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成了咸鱼太后,在相国怀里野翻了》 第1章 狗洞外的绝世美男 东黎国,皇宫。 红绸高挂,彩灯高悬,今日,是久病的东黎皇帝重新纳后的日子。 可是皇宫东边的偏僻宫墙处,这位刚上任的皇后娘娘,此刻却正在……钻狗洞! “找到了,那小太监果然没有撒谎。” 段轻言拨开杂草,看到墙根处果然有一个一尺见方,通往宫外的狗洞。 而跟在她身后的丫鬟水沁看着这一幕,都快要哭出来了。 “小姐,您可是皇后啊!”哪个皇后娘娘会在大婚当日钻狗洞的。 段轻言停下动作,扭头看向水沁,远山眉,秋水目,一双眸子干净澄澈,透着潋滟光芒。 “哪条律法规定,皇后就不能钻狗洞了,更何况不钻狗洞,这个墙你翻的出去吗?” 这皇宫宫墙很高,虽然她也能翻上去,但目标太大,恐怕容易被射成筛子。 要怪就怪那个遭天谴的二皇子,竟然选自家老爹成亲当天勾结御林军,兵包围皇宫造反。 既然是造反,恐怕就连老皇帝都活不了,更别提自己这个皇后。 她可不想就这么等死,尤其,她还不是真正的段轻言! 她只记得,她正在大学宿舍好好的睡着觉,迷迷糊糊中,就听到有人喊地震了。可惜她天生有个特殊的瞌睡体质,一发作起来,什么都顾不得了,就只想睡觉。 而等到约莫一个时辰之前,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在皇宫之中,成了国公府嫡女,与自己同名的段轻言。 原主被庶姐和庶母设计,丢了原本的婚约,被嫁到皇宫之中,说是当皇后,实际上则是给病的快不行的老皇帝冲喜。 这么个冲喜皇后,一听就没好事,现在皇宫里面正混乱一片,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小姐,可是咱们又能去哪儿呢?” 听着隐约传来的厮杀声,水沁声音里面已经带上了哭腔,回府的话,小姐的日子也是一样的不好过。 “先跑了再说。”段轻言不想再耽搁时间,一边安慰水沁,一边从狗洞往外钻,“反正天大地大,人生处处是……” 话还没说完,刚钻出狗洞的段轻言就看到了眼前出现了一双白色的靴子,抬头往上一看,整个人不由得瞬间愣住了。 跟在段轻言后面往外钻的水沁不知情况,见段轻言停住,开口问道:“小姐,人生处处是什么?” 段轻言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是……美男啊!” 一身银白色宽袖长袍,飘然若仙,卓尔不群,面若冠玉,五官占尽上天偏爱,仅仅是这么站着,便似乎揽尽了天下风华。 而此刻,段轻言突然一阵心塞。 为什么她要在这么帅的帅哥面前公然钻狗洞呢? 飞快的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沾到的灰尘,段轻言还没开口,下一刻,长剑就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你们是什么人?”拿着剑的侍卫厉声开口。 段轻言这才发现,这美男子身后还跟着个黑衣侍卫。 心头咯噔一声,现在这种情况下,随便带着个侍卫淡定的站在宫墙外面,而且看样子年龄也对的上…… 这人……不会就是那个谋反的二皇子吧? 段轻言心头的惊艳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面上故意露出惊慌害怕之色。 “奴婢是宫里面的宫女,因为害怕才逃了出来。” “宫女?”慕容璟看着面前人。 段轻言刚才已经换下了皇后的凤袍,只穿着一身普通宫女的衣裙,可肤若凝脂,唇如珠玉,纵使一身宫女衣袍也依旧是难掩芳华。 “是。”段轻言低下头应声,脸上虽然有慌乱,可看起来却是真诚满满,神色拿捏的恰到好处。 而她身后的水沁早已经吓得六神无主,根本不敢开口。 “呵……”一声轻笑,说不出的风流恣意,“虽说大难临头各自飞是人之常情,可皇后娘娘这钻狗洞逃命的方式,倒是有趣。” 浑身一僵,段轻言立刻抬头,对方竟然认识自己? 可是,在原主的记忆里面,似乎没有眼前人,难道是记忆还没有能够完全恢复? 段轻言思绪飞快,试探地唤了一句:“二皇子?” 慕容璟眸光微挑,懒得多言,对着旁边的侍卫开口:“将皇后娘娘送回去。” “是!”侍卫应声。 而就在他刚准备收回长剑,剑锋偏移了段轻言脖颈几分的时候,后者立刻闪身,拔下了头上的簪子,一个闪身,干脆利落的抵在了慕容璟的脖子上。 动作之快,侍卫根本反应不及。 “皇后娘娘这是做什么?”慕容璟神色不变,唇边仍然带着几分笑意。 “二皇子,你造你的反,我逃我的命,各不相干,这不是很好吗。” 若是被送了回去,她可不觉得,对方谋朝篡位成功了之后,真的还能留着自己唤上一句母后。 也只能搏一搏了,否则……她的狗洞岂不是白钻了! 四目相对,段轻言握紧簪子,一双秋水眸微冷,气势上丝毫不输。 被眼前一慕吓呆,才回过神来的水沁,脸色煞白一片,急切地开口:“小姐,错了,错了!这位,这位是丞相大人!” “什么?”段轻言一愣。 簪子刚微松了些,而就在这时,一道极细小的破风声传来,段轻言余光赫然瞥见,暗处有一只短箭,朝着她对面之人射了过来。 “小……” 段轻言条件反射想要提醒,可慕容璟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般,随意的往左挪了半步,完美的避开了那短箭还有段轻言手中的簪子。 可这样一来,那箭就正好射向了段轻言。 电光火石间,虽然段轻言立刻躲避,但短箭还是划破皮肉,在她胳膊上划出了一道伤口。 手中簪子掉落,段轻言痛的闷哼一声。 “小姐!”水沁连忙扶住自家小姐,脸色已经惨白的骇人。 “主子,属下去追!”看着短箭射过来的方向,侍卫面色凝重的开口。 “不必了。”慕容璟心头估算了一下时间,“想来这个时辰,二皇子也该败了。” 段轻言心头微愣,看了一眼慕容璟,所以眼前人不仅不是二皇子,还是来阻止二皇子造反的? 对上段轻言的目光,慕容璟又是一笑,冷冷淡淡,不达眼底。 “皇后娘娘受了伤,送她回去。” 说完,目光幽幽看向掉在地上那隐隐透着蓝绿色的箭头,微微挑眉。 虽然,这位皇后娘娘应该是活不了多久了!? 第2章 先送你下黄泉如何 段轻言被送回凤鸾宫的时候,兵围皇宫的御林军已经尽数被擒,原本混乱一片的后宫,也平静了不少。 包扎伤口的时候,通过水沁,段轻言这才知道,慕容璟在东黎国,几乎是个家喻户晓的存在。 二十岁便官拜丞相,三年时间里,不仅在朝堂站稳了脚跟,而且不同于一般的文官,他手底下有许多武将誓死效忠,甚至握有兵权。 今晚的兵变,二皇子楚南风勾结御林军和皇城守军,兵围皇宫,看起来根本就是胜券在握。 可谁知慕容璟竟然仅仅凭借着府兵便拖延住了时间,同时火速调动城外驻军,直接击溃了二皇子。 当然了,对于这些,段轻言暂时已经无法关心了。 因为……她的瞌睡症犯了! 包扎好伤口,段轻言只对水沁说了一句“我要睡了”,便一头倒在了软榻上。 可是这一觉,她睡得并不安稳。 睡梦之中,那些原主的记忆不断的涌了上来。 被庶姐陷害,被庶母欺凌,解除婚约时受尽嘲笑,一桩桩一件件,如同走马灯一般,轮番浮现,将段轻言包围裹挟在其中,无法挣脱。 最后,段轻言是被胳膊上传来的强烈痛感惊醒的。 从软榻上猛然坐起身,这才发现,房间之中光亮一片,看起来像是晌午时分了。 掀开被子,段轻言立刻查看了一下伤口,这才发现,纱布上面透出的血已经变成了黑色,而自己脉搏也跳得飞快。 昨晚的箭有毒! 没有犹豫,段轻言立刻拆开了纱布,看着发黑的伤口,用力按住了胳膊上方的穴道,在一旁的梳妆台上找到了一根簪子,顾不得太多,忍痛划开了伤口。 看着流出来的黑血,段轻言难得的有些庆幸自己的瞌睡体质。 虽然从小自己这体质惹了不少麻烦,但是在自己睡着之时,全身的血液流动都会变得极为缓慢,就连脉搏的跳动都会变得浅弱许多。 若不是因为这样的话,恐怕在睡梦之中,毒就已经蔓延开来了。 不断按压穴道,尽量放出毒血,等到流出的血变红之时,段轻言才重新包扎伤口。 因为体质的原因,她从小就经常去医院,但各种检查不知做了多少,却什么问题都没有。 她们家本就是中药世家,但也查不出什么,自家没了办法,又将她往各个同行的叔叔伯伯家里面送,就想看看能不能找出原因和根治的办法。 所以从小到大,她几乎都在和各种医药之家,还有各种药材打交道,久而久之,不管是行医用药,穴位经络,甚至是一些毒药的配置,她都学的一清二楚。 只不过可惜,就算这样,也还是没能发现她这体质的原因。 不过,现在自己已经穿越了,换了具身体,这瞌睡竟然还能保留下来,恐怕并非体质原因了。 刚包好伤口,门外,水沁就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看到段轻言已经醒了,松了一口气,但下一刻,又紧皱眉头开口。 “小姐,夫人还有大小姐来了!” 原主段轻言是国公府嫡女,这出身着实可算得上不错。 只不过可惜,她生母早逝,又性格懦弱,整个国公府后院之中,全部由原本的小妾胡氏把控。 胡氏只生了一个女儿段月影,是原主的庶姐。 她们二人平日里面可没少欺凌算计原主,皇宫兵乱刚刚平定,她们这个时候入宫,恐怕绝对不是因为担忧来探望的! 果然,段月影和胡氏进来之后,立刻带来了一个消息——皇上已经驾崩了! “妹妹,你说说,你这皇后之位连一天都还未坐满,皇上就驾崩了,莫不是你太过晦气,冲撞了皇上。” 段月影穿着一身水蓝色的宽袖织锦牡丹长裙,妆容艳丽,容貌妩媚娇柔,语气间满满的都是幸灾乐祸。 原本,这个冲喜皇后的身份,是要落到她头上的,但她可不想嫁给年纪那么大,还久病的皇上,所以和母亲想办法把这件事推到了段轻言的头上。 不过,她们又有些不放心,担心皇上的病真的好了,白白让段轻言占个皇后的身份。 所以,在段轻言入宫之前,她们就下了毒,虽不知为什么对方现在还能活着,不过已经不重要了,皇上驾崩了,段轻言这个皇后,也成了个笑话! 段轻言打量着段月影和胡氏,梦里面的那些事情再次清晰地浮上心头。 勾了勾唇,径直走到桌边坐下。 “大姐还是慎言,晦气之语若是传了出去的,对段家也没什么好处。” “怎么,你现在还想要攀扯段家做你的救命稻草?”段月影冷哼。 “不是攀扯,我本就是段家嫡女,更何况……”段轻言笑着看了一眼段月影,“如果你还有些脑子的话,就应该明白,送一个晦气的女儿进宫冲喜,这样的话要是传了出去,段家可逃不了干系。” “段轻言,你……” “月影,今日我们可不是来争吵的。” 胡氏打断了段月影的话,一双眼睛盯着段轻言,看着她神色间不见往日的慌张和胆怯,反而一片坦然淡定,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但还是说出了准备好的话。 “轻言,谁也没想到昨晚宫中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如今皇上又驾崩了,你与其在这宫中煎熬,倒不如跟随先皇去了,好歹也能落个好听的名声。” “夫人,大小姐,你们怎么能这么说!”一旁的水沁瞪大了眼睛,夫人和大小姐竟然想让小姐去死! “闭嘴,我们说话,轮到你个贱婢插嘴吗。”段月影轻蔑的训斥道。 而段轻言觉得自己简直想笑,难怪这母女二人屁颠屁颠的这么快就入宫,原来是要劝自己去自尽的。 “用我的死,给段家换个好名声,这如意算盘打得倒是不错。” “段轻言,这也是父亲的意思,就算你不去死,你以为你在这宫中能有什么好日子过吗!”段月影得意的开口。 只要段轻言一死,段家只剩下她一个女儿了,到时候是嫡是庶自然不会有人一直提起! 段轻言笑着挑眉,“这宫中锦衣玉食,还不用日日看到两位恶心的嘴脸,怎么就不是好日子了。” 段月影脸色一僵,抬手就朝着段轻言打去,“你个贱人说什么呢!” 水沁连忙去拦,可是却被段月影一把推开。 眼见着巴掌落下,段轻言抬起没有受伤的那只手,轻而易举地截住了段月影的手腕。 下一刻,对准穴道,用力一捏,段月影立刻痛的大叫出声。 “贱人,你赶紧放开!” 段轻言脸上笑意不变,一双好看的秋水眸微微挑起,手指捏住了段月影的脉门,笑意盈盈的开口: “妹妹毕竟没有见过先皇,还算是陌生人,唯恐黄泉路上一人孤寂,既然要追随而去,不如先送姐姐下去,去给我做个伴如何!”? 第3章 一脚将人踹下墙 说着,段轻言手中力道加重。 “啊……”段月影痛的大叫,可是却完全挣扎不开。 胡氏连忙上前,想要拉开段轻言,可是却被段轻言一个眼神给呵住了。 “二娘最好别动,否则,只怕你就真的要给你女儿收尸了。” “段轻言,你敢,你若是伤了月影,你父亲定然不会饶……” “他都要我去死了,我还在意他饶不饶我?”段轻言幽幽叹了口气,“二娘,皇上刚驾崩,宫中也才经历动乱,你们这个时候上赶着入宫,真的是奉了父亲的命令吗?” 胡氏目光有些闪烁,“当然了!” “呵。”段轻笑了一声,“皇上虽然驾崩,可是我已经进了宫,只要这东黎的江山一日未曾变天,我都是皇后娘娘,身份远远高过你们。在本宫面前,你们不行礼也就算了,还这般放肆,就算本宫杀了你们,也只是以正宫规!” “段轻言,什么皇,皇后,根,根本就是个笑话……”段月影痛的快连句囫囵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是对着胡氏求救,“母亲,母亲……” 胡氏急了,“你无非就是不想去死,但就算你能够保住皇后的身份,说到底以后还是要倚仗段家,月影若是真的出事了,你也休想有好果子吃。” 段轻言摇了摇头,“啧啧,看来真的是我平时太懦弱可欺了,这种情况下听到的竟然还是威胁!” 一声骨头脆响,段轻言拧折了段月影的手腕,段月影直接痛的嚎叫。 “我们错了,我们错了!”胡氏也慌了神,“你赶紧放开月影,我们错了!” “你呢?”段轻言看向段月影。 “我错了,我错了……”段月影也连忙哭喊着开口。 她的手痛的真的受不了了! 段轻言这才甩开段月影的手,勾唇开口:“这一次便算了,下次若是再敢擅闯凤鸾宫,在本宫面前如此无礼,可不会这么算了!” 段月影捂着手腕,心头恨意刻骨,“段轻言,你……” 段轻言眸光扫了一眼二人,“我的耐心有限,你们最好快滚。” “月影,我们先走,去找大夫!”胡氏扶着段月影,听着段轻言的威胁,心中忍不住一阵惊骇。 什么时候,段轻言竟然变成了这般! 段月影也不敢再耽搁,母女二人完全没有了来之时的趾高气昂,狼狈的离开了凤鸾宫。 “小姐,您,您……”水沁看着自家小姐,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以往都是小姐被欺凌,现在小姐怎么变得这么厉害! 段轻言不想多解释什么,只是皱眉看着水沁问道:“皇上真的驾崩了吗?” 水沁连忙点头,“小姐,是的,奴婢也是刚刚才听到的消息。听说昨晚丞相虽然平定了宫变,可是皇上本就久病,又因为二皇子谋反,急怒攻心,没能救回来。” 段轻言眉头皱的更紧了些,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 “慕容璟他不会要当皇帝了吧?” 水沁吓了一大跳,“小姐,这种话可千万不能瞎说。” 虽然,皇子之中似乎的确没有人适合继位了…… 段轻言沉默地思索着,不是她阴谋论,只不过一个权势滔天的丞相,一夜之间,平定叛乱立下大功,而老皇帝又驾崩了…… 怎么看,都像是他要称帝的感觉,尤其是这个丞相,还手握军权! 而慕容璟如果称帝的话,自己这个皇后,也就彻底凉凉了…… 半个时辰之后,凤鸾宫后院的墙根底下,段轻言顶着受伤的手,颇有些艰难的开始翻墙。 她想过了,不管慕容璟当不当皇帝,这个皇宫都不是久留之地。 就算她能够顶着这身份再过上一段日子,段月影和胡氏那边肯定也不会善罢甘休。 目前看来,最好的办法还是趁着皇宫混乱,风波没有完全平息的功夫先逃出去再说。 虽然是个冲喜皇后,不过凤钗啥的,倒还是货真价实,她已经收拾好,吩咐水沁悄悄带了出去,然后借着给自己准备吃食的名义,离开了凤鸾宫,先行去御花园西边等自己。 至于她,她已经试过了,这凤鸾宫中还是有不少宫女太监的,顶着个皇后的身份,走正门太引人注目,也只能翻墙了。 尽量避免碰到胳膊上的伤口,段轻言借着墙边的枫树,好不容易爬上了墙头。 只不过,还没等她跳下去,就听到了一声轻笑。 “美人儿这是在做什么?” 段轻言一抬头,这才发现,后墙外,右面的假山上,正懒洋洋的躺着一个男子。 一身青色的道士服,没能穿出多少严谨肃穆,反而莫名透出几分神棍味。 只不过五官生的极好,俊俏风流,此刻正支着脑袋,含笑的看着她。 段轻言挑了挑眉,这又是谁? 见段轻言不开口,萧长宁来了几分兴趣,飞身到了墙头之上,打量着段轻言身上的宫女衣裙。 “凤鸾宫的宫女?” “是。”见对方不认识自己,段轻言松了口气。 “那为何要翻墙?”萧长宁继续开口问道。 段轻言飞快地眨了眨眼,下一刻,皱眉开口:“奴婢不小心得罪了皇后娘娘,被罚要在后院跪上一天一夜,实在是饿的不行了,就想趁着皇后娘娘不注意,翻墙出去找点吃的。” 萧长宁笑了,显然有些不相信对方的话,“宫中巨变,皇后娘娘只怕现在岌岌可危,还有闲心处罚你?” “就因为皇后娘娘害怕,紧张,心中不快,所以才把怒火发泄到了奴婢身上。” 段轻言低下头,咬了咬牙,不管对方是谁,都不能继续这么耽搁下去了,根据之前观察的时间,巡逻的士兵恐怕快要经过了。 “这位贵人,奴婢刚入宫不久,实在识不得您身份,还请您当做没看见,就让奴婢抓紧时间,去寻些吃的吧。” 说话间,神色委屈柔弱,看起来着实是我见犹怜。 萧长宁微愣了一下,心头暗暗道了一句好容貌,只不过,这样的气质,真的只是个宫女这么简单? 毕竟昨晚宫中才刚刚发生兵乱,一些被楚南风安排在宫中的眼线恐怕也还未完全肃清…… 存了几分试探的心思,萧长宁故意开口:“既知我是贵人,那我若就是不让你下去呢?” 段轻言脸色一黑,又想起了昨晚连累的自己中毒,差点丢了小命的慕容璟。 这世道,长的好看的男的一个两个的怎么都这么讨厌。 “怎么不说话了?”萧长宁挑眉开口,“若是我的偏不让你下去,你又能如何?” 眼见着远处已经有士兵过来,段轻言皱眉,看来现在是走不掉了,不过…… 看着萧长宁,段轻言勾了勾唇。 “既然不让我下去,那……你就下去吧!” 说完,站起身,趁着对方不备,一脚将人给踢下了墙头。? 第4章 这个皇后娘娘有点意思 踢下去的同时,段轻言还高喊了好几声抓刺客,然后才重新跳回了院子。 听到动静的士兵赶来,一下子将萧长宁团团围住。 “你们围着本官做什么!”萧长宁恼火的皱眉,“去抓住那个宫女。” 可是士兵们却不为所动。 萧长宁愣了一下,此时,慕容璟慢悠悠的从另一边走了过来。 而他身旁的侍卫长明则是立刻上前说道:“这是钦天监的太史令萧大人,你们还不退下。” “是。”一众士兵们这才退到了一旁。 “萧大人,这些人是城外调进来的驻军,不认识你。”长明开口解释道。 这些兵士统统都只听从主子的命令。 萧长宁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对着慕容璟开口:“我可等了你许久了,对了,刚才有个宫女……” “那是段轻言。”慕容璟开口说道。 “她就是皇后?” 萧长宁一愣,那个传闻中胆小无用的段家嫡女? 慕容璟神色如常,看了一眼长明,“去凤鸾宫正门守着,闹出这抓刺客的动静,这位皇后娘娘未必不会声东击西。” “是。”长明应声离开,士兵也继续巡逻。 而萧长宁依旧还有些诧异,“都说段家嫡女懦弱又胆小,看来这传闻,还当真是不可信。” 慕容璟看了一眼墙头的方向,目光微深,“你觉得段轻言,可像是一个濒死之人?” “濒死之人能把我从墙上踹下来?”萧长宁挑眉,“我看她生龙活虎的很。” 慕容璟几不可察的皱了一下眉头,昨晚那支短箭看起来有毒,后来他也让人查验了,的确被涂了剧毒,最多一晚,便会毒发。 昨晚那种情况,凤鸾宫可请不到太医,段轻言又是如何活下来的? 见慕容璟皱眉,萧长宁有些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慕容璟神色恢复从容,目光里面透出几分探究,“只是觉得,这位皇后娘娘,有点意思。” 另一边,段轻言高喊抓刺客,在凤鸾宫中也引起了一阵骚乱,本打算不顾及这么多了,趁乱跑出去。 可是却没想到,在凤鸾宫门口,被长明给堵了个严实。 “皇后娘娘,宫中混乱未彻底平息,您还是呆在凤鸾宫中为好。” “你也说了,本宫是皇后,难道出去走走都不行吗?”段轻言佯装生气挑眉。 “皇后娘娘,您有伤在身,属下也是为您好。”长明顿了一下,面无表情的开口,“若是您执意乱跑的话,出了什么意外,可就麻烦了。” 段轻言皱眉,后面这句,显然是威胁了。 见对方这模样,心里面也明白了,只怕是慕容璟刚才发现了自己,又猜出了意图,所以才会派这个侍卫来拦自己。 本想再试探两句,可是段轻言突然觉得一阵困倦袭来,自己的瞌睡症,又犯了。 没有再多说什么,段轻言直接转身回了房间,这次坚持到了床边,然后便又是倒头就睡。 可能是因为伤口的毒并没有完全清干净的缘故,段轻言这两次的瞌睡,比未曾穿越之前,还要来的严重。 这一觉,又直接睡到了第二天。 因为段轻言之前交代过,若是过了一个时辰还等不到自己的话,便让水沁再回到凤鸾宫。 而水沁回来后,看到自家小姐就那么躺在床上,吓了一大跳,确认是睡着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见叫不醒人,心中担忧,便一直在床边守着。直到刚才,看着自家小姐似乎要转醒的模样,才连忙去取了热水和早膳。 段轻言醒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只觉得神清气爽。 查看了一下伤口,发现看起来好转了不少。 因着之前她并没有中过毒,所以并不清楚,自己睡着后是否有化解毒素的能力,不过自探了一下脉象之后发现,体内的确没有了毒素,松了一口气。 “小姐,您这到底是怎么了,奴婢昨晚怎么都叫不醒您。” 水沁担忧地看着段轻言,如果不是小姐还有呼吸,而且看起来也很正常的话,她都要怀疑,小姐是不是…… “水沁,以后这种情况可能经常会出现,不过你也不必害怕,等我睡醒了就好了。” 段轻言一边开口,一边好好的洗漱了一下,然后才坐到了桌边,开始喝粥。 昨天一天她什么都没吃,现在已经饿的不行了。 “对了,宫中有没有什么消息?” “有!”水沁连忙点头,面上难得露出几分喜色,“小姐,奴婢刚才去取早膳的时候听说,丞相大人提出扶持七皇子登基。” “七皇子?”段轻言在记忆中搜寻了一下,“就是那个才六岁的小娃娃楚锦风?” “没错。”水沁点头。 段轻言挑了挑眉,这是打算扶持个傀儡? 看着水沁面上的喜色,段轻言又问道:“你怎么这么高兴?” “小姐,您有所不知,奴婢还听说,丞相大人向一众朝臣们提出了,册封您为太后,让您垂帘听政。” “什么?”段轻言一愣,“垂帘听政?” “没错。”水沁高兴的点头,“这样一来,小姐您就不用担惊受怕,觉得丞相大人会杀了您了!” 段轻言:“……” 天天早起上朝?那不如杀了自己呢! 虽然心头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可是以小皇帝楚锦风的口吻,册封段轻言为太后的圣旨,还是很快就颁下来了。 而慕容璟依旧是丞相,除此之外,被尊为天子之师,协理朝政。 为了保住小命,段轻言也只能无奈地暂时接受了这局面,也接受了自己要早起上朝这件事。 只不过,保住小命是本能,而对于有瞌睡症的她来说,在早朝上毫无悬念的睡着,那也是本能! 五日后,一切尘埃落定,幼帝登基,正式早朝的第一天。 文武百官才刚开始行礼,山呼万岁的时候,段轻言便直接睡了过去。 虽然有珠帘挡着,朝臣们并未发现。 可是慕容璟被特许可以坐着上朝,而且就坐在龙椅左侧下首的位置。 听到清浅均匀的呼吸声,微微侧目,从这个方向恰好可以看到珠帘后面,已经完全窝在椅子上面睡着了的段轻言……? 第5章 朝堂教训渣爹 神色恬淡,呼吸均匀,显然已经睡熟了。 而此时,已经有文官开始慷慨激昂的痛斥二皇子恶行,语气高低错落,声音洪亮如钟,但这丝毫没有打扰到段轻言的睡眠。 慕容璟目光之中滑过一抹探究,越发有些好奇。这般吵闹,竟然也能睡着? 虽说楚锦风才是皇帝,可毕竟只是个小娃娃,大部分的官员们,都在注意着慕容璟的反应。 见到他目光看着珠帘的方向,都忍不住顺势看了过去。 渐渐的,也察觉出不对劲。 虽然看不真切,但珠帘后面的人影,似乎是蜷在椅子上面的。 “太后娘娘?” 有官员唤了一声,没有任何反应。 小皇帝楚锦风在龙椅上根本就坐不住,看到官员们都看着那珠帘,一下子就跑下了龙椅,直接拨开了那珠帘,脆生生的唤了一句。 “母后!” 他母妃刚生下他就死了,所以楚锦风对于这个突然变成自己母后的人,心里面还是很好奇的。 而这一拨开,官员们直接看到睡着了的段轻言,一个个脸色古怪。 今天可是太后娘娘垂帘听政的第一天,连皇上这个小娃娃都没睡着,太后娘娘竟然睡着了!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有太监连忙想要唤醒段轻言。 可段轻言睡得很熟,根本没有反应。 “太后娘娘不会是……去了吧!”有官员愣愣地看着这一幕,发出了灵魂一问。 慕容璟勾了勾唇,呼吸虽然浅淡,但均匀,分明还活的好好的。 从腕上的手串中取下一颗珠子,随手打了过去,正好打在了段轻言肩膀的穴道之上。 睡梦之中,段轻言只觉得肩膀一痛,终于睁开了眼睛。 而看着被拨开的珠帘,还有一众文武大臣齐刷刷的目光,段轻言神色一僵。 “太后娘娘,这可是早朝,您怎么能够睡着呢!”有官员不满的质问出声,同时故意看向了段宏海的方向,“难道这就是英国公府的家教。” 段宏海是先帝册封的英国公,也是段轻言的父亲。 前几天,因着段月影被段轻言打伤,回家哭诉,段宏海心里面本就存着火气。可是谁知段轻言竟然成了太后,想着以后还有用处,他这才压下了火气,没有追究。 可没想到,今日段轻言竟然在早朝之上睡着了,真是丢尽了他的颜面。 “还不赶紧坐好!” 段宏海语气不善,虽然如今身份已然不同,可显然也没有透露出什么尊敬,反而训斥意味满满。 段轻言彻底清醒了过来,看着段宏海,这就是原主的那位偏心眼父亲啊! 如果说,原主被欺凌是因为段月影和胡氏,但若真正追寻原因,其实还在这个父亲的身上。 因为他偏心段月影,宠爱胡氏,无论谁对谁错,总是惩罚原主,才一步一步助长了段月影和胡氏的气焰…… 想到这儿,段轻言面色冷了下来。 而见段轻言没有反应,段宏海脸色更加难看,“你是没听见吗,还不赶紧坐好!” 段轻言坐直了身子,看着段宏海,冷冷一笑,“放肆!” 段宏海因这声呵斥听得一愣,不假思索的开口:“你疯了不成!” “依哀家看,疯了的是英国公吧,虽然哀家是你的女儿,可如今更是东黎国的太后,君臣先于父女,这点道理都不明白,英国公圣贤书都都读到狗肚子里面去了吗!” 段轻言毫不客气的开口,神色间,威严满满。 都得了个垂帘听政的苦差事,那这太后的身份,自然也要好好利用一下。 今日段宏海自己撞上来,那她就再替原主小小的报个仇! 一番嘲讽之语,别说段宏海和朝臣了,就连慕容璟都听得微有些诧异。 看着段轻言,眼尾微挑,趣味浓了些。 “你,你……”段宏海脸色铁青,“你身为太后,早朝睡觉,为父还说不得你了!” “哀家几日来,一直不眠不休为先帝守灵,实在太过疲惫困顿,就算真的不小心睡着,难道不是情愿可原?” 段轻言顿了一下,继续睁眼说瞎话道。 “更何况,刚才哀家是得先帝托梦,于梦中嘱咐,好好照顾皇上。先帝话语未尽,你们就吵醒哀家。哀家还未追究,你们倒是先训斥起哀家来了!” 一口一句哀家,段轻言说的十分顺口。 不得不说,这身份地位有时候果然是个好东西! 有朝臣显然不信段轻言的话,目光轻蔑,“先帝恐怕未必会给太后娘娘托梦吧。” 毕竟,可是连面都没见过,这样的瞎话,他才不信。 “哀家的夫君,不给哀家托梦,难不成给你托?”段轻言扫了一眼对方,“怎么,这位大人还有想和先帝鹣鲽情深,魂梦相通的愿望?” 那官员脸色一僵,“下官自然不是这个意思,下官只是怀疑……” “既然这般怀疑,那要不哀家送你亲自去问问先帝?”段轻言打断了对方的话。 那官员浑身一僵,不敢再多说,只能认错,“微臣失言!” 段轻言这才收回目光,重新看向了段宏海。 “英国公,虽然你是哀家父亲,可是这并不意味着,你就能不将哀家这个太后放在眼里。” 段宏海早已经气的脸色铁青,“太后真是好大的威风,这是打算惩罚微臣吗!” 段轻言心头一笑,这可是段宏海自己提出来的。 “自然要罚,今日你无礼僭越,若是不惩罚的话,别人只会觉得哀家偏私,长此以往,皇室威严何在,皇上威严何在。所以,纵使哀家不想罚你,可在其位,立其身,哀家也有要维护的规矩和体统。” 说完,段轻言瞥了一眼坐在那儿的慕容璟,见对方一副事不关己,看戏的模样,心里面也笃定了些,开口道:“丞相大人觉得可是如此?” 慕容璟悠悠抬眸,看着段轻言的眼睛,“微臣觉得……太后娘娘说的甚有道理。” “好,那不如就罚俸禄三年,顺便,于金銮殿外跪上两个时辰,以儆效尤,丞相觉得如何?”段轻言干脆的开口。 “可以。”慕容璟点头允诺。 而段轻言和慕容璟都说要罚,楚锦风自然不会反对什么,直接同意。 毕竟,他也听不太明白,只是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段轻言。他觉得,他这个母后真好看,又好看又厉害,他很喜欢! 段宏海心头怒火翻涌,看着段轻言的目光,似乎能将人烧出几个窟窿一般。可奈何被身份死死的压着,加上还有个慕容璟,最后也只能咬牙认下。 而经过这一出“杀鸡儆猴”,其他的朝臣们心里面也暗暗诧异。 什么懦弱无用的段家嫡女,简直荒唐,这样的气势和口舌,而且对自家父亲都毫不留情,这位太后娘娘,绝对不是个好欺负的!? 第6章 来者不善 此状一出,哪里还有人敢瞧不起这位皇后娘娘? 不对,现在应该尊称为太后娘娘! 开玩笑,自己亲爹都不放过,还能放过他们这群蝼蚁? 可是,传言这位段家嫡女不是软弱又废物吗?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杀伐果断了! “怎么?不继续说了?” 见大臣没有半点反应,段轻言还在犯困,满心厌烦,那小屁孩皇帝又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不得已,她再次开口。 清冷的嗓音让所有人一抖,赶忙连连应和。 “近来暂无其他事宜,就是二皇子那边……” 一位大臣意味深长的说了半句话,段轻言眉头一皱,下意识的扫了眼慕容璟,继而冷笑了出来。 “二皇子残党的事情自有哀家和圣上处理,此事你们便不必但心了,若无其他事宜,退朝罢。” 此话一出,所有大臣连连行礼,退朝的速度那叫一个快,似乎是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母后,你太厉害啦!” 所有人退下,楚锦风瞪着小腿趴在段轻言腿上,满脸崇拜。 肉乎乎的团子突然蹭过来,段轻言有些无所适从,下意识的向慕容璟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后者微微勾唇,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但面上却是依旧的严肃。 “皇上,规矩呢?” 一句话,楚锦风瞬间收回小手,满脸委屈的嘟着嘴。 “太后还有要事处理,等会儿让林公公带你去用膳。” 慕容璟声音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命令感,楚锦风撒开小手,慢吞吞的跟着林公公离开。 “结束了,我能回去睡觉了不?” 所有人刚离开,段轻言瞬间瘫在椅子上,满脸无奈。 刚才教训那便宜老爹都是她强撑着困意,这会儿见没人了,她恨不得直接倒地就睡。 “太后娘娘,注意言行。” 没回答段轻言的问题,慕容璟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后者微微一怔,送了慕容璟一个白眼。 “怎么,我做的不对?” “我说的是……上朝打盹儿。” 慕容璟亘古不变的脸上似乎出现了一丝裂缝,深吸一口气说到。 段轻言翻了个白眼,“我方才已经说了,我是给先皇守灵太累,你怎么不听呢?” 一番话,让慕容璟不怒反笑,脸上的笑容晦涩不明,似乎带了一抹试探。 “既然太后娘娘和先皇鹣鲽情深,那不如请太后娘娘去先帝灵堂守灵,先帝若是知道,定会保佑我们风调雨顺,年年太平。” 话音刚落,段轻言就跟炸了毛似的跳了起来,“你开什么玩笑?!” “怎么,太后娘娘不愿?” 慕容璟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见状,段轻言瞬间噤了声,狗腿似的点头。 “没有没有,我愿意!我当然愿意!” …… 半个时辰后,段轻言褪去一身华服,神色戚戚的跪坐在先帝灵堂。 苍天啊! 这是什么牛马? 段轻言满腹委屈,不住的打哈欠,眼角挂了不少泪滴。 “太后娘娘真是性情中人,如此悲戚,若是先帝在天之灵,定会大受感动。” 几个太监宫女跪在不远处议论纷纷,一时间都在感叹段轻言对先帝的深情。 而此时的段轻言,虽然睁着眼睛,却早已神游外星,一双眼睛极为空洞,呆愣愣的盯着先帝灵位。 而这一幕,落在其他人眼中,又是狠狠的夸了一番。 段轻言现在根本听不进去他们说一句话,困的身子打摆,完全强撑不住。 “噗通”一声,段轻言直接倒在了蒲团上,睡了过去。 “太后娘娘思虑过甚!晕倒了!” 不知谁喊了一句,几个宫女七手八脚的将人扶了起来,赶忙唤了太医。 太医诊完脉之后,盯着段轻言均匀的呼吸,神色古怪。 “太后娘娘这是……睡着了啊!” 一句话,让所有人瞬间从担忧换上了惊讶。 “太后娘娘日理万机……圣上还那么小,着实是……辛苦了。” 太医擦着额角的汗水,替段轻言解释了一句,虽然这解释他自己都不怎么相信。 宫女将段轻言放好,难掩心中的惊讶,轻轻退了出去。 很快,这消息便传到了慕容璟的耳朵里。 “你说什么?” 慕容璟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再次确认了一遍。 “太后娘娘在为先帝守灵的时候睡着了。” 讲真,当时派段轻言过去只是小施惩戒,怎的在灵堂还敢睡的天昏地暗? “你确定?” 慕容璟咽了口口水,修长的手指揉着眉心,似乎很是烦躁。 开什么玩笑,先帝灵堂是什么地方,她跑去睡觉了? 慕容璟有些难以置信,跟侍卫又确定了一遍。 他现在有些捉摸不透,段轻言到底是真的如此嗜睡还是装的。 “把这个消息透露给郑贵妃,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是不是装模作样。” 慕容璟很清楚,郑贵妃盯着太后的位置可太久了,谁知道半路杀出来个莫名其妙冲喜的皇后,让她一切的美梦全部破碎了。 就是因为段轻言的突然出现,郑贵妃铺了很久的路悉数崩塌,所以她自然是对段轻言恨之入骨。 若是让郑贵妃知道段轻言是这么一个状态,难保不会去闹事,如此一来,他倒要看看段轻言到底能否还睡得这么稳如泰山。 “娘娘!宗庙传来消息,太后娘娘再为先帝守灵的时候睡着了!” 此消息一出,郑贵妃的贴身宫女很快知道,一路小跑着把消息传递给了她。 “你说什么?”郑贵妃瞬间弹起,狠狠地砸着桌子,“竟然敢在先帝灵堂睡觉,这若是不罚,何以服众?!” 说罢,郑贵妃连形象都懒得顾及,提着裙子就往宗庙方向而去,似乎是生怕去的晚了段轻言就睡醒了。 “好啊你,身为太后,竟然在先帝灵堂睡着了,你可真不要脸!” 睡得正熟,一道娇喝的愤怒声音直接贯穿耳膜,段轻言被惊了一跳,直接弹了起来。 面前的女人一身华服,头上的朱钗微微摇曳,泛红的脸颊透着一丝不耐。 只一眼,段轻言便知道,此人来者不善。? 第7章 你们都是哪位啊 “您哪位?” 段轻言揉了揉眉心,坐了起来,语气有些不悦。 虽然她的瞌睡是常来的,但不代表她没有起床气。 这位婶儿的声音简直和某果的闹铃一模一样,魔音灌耳,穿透性极强。 “小姐,这位是郑贵妃。” 水沁被段轻言轻蔑的语气吓得差点倒地上,赶忙撑着她肩膀说了句。 半晌,段轻言才有些缓过来,上下打量这位美艳的女人。 如果她记得不错,这位郑贵妃确实是太后的热门人选,作为后宫地位最高的女人,大概率会是她。 谁曾想半路跳出来个自己,若是设身处地,恐怕段轻言自己都想弄死自己。 “先帝灵堂睡觉,段轻言,你好大的胆子!本宫若是不替先帝教训你,还如何在这后宫立足!来人啊!” 郑贵妃站直身子,满脸厌恶,居高临下的看着段轻言,那眼神恨不得将她拆穿入腹了。 “放肆!你一个尚未册封的太妃,敢在哀家面前如此嚣张,谁给你的胆子!” 话音刚落,段轻言便直接开口,有些时候,这张身份牌还真是好用,她颇有一种狐假虎威的风范。 “先帝给哀家托梦,这才致使哀家不得已在灵堂睡着,而你!” 段轻言一顿,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带着三分透骨的凉意,狠狠地一甩袖子,“扰了哀家的梦,俨然已经触犯了先帝,先帝直言,不久便会降下惩罚!” 话音刚落,郑贵妃小脸瞬间一白,但面上还在维持尽可能的冷静,“段轻言,你在这里说什么混账话?先帝凭什么给你托梦?” “呵,”段轻言轻笑出声,满脸讽刺,“怎么,哀家贵为太后,先帝不与哀家托梦,难不成给你这个小小的贵妃托梦不成?” 段轻言不怒自威,眼底的讽刺中带着一丝丝狡黠,似乎在算计着什么。 可这句话,瞬间点燃了郑贵妃的怒火,太后换人这件事情本就是她心中的痛,这该死的小皇帝登基好像忘了自己这么一人似的,根本不提册封的事情。 导致现在她在宫中的地位极其尴尬,叫贵妃吧,有点奇怪,但未被册封,根本不敢唤做太妃娘娘。 “段轻言,你放肆!” 郑贵妃怒火中烧,直接一步横跨到段轻言面前,扬起手就要落下巴掌来,但后者好像并不惊慌,反而饶有兴致的盯着郑贵妃。 “啊!” 水沁挡在段轻言面前,预想的巴掌却并没有落下,郑贵妃突然尖叫一声,直接跪倒在地,像只猴子似的开始抓痒,看起来极为狼狈。 “太后娘娘,这……” 周围的太监宫女浑身颤抖,站在段轻言身侧不敢说话,想扶却不敢扶。 “别碰,哀家说了,触了先帝的火,这是先帝的惩罚。” 唇角微翘,眼底带着一丝冷意,像是修罗般紧紧盯着郑贵妃,那抹冷漠像是要杀了她一般。 而此时的郑贵妃浑身突然发痒,根本无法控制,她仓皇的倒在地上打滚,模样狼狈到了极点。 “先皇显灵了!” 不知谁说了句,所有人瞬间跪倒一片,静谧的灵堂只有郑贵妃一人痛苦哀嚎声。 见状,段轻言微微抬眸,生怕被人看出眼底的得意。 开什么玩笑,这都什么年代了还信这东西,哪儿来的什么先帝惩罚,那分明就是自己干的! 昨个闲来无事,段轻言无意间在院子发现了几位药材,反正是无聊,段轻言便开始琢磨那几味药材,配成了一种奇痒无比的药粉。 方才趁着郑贵妃不注意,段轻言偷偷把这药粉倒在了香炉里,训斥郑贵妃的时候装模作样的甩袖子,其实是为了将药粉成功的洒在郑贵妃身上。 “怎么,还不带你主子滚下去,还要先帝看着你们如此失态?” 见郑贵妃的小丫鬟一直盯着自己,段轻言眉头一皱,语气极为不悦。 “求太后娘娘救救我们家娘娘!” 小丫鬟突然跪地磕头,段轻言微微一惊,倒还算是个忠心的。 半晌,段轻言故作冥想,良久才微微睁开双眼,“先帝方才告诉哀家,带她回去,半个时辰之后会自行好转。” 小丫头磕的那叫一个真诚,倒是郑贵妃痒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还满脸愤恨的盯着段轻言。 真是可笑。 见人离开,段轻言不由得在心中嘲讽了一句。 就这样还来找茬,得不偿失,现在倒好,给自己惹了个触怒先帝的名声,可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太后娘娘,丞相大人请您回宫,有要事处理。” 正当段轻言兴奋的时候,一个太监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这番话的言外之意,就是自己解放了! 段轻言兴奋的从怀中掏出了一锭银子,直接塞进了公公手里,故作深沉的落下一句,“辛苦了。” 段轻言二话不说,带着水沁转身就走,这地方睡觉真的太不舒服了,硌得慌,还有莫名其妙的人来闹事,回去睡自己的床不香? “太后娘娘现在好威风啊!” 刚走两步,便听到身后不远处一道极其讽刺的声音,是个男人。 段轻言有些不耐烦的回头,这人谁啊! 一个陌生的男人出现在段轻言面前,脸上满满的都是厌烦和不耐。 这人是不是有毛病? 一看就是跟自己不是有杀父之仇就是夺妻之恨,还这么巴巴的凑到面前来,要怎样啊! “你谁啊?” 段轻言皱着眉头,脸上的不耐烦比安亦诚还多,后者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段轻言是这反应。 “太后娘娘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前不久刚取消了婚约,怎得现在就把在下忘记了?” 一番话,让段轻言瞬间记忆涌上心头,就这货啊! 长得还没慕容璟一半好看,怎么这么自信? “太后娘娘,婚约一事是在下要取消的,您若是怪罪,怪我便是,何故将怒气撒在月影身上,还扭断了她的右臂!” 安亦诚义愤填膺,狠狠地用扇子拍着手,看起来倒像是痛心疾首。 段轻言上下打量,满脸不悦,“怎么地,要不要我扭断你的左手,你们对称一下?”? 第8章 就非得这个时候死 一句话,彻底给安亦诚鲠住,狠狠地咳了两嗓子,愤怒的盯着段轻言。 “你怎可如此粗俗,那可是你的妹妹!” 这人是不是有毛病? 段轻言像是看傻子似的盯着安亦诚,这些人都怎么了,一个个巴巴的往上凑,上赶着被骂? “你有病吧,你哪儿来的跳梁小丑在哀家面前蹦跶?看准自己的身份!指责哀家,你配吗?!” 段轻言冷冷盯着他,心中有些不悦,这人脑子不好使吧,在太后面前以为自己是什么牛马,敢这么放肆? 梁静茹给的勇气? “段轻言!” “放肆!” 安亦诚刚喊出来,段轻言便直接打断,一巴掌狠狠扇到他脸上,若是她不立这威风,她还怎么在深宫中立足! 本来现在这个太后之位就是风口浪尖,还总有这种莫名其妙的人来找事,要是被那些大臣知道,免不了又是一顿狂轰乱炸。 “呵,”安亦诚似乎并没有被吓到,冷冷的盯着段轻言,“你不必如此狐假虎威,我知道你心中还有我,但是,我根本不喜欢你!段轻言,你放弃吧,就算有婚约又能如何?我根本不可能喜欢你!” “……” 有被无语到。 段轻言用一种极其悲悯的眼神看着安亦诚,好像是在惋惜好好地人怎么脑子不好似的。 “真可惜。” 突然,段轻言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不必可惜!我从未喜欢过你,若不是因为当初的婚约,我现在已经和月影成婚了!” 安亦诚一打扇子,惋惜的看着段轻言,“虽然你尚有几分姿色,但你太过于自私自利,跟月影的温婉比起来,简直是差远了!” “说完了吗?” 段轻言的嗓音瞬间冷了下来,眼底带着一丝嘲讽。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喜欢你?你配吗?哀家从不在垃圾堆捡宝,捡出来的,无非就是你这种又臭又自以为是的垃圾!” 话音刚落,安亦诚刚要发作,便被段轻言直接抬手打断。 “记住,段月影和我最大的区别,就是她只是一个庶女,见了我也该行礼,你要自贬身份哀家无话可说,但你偏要跑到哀家面前来恶心人,那就是你的错!” 安亦诚有些难以置信,似乎是不敢想象段轻言敢这么说自己,气的胸口剧烈起伏,正要说话,段轻言突然抬手,一巴掌狠狠甩到了安亦诚脸上! “给哀家记住,”段轻言掏出帕子优雅的擦了擦手,“身份有别,长幼有序,就是你爹见了哀家也得规规矩矩行礼,你自己这么作死,也别怪我心狠手辣!” 一番话,彻底给安亦诚骂懵,只觉得面前的女人有一种无形的威压,像是和自己之前见过的那个唯唯诺诺的姑娘完全不是一个人。 “这次哀家可以原谅你的无知和愚蠢,若是再有下次,自己若害了你安家,别说是哀家的报复!” 这句话,彻底给安亦诚打的清醒,他愣愣的看着段轻言,似乎感觉面前站了个陌生的女人。 但这句话也让安亦诚彻底清醒,段轻言用安家威胁,怕是真的生气了。 不由得,他联想到了早朝时候段轻言教训亲爹的事情,一阵恶寒浮上心头,吓得他浑身一抖。 难道说,段轻言一直在扮猪吃虎? “怎么,还这么没规矩?” 段轻言扔掉手中的帕子,冷笑着扫了眼安亦诚,嘴角噙着一抹讽刺。 安亦诚终于明白,段轻言眼神中的悲悯到底是何意思了! 瞬间,安亦诚被吓得直接跌到在地,浑身轻颤。 那悲悯的眼神,分明是看一个死人的样子,也就是说,在自己刚才嚣张的一瞬间,段轻言已经动了杀心了! “滚吧,留着碍眼。” 段轻言居高临下看着他,微微摇头,满脸不耐,原主怎么能喜欢这种货色? 普信男嘛这不是! “呵。” 正当段轻言觉得世界都清净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轻笑,宛若清泉流进段轻言心中,让她瞬间冷静了下来。 循声望去,两道极其熟悉的身影站在树下,因为假山的阻挡,所以刚才并没有注意那边站了两个人。 “你们在这听了多久。” 不得两人开口,段轻言先发制人,咂了咂嘴扫了两人一眼,只是莫名的觉得站在慕容璟身边的这个男人极其眼熟。 “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摸着下巴,段轻言开口询问,确实好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这个长的有点像小衰巴的倒霉蛋儿。 “太后娘娘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呢,怎么,前几天才见了面,这就忘了被您一脚踹下墙头的人了?” 眨了眨眼睛,段轻言恨不得迅速逃离这个地方,“怎么,你是来告状的?” 破罐子破摔,段轻言双手叉腰,眼底闪过一丝不悦。 后者赶忙行礼,眼底带着一丝宠溺的笑,“哪儿敢阿,今个下官进宫拜见慕容大人,这不是恰巧遇上此事。” 似乎是察觉到段轻言眼底的好奇,慕容璟抿唇轻笑,“这位是钦天监太史令,惊于观天象和占卜。” 闻言,段轻言微微点头,管他什么身份,反正都是被自己踹下墙头的倒霉蛋儿。 “大人,不好了。” 正当段轻言准备开口缓解尴尬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侍卫急匆匆的身影。 等他走进看到三人,先是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上下打量着段轻言。 “说罢,都是自己人。” 慕容璟开口,打消了侍卫的疑虑,侍卫瞬间压低嗓子,脸色很是凝重,“二皇子死了。” “你说什么?!” 萧长宁显然是没有其他二人淡定,满脸惊讶,狐疑的目光落在了慕容璟身上。 “你做的?” “滚蛋!” “好的。” 简短的对话过后,萧长宁闭上了嘴,反倒是慕容璟的目光落到了段轻言的身上。 “太后娘娘,此事你怎么看?” 我站着看我怎么看! 段轻言白眼一翻,得,这种事情又落到自己头上来说。 “二皇子这时候死,你们不觉得很蹊跷吗?”? 第9章 背后阴谋 “怎么说?” 慕容璟眉头一挑,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似乎很是感兴趣。 “你想,前阵子我逃出去的时候……” “哟,太后娘娘还逃出去过呢。” 刚说一句,便被萧长宁突然打断,段轻言“啧”了一声,似乎是有些不满。 “老神棍,你要是不会说话就闭嘴!” 段轻言最讨厌别人打断她讲话,眉头一皱很是不悦。 “你说什么?老神棍?你敢这么叫我?” 萧长宁似乎被气的不轻,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 一身浅绿色的道袍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手上握着一把玉骨折扇,修长纤细的手腕上系着用红绳绑着的三枚铜钱。 头发松松的用一支碧玉钗子束起来,大部分却是散落肩头。 很奇怪,明明应该是乱糟糟的样子,却在他身上有些莫名的赏心悦目。 但此人……怎么看怎么像个神棍。 “好了,说正事。” 见两人之间犹如霹雳火花般闹腾,慕容璟微微叹气,出声音制止。 段轻言抿了抿唇,神色突然严肃起来,“前阵子我爬出去的时候,是不是有支短箭误伤了我?” 慕容璟点点头,算是应了她的话,段轻言左右环顾,压低了声音。 “那支箭原本是冲着你去的,但那个时候二皇子在哪儿?分明是在大殿和先帝对峙,那为什么还有人暗中放冷箭?” 段轻言见两人不说话,还以为他们没猜到,轻轻拍着手语气有些恨铁不成钢,“因为这宫变背后,肯定还有人在捣鬼阿!” “你的意思是,二皇子被人当枪使了?” 萧长宁反应极快的接了一句,但慕容璟并未搭话,只是看着段轻言的眼神微微有些古怪。 “所以,二皇子的变一事失败,背后的人怕自己败露,所以立马啥了二皇子灭口,有没有问题!这逻辑有没有毛病?” 段轻言得意的戳着萧长宁的肩膀,后者倒是极为配合的摇头。 “没问题,没毛病。” 看着两人像傻子似的互动,慕容璟微微摇头,但同时又在惊诧段轻言的敏锐。 这点却是也是他想到的,但是从传言来说,段轻言是个胸无大志的傻子,怎么可能对这件事情又如此敏锐和清晰的判断力? 到底是传言不可信,还是段轻言真的在装什么? 沉默片刻,慕容璟收回目光,拍了拍萧长宁的肩膀。 “明日上朝我会说这件事儿,太后娘娘,这背后的阴谋先不要出来。” “我懂,不要打草惊蛇嘛!” 慕容璟话音刚落,段轻言便接了一句,神色间有些兴奋。 这种事情简直是太刺激了,这种朝堂斗争,可比后宫争宠有意思多了! 因为段轻言的过于兴奋,所以完全没有注意到慕容璟异样的眼神。 她竟然……如此聪明。 慕容璟有些哑然,但并没有多说什么,跟段轻言道别后很快离开。 第二日上朝,段轻言还没做好,下面的大臣已经开始说二皇子一事。 “皇上,太后娘娘,二皇子实在是死的蹊跷,微臣怀疑,背后定有其他人作祟。” “陈大人此言差矣,在这皇城中,还有谁能将二皇子当枪使呢?有些话,可千万不能乱说。” 户部侍郎陈大人话音刚落,一旁的段宏海便冷哼一声开口,直接打断了陈大人的话。 闻言,段轻言透过帘子满脸嫌弃的瞟了段宏海一眼,有些无语。 这货说这话什么意思? 在皇宫能把堂堂一个皇子当枪使的,除了他的兄弟外,恐怕就只有这个年纪轻轻刚“上任”的太后了吧? 果然亲爹。 段轻言在心中感慨了一句,真是恨不得自己赶紧死。 等等……兄弟? 段轻言突然想到自己刚才在心中的吐槽,如果二皇子死的真的蹊跷,那会不会是他兄弟背后作梗? 可转念一想,楚锦风才六岁,还是个屁都不懂的奶娃娃。 唯一有可能的,便是一直以来体弱多病的楚南霄了。 可是……楚南霄向来体弱多病,而且身份低微,母亲不过是宫中一个奴婢罢了,无意间被宠幸,连封号都没有。 所以,以楚南霄的低微,根本就是无缘皇位。 可若真的是他怂恿……段轻言甚至有些不敢在想。 这位三皇子,段轻言其实一直有耳闻。 传闻因为身份原因从小被人欺负,堂堂一个皇子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这谁能忍? 偏偏那楚南霄忍了下来,若真的此事和他有关,恐怕是一个不好对付的劲敌。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 突然传来一声极其细微的呼唤,段轻言瞬间回神,正襟危坐。 刚抬头,便看到楚锦风求救的眼神和下面陈大人跟段宏海争吵的声音。 “二位大人,何故争执呢。” 段轻言抿了抿唇,看向了慕容璟,两人视线交汇,段轻言瞬间懂了他的意思。 “二皇子既已死,此事便揭过去罢,大局已定,事态和平,何故再因此事伤了和气呢。” 段轻言一碗水端的倒是平,但是却惹了陈大人深深的不快。 “二皇子分明就是个傀儡,背后之人不抓出来,怎么说事态和平?!” 救命,这陈大人真是作了一手好死,这种把自己完全暴露在敌人视线下的行为,段轻言简直没眼看。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忠臣那么短命了。 就这样的,能不短命? 开玩笑呢嘛! “好了陈大人,有些事,你自己需要考虑明白,哀家今日处理此事也乏了,你们若无其他事,退朝罢。” 眼睛扫到楚锦风有些坐不住,段轻言很快说了句,待到所有人都退下,楚锦风直接跳了下来。 “母后,昨个用晚膳的时候,三皇兄来找我了。” 话音刚落,段轻言和慕容璟对视一眼,神色晦涩不明,段轻言难得的把小屁孩抱到怀里哄他。 “那跟母后说说,你三皇兄跟你说什么了呀。” “三皇兄说,他身子不好上不了朝,所以让我留意一下,都是谁说二皇兄死不对劲的。” 楚锦风一字不落的说完,段轻言突然有些哭笑不得。? 第10章 名正言顺的出宫 就这么地,给自个儿哥哥给卖了? 见段轻言不说话,楚锦风跺着小脚有些着急,“母后,是真的,三皇兄还让我一会儿找他去呢。” 一听这话,段轻言有些沉默,怎么说楚南霄都是楚锦风的哥哥,却如此利用,可见此人心思实在是太过于复杂。 “等会儿去见三皇子,告诉他朝堂上没有人在纠结此事,全都默契的不提及此事。” 楚锦风懵懵懂懂的看着段轻言,虽然不明白她话是什么意思,但就是觉得这个母后很厉害的样子。 交代完后,楚锦风很快被牵着离开,段轻言的脸色却突然沉了下来。 “此事定有人暗中作梗,是不是三皇子还不一定,若他也是被人当枪使,我们就太打草惊蛇了。” 段轻言全然不顾慕容璟看着自己惊诧的样子,皱眉说到。 半晌,慕容璟才有所反应,轻咳了一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摸了摸脖子缓解尴尬。 “是,若是我们贸然对付三皇子,定会落下口舌。” 段轻言此刻还算是冷静,但这一幕落到慕容璟眼中多了一丝探究。 传言,段家二小姐虽是嫡出,但胸无点墨,懦弱可欺,现在看来,果然,传言不可尽信,就凭她上朝睡得天昏地暗还能字字珠心,慕容璟就觉得此女绝对不如传言那般。 “这几天多多注意点,恐怕会有人背后搞什么手段。” 段轻言见慕容璟一直不说话,转了转脖子,哈欠连天的说了一句。 慕容璟没接话,只是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 果不其然,表面的风平浪静只是维持了短短两天,很快便来了新的事情。 “皇上,太后娘娘,近几日京城传闻,一到深夜便有鬼怪在各街游荡,嘴上唱着奇怪的歌谣。” 刚上朝,便有大臣议论纷纷,没见有多担心,倒是吃瓜的有几个,似乎就是想看看事态如何发展。 “哦?什么童谣?不妨给哀家说说。” 段轻言坐在帘子后,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良久接了一句,清冷的嗓音让嘈杂的朝堂瞬间安静了下来。 “虫儿残,花儿散,东篱皇室割两半……” 朝堂一阵沉默,良久,有人小心翼翼的开口,顺便探查着慕容璟的反应。 这话说得,若说不是在说慕容璟,恐怕都没人相信。 段轻言揉了揉眉心,看向了方才开口的礼部尚书,“张大人,此事你怎么看。” 将皮球踢给别人,这是段轻言最喜欢干的事情,反正怎么说都在风口浪尖,还不如这个恶人让别人做,凭什么自己就要做这个冤大头? “这……”张大人悄无声息的擦汗,“微臣实在是不敢妄言啊!” 还挺聪明。 段轻言眉头一挑,还知道不接自己话茬,但话已经赶到这儿了,怎么可能让你不接? “说吧,哀家恕你无罪,就是想听听,你们是怎么看待此事的。” 她就知道,定然有人在背后作妖,这不就来了吗? 还什么皇室割两半,要不是在说慕容璟,她名字倒着写! “这……怕是再说丞相大人阿!童言无忌,但这……” “可笑!” 张大人话音刚落,便被段轻言直接打断,冷笑着盯着他。 “你也知道童言无忌,怎么,孩子说这话,你不想想是不是有人教的,跟哀家说丞相大人的不是?” 段轻言一挑眉,修长的手指在椅子上轻扣,一下一下,仿佛敲在了所有人的心上。 一瞬间,所有人低头不敢说话。 “去查,此事的源头,严惩不贷。” 语毕,段轻言便不在接话,冷漠的看着那群人相互争论。 下朝之后,慕容璟并未急着离开,见状,段轻言也收了脚步,面无表情的坐在位置上,看着慕容璟。 “此事你怎么看?” 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 我坐着看啊,还能怎么看? 在心中吐槽了一句,开口,已经是一脸严肃,“此事定然有人在背后撺掇,恐怕此刻大街小巷已经全部都是这谣言了。” “今个找时间,我们出去溜一圈,看看情况,顺便,听听大街小巷是怎么传的。” 慕容璟不置可否,并未接段轻言的话,倒是意味深长的说了句。 后者似乎是害怕慕容璟在大街上大杀特杀,赶忙阻止,“此事交给侍卫去做就好,我们何必要专门跑一趟。” 说实话,段轻言无比的想溜出去,但为了“世界和平”,这种小心思还是收了算了。 “敌在暗,我们在明,我们总得知道,他到底想要干什么,我知道你的担心,别怕,不会的。” 慕容璟声音淡淡,仿佛在说着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情,段轻言做了半天的思想斗争,最终才是缓缓点了点头。 晌午吃完饭,三个身影默默的出现在了城门边。 萧长宁打着扇子撑过头顶,看了眼这烈阳,有些无奈。 “这种事情你们去就好了,干嘛非要拉上我。” 见状,段轻言轻笑一声,嘴角带着一丝不明所以,“你不得做做应对法子?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漏了你。” 上次还看自己笑话来着,有机会报复,怎么可能不做? 段轻言抿唇轻笑,反倒是慕容璟一直神色淡淡看着远方,但段轻言压根没有注意,那隐藏在眸子最深处的一抹淡淡的笑意。 “先去茶楼吧,那地方人多嘴杂,定能听到不少消息。” 段轻言拍了拍裙摆说到,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点头。 一刻钟后,两位贵公子带着位大小姐出现在了茶楼。 那两位公子一位正襟危坐,一位风流倜傥,坐在他们身边的大小姐古灵精怪,三人的组合极为养眼。 “哟,三位,想喝点什么?” 刚看到三人,店小二就狗腿的冲了上来,慕容璟眉头一皱,随手抛了一锭银子,“最好的茶。” 店小二前脚刚走,萧长宁便意味深长的开始咂嘴。 “你说这,阿璟好歹是帮着圣上平定反叛的,竟然这市井无一人认识,真是寒了心。” 一听这话,段轻言满脸嫌弃,这货戏怎么这么多?? 第11章 市井小人 等到店小二刚放下茶出去,段轻言抓了一把瓜子,很是认真的看着萧长宁。 “那你现在出去,站在大街上大喊你自己的身份,这样大家不就认识你了?” “……” 萧长宁如鲠在喉,突然愣住,带了三分委屈的看向慕容璟,“阿璟,你看她!” “好了,干嘛跟一个小姑娘计较,别忘了我们今日出来是做什么的。” 慕容璟转了转手腕,脸色有些深沉。 能让那首童谣传遍大街小巷,恐怕背后之人的手段远不止这些。 也难怪,堂堂一朝皇子,能给人当枪使了。 “你听说了没,当朝圣上可不是名正言顺呢。” 正当三人做好准备的时候,不远处的桌子果然传来了议论声。 “你小点声,赶在大庭广众议论皇室,你不想活了。” 这句话让段轻言点头如捣蒜,手上的动作却没停,满嘴塞着糕点,毫无形象。 “怕什么,那皇上才六岁,能懂什么?我可是听说了,这皇帝就是个傀儡,背后一直都是那位太后把持朝政呢。” 一听这话,段轻言立马停下了嘴,侧耳听着他们议论。 “我可是听说了,这位太后本是段家一位懦弱的小姐,被送进宫中冲喜,不曾想当天先帝便去了,你说,这没有阴谋谁信呢!” 这句话差点儿让段轻言给自己呛死,一边咳嗽一边连连冲着慕容璟摇手。 “他们,他们扯淡!我根本不想嫁给先帝,这都,是胡扯的!” 段轻言简直是欲哭无泪,尼玛,吃瓜还能吃到自己身上了? 简直是见了鬼了! 慕容璟一脸嫌弃的看着段轻言嘴里的糕点喷到了自己的衣服上,他简直是要抓夸,一把扶住了段轻言的肩膀,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维持平静。 “我知道,你不用解释,不然,也不可能钻狗洞不是?” “……”我谢谢你。 段轻言在心里狠狠的翻了个白眼,恶狠狠的咬了口糕点。 “那传言可是说了,这位太后娘娘之前一直懦弱无比上不了台面,怎么就能堪任垂帘听政一事?” 哎呦,话锋变了? 段轻言咽下了那口糕点,狠狠的喝了口茶,烫的直吐舌头。 萧长宁一直打着扇子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下来,愣愣的看着段轻言吃的大快朵颐。 “你说会不会是太后娘娘一直在扮猪吃虎?其实她一直很有本事,不过是隐忍罢了,毕竟一个嫡女没了娘,在家多少是有点难活的。” “就是就是。” 那旁边桌的人刚说完,段轻言便点头小声应和,萧长宁瞬间回神,“你听着呢?” “那当然,我不听我跑出来干什么的?” 段轻言被说的莫名其妙,但嘴上的动作依旧没有停止,萧长宁扶额,赶忙转过了视线,亘古不变的嘴角微微有些抽搐。 “话是那么说,那怎么能那么赶巧呢?正好在太后进宫的时候,先帝去了。” “可不就那么赶巧么。” 段轻言像个逗哏似的,人家说一句,她接一句,明明看起来像是什么都没有听一般,却把他所有的话一字不落的进了耳朵。 “这倒也是。” 那人听完这番话之后,很快接了一句。 段轻言这次倒是咂了咂嘴,并没有多说什么。 “你自己想,如果这两件事没有关系的话,怎么可能出现的如此巧合。” 那人似乎很懂的样子,摸着下巴说道。 “所以这一定是有阴谋的,如果不是跟太后有关的话,那想必是跟太后背后的人有很大的关系。” 听到这话段轻言狠狠的一番白眼,自己能当上这个太后不还是慕容璟一手操作的吗? 难不成自己背后的人是慕容璟啊,再说了,在此之前他们两人并不认识,现在还给他们安了如此关系,真是无语。 “新皇登基,不过是个六岁的孩子罢了,也就是个傀儡,这件事情上对谁的利益最大?” 那人抛出了一个问题,周围几人瞬间沉默了下来。 “难道是太后和丞相大人?” 此话一出,段轻言下意识的扫了一眼慕容璟,见他静静的端着茶杯,眼神藏在了雾气中,让人捉摸不透神色。 “那自然是丞相大人啊,你想,圣上不过是个六岁的孩子,是不是事事都要问这太后和那位丞相大人?” “你这么一说,似乎也有道理,你的意思是,太后在进宫之前就和丞相大人有什么关系吗?” 两个人的对话一字不落的传到了三人耳朵里,萧长宁打着扇子砸了砸嘴。 “还真是编了个完美的故事,要不是我认识你俩,说不定我就信了。” “你废话怎么那么多?” 段轻言咽下了嘴里的糕点,颇有些不满的冲着萧长宁说了一句。 见那几人聊得起劲儿,而且说的是越发的不堪起来,还说什么,他们两人早已经暗度陈仓。 “啧” 段轻言咂了咂嘴,这人都什么毛病? “嘭”的一声,“哎呦!”紧接着便是一人惊呼,“谁他娘的打我?” 闹剧一出,慕容璟定睛看去,只见他们的桌子上静静的躺着一粒花生米。 慕容璟眉头一挑,下意识的看向了像个鹌鹑似的段轻言。 见她轻轻的搓着手指,嘴角划过一次笑意,得意的样子像是偷了什么糖似的。 慕容璟很快便疑惑了起来,这小丫头,什么时候身手这么好了? “是不是你们啊?你们想干什么?” 三人并未说话,但那男人很快发现了桌子上的花生米,恶狠狠的冲了过来。 “这位大哥你在说什么呢?桌子上有花生米就是打你的吗?我们的花生米都还没有动过呢,要不你数数,看有没有少?” “噗。” 段轻言话音刚落身后便有传来淅淅沥沥的嘲笑声,萧长宁也在捂着扇子轻笑,唯有慕容璟一副稳如泰山的样子。 “你这死丫头!” 那男人狠狠的一抹脸,眼神却在段轻言身上上下打量,眼底闪过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长得还算可以,要是不想死,就跟爷爷我走!”? 第12章 敢做不敢认? “原来是个变态啊。” 段轻言放下了筷子,冷冷的看着那男人。 “你是个什么牛马?配在这跟我说话吗?你以为你谁啊还让我跟你走,普信男吗?” 段轻言三言两语将那男人说的直接愣在原地,似乎压根没有听懂段轻言到底在说什么,但是见段轻言满脸的嫌弃,男人明白这是在骂自己。 “他娘的,别给脸不要脸,你跟在这两个小白脸身边,谁知道是干什么?跟在他们身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还不如跟爷走。” 说罢,男人就要上手搂段轻言,后者瞬间一低头,躲过了男人伸过来的手,满脸嫌弃。 但三人并未说话,慕容璟的手在袖子里悄无声息的做好了攻击状态,似乎正是等着时机准备动手。 “哎,这位公子,有事说事,别动手。” 见男人又想对段轻言动手,萧长宁一收扇子挡住了他的手,满脸嫌弃。 “你个小白脸,还敢管爷的事儿?你知不知道爷是什么身份?” 段轻言坐到慕容璟身边,拍了拍衣袖,满脸嫌弃,“怎么,难不成你还能是那位丞相大人啊?” 此话一出,慕容璟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怔,下意识的扫了眼看热闹的段轻言。 “我呸!他也配!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腌臜东西,他……” “啪”的一声,段轻言突然起身,狠狠的抄起糕点的空盘子直接砸在了男人头上! 所有人瞬间愣在原地,就连一直稳如泰山的慕容璟都有些惊诧。 另一边的萧长宁先是震惊,莫名觉得当初被段轻言踹的屁股又是一疼,紧接着便一脸疑惑的看着慕容璟。 萧长宁努力的努着嘴,似乎在问:“她为什么那么生气?” 慕容璟难得的放下茶杯,比萧长宁此刻还疑问,微微摇头,继而便瞬间起身,一把将段轻言护在身后。 “你他娘的疯了不是!” 男人摸了摸脸上的血,恨不得当时就杀了段轻言,要不是被身边人拦住,恐怕已经冲了过来。 段轻言躲在慕容璟身后,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双手。 什么鬼! 为什么听到那人那么说慕容璟,她就无形的生气,完全不受控制一般。 “公子,小妹一时情绪失控伤了您,多少钱,我们赔。” 见慕容璟冷着一张脸,萧长宁也不敢耽搁,怕真的惹恼了他又是麻烦事儿,赶忙开口。 “去你妈的!” 男人狠狠的推了一把萧长宁,萧长宁毫无防备,若不是慕容璟一把拉住,恐怕直接能从台子上摔下去。 “伤了老子赔钱就完事了?老子要把这个女人带走,谁他娘的都拦不住!我告诉你们,爷是礼部尚书张大人的侄子,你们敢跟我这么说话?想死是不是?” 那男人一边擦血,一边猥琐的眼神还在段轻言身上流转,像是这辈子没见过女人似的。 被他的眼神盯得有些恶心,段轻言退到了慕容璟身后,将自己完全挡住。 原来是那个张大人的侄子啊,要不是这位张大人,恐怕他们这会儿还在宫里呢! “哦?张大人?” 慕容璟不明所以的说了句,眼底闪过一抹嘲讽。 “是啊,怎么,怕了?我叔叔的身份你们得罪的了吗?我劝你们识相点,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男人以为三人是害怕,看起来是越发的得意。 段轻言倒是躲在慕容璟身后不住的冷笑,躲在慕容璟身后,俨然的狐假虎威。 “哎呦喂,我可怕死了。” 萧长宁装模作样的喊了句,下一秒,不等男人开口,萧长宁竟然抄起盘子,又是狠狠的一下拍了下去! “这一下,是你刚才推我的代价!” 萧长宁仰着下巴,全然没了刚才的吊儿郎当,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笑,眼底的冷意有些骇人。 “你们,想死不是?!” 男人看起来极为生气,狠狠的吼了一句,萧长宁冷笑一声,打开扇子挡住了他的口水。 “既然觉得说不通,那就去见官。” 一听这话,男人直接笑出了声,“见官?你们敢跟我去见官?” “有何不敢?” 段轻言探出头,冲着男人说了句,男人一把擦掉脸上的血,恐怖的样子让人忍不住后退两步。 “好,很好。” 说罢,男人率先往外面走去,三人紧随其后。 临走之前,慕容璟给小二怀里又扔了一锭银子,指了指桌上的那些残败的盘子。 小二接过银子,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冲着三人的背影默默的叹了口气。 这位张公子啊,嚣张跋扈的很,就是一般的官爷都不敢惹,竟然还敢跟着去衙门。 三人倒是不紧不慢的跟在身后,周围的百姓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反正段轻言倒是不担心,有慕容璟在,还真怕自己被人带走不成? 很快,三人便跟着去了衙门,府衙看到是张公子,压根不敢怠慢,忙命人搬来了凳子,只是眼底闪过一抹无奈。 “刘大人,这三人敢在茶楼对我动手,此事你能不管?” 话音刚落,段轻言便跳了出来,义愤填膺,“你自己现在那说了半天太后娘娘和丞相大人的不是,还要带我走,对你动手怎么了?” 一听这话,刘大人吓得差点儿跌到桌子底下,他本想草草处理了此事息事宁人,没想到这货竟如此口无遮拦。 “她说的是真的?” 刘大人揉着眉心,对着他很快说了句,后者微微一愣,似乎在考虑怎么辩解。 “怎么,我敢承认打你,你自己说的话不敢承认了?” 段轻言冷笑一声,似乎很是看不起,男人不知哪儿来的热血冲头,压根没看到刘大人的暗示眼神,颐指气使。 “是啊,是我说的,那又如何,他们敢做还不敢让人说了?” “哎呦喂,你知道他们干嘛了?你是他们肚子的蛔虫还是他们身边的公公?就跟你自己亲眼所见了似的。” 男人话音刚落,段轻言便满脸讽刺的开口,外面围了不少的围观百姓。 萧长宁听着段轻言的话,眉头微微一皱,却并未多言。? 第13章 狠狠教训 总觉得有些奇怪,段轻言平日里怼那些大臣的时候很是冷静,现在这状态,怎么看都像是在故意激怒此人。 “你敢说我是公公?” 男人似乎被气的不轻,指着段轻言的鼻子破口大骂,“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这么跟我说话,你信不信老子出去就叫人弄死你!” 话音刚落,段轻言便笑出了声儿,压根没接他的话,反而是面向了刘大人。 “大人,您听见了吧,这位张公子从一开始便对我们不怀好心,我们不过是正当防卫罢了!” 刘大人此刻被他们吵的心烦,又有些不耐烦的看着张公子。 天天都要来衙门闹一回,要不是因为他叔叔是礼部尚书,谁知道他会被套多少次麻袋? 正当事情无解的时候,慕容璟突然起身走到了刘大人身边,从怀中掏出了个精致的玉佩扔到了他面前。 眉眼含笑,却带着一丝意味深长。 看到那枚玉佩,刘大人差点儿直接划到桌子下面,正要起身的时候,慕容璟却微微摇头,阻止了他的动作。 “张公子,你每日都要到我这衙门闹上一回,真当这里是你家啊!你自己德行如何就不必我多说了,你还要怎么样?” 刘大人突然变了口风,狠狠的敲着惊堂木。 男人那会儿正跟段轻言吵的热火朝天,根本没看到慕容璟给刘大人扔了枚玉佩的事情。 那枚玉佩,正是能象征慕容璟丞相身份的东西,刘大人自然认得。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张公子嘴里的主人公此刻就站在他面前。 “你说什么混账话?突然间发什么疯?乌纱帽不想要了不是?” 男人恶狠狠的指着刘大人,一脸的难以置信,刘大人像是突然有了底气一般,一脸冷漠。 “若不是因为你叔叔的身份,你以为你能在这京城嚣张多久?今日,你莫要再用你叔叔的身份欺压我!” 刘大人一副正派的样子,惹得段轻言嘴角微微抽搐。 这货怎么跟刚才那狗腿样儿完全变了个状态? 段轻言下意识的看了眼慕容璟,难不成这货又做了什么? “好啊,刘闻,你现在厉害了不是?敢这么跟老子说话。” 男人显然没意识到,事态已经发生了变化,还在指着刘大人的鼻子叫嚣。 “来人!押住他!在这公堂之上,还敢如此放肆!” 话音刚落,周围的几个官兵像是看疯子一样看着刘大人,压根不敢动。 “怎么,刘大人说话都不好使了吗?” 慕容璟突然开口,清冷的嗓音让所有人浑身一颤,不知为何,他们总能在这个年轻的男人身上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威压。 很快,所有人将男人围住,将他狠狠的压在了地上。 “刘闻!你一定是疯了!” 男人狠狠的在挣扎,气的浑身发抖,却根本挣扎不开。 刘大人看着被所有人压在身下的张公子,向慕容璟投去了目光,那眼神里,似乎带着一丝讨好。 注意到这点,男人突然安静了下来,眼神狠厉的扫到了慕容璟的身上,上下打量。 从头到尾,这个男人都是话最少的,但总是带着一副淡淡从容,眼底划着一抹讽刺,冷冰冰的看着自己。 见状,男人眼底闪过惊恐,有些难以置信的看了三人一眼。 “拉下去,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话音刚落,外面围观的百姓传来一阵欢呼,好似赞叹般的开始鼓掌。 段轻言扫了眼外面,有些感慨,这货到底是得罪了多少人,竟然这么多人欢呼雀跃。 很快,外面传来了男人的惊呼和怒骂,刘大人眉头一皱,冲着旁边的师爷挥了挥手。 紧接着,怒骂的声音被人堵住,换成了“呜呜”的惨叫。 刘大人很快起身,恭恭敬敬的冲着三人行了一礼,将三人请了进去。 屋内,刚进去,刘大人“噗通”一声直接跪在地上,很是恭敬。 “参见太后娘娘,丞相大人,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怠慢了几位,还请赎罪。” 段轻言摸了摸下巴,看了看自己的衣裙,穿的还算低调啊,怎么就被人认了出来? 正疑惑的时候,刘大人双手捧着玉佩,恭恭敬敬的递到了慕容璟面前。 见状,段轻言这才恍然大悟,指着萧长宁打了个哈欠,“这位是钦天监太史令大人。” “参见太史令。” 萧长宁被段轻言突然一指先是愣住,但很快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挥了挥手让他起身。 “我们三人今日微服私访,不想被他人知道身份,不过刚到茶楼便遇上此事,这才不得已为之。” 段轻言突然正经起来,和刚才跳脚怒骂的人截然不同。 刘大人点点头,却是突然叹了口气。 “娘娘,大人,你们有所不知,这位张公子仗着自己是礼部尚书的侄子,一向嚣张跋扈惯了,我们根本不敢说什么,平日里都是受他的欺压。” 闻言,段轻言眉头紧皱,正襟危坐,威压瞬间起来。 “天子脚下,还容不得他如此放肆!此事你不必在担心,我们自会处理。” 听到这话,刘大人可算是长长舒了口气,虽然刚才教训的样子很潇洒,但回过头来,确实是有些担忧此人报复。 “今个我们到来之事莫要跟任何人讲,也不要泄漏我们的行踪。” 说完,段轻言率先起身,慕容璟紧随其后,冲着刘大人微微行礼便转身离开。 回宫之后,段轻言一下下敲着桌子,脸色很是难看。 “太子脚下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却从未有消息,丞相大人,你可有所怀疑?” 段轻言问的,正是他心中所想,他们得不到确切消息,定是有人从中作梗隐瞒,看来,这朝堂还得继续肃清。 “明个上朝,旁敲侧击此事,张大人不像是如此不讲道理之人,偏的有个这样的外甥。” 慕容璟说完,便不再接话,似乎有自己的思量。 段轻言刚点完头,只觉得有些眩晕,那几日未犯的瞌睡症似乎来的突然,直接倒在了桌子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14章 朝堂之争 “……” 见状,两人同时愣住,尤其是慕容璟,这货……还真是无时无刻都能睡着啊! “她这……” 萧长宁刚开口,慕容璟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继而顺势抱起了段轻言,悄无声息的放到了床上。 做完这一切,慕容璟回头,看到了满脸惊诧的萧长宁,莫说是慕容璟对谁如此温柔了,就是他方才那一下子给人抱起,都是从未有过的状态。 一觉睡醒,段轻言发现已经天黑了,水沁靠在一旁不住的打哈欠,见段轻言醒来,这才是长舒了一口气。 “小姐,您可算是醒了。” “我睡了多久?” 段轻言揉了揉眉心,外面的天已经黑的不像样子,估计早就错过了晚膳时间。 “你从晌午回来一直睡到现在,丞相大人吩咐不要让任何人叫您,我先去给丞相大人通报一声。” 话音刚落,水沁风似的窜了出去,段轻言强撑着做起来,只感觉脑袋晕沉沉的。 正当她缓和迷糊的时候,突然闻到了一阵浓郁的香气,她洗了洗鼻子,眼睛瞬间一亮。 别说,睡了这么久,确实还有些困倦,水沁果然是贴心。 可谁知道,进来的竟然是慕容璟,身后跟着水沁和萧长宁。 慕容璟手中提着一个食盒,散发着浓郁的香气,进来后深深的看了段轻言一眼,最终还是无声的叹了口气。 本以为这女人在先帝灵堂前是装的很困倦,直到这在自己面前说倒就倒,可算是让他相信了这货真的就是说睡就睡。 “哟,您可算是醒了,突然间就睡着了,不知道了,还以为猝死了呢!” “啧。” 萧长宁话音刚落,慕容璟便一声责备过去,段轻言一边接过食盒,一边狐假虎威。 “就是,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就闭嘴。” 段轻言说完,冲着慕容璟眨了眨眼睛,满脸笑意,“多谢丞相大人。” 她的表情落入眼中,慕容璟微微一愣,嘴角划过一丝不宜察觉的笑意,继而低下了头。 反倒是萧长宁凑到段轻言面前,一边乐呵呵的看着她吃饭。 “张大人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 段轻言边吃,突然想起了非常重要的事情,挠了挠下巴问道。 萧长宁正要接话,慕容璟一把拦住,脸色带了些嗔怪。 “食不言。” 一句话,把段轻言后面所有的分析全部堵到嘴里,她摩挲着筷子,二话不说开始大快朵颐。 草草吃完,水沁收了碗筷,慕容璟这才坐了下来,“你方才想说什么?” 段轻言擦着嘴,左右环顾了一圈,似乎是怕隔墙有耳。 “照这个时间,张大人一定是已经得到消息,他那边有没有什么动作?” 话音刚落,萧长宁一收扇子坐到了段轻言面前。 “张大人那边倒是没什么动静,张家今个可是特别热闹。” 萧长宁含笑,不明所以的扫了慕容璟一眼,满脸嘲讽。 “那么大块头,打了二十大板就不行了,这会儿张家估计还是灯火通明的再给自己儿子想办法呢。” 闻言,段轻言惊讶不比萧长宁敢听到惊讶的样子少。 “二十大板人不行了?” “衙门的人估计都被他得罪过,估摸着下死手了。” 看到了两人的疑惑,慕容璟含笑解释,段轻言摸着下巴,脸色并不是很好看。 “我们今日本来是去打探消息的,遇上这件事情绕是谁也没有想到,所以我们原本的计划全被打断了。” 段轻言皱着眉头,脸色很是难看,揉了揉眉心,越发觉得心烦。 “谁说的,”慕容璟突然开口,满脸笑意,“从他嘴里出来的事儿,说的有鼻子有眼,那这些消息,是从哪儿来的?” “你的意思是,张大人是三皇子的人?” 段轻言迅速反应过来,抿唇脸色很是凝重,以张大人礼部尚书的身份,若真是三皇子的人,那他是真的步了很大一步棋。 “明天上朝试探一下张大人,如果真是三皇子的人,不得不防,当时反叛一事,朝堂很多大人没有一点异样,怕只怕三皇子早已布局多年。” 见段轻言沉默,慕容璟很快安排到,此事兹事体大,段轻言压根不敢反驳,安安生生听着慕容璟安排。 开玩笑,她虽然脑子不好使,但总归是惜命的,刀都架到自己脖子上了,若是再不反抗,岂不是傻子了? “好,明个我来安排,你打配合。” 沉默片刻,段轻言接话,皱着眉心不自觉看向窗外。 后宫的女人果然是惨啊,被束缚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自己还算是命好,一来混个太后,若是…… 其他人,难以想象。 段轻言深深的叹了口气,慕容璟发觉她突然低落下来的情绪,也不在多说什么,轻轻拍了拍萧长宁,两人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彻夜,段轻言也没睡好,白天睡了那么久,一到晚上却是半点瞌睡症不犯,段轻言靠在床边,情绪突然很是低落。 来这儿多久了,也不知道爹妈有没有担心,也不知道现代的自己到底怎么样了。 第二日一早,水沁刚进房间,便看到段轻言靠在床边眯着。 “小姐!你怎么坐着就睡着了。” 水沁吓了一跳,赶忙将段轻言扶好,微微有些嗔怪。 段轻言摆了摆手,轻叹了口气。 既来之则安之。 她已经想好了,既然到了这儿,谁知道是因为什么契机,那就好好活下去,替原主活下去。 “替我更衣,准备上朝。” 段轻言难得的严肃,水沁微微一怔,面上划过一抹笑意,他们家小姐呀,小姐可算是正经一回了。 刚上朝,段轻言便发现情绪有些不对劲,和慕容璟对视一眼之后,段轻言坐在垂帘后面,脸色微沉。 往日的熙攘今个不复存在,朝堂安静异常,怕是这群人私下已经商讨过什么事情了。 “回禀皇上,太后娘娘,昨个街上发生微暴乱,张家公子被打。” 刚坐好,便有人开口,似乎是户部的人,语气颇有些试探。? 第15章 事态发展 段轻言眼神微眯,自己的观察此人。 看样子应当不是恶心礼部尚书来的,在他说话期间,礼部尚书低着头,似乎默认了他的举动。 见状,段轻言瞬间明白,这两人必是同一党羽。 “哦?一个小小世家公子被打,此事也要拿上朝廷来说?” 段轻言装作不明所以,挑眉询问,嘴角挂着一丝极淡的笑。 “太后娘娘有所不知,张公子被打一事,似乎是和太后娘娘您有关系呢。” 此话一出,朝堂上的气氛十分微妙,众人小心翼翼的观察段轻言的状态,却因为坐在垂帘后,看不到她的表情。 “和哀家有关?陈大人不把话一次性说完,怎么,还要哀家请你说吗?” 段轻言冷笑一声,陈大人就是方才开口的那人。 如果说此人的目的就是引起朝堂轰动,那恭喜他,还真是达到了。 “哼,自己不检点,现在倒想从别人的口中听到关于自己的事情,真是搞笑。” 底下突然传来了一道极为不合时宜的声音,段轻言咂了咂嘴,不用看都知道,又是那便宜老爹的声音。 这货还真是顽强不屈,回回被教训,回回还要开口顶上那么一下。 “看来段大人就是彻底好了伤疤,忘了疼呀。” 段轻言冷笑着说道,丝毫不留情面,后者冷哼一声也不在说话,似乎被打的屁股现在还在隐隐作痛。 “陈大人?” 良久,见那陈大人一直不说话,段轻言眉头一皱冷眼看去。 陈大人浑身一抖,咽了口口水,开玩笑,明明都没有看到他的眼神,为何还如此恐怖? “是……是这样的,臣打探到的情况,是张公子口无遮拦辱了太后娘娘和丞相大人,不知从哪出来的三位年轻人教训了张公子,府衙大人也赏了他二十大板。” 段轻言轻轻拂了拂额,嘴角浮像一丝冷漠的笑意。 “似乎是昨个下午发生的事情吧,今儿个清晨就是你打探到的情况,这消息传的还真是灵通呢。” 等到陈大人说完,段轻言轻声笑,道此话一出,满场寂然,陈大人微微一愣,瞬间跪倒在地。 “太后娘娘明察,此事与臣无关,是张大人吩咐臣调查的。” 哎呦,这就给人卖了? “张大人?” 听到陈大人这么说,段轻言也知道再跟他纠缠也没有意义,很快,目光落在了一直低头不语的礼部尚书身上。 后者颇为淡定地行了一礼,脸上闪过一丝悲痛。 “那三位年轻人不知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也不知给府衙大人下了什么迷魂汤,那孩子平日里就算再口无遮拦,但这种事情定然不会胡说,还请太后娘娘明鉴!” 听这话的意思,似乎是让自己给他的侄子平反。 开什么玩笑,当时说的那么起劲儿,现在倒好,一句“不会胡说”,就可以推脱所有的罪过了? 正当段轻言要开口的时候,却突然听到慕容璟极其细微的一声轻咳,循声望去,却见慕容璟眉头不可一见的微皱。 瞬间,段轻言便明白了慕容璟的意思。 这礼部尚书还真是厉害呀,在这给自己挖坑呢。 但凡自己说的那张公子如果真的说了和自己有关系的事情,这礼部尚书一定会疑惑,自己为何会知道。 很容易猜想到昨天的三位年轻人正是他们,太后和丞相大人私自出宫,此事若是被发现,定然朝堂上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你侄子是什么性格,想必张大人比哀家了解,若是张大人觉得你侄子未曾说过这些话,不妨叫来当时在场的小二,一问便知。” 既然礼部尚书和他胡扯,她自然也不介意,这种事情拿上朝廷来说,不就是为了给她难堪? “太后娘娘,那小二难登大雅之堂,怎得能叫来一问?” 很快,便遭到了反对,段轻言也不介意,嘴角挂着一丝冷笑,威压发力。 “哦?照这么说,此事无解了不是?皇上日理万机,哪儿有闲情去处理这种事情?” 段轻言瞅了眼游离的楚锦风,揉了揉眉心很是无奈。 这小孩,啥事儿不管,反倒是她一天擦屁股。 她跟慕容璟能有什么事儿?还不是猫捉老鼠的游戏。 要不是慕容璟,恐怕自己不知道躲哪儿潇洒去了。 真是烦躁! “太后娘娘,张公子分明就是说了您的不是,那分明就是他的错,可这谣言为何会传开?” 说到重点了! 段轻言冷笑一声,看着下面各怀鬼胎的那些人。 说这些人都没有心思根本不可能,楚锦风还小,对着皇位虎视眈眈的人不少。 平日里慕容璟树敌无数,发生这样的事情自然是意料之内。 先帝走的仓促,楚锦风是慕容璟一手扶上去的,有多少人背地里会说慕容璟和她勾结都不用猜。 动不了慕容璟,她段轻言可是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传言都在说楚锦风就是个傀儡皇帝,大权都在她和慕容璟手上,段轻言自然很清楚这传言。 救命! 她根本不想掺合这些事情! “太后娘娘,我侄儿虽说是口无遮拦,但他明是非,定然不会……” “够了!不过是因为自己口无遮拦犯下的错,怎得现在要人为他的事情善后?在你们眼里,圣上就这么闲?” 段轻言不怒自威,直接打断张大人说话,语气微凉,“他自己做过什么,想必张大人很清楚,市井传言不是没到哀家耳朵里!” 话音刚落,下方一片安静,张家那侄子,嚣张到所有人都对他有所耳闻。 这位张大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非要纠结此事,若不是背后有人指使,能爬到礼部尚书的位置,绝对不是这种蠢货。 “行了,这种事情莫要再拿来惊扰我们,有些事情,你们比哀家清楚!” 段轻言小手一挥,脸色冷的异常,见状,剩下的人还敢说什么,全都安安生生退朝。 回到寝殿,段轻言和慕容璟相顾无言,压根不知道今天的事儿怎么开口。 “你们大眼瞪小眼干嘛呢?” 萧长宁突然出现,打破了平静。? 第16章 不速之客 “我听说,今天上朝,可真是热闹。” 萧长宁自顾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气喝完才开口。 慕容璟眉头一挑,“你干嘛去了,渴成这样。” 后者神秘一笑,满脸得意,“我今天溜出宫去了,在街上听了些传言,跟昨天的事儿有关系。” 段轻言嗑着瓜子,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张家现在还是热火朝天的,那位哥到现在没醒,也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的不行了。” 一听这话,段轻言差点儿笑出声,真不至于吧,就二十大板而已,能打成什么样。 “多半是借着此事想大闹一场,他们现在不知道咋们三个的身份,你说我们现在出去,会不会被人跟踪然后套麻袋?” 段轻言突然有些兴奋,慕容璟轻笑一声,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 “你是想再出去溜达吧?” “……” 段轻言突然哽住,抿了抿唇,笑的很是尴尬。 “这都被你发现了,这不是,也为了大家考虑嘛,此事若是一直发酵,不就是得了某些人的心了?” 话音刚落,萧长宁倒是非常赞同,“是啊,我也觉得,我可不是为了出去啊,就是觉得此事得尽快解决。” 段轻言点头如捣蒜,和方才朝堂上的那个人截然不同,此刻倒俨然一副小姑娘的样子。 慕容璟心中一动,眼底划过一丝淡淡的笑意,颇为宠溺的看着段轻言,“好,那就出去。” 话音刚落,段轻言瞬间弹起来,将两人往门外推搡,“走走走,我去换身衣服,门口等我。” 两人被推出去,显然是有些没反应过来,对视一眼极为尴尬的笑着。 萧长宁顺势蹲下,挠了挠脖子,“你说,这段家小姐和传言截然不同,到底是传言有误还是有什么别的情况?” 萧长宁的问题也正是慕容璟心中所想,有些事情他们不能细究,恐怕和自己心中预想的很有出入。 “参见丞相大人,参见太史令。” 正想着,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道女声,循声望去,段月影站在树下向两人行礼,眉眼如初盯着慕容璟。 “起来吧,有事?” 慕容璟言简意赅,似乎并不待见这个女人。 据他调查,段轻言在段家根本不受宠,很大的原因和这位庶出小姐有很大的关系。 “丞相大人可是来找妹妹的?妹妹可真是过分,竟然让丞相大人在此等候。” 段月影显然没察觉两人的不耐烦,上前一步含情脉脉的盯着慕容璟。 “记住自己的身份,以下犯上,下场可不好。” 慕容璟压根没接她的话,冷着脸看着远方,根本不想搭理。 反倒是萧长宁抿了抿唇,皱眉说到。 就算是妹妹,也该称呼一声太后娘娘,这么不懂规矩的女人,真的是段轻言的姐姐? 段月影狠狠的瞪了萧长宁一眼,脸色很是难看。 她和慕容璟说话,有萧长宁什么事儿? “丞相大人,您……” “作为臣子,在此等候太后娘娘,难道不应该?还是说,段小姐来找太后娘娘都是直接推门而入?” 一番话,将段月影直接打到目无王法上,后者一愣,赶忙解释。 “臣女,只是和妹妹……” “太后娘娘。” 慕容璟冷着一张脸直接打断,脸色很是难看,段月影被吓得浑身一抖,脸色越发的难看了起来。 “是……臣女和妹……太后娘娘关系一向很好,故而经常来找。” 闻言,慕容璟笑的很是讽刺,唇角的笑意越发浓郁,只是这笑容中带着几分假意,那就不得而知了。 “吵什么?扰了哀家清静,你们担得起责任?” 正当慕容璟想着怎么怼这不自量力的女人的时候,段轻言一把拉开了门,脸色很是难看。 “妹妹!” 刚看到段轻言,段月影忍着厌恶,便直接迎了上去,段轻言却是直接微微后退一步,脸色难看异常。 “长幼尊卑,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了?” “噗” 段轻言刚说完,萧长宁没忍住,直接笑出声儿来。 段月影狠狠回头瞪了萧长宁一眼,眼底的笑意很是厌烦。 怎么哪儿都有他? 段月影在心中怒骂了一句,狠狠的跺了跺脚,却仍装出一副忍辱负重的样子,冲着段轻言行了一礼。 “参见太后娘娘。” 段轻言冷笑一声,不由的感慨,这身份有时候还真是好用。 “起来吧。” 摆足了太后的架子,居高临下的看着段月影,“说吧,来找哀家是有何事。” “家里出事了。” 段轻言话音刚落,段月影便抬头说了一句,段轻言看了慕容璟一眼,轻轻点头,便让开一条路,让段月影先行进来。 “说吧,家里出了什么事儿?” “爹爹病了。” 一听这话,段轻言差点笑出声来,今天早上上朝的时候,他爹可是生龙活虎的很,嘴上也丝毫不留情面,现在倒好,可突然就病了。 似乎是见段轻言不信,段月影有些着急的跺脚。 “你还是不是爹爹的女儿,爹爹病了你还能笑得出来。” 听到这话,段轻言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怎么,平日里虐待我的时候,可没见你们说我是爹爹的女儿,今早上朝的时候爹爹还好的很,怎么一回去突然间病了?” 被拆穿,段月影冷着一张脸,“爹爹确实是病了,下朝之后回府,一直都说不舒服,大夫也整不出个所以然来。” “大夫都诊不出来,你叫我去是能治好段大人的病吗?” 段轻言毫不留情的打断,段月影眼底闪过一丝不耐烦,“你回去一看不就知道了?” 此话一出,段轻言差点笑出了声,果然,真实目的还是暴露了,恐怕家里又有什么事情,等着自己落入圈套吧。 “你就是这么和太后说话的?” 没接段月影的话,段轻言架子端的十足,冷笑了一声,紧紧盯着段月影。 段月影紧咬下唇,气的双手发抖,手帕紧紧的在手里攥的不像样子。 “太后娘娘应当不是不顾至亲之人吧?”? 第17章 下药昏迷陷害 倒是聪明,还知道用这身份来压自己,可惜呀,他早已经不是原来的段轻言了。 “既然如此的话,我便同你回去看看爹爹到底是怎么了。” 既然已经设好了圈套,若是自己不回去,怎么能知道这些人到底想要干什么呢? 想到这儿,段轻言很快便应了下来。 见状,段月影眼底闪过一丝兴奋,面上却装作着急的样子。 “那就此刻便走吧,你去看看爹爹,爹爹多也能放心。” 放心? 段轻言可不这么觉得,他那便宜爹爹,恨不得自己死了,还能见到自己放心? 很快,两人便出了门,慕容璟迎上前,满脸担忧。 方才在房间里的一切,两人在外面听得一清二楚。 很明显,这是个圈套。 段轻言冲着慕容璟微微摇头,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有些事情也该自己去面对。 见状,慕容璟便也不再多说什么,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暗自吩咐的侍卫紧紧跟上。 两人很快到了马车上,段月影冷冷的看着段轻言,似乎也是不想伪装。 “太后娘娘,近日可是风光的很呢。” 段轻言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托你们的福,哀家这几日可是辉煌的很,垂帘听政总比陪着先帝自尽要好吧。” 一听这话,段月影冷哼了一声,眼底闪过一丝嫉妒,。 早就该杀了这个女人,也省得他现在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 但是一想到一会儿会发生的事情,段月影隐藏了脸上的怨愤,眼底划过一抹极淡的嘲讽。 她倒要看看,一会儿真的出了事儿,这太后的位置,她还怎么坐得下去。 很快到了段家,段轻言看着那辉煌的大门,突然有些恍惚,心中突然闪过了一丝莫名的悲哀。 恐怕这是原主的情绪吧! 想到这儿,段轻言冷哼了一声,随即便走了进去,刚到房间,便闻到了一股很浓重的药味儿。 演戏倒是全套。 段轻言不由得在心里吐槽,看到了躺在床上的人,段轻言缓缓向前,面上没有一丝情绪。 “恕微臣无礼,不能起身迎接。” 段轻言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听段大人的语气,倒是中气十足,方才上朝还好得很,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 段轻言很明显的在他脸上看到了一丝尴尬,但很快便被他接下来的话,惊得差点笑出声。 “太后娘娘这几日所遇之事,微臣也有所耳闻,实在是忧心忡忡,今日下朝,便觉身体不适。” “哀家可不记得所遇什么事情,哀家这几日可好的很。” 根本不落入他话中的圈套,段轻言冷笑了一声,坐了下来,“若是断大了,有什么事儿的话尽可以告诉我,哀家还有些事要处理,恐怕不便在此多留。” 一听这话,外面的段月影恨不得直接冲进来,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看着床上的人。 “父亲先行休息,若是太后娘娘不嫌弃,在家里吃个饭吧。” 段轻言冷笑了一声,点了点头,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二话没说,便跟着段月影离开的步伐,走到门口,回头盯着床上刚想爬起来的人。 见段轻言回头,他便瞬间倒在床上,满脸尴尬。 “父亲先好好休息,哀家过会儿再来看你。” 说完,段轻言便直接离开,到了正厅,段轻言察觉到了大厅的气氛有一丝不对劲,胡氏满脸谗媚地看着段轻言。 段轻言盯着胡氏那张脸,却突然笑出了声。 “若是不愿意笑,便不要装出这副样子来,讨人厌得很。” 一听此话,胡氏强忍着怒气收回了脸上的笑,段轻言静静地看着面前的饭,水沁站在一旁,满脸忧心。 “太后娘娘想必是对我们有些误会,前几日的事情确实是我们不对,这不是想着给太后娘娘赔不是吗?” 段月影倒是一脸从容,舀了一碗汤递到了段轻言面前。 “太后娘娘不妨尝尝娘亲做的这碗汤,母亲今早醒来便熬这碗汤,几个时辰的作品。” 见两人都没有动筷子的意思,段轻言眼里闪过一丝嘲讽。 如此卑劣的下药技术,竟然还好意思在自己面前班门弄斧? 段轻言不着痕迹的将碗中的汤一饮而尽,含笑看着两人。 “夫人还真是辛苦。” 正说着,段轻言突然感觉头有些昏昏沉沉的,紧盯着两人,伸手指了这两人,还没来得及说话,直接倒在桌子上,晕了过去。 水沁一把扶住了段轻言,满脸怒气,“你们两个对太后娘娘做了什么!” “小丫头片子,怎么哪儿都有你多嘴?” 段月影狠狠的甩了水沁一巴掌,门外突然冲进来了几个大汉,直接将水沁按在了地上。 “小姐!小姐!” 水浸疯狂的挣扎,可段轻言像是完全昏死过去一样,一点动静都没有带下去。 “吵死了,”胡氏甩了甩手中的手帕,直接塞到了水沁嘴里,满脸怨气,“什么东西,也好意思与我作斗争,把人带过去。” 随即,两人便笑得十分猥琐。 很快,段轻言被带到了段家的客房,两个男人将段轻言粗鲁的扔到了床上。 胡氏站在门外,门口很快出现了一个五大三粗,十分猥琐的男人。 “张公子,这件事情可是我们替你办好了,还希望张公子在张大人面前,多替我夫君美言几句。” 胡氏笑的谄媚,那站在门口的男人分明就是被打了二十大板后, 传言昏迷了两天的张公子! “好说好说。” 张公子有些不耐烦,狠狠的推了胡氏一把,直接进入了客房,顺手关上门。 “小美人,爷爷来了。” 张公子笑得很是猥琐,看着床上躺着一动不动的段轻言,眼底闪过了一丝贪婪。 正当他刚要靠近床边的时候,床上的人突然直接跳了起来,拔下了发簪,狠狠的抵在了张公子的脖子。 “你……你没昏迷?!” 张公子被吓了一跳,但簪子抵在脖子,他根本不敢动,吓得浑身发抖,侧脸看着段轻言犹如修罗般的脸。? 第18章 阴谋败露 “这么点小伎俩,就想算计我,她们母女俩的手段,可真是低贱。” 段轻言冷笑一声,手下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脸上的冷漠深入骨髓,慌得张公子此刻根本不敢有任何动作。 “好好好,姑奶奶,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察觉到段轻言并不是开玩笑,张公子哪里还敢有任何反驳,急匆匆的说了句,浑身颤抖。 “他们要你做什么,你便一会儿对段月影做什么。” 段轻言冷笑一声,语气微凉,一听此话,张公子微微一怔,似乎是有点没反应过来。 这么大麻烦,不仅不阉了他,还有这好处呢? 闻言,张公子急匆匆的点头,似乎是生怕段轻言反悔,刚忙应了下来。 就在张公子准备询问段轻言要怎么出去的时候,段轻言一个闪身,直接从窗户窜了出去,速度极快。 “这女人,身手真不错。” 张公子咂了咂嘴,感叹了一句,他似乎是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便见着段轻言从窗户丢了一个人进来。 张公子吓了一跳,却见着地上昏迷那人正是段月影,着实惊着了。 “搬到床上去。” 段轻言冷声吩咐,嘴角挂着一丝冷笑,甩了甩手腕。 这货看起来不胖,没想到扛起来还确实是有点重量。 心中吐槽一句,见张公子满脸疑惑,眼底闪过一丝不耐烦,“人没死,被我敲晕了而已,该怎么做还需要我教你?” 段轻言冷笑,张公子压根不敢多问,赶忙把人扛到了床上,见状,段轻言很快闪身离开。 刚到客房背阴处的一颗树下,就见着胡氏带着一大群女人,三五吆喝的在那聊天,正是往客房方向而来。 “你们都不知道,今个太后娘娘回来了,我们还不得赶忙过去跟人好好搞好关系?” 胡氏笑的那叫一个灿烂,段轻言躲在树后,听着她如此得意的笑。 搞好关系? 怕不是来捉奸的吧! 叫了这么一大群人来,若是自己真的中计,恐怕都不用等明天,下午全城就知道了此事。 恶毒的女人! 段轻言在心中怒骂一句,靠在树上看着胡氏洋洋得意的眼神,心中不免泛起了一丝冷笑。 她倒要看看,一会儿开门是自己的女儿,胡氏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目送着几人到了门口,胡氏左顾右盼似乎是再找自己的女儿,不见人,胡氏也不耽搁,趁着那几个妇人不注意,悄无声息的开了锁。 紧接着,胡氏装模作样的敲了敲门,但里面压根没有人应付,反而传出来了一阵阵低沉的声音。 听到这声音,几个妇人面面相觑,她们自然知道这声音是在做什么,一时间都不在说话。 胡氏装作震惊的样子一脚踹开门,深恶痛疾的 冲到了里面。 “太后娘娘!您怎能如此……月影?!” 话还没说完,床上尚未清醒的女人突然在张公子身下露出了脸,吓了胡氏一条,脸色瞬间煞白,浑身颤抖。 “出去!都给我出去!” 胡氏瞬间转身,推搡着那些妇人出门,但此刻已经为时已晚,那些妇人早已经看到了所有的画面,个顶个的震惊。 这是什么牛马情况,过来跟着胡氏拜见太后娘娘,结果看到了胡氏女儿和京城传言最差的张公子偷情?! “滚开!放开我女儿!” 胡氏发了疯的撕扯着张公子,那边正爽着,突然被人打断,还没开始办事儿呢,身体正憋的难受,自然没有好脾气。 “滚!” 张公子一把甩开胡氏,胡氏跌坐在地,见人起来,胡氏赶忙上前给衣衫凌乱的段月影裹好衣服。 而此刻,那本该在床上重病的段宏海急匆匆的跑了过来,那叫一个“身轻如燕”。 段轻言躲在暗处,看着段宏海从门口疯狂急了进去,紧接着便是狠狠的一个巴掌。 屋外的段轻言咂了咂嘴,满脸兴奋,这种大瓜不能第一线观看可真是可惜了。 屋内,段月影捂着自己的脸,一脸茫然。 “啊!” 待看清状况,她吓得浑身发抖,方才她不是在外面看情况吗?当时只觉得后脖颈一痛,怎么再次醒过来就到这儿了? 段月影被打的一句话说不出来,茫然的盯着面前发生的情况,浑身发抖。 门口妇人议论纷纷,似乎谁都不想走,张公子坐在床边,趾高气昂的看着所有人,眼底闪过一丝不耐烦。 “你们要教训女儿滚到一边教育去,别在我眼皮子底下碍眼。” 张公子拍了拍衣服,满脸不悦。 正快乐的时候被打断,换做谁不心烦? 看着时机差不多了,段轻言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往客房方向而去。 “哟,几位在这看什么呢?” 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样子,看着那些妇人给自己行礼让开一条路,段轻言心中含笑,走了进去。 “天呐,这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咦?父亲,您的病好了?” 外面的几个妇人自然知道段轻言和段家人关系处的不怎么样,所以对于段轻言这如此夸张的演技,想笑又不敢笑。 “段轻言!你这个贱人!你竟敢算计我!” 正当段宏海被说的无地自容的时候,段月影突然从地上跳了起来,直接冲着段轻言而去! “啧。” 段轻言冷笑一声,直接闪身,段月影来不及躲闪,扑倒在地,身上的衣服更是凌乱,甚至有些遮挡不住,狼狈至极。 段轻言微微蹙眉,捡起了一旁的衣服,扔到了段月影身上,轻轻拍了拍手,满脸不屑。 “姑娘家家的,凡事还是注意点好,免得被人看去,说了闲话。” 段轻言冷笑,目光落到了张公子身上,他这才吓得浑身发抖,一句话都不敢说。 好家伙。 这个女人竟然是太后? 那个与传言不相符的太后? 他上次竟然得罪的是太后,这次被算计的竟然也是太后! 张公子后知后觉,吓得只觉得浑身发凉,又见段轻言阴涔涔的目光紧紧盯着自己,那叫一个心慌。 “张公子?你怎么在这儿?今个父亲也邀请你过来了?”? 第19章 赠予药粉 听到段轻言的话,张公子浑身一抖,他虽然是个嚣张跋扈的纨绔,但不是傻子,这位可是太后娘娘啊,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得罪的人。 “是啊张公子,您今个怎么过来了?” 段宏海倒是反应快,直接开口,似乎是在和他撇清关系,一听这话,张公子眼底的冷笑再也隐藏不住,恨不得撕烂段宏海的脸。 “你夫人叫我过来的,说是有好事儿。” 张公子毫不留情的说到,外面传来所有妇人的惊呼,反倒是段轻言极为淡定的抱臂站在一旁,全程看热闹。 “你在说什么胡话?” 这句话到底彻底点炸了胡氏,她扶着段月影的手一抖,但脸上全都是心慌。 “怎么,敢做还不敢认了?” 张公子话音刚落,段轻言脑门便闪过一道黑人问号。 这话怎么这么耳熟? 好像是自己 第20章 祥瑞之法 于她而言,不过是一瓶药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 但她没想到,那老神棍看起来激动异常,好像捡了多少银子似的。 捧着那瓶药如获珍宝,珍贵的塞进了怀中。 段轻言不理解,这货突然是咋了。 慕容璟也不理解,凭什么没有他的份儿? 似乎是看出来了慕容璟的意思,段轻言挠了挠头,凑到慕容璟耳边,小声说了句,“下次给你个更好的药。” 温热的呼吸打在脖颈,慕容璟的喉结上下滚动,耳根瞬间红了起来。 但一个大大咧咧,一个在那欣赏药粉,压根没人注意他的变化。 很快,到了酒楼,段轻言跳下马车,阳光有些刺眼,她下意识的抬手遮挡。 这一幕落到萧长宁眼中,他微微一怔,摩挲着药粉的手瞬间愣住,眼底闪过一抹惊艳。 三人进了酒楼,看他们 第21章 圆满解决 段轻言说完狠狠的喝了一口茶,萧长宁不动声色的在心里赞赏。 慕容璟也点了点头没有反驳,三人便简单商讨了一下计划,最后没有再多说什么。 回到宫中,段轻言便开始制造祥瑞的源头。 简单的放了些化出去,京城中的传言也稍作有些变化全都开始传,太后娘娘与几日之后,邀请太史令大人开坛做法。 第二日上朝,朝堂上很多大臣还在继续说京中流言的事情,段轻言坐在幕帘后面冷笑了一声,清冷的嗓音让大堂瞬间安静了下来。 “如果各位觉得此事愈演愈烈,有扰朝纲秩序,那既然如此的话,不如请太史令大人做法,看看我们究竟问题出在了哪里。” 此话一出,所有的大臣一愣,但似乎没有反驳的余地。 太史令大人的职位是先帝而定,若是反驳那就是在打 第22章 还是没法脱身 欢喜之余,段轻言丝毫没察觉到慕容璟略带深意的笑容。 她是可以睡到晌午了,可是…… 段轻言拧着柳眉,一脸生无可恋的看着面前的奏折,寻思着传说中的自杀三件套到底哪个最好用。 这日子没法过了,她也不想活了。 慕容璟真是精明到了姥姥家,前脚许她不必上早朝,段轻言还没来得及高兴,次日就被慕容璟拉到御书房来批改奏折了。 偏偏这货还大义凛然的紧,小词一套一套的,段轻言连拒绝的理由都没有。 此刻段轻言坐在龙椅上,楚锦风乖巧的抱着一盒新鲜出炉的糕点,正眼巴巴的看着她。 “母后,您还有要交代的事情么?” 段轻言转眸,绝望又无语的望他,“皇上,你为何不早出生几年?” 这些个老大臣,有事没事就写个奏折送上来,整个国家 第23章 拿什么来换? 任凭段轻言怎么反抗,最终还是拗不过,她生无可恋的沉叹口气,认命的爬了起来。 “太后先吃些东西吧。” 水沁很心疼,段轻言睡觉之前便在批改奏折,这一睁开眼又在批改奏折,源源不断,以后的日子,一眼望不到头。 “你觉得我还有心情吃东西吗?段轻言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若这些奏折批不完,只怕天亮后便会有新的送来了,今天堆明日,明日堆后日,永远都完不成。” 段轻言虽然不想做,但她也知道慕容璟的话是对的。 朝政大事不能耽搁,更别说正逢皇帝刚刚登基的时候了,不知道有多少人的眼睛盯着楚锦风的龙椅。 他年幼,不知世事,段轻言不得不为他担着。 糕点就放在一边,段轻言批改一会儿便拿起一块放进口中,也算是一丝难得的安慰了 第24章 不去! 她一脸的云淡风轻,心里也没有任何波澜,倒是慕容璟眸色顿了顿,掠过深思。 看来,传言也并非全是假的。 在外人眼中,段轻言是个废物,在家里也不受重视,她虽是嫡女却一点地位都没有,被一个庶女踩在头上耀武扬威。 如今才发现,段轻言是个废物是假,不受重视倒是真。 段宏海在奏折中说自己病情加重,想见一见段轻言,言辞恳切又卑微,几乎要低到土里去,任谁见了都不禁动容。 段轻言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说话也不疼不痒的,也不像是装出来的,当真是开了眼了。 萧长宁轻咳一声,“段大人近来身子不好,我与丞相大人同段大人也算是有几分交情,自然是要见一见的。” 段轻言差点笑出声,他俩跟段宏海哪来的交情,说是去看望段宏海,想凑热 第25章 演技不错 “倒是你……” 段轻言一顿,眼神又冷了几分,“大小姐虽说是庶女,但也不至于不懂规矩,你在哀家面前失了分寸,该当何罪?” 段轻言今天非得好好治治她不可。 段月影脸色一红,却不知自己错在哪。 萧长宁倒是个好心的,出声提醒,“太后名讳也是大小姐叫的?竟还不知自己错在何处,确实该罚!” 啊呸! 段月影好想骂街。 她压根就没把段轻言当成太后! 在她心里,段轻言永远是那个痴痴傻傻的废物,永远被她踩在脚下,不得翻身! 这种观念已经伴随她长达十多年,哪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过来的? “大小姐觉得哀家说得不对?”段轻言皱着眉头,看向慕容璟,“丞相大人,你倒是说说,哀家是否故意为难大小姐?” “自然不是。”慕容璟这话 第26章 掌嘴 段月影又一磕头头,“太后,臣女冲撞了您,确实有错,但臣女并非无心,还请太后网开一面,饶了臣女!” “那怎么能行?”段轻言偏偏与她反其道而行之,“你这人也真有趣,方才说自己有错,想让哀家惩罚你,怎的这会儿倒求饶了?” 段月影一愣,这才发觉自己说错了话。刚才忙着在安亦诚面前演戏,段月影都忘了自己说了些什么,段轻言居然比她记得还清楚。 他赶忙看看旁边的安亦诚继续哭,道若太后之议,惩罚臣女,臣女领罚便是。 “月影,你咋能这样妥协!”安亦诚不干了,怒瞪着段轻言,“月影可是你的亲妹妹,你当真要处罚她么?” “难道世子殿下觉得太后被臣子之女冲撞不应该处罚吗?” 慕容璟凉凉开口。 他一直是看戏状态,并未多说什 第27章 那叫个痛快 “不知段家大小姐如何冲撞了太后,竟被掌嘴。” “我刚才过来时已经打了四十多下了,居然还不停下。” “再打下去,只怕段家大小姐要毁容了。” 众人一开始还看好戏,但局面都快控制不住了,大家也没这个心情,倒是段轻言,三个人依旧悠闲自在。 “出来许久,还真有点饿了呢。”段轻言摸摸肚子。 早上忙着批改奏折,她本来就没吃多少,这会儿心情好了,肚子也叫唤了。 水沁很有眼力见,赶忙道:“太后稍等片刻,奴婢去端点心来。” 她又转头看向慕容璟和萧长宁,“不知两位大人想用些什么,小厨房有新出炉的糕点。” 二人对视一眼,慕容璟轻轻颔首,“让太史令大人决定吧。” 他对这些吃食不是很在乎。 萧长宁掌握主动权,也不客气,一 第28章 死因有疑 段月影整个都瘫在地上,她还以为段轻言要放过他们了呢,哪曾想听到这样的话。 安亦诚震惊抬头,“段轻言,我可是安王府的世子!你居然敢这样对我,我父亲不会放过你的!” “世子这般振振有词,不知安王可知道?”慕容璟一记冷眸飞来,安亦诚喉咙卡住了。 他怎么忘了,这跟前还有个丞相虎视眈眈呢。 刚才还凶巴巴的安亦诚突然就歇菜了,但要他到宫门口跪着,那怎么能行? 来来往往的宫人那么多,岂不是丢了大面子,连他父亲也会颜面无光! “还不快去?太后都发话了,你们要违抗太后的意思吗?”萧长宁站起身来,轻摇着羽扇。 “太后消消气,不必将这点小事儿放在心上,左不过是些不重要的人,惩罚了便是。” 段轻言一开口差点喊出老神棍 第29章 答应一个条件 “就是太后听到的意思。” 慕容璟束手而立,眸色淡然,“时过境迁了,即使太后想查,只怕也查不出什么,但我可以。” 段轻言猛地激动起来,她正要说什么,慕容璟转过身,直视她的目光。 “太后若想知道真相,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不是吧。”段轻言小脸一垮,“丞相大人,你有话能不能一口气说完?” “太后放心,这个条件对您来说很轻松。” 段轻言洗耳恭听。 慕容璟眼底多了几分认真,“从现在开始,不管我对安亦诚做什么,你都不用管,更不能插手,只当不知道。” 段轻言眼神一凝,这是什么要求?难道慕容璟还怕她会坏事儿不成? 对她也太没信心了吧。 见慕容璟不是在开玩笑,段轻言略一思索,轻轻点头,“好,我答应大人,但也 第30章 母女二人齐上阵 眼前茶水已经不再冒热气,安亦诚心里越发没底,几次抬头看向楚南萧。 楚南萧轻饮一口淡茶,余光不经意略过安亦诚眉眼,将他的情绪看在眼里。 “安世子。” 就在安亦诚要坐不住时,楚南萧开了口。 安亦诚却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才应声,“怎么?” “这次的事我大抵知道一些,你怎会得罪太后娘娘?” 似是对此很疑惑,楚南萧眉心隆起,偏过头看向安亦诚。 安亦诚不动声色舒了一口气,可算是理他了,不上不下的实在太折磨人了? 随即想到自己和段月影在宫里的经历,安亦诚不忿道:“我们哪里会招惹她,还不是段轻言仗着自己身份水涨船高,故意找茬。” “太后娘娘竟会做出这样的事?”楚南萧还是不信,狐疑地看着安亦诚。 安亦诚最看不得 第31章 自己偷偷治 一把推开大门,新鲜空气没呼吸两口,一个小小的身影先出现在面前。 “皇上怎么过来了?” 身边居然还没人跟着。 迎上去半蹲在他面前,段轻言好声好气地问。 楚锦风拉住她的手,刚要开口,身子就先晃了晃,看起来有些不舒服,声音也低低的。 “母后……” 一句话没说完,整个人就没了意识,软软倒在段轻言怀里。 “皇上?” “楚锦风!” 慌乱只是一瞬间,段轻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手将他固定在自己怀里,另一只手想要检查他的状况。 “太后娘娘,你这是做什么!” 一声厉喝传来,段轻言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这时候却顾不上她。 很快,一群人呼呼啦啦跑过来,为首的正是郑贵妃。 “皇上这是怎么了?” “太后娘娘,大庭广众之下你 第32章 关进天牢 缝好最后一阵,段轻言轻巧地将尾端打了个结,剪断缝合线。 “好了,好起来之后让丞相好好教你,趁早学会处理朝政。” 说到最后两个字,段轻言下意识看了看四周。 还好还好,没有奏折。 人果然会变成自己最讨厌的人,瞧瞧这才多久,她就变得和那个只会让她处理朝政的慕容璟一般。 这般想着,段轻言还是说完了剩下的话。 “这样我就可以偷懒了!” 大功告成,她这个被圈禁的人得尽快回去才行,那个郑贵妃整天盯着她,被发现就完了。 “段轻言!” “你干什么?” 说曹操曹操到,郑贵妃风风火火闯进来,当场撞见她手上拿着刀蹲在楚锦风床边。 “我可以解释……” 世上竟真有如此倒霉之事? 段轻言弱弱地开口,心知这次怕是真的完了。 第33章 迫不及待想看她死 将碟子一个一个送进去,看着她狼吞虎咽的吃相,萧长宁梗了梗,挖苦的话到底没说出来。 “我已经送信给阿璟,只是不知他几时才能回来,你且先忍耐几日。” “几——” 段轻言下意识开口,被咽到一半的菜噎住。 “咳咳咳,几天?” “你看看,看看,我这才刚进来,就被打成这样了,这不行阿。” “这真的不行。” 看着萧长宁一脸的一言难尽,段轻言又强调了一遍。 “郑贵妃颇有手段,如今听她吩咐的人不在少数,要救你脱险只能等阿璟回来,我……” 见萧长宁愁眉苦脸,段轻言不再为难他,她当然知道只有慕容璟能做到,那还不兴开玩笑了。 “我晓得的,你过来。” 让他凑近了自己,段轻言低声道:“皇上的毒我已经借了,短时间太医还发现 第34章 被救出来 “不可!” 萧长宁和老太医齐齐跪下,后者道:“皇上,您如今刚醒,天牢阴湿,恐不利于您的恢复。” 撑着身子要下床的楚锦风甚至没听完他们的话,就又跌了回去。 屋内顿时一片兵荒马乱,好一阵子才劝住了楚锦风。 不能马上见到段轻言,楚锦风嘴一撇,整个人没了精气神。 本就是个小团子似的人,现在这样子看着越发让人心疼,让人一瞬间忘了他的身份。 萧长宁的手蠢蠢欲动,好悬没伸手去捏一把他的脸。 “萧大人,朕记得你。” 满脑子僭越心思的萧长宁恍惚间还以为自己真的动了手,茫然地地头看了看。 没啊,这不是控制住了吗? “你去帮朕接母后回来,让她在永寿宫好好休息,朕好些了就去看她。” “臣领命!” 萧长宁本就是半跪在床 第35章 再度遇险 “隔着屏风见吧。” 里头段轻言出了声,想看看安亦诚又要搞什么鬼。 水沁满心不情愿,却还是指了两个宫人进去搬屏风。 瞪了安亦诚一眼,水沁进去帮段轻言绾发。 不多久,里面出来个宫人,请安亦诚进去。 他下意识要回身关门,段轻言却说:“开着吧,免得惹人传闲话。” “你也开始担心这些了?”安亦诚话里满是讥讽,“难道之前不是你巴不得整天缠着我,被人说了还偷着乐。” “都是过去的事,提它做什么,若无事的话世子就请回吧。” 一见段轻言拉下的脸,安亦诚笑着退步。 真是胆小的东西,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不成! 水沁心一跳,不垂眸,不知怎么,心里不安得很。 安亦诚一步步上前,将要触及屏风时停下脚步。 “太后娘娘……” 电 第36章 破财消灾 “郑贵妃这是怎么了?”慕容璟刚才没罚成安亦诚,心里整不舒坦,她就撞了上来。 段轻言一看机会来了,忙道:“丞相,你有所不知,郑贵妃这两天可威风了,依哀家看,不如让郑贵妃垂帘听政,方能显出她的身份。” 郑贵妃脸色一白,“太后,你可莫要抬举臣妾!” 哎哟呵,嚣张不起来了。 “抬举?”慕容璟一眯眸,“郑贵妃见了太后不行礼,如此嚣张,只怕要凌驾于太后之上了,还敢说抬举?” 郑贵妃蹲下身,草草行了一礼,“臣妾牵挂太后,方才一时情急竟忘了礼仪,还请太后恕罪。” “哀家可不敢。” 段轻言还憋着气呢,语气微拧,“郑贵妃说要哀家日日受刑,这么快就忘记了?这一身的伤可是郑贵妃所赐,哀家应如何报答呢?” 郑贵妃硬道: 第37章 奇葩的疗伤方式 就算要帮段轻言出气,那也得有个度吧,那么多羊非逮着她一个人薅! 郑贵妃心里掀起惊涛骇浪,面上又不得不隐忍着。 “到底是臣妾让太后受伤,臣妾心中很是过意不去,除去上述所说之物,臣妾自会再备一份厚礼送予太后,还请太后娘娘好好养伤,莫要与臣妾一般计较。” 这可真是意外的收获啊! 段轻言朝慕容璟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后者轻轻一笑,总算满意了。 慕容璟点点头,“既如此,贵妃好好准备便是,三日后送到太后宫中来,太后行动不便,微臣自会好好检查。” 他居然还要来! 郑太妃险些气晕过去,又不得不应下,转身走了。 “你可真是个狠人。” 郑贵妃前脚刚走,段轻言便迫不及待地开口。 “我说的那些东西已足够让郑贵妃元气大伤 第38章 小心眼丞相 “小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奴婢自然信你,可这……” 不怪水沁迟疑,对他们来说,做手术简直是离经叛道了,开膛破肚都是为杀人,哪里见过这样救人的。 段轻言不强迫她必须马上接受这一切,只要眼下她不会胡思乱想,得空再细说也是一样的。 “信我就好,水沁,事关皇上的性命,我身边可信的唯有你,无论如何,我希望你能保守这个秘密,否则我会成为众矢之的。” “小姐放心,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 水沁攥紧拳头,抑制不住得知段轻言对她的信任之后的欢喜,又尽力不让自己失态。 “太后娘娘,您怎么了?” 两人说话时,水沁一个不小心,还留在手里的盘子也跟糕点作了伴,外面的人难免听见动静。 “无事,水沁已经在收拾了。” 段轻言本 第39章 往永寿宫带人 不得不说,想到慕容璟可能是为了给自己出气才这么做,同情归同情,可还是有些感动。 水沁兴冲冲进来,手上是和先前摔了的那碟一模一样的糕点,“小姐,你刚才没吃到,奴婢让人又做了一碟,你尝尝。” 段轻言闻言拈起一块儿,味道甜甜的,又很糯,别说,还真好吃。 每到这时候,段轻言都觉得待在宫里是一件很好的事。 “小姐,奴婢刚才听她们说……” 水沁小心翼翼凑上前,坐在床沿的段轻言,还以为是什么大八卦,集中精神去听。 “之前对你用刑的嬷嬷出事了,你说她们会不会觉得是你做的?” “你觉得呢?” 她不仅早一点知道嬷嬷出事,连动手的人都猜出来了,故意逗着水沁玩儿。 水沁张口就要说,忽的想起来皇帝还在,怯怯抬眼。 楚锦 第40章 母亲的身份 “这一大早的,是什么风把丞相大人给吹来了?” 倚着门框,心里踏实了不少,段轻言壮着胆子调侃慕容璟。 他整天把永寿宫当自己家似的,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时间久了外头那些心思腌臜的不定要怎么想了。 不过段轻言也不在意,前有慕容璟在众人面前为她掩护,后有两人联手从郑贵妃处大赚一笔。 反正钱和宝贝进了自己口袋,别人要是什么就让他们说呗。 不得不说,贫富差距使人心胸宽广。 “自然是来履行承诺,怎么,太后娘娘这么快就忘了我们之间的交易?” 还真忘了。 段轻言没敢点头,怕慕容璟不给面子,当场翻脸。 想啊想,眼见慕容璟开始有怀疑的目光打量自己,段轻言一咬牙。 “记得啊,和丞相约定好的事情,哀家怎么会忘,这是有进 第41章 是吃醋了吗 咳了咳,压下喉间的笑意,段轻言故作无事一般道:“今日之事多谢丞相大人,如若不然,哀家不知要到何时才能知晓真相了。” “先前的约定照旧,只是哀家觉得还不够,丞相大人可还有什么想要的,哀家尽量满足。” “不必。” 慕容璟的基因里大概刻入了“不必”两个字,要不然也不至于成天只会这两个字。 段轻言想着,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 慕容璟皱眉,显然对方这是在笑他,可他有什么好笑的? “那哀家先给丞相记着,日后想到了再来讨要也是一样的。” 段轻言心情好,脸上也有了笑,不似方才那般沉闷。 只是待慕容璟带着嬷嬷一走,段轻言脸色顿时沉下来,看得水沁被吓一跳。 “小姐,你这是?” “刚才哀家和嬷嬷的话你都听见了?” “ 第42章 睡过头了 说着,萧长宁悄悄留意慕容璟的反应。 见他眸光微动,萧长宁一惊,几乎要觉得自己先前荒谬的猜想并非全无道理。 晃晃头摇走自己的念头,萧长宁狐疑地盯着慕容璟,试图看出他心中真实的想法。 半响无果,他收回目光,觉得自己真是疯了,否则怎么什么都敢想。 知晓萧长宁确如他自己所说,只是好奇段轻言的医术,慕容璟在自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放松了下来。 “太后如今仍是众矢之的,事无巨细都有人盯着,我知你心中坦荡,旁人看来却未必如此。” 虽存了私心,可这话却也有理,端只楚锦风中毒一事被赖在段轻言身上便足以说明。 萧长宁见好友恢复往日的状态,藏在伸出的担忧少了些,思量过后也点点头。 是这么个理儿,眼前不知多少人盯着段轻言 第43章 陷入昏迷 种种念头都在进门看见睡着的皇帝之后沉静下去。 林公公是近身伺候楚锦风的人,知道这几天他都睡得不安稳,眼前睡着的幼帝却眉心舒展。 这就足以说明一切了,林公公无声行了个礼,俯身去抱楚锦风起来。 水沁往前赶了两步,帮着掀开了被子。 看着主仆二人对楚锦风的上心,林公公莫名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乾清宫还有些琐事,奴才回去一趟,若皇上醒了,还烦请太后娘娘照看一二。” 待着也是没事做,不如先回去把该处理的都处理了,回去也好不让楚锦风听着那些事情犯困。 段轻言不置可否,随意抬了抬手。 “话说……” 林公公刚走,段轻言想起了什么似的,敲了敲额头。 水沁赶紧过来,随时等着段轻言吩咐。 “安亦诚的赔罪礼还没送来吧? 第44章 堵在了乾清宫门口 郑贵妃寝宫。 打听消息的人刚进去,门就被关紧,外面还站了两个宫人守着。 “确实是昏过去了,请的是太医院里最深的那位,如今已经在偏殿住下了,说是不大好。” “属实?” “千真万确。” 郑贵妃搭在椅子上的手松开了些,颜色指甲敲敲打打,不知在心里盘算着什么。 “下去吧,这事情要是再有旁人知道……” “娘娘放心,奴才出了这道门,这件事情就烂在肚子里。” 宫人磕下一个头,半天才起。 郑贵妃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再施舍给她,后仰了些,靠在椅背上。 宫人识趣,久不闻声,自己躬身退着出门。 翌日。 天还未亮,正该是上朝的时候。 乾清宫外却聚集了不少大臣,正窃窃私语,不时将目光投向乾清宫紧闭的大门。 “今日休沐?” 第45章 自讨苦吃 段轻言可不想让他们好过,害的她补个觉都补不踏实,索性也吓吓他们好了。 “竟然这么糊涂,手头上的事情恐怕做不好吧,不如回去歇歇?” 言下之意是禁足? 或许还更严重些,借机将人罢免也是上位者惯用的手段。 只一句话就被解读成许多不同的意味,段轻言不动声色往后靠了靠,倚在墙边休息。 这一没人吱声,现场顿时一片寂静。 怎么说呢,就很适合睡觉。 段轻言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在场这些人都被她吓住了,没人敢抬头,否则她失仪这事又要被念叨个没完。 “既然大家各执己见,我倒是有个拙见,诸位听听?” 慕容璟看够了热闹,从人群后抬头。 这一出声,十几道目光齐刷刷看向他。 除去仍旧不敢抬头的宫人,就连昏昏欲睡的段轻言都看 第46章 审问 段轻言已经在为楚锦风把脉了。 她眉头也紧皱着,几个太医面面相觑,心道不好。 若是连段轻言都觉得棘手,那楚锦风岂不是…… 又过了半晌,段轻言撤了手,微微一笑。 林公公赶忙过来,欲言又止。 段轻言正要说问题不大,瞥见众大臣各异的神色,又凝眉叹息。 “皇帝病不重,但治疗步骤繁琐,只得一步步来,要休养好一段时间。” 此话一出,众位大臣都松了口气。 能治就好,只要楚锦风还活着,国家就没事。 段轻言起身,“各位大臣先退下吧,哀家为皇帝拟个方子,服用几日待好转了再说。眼下皇帝要多多休息。” 众人谢了恩,林公公送其出去了。 慕容璟正在外面候着呢,众人走后他走了进来。 “皇上情况如何?” 段轻言轻松一笑,“别这 第47章 吞金自杀 突变就发生在瞬间,小桂子两眼翻白,喉咙里不住的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段轻言赶紧给他把脉,面色又是一白。 “他吞金了!” 完了完了,大罗神仙来了也没法救啊! 就这么会功夫,小桂子痛苦的吼叫挣扎,渐渐没了声音,身子一抽,彻底断气。 段轻言愣在原地。 好不容易找到一点线索,这就断了。 慕容璟过来探了鼻息,神色也很阴郁。 “看样子,他应该是自杀。”段轻言回想小桂子刚才的样子,他虽然在挣扎,却未反抗,甚至没有任何求生欲望。 “郑贵妃太狠了!” 慕容璟却摇头,“未必。” 段轻言一愣,慕容璟朝外看了一眼,站起身来。 “难道你没发现么?朝中除了郑贵妃,还有一股势力也在宫中流动。” 之前段轻言还不觉得,现在慕容 第48章 痒痒粉 这才刚睡下没两个时辰,郑贵妃就带着人浩浩荡荡的过来了。 听到外面有人通传,段轻言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这个郑贵妃整天阴魂不散,只盯着她,难道她都没自己的事情能做吗? 还是说郑贵妃一定要跟她过不去? 真是烦死人了! 郑贵妃已经到了门口,段轻言也不能不见。 这些日子以来,郑贵妃的人不知道来了多少趟,段轻言一直都没让她见楚锦风。 若是再阻止下去,只怕郑贵妃又要在宫里散布风言风语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段轻言断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让她进来吧。”段轻言头疼的揉揉眉心。 话音刚落,郑贵妃已经走了进来。 “郑贵妃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段轻言的脸色也说不通,说不清高兴还是不高兴,怎么都不好看。 郑贵妃倒笑得 第49章 大发善心 早在郑贵妃出去的时候,段轻言就派人跟着了。 她想看看郑贵妃会出怎样的洋相。 果不其然,等水沁进来的时候笑得合不拢嘴。 “小姐,您是没看到郑贵妃的样子,浑身上下没一块好地,都被她抓的全是血印子,可厉害极了,这会儿宫里的人正议论着呢。” 水沁回想自己看到的画面,笑得不行。 她一路跟着郑贵妃去了她的宫殿,在门口蹲了一会儿,离开的时候刚好听到里面在叫太医,乱成了一锅粥。 段轻言冷笑,郑贵妃自己自找苦吃,为何不成全她。 那点痒痒粉,别看分量不大,太医院的贤能可未必能解开。 郑贵妃动了歪心思,这一次就好好整整她。 郑贵妃确实要被玩坏了。 她洗了澡,换了干净的衣服,拿着工具在身上刮了好几遍,依旧没用。 那痒 第50章 捉弄 解毒是肯定要解毒的,总不能让这件事变成宫中丑闻,但段轻言也不会轻易放过郑贵妃。 自从入宫,郑贵妃给她使了太多绊子,不好好教训一下真当自己好欺负呢。 段轻言目光落在旁边的糕点上,这是郑贵妃刚才送来的。 段轻言才不会吃,倒是可以让郑贵妃试一试。 “水沁带上这盘好东西,咱们去给郑贵妃解毒。” 郑贵妃宫内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它身上的皮肤都抓破了,鲜血淋漓。 即便这样依旧没能阻止郑贵妃,她就像失去了神智似地不停地抓挠,惨叫声不断。 知道这样不对,但还是控制不住。 先前段轻言为先帝守灵时,郑贵妃便冒犯于她,那次只是略施小计罢了。 凭郑贵妃的智商,虽然猜不到是自己做的,但好歹也知道一些。 可她不仅没收敛,反倒 第51章 整死你 段轻言眸子一亮,“哀家可真是忘了,郑贵妃应该先用药才是,吃了药口中苦涩,便可拿糕点压一压。” 郑贵妃的脸都要绿了! 段轻言这是存心咬着她不放,说什么都得让她把这糕点吃下去! 吃,还是不吃? 郑贵妃也不知道。 这一副药喝下去,自己身上的瘙痒到底能不能缓解? 若只是搔痒也就罢了,偏偏她又起了满身的皮藓。 这可不是小事,万一弄不好可是会留下疤痕的。 女为悦己者容,虽说先帝已经驾崩,但郑贵妃也没想过自己变成个丑八怪。 在皮藓和泻药之间,郑贵妃果断选择后者。 “多谢太后抬爱,臣妾喜不自胜!” 郑贵妃跪下来行了个大礼,端起那汤药一饮而尽,口中的酸涩还没来得及化开炒迅速咽下去。 她赶忙抓起旁边的糕点塞进嘴里 第52章 元朝朝贺 所有人都得配合楚锦风演好这场戏。 顺便再放出消息,说皇帝经过两日等候已然病重,恐怕拖不了太久了。 这话意味着什么,众人心知肚明,一时间虽说表面并没任何意向,但段轻言隐约还是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楚南风这一病不要紧,想来看望他的人绝不在少数,甚至连二皇子楚南萧也在其中。 不,现在不应该叫皇子了,应该叫卓亲王。 先帝已封二皇子为亲王,只是众人早已习惯一时改不过口,以后之后也得慢慢习惯了。 平时段轻言也没听楚南风说过他跟楚南萧的关系有多好,现在一病,楚南萧就一趟趟的往这跑” 段轻言不禁起了疑心,难不成楚南风这次中毒的事儿,楚南萧也有份参与? 从理论上来说,这是完全成立的,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但段轻言 第53章 挑拨离间 段轻言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拿这样的事开玩笑。 段轻言猜的不错,郑贵妃确实跟楚南萧勾结到一起去了。 经过这两日的修养,郑贵妃已好了许多。 她并不能证明毒是段轻言下的毒,但她完全相信肯定跟她有关。 之前郑贵妃还嚣张的不行,这会儿也歇菜了,身体还没完全好利索。 正是漏夜,郑贵妃悄悄拉开门,出去了。 四周黑灯瞎火的,倒也看不清什么,郑贵妃脚步匆匆,走的很快。 不多时,她在宫外不远处的假山下停了下来。 在他前面站着一个男人,身形挺拔俊秀不已,即使隔着很远,似乎也能感受到他身上生人勿近的气息。 郑贵妃却毫不畏惧走了过去,男人转过身来,正是楚南萧。 “参见郑贵妃。”楚南萧恭敬的俯身行礼。 郑贵妃却拜拜手,“ 第54章 元朝使者觐见 段轻言心中颇为震撼 对于孩子来说兴趣便是最好的师傅,楚锦风对医术感兴趣,段轻言可不能扼杀。 段轻言把书放下,耐心引导,“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学认字的,年岁大了再说学习的事儿好吗?” 楚锦风点点头,不管段轻言让他做什么,他都答应。 楚锦风知道,段轻言只会对他好,绝不会害他。 这两次,段轻言都救了楚锦风的命,光这一点就足够让楚锦风死心塌地了。 水沁进来说慕容璟来了,正在大堂候着,段轻言甚是疑惑。 这天都黑下来了,慕容璟怎么这时候过来? 也不怕旁人说闲话。 “让他先等片刻。” 段轻言寻思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得避嫌。总不至于从宫中传出风言风语来。 之前慕容璟抱着她回宫,就已经惹得流言如沸了,虽然没表面上没 第55章 楚锦风的天赋 这样段轻言才能做出毒药,若他们真要对皇上不利,也能第一时间应对。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原材料,段轻言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凭空做出毒药来。 慕容璟一撩衣袍,“太后放心,微臣一定会为你寻来,只是不知那元朝使臣何时能进来,他们并没有给出确切的时间,所以还请太后从速。” 段轻言不以为然,“只要慕容大人能将原材料弄来,剩下的事情尽管交给我,必不会让慕容大人失望。” 段轻言都这样说了,慕容璟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二人聊了一会儿,慕容璟这才离开。 等段轻言再进寝宫的时候,楚锦风还在那儿,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水沁见她进来,赶忙汇报,“太后离开的这会,皇上一直学习着呢,你瞧,这是皇上写的字。” 段轻言看了看,差 第56章 防备 “原来如此。”慕容璟眼里掠过笑意,“这么说,太后的医术也算后继有人了。” “别乱说。”段轻言可担当不起,“我这只是雕虫小技,哪能班门弄斧,楚锦风六岁就开始学习医术,我当年十几岁的时候才开始,说不定这孩子的成就以后还能在我之上呢。” 段轻言这话是谦虚,但说的也是实话。 学医这东西是需要天赋的,有些人天赋好,开蒙也早,自然突飞猛进。 有些人则不行。 即便按照方子给别人开药,也是不能成行的。 每个人的情况都不一样,所以用药什么的也得斟酌再斟酌,这其中的量很难把握。 但楚锦风就很聪明。 “慕容大人此次过来是为了元朝使者一事么?” 段轻言朝外面看了一眼,拉着慕容璟去了大堂。 慕容璟边走边点头,“方才元朝 第57章 元朝使者 匆忙朝门外看了一眼,她红着脸,一头扎进内室。 楚锦风正在那看书呢,整个都沉沦进去,段轻言来这一出,把楚锦风吓了一跳。 以为段轻言又是来收他医术的,下意识的就要往桌子底下藏,却见段轻言神色慌乱,像是身后有野兽在追似的。 楚锦风面色一皱,“母后,你怎么了?” 段轻言这才回了神,匆忙摇头。 “我没事,你继续看书。” 楚锦风哪还看得进去,从小板凳上跳下来,一探头看到段轻言那通红的脸,惊讶了。 “母后,你的脸好红,是不是生病了?” 他学着段轻言的样子,抓起她的手给他把脉,却摸不出个所以然来。 段轻言被他逗笑了,紧张羞涩的心情也缓解了些,将楚锦风抱起。 “你才学了几天啊就想着行医,这么迫不及待。” 本不过 第58章 下毒被看穿 抬轿的人步子丝毫不急,纵使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仍旧行得缓慢。 可见是得了主人示意的。 寻常下人只怕耽搁事,哪里有这样的。 明知道是进宫的大场面,偏愈走愈慢,不要命了不成? “太后娘娘,您看这……” 身后的官员中,有人开口低声问询。 平日与段轻言如何的合不来,到了这时候他们也是一国的。 元朝使者如此放肆,他们难道要受了这气? 段轻言凤眸微敛,从那乌压压的阵仗中收回目光。 “稍安勿躁,且看元朝使者作何解释。” 不至因外来的麻烦疏忽大意,段轻言语调平淡,似是丝毫没被这是影响心情。 慕容璟上前半步,不动声色靠近了段轻言,算是将她与身后众臣隔开。 “太后娘娘,无论是何缘故,此举总归不妥,您切记不可心软。 第59章 一唱一和 被护在身后的段轻言才不肯被人这么保护,越过了慕容璟,也不知是要挡住谁的视线。 看不见慕容璟,轿中的苏沐芸眼中茫然,片刻又缓缓垂眸。 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段轻言眨了眨眼,复又将注意力放在另外两人身上。 “原来是慕容大人,上次一别至今,我竟有些记不得了,慕容大人莫怪。” 慕容阅说着让人见谅的话,目光仍打量着段轻言,十足的冒犯。 “我方才的话还请太后娘娘放在心上,这话随时作数。” 好么,还当警告之后他会收敛,不想还是这样。 段轻言脸色彻底变了,一挥袖袍,摆起架子来。 这种人就得好好吓吓,提醒与警告看来都是没有用处的。 他们愿意给人好脸色,人家愿不愿意接可是另一回事儿。 “慕容大人,哀家乏了,你来接见 第60章 他吃醋了 “老神棍,你要干什么?” 萧长宁走得飞快,段轻言险些一脚踩空,也来了脾气。 “哎,对不住对不住,没看见台阶儿,得了,就这儿吧。” 段轻言踉跄的同时萧长宁就反应了过来,第一时间停下脚步。 眼见四下无人,萧长宁神神秘秘地说:“你对阿璟和苏小姐的事情很好奇吧?” 他怎么知道,自己表现得竟然这么明显吗? 段轻言担心其他人会胡思乱想,又怕慕容璟,种种思绪下,竟将面前的萧长宁给忽视了。 “太后娘娘,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萧长宁还想着要怎么才能说清楚,没想到等了半天,段轻言竟然没反应。 “听见了,不好奇,没别的事情我先回去了。” 为了避免露出破绽,段轻言绕过萧长宁就要走要。 她是疯了,才因为这些有的没的抛下 第61章 接连吃瘪 “只有你一人想听,哀家不讲。” 段轻言看着还有些俏皮,接下来说的话却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见了外面说书先生也不带这么颐指气使,这位使者,你可将哀家当做太后了,还是只当是个说书的?” 这话让人怎么接,说是?那不是找死吗,可要说不是,那他先前的话是什么意思? 沉默了片刻,慕容阅抿唇苦笑,不得不承认,这位年轻的太后并不像他们想到那样好拿捏。 呼兰是指望不上了,他那性子,估计还因为下毒没得手反被将了一军而不满。 “太后娘娘误会了,我怎会是这个意思,只是饮了些酒,脑子不大清醒了,此番确实是我的不是,我给太后娘娘道歉。” “道歉?” 一次也就算了,可接连的冒犯,要是每次都因为一句道歉就作罢,他们只会得寸进 第62章 开始切磋 段月影一听是要比毒,心中断定段轻言一定会假装失手害死她,只差没有提前在段轻言脸上写上四个字——杀人凶手。 “段小姐,这可不仅仅只是哀家与呼兰大人的输赢之争,你如何认为自己的性命抵得过我朝颜面?” “再说了,哀家与你有何私仇?” 段轻言轻描淡写,仿佛之前种种皆是段月影一厢情愿,倒叫人一时分辨不清。 段月影不住摇头,无论如何不肯松口,仿佛前面就是刀山火海,无间地狱。 两人出自一家,单做比较时还看不出什么,如今一看却是高下立见。 “这段家大小姐,先前总听人夸奖,怎么竟然是这样胡搅蛮缠的主儿?” “可不就是说,段大人也没少在咱们面前炫耀,不想竟是如今的太后更出彩些。” “唉,这段家大小姐当真不识大体, 第63章 自食其果 “说得倒是轻巧,毒没有下在你身上,你自然不当回事了,会死的又不是你!” 段月影怎么也冷静不下来,段轻言还要说她,她顿时就更委屈了。 “人都是会死的,哀家自然也会,你这话说的不对。” 段轻言跟她说这话分散她的注意力,手上银针已经趁她不注意,狠狠刺入一个穴位。 “啊!” “你干什么?” 剧痛让段月影忘了难受,没好气地质问的段轻言。 段轻言二话不说,又是接连两根银针刺入穴位。 没等得段月影再次出声,她忽然抬手掩唇,却还是一个控制不住,一口黑血呕出,吐在了桌上。 回头看去,呼兰正手忙脚乱。 “承让了,呼兰大人。” 三局两胜,前两局段轻言都赢得毫无悬念,第三局也就没有了继续下去的必要。 段轻言没打算真把 第64章 吃醋 看似事情已经解决中,大臣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段轻言表情却很凝重。 刚才慕容璟救的是苏沐云的吧,他对她可真是一往情深,在苏沐云发生危险后,第一时间冲过去护其左右,他速度之快,莫说旁人,就连段轻言都没反应过来,慢了一步。 也许只有真正被放在心里的人,只有像慕容璟这样,时时刻刻盯着苏沐云动静的人,才能这么快速的做出反应吧。 慕容璟带着楚锦风已经走出好远了,段轻言并未跟上。 楚锦风突然停下脚步,又跑到段轻言跟前,温热的小手拽住她。 “母后,您在纠结什么?咱们已经赢了,为何还不回去?” 段轻言连忙回了神,轻轻一笑,“回去,当然回去。” 慕容璟站在不远处,眉头紧锁,段轻言也不去看他,拉着楚锦风的手,在他面 第65章 不想见你 “正是如此。”萧长宁走过来,也无心再与段轻言寒暄,正色道:“太后可是被苏沐云影响了?” 段轻言下意识就要否认,萧长宁抢在她前面开口,“我方才便跟太后说了,慕容璟对那位苏家小姐当真没有其它心思,更别谈情意了,太后且不要往心里去,否则太后必然会与丞相心生嫌弃,如今新帝登基正是紧要关头,哪能这样起内讧呢?” “太史令大人,你说话当心些。。段轻言不得不出声提醒,“慕容璟愿意喜欢谁便喜欢谁,跟哀家有何关系?哀家是太后,他是臣子,你说这话太没规矩了。” 段轻言很少拿自己的身份压人,她跟萧长宁的关系也很好,但眼下她实在没这个心情。 若要换了平时,段轻言这样说萧长宁早就闭嘴了,可今天也不知道他搭错了哪根筋,非 第66章 醋海翻波 她当时救的是楚锦风,跟苏沐云并无关系,只是视觉问题,再加上座位才让段轻言有了这种错觉,竟不曾想段轻言连个开口的机会都没给他,自己做不到的事儿,也只能委托旁人来帮忙了。 慕容璟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萧长宁,正要去找他,才走了两步又突然停下。 他也发觉了,这些日子以来萧长宁和段轻言走得很近,二人关系匪浅,想起方才看到萧长宁笑意盈盈的场景,慕容璟心头一堵,他去的方向正是自己的丞相府。 段轻言哪有批改奏折的心思,趴在桌上缓了一会儿,依然头疼的厉害。 脑子里一会儿是慕容璟,一会儿是苏沐云,还有方才二人面对面说话的场景,都在脑中一一闪过,她实在烦乱的不行,再抬头时面前的奏折堆得如小山一般。 段轻言拿起来看了些, 第67章 苏沐云小产 旁边的婆子吓得三魂没了七魄,听闻这话赶忙回道:“约摸半个时辰前。” 短短不过半个时辰,事情发生的很紧急,她们都没反应过来。 段轻言上前把脉,再一推算,苏沐云应该是昨天晚上中的毒,而那个时候他们还未进宫呢,万一苏沐云的命保不住了,元朝要推卸责任,那也是不能成行的。 不要以为呼兰已经死了就死无对证,真当她是吃素的吗? “苏沐云才怀孕不过三四个月,孩子肯定保不住了,只能先保住命,至于她以后还能不能怀孕,那也只能看后续的调理了,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段轻言轻叹口气。 太医院的众位太医束手无策,那也只能自己亲自来了,这才刚开了个药方让人去熬药,段轻言按捺不住心中的八卦之魂了,一抬眸把水沁叫了过来。 “小 第68章 亲上去了 那她就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原来是这事儿。”段轻言无奈一笑,“你以为换个地方她便不会小产了吗?该发生的事情总会发生,又何必妄自菲薄,将错事往自己身上揽呢?” “可我若不把她留在宫中的话,就算慕容夫人出了事儿也不会殃及到母后啊。” 楚锦风紧抓着段轻言的手,上去抱了抱,“宫中纷传母后和慕容夫人关系不好呢。” “皇上,你要听我一言。”段轻言收起笑容,很是正经。 “宫中的流言终究是流言,你若是听不下去,理一理后中的舌头便是,你若是能听下去,这流言也就不攻自破了,何须管这么多,至于苏沐云的事儿,谁说我与她不和?我刚刚从苏沐云那边过来,她能保住一条命,还是多亏了我呢。” “母后真的不怪我吗?”楚锦风眼中 第69章 心虚 慕容璟面颊也有点小红,尴尬的咳了一声,“太后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好一会后段轻言才反应过来,他也没说来干嘛的,就这么走了。 出了凤鸾宫,慕容璟停下脚步,抬手轻轻抚唇。 他微微一笑,离开了。 段轻言的心跳得很快,过了很久才慢慢停下,摸上自己的脸,依旧有点发烧。 原本她还困得不行,被慕容璟这样一折腾瞬间一点困意都没有了,两只眼睛瞪得老大。 不工作吧,还不行,晚上有个宴会等着他们呢。 段轻言摇摇脑袋,把所有杂乱的念头全部都清空出去,继续批改奏折。 当天色渐渐黑下来的时候,段轻言把水沁叫了进来。 她可没忘记,苏沐云才刚刚小产,身子肯定虚弱的厉害。 毕竟来了他们的国家,段轻言身为太后,当然得尽一尽地 第70章 古怪之处 段轻言的好心直接被段月影当成了驴肝肺,纵然众人皆在,段月影也没有半点避讳。 当下回道:“不劳太后操心,慕容夫人在段家生活的很好,也很适应,母亲更是喜欢她,想来不会出事。” 言外之意不就是说,苏沐云在宫里过得不开心吗? 而这不开心的源头当然是段轻言了。 段轻言初来乍到,也不懂从前的事儿,她只知道苏沐云很喜欢慕容璟。 但现在慕容璟护着的是段轻言,这俩人注定不会成为朋友。 段轻言轻轻一笑,也不恼怒,宴会照常进行。 本就是为了欢迎元朝的使者,没多会儿,宴会结束。 段轻言总算松了口气。 宴会什么的,最无聊了。 才刚刚回了凤鸾宫,一个仆人在外求见,说是段家从前的老仆人。 段轻言略一思索,让她进来了。 来人 第71章 媚术 段轻言不想在这样的琐碎事上饶舌,从容走进去。 末了丢下一句话,“让大小姐过来见哀家。” 她才不管段月影能不能抽开身,躺在床上的是苏沐云,跟她有什么关系? 段轻言前脚才刚走过去,段宏海眼中闪过一抹愤恨,几不可闻地哼了一声。 段轻言的运气怎么这么好,能做太后,这万人之上的位置,段轻言也不怕高处不胜寒。 下人已经麻溜的去禀报了,不多时,段月影过来。 段轻言一抬头,微微惊讶。 不光段月影,就连苏沐云也来了。 不是说身子虚弱吗?怎么还能下床? 苏沐云的脸色确实有点苍白,但还不至于能下床走动吧。 “参见皇太后。” 段月影和苏沐云已经行礼了。 段轻言放下杯子,“起来吧,慕容夫人身子虚弱,怎的也过来了?哀家记 第72章 不得不防 “慕容夫人,请自重。” 慕容璟冷酷的声音一出,段轻言瞬间惊醒。 她心里的感觉,已经无法用震惊二字来形容了,面上,更是一副惊讶模样。 可再看旁边的段月影,却并未有任何不妥。 段轻言眼神一动,想起周嬷嬷昨天说的话,心里有了几分猜测。 难不成,段月影知道苏沐云会媚术的事儿,所以她才对苏沐云言听计从,想让苏沐云教她媚术? 不是没这个可能,段月影现在喜欢的是安亦诚,她做梦都想嫁到世子府去。 如果真学会了这歪门邪道,那安亦诚肯定跑不了,以后段月影的后半辈子也算是有保障了。 这俩人还真是蛇鼠一窝,刚好混到一起去了。 苏沐云满心震惊,没想到慕容璟居然不受她的媚术控制,一时着急。 苏沐云加重了力量,慕容璟眼神微 第73章 夜闯凤鸾宫 “这就是原因。”慕容璟很认真。 想起方才苏沐云跟自己说的话,三句不离段轻言,慕容璟心中就有数了。 “先回吧。” 他抬头看着前方的街道,长得一眼望不到头,很是深邃。 段轻言都已经回到宫里了,仍然没想明白慕容璟所说的话。 苏沐云盯上她,到底是何意思? 要知道苏沐云只是个弱女子,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慕容阅带给她的。 但慕容阅明显不喜欢苏沐云,她又能有什么实力。 段轻言又犯困了,昨晚就没休息好,所以说最近发作的频率越来越低,但始终是一件大事儿。 她要睡,但奏折还未批改完,段轻言只好强行打起精神。 还没看两个,便有人将奏折取走,送到丞相府。 这些事情,自然应该让慕容璟代劳。 转眼过去五日功夫,慕容阅 第74章 服毒自尽 段轻言就算睡得再沉也醒来了。 见自己床边站着一个男人,正要尖叫,他转过头。 是慕容璟! “慕容大人?!”段轻言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 再看向旁边那个黑衣人已经爬起来了,慕容璟顾不上跟段轻言说话,快速走到他跟前,掐住他的脖子。 “是谁派你来的?” 在这黑暗中,慕容璟的声音听不出任何起伏。 段轻言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儿,居然有人想刺杀她,谁这么大胆子? 那黑衣人阴狠一笑,下颌微动。 “他想服毒自尽!”段轻言大喝一声,赶紧过来。 慕容璟也意识到了,正要卸掉他的下巴,终究晚了一步,藏在舌头下的那一枚小小毒囊,还是顺着喉咙滑了下去。 段轻言掐住他的脖子,用力捶打他的肚子,想让黑衣人吐出来,最终没能成行, 第75章 守在此处 楚锦风还没进屋呢,声音便先传来,段轻言起身走了两步,楚锦风像个炮弹似的冲了进来,一头扎进段轻言怀中。 “母后,您情况如何?是否受伤?儿臣可担心死了。” 段轻言目光一凝,掰过楚锦风的脸,“是谁告诉你的?” 楚锦风悄悄埋下头,软软道:“是丞相说的。” “这个慕容璟太过分了!”段轻言握紧拳头,就要去找慕容璟开干。 楚锦风赶紧拦住她,“丞相说我住在乾清宫太不安全了,要我来和母后一起住,所以才把这件事告诉我的。” 楚锦风抱住段轻言,“母后别怕,我会好好保护你的,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段轻言心中一软,怒气消散的干干净净,一时间她竟不知道自己是该生慕容璟的气,还是该接受楚锦风的安慰。 最终段轻言叹了口气 第76章 不习惯 门口的水沁听见动静站起身来,“小姐,你是在叫奴婢吗?” “别进来。”段轻言一慌,赶紧阻止她,声音太过紧绷,水沁按耐不住直接推门, 还好床上有纱帐挡住,早在水沁推门而入的那一刻,慕容璟快速翻身滚到了床里面去,楚锦风就睡在段轻言跟前,丝毫没受到影响。 水沁正要进内室,段轻言赶紧出声,“我方才不小心磕了一下,没事,你先出去吧。” “小姐要不要紧?奴婢去请太医来吧?” “不用了。”段轻言赶紧拒绝,为了让水沁安心,她语气略微轻快了些,“太医院的太医医术还不如我呢,若真有事我自己便可以处理了,又何须惊动他们。” 水沁想想也是,不再说什么,转身出去了。 段轻言松了口气,真是吓死人了,但凡慕容璟动作再慢一些, 第77章 大猪蹄子! “母后,你脸色不太好,怎么了?” 他爬到段轻言怀中,抱着她的脖子,“慕容丞相呢?怎么还没过来?他答应了今天给我讲故事,难不成要反悔吗?” 楚锦风无意间又往段轻言心上插了一刀,对上他那天真无邪的大眼睛,段轻言轻轻扯唇。 “正是因为你让慕容大人给你讲故事,他才吓得不敢来了。” “那我不要他讲了。”楚锦风从段轻言身上跳下来,“我这就去丞相府,把慕容丞相找回来。” “你找他做什么?”段轻言赶紧拽住楚锦风。 他到有理有据,“这两日慕容丞相呆在凤鸾宫,还有母后陪伴着,我睡得很香,我喜欢慕容丞相。” 五六岁的孩子哪分的清感情,在楚锦风的脑子里只要对他好,那就是最亲的人,纵然他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但楚锦风还是 第78章 受伤 “小姐小心。”水沁率先反应过来,把段轻言往旁边一推。 那黑衣人已经到了跟前,刷的一声,水沁惨叫不已,有鲜血在段轻言眼前散开,水沁的胳膊受了伤。 那人的目标是段轻言,对水沁可没什么兴趣,又立马转过身来。 段轻言像是被毒蛇盯上似的,跑都跑不掉。 顷刻之间,黑衣人已来到段轻言面前,段轻言下意识的抬手一挡,跟水沁一样也落了伤。 “来人啊,救命啊!”水沁赶紧大喊。 刚才还看见一波一波的巡逻侍卫过去,怎么这会儿都没人了。 水沁不知道的是,现在正是侍卫交班的时候,起码还得一盏茶的功夫才能来人。 更何况,这会儿正是深更半夜,又怎会有人发现这边的异动。 段轻言疼的龇牙咧嘴,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呢,那黑衣人又冲了过来 第79章 心软 段轻言还没躺一会儿呢,突然爬起来打开门,慕临风转过身,眼中带着疑惑。 “你进来吧。”段轻言眼神很不自然的躲闪,生怕慕临风不愿意,又赶紧解释,“我是怕你冻坏了身子,没人帮我批改奏折,你知道的,我最讨厌批改奏折了。” 段轻言这话还不如不解释呢,大有种欲盖弥彰的味道。 慕容璟嘴角轻轻一扯,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跟着段轻言进去了。 他在大堂守护,段轻言就在里面休息,抱着楚锦风睡得很香。 慕容璟下午确实收到消息说,苏沐云让他过去一趟,慕容璟本不想去,但他知道苏沐云的性子,这次没成,肯定还会有下一次,所以他必须得过去,但这次慕容璟已经跟苏沐云说清楚了。 他身为丞相,要代替楚锦风把持朝政,再加上段轻言对朝 第80章 联手 可她不明白,郑贵妃干嘛非得卡这个档口上办赏菊大会? 段轻言是肯定得出席的,谁让她是太后呢。 可她胳膊才刚刚被砍了一剑,正是身体虚弱的时候,再加上郑贵妃等人,必定会对自己不利,段轻言还真不想去。 思索了很久,段轻言还是答应了。 她坐在太后的位置上,如果不去还不知道得落下多少风言风语。 往日是段轻言一个人,她倒也不在乎,可现在她和楚锦风和慕容璟等人都是绑在一起的,段轻言丢脸,这些人也必定会被他人背后议论,段轻言可不能丢这个人。 “真是难为小姐了。”水沁在一旁叹息,“郑贵妃既然说要邀请世家小姐,想必大小姐和苏小姐也一定会过来,明日怕是鸿门宴呢。” “鸿门宴又如何?”段轻言答应了倒也挺坦然,“若是不去 第81章 跟踪 段轻言就坐在上首处,旁边是郑贵妃,二人的对话都被她听进耳中,而在众人面前正是争相静放的菊花。 段轻言,瞧了半晌,兴致缺缺。 要不怎么说古代人没见过世面呢,几盘菊花也能激动成这样,还特地办了个赏菊大会,在二十一至一世纪,这样的菊花早已看得厌烦。 “听闻太后昨日被刺客所伤,不知身子可好些了?”郑贵妃笑眯眯的转过头来关心。 段轻言一挑眉,“郑贵妃知道的还真不少,哀家一直瞒着这件事,不曾想,还是传到了郑贵妃耳中。” 郑贵妃笑容微微一僵,随即又加深了些,“太后可真是开玩笑了,昨日太后遭遇刺客已传遍宫里,臣妾想不知道都难。” 段轻言突然想起一件事儿,“记得郑贵妃之前要送哀家一尊翡翠大白菜,怎的没有下文了? 第82章 盘问 门口的两个侍卫像门神似的立在那里,段轻言不敢再过去了,转身打道回府。 她想起慕容璟之前跟自己说过的话,安亦诚很可能知道她母亲的死是怎么回事。 但慕容璟也说了,但凡关于安亦诚的事都不许段轻言插手,他要自己亲自来解决。 可这段时间被元朝使者的事一掺和,段轻言都快把这件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不知道慕容璟调查的怎样了?今日赏菊大会慕容璟也没出席。 段轻言走了还没几步,水沁就看到她了,段轻言却停下来。 “小姐,你怎么了?”水沁很奇怪,段轻言这样子有点失魂落魄,这才刚离开不到小半个时辰,“出什么事儿了?” 段轻言犹豫了一会儿,“咱们去丞相府。” 水沁一愣,“小姐,郑贵妃还在那边呢,咱们就这么走了,也不打声 第83章 蛛丝马迹 “郑贵妃什么时候跟楚南萧搅和到一起去了,这俩人从表面看简直搭不了边,私底下居然还有这样的合作?” 慕容璟干脆把话挑明了,“二皇子针对你是因为皇上,他不过六岁,也不懂朝堂大事,一切都由你来打理,若没了你,皇上便成了傀儡,自然轮到二皇子大展身手的时候了。” 段轻言心头一凉,“真没想到,都已经这么久了,楚南萧居然还不死心,就算让他坐上皇位又能如何?楚南萧本就心术不正,他当了皇帝那就是百姓的劫难,国家也会岌岌可危,楚南萧真是为了一人之快,而置千万百姓于不顾,慕容大人能处理是吗?” 段轻言有点担心,她不知道楚南萧情况如何,虽然知道慕容璟挺厉害,但楚南萧毕竟是皇子,哪是臣子能够相比的,说到底段轻言还是有点 第84章 培养势力 段轻言现在说是要培养势力,倒还不如说是为楚锦风准备的。 “我倒要见识见识他是个怎样的人才?”段轻言捧起折子看了一会儿,小手一挥在上面写下几行字。 西北战事初平,如今又快到年关,想来那边也没什么事儿,是该召盛元将军回京述职了,若真如慕容璟所说那样,干脆让他留在京城,不再出去。 将此人送给楚锦风,也算是多了一份保障。 这俩人在屋里任劳任怨地处理国家大事,楚锦风跟那几个太监在院子里玩儿疯了。 他虽然是皇帝,但也没大没小,从不把太监当外人看,个个都跟铁兄弟似的,没有上下尊卑之分。 段轻言一出来就看到这副场景,无奈摇头,“皇上长不大这可怎么办?” 她在那自言自语,身后的慕容璟无奈一笑,“六岁的孩子正是玩 第85章 凤鸾宫走水 她们之间有那么多梁子,之前段轻言又把郑贵妃折腾的不轻,她完全有足够的理由做这件事。 水沁冲匆忙忙的跑进来,连头上的汗水也顾不上擦一把,赶紧道:“奴婢方才去问过了,说是掌灯房的小太监一时打滚,不小心推倒了烛台,这才走水。” 段轻言一眯眸,“这个理由你相信吗?” 水沁愣了愣,“小姐莫不是有别的想法?” 段轻言轻轻点头,如果她相信这次只是个意外,那也太蠢了些。 这宫里看段轻言最不顺眼的当然是郑贵妃,这件事必须得好好调查一下。 郑贵妃每次下手都是狠手,也幸好段轻言命大才能躲过去,一次两次也就罢了,以后段轻言可不敢保证自己还能不能全身而退。 水沁又赶紧道:“慕容大人已经在调查此事了,但给出的就是这个答案 第86章 收监 “当真无人主使吗?”段轻言险些按耐不住。 郑贵妃是真把她当成傻子了,真以为段轻言什么都不知道,若这次让郑贵妃轻松躲过去,以后她肯定会变本加厉。 今天敢放火,明天就敢杀人,再许她贵太妃之位,那就控制不住了。 但段轻言话都已经放出去了,现在收回也没有这样的道理。 那太监跪在地上,一脸的生无可恋,显然已经认命。 再看郑贵妃那急不可耐的样子,段轻言心中有数了。 到现在为止,她可以断定火烧凤鸾宫的正是郑贵妃。 看见自己没葬身火海,想必郑贵妃此刻心中也愤愤不平,若非段轻言许出好处,恐怕郑贵妃也不会轻易浮出水面。 既然已经让段轻言抓到机会,这件事儿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 想了想,段轻言起身,脸色严肃无比,“郑 第87章 审问 可他没这样做,恰恰说明小卓子很可能不是凶手,而是被郑贵妃逼迫的。 段轻言叹口气,“既然他不是凶手,在没有掌握切实的证据之前,我不会对他用刑,大不了将此事拖下去,若是郑贵妃来问,我也有足够的理由搪塞她。” “还是先问问再说吧。” 段轻言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她知道慕容璟手段一向残忍,如果真把小卓子交到慕容璟手上,必定会用行。 他确实可以得到自己想知道的消息,但恐怕小卓子也要废了,不到万不得已,段轻言绝不会这样做。 也许以后她的观念会有所改变,也会变得杀伐果断,毫不留情,但起码到这一刻为止,段轻言的观念和在二十一世纪仍然没什么两样。 段轻言和慕容璟一起上阵审问小卓子,又过去了一个多时辰,眼看都要入夜了 第88章 真相 “快追!“为首的黑衣人朝身边的手下下达命令,所有人都追了上去,而他却留下了。 小卓子吓得瑟瑟发抖,几乎丢了魂。 那人并未离开,而是站在他面前,小卓子已经分不清哪是哪儿了。 刚才他以为那个黑衣人是来救自己的,却反手给了自己一刀,眼前的黑衣人虽然也救下了自己,但小卓子实在不知道他到底是敌是友。 等他将面罩拿下来时,小卓子惊呼出声,“丞相大人。” 没错,来人正是慕容璟,小卓子赶紧跪好。 “多谢丞相大人救命之恩,奴才没齿不忘。” 慕容璟神色平静,只让他起来,什么都没说。 他猜的果然不错,段轻言故意放出消息说小卓子在大牢里受刑,万一他经受不住,很可能就把郑贵妃供出来了。 到时候别说贵太妃的位置,能保住一 第89章 贵太妃 也幸好段轻言心善,留下小卓子一条命,如果真是暴脾气顶上头,不管不顾地将小卓子处死,他们也就没法知道真相了。 虽然慕容璟从一开始就知道是郑贵妃做了这件事儿,但一想想他那残忍的手段,和即将隐埋的真相,慕容璟反倒对她刮目相看了。 贵太妃的位置有那么吸引人吗?还是郑贵妃迫不及待的想为自己正名,连旁人的性命也顾不上? 小卓子终于说完了所有的话,眼里突然迸发出强烈的求生欲望。 “丞相大人,奴才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凡是你想知道的,奴才一定告知,就算大人为难不能保住奴才性命,也请大人一定照顾好奴才的家人,不至于让他们被郑贵妃杀害。” 小卓子现在怕的是郑贵妃出尔反尔,在那黑衣人出现之前,小卓子一直觉得郑贵妃会 第90章 东黎洪灾 许给郑贵妃贵太妃之位,这下子,她终于如愿以偿了。 当得知段轻言做出这个决定后,不出所料慕容璟又来了。 其实他对段轻言的处事方法是理解的,也很赞同。 可问题在于,段轻言这么一来,郑贵太妃必定得意忘形,万一下次做的是真,伤到了段轻言如何是好。 段轻言满脸不在乎,“慕容大人放心吧,我巴不得郑贵太妃得意忘形呢,只有真正放松才会有迹可循,否则我和郑贵太妃将会永远这样不上不下的吊着,岂非更恶心?” “你说的也对。”慕容璟点点头,“那郑贵太妃的事儿就这么…?” “不然呢?”段轻言瞥了瞥嘴,“我倒是想惩罚她呢,但眼下不是时候,不过这样的事儿也急不来,一并发作也就是了,人已经被送出京城了吧?” 慕容璟嗯了一声, 第91章 做一出戏 那若真出了错误,这错误是安在盛元将军身上?还是旁人身上?” 段轻言儿心中大为震惊,果然朝政上的事情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但是段轻言已铁了心的要派盛元将军去做这件事,哪怕旁人不允许,段轻言也不会动摇。 “得想个办法才行。”段轻言摸着下巴自言自语,“怎样才能让盛元将军顺理成章的到东黎城赈灾,还不被人怀疑呢?” 慕容璟已经想到办法了,但他没说,他要让段轻言自己想。 若能想出来是她天资聪颖,以后也能如法炮制。 若是想不出来,慕容璟在慢慢教她也可以。 处理朝政这种事,乍一看上去需要学习,实际上更多的还是需要天赋。 有些人生来就懂帝王之术,平衡之术玩的也很转,更会驾驭大臣,压制各方势力。 这些东西若说 第92章 处置盛元将军 眼看段轻言是真生气,再加上盛元将军并未辩解,右御史要赶紧道:“太后说的是,盛元将军虽有功绩,但他冲撞太后实在是大不敬,老臣觉得应该对盛元将军进行处罚,天子脚下怎容旁人如此胡作非为,肆意冲撞。” 盛元将军此刻才站出来,先是行了礼,随后才不卑不亢的开口。 “太后,微臣并无此意,微臣确实身子不舒服,不能前去西北,且微臣在西北作战时,腿部落了旧疾,如今还未修养好,若再去西北只怕微臣的疾病将会常伴终身,再无痊愈的可能,还希望太后为微臣考虑。” “太后为你考虑,可你只是一个臣子,何来这么大的脸面?”右御史毫不客气的呛声,抬手作揖,“太后,盛元将军如此胆大妄为,以疾病假托,还请太后处罚。” 这话一出,旁人也 第93章 前往东黎城 段轻言一脸的忧心忡忡,高兴不起来,她倒不是对自己的医术盲目自信,只是想尽一份力而已。 可她到底是太后,出入宫门不方便,所以只能让慕容璟帮她想办法了。 慕容璟略一思索,“若太后真想到东黎城去,只能谎称重病,假意在宫中修养,如此才能离开。” 段轻言本是好意,但她终归是女子。 若真去了东黎城,文武百官必定会议论这些大臣,生怕挑不出段轻言的毛病来,好事万一变成坏事,对段轻言也是有很大影响的。 前朝都这样了,就不必说后宫了。 郑贵太妃对段轻言也是虎视眈眈,到时候两方夹击,段轻言纵然再厉害也堵不住悠悠之口。 段轻言思来想去,“恐怕也只剩下这个办法了,还得跟皇上说一声。” 慕容璟又继续道:“你我这一走,朝中 第94章 大批灾民 “你说,咱们明天能到东黎城吗?” 慕容璟摇摇头。 “还不能到啊,”段轻言的脸立马就垮下来了。 “我可着急的很,要不咱们把马车丢下吧,干脆骑马,这样也能快一些。” 慕容璟眼中闪过一抹惊讶,又带了几分疑惑。 “我记得太后从前在段家时,也是大家闺秀,并不会骑马,怎么突然触类旁通了?” 完了!说错话了。 段轻言下意识捂嘴干笑两声,“慕容大人倒是挺关心我的事儿!” “我也只是听说罢了。”慕容璟慢慢走过来。 “太后还没回答方才的问题。” 段轻言傲娇的“哼”了一声,“我一直都会骑马,只不过马术不好而已,所以并未宣扬,难道慕容大人连这都要过问吗?” 段轻言表现得很冷静,心里却暗暗发抖,慕容璟也太机灵了吧,难道 第95章 遭遇阻拦 段轻言撩开窗帘看了一眼,想来这人应该也有个一官半职在身上。 慕容璟掏出随身携带的令牌,在那人眼前扫了片刻,“还请大人放行。” 那张令牌是宫里的通行证,并没有写明慕容璟的身份,但光是这样已经足够了。 本以为这守城门之人会放行,可他却愣在那儿一动不动。 段轻言也从马车里跳出来了,有些疑惑,这边的情况怎么跟他们想象的不太一样呢? 本以为是盛元将军会在门口迎接,不曾想竟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张塔平盯着慕容璟看了许久,一抱拳,“这位公子,恕在下难以从命。” “自前几日东黎城发生灾祸后,新来的盛元将军便已下令,不允许任何人出入东黎城,以免引起动乱。” “二位来得太晚,在下也只是奉盛元将军之命办事罢了,还请见 第96章 只能一个人 张塔平确实吃罪不起,见他动摇,慕容璟赶忙站出来。 “你既然愿意放我进去,那我便为这位姑娘担保,若有事情,你只管来找我就是了,盛元将军那边也有所交代。” 张塔平微微颔首,“我陪着二位一同进去吧。” 段轻言这才松了口气,和慕容璟一起进去,至于马夫和马车就留在外面了。 那些难民见二人顺利进去,都很不服,又在外面大闹,张塔平派人镇压,自己陪着段轻言和慕容璟去见盛元将军。 外面的情景就已经很恐怖了,等段轻言看到里面的情景后,更是吓了一跳。 她下意识的躲在慕容璟身后,慕容璟也不客气,直接拽住段轻言的手。 这次段轻言反应很快,她刚要甩开,慕容璟挑了挑眉头,“你不害怕了?” 段轻言赶紧摇头,又点点头,一副很怂 第97章 驱逐 这人态度非常轻慢,段轻言心中不爽,正欲训斥两句。张塔平又开口了,“莫不是你忘记了宋先生之前说过,凡是进来的外来人员,一定要到他这里过来登记,且不可出现岔路,还请二位放行。”“放不放行可不是我们说了算,”两个守卫对看一眼,其中一个进去通报了。段轻言知道县城的规矩,在这里,宋文志的身份最大,段轻言并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所以也只好按照吩咐做事了。不过多时,守卫已经进来向宋文志传达张塔平的意思,一听是盛元将军的人来了,宋文志的脸色很难看。在他看来,朝廷的人都是一群为官不正者,拿着朝廷的俸禄,却不管百姓的死活。就像现在这样,东黎城生水灾已经好几日了,朝廷才慢吞吞地派了个盛元将军来做做样子。虽说盛元将军已 第98章 一再阻挠 段轻言就算脸皮再厚,也撑不住了,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怒火,正要开口,慕容璟已走过来。 “宋先生,段小姐确实不是开玩笑,不如我们进去谈一谈?宋先生也能仔细听听段小姐的规划,您觉得如何?” 慕容璟尽量说话客气些,他们既然决定要隐藏身份,在盛元将军出现之前最好还是不要暴露。 宋文志冷笑,“进去就不必了,有什么话便在这说吧。” 段轻言犹豫着并未多言,这里有很多百姓,若让他们听到了具体的计划,必定疯狂,引来不必要的动乱就不好了。 可看宋文志的样子,分明是铁了心的不愿意。 “宋先生,不能通融一下吗?”慕容璟脸色阴沉了下来,很是不悦。 即使慕容璟不摆自己是丞相大人的谱,也受不了宋文志这副做派,实在太 第99章 油盐不进 “我不是这意思。”张塔平赶紧否认,“我是觉得段家小姐不像坏人,完全可以让按她的意思试一试,如果有问题咱们可以随时喊停,她不过是京城的人和东黎城并无关系,最终的决定还是由咱们来做。” 宋文志心里又动摇了,始终拿不定主意。 魏胡奇见势不好,终于使出了杀手锏,“宋先生,钱县令已经出逃,咱们现在将东黎城封锁,也是为了保护百姓,但如果那段家小姐将这件事捅到京城中去可就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宋文志心里一激灵,赶紧询问。 这可轮到魏胡奇得意了,快速开口,“难道宋先生没想过吗?咱们虽然有功,但也有过,朝廷若是论功行赏,必定有咱们一份,但若要罚,咱们肯定也跑不了,一旦同意了段家小姐的要求,她自然会派人来 第100章 一碗粥 他虽然不住在衙门,但这些天也没闲着,一直在处理洪灾的事儿,所以才有底气跟段轻言汇报,说这边一切平安无事,洪灾得到了有效控制。 段轻言说出这样的话,就连魏胡奇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了。 他们如果做得太过分,必然会惹怒段轻言,那城中的百姓才是真的没救了。 思量许久,太阳都要出来了,宋文志一点头,“既如此,我便先听段小姐一言,我给你三日功夫,若是京城中的粮食送不来,那段小姐也没必要留在这里了。” “好。”段轻言重重点头答应。 三天时间足够了,早在段轻言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吩咐了朝中的权贵人家做好准备,随时准备支援东黎城,现在也算是派上用场了。 这俩人各退一步,总算暂时达成和解,慕容璟和段轻言也可以进去了。 第101章 东黎城局势 “你是太后,身份另当别论。”慕容璟说的那叫一个经典。 段轻言才不听,又要倒回去,慕容璟赶紧拦住,“莫不是太后嫌弃我?” “你说什么呢?”段轻言不高兴了,“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 “那不就得了。”慕容璟站起身,故意离段轻言远一些,仰头将最后一口粥喝的干干净净,别说吃饱了连垫个底儿都悬。 段轻言无奈的叹口气,连他们都成这样了,更不用说这东黎城的百姓了,难怪每天会饿死那么多人。 “对了,太后之前说要引进高产物的农作物是什么?”慕容璟还真有点好奇。 从来的时候他就听段轻言这样说过,但她高谈阔论了一番,却没说到底是什么东西,竟如此神奇。 段轻言咧嘴一笑,“还能是什么?当然是番薯啊。丞相大人有所不知,这东 第102章 视死如归 段轻言很是佩服,“盛元将军才到东黎城几天,居然把这些事情摸得那么清楚,不愧是大将军,就是干大事的人。” 她拍拍胸口,“还好我到驿站来了,没一直呆在衙门,否则非得成他们互相争斗的炮灰不可。” 身处大将军之位,盛元将军向来听马屁听得惯了,倒也没多表示什么。 “眼下最重要的,是赶紧让京城那边将粮食送来,先解决温饱问题,眼下洪水已经被控制住,至于是否会爆发瘟疫,那就得看咱们如何处理了。” 盛元将军说到这件事儿也挺担心,一旦瘟疫流行开来,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这次洪灾已经夺去许多人的性命,再来一场瘟疫,只怕东黎城要灭城。 段轻言脸色凝重长,慕容璟看了一眼。 “事不宜迟,抓紧往京城递个口信,我已答应他们,三 第103章 拿他做刀子使 当他们放松警惕的时候,段轻言突然来了这一手,确实让人猝不及妨,也难怪魏胡奇会有这种想法了。 宋文志绸怅叹息,“张塔平,刚才咱们所说的都是猜测,若当真丧命,你会如何?” 宋文志又不是瞎子,他能感觉到张塔平比魏胡奇强的不只是一星半点,要说魏胡奇没为百姓做事,那是冤枉了他。 可是说他没有私心,倒也不可能,说白了,他是先己后人,哪怕能为旁人带来利益,也一定要将自己放在第一位才行。 话题踢到了张塔平脚下,他微微昂头,一脸视死如归。 “若朝廷当真要派兵来剿灭我们,只要能拯救东黎城,数万百姓我甘愿赴死。” 他这番话说的大义凛然,颇有正气。 宋文志心头一动,眼眶温热,他何尝不是这样想的。 人固有一死,若能死得 第104章 加点料 段宏海激动不已,楚南萧能这个时候来找自己,必定是为了段轻言一事,看来他也按捺不住了。 先是抿了一口茶,楚南萧这才慢悠悠的开口。 “段大人可知道段轻言去了东黎城的事儿?” 段宏海正要点头,猛然想到了什么,神色一震。 “卓亲王为何如此说?太后不是身患恶疾,正在宫中养病吗?何时去了东黎城?” “大人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跟本王装傻?” 楚南萧凤眸一眯,段宏海赶紧跪一下。 “微臣当真不知,微臣以为太后在宫中养病,故而不再垂怜听政,哪知她竟去了东黎城,若非王爷此次前来,微臣被蒙在鼓里,懵然不知。” 段宏海也不知道自己演得像不像太监,楚南萧没再继续问什么,他也就放心了。 外面段月影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原本她是 第105章 别的办法 “好了,父亲还有事要处理,你先出去吧。” 段月影急忙阻拦。 “父亲,若是断了灾粮,段轻言确实不能把您怎么样,可如此一来,她必定会好好调查此事,王爷为求自保,未必不会把父亲供出来,到那时父亲该如何共处?” 别看段月影平时呆呆傻傻的,说出两句话来,倒挺合情合理。 段宏海也愣住了,没错,段月影说的很对。 百姓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粮食,段宏海反倒跟她对着干,百姓最终饿死无数,段轻言又怎能眼看如此。 万一他真被楚南萧推出去做替罪羊,段宏海的能力,也未必能把楚南萧怎样,到时候岂不是白吃了这个哑巴亏? 他都已经答应楚南萧了,这时候反悔,楚南萧又怎么可能放过他? 段月影眼睛亮晶晶的,透着狡黠的光芒。 “父亲,女儿 第106章 挖野菜 慕容璟是一点经验都没有,他只负责保护段轻言,其余的事儿就交给段轻言来做了。 二人忙活了一晚上,幸好野菜不少,再加上时间够长,等段轻言回来的时候,不可谓不是满载而归。 粗粗估略了一下,这些东西起码能撑两天,应该能撑到粮食来的时候了。 “这东西怎么吃?”慕容璟看着那堆跟野草一样的东西,满目疑惑。 自小生长在京城,慕容璟也从未下过乡,不知道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段轻言倒是很有耐心,一个个的拿起来为慕容璟讲解,“百姓平日里光喝粥也没什么营养,碰到身体不好的还容易犯酸水,肠胃不适,加点野菜正好还能补充维生素,万一得了败血症会死更多人的。” “什么是败血症?”慕容璟听得云里雾里,“还有那个什么维生素又是什么 第107章 渐入佳境 慕容璟的大脑直接当机,他已经很用心的在听段轻言说话了,就是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明明每一个字都认识,组合到一起,就成了一句他完全听不懂的话。 “就是说把被污染的水变成干净的饮用水。”段轻言手脚并用,很费力的比划着。 慕容璟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好像明白了些,又好像不明白。 段轻言懒得再解释什么了,小手一挥,“你就不用管那么多了,听我吩咐就行,反正我不会害他们的。” “这一点我自然相信。”慕容璟轻轻颔首,“太后心系百姓,这可是大功一件,等回去以后若按功劳行赏,太后一定是头一份。” 段轻言不好意思一笑,“我可不是冲着功劳来的,这些都是虚招子,以后再说,你先过去吧,我到各处看看。” “不需要我跟着吗?” 第108章 危机四伏 但如果是边境地区呢,万一再次发生天灾,段轻言即使有心那也无力。 来不及想那么多,段轻言也没闲着,跟众人一起把所有的粮食全部都运往衙门,再做成饭菜分发到百姓手中。 忙了这些事情后,段轻言又困了,这次慕容璟有所准备,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小憩片刻。 萧长宁过来时,刚好看到,他笑容微微一僵,又很快扬起,在慕容璟跟前坐下。 “你们在东黎城也待好几日了,情况如何?太后可还适应?” “你觉得她能适应吗?”慕容璟面上闪过一抹苦笑,转过头去,段轻言正靠着他睡得安心。 萧长宁摇摇头,“我倒觉得太后和胸膛不再一样,若是换了别人碰到这样的生活只怕早就要逃了,恐怕也就太后能支撑下来。” 忙碌一日,众人这是第一次踏踏实实的 第109章 追责韦智耀 楚锦风年龄虽然小,但在这些事情上他理解的很通透。 林公公也在一旁,见楚锦风并未违背段轻言的意思和楚南萧有所往来,赶忙劝道:“卓亲王还是请回吧,皇上忙了一日,的确疲倦了,卓亲王有什么事明日再同皇上说也是一样的。” 楚南萧脸色阴沉,林公公赶紧闭嘴,他是真心为了楚锦风好,才愿意多说这两句话,否则也不会如此。 许久以后,楚锦风紧张得心都要跳出来了,卓亲王这才行礼,“既然皇上要睡下了,那小王明日再来。” 楚锦风很想说他没必要过来,本来自己就不想见他,但见楚南萧如此坚持,就算他说了,恐怕楚南萧也不会按照自己的意思行事,到了嘴边的话直接就无影无踪了。 楚南萧转身离去,楚锦风松了口气,重新坐回椅子上,“林公公 第110章 找草药 段轻言点头,“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三天就三天。” 慕容璟略微一想,“现在还不是追责他的时候,先将城中的百姓安顿好,回京城再处理也不迟。” “那怎么能行?”段轻言持反对意见,“他都干出这种事来了,耽搁的时间越长,他跑得就越远,想把他抓回来难度也就越大,我怎么可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就现在,我一定要把他捉回来。”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慕容璟淡淡一笑,“韦智耀是肯定要抓的,等抓回来后先将他关起来,不必现在出发,回去再说。” 段轻言点点头,这样的话她是可以接受的。 再说了他们现在呆在东黎城,各种条件都不成熟,确实不能现在动手。 起身看看天色,这会儿还早,段轻言生了个懒腰,“你陪我出去采点草药吧,闲着也 第111章 我背你回去 若是看了那便是登徒子,还要为女生负责。 虽然段轻言很不理解,但也只能入乡随俗,她现在到了这个异国他乡,鬼知道这里有没有这种变态的规定。 还真有。 慕容璟扬唇一笑,“太后放心,今日之事只有你我知道,必不会被他人知晓,我也不会随意乱说,不会玷污太后清白。” 段轻言气急,突然瞪眼,“什么叫玷污清白?你这话说的也忒难听了些,不就是看了腿脚吗?这算什么?“ 慕容璟很想说事情没段轻言想象的那么简单。 在伤口清理好之后,段轻言又差点摔倒,慕容璟扶着她。 段轻言那半个身子都贴在他身上,想拉开距离却又不隧人愿。 段轻言心里很绝望,她都伤成这样了怎么回去? 慕容璟很快就给出了答案,“只能委屈太后了。” 他蹲下身子 第112章 有人中毒 这可真是不好看,为何不来的时候叫醒她呢?她如何向百姓交代? 张塔平爽朗一笑,“段小姐误会了,是慕容大人吩咐的,说小姐昨日受了伤,精神不太好,能多睡一会儿睡一会儿,至于这样的事情都是粗活,当然得让我们老爷们儿来做了。” 段轻言微微一愣,再看向慕容璟时,他刚好跟自己对视,段轻言赶紧转头,心中颇不是滋味。 倒也不是难过,只是没有语言来形容罢了。 就像一向平静的湖水扔进了一颗小石子,泛起了许多涟漪,层层不绝,也不消失,荡漾个不停。 慕容璟已经过来了,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段轻言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我已经睡饱了,刚好来看看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尽管说,我又不是废人。” “不用了。 第113章 滚出东黎城 段轻言不由得庆幸,还好这并不是真正的剧毒药物,最起码还给了段轻言缓冲的时间,她可以一个个救过来。 但中毒的人实在太多了,就算段轻言有这个心也未必能做得到。 等她一个个治过来之后,都已经到中午了,却也只是水车薪而已。 “段小姐,这样不是办法啊!”张塔平急得出了一头大汗。 “我去把东黎城的郎中一块叫来吧,就算他们不能帮着一起解毒,但有段小姐指导,他们应该也能帮上几分,总比段小姐一个人团团转的好。” 段轻言点点头,“快去快回。” 这边的情况已经很危急了,但她也没惊动慕容璟,让他多睡一会儿。 张塔平前脚刚走,宋文志就过来了,神色不悦,又很着急。 段轻言看见他,心里微微一沉。 不用问,宋文志肯定是来兴师 第114章 主持公道 本以为宋先生是真心为我们着想,他居然也和段小姐站在一边残害百姓,而他之前所做的事情也必然都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并非真正为百姓着想! “这样的人又怎配留在东黎城?依我之见,应该将他们速速赶出去,永远不得再回来!” “魏胡奇说的对,就应该把他们赶出去,这样的人不配留在东黎城!” “亏我之前还认为段小姐是活菩萨下凡,对她感恩戴德,不曾想居然是这样的!” “如此黑心,实在可恶!” “滚出去!” “滚出东黎城!” “滚出东黎城!” 百姓群情激昂,在魏胡奇的带领下,呼声一阵高过一阵。 段轻言眉头紧锁,怒火中烧。 她原本就怀疑这次百姓出事是投毒案件,还以为是京城那边的人做的手脚呢,不曾想魏胡奇倒先自己撞上 第115章 他做最合适 慕容璟下手并不重,实在是魏胡奇身子骨太弱,根本经受不住。 他已走到门口,衣袖一挥,客栈大门随之关上。 百姓群龙无首,更是敢怒不敢言。 魏胡奇在那咳嗽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起身离去,眼中除了惊恐,更多的还是忌惮。 从慕容璟第一天出现开始,魏胡奇就知道这个男人会武功。 这么些天来,他一直深藏不露,如今一见,自己的判断果然无误。 难怪那人一直嘱咐自己要小心慕容璟,魏胡奇还不当回事,现在他总算知道原因了。 段轻言知道多说无益,吩咐人放出话去,这次的毒药并不致死,凭她的医术完全可以把人救回来,但前提是不许闹事。 否则,即便百姓很可怜,段轻言也能硬着心肠,不管不问。 换句话说,百姓的命想不想要,全在于他们自己 第116章 贼心不死 魏胡奇刚好在这,他等着说宋文志坏话呢,这可倒好,宋文志清楚地把段轻言的意思传达过来。 魏胡奇惊了,他原本就是个地中海,脑门正中央秃了一大圈,闻听此言,剩余的几根头发根根竖了起来,那模样甚是滑稽。 宋文志走了一路,脑子也清醒了不少,他深知段轻言挖了个怎样的大坑,强忍笑意。 “宋先生,段轻言这是故意为之,这活我不干!” 宋文志一挑眉,“魏胡奇,你刚才在客栈门口闹事时说了什么?这么快就忘记了吗?” 魏胡奇心头一堵,愤怒难当。 “宋先生,我说是为百姓做事,但我不是为段轻言做事,她分明是让我难堪,我又怎会上她的当!” “你不用管段轻言在从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你只需记住,你做任何事情,归根结底都会落实到百 第117章 夜探衙门 “我可以放你们离开,城内百姓中毒,你们身为医者当然得去帮忙,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魏胡奇走到一个孩童跟前,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他突然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横在那小孩脖子面前。 “儿子!!” 人群中爆发出一道撕心裂肺的吼声,一个三十多岁的大夫突然爬起,朝这边过来,却被下人拦住。 “原来这是你的儿子。” 魏胡奇死死掐着那孩子的胳膊,残忍狞笑。 “是我把你们关到这来的,现在我要把你们放出去见段轻言,如果你们说了什么不该说的,那我也不知道,会对你们的孩子和家人做出怎样的事情来。” “魏胡奇,你卑鄙!” “你不得好死!!” “随你怎么说。” 魏胡奇起身将匕首收了回去,吩咐手底下人把牢门打开。 “能做到的,就 第118章 嗜睡症又捣鬼 “这样进去,只怕很快就会惊动魏胡奇,我带你走一走后门。” “什么后门?” 段轻言正疑惑着呢,慕容璟突然搂住她的腰,轻松一跃,正中墙头。 她还未惊叫出声,慕容璟已经稳稳落地。 墙内墙外,一米之隔,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好刺激!”段轻言咧嘴一笑。 她正要起身,才发现慕容璟的手正放在自己腰间,身子一僵,慕容璟已经抽身离去。 悄悄的,段轻言脸红了。 俩人深夜前来,这事肯定瞒不过魏胡奇,但他晚知道一些也对他们的行动更加有力,最起码能多争取些时间。 段轻言稍稍落后半步跟在慕容璟身后,二人也未惊动宋文志,直奔关押粮食的仓库。 段轻言记得,在这里守着粮食的人叫王五叔,看起来倒是老实憨厚,就是不知道这件事是否 第119章 媚术施展 先是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其中一个房间的房门突然打开了。 那人动作很小心,像怕惊动旁人似的,每个动作都极其谨慎。 他先是开了门,探出贼溜溜的眼睛朝外看看,四下黑暗一片倒也没什么动静,这才壮着胆子迈出一步。 随即快速掩上房门,消失在黑暗中。 这是一个男人,腿脚极其利索,走得非常快。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回头看着四周,生怕被人盯上,直到来到一处空旷的地方,那人才停下脚步。 而在他面前,正站着两个黑衣人。 此刻已经到了夜色最为浓郁的时候,二人被冗长的黑暗笼罩,只露出两张惨白的手。 看那纤细的程度,应该是女人的手指。 再往上看去,她俩整个身子都被暗黑色的斗篷笼罩,唯一露出的五官只有红唇,那鲜艳的颜色也格 第120章 兵行险招 天空那昏沉的颜色像是滴进了淡蓝色的墨水,扩散范围越来越大。 苏沐云抬头望天,眼神中的凌厉逐渐软和,最后只剩下温柔与亲切,她这才抬脚,也回了客栈。 段轻言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直到中午才醒来。 她不在,慕容璟自己动手,百姓们还是得吃喝丞相大人 段轻言之前已经把有毒的粮食挑选出来了,慕容璟心中清楚,他学着段轻言的样子对粮食做了个检查,筛选出来的粮食总算能吃了。 这一次,段轻言立了大功了。 她之前跟慕容璟聊天的时候,只是无意间提了一嘴怎样辩驳粮食是否有毒,慕容璟就记了下来。 现在刚好可以派上用场。 等段轻言醒来时,百姓们都已经吃喝完毕了。 万幸的是,虽然之前经历了那么多事儿,但还是有人愿意相信他们,这 第121章 弑父 里面张塔平正在审问呢,他也是急得不行。 平时王五叔总是笑呵呵的,看起来老实憨厚,一点杀伤力都没有,这会儿上了刑具才知道这人骨头居然那么硬。 张塔平几乎想尽了所有的办法,都没能成功,这会正急的抓耳挠腮呢。 慕容璟和段轻言进来了。 先前宋文志就已经说过,王五叔什么都没招,他们也只是进来看看情况而已。 昨晚还好好的王五叔,这会儿浑身是血,衣服被抽烂,成了布条子,身上也皮开肉绽。 即便这样,王五叔在看到段轻言后,他眼神依旧平静,视死如归。 段轻言暗暗摇头,不知道的还以为王五叔是铁血汉子呢,殊不知他坚持的东西正是残害百姓,丝毫不为之同情。 “张塔平,不必客气,大牢里有什么刑具尽管往他身上招呼,我要看看到 第122章 又死一个 魏胡奇让王顺子说,他还真敢说,脸上没有任何悲伤之意,手舞足蹈,唾沫横飞。 魏胡奇目光一垂,有冰冷闪过,却又转瞬即逝。 许久后他撤出一抹笑,指了指旁边的座椅。 “顺子兄弟,辛苦你了,我答应你的事儿肯定不会反悔,等这件事结束之后,我便带你去京城给你谋个好活计。” “多谢魏先生。”王顺子大喜,跪下磕头,很是激动。 那桌上还放着糕点呢,王顺子忙了那么久,饿的不行,拿起来吃了几块,再用茶水压一压,心中颇为高兴。 魏胡奇划着杯盖,抿了两口,抬眸间杀意腾腾。 等段轻言再睡醒时,就收到了衙门大牢里的消息。 王五叔居然死了,之前受过刑的缘故,王五叔身上有很多伤口,王顺子刺了他一刀,也被那些伤痕全部掩埋,故而汇报 第123章 出去 天色慢慢暗下来,段轻言很快碰到棘手的事儿。 她虽然不是毒圣,但对毒物好歹有几分了解,可这都忙活一下午了,却没有半点进展。 不得以,段轻言只好求助慕容璟。 在这之前慕容璟不愿插手,段轻言也没让他插手,如果不是真的没办法了,段轻言也未必会走到这一步。 桌上放着的米白白胖胖,晶莹玉润,很是诱人。 而那周身散发的一点几乎可以忽略的蓝光,正是致命毒药。 慕容璟捏起几粒仔细打量,片刻眼中有精光闪过。 “看出来什么没?”段轻言期待的趴在一边,满怀希望。 许久以后,慕容璟放下,眼中闪过一抹疑惑,凝重开口。 “这个毒我认识。” 段轻言惊讶地张大嘴,“那你倒是说说这毒到底是什么?是否有解毒的法子?” 慕容璟摇头, 第124章 线索浮出 段轻言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又道:“先前那些粮食我已挑拣完毕,从明日开始继续发给百姓。” “至于农作物的苗子,我也已经派人往这边运送了,想必明日便会到达,你吩咐下去让衙门做好准备。” 事已至此,也算是结束了。 段轻言想到楚锦风,心头微微一暖。 “好几日没回去,不知道这熊孩子在宫里疯成什么样子了,回去可得好好的检查他的功课,不能放松。” 张塔平点头应下,正要出去,段轻言又道:“那王顺子的尸体别下葬,先带回仵作馆,此事或许还未了结。” 段轻言想起近日发生的种种事情,还是得多留个心眼儿才行。 张塔平已经离开了。 段轻言暗暗思忖,眉头像打结了似的,始终无法松开,近日发生的事情太多,也太凌乱,就像有人在背 第125章 噩梦不断 许多小草从松软的土壤里钻出来,远远看去,绿油油一片,虽然浅淡,却真实存在。 “东黎城这边的事儿解决的差不多了,咱们是时候回去,不过……” 段轻言犹豫了一下,她想到韦智耀,脸色又是一寒。 “咱们至今也没能找到韦智耀,不知道这兔崽子跑到哪里去了。” “我说了,此事交给我。” 慕容璟脸色不变,“我已吩咐下去命人追查韦智耀的下落,想必很快就有答复,你系要回京城,明日便动身吧。” 先前被段轻言医治的那些百姓已恢复得差不多,若要此刻离开也不是不可以。 段轻言却摇摇头,“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东黎城的事儿还没妥善解决,我怎么可能离开,再者,苏沐云后面不知道还有什么动作,咱们不能不防她。” 她抬起头来,已打 第126章 送两盆花去 林公公应了一声,也知此事严重,赶忙出去照做。 自那日楚南萧来见过楚锦风之后,他就噩梦不断,林公公有绝对的理由相信楚南萧在捣鬼。 可那日楚南萧来时,林公公也守在一旁,他并未看到楚南萧做了什么。 若只因二人从前的恩怨便断定是楚南萧所为,确实太牵强了些。 可说到底,林公公心里终究存了个疑影,眼下不见楚南萧也好。 被拒之门外也在楚南萧意料之中,越过林公公他朝里面看了一眼,倒也不恼。 “既如此,小王先告退,林公公,你可要好生照顾皇上,切不可出了差错。” “那是自然。”林公公赶紧陪笑,“王爷慢走。” 楚南萧转身离开,才出了寝宫,他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身后的乾清宫大门,楚南萧目光一转,走到门口两旁的侍卫 第127章 回京城 话说回来,苏沐云这样对百姓下手,无外乎是因为她或者慕容璟,也就是说,如果二人离开东黎城的百姓就能保全了。 当想明白这一点之后,段轻言就开始盘算着何时回京城了。 就在这时林公公的书信终于姗姗来迟,看完书信段轻言整个人都懵了。 恰好慕容璟也在屋内,接过来一看,脸色同样一僵。 林公公也是个人精,若只说楚锦风睡不好,段轻言未必会往别的事情上想,所以他稍稍提了一句说楚南萧之前来过。 也正是因为他来过之后,楚锦风才开始出了这些症状,段轻言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仓皇起身,“事不宜迟,我得赶紧回去,万一楚南萧给楚锦风下了毒,那可就出大乱子了!” 先帝驾崩,新帝继位,楚锦风只是个孩子,周边小国都不将他放在眼中, 第128章 你烦死人了! 段轻言知道自己有嗜睡症,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 “我这两天睡得可比大人多多了,明早当然是我先起来,好了,快去睡吧。” 段轻言拉着慕容璟起来,把他推出去,关上门,段轻言的笑容随即消失,满眼担忧。 她恨不得现在就回到皇宫,看看楚锦风的情况。 一想到这个,段轻言就不由得谴责落后的古代没有高铁飞机,就连汽车都没有,坐着那慢悠悠的马车,恐怕她得下午才能到京城。 如果楚南萧给楚锦风下的是急性毒药,就算他有十条命也被楚南萧玩死了。 她还真是不能离开皇宫,得时时刻刻守着楚锦风才行。 一夜时间漫长,段轻言抓紧时间休息。 时至天亮,她说好要叫慕容璟起床的,这才一出去慕容璟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段轻言刚好打哈哈,才打到 第129章 楚锦风昏厥 但现在段轻言和慕容璟都不在宫中,如果楚锦风非得硬碰硬,就算他们此刻对自己下手,等段轻言白回来,那也是来不及的。 识时务者为俊杰,大丈夫能屈能伸,楚锦风年纪虽不大,但他懂得这两句话的道理。 郑贵太妃把东西放下也没久留,很快就出去了。 楚锦风朝林公公看了一眼,“把这些东西丢出去,切记小心些,千万别被人看到。” 他怎么可能吃郑贵太妃送来的东西。 之前段轻言千叮咛万嘱咐,郑贵太妃心术不正,还想害他不止一次了,楚锦风如果再不长点心眼,岂不是给段轻言拖后腿? 林公公照做,郑贵太妃已经离开乾清宫,脸色却布满阴霾。 一旁的紫兰忧心忡忡,“太妃,看皇上这样子对太后确实没有半分疑心,咱们如何向王爷交代?” 没错, 第130章 一筹莫展 太医行了礼,神色疑惑,“老臣从医十数年,实在不知道皇上身中何毒。” “中毒?!”萧长宁抓住这个字眼,眸光一凛,“你的意思是说,皇上中毒了?” 太医点点头,“从脉象上来看的确是这样,至于到底是不是中毒,还得看看皇上的情况才行。” 萧长宁向来气定神闲,几乎没有着急的时候,这还是破天荒头一回。 他愤然丢下太医,怒道:“若再耽搁下去,万一皇上有生命危险,你能担得起责任吗?” 那肯定不能。 太医仓皇跪下,“太史令大人,眼下除了这个办法也只能让太后过来看看了。” 一提到段轻言,萧长宁满心的怒火瞬间消散大半,只剩下郁闷。 早知道楚锦风会出这样的事,当初说什么都不会让段轻言离开。 但严格来说,这事也有萧长宁的 第131章 阴毒的手段 不管结果是哪一个,楚南萧既然参与其中,那他就逃脱不了干系。 暂时查不到,段轻言也不必在这上面死磕,当下吩咐林公公把楚锦风搬到刚刚修缮好的凤鸾宫去。 除了楚锦风本人以外,其余的物品一概不用带来,全部换新,她就不信了,做到这份上,楚南萧还能无孔不入不成? 段轻言回来时就已经是下午了,等忙完挪宫时,天色已经黑下来,楚锦风始终未醒,小脸惨白让人心疼。 段轻言在他床边守了一会儿,轻叹口气,他推门出来,慕容璟和萧长宁就在外面等着。 “你们?” 段轻言神色惊讶,“都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回去?” 萧长宁种种叹息,突然走到段轻言跟前跪下,“求太后责罚。” 她吓了一跳,赶忙退至一旁扶起萧长宁,“你这是做什么?我也没怪 第132章 要俩个侍卫 “奴才一开始并未当回事儿,可皇上却越来越频繁,宫中的太医也开了安神药却没什么用,奴才不得已只得给太后地了书信。” “不是这样的。” 段轻言摇头,将那盆百合端了过来,细细端详,也许慕容璟是对的,这并不是一种毒,而是类似于麻药之类的东西。 当处在一个空气不流通的环境内,百合就会释放毒素,悄无声息,又能麻痹人的大脑,所以,楚锦风才会有这样的症状。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楚南萧的行为还真挺缜密的,就连段轻言也没能第一时间想到。 她抬头吩咐林公公,“把那两盆百合扔了去,切记,这件事不要惊动任何人,只说皇上这两日因担心哀家的病,才会如此。” 林公公满脸震惊,似乎也明白了什么,按照段轻言吩咐的去做。 “等等。 第133章 胆大包天 “太后提议不错。” 慕容璟很轻松的同意,“不过我若把人交给太后,还请太后好好看着,不要出现差错。” “放心,我有分寸。” 段轻言拍着胸口,像沙场秋点兵似的,拉着慕容璟让他写下名单?。 虽然只有两个人,但他也得好好的检查一下,保护慕容璟的同时,也不会再让楚锦风出现任何意外。 慕容璟拨了四个人给段轻言,确实是高手中的高手,也是由慕容璟自己亲自训练出来的,段轻言很过意不去。 慕容璟却无所谓,他说的很对,若是楚锦风出了事儿,只怕国家都灭亡了,更别说一个小小丞相,保护楚锦风,就等于保护他们所有人上了谢。 段轻言火速离开,却在迈出门槛的那一刻,慕容璟叫住她。 他朝萧长宁使了个眼色,让他先出去,随后才道:“ 第134章 给他送去一盆 扶持段轻言,就等于扶持楚锦风,到头来二人实力大涨,权力也会随之增加,这才是苏沐云最为担心的事情。 段轻言若是不进宫,那现在掌权的人也就是慕容璟了,苏沐云自然不必再费心思。 苏沐云眼中闪过一抹满意之色,“去告诉他皇帝难成气候,段轻言能力有限,情况已被咱们控制住,让他不必太过担心。” “是。”那黑衣人答应一声起身,又消失在黑暗里。 屋内恢复平静,原先颤抖不已的烛火慢慢冷静下来,微微摇晃着将苏沐云的身影,映在墙上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虽已是深夜,段轻言也没睡下,正忙着治疗楚锦风。 这孩子确实没中毒,却又类似中毒,是因为他体内多了一种类似于麻醉剂一样的东西。 这个时空的人何曾接触过,所以便归为中毒了,也 第135章 出人命了 段轻言眼中放出光彩,赶忙让他进来。 不光慕容璟,萧长宁也过来了。 二人脚步匆匆,神色虽然如常,速度却很快。 进屋之时,萧长宁还把房门关上了。 “太后可听说地下钱庄发生的事儿了?”慕容璟开门见山。 段轻言点点头,“刚刚听说,看大人这样子应该也有所耳闻了,大人打算如何处理?” 到底是一条人命,段轻言也不敢轻视。 这事又关系到长公主,段轻言的处罚必须得让她满意才行,否则按照长公主的性子,她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闹下去,宫里别想太平了。 慕容璟神色清冷,又带着淡淡的焦虑,“太后可知道那死者是谁?” 段轻言微微一怔,“不是驸马家的人吗?” 长公主和驸马感情向来很好,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儿长公主必定会为驸马出头。 第136章 地下钱庄 长公主气得不行,想强行硬闯也被侍卫拦下来了。 她纵然再嚣张,先帝已经去世,说一句改朝换代太夸张了,但也是今非昔比。 无奈,长公主只好先行回去。 水沁不敢耽搁,让人派去通知,段轻言这会儿已经溜出宫去了。 那个地下钱庄在京城街道最热闹的地方,来往人百姓众多,段轻言混在人群中,倒也没人发现异常。 离得越近,段轻言手就越痒,突然停下,跑到慕容璟跟前。 “要不咱们进去玩两把吧?” “真没看出来太后,不不不……段小姐,还有这爱好。” 这话是萧长宁说的,如今天气愈发热起来,但也不至于打上扇子,萧长宁很有装逼嫌疑。 段轻言不满轻哼,“都到地下钱庄了,不赌两把岂不是白来了,再者,咱们到地下钱庄去,而不玩一玩,别 第137章 出老千! 段轻言一直盯着骰盅,就在萧长宁打开的那一刻,她明显看到里面的骰子动了一下,就像眼花似的。 下一刻,明明三个六却变成了三个四,这小厮居然出老千!段轻言终于知道萧长宁怎么输的了。 他根本不会出千技术,但赌场的人出千技术玩得出神入化,等同开挂,萧长宁怎么可能玩得过。 他们看着萧长宁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脑子那么糊涂,被人骗了还以为是自己运气不好。 就这么一转眼工夫,萧长宁已经输掉三十两银子了,虽然这些钱对他而言不是很多,但心里也很肉疼。 萧长宁看了段轻言一眼,今天说什么都得把场子倒过来。 “再来一局。” “你快停下吧。” 段轻言上前阻止,萧长宁却把骰盅挪开,“段小姐,您别着急,这是最后一局,俗话说事不 第138章 赢大了 说的真好听,不就是想把段轻言的钱再赢回去吗?真当旁人看不出来他这歪心思似的。 “别跟他玩,当心再把钱输回去。” 萧长宁拦着她,“咱们还有正事要做呢,不能把时间都浪费在这儿,快走吧。” 他刚刚说完,小厮已来到段轻言跟前,拦住唯一的去路。 “公子,咱们接下来五十两一局,敢不敢?” “这有什么不敢的?” 段轻言把钱袋扔给萧长宁,掏出好几张银票,往桌上一放。 “先说好,输的人不许耍赖,否则,你们这赌场恐怕也开不下去了。” 段轻言打量四周,这地下钱庄装修的是不错,生意也还挺火爆,就这么封了,确实有点可惜。 知道是出来赌钱的,段轻言带了好多钱,不过看这样子,只怕她今天只有赢钱的份儿,没有输钱的份儿了吧,在 第139章 陆誉唐 “哪有这样的人,到赌场来赌钱,居然拦着不给走,这不就摆明了占人便宜吗?” “有谁规定地下钱庄只能输钱不能赢钱的,若是连这几百两银子输了都心疼,还开什么地下钱庄……” 事到如今,段轻言已经猜到一些真相了,她得赶快回去跟慕容璟商量一下,这件事也就结束了。 慕容璟松开那小厮,段轻言及时离开,众人自觉让出一条道路来,然而段轻言才刚刚走到门口,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 “段小姐刚赢了赢钱,又打伤我钱庄的人,就这么一走了之,恐怕不太合适吧?” 段轻言脚步应声停下,这声音是个男人的,但仔细听去。却又带几分细腻。 段轻言皱眉转过身来,众人早已退至两边,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款款从楼上下来。 如今天气还不热,他 第140章 反转 如果段轻言也变成这样,那他们今天丢人可丢大,陆誉唐既然能猜的段轻言的身份,那就意味着她是太后的事已经暴露了。 太后出来赌钱,还输得一塌糊涂,这事说出去只怕会成为百姓们茶余饭后的笑料。 “再来。” 段轻言轻松一笑,这一次她还是赌小,一连四局,段轻言两输两赢,打了个平手。 陆誉唐似乎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神色惊讶,既然是平手,那就得分出胜负,段轻言现在一走了之也不现实。 见陆誉唐正要动手,段轻言拦住他,“陆公子,咱们这样赌下去也没有穷尽,不如一局定胜负如何?” 她把身上的银票尽数掏出来,往桌上一放。 见状,陆誉唐也不犹豫掏出身上剩余的银两,刚好二人打平,这是最为关键的一局了,段轻言全神贯注。 之 第141章 前因后果 段轻言咬着嘴唇,歪门邪道不是她的风格,段轻言也不屑这样,她从一开始就做好了赌输的准备,偏偏慕容璟插了一脚。 “我是为了皇家颜面着想。” 慕容璟突然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直接把段轻言逗笑了。 “皇家颜面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这太后怎么做上去的百姓心知肚明,就算我真有什么事儿,他们也只是议论我罢了,和旁人没关系。” “太后这样想那可是大错特错了。” 慕容璟轻轻摇头,“这个地下钱庄乃是段家所开,连太后都不知道陆誉唐是谁,那他和段家是什么关系?” 段轻言突然愣住,她刚才光顾着跟陆誉唐比试了,居然把这么关键的问题给忘记了。 对哦,陆誉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段轻言这些年虽然在家里不受重视,但也不至于连自家的亲戚 第142章 替罪羊 慕容璟挑眉一笑,“如何应对,太后不都想清楚了吗?实话实说便是。” 段轻言正要询问出声,猛然想起自己方才说的话,明白了。 她不否认赵升平有错,但错不致死。 再说了,赌钱有输有赢,情绪激动者也不少见,又何必舞刀弄枪呢,反倒白白搭上一条人命。 长公主已经进来了,先是行礼,眉眼间一片焦灼之色。 “太后可听说了赵家之事?” 段轻言轻轻点头,“长公主来的正是时候,哀家刚刚听说,那赵升平死的冤枉,哀家一定会为他做主,还长公主一个公道。” 长公主起身坐下,神色间恼怒一片。 “公不公道的,先且不提,段家如此猖狂,难道太后也不闻不问吗?” 她这分明就是质问的语气了,段轻言一皱眉,“哀家又没说不处治段家,长公主又何 第143章 嚣张跋扈 三言两语,他倒是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 “段大人,你以为你这样说本公主就能饶了你吗?” 长公主眸子一眯,“长驸马的族亲,你会不认识?你手下的人又怎会不认识?既然知道是长驸马的人,你们居然还敢动粗,摆明了没把本公主放在眼里!段宏海,你可真是有本事,居然敢跟本公主对着干!” “长公主恕罪,长公主恕罪!”段宏海这把老骨头彻底吓破了胆,狼狈地跪在那。 “老臣的确不知此事,这几日一直忙着调查,也想向长公主赔罪,这不,老臣已将犯了事的小厮带过来了,还请长公主责罚。” 长公主说的好听是让段轻言来主持公道的,这会儿人已经带来,她又夺了段轻言的场子,什么事都由自己做主了。 那段轻言的存在意义是什么? 当然是来做坏人喽! 一说到处罚,长公主抬头看向她,“太后觉得应当如何处罚?” 她没说是处罚这小厮还是处罚段宏海,具体是哪一个,那就只能由段轻言来说了。 段轻言心中暗暗腹诽,这个长公主四十多年可真没白活,好话被她说了,坏话全丢给自己。 一旦处理不当长公主会埋怨她,若是处理过头了,段宏海也会更记恨她。 而他在朝为官多年,想必也有不少官员朋友,这些人必定会对段轻言颇有意见,不管她怎么做,都是里外不是人。 段轻言突然后悔接这个烫手的山芋了。 长公主还等着段轻言回话呢,就见她眼神移动挪到段宏海那边。 “段大人,你当真今日才知晓此事吗?” 段宏海就要点头,猛然意识到跟自己所说的话不一样,又赶忙改口。 “太后明察,老臣前些日子便已知道但下人口供不同,老臣就一直查着,今日方才出了结果,便匆匆来见太后,前因后果就是这样,还请太后恕罪。” 冤有头,债有主,段宏海确实没动手,就算段轻言要处罚,也应该冲着这地上的小厮来才对,跟他有什么关系。 段轻言轻轻点头,“段大人确实没参与此事,但这小厮是你手底下的人,哀家问段大人一个管教不严之罪不算过分吧?” 段宏海心头恼怒,张嘴就要反驳,对上段轻言凌厉的眸子又把这话咽回去了。 这里是凤鸾宫,不是段家,也不是朝堂,更不是任由他发火作乱的地方! 段宏海还没认罪呢,长公主又不满了。 “出了人命,到太后这里居然只是一个管教不严之罪?!” 长公主冷哼不已,“依本公主看,太后袒护段大人的心思真是昭然若揭,旁人想装聋作哑都不能成行?” “那长公主以为应当如何处罚?”段轻言有点怒了。 这样不行,那样也不行,总不能事事都由着长公主的性子来! 就算她从前颇为受宠,春风得意,但如今已换了皇帝,她早已风光不再,又摆着架子给谁看? 段轻言不是没脾气的人! 让长公主说,她反倒又不说了,只盯着段轻言。 “本公主来找太后做主,这事当然是由太后说了算,太后不必顾及本公主,按照你心中所想来处置便可。” 这话可是你说的! 段轻言暗暗回了一句,愤然起身,“此事出在段大人的地下钱庄中,虽跟段大人并没有直接关系,但也是因段大人管教下人不善才发生此祸端,如今逝者已逝,哀家也不想过多杀戮,来人!” 她一招手,下了决定。 “打这小厮一百大板,逐出段家,罚于惩思堂做苦役,永不许再回来,段大人在府上禁闭一个月,不准上朝,另外罚俸半年,地下钱庄封禁三个月,不得有误!” 说实话,段轻言能处罚到这份上已经很不错了。 都知道段宏海是个见钱眼开的人,为了钱她可以做任何事,一下子停了半年银两,可不是要了他半条老命。 为何不处死这个小厮,段轻言也有自己的想法。 这小厮八成动手了,但法不责众,如果真要把地下钱庄的人一个个揪出来,只怕会牵连到一大片。 全部处罚,又说不过去,只能抓住其中一个,杀鸡儆猴。 段宏海没了财路,又不准与外界联系,段轻言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就这么点处罚?”长公主第一个不服。 “看来,本公主说的一点错都没有,太后果然还是袒护自家人!” 她突然上前提住那小厮的衣领,恶狠狠的质问,“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乃是天经地义!这人既然打死了驸马的族亲,就应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太后也太仁慈了!” 段轻言就知道长公主会这样说,她冷哼道,“难道长公主忘了,新帝继位,大赦天下一年,如今不过一两月的功夫,难道长公主要违抗皇帝圣旨吗?” 段轻言并没瞎说,宫里就是有这样的规矩。 每逢新帝继位都会大赦天下,除去死刑犯以外,其余人全部释放。 至于这个小厮,他不是主谋,更不在死刑犯行列之内,段轻言留他一条命不算过分。 再者,一百大板也不是人人都能撑下来的,这小厮虽然身强体壮,这一通招呼只怕也就剩下半条命了。 长公主居然还不满意! “太后是要拿皇帝来压本公主吗?”长公主眸子一眯,还没怎么着呢,便已气得浑身哆嗦。 “本公主还真是高看了太后,本以为太后不能秉公办理,闹了半天还是袒护自家人!” 段轻言的嘴皮子也算利索的,但碰上长公主这么不讲理的人确实没辙。 怎么就说不通呢?她都已经把利害关系摆得那么清楚了,该罚的也罚了,居然不满意! 那怎样才能满意?非要把段家赶尽杀绝才行吗? 段轻言何尝不这样想,她到底是要为自己母亲报仇的,可这样一来,又如何能堵得住众人悠悠之口? 段宏海正忙着为他的俸禄和银子伤心呢,一句辩白都没有,那小厮已被拉下去。? 第144章 结梁子了 外面很快响起惨叫声。 长公主越听越不服。 她就是这样的性子,旁人若按她的心意来办事儿,她就高兴。 若有人违拗她的心意,不管那人是谁,长公主都会跟他碰一碰! 从前先帝在时,长公主受尽宠爱, 父皇疼她,母后疼她,就连兄长也疼她入骨。 弟弟妹妹无一人不服,可现在时局到底不一样了啊! “很好很好!”长公主嘶声怒吼。 “既然太后这样做,那就别怪本公主不客气了!” “长公主,你要做什么?”段轻言起身紧盯着她,眼中带着浓浓的警告。 她说要听自己处罚,段轻言便处罚了,这会儿一处罚她又不高兴,哪有这样的人。 段轻言突然觉得自己确实太仁慈了点,就是给了长公主太多好脸,让她以为自己好拿捏。 长公主愤恨地瞥了段轻言一眼,又把目光投向慕容璟。 他就像个背景板似的,什么都没说,强大的气场却不容人忽视。 “太后真是今非昔比了。”长公主怼不过,又开始出言嘲讽。 “如今成了太后高高在上,又有丞相大人保驾护航,试问在这宫中还有谁是太后的对手?太后又怕什么?本公主只是先帝遗子之一,确实没什么好怕的。” 段轻言最讨厌别人这样阴阳怪气的跟她说话,正要回怼,慕容璟突然抢在她前面, “长公主此言差矣,你既然说让太后秉公办理,如今太后已经下了决策,若长公主不服,大可听听宫中众人怎么看?若真有人不服气,太后再从重处罚便是了。” 他摸着下巴,眼睛一眯。 “话说回来,太后已将那小厮打了一百大板,又送到城司堂做苦役,在不伤他性命的前提下,这已经是最严厉的惩罚了,还是长公主觉得恰逢新帝继位,一定要沾了血才算喜庆吗?” 长公主身子一震,“丞相大人这话是你说的,并非本公主本意,若皇上怪罪下来,本公主可不担这个责任。” “微臣不敢。”慕容璟一抱拳。 “微臣不敢揣测圣意,但长公主的心思还是能揣测几分的,既然长公主并非这个意思,那就是对太后的处置很满意,既如此,长公主还有什么不高兴的呢?” 段轻言悄悄偏过头去偷笑。 她突然想起一句话,硬碰硬不是最佳解决办法的手段,有时候就得以柔克刚。 水是至柔之物,便能缠绕世间万物,又不伤其分毫。 在这方面段轻言确实得跟慕容璟好好学一学。 长公主脸涨得通红,又被慕容璟怼的哑口无言,她愤恨重哼,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 那小厮惨叫不断,不停的求饶,段轻言偏过头去不予理会。 从前段轻言的手段只用在朝堂之上,用来对付那些别有异心之人,倒是忽略后宫了。 且不说郑贵太妃如何跟她作对,这长公主就不是个吃素的,今天的处置没能让她满意,想必日后她也会给自己添堵。 段轻言无奈的叹了口气,她的本意不想给自己增加麻烦,更不想多个敌人,可到头来还是背道而驰。 “老臣告退。”没段宏海什么事儿了,他也想赶紧离开这。 段轻言突然叫住他,“段大人,今天的事儿你可知错?” “老臣知错。”段宏海这会儿倒是挺乖的,嚣张气息收敛全无。 段轻言并不满意,到底是自己的亲爹,段轻言又有原主部分记忆,太知道段宏海是什么尿性了。 眼下乖乖认错,转头就把此事忘记,从前怎样以后还会怎样。 若不好好敲打敲打他,那个地下钱庄还不知道得闹出多少人命来呢? 段轻言清了清嗓子,声音又严厉了些。 “哀家今日不重罚你,是念在你是哀家生父的份上,以后还请段大人小心,若再出了这样的事,哀家不管个中到底有何情由,直接拿你试问!段大人,你可听明白了?” “老臣明白。”段宏海压下心头所有的火气,慢慢退出去。 这样的处罚还算轻,他半年的俸禄没了,地下钱庄也关门了。 眼下已开了春,正是处处需要银子的时候,一大家子百十来口人靠什么养活? 段轻言到好,上下嘴皮子一碰,说话云淡风轻,他呢?他怎么办? 段轻言当然不会管他的死活,这件事还没完,段轻言轻轻摇头。 “长公主应该不会放过我的,若我猜测没错,她回去后必定大发雷霆,也会败坏我的名声。” 虽然段轻言并不在乎那一些东西,但平白无故被人臭骂一顿,想想也挺冤枉。 “这事交给我来做吧。”慕容璟接过话茬,”太后放心,我一定处理妥当,让太后满意。” 段轻言疑惑转头,“你有办法让长公主消气儿?” 慕容璟摇头。 “那你是什么意思?” 慕容璟微微一笑,“我是没办法让长公主消气,却能堵住外面人的嘴,也不会让此消息传出去,至于其他的事,还是得让太后自己来。” 慕容璟会帮她,但不可能事事都帮,这样下去段轻言非得变成一个废物不可。 她是一块好铁,能不能练成一把锋利的宝剑,就看慕容璟如何去锻炼她。 若是锻炼得当,段轻言以后必定会成为朝政上的风云人物,朝政更是不在话下。 但若真对她一味的袒护溺爱,遮去所有风雨,那段轻言这把好铁,可就绣得干干净净了。 段轻言略微一想就明白了。 长公主势力滔天,性格又耿直无比,加上长驸马家族势力也很庞大,慕容璟要想动她也得三思。 眼下倒还真不如按兵不动,以免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和争执。 段轻言头疼不已,水沁见状过来帮她揉揉眉心,又被段轻言劝退。 “你说长公主到底要怎么对付我?” 慕容璟摇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太后此时担心这样的事,也只是做无用功罢了,今日的奏折太后还没批改完,依我之见,太后应该去批改奏折。” “别提这件事行不行?”段轻言一脸的生无可恋。? 第145章 又起战事 “我看见那堆奏折就头疼,不如慕容大人帮我批改了吧?” 慕容璟没吭声,但眼神已经说明一切。 段轻言无奈的叹口气,但想想慕容璟说的也很对,她现在琢磨这些事确实没什么意义。 长公主若真不放过她,也不是段轻言忧愁就能躲过去的。 另一边,长公主回了长公主府就开始发疯。 活了四十多年,她还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窝囊气,简直丢死人了! 临走之前,长公主曾向长驸马放过话,这一次无论如何都得搞死段家的人,为长驸马争一争颜面! 可现在倒好,她竟灰溜溜的无功而返,别说去见外面的人了,她连自己的亲驸马都不想见了! 这么多年来,长公主一直嚣张。 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但事实证明,即便有公老虎也未必能够长久。 长公主的情况就是这样。 她性格强硬,长驸马的性格就相对柔软了些,也因此被人嘲笑是吃软饭的。 这么多年了,众人表面上不敢说什么,但背后的议论可就多了去了。 长公主和长驸马一直憋着一口气,想找个机会证明自己。 眼下出了人命正是个好机会,居然被段轻言给稀里糊涂的糊弄过去了。 长公主越想越气,满屋子的瓷器几乎被她砸了个干干净净。 等驸马过来时,就看到这样的情景。 “长公主这是怎么了?”驸马赶紧过来,“是谁惹长公主生气了,可是段家那老头子,我这就去为你报仇!” “回来!”长公主冷冷一喝,“若是那老不死的惹本公主生气,本公主又怎会在这砸东西?” “那会是谁?”驸马还真是纳了闷了。 普天之下居然还有人敢跟长公主过不去,这得多不长眼? 长公主怒击攻心,几乎气死过去,将方才的事一说,驸马的脸色也很不好看。 “居然还有这样的事儿,这个小太后也太不把咱们咱们长公主府放在眼里了。” “驸马说的对。”长公主点点头,“才刚当上太后,居然学会拿着鸡毛当令箭了!我看她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我倒要让她知道,这个宫里到底是谁说了算!” 她虽然只是个公主,但手却伸的很长,后宫中巴结长公主的人不在少数。 巧了,郑贵太妃就是其中之一。 只不过长公主高高在上,郑贵太妃从前也不是很得宠,就算她想亲近长公主,那也是没办法的。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从前高不可攀的人居然能找上郑贵太妃,这个行为充分解释了上面那句话。 想到了对策,长公主的怒火也消了些,当下书信一封,让自己的下人带出去,送到郑贵太妃手中。 驸马瞅了瞅长公主的脸色,深觉此事不妥,好心提醒道:“长公主是否搞错了一件事儿,咱们恨的是段家,跟太后有何关系?” “那可未必!”长公主轻轻摇头,“太后本来就是段家的人,也是段家最大的靠山,若是能除去她,我要看看段家还怎么嚣张!” 以长公主的身份和地位,从来没把段家放在眼里过,所以她对当今朝廷上的局势也不太了解。 段轻言已经处置的很严厉了,只是因为没达到长公主的预期而已,她就觉得段轻言是故意放水。 殊不知,长公主若真对付段家的人,段轻言才会拍手称快呢,他们的关系也未必会闹得这么僵硬。 见长公主一意孤行,驸马也不好多说什么,又哄了一会儿这才出去。 段轻言批改奏折的时候,一直等着长公主的消息。 她知道,依长公主的性格绝不会这样轻易放过她,必定还会寻找机会挑事儿,但这都已经过去整整两日了,居然风平浪静,什么事都没发生。 段轻言还真是纳闷了。 “长公主不来不是挺好的吗?” 段轻言在那批改奏折,慕容璟就在一旁看书。 段轻言蘸了蘸淡红色的墨水,“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随便看看而已。”慕容璟合上书本走过来,“太后今日的奏折批改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段轻言吹吹上面还没干掉的字迹,“我在想,要不要把盛元将军从东黎城调回来,他在那儿也有一段时间了,想必东黎城的事应该也处理的差不多了吧。” 慕容璟脸色未起波澜,只道:“太后这么着急调盛元将军回宫,莫不是边疆出了事儿?” 段轻言点点头,正是呢。 她刚才发呆了好一会儿,就是为这事儿发愁的。 “又要打仗了。”段轻言无奈的叹了口气,把奏折递给慕容璟,“你自己看看吧。” 边疆的几个小国蠢蠢欲动,之前镇压他们没能打怕,这会儿又来了。 反正此刻在段轻言眼中,谁都没有盛元将军厉害,成熟稳重不说,做事也思前顾后,很有头脑,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将才,由他去镇守边疆再合适不过了。 但新的问题也随之而来,那么快就把盛元将军调回来,首先得考虑东黎城的情况。 这是其一,其二,也得顾忌满朝文武大臣的想法,如果他们不愿意,段轻言也不可能力排众议,保举盛元将军。 她对盛元将军的实力也不是真正了解。 “慕容大人想个办法呗。”段轻言又要求助他了,“我想让盛元将军试一试,可我又怕出问题,若真是出了问题,我该如何向众人交代?到那时候,丢面子的可就不仅仅我俩了,连带着慕容大人也会一起被众人吐槽,你忍心这样吗?” 慕容璟一笑,“太后不妨说说您对盛元将军的顾虑是什么。” 段轻言也不客气,跟他讲了一通。 主要是盛元将军的官位太小了,虽然是个将军,但满朝中最不缺的也是将军。 毕竟他们国家本来就是个崇尚武力的国家,练武之人不在少数。 段轻言看中的是盛元将军的头脑和智慧,这才是一个将军不可多得的。 古往今来,多少将军都是有勇无谋,只凭着一腔冲劲各种乱冲乱撞,最后把命也给冲没了。? 第146章 拉拢 段轻言思来想去,“我若是不顾满朝文武的意见,强行把盛元将军派过去,不知道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慕容璟摇摇头,“太后既有这个意思,可以先问问盛元将军,再与众臣商量,事情未必会这么糟糕。” 段轻言做事总是这样,老想着最坏的打算是什么,虽说这样很好,但有时候想的太多反倒会牵绊住她的脚步。 很多时候,事情还没糟糕到那个地步呢。 段轻言眼睛亮了亮,她沉思很久,走到桌前写了一封诏书,把林公公叫了过来。 “去东黎城一趟,调盛元将军回京。” 别的不管了,先把盛元将军调回来再说吧。 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商量事情,总比这样来回折腾更加方便。 慕容璟走过来,“盛元将军的事情可以暂时缓一缓,毕竟得顾及大臣们的意见,要我说,段家这次未必善罢甘休,长公主也是如此。” 段轻言冷冷一笑,“段宏海只是个臣子而已,我既然罚了他,他又能如何,过来杀我么?” 慕容璟摇头,“他确实不敢对太后做什么,但难保他不会在背后玩阴招。” 段轻言正改着奏折呢,手上猛地一顿。 她怎么把这件事给忽略了。 就段宏海那爱钱如命的性子,谁动他的银子就等于动了他的命根子。 段轻言不仅封了他的地下钱庄,还停了段宏海的俸禄,已经是碰到的底线了。 哪怕他表面唯唯诺诺不敢声张,可谁也不知道段宏海私底下打的什么主意。 慕容璟又道:“我方才去调查这件事的时候,得到一个消息,段家已经和楚南萧联手了。” “什么?!”段轻言大惊。 慕容璟点点头,“太后没听错,我想太后应该也知道郑贵太妃和楚南萧的关系吧,段家又和郑贵太妃有过几分往来,这些人蛇鼠一窝夹杂着,恐怕事情没那么好办。” 段轻言心里阵阵收紧,这的确是她没想过的。 虽然之前有所猜测,可现在事情成真了还是很意外。 想了想,慕容璟一眯眸,“太后放心,我把这些事情告诉太后,只是想让太后心里有个打算而已,其余的事情我依然会帮太后处理,无论是谁,都不会有伤害太后的机会。” “这一点我倒不担心。”段轻言轻轻摇头,“我担心皇上,他毕竟只是个孩子,也没有防人之心,如果那些人发现对付我不成而去对付小皇上,那可怎么办?” 段轻言心里不禁焦灼起来。 她记得楚南萧之所以针对他们,归根结底就是为了争夺皇位。 而他现在所做的一切也都朝朝着这个目标进发,一旦皇位真落到楚南萧手中,他们这些人,包括楚锦风全都得死。 段轻言心里有点慌乱,朝政大事永远没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又琢磨了一会儿,段轻言坐下。 “如今盛元将军的事可以暂时先不管,但段宏海的事儿不能不放在心上。” 她一招手,“林公公,你去把段宏海的叫过来,哀家有话跟他说。” 林公公答应一声,退出去了。 这件事得早点做打算,三方势力联手不是一件好事。 俗话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段轻言知道这句话的意思,所以才不得不重视。 最关键的是,这三方势力的位置非常巧妙,段宏海和楚南萧都在朝堂之上,又在宫外,段轻言不能出宫。 慕容虽是她的眼睛,但也总有看不见的地方。 偏偏郑贵太妃又在宫里,宫里宫外都被他们给控制住了。 段轻言的位置就非常被动,而现在她除了珠朝和珠宝,也生不出别的办法来了。 刚到这一时空,段轻言也没想到自己会碰上这样的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慕容没再多说什么,他感觉自己就像个导师一样,是人生路上的引路航灯,可以提意见,也可以给她指一明路。 但不能事事都帮段轻言操办,否则她早晚会错去身上的锐气,变得泯然众人矣。 “还有长公主一事。” 段轻言主动开口,“我知道长公主不服我的处置方法,她一定不会放过我的,但我不知道她会如何。” 虽说时过境迁了,现在的朝代也已经易主,但长公主显然没意识到这一点,还是和从前一样嚣张跋扈。 她毕竟是长公主,段轻言即便真跟她有梁子,也不能做的太过分了,现在想想这事也挺棘手。 慕容宽慰一笑,“长公主不过在乎面子罢了,若太后把她的面子拾起来,想必长公主也就不会这么生气了。” “你说的倒轻松。” 段轻言嗔怪似地瞪了他一眼,“她要面子,难道我就不要面子吗?好歹我也是太后。” “她虽是长公主,但也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份和位置,若还像先帝在世时那样胡闹,只怕也会惹来众人的愤怒吧。” 水满自溢,膨胀得到极点的后果就是爆炸,段轻言不会跟长公主硬拼,但也不会眼看着她这样针对自己,还是给长公主一些安抚吧。 段轻言寻思片刻,提笔又写下一封诏书,让人送到长公主府,希望这样一来长公主心里能舒服一些。 段轻言也不愿意跟她交恶,先不说能不能斗得过长公主,一旦多了个敌人,以后段轻言的路会比现在更难走。 毕竟长公主年过四十,这四十多年的干饭不是白吃的,她手上的事例并不小,错综复杂,段轻言不敢再想下去了。 诏书一个时辰后送到长公主府,长公主谢了恩,等传旨的公公走了之后,把那诏书很不屑的扔在一边。 紫兰吓了一跳,赶忙道:“长公主,这是太后的诏书,您就算不喜欢,太后也不能如此不敬,小心人多眼杂,万一这事传出去,会坏了长公主的清誉。” “我怕她做什么?” 长公主不屑一哼,“段轻言虽是太后,但也不过是个十多岁的女娃娃,本公主自不会将她放在眼里,以为几句好话就能将本公主打发了吗?真是痴人说梦。”? 第147章 风筝节 秋兰点点头,“长公主自不在乎这些,但奴才怕长公主的名声会受损,太后心术不正,又高居太后之位,连皇上都听她的,长公主可得小心行事。” 她越是这样说,长公主心里越不舒服,当年先帝在世时,她怕过谁。 自己是父皇母后最为疼爱的大女儿,又有先皇这个哥哥撑腰,长公主可谓是风光无限一时无二。 虽说现在已经改朝换代了,新上位的君主是她的亲侄子,但长公主还是没收敛多少。 长公主突然想到一件事儿,“再过两日不是风筝节了吗?本公主记得这件事儿是交给本公主来处理的,不知道这一次太后是否还会这样做。” 秋兰琢磨了半天,“应该会吧,往年都是长公主亲自来处理的,今年也不会例外。” “你去问问吧。” 长公主选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来,轻轻摇着羽扇,“太后愿意也就罢了,即便她不愿意,本公主也会把这个机会抢过来的,想夺本公主的权,做梦去吧!” 秋兰应了一声,退出去了。 所谓风筝节,不过是宫里的一个相亲节目罢了,一年一度,由长公主亲自举行。 目的便是把各个世家子弟和子女聚集在一起,名为风筝节,实则就是相亲所用。 长公主向来闲来无事,最喜欢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先帝疼她疼得不得了,便把这种小事儿交给张长公主去处理了。 从前也有很多夫妻都是长公主一手促成的,所以朝中和长公主较好的世家子弟可不少。 甚至有人特地走后门让长公主为他人牵线呢,这一来二去的,反倒形成了一个极其黑暗的地下产业。 表面看起男女自由配对很是随意,实则哪位世家子弟看上了哪个姑娘,暗中早就已经定好了,长公主也知道这样不对,但为了那点好处,她愿意这样做。 长公主谢了恩,又让秋兰过来询问。 段轻言来回折腾那么久,段宏海居然还没入宫,段轻言心里憋着一口气,很是不爽,一听是风筝节,段轻言想都没想直接就答应了。 她忙得要命,每天的奏折处理不完,慕容璟虽帮她,但很多大事儿还是得段轻言自己拿主意,脑细胞都不知道死多少个了,哪还有功夫管什么风筝节。 “多谢太后,奴婢这就去回禀长公主。” 秋兰谢了恩,正要离开,段轻言突然拦住她,“哀家记得风筝节应该会请戏班子吧?” 秋兰不知她是何意,也点点头,“那今年的剧本是谁拍的?” 秋兰又道:“这应该是由戏班子做主,若宫中有人愿意出出主意,戏班子也会采纳。” 段轻言点点头,“没事了,你下去吧。” 她才一走,慕容璟放下茶杯,“太后怎么忽然说起这件事来了?” 段轻言头也不抬,淡红色的朱批一一在奏折上滑来滑去。 “长公主不是不喜欢我对段家的处置吗?那干脆就让她亲眼再看一遍,或许长公主就明白我的苦心了。” 段轻言头疼不已,她夹在俩人之间来回折腾,还有谁比她更难受。 段轻言悠悠叹息,她容易吗她,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如果能把长公主和段家的矛盾拍出来,让长公主以第三视角去看这件事,或许她就能站在自己的角度上去思考了。 只要能化干戈为玉帛,段轻言愿意做出这点牺牲。 慕容轻轻一笑,“太后倒是安排的妥当,我也认为这是个不错的办法。” 既然都这样说了,那段轻言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一个时辰过后,段轻言桌上的奏折减少了许多,她累得眼睛都快瞎了,正要起身休息一会儿,慕容走过来让人把剩余的奏折带走。 “太后操劳一上午,想必十分辛苦,剩下的奏折就不劳太后费心了,我来做就成。” “你可算发善心了。” 段轻言哀嚎一声,“若是再让我继续下去,今天的奏折只怕又要拖到明日去了。” 慕容目光冷了冷,“太后,段大人还没来呢。” “他怎么还没来?” 段轻言一拍桌子,“林公公,再去催一催,给他一个时辰,若是再不来,我摘了他的乌纱帽!” 段宏海胆子也太大了,这都多长时间了,前前后后加起来整整一个半时辰,若是换算成二十一世纪的时间,那可就是三个小时。 居然还没来,做什么,又想生病吗?还是说想让段轻言到段家走一趟,若真这样,只怕到时候段轻言就不是这样说的了。 林公公答应着正要出去,远远见段宏海朝这边过来,令公公赶紧汇报。 段轻言重重一哼,让人把桌上的东西收拾了,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三个小时,她倒要听听段宏海还有什么话好说。 她好歹也是个太后,虽然段宏海是自己的父亲,但身份不同,他竟还敢这样怠慢,这是放哪都说不过去。 段宏海脚步虚浮,摇摇晃晃的过来,离得近了,林公公这才发现,他脸色很不好。 林公公心里轻轻一动,面上浮现出一抹嘲讽的笑,给他行了礼,段宏海也客气的点点头走进去。 “老臣参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段宏海如常行礼,其实那一刻段轻言微微一怔,段宏海的脸色不太好看啊,唇色苍白,眼下也乌青,不过两日没见,怎么变成这样子了? 到底是自己的父亲,段轻言若不关心关心,只怕宫里的流言也不太好听。 “段大人怎么了?” 段轻言轻皱眉头,她差不多已经猜到了,段宏海肯定得装病。 果不其然,段宏海抹了一把辛酸泪,声音沙哑道:“那日太后处罚老臣,老臣回去后日思夜想,心中愧疚难安,不曾想竟感染风寒,雷若病倒,还请太后恕罪。” 原来是这样,段轻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么说来,哀家让段大人拖着病体进宫,倒是哀家的不是了。” “岂敢,岂敢。” 段宏海还挺客气,“不知太后来找微臣,所谓何事?”? 第148章 写个剧本给你 段轻言像捧着宝贝似的,跑到慕容璟跟前,“慕容大人,瞧瞧我这段戏文写的怎么样?” 慕容璟放下手中的毛笔,拿来看了两眼,也轻轻一笑,“太后的本子写的确实不错。” “哎呀,我让你看新闻呢。” 段轻言不满轻哼,“你看旁边的做什么,新闻才最重要,我敢说若这段军备戏班子演练出来,一定会满堂喝彩。” 慕容璟斟酌片刻,“我倒觉得这里应该还添上几句。” 他说着正要拿毛笔写上去,猛然意识到手边的是朱批,赶紧放下。 朱批只有皇帝才能用,慕容璟是代理朝政,所以有资格,但若写到别处去,那可是杀头的死罪。 他又回到段轻言的位置上,寻了一支黑色的毛笔,写上几句话。 段轻言在旁边看着,心有戚戚焉,该说不说,慕容璟的字真的很漂亮。 段轻言用惯了二十一世纪的钢笔和碳素笔,很少练过毛笔字,写得像狗爬似的,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相比之下慕容璟的字拿到现代都可以去卖钱了。 行云流水,一笔一画都很认真,每个字都有各自的锋芒很有力度,又非常匀称,这哪里是字,简直是艺术品。 慕容璟都已经写完了,段轻言还没回过神来,慕容璟拿着毛笔在她头上轻敲了两下,“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段轻言赶紧摇摇头,“我是觉得你的字真漂亮。” “这也算好看?” 慕容璟对段轻言的目光保持怀疑,平日在宫里挑写什么,段轻言的目光总是很独到,根本不落俗套,怎会对他的字大夸特夸。 段轻言感叹的摇头,嘟囔了一句,“幸好你没生到现在,你这分明就是凡尔赛嘛,这可是会被人暴打的。” “什么?” 慕容璟没太听清,段轻言也懒得再说,拿起来看了两眼,“不错。” 慕容璟往上面添了几句话,显得更加生动,也很符合每个人的性格,“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本事。” 段轻言夸个不停,慕容璟耳尖悄悄一红,不动声色的放下毛笔。 本子这么快就写出来了,段轻言也不耽搁,让林公公把戏曲班子带进宫里来抓紧排练。 再过两日就是风筝节,也就是说戏班子只有两天的排练时间,这可得抓紧了。 林公公也不耽搁,捧着本子就出去了。 段轻言突然想起一件事儿来,一边吃着点心一,边询问,“自咱们回京之后,好像没见过苏沐云吧?” 慕容璟嗯了一声,也听不出情绪,段轻言恶搞的心思又升起来了。 “那么久没见,慕容大人真的不想她么?” 托段轻言的拂晓明也跟着吃了点点心,一听这话他手上一顿,“太后是觉得我跟苏沐云真的有不可见人的关系吗?” “那可不好说。” 段轻言哼了一声,“若慕容大人真对苏沐云无意,她为何紧抓着慕容大人不放呢?” 慕容璟神色微微黯淡,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可到最后也只化为一声叹息。 慕容家族和苏家确实有点关系,慕容璟开始掏心窝子了,段轻言吃东西的速度也慢下来,仔细听着。 “慕容家族曾经被苏家之人救过性命,也正因如此两家关系很好,所以我跟苏沐云的关系也算是不错。” 被那么多事一掺和,段轻言都快忘了,好一会儿后才想起来,“段大人说是因为哀家的处罚让段大人心中愧疚。” “可长公主却觉得哀家的处罚很不到位,段大人知道该怎么做吗?” 她这话说的太过隐晦,段宏海不太明白,但他到底为官多年,深知为官不正之道理,不过转了转心思,片刻工夫也就猜到了。 “太后放心,这事儿是由老臣管教不力引发的,老臣难辞其咎,老臣已派人给长公主赔礼道歉,还送去不少道歉之礼,想必长公主也会笑纳。” 段宏海抬头,眼里有泪光闪烁,“老臣今日所有都是太后所赐,老臣不敢辜负太后。” “期望日后必当尽心竭力报答太后之恩情,也必不会再让太后为微臣之事烦心,还请太后宽恕。” 这番话说的大义凛然,句句发自肺腑,段轻言若不是身在其中,只怕也相信了。 眼睛偶然一暼,刚好扫过慕容璟嘴角一掠而过的笑意,段轻言差点没绷住,又赶紧摸摸鼻子,恢复冰冷的模样。 段宏海本以为自己生病,段轻言到底是他女儿也会网开一面,少说两句,殊不知段轻言根本不给他所谓的颜面。 “哀家今日叫段大人来到,也没别的事儿,不过是长公主的事儿,既然大人已向长公主赔礼道歉,那哀家也没什么好说的。” “不过……” 段轻言眸子一紧,有杀气闪过,“段大人手下地下钱庄众多,手底下的人难免难管。” “哀家今日把话放在这,若段大人的地下钱庄在出事,下一次哀家一定处罚段大人。” “老臣记住了。” 段宏海跪在地上颤颤巍巍,嘴上说的好听,心里却把段轻言骂了一遍,也不敢骂她的列祖列宗,只能不停的诅咒。 见段宏海态度还不错,段轻言知道他心里不服,没关系,只要表面臣服即可,谅段宏海也没有更大的胆子闹出别的事端来。 又说了几句,段轻言让段宏海离开,这会儿才出了凤鸾宫,段宏海那病殃殃的样子,瞬间一扫而空。 他转身凝望凤鸾宫上的宫殿灯塔,冷冷一笑,转身走了。 段轻言今日叫他进宫,绝不仅仅只是为了敲打他那么简单,必然还有别的原因,只是这会儿没意识到罢了。 不过也不着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句话永远都管用,地下钱庄封了不要紧,他还有别的钱庄,如此一想,段宏海心里也好受了许多。 “慕容大人先回去吧。” 段轻言起身伸了个懒腰,“剩余的奏折已经运到丞相府了吧,慕容大人此刻回去也可以批改些,不必堆到下午。” “不着急。” 慕容璟很是淡定,“太后不是说要写剧本给戏班子吗?不知是由太后亲自动手,还是由别人来书写。”? 第149章 应对 “这个嘛……” 段轻言犹豫片刻,轻轻点头,“还是由我亲自来写吧,旁人写出来的我终究不放心。” 段轻言从前也写过了剧本,算是有点经验,不过朝代不同,剧本形式肯定也略有不同,这个时代大多都是以戏文为主,对话肯定很多。 段轻言又叫了两个有经验的嬷嬷过来,拿了从前的戏曲文底看看,心里就有数了。 整整一下午段轻言都没出凤鸾宫,慕容璟也没离开,她在那写剧本,慕容璟就在旁边批改奏折,二人虽不说话,只偶尔有一两句交流,倒也不算尴尬。 段轻言突然哈哈大笑,惊动了慕容璟,他并未抬头,把手上最后一份奏折改完后,才轻声询问,“太后碰到什么高兴事儿了?” 虽然那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但慕容家族一向有恩报恩,更何况是性命之恩。 知道慕容璟这时候也不能忘怀,再加上苏沐云对他很有好感,慕容璟心中知道,所以跟她关系也不错。 段轻言听明白了,这么说来,慕容璟也算是被自己家族连累了,不知道做了什么才会给苏沐云那样的错觉,一直纠缠到现在。 “慕容大人真的不喜欢苏沐云吗?” 段轻言又不放心的问了一句,慕容璟还沉浸在从前的事情中没能出来呢,一听这话,突然挑眉,眼中多了几分笑意。 “太后怎么对我的事儿这么感兴趣?” “别乱说。” 段轻言赶紧否认,“我是觉得慕容大人若真不喜欢苏沐云,大可跟她说清楚,谁说做朋友不能报恩了,为什么一定要掺杂上感情呢?” “更不必将整个人都搭进去,若慕容大人真的喜欢苏沐云,收了她倒也无妨。” 他们说这话时,似乎把苏沐云在元朝所受的苦全部都忽略了殆尽了。 慕容璟帮段轻言想起来,“我若针对苏沐云有意,她便不会到元朝去,更不会如此狼狈的回来。” 慕容璟起身,抱了抱拳“苏沐云的事儿,我已说清楚,太后若不相信,我也没办法,我只希望太后以后不要再胡乱揣测,伤人伤己。” 最后四个字像是给段轻言提了个醒,她心里猛地一紧,有一股很浓重的一项情续散发出来。 正要反驳,慕容璟又说道:“府上还有点事,我要先回去处理一下,告辞。” 二人相熟,慕容璟也没忘记,规矩行了礼以后才出去。 段轻言愣在那里,方才还吃个不停的,她这回一点食欲都没有了,这件事是他她错了吗?还是说是她心思太过敏感,所以才会胡乱猜测? 算了,想这些事儿做什么,慕容璟愿意喜欢谁喜欢谁,跟自己好像也没多大关系,是她想的太多了,反倒惹慕容璟生气。 剧本已经送出去了,段轻言无所事事去看了看楚锦风。 这孩子自从段轻言回来之后,又恢复了平日乖乖的模样,整日除了读书就是学习,倒也不放松。 段轻言过去时,就见楚锦风在那摇头晃脑的背诵古诗词,段轻言很是欣慰。 这偌大的皇宫看起来很是自由,实则不过是个金色的牢笼而已,将众位女子锁入其中,不得欢欣。 很不幸,段轻言也是其中之一。 段轻言轻叹口气,正要回去,一个男子突然从墙头跳下,跪倒在段轻言跟前。 她吓了一跳,正要躲开,男子,一抱拳冷声道:“太后,您吩咐查的事情属下已经查清楚了。” 段轻言终于想起来了,这人是慕容璟的贴身侍卫,先前派来伺候她的。 东黎城出事之后,段轻言一直疑心那些毒粮食跟苏沐云有关,所以就派人去调查。 这人蒙着面,刚才段轻言差点没认出来。 这事非同小可,段轻言正在外面不敢声张,朝那男子一挥手,带回凤鸾宫去了。 长公主忙着操办风筝节,段轻言也在处理朝政,很多人都忙碌不已,偏偏段月影和苏沐云就像没事人一样,在家里无所事事。 东黎城的事已经告一段落了,但据她们所知,段轻言依旧没放弃追查幕后真凶,说不定会砸到她们头上来。 “你这么着急做什么?”段月影舒服的卧在软榻上,跟段月影着急的模样相比,她反倒跟局外人似的,很是淡定。 段月影走来走去,“根据我方才得到的消息,段轻言已经派人去东黎城了,她是没什么本事,但慕容璟可不好对付,他的人很轻易就会查到咱们身上,你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儿?” 段月影虽然是主谋,但她只不过想了个法子而已,其他的事情全是苏沐云做的。 哪怕来日东方东窗事发,她们要找人算账,只管找苏沐云就成,跟她倒也没什么关系。 一听到慕容璟的名字,苏沐云眼神顿了顿,闪过一抹眷恋。 她知道慕容璟已经回来了,可这些日子,苏沐云都没有理由进宫见他一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如愿。 苏沐云心里很是难受,可再想到段轻言眼眸又顷刻冰冷。 “若段轻言执意调查,那她就是找死。” 段月影听不明白了,“你打算如何做?” “这是天机,怎能让你知道?”苏沐云不屑冷哼。 段月影不知从哪儿生出一股反抗心思,“苏小姐,这里好歹是段家,你寄人篱下,我多问两句又能如何,还是说你心里也没有主意,只是故意诓我而已?。 “你若这样说,那倒是我唐突了。”苏沐云起,“身段家不留,那我便离开这些日子,多谢大小姐的照顾,告辞。” 段月影赶紧拦住她,不得已道歉。 “刚才是我嘴上冒失,冲突了苏小姐,还请苏小姐见谅。” 在段家,明明是段月影的主场,但却成了苏沐云做主。 这种感觉实在太过难受,但段月影又不敢反抗。 苏沐云不屑冷哼,她不生段月影的气,不过是一个没脑子的罢了,对她又构不成什么威胁。 但段月影方才有一句话说的很对。 如果不尽快处理这件事,段轻言早晚会查到自己身上来。? 第150章 线索来了 万一真到那个时候,她们两个谁都跑不了。 从前跟慕容璟有过几分交情,所以苏沐云对慕容璟的性格也算很了解。 慕容璟做事在不拿到确实的证据之前,绝不会走露风声,更不会轻易出手。 所以,若那日她们真得到了段轻言的召见,只怕已经是板上钉钉了,她们想反驳都没办法。 确实得好好想想。 苏沐云寻思片刻,身心突然放松,“王五叔和王顺子都已经死了,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段月影也说不出来,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事儿没完,段轻言不足为据,慕容璟却手眼通天,他若执意差下去,那她俩肯定会被救出来。 还不等段月影给她洗脑呢,苏沐云轻轻颔首,“若你真那么担忧此事,我帮你一把倒也不是不行,不过你打算如何报答我?” 段月影心中暗暗腹诽,她和苏沐云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如果苏沐云执意不管那日东窗事发,被牵连的肯定不止段月影一个人。 苏沐云当然也跑不掉,亏她还说的那么好听,倒真显得和这事无关似的,毕竟还得倚仗她,段月影也不敢太过分。 “既然苏小姐有办法,此事就交给您了,我也相信凭苏小姐的能力一定能力挽狂澜。” 让段轻言无从下手,最终变成悬案,要想求人办事,首先得戴高帽子,这可是段月影的长处。 苏沐云轻轻一哼,懒得理她,回自己屋子里去了。 又是个晴好的天,这给楚锦风开药方呢,这孩子被楚南萧摆了一道,身子虚弱的很,这两日又刻苦读书,段轻言都看在眼里,心疼的不行。 没有好身体,如何谈大义,趁着今日闲来无事,段轻言也没能得空歇,这会儿方子都已经写的差不多了。 段轻言也没闲着,又亲自去了御膳房,挑选上好的药材亲自给楚锦风。 慕容璟来找她,进了凤鸾宫却得知段轻言不在,兜了好大的圈子,才终于在御书房找到段轻言。 “太后怎么亲自做这些事?” 慕容璟走过来道,要从她手中接过单子,被段轻言阻止,“这是给皇上炖的药单,交给旁人我不放心,还是我自己来做吧。” 段轻言已经在这呆了快两个时辰了,小脸被烟熏得漆黑,慕容璟哭笑不得。 慕容璟扶着段轻言起身,收回单子,“太后也累了,回宫休息吧,一会儿我要带您去个地方。” “去哪里?” 他故意卖了个关子,抬眸一笑,“等太后去了就知道了。” 这么神秘兮兮,段轻言还真起了好奇,但她也没回复完功,而是搬了个板凳,在跟前看慕容璟煎药。 他虽是男子,做事倒也细心,不比段轻言差,文火不仅不满,又熬了半个多时辰,这才出炉。 林公公端着良好的药送给楚锦风去,段轻言轻声道:“慕容大人说要带我去哪里,现在可以过去了吗?” “太后请随我来。” 慕容璟在前方引路,段轻言跟在后面,等到了地方,段轻言才知道慕容璟居然是带她过来看戏班子排练的。 “这有什么好看的啊。” 段轻言兴趣缺缺,“整个戏曲本子都是我自己写的,看不看我心里都有数。” “难道太后不想瞧瞧最后的效果吗?” 慕容璟一朝手,扶着段轻言坐下。 戏班子已经登台了,才一开腔,段轻言浑身一激灵,手里的水杯差点扔出去。 这嗓子也太嘹亮了,从前段轻言没有听戏的爱好,但到了这个时空,也不得不入乡随俗了,实在是这里也没什么好玩儿的。 “太后认真写的本子,是你自己亲自写的,哪能不好好点评呢。” 慕容璟轻松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还递了块点心,二人一边坐,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 段轻言仔细看了一会儿,满意一笑,不得不说这个戏班子还是挺不错的,十分的剧本,发挥出十二分的表演非常到位,这个戏班子感觉还不错。 段轻言频频点头,“回头宫里还有什么活动,就把他们留下来吧,如果需要本子,我也可以效劳。” “那还是算了。” 慕容璟声音略带扫兴,“堂堂太后亲自为戏曲写本子,实在太过掉价。” “你懂什么?这叫与民同乐。” 段轻言还不高兴呢,她忙着为楚锦风煎药,肚子早就饿了,眼前的糕点一扫而空。 慕容璟看了一眼又让人送了些过来,段轻言不知为何有种约会的感觉。 人在这远离宫中纷扰,只剩下这世外桃源般的享受,不用勾心斗角,也不用处处留心,这种感觉实在太久违了,思绪一发散出去就收不回来。 段轻言悄悄看了慕容璟一眼,心神微微浮动,她发现自己在任何人面前都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稍不留意就会跌进别人挖的坑里去。 可在慕容璟面前,她没有这样的顾虑,在这里,段轻言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也不会担心被人卖了。 若说到慕容璟赞同的观点,她也会附和一二,从身到心完全的放松,为什么呢? 段轻言吃东西的速度慢慢停了下来,戏台上传来敲鼓的声音,这才拉回她的思绪。 这场戏已经落幕了,虽然只有短短不到半个时辰,但段轻言却觉得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太后可还喜欢吗?” 慕容璟转过头聚精会神,“是否觉得哪里不满意可要再修改修改?” “不用了。” 段轻言轻轻摇头,“我觉得挺好,慕容大人有心了,再过明日便是风筝节,想必长公主也会满意吧。” 段轻言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修复和长公主的关系,她虽然待在宫里,但外面的动静也听说了些。 长公主那日回去后,在宫里发了好大的脾气,虽然她并未再来找段轻言,但她心里很清楚长公主为何如此动怒。 只希望过了后日,她们的关系能够缓和,哪怕不奢望做朋友,段轻言也不希望在多个敌人。 从后园出来,段轻言突然想起一件事儿来,“昨日你的手下陆和曾找过我,说了东黎城的事儿,他是否也告诉你了?”? 第151章 国库空虚 慕容璟点点头,“太后不用操心,此事交给微臣来做就成。” “我倒是不担心这件事,我只怕段月影太过狡猾,会再次溜掉。” 段轻言沉沉叹息,“况且我今日听说段家的四小姐也要回来了,她跟段月影关系一向很好,这次回来肯定也会跟她站在一边,以后宫里肯定更加热闹了。” 段家的四小姐是段月芸,和段月影的关系非常好,从前段轻言还在段家时,这俩人就串通一气欺负她。 如今段轻言虽然已经脱离段家,但是也不知道段月芸这次会做什么。 前段时间她陪着段老夫人去五台山上香了,这时候回来,不知是因为事情忙完了,还是听到了什么消息,特地来帮忙的。 慕容璟突然一笑,“听太后的意思,似乎很怕段月芸。” “开什么玩笑。” 段轻言不屑冷哼,“我会怕她?怎么可能啊,我只是觉得两个人终究比一个人更难对付。” 这倒是实话,都说三个臭皮匠臭死诸葛亮,虽然段月影和段月芸只有两个人,但再加上苏沐云,可不就三个了吗?三个人打一个是不是不太地道? 慕容璟略一思索,“太后是不是忘了,太后和我还有太史令大人也是三个。” “你还真是巧言令色。” 段轻言气呼呼地怼回去,“我这不是想多留个心眼嘛,本以为慕容大人知道这件事,才特地跟您说一声的,看样子慕容大人并不知道。” 慕容璟不以为然,确切来说,这三个人在一起压根就翻不出什么风浪。 段月芸和段月影从前他知道些,也有所接触,这两个人的智商加在一起都比不上苏沐云一个人,她俩不足为惧。 倒是苏沐云不能不防,别的不说,一直到现在,慕容璟都没弄明白苏沐云到底是从哪里学习的媚术。 据慕容璟所知,这东西本国压根就没有,元朝也没有,可苏沐云就是苏家的小姐而已,也从未出过远门。 那她到底碰到了什么人才会学习媚术,还能练得如火纯青。 这些日子慕容璟一直忙里忙外,就是在调查这件事,只可惜查了那么久,依旧一点眉目都没有。 段轻言絮絮叨叨的发了好一会儿牢骚,慕容璟照单全收,等她心情稍好一些,二人才告别。 段轻言又回了凤鸾宫,楚锦风已经喝过药了,在那读书。 转眼过去大半个月,楚锦风倒是认识了好多字,这会儿已经磕磕绊绊的能念古诗词了,远远就有声音传来。 段轻言微微停了停脚步,快步进去,看见段轻言来了,楚锦风赶紧起身。 段轻言扶着他,“方才的药膳都吃了吗?” 楚锦风点头,“多谢母后为儿臣操劳,儿臣无以为报。” “客气话就不用说了。” 段轻言摆摆手,每次楚锦风这样说时,她都觉得二人的距离很遥远,好歹也认识那么久了,楚锦风整天一口一个母后叫着,却如此疏离,让段轻言很有距离感。 “这两日楚南萧有没有来找过你?” 楚锦风摇摇头,“儿臣听说卓亲王病了,所以来不了了。” 段轻言一皱眉,他病得可真是时候,段轻言前些日子才派人送去了两盘百合,后脚楚南萧就称病。 怎么?他还想把这个帽子甩在自己头上吗?还是说楚南萧故意耍了苦肉计,想让段轻言认为此事跟他没关系,那他的小算盘就打错了。 林公公捧着奏折进来,“太后这是新到的奏折,请您过目。” 看那分量似乎比从前还要多出不少,“皇上好好读书吧。” 段轻言把他放下,“我还要去批改奏折呢,没时间陪你了,皇上可要乖乖听话,不要让母后操心。” 段轻言正要出去,楚锦风拦住她,满眼不舍。 “怎么了?” 段轻言儿蹲下身子,“皇上可是有话要跟我说?” 楚锦风犹豫着,牙齿咬着红唇犹豫了好一会后才道:“母后,您能不能在这里批改奏折啊?” 段轻言看看天色这会儿还没天黑呢,楚锦风怎么提出这样的要求。 楚锦风很不好意思地拽着段轻言的衣袖,“我想跟母后作伴,也想跟母后学习。” 段轻言忍不住笑出声,“你还小,这些事情不是你该操心的,先看书吧,我马上就过来。” “我不要。” 楚锦风干脆抱住段轻言的大腿,“母后你就留下吧,有母后在这,我会更认真也更刻苦。” 这小东西声音软软的,段轻言还真狠不下心来,略一思索,段轻言点头,让林公公把奏折放下。 娘俩一边坐一个,楚锦风确实像他说的那样,很是认真,头也不抬,本以为有楚锦风在这儿,段轻言会没法集中注意力,可很快她就发现是自己多心了。 楚锦风没发出一点声音,安静的就像屋子里没这人似的。 段轻言看了还没一会儿,眉头突然皱起,朝楚锦风那边看了一眼,他正低着头,没接收到段轻言的目光,也没看到她眼中的复杂情绪。 朝堂上又出事儿了,还是先前打仗的事儿,既然要去镇守边疆,那肯定是需要银子的,军库里粮钱告急,当然得向楚锦风伸手。 如今所有的国家大事都是段轻言在处理,看到这个奏折,段轻言头疼了。 她在皇宫里呆了快两个月,一直都没问过楚锦风国库的事儿,他平日里整天乐呵呵的,也看不出什么来。 想了想,段轻言把楚锦风叫过来,“如今国库银子有多少?” 楚锦风摇头,段轻言愣了愣,“皇上没去看过吗?” 他又摇头。 “那国库在哪里?” 他还摇头。 段轻言脸都黑了,看来慕容璟说得很对,很多事情不能由自己一手包揽,还是得历练楚锦风,这家伙一问三不知,再这样下去以后岂不是要出大事儿。 林公公赶忙过来,“太后是想挪国库的银两吗?” 段轻言点头,“盛元将军马上就要去边关打仗了,自然需要银子,所以我才多问一二,林公公可知道国库情况如何。”? 作者说0\/200 2000-2020 ? 中文在线 第152章 霸占银钱 林公公还真知道,他从前也是伺候先帝的,先帝去世,便来陪伴楚锦风了,整天跟在先帝跟前,林公公多少听说一些。 想了想林公公轻声道:“国库情况如何,奴才不知道,但奴才知道国库在哪,另外太后可以问问银钱使,想必他对国库的情况很是了解。” “银钱使?”段轻言疑惑出声。 这个官职她是听说过的,专门管理钱财,但段轻言没想到自己还有跟他私下见面的时候,“那就让他过来吧。” 段轻言点点头,“我在正殿见他。” 林公公快去快回,安抚好楚锦风,段轻言出去了,约摸小半个时辰后,银钱使魏耀之走了进来经过了以后,段轻言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如今国库有多少银钱使用?” 等待魏耀之过来的时候,段轻言也在心里盘算了一阵子,这次镇守边疆国库肯定得放一大堆血,少说也得要三万辆银子。 这才只是一开始,如果边疆小国蠢蠢欲动打持久战,在后面加个零都未必够用。 魏耀之来时就知道段轻言会问什么问题,早已做好准备,略一思索后回答道,“太后,国库的情况并非我们想象的如此乐观,若真要拿银钱供边疆战士所用,只怕会很吃力。” “怎么会呢?” 段轻言很疑惑,“先帝驾崩时不是给皇上留了一个小金库吗?难道并未充公?” 魏耀之摇摇头,“太后所说这事微臣并不知道,太后可以去问问皇上。” 魏耀之只是臣子而已,皇宫内部的事儿他知道的寥寥无几。 段轻言纳了闷了,她知道那笔钱是先帝留下的,那是楚锦风自己的东西,段轻言也从来没动过这样的念头。 但现在边疆要打仗了,楚锦风身为皇帝,为了百姓,理应把这笔钱拿出来才是,看样子,楚锦风并未把这笔钱放入国库中,否则魏耀之一定会知道。 想了想,段轻言把楚锦风叫过来,他倒挺坦然,点头承认了那笔银子在哪儿。 段轻言赶忙询问,楚锦风一歪头,“父皇说儿臣年纪太小,那笔银子暂时不能动。” 段轻言叹气,“现在是特殊情况,当然要特殊对待了,国库空虚银钱不足,边疆又要打仗,此时不用只怕战士们也得不到保障,又如何保家卫国呢?” 道理楚锦风都明白,但他还是很为难,段轻言以为他是不舍得这些银子,正要再说几句楚锦风突然道:“那笔银子不在儿臣这。” 段轻言懵了,先帝给楚锦风的银子居然不在他名下,这怎么可能?” “银子在那儿。” 楚锦风指了指卓亲王府的方向,“在卓亲王那里。” “我去。” 段轻言要爆粗口了,有没有搞错啊,这么一大笔钱居然交给了楚南萧,这不是丢进狼窝了吗? 楚锦风还在那一本正经的回答,“父皇说儿臣年纪太小,即便将这笔银子给了儿臣,儿臣也不会用。” “万一再招来有心人惦记,反倒成了祸端,所以便交给卓亲王保管了。” 段轻言好想跟他发火,又顾忌着魏耀之在这,硬是把怒火压了下去。 什么狗屁有心人,那不就是楚南萧吗?到了他手里的银子,怎么可能原封不动地要回来,说不定这会儿早就被楚南萧挥霍一空,连个毛都不剩下了。 楚锦风怎么这么单纯,还是说楚南萧隐藏的太深,所以才能骗过去。 段轻言急得走来走去,这是跟魏耀之没什么关系了,他行了礼告辞离开。 楚锦风赶忙道:“母后别着急,若您需要那笔银子,儿臣去找卓亲王要回来就是了。” “你要他就会给你吗?” 段轻言怒不可遏,“你那皇叔是什么性子,我想你也很清楚,既然这笔钱落进他手,他是不可能再给你的了。” “不会啊。” 楚锦风二头,“儿臣有父皇留下的诏书,他一定会把银子给儿臣的,否则就是违抗先帝遗诏,儿臣有权处置了他。” 段轻言停下脚步,“就这么简单?” 楚锦风点点头,段轻言哀嚎一声,软软的坐在椅子上,这傻孩子想的事情也太单纯了些,如果楚南萧惧怕先帝留下的诏书,他也不会这么肆意妄为。 要知道楚南萧现在正卯着劲要夺楚锦风的皇位呢,更何况区区这点银子,不用问,肯定得被楚南萧独吞了,但想来想去,没有这笔银子还真不行。 段轻言坐那愣了很长时间,寻思着要不要把慕容璟叫过来一块想个办法,如果慕容璟来管这件事儿,肯定处置的很漂亮。 可在转念一想,楚锦风依赖她,不就跟她依赖慕容璟是一样的吗,现在楚锦风身上的弊端已经暴露出来了。 如果段轻言还是和以前那样,事事都让慕容璟帮着出主意,那她很快也会变成第二个楚锦风,一样一事无成。 想了很久,段轻言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林公公,到卓亲王府去一趟,让卓亲王来见哀家。” 段轻言放下手里的奏折,脸色严肃,在这之前段轻言只听说过这笔银子,但从来没想过别的念头,既然国家有难,楚南萧拿出来也是应该的。 这样的事儿还是得当面说,免的楚南萧又有别的理由推脱,那就不好办了。 林公公已经出去,段轻言也没闲着,又带着楚锦风到国库走了一趟,段轻言虽是太后,但在这之前她几乎没过问过国库的事情,这一看真是吓了一跳。 知道国库里的银子不多,但也没想到那么少,粗粗算一下,除去最近的开销以外,都快接近负数了。 也就是说如果段轻言在不抓紧填补的话,她连大臣们的俸禄都付不起,更别说边疆打仗的事儿了。 段轻言一阵阵头晕,扶着门框勉强站稳,楚锦风在一旁不知所措,这不是他的错,是先帝的错,但楚锦风还是很愧疚。 “皇上你别多心。” 等段轻言缓了一会儿后赶忙安慰他,“你才登基不到一个月,国库空虚也不是你的责任,我会想办法填补所有的空缺,皇上安心就是。”? 第153章 老夫人回府 “母后辛苦了。” 楚锦风赶紧道谢,这一刻他心里突然有种无力的感觉,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段轻言那么劳累了。 想要治理一个国家,不仅仅要处理好边疆之事,还要平衡前朝,尤其是后宫和朝政,更是牵一发动全身,还有天灾人祸。 处处需要用银子的地方,这些都得要段轻言一个人来处理,也幸好有慕容璟帮她,否则段轻言早就撑不住了。 段轻言像个管家婆,亲自算了账,要想填补这些银银子,少说得要十万两。 十万两,这得是什么概念?她去哪赚那么多钱,任重而道远,段轻言终于知道太后的差是有多难做了。 “先回去吧。” 再过一会儿估计楚南萧就要过来了,段轻言前脚才回了凤鸾宫,林公公就进来回话,“太后,卓亲王说自己身子不适不宜面圣,故而推辞了。” “身子不适?” 段轻言猛地想起来了,可不是吗,楚南萧那里有她送去的两盆百合,这会儿估计也心神不宁了。 可段轻言纳闷,楚南萧明知道那百合的作用,为何还要让自己深受其害呢?还是说真跟她想的一样,楚南萧是故意这样做的,以此打消自己的嫌疑。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拿到银子,若换在平时,段轻言必定会让楚南萧休养几日,但现在她顾不上了。 “既然卓亲王不方便进宫,那就有劳林公公到丞相府走一趟,让丞相大人去慰问卓亲王,顺便将先帝留给皇上的银子要过来。” 段轻言脸色阴沉,近日发生的事情挺多,她都快烦死了,但是这事如果没有慕容璟帮忙,段轻言确实很难处理。 别的不说,慕容璟的权谋之术玩的可比段轻言熟练多了,这样的事儿是和他去做,慕容璟那边接到命令到也没推辞。 不过她也让林公公给段轻言回了个话,等风筝节过后再给她答案。 风筝节虽然只有一日功夫,但若哪对公子哥和千金小姐看对了眼,段轻言也是要处理的。 段轻言不明白为什么慕容璟要把时间定得那么远,但想来想去,前后也不过几日功夫而已,还是能等一等的。 既然慕容璟已经把这事揽过去了,段轻言也不再多说什么,明日就是风筝节,她也得好好地操办一下了。 长公主在傍晚时呈上清单,所有参加风筝节的人都在上面,与此同时段轻言又收到一个消息,段月芸已经顺利到达段家了。 段月芸回家这事并没有人告诉段轻言,她也是听说的,不过就算跟段轻言说了也没用,她不会回段家的。 想来段家也没有那么大的脸能请得动段轻言,但她心里还是有点担心,段轻言和那俩姐妹一直都不和。 可段月影和段月芸的关系非常好,她俩毕竟一母同胞,性格却迥然不同,就像段月影,她完全是个没脑子的草包,但相比之下段月芸算是会玩心眼的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段月芸和苏沐云是一类人,但她并没有苏沐云那么心机深沉,只能说一半一半吧。 老二有点心神不宁,干脆放下奏折回屋躺一会儿,而这会儿的段家正大摆宴席呢,段老夫人和段月芸一回来,段家比往常更加热闹。 段老夫人也知道段轻言做太后的事儿,跟段宏海提了一句,让他去把段轻言接来,反倒被段宏海三言两语给糊弄过去了,绝不接。 段轻言都无所谓,反正段宏海没把她当成一家人过,再者,就算段宏海能舍下老脸这样做了,想必段轻言也不会给面子的。 段老夫人很是疑惑,这会子众人都已经做齐了,她仍然记挂着这件事儿。 “我这老婆子都回来了,不让太后瞧一瞧,怎能安心断了。” “夫人不愿开口,要我说,你还是到宫里走一趟吧,去看看太后是否有空,若是可以前来一聚倒也不错。” 从前段轻言还未进攻时,整日受府里众人欺负,但段老夫人是个例外,她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算是给段轻言的一点安慰了,所以现在才这么放心不下。 段宏海还没来得及开口呢,段月影赶紧把花插抢了过去,“老夫人您就别担心这么多了。” 皇上年幼,太后日理万机,操劳的很,即便父亲真的去了,太后也未必过来,反倒扫兴,还不如咱们一家人在一起和和美美的。”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段老夫人脸色阴沉,“既然是一家人,哪有缺席的道理,快去请!” 段宏海撇着嘴不敢吭声,段宏海见段老夫人来真的了,更不敢忤逆,赶忙答应着出去了。 他才刚走到门口,外面突然来了两个太监,手里捧着明黄色的东西。 段宏海眉头一皱,待人来到跟前了才认出是林公公,而他手里捧着一个盒子。 段宏海神色大惊,赶忙迎着林公公过来。 “林公公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可是宫里有何吩咐?” 段宏海真是心惊肉跳,他像个孙子似的被段轻言呵斥一通,颜面丢尽,这几日一直假装生病,不敢上朝。 现在倒好,林公公居然直接找到他们家来了。 林公公脸上挂着笑,倒是很客气,“段大人,奴才是奉太后之命,特来给老夫人送礼物的。” “礼物?” 老夫人听到声音赶忙出来,喜笑颜开,“我这孙女可真是出息,做了太后也没忘本,还记着我这老婆子。” 林公公客气一笑,“老夫人真是说笑了,您这些日子在五台山,太后可一直记挂着您呢,今日听说您回来了,这不马上就让奴才送来了礼物,还请老夫人笑纳。” 林公公说着,打开盒子,众人目光齐刷刷落上去,随之惊讶。 “是养生石!”段月影惊叫出声,嫉妒不已。 段轻言还真是大方,送这么珍贵的礼物。 段月影也是老夫人的亲孙女,她可什么都没准备,这一对比,段月影都快没脸待下去了。 充什么孝顺?处处显摆,真够不要脸的!!? 第154章 偏心 老夫人也欢喜得很,谢了恩后,拿起那石头翻来覆去看了几眼,嘴巴都合不拢了。 这养生石世所罕见,最适合老夫人这样的人,延年益寿很有好处。林公公又寒暄几句,也不耽搁时间,很快就走了。 “到底还是轻儿孝顺。” 老夫人很是感慨,又突然反应过来改口道:“如今她是太后,可不能再这么叫了,多谢太后痴心,我可真是欢喜得很。” “娘,快进去吧。” 段宏海脸色也很不好看,扶着老夫人重新坐回饭桌前。 段月影跟在身后满眼不屑,“一块破石头而已,也能让老夫人这么高兴,段轻言真会投机取巧。” 她这话说的大有一种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感觉。 同为老夫人的孙女,段轻言最起码还有心思为老夫人准备礼物,可再看段月影和段月芸二人司空震手的什么都没有。 段月芸自不用说,她是属于老夫人一同去的五台山,没准备礼物情有可原,那段月影呢,她可以想起来这件事。 若不是段轻言来了这一出,恐怕段月影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老夫人也知道段月影是什么性子,很有默契的没提这件事,偏偏段月影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林公公已经去向段轻言回话了,得知事情办得不错,批改奏折的段轻言点点头让他退出去了,等所有奏折批改完毕,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了。 天色早已大黑,段轻言出去透透气,冷不丁想到慕容璟,目光微沉。 快一天了,不知道慕容璟的事办得怎么样了,拿不到银子,前线打仗吃紧,必然会影响整个国家的安危。 可楚南萧的性子段轻言也知道,既然这笔银子落入他手上,再想让他吐出来可没那么容易。 万一慕容璟失败,那段轻言不得不想别的办法来弥补这个孔雀东南。 段轻言把林公公叫来,她要查一查最近的税收情况,如果可以暂时挪了用,也算解决燃眉之急了。 “太后,您早点休息吧。” 林公公很是担忧,“明日就是风筝节了,太后得早点过去,若是晚了时辰恐怕不好。” “我心中有数。” 段轻言头都不抬,“你先出去吧。” 林公公甚是心疼,也没办法,只得退了出去。 段轻言今年还不满二十岁,不过是个孩子而已,只是年龄比楚锦风稍大一些,才把所有的事都揽在自己身上,为楚锦风解决。 可褪去这层光环和责任后,段轻言这个年纪本不应该承受这么大的压力,林公公很是心疼,却也没什么办法。 段轻言仔仔细细地查看了税收的情况,原本就布满乌云的心情又低落了不少,年年征税年年欠,几乎每个地区的官员都说税收不齐。 先帝在世时税收本就不高,可他们即便这样也不能把该缴得银子交上来,确实过分。 偏偏现在又不是声讨他们的时候,段轻言脑子里乱得像一锅粥,也没能想出一个两全的办法来。 等等,段轻言眼睛突然一亮,办法也不是没有,羊毛出在羊身上。 在这之前,段轻言已经知道段宏海和楚南萧互相勾结的事情了,也就是说这笔钱从楚南萧身上出和从段宏海身上出没什么区别。 既然段宏海手底下有那么多的地下钱庄,可不再去赌两把,把银子全都坑回来,这个念头一旦出现,段轻言就收不住了。 她会出千技术,虽然不太成熟,但对付这帮愚蠢落后的古人也算是绰绰有余了,如果这个计划可行,段轻言不至于赢得盆满钵满,但也是一笔可观的银子。 没别的办法了,她被关在这不见天日的皇宫里,一点赚钱的门路都没有,也只能靠赌钱了。 段轻言一咬牙,又把林公公叫了进来,让他去找慕容璟有事商量,林公公答应,这都还没出去呢,慕容璟就已经过来了。 “你来的正好,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段轻言拉着慕容璟的手进了里间,话到嘴边她又突然改口,“你为什么非得把时间定在风筝节之后,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慕容璟摇头,楚南萧竟然吞了那笔银子,香蕉出来并非一时把时间推得长一些,也给他足够的时间考虑。” “如果他依旧选择这样,那太后也就没必要对他客气了。” “原来是这样。” 段轻言终于明白了,摆摆手,“现在也未必用得到他了,我想明天出去一趟。” “明天?” 慕容璟皱眉,“太后难不成忘了明天是什么日子?” 段轻言还真给忘了,风筝节虽然对于宫里的人来说没什么大用,但也算间接影响了国家未来的走向。 毕竟喜结连理是一件好事,段轻言身为太后,又怎会不留下坐镇呢? 段轻言哭丧着脸,“怎么这么麻烦,风筝节虽然一天就能结束,不过看样子哪怕后日我也出不去,谁又知道明天能发生什么事情呢?” “太后是要去哪里吗?” 慕容璟疑惑询问,“若真如此,我倒是可以替太后走一趟。” “你不行。” 段轻言摇头,随即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这倒是个好办法。” 慕容璟轻轻点头,那日和段轻言一起去地下钱庄,他亲眼看到段轻言赢了好多银子,只不过他们下的赌注不大,所以一共也就赢了一百多两而已。 换句话说,如果段轻言胆子够大,玩个大的,那可就不是几百几十两的问题了。 段轻言脸上挂着贼兮兮的笑,越说越兴奋,“我哪都不去,我就去段宏海的地下钱庄赌,把他从我这里坑骗的银子全部都捞回来。” 段轻言可是记仇的很,从前她母亲去世时留下的财富可不少。 但段轻言生性懦弱,段宏海和段月影对她虎视眈眈,明里暗里的弄走了不少值钱物,那些东西换算成银子,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虽然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儿了,但归根结底那些东西还是段轻言的,被段宏海和段月影用了那么久,是该还回来了。? 第155章 发财大计 段轻言的手段光明正大,又没有人规定做太后的不能赌钱。 慕容璟略一思索,“既如此,过了明日的风筝节之后,我和太后一同去地下钱庄。” 段轻言愣了愣,“你不是要替我看住楚南萧吗?话都已经放出去了,楚南萧若是识趣心中自然有数,倒也不用我多说什么。” 如此一来段轻言也算放心了。 明天的风筝节还不知道是怎样的光景呢,段轻言想想都头疼,“对了,明天风筝节慕容大人会来吗?” 段轻言问了个好奇的问题,慕容璟面色微微一怔,哭笑不得,“既然是风筝节,我为何会过来?” “就因为是风筝节,所以你才要过来啊。” 段轻言像说绕口令似的,嘻嘻一笑,“这京城里的未婚男女都可参加。” “慕容大人不是还没娶亲吗?自然也在其内,不知道慕容大人有没有喜欢的女子,明日是否会跟她告白呢?” 慕容璟嘴角微微一动,眼神似有犹豫,最后又冰冷一哼,“真没看出来太后这么八卦。” 她这声音听起来有几分调笑的意味,却又压抑着浓烈的情感,像段轻言这么大大咧咧的姑娘,肯定是察觉不到的了,还以为慕容璟害羞呢故意逗他。 “慕容大人,咱们也算旧相识了,也一起共事过,你帮我处理了那么多国家大事,我对你可感激的很。” “若是大人当真有心仪的女子,你告诉我,我替你做主就是了。” 慕容璟突然转过身,眼里升腾出几分火热,微微愣了片刻,嘴角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我看上的姑娘只怕太后做不了她的主。” “还有这样的事儿?” 段轻言轻出声,“那你说说是哪家的姑娘这么嚣张,我倒要去认识一下。” “她明日就过来了。” 慕容璟说的跟真的似的,段轻言笑容微微一僵,这么说来,慕容璟还真有心上人啊,那她也该放心了。 段轻言心里是这么想的,时则不是这么做的,她是该放心了,毕竟太后和臣子之间不应该有过多纠葛。 慕容璟失笑地址派过来帮扶楚锦风的,他和段轻言注定有纠葛,纠葛归纠葛,可不能扯入情感,否则这个国家就乱了套了。 既然慕容璟已经有了心上人,那就证明段轻言从前的猜测都是错的,她是该放心。 可不知为何心里竟还有几分淡淡的失落,就像少了什么涩的很不痛快,却又说不清道不明。 “她明天真的会来吗?” 段轻言鬼使神差地又问了一句,话说出口,竟带着淡淡的希望和忐忑。 慕容璟重重点头,“她一定会来,因为她答应过明日会去参加风筝节。” 段轻言脱口而出,“听你这意思,她原本是不打算参加的对吗?” 慕容璟略一思索,嘴角的笑容又扩大了几分,“也可以这么说。” “哪家的姑娘啊,这么嚣张?”段轻言自言自语罢了,这是慕容璟的事儿,她也没有权利管那么多。 想了想段轻言明媚一笑,“若明日她真的来了,慕容大人倒是可以告诉我一声,借着这么好的机会,由我亲自给你们订婚,也算增添了几分光彩,对不对?” 她真是越说越离谱了,慕容璟藏在袖中的拳头微微握紧,正背对着段轻言。 她也看不清慕容璟的表情,只觉得他的举止很奇怪。 “明日的事明日再说吧。” 慕容璟匆匆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他一走,段轻言的笑容瞬间僵硬,眼里闪过失落失落,她为什么要失落?慕容璟喜欢谁跟她有什么关系,段轻言摇摇头,把所有杂乱的念头去赶出去。 楚锦风抱着自己的小被子来找她了,这小东西从前几日开始就跟段轻言分房而睡,却很不适应,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哭着喊着来找段轻言。 一开始段轻言还心软,后来觉得这样不是办法,总得锻炼楚锦风的独立能力吧,愣是狠着心不愿践踏。 可今日情况有点特殊,楚锦风一手抱着小被子,另一手揉着眼泪蹒跚的走进来。 “皇上怎么了?” 段轻言吓了一跳,赶紧抱住他,“怎么哭了?” 楚锦风眼睛通红,“母后,儿臣做噩梦了。” 段轻言放松一笑,“不过一个噩梦罢了,这么害怕做什么。” “母后,儿臣今晚能不能跟你一起睡?” “当然可以。” 段轻言很痛快的答应,今天情况特殊,再加上楚锦风的身子不是很好,将就一晚上也行。” 等楚锦风上床躺下了,段轻言突然想起一件事儿来,之前她在东黎城的时候,楚锦风一直说自己身上不舒服,就是因为嗜睡,还不停地做个梦。 这刚消停了没两天,楚锦风又做噩梦了,难不成楚南萧留下的隐患还没除去? 不可能啊,那两盆百合早就被段轻言丢出去了,又把楚锦风从他的宫殿搬到了自己的凤鸾宫,所有的东西全部换新,怎么还会这样呢? 还是说这只是个偶然,段轻言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偏偏慕容璟也走了,她连个能商量的人都没有,寻思半天,段轻言还是偏向这是偶然事件。 毕竟是小孩子做个梦也是常有的事,只要不连续就好了,至于情况如何,看看明日再说吧。 待在段轻言这边,楚锦风倒是睡得挺好,一夜无话。 次日,天刚朦朦亮,趁楚锦风还没醒来,段轻言把林公公叫了进来,抱着他又回了自己的偏殿。 此刻,天虽然未亮,但段轻言要起来收拾了,把楚锦风放在这会打扰到她的,这孩子睡眠情况那么差,若晚上不能好好休息,只怕白日里也无法安心学习。 众人已经忙碌起来了,天气日起,宫里上下装点得很不错,段轻言又派人仔细检查一番,确定再无纰漏。 再去查看太和殿的打扫情况,得知一切顺利,段轻言暗暗心惊,长公主不只是嚣张跋扈,她处理起事情来倒也算是井井有条。 只是可惜了这样一个雷厉风行的女人和段轻言有了梁子,今天也不知道她俩的误会能不能解除。? 第156章 和解 若是多个朋友,段轻言以后也多一份保障,反之多个敌人,段轻言就多分危险。 虽然她知道慕容璟会保护自己,但一个人的精力终究有限,她也总不能把慕容璟扯进来。 随着天色慢慢大亮,阳光铺满整个皇宫,段轻言哈欠连天却也顾不上休息,忙碌指挥着。 辰时,众人已经到了太和殿,看着一个个世家子弟和小姐纷纷落座。 段轻言眼神欣慰,更多的还是酸涩,这就是赤裸裸的大型虐狗现场啊,虐的还只是她一个人。 段轻言粗粗扫了一眼,慕容璟居然没来,这家伙说话不算话,他不来,段轻言又怎能知道他的心上人是谁。 不过放眼望去,单从段轻言的眼光来说,还真没哪个姑娘是她能够看上的。 等等,段轻言目光落在旁边的角落里,猛地一顿,甚是震惊,旁人来也就罢了,在座的都是未婚单身女子,怎么连苏沐云也过来了? 段轻言震惊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回,段月影笑眯眯的开口,“太后,苏小姐一同过来,太后应该没有意见吧?” 她这话明显就是挑衅,也是故意说给段轻言听的,若她留下苏沐云,就意味着苏沐云从此以后可以和其她未出阁的女子一样,自由选择自己喜欢的如意郎君。 若段轻言驱逐苏沐云,反倒会有人故意放大她们之间的矛盾,怎么做都不是。 段月影这一嗓子吸引了旁人的注意力,众人纷纷朝这边看来,也都等着段轻言的答案。 说实话苏沐云的身份确实有点特殊,如何抉择都在段轻言一念之间,但说话说回来,就这么把苏沐云赶出去,也不太像话,可是谁让她自己主动过来的呢。 段轻言思索片刻,轻轻一笑,“来者就是客,况且苏小姐竟然已经回来,便和从前的事儿再没有任何关系,既如此,哀家为何不允许呢?” 段轻言这番话倒是说的挺好,众人也纷纷放心,苏沐云却始终盯着段轻言,阴沉的眸子仿佛毒舌段轻言置若罔闻,淡然自若,说起来苏小姐之所以能留下还是哀家主动提出的呢,若非如此,只怕苏小姐还是会合元朝的人一起回去。” 段轻言这话说的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她后悔留下苏沐云,惹出这么多乱子。 在东黎城时,苏沐云和段月影一起伤害了很多百姓,在京城时,苏沐云又对慕容璟死缠烂打多次,以自己身体不适为由骗慕容璟过去,简直无休无止。 若当初真让苏沐云跟着那些人回到元朝,也就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多谢太后。” 段月影起身行了一礼,苏沐云也紧随其后,段轻言微微侧眸,脸色冰冷,前世已经铸就现在,后悔倒也无用。 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段轻言总觉得苏沐云今天过来目的没那么简单,或许她还有别的想法和念头。 罢了,这件事儿既然已经这样了,段轻言再后悔也没什么作用,顺其自然也就是了。 半个时辰过去,慕容璟仍然没来,段轻言时不时朝大门口张望两眼,却未曾看到那一抹自己想看到的身影。 她心里的希望逐渐沉了下去,端起面前的酒水一饮而尽,他为何不出现呢?还是说怕自己知道他的心上人是谁,所以干脆就躲起来了? 段轻言摇头一笑,正当此时,戏班子开场了,一共三个本子,段轻言的本子是放在最后压轴演出的,段轻言不到也不着急。 下方的男男女女说着话,寻找目标,段轻言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坐在最高处。 她心里突然升起一种悲凉的感觉,也想到了一句话,高处不胜寒,大抵就是这个意思吧。 先帝已经驾崩,楚锦风还年幼,段轻言等于没结婚,就自动有了个大儿子,她这辈子也就只能老死宫中了。 前两场戏终于唱完,段轻言期待已久的重头大戏终于登场。 为了这个本子,段轻言可是熬夜赶出来的,其中不知费了多少心血,只希望长公主能够明白自己的一片苦心。 几个角色一登场,段轻言便朝长公主那里看了一眼,她正盯着台上的动静,目不转睛。 从进来开始,长公主便未和段轻言多说一句话,二人客气的像从未见过似的。 段轻言知道她心中不爽,也是等着这一刻,想让段轻言亲自拉下脸来道歉,那是不可能的,就算段轻言想这样做,她太后的身份也会禁锢着,不允许她这样。 再者,段轻言自问,在这件事上她并没有错,长公主能不能想明白,也不在段轻言的考虑范围之内。 她只需要把自己想做的事情做出来,长公主若能领悟到那便是了,若领悟不到段轻言也没有办法。 台上声音嘹亮,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开头便是吵架的大戏,几个角色在那比武,异常精彩,长公主一直盯着,直到这一刻,脸色微微一变,若有所思。 从这几个人一出场,长公主就觉得场景有点眼熟,好像在哪看过,直到这会儿,看到那丑角死去,这才知道段轻言想表达的意思。 长公主转过头来看向段轻言,后者朝她轻轻点头,嘴角微扯,这已经是段轻言尔能做的最大程度的让步了。 长公主什么都明白了,一向嚣张跋扈的她向来不把旁人放在眼里,此刻竟颇为动容。 段轻言身为太后,能做到这地步,确实很为难她,再者,那死去的人又不是长公主的亲信,而是她驸马家族里的人。 说起来,长公主跟那人人从未见过,之所以不依不饶,也只是想扞卫自己的尊严罢了。 可前些日子,长公主听说段轻言又把段宏海叫进凤鸾宫,好好训斥了一顿,那毕竟是段轻言的亲爹,竟在段轻言面前被训得像孙子一样。 如此说来,段轻言倒也算是仁至义尽,长公主神色微微变化,接连不断,所有的情况都被段轻言尽收眼底。 突然,长公主站起身,朝段轻言举起酒杯,“太后费心操持风筝节,听说今日的本子也是太后亲自所写,太后为了风筝节真是费心费力,我敬太后一杯。”? 第157章 小郡主失踪 她这话说的颇有种冰释前嫌的意味,不光段轻言能听出来,旁人也是如此。 段轻言心中激动不已,也赶忙举杯,“长公主说的哪里话,这都是哀家应该做的。” 长公主轻轻一笑,率先赢下二人的恩怨,随着这杯酒化为乌有,这也是段轻言乐意看到的结果。 总算解决了一件事啊,段轻言心中感慨,这两天她一直想着如何能跟长公主干戈化玉帛,剧本更是修了又修改了又改。 慕容璟也跟着出谋划策,还好不负所望,总算结束,心里的大石头已挪去,长公主的脸色也好看了许多。 此刻在看台上的表演竟如此生动,众人或是哭或是笑,情绪已完全进去。 段轻言还是四周观望,心里颇为遗憾,这么和谐的场景,慕容璟怎么没看到呢?本子也有慕容璟的一份功劳,回头一定要好好嘉奖他才行。 段轻言心情大好,端着酒杯,眯着眸子,尽情欣赏。 她从前总觉得戏曲没什么好听的,那都是老年人的爱好,可现在再听听,竟发觉一番风味,很不一般。 也是到了这时候,段轻言突然理解为什么有那么多老年人爱听戏曲了。 沉下心来后,这种感觉确实难以言说。 一曲大戏落幕,众人鼓掌喝彩,段轻言正要说什么,一个老嬷嬷突然从外面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段轻言一愣,正要询问,就见那嬷嬷走到长公主跟前,说了几句话。 “什么??。长公主震惊起身,“周嬷嬷,此话当真,你没弄错?” 周嬷嬷慌的不行,“老奴哪敢欺骗长公主,小郡主确实不见了!” 小郡主不见了?! 众人哗然,段轻言也为之一愣。 小郡主是长公主最小的女儿,今年也不过十五六岁,颇得长公主宠爱,她已过了及笄之年,所以今日也闹着要来参加风筝节,。 但她生性顽劣,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这会子风筝节都已经开场快两个时辰了,也未曾见小郡主的身影。 长公主并未觉得奇怪,可现在周嬷嬷却说小郡主不见了,这怎么是好? 长公主赶忙转头,“太后,本公主要出去一趟。” 段轻言抬了抬手,“方才周嬷嬷所说的话哀家也听到了,周嬷嬷,小公主最后一次是在哪里出现的?” 周嬷嬷赶忙道:“奴婢也不知道,奴婢是听跟着小郡主的几个丫鬟说起的,小郡主进了皇宫,最后是在湖边丢失的。” “湖边?”长公主责问出声,“好端端的,你们不带郡主来参加风筝节,跑去湖边做什么?!” 两个丫鬟瑟瑟发抖,其中一个壮着胆子道:“是……是小郡主看中了御花园里的野果子,闹着要去摘,还不许奴婢等人跟着,奴婢知错!奴婢知错?” 她们吓都要吓死了,知道小郡主任性,可这里是皇宫,又不是长公主府,哪能任由她胡来。 估计是小郡主平时调皮惯了,所以她们也觉得不打紧,可是又能想到出了这样的事儿。 段轻言面色一沉,拦住发怒的长公主。 “小郡主什么时候失踪的?” “大约……半个时辰前。”丫鬟砰砰磕头。 “小郡主失踪,奴婢带人私下寻找,却始终找不到小郡主的身影。” 糊涂啊!! 段轻言也被气到了,但也觉得能够理解。 看这样子,小郡主平时肯定经常做这样的事,所以这几人才习以为常,导致小郡主消失了整整半个时辰都未发觉异样。 若是再晚一些,一旦小公主遭遇不测,只怕长公主也要气疯了。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找!”段轻言立马下达旨意。 林公公赶紧带着大内侍卫沿着小郡主失踪的地方,依次散开,四处寻找。 段轻言心急如焚,长公主更是崩溃不已,坐也坐不住,站也站不稳,干脆自己出去寻找。 所有人都很着急,唯独段月影和苏沐云是个例外。 她俩就坐在那儿,若无其事地继续吃喝,只当没有这回事。 段轻言目光稍稍停留片刻,心中疑惑。 在她的印象里,段月影和长公主素来没什么仇恨,两家相处的虽不愉快,但也不至于这般幸灾乐祸。 还是说,就因为段宏海和长公主交恶,连带着段月影也不待见长公主? 这丫头还挺记仇! 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还是得尽快找到小郡主才是。 好好的风筝节进行不下去了,段轻言干脆带着人出来一起找。 一个时辰过去,又一个时辰过去,段轻言不知道这事跟谁有关,却又怕有人对小郡主暗下毒手,所以今日来参加风筝节的人全部扣留,一个都不准离开。 万一真是有人故意引诱了小郡主,也能从这些人中查一查,或许能找到蛛丝马迹。 长公主哭成了泪人,段轻言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脆弱的样子呢,心中颇为不忍。 “太后,找到了!”林公公匆忙进来,面露喜色。 段轻言和长公主同时起身,“在哪找到的?” 林公公微微一愣,不安地看了看四周。 “快说啊!”长公主要急死了。 这就是皇上跟前的太监吗?怎么说话吞吞吐吐,这样的人居然还能留在宫中?! 林公公赶紧道:“小郡主找到了,可她此刻正在后院厢房里,和……和……” “和什么?”长公主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和一个男人在一起?”林公公一狠心,终究还是说了出来。 这里外人不少,林公公也是顾及着小郡主的颜面,才不敢说的如此露骨。 但既然是长公主要求的,那他也只能实话实说。 长公主眼皮一翻,差点气晕过去,又生生折腾过来,二话不说,朝着后院厢房赶去。 反了天了!! 平时小郡主如何胡闹,长公主都任由她的性子来,可现在她竟和一陌生男子搅和到一起去,简直丢了皇家颜面! 这事一旦传到外人耳中,就算长公主有心庇护,怕也是不能成行的。 段轻言也赶紧跟上,她总觉得这事很蹊跷,却又说不清楚。? 第158章 针对而来 倒不是说段轻言故意针对段月影和苏沐云,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每个人都很着急,偏偏她们淡定无比。 要说段月影是段家人,她们之前有仇倒也能勉强说得过去,那苏沐云呢,苏家和长公主也算是比较熟络,她不至于这样无动于衷。 眼下情况紧急,只能先去查看小郡主的情况,段轻言脚步匆匆,走得飞快。 后院厢房离这不远,段轻言才一过去,就见前面围着好几个丫鬟婆子,见段轻言来了,赶忙行礼。 “小郡主呢?” 长公主慌忙询问,话音刚落,就听到里面传来声响,正是小郡主的,再仔细一听,长公主愣在原地,身后的段轻言脸色也随之一变。 她虽未经历过这种事,但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小郡主在里面怕是已经…… 长公主再顾不上其它,推门而入,段轻言让众人散开,屋内二人纠缠在一起,对外面的动静一无所知。 长公主一推开门,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就发生在眼前,长公主惊呼一声,段轻言稍稍落后半步,也看到了,目光狠狠一震。 冰清玉洁的小郡主正和一个男人一同躺在床上,那小郡主明显没发现她们,表情如入无人之境。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长公主崩溃不已,上前分开二人,一巴掌直接打在小郡主脸上,“混账东西,你才能做出这种事来!” 长公主有儿有女,但她最疼爱的就是小郡主,现在却在自己眼前发生这样的事,她心里怎能不崩溃? 这一巴掌把小郡主打醒了,原本还迷离的眸子慢慢清明,抬头看到长公主怒不可遏的表情,她心中猛的一颤。 太监自己身上不着寸缕,神色陡然惊惧一道尖叫声传出,见长公主又要动手,段轻言赶忙上前阻止。 “长公主,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先堵住众人的嘴,此事以后再说。” 太奇怪了,小郡主出身皇家,长公主也一直细心教导,按理说不会发生这种荒唐的事情。 还有这个男人,段轻言从未见过,二人躲在床上瑟瑟发抖,小郡主手忙脚乱的穿衣服。 段轻言出去把贴身伺候小郡主的两个丫鬟叫进来,再把那个男人抓起来。 忙完这些时候,长公主要被气得晕过去了,家门不幸,怎么就出了小郡主这种事儿,她还有何颜面去见先皇。 等把小郡主转移之后,段轻言再出来时,众人还在院中围着议论纷纷。 “闹什么?!” 段轻言厉声呵斥,目光所过之处,众人心中皆是一惊,赶紧站好,纷纷低头。 “今日之事,只是个意外,若有谁敢宣扬出去,哀家必定拔了他的舌头,打入地牢!” “是。” 众人赶忙答应,段轻言转身离开,让人把慕容璟叫进来。 小郡主已经被长公主带着回了公主府,段轻言而心神不宁,等待慕容璟的同时,也在抓紧时间复盘。 长公主说过,小郡主今日也是来赴宴的,既如此怎么会和别的男人滚到一起去呢?看小郡主的表情像是被药物控制似的。 在段轻言印象中,小郡主也不是如此急色之人,若今日之事当是被人陷害的,又是谁故意跟小郡主过不去呢? 林公公进来汇报说慕容璟来了,段轻言赶忙让他进来,“宫里所发生的是慕容大人知道了吗?” 段轻言走到他面前,亲自倒了一杯茶,慕容璟点点头,“太后怎么看?” 段轻言叹气,“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儿,我还听说小郡主已经有心上人了,现在却和另一个男人出了这样的事,想必小郡主心里也很崩溃吧。” 段轻言突然觉得这一天过得很梦幻,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儿都发生了。 “小公主带回公主府去了吗?” 段轻言点点头,“长公主最为疼爱的就是小郡主,她出了这样的事儿,长公主才是最难过的那个。”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件事和段月影有关。” 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段轻言倒也没什么避讳,把自己的发现说给慕容璟听。 他皱着眉头思索很久,“太后可有证据?” 段轻言看了他说,“我要是有证据早就把他们俩抓过来了,哪能拖到现在,就是因为没证据,这事还不好办啊。” 慕容璟轻轻颔首,“既然如此,太后就不要说这样的话,万一传到有心人耳中,只怕不好。” 段轻言知道问题的严重性,才把慕容璟叫过来,关上门跟他说这样的事儿。 “对了,你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吗?” 段轻言又打听了一句,方才情况太过紧急,加上小郡主情况不对,段轻言也没注意看那男人的长相。 但现在事情已经发生,必须得有一个交代,那人竟然毁了小郡主的清白,就得负责到底。 最后下旨的人不是小白就是段轻言,她必须得过问一二,慕容璟临来之前还真打听了一下,说给段轻言听。 “那人是唐家的大少爷唐云德。” “唐家的大少爷?” 段轻言喃喃自语,仔细搜索一会儿,突然道:“我记得唐家大少爷还未娶亲是吗?” 慕容璟点点头,“太后若想把小公主嫁给他,那得问问长公主的意思,如果长公主不同意,这事儿可就难办了。” 不管怎么说,小郡主也是皇家之人,嫁给世家子弟,所以不算下架,但不知二人性情如何是否相配,若是小郡主不愿意,这反倒是一段悲剧。 不过段轻言也算是有先见之明,提前堵住了众人的嘴,此事目前只在皇宫里传播,百姓还不知晓,如果能够亡羊补牢,倒也算是一段佳话了。 碰巧今日还是风筝节,要说小郡主和那唐家大少爷是在风筝节上看对了眼,照样能骗过百姓,想来也不会有人议论一二。 “回头我到长公主府看一看吧。” 段轻言轻轻摇头,“小郡主若是愿意,这是皆大欢喜,她若不愿意,那还得再费一番功夫。”? 第159章 不许走! “我之所以把慕容大人叫来,也是想跟你商量一下,具体如何还是得走着看着。” 段轻言头疼的很,顿了片刻又道,“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慕容璟抬手作揖,“太后尽管直说。” “我想让你去查一查这件事和段家到底有没有关系。” 段轻言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段月影有那样的态度,段轻言能够理解。 毕竟段宏海被她处罚那么狠,长公主也放出话来,绝不会饶了段家的人,但苏沐云的态度却很耐人寻味。 段轻言正说要让慕容璟帮她盯着那俩人的动静,林公公又进来了。 “怎么了?” 段轻言起身,“出什么事儿了?” 近日宫里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段轻言真是心力交瘁,发展到一看见林公公就心中咯噔一跳。 林公公神色着急,赶忙道:“太后,长公主来了。” 这是应该的,段轻言稍稍放心,小郡主出了这样的事,想必长公主也六神无主,来找她也是意料中事。 “让她进来吧。” 段轻言走回自己的位置上坐好,长公主已经进来了,直接来到跟前,段轻言才发现长公主怒气冲冲,而这股怒气,明显是朝段轻言来的。 段轻言微微一冷,她好像没得罪长公主吧,今天二人还握手言和在一起喝酒呢,怎么过了半日功夫,长公主就变成这样了。 段轻言正要开口,长公主手朝后一挥,“把人带上来。” 众目睽睽之下,慕容璟脸色也随之一变,来者不善啊,大门一打开,两个丫鬟匆匆进来,那畏首畏尾的样子,很是惧怕。 段轻言目光一凝,这不是小郡主身边的贴身丫鬟吗,今日小郡主失踪也是她们俩出来汇报的,二人跪下行了礼。 长公主怒道:“把你们方才跟本公主说的话,再告诉太后一声。” “到底怎么了?” 段轻言疑惑出声,“出什么事儿了?” 其中一个丫鬟赶忙道:“小郡主是被太后陷害的,所以才做出如此不堪的事情来。” “放肆!” 段轻言怒声一喝,“哀家的清誉也是你能污蔑的?” 另一个丫鬟赶忙磕头,“奴婢所说并非虚言,而是事实正是太后身边的水沁给小郡主下了药,小郡主才会如此。” 段轻言心中微微一慌,又很快稳住,旁边的慕容璟一言不发,只在那儿观察着,不知心中所想。 “太后,你可听到了?”长公主一挑眉,眼里闪过肃杀之气。 “本公主还以为你是真心想和我朋友,今日才与你和解,不曾想你就记恨于心,暗中陷害小郡主,做出这种不伦之事来,太后,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纵然长公主在生气,小郡主的清白也已经毁了,这是她最为疼爱的小女儿,怎能不气? 段轻言总算听明白了怎么回事,是有人给小郡主下药,所以她才会如此失控。 虽不知那人是谁,可现在罪名安在自己头上,段轻言也不是软包子任由拿捏,她快步过来站在两个丫鬟面前。 “你们说这些话可有凭证?” “当然有凭证。” 碧香看了看段轻言身后的水沁,“太后一问便知。” 水沁这会儿早已吓蒙了,忍不住摇头。 见段轻言朝自己看来,慌忙跪下,“太后明鉴,奴婢从未做过这样的事,奴婢今日一直跟太后待在一起,也未曾独自离开,还请太后明鉴。” 在段轻言印象中的确也是如此,水沁作为她的贴身丫鬟,主要的任务就是伺候段轻言,自然寸步不离。 可看这俩丫鬟的样子,也不像撒谎,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长公主冷生道:“太后,本公主确实得罪过你,之前的事本公主回去后反复思量,觉得是自己太过任性让太后为难,为此本公主还反思了好几日。” “没想到太后心胸如此狭隘,竟背后里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实在让人不耻。” 段轻言张嘴欲解释,却被她打断。 “看来太后今日是故意牵绊住本公主的脚步,这才有机会对小郡主暗下毒手。” 水沁只是个丫鬟,她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必定是受了太后的指使,太后你到底是何居心?” “哀家没有。” 段轻言很是淡定,“长公主如此聪慧,想必也知道世上有易容术一说,兴许是旁人易容成水沁的样子,下达了这样的命令。” “哀家发誓,今日水沁一直陪伴哀家左右并未离开半步,此事绝不是水沁所为。” “这样的毒誓,太后还是冲着先帝的牌位去发吧。” 长公主冷冷一笑,“来人,把水沁带走,本公主要亲自审问。” “你敢?” 段轻言上前一步,拦在水沁面前,“哀家身边的人岂可说带走就带走?长公主,你未免过分了些。” “到底是太后过分还是本公主越了规矩?” 长公主气到面目狰狞,怒不可恶,“太后无子无女以后自然也一样,当然无法理解身为人母的痛苦。” “小郡主至今还未醒来,太后不能理解本公主,也无需多言,既然是水沁做了这样的事,本公主身为小郡主的母亲,自然要为她讨回公道。” “此事和哀家的人有关,哀家自会处理,用不着让公主操心。” 段轻言确实慌了,她可以跟长公主掰扯,也能慢慢处理这件事,仔细调查。 但水沁是自己身边的人,伺候她整整十多年,亲如姐妹,一旦被长公主带走,段轻言自然知道水沁会受到何等的惩罚,无论如何段轻言都不允许。 但长公主的意思也很明显,这事既然牵扯到水沁,又害了自己最为疼爱的女儿,她若是能让步,那太阳真是从西边出来了。 二人僵持着,剑拔弩张,几个下人在一旁悄悄擦汗,大气不敢出。 慕容璟突然起身,横在二人中间,“长公主说此事是水沁所为,可有证据?” 这莫名其妙的话让长公主微微一冷,抬手指了指地上的碧香。 “此话是碧香亲口所说,她是小郡主最贴身服侍的丫鬟,她说的话难道不能成为凭证吗?”? 第160章 媚术? “非也。”慕容璟淡定摇头。 “碧香只说看到了水沁,却无法证明那人的确是水沁,正如太后所言,若水沁是人假扮的,那这事和太后自然没有半点关系。” “长公主应该调查那水沁的身份,而非来太后此处发泄。” “慕容大人这样说就是太过偏袒了。” 长公主越过段轻言,看向她身后的水沁。 “这事儿和水沁脱不了干系,水沁身为太后的丫鬟,绝不会是自作主张,本公主未曾笑太后烦恼,已经给足了先帝颜面!慕容大人,本公主劝你最好不要插手此事,否则本公主一样可以处置了你!” 长公主身份高贵,又是先帝的姐姐,她确实有权利处理身为臣子的慕容璟,但事情还没糟糕到这一步。 段轻言手一伸,把慕容璟也拉到自己身后,冷眼看着她。 “长公主,事情还没下最终定论,丞相不过是臣子罢了,理应过问一二,长公主与其说这些,倒不如想想此事应该怎么做。” “什么怎么做?以本公主看再清楚不过了,反倒是太后有袒护水沁之嫌。”长公主气的不行。 “今天本公主把话放在这,水沁我是一定要带走的,谁说都不好使,若是太后执意包庇,那本公主也只好得罪太后了!” 自己的女儿出了这样的事儿,长公主身为她的母亲,哪能咽得下这口气。 段轻言神色一变,正欲说什么,慕容璟拦住。 “长公主说的不错,小郡主此事确实伤透了长公主的心,既如此,长公主过问一二也是应该的,太后不应该阻拦。” “你在说什么?”段轻言震惊的看着他。 慕容璟疯了吗? 他轻轻摇头中,朝段轻言使了个颜色,一切尽在不言中。 段轻言明白他的意思,但水沁是自己的贴身丫鬟,伺候十多年了,名义上虽然是主仆,但段轻言从来没把她当成下人看待过。 现在长公主要带走 她,段轻言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她必定会对水沁动手,段轻言哪能忍心。 但若不带走水沁,只怕长公主也不会善罢干休,段轻言再阻拦下去,战火可要升级了。 犹豫很久,段轻言一狠心走到她面前,“长公主,你可以带走水沁,但你必须答应哀家一个事,否则哀家绝不放人!” 段轻言也不是好欺负的,她相信这件事一定跟水沁没关。 虽然她也不清楚小郡主为何会指证水沁,但根据段轻言的了解,水沁绝对不会是凶手。 见长公主不说话,段轻言又继续道:“你可以审问水沁,但在得到证据之前不准动用私刑,否则,哀家第一个跟你过不去!” 段轻言也放狠话了,虽然得罪长公主很恐怖,也会给段轻言增添很多麻烦,但事情迫在眉睫,段轻言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长公主略略犹豫,随机点头,“本公主答应太后绝不动用私刑,只走正常程序,太后可放心了。” 段轻言转头去看水沁,她赶忙跪下。 “太后关心奴婢,奴婢感激不尽,但此事并非奴婢所为,长公主既说要调查,奴婢也推脱不得,还请太后放心。” 段轻言心疼的不行,水沁也不去看她,起身走到长公主身后,立马被两个侍卫按住。 段轻言伸手欲阻拦,慕容璟赶忙拦住她,让公主带着水沁离开了。 “这件事肯定不是水沁做的。”段轻言愤愤不平,“我得想个办法把她救出来。” “太后以为这么容易吗?”慕容璟的声音凉凉地从一边飘过来。 段轻言还没找他算账呢,闻言愤怒转头。 “慕容大人,你方才为何拦着我?你明明知道水沁一旦进了长公主府,不可能不受刑,她是我最好的姐妹,我怎能眼睁睁看着她受到这样的凌辱?” 慕容璟却很淡定,“太后着急也是无用,长公主来势汹汹,此事若不有个结果,长公主不会善罢甘休,若太后强行跟她起冲突,最终伤着的还是太后,我也是为了太后着想。” “我不需要。?段轻言正在气头上,什么都听不进去。 “长公主既然答应不会对水沁动手,想来应该言而有信。” 段轻言琢磨半晌,稍稍放心了些。 “慕容大人,你觉得这件事会是谁做的?” 慕容璟一歪头,都这时候了他还能笑出来。 “太后心里不是有答案了吗?” 段轻言微微一怔,眼里多了几分异样,“你的意思是说段月影和苏沐云?” 慕容璟沉默不语,既没肯定也没否定。 他只是个臣子,这是皇家的事儿,确实不应该管太多。 若非此事跟段轻言有关,只怕慕容璟连问都不问,此刻肯定也是待在丞相府,而不是凤鸾宫。 “太后思考问题应该全面些。”慕容璟出声提醒,“段月影是段家的人,段家和长公主刚刚起了波折,这事既然不是太后所为,想必便是段家的人了。” “可段月影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啊?”段轻言还是不理解。 “水沁是我的贴身丫鬟,她是我从府里带出来的,从前我在府里受到怎样的折磨,她都是看在眼里的,既如此。水沁又怎么会跟段月影搅和到一起帮她办事呢?” 段轻言急得走来走去,她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被自己给忽略了,可又实在想不出来。 这种感觉就像脑子里塞了块猪油似的,始终突不破那层油腻腻的东西。 慕容璟挑了挑眉头,眼中闪过一抹怜悯,又很无语。 “太后方才都提到苏沐云了,怎么会忽略她呢?” 段轻言的脚步猛地停住,震惊转头,“你是说苏沐云?” 慕容璟抿了口茶水,“苏沐云目前住在段家,段家已尽地主之宜,苏沐云自然要感谢,再加上段家和长公主的矛盾,太后您还不明白吗?” 段轻言的眼睛不断睁大,那层油腻之物彻底出去,像是被水洗过一般,很是清明。 她终于想起来了,苏沐云是会媚术的。 如果她找到水沁对她施展媚术,那水沁就会被苏沐云控制住。? 第161章 不动私刑 再由她去跟小郡主传话,最后把罪名按到段轻言头上,整件事一气呵成,逻辑清晰! “太卑鄙了!”段轻言不顾形象的骂出声,“以为拥有媚术就能为所欲为吗?真是放肆!我一定要查明真相,还水沁清白!” “恐怕这事没那么容易。” 慕容璟看事情可比段轻言清楚多了,忍不住泼了她一盆冷水。 “就目前的情况而言,苏沐云既然这样做了,必不会留下痕迹,而去跟小郡主传话的人也一定是水沁。太后仔细想想,水沁跟着你时是否离开过?” 刚才段轻言在长公主面前打包票,说水沁寸步不离,如果事后证明水沁确实离开过段轻言,那她就更有做案机会了。 但事情要实事求实,段轻言自然不会因为这点细节就故意隐瞒。 既然说要寻找真相,段轻言必须以身作则。 思来想去,段轻言头都快想破了,突然灵光一闪。 好像是有那么一回,水沁说要方便,段轻言那会正急着去参加风筝节呢,也没多想就让她过去了。 现在回忆起来,水沁确实离开了很长一段时间,但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段轻言刚才是被长公主逼急了,嘴巴一秃噜就把这事说了出来,这会儿心中不宁,也不知该如何交代。 慕容璟暗自摇头,这可麻烦了。 水沁已经被长公主带走,就以她的心性自然是实话实说,可唯独这一点对不上,也就证明段轻言和水沁之间肯定有一个人在撒谎。 既如此,段轻言可就洗不干净了。 “还是算了吧。”段轻言坐回椅子上,“我已经不抱希望了,要想把水沁救出来,必须得从苏沐云那边着手,我不相信一点破绽都没有,只要她做过,一定会留下痕迹!” 段轻言拳头紧紧握着,牙齿几乎咬碎。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丢下水沁不管的。 现在苏沐云敢对她身边的人动手,下一次就会换成别人! 如果段轻言个个都保不住,早晚有一天也会轮到自己身上! 救水沁,就等于救她自己。 而此刻,水沁已经被带到长公主府了,直接关进柴房。 长公主并没有马上审问她,而是去看了小郡主,又问了一遍这个问题。 小郡主非常肯定,就是水沁过来传话的。 从前她数次进攻都见过段轻言,她身边除了水沁也没有别的丫鬟,所以小郡主记得非常清楚。 见她如此笃定,长公主怒从心来,把段轻言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 看样子段轻言一定是因为迫于她的压力处置了自己娘家心中不服,所以故意报复! 所谓的握手言和,只不过是她使出来的障眼法罢了! 那她也就没什么好客气的了! 当下,长公主喂小郡主喝过药之后,浩浩荡荡的带着人去了柴房。 水沁已经在这呆了半个多时辰了。 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面对什么,也不知道长公主是否会遵守诺言对她动刑。 但在水沁的印象里,她确实没做过这样的事。 被苏沐云的媚术控制住的人,在那段时间里是没有任何印象的,所以水沁无从而知。 “砰”的一声,柴房的门被人狠狠踹开,水沁身子猛的一颤,几乎吓死过去。 来人就是长公主,身边还跟着两个五大三粗的老嬷嬷。 “长公主万安。” 水沁赶紧跪直身子给她行礼。 长公主一言不发,慢慢走到水沁跟前,脸色阴沉至极。 水沁屏气凝神,然而,就在她最不注意的时候,长公主突然飞起一脚,将她踹翻在地。 这一脚带着无穷的愤怒和恨意,水沁猝不及防,身子重重倒在地上。 长公主目光依旧阴毒,“说,你到底给小郡主吃了什么?!” 刚才长公主已经去看过她了,小郡主虽然已经醒来,神智也恢复的差不多了,但依旧呼吸急促,脸红心跳。 长公主也让太医检查过了,太医却束手无策。 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受这样的罪吧,长公主没办法,只得将怒火发泄在水沁身上。 水沁倒在地上,好一会儿才喘过来气,顾不上满心的疼痛,再次跪好。 “长公主,奴婢冤枉,奴婢实在实在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长公主怒极攻心,一把掐住水沁的脖子,把她提了起来。 “本公主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如实招来,否则,本公主一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水惊恐的摇头,长公主残忍一笑,“本公主是答应太后不对你动用私刑,但你是嫌疑犯,谋害小郡主,本公主有权把你交给刑部发落,如此一来,便是审案,自然不算是私刑!” 长公主还有这一招呢,确实在水沁意料之外。 她疯狂的摇头,但脖子被长公主紧紧掐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本公主只是想给你一个机会罢了。”她冷冰冰的开口,“水沁,你如果不珍惜,哪怕太后责怪下来,本公主也有话说,你这条命到底要不要,全在你!” 长公主一松手,水沁软软落地。 新鲜的空气涌进气管里,她仿佛在生死边缘走过一遭似的,很是惊惧。 “长公主,奴婢如何说您才能相信?奴婢实在没做过这样的事,至于小郡主吃了什么,奴婢也都不知道。”水沁很是无助。 她不记得,真的不记得啊! 其实,长公主不是没转过疑心。 段轻言就算跟自己有仇,也把仇恨报复在小郡主身上了,但她不应该让自己身边的人去做这种事啊! 一旦败露人,但凡长脑子的人都能看出来是段轻言所为,这不就成了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段轻言能坐上太后的位置,还能处理国家大事,足以证明她是个有智慧的人,既如此,她又怎能做出这么蠢笨的事情来? 可再转念一想,除了段轻言,长公主向来也没得罪过谁。 即使有,那些人碍于自己的身份和威严,也断不敢对小公主这样。 思来想去,让公主只得把目光锁定在水沁身上。 除了她,再没别人了。? 第162章 滥用私刑 “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长公主眯了眯眸,有冷意闪过,看向旁边的两个老嬷嬷。 她们明白长公主的意思,从腰间抽出两条鞭子朝着水沁走过来。 水沁目光惊恐,不住后退,拼命摇头。 她没有,真的没有! “啪!”鞭子打在水沁身上,她四处闪躲,惨叫连连长。 公主眼里没有任何波澜,只有报复的快意。 小郡主所受到的伤害比水沁严厉多了。 她虽然有很多女儿,但最疼爱的就是小郡主,却被段轻言糟蹋成这个样子,谁能明白长公主的心情? 就算段轻言身为太后,长公主不能拿她怎么样,也绝不会轻易放过。 小小的柴房里不断飘来惨叫声,整整持续了将近半个时辰,长公主才让那两个老嬷嬷住手。 “你现在愿意说了吗?” 下人不知何时奉上两杯茶水,长公主就坐在一旁悠闲的很。 再看水沁,她跪在地上,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闻听此言,水沁总算有了几分神智,匍匐着趴在那。 “长公主,奴婢并未撒谎,奴婢实在不知道是谁害了小郡主,求长公主明鉴。” 长公主心头恼怒,抬手将滚烫的茶水颇像水沁。 “本公主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既如此,本公主也不必再给太后颜面。” 她愤怒起身,冷声问道:“刑部的人怎么还没来,快去看看!” 下人答应一声,刚要出去,便有人进来禀报,刑部来带人了。 就如长公主所说那样,她自己动手那叫滥用私刑,但只要把水沁转移到刑部,由刑部的人亲自审问,那就不算滥用私刑。 刑部的人确实来了,二话不说带走水沁,柴房里恢复平静,只有地上一滩血液提醒方才发生的事。 一个嬷嬷凑了过来,“长公主,万一水沁真是为冤枉的可如何是好?” 她冷冷一哼,“你觉得可能吗?” 那嬷嬷没听出长公主的意思,猜测道:“皇太后不像这样的人,她若真想对小郡主如何,又怎么会派自己的心腹去做这样的事情呢?万一被人查出岂不得出大事?” 她是聪明,只可惜智商不过关。 长公主什么话都听不进去,“这件事本公主自有决断,你无需多言,挑个合适的机会将这事告诉太后,让她也跟着一同乐一乐。” 嬷嬷点头答应。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长公主心里才好受了些,又赶忙去看小郡主。 段轻言一晚上都没睡着,她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想到水沁,不知道长公主有没有对她用刑? 水沁虽然是个下人,但她长年服侍段轻言,又不做粗活,说一句身娇肉贵也不算过分。 长公主那么恨她,若真动起手来,必不会手下留情。 段轻言翻来覆去,实在难以沉下心来。 突然起身,没有水沁在这守夜,段轻言总感觉心里少了点什么。 她拉开门走了出去,门外的丫鬟见段轻言出来了,吓了一跳,赶紧行礼,却被段轻言拦住。 “哀家出去一下,你们继续守着,不许跟任何人提起。” 丫鬟神色微惊,“太后,这不太好吧,如今宫里正是多事之秋,若太后有个闪失,奴婢如何向皇上交代?” “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段轻言正在气头上,语气也不太好。 丫鬟低着头不敢再多说什么,段轻言抬脚离开。 她倒不是想到长公主府去看看,就算段轻言有这心,长公主也不会让她如愿的。 段轻言也只是想出来走走散散心罢了,总比待在屋子里好,沉闷的让人难受。 从前段轻言每次出来时,身边总有水沁作伴,如今只剩下她一个人,方才那个丫鬟倒是想跟着,段轻言没让。 不知不觉段轻言来到御花园,她正要坐下休息一会儿,面前突然闪过一个人影。 段轻言一愣,猛然想起前几日的声音,张嘴就要呼喊,那人影已经来到段轻言跟前了。 “太后别出声,是我。” 是慕容璟,一听到他的声音,段轻言身子为之一颤,慢慢放松下来。 “慕容大人,你怎么在这儿?” 慕容璟轻轻一笑,“我知道太后担心水沁。必定放心不下。太后是要到长公主府看一看吗?” 段轻言我眼里的星光逐渐暗淡,“我知道水沁在长公主府,但我不能过去。” “为什么?” 段轻言很干脆的摇头,“我就算去了,长公主也不会让我见水沁啊。” “那太后不担心长公主对水沁用私刑吗?”慕容璟含糊询问。 段轻言叹气,“我当然担心,不过我想长公主也不算言而无信之人,想来她说话还是能让人信服的,既如此,我更没必要过去了。” 她戳戳慕容璟的胳膊,“你来这又是为什么?可别说你也是大晚上来散步的?” 还不等慕容璟回答呢,段轻言突然想到了。 “你不会是想带我去长公主府吧?” “正有此意。”慕容璟笑的灿烂,胸有成竹。 段轻言反倒犹豫了,没敢马上答应。 凭心而论,她确实担心水沁在长公主府的情况。 退一万步讲,万一长公主毁约,对水沁动手,她们离的那么远,段轻言也没法救她,但想想总不至于。 段轻言还在那犹豫呢,慕容璟已经提脚朝她过去了。 “太后高估了长公主,也低估了她对小郡主的爱,不管是谁自己的女儿受到伤害,而凶手就在眼前,为人父母都是忍不住的,所以长公主说的话,太后听一听就行了,不必往心里去。” 段轻言的心瞬间提了起来,“这么说长公主出尔反尔,一定会对水沁动手的了,快快,再快点,我要赶紧过去。” 此刻已快到子时,夜深人静之处,长公主府除了少爷的吓人以外,再无其他。 长公主陪着小郡主待了一会儿,见她神志清醒了些,也不再哭闹,才算放心。 可又一个问题摆在众人面前,说来说去,有一件事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 小郡主清白不在,那唐家少爷虽然身份不错,长相也挺好,但长公主对他很不满意。? 第163章 亲眼目睹 如今又出了这档子事,长公主实在拿不定主意。 刚才她也问了小郡主的意思,可如今小郡主醒来却将那人的模样忘得干干净净,长公主可为难了。 段轻言过来时,长公主刚刚回了自己的房间还未熄灯。 段轻言刚好看到那一抹若隐若现的烛火,正要过去,却被慕容璟拦住。 “太后此刻过去,只怕会惊动长公主,还是先寻找水沁在哪里吧。” 慕容璟环视四周,根据他的经验,一般都是把人捆放在柴房里,而他也知道长公主府的柴房在何位置。 段轻言忍着心头的怒火,点点头,随着慕容璟离去。 不多时二人已来到柴房,却见房门紧闭,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守门的侍卫就站在哪儿,从脸上也看不清什么神色。 “难道水沁不在这儿?”段轻言摸着下巴暗自思索。 “不可能啊,我明明看到长公主把水沁带走的,她一定在这里。” 慕容璟微微低头慢慢开口,“也许让公主把水沁交给了刑部也不一定。” “刑部?”段轻言皱眉,“那是什么地方?” 慕容璟嘴角无奈一抽。 段轻言处理国家大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还是连这点细微小事也不知晓。 “刑部是关押犯人的地方。”慕容璟耐心解释,“刑部大人可以根据上面的调令,处罚任何一位被关在大牢里的人,哪怕这人是太子,也照审不误。” 段轻言的心猛的一紧,“这么说来,若长公主真把水沁送进大牢,那她就不算滥用私刑了对吗?”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段轻言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长公主打的是这个主意。 那也就是说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水沁很可能已经受到了伤害。 段轻言抬手抓住慕容璟的衣脚,“你知道刑部在哪吗?” 慕容璟赶忙抓住她,“太后就打算这样过去?” “不然呢?”段轻言恼怒,“即反问那是水沁啊,我最喜欢的贴身丫鬟我,也只有她一个人伺候,如果水沁出了事儿,我一定不会原谅自己。” 旁人不理解,但段轻言心里很清楚,这件事水沁本来就是被冤枉的。 她没对小郡主怎样,更没奉段轻言的命令,四处招摇撞骗。 现在却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把同样无辜的水沁打成那样,段轻言怎能咽得下这口气? 段轻言执意要去,慕容璟也没办法,正好带着她又去了一趟刑部。 水沁此刻刚刚受完刑,正躺在地上休息。 虽然长公主有过吩咐,但她毕竟是段轻言身边的人,若是下手太重,段轻言脸上也不太好看。 刑部大人向来会做人,干脆弄了个两边都不得罪,只是打了水沁一顿,就把她扔在这儿自我反省了。 若是长公主问起来她也有办法交代。 但即便是这样,水沁也受了很重的伤。 她何时经历过这样的酷刑,自己又是被冤枉的,她心中愤懑又无法言说。 每每多说一个字,那刑部便抬手继续招呼,生生把水沁打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段轻言已经赶到了,二人没法走正门,只得悄悄前进。 还好段轻言是跟慕容璟一块来的,否则凭她自己根本做不到。 不知道水沁被关在哪里,段轻言和慕容璟便一个个儿的寻找。 突然段轻言停下脚步,她正趴在窗前朝里面看着,肩膀剧烈颤抖,很是愤怒。 在她眼前,水沁就趴在地上,奄奄一息。 她受了很重的伤,血水从身理体里涌出,在地上汇流出一条小小的河流,鲜红的颜色刺痛了段轻言的眼睛。 慕容璟已经在她跟前停下了,也看到了水沁的惨状,暗自叹息。 “长公主说不动私刑怎么可能呢?小郡主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长公主一旦抓到水沁肯定是要动手的。” “她怎么可以这样?”段轻言愤怒我出声,声调微高,慕容璟赶忙捂住她的嘴。 “太后,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但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太后忍一忍,随我来。” “我忍不住了。” 段轻言推开慕容璟正要下去,从正门而入又被慕容璟拦着。 “若太后执意闹下去,非但救不了水沁,反倒还会害了她,太后真要如此吗?” 段轻言应声停下,拳头紧紧握着,“这么说我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她转头苦闷又无奈的冲慕容璟大喊,“相伴十多年,就算是小猫小狗也有感情了,更何况是活生生的人!” 水沁被带走之后,段轻言和慕容璟聊了一会儿,他知道水沁是被冤枉的,正因如此。段轻言才如此心疼。 既然已经知道水沁在这里受苦,若段轻言不能带她走,段轻言心里也不舒坦。 二人此刻就在大牢后方,这里平日里嫌少有人来,更何况此时是深夜,连最近的守卫也离这边很远,算是难得的好地方。 黑暗中,慕容璟慢慢走过来,在段轻言跟前站定。 他穿着的黑色大氅,太过碍眼,大半个面部都被暗黑色挡住。 段轻言,看不清他的神色,却能感受到慕容璟情绪很不好。 “我知道你怕连累。”段轻言朝他说出口。 “这本来就不关你的事,长公主也对你多有怨言,你不想管我不为难你,你已经把我送到大牢来了,我自己进去就行。” 段轻言身子才一动,慕容璟突然抓住她的手,带到自己怀里来。 “若太后觉得此举当真能救出水沁,我不再拦你,若太后尚存一丝理智,那就听我一言,好好想想该如何从长计议。” 他这话像是冬日里的冰雪,从段轻言头顶灌下,瞬间醍醐灌顶。 慕容璟说的不错,长公主是个爆脾气,向来都是由着自己的性子做事。 如今出了小郡主之事,还是指向段轻言证据确凿,在这种情况下,长公主若是不对段轻言做什么于情于理都说不通。 就算段轻言要怪,也不应该把责任怪在长公主身上才是。 “太后若真要带水沁离开,现在确实可以做到,可如此一来,不就显得太后心虚吗?”? 第164章 从长计议 段轻言心头猛地一跳。 慕容璟说的对,是她太冲动了。 “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段轻言茫然询问。 不知从何时起,她已经把慕容璟当成了主心骨,碰到事情总会习惯性的询问一句,让他替自己拿主意。 慕容璟神色不满,却又耐着性子道:“这件事儿不算严重,水沁受刑也是意料中事,太后不要去找长公主理论,至于如何救水沁出来,还是得从苏沐云身上着手。” 想到苏沐云,段轻言的眼神又冷了几分。 就是因为这个可恶的女人,才搞出这么多事情,实在卑鄙。 如果苏沐云不喜欢她,大可对自己动手,段轻言也不拦着。 可她偏偏祸害水沁,水沁只是一个小丫鬟而已,口不能言,又不能反驳。 如今被长公主抓住把柄,更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段轻言也只能干着急。 段轻言猛然想起一件事,“慕容大人,我一直都想问问你,使用媚术之后是否会留下痕迹?” 慕容璟摇头,“媚术本就是禁术,既然是禁术必定有它的好处,痕迹肯定不会留下,但施法者会极度劳累,想必苏沐云此刻也在休息。” 段轻言若有所思,“这么说来,这件事倒也不难破解。” “太后不要想那么多了。”慕容璟打破她的美梦,“如果你想让苏沐云伏法,基本不可能,若她真用媚术控制住你,恐怕到时候你会为她所差遣。” “开什么玩笑?”段轻言不屑冷哼,“我是那种人吗?你都不受她的影响,更别说我了。” “太后是认真的吗?”慕容璟笑眯眯的询问。 段轻言很自觉的把这话收了回去, 那日在段家时,段轻言曾亲眼看见苏沐云试图控制住慕容璟,却又不知是何原因,被慕容璟轻松化解。 但段轻言心里清楚,慕容璟不受控制跟别人没关系,段轻言如果真敢作死,那可就不好说了。 既然抓不到苏沐云,还必须得拯救水沁,那就只能想一个折中的办法了。 段轻言又朝里面看了一眼,“我不想让水沁再受罪了,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救她出来。” 段轻言转身愤恨离开,她再待下去,很难保证不进去把水沁带出来,可这样一来治标不治本。 慕容璟说的很对,以她的能力救出水沁根本不是难事,毕竟段轻言是太后,纵然长公主在嚣张,也越不过太后去。 可如此一来,实在难以服众。 段轻言走得很快,每一步都很坚决。 慕容璟慢慢跟在后面,神色怅然。 发生这样的事儿,确实让人难以接受。 突然段轻言停下脚步,眼睛微微亮起,“明日我要到段家去一趟,慕容大人可愿作陪?” 不过片刻功夫,慕容璟轻松一笑,抬手作揖,“未曾求之不得。” 段轻言打了个响指,既如此,那她也放心的回去休息了。 关于水沁的事段轻言自有定论,小郡主已经被那唐家大少爷糟蹋,那就不得不在一起了,总得负责不是吗? 段轻言这才回到凤鸾宫,马上让人去打探唐家大少爷的过往事迹,若真是个可托付的如意郎君,想来长公主心里也会好受不少。 此刻的段家正笼罩在一片黑暗中,而在不远处的厢房里,一盏烛火微微亮着,像是害怕被人发觉似的,是亮不亮。 偶尔一阵风吹来,那烛火摇曳两下,大有要熄灭的架势,却又顽强的继续亮着。 段月影坐在桌前打瞌睡,而在旁边的床上苏沐云就躺在这,嘴唇苍白,虚弱不已。 这就是使用媚术的后遗症了,每用一次苏沐云就虚弱了几分。 下午回来到现在,苏沐云一直睡着,从未醒来。 她是为了对付段轻言,也是为了帮段月影。 也还算段月影有点良心,一直在这守着,生怕被人看出破绽来。 中间老夫人派人过来询问一次,想要请郎中为苏沐云看看,却被段月影挡了回去。 她最近也在跟苏沐云学习媚术,只是没有苏沐云功夫到家而已。 看到苏沐云这半死不活的样子,段月影心中舒爽的很,却又带着惧怕。 如果以后她施展媚术,会不会也变成这样? 床上的苏沐云突然发出一道虚弱的声音,眼睛微微张开。 “水……水……” 段月影听到动静,赶忙倒了杯水递过去,苏沐云喝了两口,眼睛终于睁大。 此刻已经是深夜了,苏沐云的记忆还停留在白日上午。 突然抓住段月影的手,“宫里的事情怎么样了?” “苏小姐,您就放心吧,您这媚术一使还有什么事儿是做不到的。” 段月影不以为意,虽然她什么都没说,但看段月影这样子也知道这事肯定办得不错。 苏沐云身子稍稍放松,脸色却转为冰冷。 “段轻言没起疑心吧?” “她起疑心又如何?”段月影也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像她那样的乡巴佬,什么世面都没见过,又怎么会知道媚术,即便她知道也想不到破解的办法,这件事儿咱们做的天衣无缝,任凭段轻言再厉害也无法知道真相。” 一说到破绽,苏沐云心头颤了颤,她那苍白的脸色突然掠过一抹恨意,却又转瞬即逝。 媚术是可以破除的,只是很多人不知道罢了,即便知道功夫也未必能练到家,所以苏沐云才这么有恃无恐。 可有一个人是例外,那就是慕容璟。 那日在段家,苏沐云当着段轻言面,确实试图控制慕容璟。 可每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总会被一股微弱又坚定的力量弹开。 时至今日,苏沐云都不知道那股力量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她知道是慕容璟动的手,却不明白他是怎么动的手。 毕竟苏沐云的媚术也算是炉火纯青,就连她都看不出破绽来,那慕容璟的功夫得有多高。 现在慕容璟又跟段轻言交好,万一他将此事告诉段轻言,再顺着这条线继续往下挖,说不准还真能挖出点什么来。 见段月影还在那里喝茶水,苏沐云挣扎着起身,抬手打翻。? 第165章 赖上你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如此的冷静,马上进宫打听打听段轻言都做了什么,还有长公主,小郡主被糟蹋成那样,她必不会善罢干休,你快去打听清楚。” 明明段月影才是这里的主人之一。也生活了多年,但苏沐云却死死地压了她一头,说话丝毫不客气。 段月影冷笑,“苏小姐,我跟你虽然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但也不会任由你这样呼来喝去,想调查你自己为何不去?” “你别忘了,我是为谁才变成这样的?”苏沐云好心提醒。 “你们段家出了事儿,是我仗义所以才出手相助,也帮你狠狠地报复了段轻言一把,即便你将这事告诉到你父亲耳中,你父亲也必定会跟我站在一边,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有把柄在自己手上就是不一样,苏沐云的腰杆子也比从前挺直了不少。 段月影心头恼怒,牙齿紧紧咬着,却又毫无办法。 苏沐云说的没错,她根本无法反驳。 地下钱庄一出事,段轻言虽是太后,却狠狠的训斥了段宏海。 就因为这事,段宏海困苦了好几日才慢慢折腾过来。 段月影气不过,也是苏沐云在一旁怂恿,所以才答应她对段轻言动手。 现在倒好,苏沐云帮段月影办成了事,她反而要过河拆桥,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段月影也意识到自己太不当人,赶紧把话收了回去。 “苏小姐别生气,我方才不过随口一说罢了,我心里还是向着苏小姐的。” “你是怎么想的你自己心里清楚,不用跟我说那么多!。苏沐云冷冷一哼,“天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我也困了。” 她说着,翻身上床,拉过被子从容闭上眼睛。 段月影差点气歪了鼻子! 这叫什么事儿?她辛辛苦苦一直守到现在,苏沐云连声谢谢都不说,凭什么?! 实在斗不过苏沐云,段月影纵然生气也没办法,只好离开这里。 她才一走,苏沐云眼睛悄悄睁开一条缝,许久,一声浅淡又很不屑的冷笑飘散出来,逐渐消失。 段轻言在慕容璟的陪同下也回了凤鸾宫,心里郁闷难当。 看到水沁那浑身是血的样子,段轻言心里颇不是滋味儿。 她跟了自己那么多年,从前段轻言被段月影等人欺负的时候,也是水沁保护段轻言,拦住了所有的毒打,段轻言才能顺利长大。 没想到如今既已入了宫,小水沁却还是没能摆脱这种困境,段轻言心中难受不已。 已经到凤鸾宫门口了,慕容璟带着她越过高墙送回屋子里。 他正要转身离去,段轻言叫住他,“慕容大人这就要离开了吗?” 慕容璟身子微微一僵,转头笑道:“太后,今时不同往日,近来宫里太平不少,也没有刺客,我自然不能继续留在这,况且我已经把身边的侍卫都派来了,想必太后的人身安全能够得到保障。” “你就不能多待一会儿吗?”段轻言猛的提高声音,“我还有话要跟你说呢,你这么着急做什么?好像我会吃了你似的!” 慕容璟倒也不是这个意思,他是想帮段轻言去调查一下这件事,说不定会想到解决的办法。 但见段轻言心绪不宁,神色也不像方才那么淡定,慕容璟略一犹豫,转身走过来。 “太后心情不好,我陪您说说话吧。” 段轻言心头松快了些,走到桌前给他满上茶水。 “要不……我干脆找个替罪羊吧。” 段轻言开始说出自己的计划了。 计划一:找个替罪羊帮水沁揽下所有的罪责。 反正都是穷凶极恶之人,身上背负的罪名也不少,多一个不算多。 慕容璟淡定否认,“那些人虽然罪大恶极,但他们所受的罪都和自己做过的事情相对应,太后怎能平白无故给旁人安上这样一个罪名呢?岂不成了莫须有?” “这个办法不好。” 段轻言摇摇头,又说了计划二。 找到媚术的破绽,把苏沐云带过来,让长公主处置。 慕容璟又摇头,“施展媚术不会留下痕迹,就凭太后目前的实力,想找到苏沐云的破绽,难上加难。再者,苏沐云也一定不会承认,太后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 “那就只剩下最后一个了。” 段轻言摊手把水杯推到自己跟前,也把慕容璟的揽了过来。 “让小郡主和唐家大少爷成婚,如此一来,长公主放心,小郡主的名声也保住了。” 她美滋滋地盘算着,“我已经想清楚了,正好今日是风筝节,多美好的日子,就说小郡主和唐家大少爷一见钟情,长公主也很满意,二人便在一起了。” 段轻言的计划打算的不错,可是慕容璟忍不住把她拉回现实。 “如此一来,小郡主的事是解决了,但水沁害小郡主的事依然说不清楚,这个办法治标不治本。” “那我黔驴技穷了!”段轻言把杯子推到一边,“我所能想出来的就只有这三个办法,既然都已被你否认,我不管,你要负责!” 慕容璟神色微微错愕,“负……负责?!。” “对,就是负责!”段轻言不满起身,破罐破摔,“你伤了我的心,让我丧失了所有的信心,你打击到我了,所以你必须要为我负责?一定要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段轻言恶狠狠的威胁着,小嘴轻撅,气呼呼呼的模样甚是搞笑。 慕容璟神色微微讶异,突然反应过来,低头浅浅一笑,如白玉般无瑕的面容上突然掠过一抹绯红。 慕容璟低着头,在昏暗的烛火下,这点细节倒没被段轻言发现。 “啊啊啊,慕容大人,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什么!”段轻言抓住他的胳膊使劲摇晃。 “你打击了我的信心,所以你必须得帮我想一个两全的办法出来,不然,哀家治你死罪!” 她张牙舞爪的像个要糖吃而不得的孩子,慕容璟无奈笑着。 “方才我要离开,正是去寻找办法的,却被太后拦住,太后可后悔?”? 第166章 救出水沁 段轻言冷不丁的反应过来,松开他的手,“你不早说,我还以为你是要回去休息的呢。” 毕竟都已经那么晚了,就算不提段轻言也都困得不行了。 再看看慕容璟略微憔悴的容颜,段轻言不太放心。 “慕容大人,你这样每日操劳吃得消吗?如若不然,等明日天亮后再办这件事吧,您此刻回去休息还能睡三个时辰呢。” “不必。”慕容璟淡淡拒绝,“太后的事才是第一位,我既已答应太后要对此事负责,自然要负责到底。” 他特地咬重了负责二字,段轻言一接触到他的目光,脸上微红,赶紧避开。 事态如此紧急,水沁还在大牢里受苦呢,二人却颇有种打情骂俏的意味,段轻言心中愧疚不已, 但再看慕容璟那放松的样子,她也跟着轻松了些。 慕容璟不打无把握的仗,他既如此淡定,就说明一定会有办法解决,如此段轻言也算放心了。 慕容璟已经离开好一会儿了,段轻言才终于回过神来,也打个哈欠回去睡觉。 可怜了水沁,待在那暗无天日的大牢里受尽折磨。 段轻言心急如焚,天才一亮,段轻言就迫不及待了。 本以为慕容璟会先到这里来跟她商量解决办法,段轻言也耐心等着,当天空彻底亮起时,水沁却回来了。 在牢里受了酷刑,水沁早已昏迷,是两个侍卫把她送回来的。 段轻言又惊又怒,赶忙宣了太医来为水沁医治。 至于水沁是怎么出来的,段轻言不得而知,只能等慕容璟回来后问一问才知道。 苦等许久,一直到中午慕容璟都没露面,反倒是水沁先醒来了。 段轻言就在床边守着呢,一见水沁睁开眼睛,她激动得差点落泪。 见段轻言在自己跟前坐着,水沁仿若梦中,挣扎着要起身。 段轻言赶紧摁住她,你才刚醒来虚弱的很,再睡一会儿吧。” 水沁虚弱开口,“小姐,奴婢是怎么回来的?” 段轻言抽抽鼻子,勉强把泪水咽了回去,“虽然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肯定是慕容大人的功劳,他此刻不在这里,等慕容大人回来了,我会向他道谢的。” “慕容璟?”水沁微微一愣,很是震惊。 她在大牢里待了那么久,没见到慕容璟啊? “长公主到底到底对你做了什么?”段轻言焦急询问。 “她分明答应过我不会动用私刑,居然敢食言,堂堂公主说话不算话,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小姐万万不可。”水沁赶忙阻拦,犹豫片刻后才道。 “长公主并非动用私刑,而是把我交给刑部处理,如此一来,便是审问案子,此事不归长公主管,就算小姐去找长公主也是无济于事的。” 话是这么说,但要让段轻言咽下这口气,那也是不可能的。 “你再好好休息会儿。”段轻言心疼地为她盖好被子。 “你放心,今日之事我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决不允许旁人伤害你。” 方才水沁昏迷时,段轻言叫了两个丫鬟过来给她换衣服,浑身上下几乎没一块好地,到处都皮开肉绽的。 如果慕容璟再不把水沁救出来,只怕她就要被活活打死了。 到底是从小伺候自己的人,段轻言看到这些痕迹心痛的要命。 水沁感激的点点头,她这会儿虚弱的厉害,陪段轻言说了一会儿话,再次睡去。 段轻言守着她,直到下人来报,说慕容璟来了,段轻言才出来。 她正想问问慕容璟到底是怎么把水沁救出来的。 前脚一出来,慕容璟就在门外候着,看到段轻言赶忙行礼。 “慕容大人,你来得正好。”段轻言快步过去,正要询问,慕容璟突然堵住她的话。 “太后,外面风大,还是进去说吧。” 段轻言刚到嘴边的话就这么夭折了,慕容璟还真是事事小心,万一被有心人听去,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二人对视一眼。回了屋内。 才关上门,段轻言迫不及待的开口。 “慕容大人。你现在能告诉我怎么把水沁救出来的吗?” 就长公主那个火爆性子,哪怕楚锦风亲自去了,只怕长公主也不会给他三分薄面,慕容璟却轻而易举办到这事,段轻言实在想不通他是怎么做到的。 慕容璟关上房门,转过身来,“太后,你可曾听说过一句话?” “什么?” “知道太多的人很容易招来杀身之祸。” 慕容璟这话说的很轻,没留半点痕迹。 段轻言却头皮一麻,眼神顷刻冷了下来,“慕容大人,你这是在威胁我?” “怎么会呢?”慕容璟摇头,嘴角掠过一抹浅淡笑意。 “我只是好心提醒太后,不该知道的事情就别问那么多,若是可以,我自然会告诉你,但此事关系重大,太后还是不知道的好。” “你又卖关子。”段轻言很不开心。 “我母亲的事情已经交给你处理了,至今你都不告诉我进展如何,还有那笔银子的事,你说风筝节过后给我答案,如今风筝节已经过去了,也没了下文,慕容大人。你瞒了我那么多事,心里不觉得劳累吗?” 段轻言眼巴巴的看着他,乍一听上去这话是责怪,实则是担心。 慕容璟也没那么多事儿,为的是怕段轻言担心,但同样的慕容璟越瞒越多,得罪的人也会越来越多,很容易就招惹了仇家。 段轻言并不希望等到慕容璟出事时,自己还被蒙在鼓里,那样的感觉实在不好受。 段轻言这话说的很真诚,但也没能打动慕容璟,眼神依旧孤静无波。 “该告诉太后的时候我自然会说的。” “慕容大人,你这样不地道了,你应该把这事告诉我……” “太后去看过水沁了吗?” 段轻言的话还没说完呢,就被慕容璟打断了,见他执意不肯说,段轻言也不再坚持。 轻叹口气,“我刚才已经去看过她了,被打的皮开肉绽,水沁跟了我那么多年,从前在家时,她就处处护着我,不让我被旁人欺负。”? 第167章 坏事变喜事 “如今进了宫,本以为她会免遭皮肉之苦,不曾想竟也受到了这样的苦楚,我是一定要为她报仇的。” 段轻言一拳重中砸在桌子上,震得虎口生疼,却不及心里的万分之一。 长公主也太嚣张了,分明说了不动用私刑,却偏偏他话中的漏洞。 要说从前二人只是有点不愉快,但经过水沁这事,算是正式结下梁子了 慕容璟一眼就看出段轻言心中所想,笑道:“不管太后如何不喜欢长公主,小郡主的婚事还是得由太后来做主,太后便挑个良辰吉日给他们指婚吧。? “他们?”段轻言一愣,“他们是谁?” “当然是唐家大少爷和小郡主了。”慕容璟端起面前的茶水抿了一口。 段轻言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赶忙过来,“你……你的意思是说,小郡主愿意嫁给唐家大少爷?” 慕容璟很认真的点点头。 段轻言红唇微张,愣了好一会后才道:“这其中……不会也有你劝和的功劳吧?” 虽然段轻言并不知道小郡主对唐家大少爷的感觉怎么样,但长公主气成那样,这件事想完成恐怕没那么容易。 可慕容璟走了一遭,反倒迎刃而解了,这家伙到底在从中出了多少力? 为什么让段轻言头痛的事情到了他这就如此的轻松呢?果然是人比人气死人。 段轻言很不服。 “太后还是用些心吧。”慕容璟叮嘱着,“如今宫里正值多事之秋,事情也杂乱得很,都需要太后费心,若太后不能妥善处置,只怕会遭受文武百官的弹劾。” “他们好大的胆子,还敢弹劾我!”段轻言不屑冷哼,却又说不下去了。 慕容璟并不是故意吓唬她,为人臣子,监督君上一言一行乃是最基本的义务。 如今段轻言垂帘听政,所谓的君上自然也就是段轻言了。 幸好小郡主这件事被摁住了,并未传到前朝去,否则还不知要闹出怎样的风波来呢。 当下,段轻言也不犹豫,让林公公把萧长宁叫了过来。 所谓黄道吉日,让萧长宁挑选是最为合适,谁让他是个老神棍呢” 平时闲的不行,今天也算是给他找点事情做了。 殊不知,萧长宁早一步收到了慕容璟的消息。 等来到凤鸾宫时,萧长宁已经挑选出合适的日子了。 “太后请看,下个月二号便是龙抬头的大日子,以我之见,那天让小公主出嫁最为合适。” 萧长宁蘸了蘸唾沫,又翻了几页。 “再往后,要时隔三个多月才有合适的日子,只怕小郡主也等不及了。” 萧长宁这话说的大有深意。 昨天她和唐家大少爷闹成那样,鬼知道他俩发展到什么程度了,万一真不幸中枪,长公主非得活活气死过去不可。 这事得尽早办,万一旁人问起,也有合适的说辞。 幸好小郡主点头了,虽然段轻言并不知道这其中经历了多少波折,但结果皆大欢喜,段轻言也开心的很。 “就定二月二吧。” 段轻言指了指这个日子,拿过朱批圈起来,很是满意。 “另外,纳吉,问名,迎亲等三书六礼就交给你来办,我也能省点事儿。” 段轻言还真挺会偷懒。 事情到这,也算是给长公主一个交代了。 段轻言心中不得安宁,也记恨长公主,又派人悄悄的去打探了长公主府的动静,得知一片平静,长公主并没有任何不满,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这件事解决之后,已经是下午了,段轻言和慕容璟一同批改奏折。 凡是段轻言碰到不会的地方,都请教慕容璟。 二人没能闲着,日光刚走过半中央,倾斜了十五度,段轻言伸个懒腰。 “慕容大人陪我出去逛逛吧。” 慕容璟头也不抬,“太后怎么突然想着出去了?” 段轻言轻哼一声,“还不是因为你,慕容大人答应过我要把那笔银子要回来的,既然现在没了音信,我当然得想别的办法了。” 说来说去,还是段轻言手痒了。 赌钱这东西还真不能多玩,一旦上了瘾就不太好戒。 就像现在这样,段轻言整日关在皇宫里,本来就没什么乐子,唯一的兴趣也就是出去玩两把罢了。 慕容璟把奏折整理好,耐心解释,“不是我不去找楚南萧要那笔银子,而是另有隐情。” “可以跟我说说吗?” 段轻言都快被慕容璟整怕了,平时多问两句,慕容璟总是故弄玄虚不回答,时间久了,段轻言也不好多问什么。 若是慕容璟愿意说,也就罢了,若他不愿意,段轻言也不会惊讶。 这一次,慕容璟却转了性子。 “太后有所不知,那笔银子被楚南萧率先用掉了。” “用掉了?!”段轻言惊呼出声,原本还摇头晃脑的她直接愣住。 “那可是先帝留给楚锦风的银子,他怎么会用掉?胆子也太大了吧!” “确实用掉了。”慕容璟又重复一遍,“那日我去了王府特地询问此事,楚南萧就是这样说的。” “也许他是骗你的呢。”段轻言轻哼,“慕容大人怎么连这点警惕性都没有,我看他分明是不想把这笔钱吐出来,不行,我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慕容璟轻轻摇头,目光冰寒,“我私底下派人调查过,楚南萧的确用掉了那笔银子,用来征收良田,而他只需收油水就可以了。” 段轻言惊的合不上下巴,“这这这……这可是犯法的啊!” 从先祖在世开始,就定下铁律,任何人不得搜刮百姓油水,税收该是多少就是多少,哪怕战乱也不得有变。 可楚南萧居然在楚锦风眼皮子底下做出这样的事,当他是死的吗? “难怪他不愿意把这笔钱吐出来。”段轻言终于明白了。 这事跟慕容璟没什么关系,那是一笔不菲的银子,楚南萧既然挪为自己所用,想必一时半会儿也堵不上。 所以慕容璟才把时间定得远一些,也算是给楚南萧一个机会。 若他能在规定的时限内把银子补上,这事儿自然皆大欢喜。? 第168章 逢赌必赢! 但若不能,慕容璟也好,段轻言也罢,都不会轻易与他善罢甘休。 算了,先不管他了! 段轻言今天心情好,饶楚南萧一马。 “你陪我出去玩一玩,既然这笔银子收不回来,我只能另辟蹊径了。” 段轻言站起身,意气风发。 哼哼,她风光的时候又要到了! 段轻言从来没想过,她那点雕虫小技居然也有派上用场的时候,玩转着帮古人根本不在话下! 慕容璟轻轻一笑,目光微睨,一切尽在不言中。 身为太后,是不能随便出宫的,段轻言却在这短短的一两个月中来回跑出去好几次,已经算是个例外了。 现在有慕容璟给她作掩护,段轻言更加猖狂得意。 半个时辰后,二人已经出现在地下钱庄门口。 这也是慕容璟调查来的,之前那个地下钱庄已经被段轻言给封了,这是另外一家。 嗯……也是段宏海开的。 段轻言早已打定注意,专挑段宏海的地下钱庄下手! 天亮了,起风了,是该让他好好尝尝破产的滋味了! 从前段轻言住在段家时,母亲给她留下一大笔遗产和嫁妆,个个价值连城,却被段宏海和那大夫人抢走了。 当时段轻言年纪还小,她虽然知道这回事儿,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但今时不同往日,段轻言非得把这笔银子收回来不可! 明面上跟他们起冲突,别人会说段轻言斤斤计较。 他们才不管段轻言如今身在何位,世人向来都是同情弱者的。 明着来不行,那就只能用点心机和手段了。 段宏海,你准备好接招了吗? 段轻言朝手上呸了口唾沫,大摇大摆的走进去。 这一次,她依旧穿着一身男装,和慕容璟往那一站,格外亮眼。 唯一不同的是,慕容璟充满了阳刚之气,段轻言却很阴柔。 这张容貌充满了女子的柔软和魅惑,尤其是眼角,皆是风情一片。 路过之人微微驻足,忍不住多看两眼。 段轻言浑然不觉。 “这里倒是挺热闹的。”她喃喃自语,手心已经痒得厉害了。 二人刚要找个桌子坐下来抢角落里,一道目光幽幽放在段轻言身上。 目光的主人蹙眉微紧,又惊又喜。 不过隔了几日功夫,没想到段轻言又来了。 段轻言刚要坐下,旁边突然传来一道熟悉又清润的声音。 “段小姐,好久不见了。” 段轻言一惊,赶忙转头,就见陆封唐摇着扇子站在自己跟前。 他那笑盈盈的模样,就像二人关系很好似的。 实际上,这只是二人第二次见面罢了。 “又是他……”段轻言眉头几不可闻的皱了皱。 她不想跟陆封唐赌,这人内功非常深厚,段轻言根本看不懂他是怎么出千的,心里没底。 今天她是奔着赢钱的目的来,没有赌约一说,至于赢得光不光彩…… 呵呵,她都已经到地下钱庄来了,还有什么光不光彩一说?! 段轻言的心理活动连连变化,面上却丝毫不怂,抬腿踩在那桌子上。 “陆公子,你也想来两局嘛?” “正有此意。” 陆封唐说着就要落座,段轻言赶忙阻止。 “先前我跟陆公子赌过两局,陆公子棋差一招输了,若是再继续赌,只怕旁人会以为我故意欺负陆公子,还是换个人吧。” 段轻言说这话的时候,也在打量他。 原本以为头一个地下钱庄被封,陆封唐肯定也不会出现,谁能想到这家伙看着温润如玉,风度翩翩,还挺有能力。 那个地下钱庄封了,他就跑到这里来。 如此游刃有余,只怕他跟段宏海的关系也匪浅。 那就奇怪了,段轻言从来没听段宏海提过这个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慕容璟就站在段轻言跟前,像是保镖一样盯着陆封唐。 虽然他一言不发,但那周身的气势也不容旁人忽略。 陆封唐的目光在慕容璟身上慢慢挪开,悠闲道:“段小姐是怕输钱吗?还是怕打个平手?我倒想跟段小姐玩几局大的,不知道段小姐有没有此意?” 段轻言张口就要答应,又突然顿住。 她那点出千技术是古代没有的,所以段轻言才能这么如鱼得水,但陆封唐要用内力出千的话,段轻言根本看不懂。 谁让她没练过武功呢。 既如此,那就不得不求助慕容璟了。 想至此处,段轻言冲陆封唐嘿嘿笑了笑,转头拉着慕容璟走到一边。 “若你帮我出千,能胜过他么?” 慕容璟自信一笑,“太后尽管玩,其他的交给我即可。” 段轻言心花怒放! 她知道慕容璟的性子,没有把握的事,他从来不会夸大其词的说出口,现在他却如此笃定,足可以见慕容璟有多自信。 “那我就不客气了!”段轻言把手指头握得咔咔响,转身拿起骰盅。 “陆公子,我今天就陪你好好玩两局,不过咱先说好,若是输的连兜裆裤都没了,可不要哭鼻子哦。” 陆封唐失笑,“段小姐言重了,地下钱庄本来就图一乐,若因此坏了心情,只怕不好。” 这话正合段轻言的心意,她也不客气,和陆封唐同时握住骰盅,拼命摇晃。 有慕容璟在这,段轻言放心大胆地甩开膀子大干特干。 半个时辰后,已经玩了五局。 不巧,段轻言把把都赢,他面前堆了不少银子。 段轻言的嘴巴差点咧到耳朵后面去。 她虽是太后,但国库又不归自己管,还是第一次看到那么多的银子呢。 “陆公子,承让了!”段轻言爽朗一笑,“今天是陆公子让着我,所以才赢了那么多,真是不好意思。” “段小姐这就要走了吗?”陆封唐突然拦住她。 段轻言微微一怔,陆封唐都已经输给她好几百两了,还想继续? 陆封唐修长的手指慢悠悠地敲着骰盅,“既然要玩,当然得尽兴,我刚才也说了,段小姐不必有顾虑,只需尽兴就可。” 哎呦呵,还真是个硬茬呢! 段轻言是怕陆封唐输急了,才不得不收手,既然是他主动要求,那段轻言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第169章 他故意让着你呢 “来,继续继续!” 段轻言一脚踩在凳子上,豪放的像个男人,手里的骰盅摇的噼啪响。 而她身后的慕容璟神色却越来越凝重。 方才段轻言要离开,慕容璟本想跟她说一件事儿,谁又能想到段轻言居然改变了主意。 慕容璟发现,这整整五局下来,陆封唐压根就没出手。 也就是说,段轻言是人为操控,才赢了那么多的银子。 但陆封唐一副尽听天命的样子,根本就没有任何作为。 慕容璟眉头皱的紧紧的,他实在看不懂陆封唐到底想做什么。 在朝为官那么多年,慕容璟也算是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了,但今天,他发现自己好像当真碰到了一个硬茬,一个让人琢磨不透的硬茬。 看陆封唐这样子,就像故意想让段轻言赢钱似的。 可这个地下钱庄是段宏海的,他让陆封唐过来管理,如果输了太多的银子,段宏海必定得找陆封唐的麻烦。 他为何要这样做呢? 慕容璟百思不得其解,再看旁边的段轻言,她都已经玩上头了。 面前的银子越堆越多,陆封唐身上的银两已全部掏空,最后连银票也全都迎了过来。 段轻言欢天喜地的数钱,足足两千两。 “发财了!!”段轻言不顾形象的哈哈大笑。 陆封唐输了那么多钱,却也没有半点恼怒的样子,目光幽幽一转,落在段轻言洁白如玉的脖颈处。 那里,挂着一枚项链,正是前些日子他作为赌注送给段轻言的。 没想到她还真戴上了。 陆封唐心里淌过一阵暖流,甚是感动。 “陆公子,真是承让了!”段轻言赢了那么多,着实不太好意思。 本想说明日再来的,可现在也说不出口了。 反倒是陆封唐很贴心的问了一句,“段小姐明日还过来吗?” 这个…… 段轻言犹豫片刻,轻轻摇头,“明日的事明日再说。” 陆封唐既然知道她的身份,那肯定也知道段轻言是太后,身为太后,可是要日理万机的。 宫里的事瞬息万变,谁又能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呢。 陆封唐倒也不着急,见段轻言要走,还起身送了送。 “今天这钱赢得也太轻松了吧?” 离开地下钱庄,段轻言终于察觉到不对劲,暗自嘟囔一声。 她突然停下脚步,举着银两在太阳下照了照。 “是真的啊……”她自言自语。 “真是奇怪,两千两白花花的银子就这样赚过来了,陆封唐居然也不觉得肉疼。” “万一这事被段宏海知道,他可要挨罚的,怎么这么不放心上呢?” 段轻言脑洞大开,“还是说,段宏海的钱多到花不完,所以才随便乱扔? 慕容璟:“……” “太后可真会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段轻言一本正经地纠正,“除了这个原因,我也想不出别的了,不如慕容大人帮我想一想?” 段轻言紧走两步追上他。 慕容璟突然停下,二人差点撞在一起。 段轻言揉了揉鼻子,正要拉开距离,慕容璟转过身,目光严肃。 “太后可知道,方才赌钱时,陆封唐并没有出手。” “什么意思?”段轻言脱口而出,又马上反应过来了,目光震惊。 “你的意思是说道:“陆封唐压根就没出老千?!” “没错。”慕容璟点头。 “也就是说,太后之所以赢那么多钱,是因为他让着你。” “凭什么!”段轻言不开心了,“我出千,他也得出千,这样才叫公平,既然他不出现,那我也不能这样做,欺负谁呢?” 段轻言抓过银子转身就走。 “太后去哪儿?” “我把钱给他送回去,这样赢来的钱太不光彩了!我不想要!” 慕容璟赶紧拦住她,“难道太后就没想过吗?陆封唐为何这样做? 地下钱庄自然是要盈利的,如果不能盈利,那开钱庄还有什么用呢? 陆封唐身为这里的管理者,当然也知道这一点。 也许在段轻言之前,他不是这样做的,但碰到段轻言反倒成了个例外,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里面有问题。 段轻言琢磨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烦躁的挥挥手。 “不知道慕容大人是否心中已有想法,若是有,尽管告诉我,若是没有,咱们回去再商量吧。” 抬头看天,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再不回去,一旦宫门上了锁,估计慕容璟也得费一番为难。 慕容璟倒也不着急,这事儿确实得回去再说,好好琢磨一下。 原本慕容璟都已经准备好了,只要陆封唐敢动手,他便会以内力震碎骰子。 这样一来,不管陆封唐怎么折腾,段轻言都是赢的那一方。 可他却万万没想到,陆封唐压根没有任何作为,仿佛坐在他对面的不是一个陌生人,而是自己的小妹妹 他作为大哥哥,对自己的妹妹宠爱些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若真正么简单也就好了。 不知为何,慕容璟总觉得陆封唐别有用心。 段轻言一路上都在思考这件事,很不幸,当二人抵达皇宫门口时,大门还是关上了。 看样子,他们只能再次爬墙了。 反正也不是第一回,段轻言和慕容璟走到墙根底下,她很自然地伸出手抱住慕容璟的腰。 慕容璟反倒愣了愣,神色微微错愕。 这个动作……自然的有点过头了吧…… “愣着干什么?”段轻言拍了他一下,“赶紧回去,我那么久没回来,不知道水沁怎么样了,我得去看看她……” 话音刚落,慕容璟突然提气,就听段轻言惊呼一声,差点摔倒。 身子仰过去的同时,慕容璟大手一捞,稳稳接住段轻言柔软的腰。 一阵天旋地转,段轻言惊恐地捂着嘴,随即脚下一沉,稳稳落地。 她还在慕容璟怀中,二人四目相对,满天星河散落在段轻言的眸子里,星光璀璨,随着银河缓缓转动。 慕容璟身子微微一震,竟忘了此时二人的姿势有多暧昧,愣在那里。 还是段轻言先回过神来,赶紧挣脱。 “慕容大人,你下次可别这样了。”? 第170章 突发急症 段轻言背对着他,脸色极不自然。 慕容璟以为是肢体接触,正要道歉,又听她道:“毫无征兆便开始运功,怎么着也得给我打个招呼,像你这样,岂不是要吓我一跳。” “幸好你接住了我,万一失手,我岂不是要摔成肉饼了?” 这里的宫墙有四五米高,段轻言根本不敢想自己摔下去会是怎样的结果。 她往凤鸾宫的方向走,慕容璟也往这走。 段轻言赶忙停下脚步,“我已经回到宫里了,慕容大人还不回去吗?” 慕容璟微微一冷,赶忙挪开目光,黑暗中脸色悄悄红了些。 他愣神片刻,不自然开口,“等太后回了宫我再回去。” 段轻言耸了耸肩膀不再多说,继续往前走。 没这个必要吧,她都已经回到皇宫了,还有谁能害她。 本以为慕容璟是多此一举,冷不丁想到那天从灌木丛里冒出来的刺客,段轻言打了个寒颤。 都说小心驶得万年船,这话还真不假,得,随他去吧。 目送段轻言回了凤鸾宫,宫门关上,慕容璟才停下脚步,他并没有进去,而是在门外等了许久。 如今都已经开春了,也越来越暖和,但夜里还是格外寒冷,有风吹来撩动慕容璟衣角,他就站在那儿一言不发。 段轻言虽然已经回了房间,却也没马上睡下,隔着窗户远远的看了一眼。 从前她确实是把慕容璟当成自己的兄弟,近来二人的接触越来越多,说是朝夕相处也不为过。 段轻言心里反倒多了几分异样,她似乎已经习惯了慕容璟的存在。 每每碰到解决不了的问题,段轻言第一个想到的也是他,说实话这是个不好的征兆。 眼下段轻言跟他的关系好,所以仪仗一下倒也没什么。 可这世上没什么东西是不会变质的,万一哪天他俩不如此刻亲近,段轻言岂不是也失去了自己的主心骨? 外面那道身影屹立了很久,段轻言脚都酸了,恍惚听见一声叹息,就见慕容璟身影动了动,转身离开。 罢了,先睡觉吧,段轻言回来时都已经不算早了,再掺和了那么多事,早已累得不行,躺到床上还没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可还没过一个时辰,外面突然响起骚乱声,段轻言睡得很沉。 莫鸢在门口来回踱步,犹豫很久,最终还是走了进来,“太后醒醒,太后,太后……” 段轻言睡得正香,仿佛有个苍蝇在耳边聒噪,她皱着眉头,勉强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线。 是莫鸢微微错了说什么,段轻言抓着头发很不爽的起身,“天这么快就亮了?” 莫鸢摇头,“太后,方才长公主府传来消息,说长公主生了急症。” 段轻言点点头,“她生病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可是长公主啊。”莫鸢提醒一声,“长公主若有个三长两短,只怕不好。” 莫鸢思考问题全面些,前面刚出了小郡主的事儿,长公主就病倒了。 这要是被外人知道,肯定得说是被段轻言气的,于公于私段轻言都不能做事不管才对。 被她这么一折腾,段轻言困意全无,干脆坐好,笑眯眯的询问,“长公主来请过我们?” 莫鸢摇头,却又赶紧道:“虽然长公主并未表态,但奴婢听说宫里的太医都被派去了,束手无策,想来要不了多久,长公主也会求到太后这里,太后还不如此刻过去看看方显诚意。” “我堂堂一个太后,为什么要让她看看我的诚意?”段轻言不理解。 “别忘了这件事到底错在谁身上,小郡主出事儿至今都没弄明白是何人在捣鬼,她居然敢对水沁动用私刑,我凭什么帮她?” 段轻言可记仇的很,如果没有这些事儿,段轻言肯定会帮。 但眼下水沁还在床上躺着呢,不知何时才能恢复好,她居然还去帮长公主,门都没有。 莫鸢神色纠结,很不赞同,段轻言也能理解她的意思。 水沁是她从段家带出来的丫头,互相作伴十多年,感情自然非常人能理解。 莫鸢是她进了宫之后才得到的小丫鬟,一个陪了十数年,另一个只有短短一两个月,莫鸢不理解她的想法,段轻言根本不惊讶。 犹豫许久,莫鸢又道:“太后,眼下是跟长公主重修于好的好机会,若是放过,下一次就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了。” “谁要跟她重归于好?” 段轻言心里已经有怒火了,凤眸狠狠一瞪,“你要记住,这次的责任是我是太后,她是长公主,即便要求,那也是应该她来求我,哪有我主动上门的意思?” 平时莫鸢对段轻言也算是悉心照顾,只是脑子比较纯笨而已,段轻言并不怪她。 眼看莫鸢还要说什么,段轻言不耐烦的挥手,“退出去吧,我很累,没别的事儿不要再来打扰我。” 莫鸢无奈只好走了出去,段轻言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很是不爽。 长公主一出事,莫鸢就迫不及待的过来找她,凭什么? 先不说长公主来没来求她,就算真来了,段轻言也不会过去的。 天上掉了个大馅饼,长公主对水沁用刑,必得帮她报仇。 可话说回来,刚才争吵了半天,她还不知道长公主到底得了什么急症呢,情况远比段轻言想象的更加糟糕。 入夜时分,长公主就觉得身上很不舒服,她以为是被小郡主那事给闹的,也没放在心上,很早就休息了。 可才入了夜,长公主便有了症状,整个长公主府上下忙成一团。 宫里的太医一个接一个过来,又一个接一个的摇头离开,一点办法都没有。 此刻长公主就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大汗淋漓,意语不断,太医们都检查了,却说长公主没事。 看这样子,倒有点像鬼神附体的意味,怪力乱神之事,向来听得多了,长公主并不放在心上。 可这样折腾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早有人给她出主意去请段轻言了,可长公主却不听,她向来是最重面子的。? 第171章 求情 段轻言把小郡主害成那个样子,她想杀了段轻言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求她? 所以就一直苦撑,足足撑到现在,两个时辰过去,长公主也彻底昏厥,这可急坏了众人,却连个能拿主意的人都没有。 宫里的太医没有办法,眼下恐怕只有段轻言能救长公主了。 但她昏迷前并没说过去找段轻言,屋子里跪了一大群的丫鬟婆子,急得六神无主。 外面传来通传声说楚怀瑾来了,随身伺候长公主的周嬷嬷赶紧起来,“参见世子殿下。” 可算来个能主事的人了,周嬷嬷心里暗暗庆幸,擦了把冷汗。 楚怀瑾快步走到窗前,只看了长公主一眼,心立刻纠在一起,“母亲到底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会得了急症?” 楚怀瑾拉着她的手,深情悲切,“叫太医了吗?太医为何都不在?” 周嬷嬷赶紧道:“殿下有所不知,宫里的太医都来过了,却束手无策,奴婢看长公主这样子怕是不好啊。” “大胆!”楚怀瑾怒生一喝,“母亲若是有三长两短,必定是你们照顾不周,本世子砍了你们的狗头!” “殿下息怒,殿下息怒。”周嬷嬷瑟瑟发抖,眼睛猛地一亮,“殿下,事到如今恐怕只有太后能就长公主了。” ”快去请!”楚怀瑾也急得不行。 周嬷嬷犹豫着,“长公主前些日子和太后有些过节,还打伤了她身边的丫鬟,若此时去请太后,只怕太后不会应允。” 楚怀瑾愣了愣,没错,他有印象,前两天因为自己妹妹的事,长公主和段轻言彻底翻脸,闹得很难看。 但眼下着急成这个样子,楚怀瑾也顾不上了,他赶忙吩咐,“周嬷嬷,好生照看母亲,我送去去就来。” 周嬷嬷点头答应。 楚怀瑾已经出去了,纵然赔上尊严,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母亲出事。 太后的医术他是听说过的,先前正贵太妃和皇上接连出事,都是段轻言救回来的,想来长公主的病应该也不在话下。 段轻言确实心大,知道长公主出了事还能睡着。 这会儿已经快子时了,正是夜里最冷的时候,外面风声呼呼,里面温暖如春,段轻言裹紧了自己的小被子,睡得舒爽。 楚怀瑾身为世子殿下,有夜进宫门的权力,可到了凤凰宫外面,他却被拦下了。 门口的侍卫一脸抱歉,“世子殿下,太后已经歇息了,你有什么事明日再来吧。” 楚怀瑾着急不已,“人命关天,长公主染上恶疾,耽误不得,还请通传一声,劳太后前去救命。” 侍卫也很为难,段轻言都已经睡下了,他们这时候天去打扰那不是找死吗? 他们的命只在于段轻言一句话,稍有不慎,脑袋就得搬家,实在没必要担这么大的风险啊。 “烦请侍卫放行。”楚怀瑾一抱拳。 身为世子殿下他能做到这份上,已经很不错了。 折腾许久,那两个侍卫依旧不松口,还是林公公路过,被楚怀瑾看见了,这才得以进去。 “林公公,太后歇下了吗?” 林公公点点头,他虽在宫中,但耳聪目明,也知道长公主府发生的事情。 当下劝道,“世子殿下,还是另请高明吧,太后今日身子不爽,休息的挺早,若世子殿下眼下去打扰太后,不但不能成行,反倒会遭受责罚。” 楚怀瑾急得六神无主,虽是大冷的天,脑门上却挂了一大串汗珠。 “林公公您就通传一下吧,得罪太后我也是没办法,总不能看着自己的母亲忍受病痛的折磨,还请林公公看在往日照顾的份上,帮我一把。” 楚怀瑾言辞恳切,甚至不惜打人情牌。 但他有一点说的很对,从前先帝在世时,楚锦风只是个小孩子,林公公一直伺候他。 楚怀瑾和楚锦风的关系还算不错,这里也多加照顾,若不是有长公主这事儿,想必他和段轻言的关系应该也还不错。 其实段轻言早就醒了,这段时间她的嗜睡症稍好了很多,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发作的频繁。 楚怀瑾在门口闹了一通,段轻言就听见动静了,虽然她不喜欢长公主,但该说不说,楚怀瑾的确是个孝子。 半夜惊扰太后,这可是死罪,楚怀瑾宁愿冒着死罪的风险也要来请她,这个好大儿没白疼。 但段轻言也不会那么轻易松口,段轻言坐直身子把莫鸢叫了过来,故作不知,“出去看看是谁在外面吵闹,打扰哀家休息。” 莫鸢出去片刻又很快回来,“太后,是长公主府的世子殿下,说长公主身子不好,请您过去瞧瞧呢。” 莫鸢就知道长公主府肯定会派人来请的,什么恩怨什么隔阂在生命面前都不值一提。 长公主但凡脑子没烧坏,肯定得拉下脸面来求段轻言,否则她这条小命可就真保不住了。 “原来是世子殿下。” 段轻言恍然大悟,故作不知,“既然长公主病了,他不去找太医,来哀家这里吵闹做什么,把他赶走吧。” 莫鸢神色微惊,觉得段轻言有点残忍,但主子的命令不能不从,她叹口气转身出去。 楚怀瑾还在那和林公公拉拉扯扯呢,莫鸢把命令传送出去,楚怀瑾大惊失色。 段轻言当真如此狠心真的见死不救吗?宫里的人都说段轻言如何善良,怎么会这样。 就算长公主跟她有过过节,但那也是一条鲜活的人命,段轻言怎能做出这种事来如此冷漠,枉为太后。 “世子殿下,您回去吧。” 林公公夹在中间也头疼得很,“太后今日劳累,此刻距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您天亮再来也不迟。” 楚怀瑾哪能等得了,他来的时候长公主身子抽搐,眼看着就要背过气去。 现在又出来了半个多时辰,谁也不知道长公主府现在情况如何,却还要她继续忍受两个时辰,怎么能忍得下去。 楚怀瑾一惊,撩开衣角猛的跪下,磕了个头,“太后,母亲之前多有得罪是母亲的不是。”? 第172章 还撑劲呢? “我身为长公主府的世子殿下,特来向您请罪,还请太后看在长公主与先帝一母同胞的份上,饶长公主一命,求太后开恩,求太后开恩。” 楚怀瑾到底是男子,建功立业也立下了不少功劳,此刻跪在宫门口,一身傲骨尽数折断。 院子里很是安静,连风声都没有,楚怀瑾所说的每一个字都传入段轻言耳中,却无动于衷。 一人犯错一人承担,长公主对水沁动用私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有一天求她来帮忙? 想起水沁浑身是血的样子,段轻言不能不气。 “太后求求您了。”楚怀瑾的声音一阵接一阵。 段轻言被吵得只觉得头疼,她拉开门正要出去,又突然稳住,这样做是不是太便宜长公主了? 楚怀瑾稍稍求情,她就忙不迭的过去给人治病,反倒显得段轻言十分廉价。 但段轻言也没见到长公主,不知她到底得了什么病,万一真是急症,弄不好会死人的。 段轻言来回思索片刻,还是拉开门走了出去,“世子殿下,你深夜到访就是因为长公主的事吗?” 楚怀瑾点头神色欢喜,赶忙朝前走了几步,“太后我,母亲纵然有错,也是关心子女心切,才做下这等糊涂事,还请太后看在这份上救我母亲一命。” 段轻言心中暗暗腹诽,她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吗?明明是误会,长公主却什么都不听,把所有的责任都归到自己头上。 要说她护女心切倒也能理解,可长公主千不该万不该对水沁动手,还故意跟她玩儿文字游戏,段轻言护短的很,哪能这样轻轻放过。 “太后,求求您了。” 楚怀瑾连连磕头,别管他在外人如何风光,此刻却未见如尘子,没有半点意气风发之态。 平心而论,段轻言对楚怀瑾倒没什么怨恨,要怪只能怪他是长公主的儿子。 “哀家也未必有好办法。”段轻言沉思片刻给出答案,“太医院贤能者无数,长公主必定能寻得良医医治疾病既如此,哀家就不跟着操心了,世子殿下请回吧。” “太后,太后……”楚怀瑾连喊好几声,拦在段轻言面前,“母亲已经询过宫中太医便不得其法为心之技能,救我母亲的也就只有太后一人了。” “还请太后发发善心,救我母亲一命,不管太后有何要求,我一定尽数做到,绝不欺瞒。” 段轻言很是不屑,如果让她提要求,那提出来的必定是他们做不到的,再者水沁都已经被打了,就算能弥补又有什么用? 段轻言无意间一转头,就见林公公拼了命的给她使眼色,让段轻言收敛些。 到底是太后,段轻言的一举一动都会被外人知晓,她若是做的太过分,旁人才不管段轻言和掌柜,只会觉得段轻言冷血无情。 一旦被贴上标签,再想取下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段轻言深吸一口气,给自己递了个台阶,“难为世子殿下一片孝心,那哀家就过去瞧瞧。” “多谢太后。” 楚怀瑾正要谢恩,段轻言抬手抚住他,“哀家丑话说在前头,哀家并未见长公主得了什么病,也只是瞧瞧而已,能不能治,哀家可不敢打包票。” 楚怀瑾赶紧点头,他对段轻言的医术有绝对的自信。 之前郑贵太妃被折腾成那样,段轻言都能轻易解决,足可以证明她的医术有多高超。 既如此,长公主的病又怎会在话下,段轻言一半是妥协,一半是信任。 她方才想到了一个问题,如果哪一天自己也不信染了重病,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楚锦风是否会像楚怀瑾这样找人求情,下跪磕头。 也许是同情心在作祟,段轻言终究没能狠下心来,至于水沁的仇算了,这跟楚怀瑾也没什么关系。 他没有责任替公主承担,看在他一片孝心的份上,段轻言可以暂且搁置下来。 都已经这么晚了,段轻言还跟着楚怀瑾去长公主府,这让楚怀瑾很是感动,对她的印象也有了些变化。 当初段轻言初进宫时,宫里流言不断,再加上她在段家并不得宠。 虽然楚怀瑾并不关心宫里的八卦,但也听说了一些,说实话他对段轻言的印象不怎么好。 但现在接触下来,才发现事情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是他误会了。 说不一定长公主这会子要被折腾死了,她身体很难受,但大脑异常清醒,身边所发生的事情她都知道,只是无力阻拦而已。 得知楚怀瑾去求段轻言,长公主差点被活活气死,她风光一世,嚣张至极,还从未有求人的时候。 楚怀瑾身为她的儿子,自然也该如此,现在却拉下脸面去求段轻言。 段轻言之前刚刚伤害了小郡主,现又连自己的儿子也跪倒在她脚下,长公主就算没病也得气出病来了。 她吩咐周嬷嬷把楚怀瑾叫回来,周嬷嬷才刚出去,段轻言已经跟楚怀瑾过来了。 周嬷嬷赶紧行礼,段轻言扶了扶衣袖坐进去,长公主躺在床上,浑身不住的抽搐,嘴角时不时流出白沫。 看到段轻言的那一刻,她身子猛的一阵,突然冷静下来。 段轻言也停下脚步,二人四目相对,空气逐渐冷凝,仿佛有火花闪烁。 “长公主重病在身,就不必行礼了。” 段轻言存心气了她一句,走到跟前来,正要把脉,长公主却把手收了回来。 段轻言神色未惊,眉头轻挑,突然道:“看长公主这意思,是不愿接受哀家的好意了,既如此,哀家倒也不必多管闲事,长公主好自为之。” 她转身就要走,楚怀瑾再次拦住,“太后,求您救救母亲,母亲这个状态已经持续两个时辰了,若您再不出手相救,只怕母亲情况不好。” “跟哀家有何关系?”段轻言神色异常冰冷。 “方才世子殿下也都看到了,哀家想救治长公主,但长公主并不允许,这是长公主亲感觉,即便将来出了事儿,也跟哀家无关。”? 第173章 低头 段轻言身为太后,能做到这一步也已算是不错了。 楚怀瑾心急如焚,正要在求情,长公主咬牙切齿的声音从床边传来,“瑾儿,你不许求她。” “母亲。”楚怀瑾一脸为难,“你病成这个样子,我作为您的儿子,怎能忍心,求您让太后看看吧,身子好了之后再说。” “你不准求她!”长公主扯着嗓子的大喊。 她费尽力气,颤巍巍的坐起来。 手指剧烈抖动指着段轻言,“她害了你妹妹,如今又来害本公主,这一切都是她在捣鬼,你居然还要向敌人求情,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 “母亲,不是这样的。”楚怀瑾百口莫辩,心中悲苦。 小郡主的事到现在也没有定论,虽然证据都证明是水沁所为,但段轻言和水沁就是不承认,或许另有隐情,也说不一定啊! 段轻言冷眼看着母子二人争吵,也不着急。 她刚才虽然没给长公主把脉,但也看过她的脸色了,心中有所定论。 长公主确实生了急症,但还不至于危及生命,想来没有大碍。 既然长公主不愿意,那就慢慢吵吧,什么时候吵出定论,她再医治也不迟。 长公主和楚怀瑾展开了拉锯战,你一言我一语,好不热闹。 楚怀瑾身为她的儿子,自然不能忤逆自己的母亲,但他也断不能看着长公主活活受罪。 争吵无果,楚怀瑾转过身来,抬手作揖,“太后,求您救救母亲,若母亲有任何得罪之处,太后尽管将仇恨记在我身上,我以后一定尽力补偿太后,报得万一!” “楚怀瑾,你给我住口!”长公主要被活活气死过去了,“我跟你说了什么?你又做了什么?你到底还是不是我的儿子?!” 楚怀瑾欲言又止,又被压了下去。 它何尝不知道长公主的意思,可再苦撑,最终伤害的还是自己的身子。 何必呢? 段轻言慢悠悠的玩着手上的红色丹蔻,慵懒至极,语调轻扬,“哀家看长公主似乎很是不屑,想来长公主应该找到了治病良方,既如此,哀家也不方便再插手,长公主好生保重!” 段轻言抬腿就走,长公主面色一慌,呆住了。 她是生段轻言的气,但并不代表她不重视自己的身子啊! 若真能找到好郎中,她又怎会在这跟段轻言扯皮?! 还好,楚怀瑾已经替她留住段轻言了。 楚怀瑾在那苦苦劝说,段轻言不为所动。 她能来给长公主治病,已经给足了极大的颜面。 仇恨什么的,可以暂且搁到一边,但段轻言也不得不保住自己的面子。 毕竟长公主动手打了她身边的人,她要面子,难道段轻言就不要了吗? 长公主还拉不下来这点脸面,凭什么给她治病?真当段轻言是好欺负的? 长公主突然大叫一声,面色骤然紧拧,身子抖嗦得更加厉害。 段轻言冷眼看着,依旧不为所动。 身为医者,她知道长公主为何会有这样的变化,不必着急。 她是淡定了,楚怀瑾却慌得不行。 “母亲,你怎么样,您到底哪里不舒服?”楚怀瑾扑到长公主身边,想碰触她,却又不知该碰哪里。 长公主纵然一身傲骨,也抵不过这排山倒海般呼啸而来的疼痛道,惨叫出声。 五脏六腑似乎跟着一起疼,却又实在说不清到底哪里疼痛。 这种感觉,就像骨头被生生扯开是的,每一个骨头缝都夹杂着浓烈的疼痛感。 “太后,求您救救母亲!”楚怀瑾实在受不了了,疯狂磕头。 段轻言手指动了动,仔细掐算时间,等到长公主浑身的疼痛到达最巅峰时,段轻言这才勉为其难的点点头。 “看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哀家也不好多说什么,你母亲的病虽然着急,但也不是无药可救。” 段轻言说出这样的话,就意味着她有办法。 楚怀瑾神色大喜,赶紧给段轻言让开一条道。 段轻言走到长公主跟前,什么都没做,只淡定地看着她。 接下来就要把脉了,那就看长公主到底配不配合。 段轻言率先妥协了一步,长公主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可爪子就像抽风似的,怎么都递不过去。 一旦伸出手,就意味着她向段轻言低头了。 对于嚣张了几十年的人来说,这一步实在是千难万难。 段轻言也不着急,就在旁边等着。 反正疼的不是她,她着什么急。 长公主身子不自觉的抽搐,眼神逐渐暗淡无光。 她最终还是没能抵得过呼啸而来的疼痛,颤巍巍地把手放在段轻言跟前。 这还差不多。 段轻言得意挑眉,坐下来给长公主把脉。 嗯,是急症,但不是很严重的病,肠绞痛而已。 真是奇怪,长公主今年也不过四十多岁,怎么会得了这样的病? 想了想,段轻言询问道:“长公主近来饮食如何?” 她自然疼得没办法说话了,倒是旁边的周嬷嬷接了一句,“长公主近来因为小郡主的事茶饭不思,难以下咽,已经数日未能好好吃饭了。” 段轻言找到原因了。 说来说去,问题还是在自己身上。 长公主毕竟为人母,自己的孩子受了那样的苦楚,她当然无法忍耐。 要说起来,二人之间还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不过是误会而已。 偏偏这个误会是苏沐云造成的,眼下段轻言也找不到证据把她怎么样。 周嬷嬷这样说也有责怪段轻言的意思,若非她对小郡主动手,长公主也不会气成这个样子。 到头来反而还得求段轻言为其医治,实在可恨。 长公主的病并不难治,段轻言慢悠悠的撤了手。 “按照哀家的方子服用,三日即可解决。” 就这么简单?! 长公主懵了,旁边的楚怀瑾却神色大喜,不住道谢。 他只要长公主能够平安就好,别的她也不强求。 段轻言已经去开方子了。 过了最猛烈的那阵疼痛,长公主浑身轻松,死死地盯着段轻言,眼里几乎能喷出火来。 耻辱,真是奇耻大辱!!? 第174章 心态转变 她居然要向敌人低头! 士可忍,孰不可忍! 段轻言坐在那儿开药方,长公主就在后面咬牙切齿,眼里满是怒火。 段轻言虽然没回头,但也感觉到了一些,心中冷笑,她身为太后,长公主向她低头不是应该的吗? 即便先帝还在世,长公主也必须这样做,不过是因为自己年纪太小,所以长公主才觉得不合适。 亏她自小在皇宫里长大,居然连这点规矩都不放在眼里。 段轻言心知肚明,却也什么都没说,慢悠悠的开好方子,在写到最后一味药时,段轻言犹豫了。 按理说她跟长公主的关系那么差,长公主又对水沁动了手,段轻言应该找准机会乘机报复回去才是。 所以段轻言原本是想在药里动一点手脚的,如此一来,长公主虽然也能恢复,但要比之前多受点苦,也算是给她的教训了。 可再转念一想,段轻言犹豫了,楚怀瑾在一旁等着,见段轻言迟迟不肯下笔。 长公主又疼的厉害,忍不住催促一句,“太后,方子开好了吗?” 段轻言回了神,略略犹豫,最终把笔放下,“照这个方子服用即可。” “多谢太后。”楚怀瑾赶忙接过来,交给下人去熬药。 了结了一桩心事,她也很开心,可段轻言却笑不出来,她最终还是心软了。 段轻言自问是不是个圣母心的人,可长公主针对她,是因为小郡主出了事。 如果没有这档子事儿,她俩或许真的会成为朋友,也就是说最终的根本原因在苏沐云身上跟长公主无关,跟自己也没关系。 对,就是苏沐云的原因,段轻言站起身来,长公主依旧气的不行,段轻言也懒得跟她说那么多,朝楚怀瑾一招手,二人出去。 “太后有何吩咐?”楚怀瑾恭敬地站在段轻言跟前,满眼感激。 段轻言摇摇头,“你母亲的病不算严重,但要注意饮食,小郡主的事已经迎刃而解,想来长公主也没有心结,这些日子你要好好照顾长公主,切莫让病情反复。” “多谢太后叮嘱。”楚怀瑾俯身行礼,“太后慈欣上天,必会感知而眷顾太后,多谢太后不计前嫌,愿意救我母亲,怀瑾感激不尽。” 段轻言也不理会他,这边的事既然已经解决,段轻言转身离开。 还没走两步段轻言突然停下。 楚怀瑾刚要进屋子,见段轻言停下,他也跟着停了下来,眼里掠过一抹疑惑。 事情不是解决了吗?看段轻言这样子似乎还有什么事儿?“太后怎么了?” 段轻言冷酷的眼神紧锁着他,“世子殿下,哀家有一件事想问问你,不知世子殿下能不能如实告知?” “太后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楚怀瑾态度还挺不错的。 段轻言愣了片刻,轻声道,“你知道长公主和哀家关系不好,你为何还要去请哀家呢?若哀家狠心不愿救治长公主,你岂不是吃了个闭门羹?” 段轻言倒也说不上好奇,就是想知道楚怀瑾是怎么想的,这样的事换了旁人估计不会这样做。 但楚怀瑾就能拉下面子来,有没有想过,一旦失败,很可能面子里子都会失去,长公主的病也无法医治。 楚怀瑾爽朗一笑,“太后这个问题问的不对。” 段轻言一怔,“没有什么不对。” 楚怀瑾慢慢走过来,离得远了些。 他那样子像是怕被长公主听到似的,小心翼翼,“太后也曾为人儿女,想必知道母亲受苦的心情,我这样做也只是想让母亲少的承担一些痛苦罢了。” 他顿了顿又继续道:“也许在太后看来长公主的性格不太好,可在我眼里她只是我的母亲,最起码她在照顾子女这方面她没有错。” “同样的,我自然也不会以旁人的目光来看待她,这一切都只是我应该做的罢了。” 段轻言心里微微一动,什么都没说,她没有母亲,所以不能感同身受,这是外人的。 但实际上段轻言的内心已经被人换了,把这件事带入到自己身上的话,再联想到二十一世纪的种种,段轻言,沉沉地叹了口气。 楚怀瑾说的对,不管父母亲在外人眼里做过什么坏事,在自己子女眼中就是最好的人。 她能理解一个作为孩子的心情,所以段轻言才愿意救长公主罢了,这事都已经做了,再说这样的话也没什么用。 段轻言淡淡一笑,“世子殿下,好好照顾长公主吧,这只是一个开始,要想痊愈,恐怕还得再休养一段时间。” “多谢太后,我一定照办。”楚怀瑾目光尊敬,未有半点怨恨之意,目送段轻言离开。 段轻言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她答应给长公主治病,为的就是借这个机会好好的整整她。 一来也是给水沁报仇,二来是为了发泄心里那口怨气。 可现在段轻言反倒有点庆幸自己没这样,她不由得在想,如果哪天长公主知道真相以后,会不会也像现在这样敌对她呢? 还是说二人同仇敌忾,一同对付苏沐云,这事还真不好说。 忙活了一晚上,段轻言还没走到凤鸾宫呢,迎面撞上慕容璟,猛的愣住。 这会子天才刚刚亮,慕容璟就进宫,也太着急了点吧。 看到段轻言,慕容璟快步过来,紧张的打量着她。 “怎么了?”段轻言转了一圈儿,“慕容大人是觉得我受伤了吗?我好的很,不信你瞧。” 她转得起劲儿,慕容璟一把拽住她,神色急切,“我听说太后去了长公主府上,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都这时候了,段轻言还有心情跟他开玩笑呢,“慕容大人的消息向来灵通,难道不知道长公主半夜生病的事吗?” 慕容璟确实知道,可这跟段轻言有什么关系,宫里德高望重的太医多了去了,也没必要非得让段轻言出马啊! 段轻言摊手,“可不巧了嘛,长公主的病很难治,所以只能让我过去,而我呢,大发善心就跑了一趟。”? 第175章 狩猎 “长公主现在情况如何?” “已经好多了。”段轻言点点头,眼角眉梢挂着浓浓的得意之色,“有我出马,还有治不好的病吗?慕容大人也太小瞧我了。” 见段轻言真的没事儿,慕容璟也算是放心了,可再看到她那得意的样子,又很不解,“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太后应该很讨厌长公主吧。” “怎的?今日愿意为她治病了,还如此高兴,莫不是在长公主府发生了不为人知的事情?”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啊。”段轻言没好气的瞪他,慢慢往前走着。 “我一开始真不想给长公主治病,谁让她把水沁打成那样的,可后来我又觉得她跟我一样可怜。” “可怜?”慕容璟听不懂了,“太后为何有这样的想法?” “难道不是吗?”段轻言停下脚步,“长公主讨厌我是因为苏沐云在其中作梗,她就像是真正的幕后操手一样,把我和长公主耍的团团转。” 段轻言想到这件事还是很生气,“咱们知道苏沐云会媚术,所以不觉得有什么,可长公主什么都不知道啊,站在她的角度来说,好像也没什么错。” 这都是段轻言的真心话,慕容璟听了半晌突然一笑。 “笑什么呀?”段轻言不满的捶了他一下,“有话你就说,如果你觉得我的思想不对,你也可以帮我扭转过来,在这傻笑傻笑干什么?” “太后误会了,”慕容璟赶忙解释,“我是觉得太后比以前成长了许多。” 这会子天刚朦朦亮,太阳还会探出头来,淡蓝色的天空若隐若现,如同水洗过一般,再加上开了春,已有虫出来活动。 段轻言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深吸一口气,那带着浓烈的大地清香的气息涌入鼻腔里,浑身上下每一根毛孔都舒爽无比。 “慕容大人这话说的是真心的吗?”段轻言故意板着脸,但眼底的笑意还是出卖了她。 慕容璟轻轻点头,拉着段轻言往前走着,“从前,太后做事总是顾头不顾尾,虽然很多时候雷厉风行,但也太过鲁莽行事,而会耽误大事。” “可如今我却发现太后的性子改变了不少。” 被慕容璟这么一说,段轻言也察觉到了,“这么说我有进步对不对?” 她抬头去看慕容璟,眼睛里亮晶晶的,像点了两盏小小的红灯笼,随着步伐而微微晃动。 “太后确实很有进步。” 慕容璟又给她上了一课,“君王应以伤心,仁慈来至天下,太后虽然不缺,但铁血手腕也不可取,应该相互平衡,才能达到真正稳妥的状态。” 他啰嗦了一大堆,段轻言似懂非懂,最终一点头,“慕容大人今日说的话我都记下了,待我回去好好的休息一会儿,等醒来后再慢慢琢磨。” “等一下。”慕容璟又叫住她。 段轻言都已经哈欠连天了,别忘了她有嗜睡症,什么时候睡觉也不是自己说了算。 刚才在长公主府时段轻言就已经困得不行了,只不过强行撑着,才没露怯。 这倒好,慕容璟居然还骚扰她,慕容大人有宽带快速一个跟要找茅房似的,汗都要下来了。 慕容璟快速道:“太后先回去好好休息,等醒来后我再给你说狩猎的事。” “狩猎?”段轻言原本昏昏沉沉的大脑突然激灵过来,“什么时候来啊?我怎么不知道啊?” 好歹她也是一国太后啊,怎么很多事情都是慕容璟先知道,随后才传到她耳朵里,这算什么说法。 “就是狩猎。”慕容璟点点头,“太后有所不知,每年开春,宫里都会举办一次狩猎活动,而向来女子不会参加,所以太后不知道,不过我想还是得让太后知道。” “凭什么?”段轻言突然炸了,“谁说的女子不能参加,这不重男轻女吗?搞什么性别歧视,真是过分!” 性别歧视这四个字传入慕容璟耳朵里,他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慢慢理解是什么意思。 再看段轻言那气呼呼的脸蛋,哭笑不得,“太后误会了。” “狩猎活动之所以不让女性参加,并非歧视,而是女性体质偏弱,习武之人也很少,所以随后便一刀切,只让男性参加了。” “我不同意。”段轻言才不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狩猎应该与民同乐,不然办这样的活动还有什么意义?今年由我做主,女性也可以参加。” 慕容璟神色微微惊讶,也不说赞同或不赞同,他愣了半晌,眸子突然一亮,“太后也会参加吗?” 这问题可把段轻言给问住了。 犹豫半晌,干笑道,“我好歹是一国太后,亲自参加这样的活动,是不是不太好?” “可我记得太后会骑马。”慕容璟不动声色地继续套话。 “方才太后说女子会武应该可以参加,既然太后会骑马,想必马术也很精湛,既如此,不参加岂不是浪费了?” 眼看段轻言的小秘密就要被套出来了,她去打了个哈欠,还没打完呢,头一歪就要往地上栽去,慕容璟神色一震,几乎想都没想,赶紧伸手接住,满脸无语。 她的嗜睡症来的可真是时候,有好几次在段轻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时候,总会及时地昏睡过去。 一开始慕容璟只以为是巧合,后来次数多了,他不由得怀疑段轻言是不是故意的,还是说是因为太过紧张,所以嗜睡症才会发作。 一直以来,段轻言都说找不到嗜睡症的原因,现在慕容璟却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这个病未必无药可解。 段轻言睡得特别香,慕容璟故意挠,她痒痒也没有半点反应,直到这时候慕容璟才相信。 她是真的奇怪了,这丫头怎么会得了这么变态的病,慕容璟认命的抱起段轻言,回了凤鸾宫。 门口的林公公见段轻言又被他抱着回来了,已经见怪不怪,迎着二人进去。 第一次看到慕容璟这样做时,宫里的每个人都很惊讶,毕竟一个是太后,一个是臣子。? 第176章 细节 男女授受不亲这句话是深深刻在众人骨子里的,所以处处小心,生怕闹出误会。 可这句话放在慕容璟身上,他却没有半点顾忌,都说身正不怕影子斜。 一开始宫里也起了流言,但后来见二人倒真没什么,流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段轻言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却又记不清自己到底梦了些什么,她慢慢睁开眼睛,这会儿都已经下午了,舒舒服服的躺了一会儿。 段轻言正要起床,莫鸢从外面进来,“太后你醒了。 莫鸢很高兴,拿了衣服过来,“奴婢伺候太后更衣。” 段轻言起身,任由莫鸢伺候,问了一句,“水沁情况怎么样了?” 昨日晚间她去看了一次,可这一晚上都不知道那边的动静,这又过去了大半日,实在担心得很。 莫鸢头也不抬,“太后放心吧,水沁恢复的不错,方才太一已经来为她换过药了,大概三五日便能恢复。” “三五日?”段轻言喃喃自语,突然笑开怀,三五日那还挺快,如此一来就能赶上狩猎活动了。 段轻言庆幸自己的大脑还没断片,记的狩猎活动的事。 这边穿好衣服,她连饭都顾不上吃,又去看望水沁,见她身子确实恢复了些,才放下心来。 而这时候长公主也醒了,昨天疼得她神志不清,根本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儿。 这会醒来得知是段轻言救了她,再回想她那得意猖狂的样子,长公主又差点被活活气晕过去。 这个小人也只能靠着医术来拿捏她了,如果没有这回事,长公主自然不会怕段轻言。 可是段轻言到底救了自己一条命,宫里的人肯定也会知道。 如果长公主还继续跟她作对的话,旁人只会说她忘恩负义。 “母亲,您好些了吗?”楚怀瑾走进来,欢喜一场,“母亲醒来我可真是高兴。” “你有什么好高兴的?”长公主冷冷一喝。 “你这个不孝子,我给你说了多少遍,不要去求段轻言,你倒好,居然将我的话置之脑后,你到底安的什么心?你还是不是我的亲儿子?” “母亲息怒。”楚怀瑾赶紧跪下,“母亲情况那样凶险,我也是没办法,只能去求太后,还好太后医术精湛,这才救了母亲,母亲应该感谢太后。而非责怪。” “混账东西,你给我闭嘴!”长公主冷冷一喝,就要动手,却因为身体太过虚弱没能成行。 长公主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她身边的每个人都说段轻言很好,就连自己的亲儿子也这么说,只有她一个人是例外。 这种孤立无援的事情,居然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这让长公主非常震惊,也对段轻言更加怨恨。 她就算救了自己的命又如何? 那样一个卑贱的丫头能让她给自己看病是她的荣幸。 什么狗屁太后?若是没有先帝的旨意,段轻言什么都不是! 果不其然,跟段轻言猜的一样,长公主的心态还是没能改变过来。 要说之前她针对段轻言,是因为保护自己的女儿,那这会儿就是实打实的心理变态了。 不知道段轻言得知这个消息时会不会后悔? 长公主怒不可遏,又狠狠地威胁楚怀瑾。 “我警告你,以后离段轻言远一些,你若是跟她来往,你就不是我儿子!” “母亲,您不能这样。” “你是要气死我吗?”长公主扯着嗓子大喊,“你如今年岁上涨,早已过了弱冠之年,便能不把母亲放在眼里吗?” 楚怀瑾都懵了,他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意思啊。 但见长公主气成这个样子,楚怀瑾也不好多说什么,只点点头。 “母亲所说的话,儿子自然会照做,母亲才刚刚醒来,身子虚弱,还是再休养一会儿吧。” 楚怀瑾多说了几句体己话,转身出去。 他实在不理解,长公主为何如此记恨段轻言? 要说因为小郡主一事,楚怀瑾可有话说。 他一开始也以为是段轻言在搞鬼,所以小郡主才会出事。 可后来楚怀瑾仔仔细细地询问了下人,却发现异样之处。 那个水沁过来传达段轻言旨意的时候,神色明显不对劲,那恍惚的模样就像吃了不知名的药物似的,实在奇怪。 这是一个很容易被人忽略的细节,那几个伺候的丫鬟也是隔了很久后才想起来的。 楚怀瑾刚才过来时,就是想把这个消息顺便告诉长公主,让她重新搜索一下这件事。 到底是段轻言所为,还是另有隐情? 但怎么都没想到,自己都还没来得及说呢,他就被长公主轰出去了。 楚怀瑾站在院子里,思前想后的琢磨了好一会子,去了皇宫。 段轻言这会子正安排狩猎的事情呢,要是在往常。这样的事儿都是皇帝来做,大不了还会有臣子来帮忙。 可现在段轻言非得揽到自己身上来,一方面是她不放心,另一方面也是真的好奇。 狩猎这种事情,她从前也只是在电视上看到过,还从来没见过真的呢。 现在自己亲身经历,安排琐事,这感觉还真不一样。 段轻言乐呵呵的,慕容璟就坐在她跟前,时不时的喝口茶,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虽然二人不说话,但也不觉得尴尬,可是很快随着楚怀瑾的到来,这份静谧被打破了。 一听林公公这样汇报,段轻言的笑容直接消失。 算算时间,这会长公主应该醒过来了,楚怀瑾就来找她,这么说肯定是长公主有所吩咐。 “她怎么还是跟我过不去?”段轻言忍不住抱怨。 “虽然她得的不是什么重大疾病,但好歹我也救了她呀,怎么还缠着我?烦死人了!” 段轻言焦躁不安的走来走去,慕容璟却比她淡定多了。 “太后别着急,也许世子殿下过来是有别的原因。” 慕容璟朝林公公点点头,“让他进来吧。” 段轻言跟楚怀瑾关系不熟,所以不甚了解,但慕容璟和他有过几分交情。 纵然长公主是个难缠的主,性子也比较急躁强势,但楚怀瑾和她截然相反。? 第177章 更进一步 那温润如玉的性子,让人感觉格外舒服,想来应该不是因为这件事儿。 林公公出去通传之后,楚怀瑾走了进来。 “参见太后。” 段轻言绷着脸,看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 “世子殿下这时候过来是有什么急事吗?” 楚怀瑾看了一眼慕容璟,欲言又止。 他有话说,但慕容璟到底是大臣,不应该在这里才对。 “世子殿下尽管说。”段轻言看都不看他,“慕容大人不是外人,也是先帝钦点扶持君王的臣子,不必见外。” 既然段轻言都这么说了,楚怀瑾只好压下心头的不适,轻声开口。 “太后,我此次过来是想跟您聊一聊小郡主的事儿。” 段轻言正在那批改奏折呢,闻言手上一顿,神色微微怔住。 这件事都快成为长公主的心魔了,谁都不能提,哪怕段轻言也只能尽量避免小郡主这三个字,楚怀瑾倒好,直接说了出来。 段轻言惊讶,却也没抬头,直道:“你继续说。” 楚怀瑾轻声开口,“那时小郡主出了事儿,我这个做哥哥的心里自然难受的很,所以派人询问了一下具体情况确定。” 他稍稍一愣,像是故意吊人胃口似的,故意不说完。 段轻言果然抬头,“世子殿下怎么不继续说了?莫不是另有隐情?” 应该不会吧? 苏沐云施展媚术的事,知道的人寥寥无几,难道楚怀瑾也知道了? 楚怀瑾叹口气,“我想问问太后,那一日水沁当真没有离开过太后左右吗?” 又是这个问题,但这一次段轻言没那么果断了。 那天长公主问了同样的问题,段轻言几乎都没了,就给了否定答案。 可后来仔细一想,事实不是这样,但问题摆在段轻言面前了,如果她现在实话实说,楚怀瑾和长公主拿到的答案就不相同。 到底谁才是真的,万一长公主又拿这一点来发问,段轻言该如何作答? 楚怀瑾似乎看出了段轻言心中所想,淡然开口,“太后尽管实话实说,我之所以这样问,也是发现了一点眉目,想与太后一同调查真相。” 他这番话说得颇为诚恳,段轻言下意识地朝慕容璟那里看了一眼,见他并没有否认,这才点点头。 “你说的不错,那日水沁确实离开过,约摸有一刻钟的功夫又回来了。” 这楚怀瑾喃喃自语神色若有所思,他有自己的猜测和想法,但看段轻言这样子,他显然被蒙在鼓里。 直到如今,楚怀瑾也没什么不敢说的了,又上前一步,“太后,我一直认为您是个心善的人,想来应该不会做出这种肮脏之事。” “而这其中也必定有另一个人全程参与,只是我并不知道那人是谁。” 段轻言心中震惊,并未多言,只听他继续说下去。 “水沁跟随太后多年,即便太后对我母亲当真心存不满,应该也不会让自己身边的人去铤而走险。” “再加上太后方才所说水沁中途离开过,所以我大胆猜测水沁是否被人下药,所以才会去向小郡主说了那样的话?” 段轻言后背猛的一凉,欢喜一场,又带着浓浓的惊讶和敬佩。 这个楚怀瑾跟她想象的不太一样啊,不是一个只会依靠家里啃老的主。 她并没有猜到苏沐云的媚术,但如此一来,也算离真相接近了不少。 段轻言心里连连变化,各种想法略了一遍,最终定格在其中一个。 “世子殿下特地跑来凤鸾宫,就是为了说这件事吗?”段轻言换了个姿势,眼神依旧很冷,遮住了其中的震惊和动容,旁边的慕容璟全程置身室外,不予理会。 楚怀瑾点点头,“太后所说不错,我一直觉得太后不至于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水沁那日当真被人控制,那太后就是被冤枉的,您和我母亲之间的冤仇自然会迎刃而解。” 他突然跪下狠狠抱拳,声音铿锵有力,“太后放心,我一定尽力调查这件事,为太后讨个真相不可。” 段轻言赶忙阻止,她那慌乱的样子突然暴露出来。 楚怀瑾一皱眉,甚是不解,这不是好事吗?能帮段轻言洗刷冤屈,也能让长公主改变看法,为何段轻言就是不同意? 他的反应有点太大了,段轻言都不知道该怎么圆过去。 慕容璟适时开口,“世子殿下别误会,太后这是担心您的安危,若这件事当中当真有人全程参与,想来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这件事还是交给我来做吧。” 楚怀瑾刚要开口,段轻言赶紧点头,“对对对,慕容大人来做这件事再合适不过了,世子殿下还是回去等消息吧。” 慕容璟一挑眉,这丫头还真是不见外,什么脏活累活都往他这堆,把他当成自己人了吗? 段轻言如此信任慕容璟,楚怀瑾也不好多说什么。 他转过身,对着慕容璟行了个平礼,“有劳慕容大人了,若慕容大人在调查期间碰到困难,可向本世子求助。” 求助?!段轻言差点笑出声。 咳咳……这个字眼用得不太合适吧,这俩人放在一起,还不知道谁更有本事呢。 慕容璟也不在乎这点细枝末节,笑眯眯的点头应下,楚怀瑾这才离开。 “没想到这位世子殿下还有这样的敏锐力呢。”段轻言摸着下巴细细思索。 长公主为人那么嚣张,性格也不好相处,居然能生出那么优秀的儿子,段轻言还真觉得奇怪。 “太后还是先想想狩猎的事情吧。”慕容璟出声提醒,“目前看来,楚怀瑾是站在咱们这一边的,既如此,想必长公主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所行动,太后是安全的,可狩猎活动耽搁不得,太后应该好好想想,允许哪些人参加。” 段轻言看着面前的清单,指着道:“男子自然是要参加的,至于女眷,我确实得好好的想一想。” 段轻言到了这时候才知道为何会有这么奇葩的规定,让女子参加确实不太方便。 一来,不是所有女子都会武功。? 第178章 楚南云回京 二来,女子不参与狩猎活动,已经成为心照不宣的事情了。 这么多年来,在众人的思想中也早已根深蒂固,纵然段轻言有心想改变,大家也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 “算了,随他们去吧。”段轻言随意的很,把毛笔一丢,“皇上若是想参加,直接说一声就行,若是不愿意,那也罢了。”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儿,笑容直接消失,爬起来道:“你说,段月影和苏沐云会不会也参加?” 段轻言记得段月影是会武功的,虽然不咋地。 而且她马术很好,这是段月影的优点。 至于苏沐云…… 她的媚术都已经出神入化了,想来别的应该也不在话下吧? 慕容璟神色忧虑,沉默半晌后才道:“段月影和苏沐云当真要参加,太后打算如何?” “那就让她们参加呗。”段轻言满不在乎,“狩猎活动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参加,她们若真加入了,那是她们的事儿,跟我也没什么关系,我又怎会阻拦?” 慕容璟轻轻一笑,意有所指,“我还以为太后会因为苏沐云的事儿而怨恨长公主,不会救她呢。” 段轻言叹气,“我本来还真是这么想的,可后来又觉得长公主好像也没什么错。” 她摸着下巴甚是感慨,“你说我跟长公主的关系之前也算是和解了,这就说明长公主并非不讲理之人,她之所以后来那样对我,也是因为小郡主出事。” 说来说去,最终的原因还是在苏沐云身上,倒是和长公主没什么关系。 段轻言不是没想过报复长公主,毕竟她毁约在先,对水沁动手,好歹是陪了自己十多年的人,段轻言哪能让水沁白白受她欺负。 可后来又觉得长公主似乎也没错,如果将二人换个位置,段轻言真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得更狠,在不知真相的情况下,让长公主有此举动,倒也能理解了。 慕容璟轻轻点头,满眼赞赏,却也未曾多说什么。 法外不外乎人情,若真按照严刑律法来治理天下,效果肯定会有,但未免不得人心。 像段轻言这样律法和道德相依附,再加之人情为辅助,三者相辅相成才是温暖的律法,而非冰冷的锁链。 段轻言把奏折批改完毕,抬头问了一句,“三日后就要去蒙山狩猎了,慕容大人一起参加吗?” “那是自然。”慕容璟答应的毫不犹豫。 历来每年狩猎,慕容璟都躲不掉,即便他不想参加,那也不能成行。 “还有一件事儿,太后或许还不知道,想来要不了多久皇上就会来告诉你了。” 慕容璟突然想起来的,段轻言正要洗耳恭听,林公公进来通传说楚锦风来了。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段轻言喃喃自语,将奏折放下。 楚锦风身着一身明黄色龙袍,却如同孩子般蹦蹦跳跳地跑进来,门槛有点高,楚锦风一时没看见,直接摔到。 林公公吓得赶忙去扶,楚锦风拍拍手,已经爬起来了 “母后万安。”楚锦风再疯玩,也知道宫里的规矩,老老实实行礼。 段轻言点头,“皇上此刻过来所为何事?” 她还记着慕容璟刚才说的话呢,看这样子好似又有变故,楚锦风点点头,很乖巧的坐在段轻言跟前。 “母后,四皇叔要回来了。” “谁?”段轻言直接愣住,哪冒出来的四皇叔,她的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 转头去看慕容璟,却见他轻轻颔首,“太后从前是闺阁,女子对皇宫之事不太熟悉,这位四皇叔是先帝遗子之一,一直远在江南一带已有十数年。” 先前先帝驾崩也未能回来一探,此刻却回来了……慕容璟暗暗思忖。 他也是今天才知道这件事的,楚南云回来的时间相当巧妙,令人不得不多思。 段轻言听的瞠目结舌,纵然慕容璟解释的那么清楚,但在段轻言耳中,这个人就是突然冒出来的。 “不对呀。”段轻言突然想到了什么,询问楚锦风,“再过三日便是狩猎活动了,你那位四皇叔怎么会卡在这个时间点回来?” 看这样子就好像他是专门为了狩猎活动回来似的,只剩下三天时间了,相当紧促。 毕竟皇子回京,段轻言身为太后,应该大摆筵席恭迎回宫,如此一来岂不耽误了狩猎仪式。 楚锦风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满脸抱歉,“母后,儿臣忘记告诉您了。” 段轻言一口老血直接卡在心头,差点气死过去,“有没有搞错?这么大的事儿居然会忘记!皇上你让我说你点什么好?” 段轻言要被气死了。 楚锦风这一忘不要紧,三天时间里,楚南云回来还要操办狩猎的事,段轻言就算是不知疲倦的机器人,也不能这样折腾啊。 楚锦风搓着手指,“母后,儿臣知道错了,儿臣以后一定将这样的事儿放在心上,绝不再犯错。” 慕容璟笑眯眯的过来打圆场,“皇上还小,孩子心性,况且也不是什么大事,太后不必过多责怪,幸好还来得及。” 这话给段轻言提了个醒,光靠她一个人的能力确实很难做到,但她有慕容璟啊。 先帝既然让慕容璟来辅佐楚锦风,自然是做这些脏活累活的,多好的工具人,不用白不用。 “那就有劳慕容大人啦。”段轻言调皮一笑。 “皇上,那四皇子什么时候到达京城?” 楚锦风回忆了一会儿,“估计着应该明天就到了吧。” 这又是一个暴击,如果楚南云明天就能回来,也就意味着今天段轻言就得准备相关事宜。 明日待楚南云回京后,大摆筵席,后日耽搁一日,大后日就要去狩猎,时间安排的也太紧张了。 “你啊,你让我说你点什么好。”段轻言戳着楚锦风的脑门,“你这两天在忙什么?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还好只是楚南云回京而已,若是前方来的战报,岂不误了大事,在段轻言印象中,楚锦风虽然贪玩,但也不至于不分轻重。? 第179章 老夫人有请 现在突然来了这么一出,她自己也很奇怪。 楚锦风满脸委屈,“母后,儿臣不是故意的,儿臣这两日身子懒怠,总想睡觉,不得已不小心把这件事给忘记了,还请母后恕罪。” 段轻言一皱眉,身子懒怠总想睡觉,这症状怎么跟她一样。 不对吧?楚锦风又不是她亲生的,这家伙还能遗传吗? 再一想起楚锦风之前中毒的事儿,段轻言赶紧伸手为他把脉,却未摸到什么。 “也许是皇上太劳累了。”慕容璟猜测着,“皇上毕竟是一国之君,即便有太后和微臣为其分忧,想来也辛苦的很,这几日多多休息应该就能好转。” “是这样吗?”段轻言喃喃自语,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愣了半晌,她松开手,让楚锦风出去玩儿了,“慕容大人,你对那个四皇子了解多少?” 段轻言心里清楚楚锦风是七皇子,他前面足足有六位哥哥,除去病故的两位,还有四个。 如今由于造反,二皇子已被抓,三皇子楚南萧也在暗中潜伏,伺机而动。 这个四皇子段轻言还真从来没听说过,就像是突然冒出来似的,措手不及。 看到段轻言满脸迫切,慕容璟却很淡定的摇摇头。 “太后无须知道他是谁,四皇子常年在江南一带,对皇上并没有太深的兄弟感情,此次回京恐怕也只是为了吊唁先帝,想来很快就回去了。” “是吗?”段轻言半信半疑,眼里掠过一抹精光。 “京城是他土生土长的地方,却由于某些不得已的原因,只能去江南盘踞,如果是你,你是否心生不服,若真不服你会如何做呢?” 段轻言眼中精光乍现,脑子转得前所未有的快,在她看来,这个楚南云绝不是省油的灯。 正如慕容璟所说,先帝驾崩时他不回来,等到这会儿楚锦风继承皇位,他反倒屁颠屁颠的回来了。 倒不是段轻言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是这人出现的时间点太过巧妙。 段轻言既然决定护楚锦风周全,为他辅佐朝政,那就不能不多留个心眼,以防被人暗算。 说来说去,没见到楚南云这人,段轻言也不敢妄加评判,等人回来了也不迟。 既然楚南云明日回京,那今天不得不早做打算,还好段轻言的奏折都已经批改完毕,倒也能腾出手来处理这件事儿了。 下午时分,长公主府送来一份贺礼,以表达对段轻言救治长公主的谢意。 这份贺礼如此贵重,不用想也知道必定不是长公主所为,肯定是楚怀瑾干的。 想想也是,长公主就算感激段轻言,因为先前二人有矛盾的缘故,也不会亲自拉下脸面来跟她道歉。 也就他的儿子楚怀瑾能从中周旋,段轻言什么都明白,但也不介意,很不客气的收下了。 傍晚时分,宫外传来消息,明日一早楚南云便能抵达京城了,按照他的速度,还能赶上晚上的晚宴。 天都快黑了,段轻言才把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完毕,正要歇歇,段家来人禀报,说老夫人想见一见段轻言,若是得空,请她过去一趟。 老夫人倒还真不客气,段轻言如今身份不同,即便真有事要说,那也应该是老夫人来见段轻言才是。 如今二人反倒颠倒过来了,这其中肯定有事儿。 毕竟是老夫人,段轻言也不好多说什么,顺便回去看看,刚好也能查看一下苏沐云的动静。 这女人一直呆在段家,跟段月影蛇鼠一窝,不知近来是否有动静。 临去之前段轻言又去看了水沁,见她身子恢复得不错,稍稍放心,再一听说段轻言要回段家,水沁挣扎着爬起来,“小姐万万不能回去。” “老夫人倒是不会对您做什么,但眼下情况不明,若大小姐和苏小姐想对小姐不利,小姐恐怕无法自处。” 段轻言赶忙将她放好,宽慰一笑,“我心中有数,就算苏沐云想对我做什么,也不得不顾忌旁人的想法,这件事你便不用操心了,好好养伤就是。” 段轻言心里还是挺愧疚的,她说要为水沁报仇,可一直到现在都没能找到机会。 眼下段轻言急着回段家也是因为此事,她永远不会忘记水沁满身是血的样子,而这一切都是拜苏沐云所赐。 安抚好水沁,段轻言回去了,此时段家洋溢着一片浓郁的喜悦之情,甚是热闹。 段轻言能回来是老夫人要求的,从前段轻言还未出阁时,老夫人就对她很是疼爱。 即便段轻言已经进宫了,老夫人也想看看她过得好不好,是否被人欺负。 厨房里早已煮好了饭菜,万事俱备,只欠段轻言过来。 “太后回府。”外面的家丁扯着嗓子通传, 老夫人眉间一喜,赶忙起身,段轻言已经进来了,“参见太后。” 一众人呼啦啦跪了下来,老夫人也在其中,段轻言吓了一跳,赶忙上前将她扶起,“我今日回段家,那便是段家的小姐,老夫人不必客气。” 她都说得这么清楚了,老夫人却不敢起身。抬头间,眼底一片真诚,“太后既已入了皇家身份,便和从前不同,若我不行这个礼,旁人会怪太后不懂规矩。” 段轻言心里颇不是滋味,她眼前掠过,从前老夫人对她的种种照顾,再看她跪在自己面前三拜九叩,实在难受的很。 段轻言第一时间将她扶起,“老夫人急着叫我过来,可是有事?” 段轻言好奇询问,她扫过旁边段宏海和大夫人等人,都在这眼底满是不悦。 同样都是老夫人的亲孙女,但老夫人明显更喜欢段轻言。 说来也奇怪,段月影也好段月芸也罢,个个都比段轻言优秀,可老夫人偏偏喜欢她,实在让人费解。 老夫人轻轻一笑,拍着她的手道:“太后入宫已久,我与太后也多日未见,心中思念的很,故而让太后回来一聚,还请太后见谅。” “老夫人,您实在没必要这么客气。”段轻言别扭的很,“你就像以前那样称呼我便可。”? 第180章 嫁妆 太后两个字实在太过生分,她和老夫人之间还用不着这样。 段轻言一再要求,老夫人也只好妥协。 “饭菜都备下了吗?”老夫人转头询问段宏海,他点点头,“那就呈上来吧,可别耽误了太后的事儿。” 老夫人一直笑呵呵的,思想如菩萨,段轻言也心生好感。 她有从前的记忆,知道老夫人人还算不错,平日里最爱做的就是吃斋念佛,向来不问外界的是是非非,她这样与世无争的性格,段轻言很是喜欢。 只可惜她身在皇宫,就算想与世无争也不得不争,说起来还真是造化弄人。 饭菜已经端过来,老夫人借着这个机会向段轻言问了宫里的情况,这倒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段轻言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老夫人忽然叹气,“你年纪还这样小,便已入宫做了太后,虽是段家的福气,但终究是委屈了你,也让你为难。” “老夫人,您这话说的就太严重了。”段轻言无所谓一笑。 “我今日当得太后的位置,再说这些话倒也无用,眼下要做的便是好好辅佐皇上,稳固朝纲,其他的倒也没什么。” 段轻言并不邀功,也无需这样做,她只希望楚锦风能够早点懂事,这样一来她也可以光荣退休了。 老夫人给足了段轻言面子,段家这招待的饭菜已经是最高的礼仪了,可她吃惯了宫里的山珍海味,倒也提不起兴趣。 众人的落座位置反而有点奇怪,按照规矩,老夫人坐在最北边,旁边应该是段宏海和大夫人才对。 可老夫人今天为了段轻言特地坏了规矩,段轻言坐在最尊贵的位置,老夫人在一旁,之后才是段宏海和大夫人。 虽说以段轻言的身份地位,坐在这儿也无可厚非,但在段宏海眼中,段轻言从来都不是太后,而是她那不成器的女儿,所以他心中不服。 “太后在宫里过得如何?”老夫人似乎很关心段轻言,嘘寒问暖的问了一遍。 段轻言点点头,“老夫人不必担心,我在宫里挺好,皇上也聪明伶俐,虽然年岁不大,但想来以后也有他大展拳脚的时候。” 老夫人问什么段轻言就答什么,心中却有点奇怪。 按理说来老夫人确实对她挺关心,但那也只是段轻言一个人罢了,现在她连宫里的事儿也一同打听着,这手伸的是不是太长了点。 再说了,皇宫里的事儿又怎会轻易让臣子知道,纵然段轻言是太后也无法做主,她也只能挑着捡着,把能说的说了。 大夫人突然道:“如今二小姐是太后了,自然不比寻常,咱们也能借着太后的光,鸡犬升天了。” 她不知道说错了哪句话,旁边的段宏海眉头一皱,眼里射过一片冷芒,大夫人赶紧闭嘴。 她这话说的没错啊,虽然她们这些人跟段轻言的关系确实不太好,但有老夫人从中劝和,向来段轻言也不会过多的为难她们。 大不了段轻言吃肉,他们跟着喝汤就是了,老夫人轻轻笑了笑,那苍老的皱纹里每一根都夹杂着浓郁的喜悦之情。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画风一转,“轻儿,你如今入了宫,你母亲的那些嫁妆是如何处理的?” 一说到这个,段轻言还没什么反应呢,倒是段宏海和大夫人的脸色同时一变,段宏海稍稍好一些,大夫人却吓得不轻。 她身边的段月影心里也忍不住一抖,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提到嫁妆了。 段轻言不动声色的扫了他们几眼,慢悠悠开口,“老夫人觉得那些嫁妆应该在哪里呢?” 她把问题又踢了回去,老夫人微微一愣,却也没多想,笑道,“你既已入了宫,想必嫁妆应该也带到皇宫里去了,那本就是你母亲留给你的东西,旁人自然不能动。” “老夫人说的对。”段轻言笑着应下,“我入宫嫁妆自然要带走,可事实并非如此。” “什么?”老夫人惊讶出声,“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儿?是谁这么大胆,嫁妆此刻在何处?” 段轻言入宫冲喜时,老夫人还在五台山呢,并不知道此事,等她在下山时,早已物是人非,沧海桑田。 但她也万万没想到,会有人这么大胆,敢私吞段轻言的嫁妆。 且不说那些嫁妆到底有多价值连城,那些好歹是段轻言的私有物,纵然旁人权力再大,也无权处置,这是规矩! 居然有人敢在她眼皮子底下动段轻言的嫁妆,简直岂有此理。 段轻言很淡定,老夫人都已经发怒了,她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架子,倒是旁边的大夫人和段月影瑟瑟发抖。 还要问吗,从前段轻言在家里受尽欺负,那些所谓的嫁妆当然是被这娘俩私吞了。 要说段宏海不知情,那肯定不至于,他知道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明显是故意包庇。 老夫人已然发怒,段宏海脸上也不太好。 看见大夫人一言不发,赶忙笑道,“娘,这点小事儿何以为动那么大的气呢?不过一点嫁妆而已,太后不会放在心上的,你也不必这般生气。” “你在说什么鬼话!” 老夫人突然拿起拐杖朝他身上打去,段宏海也不敢躲。“太后的嫁妆,那是独一份的,她母亲当年给她留下那么多值钱的物品,难不成都被耗子给偷了?” “你身为她的父亲,也是棠儿的丈夫,你怎能不知道她的嫁妆去了哪里?” 拐杖重重地在段宏海身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又不敢动弹,心里把段轻言咒骂了一遍。 “快说,嫁妆到底进了谁的手里?”老夫人面色铁青,气得险些晕过去。 段轻言连忙扶住她,拍着胸口顺气,还真是怪了,那嫁妆是段轻言的,她都没那么生气,老夫人反倒气得要死,就算她疼爱自己也不至于如此动怒吧。 段宏海已经没法堵住这事儿了,只得去看大夫人,老夫人的目光才刚走过来,大夫人赶忙跪下,“老夫人,是我不好,那些嫁妆在我手里。”? 第181章 吐出来 “什么?!”老夫人突然震怒,拐杖一抬,也给了大夫人一下子。 她好歹也是女子,老夫人却顾不上其他,彻底丢了脸面,“那是太后的东西,何时轮到你这个庶母来管理了?快吐出来!” 大夫人无言以对,她吐什么啊,那些嫁妆早就被她变卖成银两花的干干净净了,总不能凭空变出来吧。 但这样的话大夫人不敢说,她只要说出口,依着老夫人的性子,恐怕真能气死过去。 仓皇之中,大夫人正要认罪,段月影站了出来,“老夫人有所不知,当年妹妹还小,娘亲生怕她动了那些珠宝被坏人骗去,便先替她收起来了,如今就在仓库里。” “对对对……”大夫人终于找到了台阶赶忙点头,“老夫人您可千万别误会我,那都是二小姐的东西,我怎敢占为己有?眼下那些东西都在仓库里呢。” “既如此,你还不赶紧拿出来。”老夫人急切的很。 段轻言眼中闪过一抹疑惑,她总觉得不太对劲,却又说不出来。 老夫人疼爱她,为她做主是应该的。 但一牵扯到嫁妆,老夫人的表现却有点过于着急了,还是说她当真疼爱自己,所以才爱屋及乌,气成这样? 一听要拿出来,大夫人紧张的汗都下来了,求救的目光在段宏海和段月影之间转来转去。 还是段月影的脑子转得比较快,赶忙道:“老夫人,如今天色已晚,再开仓库只怕太过麻烦,也觉得家里不得安宁。” “再者,那些都是十几年前的老物时了,放在仓库那里也并未得知,还是明日让管家清点一下再拿出来吧。” 老夫人正要拒绝,段轻言忙拽住她,“老夫人,我觉得大小姐说的很对,天色已黑,再进宫,家丁开库房这事儿就闹大了。” “万一传到外人耳中,倒显得咱们段家起了内讧,岂不让人白白看笑话?” 老夫人略略犹豫,“轻儿,那可是你的嫁妆啊,你怎能这样轻轻放过,一点都不重视。” 段轻言确实不着急,还卖了大夫人一个面子道:“方才大夫人不是说了吗,那些嫁妆只是她替我保管而已。” 既如此,又有什么好担心的,想必过不了几日,大夫人便会清点完毕,还给我了。” 段轻言笑眯眯的点头,眼底闪过冷光,“大夫人,您说是不是?” 她这一点名,大夫人差点吓了个半死,却又无言以对,赶忙低头,“太后所说自然是对的,我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清点出所有的东西,让太后过目。” 这个答案还让老夫人比较满意,再加上段轻言从中劝和,老夫人也就作罢了。 大夫人正要起身,她又道:“沈氏,我可警告你,给你三日功夫,若是拿不出那些嫁妆,便是为你私吞,我一定重重地惩罚你!” 三天?大夫人大惊失色,这么短的时间她怎么可能拿得出来。 段轻言的母亲姚若棠从前也是名门望族,又只有她一个女儿。 当年姚若棠出嫁时,十里红妆,至今还被人津津乐道,那么一大笔嫁妆,但凡是个人,看了都眼馋心热。 后来姚若棠去世,只留下段轻言一人,偏偏这丫头是个软弱可欺的性子。 大夫人可没有那么好的定力,瞒着段轻言把那些嫁妆骗了过来。 后来段轻言知道这件事,可她性格如此懦弱,即便知道也夺不回来。 这么多年了,大夫人一直高枕无忧,她一开始确实也想过,万一段轻言要回嫁妆可怎么办? 但随着时间流逝,大夫人慢慢放心了,就段轻言那样的性格,不被人欺负死已经算她幸运,又哪来的能力争夺嫁妆。 即便段轻言真这样做了,大夫人三言两语也就打发过去了,自然不足为惧。 可谁又能想到,老夫人居然会为段轻言做主,“怎么你觉得这件事很有难度吗?” 老夫人见大夫人自持不肯答应,心中恼怒不已,她正要训斥,段月影赶紧扑过来,“老夫人误会了,娘只是在盘算有多少嫁妆而已,并不觉得为难。” 她停了停又赶紧表忠心,“三日时间,我们一定会把嫁妆拿出来尽数还给段轻言,还请老夫人息怒。” 段月影说得好听,老夫人脸色慢慢缓和,旁边的大夫人却仿佛遭受灭顶之灾一般,满眼惊恐,大话是夸下了,但能不能做到段月影心里没点数吗? 老夫人和段轻言在那嘘寒问暖聊的开心,大夫人却失魂落魄的坐在一旁,两眼无神。 鸠占鹊巢那么久,但凡属于姚若棠和段轻言的一切,都被大夫人夺嫡干干净净。 这么多年来她已经默认那些东西是属于自己的,现在又要还给段轻言,凭什么,她不服,她很不服! 这顿饭,大夫人再也吃不下去了,一个人坐在那生闷气,但当着老夫人的面,她又不敢太明显的表现出来。 段轻言原本心情挺不好,家大夫人吃鳖,她也乐得高兴,跟老夫人说话也多了几句。 一顿饭好不容易吃完,大夫人赶忙离开,段月影和段宏海也跟了上去。 才一回到房间,大夫人抓起杯子就要砸,段宏海赶紧过来,“夫人,这杯子可是官窑烧出来的,咱家就这么一个,你若是砸了,岂不可惜?” 大夫人手上微微一顿,被段宏海拿下来,可她依旧怒火难消,又抓起一个珐琅花瓶,往地上狠狠一砸。 这也是个价值连城的玩意儿,但在大夫人眼里却如同粪土一般。 段月影推门进来就看到这样的场面,冷冷一哼,“娘,都这时候了,你还砸什么东西,还是先想想怎么把那贱人的嫁妆给她还回去。” “老夫人也真是的,什么时候提不好,非得这时候提,真是讨厌。” “你还有脸说?”大夫人冷冷一喝,“若非你胡言乱语,怎会有这样的事儿?” “娘,我是在帮你说话啊!”段月影儿都懵了,若非她力挽狂澜,大夫人还能好好的呆在这么?早就被老夫人拉去挨骂了。? 第182章 馊主意 真是搞笑,若非她帮大夫人脱身,只怕到现在老夫人还是怪她呢,又怎会全身而退? 这倒好,大夫人竟转头来责怪自己,哪有这样办事的? 大夫人心急如焚,那些嫁妆什么的早就已经被她用掉了,还上哪儿去找回来,老夫人给了三天时间,大夫人真的没办法了。 愣了很久,段月影又道:“娘,有个办法,不知您是否愿意?” “快说?”大夫人都要气死了。 刚才段月影出主意被大夫人训了一通,现在若是再要说,那可得小心一些。 想了想,段月影又道:“娘,这个办法确实不错,但万一翻了车,您可不能把责任归到我头上?” “你这丫头,怎么跟你娘说话的?”段宏海很不满。 “你跟你娘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那嫁妆里也有你的份儿,若老夫人真的怪罪下来,你以为你跑得掉吗?” “那又如何?”段月影才不在乎。 “是娘把嫁妆拿来的,我只不过是顺带而已,就算老夫人要责怪也跟我没什么关系。” “混账东西,你怎能说出这么没良心的话?” 段宏海说着就要动手,大夫人赶紧拦住他。 现在确实没办法了,如果段月影真有好主意,或许能躲过这一劫。 她说着把段月影拉了过来,“好闺女,你到底有什么办法?快说出来,跟娘商量商量,老夫人给了三日时间限制,若我真的出了事,你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道理段月影都明白,她沉思片刻,在大夫人耳边说了几句话,就见她眼睛亮了亮,随后又暗淡下去。 “这样能行吗?” 段月影更干脆,手一摊,“除此之外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你若是觉得合适就试试,如若不然,那母亲只能再想其它的办法了。” 段月影出的主意是找一堆赝品以假乱真,段轻言整天呆在皇宫里很难出来,想必到时候检查珠宝的人应该是老夫人。 她老眼昏花很容易就蒙骗过去了,只要段轻言不回来,这事儿就告一段落。 想了想,段月影又赶紧又道:“娘,一旦把珠宝交到老夫人手上,就算以后查出是赝品,毕竟已经经了老夫人的手,想来她也赖不到咱们身上,到时候咱们就咬死口说是老夫人所为,她也无法辩白。” 最后这句话说到大夫人心坎儿里去了,段月影平时看着沉闷,到了关键时刻还真有几分用。 她说的很对,那些嫁妆的图纸还在大夫人这里放着呢,随便找几个工匠模仿原来的样子做点赝品,再交给老夫人,只要她接了东西,以后再查出来东西是假的那也没用了。 毕竟经手的人太多,谁又能说清到底是谁做的呢? 段宏海沉思半晌,“这样不太好吧?那毕竟是老夫人,这样蒙骗她,只会让老夫人更加生气,你我也没有好果子吃。” 大夫人愤恨的瞪了他一眼,“她是你母亲,却能做出这样的事儿,如果我拿不出来岂不是要让她逼死了,你是要母亲,还是要妻子?” 这个问题可把段宏海问住了,琢磨片刻,他一松手。 “既如此,那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你愿意做那便做吧,回头翻了车,我可不为你们娘俩求情。” 段宏海冷冷一哼,转身离开。 大夫人却不以为然。 她已经决定了,就按照段月影所说的去做,搏一搏,万一成功大夫人以后也能睡个好觉了。 前院段轻言还在陪老夫人说话呢,太长时间没见,加上段轻言身份的转变,老夫人有很多话要跟她说,拉着段轻言絮絮叨叨的聊个不停。 直到宫门都要上锁了,段轻言再不回去今晚就得在段家过夜,老夫人这才放过她。 一行人将段轻言送到门口,老夫人本想让人一起跟着,却被段轻言拒绝了。 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呢,离开段家段轻言沉沉的松了口气。 以前怎么没发现老夫人这么热情呢?还是说因为自己做的太后的缘故,所以老夫人才这么殷勤? 可再想想,就算如此,那也是人之常情,毕竟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老夫人好歹还帮段轻言要嫁妆,她有这份心就已经算很不错的了。 凭心而论,段轻言对老夫人的印象也还算是不错。 她快步走着,眼看就要到皇宫了,却在路过丞相府时停下脚步。 今日慕容璟回了丞相府,就没再出来,看他这样子像是有事儿似的。 段轻言在门口愣了很久,抬手叩门。 这会子天彻底黑下来,门口的两个侍卫赶忙过来。 “参见太后。” 段轻言点点头,“慕容大人在府上吗?” 侍卫对看一眼,面色稍稍古怪。 还好这会儿天色暗沉,段轻言并未看出来。 正等着回话呢,大门打开,管家走了出来。 他先是行礼,随后段轻言又把问题问了一遍。 管家轻声道:“太后,丞相大人确实在府上,但他眼下不太方便,太后还是改日再来吧。” “不太方便?”段轻言一皱眉,“慕容那人怎么了?可是生了病?为何不叫太医呢?” 管家神色微微慌乱,匆忙笑道:“太后,丞相大人一直都这样,眼下天快黑了,太后还是早点回去吧。” 段轻言越着急,管家就越什么都不说,像是存心跟她打哑谜似的。 段轻言一头雾水,朝里面张望了两眼,整个丞相府都黑乎乎的,唯有书房那边亮了一盏小小的油灯。 段轻言甚是不解,愣了一会儿后,她笑道。 “看样子大人应该是生病了,哀家医术还算是不错,就有管家带路,我去给丞相大人看看,如果真有疾症也好赶快解决。” “不用了。”管家更加惊讶,赶忙阻止。 他这反常的态度让段轻言心中疑惑重重,也不离开。 管家愣神片刻,赶忙寻了个借口,“太后有所不知,大人向来有旧疾,这回不过是复发了而已,太后别担心,休息一晚上也就好了。” 他这么一说,段轻言更奇怪了。? 第183章 旧疾 这段时间慕容璟一直跟她在一起,怎么从来没发现过他有旧疾? 还是说慕,容璟隐藏的太好了,这才没被她察觉? 段轻言心里疑惑得很,偏偏管家站在门口就是不让她进去。 如果段轻言强行闯入的话倒是能成功,可这样一来就违背了慕容璟的意思。 她还得处处依靠慕容璟呢,二人关系也还算是不错,实在没必要闹到这种地步。 愣了很长时间,管家提心吊胆的等着。 段轻言一点头,“既如此,那我就先回去了。” 管家答应着,正要送一送段轻言,她突然又转过头来。 “既然慕容大人身子不太好,还请管家多多照顾着,若有需要的地方尽管跟我开口。” “多谢太后。”管家感激不尽,再次行礼。 段轻言朝书房的方向看了一眼,慢慢离开。 好奇怪啊?她以前从来没听说过慕容璟有旧疾,但看管家这样子也不像撒谎,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目送段轻言离开,管家摇头叹息,回了屋子。 此刻慕容璟就待在书房里,大汗淋漓,痛不欲生。 他听见外面的动静了,所以管家才来得这么及时。 眼下段轻言离开,管家立马过来回话。 “大人,太后已经走了。” 管家也不敢进书房,就在外面远远地喊了一声,里面没有半点动静,管家心中着急,也不敢轻易进去。 许久以后,慕容璟沉闷的声音传来,“知道了,退下吧。” 他的声音很是艰难,又带着浓烈的压抑气息,就像是极力压制住内心的痛苦一般,光是想想就让人难以忍受。 管家隔着门远远地说了一句,”大人,您这样苦苦支撑也不是办法,还是太后说的对,她医术那么出众,若能为大人瞧一瞧,说不定大人会比往日好很多,你也不必再这样痛苦了。” 管家所说的话都落入慕容璟耳中。他却置若罔闻。 其实慕容璟知道解毒的办法,但问题在于他好了,却有人要遭殃了。 而那个人是慕容璟最不愿意看到的,他总不能为了自己而自私的牺牲别人吧? 再说了,这种病已经陪伴了他那么多年,就算一直陪伴下去也没什么不好,顶多疼痛而已。 外面管家沉沉叹了口气,见慕容璟不搭理他,也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慕容璟的腿疼得厉害,满脸汗水,面色苍白。 他这个病已经有十多年了,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狠狠的疼一次,也访遍了名医,却找不到任何医治的办法,甚至连缓解都没有。 不,也不能这样说。 慕容璟想起第一次见到段轻言时的情景,二人只是靠近了写,不小心有了肢体接触,随后慕容璟就发现自己的症状缓解了很多,他甚是惊喜,又很疑惑。 吃了那么多草药都没有半点效果,为什么碰到一个女人就让他有了缓解的征兆呢? 慕容璟本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良方,可很快她又发现每每跟段轻言接触一回,她的嗜睡症就更严重一次,尤其是在东黎城的时候。 二人朝夕相处,接触不断,段轻言几乎每天都是昏睡着的,才导致很多事情都是慕容璟来处理。 回来时段轻言还跟他抱怨,嗜睡症太过严重,耽误了她的大事。 段轻言只以为是自己的毛病,她却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慕容璟的病在作祟。 他俩接触的次数越多,段轻言的病就越严重,但若没有接触,慕容璟也会忍受着钻心般的疼痛。 二人就像两个极端,想靠近,又不敢靠近,他怎么能会能去害段轻言呢? 纵然身体疼痛的厉害,慕容璟依旧存了最后一丝理智。 后背已然湿透,慕容璟低声呢喃着,努力把双腿摆正。 大半个身子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浑身湿透,下巴凝聚着豆大的汗珠,一滴滴落下来,滴在腿上,湿了一大片。 外面突然出现一个人,就在门口站着,也不知道她来多久了。 慕容璟一转头,直接顿住。 是段轻言,她不是走了吗?什么时候又突然回来了? “慕容大人,这就是你的病吗?”段轻言经过短暂的惊讶后赶忙过来。 “不要过来!”慕容璟大喝一声,抬手制止。 “慕容大人,你怎么了?”段轻言很疑惑。 “我的医术你都是看在眼里的,先前皇上中毒那么多次,也都是我救过来的,你让我帮你看看,或许会有办法。” “不用。” 天知道慕容璟现在经受着怎样的考验,他只需要跟段轻言接触接触,便能摆脱这钻心的疼痛感,可这样一来,慕容璟敢保证,段轻言不出丞相府,就得昏然睡去。 眼下都已经快深夜了,她这一睡必定得明日下午才能起来,岂不误了国家大事? 段轻言眉头紧紧皱着,一直观察慕容璟的动静,能看出来慕容璟疼痛的地方是在双腿上。 如此硬骨头的男人,也能疼的痛不欲生,段轻言根本不敢想这是一种怎样的疼痛。 趁慕容璟不备,段轻言突然上前握住他的双腿,正要为其把脉,慕容璟终于反应过来,赶紧推开她。 脸色却好看了很多,皱的很紧的眉头也慢慢松了下来。 他没猜错,段轻言就是他的解毒良方,但是他却不能这样做。 慕容璟手上没了分寸,段轻言躲闪不及倒在门口,头磕到门框上,疼得呲牙咧嘴。 慕容璟在她面前一向温柔的很,纵然是个大冰块,也从未在她面前表现出来,今天怎么回事? “太后,快走吧。”慕容璟借着这会喘息的空档赶忙劝说。 “太后若是再不离开,只怕我会吓到你。” “吓到我?”段轻言不屑一笑,“我见过的疑难杂症可比你见过的多多了,什么样的病能吓到我?你若是不让我帮你看看,只怕你真的会疼死。” 慕容璟都知道,可知道又如何,他不能这样做, 二人正僵持着,管家熬好了药过来了,一看到段轻言他也吓得不轻。 太后方才明明已经走了,是他亲眼看到的,怎么又突然出现在这?? 第184章 解药 还看到了慕容璟的窘迫样子。 管家上前道:“太后,奴才刚才已经说了,大人只是旧疾而已,明日醒来就会好的,太后早些回去吧。” 段轻言充耳不闻,她在观察慕容璟的动静,试图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刚才段轻言说那话也不过是逞强而已,她是见过很多疑难杂症,但像慕容璟这样的,还从来没见过。 两腿疼得站立不住,慕容璟也算是个硬骨头,居然也能忍受。 这是一种怎样的疼痛,段轻言根本不敢想,她一直在那站着,也不离开。 慕容璟最终还是忍不住了,就像是瘾君子一样,忍受着痛苦,而那缓解之物就在跟前,时时刻刻不再引诱着他,他得有多好的定力才能忍住。 往常他发作的时候段轻言都不在这,慕容璟就算再痛苦也只能生生忍着,但今天的情况确实不太一样。 “慕容大人,你到底怎么了”不能跟我说吗?”段轻言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还在继续问着。 看到慕容璟这样,她也很难受,更多的还是不解。 按理说她的医术那么好,慕容璟也不是不知道,为何还要拒绝呢? 还是说,他不相信自己? 慕容璟越是不相信,段轻言就越想证明自己,证明她的医术到底有多好。 段轻言再次走到慕容璟跟前,撸起袖子要为他把脉。 就在此刻,慕容璟终于崩溃了。 他是人,不是神,在看到段轻言的那一刻,定力瞬间土崩瓦解。 慕容璟突然伸手,紧紧抱住段轻言。 管家脸色一变,赶忙转过身去摸了摸鼻子。 一个是太后,一个是臣子,也幸好管家是慕容璟的心腹,否则这事只要传到外人耳里去,都会酿成一场大祸。 段轻言被慕容璟抱着,浑身不自在。 “慕容大人,你……” “别动!”慕容璟压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会儿就好,你先忍忍……” 他也不知是在劝自己还是劝段轻言,身子微微颤抖。 很明显的,在他接触到段轻言的那一刻,双腿的疼痛几乎瞬间消失,带来的只有满心欢喜的愉悦之情。 这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感受。 段轻言脑子嗡嗡的,满脸疑惑。 她跟慕容璟的关系还没好到这种程度吧,就算他俩关系确实很好,那也不至于搂搂抱抱啊! 宫里的规矩,段轻言是知道的,这万一被人发觉了,别说慕容璟,就连她也得出事儿。 段轻言正要挣扎,慕容璟突然率先离开了她,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段轻言。 黑暗中,段轻言看不清他的脸色,却能感觉到慕容璟的呼吸比方才平稳了些,好像也没那么难受了。 “我还是给你把脉吧,看看到底怎么回事。”段轻言说着,拉住慕容璟的手。 这一次,他没拒绝。 苦苦忍受了那么久,总算得到了自己最为想要得到的东西,哪怕只有片刻,他也想放纵一下。 这边才一把脉,段轻言脑子里突然一震,双眼迷离起来。 见状,慕容璟赶紧松开她,拉开好远。 “慕容大人,我还要给你把脉呢。” 段轻言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儿,又要上前却被管家拦住。 “太后,奴才方才跟您说过道:“大人这是旧毛病,您瞧,这不是好多了吗?” 好像是这样的,慕容璟刚才还疼的不行,这会儿都能站起来了,确实是在她意料之外。 管家又道:“这说明大人已经好多了,太后快些回去吧,若是宫门关上,只怕会坏事儿。” 不管是谁都不能夜叩宫门,先前楚怀瑾是个例外,他毕竟是长公主唯一的儿子,身份不同一些。 但段轻言如果带头做这样的事,以后若真有人坏了规矩,段轻言也无法按照规矩惩罚他们了。 “慕容大人,您真的没事?”段轻言还是放心不下。 慕容璟背对着她,轻轻摇头。 能在他最为痛苦的时候有段轻言陪伴,他已经很满足了,又怎敢再奢求什么。 “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回去了。” 段轻言不安的搓着手指,“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治你的病的,我也相信,不管什么样的病总会有办法医治,还请慕容大人再耐心等待些时候。” 段轻言等着慕容璟的回话,他却什么都没说,仿佛没听见似的。 段轻言沉沉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摊上这样的病,真是造孽。 然而,段轻言都还没走出书房呢,头一歪睡了过去。 慕容璟想去抱他,终究晚了一步,眼睁睁看着段轻言摔在地上,赶忙扶起。 旁边的管家看的目瞪口呆。 慕容璟还真没说错,他跟段轻言就像是两个极端一样。 如果他好了,段轻言就得遭殃,段轻言好了,慕容璟就遭殃。 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啊! 慕容璟已经好受多了,他正抱着段轻言要回皇宫。 管家赶忙道:“大人,还是让太后在府上休息一晚上吧,您此刻进宫,只怕流言就真的压不住了。” 一个臣子抱着太后在宫里大摇大摆地走来走去,这是何等让人震惊的场面,纵然慕容璟有再多的嘴也解释不清楚。 再说了,段轻言也未必会喜欢,一旦惹恼了她,慕容璟照样没有好日子过。 慕容璟稍稍犹豫,突然开口,“若是将太后留在丞相府,明日她只怕还会发现更多端倪,还是送回去吧。” 管家欲言又止,慕容璟已经抱着段轻言出去了。 也幸好方才段轻言帮了他一把,否则慕容璟这会儿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 他沉稳地抱着段轻言,一步步朝着皇宫走过去,终于在关上门的那一刻赶到地方。 一见慕容璟又抱着段轻言过来,众人脸上都找不到惊讶的神色了,反倒是各种揣测。 一次是意外,两次是巧合,可慕容璟这样做已经不止三四次了,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堂堂太后和臣子纠缠到一起,这样的事儿还真从来都没听说过。 真不知道慕容璟到底想做什么,居然也顾不上段轻言的名声。 更为蹊跷的是,段轻言躺在慕容璟怀里竟睡得格外安详,没有半点不适。? 第185章 不准说出去 从前慕容璟还会遮遮掩掩,可这一刻,他却什么都顾不上了。 每一步都走得很缓慢,却又坚定。 凤鸾宫此刻乱成一团。 林公公急坏了,段轻言出去的时候确实跟他说过,但也说了,顶多两个时辰就回来。 眼看这会子都半夜了,段轻言还没动静,林公公可吓个半死,赶紧派人出去寻找这会子。 人才刚出去,慕容璟就带着段轻言回来了。 一看到段轻言又是被抱着回来的,林公公心里咯噔一跳,暗自摇头。 他是近身伺候的人,几乎每天都能看到段轻言和慕容璟相处。 虽然二人聊的都是国家大事,但林公公还是能察觉到二人之间那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段轻言神经大条,整天大大咧咧的,自然无所察觉,但林公公在宫里活了几十年,早就成人精了,若是连这点都看不出来,他也没资格伺候先帝。 这会子又看见二人以这种姿势回来,林公公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 “太后昏睡过去了。”慕容璟在路过林公公跟前的时候,好心解释了一句。 他也不想让段轻言背上太多的骂声。 再说了,这件事本就是因为慕容璟而起,就算要骂也应该骂他,跟段轻言没什么关系。 林公公答应一声,慕容璟抱着段轻言走进去,很是小心的把她放在床上。 段轻言睡得很熟,也没什么反应。 慕容璟并未马上离开,而是在床边坐了一会儿。 这寒冬腊月的,慕容璟硬是疼出了一身的汗水,直到现在也没能完全干掉。 两腿还是疼,只是症状轻了些。 他抓着段轻言的手,也不知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林公公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又不动声色的退了出去。 “我该怎样报答你呢?”慕容璟喃喃自语,满眼愧疚。 他不是有心的,接触到段轻言就能缓解症状,这一点慕容璟早就发现了,所以才会一直赖在段轻言身边,不愿离去。 可后来他发现,段轻言每跟他接触一次,嗜睡症就更严重一些,这已经影响到段轻言的生活了。 在外人看来,段轻言是故意偷懒,也只有慕容璟才知道段轻言为何会变成这样。 归根结底,原因在他这里,却害得段轻言被人议论。 慕容璟心里的感受可想而知。 每每发作时,那股钻心的疼痛像是要把骨头生生撕裂一般,纵然慕容璟再硬气也无法抵挡。 他已经忍受了十多年,本以为早会习惯,但段轻言后才发现自己的定力原来这么不值一提。 段轻言呼吸也很轻,也很沉稳,慕容璟握着她的手,愧疚满心。 很久以后,他慢慢起身离开了。 林公公就在外面守着,见慕容璟出来赶忙站直身子。 “今日之事不准跟任何人提起。”慕容璟叮嘱了一句。 他冷着脸,分明是命令的语气。 林公公知道他的意思,点头答应着。 皇宫里表面看去是楚锦风做主,实际上大权还是掌握在慕容璟手中,就连段轻言也只是辅佐朝政,而没有实权。 该听谁的话,林公公心里清楚。 也幸好慕容璟没有造反之心,否则早就改朝换代了。 慕容璟回头看了一眼,神色复杂,转身离开。 段轻言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才醒来。 她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她,有慕容璟,还有楚锦风。 三个人好像在某个地方聊天,慕容璟突然发狂,大声吼叫,段轻言从来没见过他变成这个样子,心中惊惧不已。 可是很突然的,慕容璟跑过来紧紧的抱着她,随后慢慢安静下来。 段轻言是被惊醒的,满眼疑惑。 她怎么会做这样的梦,也太奇怪了些。 “太后醒了!”莫鸢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一转头,就见她抱着洗脸盆笑眯眯的在那站着。 再往外一瞧,段轻言心中震惊。 她这一觉睡的时间有点长啊,居然都已经下午了! “完了完了!”段轻言哀嚎一声,“快快,扶我起来,我还有好多奏折没批改呢!” “太后别着急。”莫鸢赶紧按住她,笑道:“奏折什么的,已经让慕容大人处理好了,太后若是身子疲累,再睡一会吧。” “慕容璟?”段轻言一皱眉,“他今天怎么这么好心,平时不是说把奏折留给我处理吗?我可真是惊讶极了。” 莫鸢捂着嘴轻笑,“难道太后都不记得了吗?昨日是慕容大人把您送来的。” 段轻言又是一惊,随后,昨晚的记忆涌入脑子里。 她想起来了,昨天回来时,自己拐去了丞相府一趟,亲眼看到慕容璟在自己面前疾病发作,痛不欲生。 他整个人都跟平时完全不一样,段轻言也吓得不行。 可之后怎么回来的,段轻言就不记着了。 “慕容大人在哪?”段轻言赶忙问了一句。 莫鸢轻声道:“慕容大人昨日回去后便没再过来,太后是想见他么,奴婢这就去传话。” “不用了。”段轻言摇头拒绝。 昨天慕容璟疼成那个样子,肯定也很劳累了,还是让他多多休息一会儿吧。 至于奏折,既然慕容璟已经批改完毕,段轻言今天又可以清闲了。 她慢慢起身穿衣服,突然想起一件事。 “莫鸢,你可曾听说过,慕容大人身体有疾病这回事?” 莫鸢摇摇头。 “连你也不知道?”段轻言很惊讶。 莫鸢一直在宫里伺候着,本以为她跟慕容璟有所接触也会多少听说一些,没想到慕容璟瞒的那么好,居然一丝不漏。 莫鸢反倒还很惊讶,“慕容大人有疾病,什么时候的事儿,奴婢确实没有听说过啊!” “没有没有。”段轻言赶紧改口,“我不过随口一说罢了,倒也没别的事儿,是我昨晚做了个梦。” 她稀里糊涂地解释一通,莫鸢也听不懂。 但这毕竟是主子的事,她只是一个丫鬟,无权询问。 段轻言洗漱完毕,又吃了所谓的早饭,慕容璟就过来了。 再看到他,段轻言的心情有点变化。? 第186章 隐瞒 在这之前,她并不知道慕容璟一直饱受疾病折磨,现在既然知道,那段轻言就不能坐视不管。 “你好些了吗?”段轻言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慕容璟目光一颤,轻轻摇头,“本就是老毛病,这么多年也习惯了,太后不必放在心上。” “我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啊。”段轻言很焦灼,“我从来都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病,现在我既然已经知道了,当然得帮帮你。” 昨天看样子,她只知道慕容璟很疼,却不知道他到底哪里疼,正要问问,慕容璟突然抬头,灼灼的盯着他,“太后觉得世间的病都有办法医治吗?” “不试试怎么能知道呢?”段轻言很不理解,“总比你现在来的强吧,都被折腾成这个样子了却只能忍受。” “我说了,这么多年早就已经习惯了。”慕容璟偏过头去,不去看她。 不能让段轻言知道她就是解药,否则二人一定会离心,关系也不会像现在这么好。 段轻言好说歹说,慕容璟都不同意,段轻言很是恼怒,“你能不能对自己好一点。” 她一拍桌子,怒气腾腾,“没见过你这样的,永远不把自己放在第一位,还整天说要辅佐皇上,你都变成这样了,辅佐谁啊?能不能上点心?” 慕容璟一言不发,只当没听见,段轻言在那唠叨半天,也没有半点回应。 算了,不管他了,反正疼的又不是自己,操这份闲心干嘛。 “狩猎的事太后准备的怎么样了?”慕容璟很淡定的岔开话题。 段轻言没好气的瞪他,“今天晚上四皇子就回来了,你觉得我还有心情处理狩猎的事吗?你既然眼下身子已经好了,那就交由你去处理。” 段轻言从不用命令的语气说话,这是第一次慕容璟也不恼,点头答应。 他越是淡然,段轻言就越生气,这也太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了,万一扔出了什么事儿,段轻言想想都头疼。 坐下来安静一会儿,见慕容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段轻言强行忍住怒火,又继续道:“你的身体真的没事吗?” 要说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尤其是昨晚亲眼目睹之后,慕容璟一发作就疼成那个样子,简直痛不欲生。 他说老毛病已经很多年了,段轻言实在不敢想,他到底是怎么撑过来的。 慕容璟没说话,段轻言又继续道:“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怎么得了这样的病,原因在哪?” 都说对症才能下药,如果段轻言真的想为他做点事情的话,也只能把他的病治好了,不知道原因怎么治病。 慕容璟愣了片刻,轻轻摇头,“我也不知道。 “这怎么可能?!”段轻言惊呼出声,“病在你身上,你哪有不知道的道理?” “真的不知道。”慕容璟又强调了一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得了这样的病,想来也没办法解决,就这样吧。” 他说的淡定,但段轻言能感觉到,这么多年来他一定忍得很辛苦。 看慕容璟实在不愿意多说,段轻言也知道自己继续逼问下去没什么用,还是改天挑个合适的时候再问一问吧。 慕容璟看着段轻言的眼神很是复杂,他实在没办法说出口,这病只能让段轻言自己来解,这对他来说实在不公平。 慕容璟也不能自私到这种地步,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去伤害段轻言。 皇宫里要处理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段轻言也不能光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只能先处理其他的事,狩猎的事暂时交给慕容璟去处置。 段轻言也不想让他太多太过劳累,又把萧长宁叫了过来,一同帮助慕容璟,至于今晚的宫宴,段轻言也已经准备好了。 段轻言突然有种又当爹又当妈的感觉,若是楚锦风年龄足够,也有了皇后,这些事情就是皇帝和皇后去处理。 一个负责国家大事,一个负责后宫琐事,段轻言也就乐得清闲了。 现在倒好,她忙得跟个陀螺似地,不停转来转去。 楚锦风正在院子里抓蝴蝶呢。 夜色慢慢降临,段轻言终于做好了所有的事情,先一步赶到太和殿。 关于楚南云,段轻言也是这两天才听说有这么一个人,在这之前,她从来都没接触过,更不知道有这样一个人存在。 不过临来的时候,慕容璟也跟她说过一些,这个楚南云可是个人物。 当年先帝还健在时,江南一带发生暴乱,闹得很是厉害,楚南云那时候便已经展现出超乎常人的能力,便被先帝派到江南,一带去镇压这事顺利完成。 先帝也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筋,就把楚南云留在江南一带驻扎了。 一晃过去十多年,楚南云也已长大成人,这么久过去,他在江南一带有自己的势力,俨然成了一个独特的小地方。 说的难听些,如果楚南云真有造反之心,确实可以跟朝廷扛一扛,至于他有没有这个心思,那还真不好说。 段轻言隐隐觉得不太对劲,要说先帝驾崩时,楚南云和他感情淡薄,不回来看看也是应该,但既然这么多年都没回来过,又为何偏偏卡在这时候回来呢? 也许是因为楚锦风太过了年幼,段轻言总觉得有人要害他,之前有楚南萧,现在这个楚南云只怕也不是省油的灯,段轻言不能不替他多多防备着。 才等了片刻,林公公进来通传说楚南云来了,段轻言赶忙坐直身子。 她朝慕容璟那边似有若无的看了一眼,见他神色如常,并没受昨日的疾病影响,才稍稍放下心来。 这么严肃的场合,万一慕容璟突然发病,那可就完蛋了。 太和殿的大门打开,一个身着黑色金蟒大厂的男人走了进来。 段轻言目光微微一凝,什么都没说,这人长得倒是和楚南萧有几分相似。 楚锦风今年不过五六岁,容貌还没完全展开,实在看不出二人有何相同之处。 一想到楚南萧,段轻言转头,刚好捕捉到楚南萧脸上似有若无的一抹笑意。? 第187章 楚南云 段轻言皱了皱眉头,看这样子,难不成楚南萧跟楚南云的关系很好? 可问题在于,楚南萧一直有造反的心思,楚锦风登上皇位已经好几个月了,他也没消停过。 如果楚南萧真的跟楚南云较好,再加上楚南云在江南一带有那么多的军队,万一造反,这的确是个棘手的问题。 段轻言的思绪不知不觉就飘远了,直到楚南云行礼,才将她的神智拉了回来。 “四皇子不必多礼。”段轻言轻轻一笑,碰了碰旁边的楚锦风。 自己亲哥都回来了,他身为皇帝也该表态,临来的时候,段轻言还特地教过他该怎么说话呢。 楚锦风清了清嗓子,人虽不大,但帝王威严已经隐隐展现。 “四哥,你回来的正好,明日便要狩猎了,不如我跟你一起组队吧。” 段轻言瞬间傻眼了,她可不是这样教楚锦风的,当着那么多臣子的面,楚锦风这说的什么鬼话,别说她了,其他人也惊讶的很。 慕容璟轻轻一笑,暗自摇头,孩子就是孩子,不管到什么时候总会把玩乐放在第一位。 楚南云先是一惊,随后也笑了,“皇上盛情邀请,我倒是推脱不得,如此,便按照皇上所说去办吧。” “四哥真好。”楚锦风直接从龙椅上站起来,“我早就盼着四哥回来了,还好四哥赶上了狩猎,明天我要多打几只野鸡,让母后给我烤了吃。” 段轻言恨不得一头撞死在这,她教了楚锦风那么多话,居然一句都没派上用场。 偏偏大臣那么多,段轻言也不好当场训斥他。 也亏这楚锦风是个有眼力见的,刚才提到段轻言,赶忙回头看看他的脸色,还好不好见段轻言面色铁青,这才收敛了些。 又回到位置上坐下,楚南云也已经归位,歌舞奉上,场子才算暖了回来。 段轻言气得呼吸都粗重了几分,转头询问楚锦风,“你跟七皇子很熟吗?” 按理说不对呀,楚锦风今年六岁,楚南云看起来怎么也得二十五左右了,二人有那么大的年龄差。 楚锦风出生那会儿楚南云都已经在江南呆好几年了,这俩人怎么会认识。 楚锦风很干脆的摇头,声音虽不大,却很果断,“不认识啊。” 段轻言直接愣住,“你不认识干嘛跟人家聊得那么开心。” “母后这就不明白了吧,这叫拉拢人心,联络感情。”楚锦风了不得,小词还真一套一套的。 段轻言嘴角一抽,“你以为感情就是这样培养的吗?” 真是无奈了,这宫里的人哪个不是千年的狐狸?个个都是曾经的所在,楚锦风不过五六岁,他懂得什么? 楚锦风却不以为然,“母后跟敌人相处最重要的是先迷惑敌人,让敌人放松警惕,如此一来咱们才能多几分胜算。” 段轻言的注意力被他其中的两个字吸引过去,“你是说楚南云是你的敌人?” 楚锦风愣了愣,随后毫不犹豫的点头。 可他才刚回来啊,段轻言不理解,他方才的确注意到了楚南云和楚南萧,有眼神交流,但这毕竟是亲兄弟,点点头,打个招呼也不算过分。 “母后且先看这就知道了。”楚锦风似乎很胸有成竹。 段轻言心中疑惑顿生惊讶,她一直把楚锦风当成小屁孩来看待,也没指望他为自己分忧什么。 可看他这样子似乎很是笃定,难道说这其中还有她不知道的事儿,那可真是太稀奇了。 歌舞升平,一片祥和,段轻言收了收心思,又朝慕容璟看去,他连喝了几杯酒,眼神微微迷离。 段轻言摇头叹息,今天晚上众人也不知道怎么了,行为一个比一个奇怪,搞得好像就她一个人是正常人似的。 时间过半,楚南云跟众人打着招呼,他虽是皇子,却没有半点架子,一个接一个的敬酒,旁人见他来了都受宠若惊,却也不推脱。 段轻言之前听慕容璟说过,楚南云这次回来便不打算离开了。 正因慕容璟说的很是肯定,段轻言才觉得奇怪,楚南云留在京城,那他的军队怎么办?难道也一并带来了? 可她并没有听说啊,若是将军继续留在江南,楚南云不去盯着怎么能行? 段轻言心情太过复杂,也多喝了几杯酒,一时没绷住,有点上脸燥热的感觉,让她心里很是难受。 愣了片刻,段轻言歪了歪身子,贴在楚锦风耳边道,“我先出去片刻,皇上好好待着,不许乱跑。” “母后,我也想出去。”楚锦风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孩子都是好动的,让楚锦风乖乖地坐在这儿,确实太为难他了。 段轻言一板脸,“你是皇上,应该负起自己的责任。” “那你也是太后,为何不坐在这里呢?”楚锦风有样学样段轻言,被他一一兴头很是不满,“母后是大人,自然可以出去,你老实些,可不要让旁人看了笑话。” 段轻言说着,已经起身离开了,楚锦风撇着嘴很是不公平。 段轻言脸上烧的厉害,就像有小蚂蚁在爬似的,还好这几日没完全暖和下来,这边一出了太和殿,被冷风一吹,段轻言才感觉舒服多了。 “奴婢陪太后沿着湖边走走吧。”莫鸢扶着段轻言轻声说道。 段轻言点点头,她不过是出来散散心罢了,倒也没别的意思,“你觉得楚南云这人如何?”段轻言轻声询问。 她毕竟从前压根没跟楚南云接触过,也不知道她到底出于何原因才会回来。 但莫鸢不一样,她在宫里待了那么多年,虽然只是个小丫鬟,但平时耳朵里肯定也捞了不少闲话,问问她或许有用。 莫鸢想了想,“这可不好说,奴婢虽然一直呆在宫里,但四皇子常年在江南一代,能了解他的恐怕也只有三皇子了。” “你是说楚南萧?”段轻言皱眉很不理解。 可这话也给她提了个醒,如果楚南萧和楚南云的关系真的很好的话,那楚南萧要造反的事自然瞒不过楚南云的眼睛,那就得看楚南云是否愿意帮助他了。? 第188章 异样 回来了个四皇子,朝廷的局势也要再次转变,段轻言想想都头疼的很。 原本以为只要能帮助楚锦风坐稳皇位就可以了,现在才发现根本没那么简单。 冷风吹来,段轻言心里舒爽许多,二人也没去别处,只走了几圈。 “太后还是早些回去吧。”莫鸢不安的催促,“众大臣都在,王爷也在,太后离开时间太长,怕是会被人发觉。” “不用担心。”段轻言并不当回事儿。 她好歹也是个太后,难道连这点做主的权利都没有吗。 又愣了好一会儿,段轻言正要回去,一转身,一个男人正站在自己身后,段轻言吓了一跳,再定睛一瞧,居然是楚南云。 “四皇子?”段轻言惊讶出声,满脸不爽,“四皇子怎么悄无声息的站在旁人身后,若吓出毛病来四皇子负责吗?” 楚南云爽朗一笑,先是行了礼,随后才道:“我一路过来,见太后忧心忡忡,似乎有心事儿,不敢出言打扰,不曾想竟吓到了太后,实在是小王的不对。” 他说话倒是挺客气,可段轻言对他实在提不起好感。 “四皇子怎么有兴致出来了?”段轻言就算再不喜欢他,为了颜面也不得不多说两句。 楚南云整理衣摆,轻声道:“今晚月色醉人,当然应该出来赏月,只是没想到太后也有那么好的兴致,能在这里碰到太后。” 段轻言扯了扯唇,很是不屑,“四皇子这话说的不老实。” “是吗?”楚南云淡淡一笑,“小王倒觉得太后太过敏感了,想想也是,太后身居高位,每天又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处理,心思自然要细腻一些。” 这不明摆着说段轻言的不是吗? 看来她猜的不错,这楚南云确实不是个省油的灯。 原本段轻言还想跟他多聊几句的,眼下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众大臣还等着呢,哀家先过去,四皇子请便。”段轻言说着,正要转身离开。 楚南云突然上前一步挡在她面前,段轻言神色未经,眉头轻皱,“这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想故意跟她作对吗?就连楚南萧都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楚南云却敢。 他在江南的势力必定很强,否则何以为会支撑他做出这种事情来。 “太后别误会,小王只是想跟您聊两句罢了。”他嘴上一口一个太后,可行为举止却没有任何尊重可言,只剩下散漫轻浮。 段轻言心头恼怒,“四皇子你到底想做什么?” “小王说了,只是想跟太后聊几句罢了。”楚南云轻笑着,他越是淡定,段轻言越是不爽。 “小王多年不在京城,没想到京城有那么大的变化,太后一直待在京城,想必也很了解,故而,小王想找太后问一问皇宫里的情况。” 段轻言一皱眉头道:“哀家方才没看错的话,四皇子和卓亲王关系挺好,刚才相聊甚欢,既如此,四皇子为何不找卓亲王询问一二,反倒来找哀家呢?” “道不同不相为谋。”楚南云突然说了这么一句,段轻言愣了愣,听不明白。 按照她的理解,楚南云这话是说明他跟楚南萧不是同一条道上的人,既然如此,二人又怎能聊得那么开心?实在令人费解。 段轻言懒得跟他过多饶舌,看准时机,从旁边绕了过去,这一次楚南云没再阻拦。 月亮渐渐西移,沉在如水的湖面上,如同圆盘橙黄中透着浅淡的黑色,随着水波不停转动。 先前回来时,楚南云便听说了段轻言的事迹,这丫头年纪不大,处理朝政到井井有条。 虽说这其中有慕容璟帮忙的功劳,但段轻言若不是可造之材,想来慕容璟也没办法辅佐,更是烂泥扶不上墙罢了。 段轻言脚步很快,她身后的莫鸢也是如此。 早知道这样,今天晚上就不应该出来,谁能想到楚南云居然一路跟踪她,还是皇子,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真是让人不齿。 段轻言还没走了几步,突然顿住,惊讶抬头,慕容璟不知何时出现在她面前,看他这样子,似乎来了很久,专门在这里等着自己似的。 段轻言愣了片刻,含糊过去,“你怎么突然出来了?” “这也是我想问太后的问题。”慕容璟原模原样地抛了回来。 段轻言脸色一变,“我不过是多喝了两杯酒,想出来散散步而已,这会子好受了些,自然要回去。” 她隐瞒了碰到楚南云的事情。 “还有吗?”慕容璟像是能洞悉她的想法似的,紧接着又问了一句。 段轻言眼神躲了躲,衡量片刻,终究还是没能说出来,“众人都在太和殿,像我这样能悄悄溜出来的,能有几个?慕容大人这话实在多心了。” 慕容璟眼中闪过一抹失望,他刚才已经给过段轻言机会了,她却还是不愿意说实话。 生怕慕容璟再继续问下去,段轻言赶忙催促,“咱们出来时间太长,旁人脸上怕是不好看,我先回去了,慕容大人请自便。” 段轻言走得很快,虽然她没做贼,却有种心虚的感觉,慕容璟愣在原地没有动弹。 刚才段轻言出来的时候,慕容璟就跟在身后一同出来了,他是怕段轻言出事,放心不下,所以才跟过来看看。 哪曾想到她居然碰到了楚南云,这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可段轻言却故意隐瞒,二人离得那么近,险些撞上,足以说明楚南云图谋不轨。 慕容璟拳头不动声色的握紧,一言不发,愣了许久后,他慢慢转身,没有回太和殿,而是回了丞相府。 段轻言已经回来了,她等了半天也没见慕容璟的身影,很是疑惑,更多的还是忐忑。 刚才她隐瞒了楚南云的事儿,慕容璟就因为这样变生气了吗?还是说这其中有她不知道的事儿,所以慕容璟才这么耿耿于怀。 等到宫宴结束后,她得找慕容璟问个清楚才行,明天还有正事呢,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坏了大计划。 不光慕容璟没回来,就连楚南云也没回来。 本来今天他是主角的,这么一闹腾,众人就像失了主心骨似的,宴会也进行不下去了。 再加上楚锦风生性活泼好动,自然不能乖乖的坐在这,段轻言见识,赶忙前散众人宴会,草草结束。 待回了凤鸾宫,段轻言这才得到消息,楚南云身体不适,先行回去了。 他回来的匆忙,皇子府也没来得及整修,暂时住在楚南萧那里。 段轻言沉默了半天,什么都没说,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明天还有明天的事儿,影响到狩猎,段轻言整个人都提不起兴趣。 莫鸢慢慢走进来轻声道:“太后,您让奴婢打听的消息已经打听清楚了,慕容大人离开太和殿后就回了丞相府,此刻正在府里呆着呢,并未出事。” “那就好。”段轻言点点头,她真怕慕容璟心里有了什么。 他性格比较冷酷沉闷,就算真有什么事儿,也不会轻易说出来,段轻言实在担忧的很。 “太后早些休息吧。”莫鸢更加担心,“明天就要去邙山了,太后整日处理那么多的事儿,若是不好好休息,只怕明天就没有精力了。” 她顿了顿又继续道:“四皇子虽回来的晚,可明日狩猎他也是要参加的。” 段轻言点点头,什么都没说,让她出去了。 今天她的精神倒挺好,不像往常那样,老是有嗜睡症跳出来捣乱,躺在床上,段轻言毫无困意。 但之前她每次出宫溜达时,总会遭遇刺客,这事儿都已经给段轻言留下阴影了,她也不敢再轻易出去。? 第189章 邙山 一直到后半夜,段轻言才睡去,可还没过两个时辰,她就被莫鸢拉起来了。 段轻言身为太后,这种场合他肯定是要出席的,还得早去。 可千万不能掉链子,否则必定会落人话柄,那就出大事儿了。 道理段轻言都懂,但她也确实头疼。 那么早就起来梳洗打扮,这不活活折腾人吗? 知道太后难当,但也没想到那么难受。 整整收拾了一个多时辰,段轻言都快再次睡着了,才终于大功告成。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中苦闷的很。 这身子只有十多岁,正是年轻的时候,却打扮的老气横秋,尤其是这衣服上的凤凰,怎么看怎么俗气。 段轻言头疼死了。 “太后可是觉得哪里不舒服?”莫鸢围着段轻言走了两圈。 挺好啊,这身衣服很适合段轻言,衬得她高贵大方,又很优雅。 段轻言晃了晃头,勉强扶住凤冠,“没什么,先出去吧。” 她就算不同意那也是没办法,谁让宫里有这样的规矩呢。 水沁身子还没养好,这次狩猎便不用去了,等段轻言回来时,她的身子也就大好了。 临走之前,段轻言特地去看过她,见水沁精神不错,这才放心。 众人已经在宫门外等候了。 段轻言一出来,率先看到慕容璟,昨晚的事情涌入脑海,她眉心颤了颤,赶忙挪开目光。 不知道这家伙在纠结什么,段轻言毕竟对他隐瞒了一些事情,也有点心虚,可这样做也是为了慕容璟好吧。 楚南云才刚刚回京城,鬼知道他心里到底攥了些什么主意,如果段轻言不小心些,只怕会出事。 上了马车,段轻言无意间撩开帘子看了一眼,慕容璟就骑着马跟在旁边。 “你怎么在这儿?”段轻言惊讶而出声。 慕容璟身为臣子,应该在后面才对,怎么跑她跟前来着。 慕容璟也不看她,声音冷得一如此刻的空气,“微臣身为臣子,任务便是保护太后和皇上的安全,自然应该陪伴左右。” 段轻言刚要说楚锦风不在这,下一秒楚锦风就爬进来了。 “母后我要跟你在一起。”楚锦风迈着小短腿,像个炮弹似的冲进段轻言怀里,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段轻言哭笑不得,难怪慕容璟这么理直气壮,只怕他早就摸清了楚锦风的性子,知道他必然跟段轻言同坐一辆马车,所以才安排好这一切,算了,随他去吧。 段轻言昨晚没休息好,这会儿才一上了马车,就靠着内壁睡了会儿。 倒是楚锦风,在旁边叽叽喳喳,一会儿跟段轻言聊天,一会儿跟莫鸢聊天。 没人搭理他,干脆撩开帘子伸出脑袋跟慕容璟聊天,二人相处不像是君王和臣子,反倒有点像父子似的。 段轻言被他吵得睡也睡不好,最后忍无可忍地捂住楚锦风的嘴,才得到片刻安宁。 芒山离京城不算远,往年每次狩猎时总会到这里来,可前后加起来,想赶过去,少说也得两个多时辰。 段轻言光听楚锦风在这聒噪,根本就没休息好。 马车晃晃悠悠的,段轻言干脆撩开帘子朝外面看了一眼。 该说不说,这里风景还是不错的,很是迷人。 在二十一世纪,到处都被污染的厉害,像那么清新的空气已经很久没闻到过了。 山清水秀,依山傍水,偶尔还有人家,段轻言看的兴致勃勃,眼睛都快挪不开了。 慕容璟就跟在段轻言身边,注意到她的异样,会心一笑。 段轻言虽然坐在太后的位置上,但到底是孩子心性,沿途欣赏好风光,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罢了,随她去吧。 这一路整整走了三个多时辰,段轻言坐的骨头都要僵硬了。 总算到了地方,段轻言伸个懒腰,正要下去,一撩开帘子,慕容璟不知何时已来到跟前,他伸出手,示意段轻言下来。 他却愣住我了,“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慕容璟眉头一挑,“太后觉得哪里不好?” 他既然敢这样做,便不会畏惧旁人的眼光,段轻言小心的瞅了瞅四周,见无人朝这边看过来,这才握住慕容璟的手,跳下马车。 这一路坐的骨头都快僵了,段轻言险些站立不稳,慕容璟连忙拽住她,才没摔倒。 再抬头时,慕容璟神色一如既往的清冷,什么都没说。 经历了昨晚的事情后,二人之间好像有些事情正在悄悄发生转变,段轻言说不清楚,她只知道自己很不习惯这样的模式。 眼看慕容璟要走,段轻言赶忙叫住他。 “慕容大人,等一下!” 她快步走到慕容璟跟前,满眼迫切又带着坚定,“我想跟慕容大人好好聊聊,可以吗?” 她也没说聊什么事,慕容璟顿了顿,轻轻点头。 下人已经在忙着别的事情了,段轻言拉着他走到一处凉亭停了下来。 “太后是否有话要跟我说?” “那是自然。”段轻言没好气的看着他,“我就是想知道,你身上的老毛病到底怎么回事儿,为什么不能告诉我呢?” 慕容璟偏过头去,“原因,我已经说过了,太后不相信也没办法。” “你说什么了?”段轻言更加不解,“你觉得我知道这样的事儿会害你吗?我只是想知道而已,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呢?你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 段轻言昨天晚上睡不着,就是被这事给闹的。 她实在想不通问题到底出在哪里,所以才这么难受,抓心挠肝的难受。 慕容璟垂着目光,“如果……要想治我的病,得需要牺牲一个人,太后还愿意吗?” 段轻言脸色一变,猛然意识到了什么,“你说的那个人我认识吗?” 慕容璟赶忙摇头,“自然不认识,只是一个陌生人罢了,不知太后心中会作何感想。” “那这就麻烦了。” 平心而论,段轻言不会滥杀无辜,也不可能为了挽救一条生命而去谋害另一条生命。 但若不这样做,慕容璟又十分痛苦,实在是个令人难以抉择的答案。? 第190章 闭口不言 段轻言愣了很久,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慕容璟的问题,看他的神色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她寻思片刻又问道:“你说的伤害那个人,是指怎样的伤害?” 慕容璟突然笑了,“难道在太后眼里,不会伤及性命就可以胡作非为了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段轻言想解释却又不知该从哪儿说起,她总觉得慕容璟瞒了自己很多事,却又说不清到底是什么事情。 “太后回去吧。”慕容璟抬头看向远方,快要天黑了都,烛火也跟着亮,其在单个只怕会惊动旁人的。 段轻言站在那一动不动,见状,慕容璟干脆自己离开。 “慕容大人,我只是想让你摆脱痛苦而已,并没有别的意思,如果救了你注定要伤害另外一个人的话,我宁愿那个人是我。” 慕容璟应声停下脚步,眼神错愕又真经,他没有转身,段轻言也没再继续说下去,只看着他宽厚的背影。 夜幕早已降临,笼罩了一切,段轻言并没有看到慕容璟微微颤抖的肩膀,还有他眼里那一闪而过的难以置信。 跟段轻言接触那么久,慕容璟知道她这话说的是真的。 可是慕容璟也过不了心里那一关,也不至于此慕容璟只留下这一句似是而非的话,加快速度转身离开。 段轻言能说出这种话,对慕容璟来说已经是很难得的了,哪怕段轻言不这样做,慕容璟也没有任何怨言。 天确实快要黑了,段轻言到底是皇太后,这种场合她不在不合适,犹豫片刻,段轻言也回了园子。 现在都已经是晚上了,狩猎明日正式开始,段轻言今晚得好好的睡一觉,养精蓄锐。 她也注意到了,除了他们和青壮男子以外,段月影和苏沐云也来了,这里真是让人惊讶却又在意料之中。 这俩人为何而来段轻言心里清楚的很,只怕她们又要作妖,段轻言也得提早做好打算才是。 昨天晚上慕容璟没再过来,倒是萧长宁来了一会儿,跟段轻言唠了一会儿嗑,那么久没见他,段轻言还真挺想念的。 本来萧长宁要走,段轻言突然拦住他,“老神棍,我有个很严肃的问题想问问你,不知道你是否愿意跟我说实话?” 萧长宁淡淡一笑,“真是难得,太后居然也有用到我的时候,我洗耳恭听。” 这话段轻言可不爱听了,“我跟你关系也算是不错,从前我不在宫里的时候,你也帮了我不少忙,怎么能说我有用到你的时候呢?搞得好像我利用你似的。” “太后想说什么尽管说吧。”萧长宁能看出来段轻言没有要开玩笑的意思,想来她所询问的事肯定很严肃。 看看四周并没有人路过此处,很郑重的开口,“你知不知道慕容璟身体有旧疾的事?” 她明显看到萧长宁眼神猛地一震,却又快速恢复正常,这个表情告诉段轻言,他一定知道。 还没等萧长宁开口呢,段轻言又继续道:“既然你知道,那就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萧长宁目光微微躲闪,“谁告诉你我知道了?慕容璟有旧疾,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没听说过啊!” 段轻言冷笑,“你这时候再跟我打哑谜怕是来不及了吧,你刚才那个表情明明就是知道的,快告诉我。” 本来段轻言询问他只是抱了一丝希望而已,但看这样子,萧长宁是真的知道,那她也就不客气了。 萧长宁一言不发。 段轻言快步走到他面前,“老神棍,我们是不是好朋友,这么多天来,我对慕容璟怎么样,你也是看在眼里的,我又不会害他,既如此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真是奇怪,慕容璟这样,萧长宁也这样,不就是一个病吗,有什么不能说的。 萧长宁惆怅的叹了口气。 他本来真的很不想说,被段轻言追问的急了,他声音微微一沉,“太后,有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的好,知道的越多,对你并没有任何好处,反而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 “你以为我会怕?”段轻言不屑冷笑。 “别的不说,就凭慕容璟帮了我那么多的忙,我也不可能对他坐视不理,况且我是会点医术的,如果我能治疗他的疾病,这不就正好两全其美了吗?” 萧长宁转过身,目光微沉,“若真如此,太后的医术如何,阿璟也知道,为何阿璟不主动说出来,反而还要太后一再追问呢?” 段轻言愣了愣,她还没反应过来。 萧长宁又继续道:“很多事情没有太后想象的那么简单,也请太后不要再问下去了,阿璟不愿意告诉您,自然有他的原因,太后问太多,反倒对双方都不好。”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段轻言还是不死心,“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慕容璟发作时的样子,真的很恐怖。” “我从来没见他这么痛苦过,看样子他被这病折磨的也不止一天两天了,我真的很想救他,所以才会说这样的话,不知道你能不能再考虑一下?” 段轻言眼神很真挚,萧长宁也明白她的想法,只可惜他做不到,“太后,早点安睡吧,我先走了。” 萧长宁行了一礼,果断又坚决转身离开。 如果这个病能治的话,他早就替慕容璟说出来的,毕竟他们是十多年的好朋友,萧长宁也不忍心看到慕容璟那么痛苦。 可问题在于,把治疗方法说出来的话,段轻言一定不会同意,也跟礼仪道德相背道而驰,对双方都不好,既如此那也只能再想想别的办法了。 段轻言愣在原地,她真没想到都已经追问到萧长宁头上了,居然还得不到答案。 看来慕容璟的病确实很严重,严重到所有人都不相信他会好起来的地步,所以段轻言的医术在他面前也就不堪一击了,事实真的如此吗? 段轻言暗暗握紧拳头。 自她来到这个时空之后,慕容璟不知道帮了她多少忙,且不说朝政上的帮助,就光是那两次遭遇刺客,都是慕容璟救了她。? 第191章 狩猎 换句话说,如果没有慕容璟,段轻言很可能那时候就已经死了,也不会苟活,至今这样的大恩情,如何回报? 愣神许久,莫鸢从后面过来,“太后,天不早了,您早些安寝吧,明日就要狩猎了,若太后休息不好,可怎么能行。” “知道了。”段轻言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她如何能睡得着呢?她想去见一见慕容璟,再软磨硬泡,或许会把答案套出来,可想了想,段轻言打消了这个想法。 事实如此啊,如果慕容璟执意不愿意说,任凭段轻言怎么死缠烂打都是没用的。 他那个人哪都不硬,就心硬,偏偏段轻言还说不过他,带着巨大的遗憾和困苦烦恼,段轻言睡觉去了。 她不知道的是慕容璟院子里的灯整整亮了一夜都未曾熄灭。 若非明天有重大事情,估计今天晚上段轻言也会失眠,但她身为太后,不允许她这般任性胡作非为。 早上段轻言还没真正睡醒呢,就被一阵敲鼓的声音惊醒,那沉闷的声响,就像敲打在心上似的。 段轻言睡得正香,而直接被吵醒,烦躁的不得了,大清早惹人清梦是会下地狱的! 莫鸢赶紧进来,“太后勿扰,这是号角声的,今天狩猎已经正式开始了。” 居然还有这样的仪式,段轻言更烦躁了,满脸无语,“开始就开始,敲鼓干嘛?” 莫鸢已吩咐下去,段轻言要起床了,她像个木偶似的,任人摆布。 再出来时,天色已经大亮,很巧,敲鼓声也跟着停了下来。 再推开门朝外面看去时,段轻言沉叹了口气,该到场的人都已经到了,看样子也只缺她一个。 段轻言加快速度赶到现场,平日里见到的总是女人居多,段轻言也早已习惯。 如今这会儿,站在她面前的人个个身披铠甲,除了人,还有不少马匹,跃跃欲试,蓄势待发。 众人跪下来三呼千岁,段轻言淡定的走到上首处坐一下。 楚锦风早就过来了,见段轻言来了,还跟她挤眉弄眼。 狩猎第一场,便是比赛狩猎猎物的数量,这一项很简单,但要真比起来,估计要花上一整天的功夫。 “母后,您要参加吗?”楚锦风突然转过头来。 段轻言一愣,“我为什么要参加?”她可从来都没说过自己要参加的事情。 楚锦风撅着嘴,“可我听说母后的码数马术非常好,若您参加的话,或许还能争个头彩呢。” 段轻言哭笑不得,这是比狩猎又不是比赛,马术好又有什么用。 算了吧,段轻言知道自己的水深多少,也不跟着凑合热闹,还是让其他人参加吧,她在这坐着就行。 楚锦风也不过问问而已,段轻言既然不答应,那也就算了。 她正要说开始,段月影突然起身,“我记得太后当年未出阁时,剑术也是一绝,既然太后剑术和马术都很不错,若不参加岂不是可惜了?” 怎么哪都有她? 段轻言眉头一皱,正要反驳,苏沐云也跟着帮腔做事,“我在段家住了那么久,确实听说过太后的英明,我们正好也想一睹太后之风采,不如太后也参与其中吧。” 这二人已经换好衣服了,很显然她们也是要参加的,怂恿段轻言怕是会对她不利,这点笨拙的小伎俩,段轻言已经看穿不用了。 段轻言仍然拒绝,“哀家今日身子不适,且在这里观战就可,也想看看哪位勇士能夺得第一的彩头。” “太后若不参加,岂不是不给苏小姐面子?”段月影还真有本事,居然学会了激将法。 段轻言神色淡然,笑眯眯的点头,“段小姐若执意如此,那便这样认为吧。” 什么狗屁激将法,段轻言从来不吃这一套。 段月影面色恼怒,她也没想到段轻言的定力那么好,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她居然还是没有半点反应,段轻言连个眼角都没给。 她看向旁边慕容璟和萧长宁都参加,还有其他。 等等,段轻言神色突然顿住,人群中楚南云也在这里,见段轻言朝这边看来,他也跟着看了两眼,轻轻点头。 不光是他,楚南萧也来了,段轻言看得心惊肉跳,赶紧收回目光。 她一直都知道楚南萧针对的只有楚锦风一人,勉强能把自己也算上,毕竟他想篡夺皇位,只有对付他俩才是最为有效的。 可问题在于,慕容璟是帮着他们的呀,楚南萧也知道自己有多少好事是毁在慕容璟手里的。 现在他终于得到了机会,万一对慕容璟不利怎么办?段轻言大脑快速转动。 楚锦风都要喊开始了,她突然拦住,“等等。” 这道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就见段轻言从台上匆匆下来笑道,“哀家突然觉得狩猎应该还挺有意思的,不如哀家也参加吧。” “母后,您这是做什么?”楚锦风在台上冲他大喊,“刚才您不愿意,怎么突然又改变主意了?” 段轻言不以为然,悄悄看了慕容璟一眼,他却没有什么反应,算了,不管他了。 慕容璟的腿每次发作时都疼得厉害,万一一会儿发了病,再碰巧碰到楚南萧,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段轻言能帮一把是一把,她也不愿看到那样的结果。 既然段轻言愿意参加,那就正中了段月影和苏沐云的下怀,二人对视一眼,有精光闪过。 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导致段轻言突然改变了注意,但她们乐意看到这样的结果。 已经有人把服装送过来了,段轻言换好后再出来,马匹也准备妥当。 她扫了一眼,这马儿确实不错,很精壮,只是不知道一会儿会发挥如何的作用。 “母后,你要小心一些。”楚锦风很不放心地冲她大喊。 原本想让段轻言参加,不过是图个热闹而已,母仪天下的太后也未必真的会参加。 但现在段轻言已改变主意,楚锦风也真的担心了。 “太后还是回去吧。”慕容璟突然开口。? 第192章 我参加! “这样的场合不是你应该来的。” “旁人都能来,我为何不能来?”段轻言轻哼,拽紧缰绳,翻身上马,“一会的赢家还说不定是谁呢?慕容大人,您可要小心些。” 表面看去段轻言像是跟他较劲似的,所以才叮嘱这一句。 但在经过慕容璟身边时,段轻言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刚好被他捕捉到了。 所以今天会有意外发生吗?慕容璟不动声色的看看四周,他从一早就知道楚南云和楚南萧会参加,但他并没有放在眼里。 如果段轻言因为这个原因才突然改变主意的话,那确实上了楚南萧的圈套。 “快走吧。”萧长宁在一旁催促着。 他已经手痒难耐了,都知道萧长宁一共就两个爱好,一是赌钱,二是狩猎,这会子机会摆在眼前,他怎么能控制得住。 楚南萧一抖缰绳,率先离开,萧长宁紧随其后。 慕容璟愣了半晌,他并没有跟着萧长宁一起走,而是去了段轻言那边。 段轻言知道慕容璟一定会过来的,并不惊讶,抖了抖缰绳,段轻言转头还没开口呢,慕容璟就道:“太后为何突然改变主意?” “我想这个问题你心里应该比我清楚。”段轻言故意跟他打哑谜,实在是附近人多眼杂,楚南萧和楚南云等人还没有完全离开,段轻言不敢说太多。 慕容璟顿了顿,“太后既然知道这边情况凶险,就更不能深陷其中了,若真出了意外,恐怕不好。” “你都不担心自己,还担心我做什么?”段轻言还因为昨天晚上的事跟他生气了,像个刺猬似的,慕容璟说一句,她就怼一句。 慕容璟突然加快速度在段轻言跟前停了下来,眼神认真,“太后还是回去吧。” 慕容璟心里想的很清楚,如果只是他一个人身上虔敬的话,那倒无所谓,毕竟他从前为了自己的身体也做了不少错事,这叫报应。 可如果把段轻言也跟着搭上的话,那就太不应该了。 段轻言很不屑的轻哼一声,绕过慕容璟朝前走去。 她愿意走或是不走,那都是自己的自由,跟旁人没关系,慕容璟无权干涉其中。 他狠狠的叹了口气,很是无奈,知道段轻言脾气倔,却没想到倔到这个程度,该如何劝说她才能成功呢? 渐渐的,楚南萧和楚南云离开了,段轻言一直观察着这边的动静,心生疑惑,难道是她判断错误了吗?还是说他俩压根没想着对慕容璟动手。 这一切都是她多心了,不可能吧,段轻言暗暗揣测,这么好的机会,如果楚南萧放过,那可是在太不应该了。 如果她是楚南萧的话,也绝对不会这样做,“慕容大人,你跟紧些。” 段轻言拽着缰绳悠闲自在,慕容璟稍稍落后了十多米远,等了一会儿,慕容璟才移到跟前,她突然开口,“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也知道你心里有多不安定,可我要告诉你,苏沐云的媚术你未必会真的躲过去。” “还有楚南萧,对你虎视眈眈,这些都是不确定因素,我是想保护你,所以才跟在你身边,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我是不会离开的。” 段轻言这番话说得又快又急,却也很坚定,她知道,如果自己不按照慕容璟的做,他一定会很生气,可生气又如何,在性命面前,其他的都是浮云。 慕容璟摇头一笑,“我何德何能让太后这般待我,实在受之有愧。” “别忘了,你可救了我两次命呢。”段轻言比划着手指,“先前宫里出现刺客,都是你帮我处理的,如果不是你的话,恐怕那时候我就已经死了,也不会现在来救你,对不对?” 段轻言说的很在理,慕容璟也不多言,驱着马皮往前走去。 既然说是狩猎了,那自然得找找猎物,段轻言一开始神经绷得很紧,到了后面也就慢慢的放松下来了,事情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糟糕。 这里的风景也算是不错,段轻言刚好可以欣赏一下邙山,向来都是狩猎之处,这里面的猎物众多,正因为生态环境好,才山清水秀,让人心旷神怡。 段轻言感慨一声,如果不是身处皇宫的话,她倒是愿意在这种地方定居,肯定也很舒服。 “太后到底是来游山玩水的还是来狩猎的?”慕容璟调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段轻言不满地瞥了他一眼,“这样好的风景若是不好好欣赏,岂不是辜负?” “难为太后还有这样的心思。”慕容璟翻身下马来到段轻言跟前,拽紧了她的缰绳。 段轻言还没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呢?突然听到周围有异动,是不是有猎物出来的。 段轻言眼神一亮,赶紧去拿身后的弓箭,却见眼前一花十几个黑衣人,从面前的大树上跳了下来,手中刀剑无眼朝着段轻言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 突变就在这一刻发生,段轻言几乎没有任何准备,当场吓懵,虽然她已经经历过两次刺杀的事儿了,仍然没有办法准备。 “太后小心!”慕容璟大喝一声,第一时间把段轻言从马上拽了下来,拦在身后。 那些人打在一起,段轻言整个人都是懵的,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现在想想,方才慕容璟说那话就已经是在提醒段轻言了,偏偏他们意识到正中敌人下怀。 很难想象,前两天还疼的死去活来的人,此刻却如同游龙一般穿梭在人群之中,游刃有余,处变不惊。 段轻言呆呆的看着,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凉意,她赶忙转身,就见一个黑衣人,不知何时摸到了段轻言这边,举起手里的刀剑,冲他砍了过来。 慕容璟一边跟那些人打斗,一边分出精力盯着段轻言这边的动静,见她要出事,一个健步窜了过来,替段轻言挡掉攻击。 “太后,赶紧离开!” “不,我不走。”段轻言摇头,“你都已经这样了,我这时候离开岂不是忘恩负义?我不能做这样的事情。”? 第193章 声东击西 萧长宁不知何时加入战局,刚好听到了二人的对话,他赶忙过来,“太后,您在这里只会影响阿璟发挥,我这就带你离开。” “那他怎么办?”段轻言看着慕容璟的背影,他身上虽然还没挂彩,却抵挡的很是辛苦。 到底是慕容璟的好兄弟,萧长宁对他相当了解,抓住段轻言直接飞出重围,还不忘扔下一句,“阿璟自有办法解决,太后跟我离开就是。” 段轻言像个小鸡崽子似的,被萧长宁抓在手里,任由他摆布,不过几个点跳,立刻远离了战场,厮杀声也随之慢慢安静下来。 萧长宁这才放下段轻言,她正要朝那边过去。 萧长宁又拦住她,“太后不会武功,阿璟除了要对付那些人,还要分出一部分精力保护你,太后觉得您过去了对阿景有好处吗?” “可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 萧长宁收起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模样,很是认真,“太后与其在这干着急,不如回去,这些人是谁派来的,想必太后心中也有数。” 段轻言当然知道,正因为知道所以才愤怒,她千防万防,本想着帮慕容璟出点力的,却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反而拖了他的后腿,这不是段轻言愿意看到的结果。 她突然转身,满含希望的看着萧长宁,“我现在已经安全了,你快去帮慕容璟,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出事,我这就回去搬救兵。” 二人出来时间不长,这回距离大本营的位置也不算特别远,肯定来得及。 看着段轻言仓皇离去的背影,萧长宁暗暗的叹了口气。 他也没时间在这悲伤春秋,赶紧去帮慕容璟了。 一开始只有十几个黑衣人,慕容璟还能轻松抵挡,可随着时间的推移,黑衣人越来越多,个个都下的狠手,明显是想致慕容璟于死地。 萧长宁适时加入,二人支撑着,倒也不算太吃力。 “太后如何了?”慕容璟忙着打斗,还能抽空询问萧长宁。 后者点点头,“她已经回去了,你放心就是。” 段轻言就是慕容璟的牵挂,现在听说她已经安全,慕容璟也彻底甩开身手。 本来他赤手空拳,只有几根箭矢,却也没什么用。 这会子打伤不少人,慕容璟突然跃起,夺过一个黑衣人手里的长剑。 快进快出间,好几条人命烟消云散。 他一直没有下杀手,但是现在为了自保,也不得不这样做了。 不过片刻工夫,方才还散发着清新气息的的森林瞬间血流成河,唯独慕容璟和萧长宁依然站立着,其他人死伤殆尽。 浓重的鲜血气息飘了出来,慕容璟丢下手里的剑。 此刻,他的脸上身上全是鲜血,狼狈不已,旁边的萧长宁也没好到哪里去。 “怎么只有这两个人?”萧长宁突然发出感慨。 “那些人也太看不起你了吧,明知道你武功不错,居然还派了这么点喽啰来对付你,真是不把你放在眼里。” 他话还没说完,戛然而止,抬头间,在慕容璟眼里看到了同样的震惊之色。 慕容璟武功确实好,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既如此,要想取他性命必定得派出更加厉害的人来。 可就这区区几十个人,连塞牙缝都不够,幕后之人怎会犯这样的错误? 若他真派出了强劲的杀手,却未出现在慕容璟这里的话,那就意味着…… “不好!!” 慕容璟脸色巨变,朝萧长宁一挥手,沿着方才段轻言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而这会儿,段轻言的情况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糟糕。 原本萧长宁以为所有的黑衣人都是冲着慕容璟去的,所以他才会放心的让段轻言自己离开,哪能想到对方却是声东击西。 表面看去,他们是故意针对慕容璟,那些黑衣人也是来势汹汹。 实际上,楚南萧真正的目标是段轻言。 像楚锦风那样的人,不过是个孩子而已,即便坐在皇位上,也没有一个人会真心拜服于他。 而他也没有处理朝政的军事才能,唯独段轻言在背后默默支持着。 也就是说,解决了段轻言就没有任何后顾之忧了。 段轻言慌不择路,马匹丢了,她只能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回去。 身后突然传来风声! 段轻言早已草木皆兵,立马顿住。 转身的瞬间,一大群黑压压的人头朝着他冲了过来。 “什么情况,又来?!” 段轻言脸色一变,转身就跑。 她一个没学过武功的人,又怎会跑得过这些习武之人,不过片刻工夫就被追上了。 “你们是什么人?”段轻言还算镇定自若。 “不知道哀家的身份吗?竟然敢胡作非为,待哀家查清事实,必定砍了你们的狗头!” 段轻言也不知道这样的话,对他们有没有用处,但哪怕是拖延时间,她也必须得这样做下去。 此刻距离大本营已经不算远了,若是动静大些,说不定会引起楚锦风的注意。 只要他把人派过来,段轻言也就得救了。 为首的黑衣人冷冷一哼,“你是太后,若你不是太后,我们还不屑对你动手呢?” 既然知道她的身份,又怎会如此大胆? 能做出这样事情的人,就只有一个了。 段轻言还有话要说呢,那些黑衣人怎会给她时间唠叨,举起手里的剑朝她刺了过来。 段轻言神色一变,左躲右闪,慌忙间,胳膊被划开一道好长的口子,血流如注。 那些人知道段轻言不会武功,像是存心逗弄她似的,也不着急。 这劈一下,那砍一下,每一次都正好擦着段轻言的身体过去,却又不故意刺伤她,就是像猫捉老鼠一样。 段轻言想跑,跑不掉,想反抗,又反抗不了,巨大的羞耻感袭上心头。 她突然停下,愤恨开口,“你们到底想做什么?若想要哀家的命,随便去取,又为何如此折辱哀家?!”? “死到临头的人了,哪来那么多废话?” 那黑衣人似乎玩腻了,手一挥,“兄弟们,给我上!” 第194章 双双坠崖 看他这架子,怕是要让段轻言以最为惨烈的方式死去了。 段轻言放了一堆豪言壮语,哪能真的英勇就义,早在那些黑衣人扑过来时撒腿就跑! 到底是没练过武功的人,哪能跑得过这一群练家子。 段轻言慌不择路,四处逃窜,竟来到了悬崖边。 她及时刹车,朝下看了一眼,万丈深渊,仿佛一张大嘴随时等待吞噬段轻言。 完了完了,这下死定了,段轻言赶忙转身,那群黑衣人已经到了跟前。 “太后腿脚倒是挺利索的。”为首的黑衣人掂着手里的冷剑,放肆大笑。 “太后二选一吧,是乖乖死在我们剑下,还是从这儿跳下去?” 段轻言哪个都不想选,“你们是楚南萧派来的吧?” 段轻言冷眼看着他们,“好大的胆子,这么快就谋夺皇位,你们以为害死了我,就能高枕无忧了吗?” “太后不要垂死挣扎。”那黑衣人一眼看出段轻言的目的,嘲讽出声。 “这里荒无人烟,太后想必也知道慕容大人和太史令大人都被我们缠着,还有谁会来救你?” 段轻言心里的希望慢慢沉下去,却也没乖乖等死,哪怕真的要死,也绝不会死在这些人的手里。 据说悬崖底下有歪脖子树,如果她试着跳一跳,会不会侥幸得救呢? 太后失踪,皇宫里必定派人来寻找,若段轻言当真侥幸捡了一条命,说不定还能撑到慕容璟带人过来呢。 段轻言深吸一口气,正要在说什么,附近突然传来风声。 她一转头,就见慕容璟和萧长宁快速赶来,为首的黑衣人也冷了一冷,目光惊讶。 他们派去的人虽然不多,但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存在? 那么多人,居然还没能杀死慕容璟,甚至连阻拦他的脚步都做不到。 “杀!”黑衣人头目大喝一声,哪还顾得上。 段轻言转头,朝着慕容璟迎了上去,早在慕容璟看到段轻言被逼在悬崖边上的时候,就已怒火滔天。 他就知道这是声东击西,表面看去这些人是冲着慕容璟来的,实则却针对的是段轻言。 还好他们来的及时,万一再稍晚一点,只怕段轻言真的出事了。 双方再次打起来,段轻言紧张的观战,心几乎提到嗓子眼。 这几个人的武功,完全不是方才那些人能够相比的。 尤其是那为首的黑衣人,他是这里的老大,武功也最高,居然能跟萧长宁打个平手。 几十个人对两个人,双拳难敌四手,不多时萧长宁已经落了下风。 慕容璟不光要解决自己跟前的人,还得照顾萧长宁,也拖慢了速度。 “慕容大人小心啊!”段轻言突然大喊一声,目眦欲裂。 一个黑衣人悄悄转移到慕容璟身后,举起手里的剑就要刺,幸好段轻言提醒一声,慕容璟及时转头,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但也是由于这个疏忽,慕容璟一时不察,手被割上一条印记。 段轻言都快没眼看了,刚才这些人像摸着摸着老鼠似的逗弄他。 段轻言的胳膊也为,正好跟慕容璟是同一个位置,他俩还真是同病相怜。 段轻言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慕容璟身上,生怕他受伤,也怕他被擒。 竟不知另外几个黑衣人早已盯上了自己。 段轻言全神贯注,慕容璟和萧长宁到底寡不敌众,勉强顾得上自己。 段轻言正盯着呢,身后突然有杀气涌出。 她一惊,赶忙转头,就见那几个黑衣人抬起头来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绳索。 想都没想,段轻言转身就要跑,可她却忘了自己正站在悬崖边上,这一转头不要紧,脚下直接踩空摔了下去。 “啊!”一声尖叫从段轻言这边发出。 慕容璟赶忙去看悬崖边上,只剩下衣角翻飞。 段轻言的手在地上胡乱抓了一通,就没有半点阻力,直直的摔下悬崖! 慕容璟愣神,那黑衣人头目踢毽就要刺过来,却被慕容璟一脚踢翻,大踏步跑过来,愣都没愣舍身一跃。 “阿璟!”萧长宁稍稍慢了一步,就看到这副场景跪倒在悬崖边。 二人一拳一后双双坠崖,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很可能尸骨无存。 “阿璟,阿璟!”萧长宁大声喊叫,底下却没有半点回应。 很久以后,萧长宁恍惚听到两道重物落地的声音,心里又是狠狠一沉。 那几个黑衣人也愣住了,谁能想到段轻言和慕容璟居然落了个这样的死法。 早知如此,还不如死在他们的剑下,那带回去交差还是大功一件。 但结果是一样的,只要段轻言死了就行。 萧长宁大为悲痛,偏偏悬崖下迷雾茫茫,他也看不到任何身影。 几个黑衣人互相交换眼神,快速消失于四周。 萧长宁也顾不上悲伤,擦了擦眼泪,起身回去搬救兵。 段轻言一路下坠,她一条胳膊受了伤,只有一只手是完好的。 这一路摔下来不要紧,段轻言到处摸索着想找到树枝一类的东西挂住自己。 可她却失望了,传说中的歪脖子树并没有神兵天降。 眼看她要摔到谷底了,身下突然一沉,段轻言赶忙睁开眼睛,是一颗从悬崖峭壁缝隙里长出来的树木。 而她刚好跌落在树枝上,再往那缝隙里一看,好像是个山洞。 奇怪,悬崖边上怎么会有山洞?难道这道悬崖里另有玄机? 段轻言还没想明白呢,比她稍稍慢一些的慕容璟砸了过来,正中她身上。 那树枝到底细嫩了些,位置也不对,段轻言哼都没哼,眼睛一翻,彻底晕死过去。 慕容璟身上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又受到巨大的冲击力,还好理智尚存,那树枝晃了半晌慢慢安静下来。 慕容璟抬头见自己押在段轻言身上,赶忙起身,却又不小心扯动伤口,疼得倒抽凉气。 刚才他一直顾着段轻言,生怕她受伤,偏偏给了那些贼人可乘之机,否则也不会伤到这般天地。 “太后,太后。”慕容璟轻声唤着,段轻言却一点回应都没有。 好歹慕容璟略懂些医术,赶忙为段轻言把脉,得知她只是晕过去了,这才放心。? 第195章 我会保护你的 这般一掺和,已经快天黑了,此处是悬崖,谷底是否有野兽并不好说。 慕容璟也发现了那个山洞,费力地背起段轻言,暂时进去避避风。 “太后,太后!”慕容璟试图叫醒段轻言,却始终未得半点回应。 她浑身上下只有手臂那一条伤痕,却因为耽搁太久,鲜血都已经凝固了。 慕容璟抬头看向外面,萧长宁并没有下来,而他们所处的位置也不知道是哪儿。 段轻言都已经这样了,慕容璟也身负重伤,走回去更是不可能。 为今之计,也只能让萧长宁回去搬救兵了,沿着这悬崖底下搜寻一下,或许就能发现他们。 另一边,萧长宁硬伤的不轻,强行忍着,回去通知楚锦风。 而这会儿金鱼狩猎的人已经慢慢回来了。 楚锦风虽是皇帝,但他什么都不懂,很多事情干脆交给大臣们去办,自己在那儿坐着嗑瓜子。 明明是皇帝,可那股子孩子心性却始终摆脱不掉。 “母后怎么还不回来?”楚锦风等了半晌,出去的人都已经来的差不多了,唯独不见段轻言,他也坐不住了,起身张望着。 林公公赶忙道:“也许是太后打的猎物较多,又碰上了好风景,故而耽误了些时辰,皇上莫急,奴才这就派人去看看。” 楚锦风点点头,他眉宇间一片焦急之色。 段轻言离开一会儿还好,若是时间长了,他心里那股不安的感觉又涌出来了。 林公公正要派人去森林里看看情况,这才一动身,萧长宁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皇上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 他满身是血冲了过来,林公公面色一惊,赶紧扬起浮尘,遮住楚锦风的眼睛。 “真龙天子怎能见血,这般冲撞皇上,太史令大人,你到底想做什么啊?” 萧长宁心中实在着急的很,也顾不上礼仪规矩,赶忙道:“皇上,太后和慕容大人遇袭双双坠崖,还请皇上派人火速寻找太后和大人,若是去的晚了,只怕会发生不测。” 三言两语,萧长宁快速把事情交代清楚。 楚锦风脸色一白,甚是震惊,“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儿?母后在哪?” 他说着就要过去,林公公赶紧拦住,“皇上,您身份贵重,怎能离开,奴才这就派人去寻找太后和丞相大人,皇上稍安勿躁。” 林公公也知道这事非同小,可连发生了什么事儿都顾不上问,赶忙吩咐人下去调集宫内高手,寻找段轻言和慕容璟。 萧长宁跪倒在地,他这一路跑过来,伤口摩擦的厉害,早已失血过多,见林公公将事情安排妥当,这才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史令大人!”楚锦风惊呼一声,跑到他跟前,林公公拦都拦不住。 晕的也太快了,他还有话没问完,那么大的森林,找两个人谈何容易。 这边忙着救治萧长宁,慕容璟那边也不太平。 他眼睁睁看着天色慢慢黑下来,所等的救兵却迟迟不到,慕容璟心急如焚,却又不得其法,只能耐心等着。 这队黑衣人应该是楚南萧派来的了,没想到他那么不安分。 早知道他要造反,却也没想过楚南萧会挑在这个时候。 看来除了刺杀段轻言,他们应该还有别的安排,慕容璟不由得担心起楚锦风来。 虽是皇帝,但也是孩子,而他身边仅有林公公一人。 纵然慕容璟将自己的贴身侍卫尽数派了出去,但萧长宁已经身负重伤。 光靠他手底下那些人,未必能抵挡得住,现在就只看楚南萧有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了。 如果楚南萧真的借这个机会逼宫的话,已然是最好的时机。 慕容璟分身乏术,未必能获得楚锦风周全。 但若楚南萧不是这样做,就等于放了楚锦风一条命,他以后未必有那么好的机会,慕容璟顾左不顾右,纵然有心也无力。 段轻言就在他跟前躺着,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她还没醒来。 慕容璟辰叹口气,正要起身出去看看,段轻言突然发出一道呢喃声。 他转头就见段轻言抱着自己的胳膊,浑身哆嗦。 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白的吓人,眉头也紧紧皱着,“好冷,好冷……”她轻声呢喃,牙床忍不住打架。 慕容璟眼神一动,想都没想,赶忙过来,“太后,你怎么了?” 段轻言依旧昏睡着,并没有醒来的痕迹,也没听清慕容璟在说什么。 一接触到他那双温热的手,段轻言像是自动寻的目标似的,往他身边靠了靠。 慕容璟暮色惊讶,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从前二人也有过不经意间的接触,每次段轻言都很排斥他,时时刻刻都把君臣之分放在嘴上。 也不知是在劝慕容璟还是在劝自己,虽说此刻段轻言是无意识状态,但这样的变化也足以让慕容璟心中欢喜。 身上的寒冷一点点驱散殆尽,段轻言紧皱着的眉头,这才松开了些。 反正四处也没人,慕容璟眼中的挣扎神色慢慢褪去。 突然解下身上的袍子给段轻言披上,紧紧抱着她,“太后放心,有我在这,绝不会让你出事。” 他像是在跟自己说话,手上不由得收紧了几分力气。 这应该也算共患难了吧,这场灾祸是楚锦风带给段轻言的,段轻言又传递给慕容璟他们三个。 就像共同体紧紧的绑在一起一样,也分不清到底谁吃的亏更多一些,纵然身负重伤,慕容璟也毫无怨言。 只是天都黑下来了,却还不见救兵,慕容璟时不时朝外面看了一眼,心中焦灼不已。 光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那群黑衣人必定会将这里的情况报告给楚南萧。 而他做事一向狠绝,哪怕死了也得见到尸体,楚南萧必定会派人到悬崖底上来。 若真是让楚南萧捷足先登,他们俩都已经成这样子了,想逃都逃不掉。 一向不信鬼神之说的慕容璟,心里此刻有些动摇。 若天上真有神佛,倒是可以保佑段轻言能让楚锦风尽快发现她,如此便也可以脱身了。? 第196章 焦灼 段轻言睡了许久,原本冰凉的身子逐渐回暖,像置身海洋一般,暖洋洋的,让人很是满足。 她睫毛颤了颤,轻轻睁开眼睛,率先看到的就是黑色的大氅。 定睛一瞧,是慕容璟的,再抬头,他正看着外面,眼神若有所思,不知在想些什么。 “慕容大人。”段轻言轻轻开口。 慕容璟身子微微一震,赶忙低头,眼里掠过一抹喜色,“太后终于醒了。” 慕容璟是习武之人,身子强健,自不用多说。 但段轻言身为女子,又从未练过武功,她的身体素质太差了,很容易出事。 段轻言想起方才发生的事儿,满眼愧疚,“这次又是我连累大人了。” 慕容璟微微一征,随即轻笑,“你我共同辅佐皇上何来连累一说,君臣虽经渭分明,但到底是一家,太后不用如此见外吧。” 段轻言也笑了,干涸的嘴唇上早已血迹斑斑。 这一动不要紧,伤口又撕裂了些,段轻言强行忍住,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不知该从哪里说起。 “那些黑衣人已经走了吧?”段轻言挣扎着要起身,却又被慕容璟按住。 “他们是走了,但太后身子虚弱,还是不要起来的好。” 这里虽然是个山洞外,但外面风声依旧,一到夜里,山里很是寒冷,万一段轻言真被折腾生了病,在这与世隔绝的地方,慕容璟也没有任何办法。 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正是这个道理。 段轻言是被慕容璟抱着的,她已醒来许久,自然也发现了,却没有任何挣扎的迹象。 她突然觉得慕容璟的怀抱甚是温暖,而这种温暖是她以前从未体验过的。 单身二十多年,段轻言也没谈过恋爱,她虽然整日给别人出谋划策,像个恋爱大师似的指手画脚,但也没经历过这种事儿。 “慕容大人,你累吗?”段轻言开始旁敲侧击了。 慕容璟摇摇头。 “那你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他还是摇头。 “慕容大人,我觉得你这个姿势应该很不舒服。” “我还好。”慕容璟看向外面,也没注意到段轻言古怪的神色,以为她当真是担心自己,故而有此疑问。 愣了片刻,慕容璟才后知后觉的明白了段轻言的意思。 他低头浅浅一笑,满目星光,随之灿然散开,“太后,我方才说过,君臣本为一家,况且太后与我私交甚好,太后此刻应该不必这样拘泥于小节吧。” 段轻言脸色稍稍一红,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为自己找了个很好的托辞,“我是怕连累了大人的清誉。” “大人虽已到了适婚年龄,却未娶妻,勿作今日之事传到他人耳中,岂不是断了大人的桃花?” 她这话说的可真漂亮,明明是为自己着想,却说出来成了为他人考虑。 慕容璟哪能不知段轻言的想法,无谓一笑,“太后尽管宽心,我心中有数,况且今日之事只有你我知道,若太后不说,又怎会传到外人耳中?” 段轻言不在多言,她知道再说下去没什么用,还真不如好好享受。 再者,段轻言现在确实挺累,受了伤,又连番受到那么多次惊吓,她怎么吃得消。 跟慕容璟聊了还没几句,段轻言再次昏睡过去。 这一回就连慕容璟也分不清段轻言到底是因为受伤太重还是真的困了,见她睡得挺香,慕容璟看看四周,眼里的焦灼之色并没有半点缓解。 段轻言的手臂伤的有点厉害,他可以不顾自己,却不能眼见慕容璟这次伤害,想了想,慕容璟将段轻言放下,仔细的盖好衣服起身离开。 他并没有出去,附近有那么多黑衣人,他们是否搜查到此处也很难说,若这会出去刚好与他们碰上,那可真成自投罗网了。 也幸好这山洞里就有些草药,慕容璟摘了一些,经过处理,小心的敷在段轻言的伤口上。 说起来,他对段轻言是有愧疚的,当初自己接近她本就目的不单纯。 也只有段轻言会以为慕容璟是真心辅佐楚锦风才日日留在凤鸾宫的,实际上慕容璟还是为了自己。 他的老毛病发作的越来越频繁,也只能依靠段轻言才能缓解克制一点,慕容璟万万不敢说出口。 若是哪天段轻言知道自己接近她的目的并不单纯,会不会生气呢?又或者说段轻言会不会疏远他? 这个问题慕容璟很早就想过了,所以这段时间来他才藏得如此小心,不被任何人发觉。 可现在却是避无可避了,从前他只担心自己的疾病得不到缓解,可现在他担心的是段轻言会因此不理会他,不管哪一个结果都是慕容璟承受不起的。 “对不起。”他突然道歉,抱着段轻言靠近了些。 她发丝上传来幽幽发香,撩拨着慕容璟的心意,心也跟着一点点沦陷。 二人落难至此,确实不幸,但若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若是外面没有黑衣那就更好不过了。 “如果你知道真相,会不会怪我?”慕容璟喃喃自语。 沾了鲜血的红唇一张一合,透着无尽的沧桑。 “你若知道我接近你另有目的,所谓培养你只不过是个幌子而已,你会不会一气之下与我断绝往来?” “若真到那一日,我该如何自处,这么多日相处,我在你心里是否已经有了分量,到底是微不足道还是无可取代?” 慕容璟知道段轻言睡着,但也只有她睡着了自己才敢说这样的话。 过了今晚二人得救,慕容璟依旧会扮演成从前的模样,冷若冰块,偶尔出谋划策指点江山。 也许他们俩本来就是两个极端,没有相交的时候。 萧长宁至今昏迷未醒,楚锦风也焦急的很,知道慕容璟和段轻言出了事,却不知道二人在什么地方。 偏偏邙山又很大,楚锦风不知道派出去多少人手出去寻找,却始终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如今已是深夜,楚锦风依旧无法安睡,倒是林公公着急的很,他也担心段轻言。? 第197章 依偎取暖 但楚锦风到底是真龙天子,异国之君若真熬坏了身子,那是百姓之祸而非百姓之福。 “皇上早点歇息吧。”林公公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小心的劝出声。 “您随身携带的侍卫已全部派了出去,想必要不了多久,必定能找到太后和丞相大人,皇上好好睡下,若等明日醒来,兴许就能见到太后了。” 楚锦风气得不行,重重拍桌,“母后出了这样的事,朕怎能睡得着?林公公,你快再派去一些人,速速找到母后,若她今晚不能回来,朕一定不得安寝!” 林公公赶忙跪下,“皇上万万不可,那些都是贴身伺候您的侍卫,若是一同派出去,皇上可就危险了。” 林公公虽然是个太监,但对公正的局势也有几分了解。 这次狩猎楚南萧和楚南云一起出来了,或许他们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楚锦风迟迟找不到段轻言,一着急就会把自己身边的人全部派出去,那楚锦风身边的守卫是最为松懈的,他们就可以大举进攻了。 楚锦风进退两难,他何尝不想救段轻言,光这样等着也不是办法。 但若真因此事而致自己深色眼镜,只怕段轻言还得去救他,更是添了麻烦。 林公公见楚锦风稍有动容,又赶紧加了一句,“太皇上带你也无他用,还是好好休息,太后吉人自有天相,又有丞相大人保护,不会出事儿的。” “真的吗?”楚锦风忧心忡忡,“若母后当真出了事,我该如何向父皇交代?又如何向百姓交代?” 楚锦风虽然是皇帝,但他什么都不做。 如果没有段轻言,他的皇位早就被楚南萧夺走了,又怎会撑到现在? 林公公苦口劝说,“皇上切勿着急,太后一定不会出事,皇上先行歇息,若明日太后还不回来,皇上再派人去找也不迟。” 林公公哪能知道段轻言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他也只是想拖一拖罢了,总不能真的让楚锦风把自己身边的人全部都派出去,那无疑是自寻死路。 林公公好说歹说才劝住楚锦风,可他也睡不着,便在这儿等候着。 夜已经很深了,慕容璟久久不见救兵前来,心里的希望也逐渐消失殆尽。 也许……他们注定等不到救兵了吧。 楚锦风跟段轻言的关系那么好,当然不会见死不救,可问题在于邙山太大了,或许这其中还有楚南萧和楚南云提供的阻力。 这次带来的人不是很多,要想在这里找到他俩,还真是难上加难。 慕容璟沉沉地叹了口气,两眼不住地打架。 他那俊秀的白皙面庞上带着浓浓的疲惫之色,终于没能忍住,倒头睡了过去。 若是没有受伤,或许慕容璟还能撑一撑,可他身上的伤比段轻言严重多了,根本无法相比。 忙着照顾段轻言,又得提防会有黑衣人过来,慕容璟的神经已经到达了极其紧绷的程度,能撑到现在,着实不易。 他才刚睡着没一会儿,段轻言就醒来了。 有慕容璟在这守着,段轻言竟意外的安心,睡得也很香。 她一睁开眼睛,就听见外面如同狼嚎一般的风声,又像是无数厉鬼在外面哭泣,段轻言头皮一麻。 “慕容大人……” 没有回应。 段轻言一惊,赶忙起身,慕容璟的身子无力滑落,跌在身后坚硬的石头上。 “慕容大人!”段轻言慌了,轻轻晃着他,还是没有半点反应。 她抬手把脉,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还好,只是伤势过度过重晕过去而已,并没有大碍。 “我真是气糊涂了!”段轻言朝自己头上锤了一下,“我明知道你伤的比我重,却还让你救我,实在是不应该。” 下午见到慕容璟的时候,段轻言以为他已经处理过伤口了,所以才没放在心上。 也是到了这时候段轻言才意识到,这只是她的猜测而已。 慕容璟为了保护她,哪有时间照顾自己。 方才这一推不要紧,又有许多鲜红的血顺着慕容璟的身体流淌出来。 段轻言抬手想为他止血,又突然顿住,慕容璟的两道伤口是在手臂上,但还有三道伤口是在肚子上。 而他身穿盔甲,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缝隙,段轻言也不知道他伤得如何。 要想救治慕容璟,必须得脱了他的衣服,坦诚相见。 段轻言确实是医者,在医者眼里病人没有男女一之分,但对上慕容璟,不知为何,段轻言心里竟多了几分异样。 “慕容大人,你可千万别怪我。”段轻言轻咬嘴唇,深吸一口气。 她也注意到了旁边的草药,自己身上也有这些都是慕容璟的手笔。 还好,草药有点剩余。 段轻言拿了它放进嘴里嚼碎,小心的敷在慕容璟的胳膊上。 这草药是止血良药,才刚附上去血液立马就止住了,段轻言才稍稍的放心了些。 等伤口手臂上的伤口处理完毕后,段轻言目光放在慕容璟的身体上,迟迟不敢解开他的衣服。 她想起了那个吻。 自己昏睡过去时,慕容璟抱着她上床,二人不小心来了个亲密接触。 虽然已过去很久,但这会子想起来段轻言依旧脸红心跳。 一个吻能她方寸大乱,这会子要坦诚相见,段轻言更是不知所措。 但救人优先,段轻言定了定心神,颤抖着手解开慕容璟的衣服。 还好,她下午不舒服的时候,慕容璟已经帮段轻言处理过了,否则即便这会儿段轻言醒着,也没有精力帮他做这些事情。 衣服一层层解开,先是盔甲,再是外衣,又露出里面的中衣。 段轻言眼神一震,大惊失色! 从外面看去,慕容璟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只是脸色有些苍白而已。 但这会儿衣服一解开,段轻言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天真。 无数的鲜血喷洒出来,早已染红了大半个衣服,血腥味极其浓重。 在这之前,不过是因为被衣服包裹着才没散发出来而已。 段轻言懵了,一股浓烈的心疼从心底喷涌而出。 “慕容大人……”? 第198章 困顿之兽 慕容璟整个人像是从血水里捞出来似的,浑身上下都被鲜血浸染,没一块好地。 段轻言纵然见过很多受伤严重的病人,但也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阵势。 问了好一会儿,段轻言都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最后轻叹口气,硬着头皮揭开慕容璟的衣服,他一直都表现的很正常。 段轻言也没有想到慕容璟伤的那么重,皮肤每露出一块,段轻言心里就紧上几分。 那些草药还好够用,段轻言一点一点地敷上去,动作虽轻,但慕容璟还是紧皱眉头,还是疼痛。 “马上就好了。”段轻言像哄孩子似的轻声哄着,手却不停的颤抖,这比她做一场外科手术还要艰难。 刚才晕过去之前,慕容璟说会有救兵赶到。 但这都已经深夜了,还没人来,难道还没找到他们吗?按照这个速度,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也不知道楚锦风在干什么,段轻言忍不住抱怨,再不来人慕容璟就要死了。 段轻言没夸大其词,慕容璟受伤那么重,如果再不来人的话,他真的会有生命危险。 就连段轻言都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支撑着慕容璟一直撑到现在。 如果换做是她的话,只怕早就已经出事儿了。 外面狂风呼呼,如同鬼哭狼嚎一般,段轻言虽然不害怕,但看到慕容璟这样子,也头痛得很,更是心急如焚。 只有他们两个人,慕容璟已经晕过去了,她连个能拿主意的人都没有,不可谓不难受。 段轻言不知道的是,外面正在大肆搜寻着,邙山那么大,想找到两个人谈何容易。 况且楚锦风这次出来带的人手也不是特别多,即便把所有人都放出去,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找到的。 一入了夜,山里格外冷,段轻言白天睡饱了,伤势也恢复挺多,干脆抱着慕容璟一同取暖。 她盯着洞口,脑子里思绪万千,回想这一路走来的种种,段轻言颇为感慨。 他们以为在宫里安然度日就好了,她的任务就是辅佐楚锦风匡扶江山。 可她还是走进了一个不归之路,这个地方好像不是她来的。 但段轻言这时候想抽身,怕是已经来不及了。 感情这种事儿,如果能被人左右的话,还算感情吗? 楚锦风一直等到深夜,实在撑不住了才睡过去。 这会子天才一亮,他立马从床上蹦起来就要朝外走。 林公公正在守夜,被楚锦风惊醒,一抬头,便见他离开宫院,正朝大门而去。 “皇上,皇上。”林公公吓了一跳,赶忙过来,“皇上您这是要去哪儿?” “我要去找母后。”楚锦风头也不回,走得更快了些。 林公公到底上了年纪,一路小跑跟在后面,苦口劝说,“皇上您再耐心等一等吧,太后一定会回来的话。” “你昨日便已经说过了,我不相信,我要亲自去找母后。” 小孩子的脾气一上来,可是很难哄的,林公公束手无策。 楚锦风都已经走到门口了,一个人影突然闯了进来,楚锦风没能刹住车,直接撞在他身上。 “皇上小心。”清润的嗓音响起。 楚锦风一抬头,居然是楚南萧。 他身子一震,赶紧躲开,嫌弃的擦了擦身上不存在的尘土,“卓亲王,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楚南萧也不在乎楚锦风那点动作,很淡然的行了礼,笑道:“小王知道皇上担心太后的安危,特来告诉皇上一声,派出去的人没有找到太后,也没找到丞相。” “不可能!”楚锦风失声否认,已然带了几分哭腔,“母后不会出事的,我不相信,我要亲自去找她!” 他说着又要往外冲,还不得林公公动手,楚南萧便先拦住他。 “皇上不相信也无用,邙山上野兽众多,又已过去一天一夜,想来太后和丞相已经身首异处了吧。” “放肆!”楚锦风怒声一喝,“卓亲王,这话能是你说的吗?” 他还没楚南萧的腰高呢,却气势凌厉,满脸怒容,很是愤怒。 这么不吉利的话,居然从楚南萧嘴里说出来,生怕旁人不知道他有造反的心思吗? 楚南萧也不紧张又行了一礼,“皇上息怒,小王说的是实话,邙山的情况皇上也很清楚,两个重伤之人在山谷里待上一夜,哪还有生还的可能。” 他愣了一愣,看到楚锦风那惊讶的神色,心中更是痛快不已。 “时间不早了,出了这样的事,想来皇上也无心狩猎,既如此,那便回去吧。” 楚锦风赶忙摇头,“不找到母后,我是不会回去的,卓亲王,你若还尊我为皇上,就收起你那点歪心思,务必要把母后和丞相找到,否则我哪里都不去!” 楚南萧眼神转眼阴鸷却又隐忍不发,他也不算撒谎。 就算楚南萧跟段轻言不合,但为了不让这件事败露,楚南萧也得尽力寻找他的人也好,楚锦风的人也罢。 忙碌了那么久,确实没能找到,段轻言和慕容璟这两个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似的,没有半点踪影。 事情到这一步,也只剩下一个解释,那就是他俩已经被野兽吃掉了,才能做到尸骨无存。 楚南萧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想来想去,只有这个可能性是最大的。 他来告诉楚锦风也是要自己心安,只要段轻言和慕容璟不回来,他何时篡位都不要紧。 楚锦风只不过是个孩子,他完全不放在眼里。 楚锦风到底把楚南萧这话听进去了,也懒得再跟他多说什么,拉着林公公回去。 他立马将那几个侍卫首领叫了过来询问情况,得知真的没找到段轻言和慕容璟。 楚锦风的天都要塌了,他一直都把段轻言当成自自己的主心骨,仿佛有她在,自己就什么都不用怕似的。 可现在这俩人一起消失,只剩下楚锦风自己,他担心自己的安危,更担心段轻言和慕容璟。 “林公公,这可怎么办?”楚锦风后背都已经出汗了,眼神茫然又惶恐,“卓亲王已经知道母后那边的情况了。”? 第199章 他们不会回来了 “若是母后和丞相大人真的回不来,我可怎么办?还有母后,你不是说他吉人自有天相吗?怎么会出事?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楚锦风的心态整个都垮掉了。 他本以为自己一睁开眼,就能看到段轻言坐在自己床边,二人闲话几句,询问情况。 却没想到这一睁开眼睛,像是坠入无间地狱似的,情况比昨天残忍多了。 林公公也着急的很,想安慰他,又不知从哪说起。 林公公提的,六神无主,突然也很新,“皇上,事已至此,想必卓亲王也在其中捣鬼,皇上派出去那么多人,却是卓亲王先回来禀报,这事本就蹊跷。” 楚锦风小小的身子猛的一阵,面色惊恐,“你的意思是说,母后这次出事儿跟卓亲王有关?” 林公公赶忙跪下,“奴才并未说过这样的话,还请皇上明察。” “你何必这样小心翼翼?”楚锦风烦躁的挥挥手,“你在我面前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难道还能怀疑你的忠心吗?” 楚锦风到底是孩子心性,不像别的皇帝那样要打要杀,以至于身边连个能说实话的忠臣都没有。 楚锦风让林公公说,他都不敢说了,弄不好是要掉脑袋的。 皇上就是皇上,今天想这样,明天想答应,林公公有几个脑袋敢在楚锦风面前说三道四。 但他刚才所说的话确实给楚锦风提了个醒。 楚锦风知道段轻言跟楚南萧的过节,他也不可能让楚南萧去寻找段轻言,万一刚出狼穴又入虎口,反倒成了楚锦风害死段轻言了。 所以他只是派出去自己身边的人罢了,从始至终都没有楚南萧的事。 可现在却是楚南萧先行来告诉自己段轻言找不到了,他的手伸的未免太长了些。 楚锦风心思连连变化,眼睛猛的一亮,他正要说什么,楚南萧这时候又来了。 “我不想见他。”楚锦风说着就要往内室躲。 林公公赶紧拽住他,“皇上,这时候你躲也躲不掉了,还是先看看卓亲王到底想说什么吧。” 身为皇帝就没有要躲的,之后即便想躲,那么多担子等着楚锦风来扛呢,怎能躲得掉? 如果是在平时段轻言还在这的时候,倒也不用楚锦风这么操劳,现在说这些不都晚了吗? 林公公安顿好楚锦风,楚南萧已经进来了。 “卓亲王,你又要说什么?”楚锦风冷眼看着去二复返的楚南萧,当真提不起半点好感。 他现在都要怀疑了,是不是楚南萧杀死段轻言和慕容璟的,还是说这俩人被楚南萧提前一步找到,却不愿意告诉他们,而是悄悄解决。 若真是这样的话,楚锦风这个皇帝也算做到头了。 楚南萧微微一笑,“皇上,刚才小王走的仓促,忘记询问皇上了,您何时回宫?” “谁说我要回宫了?”楚锦风失声否认,“卓亲王,你别自作多情,我可从来都没说过这样的话。” 楚锦风气得不行,楚南萧却很淡定,还有心情说笑,“皇上一直不走,是想等着给太后和丞相收尸吗?你也知道这山里有多少野兽,只怕二人尸骨无存,皇上还是别等了。” 卓亲王一大半,楚锦风差点被气死过去。 “这种话也是你能说的吗?再胡言乱语,朕就发落了你!” 楚锦风很少在外人面前摆谱,但现在他顾不上了。 看楚南萧这得意的样子,就像笃定了段轻言和慕容璟一定回不来似的,迫不及待的耀武扬威。 偏偏楚锦风手上也没多少实权,被楚南萧压得死死的,要说不恼怎么可能。 楚南萧才不管楚锦风说什么,直接替他做主,“小王觉得皇上经受这么大的打击,心中接受不了是必然的,既如此,小王便在给皇上一日功夫好好缓解一下,明天一早准时回宫。” “没有朕的旨意,谁敢造次?!”楚锦风猛的拍桌,“卓亲王,你虽是朕的皇兄,但也不可凌驾于皇权之上,你若再如此,当心朕发落了你!” “小王都是为了皇上着想。”楚南萧不紧不慢的摇摇头,“若皇上不愿意回去,只怕徒增伤害,便这么说定了,小王告辞。” 楚锦风的话都还没说完呢,楚南萧就已经先行出去了。 “放肆,太放肆了!”楚锦风气的大吼大叫。 但眼下也不是惩罚楚南萧的时候,还是得先找到段轻言和慕容璟。 就算真的死了,那也得看到尸体才行,不这样,楚锦风始终难以安心。 楚南萧心情大好,他也没想到段轻言和慕容璟居然这么轻松就解决了。 亏的楚南云还做了那么多计划,一个都没派上用上。 该死的人已经死了,楚南萧弯着嘴角,他还没离开楚锦风的住所呢,一个黑衣人突然从黑暗中冒了出来,走到阳光下,“主子,奴才有话要说。” 这里比较僻静,也没人来来往往,但楚南萧还是相当谨慎,让那人起来,先回去再说。 这是他派出去寻找的人,这时候回来,肯定是有动静了。 严格说来,楚南萧也不知道段轻言和慕容璟到底死没死。 他只是觉得那么久没找到人,生还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了,所以才说出这样的话。 不过他手底下的人这时候来汇报,看来情况不太好啊。 终于赶回了自己的住处。 楚南萧才刚落座,那黑衣人便道:“属下已经派人搜查了大半个邙山,依旧没有太后和丞相的身影,想来二人生还的几率应该不大。” “生还几率不大,也不代表他们一定死了!”楚南萧认真纠正。 “废物东西,本王给了你们一天一夜的功夫,居然连两个尸体都找不到,本王要你们还有什么用?!” 毫无征兆的发怒,可把这黑衣人吓得不轻。 他赶紧跪下,面色惶恐,“王爷明鉴,属下并不敢怠慢,邙山实在太大,属下已尽力搜寻,王爷息怒,属下一定会加快速度,想必今晚便有答案了。” 听他这么说,楚南萧的脸色才好看了些。? 第200章 相濡以沫 不管是死是活,总得见到段轻言和慕容璟才行。 这俩人一天不除掉,楚南萧便难以心安,也会阻碍他的大计划,想来想去都没能有个好办法。 那黑衣人已经转身要走了,楚南萧拦住他,“记住,哪怕是尸体,也要带回来,无论如何一定要看到他二人才行。” “王爷放心,属下明白。”那黑衣人重重点头,转身离开了。 楚南萧长叹口气,很是感慨。 若非先皇偏心,非得把皇位传给楚锦风,他也不至于费这么大的功夫与楚锦风作对,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一切都来不及了。 如今早已开春,惊蛰也过去了,营地乱成一团,段轻言和慕容璟也没好到哪里去。 天公不作美,又下了点小雨,空气中带着泥土特有的清新芳香,段轻言却没有欣赏的心情。 早上的时候慕容璟醒了一次,之后又昏睡过去。 眼看着外面的天再次黑下来,锦元的嗜睡症也跟着发作,倒在慕容璟怀里。 二人水米未进,已经到了强弩之末,若是再没人过来,只怕真要出事儿了。 慕容璟低头看向段轻言,往日风华绝代的面庞上此刻满是沧桑,还有浓浓的担忧。 他出不出事儿倒没什么,段轻言不能出事,到底是一国太后,若是死在狩猎途中,简直太荒唐了,也会被他人耻笑。 从大环境上来说是这样的,要说私心,慕容璟也接受不了这样的结局。 “太后。”慕容璟轻生唤着,段轻言睡的正熟,什么都没听见。 慕容璟沉叹口气,抬头看向外面,只剩下一点点亮光了。 唯一幸运的是,他们在这待了那么久,一直没有猛兽出没,看来这个山洞还挺隐秘。 一时间,慕容璟也说不出自己是幸运还是不幸,正因为山洞太过隐秘,才导致那些人发现不了他们,却也由于这个原因,才免受野兽袭击,只能说好坏参半吧。 外面的亮光一点点暗淡下去,慕容璟眼中的光亮也随之落寞,看样子他们今天晚上又没法离开了。 但段轻言的身子还能不能撑到明天的确不好说,若真因为搜救不及时而导致段轻言儿出事,慕容璟实在不知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们的命运早已经紧紧的牵连到一起,不仅仅是段轻言一个人的。 慕容璟也有点快要撑不住了,身子晃了两下,就在这时,山洞外面突然传来声响,很轻却又真实存在。 慕容璟刚刚闭上的眼睛,瞬间睁开,捏紧了袖子里的暗器。 从声音上来判断应该是人而不是猛兽,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是楚锦风的人找了过来,要么就是楚南萧。 如果是后者,就凭慕容璟和段轻言目前的状态,根本无法抵抗,但无论如何他也要护在段轻言前面。 稀稀疏疏的声音越来越近,慕容璟起身把段轻言安顿好,不动声色的走到洞口。 距离太近,他甚至都听到了那人的呼吸声,下一刻,洞口的野草被扒开一道,熟悉的脸庞出现在慕容璟面前。 “主子。”宋明和欣喜若狂,赶紧跪下,“主子,属下可算找到您了。” 这人是慕容璟的贴身暗卫,叫宋明和,向来忠心,也是陪伴慕容璟时间最长的一个。 慕容璟朝外看了一眼,“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终于看到自己人,慕容璟身子松散了些,体力即将耗尽。 宋明和赶忙扶住他,“大人有所不知,不光是属下,皇上也派人在寻找大人和太后却一直未能找到,而属下不过是碰巧而已。” 宋明和激动的很,他也是无意间发现了这个山洞,本来只是想碰碰运气而已,没想到慕容璟还真在这里。 宋明和转头,段轻言睡在地上,身上盖着慕容璟的衣服。 他眉头一皱,很是过错,但再想想这两日发生的事儿,倒也怪不得慕容璟什么。 “太后受了很重的伤。”慕容璟走过去抱紧段轻言贴贴她滚烫的额头,心中又是一沉。 从早上开始,段轻言就有点发烧,慕容璟已经想尽办法为她退烧了,但作用都不大。 还好宋明和找到了这里,否则只怕他们二人当真要葬身这山谷底了。 慕容璟的动作一气呵成,很是自然,反倒把宋明和的不轻,所谓男女授受不亲,怎么到了慕容璟这里不管用了。 他记得苏沐云刚留在本国的时候,经常打着各种幌子来找慕容璟,偶尔也会有点肢体接触。 每每苏沐云想动手动脚时,慕容璟总会用这个理由作为搪塞,那叫一个正气凛然。 这可倒好,一碰上段轻言,所谓的原则和底线全都扔得干干净净。 眼下也不是询问的时候,宋明和走上前去,“大人操劳数日辛苦的很,属下带太后回去。” 他说着就要把段轻言接过来,慕容璟明确拒绝了,任何人照顾段轻言,他都不放心,唯独自己来才可以。 纵然慕容璟身子虚弱,他也顾不上别的,吃力抱起段轻言,转身走了出去。 宋明和在前面开道,整整数百人都没能找到慕容璟和段轻言,反倒让宋明和找到了,还真是讽刺。 “大人从这边走。”宋明和在前方引路,慕容璟一皱眉,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这里除了皇上的人,楚南萧是不是也派人来了?”慕容璟既然已经猜到。 宋明和也不隐瞒,点点头,“太后和大人一同出事,楚南萧正中下怀,他假借寻找太后和大人的名义,也派了不少人在这邙山之内,若大人不慎与他们撞上,只怕会出事。” 原来是这样,慕容璟眸子一冷,苍白的面上猛的涌出一淡淡的红晕,那是被活活气出来的。 难怪那么多人都找不到他们,楚南萧既然已经派人来了,必定会从中阻挠,知道不顺利,却也没能想到他会过分到这种程度。 “大人回去后便知道了。”看着附近的荒凉景象,宋明和也是忧心忡忡。 楚南萧这次找到了最好的机会,若是不趁机解决掉慕容璟和段轻言,只怕以后就没有那么顺利了。? 第201章 回来 别看他现在已经接触了慕容璟,可谁又能知道楚南萧挖了什么坑,还是得小心一些比较好。 另一边楚南萧确实等不及了,他很清楚的知道,一旦报了段轻言出事的消息在举国宣告。 哪怕段轻言真的回来了,她也不算是活在世上的人,以后自然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就算做不到这一步,也算打击了段轻言,她不会再像从前那样猖狂。 可楚锦风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一直加以阻挠,说什么都不愿意。 圣旨得由楚锦风亲自来下,哪怕传国玉玺也是在楚锦风手中。 这一切都不是楚南萧说了算的,他虽是王爷,但也仅仅只是个王爷罢了,万事还轮不到他来做主。 这件事儿就这么僵着,楚锦风也没轻松到哪里去。 楚锦风已经打定主意,哪怕是死,他都不可能宣布段轻言和慕容璟回不来的消息。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哪怕最后只能捡回段轻言一只鞋子,楚锦风也认了。 萧长宁昏睡了整整两天,终于醒来了。 他一睁开眼,跟前只有两个丫鬟守着,再往外看去,平时这里总会驻扎着许多侍卫,如今竟只剩下寥寥几个。 萧长宁一皱眉,一阵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这么多侍卫都不在这,说明他们肯定被楚锦风调走了,也必然出了大事。 难道慕容璟和段轻言还没找到吗? 萧长宁挣扎着要起身,小丫鬟注意到他的动静,赶忙道:“太史令大人,您伤得太重了,皇上嘱咐你要好好休息,不可再操劳。” “太后回来了吗?”萧长宁赶忙询问。 小丫鬟摇摇头。 “我昏睡多久了?”萧长宁又继续询问。 小丫鬟赶忙道:“大人已经昏睡整整两日了。” “什么?”萧长宁大惊失色。 两天了,居然还没找到段轻言和慕容璟,楚锦风到底在搞什么。 萧长宁哪还坐得住,挣扎着就要起身,小丫鬟拦都拦不住。 他俩是在自己眼前出事的,他哪能做事不管,他要亲自去找。 也许旁人不知道他俩出事的地方,但萧长宁心知肚明,如果由他去的话,速度也会快一些。 不过这都已经两日功夫了,就算能找到,恐怕也就只剩下尸体了。 经过踉跄着才走到门口,楚锦风过来了,他再着急也只能行礼。 楚锦风摆摆手,“太史令大人,朕知道你着急。” “但朕已经派出了很多人手,想必要不了多久便能找到母后和丞相,还请太史令大人再耐心等待些时日,一定会有结果的。” 楚锦风这话说的铿锵有力,和他平日吊儿郎当的模样大不相同。 也不知是在劝说萧长宁,还是在劝自己,无论如何段轻言都不能出事,否则他们国家也就完了。 楚锦风一直都知道段轻言的重要性,可他却不愿相信段轻言会出事,哪怕只是受伤,楚锦风也心疼的很。 “皇上真的能找到他们吗?”萧长宁还是不放心。 两天时间,足以发生更多太多的事情了,他怎能安然的躺在这里呢? 楚锦风要说不着急那是不可能的,但林公公一番话说的很对。 他身为皇帝,如果连自己都没了主心骨,又如何照顾这些人呢。 现在不是拿年龄说事的时候,哪怕楚锦风是个三岁孩子,也必须承担起自己应负的责任。 安抚了好一阵子,萧长宁才勉强冷静下来。 他正要问问楚南萧那边的动静,林公公突然慌里慌张的跑了过来。 “何事这样惊慌?”楚锦风迎过去。 林公公气还没喘匀呢,赶忙道:“皇上,太后和丞相大人回来了。” 这无疑是个天大的好消息,林公公后面还有话没说呢,楚锦风撒腿就跑。 萧长宁也是如此,他受了伤,一瘸一拐的跟在楚锦风身后,身上的伤口挣裂了好几个,也顾不上了。 回来了,终于回来了,萧长宁比自己醒了还要激动。 慕容璟和段轻言确实回来了。 几乎所有人都以为这俩人肯定喂猛兽了,表面不说,心里也一直嘀咕这事。 也只有楚锦风和萧长宁苦苦坚持,才没回宫等着二人,功夫不负有心人,还好没出事。 宋明和在前方引路,慕容璟抱着段轻言堂而皇之的走过来。 萧长宁刚赶到地方,就看到这一幕,他是高兴笑容却顿了顿,一股酸涩的感觉袭上心头。 楚锦风哪知男女之事,只顾着欢喜。 刚跑到段轻言跟前,正要碰她,慕容璟赶忙躲开,“皇上,太后受了重伤,眼下应该休息,太皇上有话,等太后醒了再说吧。” “对对对。”楚锦风赶忙点头,“林公公,快去叫太医来为母后诊治。” 林公公答应着,转身走了。 直到这时,萧长宁才来到慕容璟跟前,“阿璟,你怎么样?” 不爽归不爽,萧长宁跟慕容璟是那么多年的好兄弟,到底得关心一句。 慕容璟脸色苍白的很,一路抱着段轻言过来,更是耗尽了不少力气。 可直到这会儿了,慕容璟也没松手,闻听此言,他只是笑了笑,什么都没说,小心的把段轻言放在床上。 他的动作很轻柔,虽然段轻言昏迷着,却怕像弄痛她似的,小心至极。 萧长宁目光微微一暗,仿佛星辰陨落,划过悲伤和一抹难言的滋味。 宋明和搬来座椅,慕容璟坐下。 萧长宁站在一旁看着慕容璟忙碌,笑容难受的很。 他不明白他和慕容璟是同样的出发点,跟段轻言相处的时间也差不多,为什么慕容璟就能赶在他前面呢? 还是说人的磁场当真奇怪,言语解释不通,他真的很不理解。 太医很快就赶来了,幸好之前慕容璟做了些措施,段轻言的伤并无大碍。 倒是慕容璟,他一直照顾段轻言,反倒疏忽自己,都那么久了,能撑下来实属不易。 二人被送回各自的宫院,萧长宁却没离开。 按照他和慕容璟的关系,这会儿他应该守在慕容璟左右才是,可萧长宁却待在段轻言这里看着太医忙进忙出。? 第202章 调养 这会子好不容易见太医出来了,萧长宁赶紧迎上去,“太后情况如何?” 萧长宁很是着急,不过他向来跟段轻言关系挺好,想来也不会有人怀疑什么。 赵太医点点头,“因为影响这都是丞相大人的功劳,幸好先前护住了太后,才导致情况没那么糟糕,太史令大人放心即可。” “那就好,那就好。”萧长宁点点头,“有劳赵太医了,好生照看太后,切勿再出现差错。” 赵太医点头答应。 段轻言昏睡着,也不知外面的情况,萧长宁愣了片刻进来瞧瞧。 按照宫里的规矩,外臣是不能进入清宫的,但萧长宁和段轻言关系向来不错,这也不是第一回了,自然没人说什么。 段轻言脸色苍白,她换下的衣服沾满了血污,已经被人拿去洗掉了。 再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一幕,萧长宁至今心有余悸,很难想象段轻言和慕容璟待在那暗无天日的山洞里,到底怎么撑过来的。 段轻言什么都不知道,也许是因为太剧烈的疼痛,有可能是因为以为自己还在洞中,睡得很不安稳。 “慕容璟。”她嘴里突然飘出一个敏感的名字。 萧长宁一愣,仔细听去,才知道段轻言是在叫慕容璟。 他愣了愣,微微震惊,过了一会儿,眼里溢出一抹苦涩,都已经这样了,她还记着慕容璟,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再也没有机会了。 也不一定,萧长宁转眼安慰自己,也许段轻言只是把慕容璟当成主心骨而已,谁规定关系好就一定是那种关系呢? “太后好好休息,你已经平安了。”萧长宁好生安慰着。 眼下对于他来说,段轻言的情况还不是最重要的事,最重要的是楚南萧这家伙,要说这件事没有楚南萧承受,萧长宁到死都不能相信。 慕容璟和段轻言伤成这样,等醒来也是明天的事儿了,萧长宁当然得帮他处理此事。 愣了一会儿,萧长宁起身离开。 一切都恢复宁静,在这安详的夜色中很是祥和,殊不知后面还有更大的风浪等着他们呢。 楚南萧也已经知道段轻言和慕容璟平安回来的事了,要说不惊讶那是不可能的。 但要让这两个人就这么死了,也不太现实,说到底楚南萧是有心理准备的。 倒是楚南云,他也许没想到段轻言和慕容璟会有那么好的运气,甚是震惊。 “三哥,这次没能弄死他们,真是失策,下次咱们可要再谨慎些,不能像现在这样草率了。”楚南云重重拍桌,甚是愤怒。 他原本以为这俩人肯定会葬身悬崖底下,毕竟派出的杀手都很精锐,却没想到吉人自有天相,慕容璟和段轻言还真能平安回来。 这远远在楚南云的意料之外,也很难以置信。 油灯突然噼啪两声爆出灯花,楚南萧拿了一根细长的铁丝轻挑了两下。 这种事情以后或许还会发生淡定我着急,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这么放肆吗?”楚南云不理解。 “三哥,我知道你对皇位有多渴望,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助你一臂之力,你怎能长他人志气而灭自己的威风呢?” 楚南萧很无所谓地轻笑两声,“你若是不信,大可以看看是否是我说的这样见。” 楚南萧说得那么肯定,楚南云也愣了愣,难道段轻言和慕容璟就这么难对付吗? 一个是太后,一个是丞相,想来也翻不出什么太大的浪花来。 楚南云纠结许久,最终只丢下这么一句话,“三哥,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但我既然已经回来了,就不会做事不管。” “父皇把国家交给楚锦风,这简直是致全国百姓于不顾,他不过是一个刚断奶的小娃娃,怎么会治理国家,说到底还是你来最好。” “多谢贤弟。”楚南萧淡淡一笑,“有贤弟帮忙,想必我也会事半功倍,一切就看贤弟如何安排了。” 楚南萧眼底的精明神色一闪而过,有这么一个好弟弟帮他,楚南萧求之不得呢。。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想跟你说。”楚南萧突然想起来了,“对付段轻言是其次,记住我们的目的是夺得皇位,所以还是要在楚锦风身上做文章。” 楚南萧眼神微微一冷,他一直待在京城里,只有他是对京城的局势最了解。 楚南云到底在江南呆了那么多年,很容易有失偏颇。 楚南云一皱眉,却又很快释然,“三哥放心,不管三哥说,什么我都会照做,只要你能登上皇位,为百姓谋得福祉,我也就放心了。” 其实严格来说,楚南云是被楚南萧骗了。 楚南萧若做皇帝,必然是一代昏君,但很显然,楚南云已经被蒙蔽了双眼,只以为楚锦风年纪太小,不能为国军才会如此。 可再仔细想想,若是楚南萧当真有做君王的能力,先帝为何不直接把皇位传给他,而是传给楚锦风呢? 这其中的事情只要细想便知,奈何楚南云不常待在京城,对局势判断有误,竟白白被楚南萧给利用了。 “三哥心中有安排就好。”楚南云起身,“要不了多久,段轻言和慕容璟就醒了,说不定他们会为难三哥,我先替你进宫看一看,若是当真有事,我再来通知三哥。” 楚南萧点点头,目送楚南云离开。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但这都不重要,只要能抓住楚南云这个大助力,那楚南萧做事就会事半功倍,将来也不会出什么意外了。 都说纸里包不住火,这句话也未必全然,反正都是对的,且看楚南云就知道了。 一天很快过去,转眼到了晚上。 段轻言是第一个醒来的,这一觉睡的她格外舒爽,想起昏迷前发生的事情,段轻言有点懵。 她记得自己是在山洞里的,怎么一睁开眼睛就回到宫里了,看样子一定是慕容璟从中做了什么,段轻言心里很是感慨。 她愣在床上,眼底透着莫名的神色,心情复杂,慕容璟还真是她的贵人。? 第203章 苏醒 从遭遇刺客到现在都是慕容璟,或者她若是没有慕容璟,段轻言早就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莫鸢刚好进来,就见段轻言在床上坐着发呆,欢喜出声,“太后醒了,太后这一觉睡的时间可长着呢,还好已经醒来了。” 段轻言点点头,“我这一觉睡了多长时间?” 莫鸢抬头看看天色,“太后已经整整睡了一日了,如今天刚擦黑,太后可饿了,我拿点东西给太后吃吧?” “不用。”段轻言摇头,“你快告诉我,慕容璟情况怎么样了?” 慕容璟受伤可比自己严重多了,段轻言都难受成这样了,很难想象慕容璟会是什么感觉。 一说到这个,莫鸢叹了口气,又好生安慰道,“太后别担心,虽然慕容大人的伤势很严重,但太医妙手回春,眼下慕容大人已经好多了。” “我去看看他。”段轻言说着就要下床。 莫鸢赶忙阻拦,“太后,您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若是您不好好休息,慕容大人受伤也就没有意义了。” 话是这么说,但事情都已经这样了,段轻言若是能冷静下来,那也见鬼了。 莫鸢在那边说着,段轻言已经穿好衣服了,头也不抬,“你吩咐下去,我悄悄的不惊动旁人,你也不许提起这件事。” 无奈莫鸢只好同意,眼下天已经黑了,来往的路人也少了很多。 段轻言借着月色的掩护,悄悄溜了出去,直奔慕容璟的住处。 萧长宁正在这守着呢,到底是自己的好兄弟,萧长宁也做不到无动于衷,更何况慕容璟确实上的很严重。 但萧长宁没想到段轻言居然会过来,他正要行礼,段轻言摆摆手,“咱们都这么熟了,不必客气,慕容璟情况怎么样了?” 萧长宁轻叹口气,“太后,你这么问的话,我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觉得慕容璟好的了吗?” 段轻言摸了摸鼻子,这话确实是她说的不太对味儿。 走上前去,段轻言看了一眼,心里猛的一疼,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都已经这么久了,段轻言都能下床走动了,慕容璟居然还昏睡着,屋子里有股淡淡的血腥味,虽然不重,却真实存在。 段轻言想起为慕容璟疗伤时,那难闻的味道和满身的血水,悠悠叹息,“这次是我连累了慕容璟,这个人情欠的大了,我以后一定好好补偿他。” 萧长宁目光一黯,却又强打起笑意,轻松到道:“太后此言差矣,你怎么知道这事一定不是冲着您来的呢?” 段轻言一愣,“老神棍,你这话我可就听不懂了,难道那些刺客不是冲着慕容璟来的吗?” “非也。”萧长宁摇摇头,他略一思索,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段轻言担,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若是不说,只怕段轻言也不会善罢甘休。 萧长宁无奈的叹了口气,“太后只看其一不看其二,若那些人真是冲着慕容璟来的,又哪来声东击西。” 他这么一讲,段轻言反应过来了。 没错,她一开始以为那些人是冲着慕容璟来的,萧长宁也是因为慕容璟受的伤。 可后来段轻言都已经离开了,那些黑衣人居然又追了过来,也没别的目的,就是抓着她打,要多过分有多过分。 本以为那些人是抓不到慕容璟才会如此,可现在被萧长宁一说,段轻言才意识到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身体恢复,段轻言聪明的大脑很快占领高地。 顺着萧长宁的话分析道,“也就是说那些人应该是楚南萧和楚南云派来的,杀了我便没人能辅佐皇帝了。” “慕容璟再有能耐,也不过是个臣子,臣子无法凌驾于皇权之上,这样便等于断了皇帝的后路,对不对?” “太后果然冰雪聪明。”萧长宁面上好不容易涌出一抹浅笑,眼底却心事重重。 “太过分了!”段轻言一跺脚,“楚南萧真以为无法无天了吗?这件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一定要彻查到底。” “太后还是歇歇吧。”萧长宁虽然也不得不打击。 楚南萧既然敢做这样的事,便已经想好了退路,若是成功,他便是新的皇帝,若是失败,他也会想方设法的把责任推脱。 “太后即便想查,也未必会查到楚南萧头上,反倒会打草惊蛇,若是外人以为是太后的不是,想必舆论方向也要逆转了。” 萧长宁说的是事实,百姓如同流水一般,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恶语伤人六月寒。 现在来看,楚锦风身为皇帝,却年幼的很,属于劣势。 可段轻言这事弄不好就会变质,若让旁人觉得段轻言怀疑楚南萧有造反之心,偏偏他又表现的特别好,那就成段轻言的不是。 说来说去,在没有绝对的证据之前不能贸然出击,否则很容易坏事,这些道理段轻言都明白。 但这种被人拿捏的感觉确实很不好受,她在那憋了很长时间,才勉强把这口气咽了回去。 “罢了,眼下先等慕容璟醒来之后再说吧。” 这么久以来,段轻言已经习惯了,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跟慕容璟商量一下。 他陷入昏迷,段轻言就像失去主心骨似的,毕竟她也害怕自己做错了某个决定而出大事。 叹了口气,段轻言注意到萧长宁眼下的乌青,赶忙开口,“老神棍,你赶紧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看着他就行了。” “这话应该我来说吧。”萧长宁哭笑不得,“太后才刚刚醒来,只怕会比我更加虚弱,应该好好休息的是太后,不是我。” “我睡得骨头都僵了,就让我在这守着阿璟吧。”段轻言把他拽了起来,不由分说就往外赶人。 其实段轻言真正想说的是,她若不好好看着慕容璟,只怕自己心里也不安静。 慕容璟受伤毕竟是因为自己,段轻言还无法做到无动于衷,更不能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萧长宁无奈,只能转身离开,他都走到门口了,突然想起什么,又转过身来。? 第204章 记仇 “阿璟身子虚弱,容易旧疾发作,太后若是看到了便当不知道。” “为什么?”段轻言很不解,“我不应该帮助他吗?” 萧长宁摇摇头,“太后有所不知,阿璟不喜欢旁人议论这件事儿,若是太后多次提醒,只怕阿璟会不高兴。” 原来是这样,段轻言也没起疑心,点点头,“我都记下来了,你快回去吧。” 萧长宁深深的看了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开春许久,夜里也不再像冬日那样寒冷,走到门口,突然转头朝大门方向深深地看了一眼,所有情绪都在不言中。 也许他跟段轻言注定是两路人,感情这种东西非人为能够左右,也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 若段轻言和慕容璟当真产生了不一样的情绪,萧长宁也无话可说,只有祝。 怕就怕二人身份相差太大,又与伦理不和,很容易分崩离析,也未必会被世人接受,想想这条路还是挺坎坷的。 有下人在这帮忙,段轻言也没排斥,她没做什么,只是坐在床边,看着慕容璟这张脸,不管看多少遍,依旧看不够。 等慕容璟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段轻言本想亲眼看着慕容璟醒来,奈何身子不争气,她守了整整一夜,天空刚刚亮起时,段轻言头一歪睡了过去。 下人光照顾慕容璟,还不如狗又手忙脚乱地把段轻言送了回去。 等她再醒来时,就听下人说慕容璟已醒来许久了。 段轻言从床上跳起,去看望慕容璟,一推开门,萧长宁正跟慕容璟说着话呢。 二人脸色有点严肃,却在段轻言推门而入的那一刻,齐齐收起。 “太后怎么又来了?”萧长宁起身,略带了几分埋怨。“看来太后对阿璟还真是不一般啊,一直往这跑。” 他啧啧两声,“我也受了伤,怎么太后就没那么关心我呢?还真是偏心。” 听过这话带了几分暗指的味道,段轻言脸色猛的一变,很不自然的挪开目光。 “真是个老神棍,我哪有区别对待,不过是慕容大人受伤太过严重,我不放心留下才会如此,真的好好的话,到了你嘴里就变了个味道。” 段轻言也不过是调侃两句并无他意,嘴上跟萧长宁说着话,眼睛却一直盯着慕容璟那边。 “好些了吗?”纵然段轻言说的轻松,但她满眼的担忧,这都遮不住。 慕容璟干裂的嘴唇,微微一扬,眼底有星光闪过,“有劳太后担心,眼下好了不少,只是还要再休息几日。” “这么说来,有很多事情你就不能做了。” 段轻言叹了口气,又自己安慰自己,“也没关系,养伤最重要,你们俩刚才说什么了?看见我过来就不说了,让我听听呗。” 段轻言又不是瞎子,她刚才分明看见二人的脸色很难看,尤其是慕容璟,才刚刚苏醒,眼底却杀意腾腾,很显然有大事发生。 萧长宁哪敢说这样的事儿,他跟慕容璟关系好,但很多事情也是由慕容璟做主。 “不过是随便聊了几句罢了。”慕容璟一脸的云淡风轻,眼角却闪过一抹冷意。 见他不愿多说,段轻言干脆不再问了,若哪日当真发生大事,想必满也瞒不住,到那时候再说倒也不迟。 既然慕容璟和萧长宁都醒来了,身子也在慢慢恢复,段轻言倒也没了别的心头病。 可只要一想到这事儿是楚南萧做的,段轻言还是很愤怒。 她从一开始就觉得楚南云突然回京很不对劲,但也没想到他会跟楚南萧牵扯到一起去。 要说楚南云没脑子,偏偏他拥有那么大的实力,又把江南一带打理的井井有条,百姓提起楚南云更是赞不绝口。 可若说他当真有脑子,又被楚南萧耍的团团转,心甘情愿的为他办事,段轻言真是无话可说了。 又耽搁了两日,等慕容璟和萧长宁的身子好了些,这才启程回宫。 楚锦风也来看过慕容璟,更是对段轻言关怀备至,不住的道歉。 可话说回来,楚锦风也没做错什么,他虽是皇帝,但肩膀太过稚嫩,有些责任还轮不到他来承担。 舟车劳顿一下午,终于回了皇宫。 段轻言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先大吃一顿,随后便开始给慕容璟拟药膳,他伤的太重了,又有旧疾。 虽然段轻言并不知道那是怎样的疾病,但她记得慕容璟每次发作时,总是双腿格外疼痛。 她这次所做的药膳便是针对这个症状的,希望对慕容璟能有好处。 慕容璟受伤这两天便不用上朝了,即便如此,他也没能闲着,该批的奏折一个都没少。 段轻言到不想给他,可自己能力有限,纵然慕容璟受伤,也不得不帮她分担。 这也正因如此,段轻言心里更加过意不去,她何德何能,能让慕容璟对她那么好,简直像亲兄弟似的,这个人情以后说什么都得还给他。 连续休养了四五日,慕容璟身体也好了很多,这会子正伏案批改奏折呢。 段轻言大大咧咧的闯进来了,“慕容璟,你快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她欢喜得很,手里还提着一大包黑乎乎的东西。 慕容璟一皱眉,还未多言。 段轻言把草药往他跟前一摆,笑道,“这是我给你准备的,你身子太虚弱了,还有,即便这些的药物全都是针对你的,你一定要按时服用,千万别偷懒哦。” 慕容璟满脸惊诧,他有疾病是不假,但甚少喝药,段轻言带来这么多,他得喝到夏天了。 段轻言一个个的为他介绍一遍,叫来下人,让其去熬药。 慕容璟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你这两日一直未出来,便是在忙碌这件事吗?” 段轻言点头,“不然还能是什么,奏折都让你改了,我也不用垂帘听政,楚锦风也不操心,我还有什么可担忧的?” 闲来没事,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也挺好,这些草药全都是段轻言一个个精心调的。 考虑到有些药不太苦,段轻言还特地在里面多放了一些甘草调味。? 第205章 打发了他 不但不会影响药性,还对身体有好处,最重要的是喝起来味道没那么难以接受。 “太后其实没必要做这些。”慕容璟眼底隐隐透着流光,“我只是臣子,太后亲自做这些事,实在让我受宠若惊。” “这话应该我说才对。”段轻言一本正经的纠正,“那日要不是你救我,恐怕我早就已经死了,哪还有功夫给你做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段轻言已经把药物整理好了,很认真的看着慕容璟,“你对我有恩,我为你做这些事儿都是应该的,我也希望你接受,不要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咱们之间还不用这么客气。” 段轻言向来习惯跟人称兄道弟,倒也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可她这话落到慕容璟耳中。却升了几分不一样的心思。 或许连段轻言自己都没发现,她对他的称呼已经从慕容大人变成慕容璟了,那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的关系又进一步呢? 又惊喜的神色在慕容璟眼底跳跃,透着说不出的高兴却又隐忍着,并未多言。 段轻言没有马上离开,她实在太闲了,呆在凤鸾宫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过来跟慕容璟作伴呢。 看着下人熬好了药,段轻言亲自端过来喂慕容璟喝下,她这么精心,就像照顾人的老妈子似的。 严格说来,慕容璟能舍身相救段轻言,而她也会倾心照顾,这俩人倒也说不上谁欠谁更多一些。 又或者可以说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并无相欠一说罢了。 “你说楚南萧的事儿该怎么处理呢?” 等慕容璟喝了药,段轻言又开始头疼了,她心里充满了浓浓的挫败感。 这两三个月以来,他们一直都是被动着的,楚南萧做什么,他们才能跟着做什么。 还有她母亲的事,到现在也没着落,段轻言要说不着急,那是不可能的。 “事情不能着急。”慕容璟拧着眉头。 “楚南萧做事向来不留痕迹,太后想抓住他,难上加难,万一打草惊蛇,只怕以后的事情更加难办,既如此,倒还不如先按下不提以后一并发作还好。” 段轻言犹豫了一会儿,“我明白你的意思,可一想到他做了那么多坏事,还不能把他怎么样,我就生气。” 这可怪不到段轻言,换了是谁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慕容璟刚好批改最后一卷奏折,闻听此言,他眼睛亮了亮,“若太后当真气不过,我倒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段轻言直接扑了过来,差点跟慕容璟撞上。 段轻言微微一冷,为掩饰尴尬,赶忙催促着,“快说呀,什么好办法?” 慕容璟将那奏折拿过来,只给段轻言看了两眼,“新帝登基,边境一带不太安宁,有几个小型部落蠢蠢欲动,若太后愿意,大可以让楚南萧去做这件事,这不是给他功劳吗?” 段轻言很不解,“楚南萧回来后,他就立了大功了,更不能拿他怎么样了,这算什么好主意?” “太后以为平定暴乱真的有那么容易吗?”慕容璟别的都不用说,光这一句话就足够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段轻言拍了拍脑门,“对呀,那些人既然在楚锦风刚刚登基时挑事,肯定是看准时机的。” 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楚南萧只是个亲王,段轻言若真让他去,想来楚南萧也推脱不得。 别的不说,先让楚南萧远离一段时间,他若当真平定暴乱,段轻言必定给他功勋。 若是不能整好,可以顺理成章的发落了他,怎么算都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更何况边疆苦寒,让楚南萧去受受罪也挺好。 “就这么办。”段轻言一拍大腿,欢喜至极。 “我马上回去将这事告诉楚锦风,想必他也是愿意的,这个楚南萧实在太无法无天,不给他点颜色看看当真以为自己是皇帝了。” 慕容璟摇摇头,笑而不语。 段轻言不是锱铢计较的性格,但却睚眦必报,惹恼了她当真不是一件好事。 二人面对面坐着又聊了一会儿,药膳已经炖好了,段轻言把库房里的宝贝都拿出来了,为的就是让慕容璟赶快痊愈,恢复如从前。 即便再苦,慕容璟都得喝下去,准备了一肚子关心他的话,例如良药苦口利于病这种,可他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呢。 慕容璟面色淡然,波澜不惊,喝个精光。 段轻言砸了咂嘴,没再说什么。 “等发落了楚南萧之后,你再陪我到地下钱庄溜达两圈吧。”段轻言的手又痒了。 她现在总算明白了赌徒的心理,赌钱这东西一旦养成习惯就很难戒掉了。 虽然段轻言没上瘾,但每次都能轻而易举地赢得上千两银子,这个诱惑实在太大了。 慕容璟无奈一笑,“太后当真想用这个法子充盈国库吗?” “不然呢?”段轻言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 “楚南萧的事儿你也知道,他不可能把那笔钱吐出来的,即便真的吐了,那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我哪能一直等着他,还是得想想办法。” “太后格局小了。”慕容璟终于批改完所有的奏折,放在一旁整理好。 几千辆银子听起来不少,但对于国家来说却是杯水车薪。 “太后若真想充盈国库,我倒有一个好办法,不知太后可愿意听。” “当然。”段轻言赶忙支起耳朵。 慕容璟向来不多话,但若是他说出来的必定字字金玉良言,对段轻言也大有好处。 “太后莫不是忘了,朝廷里有那么多的贪官,太后随便抓一两个,抄了他们的家,所得银两足够重迎国库了,如此一来,不比太后四处搜罗来的更加快捷。” 段轻言脑子一阵阵发懵,她当真是病糊涂了,这么简单的办法都没想到。 “可我不知道谁贪污了呀。”段轻言一摊手,现在去调查也未必能查得到。 慕容璟早有所准备,段轻言话音才刚落下,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卷纸递给段轻言,打开一看,是朝堂上几个大臣的名字。? 第206章 奇葩方法 不仅如此,还有其他的证据,这些都表明他们贪污了多少银两,一目了然,清清楚楚。 段轻言看得叹为观止,也很佩服这么多人所得银两,少说也得好几十万两,往国库里一塞,用到楚锦风退位都足够了。 段轻言眉眼微调,轻拍着上面的人名,“慕容大人搜集这些人的名单应该也很费力吧?” “也还好。”慕容璟并不邀功。 “先帝在世时贪污之风盛行,先帝一直都知道,只是腾不出手来料理,如今新帝地位贪污一事着实不能再耽搁,还请太后早点处理。” “那是自然。”段轻言点点头。 从前她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既然已经知道,又哪能坐视不管。 这些贪污的银两都是搜刮的民脂民膏,所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段轻言若真拿了这些银子,自然也不会吝啬。 “慕容大人好好休息,我就先回去了。”段轻言也不耽搁,宫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段轻言刚要走,猛然想到了什么,又停下脚步,“慕容大人,你的疾病当真不需要我来处置帮忙吗?” 慕容璟目光微微一闪,他应该拒绝的,可在看到段轻言那真诚的眼神,慕容璟愣了愣,“我想问一问,太后若要治我的病,对太后不利,太后还会愿意吗?” “当然。”段轻言愣都没愣,“我想慕容大人肯定忘了我从前说过什么,慕容大人救我那么多次,我欠慕容大人的人情太多了,于情于理,我都不能做事不管。” 段轻言顿了顿,眼里的真挚又多了几分,“慕容大人若真有法子尽管直说,我也想为大人的病尽一份力量。” “太后想清楚了?”慕容璟还是不肯说出口,一来是伤害了段轻言,二来这种事也难以启齿。 段轻言不停地催促,干脆搬了个椅子在段轻言慕容璟跟前坐下,“慕容大人有话直说吧。” 其实先前她看到慕容璟发病时,他一直推着自己,让他离开,段轻言就已经猜到一些了。 所谓的治疗方法,很可能跟自己有关系,但当时段轻言也只是猜测,不过现在看来她的猜测是对的。 慕容璟一时间竟不知该从哪说起,愣了半晌,轻叹口气,“太后可曾想过自己为何会得嗜睡症?” 这问题当真问的让段轻言愣了一下,这个问题她不是没想过,可想来想去,没发现任何异常也就作罢了。 旁人嗜睡,身体肯定有毛病,段轻言本来就是医生可她也为自己诊过脉,并不是想象中的那样,正因如此段轻言才觉得奇怪。 但听慕容璟这意思,她的命好像跟慕容璟有关。 慕容璟看出她的想法,轻轻点头,“太后的嗜睡症是因我而起。” “不可能。”段轻言想都没想,直接摇头。 她是穿越来的,跟慕容璟有什么关系,当然了,这话她不能说。 慕容璟又道:“难道太后没发觉吗?每次我与您接触,您的嗜睡症便会更厉害些。” 原本段轻言还真不觉得,可再仔细一琢磨,段轻言脸色一变,还真是啊。 她每次昏睡的时候,都是因为跟慕容璟有所接触。 可是这不科学啊,段轻言生在国旗下,长在新中国,她是相信科学的人,可这种说法完全不能用科学来解释,这也太玄幻了。 “慕容大人,你是不是搞错了啊?”段轻言还是觉得不对劲。 这到底是物理疗法还是化学疗法?那太奇怪了,她很难以置信。 慕容璟如实告知,他是偶然间发现的,从前一直不觉得,直到无意间跟段轻言接触了一次,一切都豁然开朗了。 段轻言整个人都是懵的,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是给慕容璟治病的良药,那她岂不是成药人了? 段轻言见过很多疑难杂症,但这一刻她还是懵了。 “太后早些回去吧。”慕容璟并未多说什么。 这种事听起来太过匪夷所思,段轻言能不能相信都是个未知数,更不用指望他帮自己什么了。 段轻言呆呆的站在那一直看着慕容璟,许久以后她一句话都没说,转身离开。 屋子里又恢复平静,桌上的茶水慢慢转凉,慕容璟握住杯子,那冰凉的感觉,顺着心头痛了一直传到了心底最深处。 半个时辰后,段轻言已经在凤凰宫里坐着了,面前堆满了要处理的事物却看不进去。 慕容璟的病跟她有关系,这怎么可能,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她不由得把最近几个月发生的事情捋了一遍,再仔细琢磨,好像还真是这样。 每次跟慕容璟无意接触一回,她总会更困倦一些,每次都控制不住的想睡觉。 段轻言本以为这是穿越带来的后遗症,所以也没当回事,直到现在她才明白,这其中居然有慕容璟的功劳。 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慕容璟总是跟自己黏在一起,原来是这个缘故。 那他那么多次都救了自己,又是因为什么呢?到底是真的怕她受到的伤害,还是为自己着想? 在这之前,段轻言一直觉得慕容璟救的是自己,虽然不知是何原因,但这就是她最真实的想法。 可到现在段轻言才知道,慕容璟原来是为了他自己考虑。 她心里突然产生一种异样的感觉,却又说不清楚,有点失落,又有点庆幸,很复杂的交织在一起,扰乱心绪。 林公公突然走了进来,段轻言赶忙坐直身子,“怎么了?” 林公公笑道:“太后,楚怀瑾来了。” 段轻言一皱眉,“他来做什么?” 这次狩猎长公主身子不舒服的缘故,楚怀瑾一直留在宫里照顾长公主,眼下段轻言才刚刚回宫,他便过来了,难道有事儿? 林公公笑道,“世子殿下是来感谢太后的,奴才见他手上还带了礼物呢,那应该是长公主的事儿了。” 段轻言并未多言,点点头,“让他进来。” 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处理,现在确实不是悲伤秋月的时候,很多事情只能换个时间再慢慢思考。? 第207章 揽过来 不多时,楚怀瑾已经进来了,“参见太后。”他满面春风,很是高兴的行礼。 段轻言微微一笑,“什么事让世子殿下这么高兴?” “我是来感谢太后的。”楚怀瑾直言不讳。 “母亲能转危为安,都是拖了太后的福,也亏得太后愿意出手,母亲才能无恙,我不是不知恩图报的人,还请太后收下之礼以示感激。” “那倒大可不必。”段轻言神色无波无澜,“你既知道我是医者,治病救人乃是分内之事,倒也用不着如此。” 段轻言拒绝的倒是明显,可楚怀瑾不听,把那礼物放在桌上。 “长公主情况如何了?”段轻言还是得关心一下。 她虽然公主不和,当然说到底也不是什么大事。 再加上段轻言已经找到真正的罪魁祸首了,长公主也只是被迷蒙蔽而已,说来倒也不是她的错。 楚怀瑾在跟前坐下,笑眯眯的点点头,“母亲身子好了很多,对太后的态度也有所转变,还请太后放心。” 他这话说的就有点刻意了,段轻言自然是不信的。 长公主若能因为给她治病就改变态度,那当初就不会对她的人要打要杀了,以至于伤成那样,爬都爬不起来,还不知要休养多久。 内供的事段轻言也不想说太多,又跟楚怀瑾寒暄几句。 本以为他会离开,楚怀瑾却突然起身,“不知太后是否有需要我的地方,若是有,还请太后尽情吩咐我,为太后多做点事,也能缓解心头的愧疚。” 想当初长公主和段轻言发生冲突时,楚怀瑾不知内情,确实埋怨过段轻言。 可后来知道真相,再看段轻言如此欣赏他的观念,自然而然会有所转变。 现在他也只希望能多做点什么,弥补一下就好了。 段轻言上下打量着楚怀瑾,似乎在思考他这话有多少真心,就见楚怀瑾的眸子清澈如水,倒也没什么异样。 愣了片刻,段轻言轻轻开口,“世子殿下当真愿意为哀家效力?” 楚怀瑾一本正经地纠正,“不是为太后,是为百姓,太后所做的事情也是为了百姓,我与太后是同样的目的,太后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那是自然。”段轻言没想到楚怀瑾能说出这样的话,倒是眼前一亮。 她从前还真是小看楚怀瑾了,本以为只是个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不曾想还有这样的心胸。 可不巧了吗?段轻言手里刚拿到了一批名单,若是可以的话,她倒是想让楚怀瑾帮忙去调查一下。 说的好听些是帮忙,说的难听,那就是利用了,毕竟段轻言手上能用的人只有萧长宁和慕容璟。 若由他二人中的任意一个去做,必然会引起外界的怀疑,也会给调查增加不少难度。 可若是让旁人去做,那就不一定了,而楚怀瑾就是最好的人选。 宫里人人都知道长公主跟段轻言不和,楚怀瑾身为长公主的儿子,自然对段轻言也没什么好脸的话,应该不会引来外界的猜疑。 就这么短短几分钟的功夫,段轻言心里绕过百转千回,最终一点头,“既然世子殿下有心,那就由殿下去做吧。” 段轻言看看手上的名单,指着其中一个递给楚怀瑾,“这是镇北大将军任职多年来贪污两小金额高达数万两殿下有心,那便去查一查此事是否属实。” 楚怀瑾刚才还笑,一听这话,脸色直接收紧。 段轻言愿意把这样的事交给他去做,便是当成幸福了,他的猜测果然没错,段轻言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穷凶恶极。 楚怀瑾赶忙跪下行礼,“太后放心,我一定将此事办好,绝不让太后失望。” 段轻言点点头,楚怀瑾出去了。 他并不觉得这个任务艰巨,也是跟长公主有很大的关系,这些年来,长公主的人脉遍及了整个京城。 楚怀瑾身为她的儿子,自然也沾了不少光,现在正好是派上用场的时候了,说不定楚怀瑾还能从中周旋一二,救补一下二人的关系。 楚怀瑾走后,段轻言也没闲着,又去了水沁那里看看,她一走那么多天,段轻言九死一生。 水沁好好休养,身子到痊愈了不少,看样子再要不了几天也就恢复了。 先前段轻言确实很恨长公主,可现在她倒没有那么大的感觉了。 罢了,还是慕容璟的病最重要,先把他的事处理好再说吧。 朝堂之上,楚南云和楚南萧虎视眈眈,这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段轻言早已习以为常。 可朝上的那几个大将军也不是省油的灯,段轻言现在手上能用的也就只有盛元将军一人。 可他人威严轻,虽是忠贞之士,却得不到重用。 哪怕段轻言真心要提拔他,也必须不漏痕迹,否则一旦被旁人盯上,段轻言不是在帮他,而是害了他。 段轻言愣了片刻,一抬手,林公公走过来,“你去把太史令大人叫过来。”段轻言轻声吩咐。 她有话想问问萧长宁,而那些问题恐怕也只有萧长宁才能给她解答。 约摸过了一刻钟,萧长宁过来了,看到段轻言,他原本还笑着的,随即神色冷了下来,“太后不高兴吗?” 段轻言指了指旁边的座椅,勉强挤出一抹笑,“我怎会不高兴呢,老神棍来了,我刚好有事想让你帮忙,不知太史令大人是否很赏脸?” “太后这话说的真是客气了。” 萧长宁玩归玩,闹归闹,也知道段轻言的身份,平时开开玩笑也就算了,若真到了大事上,他必然给足一百二十分的尊敬。 段轻言也没心情跟他开玩笑,很严肃的出声,“我现在已经知道慕容璟的病了,刚好有几味药可以试试,老神棍,你陪我出去一趟吧,顺便买点草药回来。” 这话一出,萧长宁直接僵住,他像是被雷劈了似地,满眼难以置信。 “这是什么表情?”段轻言不高兴了。 “你最近很忙吗?还是说不能陪我过去?” “不忙,不忙。”萧长宁赶忙笑了笑。? 第208章 帮您效力 “太后有心,我怎么会没有时间呢?当真求之不得。” 萧长宁是激动的虽然不太明显,但他确实很高兴,这一点不容否认。 从前每次出门时总有慕容璟跟在一旁,相比之下萧长宁就像个电灯泡似的,不尽人意。 他做梦都没想过,自己居然还有能单独陪着段轻言一起出去的时候,当真让他意外。 段轻言不知萧长宁心中所想,她只惦记着慕容璟的病,若能让他痊愈那就再好不过了。 想起慕容璟病情发作时的样子,那么的痛苦,段轻言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段轻言每次出宫都是悄悄的,并未惊动旁人,这次也一样,为了掩人耳目,还特地换了身寻常的衣服。 二人先是到药铺逛了一圈,并没有段轻言需要的草药,偌大的京城里,若是连草药都购不齐,只怕别处也就也没有了。 段轻言一连跑了好几个地方都没能成型,已经快中午了,也不能再耽搁,二人随便找了个酒楼吃饭。 见段轻言那么着急,萧长宁想为其解忧,却又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愣了半晌,他轻声道,“太后出来前可曾到太医院看过了?或许太医院会有太后需要的东西。” “我已经看过了。”段轻言就着眉头,“若京城当真没有,我必然会想别的办法,哪怕是从药贩子手里买,我也一定要买过来。” 总会有一个万全的办法,段轻言不用牺牲自己,慕容璟的病也能得到解决的办法,她就不信找不到。 “一会儿吃完饭再继续溜达吧。” 萧长宁也没什么好办法,他突然神色热了起来,盯紧了段轻言,“我倒瞧着太后对慕容璟挺上心的。” “那不是应该的吗?”段轻言回答的理所当然。 “你可不要忘了,慕容璟救了我多少次,于公于私我都不可能坐视不管,再说了,我得还他人情了。”段轻言给自己找了个很好的理由。 “太后心里当真是这样想的吗?”萧长宁认真的看着她。“我倒觉得太后并没有说实话。” 段轻言轻哼,“你个老神棍,胆子还真是大了很多,这样的话也敢说出口,信不信哀家治你死罪?” 他不过是玩笑两句,萧长宁自不会当真,他面上虽然在笑,心里却苦涩得很。 说到底段轻言对慕容璟还是最好的,虽然跟二人朝夕相处的因素分不开,但听过知道段轻言的意思。 如果换做是别人,段轻言必定没这么上心,想来也是慕容璟也帮段轻言做了不少事情。 那他们发给慕容璟不也是一样的吗,为什么在她心里却有着不同的地位。 萧长宁的思绪慢慢飘远,他笑了笑又问道,“太后有没有想过感情的事?” 这问题问的段轻言一愣,“什么感情的事儿?” “自然是男女感情了。”萧长宁举起杯子抿了口酒水。 段轻言哭笑不得,“老神棍,你这样说可就是故意开玩笑了,我是太后,先帝早已驾崩,我又怎会嫁人,这自然是不可能的。” 段轻言真是被她惊到了,太后若能嫁人,那成什么样子了,这个国家肯定不会允许的。 萧长宁沉默片刻,微微一笑,“也许太后当真可以试一试。” “试什么?”段轻言越发听不懂了。 她总觉得今天的萧长宁有点奇怪,却又说不出到底哪里奇怪,尤其是他这表情,怎么看都像有心事的样子。 “老神棍,有话直接说吧。”段轻言眼中闪过一抹认真。 “我把你和慕容璟都是当成最好的兄弟来看待,你别看我是女子,但我的感情很真挚,所以我不希望你有事情隐瞒我,若你说出来,我或许还能帮你出出主意呢。” 萧长宁这一笑,轻轻摇头,并未多言,他也不知自己是如何想的,这种事情注定不能见光,即便说了也是白说。 萧长宁沉默不言,段轻言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继续吃饭。 饭菜一个接一个的端上来,外面人声喧嚣倒也热闹,这样的世间百态折射着段轻言的功劳。 身为上位者,能把自己的国家治理的井井有条,百姓安居乐业,就已经是最大的成就了,这般祥和的景象,段轻言也很久没看到了。 一想到这些都是出自自己之手,段轻言得意地眯了眯眼眸。 所谓帝王权衡之术,段轻言不太会用,但这也不影响什么。 她只希望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能多帮楚锦风一些,来日楚锦风长大成人,她也就不用那么操心了。 “段小姐晚安。”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段轻言一愣,回头去看,居然是陆誉唐,还真是冤家路窄。 段轻言心里暗暗腹诽,什么叫巧合?这就叫巧合。 几乎每次出门都会碰到陆誉唐,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段轻言不由得怀疑到底是真的巧合还是其中另有他人安排。 再想起刚才陆誉唐说的话,段轻言随和一笑,“此刻是在宫外,陆先生倒不必这么客气。” 段轻言真是疏忽了,她那日就应该问问自己的便宜老爹,陆誉唐到底是什么人,那么奇怪。 陆誉唐点点头,“段小姐今日怎么有空出来逛逛?” 段轻言愣了片刻,没说实话,“不过是闲来无事出来走走罢了。” “是吗?”陆誉唐一挑眉,“我瞧段小姐手上还包扎着,向来身子不便,到底有什么了不起,让段小姐带病外出。” 他眼睛还挺犀利,段轻言不自觉地把胳膊缩了回去,她身上的伤口虽说不厉害,但到底麻烦了些。 既然隐瞒不过,段轻言随意敷衍了两句,“不过是出来找找草药罢了,没想到京城也没我想象的这般繁华,我想要的草药居然没有。” 段轻言不过随口一说,却正中陆誉唐下怀,“不知段小姐想要什么草药,或许我可以帮段小姐找到。” 段轻言微微一惊,“陆先生此话当真?” 在这之前她当真没对陆誉唐抱过希望,毕竟他俩不是一路人。? 第209章 错综复杂 况且他跟陆誉唐是在赌场认识的,赌场里能有几个好人,可他却愿意帮助自己,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段轻言正要说出那几味草药,萧长宁突然开口,“陆公子,这是皇宫内事,陆公子若要帮忙,可要想清楚了,若真寻不到,只怕太后会失望的。” 他这话就是进宫了,偏偏陆誉唐混然不觉,很认真的点点头,“太史令大人放心,我若是能尽一份力量,自然不会推辞,还请太后明白告诉。” 段轻言挂念着慕容璟的病,也顾不上那么多,将自己因所需要的几味草药报了出来。 这些草药本来就难找,段轻言本以为京城人多地大必然有一线希望,现在才发现没那么简单。 她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陆誉唐身上了,若是他也找不到,那就真的没办法了。 “就这么几味药啊。”陆誉唐轻松一笑,随即点头,“太后放心,这几味草药我一定帮太后找到。” “先别急着答应。”段轻言拜拜手,“这只是一部分,还有几位至阳之物不太容易找,若是陆先生有办法,慢慢寻着便是,倒也不着急。” 段轻言早就已经写好了,拿出来给他看了一眼。 这几个都是至阳的药物,很是珍贵,皇宫里连个毛都没有,否则段轻言也不会出来寻找。 原本她只是想找一些普通的草药来吊着慕容璟的病情,虽不除根,但也能缓解一些。 至于那几味至阳之物也只能慢慢寻找了。 段轻言先前对陆誉唐并非没有过疑心,她的警惕性子一直都在,可现在为了慕容璟,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这几个药物确实稀罕,陆誉唐看了半晌,这才点点头,“我确实不知道这几种至阳之物在哪里,不过我可以帮太后询问一二,若是有,必定第一时间通知太后。” “那就有劳陆先生了。”段轻言这才笑了笑,很是高兴。 就算陆誉唐找不到,段轻言也不会埋怨他,本来就是稀罕玩意儿,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碰到的。 陆誉唐将那单子收进怀里,很不客气的坐在段轻言跟前,“我这样帮助太后,不知太后想如何感谢我?” 哟呵!事情还没办妥呢,这就想着邀功了。 段轻言心中暗暗腹诽,面上依旧淡然轻笑,“陆大人放心,若您真办好此事,我必不会亏待了你。” “太后可知道我想要什么?” 段轻言摇头,说实话,她连陆誉唐是什么来历都不知道,只知道他在陆誉唐的地下赌场待着。 既然跟陆誉唐有关,想来应该是自家人了。 段轻言正要说什么,陆誉唐又道:“太后别担心我即便向太后讨赏,也一定是太后能拿出来的东西,必不会为难。” “到时候再说吧。”段轻言并没有马上答应。 她可警惕的很,万一真是草率答应了,陆誉唐回头他拿不出来,反倒出了大事。 陆誉唐并没有久留,他似乎是专门来找段轻言的,事情既然已办妥,也便离开了。 他才一走,萧长宁就按耐不住了,“太后当真相信他的话吗?” “为何不相信?”段轻言一摊手,“他若能找到那几味草药自然是好,若是找不到,也不会从我身上捞到什么。” 萧长宁一招即可,“他方才也说了,事成之后是要向太后讨赏的,万一他提了很过分的要求怎么办?” “可我也没答应他。”段轻言回答的理所当然,“我只说会不让他白白出力,可我并未说,他提什么要求我便满足什么要求,如此一来也不算我食言。” 段轻言挑了挑眉头,很是得意。 萧长宁直接被她整了个大无语,他怎么忘了段轻言还有这一手呢。 她向来习惯在文字上做游戏,旁人稍不留神就会掉进段轻言挖的坑里去。 这一次也不例外,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萧长宁总觉得陆誉唐没那么好对付。 他愣了半响轻笑道,“我觉得太后还是应该去家里问问这位陆誉唐到底是什么人,我总觉得他来路不。” 别说他了,就连段轻言也有这种感觉,让人帮忙办事,起码得把底细摸清楚。 段轻言也只敢让他做这一件事而已,最起码到现在为止,她连陆誉唐是敌是友都不清楚,又拿来做朋友一说。 可是段轻言就这样去问她那便宜老爹,对方也未必会告诉她。 想了很久,段轻言也没能拿定主意,“罢了,回头再说吧。” 这件事已经解决,段轻言也不能在外面耽搁太久,很快便回去了。 段轻言本想去看看慕容璟再回宫的,却接到宫里的消息,有急事需要她处理,不得以只能先回宫。 至于慕容璟的事儿,也只好以后再说了。 说是急事也没那么着急,楚怀瑾奉段轻言之命,暗中调查那几位贪污的大臣。 这不过一日功夫,就已经有眉目了,所以她迫不及待的来找段轻言,想说给她听。 段轻言仔细的听完楚怀瑾的汇报,意外发现一件事儿,这几个贪污的大臣居然跟楚南萧有关系,他们私下里或多或少都有几分来往。 “太后,我还有一件事要禀报。”楚怀瑾面色凝重。 段轻言点点头。 他轻声道,“安亦诚跟几位大臣也来往过密,但我并未发现他贪污的证据,不知道他是否也参与其中。” “肯定是的。”段轻言替他说了出来。 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几个大臣个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又怎么会跑了安亦诚? “你查不到是因为安亦诚比较谨慎,有他父亲作为保护。” 事已至此,段轻言心头生出一股怒火。 当初接到这份举报名单的时候,段轻言就想过,安亦诚会不会也跟着贪污。 果不其然,他也在其中,但没找到证据,这一点也很奇怪,猛然想起自己母亲去世的事情,段轻言总觉得这其中有所关联。 段轻言想到了慕容璟,如果他在这儿就好了,最起码还能商量一下。 罢了,段轻言一叹气,“你先回去吧。”? 第210章 示好 “若是有进展再回来告诉我,切记,在未曾着落之前不准打草惊蛇,一定要万分小心。” “太后放心,我都明白。”楚怀瑾点点头,退了出去。 此事非同小可,一个弄不好,很可能就会连累众人,到时候别说楚怀瑾了,就连长公主也会被卷入其中。 楚怀瑾既然决定帮助段轻言,自然不会以身犯险。 他即便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长公主考虑一二。 目送楚怀瑾离开,段轻言也能松一口气了,很多事情都在一点点变好。 虽然还有很多问题没有解决,但日子也还算是舒心。 然而段轻言高兴得太早了,她还没刚松口气呢,林公公走了进来。 “怎么了?”段轻言一看见他,就知道没好事,不知道谁又作妖了。 林公公手里端着个食盒,很恭敬的回答道,“太后,这是郑贵太妃送来的吃食。” “郑贵太妃送来的?”段轻言脸色一变,突然笑了,“她有那么好心?只怕这吃食被她下药了吧。” 林公公也不好多说什么,将食盒打开,里面是一盒桃花酥,还冒着腾腾热气呢。 无事不登三宝殿,郑贵太妃给她送吃的,却不亲自过来,而是交由林公公。 只怕这其中也满是小久久,不知道她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哀家这会儿没胃口。”段轻言毫不给面子,“拿出去吧。” 林公公愣了愣,“太后的意思是?” 段轻言眉头一皱,“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以后如何辅佐皇帝?难道还用哀家明说吗?” 林公公自然明白段轻言的意思,他只是惊讶,那么果断,说扔就扔,好歹是郑贵妃的心意。 既然段轻言有吩咐,林公公也不好忤逆,点点头,将那珍贵的桃花酥扔了出去。 段轻言冷笑连连,她若当真吃了这桃花酥,万一生了病,又或是中毒什么的,就算郑贵太妃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楚。 她胆子倒大的很,还真敢往这里送。 不过话说回来,这段时间郑贵太妃都没什么作为,段轻言都快忘记有这么个人物了。 本以为上次整蛊她之后,郑贵太妃会有所改变,没想到还是老样子。 段轻言去看了楚锦风,他认真读书很是刻苦,段轻言甚是高兴。 而郑贵太妃那边糕点送过去,她就一直盯着凤鸾宫的动静,来人禀报说是亲自送着糕点进去的,郑贵妃这才放心。 这一次,段轻言确实误会她了。 郑贵太妃有讨好之意,她似乎也意识到了,跟段轻言作对根本行不通,最终的结果就是死路一条。 毕竟段轻言有楚锦风作为保护,还有慕容璟保驾护航,表面看去他没什么实权,实际上满朝文武百官皆在慕容璟把控之内。 而这些也都是段轻言的实力,她被段轻言整蛊了那么多次,若是还不长记性,那就是活该了。 听下人说糕点已经送到段轻言手上,郑贵太妃欣慰一笑。 她想了想,又把秋兰叫了过来,“本宫记得先前太后喜欢仓库里的珐琅花瓶,闲着也是闲着,给太后送去吧。” 秋兰愣了愣,“太妃,那珐琅花瓶也是您的心爱之物,当真要给太后送去吗?” 郑贵太妃点点头,“太后先前不是说过吗?她很喜欢这个珐琅花瓶,既如此,本宫又怎能夺人所爱,自然是要给她的。” 郑贵太妃说的无比诚恳,她这模样任谁看了都得动容。 秋兰叹气,“奴婢只是可惜了这么好的珐琅花瓶,送给太后做什么,娘娘应该留着自己所用。” “闭嘴!”郑贵太妃冷冷一哼,“本宫让你做什么,你照做便是,哪来那么多废话,你在本宫身边伺候那么多年,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也不懂吗?” “奴婢知错。”秋兰赶忙跪下,她不过是为郑贵太妃鸣不平而已。 说来也是奇怪,二人从前斗成那个样子,现在居然还能握手言和。 在郑贵太妃看来,段轻言既然收了那盒糕点,就意味着接受了她的诚意,否则郑贵太妃也不会再进一步。 可她不知道的是,段轻言已经把糕点给扔了。 若是郑贵太妃知道此事,只怕她送出去的就不是珐琅花瓶而是别的什么了。 “就按照本宫说的去做,不得有异议。”郑贵太妃懒得废话。 秋兰应了一声,让人将那珐琅花瓶找出来,乖乖的送了过去。 她才一走,另一个丫鬟又进来了,神色慌张。 郑贵太妃还未开口,便听她道,“娘娘,卓亲王有话带到。” “卓亲王?!”郑贵太妃惊叫出声,眼里掠过一抹恐惧。 那丫鬟凑过去,在郑贵太妃耳边轻说了几句话,“娘娘是否要见一见?” “本宫不见。”郑贵太妃愣都没愣,直接拒绝。 她既然已经决定跟段轻言修补关系,那就不能再跟楚南萧有什么来往了,否则今日所做的种种努力皆是白费。 丫鬟神色为难,“娘娘,若是您不去的话,只怕卓亲王不会轻易放过你。” 既然已经上了贼船,再想下来哪有那么容易。 郑贵太妃把事情想的未免太简单了些,就像她之前跟段轻言跟楚南萧合作。 这不过吃点苦头而已,就先受不了了,若是被楚南萧知道,还不定气成什么样子呢。 郑贵太妃的表情要多惊恐有多惊恐,却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她愣了好一会子,暗自叹息,看样子这一趟她是非去不可了。 也罢,若是能跟楚南萧把话说清楚,也省得她终日提心吊胆,这个任务她不做了还不行吗。 “卓亲王在哪里见本宫?” 下人如实告知。 郑贵太妃点点头,“你去告诉他,本宫自会前去赴约。” 见郑贵太妃答应了,那丫鬟才放下心来,出去回话,至于郑贵太妃到底能不能下了贼船还真不好说。 段轻言在前面忙碌,郑贵太妃等着入夜,这种事情见不得光的,自然要掩人耳目。 郑贵太妃不由得在想,她才刚刚对段轻言示好,楚南萧就要见她,难不成楚南萧已经知道了?? 第211章 警告 应该不会吧,郑贵太妃做事还是挺小心的,再说了,她身为太妃,段轻言是太后,给她送点东西也是应尽之责。 整整一下午,郑贵太妃都提心吊胆,好不容易等夜色浓郁了些,郑贵太妃才稍稍放下心来。 已是入夜,静悄悄一片,将门慢慢打开,一个黑色的身影走了出来。 他看看四周并无异样,这才悄悄溜出,直奔后院而去。 郑贵太妃的宫殿后方有一大片竹林,竹林甚是茂密,平时有事,郑贵太妃都是在这里和楚南萧见面的。 四下里一片寂静,安静的让人心里发慌。 郑贵太妃慢慢往前走着,纵然这个地方她已经来过很多次,但依旧心中不安。 楚南萧说是在这里见面,可都这么久了,她也来了一会子了,却还不见楚南萧,难道是那下人说错地方了? 郑贵太妃又往前走了几步,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腾腾的杀气。 她脸色一变,赶忙转身,一双大手自黑暗中伸出,正掐住她的脖子。 “卓亲王?!”郑贵太妃惊叫一声,神色陡然惊恐。 那双大手就死死的掐着她的脖子,慢慢收紧,郑贵太妃清楚的感觉到肺里的空气越来越少,很是难受。 “王爷,王爷……”郑贵太妃有话想说,可她被楚南萧死死掐着,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用眼神恳求他。 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让楚南萧动了这么大的气。 “郑贵太妃,双面间谍这个职位不适合你,本王也没想到你竟还有这样的心思。” 这话一出,郑贵太妃就明白了,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哪有什么瞒天过海。 二人既然是一条船上的,楚南萧当然知道郑贵太妃的动静。 郑贵太妃赶忙摇头,“卓亲王,您误会了,事情不是这样的,听我给您解释……” 她话还没说完,楚南萧再次用力,郑贵太妃眼珠子都凸出来了。 她终于闻到了死亡的气息,就像笼罩在头顶的乌云一样,慢慢逼近,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若是楚南萧在这里杀了她,是否会有人知道。 此处虽是她的宫殿范围之内,但楚南萧身为卓亲王,此刻不宜入宫,又有谁会往他心里想? 楚南萧只是想吓唬吓唬她而已,也没打算真的动手。 见差不多了,狠狠一松手甩开她,“郑贵太妃,你要记住,你是帮本王做事的人,没有本王的命令,你不得私自行动,若是做出让本王不高兴的事情来,本王随时都可以取你性命。” 郑贵太妃好歹是个太妃,却被一小小卓亲王吓唬成这样,不可谓不夸张。 可她却生不得半点反抗的心思来,所谓的身份高低,是建立在双方平等的情况下。 但就现在而言,先帝驾崩,郑贵太妃只是依附他的女人而已,手上没有半点实权。 纵然郑贵太妃有心,也无法跟楚南萧抗衡。 被楚南萧狠狠一摔,郑贵太妃踉跄着差点摔倒,劫后余生的感觉让她狠狠的松了口气。 虽然楚南萧并没有明说,但郑贵太妃明白他的意思。 “卓亲王一定要跟太后作对吗?”郑贵太妃神色不忍。 “有句话不是本宫该说的,但为了卓亲王着想,本宫也不得不说这一句,段轻言未必是卓亲王能动的人。” 郑贵太妃已经做好楚南萧发怒的准备了。 不曾想他竟丝毫没放在心上,反倒冷笑不止,“郑贵太妃如此说道,是看不起本王了?” “我说的是事实。”郑贵太妃正是看清了这一层,所以才要毫不犹豫的离开楚南萧。 她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了,勉强喘了口粗气。 “段轻言跟本宫不对付,本宫恨她入骨,卓亲王当真以为本宫愿意放过段轻言吗?若是可以,本宫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又怎会向她屈膝讨好,卑微求饶。” “既如此,你又为何这样做?”楚南萧皱眉。 “本王一直觉得郑贵太妃也是有血性的,当年父皇在世时,郑贵太妃可从未这样过,如今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当真让本王惊讶。” “原因我刚才已经说过了。”郑贵太妃面色不变。 “识时务者为俊杰,即便卓亲王当真要对段轻言做什么,一时半会儿也不能成行,既如此,又何必以卵击石,而本宫也不必跟着卓亲王趟这趟浑水。” 郑贵太妃到底是有傲气在身上的,她哪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一个弄不好是要死的。 可是别看这件事儿楚南萧是主谋,但他毕竟是先帝的遗子之一,手上又有一定的权力。 楚锦风若真要杀他,那便是对自己兄长不敬。 身为皇帝,应以仁孝治理天下,无论如何楚锦风都不会当真处死楚南萧,顶多将其幽禁。 但郑贵太妃不同,她不过是先帝的妃子之一,无子无女,未曾跟仙帝陪葬便已是万幸。 更别说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了,弄不好到最后成为替罪羊的便是她自己。 郑贵太妃说了半天,其实楚南萧都明白她的顾虑。 正是因为明白,所以才愿意再次来她,“有一件事儿郑贵太妃或许还不清楚,本王倒可以说给你听听。” 楚南萧慢慢转过身,“楚南云这次回来不会再离开了,而他在江南一带拥有顶尖的实力,郑贵太妃觉得他会帮谁?” 郑贵太妃瞳孔猛的一阵震,震惊和惊讶一起涌出,难不成是她想的那样吗? 如果楚南萧能够得到楚南云的助力,毫无疑问楚南萧将会有极大的胜算。 慕容璟就算再厉害也不过是臣子而已,他手上的实力终究有限。 但楚南云身为卓亲王,很多事情做起来实在太方便,这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办法。 “卓亲王,您刚才说的话是真的吗?”郑贵太妃真的惊了,迫不及待地询问。 她着急成这样,楚南萧反倒故意不说了,一直吊她的胃口。 等郑贵太妃着急的差不多了,楚南萧这才慢慢道,“郑贵太妃所猜不错,四弟已经愿意为本王效力了。”? 第212章 定心丸 “和我二人之力,试问还有什么事情无法解决,郑贵太妃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太好了。”郑贵太妃欢喜出声。 早知道是这样,她绝对不会讨好段轻言,这明显的大势已去,只待时机而已。 郑贵太妃再顾不上其他,直接跪了下来,“卓亲王所说不错,从前本宫是被猪油蒙了心,一时判断错误,才做出这种糊涂事来。” “还请卓亲王给本宫一个机会,本宫一定尽心尽力为卓亲王效力,绝不辜负卓亲王的期盼。” 见风使舵的事情谁不会做?但像郑贵太妃调转枪头这么快速的,楚南萧还真是同一回见到。 不过这个结果也在自己的意料之内,现在他需要郑贵太妃的帮助。 即便知道她心性不坚定,楚南萧也没得选择,自然了,等事成之后,郑贵太妃是否会做替罪羊,又或是杀人灭口,那就不好说了。 黑暗中,楚南萧的神色相当压抑,郑贵太妃低着头,也没能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奸诈神色。 愣了许久,楚南萧轻轻点头,“既然郑贵太妃迷途知返,本王也不好不接受郑贵太妃的敬意,那便依郑贵太妃所言,今日之事只当没发生。” “多谢王爷。”郑贵太妃欢喜得很,又跟楚南萧聊了几句,转身离开。 楚南萧今天的话,就像给郑贵太妃吃了个定心丸似的,安稳许多。 再想想送给段轻言的那盒桃花酥,郑贵太妃生出几分厌恶的感觉来。 这消息来得也太不及时了,早知如此,她还送什么桃花酥,应该在里面添点毒药才是,毒死段轻言一了百了。 可话说回来,正因为郑贵太妃这一示好,也可能麻痹段轻言,说不定对楚南萧有所帮助呢。 事情如何发展现在还不好说,不过看样子到最后谁输谁赢还真说不一定呢。 郑贵太妃的事只是个小插曲,林公公按照段轻言所说的去做之后,也就没了下文。 郑贵太妃本想找机会过来看看段轻言,奈和段轻言忙得很。 一连好几日都没有空闲的时候,白天忙着应付前朝的大臣,闲下时间还要批改奏折。 另外又得给慕容璟安排药膳的事,再加上询问楚锦风的功课,段轻言每天忙碌的很,哪顾得上郑贵太妃。 不过楚怀瑾按照段轻言的吩咐去查了,贪污这事虽说现在还没结果,但也要不了多久了,等有了结果之后再说。 现在段轻言倒挺能沉得住气,一连过去小半个月,宫里风平浪静,段轻言也难得安静些时候。 慕容璟的伤势恢复的不错,这才刚能下床,又来找段轻言了。 他像是把凤鸾宫当成自己的家似的,一直待在这,哪都不去。 很意外的是,段轻言居然习惯了慕容璟的陪伴,这两日,慕容璟一直不在这,她心里反倒空唠唠的,就像缺了什么似的。 段轻言看了一会儿,逗着眼睛酸疼的厉害,刚要放下,慕容璟适时开口,“太后处理朝政的速度倒是比先前快了很多。” “我也这么觉得。”段轻言很舒服的伸了个懒腰。 “人终究是要进步的嘛,我也不能一直止步不前,倒是你身子一直不太好,又何必过来,能多休息一些日子,我也不会怪你。” 慕容璟手里翻着一本书,闻言只笑了笑,也不抬头,“太后一人应付这些事情,想必你心里也劳累的很,我是怕太后力不从心,所以才在这守着,太后倒嫌我厌烦了。” “我可没这意思啊。”段轻言赶紧解释。 想起慕容璟跟自己说的话,段轻言脸色微微一红,“你的腿伤好点了吗?” “已经好多了。”慕容璟这才抬了抬头,“太后不必担心,不过是老毛病而已。” “我看你这两日都没发作,是不是药膳起作用了?”段轻言眼里带着浓烈的希望。 慕容璟目光变了变,稍稍犹豫片刻,随即点头,“太后这般照顾我,我愧不敢受。” “咱们都这么熟了,不必那么见外吧。”段轻言才不在乎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呢。 “只要你能安好,我也就没有别的心思了,说到底你救了我那么多次,我为你想想也是应该的,对不对?” “那是自然。”他俩正说着话,虽然话不多,倒也不觉得尴尬。 段轻言很喜欢这样的相处模式,有时候不必多言,只需一个眼神便能明白对方想要说什么,这也是一种难得的默契。 林公公走了进来,“太后,长公主府的世子殿下来了。” 段轻言眼睛一亮,她知道先前让调查的事情有结果了,“快让他进来。” 刚才慕容璟在这的时候,段轻言也跟他说过这件事儿了。 楚怀瑾进来时,见段轻言和慕容璟坐在一起,脸色稍变了变,似乎很是惊讶,再看二人神色如常道,也没什么好说,很自然地行了礼。 “世子殿下这会儿过来,可是先前让你调查的事情有进展了?” 楚怀瑾点点头,似有若无的看了慕容璟一眼,所以说这是朝廷上的事儿,慕容璟也是臣子,但先前他不在这,楚怀瑾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段轻言从容一笑,“世子殿下不必担心,丞相大人奉先帝之命辅佐皇帝,这件事,哀家已经跟丞相说过了。” 既如此,楚怀瑾也就没什么不放心的了,他点点头将事情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通。 段轻言猜的没错,安亦诚这段时间贪污的赢钱当真不少,倒也不能说是他贪污,而是整个国公府。 如今国公侯爷还在,要说贪污,也轮不到安亦诚。 可段轻言每次都把安亦诚单独拎出来,楚怀瑾自然知道该怎么说。 “证据在这里,请太后过目。楚怀瑾将手里的东西交给林公公,再由他交到段轻言手中。 段轻言仔细的看了一会儿,神色愈发激动,意料之中的事,段轻言早已想到。 但当证据摆到面前时,再想想自己马上就要得知真相,她依旧激动不已。 这事干的太漂亮了!? 第213章 约会? 段轻言没有看走眼,楚怀瑾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他并没有因为长公主的事儿跟自己生出半点嫌弃出来,反倒亲力亲为搜集了那么多的证据。 每一个都能治国公府于死地,一旦国公府保不住,安亦诚也就完了。 段轻言心中激动异常,再仔仔细细的看了一会儿,已经有了决断。 “这件事你做得很好。”段轻言赞赏的点点头,干脆利索不说,也未曾引起旁人的注意。” “太后过奖了,我不过是做了应该做的事情罢了。”楚怀瑾到虚心的很,也不邀功。 段轻言将资料交给慕容璟,随后又道,“国公府的事我自会处理,你且去盯着旁人,切记,朝中贪污之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段轻言眼中闪过一抹杀意,历代皇帝最恨的就是一个贪子,从无例外,很多王朝的衰败也是从贪污开始。 楚锦风还是个孩子,很多事情做不了,那些人就踩在他头上来了,实在过分。 反正这些贪污的大臣早晚都要处理,那就先从安亦诚开始吧。 楚怀瑾很快退了出去。 慕容璟依旧在翻那些卷宗,突然抬头,“太后的处事风格倒是和从前不太一样了。” “是吗?”段轻言仔细思索片刻,好像是这样。 从前她做事总会留点余地,除非旁人做的太过分才会当真,可现在段轻言雷厉风行,也不再给旁人这样的机会,确实大不一样了。 想至此处,段轻言冷冷一笑,“我从前就是太好性子,那些人以为我好欺负,所以才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现在想想,确实是我太过心慈手软,否则那些人也不会这般猖狂。” 根据慕容璟所提供的消息,整整好几十万两白银都进了大臣手中,这么多银子足够他们国库几十年的花销了,段轻言怎么可能不心疼。 “太后觉得楚怀瑾能做好这件事吗?” 段轻言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但就事论事,她还是点点头。 “我对这位世子殿下的能力还是挺肯定的,我也觉得他未必做不好,拭目以待吧。” “太后让他去处理别的事情,那国公府的事儿我倒可以帮太后一个忙。” 段轻言微微一怔,“你的意思是说,你要亲自处理这件事?” “没错。”慕容璟点头,“你母亲的事情本来就应该由我来处理,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机会,太后若是放心,便交给我吧。” “交给你,我没什么不放心的。”段轻言摇摇头,“即便你不这样说,这件事也应该由你来处理,如此我才放心。” 段轻言早就打算好了,只是没想到慕容璟会先说出来。 此时的安亦诚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大祸临头了。 这些日子,他不再针对段轻言,而是和段月影整天蜜里调油,小日子过得倒也快活。 那些钱财都是从百姓身上搜刮出来的,安亦诚花起来倒也不心疼。 至于段月影知不知道内情,这事儿还真不好说。 不过,段轻言既然存心要查,必然不会放过每一个人,她自然是要查清楚的。 事情已经说定,段轻言心里的大石头放松了不少,林公公又进来了。 他一过来就没什么好事,段轻言还不能不听。 林公公却又不知该从哪说。 愣了片刻,段轻言皱眉,看这样子这事好像跟她没什么关系。 尤其是林公公的眼睛一直朝慕容璟那边看着,段轻言就懂了。 “太后,有人找慕容大人有事儿。” “谁?” 林公公犹豫了好一会之后才道:“是苏小姐要见一见慕容大人。” 原来是这事。 段轻言一点头,去看慕容璟,“大人可听到了,快些去吧,别让苏小姐等着。 她这话说的云淡风轻,听不出半点异样来,慕容璟却没动。 “去告诉她,本官不得空,也不想听她说什么,本官不会过去的。” 林公公面色为难,又继续道:“大人,苏小姐说大人若是不去,只怕会错过……” “错过什么?” 段轻言起了好奇心,慕容璟都没那么激动呢。 林公公不敢说,纵然段轻言问的清楚,她也只能言尽于此。 慕容璟略一思索,似乎明白了什么。 看样子,她倒是不得不过去一趟了。 也罢,早晚还是要见的,不把苏沐云这件事解决,只怕永无宁日。 慕容璟起身行礼,“太后早些歇息,我就先回去了。” “也好。”段轻言点点头,“慕容大人要注意身子,早些回来。” 她这话叮嘱的真是贴心,慕容璟眼中闪过一抹流光异彩,轻轻点头。 仅仅只是一句话而已,对于慕容璟来说也已经足够了。 慕容璟已经出去,段轻言桌上还放着很多没完成的工作,她却看不下去了。 每一个字都在眼前,却像活过来似的乱蹦乱跳,段轻言脑子阵阵发晕。 慢慢抬头,眼底茫然一片。 苏沐云找慕容璟能有什么事儿呢?他俩到底有没有一段曾经? 虽说这不是段轻言该操心的事,但她也做不到无动于衷。 罢了,还是别浪费时间了。 段轻言干脆放下奏折,回了内屋休息一会。 另一边,慕容璟已经按照苏沐云所指的地方赶过去了。 方才林公公犹豫,倒是慕容璟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 林公公一直似有若无的看向段轻言,很显然,若慕容璟不按照苏沐云所说的去见面,只怕苏沐云会对段轻言不利。 虽说段轻言是太后,按理说不用害怕苏沐云,可问题在于苏沐云会媚术。 就目前来说,除了慕容璟还没人可以抵挡,哪怕慕容璟不为自己着想,也得顾及段轻言才对。 天色已经傍黑,慕容璟在湖边屹立着,与黑暗融为一体。 他已经等待许久了,苏沐云一直没来,慕容璟也没有半点不耐烦的样子。 他知道,这是苏沐云的一贯作风。 “慕容大人来的好早。” 身后传来久违又魅惑的声音,慕容璟身形微微动了动,嘴角掠起一抹浅笑。 “苏小姐来的这样晚,可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 第214章 死心吧 “我不过是在想该如何跟慕容大人相处罢了。”苏沐云想有一个很不错的理由,她慢慢走过来,脚步很轻。 慕容璟面色震了震,嘴角突然掠出一抹诡异的微笑。 “看样子,苏小姐的媚术倒是又精进了不少。” “慕容大人的耳力堪比从前,倒真是让我意外。” 苏沐云似乎很恼怒,又道:“阿璟,咱们都认识这么久了,倒也不必这样拐弯抹角,我也不想与你生分,我今天来找你,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罢了。” 慕容璟没吭声,即便不用动脑,他也知道苏沐云到底想说什么,只可惜他根本不感兴趣。 就在方才慕容璟清楚的感觉到空气的波动,苏沐云胆子还真是大的很,敢对他使用媚术。 “别白费心思了。”慕容璟嘲讽的掀唇,“你的媚术虽然炉火纯青,却对我没什么用,停下吧。” 苏沐云不以为然,“我也没想到慕容大人的武功倒是比从前精进了那么多,我们之间的差距确实不是我能够轻易追得上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慕容璟皱了皱眉,倒也说不上不耐烦,只是不想跟苏沐云有过多纠缠罢了。 苏沐云轻咬下唇,“阿璟,我只是想问问你,我和你还有没有可能?” “苏小姐这话我就听不懂了。”慕容璟慢慢摇头,“我跟苏小姐向来只是朋友,并未有过其他什么,哪来的可能一说?” “你是真不懂,还是故意在装傻?”苏沐云满脸迫切。 “阿璟,你应该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当初我还未出嫁时我就已经爱上你了,可那时候你却很残忍的拒绝了我,这么多年了,难道你的心真的没有半点动容吗?” “苏小姐真是说笑了。”慕容璟眼里没有半点波澜。 “从前的事儿已是过往,我自然早已不记得,苏小姐又何必抱着回忆度日,况且,我从未对苏小姐做过什么,若是不慎有事让苏小姐误会,在下在这儿给您赔个不是。” 慕容璟很是客气,而眼神孤静无波,纵然苏沐云说的再多,也不足让慕容璟心里生出半点波澜。 “是因为我嫁过人的缘故吗?”苏沐云又赶忙问了一句,“这么久了你还在怪我是吗?” 慕容璟嘴角动了动,眼里生出几分排斥来。 别说苏沐云已经嫁过人,哪怕她是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慕容璟对她也没有半点兴趣,这样的事儿以前又不是没发生过。 当年苏沐云追求慕容璟,明里暗里暗示了那么多次,慕容璟又不傻,自然能看出来,但他对苏沐云当真没有男女方面的感情,所以便故作不知。 没想到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苏沐云还是对他念念不忘,倒是让慕容璟惊讶的很。 看到苏沐云眼中的希望,慕容璟目光依旧冰冷,像是冰山与火山像碰撞似的,无数的火花四溅出来,却又很快淹没,无声无息。 “如果苏小姐今日只是来说这件事的话,那倒大可不必,宫里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我先走了。” “你这么急着回去,是为了段轻言吗?” 苏沐云大声喊住他,再顾不上什么。上前抱住慕容璟。 “阿璟,你应该明白我的心意,我在元朝那么多年,心里想着的始终是你,再没有旁人,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冰冷?跟段轻言相比我到底哪里不好?” “苏小姐很好。”慕容璟不动声色的松开她的手。 “苏小姐还请注意自己的言行,我与太后只是君臣关系,并无他念,若苏小姐这话传到旁人耳中,只怕会生出祸端来。” “说到底你还是在保护她。”苏沐云凄凉一笑。 “阿璟,我真没想到,你的心那么冷,会被段轻言收住,她到底哪里好?让你这样对她念念不忘?你要知道,段轻言已经是太后了,你不可能跟她在一起的,否则先帝死了都不会放过你。” 这深更半夜的苏沐云非得说这样的话题,慕容璟实在没崩住,厉声呵斥。 “苏小姐如此对先帝不敬,又是谁准许的?还是苏小姐觉得我对太后当真有异心?” “难道不是吗?”苏沐云侧眸,“阿璟,你骗的了旁人,可骗不了我,你也知道我会媚术,在我面前你没有秘密,可你也应该清楚,你跟段轻言是不可能的,既如此,你何不看看旁人?” 苏沐云眼里的急切神色尽数涌出,很是浓烈。 她一直站在慕容璟身后等着他,只要慕容璟愿意回头就会看到,可现在苏沐云却觉得这一天太过遥远,她只怕等不到了。 多么悲伤的事情却真实上演,真是让人唏嘘。 慕容璟觉得已经没有聊下去的必要了,从他决定来见苏沐云时开始,就知道她会说什么。 慕容璟本想借这个机会把话说清楚,但看这样子应该是不可能的了。 苏沐云情绪那么不稳定,多说也无益。 慕容璟正要开口,无意间一抬头,刚好跟苏沐云的凤眸对视,只一瞬间,她眼中似有红光闪过,在这黑夜中像是两盏小小的红色灯笼,平添了几分诡异气息。 慕容璟身子微微一震,随意一挥手,涌动在四周的不安分因子迅速褪去,恢复平静。 “别白费力气了。”慕容璟眉头终于皱起,“你的媚术对我没有作用,再这样下去你只会耗费自己的元气,又何必呢。”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苏沐云赶忙摇头。 “阿璟,你知道的,从始至终我想要的只是你而已,当初嫁到元朝也并非是我所愿,你不能把责任归咎在我头上,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只要你点头,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苏沐云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赶紧补了一句。 “我知道你身体有恙,特地寻来一个方子,可治疗你的疾病,阿璟,只要你点头,我立马就送给你,从此以后你再也不用受疾病的困扰了。” “这是威胁我吗?”慕容璟嘴角冷冷一扬,眼中闪过一抹浓烈的讽刺。 慕容璟自问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会被人这样随意拿捏。? 第215章 惩治国公府 再说了,有段轻言日日陪在自己跟前,他还需要什么治病良方? “你真的不想要吗?”苏沐云看出慕容璟眼中的排斥,很是震惊。 她一直都知道的,慕容璟这些年被疾病折磨,痛不欲生,按理说这个条件应该对他很有吸引力才对。 “我说了,苏小姐别白费力气了。”慕容璟背对着她,身形清冷,亦如此刻的夜晚。 有凉风吹来苏沐云头皮一麻,身上起了无数的鸡皮疙瘩。 深夜中,慕容璟的声音越发清晰,字字落在苏沐云耳中,如同钉子一般,狠狠扎进心里。 “苏小姐能回来实在是万幸,我对苏小姐并无他念,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他转身深深的看了苏沐云一眼,“若苏小姐再继续纠缠下去,那便是跟自己过不去了,我也不想看到苏小姐这样,还请苏小姐自重。” 看在二人认识多年的份上,慕容璟忍着最后一丝耐心,才没有发作。 言尽于此,慕容璟也没什么好说的,转身大踏步离开。 苏沐云愣在那里,甚是震惊,又带着浓烈的不舍情绪。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慕容璟要这样对她?不过是想得到他而已,为何这般艰难? “慕容璟,你的心实在太冷了。”苏沐云暗暗握紧拳头,牙关紧咬,“我就不信得不到你。” 从始至终苏沐云的目标都是慕容璟,即便她去了元朝那么多年,也没有一刻忘怀过,可是现在苏沐云真的顾不上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慕容璟对段轻言很好,自从段轻言进宫之后,二人整天待在一起,就算没感情,日久生情也是难免。 等慕容璟爱到无法自拔时再出手,那就来不及了。 此刻夜已深,段轻言躺在宽大的床上却睡不着了,她一闭上眼睛就想到慕容璟 。 他跟苏沐云那么久没见,不知二人会说些什么,段轻言虽然好奇,但心中更多的还是酸涩,但段轻言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 当初苏沐云能顺利留在天朝都是段轻言的功劳,现在要说后悔那也是来不及的了。 段轻言实在睡不着,突然起身坐了起来,水沁听到动静赶忙掀开帘子。 “小姐,你怎么了?” “我睡不着。”段轻言满脸颓废,“你陪我说说话吧。” 段轻言有很多问题想问,却又不知该怎么说,愣了许久,段轻言突然道。 “水沁,你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吗?” 水沁愣了愣,轻轻一笑,“小姐,奴婢一直跟在小姐身边,并未体会过男女之情,小姐实在问错人了。” “我也觉得你未必明白。”段轻言遗憾摇头,“你这丫头,除了我也不愿跟旁人接触,哪能知道这样的滋味,我应该去问别人才是。” 段轻言嘴上这样说,但却挑不出合适的人选来,能跟她说说心里话的,也就是水沁自己了,可段轻言心中苦闷,不吐不快。 水沁盯着段轻言看了许久,笑道:“看小姐的意思,莫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别胡说。”段轻言吓了一跳,赶忙制止,“先帝早已去世,我是太后,哪会有喜欢的人,若这话传到旁人耳中,岂不是要带来灾祸?” 水沁也知道自己失言,可看段轻言这样子,要说心里没人,只怕也说不过去。 这里没有别人,段轻言纠结了一会儿,干脆坦坦荡荡的把话说开了。 “我正是不知心中作何感想,所以才询问你的。” 但很显然段轻言问错人了。 水沁盯着段轻言看了一会儿,又道:“小姐喜欢的人莫不是慕容大人?” 段轻言身子一震,嗓门突然提了起来,“水沁,你在胡说什么?” “小姐别生气。”水沁赶紧改口,“奴婢不过随口一说罢了,是奴婢胡言乱语,小姐可别放在心上。” 段轻言哪能不往心里去,谁让水沁猜的那么准,刚好猜到慕容璟身上去了。 虽然水沁是自己的婢女,但段轻言也不愿把自己的心里话告诉了她, 扭捏了一会儿后,反驳道:“我怎会喜欢慕容璟,君是君。臣是臣,这辈子都不会有半点交集,这样的话以后别再说了,若是被爱搬弄是非的人听了去,我就要大祸临头了。” 段轻言虽是太后,但也是守活寡,她连先帝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一进宫他就嗝屁了,但要让段轻言后半辈子都葬在这深宫墙院里,段轻言也不甘心此刻的。 她正是大好年华,不谈个恋爱都对不住这满腔的爱意和青春。 水沁也许看出了段轻言的心思,忍不住叮嘱了几句。 “太后身份尊贵,确实要和臣子保持距离,一旦被旁人知道,只怕确实不好。” “我说了,没有的事儿。”段轻言才不承认呢。 “好了,你先出去吧,我要睡了。” 早知道水沁的眼睛这么毒,段轻言便不跟她说话了,这搞的连个答案都没得到,反倒泄露了自己的心意,实在尴尬的很。 水沁乖巧的退了出去,段轻言那水汪汪的眸子盯紧了外面的月亮,慢慢由东到西,再落下墙头,消失不见。 她确实得睡了,宫里还有很多事情没处理呢,哪能一味的沉溺在儿女私情中,只怕不好。 如今国公侯犯错,刚好被段轻言抓了个正着,这件事是私底下悄悄进行的,还未打草惊蛇,段轻言要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才不至于走露风声。 但国公府屹立几十年,哪是那么容易就扳倒的。 段轻言虽然有这个心思,但也不得不从长计议。 好在慕容璟帮段轻言解决了不少麻烦,段轻言虽不至于坐享其成,但很多事情处理起来也是得心应手。 三日后,段轻言以雷霆之势,拿着证据问罪国公府,国公侯一脸懵逼,他实在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大声喊冤。 段轻言置之不理,先行关进大牢,再做处置。 同样的,安亦诚也被关了起来。 段轻言一直以为是国公府上下一起贪污,可直到把国公侯关进去后,才意识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第216章 狼狈为奸 国公侯为人虽谈不上正直,但也不至于搞贪污那一套。 他是陪着先帝一路走过来的,先帝有多厌恶贪官,国公侯心知肚明,既如此,又怎会明知故犯? 真正不安分的是安亦诚,这些年来他仗着自己是国公府的世子,一直欺压百姓,作恶多端,包括那些油水,也都进了安亦诚口袋里。 他毕竟是国公府唯一的小世子,国公侯和夫人对他极为疼爱,根本不知道安亦诚私底下做的这些事情。 当证据摆到面前时国公侯才意识到出事了,他气得不行。 还不等段轻言动手呢,便先在大牢里对着安亦诚一顿胖揍,甚是惨烈。 段轻言在凤鸾宫里坐了一下午,一直在看卷宗,心情极为复杂。 如果国公府从头到尾坏的彻彻底底,段轻言倒不用那么犹豫,直接一刀切就行了。 可现在犯错的只有安亦诚一个人,段轻言要处罚自然也只能处罚他自己。 可他毕竟是国公府唯一的一根独苗,若真致他于死地,那就跟国公府结下梁子了。 国公侯好歹是三朝元老,地位颇高,段轻言虽是太后,也不能不给他面子。 但若不重罚安亦诚,就依他的性子,只怕这样的事以后还会发生,岂不是残害百姓,段轻言这个太后也会被人耻笑。 段轻言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棘手的事情呢,她看着面前的卷宗,整整一个多时辰动都没动一下。 慕容璟进来时便看到这副场景,顿时就明白了。 他朝段轻言走过去,直到来到段轻言跟前了,她也没有半点反映。 再看清那卷宗上的文字,慕容璟伸出修长的手指敲敲桌面。 “太后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段轻言干忙抬头,见是慕容璟,松了口气。 “我正好有事找你呢,慕容大人快坐下。”段轻言指了指旁边的座椅,手捧着卷宗走到他跟前。 “你说国公府的事要怎样处理呢?” 慕容璟接过来看了两眼,“有过当罚,有功当赏,太后向来这般治理国家,到了国公府又怎能例外?太后按照律法处置即可,” “可国公侯是三朝元老啊。”段轻言还是有几分顾虑的。 “我可以处置安亦诚,但不能不给国公侯面子,再说了,万一安亦诚真有个三长两短,只怕国公侯心中不服,必定会生出怨恨来,也对朝堂不利呀。” 慕容璟会心一笑,“太后如今做事倒是比先前谨慎了很多,这是好事情。” “你就别再笑话我了。”段轻言可没心情跟他开玩笑,“你快帮我想个办法,应该怎样处理这件事?” 慕容璟仔细看了两眼,随手放在一边,“太后当真觉得安亦诚罪至于死吗?” 这问题问的让段轻言愣了愣,随即摇头。 说实话,段轻言从来没想过要安亦诚的性命,但他欺压百姓,不给点教训是不行的。 段轻言做这一切都是为了百姓着想,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安亦诚。 慕容璟轻轻颔首,“我也觉得太后仁慈,又怎会当真要了安亦诚的性命,依我之见,惩罚小安亦诚是必然的,但点到为止即可,太后还有用得到他的地方呢。” “我用他做什么?”段轻言脱口而出,“像他这样的逆臣贼子,就算不处死也得让他扒一层皮才行,我又怎会重用这样的人?” 慕容璟微微的目光灼灼,却未多言。 段轻言突然反应过来了,慕容璟说的没错,她居然给忘记。 安亦诚是知道她母亲死因的,虽然不知道有多少人知晓真相,但安亦诚知道,段轻言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她一手杵着下巴,暗自思索道:“你的意思是说,让我拿此事做筹码,寻求真相,安亦诚怕死肯定会实话实说,对吗?” “这是太后说的,我可没说。”慕容璟惯会甩锅。 功也好,过也罢,全都让段轻言自己承担,她身为太后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义务。 段轻言轻轻一笑,“多谢慕容大人。” 她说着就要出去,慕容璟忙拦住她。 “太后这就要去找安亦诚吗?” “不然呢?”段轻言回头,“若再耽搁下去,万一安亦诚在狱中绝望制裁可怎么好?若他真是知情人,那我母亲的死亡之真相,岂不是就此掩埋,再也无法得知。” “太后可别忘了,国公侯和夫人还在大牢里呢。”慕容璟端起桌上的香茗,轻泯一口。 “太后当着国公侯的面质问世子殿下,怕是会折了国公侯的面子,不如先释放国公侯和夫人,独留安亦诚一人在狱中受苦,太后再择个日子去审问他,便可水到渠成,也不会落人话柄。” 慕容璟才刚夸了段轻言做事周到,思虑周全,没想到这么快就露出马脚来了。 他一拍脑门,虚心求教,“慕容大人说的对,确实是我太冲动了。” “林公公。”朝外面喊了一声,林公公赶忙进来。 “传哀家旨意,释放国公侯和其夫人,至于安亦诚,就让他在大牢里自生自灭啊吧。” 段轻言现在想想安亦诚之前所做的事情,依旧气的牙根痒痒。 安亦诚若只是顽劣也就罢了,可他并非如此,而是恶毒。 从前段轻言不得世事,安亦诚和段月影变着花样的欺负她,若非段轻言一朝扬眉吐气,只怕这时还能遭受二人的残害呢。 不得不说,风水轮流转。 “还有一件事儿,我得好好问一问。”段轻言待所有人走了出去,再次开口。 “慕容大人可还记得我先前跟您说过,我曾亲眼看到安亦诚去了楚南萧府上,不知二人说了什么,等安亦诚再出来时,明显心情大好,我一直怀疑二人暗中勾结,如此一来,便道掌握了证据,只是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合作?” “太后仔细想想会得到答案的。”慕容璟给她提了个醒,却没有说破。 很多事情得由段轻言自己来处理,旁人帮忙越多,反倒是害了段轻言。 就像慕容璟现在这样,他可以帮得了段轻言一时,却帮不了她一世,若朝政大事给她自己处理,也没有自保能力。? 第217章 探望 万一那天慕容璟出了事,必定会连累到段轻言,可谓是一锅端了,到那时谁又能护得住楚锦风呢?国家危矣。 慕容璟所说的每一句话,段轻言都认真听着,一盏茶的功夫过后,段轻言目光无意一撇,突然亮起。 “我知道了。”段轻言大喝出声,像只狸猫似的,灵活扑过来,满脸喜悦。 “安亦诚身份贵重,又是国公府唯一的继承人,国公侯有那么大的兵权和势力,必然也会落到安亦诚手中,若楚南萧真要造反,一定是想得到安亦诚的帮助,所以才特意讨好他,对不对?” 慕容璟欣慰笑着点点头。 他就说嘛,段轻言是有这个能力的,朝政大事虽然棘手,但对于段轻言来说还不算太勉强,很多事情只要细想,便能转过这个弯儿来。 “楚南萧也太过人心不足了!”段轻言的喜悦戛然而止,换上怒容。 “他得到的荣华富贵已经太多太多,居然还予取予求,想要争夺皇位,他也不想想,若他真有当皇帝的能力,为何先帝还要跳过他,把皇位传给楚锦风呢?真是蠢笨!” 段轻言在慕容璟面前向来无所顾忌,脏话也照说不误,倒是慕容璟,嘴角无奈一抽。 看段轻言这样子,哪里像个女人,可不知为何,慕容璟竟偏偏生不出半点排斥的心思来,尤其是段轻言这气鼓鼓的模样,更是可爱的紧。 段轻言认真的思索一会儿,“这样说来,处置安亦诚就迫在眉睫了。” 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儿,眸子僵了僵,震惊的去看慕容璟, “你该不会是知道楚南萧和安亦诚早已联手,所以才故意把罪证送过来的吧?” 段轻言之前就觉得奇怪,国公府势力也很大,并不是旁人能够相比的。 国公侯又在先帝面前得脸,如今先帝才刚刚去世,不管怎么说,段轻言都查不到国公侯的头上来。 或许正是因为这一点,安亦诚才这么肆无忌惮在外面作威作福。 如果没有慕容璟的话,段轻言的手确实伸不了那么长,她也没能想到三朝元老的国公侯会养出这么不成器的儿子来。 现在仔细想想,段轻言所做的这一切事情,似乎都是被慕容璟推着走的。 他总是似有若无的在前方引路,带领段轻言到该到的地方去。 段轻言等着慕容璟的答复,他却故意愣了半晌后才笑道:“太后认为是什么就是什么,眼下朝政最要紧,太后先行处理了安亦诚,再说这些事儿也不迟。” 段轻言心中有暖流划过,甚是感动。 表面看去,慕容璟并未做过什么,但实际上他事事亲力亲为。 段轻言走得慢,他就在前面一块一块的铺好砖墙,让段轻言走的更加舒坦些。 慕容璟才是真正的功臣。 林公公已经去大牢传旨了,释放国公侯和他的夫人,却没说赦免安亦诚的事。 国公侯心急不已,要到凤鸾宫来求情,也被林公公阻止了。 段轻言不说原谅安亦诚,楚锦风又不管这事儿,国公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后面还有他经受的时候呢。 所有人都被放了出去,唯独留下安亦诚在大牢里继续呆着。 他也难受得很,更多的还是害怕。 难道段轻言是想只对付他一个人吗? 先前国公侯在这的时候,安亦诚还没那么害怕,现在他都快吓得尿裤子了。 若国公侯看到这一幕,只怕会活活气死过去。 国公府唯一一根独苗,就只有这点出息当真让人不耻! 段轻言按照慕容璟所说,晾了安亦诚几天,等到他身心饱受折磨之后,这才去了大牢,慕容璟并未跟随。 这也是段轻言吩咐的,安亦诚他自己去就足够了。 外面守着的狱卒一看段轻言来了,赶忙行礼,段轻言却抬手制止。 “哀家不过是过来看看罢了,不必声张,更不要惊动他人。” 段轻言这话带了几分警告的意味,侍卫哪里不明白,赶忙点头应下。 “安亦诚在哪里?”段轻言朝前面的牢房看了一眼,黑乎乎的门口像极了一张深渊巨口,吞噬世间万物。 狱卒头子赶紧道:“太后,你往这边来,国公府的小世子就在最里一间。” 段轻言冷冷一笑,这群人倒是按吩咐做事,未曾落了她的面子,倒也不错。 安亦诚此刻的确待在牢房里,这几日他虽然并未遭受皮肉之苦,但精神却饱受折磨。 每每睡下时总会从噩梦中惊醒,以为段轻言来取他性命了,睁开眼睛却又什么都没有。 就像一个轮回似的,这种情况周而复始,反反复复,都快把安亦诚折腾疯了。 猛然听见外面有脚步走动声,安亦诚眼睛一亮,转过身来时,就见段轻言站在外面笑眯眯的看着她。 “是你!” 安亦诚先是一愣,随即发狂,他像个疯子似的扑了过来,隔着门去抓段轻言。 短短一米多的距离,却像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似的,终究未能成行。 “段轻言,你不得好死,你居然污蔑我,我不会放过你的,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安亦诚不停的吼叫,四周隐约传来回声。 段轻言冷冷一笑,“自作孽,不可活。安亦诚,你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吧?” “明明是你害的我落到这般田地,竟还有脸说这样的话!”安亦诚恨不得活活咬死段轻言。 从前的他有多风光得意,此刻就有多落魄,完全是截然不同的对比。 段轻言根本不恼,也未曾把安亦诚这话听进去,只让狱卒打开牢房,随后走了进去。 安亦诚正要扑过来,两个侍卫赶忙上前一左一右的拦住他。 “安亦诚,你想不想出去?” 段轻言只说了这么一句,安亦诚就冷静下来了。 他怎么忘了,现在他的性命是掌握在段轻言手中的,若真想出去,那就得讨好段轻言,否则他很可能会被关在这不见天日的大牢里孤独死去。 “你犯了什么罪,难道你不清楚吗?” 段轻言朝安亦诚靠近了些,“欺压百姓,强占良田,擅自提高税收,惹得百姓叫苦不迭,民不聊生,这些可都是你的手笔。” 第218章 我不能说 “如今还有脸喊冤,你哪来的颜面?国公府几代忠烈,竟活活断送在你手上!安亦诚,你当真不觉得羞愧吗?” 段轻言是质问他,同时也很痛心。 即便段轻言未曾入宫时,也听说过国公府的事迹,他们能有那么高的地位和成就都是拿命拼来的。 也正因如此,历代皇帝都对国公府毕恭毕敬,礼让三分可,到了安亦诚这里就像断根似的,所有的风光全然不见。 完全是个纨绔子弟,大功没一个,大错却犯了不少。 段轻言一连说了那么多,安亦诚却没什么反应,他低着头也看不清他的神色。 “说话!”段轻言冷冷一喝, “你以为装死就能躲过去吗?今日既已入了大牢,你还是没什么要说的吗?” “太后想让我说什么?”安亦诚冷冷一笑。 “好话坏话全都让你说了,我是不是得跪下来给你磕个头?” “那也是应该的。”段轻言语气比他还冷。 “安亦诚,事到如今你居然还是没有半点悔改之意,当真让哀家意外。你既觉得你没错,便在大牢里好好呆着吧,哀家倒要看看,是你硬,还是大牢里的刑具更硬!” 见段轻言要动真格的了,安亦诚一慌,都不用段轻言吩咐,便跪了下来。 “太后,刚才是我胡言乱语,还请太后不要放在心上,昔日之事都是我的错,还请太后给我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我一定好好改正,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你说这样的话你自己相信吗?”段轻言要被他气笑了。 “安亦诚,我想国公老侯爷一定教过你,做错事是要付出代价的,没有人能替你承担,哀家也是这个意思。” 安亦诚眼中闪过一抹绝望,按照段轻言这么说,他所犯下的罪行都够他死好几次了。 光是欺压百姓,这一条就过不去,那他还有出去的希望吗? 当然没有。 别管是公报私仇,还是秉公办理,段轻言都有绝对的理由治安亦诚于死地。 之所以留着他这条贱命,一来是为了国公侯爷考虑,二来段轻言也确实有事找他。 侠威势而作威作福,这向来是大忌讳,就算段轻言今天不处罚安亦诚,也难以服众。 最后段轻言便是自找麻烦,也难以堵住悠悠之口。 “求太后给我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安亦诚不管三七二十一,砰砰磕了两个头,满脸诚挚。 在这之前安亦诚一直抱以侥幸,再怎么说他也是国公府唯一的小世子。 就像段轻言刚才说的那样,国公府满门英烈,战功赫赫,朝廷非常重视。 如果国公府闹出人命来,必定会轰动整个京城。 段轻言若真想治安亦诚于死地,也得好好掂量掂量,所以安亦诚虽然被关在大牢里,但他却不甚紧张。 可现在他分明在段轻言眼里看到了浓烈的杀气,段轻言若真想杀他,没有人能阻止得了。 到了这时候安亦诚才真的害怕了。 段轻言朝身后的狱卒看了一眼,示意他出去。 那狱卒略犹豫,“太后一人在这里,奴才不放心。” 段轻言摇摇头,“无妨,若真有事哀家会叫你们进来的,先去外面守着吧。” 段轻言想跟安亦诚好好聊聊。 有些陈年往事虽已过去许久,但总有真相浮出水面的那一天。 安亦诚看着段轻言在那发号施令,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他脑瓜子转的一向很快,略略思索似乎明白了些。 想想也是,如果段轻言真的要置自己于死地的话,根本就不用跟他大费口舌,只需一句话,安亦诚现在就身首异处了。 看样子,段轻言还是要饶他一条命的。 安亦诚不由得松了口气,丢什么都别丢命,不管受到怎样的惩罚,只要还留着一条命,他就有东山再起的时候。 待所有人走了出去,段轻言慢慢走到安亦诚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安亦诚,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如实告诉我,如若不然,我随时可以弄死你!” 段轻言这话绝不是威胁,说出口的,(那一瞬间有浓烈的恨意迸发出来,传遍全身。 安亦诚身子一哆嗦,又磕了两个头。 “太后尽管询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尽力回答太后所有问题。” “少耍贫嘴。”段轻言重哼一声,寻了个椅子坐下,压低声音。 “我母亲的死到底怎么回事?” 安亦诚猛然抬头,面色惊恐,带着浓烈的难以置信。 “你怎么知道?” 他几乎是脱口而出的,没有半点犹豫,随后又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改口,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安亦诚果然知道这件事。 犹记得之前她和段月影在门口罚跪的时候,段轻言确实听到安亦诚说起这件事。 当时段轻言就觉得奇怪,这是段家的事情,安亦诚是国公府的人,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尤其是安亦诚说出口的时候,段月影被吓得不轻,第一个跳出来阻止。 这一切都被段轻言看在眼里,要说里面没有猫腻那是不可能的。 段轻言眯了眯眸,“你方才说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现在机会就摆在你面前,想不想出去,全在于你自己,哀家也做不了主。” 安亦诚眼睛微微一亮,小心翼翼的试探。 “太后的意思是说,我若跟你说了当年的事情,你就放我出去是吗?” 他居然还谈起条件来了,段轻言的确是这个意思,但她要由自己做主才愿意松口,而并非被旁人胁迫。 “你自己选择吧。”段轻言回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在一旁悠闲坐着。 真相与否,段轻言确实想知道,但也未必必须得从安亦诚这里下手。 段家的人还没死绝呢,若段轻言当真用强硬手段,必定能撬开那些人的嘴。 可这样一来就得大费周章了,段轻言也不愿闹的京城里腥风血雨,相比之下,安亦诚这里是个很好的突破口。 段轻言也算是暂时妥协了。 安亦诚刚刚抬起的头又低了下去,眼珠子像抹了润滑油似的滴溜溜转了好几圈,拿不定主意。? 第219章 背后之人 “当日的事儿我不过是随口一说,并不知道内情。”安亦诚心思百转千回,最终却回了个这样的答案。 段轻言脸色一变,“安亦诚,你还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我说的都是实话。”安亦诚据理力争。 “太后方才说了,我若是将实话说出来,你便回放我出去,可不能食言。” “滚蛋!”段轻言直接爆了粗口。 安亦诚真当她傻了,一句没有任何营养的废话,就想换出去的机会,做梦呢? 安亦诚都这时候了,居然还敢跟她耍心眼,段轻言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 之前也是看在国公老侯爷的份上,段轻言并没有对他动刑,可现在段轻言有这个念头了。 有句话说的很对,人是贱皮贱肉,不用刑就是不肯招供, 若安亦诚当真还是不知悔改,那段轻言也不介意让他尝一尝皮肉之苦。 “你到底说不说?”段轻言耐心尽失。 “我可没那么多时间在这跟你耗着,你若不说,那我也只能请你到隔壁坐一坐了。” 安亦诚身子抖了抖。 隔壁是什么地方他是知道的,段轻言似乎特意把安亦诚安排在这间牢房里。 白天也好,晚上也罢,安亦诚总能听到隔壁传来犯人受刑的声音,鬼哭狼嚎。 他整夜整夜睡不安稳,只要一闭上眼睛就好像自己在受刑一样,别提多刺激了。 安亦诚心中天人交战,他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一旦说了,大夫人不会放过他的。 别看他是国公府的人,大夫人也不会顾及什么。 段轻言也纳闷了,按照她对安亦诚的了解,不过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而已,在她的威逼利诱下,应该早就吐出当年之事了。 怎么还能憋那么久?段轻言实在好奇的很。 她正要说什么,安亦诚突然抬头,一脸的视死如归。 “太后,我若真把这件事告诉您,您能否护我周全?” 这一次安亦诚改了个说辞,他之前只是想从大牢里出去而已,可现在很明显,安亦诚一旦把这事说出来,很可能会遭到杀身之祸。 段轻言也意识到了,眉头微微一皱,眉峰如山峦般快速隆起,久久不曾恢复平缓。 这事有那么严重吗?自己只是想知道自己母亲当年怎么死的而已,并没别的意思,安亦诚却说这么严重的话。 段轻言并没有马上给他答复,而是思索了一会儿,随后才道:“这件事儿你当真不能说是吗?” 安亦诚赶紧点头,生怕段轻言不信,他又继续道。 “太后,这里面的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不瞒您说,当年的事我的确知道一些,但也只是略知一二罢了,你若仔细询问我,我也只能跟你说出一点点而已,你若当真想知道全部内情,不如去问段月影,她都知道。” 段轻言突然笑了,“你那么笃定是因为什么?难道是段月影告诉你的?” 既然都已经撕开一个大口子了,接下来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安亦诚嘲讽一笑,“不知太后还有没有印象,从前你还未过及笄之礼之时,我曾在段家待过一些时日,而我今日所知道的事情也是那时无意间得知的。” 他顿了顿,又继续道:“也许在太后看来,你母亲的死我有一份参与,可现在我可以堂堂正正的告诉太后,你母亲的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只是无意间听到了真相,又因为身份使然,一直藏着掖着,自然了,他们也不会对我如何,否则京城就要变天了。” 段轻言觉得安亦诚现在说的话应该是真的,他那么蠢笨,单凭安亦诚的智商应该撒不出这样的谎来。 愣了一愣,段轻言也不为难他,而是换了个办法。 “我问你,你来答三个问题,你实话实说,我便放你出去。” 这已经是段轻言最后的底线了,其实不用安亦诚说,段轻言也知道到底是谁害了自己的母亲。 无外乎是段月影和大夫人而已,但段轻言不明白的是,大夫人到底做了什么。让安亦诚吓成这个样子。 他是胆小,但在做坏事上安亦诚的胆子可一点都不小,既然他们这帮人蛇鼠一窝,又何必如此担忧呢? 安亦诚略略思考片刻,随即点头。 这个办法不错,若来日传出去,段轻言真的荡平了段家,那也不算自己出卖了段家的人啊, 安亦诚的小算盘敲了一会儿,已经有了决策,重重点头。 段轻言身子微微前倾,声音也沉了很多,“是不是大夫人害死了我母亲?” 安亦诚愣都没愣,直接点头。 意料之中的答案,段轻言也不惊讶。 她又继续道:“你不肯说出这件事儿,可是因为大夫人威胁过你?” “太后真是说笑了。”安亦诚不屑冷笑。 “我乃国公府堂堂世子殿下,试问有谁会威胁我?大夫人还不够资格。” 段轻言瞬间秒懂,立马补了一句,“所以大夫人背后另有其人,是他威胁你不准将此事说出去,否则即便你是国公府的世子,他也照杀不误,对不对?” 已经是最后一个问题了,安亦诚却卡在这里说不出口。 他这才意识到第二个问题如此简单,甚至有点愚蠢,只是给他挖坑而已。 如果安亦诚刚才刚才说是大夫人威胁,理由虽说牵强,但段轻言勉强能相信,毕竟谁也不知道他们私底下进行了什么交易。 可现在安亦诚不过脑子的,直接就拒绝了,若不是受人威胁,他又不肯说,那除了大夫人背后另有其人,还能有什么原因。 “请回答我的问题。”段轻言忍着最后一丝耐心。 “安亦诚,你可不要忘了,你刚才说过的话,只有如实回答才能出去。” 安亦诚眼中闪过一抹惊恐,但很显然这抹恐惧不是来自于段轻言,而是来自于大夫人的背后那个人。 段轻言很会站在别人的角度上思考问题,见安亦诚久久不语,她又适当的放宽了界限。 “我并没有问你那个人是谁,只是想知道大夫人背后到底有没有旁人帮忙?你只需点头或摇头就足够了。”? 第220章 划清界限 大牢里昏暗的油灯光芒不住的颤抖,将二人的身影拉得老长。 安亦诚跪在那儿,像个青蛙似的,身子微微颤抖,愣了许久以后,他再也绷不住了,重重点头。 “太后,我所能说的言尽于此,关于你母亲的事情,你别想从我这里再得到一个字。” 安亦诚决然的看着她,“太后明鉴,我没有资格,也没有理由,忤逆您的意思,但我要为我的家族着想,还请太后宽恕。” 这番话格局可就大了,段轻言眼神紧了紧,什么都没说,也没点头答应。 “敢问太后,我可以离开这里了吗?”安亦诚眼里满是希望。 他虽然没说太多有用的事情,但也算是把大夫人背后的人供出来了,段轻言应该履行承诺,把他放出去才是。 段轻言微微颔首,“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自然不会反悔,但你到底作恶多端,我必须要惩罚你,三日之后你再离开这也不迟。” “你刚才可没说这样的话。”安亦诚突然起身,怒不可遏。 “段轻言,你居然出尔反尔,亏你还是太后,你怎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我的确说要放了你,我也会放了你,何来出尔反尔一说?”段轻言一挑眉头。 “我可没说现在就要放了你,世子殿下好好在大牢里呆着吧。” 段轻言起身拂去身上不存在的尘土,转身离开。 这叫什么?这叫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再说了,段轻言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对安亦诚赶尽杀绝,但她也没想到,安亦诚虽然知道那么多事情,却不敢说。 段轻言已经出去了,身后传来安亦诚骂骂咧咧的声音,段轻言也不气恼。 大夫人背后到底是谁?能让安亦诚吓成这个样子? 原本段轻言是考虑外面的事,毕竟朝廷和江湖互相交织,不分你我,若说这背后真有大能帮助大夫人的话,也难怪她会在府上屹立那么多年不倒了。 可话说回来,大夫人若真有这移山倒海的本领,也不至于在她眼皮子底下受气那么多年了,而大夫人费尽心机也只是想除掉她母亲,坐上主母之位罢了,并没有别的恶事。 思索很久,段轻言突然顿住,脑子里灵光一闪。 难不成大夫人和楚南萧有所勾结,而楚南萧和安亦诚也有密切联系,他们几个人是同一战线,所以安亦诚才不肯说? 当楚南萧的名字闯入段轻言脑海中时,很多事情一下子就清晰起来了。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楚南萧虽说只是个王爷,但他手上的兵权并不小,否则也不会有篡位的心思。 但段轻言不明白,楚南萧为什么帮助大夫人,这本是宅子里的事情,也是女人家的是非,他一个大男人手伸那么长,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段轻言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被自己给忽略了,却又说不清楚。 回到凤鸾宫,段轻言将安亦诚所有的罪行都过了一遍,吩咐刑部按照流程处罚安亦诚, 另外再把从百姓那里所得的银两全部还回去,加之利息,而这事儿自然是由国公侯爷去做了。 见安亦诚能留下一条命,只需破点钱财而已,国公侯也别提多高兴了。 而那些银子本来就来自于百姓,现在还回去也算是对他们有所慰藉。 段轻言也暗暗打定主意,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 如果安亦诚以后再做出任何恶行,段轻言绝不会心慈手软,到时候一并发作,即便真要了安亦诚的性命,想必国公侯爷也说不出半个不字来。 这条命到底要不要?都在于安亦诚自己,段轻言也不能多做什么。 此刻的段家也笼罩在乌云之下,段月影之前跟安亦诚打的火热,眼看就要订婚了,偏偏这时候安亦诚出了这样的事儿,段月影别提多害怕了。 她不由得庆幸,还好没跟安亦诚订婚,若如此,那现在待在大牢里的肯定有她一份,想跑都跑不了。 此刻又听说段轻言下了惩罚,安亦诚正在大牢里受刑呢,段月影更是担心不已。 “娘,安亦诚的事会不会连累到我们?”段月影此刻待在大夫人屋子里,胆战心惊的询问。 大夫人倒很淡定,“你未曾嫁到国公府去,即便嫁了也只是个小妾,又何须担心那么多?” “可我还是害怕。”段月影忧心忡忡。 “娘,我已决定要跟安亦诚划清界限,从此以后他是他,我是我,再没有半点关系,想来应该就没事了吧?” 话是这么说,但大夫人总觉得不至于此,她们从安亦诚身上捞的油水还不够,若再继续下去话也不是不可以,但段月影害怕了。 利益归利益,总不能把自己的命也搭进去,就凭安亦诚那德行,想让他不犯错比登天还难。 即便这次不连累段月影,下一次可就没那么好运了。 见从大夫人这里得不到确切答案,段月影也不再犹豫,转身走了。 她才一推开门,苏沐云迎面过来,二人差点撞到一起。 “大小姐神色匆忙,是要到哪里去吗??苏沐云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段月影冷冷偏头,“这事跟你没关系,不用管那么多,你只需在府上好好呆着就是了。” 苏沐云是苏家的女儿,即便段家倒了也跟她没什么关系,若能得到苏沐云的帮助自然是好,但段月影很明白,苏沐云不会随便帮助他人,这其中肯定有条件作为代价,只可惜这会儿段月影什么都给不了。 “我只是关心你而已,”苏沐云步步走过来,朝大夫人的屋子看了一眼,若有所思。 “看大小姐这样子应该是去跟安亦诚划清界限的吧?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 “那是自然。”段月影回答的毫不犹豫。 “被关进大牢里,我可不能被他连累,你起开。别挡着我。” 苏沐云愣都没愣,果断给段月影让开一条路。 她也不客气,转身离开。 苏沐云暗暗摇头,要不怎么说段月影天生是蠢笨呢,这么点弯弯绕绕都想不清楚。? 第222章 收嫁妆 他身子也不住地抽搐,几乎出了人命。 这样子吓坏了众人,赶紧进宫请太医,太医是请来了,却没人知道楚南萧到底怎么了。 这事闹得很厉害,合宫都惊动了,段轻言当然也不会例外。 可她却一直没采取行动,天底下名医多的是,又不只有她一个。 楚南萧向来势力广大,他必然会找到解决的办法,段轻言过去或许人家还不稀罕呢,又何须这样自作多情呢。 慕容璟回去后,段轻言美美的用了个夜宵,上床休息去了。 段轻言所说不错,楚南萧一直都没请段轻言过去。 等到天亮时分,王府传来消息,楚南萧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段轻言冷冷一笑,她就知道是这样,这世上没了谁会不转啊,都不是例外,眼下没有段轻言,西瓜不也平安度过了吗。 今天慕容璟似乎开心了,新送过来的奏折全部由他来处理,美名其曰放段轻言一个假。 刚好段轻言今天还真有事情要做,先前她回段家的时候,老夫人曾让大夫人把嫁妆吐出来,大夫人答应了。 这一转眼过去那么多天,想来应该有结果了,段轻言得回去把东西收回来。 她就不信了,有老夫人发话,大夫人还敢阳奉阴违,这笔嫁妆段轻言一定得要,她才不允许属于自己的财产落到别人手里去呢。 今天天气也不错,段轻言提前派人通知一声去了段家,而这会儿段月影正瑟瑟发抖呢。 她跟安亦诚走得很近,一直怕被她连累,昨天晚上做梦还梦到段轻言来找她了。 不带那么巧的,今天段轻言还真的来了,从段月影收到消息开始就吓得不行,也不知该作何反应。 她倒是想出去躲躲,可这样一来不就显得她更加心虚吗。 万一段轻言问起,哪怕段月影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大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所以纵然段月影心里再害怕,她也不得不在家里待着,可这样也未能缓解多少。 倒是苏沐云很淡定,她对段轻言向来没什么好感,自己也没有把柄落在她手里,苏沐云并不在乎。 “谁说你没有把柄在她手里?”段月影突然想起来了。 “难道你忘了吗?当初在西瓜的时候,你我做事儿很可能已经被段轻言摸到了证据,而她一直隐忍不发,很可能就是在寻找机会,一旦证据确凿,咱们可就完蛋了。” “你这么担心做什么?”苏沐云冷冷一哼,她不是还没找来吗?” “等她找来不就麻烦了吗?” 段月影和苏沐云的态度截然不同,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浑身上下就没有一个地方是舒服的。 正当此时,下人来报告说段轻言已经来了。 段月影脸色猛的一白,又强行镇定住,不能慌,说什么都不能慌。 现在还不知道段轻言的目的是什么,她就自乱阵脚,就算段轻言不是真来找她的,恐怕段月影就会不打自招了。 “段轻言既然已经来了,快些过去吧。”苏沐云起身整理衣襟,神色自若。 段月影咬牙切齿,很是愤怒。 再怎么说,她跟苏沐云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现在她急得团团转,苏沐云居然想独善其身,做梦呢,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事儿有多不可能。 哪怕苏沐云真的能做到这一步,段月影也绝不允许。 她本来对段轻言没有那么大的敌意,就是苏沐云喜欢慕容璟的原因,一直在她面前念叨,就像是洗脑似的。 时间久了,加上段轻言和段月影本来就有闹矛盾的基础,她才会答应苏沐云跟她一起做那样的事情。 可现在段月影才发现,她这分明是被苏沐云给卖了。 段轻言已经过来了,众人全部出来接驾,之前段宏海对段轻言还是有几分轻视的,毕竟她手上没有实权。 可安亦诚还被关在大牢里,再加上段轻言对国公府的所作所为,这些都足以证明段轻言若真想处置谁不是没有办法。 再者,这么多年来,段宏海贪污的金钱也不少,若真说处置断甲,肯定也不能幸免于难。 所以段宏海还真是有几分心虚,这会儿对段轻言也就越发殷勤了。 “参见太后。”呼啦啦的众人跪了一地,段轻言扫视全场,目光在段月影身上稍稍停留片刻。 段月影只低着头,根本不敢跟段轻言对视,段轻言冷冷一笑,并未多言,让众人起身。 段轻言抬头看了看众人,段宏海已经过来了,“不知太后要来,有时原因,还请太后恕罪。” “无妨。”段轻言还不至于在这种小事上惩罚他们,再者,今天本来就是心血来潮,倒也怨不得他们。 “太后请。”段宏海带人走过去,老夫人见到段轻言也欢喜的很。 段轻言冲她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整个家里,她也就对老夫人有一点点的好感,除了她,段轻言眼里也没有旁人了。 “太后此次过来可是为了嫁妆的事儿?”老夫人主动提了出来。 此刻段轻言已经进了大堂,听到老夫人这样说,段轻言点点头。 一旁的大夫人脸色一变,闪过惊慌。 那天老夫人的确跟她说过嫁妆的事儿,但自那之后,段轻言没再过来。 加上老夫人近来身子不太好,一直卧床休息,根本没人提过这件事,大夫人压根没有任何准备,眼下让她拿出珠宝,去哪里拿? 老夫人跟段轻言寒暄几句,已经朝这边看过来了,“大夫人,我先前跟你说过这件事,太后开恩又额外给了你几日功夫准备嫁妆呢。” 那天大夫人说的是天色已晚,无法开仓,这会儿子正是大白天这个理由也就不成立了,如果她拿不出来,就说明大夫人是撒谎。 老夫人向来最厌恶撒谎之人,可想而知她会受到怎样的惩罚。 段月影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段轻言注意到她。 段轻言也去看大夫人,没错,她今天的目的也很明显,就是来拿珠宝的。? 第223章 推三阻四 如果能拿到那固然好,若是拿不到,那这事就不是这样说的了。 大夫人神色慌张。 老夫人一皱眉,难不成这其中真的有猫腻?“大夫人,我跟你说话呢。” 老夫人加重语气,“那些嫁妆到底被你弄到哪里去了?” 大夫人赶紧跪一下,“老夫人息怒,太后息怒,那些嫁妆,那些嫁妆……”她说不下去了。 若是老夫人知道那些嫁妆早已化为银两被她花掉,只怕段轻言会跟老夫人一起活活气死过去。 那大夫人也落不到半点好处,反而还会被责罚,这样的结果不是她能承受起的。 大夫人跪在那儿瑟瑟发抖,还不忘给段宏海和段月影递眼色,希望他们能拉自己一把。 段月影肯定没指望了,她自身都难保,站在这儿浑身不舒服,更别说救大夫人了,即便这是自己的亲娘,段月影也选择明哲保身。 倒是段宏海,见大夫人被逼得没办法了,又不得不保护她,只得站出来道:“太后息怒,太后有所不知,那些嫁妆的确在夫人手上未曾动过。” “一派胡言!”老夫人又不傻,都这时候了怎么可能察觉到不对。 她满脸怒容,毫不留情的呵斥,“混账东西,我平日里就是这样教你的吗?满嘴谎话,你如何对得起我?如何管理整个段家?” 老夫人当真被气了个半死,先前第一次聊到嫁妆的时候,老夫人就感觉很不对劲。 那时候她就想看看怎么回事,见段轻言妥协了,这事也就作罢。 老夫人也知道大夫人肯定有猫腻,所以为了让家里平静,她也是故意给了大夫人一段时间让她做准备。 没想到都已经那么久了,大夫人居然没放心上,这也太过分了。 谎言这种东西一旦开了头,就只能用更多的谎言去弥补,否则终有露馅的时候。 段宏海既然这样说了,那就根本没有收回的余地。 段轻言冷眼看着他,“段大人既然说嫁妆在大夫人手上,为何不拿出来呢?” 段宏海眼珠子来回转了几圈,赶忙道:“并非太后理解的那个意思,东西放在库房终归危险,所以夫人便把那些嫁妆送到当铺通通换成当票了,若是太后想要,夫人即刻去当铺取来就是了。” 大夫人满脸惊讶,她什么时候送去当铺了?全都被她变卖成银两了好不好。 段宏海自然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但为了堵住段轻言和老夫人的嘴,段宏海也不得不这样说了。 段轻言看了二人一眼,目光带着几分探究的意思,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异味。 她若看不出这俩人是在撒谎,当真是蠢笨。 既然段宏海都已经这样说了,段轻言也只能顺着他的意思来。 “既然这样,那便去当铺把东西赎回来吧。” 段轻言端起茶水,慢悠悠的抿了一口,“哀家今日有空,不着急回宫,你们去取,哀家在这等着就行了。” 大夫人快要气晕过去了,一方面是生气,更多的也是着急。 他们撒的谎越来越过分,已经遮不住了,到最后发现什么都没有还是会被惩罚的,这可怎么办? 没想到段宏海却点头答应了,“太后放心,老夫人放心就是,那些嫁妆自会送到。” 段宏海说的信誓旦旦,大夫人又惊又疑,看段宏海这样子,难道他真的有办法? 在这之前,大夫人并未跟段宏海商量过这件事,她只是想着时间久了便忘记了,谁能想到段轻言会突然发难。 大夫人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呢,段宏海已经带着她下去了。 段月影却没有理由出去,段宏海和大夫人一走就轮到段月影了。 段轻言看了她一眼,那瑟瑟发抖的身子和跺跺不安的神情都被段轻言尽收眼底。 她在怕什么?段轻言疑惑皱眉。 在她的印象里,她好像没对段月影做过什么吧,为何会怕成这个样子? 倒是老夫人先开口了,“听说太后前些日子发落了国公府。” 段轻言点点头,“老夫人消息倒灵通的很。” 老夫人淡淡一笑,“倒不是消息灵通,而是意外,那国公府是怎样的存在?没想到私底下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当真让人惊讶。” 段轻言虽然不喜欢安亦诚,但也不会让旁人平白无故毁国公侯的清白,当下否认。 “老夫人误会了,国公侯爷为先帝尽忠,并无错处,做出错事的是世子殿下,和国公侯爷没关系。” “太后这样说就是不对了。”老夫人一本正经的纠正,“子不教父之过,正因为国公府只有一世子,所以国公侯爷才对他如此偏爱,以至于做出错事来。” 她愣了愣又宽慰一笑,“不过,太后既然已经惩罚了世子殿下,想来殿下以后也断然不会做出再让太后失望的事情来。” “那是自然。”段轻言点头应下,并未多言。 过功夫的事儿,她不想跟段家说太多,老夫人说这样的话,不知是否真的身子不怕影子斜,还是不知段家的内情。 段轻言这段时间收到了一些风声,段宏海的手爪子可不干净。 这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段轻言虽然对他没什么好脸,但在掌握绝对的证据之前,段轻言也不会贸然的说什么。 但同样的,若最后证明段宏海当真知法犯法,段轻言也绝不会手下留情。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别说段宏海只是个臣子了,段轻言身为太后,怎能带头知法犯法呢? 屋内二人聊着天,段宏海和大夫人已经离开了,段宏海拉着她往房间走去。 大夫人却停下脚步,“老爷,您刚才为何要那样说,当铺里哪有咱们的东西?” 大夫人要急疯了,现在他们撒的谎越来越严重了,被段轻言知道后惩罚也会更重,这就像进入一个死胡同似的,怎么都逃不脱。 “你这么担心做什么?”段宏海满脸不赞同。 “你总是知道吃喝玩乐,风花雪月,何曾对府上的事情上过心,若不是我帮你周全着,只怕今日你当真要大祸临头了。”? 第224章 耍心眼 这话却给了大夫人一抹希望,赶忙道:“老爷,您的意思是说您替我处理好这件事了?” 大夫人那叫一个高兴,若段宏海当真为她处理了这件事,从此以后她必不会再做任何恶事给自己增加业障。 段宏海愤怒的重哼一声,“当初你侵占这些嫁妆时我便不同意,还不是你一味的贪心,故而造成今日的结局,你可知错?” “知错,知错。”大夫人赶紧答应,“老爷,您快拿出来吧,你也看到了段轻言一直对我虎视眈眈,若我拿不出来,恐怕我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大夫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甚是高兴。 段宏海确实有办法,这事如果弄不好,他们家就真的出事儿了,所以段宏海一直暗中替大夫人盯着。 眼下见大夫人那么着急,他没好气的哼道,“段轻言要的那些嫁妆,咱们原本就打算做一批假的给她,如今我已经找人安排好了,今日就能送过来。” “你先去大厅拦住他们,别让段轻言离开,等到那批嫁妆来了之后交给她也就是了。” 他们之前想的就是这个主意,现在不过是把办法想全了去做而已。 大夫人无动于衷,段宏海哪能跟她一样,自然是要想想办法的。 “老爷,你太棒了!”大夫人欢喜的夸出声,“有老爷帮我,我何其幸运,日后我一定好好照顾老爷,绝不辜负老爷的苦心。” 这马屁拍的让人牙酸。 段宏海也没心情跟她废话,赶忙去准备这事儿了。 段宏海把这件事安排好,那就没什么需要大夫人的了,她的心情转眼明媚起来,又回了屋子里。 见她来了,段轻言还没问出声,老夫人便先替她开口了,“嫁妆呢?” 刚才大夫人听到这俩人的声音时总是心惊胆战,这会子心里也好受了很多,“老夫人,您不要着急,我已经派人去把东西拿过来了,稍后便送到。” 她又很客气的对段轻言一笑,“太后的东西一直存放在我这里,也有些年头了,想来会旧一些,还请太后不要怪罪。” “无妨。”段轻言点摇摇头。 她又不是滥杀无辜的人,也不知道大夫人何必这般客气。 但见她并无恶意,段轻言也就放心了,不管怎么说把嫁妆拿到手就算不错,段轻言也不想太过强人所难。 不过之前她跟安亦诚聊了几句,知道大夫人背后有幕后主使者。 这会儿再看大夫人,段轻言没发淡定了,到底是怎样的人才会帮助大夫人呢?他帮助大夫人的目的又是什么? 按理说大夫人不过是个妇人家而已,她每天所做的事情便是打理段家上下,实在不堪大用。 那么会是怎样的人能用到大夫人呢?他们之间又进行了怎样的交易? 段轻言一直盯着大夫人看,险些漏了马脚,慌忙挪开目光,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她眼里压根没有段月影这个人,自然也谈不上质问她,又或是惩处她。 半个时辰过去,大夫人所说的东西还没来。 又过了一个时辰,段轻言屁股都坐麻了,还是没动静。 难不成大夫人故意找了个理由拖着她,想让她有事离开,这样就又能躲过一劫了,那她的小算盘打的还真不错。 “大夫人,你所说的东西何时才能送来?”段轻言耐心尽失。 她就算有再好的耐性,这会子也被大夫人磨得干干净净了。 段轻言之所以一直忍着,正是看在老夫人的面子上,可现在老夫人的面子已经不管用了。 真以为她今天什么事都没有吗?皇宫里的事情那么多,段轻言虽说今天不用批改奏折,但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大夫人居然这样跟她捣乱,实在过分的很。 见段轻言怒了,大夫人赶忙摇头,“太后稍安勿躁,想必那当铺的人很快就把东西送来了。” 老夫人面色也尴尬异常,这样一直拖下去终究不是办法。 说到底大夫人还是要把这笔嫁妆吐出来的,否则段轻言始终不会善罢甘休。 一味的耍小心机,只会让段轻言更加震怒罢了。 奈何大夫人现在还不明白老夫人的意思,段轻言若是还是像从前那样好对付,她也没办法苟活至今,扬眉吐气。 大夫人想跟她斗,怎么可能赢得了。 “罢了。”段轻言突然摇头,“既然今日等不到,那便算了,改日哀家会再过来的。” 大夫人内心狂喜,只要能拖就好,一拖再拖,到最后段轻言就把这件事给忘了,这样那笔嫁妆还是会留在大夫人手上。 老夫人虽然觉得大夫人手上做得很不地道,但为了家里的安宁,她也只好妥协。 二人正要起身送一送,管家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夫人,太后的嫁妆到了。” 哟,这么巧,段轻言一挑眉头,“既然这样,那就先看看再说吧。” 大夫人松了口气,但心里还是挺紧张的,万一被段轻言看出破绽,他们还是会出事儿的。 既然嫁妆已经送来,多说也无益,段轻言搀扶着老夫人一同走了出去。 当初她母亲嫁过来时也是十里红妆,相当壮观,一直到现在过去十多年了,京城里的人还是会时不时的议论这件事,颇为感慨。 好好的一个大家闺秀居然难产而死,瞬间撒手耳环,只丢下一个刚出生的女婴,这事儿当真让人唏嘘不已。 段轻言也是如此,她不知道该怪谁,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只是帮自己的母亲多要点东西回来,而那些本来就是属于她们的理应拿回。 外面院子里停着两辆马车,上面的箱子相当巨大,里面所放的正是段轻言母亲的嫁妆。 大夫人朝段宏海看了一眼,见他神色如常也稍稍放心。 “太后,这就是您的嫁妆了。”夫人说着让人打开箱子,一大片金灿灿之物露了出来,在场的人眼睛为之一亮。 果然是大户人家,出手就是阔绰不凡,这样的东西旁人连见都没见过,更别说那些更为稀有的连城之物了。? 第225章 露馅 段轻言眸子一眯,突然冷笑出声,她还真是低估了大夫人,有这样的心思的确能耐,当真以为她什么都看不出来吗? 大夫人依旧没察觉到异样,段轻言魑魅魍魉。 “太后,您所要的东西都在这里了,请您过目。” 好,那她就过目,段轻言慢慢走过去,嘴角憋着笑。 今天应该让慕容璟跟她一起过来的,这样稀罕的场面可不多见。 从前段轻言看成语故事时知道有掩耳盗铃一词,还有一叶障目,当时只觉得那人很傻,怎能做出这种蠢笨之事。 可如今一看,世上当真有这样蠢笨的人,最恐怖的是还蠢而不自知,总以为旁人跟他一样都没长脑子。 大夫人依旧在笑,老夫人也是如此,在她看来这件事已经解决,那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先不着急。”段轻言从那箱子走过去转了一圈“,先让我点点数目,大夫人再急着入账也不迟。” 大夫人心中一紧,段宏海的脸色也变了变,段轻言不会已经看出端倪来了吧,怎么这么警惕。 段轻言不去看他们的脸色,也能感觉到压抑的气氛正在波动中。 她低着头遮住眼中的那个盲,拿起面上的一个玛瑙镯子,看了两眼,突然轻咦一声,“这是玛瑙吗?” 段轻言故作惊讶的皱眉,捧到老夫人跟前,“老夫人,烦请您帮我看看,这是不是玛瑙?” 这本是大夫人拿来的东西,自然价值连城,老夫人正要点头,可再仔细一看,却呆住了。 哪来的什么狗屁玛瑙,这分明是仿制出来的。 大夫人脸色一白,完了,彻底完了,她这点小伎俩被段轻言毫不犹豫的拆穿了,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下可丢人丢大发了。 段宏海也懵了,老夫人经过短暂的惊讶后,已经反应过来,气的身子发抖。 她正要拉过大夫人好好问问怎么回事,段轻言反到阻止了。 “老夫人别着急,再让我好好看看。”段轻言搬了个椅子过来,踩在上面,努力在箱子里扒拉着。 这一翻找不要紧,居然没有一个是真东西,一个都没有,别说老夫人了,就连段轻言也怒了。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那些嫁妆在大夫人手里,待了那么多年,必定早已花掉了,根本不可能留到现在,大夫人也没那么好心。 可她万万没想到,大夫人居然拿这些破烂之物来糊弄她,她是不是觉得大家都没长眼睛,所以才能做出这样的蠢事来。 老夫人还有什么不明白,段轻言每拿出一样,她心里的怒火就高涨一层,到最后险些气死过去。 “大夫人!”老夫人冷冷一喝,咬牙切齿的看着她,“你……你这个不孝顺的东西,竟敢这样糊弄太后和段家的颜面,你该当何罪?” 所谓的阴谋,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拆穿,段轻言无聊的摇摇头,一点兴趣都没有。 若是大夫人能老老实实的跟她承认错误,或许段轻言还会网开一面。 可现在大夫人居然把她当成傻子来糊弄,那这事儿就没那么好说了。 大夫人赶忙跪下,瑟瑟发抖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这不是她的主意啊,都是段宏海想出来的,可段宏海是她的夫君,大夫人又怎会把他供出来? 老夫人实在气得不行,突然晃晃悠悠的上前,举起手里的拐杖照着大夫人后背狠狠一砸! 一道惨叫声响起,大夫人跪在地上狼狈的躲来躲去。 “我打死你,我打死你个不孝顺的东西,居然欺上瞒下,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我怎能容你!!” 老夫人着实气得不行。 “老夫人,别打!别打!” 段宏海看不下去了,赶紧站出来阻止。 “老夫人,你可千万别生气,这件事和夫人没什么关系,都是我不好,是我乱出主意闯下大祸,老夫人若真要发火就打我吧!” 段宏海把所有的罪责都扛了下来,当然,这也不算冤枉了他。 如果不是段宏海乱出主意,也不至于闹成现在这个样子。 段轻言那两只眼睛又不是摆着出去用的,怎么可能看不出来珠宝作假,这事实在闹得太难看了。 老夫人相当震惊,就连段轻言也朝这边看了两眼。 关键时刻,段宏海还挺男人的,最起码能站出来扛下罪责。 光冲这一点,段轻言就高看他一眼,可那又能如何? 眼看老夫人又要发作,段轻言淡然的走过来。 “老夫人你也别生气,既然大夫人拿不出珠宝,想来已经被她用掉了吧。” “对对对。”大夫人赶紧点头,拼命的磕了两个头,“太后娘娘,我一直没能跟您说实话,其实那些珠宝已经不在我身上了,我没办法,便想了个这么糊涂的主意来蒙骗您,跟老爷没关系,全是我的主意,要打要罚,悉听尊便,还请太后不要将此事迁怒于老爷,求求您了!” 这俩人争夺的样子,饿啊有种苦命鸳鸯的感觉,段轻言暗暗叹息,摇了摇头。 “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 段轻言从前确实痴痴傻傻的,不是个正常人,但并不代表着她一辈子都是这样了,恐怕连老夫人也没想到他们段家还会峰回路转出一个太后吧。 既如此,段轻言也不再多说什么。 “大夫人即便将那些珠宝贩卖,可我是一定要收回来的,所以我再给你几日功夫,依照原样原模原样的打造出一样的珠宝,七天之后我回来拿东西,若你再拿不出来,那这事可就不是这样说的了。” 七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大夫人略一思索片刻,点头应下。 “太后放心,七日之内我一定令人全力打造出一模一样的嫁妆,绝不会再让太后失望。” “很好。”段轻言点头,她要的就是这个态度。 既然已经解决,段轻言也不耽搁,转身走了。 大夫人终于松了口气。 能躲过这一劫,实在不容易,就是不知道段轻言还有没有后手。到那时候,她该如何应对。? 第226章 威胁 段轻言前脚一走,老夫人也没闲着,都这时候了,她也把前因后果捋清楚了。 大夫人刚要起身,老夫人厉声一喝,“叶氏,你老实告诉我,那笔嫁妆到底花到哪里去了?” 老夫人怎么想怎么不可能,那笔嫁妆有多少钱,她就算不知道,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虽说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但那笔嫁妆的价值如此可观,大夫人怎么可能花的那么快,实在太不合理了。 大夫人跪在地上,眼神挣扎又纠结,“老夫人,您别多心,那笔钱就是用于日常开销了。” “日常开销?”老夫人更惊讶了,“那你倒是说说,能有什么日常开销,在短短几年内花了好几十万两,你真当别人是傻子吗?” 老夫人要被她气笑了,这么蹩脚的理由一听就是假的,也亏得大夫人能说得出口。 大夫人更慌了,赶忙磕了几个头,“老夫人,我的确没有撒谎,那笔钱就是用在家庭上了,你若是不信,我可以拿来账本给您过目。” 见大夫人说的振振有词,老夫人心里不由得动摇了几分。 其实她并不是很关心这笔银子被花哪里去了,她只是觉得大夫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花费那么多的银子,很可能有古怪。 她一直都知道这个大夫人心术不太正的,但能力确实很出众,除了她,这府上也没人能担得住当家主母的位置,故而便一直留着她。 但若真得罪了段轻言,只怕她们段家的结局也好不到哪里去,老夫人断然不会拿着整个段家冒险。 见大夫人哭得如此凄惨的模样,老夫人也懒得再说什么,厉声喝道,“七日功夫,你若不能将嫁妆打造出来,那便直接交银子吧。” “若是连银子也交不出来,我可就不管你了,到时无论段轻言对你做什么,我连眼皮都不会翻一下,这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 老夫人气得身子不住的发抖,当真已经气到了极致。 大夫人赶紧点头答应,虽然她也不知道这笔银子到底该从哪里出。 大夫人先出去了,段宏海也想跟着一起,老夫人却独独把他留了下来。 “老夫人还有事吗?”段宏海胆战心惊的看着她。 “那笔银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老夫人继续训话。 段宏海无奈只好点点头,“老夫人,我确实知道那笔钱被夫人动了,但我没想到她胆子那么大,居然动了那么多,我也很惊讶,还请老夫人不要再生气了,若是伤了身子那可就不好了。” “都这时候了,你还知道顾及我的身子?”老夫人气得差点晕过去,猛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压住心头的怒火。 “儿啊,娘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现在对段轻言到底是怎样的态度?”老夫人神色很认真。 段宏海反倒愣了一下,不明白她的意思。 半晌后,段宏海轻轻点头,“段轻言如今已经是太后了,这种光宗耀祖的事情是咱家祖上冒青烟都得不来的,我自然欢喜。” “那好。”老夫人郑重点头,“你话已经放出去了,若是之后再做出针对段轻言的事情来,我可绝容不了你。” 段宏海心中一震,明白她的意思了。 老夫人似乎知道段宏海心中不服,语气软了些,“儿啊,你要知道段轻言已经是太后了,别管她现在手上有没有权利,只要皇帝一日不倒,段轻言的太后位置都会做得相当牢固。” “所以你不能跟她对着干,况且段轻言也没做过什么错事,你又何必如此强人所难呢?” “老夫人说的是。”段宏海点点头,“老夫人今日所说的话我都记下来了,以后绝不会再做出这种事情来。” 老夫人神色缓和了些,再开口时带着一股耐人寻味的意思,“你近来做了多少错事,尽量擦拭干净,若被段轻言抓到了把柄,即便你是她亲爹,我想段轻言也不会手下留情。” 段宏海心头一震,再次点头,走了出去。 老夫人说的没错,段轻言又不是傻子,段宏海所做的事情她未必不知道。 之所以现在没发作,恐怕也只是想积攒到一起,到时候再一并发作。 虽然段宏海是段轻言亲爹,但段宏海毕竟是臣子,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别说一小小臣子了。 哪怕段轻言真的想包屁段宏海,那也是无法成行的。 再出来时,段宏海后背涌出一层冷汗,心惊不已。 他如此胆大妄为,也是沾了段轻言的光,总觉得不管自己做什么事都有段轻言给他兜着,时间久了,段宏海当然嚣张得意。 比如那个地下钱庄这种事,如果换做别人身上,早就已经被处罚了,又或是直接降职。 而他不过是被命令反思几天而已,地下钱庄封了几天又能正常运营,怎么想都不亏。 段轻言开了这个先例,在她看来是给段宏海几分薄面,也是因为他是自己亲爹的缘故。 可在段宏海看来,段轻言这就是法外开恩,能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所以段宏海并不担心。 直到这会儿,老夫人跟他说了这样的话,段宏海突然明白过来了。 他还没想清楚这事呢,大夫人便慌慌张张的过来,神色焦灼的很,“老爷,你快想个办法,这几十万两银子我到哪里去拿?” “你问我我问谁?” 都已经到这地步了,段洪海自己都自顾不暇,更别说帮旁人做什么了。 大夫人本来还带有一丝希望,一听这话,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甚是惊讶的看着段宏海,“老爷,您不能见死不救啊,我是您的夫人,若我出了事,只怕你也跑不了。” “你是在威胁我吗?”段洪海冷冷一哼,“你可真是我挑的好夫人,居然说出这样的话,事已至此,大夫人还有什么好怕的?” 大夫人脸上闪过一抹决然,“难道老爷忘了,那笔银子都被谁用去了?” 段宏海脸色一变,心头大震,脸上越发狰狞,颇带着几分跟他破釜沉舟的意味。? 第227章 玉石俱焚 “你若不帮我圆好这件事,我便跟段轻言实话实说,我倒要看看若段轻言知道这笔钱花在楚南萧身上了,会是怎样的反应,到时候她是以你为重,还是以国家百姓为重?” “贱女人,你再说一遍?”段宏海一时没忍住,一巴掌直接扇了过去,正中大夫人脸颊。 大夫人的脸狠狠偏到一边,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嫁给段宏海那么多年了,虽然说她只是续弦,但也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委屈,更别说打她了一巴掌。 段宏海却打得毫不犹豫,要说不惊讶那是不可能的。 “你打我?”大夫人震惊的看着他,“老爷,我与你相伴数十年,你居然打我?” 大夫人可太惊讶了,她也没想到段宏海会这样做,毕竟她是当家主母,身份贵重,不同于一般,这样的事她当真不能接受。 可段宏海却没有半点反应,反倒觉得理所应当。 “自己想办法把这笔银子圆好,我不会帮你的,你若是敢跟段轻言说起银子的去向,那就别怪我不顾昔日的夫妻情分。” “段宏海,你太过分了!”大夫人直接怒骂出声。 她还要说什么,段宏海一伸手,直接掐住她的脖子,“我给你说的话你可以不听,不信你就试试,若真的出了事,我保证第一个死的就是你。” 什么狗屁夫妻情分,什么百年修得共枕眠,在段宏海看来这都是放屁,只有利益才是最真实的。 说完这些话,段宏海也不犹豫,转身离去。 他万万没想到,段轻言会这个时候发难,非得要这些东西。 先不说段宏海到底能不能拿出来,就算真的不能,他也必须得做到,无论如何都得守住楚南萧的秘密。 他现在是帮楚南萧办事的,万一真的让楚南萧生了气,段宏海也得不到什么好下场。 他什么都不怕,唯独怕死。 段宏海已经出去了,大夫人倒在地上,泪水连连,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她竟不知道自己该怪谁了。 不管大夫人如何反抗,这笔银子还是要出的,段轻言知道大夫人必须得这样做,也就不担心了。 等她回了皇宫后,特地派人去了慕容璟那边一趟,询问奏折的进度。 之前慕容璟受了那么重的伤,所以说现在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但段轻言还是很心疼,可以的话,她也希望慕容璟能好好休养,不必太过操劳。 但段轻言还是低估了慕容璟的能力,她还没派人过去呢,慕容璟就已经过来了,顺便把批阅好的奏折也一起拿了过来,让段轻言过目。 段轻言象征性的翻了两下,凡是慕容璟批阅的奏折,她心里有数,绝对不会出现任何问题,所以也没怎么仔细看就作罢了。 “慕容大人,关于狩猎的事儿,你有线索了吗?”段轻言询问着。 她知道这件事是楚南萧做的,可没有证据,再怎么怀疑都是空谈,所以找到证据才是最关键的一步。 段轻言自问没有这样的本事,也只能让慕容璟去做这件事儿了。 慕容璟点点头,“线索自然是有,但凡楚南潇做过这样的事,必定会留下蛛丝马迹,可是证据不足。” “怎么会呢?”段轻言不相信,“怎样的证据,你拿来我看看。” “那就不必了。”慕容璟笑着摇头,“太后尽管宽心,就目前而言,楚南萧不会有太大的动作,他也没有那么大胆。” “你怎么那么笃定啊?”段轻言实在纳闷又很好奇。 慕容璟似乎想跟她处膝长谈,端了零食点心放在段轻言跟前,笑道:“太后觉得对于有逆反之心的臣子是和气安抚好,还是铁腕之治好?” “那当然是铁腕之治了。”段轻言回答的毫不犹豫。 重行之下,必定没人敢罔顾法纪,国家自然能够保得安定,段轻言向来是重律法的,不以规矩难成方圆,她始终确信这句话。 可慕容璟却摇了摇头,“太后可曾听说过,罚其首而宽其从,意思是说,若将领做错了事,只需惩罚守将便好,对于其下属,他们不过是听从而已,并没有自己的思考能力,所以不应该处罚太重,取宽严相济之道,更会让人感慨皇恩浩荡,而生不出逆反之心来。” 段轻言听得一懂半懂,“慕容大人,你跟我说这是什么意思?” 慕容璟并不着急,抿了口茶水后才道:“太后也知道楚南萧和楚南云狼狈为奸,但这其中唯有楚南萧是首领,楚南云虽说实力比他强,却不过是跟从而已,倒没必要将他算入其中,但就目前而言,太后若真要对楚南云动手,只怕也不是个好办法。” 段轻言似乎听明白了一些,却又不是特别明白,慕容璟也不着急,给段轻言足够的时间去思考。 愣了很久后,时间仿佛凝固了似的,段轻言若有所思的开口,“你的意思是说,这次的事情并非是楚南萧策划,很有可能出自楚南云的手,对吗?” 慕容璟终于点点头,他要说的是这个意思,但也不全是这个意思,这几句话中的含义足够段轻言琢磨一段时间了。 这就像是一个学习的过程,他跟段轻言说太多终究消化不了,倒也没必要急于求成,反正他们时间还多的很。 段轻言叹了口气,“话是这么说,可眼下咱们也动不了楚南云啊。” 他毕竟是从江南一带过来的,手上有很大的权力,而那些不归皇帝管。 别说段轻言了,就算楚锦风在这里,他也是没有权利的,若真要跟楚南云撕破脸皮,恐怕真的会出事。 慕容璟淡淡一笑,“所以这就是我方才询问太后的那个问题,安抚臣子是应该和气安抚好,还是铁腕之治好。” 段轻言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 眼下的局势不容段轻言任性,她倒是想硬碰硬,可牵挂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做到的。 可如果要和气安抚的话,恐怕楚南萧也不会领她的情啊。? 第228章 互相牵制 段轻言把顾虑说出来,慕容璟却不以为然,“太后难道没想过吗?楚南萧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为何还迟迟不肯逼宫?他到底在惧怕什么?” “当然是你了。”段轻言回答的毫不犹豫,“京城里有谁不知道慕容大人的手段,可不是谁都能比的,楚南萧是害怕你,所以才不敢有所动作。” 但此消彼长,时间久了,只怕楚南萧会打消这个念头。 慕容璟眼里闪过一抹遗憾,“若太后当真觉得有我存在便高枕无忧,那我自请不会再为太后解忧。” “别啊。”段轻言赶紧拒绝,“我错了,我刚才胡乱说的,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段轻言进宫后,每一步都如履薄冰,走的小心翼翼,而这其中都是慕容璟在帮她周全兜着,各种容忍。 若慕容璟当真不干了,那段轻言肯定撑不下去。 虽然段轻言不想承认,但事实也是如此,她就是很依赖慕容璟,就像依赖战友似的,有种很难言的亲戚和归属感。 “罢了。”慕容璟轻叹口气,“我明白太后的意思,我就是要跟你说的话也是如此,楚南萧眼下没有动作,是因为他期待丞相府,可这不是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再加上如今有楚南云帮助他,楚南萧如虎添翼,此消彼长之下,楚南萧的势力会进一步壮大,到时候情况就不容乐观了。” 慕容璟稍稍一停,将杯子里的水喝光,又继续道,“都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谋其政,才可保其位,太后既然已经坐上了这个位子,就必须挑起肩上的担子,而我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罢了。” 慕容璟又给段轻言好好的上了一课,但很显然效果非常明显。 “慕容大人所说的话我都记得了。”段轻言很佩服的点点头,心中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真是遗憾,慕容璟没能生在皇家,如果他是皇子的话,想必是继承皇位的第一人选,只可惜他只是个丞相。 可话说回来,慕容璟身在丞相之位,也能有这样的成就和觉悟,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段轻言也没什么好可惜的。 “狩猎的事儿太后就不用操心了,我会处理好的,只不过眼下动不了楚南萧罢了。”慕容璟眼中闪过一抹冰冷,还有淡淡的恨意和警告。 楚南萧越来越放肆了,明目张胆的对段轻言动手,他当真以为这京城已经是自己的天下了吗? 段轻言翘着二郎腿,一点都不担心,反而很有香味儿的问了一句,“慕容大人可曾听过一句俗语?” 慕容璟洗耳恭听,就听段轻言道,“都说人狂没好事,狗狂挨砖头,这话放在楚南萧身上再适合不过了,他既然要狂让他狂就是了,到最后总有收拾他的时候。” 段轻言眼里泛着浓烈的金光,跃跃欲试。 她进了后宫,本以为是来宫斗的,闹了半天居然是政斗,在政治上斗一斗也还不错。 以前虽然没经历过,但就目前而言,段轻言应对的还算是勉勉强强,游刃有余。 只要不出大乱子,段轻言就可以一直稳坐后宫之位,不会出任何幺蛾子。 段轻言之前就说让楚南萧到边疆去镇守,眼不见为净,她心里也能舒坦一些。 这事一直耽搁着,现在也可以办了,段轻言当下拟了一道旨意,正要下达,猛然想起一件事儿,戛然而止了。 这两日楚南云的身体不太好,甚至还闹出症病来,若段轻言这时候还让他去边疆,是不是有点太强人所难了。 段轻言后知后觉的才意识到,楚南萧这时候生病是为了什么? 段轻言都要抓狂了,她一直觉得自己的心眼儿挺多的,但跟楚南萧一比,直接被碾成了渣渣。 他哪里有什么病啊,分明是故意做作样子,恐怕先前闹出生病一事儿肯定也是作假的了。 段轻言气的咬牙切齿,却又没什么办法,罢了罢了,先让楚南萧在京城里继续待两日吧。 虽然段轻言暂时动不了楚南萧,但并不代表对其他人也没有作为。 既然他去不了,那就让楚南云过去吧,他俩兄弟关系那么好,如果真要楚南云过去的话,想必他也会同意的。 当下,段轻言修改旨意,消息传到楚南云那里,他倒没什么反应,点头接受。 他在江南待了那么多年,行兵打仗布阵什么的,没人比他更懂,所以段轻言让楚南云去做这样的事,他也没起疑心。 再说了,段轻言并没有夸大其词,边疆的情况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好,已经出问题了,所以就算段轻言不吩咐,楚南云也会自己想办法的。 事情一个个解决,前方的天空好似亮起来了。 但不知为何,段轻言心里就是松快不起来,她表面看去很多事情都被解决的差不多了,但实际上每件事都办的有头没尾。 要说解决,哪有那么容易上,再说了,楚南萧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又过了几日,还算太平。 段轻言稳坐后宫也没回段家,她说到做到,暂时不会去找大夫人的麻烦。 但她该交的银子一个子儿都不能少,否则段轻言绝不会跟她善罢甘休。 慕容璟身子恢复之后继续上朝,段轻言依旧垂帘听政,有慕容璟给她打掩护,段轻言很多事情办起来格外顺利。 朝中虽然还有人跟段轻言唱反调,但和之前相比,这样的声音少了很多,也还算是不错。 这一切都是慕容璟的功劳,段轻言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必然不会辜负。 想着慕容璟的身体还没好利索,段轻言特地挑了个有空的日子,亲自熬了药膳给慕容璟送去。 宫里的人似乎都知道段轻言喜欢出宫,所以她身上的束缚也不像之前那么厉害了,随意进出宫中各处,只要能够按时回来就好。 说到底宫里的规矩是皇帝定的,皇帝就是天子,天子就是祖宗,楚锦风只要愿意,随时可以修改。 段轻言这会儿都来到丞相府了,管家一看到她,赶忙出来迎接,“参见太后。”? 第229章 惊喜 段轻言摆摆手,“我又不是第一次来了,何需这样客气,慕容大人呢,他可在里面?” 管家神色稍稍一变,很不自然,他笑道,“大人的确在府上,但眼下不太方便。” “又不方便?”段轻言一皱眉,“他不会又发病了吧?” 管家想否认,却又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赶忙点头,“是啊,大人近来身子不太舒服,发病的次数也高了很多,还请太后见谅。” 虽然管家说的很诚恳,但段轻言总觉得这事没有那么简单。 若是她不知道慕容璟身体有疾病的事也就罢了,可她是知道的,既如此那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带我过去看看吧。”段轻言忧心忡忡,眉头紧皱。 看样子,这疾病当真把慕容璟折腾的不轻,他肯定也很难受,如果段轻言能尽一份力量的话,她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太后还是不必去了吧。”管家竭尽全力地推辞。 “我一定要去看看。”段轻言这时候再察觉不出异样,那就太蠢了。 段轻言执意要进去,管家拦都拦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段轻言距离慕容璟的住所越来越近,心中惊疑不定,忐忑不安。 完了,这下真的完了,若段轻言看到屋内的情况,只怕会直接气到吐血。 段轻言浑然不知,她是真的以为慕容璟生了疾症,又不好明说,所以想过来安抚片刻。 如果她真是慕容璟的解药,那段轻言也不会在乎那么多的。 再说了,这样的事对她本来就没什么伤害,何乐而不为呢? 住所没有慕容璟的身影,段轻言愣都没愣,又去了御书书房。 她才刚走到地方还没进去呢,就听见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段轻言身子猛的一震,停下脚步。 这声音有点耳熟,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再仔细听去,段轻言眼中的疑惑也随之又多了一层。 是苏沐云,她怎么会在这?段轻言头皮狠狠一麻,心脏快速跳动了一下。 她知道的,慕容璟和苏沐云的关系并不好,平时也会尽量避免见面,不管苏沐云跟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慕容璟都是不理会的。 怎么苏沐云这会儿反倒到他的丞相府来了? 段轻言还以为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再仔细听去,果然是这样。 段轻言突然明白了,为什么管家不让自己进来。 这会儿待在屋子里的的确是苏沐云,她来找慕容璟有点事。 段轻言能过来,也在苏沐云的意料之外,谁又能想到段轻言身为太后可以随意出宫呢? “阿璟,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件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慕容璟正低头看书呢,闻听此言,面色震了震,“我跟你说过很多次,这件事我是不会同意的,你应该没忘记吧?” “我自然是没忘的,可我觉得这对你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为什么不能好好考虑一下呢?” 苏沐云真的不知道慕容璟到底在想什么?那么简单的事情,到了他这里就搞得很难办。 连带着苏沐云也跟着迷茫了,她到底是在帮慕容璟还是在害他。 可沉下心来后再仔细想想,苏沐云觉得自己没错。 “阿璟,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你也不喜欢我,但你要知道我从来没想过害你,我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不管你相信还是不相信,我都没有这个意思,所以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我说的话是不会害你的。” “这些话你说了也不止一次了。”慕容璟神色清冷,“所以你就没必要再说了,都无所谓的。” 苏沐云咬着嘴唇,眼里是浓烈的不解,愣了半晌,她试探问道,“那我可以在这里多住两天吗?” 慕容璟这才抬头,“我若没记错的话,你既然已经回来,那你还是天朝的人,既如此,你为何有家不回呢?苏家到现在都好好的,也有你的容身之地,实在没必要待在别处。” “阿璟,你为什么对我态度那么冷淡?”苏沐云要抓狂了。 “我若当真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你讨厌我也就罢了,可我并未做过任何伤害你的事,你为何还是这样的态度?” 慕容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脸色稍稍和缓了些,他即便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段轻言考虑。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段轻言对苏沐云不是很喜欢,既如此,慕容璟怎么会给她添堵呢? 段轻言就在门外站着,她并没有听到里面说了些什么,只是能听到声音而已。 苏沐云的声音还是挺有辨识度的,叫段轻言的心瞬间冷了下来。 到底是从前就相识的朋友,即便慕容璟再无情,该做的,不该做的也都已经做了,确实没什么好说。 那她呢?他们也是朋友,段轻言管的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手里的药膳都要凉下来了,段轻言也没有半点反应,她愣了片刻,转身离开,决然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走廊处。 管家正提心吊胆着呢,就见段轻言已经出来了。 管家正要上前说些什么,就听段轻言道,“既然慕容大人忙着,那我也就不打扰了,这是我给慕容大人炖的药膳,等他忙完后食用即可,我先离开了。” 管家赶忙道:“太后,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苏小姐来找大人,只是为了……” “什么都不用说。”段轻言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的慕容大人和苏小姐认识了十多年,关系非常好,所以他们有来往也是应该的事,我自然不会多想什么。” 段轻言朝门外走了两步,又突然停下,“麻烦管家不要告诉慕容大人,我已经来过了,告辞。” 段轻言转身离开,她的背影透着几分苍凉和孤寂,就像风雨中的一叶翩舟,随着风浪,起起伏伏跌宕不定。 管家沉默叹气。 这件事也挺巧的,在这之前苏沐云从来都没来过,现在第一次过来,刚好就让段轻言给碰上了。 如果不把这事解释清楚的话,只怕段轻言会以为慕容璟和苏沐云来往过密。? 第230章 解释 万一造成不必要的误会,那就不好了。 苏沐云无奈,只能先行离开。 这世上她可以勾引任何男人,唯独慕容璟是个例外,只因为她的媚术对慕容璟没有任何作用。 虽然苏沐云也不太清楚为什么会这样。 慕容璟在书房里沉默了很久,再出去时,管家正在廊下站着,神色忧愁。 “怎么了?”慕容璟一会儿出声,“管家何以为这反应,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管家赶忙道:“大人,刚才您跟苏小姐说话时太后过来了。” 段轻言?慕容璟猛地一冷,“她来做什么?” 管家摇头,“奴才也不知道,但太后听见您跟苏小姐说话了,离开时脸色不是很好。” 这话一出,慕容璟就明白了,当初苏沐云小产,说自己身子不适,想让慕容璟去看看,慕容璟就过去了。 就因为这事,段轻言闷闷不乐的,气了好几天,却又说不上为什么。 现在这事又来了一回,慕容璟直接秒懂,愣了愣,慕容璟决定进宫一趟。 他跟苏沐云本来就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今天苏沐云过来也只是跟他随便聊两句罢了。 若是因为这点小事就闹得如此不安,倒是辜负了也不至于此。 慕容璟是进宫了,却没能见到段轻言,身为太后,慕容璟本就没法进入太后宫中,这是规矩。 段轻言只不过为了方便行事,特地调整,所以慕容璟才有机会。 眼下段轻言都生气了,慕容璟又怎能和从前一般,既然进不去,那慕容璟也只能在别处想想办法了。 他在凤鸾宫外站了许久,问了门口几个侍卫一些问题,随后离开了。 当水沁过来汇报时,段轻言更愤怒了,“大猪蹄子,我不让你进来,你不会求见吗?”段轻言满脸不快,心中极度不愤。 那句话说的果然很对,没有不会体谅的男人,只是不愿意费心思罢了,如今一见可不是这样吗? 恐怕慕容璟到这里来也只是随便走个过场而已,本就不是真心实意。 水沁在一旁小心的看着段轻言的脸色,好一会后试探着开口,“也许事情并没有太后想的那么糟糕。” “慕容大人和苏小姐若真有什么,恐怕慕容大人早就迎娶苏小姐了吧,他又怎么会到元朝逛一圈呢?太后可别忘了,苏小姐之所以能留下,还是太后的功劳呢。” “我宁愿没有这样的功劳。”段轻言很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 现在想想,她当初就不应该管这档子闲事儿,这样苏沐云还是会跟着慕容璟回元朝,还跟她有什么关系呢?更不会在这里兴风作浪,让人心生厌烦。 桌上还放着奏折呢,之前林公公说给慕容璟送去,段轻言心疼他身子不好拒绝了。 现在看来,当真是一片情意喂了狗。 她给慕容璟腾出时间是让他休息的,而不是到处撩妹,他居然干出这样的事。 段轻言越想越气,当下也不客气。 直接将那奏折往水沁跟前推了推,“慕容璟不是很清闲吗?派人把这奏折送过去,还有卷宗,包括刑部的案子之类的东西,一并送过去,让他今晚日落之前处理好,拿来给哀家过目,如若不然,哀家吃他死罪。” 水沁很想说,若慕容璟办事不利,即便段轻言身为太后,也无权利治其死罪。 但眼下段轻言气成这个样子,水沁自然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胡乱说话。 她赶忙答应着,转身出去了。 案子之类的工作移送过去,清闲的人就变成段轻言了。 一闲下来,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事情更多,她烦的很,干脆去找楚锦风,看他学习。 这小东西不知从哪拿来一块破布,学着做布娃娃呢。 段轻言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呵斥一顿。 楚锦风差点哭出来,他是委屈,但也不敢说什么。 身为皇帝,楚锦风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这样才能好好处理朝政,为百姓谋福利,段轻言也能多多休息了,可出尽风头。 见楚锦风委屈得很,段轻言也不忍心再说下去。 生气归生气,但她带有一种拿出境风发泄怒火的感觉。 想来这孩子委屈得很,段轻言冷冷吩咐几句转身走了。 一下午的时间很快溜了过去,这才刚入夜,段轻言便上床休息,却没有半点困意。 她想睡,但一闭上眼睛就想到今天在丞相府发生的事,满脑子都是慕容璟和苏沐云相处的样子,如何不气。 若他当真对苏沐云有情,又何必拖延到现在。 还是说正因为她跟苏沐云不和,所以慕容璟顾及她的反应,一直没能做什么。 可现在慕容璟一回了丞相府就原形毕露了。 段轻言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她不得不催眠自己,好不容易有了一点困意,外面突然传来轻微的声响。 段轻言睡觉时总是格外敏感,眸子当下睁开, 他朝外面看去,竟有一个人影在窗外站着。 段轻言心神一震,正要惊呼出声,窗子打开,那人影快速飞了进来,一把捂住段轻言的嘴。 太后别怕,“是我。”居然是慕容璟。 段轻言更怕了,呜呜两声,慕容璟这才放开她。 “慕容大人,你想做什么?”段轻言一脸不满,“深夜闯入凤鸾宫,你也不怕旁人把你当成刺客抓起来?” “太后这是在关心我吗?”慕容璟微微一笑。 “谁关心你啦?”段轻言的眼睛瞪得老大。 又突然来了句酸酸的话,“我就算想关心慕容大人,那也轮不到我来操心啊,应该让苏小姐来关心最为合适,想必慕容大人也会很高兴吧。” 这话实在太酸了,慕容璟想忽略都不行,他眼中流露出几分无奈的神情,正要说什么,段轻言的脸突然红了。 慕容璟进来时,段轻言就坐在床上,此刻慕容璟也上来了,二人紧贴在一起,这姿势着实暧昧。 “慕容大人请自重。”段轻言赶忙推开他。 正要下床,慕容璟却拦住她,“今日之事,我想跟你解释一下。”? 第231章 心之所爱是为谁? “你能不能下来再解释?”段轻言比他还无奈,“若是有人看到,我的名声可就全被你毁了。” “这里只有你我,怎么会有人看到呢?” “你还强词夺理了你!”段轻言不由分说,赶忙将他推开,起身整理好衣服。 慕容璟要把昨天的事解释给她听,段轻言没有拒绝,这就已经等于默认了。 慕容璟却不说了,到最后还是段轻言最先没按耐住,小心的瞅着他,“你跟苏沐云到底怎么回事?” “太后不是不想知道吗?” 段轻言重重一哼,立马摆谱,“哀家是太后,你不过是臣子,哀家是命令,你要跟哀家实话实说,你若不从哀家就治你死罪。” 慕容璟轻轻一笑,“太后给我送了那么多奏折,不也说过吗?若是完不成也要咒我死罪,太后能不能换个新鲜的死法。” 都这时候了,他还有心情开玩笑,段轻言牙根儿都痒了,抬手就要打。 慕容璟赶紧制止,“我也不想深更半夜前来,可太后派的任务实在太过繁重,故而耽误许久,眼下才刚刚忙完,我便赶来向太后解释,太后竟如此不领情,当真让我伤心。” “得了吧。”段轻言很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 “我瞅你沉醉在温柔乡里,可美的很,又怎顾得上伤心呢?无外乎是因为我给了你那么多的工作量,你心生不愤才会如此,又何必说的那么好听,当真以为旁人不知道似的?” 段轻言哪都好,就是嘴太损,脾气上头的那一刻,什么话都能说出口。 也亏得慕容璟好性子,若是换了性情急躁之人,非得跟段轻言干一架不可。 等段轻言脾气发得差不多了,慕容璟这才道:“太后说了那么多,难道不想知道苏沐云为何来找我吗?” 生气归生气,段轻言还真挺想知道。 她朝外面看了一眼,水沁就在门口守夜,生怕被她听到不该听的动静,闹出误会来。 段轻言略一思索,拉着慕容璟去了内室。 “太后,这样不太好吧。”慕容璟嘴角兜着笑,面上却故作推辞,“这到底是太后的寝宫,太后这样做就不怕旁人看到我吗?” “你少在这胡言乱语。”段轻言重重一哼。 “我是怕旁人看到你的存在,在大殿站着像什么样子,万一水沁推门而入,便能看到你,就算你不在乎名声,我还等着嫁人呢。” “太后身居高位不能嫁人。” “呵呵,苏沐云都已经嫁过一次人了,你不也照样喜欢她吗?更何况是我了。” 段轻言本是随口一说,但仔细想想,也并非没有可能。 她为什么要为一个陌生人说话,虽然她是太后,但段轻言的思想本来就跟这里的人不一样。 若换了旁的古代人,必定会老老实实的这样做,可段轻言不是古代人啊,那还有什么好避讳的。 她只盼着哪日能离开这牢笼般的皇宫,去她真正想去的地方,要多自由有多自由。 进了屋子,段轻言挑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把你刚才没说完的话继续说吧,我倒要听听你能说出什么来。” 这里就是段轻言最为私密的空间之处了,虽然二人的关系很好,但也只有在先前段轻言受伤时,慕容璟才进来过一次。 眼下打梁着,屋里处处透着冷清,就如段轻言此刻的心情一样。 慕容璟暗自摇头,误会这东西实在太过折磨人,一旦产生就很难解释。 他也不愿这样啊,说到底还是苏沐云的不对。 段轻言等了半晌,慕容璟也未曾言语,终究是她按捺不住,恼怒出声,“你只需告诉我,苏沐云找你是不是跟感情有关?” 慕容璟点头。 段轻言微微一震,“难不成她还是想跟你在一起?” 慕容璟又一点头,“不仅如此,她想搬到慕容府来住。” 段轻言明白了,难怪啊,她今天虽然没听太清楚,但见苏沐云好像很高兴的样子,想来这件事儿应该已经解决了吧。 “恭喜慕容大人了。”段轻言皮笑肉不笑,“想来慕容大人应该很开心,抱得美人归,可不是人人都有这样的福气。” 慕容璟目光灼灼,满含认真之意,“太后说了这么多,可曾听我一言?事情并非太后想的那样。” 段轻言本就是急躁之人,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不快,洗耳恭听。 慕容璟并未马上说起这件事儿,而是另辟蹊径,问了另外一个问题,“太后有没有想过?苏家是文官,为何苏沐云会媚术?” 段轻言愣了愣,这个问题她还真没想过,苏家那几个臣子都在朝为官,段轻言是知道的,没听说过他家有谁会武功啊。 段轻言很快就意识到这事的严重性,也顾不上跟慕容璟生气,赶忙道:“你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事关重要,慕容璟也没有心情跟段轻言逗乐,将苏家的事儿说了一通。 “太后,苏沐云表现出来的远没你看到的那么简单,她身上有很多秘密,而她执意要跟我在一起,也跟这个秘密有关。” 段轻言听的似懂非懂,“你的意思是说,她并非真心的喜欢你,只是出于利益才愿意跟你在一起的是吗?” “可以这样说。”慕容璟重重点头。 也许在苏沐云自己看来她很深情,但实际上也不过如此,或许苏沐云对慕容璟有几分好感。 但在利益面前这点好感,只怕也撑不了多久,意义衍生出来的爱情还能叫爱情吗?答案不言而喻。 “可是这跟今天的事儿有什么关系?”段轻言的脑子八成真的缺根筋了。 慕容璟也并未多说什么,仔细解释,“苏沐云一直在找各种机会接近我,而她的目的也不单纯,我之所以拒绝苏沐云,一方面是因为她心术不正,另一方面……” 说到这儿,慕容璟顿了顿。 “继续呀。”段轻言还眼巴巴的等着呢。 慕容璟目光突然火热起来,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温柔和一闪而过的爱意,声音不禁软了几分。? 第232章 冷战 “我拒绝苏沐云,是因为我早已有心之所属。” 段轻言心里狠狠一跳,一半是喜悦,又半是酸涩的感觉,以极快的速度荡漾开来,如同投了石子的湖面,漾起道道涟漪,就连呼吸也急促了几分。 她目光微微一闪,赶忙道:“那得恭喜慕容大人了,不是不知哪家小姐有这样好的福气,能入得慕容大人的青眼。“” 若哪日慕容大人成亲,一定要告知一声,哀家必定备一份厚礼送去,慕容大人与我共同辅佐皇帝的功劳。 “对了,还有一件事。”段轻言岔开话题,走到柜子前,拿出一包东西放在慕容璟面前。 “我知道慕容大人身子一直不太好,又被旧疾折磨许久,这是我托人从外面带来的药物,想来对慕容大人应该有所帮助,既然大人来了,便拿去吧。” 段轻言已经把东西放在桌上了,慕容璟却看都不看,只盯着她。 他眼里的神色和往常大不相同,段轻言与其对视,故作不知。 段轻言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知道慕容璟有喜欢的人,可她却不想知道那人是谁,又或者可以说慕容璟压根就不关心。 慕容璟的红唇动了动,最终没能忍住,轻叹出声,“太后当真不想知道那人是谁吗?”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段轻言一摊手。 “并非我娶妻,即便我知道又能如何,不就是说一声恭喜吗?我已经说过了,慕容大人请回吧,天色不早,我要休息了。” 段轻言心头堵得厉害,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就像心脏里的血液突然被抽离似的,喘不过气来,面色也苍白了些。 从前的种种浮现在脑中,段轻言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曾几何时,慕容璟对她也算是颇为照顾,不管是正宫太妃对她的刁难,还是跌落悬崖时,二人相濡以沫,这些都已经成为段轻言生命中的一部分。 与其说他们是朋友,倒还不如说是并肩作战的战友,相互扶持着才有今日。 既然慕容璟已有心之所爱,段轻言除了道贺还能做什么呢? 二人同时安静下来,都没再说什么,也许是因为尴尬。 段轻言逼着自己打了个哈欠,回屋睡觉去了,人虽然躺在床上。 但段轻言也不知道慕容璟到底走没走,隔着纱帐他看不清外面的情况。 时间一点点流逝,段轻言最终没能撑得住困意睡了过去。 等她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下午了,外面一片冰凉,哪还有人影。 段轻言眼中闪过一抹失落,随即自嘲一笑,倒也没什么好说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别说慕容璟喜欢别人,哪怕他喜欢的人真是苏沐云,段轻言也管不着啊。 段轻言在那失魂落魄的坐了一会儿,这才起床。 “今天的奏折呢?”段轻言询问林公公。 往日这时候奏折已经送过来了,今天居然什么都没有,当真意外。 林公公赶忙道,“太后有所不知,今日早上慕容大人已经将奏折和卷宗尽数拿走,替太后批阅了。” 段轻言整理着装的手微微一顿,神色复杂,他倒是亲力亲为,什么事儿都由自己做了,既如此,段轻言也没什么好说,出去溜达溜达。 时间接连过去好几日,几乎每天的奏折和卷宗都落入慕容璟手中。 段轻言乐得清闲每天除了陪伴楚锦风,便是照常上朝。 那让段轻言意外的是,慕容璟从来都没出现过,他称病不上朝,段轻言自然是允许的。 可这都已经好几日了,慕容璟还是没来,段轻言不由得有点担心。 药物虽然已经给慕容璟送去了,但他身子向来不好,也不知能不能顺利治好病症。 段轻言一连纠结了几日,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决定去丞相府看看。 说起来他她跟慕容璟之间没什么矛盾,无非是因为苏沐云罢了。 也是段轻言别别妞妞,否则也不至于闹成现在这个样子,段轻言也说不出心里是何滋味儿。 若是平时,只怕段轻言也不会低头,可今日顾及慕容璟的情况,段轻言倒也顾不上在乎这点细枝末节了。 她是自己一个人出去的,也未曾让旁人跟随,已经到丞相府来过很多次了,段轻言轻车熟路。 然而当段轻言走到丞相府门口时,突然愣住,一个熟悉的人影从丞相府里出来,就在段轻言眼前。 她脚步一顿,赶忙藏在一旁的石狮子后面,只悄悄探出一个头来。 是苏沐云,她怎么又来了?要说上次的事只是偶然,那这次又怎么说? 段轻言心头不快,死死的盯着苏沐云,她并未发现段轻言,沿着另一个方向转身离去。 但段轻言能看出来,苏沐云似乎心情很好。 刚见了慕容璟,她心情就那么好,想必二人的对话应当让苏沐云很满意,否则也不至于此。 段轻言微微扯唇冷笑昂然,再看一下丞相府的门匾,段轻言并未进去,转身大踏步离开。 亏得她那么担心慕容璟的情况,他竟跟苏沐云在一起,还做出那样的表情,生怕段轻言看不到吗? 虽说段轻言出现在这只是个意外,但也幸好让她撞见了,否则仍然被蒙在鼓里。 看苏沐云的样子应该是回段家了,刚好段轻言也想回去一趟。 先前大夫人说七日之内必定会把所有的嫁妆寄送还回来。 如今已经过去整整八天,段轻言倒是可以去收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了。 她猛然想起一件事,八天了,安亦诚还在大牢里受罪呢。 先前一直说把他放出来,竟将此事忘得干干净净,可怜他了,在大牢里多受了两天罪。 不过这也是他活该,犯错事儿本来就是要付出代价的。 眼下回去之后,段轻言倒是可以把他放出来了,不着急,再让他在大牢里待一会儿再说。 大夫人这会儿正紧张着呢,段轻言突然就来了,平时过来时,他们也会做好准备。 今日居然不打一声招呼就来了,大夫人那叫一个惊讶。? 第233章 杖责五十 她也知道段轻言过来是为了嫁妆一事,这些天来大夫人再也不敢整什么幺蛾子。 她按照段轻言的吩咐,把那些嫁妆原模原样的又打造了一份亲自呈了上来。 虽然并不是原先那些嫁妆,但老夫人做到这份上也算是不错了。 “所有物件都在这里了,请太后过目。”大夫人满脸虔诚,很是诚恳。 “不着急。”段轻言很仔细的一个个检查着,大夫人的神色却越来越紧张。 段轻言手里是有单子的,她记忆里也知道总共有多少嫁妆,肯定是要查一查的。 所有的物品一个个略过,段轻言突然皱眉,没错,这几样东西确实都是珍品,价值也和从前差不了多少,可是这里面却少了一样东西。 “大夫人。”段轻言轻轻出声,“你告诉我这里的玉扳指去哪里了?” 玉扳指?老夫人为之一愣,难道是段轻言母亲生前手上戴的那个玉扳指?那可不得了了。 这么多年过去,早已成了古物,价值连城,想必也是最贵的那一个。 段轻言既然能问出声,就能证明这玉扳指有多么珍贵。 大夫人身子猛的一颤,她也不敢撒谎,只好道:“太后明鉴,我倾其所有,只能补齐这么多,其余的当真没办法了。” 大夫人说的是实话,但凡有一丁点办法,她也不至于丢这枚玉扳指,这不明摆着找死吗? 段轻言愣愣扯唇,“你可知道那枚玉扳指的意义?” 大夫人当然知道,正因为知道,所以才吓成这个样子,她是真的没办法呀。 段轻言母亲死了之后,只剩下她一个人,又呆呆傻傻的,连五以内的数字题都不会,大夫人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偏偏她眼馋那些嫁妆,迫不及待的占为己有,又哪能想到峰回路转。 段轻言还有恢复神志的一天,居然还能祖坟冒青烟,成了太后。 这样的事,若不是真实发生,有谁会相信? 老夫人神色紧张不已,别的东西都不重要,但那枚玉扳指是段轻言的母亲从娘家带来的。 据说是段轻言的外公最为心爱之物,现在居然丢了,段轻言心里的愤怒可想而知。 “大夫人,那枚玉扳指去了哪里?”段轻言问了个很关键的问题。 大夫人只说丢了,却没说到底丢了哪里。 怎会有这样的事情呢?若非值钱之物那也就罢了,可这里的东西个个价值连城,不管少了哪个,想必大夫人都肉痛得很,若能问出下落,或许还有找到的可能。 大夫人眼睛来回转了几圈,硬着头皮道:“是……丢了。” “丢了?!”段轻言与老夫人同时惊呼出声,段轻言是质疑,老夫人是惊讶。 可不是惊讶吗,那么值钱的东西说丢就丢了,哄鬼呢,别说段轻言不信,就连老夫人也是不相信的。 老夫人愤怒起身,“你给我好好说清楚,那玉扳指到底去了哪里?否则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今天段宏海不在这,她倒要看看还有谁能护得住大夫人。 大夫人身子猛地一抖,又赶忙磕头,“老夫人明鉴,太后明鉴,那玉扳指的确是丢了,数年前丢的,我已经不记得了。” “一派胡言!”老夫人气得差点晕死过去,“这么贵重的东西难道不应该好好收起来吗?怎么会丢了?你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清楚,听见没有?” 段轻言脸色极其不好看,属于她的东西,不管哪一个都必须要拿回来。 虽然只是一枚小小的玉斑指,但段轻言也不会将其扔掉。 大夫人拿不出来,那只能想别的办法了,但段轻言也觉得很奇怪,玉斑指怎么会丢呢? 这东西虽然不大,但相当贵重,就算大夫人不喜欢,她也不应该将这东西丢弃啊。 老夫人在那骂骂咧咧,大夫人只低着头尽数听着,也不敢反驳。 看到她那模样,段轻言更坚定了心中的想法。 那枚玉扳指应该没被偷,但也不在大夫人手上,否则她一定会拿出来的。 总不至于为了这么一个小玩意儿遭受皮肉之苦,更被老夫人骂的狗血淋头。 所以唯一的答案是,那玉扳指应该是到了旁人手上。 依照大夫人的资格没法去问他要,所以才会这般为难,大夫人泪水涟涟,好不凄惨。 老夫人骂骂咧咧的也不愿停下。 段轻言摆摆手,“老夫人,你也不必如此生气,大夫人既然说玉扳指丢了,她也不愿发生这样的事,又何必如此生气呢?” 段轻言说的是实话,可老夫人却没有半点动容,反倒更加怒火难消。 “这贱蹄子做事向来不担心,如此值钱的东西,竟也不放心上,说丢就丢,我要你有什么用?段家的门风都被你给破坏了,你个不知羞耻的东西,我打死你!” 老夫人说着就要举拐杖,大夫人赶紧躲。 段轻言觉得有点奇怪,那是她的玉扳指,现在丢了,生气的应该是段轻言才是。 可老夫人的态度明显比段轻言还要激动,就好像那些东西是她的一样。 段轻言皱了皱眉,她知道老夫人很疼爱自己,可她当真能做到这份上呢,如此感同身受,怕是不可能吧。 段轻言虽然疑惑,但眼下还是解决大夫人更要紧。 当下段轻言也不客气,冷声道,“既然老夫人也觉得大夫人应该处罚,那哀家便按老夫人说的去做就是了。” 大夫人惊慌抬头,满眼震惊之色,她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段轻言换了个姿势,一手撑着额头,慵懒中又透着难以言喻的贵气。 可在开口时,她话中的压抑气息,让大夫人心里狠狠一抖。 “玉扳指是在大夫人手里丢失的,理应重责,念大夫人有悔改之意,杖责五十,略惩小戒即可。” 杖责五十?! 大夫人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她向来养尊处优,身娇肉贵,怎么能受得了。 大夫人想求情,却说不出话来,老夫人面色也变了变,似乎不太赞同,却什么都没说。 这是大夫人应该受的,谁求情都没用。? 第234章 去向 大夫人呆呆的看着段轻言,满脸难以置信。 段轻言敢对她用刑,她居然真的敢对自己用刑,谁给她那么大的胆子。 “还愣着干什么?”段轻言一挑眉头,“哀家说话不管用是吗?” “那当然不是。”众人这才回过神来,赶忙架着老夫人出去。 “太后饶命,太后饶命……”大夫人此刻才想起求饶,哭喊不停,但已经没有什么用了。 这几十大板一定会给大夫人长一个深刻的教训。 但段轻言心里依旧疑惑的很,那枚玉扳指真的丢了吗? 这可是嫁妆里最值钱的物了,按理说不管什么丢了,都不会丢了玉扳指。 可偏偏这么巧,那么多东西就只丢了这一个,要说这里面没有猫腻,段轻言断然不会相信。 “啊……”外面很快传来大夫人的惨叫声,甚是可怜。 众人不禁动容,唯独段轻言和老夫人,面色阴沉又难看。 自作孽不可活,说到底还是大夫人自作自受,她一味找死,想拦都拦不住。 五十大板很快就打完了,段轻言放下杯子,淡然起身,“大夫人,既然玉扳指丢了,哀家也没办法,今日这五十大板是你应该受的,你可不要怪哀家。” 大夫人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面色苍苍白如纸,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段轻言朝旁边使了个颜色,下人很识趣的拉着她下去了。 清点了剩下的嫁妆,段轻言正要离开,老夫人突然过来,“太后这就要走了吗?” 段轻言微微一愣,“还有什么事儿?” “大夫人做出这样的事儿,的确是她不对,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可太后的嫁妆之物……”老夫人朝那边看了一眼面,带谄媚和讨好。 “太后在宫中多有不便,不如把这嫁妆留在府里吧。” 怕段轻言不同意,老夫人又赶紧道,“太后不必担心,有我在这,必不会让旁人再拿走着嫁妆,太后宽心就是。” 段轻言当然宽心,她对老夫人并没什么不放心的,毕竟她是整个家里对自己最好的人了。 但段轻言也不想把嫁妆放在这里,若有人盯上这嫁妆,万一从段轻言手里丢失,那是她自己的责任,跟别人都没关系。 可万一在老夫人手里又出了意外,只怕老夫人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也会给这件事带来很大的难度,又何必这样麻烦呢? 想了想,段轻言轻轻一笑,“多谢老夫人,不过这样的小事我来做就行了,也不必如此麻烦。” “怎么会麻烦呢?”老夫人更着急了。 “太后将这样的事儿交给我去做,那是老身的荣幸,老身自然不会有任何怨言,也请太后放心,嫁妆放在这里绝不会出任何问题,我也只是想帮太后分忧罢了。” 她越是这么说,段轻言就越觉得奇怪。 分忧?何为分忧? 段轻言都已经是太后了,试问这宫里还有什么地方是她不能做主的? 既如此,安顿这些嫁妆之物还不是小菜一碟,根本不用费多少心思。 老夫人虽说对段轻言很好,但她这急切的模样,也让段轻言觉得甚是奇怪。 可仔细想想,她又不明白老夫人到底想做什么。 纠结许久,段轻言也没能想出答案来,干脆摇摇头,“老夫人就不必操心这件事儿了。” 她已经在忍着最后一丝耐性跟老夫人说话了。 若老夫人再继续逼问下去,只怕段轻言就要翻脸了。 八成老夫人也察觉到这一点,不敢再言语。 可她的表情却不是这么回事,段轻言不再看她,转身离开此处。 段轻言虽然不太喜欢老夫人的态度,但也没想别的事情。 她现在急切的想知道那枚玉扳指到底弄到哪里去了,如果丢了别的什么,段轻言还未必会这么上心呢。 可偏偏丢了那珍贵的玉扳指,段轻言不得不怀疑老夫人是否做了别的什么。 话说回来,大夫人是娇生惯养的,她又怎会容忍自己被痛打一顿,也不说出东西的下落呢,真是奇怪,也让人费解的很。 段轻言已经离开了,老夫人原地愣了许久,突然将手里的拐杖重重扔了出去,“过分!太过分了!” 她不过提了一个小小的要求而已,段轻言居然也不满足,真是其心可诛。 她忙活了那么久,无外是想得到这嫁妆而已,到头来居然竹篮打水一场空,若说不气,那是不可能的。 光顾着玩,也就爸爸,居然还害得大夫人挨了一顿毒打。 段轻言的行为已经触碰到老夫人的底线了。 段轻言回了宫中,才刚进去,就见林公公走了过来,“太后,您回来的正是时候,慕容大人已经在此等候许久了。” 段轻言一皱眉,“他来做什么?” 之前被苏沐云那事闹的,段轻言到现在都不想给慕容璟什么好脸。 本以为二人还要再过些日子才会有所接触,可他却那么快就过来了。 林公公摇摇头,“奴才也不知道慕容大人要做什么,但看他的样子甚是紧张,想来应该是有急事。” 段轻言什么都没说,走了过去。 慕容璟的确在此等候呢。 段轻言才一进去,他抬起头微微一笑,“听林公公说太后去了段家。” “没错。”段轻言点头,“不过是收回我应该得到的东西,也办完了,事情一忙完,我就回来了,不知慕大慕容大人来找我是做什么?” “也没有别的事情。”慕容璟摇摇头,“不过是想知道太后在做什么,所以过来看看罢了。” “就这么简单?”段轻言都懵了。 她真的以为慕容璟有很重要的急事,所以才那么快速的过来。 闹了半天,他居然在耍自己。 段轻言的脸色猛的一冷,语气也不像方才那样轻快,哼道,“我以为是什么事呢!慕容大人操的心可真不少。” “太后还生气呢?” 段轻言脱口就想说他明知故问,话到嘴边的那一刻,她又咽了回去,故作懵懂,“慕容大人说的什么事情,我听不懂。”? 第221章 楚南萧生病 即便她真的嫁给安亦诚了,也是受气的份儿,怎么被人玩死的都不知道。 段月影当机立断去了大牢,跟安亦诚把事情说清楚, 当初她纠缠安亦诚,只是为了荣华富贵,谈不上半点真心实意,现在安亦诚出事,段月影便迫不及待的跟他划清界限,安亦诚差点气死在大牢里。 他怎么就跟段月影牵扯到一起了,现在他出了事儿,段月影就原形毕露。 消息传到段轻言耳中,她整整笑了一下午,心情大好。 见风使舵的事情人人都会做,拜高踩低,趋炎附势也经常发生,但这样的事出现在安亦诚身上,段轻言还是觉得很搞笑, 要说自作孽不可活,那是必然,但也怪安亦诚自己不长眼睛,认人不淑罢了。 安亦诚在大牢里待了三天,折磨的没了人样。 段轻言说到做到,的确放了安亦诚,也没伤他性命。 郭公侯爷对段轻言感恩戴德,偏偏安亦诚不服气,他自问,自己没什么错,哪怕是欺压百姓,强占良田,提高税收,那些恶行在安亦诚看来花钱就能解决。 段轻言明明就是故意公报私仇,这父子俩不是一条心,任凭国公侯爷怎么说,安亦诚也听不进去。 看这样子,早晚还会出事。 安亦诚昏迷许久,在醒来时,侯夫人就在跟前坐着,“儿啊,你终于醒了。” 侯夫人喜极而泣,赶忙朝外招手,让太医进来把脉。 还好安亦诚恢复的算是不错的,并未伤到什么,修养几日就好了。 段轻言虽然惩罚安亦诚,但下手很有分寸,是让他受到了一点皮肉之苦罢了。 “娘,段轻言在哪里?” 侯夫人叹息,“她自然是呆在皇宫里的凤鸾宫了,你想做什么?” “我要去找他。”安亦诚说着就要下床。 侯夫人赶忙阻止,“儿啊,你可消停点吧,太后留你一条命已经是额外开恩了,你若再跟她对着干,只怕娘真的要失去你了,你一定要看到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才甘心嘛吗?” “她公报私仇,我要去讨个说法。” “儿啊,你还是省省吧。”侯夫人苦闷得很。 “率土之滨,若非王土,普天之下,莫非王臣,连你爹都是太后的臣子,你又能掀出什么风浪来?” 虽然侯夫人这话很残忍,但也是事实。 胳膊终究拧不过大腿,也是段轻言命好,先帝一去世,她就成了太后。 即便手上没有实权,但有楚锦风这个儿子在,再加上慕容璟保驾护航,还有谁能动得了段轻言。 他们现在也只有老老实实的听话才能保住一条性命。 安亦诚气得不行,即便去不了,他依旧骂骂咧咧,侯夫人暗自抹泪。 段轻言待在凤鸾宫,并不知道这边的动静,她忙着批改奏折呢,忙得焦头烂额。 从前为了跟她一起分担,很多奏折都是慕容璟去处理的。 但现在段轻言的处事能力逐渐上涨,也不再像一开始那样手足无措。 慕容璟便把大部分奏折都交给段轻言,她连抱怨的功夫都没有,只能认真工作,丝毫不敢马虎。 慕容璟倒是悠闲了,他坐在一旁看书,段轻言忙的不行,偶尔抬头指点一二也就罢了。 当最后一份奏折批改完毕时,段轻言差点把手里的猪皮毛笔扔了出去。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她感慨连连,很幽怨的看了慕容璟一眼。 “慕容大人,你这两日身体好多了吧?” “多谢太后关心。”慕容璟头也不抬,“身体早已恢复,也亏了太后的药单,我才能恢复得那么快,这个人情我记下了。” “我不是这意思。”段轻言赶紧解释,“我的意思是说,明日开始你便上朝吧,我刚好有事要宣布。” 段轻言方才还疲倦的神色一扫而空,笑得很鸡贼。 慕容璟略一思索,“太后的意思是说你要发落楚南萧去边疆了吗?” 段轻言点点头,“我就是这个意思。” 刚才段轻言批改的奏折中,提到了边疆的事,这两天被安亦诚的事一掺和,段轻言也没能忘记,现在正是处理这事的时候。 “如果楚南萧不愿意去怎么办?”段轻言喃喃自语又突然摇头,“管他呢,这是我下的旨意,就算楚南萧不愿意也必须去才行,否则就是抗旨不遵。” 段轻言美滋滋的想着,心情大好。 林公公突然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段轻言脸色一变,怎么了又? 林公公赶忙跪下,“太后,卓亲王王府传来消息,卓亲王生了重症,已经请了几位太医过去医治,也未见起色,卓亲王想请太后过去瞧瞧。。 “他生病了?!”段轻言惊呼出声。 这也太巧了吧,段轻言明天正准备宣布这个消息呢,楚南萧就来了这一出。 难道楚南萧知道这件事了,所以故意装病想躲过去? 这也不可能啊! 这件事只有她和慕容璟知道,又未曾传出去,楚南萧怎么会知道的? 慕容璟跟她是一条战线,绝对不会出卖段轻言。 “太后,你要不要去看看?” 林公公那么着急,段轻言也能想象出楚南萧的情况肯定很危急。 “我为何要去?”段轻言冷冷一哼,“先让太医瞧这吧,这么短的时间能有什么急症,想来要不了多久楚南萧也就恢复了,不必大惊小怪。” 段轻言是有私心的。 楚南萧作恶多端,哪怕这会子他真的死了,那也是罪有应得。 再说了,若楚南萧真的出了事,那楚锦风的皇位就稳了一分,也少了一些危险,何乐而不为呢? 慕容璟坐在一旁默不作声,就像没听见这事儿似的,见他这样,段轻言更坚定了心里的想法。 她没做错,若真有错,慕容璟必定会给她指出来的。 林公公见段轻言说的真切,不像开玩笑,只好退了出去。 而此时卓亲王府已经乱成一团,兵荒马乱的样子像极了打仗的前夕。 楚南萧确实生了急症。 明明下午还好好的,到了晚上时分,他才刚用过晚膳突然昏了过去。? 第235章 和解 “自然是苏沐云的事儿了。”慕容璟走过来,“我知道太后因为苏沐云的事不开心,故而前来询问,若太后当真生她的气,不妨说出来。” 段轻言要被他气死了。 她哪是生苏沐云的气,明明是气慕容璟跟她走得过近。 他倒好,居然如此轻易的就把罪名甩到苏沐云身上去了,果然是个大猪蹄子。 到底是段轻言的情绪过于明显了。 纵然心中不悦,段轻言也强行压了下去,岔开话题道:“慕容大人喜欢谁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自然不会放在心上,想来慕容大人也是如此吧。” “若哪日慕容大人当真和苏沐云在一起,我一定会备上一份厚礼,也不枉你我二人共事一场,我更不会忘记慕容大人辅佐皇帝的功劳。” 慕容璟欲言又止。 段轻言很利落的抬手,“我有一件事儿,刚好想跟大人商量,大人来的正是时候。” 段轻言完全没给他回嘴的机会,自顾自的开口,“我方才回段家之时,知道了嫁妆的事。。” “但大夫人却唯独丢了最值钱的那一个,我总觉得这件事有猫腻,不如你帮我查一查?” 段轻言现在可是一点都不客气。 从前让慕容璟帮她做什么事,段轻言还真挺不好意思的,就像怕连累他似的,总有诸多顾虑。 可现在段轻言心里很是平静。 慕容璟仔细的听了一会儿,问道,“太后可还记得那嫁妆长什么样子?” “当然记得。”段轻言赶忙拿了一张图纸过来,将那玉扳指的模样画下来,交到慕容璟手中。 幸好她传承了原主的记忆,否则还真画不出来呢。 “我记得那个玉扳指上有黄褐色的斑点,非常显眼,若你真的见到了,一定会认出来的。” 段轻言愣了半晌,在上面点了几个黑印。 她画技不错,虽然慕容璟并没有见过,但光看这画面,也能想象出是什么东西。 慕容璟一眯眸,“这东西似乎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真的吗?”段轻言眼睛一亮,“你真的知道这玉扳指在哪里吗?” 段轻言很是激动。 这到底是她母亲留下的东西,她死了,连原来的段轻言也死了,很是可怜。 段轻言也只是想尽自己的一份力量,帮她一个忙而已。 慕容璟轻轻汗手,“我的确见过这玉扳指,也确实想不起曾在哪里见过,但也不急,给我些时间,我自会好好查一查。” 段轻言点点头。 若慕容璟真的能查出这玉扳指在谁手中,那人就很可能是大夫人幕后的支持者。 段轻言现在最好奇的就是这件事儿,她迫切的想知道真相。 但看这样子应该离不了多远了。 这件事一解决,段轻言又要赶人。 慕容璟就像听不懂似的,安然坐在那里,“我还有一件事想跟太后说。” “慕容大人有话就直说。”段轻言心情正不好呢,也不想跟慕容璟打哑谜。 “楚南云已经去往边疆了。” 段轻言微微一愣,“这么快?这才短短几日的功夫,楚南云就已经走了,他还有这样的觉悟呢。” 慕容璟点点头,“他是代替楚南萧一同过去的,之所以由楚南云过去,而独独留下楚南萧,我想他们应该会有别的事情要做。” 段轻言头皮一麻,“若这样说来,那他们针对的应该就是自己了。” 慕容璟抬头,眼中闪过一抹担忧,“近来的事情不太安定,一切都没有定数,太后可千万要小心行事。” “我自会明白的。”段轻言神色很严肃,“慕容大人放心,不管到什么时候,我都不会让自己深入陷阱,更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慕容璟却摇摇头,“我的意思是说,你要小心郑贵太妃。” 一提到郑贵太妃,段轻言愣了愣,难不成她会害我? 慕容璟这么一说,段轻言还真想起来了。 从前郑贵太妃看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这段时间居然没什么反应,就好像宫里没有这号人似的,很是安静。 若不是慕容璟突然提起,只怕段轻言早就忘了郑贵太妃的存在了。 “多谢提醒。”段轻言感激一笑。 先前她还气得不行,这会儿怒火已经散去许多了。 也许她的位置摆得不够好,总以为二人的关系不同寻常。 又或是有种莫名的情意,所以段轻言才对苏沐云敌意那么大。 可话说回来,慕容璟和苏沐云相识那么早,他俩有所接触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段轻言就算心里不高兴,也是没有资格的。 一旦介入这个设定,段轻言心里的阴霾快速散去,只剩下坦然。 慕容璟又跟段轻言聊了一会儿,和往常一样带走所有的奏折。 “慕容大人,我先前给你的药物你都服用了吗?”段轻言见他色还是不太好,很是担忧。 慕容璟只差几步就要走出去了,闻听此言,他顿了顿,也未曾转身,“多谢太后关心,我身子已经好多了。” 段轻言还有话要说呢,慕容璟走了出去,消失在拐角处。 段轻言还真没有别的意思,她只是想知道慕容璟恢复的怎么样了而已。 但看慕容璟那样子似乎不愿跟她多说,罢了,段轻言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呢。 安国公府贪污的事暂告一段落,段轻言也把安逸成放出来了。 但其他人的事情还没完。 这朝堂上贪污的人不在少数,段轻言既然已经掌握证据,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接下来几日,段轻言柄雷霆之势而下尽数处理干干净净。 一时间人心惶惶,虽然胆战心惊的人不少,但更多的还是感叹。 段轻言做事利索公正廉明,这一顿清扫下来,段轻言忙得焦头烂额。 但朝堂上的风气也在慢慢转好,段轻言还是挺欣慰的。 这会子段轻言刚从库房出来。 连续惩治了那么多的贪官,原本空虚的国库,瞬间充盈起来,段轻言心里也舒服了些。 别的不说,战士在边疆打仗,就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 第236章 牵绊 如果后方不能将银钱和物资供应上,将会拖累进度,进而影响国家的安危,段轻言当然得谨慎。 慕容璟消失了几天,等再来找段轻言的时候,二人心照不宣的没再提起之前的事情,仿佛没发生过似的。 至于楚锦风这熊孩子,一开始只知道玩了。 后来时间长了,八成是他看到了段轻言那么辛苦,也玩不下去了,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为段轻言做事,倒是进步不少。 段轻言甚是欣慰,眼见楚锦风那么上道,段轻言动了别的心思。 她从来都不是安分的主,整天待在宫里,闷都闷死了,段轻言很想出去溜达溜达。 她到底是太后,想出宫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这会儿慕容璟就在段轻言跟前坐着,她盯着慕容璟看了很久,突然嘿嘿的笑了两声。 慕容璟抬头,“怎么了?” 段轻言笑的前所未有的甜,又带了几分讨好,“慕容大人,你最近有时间吗?” 她这问题问的好奇怪。 慕容璟愣了愣,略一思索,“太后先说说你想做什么?” 段轻言咬着下唇,“我倒也没别的事儿,就是想出去溜达溜达而已。” 慕容璟翻动卷宗的手微微一动,“太后想去哪里?” 他低着头的,也看不出表情如何。 段轻言想了想,“走到哪算哪呗,我也没有固定的目标,我只是待在这宫里实在太过无聊,所以想出去逛逛而已。” 慕容璟明白她的意思了,“若太后当真想出去,我倒是可以奉陪,不过……” 他愣了一愣,“太后就这样出去,怕是会引人注目,不如我给太后提供一个好去处。” “好啊好啊!”段轻言赶紧点头,“什么好去处?” 慕容璟放下书本,轻声道,“楚南云眼下正在边疆,太后若是感兴趣的话,可以到边疆溜达溜达。” 段轻言小脸一垮,“我去那干嘛呀?你又不是不知道,楚南云恨不得对我杀之而后快,我若去了,你就不怕他一刀子直接解决了我?” “不至于。”慕容璟轻轻一笑,“我先前跟太后说过,楚南云虽然跟楚南萧关系很好,但他并不是穷凶极恶之人。” “他之所以帮助楚南萧做事,只是被他欺骗而已,想必太后应该也能察觉到,若是楚南云心术不正,又没什么本事,先帝怎会将江南一带交给他管制呢?” 段轻言心神一动,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要知道楚南云的实力足以让他在江南自立为王了。 先帝明知道楚南云的实力能够威胁到朝廷,但他依旧放心,并没有任何警惕之意,足以证明楚南云的心是好的。 他之所以能跟楚南萧搅和到一起,这其中还不知道听信了多少禅言。 段轻言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所以你的意思是说,让我到边疆去,最好能跟楚南云说清楚南萧的为人,这样倒还有可能成为朋友,对吗?” 慕容璟思索片刻,点点头,“若太后当真这样想的话,倒也不是不可能,但想来会为难的很,也未必也会成功。” “不试试怎么能知道呢?”段轻言对此持乐观态度。 “如果我去边疆的话,那就是慰问战士,想来应该不会出现问题,至于楚南云会不会听我的,还真不好说。” 段轻言并没有十足十的把握,但她的确想出宫溜达溜达。 呆在这沉闷的让人喘不过气的皇宫里,她都快闷死了,实在难受的很。 再这样下去,段轻言非得少活十年不可。 “那太后就好好收拾一下吧。”慕容璟明媚一笑。 “这件事儿挺重要,太后拿定主意之后,再说离开的事儿也不迟,不必急于一时。” 段轻言确实得好好琢磨琢磨这个问题,一个弄不好,她很可能会在边疆丧命。 虽然有慕容璟跟着,但段轻言还是不太放心。 再说了,他们两个人一走,楚锦风可怎么办? 每想到这个,段轻言身子猛的一阵,赶忙摇头,“咱们不能出去,最起码我跟你必须得留下一个,我不能让楚锦风一人待在这,会出大事儿的,不行不行,绝对不能去。” 段轻言连连摇头,又认真的看着慕容璟,“不如你自己过去吧,我就在这儿呆着,想来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 慕容璟目光微微一暗,“太后要出门是自己想散心,我替太后出去,岂不是违背初衷了吗?” 瞬间段轻言所有的希望都没了,想到自己会出去的那一刻,段轻言当真兴致勃勃。 可现在才发现,她若离开皇宫,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之前她称病,勉强换来了片刻安宁。 但这样的理由总不能每次都用,时间久了到底会被人察觉到异样的。 再说了,楚南萧也没有那么傻,任由段轻言这样欺骗他。 自己出去不要紧,等回来的时候江山已经易主,段轻言到死都无法偿还罪孽。 她也不能把楚锦风这样不负责任的置身危险之中。 “这件事以后再说吧。”段轻言烦躁的挥手。 很简单的事情,到了段轻言这里就那么棘手,旁人可以肆无忌惮的出去溜达,他却不行。 但段轻言又很不甘心,不管怎么样,她都不可能将自己困在这深宫别院里一辈子,早晚有一天她还是要出去驰骋江湖的。 外面天大地大,才是段轻言真正的归宿,而不是这一眼望出去,四四方方的宫墙和天空,就像万千枷锁一样,锁住她一辈子的希望和欢喜。 这个话题不能多想,越想越糟。 慕容璟盯着段轻言瞧了一会儿,什么都没说,慢慢低下头去。 人生在世,总有各种各样的身份和责任,人不可能全然抛下自己的身份,更不能放弃责任不管。 段轻言也算想清楚了,把手头上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之后,再做打算也不迟。 慕容璟前脚刚走,楚怀瑾就来了,跟她汇报朝堂上的事情。 段轻言耐心听着,频频点头,很是欣慰。 从前她对楚怀瑾不是很了解,但就目前来看,这人还算不错。? 第237章 真相告知 最起码他的确帮了段轻言很多忙,而这些事情都是段轻言不方便做的。 虽说慕容璟也能这样做,但得罪大臣的事旁人能分担些便分担着。 总不能将所有的压力都堆在慕容璟身上,那也太不公平了些。 “做的不错。”段轻言放下案子,欣慰一笑,“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世子殿下,还请殿下明白告知。” “太后请问。”楚怀瑾行了一礼,神色异常恭敬? 段轻言上下打量一眼,“之前我跟长公主发生的事你也是知道的,难道你真的不介意吗?” 楚怀瑾微微一笑,“太后想听真话吗?” “那是自然。”他笑意更深,又带了几分感慨。 “在外人看来,太后虽然跟我母亲不和,但我若没猜错的话,这是误会,我相信太后不是这样的人。” “我也希望太后能明白我母亲也不是不讲理之人,她只是太关心妹妹才会如此,还请太后不要放在心上。” “怎么会呢?”段轻言轻轻一笑。 “我若当真记恨长公主,就不会留你在身边效力了,再者,那日的事儿也怪不到长公主身上,换位思考,若我是她,我也不能保证会比她更有理智。” 楚怀瑾眼中闪过一抹亮光,声音微微高昂了些,“正因如此,我才愿意为太后多做些事情,就当是不成了,如此,我心里也会好受一点。” 他顿了顿,“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问太后,那日的事既然跟太后没关系,为什么水沁会叫妹妹去香月呢?” 段轻言脸色微微一变,“你真的想知道?” 段轻言不是不敢说,只是手上没有证据罢了。 她怕这样的事说出来,楚怀瑾未必会相信,但这些日子接触下来,段轻言对他的人品倒是有几分了解。 虽然还是会犹豫,但总比之前好了许多。 “太后但说无妨。”楚怀瑾行了一礼。 “此事关系我妹妹,我自然格外上心,我也不希望母亲在被困顿其中,将此事的因由都归咎到太后身上,这样对太后也很不利,还请太后能明白我的意思。” 段轻言当然明白,她稍稍愣了片刻,轻轻开口,“我可以将这事儿告诉世子殿下,但请世子殿下不要将此事外传,也不要告诉长公主。” 楚怀瑾轻轻点头。 在没有绝对的证据之前,不管他们有什么猜测都是枉然,某人怀疑旁人只会惹来疑心,并没有什么实质性帮助。 再说了,宫里出了这样的事,到底难看得很。 这个环境当然不希望这件事儿闹大,搞得众人颜面无存。 段轻言愣了半晌,选了个比较迂回的方式。询问道:“世子殿下,你可曾听说过媚术?” “媚术?”楚怀瑾猛的一愣,“那是什么?” 他居然不知道,段轻言眼睛眯了眯。 其实别说楚怀瑾了,就连段轻言也是第一次听说媚术,这东西在她的认知里,媚术只存在于玄幻小说里,那都是不切实际的。 对于相信科学的人来说,根本不可能存在现实中。 可自从穿越这种事发生之后,再从慕容璟嘴里亲口得知这个东西,段轻言也就没什么不能相信的了。 再者,她曾亲眼看到苏沐云施展媚术,千真万确,的确不是幻象。 楚怀瑾何等聪明,段轻言不过开了个头,他立马就明白过来了,惊讶道:“太后的意思是说,那天水沁是中了旁人的媚术,所以才会将我妹妹带入西乡阁是吗?” “世子殿下果然聪明。”段轻言很是感慨,“的确是这么回事儿。” 楚怀瑾仔细的思考片刻,“说实话,我未必真的没听说过媚术这个东西,但这种玄幻之舞向来只存在于传说中,我也没想到事实居然真的会有,着实惊讶。” “若不是太后今日告诉我,只怕我还是不相信的。” 段轻言很明白他的感觉,若不是慕容璟亲口跟她说,段轻言也是不相信的。 “是何人这样胆大妄为,居然敢对我妹妹施行媚术,若被我知道,我一定要了他的命不可。” 段轻言略微犹豫片刻,又不确定的问了一句,“世子殿下当真相信我?” 楚怀瑾愣都没愣,果断点头。 如果段轻言真是坏人,那她就不会摒弃前嫌救长公主了。 但从这一点来说,段轻言就是个好人,哪怕并非如此,他也相信段轻言坏不到哪里去。 再说了,轻言又何苦编一个不存在的东西来骗他呢。 多番思量之下,楚怀瑾自然是信的。 既如此,段轻言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把苏沐云会媚术的事儿说了一通。 楚怀瑾大为吃惊,那日他有事并不在宴会现场,但他知道风筝节这么重要的日子,苏沐云一定会去参加。 当下,他对段轻言所说的话又信了几分。 段轻言轻道:“我知道这对世子殿下来说很难以置信,但相不相信权在于你,我也不能改变你的想法。” “我信。”楚怀瑾很坚定的点点头。 “太后所说的话我自然会相信的,我信得过太后的为人,可我不明白苏沐云到底从哪里学来的一身媚术,竟有这样的本领。” 段轻言摇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但看样子,要说苏沐云背后没人,那是不可能的。 只不过他们现在还不知道那人是谁而已。 楚怀瑾思索片刻,“我觉得这是和元朝脱不了干系。” “太后进宫晚,从前和苏沐云也没有多少接触,她从前在苏家的时候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要说改变,那也是到了元朝之后才有所改变的。” 他说得也有道理。 苏沐云在元朝呆了那么多年,鬼知道她经历了什么。 毕竟当初她离开时和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哪能想到,分别这么多年后,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让人震惊,也很惊恐。 如果不是发生了这样的事,谁也不敢相信。 段轻言愣了半晌:“世子殿下打算如何做?” 现在楚怀瑾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当然不可能无动于衷。? 第238章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一向淡然的他这会儿眸子里迸发出刻骨的恨意,愤恨冷哼。 “他把我妹妹害成这个样子,我一定不会与他善罢甘休,感谢太后告知我真相,我定会找他报仇。” “殿下不可。”段轻言赶紧阻拦? “殿下,我将此事告诉你,是想让你知道真相,而非冲动行事。” “难道我要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凶手逍遥法外吗?” 这个结果更让楚怀瑾接受不了。 从前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再加上那唐家大少爷对小郡主也还算不错,勉勉强强能压下怒火。 可现在楚怀瑾已经知道了,还想让他无动于衷,怎么可能? “我很能理解你的心情,但你千万不能冲动。”段轻言苦口婆心的劝说着。 “你知道的真相是从我这里听来的,就算我曾经看到苏沐云施展媚术,但旁人并不知晓,你这样贸然去找她,其他人又怎会相信你说的话呢?到最后你很可能没出去,反倒惹了一身骚,若真如此,岂不是拖了后腿,更不能帮小郡主申冤了。” 段轻言说的是事实,楚怀瑾冷静下来后也明白她的意思,更加憋屈。 “这件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他一拳重重砸在墙上。 “太后既然将此事告诉我,便是信得过我,我也知道这事跟太后没什么关系,但我也不会放过苏沐云!” 楚怀瑾的牙齿咬的咯咯直响,瞳孔剧烈颤抖。 “他把我妹妹害成这个样子,我一定不会与她善罢甘休!” 段轻言轻叹口气,“你若真想为你妹妹报仇,最好还是找一找苏沐云会媚术的原因,我总觉得这事儿不简单。” 段轻言这段时间虽然处理朝政,但她也被这事儿烦得不行。 真不明白苏沐云到底是从哪里学来一身媚术?出神入化不说,还逮谁克谁,除了慕容璟,还真没有人能够例外,再这样下去,苏沐云岂不是得心应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幸好这媚术也不是为所欲为的,苏沐云眉施展一次,便会消费很大的精气神,这也算是对她的一个限制,若非如此,只怕他们这些人全部都得遭殃。 楚怀瑾沉默片刻,轻轻点头,“我明白太后的意思,眼下什么都不能做,静观其变才是最好的选择。” 话是这么说,可他真的气不过啊。 那毕竟是自己的亲妹妹,眼看她被人糟蹋成这样,也知道凶手是谁,却什么都不能做,更不能为她报仇,这种感觉也太难受了。 “世子殿下,你要明白一句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段轻言很认真的看着他。 “现在苏沐云和段月影走得很近,我从前并未进宫时,段月影如何待,我的你也知晓,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这句话总算说到点子上去了。 可不是嘛,段轻言从前在家里饱受折磨,如今她成了太后,也没像旁人想象的那样对段月影赶尽杀绝。 虽然段轻言有这个能力,但她知道什么叫名不正言不顺。 如果不能找到一个很好的理由针对段月影的话,一旦段轻言对她动手,外人的唾沫喷都能喷死她。 “多谢太后开解。”楚怀瑾一抱拳。 “我出来时间挺长的了,还是得先回去,如果有什么事儿,我一定会回来禀报太后的。” 段轻言点点头,目送他离开。 楚怀瑾倒是个可用的人才,如果他跟长公主之间没有矛盾就好了。 楚怀瑾有什么就说什么,想来也忠心耿耿,她多了个得力的助手,这是段轻言的幸运。 轻轻摇头,段轻言摒弃所有的杂乱想法,又坐回椅子上继续处理公务去了。 楚怀瑾走在回长公主府的路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至今都记得小郡主苏醒之后有多绝望,女子的清白是最为重要的。 虽然他们国家民风较为开放,但黄花大闺女青天白日的被人糟蹋的干干净净,终究不是什么体面的事。 更别说这种事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了,当楚怀瑾知道这件事的的时候,差点气死过去。 幸好那唐家大少爷并没有否认,而是大大方方的迎娶小郡主,再过几日便是婚期了,才勉强把楚怀瑾的怒火压了下去,否则还不知道要闹到什么地步呢, 刚才他出来时,段轻言特地叮嘱,这件事,谁都不能说,楚怀瑾自然是牢牢记得。 这段轻言是出于信任,所以才愿意将这话说给他听,若楚怀瑾转头就告诉旁人,只怕以后段轻言在打听了什么消息,也不会告诉他的吧。 已经走到长公主府了,楚怀瑾叹口气,整理好表情走了进去。 他才一进门,管家便匆忙迎了上来。 “殿下,您可算回来了。” 张管家神色匆匆,看到楚怀瑾的那一刻,就像看见救星似的,甚是激动。 楚怀瑾一愣,“出什么事了?” 张管家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赶忙将事情说了一通。 楚怀瑾脸色一冷,很是头疼,他去找段轻言的事被长公主知道了。 事情是这样的,楚怀瑾虽然愿意为段轻言办事,但他怕长公主不同意,所以这件事是悄悄进行的,并没有惊动任何人。 别看楚怀瑾出入凤鸾宫那么多次,其实一直掩人耳目,不敢被长公主知晓。 可不带这么巧的,今天刚好露馅了。 长公主恨段轻言恨的牙根痒痒,眼下又见楚怀瑾跟段轻言走的那么近,怎能不生气?只怕这会儿牙齿都要咬碎了。 “殿下,您快去看看吧。”张管家不安的搓着手。 “长公主发了好大的脾气,把奴才们都赶出来了,你若是不给长公主一个理由,只怕这事没那么容易过去。” 张管家是看着楚怀瑾长大的,在这府上伺候了好几十年,自然明白长公主的性格,她一旦发怒根本没人能劝住。 从前先帝还在世时,勉勉强强算是有个能劝说的人,可现在先帝驾崩,还有谁能治得住长公主? 楚怀瑾神色清冷,都这时候了,他还不忘安慰管家。“ “别担心,我正准备将这事告诉母亲呢,母亲这会儿在哪儿?”? 第239章 解释不通了 “长公主正在书房等候殿下呢。” 楚怀瑾叹了口气,朝着书房过去。 正如张管家说的那样,长公主都要气死了,这就是她教出来的好儿子,居然胳膊肘朝外拐。 整整两个多时辰过去,长公主还是没能消气,甚至愈演愈烈。 长公主一共就楚怀瑾一个儿子,他却心向段轻言,长公主纵然生气,但更多的还是伤心。 下人禀报说楚怀瑾来了,长公主眸子一紧。 “让他滚进来!” 楚怀瑾站在门外都能听到长公主愤怒的声音,也知这事儿非同小可。 他深吸一口气,淡定的走了进去。 一看到楚怀瑾,长公主二话不说,抓起桌上的茶杯朝他扔了过去。 “混账东西,你还有脸回来?” 楚怀瑾不卑不亢,赶忙跪下,“母亲,我知道您生气,但您不得不听我说完再行责骂,孩儿的心一直在您身上,并未做过任何对不起您的事情,还请母亲明鉴。” “你有脸说这样的话吗?” 楚怀瑾不说还好,这一说出口长公主更加生气了。 “当初你妹妹被段轻言糟蹋成什么样子,你都是亲眼所见的,你就这么一个妹妹,难道你不知道心疼她吗?现在居然还跟段轻言走的那么近,你想气死我是不是?娘平日里到底是怎么教你的?你知不知道礼仪廉耻道理?” 长公主气得浑身哆嗦,眼眶却红了。 不管是哪个母亲,看到自己的儿子和所谓的仇人走的那么近,估计都会气了个半死。 楚怀瑾也很理解她的心情,赶忙道:“母亲,太后并非你我想象的那种人,妹妹的事也跟她没什么关系,母亲您不应该这样说太后。” “你给我住口!”长公主真的要气死了,“好样的,真是好样的,我养育了你那么多年,居然教出一个别人家的儿子,口口声声为罪人申辩,你可真是本宫的好儿子?本宫到底哪里对不起你?就让你说出这样的话?” 两行清泪自长公主眼眶流出,楚怀瑾也很不忍心。 段轻言叮嘱过不能把苏沐云的事情说出来,但他跟段轻言走的近也是事实,如果今天不把话说清楚的话,只怕他们的母子之情也要完了。 楚怀瑾轻叹口气,不得已只好编了个理由。 “母亲,孩儿并不想为太后效力,可孩儿除了是您的孩子,更是世子殿下,我身为臣子理应报效朝廷,才对得起世子的身份。” “眼下太后处理朝政,皇上太过年幼,朝政上的事情,我自然得向太后禀报。” “母亲以为我跟段轻言来往频繁,其实所处理的只是公事而已,并没有别的事情,母亲您别生气了。” “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相信吗?”长公主冷笑连连,“方才不是你说的吗?以为段轻言是好人,跟她来往过密,怎么这么快就忘记自己刚才说什么了吗?” 长公主对待旁人刻薄的性子又暴露出来了,她平日嚣张跋扈惯了,即便是生气也不会顾及别人的感受。 但从前她从未对自己的儿子这样过,今天还是破天荒头一回。 有好几次楚怀瑾都想把真相说出来,又想起跟段轻言的约定,只能咽了回去。 再者,就算楚怀瑾真的说了,长公主也未必会相信。 她对段轻言已经恨之入骨,恨不得除之而后快,楚怀瑾若真说出口,长公主肯定以为他是为段轻言开脱,反倒更加会加深了外因影响。 楚怀瑾真是左右为难,长公主也不再跟他废话,起身大声呵斥道。 “楚怀瑾,你若还是我的儿子,从现在开始你必须跟段轻言保持断绝来往,你是臣子也好,是我的儿子也罢,都不准再跟段轻言有任何牵扯!” “朝政上的事情,你大可以汇报给慕容璟,他身为丞相处理朝政是应该的,实在不必你多此一举!” 长公主直接把楚怀瑾的后路给堵死了,楚怀瑾神色挣扎,眼看长公主脸色铁青,也知道她气成了什么样子,自己只好答应。 罢了,长公主现在情绪激动,即便跟她说了也是听不进去的,还不如等段轻言先调查真相,待来日水落石出的时候再说给长公主听为好,到那时候长公主必然不会再这样生气。 可再想到朝政的事,楚怀瑾眼珠微微一转,就按照长公主说的去办也无妨,最起码她心里能高兴些。 “母亲别生气,孩儿照您说的办就是了。”楚怀瑾赶紧答应。 “从前我是为国事考虑,所以不得已去了凤鸾宫,是儿无知,才让母亲生这么大的气,孩儿以后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见楚怀瑾说的诚恳,又一连磕了好几个头,长公主的怒火勉强消了些,而她等的也是这句话。 小郡主是她最为疼爱的女儿,前途却葬送在段轻言手中,长公主怎能不恨? 若是可以,她恨不得把段轻言绑在柱子上,受尽凌迟之刑,在五马分尸而死。 也幸好楚怀瑾认错态度诚恳,若是在顶撞几句,长公主非得被他活活气晕过去不可。 “母亲若无什么事,孩儿就先离开了。” 长公主并未多言。 楚怀瑾起身离开,他出门的瞬间叹了口气,一切尽在不言中。 楚怀瑾离开好一会子了。长公主依然余怒未消。 她身边的宋嬷嬷愣了片刻,壮着胆子道:“长公主,奴婢知道世子殿下并非固执之人,他说的如此诚恳,或许这其中很可能真的另有隐情。” “你知道什么?”长公主冷冷呵斥出声。 “怀瑾只是个孩子,哪懂得人心险恶,那段轻言能坐上太后的位置,必然有几分手段,怀瑾肯定是被她蒙骗了,否则不会如此。” 长公主很是不屑,“就段轻言那样的手段,骗骗怀瑾还行,想骗本公主门都没有!” 长公主满脸都写着不屑,她心里也的确是这样想的。 宋嬷嬷愣了片刻,“若最后证明的确是咱们误会了太后又该如何?” “不可能!”长公主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第240章 母爱 “本公主做事向来最有分寸,怎么可能误会她?这样的话以后就别再说了,除非你存心想让本公主生气!” 宋嬷嬷还有什么好说的,赶紧闭嘴,但她心里已经有了几分猜测。 楚怀瑾言辞恳切,未必是空穴来风,这可惜长公主什么都听不进去,他们若能好好调查一下的话,这件事或许还有缓和的余地呢。 段轻言奏折批改的差不多了,难得今天有空,她先是去找了楚锦风。这孩子平时皮的很,但学习的时候还算是比较认真,段轻言颇为欣慰,指点半晌便回去了。 只要楚锦风很认真努力学到知识,那段轻言的辛苦就不算白费。 就目前情况来看,楚锦风老老实实的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就已经很不错了,段轻言不应该对他有过高的要求。 才刚回了凤鸾殿,林公公进来通传,“太后,李太妃来了。” 段轻言一皱眉,眼底划过一抹不悦。 李太妃是楚南云的声母,这些年来她一直呆在深宫中,并未跟随楚南云去江南。 前几日楚南云回来,也是母子二人整整阔别十年第一次相见,但时间和距离并没有隔断二人的母子之情,反倒越发浓厚,看着当真让人心酸不已。 李太妃这时候过来应该是询问楚南云的事吧?到底是母子情深。 段轻言点点头,“让她进来吧。” 说起来还真挺有趣儿,这后宫里的太妃贵太妃,个个都比段轻言年长,到头来却是段轻言坐上太后,还真挺让人唏嘘。 在林公公的带领下,李太妃已经过来了。 “参见太后。”她赶忙行了一礼。 段轻言去扶一下,“李太妃不必客气,不知李太妃今日过来所谓何事?” 李太妃抬头瞬间,段轻言这才发现她竟苍老了许多。 先前段轻言登上太后之位的时候,见过李太妃一次,虽然风华不在,但也不至于这般苍老,足可以见楚南云离开的事,对她造成了多大的刺激。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楚南云整天只想着跟楚南萧一起鬼混,若被李太妃知道这件事,还不知会做何感想呢? 李太妃眼里闪过一抹不心酸和哀求,轻声道:“臣妾的四皇子去往边疆多日,不知可有寄来书信?臣妾特来询问此事。” 果然是为了楚南云。段轻言眼中闪过一抹不忍,却又不得不道。 “四皇子并未有书信送来。”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瞬间,李太妃眼里明显闪过一抹失落和难过。 段轻言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但也能想象出那是一种怎样难言的感觉。 到底是自己的儿子,本就分开了十多年,楚南云才刚回来就再次离开,确实很让人心酸。 段轻言没有撒谎,楚南云确实没送书信前来。 “有牢太后了。”李太妃抱歉一笑。 段轻言实在不忍心,出言宽慰道:“许是边疆事务繁忙,纵然四皇子有心也未必有时间,又或许书信已在路上,李太妃耐心等候便是。” “多谢太后。”李太妃感激一笑,甚是欣慰。 若换了旁人未必肯跟她说这两句话,李太妃虽然知道段轻言是在安慰自己,但闻听此言,她心里确实好受了很多。 “哀家看李太妃脸色不好,想来也是牵挂四皇子的缘故,这些日子可得好好休息,四皇子很快就会回来的。”段轻言忍不住安抚两句。 当初为先帝守灵时,李太妃是最伤心的一个,也哭的最为凄惨。 段轻言能感觉到,她一定很喜欢先帝,而那时候也没人说楚南云会回来,死了夫君,儿子又不在身边侍奉,李太妃心里的悲凉可想而知。 现在楚南云好不容易要回来了,转眼又去了边疆。 段轻言突然有点后悔,早知道这样她就应该坚持己见,还是让楚南萧过去,他们母子也就不用那么痛苦了。 李太妃并未久留,很快离开。 段轻言的心情却久久不能平复。 父母之爱子,儿行千里母担忧,这句话放在任何一个母亲身上都是相通的,段轻言实在理解李太妃的感受。 她想了想,询问林公公,”楚南云当真没送书信过来吗?” 林公公赶忙回复,“太后,若边疆真有书信送来,必定是八百里加急,既然没有那就是没送来。” 他顿了顿,也不能把话说的太死,又改了个说辞。 “也许就像太后说的那样,已经在路上了,再稍等些日子便会送来。” “但愿如此。”段轻言轻轻一笑,但她心里很清楚,那是不可能的了。 已经过了那么久,若真有书信前来,只怕早就来了,也不会等到现在连个音讯都没有。 楚南云一走那么多日,连他是否赶到边疆都不知道,李太妃却如此牵挂,着实让人感慨。 等段轻言把手上的事情处理完,已经是晚上了。 坐了一下午,腿都麻了,段轻言伸个懒腰,用过晚膳后出去溜达溜达。 原本不过想着随便转转,可在行至后花园假山时,段轻言愣住了。 远远的,她就见有个人影在这里,好奇之下,段轻言凑近一看,竟是李太妃。 她跪在地上,很是虔诚的向上天祈祷,希望楚南云能平安。 三跪九叩,一步一首,那副卑微又诚恳的模样看的段轻言心头一酸,甚是感慨。 李太妃只有一个儿子,自然牵挂的很,但楚南云在江南一带那么多年,估计这点母子之情也不剩多少了吧。 段轻言愣了片刻,什么都没说,又转身离开了。 “太后,咱们回去休息吧。”水沁小心的看着她。 段轻言轻叹口气,“你觉得李太妃这个人怎么样?” 水沁摇头,“奴婢不敢乱听乱说,但李太妃身为人母,如此牵挂四皇子,当真让人感慨不已,奴婢看了也不禁动容。” “是啊!”段轻言点头,只可惜楚南云不明白她的苦心。 楚南萧想造反,楚南云就帮忙,他有没有想过,万一楚南云萧造反失败,是否还有命在,而他会落到怎样的下场,李太妃又会怎样?? 第241章 帮个小忙 男子做事应该思虑周全,可他没有,着实太自私了点。 “太后,天不早了。”水沁不停的催促。 之前段轻言总是喜欢深夜出来溜达,遭遇了两次刺客。 都说事不过三,段轻言未必有那么好的运气。 若是这会儿不知从哪个疙瘩窝里又蹦出个刺客来,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段轻言明白她的意思,轻叹口气,转身离开。 她是回了凤鸾宫,却依旧没有困意,一闭上眼睛,眼前总会浮现出李太妃诚恳祈祷的模样,直接戳中段轻言心里最为脆弱的地方。 她想起自己当年上大学的事儿,大学学校远在外地,想远在外地相隔千里。 临开学前,她母亲特地带着她到庙里拜了拜,为的就是祈祷她平安。 当时的段轻言并不相信鬼神,笑话她母亲太过迷信。 时隔多年,段轻言似乎体会到了这种感觉,只要能让子女平安,哪怕再荒唐,再迷信的事情,母亲都会去做。 天下的母亲疼爱孩子的心都是一样的,段轻言明白了。 也正因为明白,她才无法入睡,翻来覆去的。 段轻言突然情深,动静有点大,惊动了水沁,她赶忙拉开帘子,“太后,您是要起夜吗?” 段轻言摇摇头,“你去把林公公叫过来。” 水沁一愣,“太后,这会儿都是深夜了,今天不是林公公当值。” “你先叫他过来,我有急事找他。”段轻言扯过外衣穿上,已经出去了。 林公公确实不在这,但离这也不算远,如果不把这件事尽快解决,段轻言连睡都睡不着。 水沁只好按照吩咐去做。 一刻钟后,林公公进来了。 这大冷天的,段轻言坐在大堂处等候,冻得瑟瑟发抖。 见林公公来了赶,紧过去,“林公公,你可知道哪里有楚南云的手信?” 林公公一冷,“太后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 “别管那么多,你告诉我就是了。” 林公公略一思索,“太后是想要四皇子的字迹吗?那自然是有的,先帝在世时,四皇子总会送书信过来,留了一些。” “快去拿来。”段轻言激动不已。 不多时,卷宗已经送到,段轻言仔细的看了许久,提笔走到桌前坐下,仿照楚南云的笔记写了一封信。 她实在看不了李太妃着担忧的样子,既然楚南云不愿送书信回来,那段轻言也只能自己帮帮忙了。 她毕竟没去边疆,也不知那边情况如何,只好三两句话带过重点,表达思母之情。 不过很简短的字数而已,段轻言很快便写完了,又仔仔细细的对照片刻,确定没有任何问题,这才放心的塞入信封里。 叮嘱水沁将这份书信三日之后交到李太妃手中,切记不可露出马脚。 水沁知道段轻言的意思,赶忙点头,“太后放心,奴婢会做好的。” 段轻言心里总算好受了些,微微一笑,心满意足的回去睡觉了。 她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李太妃虽然见不到楚南云,但有书信作为慰藉,她心里应该也会欣慰许多。 等楚南云回来,二人一叙母子之情也就罢了。 天亮之时,段轻言特地让人打听一下,李太妃虽然还没收到书信,但她耐着性子,等两三日就可以了。 段轻言心情好,就连处理朝政的速度都快了很多。 慕容璟过来时,段轻言很兴奋的把这个消息告诉他。 本以为慕容璟会夸赞不曾想,他却脸色一变,不赞同的摇头。 段轻言不高兴了,“你没见李太妃有多可怜,我当真不忍心,所以才帮帮她而已,并没有别的意思。” “太后想过后果吗?” 段轻言一愣,“这种事能有什么后果,说的好像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似的。” 段轻言很不理解,原本喜悦的心情,也被慕容璟糟蹋的差不多了。 慕容璟轻叹口气,微微摇头道,“太后以为是帮了李太妃,实则也是如此,当然,这事万一被楚南云知道,只怕没那么好收场。” “他知道如何?”段轻言满不在乎,“等回来后,我才要好好训斥他呢,在外面那么久,也不知递个书信过来,害得自己母亲如此担心。” 她停了停,又幽怨的瞪了慕容璟一眼,“我不过是想尽自己一份力量罢了,你却这样训斥我,当真让我伤心。” 慕容璟满脸无奈,“我哪能训斥太后,太后言重了。” “我说你有你就有,还敢顶嘴!”段轻言捂着耳朵,用力摇头,“不听不听,你讨厌。” 她不知不觉带了几分撒娇的意味儿。 二人同时一愣,段轻言更是在心里喊了声,“我操。” 从前跟慕容璟相处时,二人有君臣之分,段轻言也算能分得清楚。 可自从狩猎仪式过去后,二人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很多。 段轻言总是不自觉的跟慕容璟亲近,虽然前些日子二人冷战了,但段轻言总会忘记这点小事,又沉浸进去。 就如现在这样,方才那话她是怎么说出来的都不知道。 慕容璟眼神微微错愕,突然灿然一笑,他正要开口,段轻言赶忙堵在他前面,“今天天气挺好,我想去地下钱庄转转,慕容大人有空吗?不如跟我一起。” “自然可以。”慕容璟轻轻点头。 二人心照不宣似的,同时忽略了方才的事,就像并未发生过一般。 地下钱庄段轻言已经去了很多次。 但现在她不想再去段宏海的地下钱庄了,到别处溜达溜达也挺好,顺便看看别人是怎么出老千的,她可以跟着学习技术,省得来日被人框骗了去。 这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段轻言有自己的私心,她不想看到陆誉唐,这个人总给段轻言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要说他是坏人,也没做过什么伤害段轻言的事。 但要说他是好人,又怎会在段宏海手下做事呢? 人以群分,物以类聚,段轻言才不相信老鼠屎里能找到珍珠呢。 只是可惜了,陆誉唐为人潇洒的很,说话又滴水不漏,明显是个老油子。? 第242章 意外 却要在段宏海手里葬送了,还真让人感慨。 半个时辰后,段轻言已经到达目的地了。 “慕容大人,要不要也来两下?”段轻言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很难想象慕容璟这么冷清的性格,上了赌桌会是怎样的情景。 慕容璟也扯了扯唇,“还是太后玩吧,我且在这儿看着就行了。” “那多没意思。”段轻言不由分说,把他往凳子上一按。 “我不过是出来打发时间的,玩不玩都一样,但我想看看你怎么玩,顺便帮我多赢些钱回来。”段轻言调皮的眨眨眼睛。 朝旁边的小厮一招手,拿了两个骰盅过来。 慕容璟倒不是不会赌钱,只是没赌过而已。 平时宫里的事情够多了,他也没这个心思,眼下既然段轻言喜欢,玩玩也无妨。 跟慕容璟对战的是一个连胜的小厮,段轻言并未见过。 不过看他那胸有成竹的样子,想来技术应该不错。 段轻言心中咯噔一跳,不会玩脱手了吧,本来就只是消遣而已,那也不能输钱啊。 段轻言也是个爱财如命的主,眼看二人经过商讨,定了输赢的银两数目。 段轻言正要阻止,他们却已经先开始了。 段轻言的心随之提了起来,眼睛随着骰盅来回晃动,紧张的不行。 其实段轻言不是输不起,但如果在这种地方输钱,确实有点太没面子了。 想了想,段轻言的心态也算是放平了,输赢又怎样呢? 只要玩的开心就好,哪怕慕容璟真的输了,他也会再次把银子赢回来。 段轻言深吸一口气,那边骰盅时间结束,准备开盘了。 慕容璟嘴角挂着一丝浅笑,让人琢磨不透。 段轻言看看他,再看看那小司,骰盅打开,出乎了段轻言的意料。 慕容璟居然赢了一百两,一局如此轻松便赚了一百两,的确很让人意外。 “承让了。”慕容璟一抱拳,朝段轻言那边看了一眼,二人对视眼神交汇的瞬间,段轻言彻底放心。 她听人说过这个是在出老千,绝大部分都是用内力控制骰子。 段轻言之前不会武功,尚能赢那么多钱,更别说慕容璟这种内功相当深厚的高手了。 她可真是瞎担心。 那小厮八成没想到自己输的那么惨,毕竟他常年待在这地下钱庄里,经验极其丰富。 一百两银子输了之后,他不甘心,接连来了好几局,还是输了许多,一局都没赢过。 “公子好手气。”那小厮也是个见过世面的,并未脑怒,一抱拳满眼赞赏。 慕容璟冲他点点头,客套几句,转身询问段轻言,“可以走了吗?” “不打算再来两把吗?”段轻言搓着手,她的赌瘾又上来了。 既然段轻言愿意玩儿,慕容璟也不拦着她。 等段轻言过足瘾之后,二人这才出来。 “今天可真是赢大发了。”段轻言数着赢来的钱,笑的合不拢嘴。 从前只听人说钱难挣屎难吃,现在觉得似乎不是这样。 难怪那么多人喜欢赌博,这的确是一夜暴富最好的办法了。 几百两银子对于皇室来说不多,可对于一般的普通平民来讲,足够他们过一辈子,还绰绰有余了。 手里有了钱,那就等于有了底气。 段轻言也不客气,刚出了地下钱庄,扭头就扎进酒楼里,叫了一大桌子菜。 “我很久都没那么开心了。”段轻言狠狠的咬了一口鸡腿,颇为感慨。 在这封建的时代,段轻言连个乐子都没有,对于她来说,赌钱也算是唯一的乐趣了吧。 也还好,她会一点点抽签技术,否则可真是无聊死了。 慕容璟叫了一壶酒,给自己倒上一杯,“太后还想玩些什么?” 段轻言转转眼珠,很嫌弃的摆手,“你们这里一点好玩的东西都没有,莫说我喜欢玩什么,即便真有,那也不是我喜欢的。” 这话听得慕容璟脸色一变,他们这里?难道段轻言不是这里的人吗?她却分得那么清楚。 回想之前,段轻言种种不对劲的地方,慕容璟眼中闪过一抹深思,“太后可是从别处来的?” 段轻言神色一惊,暗道不好,一高兴,她居然说漏嘴了。 段轻言赶忙憨笑两声,试图将这个话题拐回去。 慕容璟却不依,只盯着段轻言,神色为惊。 他之前就察觉到了段轻言身上似乎有很多秘密,总是神秘的很,连说话都跟他们不一样。 从前以为是自己多心,可后来才发现,这丫头说话确实前后接不上,实在太明显了,实在不能不让人多想。 慕容璟倒也没有针对她的意思,不过是常年办案,心思总是异于常人般的敏锐,故而多心。 段轻言低着头,一连笑了好几声,却不知该如何解释。 她倒不是信不过慕容璟,而是不相信这个时代的人。 若她把自己来自异时空的事儿说出来,恐怕没几个会相信吧。 即使相信,也肯定会把它当成异类,那就不好了。 琢磨片刻,段轻言总算编了个还不错的理由,“从前到外地去过,那里和咱们国家的风土人情大不相同,我甚是惊讶,而有此一问。” 段轻言一边说,一边悄悄看慕容璟一眼,却见他神色如常,没有任何相信或不相信的神色。 完了,这下真是说漏嘴了,段轻言咬着下唇,很是心惊。 如果哪天真的崩不住了,她或许会跟慕容璟说真相。 但肯定不是现在,那样的后果她承受不起,也会给自己带来很大的影响。 下人来上菜,段轻言总算找了个借口,“慕容大人,快吃快吃,不要浪费。” 这事真是太尴尬了,以后说话可得万分小心点,不能再让慕容璟察觉。 他那么聪明的人,稍稍有一丝破绽,都会被慕容璟抓着不放,那样的后果,也不是段轻言能承受起的。 “对了,慕容大人,你身子好点了吗?”段轻言开始没话找话了。 她也没办法,事情都已经这样了,总得想办法遮掩一下,再继续刚才的话题,肯定得露馅。? 第243章 醋海翻波 慕容璟淡淡的嗯了一声,“多谢太后关心,的确好多了。” 这个话题成功的又被慕容璟聊死了。 段轻言开起了头脑风暴,正琢磨着还能跟慕容璟说写什么。 一道阴影自头顶投下,她一抬头,就见陆誉唐在她跟前站着,正笑眯眯的看着她。 “太后娘娘好久不见了。” 是他?段轻言神色微微一变。 如果说从前她对陆誉唐有几分意见和提防,现在倒也不至于。 毕竟慕容璟吃的药都是他弄来的,这是个大人情,段轻言不能忽略不算。 “陆公子不必这样客气。”段轻言轻轻摇头。 “太后娘娘把我叫老了十几岁,我才刚过及笄之礼没两年,不必这样吧。”陆誉唐轻笑。 “礼不可废,我自然不敢坏了宫里的规矩。” 话是这么说,可眼下也不是在宫里啊,段轻言异常热情,还主动让了个位置给陆誉唐。 “陆公子,先前的事儿可真得谢谢你了,若不是你,只怕我到现在也找不到那几样东西。” 段轻言本是想表达一下感激之情,这话落到慕容璟耳中,他却愣了一愣,“什么意思?找东西找什么?” 不多时,陆誉唐已经给出答案,他爽朗一笑,很谦虚的摇头,“那些事情不过是我应该做的罢了,段小姐不必放在心上。” 他话锋一转,又道,“我一直想问问段小姐要那些至阳之物是要做什么?那些东西可难找的很,若非段小姐要求,我必然不会这样上心。” 这样的事情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段轻言看看慕容璟,笑道:“慕容大人的身子出了点问题,我想尽自己一份力量而已。” “原来如此。”陆誉唐点点头,看向慕容璟的目光却多了几分异样。 没想到啊,段轻言对慕容璟还挺上心的,他生了病,却让段轻言儿去操劳,那天又叮嘱了那么多注意事项,就怕陆誉唐找不到这几样东西。 原本以为是段轻言很重要的人生了病,没想到居然是慕容璟,这俩人的关系还真不一般。 “没看出来段小姐对慕容大人还真是贴心。”陆誉唐终究没能忍住,一开口的话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酸味儿。 段轻言也意识到了,赶忙否认,“陆公子说的哪里的话,慕容大人奉先帝之命,先立朝政,这些日子更是夜以继日的忙碌,故而伤了身子,我得到慕容大人的帮忙,自然要尽自己一份力量。” “什么样的病症能用到至阳之物?”陆誉唐干脆把话挑明了。 他这话说的就太直白了点,段轻言一皱眉,眼中有不悦的神色闪过。 别说慕容璟没病,就算真有病,陆誉唐帮帮忙还可以,那也不至于将这件事儿告诉他吧。 到底是慕容璟的事儿,段轻言自己也做不了主。 他俩这聊的开心,却没注意到慕容璟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了下来。 他吃的药居然是陆誉唐给他找到的,而慕容璟以为那是段轻言的功劳,为此他还感动了好久。 知道段轻言对自己上心,没想到那么伤心,连这样的事情都亲力亲为。 现在知道了真相,慕容璟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是他太过分了吗?还是说是要求太高了,这种巨大的落差感让慕容璟心里不太舒服。 也许真的是他多想了,段轻言就算想把他的病治好,也未必有那个能力。 即使有,也不一定有机会,所以他只能让旁人来帮忙。 可这样的结果不是慕容璟想要的。 再抬头时,段轻言依旧跟陆誉唐聊着天,二人相谈甚欢,像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样,很是开心。 慕容璟目光微微一暗,摇了摇头,又灌下一杯酒。 这世上很多事情都是不由人的,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该发生的事情还是会发生,而他要做的也只是接受罢了。 段轻言没注意到慕容璟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确切来说,她压根没想到慕容璟会生气。 在她看来,最重要的就是把慕容璟的病治好,别的都不关心。 说实话,别说段轻言了,就连慕容璟都搞不懂自己在想什么。 段轻言有这个心已经很难得了,可他心里不舒服也是真的。 “不知道陆公子是否还能再弄来那些东西?”段轻言满眼希望的看着他。 陆誉唐愣都没愣,直接点头,“段小姐想要。怎么会没有呢?这样的事儿段小姐只需告知一声,我必然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帮段小姐完成,还请段小姐宽心。” “多谢陆先生。”段轻言赶忙点头。 正要在说什么,慕容璟突然开口,“太后不必麻烦了,我的身子已经好多了。” “那怎么能行?”段轻言一皱眉,“你少坑骗我了,我知道你是老毛病,就算想痊愈,一时半会儿也无法成行,既然陆公子能弄来我们需要的药物,当然得借着这个机会把你的病治好了。” 段轻言回答的理所当然,陆誉唐也跟着点头。 “慕容大人不必有心理负担,能帮太后做事是我的荣幸。” 这话说的可就有几分不对味儿了。 段轻言正要解释,慕容璟嘴角微微一扬,甚是嘲讽,“我自己的身子当然我知道,陆公子药到病除,确实不需要再来第二次,还请太后放心。” 慕容璟心里的怒火已经快压抑不住了,他不是不想治病,也不是不想痊愈。 但一想到那些药物是由陆誉唐提供的,慕容璟心里就很不舒坦。 尤其是看到段轻言跟他聊天那么开心的样子,更让他愤怒难当。 这种感觉就像独属于自己的东西被旁人玷污了似的。 哪怕知道陆誉唐并没有那个意思,他心里也不爽的很。 段轻言看看陆誉唐,再看看慕容璟,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却又琢磨不透。 “慕容大人,其实……” “我说不用就不用了。”慕容璟一皱眉,打断了段轻言的话,率先起身离去。 好好的一顿饭就这么给破坏了,段轻言满脸的不知所措。 见慕容璟出去,她正要跟上。? 第244章 巧合? 陆誉唐突然叫住她,“段小姐对慕容大人当真很上心,这份福气旁人求都求不来。” 段轻言一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慕容璟都已经生气了,但凡陆誉唐长眼睛也能感觉到,他竟还说这些似是而非的话,生怕旁人听不出他故意阴阳怪气也似的,着实让人不爽。 段轻言虽然不明白慕容璟生气的原因,但看他这样子,也知道断然不会无缘无故,这其中一定有他不知情的事情。 陆誉唐起身走到段轻言跟前,“段小姐别生气,我只是觉得段小姐对慕容大人太好了,有点惊讶而已。”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挖坑似的。 段轻言本来还挺高兴,现在连跟他说话的心情都没了。 “如果陆公子当真觉得这事儿有隐情的话,那也就罢了。”段轻言暗戳戳的翻了个白眼,“天色不早,我要先回去了,陆公子请便。” 段轻言转身就要走,却在转头的那一刻,眼角撇过一个淡绿色的东西。 她神色一震,赶忙转头,就见陆誉唐手上戴着一个粉绿色的玉扳指。 “哪来的?”段轻言惊呼出声,一把握住陆誉唐的手,“这东西是哪里来的?” 段轻言大惊失色,很是难以置信。 这枚玉扳指正是大夫人说丢失的那个,居然在陆誉唐手上。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段轻言断断不能相信。 陆誉唐倒挺惊讶,盯着段轻言瞧了许久,“段小姐说的是这枚玉扳指吗?” 段轻言赶忙点头,她不会看错的,玉扳指一般都是浅黄色或淡红色。 但这枚玉扳指是绿色的,非常少见,就连段轻言也只见过这一个而已。 即便也有别的玉板指,但颜色并不一致,所以断然不存在段轻言看错的可能性。 陆誉唐笑了笑,很淡定的将那玉扳指取了下来,“这枚玉扳指是我的祖传之物,我一直戴在手上,段小姐怎么这么惊讶?” 段轻言懵了,这又是怎么回事,她不会看错的,这枚玉扳指就是她母亲的嫁妆之一,也是大夫人说丢失的那个。 可这又怎么成为陆誉唐家里的东西了? 段轻言抬头,陆誉唐眼里一片真诚,并没有任何撒谎的样子。 太奇怪了,段轻言愣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确定这当真是你家的东西吗?” “当然。”陆誉唐点点头,“祖传之物怎能不好好保管,这玉扳痣跟了我二十多年。又怎会有错?” 段轻言更懵了,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她相信自己的眼睛断然不会看错,正因如此,段轻言才觉得难以置信。 陆誉唐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段小姐如此激动,莫不是认识这东西?” “不不。”段轻言赶紧否认。 她也终于冷静下来了,倾向到。我不饿了。是惊讶罢了。”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陆誉唐还真不明白。 “一枚玉扳指人而已,若不是祖上流传下来的,只怕也没什么可惊讶的地方,再说了,这东西并不值钱。” 段轻言嘴角一抽,很是汗颜,怎么说这玉扳指也是连城之物。 到了陆誉唐嘴里,居然成了不值钱,果然是不一般的财大气粗。 段轻言将那玉板指接了过来,摩擦几下,眼里一片深思。 刚才看的不仔细,现在都已经上手了,段轻言越发确定自己没看错,这就是她的玉扳指。 但眼下段轻言没有证据,若是贸然将这扳指拿过来,只怕不好,万一真是误会,那也足够丢人的。 愣了片刻,段轻言又将那玉扳指还了回去,“陆公子,真是抱歉,这玉扳指跟我丢失的一枚非常相似,刚才我看错了,还以为是我自己的东西,造成误会让真抱歉,还请陆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好说好说。”陆誉唐摇头,“不知道段小姐丢失的那枚玉扳指长什么样子?能否告诉一二?我可以帮段小姐找一找。” 段轻言指了指那玉扳指,“跟它长得一模一样。” 陆誉唐也惊了,世上还有这么巧合的事儿?难怪刚才段轻言看到这枚玉扳指是那么惊讶。 但正如陆誉唐所说,这东西跟了他很多年,陆誉唐很确定这玉扳指跟段轻言一点关系都没有。 在这耽搁的时间太长了,段轻言也是空欢喜一场,没再说什么,很快就走了。 她再出来时,慕容璟早已不见身影。 若是以前,他必定会在这等着段轻言出来一起离开,如今却率先回宫,必然是生气了。 可段轻言不明白,慕容璟为什么生气,什么都好好的,陆誉唐愿意帮忙,也是段轻言允许的。 现在慕容璟却不高兴了,这不明摆着给陆誉唐脸色看吧,那个人怎样得罪他了? 段轻言快步回了皇宫,慕容璟却不在这,今天的奏折也被送进了丞相府。 段轻言心中着实好奇,也不愿让这误会横在二人中间。 她略一思索,叮嘱下人后就去了丞相府。 哪怕慕容璟真的生气了,也得搞清楚他为何生气,生气的原因是什么,总不能这样稀里糊涂的就闹了矛盾,也实在太冤屈了。 段轻言速度很快,可她到达丞相府时,管家出来,他似乎知道段轻言会过来似的,特地在这等着她。 段轻言赶忙过去,“慕容大人在府里吗?” 管家点头,“大人是在这,可大人刚才也说了,若是太后过来,大人不想与您相见。” 好家伙,他还有脾气了。 段轻言一撸袖子,不管不顾的往里面闯,她才不管慕容璟愿意还是不愿意。 既然有了误会,那就是要解释清楚的,不然留着干什么?让双方生气呢? “太后您不能过去?”管家吓了一跳。 他可不敢违背慕容璟的意思,否则是会受到惩罚的。 管家拦在段轻言面前,正要跪下。 段轻言一把抓着他,“你怕慕容璟生气,难道就不怕哀家生气吗?到底是军权重要,还是你主子的命令更重要?” 管家一愣,还没想好怎么回答,段轻言快步走过去。? 第245章 随你便吧 她一定要弄清楚慕容璟为何生气,居然还把她丢在外面,自己一个人回来,也不怕他出事。 书房的门并没有上锁,门口也没有侍卫守着,段轻言推门而入,就见慕容璟在那坐着批阅奏折。 他知道段轻言要来,也知道管家挡不住,这一切都在慕容璟的意料之中,也没有半点惊讶的神色。 “慕容大人为何生气?”段轻言快步过去,直接开门见山。 “即便你当真要生气,也得说一下缘由吧,我做了什么让慕容大人不高兴?” “太后严重了。”慕容璟抬头,微微一笑,本就苍白的面颊,此刻更是一点血色都没有。 再仔细看去,这笑容中似乎还有几分嘲笑的意味。 慕容璟拿着毛笔蘸了蘸淡粉色的墨水,刷刷几笔,将手上最后一份奏折批改闭后,这才放下。 “我急着回来是因为有奏折要处理,和别的事情都没有关系,太后不必多心。” “那你刚才为何做出那样的表情?”段轻言还是不理解。“我不过是担心你的病,想让陆誉唐帮着一同寻找而已,为何你不高兴?” 慕容璟低着头,沉默不语。 他若是能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不至于一个人独自跑回来了。 正是因为不清楚,所以慕容璟才想冷静一下。 但段轻言能这时候过来找他,也在慕容璟意料之外,所以她还是对自己上心的,对吗? 愣了许久,慕容璟抬起头来,“方才我出来时,太后和陆誉唐又聊了一会儿,不知能否告知太后跟他聊了什么?” 段轻言头疼的很,她是真的想跟慕容璟把话说清楚。 但看他这样子也极度不配合,罢了,先处理正事吧。 随后段轻言把自己刚才的发现说了一通。 慕容璟眼神一阵疑惑闪过,“太后真没看错?” “当然没有。”段轻言赶紧过来,迫切的看着他。 “我母亲的嫁妆都是有图纸的,我从前反复看了那么多次,怎么可能看错呢?那个玉扳指就是我母亲的东西,可陆誉唐说那是他家传的宝物,已经随身携带二十多年了,我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撒谎,真是奇怪。” 段轻言对陆誉唐说的话是百分之百相信的,所以才那么难受。 可慕容璟就不一样了,他掀了掀唇,讽刺一笑,“太后如何能断定陆誉唐说的话是真的?说他撒谎骗你,又该如何?” 段轻言心里咯噔一跳,“应该不至于吧,他在这种事情上怎么能撒谎?太没品了。” “不是每一个人都像太后一样坦诚。”慕容璟诋毁陆誉唐的同时,还不忘夸赞段轻言一句。 “若陆誉唐当真撒谎,那枚玉扳指很可能就是太后的东西。” 段轻言明白他的意思,可总觉得不至于,他们不过见了几次面而已,陆誉唐怎么会撒谎呢?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了!”段轻言猛的拍桌子。 “我第一次见到陆誉唐的时候,他是在段宏海的地下钱庄,这说明他和段宏海的关系匪浅,难不成是段宏海把这枚玉扳指交给了他,所以才会这样?” 段轻言不过是猜测而已,可话说出口的瞬间,她却觉得很有可能。 应该是这样吧,毕竟段宏海和陆誉唐的关系她都没弄明白,谁又知道这其中有怎样的弯弯绕绕。 话说回来,段宏海和大夫人的感情也还算不错,就像现在这样,大夫人不想把嫁妆给段轻言,一直各种推脱,这其中段宏海也出了不少的力气。 要是把这几个人串联在一起的话,不是没有可能。 慕容璟微微点头,“太后若觉得有可能,可以让人调查一下,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段轻言也跟着点头,这的确是个办法。 她起身,正要离开,慕容璟叫住她,“太后,不用让陆誉唐再弄药物了,我身子的确已经好了。” 段轻言应声停下脚步,转过头来挑眉看他,“慕容大人,我再给你一个机会,把方才那话收回去,我可以当做没听见。” 段轻言的声音透着几分危险的气息,真当她是傻子什么都察觉不到吗?慕容璟明显对陆誉唐有意见,所以才说这样的话。 段轻言只是不明白,慕容璟哪来那么大的怒火。 他若真能跟自己堂堂正正的吵一架也就罢了,段轻言最不怕的就是跟人吵架,可偏偏慕容璟什么都没说,把所有的问题都压在心里生闷气,这才是最让她难受的地方。 慕容璟整理着桌上的东西,头也不抬,“太后多心了,陆誉唐解决了我的病症,我感谢他还来不及,又怎么会生气呢?这一切都只是太后多想而已,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段轻言懒得在这些小事上跟他饶舌,快速扑过去,“你的身子当真好了?” 慕容璟点头。 “真的好了?” 他还是点头。 段轻言牙齿一咬,转身跑了。 她给了慕容璟好几个机会,既然他抓不住那也就算了。 如果哪天慕容璟在发病,段轻言可得好好的嘲笑他,谁让他那么过分来着,如此嘴硬! 段轻言刚走,慕容璟的动作就停了下来,眼中闪过一抹落寞和失望。 他可以接受段轻言对自己好,那是因为她用心,可那些东西是陆誉唐给他带来的,这让慕容璟难以接受。 虽然他并不知道原因是什么,这种感觉却是无法忽略的。 既然不习惯,还不如一了百了,反正这病陪了他那么多年,慕容璟早就已经习惯了。 段轻言走的飞快,一路回了凤鸾宫,有几个妃子想来向她请安,也被段轻言拒绝了。 原本挺好的一件事,现在却闹成这个样子,实在让人意料不到。 既然慕容璟生气,段轻言也懒得再管他。 殊不知,又一场阴谋正在悄悄酝酿。 段轻言那天发落了安亦诚,也把他放出来了,这转眼过去几日,安亦诚一直在休养。 他恨段轻言恨得牙根痒痒,就连做梦都梦见段轻言,恨不得扑上去直接撕碎她。 在这么强烈的恨意之下,安亦诚又怎能消了心里的怒火。? 第246章 再去东黎城 她交给李太妃,也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并不需要有什么需要感激的地方。 可李太妃却做得这么好,着实让人意外。 “先放在这吧。”段轻言把糕点接过来。 李太妃当然不会给他下毒,段轻言也放心的拿起一块儿放进嘴里,入口即化的甜蜜感传来,段轻言心里轻轻一动。 她不由得在想,如果楚南云没跟楚南萧混到一起就好了,母子二人能够享受天伦之乐,实在是一件美事。 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整日提心吊胆,说不定以后还有砍头的风险,当真让人唏嘘不已。 自从慕容璟走了之后,段轻言仿佛变了一个人,整日除了处理朝政以外,再不管别的事情。 楚南云不在京城,楚南萧也安分了很多。 这几日里,段家来人想让段轻言去一趟,她也不理会。 眼下段轻言有那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哪还顾得上家里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呢。 也挺巧,近来没什么大事发生,朝臣们能说的,不过是那些百姓的事儿罢了,段轻言完全能够轻松应对。 只是在想到慕容璟时,段轻言总会心有戚戚焉,这种感觉就像心里突然少了什么似的,很不得劲。 每每闲下来时,段轻言总会在窗前站立一会儿,也不知在想什么。 又是傍晚,段轻言熟悉以后闲来无事,在廊下坐了。 片刻,楚怀瑾过来了。 前些日子查出贪污的大臣不少,都被楚怀瑾一个个解决了。 如今只剩下一位大将军,关于他,楚怀瑾可不敢擅自做主,只能让段轻言来帮他拿主意了。 “多日不见,世子殿下殿下看起来倒是憔悴不少。”轻言轻轻一笑,“不知殿下竟然在忙什么?” 楚怀瑾眼神微微躲闪,轻松一笑,“无事可忙,躲懒罢了,太后交代的事情已办的差不多,我不过是借着这几日有空,在家里休闲片刻而已,如此次过来,既是向太后汇报情况,也是向太后请罪。” 楚怀瑾还是有点愧疚的,若事情真是他说的那样也就罢了,可事实并非如此。 楚怀瑾出不来是因为长公主不允许,那毕竟是自己的亲娘。 这些天,长公主一直盯着楚怀瑾,就怕他跟段轻言再有任何联系。 没办法,楚怀瑾也不能在这个关头上跟长公主故意唱反调,所以才安分了几天。 可朝政上的事又不能耽搁,正好长公主这两日比较忙,楚怀瑾才找到机会悄悄溜了出来。 楚怀瑾一抱拳,“先前太后交给我的名单已经处理干净,唯独剩下赵大将军,此事必须得由太后亲自来处理。” 段轻言明白他的意思。 这位赵大将军乃是先帝留给楚锦风的左膀右臂之一,能力确实出众。 但野心也不小,向来居功自傲,很是猖狂。 先帝还活着时,赵德田并没有表现出来,所以仙帝对他极其信任。 可先帝已驾崩,再加上楚锦风年龄太小,处理政事的是段轻言一介女流而已,赵德田自然不会把段轻言放在眼里。 她就飘飘然了,上朝的时候,段轻言也发现了赵德田对她不公不敬,满脸不屑和鄙夷。 虽说段轻言生气,但眼下确实动不了赵德田,不为别的,只是因为他能力极其出众。 朝堂上的将军不少,但能打能扛的没几个,赵德田就是其中之一。 他能力出众,同时居功自傲,段轻言就算想惩治他的罪,也不得不隐忍着。 一旦赵德田出了事儿,他们国家就没有合适的武将打架了,受制于人,段轻言也没办法。 但眼下又查出赵德田贪污的事,旁人贪污都已经被解决了,赵德田又怎能例外,所以楚怀瑾为难。 段轻言略一思索,“你可有什么好办法?” 楚怀瑾想了想,回答道:“太后秉公处理所有的事,自是公正廉明,即便赵大将军军功卓越,也不应该仗着功劳中饱私囊,更不应该罔顾法纪。” “赵大将军即办了这样的错事,那就不能不铁面无私的秉公办理,否则对旁人来说也是不公平的事儿。” “你说的很对。”段轻言点点头,“但你也知道朝堂上的局势,赵大将军一直为西北的战士作出贡献,此刻惩罚他或许会惹来朝臣求情,反倒不利。” 段轻言手上虽说有证据,但并不是百分百有利的证据。 一个弄不好,反倒适得其反。 段轻言顿了顿,又继续道:“朝堂上很多人都是赵大将军的党羽,他一旦出事,必定牵连甚广,难保这些人不会帮他求情,若真如此那可就出了大事儿了。” 楚怀瑾一边听一边点头,这也是他觉得棘手的地方。 赵德田和他的手下官官相护,自成一党,已经发展出独属于自己的实力。 段轻言虽是太后,但赵德田向来认同女人头发长见识短,何曾将她放在眼里过。 若想当真处罚他,赵德田必定有无数的理由不服。 到时候朝堂上也会发生地震,一旦国家不安,百姓自然不能安居乐业,所引发的蝴蝶效应,可就没法治了。 但如果不处理的话,赵德田那么嚣张,又吞了不少粮饷和油水,对百姓来说也很苦不堪言。 段轻言愣神片刻,轻轻叹息,“你再去调查一下,力求找到更有力的证据,另外,朝堂上跟赵大将军不和的言官也要调集起来,让他们有话就说尽管谈和,只要事情属实,哀家都会认真处理,绝不姑息。” 楚怀瑾赶忙答应。 就目前来看,这是最好的办法了,所谓温水煮青蛙,这个办法不是什么时候都合适用的。 像赵德田这样树大根深,拥有不少拥护者,必须得小心处理,若真出了事儿,没人能承受得住。 如果只是朝上震动也就罢了,段轻言最怕的就是殃及百姓。 眼下西北战事未平,边疆一带也不安宁,说是内忧外患也不为过。 段轻言虽说要清理朝堂之事,但也不至于太过急躁,总得慢慢来才行。 楚怀瑾一一答应,佩服不已。? 第247章 慕容璟出事 说句实话,从前和段轻言初接触时,他也认为段轻言不过是一介女流。 可如今再看,却发现并非如此。 段轻言的智商和智慧却非常人能够比拟,最重要的是段轻言很沉得住气,知道什么是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在保证不危及朝廷的情况下,完全可以把利益最大化,光这一点就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 而这也是楚怀瑾愿意为她卖命的缘由。 楚怀瑾愣神片刻,轻声道,“不如等丞相大人回来后再做决断。” 段轻言微微苦笑,“那你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吗?” 楚怀瑾神色微惊,“听太后的意思,慕容大人回来的日子还是遥遥无期吗?” 段轻言点点头。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让楚怀瑾去做这样的事啊! 一说起这事儿,段轻言也觉得很奇怪。 按理说这都已经半个月了,慕容璟也应该回来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他办事是很利索的,应该不会出现意外才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 段轻言突然转过这个念头,又赶紧打消,应该不会,慕容璟做事挺谨慎的,也不会将自己置于危险中。 再说了,若真有人跟慕容璟过不去,有谁会是她的对手呢? 段轻言应该是多心了。 楚怀瑾还在这儿呢,段轻言正要说什么,林公公走了进来,神色慌张。 段轻言一皱眉,“怎么了?” 林公公先是看了楚怀瑾一眼,这才到道:“太后,慕容大人,出事儿了,刚刚收到的消息,慕容大人回来的路上遭遇刺客,已经失去消息,恐怕性命难保。” “什么?!”段轻言一惊,赶忙起身,“你说的是真的?” 林公公点点头,“这是盛元将军传来的消息,不会有错。” 段轻言心里狠狠一跳,像是被人在心脏上打了一拳似的,很是难受,就连呼吸也急促起来。 慕容璟怎么会出事?他那么谨慎的人,怎么可能出事。 但盛元将军跟段轻言是同一阵营的,自然不会撒谎欺骗他们,这事必定是真的。 段轻言懵了。 “盛元将军怎么说的?慕容璟在哪里出的事?是谁派来的人?” 林公公赶忙摇头。 这其中的事情他知道的并不清楚,是林公公刚才听探子汇报的,赶紧就来告诉段轻言了。 “不行,我得去找他。”段轻言心里慌的厉害,起身就要往外走。 楚怀瑾赶紧拦住,“国事繁忙,太后若是离开,朝政如何处理?” “可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慕容璟出事。”段轻言心头大震,脸色也白了几分。 别的不说,就冲慕容璟救了自己的命,段轻言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再者,能跟慕容璟过不去的很可能是楚南萧,他这些日子非常安静,谁知道他心里又在打什么主意。 段轻言不能不防。 楚怀瑾略一思索,“太后不必担心,慕容大人已经失去消息,一时半会儿只怕也找不到,不如我去瞧瞧,若有情况,我会第一时间来禀报太后,太后安心就是。” “也行。”段轻言重重点头,又不放心的叮嘱一句,“切记,不管收到什么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来告诉我,务必保证慕容璟的安全。” 段轻言实在太紧张了,而她这副样子也让楚怀瑾心中生疑。 就算慕容璟帮了段轻言很多忙,她也不至于这么伤心吧。 再说了,慕容璟的武功是有目共睹的,想让他出事还真不太容易。 眼下情况虽然不至于乐观,但想来慕容璟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 段轻言却如此紧张,难不成他俩之间的感情有猫腻? 这个念头一直,不过楚怀瑾也不敢多加思索,抱了抱拳,转身出去了。 林公公也退了出去。 段轻言不停的走来走去,坐立难安。 她一开始就觉得奇怪,慕容璟这会儿应该回来了,却不见身影,原来真的出事儿了。 虽然段轻言对慕容璟的武功很有自信,但双拳难敌四手,也未必真的能够全身而退。 这个消息让段轻言再也没法淡定,也不知东黎城的情况如何。 从前段轻言只觉得太后的身份给她带来了很多的便利,可现在才发现这是最大的职务。 就因为她是太后,所以很多事情都不能做,更无法离开这牢笼般的皇宫。 若她还是段家的小姐,自然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困顿其中,不得其法。 小白收了段轻言的消息,连夜出发赶往东黎城。 但慕容璟已经失去踪迹,找到他再解救出来,真不知何时才能完成。 已经入夜了,段轻言却没有半点困倦的样子,他一直在等回信,哪怕现在等不到,段轻言也不会气馁。 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 水沁听见里面的动静,轻叹口气。 段轻言突然撩开帘子,“水沁,你进来一下。” 水沁应了一声,赶忙过来。 就听段轻言道,“长公主的世子殿下还没送消息来吗?” 水沁摇头,又忍不住宽慰一句,“太后不必着急,若有消息,想必世子殿下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太后的,太后耐心等等就是了。” “话是这么说,可我怎么坐得住啊。”段轻言不耐烦的起身。 发生这样的事儿,她可淡定不了,眼珠一转,段轻言计上心头,“我悄悄溜出去,你不要告诉旁人。” 水沁吓了一跳,赶忙劝阻,“太后可千万别如此行事,若让朝臣们知道,必定会议论太后的。” “他们愿意议论那就议论,人命关天的事,哪能马虎!”段轻言振振有词。 但水沁很不赞同,“太后……” “好了,别再说了。”段轻言打断她的话,“我很快就会回来,你在宫里替我好好看着,若有大事,飞鸽传书即可。” 水沁满脸为难,这样的事儿她怎么能做主? 段轻言走了之后,若有人要找她,肯定会先通过水沁,到那时候她该如何说? 段轻言着急的不行,哪还顾得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第248章 黄雀在后 让朝臣们知道她离开皇宫,顶多苛责几句而已,反正段轻言不在乎这些乱七八糟的评价,她只要慕容璟平安就好。 段轻言都已经出去了,又突然转过身来叮嘱道,“我不在的时候,你记得留意楚南萧的动作,若有事情,也要第一时间通知我,明白吗?” 段轻言要出宫这事已经阻止不了了,无奈水沁只好点点头答应了。 她不这样做又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当真不帮段轻言兜着,罢了,段轻言既然想去,那便去吧。 此刻正是深夜,也是月色最浓的时候,段轻言换上太监的衣服,跟林公公说了一声,由他带着悄悄摸出去。 不过是一个小太监而已,再加上段轻言有出宫的令牌,自然不会有人仔细检查,想来是不会出现意外的。 一切就如同段轻言预想的那样,很是顺利,离开皇宫的那一刻,段轻言终于放下心来。 一方面是庆幸,更多的还是轻松,她已经不记得自己多久没那么自由过了。 哪怕是跟慕容璟出来的时候,她也一直称自己为太后,这两个字就像枷锁一样,时时刻刻都在提醒段轻言不能忘了自己的身份。 她从来没能真正的做一回自己。 眼下段轻言出事宫虽说是坏事,但对段轻言来说也是难得的机会。 林公公早就准备好马车了,段轻言趁着夜色乘了进去,直奔东黎城。 真没想到,她这辈子还有第二次来到东黎城的机会。 等到楚锦风知道后,已经过去好几个时辰了。 这就是先斩后奏,即便楚锦风不同意也没办法,只能替段轻言遮着当下。 他只好又用了先前的那个借口,谎称段轻言生了急病,要静静休养,不许旁人打扰。 就连最起码的请安和探望也不允许,这才把事情遮了过去。 安国公府安亦诚身子已经大好,又可以下床走动了。 之前的事情还没办完,趁着段轻言这两天忙碌,他特地检查了自己的财产。 除了充公和不上的那些赢钱以外,安亦诚手底下还烙了不少,这对他来说也是唯一的欣慰了。 但光是这些还远远不够,先前他这的白银少说七八位数,现在却只剩下六位数,活活少了好几倍,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安亦诚怎么能甘心呢? 此刻坐在书房里,安亦诚面目狰狞,很是愤恨。 一个黑衣人走了进来,直接在安亦诚跟前跪下。 “怎么了?”安亦诚头也不抬。 黑衣人赶忙道:“主子,您吩咐属下做的事,属下已经办的差不多了。” “很好。”安亦诚点点头,“既如此,你不去那边盯着,跑这来做什么?” “属下是特来回禀殿下的。”黑衣人不卑不亢,“段轻言得知慕容璟出事,已赶往东黎城,不日便能抵达,殿下万安了。” “万安?”安亦诚冷冷一笑,“现在说这些还早着呢,慕容璟那边情况如何?” 那黑衣人面上闪过一抹褪色,“主子,属下办事不利,还不知晓慕容璟的下落,但属下会尽力调查,决不让主子失望。” “一群饭桶!”安亦诚毫不留情的训斥出声,“连一个人都找不到,本殿下要你们有什么用?” “主子息怒。”黑衣人跪在地上,心中轻颤。 慕容璟压根没出事,不过是安亦诚捏造出来的罢了。 正如段轻言猜测的那样,慕容璟的武功有多高,自不用说。 就算他真的出了事,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音讯全无。 这一切只是安亦诚故意造出的障眼法而已,为的就是把段轻言骗出宫去。 现在事情已经成功了大半,但还有很重要的一件事没能处理。 段轻言虽然已经离开皇宫,但慕容璟那边的动作实在不知情况如何。 总不能前脚刚把段轻言骗出去,后脚就被慕容璟救了吧。 如此一来,安亦诚不仅不能把段轻言怎么样,反倒还会引火上身,露出马脚,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所以,此刻找到慕容璟的下落至关重要,偏偏下属办事不利,安亦诚当然愤怒。 “主子息怒,属下愿将功折罪,一定为主子尽心尽力办事,绝不有误。” 安亦诚重重一哼,面色逐渐阴狠,“本殿下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探查出慕容璟的下落,竭尽能力,务必将他拦住,不得跟段轻言会合,听见没有?” “属下领命。”黑衣人重重点头,再次从窗户跳出消失不见。 安亦诚冷冷一笑,志在必得,这一次,他一定要将段轻言困在宫外,绝不许她再回来。 她在宫里一日,便不得安宁,也像压在安亦诚心里的石头一样,让他喘不过气来。 与其如此,倒还不如想个办法彻底解决了段轻言,想来也就无妨了。 想动他的银子,不管段轻言动多少,都得吐出来。 已经一天一夜了,段轻言还没赶到东黎城,一共就两辆马匹,累得不轻。 段轻言纵然心急如焚,也不得不耐着性子,慢慢赶路。 距离东离城越近,段轻言心里越不安定。 她一开始当真以为是楚南萧跟慕容璟过不去,可后来再仔细一想,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楚南萧虽说野心很大,但他做事向来谨慎,如今楚南云远在边疆,楚南萧等于失了一个巨大的助力,在这种情况下,他又怎么敢怼慕容璟动手呢? 居然还能一击毙命,害得慕容璟失去踪迹,这样的手笔不像是楚南萧。 所谓可除了他,段轻言也想不到别人了。 她是在乘坐马车的路上,但段轻言心里也一直在琢磨这件事,到最后连个答案都没找到。 罢了,先赶到东郦城再说吧。 这一次段轻言还真冤枉了楚南萧,这件事的确不是他做的,不过楚南萧也收到了这个消息,惊讶之余又很痛快。 只要胆子大没有事情做不成,楚南萧做事都得多番考虑,奈何有人跟他不一样,非得硬碰硬。 不过目前看来效果还算不错,直接把慕容璟和段轻言给拿捏住了。? 第249章 寻找 夜色最为浓郁时,段轻言终于赶到了东黎城。 之前已经来过,那些人也知道段轻言是太后的身份了。 众人赶忙过来,宋文志更是亲自接待。 段轻言牵挂着慕容璟,哪有心思跟他们说这些,一见到宋文志,段轻言就先崩不住了。 先前她在这里治灾的时候,好歹是有过战疫情的,按理说宋文志肯定会给跟她说实话,段轻言激动不已。 进了大堂,宋文志赶忙让人送来茶水和宵夜。 恭敬开口,“太后深夜前来,不知所谓何事这样着急?” 段轻言哪有心思喝茶,赶忙道:“宋先生,你可见慕容璟过来?” “慕容大人?”宋文志一愣,随即点头,“慕容大人前些日子确实来过,但已经离开了。” 段轻言神色一紧,“他何时走的?” 宋文志仔细的思量片刻“,应该有两三日了吧,按照慕容大人的教程,此刻应该已经到京城了才对。” 说到这,宋文志一皱眉,“难道慕容大人没回去吗?” “正是。”段轻言眼中焦急一片。 “慕容大人确实应该已经回到京城了,可我并未见到他,今日偶然得到消息,说慕容大人出了事,碰到敌军,所以我便过来了。” 宋文志大惊失色,“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段轻言已经顾不上解释什么了,赶忙道,“宋先生,你可知道慕容璟离开时走的哪条路线?” 这个他当然知道,赶紧说给段轻言听。 “多谢宋先生。”段轻言起身道谢,就要往外走。 宋文志赶紧拦住她,“我知道太后关心慕容大人心切,但眼下天色已晚,太后还是先歇息片刻吧,等明日天亮再去寻找慕容大人也不迟。” “不必了。”段轻言愣都没愣,直接拒绝。 她晚去一会儿,慕容璟还不知道要遭受怎样的危险。 纵然他武功再高,可慕容璟身体状况不给力,万一碰到敌人时刚好旧疾发作,这不是太倒霉了吗? 趁着现在有时间,段轻言还是得早点过去能帮一把是一把,她可不愿再见到慕容璟时,已经传来噩耗了。 “太后还是留下吧。”宋文志继续劝说,“太后放心,我会派人沿着东黎城附近寻找慕容大人,若找到必定第一时间来告诉太后,太后安心就是。” 段轻言稍稍犹豫,可也不知该不该同意,这样的事情当然得自己亲力亲为才能放心。 但就段轻言目前的情况而言,她就算有这个心,也没这个体力。 来回风尘仆仆那么久,段轻言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 宋文志见段轻言稍稍犹豫,赶忙抓住机会,叫了下人过来伺候段轻言试一下,同时又叮嘱旁人连夜去寻找慕容璟的下落。 见此情景,段轻言才稍稍放下心来。 也罢,从她赶过来到现在,确实没能好好休息。 毫不夸张的说,给段轻言一张床,她马上就能睡过去,很是困倦,休息一晚也无妨。 可是都到现在了,段轻言依旧想不通慕容璟为什么会出事。 相比之下,慕容璟肯定是最难对付的那一个。 段轻言虽说是太后,身份尊贵了些,但她手上是没有实权的,也没什么本事,那些人应该对她下手才是,怎么会去找慕容璟呢? 段轻言已经在床上躺下了,心中却百思不得其解,她确实很累,但也睡不着。 宋文志记得段轻言的恩情,当下也不犹豫,马上派人去寻找慕容璟的下落。 前些日子慕容璟过来时也没多做什么,只是查看具体情况而已,所以他离开时也是挺仓促的。 但怎么都没想到,就这么几天功夫,宋文志还以为慕容璟已经到京城了,哪曾想却出了这样的事儿,确实让人意外。 看样子,宫里出大事了,所以说他们是在东黎城,距离京城比较遥远。 但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这事又牵连到一国太后,宋文志不敢推辞,也无法推辞,只能尽自己一份微薄的力量,帮段轻言做些事情。 两个时辰后,段轻言突然惊醒。 她做了个噩梦,梦见慕容璟出事儿了,找到慕容璟的时候,只剩下一堆皑皑白骨。 那是她亲眼所见,就在自己跟前,平时活生生的人此刻变成了一把骨头,最为直接的刺激呈现在段轻言眼前,她差点崩溃。 醒来时,段轻言满身大汗。 这个梦太真实了,也令人震惊,就像已经发生了似的,段轻言好不容易能安睡一回,吓了个半死。 “不可能,不可能。”她喃喃自语,“这不会是真的。” 段轻言的心脏狂跳不止,她再也绷不住,一把掀开被子,跑了出去。 虽然只有两个多时辰,但她要找宋文志问问是否有什么异常。 才刚推开门,一个小厮突然走了过来,刚好挡住了段轻言的路。 她一皱眉,有些疑惑。 之前段轻言在这也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这里的人虽说不是每个都能叫出名字来,但起码能混个脸熟。 但眼前这个男人,段轻言从来没见过,难道是后来新来的? 段轻言还没想明白呢,那小厮轻声开口,“太后,慕容大人的消息已经传来了。” “他在哪儿?”段轻言一把抓住他,“快告诉我慕容璟在哪?” 低头的瞬间,那小厮嘴角漾出一抹冷笑。 又转身即逝,“宋先生派人寻找慕容大人的下落,得知他被敌人围攻,就在距离东黎城西边二十里外的郊外,性命攸关啊。” 段轻言的心直接沉了下去,果然,她不会无缘无故做这种梦的,一定是有意外发生,上天来提示她才会如此。 才刚刚睡醒,就收到这样的噩耗,段轻言甚至都没来得及跟宋文志求证,赶紧出去了。 她会骑马,技术也还算不错,一路赶到,马就牵了一匹马出来,直奔刚才小厮说的地。 这边的动静引起了宋文志的注意,他才出来,就只剩看到段轻言狂奔而去的背影了。 “太后,太后!”宋文志吓了一跳,紧追两步。? 第250章 被骗 却只能看着段轻言彻底消失在视线中。 “太后怎么突然出去了?”宋文志询问旁人。 众人皆是一头雾水,懵然不知。 先前都已经说好了,宋文志去查这件事,段轻言在这耐心等着,有了结果之后自然会通知她,也不至于那么辛苦的到处奔走。 这才过了两个多时辰,宋文志派出去的人都还没回话呢,段轻言就先按耐不住了。 宋文志脸色绷得很紧,这深更半夜的,段轻言独自一人出去,万一出了事儿可怎么好? 到底是一国太后,身份尊贵不比其他。 宋文志略一愣神,赶忙也牵了一匹马,追上段轻言的脚步。 今晚彻底变成不眠之夜了。 段轻言在前面狂奔,宋文志在后面追着,这奇怪的身影,夜幕下格外显眼。 呼呼的风声擦过段轻言的耳畔,心里越发着急。 二十多里路,起码也要一个时辰才能赶到,一个时辰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如果慕容璟当真出了意外,段轻言不会原谅自己的。 若不是她让慕容璟去查这件事,他也不会出事啊,越想越自责,段轻言的速度也随之加快。 此刻正是夜色最为浓郁的时候,段轻言终于赶到了那小斯说的地方。 她微微一愣,停下脚步。 她已经过来了,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还是说距离太远了,故而看不到。 不应该吧,段轻言心里有诸多猜测,却又不知该确定是哪一个。 四周黑暗一片,段轻言极力辨别周围的情况,最终还是放弃了。 她翻身下了马,慢慢走过去,这里荒无人烟,是一片树林,极其广阔。 段轻言之前虽然在这待过,但也没来过这个地方,树枝在光影的映照下,就像一只只大手,嚣张至极。 段轻言心头震了震,依旧没放缓脚步,慢慢走进去。 她什么都没有,甚至都不会武功。 此刻的段轻言显然没意识到,如果这是一个陷阱,慕容璟其实没在这里,她该怎么办? 光想着慕容璟会不会出事,却忽略了自己的安危。 “慕容大人。”段轻言小声喊着,悄悄看向四周。 “慕容大人,你在这里吗?”她不敢太过高声的大喊,生怕惊动所谓的敌人。 可这样一直耽搁下去,也不是办法。 正当段轻言着急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声响,段轻言心中一喜,能在这个地方出现的,一定是慕容璟了。 她欢喜地转过身,笑容却在这一刻直接凝结。 不是慕容璟,是一个蒙着脸的黑衣人,只看了一眼,段轻言就愣住了。 她虽然不会武功,但也能感觉到这人身上的血腥气息有多重,一看就是从死人堆里摸爬滚打出来的。 “你是谁?”段轻言声音微冷,心中不停的猜测着。 从前,她听慕容璟说过他手底下有一批极其忠诚的侍卫,个个都是在鲜血堆里混过的。 那些人武力值相当高,也算是慕容璟最为信任的人,将来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眼下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段轻言当然得往这方面来想。 段轻言正疑惑着呢,就见那黑衣人冷冷一笑,一把闪烁着寒光的长剑朝着段轻言刺了过来。 突变就在这一刻发生,段轻言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一眨眼的功夫,那黑衣人已经来到跟前。 她呼吸猛的一停,想都没想,转身就走,可即便如此,那黑衣人还是以极快的速度来到了段轻言跟前。 成败在此一举,安亦诚费尽心思想要除掉段轻言,他们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总算把她骗到了这里来,可不能功亏一篑。 杀气自身后传来,就像一条凶猛的恶龙,顺着扭曲的空气传到四肢百骸。 段轻言愣都不敢愣,转身就跑,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她这点小伎俩又有什么用。 不过片刻功夫,黑衣人已经来到段轻言儿跟前,他赶忙转身,就见那长剑朝着自己的胸口刺了过来。 如果这一剑当真刺中,段轻言就算不死,也会重伤。 她脸色一变,脑子瞬间绷成直线,下一秒,段轻言赶忙低头整个趴在地上。 那长剑擦着段轻言的头顶而去,生生割下来一抹秀发。 段轻言满眼震惊,那黑衣人眼中也闪过一抹惊讶,没想到他这一剑居然刺空了。 本以为段轻言不过是闺阁里的女子,何时见过这样的场景,必定会吓得屁滚尿流。 可已经这样了,她居然还能反抗,可这又有什么用呢?一个武功超群,一个手无缚鸡之力,高下立断。 “你到底是什么人?”段轻言厉声责问,“是不是你们把慕容璟弄走的?他在哪儿?” “都死到临头还关心别人。”黑衣人冷冷一笑,利索转身。 发出一声轻响,震人耳膜,再次朝着段轻言冲了过来。 这人的目的很明显,就是想取段轻言的性命。 电光火石之间,段轻言脑子里闪过无数的想法和念头。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发生什么事,看来这些人的目的从始至终都不是慕容璟,只是想找个由头把他骗出来罢了。 段轻言也是沉不住气,一听说慕容璟出了事,就火急火燎的赶过来,甚至都没想过查证一下,这才陷入全套。 已经迫在眉睫了,段轻言愣都不敢愣,再次转身要跑。 可这一次,她显然慢了半步,扑哧一声,长剑刺入段轻言胸口,鲜血瞬间涌出。 她面色亦苦,那黑衣人情急之下,侧偏了一点,并未伤到致命处。 段轻言一咬牙,伸手握住剑身,生生拔了出来,轰然跪地。 她何时遭受过这样的事情,在慕容璟的保护下,虽然也有很多黑衣人想对段轻言下手,但每一次都被他幸运的躲了过去。 可就目前的情况看来,段轻言这次应该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段轻言,别挣扎了。”那黑衣人反倒停了下来。 见段轻言如此的痛苦,饶有兴味地欣赏着,“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这就是你的下场,异国太后又如何?这世上又有谁能护得了你?”? 第251章 拖延时间 段轻言跪在地上大口喘息着,鲜血和汗水一同留下,伤口更是火辣辣的疼。 他说的对,唯有自身强大,才能避免祸事,就像慕容璟那样,强大到让人胆寒,即便真有人想取他的性命,也做不到。 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黑,衣人也不着急,若能在临死前看到猎物苟延残喘的模样,甚是狼狈,对于他们而言也是一种极大的快感。 “告诉我,慕容璟到底在哪里?”段轻言擦掉嘴角的鲜血,冰冷的眼神直视着他。 “我相信你对我没有恶意,只是帮你主子做事罢了,虽然我不知道你主子是谁,但我只想知道慕容璟是否平安?” “你还真挺关心他?”黑衣人冷冷一笑。 一枚飞镖自袖中射出,正中段轻言手腕,瞬间没入大半剧烈的痛感传来。 段轻言身子狠狠一颤,牙齿几乎咬碎,确实很疼。 但她却隐忍着一声不吭,在这种人面前流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这让段轻言感觉非常不耻。 “死到临头还这么蠢笨,不得不说你真的该死。”黑衣人冷笑连连,极尽所能的侮辱着她。 段轻言一声不吭,她只是想知道慕容璟是否平安而已,跟别的都没有关系。 如果得不到确切的答案,只怕段轻言死了也不会瞑目。 “既然你那么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黑衣人难得发了一回善心,冷眼瞥着她。 “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慕容璟的事儿只是一个幌子而已,为了把你骗出来,我们主子可费了不少力气。” 果然,她猜测的没错。 “你对慕容璟确实有不一样的情愫,所以才会在听说他出事之后这么着急。” 段轻言终于明白了,原来这只是一场骗局,而可她却像个傻子似的叭叭的跳了下来。 可是段轻言也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只要慕容璟没事就可以了,这也算是她最大的一个心安。 胸口和手上都传来剧烈的疼痛,当疼痛到达顶峰时,就像已经麻木了似的,段轻言反而没有任何感觉,唯有不断流出的鲜血提醒着她,这不是梦。 “既然你已经说了那么多,不如让我死个明白。”段轻言试探的看着他,“你的主子到底是谁?” 黑衣人嗜血的唇角微微勾起,“你的话太多了。” 话音落下,他高高举起手里的长剑,瞄准段轻言的胸口。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段轻言很是不屑,“在你眼里我已经是一具尸体了,既如此,即便你跟我说了又能如何,难不成我还会出卖你?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你说的很对。”黑衣人点点头。 “这个问题留着去问阎王爷吧!”一声冷笑作为终结。 黑衣人深刻知道夜长梦多的后果,他能跟段轻言说那么多话,也只是看在她是太后的份上。 若是换了旁人,只怕早就已经凉透了。 段轻言起身想跑,却没有一点力气,失血过多,她除了眼睁睁的看着,一点办法都没有。 没想到她会落得这样的下场,早在穿越过来的那一刻,段轻言就应该死掉了,而不是苟延残喘的活到现在。 只是段轻言也有放不下的事情,如今她已经知道慕容璟平安,自然不会再多说什么。 但楚锦风呢,他不过六岁,哪能承担什么重任? 即便段轻言帮他很多,朝政上的事情也未必能处理的得体,连他都上前如此,这个担子一旦压在楚锦风身上,必定会将他砸的筋断骨折。 段轻言都已经闭上眼睛了,却在黑衣人冲过来的那一刻,猛然睁开双眸,大喊一声,“等等!” 很意外的,那黑衣人居然也停了下来。 “你还要怎样?没见过这么磨叽的人。” 哪怕段轻言拖到天亮,最终的结局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这里荒无人烟不说,黑衣人和他的主子也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段轻言骗到这里来的。 做了那么多的努力,不可能半途而废,更不会让段轻言侥幸逃脱。 她若是会武功,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只可惜段轻言什么都不会。 段轻言猛喘了口粗气,“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相信你主子一定也在朝为官,我若死了,请你帮我给慕容璟带句话,让他好好辅佐当今皇帝,直到他有能力承担责任位置。” 黑衣人被段轻言逗笑了。 他发现了一件事,段轻言死到临头所说的每一句话,居然只都只顾及着别人,丝毫不考虑自己,还真挺伟大。 段轻言吐出一口血水,死死的瞪着他,“如果你不答应我,哪怕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好,我答应你了。”黑衣人很痛快的点头。 他已经隐瞒了安亦诚的具体信息,又让段轻言临死前受了那么多的折磨,答应一个小小的要求不算过分。 段轻言躺平身子,不再挣扎,她这条命本来就是捡来的。 早在现代的时候,段轻言就已经死了,只不过侥幸借用了这个时空的段轻言的身体,才又多活了几个月的时间。 即便马上就会死掉,段轻言也没什么遗憾了。 在段轻言这里浪费了那么长的时间,让黑衣人万分恼怒。 他也不再废话,再次提起手里的剑,对准段轻言的胸口刺了过来。 长剑刺破衣服的那一刻,仿佛遭受了巨大的阻力,再也无法前进一分一毫。 黑衣人神色大惊,又透着浓烈的疑惑,这是怎么回事儿? 下一秒,他身子狠狠一震,脸色巨变。 愣神片刻,一抹殷红的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流淌下来。 段轻言已经闻到死亡的味道了,她确实也不想再挣扎。 可想象中的剧痛却久久没能传来,段轻言皱了皱眉,睁开眼睛,砰的一声。 方才还嚣张至极的黑衣人,就在段轻言跟前重重倒下,直到死,他依旧睁大双眸,死不瞑目。 而在黑衣人原先站着的位置上,另一道黑色的身影取代了他的位置。 这又是谁?段轻言都要怀疑人生了,她到底得罪了多少人?怎么招惹了一个又一个。? 第252章 获救 死了个黑衣人,又来了个黑衣人,还有完没完了? 一抹寒光闪过,那人撩起衣袖,将匕首放回袖中,这才去看段轻言。 四目相对的瞬间,段轻言瞳孔瞬间瞪大。 “慕容璟!”她惊呼出声。 巨大的狂喜涌上心头,挣扎着想要起来,却由于失血过多,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慕容璟反应更快,赶忙接住段轻言,轻轻落地,“轻言,轻言。”他轻轻拍着段轻言的脸,声声呼唤着,却没有任何回应。 “对不起,是我来晚了。”慕容璟眼中满是愧疚和焦急。 他先前真的不知道安亦诚的所作所为,也没想到段轻言这么快会被人盯上。 一切如常,慕容璟忙完东黎城的事情就回了京城。 可在半路上他遇到了自己留在京城里的人手,告诉他段轻言出事的消息。 得知这傻丫头跑到东黎城来找自己,慕容璟慌得不行,赶紧过来。 也巧了,这条路是回京城的必经之路,慕容璟刚好从这经过,顺手救下段轻言,这一切实在太过巧合。 也正因为巧合,才给了段轻言一线生机,否则她必定没命了。 晕过去的段轻言眉眼间终于松散下来,也不再像刚才那样着急。 慕容璟注意到她身上的伤口,眼里更是闪过一抹彻骨的恨意。 是她太仁慈了,才对那些人一再宽纵,最终酿成今日大祸。 慕容璟根本不敢想,若他再晚来一步,会发生什么事情。 “轻言,别怕,我带你回去。”慕容璟抱起段轻言,身影淹没在浓浓月色之中。 段轻言侥幸捡回一条命,就是苦了宋文志,他仍然在茫茫月色中不停的奔走着。 到底是太后,如果段轻言真出了事,他们这些人都吃不了兜着走。 再说了,段轻言为了东黎城百姓的安危也贡献了不少力量,他是所有人的大恩人,宋文志也不忍看到段轻言出事。 只可惜宋文志在外面忙碌了一整夜,也没能找到段轻言,只好回来发动所有人一起奔走。 谁也不知道慕容璟带着段轻言去了哪儿,二人就像消失在天地间似的,没有半点音讯。 黑衣人办事不利的消息传到了安亦诚耳中,得知失败,差点把他气死。 功亏一篑,功亏一篑啊!! 他费了那么大的心思,又进行那么周密的计划,好不容易才把段轻言骗了出来,可最后又被慕容璟叫走了。 慕容璟是什么人物,他只要想查,很容易就查到自己头上! 先前因为自己是国公府的世子殿下,段轻言已经对他网开一面,放了他一条性命了,可这一次只怕自己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饭桶!一群饭桶!!”安亦诚实在气不过,大发雷霆,把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一遍。 所有的下人都在一旁吓得瑟瑟发抖,却又什么都不敢说。 发生这样的事,是大家都没能预料到的,毕竟在他们的印象里,段轻言确实手无缚鸡之力。 别说一个专业的杀手了,哪怕稍微会点武功的人都能轻而易举的弄死段轻言。 可她就像被幸运女神眷顾的人,不管段轻言碰到怎样的困境,总能很诡异的化险为夷,这样的事情发生的次数多了,就连安亦诚也觉得邪门。 难道他真的不能跟段轻言作对吗?还是说,她就应该做太后,享受荣华富贵?他们这些人也只能匍匐在他脚下?! 他不服!他不服! 安亦诚快被气疯了,满屋狼藉昭告着他有多浓重的怒火。 愣了片刻,安亦诚也算是冷静下来了。 现在发火不仅一点用都没有,反而还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到那时候,任凭安亦诚怎么努力都无法摆脱嫌疑。 安亦诚假借慕容璟出事的幌子把段轻言骗出来,本来就是一步大胆的棋。 事实证明,段轻言对慕容璟是有不一般的情愫,这也间接证明慕容璟对段轻言肯定也是如此,所以他才会那么及时的赶到救下段轻言。 当这一切串联到一起的时候,安亦诚心中惊呼不好。 这一次慕容璟没死,段轻言也没死,等他俩回到京城后一定会秋后算账,顺藤摸瓜也会找到安亦诚的。 他得想个办法才是。 来回走了好几圈,一个阴毒的念头在脑海中慢慢升起安亦诚,猛地停下脚步。 他不着急了,浑身上下反倒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轻松,嘴角冷冷勾起。 “段轻言,是你先把我送到大牢里去的,这一切是你咎由自取,你可千万别怪我太过心狠啊!” 安亦诚自言自语,而其他人也都听到了这话,心中颤抖不已。 疯了,真是疯了! 安亦诚跟谁过不去不好,非得跟段轻言过不去。 如果是从前的段轻言也就罢了,她虽然是段家的小姐,但手上并没有什么权利,人人都可以欺负。 可现在段轻言都已经是一国太后了,身份尊贵,不比从前,还有慕容璟保驾护航,安亦诚还要做这样的事情,这不是明摆着自己要往火坑里跳吗? 他出事不要紧,可国公府上下势必不能保全,别看这些人都只是一些丫鬟,仆人可一旦出事,那就是抄家的下场。 不光是他们这样想,就连一些跟了安亦诚很多年的忠心死士也都有了动摇的念头。 浓郁的夜色很快散去,段轻言仿佛跌进了无边的黑暗,噩梦一个接一个,可她却始终爬不出来。 就好像来到了一个虚无的空间,看不见摸不着,却又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将她紧紧的包裹在其中,任凭段轻言怎么努力都无法得救。 慌乱间,一个熟悉的名字从嘴边飘了出来。 “慕容璟,慕容璟……”她一声声的呼喊着,眉头紧皱,抬手在空中乱抓。 慕容璟就坐在段轻言跟前,当听到自己的名字时,他眉心轻轻一动。 “我在。” “慕容璟,你在哪你在哪儿?”段轻言依旧呢喃着。 当她受伤的手抬起的那一刻,慕容璟赶紧握住。 这上面刺中了一个飞镖,伤口很深,慕容璟光给她处理伤口花了整整两个时辰。 第253章 成功获救 可不能再出意外了。 “慕容璟,慕容璟……”她声声呼喊,越来越着急,慕容璟心里颤抖不已,心里更是像投进石子似的,涟漪不断。 平时段轻言总叫他慕容大人,虽然客气,但也疏离。 这样的称呼,就像两个人永远都不能有任何亲近似的,君是君,臣是臣,泾渭分明。 至于慕容璟,别管他对段轻言存了怎样的想法,也只能叫她太后,再无其他。 段轻言受伤挺重的,看样子,要想醒来也是明天的事儿了。 慕容璟沉叹口气,只在段轻言跟前坐着,一动不动。 夜已经深了,慕容璟来回奔波,肯定也累,但他不舍得离开这里,更不能把段轻言一个人放在这不管不问。 烛火颤动片刻,窗户打开,一个黑色的身影跳了进来。 是宋明和。 “参见大人。”宋明和重重跪地,声音沙哑,略微急促。 这一路奔波可把他累得不轻。 慕容璟嗯了一声,“可查出来是谁做的了吗?” 这宫里跟段轻言过不去的人很多,楚南萧就是头一个,但要说别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宋明和点头,“属下正在调查,就目前而言,跟安亦诚有很大的关系。” “安亦诚?”慕容璟一皱眉,“怎么会是他?” 上次他进了大牢,差点被折磨至死,若非段轻言开恩想给国公府留根独苗,安亦诚也不会那么顺利的出来。 他不感恩也就罢了,居然还敢跟段轻言过不去。 今天若不是慕容璟赶到,只怕段轻言真的出事儿了。 宋明和继续道:“安亦诚不满段轻言已久,又因为上次的事儿记恨段轻言,故而出此下策对付她。不过,属下还没拿到最有力的证据,但他的确有最大的作案动机。” 宋明和如实告知。 慕容璟拳头慢慢收紧,眼中恨意盎然。 他还真是低估了安亦诚的能力,居然想出这样的办法对付段轻言。 可话说回来,段轻言若不是牵挂他,也不会那么容易的上钩。 说到底,还是关心则乱。 如果换了旁人,段轻言未必会紧张成这个样子,也就不会出事了。 慕容璟眼中闪过一抹心疼,心绪很是复杂。 见宋明和停下,他抬手示意,“你继续说。” 等把等宋明和把所有的事情说完之后,慕容璟的怒火已攀涨到顶峰。 宋明和小心地瞅着他的脸色,“大人想让属下如何做?” 安亦诚这样伤害段轻言,慕容璟绝对没法容忍,报复他已经是意料之中了。 可问题在于如何报复安亦诚,况且,他们现在虽然手上有一定的证据,但并不是百分百。 如果现在就发作,很容易打草惊蛇,也容易让安亦诚逃过去。 “你且按照我吩咐的去做。”慕容璟声音轻到至极,“等太后醒来后,再做其他的事。” “是。” 宋明和答应一声,转身离开。 就目前的情况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段轻言是真正的受害者,最终的结果和处罚措施也应该由段轻言来定才对。 看她这样子,一时半会儿也醒不来。 慕容璟本应该去睡觉的,可他也睡不着。 段轻言都伤成这样了,他哪还有心思?恨不得现在就见段轻言醒来。 段轻言又做噩梦了,一个接一个,几乎没有断绝的时候,很是难受。 这种感觉就像在大海中沉浮似的,总感觉自己要上来了,却又慢慢沉下去。 段轻言在彻底消失在海底的时候,突然睁开眼睛,神色慌乱。 “慕容璟!” 她突然大喊一声,手上不自觉的收紧。 “我在。” 慕容璟赶忙握住她,“你手上有伤,小心一些。” 段轻言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昨晚的记忆慢慢涌进脑海。 她记得自己好像碰到了一个黑衣人,那人将长剑刺入了她的心脏里,很是果断,可随后段轻言就失去了记忆。 “我怎么在这儿?”段轻言一脸茫然,“难道我是在地府吗?为什么你也死了?” 慕容璟哭笑不得,赶忙摇头,“有我在,怎么会让你死掉呢,放心,你现在已经安全了。” 看看四周,段轻言待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还好慕容璟在这,段轻言心里算是有几分安慰。 “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段轻言捂着胸口,顿时传来一阵刺痛,又赶紧松开。 她忘记了,昨天被那个黑衣人当胸狠狠刺了一剑,血流如注。 还好那人刺偏了一点,段轻言才能保住一条命,否则还不知道要变成什么样的呢。 一想到昨晚的事儿,段轻言还没等到慕容璟的答案呢,就赶紧问道:“那个人到底是谁派来的,他为什么要对我下手?不是说你出事了吗?最后受伤的为何会是我呢?” 段轻言心里有太多的疑惑了,从一开始,她都以为真正的目标是慕容璟,所以才这么迫不及待的追了出来。 可谁能想到那人却醉翁之意不在酒,真正要对付的居然是她。 虽然段轻言并不知道自己怎么获救的,但想想也明白,这其中慕容璟肯定出了不少力。 她能捡回这条命,着实很侥幸。 慕容璟宽心一笑,“那人是谁派来的,现在还没有确切答案,但你已经平安了,虽然伤的很重,没关系,在这先好好养伤吧。” 段轻言点点头,直到现在她才打量四周,这个地方确实陌生,她从未来过。 愣了一会儿,正要询问,慕容璟率率先出声,“这里是丞相府。” “丞相府?”段轻言一皱眉,“我不是在东黎城吗?” “那都是昨晚的事了。”慕容璟神色淡定又清明。 “你的确是在东黎城出的事,但那里离京城已经不远了,所以我便把你带到这里来。” 原来是这样,段轻言总算听明白了。 可现在对她而言,最想知道的还是那个黑衣人是谁派来的。 慕容璟看出段轻言心中所想,微微一笑,“我说了,这件事交给我处理就好了,不必忧心,我自然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慕容大人,你没受伤吧?”? 第254章 你是在担心我么? 段轻言突然想起来了,神色一紧。 那些人虽说是要对付她,只是把慕容璟当成幌子而已,可昨天段轻言晕过去之后确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现在想想,慕容璟还是有可能受伤的。 段轻言撑着疼痛不已的身躯坐起来,直接摸向慕容璟胸口。 “还好,你没受伤。”段轻言终于松了口气。 慕容璟却愣了愣。 这个动作……未免太亲密了点。 段轻言也意识到了,正要把手收回来,却被慕容璟一把握住。 “你是在担心我么?” 段轻言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她是担心慕容璟吗?好像是这样。 若非如此,段轻言也不可能在听到慕容璟出事的消息时跑得那么快。 可他们是朋友啊,为何……为何会有这种感觉呢? “你是在担心我,对不对?”慕容璟眸子火热不已,充满了希望。 “你收到的消息是说我出事了,之后你便赶了过来,若非如此,你也未必会身陷囹圄,对不对?” 慕容璟越问,段轻言越紧张,赶忙解释:“不光是你,即便换了别人我也会救他的,毕竟……咱们是朋友,我怎么可能见死不救呢?” “真的是这样吗?”慕容璟嘴角绽放出一抹恬淡的笑意,“我倒觉得太后对我的感觉有点不一般呢。” “别胡说!”段轻言眼神一紧,慌乱的朝外面看了一眼。 “你说这样的话万一被别人听到,我可是跳进黄河都洗不干净了,你怎么能这样害我?” “太后当真没有这样的心思吗?”慕容璟依旧不死心。 在段轻言昏迷的这段时间里,他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段轻言这样做到底是不是出于喜欢。 而这也是否能证明,他在段轻言心里确实有一席之地? 就以同样的结果来说,如果今天出事的是萧长宁,段轻言还会那么紧张吗? “我不知道。”段轻言很干脆的给了个答案,话才说出口,他又突然改口了。 “慕容大人,话可不能这样说,萧长宁也是我的朋友,如果我知道他有危险,我肯定也会去救他的,到底是朋友我怎么会见死不救啊,如果换做是你的话,你肯定也会这样做,对不对?” “那是自然。”慕容璟回答的毫不犹豫,“但我必定会仔细思量片刻,摸清是否为陷阱或套路,才会决定要不要这样做,而不是没头没脑的乱冲一气,你说呢?” “你这是在笑话我?”段轻言不高兴了重重一哼,“我那么担心你,你怎么能如此取笑我?当真是白白辜负了我的一片苦心!” 慕容璟听出她话中的漏洞,突然上前俯身看着他,“所以,太后还是关心我的,对不对?” “我……”段轻言卡壳了。 要是否认,但段轻言向来不习惯撒谎,但若是承认,她对慕容璟当真有这样的感觉么? 有么? 段轻言心里流淌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也不知是怎样的一种想法。 她只知道,如果慕容璟出了事儿,自己绝对不能好受。 但如果那人换成萧长宁的话,好像没有那么夸张。 段轻言自己也糊涂了。 想了想,她深吸一口气,勉强保持镇定,道:“慕容大人,你就别再胡思乱想了,我真的只是把你当成朋友而已,并没有别的想法,而我做的这一切也只是应该做的而已。” 天知道段轻言说出这番话时心里是什么感受。 她不知道自己对慕容璟是什么感觉,但段轻言心里也很清楚,她是太后,先不说身份如何,这辈子无法出宫是肯定的了。 纵然时移世易,万事改变,这一点也绝不会有任何变化。 所以,纵然段轻言很紧张慕容璟是否会受伤?她也不可能跟慕容璟有任何牵扯。 先帝已经驾崩,段轻言入宫就等于守寡,而且还得守一辈子,终身没有改嫁的可能性。 他的任务和目标就是帮助楚锦风匡扶江山而已,至于别的想法,那都是不重要的。 段轻言在心里不停的给自己洗脑催眠。 她也知道,若她对慕容璟当真生出其他的心思,将会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别的不说,他俩既然注定无法走到最后,那就应该从一开始就彻彻底底的断了这个念头,这样她才不会受伤。 虽然段轻言并没有多说什么,但看她这副表情也知道心里必定有几分涟漪。 也许事情就如慕容璟想的那样,段轻言对自己已经动心了。 慕容璟很是开心,因为,他也是如此。 能确定这一点,还得归功于昨晚那个黑衣人。 看到段轻言倒在血泊里的那一刻,慕容璟的心里像扎了几百根针一样,痛不欲生。 那声轻言,是他下意识喊出来的。 这一刻,没有规矩,没有身份等级,只剩下最为纯粹的感情。 原来早已情意深种,而他直到昨晚才发觉。 世上人那么多,碰到一个喜欢的也很不容易,再加上慕容璟身体的特殊性,他总会有意无意的亲近段轻言。 如果他俩能在一起,还真是一个不错的结果。 “你先好好休息吧,这里是丞相府,不会有人来打扰你的。”慕容璟起身。 “一个时辰前,我吩咐人给你炖了药膳,这会儿应该也好了,我去端一下。” “慕容大人!” 慕容璟快要走出去的时候,段轻言突然叫住他,神色仓皇。 慕容璟硬生停下脚步,“怎么了?” 段轻言轻咬着下唇,不知道这些话该不该说。 如果她叮嘱慕容璟不要对自己动心,是不是太多此一举了?慕容璟也没承认他喜欢自己啊! 但如果不说的话,万一慕容璟真有这个想法,岂不是出了大事? 等到慕容璟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的时候,再跟他说不要这样做,那就太晚了。 段轻言神色挣扎,慕容璟也不着急,静静的等待段轻言的答案。 愣了很久后,段轻言微微一笑,“我住在丞相府,还请丞相大人不要声张,更不要将此事告诉任何人。” “我知道。”慕容璟轻轻点头。? 第255章 举了个好例子 段轻言虽然贵为太后,但也是女子,名声不准有损。 若此事当真传到旁人耳中,必定会引起风言风语,对他俩都不利。 “太后放心,你在这不会有任何人知晓。” “我的意思是说,我怕连累了你。”段轻言又加了一句。 她总算想了一个很委婉的说法,轻轻开口,“慕容大人至今仍未娶妻,但以后肯定会有慕容夫人,我是怕这事传出去坏了慕容大人的名声,说到底也是为了慕容大人着想。” 刚才还高兴的慕容璟此刻脸色直接拉了下来。 娶妻,若那人不是段轻言,他娶谁去? 段轻言说完自己该说的话,也不犹豫,往床上一躺,闭上眼睛假寐。 慕容璟在门口站了很久,神色晦暗不明。 有震惊有失望,还有一丝淡淡的忧伤。 罢了,段轻言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随着大门轻轻关上,段轻言睁开了双眸。 她不能耽误慕容璟,绝对不能。 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这一辈子,他们都不会有什么交集,更别说产生不一样的情愫了。 就算有,段轻言也得把它压下去,绝不能闹到最后却爱而不得,这不是她要看到的结果。 “慕容大人,你可千万别怪我。”段轻言喃喃自语。 平心而论,慕容璟是个很优秀的人,事业有成,办事利索,脑子也极度清醒,更是在朝为官的一把好手。 如果段轻言是未出阁的女子,或许她会喜欢上慕容璟,可现在说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既如此,那还不如尽早断了念想,以免发生不该发生的事儿。 大约过了一刻钟,慕容璟端着炖上炖好的药膳过来。 段轻言道了谢,正要接过,抬起胳膊的瞬间,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 她忍不住惊呼出声,汗都要下来了。 “还是我喂你吧。”慕容璟眼中闪过一抹心疼,很是不忍。 “不用不用。”段轻言赶紧拒绝,“我自己能行。” 她这么刻意的想拉开距离,丝毫不顾及慕容璟的想法,也是故意表现出来的。 横在二人之间的阻碍实在太多了,如果现在收不住,以后更会陷入两难的境地,到那时候又该怎么办呢? 与其如此,还真是长痛不如短痛,早点拒绝也能早点解脱。 段轻言说着,就要饮用,又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疼得她脸色惨白,笑容尽失。 慕容璟不由分说,将她的手放下,一口药膳夹杂着淡淡的甜味儿送进嘴里。 “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逞强。”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段轻言心中微微一颤。 这话是特地跟她说的吗? 也对,两个注定走不到一起的人,又何必给机会呢? 即便真有机会,最终也避免不了分开的结局。 段轻言实在太明白了,正因为明白,所以才不得不避免。 “你说,人为什么要活着?”慕容璟突然问了一个这样的问题。 段轻言才吃了没两口,愣了愣,抬头见慕容璟认真的看着自己,才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 “我当然不是在开玩笑。”慕容璟轻轻一笑,“我说的是实话,也是真的想问你,人为什么要活着呢?” “当然是为了好生活了。”段轻言想了个还算不敷衍的答案,“人生在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是说人生苦短吗?又何必在乎旁人的目光。” 太后说的不错,慕容璟把空碗放到一边,“我也是这样想的,可人的生命不管有多长,最终的结局还是会走向死亡,既然明知道自己会死,为什么还要活着呢?” 段轻言眼中满是疑惑,根据她对慕容璟的了解,他不应该问出这种毫无营养的问题来啊! 段轻言忍不住笑了,“难道在慕容大人看来,就因为最后会死,所以便不用活了吗?还是说结局无法改变就不必开始?我倒不这样认为。” 段轻言轻轻摇头,一副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口吻。 “人做的每一件事,包括所谓的命运,都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跟旁人无关,也跟所谓的天命无关。若因为结局已定而不去努力,那这样和那些迷信的无知人有什么区别?” “太后说的对。”慕容璟唇角微微一勾,眼眸亮起。 一句话说了一半,就没有下文了,段轻言脸色微微一震,突然明白过来了。 慕容璟哪里是在问别的问题,这分明是说她啊! 段轻言以为二人不会有什么交集,所以干脆避免了所有的开始,这不就跟慕容璟刚才举的例子是一样的吗? 段轻言刚才光顾着回答慕容璟的问题,不知不觉间居然把自己给绕了进去。 “太后说的实在是正理,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太后说这么有哲理的话呢。” “慕容大人,你……”段轻言气急败坏,却又无话可说,偏偏慕容璟眼中一片火热,还带着一丝决然和迫切。 “在太后看来,人定胜天,对我而言也是一样的,每个人所能得到的东西都是凭自己的努力来争取的,所谓的命运和旁人规定的轨迹那都是虚的,若不争取,便如同那些相信封建的无知人一样。” 这是段轻言刚才说的话,现在慕容璟全都原模原样的还回去了。 段轻言哑口无言。 她还能说什么,慕容璟说的句句在理,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太后好好休息吧。”慕容璟嘴角兜着一抹浅笑,什么都没再说,转身离开,只留下段轻言一人在那愣神许久。 所以,他应该往前走一步么? 还是说,她跟慕容璟永远避不开那炽热的感情? 可以后呢,既然这段感情一眼就能望到头,又何必给自己希望呢? 又或者说,他俩在一起根本就没有好的结局,即便中途挣扎的再厉害,那也只是枉然而已。 琢磨了很久,段轻言都无法从这困顿之中绕出来。 身上传来一阵阵剧烈的疼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段轻言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不管是谁害了他,既然做出这种事情来,那就别怪段轻言心狠手辣了!? 第256章 俞枝瑶 别的她没有,权力却大大的有! 段轻言重重一哼,闭上眼睛休息去了。 慕容璟也没闲着,他既然答应了段轻言要调查这件事,肯定要以最快的速度给出答案。 本以为能做出这种事的应该是楚南萧,毕竟他一直看段轻言不顺眼,也想过除之而后快。 但等慕容璟调查之后才发现,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楚南萧确实想弄死段轻言,这样楚锦风就会失去保护,也更方便对付。 可现在楚南云正在边疆一带处理军事,纵然楚南箫想做什么也得等他回来才行,这样才能有更大的胜算。 他自己孤军奋战,胜算会低很多,如果这事真是楚南萧做的,无疑是自寻死路。 万一被段轻言抓到证据,哪怕他是亲王,慕容璟和段轻言也一定会处理了他。 到那时候,楚南萧都未必能等到楚南云回来,说不定就已经丧命了。 综合所有的原因考虑,慕容璟很果断的把这个可能性抛弃了,又转头去调查安亦诚。 这一查,倒真查出了问题。 段轻言出事的时候,曾有人见过安亦诚各种奔走,他手底下的人也不安稳。 虽然没有十足十的证据,但这个发现还是让慕容璟激动不已。 再顺着这根线往下查,哪怕眼下查不到什么,但也绝对会查出不一般的东西来。 段轻言就在丞相府住下了,有慕容璟保护他,好好养伤,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至于宫里的情况,段轻言出来时已经让人说了,她是去东离城东黎城的,消息想传过来也得需要好几日的功夫,所以段轻言并不担心。 再者大家都以为段轻言生病正在养病呢,一时半会儿的也发现不了异样,段轻言没什么可担心的。 若是能这样一直过下去,倒也不错。 段轻言整天忙碌不已,还从来没这样放松过。 如今,她每天除了在床上躺着,偶尔也会坐着特地让人做的轮椅出来溜达溜达。 看看天,看看云,还有慕容璟忙碌的背影和声音,日子别提多悠闲了。 但是很快,这份平静被人打破了。 这一日,段轻言正在廊下坐着呢,很难得的,今天竟然出现了火烧云。 段轻言想起自己儿时的趣事,小时候脑洞比较大,她经常找一片空地欣赏天空的美景。 火烧云算是很稀有的了,也不是每天都能碰上的。 她喜欢看云,一坐就是大半个钟头,这会子正好好的坐在那儿呢,一抹倩影闯入段轻言眼中。 她转头,就见一个约摸十四五岁的小丫头朝这边走了过来。 原本她满脸带笑,却在看到段轻言的那一刻,笑容直接凝结。 “你是谁?” 这声音一出,段轻言反倒愣了愣。 在这京城里,居然还有人不认识她? 好歹也是一国太后,这也太夸张了吧。 那姑娘上下打量着段轻言,眼中疑惑重重,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旁边的下人,似乎对她格外尊敬,也怕段轻言生气,正要开口,段轻言却拦住了。 她笑眯眯的看着小姑娘,很友善的询问,“你觉得我是谁?” “我管你是谁,你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这姑娘年龄不大,声音还有点奶声奶气呢,说出的话却丝毫不客气。 段轻言被她逗笑了,“我不过与你第一次见面而已,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好人呢?” 小姑娘眼里满是敌意,“你为什么会出现在璟哥哥家里?” 璟哥哥? 段轻言嘴角一抽,很是无语。 古代人都是这么开放的吗?称呼也如此亲昵。 段轻言试想一下,如果由她来叫这三个字…… 呕,她要吐了。 “这人是谁啊?”段轻言轻声询问旁边的下人。 她既然能这样称呼慕容璟,说明应该是慕容璟的朋友又或是亲戚什么的,否则不会那么亲密。 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应该很有教养才对,毕竟慕容璟都已经位至丞相了,怎么这小姑娘那么不懂礼貌,还真是让她意外。 那下人赶忙道:“太后别生气,这是大人的远房表妹,俞枝瑶。” “远房表妹?”段轻言更疑惑了,“她是第一天过来吗?” “是。” 呃……那她点子还真有点背,这小姑娘第一天来就让她给碰上了。 俞枝瑶不会是喜欢慕容璟吧,她跟自己说话的时候眼里满是醋意,很显然,这空荡荡的丞相府里突然出现一个女人让她非常不爽。 “你到底是谁?”俞枝瑶继续问着,“你为什么会在璟哥哥家里?你跟他是什么关系,快说!” 她就像审问犯人似的,一连甩出来好几个问题,段轻言嘴角的笑容愈发扩大,饶有兴味的看着她。 “你觉得我应该是谁呢?” “我说了,你肯定不是什么好人!”俞枝瑶满脸不爽,“我不管你是谁,赶紧从璟哥哥家里滚出去,否则我就对你不客气!” “二小姐可别乱说。”那丫鬟再不澄清可就要出大事了,赶忙道:“这是咱们当今的……” “我只是一个庶出的小姐罢了。”段轻言又拦住了丫鬟的话,略带警告。 她不想公开身份,也是想看看这小丫头能说多么语出惊人。 既然是慕容璟的远房表妹,那关系应该不会特别亲近才对,既如此,她又怎么能那么理直气壮的把自己赶出去呢? 尤其是这个表情,就像是对就像吃醋一样。 对,就给你吃醋。 段轻言总算想到了一个合适的形容词。 猛然想起那些烂俗的电视剧情节段轻言,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小姑娘应该是喜欢慕容璟,所以才见不得有人住在丞相府,对段轻言充满了那么大的敌意,这也难怪。 不过,段轻言对慕容璟可没有那种乱七八糟的心思。 “姑娘别担心,我只是在这暂住几日罢了。” 段轻言很干脆的把伤口露出来给她看。 “你瞧,我是受伤了,慕容大人好心让我在这疗养几日,所以,等过几日我就会离开了。” “那也不行!” 段轻言不说还好,这一说,小姑娘反倒更生气了。? 第257章 赶她走? “你要养伤,什么地方不能养?璟哥哥是丞相,又不是大夫,你赖在这像什么样子?既然你也是家族里的姑娘,想必也知道礼仪廉耻吗?难道你家里人就是这样教你勾引男子的吗?” “二小姐,你这话也太难听了。”丫鬟脸都白了。 若非段轻言一直阻拦,她必定得把慕容璟的身份说出来。 可像现在这样,段轻言不让说,俞枝瑶又是出了名的骄纵,还不知会说出怎样的话来呢。 若真惹恼了段轻言,慕容璟想护都护不住,那就真的完蛋了。 段轻言一挑眉头,“你这丫头占有欲倒是挺强,你跟慕容璟是什么关系?” “我是他的未婚妻。”俞枝瑶回答的理直气壮,“我警告你离璟哥哥远一点,你若敢觊觎他,我必定要你的命,也绝不会放过你。” “说的不错。”段轻言轻轻点头,“你再多说两句,我就真的离开这里了。” 多说两句就可以了? 她居然把这话当真了,当下眼睛一亮,正要在说什么。 慕容璟的声音突然在身响起,“俞枝瑶,你来了怎么不说一声呢?我应该去接你才是。” 段轻言身子微微一震,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是第一次看到慕容璟在别人面前说话那么温柔,当真让她意外。 看来这小姑娘如此猖狂不是没有原因的,正因为她跟慕容璟的关系很好,所以才会如此。 “璟哥哥,这人为什么会待在你家里呀?”俞枝瑶不满的询问他,“你府里向来没有什么女人,我要在你这儿住也被你拒绝了,为什么她可以待在这?” 慕容璟朝这边看了一眼,不动声色的低头一笑,“她是来养病的。” 为什么要在你这里养病?”俞枝瑶很不高兴,“璟哥哥,你又不是大夫,这人死皮白赖的赖在这里,真是太不要脸了,你快把她赶走好不好?” 段轻言眉头轻轻一皱,他她是看这姑娘年龄较小,不想跟她一般计较。 但这并不代表段轻言可以任由别人侮辱欺负,段轻言心里已经有几分怒火了。 “璟哥哥,你怎么不说话呀?”俞枝瑶很不高兴,“难道你忘了吗?姑母曾经给我们定下了婚约,我是你未婚妻,我有资格把她赶走的,难道你连这么一点小事都做不到吗?还是说你对这女子动了心,想要抛弃我?” 她越说越离谱。 段轻言的脸色已经难看到极点了,她不想知道这个女人是谁,也不管她有什么想法。 但段轻言真的只是在这里养病而已,她却做出这样的腔调来,就好像段轻言鸠占鹊巢一般,当真让人不爽。 段轻言的眉头拧成了死疙瘩,不过她也没声张,段轻言身子正影子直,当然不畏惧别人这样说。 再者,她在这里养伤的事儿还是慕容璟要求的,他一定会帮自己澄清,想来也无妨。 段轻言想的不错,按照正常人的身思维,事情也会按照这个轨迹发展下去。 可慕容璟接下来说的话却让段轻言大跌眼镜。 “瑶儿别生气,她不过是在这养伤而已,你若是不高兴就让她离开吧。”慕容璟这轻描淡写的语气就像在说一个无关的人一样。 段轻言原本是笑着的,顷刻间笑容消失。 让她留在这养伤的是慕容璟,现在赶她走的还是慕容璟,她的存在就这么不重要呢?还是她在这待的时间太长,慕容璟不乐意了? 既如此,那她离开倒也没什么。 “慕容大人说的对。”段轻言轻轻点头,“我在这掏耳多日,想必慕容大人早就烦了,今日竟然说出口,我也不是那不讲理的人,离开就离开吧。” “算你识相。”俞枝瑶重重一哼,“我还不知道你,不就是垂涎我璟哥哥的容貌吗?这京城里喜欢他的女子多了去了,你以为你能排得上号,可真看得起你自己。” 那小丫头看着年纪也不大,倒嘴毒的很,她说的话总人总能让人心中不爽。 不得不说,打击点有点准了。 段轻言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慕容璟也没有任何不悦的模样。 段轻言就懂了,看这样子只怕她的猜测是对的,既如此,那她又何必留在这讨人嫌呢? “原来慕容大人已经有未婚妻了。”段轻言轻轻点头,“我说呢,慕容大人一直未曾婚娶,原来早已说好了人家。” 她顿了顿,看向俞枝瑶,“姑娘生的花容月貌,跟慕容大人站在一起,也甚是登对自然是天作之合,我若再继续待下去,当真让姑娘心中不快,也会影响你们的感情,既如此,也就罢了。” 段轻言是在笑,眼底却没有任何喜悦的模样,只剩下冷漠。 是她多心了,以为慕容璟不愿娶妻是有别的原因,如今看来倒真是她想太多。 但再想想倒也难怪,慕容璟早已到了适婚的年龄,旁人跟他一般大时,早就孩子满地跑了,唯独慕容璟还是孑然一身,原来是这个缘故。 罢了,今天竟然得到真相,那她还赖在这儿做什么,等着被赶吗? “若你不想离开也是可以的。”慕容璟在段轻言快要走到屋子的时候,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你的伤还没好利索,即便回了皇宫也不方便你养伤,不如就在此留下,有我在不会有人赶你走的。” “是吗?”段轻言轻轻一笑,“慕容大人这话说的真好听,你若再多说两句,我还当真以为方才拒绝我的人不是你呢。” 慕容璟眼中闪过一抹疑惑,他刚才好像也没说什么吧,只是把事实告诉她了而已,难道这也不行吗? 还是说段轻言心中不爽,所以想找个由头发泄。 “我是说真的。”慕容璟丢开俞枝瑶,上前两步,“你若不愿意,我也是为了你着想,宫中人多眼杂,对你养生不利,你还是在这好好休息吧。” “多谢慕容大人好意。”段轻言连头都没转,眼底冰冷一片,“宫里琐事繁多,我自然是要处理一二的。”? 第258章 解释 “在慕容大人这里打扰许久,是我的不对,慕容大人放心,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给您添麻烦了。” 这是段轻言最客气的一次,要说生气那是必然,但段轻言脑子也很清楚,她说这样的话并不是赌气。 俞枝瑶那么嚣张,无外乎是仗着慕容璟喜欢她而已,若非如此,她又怎么会那么猖狂呢? 既然这样,慕容璟的态度也明了的很,段轻言又何必待在这自取其辱。 是她太傻了,还以为事情跟自己想象的一样,到头来还真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扶我进去吧。”段轻言淡然起身。 她在丞相府打扰的时间确实够久了,这些日子以来,朝政大事都由慕容璟处理。 就连奏折段轻言也不插手,已经在这过上养老的生活了,恐怕慕容璟也早就受不了了吧,否则也不会说这样的话。 段轻言转身就走,俞枝瑶眉头一皱,莫名的就觉得段轻言有点可怜,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 俞枝瑶拽了拽慕容璟的衣袖,“璟哥哥,这女人到底是谁啊?” “她是当今太后段轻言。” 俞枝瑶的眼睛瞬间瞪得老大,刚才段轻言说她不过是段家的小姐而已,二人的身份差不多,所以俞枝瑶才敢那么嚣张。 弄了半天,她居然就是太后,还真是…… 俞枝瑶突然想起来了,早前听说过,新上任的太后是段家的一位小姐,才不过十多岁,年轻的很。 由于段家不止一位小姐,才让俞枝瑶判断错误的。 俞枝瑶一脸懵,赶紧道,“那璟哥哥为何对她说话这般不客气?既然是太后,在这里养伤倒也无妨,还是让她留下吧。” 慕容璟目光一瞥,有冷意闪过,“方才要赶她走的不也是你吗?” “我刚才说的是气话。”俞枝瑶赶紧解释。 得罪谁不好,哪能得罪当今太后,段轻言若想治她也不过一句话的事儿。 俞枝瑶的父母也在朝为官,这不是上赶着找死吗? 慕容璟盯着段轻言离开的背影,一言不发。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是谁对谁错已经一目了然了,段轻言说走就走,确实符合她平时的处事风格。 只不过慕容璟一低头,一抹浅笑在嘴边展开,随后跟了上去。 俞枝瑶吓得半死,她想过去却又怕被段轻言骂回来,站在那儿不知所措。 天气愈发暖和了,段轻言慢慢走着,她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不管去哪里都是推着轮椅。 这个时代的人,连轮椅是什么都不知道,还是段轻言手把手教着做出来的,现在也用不上了。 瑞嬷嬷知道段轻言心情不好,但想想方才的事儿,她也很过意不去,赶忙劝说道,“太后,您不必把二小姐说的话放在心上,她是孩子心性,并没有恶意,太后身体情况不允许,还是在丞相府多休息几日吧。” 好一个孩子心性,段轻言一笑,尽显嘲讽之意。 从外表上来看,俞枝瑶确实比她小一些,而这就是所谓的孩子心性? 那段轻言呢,她俩年纪相仿,段轻言已经是太后了,她说话做事是否能由着自己的心意来呢?还是说童言无忌就是最好的挡箭牌? 瑞嬷嬷摸不准段轻言的脾气,一句话不敢说,只得默默跟在后面。 住所已经到了,段轻言走进去,让瑞嬷嬷收拾东西,瑞嬷嬷本就是丞相府的人,又不是段轻言的。 为了封锁消息,她并没有让慕容璟把连翘带出来,但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等她回去后,连翘自然会看到她身上的伤口,想瞒都瞒不住。 瑞嬷嬷没办法,只好按照段轻言说的去做,东西才刚收拾一半,慕容璟就进来了。 看到他,瑞嬷嬷赶紧行礼,“大人,您来了。” 她故意发出声音,为的就是让段轻言知道。 她确实知道了,却没什么反应,慕容璟点点头,让瑞嬷嬷先出去,朝着段轻言过来。 “慕容大人不是在陪二小姐吗?”段轻言背对着他,声音清冷至极。 “刚才慕容大人已经亲自赶人了,我若再不离开,反倒显得不把慕容大人放在眼里,大人怎么说也是当朝丞相,我虽是太后,受伤也没十全,自然要给大人面子。” 段轻言可算找了个发泄口了,她向来最会的就是阴阳怪气的说话。 慕容璟从前不是没领教过,他只是没想到,他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完呢,段轻言就已经跑掉了。 “其实我不是这个意思。”慕容璟赶忙走过来,“俞枝瑶的身份有点特殊,她刚才说的话你不必往心里去。” “怎么会呢?”段轻言再一次还没听完就打断了慕容璟的话。 她转过身来笑眯眯的看着慕容璟,“大人真是太客气了,刚才瑞嬷嬷说童言无忌,我对这话可深有体会,二小姐年纪不大,说出这样的话也是应该的,再者,她不是你未婚妻吗?” 段轻言着重了最后这个字,眼中的冷意几乎遮掩不住。 说不上为什么生气,但也确实生气。 关于未婚妻这件事,段轻言确实不知道,她一直以为慕容璟孑然一身,连个荤月都没有,更没有喜欢的人。 之前苏沐云喜欢他,也不过是单相思而已,可直到现在她才真正明白为什么慕容璟一直没提娶亲的事,原来是这样的,真是我多心了。 段轻言轻轻摇头,满眼讽刺,“我一直以为大人的婚事没有着落,为此还担心的不行,如今看来,原来是大人早就已经找好了人,故而不着急,忙活了半天,我才是最丢人的那个。” 段轻言边说边摇头,脸上的讽刺之意已经钻研不住了,她该说什么,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慕容璟有喜欢的人,又往外赶她,这意思还不够明显吗? 一直都是段轻言在说,他连个解释的空间都不给慕容璟都说见缝才能插针,说话不留缝如何解释,“你听我说……” “没什么好说的。”段轻言再一次堵了回去。 瑞嬷嬷没收拾东西,那就自己来。? 第259章 恳求订婚 不过片刻功夫,段轻言已经在门口站着了。 她的右手是垂下的,那天受的伤还没好利索,看样子少说也得再需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彻底恢复。 段轻言抬脚就要走,慕容璟突然抓住她,一把抱进怀里。 “你干什么?”段轻言吓了一跳,抓起手里的包裹就要砸,却被慕容璟握住。 他俩肢体接触不少,但这样堂而皇之的碰触对方,还是第一回。 段轻言确实被吓到了,她一转身,刚好对上慕容璟的眼睛,微微一冷,“就算你要走,也得先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 “我没心思听。”段轻言冷冷拒绝。 “你现在应该去陪你的未婚妻,而不是在我这耗费时间,慕容大人,我这是以太后的身份跟你说话,请你放尊重一点。”段轻言满脸都写着排斥和抗拒,她是真的怒了。 虽然她现在这具身体年龄也不过十多岁,但若论起年龄,段轻言已经二十多岁了,却被一个黄毛丫头指着鼻子骂成这样,要说不生气,怎么可能。 慕容璟突然笑了,“轻言,你这是在吃醋吗?” “你叫我什么?”段轻言舌头差点打结,“慕容璟,你放肆!你怎么能……你怎么能直呼太后名讳?” “那又如何?”慕容璟一把握住她的手,“我瞧你现在这样子当真有几分吃醋的意味,你可还记得昨日你跟我说过的话?” 段轻言当然没忘,察觉到慕容璟心意的那一刻,段轻言直接把所有的希望掐的死死的。 那些话不仅仅是说给慕容璟听,也是说给自己听的,他俩本来就不是一路人,无论如何都不能产生异样的感情来,否则最后肯定会出事的。 可现在慕容璟只短短一句话,瞬间把段轻言所有未说出口的话都堵了回去。 “你别开玩笑了。”段轻言仓皇一笑,赶忙转过身去,“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你以后别再这样说了,我可不想惹祸上身。” “既如此,你为何总是把未婚妻三个字挂在嘴上呢?” 慕容璟悄悄贴近,温热的感觉自身后传来,段轻言心中未尽,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她今天生气是什么原因不重要,重要的是慕容璟已经看穿了,就像自己被扒光衣服似的,被人一眼看到底,没有半点秘密可言,这种感觉着实糟糕。 段轻言懒得再跟慕容璟多说什么,转身就走。“如果今日离开丞相府,关于你受伤的真相也就无法得知了。” 段轻言的脚步应声停下,她转头,眼神已冰冷到极致,“你威胁我?” “这怎么能叫威胁呢?”慕容璟灿然一笑,“我不过是在跟太后谈条件罢了,太后手上自然要寻求真相,而我已经查到了,今日本想来告诉太后,是太后想要执意离开,所以怪不到我身上来。” 段轻言要被他气笑了,何为狡辩?这就是了。 她为什么离开?还不是因为慕容璟,现在他却把责任都归咎在自己身上,可真有他的。 “既然你不愿意说那也就罢了。”段轻言坦然一笑,“这些日子辛苦慕容大人了,奔走着寻找真相,但我想了想,我得罪的人也不少,能对我动手的也就那几个,既如此,就不劳烦慕容大人了,我自己去查也是一样的。” 慕容璟脸色微微一变,完了,真的玩脱了,他刚才说那样的话是故意气段轻言的。 先前段轻言把所有的希望全部都掐灭,慕容璟为此还黯然神伤了好一会儿,他不是看不出来段轻言对自己有情,慕容璟也是如此。 至于外界的眼光,那又算得了什么。 偏偏段轻言在乎这些莫须有的东西,所以他才想试探一下段轻言的意思,没曾想没刹住车玩脱手了。 段轻言迈着大步走的异常坚定。 俞枝瑶不知何时出现在段轻言眼前,她只瞥了俞枝瑶一眼,什么都没说,更没有任何表情,若无其事的离开。 “太后请留步!”俞枝瑶突然大喊一声。 段轻言听见却不予理会。 俞枝瑶也好慕容璟也罢,段轻言都不想跟他们有什么牵扯。 今天是个意外,让她知道了慕容璟和俞枝瑶的关系,这已经够糟心了。 她只想赶紧回去,什么都不用插手,好好养伤就是了。 俞枝瑶一着急,快步跑过去,扑通一声跪在段轻言跟前,这下子段轻言想走都走不了了。 “你想做什么?”段轻言皱着眉头,满脸不耐烦。 俞枝瑶微微抬头,满眼恳切“太后,方才臣女说话得罪太后,还请太后见谅,臣女是无心之失知道了。” 段轻言嗯了一声又要继续前进。 俞枝瑶稍稍挪了个位置,把前面的路挡的结结实实,“太后,臣女还有一事想请太后做主。” 段轻言不耐烦的神色已经要溢出来了。 俞枝瑶到底想做什么?她已经准备离开,把位置让给俞枝瑶了,她居然还不满足。 慕容璟刚好追了出来,就听俞枝瑶道,“太后,臣女心悦璟哥哥多年,虽有婚约在身,但一直未能澄清,还请太后做主,将臣女赐给璟哥哥,早日完婚。” 段轻言瞳孔瞬间瞪大,震惊至极,就见俞枝瑶重重的磕了三个头,满眼坚定,还有那遮挡不住的幸福笑意。 能嫁给慕容璟就已经是人生一大幸事了,他俩有婚约也是真的。 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慕容璟一直拖着未曾举办婚礼,眼看俞枝瑶已经过了及笄之年,可以澄清了,慕容璟确对此事只字不提,俞枝瑶终归是着急的。 但现在不一样了,段轻言是当朝太后,皇帝年龄不大,很多事情都由段轻言来处理。 让她赐婚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而已,想来段轻言应该会同意的。 段轻言心里像是被人打了一拳,好好的心脏碎的稀巴烂。 她愣神许久,正要答应,眼角余光瞥见慕容璟,笑意又浓了些,“慕容大人,二小姐对你如此痴情,你为何不娶她呢?” 慕容璟脸色紧绷着,此时此刻他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第260章 订婚?退婚? “微臣不愿意娶她,是因为微臣心中早就有人了。”此话一出,最震惊的不是段轻言,而是俞枝瑶。 “璟哥哥,你说什么?”她彻底懵了。 刚才还欢喜的不行,此刻转眼的功夫就已有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写满了震惊之色。 “璟哥哥,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慕容璟连个眼角都没丢给她,朝着段轻言缓慢又坚定的走过来,“太后对这个答案还满意吗?” “当然满意。”段轻言煞有介事的点点头。 “我也确实没想到慕容大人这么残忍,明知道二小姐喜欢你,你竟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也就是说,方才你在我面前做出那许多的腔调都是假的了。” 刚才段轻言在院中坐着的时候,俞枝瑶耀武扬威,也确实提到了未婚妻三个字,慕容璟并没有否认,怎么看都是深情的模样。 却在转眼工夫说出这样的话来,若段轻言是俞枝瑶,她也会震惊的。 “太后如此说,可就是错怪微臣了。”慕容璟低头一笑,眼底却冰冷,“我与二小姐的婚约早在数月前便已有了退婚的念头,我曾数次登门也是为了退婚一事,只是一直没能成功罢了。” 段轻言心里轻轻一动,很意外的,她竟觉得舒服了些,也不再像刚才那样生气了。 这是为什么?段轻言一皱眉,甚是不解。 难道慕容璟说的是对的,她之所以生气不是因为慕容璟的态度,只是因为俞枝瑶是她的未婚妻而已?! 自己那么在乎慕容璟的感情一事,那是不是也意味着自己当真对他动心了? 不可能,绝不可能! 这个念头才刚刚冒出来,段轻言用力甩头,又将其驱赶出去。 她是太后,她的任务就是帮助楚锦风好好匡扶江山,给百姓带来好日子,好生活,那些儿女私情都是路上的绊脚石,怎能有这样的念头。 俞枝瑶跪在地上,满脸受伤的神色,不可置信的看着慕容璟。 她实在无法想象,这么残忍的话会从慕容璟嘴里说出来,偏偏他说的的确是事实! 大概三个月之前,慕容璟一直想退婚,也曾登门几次,但每每聊及这个话题的时候,总是会被各种各样的理由挡回来。 一会顾及外人的眼光,一会儿又说还没想好,一会儿又说为了慕容璟的前途考虑,总归没能成功。 而这个婚约能定下来,也是上辈子的责任。 从小到大,慕容璟一直都是把俞枝瑶当成妹妹来看待的,想退婚,可现在来看已经由不得自己了。 段轻言嘴角微微闪过一抹笑意,却在看到俞枝瑶那可怜兮兮的模样时,赶紧收了起来。 “慕容大人这话说的未免对二小姐太残忍了些,关于婚约一事,哀家确实可以为你们做主,哀家决定……” “微臣恳请太后为微臣退婚!” 段轻言的话还没说完呢,就被慕容璟打断。 她一转头,慕容璟镜也跪了下来,双手抱拳请辞。 他冷着脸,但这意味已经不言而喻了。 段轻言往后退了一步,神色震惊不已。 她跟慕容璟虽说是君臣,但从来都不用像现在这样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规矩,慕容璟也很少向她行礼,像今天这样的大礼还是第一回呢,足可以见慕容璟退婚的心思有多么坚定。 “璟哥哥,你不能这样对我!”俞枝瑶失控大喊,“璟哥哥,你可知道我为了嫁给你吃了多少苦头,费了多少心思,你我是有婚约在身的,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婚约既然可以定,就可以废。”慕容璟也不去看她,神色异常清冷,声音更是不带感情。 “二小姐,我想你也知道我一直都很想退婚,一之所以一直拖到现在,也不过是因为你的缘故罢了,既然今日太后在这,不如趁此机会将话说清楚,以后男婚女嫁各不干扰,如何?” “我不要,我不要!”俞枝瑶发疯的大喊,她突然起身一把抱住慕容璟。 “璟哥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你不要我了,让我怎么办?你可想过我的感受,你怎么能对我那么残忍?!” 好一出苦情大戏,段轻言啧啧两声,暗暗摇头。 她在这站着是不是不太合适啊?正要走呢,慕容璟却一把推开俞枝瑶,再次拦住段轻言的去路。 “微臣方才说的事,太后考虑的怎么样了?” “太后不要!”俞枝瑶再次跪下,磕了两个头,“太后,求您……求您不要收回婚约,臣女是真的喜欢璟哥哥,若没有他,臣女会活不下去的,还请太后开恩,不要收回婚约,求太后了,求求太后……” 俞枝瑶一连磕了好几个头,段轻言看着她,很是感慨。 如果俞枝瑶先前没对她不恭不敬的话,或许这事还有转换的余地,可现在,段轻言当真是一点怜悯的心思都没有,只觉得可笑而已。 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 “罢了。”段轻言一摇头,“看来慕容大人和二小姐的意见还没有统一,哀家身为局外者,不好多说太多,既不订婚也不退婚,等二位商量好之后再来告知哀家吧,哀家自然会下旨。” 段轻言找了个还不错的说法,也不再管二人是什么反应,转身走了,但她的心情和之前相比确实好了不少。 一开始看到俞枝瑶的时候段轻言就觉得奇怪,她虽然张牙舞爪的,但很明显透着不自信。 当时段轻言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现在想想一切就都能解释的通了。 慕容璟不喜欢她,所以当俞枝瑶看丞相府多出一个女人时才会想成这个样子,她怕别人抢走慕容璟,也怕自己会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才那么迫不及待的把段轻言赶走,却没想到她最怕的一幕还是发生了。 段轻言摇头叹气,光是这样俞枝瑶就受不了了,如果她知道慕容璟喜欢的人是自己,又该如何? 君臣之分,泾渭分明,慕容璟却非得将这两者合二为一,若他俩在一起经常必定会大地震。? 第261章 心意初现 段轻言虽然对太后这个位置没那么看重,但也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 外界的流言蜚语纵然不重要,段轻言也不想白白被人痛骂,落人话柄。 段轻言的身体确实还没好利索,但也没虚弱到连路都走不了的地步。 其实说起来,段轻言不在丞相府养伤也没什么。 包括到现在段轻言都不明白,她为什么一定要留在丞相府。 现在想想,段轻言还是说不清楚。 是她有病,非得在慕容璟这呆着才会闹出这许多的事情来,如果当初不留下的话,也就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段轻言突然回宫,众人都惊了,不是说她在宫里养病吗?什么时候跑到外面去的? 段轻言心情不好,也不顾及外人的眼光,走的飞快。 她心里还是有几分烦躁的,也说不清道不明,殊不知在段轻言走了之后,慕容璟的情况也没比她好多少。 女人的占有欲一旦被唤醒,那可是极其恐怖的事情。 在这之前,俞枝瑶就已经很想嫁给慕容璟了,只不过慕容璟不愿意,一直拖着才没能成行罢了。 可现在事实如此,俞枝瑶也不着急,她本以为只要自己耐心的等下去,慕容璟总会看到她的真心迎娶自己,可没想到中途竟然杀出个段轻言,抢走了俞枝瑶所有的风头。 她来过丞相府,却没有资格住在这,每每提出留下过夜时,慕容璟总是有无数的理由拒绝,又很充分的让人无话可说。 俞枝瑶既然愿意等,也不会在这样的小事上跟慕容璟吵架,可没想到她最梦寐以求的机会居然在别人那里唾手可得! 如此大的差距让俞枝瑶心里很不平衡,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慕容璟要这样对待她。 眼下段轻言都已经离开很久了,慕容璟依然站在那儿一言不发。 俞枝瑶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终于鼓足勇气走了过来。 “璟哥哥,你没事吧?” 她哪还有刚才嚣张的样子要多小心,有多小心有多小心。 慕容璟没吭声,俞枝瑶也没等来答案,很是委屈的皱眉,“璟哥哥不管怎么说,在这件事情上我没错,我那么喜欢你,那我当然不愿你府上出现别的女人,若非如此,我也不会那么难过了。” “再说了那人是皇太后,你们本来就不应该有所接触,璟哥哥,我这是在帮你啊!” 俞枝瑶苦口婆心的劝说着,慕容璟却像关闭了所有外界的声音一般,没有半点回应。 “璟哥哥,你说话呀!”俞枝瑶要崩溃了,“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跟我说呀,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啊?你告诉我,好不好,璟哥哥,你快说呀!” 俞枝瑶已然带了几分哭腔,满眼无助。 她只是想跟自己心爱的男人在一起罢了,她有什么错,就算真有错,那也应该是段轻言的错才对。 身为太后却这么不检点,跟当朝丞相闹出这样的事情来,也不怕被人笑话! “你说够了吗?”慕容璟终于开口了,所说的第一句话就让俞枝瑶很不喜欢。 她满脸错愕,愣了很久后才道:“璟哥哥,听你这意思你是在怪我吗?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慕容璟表情平静仿佛并未听见一般,自顾自的开口,“事情既然已经解决,你早些回去吧,我还有事儿,就不送了。” “璟哥哥,你一定要对我那么冷漠吗?” 身后传来俞枝瑶不满的喊声,慕容璟脚步不停,大步走着,充耳不闻。 他如愿的看到了段轻言吃醋的一面,但也正因如此,只怕这事儿已经没法解决了。 段轻言一生气,谁能劝得动,恐怕慕容璟也高估了自己。 要想把段轻言哄好,必须得把他和俞枝瑶之间的事情摊开了,揉碎了,一点点说给段轻言听。 这是一个极其漫长的过程,段轻言愿不愿意听都不知道呢,更别说能不能成功了。 慕容璟离开丞相府,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没进宫。 倒是段轻言,她才一回到凤鸾宫,立马就被楚锦风给拽住了。 “母后,您终于回来了!”楚锦风眼巴巴的看她,母后不在的这些日子,儿臣很思念母后,母后终于来了!” 这小小的人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段轻言会心一笑,“那你倒是说说,你是怎么思念我的?” 楚锦风八成真的思念段轻言了,一说起这个,它像如数家珍似的唠叨了一通。 “母后不在宫里,儿臣吃不下,睡不着,连读书都无法静心,实在思念心切,母后不信可以瞧瞧,儿臣都瘦了。” “是吗?”段轻言笑的合不拢嘴,“来,让我看看。” 她说着就想抱起楚锦风,却忘了手上有伤,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 “母后怎么了?”楚锦风这才注意到她的异样,赶忙拉住段轻言的手,“母后不疼,儿臣给母后吹一吹就好了。” 他还真正儿八经的吹了两下,段轻言嘴角一抽,又是感动又是好笑。 慕容璟都不如这半大的孩子,那么久没见,楚锦风都知道关心她,到了慕容璟那里他竟然还找了个女人来气自己。 幸好段轻言定力好,否则早晚得被他给气死不可。 完了,不能想这事儿,越想越生气。 “母后知道皇帝辛苦了,皇帝别着急,母后已经回来了,会好好陪着皇帝的。” 段轻言一副哄小孩子的口吻,牵起他的小手道:“这两日我不在,你学习的怎么样?让我检查一下。” 二人朝着书房走去,楚锦风并没有偷懒,他一直有好好的做功课,还写了不少字呢。 段轻言仔细的检查一番,她的眼睛是在看那些功课内容,可脑子里却总是飘过慕容璟的容颜。 不能再出神了!! 段轻言一摇头,神智回归。 也不知道怎么了,不过是受个伤而已,慕容璟居然在她心里有了那么重要的位置。 纵然他不在这也会留下印记,还真挺难受。 段轻言时不时的摇头,全都被楚锦风看在眼里,他很是委屈。 第262章 母子谈话 “母后,儿臣是哪里做的不好吗?为什么母后是这样的表情?” “没有没有。”段轻言赶紧否认,“我是想夸你呢,你可比从前进步多了,字迹工整不说,量也很大,这说明你确实很用功,母后非常欣慰。” 想听段轻言一句夸奖可不容易,楚锦风兴奋的晃来晃去,段轻言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不住的点头。 刚才她不过随口一话,但现在来看,楚锦风确实做得非常到位。 这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写的极其认真,这说明楚锦风真的静心了,否则也做不到这个地步。 段轻言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问了一句,“皇帝,你这两天时间应该挺充足吧?” “当然了。”楚锦风点点头,“母后不在这,朝中大事都交由丞相处理,儿臣没什么事可做,只能读书写字。” “不过丞相大人也说了,等母后回来后,肯定会在还给您的。” 段轻言嘴角无语一抽,什么还不还的,先帝既然说了慕容璟一同辅佐楚锦风,批改朝政什么的,就有他的一份,哪能全都压在段轻言身上,这话说的着实有点过分了点。 不过段轻言也知道,慕容璟之所以这样说是为了让楚锦风放心。 毕竟他俩一个是皇帝,一个是太后,命运是紧紧绑在一起的,慕容璟却是臣子。 君臣终究分明,一旦别人给慕容璟扣上了想要谋逆的帽子,那可就摘不下来了。 “宫里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段轻言又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她觉得事情有点奇怪,慕容璟那天只说自己出事,他在调查,却没说这事是谁干的,一直到现在慕容璟都没能给她一个确切的答案。 段轻言刚才来的时候慕容璟说要告诉她,可段轻言却直接给拒绝了,现在想想还真有点后悔。 但再仔细一想,能跟段轻言过不去的人除了楚南萧也就是安亦诚了。 按照段轻言的想法,安亦诚肯定没有那么大的狗胆,所以就只剩下楚南萧一个人了。 既然他都把手伸到自己这里来了,又有什么理由能放过楚锦风呢? 这两天段轻言不在,这就是楚南萧兴风作浪的时刻,段轻言之所以急匆匆的回宫,也是怕楚锦风发生意外。 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楚锦风的日子过得倒还真挺滋润,事情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糟糕。 楚锦风搓着手指,“卓亲王一直都没来过呀,他待在府上,称自己生了病,这两日都没来上朝,很是平静祥和。” 段轻言一拍脑门,她怎么把这事给忘了,之前段轻言说要让楚南萧去边疆的时候,他很巧合的就生病了,弄得段轻言措手不及。 最后没办法,只好让楚南云去了边疆。 从那时候开始楚南萧就一直待在卓亲王府养病,到现在都已经大半个月了,他居然也没能出来。 看楚南萧这样子,就好像在刻意躲着什么似的,可又说不清楚楚南萧到底要做什么。 段轻言思来想去也没想明白这其中的关窍,见楚锦风真的没什么事,这才放下心来。 “除了楚南萧,宫里还有没有别的事情?” 段轻言有点饿了,让人端了盘点心过来,慢慢吃着。 楚锦风仔细的思索了一会儿,“别的倒没什么,倒是李太妃来了几趟。” 一听见李太妃的名字,段轻言吃东西的动作跟着停了下来,“她跟你说什么了?” 楚锦风摇摇头,“李太妃倒是没跟儿臣说什么,只是担心四皇子的安危罢了。” 段轻言想想也知道是这样,之前段轻言假装楚南云给李太妃写了一封书信,本以为能安慰她思念儿子的急切心情,可这样一来,就像给李太妃开启了一个希望之门似的。 她整天翘首以盼的等待第二封,如果段轻言这两日没受伤的话,肯定会写第二封,第三封,甚至第四封。 可这两天她连自己都顾不上,又怎么会想到李太妃。 楚锦风学着大人的模样叹了口气,“儿臣觉得李太妃好可怜,母后这两日不在宫中,她几乎日日都会过来,还做了好些好吃的点心给儿臣,母后此刻吃的这点心就是李太妃做的。” 段轻言听得心里颇不是滋味,就连手里的点心也没那么好吃了,沉沉叹息一声,将东西一放下。 李太妃和楚南云分别那么多年,好不容易相见又要分隔,段轻言很后悔当初的所作所为。 但军令如山,她既然已经下了命令,根本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把楚南云调回来,也只能等他那边的事情忙完之后再说了。 既然段轻言可以伪造第一封书信,那自然也可以伪造第二封。 想了想,段轻言走到书桌前,马上写下第二封书信,让林公公给李太妃送过去。 这是段轻言唯一能做的一点事情了。 她是不喜欢楚南云,也不喜欢楚南萧,但该说不说,李太妃是一个很好的人。 这些年来,段轻言虽然没在宫里待过,但她也听林公公说起过。 从前先帝在世时,李太妃就是不争不抢的性格,她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为了自己儿子着想。 可楚南云在江南一带呆了那么多年,倒也不需要李太妃为他出谋划策做什么,所以李太妃一直与世无争,从来也没有人跟她过不去,却没想到最终却是这样的结果。 先帝驾崩之后,李太妃也没落到什么好处。 就比如郑贵太妃,她从前是贵妃,如今是贵太妃,身份水涨船高不说,权力也比之前大了不少。 可再看李太妃的样子,她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除了守着自己的儿子以外,李太妃可以说是一无所有。 她是太妃,所以能在宫里安然度日,可如果从前她得罪过什么人的话,只怕这时候李太妃也是忙得焦头烂额。 即便做了太妃又能如何,只要待在这宫里就会一直斗下去,无穷无尽,永远没有停手的时候,说起来还真是让人唏嘘不已。 林公公已经去送书信了。 第263章 何时回来? 那些奏折什么的,也都扔给慕容璟去处理,段轻言无所事事,干脆陪着楚锦风写了一天的功课。 这是段轻言进宫以来第一次体会到这么静谧的时刻,平时她总是忙得脚不沾体,一点自由时间都没有。 在丞相府那么多日,段轻言总算清闲了些,回到宫里本以为又要忙碌起来,可慕容璟却承担了所有的事情,那段轻言也就没什么好做的了。 楚锦风更是开心的不行,他一直想跟段轻言好好玩玩游戏什么的,毕竟是小孩子,心思也单纯的很,奈何段轻言一点时间都没有。 这只是楚锦风的一个梦,偏偏今天居然得到了实现的机会。 段轻言也很难得的重温了一下小时候的游戏,在这一点上来说,他们的世界是相通的。 楚锦风也很久没玩的那么开心。 那些太监丫鬟都看得呆了,本朝屹立数百年,还从来没有哪个太后能跟皇帝玩的这么开心! 不阻止也就罢了,还跟他一起玩!这也太让人大跌眼镜了! 段轻言才不在乎别人怎么想,只要楚锦风玩的开心就行了。 小孩子的世界本来就是玩,段轻言也是想给楚锦风一个完整的童年,所以才不管他做什,么自己承担了所有的事情。 既然说得出,那段轻言就会做得到,她也不会让这件事发生任何意外的。 时间一点点溜走,很快就到了傍晚时分,段轻言伸了个懒腰,正准备回去用膳,林公公进来通传说李太妃来了。 一听到是她,段轻言脚步顿了顿,随即点头,“让她进来吧。” 李太妃这时候过来肯定没别的事儿,又是为了楚南云。 书信都已经送过去了,李太妃当然会有反应。 李太妃已经进来了,冲着段轻言微微一笑,眼里的感激神色一闪而过。 段轻言有一瞬间的恍惚,看李太妃这样子,她好像知道这封书信是自己写的一样。 可再转念一想,这件事只有段轻言一个人知道,就算楚锦风也知道,但他嘴巴一像很严实,不会告诉别人的。 至于水沁和林公公等人,他们都是下人,没有主子的吩咐,自然不会把这事儿往外乱说。 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段轻言虽然有这种感觉,但也只是一闪而过罢了,很快就抛之脑后。 段轻言很客气的笑了笑,“太妃今日怎么有时间过来了,倒真让哀家吓一跳呢。” 李太妃先是行了礼,随后才坐在一边道:“臣妾接到了云儿送来的第二封书信,很是高兴,特来感谢太后。” “李太妃太客气了。”段轻言无所谓的摆摆手,“这是四皇子送来的书信,也是专门给你的,哀家只不过是先行收到了而已,李太妃又何来感谢一说呢。” 李太妃低头浅笑,朝身后的丫鬟一招手,接过来一个食盒。 “臣妾知道太后最近生了病,想必胃口不佳,特地做了些清甜开胃的糕点来,还请太后笑纳。” “李太妃有心了。”段轻言赶忙让水沁接了过来。 她下午已经尝过了李太妃做的糕点,该说不说味道确实很不错,甚至比御膳房还要强上不少。 看来,李太妃这些年不忙着争宠时间都用来提升厨艺了。 常听人说心思恪纯,大抵就是太妃这样吧。 真的很难想象,李太妃这么好的人是怎么把楚南云教成那个样子的。 要说楚南云是个坏人,那还真不至于,但要说他是好人的话,却又一直帮楚南萧做事。 段轻言还不知道怎么评价,她想来想去就只剩下两个词儿,愚蠢,耳根子软。 他愚蠢,所以才那么急匆匆的从江南回来。 他耳根子软,才会经不住楚南萧的恳求,三两句话就让他答应帮忙,以至于把自己害到这个程度,段轻言也不得不与他为敌。 若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偏偏李太妃又横在他们之间,段轻言只要一看到她那充满期盼的双眸,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不知李太妃今日过来有何贵干?” 段轻言才不相信李太妃只是单纯的为了感她他才过来的,肯定有别的事情。 李太妃面上闪过一抹为难,似乎难以启齿,段轻言也不着急,静静的等着。 无事不登三宝殿,不买房子不取现,李太妃既然已经来了,肯定是有话要说的,不让她说出来也难受。 段轻言忍不住猜测,李太妃要说的是肯定和楚南云有关,难不成她想让楚南云回来? 这个念头才刚刚转过,李太妃就开口了。 “太后,云儿到边疆一带也有些日子了,不知太后是怎么想的,是否能让他回来?” “眼下已是开春,狩猎也已过去,京城里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让云儿留在京城为太后效力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果然是这件事! 段轻言轻轻地叹了口气,她何尝不想让楚南云回来了,可这家伙如果真的回来了,肯定会跟楚南萧混在一起。 这俩人虽然算不上是狼狈为奸,但楚南云性子耿直,一心只以为所有的错都是段轻言的,当然不会对她有什么好脸色。 如果真的到了这一步,只怕段轻言也就控制不住他了。 但看到李太妃那迫切的样子,段轻言又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她想了想,只好用一个很官方的答案搪塞李太妃。 “太妃娘娘不必着急,时间还早,四皇子在江南一带居留时间甚久,对于军事也有自己独特的看法,所以哀家才愿意让他去边疆历练一下。” “哀家知道太妃思念儿子心切,哀家一定会加快速度让四皇子早日回来的。” 段轻言也没把话说太死,但也没给她一个确切的时间,实在是段轻言自己都拿不定主意,更不知道该怎样跟李太妃说。 这件事难就难在楚南云没有脑子,如果他能看清楚南萧的真面目,那段轻言就不用那么发愁了。 李太妃似乎也知道段轻言有为难之处,神色黯了黯。 她慢慢起身行了一礼,“多谢太后,太后既如此说,那臣妾就放心了。” 第264章 捉奸 “臣妾宫里还有事,先告辞。” 段轻言点点头,目送她离开,悠悠地叹了口气。 她觉得自己好累啊,整天都在演戏,不仅仅是安亦诚和楚南萧面前的演戏,就连面对后宫众人的时候,段轻言也不得不这样做。 说起来,段轻言也只有在慕容璟的面前才能表现出真正的自己,而这其中甚至都不包括楚锦风。 毕竟这孩子什么都不懂,如果段轻言真把朝政大事一点点的给他说清楚,只怕楚锦风会忧愁到睡不着觉。 他不过是个孩子而已,又何必这样折腾他呢。 段轻言就像上辈子欠了他似的,能帮多少是多少吧。 李太妃都已经离开好一会子了,段轻言才回过神来,看着旁边还冒着热气的食盒,段轻言心中轻轻一动,打开来看,里面放着几块很是精致的点心。 段轻言心里突然涌出一股复杂的情绪,这点心她曾经在书本上看到过,水沁也跟她说过,很难做出来,又极其耗费功夫。 李太妃居然可以做得那么漂亮,由此可见,他肯定不是第一次做这份变心了。 深宫中长夜漫漫,有没有什么能够取乐的事物,想要打发这长夜寂寞,谈何容易。 旁人的儿子都承欢膝下,很是开心,偏偏楚南云跟别人不一样,李太妃的日子着实不太好过。 段轻言晚上用了点点心,也没心情用晚膳,等到天色黑透后就上床休息去了。 右手手腕处的伤口还疼着呢,但和前些日子相比已经好了不少。 不知道慕容璟给她吃了什么药,居然很是灵验,恢复的也很快。 每次到了吃药的时候,慕容璟就会让人把熬好的药端过来,那药味儿像是几十种草药夹杂在一起似的,还带着一股很无法形容的腥味。 段轻言虽然医术出众,却闻不出来,也着实让她意外的很。 天色已经完全黑透,段轻言眨巴着大眼睛,一点困意都没有。 外面有人影闪过,是水沁。 “太后早先休息吧,明日还要上朝呢。” 可不是么,段轻言恢复的消息都已经放出去了,如果明天不上朝的话,肯定又有人在背后说三道四了。 身为太后,这是段轻言的应尽之责,但坐在那朝堂上看着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废话,段轻言也很难受。 如果朝堂上能出现一个得力的文臣,帮她处理这些事儿就好了。 可再一想,文臣……那不就是慕容璟吗? 他既是文臣,又是武将,不管段轻言让他做什么,慕容璟都有能力做到。 算了算了,不想了! 段轻言摇摇头,把所有跟慕容璟有关的想法全部清除,转头睡觉去。 水沁已经关门离去了,就在门被关上的那一刻,段轻言一转头,一个身影就从窗外闪了过去。 段轻言脸色一变,猛的坐起来就要喊出声,窗户打开,那个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的速度冲了过来,准确无误的捂住了段轻言的嘴。 “别怕,是我。” 居然是慕容璟! 段轻言的眼睛瞪得更大了,这家伙还真是不走寻常路,老是深更半夜的从窗户翻进来。 万一哪天段轻言习惯了他这样做,刚好进来的是贼人,那她还不得死翘翘了。 等段轻言心情平静了些,慕容璟这才松开手。 “太后别担心,我不过是来看看你罢了。” “慕容大人还真是让我惊喜连连!”段轻言冷冷一哼。 “大人若真想到凤鸾宫来,只需要跟下人说一声就是了,又何必走窗户呢?” “太后这是在担心我么?”慕容璟扯唇一笑。 即便是在黑暗中,他那双眸子也比往常亮了不少。 悄悄的,段轻言的脸红了,又很别扭的转过身去。 “慕容大人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哀家说的是事实。” 此刻段轻言才发现,慕容璟居然坐在他床上,这也太不像话了。 段轻言正要起身,慕容璟却一把按住她。 “都整整一日了,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大人可真会开玩笑。”段轻言很不客气的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敢问大人做了什么事让哀家生气,哀家又怎会独独生慕容大人的气?若哀家当真生气,只怕慕容大人这会儿也不能好好的待在这了吧?” 可不是嘛,段轻言是有处罚权利的,她既然没这样做,就说明自己没生气。 段轻言义正言辞的说了一通,却把慕容璟给逗笑了,他轻轻摇头,那眼神就像在看孩子似的,让段轻言着实不爽。 “慕容璟,你到底想干什么?有话直说!” “终于绷不住了吗?”慕容璟一手挑起她的下巴,“我还以为太后会多装一会儿呢,都准备好怎么接话了,太后突然息事宁人,当真让我意外。” “你烦死人了!” 段轻言不满大喊,话说出口的那一刻,水沁你的声音突然在外面响起。 “太后,怎么了?” 段轻言脸色陡然转为惊恐,正要说什么,慕容璟突然低头,再一次精准的吻住了段轻言的红唇。 她完全没想到慕容璟居然会在这个时候来这一出,原本红唇微微张着,慕容璟也抓住了这难得的时机,灵巧的舌头溜进她的唇中,肆无忌惮的索取着。 舌尖掠过的地方,像是有电流划过一般,段轻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整个人都处在极大的震惊中,偏偏水沁还朝这边过来。 还好此刻是冬日,为了保暖,屋子里拉了帘子。 否则帘子没了,水沁只要一进来就能看得清清楚楚。 这俩人的身影在月光下极其缠绵,像要融为一体似的,难舍难分。 “太后?” 水沁还唤着呢,段轻言想推开慕容璟,可她那点力气实在不够看。 慕容璟更加过分,轻轻用力,将段轻言压在身下,索取得更加凶猛。 刚才段轻言说话时,他就见这丫头的嘴巴一张一合的,甚是诱人,忍不住吞咽了几口口水。 也许连段轻言自己都没发觉,她在凶巴巴训人的时候到底有多可爱,当真好玩极了。 第265章 并头夜话 “太后,您是不是身子不舒服?”水沁担心坏了。 她还从来没见过段轻言这样呢,正要去叫个太医来。 段轻言总算摆脱了慕容璟的束缚,朝门口大喊,“我没事,你先出去。” 这种感觉就像偷情被抓似的,段轻言紧张的每根汗毛都竖了起来,脸也红的厉害。 水沁应声,停下脚步,又很不放心的问了一句,“太后,真的没事吗?” “真的没事。”段轻言微微有些喘息,眼见水沁的身影在外面晃着,赶紧又加重语气,“我不过是做了个噩梦,没什么大碍,你快出去吧。” 既然段轻言这样说,水沁也就放心了,点点头走了出去。 段轻言才松了一口气,慕容璟立马起身而上,捏住她尖细的下巴,“太后怎么能撒谎呢?” 段轻言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撒谎?你想让我说什么?还是想把帘子拉开让水沁看看你现在禽兽不如的模样?” 段轻言说的是气话。 慕容璟倒很认真的思考片刻,轻轻点头,“也不是不可以。” “混蛋,你给我下来!”段轻言重重推了他一把。 慕容璟却没松手,反倒抱得更紧了,“今日之事是我的错。” 很突然的,慕容璟突然道歉,段轻言原本还挣扎着呢,闻言,身子立马僵住。 慕容璟叹了口气,“我原本不过是随口一说,也是因为俞枝瑶在那的缘故,想看一看你的反应,不曾想玩脱了。” 段轻言翻了个白眼,“听你这意思,你还很骄傲是吧?” “怎么会呢?我可后悔的很。” 不知不觉中,段轻言也不挣扎了。 她似乎习惯了慕容璟的拥抱,即使以那么亲密的动作相拥着,段轻言也没有半点反抗的意思。 也不知是她忽略了,还是未曾想起来反抗。 外面月色醉人,慕容璟的声音也在黑暗中格外魅惑。 他轻叹口气,说起往事,目光深邃了些,“我跟俞枝瑶的婚约是很久之前就已经定下的了,你也可以理解成是娃娃亲。” “为什么要我理解?”段轻言不满轻喝,“本来这件事就跟我没关系,我有什么好理解的?” 这丫头总是喜欢硬着心肠说话,慕容璟也不理会,又继续道:“她父母对我父母曾有救命之恩,故而定下了娃娃亲。” 段轻言心中轻轻一动,“你喜欢俞枝瑶吗?” 慕容璟很果断的摇摇头。 段轻言心中涌出一股难言的怒气,“既然不喜欢,为什么不解除婚约呢?这件事看似是对你们好,实际上等于害了你们两个人,不喜欢就不要耽误对方。” “但俞枝瑶很喜欢我。”慕容璟说到这个,心中也很愧疚。 平心而论,他对俞枝瑶没有半点男女之情,但婚约终究是父母定下的,慕容璟也没权利说什么。 从前他没有喜欢的人,拖着也就拖着了。 可现在不同,段轻言已经走进他的心里,也因为这件事闹出了矛盾。 如果不尽快将俞枝瑶解决掉,他跟段轻言之间还不知道要产生多少摩擦,这可不是慕容璟想要看到的。 见段轻言是真的生气了,所以他才赶过来,特地跟段轻言解释清楚俞枝瑶的事儿。 确实说清楚了,但段轻言依旧生气。 她恶狠狠的掐着慕容璟的脖子,“你当我傻是不是?你今天分明还赶我走来着,那么绝情,现在又转脸跟我说这样的话,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慕容璟一脸哭笑而不得,“这件事的确是我的错,所以我向你道歉来了,你是否接受?” “不接受。”段轻言的答案异常痛快,“我不仅不接受这件事,我要记你一辈子。” “那太后要怎样才能原谅我呢?” “没法原谅。”段轻言的答案更干脆。 遭到慕容璟驱逐的那一刻,段轻言的心都凉了。 尤其还是当着俞枝瑶的面,她怎么可能不计较这件事呢? 慕容璟眼中闪过一抹无奈,又很委屈,“太后曾说过,你对我了无新意,既如此,我又怎能坏了你的名声。” “若只有你待在丞相府也就罢了,可俞枝瑶一来,万一她将此事告诉旁人,太后的名声岂不是要毁在我手上了?” 哟呵,他还挺有理。 段轻言更恼怒了,抬手就要推慕容璟下床,被他制止。 “其实我也不想让你离开。”慕容璟的声音突然沉了许多。 原本段轻言还挣扎着,闻听此言,愣了一愣,而这也给了慕容璟可乘之机。 下一秒,他将双手放在段轻言身上,感慨连连,“今日之事是我的错,我也是担心太后的身子,这才赶忙过来,太后可好些了?” “你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吧。”段轻言轻哼,“你大半夜来找我,我还以为你的老毛病又发作了,当真吓我一跳。” 慕容璟眼睛微微一亮,“听太后这意思,是在关心我吗?” “就算是我关心你吧。”段轻言勉为其难的承认了。 “对了,俞枝瑶知道你有病的事儿吗?” 不过是腿疼的毛病而已,这话从段轻言嘴里说出来却变了味道。 慕容璟也不纠结这点细节,轻轻摇头,“你在丞相府陪伴我多日,我自然好多了。” “这么说,我对你有功,对不对?” “那是自然。”慕容璟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 “那我是你的恩人,你是不是应该听我的?” 慕容璟一挑眉,“即便太后不是我的恩人,你身为太后,自然可以向我发号施令。” 这态度还不错,段轻言原本挺郁闷的,这会子心里也好受多了。 既然慕容璟这样说,那她就不客气了。 段轻言坐直身子,正色看着他,“你真的不喜欢俞枝瑶吗?” 这个问题段轻言刚才已经问过一遍了,但她还是拿不定主意。 而这一次,慕容璟依旧否认的毫不犹豫,那干脆的样子又让段轻言心里轻松了些。 “既然不喜欢,我便帮你解除婚约吧。”段轻言贼嘻嘻一笑,“我救你脱离苦海,这也算是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了。” 第266章 俞枝瑶的背景 “若太后当真这样做,我也欢喜的很。”慕容璟跟着坐直身子,“只是这样一来,未必会有那么容易。” 段轻言很不屑,“我是谁?我可是太后,我说的话就是懿旨,别人不能反抗的,俞枝瑶再怎么喜欢你,也不得不按规矩办事,对不对?” 慕容璟点头。 从理论上来说的确是这样的,至于结果如何,未必会像他们想象的那么顺利。 “有顾虑你就说。”段轻言看出异样来了。 慕容璟犹豫片刻,选了一个比较委婉的问话方式,“太后可知道俞枝瑶的父母在朝中是什么职位?” 段轻言还真不知道,愣了片刻,仔细思索着,朝中姓俞的官员没几个。 片刻工夫,段轻言便已猜得差不多了,她眼中闪过一抹惊讶,难道俞枝瑶的父母是大将军? 朝中的大将军不少,但能用的的没几个,这也算是他们国家的一个短板了,所以大将军就显得尤为珍贵。 在段轻言印象里,除了她深信的那一位将军以外,也就只剩下一位叫做菠萝的将军,能堪大用了。 慕容璟却摇摇头,否定了这个答案。 “不是将军?”段轻言眉头皱的更紧了,“听你这意思另有其人?” 可除了俞大将军,段轻言还真想不到另外一个是谁。 “太后忘记俞公侯了吗?” “俞公侯?”段轻言惊呼出声,“你的意思是说俞枝瑶是俞公侯的女儿?” 慕容璟点点头,“正是。” 段轻言的心瞬间凉了半截,她一直在想在朝为官的官员,却忽略了俞公侯。 “没错,他也算是官员之一,但也是因为国公侯,本朝皇帝姓楚,为何俞沧越能分为俞公侯呢? 正因为俞沧越当年立夏的赫赫战功,俞沧越是本场唯一一个异姓国公侯,重要性不言而喻。 毫不夸张的说,哪怕先帝在世时,也要对俞沧越礼敬三分。 俞沧越为朝政提供的帮助和战功不言而喻,俞枝瑶身为他的女儿,自然猖狂的很,那这事麻烦了啊。 段轻言喃喃自语,她可以给慕容璟和俞枝瑶退婚,但这事关系到与国公的颜面,还真不能轻举妄动。 自家的闺女被人退了婚,这简直是莫大的侮辱,想想也知道俞公侯会气成什么样子。 即便段轻言是太后,那也不得不仔细思量。 “等等。”段轻言突然想到一件事,“不是说俞枝瑶是你的表妹吗?他是俞公侯的女儿,那你是什么身份?” 慕容璟脸色微微一变,很自然的开口,“不是在说俞枝瑶吗?怎么又扯到我身上来了?” “哎呀,说说嘛。”段轻言还真有点好奇,“我只知道你是丞相,身为臣子倒也没什么,可你居然能跟俞公侯攀上关系,这可不得了哦。” 段轻言总算把人物关系理清楚了,俞沧越是异性王,这一点是确定的了。 但俞枝瑶又是慕容璟的表妹,也就是说慕容璟的父母和俞公侯一定有血缘之亲,这样说来倒也没什么。 可问题在于,俞沧越能被封为异姓王,本来就已经很夸张了,偏偏慕容璟又是丞相,合着本朝的半壁江山都被他们家人给包揽了。 段轻言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却又说不清楚,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像是被自己忽略了。 可再仔细一想,似乎又不是这样,段轻言也迷糊了。 慕容璟把他的脑袋暗下来,轻轻摇头,“本来就是很简单的事,自然不用琢磨什么,这一切只是你的猜测罢了。” 段轻言不满的暼他,“你老实交代,是不是还有别的身份是我不知道的。” “怎么会呢?”慕容璟宠溺一笑,“我对你坦诚相待,并对你做过什么,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我还真不放心,慕容璟,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你自己心中有数,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也不勉强你,那以后你也没必要再告诉我了。” 段轻言扯过被子盖好,“天不早了,我要休息了,你快走吧。” “为什么?”慕容璟满眼不解。 段轻言差点被他气笑出声。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觉得这样不会损害我的名声吗?” “你不说,我不说,又怎会有人知道呢?” 段轻言简直要输给他了,说什么都不愿意。 正要把慕容璟推下去,他却反手抱紧她,“早点休息吧,明日还要上朝呢。” “怎么又要上朝了?”段轻言苦着脸,突然想到一个解决办法,“要不你帮我上朝吧。” “别开玩笑了。” 这话一出就连慕容璟都吓了一跳,“君是君,臣是臣,这两者怎么能混为一谈呢?我若替太后上朝成什么样子了。” “那有什么,这是我允许的。”段轻言理直气壮。 “若旁人问起来,你尽管将责任推到我头上就是了,不过我想应该也没有人会多嘴问这一句吧。” 慕容璟满脸无语,嘴角抽了抽,很自然的岔开话题,“这一点你就别想了,好好上朝,处理好国家大事,这就是你应该做的事情。” 段轻言满脸不爽。 可现在最让她头疼的还是俞枝瑶的事,她到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慕容璟明明不喜欢俞枝瑶,却不能申请退婚,原来这就是原因。 俞公侯身份尊贵,又对慕容璟有恩,如果慕容璟真的退婚,且不提旁人如何议论他,光是俞公侯那一关就过不了。 更何况这事儿还牵扯了段轻言,再怎么说,她也是太后,居然跟臣子混到一起,想想也知道这事得多严重。 段轻言忧愁的叹了口气,翻身睡觉去了。 很意外的,慕容璟在这守着段轻言,居然也能睡得安心。 二人相拥而眠,段轻言也没感觉有什么不适。 若换成地地道道的古代女子,只怕早就要大叫男女授受不亲了。 也幸好段轻言是新时代女性,并不在乎这点细枝末节,说白了还是友情,否则也不至于此。 慕容璟在这,不过片刻工夫,副作用立马就体现出来了,段轻言原本还算是精神抖擞着。 第267章 将军! 不过转眼的时间,立马困得睁不开眼睛了。 等她睡熟之后,慕容璟却还没能睡着,一方面是不困,另一方面是担心。 他不由得在想,如果哪天段轻言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会作何感想。 横在他们之间的距离又哪是那一点点副作用那么简单,身份地位,亲族门楣,无一不是牵挂和阻碍。 纵然慕容璟有心,万氏也未必会完全按照自己的心意来。 “如果真有那一天,你会怪我吗?”慕容璟喃喃自语。 他心里实在沉重的厉害,两个国家的纷争从来都是你死我亡,到最后也必定有一方会牺牲。 若是在从前,慕容璟还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 可现在有了段轻言,一切都不同了,他那么坚定的信念也会跟着动瑶。 若以后段轻言知道真相,要离他而去,又该怎样呢? 他为了自己的国家,付出了那么多的心血,到头来毁于一旦,又如何能受得住。 这样的未知数太多了,慕容璟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沉重不已。 等段轻言再醒来时,慕容璟已经离开了。 水沁进来为她梳洗,对昨晚发生的事浑然不知,段轻言也算是松了口气。 她不在乎跟慕容璟发生什么,那若要让外人知道,那就不好了。 两个人在一起讲究的是名正言顺,而不是被人在身后戳脊梁骨。 如果注定不能厮守,段轻言也不会奢求什么,照常上朝。 段轻言昏昏欲睡地,大臣说了些什么,她也没听清。 只恍惚听见一句,楚南云在边疆表现优异,爱戴百姓和战士,众人都对他赞不绝口。 由他守在边疆,可保太平,段轻言心中欣慰的同时又感觉到了无限危机。 平心而论,段轻言从来没怀疑过楚南云的能力,他在江南拥有自己的兵力。 十年来未曾造反,还把江南一代管理的井井有条,这就足以证明楚南云的实力绝对在楚锦风之上。 至于先帝为什么将皇位传给楚锦风,而不是楚南云,自然有先帝的用意,这一点段轻言管不着。 但现在楚南云整个都被楚南萧给利用了,如果段轻言不加以制止的话,只怕会出大乱子。 要说楚南萧是猛虎,那楚南云就是它的利爪,指哪打哪。 看着满朝文武,段轻言头疼的厉害,这样的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还好有慕容璟帮她,否则段轻言更难以应付。 那几个贪污的官员已被清除,朝堂上的风气好了不少。 段轻言心中也高兴,派人把楚怀瑾叫来,有事叮嘱他。 楚怀瑾此刻正在长公主府,那日长公主大发雷霆,不准楚怀瑾跟段轻言有所来往。 楚怀瑾虽然答应了长公主,但他私底下还是一直悄悄地帮助段轻言。 一来二去的,长公主自然有所察觉。 这会子楚怀瑾接到段轻言的命令,又要进宫 才刚出门,长公主不知从哪走了出来,刚好拦住,“怀瑾,你要去哪里?” 一看见长公主冰冷的脸色,楚怀瑾心中暗道不好,不动声色地将手里的卷宗藏在身后,轻笑道,“孩儿不过是出去跟几个朋友喝喝酒罢了,母亲不用担心。” “是吗?”长公主冷冷一哼,快步过来。 直接从楚怀瑾身后将卷宗抽了出来,“出去喝酒带这些东西做什么?” 楚怀瑾脸色一变,不知如何答话。 “楚怀瑾,你还不说实话吗?”长公主的声音陡然凌厉。 将那卷宗狠狠扔在地上,“我跟你说了什么?你为何要阳奉阴违,段轻言把你妹妹害成那样,你为何还要为她效力?” 楚怀瑾百口莫辩,赶忙道:“母亲,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孩儿也不是为太后效力,而是为了国家,朝中贪污之人不在少数,孩儿尽力打击,已经收获不小。” “如今只剩下一点扫尾工作,孩儿自然要前去盯着,太后召见孩儿也是因为这事,并非母亲所想那般糟糕。” “行了,不用说了。”长公主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没有我的命令,你不准离开长公主府。” “我从前说过,但凡是段轻言的事,你都不准帮,朝堂之事没有你还有别人,她找不到你,自然会去找旁人帮忙,又何须你操什么心?” “母亲,你不能这样。” “够了!”长公主冷冷一喝。“你到底是谁生的儿子?竟处处与我作对,我平日里跟你说了什么,你都全然忘记了吗?” 楚怀瑾无话可说,这几日他虽然不去皇宫,但私底下小动作不少。 都说姜是老的辣,长公主并非没有发觉,只是没说罢了。 可楚怀瑾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她的底线,长公主无法容忍。 说到底她还是生段轻言的气,小郡主的事已经成为事实,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 若非段轻言跟小郡主过不去,她必定会嫁得一个如意郎君,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匆匆办了喜事,就把人嫁过去了。 长公主风光一世,却在段轻言这里栽了跟头,她又怎能甘心呢? 楚怀瑾想解释,奈何长公主不愿意听,没办法,他只好将地上的案宗捡了起来,重新回了房间里。 长公主脸色这才好看了些,转头吩咐身边的老嬷嬷,“从今天开始,没有本公主的命令,任何人不能给世子开房门,若世子跑了出去,本宫主必定拿你们问罪。” 众人身子一抖,赶紧答应。 恰巧有下人来报,说小郡主回来了,长公主赶紧过去。 小郡主自从嫁出去之后,一共就回来一次。 长公主虽然担心她,但毕竟已经出嫁,她的手也不能伸太长。 现在小郡主却自己回来了,长公主很是高兴。 她刚到了大堂,小郡主已经等候许久。 竟然长公主来了,赶忙过来,她神色匆匆,似乎有很着急的事。 长公主下了一跳,“女儿,你这是怎么了?莫不是那唐家人给你气受了?” 还没得到小郡主的答案呢,长公主就先气了个半死。 小郡主是她唯一的女儿,长公主对她很好。 第268章 重新调查 若那唐家人当真不识好歹,跟小郡主过不去,长公主绝对饶不了他们。 小郡主赶忙摇头,“母亲,不是这样的,女儿想起来一件事,特地来告诉母亲的。” “什么事那么着急?”长公主一听小郡主没事,心里也跟着轻松了些。 转身在椅子上坐下,“说吧,到底怎么了?” 小郡主让众人退了出去,这才道:“母亲,我一直以为那天的事儿是太后害了我,而过来传话的人,也是太后身边的亲信,可我如今仔细想想,却觉得此事大有可疑。” 长公主刚倒了一杯茶水,正准备喝。 一听这话直接愣住,眼神也知名古,她朝外面看了两眼,声音陡然严肃了不少,“女儿,这话可不能乱说。” “女儿没乱说。”小郡主拼命摇头,将事情解释清楚。 她一开始真的以为是段轻言害的她,当时调查的时候小郡主也一口咬定是这样,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段轻言身上去。 可现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小郡主也慢慢想明白了这事似乎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长公主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起身把房门关上。 “具体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小郡主犹豫半晌,轻声道,“女儿记得那天来传消息的是段轻言身边的水沁,但她的神色很有异样,就像被人控制了似的。” 长公主眉头一皱,“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小郡主重重点头。 “母亲,你是知道的,若真是段轻言把我害成这样,我必然对她恨之入骨,也不可能为她开脱什么,但我说的也都是实话,这件事或许真的另有隐情。” 长公主听的稀里糊涂,她不是不相信自己的女儿,只是觉得太匪夷所思了。 水沁被人控制住去找小郡主谈话,这怎么可能? 也怪不得长公主不相信,她们长公主府向来嚣张,得罪的人虽说不少,但也没有人敢对她们多说什么。 现在居然有人敢在她们眼皮子底下把段轻言和小郡主耍的团团转,一旦被证实,这将是莫大的耻辱。 小郡主这两天一直都在琢磨这件事儿,她那时候由于吃了药的缘故,神志不太清醒,一直都是浑浑噩噩的。 再加上这事已经板上钉钉,小郡主愿意与否都得嫁过去,她也懒得再回忆那天的事了。 可现在随着小郡主的精神慢慢稳定,她也察觉到了异常,一直在琢磨。 终于,小郡主越想越不对劲,才选择将这事告诉长公主,让她来拿个主意。 长公主的脸色很难看,她跟段轻言都已经闹到这个地步了,如果最后证明只是一场误会,那该怎么办? 就凭长公主的性格,她是不可能拉下脸来道歉的,更别说给段轻言好脸了。 但要让段轻言给她道歉,也不是这么回事儿,这事儿还真挺难办。 愣了很久,长公主依旧坚持己见,“女儿,这只是你的猜测而已,谁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再说了,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久,就算想调查也无从下手,你只需要记住,这都是段轻言的错就足够了。” 小郡主,我申请破产,就说明这事儿跟段轻言没什么关系,她既然是无辜的,咱们又为何要与她为敌呢?” “你说的很对。”长公主冷冷一笑,“可你现在并没有证据证明段轻言是无辜的,与其如此,又何必白费力气。” 长公主实在费解,她儿子跟段轻言走得近也就罢了,现在就连小郡主也说这样的话,实在让她寒心不已? 一个这样,两个也这样,就连自己身边的人也在劝说。 长公主不由地怀疑了这件事到底是自己的错,还是段轻言的错。 为什么她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呢?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母亲,您不能一意孤行。”小郡主苦口婆心的劝说着,“咱们跟段轻言本来就没什么矛盾,如果能借着机会彻查此事,那咱们就有可能跟她冰释前嫌,也不会再闹出矛盾来了,这样不好吗?” “这样有什么好?”长公主重重一哼,“女儿,你不会当真以为这件事儿跟段轻言没有关系吧?这样的话恐怕也只有你才相信,我可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 小郡主本来还有话要说,但看长公主这样子,也知道不管她怎么说,长公主都听不进去。 既如此,那她也就没必要白费工夫了,还不如自己好好查查这事儿呢。 小郡主是真觉得这事另有隐情,所以才回来跟长公主说了这么一句。 但看她这样子,对段轻言的意见可不小,既然长公主不愿意,那小郡主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母亲,您好好歇着,我就先回去了。” “怎么这么快就要走?”长公主一慌,“你起码不回来一次,今日既然来了,不如多住几日,我也很久没见你了,甚是想念。” 小郡主本想拒绝,可再想到段轻言的事儿,她顿了顿,轻轻点头。 现在仔细想想,那天的水沁神色确实很不对劲。 如果这件事真是段轻言做的,她必定会知道后果,又怎会如此心虚呢。 还有段轻言那日说的话,她跟长公主吵得脸红脖子粗,也不愿承认自己害过人,到最后不欢而散。 段轻言都已经是太后了,哪怕她真的要跟谁过不去,也有足够的能力堵住悠悠之口。 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宁愿跟长公主辩个是非,也不愿采取那些乱七八糟的手段来堵住旁人的嘴。 光从这一点上来说,小郡主心里的天平又倾斜了一些。 留在家里也好,小郡主做起别的事情来也方便些。 段轻言还不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洗刷冤屈了,她正因为朝政的事忙得焦头烂额,只恨无暇分身。 虽然慕容璟已经帮她分担了不少,但两个人处理一整个国家的事,终究还是力不从心。 本来段轻言还想去找慕容璟聊聊别的事情,现在也没这功夫了。 奏折一卷又一卷的递过来,段轻言技术处理好,有的再送回去。 第269章 幕后之人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段轻言正要传膳,林公公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碗点心。 段轻言轻轻一笑,“是李太妃送来的吗?” 自从那日段轻言送了第二封书信影后,李太妃就是不时的送些点心过来。 她手艺不错,段轻言吃得开心,一来二去的,段轻言也喜欢上了。 段轻言都已经准备接过来了,林公公却摇摇头,“回太后的话,这糕点是郑贵太妃送来的。” 段轻言刚要把糕点送到嘴里,一听这话直接愣住。 郑贵太妃送来的?段轻言懵了。 怎么是她呢?这个女人跟段轻言一直不和,她俩的矛盾由来已久,现在又突然送了点心过来,肯定没什么好事。 再看到那盘糕点时,段轻言吃不下去了,赶紧推到一边。 林公公轻声道,“郑贵太妃说,太后这些日子重病,身体不太好,特地做了些点心来,这里面也放了一些草药,对太后的身子很有好处。” “还真是难为她了。”段轻言轻轻一哼。 到底是郑贵太妃送来的东西,段轻言也不敢吃,拿起来闻了闻,确实没什么异样。 她心里明白,郑贵太妃不会当着众人的面傻到这种程度亲自下毒。 但段轻言也不想跟她有什么联系和来往,他们的关系已经就这样了,也修复不到哪里去。 虽然段轻言没得罪过郑贵太妃,但她能坐在太后的位置上就已经得罪她了。 毕竟郑贵太妃也是要做太后的人,都说一山不容二虎,如果段轻言没出现的话,郑贵太妃就是不二人选。 谁能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打破了所有的定律和皈依。 一个小小的黄毛丫头做太后,郑贵太妃怎么能服气?看这样子,二人以后的摩擦还真不少呢。 “将这点心端下去吧。”段轻言没再说什么,“记住,以后郑贵太妃送来的每一样东西都要交给我亲自检查,不能经过任何人之手,明白吗?” 林公公赶忙点点头,退了出去。 段轻言了个懒腰,案牍劳形,就这么一天天坐着,寿命非得减少好几年不可。 难怪古代的皇帝死的那么早,整天除了埋头批奏折,便没有别的娱乐设施了,想想都枯燥乏味的很。 揉揉眉心,段轻言用过晚膳,沐浴更衣,这才刚躺到床上,慕容璟又来了。 这是第三次,段轻言早已习惯,慕容璟倒也不客气,直接跳上床。 “慕容大人进出凤鸾宫像自己家一样,是不是太不见外了?” 黑暗中那黑影微微晃动着,沉闷又略带笑意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太后此言差矣,凤鸾宫和丞相府没什么区别。” 段轻言起身坐好,也不敢点灯,只看着慕容璟道:“你今天过来又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前几天的事儿了。”慕容璟走到段轻言跟前给她理好被角,这才说了来意。 昨日段轻言离开时,慕容璟本来就想跟她说一下这两天的调查结果。 奈何段轻言太着急,又在气头上,慕容璟想说都说不出来。 眼下段轻言的情绪好多了,再加上慕容璟又有了点新发现,自然要来跟她分享了。 “太后一直以为那日害您的人应该是楚南萧,其实是安亦诚。” “安亦诚?”段轻言一皱眉,“真的假的啊?你没搞错吧?安亦诚的胆子一向很小,他怎么可能这样做?” 话才刚刚说出口,段轻言又很快收了回来,连忙摇头。 没错,在她印象里,安亦诚的确是这样的货色,可慕容璟没必要撒谎啊,他一直都是很坦诚的。 在没有绝对的证据之前,慕容璟也不可能乱说乱听,所以他说的话一定是真话。 段轻言几乎愣都没愣,直接就相信了,差点气的爆炸。 这才刚刚起个头,段轻言就有那么大的反应,等她冷静下来后,慕容璟才把事情说了一通。 段轻言一拍床铺,软绵绵的感觉,实在发泄不了她心中的苦闷。 又要起身,慕容璟赶忙按住她,“太后有什么话尽管说,但动静不宜太大,若是水沁再进来,只怕太后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段轻言身子一震,“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功夫开玩笑,这个安亦诚真是气死我了。” 段轻言万万没想到,事情的真相居然会是这样,一直以来,她都以为是楚南萧在从中作梗。 毕竟当初在外狩猎时,也是楚南萧和楚南云联手对段轻言下手的。 所以说,现在还没对他们进行什么惩罚,也未将此事公布于众。 但段轻言知道,楚南萧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所以当那个黑衣人出现在自己面前时,段轻言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楚南萧。 可没想到闹了半天,居然是安亦诚做了这些事。 “他一定是记恨我。” 之前在大牢里的事情,段轻言看出生三亿成。 “别的本事没有,记仇倒还挺有一套,他也不想想我为什么那样对待他,如果不是他犯错在先,我又怎么可能把他关到大牢里去,就算我想,我也没有这个机会啊,他居然还敢在背后玩阴的,岂有此理!” 段轻言向来是个暴脾气,哪能忍受得了这样的委屈,小脑瓜子火速运转,寻找处置安亦诚的办法。 慕容璟已经将证据都准备好了,马上递了过去,等段轻言看完后,心又凉了半截。 安亦诚到底是安国公府唯一的独苗,如果他犯了很大的错,段轻言确实可以处置了他。 但那必须得是碰击底线才行,就像这件事,表面看去安亦诚刺杀段轻言,罪大恶极。 但段轻言并没出什么事儿,还被慕容璟给救了,纵然安亦诚有错,段轻言也不可能置他于死地。 虽说黄泉胜于臣子之上,但段轻言做事还是得考虑众位大臣的意见,哪能由着性子一味的胡来。 安国公在朝为官那么多年,朝中的大臣几乎都跟他交好。 今后,如果段轻言当真要治安亦诚死罪,不用说,这些人肯定会齐刷刷的跳出来,为安亦诚求情。 第270章 网开一面 再者,安国公三朝元老,如今安亦诚还未娶妻,就因为这事儿而丧命,对皇家也不好交代。 段轻言心里别提多么憋屈了。 仇人就在眼前,她也已经掌握了证据,却不能将其绳之以法,这种处处被人拿捏的感觉,实在不爽。 “等等。”段轻言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一把抓住慕容璟,“我虽然不能治安亦诚于死地,但也不妨碍我虐待他,对不对?” “太后说的对。”慕容璟愣都没愣,点点头,“只要能给安亦诚留一条命,太后怎样折腾都行。” 慕容璟是在回答段轻言的问题,同时这也是他作出的承诺。 安亦诚死不死都不要紧,他本来就没什么作用。 这些年来好事没做过几个,仗着安国公的名声,在外做的恶事都是不少,百姓们也是苦不堪言。 如果段轻言真的除了他,反倒是为民除害,想来也不会有百姓不愿意。 但朝堂上的事情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弄不好就会拔出萝卜带出泥儿,安国公肯定会第一个不同意,他是三朝元老,段轻言不得不给他面子。 再怎么说,安亦诚这时候都不可能出事,段轻言与其想想怎么弄死他,还不如想想怎么折腾他来得更加实在。 段轻言重重一哼,“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知道安亦诚是怎么想的,他这次没能弄死我,下一次肯定还会变本加厉。” “等着瞧吧,等哪日他触碰了我的底线,也犯了众怒,到时候就算有人想为他求情,都无法开口,看我怎么整他!” 段轻言磨着后槽牙,愤怒在这一刻爆发。 她一直以为自己最恨的是楚南萧,毕竟他要针对的人不光自己,包括慕容璟和楚锦风都在其中。 可现在段轻言才发现,说到底她最恨的人还是安亦诚,不仅仅是因为今天这一件事情,更是这么多年来所有的恩怨都累积在一起了。 从前段轻言还未进宫的时候,安亦诚等人就一直欺负段轻言。 虽说那都是原主经历的事情,跟现在的段轻言没有太大的关系。 但现在想想,她依然很愤怒,这种恨意是遮盖不住的,不管做过多久,还是会发泄出来。 段轻言与其一直憋着,还不如坦然接受,反正她跟安亦诚的关系都已经这样了。 这次他要害自己,下次肯定也跑不了,一来二去的,段轻言倒还不如主动出击。 “你今天来,就是要告诉我这件事的吗?”段轻言转头,眼巴巴的看着慕容璟,“还有没有别的事情?” 不知为何,段轻言心里竟然多了几分期待,连她自己都说不清为什么。” “自然还有别的事儿。”慕容璟轻轻点头,“近来奏折都是我帮太后批改,太后清闲了不少,不知对于边疆的事有何看法?” 慕容璟每次批改奏折的时候,都会独独把军事上的奏折留出来给段轻言过目。 一来是为了锻炼她,二来也是想让段轻言了解局势,提防楚南云。 这家伙在江南一带待了整整十年,实力不可小觑,如今又去了边疆,他手底下是实打实的兵权,说造反就造反了。 再看段轻言和楚锦风,一个是乳臭未干的小娃娃,另一个是女流之辈。 虽说慕容璟并没有歧视段轻言的意思,但他只有位份,并没有兵权。 只要楚南云敢造反,他俩根本无法抵抗,说到底唯一能依赖的人也只有慕容璟罢了。 段轻言一脸的生无可恋,“你能不能换个问题?” “不能。”慕容璟很干脆的摇头。 “太后不应该躲避,而应该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军事上的事情虽说错综复杂,也很头疼,但太后身居高位,这是必经之路,不能闪躲。” 道理吧,段轻言都明白的,还是很不爽。 “咱们不是在聊安亦诚的事吗?怎么就扯到军事上来了?”段轻言笑眯眯的爬过来。 “不如你帮我想个办法,怎么整治安亦诚,他也太得意了,总不能出了这样的事之后,还能让他逍遥法外,我可咽不下这口气。” 小名字叫一阳台,一谈对边疆战事的看法,我便告诉你如何整治安亦诚,既不会让太后落了坏名声,又能帮太后出气,如何?” “一言为定。”段轻言伸手,“咱们拉勾,你可不能反悔。” 她反正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既然慕容璟愿意帮她,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边疆的事情,段轻言避无可避,那也只能迎难而上了。 对于边疆战事,段轻言一直都是紧盯着的,再加上胖子经常来报,所以段轻言也算是了然于胸。 就目前情况来看,虽然他们国家的国力依旧强盛,但楚锦风刚刚继位,一切都在重新整顿中。 附近的边疆小国也蠢蠢欲动,之前元朝来人摆了他们一道,没能占到便宜以后就离开了。 现在来看,恐怕还会有别人到他们国家来,一来二去的,段轻言倒也不能不防。 “我觉得本国实力虽然强盛,但也不应该拒绝联盟,若他国联手而攻打本国,只怕难以应付。” “即便真能退了强敌,也必然会元气大伤,在这种情况下,就不能双方各自硬碰硬,最好的办法便是寻找盟友,亦或是强大自身。” 段轻言滔滔不绝的说着,慕容璟也在一旁听得很认真。 他知道段轻言处理朝政是非常认真的,不仅仅体现在批改奏折上,就连每天上早朝的事,段轻言也从不推脱。 不管她喜欢还是不喜欢,段轻言从来都没有过任何敷衍,但凡送到手里的事情,她必然会以最认真的态度去批改。 自然了,对于边疆之事,段轻言也一定会有自己的看法。 果不其然,慕容璟猜的没错。 “就目前的情况看来,和亲安抚未必有效,边疆小国已经有了不安分的心思。” “他们单独攻打我们也会成功,所以联盟势在必行,而在这种情况下,楚南云镇守边疆就很有必要,我相信有他在附近的边疆小国,暂时不敢来犯。” 第271章 夜探段府 段轻言停了停,“想到出尽风头,他便有能力处理国家大事,那我也就能多多休息了。” “太后说的对。”慕容璟眼中闪过一抹赞赏的光芒。 突然岔开话题,“太后可曾想过,等你将权力交还给皇帝之后,是否要离开这皇宫?” 段轻言一愣,当场呆在那儿,离开皇宫?这怎么可能? 刚进皇宫的时候,段轻言确实转过这个念头,对于一个自由开放的现代人来说,古代皇宫还真不适合段轻言。 她本就是跳脱的性子,又怎会被这小小宫墙控住脚步。 可随着时间流逝,再加上经历那么多事情后,段轻言的心性也在慢慢发生改变。 也许待在皇宫也未必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段轻言原本还有很多话要说的,但当她看到慕容璟期待的神色时,猛然意识到他问这话的目的是什么了。 段轻言目光微微躲闪,“这件事以后再说吧,那都是好几年后的事情了,现在说为时尚早。” 慕容璟还有话说,段轻言却没给他机会。 “我困了,先睡了。” 这一次段轻言没说驱赶慕容璟的事,若是换了从前,段轻言必定会说一句让慕容璟尽快离开,以免被旁人看到。 今天也不知是惊讶还是心虚,她竟直接忽略了。 慕容璟没吭声,一手撑着额头,看着段轻言闭上眼睛,不过片刻工夫,呼吸逐渐沉稳下来,也变得很有节奏。 慕容璟苦涩一笑,这个问题问出口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段轻言会躲闪着,避免她不知道怎么回答的问题。 大多情况下都选择了这样的处理方法,慕容璟并不意外。 这间接说明段轻言的心确实乱了,得到这个发现后,慕容璟算是有几分淡淡的喜悦。 正是深夜,月色最浓时,长公主府却出了点异样。 白天的时候,长公主一怒之下,让人把楚怀瑾关在自己房间里,还没收了钥匙。 但小郡主突然回来,这兄妹俩关系一直很好,长公主也不是不讲人情的性格特点。 就这么一会儿时间,小郡主便把自己的疑惑说给楚怀瑾听,这样一说不要紧,楚怀瑾又动起心思来了。 从一开始,他知道是段轻言做了这样的事之后,楚怀瑾确实生过段轻言的气,甚至想带头弹劾她。 可后来段轻言救治了长公主,楚怀瑾突然觉得她这人似乎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糟糕。 如果一个人连自己的仇人都可以救的话,那她又有什么坏心眼呢? 即便她是坏人,又能坏到哪里去呢? 抱着这样的想法,楚怀瑾慢慢跟段轻言接触,果不其然,最后证明他的猜测是正确的。 段轻言整天为了国家大事,忙得焦头烂额,哪有时间去整那些乱七八糟的阴谋诡计。 再者,长公主对段轻言也不算是得罪,只是性格急了点,脾气硬了点而已。 段轻言不是不讲理的人,怎么会跟长公主过不去呢? 综合所有的原因,考虑之后,楚怀瑾就知道这也是另有隐情。 如今小郡主又来告诉他这个消息,那楚怀瑾就更加确信了。 看着小郡主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楚怀瑾心里很为难。 他知道的,小郡主之所以受到这样的灾祸,是因为水沁受了苏沐云的控制。 但她答应过段轻言,绝不会将这件事儿告诉任何人,而这其中当然也包括小郡主。 看着她那愁困的样子,楚怀瑾真是差点没忍住就说出来了。 既然不能说这件事,总不能这样白白吊着,楚怀瑾还有别的办法。 这会儿已经入夜了,屋子里亮起一盏小小的油灯,轻晃了两下后,又恢复黑暗。 接着,房门外出现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正是长公主的老管家。 他一边朝这边走过来,一边小心的看着四周,确定四下无人,这才挪了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快速打开房门。 楚怀瑾探出头来,“多谢张伯。”楚怀瑾拱手道谢,“张伯放心,等我办完事情后一定第一时间回来,绝不让母亲发现。” “殿下快走吧。”张管家催促着,“若让长公主看见可就不好了,殿下,您可一定要当心啊。” 楚怀瑾重重点头,没再说什么,消失在月色中。 他一定要查清楚这件事,为了自己的妹妹,也是因为段轻言,如果这是真的跟她没关系,段轻言实在没必要背这个黑锅。 如果真是段轻言做的,那她害了小郡主,又撒了那么多谎,也实在没什么必要。 楚怀瑾今晚要去顾家看一看,他之前得到的消息,苏沐云最近一直都是住在段家的,并未回自己的家。 说来也奇怪,苏沐云虽然曾经嫁到元朝几年,这次回来也很不容易。 但她出嫁之前跟自家人的关系也还算是不错,为何她不回家,反而要赖在段家呢?这个问题确实令人费解。 但这到底是别人的事儿,楚怀瑾又不八卦,懒得管那么多。 他的身影如同狸猫一般灵活,在黑夜中快速穿梭,时而掠过树枝,时而点过屋顶的瓦片,发出极其轻微的响声,京城的万物都被尽收眼底。 大约过了半刻钟,楚怀瑾已经抵达段家。 他知道段家守卫森严,苏沐云会媚术,这是他们知道的,私底下还不知道苏沐云还会些什么,不得不防。 楚怀瑾在段家门外停了下来,先仔细的听听里面的动静,确定没有异常后,这才翻身而入。 黑暗中的空气像是扭动了似的,又仿佛大雁飞过,只剩下扑嗖嗖的声音。 巡逻的侍卫一对见一对,也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楚怀瑾一过,他知道苏沐云的房间在哪,便直奔而去,等离得近了才发现,都已经这么晚了,苏沐云居然还没休息。 他她房间里的油灯似乎亮了很久,不是昏黄,而是亮白色。 楚怀瑾速度很快,不过转眼间,便已到达小苏沐云的住处。 他停在屋顶上,稍稍稳住身子,等恢复正常后,这才慢慢前行,屋子里似乎有声响,好像有金属摩擦的声音。 第272章 血色昙花 楚怀瑾越听越费解,难不成都这么晚了,苏沐云一个人在房间里还要舞剑吗? 可在这之前,也没听说过苏沐云会武功的事儿啊。 实在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再加上楚怀瑾的武功确实不错,他凛了凛心神,悄悄揭开一片瓦,探头朝下看去。 一道浅淡的光芒透了出来,楚怀瑾刚好看到了苏沐云,只一眼,他愣住了。 原本以为苏沐云是在习武,这一看却并非如此。 苏沐云坐在桌前儿,她面前放着两盆昙花,若只是普通的昙花,还不至于让楚怀瑾这么惊讶。 而这两盆昙花,明显和普通的昙花很不一样。 楚怀瑾瞳孔微微张大了些,满脸震惊,这两盆昙花居然是血色昙花。 楚怀瑾曾经在一本古书上看到过,所谓血色昙花,是要以人血作为滋养的昙花,花期本就短暂,不过片刻工夫便会凋零。 但凋零后的昙花却有大作用,那本书上写的并不清楚,只含糊几句带了过去。 楚怀瑾一直以为这只是个传说,没想到居然会在苏沐云这里见到真实的,楚怀瑾心里别提多么震惊了。 那金属的摩擦声又是怎么回事呢?这个念头才刚刚闪过,楚怀瑾目光一转,刚好看到苏沐云手上的伤口。 前后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伤口依然在流血,楚怀瑾什么都明白了。 苏沐云还真是个狠人,居然以自己的鲜血来喂养昙花,她也不怕出事。 血色昙花确实是要喝宿主的血,但他不明白,苏沐云弄这些东西到底想做什么,难道跟媚术有关? 楚怀瑾心中犹疑不定,却也没发出任何声响,只屏住呼吸,慢慢看着鲜血,如同小溪水一样地流进花盆里。 楚怀瑾能清楚的看到每一滴血液都被血色昙花吸收,顺着根部慢慢往上,直到通体变成血红色。 眼下,昙花还未开放,楚怀瑾耐心等着。 他想知道苏沐云为什么要对小郡主下手,长公主府和苏家向来没什么矛盾,关系虽然算不上,起码也分尊卑。 可苏沐云却把主意打到小郡主身上来,还把她害成那个样子,楚怀瑾要说不生气那是不可能的。 他想了想自己的妹妹,八成是变成炮灰了。 段轻言和苏沐云有仇,所以苏沐云针对段轻言,却在不知不觉中把小郡主卷了进来,才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愣神的功夫,那血色昙花有动静了,楚怀瑾紧张到无法呼吸,眼睛更是直直的盯着下方,眨也不眨。 血色昙花他是第一次见,很可能也是唯一一次。 苏沐云拿自己的鲜血来喂养它们,必然是有想法的,否则这些鲜血精华岂不是拜拜浪费了。 在楚怀瑾震惊的目光中,他亲眼看着血色昙花慢慢开放。 有一个小小的花骨朵,转眼间绽放到极致,就像将生命力完全绽放似的,每一个花瓣都极致舒展着腰肢。 楚怀瑾的呼吸已经停止了,这场景很是诡异,又很震撼。 他从来没想过,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苏沐云,身上居然有那么多的秘密。 本来楚怀瑾就相信段轻言说的话,现在又亲眼看到这一幕,他已经彻彻底底地深信不疑了。 可是苏沐云为何会变成这样呢? 楚怀瑾记得以前的苏沐云不是这样的,她原来是苏家的大小姐,身份尊贵,气质优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和其他的世家小姐没什么两样。 可现在她竟变得如此恐怖,自己却浑然不觉,反而还乐在其中,楚怀瑾很不能理解。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那血色昙花已经盛放到极致,原本以为苏沐云还要有别的行为,可她却什么都没做,只冷冷一笑,将昙花尽数摧毁。 摧毁? 楚怀瑾眉头一皱,不太明白苏沐云到底想干什么。 又愣了一会儿,见她并没有任何反应,楚怀瑾略一思索,转身离开。 今天的事有点太匪夷所思,他自己也拿不定主意,还不如将这事告诉段轻言,让她来做决定吧。 楚怀瑾出来一趟不容易,长公主整天盯着他,他可不敢在这时候跟长公主唱反调,既然出来了,那就将这两件事一起办了吧。 但这时候都已经是半夜了,段轻言肯定睡了,当楚怀瑾赶到皇宫的时候才意识到这个问题,直接愣在原地。 琢磨了很久,楚怀瑾轻叹口气,还是先回去了。 再耽搁一会儿天都要亮了,万一长公主大清早来找他岂不是得出事,还是尽早回去比较好。 管家焦急的等着,一整宿都没休息,不看到楚怀瑾回来,他终究不放心。 长公主的脾气那么暴躁,连驸马都不放在眼里,她一旦发火,没有人能劝得住。 终于看到楚怀瑾回来,张管家这才松了口气。 长公主还没醒,楚怀瑾回了房间,张管家又重新上了锁,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 楚怀瑾是回来了,但他刚才去找了萧长宁一趟,把这件事告诉他了,通过萧长宁的嘴把这事说给段轻言听,她应该会更加相信才是。 一直到现在,楚怀瑾都没弄懂苏沐云到底想做什么?但她既然拿自己的妹妹开玩笑,楚怀瑾绝对不可能放过她,日后等着就是了。 天色亮起时,一切都和往常一样,慕容璟又离开了,段轻言在床上愣了一会儿,照常起身去上朝。 这样的日子实在枯燥乏味,段轻言昨晚没怎么休息好,她表面是在听这些大臣们絮絮叨叨,实际上思绪早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今天中午应该吃什么呢?御膳房做的菜味道有点腻了不如换点清淡的,刚好眼下开了春,一切都欣欣向荣,也是万物复苏的季节,很多野菜正是鲜嫩的时候,拿来吃倒也不错。 可她身处皇宫里,这些人会不会让他吃那些乱七八糟的野菜? 如果不会,又该如何? 段轻言的思绪不知不觉的就跑远了,直到萧长宁站出来时,段轻言才回了神。 他可从来没站出来过,肯定有大事,段轻言赶紧打起精神。 第273章 不准去 本以为萧长宁肯定有很重要的事情跟她说,可结果却让她失望了,萧长宁只是说了一些军情上的事情之后,再不言其他。 段轻言皱了皱眉头,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 萧长宁的职位是太史令,怎么着也轮不到他来管边疆的事儿,怎么突然就说到这个了? 段轻言正纳闷着呢,就见萧长宁冲自己眨了眨眼睛,什么都明白了。 既然他有话不方便在这说,那只能退了朝之后私底下悄悄说了。 段轻言本来就不想听这些大臣唠叨,当即让人退朝,回去休息了。 她才刚回了凤鸾宫,那边就传来消息说萧长宁来了。 段轻言赶忙让他进来,这个老神棍可有段时间没露面了。 段轻言这两天忙于朝政还真忽略了,她正嘀咕着呢,萧长宁已经进来了。 段轻言翘着二郎腿甚是轻松,“你倒难得找我一回,不知有何事儿?” “太后,这次可出大事了。”萧长宁一点都不客气,接过桌上的杯子,抿了口茶水,这才把楚怀瑾昨日跟他说的事讲给段轻言听。 段轻言眉头一皱,居然有这样的事,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愣了许久,段轻言还是难以相信,忍不住又问了一句,“是你亲眼所见吗?” 萧长宁摇头,“不是我,是长公主府的世子楚怀瑾看见的。” 段轻言这才听懂怎么回事,突然发出一声感慨,“大半夜的他去段家做什么?” 萧长宁要抓狂了,“太后,重点难道不是苏沐云吗?楚怀瑾什么时候去段家那是他的自由,话说回来,若不是楚怀瑾半夜过去,也没法发现苏沐云的秘密啊。” “你说的对。”段轻言赶紧坐好,“除了这个还有别的吗?” 萧长宁摇摇头。 昨天晚上他睡得正香呢,楚怀瑾火急火燎的过来了,非得见他。 一听到血色昙花四个字,萧长宁愣是打了个寒颤,所有的瞌睡瞬间跑得无影无踪。 虽然萧长宁也不知道血色昙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听楚怀瑾说的那么玄乎,想想肯定也没什么好处,必定是害人的东西。 萧长宁不敢耽搁,赶紧来告诉段轻言了。 段轻言也是这么想的,她琢磨了一会儿,“在这之前,你听说过血色昙花吗?” 萧长宁摇摇头,“我虽然没听说过,但血色昙花是以人血滋养的,自然也会认宿主,但这种东西向来只存在于苗疆一代,而他们控制的是蛊虫也并非是植物,说实话,我还真不知道苏沐云想做什么。” 萧长宁百思不得其解,从他知道苏沐云会媚术之后,就一直觉得她很神秘。 到元朝不过几年的功夫,居然变成这个样子,要说不惊讶是不可能的。 可这些乱七八糟的歪门邪术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在这之前他们连听都没听说过,这也太让人震惊了。 段轻言知道这事的严重性,也不再开玩笑,“楚怀瑾在哪,你让他过来见我。” 亲眼所见的人是楚怀瑾,不是萧长宁,中间还隔着一层呢,段轻言想问得更清楚些,免得因为多次传化而出现错误。 萧长宁却摇摇头,“太后觉得您还能见到楚怀瑾吗?” “怎么了?”段轻言吓了一跳,“出什么事儿了,为何见不到?” 萧长宁叹了口气,“还不是长公主那回事,太后和长公主结了梁子,连带着楚怀瑾也受了影响,长公主不允许他和你有所来往。” “事情就这么简单?这也太霸道了吧。”段轻言眉头一皱。 见过不讲理的,没见过长公主那么不讲理的,那天的事情,其实只要仔细想一想,就会发现漏洞百出。 段轻言没找长公主的麻烦已经是开恩了,她倒好,居然还蹬鼻子上脸,管束楚怀瑾了。 萧长宁一摊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谁让那是人家的亲儿子呢,身为母亲,当然有管束他的权利。” “母亲怎么了?那也不能限制楚怀瑾的人身自由。”段轻言气不打一处来。 “水沁,传我的旨意,让楚怀瑾进宫,我有事找他。” 水沁答应着,正要离去。 段轻言又赶紧加了一句,“如果长公主不许他过来,你就说是我说的,她若敢不听从,那就是抗旨,我倒要看看她有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段轻言的倔脾气也上来了,先前事故系长公主爱女心切,所以段轻言不跟她一般计较,但这并不代表段轻言不生气。 长公主带着自己身边的水沁痛打一顿,到现在水沁的身体都还没好利索呢,她怎么可能不生气。 无外乎是看在她是长公主的份上,再加上楚怀瑾的原因,段轻言才没多说什么,她倒好,还真得寸进尺了。 水沁已经离开了,萧长宁也没走,在这等候着。 关于血色昙花实在有太多的秘密了,别说段轻言好奇,萧长宁也想听一听是怎么回事,毕竟这样的事情实在不多见。 只是不知道楚怀瑾是否能够说得清楚,水沁亲自到长公主府去请楚怀瑾,长公主很意外的没有阻拦。 之前她痛打水沁一顿,也没怎么样,水沁是来传旨意的,更不会把这样的事放在心上。 但长公主一听说让楚怀瑾去见段轻言,她不高兴了。 之前长公主就说过,不允许段轻言跟楚怀瑾有所来往,现在楚怀瑾不去找她,段轻言反倒主动来请了,这也太不要脸了。 但段轻言到底是太后,长公主也不好直接发作,她想了想,勉强挤出一抹笑意,“水沁姑娘来得真不巧,楚怀瑾并不在长公主府,一大早就出去了。” 水沁微微错愕,这消息怎么跟她听的不一样呢?不是说楚怀瑾被长公主关在这里了吗?怎么又突然离开了?到底谁说的是真的? 水沁毕竟只是个丫鬟,也没有探查的权利,她想了想,轻声回复道,“既然世子殿下不在府上,那奴婢先行回去回话,等世子殿下回来后,还请长公主如实告知。” “那是自然。”长公主皮笑肉不笑的点点头。 第274章 蚀心蛊 “太后难得照见,本公主自然会告知,且让太后等一等吧。” 水沁答应着,正要离开,门外闪过一抹白色的身影,声音也随之响起。 “母亲,孩儿已经回来了。”没错,这人正是楚怀瑾。 他不知何时出现的,也不知道刚才二人的对话被听取了多少。 但见楚怀瑾神色欢喜,便知道他已经听见了水沁的声音。 长公主的脸色直接就冷了下来,朝着楚怀瑾眨眨眼睛。 如果楚怀瑾还是他儿子的话,就应该对她言听计从,怎么能随便反抗呢? 作为母亲,长公主一点威严都没有,像什么样子。 水沁看到楚怀瑾可欢喜的很,楚怀瑾也已经走到她跟前了,先是看了长公主一眼,随后楚怀瑾才道:“刚才母亲说的不错,我早上的确有事出去片刻,眼下刚刚回来,不知太后找我有何事?” “世子殿下在就好了。”水沁松了口气,“太后让奴婢来请您过去一趟呢,宫里出了点事儿,世子殿下眼下是否得空?” “那是自然,我这就过去。” “楚怀瑾!”长公主突然大喝一声,直接堵住了楚怀瑾没说完的话。 二人转头,就见长公主瞪着楚怀瑾,满脸怒容。 “母亲,太后既然已经下旨,孩儿不能不听从。”楚怀瑾满脸正经,“若是孩儿抗旨,那可是要杀头的。” “有本公主在这,谁敢把你怎样?”长公主也懒得再遮掩什么了,明明白白地告诉水沁,“今天有本公主在这,任何人都别想带楚怀瑾离开,这是本公主亲口说的,若是太后不服,尽管来找本公主说话。” “长公主这是做什么?”水沁一皱眉,“世子殿下虽然是您的孩子,但也是太后和皇帝的子民,太后召见理应过去,此事有何不妥?” “那是你们的事儿,跟我没关系。”长公主充耳不闻,只盯着楚怀瑾,“我说话你到底听见了没有?” 楚怀瑾眉头紧皱着,微微摇头,一次两次还好,她可以理解成长公主对段轻言有怨气,所以不愿意。 但这样的事情多了任谁都会感到厌烦的,尤其是现在这样。 小郡主的事先不说,到底是不是段轻言的错,现在根本就没有切切实实的证据。 长公主又怎么能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段轻言一个人的头上呢?这也太不可理喻了。 纵然长公主是自己的母亲,楚怀瑾也看不下去,“母亲,您不能这样。” 楚怀瑾据理力争,“太后召见,孩儿自然是要过去的,纵然母亲不高兴,孩儿也必须这样做,孩儿不想背上抗旨不尊的罪名,还请母亲见谅。” 楚怀瑾找了一个很好的理由,也幸好段轻言世派水沁来教她,如果换了别人,长公主肯定不会放行的。 “楚怀瑾,你要造反吗?”长公主重重拍桌,怒火几乎喷涌而出。 她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忤逆自己,而现在做出这种事的还是自己的亲儿子,长公主怎么可能受的了? 水沁在一旁看着暗自摇头,难怪段轻言要让她亲自来请,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但凡换了别人,今天都得大闹一场, “母亲,对不住了。”楚怀瑾一抱拳,朝水沁使了个眼色,二人走了出去。 “楚怀瑾,你给我回来!”长公主愤怒大吼。 楚怀瑾听见了,可他却没有任何行动,依旧走得很快。 长公主手捂胸口,气得身子不住的发抖。 这就是她的好儿子,表现的一直都很恭敬,私底下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这是要不把她气死不罢休吗? 水沁带着楚怀瑾进了凤鸾宫,一路上她都很小心的瞅着楚怀瑾的脸色,生怕他会突然发作。 可再仔细想想,这宫里的人都知道楚怀瑾的性格很好,也从来不喜欢跟人起冲突。 在这种情况下,都能和长公主闹成这个样子,问题的严重性可想而知。 说到底还是得怪苏沐云那可恶的媚术,没想到有那么大的威力,能蛊惑人的心智,造成今天这样的误会。 段轻言没做过这样的事,但任凭她怎么解释,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的了,说这些话又有什么用呢? 段轻言等了很长时间,她还以为楚怀瑾今天不来了呢,正要再派人过去看看,水沁已经带着楚怀瑾过来了。 段轻言一眼就看出楚怀瑾的情绪不是很好,虽然他是在笑着的,但脸上明显布满了愁云。 “世子殿下,你这是出什么事了?”段轻言一皱眉。 不会真让她说中了吧,长公主又刁难楚怀瑾了?她可真是没一天消停,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大的怨气。 就算是因为小公主那件事,可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小公主也嫁得如意郎君长,公主居然还是不满意,闹出这许多风波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难不成就因为这一件事,他们就要结一辈子的梁子吗?长公主这样想,段轻言还不愿意这样做呢。 楚怀瑾赶忙摇头,“太后多心了,并非如此,昨日奉母亲之命外出办事,晚上没休息好罢了。” “世子殿下,这里又没别人,又何必要遮遮掩掩呢?”段轻言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你也看到了,老神棍就在这,他已经把昨晚的事说给我听了,我叫你来主要就是想问一问这其中有关的细节。” 段轻言原本还笑着的,一说到苏沫云,立马就冷静下来了。 她也知道这事非同小可,弄不好又会有人遭殃,可不能掉以轻心。 但话说回来,那个血色昙花到底是什么东西实在琢磨不透,段轻言把自己所有的疑问都说了出来。 楚怀瑾赶忙道:“太后,即使您不叫我过来,我也是要来一趟的,血色昙花我已经查到了一点眉目,正要过来告诉您呢。” 段轻言洗耳恭听,脖子伸的老长,就连一旁的萧长宁也跟着屏气凝神。 说到这个,楚怀瑾很谨慎。 等段轻言让其他下人全都出去以后,这才道:“昨日夜间,我发现了苏沐云的秘密。” 第275章 太难看了 “随后回了长公主府,我便翻阅医书古籍,查找和血色昙花有关的书籍,确实查到了一些,但就目前而言知道的还不是很多。” “没关系,世子殿下尽管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就行了。”段轻言神色很认真。 她怕的是查不到和血色昙花有关的内容,那才更加神秘呢,也难以应对。 现在最起码还有一点点可能,段轻言心里也算是有个灯塔了。 机会递到楚怀瑾跟前,他却不知该怎么说了。 愣了好一会儿后才道:“太后可曾听说过蚀心蛊?” “蚀心蛊?”段轻言和萧长宁同时惊叫出声。 段轻言一头雾水,“那是什么东西,从来没听过。” “我知道。”萧长宁点点头。 刚才还吊儿郎当的,这回脸色也严肃起来,“蚀心蛊是苗疆一代的产物,属于蛊虫的一种。” “那它的作用是什么?”段轻言好奇的问了一句,“看这样子好像这东西还挺厉害的,不会是害人的吧?” “太后猜的没错。”萧长宁点点头,“这蚀心蛊属于有毒之物,炼制过程非常困难,而血色昙花的根茎正是原料之一。” 说到这个,楚怀瑾脸色很难看,想起自己在医书上查找到的内容,他很不适应,又不得不讲述给段轻言听。 血色昙花本来就是以人血作为滋养,而培育的过程极其残忍,索取的鲜血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这是一个极其漫长的过程。 正因如此,那血色昙花一旦养成,所谓的营养价值也很高,蚀心蛊听着像个死物,其实是虫子,而她使用的正是血色昙花。 段轻言惊讶的捂着嘴巴,心里突然涌出一股浓烈的不适感,在新时代,她从来没接触过这种东西,连听都没听说过。 在段轻言的认知里,这些所谓的蛊虫人血一类的东西,只存在于小说里,现在居然真实的发生在自己身边,要说不惊讶那是不可能的。 但段轻言并没有打断,而是继续听下去,她倒要看看苏沐云在搞什么歪门邪道。 大约过了半刻钟,楚怀瑾已经说的差不多了,但段轻言还是没法理解。 蚀心蛊的作用就是蛊惑人心智的,最关键的是,这东西居然无药可解,一旦中了蚀心蛊,就是一辈子的事儿。 这家伙虽然厉害,但炼制过程极其困难,血色昙花也不过是其中一种罢了,其余所需要的东西也极其难找。 楚怀瑾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苏沐云进行到哪一步了,如果她找齐了别的原材料,这事儿只怕真的难办了。” 楚怀瑾眉头皱的很紧,段轻言心里也咯噔一跳,她的猜测没错,苏沐云确实在整歪门邪道还是极:其厉害的那种。 可是很快,段轻言心里又冒出了一个新的疑问,“苏沐云不是京城本地人吗?她为何会懂苗疆的东西?” 楚怀瑾瑶瑶头。 如果他知道的话早就去调查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困在这苦思冥想,还得不到答案,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事情是能够想通的。 段轻言皱起眉头。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那么结果就真的不可设想了。 而此时的楚锦风也很听话地看向了段轻言,开口说道。 “……是郑太妃,我是吃下了郑太妃给的东西之后,才忽然之间感觉到很难受,然后才变成这样的。是不是有人想要陷害您?母后,我都已经听小橙说了。” 郑太妃? 段轻言皱起眉头,她就知道这个女人不可能会安好心。 她又说道:“你仔细说说当时的情况。” 楚锦风点点头,立刻回答说道:“当时是这样的,我注意到母后您和慕容璟一起出去,便想要为您打掩护,但是看起来郑太妃却好像也发现了您不在,当时我本来是想要为您打掩护的,但是奇怪的是郑太费好像是很高兴的样子走到我的面前。” “然后……她就拿起了一个糕点递给我,说这个很好吃让我吃吃看,我没有办法直接拒绝,便直接吃了下去,吃下去的时候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在那之后我也没有再怎么吃了别的东西,接着……” “接着,就忽然之间感觉到肚子很疼,头很晕,天旋地转一样,接着醒来的时候,便是小橙在身边,小橙告诉了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我才知道您是被陷害了。” 段轻言点头,那种毒的确还有一个特性便是吃下去之后需要一小段时间才会发作。 一切都对上来了。 “好了,哀家知道了,现在你就先不要再乱动了,来,让哀家给你解毒。” 段轻言说着,便拿出针灸朝着楚锦风的穴位上扎去。 这样虽然也并不能够根除,但是也能够再继续降低他身上的毒性,段轻言的目标是将那种毒性降低到即便是之后用了不太对的解毒药,也不至于会危及生命。 而楚锦风看起来有一些难过。 他委委屈屈地说:“母后,真的对不起,这一次是我连累你了。” “傻孩子,说什么傻话呢?你不会连累母后,你一直都做得很好,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不是吗?就算这一次你躲过了,那些想要害你、害母后的人一定还会发起下一次的攻击,所以这不是你的错,千万不要为了不是自己的错而感觉到难过。” “坏的,是那些想要害你的人。” 段轻言这么说着,安抚起来了楚锦风。 楚锦风听话地点了点头难得地对着段轻言露出了笑容,看起来他的状态的确是比刚才好多了。 只是楚锦风身上的毒并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解开的,段轻言必须要集中精神,哪怕是有一点点的过失都有可能会出差错。 而就在段轻言正在努力解毒的时候,娜露似乎听到了外面有什么声音,她立刻警惕起来,想要护住段轻言,同时说道。 “太后,您要小心,外面有情况。” 果不其然,等到娜露的话音刚落,一支箭便直接射了进来,直对段轻言。 还好娜露眼疾手快,直接抽出藏起来的刀将那箭给劈断,段轻言才幸免于难。 “是谁?” 段轻言只能先停下手上的动作,警惕地朝着外面看去。 事情,真的不妙。 第276章 对峙 门被打开了。 从外面走进来的并非别人,正是楚南霄。 此时此刻的他意气风发,居高临下地望着段轻言,从嘴里说出的话根本无法让段轻言理解。 “太后,你果然是想要谋害皇上,不但想要对他下毒,甚至还在毒没有成功杀死他的时候,想要直接谋杀?” “各位,你们都看清楚了吗,这就是太后的真面目,我当初兵围皇城,纯粹只是想要将她这样表里不一的毒妇拉下台罢了!” 在楚南霄身后站着的,是当今在朝廷上都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看着段轻言此时此刻的模样,就算原本对楚南霄所说的话有所怀疑,现在也开始动摇了自己心中的选择。 段轻言皱起眉:“你在说什么啊楚南霄,哀家哪里有要谋害皇上的模样?” “这还没有?如果没有的话,你倒是说说看为什么你会带着身上带刀的侍女,一路武力闯入这里?如果没有的话,你倒是再说说看为什么皇帝现在在你所谓的治疗下……又睡过去了?” 段轻言一愣。 她方才的确是给楚锦风施以针灸,只是想要让那种毒用针灸排出,最为温和的方式之一便是先刺激他的睡穴,这样就能够让楚锦风的身体慢慢接受她所要做的事情。 难不成,这也是楚南霄选择用那种毒的理由? 实在是毒。 而娜露的话,她身上带刀完全就是为了保护自己,这一点段轻言知道即便说出去了,楚南霄也不会相信,甚至还会开口反驳段轻言的做法。 但是即便是这样,段轻言还是想要选择先为自己辩解。 说不定真的能够有人会相信这一切呢? 带着这样的想法,段轻言开口说道。 “楚南霄,哀家知道你不会相信,但是皇上现在不过只是睡过去了,方才哀家施以针灸,想要让他身体里的毒素稍微减少一点,这是最为温和的方式,在这个过程中他就是会睡去。” “另外,小露身上带着这样的刀,纯粹只是为了保护哀家,若是她方才的身上并没有带刀的话,哀家已经被那支箭给射穿了!” “小橙,小橙可以佐证!”小橙在此时此刻也为了段轻言开口,“太后一直都是和皇上很要好的,方才进来,也都只是为了想要帮助皇上,想要为皇上解毒,这样的太后是绝对不可能会要谋害皇上的!” 然而,段轻言还是有一些不安。 因为她根本没有在楚南霄的身上看到任何一点点动摇和慌乱。 他的表情和方才一样,是那样的游刃有余。 就像是段轻言所说的话对于他来说根本就是不痛不痒一样。 果不其然,楚南霄在等着段轻言将话说完之后,立刻开口道。 “哦?是吗?但是本王记得旁边的那个婢女从最开始也就是太后您提拔上去的,她会为您说话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再加上……本王想,若是太后您没有其他的意思,为什么会选用一个蛮国人来作为为自己的侍女呢?” “最近您频繁地与蛮国这个原本与我国的关系不好的国家外交,而且还专门选择了蛮国的人来作为自己的侍女,这一切很难让人不起疑。” “太后,本王猜测,您就是想要联合蛮国的人,为我国发起围攻,难道不是吗?” 段轻言这才注意到,楚南霄带来的那几个大臣当中,全部都是一些根本不喜欢蛮国,当初是反对段轻言与蛮国产生外交联系的大臣。 用意,已经相当明显了。 那些大臣们立刻阿谀奉承。 “三皇子说得是,如今皇上年龄尚小,分明就不应该成为皇帝,您看,现在有了这样的皇帝,整个朝廷都被一个女人握在手心,她如此胡搅蛮缠几下,我大东黎国将会没有未来,臣想,只有三皇子您才会是皇帝的最佳人选。” “说得是!三皇子才是皇帝的最佳人选。” 段轻言立刻明白了楚锦风的想法。 她冷笑一声,从楚锦风的身边站了起来,看向楚南霄。 尽管她现在手无寸铁,尽管现在整个皇城的周围全部都是楚锦风的士兵,但是段轻言知道自己不能退缩,这种时候绝对不能够有半分妥协的意思。 于是,段轻言便直接开口说道。 “楚南霄,三皇子,哀家算是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了。” “你窥伺这皇位多久了?你费尽心思地想要阻挠哀家,想要让哀家的名声尽毁,就是不甘心只做一个皇子吧。” 楚南霄的回答,对于段轻言来说简直就是堪称典范。 “没有皇子不对皇位产生向往,若是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能够让本王信服的话,本王自然是会尽力辅佐,只是七弟年龄尚小,也根本不是做皇帝的料,如今他也被太后您当成傀儡皇帝,继续坐在那个位置上,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件坏事。” “为了保护七弟的安全,为了我们整个东黎国的未来,本王自然不能让你一个妇人之道继续留在这里,做太后……您还没有那个资格。” 段轻言脸上的肖荣芳依旧无比冷,她哼了一声,开口说道。 “所以,你那所谓的年龄尚晓、不是皇帝的料、傀儡皇帝,和想要保护他……就是你用那种毒毒害他的借口吗?再者,哀家没有做太后的资格?可不要给哀家说笑了,哀家能够保证自己做得绝对能够比拟这个自私自利没有心的冷血小人来得好。” “历代皇帝当中,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将瘟疫治理得那样好?哀家在执政的时候,所有大事小事,哀家都处理得问心无愧,虽然哀家并不想要自满,但是哀家能够确定,哀家绝对没有做过对不起东黎国的事情!” 且不说前面对待楚锦风的事情。 段轻言治理瘟疫,的确很有一手。 那些大臣们虽然说并不喜欢蛮国,但是不得不说段轻言的手法的确很有用,他们也立刻开始低语了起来。 段轻言想,自己还是有那个希望的。 第277章 证据 然而,楚南霄很明显是有备而来。 他即刻开口:“是吗?七弟是本王的亲兄弟,本王怎么可能会不为七弟好呢?再者,您之后所说的那些话……” “您本来就是学医之人,处理瘟疫自然是会比一般的帝王要来得好,这不过就是您恰好擅长的地方罢了,并不能够说明什么,只要皇帝能够培养出来一个厉害的太医,也依旧能够达到您这样的程度不是吗?” 放屁! 这不过只是表面上能够听一听的大话,段轻言就不相信他真的能够做到如此。 学医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他真的以为只要随便培养一个人就能够做到如此吗?怎么可能。 若是真的能够这么简单地就完成这种事情,那么历代的帝王就不可能会比不上段轻言,这么简单的道理,段轻言相信楚南霄不可能不知道。 他现在说出这样的话,仅仅只是为了让那些并不知道这些道理的大臣们更加信服段轻言没有办法继续在这个位置上胜任。 段轻言可不想要让楚南霄得逞。 她皱起眉头,看着楚南霄说道。 “三皇子,你可不要再说笑了,哪怕只是用膝盖想,都知道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再者……若你真的如你所说,不会对亲兄弟下手,那你怎么解释你联合郑太妃毒害皇上的这件事呢?” “你又怎么解释这一出事,你就兵围皇城呢?” 众大臣一片哗然,他们现在已经不知道应该要相信哪一边了。 说实话,段轻言会这样出现在这里,的确和楚南霄最开始预料的并不一样,在楚南霄的计划之中,这个时候的段轻言应该是还在凤鸾宫之中,他带着人来,便是想要看着段轻言暗中操作之下,让楚锦风吃下了段轻言的解毒丸。 到时候,他就能够抓住这个把柄,告知诸位段轻言的所作所为。 他并不能够猜到段轻言来到这里究竟意味着什么,但是楚南霄并不希望自己的计划就这样失败。 他依旧还有能够获胜的可能。 带着这样的想法,楚南霄对着段轻言说道。 “太后,你这话就不对了,你怎么知道是郑太妃下的毒呢?再者,本王兵围皇城,不就是因为你要宫变,本王来阻止吗?” “哀家当然知道,因为方才皇上他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将真相告知了哀家。三皇子,你就不要再在这里假装自己是正义之人了,你做的事情,哀家会一个一个去彻查!” 段轻言完全没有任何要服输的意思,怒视楚云萧的双眼。 她知道这个时候慕容璟一定已经开始着手调查楚南霄的事情,只要等到慕容璟回来,段轻言相信一切就不会有问题了。 现在要做的,就是一定要稳住,不能在这个时候让楚南霄抓住任何把柄。 楚南霄也是没有想到段轻言竟然能够硬气到现在,原本他以为只要稍微恐吓一点她,她就会软弱下去。 现在看来,只能说能够做太后的,都不会是一般人。 但是,楚南霄也不会就这样放弃。 事到如今,他绝对不能够让过去的努力功亏一篑。 楚南霄的母妃地位并不高,就因为这个,他从最开始就失去了抢夺皇位的资格。 反倒像是楚锦风这样不过才六七岁的孩子都能够登上皇位,导致段轻言这样的女人年纪轻轻地就能够执掌朝政。 楚南霄自认为自己完全不会输给其他人,聪明的头脑,狠烈的手腕,杀伐果断的决心……所有帝王所需要的东西他都有,但是仅仅只是因为地位和运气不好,他就不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凭什么? 因此他早早地就决定了,无论是什么都要靠着自己的双手得到。 他想要的东西,完全可以靠着自己得到。 无论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无论要做什么样的事。 他想要皇位,想要坐在那龙椅上,再也没有人会看不起自己。 段轻言说:“楚南霄,若是你现在停下,哀家还能够饶你一命,在你所做的一切都证据确凿之前,你最好还是先收手,不然,就连哀家都不会再原谅你任何一丝。” 怎么可能? 在事情都发展到了这样地步的情况下,他怎么可能还会再退让? 楚南霄冷笑一声,对着段轻言说道。 “太后,您在说什么呢?本王本来就什么亏心的事情都没有做过,你又能找到什么样的证据?” “证据?你要的证据,臣已经都找到了。” 忽然之间,在段轻言都没有预料到的情况下,楚南霄的身后忽然之间出现了一个人影,慕容璟站在了他的身边,脸上的笑容带着冷酷与决绝。 楚南霄瞪大了双眼,他在整个计划当中,最担心的就是见到慕容璟,这个男人实在是非常恐怖,因此他都已经派人去监视了他,想要看等到慕容璟一动身便通知。 但是为什么一点通知都没有……? “楚南霄,你是不是很疑惑,为什么你发配在我宅中的眼线没有通知道你我的行踪?” 慕容璟冷笑一声,继续开口说道。 “我告诉你是为什么吧……因为他们本来就是我安插在你那边的人。” “这怎么可能?”楚南霄猛地转过头去往后退,想要尽可能地距离慕容璟远一点。 “你是想说,你一直用人都非常谨慎,所以不可能会让你不信任的人为你做事,是吗?” 慕容璟脸上的笑容依旧没有改变。 “只可惜,他们的忠诚并不是你能够想象得到的。再者,我从最开始就已经开始怀疑你,那个时候就让他们跟在了你身边观察你,看起来他们的任务的确是完成得很好不是吗?” 楚南霄听到了慕容璟所说的话,表情彻底僵硬了。 慕容璟见他不再说话,又继续说道。 “对了,之前所说的证据……你要的证据,我已经全部都找到了,太后。各位大臣,你们想要听听看,三皇子大人究竟都做过什么事情吗?” 慕容璟将头转向了那些大臣们。 面对此景,他们自然只能点头。 第278章 直到生命散尽 慕容璟清了清嗓子。 他立刻罗列出了楚南霄的重重罪名。 “当初,二皇子发动宫变便是您教唆的对吗?您不要急着否认,当时二皇子身边的宫女已经全都招了,要是您不相信的话,我可以带着你们所有人去那里再问问看。” “东黎国与蛮国之间的不合,也全都是您暗中挑拨,在各处散播谣言,动摇两国之间的关系。” “当初太后被人假冒的事情,也是您暗中操控,苏沐云也已经都将这件事全都招出来了。” “另外,郑太妃也已经将您联合她想要毒害皇上的事情也全都说出来了,她还是抛弃了您,您想不到吧?臣告诉她,只要她全都说出来,到时候就能饶她一命……看起来她的确比起您还是更加在乎自己的生命不是吗?” “至于您所使用的药物,陆誉唐这个人您应该认识吧?他恰好熟悉您所购买的药材商,整个渠道我们都已经调查好,您还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段轻言是万万没有想到啊。 慕容璟的动作竟然会这样迅速,她没有想到慕容璟竟然会查到这么多的东西。 本来还以为,顶多只能弄清楚这一次谋害楚锦风的事情的呢。 段轻言想,自己果然还是太低估了慕容璟的能力了。 看着楚南霄的眼神,段轻言已经能够确定慕容璟一定是已经将他的事情的确是弄清楚了,而且相当一针见血。 因为此时此刻的楚南霄,已经紧闭双唇,过了好几秒也没有说出来一句话。 看起来,他是要妥协了的意思。 段轻言其实真的希望楚南霄能够妥协,那样的话她还能够想想办法到时候为他减刑。 但是若是楚南霄真的一点悔改的意思都没有,那么这个人就真的是千刀万剐都不为过,他为了一己私欲如此利用他人…… 段轻言是绝对不能原谅的。 但是让段轻言更加没有想到的是,楚南霄果然没有想要悔改的意思。 他冷哼一声,对着慕容璟说道。 “……是,又怎么样?” 什么?他承认了? 但是承认的时候就连一点点悔意都没有,段轻言知道他接下来一定不会说出什么好话。 果不其然,楚南霄的声音就连一点颤抖都没有。 “本王不过只是想要争夺本王所想要的东西罢了,这些本王本来就有权力去争夺……若是最开始本王母妃的身份高一些,皇位绝对不会让楚锦风拿去。” “现在,你就算是手上握着本王的把柄又怎么样?本王的兵已经围绕了整个皇城,只要本王一声令下,他们就会进来将整个皇城交给本王。” “你们就算是再厉害,也没有什么用了。” 这一点段轻言倒是已经猜测到了。 楚南霄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他怎么可能会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用这样强硬的手段呢? 就算被发现了,他也一定有给自己留后路。 但是…… 段轻言同时也相信,既然慕容璟有那个精力去调查他的事情,就一定能够同时封住他的后路。 慕容璟就是这么一个值得人去信任的人。 果不其然,当楚南霄说出了这些话之后,慕容璟脸上的表情更是胜券在握。 “兵围皇城,是吗?你可还记得,手中握有兵权的人还有谁?你手中的兵权又是谁的?” 慕容璟的能力一直都非常高强,所以他的手上也有一些兵权。 而楚南霄一直以来都体弱多病,像他这样并不被先帝喜欢的皇子,自然也不可能会有多少兵权,所以楚南霄手底下的人,大多数都是楚南云的人。 这一点楚南霄也能够承认。 楚南云算得上是他的心腹,他能走到今天,绝对少不了楚南云的忠心。 “你的手中握有兵权又如何?你一个丞相,本身所能够有的兵权就并不多,难不成你想要用你的那一点点兵权就阻止本王?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是,若是只用臣的那些兵权,的确无法阻止你……但是,如果你所使用的那些士兵,从最一开始就不愿意为你做事,那又会怎么样呢?” 楚南霄一愣:“这,这怎么可能?” “不……抱歉,三哥。” 又有一个人影从慕容璟的后面走了出来,那个人脸上的表情无比复杂,失望、悲伤夹杂在一起,望向了楚南霄。他便是楚南云。 “三哥,我什么都知道了,当初杀害我母妃的人不是别人……就是你吧。” 实际上,慕容璟今天会这么晚才来,就是带着楚南霄毒害李太妃的消息给了楚南云,楚南云花了很长的时间接受,又跟着慕容璟来到了这里。 “三哥,我无法理解为什么你要对我的母妃下手,她明明什么事情都没有做错,我一直都很敬佩你、欣赏你,真心希望像是你这样优秀的人能够登上皇位……但是现在,我无法再为你做事了。” “收手吧,三哥,我已经无法原谅你,但是我也不像看着你变成这样。” “那些兵,我全部都会撤走。” 一时之间,楚南霄所有的筹码都消失了。 他一直以来筹备的东西,都功亏一篑,被他的无情反噬。 但是……不,不是这样的。 楚南霄还有一件东西,还有一个筹码,永远地留在他的身边。 他反而在这种被逼入绝境的时刻笑了起来,对着段轻言与其他所有人说道。 “你们以为本王会妥协吗?不!本王永远都不会妥协,本王不会被你们捉住,若是要被你们制裁,那么本王还不如……还不如……哈哈!” “你们给本王记住了,你们和本王相比,不过只是运气好了一点罢了!” 说罢,楚南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了腰间的短剑,还没有等到慕容璟上前阻止,便将其捅入了自己的咽喉,如此决绝,对自己也不留情面。 那是致命伤,即便是段轻言这样的高手也无法挽救他的性命。 于是楚南霄便倒在了这血泊之中,直到生命离去,也没有闭上双眼。 第279章 大结局 距离宫变发生,已经渡过了十日。 这十日内,段轻言忙得晕头转向。 她为楚锦风彻底地解了毒后,楚锦风得知了这发生的一切,惋惜又悲伤地闭上了双眼。 这个小小的孩子,已经完全不想要再卷入皇位的争夺,这个位置已经害死了多少人的生命。 于是,在短暂的思考后,他抬起头用稚嫩的声音询问段轻言和慕容璟。 “这样,就相当于是把一切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吧?” 在慕容璟给予了肯定的回答后,他又当着所有大臣的面,说出了一句让他们震惊不已的话。 “既然已经处理好了的话,那么朕现在就正式将皇位授予慕容璟,我已经不想再在这个位置上继续下去了。” 皇上亲口所说的话,那些大臣没有办法反对,毕竟慕容璟不管怎么说,能力都是有目共睹的。 但是,他们也说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必须要现将这一次宫变的事情全都调查好,全都处理好,才能够正式让慕容璟登基,于是楚锦风又痛苦地顶着这个头衔,在宫中渡过了几日。 这十日内,段轻言与慕容璟彻查宫变一事,发现段宏海也有参与,他们制裁了所有参与叛乱的人,也将段宏海全家都逐出了皇城——本来这该是砍头的罪名,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个家也是生育段轻言身体的地方,她以做到仁义尽致,今后不会再与他们有任何瓜葛。 另外,郑太妃也如同当时说好的那般,被终身幽静,虽然说她并没有生命之忧,但是永远都不能再踏出房。 俞公侯与俞枝摇和柳碧云因为当初也有参与叛乱,段轻言最后决定念在俞公侯先前为历代皇帝做的贡献,仅仅只是将他们流放。 至于楚南云,他虽然说最开始也有参与叛乱,但是最后悔改及时,段轻言只是让他闭门思过三个月,没想到楚南云主动请缨,想要去皇家的陵墓,为他的母妃守灵,为期三年,段轻言自然是答应了。 而陆誉唐,虽然说慕容璟千万般地不愿意,但是不管怎么说他也为这一次做出了相当大的贡献,因此段轻言给他封地,功分爵位,陆誉唐乐盈盈地答应后,对段轻言告了白。 当然,根据陆誉唐所说,他知道段轻言一定不会答应,但是他也不是那种会将自己 心思藏住的人,他告诉了段轻言他会做这一切都是因为喜欢段轻言,所以希望段轻言就算不答应他,以后也得给他种种好处。 到了这种时候还要用告白来换取好处,段轻言也是对这个黑心商人感觉到了无语。 萧长宁呢?他一如既往,一直都在帮段轻言的忙,段轻言真的很高兴自己能够有这么一个好朋友。 努西说他想要趁着现在蛮国与东黎国的关系变好了,而打算回去看看,段轻言立刻允许。 娜露依旧留在了段轻言的身边,比起回去,她更加希望能够待在段轻言的身边。 所有的一切都有变好的迹象。 就算很累,段轻言也是很欣喜的。 当然,最重要的是…… 只要再忙活完,她就能够将每日上朝批阅奏折的工作交付给慕容璟,她就可以每天睡大觉去了! 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所以就算很累,段轻言也是为了梦想在工作,她很满足! 时间过去得很快,段轻言和慕容璟处理得也很快,不过十日,一切就都处理结束了。 登基的前一晚,段轻言美美地躺在了自己的床上,想象着明天就是如此劳累的最后一天,她马上就能够获得自由身的时候,熟悉的声音又从窗边响起。 慕容璟,这个马上就要登基成为皇帝的人,到现在还翻窗。 段轻言立刻起来,就看见了她那俊美无双的准皇帝站在了自己的床边。 “慕容璟,你突然来这里做什么呢?” “我来请您兑现诺言,太后。” 慕容璟笑眯眯地对着段轻言说道。 “诺言?” “您之前说过,若是我们手上的事情全都处理好,您就会答应臣,不是吗?” 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 等一下,什么,不会这么快吧? 段轻言整个人都愣住。 看着段轻言的模样,慕容璟的表情立刻沉了下来。 “难不成,您想要反悔?” “不,不……” “这可由不得您。” 说罢,段轻言就感觉到面前的人俯了过来,一个软软的,有些湿润的东西贴到了她的脸上,她闻到慕容璟身上的清香,感受到了他的体温,她正在被他拥入怀中。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从最开始段轻言还有一点想要反抗,到最后被吻到整个人都融化,慕容璟才松手。 “您现在怎么想?” 慕容璟还是离得很近很近,目光炙热地落在了段轻言的身上,让段轻言心中的回答就只剩下了一个。 “……哀家,哀家知道了,哀家答应你。” “很好,那么……从明天开始,太后,您便不再是太后了。您会是皇后,我的皇后。” 如此直白的告白,让段轻言面红耳赤。 她还是头一次被弄得这么害羞,想要让自己直接钻到被窝里。 但是,她的双肩被慕容璟按着,无处可逃。 然而还没有等到段轻言说什么话,慕容璟又无比熟练地坐在了段轻言的床上,又搂着她把她拥入怀中后躺下。 “你,你这是在做什么啊?我警告你,不准乱动哦!” 段轻言一下子慌乱了。 “当然,臣不会乱动的,只是今天实在是太累,想要抱着您睡罢了,再说了……机会,以后不是还多得是吗?” 慕容璟的声音又一次落在了段轻言的耳中,她闻到的慕容璟的味道是那样好闻。 她无比清楚,只要是能够和慕容璟在一起,他的感情就绝对值得她信赖,而且…… 而且,她此刻能够无比笃定地确定自己的内心。 她的确是喜欢着慕容璟,想要和他在一起的,无论身份如何。 段轻言比过去的任何一个时刻,都变得期待起慕容璟明日的登基。 彼时,她便能向所有人承认他们之间的感情。 她将不再是太后,而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