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中无人》 第一章 祖屋 我姓张,暂时就叫张生吧。我住在山东省青岛市,老家在山东省的穷山沟沟里,祖上盗墓,这几年生活好了,也就不干这种缺德的事了,毕竟掘人祖坟啥的干多了会不得好死。 清朝的时候我们这一脉人丁兴旺,最显赫时候做过红顶商人,后来参与政变被杀的就剩了一支,只能靠祖上的手艺过活。我家从此十二代单传,一直到我爹这代才分出了我大伯和我爹两个人。爷爷的手艺传给了大伯,大伯又传给了大哥。应该来说也只是传统而已,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也没大有人靠盗墓为生了。而我和我爹就更是彻底净身出户,连手艺都没学。 我们老张家口口相传在老家的祖宅下面有一件镇族之宝,镇压着这一脉张氏的气运和霉运,所以才有这么多年盗墓折损阴德都相安无事。又有祖训说非生死关头不得用。 祖宅很简单,和附近的民居一样,土夯的墙,老木头搭的房梁,茅草上盖着红瓦。隔几年就要重新修一修。盗墓的人讲究的就是一个低调,夜里来夜里去,人也不知鬼也不知。 我在青岛台东步行街有个小超市,卖些杂七杂八的。老爹身体不好,喝酒喝得三高,在崂山旁边租了一栋小房好好休养。大伯和大伯家的哥哥就留在老家种地、养牛,20多亩种一整年再加上牛肉牛奶的收成也不错。后来大伯家有了钱在村头盖了房子,祖屋就再没动过,也就逢年过节过去祭拜一下。 大概是06年的夏天,山里下了一场暴雨,大伯打电话来说祖屋塌了,让我赶紧回来,有不得了的东西。我一听就觉得不对劲,因为大伯的声音里有深深的恐惧,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是在打颤。 我给老爹打了个电话就忙不迭的往老家赶,到家村里已经傍晚了。一进村就看见大伯坐在村口一支又一支的抽着烟,皱着眉头。见我也不说话,挥挥手让我下车。 村里全是土路,下过雨车根本跑不动,我把车停下和大伯一起往祖宅走去。 村里这个时候本应该是做饭的点,家家户户冒出炊烟,现在却人烟全无。我往旁边看看,李奶奶家一点声音也没有,胡阿姨家也像是没有人,整个村子宛如鬼蜮。 “大伯,村里人呢?” “嘘,小点声说话,村里人都被吓跑了。” “吓跑了?被什么吓跑了?” 我想再问,大伯却什么也不说了。 祖宅几乎可以说在村子的中心了,从大街往右一转,我就看到了祖宅。 祖宅的墙塌了个差不多,只有东墙还强硬的立在那里。 东墙嵌在整个屋子里时还没有什么感觉,但只剩下东墙时就明显的看出,东墙非常的厚,厚到几乎有四面普通的土墙那么厚! “这墙里有夹层吧!”我很惊诧,要知道这祖宅在我爷爷小时候就有了,这么多年住在里面居然没有发现! 大伯没有说话,只是凝重的点点头,然后说:“你猜猜这里边是什么。” 我看到土墙旁的梯子搬过来就要上去,大伯连忙要过来拦住我,我却满不在乎的窜上去。 “哎呀,大伯,是不是啥古董,我们拿出来卖掉就好啦!”我一边爬着一边说。然后回头往夹层里一看,吓得我几乎要马上跳下去! 先是一只已经风化了的人手骨,几乎就要够到墙沿,这人手的主人双眼早已不见,空洞洞的眼眶就这样瞪着我。踮着的脚骨证明他至死都在努力的向外攀爬。他的身后的夹层里是长长的台阶,向下延伸下去,似乎通向幽冥。 我稳了稳,连忙从梯子上爬下来,被死人瞪了这段时间,后背上都湿透了。就好像,那死人并没有死!我心里猛地一惊,确确实实的感觉到,刚才那骷髅的眼眶里有着无尽的怨毒! 大伯把梯子搬开远远的,像是怕有什么从上边下来似的。 “看到了吧” 我点点头,心里毛毛的。我小时住了这么多年的房子隔壁竟然是个死人! “走吧,回去再说”大伯把剩下冒着火星的烟头扔地上踩了踩。 我和大伯往后走,都沉默着。我还在消化今天的震惊,大伯不知在想些什么。 山里天黑的特别快,村子里又没人去点灯,很快就看不清路了。又走了好久,应该比来时的路多出好多。大伯突然停下说:“小子,我们回不去了。” “嗯?”回过神来的我一抬头,只是模模糊糊的看到附近的房子有些熟悉。 “为啥回不去了?”我一头雾水。 “你看那是什么”大伯往前指了指。我沿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了一栋倒塌的房子,只有一面墙还耸立在那里。 “祖祖祖宅!”我有些转不过弯来:“为啥又走回来了?” “我们走回来好几趟了”大伯点了根烟,继续说道:“我们遇上鬼打墙了!” “鬼鬼鬼打墙?”我脑子转过弯来,舌头有些转不过来了:“咋办。” 大伯看看远处,因为阴天,连点月光都没有,十几米远的地方就是一片漆黑。手边一亮一亮的火光照的大伯的脸极为诡异。 “这样,小子!”大伯有点了一根烟递给我,我摆摆手说不抽,他就把两根都夹在一起使劲的吸着,然后把剩下的烟和打火机丢给我:“我走前面你走后面,虽然我不知道这鬼东西要把咱爷俩整哪儿去,但绝对没好地儿!弄死我们的魂儿再返阳也有可能!你看我在前面没了就别往前走,肯定是出事了!我叫什么也别管,呆在原地唱国歌就成!今晚别睡明天就能活!” 说着就往前走,也不搭理我,我连忙跟了上去。又走了十里多地,我腿累的直哆嗦。看着依然坚持往前走的大伯,我咬咬牙跟了上去。路边的房子在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 我几乎以为整晚就要这样一直走下去了,在又一遍路过祖宅时,大伯的身影一下子不见了,就像掉进了什么空洞中。我吓得瞪大了眼睛,一个活生生的人在我面前突然消失了!就像化成了一堆看不见的空气。 我看了看周围的黑暗,连忙蹲下来抱着肩头。大伯说只要坚持到天亮就能活。黑暗中太安静了,什么声音都没有,静的我能听见一种非常细微的非常尖锐的声音,就像是电视刚打开时的很高频率的蜂鸣。我心里很恐惧的看着前方,几乎就不敢回头,生怕一回头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 我忽然想起兜里的打火机和烟,连忙掏出来,这是一阵邪风吹过,我几乎就能感觉到有人覆在我身后对着我脖子吹气,很细微但又很清晰的说:“张生!” 我哆嗦着打开火机,硬着胆子往后看了看,只有遥遥相对的祖宅在那个方向。 一阵风出来,几乎要把火机吹灭,我赶紧掏出一根烟点上,深深的吸了一口,呛得我一阵咳嗽,我自从高中抽了一根之后,有7、8年没有再吸过了。咳嗽完之后的我忽然有了胆气,嚎着唱起国歌来:“起来!不愿做奴隶......” 唱的我一个热血沸腾啊!下半夜就这样一个人手舞足蹈了大半夜。站在原地又是唱又是跳的,我不敢停下了,我知道一停下又会回到那无尽的恐怖当中,我不确定我这种没下过土(盗墓)的人能坚持那么久。 一直唱到天蒙蒙亮时,看着慢慢消失的街道和房屋,我一头栽在地上晕死过去。 第二章 迷途 迷迷糊糊的感觉睡了好久,醒来时天还是灰蒙蒙的,也不知是清晨还是傍晚。然后我立马坐了起来,趁着微弱的光亮看了看四周,是片农田,应该是在邻村,小时候还和发小一起在这里贩过盐,离着我老家少说也有五六十里的样子,真难以相信一晚上走了这么远,我长长的出了口气,即是为我活了下来,也是因为大伯不知所踪。 前面不远处有口井,我踉跄的过去想喝点井水,走了两步却慌忙的停了下来,因为我看到在井沿的两块石头夹缝里有一个人。 “大伯?”我试探的叫了一声。那人一动不动。我从地上捡了个玉米杆子壮了壮胆,上去戳了戳人的头,突然,那人的头从身体上脱离下来在地上翻滚着,长长的血柱直直的喷了我一脸。我转身就跑,不是因为那人死了,而是那个人是没有脸的!!一个圆滚滚的头却是正反两面都长满了头发!没有眼睛鼻子嘴!完完全全两面都是一样的后脑勺! 我清楚的看到那人身上的衣服就是大伯昨天穿的衣服,却怎么也不能相信那人就是大伯! 我不断的跑着,满脸是血,状若疯癫!事实上我真是吓疯了,从我滚出娘胎还没有这两天遇见的邪门事多!娘的,回去要赶紧把祖宅建好了,该埋得埋了,我就回青岛再也不回来了!吓出屎了! 我从庄稼地里跑出来时天已经又快黑了,不过也还好我赶进了邻村。庄户人比较实诚,找个人家借宿一晚还是没啥问题的。我往村里走着,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却又说不出来。 直到我敲第一户人家的门的时候,我猜恍然意识到,太静了!是啊太安静了,没有傍晚做饭的炊烟,没有坐在门前的小孩和老人!什么都没有!我心里毛毛的,这里不会也和老家似得人都吓跑了吧? 我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深吸一口气。使劲拍了拍村口第一家的门。 里面悉悉索索的传来走路的声音,我心里没来由的一松!有活人就好,我感叹,有人气的感觉真是不错,我又回到这个正常的世界来了! 开门的是个女人,头发很长,是背对着我开的门,我很纳闷,你说你开个门就开门,背对着我算是怎么回事? “你好”我很礼貌的说。谁知道这女人一听到我开口,身体没动,脖子上的脑袋疯狂的转动了起来。是的,就是转动着!她不是人,和我在田里看到的东西一样,前后都是后脑勺! 我转身往村外跑去,那东西发出一阵骨头相互之间摩擦而形成的那种低沉的咯咯声,让人不寒而栗。在更远的人家中,有更多的咯咯的声音在回应着,我却顾不得往后看,一路向前奔去。鬼使神差的往我老家的方向狂奔而去,因为那是出山的方向,更是因为那里有我的车! 我在野地里横穿而过,在田垄的小土路上飞奔,腿疼的一次接一次的抽搐,肚子也饿的直打结,脚步开始踉踉跄跄。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我扶着田边的白杨树喘着粗气,耳朵却一直敏锐的竖着。我歇了好长时间,直到气也不喘了,也没有再听到惊悚的咯咯声。 我摸了一下白杨树的枝杈,看起来比较好爬。反正今晚不能直接睡地上了,这些鬼东西趁我迷糊时追来,我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四五年没爬过树,不过还好小时掏鸟蛋的技术还在。我两三下爬了上去,中途掰了些树杈让树变得更难爬一些。 “这些东西再有人的智商我就直接去死!”我嘟囔了一句,反正这两天被吓疯了,爱死不死的!不能再颠倒黑白了,晚上赶路不一定再碰到什么鬼东西,捉紧时间睡觉白天再说。 我在树上倚着一个比较粗壮的枝桠,左手拿着掰折的一段树杈,右手拿着打火机。 夜晚安静的有些吓人,大夏天的连个青蛙叫都没有。不过我这两天吓得麻木了,有个这样的安静已经很满足了,一会儿就要昏昏沉沉的睡去。 “张生”像是有人在我身后喊着,脖子里划过一阵凉风,好像有人在往脖子里吹气。 可能是我太累了,什么都不管了就要睡觉。“有种你咬我啊!要死快死!不死我都快吓死了!”这是我心里略过的最后一个念头。 第二天醒来时日头已经老高了,大白天看着麦田里的麦穗在风中摇摆,顿时我的豪情万丈:“什么鬼马的!都给我出来啊!爷爷我单挑你们一群!” 一阵微风吹过,有种舒爽的感觉,树叶哗啦啦的响着,昨天的一切的一切就像一场梦。 “我该回去了”我想“这么久的一个梦,大伯大娘大哥估计该等急了。” 我转身往下爬去,却一下子抓在一个奇怪的东西上。我抬手一看怔住了。 在我昨天晚上睡觉的地方,我脖子的为止,有一个骷髅头,嵌在树里,就是深深地嵌了进去,白桦树的树肉都从两眼眶的地方长了出来,树上的纹理形成了一只小小的眼睛,看起来极为怪异。我沿着枝桠向上看去,更多的骷髅头、碎骨头甚至牙齿密密麻麻的嵌在里边。还好这是白天。我仗着胆气大喊一声:“什么鬼!”抱着树干滑下来,继续往老家走去。 走两步我就停下了回头看看,一是腿疼的我冷汗直冒,二是怕有什么从后面跟上来。大夏天的我没感觉到一点温度,反倒没来由的出了一身冷汗。 又走了一段,我从脸上搓下来一堆昨天喷上的干血渣。然后随便找了个田里的井喝了点水就往前走。不知道昨晚跑了多远,但我一定要在天黑前摸到我的车,毕竟开着车总比走路安全,遇着啥东西都直接碾过去不停车!不小心撞了人蹲牢房也总比这样一点一点的疯掉强!吓死爹了。 我走了整整一个下午,太阳都蹭着地面了我才遥遥的看到了我们村子,撒腿跑了过去。饿过劲了这一阵也不饿了,我拉开车门打起车来就跑。路过大伯家的时候嚎了两下,没人应我,大娘和大哥都不知道去了哪,我也没胆再下去看,跑路要紧。我一脚油门踩下去就从土路上跑了。 “我再也不回来了!”我狠狠的想着。 跑了大约一个多小时,天就黑了下来。我也终于从土路拐上了盘山公路,长舒了一口气,放松了一下,毕竟这里虽然来的人不多,但还是经常有货车从路上经过的。我打开大灯,慢慢的往前开去,再有半个小时左右我就能出山了! 我余光一蹭后视镜,发现一缕红光,我定睛一看,一个红装的女子披散着头发坐在后座上!也许不是披散着头发,是没有脸!我心里颤的不行,哆哆嗦嗦的从兜里掏出已经有些变形的火机,转头向后看去。后座上空空如也,我转过头来,一看前面是悬崖,猛地打过来方向盘,侃侃的来了个惊魂的漂移。 我专心开车来,转过弯后就是一个长长的下坡。幻觉吧,我想着,毕竟这两天看了这么多什么健康的人都会不正常的。我鬼使神差的又扫了一眼后视镜,红衣女子又出现在后座上!还在对着我笑!虽然只有一头头发,但我明显的感觉到她在笑!是那种看着死人的笑! 我想刹车却发现刹车失灵了!我只能任由车滑的越来越快,拐过一个小弯后继续加速,一路向山下冲去。 要死就一起吧,我想,掏出火机点着了后座的坐垫。在车厢里传来滚滚的烟气。 这时,前面忽然遥遥的出现了一辆警车,一位交警在路中间遥遥挥手示意我停下。我猛地按着喇叭,一遍大叫,刹车失灵啦!!!那警察听了好一会儿,立马上车抛下一堆路钉。扎了胎的我又拖出一道黑线。 跳下车的我就化身悲情戏的主角,抱着交警一顿嚎啕大哭,搞得交警推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另一个交警也一脸尴尬。身边的车也活活烧成了一个空壳。 第三章 诅咒 从警局回到家里已经是一个星期之后了,本来这起事故还有很多疑点没有查清,但我的存在已经无关紧要。我老家周边的警局已经完全失去联系,官方的答案是山洪等地质灾害导致的信号塔故障。 我这几天的经过都说给了警方,虽然笔录中按部就班记下了我的叙述,但从审讯我的警察眼里,我读出一句话:“这个人已经疯了。”当我问到从我们村子里出来的人时,也没有丝毫的音讯,仿佛除了大伯,其他人凭空消失了一样。 老爹找了关系将我从警局挖了回来,接我走时对警官说了一句话:“别理这小子说的话,估计被山洪吓傻了!”我刚要辩解就比他一个眼神瞪了回来。 我到了家,老爹把我按在沙发上,盯着我看了好长时间,然后深深的叹了口气“你终归是长大了啊。”我听得莫名其妙。但老爹依旧很沉重的在说:“有些担子终归你要挑起来,这是我们家族的宿命。” 我摸摸老爹的头“老爹!你发烧了?” “滚蛋!严肃点,向那边去拜你祖宗去!”老爹一指我才发现角落里有张供桌,供桌上摆着香炉和贡品,香炉里插着一根香,只是这供桌摆的不是正南正北,而是诡异的斜着,看的人一阵发冷。“老爹,桌子斜了!” “这是咱家的规矩,皇坐南朝北,臣坐北朝南。咱家这种皇上也盗臣子也盗的人家就该这么供着,不摆排位。盗墓的就该这样,夜里来夜里去,人也不知鬼也不知!记住了!别将来要死了说我没教!” 老爹好像一下子性子变得极不稳定,一会严肃的吓人,一会儿又暴跳如雷。我跪下对祖宗拜了两拜。发现祖宗的那根香好像突然烧快了一些。 老爹见我拜完,脸色才好了些。自己也对着拜了拜,然后点上了一根烟。坐在沙发上,把我拉在对面。老爹皱着眉头,仿佛在回忆什么不好的事情。直到一支烟抽完,才问我。 “咱家多少代单传?” “十二代” “有这么久了啊”老爹狠狠地吸了一口烟。 “你相信世界上真有这样的家族吗?” “什么?”我感觉自己正在接触一个大秘密。 “就是连续这么多代都只有一个孩子,而且是男丁!” 我一脸错愕,以前总以为我们这一支偶尔也会生闺女出来,只是不入族谱不为人知而已。这样一代只有一个男丁还勉强能说的通,运气不好呗。可现在看来,十二代啊,这运气是有多背! “其实这是一个家族的诅咒。”老爹又说。这句话直接打破了我的世界观,不过最近几天我无鬼神的世界观早已被碾的稀烂,再加个诅咒也无妨。这样想着,我也没有太多的惊讶。 “我们这一支其实每一代都是有兄弟姐妹的,然而最后大多夭折在娘胎当中,就算偶尔活下来的也会先天畸形,终生不能生育。” “那你和大伯?”我问道。 “你奶奶生下大伯之后,本以为再不能生育,谁知第四年的秋天又怀上了我。”老爹一支烟抽完又点了一支,猛地一吸然后一阵咳嗽。我为他拍了拍肩膀。也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烟,自从那夜过后,我好像也喜欢上了这种与雾缭绕的感觉。 “你奶奶为了保住我,到处寻找游走,寻找道观寺庙,求遍了她能见到的所有神仙菩萨。”老爹弹弹烟灰:“后来有一天,一个白发老翁上门说他能破解这个诅咒。他和你爷爷奶奶谈了一天一夜就离去了。” “你奶奶生下我的第二天就把祖宅翻盖,然后就不知所踪,你大伯说再也没见过她。” 原来老爹也是单亲儿童啊,我想,隐隐的好像抓住了什么重点。 “你爷爷到死的时候对我和你大伯说了:咱们祖宅有你奶奶拼着命留下的重宝,让我们好好保护,可保我们兄弟两个平安。”我心里一道惊雷闪过,重宝——拼命——骷髅,这不就是在说,那天我看到的拼命往外爬的那具骨架,就是我奶奶的!!! “建祖宅的时候大伯在哪?”我突然有个念头,如果真是那样真是太可怕了。 “你大伯啊,当然跟着你爷爷啊。怎么?你问这个干吗?” “大伯有见过奶奶吗?”我又问。 “没有”老爹摇摇头:“你大伯那时候还小,记得很模糊。但我好像听他说什么东墙会自己呜呜的叫喊,就像嘴里被塞了什么的人一样,很吓人。” 我心里顿时明了了,不禁的浑身发冷,冷汗也冒了出来。 “老爹,你说会不会是爷爷把奶奶活埋了!” “你瞎说什么呢”老爹捻灭了烟头,然后从烟盒里掏烟。掏了一半,手就停在半空。然后瞪大了眼睛:“这两天你都看见了什么!快说!” 我心想,在警局你还说我傻了呢,然后就不慌不忙的讲了这两天来的灵异事件,我怎么在鬼蜮里狂奔,怎么逃出来,怎么在树上睡觉。 老爹在听到东墙的夹层里有句骨架时就不说话了,后面的表情就完全呆滞的。我在他眼前晃手他也不理我,直到手被烟头烫了一下才连忙甩开。对我说:“收拾一下,明天回老家。” “老爹!我今晚和你还有我妈睡一起。” 老爹瞪了我一眼,从沙发底下的木地板上打开了一个暗格,掏出一本线钉的书扔给我:“自从你和那具骨头架子对视之后发生的都是幻觉,这本书好好看看。自家盗墓你再因为这丢了性命会被人笑死!” 我翻开一层厚书皮,露出里边写着繁体字的黄纸页。墨字深深的渗在书页里,显示着这本书的古朴。第一页的几个字我都认识:“下土禁忌” 我又往后翻阅,期间还打开电脑查了好多字,才终于读完。我现在在这里简单的说一下这本书的内容。 在盗墓的时候最惊险的不是各种机关,因为在那些没有炸药的年代里,无论什么机关都可以暴力破解掉——从上面挖开。流沙墓和阴陵墓也无非工程量大一点,小心点就没问题。最惊险的是防不胜防的起尸,就是俗称的诈尸。尸体在埋葬后会有很多不同的情况,最常见的就是安稳的腐烂,然后化成土。也有少部分脱水变成干尸,还有些血肉烂掉,骨头却完整的保留了下来。甚至有些莫名其妙的骨头溶蚀掉,血肉慢慢干缩成干尸。 最容易起尸的时候是在死后的第一个月左右的时候,而这之后也会有起尸的可能,历经千年还依旧起尸的也有很多。起尸在新中国成立前很常见,在毛主席推行火化遗体之后这种情况才慢慢远离人群。起尸的解释有很多,这本书里写的是旧时公认的一种解释:血气不平!这是中医的一种说法,它当人休息的时候就会耗血补气,当人活动的时候就会耗气补血,人死了之后,血液逐渐干涸,气量膨胀使人出现诈尸的症状。解决的方法就是甭管鸡血狗血的,往尸体上泼一遍,让尸体中的气耗干就行了。至于现在小说中盛行的黑驴蹄子,我现在想来应该也是个不错的招数,毕竟用黑驴蹄子也能把僵尸打昏过去。但本质上来说,人和僵尸都是差不多的东西。 而当尸体中还有怨念积存,气和怨念混合就会成为僵尸中极富攻击性的一类——跳尸,跳尸会分泌特殊的毒素和致幻物质,触碰会中毒,而在附近就会产生幻觉,必须用特殊的方法化解。而我看到的墙夹层里的那副骨架,极有可能就是跳尸骨肉腐烂后留下的,我近距离的接触,造成了我那之后两天的幻觉。 我疑惑的是,幻觉是在我从梯子上下来开始的?还是我和大伯走在路上才开始的?亦或是大伯不见时才开始的?为何我的幻觉如此真实? 我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头绪,抱着被子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第四章 再回老家 又一次回老家的时候我们开着的是我拉货时候用的箱式货车,装了几个帐篷、方便面之类的。最后老爹拉上了几桶汽油和缠着布袋的木棒当做火把用。 准备好这些,从青岛出发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六点钟了,正是市区堵车的时候。我本想第二天起床再走,而老爹一再要求今晚就出发。老妈留在崂山那边,我和老爹趁着夜色一路跑了回去,到了老家时是凌晨的三四点钟。 我和老爹从村头进去,我远远看见大伯家冒出浓浓的火光,像是失了火。而老爹却像是没看见似得,脸上一脸淡然的样子。 我把车停在祖宅的旁边,村子里很安静。甚至能听到大伯家因火烧而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音。老爹收拾了一下,点起火把。然后在我目瞪口呆中将几块巧克力塞进鞋里,压缩饼干绑扎在裤腿上,更多的食物放在衣袖、大衣口袋、内衣甚至是裤裆里,然后又将背包塞得满满的才作罢。 “下土第一条。”老爹对我认真的说:“食物!把食物分散开,不至于掉了就没得吃。地下有很多水,实在不行可以喝尿。但你不一定在你饿死之前拉出屎来。”说实话,这句话搞得我有些反胃。但看着老爹一脸严肃的装食物,我也只能学着装起食物来。 我们举着火把往前走,走到东墙下时。我又想起离这里一墙之隔的骷髅,突然打了个哆嗦。老爹转过脸来说:“幻觉是你下土之后会经常遇到的,你必须分辨出来。”老爹顿了顿:“你最怕什么。”“鬼”“对,一般幻觉会出现你心里最让人恐惧的事情。当然也会有其它指向性的幻觉,里面却一定有不合常理的地方,认真去看。遇事不要乱跑,乱跑会死。” 说着老爹一铲子劈在东墙上,墙上的土簌簌的落下来,露出里面的骷髅。没了墙的依仗,骷髅向前倒去,然后摔成碎渣。 我盯着骷髅看着,有些透明的蝎子从骷髅的骨头碎片里爬出来,在火光下照的晶亮。蝎子因为我手里火把的亮光都向我靠来。我往后退了退。然而蝎子爬的更快了,像是在渴望跃入火中一样。我吓得连忙后退,而蝎子也越爬越快。我忙不迭的把火把扔掉,马上有蝎子扑了上去,又越来越多的细小的蝎子扑了上去,最后整个火把上像是泼了一层油一样,噼里啪啦的响着。蝎子渐渐少了,火把也慢慢小下去,最后熄灭掉了。 世界忽然变安静了一样,有清冷的月光照下来,这时我忽然发现老爹不见了,只有我和骷髅的碎渣在一起。骷髅的头骨只是稍有裂纹,还没有完全碎掉。一阵诡异的妖风吹来,骷髅翻了个个,用黑漆漆的眼眶直愣愣的瞪着我。我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骷髅的嘴角有点上翘,像是那晚我后座上红衣女子一样的笑着,阴冷。 我觉得肩上的背包有些沉重,下意识的用手拉了一下背带。却拉到一个毛茸茸的肉状物。我往肩头一看就愣了,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一只长着绿色绒毛的指头格外长的手。我吓得连碰它都不敢碰直接把我外衣连纽扣撕开脱了下来。头也不回的往前跑,跑了两步,回头看了一眼就不再跑了。 因为老爹站在我后面,手里带着毛茸茸的长手套,对着我笑。我摸了摸头,对刚才的胆小有些羞愧。下一幕就把我下愣了,老爹或者说老爹的那个生物把身上的皮撕下来,披着老爹皮的竟是个惊人的怪物!真像扒了皮的人放的时间长了长长的绒毛,从皮下渗出的血里泛着淡淡的绿色荧光,一瘸一拐的向我走来。 怎么办?我腿吓得已经抖得像拨浪鼓了,掏出小刀之后,脑子清晰无比转的飞快。跳尸!只有跳尸才会出现这种攻击人的情况。血!我需要血来克制它。看了看附近,也没有鸡也没有狗的啥都没有。我只好咬咬牙划破了自己的左手,准备把血拍在跳尸上。跳尸看见血竟然直接想我跑过来。我没办法也不管中不中毒了将左手直接拍在跳尸的头上,拍了它一脸。 它果然定住了,然后抬起手来,拿了个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棍子,敲了我一下。 “呯!”我晕死过去。最后一个念头就是:被书坑惨了!原来只有鸡血狗血畜生血好使啊! 我觉得眼皮很沉,我努力睁了睁,好不容易睁开了,又被外面明亮的光线刺激的眯成了一道缝。好久我才从这种昏昏沉沉的状态中醒来。头很痛,这是我第一个感觉,然后听觉视觉都慢慢恢复到我的身体里边,最后记忆也恢复过来。我想起了晕倒之前的事。 现在已经是大白天了,应该不会有啥了,要死早就死了。我暗暗想着,又躺了一会儿才终于爬起来。一起来就看到老爹坐在旁边抽烟。在旁边立着一堆土和木板,看起来是个新坟。 “老老爹?”我有些疑惑,一时间没转过弯来。 “生儿啊,我平常对你怎么样。” “老爹”我搓了搓鼻子,有些奇怪:“很疼我啊,小时候没断过我零花钱。” 老爹转过头来看我,我发现他脸上有一个血红色的巴掌印。 “我见过出幻觉疯跑的,学狗叫的,跳脱衣舞的。就是tmd没见过你这样玩自残的!老子上去拦着你你还扇我!你是故意的吧!” 我把昨天的故事给他讲了一遍,看老爹想大巴掌扇回来又觉得没什么理由一脸便秘的表情我就想笑。我爹捏着烟一脸悲愤,想想昨晚我把他幻想成绿毛怪,被自己儿子扇脸的感觉肯定很不爽。于是气呼呼的扔下烟,对我说:赶紧的!给你奶奶磕两个头,我们就下土! 我对着刚立的新坟磕了磕头,背起包默默的跟在老爹后面。拿起昨天被我丢在泥土里的火把,仔细看了看,哪有什么透明蝎子,纯属粘了泥巴太多才熄灭的。我在土墙的残垣上磕了磕泥巴,然后又重新点起来。 从两墙之间的夹缝中,沿着土筑的台阶向下走去,黑暗一层层涌来。当我往后看时,下来的孔洞只有指甲盖那么大点了。老爹走在前面,土阶还在向前延伸,一阶一阶仿佛没有尽头。 “老爹......”我想问问我们到底要走到什么时候。 “嘘”老爹伸手示意我停住。静静的听了一会儿,然后转过头来压低声音跟我说:“在土下能不说话就不说话!”然后指指两旁的墙壁,又指指自己的耳朵。我在那本老书上看见过这个手势,是在一页单独的纸上,对于这个手势的解释,只有四个字,看的我全身冰凉:隔墙有耳! 我对土下的世界一无所知,只能一步一步的跟着老爹往下走。走了有十多分钟,前面还是无穷无尽的台阶,老爹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对我指指地面,然后竖起大拇指。我从手指的表面意思来看就是地面棒棒的意思。“地面棒棒的?”我滴咕:“难不成有金子” 我连忙趴下去找,被老爹一把揪了起来:“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笨蛋儿子!这是指脚踏实地!”老爹刚气急败坏的说完,连忙意识到自己说话声音太大。急忙转过头向台阶更深处望去。向着他的目光方向,我觉得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像是有人在一步一步的走着台阶。 老爹的脸一下子绿了,两三下掏出铲子朝墙壁挖去。本以为很厚的墙壁一下子就垮了,台阶外面是巨大的溶洞,隐隐可以看到高大的石笋伫立。老爹把铲下来的土堆在往更深处的台阶上。有更多的土塌了下去。我看着也连忙来帮忙。忙活了好一会儿才彻底把土台阶堆死。老爹趴在土堆上听了好一会儿,确定没有动静了才舒了口气。往刚想说话的我头上扇了一下,示意我快跟上来。 第五章 真假老爹 从狭长的土堆台阶通道里出来,才能感觉到这个溶洞的高大。在火把的照耀下远远看不到顶。有些石笋从地下升起,然后刺进一片黑暗中,也有的从高空遥遥的伸下来。我举着火把看了看我刚才下来的土的台阶,竟然悬在半空中!泥土长廊下表面是倾斜着向上去,进入黑暗中的,台阶长廊全靠从上面垂下来的泥土在吊着!不得不说,常年在土下讨生活的土夫子对土的认知比我们优秀的多。 老爹向我打了个手势,看我愣了愣,才凑过头来说:“有什么问题回去我们再说,一会儿我让你跑你就跑,没让你跑你就待着!有人要活埋你也别动,你要再中了幻觉把你老爹扇一脸血,回去有你受的。”我看看他记仇的样子,连忙点点头。在溶洞里往前走着,总会出现岔路,而老爹毫不犹豫的选择向左或者向右,就像有什么标志一样。我仔细看了看,却没有看出什么迹象。这一路走得很顺畅,几乎没有什么吓人的东西无缘无故的跑出来。 只是半个小时之后。 “老爹,我们又回来了。”我远远看到与地面相接的泥土长廊:“鬼打墙?” “不是”老爹点上根烟:“这是一个环形的空间,我们自己转回来了,看样子这不是个简单的东西。” “最起码建造的人不想让来的人死。” “不不不”老爹叹口气,看了看土台阶的深处:“这不是我们张家的东西!如果不是咱俩小心,刚才就死在那个东西下面了。” “什么东西?”我刚才也听到了脚步声,却不知是谁。 老爹没有出声,用口型比划了出来:鬼!然后继续说道:“这里只有某个家族特别的血脉可以来,这种东西不会咬自己的后代的。” 是这样啊,我想,奶奶会不会也是因为类似的事被埋进来的?还是说,那个想要往外爬的骷髅另有其人?我搔着头,有些迷惑。还是不信世界上会有诅咒这种莫须有的事情。 “把你的小刀给我”老爹说:“一会我们走的路很凶险,你一幻觉把我捅死就不好了。” 这摆明了是嘲笑我,我悻悻的从腰上摘下35块钱包邮的弹簧刀。老爹扔给我一个打火机说:“你两个打火机我两把刀,咱这样分的不错吧?有事就点火,土下的东西没有喜欢光的!” 好个球啊,就算是打火机做的护甲,也没有一把刀有安全感啊!尼玛!不过这些话看在我老爹一脸沧桑的表情上,没忍心说出口。 休息了一会儿,然后我们又走进了溶洞。这次从另一个洞口穿进去,看得出老爹这次是想反着来,记号往左他就往右,记号往右他就往左。我跟在老爹的后面七拐八拐的拐了有十多次,又遇到一个岔路口,老爹从中间生生劈裂开来,一半身子往右走去,另一半蹦蹦跳跳的往左走。我本能的往前走,一头撞进老爹留下来的血雾中,又不小心踩了半截肠子。眼看着变成两半的老爹消失在两个过道中,我愣了足有半分钟才回过神来。 是幻觉!我对自己说。可是却又如此真实,我看看脚下的肠子,又用脚碾了碾。这幻觉你看看,我正对着半截肠子评头论足。眼看着老爹从后面追上来。 “你是谁!”老爹问我。 “我是你儿子啊,老爹。”我对老爹说,仔细一打量,老爹浑身破破烂烂的,脸上还有一块青。背包也不见了。应该也是中了幻觉了吧?我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却握住我的手一个翻转,把我按在地上不能动弹。 “真是儿子?”他有些惊异,然后问道:“你小时候咱家门口种的有什么花。”我眨巴眨巴眼说:“咱家门口没花,老爹!只有一棵大槐树!” 老爹点点头,然后丝毫没有放松:“隔壁小钱她的胎记在什么位置?”我一听就没了脾气,这肯定是我亲爹!连我十二岁那年偷看隔壁女孩洗澡的事都给我抖出来了。“在肩上。”我说出来,马上就感觉手臂放松了。后来一想不对啊,为啥老爹也知道在哪儿?原来这是遗传啊! 老爹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我看着他疲惫的样子,问道:“老爹,你这是跑了多远?” 老爹一瞪我:“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找了个假爹跟着走,我一连追了好几十个你!” “啊?”我没搞懂这句话的意思。 老爹爬了过来,附在我耳边轻声说:“这山洞里有东西能伪装成人的样子,伪装成你和我!而且一模一样,连内脏都有!” “这”我看看地上踩烂的肠子,一阵恶心:“这原来不是幻觉啊!” 老爹忽然挺起来坐的笔直,耳边脚步声响起来,哒、哒、哒越来越近,最后终于从黑暗中出现,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又一个老爹!来的这个身上沾满了鲜血,手里紧握着刀柄。 两个老爹!我眼睛一缩!坐着的这个老爹连忙站起来,掏出刀来与他遥遥相对。 那个红衣老爹对我扔过来一把弹簧刀,就是我刚才交出去的那把! “保护好自己,别乱动!”我刚想上去一起干掉那个刚来的,红衣老爹却呵斥了我一句。然后一边警惕着,一边说:“你长点脑子!它们之间有种信息传递的办法!我刚才遇到了一个你,然后我问他问题,他就把问题传给这个人!这个人再问你,你给了答案之后,那个你再把答案说给我听!差点把我蒙骗了过去!”说着,红衣老爹掷出了手中的刀,直愣愣的插在之前那个老爹身上,那个老爹又往前走了一步,从中间劈裂开来,变成两半蹦蹦跳跳的走了,红衣老爹也没有拦住它的意思。 我听到这里就明白的差不多了。这个山洞里有很多很多和我和老爹模样相同的“人”,但这些“人”没有我和老爹的记忆,他们用来蒙骗的方法也很简陋,就是用一个“我”遇到老爹,同时用一个“老爹”来遇到我。然后他们在中间充当传声筒。我和红衣老爹原地坐下来休息,它们要干嘛?我很奇怪,要杀我们的话这么多人不是上来就杀了吗?为啥要搞得这么复杂? “哎!”老爹突然很奇怪的喊了我一下,我很确定老爹从来没这么喊过我:“你说这两条路我们走哪条啊?”我看了看坐着的老爹,慢慢靠了过去,然后掏出弹簧刀,背在身后,一顿一顿的说:“老爹!我们这不是在坐着的嘛!” 红衣老爹听完我说的话就突然有些皱眉,像极了有些人正打着电话聊得欢快突然停机了的样子。我没有犹豫,把刀一下子扎在他的头上,果然他从中间劈裂开来,是假的!他分开后就躺在地上不动了。我知道这玩意分成两半之后还能活,估计这个是在装死! 我也没理他,继续坐在原地休息,有个活物陪着总比自己一个人在黑暗里孤独寂寞要好吧? 我坐着然后把这件事从头捋了一遍,得出了三条结论: 1.今天这玩意能策划出真假美猴王这场戏,说明它有智商而且还不低! 2.它能不断学习!我不知道人的语言它理解了几成,但如果让它完全学会,恐怕我就再也找不到真老爹了! 3.它暂时还不想要我命。说明我暂时没有危险,我肯定有它想要的东西! 让我这种天天玩手机的百货店老板去想这事真是费尽了脑细胞,在茫茫假爹中找一个真爹! 第六章 老张家 而我估计老爹已经找到了鉴定“我”的办法,就是问我路!不管我往左指还是往右指还是不说话!统统都是假的!因为真的我知道只有他才会认路! 我端着火把往前走去,没了老爹的指引,我左拐右拐的很快就迷了路。到处都是一摸一样的石笋。我停下来吃了点东西,又往火把上浇了点油,很庆幸刚才没有一激动把背包扔了。 我坐的那个地方是刚刚发育的小石笋,还不断有水滴从顶上滴落下来。我听了很久,没有再听到脚步声,安静的时候倒是听到不少水流的声音。我在原地画了台电脑做记号,生活在山洞里的那些鬼玩意不认识这东西,估计只有老爹知道这意思吧。然后在底下用拼音写了一行字:我自己一个人。 希望早点找到真老爹吧,要不我出不去了。我循着水流的声音找去,果然找到了一个小斜坡,被水常年冲刷的很光滑。我把火把插在底下的泥中,爬上去找了个干燥的地方躺了下来。疲惫很快袭来,我进入了睡梦。 洞穴里没有白天黑夜,但我估计睡得时间不长,火把还在燃烧。我觉得附近很安静,安静的时候准没好事,安静的我有些不安心。我顺着旁边的光滑的石头溜下去的时候才发现,没水了!附近滴滴答答的声音也没了。我往火把中加了点油,火把一下子明亮了起来,我举着看了看刚才出水的空洞,一个大约只有三四十公分高的孔洞,人匍匐着才能进去。 我拿火光向里照了照,也是一个小溶洞,估计能站开人。我钻进去后竟然看到了一副刻在墙上的地图!虽说标注的很简陋,但还是看得出是整个溶洞的地图,我看到最上面用血红色燃料圈起了一个范围,然后用红色写上了两个字:类人。估计就是我刚才遇到的那群装人的东西了。还有很多地方被圈了红色的小圈圈,写了个人,然后又用一条线划掉,不知是什么意思。我摸了摸鼻子,掏了掏背包,从角落里翻出一根烟,把火把放下,对着墙坐下来慢慢的看,总得找个出口出去不是? 我慢慢回想着昨天走过的地方,一开始向右拐了一个弯然后是往左,又是右拐了两次。我使劲拍拍脑袋,再看着地图,记忆渐渐和地图重合了起来,是的,这里有个三岔口,然后走过来,转过去。我很快便找到我这个山洞所在的位置,在外边画着三条水波纹,然后一个洞口,就是这个溶洞,这个溶洞用两个红圈圈出来的,一个和其他一样,标了个人然后划掉,另一个写了一个田字,然后好像生生被打断一样。 我的目光看到这里就惊奇万分,因为在这个山洞之外的空白处,没有任何通道连通的地方,有着一个人的简笔画!看起来就像是一具躺在棺材里的尸体。旁边写了一个繁体字:张!张家,我心里一震,我也姓张,这难道是个巧合?嗯,有可能,我继续看着地图。 在离简笔画更远的地方,有一道竖着的划痕,防佛是另一个庞然大物的轮廓。我正看着,突然觉得有些气闷。我想站起来,却又一屁股坐在那里,然后迷迷糊糊的晕过去了。 我醒来时在一个黑色的房间里,很黑很狭小,我感受到四周的墙壁紧紧的贴着我。封闭的气流让我感觉有些憋闷,就像是在棺材里!对只有棺材才会这样狭小,我想闭上眼,确是无法控制自己的眼皮,我想抬一抬手却也是抬不起来,我已经死了吧?我除了能看,再没有任何的感觉,眼前一片黑暗,但我很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在睁着眼。 死寂了很久,有差不多好几个小时,或者是更久,待在这里空洞要死,偏偏又死不了,只能呆呆的看着一个方向睡也睡不着。这就是死的感觉吗?让我回去找鬼拼命都行。有人的脚步声响起来,在棺材外边,我想大喊我没死,却无能为力。本以为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人离开,谁知那人走到这里就停了下来,然后安静了一会儿,把棺材盖慢慢掀开,然后再大一点,透过的一点荧光,我看到棺材面上用血红写的一个张字。 我眼睛一晃,意识回到了身体中。看到了火光和一个人影。我抬手揉了揉眼睛,是老爹。他背对着我看着地图一动不动。“老爹”我声音有些颤抖,在黑暗中呆了那么久,忽然有种变老的感觉。活着真好,能碰到能看到会痛会害怕。 “生儿啊,我们回去吧。”老爹转过头来,声音有些伤感。“我们不该来的。” “老爹。” “你知道这一路走来我杀了多少个你吗?”老爹掏了掏背包,只掏出几个空烟盒。又从我这里翻出烟来,然后抽起来,狠狠的吸着,一支很快就吸完了,又想点起了另外的一支,被我拦下了。 “这是什么地方啊,老爹?”我很奇怪。 “听说过老张家吗?”老爹问,最后还是把烟点了起来。 “老张家曾是清朝的红顶商人,面上做的是倒卖古董的生意。其实就是一个官方性质的盗墓组织而已。”老爹眼圈有点黑肿,是不知道多少天没有休息过了。 “别的家族都是盛极而衰,老张家能历经几近三百年不衰的原因就在这里!走进这里的都是家族里最优秀的人,这些优秀的人被无限制的复制了出来,经历相互拉拢、学习、成长、战斗,最后大部分都死在这里,活着出去的还是那些人,但也不是那些人了!”老爹看着地图。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了“类人”两个字。“这个类人,指的不是像人,而是一类人,这一类人有一模一样的身体一模一样的基因,你说这类人不是都是一样的吗?这么说来其中又有谁独一无二呢?” “可是我有我的记忆!”我说道。 “是的。”老爹又吸着烟:“我走下这一路来,也磨得心性平稳了。这人啊,原来真的很可怜,活着独一无二能让别人认出来的只有一份记忆啊,躲在大脑深处虚无缥缈的东西。” 我听着也有些感悟,但也仅此而已,毕竟我才砍了两个老爹,而且还是砍了会蹦蹦跳跳走的鬼东西,倒是没多大的愧疚感。我也摸了根烟出来,然后看了看空空的烟盒嘟囔了句:要是能复制烟就再好不过了。 我看了看图指着墙上另一边的轮廓说:“老爹,这是哪儿?” 老爹看了看,又看了看中间的人形和棺材,有些欲言又止,只说道“应该是老张家某位老祖宗吧。” 我也没有细问,感觉经历了这些神经都大条了不少,掏出绑在腿上的方便面吃了起来。又捧了点洞口的水喝了起来。和老爹聊了这几天发生的事,听了我说的“问路判断法”老爹终于笑了两下,然后说:“辛亏你幸运走得早,你的那些同类根本就没学过几句完整的话。” 我摸了摸鼻子,又继续讲着。讲到刚才在一个棺材里的时候,老爹的手明显的一抖,烟灰落在裤腿上。我说有个人打开了棺材的时候,老爹连忙制止了我。向后看了看地图,转过来的时候脸有些发青。 “跟我走,别说话”老爹抖动着嘴唇无声对我说。 从山洞里往外的钻时候才发现,水流是从洞口里边的上方流出来的,很均匀的洒落着,形成了一道薄薄的一层水帘,正巧把山洞盖住,山洞里也是没有水的。我和老爹在走了大约三四天,食物吃得差不多之后终于见到了出洞口,这三四天走的真是艰苦,睡着的时候就必须熄灭了火把,油烧完了之后就把上衣裤子都脱下来点火,彻底变成了原始人。 第七章 奇怪的东西 从土下出来,老爹就用木炭硫磺之类做的炸药炸掉了出入口。而我有种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在土下还好,出来却忽然加强了。就是世界突然变得不一样了。就好像阳光很好的时候某个地方明明什么都没有,而我能很明显的感觉到那里的确有一个东西,而且还在关注着我。 我仔细走过去再走过来,就好像从那个东西身体里穿过去了一样奇怪。阴天的时候身边会略过一些莫名的影子,像蝙蝠或者更大一些,飞的很快,有时会有嗖嗖的破空声,铺在脸上却只是一阵清风。这种感觉持续了很长时间。我上着厕所的时候,常常会看到自己的影子多出一只手,或者是影子旁边出现了另外一个极其模糊的影子,像是盯着我看。我躺在床上的时候,有人就站在我的身后,我看不到,这是一种类似于心灵上第六感的感觉。 开始的时候以为是我在土下受了惊吓心理上出了问题,找了几个心理医生之后就没有人再喜欢给我看病了。因为我总是莫名其妙的说话。第一个医生大约有五六十岁了,精神还很抖擞,我看到他影子旁边有个很小的女孩的影子,约摸五六岁的样子,一直拽着他的衣角,我就和他说了,他愣了愣,然后就把我轰了出去,第二天就没来上班,听说是给他车祸死去的小闺女扫墓去了。第二个医生旁边有一个更奇怪的影子,就像是一个很老的女人披散着头发掐着他脖子的人一样。我和他说了说,他一脸淡然的问我:“你是那个病患的亲属?那年我生我前女友的气没有把我病人的心结解开跳楼自杀,他老妈一头撞死在我门前的台阶上,我没什么好说的,我能力有限,你另请高明吧。”第二天这个医生死在床上,法医鉴定书上写的是疑似被掐窒息而死。第三个医生影子身体和腿部断成两截,我说了之后他什么也没说继续给我开导,还给我做了两次催眠,最后摇了摇头说我很正常,看不出有啥心理问题,应该是疲劳过度,回去按时作息就行。半个月后我参加了这个医生的葬礼。这个医生在走夜路时遇见了两辆卡车相撞,有一辆车上的钢板飞出来把他横切成了两半。 这时我意识到有问题了,我立马去找老爹看看这时什么情况。我就像有了民间所说的阴阳眼一样。我找到老爹时他正和老妈散步。旁边也没有外人,我就直接说了出来,老爹摸了摸口袋,我知道他在找烟。老妈看了看我:“看着你爹,少抽点!我先回去给你做点热饭。” 我和老爹沿着河边走了一阵,小风吹得很清凉。老爹在一个石头墩上坐下来,我坐在旁边。 “生儿啊,我本来还心存侥幸,没想到你还是掺和进来了。”老爹的语气里是悲凉和深深地无奈。“老爹,看你说的,不管啥事都要面对不是?总有办法解决的。” 老爹有习惯性的摸了摸口袋,我看老妈走远了,忙从自己兜里掏出一支烟来给老爹。老爹啧啧的抽了两口,赞了一句比自己的红塔山好。 “生儿啊,当年老张家的衰败就是因为那具棺材啊。”老爹目光远远地看去,像是在回忆:“那具棺材的名字叫通灵棺,必须是传说中的有缘人才能见到,然后被它将灵魂牵引进去,经过死亡的体验之后就能看见魂魄和鬼魅。” “墙上的地图里画着,你也见到了啊!”我有些疑惑。 “不,生儿”老爹转过头来看我:“我没看到,我只看到溶洞地图之外一片空白的石墙。” “在家收拾一下,过几天我带你回老家。”老爹说。 “老爹,那个洞口被你炸毁了啊。”我说。 “不是那里,是真正的老家。”老爹向西南方向看去,目光穿透了重重夜色和距离:“老张家!” 我回到家里的时候看到有个奇怪的影子在我床的旁边,还有一只狗的影子不断从我家跑过,再从窗户上跳下去。我其实已经不害怕这些东西了,就像用针扎一个地方,开始的时候还疼一下,后来就麻木了,甚至有时感觉如果能和他们有交流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夜晚安静的时候,我经常会听到一种高频率的呼喊,大部分都是杂乱无章的,有时候也会听到一些奇怪的对话。 “东仓四个,北郭十二。” 要不就是西城之类的从来没听过的地名。有时还能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张生...张生...” 听不清后面是什么话语,说的很模糊,要不是被人叫了二十多年,我估计连名字也听不出来。 隔天我去了我的小杂货铺简单打扫了一下卫生,然后挂牌出租,毕竟我这一走这么多天,回来时估计各种东西都过期了。老妈回来帮我签一下租赁合同之类的。 我回家的时候黑天了。我一进门按了下灯,没亮,我估计是停电了,摸索着去找厨房里的蜡烛,外面的路灯从窗外照进来,在窗台撒下一片白霜。我总觉得有人在窗外看我,不过已经见怪不怪了。 我点上蜡烛后还是往外瞟了一眼,吓了一跳,不过仔细一看那是我的脸在烛光下倒映在窗中的影子。我目光偏了一点点,在我脖子后面还有一个东西,我细细看去,是一个狼头,眼睛隐隐冒着绿光,就像古埃及人壁画中的狼面人一样,看的我脖子上的毛一下子炸了起来,我往身后一摸,手从那东西上面穿了过去,这次就像摸在油里的感觉一样。 然后狼人在窗里的影子慢慢融化掉了。“呯呯呯!”像是有人在敲玻璃,但是窗外没有人。“呯呯呯!!”玻璃颤抖的更剧烈了,随时都能被打碎的感觉。我盯着玻璃,另一只手摸向灶台,想找一把刀来防身,却摸到了一个柔软的东西,是一种皮肤,很滑很嫩。 我想转过身去看“呯呯呯呯呯呯!!!”敲玻璃的声音一下接着一下,然后窗里倒映出我身后有一个人影,在黑暗中凸显出来,类似于一种更深邃的颜色,灵魂的颜色。那个灵魂很痛苦,一只手掐着自己的脖子,另一只手伸向我向我祈求着什么。我看到这诡异的一幕彻底下愣了。 柔软的皮肤、狼。面人、将死的灵魂,我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是傻了!我被陷害了!有人竟然在我家杀了人然后让怨魂来找我!是老张家的仇人吗?这么快就找上门了?他们怎么发现的?难道那个地洞里的复制人跑出来一些吗? 我脑袋里闪过无数的念头,很是悲愤,刚获得超能力便被人惦记上的感觉真是不爽:“啊!!!”我大喊一声,灯亮了,来电了,整的我很尴尬的站在那里张着大口,化成一缕悲壮的气息吹灭了蜡烛。我转过头来看看灶台上,在切菜板上有把刀,旁边放着我今天早上拿出来化冻的猪蹄!娘的!我刚才摸得竟然是猪蹄! 晚饭我卤了那个猪蹄就着米饭吃的很香,看了会快乐大本营就要睡觉,关上电视的家里安静的让人着迷,我看到昨晚那只狗又来了,不知疲倦的从门口穿透进来,穿过我家的落地窗,然后从楼上跳下去,然后再从门口进来。还有一团像乌云一样肉团团的影子在我床边滚来滚去。 我很早就上床睡了,隐约听到两个人对话,这次很清楚。 “这个人还有阳寿” “张生没有救他,命该绝” “张生这笔阴德算是错过了” 第八章 鬼王棺 这一晚睡得很不舒服,就像有什么事情被忘记了很难受。第二天醒来早上已经十多点钟了,听见窗外有救护车和警车的鸣笛。我穿上衣服跑下楼来看着,已经围了一大群人。 “哥们儿,怎么回事”我问了一个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年纪的小伙子。 “这个老太太腿断了,晚上儿子加班,她自己去厨房热饭时候滑到在地上,煤气开关开了关不上,活生生的把自己憋死了,真惨啊!” “腿断了的老太太?”我心里微微一颤。我楼上住的王奶奶就是瘸子啊!昨天晚上是她在楼上敲窗户吧?用的就是她手里的拐杖?她在求人救她,我没去救所以她死了?我眼睛有些失神,看着周围的人不断在说这说那,其实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就是我杀了她啊!昨天如果不是停电造成的那么诡异的情况,我早就伸出头去看看楼上还是楼下敲窗户了! 我转头就溜走了,像个做贼心虚的杀人凶手,连回家都没有,出了小区就打车奔崂山找老爹去,真不想再被这么狗血的杀人了,明明和我没关系,偏偏让人愧疚的要死。在东西快速路上飞驰时我的心也慢慢平静下来。默默的祈祷,老奶奶啊,你别怨我,您岁数大了也活够本了,我真是刚变成阴阳眼,对这技能不熟啊! 老爹见我一脸菜色,摸了摸我的头还有点低烧。对老妈喊:“老婆,孩子病了。” 老妈风风火火的从卧室里赶出来,一看立马道:“老头,孩子身体不好,先别去那些鬼地方了。”老爹也深有同感的点点头。 我却摇摇头:“我再也不想在城里住了!我们去乡下吧!我那个房子里什么鬼都有!有只一天到晚自杀的狗,有个在床边乱滚得肉球,还有向我求救的老太太!” 我说道什么鬼这个“鬼”字的时候,老爹眼神好像有些不对,愣了一会儿对我说:“你来的时候做的什么出租车?记得车牌吗?” 我摸了摸鼻子:“没记,来的时候光顾着放松心情了。” 老爹拿起手机打给了他的朋友:“哎,李警官啊......” 聊了好一会儿他才挂掉,转过头来对我说:“你刚才坐的那辆出租车是不是一个光头开的,胖乎乎的还带着魔镜?”我点点头,心中却震惊的不行,难道又有人要害我? “他已经死了!在沙子口那里被一辆大货撞上,当场死亡。”老爹缓缓的吐出一句。我瞬间张大了口,下巴掉到了地上。 “你还记得山洞里那张地图上面写了什么字吗?” 我回想了起来,最上面的“类人”,几个被划掉的“人”,还有一个没写完的“田”字。 老爹说:“那恐怕不是田字,而是没写完的鬼字!”老爹在供桌上点上了一支香,然后对我说:“那具棺材也不仅仅是通灵棺,而是传说中的鬼王棺!”老爹刚说完这句话,桌子上的香一下子烧出了火苗,而且霹雳啪啦的烧完了,就好像在烧一串爆仗。 老爹拜了两拜,又点上了一根。我在那里茫然的看着他给我解释。他挥了挥手说:“别问啥,我也不知道。这是世界上唯一的传说之物,就连全盛时候的老张家都没有拥有!等回了老张家你自己打听去。”说着就回去收拾他的行李。 我也被这种奇怪的理论冲击的缓不过气来,回头看了一眼供桌,模模糊糊的有个胖悠悠的影子坐在那里,挥一挥手,带起的风就会吹得香冒出来的白烟到处飘散,我看了一会儿走过去也拜了拜。那个影子好像心情很好的朝我挥了挥手,才又去挑逗他的白烟。 老爹大包小包的拉着我上车,我还在想问题:当鬼的是不是都这么呆萌? 老爹从青岛走的济青高速,然后就各种转高速,我睡了一觉,醒来时天黑了,老爹扔给我一个gps的导航仪,自己爬到后车座去睡觉了。我看着gps上选定的路线,几乎都是高速公路,下道口是在云南丽江,然后走的盘盘区区的小路,终点显示的是地图选点,也就是老爹自己选的点。 我走的高速一路畅通,大晚上的也很少遇见车辆。没有从后面追来的也没有从对面来过的,很安静,安静的有些诡异。我隐约听到一些很尖锐的嚎叫,难以形容的高音,就像比海豚音还高上一倍。开始时还很小声,最后越来越大几乎充斥了我整个耳朵。 “这是张生啊。” “张生......” “鬼王......” “在最后......” “一百四十年了......” 我渐渐的沉浸在这些话中,我努力的想搞懂其中的含义。渐渐的有个声音从其中突出出来: “张生!张生!”很清脆的介于男女之间的一种声音,只是平常的音调,没有一般鬼片中的恐怖。“你是谁?”我不知道声音是从哪儿来的,只能往前看着,继续开着车。 “你是罪人。”它说。 “你是谁!”我大喊。 “我因你而死,你欠我的。”它的声音忽然的凝聚了起来,就像爬在我右边耳朵上说道,一股气流吹来,吹的我心里发毛。我没有直接向右转头,而是往左看去。车玻璃上映出了副驾驶座上诡异的一幕。驾驶座上出现了一个衣衫破烂的流浪汉,这个个流浪汉鼻子和嘴向里凹去,像是被什么从脸上碾过了一样,腮上有骨头渣子从里边刺出来,血从骨头上一滴一滴的滴在身上。我几乎马上就要大喊起来,车颠了一下,像是碾到了什么。流浪汉马上消失掉了,我一路刹车最后撞上了路边的护栏,停了下来。 “老爹!老爹!” 我把老爹喊醒。老爹迷迷糊糊的听完,立马清醒了,从身后捞出个手电筒下了车。我跟着一下去就愣住了,我刚才碾过去的,就是那个流浪汉啊!他的脸深深的凹陷进去,骨头碎成了渣,血不住的往外躺着,一看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啊!!!”我已经快要疯掉了。 老爹拍了拍我,递过来一支烟,然后自己回到了车上拎了一根绳子,在流浪汉的肋下打了个活扣,又把手电扔给我,让我把车开的往前一点然后走回来。我回来后和老爹一起躲在尸体前不远的隔离带里。 我和老爹抽着烟,老爹说:“别怕孩子,这跟你无关。” “老爹,你就别骗人了,刚才如果我不看车窗,也不会撞到他。” “你不懂。如果有些事就是注定要发生的呢?” “这不可能,我刚才只要看着前边车窗。” “你想想,你为什么没有?” “刚才我听到......” “有鬼吗?哈哈,孩子啊,你不觉得有东西在害你吗?不管他是人还是别的什么。” 老爹点上烟火,然后抽着烟说:“有些事的确是你决定的,但你以为决定不一样结果就会不一样吗?” 这时来了一辆大卡车,晚上比较黑,所以司机并没有看到在隔离带草丛里躲着的我和老爹。 老爹吸了口烟,然后递给我说:“让你看看你看前面车窗会发生什么。” 说着拿着手电对着卡车的驾驶室一阵猛照,那辆卡车也闪了闪车灯,应该是猛然出现的灯光让司机看不清路了,老爹很麻利的往后扯了点绳子,让卡车的轱辘正好从流浪汉尸体的脸上碾了过去,和我刚才碾的在一个位置,只是卡车有两个轱辘,而且更重,几乎把流浪汉的脸碾成肉饼了。卡车猛地刹车,之后又出去好远。这段时间老爹把绳子一头松开,扯着另一头收了回来,然后拉着我头也不回的走了。我们上了车继续出发,老爹拿起火机就把绳子烧掉了。这才对我说: “我就是简单的跟你展示一下这种干扰的效果,你其实看前窗玻璃的话也会出现流浪汉的,因为流浪汉早就死了!” “早就死了!”我心里一惊。然后马上意识到,如果流浪汉不死的话,灵魂是怎么出现在我的眼前的。我一拍脑袋,如果今天不是老爹的话,今天非得崩溃掉才行。死亡是很让人受到震撼的事情,也许是有人在警告我什么?我暗暗想到。 第九章 不可思议的盗洞 从高速上下来后,就径直往山里开去,老爹可能怕再出什么事,一路没再让我碰方向盘,一遍抽着烟一遍百无聊赖的眯着眼看着前方,就像这曾经有什么躲不过的回忆。下了小山沟沟再转了几转,小土路就到了尽头,老爹领着我往前走着,冥冥中我感觉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类似于之前的鬼魂,但是更加庞大,而且没有什么意识,我走在草丛中,感到无数的飞虫一类的小东西从我身体中穿过,我泛起一阵一阵的恶心,不断地想干呕。老爹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就是烟吸得更狠了一些。 穿过林子有一间小茅草屋,很整洁很干净,就像时常有人住在这里一样。绕过茅草屋有大约走了二里地左右,在林子里有一块不大的空地,地上平放着一块石碑,像是随意丢弃在那儿。我隐约听到一种很尖锐的声音。老爹就在这里停下来对我说:“快到了,今晚在这里睡一晚,明天再走。”我们把绳子绑在旁边树上随便扎了个帐篷,我很累很困,马上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时老爹已经醒了,我一出帐篷,就感觉出地形明显的很怪异。原来放墓碑的地方现在已经塌除了一个方形的洞,里面很幽深,老爹却一脸平静的迎着朝阳看着,嘴角叼着根没点着的烟。 “又回来了啊”老爹喃喃的说。 “什么?”我开始有些没听清楚。 “你爷爷就带着我和你大爷从这里出去,没想到这么多年还是回到了这里。” 我对于这句话有些摸不着头脑:“老爹,咱们家不是十二代单传吗?” “是啊。”老爹叹道:“我们为老张家干了足足十二代了,难道就真的不能放过我们一马吗?” 老爹说完这句就卡住了,看着天边的太阳又莫名的说了说:“孩子,多看看太阳,我们再有好久看不见它了。” 我和老爹收拾好了帐篷,就沿着方洞往下走,洞底不是台阶,而是简陋的小土坡,开始的时候还不算特别陡,勉强能走路,越往后越难走,最后几乎是心惊胆战的用镐子钩着墙,生怕一个不留神就从土坡往前滑去。土坡越往前越陡,后来几乎是已经踩不住了,再看看前方更加陡峭,一个黑黝黝的大深坑,接近于直上直下的深井。 “使劲往前跳”老爹说道:“别磨没了屁股。”正说着,他用嘴咬着荧光棒就跳了出去。我紧随其后猛地跳了出去。然后惊奇的发现前面这一段的深洞挖的和抛物线似得,就在我的四周紧紧的贴着,却随着我下落就是碰不到洞壁。 大约只有5秒左右的时间,我就从长洞里掉了出来,落在一个深湖里。 湖水呛到我嘴里一些,很咸很咸,虽然我没去过死海,不知道那里海水咋样,但我估计也差不了多少,水慢慢的把我托了起来,我在水面狠狠地咳嗽着。老爹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一个瘪了的矿泉水瓶子递给我,里面还有几口水可以喝。 老爹问我:“你能憋气多久?” 我觉得两分钟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老爹抛给我一段绳子,把我们拴起来,就深吸了一口气向水底潜去,我紧跟在后面,慢慢的越来往下水流开始湍急起来,没多久遇到了漩涡,我在漩涡里急速的下降,然后在某个瞬间被腰间的绳子拽出来,最后被一股强大的水流冲走。 水流推着我不断地向前,巨大的压力压着我耳膜生疼,我甚至听不清水流向前流进的轰鸣。我感觉像是过了许久,我努力的憋着气,几乎就要溺水了。绳子一紧,似乎挂在了什么上,我这才感觉出水流的速度,从不动的我身上擦过的水简直就要将我的衣服搓成粉末。 我把着绳子爬出水面,把自己扔在大石块上,猛烈的喘息着。 “今夜住在这里吧”老爹看着这个地底不大的小洞说:“明天再走。” “我们要去哪儿啊?”我很奇怪老张家到底在什么位置。 “你知道中国有条龙脉吧。”老爹说。 我点点头,中国的龙脉东起泰山黑龙潭,西至天山的一条地下暗河,水流湍急,据盗墓者口口相传曾是某个传奇墓穴的机关之一,这座墓穴埋有重宝,镇压中国千年气运绵延不绝。 “这一条”老爹借着荧光棒的荧光指了指脚下湍急的水流:“这一条叫做凤脉,极少有人知晓,知晓的人又大多是老张家的人。” “凤脉与龙脉本身虽然相交但并不贯通,老张家就夹在两脉之间,叫龙凤穴之处,此处从风水上说是大权大贵之所,只是又极为凶险,非常人能居住的。具体地面上在什么位置,也许老张家全盛的时候还有所传说,现在早就不知道在什么位置了,只能通过地下暗河进入其中。” “知道吗儿子”老爹突然说了一句:“凤脉和龙脉都是盗洞。”老爹想了想:“早点做好准备。” 盗洞?贯穿整个东亚长达几千里的盗洞?这是为了盗哪个惊世大墓才需要的盗洞? “到底是为了盗哪个墓,这只有老张家的族长才知道,快睡吧,明天还要赶路。”老爹从贴身的油纸包里拿出一支烟。插在旁边的土堆上,一股烟香无风飘荡,我也躺下来慢慢睡去。 也许是在梦中,我的身体变得很轻盈,四周有一具半透明的身躯,我知道那是老爹,除此之外有一种很稀的物质,像空气一样,慢慢的流过来又流过去,并没有一定的方向却又的的确确的流动着,就像时间这种超越维度的流逝一样,说不准方向。 早上醒来时老爹已经把包裹打好,准备新的一天行程。在地底下没有太明显的时间的概念,我拿出表来看了看大约是上午十点左右。 老爹把绳子拴在我的腰上,跳入水中,水很急很快,水压也很强,每到憋气两分钟左右,在水流的上方就会有一段小空洞,就像专门留给人们换气的一样。 这样每次游两分钟就休息五分钟,一小时里有大约十分钟是在水下的,断断续续的游到一个大一点的溶洞中,我爬上石头后看了看表已经是下午4点了,和老爹简单的吃了点东西,直接累的昏昏睡去。 接下来有三天的时间都是如此,黑暗寂静孤单简直要把我逼疯了,老爹却是一脸平静,顶多是掏出最后一包烟时叹了口气,给我分了几根出来。我也只能缭绕在云雾中剔着手上身上被水泡起来的小泡泡。 第四天在水中走了两个小时左右的时候,到了一个奇怪的溶洞,这个溶洞很小,几乎和前面换气的差不多,但它的侧壁、顶壁都是血红血红的,真的是血发干之后的那种殷红,还有种很淡的血腥气,那种我以前只在屠宰场才闻见的味道。 突然的,我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飞快的穿越我的身体,并且毫无头绪的杂乱的穿梭着,让我有种在漩涡中的感觉,虽然这些穿过我的灵魂体对我没有恶意,但是数量太庞大了,就像是一颗原子弹一样突然的炸开在我身体里。我在一瞬间昏迷过去。 我在醒来时是在一张木床上,粗布的床单粗布的棉被,光线从窗外照进来,木格子的窗棱上粘了窗纸,仿佛我又回到了老家,唯一不一样的就是这里有一个怎么看都无法忽略的符号——张。老写的张字,在窗帘上,在棉被的角上,甚至在木地板的某些位置,排列的有些不一样的韵味。 我知道我已经来到这世上也许是最神秘的地方,老张家。 第十章 家族的信息 “张生吗”进来的人穿着混搭的便装,休闲格子衫和深棕色牛仔裤,看起来和外界的人没什么不同。“你好,我是张蒙,张老太太要我们集合了。” “张老太太?”我有些搞不懂。 “张老太太是上任家主的女儿,家主走后一直是她管事。” “上任家主?” “哦,是啊,那是二百年前的事了。”张蒙目光有些留恋,像极了老爹要回老张家时的表情。这里边一定有一些难为人知的故事。而我更奇怪的是,难道说上任家主的女儿活了二百年吗。 “别想了”张蒙拍了下我的肩膀“快来吧,别迟了,到了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从小屋里出来,就发现这是一个庞大的溶洞。四周黑乎乎的,只有头顶有一个极亮的光点,光线从光点洒下来,照的周围并不暗,却是有些阴冷。 我适应了一下,看了看四周,这周围是一栋栋这样的小屋,更远处还有更高的建筑,模糊的只能看到轮廓。在这之中还有一些植物,体积很大,但是叶子很细很细,比起树来像是某种草类,缠绕在小屋上,或者相互缠绕着支撑起来。 “那是阳光”张蒙看我在张望,指了指光点对我说:“阳光在经过土层的衍射和折射之后凝聚成的。虽然不是很亮,但足够一些喜阴的植物生长了。” 我们从小路走出来,走到一条大路上,在这里汇聚了越来越多的人,很多都是一个人,也有像我一样是有一个人领着的。我大体数了数,大约在三十多个左右。 “这里有三五个是从外面来的,和你一样。”张蒙说:“剩下的就是在老张家长大的。”张蒙顿了顿,然后小声的说:“和我一样。” “你从小没出去过吗?” “没有”张蒙说:“但是我经常会看到过外面的世界,从网络上或者家族的档案室里。” “网络上?”我有些吃惊,这里并不像我想象中的那样蔽塞。 “对,网络上。”张蒙说着,我们就到达了一个小屋群中的圆形广场。 广场上有一个三个台阶高的平台,上面有一栋四四方方的建筑。从建筑中走出来一个白发老太太,看起来已经很老了,却是极为精神。 我注意到老张家的人立马安静下来,虽然站的很杂乱,但无一例外的马上看向建筑门口。而有人带领的,也就是从外面进来的人依旧在和同伴说着什么,奇怪的是那些带领的老张家人也像什么都没发生似得攀谈着,没有丝毫不耐烦的表情,老太太也在安安静静的等待着。 终于大家都安静了下来,老太太又等待了一会,等全部的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到她身上。 “晚辈们好,我是张琳,大家叫我张老太太就可以。”老太太很平稳的说到,整个广场就像有扩音设计一样,每个字都很清楚的传递给每个人。“自从上任家主意外离世已经二百年了。现在站在这里的是张家第二十二代家主全部候选人。” 老太太似乎有些怀念。“你们当中有启蒙棺启蒙的人和通灵棺启蒙的人,现在是时候了。” “我只想告诉你们一句祖训:尊重信息!尊重你们能得到的每个信息,信息没有珍贵或廉价,只是看你怎样使用。” 老太太又等了一会,像是在等人,或者是在等什么时辰:“我张琳,第二十一代代家主宣布,第二十二任张家家主选拔第一场正式开始。得到越多人支持的人得分越高。” 老太太转身进入她身后的建筑中,广场上的人都向着建筑走去,我一肚子的疑惑只好憋在心里,准备和张蒙单独询问。 四方的建筑一进入才发现,这只是某个更庞大地下建筑的进口,我越往里走越发现令人震惊的事,开始的部分是一种类似于超级计算机的东西,庞大的主机和飞快闪烁的信号灯显示着正在处理的庞大信息流。大部分老张家的人都在这里坐了下来。 而我们几个外来的茫然无知的继续往前走,在一排排大型主机之后是满满的光盘,是某种合金做的光盘,一张一张摞起来然后摆成一排一排的,每十排一个书架,书架左右看不到尽头。 “这是铝的一种合金,比普通光盘的储藏时间更长而且更耐磨。”张蒙解释说。 光盘之后是更多的类似于磁盘的一些东西。比光盘占用了更多的书架。 “这些磁盘也是特制的,能储存差不多一百年左右。”张蒙又说。 磁盘往后就是五花八门了,大多是夹杂一些纸片的线状书本,偶尔也会出现一些皮质的或者是类似于树皮的东西。这些东西的数量及其庞大,我往前走了一段大约有一公里左右还没有走到尽头。旁边的书架上写着1892.11.1我随手拿起一本书来,因为时间太久的原因,书中的墨字已经渗透到了别的书页上,只能大体分辨的出壬辰年北洋府之类的字样。 “这些书架有多少?”我指了指没有尽头的前方问张蒙。 “我也不知道,我走的最远的一次也只是走到清朝中期而已,太久远的信息对我们来说没有太大作用。”张蒙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走吧,我找个地方详细说给你,相信你也有很多想问的吧?” 从四方建筑出来,我们就找了一个小庭院,类似于公园中长廊的地方,被高大的草状植物包围着,很隐秘。 “我老爹去哪儿了?为什么我会参加什么家主选拔?”我一坐下来就焦急的问。 “首先,你老爹很安全,我们对家族里的人都很友好。”张蒙说“这一点你不用怀疑,至于你为什么现在见不到他,是因为他不能在家主选拔时给你提供任何形式的帮助。” “第二,你参加家主选拔是因为你得到了启蒙棺或者通灵棺的启蒙。启蒙棺仅仅能使人看到灵魂,而通灵棺可以使人和灵魂进行交流。得到启蒙的人必须参加家主选拔,否则家族不会给予控制这种能力的办法。你不知道,如果对灵魂的感知力控制不好,很容易产生恐怖的幻觉,这无疑是种很痛苦的折磨。” “我听说”我斟酌着说:“还有一种鬼王棺?” “听你爸爸说的吧?”张蒙说道:“是的,家族中有这个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张家第六任家主曾遇到一种品级在通灵棺之上的棺,鬼王棺,得到鬼王棺启蒙的人可号令万鬼,远隔万里杀人,第六任家主靠此奠定了张家千年不变的基业。” “当然这只是个传说。”张蒙说道:“能得到启蒙棺和通灵棺的启蒙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张蒙只是把我问的当成了一个玩笑。 我和他又聊起来别的事。 “刚才我们去的地方就是档案馆,汇聚家族信息之地。”张生说:“你刚来也许不知道信息的重要性,我们却是从小就被灌输信息至上的道理,我简略的介绍给你。” “最经典的故事是一个皇帝,他有一个金库,他还有三支军队。于是他控制了整个国家。问题是,这个皇帝是怎么控制这个国家的?” 我想了想就说:“三支军队相互制约,用金库控制国家经济,武力民生共同作用下控制了整个国家。” “错”张蒙毫不犹豫的说:“这个皇帝只控制了一样东西,信息!” “第一,一支军队不知道皇帝另外有几支军队,也不知道另外的几支军队到底在哪里,是不是完全忠于皇帝的,所以他们不敢反叛,反叛就有可能面临数倍人数的征讨,这个险主将不敢冒,他手下的士兵也不敢冒。” “第二,军队因为金库中的金子而为皇帝打仗,但军队不知道金库在哪里,金库的守门也不知道军队在哪里,金库中的金子只能由皇帝交给军队。金库的守门也同样不能反叛。” “你仔细想就会发现,其实皇帝只控制了一样东西,信息。如果说,三支军队的首领都是你的人,你也有足够多的金子让士兵为你征战,那这个国家就是你的。或者说,本质上是你的。” 第十一章 家主候选人 “慢慢你就会了解到,同样的,如果你信息足够多到了解世界上每一个人的行为、想法,你就可以控制这个世界。你比如,你父母对你来说是重要的人吧。”张蒙说。 “很重要。”我点点头。 “这就是一条信息。”张蒙说:“如果我再知道你父母在哪儿,我就可以控制你。” “说个最简单的,我用枪指着你爸妈的脑袋让你去杀人你会去吗?”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比起毫不相干的人,我肯定更在乎我的父母。 “对,我这样就控制了你,并且可以指派你去控制更多的人。”张蒙这样说:“当然,实际中的人际控制更加的复杂,常常会出现一个人牵制着多个人并且同时被多个人牵制的情况。而且常常我们并不是控制所有人,而是控制着一些关键节点上的人物。” “什么位置才是关键的位置呢?”我问道。 “信息的流入和流出口,新闻媒体和调查局。”张蒙说:“当然还有些其他的关键位置也是家族的信息来源,教师可以提供未来某些高管子弟的性格弱点的信息,而专家则为国家政策制定提供意见参考。” “当然,张家也曾受到过威胁,来自国家政治的威胁。” “文化大革命”我忽然脑子中冒出一个念头。 “是的,文化大革命就是曾经想要摧毁张家信息网络的一次行动”张蒙点点头:“其中教师和部分高级官员受到了重创,家族也只能以牺牲第二十二任家主最有利的竞争者的方式结束了这次运动,曾经马上要担任第二十二任家主的张冥仝作为一个假目标被摧毁了。整个张家也被迫低调下来,直到近二十几年才重新运作起来。” “张家历史上也不止一次受到过这种威胁了,每次都只是有惊无险。”张蒙说的很简单,但我想到我那一支张家在清朝遭到的清洗恐怕也是一次这样的威胁。 说到这里,我意识到如果把世界或者中国比作巨大的漩涡的话,那老张家无疑就是整个漩涡的中心。我被毫不犹豫的卷进了这个漩涡中心中,没有一点点准备。 我好不容易消化掉这些消息是已经是下午了,具体也不知道是当天下午还是第二天下午,然后之后一连几天都有种活在梦里的感觉。我常常抬头看着天空中有些阴凉的光点,不敢相信这是几千米的地下深处,甚至有一条横贯中国的龙脉在头顶流过。 让我醒来的还是另一个老张家的人,他叫张凯,也是一个很普通的名字,但他讲的故事却让我出了一身冷汗,也终于让我明白所谓的“支持”家族候选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客气的话就不多说了,很荣幸见到你。”张凯开口就这样说:“我叫张凯。” “我给你讲个很简单的故事,在1997年青岛第二军事疗养院,里面有我控制的一个将官,这个将官因为身体原因一直在疗养院住了两年,并在四年后复员回到青岛,与当时照顾他的护士结婚了。这个护士因为年龄问题调到了青医附院,与现在照顾你外祖父的医生是很好的同事。你外祖父现在得的是脑血栓,我可以通过大量注入血小板配合几种基础药物的方式控制你外祖父病情,并且告诉你的妈妈这一切是因为你的选择。” 张凯站起来拍拍我的肩膀:“好好选择,我给你考虑时间,不要让自己的家人难过。” 说罢,转身就离开了。我回想起姥爷在医院的情形吓得冷汗直冒,几乎瞬间清醒过来,并且好奇心飞快的膨胀起来,我想知道这个家族档案室到底还能查到什么。 我一出门就遇到快步跑来的张蒙,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你是我的搭档。” “什么搭档?”我问。 “额就是这样的。”张蒙说起来有些脸红:“其实在你们来之前,我们在张家里学习逻辑学、心理学等等,然后经过几轮筛选就会有些成绩比较差的,就配一个从张家外面来的候选人做搭档,如果成功的话,我当家主,你做副家主。” “嗯”我只是摸了摸鼻子,感觉自己当成赠品一样:“那你排第几啊?” “倒数第二。”张蒙说道。 “还好不是倒数第一,没事。”我安慰他道。 “倒数第一在那里。”他给我指了指,那边一个大约十岁左右的小孩子正在用泥巴兴致勃勃的堆着城堡。 “这么小?”我惊叹到。 “是啊,他叫张庭”他也说道:“原则上来说多大都可以参加家主的候选,但是太小的人神经比较脆弱,难以承受启蒙。他妈妈软磨硬泡,甚至拿出族规来一条一条和张老太说才把张庭硬塞进来的,没想到竟然及格了。” “哦,他妈还真是着急啊。”我摇了摇头,把刚才张凯找我的事说了说。 “在张家长大的人因为族规的限制,不能随意伤害,所以需要人情和性格弱点的控制。他可能觉得对从外面的人下手比较容易些吧。”张蒙这样说着:“下次小心了,这几天我看你一直在梦游,也没有打扰你,现在好点了吧?走吧跟我去梳理一下家族的关系。” “对了”张蒙走了一会忽然说:“照顾你姥爷的那家医院的院长,他的老战友的父亲是我们这边的,已经把你姥爷调去海军疗养院了,在那里每天注射什么药都有严格的备案制度,你不用担心。还有你母亲我也刚刚派车去接了。” 我点点头,这样一来,可以说基本上我在外界的威胁都消除了。 我和张蒙走进家族档案室,在超级计算机前面坐了下来。许多人进进出出,打印机不断地打印着什么密密麻麻的图表和文字。 张蒙递给我一摞厚厚的查阅表,我打眼一看,几乎都是些人名和身份证号码。 我突然很好奇,老张家的消息网络到底可以渗透到什么程度,我在计算机上输入了我的身份证号,首先出现的是我的身份证和户口本,然后是登记的房产和汽车。再往下是几个地图,一个是以道路监控为标准的日常行程图,还有一个是以搜索记录为标准的网站所在地和通话记录为标准的联系人所在地等等。接下来是一个以我成长为时间轴的秘密麻麻的网络,蓝色和黄色的线条连接人名密集到几乎可以说看不清楚的程度。旁边跳出一张表格:人脉程度中等,认识人数1078人,影响人数266人,控制人数43人。 我点击了一下控制人数,密密麻麻的蓝线和黄线消失了,剩下的是43条血红的丝线和43个我极为熟悉的人,这些人的名字上又连着密密麻麻的红线,仿佛只是一张巨大网络的一个角落而已。 这43个人有老妈和老爹以及几个亲戚,还有经常光顾我杂货铺的几个熟客,我的前女友,大学很要好辅导员和高中时候宿舍的六个死党,经常给我送货的司机,在我门口要饭的老头,经常在我小铺门前讨食吃的小狗的主人等等。 网络下面是性格概述和事实佐证,包括暴躁易怒、贪图便宜、好奇心泛滥等好几十个弱点都列举的明明白白,再配上我的网络搜索记录和一些小到我自己都记不大起来的事情,几乎把我分析透了。 我再往下翻了翻,还有一条总评:被控制等级:难或易(取决于是否在张家)。 我这老脸一红,用手捂住了脸,原来我出了张家就是一只小杂毛,张家连控制都懒得控制。 第十二章 档案室深处 接下来的很多天里我都在家族档案室里打印着一份又一份的资料,很多都是在外的张姓人,也有很多看起来毫无关系的人,老张家的人在外面时间久了,改成各种各样其他姓。 当我把资料又一次的搬进张蒙的小竹楼时,他把我拉住了。 “张生。”张蒙说:“这几天我看完了你全部的资料,你别误会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家族里水太深,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 张蒙示意我坐在旁边,掏一张两开左右的大纸出来说:“你的资料证明我可以信任你,我相信你也会信任我的。”我点点头,这是写在我资料中的性格特点之一。 张蒙用图钉把大纸钉在墙上,纸上画着的网络并不复杂,中心人物有三个,张琪、张兰和张成功,还有密密麻麻的小名字紧紧围绕着这三个大名字。 “我心理学的成绩一直倒数”张蒙说的有些尴尬:“对逻辑也一知半解,相信你也帮不上什么忙。” “既然这样我们就不能硬拼。”张蒙指着第一个大名字张琪说:“家族采购网络。”第二个和第三个则是“家族信息网络和家族对外处理事情的网络。” “假设说家族档案室里所有信息都是正确的,他会让家族候选人做出正确的决定,但如果做出细微的改变,也许就会影响决定的质量。”张蒙说:“是的,家族档案室的信息已经好多年没有出错过了,家族高层也习惯了多年来的这种信息控制。” “你这样做有可能让家族高层觉得威胁。”我这样说,毕竟家族中信息很重要。 “不用担心。”张蒙说:“只要我能说服多数候选人支持我就行。家主的竞争本就不择手段。” “这也包括军事控制在内了?”我好奇地问,如果用武装力量控制老张家也算是当选家主的一种手段了。 张蒙很鄙视的扫了我一眼“忘记你是昏迷着进来的了。要知道外面那几十万的军队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了,营地里多一只蚂蚁都知道的明明白白,根本没人控制的了。除了家主和......” 说道这里他叹了口气:“算了不说了,其实家主除了对我们候选人公布的这些信息网络外,还控制着另外的一个更加庞大的信息网络。” “由大量魂魄和类似的精神残留形成的信息网络。”张蒙说道:“这也是只有经过启蒙的人才能成为候选人的原因。” 我突然又产生了那种被一个庞大魂魄包裹的感觉,这种感觉自从我进入张家后就一直存在着,并且越来越温和,对我也没有了敌意,存在的久了就有些麻木了。但是我不能说出这种感觉来,进入张家后我心里一直有所顾忌,在这种心思深沉的万年家族,也许鬼王棺就会是我最后的保命手段。 “我对于家族的信息网络和对外事务网络渗透不是很强,毕竟这两个网络是家族的命脉。”张蒙继续说:“但我对家族的采购网络已经渗透的差不多了,人都是有弱点的,更何况采购这种接触大量外界诱惑的事情。” 张蒙看我点点头,便继续说:“上策,慢慢渗透家族信息网络,放假信息影响其他候选人决定。中策,用其他的控制手段获得支持。下策,下药。嗯。”张蒙自己说着笑了:“是的,下药,在采购的食物中加入少量平成毒。这种毒只有在特殊气体触发时才会爆发,毒性特强。” “这三种对策同时进行。”张蒙说道:“你再给我调点资料过来。” 我忽然发现,在老张家这种地方,根本不需要集思广益,一个人就是一个领导阶层,一个人就能想出各种各样的方法和解决方案。 我一出门就看到张庭还在他的院子里堆着泥巴,已经堆得很多建筑的轮廓了,每一栋建筑都是精雕细刻,我几乎一看就意识到,这绝对不是随便堆着玩的,因为其中的一栋就是我住的那栋房子,我心里暗暗的记下来。 进到家族档案室,我坐在计算机前,没有立即搜索张蒙安排下来的任务,而是输入了另外的三个字:鬼王棺。 这是我第一次用家族里的电脑搜索人之外的东西,弹出的界面也是类似于百度和谷歌的搜索界面,第一条是家族内部的信息,剩下的是从外部网络上搜索的一些消息。 我点开第一条,只写着一个简短的日期:公元前1155年 丙午年。 穿过计算机向后面的计算机走去,开始的时候还是跑着的,跑累了就走一会儿,走累了就坐下来看看书架上的消息打发打发时间。我发现在清朝还有些平民百姓的信息,越往前几乎都是王侯将相家里的事情了,但是更加精确,哪天哪天贺州府家下人打碎碗碟,夫人称不详这种事都有详细的分析。 从民国走到清朝早期走了整整三个小时,从清朝走到明朝早期只用了一个小时多一点点,再早的时候信息的数量越来越少。光线也有些昏暗,用的是好多年没有换过的日光灯,随着脚步还一闪一闪的,十分诡异。 很突然的,在左前方的位置,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很细微,在这么安静的时候却是非常清楚。我向着那个方向走去,偏离了主干道,穿过一排排书架。 终于在一个标记着建安二年的书架后面看到了他,或者说是它。这是一个接近于实体的灵魂,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几乎不透明的灵魂,很清晰的悬浮在那里,离地面差不多有半米高。 “你好”我和他打了个招呼。 “你好”他朝我点点头“虽然我还很不习惯你们现在这种问候方式。” “你是哪位?”我有些疑惑,家族档案室其实除了在家主选拔的时候保密性很强,几乎只有那么几个固定的人能进来。如果说这个人不是以前的什么家主的话,就只可能是这里的管理员一类的人物了吧。 “我呀。”他淡淡的说:“我只是个普通人,我叫张冥仝。” “老前辈啊”我惊叹道:“第二十二任家主最强的竞争者。” “那些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张冥仝合上了他手中的一卷竹简:“我喜欢三国这种乱世,论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全都是因为统一的久了,帝王对江山控制的越来越强,张家就需要摧毁这一切,制造一个新的朝代。”张冥仝目光波澜不惊:“当年曹操难以控制,但诸葛亮和周瑜都是张家的人,曹操能和张家对抗这么久,也是一代枭雄啊。” “对了,你来这么远的地方干什么?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来了。”张冥仝好奇。 “我来找一条信息。”我不知道应不应该信任这个人:“一条没有保存在超级计算机里的信息。” “是啊”张冥仝说:“是有这样一些信息,因为计算机并不是完全安全的,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有黑客天才破解掉家族的防火墙呢,哈哈。” 我吸了吸鼻子,跟着干笑了两声以示礼貌。 “你说来听听,要找什么信息。”张冥仝看着我:“这里大部分消息我都有些印象。而且我不会参与家主竞争的,对我没有好处。”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他:“鬼王棺。” “这个啊。”张冥仝在回想着:“这是很久远的事情了。你最好看看原版,有些细节我也记不太清楚了。” 说着他往前走,我跟在后面。 “那是在商朝末期,当时张家还只是一个大家族,纣王励精图治,对天下的掌控很强。”张冥仝说:“从宇宙中说,地球这个地方很安全,彗星横穿太阳系的时候先会受到几大行星和月球的阻拦,又会受到太阳的吸引,最后剩下的彗星也大多在大气层中烧毁了。” “但纣王中期,五星连珠,有一颗彗星从这些行星的引力均衡点上穿过,在大气层中没有烧毁,正巧砸在张家。” 第十三章 启蒙传说 “那就是鬼王棺了?”我猜测到。 “那是最原始的一种启蒙。”张冥仝说道:“彗星核心存在一种放射性的元素,如果你学化学你就知道,理论上来说原子核太大会不稳定,有些甚至连几十万分之一秒都存在不了。” “但这种元素是个例外,它是唯一的一种可以保持有极多中子和质子的原子核结构,内部结构异常复杂,它的半衰期很长,大约在几万年左右。因为内部结构的复杂,它放射出的射线并不连续,而是每隔二百年就会加强一次。” “这种射线有什么作用?”我问道。 “这种射线并不伤害身体,但会将思维剥离身体。”张冥仝说道:“也就是说把灵魂单独拿出来,像我这样。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启蒙。” 我们继续向前走着。 “启蒙之后的张家人可以看见灵魂,有严重的甚至能脱离肉体。这个消息意外的泄漏,被张家敌对家族知道了,这个家族派他们家族最接近权利核心的妲己对纣王说,张家人有可以长生不死得道成仙的宝物。张家控制的比干被妲己怂恿杀掉,商朝廷中也无人再为张家人说话,大部分张家人被抓,剩下的一部分四散而逃,通过灵魂相互联络。这也行成了张家最初的信息网。” “纣王并不是一个暴君了?” “当然不是。”张冥仝笑了:“事实上历史上没几个暴君,所谓的历史,都是胜利者编出来的。” “那酒池肉林也是编的了。” 张冥仝脸上闪过一丝愤怒:“这是真的,而所谓酒池肉林,就是张家人的鲜血骨肉。纣王为了研究长生不老的秘密,屠戮了大量的张家人。其中有的完全死去,有的成为灵魂,成为张家信息网络中的重要的一部分。” 我无奈的摸了摸鼻子,想不到历史的真相这样耐人寻味。 从三国走到商朝末期走了一个小时。又和张冥仝聊了很多,张家在奴隶和军队中散播谣言,引起军队哗变,使周武王轻易获胜。纣王自知不敌,派人将张家的彗星做成了六具棺材,按启蒙效果的强弱分为启蒙棺和通灵棺,又将张家死去的人的血肉蒸干成一具棺材,就是鬼王棺的前身。纣王将这几具棺材藏在不同的地方,从此下落不明。 商朝差不多就是家族档案室的尽头了,书架上摆满了经过特殊处理的树皮和石头片,刻了些古老的文字,也有的旁边写了些小篆或者是简体的中文,看起来就像是在翻译。 档案上记载的和冥仝说的相差无几,那个家族是纣王时的重臣,被找不到长生答案的纣王迁怒而灭族,少部分逃脱的成为平民,改姓为骆。 我看完之后,把石片放回书架,从记载来看鬼王棺只是启蒙效果更好一些,来源更加残忍。这样说来第三代家主带领张家崛起靠的并非鬼王棺,而是真真正正他自己的能力? 再往前的档案室没有了灯光,一片漆黑,但我总觉得还有很大的空间,我试探的走了两步,就被张冥仝拦下了。 “这是家主竞争的最后一关。”张冥仝说道:“你可不能提前去哦。这样对其他候选人不公平。” “哦”我点了点头,觉得应该回去了。但有那么一瞬间,我突然想到了复制人,那天老家地底洞穴中的“类人”,我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档案室的更深处,问道:“冥仝前辈,你是否知道一种通过复制人来选拔家主的方式呢?” 他很明显的停顿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没有,没有听说过这种事。”我盯着他仔细的看着,但没有丝毫破绽,就像他之前说每句话一样。他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做过多的纠缠或者解释。 “张家的盗墓。”张冥仝忽然说道:“其实就是为了找回当初的七具棺材。这些棺材是张家能够控制灵魂信息网络的根本。落在别的家族手中后果很严重。第三代家主找回了四具,家族也一直相信下一位鬼王棺的启蒙者能找回剩下的三具。” 说罢他略有深意的看了看我。我也没有贸然的说什么,拱了拱手表示了一下谢意:“多谢冥仝前辈指点。”张冥仝也回了一礼,示意我可以离开了。 我往后走的时候算了一下,假若纣王时候就算第一代家主,每隔200年一代的话,第三代家主大约是在春秋的时候。春秋的时候信息很多很杂,各个诸侯国明里暗里的信息都汇集在张家,张家也不断地将信息贩卖过来贩卖过去,以维持有利于张家发展的局面。 因为信息太多,也没看出第三代家主怎么带领张家崛起的,就悻悻的往后走,六个小时之后终于看到了久违的大型计算机。 接下来的几个星期里,我按着张蒙给的人名和身份证号一个又一个的查着信息,只是有些人的信息是一片空白。张蒙则坐在小竹楼里看着一张密密麻麻全都是人名的网状图发呆。这种图我只大体扫了一眼就一阵眩晕,只好做些打杂的事。 偶尔的,他也会让我帮他把小竹筒从第几条街道的第几栋竹楼的窗户扔进去。 这种信息传递的方式每每让我感觉很奇怪。偌大的张家,仿佛除了档案棺就再也见不到其他现代化的事物,没有手机、没有wifi、没有无线电,什么都没有。 在路上遇到的张家人都很冷漠,匆匆的走来走去,像是对什么都不关心,对我的招呼熟视无睹。和我一样从外面进入张家的人倒还好,对我礼貌的摆手回应,只有一个不一样的人就是万平。 万平经常在张家楼群中穿过,会在某一栋特定的楼前停一下,我去送竹筒的时候经常遇到,时间久了也会一起走一段,聊聊天。 万平是张庭的搭档,据他说是张庭并没有给他安排什么任务,太无聊了随处转转。我对这种说法不可置否。但我觉得多半张庭给他安排的任务就是观察某一栋竹楼的什么细节。我也和他嘴上胡说着,心里却是想排遣一下没有网络的寂寞。 因为万平的原因,我又去看了几次张庭,张庭的泥巴堆越来越庞大,也越来越精细。甚至出现了档案室的入口和一排一排大型的计算机。 我对当家主不是很感兴趣,很机械的完成张蒙交给我的任务,上班下班一般往返于档案馆和竹楼之间。也许是因为光线本身就是阳光衍射折射的问题,和外界一样,张家也有白天黑夜,这里没有电也没有蜡烛,在这里的张家人习惯了夜伏昼出的生活。 晚上我一个人躺在床上时时常会有种莫名的被穿过感,有什么细微的无法描述的物体从我的身后掠过,经过我然后离开。深夜非常安静的时候,能听到一种很高频率的蜂鸣,像是小时候在电视机打开的瞬间听到的那种尖锐的声音。 这种生活就像是上班族,让我很不适应。我开杂货铺的理由之一就是不喜欢朝九晚五的束缚,受不了一天又一天做着相同的事。 在第六个周的周三,我打算在深夜的时候出门走走,深夜时候头顶的光点消失了,四周很暗,但也隐隐有光从四面八方散发出来,大约是一些白天光线在土层中的残留。从我小竹楼往前不远就是张庭堆泥巴的地方,我在泥巴堆里找到了自己的竹楼。张家没有直挺挺的街道,走着走着就会被一栋立在道路中间的竹楼挡住去路。 第十四章 张庭的阴谋 开始的时候我还总是抱怨这种莫名其妙的设计,现在俯视整个张家的轮廓,竟然能清晰的感觉到,这是一个庞大图案的一部分。四周模糊的光线让我忽视了许多细节,长长的线条延展出去,凌乱的交错在一起,有种别样的美感。 在最外层泥巴堆成的竹楼外侧,有着很多高耸的尖塔。样式精细,和竹楼设计是同样的风格,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只是这些尖塔往北向开着许许多多的窗口,像是在古时候专为死人而建的房屋,没有南向的窗户,阳关照不进去。 我忽然感觉到了什么,一抬头看到张庭在二楼看着我,双眼黝黑而沉寂,不是十几岁孩子该有的样子,他笑了起来,嘴咧的很开,有种诡异的错觉,就像那张嘴不是他的一部分,他只是在不自觉的笑。 我看的心里发毛,连忙跑回了竹楼。 第二天早上我再去的时候,张庭依旧摆弄着他的泥巴,和之前一样没有什么奇怪之处,连看都没多看我一眼。 那个人不是他,我心里莫名的冒出这种念头之后,那张晚上的脸就不断浮现在我面前。那种深邃,那种诡异,绝不是十几岁孩子应该有的样子。 第二天晚上,我决定再去看一次,这个十几岁的孩子体内藏着的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 天黑不久我就出了门,这次没有直接走去那些泥巴面前,而是绕了个远,躲在张庭竹楼的东侧。像这种老式的竹楼南向开门开窗,北边也会有几扇窗户,东西两面是承重墙,没有任何洞口。 我延着墙根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卡的视角正巧可以看到二楼的围廊和泥巴堆。可能四周太安静了,温度也适宜,等着等着我竟昏昏睡去。白天残留在土层中的光线随着时间慢慢流逝,到后半夜就完全暗淡下来,这几千米的地下也并没有其他光源,四周真真正正的黑下来,是那种无论怎么适应也无法看清物体的黑。 我被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惊醒的,顺着声音方向看去,那里有两个半透明状的发着微弱光芒的灵魂,在这么黑暗的夜幕里却是格外的明显。 我也是第一次在深夜见到灵魂,我想到也许深夜张家没有灯光没有火光的真正原因,是因为这些灵魂吧。 “张家的大阵”其中一个灵魂指着张庭堆出的张家地图说,这种灵魂的声音类似于一种震动,却不是透过耳朵,而直接反映在我的心里:”是由河图洛书推演来。” 另一个灵魂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从外面看,这个大阵的阵眼千变万化。但从平面看,处处都是阵眼,处处都有漏洞。” 另一个灵魂只是听着,像是在思考。 “这正是张家人的狡猾之处,没有人会费劲心机,费劲财力物力,布置这种到处都是漏洞的大阵,这是我们认识的盲点,是人性的盲点。” 我在一旁听着,一动也不敢动。这两个人明显不是张家人,更不知通过何种方式出现在老张家的深处!张庭是和他们串通好的还是真的无意间为他们提供了这些重要情报? “不”另一个灵魂终于出声,这个声音更加浑厚苍老,很有岁月的感觉,像是张老太太的男版。他说:”不,这个大阵现在看来处处漏洞,但你仔细看。”老者指向土堆的某处:”只要在这里做一处小沙堆,就是乾阵,阵眼正南。”老者又指向另外一处:”在这里挖一道深沟,就是坎阵,阵眼正西。” “这里。”老者继续说:”只要把路封死,就是倒置的坤阵。” “让我最佩服的是这里”他指着一栋竹楼说:”只要把这栋竹楼炸掉,就是离阵,主火,对灵魂的损伤最大。” 他指的那个方向大体就是我住的竹楼的方向,让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我离得较远看不是很清晰,只能隐隐记下那个位置。 “主持建造这个大阵的人,是真正聪明的人啊!”老者不由的感叹道。 先前说话的那人一直盯着地图看,如果不是灵魂不会出汗,估计早就冷汗直流了。 就在这时,又出现了那种有很细微但是数量庞大的东西嗖嗖的穿越我身体的感觉。“叮”很轻微但是尖锐的一声蜂鸣,从我身边和两个灵魂身边同时响起。 两个灵魂朝我这边看来,我和他们对视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晃神。 紧接着传来两声痛苦的惨叫,之后我再清醒的时候两人就不见了,像是融化在空气之中。 隐隐又听到几声”鬼王!””不可能!”的尖锐嚎叫。 不长时间,就有整齐的脚步声从楼与楼之间的缝隙中越过,沿着某个固定的路线向我接近。我自知已经暴露,想了想还是站了起来。 很快就有一些光光点点从四面八方围过来,密密麻麻的数不清的灵魂。不同的是,这些灵魂看起来更加凝实,像玉石一样只是隐约透着身后的光,在身上甚至套着和灵魂相同性质的铠甲,手里拿着一种奇怪的武器,看起来很像是长矛,我却总觉得那是一根天线。 最前边的士兵神情呆滞,可以说没有自己的思维,他们来到理我不远的地方停住,在我反应过来之前就齐刷刷的跪下,发出一种音调极高的声音:”鬼王!”错非我这几个月时常听到,几乎分辨不出这两个字。 我惊骇莫名看着眼前的这群灵魂,难道我的底牌,就在这一刻暴露了吗?就在我手足无措间,一个看起来有神智的灵魂从士兵的夹缝里穿过,他虽然身穿盔甲,但并未佩戴武器。 他打量了我一会儿,才拜了拜:”鬼王。”他语气平稳,颇有些不卑不亢的意味:”你触犯张家宵禁,跟我去中军一趟吧。” 我看了看四周,就这样正大光明的敢在老张家核心抓我的人,应该不会是外人。我点点头,从我见过的老张家人来看,冷是冷了点,但对待同家族的人不会下死手。 “你带路吧。”我轻轻的说。那人点点头往竹楼群外走去,我跟在他身后。 我路过土堆的时候扫了一眼,刚才那名老者指的果真就是我的那栋竹楼,我心里牢牢的记下来,离阵主火,对灵魂有很大伤害。 士兵在我们离开一段后,整齐划一的站起来,远远的坠在后面。 “鬼王大人”带路的人忽然说道,但他并没有回头,就这样自顾自的往前走,似乎不想让人知道他在和我说话:”我叫张棱,今天多有冒犯!” “你这样认真负责很好。”我自以为他在说抓到我的事。 “不是的。”他继续往前走,没有继续说话。出了竹楼群,外面是一座又一座尖耸的高塔,温度也下降了很多。穿过三座尖塔的一个拐角,张棱突然停下来继续说道:”今天是我值班,张庭在昨天就让我不经过询问,直接把你送进家族禁闭室。他顿了顿,继续说:如果不是因为正巧你是鬼王,家主竞争结束前你是别想出来了。” 阴谋!我脑中蹦出这两个大字,好奇心泛滥,轻信他人这两个弱点被张庭利用的淋漓尽致。 “张庭啊”我喃喃道,也陷入沉思之中:”你真只是一个有心机的孩子吗?” 我又想起今天晚上两个看图的灵魂,看着张棱:”除了我,今晚你还看到其他人或者灵魂吗?” “没有。”他摇了摇头:”张庭说你今晚会一个人呆在楼下等他,让我表明身份抓走你就好。” 那两个人是谁?我不断地搜刮着每一点和灵魂有关的记忆。张棱就在身边,但我不能问出来,不要轻易的信任别人,这是我在老张家一次次学到的。 “跟我去中军吧。”张棱出声:”不用关禁闭,但过程还是要走一走的。” 第十五章 鬼王鬼王 再往前走,在张庭模型还没有堆出来的地方,在高耸尖塔的外延,有着一个又一个的营帐,这些营帐看起来也并非整整齐齐,往远处看的视线也会被其他的营帐挡住。 我走进营地的瞬间就感觉出那种时刻包裹灵魂的感觉浓郁了很多,就像在水中水有浮力一般,这种凝重的灵魂感让我觉得全身轻盈。 我之前和老张家的多数人一样认为这种灵魂的军队却是最可靠的,人或许会有弱点,会有亲人;灵魂不一样,至亲故去,无欲无求,几乎可以说没有弱点!即便是最贪婪的灵魂也不过是想要个好名声,仅此而已。 但现在不一样了,张棱的坦白让我意识到灵魂也是可以被控制的。那两个灵魂的出现让我发觉灵魂不是只有老张家才有,另外的四具棺材流落在外,落在谁的手里,启蒙了多少人这些都是未知数。 我不知不觉就随着张棱进到了比较大的一顶营帐中。 “张将军!”张棱向坐在主坐上看着地图的一位中年男子抱拳说道。 我在那里默默的等着,不知军中的礼节,也不想装模做样的做些什么。这个营帐中的最顶端有一颗通透的石头,在这后半夜依然散发着微弱的光亮,不是很强,但也比单纯的黑夜好了很多。 “嗯?”那位将军好像发现了什么,抬头就向我这个方向看过来,那种目光有种罕见的深邃,带着无穷的智慧。在那一瞬间我就感觉自己被看了个通透。 “鬼王?”他似是有些惊异,有似是自言自语的小声嘟哝着:”鬼王棺出世了?” 我静静的等在那里,他似乎是感觉有些不妥,向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动作,十指交叉放在头上点了一下,发出了那种我在士兵身上听到的尖锐蜂鸣:”鬼王!”做完这一切,他示意我跟他来,我犹豫了一下跟了上去,都走到人家军队里了我还能反抗什么。 在一道帘子后面是另一个房间,这房间四周被一种薄薄的金属鳞片包裹着,一片压一片,就连顶层和地面也不例外。这个房间中蒙蒙的亮着,却是没有任何光源,房间的中央有一张矮桌和两个蒲团。 “坐。”这个将军指着一个南向的座位对我说,那个位置朝门,一看就算属于主人。我刚想推辞,他就在另一个蒲团上一屁股坐下来,我无奈的只好做到那个位置。 “你对灵魂了解有多少?”他这么问我。目光很游离,像是在考虑着另外的事。 “几乎一无所知。”我这么说,不想透漏过多:”我很想知道些什么。” “你不用怀疑我。”这位将军似乎看出了我的疑虑:”这几年虽然因为灵魂力量的逸散,军中补充了外来的兵员。但除了最低层士兵的之外的这些人都是跟随第三代家主一路走过来的,两千多年的感情。” 他皱了皱眉,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确确实实,这支队伍里有骆家派来的人,但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比他曾经在骆家呆的那二三十年长的多。” “血脉。”他嗤笑了一声:”在岁月沉淀下来的感情之下,有什么矛盾是不能化解的呢?” 我考虑着这句话,一时有些接受不了这种思想。如此说来,就算是张家的人时间久了也会背叛家族不是吗?那这支军队到底听命于谁呢,这个人怎么做到永远不会背叛张家?我想的有些头疼,狠狠的揉了揉眉心。 “那张棱。”我忽然想到,张棱也是他说的这其中的一个人。如此说来,怎么会听从于张庭那个小孩子呢? “家主竞争嘛!”将军似乎是有些不屑:”如果我们不漏出点弱点来,凭你们几个毛头小子怎么可能玩的起来?” “小琳说让我们多多少少留些空子让你们钻。”他继续说道,之后我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张老太太。”否则我们活了上千年都人老成精的人也会被你们轻易控制?简直笑话!” 我停下思考的时候才感觉到灵魂的力量又更加浓郁了,像是四周有很多灵魂在包围着这里。帘子一动,进来一位老头,胡子头发有些花白,精神也并不是很好,腰间配有带鞘长剑。将军起身向他行了一礼,他点点头。看了看我,十指交叉也做了那个动作,像是一种行礼的方式。 “手。”那老者说的很生硬,似乎很不习惯说话。我伸出手来,他握着剑柄很艰难的抽出长剑,但我看不到剑身,老者拔剑的样子好似在演戏一样。 他做出割我手的样子轻轻一划,一阵钻心的痛直接出现在我的脑海。 老者把剑尖朝上,本来空无一物的剑身划过我手的地方出现了一缕蓝光,蓝光往下流淌,渐渐勾勒出整个透明的剑身还有一些精细复杂的花纹。 “蓝焰通体,鬼王再临!”老者喃喃道,一瞬间眼睛亮了起来,像是恢复了活力。 他把剑入鞘,后退两步和将军一起单膝跪下。”鬼王!” “请起。”我想了想,也只能这么说。 起身之后,老者弓着身走了出去,随着老者的离开,四周浓郁的灵魂力量也消散开来。将军又坐回了他的位置。 “我是中军将军张彦龙”那将军说:”刚才在没确定你身份的时候说了些谎话,多有得罪!” “骆家派来的间谍越来越多,最近一百年来冒充鬼王的就有三个,这也是不得已而为。”张彦龙坦荡的说:”骆家在军中的那些灵魂早在第三家主在世时就被换成了张家的人,这你不用担心。” 我点点头,尽力消化着他的这些说法。 “鬼王棺是老张家先祖的灵魂血肉之力凝聚,无法被其他家族使用。”他似是想向我解释这些事:”灵魂像肉体的dna一样,有很多经历多代而不变的特征。启蒙棺和通灵棺无法识别,鬼王棺却可以!” 他和我说了很多,每每我听不懂时他就停下来,等我理解了再继续讲述。 关于灵魂和鬼王棺的事在我脑中慢慢的清晰成型,第三代家主本名张万,本来是被张家派往骆家的间谍,打入骆家内部之后才发现骆家已经先一步找到了鬼王棺,但骆家以为那只是普通的启蒙棺,正在找族人尝试启蒙。张万自告奋勇进入鬼王棺并成功得到启蒙,成为鬼王。 之后他进一步进入骆家内部,几乎接近权利中枢时,被骆家安插在张家的人告发了。不得已只能携鬼王棺逃回家族,并大肆追杀他在骆家时所能知晓的他们安插在张家的人。但很多更深层的骆家人沉寂下来,隐藏在庞大的张家之中,以图后事。 张万只好把鬼王棺埋在家族之外的地方,留下一支确定是张家血脉的人看守。 如同细胞遗传存在变异一样,灵魂的遗传也存在着微小的误差,鬼王可能下一代就会出现,也可能隔无数代才有。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办法分辨张家人和骆家人。因此这支张万一手组建的几十万军队除了供给和设备更新换代之外,一直不过多依赖张家,不听从任何人的命令,一直在等待下一任鬼王的出现。 是鬼王就是张家人,是张家人就不会为骆家人做事!这就是这支军队坚守的最简单的逻辑。他们在等,在等一个确定无疑是张家人的人,带领着张家再度崛起。谁知道,这一等就是两千年。 我回到竹楼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我一贯不擅长处理这种巨大的信息量,这一夜的谈话、思考让我疲惫不堪,我刚躺在床上就沉沉睡去。 第十六章 所托非人 张彦龙说我必须继续参加家主之争,但无论家主是谁,整支军队只听我一人。也许这支军队会成为决定我成败的一支力量。 第二天张庭看到我时一如之前,没有什么惊讶,继续堆着他的泥巴。如果这只是个孩子,那么这份心机真是令我心惊不已。吃过这次亏之后,我一遍又一遍的告诫自己,好奇心不要太强。但还是忍不住去查关于灵魂的资料,不管是张家内的还是外面网络上的内容,像是着了魔一般,打印下来带回竹楼。 第六周的周天,我帮张蒙打印材料顺便打印了些灵魂的事情。无论如何我还是张蒙的助手,张蒙那张密密麻麻的人际关系图早就满满当当,又在紧邻的两面墙上贴了两张大纸,用很小的字写得满满的事件记录。 我大体扫了几眼,有一个写着某月在山西铁路的一位扳道工人因操作失误扳错了轨道,致使火车沿着错误的方向跑了二百多公里,这辆客运火车发往北京,算上掉头比预计时间晚了四个半小时。一位医院的清洁工就在这辆车上,不得已她和本来晚上值班的清洁工换了班,到达医院时已经十一点多。这位清洁工从未打扫过晚上,在打扫icu病房时习惯性的把插座拔下来打扫,这在白天医护人员在的时候并没有什么问题。但这天晚上因为她的这次举动却使一位刚刚进入这里的哮喘患者死于非命,这个哮喘患者情况本就好转,医生估计他几天后就能脱离生命威胁,却死在了一场巧合之中。 还有的是西安革命公园放飞和平鸽,这些和平鸽是一群信鸽,大冬天的迎风北上,一头撞上了在西安刚刚起飞飞往上海的一架客机,致使客机发动机故障,被迫无奈,客机返回西安机场维修。这架客机上有一位上海前往西安参加会议的著名主刀医生,没有来的及回到上海为一名心肌梗塞的富豪做手术。手术由经验不丰富的年轻医生主刀,手术失败,富豪身亡。 这种事件多的数不胜数,往往一个看起来莫名其妙的巧合却能引起一场巨大的政治经济风暴。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事仅仅是一场巧到不能再巧的巧合呢? “你手里的是什么?”张蒙突然问道,这是他这一个多月来除了吩咐我事情和沉思之外少有的几次和我的交流。他看着我手里拿着的那份关于灵魂的传说,眼睛有些发直,像是长时间盯着一个方向看没有休息的样子。 “关于灵魂的一些事情。”我把这些递给他:”还想了解一下,毕竟我在老张家外启蒙的,对灵魂了解不是很多。”我不准备把鬼王棺的事情告诉他。军队那边和张家交流很少,把我的事情泄漏出去的可能性不大,顶多就是张庭会疑惑一些而已。 “灵魂的事情。”看的出他最近思考的事情非常多,反应变得很迟钝:”灵魂这种东西。”他一字一顿的说,虽然很慢但是条理清晰:”其实就是一种能量,一种比较稳定的能量结构。由身体汇聚,形成于十月怀胎,成熟于五到七岁,也就是人开始记事的时候。肉体死亡灵魂就会失去能力补充慢慢消散。”他停了下来,发呆了很久,期间几次皱眉又几次舒展开来。 “张家的这些灵魂。”他继续说:”大概是因为张家人变异形成了特殊的能量结构,能够在灵魂状态下继续汇聚能量。但是骆家,不知道为何,他们的灵魂也可以被启蒙棺或者通灵棺剥离肉体而独立存在;现在看来也只有这两家人的灵魂会长久的存在而不消散。” 他这样说着,又陷入那种深深的沉思之中。看他的样子,我真怕他这样下去会不会傻掉。他对我说的这番话没有让我完全理解灵魂,反倒给我增添了新的疑惑。 我一直困惑于灵魂的事情,甚至连续好几天也没有去张蒙的竹楼问他有什么安排。我从第七周的周一开始,就坐在二楼的露台上,看着老张家的街道和不远处的几栋竹楼,一发呆就是一整天,思考着各种各样的事情。老张家、灵魂、鬼王、鬼王棺、老爹和远在青岛一别就是几个月的老妈。 在周三的上午,我看着灵魂的传说,无聊人士做的世界各地出现灵魂的次数统计灵魂,心中突然火光一闪。灵魂!启蒙就是把灵魂剥离肉体而存在,那么我是不是也能让灵魂脱离肉体,也就是进行灵魂出窍呢?我坐定,像传说中的高僧一样闭上眼,静下心来。感受四周那种灵魂之力的包裹,这种包裹的感觉时强时弱,像水流般一阵一阵荡漾着我的身体。 我仔细感受着这股力量的本源,灵魂这种能量是热是光,也是电是磁,是有着复杂细微的结构,相抵相生。这种力量透过毛孔,流经血脉,汇聚于脑干,形成在脑垂体,随后随着脑垂体的分泌物进入身体的各个部分,修补消耗的灵魂,成为灵魂的一部分。 我尝试了几次,却是找不到离开肉体出窍的办法。 “阿弥陀佛!”我睁开眼,看到张蒙十指合拢向我作揖,一脸认真严肃,身后背着长长的纸筒。他这样突然来找我,让我感到非常意外。他继续说道:”有信仰的人,要么傻,要么就是天才。” 我看了看自己,活脱脱的一副高僧的样子,也难怪被他误解。 “这就是你对宗教的认识?”我看着他,笑了笑。 “宗教和科学”张蒙一脸严肃,丝毫没有看出他在开什么玩笑。也许这就是老张家人的面目,无论干什么都死板着一张脸。 ”只是解释世界的两种方式,如果说科学是数学中的代数,按部就班,一步推出下一步。宗教则是简单算法,经验公式,你追根究底它便完全没有道理,但也能清楚解释这个世界的存在、运转、因果。” 紧接着,他放下来手中的纸卷,摊在我面前。 “出事了。”他这样说到。纸上密密麻麻的人名让我有些眩晕,我看了半天,蓝线、黄线、红线错综在纸上,即便有张蒙在一旁不断地给我解释,我还是记不住那上百个张姓名字。 “停停停!“我扶着头终于放弃了,直接问他:”直接说吧,这张纸上的人怎么了!” “这张纸上的人大部分是不存在的!”他趴在我耳朵边上,用很细微的声音和我说。生怕被别人听到什么,这句话一出,连我都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 “怎么可能,这些人有家人、有孩子、有社会关系、有某年某月为老张家执行任务。”我也用很小的声音,我怕的是那天晚上在老张家的两个灵魂:”这些都是做不得假的!这些人怎么可能不存在!” “我也想知道。”张蒙看起来有些恐慌,族长竞争期间他不能见家人,也只能对我说。”但这是事实!我今天早上才得到消息,也是因为我终于渗透到家族信息网络之中!” “我最先控制的人是张章,他女儿的男朋友......” “停停停!”我连忙打断他,我要是不拦住他,他估计有能把这一百个名字再说一遍:”说重点,这个张章怎么了?” “他在执行家族任务时,遇上了很奇怪的事。”他陷入了深深的疑虑之中。”他那晚和上一级叫张冥的人在约定地点交接了任务,之后受我指派跟踪他的上级,张冥走进一片坟地,从某个新刨的坟坑跳了进去就再也没上来。这我还能接受!”张蒙一见我要插嘴连忙说道:”但当张章拿着我给他的人际关系网去问他的妻子,问他女儿,问他的朋友时,他们为张章指认了另一个人,另一个完全陌生,丝毫不认识张章的人!” 第十七章 双死双生 他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张章当晚走在路上,却被一位酒驾司机撞死。之后接连控制的几十个信息网络里的人都是如此!跟踪上级都到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滑坡的山村、还未建完的大楼、一些垃圾场,然后就跟丢了,当他们拿着资料去找时,都会找到一些不相干的人,或者根本就不存在!不存在这个家庭住址!不存在这些人际关系!” “我觉得有三种可能。”张蒙一一梳理着:”第一种可能,张家家族的信息网络真的真的非常神秘,在这些资料之内,隐藏着真真假假家族信息网络里的人。” “嗯”我点了点头,张冥仝也说家族计算机中的信息并不完全,再说整个家族内也并非完全安全的,每个人都有嫌疑是骆家的人。作为家族命脉的信息网络肯定要慎重再慎重。 “你知道骆家的人吧。”张蒙又压低了声音,像是知道些什么。骆家这个家族虽是敌对势力,但知道骆家人就潜藏在老张家的人却少之又少,据我看来多半是家族的高层怕家族的人之间相互怀疑而从内部分裂吧。 “骆家人就在我们之中!”张蒙说出这句话来,我肯定自己是满脸的震惊。张蒙这种自小成长在老张家的人,没有达到那个层次,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在档案室里对骆家的记载很多,但从未有过类似骆家和老张家互派间谍的记载!更让我震惊的其实是张蒙就这样和我说了,就很笃定我不是那个骆家的人一样。 “这一点你不必怀疑,张家早已渗透了骆家,信息网络中源源不断地传回骆家的信息,如果张家里没有骆家的人,他们凭什么和张家抗衡几千年?”张蒙说道,目光有些游离,像是想起了什么。”所以第二种可能,骆家早就完完全全的掌控了张家的信息网络,张家的最底层信息网络和高层的信息网络之间,存在着一个断层。” “你看。”他指着那副图,把那几十个人的上一级连成了一条折线,这条折线恰好恰好截断了所有从最底层的信息收集到最后张家信息中枢之间的所有渠道! “这只是一个地级市的信息网络。”我仔细看了看,虽然这张图上名字众多,但对于张家庞大的信息网络来说还是太渺小了。 张蒙说着:”是的,但你要知道,这个地级市是我随机选择的!正好撞上骆家控制的地级市的概率有多少?中国个335个地级市,这说明了什么?” “嗯”我确实赞同这种说法,若这真不是一个巧合,按概率来说,即便骆家没有控制所有的网络,也控制了相当数量的一部分。”还有第三种可能?” “第三种可能。”张蒙说道:”可能性很小,就是有其他候选人早我们一步控制了家族信息网络。但我觉得一人的脑力终有穷尽,这种的可能性很小,但是无法排除!” “我们可以暂时不考虑这种可能。”我点点头说,我脑子里其实还冒出了第四种可能,就是这一切都是编的,都是张蒙精密编制的谎言,为了试探我,是张家的人还是骆家的人,是普通启蒙还是鬼王! “跟我来个地方。”我趴在张蒙的耳边说,看的出他在这里说话也有顾虑。我准备去中军,一来那里的密室能隔绝灵魂的窥探,二来如果真是张蒙胡编的谎言,凭张彦龙上千年的智慧一定能看出破绽,在那里我也有能力把张蒙擒住。 到达中军时却发生了意外,张彦龙本来从主座上走下来要向我施礼。跪倒一半的时候却硬生生的停住,一脸错愕的抬起头来看着张蒙。 几秒钟后,张彦龙两脚一蹬,身体窜起横插在我和张蒙之间,把我挡在身后,很是戒备而又诧异的看着张蒙。张蒙满脸的迷惑,不知道这位刚见面的大将为何如此紧张。 “这是怎么一回事?”我也是一头雾水。”他是我搭档。” 外面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周围的灵魂之力也瞬间浓郁起来,我就知道我们这里又被灵魂大军团团包围了。 “不!”张彦龙还未完全从那种震惊中清醒过来:”他身上也有鬼王的气息。” “这怎么可能。”我看着张蒙,他自己也疑惑的张了张口。 “确实这样是可能的。”张彦龙嘴角一抽一抽的,不相信这千年不遇的鬼王一出现就是两个! ”不要妄动!”他对我说,也是对张蒙说:”一切等张老来了再谈!” 我们这样的气氛很僵,也很尴尬,我都有点后悔把张蒙带到这里来了。 那天为我确定鬼王身份的那位老者很快就到了营帐里,进了门先是对我看了看,被花白胡子盖住了嘴巴,但很明显他在冲我微笑。也许是感觉到氛围不对,他又顺着张彦龙的目光看去,一看就愣在那里。 他迟疑着又拔出腰间的剑,拉过张蒙的手就割在上面,张蒙吃痛有些挣扎。 老者把剑尖朝上,蓝光照亮了整个营帐,蓝光中的四个人都直愣愣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知所思。 “蓝焰通体,鬼王再临。双死双生,张家再兴。”老者喃喃着,目光迷茫又有着悔恨:”当年张万家主的易学真的到了这一步了吗?勘破天地至理,洞悉千年时光?” 悔恨!对的,那位老者心中无疑充满了悔恨!我对灵魂心理变化的感觉格外强烈。老者的悔恨之深,竟让在一旁略有感应的我都险些招架不住。 “罢了罢了。”老者这样说道,颤巍巍的走出了门帘不知去向。周围悉悉索索的声音渐远,大军褪去。 “将军,张老他。”我问道。 “进来说。”回过神来的张彦龙对我和张蒙说,走进了四面被金属鳞片包裹的密室。更甚的是他还把门帘与墙上的鳞片用长条装的金属片封住。 密室中张彦龙示意我和张蒙坐在蒲团上,自己则一屁股坐在地上。 “张老叫做张乘。”张彦龙叹了口气:”他本是中军大将,就是我现在这个职位。他就是一个传奇,他将第三代家主从骆家接回,张万便任命他为中军主帅,鬼王军三大主力军队之一。” 张彦龙陷入了对千年之前的回忆。”张老为阻击骆家出兵十几次又为平衡春秋年代的局势出兵上百次,几乎百战百胜。直接把几万人的中军扩张为几十万。” “最后一次大战。”张彦龙叹道:”张家正举家迁徙来现在这个位置。途中根据情报,骆家人在半路阻击。这个时候,张万家主和张老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张老要求趁天黑风高在长江下游急渡长江,这种出乎预料的方式确实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从兵法上来说是完全正确的。但张万家主说他窥破天机,坚持要返回一百多公里,然后折返向长江上游再找机会横渡。” “最后张万家主妥协了,当晚急渡长江遇到了骆家迎头痛击。”张彦龙眼里满是悲痛:”死伤惨重,张万家主为了保护家族和妇孺带兵十万殿后,临走时和张老长谈了一次,并赠与张老一把佩剑。张老自此把大将位置传给我,终日佩戴那把剑行走于军中、家族中寻找鬼王。那柄剑不离身已经有两千多年了。” “那柄剑就是测试你们的剑,刚才的那四句诗,就是张万家主留给张老最后的话。” 张彦龙智慧的眼神淡去,透漏出些许的迷茫:”这句话的前半句很好理解,’双死双生’却迟迟无法解释。”他顿了顿,接着说:”这么多年无法理解的话,在今天终于有了答案!” 第十八章 再临尘世 我和张蒙对视了一下,忽然有些想笑,本来还相互怀疑、算计的两个人成了毫无疑问牢不可破的同盟。血脉家族这种东西很是神奇,并不是非常可靠,却能在让两个人相互信任,在无依无靠的时候成为团结的理由。 但看着张彦龙沉重的样子,却是丝毫笑不出来。我在灵魂这件事情之外又多了一个疑虑,这些易学、算命是真的存在的吗?我想了想还是不去认真思考了,来老张家之后我的世界观早就稀碎,被一件有一件事蹂躏成了渣渣,再加个易学又有什么不可以呢?就当是和宗教一样,是对于这个世界的简单算法了! 张蒙又掏出图纸把刚才的话又给张彦龙讲了一遍。张彦龙想了想,说道:”这已经不是家主竞争小打小闹的层次了,而是两个家族之间的纷争。张家到底有多少人是骆家的,又有处在哪些位置这都很难说。” “风雨欲来啊!”张彦龙感叹道:”骆家也是等不及了,两千年的争斗,两千年的等待,是时候解决了。” “你们两个!”他看着我和张蒙:”为以防万一,一个外出时,另一个必须在鬼王军中!我们这些老的不能再老的人,已经等不到下一个两千年了!”他当将军千年,说话都带着命令的感觉,让人听起来很不舒服,但我和张蒙还是都点头同意了。 张彦龙说完就匆匆离开了,似乎是要带着这个消息去找人商量。有意无意的把我和张蒙单独留在这里。 “这个将军可以信任吗?”张蒙看起来还是有些不放心。我把张彦龙的情况大体说了一下。 “确实如此。”张蒙细细想了一会儿,这才说道:”守护了几千年的老人,血脉和家族早就不再那么重要了。他们守护的早已经不是这个家族,而是他内心深处的那份信念,那份承诺,那份习惯!” 我并不是很懂这种理论,却也不想过多的纠缠。 “你怎么会被鬼王棺启蒙?”我忽然想到,鬼王棺埋在我老家祖宅下面,张蒙从来没出去,怎么会被鬼王棺启蒙? “这个啊,大概是因为它吧。”张蒙说着,从脖子处拿出一个吊坠,上边有块石头,通体乌黑发亮,有些暗红色的血纹遍布。”相传在我这一支的祖辈帮张家家主搬运鬼王棺时不小心跌倒,鬼王棺被磕下一块,这块吊坠就是那块石头制成的。我还以为这只是父亲说着玩的。只把它当做吉祥物,没想到竟因此成了鬼王。” 张蒙把吊坠塞了回去,盯着铺在桌子上的纸看着,思考着什么。我坐在那里发呆,想着灵魂和命运之类的事。 不知过了多久,张蒙缓缓的抬起头,缓慢但是坚定! “这里无论怎么得到消息,都要通过中间各种各样的人。”张蒙这样说:”谁也不能保证这些消息没问题,谁也不能。” “要想得到真正的消息,搞懂这几种可能究竟是哪一种,你我其中一个必须出去一趟。”张蒙说:”自己调查,自己解决,自己得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如果说出去从头开始经营家族网络,我肯定能力不足,来张家的这几个月,我都开始怀疑自己的智商了。但要是说单纯的拿着资料一家一家的找,一家一家的核对,我自认为还是没问题的。更不要说张蒙还要在家族坐镇装出一副若无其事,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继续保持和他控制之人的联络,继续族长竞争的准备,以免引起家族中骆家人的警觉。 “我去吧。”我想到这里,也只能主动请缨。 “你?”张蒙刚才在想其他事,没反应那么及时:”对,你确实比我更合适。”他点点头,一脸凝重:”张章的死说明这其中大有问题!万事小心!” 我收拾了一下行李,把吃的用的带齐。期间还找过张彦龙一次,他送给我一块玉石。玉石能储存灵魂之力,尽管不多但关键时候也聊胜于无。他还给我说了另一条出去的通道,更近更快捷,老张家在中国龙脉汇聚之地,出路入路千千万万,只是多半都被炸毁填埋,剩下的百十条也尽在左军、中军、右军的封锁之下,进出都必须经过军中设下的关卡,但有一条只能出不能进的通道不在此列。 我在第三天准备好了之后,用防水的布囊扎进背包,带上一柄军中士兵的长矛。仔细询问才知道这种武器不但尖锐能刺入身体,而且还能发出巨量的电磁辐射,伤害离开身体的灵魂。为了不让我带着出去看起来奇怪,张彦龙找人把它改装成了雨伞的样子。 张棱给我带路来到了一个地道之中,下到底部有一条流速飞快的地下河,两条独木舟在一条滑道上。张棱让我躺在其中一条之中,用另一条独木舟倒着扣在上边,四周就陷入了黑暗,然后一阵铁链滑动的声音,还有一些胶从两舟接缝的地方渗进来。 我忽然有些害怕,大喊:”我该怎么出去?” “放松!”张棱在外边说着:”不要过多消耗氧气,能睡着就尽量睡觉!这两片木头出了水面就会自己解体的!” 我放下心来,要杀我也不用玩这么复杂的花样。 我躺下来,独木舟里还有很大的空间。我用手撑着顶部保护自己的头和脖颈。 嗖的一声,独木舟就滑入了水中。随后一阵巨大的冲力袭来,木舟猛然加速,我被顶到了最上端。幸好木舟内壁打磨的很光滑,并没有木刺之类的。 水流很快很急,但水道很直,像是人工开凿的。四周只偶尔有很小的漩涡声,除此之外简直能让我忘记自己身处海平面数千米之下,身处水流之中。我昏昏沉沉,很快的睡去。 我是被撞醒的,感觉像是狠狠地撞击在一块坚硬的石头上,震得双脚生疼,木片一下子碎裂开来,水从缝隙中涌入。 我急急忙忙深吸了一口气,砸碎了已经满是裂纹的木片钻了出去,木片可能是被浸泡的久了,出乎意料的脆。我一抬头,穿过蔚蓝的水,就看到了久违的阳光,异常刺眼。我知道在黑暗久了不能马上接触强光,就用手捂着眼慢慢浮到水面,仰着漂浮在那里,贪婪着呼吸着充满阳光味道的干燥的空气。 不一会儿,我却听到了一阵喧闹。出口这里竟然还有人在等着?我有些惊讶,卷起衣服来蒙在头上往四周看,这样光线不至于那么刺眼。 我这一看不要紧,何止是有人啊,简直是人山人海,更有甚者指着我不断叫喊着,对着我拍照。我也不知道自己掉到那个旅游景区来了,好巧不巧的还正好是个节日。 “低调低调”我嘟囔着,把头埋进水里,往更深处游去。 这里的山很高,天很蓝,很像是中国的西部地区——如果这还在中国境内的话。 我找了个没人的岸边上了岸,换了身干燥的衣服,沿着一条曲曲折折的小山路往外走。坎坎坷坷走了两公里,终于汇入了人山人海中。终于回到了人类的世界!我兴奋莫名,把行李放在一边,直接唱了起来:”好大一棵树~~”周围的人都一脸莫名的表情四散而去,我却越唱越开心,唱完一曲背上包就走。 一位小姑娘在我身后对她妈妈说:”妈妈,那位哥哥好可怜。”我的灵魂感应越来越敏锐,虽然在我的背后,我却能清晰的感觉到这母女二人的反应。那位母亲也很是伟大,给了小姑娘几个硬币:”囡囡,咱家不缺钱,能帮上忙就好好帮帮。” 小姑娘接过钱来,三步两步的追上我,扒开我的手把三块钱钱塞到我的手里。一本正经的安慰我:”哥哥你要加油,我家里也有一个表哥和你一样......” 第十九章 孰是孰非 丢人啊! 我绕过几条街道,终于看到了一块石头插在湖畔:天池景区!旁边几点小字隐约能看见天山天池的字样。 我沿路前往阜康市,中途还有好心人捎了我一程。在阜康市的一家宾馆打电话给我妈报了个平安,让她给我转过了点钱来,当晚就住在了阜康市。晚上睡觉少了那种灵魂包裹感觉让我很不习惯,又问老板要了两床被子盖在身上,就这样还是感到有些冷。我缩在被窝里时不时的打个寒战。 晚上睡觉的时候感觉脖子痒痒的,我摸了摸有种毛绒绒的动物皮毛的感觉,很软很舒服,睡梦中也没有在意,第二天早上回想起来才吓了冷汗,我找了半天,房间的角角落落也没有什么洞口,紧闭的窗户,挂着防盗锁的房门。我还去特意问了问老板房间里有老鼠不?他说他已经有好些年没有看见了。 我很是疑惑,第二天乘车前往乌鲁木齐,当天去青岛的火车票已经卖完,我便买了次日清早的票,当晚住在乌鲁木齐火车站旁边的旅店。 到了晚上想起前一夜的事情有些惊悚,就从包袱中翻出那根伪装成伞的长矛抱在怀里。但躺在那里还是一直睡不着,到了半夜,那种痒痒的感觉又来了,像是猫爪摸在我的脖子上的感觉,一下又一下。我牢牢记得我把房间门窗都关的死死的,而且检查了所有的边边角角,就连床底也翻了一遍,确保没有任何外界的通路。至于马桶——进条鱼进条蛇的还可以,进只猫算是怎么回事? “别动”我拍了拍它的爪子,它马上把爪子缩了回去。但过了一会儿,它又开始摸我的脖子,一下又一下,一次又一次。我终于忍不住了猛然回头,看到了它。 这是一只纯色的黑猫,隐藏在黑夜里只能隐隐辨别轮廓,它的眼睛发着绿光,在夜晚极为诡异。它和我对视了几秒,就跳下床榻,从门厅飞奔而去。 我在床上那个角度看不见房门,下床之后才看到房门是开着,上面尽管挂着防盗链,但我却没有一点安全感,甚至有种把自己和鬼锁在了一起的恐怖感觉。 还好我看到灵魂的次数已远非之前,对这种灵异事件有一定的免疫力,我不想去纠结是谁为这只黑猫开了房门,又是谁养了这只黑猫,为何能从阜康市追随一百公里到乌鲁木齐,我看了看表,大约是在凌晨3点半,我收拾了一下行李,退了房间往火车站走去。 去火车站的路上有一段没有路灯,很黑很安静。四周门头房的门口会凹进一小块去形成一个个门洞,我在第一个门洞用余光蹭到了一个白影。大概是防盗门吧,防盗门的反光。我这样想着,过了一会儿,我又在一个门洞看到了白影,这个很明显是个人的形状,吊在半空中随风摇摆。 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在看到第六个的时候,我终于受不了了,拿着雨伞就走到那个白影面前,白影长长的头发盖住了脸,是很经典的女鬼模样,这还真是很无聊一种设计。我想都没想就把伞捅进了白影的身体,随即那个白影发出一种尖锐的声音,我知道那是鬼魂在哀嚎,作为鬼王,这种痛苦我感应的到,尤其是在这么近的位置,更是让我感同身受。 在我因为这声哀嚎而迷糊的一瞬间,有种灵魂力量冲击了我的大脑,狠狠地击中我的头部,差点把我的灵魂打散。灵魂受到攻击时会不自觉的做出应激反应,甚至反击,那个灵魂力量在攻击我之后想必也是受了很强的反噬,没有再做第二次攻击。 我甩了甩脑袋,缓解那种眩晕感,紧紧攥着雨伞向不远处的火车站走去。 躺在去往青岛的火车卧铺上,我把雨伞攥的更紧了。我尝试着去理清这件事,这次的事无疑是针对我的灵魂,要是想从肉体上消灭我也用不着这么麻烦。在把我灵魂打散之后也许可以侵占我的身体,类似于附体那种。我这样想着,但这次不成功,或许会有下一次,又或许他们感觉到我的灵魂不易侵占后就改变计划从肉体上要消灭我了,这两种可能都不得不防。 晚上在上铺开始时睡得很不安稳,翻来覆去的担心着有人来捅我或者枪杀我,我对灵魂冲击还有些防御力量,却丝毫没有自信躲过白刃或子弹。一直到大半夜的时候,我正转身朝着卧铺里边,又感觉到那种毛绒绒的猫爪在我脖子上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我才一放心睡了过去,既然想继续吓唬我,那就暂时没有要杀我的意思了。 到青岛时是第二天凌晨的时候,我打车去了海军疗养院,看了看姥爷,家中一切都很好,医生说病情在好转。 外面的世界这样宁静平和,所有人都忙着上班下班,丝毫看不出一场席卷全国几乎所有城市的家族风暴正在酝酿。 我妈拉着我到了医院的一间办公室,往窗外看了看,拉上了窗帘,这才对我说:”老张家的事吧?” “嗯”我点点头,老爸和她在一起这么多年,肯定多多少少提起过这些事。这倒是在我的意料之中,只是她接下来的话让我震惊不已。 “我就知道,不是骆家的事就是老张家。”她点点头:”我是骆家的人!” “妈,你......”我一直在家族中警惕怀疑的骆家人,竟然是自己的至亲! “不用那么吃惊。”老妈对我的眼神很是不满:”你爸也算是半个骆家人呢。” “我我我......”我心里除了震惊就只剩震惊了,这样算起来我是四分之三个骆家人,四分之一个张家人?四舍五入的话也可以说我是骆家人?骆家人成了张家的鬼王? “你奶奶喜欢上了你爷爷,起先不知道你爷爷是张家人,觉得只是个普通人的话嫁了就嫁了,婚后的生活也一直平稳。你爷爷、你爸和你这一支在老张家中很是隐秘,知道的人并不多,生了你大伯之后你奶奶又怀了你爸,就在这时老张家的一次行动引起了骆家的疑惑。” 老妈看了看我,我当然是没反应过来,满脸都是不相信。她继续说着:”张家想杀死你爸,这条命令是出自老张家的最高层。骆家在得到这条消息之后就对你们这一支进行了调查。” “调查的结果就是这一支张家人在守护着什么,一代一人,不多不少,少了就没有人继承,多了这个秘密就容易泄露。” “至于为什么老张家这么防备。”老妈继续说道,挑了挑眉毛,继续说着:“因为这个秘密在清朝差点泄露。当时你的老老老祖宗,就是还没有开始12代一脉单传之前的那位祖宗,非常有才能,孩子也非常多,把你这一支张家经营的异常旺盛,做到了红顶商人。乾隆年间,这位张老伯伯有幸参加国宴,有一次能面圣的机会。这位张老伯动了心思,想把鬼王棺的事情透漏给乾隆,以求受到国家的庇护,摆脱老张家的控制。” “想法很好。”老妈这样说着:”但他忘记了在国家中枢中有多少老张家的人在帮助运作着这个国家!引荐他见皇帝的人就是老张家的暗子,所以他在见到乾隆之前意图就暴漏了。” “再后来的一切就如你知道的,这一支张家人被杀的只剩一人,不得不发下毒誓不得从政、不得参与国家政治。”老妈噘了噘嘴,似是有些不耐:”紧接着就是12代单传,直到你奶奶。” 第二十章 奶奶与妈妈 我被这些话冲击的晕晕乎乎,这么说来,老张家反道是我们这一支的仇人?我应该帮助骆家?老妈接着说:“你奶奶请骆家人保护你爸和你大伯,作为交换,她会寻找张家人藏在祖宅地底的重宝。” “你奶奶后来怎么样了,为何下落不明我也无从知晓。”我妈继续说着:”我被骆家派来是为了在你这一支张家人身边隐藏下来,寻找你奶奶没有找到的那件重宝。” 我妈拉过我的手来,看着我就像看着一个小孩:”这个信念在看到你的时候就被打破了。” 老妈这样肉麻的时候真是有点让我受不太了。我想抽回手来,但被她紧紧攥住,很认真的看着我说:”我怀你个十月,想了你个十月,等了你个十月,在看到护士把你抱到我眼前的时候,我的信念就那么悄无声息的碎掉了。什么重宝,什么家族利益,都比不过我的孩子健康幸福!” “我想让你做一个普通的人,像普通孩子那样成长开心,不用承担这些沉重的家族命令,脱离这个圈子,这两个家族几千年纷纷扰扰、早已腐朽生锈的圈子。”老妈说道这里,又噘了噘嘴:”没想到你还是回到了这个圈子之中,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 老妈想了想,又说:“你大伯他们在骆家。”我翻了翻白眼,想起了那天把我吓得半死的事。 ”骆家还算诚信,还在坚持着对你奶奶的承诺。”老妈说:”你解决完张家给你安排的事就跟我回去一趟吧!看看老妈我出生成长的地方!” “嗯”我点点头,把在老张家的事一件一件讲给老妈听,老妈时而听得开怀大笑,时而面目狰狞,不知什么时候,我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再醒过来时是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我躺的那张床在姥爷病床旁边,靠窗的位置新加的床,阳光洒下来,无尽的温和,这种暴风雨后的宁静才最让人感动。 姥爷中午的时候非要拉着我下象棋,我陪他便下了几局。都说人老成精,真是不假,问都不问就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你看这枚棋子”姥爷说拿起他刚刚将我军的马说:”他是被我控制的去左走右走,是被我控制的去吃子将军!它开始还会有所怀疑。”姥爷眼中一道精光闪过,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忘记了对面坐着的是位老人。 ”但当它吃掉你的子时,将军时,取得胜利时,它便不再怀疑了。胜利冲昏了它的头脑,它再也不觉得自己被控制了,那一点点怀疑也烟消云散。” 姥爷用拿起来的马敲着棋盘一字一顿的说:“张家!就是那个胜利者!它控制中国几千年!全都是自以为是的控制!” 我被这句话打乱了心思,姥爷大展神威,连赢六局而终,哈哈大笑着出去遛弯去了。留下我一个人对着棋盘发呆。骆家打断了所有老张家吸收信息的网络根系,在老张家底层信息收集人和最高层之间设置了无数中间层,老张家中枢中所有看到的信息,都只是骆家想让他们看到的而已! 太阳西下,把棋盘上凌乱的影子拉得越来越长。楚河汉界,两军对垒,一军却在掌控着另一军的情报。 再一天的早上,我去找疗养院的一个主任,除了感谢他照顾我姥爷之外,也把我的消息带给张蒙。张家肯定不止一人知道我回到了青岛,但却不知道我的立场就在一夜之间已经悄然转变,我的的确确是老张家的血脉,却也是骆家的人!那支鬼王军千年的坚守,仿佛成了一场笑话。 我收拾了一下行李,准备回趟老家。出来这一趟出了调查老张家的情报网络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之外,更是要解决横亘在我心里的那个巨大谜团——祖宅地底的鬼王棺。老妈知道我的计划之后,帮我带来了全套的下土装备,还带回了大伯以及大伯家的哥哥,甚至请来了骆家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师傅一次又一次的教我下土要注意的问题,遇到各种情况的处理方法。 这老师傅抬头纹很深,一直不同意亲自带队下土,就连鬼王棺也难以引起他的兴趣。 那个神秘的老家洞穴中,最大的危险就是无穷无尽的复制人。我想来想去,在征询过老妈的意见之后,把复制人的事告诉了那位老师傅,本来并无这方面意图、感觉有些浑浑噩噩的他在一瞬间抬起头来,盯着我:”真的有这种地方?”见我点了点头,他目光有些回忆:”我在家族的记载中看到过这种微生物,能复制任何动物细胞的形态。” ”严格来说,复制人会更聪明、更优秀、更团结、更无私。” “老张家用它来守护鬼王棺吗?”我想到这种做法的确是很恐怖,复制人为了伪装成人而融入社会,必将来盗取鬼王棺的人杀死。 “不是的”这位老师傅打断了我的幻想:”这种微生物生长的条件异常苛刻,老张家把它们留在那里,一来是因为带不走,二来也是存有能复制出无数鬼王的念想。” “现在看起来,他们是失败了。”那老师傅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也是意料之中啊,鬼王这么逆天的东西,一个就要占领中国,要是有一群那岂不是要占领世界?” “鬼王......”我想了想:”不是只是用来验证张家血脉的方式而已吗?不是只是更完美的启蒙吗?” “谁告诉你的”老师傅的目光有些鄙视:”张家的那些老鬼?你也不想想,活了上千年的人口中也有句实话?骗你不像遛狗一样简单?” “那鬼王到底有什么功能?”我没有理会他的调侃,继续追问。 “鬼王嘛!”老师傅说道:”最大的功能自然是是号令万鬼!莫敢不从!” “可是我遇见的那些灵魂”我说道:”他们都不怕我。” “你主动攻击过灵魂吗?”他看我摇摇头,接着问:”你被灵魂攻击过吗?” 我点点头,想起了回来时在乌鲁木齐遇上的那次恐吓。 “那攻击你的灵魂一定已经死了。”老师傅很肯定的说,目光没有焦距,像是透过我在看很远的地方:”犯鬼王者,无一幸免;北渡张氏,一夫当关!” “这是骆家藏书馆中,家族史志上记载的阻击北渡长江的张家人的场面,当时骆家集结了举家之力,动用了安插在张家的所有棋子促成了这场埋伏。”老师傅学识很渊博,知道张家和骆家的很多秘辛:”可惜张家当代家主是鬼王棺启蒙的鬼王,凭一己之力,挡住了所有骆家军队,最后时刻更是释放了所有的灵魂力量造成磁力激荡,使他身旁最近的几千人灵魂瞬间被打散。”老师傅点点头道:”这就是鬼王的实力!这就是鬼王的传说!” (这一段我实在回忆不起来老师傅当时怎么说的了,但意思应该差不多,我也是从他口中得知的鬼王的实情。) 我又想到那次在老张家,张庭的竹楼旁遇见的两个灵魂,他们两个会不会因为攻击我才发出那种惨叫,以至于在鬼王军到来前就烟消云散了? 老师傅给我讲完这些事后,我们就准备妥当准备上路了。可能是因为复制人的事,老师傅极力要求跟我们一起下土。有了他跟随,老妈似乎才放下心来,抱了抱我,又嘱咐了老师傅几句,就打发我们上路了。 “老爸他还在老张家。”我临别时跟老妈悄悄说道,没想到张家为了家主竞争扣留的老爹,现在却成了我们对付张家的最大掣肘。 “我们会帮你伪装成你正在调查他们信息网络的样子。”老妈眨了眨眼:”放心好了,我和你爸这么多年的感情了,考虑的比你周全!” 第二十一章 看不见的敌人 我们来到老家祖宅时已经是晚上,老师傅和大伯商量了一下决定明日正午的时候下土,肯定是不能住在祖宅了,当晚就借住在邻居家中。 在那次村里的人都跑光后,这里警局的人也不知去向,外面警局也曾派人来调查过,这事不知道老张家怎么压得,反正半点风声都没有传出去。 村里离开的那些人多半是莫名的发了一笔横财,就在新的地方安顿下来,再也不提半个字。 人总是健忘的,人数众多的群体更是如此,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事;对于他人,无论其他国家的人还是同胞,可能当下慷慨激昂,愤愤不平,却缺乏长久的、大胆的、有纲领有目标的行动。无数无辜的人,异常的事就因为这种冷漠淹没在历史的长河,再无人问津。 我们在邻居家的小院中用从祖宅搬来的砖围了个圈子,各家院中尚且省得没烧完的柴火,被我们拿来生火,火生的很大很浪费,我们又从包袱里拿出火腿和罐头烤热了吃。 正吃着,老师傅却突然疯了,哀嚎着锤着地大喊:”哥!我对不起你啊!我不知道是你!不知道呜呜......”之后竟然立刻站起来,眼睛放光的看着火堆一步步走近火堆,一边还嘟囔着:”你们把手电打那么亮干什么?大白天的,小兔崽子......” 我知道他可能中了毒,想跳过去抱住他,大伯先我一步用铁铲的柄打晕了老师傅。 “他中毒了,致幻的毒素。”大伯说道。 “怎么会,我们都吃了这种罐头和火腿。”我很是惊讶,罐头和火腿都是放在一个包里的,拿也是随便拿的,偏偏只有老师傅中了毒。 如果不是人为下在食物里的毒素的话,那就只能是火堆里的了,我看向火堆。 “是那些砖。”大伯说道:”我们从小住在这里,每次摄入很少的毒素,对它有了一定的免疫能力。因为火堆的高温,砖里渗透的毒素散发出来导致了老师傅的幻觉。” 大伯虽然这么说着,从表情来看却远远没有这么简单,我也没有当即问出来。老张家的经历让我对自己的好奇抱有一定的警惕,更何况我还不确定这附近只有我们一伙人。我不相信在埋藏鬼王棺这么重要的地方,老张家就敢这样空不设防。即便是诸葛亮唱的空城计,那也只是迫不得已! “那我们把他抬回去?”哥哥也看出了气氛很不对劲,提议道。 大伯和哥哥把他搬回了屋子盖着被,我们三个围着火堆,一点都没有要睡的意思。大伯一根又一根的点着烟,哥哥盯着火堆发呆。这种被人监视又假装不知道的默契很微妙,好在三个人都是聪明人。 “如果产生幻觉,都不要动,坐在原地不要动,坐不住就躺倒!”大伯只说了一句就再一次陷入沉默中。就这样僵持着到了深夜,不知道大伯和哥哥怎么考虑的,我一直在想怎么和他们交流一些反监视的事而不被发现,一种种可能闪过,又被我一一否定,我没学过保密专业又没有下土经验,能想起保密交流的方式真是少之又少。 在老张家养成的生物钟准时起了作用,我慢慢从坐着变成半卧,又从半卧变成了躺着,最后就在火堆前沉沉睡去。 我是被大伯拍醒的,我感觉到了他手粗糙的感觉和手上的老茧。时间大概是在凌晨时分,火堆已经灭了,星星和月亮悄然不见,土层中的远红外线也慢慢散尽,这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候,我甚至有种恍然回到老张家的感觉,我马上就知道了大伯的意图,在这么黑暗的夜里,灵魂无所遁形,黑暗是人最惧怕的颜色,却也是对人最好的保护! “来。”大伯只说了一个字,拉着我和哥哥坐在一起,我们三个膝盖抵着膝盖盘腿做成一个三角形,相互之间却看不见,我打量了一下四周没有什么发光体,这才放下心来。 “这附近有老张家的人,不止一波”大伯说:”他们的目的多半是要拖慢我们下土的速度而不是杀人。” “也许是因为家主竞争吧。”我猜测,鬼王棺在家族中也许是个秘密是个传说,但并非所有人都不知道它的下落,就算不相干的人也能通过针对我们这一支一次又一次的行动推测出一些秘密。找回鬼王棺对于家族是多大的成就,自然会吸引着族长候选人的注意。 “不管是因为什么,我们不能按他们的意图来走,一步走错,接下来就会非常被动”大伯低声说着:”老师傅要想恢复理想状态的确是需要三天,但如果只是清醒能走动,明天中午就足够了!”大伯顿了一会儿,又说道:”明天中午就出发。” 我几乎隔个几秒就会转头看看四周,就在大伯说出这句话时,我的余光中有些微弱的亮光闪过,我拍了拍他的腿,他没有继续再说下去。我转头看了看那缕亮光的方向,看了好久才分辨出是在室内墙上的反光,那是灵魂发出的光芒映在墙壁上的微弱光亮。 我们三个都没有再继续说下去,黎明前的时间很短,天很快就要亮了。这时传来了一种莫名的疼痛感,我作为鬼王,能感觉到这附近的某个灵魂,有种被其他灵魂的冲击而溃散的疼痛。恰巧这时候天亮了起来,东方开始翻起了白肚皮。我不太能熬夜,坚持不住又躺倒睡着了。 老师傅醒来也立马要求马上下土,与大伯的计划不谋而合。本就沉默的老师傅更加沉默了,我甚至感觉他走路方式都有些变化,习惯性的踢脚声变得无声无息,走起来静的吓人。也许是昨晚中毒留下的后遗症吧,我想。 我们背着包裹来到后宅,四个人用工兵铲挖开上一次走时被炸毁的通道,斜斜的挖下去,挖了差不多三个半小时才终于挖通,露出下面黝黑的洞口和被土墙吊着的土阶。来到这处洞穴两次,每一次都佩服这些台阶的制造者的奇思妙用,硬生生的把酥软的土做成了悬空的台阶! 有几段因为爆炸而塌陷的部分,好在都在跳跃的距离内,这些土阶还算牢固,并没有因为我们的跳跃而塌陷(事实上看着深不见底的土阶之间的空洞,每一次我都是抱着‘死就死吧’的决心跳的。) “然后接下来。”老师傅走到溶洞之后,对我说道:”带路去鬼王棺那里看看吧。” “嗯。”我答应着,却是看到老师傅嘴角好像上翘了一下,我再仔细打量时却什么都没发现。我走在最前面带路,往鬼王棺方向走去。走了没多远,冷汗就把我后背湿透了。 我恍然明白过来,今天上午那种疼痛感就是老师傅灵魂发出来的,他被另一个灵魂占据了身体,因此才没有了习惯的踢脚声!因此才丝毫不关注那种能复制的微生物只关注鬼王棺! 他明明对鬼王棺一点兴趣没有,如果真是他,应该说我们先去看看那种微生物才对,最不济也要说说”顺便”看看那种微生物。 我站住来转头看了看四个人的我位置,我在最前,老师傅走在最后,哥哥和大伯走在中间,我们手里都拿着25厘米长的短匕首来防身,但老师傅的匕首却有意无意朝着大伯和哥哥腰间的方向。 “我迷路了”我皱了皱眉头,我不能确定这个灵魂到底站在谁那一边,但估计他走在我们中间就是为了找到鬼王棺的下落,既然这样,维持现状就是最安全的选择。 “上次来的时候还有记号,现在却都没了。”这倒是实话,不过是被我和老爹临走时抹掉的,我很清楚的记得去鬼王棺的每一条岔路。 那个老师傅往四周看着,似乎在寻找什么,过了一会儿才接话说:”可能是有人比咱们早来了,为了不让鬼王棺落进别人手里,你要快点想起来才行!” 第二十二章 人面墙 我明明知道我的灵魂力量可以碾压它,却是无能为力。我还没有学到怎样用灵魂去攻击,现在只能被动的反击。 我决定这次出去一定要再回老张家一趟,把老张家的灵魂攻击以及灵魂离体的一些事情搞懂。相信骆家也有类似的记载,但资料肯定没有老张家的完善,毕竟骆家的启蒙在老张家之后,而且从未有过鬼王。一定要问问张冥仝和张彦龙这些活了多年的老鬼才行,他们一定会或多或少的告诉我一些事实,即便全是谎言,其中也隐藏事实的因子,建立在事实基础上的谎言才最难分辨。 “老师傅”我喊了他一声:”咱俩讨论一下,你给我提供点下土的经验,讲点你以前遇到的和这比较类似的情况,说不定能让我想起来。” “现在情况不明”老师傅不出预料的推脱着:”不是闲聊的时候,我在后面帮你们防卫,尽量少说话!”大伯和哥哥还蒙在鼓里,一点都不知道自己陷入了危险,甚至老师傅说这句话时还一脸敬佩的看了看他。 我现在任何一点可疑的动作就会陷哥哥或大伯至少一人于死地,如果我轻举妄动,老师傅会先捅死一个,再劫持另一个做人质。换做是我也会这么做,一来同时劫持两个人费心费力而且风险更大,二来如果真的被解救,多一个没死的人就多一个敌人,与其这样,不如早早把风险扼杀。 我这从未练过的人不敢和他比拼身手,赌注还是两位亲人。我坐在原地考虑着,不是在想怎样去找鬼王棺,而是怎样对付这位侵占灵魂的老师傅。大伯和哥哥也坐下来,老师傅却是一直站着,往四面看着在找寻着什么,手中的匕首不断在大伯和哥哥脖颈之间的方向来回摇摆。 也许能利用复制人,我想着,余光看了看老师傅,他的表情动作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四周张望着,刀尖在哥哥和大伯之间移动的更为频繁。这种状态下在这里等死,不如去冒险让我们四人陷入混乱,大胆赌一把我们三人都能活下来。 “往这边走,我记起来了”我很兴奋的跳起来,装模作样的向一条岔路走去,那就是我和老爹遇见复制人的方向!大伯和哥哥起身跟在后面,老师傅跟在最后。 又转过几个洞口,我就看到了那个岔路口,那个老爹的复制品一分为二的地方。我在这里站住,装作一副思考的样子。 “不会走错了吧?”老师傅看起来有些着急,好像在和另外的一队人竞争。 “不会不会”我连声应着:”前面的路我都有印象,但在这个岔路,我上次来的时候,好像两边都去过。” “那你仔细看一看”老师傅手中的匕首不自觉的一提,我的心也跟着一紧。 大伯和哥哥也是感觉到气氛的怪异,沉默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哒!一声脚步声清晰的响了起来,在这个山洞中传递、回荡。哒!哒!的声音有些重叠,这肯定不止是一个人的脚步。大伯和哥哥都把匕首提到腰间,做蓄力的姿势,老师傅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脚步声越来越近,却是不紧不慢的往这儿走着。 “快躲起来!”老师傅对我们小声说着,关上了手电往一边走。 我在关上手电之后猛地抓住了大伯和哥哥的胳膊往鬼王棺的方向走去。他们俩刚才就感觉到了不对,手电关上之后只短短的愣了几下,就顺势跟着我走了,大伯更是反手抓住了我,让我能更容易的往前走。 关上手电之后,眼前非常黑,我和哥哥大伯摸摸索索走出好远。却没想到接下来,我却直接摸在了一个人的身上,我先是摸到了软软的脸,我还纳闷这面墙怎么变软了,接着我就摸到了一个洞口,有着上下两排整整齐齐排布的硬硬的东西围绕着。 它活动了一下,我才意识到那时一个人的脸,我伸手摸在他的口里,它轻轻做了一个咬我的动作,我吓得直接就要喊出来,就连旁边拉着我的哥哥和大伯也感觉出我的身体一抖。 “怎么回事”大伯小声的问,我强忍住巨大的恐惧,掏出手电来照了照。 我们迷路了,我从来没有来到过这里,我们可能在某个上次没注意到的拐角走差了。来路在这里突兀的折了一下,更像是人为地在这里立了一面墙,墙上竟然长出了众多的人脸!我看到了我和老爹的在上边,目光孔洞,嘴巴微张,耳根的部分紧紧连着石墙,就像是身体其他部分凝固在石墙中一般。 再往下就是大伯、哥哥、老师傅和又一个我的脸,右侧稍稍低了一点点的地方又有着三张脸,相貌都很陌生也很是普通,一个人的嘴角长了个痦子,还有一个脸有些长。 我把手电再往上照,在我和老爹的上方隔得很长的地方又有一个人脸,我看了看有些面熟却又是很陌生,只听身后”扑通”一声,大伯跪倒在地,把头埋在手里发出了一声压抑的哭声:”妈!” “奶奶?”我听到哥哥在身后嘟囔着,语气中也是有着疑惑。我也看着那陌生的面庞,那张脸上的眼睛有些浑浊,嘴巴微张,似乎是要说些什么,也许她死前还在挂念她的两个儿子吧!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孤身一人来到这黑暗无边的洞穴之中,帮骆家去寻找藏在张家地底的鬼王棺,只为两个儿子换取一线生机。 骆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心里忽然升起了这种想法,全然忘记了我、老妈和奶奶都是骆家的人。 大伯还跪倒在地上抽泣,我照了照来路并没有人跟上来,就和哥哥坐在一边休息,离大伯隔出一段距离,相信他也想和奶奶单独说些什么,我们两个小辈在这里不方便。 那面墙很高,手电筒的光照不到尽头,再往上照隐约看到很高处还有着其他的很多很多人脸,但相距太远看不清相貌。 我和哥哥聊了两句有的没的,又扫了一眼墙面,心中一动。那个墙面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在三张陌生的脸右侧还有着三张很模糊的面容。 我想如果我的猜想是正确的,这面墙壁上聚集了复制人的微生物,通过一些特别的机制记录了进入这里的人脸,随着时间的流逝,老一代的微生物就向上攀爬,为新一代的留出空间。这样说来,这些人脸从上到下的顺序就是进入这里时间的先后。早些年张家还用这里选拔家主的时候进入的人就在最上面,奶奶的次之,之后就是最近进入这里的老爸、我、大伯等等这些人,旁边稍矮的三张脸可以说是比我们只晚了一点进入的。再往右侧那三张比较模糊的脸又矮了一点,但几乎是和那三张脸齐平。 大伯还在那里说着什么,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看手电余光中的奶奶的脸庞。我想了想,还是起身走了过去,到底这个洞穴里还有多少人,谁和谁一伙,这都是关系到我们现在生命安全的事,拖延不得。我打着手电看着那三个模糊的人脸,近到眼前时,它们反倒不是那么的清晰了,我用手摸上去,有种穿过油状物的质感。 这是灵魂!有三个灵魂只比三个人晚了一小步进入了这个洞穴。想到这里,一种奇特的想法冒了出来,这三个灵魂在跟踪这三个人!甚至于说,这三个灵魂在等待时机侵占三个人的身体,就像老师傅那样! 第二十三章 鬼王棺出现 这种微生物并不能完全复制灵魂,那三张半透明的脸本来就很不结实,在我摸过后更像是戳破了最外层兜住它们的薄膜,变成油状液体滴落下来,在地面上消散开来不知去向,比水蒸发的都快。 “妈......”大伯在地上磕着头,又说着家里的事:”......妈你放心,家里都好。磊儿还小,等我老了就回来陪你......” 我抬头,看了看奶奶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大伯也悉悉索索的直起身来,也许想我一样抬头看着那张面庞吧。山洞中安静极了,能听到大伯粗重的呼吸声,良久,他长叹了一口气,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说:”妈我想你了......”这句话不知大伯想说给谁听,也许只是说给自己听吧,我也轻轻的叹了口气,不知该如何说起。 大伯点上了三根烟,对着这面墙拜了拜,把烟插在了石缝中。又点起一根烟叼在嘴里,拍了拍身上的土站了起来,看了看我,他在手电筒的光晕下眼眶显得格外的肿。 “来,你俩给你们奶奶磕个头”他招呼我和我哥过去,我们俩先是并排着磕了两下,我又多磕了两下。一来是代我老爹磕的,二来是为我自己磕的,毕竟我和我老爹这一支是奶奶拿命换来的。 之后我把灵魂侵占了老师傅的事说给大伯和哥哥听,大伯凝重的点点头:”还真的有这种事,我一直以为这只是个传说。” 他给我讲了在他小时候村中发生的一件奇怪的事,在祖宅东北边不远的地方有一个人会算命招魂(大伯叫他半仙),隔壁村有户人家儿子在水库游泳时淹死了,请过他去找儿子的魂回来说说还有些什么遗憾或者愿望。 那位半仙去了,却是再也没有回来。半仙和那家人本是说好只招回来两炷香的时间,说完愿望就走。但听到儿子的声音之后,那位母亲不舍得了,连哭带喊不让儿子走,最后甚至怂恿儿子在这具身体里住下来。半仙的家人去找他的时候,真的就像换了灵魂一样,完全不认识他们了,没有办法只好放任半仙住在那户人家之中。 就这样住了小半年,那户人家却是被凭空的一场大火烧的尸骨全无,调查的结果表明火生的原因更是离谱,竟是从半仙的身体内部燃起来的! 看样子这种灵魂侵占的方式并不可靠,我这样想着,但就算如此也不能排除有被侵占灵魂的人就隐藏在正常人之中! “你小时候,隔壁王婶婶家那条狗是什么颜色的?”大伯忽然问哥哥。 哥哥想了几秒,深深叹了口气:”完蛋我忘了,我会不会是假的?” “大伯”我打断了他:”刚才我哥一直抓着我,绝对是原版!” “我说的不是复制人,那些人虽然也可怕,但还有迹可循。”大伯狠狠吸了口烟:”我说的是灵魂啊!”说罢扫了一眼哥哥:”亏得做你这么多年老子,记得你很多习惯,这些还是做不得假的!” “我们还是先去找鬼王棺吧!”我对大伯和哥哥说道:”那个我启蒙的洞穴。然后尽早出去,这土下不止咱们一伙人,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 我们沿路返回时看到了走岔的那个路口,藏在巨大石柱背后的一片阴影里,以至于上次来洞穴时没有发现,也完全没有印象。 我走在前面带路,手中的匕首被我紧紧的攥住,每个能躲人的角角落落都用手电筒照一遍,我可不想在背后跳出人来捅我一刀。好在这一路走得有惊无险,径直走到了那天我看到地图的出水口。 冬天正是枯水的时候,那个出水口中只淌出细细的一小股水流,我们逐个钻了进去。洞穴不是很大,而且地面还很潮湿,有种阴冷的感觉,墙上还是那副洞穴简化的地图,我仔细打量了一下,我们刚才那面人脸墙并没有标记在上面。 在地图的最左侧有着一道长弧,似乎是体积巨大的物体轮廓的一部分。在地图和洞穴之间的地方,没有任何通道的摆放着一具棺材,这才是最让我迷惑不解的地方!如果那就是鬼王棺,为什么可以相隔那么远凭空启蒙我呢? 大伯也很疑惑的看着,一根烟灭掉,又接着从兜里续上。在这狭小的空间中呛得我有些不舒服,索性蹲了下来,这一蹲不要紧,竟然看到这面墙的一块小缺口,就像被人无意间踢了一脚的感觉。这正面墙都是坚硬的岩石,怎么会被人踢出缺口?什么人有那么大的脚力? 突然大伯走上前去拍了拍墙壁,发出咚咚的空心回响。他掏出匕首铲了两下,地图从刻痕出破裂开来,巨大岩石片一块块跌落在地面上,碎成了渣渣。 露出了那伪装的岩石片背后的空洞,一具通体乌黑掺杂着暗红纹路的棺材从中裸露出来。鬼王棺,我终于看到了这具棺材的真正面貌,在一瞬间我就能确认,它就是真真正正的鬼王棺!无数张家祖先的灵魂之力迎面扑来,这具鬼王棺更是让我恍惚中产生了它是有着自己意志的感觉。 这具纠葛了两个家族千年恩怨的棺材,就这样突兀的出现在我的面前,让我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怎么办?”大伯问我,似是在征求我的意见,这具棺材事关重大,就这样摆在这里不动是不太可能了。哥哥也看着我,令我有些迷茫。老张家,骆家,鬼王,这些词在我心里一个接一个的闪过。何去何从,我的前路在那里? “砸碎了吧”我终于说道:”咱们这一支为这具棺材损失了太多。现在它在这里,咱们三个带着这么个大家伙回去也是负担。” “张家!”我又盯着鬼王棺,这个家族就因为这具棺材杀的我们这一支人尽凋零,一脉单传!这个仇虽然并不是很有感觉,但如果有能力去报的,那是一定要报的。这么大的家族一时难以撼动,先毁掉这件家族憧憬了千年的宝物做个象征吧! “也是。”大伯想了想,当即同意了我这种做法,拿出包袱里的工兵铲沿着鬼王棺的侧面就径直劈了下去。 在工兵铲接触鬼王棺的刹那,嗡的一声音调很高的蜂鸣声在我耳边炸响,紧接着就有暗红色的液体从工兵铲的铲痕处渗出来,那感觉就像是人受了伤在流血一般。 “大伯!停一下!”我想去拦住要挥出第二铲的大伯,我本能的感觉不对劲。鬼王棺是张家祖先的血肉之躯融成的,掺杂了不知多少灵魂力量。一旦不受控制的全部爆发,不知道这个洞穴中其他人怎样,估计我们三个是活不成了。 我拦的还是晚了一下,大伯的铲子两次劈在鬼王棺的同一个位置,直接把鬼王棺劈了个半穿。我感觉到一阵对灵魂的冲击感袭来,却是比起乌鲁木齐的那次更轻柔,不是针对我放出的。 我回过神来才发现大伯和哥哥相继晕了过去,暗红色的液体不断地从棺材一侧滴下来,随着地面上细小的水流冲散。 我拾起地面上的铲子一铲子一铲子的劈向鬼王棺,基本上每两下就可以劈穿棺材的一侧。随着我的劈砍,那种蜂鸣声的惨叫也在不断地在我耳边回响,我没有罢手,直到整具棺材都被劈成了细小的碎片,再也无法修复。殷红色的液体从碎片中不断地渗出,随着泉水潺潺的流出了洞口。 第二十四章 埋葬灵魂的棺材 我挥动的铲子直到砸了几下坚硬的石头墙壁才停下来,无力的坐倒在地上。四周慢慢安静下来,那种蜂鸣声也渐渐消亡。我把大伯和哥哥的身体搬到比较平缓的位置,然后坐下来看着那破裂成碎片的鬼王棺。 现在三个人就剩下我自己清醒,正是非常危险的时候,现在随便来个人或者是土下的什么东西都可能让我们三个在这里丧命。为了防止被外人发现这里,我关上了手电往外看看,除了潺潺的水流声和不见五指的黑暗之外什么迹象也没有。四周黑暗很快袭来,最后石缝中残留的光晕也散尽了,那种潜藏在鬼王棺中微弱的灵魂光芒显露出来。是一具棺材的样子,悬浮在空中,慢慢的向下沉降,随着气流偶尔起伏。 鬼王棺中储存的灵魂慢慢有些颤抖,像是不够稳定。大伯和哥哥未被鬼王棺启蒙过,肯定是承受不了这么庞大的灵魂风暴的侵袭,我忙把大伯和哥哥搬来身后。这时候,灵魂组成的棺材最表面的一层已经开始溃散,冒出一缕缕烟气!这些烟气只存在了几秒就向四面八方崩溃而去形成一阵阵的冲击波。 逸散的灵魂力量横穿过我的身体,被我启蒙过的灵魂马上消化掉,消化成容易被脑垂体吸收的灵魂原料。但垂体的吸收速度却是没有那么迅速,大量灵魂力量没有办法马上吸收,便又通过血脉、通过皮肤散发出来点点滴滴的散失在空气里,这让我皮肤在黑暗中散发出淡淡的荧光。我注意到有一些从我背部皮肤中散发出来的灵魂原料飘向大伯和哥哥的方向,点点消逝在他们的皮肤表面,不知道这是福还是祸,但我正在挡住马上就要到来的巨大灵魂冲击,也无暇顾及。 鬼王棺灵魂颤抖的越来越厉害,最终从中断成两截,大块大块的固态状灵魂跌落在地面上,而后又弹起,在弹起的瞬间凭空炸裂,巨大的灵魂力量阵阵袭来,如果说刚才那些烟尘是安静柔和的海浪,那么这次的炸裂就如同万丈海啸。 灵魂海啸一波接着一波铺面而来直接砸在我的灵魂上,让我感觉到极度痛苦和无助,有几次甚至在短时间内失去意识在海啸中飘摆不定,灵魂状态接近于溃散。好在我的身体就像一个筛子,澎湃汹涌的灵魂冲击穿过的时候被我迅速消化,但没来得及吸收就又排除体外等待消化新的一波冲击。 整个洞穴中如梦如幻,悬浮的鬼王棺残片和四散的灵魂力量发出微弱的光芒,经过我身体过滤成的灵魂原料像是深夜的萤火虫,点点闪着,那是灵魂原料过于浓郁凝结而成的小颗粒。这阵阵灵魂冲击从洞口冲出,经过几次反弹而去向远方,我现在身后保护着两位亲人不能移动,只能祈求这个时候敌人不要循着冲击找上门来。 适应了最开始的剧烈冲击后,虽然依旧痛苦,却还不至于失去意识,我看向消散的鬼王棺,发现固态状的灵魂碎片其实是一个个体积很小的小人样子,跌落、反弹然后炸裂。小人比起一般人灵魂小得多的多,但更为凝实,像是被压缩了无数倍之后形成的,它们相互缠绕,紧凑在一起形成了鬼王棺。 这些都是老张家的人吗?我喃喃道,如果张冥仝讲的那段历史是真的,纣王把这么多张家人的灵魂被压缩在鬼王棺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小人一个接着一个的分裂出来,跌碎消散,剩下的鬼王棺体积越来越小,最终暗淡下去,终于我在这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在鬼王棺本来悬浮的位置,其实有着一个人灵魂的。刚才鬼王棺的光亮还是太强也太凝实,以至于我没有发现这个透明而且暗淡的灵魂,他生前是位男子,无数种花纹的兽皮,一种花纹一个窄窄的长条,条条相间组成的长袍凸显出他的不凡,眉头不展,是常年思考留下的痕迹。 在鬼王棺里的灵魂?刚才砸碎鬼王棺之后并没有他的肉体,鬼王棺的灵魂里却有着他的灵魂,也就是说,这个鬼王棺从来都不是为尸体打造,而是为了埋葬了一个灵魂!我却把这个灵魂放了出来! 他突兀的动了一下,睁开了眼。 “你是谁?””今是何朝?”我俩同时说,他大略看了我一眼,大概有些奇怪还有人敢这样和他说话。“吾乃子辛”他朝我点点头,我不常听过这个名字,也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何朝?”他见我不答话又问了一遍。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没有封什么朝代这事一时半会我也没办法给他解释清楚,我只好说:”上一个朝代清朝已经灭亡,现在没有朝代。” “乱世?”他眉头皱了一下。 “不是,现在很和平。”我见他又皱了皱眉,似乎是听不懂”现在”或者”和平”这种词语。我继续说下去:”现在是天下人共同治理,没有皇帝。” “皇......帝?”他发着这两个音节,眉头要皱到一起去了,看那个样子出了听不懂还是听不懂。 “太公姜何在?”他又问道。”太公......姜?”我学着他的样子发着这两个音。 他像是被我的样子逗笑了,眉头舒展开,笑了起来。他笑的样子很奇怪,嘴角尽力的向后拉扯,像是带着一种很标准的面具:“罢”他这样发出了很轻的音节:”借汝身。” 说着向我急速的冲来,看那个样子,像是要把我的灵魂冲击溃散。他的灵魂并不凝实也并不浑厚,我并不认为能击散我的灵魂。 他在一瞬间就到了我眼前,我这时才知道他依仗的是什么,那就是快!无与伦比的快!我第一次见到灵魂能达到这个速度,在我眼睛还没来得及聚焦的间隙就进入了我的身体。就像一颗巨大的炮弹直冲我的灵魂。 “啊!”这种灵魂被撕裂的疼痛,让我不顾暴露的危险直接喊出了声。这种疼使我再也没有办法思考发生了什么,这个人又是谁。我疼到极致,眼前一黑倒在地上昏阙过去。 黑暗像是持续了很久,我也在剧烈的痛感和晕阙之间反复了好几次。才终于醒过来。冬天潮湿的地面把我背部的衣服全部打湿了,冷的我有些发抖,抬头看见洞口处透来光亮,大伯和哥哥在门口趴着向外看。 “大伯”我试探着叫了声。 “嘘”大伯转头来到我眼前,小声对我说:”外面又来了三个人,不知道是哪一家的。” 我跟着大伯一起趴在洞口往外看,发现这三个人就是那天在人脸墙上看见过的三张脸。可能是我对灵魂的感应格外强烈,我向一个方向看去,模糊有着三个半透明的人影,正是跟踪着他们的有三个灵魂。 “看那个方向”我指着那个方向悄声对大伯说,却是忘了大伯未接受启蒙不能看到灵魂。 “那是”大伯问道,有些疑惑,看了又看,最后说道:”那里的三块石头的影子真像是人啊!” 我有一瞬间触电的感觉“你能看见他们?” “对啊,这有什么稀奇”虽然这里太黑,但我知道大伯一定在对我翻白眼,说着他还拍了拍哥哥的肩膀,指向那个角落:”看那里有什么。” 哥哥扫了一眼就说:“刚才我就注意到了,那里似乎有着三个人,可我无论怎么看那都像是三个人影,在那里一动也不动”说着还嘟囔了几句:”可是为什么我感觉那就是人呢?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第二十五章 风雨乍起 “被启蒙了”我有些震惊,不知道这种启蒙算是鬼王的启蒙,还是只是一般灵魂启蒙而已。这种启蒙说来也从来也没有过,是除了三种启蒙棺启蒙外的第四种启蒙! 刚才棺材中的那个灵魂冲击的我晕过去之后,就再也不见踪影,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我纵然想和大伯哥哥说也无从说起,我的灵魂除了因为吸收一部分灵魂原料更加强健凝重外,并没有什么掺入杂物的异样感觉,就像这段时间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子辛”我记住了这个名字,鬼王棺产生的年代大约是商周交替,在那时候如果这个人地位曾经是卿大夫之上,出去之后一定能查到这个人才对,不管是张家还是骆家的档案馆都应该有这个人的详细记载。控制中国千年、博弈千年的两大家族,靠的就是这密密麻麻的信息网络。 看着不远处的三个人坐在空地上,打开背包吃起东西来,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底深处,没有表也没有太阳,在老张家呆了这么久,我更是硬生生改掉了带手机的习惯,不知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看着眼前这三人的样子,却是有点像要在这里安营扎寨。掏出睡袋来找着平坦的地方铺开。 那三个灵魂也是很有耐心,一点也不着急的看着,依旧是一动也不动,如果不是那种奇妙莫名的心理感应,我都要认为那只是三块石头的影子了。 三个人中有两个人吃完一种锡纸装的饭菜之后就钻入了睡袋中,只留着一人值班,拿着手电像探照灯一般四处扫着。 不多时候,他很可能是渴了想接点水喝,听到潺潺的流水声,竟然提着水壶向这边走来。 “怎么办?”我问大伯。大伯看着他拿着手电往这边走来,往后退了一下。缩的更是严实,但这个洞穴本就不大,想躲也不成:”别怕,我们三个人还干不过他自己?”大伯说着,掏出来匕首。我和哥哥也跟着掏了出来。 那三个灵魂忽然动了,没有声音而且速度很快。我不知道是敌是友,不能贸然出言提醒。 那个值班的人还在提着水壶慢慢悠悠的往这走。水流和出水口相距很近,我能看到他脸颊上的痦子,他没有四处查看就直接把手电筒放在地上,自顾自的接着水。这个时候我们三人都不自觉的减轻了呼吸声,生怕一不小心就被听见,这个距离真是太近了。 正在这个时候,在睡觉的两个人发出了哀嚎的声音,一听就让人感觉非常的痛苦,我也在稍后感应到那种灵魂痛苦的波动,那两个人的灵魂正在渐渐的溃散。那个长着痦子的人确是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全身一抖,水壶跌落在水流的中。 他先是低着头愣了一下,然后竟然抬起头沿着我们的方向看来,把我吓了一跳几乎要爬起来躲到洞穴深处去。他放在一边的手电并没有照在我们这个方向,我们身在黑暗中,按说人的眼睛肯定要适应四周的黑暗才能看的清。 但他直直的看过来,和我的眼神交汇在一起,然后停顿了几秒钟。 他在看我,我感觉的到,他看着我,竟然摇了摇头。我并不认识这个人,一丁点曾经见过的印象都没有,就是这样一个我不曾相识的人,朝着我连续摇了三下头,那样子让我忽然想起了老爹给我那本线钉书上的这个动作的含义:”必死之局,不要救援。” 做完这一串动作之后,他提起手电筒就往另一边跑去。那动作很明显不是为了逃生,而是帮我们吸引注意力让那三个灵魂不要发现我们! 在原来铺睡袋的位置,那两个人站了起来,但此时他们的灵魂却已经换掉了。这两个刚刚侵占身体的灵魂似乎还有些不适应,两只手垂在身体两侧像摆锤一样自己在摆动,和脱臼一个模样。 “啊!”最后一个长痦子的人也发出一声惨叫后,空气就安静了下来。一阵灵魂的波动弥散,虽然也有着些许的不甘与无助,但没有刚才那两个睡袋里的人灵魂消散的那么痛苦,比起来更像是什么愿望满足之后平静的离开的。 虽然刚才那三个人的灵魂已经被消灭,我们三个人也更加不敢动了。刚才那几个人还没有和我们直接打打杀杀,这三个灵魂却是会杀人!会泯灭人的灵魂的! 比起我来,大伯和哥哥更是第一次见到灵魂和侵占人身体的景象,看的两眼发直,呼吸都有些沉重起来。 必死之局不要救援!那人竟然这样嘱咐我们三个人,他来接水之前就发现了我们,却没有出声叫醒两个同行者,而在知道被灵魂要侵占身体的时候,更是用动作提醒我们不要暴露自己。我忽然有些愧疚,就是这样一个算是救了我半条命的人,我却对他一无所知。 痦子哥,我给他起了个名字,也列在我从这里出去之后要查的人之内,即便不能给他的家人一些帮助,也或多或少需要有所表示,救命之恩容不得回绝。 三个被侵占了灵魂的新人,先是各自活动了一下,接着就绕着放睡袋的地方一圈一圈的走。本来还很僵硬的身体越走越灵活,越走越自然。到最后三个人都能做跑跑跳跳这种难度的动作时,三个人聚了起来,小声说着什么。 他们说了好长时间,期间还有几次争辩起来,最后协商定了,意见统一了,他们三个便将手电和睡袋打包背在身上,匆匆离开了。 “呼”哥哥刚想舒口气便被大伯拍了一下头:”嘘......” 大伯示意我们不要动,他自己也趴在原地,烟瘾这么大的他这么长时间一根烟也没点,就这么趴着苦等着什么。四周很安静,也并没有人。手电的光亮远去,黝黑深沉的黑暗蔓延过来,把我们三个困在原地。不知道等了多久,等得我昏昏欲睡,若不是我耐心还是蛮强的,早就出声问大伯了。我们三个就这样趴在原地,在沉默中大约过去了一个多小时,大伯却一点起身的意思都没有。 又过了一会儿我才终于清楚,只见这时视野的一角突然亮了起来,三束手电筒晃了晃,就随着脚步声一步步的走开了。远远的还有人声传来:”我就说没人没人,你还不信。””小心使得万年船!” “别动”大伯用很轻微的气声说道,我和哥哥两人都继续趴在原地。大伯很是小心,我的生物钟又开始准时起了作用,在这黑暗静谧的洞穴中昏昏睡去。 一觉醒来时大伯和哥哥两人已经在打包行装了,除了三块压缩饼干整齐的码在我眼前外,其他的被统统装了起来。 “这趟下土也该结束了”大伯叹道:”没想到这次会遇到这么多事,备用的食物也快吃完了。” 因为我上次来过这里,对这里有着一定了解,我们做的计划也很简单,一来一回算来算去也就是一天一夜左右,而现在我们呆在地底的时间少说也有三天了。 我吃下饼干后又开始带路,那副洞穴里的地图我曾看过好长时间,已经深深记在我的脑海里。我们一路太平,并没有撞见那三个人,但从沿路的痕迹看,他们正在一条岔路一条岔路的找,很多岔路上做着大大小小的标记,颇有些不找到鬼王棺不回头的架势。估计他们也发现了我们留下的一些痕迹,只是不曾在意罢了。 第二十六章 再回老张家 从祖宅东墙出来之后走了十几公里的山路就到了一条省道,那里有我们提前安排好的一辆卡车,翻上车厢,也宣布着这趟下土的完结。 千年的宝物在我手中毁于一旦,但我并没有太多可惜的感觉,一是我对鬼王的能力并没有什么深刻的认识,二也是因为这具棺材也只有老张家的人能用,我们这一支更像是夹在两大家族之间的牺牲品,对骆家和张家都没有什么好印象。 躺在车厢里的气垫上,随着卡车的颠簸,我脑中又出现了那副洞穴里的地图,那副地图虽说是为了伪装在它背后隐藏的鬼王棺,但它同时也是真的,洞穴中七拐八拐的路证明了这一切,正是因为这幅地图的真实性,有了它就有了在洞穴中来去自如的资本。这样一幅珍贵的地图,怎么有人想到它背后还有更加珍贵的鬼王棺?又或者说,建造这个洞穴的人早就想到,早晚都有这样一个人出现,想独自占有这幅地图而毁掉它,以这个人贪婪的性格肯定也会把鬼王棺据为己有,带出这暗无天日的地底。 如此说来,在洞穴地图上那具在洞穴之外,没有任何通路的棺材又是谁的?那相隔很远,只露出一个模糊轮廓的庞然大物又是什么?大伯和哥哥昨夜守了一夜,都很疲惫,上车短短的时间已经睡熟了,我也无人可以商量,所有的疑问也只能憋在心底。 见到老妈之后我就急着回老张家,当时砸鬼王棺的事也出于我的一时冲动,细细想来若是那三个灵魂是老张家高层直接派来的人,这样一个岔路一个岔路找下去,早晚会发现粉碎的鬼王棺的,然后就会明白过来我们这一支张氏是敌非友。 老爹已经不安全了,我必须尽早赶回老张家,找到老爹之后再带去骆家!这样做的机会渺茫,先不说这三个灵魂和我谁先到达张家,就算我安全到达张家没有遇到埋伏,也很难找到为了家主竞争被家族藏起来的老爹,话虽如此,但身为人子,这件事是生是死也必须要去挣去抢,有一丝一毫的希望也不能放弃。 我收拾好了行李就立刻出发了,这次去张家大本营一路凶险,又不能带人一起,稍有不注意便可能被那群几百年的老狐狸看出端瑞。老妈在骆家的地位不低,很快给我安排了一辆铺着气垫被褥的集装箱卡车,让我可以在路上好好休息。 我孤身一人再次通过云南地下河进入张家,连续几天浮浮沉沉都看不见人影,出了哗哗的水流声,寂静的有些吓人。这么长时间的单人跋涉,让我的精神濒临崩溃,只能下意识的重复着下潜、浮出、换气这些简单的动作。还好那种隐约的灵魂之力已经越来越强,嗖嗖的不明生物从我体内掠过,我知道这个时候中军之中的张彦龙和张蒙两人必然是已经发现我回来了,我在张家的时间久了,被这种生物穿过很多次,早已没有初来乍到时那种恶心的感觉。 我上岸之后就一眼看见了等在出口的张棱。 他在第一次看到我的时候,眼神由惊讶变为欣喜,然后转瞬又沉静下来,单膝跪下对我施了个礼“鬼王”他这样说道,之后又站起来对我说:”最近族长竞争到了最后关头,越来越激烈,家族里很不太平。” “我们尽早回到中军吧”我点点头,对张棱说道:”烦请张前辈带路。” 我们花了大约半个小时,从出口的水塘处走到大军之中。沿路这四周坑坑洼洼的多是类似的水塘,而在不远处的洞穴的石壁上,更是有着很多幽深的洞穴不知通往何处。 不算上次昏迷被抬进张家,这算是头一次见到大军正面的阵容,一座浑黑的古城拔地而起,黑色的城墙砖棱角被磨得滚圆,一看就经历了无数战火。一杆半透明的灵魂大旗飘扬在半空,镌刻着镂空的老体”张”字,斜斜的插在城头,有种古朴苍茫的感觉。一排排血红色铠甲的士兵站满了城墙顶端,持弓持枪或者是拿着那种奇怪的长矛,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但那种历经千年磨砺,几乎融为一体的灵魂气息铺面而来,让人心生畏惧,无力抵抗。 “中军都尉张棱携第二十二任家主竞争者张生回城!”张棱大喊道。 “中军都尉......””中军......”喊声由进及远,一声接着一声传递着相同的话。 “准!”远远的声音从中军传出来,说话者声音浑厚而有着独特的气势。 “开城门”声音不知道从墙头哪个位置遥遥传来。通体乌黑的城门应声而开,吱呀吱呀的显出它的厚重可靠。我路过门洞时扫了一眼,门上有着几个深坑,多半是攻城凿留下的,整扇门更是油光发亮,在这暗淡的光芒中透着一丝深到极致的暗红,这是涂了无数遍无数人的血液渗进门的纹理中才会产生的光泽。 进了门接着就是一条长达数千米的街道,两侧站着手持长矛站立两侧,在我走过时两边士兵总是先一步跪下向我行礼,待我走过之后的不远处又一个接一个的站起来。这样随着我往前走动,竟然形成了一波细小的人浪! 我走到路的尽头,一声响亮的尖鸣在空气中回荡:”鬼王!”身后的几万士兵同时发出声音。 我们又穿过几个帐篷之后就到了中军,张蒙和张彦龙两人已经在门前等着我的到来。张彦龙看到我时也像张棱一样,有那么一瞬的讶异,然后是惊喜,最后又归于平静。我暗暗的看在眼里,不知道我身上有什么变化,竟然能让活了这么多年的老妖精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张生”张蒙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算是打招呼了,老张家的人都不是很懂为人处世,我也耸耸肩表示谅解。 “鬼王”张彦龙对我施了个礼,又向张蒙点了点头示意,看起来我不在的时候他俩相处的还不错。 ”进来说话”看到张彦龙点头后,张蒙对我说。 我随他们走进了大帐后面的密室之中,我看到那位老者张乘也在,张彦龙放下门帘用金属片压实。 我到张蒙的正对面坐下来,他坐在主位上,我不在的这些天里,他可能已经习惯了那个位置“先喝口水”张蒙对我说着。我看到桌子上有两杯一样的茶,并排着摆在一起。这一幕我有些似曾相识,只是忘记曾经在哪儿见到过。 就在我刚端起其中的一杯时,张蒙立马拿起另一杯来喝掉了。我突然想起来,这是一种偏门的礼节,古时候派去敌军内部刺探情报的人往往需要假扮敌人,在敌方阵营里一住几年不归,取得情报再次回来时为了证明真心相待相互信任,桌子上摆一模一样的两盏茶,归人选一杯,另一杯主将要毫不犹豫的喝掉。想到这里,我端起茶盏也喝了下去。 “不知道这一趟外出可有收获”张蒙问道,张彦龙和张乘也同时看着我。 “张家的情报网”我思量着,这两个老家伙可不比张蒙好糊弄,还是实话实说比较好,这样破绽会少一些:”多半是因为骆家的渗透,被中途截断了!” 又何况我老爹在他们手里,先稳住他们再说,张家骆家你争我夺这么多年定下来的局面,绝不可能因为我说的两三句话就轻易发生改变。 “所有要传回老张家的消息”我这样说着,几乎就是实情了:”都要经过骆家人之手,可以说张家人在骆家眼里已经没有秘密了!” 第二十七章 失踪的君王 三个人听到这句话的反应不尽相同,张蒙眉头紧锁,满脸苦涩;张彦龙则是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张乘更是奇怪,没有任何什么反应,继续在看着我,像是早就知道这件事或者是感觉无所谓的样子。 “你出去都去了哪里?怎么调查到的?”张蒙说道,这本是不该问的一句话,每个调查者都有自己的秘密和线索,有些是不能暴露、不能见光的。但张蒙现在似乎正在皱着眉头仔细思考着怎么突破骆家的事,无意识的问出了这句话。张彦龙和张乘可能也想知道我是怎么得到的消息,也就没有加以制止。 “我有骆家的人,从骆家内部带出来的情报。”我说的很模糊,接近于敷衍了。张蒙清醒过来,也明白自己问的不太妥当,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除了这件事,还有什么其它消息吗?”张蒙说道。 “我回了趟老家”我说:”在我被启蒙的那个洞穴中,看到了三个人和三个灵魂!”我想试探他们的反应才说出来,看着他们的表情变化,想知道那三个人到底是不是老张家派出来的人。 反应最大的是张蒙,他全身一震,从那种沉思中脱离出来。”鬼王棺所在的山洞?”张蒙惊呼:”那岂不是说鬼王棺有可能落在其他人手里?” “没事”张彦龙倒不像是在安慰,更像是真心这么说:”反正鬼王棺也不能被家族之外的人使用,落于他人之手又怎样?” 张乘还是那样听着,一脸期待的看着我,我都忍不住要问他到底想听我说什么了。 张家的大部分灵魂都在这几十万大军之中,剩下的新生灵魂也多多少少都受这支灵魂大军的管辖,若是说这三个灵魂外出执行任务而大军丝毫不知是不太可能的。这样说来,这些灵魂就应该是来自骆家了。 我继续信口胡掐了一些调查过程,张乘上下打量着我,看的我心里毛毛的,张彦龙则好像对我说的什么不是很在意,只要我开口说话便好,和我聊这聊那,说的把我的家底都差点抖出来。张蒙则眉头皱的越来越深,蘸着茶杯里的剩的茶水在桌子上写写画画。 一直到将近中午的时候才停止了这场百无聊赖的问话,我就在大军中找了一个空营帐休息。在两位千年老人的询问和关注下,每一个谎言都编的格外艰难,脑力极度消耗,在躺在床上的一瞬间就沉沉睡去。 我知道这是梦,或者说只是处在我潜意识下灵魂的自我波动。在梦中朦朦胧胧的看到一个身影,长条兽皮编织成了长袍,正是那个在鬼王棺中的灵魂。 “你是谁”我问他。 “子辛”他说道:”此乃何地?” “这是张家”我虽然不知道他具体在何处,但能出现在我灵魂波动里的人,应该就在这附近,甚至就在我的身体里。 “张”他喃喃的说道,目光有冷光一闪而过:”比干,其族竟千年不亡!” 这一瞬间我明白过来,眼前这个人多半就是商纣王!我把张家千年之前的敌人,让张家流离失散最后只能无奈藏于地底的敌人,带到了张家的核心! 他在一片空朦中伫立着,不知在看着什么,我灵魂里偶尔泛起的烟气成了他的背景。兽皮长袍偶尔飘起让他显得有些缥缈,一代帝王,封在鬼王棺中千年,竟然有了一些归隐道士才有的洒脱。 我们两个语言不是很通畅,我能听懂他的话,他却听不懂我句子里的词。也没有办法相互交流,四周又归于寂静。随着睡眠的加深,我的灵魂波动也归于平缓,我眼前的景象随着意识而模糊。 我第二天醒来,就去家族档案馆查商纣王的相关资料,想知道商纣王到底和张家是什么关系,在计算机上输入商纣王,弹出商纣王的生辰、成长经历和相关的大臣妃子的人际关系,但奇怪的是,家族中记载纣王的经历记载到最后一次战败就戛然而止了,我看了两遍,才在屏幕的最底下发现了一行红色的小字:”商纣,兵败而逃,生死不明。” 我望着这一排又一排的计算机,突然觉得张家人也并不是想象中的那样无所不知,在现代社会巨大的人口基数和信息流面前,张家对中国的控制越来越吃力。现在的十四亿人口已经远远超越了历朝历代,清朝之前中国最巅峰的时候也仅仅只有一亿多人,清朝末年也不过四亿。 档案中查不到纣王和张家关系怎样,我想了想这个家族中有谁能为我解答这个疑问,我往档案馆深处望去,想到了一个人,张冥仝! 我从这些计算机出发,走了五个半小时才找到他,他看着半块树皮一脸笑意,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搞笑的事情,张家人都很严肃,他却是个例外。我看了看书架上的年代,是在公元前240年左右,战国时候的事件。 “冥仝前辈”我等了他一会儿,他还在微笑着看着树皮,我只好出声打断他。 “哟”他看我来了,把树皮放了回去:”张生,好久不见”他皱着眉头想了想又说道:”大约是六个周两天又三个小时。” 我也没仔细算,不知道是不是他信口胡掐的时间“张冥前辈,可记得商纣王的那段历史。” “商纣王嘛。”张冥仝收起了嘻嘻哈哈的表情,变得一脸严肃,像背书一般说道:”商纣王者,剖张家人之血肉以为林,凝张家人之魂灵以为棺,张家大敌,不死不休!” 商纣王和张家人已经势不两立了,我救出我爹之后是否可以帮助商纣王消灭张家呢?我这样想着,继续问张冥仝:”前辈,之前问你鬼王棺的时候,你和我提到过一点关于纣王的事,你能详细的和我再细说一遍吗?”我想了想又说:”我在那些计算机里查到纣王并没有被确认死亡,而是下落不明。” “商纣王他是一个”张冥仝挑了挑眉毛,似乎是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纣王:”他是一个疯子。” “历史上许多帝王皇帝都梦想长生不老。”张冥仝说道:”商纣王可能是最接近成功的那一个。” “长生不老!”我惊叹到:”这怎么可能?” “是啊,这种事情。”张冥仝笑笑,似乎有些嘲笑的意味:”肉体肯定早晚都会腐朽,灵魂其实也在慢慢衰败,追求长生不老,实在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 我点了点头,他继续说道:“就是这个梦想着这件不可能的事情的疯子,偏偏发现了吸收灵魂力量延缓灵魂衰败的方法!理论上只要灵魂力量足够,就可以把灵魂的衰败无限的延缓。” 张冥仝看着我说道:”老张家外面的那几十万灵魂大军中千年不衰的灵魂,就是靠这种方法在延续!” “难不成纣王是张家或者骆家的人?”我发现这里边的一个漏洞:”如果不是,那他的灵魂怎么可能长久的离体存在?” “都不是”张冥仝说着,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一个没有听课的学生:”他只是一个很疯狂偏偏又很聪明的人。普通人的灵魂离体时间久了就会力量耗尽而消散,但如果提供给他的灵魂力量比他消耗的更多呢?这样就算普通人的灵魂也可以一直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张冥仝见我理解了,就继续说道:“屠戮众多的张家人就是为了收集庞大的灵魂力量作为储备,据家族估计,他收集的几万人的灵魂力量足够他延缓衰亡几千年!因此家族之今仍在关注纣王的生死,有一点点消息就进行严格的调查!” 第二十八章 档案馆之谜 纣王当然没死,他就藏在我灵魂的某个角落。只是这话在我想通帮张家抑或是帮纣王之前,不能说出半分。否则不但纣王会被泯灭,连我也会受牵连。 我现在对张家并没有那么强的恨意,对家主的位置也并没有什么想法,我更像是一个旁观者,却身处张家、骆家和纣王纠缠的漩涡。 “骆家的妲己告诉纣王,张家有长生的方法,纣王信以为真,大肆抓捕张家人一一逼问,比干劝阻无果,甚至也被剖出灵魂。纣王对张家人用了惨无人道的方法提取灵魂,凌迟、炮烙、劓殄、醢脯一种接一种的研究。”张冥仝说道,望着家族档案馆的深处,看着这一代代张家人收集而来足以颠覆中国的情报,不复刚才的嬉笑,言谈中有股难言的历史的厚重感:”纣王追寻长生无果,恼羞成怒的他,把怒火全部发泄给了提供信息的骆家,将骆家人也拿来做实验,最后在张家和骆家人的对比中,纣王终于找到了吸收灵魂之力,延缓灵魂衰老的方式!张家和骆家,商朝明争暗斗的两大超级世家,一时被杀的所剩无几,之后几百年才恢复元气。也正是为此,张家人连同骆家支持周武王攻入朝歌,那是张家人与骆家人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放下仇恨、不计前嫌的合作。” 我心里默默为他补充到,纣王最后一次战败,自知不敌,将积累的几万灵魂压缩凝结成鬼王棺,自己藏身其中。之后张家人得到鬼王棺,没有发现藏在鬼王棺灵魂中的纣王,而是发现了鬼王棺另外的一个用途,启蒙鬼王!这是纣王当时也没有想到的,从此之后,鬼王棺就被当做张家传世重宝,谁也没有想过,他们苦寻千年的纣王,有很多次就在他们的眼皮底下。 “这就是那段历史的真相。”张冥仝说:”别看张家和骆家现在势同水火、绝不相容,若是说某一天纣王再次回到这片土地,张家和骆家还是会暂时放下成见,共同面对。” 我点了点头,心里想到,就算纣王真的回来了,就凭他一个人就能翻天覆地,以一人之力就能对抗两大家族不成?正想着,张冥仝说道:”纣王不会一个人苟活千年,他既然想长生不死,必然有所布置!只是不知道他怎样让他的手下也熬过这千年岁月。”张冥仝晃晃脑袋,有些书生的气质,又挑了挑眉说:”那几万人的灵魂之力可保他一人延续千年,但如果他想把他能信任的那十几人都延续下来,这些灵魂却还是太少了!” “嗯”我点了点头:”也许他还有其他办法也说不定。” 我们两个都陷入了沉默之中,我想了想,这次回老张家主要是为了寻找藏老爹地方,把他带出去,我就又问了问张冥仝。 “冥仝前辈,你可知道家主竞争人的家人都在何处?”我问道:”你也知道我老爹从外面来,在家族中没什么人际关系,不会帮我出主意拉关系,造成家主竞争不公平的!” “我也不知道他们都在哪里。”张冥仝说道:”就算知道也不会说出来的,这千百年下来的传统,岂能为你一人改变!” 张冥仝像是看出我在担心什么:”尽管放心大胆的去做!家族竞争就是无所不用其极,张家把你们家属集中起来,一是怕他们为你们提供帮助,二来也是让你们没有后顾之忧,放心大胆的去做!”张冥仝挑了挑眉头:”第十九任家主把刀架在十八任家族脖子上让他宣布新一任家主的时候,他家人都安然无恙,哈哈哈,第十九任家主真是个活宝!” 我跟着笑了两声,却还是忧心忡忡。不知道张家知道我和老爹都是骆家人,而我的灵魂里还藏着家族千年死敌的时候,还能不能忍得住不动我老爹。 我又纠缠了一阵张冥仝,他还是没有松口,只是有两三次看了看档案室深处,那一片没有灯光的方向。我记得那是他说的家主竞争的最后一关,不知道其中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我只好沿路返回,这一来一回又加上聊天的时间,差不多是十二个小时,回到档案馆出口时头顶的光点已经完全暗淡下来,计算机旁已经没有人了。屏幕后面那些庞大的机身依然飞快的闪烁着,处理从全国各地汇聚而来的无数信息。 我从老张家径直穿过,张庭院前的泥塑向外已经堆到尖塔外面的大军营帐了,向内堆出一排又一排的书架。外面无数错落的建筑群和档案馆里整整齐齐的书架、电子计算机遥相呼应,组成了类似龟壳上花纹的某种形状,我对阵法没有研究,也看不出什么奇特之处。 “是不是很美”这突然出现的声音把我吓了一跳,自从启蒙之后,我明显感觉肉体和灵魂的链接不再紧密,差点灵魂出窍而去。我往旁边一看,正是张庭,皱着眉头歪着头看着我,暗淡的光线下有种不符合常理的成熟。 “是很美”我点点头,在一千多年前就能把房子建出这么规整的形状来,无论是计算还是测量都是不小的工作量。 “这正是让我奇怪的地方”张生很平静的说:”浪费这么多人力去建造的庞大阵型,乾阵、坤阵和离阵却是朝向家族内部,向着这个方向。”张生往档案馆深处指了指,摇摇头道:”真是令人匪夷所思,张家所有入口都在正北,但却没有一处阵法朝向入口。朝向西的坎阵可以说是这么小的地方实在挤不开四大阵型同时朝北之外,那坤阵宁肯倒转也要朝南这就有点说不通了。乾阵主阳,离阵主火,这两大阵法对灵魂都有巨大的杀伤力,难不成有一个巨大的灵魂会从张家档案馆深处跑出来?” “而且在张家北方的那几十万大军的布置也很是奇怪”张庭继续说道,我很纳闷他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他指了指那一块没有堆出泥塑的空地,按张家的方位能看的出来,那里应该是要堆大军营帐的地方:”大军布置竟然是口袋型的,根本不像是在防御外敌,更像是在围困张家!” “稍等一下。”我趁他说话的间隙连忙打断他:”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 “你想救你爸爸对吧?”张庭这一句话让我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我可以帮你。” “你怎么知道?”我猜想那三个灵魂是张庭派去的,已经带回了鬼王棺损坏的消息。 “很简单”张庭说道:”你走了那天开始算日子一共是十天半,张棱告诉我你从天山那条路出发,从云南那条路回来。这样在路上就消耗了四天半,你到天山的那天我查了那附近的火车票,正巧乌鲁木齐第二天早上有一班到青岛的,这样又耗去一天,这样只剩下了五天时间,一般家族外出无论调查还是办事,一去都是好几个月。你为何来回如此匆忙?” 他看了我一眼,又看向眼前的地图:”我就大胆猜测,你在调查某样事情时,很偶然的知道了家族把他们,我们的亲属,安置在档案馆深处,而这档案馆深处有危险!”他又一个字一个字的重复了一遍:”非常非常的危险!” 我心底骤然一惊,想起了张冥仝看向档案馆深处那欲言又止的神情。很有可能,那是家主竞争的最后一关,而且也安置着我们的亲属、我的老爹。 第二十九章 反常的中军 “你帮我?”我问他:”如果我没记错,你妈妈也在其中吧?我们算是合作?” 张庭看着地图,想了想说道:”成,算合作!这次合作结束两不相欠!” “我准备下土用的装备”张庭说:”后天这个时候,我在这里等你。” 我点了点头,和张庭一起看着张家的地图,闲聊了一阵,张庭逻辑学和心理学分数并不高,但他在雕刻泥塑和阵型方面有特殊的天份,看几眼一样物体就能知道它的长宽比例,大小等等。他妈妈对他竞争家主寄予厚望,但他竞争家主之后却很迷茫自己应该去做什么,无奈之下做起自己最拿手的泥塑,然而整个张家还没完全塑完,他就发现了不对劲。所有攻击型和防御型的大阵都朝向家族之内,只有调和型的大阵坎阵朝西。 虽然心理和逻辑学成绩不好,控制的人数也远远少于同样竞争家主的人,但随着控制人数的增多,他还是多多少少知道了亲属们所在的位置,就在档案馆一排又一排书架的尽头。危险位置和亲属位置方向上的重叠,让张庭感觉到了浓浓的不安。可是其他的家主竞争者都各自策划着自己的阴谋,怎么能相信张庭凭感觉的推断!甚至是把张庭的多次明里暗里的示意,看成了张庭蹙脚的陷阱。 张庭看我总对这些泥塑很感兴趣,就想设计着把我抓进家族禁闭室再和我仔细商量,禁闭室地处偏僻,保密性好。谁知道张棱把我抓走之后根本没有关进禁闭室,之后也一直没有机会。直到我外出这次又匆匆返家,张庭感觉时机已经差不多了,再拖下去档案馆深处不一定会发生什么。那里的危险就像一颗炸弹,不一定什么时候爆炸就足矣让他抱憾终身! 我回到中军已经是深夜了,远远的便听见大军练兵的声音,还有张彦龙的吼叫:”几百年没练过就走不成方阵了?谁的人再拖沓一下就立刻斩了!” 我从来不知道这些灵魂军队也需要训练,远远看见灵魂体发的光从铠甲中透出来,像是一个个悬浮在空中的灯笼,整整齐齐的晃动着,在地面上跑来跑去。张彦龙坐在一处稍高的地方,也是一身厚重的铠甲,散发出一种嗜血的气质,让对灵魂感知很强的我心中莫名的一窒。 张棱像是刚从外面回来,见我站在大军前眼睛一亮,一把揪住了我:”张生你可回来了,你快去让张将军放过我们吧!这几百年都不练兵,今天晚上却紧急集合,绕着营地跑一百圈!” “这这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一头雾水:”我虽然是鬼王,但也不知道怎么治这种症状。” “因为找不到你大将才发疯的,你快去劝劝他吧。”张棱说道:”我被派出去找你这么久,终于让我逮到了。” “啊?”我仔细想了想,自从这次回来之后,无论是张彦龙还是张乘等人对待我的态度都很反常,只有张蒙还稍稍正常一些。我们往前走了两步,刚到军前,所有的人都向我看来。最低等那些没有神智的士兵先跪下向我行了个礼,但凡有些神智的中层军官都一脸幽怨,像是辛辛苦苦卖身所得被警察没收时候的表情。 “哈哈哈”张彦龙在那里笑起来,从高处一跃而下,向我走来,边走还边对两旁的士兵说:”散了散了!今天的练兵很好!大家快回去休息吧!” “都是些低层灵魂,练不好才怪。”张棱小声嘟囔着跟着军队离去,只留下我和张彦龙两个人。张彦龙走来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说罢,转身仰头大笑着离去了。 奇怪!一切都奇怪的很,就连张乘那老头都专程赶来看了我一眼,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我去张蒙那里看了看,满屋子的草纸,上面画着无数人名和密密麻麻的细线,张蒙两眼失神,颓废的坐在其中,盯着墙上挂着的一张最大的图喃喃着什么,连我走进来都没有发觉。 老张家的情报网络本就错综复杂,加上骆家干预后的复杂程度远远超过了人脑所能理解的程度。看张蒙这个样子,一定是脑力消耗过度,处于崩溃的边缘。 “张蒙,张蒙!”我本想来找他谈谈关于亲属的事情,说来说去,虽然是张家给安排的搭档,但这么长时间下来多少有了感情。在张家这个环境中,那些千年的老怪物不好说,张蒙可是纯洁的就像一张白纸。 我叫了好几遍,张蒙才愣愣的转过身来,看着我好一阵,眼神终于有了焦距。 他就这样盯着我,眼角处有血红色的泪慢慢渗出,顺着脸颊流下,他没有抽泣,呼吸也没有加快,眼球一动也不动的看着我,或者透过我在看着什么,他喃喃:”张生啊,张家可能在劫难逃了。” 可能是鬼王与鬼王之间有种微妙的感应,他那种悲怆竟有一瞬间感染到了我。我知道他不是为家主之位将要失去而悲伤,家主竞争时他虽然也努力过,但不比这次这么拼命,大抵是自我走后的一天一夜,他都在没有停歇的思考着让老张家摆脱骆家控制的方法。他是真真切切为张家的即将覆灭而悲痛,为自己的无力而痛惜! “为什么?”我忍不住问道,张家这个看起来人人都高冷的地方,难不成还有我没发现的温情吗?对于我的问话张蒙恍若未闻,两眼直直的盯着我在的方向,泪一滴滴的顺着脸颊滑落,就连我走开也恍若未见。 我只好把他身后的地面铺上毯子,将他放倒在毯子上,又搬过被子来给他盖上,临出门的时还要为他合上眼。他整个过程中僵硬的就像一具木偶,只有无声无息流淌着的血泪和37度的体温证明他依旧活着。 第二天早上我刚出门,就看到张棱在我门口站岗似得站在那里。 “鬼王”他照例行了个礼。 “你这是?”我很奇怪他这么早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 “张彦龙将军派我来跟着你!”张棱说道,咧了咧嘴表示自己也很无奈:”以防再出现昨晚那种失踪的情况!” 这怎么行!我明晚还有别的安排,自然要极力拒绝,当天我去张彦龙那里闹腾了一番,他硬是没松口,铁了心的要把张棱塞给我做跟班。在旁边坐着的,张乘更是呵呵一笑说道:”也好也好,张棱年轻,有什么话你俩说得来!”听得我都忍不住要吐血了,他确实比你们小二十五岁不假,那也顶多是从两千几百几十岁小成了两千几百岁而已! 张乘从我第一眼见到他起,就从未见他笑的这么多过,自从我回来之后,整个军队中处处透着反常。我回到军帐之前,看了看身边的张棱,只能祈求就算是灵魂晚上也需要休息了! 然而天不如人愿,事常逆己心。我在第二天晚上出门的时候,却还是一头撞见了在门口站岗的张棱。也是万般无奈之下,也只能任由他跟在我的身后。 “这么晚”张棱从尖塔穿过的时候说道:”你这是要去哪儿?” “家族档案馆”我说道:”我去那儿找点东西”这种似是而非的话说了跟没说一样,张棱也就不再问,一步一步的跟着我走。 远远看到张庭在那堆泥巴堆前面等我,张棱和张庭更是熟识,相互打了个招呼。张庭多少也知道张棱是因为家主竞争故意暴漏了自己的弱点,也就没说控制的事,反倒对张棱一直提供情报表示了感谢。 第三十章 档案馆之后的黑暗 我还没想好怎么和张棱解释,张庭就抢先一步对张棱说我们两组结成了生死同盟。所谓生死同盟就是指在家主竞争中,比较弱势的两组秘密的协商,相互发下重誓同进共退,同生共死,竞争成功的一组当选家主,从另一组中选出人来担任副家主。 然后张庭又说有些秘密的资料因为竞争,需要在深夜去查,以免引起别人的警觉。看着张庭身上大包小包的背着,旁边地上还堆着一堆一看就是为我准备的,我觉得张棱可是没那么好糊弄,这些东西怎么看也不像查个资料需要用到的。 张棱竟像是信以为真一般,考虑了一会告诉我们,张家的档案馆的主机对附近走过的灵魂有着很大伤害,他不能穿过那片区域。这样说了一会儿,就要返回中军,临走时还帮我大包小包的背在身上,让我苦思冥想的一顿说辞都生生的憋在心里。 “你会不会在想张棱为什么这么好骗?”穿过空无一人的档案室主机时,张庭问我。主机上有一个黄灯一直亮着,像是在提醒着什么,可能是故障警报灯,我是从来没见过这些主机的维护人员。 听到张庭的询问,我点了点头,换做我是张棱怕是早就张口问出来了。 “人经历几百年的寿命,智慧并不会有多大变化,大约三百五十年是一个坎,经验的积累会变得越来越重要。”张庭似乎在说着毫不相干的两件事:”大约在五百年左右,经验的积累会超越智力和理解力的差距,因为即便是最普通的人,这么长的时间的积累也足以理解这世界上大部分的事,这时候的人会表现出睿智和聪慧。在一千年之后,好奇心几乎泯灭,这时候的人显得沉默、迷茫、安逸而无奈。除非对某种信念有着执着的追求和坚持,否则人,或者说是灵魂的寿命很难达到一千五百年、两千年以上,永远望不到尽头的生命、无止境的记忆、空虚空洞的生活,样样都能逼人发疯!” “张棱他们这群人”我想了想说:”守护张家是他们的信念吗?” “不止如此”张庭摇了摇头:”你回来之后,我与张棱的这几次接触,明显感觉比以前有生气了,就好像”张棱一边走着,低着头,琢磨着怎么和我说:”就好像有什么信念在苏醒!那种让他坚持活了这么长时间的信念正在苏醒,正在实现!” 多半是因为我是鬼王吧?张家再度兴盛的预言已经实现了一半了,我这样想着,走前也忘记再去张蒙帐篷里看看,不知道那位与我”双死双生”的鬼王怎么样了。 “而且在看到我背着行李之后”张庭继续说道:”张棱眼睛好像瞬间亮了一下!”张庭嘴角抽搐了一下,看他这个样子,像是这辈子都没有说过这么多话。 “谢谢!”我说道,若是他单纯只是为了聊天的话,大可不必提醒我这件事。 ”不必道谢,这是本分,张家子弟,同生共死!”张庭说道:”族长竞争确是激烈,但怎能伤了和气。”话语间丝毫没有对家主之位的眷恋,让我都忍不住想去看看张家的族学是怎么洗脑,才能教出这样一群对张家维护备至,又没有野心的孩子了。 我们两个这样断断续续的说着话,张庭对这种聊天多半是很不习惯,有很多问题思考再三,才对我做出回答,让我很是尴尬,也更是苦笑不得。我又不是问他家祖坟在哪儿,只是问问他喜欢什么运动,他也要想半天才趴在我耳朵上和我说到他喜欢射箭! 让我都难以相信只是正常的射射箭而已! 就这样边聊着,我俩一共走了六个小时,才终于来到了档案馆书架的尽头,今天正好张冥仝不在,省去了和他解释的时间,四下无人,只有不远处的一盏灯明灭不定,让这里显得有些诡异。我一脚踏出去就感觉到,比起初次来这里时,这里的灵魂力量增强了,尽管增强的很少,但我本就对灵魂力量格外敏感,还是能感觉的到。 张庭站在旁边,我看着这黑漆漆的前路,比起身前的无尽黑暗,身后一片灯光照耀下格外的明亮,以前下土的时候好歹有个老爹和大伯,心里多少有些依靠,现在身边跟着张庭这个十几岁的孩子,真是没有一点安全感。这个时候,我想到这黑暗之后的老爹有可能正深陷危险,给自己鼓了鼓劲,咬着牙打开手电就一头扎了进去。张庭紧跟在身后,两道手电筒光线四下照了照,前面和左右都是照不到边的,顶部也比档案室平整的房顶高了一倍有余,地面略略向下倾斜着,顶部和地面的距离还在不断加大,在这庞大的空间之中,手电筒的光芒就像发丝一样细小微弱。 这样漫无目标的往前行走了三个半小时,下坡一直在继续,只是不知现在具体在多深的地底,远远的档案馆洞口的亮光从一条粗线变成了一条细线,这一条细线也在慢慢的缩短着,向一点汇聚。也幸亏有那条细线存在,我们才不至于迷失方向,总在原地打转。 灵魂力量随着前进越来越浓郁,在这时几乎和鬼王军营地上的灵魂的浓郁程度相差无几了,而且还在增加!鬼王军是集中了几十万灵魂士兵,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灵魂之力形成的,难不成这里也隐藏着一支张家的秘密军队不成? 我正想着,一种被无数细小的生物穿过的感觉又出现了!“叮!”的一声脆响从我和张生两人的身旁响起。“被发现了”我说道,我记得上次这种声音响起的时候,张棱就很快赶来,那一次还是张庭设下的圈套。 “不一定”张庭说道:”这是梦蝶,以魂蝇为食。”张庭自然料到我对此一无所知,有些鄙视的意味:”此间事了,你还是去族学中多看看书吧!”然后继续说道:”魂蝇多则使人念头繁杂、思路不通畅、记忆力下降。梦蝶以魂蝇为食,但若人在睡觉时,梦蝶分泌物会容易使人做梦。” 我这时才意识自己的无知,灵魂的世界并非那么单纯单调,千百年的进化早已让它形成了自己的食物链和生物圈,除了人和动物的灵魂,更有许多生来就是灵魂的生命。 “梦蝶快速飞掠其他灵魂时会发出这种像是闹钟的声音”张庭继续给我普及着:”这种声音对于人耳来说很小,因为它主要集中在超声波段,对于灵魂则是很响亮,且能传播很远,所以这种生物会被老张家当做警报器来饲养。”张庭见我还有疑惑,又补充到:”张家竹楼夹层中掺杂的材料可以极大降低梦蝶的飞行速度,降低到那种撞击灵魂不会发声的速度。所以你在竹楼里才不会触发这种警报。”说着在手电的余光中斜着眼瞥了瞥我,活像在看一个白痴,我摸了摸鼻子,转移话题道:”说说没人饲养,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梦蝶吧!” 张庭脸色有些难看“只有大量魂蝇才能养活这么多天然梦蝶!有大量魂蝇就表示这附近有极多天然的灵魂力量”说道这里,张庭嘴角有些抽搐,看了看我还在一脸期待的听着,便继续说道:”或者表示这附近有死人坑,死过几万人的那种死人坑。” 我吓得张大了嘴巴,身体前倾着,想要迈出去的左腿硬生生被我又收了回来,张庭也停下来,这样连脚步声也全无,一时间气氛更为恐怖,可能张庭还嫌氛围不够,又补了一句:”后者的可能性更大,这种情况是死人坑的几率约为百分之九十五。” 第三十一章 纣王的故人 接下来的路我走的很小心,直接跟在了张生后面。张生别看年纪小,却是在老张家看着灵魂长大的,更没有接触过那么多鬼故事鬼片,甚至心中连鬼这个概念也没有,自然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往前走。我则是走两步就照照地面,生怕一个不留意就掉进死人坑里去。 又这样踟踟蹰蹰走了几个小时,走的又困又饿,我们扎起帐篷和气垫准备休息一晚。我们两个简单吃了点饭之后,决定轮流守夜,我就先进入帐篷睡下了。 我的梦里迷雾弥散,空濛缥缈,如梦如幻。纣王朝南望着,看向同样白茫茫一片的灵魂世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像是自从我上次意识离开这里,他就维持这个姿势没有变化。 “此乃何地?魂魄之力浓郁竟至此?”纣王抬起手向着虚空中试探着。 “不知道”我说道,连张庭这个自小在张家长大的人也不知道这里隐藏着什么。 纣王也就没有再问,背对着我,望着这整个灵魂世界的起伏。没有耸肩,也没有叹气,他的背影却显得有些落寞。 “这灵魂气息”纣王突然幽幽的说道:”是故人!” 纣王的故人,我心中一动,那就是和纣王一个年代的人,或者比纣王更老! “那是谁?”我问道,纣王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那样子像是一直要站到天荒地老。 “忘了”纣王摇了摇头。看得出,他的语言竟然也在慢慢的变得现代,这么说来在这个地方能听见外面的声音,而纣王也在不断地听,不断地学习。纣王在鬼王棺中的日子多半是在休眠中度过的,他现在正值壮年,不像鬼王军中的那群老鬼活了几千岁,时间消磨掉了他们的雄心壮志和好奇心。 我都不难想象,纣王心里藏着巨大的野心,其中不但包括着长生不老,还有着再度君临天下。他若是有足够灵魂力量随身携带,可以维持目前的这种灵魂状态,便会离开这里,开始他千年之前的布置。他足够聪明,也足够疯狂! “子未将吾告于族中,智也......”这是纣王第一次说这么多话,我语文学的不好,也没有完全听懂,大体意思就是我没有把他的事情说出去是很明智的选择,因为并没有那种方法能穿过我的灵魂去毁灭他的灵魂,即便有我也要付出相当沉重的代价,甚至完全失去意识成为灵魂力量堆砌的图案。若是我把纣王告诉张家,对于家族来说最好的选择就是将我和纣王的灵魂同时泯灭。他刚才告诉我这是他的一个故人,也算是投桃报李为我提供一些有价值的线索了。 直到张庭来叫醒我换班,我都沉浸在自己的灵魂波动中,没有陷入很深的睡眠。 “你一定要小心”张庭有些欲言又止:”我感觉有些奇怪”想了想又说道:”你就在帐篷门口坐着吧,我开着帐篷门睡觉,有什么异常立即叫醒我!”张庭顿了顿又说:”就算只是你感觉异常也立刻叫醒我!” 我看他凝重的样子,一定是遇到了什么情况。我点了点头,他才放下心,递给我一块怀表,躺入了睡袋之中。我守夜的时候都是关上手电筒的,在这黑暗的地方打着手电,只是为敌人提供很好的路标而已。四周很安静,安静到极致,只有那种频率很高的尖锐声音充斥我在耳边。 远远的张家档案室的灯光凝聚成了一个小点,在遥遥的天际线上像是星星。 守夜守得有些无聊,我便伸手摸了摸这里地面。这里地面并不光滑,摸上去像是天然花岗岩表面的感觉,但很是平坦,走了这么远,连块稍大点的石头都没有。 这时我心里忽然有了某种的恐惧感觉,脖颈后的汗毛一下子炸了起来,在这黑暗中的某个方向,像是有什么诡异的东西在看着我!我拍了拍张庭的肩膀,张庭反握了一下我的手示意我他已经醒来,两人都没有说话。静静的感受着这种莫名的窥探和恐怖。 然后我感觉到一个长长的灵魂扫过,又长又细,像是章鱼的触须,连接我的前方不知多远的远处。在穿过我身体时时,就像涂了油的长鞭抽打在的我灵魂上,我能清楚地感觉到它扫过我的五脏六腑,似乎想把我的灵魂从身体里勾出来,席卷而去,我略微有些恶心眩晕的感觉。 因为档案室灯光的关系,这里并没有黑到足够看到灵魂那种极为微弱的光亮,我对这灯光有些怨恨,它让我们处于极为被动的境况中。我突然想到,在这么远的地方,灯光还处于地平线上,和这个下坡也有很大的关系。 按说地球是球体,中间突出的弧足够挡住弦两端的直线。现在还没有挡住,只能说这个下坡并非随意修建的,而是沿着一个切平地球的平面开凿,这让灯光可以传播到计划中的某个位置。 “啊!”张庭一阵惨叫,他在帐篷中疼的蜷曲起了身子。他也被细长的灵魂抽打而过,只不过这一次抽打的更快,更强烈!真的像极了长鞭,在张庭的灵魂上形成强烈钻心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叫出声来。 我能感受到他灵魂疼痛散发出的波动,握着他的手安慰着,却也没有办法。我们受到三番五次攻击,却连敌人是什么都看不到! 嘭!的一声闷响,长鞭又一次抽在我的灵魂上,发出一拳打在沙袋上的声音。除了极端的疼痛,还有天旋地转的感觉,我想喊却是喊不出来,或者说我喊出一种音调特别高的声音,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恐惧、疼痛、眩晕一齐袭来,让我有些无法思考。 一段时间之后,恐惧和眩晕的感觉慢慢消失,疼痛也有所缓解,我晃了晃头,睁开了眼睛。先是看到了一条长长银色触手,紧紧的压着我飞行在半空之中,稍远一点的地方有一个模糊的亮点,有种在梦中的朦胧感觉。我看了看身下,却是因为太高,或者太黑看不见地面,便连忙伸出手来抱紧触手。我看到了自己的胳膊,半透明的,隐约散发着微弱的光芒,衣服早已不见踪影。 我的灵魂被这条触手强烈的抽击,从肉体中剥离了出来。这种作为纯粹灵魂的感觉很奇妙,整个世界就像瞬间颠倒了一般,本来像星星一样的远处档案室的灯光,现在格外的刺眼和灼热,那缕光线就像跳动火苗,如果离得太近,对我会造成很强的伤害。紧压着我飞行的这条本来看不见的触手,此刻却是银色发光的实体,和我的腰一般粗细,触感像是普通人的皮肤,我的位置离触手的右端很近,左边远远消失在天际,不知多长,我自己则变成了半透明的灵魂。 这条触手带着我飞行的时间很长,从刚才的抽击速度来看,这一次飞行的距离足足有好几公里!途中我也看到了梦蝶的样子,这些淡蓝色生物喜欢并排着飞行,偶尔有一只向前,周围的一群就会快速跟上,形成巨大的波浪曲面,数量极为庞大,无边无际看不到尽头,像是不断前行的湖面上跌落水中的涟漪。 对于银色的触手,它们会很自然的避开,对于我这种半透明的灵魂,它们就没有这么客气了,有一只径直从我的腿部穿过,响起叮的一声尖锐且巨大的声音,就像厉鬼在我身边痛苦哀嚎! 灵魂没有耳朵,但我每一个部分都感受到了这种高频率的巨大震动感觉,就连银色的触手也因此一顿。也亏得我抱住了触手,否则已经凌空飞了出去。 第三十二章 蚩尤! 经过了大约十分钟的飞行,我看到了这个触手的主人。庞大的圆球状的身躯,八条巨长的触手在圆球上下左右前后长出来,伸展向很远很远的地方,消失在黑暗深处。 这是原生的灵魂生物,因为它的身躯在灵魂体是不透明的,而我们这种本来是物质承载的灵魂体是半透明的,就算是再怎样吸收灵魂力量也会多少有些透明,不会完完全全的凝实。 “蚩尤!”这是纣王的声音,转头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自己半透明的身体,并没有发现纣王的影子,或许他是以另一种形态寄生在我的身体里的。 “千年商王!”那种生物发出尖锐的声音,灵魂发出的声音都有些相似,我听得不算多,还不能完全掌握不同灵魂发声的差别。 两个灵魂在交谈,他们两个用的虽然是汉语,但会有一些奇怪的发音,有的像把舌头蜷曲起来发”o”的音,还有像把舌头使劲伸到嘴外发”不”的音。发”o”的音用的非常频繁,十分类似于今天的”的”这个发音。我怀疑汉语其实就是脱胎于这种语言,又或者这是一种奇特的方言。 他们两个交谈的内容主要是纣王问,蚩尤答。我听得有些乱糟糟的,不知道这个蚩尤是不是传说中和炎帝黄帝大战的那个蚩尤,两个人的年代怎么也要差个上千年吧? 蚩尤告诉纣王,现在距纣王离开大约过了三千五百多年,他有一条触手伸展到地面附近的洞穴,能感受地面日升日落。每逢寒暑易时,他就在洞穴中刻下一道横痕,每十道横痕刻一道竖痕,每十道竖痕为一百年,每一百年砸成一个大坑,至今已经有三十多个大坑了。 从对话中看得出来,这个大型的八角章鱼智力和纣王很接近,要高于普通人的平均水平。不知道和它一个物种的到底还有多少。 然后告诉纣王,他离开之后的第五百二十二年,外面守着这个洞口的人从原来的几十人骤然增加到几千人,而且每隔二百年左右,就会有四五个人用一种特殊的方法来吸收他的一部分灵魂力量,最近的一次不知为什么隔了二百五十年左右还没有来,却来了这样两个奇怪的人,好像丝毫不知的走进了它触角能够够到的圈内! “这里还有其他人吗?”我忍不住插了句嘴:”我们是来找家人的。” 蚩尤对我说了两句,按他的意思,在他身体的正下方的地底中有一个禁锢他的密室,让他多少年都不能随意移动,那里有着很多人。那个密室要从另一条条路进去,并不在这附近。 纣王对蚩尤说,他在我身体里时听到过太公姜的声音,那人拉着我说过好多话,有许多都是在暗示纣王他知道纣王回来了,他已经做好了迎接他的准备。 纣王在说这几句话,几乎让我锁定了那个人,张彦龙!我觉得我走不了了,听了这么多秘密再想走就难了,我扶着脑袋有些发愁,还好老爹身处的地方暂时没有危险! “子焉于此体内?何不移魂与我?”蚩尤又问纣王为什么一直呆在我身体里。 纣王说他本来计算过灵魂之力能坚持三千七百二十五年,而这期间姜太公进入张家并且获得信任,若是一切妥当就击碎鬼王棺,让他的灵魂苏醒,并且寻找一具灵魂弱小的张家人或骆家人的身体作为他的载体,还可以将他的灵魂结构慢慢改变,直到变得和这两家人一样,灵魂可以长期存在。 没想到来击碎鬼王棺的这个张家人,灵魂是力量强大且不易破碎,禁锢力也是非常强,进入这个灵魂就耗费了绝大部分力量,再也不能支持他突破出去了。也不怪纣王这样说,我被鬼王棺启蒙之后,又吸收了鬼王棺破裂时候的很多灵魂力量,灵魂自然变化不小,比起一般人来也要凝实很多。 纣王可能是憋得久了,又和蚩尤多说了几句。大约是他们两个曾经经历过的事,他俩一起哈哈的笑起来。 “张生?”纣王从别人那里听过我的名字,这也是他第一次这样称呼我,他接着说:”长生不死者,子安知也?” 我点点头,表示知道他追寻长生不老的事情。 (我把我能听懂他们说话的大体意思,都翻译过来写出来。) “长生不死一般也只是活的久一些,并非真正的长生”纣王说道:”一般人的灵魂失去身体能存活4天到7天,老张家和骆家的人大约能活一百五十年到二百年”纣王说道这里顿了一下,对蚩尤说:”张家每二百年左右派年轻人来吸收你的灵魂,大抵是因为老幼两届家主的交替,年轻的家主需要更强大的灵魂吧?” 不得不说纣王确实聪明,几乎是猜的丝毫不差! 他继续对我说:“我想,之会所以这样,是因为张家灵魂力量的储备并不多,鬼王军的将领当然不能一代一换,这事关家族生死,算是不得不使用,除此之外所有人都要生老病死,自然消亡,大约能活二百年左右,就连家主也不例外。你想不想把这个死亡时间延长到一千年?我可以帮你,甚至允许你带上直系亲属。”之后纣王沉默了下来,留给我思考的时间。 这个角度看蚩尤的样子,比起鱿鱼更像是一个八根刺的海胆,没有眼睛也没有耳朵,靠皮肤的震动发出声音。他的触手前后一样粗,和身体连接的根部也是水桶一般的粗细,可能灵魂世界的力学定律有所差别,这么长达几公里的触手甩起来没有丝毫费力,反倒显得异常灵活。 “需要我做什么”我想了一会儿,却发现完全没有拒绝纣王的理由。 ”协助我去各种地方联络我的人”纣王这样说道:”直到我找到合适的张家人和骆家人当我的载体。作为交换,我会救出你的父亲。”我点了点头答应了纣王的条件,除此之外我也没有其他办法可以离开这里。 “张庭呢?”我向蚩尤问道:”就是和我一起来的那个人?” “在这里”蚩尤把张庭的灵魂从他身体背面用另一条触手卷来,张庭毫无疑问的听到了刚才那段对话,震惊之余,也对我点了点头,似乎对我的决定表示理解。眼中没有怨恨,只有着浓浓的绝望,保护张家千年的鬼王军的中军大将,竟然是敌人的亲信! “我可以给你同样的机会”纣王说道:”我知道你对张家的地形阵法了解甚多,帮助我攻破张家,我救出你的父母。” “不!”张庭断然拒绝:”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死易尔!” 我有些愧疚,毕竟是我把纣王带了回来,忍不住劝道:“家族家族,说是家族,这么多代过去了,只不过是同姓的人聚集在一起而已!你管好你家人的生死就好,何苦去挂念那么多人。” “你从外面来,不会知道家族内的情况。”张庭说道:”家族中关系盘根错节,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张庭遥遥望着档案馆那缕星光的方向说道:”这家族中虽然亲兄弟、亲姐妹不多,但一起生活共事了一二百年,亲如兄弟的却有的是。我救下父母,父母又有兄弟姐妹,我只救下他们两个,他们会怪我、会伤心、会愧疚、会痛苦、会生不如死!我哪怕保下他们的兄弟姐妹,他们的兄弟姐妹又有姻亲,又有兄弟姐妹!我要保住父母,等同要保住整个张家的人!” 第三十三章 张庭的选择 “我的身体可以给你”张庭说道,虽然是对着我,但我知道他是在对我身体里的纣王说的:“我的身体还在成长期,很容易就可以被你占据。”张庭说道:”我的条件很简单,救下我的父母!” 然后又继续说着,似乎是在为自己解释:“我不会为你攻破张家提供任何帮助!但我不给你我的身体的话,并不能阻挡你通过张生指挥鬼王军攻破张家!我请求你尽量少杀张家人,作为这一条的交换,我会在合适的时候配合你,吸收掉我所有的灵魂力量!” 张庭说道这里,让我感到十分惊讶,灵魂跟意识息息相关,这两种元素相互纠缠不可分割。一般来说,泯灭一个灵魂的意识会让灵魂力量损失一大半,即便不泯灭意识,这个意识的不配合也能瞬间让灵魂力量散尽大半!但配合另一个人吸收自己的灵魂谈何容易?灵魂有自我保护的应激反应,配合别人吸收的难度不亚于自己把自己的肉剁碎、炖熟然后送到别人口中,甚至那种疼痛感还远甚于此! 是选择自己的轻松还是族人也许只是少死几个。这种对于我来说艰难的抉择,张庭却是眉头都不皱一下就说了出来,这种胆识,这种选择的坚定让我暗暗心惊,我又想起出发的前夜张蒙的状态。若人人都如此,能为家族牺牲而毫不犹豫,不怪张家能统治中国几千年! “这样你就有足够的力量从张生身体中突破出来。”张庭继续说。 “我答应这两个交换”纣王在我身体里说道:”你的身体我会带走,灵魂暂时先待在蚩尤身边。等我攻破这里,就是你配合我释放灵魂的时刻!”纣王顿了顿说:”大约要三天左右。” “不要小看张家”张庭转了个身朝向张家档案室看去:”张家有些秘密,就连历代家主也并不知晓!但我会在这里等你,不管你要多久才能攻破!” “千年张家!千年张家啊!”张庭又对着那个方向喊了两声,嗓音有些沙哑,仿佛已经用尽了所有力气。我感觉得到他心底的悲怆,但立场不同,我再多说也不能改变什么,只有深深的叹一口气。 “走”纣王悠悠的说道,蚩尤的触手卷起我送回原来的地方,经过五分钟的飞行,才落回了地面。我看到了躺在地上的我,上前去试了试,有呼吸、有心跳,像只是睡着了。 我把坐在我的身体里,头部对准了慢慢的躺下去,灵魂没有和身体重合之前,身体对灵魂有一定的排斥力,但当用力按到位之后,会有一种严丝合缝的感觉,就像按扣按进去了那种错觉。 “先睡一觉,明天早上出发”纣王说道,从我这次灵魂离体之后,就可以听到纣王的声音了,以前的时候我会经常忘记我身体里还有这样一个灵魂! 我把张生的身体搬出帐篷,自己睡到了睡袋里,虽然他的身体也有呼吸有心跳,但无论怎么叫喊都不会醒来,看到忍不住会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我背着张庭的身体往后走。仔细一想我们来的这一趟也并非完全没有收获,最起码的我知道老爹在这个洞穴的下面,暂时还算安全。张庭更是无意间撞破了一个让张家覆灭的秘密,只是他没有机会说出去了。 我和纣王可以在清醒状态交流了之后,一路上也说了不少话,但他对自己这千年计划的安排从不提及,即便偶尔提及也是语焉不详。我们两个人的阅历也局限了能聊得话题很少,大部分都集中在现代社会和蚩尤这两个话题上。 纣王对现代经济体制和政治制度很感兴趣,但有很多地方不甚理解,我给他三番五次的解释了钞票既可以换成这样东西,又可以换成哪样东西后,他才恍然领悟的点点头说:”妙哉!妙哉!”解释政治制度更是难上加难,我解释了半天的民主之后,纣王还是失望的摇摇头,觉得这种东西根本不可能存在。他有他的理由:”人人天分相异,各有上下,怎公平论?”他认为让国家出钱补贴笨的、智商低、情商低的、残废的,天分越差补贴越高,人人生来资源相同,天分即便不同的也用物质拉平,这样才是公平,可这怎么可能实现呢?所以公平,就是世上最大的谎言。我辩不过他,也只得作罢。 我则对蚩尤的身份和经历很感兴趣,他说这件事的起因是有大星炸于日(没听懂,从前后文来看大概说的是有一颗星星在太阳旁边爆炸了),在这次事件的三十年之后,有一道扁平的冲击波蹭到了地球地层,生生的切出了这个下坡的大型洞穴,随之而来的是蚩尤一族。蚩尤本是灵魂体,与人类并无瓜葛,谁知蚩尤一族在地球上没有天敌,寿命又极为悠长,大量繁殖数目激增,由最开始的七个迅速增加到七十七个,每个体型庞大,占地无数,捕猎几乎所有的灵魂生物。在一段时间之后,由于灵魂食物匮乏,蚩尤便多次捕猎人类灵魂,最终引起了当时部落首领黄、炎两帝的警觉。那时的巫师不知通过什么方法可以通灵,也就是和灵魂交流,知道了蚩尤的存在。但在与蚩尤作战中人类却是屡次战败,人类的刀斧攻击不到蚩尤,蚩尤却是能不断地抽取吸收人类的灵魂来补充自己的消耗!就这样僵持了好多年,在全盛时期,蚩尤一族的总数量曾达到八十一个! 后来黄帝发明了一种铜车,高高竖起的长针可引天雷(闪电)来攻击灵魂,并且能通过某种方法储存一部分天雷作为备用,它利用了蚩尤移动较为缓慢的弱点,几个人推着这种车围困一个蚩尤,突进到他的灵魂本体附近,将天雷用作攻击。几次之后,蚩尤一族八十一人溃败而逃,四散不知去向。老张家档案馆后的这个蚩尤,则是被黄帝用一种神奇的磁场囚禁在这里,算是俘虏。(听到这里的时候,我就在想是不是黄帝已经知道怎样利用电了?) 纣王在张家搬迁来到这里之前,曾经通过另一条现在已经堵塞的通道来过这里,他的那种吸收灵魂的方法延缓衰老的办法,也是模仿了蚩尤进食灵魂时的变化。 我们边聊边走,背着张庭身体,我走的比较慢,走走歇歇的花费了十多个小时才到达档案馆尽头的洞口,这个时候外面已经是晚上了,张冥仝依旧不见踪影。再穿过档案馆和张家的领地,到达了中军,这个时候走了一夜的路,应该是凌晨三四点钟。 远远的就看到张棱站在了大军外围,在等着我回来,估计是张彦龙安排他在这里等我的。 “鬼王!”他先向我行了个礼。 我还没说话,在我身体里的纣王就出声说道:”吾在,不得异族之礼侍” 张棱听到这个声音,浑身一震,眼眶中有泪水在闪动。他一言不发,抬起手来握拳,两手上下相叠,轻叩头部,这是一套奇怪的礼节,动作繁复。张棱做的有些生硬,却是一丝不苟,我虽然没见过这套礼节,但感受的到张棱的虔诚,就像见到了毕生的信仰中的人,像虔诚的教徒见到了上帝。 “太公姜之左士子郑”最后张棱大喊着报出自己的真名:”见君!” “寻路与姜公!”纣王说道,命令张棱带路去张彦龙的军帐。 第三十四章 千年张家 张棱接过我身上的张庭,然后带着我走过七拐八拐的帐间小路,带我来到了中军将军住的那顶略大的营帐前面。给我又行了一礼之后他就背着张庭走了,看样子应该是去找一个比较合适的地方来保存张庭的肉体。 一进门,坐在主帅位置上的张彦龙,不,现在应该叫太公姜便浑身一震,眼中露出无与伦比的狂热。 “君上!”他从主位上走下来,向我,或者说向我身体里的纣王行起了那种繁复的礼节。 “姜公!”纣王说道:”相约何迟哉!”纣王在质问太公姜为何不安约定,一切安排妥当就砸开鬼王棺,让他重回世间? “君上慎言!”太公姜抱拳喊道:”老臣于乱世投奔张家,与比干共同算计家主张万致死,谁知张万老奸巨猾,临死前竟派人将鬼王棺带走,从此下落不明!但老臣一直忠心未变,潜伏张家经营实力,等待您的归来!” “比干?”纣王说道:”他不是已经背叛我了吗?” “比干忠心耿耿!天地共鉴之!”太公姜说道:”比干屡次劝谏您不要灭张家无果之后,就料到了您的计划,故意激怒你剖其心七窍,用来取信与张家!” “哈哈!”纣王放声大笑道:”我最信任的谋士啊!他果然有一颗七彩玲珑心啊!” 话语间竟没有丝毫的怀疑与嫉妒,任谁听了都是完完全全的推心置腹! “君上!”之前那个为我鉴定鬼王血脉的老头从密室中走出来,我眼睛一缩,没想到他就是比干!没想到张万是被陷害致死!现在的老头摘掉了胡子,去掉了伪装,竟是一个年轻人!那日我见到他时连眼睛都是浑浊不堪的,难得他考虑的这么周全,现在却完全不一样了,白净的脸,笔直的身板,眼中闪亮的透出智慧。 “多谢君上信任!”比干抱着拳对着我,也是对着我身体中的纣王说,作为灵魂,眼中竟然饱含泪水!估计这几千年里,他也想过无数次和纣王相会的情景,想过无数对纣王怎么解释,甚至还让太公姜来试探,却没想到纣王就这样笃定的人为自己是他这边的人,就解释了一句,纣王就完全的相信了! 雄才大略,任人唯贤,不外如是!若不是当年张家和骆家联手推翻商朝,真个让他统一天下也说不定!我敲碎鬼王棺到底放出了怎样一个变态啊!我有些隐隐的后悔。如果不是因为我,也许真的再过一千多年,鬼王棺都不会被人发现,纣王就算自己出来了,没有灵魂力量能用,也会很快的死在那个洞穴里。但现在后悔已经没有什么用了,他们三个人的对话继续着。 “君上,此刻中军已经全部被我掌控了”太公姜,也就是张彦龙说道:”至于左军和右军情况如何,您还得问比干才行!” “左军和右军的将领都是我的人”比干说道:”虽然底下的中层将领是张家人,打起仗来不能命令他们砍杀张家人,但若是控制他们不去救援还是做得到的。” 比干眼珠子一转说道:”甚至如果命令利用的好,全部杀死也不是太难的事情” “那就准备一下,今天晚上发兵张家!”纣王说道,然后对我说:”张生,走了一天一夜,你就近找营帐休息” “比干!姜公!”纣王说。 “在”比干与太公姜共同抱拳答到,仿佛在一瞬间回到了千年之前,就像中间这几千年的时间并未存在! “各自准备,有什么事情及时通知我!”纣王说。 “是!”比干与姜公齐声答道。 我躺在离主帐最近的营帐中一张简单的床榻上,翻来覆去的却怎么也睡不着,本来寂静的中军在一瞬间忙乱起来,无数匆忙整齐的脚步声来来去去,无数命令从隔壁的太公姜和比干口中传出。 我生在和平年间,长在和平年间,从未经历过战争,此时此刻却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灵魂力量在主帐上空汇聚成型,随着一道又一道的命令的传出越发凝实,越发凝重。 “军魂啊”纣王悠悠的说道,声音不大,却是有种敬佩的情绪在其中。军队保家卫国凝聚军魂,军队浴血奋战凝聚军魂,却从来没有听说过一支军队,在原地千年未参加战斗,信仰未被磨灭,军魂未曾改变! 这一天的时间,我醒醒睡睡,一直睡不踏实,晚上在部队前面站着的时候还是朦朦胧胧的。 这时候张家上空的光点已经暗淡,地层中还有些许残留的光线,人眼多少能看的见四周的景象。身前,鬼王军中军的十几万人密密麻麻的集中在这里,身着一种特殊的盔甲,这盔甲可以被灵魂支撑起来,从未被盔甲的脸部散发出来灵魂的微弱光亮,星星点点,整整齐齐。 “出发!”纣王说道。 “是!”太公姜和比干同时应道,比干转身向另一边跑去,太公姜则点着将领的名字一个一个下令,这些命令白天的时候都已经说过,倒是没什么疑问,将领们领命而去,每个人眼中都闪着狂热!千年的坚持,千年的潜伏!灭亡张家,君临天下! 张家人没有一点准备,就被完全的包围,所有的竹楼,所有的密道都被堵得严严实实!退无可退!很多人在睡梦中被整齐的脚步声惊醒,穿着睡衣站在竹楼的二层,站在房顶,手中拿着短匕首、长剑或者是其它的一些武器,茫然的看着这些保护自己千年的鬼王军现在包围了自己!就像汹涌浪涛中的孤岛。 “千年张家!”张老太太的声音在某处响起,这里并没有扬声器,但庞大洞穴的四壁可能因为符合声学的设计,在某个特殊位置的张老太太,很低沉的声音竟能清晰明了的传遍整个张家!每一个张家人都仰起头看着天空。 “千年张家!”张老太太大喊了一声,声音悲怆无比! “千年张家!”张家的所有人都跟着喊起来,站在二楼的,站在窗前的,站在房顶的,所有的张家人都用最大的力气喊着,有的竟然一声把自己喊哑了嗓子!就四个字! “启灵阵,启!”张老太太的声音很小,但深深敲打在每一个人的心头。明面上张家的大阵朝向外部,谁也不知道这个启灵阵从何而来,又有什么作用。 地面有些颤动,吱呦吱呦的机关声音从地底隐隐传来,中间还夹杂着地下暗河撞击机关发出的哗啦哗啦声。我感觉四周的灵魂力量在渐渐增长,庞大的灵魂风暴正在酝酿。 “君上后退!”太公姜说道。 “这里交给你了!”纣王对太公姜说道,然后让我退到这种奇异的灵魂力量之外。 “啊!”有一个手持长剑的张家年轻人实在忍不住了,从二楼的露台飞跃而下,剑花一翻,向着竹楼下面的灵魂士兵横劈而去! 刀剑这种物质本无灵魂,对灵魂应该造不成实质性的伤害。只有鬼王军手中的那种特制的长矛才能发射出损伤灵魂庞大辐射!鬼王军身上的盔甲也是防止这种辐射对自己造成误伤而制成的,对其他攻击没有一点防护可言! 就在这时,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那位年轻人手中的长剑劈过灵魂,竟然发出了”噗!噗!”的阻滞声音!长剑像是锋利的刀片切进了豆腐,将士兵一分为二!上身高高的抛起,灵魂力量大量的从腰部的伤口流逝,很快就会消散于世间! 灵魂士兵只有最低级的意识,这反倒使他们的战争反应成为一种本能,更快!更残忍! 他们手持长矛,围成一道魂墙,对准中心直直的刺下去。 那位年轻人即使剑术超凡,也无力回天,插满长矛的身躯不倒,愣愣的看着张家竹楼上一个在夜幕中更加模糊老写的张字,张了张嘴。 他没有出声,但我却感到一阵玄奥的灵魂波动传来,这种波动我在张蒙身上感受过,在张庭身上感受过,在这个张家年轻人身上也清楚的感受到了! 他最后喃喃的四个字虽然没有出声,却是清晰的在我耳边回荡:千年张家! 第三十五章 逆转启灵阵 在我身前不远的阵法之中,一股灵魂气息已经浓郁到了极致,在所有存在于这个阵法中的物质上附着着,集中凝实的存在于普通刀剑的刃上,类似于一种尖端放电的反应,让这些灵魂力量更是集中在尖锐物体的一端,启灵阵在这一刻的作用已经很明显了,它可以让一柄普普通通的武器对灵魂也产生伤害! 张家人手中所有的匕首长剑不再是装饰,而成为了实实在在的武器! “世间竟有如此奇异之事!”纣王说道,看起来他对阵法的研究也并不深刻,从未知晓有这种可以凝聚灵魂力量的阵法! “啊!”有很多拿着匕首,拿着长剑、大刀的张家人从门中冲出来,从二楼直接跳下来,还有的从房顶往下扔着一切能扔的东西,直到扔无可扔才出门贴身进行白刃战。 “嗖嗖!”更有手持长弓的张家人在房顶射着箭,每一箭绝无虚发! 也许张家都是聪明人,知道此次有死无生,没有一个人惧怕,没有一个人后退,没有一个人有投降的意思!即便面对着十几倍与自己的敌人,依然选择战斗,就连七八岁孩子的脸上也写满了沉重与死志! 但鬼王军太多了,张家人准备的更是匆忙,很多人都处在几十人的围攻之中,最后力竭而死,致死还遥遥的扔出自己手中的武器,想要带走一个灵魂士兵!每一个人两眼都瞪得浑圆,眼里尽是满满的不甘! 杀人最多的那个射箭的张家人,也只是射了七八箭,就被冲入竹楼的鬼王军从楼顶一长矛捅飞了出去。 “千年......”他大吼着,却只说出两个字就落到了地,一根肋骨折断,从胸前刺出来,骨头尖上还带着血滴,黑夜中闪动着莫名的光,整个人便再无声息!这场战役中,鬼王军已经包围了一个又一个的竹楼,张家没能组织起有效的反击,因而进行的很快。张家的人转眼之间就死了七七八八。 “唉!”张老太太沉重的叹了口气,声音在每个人的耳边回荡着:”来的人报上名字吧!” 张老太太很平稳的说道,就像一位看开了的将死的老人,说出的话却让人感到骨头缝中寒气直冒:”我张家子弟,若有一人生离,此仇,不死不休!” “商王之臣”太公姜在前面抱着拳大声说道:”太公姜!” 对于这种暴漏自己真实身份的行为,纣王却并未出声阻止,也许这是战场上一种古老的礼仪吧,一种对敌人的尊重! “商纣王者,剖张家人之血肉以为林,凝张家人之魂灵以为棺,张家大敌,不死不休!”张老太太喃喃的说:”好!当真很好!守护我张家千年的鬼王军!竟是敌人!” 我注意到张老太太说这句话时,那些灵魂士兵有着微小的停顿,他们都曾是张家人!意识消散的时候也想着让自己灵魂守护张家的张家人! “启灵阵!逆转!”张老太太说道。 “嗡!”的一声机关停顿的声音从地底深处传来,然后机关慢慢的开始倒转,灵魂力量开始散失。 “逆转启灵阵?”纣王也有些惊讶,不知道张老太太这一举动的意思。 灵魂力量的散失让张家人的弓箭刀斧全都失去了威力,成为普通的物质,劈在灵魂上穿透而过! 张家人陆续扔下自己手中的武器,然后盯住最近的张字看着,仿佛在对这个世界,对这个家族做着最后的告别。 “张家者!”张老太太用很小的声音说道。但这一声却让所有剩下的张家人腰板一挺,齐声背诵起来:”张家者,千年一家!不分你我!不分老幼!所张家及处,乃我之地!所张家之人,乃我骨肉!张家者......” 张家人的声音并没有阻止灵魂士兵,他们狠狠地刺入张家人的身体,鲜血从长矛上滴落,在黑暗中凝固成血痂!没有一个张家人低头,没有一个张家人抵抗,这一幕,对于从未经历过战争的我来说格外震撼与诡异! “危险!”纣王突然说道:”姜公速回!”太公姜听到纣王这样说,也立马往后跑,可还是晚了一步。 ”......千年张家!千年张家!千年张家!”张家人最后喊完这三声之后,整个溶洞安静的可怕,阵法内的灵魂之力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散失着,站在我这个位置都感觉分解掉的灵魂元素扑面而来。太公姜从听到纣王的吩咐到往后跑,短短两秒,他的身体就成了一具躯壳,只有肉体没有灵魂的躯壳!太公姜保持一步迈出去的姿态未变,迎面倒了下去,摔在地上,有呼吸、有心跳,却再也没有灵魂、没有意识! 大阵中所有人的动作都在一瞬间停了下来,像是凝固在了时间里!灵魂士兵只有长矛卡在铠甲凹槽之中,跌落成一堆残铁废钢! 千年张家的呐喊仿佛还在耳畔回荡,整个溶洞之中却全部安静了下来,张家人自始至终无人逃跑,无人退缩,现在全部与敌人同归于尽!成为灵魂还有一百五十多年的寿命,却没有任何一个张家子弟顾惜。现在站在那里的张家人的肉体,无一不保持着看着张字的动作,仿佛怎么看也看不够! 空气安静的可怕,这次中军十几万军队,最后仅仅剩下了我和纣王!这就是启灵阵逆转的威力!吸收破坏掉所有在阵法内的灵魂! 纣王下意识的散发出一种难舍、挽留、懊悔、悲痛混杂的灵魂波动,让我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一步,却恍然醒悟又退了回来!前面不远处的阵法还在运行,剿灭着一切进入的灵魂! “姜公!”纣王长叹道,语气中尽是惋惜悲痛! “不!”我听到身后不远处的比干发出的哀嚎,千年朝夕相处心有灵犀的兄弟情深,在太公姜死去的那刻就产生了强烈感应! 比干在太公姜出发的那刻就着手处理左军和右军的事,将左右军将领们集中起来围攻致死,本以为进攻张家这种最简单的事,没有多少危险,比干把它让给了自己的兄弟,然而就在这最安全的地方却偏偏出了意外! “太!公!姜!”比干向阵法跑去。 “比干不可!”纣王立即大喊!这是他最重要的两位谋士,失去一位已经是极大的损失了!若失去两位,那这千年的安排将毁于一旦!比干听到纣王的喊声,在阵法的边缘扑倒在地,慢慢的伸出一只手来伸进阵法之中。 “啊!”逆转的阵法像是灵魂磨盘,这样伸进手去的疼痛就好比直接把胳膊伸进绞肉机!比干脸色发紫,忍受着巨大的疼痛,妄图缓解自己心中的那份苦楚! 一阵不弱于张家人誓死时的灵魂波动悍然袭来,我甚至听到了他灵魂的呐喊:兄弟我不能跟你离去,我还要完成我们共同的坚持,这千年的坚持!愿我这条臂膀能陪你走上一段黄泉路! 当晚我坐在这里,躺在这里,睡在这里,比干在我不远处,看着这庞大的阵法依旧在运行,地底的机关时不时的发出低沉的转动声音,除此之外,再无声息。无数还有心跳有呼吸的人体静静的伫立在那里,长时间的一动不动。灵魂的元素呼啸着略过,有些大漠边疆的错觉! 我睡熟时,比干没有睡,我相信纣王也没有睡,他们遥遥的看着这片太公姜灵魂消散之地。纣王为他失去得力的部下而难过,比干则是为这千年的情谊而伤心欲绝! 第三十六章 蚩尤来历 第二天早晨,纣王派人去关闭地底的机关,整个大阵是以地下暗河汹涌的水流为动力,切断了联动轴和一些关键齿轮,大阵就很快失去了散失灵魂的能力。在那个地底,还有一条朝向档案馆的密道,疑似是通往蚩尤底下的那处洞穴,纣王派人去查看了,应该在我们换完身体再回到这里时,就会知晓这条通道通向何处! 比干跪在那里一夜未眠,断了半条胳膊的伤口已经在慢慢愈合,他看着地面两眼发直,似乎是打定主意要为自己的兄弟跪上一段时间! 张棱抱着张庭的身体跟我们一起前往蚩尤那里,将我体内的纣王灵魂转移到张庭的体内。 我们穿过张家的街道,看到一具有一具失去灵魂的肉体站立在那里。有很多肉体保持一个动作久了,消耗了大量的能量,已经倒在了地上,这些肉体很快会因为缺乏食物水分而真正死亡,然后腐烂成为养料。 我直愣愣的往前走,连看也不看,不是不想看一看这些被捅死的张家人的惨状,而是不敢看!我没经历过战争,这种战场的血腥气息一个劲的往我鼻孔里钻,让我有些恶心,也辛亏一晚上没吃东西,什么都吐不出来。 但我实在饿得有些难受,走到离档案馆最近的竹楼时,我才进去找了点豆纸带在身上(这种张家特有的食物是把非常薄的豆皮炸成了干,有点像锅巴或者薯片)。 之后我们又花费了近十个小时到了蚩尤的身边,一路上很气氛很是沉重,我们俩都在急匆匆的赶路,刚看完一地横七竖八的尸体,谁也没有心情再去先聊些什么。 我很难相信这些几个月来在我身边活蹦乱跳的人现在再也无法苏醒!更是担心老爹的安危!也许人这一辈子,应该经历一次或大或小的战争,因为只有经历过战争,才知道生命的脆弱,才知道平凡的可贵! 张棱身上穿着特制的铠甲,能够触碰到物质,但蚩尤没有,只能用一条触手为我们引路。从之前我和张庭扎帐篷的地方开始,延着蚩尤的触手向深处又走了一个半小时。 “张家人怎么样了?”张庭半透明的灵魂站在蚩尤触手围成的圈子中央问道。 “全部死去了”纣王淡漠的说。 张庭听完后全身一震,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双眼黯淡了下来,成为死灰色,低下头说道:”是幽冥阵吧!” “是逆转的启灵阵”我想把真相给张庭说清楚,不想让他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 “对”张庭点点头,他对阵法有着深厚的理解:”启灵阵和幽冥阵本就相生相克,是同一个阵法的不同运行方式!逆转的启灵阵能消散一切阵法内的灵魂力量,被称作幽冥阵!” “不是我没有手下留情!”纣王说道,似乎声音中有些隐隐的烦躁,但还是对张庭解释着,毕竟这种灵魂的自我牺牲需要牺牲者的全力配合:”那个阵法运转太快,连鬼王军将士和姜公也尽数丧命于此!” 话虽如此,我却从未听纣王指挥鬼王军时,曾说过一句要生擒张家人,尽量少杀这样的话!也就是说纣王即使答应了张庭的两个条件,也没有对张家人放过水! “我知道”张庭点点头说道,身子摇了摇,差点晕过去:”那个阵法需要二十秒的预热,但巅峰期只需半秒就可以撕裂人的灵魂!” “在我帮你之前,可以向你、向蚩尤问几句话吗?”张庭说道,看得出,他在这里等了这么久,一直在担心家族的安危,半句话也没有说过。 “行!”纣王答道。 “请问蚩尤前辈!”张庭面色有些灰暗,全靠一口气在支撑着才没有倒下去!张庭问道:”您从何方来?具体的说,是从什么空间?什么星球?宇宙的哪个角落而来?” 蚩尤回答着,其中表达地名的时候会发出一种很尖锐的声音,不同的地名之间又有些区别,但对我们来说,这些地名很难分辨。纣王就帮忙解释着,因为他还需要张庭的帮助。 我突然心中一动,觉得很不对劲,张庭这样问了,只是满足一下好奇心而已吗?他今天无论情不情愿,注定要死在这里!今天唯一能把这些消息带出去的,在场之人中只有我而已!难道他是想提醒我什么?我认真的听下去。 中间经过纣王和现代汉语的两次翻译,主要的意思大约是: 灵魂世界也有各种各样的灵魂元素,他们有的会被物质吸引,附着在宇宙的星球上,就像地球。大部分则散落在宇宙空间各处,还有很少一些经过上几百亿年的演化,相互吸引凝结形成只有灵魂元素的星云或者星球,这些星云星球孕育出纯碎灵魂力量的生命、生物圈,再经过几亿年的繁衍有了智慧,这就是蚩尤一族。 蚩尤一族因为特有的构造,寿命在理论上是无限的,眼前的这个蚩尤曾见过的最老的蚩尤已经三万多岁了。 他们所在的星云不是很稳定,经常发生灵魂力量的爆发,有点类似于火山喷发。灵魂本来就是一种复杂的能量体,在空间中最快能达到一半的光速而不解体。这七个蚩尤在星云中穿行,刚好就遇上了一次大范围的灵魂力量爆发,直接随着半光速的灵魂冲击波在太空中旅行了三十七个地球公转日(37年)到达地球。 蚩尤要在这里生存下去,也更是期盼着能有朝一日返回自己的星云。他们在这里繁衍,却遇上了食物匮乏的问题。在这个物质为主的世界,食物链极其单调!人或动物的灵魂,在人和动物死后会成为魂蝇的食物,而魂蝇又是梦蝶的食物!开始时蚩尤只有十几个二十几个,梦蝶和魂蝇还勉勉强强够吃,但随着蚩尤数量的增多,很大范围内的梦蝶和魂蝇都被捕食一空,蚩尤只好开始吃人的灵魂,甚至将活人的灵魂从身体里抽出来吃掉。 当时的部落首领黄帝炎帝和大祭祀带领着统治下的子民发动了对蚩尤的战争,最后蚩尤一族八十一人不敌天雷铜车,四散而逃。黄帝炎帝命人将唯一俘虏的蚩尤囚禁在这里,并在四周设下重重埋伏,围点打援,想把漏网之鱼全部扼杀。谁知蚩尤一族性情薄凉,千年以来四散而去的蚩尤下落不明,根本无人前来相救!黄帝炎帝的布置就一直没有动用。 知道后来纣王来过此地,蚩尤动了心思,想让纣王释放他,并将蚩尤一族消化灵魂、吸收灵魂的方式展现给纣王,纣王许诺不久就会带大军前来解救,却没想到张家和骆家发动的反叛瞬间席卷全国,纣王无奈只能派出太公姜交代他的安排,自己藏身到鬼王棺之中,蚩尤在等着纣王,这一等就是千年。 蚩尤本就寿命悠长,几千年也很快过去,当年黄帝炎帝为让蚩尤活下去而建造的死人坑,后来也慢慢变成了一片坟地,偶尔埋入的尚未消散的灵魂虽然不能让蚩尤吃个饱,但也勉强能够维持生命。也许由于历史原因,也时常会有短时间死去很多人的情况,最近一次这片墓地有很多人的埋入是在四五十年前。我高中理科出身,对历史研究不深,想了想1960年前后,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有什么大事,只能把它归结为地区性的,类似于交通事故、自然灾害一类的事件。 第三十七章 张庭的选择 张庭问完这些问题之后,蹭了我一眼,似是在警告着什么。我知道这些问题和答案中隐藏着张庭不能说出来,通过这种方式想让我知道的秘密,但到底是什么我却一头雾水,不由的为自己智商感到着急。 我在那里沉思着,纣王张棱和蚩尤也沉默下来,让张庭度过这最后的时光。 “张家者,千年一家......”张庭很小声的背诵着这篇类似于祖训的文章,一脸肃穆。 背诵完了之后,他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像是放下了心中一个沉重的包袱,看了看我说:”帮我照顾好我的父母。”我点点头,他又张了张嘴还想说些点什么,最后却只是说道:“商王突破的时候你会非常疼痛!”张庭说道:”保持好你的意识清醒,这样会对我们三个都有帮助。”这句明明很平常的提醒的话,此刻更像是张庭在暗示着什么。我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商王,我们开始”纣王看向我的身体点了点头。 只感觉到一种被尖锐的刀子划破皮肤的疼痛!作用在肉体上的痛楚达到一定阈值就会麻木,但灵魂的痛楚是没有上限的! 我没有喊,一开始的时候是咬着牙没有喊出来,后来就根本没有力气喊了。全身的肌肉紧绷起来,汗水一瞬间就湿透了衣服,清晰的感受到无数灵魂力量从缝隙中流失出来,消散在空气之中。 张庭此时的手和脚慢慢扭转着,转成了麻花状的细线,为缝隙中的纣王提供着源源不断的灵魂力量,他的痛苦比我还要强烈几倍,偏偏却是一脸平静和笑意!很难让人相信这份忍耐和心性竟是一位少年。 纣王缓缓出现在我的身前,比刚出鬼王棺时更加的凝实,鬼王棺中的灵魂虽然供养纣王千年,但残留的意识中却带着对纣王极端的排斥抗拒! 随着纣王的灵魂由透明到半透明,再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凝实,张庭的灵魂则是越来越透明,越来越虚幻,像是一缕烟尘,随时都会飘散! 纣王开始进入张庭的身体,这个时候纣王灵魂外还残留着一些张庭灵魂的气息,可以和张庭的身体完美契合而不会有排异反应。纣王坐在张庭的身体中,下半身灵魂和肉体已经重合,然后上身慢慢向后躺去,这是最经典也是最有效的灵魂肉体融合的姿势! 就在纣王后仰的一瞬间,我看到张庭存在的地方,那本来已经接近完全透明的灵魂向我这个方向走了两步,我们两个之间本来就相距不远,这两步更是直接脸贴着脸了。 “快跑!”张庭声音很小,我却很清晰的听到了这两个字! 我没有犹豫,虽然灵魂的痛感还没有消除,却是咬着牙转身飞奔离开。这个时候张庭说出这两个字必定有他的原因!一瞬间的犹豫就足以让我送命,我深深的明白这一点! 就在我跑出十几米,张棱也反应过来准备追我的时候,爆炸发生了! 起先是一秒左右的安静,又抑或是我的错觉,这是世间最安静的一秒,时间仿佛都凝结在这一瞬间!就在这一瞬间,汹涌的灵魂冲击波从背后席卷而来!这是一种十分矛盾的感觉,灵魂上的痛觉、四周呼啸的灵魂风暴与视觉上物质世界的静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里并非绝对的黑暗,远远档案馆的灯光照到这里,掩盖了灵魂那极其微弱的绚烂色彩! 我没有停下,尽管有很多被击飞的灵魂碎片,或者直接洞穿我的灵魂,或者深深的嵌入我的肉中,又或者经过多次反弹轻微的擦过我的皮肤,这种灵魂的中弹感让人痛苦无比,却并不影响我腿部肌肉的反应。 我跑了整整一个小时,直到到达曾经扎帐篷的地方才停下来休息。紊乱的灵魂风暴屏蔽了蚩尤的感知,让他无法寻找我的下落。我收拾了一下几天前留在这里的物品,然后继续赶路。 这里距张家竹楼区大约有五十公里左右的距离,鬼王军估计并未感受到这次灵魂爆炸的冲击,但比干多智而近乎妖,多半能从我的状态中猜出发生的事,我只能指望他还没有完全从心痛中缓解出来。 我走出档案馆时候,多少有些心虚,张棱和纣王都在张庭引发的爆炸中生死未卜,即便侥幸幸存,也必定已经身受重伤!我从竹楼间的一条岔路穿过,从缝隙中看到比干依旧跪在那里,低着头,一动也不动,哀莫大于心死,老兄弟的逝去,无疑给了他最沉重的打击! 我走进地底的机关室中,底部的齿轮还在地下暗河的激流带动下快速的旋转,但主传动轴和传动轴上的刻齿已经破碎,不能再带动阵法的运行。我从一条机关群中的小路上穿过,又走过两段小桥,就来到了一扇已经被强行撬开铁门前。 刚进铁门,我就看到那位被纣王派来的灵魂士兵已经消散,只剩一堆盔甲堆砌在地上,显示着这个通道中的危险。我试探着走了两步,就知道了灵魂士兵消散的原因。这个圆形通道四周包裹着密密麻麻的金属鳞片,鳞片随着我在其中行走相互摩擦,这些金属鳞片因此而带有静电,这里的空气又极易电离,会产生类似小型闪电的现象。 这种闪电对于灵魂是很大的伤害,甚至是瞬间击穿灵魂而死于非命!但对于有肉体的灵魂来说,这种伤害就小的多,表层皮肤的导电会产生类似于电场屏蔽的效果,让正常的人可以相对安全进入通道。 这条通道修建于黄炎两帝的部落时期,多半是防止蚩尤一族的进攻和破坏而修筑的。但这些金属鳞片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添加的防御,难以想象当时黄帝就对电场磁场有着这样透彻的理解。我沿着这条甬道一路下坡,走的非常轻松,偶尔的静电火花击在脸上、手上,有些刺痛,这一路走的有惊无险。 甬道中随着鳞片的碰撞蔓延的电弧时不时的照亮甬道,因而四周没有灯火,我却能看清道路。长时间的徒步行走让我非常疲惫,我在甬道的中部躺了几个小时才继续往前走。这段甬道非常长,大约是穿过整个档案馆和大半个洞穴到达蚩尤的正下方,我走了接近八个小时才到达通道的尽头。 打开一道铁门之后,我被门后的景象惊呆了。这是一个巨大的圆柱状的洞穴,进门处离底部越有二三十层楼那么高,在洞穴的中央有九根铜线缠绕而成的庞大柱子,柱子相互之间放着电弧。 环绕着整个圆柱形的洞穴凿出一圈一圈的旋转台阶,通向洞穴的底部。在洞穴的最底部,有一脉地下暗河,水流冲击着涡轮,为九根铜柱提供着源源不断的电力,四周随着九个柱子电流大小的不同,不断变化的磁场让我的灵魂也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束缚。 我禁不住肃然起敬,这就是黄帝留下来,束缚地面上蚩尤几千年动弹不得的机关! 我沿着旋转的台阶往下走去,底部的空间也亮堂了起来,在暗河的两岸,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洞窟,这些洞窟中影影绰绰的有着许多人,估计这其中就有着鬼王竞争者的家属。 这里没有纯粹灵魂的存在,自然也就不存在强光会伤害灵魂这一问题,电能也是充沛,更使用了一种led灯和稳压器能适应变化的电压。 我从台阶上下来之后,第一个洞口是一个类似办公的场所,里边那人一看我这个陌生人,就知道张家出了变故,直接问我:”张家出什么事了,一直从暗河送来的物资这两天也断了。仓库的存粮只够这一个周的。” 第三十八章 第二十二任家主 这人脸色有些泛白,多半是在地底常年不见阳光。 “这附近有没有其他出去的通道?”我说道:”张家已经被纣王灭掉了!只剩下我自己逃出来通知你们。” 他脸色一下子变得更加苍白了起来,身子摇了摇,好不容易站住,目光有些愣愣的,问道:”你没有骗我吧?你是不是在开玩笑?”我连续的给他说了几次,说了纣王这些布置,说了鬼王军夜袭张家,说了张老太太发动阵法,说道张家人和鬼王军中军同归于尽,他才终于相信,双眼通红:“商纣王!商纣王啊!”那白脸大吼道:”千年之前你毁我张家!千年之后你又灭我满门!” “商纣王?”有人在我背后说。 我听到这声音很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是谁,便边转身边解释着:”对!纣王不知从何处而来,找到他在千年前布置在鬼王军中的暗子,比干和太公姜!控制鬼王军,灭绝张家!” 我完全转过来时,看到了那人,竟然是多天来一直不见的张冥仝! 他仔细的想了一会儿,便说道:“是张彦龙和张乘吧?”张冥仝作为张家家主曾经最有力的候选人,心智和能力自然都是一流,又有这百年的积累,不难从浩瀚的张家档案中发现蛛丝马迹。 “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原因!”张冥仝幽幽的看着我,像是有些怨毒:”纣王的到来让他们的计划提前了至少九百年!”纣王是因为我幼稚的想法放出来的,也是被我带进来的,我自然是有些心虚,眼神躲躲闪闪,张冥仝看了我一会儿,又长叹了一口气道:”也许你有你的考虑,张家有的是聪明人,不会怪罪于你。即便没有你张生,或许明天还有张二、张三。” “几千年太长了”张冥仝像是在感叹着什么:”长到任何意外都有可能发生!当年张万老家主设立左中右三军,也是为了防止其中一支发生意外,没想到张乘心机竟如此之深!经营千年,一举将左右两军所有中层军官全部消灭!” 我这个时候突然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张冥仝,他是一个灵魂!他是无法通过长长的甬道进入这里的!而这个时候灼伤灵魂的强光,对于张冥仝也全无影响! 我忽然惊诧莫名,张冥仝种种不可思议的事情在我脑中穿成了一根线:偌大的档案馆被超级计算机隔离,计算机的辐射对没有身体的灵魂会造成极大的伤害,他却可以若无其事穿过,进入档案馆!档案馆中的灯光对灵魂有着灼伤的感觉,他却可以长时间的在档案馆中读各种各样的档案!他到底是或不是人类的灵魂?竟然可以无视外界电磁的干扰! 这个时候,因为白脸刚才那几声大吼已经吸引了不少人在附近围观,我大略的扫了一圈,并没有看到老爹。正因为这么多人在场,对于张冥仝的事,我没有当场问出来,却是在心里深深的戒备着,也许除了蚩尤,还有其他的某种灵魂生物也随着那次爆炸到达了地球也说不定。 “张蒙没有死!”张冥仝突然说道,让我很是疑惑他为何这般笃定,他接着说:”双死双生,张家再兴。这绝对不止是张万家主随便说说而已。” “第三代家主的易学命理为张家化解过无数危机!”他顿了顿:”他也曾说道,你们这一支若非单传,那张家就会有极大的危险!” “果然”张冥仝对我点了点头:”第一次在乾隆年间,差点将鬼王棺暴漏给当政者,第二次就是现在,纣王为张家带来了灭族之灾!” “张冥仝前辈!”白脸终于理智了下来,脸色恢复到了正常的白色,双眼还是有些发红,显示着他此刻压抑的愤怒:”为今之计,只有你手持家主令命令鬼王军残部,围攻比干和纣王!” 家主令!我心中一震,看着张冥仝,家主令在张家家主间代代相传!这一次,并没有传到代家主张老太太手中,而是在张冥仝身上!这也就是说,张冥仝当年已经是实际的家主了,只是没有完成最后的家主继承仪式而已! “家主令吗?”张冥仝看着四周的众人,围观而来的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都是满脸疑惑。 “虽然左军和右军所有中层将领战死”张冥仝说道:”但左军将军和右军将军还在!家主令对他们并没有效果。”他叹了口气:”比干心思缜密!怎么可能算不到这点!” 他看着张家的方向,目光像是穿过了厚厚的墙面和甬道:”我甚至怀疑,他连太公姜的死都算到了!张家经营千年,怎么可能只有明面上的这些防御?地底存在千年的大阵,比干会不知道?就算不知道,张家总会有潜在的危险吧!他既然和太公姜感情如此深厚,为什么不自己来冒这个险!” 我听得目瞪口呆,想来却是很有道理! 纣王有太公姜和比干两位谋士,面上会表现出对他们两个都很信任,却一定会对曾叛变的比干心存疑虑,甚至想伺机消灭!但如果只剩下比干自己呢?纣王是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如此一来,比干再无生命之忧!至于最后或许因为他们两个千年的感情,而悲痛,而伤心,为自己心中的歉疚而长跪三天,但并没有因此改变自己的决定!对敌人心狠,对自己人也这么狠! 就在我细想这事时,张冥仝和白脸向四周的众人解释着这件事,这些人都有家属在张家被纣王和鬼王军杀死,自然群情激奋,几乎每个人都沉重的喘着粗气,双眼冒着红光,要出去和纣王拼个你死我活! “张家者!千年一家!”人群中有人大喊,我第三次听到这句话时,依旧浮现出张老太太带着张家人赴死的画面,禁不住有些动容! “老桦!把库里的盔甲给我一套!”有人喊:”我想为我的小儿子报仇!他今年才五岁,呜......”他最后没忍住,咽呜了起来! 张冥仝环视着四周的人,问道:”回去很容易,但此次回去一定是必死无疑,如此说来还有谁要回去?” 刚才大喊的两个人率先举起了手,剩下的也陆陆续续的举起了手,这些人的至亲挚爱,都丧命在此,已经心有死志! “张蒙可能没有死!”张冥仝又补充了一句,人群中有两个人放下了手,一男一女,长得和张蒙神似,多半是张蒙的父母。没有人抱怨他们两人贪生怕死,虽说张家千年一家,但这一家中一定也有亲疏远近,他们两人也许也有父母,有兄弟姐妹在这场战争中死去,虽然悲痛万分,却要为自己的儿子继续活下去!有的时候,活着比死去更需要勇气! 我一直在人群中寻找着老爹,终于才从密密麻麻举起的手的缝隙中看到了他,还冲着我眨了眨眼,像是一个局外人。 “张生在!”张冥仝转身看着我,凌厉的眼光让我不敢对视,我低头答道:”在!” “张生者,第二十二任家主竞争唯一幸存者!”张冥仝字正腔圆的说:”继任第二十二任家主!” “啊?”我惊的差点把眼珠子掉出来,这件事是我之前万万没有想到的,看着张冥仝肃穆的脸,竟让这一刻变得庄重了起来,他继续说道:”事出从急!在场诸位共同鉴证!天!地!亦共鉴之!” 此时此刻,就连张蒙的父母也没有反对。 第三十九章 家人团聚 张冥仝揭开胸前的衣襟,露出嵌在胸前的一块黑色石头,这块石头很是特别,类似于太极阴阳鱼中的黑色部分,鱼眼处留着空洞。 “家主令!”张冥仝说着,将灵魂力量灌注在空洞中,灵魂力量再石头上细细密密的纹络间流转,最后绘成一个图案精细繁杂的张字!张字形成之后,膨胀而弹出石头之外,悬浮在半空中经久不散!四周的张家人都前倾着身子,一只手放在胸前,示意服从家主的命令,我第一次接触家主令,跟着大家做了做样子。 “家主令!张家子弟幸存者一行十八人,组成敢死队,为我张家逝者报仇!” “家主令!张生、张尚、张叶、张飞燕及失踪者张蒙,肩负家族再兴之使命!离开此地,伺机而动,重建张家,续我血脉!” “家主令!今日将家主令牌传于第二十二任家主张生!见家主令之张家弟子,如见家主本人!见家主令之张家弟子,拒绝者视同叛族!” 说道这里,张冥仝把手伸到胸前,狠狠地把那块黑色石头抠了下来。 “不要动!”张冥仝对我说着,将它按在我的胸前,一股灼热的痛觉袭来,我忍不住要甩开这块石头,但它紧紧的贴在我的前胸,不断腐蚀着我的灵魂和皮肤,发出水滴在滚烫的火炉上的刺啦声! “啊!”我疼的喊起来的声音都有些变调,不过好在还能清醒的坚持,比纣王几次撕裂我灵魂的痛感还要轻些。 最后那块石头深深的嵌在我的胸前,只要我想,就能向其中灌入灵魂力量形成家主令! 当天晚上所有人都在厉兵秣马的准备着,我去找到了张庭的父母,说了张庭死前发生的事,张庭设计自爆重创纣王,张庭的母亲禁不住泪水横流,他的父亲虽然也是泪眼朦胧,最后却拍手叫好! 他为自己儿子的隐忍和智谋而自豪,他不想儿子死的不明不白,这样轰轰烈烈的死去,为家族大义死战纣王,也许已是最好的选择! 当我说道张庭希望他们两人活下来,我会代张庭照顾他们,侍之如亲生父母时。他俩想了一会儿,就摇头拒绝了。他们说,儿子和家人都已故去,即便他俩苟活,也不会幸福快乐。 说着他们对视了一眼,都没有出声要劝对方活下来。在张家这种封闭的家族中朝夕相处,早就有了不同寻常的默契,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透彻心灵。我不知道他们两人对视的那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什么,也许只是今生不能陪君走完的遗憾。 我推门出去,轻手轻脚的掩上,把这段安静的时间留给这对同生共死的夫妻。洞穴中激荡的水流掩盖人声,让我有些黯然。我知道,这些组成敢死队的人,包括老张家和鬼王军同归于尽的人,都有着属于自己的那份骄傲,属于自己的那份信仰,一个家族千年不败的传奇!我在这份赤诚的信仰面前,感到惭愧万分! “休息一下,天亮出发!”老爹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递来一根烟。 老张家禁烟火、禁用电,因为这些火光和电流都会对纯粹的灵魂造成损伤。我来老张家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接触过烟了,我接过来叼在嘴里,并没有点着,呼吸着从烟蒂中过滤出带着些许烟草香气的空气,仿佛这样我就能化解心中的那缕惆怅。 在这偏远的世界的一偶,在古老家族的千年密室中,面对这样一群人人都相信”张家,千年一家”的人,面对十几岁的孩子都可以为了设计家族仇敌忍受钻心的疼痛。我禁不住问自己,我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也许这个问题,不同人都会有不同人的答案,我抬头看着这个地下暗河带动的电磁囚笼,九根柱子间放着闪电般的电弧,不知道就在正上方的纣王、张棱和蚩尤现在怎么样。 早上那个白脸带路,我们五人从洞穴底的一个洞窟中,打开了一间密室。密室中有着众多木筏,和我上次在鬼王军地底乘坐的相差无几。我们钻到木筏之中,白脸帮我们盖上另一条木筏,封上树胶和活扣的铁链,放入水里。 白脸把我安排在最后,张蒙爸妈两人和老爹都陆续出发之后,张冥仝不知道从哪个角落中走出来,看着我,叹口气说道:”张家千年的布置,终于被人灭掉了一半!” 我听到这句话心中一动,知道他有什么事要交代:”张家还有什么后手?我现在身为张家家主,有些秘密也该是知道了吧?” “不,你还不够资格知道!”张冥仝扫了我两眼,又说:”但你的身份,又让你早晚会知道的。” “我的身份?”我听着这前后似乎非常矛盾的两句话,脑中一团乱麻! “记住!”张冥仝看着我,语气很是郑重:”我们以后可能会见面,也可能不会再见面,有些话我要告诉你!” ”张家一脉传承下来的最珍贵的,不是遍布全国的信息网络,不是张家的血脉,更不是张家人的精神!” 他说道这里,拍了拍我的肩头,像是那里担着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是责任!张家在,民族不绝!张家在,中国不绝!张家在,人类不绝!” 我肩头猛地一颤,好像真的有什么重担落在了我的身上,我不明白这些话的意思,张冥仝摆了摆手,示意我不用再问,也是在和我告别。 我躺在木筏中,耳边依旧回响起张冥仝对我说过的话,不明觉厉又格外沉重!这时他们应该已经和鬼王军残部交战在了一起,又或许,已经战死在了在那片地底深处生尔养尔的地方。 我们从天山附近的另外一个湖泊青格达湖翻涌上来的,后来听老爹说起来,受到潮汐引力和自转偏向力的影响,地下暗河的激流方向也会有着微弱的不同,会导致不同时间段的木筏被冲上不同的出口。 我们从乌鲁木齐乘飞机飞回青岛,在机场的时候给老妈打了电话,一下飞机,就看到老妈在机场外很着急的等着。见到我和老爹,连忙跑了过来一把抱住我们,久久没有放开。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一家三口住在崂山的小屋里,房间不大却是很温馨,老妈每天早上很是勤快的做饭,老爹则是经常拉着我出去遛弯,似乎张家那些惊天动地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家主竞争到此为止,姥爷也转院回到了青医附院,坚持做着康复治疗,身体也在一天天好转。 张蒙的父母在四方大酒店安顿了下来,但一直没有张蒙的消息,时间长了,他们两个也有些心灰意冷,便在酒店中帮忙做些清理卫生和值夜班的活,赚取生活费,一边通过家族残存的关系网打听着张蒙的消息。 老妈跟我们商量了一下,准备在五月末的时候前往骆家,姥姥、姥爷自然不用说,我、老爹、大伯和哥哥一同前去。张蒙的父母考虑了一下也要跟随,虽然是敌对家族,但纣王的出现让这种家族之间的敌意有所缓解。 张家不复存在,现任张家家主此时又明显偏向骆家,自然也就不存在叛族这一罪名。将一些家族秘密或者关系网络透漏给骆家,以换取儿子张蒙的消息,也只有和张家曾经同样庞然大物的骆家,才能在中国这十几亿人口中查到一个人的蛛丝马迹! 在这期间,老爹和大伯又回老家祭奠了一下奶奶,找了工匠重新刻了碑文,并且要把老爹当时为奶奶匆忙垒堆起的墓迁到爷爷的墓附近去。 第四十章 骆家 五月末的时候,老妈带着我们乘火车前往西安,因为老妈提前都和家族那边说了说,做了安排,这一趟走的格外顺利。 我们从西安火车站转了车,一行九人被安排乘坐只有一节车厢的小火车进了山里,途中经过了七八个隧道和桥梁,虽然每个隧道中都黑暗一片,看不清窗外的景象,我却隐隐感到有些薄膜一样的灵魂力量一遍遍的扫过车厢。 火车在起伏山棱中缓缓前行,不知开了多久,才终于在一个山洞前停了下来,这个山洞左右两扇很普通,都有些生锈铁门,就像城市角落中一些废弃的防空洞,这就是骆家的大门。门前有一条公路和这一条铁路,交通说不上便利,比起老张家来却是格外人性化,更是体现着骆家人对自己国家控制能力的强大自信。 姥姥和姥爷为了陪伴自己的女儿潜伏到我们这支张家人身边,从骆家一出去这十多年都没有回来过,如今回到这里,心中都颇为激动。姥爷甚至甩开姥姥的搀扶,一瘸一拐的走进骆家大门。 老妈抢先一步,往洞中长喊着:”骆家子弟!行者九人!” 空气沉静了几秒钟,不知是什么机关触动,一种石头相互摩擦的声音响起来,整个山洞中都充满了嗡嗡的回响!空气一下子从洞口涌进来,扬起一阵沙尘,山洞中的回声也越来越空旷,能感受得到,骆家的空间正在向我们逐步的打开。 山洞中慢慢亮堂了起来,一个古朴却又现代的大厅出现在众人眼前,地板经过了无数岁月,被磨出了原有的木色并且泛着油光,正冲着大门的一张长桌,像是饭店中收银的柜台,朝外的棱角已经被来到这里的客人随手的一抹而磨平。长桌之后有位长相还不错的年轻人,充满阳光和书生气息,一脸笑意的看着我们,让人不免心生好感。 我们往里走了几步,身后机关推动石头合拢了山洞通道。 巨大的水晶灯悬挂在大堂中央,明亮的灯光照着四周,反射在光滑的地面上都有些耀眼。 在这里,本不相容的两种风格交混在一起,却是格外的和谐。 “我是骆家值班看门人”那年轻人很亲和的对我们说,脸角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容,像是真的非常荣幸见到我们几个:”我叫骆寄。” “我们九人是骆家外派的子弟!”老妈对着他点头回应着:”骆云大伯你可认识?能否带我去找他?” “骆云爷爷我自然是认识的,请跟我来!”骆寄说道,这样看来,骆寄跟我应该是同辈。 从大堂中的月亮门穿过,是一个庞大的人工开凿的洞穴,这种庞大的程度估计把整座山都挖成空心的了!四壁上各三四米就有一盏镁光灯,用电不要钱似得亮着强光,因而虽然洞穴很大,却还是没有一点阴暗之处。 在洞穴一半的部分是一种白色徽派建筑群,这些徽派建筑大多在四五层左右,最高的达到十几层,建的杂乱无章,有些前后两家的楼相互依偎在一起,共用一道墙,更有些为了图省事,直接依靠着山壁建起来。突出的马头墙层层叠叠,别有一番韵味,这些建筑间进进出出的人,又为这里平添几分生气和活力。 和张家同为千年的老家族,风气却是截然不同,张家沉稳、保守、内敛、深刻,骆家则轻松、开放、充满活力。 骆寄带我们走过一条小路,来到了一栋古旧的小楼前,这栋小楼年代有些久远,白墙变得暗黄,墙角的花圃积累了厚厚的爬山虎干枯的藤蔓和叶子。四周的小楼都建的很高,不过好在还有几盏镁光灯从缝隙中穿过,直射在这个院子中。 院中有一个青石垒砌的井,我站在这庭院之中,恍然间像是到了江南的某个小镇。 骆寄走在前面,敲了敲黝黑的木门,便抬手推门进去,门没有锁,大抵在这大家族中,没有什么值得窥探的东西或者秘密,这样闯入人家也算不上不礼貌。 “谁呀?”有个年老的声音在楼上问。 “值班看门人,骆寄!”骆寄朝楼上回应。 “骆川大姨!我回来了!”老妈紧跟着喊道,听着楼上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从楼梯上咚咚咚的跑下来。 “小芳!”一位大约六十多岁的老太太出现在楼梯口上,估计年轻的时候就是个美人,眼角和嘴角的皱纹让她感觉更加和蔼了很多。听到他喊得这个名字,我心里一哆嗦,还不知道老妈竟然有这么通俗的小名。 他扫过我们七人,最后稳稳的停在了姥姥和姥爷的身上:”大哥!大嫂!”他声音不大,带着微弱的哭腔。 “小川!”姥姥上前抱住了他,姥爷也在一边嘿嘿的笑着。 这位骆川奶奶和姥姥先聊着家常,把我爸和我都说了一遍,骆川奶奶更是开心的不得了,摸了摸我的头,说他有个孙女也差不多这般大了。 “先收拾一下住下来吧!”他最后对姥姥说道:”大嫂,你们的房子小芳前些年给翻修了,现在宽敞的不得了!以后住在这里,我们每天也好聊聊天!打打牌!一起活动活动!那些出去跑跑闹闹的事就交给他们年轻人去做!” 姥姥笑着点点头,看起来也很向往这种退休的生活。 老妈独自留在了这里等骆云老爷子回来,有些外面的一手消息需要他转述给家族的领导层,包括张家被纣王和比干共同毁灭的详细消息。 姥姥之前的房子离这里不远,她就凭印象自己带我们前去。路上路过的年轻人都很惊讶的看着我们八人,似乎是在骆家中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么多的陌生人,我们六人自然不必说,姥姥姥爷离开骆家的时间太长,也让他们觉得很是陌生。 翻修之后的房子有五层多一点,每一层都缩进一块,为下一层留出一点阳台,错落之间也有些雅致。院子中鹅卵石围成的花圃旁边安放着一条长椅,再加上简单古朴的装修,姥姥和姥爷对此都很是满意。 姥姥姥爷住在一楼,张蒙的父母和大伯两人住在二楼,我和老爹则是住在三楼。骆家似乎并没有灵魂存在,这里有电视,甚至有wifi,但是网速差到让人不敢恭维,接收信息很快,但往外发送的消息要等上几分钟才行,被逼无奈之下我只能和老爹看看球赛消遣时间。 老妈晚上回来时,脸色有些不太好,家族中好像发生了什么事。 张蒙父母也赶过来,请求让老妈介绍,见一下骆家管事的人,他们想交换关于张蒙的一些消息。毕竟自从张家那次事件发生到现在已经有三个多月了,他们认识的人中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老妈客客气气的答应了下来,把他们送出去之后,这才关上门对我和老爹说道:”出大事了!” “山东省和江苏省的人不断出现莫名其妙昏阙,这些人明明之前身体健康,精神也很正常,却是一睡不醒,甚至有一个案例中,在路上走着走着就倒下了。”老妈喝了口水,又继续说道:”这些人昏倒之后的体征也并无异常,和沉睡差不多,就是怎么叫都叫不醒。” “是灵魂”我说道,老妈朝我看来,我给他解释道:”这些人并非受到了外部物质的袭击而昏迷,而是失去了灵魂!成为了一具空洞的骨肉!” “袭击灵魂”老妈皱了皱眉:”这种灵魂的袭击怎么可能有组织的突然出现?时间和地点都如此密集集中?” “有可能的”我想了想:”如果说有足够多的灵魂大军。” 第四十一章 祖宅异动 “既然你们知道这件事的内幕”老妈张了张口,却突然发现,能带我们进入骆家,却没有办法进入骆家核心的议事区域:”那我把这些资料给你们带出来吧!” “来家族的图书馆”老妈对我和老爸说:”我给你们把最近这些事件的发生地点标在地图上”说罢就匆匆出门去。 我和老爸收拾了下房间,找姥姥问了问图书馆的位置。 骆家的图书馆是一个圆形的白色建筑,中间是中空的天井,有点像是刷了白漆的客家土楼。 圆形楼有五层,每一层都是密密麻麻的书架,天井中则是一排排的凳子和大桌子,不少人在坐着看书,还有的写写画画或者围在一起讨论着什么。 老妈很快就抱着长卷纸和三本钉起来的a4纸走了进来,把长卷纸往桌子上一铺,就占满了大半个桌子,我仔细看了看,这只是山东和江苏两个省份的地图,长长的胶东半岛深入海中,精确到了每一个村的经纬度都标注的很清楚。图上布满了蓝点和黄点。 “上面的蓝点是历史上发生过类似的案例”老妈指着地图说:”但如此稀少的数量并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我扫了扫,那些蓝点大约在几百个左右,但把这几百个放到这么大片的区域里,而且相邻事件的时间跨度都在几十年以上,真是很难引起关注。 “这些黄点是这几个月来出现的”老妈说道:”大约是在你从青岛出发前往老张家的时候,在山东省有人开始出现这种昏阙症状。” 黄点在地图上的数量远远的多于蓝点,保守的估计也在几千个左右。表明着有人在有组织的袭击灵魂,让人昏迷不醒!黄点几乎遍布了山东南部和江苏北部所有的村落。 “这些事件已经引起了群众小范围的恐慌”老妈说道,脸色有些凝重:”几千条人命,这可不是小事,被有心人已经注意到了,想煽动群众作出不理智的事情。” “这些骆家已经派人压制了!”老妈说道:”现在最主要的是把源头找出来,这样发展下去,比起这些范围内的几千万居民,骆家那几个外派子弟还不够看的!” “这些黄点发生的日期给我”我和老妈说道,这些黄点因为太多,标注了经纬度和标号之后,就没有空间再来标注其他的信息。时间却是可以确定这个事件最先发生的位置、各个地方的先后等等。 “给”老妈拿出其中一本a4纸来,上面标明着每一个编号事件的发生地,相关人物和前后做的事。我只把日期拿出来在地图上做了些标记,即便是这样,这项工作我也做的很缓慢,大约一个多小时我才标记了一小部分。 “既然是在我进入张家之前就开始了”我想来也有些奇怪:”那应该不是纣王他们一伙。”我摇了摇头想到:”难道这世界上还有着除了张家、骆家、纣王之外的第四方灵魂势力?” “你们看!”老爹忽然说道,指着地图上我标记的那些日期:”看同一个日期!” 这些日期最密集的是在四月五月的时候,四月一日的有十三起,二日则有十七起,而后直线上升,最多的四月二十七日有五十五起事件发生!我盯住某一天的仔细看了一会儿,才发现这些事件的地点,天与天之间发生的相差很远的距离,但一天之中的都徘徊在同一条直线附近。 “我去找笔尺”老妈说道,去图书馆管理处借的笔尺。 “这条线”老爸说道,指着图上比划着:”这条线,还有这条线” 老妈不断地画着,这其中的秘密也逐渐显露出来,这些线都差不多过同一个点,而这个点,就在这片事件频发的区域中央! “这是为什么?”我有些想不通:”为什么这些事件都是从这个点放射出来的?难道这不是人为的,而是某种自然灾害?” “你说”老爹问我:”有没有这种可能?有些人必须从这里出发去袭击灵魂,但一天必须回到这里一次?” 若是说这些袭击灵魂的灵魂们,白天的时候必须回到这里,而这里又有着适宜生长的环境,能让灵魂体免受阳光的侵害,这样就能说得通一些。 “这里是哪儿?”我问老妈。老妈拿出手机来搜了搜,脸色刷的一下就变绿了,喃喃的说了两声,说不出来。直接把手机翻过来给我们看,只见上面的定位写着三个大字:张家屯!老家! 我和老爸都惊得目瞪口呆! 好半天,我们三人才都反应过来,无奈的相互笑了笑,这次我们回去调查这件事,恐怕又逃不掉了,说不定骆家还会以姥姥姥爷为要挟让我们前去,毕竟老爹大伯他们曾经在那里生活了很多年,无论是有什么异常或者改变都能很快的察觉到。在这种庞大家族中,个人的选择,几个人的生死不是很重要,就算牺牲一个人,成全全族的事情也屡见不鲜。 “这消息就算我们不告诉家族,他们也会很快知道的。”老妈对着我和老爹说,这些消息并不难推,只是家族中的人被惯性思维遮蔽了,才没有看出来。 “既然这样,还不如把这个消息透漏给家族,卖他们一个人情”老爹跟着说道:“咱们也好早些开始准备。” 老妈也赞同,带着这张画着无数直线的地图去找骆家的高层了。我和老爹找到大伯和哥哥四个人商量了一下,也让大伯哥哥两人心里有个底,要是去老家的话,肯定也是我们四个人一起。 果然晚些时候,老妈就带着家族的命令回来了,让我们和另外张家派出的十六人组成一支小队,磨合三天就出发。因为这条命令,我们虽然不用参加这支小队的日常训练,但在他们训练时,必须要在一旁看着他们,接下来的三天都一直是这样。 小队的十六人常年累月的配合,默契已经达到一个惊人的地步,我亲眼看着一个人回头开枪,而他身后的那个人恰好弯腰,两个人没有任何交流,却也没有任何犹豫!前者枪中的子弹越过后者的头顶打中目标。我禁不住出了一身冷汗,再看老爹和大伯,最张得大大的,下巴都能掉到地上! 他们能两个人、三个人甚至四个、五个人之间相互配合,相互为跳板,相互为支撑爆发出一些强悍的攻击!比如那种本来只能依靠墙才能完成的后空翻或者横踢。 他们的队长叫骆鸣,副队长叫骆昌,待人接物都很热情,脸上一脸笑意,和老张家的人是截然不同的两种风格。作了自我介绍之后,我们也算认识了,家族中对辈分比较看重,这十六个人和我是同辈,年龄也和我相当。 “老实说,这次任务危险不?”闲暇的时候,骆昌会找我聊些任务的事:”兄弟们这次去了,能回来几个?” 其实我巴不得把我们知道的都告诉他们,这样我和老爹四人就不用冒险前去了,但对于这个问题,我真是无能为力的摇了摇头:”你们以前的任务一样危险吧?”我说道。 “我们以前从来没下过土”他说道。 “这怎么可能?”我皱了皱眉头,这么大个家族,难道连一次进暮穴的任务都没有?还是说他们觉得这次任务不重要,不用派专业的来?这简直是拿我们这群人的命在开玩笑! “是真的”骆昌打断我说道:”家族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有下土任务时,就会有意无意的把消息泄露给张家。” 骆昌皱皱眉,继续说:”虽说每次都确确实实都是意外,但意外多了,也会让人心生疑惑!” 第四十二章 锻魂殿 这里边肯定有些我们两个都不知道的内幕,我们也没有再就这个话题聊下去。 第三天的下午,这十六人的队伍训练结束后,加上我们四人一起吃晚饭。不是什么山珍海味,都是些家常菜,是这十六个人自己做的,切肉的、切菜的、炒菜的,各自都有各自的位置,没有人指挥,每道菜却以惊人的效率出现在桌面上,这就是从小住在一起培养出来的默契!每天摸爬滚打的训练培养出来的默契! 这十六个人做出来的菜的样式和风格千变万化,隐隐的有种要烧遍大江南北的感觉,鲁菜的糖醋里脊、九转大肠,川菜的麻婆豆腐、水煮鱼,粤菜的白切鸡、烧鹅,中国的四大菜系烧了三个,吃起来也味道不错,如果说这些人将来不在骆家混了,去饭店做厨子,相信也一定会生活的很好。 “干杯!”我们二十个人端起酒杯说道,这十六个人谁也没有多说什么,但看的出来,在这十六个人心里,这项任务的危险性是不可预知的,这十六个人中,不一定谁就会折在那里再也无法回来,今夜就是这这趟任务的壮行酒!今夜不醉不归! 老爹、我和大伯、哥哥四人吃的差不多就退了场,这十六个人兄弟连心,我们在也很不方便,不敢放开了喝。 我们一出门就看到了一位老伯伯,头发有些花白,精神却是极为抖擞。我感受到一些灵魂元素从他的身体里不断地散发出来,又有一些被吸收进去,这是灵魂飞速的新陈代谢才会有的现象!这个人的灵魂一定异常强大! ”张氏四人,你们好!”他说道。 “您是”这四个人里,老爸在一旁吐酒,大伯扶着哥哥,就我趁年轻逃了几杯,现在还有些清醒。 “我是骆云”他朝我点点头答道。 “骆云爷爷!”我连忙说,大抵就是那位刚来的时候去找他却没有找到的爷爷,应该跟姥爷家关系还不错,我连忙扶着老爸来打声招呼。 “裸运大白,呕!”老爸口齿不清的说完,就一口带着酒腥的饭吐了出来。我尴尬的冲着骆云笑了笑。 “没事没事”骆云说道:”明天你们四人到锻魂殿来一趟!” “锻魂殿?”我有些惊异,但他并没有对我解释什么,传达完这句话之后就背着手走了。 晚些时候,我和老妈说了骆云的意思,老妈也惊诧莫名,因为家族中真正的核心区域,就连她的权限都只能在外围转悠,而那锻魂殿,更是核心中的核心! 第二天早上,老妈带着我们四人沿着胡同曲曲折折的来到了一个石壁前,这个石壁就和洞穴四面的墙壁一样,没有什么奇特之处,只有仔细看时,才发现有着一条细微的缝隙,围成了一道暗门! 老妈上前,敲了两下,又敲了三下,又敲了一下,等了几秒钟后,暗门往里滑入,一条长长的甬道出现在眼前,一条长长的灯带嵌在一侧的灯槽内,反射出来的光线照亮了整条甬道。这条甬道不是很长,大约有个二十米就到了头。 我们出来之后,我就有些呆住了,这是一个和刚才骆家外围洞穴一样的洞穴,看这个样子,骆家掏空的山头绝对不止这两座!中间的建筑由底向上每层逐渐缩进,类似不规则的金字塔形状,若是这个地方本身地面没有起伏,那最高层应该是十五层。 “你好!”有一位大概十六七的年轻人走来问:”你们来这里有事?” 这里与外围的骆家五花八门的衣服不同,那建筑间进进出出的人和这个年轻人一样,都身穿统一的服饰,有些纯青色长袍,肚子的位置纹了一个白色骆字。 “我们是骆云爷爷请来,要去锻魂殿的!”我出声道。 那年轻人听到锻魂殿时脸色变了变,显然那地方是大部分骆家人都没有权利去的。 “贵客!”那年轻人向我们行了一礼:”请稍等!我这就去确认!”说着,连忙向后跑去,看样子去向骆云查证我们去了。 没几分钟,他就从建筑中跑出来说道:”请跟我来!” 从这栋建筑的旁门进去,一路下坡的台阶,尽头是一扇黑色的大门,大门黝黑的颜色而且没有反光,仿佛把人的眼神都能吸引进去! “进去之后直着往前走就是锻魂殿了!”那年轻人欠了欠身子,向我们行了一礼:”骆云爷爷说,你们五人中只有四人可以进入,剩下的一位请跟我原路返回” “我在外边等你们”老妈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老爸说道。 我们四人推门而入,一个深渊就出现在眼前。深渊底部有灯光照着,看的很清楚,开门的位置距底部约有四十多米,让人看了都有些心颤,门前也并没有台阶或者可以升降的机关。 被耍了?我忍不住想道,这个地方三面悬崖,陡峭的根本没法攀爬,怎么往前走?对面跟这里遥遥相对的地方倒是有个小门,但隔着这道鸿沟,却是怎么也过不去。 我们四人一筹莫展,打着退堂鼓准备往后走,我赌气的捡起一块石头,狠狠地向深渊中扔去。奇怪的是,石子在空中受到了阻力,像是狠狠地撞击在玻璃上,又再次跳起!然后又跳动了两下,就凌空悬空在那里。 我试探的往悬崖边上踩了踩,果然在半空中踩到了透明的物体,看不见,但很平整,像地面一样。“这条通道是透明的!”我说道。 我们四人从上面走过,走的有些心惊胆战,这种不知道什么材质的透明地面一点类似玻璃的反光都没有,让人总是担心下一步到底能不能踩到实地。 走到深谷的中央,脚底的灯光突然关掉了,心底一凉,眼前一阵莫名的黑暗,我感觉到我在下坠却又在凌空静止着,这种矛盾的感觉让我有些眩晕和恶心。我站在原地闭上眼,保持着姿势,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 我睁开眼时有些朦朦胧胧,隐约看到了另外三个微弱的、发出莹莹的苍白色光的光团,一段时间适应了这黑暗的环境之后,我才看清楚,这正是老爹、大伯和哥哥三人的灵魂!都在闭着眼,紧紧咬着牙,忍受着这突如其来的眩晕感,看这情况,我是最先醒来的。就在刚才那一瞬间,我们四人的灵魂都离体而出了!我大略看了一下,在这四人的灵魂之中,我的灵魂最为凝实,大伯哥哥的其次,而老爹的灵魂最为稀薄。 四周很黑暗,我没有办法看到我的身体在何处。只有本来在峡谷对面的那扇门,在这漆黑中散发着微弱的光亮,像是指引着我们前去。 “这是”老爹醒来时惊诧莫名的看着这一切,大伯和哥哥也很震惊。 “这是我们的灵魂”我大略解释了一下,灵魂离体之后的状态,他们三个更是惊诧莫名,大伯和哥哥只曾在老家洞穴中看到过几个灵魂,老爹则更是只在书上和传说中知道的灵魂。 三个人愣在原地好半天,才消化了这个消息。 “那我们只能去那儿了?”老爹指了指那扇门。 我点了点头,有些无奈,这是唯一在这黑暗中还散发着光亮的地方。 这扇门从花纹来看,像是某种木头的纹理,灵魂的气息从纹理的缝隙中不断渗透出来,消散在黑暗之中。我上前去敲了敲。 “请进”这是一声灵魂的尖鸣,我还没有办法分辨这个灵魂到底属于谁。 我们四人推门往里走。 第四十三章 驾驭灵魂 这是一个充满灵魂元素的奇特空间,无数闪亮的灵魂残渣从空中飞过,像是烧纸时飞起的火星,闪闪点点,不知从何处产生,又不知在何处泯灭。 一个悬浮在这片空间中的身影,闭着眼睛,有些缥缈虚幻,这人正是骆云。 “骆云爷爷”我喊道,我已经适应了这种尖锐的发声方式,老爹他们却是被吓了一跳,但也是跟着打了声招呼。 “都来了”骆云冲我们点点头:”时间有些紧张,我们就不闲聊了,早点开始。” “我们的身体?”刚才关灯的那一下,我们直接从身体里脱离了出来,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们的身体刚才已经被妥善的保管了”骆云说着。 “这只是一个小把戏”骆云笑了笑:”在透明板的中间位置有一层灵魂力量结成的网,只能网住灵魂,而会让肉体跌落到峡谷中。这只是在你们还没有学会灵魂离体前的一些准备工作而已,如果有下次的话,我会让你们自己脱离身体的。” 骆云说话间,也在慢慢的从空中降落:”希望没有吓到你们。” 他伸出脚来站在地上,仔细打量了一下我们四人,说道:“不错不错,一个鬼王棺启蒙,两个半启蒙状态的人。”我知道他说的是我和大伯哥哥,他又靠近了一点,打量了老爸一会儿,才叹了口气说道:”这世道,要开始乱了啊!” 我和老爹都皱了皱眉头,老爹更是上前一步,抱了抱拳行了个礼,说:“云伯伯,我这灵魂,可是有什么问题?” “就是因为没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骆云说道:”你看我,灵魂力量虽然充沛,结构却十分不稳定,虚有其表,爆发不出一点威力。” ”你的儿子”他指着我说:”受过鬼王棺的启蒙,灵魂结构足够稳定,灵魂力量勉强够用。但天生灵魂脉络封断,不能攻击,除非使用自我毁灭一类的爆发!”骆云对我说道:”你这个体质,自保有余而攻击不足!” 他又说了说大伯和哥哥灵魂上的弱点,再次转头看老爹的时候,依然赞叹不已:”天生结构异常稳定,灵魂的脉络能承受激烈的爆发,虽然灵魂力量弱了点,但只要吸收力量就能弥补!” “没想到啊”大伯拍了拍我爹的肩膀,又一把将他抱住:”这么多年竟然没看出来!” 说完我们四人,骆云又来回走了两步说道:”千年不遇的鬼王,几百年不出一个的半启蒙状态,从来没见过的完美灵魂体!”骆云喃喃道:“几年没有出骆家,外面的变化竟然这么大吗?” 这片空间里到处翻卷着灵魂元素撞击而偶然形成的灵魂残片,和一些流动着的灵魂力量的皱褶,像萤火星星点点,或者像几缕波动的极光。 “我请你们来,是因为这次我们的敌人是灵魂!普通的物质攻击对他们并无效果!”骆云说道:”当然有些特制的武器可以针对他们,但在敌强我弱、敌暗我明的情况下会非常被动!” “我要求你们四人要掌握最基本的灵魂离体和灵魂力量的防御、攻击等”骆云说:“灵魂!是由能量在相互作用、转化的基础上,形成的一种并不十分稳定的能量漩涡!灵魂的存在,从来都是一边不断散失着能量,一边从外界不断地吸收新的能量补充着自己!是一种在不稳定基础上形成的稳定,是动态的平衡!”我们四个人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 ”不管怎么说”骆云咂了咂嘴,像是对自己的解释也不是很满意:”灵魂能通过某些灵魂脉络直接转化成能量,并在极短的时间内输送出来!” 灵魂脉络,我看了看自己的半透明的灵魂胳膊,却是怎么也看不出来有什么脉络在里边! 骆云的手上亮起了蓝光,和老爹的手一握,点点的灵魂力量顺着老爹的手上逆流而上,一条树叶根系一般的脉络慢慢变成了蓝色,骆云对老爹说道:“这是天灵脉,从这条经脉快速经过的灵魂力量可以从手掌喷涌而出,形成小型的灵魂风暴!” “这是甘斜脉”骆云给大伯指出了一条脉络:”可以针对某个灵魂发出尖锐的冲击波。” “这是无棱脉”骆云给哥哥指出来:”可以使灵魂力量暴动,流过敌人附近时能带走灵魂的表层。” “现在各自熟悉一下经脉的流向”骆云给他们讲完之后就让他们各自练习。 “我呢?我呢?骆云爷爷,你也给我指一条灵魂脉络吧”我央求道,毕竟不能总是站在后面,让他们三个保护我不是? “你的灵魂经过鬼王启蒙,具有很好的结构”骆云说:”能储存比常人更多的灵魂力量,可惜也正因为结构稳定,整个灵魂浑然一体,没有灵魂脉络!如果说配合别人,倒是能爆发出不俗的力量!” “配合别人?”我问道:”怎么配合?” “这样”骆云一握我的手指,有种抽血化验时被扎破指尖的疼痛,我的灵魂表层上破了一个小口,灵魂力量不断从小口中流逝着。 ”这样在别人灵魂力量枯竭时,你就可以把灵魂力量输送给他们”骆云说。 我恍然看到了自己头上顶着四个大字:移动电源!原来我的作用就是把灵魂力量带着走,战斗上去给自己人补充灵魂力量! 我看看周围,哥哥练习的无棱脉,暴动的灵魂力量像是物质世界中炙热的等离子体,所到之处空间中的灵魂残片,都被焚烧分解成最基本的灵魂元素,在他手掌前面的一段空间中,形成了一块黝黑的真空! 大伯的甘斜脉发出的冲击过于尖锐,像一根针一样,现象不太好观察,如果非得说有什么的话,就是手掌正前方的某一个灵魂薄片被一下子向后打飞了三四米,中心处还留下了一个圆孔。 老爹的灵魂力量比较弱,没有完全爆发出来,漩涡状的风暴只出现一个开头,就因为灵魂力量几乎耗尽而不得不停下来。虽然这其中有老爹灵魂力量比较薄弱的原因,但也能看出老爹的这一招比大伯哥哥的更强、消耗更大。 老爹站在原地吸收着附近的灵魂元素和一些细小的灵魂残片,当灵魂力量被消耗一空之后,就像献血之后缺血一样,会刺激灵魂的某些机制,加快灵魂力量的吸收、消化和产生,使灵魂得到更快的补充,老爹的身体在一点点慢慢的凝实着。 我看了看这三人绚烂耀眼的灵魂力量不断喷薄,再低头看看从我指尖伤口处不断流失的一股小泉流水般的灵魂力量,有些欲哭无泪。也只好把手指贴在老爹后背上,把这些力量输送到他体内,尽到我移动电源的本分,让他更快的恢复过来。 他在恢复到之前水平之后,再一次的将灵魂力量从天灵脉喷薄而出,准备释放小型的漩涡,我还没来的及移开的手指顿时感觉一股强烈的吸引,灵魂之力从我指尖飞快的流往老爹的后背,没经过任何转化就直接注入他的天灵脉之中。老爹手掌中的漩涡本来很小,灌入我的灵魂之力之后猛然的胀大,从水杯大小的漩涡变成了水桶大小,而且还在不断加深的膨胀着。 老爹的灵魂发光变得强烈起来,表情也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在承受着某种庞大的力量冲击。 “快后退!”骆云对大伯和哥哥大喊着,对着老爹的手掌猛然拍下,老爹手中的漩涡离体而去,老爹也终于精疲力竭的晕了过去!我把倒下的老爹一把抱住,尽力往后拖。 第四十四章 鬼墓 “躲我身后!”骆云一看我们两人走不远了,连忙过来插在我们和漩涡中间! 他身体里无数灵魂脉络瞬间全部闪亮起来!像无数盘根错节的树根在灵魂里蔓延。灵魂之力顺着条条脉络喷涌而出,在身前形成了厚厚的灵魂力量的一种架构,作为一层缓冲。 漩涡失去控制了之后,停留在原地继续旋转着,无数灵魂残片席卷而入,它也在慢慢的膨胀着,最后那片空间中所有的灵魂力量都被扫荡一空后,漩涡猛然一顿,然后在一瞬间爆炸开来。爆炸的能量之大,让整个地面都上下狠狠地颠了一下! 即便躲在骆云的身后,还是能感觉到那种力量的恐怖,无数灵魂残渣从骆云那层灵魂缓冲中穿过,打在我的后背,像是无数沙尘夹杂在飓风中袭来,针扎般的疼痛! 骆云的那层灵魂力量也在飞快的削弱着,不过幸运的是这次爆炸最剧烈的那次冲击波已经过去,灵魂力量依旧暴动,但已经不是像刚才那般无从抵御。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在空间中呼啸、回荡、凌乱着的灵魂力量才渐渐平息下来,四周安静的可怕。本来偶然碰撞的灵魂火花,现在都被扫荡一空,除了我们五人,这个空间里只有着最纯净最基本的灵魂元素,所有的星光极光状的灵魂碎片都被分解,只剩无边的黑暗。 骆云本身凝实的灵魂,现在只剩下极为稀薄的一层,颤颤悠悠的转回头来,对我们咧出来一个感觉更像是哭的笑容:”我花了五年时间吸收消化的灵魂力量就这样耗尽了!” “张生你来对我灌输灵魂力量”他对着我说:”或许这次是我看错了!” 我把指尖轻触骆云的胳膊,把身体之中的部分灵魂力量释放出来。骆云闭上眼睛感受着这股力量,表情慢慢由疑惑变成了肯定。我因为灵魂力量被老爹的抽取消耗了很大一部分,输送的也有些力不从心,很快就停了下来。 骆云闭着眼酝酿了一会儿,才睁开眼说道:”你灵魂的微粒结构和你爸的大体吻合!” “微粒结构?”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关于灵魂的这些奇奇怪怪的词。 “就是一种细微的灵魂结构,类似于每个人的血型。血型不同,就不能随便给别人输血。”骆云说道:”而你和你爸爸的微粒结构大致是吻合的,可以直接不经转化就输入体内使用!甚至叠加两个人的灵魂力量会爆发出更大的威力!” 听完这句话,我感觉自己头顶的’移动电源’这四个字,外面又加了一层霓虹灯。 “可惜你与你爸爸的微粒结构还并非完全契合,从他刚才对这股外来力量控制的很吃力就可以看出来。”骆云想了想又说道:”如果你能找到一个灵魂结构完全契合的人,将能爆发出惊人的威力。” 有了我这次意外,骆云把我安排在最靠边的位置上,不让我与他们三人有灵魂上的接触,骆云在一旁指导着三人,爆发力、精确度以及攻击闪避的一些技巧。轮到我的时候,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快点吸收灵魂力量,打起来的时候给他们作补充!” 我们在锻魂殿呆了一整天,直到晚上九点多的时候才堪堪停了下来。这个时候十六个人的小队也派人来通知我们,明天一早出发前往老家! 事情的发展已经让我们来不及从容的准备了,骆家的压制让民间已经出现了政府不作为的论调,甚至于在政府内部都有异样的声音传出,骆家被搞得焦头烂额,有几次都险些暴露自己。 我们坐着两截车厢的小火车从骆家出发,在西安换乘高铁回到青岛,之后在青岛休息了一晚,搭汽车回到了老家,接连不断地赶路,终于在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到达了张家屯的路口。 在已进入老家的地界,我就感觉灵魂有些异动,一股淡淡的、针对灵魂的吸引力从老家某个方向传来,这吸引力虽然不大,但那些无意识的灵魂元素、灵魂残片还是很容易被吸引而去的。我和老爹四人相互对视,都感受到了这份异样。 下车之后我们先去祖宅看了看,长时间无人修缮,倒塌的房子里今年都新长出了茅草。东边山墙上的通道彻彻底底被封死了,应该是我们走后那三个寻找鬼王棺的灵魂干的。 针对灵魂的吸引力并不来自这里,而是在老家的北方,我遥遥记得那是一片墓地,逢年过节的会去祭拜。 我们往北走着,灵魂的吸引力指引的方向并没有到墓地,而是在一片田野里。 “这个位置”老爹对大伯说:”应该是一位老祖吧?” “老祖?”我模糊中好像有些印象,之前每次上坟到这个位置时,村里的几位老人都会烧点纸,洒些酒祭奠一下。 “是的”大伯点点头:”从祖辈上口口流传下来,在这里埋的,不知道是张家多少年前的一位老祖宗。” 我们这二十个人里,那十六个人都没下过土,我和老爹也半路出家,对下土也一知半解,哥哥学的不甚精通,只有大伯是祖传的手艺。 大伯先朝这一片土地磕了两个头,一来是请求祖宗的原谅,二来也请求土地爷保佑这次下土平安,常年在土地下谋生活的土夫子对神灵有一种偏执的相信,就像出海打渔的一定会相信海龙王一样。之后大伯用洛阳铲反复试探,仔细观察带上来的泥土。终于一铲子竖在了那里,对我们说:”开挖!就在这儿!” 我们从一旁倾斜着挖下去,大约挖了三四米的样子,就看到一扇白银色的门出现在眼前,不知道是什么金属,光滑如新,没有一点锈迹。这扇门很奇怪,明明坚硬无比,铁铲敲击在上面甚至能打出火花,摸上去却很是柔软。半圆的门框上纹着精准细密的纹路,隐隐有种对灵魂的吸引力从门后传来。 大伯在这个门周围四处摸了摸,不知道碰到了什么机关,门自上而下缓缓打开,缩进了底部的凹槽中,在落到最底的一瞬间,一股强大的灵魂吸力从其中喷涌而出,我眼前一黑,灵魂差点被撕扯而出。灵魂在离体第一次之后就特别容易脱落,还好那股吸力只持续了短短的一阵就渐渐变弱,让我的灵魂慢慢渗透回身体。 “这是什么力量!”老爹和大伯很是惊诧,从来没有听说过世间有如此诡异的吸力,能专门抽取人的灵魂。再看旁边的十六名骆家队员,不适感更是强烈,相互扶着才不至于倒下,有几个还因为恶心而干呕起来,这是灵魂第一次离体时的一些副作用。 “也许这就是那些人失去灵魂的原因!”老爹对我说道,我沉重的点了点头,这种吸力若是对于灵魂与身体连接不牢固的人来说,则是非常的致命。 “这是鬼墓。”大伯突然说道,转过头来看了看我们都一脸迷惑,便给我们解释道:”在祖辈常常下土的那些岁月,经常会找到一些墓,而墓中的尸体不是人!”大伯说着:”甚至说根本找不到尸体!这种墓,我们就叫它鬼墓!” 大伯说着,有看了看这个门上精密细腻的奇异纹路,对我们继续说道:”这恐怕就是一个鬼墓!”他顿了一下,又说:”鬼墓中机关重重,有些还会超出常人的理解!大家要非常小心!” 我们十九个人都沉重的点点头,这次任务看样子凶多吉少! 第四十五章 惊魂殿惊魂 进入门后是一条长长的圆柱状甬道,四面都是金属的色泽,踩上去软软的,还会随着脚步散发出阵阵蓝光的波纹,在脚底四周扩散,涟漪一般从脚底到两侧,再到头顶,在圆柱的墙面上反复碰撞激荡。 我摸了摸墙壁,才知道这些墙壁上密密麻麻的布满了细微的金属纤毛,随着踩在上面的脚步彼此摩擦、碰撞,产生四溢的电流。这一幕非常的熟悉,我却是一直想不起在那里见过,直到有一缕轻微的电火花在我的脸侧炸响,我才想起来,这个甬道无论形状还是金属的光泽,都和进入张家密室的那条甬道一模一样,只是在张家的时候是金属鳞片,这里替换成了金属纤毛。 “老爹你看这墙壁。”我对老爹说:”和张家的那条密道像不像?”老爹进过那间密室,自然也走过那条长长的甬道。 “估计张家那条是仿造的”老爹说道:”这里的金属纤毛排列紧密,发光比张家的那些鳞片更为流畅。”我点点头,张家那条通道用的技艺都很不成熟,鳞片有些粗制烂造,形状多半不规则,更是没有这些纤毛一般的平整美观。 我们一路走着,不远就遇到了另一个门,大伯上前去打开它,在开门的瞬间,一股巨大的灵魂吸引力出现,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比最开始的那个门更强一些,我的灵魂被吸引的向前连迈了几步才好不容易站稳,背后手电筒的强光像开水一样泼在我的背上,我忍不住一声惨叫,迅速后退着回到肉体之中。 在灵魂和身体结合的一瞬间,我好像看到了一个白色的人影从手电在这个大殿中的角落一闪而过,回到身体之后,我再定睛一看,却是什么都没有。 “走!”大伯测试了下前方刚打开的大殿中的空气成分。 我们二十人陆陆续续的进入到一个大殿之中,整个大殿是封闭的球状,在中间的位置有一根黑色的杆,横穿整个球体。杆身乌黑幽暗,照上去没有一点反光,灵魂的吸力就是从这里产生的,现在也在对我的灵魂进行着撕扯,这吸力虽然强烈,但还不足以远距离的剥离人身体中的灵魂。 “啊!”一种女声的凄厉的尖叫在殿中炸响,我们几乎所有的手电光芒都在一瞬间照往发出声音的方向,那里空空如也,只是一面干净的墙壁,我看到中心那根黑杆’嘭’的发出一声闷响,闪亮了一下,四周的灵魂元素也多了很多。 我心里有些纳闷,这间大殿中处处透着古怪,手电筒往旁边的墙壁稍稍移动了一下。 “呜!”一声闷哼,是那种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却又不敢喊出来的闷哼,我照了那面墙壁一段时间之后,中间的黑杆又’嘭’的一闪,灵魂元素又增加了一些。 这个时候有人在后面揪了揪我的衣角,我没有搭理他,这么紧要的关头还是想想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吧,我刚要陷入沉思,一个念头闯入了我的脑海,让我脖子上的汗毛一下子炸了起来,刚才那个人扯我的角度好像,是个小孩子!我转身看了看,在我的后面空空如也,二十个人中有十九人都站在我前面! 也许是错觉吧,我对自己说,刚转回头去,却又感觉有人在拉扯我的衣角,我慢慢的转过去,这次我终于看到了他!一个小孩子模糊的影子在手电的反光中显得非常非常淡,几乎要和空气融为一体了。不过看到这诡异的一幕,我反倒放下心来。 这并不是什么未知的陷阱危险,而是一个小孩子的灵魂!刚才我适应了手电的光亮,一时也没有察觉到这个黑影的存在。这么说来,在这个空间中一定有着众多的灵魂体,而刚才发出的惨叫,是灵魂体被强光照射下的激烈痛楚! “是灵魂!”我说道,这些人对于灵魂都有或多或少的了解。 “把手电关掉!”队长骆鸣说道,正常人的视力是无法看见灵魂这种微弱亮度的,但人眼有个特点,在完全黑暗的条件下,对微弱光线的感知会放大6000倍,这就足以让灵魂散失的光线在视野中显现出来。 随着慢慢适应了眼前这种黑暗,淡白色的灵魂陆续出现在我们眼前,一个两个三个,足足有十七个灵魂在这大殿之中,让这里显得有些拥挤,这里的灵魂多半是中年人,也有几个孩子。 “你们是谁?为什么在这里?”骆鸣开口问道,我和老爹对视了一眼,心中早就有了底,这些灵魂恐怕就是那些忽然失去灵魂的人的灵魂,只是不知道他们怎么到的这里。 这里的人眼中都带着还未消散的恐惧,一个男子壮了壮胆,从人群中走出来,往前走了几步就停住了,看了看大殿中心的黑杆,面色上有着浓浓的惧怕,他说道:“我走在上班路上就忽然被一种强大的拉扯力拽走了,就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听你们说,现在这种状态就是灵魂?”他眼中闪着难以置信,扫了扫我们,对我们的身份也很是疑惑:”这十八个人都跟我同一时间来的,情况也很相似,都是走在路上或者做着什么事的时候就出了意外”他忽然停下来看了看四周,又开口说:”刚才被你们杀死了两个,现在还剩下这十六个人。” “杀死了......”我们二十个人都心有愧疚,刚才我们都神经紧绷着,谁也没想到这里还有这么多灵魂体。 “那这根黑杆?”副队长骆昌接过话来问,看的出,男子时刻注意着要远离那根黑杆。 “我们这种状态,只要碰到这根黑杆”那男子顿了一下说道:”就是灵魂状态下,马上就会消散成无数碎片。” “这里有没有其它出口?”我问道,来时的门已经重新升了回去,即便没有锁住,那条通道纤毛状的金属也会阻止灵魂进入。 “你们来的那个出口我们也有人曾试过”那男子答道:”虽然能打开门,但往外走两步就会被一阵电流击散。” ”要真说有的话”男子看了看这个球体顶部,我们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大概是因为年久失修的关系,在黑杆顶端四周和球的壳体之间有着狭小的接缝,若是将黑杆掰折,球体的顶端就能出现一个差不多够一人通过的洞口。 但这个黑杆却是碰到它,灵魂就会消散!这个出口有和没有差不多。我们一行二十个人倒是没有关系,可以从原路返回,但这十七个灵魂怕是要永远留在这里了! 我们二十人也不急于回去,肯定要在这里把灵魂吸引力这件事搞明白才行,这也是这次来到这里的主要目的。 骆家那十六个人,经历过无数的生死搏杀,出任务时一刻也不放松警惕,坐在原地背靠背的围成一圈休整,我和老爹几人则是和那些灵魂交流着,说说股票和房价,说说国家政策,让他们放松下来,不要那么激动恐惧,人在紧张的情况下会做出很多不理智的行为。 这些灵魂也都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做安利的、上班的、种地的等等,本来聚不到一起的人却因为这次意外而相遇了! 他们进来的时候无一例外的都是从通道穿过,被巨大的吸引力拉扯着飞离地面,没有碰到通道四壁的纤毛,来到这里之后,这股吸力就全然不见了,然而这群人却是被困在这里再也无法离开! “也许我们还能帮帮他们呢”老爹看了看手中的铁锹,对我说道。 第四十六章 惊魂惊变 “丢点东西过去试试这根黑杆”老爹对我说。若是能将黑杆砸弯,通过绳索就能够将这里的灵魂和人救出去。 我不知道黑杆到底对肉体有没有伤害,也不敢离得太近,隔着不远处把手中的铲子往上一丢,嘭的一声,一大束火花猛然的爆发出来,照亮了这个空间,炙热的空气铺面而来,火舌几乎伸到了我的眼前,吓得我连忙退后几步。 那把铲子像是散落成了无数的细小的尘埃,停在和黑杆碰撞的瞬间,然后从半空中慢慢的洒落,最后沉淀在地上,还是一把铲子的形状,只是很微弱的气流一吹,就会将它吹得变形,而吹起的沙尘则是缓缓的消散在空气之中! 看到这一幕的人都诡异的安静下来,心里泛着恐惧,也不知道这根黑杆到底是个什么物质,竟然这样霸道! “没事的,我们一会儿出去的时候一人一个把你们都带出去就行。”老爹和他旁边的人嘻嘻哈哈的说道。 我眼睛猛地一缩,老爹在张家呆了那么久,不会不知道那条通道跟谁去接触它没有关系,只要有人走动,就会产生击穿灵魂的电压!这样说的话,老爹无疑是在骗人。 “对啊!”骆昌拍手叫好:”我们人这么多,就算两人一个抬也把你们抬回去了!” 我看了看骆昌,再看看那些灵魂眼中重新燃起的希望,恍然明白了。这些灵魂如果陷入绝望之中,失去理智,将对我们几人造成极大的困扰和威胁。人不患寡而患不均!这是自古流传下来的道理,这些灵魂如果不惜性命的攻击我们,估计我们这二十个人里至少有五个要留在这里。谁知道他们有没有人突发奇想,想到要侵占我们的身体之类的奇怪招数。 噗噗噗,这个时候黑杆忽然亮了起来,发出和灵魂一样的惨白色的光。我看着有些不对劲,连忙后退到和老爹站在一起,大伯和哥哥两个人也站起来看着这一幕。 “这是......”人群中有人还没说完,一股强大的吸引力就从黑杆中爆发出来!就在一瞬间,所有本来坐在那里休息的灵魂都朝黑杆飞了过去,碰撞在上面而被分解。我们二十个人因为有身体阻滞了一下,比那些纯粹的灵魂晚了半拍。 灵魂脱离了这么多次之后,早就没有了最开始的眩晕感,我强行控制肉体往前紧赶几步,将脱离了身体的灵魂又追了回来。 在旁边,老爹的灵魂也开始慢慢的前移,要被撕扯而出,他第二次灵魂脱离肉体,现在应该处在一种很难受的状态里。 我来到他的身前,一只手按住他脱离出来的部分灵魂,一只手拉着他的身体,把他塞了回去。 “快离开这里!”我对老爹大喊道。 那十七个灵魂虽然消散的很快,但每个碰撞黑杆都需要时间,我把大伯和哥哥也唤醒过来。 那边十六个人的灵魂还没有被拉扯出来,灵魂从来没有离过体的人,灵魂的稳固程度会更高一些,他们不愧是经过生死的人,强忍着灵魂的不适感向我们集合过来。 “这里不能久留!”骆鸣说道,这里的灵魂吸力随着一个个灵魂的消散在慢慢的变强,这样下去迟早会将我们从身体中拉扯出来。 大伯去门边捣鼓了两下,脸色铁青,对我们说:”大门上的机关失效了!” 骆鸣脸色一变,不过迅速冷静下来,问道:”还有什么办法?” “我试试”老爹站出来说,生死关头,谁都不会藏私。他向我招了招手,我会意用一把特制的小刀在手上割了一道,这把小刀是骆云临走时交给我的,可以割破灵魂皮层来向别人输送能量。 我把手指贴在老爹的背上,灵魂力量向指尖伤口处灌注而去! 老爹手上的青筋突出了起来,汗水湿透了后背的衣服,老爹对天灵脉产生的灵魂漩涡本就控制不是很熟练,更何况使用的是我的灵魂力量,更是难上加难。 随着漩涡的成型,一股庞大的吸力从其中传来,吸引着四周的灵魂残渣和灵魂力量,竟然和大殿中间的黑柱有着分庭抗礼的趋势,我身体中的灵魂力量也剧烈翻腾着从指间流逝着,速度快到撑得我指头上的伤口生疼。 “啊!”老爹费力的把手中的灵魂漩涡向黑柱顶端与球体的接缝处掷去,看那个样子,这已经是老爹经过几次练习能够控制的能量极限了。 漩涡悠悠荡荡的飞离老爹,他自己则腿一软,往后趔趄了两步才站稳,看那个样子也很虚弱,我手上的灵魂力量不停歇的向他体内灌去,希望他能尽快的恢复过来。在这个危险重重的鬼墓中,谁都不能保证自己一定能走出去,更何况是状态不佳! 顶部的接缝一遇到漩涡瞬间变成了紫红,像是被烧的温度很高的样子,最后融化成了液体,滴落下来,露出了里边的空洞,看样子不是很大,但足够一个人通过了。 那十六个人表现的训练有素,将手中的绳钩甩了出去,牢牢的钩在洞口边缘。 “你们四人先上!”骆鸣对我们说:”我们的任务本来就是保护你们!” 老爹知道这紧要关头也不是推辞的时候,中间的黑杆对灵魂的吸力正在一点点的加强,用不了多久就能轻易的将人的灵魂从身体中撕裂出来。 “走!”老爹说着,自己先顺着绳子爬上去,上面黝黑的洞口不知道通往何方,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他上去了之后,打开手电晃了晃,伸下手来比划了一个没问题的手势,大伯和哥哥紧随其后爬了上去。 我第四个往上爬,爬到一半的时候是有阵阵眩晕的感觉,黑杆对灵魂的吸力已经有点加强到肉体禁锢不住的程度了。我很艰难的爬到了洞口处,大伯和老爹一齐把我拽了上来。上面倒是很安全,脚下这层薄薄的金属隔绝了那种针对灵魂的吸引力量。 “骆昌先走!”骆鸣说道:”若我有什么意外,骆昌代行队长职责!” “队长你......”骆昌刚想反驳一下。 “这是命令!”骆鸣的语气很是冰冷:”服从命令!” “是!”骆昌三下两下的爬了上来,常年训练的人比我们这些人的身体素质要好上太多。 “骆成走!” “是!” “骆奇走!” “是!” 明明知道晚走一步危险就会多一分,但没有人质疑,没有人争抢,此时此刻只有一个声音传来,那就是队长的声音!张鸣的声音! “骆成武......”在第六个队员爬上来之后,大殿中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骆鸣说到一半的命令还在回荡,然而却是再也无人应答。 几秒钟后,黑杆上嘭嘭嘭的闪亮了几下,纪念着这几位骆家子弟的逝去。 骆鸣和一众队员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队员们保持着稍息的姿势,准备接受命令,张鸣举起的右手正想着再送走一名队员,然而这些都结束了,他们的灵魂已经被撕扯出来撞击在黑杆上不复存在,这些身体成为他们短暂的雕像,之后也很快就会腐烂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队长!”骆昌跪倒在地,对着那几具肉体的方向,剩下的五人也跟随骆昌跪倒在地,满脸的悲愤与无奈。 我跟着老爹他们,也向着骆鸣身体的方向鞠了一躬,感谢他把活下来的机会先让给了我们。 “走!”骆昌站起来说道,这个很会开玩笑的副队长,现在却是满脸冷冽:”就让我们看看到底是谁建造了这里!” 第四十七章 黄泉路 我们上来的地方很宽敞,光滑的墙壁向两侧延伸,转了个弯,看不到尽头,是一条弧形的长廊。 骆昌前面三人,后面三人把我们四个围在中间,我们问他的时候,他只淡淡的说道:”我不能让我的兄弟们白死,他们要救你们出去,我们也要护送你们到底。” 我们十个人沿着弧形长廊往左走去,这条长廊没有上坡也没有下坡,就像是在平地上的一个圆形走廊一般简单。走了一会儿,我们几人才感觉到浓浓的不对劲,按照这个弧度,我们应该在一个圆中转了好几圈了!却还是没有看到出口,就连本来在地上的那个洞口也不见了。 “是鬼打墙?”我问道,有些灵魂会带有一些致幻的毒素,造成这种幻觉的效果。 “不”大伯忽然皱起了眉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是黄泉路!” 大伯知道我们从来没有听说过鬼墓中的事,给我们解释道“黄泉路是对这种路的称呼,这种路在早年的家族记载的鬼墓中虽不常见,却也是不少!遇到这种路,不要反复徘徊!延着一个方向一直走,就有一半的可能活下去!” 大伯没有说出来,但我们知道,另外一半可能就是会有生命危险,每个人心里都非常沉重,这无疑是一场赌博,拿自己的生命在赌。这种50%的活下去的可能还不是说我们这里边的人可能会死上一半的那种,而是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 相比起我们四个人的胆颤心惊,那六个队员虽然脸色也有些难看,却是显得冷静的多。 骆昌站在原地想了想,对其中一名队员说:”骆奇出列!” “是!”那名队员从三四三的队形中站了出来,大声喊道。 “你往另一个方向走!”骆昌说道。 除了骆昌,我们剩下九个都愣住了,大伯和老爹更是没想到还可以这样,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我们十个人一齐走确实有全军覆没的可能,却也有着一起活下去的侥幸!骆昌的这道命令,无疑是将这份侥幸击的粉碎。骆奇这一个转身,就注定了我们这十个人至少也要死去一个,不过同时也是避免了十个人全都死在这里,没有人带消息回去告诉家族发生了什么。 “若你能回去,身上肩负着我们十六个人的性命!”骆昌拍了拍他的肩头,骆奇站的笔直,眼眶中有泪水凝结,这一去,无论生死,都是别离! “也肩负着我们十六个人的使命!”骆昌说道:”不要轻言放弃!不要让我们白死!把消息带回家族!” “是!”骆奇行了个礼,转身离开,看那匆忙的脚步,不是不想停留,而是怕自己哭出来、怕自己变得软弱。今天他失去了与他朝夕相处的十五个人,今天他只有一半的机会活下去。 骆昌他们五人,对着骆奇消失在转角处的背影,不约而同的行了个礼,肃穆而郑重。 “走吧!”骆昌从沉重到几乎凝固的气氛中挣扎出来,对我们八个说:”这个方向是生路还好,如果是死路,就让我们去会会阎王!” 我们沿着平整的弧形长廊一直走下去,长廊一直保持着不变的转角幅度,仿佛永无止境。现在想来,多半是利用一种在空间上折叠的技术,才能构建出这么诡异的长廊。我们几人也不再交谈,黑暗的空间中散乱着手电的光芒,凌乱的脚步声和呼吸声。 大约有三个小时的不断前行,走廊也在不断回转,最后停留在一扇上面有着细密纹路的门前。 “这个门后有什么?”骆昌问大伯。 “不知道”大伯紧紧的皱着眉头回忆着,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从黄泉路出来的人里,从来没有人遇到过这种门!” 那也就是说,看到这扇门的人,已经是确定要死了?我愣愣的想着,心情却在一瞬间放松下来。有的时候人真的很奇怪,没看到结果之前煎熬着、提心吊胆的,知道结局之后却抱着一种无所谓的心态来对待这件事情了,即便是个难以接受的结局。 这扇门似乎是感受到有人在眼前,竟然自己慢慢悠悠的打开了一条缝隙! “走吧!”骆昌说道:”除此之外再无退路。” 骆昌推开门后,这个房间内很是静谧,只有着浓浓的抹不开的黑暗。在我们都走进房门后,房门嘭的一声关了上来,耀眼的白光也突兀的闪亮着! 我连忙用袖子捂住眼睛,我们在黑暗中呆的时间久了,只能慢慢适应这种亮度。虽然现在做出这种蒙眼的动作很危险,四周不知道有着什么会攻击人的物体,但如果在这种未知的地方失明,那便更是直接等于死亡! 还好四周并没有动静,最糟糕的情况没有发生。从呼吸声来听,我们这几个人都站在原地适应这种光亮,我慢慢的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让我好半天转不过弯来。 眼前是一个空旷的大厅,大厅的墙壁是某种银白色的金属,这种金属自身发出一种莹莹的白光,使得整个大厅中没有灯却也非常明亮,一个巨大的圆台在大厅的中央,圆台上悬浮着一个星球的模型,圆台四周则有着一圈一圈的台阶。 这颗星球的模型悬浮着缓缓的旋转,露出大片大片的蓝色海洋,却是只有一片大陆,这不是地球,或者说起码不是这个时代的地球。 身旁恢复过视力的人都怔怔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讶异万分,不知道为何之前还在暗无天日、危险重重的鬼墓之中,后一秒却突然到了这样一个地方,干净整洁,有点现代化实验室的味道。 五个队员并没有因此失去警惕,反倒很有默契的把我们四人围在中间。 吱吱几声像是计算机开机时读取磁盘的声音传来,我想找找这个声音的来源,却是一无所获,这个声音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就像我们就站在这个发声物体的核心里。 “莫天吧布鲁阿奇......”一声奇怪语气的声音响起,是个低沉的男声,用的是我们从未听过的语言。我们都没有出声,安安静静的听他说完了这一段,整间房子外壳的金属都随着他的声音震动,无法分辨他的具体方位。 那个声音顿了顿,又换了一种语气说道:”兰大起比起比起......” 一连说了十好几段,甚至有两端是用女声说的,我们都没有出声,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个声音在说什么。五个队员更是全身紧绷着,随时准备迎接危险。 之后这个声音停顿了好长一段时间,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好半天,他才又开始说道:”汝安之,来此何为?” 骆昌一看,能听懂一些了,连忙喊道:“我们没有恶意!轻放我们离开!” “中陆语”那声音喃喃道,又说:”子焉有持抢o围而弃之去之理?” 我们一行人都皱了皱眉头,不知道这个”持枪o围”是什么意思。但我忽然想起在蚩尤和纣王的对话中就经常会出现卷舌”o”的发音,这应该是一种比汉语更加古老的语言。 幸运的是,我们双方说的还是能听懂一大部分,我们九人和那人不断的交流,那人也在不断学习,几乎我们说过一遍的词,他就能直接拿来用,而且用的极为妥帖,智商高的令人发指。从他说的第一句有点奇怪的汉语,到最后流利的说出现代中文,前后短短不到一个小时后,他就能和我们正常的交流了。 第四十八章 史前文明 “你们这是哪个星球?”交流了一会儿后,我指着那颗悬浮在大厅中央的星球模型问道。 “恩美”那人说道,停留了一会儿又问道:”难道我已经不在这颗星球上了?不太可能吧?”这个地方并没有什么星际航行的防护和动力,会通过莫名其妙的方式移动到其他星球的几率小到忽略不计。 “我们现在在地球”老爹咧了咧嘴说道:”有七大洲、四大洋,自然不是在......” “老爹,等一下”我模模糊糊的想起,这幅地图我曾经在某本书上看到过。我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却还是想不起来是哪本书,便又问那个声音:”请问距你诞生到现在,已经多少年了?” “稍等一下”那声音说道,四周安静了下来,只有吱吱的声音回荡着。 “不好意思”那人好半天才开口说道:”计时器坏了,当年设计的时候没有考虑过这么长时间,天数太多已经无法储存。” “计时器设计能储存多长时间?”我问道。 “一千亿天”那人说出来的数字把我们吓了一跳,也就是说,这是一个远古文明!大体一算,一千亿天在3亿年前,是在古生代的时候。 “泛大陆!”我终于想起来了,有这幅地图的那本书叫高中地理课本!这幅地图正是大陆漂移学说中,漂移之前的泛大陆! “泛大陆?”这些人里边就我和哥哥知道这个,剩下的人对这个名词不甚熟悉,老爹和大伯上学的那会儿,地理课本还不是这个样子。 ”就是现在的七个大洲在几亿年前是聚在一起的!”我指着这个模型,简单的解释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 “是的”那人插嘴说道:”是我们为了凝聚灵魂力量把他们通过地壳运动连接起来的。”他说的这句话让我们一行人都胆战心惊,从他的语气来看,能把这几个大陆聚集在一起,对于他们的文明来说好像算不得什么难事。 “您是什么生物?”我问道,对这种寿命达到恐怖的三亿多年的东西来说,还是表现的恭敬点为好。而且他来自那么久远的岁月之前,估计不是人类,很可能是另外一种生命形态! “我是一个墨托”他说道,从之后的聊天里,我们才知道,所谓墨托就是一种类似现在人工智能一样的机器人。 “创造我的那种生物叫做中达”他简单介绍着他的,旋即停了一会儿,又说道:”其实中达年幼的时候,看上去跟你们差不多。” 他描述了一下中达,因为他说的话里一些名词现在没有与之对应的名词可以解释的问题,我们也只能大体理解他的介绍。 中达这种生物分为两种性别,一种只有肉体而无灵魂,另一种只有灵魂而无肉体,两种性别交融才能产生后代。中达后代在婴儿的时候会肉体与灵魂结合在一起,一同生长。在儿童时期两者就会分开,各自产生思想,灵魂体的思想就是原本的思想,肉体的思想则会在诺帕(一种中达的器官)中产生。反倒是像我们这样成年之后,灵魂和肉体依旧粘连在一起无法分离的会被视为畸形。 中达的社会体系导致了他们对物质和能量的存在方式都很熟悉,自然科学的发展突飞猛进,但人口增长速度却非常缓慢,人口最多的时候也不过两亿多人。 究其原因是地球上灵魂元素本就稀薄,况且灵魂生物链又极其单调,在灵魂性别的中达死去之后很长一段时间,还会保持灵魂体或者灵魂碎片的状态无法分解,这就使地球上的灵魂力量越来越少,有越来越多的中达灵魂体无法发育或者发育不健全。 为了聚集更多的灵魂力量,中达们决定把几块大陆拼凑起来,并在大陆四周建造阻止灵魂力量散失的围护设备。在大陆上则铺设密密麻麻的灵魂分解装置,吸引四周的灵魂碎片,并将他们分解成灵魂元素,再排放到环境之中,这个鬼墓就是其中的分解装置之一。 “那这个鬼墓是谁在控制?”我们说着说着,骆昌突然冷冷的冒出这样一句话。看着他冰冷的眼神,四名队员立马站到他的身后表示支持,没有言语,用行动证明了这一切,他们是一个整体,即使死伤大半,剩下的依然团结如故,没有丝毫抱怨。 “这个问题有点复杂”那个声音也是有些尴尬的说道:“这个分解棒的设计引力并不大,对活着的灵魂体并没有影响,只能牵引一些没有意识的灵魂体或灵魂残片来到这里进行分解。” “别废话”骆昌眼睛有些泛红:”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罪魁祸首难逃一死!即便你是个电脑,我也要把你的芯片打成残渣才行!” “罪魁祸首并不是我”墨托辩解道,在大厅中央的那个地球模型随着他说的这句话竟然缓缓的变淡,最终消失不见。随后出现一个立体的地图悬浮在空中,原来这并非是一个实体的模型,而是一种全息投影设备。 这个地图我们一看就明白了大概,那条入口的甬道和球状分解室都是我们待过的地方,球形分解室的上方是那条圆环的黄泉路,无数圈的黄泉路在这投影上却是只显示了一圈,上面标记着一些古怪的文字。在黄泉路的一端是这间主控室,另一端是一间正方形盒子装的房间。 “这是控制间”墨托说着,那个方形的盒子状的房间由蓝色变成了火红,从全息图像中凸显出来:”这里可以脱离主控室对整个分解装置进行操作。” “这个控制室很奇怪,根据记录来看在过去的几百年间,经常会发出异样的信号。而在几个月前,有某种生物在这个控制室中启动了强制程序,致使整个装置彻底脱离主控电脑的调节!” “骆奇有危险!”骆昌皱起了眉头,从这里到那间控制室至少也有三个小时的路程,这样匆匆赶去就什么都晚了! “我可以让你们很快的抵达那里”那个墨托说道,语气很是诚恳:”也能帮助你们离开!但请你们帮忙清除控制室中的异常,并合上强制控制阀!” “别废话,快点说怎么做!”骆昌很是着急,骆奇已经出发三个小时,每晚一分钟他就多一分危险! “我可以将一千七百二十条空间螺旋压缩成一条”墨托说着,全息图上的那圈黄泉路变成了金黄色。 “那就快做!”骆昌狠狠的说,语气间有些急躁。 “正在构建,请稍等一下”墨托说着,全息图上的金色环形路开始闪烁起来,在上面指示它的奇异文字也消失不见。 “构建完成”过了一会儿,墨托说道:”控制室那边的门我也帮你们打开了,这一路可畅通无阻。” 墨托还没说完,骆昌就急匆匆的跑出去,那四名队员一愣,也疾步跟上。 我和老爹、大伯他们对视了几眼,其实我们心里都清楚,留在这里其实是最安全的。 “走吧”大伯却忽然说:”在土下如果不互相团结体谅,只会死路一条。” 老爹点点头,也跟我和哥哥解释道,这是多少年来总结出的经验,在地面上你可以自私自利,可以贪生怕死,在土下面对不是人的其他东西,却是要放下嫌隙,同生共死。 这是无数次血的教训总结出的经验,个人的力量在庞杂未知的机关和千百年的尸变与腐化面前显得极为渺小,只有团结起来方有一线生机!一人犯错,所有人承担,无疑是盗墓团队最好的写照。 第四十九章 控制室 “解决完问题再回到这里,我会送你们出去”墨托在我们即将出门的一刻说道。【零↑九△小↓說△網】 经过圆环形的黄泉路,这次只走了一圈左右就到了另一端,果然如墨托所说,无数的空间螺旋被压缩掉了。另一端也是一扇门,门半开着,门上细密的纹路勾勒出三个奇特的字体,我们并不认识,也没来的及细看,估计骆昌他们已经闯了进去。 “走!”大伯在前面闯了进去,我们三人紧跟其后。 我们一进门就看到了那五个人直愣愣的站在原地,手电筒照着同一个方向,沿着那个方向向上望去,就看到了惊悚的一幕。 一根绳索垂下来,吊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双眼从眼眶中粘连着垂下来,挂在脸颊两侧,血液还未完全凝固,不断地从身体各个部分渗出,在脚底汇聚在一起,在空中流成一条细线。 看这个样子是被人活生生的扒下皮来,极端痛苦的挣扎而死。 “那个人是谁?”大伯问话中有些颤抖,那个人被扒皮之后血肉模糊,根本看不清脸部的样子。 前面的五个人没有答话,但能比我们早一步到达这里的,除了骆奇就没有别人了。我们几个人都受到极大的震撼,即使见过许多人的生死,却是从未看到这样被扒皮惨死的人。除了震撼,却是还有一种难言的愤恨!人死则已,何仇何怨,为何非要用这种极端痛苦的方式致死呢? 我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发现有些不对劲,前面五个人竟然一动也不动,举着手电一直照在那个方向,眼睛更是一眨也不眨的盯着那具悬空的尸体!平稳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没有伤感没有激动,仿佛这五个人在看到这一幕时就石化在了原地,再无一丝生气。 我上前去拍了拍骆昌的肩膀,骆昌的那种姿势站的并不稳固,在我的轻拍之下竟然迎面向前倒去,我一把没来的及拉住,他就这样直挺挺的摔在地面上,手电被他压在了身下,发出咯吱的碎裂声。 我目瞪口呆的退后几步,这种现象和老张家的幽冥阵运转之后的人一模一样,已是失去了灵魂。 “他们是没有灵魂的!”我心中惊愕万分,这五个人没有挣扎,甚至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就已经失去了灵魂,敌人强大如斯。 正在这时,一种莫名其妙的危险感觉涌上心头,这是一种灵魂为躲避刺激而产生的无意识的条件反射。这种感觉特别迅猛强烈,我都来不及细想,就在一瞬间迅速的趴倒在地。刚刚趴下,背部就仿佛被一条长鞭快速蹭过,磨掉了一层表皮般火辣辣的疼。 这种灵魂创伤和肉体上的伤痛区别并不显著,我仔细感受才知道这是一种灵魂上的痛感,这是纯粹的灵魂攻击! “是蚩尤!”我要是站起来逃跑,蚩尤攻击的目标肯定更大,便向老爹他们的方向快速匍匐,以求能脱离这群异族的攻击范围。从刚才的攻击力度来看,这个攻击我的蚩尤肯定比老张家禁锢的那只更强更残暴! 毕竟老张家那一只抽打过肉体三次,才将我的灵魂完全剥离,而刚才蹭过我背部的那下攻击的力度,只要被打中就必死无疑! 老爹在听到我喊声的一瞬间也警觉起来,手中有着灵魂漩涡在飞快的形成,散发出强大的能量波动。蚩尤似乎是有些忌惮,没有进行下一步的动作。四周安静了下来,只有那四个队员还在一动不动的举着手电照着那具悬吊的尸体,在微弱的气流中缓缓摇摆。 我们四个人退到门边,看着这间控制室之中的黑暗,潜藏着惊悚与险恶。我站在老爹后面,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蚩尤,是一只力量强大的蚩尤!”我说道,这里边就我一个人见过真正的蚩尤,对这种生物也算是多少有些了解,按说蚩尤的触手不该如此短小,连这个房间都不能探出,除非他卡在了什么地方,或者是他根本就不在这个房间,只是将一条触手探了进来! 我给这三个人讲了一下蚩尤的外形特点,也让他们做到心中有数。 “现在怎么办?”哥哥问道,用手电筒照着四周。 这件控制室面积不大,是一个正方体的形状,在房间的中央,那年代久远的金属平台上覆盖了厚厚的一层灰尘,在手电的光芒下显得格外破旧与诡异。 “最好把四周的灯都关掉”我说道,在完全黑暗的条件下我们就能看到蚩尤荧光的身体。 但显然这是不太可能的,伫立在那里不动的四个人手上的手电只有过去才能关上,而那四个人的位置却是在蚩尤的攻击范围里! “你刚才说道,蚩尤是从外边把触手伸进来的,他的身体躯干并不在这个房间。”老爹说道:”那么这个房间就该有个缺口。” 这里覆盖的尘埃也表明了这一切,在刚才的主控室中的圆台上就没有灰尘。 只有空气中携带灰尘,才会慢慢沉淀在物体表面形成灰,这个鬼墓被特殊的金属包裹,若非外壳破碎,室内是怎么也不可能沉积下如此之厚的灰层的。 我们四个人站在门边照了半天,才终于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个脸盆大的缺口,缺口扭曲变形,应该不是凭蚩尤能力硬生生砸开的,到是像在几亿年的地质变动中地壳挤压作用产生的破坏。 地球表面的形貌每隔一亿年,就会完全变化一次,如此说来这鬼墓能被大部分完好的保存下来实属幸运。 “这条蚩尤的触手肯定是从那里伸进来的”我对老爹说道,我知道成年的蚩尤触手有多长,若是真的盘曲在这个房间里,那铁定是把这个房间塞的满满的。 老爹手中的漩涡进一步充能,已经能在手电下看见模糊的白影了。老爹的脸色也有些苍白,灵魂力量通过天灵脉爆发出来对肉体的负荷极大,甚至有些在胳膊上的毛细血管都会崩裂而导致整条手臂发出紫红色。 我把割破的手指贴在老爹的后背上为他恢复灵魂力量,对大伯和哥哥说道:”这个蚩尤力量强大,为了保险起见,需要三个人合伙才行。这必须一下击伤它!给我们充分的时间填补这个缺口。” 大伯和哥哥随着我说这句话,也点了点头,在手中积攒着能量。 “我数三下”大伯看着三个人手中的能量都成型了,便喊道:”一、二、三!” 灵魂一旦转化成实质的力量,温度会很高,三股力量灼烧的附近的空气有些扭曲变形,离手之后,老爹手中那团扭曲的透明物悠悠打着转的向前飞去,大伯手中那团的则是飞快的自旋着向前突进,速度自然是快上许多,而哥哥那团更是奇异,像是透明的波浪一波接一波的向前溯延。 大伯的那股能量很细,穿过去之后那个洞口在洞壁的土壤上留下了一个红点,显示着它灼热的温度,老爹的紧跟其后,在撞击洞口的一瞬间,我感到整个地面都震动了一下,哥哥的那团能量这时飞来,和老爹的漩涡能量混合在一起,能量进一步聚变升温,把洞口附近的金属板都烧红了。 红色在空气中有所蔓延,凌空勾勒出一段触手的形状,那段触手在不断的挣扎,扭曲着挥动着,却怎么也无法摆脱那灼热力量的侵袭。红色在触手上越来越明亮,一股不安的感觉也从我的心底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