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你断后,我先跑!》 第1章 醉欢楼楼主 已是晌午。 侯府大少爷柳文兴求娶醉欢楼老鸨,被拒婚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阜城。 街头巷陌,酒楼瓦舍,讨论着这件荒唐的事情。 就连阜城内其他世家公子也不免议论纷纷,嘲笑着柳文兴自降身份做出求娶老鸨这种可笑的举动。 阜城的一处酒楼,二楼靠近街道的雅间,此时聚着阜城内最有权势的世家子弟。 “醉欢楼的老鸨今早当真拒婚了?” “当真,我亲眼看见就在侯府门口,柳文兴气得直接对传话的跑腿动了手,把人打得不轻。” “这柳文兴真是上不得台面,求娶青楼老鸨这种事也做得出来!莫不是那老鸨长得国色天香?”灰衣男子摇着折扇饶有兴趣地问道。 “我只是在路上听说的此事,并没有去过醉欢楼,哪里见过这老鸨长得什么模样。”少年立马澄清自己并没去过醉欢楼,生怕和自己扯上关系。 醉欢楼是阜城最大的青楼,楼里的姑娘个个才貌双绝。 虽然心中向往,但怎么说都是做皮肉生意的,与其扯上关系,难免折辱斯文。 “陈兄倒是经常光顾醉欢楼,应当是见过那老鸨的,那老鸨模样如何?是否真是国色天香,把柳文兴勾去了七魂八魄?”少年将话题引到另一个少年身上。 突然被点名的陈子瞻打开手中的折扇,笑得有些风流,倒也不介意被直接戳穿常去青楼。 “这醉欢楼的姑娘个顶个的貌美,温柔似水,至于老鸨……”陈子瞻话说到一半停住,扬起一抹别有意味的笑容。 “陈兄,你就别卖关子了,这老鸨到底如何?” “就是,就是,快点说。” 他们几人中,除了陈子瞻没人去过醉欢楼,所以只有他知道这闹得沸沸扬扬的事件的另一位主人公是何模样。 前几日,侯府大少爷柳文兴去醉欢楼。 本以为又是同之前一样点几个貌美的姑娘作陪,没想到哪个姑娘过去柳文兴都不满意,更是指名要见老鸨。 刚开始众人还以为,这大少爷腻了醉欢楼的姑娘,想要找麻烦。 谁也没有料到,这醉欢楼的老鸨沈卿晚一出来,柳文兴直接扬言要娶沈卿晚。 言下之意是非娶到沈卿晚不可,谁要是敢闹事,就是跟他侯府作对。 这如同晴天霹雳的话落下,一时之间原本哄闹的醉欢楼顷刻间安静了下来,寂静如水。 众人皆不敢置信地看着放出豪言壮语的柳文兴。 这柳文兴莫不是突然疯了? 就连沈卿晚也被惊得愣住了片刻。 后来是被沈卿晚三言两语当作玩笑揭了过去。 此事一出,阜城瞬间炸开了锅。 柳文兴的小妾气得当场昏了过去,正妻更是直接带着家丁来到醉欢楼想要惩戒沈卿晚。 平日里柳文兴过来找姑娘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娶回去绝对不行! 最后还是侯爷派人阻止了这场闹事。 若是柳文兴要娶的是醉欢楼的姑娘,想来也不至于闹成这样。 可娶的是老鸨,实在是太骇人听闻了。 况且那老鸨长得也不算好看,与醉欢楼个个貌美如花的姑娘相比,实在是差远了。 风流韵事向来是饭后茶余传的最快的,只是碍于侯府的威压,这档子笑料众人只能私底下闲谈。 但寻常百姓的悠悠众口,侯府想封也封不完。 于是今早青楼老鸨拒婚侯府少爷的事情传开后,又是一番热火朝天的饭后闲谈。 “算不上美人,中规中矩,模样顶多算是秀丽。”陈子瞻回忆起去到醉欢楼时偶然间看到的沈卿晚的相貌,思忖片刻后如实回答。 “那柳文兴这是做什么?被下蛊了?闹出这样的笑话,侯爷也放任着不管?” 陈子瞻观察确认了周围没有别人之后,示意几人凑近,低声道,“你们别只看表面是娶一个老鸨,要知道醉欢楼是我们姜国最大青楼,背后的钱财可是不少,若是将这掌事的老鸨娶了,你们自己想想,那钱可不就到侯府手中了吗?” “原来如此。”众人了然。 * 夜色暗下。 此刻的醉欢楼灯火辉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早上柳文兴的一番闹事并没有影响醉欢楼的生意。 后院,是醉欢楼楼主沈卿晚的住所。 过了今夜,沈卿晚就能恢复前世的容貌了。 药浴是沈卿晚每晚的习惯。 池水被名贵的草药染成了浅黄色,白皙嫩滑的手捧起池中的温泉水,在药水的滋润下,沈卿晚只觉得前所未有的舒畅。 池子里是她收集了半年,耗费了醉欢楼大半的财力才得来的十分珍贵的草药。 温泉冒着氤氲的热气,周围有翠绿的竹子挡住,散发着阵阵的清香。 沈卿晚泡在药泉里,一头青丝浸在泉水中,乖巧的贴在后背白皙的肌肤上,衣物放置在一旁的石桌上,温和的草药滋润着她的身体。 拿起放在池边的一面铜镜,池边的烛光映在镜子上。 精致雕花的铜镜中映出一张寡淡清丽的少女的脸。 来到这里一年了,终于适应这张陌生的脸了。 一年前,她失足坠入水渊外围的弱水中,全身的肌肤都被弱水侵蚀。 再度醒来便发现自己重生在一个陌生的女人身上,成了这醉欢楼的楼主,也就是俗称的老鸨。 原本她以为就要一直顶着这副陌生的容貌生活了,不料后来她误喝毒药,竟意外短暂恢复前世的容貌。 数次验证后,才得出服用毒药能够恢复她前世的容貌,但同时也会消耗功力。 今早试探性地服用了一些淬魂散,耗费了些功力,需要补回来。 药浴恢复得并不快,但也没有别的办法。 功力恢复倒是其次,主要是今晚的药材中有一味世间罕见的剧毒能够让她恢复前世的容貌。 是她耗费了许多心血才得来的。 来之极为不易。 “啪啦”。 踩踏屋檐的声音突兀地传来,沈卿晚心中警铃响起,屏息倾听周围的动静。 有不速之客闯入这里。 来人气息混乱,像是受了极重的伤。 第2章 你是不是想死啊 醉欢楼是阜城最大的青楼,挖山而建,整座楼镶嵌在山体之上。 沈卿晚泡药浴的小院在醉欢楼的后方,一道机关隔开,在外人看来醉欢楼的后方只是山体,没人知道山石机关之下是一座精致清雅的院落。 是另一番的世外桃源。 这小院,除了贴身的丫鬟之外,外人进不了,更何况这个时辰,她们都知道是她药浴的时辰,根本不会进来打扰她。 来人沉重的气息,沈卿晚察觉到似乎是一个男人的。 “谁!”沈卿晚厉声喝道。 来不及拿衣物,水中哗啦一声,那人已经闯了进来,黑色的身影径直掉进了温泉,溅起一阵水花。 月光和烛光交映,鲜血很快染红了一片温泉水。 沈卿晚望着不远处被污染的池水,双眸闪烁着寒光。 她一池的药水被污染了。 她好不容易收集来的草药,废了。 温泉池边的竹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空气中弥漫着一阵难闻的血腥味。 “哗啦”。 下一刻,掉进温泉池的男人从池水里爬了出来。 胸膛处还咕咕冒着鲜血,在夜色中那一抹血水红得暗沉。 男人剑眉星目,即便受着伤,落到水里狼狈不堪,也依旧难以掩盖通身的气势,脸色苍白,却莫名给人一种压迫感。 “你坏了我一池的药水!”见池水被毁,沈卿晚感觉浑身的血液瞬间涌上头。 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男人面前,丝毫没有顾及此刻的她不着寸缕,一不小心就会春光乍现。 怒火中烧的她只想尽快将男人扔出池子,大卸八块。 奈何今晚加入的剧毒草药消耗了她的功力,让她短时间内无法做出反抗。 晚风吹灭了温泉边的灯笼,温泉的光一下暗了下来,仗着月色和路边不远处的另一盏灯,罩上了一层朦胧。 男人被水呛得咳了几声,体内混乱的气息似岩浆翻涌,搅得他五脏六腑都在作痛,难以呼吸。 江无淮运息调理,煎熬的窒息感才慢慢退却,将肺腑里的水咳出才好受些,伤口还在漫出血。 意识恢复,耳边便传来一道气急败坏的女人的声音。 江无淮稳住气息艰难地转过头,池中有草药,浸入眼睛后火辣辣刺痛着,让他没办法完全睁眼,透过勉强睁开的狭窄的视野,在阴暗不明的夜色中,只看到一个女人冲了过来。 五官模糊,看不真切,但能明显感觉到对方的怒意。 女子步伐逼近,白皙的皮肤落入眼底,年轻女子曼妙的身影靠近,江无淮脑中空白一瞬。 黯淡的烛光映射进来,水里的身影若隐若现,如同蒙上了一层薄纱看不真切。 温泉池中,一男一女,女人并没有穿着衣服,男人距离女人不到一米的距离。 如果不是越发浓郁的血腥味,怎么看都像是一幅暧昧氤氲的场景。 江无淮被人追杀至此,身上还中了毒,几乎是硬撑着一口气躲进了这青楼。 青楼里人多眼杂,香粉的味道夹杂在一起很容易掩盖他身上的血腥味。 只是没想到误碰到了一处机关,失足落到了水池里。 “我的药水!你赶紧给我滚出去,你的血污染了我的药水!”沈卿晚此刻的心情已经无法用糟糕来形容了,残存的理智根本无法控制她的崩溃,“你是不是想死啊!” 怒目圆睁,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怒气,“你快滚出……” 暴怒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江无淮眼疾手快地近身,一把将沈卿晚拉进怀里,控制住她的身体,伸手捂住她的嘴,沉声道,“不想死的话,别说话,闭嘴。” 追杀他的人还在附近,他是不小心碰到了机关进来的,那些人不知道能不能进的来。 他受了重伤,又被下了毒药,那些人武功不凡,再碰面他不一定还能逃走。 “呜!呜!呜!”‘放开我!’ 猝不及防被死死锁住的沈卿晚,怒火中烧,男人左手捂着她的嘴,右手控制住她的双手。 身无寸缕被束缚住的那一刻,沈卿晚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 但男人桎梏她的力量根本无法反抗,一双大手完全将她钳住。 “闭嘴,要是大声引来追杀我的人你也别想活着离开。”江无淮低声威胁,“还是你想更多人看到你不着寸缕的模样?” 男人的威胁得到了作用,沈卿晚放弃了挣扎。 身后的男人似乎在躲避追杀,现下她打不过他,不敢轻易惹怒男人,就怕这种逃命之徒动了怒直接抹她脖子。 更何况,倘若外面真的有追杀他的人,现在她不着寸缕的狼狈的模样,也不想引来别人看戏。 竹叶碰撞的声音沙沙作响,温泉内草药味混杂着血腥味。 很不好闻。 两人浸在放了无数名贵草药的温泉水里,身形紧挨着暧昧不清。 温泉水暖暖的,水里的草药滋养这两个受伤的人。 对于沈卿晚来说恢复不快的药效,此刻正快速恢复江无淮的伤。 江无淮震惊得发现,他的伤正在快速恢复,药水浸过的伤口,有一种结痂的瘙痒。 这泉水竟有这般奇效。 江无淮冰冷的大掌覆在沈卿晚的肌肤上,怀中的女人安分了,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怒火,只有满脸的愤怒与无可奈何。 他逃命至此,现下这般场景也是无奈之举。 温泉水冒着热气,江无淮的手慢慢升温,变得滚烫,心跳声越发急促。 身体越发灼热,无法言喻的欲望蔓延。 江无淮难以抑制地喘着粗气,汗水混在池水中,难以分辨,灼热的酥麻感让他瞬间红了眼眶。 不对。 这池子里的水不对。 这池水中,似乎还加了某些青楼常用的药。 无力感蔓延,等江无淮反应过来,手臂的力气在缓慢消散,虽然身上的伤口在恢复,但是内力却被慢慢吸走。 江无淮呼吸开始急促,身上开始冒着汗,怀中温香软玉不着寸缕,即便再努力克制,也难免一时晃了神,眼神中泛起一阵混沌。 尽力克制着想要不安分的手。 “你在水里下了合欢散?” 第3章 你昏了头吧 男人咬着后槽牙说道,一只手已经抓不住沈卿晚了,捂住女人嘴的手也放下来控制住女人的双手。 终于得以开口的沈卿晚闻言冷哼一声,“你昏了头吧?我一个人好好的泡温泉,给自己下药做什么?” 声音不大,却满是嘲讽的语气。 “我这池子中有世间罕见的疗伤的草药,也有至阴之毒的剧毒,相生相克,你是不是感觉明明伤口在恢复,内力却在消散?”沈卿晚侧头打量着江无淮苍白的模样。 “至于你现下的模样,可不是我下的什么合欢散,应当是你体内本就中了毒,和我这池中的草药相克产生的药效。” 虽说男女力量悬殊,但沈卿晚明显感觉到男人控制住她的手已经没有方才那么紧了。 男人身穿一袭玄色衣袍,被刀剑划得破烂不堪,但这料子却是极为珍贵的织云锦。 发红的眼眶被冷白的皮肤显得格外的潋滟。 夜色加深,月光被飘来的云朵挡住。 两具年轻的身体紧贴着,寂静的小院里偶然传来几声并不明显的醉欢楼的嬉闹声。 男人的呼吸打在沈卿晚的脖颈上,凌乱而急促,但是除此之外,她感觉不到他任何的男性此刻的状态该有的反应。 “原来你不行啊。”沈卿晚嗤笑一声。 被江无淮控制着,但是池内的药水不停的滋养着她,安分没有挣扎的这片刻时间已经为她争取了些许的功力恢复。 “你!”许是被戳中了难堪的事,江无淮脸上带着一丝的恼怒。 体内的燥意依旧在,江无淮只觉得体温变得更高,气息在体内乱做一团。 一年前他被下药,受了一场严重的伤,九死一生活过来之后他就不行了。 现下被一个女人明晃晃说出来,不免有些难堪。 “放心,坏了姑奶奶我一池金贵的药水,不会让你轻易离开的,别说外面追杀你的人不会放过你,眼下轮不到他们动手,我会亲自杀了你。”沈卿晚冷哼一声,咬着牙道。 心疼极了那一池金贵的药水。 男人的力量一点一点变弱,沈卿晚找准机会后肘猛地冲着他受伤的胸口就是一击,男人吃痛地闷哼一声,眼前一黑,沈卿晚已经转身来到了他的后方,朝着后脑重重的一击。 “你!” 来不及反应,江无淮晕了过去。 泉水已经脏了,白白浪费了她好不容易搜罗的草药。 沈卿晚将男人扔出温泉,这泉水已经泡不了。 穿好衣服之后,沈卿晚唤来了贴身丫鬟杏儿。 “楼主,这……?他是谁?内院进来了刺客?” 杏儿来到温泉旁,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池水内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温泉旁边还躺着一个不知是死是活的男人。 “外面还好吗?有没有看到类似杀手的人来找茬?可发现什么异常?”沈卿晚倾身搜罗着男人身上的物件,佩剑在坠落的时候扔在了一旁,除了尾指上的玉戒,身上竟什么值钱的物件都没有。 扳指是透亮的墨绿色,通透温润,通身篆刻着流云状的符文,看起来价值不菲。 沈卿晚从江无淮手上取下,戴在自己大拇指上。 刚刚好,不大不小。 沈卿晚十分满意。 透亮的玉戒衬着沈卿晚的手指纤细白皙,绝美诱人。 劫了。 这男人方才说被追杀至此,那些人追杀他的人应当在附近。 “没有。”杏儿回答。 沈卿晚嗯一声,虽然外面目前没有动静,但也不保证不在周围。 “你让人注意下陌生的来客……” 话说到一半,来不及布置麻烦就已经找来了。 “我就说这里肯定有机关。” 陌生男人说话声突兀地从杏儿后方响起。 转头望去,杏儿的后方跟着进来了三个凶神恶煞的男人。 来人是凌国暗卫营的暗卫。 他们追杀江无淮到这里,分明上一刻还看着的人,突然间却怎么也找不到了,察觉到肯定有蹊跷。 江无淮躲进了青楼内。 楼里的香粉混杂,一时之间几人竟然闻不到任何的血腥味,跟丢了江无淮。 他们潜入青楼中,偷偷找寻着,在房梁上偶然间看见一个女人异常的动作。 女人独自走到走廊的尽头,尽头是山石,并没有路,但女人并没有停下的意思。 只见那女人左顾右盼片刻之后,在一处石头上按了一下,看似坚硬的山石凭空出现了一道暗门。 他们跟在这个侍女身后,看着她打开了机关,便偷偷跟了进来。 谁能想到,这醉欢楼后面居然还藏着一处干净的小院。 小院建在青楼之后,周围都是石壁,上方是一个天坑,留了一片星光落入的天空。 三个男人个个拿着武器,身上到处是打斗过的痕迹,或多或少受了伤,衣服上沾染了鲜血。 意识到是自己不小心暴露了内院,杏儿吓得脸色发白,惊慌失措地看向沈卿晚,不知所措。 “你们是谁?闯入我们醉欢楼做什么?”杏儿颤抖着声音质问。 几人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并不好惹。 杏儿是最早跟着沈卿晚的,学了些拳脚功夫,但是因为胆子小,只跟在沈卿晚身边做个伺候日常生活起居的丫鬟。 沈卿晚将杏儿拉至自己的身后,看几人的模样,应当就是追杀那个人的人。 “你们有没有看见一个受伤的男人逃过来?”脸上有一道丑陋扎眼的疤痕的男人,盯着沈卿晚厉声问道,“要是敢有一点隐瞒,我们我杀了你们!” 任一语气不善地威胁。 “在那里。”沈卿晚根本没想过隐瞒,指着被随手扔在一旁的江无淮说道。 一个脏了她温泉还看到她身子的男人,沈卿晚根本没想过留着。 “可不是我们包庇他,他自己闯进来的,要杀要刮,乐意见之。”沈卿晚摆摆手实话道。 如果不是这个男人坏了她的好事,此刻她已经恢复前世的容貌了。 那疗伤的药还好,主要是剧毒的草药见不得血腥,遇上血就会失效。 白白浪费了她耗费大半的功力才寻到的毒草。 真是倒霉透了。 “老大,是江无淮。” 第4章 你们不杀他吗 拿刀的男人任二,顺着沈卿晚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一路追杀的男人。 此时昏迷不醒的江无淮浑身湿透地躺在地上,身上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但脸色苍白得不像话。 “算你们识相。” 任一走到江无淮前面,踹了几脚,没有任何的反应,看清了容貌,确认是江无淮之后,得偿所愿的笑了声,“江无淮,这下看你还能跑到哪里去?” 他们追了江无淮十来天,近百个弟兄如今就只剩下他们三个。 好在终于抓到了。 如果不是江无淮没带侍卫,偷偷来到姜国,他们不一定能抓住他。 “把他带回去交给王爷处置。”任一吩咐道。 任二走到江无淮面前,冲着任一说道,“大哥,我们抓到了江无淮,王爷肯定会给我们赏赐,主要功劳还是大哥的,大哥升官发达之后可别忘了弟兄们。” 任一是三人中武功最厉害的,是他们暗卫营的副官,长姐还是王爷的小妾,他们自然要捧着他。 “好好好,”任一听得开心,拍了拍任二的肩膀,“大哥不会忘了你们的,好处少不了你们,只要你们好好干,我升官之后也会提拔你们的。” “谢谢大哥,要不是大哥武功超群,足智多谋,我们也不会抓到江无淮。”另一个拿剑的男人任三奉承道。 他们都是王爷的暗卫,进入暗卫营之后就舍弃了父母给的名字,跟着王爷姓。 沈卿晚也不打扰,安静听着几人的吹捧。 许是想起了什么,任三走到江无淮面前,冲着他的肚子就是狠狠地几脚,许是还不够泄愤,拿着剑猛地就刺穿了江无淮的右腿。 鲜血喷涌出来,整个伤口鲜血淋漓。 剧烈的疼痛痛醒了被沈卿晚打昏迷的江无淮,闷哼一声,猛地睁开双眼,眼底发红,痛得冷汗直流,却没有任何反抗的力气。 胸口剧烈起伏,几乎喘不上气。 那人并不想直接杀了他,只想让他吃些苦头。 意识回笼,江无淮看到了一路追杀自己的人,已经来到了跟前,步伐逼近,眼看着又要刺上一剑。 想要凝聚内力,内力却纹丝未动,这才想起来,是了,他的内力在温泉里就被药水消散了。 紧要关头之际,凭借着求生的意识,江无淮拖着沉重的身体,侧身躲过了新的一剑。 但残余的力气不多,躲开了一剑,没躲开新的一剑。 这一剑刺在了江无淮的右手上,直接刺个对穿,扎在草地上。 江无淮吃痛地闷哼一声,头上青筋暴起,眼瞬间充血,冷汗直流。 杏儿被此场景吓得小脸苍白,躲在沈卿晚身后不忍直视。 “都半死不活了,你还刺他干什么?”任一阻止。 任三凶狠地看着江无淮,将刺穿他手掌的剑猛地拔出,鲜血瞬间喷洒在地上。 “他杀了我们那么多个弟兄,不给点教训我放不下这口气,反正王爷只说留着他的命就行了,可不管伤了哪。” 江无淮痛得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咬着牙,没有了内力,根本无法反抗。 有出气没进气的,仰着头,奄奄一息。 没想到他竟然折在这些人手里。 安静的夜,云朵放出了月光,皎洁的月色下,旁边站着长相清秀的两个女人,一个吓得全身发抖,另一个一直双手环抱,似乎是在看戏。 直到几人准备将江无淮带走,沈卿晚才慢悠悠开口,“你们不杀他吗?” 轻飘飘的语气中似乎很不满意几人居然没有杀了他。 任一几人不解地看过去,沈卿晚缓步走上前,挡住了几人的去路。 “他坏了我一池金贵的药水,我可没想着让他活着离开呢。” 江无淮被两个人架着,手无力地垂着,右手的掌心惨不忍睹,鲜血顺着修长的指尖滴落。 剧烈的痛根本无法让他再次昏过去。 鲜血模糊了视线,江无淮被架着,艰难抬眼看着拦住他们去路的女人。 方才温泉里的女人已经穿好衣服出来了,面上淡定如水,并没有一丝害怕这些杀手的模样。 真是不知死活。 “你什么意思?”任一眯着眼。 报复性打了江无淮之后,几人准备将人带回去领功,还没迈开步伐,一旁他们并不放在眼里的女人开口拦住他们。 几人持着武器,一脸不悦地看向说话的沈卿晚,语气中很不耐烦。 “没什么意思,就是……”沈卿晚走到几人面前的,揉了揉腕骨,方才在水池里,江无淮用的劲可不小,有些酸疼,“这个男人,你们要是想带走的话,带走的只能是尸体,不能活着离开。” 沈卿晚的语气波澜不惊,似乎就是在看热闹一般,平缓却又暗含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胁。 “当然了,你们要是愿意替他赔偿我的草药,我也愿意让你们带他走。”沈卿晚把玩着刚抢来的玉戒,漫不经心道。 “哈哈哈……” 几人听到沈卿晚的话,突兀的笑了出声,并没有将沈卿晚的威胁放在眼里,“真是笑话,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娘们,还想威胁我们不成?” “真是不知死活!” “想早点死就说,顺手的事情。” “就是,这个男人,我们想怎么带走是我们的事,是死是活,还轮得着你来指手画脚?” “看在你给我们指出他的位置的份上,我们好心好意留你一命,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再多说废话,让你们死无全尸!” 任三嗤笑一声,眼前的两个女人,一下已经吓得全身发抖,几乎要昏厥过去,另一个倒是不怕死。 两个人看起来都不像是会武功的模样,几人听到沈卿晚说的话,全当笑话听,甚至还毫不在意地拍了拍江无淮的脸,“听到没有,一个不认识的女人宁愿搭上自己的性命都不想你活着,江无淮,你看看你多招人恨。” 江无淮扭过脸,眼神凌厉,皮肤病态地白,额前散落的发淌着水,眼角残留着温泉水混杂着血珠。 即便气若游丝,脸上也没有一丝屈服。 “被我废了上百个暗卫,才将我抓住,任谨行也算是养了一帮废物。”江无淮痛得脸色苍白,声音沙哑。 第5章 磨磨唧唧的 “死到临头还嘴硬。”任一一听江无淮说他们是废物,气得直接朝着他的肚子狠狠地就是几拳。 “咳咳咳!” 江无淮吃痛地咳出了几口血,体内天翻地覆,几乎绞作一团,大喘着气。 沈卿晚冷眼看着,挑挑眉,这几人似乎并没有将她的话放在眼里呢。 “打完了吗?”沈卿晚目光从江无淮身上掠过,“我说过了,要么留下他,要么带走尸体,你们选一个。” 沈卿晚本不想惹出什么事情,但这几个人闯入她的后院,万一察觉到他们醉欢楼的异常,以后招来祸事就麻烦了。 醉欢楼里不少没有功夫的普通姑娘,不能冒险。 她虽说着给几人选择,但没想过让他们走。 “你个臭娘们!我们的事哪里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任一厉声喝道。 江无淮轻咳了声,将口中的瘀血咳出,“姑娘,方才的事算我对不住你,他们要拿我回去交差,你还是不要搅这团浑水了。” 突然闯进姑娘家的浴池,还坏了药水,那药水恢复伤口有如此奇效,想必也是费了极大的代价才得来的,是他理亏,她想杀了他也是无可厚非。 “有你什么事?废什么话?” 任一朝着江无淮的头就是重重的一拳。 砰! 被架着的身子软了下去,头也耷拉下来,江无淮被打晕了。 他们追杀江无淮这么长时间,本来是下了军令状十日内将人活擒回去,现下时日超了不说,还折了这么多兄弟。 他们得快些将人带回去交差。 不然等待他们的就是王爷的大发雷霆了。 “任二,去将这两个娘们杀了,省得碍事。”任一冲着另一个男人吩咐道。 本来不想在这浪费时间,是她们自己自寻死路。 “好。” 任二应下,走向沈卿晚两人。 杏儿依旧吓得瑟瑟发抖。 “杏儿,去旁边待着,别被血弄脏了。”沈卿晚轻飘飘开口。 杏儿在竹子旁边捡起一根小拇指大小的竹枝递给沈卿晚,随即乖乖跑到一旁等着。 “哈哈哈哈!真是笑话,还想拿一根破竹子挡我的刀不成?真是不自量力!”任二看着两人的动作,随即一顿嘲笑。 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沈卿晚冷眼瞥了一眼再度昏迷的江无淮,嗤笑一声,没用的东西。 任二走近,踩在草地上的声音沙沙作响。 见沈卿晚没有任何避开的意思,男人笑着看过去,“你该不是在等你那些没用的护卫吧?” “我们刚才就已经给他们痛痛快快地抹了脖子了。你们怕是等不到人来救你们的,方才要是不多嘴,我们还能留你们一命,现在你们只能去地府地府报到了。” 他们刚进入机关的时候,就遇上了护在醉欢楼里的护卫。 只不过身手不怎么样,他们三两下就解决了。 “哦?是你们杀了他们?”沈卿晚冷眼看过去。 那些护卫身手算不上顶尖,但身手足够护卫青楼里的寻常的闹事,在姜国来说也算是强的。 只是没想到遇上了这帮杀手。 “是我们杀的,所以受死吧。”任二懒得再说什么,冲着沈卿晚就要砍过来。 凌厉的刀砍向沈卿晚,带起一阵风。 啪嗒—— 沈卿晚举起竹枝迎了上去,竹枝碰上刀刃的声音不可思议得清脆,任二只觉得手臂一阵发麻,下一刻,手上的刀碎裂成好几片。 他不敢置信看着这一幕,怎么回事? 这是怎么回事? 这竹子怎么有这么大的威力? 不,这个女人肯定会武功,而且内力不简单。 任二震惊的看向沈卿晚,仅仅只是一招,他就认识到自己根本不可能是这个女人的对手,立马后退几步。 手上的刀只剩下刀柄,但任二吓得已经忘了,拿着一把刀柄护在身前。 “怎么回事?” 任二站在一侧问道,还没看明白发生了什么。 只看见自己的小弟连连后退。 “看到鬼了你?退什么?不是让你杀了这两个臭娘们吗?” “大哥,这女人会武功!很厉害!”任二吓得大声说道。 任一冷笑一声,并不相信手下说得厉害,只当他是追杀江无淮耗了太多功力,才产生的错觉。 “能厉害到哪里去,一个臭娘们,滚开,我来,磨磨唧唧的。”任一拿着剑冲了过来。 一个臭脚娘们,赶紧解决了返程。 “不自量力。”杏儿在一旁冷哼道。 根本不担心这几个人会不会伤到自家楼主。 碰—— 利剑迎上竹枝,那女人只是简简单单抬起手,看起来丝毫不费力。 任一拿着剑的手臂一阵发麻,不敢置信地睁大了双眼,剑身发出嗡嗡嗡的振动,下一刻,同任二一样碎成几片。 心下一惊,脸色瞬间惨白。 这个女人居然如此厉害! 他根本不是对手。 不说为了追杀耗费了大半的功力,就算是武功全盛的他也不一定是对手。 一个青楼怎么会藏着这么厉害的人? “快走!” 任一大喝一声,转身冲着院外逃去,连江无淮都来不及顾及,扔在一旁。 “想走?杀了我的人,就不要妄想着离开了。” 如同索命阎王一般冷冽的声音在几人身后响起,沈卿晚几个飞步就来到几人面前,拦住了去路。 手上依旧那根平平无奇的竹枝,但几人已经不敢轻视它了。 任一几人身体僵硬,面前的女人一身浅粉色的纱裙,披着的青丝还湿润着挂着水滴,明明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 那一双眼却宛若寒潭,让他们心底发慌。 “我们把江无淮留给你,要杀要剐随你便,放我们走。” “迟了,”沈卿晚垂眸,声音中杀意不减,“杀了我的护卫,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 夜色加深,晚风吹来,院内的血腥味更加浓郁了。 不到片刻的功夫,小院里又多了三具尸体。 “杏儿,让人过来将院子处理干净,将这几个人丢进乱葬岗,查一下死了几个护卫,好好让人埋葬了。” 沈卿晚吩咐道。 醉欢楼的护卫大多是沈卿晚救下的无家可归的可怜人。 大多是无家可归的乞丐,流民,亡命之徒,他们没有家人。 是沈卿晚给了他们一处安身之所。 “好的,杏儿这就去吩咐。” 小院里除了三具尸体,还剩下一个半死不活的男人。 沈卿晚走到男人身前蹲下,仔细端详着江无淮,身上满是伤口,手掌惨不忍睹,脸上更是青一块紫一块。 浓稠的血液混着头发,沾在脸上。 真丑。 第6章 杀不了 沈卿晚冷眼看着地上躺着的江无淮,如果不是他,她那一池花费了重金好不容易寻来草药也不会废了。 让她没办法恢复功力,还引了一群人进来,杀了她的护卫。 真是该死。 沈卿晚捡起方才地上的断裂的剑柄,剑柄还剩下一半的剑刃,要他的命足够了。 握着剑刃,朝着男人胸膛狠狠的刺下去。 “去死吧。”今晚一个活口都不留。 砰! 就在剑刃触碰到江无淮的胸膛时,一道透明的屏障挡住了沈卿晚的动作。 剑刃怎么也无法再进去一丝。 沈卿晚被猛地弹开。 她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沈卿晚震惊的看着躺在地上只剩半口气的男人。 是弱水! 这个男人身上怎么会有弱水的气息? 那不是护在水渊之外侵蚀她令她重生的弱水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杏儿带人回来的时候,沈卿晚跪坐在江无淮的身侧,手里还拿着一柄残破的剑。 “楼主,不解决他吗?”杏儿问道。 “杀不了。” 沈卿晚回答,继而沉吟片刻,开口,“杏儿,将这个男人带回去,让暗阁的人查一下他的身份。” * 第二日。 阳光如期而至,醉欢楼虽然建在阜城略微偏僻的山崖下,但楼内的姑娘个顶个才艺双绝。 一早上慕名而来的客人,将三层小楼铺的热闹非凡。 沈卿晚离开内院,回到了醉欢楼里的二楼的专属厢房。 为避免别人发现异常,她在醉欢楼里也是有房间的,只是住的时间不多。 “楼主!楼主……” 门外一道急急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沈卿晚的思绪,她的目光从镜子移向门口的方向。 房间内布置的妖艳暧昧,湘帘翠幌,多了一丝勾人的意味。 精致奢侈让人不禁恍神沉沦。 房间外嬉笑声不断传来,莺莺燕燕。 空气中弥漫着难以言说的味道。 刚才门外的这声“楼主”指的是春楼的楼主,也就是老鸨。 沈卿晚捏着前不久配制好的一瓶“淬魂散”。 一年前她醒来时,发现原主是喝“鹤顶红”死的,当时的梳妆台前,放着一盏酒杯,酒杯旁是一个写着“鹤顶红”的瓶子,瓶口被打开,瓶里的粉末已经不见了半瓶。 淬魂散的药效比鹤顶红强数百倍,是她在发现自己喝毒药就能恢复前世容貌之后配置的。 沈卿晚随身携带毒药,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有空就会来上两口,虽会消耗功力,让她短时间内丧失自保能力,但是积累的毒素能加快她恢复前世的容貌。 好在阜城的歹徒不多,她现在的模样远远不及楼里的姑娘,没人会将注意打到她的身上。 一年前重生醒过来时,原主的身体虚弱,没有任何自保的能力,为了继续在这个陌生的世界生存下去,只好继续扮演这青楼的老鸨。 只是她没有原身的记忆,也不知是何性情。 索性也就不管了,怎么舒服怎么来。 再后来她发现这里的草药能够恢复她的功力,为了早日回到水渊,沈卿晚兢兢业业地经营青楼,赚钱收集草药。 一年的时间过去了,沈卿晚终于恢复了一丝丝的功力,同时也将这青楼治理得井井有条。 表面上是生意兴隆的青楼,实际上已经成为了西楚大陆最顶尖的情报楼,暗阁。 建立暗阁最初的目的是为了收集能够恢复功力的草药。 除了青楼里内门的姑娘,没有人知道两者之间的联系。 也没有人会想到做皮肉生意的青楼,暗地里是名扬天下的暗阁。 门外的丫鬟杏儿着急地喊着,声音急促,得不到回应,也不敢擅自推门进来。 “楼主,楼主,侯府的柳大少爷来了,春儿姑娘她们拦不住,已经朝这边走过来了,您快些想法子,姑娘们拦不住。” 侯府的柳公子? 是那个脑子疯了的要求娶她的柳文兴? 沈卿晚轻声道,“进来吧。” “怎么回事?不是已经拒绝他了吗?” 沈卿晚的声音悦耳,说话的语气利落干净。 柳文兴是庆阳侯府的大公子,是个名副其实的纨绔子弟,家里已经娶了一妻一妾,但依旧热衷逛青楼。 醉欢楼是阜城最大的青楼。 柳文兴是醉欢楼的常客,原本只是安安分分的找姑娘作陪,一个月前,不知为何竟像疯了一般不要醉欢楼的姑娘了,开始求娶醉欢楼的老鸨沈卿晚。 沈卿晚的长相并不算惊艳,也没有大多数醉欢楼内的姑娘艳丽。 没人知道这侯府大少爷发什么疯竟非要求娶沈卿晚。 放着好好的美人不要。 求娶老鸨这种事情,实属阜城内破天荒第一遭,半日的功夫,这足以骇人惊闻的消息传遍了整个阜城。 阜城内议论纷纷。 众人只当这柳大少爷魔怔了。 “柳少爷将我们派去传消息的跑腿小哥打了,说无论如何今日就要娶到楼主您,方才带了十几个护卫过来,将醉欢楼围住了,如今这柳少爷正在过来这里的路上。” 杏儿着急地说道,在得到楼主的允许之后,推开门走进来。 这一开门,杏儿就看见自家楼主手里拿着一瓶毒药,顿时吓得不知所措。 再看到那发梢变白的银发,脸色一白,猛地冲到沈卿晚跟前,将毒药夺了过去。 “楼主!您可千万不要想不开啊!您走了姑娘们怎么办?一个侯府公子而已,我们知道您不想嫁,他哪里配得上您?实在不行姐妹们一起做了他就是了,您可千万不要起寻死的念头……” 杏儿带着哭腔声泪俱下。 一年前沈卿晚的性情大变,当时她们看到沈卿晚时她手里也拿着一瓶毒药,如同此时一般。 从那以后沈卿晚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刚开始他们只是觉得楼主遇上了糟心的事,他们醉欢楼经营不善导致的。 再到后来,沈卿晚带着他们成立暗阁,教她们能力,让她们开启一种新的生活,从不强迫她们卖艺还是卖身。 她们慢慢意识到,如今的这个楼主已经不是她们原本的楼主了。 第7章 敬酒不吃吃罚酒 沈卿晚待她们极好,和之前那个苛刻她们的楼主不同,沈卿晚恩威并施,她们也是真心追随她的。 后来他们偶然间发现沈卿晚头发会变得银白,容貌也变得非常美。 与原本的沈卿晚长相完全不一样。 漂亮到恍如误入凡间的仙子,不食人间烟火,但她却又那样亲和地教导她们。 众人缄口不言,衷心追随,也不需要得知其中的缘由。 只知道这人是庇护她们的楼主。 “别哭了,我没想自杀。” “楼主,您快些将头发的颜色隐藏起来,若是被外人看到您的发色,怕是又要出什么事。”杏儿作势就要寻找染发粉,替楼主抹回黑色。 沈卿晚头发的颜色是在她恢复了一丝丝的功力之后才变回来的,因为功力微弱,所以头发和容貌维持的时间不长。 一刻钟之前,她还是自己前世的模样,是在杏儿过来前不久才变回原主的模样。 只是发梢还没完全回到黑色。 银白色的头发在这个大陆实在是太异类了,所以平时头发恢复成银白色的时候,沈卿晚都是拿墨粉涂黑掩盖住的。 “晚晚,我来看你了。”杏儿手忙脚乱地替沈卿晚染着发稍,还没抹到一半,侯府的少爷已经走到门口。 眼见着就要推门而进,杏儿赶忙开口,“柳少爷,您不要着急,等一会儿,楼主正在梳妆呢。” “无碍,晚晚什么样我都喜欢!”柳文兴说着就要推门进来。 推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杏儿被吓得手一抖,手上的墨粉掉落在地,散出一片黑。 就在门就要推开之际,沈卿晚眼疾手快的拿起一方纱巾将头发裹住。 吱呀。 门被推开。 沈卿晚正好裹好了头发,转头看去。 门口一个穿着玄色衣裳的男子走了进来,鼻梁挺拔,容貌倒也不差,年近二十的模样。 此人正是侯府柳家的大少爷,柳文兴。 困扰了沈卿晚近一个月的人。 男人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容,丝毫不顾及沈卿晚是否在梳妆,直接闯了进来,“晚晚,这一天不见,叫文兴好生想念啊。” “晚晚怎么这般狠的心啊,派人过来退回了我的聘礼。” “晚晚有没有想我啊?必定是如我一般想念得紧!” 柳文兴虽然嘴上说着想念,但是脸上没有一丝尊重的意思。 “柳大少爷,瞧您说的,你什么人我还不知道?我们醉欢楼这么些年你也没少来,什么样漂亮的姑娘你没见过?何必拿我打趣呢?” 沈卿晚心头不爽,实属是被恶心到了,但作为青楼的老鸨,她也需要笑脸接待。 虽说来他们醉欢楼的贵人不少,但是也不能明面上和侯府的人起冲突。 “晚晚这是说哪的话?文兴的心日月可鉴,莫要说这些不轻不重的话伤我,定是我之前让其他姑娘陪我伤到晚晚了,我发誓日后就只有晚晚一个,只爱晚晚一人。”柳文兴接着说道。 还想着上前握住沈卿晚的手,被沈卿晚不动声色地避开。 “柳少爷这又是拿我开玩笑了不是?您这么说,府上的夫人听到了不得生气过来找我不是了?”沈卿晚脸上挂着笑容,拒绝之意很明显,眼底已经染上一丝不悦了,“我所有时间都耗费在经营醉欢楼上,容貌看着也憔悴,比不得年轻貌美的小姑娘。” “晚晚这是看不起我柳文兴了?”接二连三的拒绝让柳文兴卸下了脸上的假笑,语气不悦地看向沈卿晚。 脸色说变就变。 “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青楼的老鸨,他一个侯府的大少爷亲自上门求娶,不感恩戴德就算了,还敢拒绝他? 求娶青楼老鸨这种丢脸的事情他还被同僚嘲笑了许久。 若不是父亲看中了醉欢楼的家底,让他过来求娶她才不会干这种有失身份的事情。 醉欢楼是阜城最大的青楼,生意红火,近些年赚了不少,很多人都在打醉欢楼的主意,他不得下手快一点? 柳文兴的本意是娶了沈卿晚之后,将醉欢楼的财产据为己有,留着醉欢楼的姑娘,再随便找个由头休了沈卿晚。 他自降身份求娶沈卿晚,本以为她会欢欢喜喜跟个狗一样跟着,没想到被直接拒绝了。 柳文兴实在是气不过。 一个青楼的老鸨,他肯娶她已经是很大的恩赐了,居然拒绝他? “柳少爷这是在威胁我吗?”沈卿晚神情不变,只是语气中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凌厉。 拆下披在头上盖住头发的纱巾,此刻的头发已经恢复了正常的黑色,不需要再掩盖了。 纱巾之下的脸,虽说不上貌美,倒也干净舒适,多了一分身为醉欢楼主事的威严。 “是又如何,你不嫁也得嫁!” “呵。” 一声冷哼,杏儿心头一颤,她知道沈卿晚生气了。 沈卿晚平日里对她们挺好的,但是生气时很恐怖,没人敢招惹生气的沈卿晚。 亏她之前还以为楼主想不开,要喝毒药寻短见呢? 怎么可能? 楼主心心念念的只有赚钱买草药,又怎么会为了区区一个男人的死缠烂打寻短见? 方才一看到楼主拿着毒药,再加上这么些天楼主被扰得不耐其烦,她一慌张之下才会胡思乱想。 “杏儿,去关门,我请柳大少爷喝杯茶。” “好的,楼主。” 杏儿走出房间,将房门的关上。 房间内只剩下沈卿晚和柳文兴两人。 沈卿晚走到桌子前,拿起茶盏,慢悠悠地把茶水倒在茶杯里。 杏儿出去后,屋内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安静得只听得到倒水的声音。 “楼主,这是生气了?执意要吃罚酒是吗?” 柳文兴拿不准沈卿晚如今是什么意思。 按照往常,他作为侯府的大少爷,沈卿晚每次见了他都会好声好气的奉承着,就算对他不满也不会表现出来。 毕竟在这阜城,他们侯府就是土皇帝。 只是方才,他分明是听出了沈卿晚不悦的语气。 而且那语气,突然给他一种后背发凉的感觉。 一定是错觉,一个小小的青楼的老鸨,怎么会有那样的气势? 第8章 算你识相 柳文兴眯着眼疑惑地看着在斟茶的沈卿晚,发梢有些凌乱,专心给他倒茶的模样,安静柔和。 模样倒是不丑,仔细端详倒也是有几分姿色。 如果不是老鸨这个让人厌恶的身份,他倒是考虑会留她安安心心做个小妾。 “柳少爷,喝杯茶,有事咱们好好商量不是。” 沈卿晚端了一杯茶,压下心中的不悦,语气平和地缓缓说道。 指尖掠过杯沿,再递给柳文兴。 “算你识相,本少爷求娶你这一段时日,已经是给足了你脸面。”柳文兴并没有注意到沈卿晚的动作,接过茶说道。 若不是醉欢楼遍及全国,又牵扯了其他达官贵人,他又怎会费这些心机来讨好沈卿晚? “柳少爷说的是,我一个青楼的老鸨何德何能能得到柳少爷的眷顾,方才只是一时受宠若惊,别家的少爷过来都是向楼主求娶姑娘的,柳少爷这直接求娶楼主,倒是把楼主吓到了。” “当真只是受宠若惊吓到了?”柳文兴疑惑反问道,似乎有些不信。 沈卿晚装模作样的轻笑一声,“当真,柳少爷您俊朗非凡,整个阜城也找不到另一个能与您相媲美的少爷,自然是欢喜的。难不成您还怀疑自己的魅力?” 言罢,似娇羞一般拿着手帕,捂住小嘴。 “那倒也是,本少爷的魅力本少爷自然是知道的,”柳文兴被夸的心情舒畅,但又想到了什么,不解地问到,“你既然心悦本少爷,为何今早将本少爷送过来的聘礼退回?莫不是在哄骗本少爷?” 沈卿晚被手帕挡住的嘴角抽了抽,心中暗自腹诽,本以为你会识趣就此作罢,毕竟被青楼老鸨当众拒婚,谁脸面上也过不去,哪料到脸皮这般厚还敢来。 心中厌恶,脸上却还陪着笑,“柳少爷这是哪里的话,我这是欲擒故纵呢。” 这一句话听得柳文兴满意了,喝了一口手中的茶,“原来如此,你也不必玩这些小把戏,本少爷不喜欢,安安心心收下聘礼嫁给本少爷就是了,能嫁给本少爷做小妾是你八辈子也修不来的福气。莫要因为自己自作聪明的小把戏而丢了这福气。” 沈卿晚:…… 什么八辈子修不来的福气,倒了八辈血霉还差不多。 “嫁与我后,你莫要出来抛头露面了,这醉欢楼交由我来打理,你这青楼老鸨的身份实在是让本少爷难堪,所以不能让你进侯府,我会在郊外给你置办一处院落,你日后好生住在那里,我哪天心情好也会去看看你。当然了,你也不要想着争宠什么的,我府内的夫人都是千金小姐,与你身份天差地别,你要时刻谨记自己什么身份,莫要给我找麻烦。” 柳文兴的心思昭之若然,这话里话外就是打她醉欢楼的主意。 沈卿晚又怎会不知? 这她还没答应什么呢,柳文兴倒开始摆谱子,谋划她的醉欢楼了。 沈卿晚皮笑肉不笑,努力克制住给他一剑封喉的冲动。 柳文兴来得大张旗鼓,她不好直接动手,若是柳文兴在她们醉欢楼出了什么事,倒是给了侯府直接查封她们的醉欢楼的机会。 所以,不着急。 沈卿晚捏紧了拳头,克制心中的怒火,语气不变,“柳少爷,这婚姻大事急不得,您也给些时间我好好准备,好好置办一番。” 至于以后有没有命来娶再说。 “嗯,也行。”柳文兴应下,他倒也不着急娶沈卿晚,既然她已经答应,这一桩事就算是定下了。 醉欢楼过不了多久就是他们侯府的囊中之物。 * 柳文兴走后,杏儿走了进来。 方才她一直守在门口,也听到了屋内两人的对话。 “楼主,您为何没有直接杀了他?为何还答应嫁给他?侯府分明就是冲着收走我们醉欢楼来的,那瓶鹤顶红不是为他准备的吗?”杏儿不解地问道。 她还以为楼主让她出去,说请柳文兴喝茶,会借机在茶里加入鹤顶红。 没料到,楼主居然没下毒还答应嫁给他!杏儿百思不得其解。 在门外听着柳文兴说着那些贬低楼主的混账话,杏儿更是差点没忍住冲进来大骂他一顿。 “不着急,他还有没有命过来娶另说。” “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过来的,不能让他在醉欢楼出事。”沈卿晚缓缓坐在凳子上,朝着柳文兴离开的方向冷哼一声,随即解释道。 杏儿一愣,她倒是忘了侯府在阜城只手遮天,如果侯府大少爷在她们醉欢楼出了事,她们定不容易脱身。 “那这茶里……” “放了些让他兴奋的东西。”沈卿晚拿起一旁的鹤顶红打量着,随口吩咐道,“将这些茶盏丢掉,脏。” “好的。” 这鹤顶红不是为柳文兴准备的,用掉的半瓶药粉,是沈卿晚自己喝了。 她也是偶然间发现的,毒药对她不起作用,但是会让她短暂恢复前世的容貌。 只是维持的时间不久。 越毒的药维持的时间越久,与之相对的也会消耗她的功力。 所以她服用草药恢复功力的时候,即使误食了有毒的也不要紧,顶多就是恢复容貌消耗些功力罢了。 “楼主,这……这个男人是怎么回事?” 一听楼主要见自己,沈梨就直奔楼主的内院。 这一赶来就看到楼主旁边的房间里,住了一个陌生的男人。 沈梨是暗阁在姜国的主事。 一身飒爽利落的紫衣,容貌姣好。 暗阁遍布整个西楚大陆,无论是市井流民还是达官显贵都会和暗阁有所往来。 暗阁踪迹隐秘,势力盘根错节,至今为止没人知道暗阁的楼主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而醉欢楼只在姜国,沈卿晚带在姜国,她作为姜国的暗阁的主事,自然是和楼主接触最多的。 平日里有什么大事,都是她直接汇报给楼主的。 昨晚她突然接到命令,让她去查一个男人。 据杏儿的说法,那个男人闯入楼主的内院,还引来了一群追杀他的人,破坏了楼主一池金贵的药水。 第9章 你们就当不知道 要知道温泉里面的草药可是花费了暗阁近一半的人力才收集到的。 价格昂贵不说,更重要的是,那些草药实在太罕见了。 实属难找。 沈卿晚厢房旁边的一处房间,江无淮安静地躺在床榻之上。 被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洗净了面容。 柔和的白色衣袍,褪去了昨日夜间的气势,仔细一看,这人年纪倒是不大。 额前的碎发稍稍遮挡了眉眼。 即便脸上的伤也挡不住那属于少年的风姿。 沈卿晚站在江无淮的榻前,仔细端量着。 模样倒是不错。 “查到他是谁了吗?”沈卿晚问道。 榻上的男人沉睡着,沈卿晚在旁边的软椅上坐下。 昨日她原本想要一起灭了这个男的,但是他的身上有弱水护着,她动不了手。 沈卿晚实在是好奇,这个男人到底是谁,怎么身上还有弱水。 弱水能直接吞噬肉体凡胎,就连她也是因为被弱水侵蚀才会重生在一个老鸨身上。 那个男人居然能与弱水共存。 身侧的沈梨愣了愣神,将昨晚查到的消息告诉沈卿晚:“近日凌国暗中派出了数百名暗卫来到我们姜国。从边境到阜城,凌国暗卫营的人几乎折损了大部分的人,他们每次都会在鲜有人烟的地方,所以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属下顺着他们的踪迹查到了这里,那群人就是追杀这个男人。” “凌国的人?派出这么多人大费周章抓他,是凌国内部夺权吗?”沈卿晚问道。 “不是,此人是从随国出来的。”沈梨回答。 他们查到消息,凌国的人早早在姜国的边境做好埋伏,就等着这人从随国出来落入陷阱。 “但是目前还没有查到此人的具体身份,只知道他是从随国过来的,被凌国王爷任谨行的暗卫营追杀。”沈梨如实回答。 沈卿晚看了一眼榻上的江无淮,沉思片刻。 凌国和随国是西楚大陆国力最强盛的两大国,而她们姜国只是两国中间的小国。 无论是国土面积还是兵力,都不及两国的万分之一。 能在两国之间生存,靠的就是姜国君王的奉承,会伏低做小,每年给两国上奉贡品。 能让凌国的王爷派出这样的追杀,这人的身份肯定也不简单。 沈卿晚沉吟片刻,突然想到了什么,“随国的新任君王叫什么?” 三年前,随国国君突然暴毙,凌国见此机会向随国发难。 随国储君临危受命,披甲上战场,但也不敌早有准备的凌国,大军被一一击溃。 两个月的时间,凌国南下,随国城池接连丢失。 随国皇室被残杀殆尽,灭国之际,前任随王从小被送去云游历练的幺儿回国。 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带领着随国的将士一路反败为胜,夺回国土,征战北上,不仅收复故土,还将凌国边境的数座城池拿下。 凌国被打得节节溃败,此后不敢再轻易进攻随国。 “江无淮,随国新任君王叫江无淮,是上任随国国君最小的儿子。”沈梨回答。 突然意识到什么,沈梨震惊的看着床上的男子,“这……这人该不会是江无淮吧?” “嗯,应该就是他。”沈卿晚淡淡的应了一声,昨晚她是从那群追杀他的人口中听到江无淮这个名字。 怪不得昨晚会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她之前还感叹过随国新任君王小小年纪,手段了得呢。 沈梨听到回答猛然怔住,“那……那我们该怎么办?” 随国的一国之君,即便他们暗阁势力庞大,也不能轻易得罪。 沈卿晚从江无淮身上抽回视线,思忖了片刻,回答道,“你们就当不知道,听我安排。” “好。” 在两人的闲谈中,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晌午。 沈梨回到暗阁,醉欢楼照常开始营业。 没有人知道昨晚的醉欢楼后院,悄无声息地死了好几个人。 尸体被处理干净,内院的血痕完全没有迹象,温泉里的水清澈见底,冒着丝丝烟气。 一切又回到平日里的模样。 柳文兴昨天当众丢了那么大脸之后,大病了一场,现如今还躺在床上,见不得人。 * 醉欢楼的生意今日莫名的火红。 楼内似乎多了很多的生面孔,比往日热闹了不少。 杏儿跟在沈卿晚身后,两人从二楼的回廊走出,“楼主,今日楼里多了还一些看热闹的人,自昨日您模棱两可应下侯府公子之后,外面的人都好奇您的模样,故而人多了些。” 当然还有一部分已经知道了醉欢楼楼主是何模样的人,想着凑热闹看一下别人见到沈卿晚后他们失望的模样。 见沈卿晚从房间出来后,楼下的人抑制不住的看向二楼,满脸看热闹的兴奋,“哪个是沈卿晚?” 也不怪众人认不出,沈卿晚是醉欢楼有史以来最年轻的老鸨,打扮的也不似以往的老鸨一样老成。 从房间的出来的两人年纪看起来差不多,乍一看还真分辨不出来。 外面的传言越传越离谱,有人说醉欢楼的老鸨美若天仙才会迷的侯府大少爷魂不守舍做出这种荒唐的事情,也有人说长的只能算清秀,还不如醉欢楼的姑娘模样好看。 他们也只是想一睹真容。 只是没想到,来看沈卿晚的人这一聚集,居然还不少。 这一聚集,原本热闹的醉欢楼,更加吵闹了。 楼下熙熙攘攘,交头接耳声接连不断。 “沈卿晚到底是哪个啊?” “前面那个穿青衣的就是!” “看着模样顶多清雅,算不得绝美啊?怎么侯府公子迷成这样,做出这种滑天下之大稽的事情?” “谁知道呢?许是柳文兴魔怔了呢,他昨日不是还当众尿了裤子吗?”楼下的几个男人低声说道。 “嘘!你不要命了?这种事情还敢说,昨天嘲笑柳文兴的已经被教训了。”旁边的人见好友提及侯府公子在大街上当众尿裤子的事情,吓得立马制止。 “对对对,人多眼杂,还是小心为妙,不说了不说了。” …… 楼下人声鼎沸,目光时不时瞥向二楼。 沈卿晚原本不打算出来的,只是这帮男人见不到她居然不甘心,吵嚷着,实在是烦得紧。 第10章 各位公子可是要见我 沈卿晚并没有下一楼,靠在二楼的栏杆上,“各位公子可是要见我?” 清脆的声音响起,众人抬头望去,终是看清了传言中的人物。 这沈卿晚也不过如此。 “楼主要不要下来陪我们喝几杯啊?”楼下的一个男人玩笑道。 沈卿晚把玩着手中的珠串,幽幽述说,“可以是可以,但是你说我下去陪你,柳公子会不会生气啊,他要是知道了我怪罪于我可不要紧,要是将气撒到你身上那可就是我的罪过了。” 沈卿晚语气平和,但其中的威胁的意思,并不难听出。 “你!”调戏沈卿晚的男人生气地甩袖,“不过就是一个老鸨,得意什么?狗仗人势!” 一旁的朋友连忙抓住他的手,拽着他就要离开醉欢楼。 “楚兄,别说了,到时候侯府怪罪,我们谁也承受不起。” 男人闻言,忍着怒意,想说却又不敢说,最终还是拂袖离开。 沈卿晚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冷哼一声,“杏儿,今晚给他点教训,别弄死了。” “好的。” 来醉欢楼凑热闹的人,只不过是想看看沈卿晚长得什么模样,可不敢真的得罪她。 众人见到了沈卿晚的模样也不再多说什么,见几人离开之后,一些凑热闹的也相继离开了。 沈卿晚冷眼看着楼下的乌合之众,脸色沉了下来。 一帮拿女人长相当作热闹看的腌臜男人。 可惜,世道如此。 “楼主,那个男人醒了。” 在醉欢楼后院看护江无淮的萍儿出来告诉沈卿晚。 醉欢楼内院,沈卿晚卧房旁边的厢房。 江无淮已经醒了。 靠坐在床榻上,身上的伤口被清理包扎了,手掌被裹了一层厚厚的纱布。 江无淮打量房间内的布局,软榻旁摆着几盆浅色的花,清淡的花香让人心旷神怡。 这里应该不是任谨行的地盘。 “你醒了?”沈卿晚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男子褪去了昨夜的凌厉,一双眸明亮干净,安安静静躺在床榻上的模样,倒有几分少年的清俊。 江无淮抬头朝门口看去,认出了是晚上那个温泉里的女子。 “是你救了我?”江无淮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可思议。 昏迷前他已经被任谨行的人抓住了,他记得最后是这个女子拦住了那些人,再后来他就被打晕了,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算是。”沈卿晚回答。 没想救,只不过杀不了而已。 后来发现他身上有弱水的气息,为找出缘由,才给他治的伤。 “多谢。”江无淮答谢,“那些追杀我的人呢?” “死了,丢乱葬岗了。” “……”江无淮沉默。 他昏迷之前,她分明也是想杀了他的,只是不知为何没有动手。 江无淮沉默半晌,似想起了什么,倏然看向沈卿晚,犹豫片刻开口道,“昨晚,抱歉。” 沈卿晚明白,他指的是闯入温泉看了她身子,还给她招惹了人进来? “我可以娶你。” 江无淮突然的话,让沈卿晚怔愣了片刻。 “你说什么?”沈卿晚凝眉,又问了一遍。 打死沈卿晚也想不到眼前这个昨晚还威胁自己出声就会死的男人,突然会冒出这句说要娶自己的这种话。 “我可以对你负责。”江无淮又重复了一遍。 女子向来注重清白,他昨夜将人看了去,也不怪她想要杀了自己。 反正他也没有妻子,既然她知道他不行,如果她想要自己负责,他也可以娶她给她一个名分。 正好用来应付大臣,省得他们时不时就想给他塞个女人。 随国才刚稳定不久,如果让大臣们知道他日后不会有子嗣,定会生出别的心思,随国皇室一脉除了他已经没有别的皇子了。 不久前他们已经开始操心他的后宫,现如今他需要一个堵住他们口的女人。 床榻上男子半躺在床上,眼神里的认真不像是看玩笑,沈卿晚关上房门走到男子面前,“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就要负责。” “我不知道。”江无淮的声音响起,语气淡淡的似乎并不在意要娶的人身份,“不过,我是从青楼里闯进来的,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应该是楼里的姑娘。” “你不介意吗?”沈卿晚听着江无淮的猜测挑眉道。 一般男人都会介意自己的女人在青楼待过。 在他们眼里青楼的姑娘没有尊严,就算被看光了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多数时候,青楼里的姑娘是得不到尊重的。 沈卿晚很意外江无淮,一国之君,居然在猜测她是青楼姑娘的情况下还愿意说娶她这种话。 “不介意。”江无淮答道。 “笑话,你不介意我还介意呢,你配不上我。”沈卿晚冷笑一声。 “还有,你猜错了,我是醉欢楼的老鸨。” “……”江无淮似乎没有想到这个身份,愣住片刻。 老鸨,青楼的老板娘,看起来如此年轻的老板娘。 “我是青楼的老板娘,手上大把的钱任我挥霍,你一个亡命之徒,除了空有相貌,哪里配的上我?”沈卿晚冷嗤一声,并没有揭穿他的身份。 江无淮揭开被子,走到沈卿晚旁边,“如果你只想要钱,嫁给我后,我可以给你数不尽的钱,只要你做好我妻子的身份,替我保守秘密。” “……你倒是自信,”沈卿晚沉默,看着江无淮不似开玩笑的模样,“出门右拐,撒泡尿照照自己。” 她实在没想到随国君王会是这么一个性情。 她不信江无淮一个从战场上杀出来的男人会因为看了一个女人的身子就会对她负责的人。 定是另有所图。 沈卿晚没忘今早收到的消息,眼前这个扬言要对自己负责的男人,单枪匹马杀了凌国暗卫营上百的暗卫。 “你来姜国干什么?”沈卿晚走到床边的软榻上坐下,茶几上的茶水还冒着热气,沈卿晚给自己斟了一杯。 轻微摇晃着手里的杯盏,目光微沉看向江无淮。 问的不是为什么会出现在醉欢楼,也不是为什么会被追杀,而是为什么会出现在姜国。 阜城地理条件优渥,草药盛产,又处在两大国的中央,平日来往来异国的经商的商人不少。 阜城里有凌国和随国的人并不奇怪,但是江无淮,一个新任的随国的国君出现在这里,还不带任何侍卫就很奇怪。 更何况,他的身上还有弱水的气息。 江无淮闻言,猛地抬眸看向在一旁慢条斯理把玩着手中茶水的沈卿晚,眼神中升起了警惕。 阜城可不是姜国的边境。 她是怎么知道他不是姜国的人? “你问这个干什么?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姜国人?”男子语气提升了不少,夹着几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