与你们殿下说话的时候,岂容你随意插嘴?” “使节莫要动怒......\" 这时,终于回过神来,见到这个名字就有些雌雄难辨的使者,如此动怒。 李恪心里暗自觉得好笑,但脸上还是连忙再次出言安抚。 “柳使节,这位可不是什么闲人,乃是我燕王府中的参军,王玄策,他全权负责本王对外的诸多事宜。王参军性子直爽,言语间若有冒犯之处,还望使节海涵。” 说完,似乎觉得这样的解释还不够,李恪又接着说道。 “他说的话,全权代表本王。” 听到李恪的这两句话,柳云卿一时间惊怒交加,就欲朝着王玄策发作。 他的脸色阴晴不定,最终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此次肩负的使命或者任务。 他还是强自压下了怒火,只不过下巴微微扬起,脸色高傲的说道 。 “我家主人虽受突厥人制约,但在草原上也有一定的势力,若与蜀王殿下结盟,定能为殿下提供助力。” “呵呵...助力?” 王玄策斜眼一瞟,再次开口了。 后面的话一出,就再次把那个柳云卿气得差点跳脚。 “哼,据王某所知,你家主人虽然拥有一座小朝廷,也设置了百官,也拥有一座定襄城,却只拥有一万多人的部众,兵力最多也就几百人。” “就这点微末势力,也敢妄言助力?在我看来,不过是拖后腿罢了。现在,突厥人在大唐的挤压下,日薄西山,我看你家主人是察觉到情况不对,自身难保,这才想着找一条后路吧?” 王玄策顿了顿,接着说道:“你口口声声说结盟,可你家主人能拿出什么实际的诚意?空口白话,谁不会说?莫不是以为我家殿下好欺?” 柳云卿怎么也没有想到,王玄策一眼就看穿了自家主人的意图。 他心中暗惊,但面上仍强作镇定道: “我家主人虽部众不多,但皆是忠心之士。且我家主人在草原上也有一定的人脉和影响力。若与蜀...燕王殿下结盟,定能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 王玄策冷笑一声:“人脉?影响力?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能当得了实际的战力?如今局势复杂,结盟之事需谨慎考虑。你且回去告诉你家主人,若想结盟,必须拿出更有诚意的条件来。” “更有诚意的条件?” 柳云卿眉头紧锁,重复了王玄策的这句话,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他似是下了很大决心,说道:“我家主人愿将定襄城周边的一些重要关隘的布防图,交由蜀王殿下掌控,以此表明诚意。” 李恪听到这里,微微动容。 这些关隘战略位置重要,若能掌控,对等到大唐攻打突厥的时候,自己乘势发兵,那将大有助益。 但他并未立即表态,因为他的野心并不仅仅只是在与突厥的战争中获取一些便利。 毕竟就算没有这些便利,在军神李靖老爷子的带领下,大唐也板上钉钉会在对突厥的战争中取得胜利。 所以,布防图在他眼中,远远也没有“受命于天,既寿永昌”来得有吸引力。 于是,李恪转头看向王玄策,示意他继续与柳云卿周旋。 王玄策会意,说道:“仅仅是一些关隘,还不足以显示你家主人的诚意。你家主人若真心结盟,需拿出更具分量的东西。如今局势变幻莫测,各方势力角逐,我家殿下岂能轻易做出决定?你且回去再与你家主人商议,拿出能让殿下心动的诚意来,否则结盟之事休要再提。” 柳云卿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没想到李恪等人如此难对付。 但此时的他,还不知道大唐即将对突厥出兵,他若是找上大唐朝廷,想必更容易达到自己的目的。 他只知道这次结盟对自家主人至关重要,不能轻易放弃。 所以,他当即咬了咬牙,说道:“王参军,你口口声声说要我家隋王,拿出更有分量的东西,不知道你到底所指何物?” 王玄策闻言,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眼神中带着一丝审视的目光看向柳云卿。 柳云卿一看到他的眼神,不知为何总觉得心中一紧,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 他强自镇定,等待着王玄策的下文。 可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王玄策并没有第一时间直接道出目的。 而是挥了挥手,让那些屏退了所有的守卫。 等到那些守卫离开之后,他才不缓不急的朝着他走来,凑到他的耳边,说了出了三个字。 这三个字,一经出口,就差点震破他的心房。 柳云卿的脸上,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王玄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话。“ 虽然说,这个叫王玄策的家伙,并没有道出它的真名,但是就凭这三个字,他也知道他在说什么。 因为他说的这三个字乃是:“和氏璧”。 ...... 第337章 这读书人的心,可真脏啊!(上) 柳云卿的脑海中瞬间一片混乱,他万万没想到王玄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要知道“和氏璧”这个称呼,乃是很久很久前的叫法。 而在始皇帝嬴政登基之后,和氏璧便被秦始皇召集能工巧匠雕琢成了传国玉玺,替代已经遗失的“九鼎”,作为天子的象征。 随后,又命丞相李斯在玉玺上,写上了八个虫鸟篆字。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由玉工孙寿雕刻下来 ,被称为“天子玺”。被用作“君权神授,正统合法”的信物。 在秦朝灭亡之后,公子婴将传国玺献于刘邦。 在王莽篡汉之后,他向孝元皇太后逼问索要传国玉玺,皇太后大怒,奋力将玉玺摔在地上,乃至于摔崩了一角。 后来,王莽命令工匠将那一角用黄金用以镶补。 虽说手艺精巧,但传国玉玺终究还是留下一个缺角。 只不过就算是缺了一角,传国玉玺的价值和象征意义依旧不可估量。 在隋朝统一后,传国玉玺便被隋朝所承袭。 只是,在隋炀帝杨广被宇文化及弑于江都,杨政道和萧皇后便被处罗可汗带入漠北突厥处。 这块传国玉玺也就随之带到了突厥。 但好在两人似乎也知道传国玉玺的重要性,一直小心翼翼地保管着,并未让其落入突厥人之手。 就算是柳云卿,也是杨政道在一次喝醉酒,与起一番云雨,兴致过后。 杨政道这才在迷迷糊糊中,吐露出他拥有传国玉玺。 并扬言他乃是上天选中的天子,日后必将重回中原,恢复大隋荣光。 柳云卿当时心中震惊不已,却也与有荣焉,一心辅助杨政道。 将这个秘密深埋心底,从未向任何人提及。 并且,按照杨正道的说法,他是这个世界上,第三个知道传国玉玺下落的人。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燕王李恪,以及这个王玄策会知道传国玉玺在自家主人手中。 柳云卿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与不安,他开始仔细回想自己来到朔方的每一个举动,试图找出可能泄露秘密的环节。 但思来想去,却始终没有头绪。 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他们在诈我。 要知道,主人杨正道和萧皇后,都是隋朝皇室唯二幸存下来的重要人物。 同时,也至始至终跟在隋朝皇帝身边人,若是有谁最有可能拥有传国玉玺,那必然是他们。 柳云卿心中越发笃定李恪和王玄策是在诈他,他定了定神,心中笃定,绝计不能上当。 这件事涉及到传国玉玺,若是消息走漏,必将引来各方势力的觊觎。 就算是那些突厥人,一旦得知传国玉玺在主人手中,必定会不择手段地抢夺,而其他野心勃勃的势力也会闻风而动。 自家主人本就处境艰难,若再陷入传国玉玺的争夺漩涡,后果不堪设想。 他眼神一凛,转身直面王玄策,说道。 “王参军,你这等诈术,实在是太过拙劣。我家主人在北奔的时候,年纪尚小,更何况还有宇文化及这个乱臣贼子尚在,传国玉玺这等国之重器,又怎么落到我家主人手中,你莫要在此无端猜测。若再以此相逼,这结盟之事便算我家主人看走了眼。” 王玄策却依旧神色淡然,他微微摇头道:“柳使节,你莫要如此笃定。既然我与我家殿下提出了此事,必定是有其依据。” “不如,你且大大方方的承认,若是能够劝的你家主人交出传国玉玺,我家殿下定会保得你等平安。” 说到这,王玄策又以利诱道:“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一样都少不得你们。否则,在这风云变幻之际,你家主人的处境只会更加艰难。柳使节,你当好好思量。” 王玄策目光紧紧盯着柳云卿,语气中带着一丝压迫。 “呵呵呵呵呵......” 柳云卿心中怒意涌起,但他深知此时不能冲动。 他强压下怒火,冷笑一声说道:“王参军,你莫要白费口舌。我家主人清清白白,绝无你所说之物。” 说完,柳云卿转身看向李恪,义愤填膺的说道。 “燕王殿下,您贵为大唐亲王,也有先帝血脉,如今却无端怀疑我家主人,还用这等诈术逼迫,实在有失风范。” 说完他指了指定襄城所在的位置,接着说道。 “是,你们说的没错,我家主人现在势单力薄,但却也有自己的尊严和底线。传国玉玺本就是无中生有之事,您若再纠缠不休,我等虽渴望盟友,但也不会屈从于这等不实的逼迫。望殿下三思,莫要因一时之误,坏了两家亲戚的情谊。” 说完,柳云卿微微躬身,意思也很明显。 既然结盟不成,那你就放我回去吧? 却不料李恪不慌不忙地说道:“柳使节,你先别急着辞行。你须明白,这天下局势瞬息万变,你家主人若不抓住此次结盟脱困的机会,日后恐难有立足之地。” “这传国玉玺虽然重要,但在你们手里,若不能善加利用,也不过是一块好看一些的石头罢了。可莫要因一时固执,从而误了卿卿性命。” 柳云卿闻言,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 他挺直了身子,毫不畏惧地看着李恪,说道。 “燕王殿下,威胁之言就不必说了。我柳云卿既然敢来此谈判,绝非贪生怕死之辈,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传国玉玺,乃是子虚乌有之事,殿下若是不信,就算你杀了我,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柳云卿眼神坚定,语气决然,丝毫不为李恪的威胁所动。 李恪微微眯起眼睛,看着柳云卿一副滚刀肉的模样,一时间竟也有些无奈。 他心中清楚,若继续强硬逼迫,恐怕只会适得其反。 但就此放走柳云卿,又心有不甘。 毕竟传国玉玺的诱惑实在太大。 就在李恪一筹莫展的时间,王玄策出手了。 只见他老神在在径直走向柳云卿,柳云卿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 被其气势所震,连忙退后了几步,一直背靠在院外用作休息的石桌上,这才停了下来。 柳云卿还以为王玄策也是那同道中人,眼见避无可避,就要闭眼等待王玄策的...... 然而,王玄策却并未如他所想那般动粗。 只见,王玄策站定在柳云卿身前,微微俯身,在其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 神奇的是,一直都矢口否认的柳云卿在听到这几句话后,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 眼神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慌乱起来,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 过了许久,柳云卿才勉强稳住心神,艰难地点了点头道。 “好,我会如实告知我家主人,至于成与不成,全看我家主人的决断。” 说完,柳云卿微微拱手,转身便欲离去。 对此,李恪看向王玄策,却见王玄策朝着他点了点头。 李恪便大手一挥,放其离去。 只是,李恪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费了大把口舌,都没有说动这个柳云卿,王玄策最后几句话到底说了啥,立马就让他回心转意、态度大变。 ...... 第338章 这读书人的心,可真脏啊!(下) 在将杨政道派来的使节,放其离开之后。 李恪便在唐俊悟和浦马的护送下,前往今晚下榻的地方。 一行人骑着马,在夜色中缓缓前行。 好在今日晚上,一轮巨大的明月高悬于天际,就算是不掌灯,也能清楚的看清脚下的路。 唐俊悟和浦马两人,见到李恪微微蹙着眉头的脸,也不敢随便开口。 一时间整个队伍,除了马蹄声有节奏地敲击着地面,便只有偶尔传来健马的喷气声。 过了许久,李恪才终于忍不住轻声朝着一旁的王玄策问道。 “王参军,本王还是想不明白,你刚才在那个柳云卿耳边到底说了什么?为什么短短几句话就能让他,态度发生如此大的转变?” 王玄策听到这话微微一愣,从那座寺庙出来之后,他就看到李恪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原以为殿下是在思忖后续的布局,却没想到殿下从出来之后,一直在猜测自己在那个柳云卿耳边说了什么。 顿时,有种让他啼笑皆非,哭笑不得的感觉。 但随即,王玄策轻咳一声,便朝着李恪解释了起来。 只是不过,再开口解释之前,他却把目光看向了一旁的唐俊悟,施施然的开口道。 “殿下,说起来,属下之所以在最后能够拿捏这个姓柳的使者,还要好好得感谢一下唐将军。” “若不是,看到那个柳云卿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让属下想起了唐将军在我们进入寺院时的提醒,我怕是也要对他束手无策了。” 一旁的唐俊悟,见到李恪主动开口说话,将原本沉闷的气氛被打破,心中微微一松。 只不过,下一句话,就听到王玄策把话题引到了自己身上。 当即就让唐俊悟有些措手不及,乃至直接傻眼了。 他僵硬的转过身子,用一种极其疑惑的眼神看向王玄策,结结巴巴地说道。 “王参军,末将说了不少话,到底是哪句话,竟然能够帮助到你,这…… 这实在是让末将感到有些意外。” 李恪闻言后,微微眯起眼睛,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人,说道。 “王参军,你且细细说来,唐将军之言究竟如何让你在与那柳云卿的交锋中占得先机?” 王玄策定了定神,缓缓说道:“殿下,当看到柳云卿那顽固之态,属下本感棘手。但忆起唐将军所言使者脑袋可能有问题,联想到他说话、行为及其相似女子。” 说到这里,饶是王玄策也有点觉得不太人道,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属下,便想到此人或许思维方式异于常人,于是,末将改变策略,不再以常规之法与其交流。从其可能最为在意的自身安危出发。如此这般,才使得他态度转变。” 李恪听后,顿时若有所思,隐隐约约猜到了王玄策说了些什么。 只不过,王玄策这番文人说话,文绉绉,又只说半截的风格,可就把一旁的唐俊悟和浦马两人给急坏了。 “王参军,这里又没有什么外人,你这说话就别再藏着掖着了,说话说半截的,可把末将急死了。”唐俊悟急切地看着王玄策,满脸的期待之色。 “对啊!王参军你这明摆着,欺负人吗?快把具体的话给我们讲讲。” 一旁的浦马也在一旁连连点头,眼神中满是好奇。 王玄策听到唐俊悟和浦马两人,将他这个才到李恪手下做事的新人,一点都没当外人看。 见状,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暖意,拱了拱手,承情道。 “好吧,既然大家都想知道王某说了什么话,某说出来也无妨。只不过,王某事先先声明啊,某这么说只是为了给燕王殿下办事,大家可不能认为王某为人阴险,为了目的不择手段。” “放心,王参军,我等绝无此想法。” “就是啊,都是为殿下排忧解难,做事哪还有什么贵贱之分。” 听完王玄策的话,唐俊悟和浦马两人,立马拍着胸脯朝王玄策表起态来,看那样子就差指天发誓了。 王玄策见状,微微颔首,顿时心中大安。 他清了清嗓子,当即笑着解释道:“其实,我那句话,其本质还是威逼利诱。只不过从他自身出发,切中了他的弱点和软肋,逼他就范。” “唐将军不是说,这柳云卿行为举止像女人嘛?再从他说话的字里行间,我察觉到,他可能与杨正道有着某种不合理的关系。” 说完,他抬头看向唐俊悟和浦马二人,见两人还是迷迷糊糊地似懂非懂的样子,索性就直接挑明说道。 “也就是所谓的龙阳之好!” 王玄策的话一出口,也不知道是因为唐俊悟和浦马这些天跟那个柳云卿接触的最多。 还是看到自己看管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发现,那个柳云卿是所谓的龙阳之好。 这个王玄策才这么一会工夫,就发现了柳云卿的这个秘密。 唐俊悟和浦马两人,顿时瞪大了眼睛看着王玄策,只觉得某个地方隐隐发凉,坐在马背上的他们,都下意识微微坐直了身体,顺带着夹紧了双腿...... “我对着那柳云卿说,他还是大大方方的承认比较好,老老实实按照我们的话去做,如若不然,我就安排几个当兵的进来,让他好好享受一番。” “或许,这人的脑子真如女子一般,听完之后,就被我这番威胁给吓住了,点头同意了我们的要求。” “那你就不怕,那个柳云卿走后会后悔吗?到时来个翻脸不认,到了定襄城之后,你又拿他没什么办法。” 唐俊悟的脑子转的比较快,连忙追问道。 王玄策闻言朝着唐俊悟投以赞赏的目光,说道:“唐将军所虑极是。不过,我自然也留了后手。 说到这里,王玄策的脸上露出一幅成竹在胸的神色。 “正所谓人云亦云,又有那“夫市之无虎明矣,然而三人言而成虎的说法。所以,我告诉他,若是不按照我们的要求去做,那么我就会在定襄城散播他,一次被我们七八名将士玩弄的消息。” “如此一来,即便他回到了定襄城后,就要面对杨政道的质疑。杨政道此人多疑,一旦听到这样的传闻,必然对柳云卿心生嫌隙。而柳云卿也知道自己跟杨政道关系本就微妙,若再因这些传闻而失去杨政道的信任,那他的地位将岌岌可危。所以,他必然不敢轻易反悔,只能乖乖按照我们的要求行事。 “嘶...嘶...嘶...” 王玄策的这番话说完之后,唐俊悟和浦马两人就发出一阵阵倒吸气的声音。 就连看向王玄策的眼神都有些变了。 随即,两人不约而同的咽了咽口水,对视一眼之后。 两人默契的点了点头,脑海中只有同一个想法。 “这读书人的心,可真脏啊。” 以后可万万不能得罪他,这种想法都想的出来。 ...... 第339章 一代妖人袁天罡(改) “这云州城的重建工作是谁负责的?这么快就将城墙给修复了?做的不错啊!” 为了拿到那件“传国玉玺”,李恪在胜州城待了将近一个月。 虽说,这次的联盟,确实乃是杨政道自己捣鼓出来的,并没有突厥人插手,没有什么幕后黑手。 但是,很显然,李恪要杨政道拿出诚意,索要“传国玉玺”的举动,还是打乱了他的结盟计划。 要知道,从杨政道与萧皇后入突厥开始,再到李唐建国这么多年。 杨政道都没有想过要将这 “传国玉玺” 交出去。 在这数年的时间里,身为隋朝最后的血脉,杨政道也一直怀揣着复国的梦想。 在他心中,这玉玺不仅仅是一件物品,更是他身份的象征和复国的希望。 然而,李恪的索要却让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一方面,他渴望与李恪结盟,除了李恪的血脉里留有隋炀帝的血脉之外。 李恪近一年当中对战突厥,屡战屡胜的战绩也是他看中的。 他迫切的需要借助李恪的力量,来实现人生自由,乃至于复国。 只不过,交出传国玉玺,就意味着他可能失去了最后的底牌。 所以,在得知李恪需要的诚意之后,杨政道便陷入到了纠结之中,迟迟没有下定决心。 虽说那个柳云卿被王玄策拿捏的死死的,不时的传来消息。 并且,李恪和王玄策两人,借此机会,也向定襄城渗透了不少人进去。 但关于 “传国玉玺” 的进度却依旧停滞不前。 尽管传国玉玺非常之重要,但大唐征伐突厥就在眼前。 除了要发展封地、以及做好备战,准备在这次灭亡东突厥的过程中,抢夺更多的战功外。 那就是现如今,李恪封地上的秘密实在太多了。 一方面,那些先进的技术和独特的产业布局,若被有心之人察觉,必将引来各方势力的觊觎。 另一方面,去年数场大战,俘虏了大量的突厥战俘,要知道这些人,可以说是潜在的不稳定因素。 他们虽然暂时被控制在封地内,但谁也无法保证他们不会趁机生乱。 再则,就算把他们都收服了,数量如此众多娴熟、上马即可作战的突厥战俘,也会让朝廷心生疑虑。 毕竟,如此庞大的一股力量掌握在李恪手中,难免会让人担忧他是否有不臣之心。 李恪就是因为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明白自己处于一个微妙的平衡之中,稍有不慎,便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见传国玉玺的事情没有太大进展,再则从这次面对柳云卿的过程来看,王玄策不愧是有勇有谋之士。 不仅能敏锐地洞察人心,抓住柳云卿的弱点,将其牢牢掌控,还能在复杂的局势中寻得破局之法。 所以,专业的事就交给专业的人,李恪便将与杨政道周旋争取传国玉玺的事,托付给了王玄策。 自己则前往幽州,准备备战工作以及应对可能来自朝廷的审视上。 毕竟,这次分六路出兵剿灭东突厥,几乎四路大军都要从他的封地上经过,也由得他不打起精神来。 在胜州待了近一个月,他便启程前往幽州。 这次李恪依旧选择走水路。 所以不可避免的需要经过云州城。 而这座曾经让他经历过生与死的城池,他自然想要停下来看一看。 只不过,相对于他被困时,未曾修缮,城墙上到处都是破损与斑驳痕迹的景象, 如今的云州城城墙高大而坚固,仿佛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 望着眼前焕然一新的云州城,李恪的眼中露出一抹惊喜与赞赏。 他带着小二来福缓缓走进云州城,一边走一边观察着新修复的城墙。 高大坚固的城墙,堆砌得整整齐齐的砖石,都仿佛在诉说重建者的用心与劳苦。 李恪心中好奇,究竟是谁有如此能力,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如此浩大的工程。 要知道,云州城四面城墙,不光只需要修复。 当初,他被困云州城,在阿史那叠罗施孤注一掷的时候。 他也是发了狠,火药用完后的他,利用粉尘遇火爆炸的原理,齐聚满城的面粉,将其中一面城墙几乎全部炸毁。 在那场惊心动魄的爆炸之后,云州城可谓是满目疮痍。 然而如今,才过去数个月时间,这四面城墙不仅被修复得完好如初,甚至更高更坚固。 等到李恪走进云州城,发现,城内的繁荣程度,比不上关中大部分城池。 但街边的百姓们也有不少,忙碌且充实,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与他被困之时的绝望与混乱相比,还是有着天壤的差别。 而这一切的改变,绝非偶然,背后定是有一位能力卓越、极具领导力的人在统筹规划。 “末将,参见殿下,殿下风采更胜往昔了。” 就在李恪看着云州城感慨万千之时,突然耳边响起一声熟悉的问候。 他循声望去,就看见一个身材魁梧、面容刚毅,身穿武将铠甲的男子,正单膝跪地向他行礼。 李恪一行三百多人,又没有刻意隐藏行踪,对于云州城的主官发现他的踪迹,并不感到意外。 所以,在微微一怔后,他随即露出笑容。 “辛獠儿,快起来。没想到会在云州城见到你,你怎么会在此处?” 来者,正是李恪去年在攻打梁师都时,收服的辛獠儿。 听到李恪的话,辛獠儿一脸欣喜的站起身来,恭敬地回答道。 “回殿下,末将奉将军之命,前来主持云州城的重建工作。” 李恪点点头,目光再次落在那坚固的城墙上。 “做得很好,这云州城能有今日之面貌,你功不可没。” “我只知你在战阵之上,有着不可多得的天赋,没有想到,在政事上,你也同样如此出色,看来本王以前还是小瞧了你。” 李恪微笑着说道。 听到李恪的夸奖之词,辛獠儿连忙抱拳躬身道。 “殿下谬赞了,云州城有这番巨大变化,末将可不敢居功,皆依赖于袁先生的精心谋划。 “袁先生?” 听到辛獠儿的话,李恪怎么也没有想到,在云州城的重建背后,竟还出现了这样一位神秘人物。 就在李恪心中愈发好奇,迫切地想要知道这位袁先生究竟是何方神圣,竟有如此能耐的时候。 从辛獠儿身后的人群中,走出一位身着灰色道袍、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子。 他面容清癯,眼神睿智而深邃,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种仙风道骨的味道。 “燕王殿下,许久不见,不知道还记得袁某否?” 尽管李恪现在还不知道袁天罡的身份。 但在听到袁天罡的话后,李恪微微一愣,脑海中便快速搜索着关于此人的记忆。 片刻后,他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这时的李恪还不知道,袁天罡就是奔着他来的,还傻乎乎的说道。 “原来是袁道长,本王自然记得。当年在长安城的街道上,曾与先生有过一面之缘。小王还记得道长当时还给小王算了一卦。” 说到这里,李恪朝着袁天罡微微弯身,致歉道。 “说来,也是小王当时眼拙,未能识得先生大才,还错把先生认成是那骗取钱财的江湖术士,实在是小王的罪过。” \"好在上天有眼,今日能在云州城重逢,且先生还是云州城重建的关键人物,真是小王之幸事。” 袁天罡微笑着回礼道:“当年匆匆一晤,没有想到殿下竟然还记得袁某,当真是袁某之荣幸。殿下风采依旧,更是增添了几分王者之气。\" \"不过,此次云州城重建,袁某不过略尽绵薄之力,除了辛将军的信任外,一切皆功与殿下俘获的众多俘虏,以及殿下发明的水泥,袁某不过是尽微薄之力罢了。” 李恪微微摆手道:“先生太过谦虚了。云州城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焕然一新,没有先生的筹谋,断不可能有此成效。” 说到这里李恪对着袁天罡朗声一笑道。 “不是本王自夸,袁先生莫不是忘了,本王在长安也建立了一座蓝田县,自然知道重建一座城池绝非易事,先生之才能,本王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听到李恪的这句话,袁天罡微微颔首,看向李恪的眼中,流露出浓浓的赞赏之色。 “殿下才是拥有大才之人,能在长安一角,平白建起一座蓝田县,足见殿下之能力与魄力。如今殿下在北方蛮夷之地,开疆扩土,征伐有方,颇有汉武之风。” 说话之时,袁天罡从怀里取出三枚银叶子,继续道。 “当年与殿下初见,殿下给予老道三枚银叶子,贫道就说过,以后殿下若是遇到无法解决的问题,贫道就帮你三次。” 说完,袁天罡就将手中的三枚银叶子,递给了李恪。 李恪见状,有些茫然的伸手接过三枚银叶子,不知道袁天罡到底什么意思。 “袁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 在李恪眼中,这个袁先生能够在将云州城建造治理的如此出色,定是有大才之人。 他的封地,大部分都与突厥接壤,常年受到草原铁骑袭扰,还是近些年,这才李世民登基之后,才勉强稳住局势。 现如今在这云州城遇到袁天罡这样的奇人,他心中自然是希望能将其招揽至麾下,为自己增添助力。 可这突然递来的三枚银叶子,有些让他摸不着头脑。 见李恪一副茫然不解的模样,袁天罡拱手正色道。 “见殿下有意为北地百姓造福,袁某愿以毕生所学,为殿下谋划布局,为殿下排忧解难,共同为北地百姓谋得安宁与繁荣。” “什么?您说你叫什么?” 李恪满脸震惊,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 袁天罡微微一怔,随即再次拱手道:“殿下,贫道袁天罡。” 李恪顿时就瞪大了眼睛,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 对于袁天罡之名,作为后世人,他是早有耳闻。 他与李淳风两人共同撰写的《推背图》更是名震后世,被誉为中华预言第一奇书。 不光推演出唐朝的国运兴衰,还推算出武则天将会成为一代女皇,更是对后世千年的历史走向,都有着神秘莫测的预测。 一时间之间,李恪心中思绪翻涌。 对于这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能断人吉凶祸福的当世奇人。 不但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且有意相助,这让他既感到惊喜又倍感压力。 惊喜的是,袁天罡这样的奇人愿意为自己效力,无疑将为自己在北地的发展增添巨大的助力。 有他的筹谋,无论是应对突厥的威胁,还是治理封地、发展经济,都将更有把握。 而倍感压力的是,他毕竟是穿越而来,并不是正版的李恪。 在这个充满神奇色彩的袁天罡面前,李恪心中难免有些忐忑。 担心自己的身份会不会被袁天罡识破。 ...... 只不过,很快,李恪就平复了自己的情绪。 既来之则安之,如今已然走到这一步,无论如何也不能退缩。 况且,他也有自己的优势和抱负,定能在这大唐中闯出一片天地。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终说服他的理由。 而最终说服他的理由,其实也比较简单,甚至也比较荒谬。 那就是他才改封“燕王”没有多久,就有袁天罡来投,这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不就是朱棣的翻版吗? 要知道,明成祖朱棣也是有“黑衣宰相”姚广孝辅助。 而一代妖人袁天罡比之黑衣宰相姚广孝,想必只会更胜一筹。 李恪心中暗自思忖,有袁天罡在侧,自己或许真能在这大唐的风云变幻中闯出一片广阔天地。 良久,他定了定神,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自信,郑重的朝着袁天罡道。 “先生大名,如雷贯耳。本王今日得遇先生,实乃三生有幸,先生愿意为北地百姓谋福祉,为大唐的昌盛贡献力量,本王在此多谢先生大义。” 说完,李恪微微躬身,向袁天罡行了一礼。 袁天罡微笑着说道:“殿下过奖了。袁某不过是顺应天意,为天下苍生尽一份绵薄之力。殿下心怀百姓,有王者之风范,这才是袁某愿辅佐殿下,造福一方百姓的原因。” 当然,袁天罡自然不会告诉李恪真正的原因。 那就是他初次观李恪的面相,虽贵不可言,但乃“英年早逝”之面相。 只不过在其额头之上,有一条若有若无的金线隐隐闪烁,预示着此人将有非凡的机遇与转折。 这才是当时袁天罡拦下李恪的重要原因。 如今,再看李恪,已有“夙彰奇表,天纵神武之姿”。 ...... 第340章 这样的领导给我来一打 “什么?李灵夔李刺史和周茂典周别驾在过完年就走了?” 贞观三年四月,李恪终于是返回了阔别许久的幽州城。 不过这也得益他将云州城给收复了,可以直接顺着桑干河经永定河直接到达幽州。 若是云州城还在突厥人手中,恐怕就算是他,带着三百多人的护卫,也不敢如此轻易地从水路返回幽州城。 在返回幽州城后,因为回来时正值夜晚。 所以,李恪也没有惊动任何人,回到幽州城长孙娉婷购买的宅子里,倒床上就睡了起来。 等到第二天,精神饱满的起床之后。 就从马周的嘴里得知,幽州一把手刺史李灵夔和二把手周茂典周别驾,在年前的时候,就已经携带家属离开了幽州。 “这么着急干什么?是父皇那边给他重新调了一个地方任职了吗?我还准备回来给他弄一个辞行宴会呢!” 在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李恪苦笑着对马周说道。 听到李恪的话,马周脸上顿时也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道。 “既然殿下已经兼了这幽州刺史之职,那李灵夔自然也没有再继续逗留下来的理由。” 说到这,马周微微停顿了一下,朝着李恪用一种更加轻松的语气说道。 “而且这辞行宴会也完全没有必要,升职宴倒是可以办一个。” “嗯?什么意思?高升了?” 李恪闻言,微微扬起眉毛,露出一丝好奇之色。 “嗯,升职了。这一次,他是真的要谢谢殿下了,托殿下的福,他才能更上一层楼,成功进入六部之一的户部,也算是有了可能踏入三省的机会。 “所以,殿下也不必内疚自己顶替了他的位置。” 李恪没有想到,自己的随口一句话,就成功让马周猜到了自己的心思,心中不禁感慨马周的敏锐洞察力。 既然人都已经走了多说无益,不过很快,李恪就又想起了一件事,立马朝着马周说道。 “对了,马长史,在坚守云州城的时候,我朝守城的将士和百姓许诺,只要成功守下城墙,就会论功行赏,不知道你有没有实行下去?” 听到李恪的话,马周没有说话,而是对李恪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接着才说道。 “对于,那些士兵的军饷,马周私自做主,全部都按照规定,足额发放了下去。至于赏赐,正等殿下归来定夺。” 李恪见状,用手朝着自己的脑袋轻轻敲打了一下,歉意的说道。 “真是对不住...在长安城里面安逸了一段时间,就连脑子都有些迟钝了。那就麻烦马长史统筹了一下,除了当时负责云州城防守的燕王卫,还有你带来救援的兵马,有一个算一个都要按照功劳大小进行赏赐。” 也不怪马周朝着李恪露出那种表情,因为这种犒赏军士的行为,一般都是皇帝或者李恪这样的封地之主,为了鼓舞士气、凝聚人心而做的重要举措。 若是马周贸然的进行犒赏军士,估计不说底下的人,就是裴行俨掏出横刀,架在他脑袋上看看他马周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眼见既然犒赏的事,还没有落实。 于是,李恪大手一挥,决定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着手安排论功行赏之事。 对于这种网络人心的事,马周自然也乐见其成。 毕竟,在这风云变幻的时局之中,人心的向背至关重要。 只有让将士和百姓感受到主君的恩义与关怀,他们才会更加忠诚地为殿下效力。 马周正是深知此理,所以,他早就仔细核对每一位有功之人的功绩。 他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卷长长卷轴,一边对着李恪说道。 “原本还以为殿下已经将这件事给忘记,还准备提醒一下殿下,现在看来,倒是臣多虑了。殿下重信守诺,实乃幽州之福。这卷轴之上,便是臣仔细核对过的有功之人的功绩详情,请殿下过目,以便确定赏赐之度。” 李恪接过卷轴,缓缓展开,目光专注地浏览着上面的内容。 片刻后,他微微点头,说道:“马长史做事果然细致周到,回头也要给马长史包上一个过年红包。” 听到李恪的话,马周还以为李恪在开玩笑,又或者说画大饼,并没有太过在意,也是岔开话题道。 “此次论功行赏,当以彰显殿下仁德与公正为要。让众人明白,殿下是一位重信守诺、关爱下属之人。如此,方能凝聚人心,为幽州的稳定与发展奠定坚实基础。” 李恪原本还沉浸在即将发钱的期待中。 毕竟,前世的时候,他做惯了牛马。 最佩服的就是那些动不动就给员工发钱、发福利的老板领导。 眼见这次自己终于也能成为那个给人发福利的人,李恪心中涌起一股别样的满足感。 立马点头表示赞同,当即义正言辞的说道。 “不错,本王也是这样想的,马长史所言极是。我们要让每一位为守护云州城付出努力的人都得到应有的回报,更要借此机会激励众人,让他们明白为本王、为幽州效力,必有回报。” 于是,在接下来几天,在马周、袁天罡等一众属官的齐心协力之下。 在李恪回到幽州的第三天,轰轰烈烈的进行了一场重大的犒赏活动。 幽州城里面的百姓太多,不可能每一位都记录在册,所以李恪大手一挥,直接免除了三年的赋税。 百姓们听闻此消息,无不欢呼雀跃,对李恪感恩戴德。 一时间,幽州城内气氛热烈,人心凝聚。 而对于守城的将士们,李恪则根据他们的战功大小,分别给予了不同程度的赏赐。 有晋升官职的,有赏赐金银财宝的,还有赐予荣誉称号的。 那些在战斗中表现特别突出的将士,更是得到了李恪的亲自接见和嘉奖,极大地鼓舞了士气。 当然,也不是就云州攻防战一场战斗。 在去年从李恪来到北地之后,偷袭突厥护送队,攻打梁师都,援助草原诸部等一系列战斗。 再加上给自己属官的奖励,给家属,护卫,孤家老人,阵亡抚恤,伤残补贴,零零总总。 直接将他在北地贸易,战争中获得的两百万贯收益,几乎花掉了一大半...... 就算是马周这个赞同李恪犒赏麾下军士的人,也被李恪此番的大手笔所震惊。 裴行俨更是单独找到李恪,语重心长地劝说道。 “三郎,此番犒赏确实振奋人心,可如此一来,咱们封地的钱财消耗甚巨。日后若再有战事或其他急需用钱之处,怕是会捉襟见肘啊。” 裴行俨作为自始至终陪伴在李恪身边的人,从李恪一个不怎么受待见的皇子。 一步一步走到如今这般地位的人,他对李恪的担忧可谓是发自肺腑。 “三郎,如今虽士气大振,人心凝聚,但未来的路依旧充满挑战。我们需未雨绸缪,为可能出现的困难做好准备。这钱财之事,不可不慎重考虑啊。” 李恪他又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冲着裴行俨憨憨一笑。 如果说这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是最为关心他的人,除了母亲杨妃之外,怕是也只有这个师父,是全心全意地为他着想。 他心中自然明白师父的良苦用心。 所以,李恪朝着裴行俨解释道:“师父你就放心好了,我心中有数。此次犒赏虽耗费颇多,但所获亦不少。如今人心凝聚,士气高昂,日后若有战事,将士们必定奋勇当先。” 说到这,见裴行俨脸上的神色依旧有些担忧,李恪继续说道。 “再者,师父你也知道,我对商贾之事颇为精通,现在草原诸部都有意与我们贸易,正是发展商业的好时机。我会制定一系列有利于商业发展的政策,鼓励商人来此贸易,增加税收来源。” “同时,我们还可以开拓新的贸易路线,与周边地区加强经济往来。我相信,只要我们用心经营,不久之后,封地的财富必定会再度充盈起来。” 对于自己的这个徒弟,说他习武天赋也好、带兵打仗的能力也罢,就连政治与诗词上的天赋,在这一代中,也是出类拔萃。 但说起经商的才能,天下无出其右者,无论是长安的醉仙居,还是蓝田县,以及现在北地有他主导的贸易, 无论是长安的醉仙居,还是蓝田县,以及现在北地有他主导的贸易,都展现出了他非凡的商业头脑和敏锐的洞察力。 在长安,醉仙居、蓝田县以其独特的美食和优质的服务,成为了达官贵人、文人雅士趋之若鹜的地方,不仅为他带来了丰厚的利润,还成为了他收集情报、结交人脉的重要场所。 而在北地,他更是充分利用当地的资源优势和地理位置,与草原诸部建立了紧密的贸易关系,挣得是盆满钵满。 所以,在李恪提及商业过后,裴行俨眼中的担忧之色,渐渐散去。 “三郎有此远见,为师放心了。但在发展经济的同时,也不能忽视军事力量的建设。” “毕竟,与突厥相邻,只有强大的武力,才能确保封地的安全。” 而听到裴行俨的这句话,倒是给李恪提了个醒。 那就是只有三千名亲兵名额的他,现在在封地上拥有的兵力,已经远远超过了这个数目。 李恪心中明白,此事几乎涉及到李世民的底线,若是被他知晓,在权利面前,就算他是李世民的儿子,也难保不会被杀鸡儆猴。 只不过,这件事还需得召集人手好好商议一番,寻找到一个妥善的解决方案才行。 眼下还是将犒赏的事情进行完再说。 面对人数这么大的犒赏,李恪也是分批进行。 他先对那些战功卓越的将士进行隆重的嘉奖,让他们成为众人的榜样,激励着更多的人奋勇向前。 接着,他又对普通士兵和跟着他的那些官员,进行了依次的赏赐。 为此,李恪特意赏赐,每一批受到嘉奖的人员,都进行为期三天的假期。 四月中旬,是李恪手底下那些官吏,也是最后一批接受赏赐的人员。 这些官吏们大部分都是半路才跟着李恪的,是李恪在征战朔方和突厥时,凭借着非凡的领导才能和人格魅力吸引而来。 他们为了李恪的封地的稳定和发展,付出了诸多努力。 四月十五这天,跟着李恪来到幽州的官吏们齐聚一堂,来到了李恪办公的刺史府。 在李灵夔走后,李恪便搬到这里来办公。 这些在李恪来到北地之后,才跟着李恪的官吏和武将们,显然还不知道,李恪长安第一财神的名号。 在拜见过李恪之后,便见到李恪走下主座,往那里一站。 一旁的贴身护卫小二来福便转身端着一托盘红包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李恪露出一张温和的笑脸,将一个个红包发给了他们。 一开始,那些官吏们见到这么薄薄的一个红包,虽然脸上充满了笑容,但是心里却暗暗想着这能装多少的财物。 只不过,等到他们将那封红包打开一看之后,所有人都愣住了。 只见里面装的是白花花的一枚枚银叶子。 仔细点了点,有二百枚的,一百枚的,官职最低的胥吏,也有二十枚。 顿时,一众官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的神色十分精彩。 因为众人都知道,现在的燕王殿下李恪,平时喜欢用银叶子,用来购物和打赏。 而一枚银叶子相当于一贯钱。 而在大唐,不说那些黄紫官员,位于中层中的六品官员,一个月的月纳钱也就两贯又多两百文。 就这些钱还要圈养庶仆12人。 所以,这些官吏们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 “殿下...您这...是不是发错了?” 要说这些人当中,自然是官职最高,作为燕王府二把手的长史马周和裴行俨的犒赏最高,整整十二枚金叶子。 先前,他听到李恪提起过,要给他包上一个大大的红包,他还有些不以为意。 可如今看着这满满一红包的金叶子,饶是马周一向清心寡欲,只在乎青史留名的人,也不禁动容起来。 实在是李恪给的太多了...... 几乎相当于拿到了朝廷中三品大员一年的俸禄。 所以当这些官吏看到李恪给犒赏的红包,比他们一两年的俸禄还要高的时候,自然全都目瞪口呆。 李恪咧嘴一笑,露出一对大白牙道:“这些都是你们改得的,有什么搞错的!” 说到这里,李恪看了看台下的众人,语气也柔和了很多。 “在去年的一年里,你们跟着我到处征战,在云州城时,就连很多文官都不顾危险,上城墙帮助将士们运过物资,拿着性命与本王一起拼搏,这点钱,不过是本王对你们的一点心意。” 眼见殿下都这样说了,一群人哪里还会推辞?纷纷欢天喜地的再次向李恪行礼道谢。 “不用谢本王了,今年给本王再接再厉就成!若本王猜测不错的话,下半年朝廷就要对突厥用兵,到时我们也争取立下一些战功来。” “愿为殿下效死!”听到李恪的话后,下面所有官吏轰然应道,差点没有震碎屋顶上的瓦片。 跟着燕王殿下不仅能够建功立业,就连钱财也能得到丰厚的回报。 遇到这样的主官,也没有什么好多想的,跟着他的步伐,向前冲就好。 ...... 第341章 拍卖会 “同罗部奴隶十名,擅长养马,拥有非凡的养马技艺。对马匹有着天然的亲近感和敏锐的洞察力,能够准确地判断马匹的健康状况和需求。” “起拍价两贯!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五百文,现在开始竞价。” 在幽州城南门附近,有一座前朝皇帝前来巡游时,建立起来的行宫。 如今,这座行宫因为地处北地,加上年久失修,已经略显陈旧。 被李恪大手一挥,改建成为了一座巨大的拍卖场。 其中,行宫内最大的那栋建筑,被李恪当做拍卖的主会场,里面完全按照拍卖场进行布置。 宽敞明亮的大厅,整齐排列的座椅,前方是一个高高升起的拍卖台,台上站着十名神色麻木且局促的同罗部奴隶。 在这喧嚣的氛围中,等待着自己未知的命运。 会场内光线充足,为了营造出一种庄重而又热烈的氛围。 李恪还特地在上方的位置,点燃了十数根牛油蜡烛,用镜子制造出聚光的效果,照亮在这些奴隶身上...... 那些早早收到消息,前来参加拍卖的巨贾、豪商,以及北地的豪门望族,坐在各自的位置上,眼神中充满了浓浓的兴奋和期待。 毕竟,还有什么比在这么多人面前,豪掷千金,引起众人的瞩目,更能彰显自己的地位与实力呢? 他们一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在这场拍卖中一显身手。 一位身着华贵锦袍的富商微微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台上的十名奴隶,心中已经开始盘算着如何将他们纳入自己的马场,为自己带来丰厚的利润。 旁边一位满脸傲气的豪门望族代表则轻轻捋着胡须,神色中透露出志在必得的自信。 原本乱哄哄的场内,随着拍卖师的一声槌响,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显然众人都在心中估量着这十名奴隶的价值。 片刻后,有人率先出价:““两贯五百文!” 紧接着,另一个声音响起:“三贯!” 拍卖师站在台上,看着台下众人跃跃欲试的模样,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 “在座的各位,你们家如果拥有马场,万万不能错过。这些同罗部的奴隶,他们所带来的价值远非三贯钱所能衡量。” “他们不仅能精心照料马匹,确保每一匹马都能茁壮成长,还能凭借敏锐的洞察力,在疾病初显端倪之时便及时发现并采取有效的治疗措施,极大地降低了马匹患病的风险。” “拥有了他们,就等于拥有了一支专业的养马团队,无论是用于军事作战的战马,还是用于商业贸易的良驹,都能在他们的呵护下发挥出最大的价值。他们的养马技艺传承自古老的部落传统,经过岁月的洗礼和实践的检验,是不可多得的宝贵财富。” “各位,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赶快出价吧,让这些养马能手为你们的马场,增添新的活力与规模。” 那些家中有养马场,或者看中了养马这一行业的人,听到台上那个拍卖师小嘴叭叭的一顿说,顿时就着急了。 一些有实力的买家们,听到,拍卖师这么一说,原本老神在在的模样瞬间消失不见。 一边暗骂那个拍卖师多嘴,一边纷纷交头接耳起来,商议着出价的策略。 一位身着华丽服饰的富商率先举起了手中的牌子:“五贯!” 紧接着,另一位贵族也不甘示弱,出价道:“六贯!” 随着价格不断攀升,气氛也愈发紧张起来。 大家都明白,这些擅长养马的奴隶对于拥有马场或者需要战马的人来说,是极为宝贵的财富。 最后这十名同罗部的奴隶以 “五十贯” 的价格,被一位财大气粗的王氏家族成功拍得。 “嘿嘿...果然,我们在殿下面前摆弄什么利益最大化,简直就是笑话。” “有时候,我都想不明白,咱殿下的那颗脑袋,是咋长的,怎么这么多源源不断的新奇想法。” “单将军,你看看,你还想将这些突厥奴隶,全部弄到勾注山上去抢劫,这得抢多少年,才能抢到这么多钱啊?” 在拍卖会场内二楼的某个 vip 包厢内,李恪手下的马周、唐俊悟、单成天、宁志泽,就连许久未见的裴行俨都在此处。 听到唐俊悟的打趣,单成天一脸窘迫的说道。 “老唐你说的这话,我老单认了,我这脑子,自然没有殿下的脑子好使。” “只不过,我老单还不是舍不得这些拿上刀枪,上马就可以作战的好苗子,要知道只要把他们全部收编,就能为我们增添上不少战力。” 说到这里,单成天一脸兴奋的说道:“你们想想,这些同罗部的奴隶本就突厥的主要战力,稍加训练,必能成为一支精锐之师。到时候就算是草原我们也未必不能征服。” “唉......” 一旁的马周听到单成天的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将刚刚拿到手上,正准备喝上一口的茶盏又放了下来。 神色中带着一丝思索,缓缓说道。 “若是给我们一到两年的时间,这件事未必也不能做,大可以不必废这番功夫,便宜这些权贵和商贾,将这些突厥俘虏全部收服下来。” 说到这里,他看了看周围的众人,眼神晦涩的说道。 “只是,殿下应该也跟你们提起过,今年,朝廷有意向突厥用兵,一血渭水之辱。而现在,就算我们不算上那些依附我们的那些部落,就光是去年零零散散的俘虏,加上云州守城一战,俘虏的人数已经近两万人。” “就算以殿下的财力,人吃马嚼,一下子养下这么多人,也是不现实。更何况,这些俘虏良莠不齐,人心未定,若全部留下,也容生变故。” 听闻马周的话,一旁的袁天罡赞同的点了点头,接过话题道。 “正是此理,殿下手中的蜀王卫,已经混杂了不少的外族之人,大唐将士的人数,才堪堪过半。若再将这些突厥俘虏全部纳入,恐难以管控。” 说到这,他顿了顿,摸了摸山羊胡须,眼神中散发着智慧的光芒,继续说道。 “且朝廷即将对突厥用兵,到时若是被那些领兵大将知晓我们这里有如此多未妥善安置的突厥俘虏,难免会心生疑虑。一方面担心这些俘虏可能会成为隐患,另一方面也可能怀疑殿下别有居心。稍有不慎,便可能引发大乱。” 一群人听到马周跟袁天罡的分析,全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唐俊悟俊朗的脸上也露出钦佩的神色,说道。 “如此看来,殿下的拍卖之举确是当下最为妥当的处理方式。此举拍卖同罗部奴隶,既避免了潜在的风险,又为幽州带来了可观的财富,为日后的发展奠定了基础。” “这些俘虏寻得合适去处,让他们能发挥所长,为各方所需之人提供了宝贵的资源。” 伏云点头应道:“唐将军所言极是。殿下的奇思妙想,总是能在不经意间为我们打开新的局面。这些同罗部奴隶在殿下的安排下,找到了更能发挥其价值之处。” 宁志泽则面露微笑道:“此等手段,也只有殿下能想得出来。如今这拍卖场热闹非凡,日后定能为幽州的发展注入更多活力。” 裴行俨双手抱胸,沉声道:“殿下之智,吾等佩服。不过,我们也不能懈怠,当以殿下为榜样,为幽州的繁荣尽心尽力。” 众人纷纷点头,眼神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单成天叹了口气,说道:“唉,虽心有不甘,但也不得不承认殿下的高瞻远瞩,只是剩下的那七千多人,该怎么安排?” 听完单成天的话,除了王玄策、马周以及袁天罡三人,剩下的一群武将,包括辛獠儿,众人一时眼中都爆发出刺眼的光芒。 要知道剩下的七千多人,全是从两万人当中精挑细选出来,身强力壮的年轻突厥士兵。 若是将他们收入一部分到自己的部队中,无疑会大大增强他们所在部队的战力。 所以,在听到单成天提起这七千多人的安置问题,众武将们心中皆是一动。 他们或是端起茶杯喝茶,又或是左顾右盼,心里开始盘算着,如何能在合理的范围内,将这些年轻的突厥士兵纳入自己的麾下。 唯有马周、袁天罡和王玄策三个李恪手下的文官相视一笑,马周更是轻轻的摇了摇头,开口说道。 “各位将军,你们这点小心思,大将军和殿下可是心知肚明。但此事暂时就不要想了,先将眼下大唐对突厥动兵这一关度过再说。” 袁天罡捋着胡须,点头道:“马长史所言极是。现在朝廷对突厥动兵,到时肯定会需要我们辅助,如何在繁乱的局势中,取得战功,这才是诸位将军应该思考的。” 王玄策也接着说道:“不错,当下我们应集中精力,如何利用手中三千的兵力,为即将到来的这场战争,为殿下赢得荣耀和利益而努力。” 众武将们听了三位文官的话,原本心中还略有不满,但听到最后的那句话之后。立马站起身来,正色道。 “愿为殿下,赴汤蹈火。” “这是什么情况?” 就在众多武将慷慨激昂地表明决心之时,包厢的门被轻轻推开,李恪从屋外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黑色镶金长袍,全身散发着儒雅又不失威严的气质。 众人见到李恪,立刻恭敬地行礼。 李恪微微抬手,示意众人免礼。 与外面表现的那种儒雅举止不同,在进了包厢之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懒散起来。 最后,更是直接一撩衣摆,随意地坐在主位上,拿起一盘葡萄,就吃了起来。 众人似乎也习惯了李恪这般模样,也都不以为意。 还是裴行俨看不过他这副散漫的样子,轻咳一声说道. “殿下,你现在好歹也是一方诸侯,拥有实权的亲王,能不能有些王侯该有的样子。” 李恪闻言,放下了手中的葡萄,又拿起茶几上的水壶倒了一杯水道。 “师父,那都是做给外面的人看,现在满屋子都是自己人,何必那么拘束。” 他微微扬起嘴角,眼神中流露出一丝随性。 裴行俨瞧见李恪的样子,也知道这话算是白说了。 一旁的王玄策有些有趣的看着这一幕,但还是出言岔开了话题,朝着李恪拱了拱手道。 “之前,殿下一直恭维属下的口才,属下听久了难免还有些洋洋得意,刚才看到殿下在台上寥寥数语,就瞬间点燃了台下所有人的热情,这才知道这才知道殿下之才远胜于我。” “可不是,若不是刚才伏云拉住了我,听到殿下的那番话,我都想出钱将那几个奴隶给买下来。” “可不是,若不是刚才伏云拉住了我,听到殿下的那番话,我都想出钱将那几个奴隶给买下来。” 唐俊悟也笑着插话道。 众人闻言,皆露出会心的笑容。 原来刚才主持拍卖会的不是别人,正是李恪。 作为大唐有史以来,第一次拍卖会,尽管李恪也临时培训了几个人,但也担心这些经验不足,出现意外状况,便亲自登台示范一下,让他们学会把控局面。 没想到效果出奇的好,不仅成功拍出了众多物品,更是将气氛推向了高潮。 李恪看着众人的反应,微微扬起下巴,说道。 “你们就别给本王,戴高帽子了,本王这也是无奈之举,如今朝廷对突厥动兵在即,我们封地上的俘虏又太多了,若是将这些俘虏全部上交朝廷,估计你们这些大头兵,肯定也不乐意。” “而留下来的话,一是养不起,二是也怕掉脑袋,所以,只能卖了。” “不过,这拍卖会也并非仅仅为了解决俘虏问题。通过此次拍卖,我们为幽州筹集了不少资金,可用于加强军备、改善民生,为即将到来的战争做好更充分的准备。” 说到这,李恪顿了顿,继续道。 “至于那留下来的七千名俘虏,就暂时全部由辛獠儿统领。” 李恪的这句话一出,下方的众多将领,顿时就急眼了。 就算马周为首的文官,也对这个安排一脸的诧异! ...... 第342章 太子、魏王再赈灾 贞观三年,三月。 在李恪离开长安后不久,李世民就将房玄龄进封为左仆射,杜如晦为右仆射,行使宰辅之权。 虽然,在此之前,两人就已经在朝中架空了李渊那一代的老臣,行使了宰辅的权利。 但是,毕竟没有正式的名号。 如今李世民正式加封他们为左、右仆射,这无疑是对他们能力的高度认可和对他们过往功绩的肯定。 而身为尚书右丞的魏征,则调任秘书监,负责整理典籍、参与朝政谋划以及为李世民提供明智的谏言。 与突厥连年的大雪灾不同,这几年的大唐也接二连三的遭遇不同的自然灾害。 贞观二年的旱灾和蝗灾,便是对大唐的一次严峻考验。 这两场几乎一起而来的自然灾害,导致关中大地干裂,庄稼枯萎,蝗虫漫天飞舞。 关中大部分百姓们流离失所,齐聚长安。 若是按照历史原来轨迹,这两场巨大的自然灾害,会导致大唐陷入更深的困境之中。 关中百姓的流离失所,会引发一系列的社会动荡不安,治安问题也会随之凸显。 大量的灾民涌入长安,给长安带来巨大压力,粮食供应紧张,物价飞涨。 除了引起很长一段时间的混乱,还会饿死无数百姓。 但好在当时的长安城中,有着蜀王李恪的存在。 心生怜悯之心的李恪,不忍这么多大唐百姓遭受苦难。 使出了浑身解数,赈灾施粥,以工代赈,建造蓝田县。 在物价上涨的时候,更是不惜花费大量的钱财,跨国购买粮食,以平息物价。 可以说,李恪的这一系列举动,成功的救下了来到长安的那些灾民,也让整个长安的局势逐渐稳定下来。 一时间,关中的百姓家中,都供起了李恪的长生牌,他们口口相传着李恪的善举,将他视为救星一般的存在。 正所谓命运无常,贞观三年,也就是今年,大唐再次爆发了旱灾。 只不过这一次,长安城中,已经没有了李恪的身影。 前往封地任职的他,自然无法帮助朝廷协助这次赈灾任务。 但好消息是,这一年的大唐恢复了不少的国力,朝廷在应对此次旱灾时,也有了更多的底气和资源。 再加上,有了李恪上一次救灾的经验,朝廷此次应对旱灾更加从容有序。 因此,房玄龄和杜如晦决定借鉴李恪曾采取的以工代赈之法,组织大量灾民参与水利工程建设和道路修缮等工作。 这样既为灾民提供了生计,又为国家的基础设施建设贡献了力量。 但有了李恪这个前面赈灾的榜样。 太子李承乾与魏王李泰,对这次赈灾之事蠢蠢欲动。 实在是李恪在救灾之后的声望,荣升之快,几乎可以说,比之太子李承乾也要更胜一筹。 这让李承乾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危机感。 要知道作为太子,威望和地位,最好都要保持在皇帝之下。 只有这样才能确保自己的地位稳固,顺利继承大统。 但李恪的崛起却如同一颗耀眼的新星,在朝堂和百姓中都引起了巨大的反响。 虽然说,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非常的懂事,不愿留在长安,也没有流露出要跟他争夺东宫之位的意思。 但是,无论是朝堂之内,还是民间,总会有人时不时拿他与燕王李恪做对比。 而让太子李承乾心里很有压迫感的就是,在年前,也就是冬日皇室狩猎的时候。 在他与魏王李泰比试射箭的时候,因为地震的原因,差点误伤到父皇李世民。 李承乾觉得,他必须在这次赈灾中有所作为,展现出自己的领导才能和担当。 唯有这样才能重新赢得李世民的信任和百姓的拥护,稳固自己的太子之位。 所以,在房玄龄与杜如晦提出以工代赈的办法,来对付这次旱灾的时候。 还不等李世民和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一行朝廷上的大佬,推荐这次赈灾的人手。 太子李承乾就站了出来,朝李世民拱手道。 “父皇,儿臣身为太子,也想为这次受灾的百姓做些事情,希望父皇将此次赈灾之事,交由儿臣。” 面对突然出列的李承乾,李世民一脸欣赏的点了点头,眼中露出一丝欣慰之色,然心中亦有几分疑虑。 毕竟,上次赈灾施粥的时候,想着锻炼一下这三个儿子,让太子李承乾、蜀王李恪、魏王李泰这三个儿子,一人负责一处施粥地点。 最后,太子李承乾和魏王李泰表现平平,只有那个满脑子鬼点子的李恪完成了任务。 眼下赈灾救命,虽然,自己现在的物资和底蕴,比起去年要好上很多。 但李世民仍对李承乾此次主动请缨有些担忧。 毕竟赈灾之事关系重大,关乎百姓生死与国家稳定。 李承乾见李世民未立刻应允,又急切道。 “父皇,儿臣深知此次旱灾之严峻,亦明白百姓之疾苦。儿臣定当不辱使命,以实际行动回报父皇之信任与百姓之期望。” 听到太子李承乾的话,朝堂之上众臣顿时议论纷纷。 纷纷赞赏太子李承乾有担当、有仁心。 房玄龄与杜如晦对视一眼,心中暗自思索。 长孙无忌则微微皱眉,担忧李承乾经验不足,难以胜任如此重任。 但见李承乾态度坚决,又不好当面反驳。 良久,还是房玄龄率先开口道:“陛下,太子殿下既然有此决心,实乃百姓之福,陛下之福。再则此次旱灾虽严峻,但以太子之才能,想必不是问题,更何况,亲自参与政事,对其太子的成长以及国家稳定都大有益处,因此,臣等愿全力辅佐太子殿下,确保赈灾工作顺利进行。” 杜如晦也点头道:“陛下,以工代赈之法已有先例,如今太子殿下主动请缨,可给予其机会。臣等定当协助太子殿下,将此次赈灾之事办好。” 见到自己最为得力的两位大臣,都表示赞同。 李世民心中的疑虑稍减,但仍未完全放下。 他微微沉吟,目光扫过群臣,最后落在长孙无忌身上,问道:“辅机,你意下如何?” 长孙无忌见李世民询问自己,微微躬身,思索片刻后说道:“陛下,太子殿下有此担当,臣自然是支持的。” 但下一句话,又话锋一转,继续道。 “然臣担忧太子殿下年轻气盛,经验不足,在赈灾过程中可能会出现一些意想不到的问题。还需谨慎行事,多派得力之人从旁协助,确保万无一失。” 李世民点了点头,心中已有决断。 他看向李承乾,刚准备开口,就听见一道带着微微变声期的声音响起。 “父皇,儿臣以为太子皇兄此次主动请缨,实乃大义之举。儿臣虽不才,愿协助皇兄一同为百姓赈灾,为父皇分忧。” 众人望去,原来是魏王李泰站了出来。 这时候的李泰,身高也长了不少,但腰围也胖了一大圈。 也不知道是不是李世民从小宠坏的缘故,性格比较骄纵自负。 总想在一些方面压住他上面的两位哥哥。 去年的冬季狩猎,就想压住李恪,后来见李恪出手救了他和李世民。 那场比赛也不了了之,为了挽回颜面,又提出射箭比赛。 可惜,最后又让李恪出了一回风头。 这次看见大哥太子李承乾主动请缨负责赈灾之事,李泰心中又涌起了争强好胜之心。 这时候的李泰,还没有对太子之位产生强烈的觊觎之心,但他那争强好胜的性格却驱使着他在这次赈灾中一定要有所作为。 他渴望得到李世民的赞赏和群臣的认可,以此来证明自己并不逊色于两位兄长。 历史上明确记载了,李世民十分宠爱李泰,已经到了一日不见就非常想念的地步。 据历史记载,李泰因为身体太胖了,李世民担心他去朝会很困难,于是,特许李泰乘坐轿子去上朝,对魏王泰的宠溺可见一斑。 这样的恩宠,不仅让太子李承乾和其余诸皇子羡慕嫉妒,更是让朝中大臣们感到不可思议。 所以,一见到李泰请旨,李世民的脸上,就露出非常欣慰的表情。 对于李泰积极为百姓做事的态度。 尤其是主动站出来协助大哥李承乾,这让李世民心中的欣慰之情愈发浓郁。 他微微点头,开口道:“青雀你有此心意,父皇深感欣慰。只是此次赈灾不同以往,责任重大,你现在年纪还小,就不要吃这个苦了,就留在宫中好好读书行不行?” 台下群臣看到李世民这一次没有直接答应魏王李泰的请求,顿时全都暗自松了一口气。 纷纷以为李世民终于是转性了,不再那般毫无节制地宠溺魏王李泰。 可惜,他们还是太小看了李世民对李泰的宠爱。 只见李泰一听李世民的话,立刻露出委屈的神情,上前一步再次恳请道。 “父皇,儿臣虽年少,却也有报国之心、爱民之意。儿臣也想为大唐的百姓出一份力。恳请父皇准许儿臣参与此次赈灾。” 说完,李泰就朝着李世民作揖行礼,抬起个大脑袋,眼巴巴地看着李世民,眼神中满是期待。 见到这一幕,李承乾心中暗叫不好。 要知道这一次他主动担下赈灾的事,就是想要刷刷声望。 若李泰参与进来,他在赈灾中的主导权可能就会受到影响。 而且李泰那争强好胜的性子,说不定还会带来诸多麻烦。 只不过,他身为太子,又是大哥的身份,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他又不好反对。 不然,恐怕还会落下一个不容兄弟、没有容人之量的坏名声。 所以,李承乾也只能强压下心中的不满,努力维持着脸上的平静。 房玄龄与杜如晦对视一眼,皆看出了局势的微妙变化。 他们眼神看向李泰,不明白这件事他为什么要掺和进来。 人家太子李承乾乃是未来皇位的继承人,此次主动请缨赈灾,参与政事,历练,积攒声望乃是应有之意。 而你李泰作为魏王,一介亲王,虽受宠却也应明白自己的位置,这般贸然插手,实在令人费解。 但眼见魏王李泰一心想要帮助百姓,一副拳拳爱民之心,也不容打击。 再则,人家皇上还没有说话,你就急着下场反对,也未免显得过于急躁和不懂分寸。 所以,他们也安静的保持沉默。 不出所料,在李世民看到李泰那殷切的眼神后,心中一软,刚刚的坚持瞬间有些动摇起来。 他微微叹了口气,目光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 一方面,他深知此次赈灾责任重大,李泰年纪尚小,经验不足,参与其中确实存在风险。 另一方面,他又不忍拒绝李泰的一片赤诚之心。 李世民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道:“泰儿,你既有此心,朕便允了你。但你需牢记,此次赈灾务必听从你太子皇兄与诸位大臣的安排,不可擅自行动。若有差错,朕定不轻饶。” 李泰大喜,连忙跪地谢恩:“儿臣定当谨遵父皇教诲,全力以赴协助太子皇兄,为百姓谋福祉。” 李承乾在一旁,心中虽有不满,但也只能无奈接受。 他明白,以父皇李世民对李泰的宠爱程度,就算他此时提出反对意见,也无济于事。 他唯有暗自祈祷,希望在赈灾的过程中,除了确保自己的主导地位,同时也要防范李泰可能带来的麻烦。 李承乾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上前一步,拱手向李世民说道:“父皇放心,儿臣定当与四弟齐心协力,办好此次赈灾之事。” 说罢,他转头看向李泰,眼神中虽有一丝复杂,但仍尽量露出和善的神情。 “四弟,此次赈灾,我们当以百姓福祉为重,共同为大唐尽力。” 李泰闻言,也连忙应道:“皇兄所言极是,青雀自当听从皇兄安排。” 然而,别看李泰表面上答应的爽快。 但他心中却已经开始打起了自己的盘算,想着如何在赈灾中展现自己的才能,争取更多的赞誉和关注。 眼见,赈灾这件大事已经敲定,李世民也是脸色一松,就准备挥手退朝。 谁知这时候,代州都督张公谨再次走出了队列。 ...... 第343章 钓鱼执法 云州,长城外。 燕山山脉余脉与草原接壤。 由南向北后,地势也由起伏不定的连绵丘陵,开始慢慢演变成广袤的平原。 草原上的风呼啸而来,带着一股豪迈与苍凉。 身后,山脉蜿蜒如龙,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雄伟。 在碧绿无瑕的草原上,出现两条露出泥土的车轮轨迹。 这两条压出泥土的车痕,乃是在收复完朔方与云州数城之后,大唐与草原诸部开通商贸,逐渐形成贸易之路的见证。 滚滚车轮,带回了草原上的骏马、皮毛、药材等特产。 也带走了大唐的丝绸、瓷器、茶叶等精美物品。 只不过,在过完年之后,这条曾经热闹非凡的贸易之路却显得有些冷清。 盖因为突厥人眼睁睁看着大唐与草原诸部展开贸易,担心草原诸部通过贸易不断壮大自身实力,会对他们的统治地位造成威胁。 于是,突厥人又开始在这条贸易之路周边频繁活动,试图破坏这条维系着大唐与草原诸部经济往来的重要通道。 他们不时派出小股骑兵骚扰过往商队,时而在水源处埋伏,使得草原诸部人心惶惶,不敢再轻易踏上这条贸易之路。 随着贸易量急剧下降,曾经络绎不绝的草原马队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渐渐生长起来的青草。 可是,就在今天,一支规模拥有上百辆马车的车队,再次出现在这条沉寂已久的贸易之路上。 马车上满载着货物,丝绸的光泽在阳光下闪烁,瓷器的精美令人赞叹,茶叶的清香隐隐飘散。 也难怪这支车队,敢在这时候出现在这条贸易路线上。 只见在车队的左右两边,几百名身材魁梧的骑兵扈从紧紧护卫着。 这些骑兵中有不少唐人,但更多的却是草原人,他们穿着普通粗麻衣服。 但腰间挂着横刀,弯刀,手持锋利的长枪,眼神中透露出一股狠劲,一看就是精锐之士。 风拂过草原,不时吹起这些骑兵衣服的下摆,折射出一丝丝灰蒙蒙的光泽。 这才发现,在这些骑兵无论是唐人还是草原人,他们的长袍下,竟然都穿着坚固的铠甲。 与车队相距四五里路的探路先锋,是一个身材矫健的年轻唐人,骑着一匹高大的黑色骏马,马背上挂着弓弩和箭袋,带着一股无畏的锐气。 他的脸庞被草原上的风吹得微微泛红,眼神却坚定如磐石。 一小队精锐的骑兵小队,跟在他的身后,不断地在前方穿梭,仔细观察着周围的每一处地形和动静。 “头儿,我们已经跑的够远的了,前面就是 有“淖尔”的地方,要是有埋伏那就肯定是在那儿了,我们是不是要回去禀告一下?” 就在孙天准备直接到一处小湖泊,探探情况的时候,一个用着蹩脚汉语的草原骑兵问道。 孙天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说道:“我们直接到那处小湖泊侦查一下,确保没有异常再回去禀报。此次任务重大,不可有丝毫马虎。” “可是校尉......宁将军可是叮嘱过我们,不能打草惊蛇。” 听到孙天的回答,在他的副手位置,另一个草原骑兵,用一口熟练的关中话说道。 如果细看这三人的面貌,会发现,这三人不是别人。 正是李恪在攻下胜州城后,为了扩军,向那些部落征召的奴隶中,因为战功,脱颖而出的三位。 其中的唐人奴隶孙天,更是晋升为正八品上的宣节校尉。 在他左右两边的两名副手,阿古达木和海日罕,也被封为了正九品上的仁勇校尉和从九品上的陪戎校尉。 这一次,他们被宁志泽挑选出来,担任此次贸易车队的探路护卫。 孙天闻言,心中一凛,很快醒悟过来。 他们这次是伪装成车队,主要目的是吸引那些突厥人的注意。 实际上,与他们相隔数里外,还有一支精锐的燕王卫伏兵正悄然潜伏,等待着突厥人上钩。 他微微转头,看向阿古达木和海日罕,眼神中流露出一丝遗憾。 思考片刻后,再次望了一眼那处湖泊所在的方向,说道。 “罢了,我们即刻返回车队,向宁将军如实禀报。” 孙天果断下令。 众人应诺,掉转马头,迅速往车队的方向奔去。 不得不说,历经数战,已经晋升为宣节校尉的孙天,骑着高头大马,自有一番威严气度。 那坚毅的面庞,在阳光的映照下更显沉稳。 他带领着小队骑兵一路疾驰,马蹄声如急促的鼓点,打破了草原的宁静。 回到车队,孙天未曾下马,朝着宁志泽抱拳行礼,神色郑重地汇报着前方的情况。 宁志泽此时正跟着旁边一个外面罩着一件长袍,里面同样穿着一身校尉甲胄的少年说着什么。 两人都懒洋洋的像是提不起任何精神。 看到孙天来了之后,这才微微直了直腰来。 宁志泽看向孙天,眼神中带着询问:“何事?” “宁将军,末将等在前方数里处发现一处湖泊,那处湖泊周边情况不明,为防打草惊蛇,未敢深入。特回来请将军定夺。” 听到孙天的回答,宁志泽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看向一旁的少年。 只是那少年一身松懒的模样,只是有意无意的朝着前方张望了一下,很明显也没有将孙天探明的情况,当成一回事。 半晌后,这才朝着宁志泽点了点头。 宁志泽这才微微颔首,对孙天说道:“车队按计划到那处湖泊休整。” “不过,内紧外松,让车队的众人打起精神来,大家都穿着甲胄,这里又不像那种悬崖沟壑,会使用火攻或者乱石攻势,除了箭矢,基本上没有什么能够对我们造成太大威胁的攻击方式。” “这次虽然没有携带头盔,但是每人都带了一面盾牌,都拿在手上,以防突厥人的冷箭,另外......” 说到这里,宁志泽突然策马与孙天并驾齐驱。 在战马上斜着身子,小声说道:“多叫几个马上功夫娴熟的兄弟过来,保护好我身边刚才的那个小校尉。”宁志泽严肃地吩咐道。 听到宁志泽的话,孙天下意识说道:“孙将军,那位是?” 只是话一出口,孙天就知道自己失言了。在军中随意询问上级的安排是不合规矩的行为。 因为在正式加入当时李恪还是蜀王的蜀王卫时,就一再的告诫过他们,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不该问的不要多问。 孙天心中懊悔不已,刚想朝着宁志泽致歉,就听到耳边传来宁将军特意压低声音的话语。 “殿下亲临,所以,这次就算是打击那伙突厥人的任务失败,殿下的安危也绝不能有失。”宁志泽的语气中满是凝重与坚决。 孙天心中猛地一震,刚想侧身看一眼李恪所在的位置,就被宁志泽果断阻止了。 “不可张望,殿下不想让人知道他在车队中。你只需做好我吩咐你做的事,加强警戒,确保殿下安全无虞就可 。” 这时的孙天也瞬间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立刻挺直脊背,神色肃穆地低声应道:“末将明白,定当竭尽全力保护殿下安全。” 随后,孙天迅速回到自己的位置,一边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各项警示工作。 一边将自己最得力的兄弟和副手,阿古达木和海日罕喊了过来。 随后,将阿古达木和海日罕拉到一旁,神色凝重地低声说道。 “我接下来说的话,听完后,你们俩给我烂在肚子里。” 听到孙天说的这么严重,阿古达木和海日罕神色一凛,不约而同地挺直了身子。 阿古达木眼中闪过一丝紧张,用蹩脚的汉语问道。 “校尉,到底何事如此要紧?” 海日罕也紧紧盯着孙天,等待着他的下文。 孙天朝着李恪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微微压低声音,严肃地说道。 “殿下就在车队之中,这一次我给你们俩的任务,就是保护殿下安全。从现在起,你们俩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得有丝毫懈怠。我会在前方统筹安排,务必守护好殿下。此事关乎重大,若有闪失,我们万死难辞其咎。” 听到孙天的话,阿古达木和海日罕顿时就红了眼睛,激动得不能自已。 阿古达木用蹩脚的汉语说道:“放心吧,校尉,我们定当拼死保护殿下。” 海日罕也郑重地点头,用熟练的关中话说道:“没错,我们绝不允许任何人威胁到殿下的安危,除非我们死。” 也不怪这三人如此激动。 他们本是朝不保夕的奴隶出身,吃了上顿没下顿,时不时还会挨上一顿毒打,过着有一天算一天的日子。 却因缘际会,被李恪收为燕王卫,还因为战功得以晋升校尉之职。 过上了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生活。 他们深知这一切都是李恪给予的恩赐,心中的感激与忠诚早已深深扎根。 如今殿下亲临,他们更是觉得自己必须以命相护,回报这份知遇之恩。 随后,三人迅速回到各自岗位,孙天带着几人前去通知整个车队。 而阿古达木和海日罕则各自带着十名悍勇的骑兵,不远不近的吊在那神秘少年,也就是李恪的身后。 一个无形的保护圈悄然形成。 只不过,李恪现在也算是一个老行伍,很快就发现了身后的异常。 他微微皱起眉头,心中已然猜到了几分。 他朝着一旁的宁志泽微微侧首,轻声说道。 “老三,你是不是把我的存在给泄露出去了?怎么后面一下子多了这么多护卫?不是告诉你了吗?这点小场面,有小二护着我就行了!” 听了李恪的话,宁志泽也是有苦难言,总不能直接对李恪说道。 “殿下,您也不看看您现在是什么身份,要是让马长史,大将军知道你偷偷跟着我溜出来,还让你受了伤,我老宁有几个脑袋够他们砍的。” 但听到李恪喊他在深泉寨上的名字,宁志泽也就笑嘻嘻的回应道。 “殿下,末将也是担心您的安危。这在别人的地盘上,多些护卫总是好的。” 李恪闻言,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看到宁志泽那担忧的神色,心中微微一软,便也不再坚持。 他微微叹了口气,说道:“也罢,既如此,那便让他们跟着吧,让他们小心行事,不可太过张扬,切不可因本王而乱了大局。” 宁志泽连忙应道:“殿下放心,末将定会安排妥当。” 就这样,车队缓缓而行,径直来到那方圆不过十几亩的小湖前。 来到湖泊旁,远远眺望,除了湖左右两侧有几处稍高一些的草坡,其他的情况一览无余。 宁志泽在紧张之余,也有着一丝丝的遗憾。 见已经不存在什么埋伏,于是他大手一挥,准备让车队自由活动。 不过,就在宁志泽下令的一瞬间,一道阴影从宁志泽的脸上掠过。 旋即他抬头朝着头顶上的天空一望,只见一只鹰隼也不去捕食,朝着他们的头顶不停地盘旋。 宁志泽只觉得后背上的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敌袭!” 宁志泽一声高呼,瞬间打破了原本稍显轻松的氛围。 还不等车队的人反应过来,脚下就传来马蹄阵阵的震动声,仿佛大地都在颤抖。 下一刻,从左右两侧的草坡上,各自冲下不下一千的突厥骑兵,嘴里发出各自怪异的呼啸。 看着李恪他们,眼神中散发着眼神中散发着凶狠与贪婪,如饿狼扑食般疾驰而来。 很快,撕破空气的呼啸声就传了过来。 “举盾!” 好在,经过十数个呼吸的缓和时间,车队的护卫已经镇定了下来。 在宁志泽和孙天等人的命令下,士兵们迅速举起盾牌,组成一道坚固的防线。 箭矢如雨点般落下,打在盾牌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除了旁边的车驾,连同几个侍卫运气不太好,被箭矢射中之外,受了点轻伤,没有任何伤亡。 只不过,就算这样,众人也开心不起来。 因为此时,在原本一望无际的草地上,猛然间长草一般,冒出了不下两千的骑兵身影。 ...... 第344章 红翎信使与六百里加急 燕山余脉,无名小湖旁。 时间来到了傍晚,此时,零零散散的兵戈之声,终是归于安静。 李恪在小二来福、阿古达木、 海日罕的护卫下,来到了湖泊右侧不远的高地上。 在这里,他们临时搭建了一处营地。 原本伪装成运输货物的马车,已经围绕成了一圈。 营地守卫安全的人,是伪装成草原部族的燕王卫步兵。 李恪几人站在草坡上,朝着不远处的湖泊望去,只剩下一片狼藉的战场。 除了地上还残留着数百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之外。 剩下的突厥骑兵已经全部被束缚双手,由几根长绳串在一起。 他们垂头丧气地站在一旁,脸上满是挫败与无奈。 战场上的硝烟还未完全散去,就连营地中的空气,都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以及战争过后的沉闷气息。 看着以往对待突厥人都是下狠手的唐俊悟,这一次竟然没有立刻对这些俘虏痛下杀手,而是将他们全部俘虏了下来。 也由不得对着旁边的小二来福和阿古达木、 海日罕笑骂道。 “你们这些大头兵,现在都学坏了,知道这些活的俘虏比一颗颗脑袋值钱,现在一个个都精得很,把那些俘虏当成票根,一个个到本王这里取钱。” 跟着李恪的时间久了,许多燕王卫的老人都知道。他们的老大燕王李恪,算是一个较为开明的主君。 不似那些传统的将领那般克扣将士的军功,那是有奖必赏,有罚必究。 并且,对待他们这些部众,就算是小兵,也是给予充分的尊重。 小二来福嘿嘿一笑,说道:“东家,这还不是你给贯的,要知道在军中一个俘虏可比一颗脑袋要多值一二贯钱,搁俺的话,我也选留着俘虏啊!” 阿古达木虽汉语不太流利,但也努力表达着自己的想法。 “殿下,俘虏可换物资,对我们有用。” 海日罕郑重地点点头,附和道:“没错,殿下,这些俘虏说不定以后能派上大用场,换些物资也好,打探情报也罢,总归是多些好处。” “多抓些俘虏倒也没什么大不了,我就怕你们倒是骄横之心一起,只想着凭借俘虏去换取钱财与功劳,而忘却了战争的残酷与危险。” “须知道,突厥人只是一时失势,骨子里还是悍勇无比,今日虽被我们击败,但他们的作战能力还是不容小觑。你们切不可因为几次胜利,从而掉以轻心,到时丢了性命就悔之晚已。” 李恪面色凝重,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 小二来福等人神色一凛,收起了脸上的轻松。 “殿下放心吧!他们又不是傻子,小命只有一条,又怎么会不知道珍惜。” “再说了,这还是在击溃了这些突厥人后,被我拦下了下来,这才没有对俘虏痛下杀手。若任由已经杀红眼的弟兄来,只怕能剩下来几百人,就算是侥天之幸了。所以,殿下您就放心吧,我们都晓得轻重。” 小二来福是平民出身,性格憨厚,这还是跟在李恪身边近两年时间。 在李恪的影响下,性格稍微变得沉稳了些。 阿古达木和海日罕就更不用说了,在没有跟李恪之前,一直是突厥人的奴隶。 平日里除了为突厥酋长以及那些贵族放牧,就是忍受着无尽的打骂与奴役。 在与人交流上就更谈不上有什么优势。 虽说,自从跟随了李恪,他们仿佛找到了人生的方向。 李恪不仅给予了他们自由,还将他们从曾经唯唯诺诺的奴隶,逐渐成长为坚毅果敢的战士。 但是在说话上面,他们与小二来福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不怎么会说话。 就在三个人一脸局促,掏空脑子,想着怎么回答李恪的这个问题时。 一队骑着战马的士兵疾驰而来,马蹄踩在翠嫩的青草上,发出沉默的声响。 他们来到李恪等人面前,为首的唐俊悟利索的翻身下马,朝着李恪拱手行礼后,说出了这么一席话来。 “这么说,本王还得谢谢你,帮本王拦下了那些杀红了眼的士兵,又能给本王挣不少的“开元通宝”了?” 听闻李恪的打趣,唐俊悟连忙摆手道。 “殿下,你这么说可就冤枉属下了,前段时间,不是拍卖了不少的奴隶吗?虽说,咱们北地卖不上价格了。” 说到这里,唐俊悟邪魅一笑道:“但是,关中长安那些公子哥,以及那些有志之士,不是常常叫喊着,要一雪渭水渭水之辱吗?” “这些突厥俘虏说不定能在他们那里卖个好价钱,为咱们换来更多的物资和钱财,以壮大咱们的实力。殿下您向来深谋远虑,属下此举也是为了咱们的长远打算啊。”唐俊悟言辞恳切地说道。 “嗯?” 唐俊悟的一席话说完,李恪便眉眼一挑,有些诧异的看向唐俊悟。 “老唐,你一向杀伐果断,向来不在意这些钱财之事,如今竟有如此盘算,倒是让本王颇感意外。” 说到这里,李恪斜瞟了唐俊悟一眼,慢悠悠的说道。 “是不是,有人在你耳边吹风了?老唐,你可别瞒着本王。” 一旁的唐俊悟,也没有想到李恪的第六感这么强,一猜就猜到了是有人跟他聊过这个事情。 顿时,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就在他准备坦白从宽的时候。 一直在一旁守卫的小二来福,却忽然朝前方大声吼道。 “来者何人?有何要事,还不报上名,停下马来?” 小二来福的吼声在空气中回荡。 以至于唐俊悟也顾不得解释,与众人一起,右手扶刀,挡在了李恪的身前。 这时,唐俊悟才看到,从下方的人群中,跑出来两骑,以一种几乎骑兵冲刺的速度,朝着李恪奔袭而来。 只不过,还是李恪比较冷静,见到这两骑既然能够穿越数千人的战场,来到这里,肯定就是自己人。 他向前几步,抬手示意众人不必紧张。 等到那两骑逐渐靠近,众人心中一凛。 因为身后一骑的头盔之上,插着两根迎风飘舞的红翎。 要知道,中原王朝自古以来幅员辽阔。 所以为方便联系,历代王朝就建立了以驿传递信息的制度。 一般每隔二十里就设置一个驿站,一旦要传递紧急公文,按规定每天最少要跑三百里,更重要的的情况,甚至要跑八百里。 又以四百里加急、六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三者区分信息传递的速度,或者说事情的严重程度。 而这个信使头盔上插着两根红翎,无疑是“六百里加急”。 难道是太子大哥李承乾提前造反了? ..... 第345章 明确方向 “配合讨伐大军,那是应有之意,可这两万石粮食,陛下是不是强人所难了?” “还是朝堂上的哪位大人物脑袋坏掉了,提出如此不切实际的要求?” 三日后,幽州城刺史府中。 一座昔日被前任池水李灵夔,用作欣赏戏曲之地大厅,被李恪改造成了一间会议室。 一个巨大的椭圆形的会议桌上,他在北疆收服跟随的所有属下。 除了张英男、阚冷玉两位女当家,如今身在勾注山,其他的几乎全部齐聚于此。 在听到李恪宣读完兵部执文上的内容后,向来性格有些急躁的单成天,就忍不住站起身来,情绪激动的说上了这么一句话。 “老单说的不错,我们北疆这可不比江南,这里不善种植粮食,加上这两年才安稳下来,百姓们也才刚刚开始恢复生产。两万石粮食,莫说我们一时之间难以筹集,就算是想尽办法凑齐了,那也会让北疆之地元气大伤。” “正是此理,这分明是把我们往绝路上逼。陛下难道不知我们的难处?还是说根本不在乎我们的死活?这讨伐大军所需物资众多,为何单单要我们拿出这么多粮食? “难道就没有其他的解决办法吗?我们为陛下效力本是应该,但这般过分的要求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单成天一开口,其他人也纷纷附和起来。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会议室里顿时充满了抱怨和不满的声音。 坐在主位上李恪,听完这些讨论声,似乎也让他想起某些不好的会议。 他无声的冷笑了几声,一丝心冷从他眼眸快速闪过,又被他迅速藏了起来。 自己的这位父皇啊! 对待那些百姓和臣子,那是一点话都没有。 任谁都要竖起一个大拇指! 可在对待自己的这些儿子上,差别实在是太大一些。 对有的儿子,那是极尽宠爱,资源倾斜,仿佛他们做什么都是对的。 而对自己这个庶子,似乎应对了那句 “能者多劳” 的话。 一有什么难事,便首先想到他这个多金的儿子。 只是他却从来没有想到,可这 “能者多劳” 的背后,又藏着多少对自己的不公。 李恪心中泛起阵阵苦涩,他在长安苦苦经营,在旱灾和蝗灾中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这才换来十州的封地。 后来,又在北疆收复数州,赢下一场场胜利。 再到勤驾救王,这才又赐下四州之地。 可魏王李泰,什么事都不用做,生下来就有二十二州。 这些暂且不说,李世民又一次将朝廷中难以解决的沉重负担,附加在他身上。 似乎从未真正考虑过他的处境与难处,只知一味地索取。 这让李恪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无奈,有失望,也有一丝不甘。 只不过,看着会议室中依旧义愤填膺的众人,他知道此刻不能任由这种负面情绪蔓延下去。 他非常理解大家的情绪,毕竟两万石粮食对于北疆来说确实是一个沉重的负担。 众人见讨论了好一会儿,身为主心骨的李恪,一句话都没有说。 他们也渐渐安静下来,目光纷纷投向李恪,等待着他的决策。 只是这一幕,让一旁的马周非常的不满。 把你们召集过来,是商量问题解决问题。 你们倒好,这才刚刚开会,就欲把问题,甩到殿下身上。 马周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非常难看起来。 “咳咳.....” 马周出声咳嗽了一下,然后目光如炬的扫视了一圈众人,嘲讽的说道。 “正所谓,主忧臣辱,主辱臣死。你们身为殿下麾下的臣子,如今一遇到问题,便只想着将难题推给殿下,而不想着自己去思考解决之法,这岂是为臣之道?” 马周的话语掷地有声,一下就让众人低着头,面露愧色。 见到众人知错,马周的语气稍缓,继续说道 “诸位,此事也无需妄下定论。历来朝廷府军出征,有关粮草之事,向来有其既定之规,当携带麦饭九斗,米二斗,自筹武器补给。” 说到这,马周将目光投向脸色不太好看,一直未曾开口的李恪身上,接着说道。 “殿下,北地不盛产粮食,此时陛下与朝中大臣,应当是心知肚明,不如我们上书一封,朝陛下和朝中诸公申述一下,不是我们不想配合讨伐大军,实在是力有不逮。” “我们可详细说明北疆的实际情况,百姓们刚刚恢复生产,粮食储备极为有限,若强行筹集两万石粮食,必将使北疆陷入困境,甚至可能引发民变。” “同时,我们也可以提出一些替代方案,比如我们可以派遣一部分兵力参与讨伐,或者提供其他物资支援。殿下以为如何?” 听到马周的话,众人这才蓦然想起。 在李恪的改革下,封地上的士兵,已经由府兵制,直接改成了募兵以及职业化。 以往无论是前去护卫商队也好,还是与突厥发生局部的摩擦也罢。 只要是出兵,像粮草武器补给等物品,全是由专门的后勤队伍负责筹备和运送。 近一年以来,他们都是在这种粮草补给全面提供的情况下行动。 以至于让他们这些职业军人差点忘记,朝廷现在还是府兵制,出征时粮草大多需自筹一部分。 除非战争僵持的时间很久,不然一般是不会主动提供粮草的。 只不过,就在众人听完马周的话,放宽心来的时候。 李恪的眉头却始终没有舒展开来。 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沉思片刻后,他摇了摇头说道。 “这件事不是针对北疆的,应该是冲着本王来的。” 听到李恪的话,其他人俱是一愣,只有马周、王玄策等人率先领悟过来。 经过,李恪的提醒之后,这件事也不难猜,一般来说朝廷出征,府兵是需要自筹补给粮草,但那也只是在常规的情况下。 但这一次需要面对突厥这个昔日的霸主,此次朝廷大军出征,粮草供应至关重要。 更何况,关中府兵赶到北疆,就最少需要近一个月时间,人吃马嚼,在途中就需要消耗大量的粮草。 而李恪封地临近战场,李世民让他们提供部分粮草支援,似乎也近乎常理。 “这是为何?难道是看我们好欺负吗?还是陛下见殿下富裕,就想从我们这里白薅一些粮草?” 没有想明白其中的关键,但却一语成谶,靠着瞎说,蒙对了真相的单成天,又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王玄策闻言,沉声道:“单将军,不可妄言。” “朝廷此举并非针对我们,估计也是逼不得已。除了我们的封地靠近战场,若能提供粮草支援,可大大缩短补给线,对整个战局都有积极影响外。” 毕竟单成天的话,有让李世民与李恪父子离心之嫌。 王玄策深知此事的敏感性,继续岔开话题道。 “估计,还是跟今年关中再次遇到的大旱灾有关。关中本就是朝廷的核心之地,此次大旱必然对粮食生产造成了极大的影响。” “如今,朝廷讨伐突厥,那些关中府兵估计也是受到了严重的影响,在捉襟见肘的粮食面前,这才不得不向我们这些靠近战场的封地寻求支援。” 只不过,今天,也不知道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还是单成天有意装疯卖傻。 他依旧梗着脖子,满脸不服气地说道:“那还不是逮着殿下薅吗?去年的时候,长安有殿下在,殿下几乎以一己之力,将旱灾和蝗灾的影响降到最低。” 说到这,单天成梗着脖子,朝着王玄策倔犟道。 “怎么?如今殿下不在长安城,朝廷遇到困难,却又想把这沉重的负担压在殿下身上。就算殿下身为陛下的儿子,对大唐的百姓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那也不能可着咱们使劲薅啊?” “殿下,如今又不是孤身一人,他身上可是肩负着整个北疆十四州百姓的重任与期望。这两万石粮食的要求,这不是把咱们往绝路上逼吗?” 王玄策眉头紧皱,正欲再次斥责单成天,李恪却抬手示意他不必多言。 李恪看着单成天,语气平静地说道:“单将军,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如今大军即将开拔,抱怨已是无用。” 单成天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低下头,不再言语。 李恪扫视众人,继续说道:“正如王参军与单将军所言,此次朝廷向我们索要粮草,无论是无奈之举也好,是明摆着吃定本王也罢。” “现在的情况是,怎么解决这两万石粮食的问题,对于北疆来说,确实是一个沉重的负担,但朝廷的命令也不可违抗。我们当务之急是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尽管李恪对李世民的这道命令,也十分的厌恶。 他身为众人的主心骨,也不能直接摆出不满意朝廷的架势,不然不说影响不好,还可能会让手下的人,对朝廷产生不满。 这是他不愿看到的结果。 所以,他必须保持冷静和理智,寻找一个妥善的解决方案。 想到这里,他朝着左手边第一位的马周说道。 “马长史,封地内的储蓄的粮食,都是由你一手负责的,不知道我们现在究竟有多少存粮?是否有办法在不影响北疆百姓基本生活的前提下,尽量筹集出一部分粮食以应朝廷之需?” 听完李恪的话之后,眉前皱成一个“川”字的马周,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李恪。 李恪见状,还以为是存粮情况十分糟糕,他微微前倾身子,再次开口道。 “若是存粮不足,那趁着最近还有一段时间,派人去与周边地区交涉,看是否能通过贸易或者互助的方式,获取一些粮食支援。” 说到这,李恪猛地一拍脑袋,像是想起了什么事一样,继续说道。 “最近一段时间,咱们北地的太原王氏,不是见势搭乘上我在长安城弄出来的煤炭这趟东风,挣了不少钱吗?” “导致我们最近一段拍卖的俘虏,大部分都被他们买走,拉去挖煤了。可以试着与他们沟通一下,看能否直接出售一批俘虏给他们,以换取粮食支持。” “又或者以其他互利的方式达成合作,解决这次的粮食难题。毕竟在这关键时期,若能得到他们的助力,能够极大的缓解北疆普通百姓的压力。” 只不过李恪并不知道,马周没有立即回答他有关粮食的问题。 并不是储蓄的粮食,不够完成这次朝廷规定的两万石任务。 而是,去年的旱灾和蝗灾过后,在长安的粮食物价重新归于正常,不需要再从交耻趾国运粮。 马周考虑到李恪重新分封的封地幽州,地处北方,常年收到突厥骚扰,百姓无法安心种植,有可能缺少粮食后。 并没有停下从交耻趾国运粮,而是让船队直接将粮食运到了幽州。 所以,源源不断的从交耻趾国运粮近一年的粮食,如今北疆的粮食储备远比李恪想象的要多。 这件事,马周还专门给李恪写了一道详细的奏本。 应当是李恪没有看到,又或者忽略了...... 刚才的马周也不是为了那两万石粮食为难,而是,想着用何种的办法,将两万石粮食交给朝廷。 如果,两万石粮食,直接一次性交给朝廷所在的大军。 这无疑告诉朝廷,燕王李恪封地上的粮食储备极为丰富,随随便便就能拿出两万石粮草。 万一这场战争,旷日持久,等到朝廷大军的粮食再次不足的时候。 不用想,肯定会将索要粮草的矛头,再次对准北疆。 要知道,对于这些粮草,朝廷不用花一文钱,战后的一句夸奖,就可能一笔揭过...... 而对于李恪所在的封地而言,就是一大笔白花花的银子。 所以,别说单成天不乐意,就算是马周也满心的不情愿。 在李恪还不容意说完之后,他刚想解释一下。 只不过很快就被王玄策给打断了。 “殿下,我反对这个意见!” 只见王玄策一脸气愤的站起身来,气势汹汹的说道。 ...... 第346章 太原王氏、河北氏族,制衡之道 王玄策突如其来的反应,将李恪看得也是微微一愣,他没想到王玄策的反应竟如此激烈。 他右手微微虚按了两下,示意王玄策稍安勿躁,接着才笑着开口道。 “王参军,别激动,你且说说为何反对这个意见。” 王玄策平复了一下情绪,先是看了一眼李恪,接着又朝着其余众人看了一眼,这才正色道。 “诚如殿下所言,太原王氏这个老牌的士族,扎根北方上百年,且财大气粗,在粮食资源和人脉方面的确有着不可小觑的实力。” 说到这,王玄策微微抬起头来,眼神变得些许凌厉,语气也变得有些低沉。 “然而,正因为如此,在前段时间,我们往外拍卖的那些俘虏,本来可以拍卖出不错的价格,但都被他们恶意压价,导致我们损失不少。” “所以,他们的野心与算计我们也不可不防。” “王参军,此言有理!” “说的不错,那王氏,狼子野心,殿下来到北疆这么久,除了两封书信,从未上门前来拜访,端的是豪横无比。” “这哪里是豪横,分明是目中无人。他们仗着自己的家族底蕴,肆意妄为,完全不把殿下放在眼里。如今在这个关键时候,主动寻上门与他们合作,他们还以为吃定我们了,到时候,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 单成天略带自嘲的说道。 听到众人的话,唐俊悟也微微颔首,赞同道。 “殿下,王参军与在座所言,皆是辅国良言,我们在北疆好不容易打下这等局面,太原王氏他们不但不给予支持,反而处处算计。此次粮草之事,我们还需另寻可靠之法,切不可轻易与王氏合作。” “诸位其实我们不必......” 见到众人都在为粮食而忧心,全权统筹李恪封地事宜的马周,顿时就想告诉他们,咱们根本不缺粮食。 只不过,马周才刚刚开口,就被对面的裴行俨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裴行俨朝着他微微摇头,示意马周先不要说话。 在他眼中,在李恪被召回长安的这段时间。 这些刚从草莽,转变为李恪麾下臣子的众人,表现得还是不够沉稳。 此次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让他们多一些思考与历练,也能让他们更加明白局势的复杂性以及应对问题的多面性。 裴行俨深知李恪的谋略与远见,相信李恪自有其考量。 而此时贸然透露不缺粮食的消息,可能会打乱李恪的布局。 更何况,多余的那些粮食,还可以当做底牌使用。 马周何许人也,在见到裴行俨阻止自己,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后。 稍微琢磨了一会,就立马明白了裴行俨的用意。 他微微点头,不再言语,心中对裴行俨的谨慎和远见也多了几分钦佩。 “殿下,这样说来,若我们此时以俘虏换取粮食,无疑是送上门给了他们一个可乘之机。太原王氏在我们还没联系他们之前,就敢压价拍卖。” “这要是我们主动上门,还不知道提出什么苛刻的条件,这确实是我们应当好好考虑一下的问题。” 这一次,就连一向谦虚谨慎,很少发言的顾向明也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我觉得还远不如此,王氏本就跟其他几大士族同气连枝,极有可能借此机会进一步扩大他们在北疆的影响力,甚至可能在未来对我们的决策进行干涉和影响。” “毕竟,这些俘虏在我们手中,可以作为劳动力用于北疆的建设与发展,一旦落入他们之手,我们便失去了对这些资源的掌控。” 说到这里,宁志泽呵呵一声冷笑,继续道。 “再者,我们与太原王氏合作,很难确保他们会真心实意地为北疆百姓考虑。他们所追求的不过是利益最大化,而北疆百姓的福祉在他们眼中或许只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而我们,不能为了解决一时的粮食难题,而将北疆的未来,置于不确定的风险之中。” 宁志泽的一席话说完,众人皆是被他的深刻分析所触动。 谁也没有想到,这位在勾注山深泉寨的三当家,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 以往见到的时候,也是一副沉默寡言的模样。没想到在关键时刻,竟能有如此深刻的见解。 单成天更是用力一拍桌子,大声道。 “宁三当家今日这番话,真是让我等刮目相看。我们绝不能为了一时之需而置北疆的未来于不顾。那太原王氏自私自利,与他们合作无疑是与虎谋皮。” 唐俊悟也微微点头道:“的确,宁三当家的分析切中要害。我们在考虑与太原王氏合作时,确实不能只看眼前的利益,而忽略了北疆的长远发展和百姓的福祉。” 而在一旁的李恪听着众人的分析,也陷入了沉思。 他不得不承认,在座所有人的担忧,都有一定的道理。 但眼下粮食问题迫在眉睫,他也不能轻易放弃任何一个可能的解决办法。 半晌,他看向马周,问道:“马长史,你怎么看?” 马周沉吟片刻,说道:“殿下,在座的诸位所言不无道理。但我们也不能完全否定与太原王氏合作的可能性。” “嗯?” 听到,马周的话,在场上的所有人,一下子就停止了讨论,双眼齐刷刷地望向马周,等待着他进一步的解释。 随后,马周的解释,也就让众人齐齐点头,不得不赞同他的观点。 马周见众人都盯着他,他浅笑着说道。 “诸位,想必也知道,太原王氏乃是五姓七望中,除了殿下所在的李氏,乃是北地最大的士族。与我们共处一地,往后无论是政治上也好,商业上也罢,也都绕不过太原王氏。” “所以,太原王氏我们迟早要与他们接触。或早或迟而已。” 马周的话,让众人恍然。 是啊!如果深究起来,太原王氏确实是北方的土着,地头蛇。 而他们才是外来者。 尽管他们如今在北疆有了一定的根基。 但与扎根北方上百年的太原王氏相比,仍有许多地方需要谨慎应对。 他们不能一直回避与王氏的接触。 毕竟在这片土地上,许多事物的发展都难以完全绕开这个庞大的家族势力。 单成天皱着眉头说道:“马长史所言极是,但那王氏如此算计我们,我们又该如何与他们接触才不至于再次陷入被动呢?” 王玄策微微颔首道:“是呀,这确实是个难题。若处理不好,恐怕会给我们带来更多的麻烦。有什么好的策略可以既保障我们的利益,又能与王氏建立一定的合作关系。” 众人纷纷陷入沉思,会议室里安静下来,只有偶尔的轻微呼吸声和纸张翻动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见众人还是没有想到答案,马周再次开口道。 “其实,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就像我们拍卖俘虏,若是只卖给太原王氏,那价格上,只能是他们说了算。” \"但倘若我们再拉一家与太原王氏相当的势力,参与进来,那么太原王氏便不能一家独大,在价格上,有利的一方自然也能更加倾向于我们。” “这样,在与王氏接触谈合作时,我们就能让他们觉得我们不是别无选择,我们有多种途径可以解决问题,这样就能让他们有所忌惮,这样我们在谈判中才能占据主动地位。” 马周的话语沉稳有力,让众人眼前一亮。 只是,在这北地,太原虽然是李氏的龙兴之地。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李氏的大部分势力早已经朝长安转移,除了太原王氏这等庞大的士族势力,要再找到一家能与王氏相当的势力几乎没有。 单成天微微叹气说道:“马长史此计虽妙,可一时之间,我们又去哪里寻得能与太原王氏抗衡的势力呢?” 聪明如王玄策,也皱着眉头思索道:“是呀,这北地的势力太原王氏一家独大,要想找到与之匹敌的势力,除非将北地那些其他家族全部联合起来,这还差不多。” “那倒未必!” 就在众人思考良久都没有头绪的时候。 一直沉默不语的李恪,突然开口。 众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李恪的身上。 只是,李恪并没有直接公布答案,而是看向马周。 他眼中充满笑意的说道:“马长史,本王猜想,你一定是心中有了应对之策。这才如此的指挥若定,成竹在胸。” 面对李恪的夸赞,马周微微低头,摇了摇手,谦逊地说道。 “殿下谬赞了。臣只是略作思考,实不敢当如此赞誉。不过,臣确实有一些浅见,虽未必周全,但或许可作为一个思路。” 李恪闻言,顿时坐直了身体,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朝着马周接着说道。 通过你刚才的那段话,我已经隐约猜到是哪股势力。 开会开了这么长时间,大家也有累了,不如我俩给大家捣鼓点乐子。 我们俩同时将这股势力的名字,写在一张纸上,看看本王想到的是否与马长史一致。 众人一听,顿时来了兴致,原本有些沉重的气氛也为之一缓。 马周闻言李恪的建议,又看到一旁众人期待的表情,顿时也来了兴趣。 露出一抹微笑,微微颔首道:“既然殿下有此雅兴,属下自当奉陪。” 说罢,马周与李恪各自取来纸笔,神色专注地在一张白纸上,写下心中所想的势力名称。 其余众人皆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的动作。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霎时间,只能听到毛笔的笔毫划动纸张的声音。 片刻后,写完字的两人,对视了一眼,一同将纸张翻面展示给众人。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两张纸上都赫然写着 “河北氏族”四个大字。 众人先是一愣,随后爆发出一阵惊叹声。 王玄策更是有些羡慕的惊叹道:“殿下与马长史果然心有灵犀,竟都想到了河北士族。” 唐俊悟也是重重点头道:“范阳卢氏在北地虽然路途比太原王氏远上一些,确实也是声名赫赫,并且河北本就是大唐粮食主产地之一。若能与他们联合,不要说区区两万石粮食,就是以后的粮食缺口问题,也能一劳永逸。” 李恪见状,微笑着看向众人,道:“河北氏族虽然与太原王氏这种家族式的士族不同,但他们的势力,同样不可小觑。” “他们以地域为纽带,众多家族联合在一起,若单纯的以影响而言,或许太原王氏要弱上一些。但以实力而言,恐怕比单一的王氏,要强上不止一筹。” “我们若是能争取到他们的支持,不仅能解决当前的粮食问题,还能为我们在北疆的发展增添强大助力。”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李恪没有说,那就是河北氏族一直被关中陇右集团打压,要不然,也不会在窦建德登高一呼之时,河北之地纷纷响应。 即使后期的时候,被李唐打的多次失利,河北氏族也未曾想过想要放弃窦建德。 除了河北地区的官兵和百姓将他称为\"义王\",对于他很是爱戴之外。 那就是他们也想要在这风云变幻的局势中,寻找属于自己的立足之地。 他们不甘心一直被关陇集团压制,渴望有朝一日能够崛起,争取自己的合理地位。 只是可惜,在李唐建立之后,他们依旧被陇右集团压制的死死的,在朝堂之上几乎听不到河北氏族的声音。 对于关陇集团,李恪自然是不敢随便伸手的。 毕竟,他们簇拥的就是他的父皇李世民,但凡有点风吹草动,就李恪会传到李世民的耳朵里。 再则,就算李恪在民间有点小小的声望,但是在关陇集团这个庞然大物面前,也没有什么存在感。 但河北氏族不一样,他们被关陇集团长期打压,早就想寻找机会出头。 若李恪能加以引导,或许能成为他在北疆发展的重要助力。 并且,从长史马周也提及河北氏族来看。或许他也是看中了河北氏族的潜力与价值。 毕竟,从地域和实力来看,他们不仅在粮食资源上有着巨大优势,更重要的是其背后所代表的地域势力。 若能为李恪所用,必将极大地增强李恪在北疆的影响力和话语权。 只是这些话,暂时不便透露给其他人。 不说河北氏族的敏感性,就是怎么接触他们,这暂时也是一个问题。 ...... 第347章 征讨突厥 “什么?河北氏族已经跟你接触过了?” 就在李恪提出了怎样同河北氏族,联系这个问题之际。 下一刻,就被马周的回答给惊住了。 会议中的其他人闻言,也将目光瞬间从李恪身上转移到马周那里,眼神中充满了惊讶与疑惑。 “殿下,确有此事。河北氏族中的高氏,曾派使者暗中与臣接触,表达了他们愿意与殿下合作的意向。” 说完,马周脸上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道。 “只不过,他们目前也在观望状态,来者言辞之间多有试探。似乎也是在试探我们这边更为明确的态度。” 听闻马周的话,心直口快的单成天没好气的再次开口。 “不是属下说,怎么这些士族都一个鸟样,狂妄自大不说,还总是这般扭扭捏捏。既然有意合作,却又诸多试探,真当我们殿下求着他们不成?” 与单成天一样,同是底层出身的伏云,应和道。 “这些士族平日里仗着家族底蕴,总是高高在上。如今主动来谈合作,还这般拿腔拿调,实在让人看不过去。” “哈哈哈哈哈......” 李恪见状,哈哈一笑,对着单成天与伏云道。 “你们两位就莫要动气,若是一般的士族,有其行事之风格,你们这么说倒是无妨。毕竟,做惯了人上人,其本身的影响力也让他们习惯了这般行事。” “但河北氏族不同,他们的试探,或许并非单纯的拿腔拿调。” “为何?” 显然对于李恪的话,除了少数如马周、裴行俨、王玄策这等心思细腻之人瞬间有所领悟外,其他人依旧一脸疑惑。 听闻顾向明、宁志泽、伏云等人异口同声的询问。 李恪没有再开口,而是用眼神看了一眼王玄策。 正所谓,作为一个合格的下属,快速的领悟领导的意思,也是一门必修的功课。 见到李恪的眼神,王玄策心领神会,立刻站出来解释道。 “河北氏族在大唐的地位特殊,他们的举动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 说到这里,王玄策意味深长的看了大家一眼,这才继续说道。 “你们应该都知道在大唐成立之初,河北士族主要支持的人,乃是夏王窦建德。而夏王窦建德对当时的大唐,造成了很大的损失和影响,虽然后来窦建德被大唐所败,但之后河北士族与大唐之间的关系,便一直颇为微妙。” “这些年河北氏族一直想在朝廷中,获得一定的话语权和地位,但因为陛下的忌惮,以及其他士族的压制,始终未能如愿。” “他们此次与我们接触,一方面是看到了殿下在北疆的影响力日益增长,期望能借助殿下之力实现他们的目标。” “另一方面,也是在评估我们殿下的实力与潜力,看是否值得他们全力押注。” 在这里,王玄策聪明的没有提及陇右集团,而是用一个其他士族一笔带过,毕竟李恪以及他们这些小士族,也是既得利益者...... 众人听了王玄策的解释,全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若是李世民只是让李恪全力配合讨伐军队,而不是强制性的直接让李恪提供两万石粮草。 再或者,公平一些的对待他与李泰等儿子。 或许,李恪也不会如此急切地考虑与河北氏族合作。 毕竟与河北氏族接触,其中蕴含着诸多风险与变数。 但如今形势紧迫,除了粮草问题亟待解决。 李世民一直以来的举动,也让李恪有些心灰意冷。 他一个封地远在北方的燕王,就需要负责两万石粮食。 那身为扬州大都督与越州都督,封地高达二十二州,大部分地区都在江南,且全是水稻种植区的李泰,又该负责多少粮草呢? 李恪心中不禁涌起一股不平之意。 然而,从后世的历史中了解到,李世民在教育儿子上太过区别对待,对不同皇子的态度差异极大。 所以,抱怨并无用处。 他将心中的情绪压下,目光重新回到眼前与河北氏族合作的问题上。 “既然,河北氏族已经接触过你了,马长史,那这件事就由你来负责跟进。务必摸清楚他们的真实意图和底线,同时也要展现出我们的实力与诚意,若是事有可为,就先促成这一次合作。”李恪神色严肃地说道。 马周闻言,站起身来,领命道:“殿下放心,属下定当全力以赴,仔细洞察河北氏族的一举一动,确保我们的利益。” 在商谈完,有关粮草河北氏族后。 李恪的内心,久久不能平息。 实在是皇帝老子,太招人气愤了。 原本,李恪在 “传国玉玺” 这件事上,还颇有犹豫。 一直在纠结,若是得到这件大重器之后,是将它进献给李世民,还是另作他用。 现在看来,为了保护这件几乎可以媲美九鼎的“文物”不被遗失,还是由他亲自来保护好了。 想到这里,他抬头看向王玄策,朝着他说道。 “王参军,你最近几个月都在与杨政道打交道,怎么说?他同意将那件物品交出来了吗?” 王玄策闻言,脸上的表情,变得也有些温怒。 他站起身来,请罪道:“殿下,说来惭愧,属下虽与杨政道多次交涉,但杨政道此人极为谨慎。到目前为止,他仍未松口交出那件物品。” 因为涉及到 “传国玉玺” 这个至关重要的物品,所以李恪并没有明说出来。 毕竟,这玩意象征的意义,以及影响力实在太大。 一旦消息泄露,必将引起轩然大波,各方势力都会闻风而动。 尤其要是被他的父皇李世民知晓,那他基本上也就失去的争夺的机会。 就因为知晓其中的利害关系,李恪皱了皱眉,对王玄策说道。 “王参军,眼下,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若是等到朝廷的大军到来,我们的行动就会受限,暴露的机会,也会无限发大。\" “你最近其他的事情,先放一放,继续与杨政道周旋,务必想办法全力促成此事。” 语毕,李恪眼眸中闪过一道厉色,看向王玄策道。 “最迟半个月,朝廷的大军就要抵达北方,十万大军抵达的消息,也封锁不住。有些人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不妨提前透露给杨正道,给他施展一些心理压力,让他明白局势的紧迫性。” “若他在朝廷大军到来之后,依旧顽固不化,你也不必浪费时间了,即时抽身回来。但切记,在这过程中要把握好分寸,不可引起太大的动静。” 听完李恪的一席话,王玄策便明白李恪在之后,绝对还有后续计划,他连忙点头应道。 “殿下放心,属下明白。我会调整策略,从杨政道的需求和弱点入手,尝试找到突破口,若这样还不行,属下自当果断抽身撤离。” 众人只知道李恪在与王玄策商议某种重要的物品,还涉及到隋王杨正道。 但只见燕王殿下没有选择将它,放在明面上讨论,也都识趣的没有多问。 对于燕王李恪,他们还是比较了解的。 殿下行事风格向来大气,既然没有将此事公开讨论,必然有其深意。 众人只是在心中暗自揣测着这件神秘物品到底是何物,却怎么也猜不到会是那“传国玉玺”。 若是知道的话,光是一个“从龙之臣”,想必就能让他们嗷嗷叫。 “伏云,将你召集来到幽州,单独留下宫迁一人在朔州城,他是什么反应。\" “伏云,将你召集来到幽州,单独留下宫迁一人在朔州城,他是什么反应。” 就在会议接近尾声的时候,李恪突然朝着认真聆听的伏云问道。 伏云微微一怔,旋即拱手回道:“殿下,宫迁得知我被召集至幽州,虽有疑惑,但并未有异常举动。他只是旁敲侧击的询问,殿下召集我前往幽州所为何事。属下自然守口如瓶,未透露半分。宫迁见属下不肯言语,便也不再追问。” 听完伏云的话,李恪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在多言,随即解散了会议。 但在众人即将离开的时候,他将新建的锦衣卫大头领金鲵给留了下来...... 贞观三年八月。 大唐皇帝李世民命令兵部尚书代国公李靖为行军总管、张公谨为副总管,前往草原征讨突厥。 代国公“李靖”为定襄道行军总管,鄂国公尉迟敬德为行军副总管,折冲都尉苏定方为副将,负责统领中军。 又以并州都督、英国公“徐世绩”为通漠道行军总管,代州都督邹国公“张公瑾”为副总管,岷州都督“高甑生”为副将。 从东路,率主力部队直接进攻东突厥腹地。 华州刺史霍国公驸马“柴绍”,为金河道行军总管,胡国公“秦叔宝”为副将。 从西路顺黄河沿河而下,与李靖、徐世绩等人互为犄角。 礼部尚书任城郡王“李道宗”,为大同道行军总管,甘州刺史“张宝相”为副将。 由灵州出发,往西北挺进,牵制突厥兵力。 检校幽州都督“卫孝杰”为恒安道行军总管,卢国公“程知节”为副总管。 负责镇守燕云地区,阻止突厥军队兵败逃亡灵州。 大都督驸马“薛万彻”为畅武道行军总管,左骁卫大将军樊国公“段志玄”为副总管。 借道营州出击突厥后方,监视突利可汗势力反复。 共率兵十万余人,皆受李靖节度,分六路反击突厥。 ...... 长安城,城北。 李世民率领太子以及文武百官,举行了盛大的出师祭祀。 就一般而言军队出征,有天子亲征和将帅出征的区别。 二者地位不同,祭祀的礼数和规格也自然不同。 将帅出征的祭祀活动,主要由祭天、祭地、告庙和祭军神。 在郊外以柴燔燎牲、币等,把即将征伐之事报告上天,表示代天行罚。 主打的一个就是名正言顺。 这一次出征,李世民就是完全照抄代州都督张公谨的借口和理由。 宣读的时候,也只字不差,主打一个省心省力。 以颉利可汗明明与大唐结为盟友,却率兵出手援助叛军梁师都。违背了盟约,背信弃义,故而特派大军征讨之。 在那昭天文书上,对于柴绍和李恪将突厥颉利可汗,派遣支援梁师都得几千精锐骑兵,全部歼灭俘虏的事,那是只字不提。 最后,历时两个时辰,在李世民的一声令下,大军浩浩荡荡地从长安城出发了。 最先出发的大军,乃是从西路顺黄河而下,前往兰州坐船的华州刺史、霍国公、驸马柴绍以及胡国公秦叔宝。 两人全身披挂,骑着战马,带头率领大军率先出发。 柴绍在前往朔方攻打梁师都的时候,就与李恪打过交道。 还自作主张的将大唐与草原诸部的交易,全权交给了李恪。 事实上,最后的结果证明,他的眼光确实独到,为朝廷多挣了一大笔赋税。 加上李恪率领一群土匪降兵组成的蜀王卫,在当时,突厥援兵到来的时候,给他给予了极大的帮助。 这让柴绍对李恪特别刮目相看。 秦琼自然不必多说了,在李恪还没发迹的时候,就对其颇为欣赏。 而如今,在经过李恪与孙思邈两人针对性的进行过一段时间的治疗后。 他的身体比起以前见不得风,受受不得寒的状态,现在已然好了太多太多。 虽然现在拿不得镀金熟双铜锏,以及虎头錾金枪和金纂提炉枪,这三把心爱的武器到战场上拼杀。 但凭借着丰富的作战经验,为大军出谋划策还是没有任何问题。 “唉…… 秦大哥……现如今燕王李恪那小子,在幽州混的风生水起,原以为我们哥俩这一路大军,会在他的地盘上经过,到时带着他,在战场上好好历练一番,却不想此番出征,竟不能与他碰面。真是太可惜了。”柴绍微微叹息着说道。 “以老夫看,柴兄弟你,是想看上燕王殿下,销赃的能力了吧?” “哈哈哈哈哈.....” 见到秦琼一针见血地道破了自己的心思,柴绍也不觉得尴尬,他和秦琼相视一眼,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良久柴绍这才止住笑声道:“秦大哥果然慧眼如炬。李恪那小子在幽州确实将各方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尤其是那‘销赃’的手段,为朝廷解决了不少难题。” “不过,柴某也是真心觉得此子可成大器,若能在战场上多加历练,日后等我们老了,他无疑能够挑起李氏皇族在军中的大旗。” 秦琼微微颔首,说道:“燕王殿下确实有过人之处,无论是军事才能还是为人处世,都远超同龄人。” “不过,也不必可惜,我们这次针对的颉利可汗的全部势力,相信还是有机会与燕王殿下在战场上相遇的。如今他在幽州,以他的能力和抱负,定不会错过这场大战。” ...... 第348章 前锋军团,抵达幽州 在六路大军中,除了以柴绍和秦琼为首的那一路大军,未曾经过李恪的封地外。 礼部尚书、任城郡王、李道宗与甘州刺史张宝相为主的这一路大军,也不会经过李恪的封地。 他们从长安出发,在灵州集合后,往西北挺进。 若是没有意外的话,也很难与李恪打上交道。 在这些带兵的大将中,任城郡王李道宗,与李恪同出于李氏宗族。 也一直非常欣赏李恪的能力,是少数几个在朝堂之上支持过李恪的大臣。 他曾多次在李世民面前夸赞李恪的英勇果敢和睿智谋略。 只是可惜,这一次,六路大军中,两个与李恪相熟的将领所率领的队伍,都不会经过李恪的封地,无法与他直接交流或给予支持。 说来还有些不可思议。 也不知道当初李世民,在考虑将李恪的封地从蜀地,转封到北方的时候,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考虑和深意。 这一次,剩下的四路大军,几乎每一路都要从他的封地上经过。 其中有三路大军,甚至要直接经过他最为重要的城池...... 相比较那些气势昂扬,正在赶路的征讨大军。 此时,处于前言风暴中心的李恪封地,同样不太平静。 幽州城,城北新建了一座军营。 占地近两百亩地的军营中,练武场上,熙熙攘攘,人头攒动,笔直的站着不下六千人。 只不过,此时的训练场上的场面,显得有些怪异。 因为,他们身上原本崭新的军服,全部都再次换上了原先破旧的衣物。 这让原本显得威武整齐的军容多了几分落魄和心酸之感。 好在这些士兵,全是按照李恪新式的训练方式,训练而成的军人。 他们纪律严明,即使换上了破旧的衣服,眼神中却没有丝毫的不满或懈怠,反而透露出一种坚定与决然。 等到换装完毕,李恪走上点将台。 目光缓缓扫过台下的燕王卫,眼神中满是欣慰与自豪。 “燕王卫的兄弟们,想必让你们换上这一身破旧的衣物,想必让你们感到委屈了。” “一切行动听指挥,誓死效忠殿下。” 李恪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下面的士兵们齐声高呼。 声音震耳欲聋,回荡在整个军营上空。 李恪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抹感动。 他知道,这些士兵们是他最坚实的后盾,有他们在,无论前方的风暴多么猛烈,他都有信心去迎接挑战。 “好!” 他再次扫视全场,大声的喊了一个好字。 “兄弟们,我知道你们都是好样的。”李恪提高声音说道。 “如今局势复杂,大唐与突厥的大战顷刻将至,朝廷的数万大军,也即将驻扎在我们的地盘。” “可是呢?我们明明拥有无与伦比的战力,朝廷却未曾让我们参战,你们心中可曾甘心?” “不甘心...” “不甘心...” 原本只是稀稀拉拉的回应声逐渐变得整齐而响亮,“不甘心” 三个字如同浪潮一般在训练场上空翻涌。 李恪看着士兵们激昂的情绪,抬起双手微微下压,示意大家安静。 “兄弟们,本王理解你们的不甘。我们历经艰苦训练,拥有强大战力,却未被征召参战,确实令人心有遗憾。” “所以,我们要选择低调,若是朝廷的大军来到幽州,一看到我们的着装,认为我们是乞丐兵,那便正好。” “我们要让他们轻视我们,从而放松警惕。而在关键时刻,我们便能以雷霆之势展现出我们真正的实力,让所有人都为之震惊。” 李恪的眼神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这场大战,我们虽未被直接征召,但我们绝不能置身事外。在我们的地盘,我们要让他们知道屁,我的地盘我做主。” “当机会来临,我们要像一把利剑,迅速出鞘,赢得我们的荣耀。” 李恪不愧是看过很多次演讲人的,一番演说下去。 士兵们的眼神越发炽热,心中的斗志被彻底点燃。 明明是想低调一点,隐藏实力,不想让朝廷大军过早地关注到他们。 却硬是整出了大军要出去拼命的效果。 接着,其中三千名蜀王卫。 被唐俊悟、单成天、浦马等人分别领走,前去运送粮草于各处。 其余三千名蜀王卫则被李恪留作中军,或者说奇兵,用于各种突发事件。 ...... 八月二十日,一连在路上赶了差不多大半个月的时间。 由检校幽州都督“卫孝杰”,卢国公“程知节”负责镇守燕云地区,阻止突厥军队兵败逃亡灵州。 率先到达胜州境内。 只不过他们都是选择从陆路进发,从长安出发,经鄜州、延州、夏州一路跋山涉水,草行露宿,这才堪堪在规定的日期赶到胜州境内。 当他们到达胜州城外时,人和马匹都已疲惫不堪,好在他们不愧是大唐精锐的府军,眼神依旧锐利而坚定。 在大唐,也不是没有水军。 只不过此时的水军,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存在感。 这主要是因为大唐的主要军事冲突多发生在陆地之上,骑兵和步兵在战场上扮演着核心的角色。 水军的作用微乎其微,就连送兵运粮,堂堂兵部都没有想起水军来。 由此可见,水军在大唐军事体系中处于十分尴尬的地位。 “兔崽子们,再坚持一会,等到了胜州城,就可以饱餐一顿,好好休息几天了。” 程知节扯着嗓子大喊道,声音在队伍中回荡。 大唐府兵们听了这话,原本有些疲惫的身躯,仿佛又被注入了一股新的力量,原本沉重的步伐也加快了几分。 在其路上,作为这一路大军的副总管,卢国公程知节在与检校幽州都督卫孝杰交谈的时候。 就朝他吹牛打屁过,他与燕王李恪交情匪浅,并且他还是长安集团最原始的股东之一。 这一次来到燕王李恪的地盘,有他程知节在,燕王殿下一定会将他们安排的妥妥当当的。 并且,还朝着他的亲卫队扬言,让他们到时候放开肚皮吃。 燕王李恪其他的不好说,但就是有钱,绝对不会亏待他们这些大头兵。 那些亲卫队的士兵们听了这话,一张张布满灰尘的脸上,乐呵的露出一双双大白牙。 ...... “你们看这条马路,一看就是燕王殿下新修的,在蓝田县,他就修了一条这样的马路。” “只不过那一条马路可以八辆马车并排而行,眼下这一条修的,有些小家气了一些......” 程知节一边走,一边跟着旁边的卫孝杰开起了玩笑。 卫孝杰也微微点头,说道:“卫某虽然没有亲自前往过蓝田县,但卫某家的那个臭小子,经常去蓝田县看什么话剧,扬言要去余杭郡,将什么塔给推倒。” “卫某一怒之下,就将那臭小子关了起来。结果,这孩子天天朝着外面喊,叫什么白素贞、小青救他,这让卫某是又好气又好笑,真不知道燕王殿下给他这脑子里,都塞了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卫孝杰边说边摇头。 一听到卫孝杰的儿子,沉迷蓝田县的话剧不可自拔,顿时让程咬金有些珊珊然。 对于蓝田县大剧场里面的《新白娘子传奇》,作为股东之一的程咬金,自然是再熟悉不过了。 尤其是那扮演白蛇的白素贞,据小道消息称,乃是燕王李恪英雄救美,从内宫教坊中,赎出来的第一美人邱雨莲。 而扮演青蛇的小青,乃是燕王李恪从长安城第一青楼百花楼中,将其头牌姑娘苏瑶儿。 燕王李恪冲冠一怒为红颜,豪掷千金,硬生生用钱将她从百花楼中给砸了出来。 这两位小娘子的经历,如今在长安城中也被传为一段奇谈。 如果是卫孝杰的儿子,沉浸在她们两位的石榴裙下,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毕竟,这两位女子不仅容貌绝美,极具才情,更关键的是...... 想到这里,就算是程咬金一脸凶相的脸上,也露出一种唯有男人才能理解的猥琐笑容。 那两位小娘子的身材,那叫一个婀娜多姿。 低头不见鞋尖不说,在舞台上舞动起来,如同风中摇曳的柳枝,风情万种。 想到这里,程咬金的口水都差点流了出来。 “老程,你想啥呢?” 卫孝杰见程咬金不仅不回答他的问题,还在那里猥琐的砸吧嘴巴。 没好气的冲他嚷嚷了一句。 “啊?没事,只是一时走神罢了,难道以燕王殿下的天众奇才,然后施展全部智慧才得以修建出来的蓝田县,就没能令贵公子从中领悟到一些什么好的东西,反倒是被那些风花雪月的故事迷了心智?” 听到卫孝杰的儿子,因为在蓝田县看了几场戏剧,入戏太深,陷入到角色中不可自拔。 程咬金也大受震撼,从而也想起那位身材婀娜多姿的扮演者,想入非非...... 在被卫孝杰的话惊醒之后,顿时,老脸一红,慌不择路的岔开话题道。 听到程咬金的话,卫孝杰稍微思索一下。 接着,那张一看就是老白脸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说道。 “我那犬子,平日里玩物丧志,不务正业。原以为这一生,也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去了。 “但在蓝田县的经历,虽然让他沉迷于戏剧之中有些荒唐,没想到,他与长孙国公家的公子,还有刘政会等人公子,组建了一个什么足球队。” 说到这里,卫孝杰那张老帅脸上,露出了些许无奈的笑意。 “这小子,光是去年半年,就挣下了不下三万贯钱财,顶得上卫某近好几年的俸禄了。听闻他们那足球队,在长安城中还小有名气,有不少人专门去观看他们的比赛呢。” “我老程就说嘛,燕王李恪这家伙,脑子跟其他人长的不一样。只要稍微有点头脑的人,在他后面学习点东西,都能闯出一番名堂来。” “就像你家那小子,虽然之前玩物丧志,但跟着稍微琢磨一下,就能折腾出这么个赚钱的足球队,这要是以后能把这心思再用到正途上些,那还了得?” “可不是嘛!” “只不过,我老卫之前一直在外地,程老哥你们捣鼓出来的长安集团,我老卫也没参与进去,听说你好几个儿子,也都在长安集团里面做事,而且干得都还挺不错。” 说完,卫孝杰朝着程咬金拱了拱手,笑着说道。 “如今,我们即将来到燕王李恪的地盘,程老哥又与燕王殿下相交莫逆,此次若是见到燕王殿下,还望程老哥帮我多美言几句,虽说不能参与到这长安集团的事务之中。” “但也希望燕王殿下,能让小儿能跟着诸位贤达学习一些新的理念和经营之道,让他往后的路顺畅一些就好。”卫孝杰目光中带着期待。 一开始听到卫孝杰提及长安集团,将他吓了一大跳。 毕竟,他虽然是大股东之一,但是眼下的长安集团,已经是一个庞然大物,内部的事务错综复杂。 而且这其中涉及到许多人的利益,可不是他程咬金一个人就能随意安排的。 但后来听到卫孝杰,只是要他在燕王李恪面前美言几句,将他的儿子安排一下。 这难度,一下子从攀越崇山峻岭,到变成趟过一条小溪。 加上这人情世故,本就是人与人之间,联系中,不可或缺的存在。 再则,这时的卫孝杰乃是此路大军的总管,虽然说他程咬金的爵位比其他还要高上一层。 但此时的卫孝杰,才是这支军队的实际统帅。 在这次行军、打仗中,若能和卫孝杰处好关系,对接下来的战事中,都是极为有利的。 更何况,这又不是什么违背原则的大事。 不过是在燕王李恪面前帮着说几句好话罢了。 程咬金在松了口气的同时,拍着胸脯说道。 “老卫,你就放心吧!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燕王殿下是个爱才之人,我定会将你的想法如实转达,相信问题不大。” 卫孝杰听了程咬金的话,脸上也是一喜,拱手道:“那就多谢程老哥了。” 程咬金刚举起手来回礼,还准备再谦虚几句。 只是,不等他开口,一名士兵匆匆跑来,单膝跪地,大声禀报。 “启禀,二位将军,前军已至胜州城外,只是前锋校尉毕塔传话来说,胜州城城门紧闭,见到我军到来,没有丝毫开启城门的意思,向两位将军请示,该如何应对?” “什么?” “你是不是传错话了?” ....... 第349章 胜州城之两军纠纷(改) 前一刻,还在吹嘘自己跟燕王李恪的关系,是如何的铁,如何的硬核。 这话还没有落音,就给我来了一个闭门羹。 这是活生生把我老程的脸面,丢在地上摩擦还嫌不够。 还要抬起脚重重的踩上两脚? 更关键的是,这路大军打着卫孝杰和程咬金两人的旗号,乃是朝廷正规军中的正规军。 他燕王李恪一向脑子活络,心智、才华样样都是聪明人中拔尖的存在。 不说,在朝廷大军面前。 各地方,应该应予最大的便利。 就以你燕王李恪的封地,作为这一次,针对突厥作战的主要战场的前沿阵地。 也应该早早就收到了,来自朝廷,乃至皇帝李世民的旨意才对。 应当早就提前做好了各种准备,包括对朝廷大军的接应。 可如今这紧闭的城门,就像是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程咬金和卫孝杰的心头。 难道是皇帝陛下让燕王李恪,额外提供两万石粮食的旨意。 让燕王李恪怀恨在心,一时气愤便做出了这等不配合的举动? 毕竟,陛下比较年长的三个儿子中,除却太子李承乾。 燕王李恪与魏王李泰,都是分封了诸多封地。 魏王李泰的头衔和封地,都远远高于为朝廷立下诸多功劳的燕王李恪。 这次出征,没有让魏王李泰负责出一石粮食。 却仗着燕王李恪有钱,单独让他提供两万石粮食,这换做是谁,心里或许都会有些不舒服。 他们这些外人,都看得出燕王李恪被陛下李世民区别对待。 只是,这毕竟是陛下的家事,他们这些臣子也不好过多干涉。 难道这次胜州城城门紧闭,这两万石粮草,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将燕王李恪这两年受的委屈,一股脑地激发了出来? 可程咬金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以燕王李恪的城府和眼界,不会因为这点事就跟朝廷大军过不去。 这其中必定会有什么误会! 程咬金皱着眉头说道:“老卫,我看这其中定有误会。就算燕王殿下对朝廷要求的两万石粮食之事有些不满,也不该在这等关键时候为难我们。” “不如,你让兄弟原地休整一下,由我前去看看具体是什么情况?” 刚才卫孝杰还在拜托程咬金为他的儿子办事。 眼见正好可以顺便在程咬金面前卖个好,日后在李恪面前提及他儿子的事情,也显得更有分量。 再则,就算是燕王李恪不满皇上李世民的旨意。 燕王李恪毕竟是陛下的儿子,凭借着燕王李恪立下的那些功劳,就算是一时犯糊涂。 只要陛下不下死手的惩罚,以燕王李恪的头脑,要不了多久就能重新来过,自己犯不上落井下石的得罪他。 还不如趁机示好,留下一个好印象。 再者,相比较燕王李恪的倒行逆施。 卫孝杰也觉得这其中有隐情的概率,更大一些。 当下也不再犹豫,对着程咬金说道。 “那就有劳老程你跑一趟,不过这胜州城前的局势不明,还望小心谨慎。若是误会还好,若真是燕王李恪有意为难,在征讨大军面前,已是触犯了军法,我们唯有如实向陛下禀告。” 听闻卫孝杰的话,程咬金满脸胡须的脸上,一双眼睛微微眯起,重重地点了点头道。 “老卫,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我老程定会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若真有问题,我老程定不会姑息。” 说罢,程咬金便提起战马的缰绳,大手一挥,率领着他的亲卫队,快速朝着胜州城的城门而去。 半盏茶不到,程咬金便气势如虹,纵马带着浑身都是彪悍气息的亲卫队,来到了胜州城的城门前。 事实上,就如刚才的那个传令兵所言。 胜州城的城门,的确是大门紧闭。 但城楼上,却只有零零星星,每隔数丈,站着一个守城的士兵。 并没有那种剑拔弩张、想要与讨伐大军故意作对的迹象。 并且,虽然城门的大门关闭了,但旁边的小门还开着,远没有到那种生死相向的地步。 这让见惯了生死的程咬金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只不过,在胜州城门前,也列队站了不下一千多名全副武装的士兵。 前锋军校尉毕塔,正带着一队前锋军士兵,与其对峙。 隔着老远,他就听到两队人马,发生激烈的口角。 “你们这是公然违抗朝廷大军,难道燕王殿下是想造反吗?” “都说了,你方大军人数众多,城内无法安置,我们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临时驻地,需要绕行,你们是听不懂人话吗?” “我们大老远的来这里,为什么不能住进城内?” “对啊!是不是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还是说这里已经不是大唐的地盘了?”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们殿下什么为人,你们关中来的不知道吗?” “还是说你们端起碗来吃饭,放下筷子便骂娘,想做那白眼狼?” 面对前锋军朝廷大军的质问,胜州城一旁的士兵们也是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甘示弱吼了起来。 双方你一言我一语,手上推推搡搡,眼看就要动起手来。 而胜州城一方的人,带头的正是全权负责胜州城的唐俊悟。 他全身披挂,没有亲自下场争吵,只是坐在高头大马上,饶有兴趣的看着那伙神情激动的朝廷大军。 见到被副将桓常一句话,将对面的朝廷大军激得面红耳赤,对面也理亏的暂时安静了不少。 唐俊悟的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他微微抬起手,示意桓常先退下。 然后驱马向前几步,目光扫过对面那些愤怒的士兵,最后落在了前锋军校尉毕塔的身上。 “毕校尉,” 唐俊悟的声音沉稳而有力,“我等皆是大唐的将士,如今这般争吵,传出去,岂不是让外人看笑话?” “我们只是按照规矩行事,在这里,不单单是你们,人数一旦超过三千,就算是我们,也要分批进城,所以,这并不是专门针对你们,还请务必配合。” 只不过,听到唐俊悟的解释,作为振威校尉的毕塔,以往到了任何的地方,都是被人毕恭毕敬地迎进城去,哪曾受过这种 “委屈”。 加上他又是太子李承乾一方的人物,哪里会将燕王李恪放在眼里。 自以为抓到了李恪的把柄,脸上闪过一丝得意,他故意大声说道。 “末将从军数年,在大唐从未听到过这样的规矩,莫非燕王殿下的规矩,还要凌驾于朝廷的军法之上?” 毕塔的声音响亮且带着挑衅。 唐俊悟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他厉声说道。 “毕校尉,莫要在此胡言乱语!这胜州城是燕王殿下的封地,殿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城中百姓以及大军的安危考虑,岂容你这般诋毁!” 双方剑拔弩张,眼看就要再度爆发冲突。就在这时,程咬金皱着眉头,大喝一声。 “都给本公住嘴!” 这一声怒吼如同炸雷一般,瞬间让双方都安静了下来。 来到近前,见到胜州城的甲士,虽身着盔甲,手持兵器。 但脸上并无敌意,只是带着几分警觉。 程咬金皱起的眉头,也微微舒展了一些。 他勒住缰绳,战马嘶鸣一声,停在了距离守军队伍不远处。 在程咬金驱马的这一小段距离,从双方的争执中,就已经大致了解到了前锋军与胜州守军之间的矛盾点所在。 只不过他身为这一路大军的副总管,不能随意的偏袒任何一人。 除了大军团在外作战,军纪要严外。 现在大军征伐突厥在即,虽然每个人都很有信心,但是情况尚且不明。 也不知道这场两国间的大战,要打多久。 他们所带的粮草有限,经过这么多年的赶路,也已经消耗的七七八八,只剩下不到两三天的量了。 撇开陛下让燕王殿下提供的两万石粮草不说,往后在燕王李恪的地盘上,估计他们还需要多多仰仗李恪的协助。 自己等人,完全没必要才来到他地盘上的第一天,就往死里得罪。 想到这里,程咬金一边驱马继续上前,一边大声喊道。 “本公乃卢国公程咬金,前方何人?为何要阻挠大军进城,可知我等乃是朝廷派来讨伐突厥的大军,岂不知你们这般阻拦,已是株连九族的大罪?”程咬金的声音如洪钟般响亮。 听到程咬金的名号,下一刻,人群中自动分出一条道来。 有道是:“人的名,树的影”。 在听来者是程咬金的那一刻,一直稳坐钓鱼台的唐俊悟,此时也有些坐不住了。 他不敢托大,主动朝着程咬金迎了上去,拱手行礼道。 “原来是卢国公亲临,末将唐俊悟在此有礼了。” 程咬金微微颔首,目光锐利地盯着唐俊悟,说道。 “唐将军,本公不想听那些弯弯绕绕的,只问你,这城门紧闭,到底是何缘故?是你们不认识我老程这张老脸,还是说你们故意要与朝廷大军作对?” 程咬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威严。 只是还不等唐俊悟上前回答。 一旁的振威校尉毕塔,在见到程咬金到来之后,自以为靠山来了,又开始嚣张起来。 他几步跨到程咬金身旁,指着唐俊悟说道。 “副总管,他们胜州城的守军分明就是故意刁难我等,不把朝廷大军放在眼里,还编出些莫名其妙的规矩,这定是那燕王李恪的指使,其心可诛!” 正所谓:“主忧臣辱,主辱臣死。” 一直和颜悦色的唐俊悟,一听这毕校尉的言语中对燕王殿下如此诋毁,顿时怒目圆睁,厉声喝道。 “毕校尉,你莫要血口喷人!我家殿下对朝廷忠心耿耿,一切都是按规矩办事,为的是这城中的安稳。” 毕塔也不甘示弱,梗着脖子回道:“哼,若不是燕王殿下故意刁难,为何紧闭城门不让大军进入?还弄出些奇怪的规矩,这不是明摆着与朝廷作对吗?” 听到这厮嚣张的样子,若不是唐俊悟尚有一丝理智,这会真想直接冲上去用长枪挑了他。 只不过唐俊悟手底下的那些兵将,就没有他这般的隐忍了。 他们见这个朝廷将领这般诋毁,将他们拯救出水火,又以丰厚俸禄善待他们的燕王殿下。 顿时,一个个气得面红耳赤,纷纷握紧了手中的兵器。 只待唐俊悟一声令下,就要和眼前这些诋毁燕王李恪的朝廷兵卒,好好操练一番。 见到,前锋军校尉毕塔,有那故意挑起两军纷争的架势。 程咬金的脸色一下就变得非常的难看,他朝着毕塔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厉声说道。 “毕校尉,你给本将闭嘴!本将问话的时候,还轮不到你聒噪。” 说完,不理会毕塔有些悻悻又幽怨的表情。 朝着胜州城一方的将士大喝一声道:“都给本公住手!在这节骨眼上,谁敢乱来,军法处置!” 这一声怒喝如晴天霹雳,让双方的兵将都暂时冷静了下来。 这时,程咬金才再次转头看向唐俊悟,语气低沉地说道: “唐将军,本公不想再听这些无谓的争吵了,现在只需要你如实回答本将,这城门紧闭到底是何缘故?一五一十招来,若是你想用一些假话来敷衍本公,可别怪本将不讲情面。” “按大唐皇帝令,本将身为恒安道行军副总管,对恒安道沿途城池,有临时处置之权。若你不老实交代,便是阻碍大军行进,这可是重罪。” “本将不光有权将你拿下,还可以全权接手胜州城。” 程咬金的目光锐利如鹰隼,紧紧地盯着唐俊悟。 唐俊悟闻言,神情微微一凛,连忙抱拳行礼道。 “卢国公,末将绝不敢有半句虚言。” 说着,唐俊悟侧眼看了一眼朝廷讨伐大军前锋官毕塔。 一连吃了这个姓毕的校尉,胡搅蛮缠和恶人先告状,两个暗亏的唐俊悟。 嘴角流露出一丝讥讽,在毕塔略感担忧无措的注视下一五一十的,将胜州城目前的情况,倒了出来。 ...... 第350章 我的规矩就是规矩 “这一次朝廷大军到来之前,陛下就提前跟我家殿下打过招呼,让殿下全力配合各路大军。” 说到这里,唐俊悟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灿烂的微笑道。 “为此,燕王殿下为了照顾好,连同卢国公在内的四路大军,花费巨资,打造了四座宽敞的军营。没有打一点折扣的将朝廷要求的两万石粮草,分作四份,将其存放在了四座军营之中。” “并且,知道诸位将士,远道而来,必定人困马乏,燕王殿下更是私自掏腰包为诸位将士,做好了一顿饭菜,就等大军归营之后便可以享用。” 话说到这里,唐俊悟脸上便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他目光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毕塔,接着说道。 “可我们只是想让诸位弟兄绕个路,前往军营,可却被毕校尉责问,为何不让其进城,实在是令人心寒呐。” “再则,我们也说了,胜州城不比长安、洛阳等大城池,安顿不了近两万的将士,若是将士们想要进城、逛逛街或者采买些东西,可分批进入。” “这也是我们殿下立下的规矩,就连我们也是一视同仁,目的是为了避免过度拥挤,造成城中秩序混乱。” 眼见有上眼药水的机会,唐俊悟也不客气,立马立马接着说道。 “可毕校尉却执意不听,还口出恶言,污蔑我家燕王殿下,说这是殿下的规矩,凌驾在朝廷律法和军法之上。” 唐俊悟微微皱着眉头,语气中带着些许委屈。 对于胜州城大门紧闭,毕塔承认自己确实是有些恼羞成怒。 当然,更多的是想趁机杀杀燕王殿下的威风。 在他看来,一个藩王而已,怎可让朝廷大军吃闭门羹。 但此可见唐俊悟将所有情况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他顿时也觉得有些理亏,也不敢再过放肆,只是在一旁小声嘟囔着。 “就算是有特殊情况,也该提前派人知会一声,这般突然,让我们这些远道而来的将士如何能不心生疑窦。” 见到毕塔还欲争辩,唐俊悟脸色不渝的说道。 “我的副将都跟你说的很清楚了,胜州城内只有突厥人留下来的一处破旧军营,你们若是非要进城也行,到时候你们的一切住行,都由自己负责。” “并且,在胜州城内最好奉公守法,若是你们的士兵,在胜州城内,做出任何违法乱纪之事,我们的执法队和武侯,就一定按照大唐律令严格处置,绝不姑息。” “呵呵......” 唐俊悟冷笑一声,接着说道:“结果,程将军,你猜怎么着?本将一说到这里,这位毕校尉就如同踩到他的尾巴一般。” “跳起来就骂,说什么我们胜州守军故意刁难他们,还说我们这是不把朝廷大军放在眼里。这简直是血口喷人呐,我们所做的一切可都是为大家伙好,为了胜州城的稳定,怎么能说为难?” “自己没信心管住自己的手下,怎么还好意思迁怒于人?” 唐俊悟越说越激动,脸上满是愤懑之色。 “你放屁,本校尉自己的手下,怎么会管不住,又怎么会做出违法乱纪之事?我就是瞧不上你们那副高高在上,好像我们都是野蛮人的那副嘴脸。” 毕塔涨红着脸,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指着唐俊悟大声吼道。 程咬金见两人又有要起冲突的架势,那张长满大髯的脸,顿时垮了下来,厉声喝道。 “好了,都不要再争执了。本公已经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其中虽有误会,但眼下最要紧的是不要让这些琐碎之事,耽误了大军的进程。” 唐俊悟在勾注山上的时候,原本也是一个正经且常规的土匪。 只不过跟在李恪身后,学了不少的东西,其中见风使舵,只要有好处,脸皮算什么的本事,也学的其中精髓。 此刻听到程咬金这般说,他立刻收敛了脸上的愤懑,恭恭敬敬地说道。 “卢国公所言极是,是末将过于激动了。但末将一心为了大军着想,绝无故意刁难之意。” 若是,贵军极力想要进城,我们也不能强行拦着。 说话间,只见唐俊悟大手一挥。 不远处的胜州城城门,便缓缓打开,任由他们进入。 毕塔虽然心中仍有不满,但在程咬金的威严之下,也不敢再吭声,只是气呼呼地站在一旁,胸脯剧烈地起伏着。 按照唐俊悟的话,程咬金其实也有意前往早已安排好的军营,毕竟大军长途跋涉,人困马乏,当下最要紧的是让士兵们休整。 可如今这局面,却有点难办。 毕竟,也这不知道咋想的前锋校尉毕塔,与燕王李恪的手下起了冲突。 虽说,事情不大,但多多少少也传遍了整个前军。 而军队,最重要的就是一往无前的气势和斗志。 若是带着大军直接从城外绕行到军营,程咬金担心,整支大军会以为,他们是被胜州守军拒之门外了。 这样的想法一旦在军中蔓延开来,必然会对士气造成不小的打击。 但是很快,程咬金就恢复了过来。 倒也不是说程咬金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而是他想起来,这一次,他乃是恒安道行军副总管。 在他的上面,还有卫孝杰这位行军总管。 遇到这样的情况,还是让卫孝杰头痛去好了。 在涉及到大军整体安排以及军心稳定方面,也不是仅凭他一人的想法,就贸然做出决定。 想到这里,程咬金让唐俊悟暂行等候,将容易冲动的校尉毕塔招回了军中。 留下所有亲军在此,防止他们与胜州守军再起冲突。 自己则带着几个护卫,朝着卫孝杰所在的中军奔去。 ...... 第351章 卫孝杰的决断 不等程咬金赶到中军,就看见恒安道行军总管卫孝杰,带着数名亲卫朝着这边赶来。 原来卫孝杰见到程咬金许久未归,虽然程咬金作为多年的老行伍,在行军打仗方面比之他也不遑多让。 但这次的冲突涉及到军队与地方守军的关系,心中担忧会影响到行军大局,所以这才亲自赶来查看情况。 程咬金见到卫孝杰,立马勒停战马,出声道。 “卫总管,你怎么来了?” 卫孝杰也不废话,直接眉头说道。 “本总管听闻前锋军与燕王殿下的守卫,起了冲突,这可不是什么小事,便急忙赶来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与我说说。” 程咬金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地跟卫孝杰说了一遍。 从唐俊悟让大军前往准备好的军营,再到分批进入胜州城。 若是执意要全军进入城内,就自行安排住宿问题,以及前锋军毕塔不同意这种方案,导致现在大军进退两难的处境。 卫孝杰听完后,微微眯起眼睛,沉思片刻后说道。 “人家担心的不无道理,我们现在近两万多人的大军,突然全部涌入胜州城,无论是生活秩序,还是后勤上,都容易给他们造成极大的负担。” “既然燕王殿下已经给我们准备了军营,就连饭食都做好了,直接前往军营休整就行了。要是想让将士们放松一下,分批进城就好了,人家也没拦着。” 说到这,就算是卫孝杰也不由得有些头痛道。 “这前锋校尉毕塔是不是太冲动了些,如此便起了冲突,这冲突虽小,可若处理不当,却会影响军心。” “谁说不是呢?这毕塔听说打仗也是把好手,就是这性子太急躁了一些。不过眼下当务之急还是要安抚好大军的情绪,让他们尽快前往军营休整。” 程咬金皱着眉头说道。 “程老哥你在我面前还打马虎眼呢?我好歹也是恒安道行军总管,若是连手底下将官的身份底细都不清楚的话,那岂不是笑话。” “这毕塔有个屁的勇猛,不过是在一些剿匪中,立下过一些功劳,仗着是太子府出身,养出了谁也不放在眼里的性子。 说到这,卫孝杰使劲的瞪了一样程咬金。 弄的程咬金颇为心虚,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说道。 “老卫你,你心里有数就好,毕塔这急躁且自以为是的毛病,你若是不加以约束,恐怕早晚得捅出大娄子。”程咬金想了想,还是开口道。 卫孝杰微微点头,说道:“你说得对,但当务之急还是稳定军心。这样吧,你先率领中军、后军的将士,绕行前往燕王殿下准备好的军营,看看燕王殿下的诚意,能不能让将士们安心......” “啊?老卫,那你呢?” 不等卫孝杰说完,程咬金便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卫孝杰皱着眉头说道:“我留下来处理毕塔的事情,我看他这次有故意挑起冲突的嫌疑。虽然这冲突看似不大,但背后可能藏着一些不良的居心,必须要让他付出该有的惩罚,否则难以服众。” 程咬金闻言,面露担忧地说道:“老卫,你可别把事情整得太复杂了。这毕塔平日里是有些傲气,但我观其行为举止,应当还是有些勇武,先用用看好了。” 说到这,坐在高头大马上的程咬金身子倾斜向卫孝杰,压低声音道。 “再者,毕竟是哪位的人,这仗还没打,敲打敲打就可以了,莫要大动干戈。” 卫孝杰听闻,摆了摆手,说道。 “你就放心了好了,我老卫又不是那初出茅庐的新兵蛋子,只是带着亲卫队,让毕塔带着前军,看看他这么执意要去胜州城,到底为何?能不能将前军安排好?” 在听见卫孝杰这么说后,程咬金微微皱起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他点了点头,说道。 “如此安排甚好,若是事与愿违,也能让毕塔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又不至于把事情闹得太僵。不过,老卫,你还是要多留个心眼,毕竟这毕塔的性子,我怕他到时拖你下水,和燕王这边的人起正面冲突。” “放心,我还能被他这种关系户左右不成,你快带着中军和后军的将士们去吧,让他们尽快安顿下来,别再生出什么事端了。” “得令...” 程咬金见卫孝杰心中有数,也不再耽误时间,拱了拱手后,便掉转马头,带领着中军和后军的将士们。 在唐俊悟的副将带领下,前往了李恪特意准备建造的军营行去。 胜州城作为一个边塞城池,占地在方圆数十里左右,城墙经过财大气粗的李恪多次修缮。 城墙不仅拔高了数丈,其坚固程度也是数倍的增强。 只不过,碍于安全,以及人口的原因,暂时还没有扩建。 而这一次出征突厥,在突厥几乎清一色的骑兵面前,步兵几乎是毫无优势可言。 一是步兵的机动性太差,在面对来去如风的突厥骑兵时,很容易陷入被动挨打局面。 二是步兵的防护装备相对沉重,长时间行军后体力消耗过大,在遭遇突厥骑兵突袭时,往往难以迅速做出反应并摆出有效的防御阵型。 所以,这一次出征的十万多大军,基本上全是骑兵。 因此,在半小时不到的时间,唐俊悟的副将桓常,便将程咬金带领的大军,带到了位于东南方向的一处军营中。 相比较大军露营的帐篷,这处军营全是由木材建造的两层木楼。 只不过,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来,他乃是赶工建造出来的产物,还有许多细节方面没有处理好。 比如,有些地方的木材还遗留着木刺,营地前栽种的树木的叶子,都是有些蔫吧...... 不过,尽管存在这些细节上的瑕疵,整体来看,这座军营的规模和布局还是相当可观的。 营地的房屋,一排一排的,看着整齐敞亮,地也都平整的非常工整。 最重要的是,如蓝田县一样,到处都铺上了水泥地。 不仅让整个军营显得更加整洁干净,而且在雨天能够避免泥泞,为将士们的日常行动提供了便利。 在来到军营后,程咬金率先骑马进营。 来到士兵住宿的区域后,他下马查看了好几个房间。 在见到每个房间都是上下铺的宿舍,且每间宿舍能够住下八人之后,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对唐俊悟的副将与身边的将领说道。 “燕王殿下的信誉无用多说,兄弟们有福了,虽然这军营有些仓促之感,但能在短时间内建成这样,实属不易。”跟在身后的将领们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既然如此,那就下令让兄弟先行解散入住吧!” 对此,程咬金就朝着一旁的传令兵下令,让将士们先行解散入住。 “将军,入住的事,先不急?兄弟们赶了这么久的路,早就饿得不行了,是不是先吃个饱饭先?”一位副将轻声提醒道。 程咬金微微一怔,转头看向大营前的广场上。 只见那些将士,全都盯着不远处的一个巨大建筑,加上空气中浓浓的饭菜香味,程咬金这才随即一拍脑袋,大笑道。 “你说得对,是本公考虑不周了。这一路行军,大家确实疲惫又饥饿,那就先开饭。” 这一话下来,所有人都爆发出了热烈的欢呼。 只不过,相比较程咬金率领的大军,由卫孝杰、毕塔率领的前军,情况就有些复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