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成婚:牧爷心尖宠入骨!》 1.第1章 整个过程就变成了一场刑罚,劳心又劳力 (我本是天上最平凡的那颗星,但因为有了你,我便成了独一无二的那颗。)——宸歌baby 身边的男人抽过薄被裹住身子,迈着长腿,快速地往浴室的方向走去,没有丝毫的留恋和温情。 不知过了多久,覃暮兮动了动酸软的身子,慢慢的坐了起来,捡起睡衣麻木的套到身上。 上次见他是三个月前,这三个月来,她既希望他回来,又觉得他就这样消失了也挺好,好不容易她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了,他却回来了。 覃暮兮借着窗外白亮的月光看着摆放在窗边的白沙发,刚才她洗澡出来,男人就坐在那,骨节分明的手指间夹着香烟,缭绕的烟雾罩着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一双干净清透的蓝眼睛,深邃如海。 她诧异于他的突然出现,又觉得人家回自己的家也无可厚非。她有些紧张,想着开口打声招呼,男人却放下烟蒂,起身,长腿大步向自己迈来。 暮兮看着靠近自己的男人,刚想开口,他就抱起了自己,粗鲁的扔到床上,拿起放在枕边的遥控器,关了灯,快速地褪掉了身上的衣服。 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她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名副其实的牧太太,和他做似乎是天经地义的事,可她就是觉得委屈,甚至有些耻辱。这样一想,身子就本能的抗拒,而男人就越使劲地折腾。整个过程就变成了一场刑罚,劳心又劳力。 暮兮本打算男人洗完澡出来,自己进去洗洗的,湿黏的身子很不舒服,可等了半天他也没出来,自己反而因为太累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天上突然响了个雷,惊醒了原本就睡得不踏实的暮兮。暮兮惊恐的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坐在床上睡着了,灯开着,屋子里空荡荡的,男人早不知所踪,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自己的一场春-梦。 外边的天阴沉沉的,黑云压顶,一声又一声的闷雷滚滚而来。暮兮下了床,走到窗边,关了窗户。豆大的雨点突然砸在院子里成片的梧桐树叶上,顿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突如其来的冷意让暮兮狠狠地打了个喷嚏,心情也随着多变的天气莫名的烦躁了起来。明明刚才还有月亮,暮兮念叨着,往屋外走去,想着下楼喝杯热水压压惊。 楼下客厅的灯开着,灯影散在楼上的走廊里,朦朦胧胧,随着靠近,四周的事物越来越清楚,楼下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楚,“少夫人毕竟年轻,这段日子恢复的还行,孩子很快会有的。” 暮兮就像是被人点了穴,整个人傻愣在楼梯的转角,半天没反应过来。 李嫂看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没出声,以为他还在自责,不由得开口劝道:“这少夫人也真是,自己怀了身子都不知道,还是太年轻了。也怪我,我本来应该多关心她,问问她。” “去睡吧,”男人低哑的声音传来,疲惫不堪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很晚了。”说完起身,往楼梯口走去。 暮兮听到了男人的脚步声,下意识的转身,往卧室跑去。 孩子!孩子!这两个字就像一串炮仗迅速地在她的脑子里炸开,打的她措手不及。只觉得空气越来越稀薄,呼吸枯竭,泪水没知觉的往下落。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急促的砸在玻璃上,啪啪作响。暮兮手足无措的坐在床边,心里默念着深呼吸,深呼吸!她拼命地告诫自己必须冷静下来,必须思考,流产是怎么回事?自己是什么时候怀的?为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感觉都没有?为什么?脑子里无数个疑问盘旋着,迅速地搅在一起,缠绕着她的脑神经,可她就是没办法把真相串联起来。 脚步近了,越来越近,暮兮无措的抬头,看着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的男人,那双好看的蓝眸依旧那样的薄凉,那样的无情,没有丝毫的温度。 覃暮兮的手指不受控的搓着裙子,竭力控制着自己发颤的嗓音,“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见他愣了片刻,神色一僵,但很快恢复了平静,“都流掉了,再追究又有什么意义。”毫无波澜的开口,好似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覃暮兮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攥住扯了一下,血淅淅沥沥的流了一地,她的背脊僵硬的直挺,牙关无法抑制的打颤,却竭力保持着镇定,“我在问你孩子是怎么没了的!” 男人站了起来,“还记得你摔了一跤住院的事吗?孩子就是那个时候没了的。”声音平淡,毫无波澜。 仿佛全身的骨头被人抽走了,覃暮兮死死地咬着惨白的唇,泪珠不停地从猩红的眼眶滚落,声音凄哑而悔恨,“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当时不告诉我?!”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起身,握住他的衣服,血红如魔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他,质问的话从惨白的唇冷冷吐出,“是你推倒我的!” 男人好看的眸子宛如死水的盯着她,“这是意外。” “不是!”覃暮兮甩开他的手,往后退了几步,咬牙切齿道:“你肯定是故意的,不然为什么不敢告诉我?!” 她扑过去握住男人胸口的衣领,仰头质问着,“所以你不告诉我,是你亲手把自己的孩子杀掉的。” “杀掉?!”男人阴沉的声音带着浓烈的不满,高大倾长的身体像是敷上了一层冰霜,冰冷的大手上钳制住她的下巴,看着那双挤满了恨的眼一字一顿,“我故意的怎么了?!” 2.第2章 她盯着他,吃吃的笑出了声,像是疯掉了 “他也是你的孩子!……牧孜霄,他也是你的孩子。”她就像失去了幼崽的兽,撕心裂肺的痛吼,“虎毒还不食子,你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她说着再次扑了上去,嗓子沙哑而干裂,声音急而快,“你还我孩子!牧孜霄,你还我孩子!!”紧紧地攥着他胳膊的手指,指甲仿佛要划破他的皮肉钻进他的血脉。 随着男人不耐烦的推了一把,暮兮的身子就像破碎的风筝跌落在地上。 彻底的安静了,只有窗外瓢泼大雨砸在院子里成片的梧桐树叶上,啪啪作响。沉默就像一把剪刀,狠狠地,快速地戳在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上。 暮兮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目光涣散着,整个人就像个孤零零的伫立在夏天的雪人,渐渐地透明了。 她盯着他,吃吃的笑出了声,像是疯掉了。 -- 不知道醒了多久,只感觉天由黑转灰,由灰转白,太阳光透过落地窗慢慢的充盈了整个卧室,可她却还是觉得骨子里都注了冰,反而因为阳光而越发的冷。 暮兮躺在软硬适度的大床上,手指握了握上好的丝质棉被,丝丝的疼痛透过指间传来,激活了她麻木的神经,昨晚的一切纷沓而至,暮兮的心开始一揪一揪的疼,呼吸慢慢的急促了起来。 房间太大,大的没有一丁点安全感,只突出了自己的渺小。绝望顺着脉络爬上了头顶。 她不安的左思右想,突然想起了牧孜霄领证后第一次回来的情景,那也是个晚上,她睡得迷迷瞪瞪的,身上的被子突然被揭开了,她刚被惊得睡意全无,睁开了眼,他高大的身子倾覆而来。 那是她的第一次,可除了疼就是疼,男人丝毫不顾及她的感受,粗鲁而快速,就像饥不择食的野兽。 完事后,他就像昨晚一样,快速地起身,进了浴室。 随后的两次都是这样,好不容易有一次他下午回来了,却急匆匆的去了书房。 暮兮觉得他们这种相处模式很不好,想着和他聊聊的。 结果却是不欢而散,他接了个电话就想往出走,暮兮想起他总是不在家,着急的去阻拦,却被他推了一把。 她是在医院醒来的,两天后,李嫂接她出了院,牧孜霄再次消失,她才意识到,自己对于他不过就是一件泄-欲的商品,并没有因为领了证而有任何的不同。 下午暮兮才从床-上爬起来,发了好一会儿的呆,抱着瑟瑟发抖的身子下了地。 身体到处都在疼,脑子浑浑噩噩的,她想让自己清醒一些,踉踉跄跄的去了浴室,打开了淋浴,温热的水砸在偌大的浴室里,发出醒目的响声。 暮兮木讷的洗完澡,穿了件睡袍,才觉得自己有些饿。 她下了楼,想着吃点东西,却发现牧孜霄坐在客厅里,专注的看着手里的文件。 白色衬衫的袖子一丝不苟的挽起,领口躲开了两颗扣子,倾长的身子宛如军人般挺直的坐着,棱角分明的脸比画报上的模特还要精致几分,全身散发着矜贵儒雅的气质,却又带着上位者不怒而威的气势。 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她以为人家根本就不会花心思刁难自己,所以自己可以安静活下去。人家的确没有刁难自己,却只是把自己当成了一件生理用品。 她还没来及自嘲,思绪就被李嫂打断了,“少夫人。” 牧孜霄这才抬起头,看着脸颊惨白,眼眶血红,神色恍惚,眼神空洞的暮兮。原本就单薄的身子因为重心不稳而微微的晃着,穿着一件又大又长的浴袍,头发上的水滴滴答答的打湿了浴袍,整个人邋遢之极。 牧孜霄不悦的皱了皱眉头,还没开口,李嫂就上前,“少夫人,我陪您去换件衣服吧。” 暮兮不解的看了一眼笑的真诚的李嫂,又想起了昨晚她的话,只觉得刺眼。余光下意识的看了眼冷冷盯着她的牧孜霄,心顿时一沉,认命的随着李嫂转身,上了楼。 暮兮换完衣服下了楼,牧孜霄已经在吃晚饭了。餐厅很大,佣人站在两边,整个房间因安静而透着尴尬和冷意。 暮兮吃的不多,但很慢,她放下手中的筷子,抬头,就撞进了牧孜霄的眼眸里。蓝色的瞳孔透着深不见底的神秘,在他那张俊美却没有生气的脸上显得有些诡异,暮兮下意识的避开,低下头,放在桌面的手指慢慢的握起。 随即而来是男人不满的起身,实木椅子倒到了地上,在厚厚的地毯上发出低沉的痛声。 暮兮磨蹭上楼,牧孜霄已经睡着了。暮兮看着他的后背,竟莫名的松了口气,认命般的爬上了床,小心翼翼的睡到kingsize床的另一角。 3.第3章 随着他的靠近清晰的钻进耳朵,“小美女,你卖多少? 奢华明亮的宴会厅里,男人得体的西服套装和女人奢华的晚礼交相辉映,举止优雅的人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谈笑风生。 覃暮兮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虽然告诉了自己无数遍不用紧张,但面部肌肉还是僵硬的厉害,仿佛怎么都扯不出一个得体的笑容。 今早牧孜霄从浴室出来,随口说了句晚上有宴会需要她出席。她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就跨着大步离开了。 下午,李嫂领着人来了房间,专人给她换了衣服,化了妆,就被助理晓霖送到了这里。 牧孜霄绅士的挽起她的手就往里走,她只能强迫自己跟着。 “我还以为什么倾国倾城的美女,一直藏着掖着,原来是棵小青菜。”迎面走来的男人,不屑的哼了一声,嘲讽的语气不加掩饰。 覃暮兮抬头,看着比穿着高跟鞋的自己还高了一个头的男人,剪裁得当的红色西服套装张扬出挑,一双斜长带着邪气的双眼慵懒的微眯,看起来纨绔无害,却总让覃暮兮想到草原上的野狼。 她心不由得咯噔了一声,下意识的想着他是谁?为何出言不逊?却听到身边的牧孜霄漫不经心道:“我就喜欢小青菜,可口还不腻。” 暮兮这才意识到,原来他们是认识。 男人轻笑,好看的薄唇透着魅惑的不羁,“嗯,没有吃过肉的人都这样。” 暮兮被他们的打趣臊红了的脸,不知该做何表情的低下了头,指关节却因太用力而开始泛白。 男人轻佻却性感的声音随着他的靠近清晰的钻进耳朵,“小美女,你卖多少?” 覃暮兮不相信的抬头,注视和自己只差毫厘的那双眼睛,淡淡的褐色里透着玩味,他如女孩般浓密微卷的长睫毛,仿佛下一秒就会扫到自己的脸颊,一脸的玩世不恭,好像自己所感觉到的耻辱只是自己的错觉。 覃暮兮一晃神,回神就看到男人仿佛一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得意的轻笑出声,尽是嘲弄。 覃暮兮的脸红了白,白了红,双手不安的轻搓着,委屈充满了每一个细胞,愤怒在心底叫嚣,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嗓子就像是被胶水粘住了,怎么都扯不开。 暮兮拼命地搜索着应对的方法,被冷汗打湿的小手却被男人温热的大手囊括住了。他冲她轻轻一笑,比头顶的水晶吊灯还要耀眼,声音和煦如春风,“这是尚岩。”然后看向尚岩,“她叫覃暮兮,是你嫂子。” 暮兮看着牧孜霄温柔的笑容,儒雅的气质展露无遗,却想起今早醒来,他俯在自己的耳畔,阴沉低哑的嗓音性感而危险,“乖乖的,再闹我真的要生气了。” 暮兮不由得背脊一僵,大脑顿时当机,遵从趋利避害的本能,连忙躲开了他的目光。 她突然不合时宜的想起了那个流掉的孩子,时间果然是治愈伤口的灵药,她早已没有了当初的愤怒和冲动,现实不停地提醒着自己,她不过是牧孜霄手里的玩物,原本就没有控诉的资格。 可心里仿佛有把凿子,不停歇的凿着自己的心,钝痛无时无刻传来,连呼吸都沉重了几分。暮兮不动声色的抽出自己的手,苦涩的嘴角扯出一个自嘲的笑。 尚岩起身,斜长的眸子危险的眯起,“嫂子?” 4.第4章 一句恭喜,却透着细不可见的失落 众人一片哗然和唏嘘,男人的目光尽是惊愕,女人的表情就丰富极了,嫉妒、不解、仇视、好奇,原本就寂静的会场更加的安静。 偏偏牧孜霄说的平淡无奇,“嗯,我太太,覃暮兮。” 暮兮看尚岩脸上的嬉笑顿时凝结成冰,目光狠狠地剜了一眼自己,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开,所有的奚落在这一刻变成了厌恶,不由得想着难道他暗恋牧孜霄?不然对自己的厌恶和敌意为何这么明显。 突然一个好听的声音传来,如黄鹂出谷,“孜霄。” 乔乔一袭裸色长裙,女人味十足,娇好的面容上带着礼貌的笑,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恰到好处。 乔乔的目光落在牧孜霄被挽着的胳膊上微微一滞,在落到覃暮兮身上时带着一丝厌恶和抗拒,声音却依旧保持着悦耳,“这位是。” “那是你嫂子。”尚岩走过来,伸手去搂乔乔,却被乔乔悄无声息的躲开了。 尚岩自嘲的抿了抿唇,看了眼自己空掉的手,假装不在意的装到裤兜里。 乔乔的脸一白,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却很快就恢复了,嘴角依旧带着浅笑,一句恭喜,却透着细不可见的失落。 牧孜霄的神情一直淡淡的,好像发生的一切都和他无关,不时的浅尝着杯中的红酒,神色晦涩不明。 “你好,我是乔乔。”乔乔伸出青葱玉指,纤细的手腕上戴着翠绿的玉镯,覃暮兮只觉得好像在哪见过。暮兮没有细究,礼貌的伸出手。 乔乔的手却被尚岩握了回去,嫌弃的瞥了一眼覃暮兮,开口道:“握什么手,你是观世音在世?心大的能撑船?”刻薄的语气却透着浓烈的担心。 覃暮兮这才明白,原来又是烂大街的三角戏码,一点新意都没有,却因眼前这个恨不得全身的每个细胞都时时刻刻表现出厌恶自己的男人是个苦情的男二号,原本绷的发疼的神经松了不少。 乔乔的眼眶顿时红了,楚楚可怜的样子让尚岩的心一疼,他情不自禁的搂过乔乔,看向牧孜霄,理直气壮道:“我需要解释。” 牧孜霄却只是笑了笑,眼角微扬,眼底一片清明,好听的声音带着淡淡的谑意,“给你让路呀,这样你就能毫无顾忌的追了。” 乔乔目光瞬间呆滞,人像是受到了打击似的后退了一步,尚岩连忙扶住她,稳住她的身体。目光凌冽的扫了一眼云淡风轻的牧孜霄,不满不言而喻。 乔乔强忍着委屈,苍白的脸上绽出一个僵硬的笑,声音发涩道:“你们聊,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转身离开了。 现场顿时剑拔弩张起来,覃暮兮看了看他们,僵硬的嘴角狠狠地抽了抽,心底默默地为自己点了无数支蜡烛,这炮灰当得,简直了。 尚岩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的跳,声音没有了刚才的玩世不恭,只留着不满和深深地无奈,“你非要这样说话?” 牧孜霄抬了抬头,目光瞥着乔乔孤傲却难掩落寞的背影,“还不去追,”悠闲的咂了口红酒后,继续道:“给你个机会,不用谢。”说完,挽着暮兮离开了。 暮兮想这么柔情似水,貌似天仙的美人他都不心疼,心可真是硬的厉害。她想着,下意识的抬头,撞入眼帘的就是牧孜霄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蓝色的眼眸里蕴着深不见底的沉着,宛如一弯沐浴在阳光下的浅海,神秘而迷人。 暮兮顿时心跳加速,握着他胳膊的手一紧,连忙道:“我——去趟洗手间。” 5.第5章 她连丧子之痛都忍了,还有什么忍不了的。 一尘不染、装修高档的卫生间里,覃暮兮看着镜子里陌生的自己,麻木的撩起水洗着手,耳畔却突然响起一个尖锐的声音,“哟,我还以为高高在上的牧公子会娶怎样的女人做太太,挑来挑去却娶了个呆瓜,真是一颗金镶玉的白菜被猪给拱了。” “可不是吗?她给乔乔姐提鞋都不配,不知道用了什么狐媚术勾搭上了牧爷。” “当然是床上功夫了得呗,有的女人,你别看一无是处,骚起来和狐狸一个样。” 不知何时起,卫生间涌进来了三四个女人,岁数不大,衣着鲜亮,趾高气昂的议论着。 覃暮兮冷冷的听着,洗完了手,从精致的手包里掏出了口红,补了补妆。 女人瞥了眼没反应的暮兮,挑衅道:“看看,人家这堪比城墙的脸皮,一般人可是比不了的。” “那是自然。”身穿奢华晚礼的女人们附和着,嘲讽里假装不屑,却还是透着一股酸意。 暮兮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留下一个潇洒又不在乎的背影离开了。 可怎么能不在乎呢?她又不是没有感知的机器人,反而拥有着最敏感、最紧绷的神经,坚守着自己仅剩的廉价的尊严。 可逞一时口快怕又是一出便宜了别人的大戏,牧孜霄肯定不会帮自己,还要责怪自己没有做好本职工作。自己何须自取其辱?可她还是觉得憋得慌,眼角发涩。 走廊的一角,覃暮兮不停地深呼吸,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拼命地告诫自己,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她连丧子之痛都忍了,还有什么忍不了的。 “哟,这不是覃暮兮吗?!”可伶踩着恨天高走到暮兮的面前,双手抱在胸前,原本甜美的娃娃脸上带着狰狞的奚落和恨意,刻薄的话信手拈来,“听说你被甩了,也不上学了,我还以为你受了打击躲回老鼠洞疗伤去了。怎么出现在这里了?在这打工?当服务生?” 可伶伸出手指,嫌弃的扯了扯暮兮的衣服,故作惊讶道:“哟,原来不是服务生呀,z雅刚上市的限量版的裙子,”神色鄙夷的嗤笑,“你买仿的也买个靠谱的呀,你知道这裙子正品多少钱吗?卖了你都买不起。” 暮兮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蜷缩,全身的神经都绞着痛,自己的好脾气本来就所剩无几了,她还硬是往自己的软肋上戳刀子,她拼命地控制着眼眶里的泪,露出一个笑。 明明知道用话语伤人是最低级的攻击方式,却还是忍不住刻薄道:“原来响当当的长华公主是个睁眼瞎呀,知道你没见过世面只知道门缝里看人,所以我原谅你了。” “覃暮兮!”可伶五官扭曲着,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的女人,“泽哥哥才是睁眼瞎,不然怎么看上你这样贪慕虚荣的女人,今天来是钓大款的吧。怎么?泽哥哥不要你了,没人给你缴学费了?” 暮兮只觉得心都要呕出血来了,痛感一波一波的在身体里激荡,身子无可抑制的发颤,可面上却云淡风轻的厉害,自顾的看了看自己修长手指上新做好的指甲,烟视媚行道:“我是贪慕虚荣,可怎么办,你泽哥哥宁愿要我都不要你。” 全长华的人都知道,长华董事长的女儿爱秦泽爱的废寝忘食,秦泽却单单对灰姑娘覃暮兮情有独钟,可伶为此还闹过自杀。 可伶被戳到软肋,所有的狰狞和气势全都泄掉了,大眼睛通红,可怜巴巴的盯着覃暮兮,“你这个坏女人,泽哥哥都失踪了,你还在这里卖弄风姿,找男人。我一定要告诉泽哥哥你的真面目!你等着!”说完,转身跑开了。 失踪?覃暮兮看着可伶狼狈的背影,咀嚼着两个字,只觉得心底勉强缝上的大洞,再一次破开了。 她紧咬着唇,试着把泪水挤回眼眶,拼命地告诉自己不能哭,最起码不能为秦泽哭。 男人玩味的盯着木然转身的女人,挑衅的拍动巴掌。 6.第6章 看你身下的一滩血,牧总裁都急坏了,检查后才知道是流产。” 暮兮抬头,看着靠着墙壁,躲在暗处的男人,伸出手,狠狠地擦了擦泪。 尚岩以为她会落荒而逃的,却没想到她坦荡荡的盯着自己,一身白色简单却精致的长裙,小小巧巧的人儿孤零零的站在那里,甚至有些狼狈,却偏偏有一种什么都不怕的气势。 尚岩微微眯了眯眼睛,薄唇微微上扬,带着玩世不恭却不怀好意的笑,“不怕我把刚才听到的告诉孜霄。” 覃暮兮只想回一句,你赶紧告诉去,我求之不得让他甩了我,可想起牧孜霄轻飘飘却威胁味十足的警告,“我们是一对恩爱的夫妻,你说对不对?”她只能挫败的低下了头。 尚岩看着收拢了利刺变成了小白兔的覃暮兮,上前,俯身,薄凉渗人的语气缓缓吐出,“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个月,离开孜霄,他不是你这种人能肖想的。” “我是什么人?”覃暮兮真是烦透了这句话,真想骂一句狗眼看人低。 尚岩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她柔柔弱弱的声音传来,“况且我离开了又怎样?他就会娶不是这种人的乔乔吗?” 尚岩仿佛被蜜蜂蛰了一下,眼里尽是冻死人的寒意,“你没资格提乔乔这个名字。” 暮兮真是烦透了眼前这男人的深情,“你要真有本事的话,关起来也要把自己爱的人留在自己身边,死了也要埋在自己的坟头上。”覃暮兮轻笑了一声,尽是嘲讽,“而不是把自己爱的女人推给别的男人,难道你骨子里是情圣?” 尚岩宛如一头被唤醒的孤狼,双拳紧握,青筋尽爆,太阳穴突突的不停地跳动着,“覃!暮!兮!”那语气,像是要把那三个字嚼碎了,吞咽了。 暮兮突然怕了,想着牧孜霄权倾鹿城,她惹不起,只能忍气吞声。可对眼前这个本就厌恶自己的男人,破罐子破摔出出气算了,却忘了,能质问牧孜霄的人背景肯定不一般。 虽然知道自己反抗不了,但她还是强迫自己心虚地开口,“你别忘了,我是牧太太。”她只有这一个有力条件。 尚岩愣了片刻,不由得轻笑出声,擦过她,慵懒的离开了,好似刚才的狠厉只是暮兮的一场幻觉。 暮兮松开紧握的被汗水浸湿的手,叹了口气,这圈子的人没有哪个是简单的。 窗外的霓虹灯连成了一条长长的火龙,连绵不绝,好像永远都到不了尽头。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她就像被命运的长鞭不断地鞭笞的刑犯,只能撑着往前走。无力和耻辱密密麻麻的在心底盘踞,一口一口的蚕食着自己那颗原本就千疮百孔的心。 覃暮兮拼命地闭着眼,阻止泪水的落下,感受着它们全都流进了心底。 可毕竟还是要走下去,从小她就知道,所以怨的了谁呢?路是自己选的。暮兮转身,嘴角点缀着浅浅的笑,穿过走廊,往浮光深处的男人走去。 牧孜霄没问她这么长时间都做了什么,也没有看她红红的眼眶,温柔的搂过她,介绍道:“这是赵医师?” 暮兮抬头,才发现眼前的男人就是自己在医院醒来时碰到的医生,连忙笑道:“你好。” “恢复的不错,”赵医师四十多岁,黑框眼镜下的眼睛里尽是慈祥,语气却稀松平常,“送你来医院时,看你身下的一滩血,牧总裁都急坏了,检查后才知道是流产。” 7.第7章 牧院戒备森严,外人根本就不可能入内,这女人是你带来的。” 所以,牧孜霄真的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吗?之后暮兮失聪了,别人说什么都听不到了。只觉得心被一只大手拼命地无情的撕扯着,木讷的看着他们微笑、探究、或猜疑的样子,在自己的眼前闪现,就像一部黑白默剧。 原来,是她自己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孩子,该死的人是自己。 心里有无数个早知道,可这世界最无用的就是这三个字。 暮兮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怎么回去的,只觉得累,一沾床就睡了过去。 ----- 牧孜霄一如往常下班回家,上楼,推开卧室的门,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陌生女人,冷言道:“你是?” “我是雅雅。”雅雅嘴角微扬,眼神勾魂,妩媚至极,像一朵迅速绽放的罂粟花。 她如春风扶柳走到牧孜霄的面前,靠近他,手指在他的胸膛上轻轻地划过。 牧孜霄往后退了几步,双眼轻眯,脸色已经冷的可以让水结冰,“你自重!” 一袭白衣黑裤,很简单的装扮,却让他清贵、儒雅的气质展露无疑。眼前的男人无意拥有着令人惊艳的长相,特别是那双蓝眼睛,比天上的星辰都要璀璨。 他明明没有任何的表情,也没有任何的动作,却像个睥睨天下的王,身上不怒而威的压迫感让她心生不安,却还是强撑道:“我喜欢你。” -- 三楼衣帽间里,李嫂拿了条裙子走了过来,语重心长道:“牧家的规矩很多的,作为少夫人,你不能破了这些规矩的。特别是在外人的面前,您代表的不是自己,而是牧家,是少爷。” “他的女人都找上门了。”覃暮兮没有往下说,但意思不言而喻。 那个在工作上常常帮助自己的漂亮女孩,拿出了和牧孜霄的亲密合照,告诉自己这是她男朋友,覃暮兮才知道了,自己有多傻。 是呀,像雅雅这种比电视演员漂亮,比超模身材好的女孩,怎么可能在那种地方当小职员。 明明还以为会是朋友的,结果……。 算了,孩子的事是她冤枉他了,若是他和雅雅能和好,也算是将功补过了。 暮兮换好了衣服,下了楼,打开卧室的门,牧孜霄坐在宽大的沙发上的,轻搓着手间的香烟,袅袅的轻烟升起,朦胧了他带着淡淡的戾气的俊脸。 暮兮一愣,想着他怎么还在家?本想问问雅雅去哪了的,却看他回头,带着审视的眸子冷冷地扫过自己。 他起身,步子很慢,踩在厚重的地毯上没有一丁点声音,明明表情平静如初,却总让暮兮下意识的想逃。 暮兮低下头,躲开牧孜霄锋利的目光,冰冷的语气却在头顶炸开,“今天这女人是怎么回事?” 牧孜霄质问的语气让暮兮的心一咯噔,本以为他看到雅雅会高兴的,自己也只是顺手做了一件好事……。这才想起,像他这样的那让控制欲惊人,不管做什么都不喜欢别人插手,雅雅是自己带来的,肯定是犯了忌讳。 可他又不知道,暮兮抬头,本想开口反驳的。牧孜霄却像是知道了她的想法,一字一顿道:“牧院戒备森严,外人根本就不可能入内,这女人是你带来的。” 8.第8章 想着牧孜霄可真是无时无刻都不忘了给她拉仇恨 牧孜霄看她一脸的震惊和害怕,知道自己猜对了,顿时嘴里像是吞了无数只臭虫,恶心之极,“那个雅雅是你故意带来的?” 覃暮兮感受着随即而来的冷厉,看他如一头被激怒的豹子靠近自己,整个身子像是被点了穴,怕到连躲避都忘了。 牧孜霄怒极反笑,“呵,我倒是娶到宝了,还有给自己丈夫找女人的妻子?” 她不就是你在外面的女人嘛!暮兮想反驳的,可感受着他满身的愤怒,嗓子像是被胶水粘连住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在他的强压下,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学生,低下了头。 牧孜霄冷冷的看着默认了的暮兮,骨节分明的大手钳制住她的下巴,狠狠地抬起,阴冷的语气迎面扑来,“覃暮兮,你趁早收起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念你是初犯,我放过你,下次。” 他的话没说完,可威胁和警告明显而直白。 下巴下一秒就会碎在他的大手里,暮兮紧紧地攥着拳,稳住自己因痛而不停发颤的身体。这那是第一次见到的那个儒雅、阳光的男人?怎么会以为他是拯救自己出地狱的天使呢?他明明就是地狱出来的修罗。 牧孜霄看着眼前唯唯诺诺的小女人,只觉得有口气吞不下也吐不出,想说的话全堵在了嗓子眼。走到门口,大力的拉开门,离开了。 之后牧孜霄就又失踪了,暮兮想起他们每次都是平静开始暴怒而终,叹着这诡异的相处模式,可真刺激。 --- 一周后的下午,司机罗叔把她送到公司楼下就离开了。晓霖看着走过来的暮兮,拉开了车门。 暮兮坐了上去,牧孜霄还和以前一样,认真的看着手中的文件,连目光都吝啬的没有给暮兮。 暮兮也是牧孜霄走后才意识到,自己的确做错了,自己毕竟是挂名的牧太太,虽然是雅雅自己找上门的,但毕竟是自己开门带进来的,做法实在是太冒失。况且,也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到底是什么,万一只是玩一玩呢?在他们的圈子很正常。而且她明明让她在客厅里等着的,怎么就去了卧室呢?暮兮的心里又悔又怕,想开口解释的,却怕越描越黑,只好闭口不提。 一路的沉默,诡异却又理所当然。 -- 覃暮兮没想到自己还能见到尚岩。 一套棉质浅色休闲服,包裹着倾长完美的躯体,眼底的不屑和厌恶显而易见。 覃暮兮只觉得芒刺在背,浑身都不舒服。原本以为永不会相见了,她才呛尚岩的,现在,可真尴尬。 她也是回家看了新闻才知道,尚岩是鹿城最大的财阀世家的未来掌门人,桀骜不驯,风流倜傥,被誉为鹿城第一公子。暮兮因招惹了这座大神悔得肠子都青了,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此生再也遇不到他,偏偏这么快就狭路相逢了。 身边的牧孜霄丝毫不知道暮兮的纠结,绅士的拉开椅子,扶着覃暮兮坐好,甚至不悦的看着尚岩,声音低沉,“叫嫂子。” 暮兮只觉得腿一软,想着牧孜霄可真是无时无刻都不忘了给她拉仇恨。 尚岩上扬的嘴唇微僵,抬起头,那晚都没有仔细看,今晚算是看明白了,满脸的胶原蛋白,白嫩的好皮肤,五官不惊艳,却很舒服,清透水莹莹的大眼睛,看着比实际年龄还要小,一点都不像人妇。 9.第9章 可今晚,什么都没有发生,她却觉得自己撑不下去了 可仔细一看她的眼睛,却沉淀着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沉稳以及忧郁,粉粉的小嘴不安的轻抿。她小小的身子挺得很直,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气。 想起了那晚的她,呵,可真是一只披着绵羊皮的小刺猬。 尚岩嘴角上扬,笑却不达眼底,“看来你挺适应现在的生活。” 尚岩嘲讽的话让覃暮兮不悦的皱了皱眉,但还是很狗腿的笑了笑,想着不说话就不会说错话,况且她对改变别人对自己态度这件事一向不热衷,他们肯定是和解不了了,何必多此一举,还不如互不理睬,彼此都好受点。 可牧孜霄下车前说了,带她来见自己的兄弟,不说话总归不好,表面功夫总要做的。只好慢吞吞的说了个好字,然后端起酒杯,试着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尚岩看着如猫般乖顺,甚至带着怕意的覃暮兮,不屑道:“还真是一只变色龙。” 尚岩看着完全不受影响的覃暮兮,想起那晚炸了毛的她,眸子不满的轻眯,神色晦涩不明。 “hi!”乔乔迈着优雅的步伐走过来,亲切的打着招呼。 乔乔有着傲人的模特身材,一张辨识度极高,让人惊艳的小脸,父亲是知名导演,母亲是豪门千金,名副其实的第一名媛。优雅、漂亮,一身旗袍,就像是从老sh走出来的绝代佳人,带着那个年代独有的气质,美艳不可方物。 只是后来她淡出了演艺圈,眼前的她一套白色的职业套装,利落而知性,依旧美得炫目。 乔乔自然也在打量覃暮兮,那晚她太吃惊都没有好好的看看她,长得还算可以,但也看不出有什么值得牧孜霄喜欢的地方。 一想起他们已经领证,自己要叫她牧太太,只觉得嗓子眼有口气吐不出也咽不下,她凭什么?何德何能? 心里翻天覆地,但表面上却云淡风轻,乔乔带着浅浅的笑,和尚岩聊着相熟的话题。 米兰的时装展,不同年份的红酒,知名的企业家,慈善活动。 反正和暮兮八竿子打不着,她只能默默地坐着,拼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来抵抗他们对自己明目张胆的无视。 牧孜霄依旧淡淡的,时不时的喝着酒,破例给覃暮兮夹着菜。 暮兮受宠若惊的看了眼优雅、贵气的牧孜霄,却发现他连余光多没有留给自己。不觉得端起酒杯喝了口酒,迎面扑来的苦味在口腔里炸开,惹得她鼻翼微酸。 一切不都是理所应当的吗?真不知道自己在难受些什么,虽这样想着,但暮兮还是觉得眼睛涩涩的,木讷的把菜一口一口的塞到嘴里。 — 冗长的两个小时后,覃暮兮走出会馆,瞥了眼还在和尚岩说话的牧孜霄,收回了目光,感受着渐暖的晚风,看着天空上不时眨眼的星子。人的情绪很奇怪,知道孩子流产了的那晚她都熬过去了,在酒会上被人侮辱她都忍过去了,可今晚,什么都没有发生,她却觉得自己撑不下去了。只觉得心里汇了一片咸涩的海,她的心溺在海里,像极了一只随时会翻沉的扁舟,难受到无法言喻。 10.第10章 原本就比覃暮兮高的身体像一座小山,低头俯视着 牧孜霄和尚岩说了几句话,转身就看到了孤零零站在街边的覃暮兮。 她穿着一件浅蓝色的真丝短裙,简单的马尾,原本青春无限的年纪却透着老人的沧桑。单薄的身子仿佛镶嵌进了夜色里,拉都拉不回来。 牧孜霄从兜里掏出烟,点燃,烟雾里的那双眼微微的眯了眯。 暮兮回头,看着深沉,眸色晦涩的牧孜霄,他永远都是这样,站在那里,宛如高高在上的神,好似自己怎样都不能唤起他的一丝怜悯,只会被他鄙视和嫌弃。 覃暮兮低下头,只觉得自己置身于浓雾四起的荒野里,找不到方向,只能傻愣在哪里,迷茫到慌张,慌张到委屈。 原以为仇视是最大的侮辱,却没想到视而不见才是。 她进不去他的圈子,却连在旁边张望的资格都没有,仿佛那样也是一种偷窥。 最无法原谅的是那个孩子——,自己嫁给他的时候还是个孩子,他把自己变成了女人,变成了妈妈……。可一切都有理有据的告诉自己,这就是自己的错,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他没有义务看护自己的成长。她矛盾,悔恨,却又无可奈何。 暮兮觉得自己累了,能想到的,继续活下去的方式就是离开,就像一只乌龟,遇到事之后就把头缩进壳里,自我疗伤,自我救赎。 暮兮满脸泪痕的看向依旧平静如初的牧孜霄,哀求道:“你放过我吧牧孜霄。” 牧孜霄眯着眼看了会她,唇角带着嘲弄和冷漠,冷清的语气缓缓流淌,“说,理由。” 覃暮兮没想到他会如此平静,却又觉得这才像他。昏暗的路灯洒在他高大的身体上,在浅色的衬衫上留下深深浅浅的脉络,让他的情绪越发的难以窥探。 覃暮兮深深地吸了口气,双拳因紧握而指关节泛白,“我配不上你,”她鼓足了勇气开口,“她们说得对,我给乔乔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牧孜霄轻笑,带着一丝无奈,语气还是一如往常的冷漠疏离,“所以呢?” 所以呢?覃暮兮的心咯噔一声,身子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她愣愣的看着牧孜霄,双拳慢慢的紧握。 她把自己心底最晦涩的事情告诉了他,像她这种穷的只剩下可怜的自尊的人,说这些无疑在用刀扎自己的心脏,却只换来了他轻飘飘的三个字! 覃暮兮只觉得自己的心被浸在高浓度的硫酸里,火急火燎的灼痛,无法隔绝的酸痛,喷涌而出,她强稳定住发颤的身子,怒极反笑,一字一顿道:“所以我配不上你!你是高高在上的牧爷!是鹿城妇孺皆知的大富豪!是全国举足轻重的企业家!像我这种丢在人堆里就会被碾成渣的女人不配出现在你的视线里!!所以,所以,我不值得你亲自侮辱!” 牧孜霄双眼微眯,眉头轻蹙,身上的戾气慢慢回拢,溢出,“侮辱?” 覃暮兮冷冷的盯着牧孜霄,一切都豁出去了,“牧太太三个字对我来说就是侮辱。” “是你侮辱了牧太太这三个字,”清亮的声音传来,却让原本就剑拔弩张的气氛越发诡异。“你是不配,不配的很。”乔乔上前,一袭白色长裙,十公分的高跟鞋,原本就比覃暮兮高的身体像一座小山,低头俯视着。 就是这样不屑一顾的目光,高高在上的姿态,本毫无重量却硬是压垮了她钢铁般的脊梁,让她所有的勇气、自尊都瞬间成灰。 11.第11章 而不是眼前这个行尸走肉,尖锐刻薄的女人。 覃暮兮只觉得自己就像被豢养的一只宠物,被轻而易举的扒光了衣服,扔在了大街上,耻辱攀上了无助的枝丫,长出了密密麻麻的利刺,她就像被仇人逼到悬崖边上的失败者,明知道自己不堪一击,却还是不甘心的咄咄逼人,“哪又怎样?不配我也是牧太太,领了证的牧太太。你又算什么?” “覃暮兮!”牧孜霄强压着怒火出声,跨出一大步,大手紧紧地攥住她纤细的胳膊。 覃暮兮转头看着那张阴沉至极的脸,他眼底尽是怒意,阴沉沉的压下来。 冷,骨头都在打颤,可委屈还是抑制不住的涌出,覃暮兮歇斯底里的喊:“既然是郎有情妾有意那就放了我!我也不想碍你们的眼!难道搓圆滚翻我这种小人物才能彰显你们爱的无私吗?!” 牧孜霄只觉得一口气涌上了脑顶,大手禁锢住她弱小的肩,仿佛要把它碎在自己的手里,“你再给我说一遍?” 他周身散发的寒气狠狠地把她包围,仰头入目的就是他冷滴出墨的脸,她疯了一般的吼,“我要离婚!我要离婚牧孜霄!我要离婚,离婚。” 牧孜霄的大手拎起覃暮兮瘦小的胳膊就往车边拽,就像再拽一只小狗,“离婚?我看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忘了自己几斤几两了,你有什么资格离婚,不过是我买了消遣的玩意,脾气倒是不小。” 他说着打开车门,她的额头撞在了车门上,随即被他的大手摁进了车舱,身体被丢了进去。她只觉得头晕眼花,身体发飘,额头的痛感却只增不减。 她强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车快速地发动却让她失了重心,身体因惯性重新跌落到了后座上。 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是因为身体虚,还是这几天没有好好吃饭,她仿佛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身体被一股大力拽出,男人拦腰抗上肩头,三两分钟后被扔在了大床上,陷入柔软的床褥,就像是被丢在了云层上,轻飘的没有一点安全感,随时都会坠入深渊。 她的双手如救命稻草般牢牢地抓住随即而来的重物。 牧孜霄狠狠地吻住身下的小女人,她脸颊白如雪,小小的樱唇都失了颜色,原本灵气十足的眼睛只剩下了茫然无措。 第一次见到的她就像一只脆弱无助的小鹿,躲在角落里,眨巴着一双黑白分明,灵气十足,无邪到诡异的湿漉漉的大眼睛。小心翼翼,慌张无措,却又固执倔强,就像薄薄的钢化玻璃,仿佛碰一下就会碎掉,却又仿佛拼命地摔打也会坚固如初。 而不是眼前这个行尸走肉,尖锐刻薄的女人。 他的手几乎不受控制的握住她领口的衣服,用力的一扯,又是熟悉的声响,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的触目惊心。 她恍如初醒的吼,“牧孜霄,牧孜霄!” 熟悉的剧痛袭来,却比任何一次都要猛烈,她疯一般的扭动着自己的身体,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 他发狠的摁住她的身子,把她的手反剪在头顶,扯出皮带捆住,粗鲁的拉下她的底-裤。 她拼命地反抗,却换来了男人更残暴的镇压,完全不顾她的干涩,横冲直撞,每一下都要刺穿她的身体,好让她记住反抗自己所要承受的代价。 12.第12章 “你们不只是朋友,他还是的你未婚夫 她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脑子依旧木木的,痛却越来越醒目。 她木讷的环视着四周,整个人仿佛被冰封在冰窖里。 被他弄晕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她早就习惯了,可这次却仿佛回到了第一次的时候,委屈的恨不得死掉。 她就像越挫越勇的战士,每一次反抗都头破血流,可下一次却还是会反抗,事后,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傻。 她根本就什么都决定不了,改变不了,就像如来佛手里的孙悟空,折腾来折腾去,折腾的只有自己。 她的目光没有焦距,那些吻痕在雪白的皮肤上更加的明显了,就好像身体裂开的缝隙,昭示着对方的凶残,自己的弱小。 覃暮兮抬头才发现李嫂在房间里,连忙拉起被子盖住自己的身子,却又觉得画蛇添足,多此一举。她受不了的揉了揉发晕的头,虚弱地问:“他人呢?” 李嫂为难的开口,“少爷一大早就出去了,只是说别打扰您,让您好好休息。他,他看起来很痛苦,是尚少爷接他离开的。” 疼痛一波一波的袭来,整个人好像被车碾了一遍,暮兮没在乎李嫂语气里的难言之隐,只觉得自己吸口气都痛,“帮我拿件衣服过来。” 覃暮兮想起昨晚的一切,不知滋味的笑了,喃喃自语着:“钱,哪有那么好拿的,交易,哪有那么好做的。” 资本家就是资本家,比吸血鬼还狠。 “少夫人。” “你不用说了李嫂,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覃暮兮接过李嫂递过来的衣服,随意的套在身上。 --------- 山路陡峭而弯曲,随处可见的青苔,随处可见的树木,青草,都是那么的鲜艳欲滴,仿佛冲刷掉所有尘埃和罪恶,只留下纯粹和干净。 覃暮兮记得新生的欢迎会就是在这举行的,他们来的时候还阳光明媚,可准备开始烧烤的时候,却下雨了。 覃暮兮就是在那天碰到秦泽的。 他的眼睛很亮,眼珠黑如墨,周边白的没有一丝杂质,就像婴儿的眼睛,一看就是单纯善良的人。 一头利落的黑发,五官柔和,浑身上下散发着午后阳光的气息,莫名的暖意从心底涌起。 他用手挡着雨,灰色的天都因他而褪色了。 “看来这场雨要下很长的时间。”秦泽看着灰蒙蒙的天闲聊着,脱下自己早已湿透的外衣,拧了拧水。 “嗯。”覃暮兮的声带有些发紧,不自觉的紧张着,心跳的太快,仿佛下一秒就会蹦出来。 秦泽看出了覃暮兮的拘谨,责怪着自己的失礼,试探的问,“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他的声音很好听,笑容灿烂,就像暖烘烘的太阳,让人忍不住想去亲近。 “没有。”覃暮兮抬头,笑着摇了摇头。 覃暮兮看着那块没有任何变化的石头,看着剩下那片没有任何变化的绿草地。 为什么人已非,物却依旧?覃暮兮坐到石头下的草地,当初秦泽坐的位置上。 她也曾被人爱过,疼过,曾以为他会从泥沼里拉出自己,洗净自己浑身的泥渍,被捧在手心里爱护。 可这一切,来去匆匆,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转瞬即逝。 覃暮兮,从来都不是被上苍眷顾的那个人。 13.第13章 人家已经有太太了,领了证的牧太太。” 病房里,坐在窗边办公的男人身穿一套蓝白相间的病服,丝毫没有遮掩他的清贵和优雅。他的脸色有些苍白,蓝眼睛就像被薄云遮挡的星子,略显疲惫,却还是很专注的看着手间的文件。 乔乔看着只顾忙工作,没有分出丝毫精力给自己的牧孜霄,拿起果盘里的苹果和水果刀。 病房是和家悦五星级酒店一模一样的总统套房。会客厅,厨房应有尽有,是牧孜霄专门为自己准备的,多用灰白两色的装修风格,简单而冷清。 乔乔把削好的苹果熟练的切成块,放在小盘子里,插上牙签放到牧孜霄的面前。 女人温柔似水的声音传来,“歇会吧。” 她来两个小时了,除了来时他说了句坐,然后就把自己当空气忽略掉了。 牧孜霄放下手中的文件,关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地扣了扣书桌,抬头看向眼前的女人,声音平淡无奇,“还不回去吗?” 宽松的白衬衫、小脚牛仔裤,异常普通的服装却被她穿出了时装秀的味道,黑色的头发挽成了一个松散的发髻,慵懒而俏皮,那张美艳到让人失神的脸带着浅笑,见到的人都会情不自禁的多看几眼的,偏偏眼前的男人却熟视无睹。 刚开始还会失落的,现在都习惯了,“没事,多陪你一会儿。” “你应该陪的人是尚岩。” 笑容收拢,乔乔明亮的眼底掠过几丝哀伤,淡淡的声音从漂亮的嘴角溢出,“我爱的是你,我和尚岩只是朋友。” 牧孜霄的语气依旧平淡无奇,“你们不只是朋友,他还是的你未婚夫。” 乔乔就像是被人戳了死穴,原本就白皙红润的脸颊瞬间失了血色,她缓了缓思绪,看着牧孜霄坚定道,“我说过了,我会和他解除婚约。” “然后呢?”带着挑衅的声音传来,刚进来的尚岩死死地盯着不自然转身的乔乔,“人家已经有太太了,领了证的牧太太。” “那不是真的,”乔乔否认道,虽强忍着,但声线有些发紧发颤,“孜霄怎么会娶那种女人。” “哪种女人?”牧孜霄的目光渐冷,慢慢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带着凉凉的笑意盯着乔乔,“乔乔,我最后再说一遍,你要记住,她是我的妻子。” 乔乔脸色一暗,他从来都没有用这么严厉的语气和自己说过话。 尚岩冷哼出声,“妻子?你是脑袋被门夹了才找了那样的女人当你的妻子吗?” 牧孜霄并没有动怒,只是眼底划过一丝不可见的温柔,“最起码我并不讨厌她。” 尚岩咄咄逼人道:“不讨厌就要娶回家的话,你确定你家放得下。” 乔乔略显疑惑的看着尚岩,不知道他为什么对这件事反应比自己的都要大。 牧孜霄想了想,似乎真找不出非娶她不可的理由,但又好像也找不出不娶她的理由,竟有些茫然,语气清淡如风,“我的事我心里有数。” “心里有数?”尚岩上前,盯着牧孜霄的脸,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有数能把自己弄到医院来。” “这是什么意思?”乔乔抬头盯着尚岩。 14.第14章 我不过是你买回来消遣的玩意,你喜欢就用用,不喜欢就放着 窗外彻底看不见寒冬的影子了,窗外成片的梧桐树叶翠绿成海,风一吹,明媚的阳光穿过叶子的缝隙,在地上留下斑驳的树影,就像一幅幅生动的光影绘画。 阁楼里,覃暮兮放下手中的画笔,神色恹恹的看向窗外。这些日子牧孜霄并没有回来,晓霖来过一次,不许她出去工作了,在家好好待着备孕。 备孕!备孕吗?她住在他家、被他养着,理应应该受他摆布。再加上最近的这些事,她连泥人的三分泥性都丢了,避免遭受痛苦应该听之任之的,可想到那个流掉的孩子,她的心就止不住的抽搐。想到那个孩子一丁点都不受他爸爸的重视,她就委屈的想哭。 李嫂敲了敲门,推门而进,“少夫人,少爷回来了。” 覃暮兮应了一声,麻木的起身。 她只穿了一件长袖白衫,浅蓝色的牛仔裤,头发散披在肩上,整个人都透着淡淡的惆怅,以及说不出来的木讷。 李嫂不得不小心的提醒,“少夫人,你先下楼换套衣服。” 覃暮兮点了点头,却在心里冷笑,这个李嫂就像大家族出来的嬷嬷,规矩礼教一大堆。她真怀疑,李嫂也是牧孜霄专门请回来整治自己的。 直到后来,覃暮兮才明白,李嫂所做的这些,比起那个大家族的条条款款,简直就是不值一提。 --------- 这是半个月后覃暮兮第一次见牧孜霄,一身白色的休闲服,浅碎的黑发,俊朗的模样,浓密而长的睫毛极规律的眨动,优雅的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的看着手中的文件。 身体被太阳光包裹,全身上下都透着遮掩不住的矜贵和儒雅,找不到一点那晚的癫狂,就好像那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 “站在哪干嘛?”牧孜霄放下手中的文件,抬头,疏离而略带克制的目光轻飘飘的落在女人的身上,一条简单的丝质裙子,既有着适家的宽松,又小有心计的露出好看的锁骨,带着调皮的性感。 牧孜霄的喉结不由自主的动了动,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皮质沙发,“坐过来。” 覃暮兮硬着头皮走过去,很规矩的坐到牧孜霄指定的位置,神情麻木的低着头。 牧孜霄还是从她过于乖顺的样子里嗅到了疏离和冷漠,仿佛因为太克制而显得很刻意,故意没话找话,“你都不问问我这半个月去哪了?” “我不敢。” 牧孜霄嘴角勾出一个薄凉的笑,“不敢?” “是,”覃暮兮冷冷清清道:“我不过是你买回来消遣的玩意,你喜欢就用用,不喜欢就放着,我有什么权利去过问你的事情。” 毫无波澜,不带一丝情绪的语气,却偏偏让牧孜霄听出了嘲讽的意味。 牧孜霄不禁轻笑,觉得她就像一个生闷气的孩子,“嗯,只不过你后妈给我打电话了。” 覃暮兮只觉得以前的一切如幻灯片在眼前闪现,刺痛的她连忙闭上了眼,心瞬间被提到了嗓子眼,两只手不安的攥在了一起。 15.第15章 你不知道她对你一见钟情,现在你说这话是寒碜我还是寒碜她。” 牧孜霄看着失神的覃暮兮,皱了皱眉问道:“怎么了?” 覃暮兮尽量克制着嗓子的颤抖,“没……没有。” 牧孜霄不喜她对自己的隐瞒,却又不想再去深究她的故事,可看她慌张失措的样子,语气不禁柔了起来,“她说给你打了,你没接,才打到我这里来了。” 她就像看到了光的老鼠,蹭的站了起来,就像是暴露了自己的特务,柔弱的身体透着一股子玉石俱焚的孤勇。 愣了几秒后,覃暮兮才开口,“你别在意,下次她打,你不接了就好。”说完,就往楼梯口走去。 “你叔叔不行了,希望能见你最后一面。” 呵,她这全程都没有存在感的小配角,竟然在最后很刷了一下存在感。还真是……尴尬的很。 覃暮兮刚走上楼梯,身后就传来一个女人悦耳的声音,“孜霄,吃饭吧。” 是,乔乔。 暮兮到了饭桌才看见尚岩,栗色的短发,粉色的衬衫,原本女性化的颜色却硬是被他穿出了帅朗的气质,耳朵眼上的蓝钻光芒四射,衬的那张脸越发的魅惑。 暮兮看这餐桌上坐着的三人,过分美丽的容颜,高贵却疏离的气质,一样优雅的动作,时不时的说着话。奢华宏大的餐厅,铺着昂贵桌布的长餐桌,精致的餐具,宛如西方古画里的晚宴。 自己就像闯进了皇宫的乞丐,拼命地假装若无其事,拼命地告诉自己,自己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可那植于命运深处的自卑感,总是时不时的在心底浮现,宛如一支羽毛,在自己最敏感的角落轻轻滑动,不致命,却难受到无法忍受。 牧孜霄抬头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暮兮,宽长的桌子,她就像被孤立的小学生,低着头,食不知味的搅着碗里的米饭。 牧孜霄只觉得那股他拼命压制的怒火蹭的窜上了头顶,他握住筷子的手僵了僵,语气凛冽,“你打算就吃白米饭?” 我就吃白米饭怎么着!暮兮本想硬气一回的,可一点底气都没有,只能像个做错的孩子,放下筷子,抬头。入目的乔乔的神色淡淡的,透着察觉不到的轻蔑,尚岩一副看笑话的模样,牧孜霄又黑又冷的脸。还真是,不愧是组团的铁三角,连讨厌自己,轻蔑自己的表情都很是相似。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暮兮嘟囔道:“我……我怕……打扰你们。” 牧孜霄看她唯唯诺诺的样子没好气的放下筷子,“过来。” 暮兮心里嘀咕着你不折腾我会死呀,却还是挪着身子到了牧孜霄的身边。 牧孜霄吩咐佣人拿了把凳子,暮兮坐立难安的挨着牧孜霄。 尚岩冷哼了一声,开口的却是,“东边的那块地皮是程家的,程玉卿一直和你不对付,怕是很难让给你。” 乔乔说道:“用不用我找我妈妈说说。” “不用,不是还有两个月吗。”牧孜霄说完,给暮兮夹了筷肉,“多吃点,胖点好生养。” 冷箭似的目光从两边飕飕的射来,覃暮兮看着碗里难以下咽的菜,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尚岩看到乔乔脸都白了,心里很不是滋味,放下筷子看着牧孜霄,“你要是有办法解决,这次我就不管了。” 牧孜霄觉得缩在自己旁边的暮兮就像某种可怜兮兮的毛绒动物,让人忍不住想去摸摸,手早已经伸出去摸了摸她柔软的黑发。 暮兮像是中了邪的抬头看着不以为然的牧孜霄,只听他煞有其事的开口,“伯母打电话让我劝你收收心。” 尚岩想起那个老古董的母亲就头疼,“收什么心?” “伯母说女人最不待见的就是朝三暮四的男人,你要再这样下去乔乔更不愿意跟你了。” 尚岩目光灼灼的看向乔乔,自嘲道:“我踏踏实实她就会喜欢我?你不知道她对你一见钟情,现在你说这话是寒碜我还是寒碜她。” 16.第16章 个人就像从身体内部撕裂了五脏,拆了骨头的娃娃。 暮兮觉得自己又窥探到了自己不应该知道的豪门秘史,不觉得头低的更低了。她也是这段日子才开始关注尚岩的消息,尚岩和乔乔是有婚约的,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订的娃娃亲,原是男帅女靓的超完美组合,尚岩却在三年前爆出了养情人的消息,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每年都换口味,前年是名媛,去年是女明星,今年是女大学生。 乔乔却一直都没有任何的绯闻,拍戏的时候是高质高量的劳模,退出后就完全寻不到一点信息了,偶尔拍到的都是她和尚岩在一起,于是她就变成了等待尚岩浪子回头的痴情富家女。 牧孜霄依旧保持着从容和风度,只是声音略显意味深长,“我已经结婚了,难道还不能表明我的立场?” 乔乔受不了的放下筷子站了起来,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难过和不满,“尚岩,你走不走,不走我先走了。” “好。”尚岩应着,起身,目光变得难以捉摸,总是让人看不透他的态度。 暮兮看着尚岩倾长的身子护着乔乔的样子竟感觉到了羡慕,却也只剩下羡慕。 他们走后,餐厅更安静了。一顿饭吃的食不知味。 饭后,牧孜霄一如往常去了书房。 暮兮看午后的阳光正好,就去了花房晒太阳,竟安逸的睡着了。 她梦到了妈妈的丧礼,自己一身黑衣坐在窄小的客厅里,一脸的凄凉和坚定。 还有那个吊儿郎当却长相俊美的男孩,明目张胆的用厌恶的眼神看着自己。 “你知不知道你和你妈一样都是贱人。”鄙夷的声音传来,生冷的要刺穿她的骨头。 “你也知道你是贱人对不对?”哈在自己脸上的气息,带着浓重的酒味以及类似于牲畜的喘息。 她胡乱的挣扎,手指突然摸到了放在床头的剪子,剪子猛地插进了男人的后背,男人痛苦的吼叫和喷涌而出的血腥味顿时布满了她的耳朵和鼻子。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别抓我!……别抓我!!……啊!!!”覃暮兮从贵妃椅上蹭的坐了起来,手指胡乱的抓住自己的长发,泪水划过眼眶,落在鼻翼上。 窗外的阳光依旧温暖如初,微风拂过溪水、垂柳、百花,混着泥土、青草的花香迎面扑来,好闻的醉人。 可覃暮兮只觉得骨缝里都透着凉意,整个人就像生了一场大病,所有的感官都失去了功能,整个人就像从身体内部撕裂了五脏,拆了骨头的娃娃,只空留了一副完好无缺的皮囊。 — 尚岩看着包厢里醉生梦死的这群公子哥,安静的喝着酒。不时有巧手递过来水果,他也毫不拒绝的吞下,有时候还会转头,冲对方暧昧的笑笑,神色不明的看着女人羞红的脸颊,心里一阵好笑。 靡靡之音不断入耳,酒色撩人,美人媚骨,一片活色生香。 安长歌推门而进,看着安静坐在角落的尚岩,皱了皱眉,跨步走了上去。 安长歌阻止了凑上来的女人,骨节分明的大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怎么?乔乔又给你罪受了?” 尚岩揉了揉额头,嘴角带着慵懒的笑意,懒懒开口,“很明显?” 17.第17章 你为什么会娶我?” “我搞不清楚你了,按理说,你如果爱她,就算是死也要把她绑到自己的身边,还有你这样往出送的。是你爱的太伟大,还是你和那位好的连女人都能共享了。” 尚岩觉得安长歌这话说的刺耳,皱了皱眉,神色怠倦道:“我只是希望她过得好。” “听说那位结婚了,娶的谁?” 想起那个在牧孜霄面前唯唯诺诺的女人,尚岩轻蔑的出声,“不知道从哪里拾回来的女人。” “不知道他在计划着什么,他可从来不做无用功。” 尚岩笑了笑,想着这次他也看不懂那个男人了。 “哦,对了,”安长歌突然开口,“我是看到你乔乔妹妹在下面酒吧喝酒才想着过来告诉你一声的。” 尚岩脸色一僵,放下酒杯就往外走,身后传来安长歌调侃的声音,“别你都舍不得摘得娇花,被别人给摘了。” -- 李嫂听到了敲门声,打开门就看到了站在门口失魂落魄的暮兮,惊讶道:“少夫人。” 覃暮兮尴尬的笑了笑,“我能进去坐坐吗?” “当然可以。”李嫂连忙让开。 所有的佣人里,只有李嫂住在一楼,其他的人都住在别处,到了晚上,偌大的别墅悄无声息。 能看出来李嫂的屋子是自己收拾的,柜子、椅子、床,无一不透着浓浓六十年代的气息,干净而整洁。 李嫂给覃暮兮倒了一杯水,坐到暮兮的旁边。 暮兮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突然很想找个人谈谈,“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李嫂慈祥的摇了摇头,不动声色的看着暮兮。 暮兮看着灯光下那张被岁月雕琢后留下沟壑的脸,被往事磨砺而显得浑浊的眼珠,嘴角带着慈祥的浅笑,感觉温暖而安全,“我突然想起了我妈妈,我很久都没有想起过她了。”那个温柔而漂亮,命运多舛的南方女人。 李嫂不说话,可目光里透着宽容和温暖。 暮兮嘴角露出一个心虚却又苦涩的笑,“一个把妈妈的模样都能忘记的女儿,是不是很不孝。” “你母亲肯定会体谅你的。” “嗯,一个死人,不体谅又能如何。”暮兮不在意的笑了笑,挤回了从眼眶落下的泪。 暮兮推开门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牧孜霄,来不及收拾的狼狈全都暴露在了他的面前。 “上楼,去洗澡。”牧孜霄拉过她的手往楼上走去。 洗完澡的暮兮坐在床上,用毛巾擦着头发,目光不时的停留在酒柜边倒酒的男人身上。 他很少这样安静的和她待在一起,平时不是失踪,就是待在书房里。偶尔来一下卧室也是为了发泄自己的****。 明明知道他在她眼里就是个衣冠禽兽,但这衣冠禽兽长得实在是太秀色可餐了,红酒顺着他的薄唇滑进咽喉,动作优雅而绅士。然后她神经大条的问了一个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问的问题,”你为什么会娶我?” 牧孜霄把酒杯放在柜子上,从里面又取出高脚杯,倒了红酒,端到暮兮的面前,递给她,“现在才问?”他以为刚开始她就会问的,可她没有。 覃暮兮接过酒杯,抬头看着居高临下看自己的男人,“因为觉得知道了也改变不了什么,比起冷冰冰的现实,还不如想象来的舒坦。” 18.第18章 最主要的是,他有必要对自己的婚姻这样随便吗? “嗯,很会自我安慰。那为什么不继续了?” “探索真理不是人的本能吗?”暮兮好像在自问,然后自嘲的笑了,“我就是不懂,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就算是玩你也不可能找我这样的女人,我也不会自恋到你对我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吗?牧孜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一头黑亮柔软的长发衬的她的脸颊白皙又小巧,并不惊艳的五官但看起来很舒服,还有那双无邪又世故,脆弱又倔强的大眼睛,一米六出头的个子,偏瘦的身体,在他的面前就像一个娇弱的小孩子,却偏偏在她身上能感觉到强韧的气质,就好像小草,不管经历多少风吹雨打,第二年春天,她都会再次勃勃生长。 他的手情不自禁的伸出,修长的手指划过她小巧的下巴,“不能一见钟情吗?” “嗯,一见钟情可以,但对我,除非你眼瞎。”她就轻飘飘的说出那几个字,好像说的根本不是自己。 明明她本人都不在乎,可他却偏偏多她的心疼多了一分。 从结婚到现在她对自己看起来恭恭敬敬的,但无时无刻都透着疏离和戒备,不温不火的,每次他看着要死不活的她就想把她脸上那层老成的面具给撕了。 直到她知道了流产的事,她才把藏起来的利爪伸了出来,每次都惹得他恨不得掐死她,却又偏偏生了一种畅快,像是纾解着他也不知道何时积压在心底的情绪。 他的唇角微翘,带着不易察觉的弧度,“我那天突然想在屋里放一个女人了,然后抬头看见了你,觉得不讨厌,刚好用钱就能解决,就领回来了。” 那语气听起来就像去买东西一样随便。 暮兮的心底莫名的生出了一种无力感,虽然她知道自己就是被放在那里兜售的产品,但买家就这样直白的说出来,还挺尴尬的。最主要的是,他有必要对自己的婚姻这样随便吗? 牧孜霄对她怅然若失的模样很满意,看她像关在笼子里受伤而放弃了挣扎的小兽,偏生了怜悯之心,“好好在我身边,我既然娶了你,牧太太的所有权利你都可以使用。” 他说着握住她的下巴,俯身,薄薄的嘴唇罩住她小巧的樱唇,“可以使使小性子,也可以讨好讨好我,别做我讨厌的事,我会好好宠你的。”温湿的气息带着红酒的香醇扑面而来,他慢慢的拉起她的身体,甚至带着丝丝缕缕的温柔,一只手托起她的臀,另一只手去接她衣服上的扣子,嘴唇不急不缓的轻吻着,像是细细的品尝着美味的糕点。 他对她从来都没有这么温柔过,她有些受宠若惊,等她回神,她身上的衣服早已褪到了腰间,他的舌早已缠上了她的舌,她只觉得身体像是被通上了电流,从脚趾到头皮,百骸俱麻。 燥热的手掌就像是在弹钢琴,灵巧的在她的身上游走,处处点火。 以前他都是粗鲁不管不顾的,每次她都是咬着唇强忍着,就像受刑一样,很多次都恨不得自己是没有任何感知的木头人。 可这次她却觉得每个细胞都异常敏感,快感像是海潮一浪一浪的把她淹没了,吞噬了。 完事后,牧孜霄扣好名贵的皮带,白色的衬衫整洁的没有一丝的褶皱,俊俏的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嘴角轻抿,淡如水的语气,“你可以考虑考虑,若是你想管你后妈家的事你就告诉我,看在你这次没有像死鱼的份上,我会答应的。” 若不是他脸上带着的情潮过后的绯红,她甚至觉得他是在谈判桌上。 牧孜霄抬头看着嘟着嘴,神色淡淡,缓慢的扯好自己衣服的覃暮兮,皱着眉头道:“我做的不好?” 19.第19章 自问道:“是呀,为什么还在执迷不醒呢?” “牧公子,”暮兮抬头神色无奈地盯着牧孜霄那张一本正经的脸,想他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不由得轻笑,“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这人不但没有情趣,还很扫兴。” 牧孜霄的脸迅速地黑了下来,仿佛能滴下墨来,那双眼睛带着蜇人的冷光,“没情趣?扫兴?” 好像男人最反感的就是对他这方面的质疑吧,暮兮莫名的有了一种唤醒了蛰伏在暗处的狮子的错觉,在心底咒骂着自己的多嘴,连忙从柜子上跳下来,快步往浴室的方向走去,“我去洗澡。” 牧孜霄握住她的胳膊,大力拉回她的身体,“你的意思是我没表现好?” 暮兮愣了一下,“什么……表现?” “当然是,”他暧昧的在她耳边哈了口气,暮兮觉得痒,微微躲了躲,牧孜霄的大手放在她的后脑勺,固定住了她的头,“没满足你。” “不是的,”暮兮连忙解释,“我的意思是……唔。”却被突如其来的霸道的吻缄默了一切。 — 喧闹的酒吧里,舞台上漂亮妩媚的舞者火辣的钢管舞,把热闹的气氛推向一个又一个的高-潮。 尚岩的目光掠过人群,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吧台上喝酒的乔乔。 尚岩上前,坐到她的身边,轻轻地移过她手里的酒杯,俊脸上带着淡淡的无奈,眼底有这深不见底的心疼,“你还是执迷不醒?” 乔乔空掉的手慢慢的回拢,嘴角拼命地上扬,挤出一个凄美的笑,自问道:“是呀,为什么还在执迷不醒呢?” 她迷茫的眼里挤满了泪,卷翘的睫毛不安的眨动,“五年了,他身边从来都没有过女人,连异性的朋友都没有。我就觉得我还有机会,只要我们解除婚约。”泪水顺着漂亮的脸颊,落在嘴唇上,咸涩滑进了心底。 乔乔终于哭出了声音,长期以来的乐观,幻想,在这一刻彻底的幻灭,脆弱顺着血液爬上心头,“为什么?为什么他宁愿要那样的女人,都不要我。 尚岩看着泣不成声的她,心疼的抱过她,表情复杂的找不出一丝解读的方法,“没事,”他柔声安慰,性感的声音满是宠溺和疼惜,“只要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 覃暮兮醒来,抬头,看着映入眼帘的俊脸,阳光洒满了屋子,很温暖。 她愣住了,平时睡觉,他恨不得离自己八丈远。 有时候自己睡姿不好,稍微碰了他,他都会狠狠地把自己推开。 两个人虽然睡在一张床上,却是楚河汉界划分的特清楚。 覃暮兮下意识的把手从牧孜霄的肩上抽离,试着把头从他的心脏上拿开。 她的动作显然惊醒了牧孜霄,虽然很累,可是他睡得一点都不熟。这些天痛疼越发的肆虐起来,折磨的他生不如死。 覃暮兮看着睁开眼的牧孜霄,本能的蜷缩着身体,往另一边挪动身体,身下一空,眼看就要掉下去,却被牧孜霄的握住了胳膊,他的大手一提,自己再次回到了他的怀里。 20.第20章 覃暮兮叹了一句,皮囊真是好的无可挑剔。 牧孜霄看着惊魂未定的覃暮兮,从床上走起来,一句话也没说,快步进了浴室。 覃暮兮用力的揉了揉眼睛,想着他今天是怎么了,奇奇怪怪的,想起了昨晚,难道这就就是他对自己的宠? 暮兮摇了摇头,从床上爬起来,往衣帽间走去。 琳琅满目的衣物分门别类的整齐划一的摆放在柜子里,一盏盏小灯静静地照耀着,守护着每一件价值非凡的物品。 牧孜霄的衣服绝大部分都是套装,除了黑色的就是白色的,颜色单调简单,腰带基本上都是黑色的,款式也偏于经典款,几乎没有多余的花纹和装饰。 衣帽间中间的柜子里放着各种表,表链大部分都是黑皮的,还有白玉或者绿色玉石的扳指,还有一些他喜欢的拍回来的古物。 李嫂曾用了一个上午给覃暮兮讲解衣物的打理,搭配,虽然她到现在也分辨不出那一件件白色的衬衫,还有黑色的衣服究竟有何不同。 但听李嫂说,这里的每一件衬衫,每个纽扣都是工艺与艺术的结合,品味与价值的体现。是出自名家之手,一针一线手工制作的时候,覃暮兮只觉得不明觉厉,异常高大上。 李嫂可能觉得和覃暮兮说起来太费劲了,于是前一天会搭配好,挂在柜子里,覃暮兮拿出去就好。 覃暮兮抱着衣服出了衣帽间,牧孜霄已经从浴室出来了,腰间就系了一条浴巾,裸露的上身被阳光乳化了,披上了一层圣洁的光芒。 没有擦干的水滴晶莹剔透,就像一粒粒细钻,他的皮肤细腻白皙,没有特别夸张的肌肉,却也没有多余的赘肉,阳刚之余带着几丝柔美,和他那张貌比潘安的脸相得益彰,特别是那双深邃的蓝眼睛,就像爱琴海在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海面。 覃暮兮叹了一句,皮囊真是好的无可挑剔。 吃早饭的时候覃暮兮一直瞄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那个男人,身体直挺挺的板着,就像是训练过似的,一丝不苟的面部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优雅的吃着东西,身上的戾气少了很多,反而让他的贵气更明显了。 他白色衬衫领口的扣子随意的解开着,露出他白皙的皮肤,中和了一下他拒人千里之外的凛冽,增添了几丝随意。 “吃完了吗?”他放下筷子抬头,看着覃暮兮问着。 “嗯。”她轻声哼着,想着自己就是没出息,昨晚他对她好了一些,她就把他的不好全都忘了。 不知不觉间,牧孜霄已经走到了覃暮兮的身边,俯身抱起了覃暮兮。 覃暮兮早已经习惯了,看起来温柔、宠溺的公主抱,实际上一点都不温暖。好像她就是属于他的物品,只是一只手拿不了,两只手不好拿,只好抱着。 他没说话,抱着她出了房子。 罗叔看着走过来的牧孜霄,打开了车门。 他把她扔进车,帮她系好安全带。 “带你出去。”牧孜霄坐上车,以绝对的主人优势发出号令。 21.第21章 泪水滑过眼眶,不知道打湿的是谁的青葱岁月 浅醉vip的包房里,男人扯了扯黑色的领带,解开了白衬衫的扣子,白皙健硕的胸膛在昏暗的灯光下散发着浓浓的雄性荷尔蒙,性感而野性。 他麻木的端起酒杯,漂亮的眼睛一片茫然和空洞,仿佛经历了沧海桑田。 空无一人的偌大的包厢放大了他的感伤,原本的寂寞熬成了孤独。 好几年了,这种无法诉说,无从纾解的困惑一直困扰着他。 月儿推开包间的门走了进去,看着躺在沙发上已经熟睡的男人,习以为常的放下包包,走进洗手间,接了一盆热水,拿了毛巾。 月儿坐到桌边,拧干白毛巾,擦拭着他疲惫不堪,却依旧俊美无双的脸颊。 很舒服,适宜的温度渗进皮肤,舒缓着一条条紧绷的神经。 牧孜霄睁开眼,握过握着白毛巾的那只白净纤细的小手,露出一个轻松的笑,“你来了。” 月儿心疼道:“每次见你都那么累。” 牧孜霄慢慢的从沙发上坐起来,月儿看他衣服乱了,本想伸出手帮他整理的,他却不动声色的躲开了。 月儿心里失落,却还是浅浅一笑。 牧孜霄看着眼前这张清纯、甜美的脸,薄薄的嘴唇愉快的上扬,“快了,还有一个多月了。” 月儿知道,只要这次收购程氏成功,牧孜霄这三个字就会站在行业的顶端,除了天灾人祸,未来二十年,绝对没有任何一个公司可以超越。 可这样,他就会离自己更远吧。顿时,喜悦全都被心酸和失落替代了。可她还是笑着,甜美的笑着,这个从小她就当天神一样崇拜的男人,这个她一直妄想却明知得不到的男人。 时至今日,她都不知道自己在他心目中到底算什么,可什么她都甘之如饴。 可她却没想到,就在不远的日子里,这种甘之如饴却变成了致命的毒药,颠覆了一切。 — 凌辰三点,覃暮兮一个人穿梭在偌大的城市里,看着高楼大厦,万家灯火,永不止息的车水马龙。 她站在天桥上,抬头看着偌大电子屏上的男人,一如既往的黑裤白衣,疏离却礼貌的浅笑,目光深邃坚定,就像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的天神。 嗯,这是睡在她身边的男人,说只要她乖就会宠她的男人,结果一个电话,就把她一个人扔在酒店里匆匆离开的男人。 其实对于牧孜霄的行为,她很理解,但越理解,就越失落。 有点冷,覃暮兮抱了抱胳膊,看着不远处坐过来的小情侣,男孩宽大的衣服披在女孩的身上,大手紧紧地搂着女孩的肩膀,不知说着什么,两人都带着醉人的笑容。 某处她以为结痂愈合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她收回目光,看着不远处孤零零的车站,曾有个干净漂亮的少年,曾在站台上等着上夜班的女孩。 寒冷的冬天,他会敞开大衣把她裹到怀里,笑着说自己是一个一直加着温的人体暖水袋。 泪水滑过眼眶,不知道打湿的是谁的青葱岁月。 22.第22章 暮兮,你最近越来越不乖了。所以我们定个惩罚制度 她以为这辈子,自己会孤独终老的,可那个男孩却以润物细无声的方式走进了自己的生命,可当她习惯、并且去依赖的时候,他却如一场戛然而止的美梦,彻底的从自己的世界里撤离。 没有原因,没有理由,甚至连最敷衍的一个分手短信都没有。 他生生的把她的那颗石头做成的心暖成了水晶,却又狠狠地把那颗水晶的心砸在了地上。 呵,她的人生,可真是个诡异的悲剧。 手机铃声唤醒了暮兮,暮兮慢吞吞的从兜里掏出手机,麻木的接听,男人强压着怒火的声音从听筒传来,“覃暮兮!十分钟——,回来。” “我。”突如其来的嘟嘟声打断了暮兮的话,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 “还真是惜字如金。”暮兮嘟囔着,看着不远处的酒店招牌,想着自己多亏没走远。 覃暮兮快速地赶了回去,气喘吁吁地打开了总统套房的门,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牧孜霄拿起桌子上百达翡丽henrygraves怀表,不悦早已消退,只剩下了千年不变的淡漠,“超了四分钟23秒。” 暮兮低着头,缓步走到牧孜霄的身边,看着把怀表重新放到桌子上的男人。 暮兮只觉得自己的头皮都在发麻,小腿肚都在打颤,暴风雨前的安静总是骇人的厉害。 为了打破沉默,她尝试着开口解释:“我醒来你不在,我等了好长时间,我不是故意的。” “说完了。”牧孜霄起身,优雅的解开睡衣的带子,他洗了澡,周身萦绕着清淡的古龙水味,很好闻。 “我,下次。”暮兮的下巴瞬间被牧孜霄抬起,暮兮看着眼前那张超清版的脸,微微的眯了眯眼。 微带暧昧的语气,从耳畔传来,像是在说甜言蜜语,却带着致命的危险,“暮兮,你最近越来越不乖了。所以我们定个惩罚制度,每顶撞我一次就做一次,每做错一件事就做一次。” “牧孜霄!”暮兮脸颊通红,瞪着大眼嫌弃的盯着他,“你是不是精虫上脑了,想女人想疯了。你……唔!” 牧孜霄深深地吻住她喋喋不休的唇,柔软温热的唇瓣就像百吃不厌的软糖,越吻越贪念,温软的声音在唇角盘旋,“今晚两次。” 暮兮所有的话全被缄封在了他霸道的吻里,吸吮,****,舌尖灵活的撬开牙关,一寸一寸的扫荡着她的口腔。 她节节败退,他乘胜追击。 牧孜霄灵活的脱掉她的衣服,大手拖住她的臀,举起。暮兮的胳膊本能的缠住他的脖子,接受着他越来越深入的亲吻。 欲念就像脱缰的野兽,奔驰在欲-望的深渊里。 暮兮不知道自己究竟被牧孜霄要了几次,她求饶过,顺从过,最后只觉得整个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就像煮熟的苗条,随他摆弄了。 他像是个出了师的徒弟,现在越来越熟练,也没那么痛了,反而很舒服。 思绪渐渐回归,暮兮沉沉的合上了眼,睡了过去。 牧孜霄搂着她娇小的身子,肩头的青紫就像一个又一个的印章,在昏暗的床头灯下,醒目而漂亮。 23.第23章 虽然有时候会莫名的心虚,感觉像是一场梦,但好在习惯了 他的手指轻轻滑过,就像一只餍足的狮子,欣赏着自己的劳动成果。 腰间突如其来的痛意让他的眸子一沉,他连忙起身,帮暮兮盖好被子,往洗手间走去。 — 他又失踪了,白天醒来,床的另一边就空掉了。暮兮看了看高升的太阳,只当他上班去了,也没在意。 可等她回到家,到了晚上,他都没回来,也没给自己打电话。 暮兮看着干净的手机界面,看它变黑,又敲亮,再变黑。 不回来就不回来呗,一个人待着多自在。暮兮告诉自己不要再计较了,放下手机,起身,去了浴室。 浴室很大,几乎和外面的卧室一般大,冰川玉地面,晶莹剔透、大小不一的晶块镶嵌交织,纯天然的纹路,在暖色的灯光下,美若天成,暖人心扉;黑金色大理石墙壁上有一台嵌入式等离子电视机,瀑布式水龙头,带按摩功能的双人漩涡浴缸放在落地窗边,窗外就是花园。 暮兮第一次来的时候,脚都不知道该放在那里,很多的高科技都不会用,多亏有佣人准备好,不然,她肯定会被尴尬死的。 可能人都是简入奢易,很快她就适应了,现在的她最喜欢的也是在浴室舒舒服服的泡个热水澡,看看落地窗外的景色,也会用立体环绕式音响开电视,听歌。虽然有时候会莫名的心虚,感觉像是一场梦,但好在习惯了。 暮兮刚想睡会的,手机铃声就响了,她拿起架子上的手机,接通,听这里面传出吵杂声皱了皱眉。 第二章浮生半世终成空 鹿城最有名的逍遥窟浅醉,在夜色里越发的璀璨而张扬,富家子弟,商界名流,政界才子,有声色犬马、财色交易的,也有谈生意、做关系的,多少家国大事,成千上亿的生意,就在一盅一盅的美酒里,环肥燕瘦的美人堆里达成了共识,一分一秒的都在改变了这个城市格局。 又有多少长相姣好、为钱卖身的女子,变成了富家子弟眼里的玩物,在这奢华、金玉镶成的寸土寸金却没有一丁点人情、公平,只靠钱财、权势说话的地界,要一个女人,玩弄一个女人,就和买个玩具一样简单粗暴。 “放开我!求你!”雅雅推搡着,双手却被男人紧紧地固定住,反剪在身后,整个人被固定皮沙发上,金色的蓝色的马甲扔在一边,白衬衫被扯开了,头发散披着,男人的大手真撕扯着她的包臀裙。 “闭嘴!”男人的巴掌狠狠地甩在雅雅白瓷般的皮肤上,脸顿时一片血红。 雅雅只觉得头昏脑涨,脸颊火辣辣的疼。 “住手!”一个尖锐的带着愤怒的女声传来,唱歌的女人转头看着她,喝酒的男女端着杯子看着她,就连在一旁施虐的男人都停可下来,目光不悦的盯着门口那个娇小的愤怒的女人。 雅雅偏了偏头,拼命地睁大了眼睛,但看到的人影依旧模糊,害怕稍稍的减缓了,随之而来的委屈和耻辱却填满了身体。 24.第24章 男人的双手突然卡住了她的脖子,语气生刺,“你认识尚岩?” 暮兮其实被吓傻了,她从来都没有来过这种地方,也没见过这样的情形,有的女人坐在男人的腿上,有的若无其事的接吻,有的在深情的唱歌,最吓人的就是沙发的角落里,雅雅被高大的男人压在身下,地上全是被撕下的衣物,她看不到雅雅的表情,但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屋子里的酒味、烟味混在一起,异常刺鼻。 暮兮觉得自己要被那些不满、不悦、考究,特别是那个蜇人的男人的目光点燃了,她握了握拳头,忽略着如鼓锤的心跳,如临大敌的大喊,“你们没看到那个女孩不愿意吗?” 暮兮心一横,走进包房,指着男人,义正言辞道:“她不过就是个大学生,是个讨生活的小女孩,得饶人处且饶人,若是想找个人陪,可以花钱找专门的人,何必强迫别人呢?你们有的有妹妹,有姐姐,甚至以后会有女儿,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你们。” “你在背课文?”男人嘲笑的语气传来,惹得大家哄堂大笑。 暮兮脸刷就红了,她也知道和这些人说这些简直就是对牛弹琴,但不说些自己又能说些什么呢?不由得定了定神,张开发涩的嗓子,“我,我只是觉得,每个人都会有困难的时候,放过别人,可能以后也会有那样一个人放过自己。” “良家女孩。”男人彻底的放开雅雅,起身,扯了扯黑色衬衫的领口,缓步走到暮兮的面前,高大的身子彻底的挡住了照在她身上原本就不是很亮的灯。 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娇小的身子穿着白色的长裙,外罩着粉色的外套,头发随意的扎了个马尾;吹弹可破的白嫩肌肤,仿佛能溢出水来,殷红的小嘴紧抿,水汪汪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死死地瞪着,气势很足却总让人想笑,带着莫名的喜感。 于是他也笑了,调侃道:“用不用我打电话让你家人来接你。” 暮兮本来被这个满身戾气的男人吓了一跳,想着他不会过来撕了自己吧,心简直要从身体里跳出来了,可他突然蹦出了这样一句话,彻底的把她弄蒙了。 暮兮不安的眨动着眼睛,认真的盯着眼前的男人,那双狭长深邃的黑眸仿佛淬了毒,冷而无情,强忍住从嗓子眼蹦出的心脏,尽量让语气显得坚定,“我是成年人,我只要你放了雅雅。”然后她皱了皱眉,“你和尚岩是什么关系?”暮兮这才发现,他虽然和尚岩完全是两种类型,长相却有六七分相像。 男人的眼球迅速地收缩,目光阴毒,就像一只嗅到了猎物的蛇,暮兮甚至感觉到了他伸手时发出的寒气,男人的双手突然卡住了她的脖子,语气生刺,“你认识尚岩?” 暮兮脸刷就白了,四周很安静,静的能听到自己快节奏的心跳声,暮兮强迫自己深呼吸,结结巴巴道:“废……话,这座城市有谁,有谁不认识尚少。” 25.第25章 魅惑的笑染上了低沉的声音,“有趣,换你陪我好了。 男人的手松了松,却并没放下来,目光探究的盯着暮兮,寻找着她说谎的痕迹。 暮兮看他脸上的寒气散了些,确定了她和尚岩有过节。好险,多亏没有说自己认识。 男人刚想说点什么,身体却被突如其来的力道推开。披头散发的雅雅恶狠狠的瞪着男人,把暮兮护到身后。 雅雅知道这个男人的狠戾,刚才她求了半天他完全不为所动,动起手来也不管不顾,突然后悔把暮兮扯进来了,“你放过她,她还小。” 男人原本缓下来的神色瞬间凝结了,包间里的温度快速地下降,仿佛能听到空气凝结成冰的声音。 暮兮连忙扶住雅雅,看她胸-罩都露出来了,连忙地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罩到身上。 “先生,”暮兮拉过雅雅,把她护到自己的身后,轻声道:“我看您也是有才学有地位的人,为这样一个不识好歹的女人发火真的不值当。您出来花钱也是为了买个乐子,何必为这种事情置气。” 男人盯着眼前说的认真的小女人,莫名的笑出了声,笑的暮兮一愣。 “良家女孩,”男人俯身,握住她的肩膀,视线和她的眼睛持平,“你也说了我花钱出来是买乐子,可我现在不快乐该怎么办?” 暮兮强撑着呵呵笑了两声,目光四处打量着,目光停在桌子上的洋酒上,“那要不,我陪你喝一杯。” “好。”男人放开她还在微颤的身子,拿起桌子上的半瓶洋酒,“把它喝光,小爷就放你们走。” 暮兮只觉得芒刺在背,嗓子发干狠狠地吞了吞口水,目光害怕的看了一圈,又看了看身边被吓坏的雅雅,强迫自己忽略快而急的心跳,漠视男人落在自己身上探究又玩味的目光。 没办法了!都到这一步了,硬着头皮也得硬撑下去,暮兮烦躁的看了看门口,张开发涩的嘴巴,“你说话算话?” “当然。” 暮兮视死如归的从男人手里夺过酒瓶,仰头就往嘴里灌。入口的辛辣呛得暮兮溢出了泪,自己的五脏六腑很快就灼烫了起来。 实在是喝不下去了,暮兮拿下酒瓶,眼眶酸红的盯着男人。她不能示弱,一定不能,否则就会被吞的渣都不剩。一定要撑着,让他觉得你很有趣,才能争取更多的时间。 男人嘴角微扬,并不说话,拿起桌子上的香烟,点燃,狠狠的吸了一口,烟气入肺,很舒服。 男人看她身形不稳,摇摇晃晃的样,魅惑的笑染上了低沉的声音,“有趣,换你陪我好了。” 门突然被打开了,身穿警服的警察快速地跑了进来,大喊一声,“别动警察!” 男人收回上前的步子,不动声色的从桌子上倒了一杯酒,目光凌厉的射向站在一边面露轻松的暮兮。 警察搜了一圈,报告给了领队的警察。 领队的警察皱了皱眉,声音洪亮的问:“是谁报的警?” 暮兮看了看门口已经没人了,知道通知她过来的小妹妹早就溜了,只能硬着头皮,往出迈了一步,“是我。” 26.第26章 你最好别再惹我,哥哥我可不是每次都这么好心的 “是你说这里有人私藏枪支,毒品交易?”领队只恨不得扇眼前小女人一个耳光,这里是什么地方,全市的权贵聚集的地方,老板的人可是在上面,若不是打电话打到了市长那,又是枪支、毒品这样的敏感物,他们迫不得已出了警,结果一无所获,明显就是个恶作剧。 领队瞪了一眼低头认错的暮兮,一看站在一边的男人就是这包间最有身份的,连忙笑脸相迎,“真是不好意思,打扰大家了,我们会好好的审查这件事,给您一个说法。” “算了,”男人优雅的抿了口酒,“事情弄清楚就好。” 领队终于松了口气,赔笑道:“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暮兮看着转身就走的警察,连忙上去拉住雅雅就往外走。 突然一股力拉住了她,她看着转头看她的雅雅,推了一把,房门随即关上了。暮兮还没有开口,身体就被男人摁到了房门上。 男人低头看着眼眶都红了的女人,随带着笑意,眼底却早已一片结成了冰,平静却不悦的语气扑在暮兮的耳廓,“你报的警?”刚才还是戏谑和挑逗占上风的男人,现在满脸写着不悦和暴戾,宛如一只被惊醒的孤狼。 “我,我就是……怕,这种事……不是都应该找警察叔叔吗?”暮兮抱歉的笑了笑,头皮发麻,却强迫自己开口,以此来转移男人的注意力。 说是有女人被骚扰,警察根本就来不了这么快。特别是这种场合,没准都不会来。所以才说些敏感的,警察也不得不重视的案件。 暮兮以为只要警察来了肯定会管的,谁能想到警察是这个态度,怕是说了也解决不了,反而更惹他愤怒,得不偿失。 男人的大手握住她纤细的胳膊,轻轻地摩挲着,暧昧的语气随着酒气扑面而来,“那就新账旧账一起算。”说完,手指划过她热的烫手的脸颊。 暮兮吃惊的看着他,尽量甩掉开始迷糊的意识,眼睛瞪得又圆又大,强迫自己恢复理智,忍无可忍道:“都闹了半天了,你还有这心思。” “所以,我们换个地方。”男人说完,把暮兮拉到怀里,打开门就往外走。 暮兮在心里盘算着怎么脱身,男人却像是知道似的,紧紧地把她困在怀里,快步的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你要带我去哪?”暮兮拼命地甩男人的手,却像是钢铁焊在了她胳膊上了似的。凭蛮力,她根本就摆脱不了他。再加上喝多了酒身体发飘,整个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一点胜算都没有。 暮兮抬头看着男人俊美略显阴郁的侧脸,看他没有要答自己的意思,连忙道:“我结婚了。” 男人顺着视线看着她的光秃秃的左手,嗤笑了一声,“你最好别再惹我,哥哥我可不是每次都这么好心的。” 明明是开玩笑的语气,却偏偏让暮兮觉得冷飕飕的。 她想着,电梯门开了,暮兮只能踏了进去,一抬头,就看到了旁边的尚岩。 27.第27章 尚岩勾起性感的薄唇,“如果我不救你呢? 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暮兮心里一喜,伸手就握住了尚岩的胳膊,求救道:“尚岩。” 尚岩目光下移,看着舔着脸笑的暮兮,目光骤冷,“什么时候回来的?” 男人却只是不在意的嘴角上扬,轻轻地吐出两个字,“刚才。” 暮兮如获大赦地问,“你们认识?” 尚岩直接忽略了暮兮,“早点回家。”说完就出了电梯。 暮兮着急的喊:“尚岩!我毕竟是他的妻子!” 尚岩停住了脚步,愣了会,往前走去。 暮兮觉得所有的坚强都垮台了,眼眶瞬间就红了,委屈和害怕如染上了风的野火,快速地燎原。 男人嗤笑了一声,冷冷的握住她放在开门键上的手。暮兮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就被男人霸道困在了自己和电梯之间,“说,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前所未有的害怕袭来,尚岩的态度让她心寒又绝望,暮兮强忍的泪滑过眼眶,那个面目狰狞的男人在眼里模糊了,“你,你最好……放了我。我真的,真的结婚了。” “结婚了不戴戒指?”男人握住她的左手,轻轻地揉搓着,“故意收起来了?还是,背着老公出来玩?” “不是……不是,”暮兮拼命地摇着头,“我,和雅雅认识,是……是她的朋友,给我打电话……让我过来。我,我就是不想她,被欺负了。我,你放过我吧,我真的结婚了。” 男人看着她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纤长的手指伸出,擦过她的眼睛,“可我不想。”门开了,男人拉着暮兮往出走。 暮兮知道现在绝对不能激怒这个男人,可她心里就是怕的要死,眼看离门口越走越近,心一横。 “我说了,我不愿意。”暮兮拼命地想甩开他,大声喊着,“救命!救命!!”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走廊里。 暮兮看他完全不为所动,低头就去咬男人的手。 男人吃痛,用力一甩,暮兮重心不稳,摔了过去,身体却落在一个怀抱里。 男人看着接住暮兮的尚岩,目光迅速地冷了下去,“这是我的人。” 尚岩看着随时都可能和自己干一架,绷着肌肉的男人,摇了摇头,上扬的嘴角甚至带着点点的宠溺,“信儿,她不行。” “怎么不行?”尚信逼问着,上前,要把暮兮从尚岩的怀里拉过来,却被尚岩放到了自己的身后。 “她丈夫是牧孜霄。”淡如水,却略带轻蔑的语气传来。 尚信的瞳孔迅速地收紧,嘴唇紧抿,“我不信!” 暮兮不由得苦笑,想着自己是多差劲,不屑的不屑,不信的不信。 暮兮从尚岩的身后移了出来,“我真的是。” — 凌晨的街道安静多了,宽阔的街上几乎没什么人,只有一盏又一盏的街灯守护者黑夜。 暮兮看着专注开车的尚岩,俊俏的侧脸在变幻的灯光里忽明忽暗,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疏远,强迫自己开口,“今天,谢谢你。” 尚岩勾起性感的薄唇,“如果我不救你呢?” 28.第28章 她忍不住揉了揉鼻子,“你们是不是有仇?” 酒劲上了头,暮兮迷糊道:“我会告诉他,我是牧孜霄的妻子。” 尚岩轻佻的呵了一声,“我说他都不信,你觉得你说他能信?” 说起这个,暮兮就觉得憋得慌,嘟囔着,“那还是我的错了?他那是强抢民女,我能告他的。” 她狠狠地吐了口气,“这世界怎么了?真是黑白颠倒,还讲不讲法律了。” 尚岩听着她天真的话,差点笑出了声来,想着牧孜霄到底是从那捡回来的这个小白痴。 “况且,我是为了救雅雅。”暮兮看尚岩明显愣了一下,讽刺道:“你和那个男的长得像,是兄弟?” 尚岩目光一滞,眼底有些昏暗,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节泛白,语气不善道:“你打听这个干嘛。” 暮兮鄙夷道:“听你那语气就知道不是什么光彩的关系。”她忍不住揉了揉鼻子,“你们是不是有仇?” 尚岩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暮兮这才想起领她到包房的小姐妹说,是因为尚岩的关系,那男人才为难雅雅的。暮兮虽不知道雅雅既然和尚岩有关系为什么还和牧孜霄不清不楚的,也不知道这两个男人知不知道。又想起了这两个男人和乔乔之间那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叹了句豪门公子是非多,又想起刚才男人的混蛋样,原本以为以前的媒体报道是夸大其词,人们怎能不顾忌礼义廉耻?可接触了才发现,简直各个都是人渣中的奇葩,忍不住嘟囔了一句,“看你表情就知道我说对了。那就是你的错,雅雅被他骚扰就是因为你。” 暮兮看着不说话的尚岩,继续碎碎念,“俗话说相识即是缘,你对雅雅也实在是太过分了。虽然是交易,但也太没人情味了。人家一个大姑娘,跟了你,你就对人家好点,这样也显得你。” “闭嘴!”尚岩终于忍无可忍的吼着。 暮兮看着恼羞成怒的尚岩,禁了声,隔了很久才叹了一句,“都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家伙,人渣中的极品。” 尚岩强忍着没把她一脚踹下去的冲动,到了牧园的门口,粗鲁的赶了她下车。 暮兮看着尚岩迫不及待的开车离开,皱了皱眉,想着看起来人模狗样的,还以为是个绅士,真是应了那句人不可貌相。 客厅的灯亮着,暮兮看了看表,都凌晨两点了,疑惑着推开了门,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牧孜霄,站着的晓霖,李嫂、罗叔,所有的佣人。 所有人都凝重的看着她,整个客厅陷在压抑、沉默,甚至严肃的气氛里。 暮兮不禁心一提,故作镇定的笑着问,“这是,怎么了?” 李嫂连忙上前握住暮兮的手,担忧又有些责备道:“您可算是回来了,没事就好。” 低沉却威严十足的语气传来,“家里的太太去哪了都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当差的。”牧孜霄起身,目光扫过众人,所有的人都低下了头。 “不怪他们,”暮兮连忙解释道:“就是太着急了,我就没打招呼。刚好有出租车在附近,我打了车就走了。” 29.第29章 嘴角尽是嘲讽,“还想要戒指,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东西。” “每个人扣半个月的工资,以儆效尤,下不为例。”牧孜霄说完,冲众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 暮兮看着牧孜霄,他一身黑色的休闲服,英英玉立的站在那,逆着光,深邃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蜇人而灼人。 “为什么要扣他们的工资?”暮兮质问着,仰头看着脸色沉了下来的牧孜霄。 牧孜霄本来就不悦,看她理直气壮的盯着自己更生气了,不由得反问道:“我刚才说的理由不清楚?” 暮兮知道他生气了,很识趣的低着头,闭上了嘴。 “去浅醉?”牧孜霄看着眼前的小女人气的咬牙切齿,“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暮兮小声的嘟囔,“去了之后就知道了。” 暮兮的马尾有些散了,发丝零散的堆在肩上,乌黑和白色的裙子衬着,整个人柔软而更显娇小。牧孜霄堆积在心里的着急、心疼、生气不由得散了一半,声音不由得软了下来,“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吗?” 暮兮委屈的摇了摇头,对这飞来的横祸,她也郁闷的紧。 牧孜霄上前帮她顺了顺头发,暮兮只觉得温暖顺着他的指腹渗进了头皮,所有的恼意全化成了担忧,“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暮兮就觉得委屈。却还是强压着眼眶的泪,轻轻地呼了口气,“我不敢。”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只求牧孜霄不责怪就好了,哪敢给他打电话。 怕是他知道了,也只是嘲笑一声,自己顾不过来还顾别人。 和他相处了这么久,他的道貌岸然她可是领教了无数次,想到这暮兮又想起了尚岩,还有那个男人,心里感慨了一句,这年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男人可真是比比皆是,长相和心狠的程度完全的成正比。 她现在只求牧孜霄能放过她,刚才还好,再加上神经紧绷没注意,现在酒劲一个劲的往出冒,头疼的厉害。 牧孜霄看她倔强又委屈的样,眼里厉色尽收,只剩下疼惜,“你是名副其实的牧太太。” 不说这三个字还好,一提这三个字暮兮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小动物,委屈的泪终于肆无忌惮的落下,她苦笑着打断他的话,“可没人承认,没人知道。” 暮兮想起男人嘲笑她没有戒指的事,她抬起左手,右手指着自己左手的无名指,冷冷道:“我连个象征结婚了的戒指都没有。牧孜霄,你何必骗人骗己!” 牧孜霄看着竖起了尖刺的暮兮,小小的脸板着,眼里尽是愤懑和不平,只觉得她被自己养的胆子越来越肥了。看来之前的警告和惩罚,她都没放在心上,自己宠宠就得意忘形,不知道的身份了。 牧孜霄攥住暮兮小小的肩膀,把她拉到自己的面前,嘴角尽是嘲讽,“还想要戒指,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东西。” 这一晚上的遭遇本能就让疲惫至极,酒精让她兴奋又难受,目光里盛放的那张脸还带着蜇人的寒气,肆意的嘲讽,暮兮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凉透了,也不想再计较了,只想着息事宁人。 空洞的眼睛望着他,语气平静,敷衍道:“我知道,我都知道,能放手了吗?” 30.第30章 “你知道的,只要你愿意,谁都可以成为牧太太。” 她倒不耐烦了,牧孜霄只觉得心头有口吐不出又咽不下的怨气,语气也越发不善,“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别忘了你的身份!” “我记得我的身份!”暮兮打断牧孜霄的话,强压住自己的情绪,可眼眶早已红了一片,一遇事就浑身发抖的毛病也还是没改,她骂着自己,紧紧地攥着拳头,哀求道:“这样可以了吗?” 她是看不到自己的样子,牧孜霄看的却是真真的,语气服软了,可小小的样子就像一只全副武装的刺猬,竖着尖尖的利刺,带着满身的戒备和怨气,更显得她的语气阴奉阳违。 “覃暮兮!”牧孜霄只觉得这辈子都没生过的气,全都和她生了,脸顿时黑成了铁块,“你一个妻子独自去浅醉那种地方,还有理了?你家的家教就是这样!” “我没有家教!”暮兮只觉得自己隐藏最深的伤口被人撕开了,顿时一片鲜血模糊,明知道自己应该控制的情绪却毫不犹豫的冲破了河堤。事后又觉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何况任何的迁怒都是没有必要,暮兮知道,那是她的事,和眼前的这个男人没关系。不由得小声道:“对不起。” 她从小出生在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家庭里,父母离异,相继死去,她从一个被家人唾弃的贱丫头变成了游走在世间的孤魂野鬼。 可这些他无需知道,就算知道也不应该因此而对自己心存善念,她不是妻子,他也不是丈夫,这只是一场交易,赤果果,肮脏至极的买卖。 覃暮兮深深地吸了口气,稳定住了情绪,语气柔绵道:“我不应该去的,就算去也应该征得你的同意的。”带着几分解释的意味。 她身上的倔强和激动迅速地收敛了,恢复到了木讷、僵硬的状态,就像乌龟缩回了壳里,隐藏了原本真实的那个自己。 牧孜霄诧异于她的变化,想着不过二十出头的女孩,要经历过什么才会变得这么偏激、敏感、倔强,又能迅速地恢复镇静,保持理智呢? 也想起自己刚才的话的确有点过了,“暮兮。” “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没必要管这件事,就算今晚我出了意外,那也是我活该,我自找的,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暮兮打断牧孜霄的话,抬头看着他。红红的眼眶里那双亮晶晶的黑眸,认真而执拗。 牧孜霄动了动唇,却缄默了。 暮兮继续道:“我和你没有公开过,外界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就算出事,也不会连累到你。” “你是牧太太。”牧孜霄平静的盯着她。 “你知道的,只要你愿意,谁都可以成为牧太太。”言下之意,没了我,你还可以再找一个听话的。 暮兮看牧孜霄一副不知如何解释的样子,突然就累了,可能是酒精的缘故,才会让她有了一丝不应该抱有的幻想。 她知道自己不是个讨喜的人,因为经历的缘故,她无时无刻都处在备战状态,把靠近自己的所有人都当做敌人,竖起触角,草木皆兵,她不敢松懈,就怕不知谁不轻易的碰触,就会让自己那颗千疮百孔的心化为粉末。 31.第31章 覃暮兮只觉得心里一片悲凉,同病相怜的情绪溢满了胸腔。 暮兮看着牧孜霄那张平静却情绪难辨的脸,知道自己不该多次一问,叹了句,“如果你觉得我不安分,或者不合适,我随时都可以搬出去,只当一个情人。”反正妻子也好,情人也罢,她注定是被藏起来的那个,并没什么本质分别,情人还比妻子多了自由。 -- 覃暮兮想到雅雅会联系她,叫她出去坐坐,却没想到这么快,想到她昨晚的遭遇,不觉得心生怜悯,应了下来。 覃暮兮还是去见了雅雅,幽静的咖啡店里,雅雅呆滞的看着窗外,漂亮的小脸配上闷闷不乐的表情,典型的我见犹怜。 雅雅看着坐到自己对面的覃暮兮,露出一个惨白的笑,“想喝什么?” “随便。”覃暮兮说完,便不再说话了。 气氛有些尴尬,雅雅可能没想到,她什么都不问,只好自己开口,“你不问问我和牧少的关系吗?” 覃暮兮握住水杯的手缓了缓,和我没关系,她想说的,却还是开口问:“好,你说。” 雅雅惊讶的看着覃暮兮过于平静的模样,试探道:“你不在乎?” 覃暮兮只笑不语。牧孜霄很注意私生活的保密,几乎没有人知道他们结婚的事情,雅雅却知道,再加上照片,暮兮本能的认为他们关系亲密。 “其实那照片是合成的。” 覃暮兮吃惊的盯着笑容恬静的雅雅,不知道是因为她的坦白,还是这件事出人意料。 雅雅的美眸闪烁着,好听的嗓音带着一丝自嘲,“我很坏吗?” 没等暮兮答继续开口,平静的语气里透着无尽的悲凉,“我认识的人是尚岩。” 暮兮顿时想起了那张张扬不羁的俊脸,不可否认,那张脸就足够魅惑众生。她知道她和尚岩有关系,只是没想到她和牧孜霄没关系。 “嗯,他看我漂亮,就想追我,然后我就和他在一起。有那么一段时间我认为自己变成了传说中的灰姑娘,真他tm的白痴。”雅雅意识到自己言语过激,缓了缓自己的情绪。 “直到我看到牧少。你相信一见钟情吗?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爱上了他。我无意间看到你上了他的车,然后在超市看到了你。”雅雅说起牧孜霄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温暖。 可她的目光随之一沉,漂亮的脸上闪过几丝沮丧,“可他却拒绝了我。”雅雅自嘲的看着不说话的覃暮兮。 那样身份的男人,女人痴迷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 覃暮兮又想起了乔乔,莫名觉得悲哀,漂亮的痴情红颜,看似多情却无情的翩翩公子,飞蛾扑火的爱情,世间不变的爱情故事,没有新意,听起来却总让人感慨。 而她们,又算得了什么呢?什么都不算吧?本就是个可有可无的配角。 可就是有些人,明知道她们这些人只是可有可无的配角,却依旧要把她们拉入这个故事。 覃暮兮只觉得心里一片悲凉,同病相怜的情绪溢满了胸腔。 雅雅缓了缓情绪,继续道:“我和尚岩在一起后,就不在浅醉兼职了。昨晚是一个小姐妹有事,我帮忙,结果遇到了以前的同事,抖出了我跟过尚岩的事情。然后那个男人就刁难我。”雅雅的眼里都是愧疚和歉意,“我也只是碰碰运气,那种地方警察不管的,惹到了人也算是自己倒霉。我唯一认识的有权势的人就是你,我没想到你会来,昨晚真谢谢你。 32 暮兮本不想管的,她一直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可想到雅雅那个时候在工作上到底照顾过自己,她不过就是知恩图报罢了。 暮兮笑了笑,“没事,都过去了,以后不去就好了。”反正那种地方她肯定是不去了,想起了就心惊胆战的,却又庆幸,幸亏尚岩还有点良心,否则,可真是不堪设想。 咖啡店里,暮兮看着脸上还有淤青,眼睛也肿着的雅雅,想着不过也只是十八九岁的孩子,却早早的被这个世界的现实践踏。 雅雅看着心事重重的暮兮,疑惑道:“像这种事,你让牧少打个电话,或者他助理来露个面就可以处理,我没想到你会来。” 她也很抱歉,生怕她出了意外,不但对不起她,还不知道牧孜霄怎么处置她。 “他和尚岩有过节吗?”暮兮不懂,昨晚尚岩和那个男人很熟悉的,尚岩对他也很客气。 雅雅轻笑,“我问过了,他叫尚信,是尚老爷情-妇的儿子。” “哦。”不出人意料。 雅雅突然小声道:“五年前,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尚信就被尚岩赶到了国外,去参军了。” 暮兮看雅雅越说越兴奋,猛然觉得她心理素质比自己都好。她要是经历这样的事,肯定想死的心都有,雅雅却可以过眼就忘,还和自己讲八卦!面对雅雅,暮兮突然觉得老揪着过去不放的自己真矫情。 想起了昨晚和牧孜霄的不欢而散,自己是不是又该给人家道个歉,毕竟人家也是关心自己,本来自己做的不对。况且,人在屋檐下,不低头吃亏的只是自己。 雅雅看着心不在焉的暮兮,手中的勺搅了搅面前的咖啡杯,妩媚的眼角微微回拢,眼底的雾气渐渐隐现。 — 牧宅里,尚岩是下午来的,同来的有乔乔,还有尚信。 牧孜霄疲惫的放下手中的文件,摘掉眼镜,“李嫂,你带乔乔去转转。” 乔乔刚想拒绝却被尚岩制止了,只好跟着李嫂离开了。 客厅里的气氛立刻紧张了起来,牧孜霄起身,看着眼前和尚岩长相有六七分相似,性格却完全不同的尚信。 “信儿刚从部队回来?” 尚信打小就怕这个哥哥,看起来温文尔雅,实际上就是个严肃的小老头,说一不二的。他本来从小到大天不怕地不怕,可就怕了一个他。 主要的是,还差点把人家的老婆拉到了床-上。 尚信就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子,嘴角带着乖巧的笑,眼里的厉色尽收,一片清明,“哥。” “昨晚玩得好吗?” 一说起这个尚信就郁闷,本来就对尚岩恨得咬牙切齿,可偏偏却难为不了分毫。好不容易找个他曾经的女人玩玩,泄泄火,还能抓到哥的老婆,典型的偷鸡不成蚀把米。 尚信看着牧孜霄那张平静却高深莫测的脸,呵呵笑了两声,试图把这个问题忽略过去。 “今晚在浅醉给你接风洗尘,”牧孜霄从椅子上站起来,上前拍了拍尚信的肩膀,“刚好见见你的未婚妻。” 尚信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结巴道:“什……什么未婚妻?” 32.第32章 暮兮深深地看了一眼在自己面前猛刷存在感的两人,深深地吸了口气。 “今早帮你应下的,免得你找错女人。” 自己这五年就跟坐监狱似的,刚解脱出来,又要进另一个监狱?“哥!”尚信痛苦的喊着。 乔乔知道,牧孜霄是故意支开她的,在他心里,男人的事都不需要女人在场。 这栋房子她经常来,可活动范围仅限客厅还有后面的娱乐间。 卧室一如既往是白、灰两种颜色为主色调,家具都是柔和的浅色,花瓶里放着鲜艳欲滴的玫瑰花,一看就是新摘的。 桌子上放着女人的手机,粉色可爱的熊脸卡通套,沙发上摆放着毛绒玩具,是今年刚设计的新款。乔乔只觉得心一收缩,脸都白了,只觉得刺眼的厉害。 女人的东西不多,但零零散散的随意的放在房间里,就像是占据了整个房间,整栋宅子。 乔乔绕过屏风,看着趴在床上的暮兮,身穿粉色的真丝吊带裙,怀里抱着粉色的枕头,在白色的床铺上像极了公主。 梳妆台上摆满了化妆品,放在窗户边的贵妃椅上坐着心形的抱枕,玻璃桌子上放着几本书。 暮兮感觉到了有人在,迷迷糊糊的嘟囔,“李嫂,牧孜霄是不是回来了?” 没人回答,暮兮睁开眼,坐了起来,就看到了脸色惨白,杏眼怒瞪的乔乔。 暮兮有种被正室捉奸在床的既视感,四处看了看,确实是自己的卧室,不解道:“你……怎么在这?” “你知不知道孜霄有强迫症,受不了不整洁?”乔乔只觉得胸腔里都被怒气充满了,不发泄出来就会被憋死,“这都几点了你还在睡觉?你连孜霄今天在家都不知道吗?你是怎么做人家妻子的?你家就是这样教你的!” 暮兮在二十四小时内被人说了两次没教养,连她都迷糊自己是不是真的没教养了。 暮兮用力的扯了扯自己的头发,强忍住了,慢悠悠的从床上下来,“我要换衣服了,您自便。” 乔乔知道自己冲动了,缓了缓情绪,柔声道:“你和孜霄是夫妻,我也是为了你们好。” “如果你真当我是他妻子,你不会这样和我说话。所以,乔小姐,你没必要这样,我知道我的身份。” 乔乔一愣,笑顿时僵在了脸上。 “知道自己的身份就好。”尚岩走到乔乔的身边,关切到,“没事吧。” “没事。”乔乔笑了笑,转身往外面走去。 尚岩深情的目光注视着乔乔离开,却在触及到暮兮时变成了冷漠,脸上蕴了一层薄怒,薄唇微微上翘,带着嘲弄,“昨晚的事你别误会,我是怕孜霄和信儿有矛盾才帮你的,和你无关。还有,乔乔不是你能得罪的人,你没必要说些阴阳怪气的话。” 白体恤、黑长裤,随意里透着张扬,简直帅的可以入画,只可惜就是个漂亮的人渣。暮兮深深地看了一眼在自己面前猛刷存在感的两人,深深地吸了口气。 又想着你看不上我,我也看不上你,所以相抵了。暮兮在心里嘀咕,给了尚岩一个白眼,“说完了吗?说完就出去,我要换衣服了。” 尚岩这才注意到暮兮的穿着,还有杂乱无章的黑亮的头发,白皙的皮肤泛着健康的红晕,瞪着大眼睛,抿着樱桃小唇,就像rb卡通片里的小女孩,可爱而无辜。 暮兮进浴室的时候转头,瞪着尚岩,“不敲门就进人家的卧室就是你们所谓的家教?我算是见识过你们这些贵小姐贵公子的家教了。” 33.第33章 用白白的牙咬着,乐的无忧,可眼底却像是染上了一层洗不掉的灰色 尚岩不悦的眯了眯眼,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想着怎么每次见着小妮子,他都有一种自己的好脾气崩盘的错觉。 牧宅后面是一片依山傍水的草地,牧孜霄在那修了个小型的马场。 暮兮收拾好下楼,李嫂告诉她,他们去马场玩了。 暮兮是牧家的少夫人,虽然没人承认,但好歹领了证的,客人来了,招呼客人是她的责任。 虽然暮兮知道她去了人家更别扭,但还是被李嫂明里暗里的指使了过去。 一行俊男靓女身马术服,黑色阔檐礼貌,一丝不苟的白色衬衫,外穿黑色马甲,白色马裤装在高筒马靴里,儒雅的绅士气派和高贵的气质展露无疑,牵着骏马走在青山边,绿地上,就好像他们远离了这尘世,生活在云端上,名副其实的天之娇子。 牧孜霄看着一边顺马毛的男子,问道:“长歌这次来待几天?” 安长歌眼底的忧郁迅速地散开,仿佛阳光射进,迅速地明亮,“我也不知道。” 乔乔看安长歌心情不好,开着玩笑,“你那个妹妹又气你了?” 安长歌嘴角勾起了笑,眼里却闪过一丝狠戾,“一个上高中的黄毛丫头,我犯得着跟她置气?” “有时间带她过来玩,怎么说都是你妹妹。” 安长歌嗤笑了一声,并没有搭话。 牧孜霄抬头,看了看蓝天上点缀的缕缕白云,“百盛的收购案怎么样了?” 安长歌收敛了情绪,收回放在马上的手,严肃的答:“这骨头可不好啃,再给我两个月。” “顶多一个半月。” 尚岩看着他们俩,笑了笑,“好不容易出来转转,别提工作行吗?” 安长歌看着走在最前面的尚信,“信儿回来打算做点什么?” 尚信回头,灿烂的笑了,略带讨好的看着安长歌,“哥哥赏个活呗。” 尚岩瞪了尚信一眼,“你家的活还干不完,还惦记别人的活。” 尚信没理尚岩,从草地上扯了一个狗尾巴草叼在嘴上,用白白的牙咬着,乐的无忧,可眼底却像是染上了一层洗不掉的灰色。 他只是个私生子,永远都入不了爷爷的眼。 他一成年就被流放到了国外,原因不过是尚岩没有接手家里的产业,怕自己先行一步沾染了,挡了尚岩的路。 尚信想到这,不由得一笑,潇洒利落的上了马,挥动马鞭,“驾!” 尚岩看着尚信潇洒、帅气的背影,眸子暗了暗,也上了马。 乔乔浓密的睫毛眨了眨,明亮的眸子里涌起浓浓的担忧,“信儿还不肯原谅岩?” 安长歌嗤笑,“要是我,反正我是原谅不了。” 牧孜霄看着挥动马鞭,跑开的安长歌,转头看向乔乔,“你不跑跑。” 乔乔只觉得自己要被他那双蓝而深邃的眼吸进去了,细碎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就像是给他镀了一层金,仿佛来自梦想深处的王。 乔乔白皙的皮肤上溢出了红,眼角微扬,娇羞而妩媚,声音细软,“我们走走好吗?” 34.第34章 她就像是从金色的光里走出来的精灵。 暮兮走了半天才走到草坪,半路遇到了罗叔,才知道有专车接送。 感慨了一句有钱人真会享受,揉了揉泛酸的腿,继续往前走。她怀疑,自己走过去,人家都回来了。 嫁给牧孜霄以后,明明过上了万千人羡慕的锦衣玉食的生活,可她却更狼狈了,干什么都出丑,做什么都是错。 暮兮叹了口气,抬头,就看到了追着太阳飞奔过来的骏马,以及骏马上英俊潇洒的翩翩玉公子。 浓眉,深陷的眼窝、眼角微微上翘的狭长双眼,高挺的鼻梁,棱角分明的五官,微尖的下巴慢慢的从光影里浮现。 “看傻了?”眨眼,骏马就停到了暮兮的身边,男人磁性的嗓音传来,仿佛染上了魔力。 暮兮抬头,看着笑的邪气而得意的尚信,感慨了一句人有千面,面面不同。昨晚的他就像一条阴毒的毒蛇,今天的他却成了阳光迷人的贵公子。 暮兮仰头看着他,“你叫尚信?” “嗯。” “我会记住你的。”暮兮说完,绕开他往前走去。 暮兮穿了一条波西米亚风格的长裙,一字领露出小小的肩,繁复艳丽的手工图案,一走就会随风摆动的大裙摆,黑亮的头发挽成辫子垂在一边。她随手摘了一朵小花,夹在白皙的指尖晃动着。 尚信坐在马上,看着她的背影,“喂,想骑马吗?” 暮兮回头,不悦道:“我叫覃暮兮,不叫喂。” “我教你骑马?” “不用。” 尚信却跟着她,骏马漫步行走着,优雅而随意。 想起昨晚的事,尚信不好意思了,拿着马鞭的骨节分明的手握了握,“昨晚……我。” “我不会原谅你的,”暮兮转头瞪着他,“你这种男人就是典型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衣冠禽兽,人渣……啊!你干嘛?!” 尚信俯身,捞起暮兮的腰,搂了起来,加快了速度。 暮兮斜坐在马上,抬头,扎着头发的蕾丝掉了,起风了,随着马速的增加,细碎的头发飘了起来,挡住了眼眸,他在她的眼里模糊了,更加让她不安,“放我下来!尚信!!”暮兮喊着,声音却散在了风里。 骏马飞驰,绿地蓝天快速后退,清爽的风迎面扑来,整个人轻盈而爽快。 牧孜霄抬头,马上的暮兮映入眼帘,飞舞的裙衫,披散的头发,白金色的太阳挂在他们身后,她就像是从金色的光里走出来的精灵。 乔乔看了眼柔情蜜意的牧孜霄,又看了看马上覃暮兮,想起了他刚才说的没什么好聊的,手指不受控制的握成了拳,第一次,她有生之年的第一次,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嫉妒了,心里火急火燎的,脑子嗡嗡作响,好像把前面的这幅情景撕碎了,才能灭了心头的火。 暮兮都被抖晕了,马停了,她下意识的就想下马,身体一偏,却落在一双温暖的大手里。 牧孜霄一手抱住暮兮的肩一拉,另一只手搂住她的大腿,抱下了她。 35.第35章 俗话说,家花没有野花香。 暮兮的身体落在结实有力的臂膀里,就像小舟停靠在了宁静的港湾里,原本极速跳动的心快速地安稳了,脸色也恢复了正常。 尚信得意的瞅了一眼白了脸的乔乔,就像做了坏事得逞的坏小子。 牧孜霄温柔的问:“怎么和信儿一起来了?” 暮兮本想告个状的,可看他英俊的脸,深邃的眸,不知怎么的笑了,“我走累了。” 牧孜霄看她一脸的顽皮,想着她心情好起来也挺好看的,“嗯。” 他低头,高高的鼻尖碰了碰她的鼻子,硬硬的帽檐在她的额头划了划,微痒。 尚岩和安长歌也回来了,暮兮看着还抱着自己的牧孜霄,脸不由得红了,“放我下来。” 牧孜霄看她娇羞的样笑了笑,把她放到草坪上。 “这是安长歌,”牧孜霄指着安长歌介绍完,看着安长歌说,“叫嫂子。” 安长歌看着面前明明小女孩模样,却假装深沉的暮兮笑了笑,“安长歌。” 暮兮也不在乎,依旧友好的笑道:“覃暮兮。” 暮兮一眼就注意到了安长歌的眼睛,眼珠像小鹿,大大的双眼皮和清晰的眼眉,没有牧孜霄的深邃,没有尚岩的不羁,也没有尚信的忧郁,就像居住在山巅的精灵王子,灵气十足,一笑,眼角微扬,整个人都散发着春风拂面的神采。 直到后来暮兮才明白,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男人,伤起人的手段却让人闻风丧胆,他就像乖巧而伶俐的兔子,萌萌哒的靠近你,只为了瞄准你的心窝,给你致命的一击。 暮兮觉得自己的出现还是破坏了这应有的和谐和完美,就像那趴在华丽裙衫上的虱子,连自己都嫌弃自己。 牧孜霄和安长歌沿着河岸走在最前面,氛围严肃,商量着收购的大事。 尚岩和乔乔走在中间,能看出来乔乔心情不好,尚岩一直都在哄乔乔。 暮兮孤零零的走在后面,扯扯草,看看河,倒也自在,突然一束野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暮兮抬头,就看到了尚信灿烂的笑脸,白白的牙齿在阳光下都能发光。 “送我干嘛?”暮兮下意识的看了眼乔乔,马术服把她身材的完美线条描绘的恰如其分,大波浪的栗色长发披散在腰间,优雅又潇洒的走姿,一看就是女神级的大美女。 尚信看她郁闷的样子,拉起她的手,把花塞进去,调侃道:“乔乔就是牡丹呀、玫瑰什么端庄知名的家花,你就是这束野花,俗话说,家花没有野花香。” 暮兮不由得笑了,手里的花莫名的顺眼,可爱多了,那小小的花瓣,就像一张张笑脸,美好而俏丽。 “好吧,我原谅你昨晚对我的冒犯了。”暮兮说完,潇洒的往前走去。 尚信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他很想告诉她,其实他和她一样,在以牧孜霄和尚岩为中心的那个小团体里,因为出身的不光彩,他也是不受待见的那个。 36.第36章 暮兮就像是野人从丛林闯进了城市,除了无措还是无措 一众人吃完晚饭才离开,暮兮长长的吐了口气,心里叹了一句可算是走了。本想赶紧洗洗就睡的,却被牧孜霄叫住了。 “去换套衣服,我们去参加一个拍卖会。” 暮兮其实就陪牧孜霄出去过一次,但第二天也并没有她的新闻流出,暮兮就知道牧孜霄想隐婚。 这也是暮兮一直尴尬的,既然这样还不如不领结婚证,关系更纯粹,对彼此都好。 拍卖地点在鹿城第一拍卖行德仁拍卖行举行,作为明朝遗留下来的保存最完善的徽派建筑,就这房子就是无价之宝。再加上里面几乎没有任何的现代痕迹,大到家具,小到装饰,都是明代的物件,各个价值连城,意义非凡,绝对不是钱财能衡量的。因此,在这里拍卖的几乎全是孤品,来的人也都是显赫的名门望族的子弟。 牧孜霄挽着暮兮的手,轻声解释着,“这家拍卖行是尚家的,在尚岩成年礼上,尚爷爷送给了尚岩。” 暮兮麻木的点了点头,她并不是不想了解这些,只觉得离自己的生活太远,听着像小说故事。 专人带着牧孜霄和暮兮进了正厅,梨花木的太师椅上坐了七八对男男女女,男的西装革履,女的身着晚礼,小声的和周边的人交谈着。 牧孜霄领着暮兮坐到最前排正中间的位置,拿起桌子上的宣传册递给暮兮,“看看,喜欢的告诉我。” “哦。”暮兮应着,假装专注的看了起来。其实她不懂,最重要的是她又无事可做,无话可说,还不如看看宣传册子,就当增长见识了。 零零散散的又来了几个人,一个身穿中山装的中年男人在大群保镖的簇拥下走了过来,坐在了牧孜霄的旁边。司仪宣布了拍卖会正式开始。 暮兮放下手中的册子,她认识这个中年男人,尚岩的父亲,鹿城数一数二的经济大鳄尚书言,浓眉大眼,长相俊朗,能看出来尚岩和尚信都像他。因保养得宜,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很多,要不是了解,还以为他才四十出头。 牧孜霄冲他打了招呼,然后指了指暮兮,做了介绍。暮兮木讷的冲尚书言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第一件拍卖品是一幅山水画,司仪详细的介绍了出处,价值,最终以6800万的价格成交。 于是暮兮低着头想象着6800万可以买多少个馒头,多少大米,能救多少人,以及,她需要几辈子才能赚够。 自我安慰带来了自我失落,暮兮第一次简单粗暴的明白了,自己和这个圈子的差距,就像天与地,动物和人,三维和四维,简直就是两个不同的物种。暮兮就像是野人从丛林闯进了城市,除了无措还是无措。 “8000万。”声音从旁边传来,暮兮惊愕的侧目,看着牧孜霄俊朗而没有丝毫波澜的侧脸,看向主桌上的玉石,如羊脂般白净温润的外层,里面有一只展翅欲飞的粉色小蝶,就像化石般永恒的留了下来,成了玉石的灵魂,给了它永不会泯灭的生命,一看就是无可复制的宝物。 — 尚家 乔乔看着进来的尚岩,连忙起身,兴奋道:“拍到了吗?” 37.第37章 莫名的绝望仿佛又增了几分。 乔乔是以《化蝶》这部电影夺得影后的,庆功会上尚岩说这世上有一颗名为化蝶的玉石,专为她而生的,他一定会为她寻来。 “他会不会是送给我的,”乔乔突然兴奋地笑了,缓了缓手腕上的玉镯,“就和这镯子一样。” 乔乔的眼睛亮晶晶的,嘴角的笑灿烂如朝阳,尚岩只觉得自己的心跳慢了半拍,眼眸里一片颓色,却还是伸出手,和小时候一样,摸了摸她的头,艰难开口,“傻丫头,你明知道。” “那我先回去了,”乔乔打断尚岩的话,从沙发上拿起包包,“再见。” 尚岩看着乔乔明显迟缓下来的步伐不忍的收住下颚。 “为什么不告诉她,那手镯是你买的?”尚信趴在二楼的栏杆上,端着玻璃杯,懒懒的笑着。 门外早已不见佳人的背影,尚岩没搭理尚信,伸手用力的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 “若是人们知道花名在外的尚大少竟然是个痴情种,喔噢,肯定能轰动全城。”明明是很平静的语气,却偏偏带着丝丝缕缕的嘲弄,听得尚岩浑身难受,却偏偏不能发作。 尚岩轻轻地瞥了一眼尚信,起身,往外走去。 尚信看着离开的尚岩,端起酒杯抿了口酒,漂亮的眸子倒影在酒水里,透着淡淡的苦涩。 他回来了,这次谁也别想把他送走了。 — 一周后,牧宅。 牧孜霄推开阁楼的门,暮兮正盯着画板发呆,画笔仿佛有了生命在暮兮的手指间飞速地旋转着。 暮兮收住手,起身,眼里还残留着没来得及收回的失落和难过。 “怎么了?” 暮兮摇了摇头,“没,没事。”她牵强的笑,不过是欲盖弥彰。 她不想说,牧孜霄自然也不会问,换了个话题,“你想要怎样的婚礼?” 可能是他的语气和表情都太过于平静,也可能是她完全没有想到,暮兮眨了眨眼,怀疑的问:“什……什么?” “一个半月后,我们举行婚礼,你准备一下。”牧孜霄说完,转身离开。 “什么?喂……牧孜霄!”暮兮的声音并没有留住他。 “什么人……真是?难道在他心里举行婚礼就和吃顿饭一样平常?”暮兮嘟囔着,看着空白的画板,莫名的绝望仿佛又增了几分。 她的这一生,唯一坚持过得事情只有画画了,只可惜,现在的她,一笔都画不出来了。 — 宿舍里。 雅雅看着苏子换上了刚上市的纪梵希高定黑色长裙,一双gi高跟皮鞋,lv的包包,再加上手表,项链,一身下来最少四五十万,雅雅心想都能在老家买一套房子了。 苏子感觉到雅雅在看她,火红的唇带着得意的笑,语气里透着嘲弄,“这段时间商大少怎么没联系你?” 雅雅连忙收回了目光,两只漂亮的手紧紧地抓住被子,抬头,露出一个浅笑,“可能是比较忙吧。” “是忙,”苏子理了理红色的大波浪卷发,“刚才还和新晋的小花旦苏珂儿在第四大道的西餐厅共进晚餐,我看看,”说着,拿起桌子上的手机发着微博,“哟,现在一起乘车离开了。” 雅雅只觉得手的关节因大力而泛酸,漂亮的脸蛋却波澜不惊,“是吗?那我见了他要恭喜恭喜他,下次和孜霄一起请他吃饭好了。” 38.第38章 牧少说您满意就好,但必须盛大,最好全鹿城的女人都羡慕 “孜霄?”苏子的声音拔了尖,语气里尽是不可思议,“你说的是牧孜霄!” 雅雅笑的妩媚,甚至带着点点的高傲,“当然,这鹿城还有第二个牧孜霄?” “他怎么可能,”苏子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改了口,“那你可要好好地像我们介绍介绍。” “那是自然,我们是正大光明的恋爱关系。” 苏子脸上的笑瞬间消失,装在华贵衣服里的身子一僵,她自然明白,她在讽刺自己找的苏三少有家室,自己只是上不了台面的三。 苏子恼羞成怒,说出的话也直白、刻薄的多,声音尖而刺耳,“说到底我们都一样,人家有妻子好,无妻子也罢,终不会娶我们,”苏子上前,靠近雅雅,一字一顿,“对他们来说我们只是人家花钱买的玩物,不过是价高价低的区别。” “不,”雅雅的纤纤玉指放在苏子的红唇上,笑靥如花,“区别很大。我跟的是商界之王,地位比你的高,钱比你得多,还比你的帅。我不用被正室追着打,不用背负道德的谴责。哇哦,说起来我们是千壤之别。” “是,”苏子笑的邪恶,就像一条随时会扑上来咬她一口的毒蛇,“如果是真的话,姐姐肯定祝福你。” 剩下的话自然不用多说,她不信。雅雅只觉得心虚,想起了暮兮,心里又恨又妒,却又觉得庆幸。一直觉得牧孜霄那样的新贵喜欢的是世家小姐,却没想到最后结婚的却是暮兮那样的贫家女。所以,自己还是有机会的不是吗?这突如其来的信念就像落入泥土的种子。 “那是自然。” 哼,苏子起身,迈着小碎步,高傲的离开了。 雅雅的笑像遇见了阳光的雪,只残留了一地的冰凉。她死死的咬着自己的牙齿,仿佛要把它们咬碎了。漂亮的一张脸里尽是狰狞。 -- 暮兮当然知道牧孜霄不可能因为爱自己而给自己一个婚礼,所以这对她来说就是个很重要的任务。 牧孜霄的动作很快,第二天就请了一个从京城来的著名的婚礼策划师,乔安,三十出头,一头利落的短发,身体纤细,美丽而自信。 乔安可能没想到牧孜霄的结婚对象会是一个小姑娘,不过,很符合现在的潮流,萝莉配大叔。 暮兮畏寒,一年四季手脚冰冷,所以她喜欢在夏天晒太阳。暖烘烘的太阳热辣辣的铺在身上,她的心才不至于因寒冷而跳动缓慢。 花园里,乔安给暮兮介绍着她辛辛苦苦整理出来的方案。 暮兮从贵妃椅上坐起来,给乔安倒了一杯花茶,“他是怎么和你说的?” 乔安这边放下了百叶窗,加上屋子里开着空调,并没有多热。她放下手中的文件夹,伸手去接茶杯,阳光照在了她的手腕上,一阵灼热渗进皮肤。 乔安看了一眼脸颊红扑扑的暮兮,接过茶杯,抿了一口,“牧少说您满意就好,但必须盛大,最好全鹿城的女人都羡慕。” 暮兮突然觉得太阳过热,拿起遥控器,落下了自己旁边的百叶窗,太阳一点点被阻隔,身上的热度也一寸一寸的降了下来。 她的身份要被公布了,按照牧孜霄的权势,不但鹿城会知道,甚至其他的城市也会知道。 39.第39章 所以,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她——,覃暮兮,将会成为众口相传的灰姑娘,可这一刻,她却并不高兴,随之而来的只有紧张,茫然,退缩,甚至还有害怕。 乔安看暮兮神色恍惚,一丁点当新娘子的喜悦都没有,只好静静地坐着,等着暮兮再一次开口。 “明天好吗?”暮兮笑了笑。 乔安微笑着起身,点了点头,离开了。暮兮看着乔安优雅的背影,从桌子上拿起手机,找出那个没有备注名,却烂熟于心的号码,手指微颤的打通。 冰冷机械的女声传来,“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查证后再拨。” 百叶窗慢慢升起,阳光重新洒在她的身上,可她还觉得冷,好像怎样的温度都化不开冻结在血液里的冰块。不知道是绝望了还是释怀了,她突然笑了,也突然明白,亲人都可能抛弃你,离开你,更何况是别人。 — 卧室里,牧孜霄倒了一杯酒,递给坐在沙发上的暮兮,“对乔安的方案不满意?” 暮兮抬头,看着神色淡淡的他,就好像是一湾海,永远都是风平浪静,迷人深邃的,你不会知道他到底有多深,他的喜怒哀乐,对了,除了他前段时间恨不得做死自己外,她对他一无所知。 “不,不是乔安的错,”暮兮从沙发上站起来,“是我。” 牧孜霄蓝眸里涌起一丝的诧异,“这不是你想要的。” 暮兮苦笑道:“可我知道你不会就因为是我想要而给我一个盛大的婚礼。” 暮兮的这点他倒是很欣赏,永远不会做不切实际的设想,也永远不会拐弯抹角,永远都现实冷静。 暮兮看着坐到对面沙发上的牧孜霄问道:“所以,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牧孜霄骨节分明的手指抽出一支纤长的香烟,放到薄唇上点燃,“这不是你用管的事,你就好好的准备婚礼。” 暮兮不死心的问:“有要求吗?我怕犯了你忌讳。” 牧孜霄刚想开口,手机就响了,他掏出手机看了看,眉头皱了皱,回头看着暮兮,“我会让晓霖告诉你。” 暮兮看着他的背影,无语的呵呵了两声,他还能再敷衍点吗?能吗?能吗? — 东街清吧里,暮兮看着坐在椅子上,对着话筒唱歌的雅雅,红色的抹胸短裙,一头大波浪的玫瑰色长发,空灵,带着淡淡哀伤的标准的粤语从性感的烈焰红唇清晰的吐出,“直到细雪飞下来荡进远处深海 甚至两脚走不动先想到离开 直到你说不回来直到我说活该 拿下了你这感情包袱或者反而相信爱 你是千堆雪我是长街 怕日出一到彼此瓦解” 射灯照在她娇好的面容和性感的后背上,美的就像歌词里的那只蝴蝶。 雅雅抬头看着站在门口的暮兮,冲她笑着招了招手,笑起来的雅雅,一扫之前的忧郁和性感,就像个活泼天真的孩子。 暮兮在心里感慨了一句美人怎样都是美人,冲雅雅笑了笑,坐到了靠窗的桌边。 天黑了,霓虹灯装饰下的这个城市,绚烂而又不真实。 40.第40章 雅雅的模样狡黠的像一只得逞的小狐狸 雅雅唱完了歌,谢了幕,才走了下来,坐到暮兮的对面,“你也上去唱一首吧。” 暮兮摇了摇头,看着生意挺好的清吧,“我怕我唱完,人都走光了。” 雅雅也笑了笑,自信道:“没事,反正这是我的地盘。” 暮兮没想到睁大眼睛,“你是这里的老板?” “这里的老板本是尚岩的朋友,机缘巧合下被我知道要转手,我就找了个朋友一起顶了下来,我其实就投了一点点,不值一提。”雅雅的模样狡黠的像一只得逞的小狐狸。 “你,怎么想起来联系我了?” 暮兮端起水杯喝了口水,“我要办婚礼了。” 雅雅强压住心底涌起的酸楚和嫉妒,尽量保持得体的微笑,“这是好事呀,你怎么看起来不高兴?” 暮兮突然就无法开口了,原本想说的话都堵在嗓子眼里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她只是笑了笑,手指轻轻地划过玻璃杯沿。 雅雅看她不对劲,关心道:“是紧张吧?兴奋吗?” 暮兮想起了牧孜霄对婚礼的不屑一顾,不懂道:“雅雅,你不是爱他吗?他要娶别的女人了。”她没有往下说,连自己都觉得自己做作又假。 雅雅收敛了笑意,叹了口气,“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呢?” 是呀,她为什么要告诉她呢?一个女人告诉另一个爱自己男人的女人她要举行婚礼了,不管说什么都显得在炫耀。难道要告诉她,自己活了二十年,突然发现,连个说话的朋友都没有。 真是,她人生满满的悲剧,数都数不过来。 “对不起。”暮兮苦笑了一声,低头喝着柠檬水。 暮兮一身挡也挡不住的落寞,卷翘的睫毛不停地眨动着,传达着主人的不安。 两个女人突如其来的沉默尴尬却又理所应当。 深情又哀怨的情歌缓缓流淌,本来就压抑的气氛更压抑了。 雅雅突然道:“我们喝酒吧。”没等暮兮答,就叫了服务生。 面前的鸡尾酒很漂亮,蓝色的,黄色,用漂亮的玻璃杯装着,杯沿放着一片柠檬,或一颗樱桃,在灯光下散发着诱人的光芒。 暮兮诧异道:“这么……多?” “我请客,随便喝。”雅雅端起一杯蓝色的递给暮兮。 “这颜色真漂亮。”暮兮接过,轻轻地啜了一口,冲口的涩味里包裹着甜,余味却是淡淡的苦,很好喝。暮兮忍不住又喝了一口。 雅雅看她就像贪嘴的小孩子,低着头,一口接一口的浅尝着,灯光洒在她黑亮的丸子头上,白色的衬衫上,雅雅突然有了一种诱拐小学生犯罪的感觉。想着,雅雅端起酒杯自顾的喝了起来。 牧孜霄要结婚了,梦终于要醒了。她甚至连怎么应对苏子的刁难的事都忘了,只觉得自己的心空空的,力气也被抽光了,鼻子酸酸的,莫名的想掉泪。 不知喝了多少,千杯不醉的雅雅也有些晕晕乎乎的,很多的藏在心里的,记忆深处的事就像被开了锁,全都冒了出来。她强忍着,看着玻璃上的自己,真美,有时候自己看镜子,也会被自己的美貌所吸引。 41.第41章 撒娇似的蹭了蹭,声音软绵绵的,“姐姐请你喝酒。” 可世间的事,从来都是福祸相依的,美貌带给了自己很多的宠爱、关注、甚至便利,可因为太便利了,她也和每个年轻貌美的女孩一样,以为可以征服有财富的男人获得自己想要的生活。直到最后才明白,自己不过是一枝被摘下的花,再漂亮,也不过刹那芳华,也只是男人手间的玩物。 “我家在镇上挺有钱的,我从小就长得漂亮,所以,一只在大家的羡慕和关注下长大。我一直觉得自己就是一只金凤凰,注定会飞出小镇,飞向大城市,飞到最辉煌、最耀眼的地方。”雅雅笑着笑着却哭了,“可来了这里之后,才发现,就我家那点财富,还不够浅醉的一牌局。这个城市的美女也太多了,环肥燕瘦,自然的,人工的,一抓一大把。” 暮兮木讷的撑着头听着,突然觉得她也怪可怜的,自己仰仗的一切突然变的一文不值了,心理落差肯定特别大。不像她这样的,本能就是低入尘埃的人,在那都一样,全世界的美人各有千秋,可全世界的尘埃都是一样的。 车停在路边,牧孜霄一转头就看到了玻璃后面的暮兮,整张脸差不多都埋在酒杯里了。 小酒鬼,他想着,嘴角微微上扬。 雅雅抬头就看到了牧孜霄,恍恍惚惚的,还以为自己喝醉了,做梦了,嗯,怎么都帅。黑西裤、白衬衫,一丝不苟的贴合着他高大挺拔的身体,隔着布料,她甚至能看到他性感、精致的肉体。明明是个商人却一丁点铜臭味都没有,优雅清贵。 三代才能培养一个贵族,多少代的人才能培养出这样卓越的男人呢? 雅雅心神荡漾的起身,快步扑上去抱他。终于抱住了,雅雅心满意足的抬头,就看到了一张严肃陌生的脸。 “你谁呀?”雅雅喊着厌恶的皱了皱眉,伸手就去推他。 暮兮安静的待着,手指试了好几次才取下酒杯上的樱桃,心满意足的乐了,小脸红扑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牧孜霄握过她微凉的手,看她迷迷糊糊的看向自己的眼,就像一只酣睡被吵醒的猫。 眼前的这男人就像是从太阳光里走出来的,自带光环的王子,暮兮惊讶的叹了句,“帅哥?” 牧孜霄看着桌子上乱放的酒杯,不悦从眼里一闪而过。 暮兮晃晃悠悠的起身,扯着他的袖子,下巴顶在他的胸膛上,撒娇似的蹭了蹭,声音软绵绵的,“姐姐请你喝酒。” 牧孜霄看她因慵懒而透着妩媚的眼角,好笑道:“真不认识我是谁?” “嗯?”暮兮瞪大眼睛,很认真的盯着牧孜霄,“我见过你,”她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兴奋地笑了,“你是明星,我看过你演的电视剧。欧巴,擦浪嘿呦。”大大的给了牧孜霄一个拥抱。 “欠打。”牧孜霄脸都黑了,说着大手就往她屁股上的打。 暮兮的屁股重重的挨了一巴掌,脸刷的就红了,不可置信的盯着严肃的牧孜霄,哇的一声就哭了,“你打我!坏人!你这个坏人!”暮兮恼羞成怒,小小的拳头不停地捶打着他结实的胸膛。 42.第42章 暮兮简直就是欲哭无泪,眼睛不停地眨巴着,“我出轨了!“ 牧孜霄一着急,拦腰抱起她,就往外走,看着怀里还在闹腾的暮兮,命令道:“别闹。”然后又看了看抱着雅雅不知所措的晓霖,“送她回去。” 牧孜霄把暮兮放到副驾驶上,帮她系好安全带。 迈巴赫exelero划过夜色,往远方驶去。 — 暮兮睁开眼睛,使劲地揉了揉发胀发痛的太阳穴。 “你这张小嘴可真欠吻!”性感沙哑的声音随着柔软的唇瓣随即而来。 那吻汹涌、狠厉带着惩罚的姿态,却慢慢的变得温柔,舒缓,还带着浅浅的宠溺。 接下来,接下来,暮兮拼命地捂住头,试图把那些记忆从自己的脑子里挤出去。 那是谁?!那男人是谁? 他的大手抚摸过她的每一寸肌肤,满满的都是柔情蜜意,和牧孜霄那渣男的强取豪夺完全的不同。 那低沉带着魔力的声音在耳畔呢喃,“乖,来,帮我放进去。” “天哪?”暮兮简直就是欲哭无泪,眼睛不停地眨巴着,“我出轨了!“ 这可能是这辈子除了嫁给牧孜霄之外最疯狂的事情了。 她不相信的看着自己的手,然后盯着豪华、精美却陌生的酒店套房,连忙从床上下来,才发现自己连站都站不稳。雪白的肌肤上全是深深浅浅的痕迹,就像一个又一个的私人印章。 暮兮忍不住骂了句脏话,连忙用被子抱住身子往浴室逃窜。 世界还是那个世界,太阳依旧明亮温暖,人群也是匆匆碌碌,可为何她总有一种疯了的错觉呢? — 雅雅也醒了,看着熟悉的宿舍,有了几秒的呆滞。这才想起来昨晚喝醉了,然后呢? 雅雅从床上坐起来,拿过桌子的水杯喝了一口水,胃里总算是舒服了一些。 “雅雅,我给你带了吃的。”同宿舍的室友小洁笑的谄媚。 她也就在自己和尚岩在一起的时候对自己这么殷勤过,直到自己和尚岩分了,每次看自己,鼻孔都在朝天看,典型的捧高踩低。 小洁帮她摆好饭,糯米粥,包子,还有咸菜,一看不是食堂的,而是学校外面的。 小洁幸灾乐祸道:“你都不知道,昨晚苏子的脸都青了。” 雅雅不解的看着小洁。 “哦,”小洁拍了拍腿,恍然大悟,“你昨晚喝醉了,可能不记得了。是牧爷的特助送你回来的,还让我们好好照顾你。” 小洁暧昧的看着雅雅,“没想到呀,那可是牧爷呀,比尚岩那种纨绔子弟好的多得多得多。” 雅雅无所谓的嗯嗯了两声,脑子里还盘旋着婚礼的事。 虽然是娶亲,但对牧孜霄那样地位的人来说,公开和不公开差距太大了。 雅雅只觉得心钝痛钝痛的,她用力的吸了口气,然后呼出。 “那个,雅雅,”小洁坐到雅雅的身边,“你也知道我哥哥很崇拜牧爷的,一直想进s牧,你现在和牧爷这么好,给他吹吹枕头风,肯定能成。你看,你能不能。” “嗯。”雅雅心不在焉的应着,拿起包子吃了起来。 “我就知道,”小洁高兴地笑了,拉着雅雅的手激动道:“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雅雅茫然的看着小洁。 暮兮偷偷摸摸的进了客厅,蹑手蹑脚的往楼梯口走去。 43.第43章 关系太好了,能产生一切的感情,却独独没有了爱情。 “怎么才回来?” 暮兮的身体僵住了,心咚咚的跳个不停。他怎么会在?不是应该上班了吗?他是标准的工作狂? 暮兮觉得自己可真是倒霉到家了,她就不应该侥幸,应该从车库走,坐电梯上楼的。 牧孜霄看她脸红了白,白了红,眼里尽是害怕和逃避,担心道:“怎么了?” 暮兮只觉得自己连呼吸都听了,抬头看着那张一如既往的帅脸,心虚的笑了笑,连自己都知道难看的紧,“你……怎么……在家?” “下午陪你去看婚纱。” “啊?!”暮兮只觉得眼前一黑,完了这两个字从天上掉了下来,直直的砸在她的头上。 “我,去,换衣服。”暮兮说完,连忙跑上了楼。 暮兮整个人就像绷紧的下一秒就会断掉的弦,一个人在阁楼里跺着步子,来回走着。牧孜霄要是知道自己给他带了绿帽子……。暮兮简直不敢想,那张俊脸黑起来就像是阎王俯身,气势就能压死她。 李嫂敲了敲门,走了进来,“少夫人,少爷让您下去吃水果。” 李嫂看暮兮脸煞白煞白的,双眼无神,连忙过去扶住她,“怎么了?” 暮兮看了看天上明晃晃的太阳,“中暑,中暑。”然后看着李嫂疑惑的眼神,下意识的问:“李嫂,为什么其他的人都叫我太太,你却叫我少夫人呢?” 李嫂愣了一下,想着她迟早会知道的,笑言道:“知道御城牧家吗?” — 婚纱是薰衣草的颜色,抹胸,米色的腰带轻系,泡泡的灯笼裙,简单却精致,名副其实的公主裙,层层叠叠的裙纱在白光的照耀下,美得就像梦。 “你还真是当女儿养了。”尚信不加掩饰的轻蔑着。 “岩。”乔乔拉了拉尚信的胳膊,冲着暮兮善意的笑,“他没有别的意思。” 暮兮本能很喜欢这件婚纱的,可这两人一开腔就把自己心里仅剩的那点粉红泡沫给捏了个粉碎。 暮兮也只好笑了笑,彰显着自己的大度。 尚岩看着暮兮虚假的笑,鄙夷的哼了声,坐到了奢华的皮沙发上,端起青花瓷的茶杯。 暮兮在心里叹了口气,他不喜欢自己,自己呼吸都是错的。想到这,暮兮无所谓的笑了笑,继续看着礼服。 乔乔看了看专心看着平板的牧孜霄,眼里的迷恋带着刺痛。 如果谁都一样,为什么不是自己呢? 难道是因为自己的身份不好掌控吗?他明明知道自己能给他更多的助力的。 是因为自己和尚岩的关系吗?乔乔看向尚岩,夹克,牛仔裤,明明风流不羁却偏偏有着世家公子的矜贵和风骨。 她早已经忘记了他是何时走进自己生命的,好像一直都在,可正是因为太熟了,关系太好了,能产生一切的感情,却独独没有了爱情。 乔乔这一刻的心情很复杂,就像麻团,她无从下手,只觉得身体的某个地方被凿了一个洞,有时候进冷风,有时候进烈火,凉的钻心,烫的痛心。 44.第44章 你能不能委婉点告诉我,别这么直白好吗?毕竟我是你长辈 礼服一共七套,婚纱就三套,薰衣草紫色的那套完全的公主风,还有一套一字领拖尾的婚纱,底色是天空红霞的颜色,一层一层薄而透的纱层层叠叠,最上面的一层纱上绣着一朵朵含苞待放的梅花盛开在曲曲折折的树枝上,像是有了继续生长的生命。还有一套是黑色的,栩栩如生的玫瑰花立体刺绣,绽放在后背,直筒裙摆上镶嵌着一颗颗颜色各异的钻石,在黑色的衬托下唯美而神秘。剩下的就是礼服,中式的旗袍,西式的晚礼各两套。 暮兮哇了一句,每一层纱,每一个针脚,都透着细腻,和设计师独到的针法。 店长上前,礼貌问道:“太太先试哪一件?” 暮兮看了看注意力全在平板上的牧孜霄,走上前,从他手里把平板抽出来,语气轻软道:“牧先生,要不我们改天再过来。” 牧孜霄看着流露着小委屈的暮兮,手指轻轻地回拢,原本认真紧绷的面目迅速地松弛下来,声音慵懒,“婚纱还满意吗?” “都很漂亮。” “这是dc大师的收官之作,”乔乔悦耳的声音就像春天的晨风,“囊括了他对婚纱所有的情怀,紫色的梦幻,白色的浪漫,黑色的性感,是一个女人蜕变的一生。” 牧孜霄看暮兮嘟了嘟小嘴,眼里隐藏着不满,嘴角微微上扬,起身,把她搂到怀里,“喜欢婚后挂在衣帽间里。” 乔乔不满道:“孜霄,这婚纱是要放到dc的show上的。” 牧孜霄不在意的笑了笑,“这是牧太太的,牧太太说了算。” 乔乔脸色一白,漂亮的眼眸微微眯了眯,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牧太太,”尚岩开口,抬头盯着没想到的暮兮,“你觉得呢?” 这男人可是容不得他的心肝宝贝受一点点的气呀,暮兮笑了笑,回头看着牧孜霄,“我们去试试婚纱。” 尚岩可能没想到暮兮根本就不搭理他,脸刷的就黑了,不满包裹在漫不经心里,“孜霄,你这太太可够不懂事的。” “尚少,”暮兮盯着尚岩的眼里尽是笑意,却又带着浅浅的委屈,声音糯糯的,“不管怎样,我好歹是你嫂嫂,就算我哪做错了,你能不能委婉点告诉我,别这么直白好吗?毕竟我是你长辈。” 尚岩死死地盯着眼前娇娇小小的女人,嘴角狠狠地抽了抽,窝火却又无处发作。 牧孜霄看尚岩那张比锅底还黑的脸,笑了笑,火上浇油道:“是呀,你长辈,应该尊重。” “牧孜霄!”尚岩咬牙切齿的瞪着眼角上扬的牧孜霄。 “我们去试衣服。”牧孜霄搂着暮兮离开了。 乔乔虽笑着,但那笑却早已凝成了冰,深深地扎进了自己的皮肤。 暮兮看着更衣室镜子里的紫痕,死死地闭上了眼睛。她怎么就忘了呢?昨晚,她和一个男人。 “我要死了。”暮兮用力的揪着自己的头发,崩溃的坐到沙发上。 暮兮看到门开了,连忙用婚纱挡住了自己裸着的身子,抬头,看着淡淡看着她的牧孜霄。 “你……怎么……怎么进来了?”暮兮的声音涩而哑。 45.第45章 冰冷的粗粝的指腹缠绵的划着那抹青紫,透着说不出来的暧昧和怜爱 牧孜霄看她吓得脸都白了,长长的睫毛不安的眨动着,就像展翅欲飞的蝴蝶,关上门,上前,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她手里的婚纱,暧昧道:“这么久都不出来,难道不是为了让我进来帮你。” 温热的气息骚的暮兮耳垂微痒,暮兮抬头,盯着那张逆光眼底尽是温柔的眼,那双蓝眸,沉溺入海。 暮兮低头定了定神,紧握拳头,抬头盯着他,“牧孜霄,要是你的女人背叛了你,你会怎么办?” “哦,”牧孜霄嘴角扬了扬,漫不经心道:“手摸了砍手,眼睛看了挖眼,爱上了就挖心,”牧孜霄盯着暮兮一寸一寸变白的脸,笑了,“这是针对姘头的,对女人,我还是很怜香惜玉的。” 暮兮冰冷的心总算回了暖,却听到他缓缓开口,“关进精神病院,或者家后院的小黑屋,这算是文明的处理方法,不文明的,送进丽人园那种地方也有可能。” 丽人园可是个夜总会呀,还是个开了连锁的低廉夜总会。 暮兮不相信的盯了牧孜霄半晌,听他说的煞有其事,艰难的开口,“常言道,一日夫妻百日恩,相遇就是缘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到底怎么了?”牧孜霄打断了暮兮的话,觉得这样的她怪怪的,感觉很不好。 “牧孜霄,”暮兮都要哭了,委屈道:“你给我一瓶安眠药好不好?别让我死的那么难看。” “死?” 暮兮慢慢的起身,视死如归的把婚纱拿开,胸口的唇印在白皙的皮肤上很扎眼,牧孜霄眯了眯眼,欣赏着自己的成果。 “我……我不知道……不知道是谁,”暮兮圆而大的黑眼睛委屈的看着牧孜霄,湿漉漉的就像惹人怜爱的小动物,“我,我喝醉了……牧爷,反正……你也不爱我,你给我留个全尸好不好?” 暮兮的眼里溢满了水雾,她拼命地想看清楚牧孜霄的表情,却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轮廓,只感觉到他身上不断涌出的寒气,冰封住了偌大的更衣室,越沉默,就越害怕,冰从她的脚底一节一节的往上蔓延,封住了血脉,她想逃,却连步子都迈不开。 突如其来的大力握住了她纤细的胳膊,身体狠狠地砸在身后的玻璃上。 “你背叛了我?”那语气就像是开了封的刀刃,快而狠的扎进了暮兮的心窝。 暮兮的牙齿止不住打颤,呼吸越来越急促。她想解释的,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心肝都因害怕在颤抖。 “什么地方?”他的大手顺着她的皮肤一寸寸的向上,落在她的心脏上方,就像冰冷尖利的器械,一不小心就会划破她的皮肤,刺穿她的血肉,掏出那颗血淋淋的还在砰砰跳动的心,“这里。” “不是,”暮兮声音短促而绝望,“没有,这里没有。” “那是哪?”低而缓的声音仿若地狱修罗的召唤。 暮兮指着胸口的紫痕,“这,”手指抖着,“是这。” 冰冷的粗粝的指腹缠绵的划着那抹青紫,透着说不出来的暧昧和怜爱,“那就用刀把这块皮给撕掉。” 46.第46章 她们的关系就是传说中的宿敌,不可能成为朋友 “牧孜霄,你,是不是。”所有的话全被那薄薄漂亮的唇吞没了,重重的一口,娇嫩的唇瓣立刻变了色,呼吸迅速地堵上了,全都化成了泪,源源不断的涌出。 暮兮绝望的闭上了眼,等着他把自己生吞活咽了,可那吻却变的轻柔,甚至满是宠溺。 “笨女人,”恶作剧成功带着得逞的语气,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那间房是我常年租住的。” 身体里的冰全都成了沸腾的水,暮兮拼命地推开了牧孜霄,狠狠地瞪着他,“牧孜霄——!你——,我!” “好了,”温暖的怀抱和唇随即而来,“真是笨的可爱。” 尚岩不满的揉了揉额头,懒懒的从沙发上站起来,“我送你回去吧。” 乔乔使劲地搓着手,声音清淡却藏着浓稠的哀怨,“岩,他选择的人为什么会是覃暮兮?” 尚岩的眼里尽是怜惜,他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却无法给乔乔一个准确的答案。 因为不爱,所以并不是非你不可,所以可以是任何人。 衣服试了三个小时,确定了妆容之后,总算是完事了。 车上,牧孜霄看着靠在自己怀里睡着的暮兮,手指轻轻地划过她宛如婴儿的肌肤,嘴角上扬,眼里盛着温柔的暖意。 — 牧孜霄一早就走了,暮兮感慨了无数遍他体力真好后,闷头大睡。 “穿那件黑纱,是不是就想让我撕的?”低哑性感的嗓音顺着耳廓钻了进来。 “那衣服是你找人设计……唔……牧孜霄!” “别的男人有我技术好。” 暮兮:“……” “今晚就让你的身体好好的记忆记忆。” 暮兮:“……” “你是天生让人做的吗?看你敏感的样。” 暮兮怒了,反抗的结果就是狠狠地被人要了一次。 昨晚的记忆接踵而至,暮兮皱了皱眉,睁开了眼,揉着自己酸痛的腰,从床上坐起来。 李嫂敲了敲门,推开门,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暮兮,“少夫人,雅雅小姐来找你。” “我收拾完就下去。” 李嫂本想说点什么的,看她疲惫的样子,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 她没想到雅雅会来找她,那晚喝醉到现在一直都没联系。 其实她很理解,她们的关系就是传说中的宿敌,不可能成为朋友。 但比起乔乔那张假装大度的,她反而喜欢雅雅的真实。况且,毕竟都是出生寒门,总有几分同病相怜。 雅雅看着下楼的暮兮,站了起来,“不打扰吧。” “没事。”暮兮摇了摇头。 李嫂很快端了杯牛奶,放到了桌子上,“少夫人,喝牛奶。” “谢谢李嫂。” 雅雅看着女主人般的暮兮,眼睛涩了涩。 “那晚没事吧?”暮兮问道,本来昨天她想打电话问的,事多就忘了,再加上是她的店,想着肯定不会有事的。 “我今天来就是谢谢牧少的,多亏他让特助送我回去。” “哦,”暮兮喝了口牛奶,“他上班去了。” “我不是来找他的,”雅雅虽不知道原因,但明白牧孜霄并不喜欢她,甚至有些讨厌,她没必要自取屈辱。“我谢谢你就好。” 47.第47章 牧先生很满意她的服务,就给她装了个衣帽间,嗯,送给了牧太太 暮兮笑了笑,“那我也谢谢你吧,”说着站了起来,“跟我上来。” 雅雅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大的衣帽间,真正一层楼,琳琅满目的衣物,有很多的是搭配好穿在模特身上的,其他的都整整齐齐的按照种类和颜色挂在各种漂亮的衣架上,房子的中间放着很大的镜子,一张白色的沙发。 雅雅哇了一声,“真是,大开眼界。” “这是牧太太的福利。”暮兮刚开始也很吃惊,之后就没什么感觉了,反而会觉得悲哀,不知道的人以为牧先生有多疼他的太太,可事实却是,这些价值不菲的,每一件都是大牌或者限量的衣服,都是定好的,有了新品就会送过来,别人也会送一部分,就这么多了。 前些日子,牧先生很满意她的服务,就给她装了个衣帽间,嗯,送给了牧太太。刚开始她来牧园的时候,什么都没有。 女孩子对漂亮衣服、鞋子都没有抵抗力的,脸上的兴奋挡都挡不住,就像花蝴蝶穿梭在衣服的海洋里。 暮兮笑了笑,突然很羡慕她,好像再大的磨难和苦难都打不倒她,睡一觉,第二天,她就会满血复活,重新对这个世界充满希望,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而自己……,暮兮叹了口气,黑白分明的眼睛里一片萧索。 “喜欢就挑几件吧。” “真的?”雅雅漂亮的双眸里写满了激动和难以置信。 暮兮笑着点了点头。 “这件这件,”雅雅激动的指着一件白色的纱裙,“z雅去年的秋季限量版,鹿城都没有卖的,我只是在时装发布会上看到过。还有这个,今年春季的限量版。这双鞋……还有这件……天哪,我都不知道要选哪件了。” “没事,慢慢选。” 雅雅到底没敢挑太多,但她知道暮兮不在乎,既然不在乎,她拿几件又如何?所以挑的都是限量版里的限量版,价值不菲不说,有一天可能会成为艺术品。 雅雅对暮兮的态度很复杂,羡慕、嫉妒是肯定的,恨也有吧。她各方面条件都不如自己,却得到了自己最想得到的。若是她欢天喜地就算了,而她却偏偏一副无所谓,甚至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真是够让人厌恶的,甚至嫉恨的。 可她却偏偏对自己很好,哪怕是哄骗她带自己来这里勾引牧孜霄,哪怕是她去救自己而自己却丢下她一走了之,还有现在,她的目光里竟然有欣慰,就像在纵容、甚至溺爱着自己的妹妹。 雅雅也不知道怎么了,眼眶刷的就红了,声音低哑道:“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可不认为你是观世音在世的活菩萨。” 暮兮没想到她突然说这个,笑容瞬间凝结了,往事一幕幕从她的眼底掠过,恍如隔世,心却还是会痛,身体会因此而微颤,背脊甚至会发凉,眼眶也会突然溢出泪。 唉,她总在宽慰自己,让自己想开点,总认为过去就好了,可那些遭遇就像一刀一刀砍在她脊梁上的伤,就算愈合,也会留下疤,会在某个午夜梦回的夜里焦虑的睡不着。 48.第48章 暮兮依旧保持着笑,眼里却一片寂寥,“我只是在可怜我自己。” “雅雅,”暮兮看着窗外的梧桐林,露出一个浅笑,“人这一辈子总会遇到那么一个人,不问原因,不求回报的帮你一把,这没什么的。” 雅雅突然瞪着暮兮,“所以你是在可怜我?” 果然她们是一种人,固执而坚守着没用的自尊,面对别人的好意是想到的不是感恩,而是愤怒,因为对她们来说,最无法接受的不是侮辱,而是怜悯。 “不,”暮兮依旧保持着笑,眼里却一片寂寥,“我只是在可怜我自己。” 雅雅嗤笑了一声,想说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时候,却因她眼里清淡却融进了眼球的忧郁而止住了。 暮兮自然了解雅雅的所思所想,像她这样的女人,找了牧孜霄那样的男人,变成了牧太太,要不是祖坟上冒青烟了,就是上辈子拯救地球了。可有些话,是不能向外诉说的,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李嫂敲了敲门,礼貌、恭敬的声音传来,“少夫人,午饭好了。” “嗯,”暮兮应了声,看向雅雅,“先吃饭吧。” 雅雅不知滋味的看着暮兮平静如水的样子,自嘲的笑了,想着自己是怎么了?还想和人家牧太太谈心吗?可真是痴心妄想。 雅雅吃完饭就离开了,出了门才想起来,她今天来是为了小洁哥哥的事。雅雅木讷的看了看手中的袋子,想象着被苏子知道肯定又是一通羡慕嫉妒恨,可她给小洁的哥哥费尽心思的办事,把假的装成真的,不也是为了她对自己露出嫉妒而崇拜的目光吗? 呵,自己什么时候活的这么可悲了。她抬头,看着蓝天上的太阳,突然想起了刚来这个城市那个一身抱负,充满希望的自己。 太久了,她费尽心力也找不到了,短短一年而已,这个五光十色的大都市却让自己那颗纯净的心蒙了尘,她拼命地想清洗灰烬,却反被它吞噬。 — 客厅里,暮兮漫无目的的换着台。 “很无聊?”清透悦耳的声音传来,暮兮回头看着从大门进来的男人,白色的长衫,浅蓝的牛仔裤,充分的勾勒了他性感、健硕、挺拔的身子,笑容灿烂,眼角上扬,白亮的阳光就像点睛之笔,活脱脱一从漫画里走出来的翩翩公子。 暮兮没好气道:“你来干嘛?” “拜托,”男人孩子气般嘟了嘟嘴,长腿绕过沙发,坐到暮兮的身边,从桌子上拿起一颗红红的樱桃放到嘴里,“我是特意来看你的。” 想起那晚,牧孜霄因为她和他共骑了一匹马,不停地折腾她也就算了,还一直在她耳边嘀咕离男人远一点,里尚信远一点,还时不时的说些尚信小时候的糗事。那男人也真是,小气又爱吃醋,控制欲近乎变-态。 尚岩看着不搭理自己的暮兮也不生气,撑着头看着她的侧脸,“你真要和牧老头举行婚礼?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 暮兮没想到他会关心这件事,“我们本来就是夫妻呀。” “不一样,”尚岩一副真相帝的模样,摆动着他细长的手指,“公众,媒体,舆-论,他们会把你的隐私扒光,把你的现在放大,甚至会诅咒你的未来。你,就永远回不了头了。” 49.第49章 觉得我,找一个所谓市长的女儿就是三生有幸?” 回不了头吗?再碰到牧孜霄的那一刻,她就回不了头。暮兮不在意的笑了笑,“放心吧,我好歹是牧太太,牧先生不会不管我的。” “这是我特意过来一趟的原因,”尚岩认真的看着暮兮,“牧老头这个男人隐藏的太深,我怕他把你给卖了,你还不自知。” 暮兮看尚信一本正经说牧孜霄坏话的样子,不由得笑了。 “你别不相信,牧孜霄那样的男人的脑子里是没有****的,在他眼里任何的东西都是可以换算成利益的,”尚信握住暮兮单薄的肩,看着她的眼一字一顿道:“他是不会爱上任何人的暮兮,一定要谨记。” 暮兮感激的笑了笑,“嗯,我会的,谢谢你的提醒。” “我饿了,”尚信推了推暮兮,“去,给小爷煮碗面去。” 暮兮心里骂道纨绔子弟那熊样,一边心不甘情不愿的起身。 正餐都是佣人准备,牧孜霄喜静,收拾完就离开了。其他的事都找李嫂,现在李嫂也午睡了。暮兮不想打扰她,自己进了厨房。 世事无常,有时候不得不让人感慨,她从六岁就自己洗衣服,收拾屋子了。十岁开始做饭,初中开始离家住校,大活小活都是自己干,一干就是好多年。现在反而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养尊处优的生活。 尚信看着从冰箱拿出西红柿的暮兮,“你会做?” “西红柿鸡蛋面。” 尚信皱着好看的眉头,“我嘴可是很叼的,你做的行吗?” “不行就别吃。” “你这女人可真怪,”尚信从身后圈住她,漂亮的手指放在料理台上,声音轻佻而暧昧,“这鹿城就两种女人,一种是爱牧老头那种精明深沉的、身心干净的好男人,一种是爱尚岩那种张扬不羁、花花公子的坏男人,你呢?爱那种?” 暮兮伸手推开他的脸,“你未婚妻呢?喜欢那种?” 尚信上扬的嘴角迅速地收拢,双手离开了料理台,“你怎么知道的?” “你们的新闻那么火,我不知道都难。”暮兮打开火,不由得坏笑,“你未婚妻很可爱呀。” 尚信想起那个跟屁虫就头疼,狠狠道:“这事就是牧老头促成的,可见他有多阴险。” 暮兮把面条放到煮沸的水里,“你就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娶得是市长家的千金小姐,长得漂亮,据说还很爱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很久都没听到回答,暮兮转头,就看到了尚信发黑的脸,眼里一副难以置信却又带着愤怒,愤怒里包裹着浅浅的脆弱和痛苦,无助的甚至有些自嘲的站在那,就像被人抛弃的孩子。 每个人心上都有一道伤,一根软肋,而暮兮的话丝毫不差的插进了伤口,卸掉了阳光的尚信恢复了那晚的样子,戾气满身,仿佛白色的衫都因此而染成了灰色,声音却带着强硬的不满,“你也,你也看不起我吗?觉得我,找一个所谓市长的女儿就是三生有幸?” 50.第50章 你看,为你保护你那弱小的心灵,我白费多少口舌 暮兮看他煞有其事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到底是锦衣玉食里长大的孩子,实际上没受过什么磨难,没有吃过生活的苦,多多少少有些无病呻-吟。 尚信恼了,眼眶不由得发红,“你笑什么?” 暮兮没理会尚信的低气压,沉声道:“我有什么好看不起你的,你以后再这样想的时候,就想想我,你就好受多了。” 尚信看着把面捞到白骨瓷大碗里,淋上刚才做好的卤。她的动作熟练,神态自然,宛如新生儿白嫩的皮肤在阳光的照耀下几乎看不到毛孔,大眼睛水汪汪的,红唇习惯性轻抿。 尚信的语气不由得柔和了,带着不可见的温柔,“想你的什么?” “嗯,”暮兮想了想,轻缓开口,“说起来就是一个很长又很大众的悲情故事,还是别说得好。” “我想听。” 暮兮用白色的毛巾围着,端起碗,放到托盘里,往外面走去,“父母去世,从小离家,孤苦无依,还有,被你家牧老头抢过来做了压寨夫人。” 暮兮把碗放到餐桌上,“家里有李嫂腌制的咸菜,你要吃点吗?很利口的。” 尚信不是滋味的应着,“好。” “看在你提醒我的份上,我给你分享分享我的经验吧,”暮兮露出灿烂的笑,“我们这辈子唯一选择不了的就是我们的身世,就算是错,那也不是我们的错。如果你真的无法释怀,一定要介意的话,就努力的让自己变得更强大,强大到大家想到的就是你的丰功伟绩,就没人在意你的身世了。” “你直接说我现在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我那上不了台面的身世不就好了。”尚信拿起筷子尝了一口面,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面,却偏偏可口又舒心。 “嗯,”暮兮点了点头,“你看,为你保护你那弱小的心灵,我白费多少口舌。” 暮兮看着嘴里塞满了面,却狠狠瞪着自己的尚信,噗嗤一声笑了。 “尚信!”女孩不满而尖利的声音传来。芮芮大步走了过来,光洁白皙的额头上溢着一层细汗。 暮兮看着眼前的女孩,二十出头的样子,穿着时尚,长相甜美,活泼张扬,全身都透着我是千金大小姐,你们都要听我的跋扈劲。 尚信连忙起身,芮芮扑了个空,抬头时,眼眶里溢满了委屈的泪,控诉道:“信,为什么我的电话你不接,我是你媳妇。” 尚信脸都白了,眼里写满了厌恶和不屑。 芮芮狠狠地瞪着暮兮,话里带着哭腔,强势道:“这女人是谁?你们是什么关系?” 暮兮伤脑筋的扶额,人家是小孩,一般见识显得自己太小气。况且不知道牧先生对她的态度,服弱会不会让牧先生难堪,强势会不会得罪了这个小公主。 暮兮刚想开口,李嫂就出来了,明显是认识的,李嫂热络的打着招呼,“芮芮过来了。” “李嫂,”芮芮的脸上立刻绽放出欣喜的笑,“我过来找信的。”说完,她的目光不悦的瞪着暮兮,“这女人是谁?” “是你嫂嫂。”后面进来的尚岩声音清亮,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暮兮却愣是感觉到了讽刺的意味。 51.第51章 我这人小气又心胸狭窄,对我不喜欢的,一向没什么好脾气 小气的男人,肯定还在生上次的气。 暮兮看了看他身后,竟然没有乔乔,想着这两个连体婴竟然还会分开?真是稀奇。 “就她?”鄙夷嫌弃的语气丝毫不加掩饰,暮兮知道大家都看不上她,可如此明显表现出来的也只有眼前的这个小千金了。 既然这样,暮兮也没必要装贤惠了,反正李嫂能招待他们,无所谓的笑了笑,客气的说了句你们坐,就上了楼。 牧孜霄回来的很快,尚岩在路上就给他打了电话。 牧孜霄把外套递给李嫂,看着坐在客厅,被芮芮缠着的尚信,还有看手机的尚岩,不悦的皱了皱眉头,沉声问李嫂,“她呢?” 李嫂知道牧孜霄生气了,连忙道:“少夫人不舒服上去休息了。” 牧孜霄嗯了声,走到客厅,笑道:“芮芮,好久不见。” “牧哥哥,”芮芮松开尚信的胳膊,跑过去,一把抱住了牧孜霄,“我好想你。” 牧孜霄看她孩子气的样,宠溺的揉了揉她毛绒绒的短发,“你们先坐,我上楼换件衣服。” 暮兮没想到牧孜霄会回来,更没想到他会来阁楼。她连忙放下画笔,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牧孜霄英俊的脸上带着愠色,蓝眸里含着不满,平静却带着责备的语气从唇角溢出,“你就是这样招待客人的?” 暮兮愧疚的低下头,她知道自己做为牧太太,避开的确不是待客之道,可她就是不想和那帮人打交道。 牧孜霄看她沉默不语的样子更生气了,“怎么?我说错了?” “没有,”暮兮听他真生气了,连忙解释,“李嫂能照顾好他们,我在那,大家都不自在。” 牧孜霄伤脑筋的揉了揉额头,最近的他很忙,很多事操作起来比他想的要困难,他真的不想为这些琐事分神。 看着眼前唯唯诺诺,有些孩子气的牧太太,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不是选错了,不耐烦道:“你先下去。” — “我说过了,我不喜欢你,你不要再缠着我了。”尚信最讨厌的就是芮芮这种刁蛮小公主了,仗着自己的家世和父母的宠爱,无法无天,为所欲为,完全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芮芮嘟着嘴,看着板着的那张俊脸,“可你是我未婚夫,我们以后会结婚,生baby,要过一辈子的。” “不是,”尚信粗鲁的打断芮芮的话,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不为所动,只觉得厌恶,“我不会娶你的,永远都不会。” “信,”尚岩皱了着秀气的眉头,那张不羁的脸带着深深地不满,“别太过分了。” “我过分?”尚信怒极反笑,“既然这么心疼,你怎么不娶?” 尚岩深深的盯着尚信,原本以为这五年的军旅生活,会让他变得成熟,稳重,却没想到,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幼稚,乖张。 尚岩耐心的规劝道:“怎么说芮芮都是和我们一起长大的,你没必要把她当仇人。” 尚信哼了一声,上扬的薄唇带着讥笑:“我不是你,自己的女人爱上了别的男人,还能装深情保驾护航。我这人小气又心胸狭窄,对我不喜欢的,不属于我的一向没什么好脾气。” 52.第52章 漂亮的眼眸里埋藏着淡淡的怒和恨,发硬的唇吐出阴森森的不满 这是尚信人生中最大的污点,他是鹿城第一世家尚家的长子,有着显赫富贵的身世,完美绝伦的容貌,只手遮天的权势,可和自己青梅竹马长大的女孩爱上的却是自己的兄弟。 呵,真是个笑话。得不到就算了,他还亲自撮合他们,把她往牧孜霄身边送。 当着他面,大家说一句你好深情,或者只字不提,可心里不知道怎么嘲笑呢。 他知道,可那又怎样,这个自己从婴儿守护到大的女人,无论如何,他都要她幸福。 本以为自己不在乎,可亲耳听到时,依旧觉得刺耳,特别是从这个私生子的嘴里听到。 尚岩的面色发沉,漂亮的眼眸里埋藏着淡淡的怒和恨,发硬的唇吐出阴森森的不满,“五年的时间对你是不是太短了?”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了起来,仿佛只要一点星火就会炸了。尚岩本是上位者,那刻在骨子里的高傲和威严加持着他原本就强大的气场。 可尚信却有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甚至在心里嘲讽,哟,狐狸终于露出尾巴了。 每次看到他一副为他着想的样子,他恨不得上去把他的假面撕下来,这个虚伪阴森的男人,演的一手的好戏。 尚信噗嗤的笑了声,咬牙切齿道:“有本事你就让你爷爷流放我一辈子。” “岩哥哥,”芮芮急忙打破了紧张的气氛,讨好道:“我很喜欢鹿城哦,我可不想跟着信去国外,我爸爸也舍不得我的。” 芮芮嚣张跋扈不假,那是因为她知道,她有这个资本。父母是典型官商结合,伯父是省里的领导,从小因可爱的模样被富家子弟捧在手心里长大。可官家出来的孩子,哪有简单、愚笨的,各个都是人精,芮芮自然不例外。 尚岩是根正苗红的尚家继承人,而尚信不过一个从外领回家的私生子,在家不受宠算了,在外还受人排挤,身份尴尬不说,还注定无权无势。 所以芮芮才有底气缠着尚信,即使他不爱,也不会拒绝自己,他是聪明人,自然知道自己能带给他什么。 尚岩脑子里闪过一些往事,心里的怒火顿时被浇灭,随之而来的是淡淡的无奈和荒凉。他对他应该更宽容的,想到这,尚岩不由得一笑,伸手揉了揉芮芮的头发,“看看,还没嫁呢,就护上了。” 芮芮天真的点了点头,理所当然道:“嗯。” 尚信的嘴角狠狠地抽了抽,想着自己是多不堪呀,就这样被她收纳囊中了。 直到后来他才知道,对尚家来说,他比这还不堪。 为显重视,暮兮也换了衣服,蓝色t恤,白色宽腿裤,头发高高束起,身上没有任何饰品,简单却精神。 牧孜霄也换了休闲的家居服,他看着暮兮娇好的面容,如溪水般清粼粼的大眼睛,想起了昨晚她双眼迷离、双颊绯红的样子,对她的那件不满顿时烟消云散,莫名的起了挑逗之心,伸手把要开门的暮兮抱到怀里。 53.第53章 没有任何的攻击性,即使女人看到了,也不会生出厌恶感来。 好在暮兮习惯了牧孜霄的阴晴不定,他刚才还一副公事公办的不满态度,现在却暧昧丛生,暮兮轻皱了皱眉头,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小手握住放在她小腹上的大手。 牧孜霄对她的服软很满意,大手反握住她无骨的小手,轻轻地揉了揉,“你要记住,你是明媒正娶的牧太太,你唯一的身份就是我的妻子。” 如果她没有那些经历,或者没有经历过秦泽的话,她肯定会被他温柔而真挚的话打动的,只可惜,她早就和这些东西绝缘了。可理智却还是让她露出了娇嗔的笑,她抬头,吻了吻他的下巴,“我们下去吧。” 牧孜霄很受用,扑克脸上出现了笑,拥着暮兮往楼下走去。 客厅里,芮芮挽着尚信的胳膊,和尚岩聊着在国外上学的趣事。 “芮芮,”牧孜霄看着转头看自己的芮芮,介绍道:“你嫂子,覃暮兮。” 芮芮的目光淡淡的掠过暮兮,和所有人一样,她对着凭空冒出来的女人充满了好奇,但因为知道乔乔爱慕牧孜霄,莫名对暮兮生出了一种鸠占鹊巢的厌恶感,再加上不熟,这种感觉发展成了本能的排斥。但因为是牧孜霄亲自介绍的,芮芮还是乖巧的叫了声嫂子好,然后和尚岩继续谈话。 暮兮习惯了,也没在意芮芮对自己的轻视和敷衍,况且,在没嫁给牧孜霄之前,她在任何集体里也只是透明人,所以很无所谓。 可作为一个嫂子,她还是把准备好的礼物拿了出来,“芮芮,这是嫂嫂给你的见面礼。” 芮芮在心里嘟囔不还是花孜霄哥哥的钱买的,面上却还是笑着接了过来,“谢谢嫂嫂。” 芮芮吵着闹着要看他们打台球,一行人去了住宅后面的房子。一共三层,酒窖,健身房,游泳池,台球室,多媒体室都在这里,是专门用来休闲娱乐的。 乔乔是晚上来的,还带了几个姐妹,都是富家千金,还有一个是当红明星月儿。 这是暮兮第一次见月儿,长发披肩,一袭纱裙,标准的瓜子脸,作为大众公认的女神,她的气质的确很出众,像个仙女,没有任何的攻击性,即使女人看到了,也不会生出厌恶感来。 可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却在往后的日子里摧毁了她的一切。 牧孜霄在看到月儿的时候,瞳孔微缩,那丝不悦很快从眼底划过,却强忍着没表现出来。 但月儿察觉到了,他们俩认识了十年,她自认为他的情绪他看得懂。月儿对他点头微笑,然后被一起来的姑娘拉走了。 牧孜霄看了看玩手机的暮兮,突然有些不受控制的暴躁,把台球杆子交给一边的尚信,“你先玩。”说完,坐到一边的沙发上,从桌子上拿起烟,略显烦躁的点了一支。 “我们来一局。”尚信冲尚岩帅气的一笑。 “乔乔姐,”芮芮兴奋地拉过她的手,“我们去给他们加油。” “好。”乔乔淡然一笑,保持着第一名媛的优雅和疏离。 尚信和尚岩本就是一举一动都透着贵气和雅气的大帅哥,球又打得好,女人也是食色动物,全都被吸引到了台球桌前。 54.第54章 她明明和牧孜霄都领证了,可怎么就这么没着没落的呢? 暮兮站在阳台上,透过玻璃看着他们,真值夏季最热的日子,又是二十出头的女孩,全都穿着价值不菲的鲜衣艳色,风采张扬正年少。 暮兮的手紧紧地攥着栏杆,她嘴角的笑是真的,热闹的场合总是能感染人,可她的孤独也是真的,越热闹,就越孤独。 这种感觉是从骨子里渗出来的,拒绝不了,轻视不了。 暮兮收回目光,就看到了递过来的玻璃酒杯,“喝一杯。”悦耳的声音传来,如黄鹂出谷,很好听。 暮兮接过酒杯,“谢谢。” 月儿远眺,花园里花团锦簇,葱葱郁郁的梧桐林,还能看到隐隐约约的远方,“风景真好。” “是呀。”暮兮应着,突然有一种她何德何能能居住在这里的错觉,这里可真是人间仙境,本应该住仙子的。 良久后,身边的女人突然开口,“你是孜霄哥的什么人?” 暮兮紧握着栏杆的手松开了,那一刻,她的脑子里火光电石的闪过很多的想法,能从她的称呼里确定的是她和牧孜霄的关系不一般,可刚才他们连招呼都没打,一句话都没说,那就不是正常朋友关系,所以她要怎么说呢? 原本应该义正言辞的告诉她,我是牧太太,可这个真相不过是一个大家都知道的笑话,不然,眼前的这个女人也就不会有此一问了。 这原本是个很伤人的话题,可看着眼前这张透着认真,甚至有些执着的脸,暮兮竟然发不起火来。美色祸人呀,暮兮在心里感慨着。又想着,她明明和牧孜霄都领证了,可怎么就这么没着没落的呢?比做贼都难受。 暮兮心里有了一种糟糠之妻难上台的无奈感,轻轻地顺了顺头发,淡淡的开口,“你呢?你是他什么人?” 连承认都不敢承认,呵,看来她对孜霄来说,也就那样,藏着掖着的,上不了台面,只是养在家里的玩物。 月儿看透了她眼底的慌张,窥探到了她的心虚,那颗提在嗓子眼的心总算放下了,嘴角一松,“能是什么人。”说完,优雅的抿了口酒,端着酒杯离开了。 尚信赢了,芮芮兴奋地搂住他的脖子,吻了口他的下巴,激动道:“我的信真棒。” 尚信冷冷的放下球杆,厌恶显而易见。 芮芮抬头,看着他紧收的下巴,眼底的厌恶一目了然,高大的身体散发着蜇人的寒气,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尚信,五年前的他孤僻却温和,虽然和自己不热络,但也是和颜悦色的,为什么现在他会这么讨厌自己呢?她不懂,一丁点都不懂。 “松开。”他到底是顾忌她在这些人面前的颜面,强忍着,没有吼出来。 芮芮的手无措的从他的身上拿开,看着他转身,毫不犹豫的脚步,委屈感让鼻翼一酸,芮芮强忍着哭意,双拳死死的攥着。 乔乔连忙走过来抱了抱芮芮,看着皱着眉头的尚岩转移着话题,“我们俩来一局吧。” 乔乔和尚岩无论在那里都是引人瞩目的存在,再加上他们扑朔迷离的关系,看着都是一出好戏。大家都起着哄,闹开了,再也顾不上想芮芮的事了。 55.第55章 “去哪了?”不耐烦而不悦,还夹杂着淡淡的疲惫。 暮兮一个人走在梧桐林里,风吹过,带来阵阵的凉意,树叶哗哗作响,她抬头,透过树叶看着白玉盘般的月亮,挂在浅白的天上。 还是这里适合自己,她心里想着,坐到长椅上,闭上了眼睛。 “她,和你是什么关系?”熟悉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失落。 “谁?”慵懒性感的男声一如当初的清淡。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牧孜霄微微皱了皱眉,不悦从唇角溢出,“这和你没关系,你不必知道。” “对不起——,孜霄哥哥,”月月的声音柔柔弱弱的,甚至带着小女人的娇嗔,“我只是——,关心你。” 月色下的那张脸楚楚可怜,黑亮的眼睛里蓄满了泪,睫毛轻眨,牧孜霄的心一软,伸手顺了顺月儿的发,“我那年遇到的那个老人就是她的爷爷。” 月儿惊讶的抬头,不相信的开口,“找……找到了?” “对,找到了。” 夜很深了,深得探不到具体的时间,风也息了,就像从没有来过一样。 尚信看着坐在长椅上紧紧抱着身体的女人,孤零零的,就像深秋随风飘零的叶子。 “这样子,不知道人还以为你失恋了。”尚信坐到她旁边,声音里带着不怀好意的调侃。 暮兮的声音哑哑的,“缘分真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 “能遇见就是缘。” “嗯,善缘,孽缘,缘浅缘深,但总归都是缘。”暮兮猛然发现,她这一生遇到的人,不是孽缘,就是缘浅。 尚信看她多愁善感的样,不由得轻笑,眼角上扬,就像懒洋洋的流氓兔,“小小年纪就装老成可不好。” 暮兮沉默了很久,才开口道:“回去吧,太晚了。” 尚信看着暮兮的背影突然觉得她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嗯,有故事的人都比较神秘,总让人想去亲手拆穿的神秘。 暮兮回去的时候,客厅里空荡而整洁。人们已经离开了,喧闹消失,又恢复了往日的静谧。 暮兮上了楼,推开门,牧孜霄坐在沙发上,翻看着手里的文件,暮兮不确定他是在等自己还是在办公。 “去哪了?”不耐烦而不悦,还夹杂着淡淡的疲惫。 暮兮突然觉得很心酸,甚至有点委屈,好复杂的心情,为什么在看到他的时候显露出来了呢?爷爷,这两个字牵扯出了太多酸楚和美好的回忆,而她因为平衡不了这两种情绪,爷爷就成了她生命里的禁忌。而今晚,这两个字就这样猝不及防的再次出现在了她的生命里。 这本来只是她的情绪,她习惯了隐藏,也习惯了自我消化,可今晚,她看着眼前的男人,突然开口:“为什么会认识我爷爷?” 牧孜霄愣了愣,优雅的摘掉眼上的黑框金色边眼镜。他很聪明,也很稳重,就像她知道流产那晚似的,很快就知道她听到了,却并不意外,反而越发沉着的回答,“六年前,和朋友去江城旅行,遇到了山洪,你爷爷救了我。” 暮兮紧紧地咬了咬唇,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这个男人总是会让她无措。好似在他的生命里从来都没有意料之外的事,什么都在他的掌控之中,真让人丧气。 56.第56章 趁现在我们的关系还没公布,一切都有可能挽回。” 暮兮尽量让自己和他一样沉着,语气舒缓,“所以,这才是你帮我的原因吗?” “大部分原因是。但我不会为了报恩而和自己讨厌的女人结婚,这点你放心。”那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可真让人搓火。 暮兮只觉得好笑,反问道:“所以我要谢谢你的不讨厌。” “收起你的阴阳怪气覃暮兮,”牧孜霄起身,紧抿的唇隐藏着怒气,凛冽的目光扫过她厌恶和委屈的双眸,不似刚才的风淡云轻,“你到底有什么不满?” 暮兮不解的盯着牧孜霄,一点都不明白他的火气是从哪里来的,该发火的那个人难道不是自己吗? 暮兮实在是为他颠倒黑白的功力而赞不绝口。 刚认识他的时候,他是自己的债主,自己舔着脸感激他。他以此要挟娶了自己,成了自己的丈夫,自己也是强忍着顺从着他。 孩子没了,他瞒着自己,自己也原谅了他。 她忍受着他朋友的冷漠和嘲讽,她也没说过什么。还不够吗?难道自己连表达不满的权利都没有吗? 所有的不满在他无缘无故的指责里变得沸腾,她紧紧地握着拳头,控制着打架的牙关,冷静着情绪,强忍着发抖的身体,说出的话却带着不可忽略的指责,“是你对我不满!你的朋友对我不满!你的阶层对我不满!所有我碰到的,看到的人对我都不满!!” “那是因为你没有做好,”牧孜霄正视着暮兮的眼睛,深邃的蓝眸平静到了死寂,好似她的反应只是小孩子般的胡闹,“覃暮兮,你不应该让你的自卑变成你破罐子破摔的理由。你觉得所有的人都看不起你,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凭什么要求别人看得起你。你为什么不提升你自己,让大家看到更好的你。” 暮兮傻傻的看着走近自己的那个男人,从心底涌起的疲惫感席卷着她残破不堪的身体,她只觉得无力,却又无从反驳。对呀,为什么不争取呢?她也问自己,经常问自己,为什么不努力呢覃暮兮?人不都是想往高处走吗? 暮兮仰起头,看着那张俊美到不真实,却也冷静,甚至有些冷漠的脸,缓缓出声,“你是站在什么立场说这些话呢?报恩者?丈夫?亦或是……合作伙伴?” 牧孜霄有些恍惚,眼前的小女人一如往常的脆弱而倔强,甚至带着一股他不明白的随时都可以玉石俱焚的孤勇。 他今天第二次开始怀疑自己的做法,原本以为娶这样一个女人好掌控,又能给她好的生活,应该是双赢的事情,可为何,他对她总有一种无能为力的错觉。 暮兮看着一脸平静,她什么都看不出来的牧孜霄,忍耐道:“为什么就不把话一次性说清楚呢?”真是烦透了着挤牙膏似的沟通方式,“你就明明白白的告诉我,你娶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我要做些什么?我也会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能不能做得到。”暮兮握住牧孜霄的衣袖,急切道:“趁现在我们的关系还没公布,一切都有可能挽回。” 之后是三秒钟的沉默,却好似过了一个世纪。 “你错了覃暮兮,”牧孜霄打断暮兮的话, 57.第57章 她仰头,血红的眼眶肿的厉害,“那他爱覃暮兮?” 漂亮的手指轻轻地顺了顺她因激动而挡住了眼眸的头发,直视着她眼里的激动、紧张、甚至那隐隐跳跃的欣喜,嘴角微扬,却依旧残忍如刀,“一切都挽回不了了,因为我选择了你,我的牧太太。” 她的眼睛暗了,宛如死灰,他偏偏生了一种无法名状的快感,恰恰弥补了他心底那一丝微不可见的痛疼。 “你不是要报恩吗?”暮兮仿佛还不死心,她紧紧地抓着他的衣服稳住自己的身体,“好歹我爷爷。” “这就是我报恩的方式,”牧孜霄握住暮兮的胳膊,一拉,让她紧紧地贴着自己的身体,感受着她急促而微弱的喘息,“把鹿城最好的男人送给你。” 薄薄的唇瓣带着淡淡的烟草味堵住了她所有未说出的话,还有未发泄出来的情绪。 她整个人就像是大病了一场,一丝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他无所欲为,唇舌扫过每一寸柔软的内壁,他的气息顺着咽喉散到她的五脏六腑,霸道,不可抗拒,就像那未知却早已经注定的,无力反抗的命运。 — 不知道多少次,尚岩把醉烂如泥的乔乔从酒吧捞起来。 乔乔推开尚岩,撕心裂肺的吼,“我要牧孜霄过来,我不要你!” 尚岩以为自己早已经痛的麻木了,可每次听起来都异常刺耳。 乔乔嘶哑的声音在重金属的音乐里,不停闪烁的彩色灯光里有些空泛,“他们马上就要举行婚礼了!马上就要昭告天下了!”冰冷的泪水划过脸颊,诉说着主人无尽的伤痛,“可我还要笑着祝福。” 尚岩心疼出声,“乔乔。” “我不服,我不服,”她死死地抓了把自己的头发,“为什么会是那样的一个女人?为什么我会输给那样的一个女人?简直就是粗俗不堪,低贱坯子。” 尚岩看她蹲在地上,想去扶她,却被甩开了。 “我爱了他五年,我第一眼就爱上了他,我哪不好?我到底哪不好?我等着,一直等着,拼命,拼命地努力,抛弃我热爱的演艺事业,我学经商,我学厨艺,我学一切,只是为了配得上他,为了配得上他。”愤怒快速地在她的身体里来回的激荡,她只觉得头晕恶心,“可他却娶了那样一个人来打我的脸。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尚岩只觉得他一直蔑视的,隐藏在心底深处的情绪快要破土而出了,他握住乔乔的胳膊拉起她,眼睛通红的盯着她,严厉而低沉道:“他不爱你!你即使修炼成仙,他也不会要你。” 痛,就像无数把砍刀狠狠的砍在她的身上,顿时一片血肉模糊,她仰头,血红的眼眶肿的厉害,“那他爱覃暮兮?” “不爱。” “所以为什么选她不选我?!既然都不爱为什么不选我?!”乔乔无神的目光慢慢出现了希翼,摇了摇手上翠绿的镯子,“这是他送给我的,他明明知道这是我爷爷送给我奶奶的定情信物,对我有着特殊的。” “是我,”尚岩打断乔乔的话,冷静道:“是我远赴美国寻回来的,我有事,就让他帮我送给了你。” “哈哈……哈哈,”乔乔突然大声的笑了,手背泛红,紧紧地捂着嘴,高瘦的身子不稳的颤动着,“笑话!都是笑话!我就是个笑话。” 58.第58章 牧孜霄上了高速才意识到自己被跟踪了 乔乔奋力的脱下桌子,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翠绿通透的玉镯在地上发出的响声被酒吧的吵杂迅速地吞噬了,碎玉飞溅在四周。 尚岩的眼微微眯起,一直压抑在内心深处的不满和耻辱终于突破了防御在心里弥漫,却又好似一直以来强加在他身上的桎梏,在那一刻崩裂。 身体顿时就空了,却不痛了。嘴角勾勒出一个冷笑,声音里带着自己都察觉不到的狠厉,“我是什么?”他上前,握住她随时会因癫狂而昏倒的身子,“我对你来说算什么?” 乔乔看着眼眶血红,面色严肃,没有一丝温暖的尚岩突然就镇定了,整个人就像是入了定,然后慌乱道:“岩,你知道的,你是我。” “我不知道!”尚岩用力握住她纤细的胳膊,声音嘶哑,“我不知道。” “岩,我。” “算了,”尚岩突然放开乔乔,嘴角带着不知名的笑,语气平淡道:“我累了。” 一阵后,疲惫不堪从他低沉的嗓音里渗出,“对不起,我不能再陪你了。” 乔乔看着尚岩失魂落魄的身子消失在人群里,无力的蹲在地上,痛哭了起来。 — 牧孜霄上了高速才意识到自己被跟踪了,他看着面前只剩下了一秒的绿灯,猛地加快速度冲了过去,两辆黑色的轿车不甘示弱,紧随其后,死咬不放。 因这一片是新开发的城区,两边是葱葱郁郁的树木,路上没有多少车辆。 畅通无阻的大道加快了自己摆脱他们难度,车辆一旦被逼停,他将束手就擒。 牧孜霄努力的思考着解决方法,眼前原本清晰的街景却慢慢变暗,直到一片黑色,记忆深处的恐惧一波一波的往出涌,他的双唇紧抿,脸颊发白,汗水打湿了额头。 公路上的宾利慕尚开始左右摇摆,车速却还在加快,眼前的黑幕终于慢慢褪去,牧孜霄睁着眼睛,想要记住更多的路,来面对不知道什么时候突如其来的黑暗。 突然一声巨响,宾利被从侧面赶超过来的黑色轿车狠狠地一撞,牧孜霄的身体不受控制的砸在车门上,眼前一片漆黑,牧孜霄强忍着身体传来的痛,油门踩到底。 车快速地飞奔而出,黑色轿车紧追不舍,在错开的刹那撞了上来,宾利闪躲,撞坏了栏杆。 黑色轿车乘机狠狠地撞了上来,车门顿时陷了进去,车辆侧翻,牧孜霄的身体如浮木般狠狠地砸向车门,左侧的车轮飞速旋转,和地面摩擦出火花。 -- 暮兮接到了电话和李嫂急急忙忙的赶到医院,尚岩已经在手术室外面了。 她抬头,看着红艳艳的手术中三个字,张着血盆大口扑了过来,暮兮后脊一凉,无措的往后退了几步,重心不稳,往后栽去。 尚信搂住她后倾的身子,手心触到了她的皮肤,一片湿凉。他拧了拧眉,看着她煞白的脸,关切道:“怎么了?” “没……没事。”暮兮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离开他的手,站直了身体,“我,我去趟洗手间。”快步逃离了。 尚信担忧的看了一眼她单薄的背影,快步走到尚岩面前,“牧老头没事吧?” 59.第59章 暮兮,你是牧老头的妻子,你有权利知道这些事,能做所有的决定。 “还好,没有生命之忧。” 尚信提起的心终于放下了,脸色舒缓了下来,调侃道:“乔乔呢?” 尚信看他原本就凝重的神情越发寒冷,轻笑道:“你们不是连体婴吗,这是怎么了?分体了还能活?” 尚岩狠狠地瞪了一眼尚信,嘴角微抽,一言不发的坐到椅子上。 凉水浇在脸上,试图压制住心底涌起的焦虑。暮兮死死地闭上双眼,强迫自己把那些零散的片段逼出自己的脑子。 “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她一遍一遍的做着心理建设,拿起方巾擦了擦脸上的水。 暮兮出去的时候牧孜霄已经被送进了vip病房,暮兮上前,小声问李嫂,“孜霄怎么样?” 李嫂本不喜她来医院就跑去洗手间了,可看着她担心的目光还是耐心的解释道:“没大事,需要修养一段日子。” “那就好。”暮兮松了口气。 病床上的牧孜霄头上绑着绷带,俊朗的脸白的发透,安静的躺在床上。 暮兮从没见过如此脆弱的牧孜霄,印象中的他都是强势而霸道的,不觉得多看了几眼。 尚岩和警察录完口供,进门看着坐在床边的暮兮,不自然的开口:“其他人呢?” 暮兮愣了愣,声音发硬道:“李嫂回家熬汤去了,尚信买水果去了。” 尚岩冷言道:“那你给他们打电话,我们现在转院。” 尚岩刚说完,晓霖急忙走了进来,恭敬道:“已经安排好了。” 尚岩扫了一眼暮兮,“你先回去吧,”转头看向晓霖,“我们先带孜霄过去。” 暮兮还没从这件事里反应过来,她不相信昨晚还有着炙热、滚烫体温的男人就这样孤零零的躺在床上。 可看尚岩说一不二的神情,原本那句我才是他法定责任人在舌尖打了个圈后吞到了肚子里,这是医院,也不好多计较,只能安静的跟在晓霖的后面,下了地下室。 车就停在电梯门口,保镖利索的把病床推上了车。尚岩看着准备上车的暮兮不耐烦道:“不是让你回去吗?” 暮兮反驳的话还没说出口,车门砰的关上了。她愣了下,看着扬长而去的车,气的牙痒痒,心里咒骂着这男人可真没风度,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尚信看着跑过来的暮兮下车,打开了车门。 暮兮看着眼前军绿色的牧马人,身穿夹克含笑的尚信优雅的站在一边,叹了句,“还是你有风度。”说着上了车。 尚信看她嘟着嘴,一副受委屈的小媳妇样笑了笑。 尚信上了车,暮兮迫不及待的问着:“孜霄为什么会发生车祸呢?”录口供是尚岩去的,问他他肯定不说,暮兮有自知之明的没有自讨没趣。 尚信本想说是对手找事的,可看她无辜单纯的眼睛,下意识道:“就是一般的交通事故。” “那为什么要转院呢?不是说没事吗?” 尚信看她着急的样,笑着伸手揉了揉她的发,“暮兮,你是牧老头的妻子,你有权利知道这些事,能做所有的决定。” 暮兮的心一沉,她本来就什么都不懂,有人安排是好事。况且,她这个妻子怎么看都只是个摆设。 60.第60章 ,嘴角微扬,“你就当她是我生活中的意外。” 鹿城最好的私人医院里,牧孜霄已经醒了,坐在床上,看着站在窗边的尚岩,张开发干的嗓子,“我还活着?” 尚信转身,责备的目光里带着浓浓的关心,“为什么出门不带保镖?” 牧孜霄伸手碰了碰痛的仿佛要裂开的头,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车被撞翻了,“现在是什么情况?帮我把床摇起来。” 尚信解开袖子上的纽扣,把外套脱下来放到椅子上,到床边摇起了床,“很快就会查到幕后指使者。” 全身都痛,连呼吸都痛的厉害,牧孜霄稳了稳心神,虚弱道:“除了程玉庆还能有谁,这次他可真是狗急跳墙了。” 程氏的收购案进行的并不顺利,程氏毕竟是扎根在鹿城几十年的大家。在牧孜霄没有来鹿城发展前,程氏一直都是行业的领头人,其中的势力盘根错节,人物关系复杂之至,甚至还牵扯了上面的领导。 再加上掌门人程玉庆本就是从小浸淫在商业利益里,精明如狐狸,老谋深算。可是人就有缺点,程玉庆刚愎自用,目空无人,最看不上的就是牧孜霄这样毫无根基的小辈,凭着自己的小聪明和工程师的底子,又赶上了网络信息化的浪潮,迅速崛起的集团毫无根基可言。 可自从牧孜霄悄无声息的拿了自己家东边的那块地,他才反应过来,这个对手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弱。而这也刺激、惹怒了他,面对出乎意料的敌人,他就像一头被唤醒的野狼,迅速地开始反扑。 尚岩看他痛的脸色发青,额头都是细汗,哼了一声,讽刺道:“你为了挣钱可连命都不要了。” “谁能想到他会买凶杀人,”牧孜霄叹了一句,“不过虽然粗鲁直接,但也是最简单、最利落的解决方法。” “看来他的确瞧不上你,连你的身份都没查,就下了手,真当你是没有丝毫根基的暴发户。” 牧孜霄扫了一眼空荡的房间,不满道:“暮兮呢?怎么没来?” 尚岩坐到沙发上,细长的烟身在骨节分明的指间白雾缭绕,“没事,我让回去了。” 牧孜霄不满的瞪了一眼尚岩,“什么叫没事?你不知道这个时候我最需要的就是她?” 尚岩嗤了一声,“看你那点追求。” 牧孜霄知道尚岩看不上暮兮,但想起他对暮兮的态度皱了皱眉,“怎么都是我选择的,你也别太过了。” 尚岩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看透过牧孜霄,他们在一起做了三十年的朋友,比自己还要了解对方,可他做的很多的决定,自己都没想到,甚至不理解。 “我真不懂,你到底瞧上她什么了?” 牧孜霄想起了暮兮每次看自己都一副如临大敌,全身戒备,就像一张拉开的随时会崩断的弓,可安静时却像只乖巧无害的兔子,嘴角微扬,“你就当她是我生活中的意外。” 唯一的意外。 尚岩刚张嘴,暮兮和尚信就走了进来。 “孜霄哥哥。”尚信礼貌的打着招呼。 牧孜霄冲暮兮招了招手,看她眼眶红红的,脸色也不太好,“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的。”然后冲尚岩道:“带着信儿回去吧。” 尚岩瞧他一脸的温柔,心里骂了句重色轻友,利落的起身,离开了。 61.第61章 牧孜霄不禁打了个冷颤,手指紧握住被子,手指由白泛出了青色 暮兮给牧孜霄倒了杯水,“先喝点水。” 牧孜霄就着暮兮的手喝了水,觉得嗓子舒服多了。 “要不要睡会儿。”暮兮没话找话着。昨晚他们还在闹别扭,这男人还霸道粗暴的身体力行告诫自己做好他的妻子,早上她还生着气装睡,没有起来伺候他。谁能想到,短短几个小时,他就满身伤痕的躺在了医院里。 牧孜霄确实有些累,疲惫的闭上了眼。暮兮帮他盖好被子,无所事事的打量着房间,标准的总统套房,客厅,厨房,浴室,书房应有尽有,书房里书,衣橱里有衣服,洗手间有男性用品,能看出来,这里和酒店一样,是常年包住的。 酒店倒是无所谓,有谁会在医院常年包住病房呢?可真够奇葩的,有钱人的生活,到处都透着不可思议。 暮兮看了一眼睡熟的牧孜霄,他白皙棱角分明的侧脸陷在白色的枕头里,褪掉了强势和霸道的牧孜霄,就像洗净铅华的美女,干净而乖巧。 这世上就是有这样一种男人,看一眼就会让女人脸红心跳,春心萌动,无关****,只是正常的生理反应,而牧孜霄,无意是这类人的佼佼者。 暮兮强迫自己收回目光,看向窗外,花园里的花千娇百媚,如火如荼,已经是盛夏的尾巴了,万事万物都在拼尽全力的燃烧着自己最美的那面。 中午李嫂送了饭,吃了饭后,牧孜霄就被带到楼下做检查。 “你别去,”牧孜霄拦住了暮兮,蓝眸里藏着无法解释的复杂,“就在这等我。” 暮兮不解的看着牧孜霄,默默地退到了一边,看着护士推着他离开。 李嫂看暮兮脸都白了,连忙上前,扶住她,安慰道:“少爷也是怕你累着。” 暮兮无所谓的笑了笑,想说的话却停在了嘴角。她说什么,李嫂都会为牧孜霄找理由的,还不如不说。 她的身份很尴尬,她从一开始就知道的,尚岩他们对她嗤之以鼻,不让她沾惹牧孜霄的事正常。 可牧孜霄呢?他信誓旦旦的说自己享有牧太太的一切权利,却连检查都要避着自己。 这种就差亲口告诉你,我不信任你的事情,她这个牧太太当得可真是太虚有其表了,难怪尚岩会那样对自己。 暮兮苦笑,为什么从小到大她的身份都是这样呢,看起来是主角,归根究底,却连路人甲都比自己的戏份多。 牧孜霄并没大碍,只是皮肉伤,医生开了药就能回家了。 一路无语,暮兮沉默的坐在一旁,目光呆滞。 晓霖把牧孜霄扶到卧室就离开了,暮兮看着躺在床上的牧孜霄,坐到窗边的贵妃椅上,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今天?五年前?还是十年前?她总觉得很疲惫,仿佛随时随地都会昏睡过去。 牧孜霄并没有睡意,原本以为那些前尘往事自己已经看开了,可车子侧翻,自己的头撞向玻璃的时候,脑子里依旧能看到当时的画面。 二十岁的他委屈、愤怒地逃开学校,往马路对面跑去,迎面飞驰而来的公交车响着喇叭,刺耳的刹车声,车上人的惊呼声,以及风声,不停地从自己的耳朵里往里灌,他被吓傻了,停住步子转身,就看到庞大的铁盒子迎面扑来,他甚至能感觉到公车碰上自己的身体,从自己身体上碾过时的痛感,把每一寸皮肤,血管,骨骼,碾碎了。 牧孜霄不禁打了个冷颤,手指紧握住被子,手指由白泛出了青色。 62.第62章 愉悦的低笑,“就像一只炸了毛的兔子 牧孜霄强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来,他的腿上都是擦伤,虽然伤口深,但并没有伤及骨骼,走路虽然费力,但并不是不能走。 牧孜霄拖着身子一步一步的往前挪,终于到了浴室。镜子里的那张脸苍白憔悴,眼里也出现了怕色,再也没有往日的坚强和霸气。 他抬起右手想洗把脸,才发现自己的右胳膊怎么都抬不起来,他低头盯着它,较劲地用力,疼痛一波比一波汹涌的袭来。 “你要把它弄废吗?”暮兮责备着,走过去,握住他的右手,“你为什么不叫我帮你?”他的右胳膊做了手术,虽然是小手术,但毕竟动了刀,应该好好缓着的。 牧孜霄看着眼前娇娇小小的女人,仔细的观察,她的脸色并不好,但眼里蕴满了关心和担心,心一动,左手抬起她的下巴,俯身就吻了上去。 “唔……唔!”因失水而略显粗粝的薄唇覆了上来,牙齿轻咬着她殷红、娇嫩的唇瓣。暮兮伸手去推,可他坚硬的前胸就像一面城墙,捆住她腰肢的左手就像镶在她身上的钢筋,而她就像一块随时会碎掉的白豆腐。 “牧孜霄!”她拼命地喘息着,生气的吼,“你是不是疯了!你是不是想死!” “嗯,”他声线轻柔而性感,左手搂住她的臀,抱起,看她因重心不稳无措的搂住他的脖子,愉快的笑着,“死在你身上。”低头,去找她的唇。 暮兮左躲右闪,双手捧住他的脸用力的推着,“牧孜霄,你脑子是不是被撞坏了?精-虫上脑了!” 牧孜霄抱着她,往卧室走,看她脸红耳赤,咬牙切齿的样,愉悦的低笑,“就像一只炸了毛的兔子,”说着,把她放到窗边的柜子上,左手顺着她的腿往上,“活色生香的,特别鲜嫩可口。” “牧孜霄!你有病呀!你是不是有病!!”暮兮看他头上还绑着绷带,右手废了,身上到处都是伤,也不敢真的用力,却又不想束手就擒,想骂人也找不到更多的词汇,急的整个人都要炸了。 可她的挣扎却更快的挑起了他的欲望,暮兮感受着他肿起的地方紧紧地贴在自己的小腹上,整个人都吓傻了。 “牧孜霄!!!”她羞愧又愤怒,脸颊红的能滴血,面前的男人的嘴角却噙着薄笑,好死不死的还压住了自己的唇。 嫁给牧孜霄的暮兮才知道自己有多么弱小,而他的强大在男女情事上越发明显,最崩溃的是他自己自娱自乐就够了,却还非要让她参与其中,一句又一句的情话,越发娴熟的技巧,撩拨的她神魂颠倒,百骸酥麻。 好不容易结束了,热浪涌进身体,舒服而惬意。 “你可真暖和。”他的声音里带着饱食之后的愉悦和满足。 暮兮松开放在他后背的手,整个人疲软的靠在墙上,风吹动了窗帘,西斜太阳的红光透过窗帘丝丝缕缕的洒在她的身上,一点暖意都没有。 牧孜霄瞥了一眼暮兮,没在意的往浴室走去,很多的伤口都裂开了,血沾湿了米色的休闲裤,很不舒服。 牧孜霄从浴室出来,屋子里已经寻不到暮兮了。 63.第63章 本来就娇小的身子,因为戴着帽子而显得更加的瘦小 他以为她又去阁楼了,也没在意。 发泄过后的牧孜霄精神好多了,身体的饥渴也得到了纾解,疲惫再一次来袭,带着劫后余生的心安,沾床就睡着了。 暮兮对酒吧有着几乎偏执的认知,觉得好女孩是绝对不会踏进这个地方,而这里的人都是心怀不轨的坏人。 她抬头,看着霓虹灯点缀的彼岸酒吧四个大字,犹豫着要不要进去。这些年她的遭遇很坎坷,可这些遭遇带给她的不是发泄和放纵,而是理智,几乎没有情感的理智。 她一直都知道,人情是凉薄的,人性是贪婪而丑陋的,而命运是不公平的。而她,是不被命运眷顾的那个,她必须时时刻刻的告诫自己,必须一步一步脚踏实地的走好,才能明哲保身,才能在这个世界上平平安安的活下去。所以她自律,近乎苛责的自律。 晚上九点之后不出门,不去任何的娱乐场所,踏踏实实的做好自己的工作,永远的明白的自己的身份,不奢望不属于自己的任何东西。 她一直都做得很好,她清楚自己的路,也一直都在这条路上兢兢战战的走着,直到遇到秦泽。 那个男人撬开了她紧闭的心门,让她让她产生了贪恋,让她放松警惕,相信了所谓的爱情,却败的一塌糊涂。 而这件事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碰到了牧孜霄,然后整个人生就失去了控制。 身下无时无刻传来的疼痛昭示着刚才的放纵,也诉说着这场情事加注在自己身上的耻辱。 暮兮自嘲的笑,想着这不就是自己的作用吗?有什么好感叹的,可眼眶终究还是红了。 没经历过的人是不会懂这件事对一个女人所造成的伤害的,这件事如果是建立在互尊互爱的基础之上,带来的就是愉悦和幸福。可如果是建立在男性对女性的亵玩,肆意的发泄上,那就是最下流,最****的羞辱。 尚信是过来找朋友谈合作的,低头,就看到了走进来的暮兮,宽松的米色真丝裙子,上面罩了一件红色的运动衫,一双米老鼠的居家拖鞋,本来就娇小的身子,因为戴着帽子而显得更加的瘦小。 暮兮木讷的绕过舞池里蹦迪的人群,坐到吧台上,直到调酒师问了要什么,她才慌张地指了指桌子上的一杯蓝色的鸡尾酒。 低沉的摇滚乐震得耳膜痛,不停变幻的射灯刺的眼不舒服,穿着暴露的女人画着浓重的妆容,寻找着下手的猎物。各色的男人看着女人暧昧不清的笑,就像看到了羊群,目露贪婪、凶光的恶狼。彼此心照不宣,却又****坦诚。 暮兮接过酒杯,大口的吞了一口,薄荷的清凉,酒精的辛辣,又带着点涩,在口腔里炸开,吞下后,却又残留着一点点的清甜,味道很丰富,也很上头,暮兮抚了抚发晕的头。 “好喝吗?”骨节分明的手指接过她手里的酒杯。 暮兮转头看着漫不经心的嗅了嗅酒,好看的薄唇微痒,牛仔裤、黑t恤,和光影剪裁出高大倾长的身材。这男人长得真好看,暮兮想着,连忙收回眼。 “我们最近见得频率实在是太高了。”尚信玩味的笑,语气里透着坏坏的谑意,却并不让人生厌。 64.第64章 这世上,没有比人的嘴最厉害的武器了 “嗯,”暮兮点了点头,拿过尚信手里的酒杯,喝了一大口,“你小媳妇没缠着你?” 尚信皱了皱眉,坐到暮兮的旁边,叫了调酒师,要了一杯酒,“我没媳妇。” “那你为什么还要出席那个发布会呢?” “被骗去的,”尚信拿过调酒师放在吧台上的酒,“然后他们讲了半天要顾尚家的脸面,要照顾人家小姑娘的情绪。” “然后你就答应了?”暮兮猛然觉得尚信还是很有人情味的。 “嗯,爷爷说我不同意就停了我的信用卡,重新把我扔回美国去。” 暮兮噗嗤笑了,被嘴里的酒呛着,她擦了擦嘴,看着虽不在乎却透着淡淡哀伤的尚信,收敛了笑意,试探的问:“你家人,对你很不好吗?” 尚信轻笑出声,摘掉她头上的帽子,揉了揉她的头发,认真道:“他们不是我的家人,是尚岩的。” 尚信看暮兮一脸懵懂、眼里却藏着担忧的水汪汪的大眼睛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我妈妈不过是尚夫人的陪嫁丫头,本想着等尚夫人生完孩子就离开的,却被喝醉了酒的尚书言霸占了。谁能想的,她却怀了孕,却因为生了我,难产死了。” “这世上可怜的女人何其多,”暮兮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也不知道怎么了,本来以为会烂到心里的前尘万事,突然有了倾诉地欲望,“我爸爸妈妈倒是相爱,可又如何呢?终究抵不过无情的现实。”太多的往事袭上心头,暮兮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尚信看着眼前虽笑却满是哀伤的女人,忍不住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都过去了。” “这句话你应该告诉自己,”暮兮不喜欢尚信现在的目光,就好像自己是一个需要怜悯的弱者,感觉很不舒服,于是笑道:“在乎你的人最希望的是你过得好。不在乎你的人,你又何必在乎。” “嗯,”尚信发现她小大人讲道理的样子还挺有意思的,语气温柔道:“我知道了。” 暮兮端起酒杯,便不再说话了。可能真是喝醉了,她想了自己的爸爸妈妈,这才意识到,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想起过他们了。 记忆中的母亲很漂亮,是个朴实善良的农家女孩。父亲很有学问,是覃家的大少爷。原本是郎才女貌,王子灰姑娘的童话故事,却从一开始就被现实击了个粉碎。所有人都反对,好不容易过五关斩六将结了婚,婚后的生活依旧不幸福。覃家所有的人都看不起那个过于美丽却出身卑微的夫人,极度普遍的大众心态,羡慕她的美貌和好运,又挑不到她其他的错处,于是身世成了她最大的无法反驳的污点,成了她命运里最深地桎梏和磨难。 这世上,没有比人的嘴最厉害的武器了,不管是有心的,还是无心的,总是刀不刃血的一刀刀捅着你最薄弱的地方,却又半点不留痕,让你无法追究。 “别喝了。”尚信握住暮兮手里的酒杯,“你不需要照顾牧老头吗?怎么会在这里喝酒?发生什么了?” 65.第65章 他原本紧抿的嘴唇微微上扬,“总爱偷酒喝的小鬼。” 暮兮本就不胜酒力,晕红早就爬上了脸颊,目光迷离而没有焦距,粉粉的嘴唇微嘟,“你们男人是不是觉得女人就是你们的玩物?特别是像我们这种没权没势没地位的女孩,就可以放心的糟蹋、欺负。” 尚信的脸一白,眼睛里尽是悔恨和痛惜,他怎么解释呢?纯粹是因为尚岩的缘故?就因为她是尚岩用过的女人,所以找她出出气?不过是欺软怕硬的把戏,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又怎么解释的清楚呢? 舞池里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散开了,音乐也关了,灯光也停了。只有一束光打在舞台上,照在一个妩媚娇艳的女人身上,黑色超短裙,仿佛只要低低头,就能看到她裙下的风采。暮兮用手撑着脸,看着女人随着音乐慢慢的起舞,摆手弄姿,挑逗勾引。演完后,主持人上台,简单的介绍了女孩,开始竞拍。 暮兮只觉得难过,不管是台上的那个女人,还是雅雅,亦或是自己,不过都是被生活所迫,无可奈何的沦为了男人可以用钱购买的物品。一万如何,十万如何,一百万又如何,不过只是不同价格的货物罢了。 暮兮的泪划过脸颊,落在手心里,咸涩的厉害。 尚信想安慰的,却实在是找不到词,嘴笨的问着,“到底怎么了?牧老头欺负你了,他不至于吧,再说都受伤了。” 暮兮囔囔自语,声音小的仿佛再说给自己听,“他那不是欺负我,不过是物尽其用罢了。” “难得牧老头生病不管你,”尚信说着起身,“我上去说一声,我带你找地玩去。” 暮兮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孩子般趴在吧台上,手指轻轻地摩挲着吧台。 “我去就好。”男人说完,进了眼前的酒吧,一眼就找到了趴在吧台上的女人,孤零零的,和这里的环境格外的格格不入,娇巧的像只嗜睡的猫。 眼里的担心和愤怒都变成了浓浓的心疼,他原本紧抿的嘴唇微微上扬,“总爱偷酒喝的小鬼。” 暮兮只觉得头痛欲裂,她紧紧地皱着眉头,小手胡乱的砸着头,身体因不舒服在车座上来回的蹭着。 “不舒服?”牧孜霄因右手动不了,只能侧了侧身子,伸出左手握住她打自己头的小手。 暮兮顺势靠在他的怀里,目光迷离的盯着他,委屈道:“头疼,很疼。” 牧孜霄看她那双如小鹿般湿漉漉的圆眼睛,语气不由得软了下来,连眼角都染上了温柔,“哪疼?” “这。”暮兮说着握起牧孜霄的大手摁到自己的头上。 终于不那么痛了,暮兮乖巧的靠在牧孜霄的怀里,双手紧紧地拽着他的衣领。 牧孜霄看她像孩子般恨不得全身都挂在自己身上的样子,搂了搂她的屁股,哄孩子般,“动不动就离家出走?嗯?难道我没有把你伺候舒服?” “不要说流氓话,”暮兮用手堵住牧孜霄的手,“我讨厌这样的你,一点人权都没有。” 66.第66章 戴戒指的时候,能让牧先生单膝跪地吗? 牧孜霄皱了皱眉,“人权?” “我根本就不是,我知道……我能接受……但我讨厌骗人,”暮兮脑子里突然出现了那张干净而温暖的笑脸,“做不到,为什么要承诺。”她顿了一下,所有的戒备和坚强迅速地瓦解了,软弱的泪刷刷的落,“为什么要……承诺一些根本就做不到的事。” 牧孜霄轻轻地拍着暮兮的后背,安慰道:“我承诺的都能做到的,相信我。” “真的?”她破涕而笑,眼睛蕴着的泪珠亮晶晶的,美极了。 “嗯。”他点了点头,宽大的手心擦了擦她眼角的泪。 开车的晓霖看着耐心又暖心的牧孜霄,不禁笑了笑。 二十三年了,从他五岁到现在二十八岁,他从没有在这个冷面少爷脸上看到过温柔,今天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他有点不适应,但的确很为他高兴,总觉得他落地成人了,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不可触摸的神了。 暮兮吸了吸鼻子,双手搂过他的脖子,凉凉的唇吻了吻他的脸颊,心满意足的窝到他的怀里,看着窗外飞逝而去的景物。 暮兮做了一个梦,她梦到自己变成了一只小猫咪,孤零零的躲在街角,大街上的音像店里放着童谣,“我发现一只猫咪孤独的大街流浪 找妈妈想想办法妈妈说没办法 可猫咪实在可怜连站都站不稳 不顾那么多了先把它抱回家 可怜的小猫咪呀猫咪猫咪 没有家的小猫咪这就是你家 可怜的小猫咪呀猫咪猫咪 没有爱的小猫咪和我们在一起” 她无精打采的听这歌,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夜晚。 突然在某个雨夜里,一个帅气的小男孩拾到了她,把她带回了家。她窝在他的怀里,就像那首童谣唱的,找到了久违的温暖和幸福。 暮兮笑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牧孜霄那张卸掉了伪装的完美的俊脸,早晨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让他像一只毛绒绒、憨态可掬的狗狗,她忍不住伸出手,去触碰,光洒在她的手指上,触到的,感觉到的都是温暖,暖到了心窝里。 -- 暮兮没想到会接到尚信的电话,这才想起来昨晚酒吧的事,连忙道:“昨晚,谢谢你陪我。” “没事。”尚信狠狠地吸了口烟,尽力克制着嗓子的沙哑。 他昨晚还以为她被坏人带走了,他连忙跑出门去找,就看到了牧孜霄的车,本市唯一一辆迈巴赫exelero,车牌尾号a111。 暮兮担心道:“感冒了?” “没有,”尚信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光瞬间驱散了黑暗,他打开窗,满屋的烟味迅速地被清爽的风卷走。“我没事。” “那就好,”暮兮看了看乔安,说道:“我和婚礼策划师在商量婚礼的事。” 尚信嘴角的笑一滞,缓声道:“需要我。” “尚信,”暮兮打断尚信的话,“我先挂了。” 尚信的好字还没有说出口,听筒里传来了嘟嘟声。 乔安看暮兮的情绪还好,迅速地确定了现场的布置,所需要的花卉,以及基本的流程。 暮兮突然想起了牧孜霄睡颜,笑着问:“戴戒指的时候,能让牧先生单膝跪地吗?” 67.第67章 暮兮就是不喜欢他一副女人什么都不是的张狂劲。 乔安呃了一下,嘴角不露痕迹的抽了抽,想让牧孜霄单膝跪地……,场面太美,乔安简直不能想象,“如果……牧先生同意的话,我这肯定是没问题的。” 暮兮也就随口一说,自然不能当真,呵呵了两句,糊弄过去了。 -- 晚上七点,商业联合会在鹿城地标性建筑明珠塔的顶楼举行,这次例会将推选出第五届商业联合会会长,是鹿城商业格局再一次洗牌的最关键一步。 暮兮一袭洁白的袖口、领口绣着青花瓷图案的旗袍,乌黑亮丽的头发盘起,带了一支白玉的簪子,简单大方,温婉可人。 牧孜霄身穿宝石蓝西服套装,蓝色眼眸深邃专注,嘴角微微上扬,笑却不明显,介于冷傲、亲和之间,看起来清贵儒雅,却带着睥睨天下的王者之气。 尚岩端了两杯酒,优雅的递给牧孜霄一杯,“等会儿肯定吓程老怪一跳。” 尚岩依旧一身红,头发也染成了酒红色,配上那张好看到逆天的脸,张扬、肆意,在这群以四五十岁为基础的人群里格外的引人注目。 牧孜霄笑了笑,“没带女伴?” “当然,”尚岩看着走上前的女人,伸手把她搂在怀里,低头暧昧的吻了吻她的额头,“你都带了,我哪能不带。” 暮兮不忍直视尚岩那张不可一世的脸,虽说雅痞范十足,本有让女人爱惨了的资本,但暮兮就是不喜欢他一副女人什么都不是的张狂劲。 牧孜霄和尚岩虽是穿开裆裤长大的兄弟,但从来不过问彼此的私生活。所以他直接忽视了尚岩身边的女人,问道:“信儿没和你一起来?” 尚岩终于收敛了神色,眼底划过一丝暗光,“贪玩呗,不知道去哪玩了。” 尚岩刚说完目光就被门口进来的一群人吸引了过去。 走在人群中间的就是本届会长程玉庆,五十岁出头,量身定制的中山装,一头银色短发,面带微笑,和蔼可亲,和周边的人亲切的谈笑风生。 程玉庆抬头,看着面前举杯冲他微笑的牧孜霄,没想到的一愣,拳头微微攥了攥,略微浑浊的眼球浮现出冷意,可笑容并没有变化。 助理连忙上前介绍,“会长,这是今年新入会的s牧的总裁,牧孜霄先生。” “哦,”程玉庆爽朗的应了声,“真是后生可畏呀,若是鹿城多一些你这样的年轻商人,鹿城超越御城成为全国第一大经济城市指日可待。” 牧孜霄笑了笑,漫不经心道:“您才是鹿城经济的领导人,是商业圈的中流砥柱。” 周围的人说了几句奉承的话,惹得程玉庆哈哈大笑,“尚贤侄也在呀,怎么有空来了,这里可没有美女呀。” 尚岩不介意的笑了笑,搂了搂怀里的女人,“没有我自带呀。” 程玉庆这才注意到尚岩怀里的女人,火红色的包身长裙,披头卷发,媚色入骨,天生的尤物,的确是不可多得的美人。这样一比,牧孜霄身边的女人就逊色多了,不过只是清秀可人,“这位是?” “我家的牧太太,”牧孜霄紧握住暮兮的手,温柔道:“这是程氏的董事长程玉庆先生。” 暮兮微笑道:“您好,久仰大名,我是覃暮兮。” 程玉庆不动神色的看了一眼暮兮,点了点头,领着一群人离开了。 vip包房里,只开了一盏壁灯,昏暗笼罩下,一切都显得模糊不清。 程玉庆拿起高尔夫球杆,用白色的毛巾仔细的擦拭着,语气清淡,“这就是你嘴里的解决了?” 68.第68章 雅雅眼角微微上翘,故作疑惑道:“这不是那个仙女月儿吗?” 虎背熊腰的粗犷男人谦卑的低着头,“根据当时的情况,车都侧翻了,按理说,被撞者非死即残。” “按——理——说!”程玉庆语气里的狠戾一点一点的渗出,“这就是你给我的交代?”随着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高尔夫球杆毫不吝啬的砸向男人的后背。 男人默默承受着,紧咬牙关,一动不动,不知道打了多少下,直到门铃响起,程玉庆才收回球杆,“滚下去。”说着,拿起遥控器开了灯。 白亮的光洒在房间的每个角落,好像刚才发生的残暴只是一场梦。 “是。”男人只觉得血水打湿了西服,额头上的冷汗不停地往外冒。 月儿打开房门,看了一眼程玉庆手里,早已微微弯曲的球杆,笑着上前搂住他的胳膊,“等久了吗?发布会延迟了。” “没事,”程玉庆温柔的抚了抚月儿白如瓷器的面容,触手的光滑刺激着他因衰老而有了皱纹的手指,他突然俯身,吻住那张吐露幽香的红唇,明目张胆的攻城略地。 另一间vip包房里,阳台上,暮兮递给雅雅一杯酒。 雅雅看着面无表情的暮兮,笑的肆意,“我在你眼里是不是很下贱?” 暮兮摇了摇头,趴在栏杆上,看着楼底的车水马龙和附近的高楼大厦,终于理解了为什么人都习惯性的想往上爬,同样的风景,不同的高度去看,果然不一样。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你觉得好就好。” 雅雅看着波澜不惊的暮兮,忽然觉得自己可真是自作多情,可不嘛,她们什么关系都没有,想到这,雅雅自嘲的笑了。 “他肯定想不到,那点撞击对你根本就没什么影响。”尚岩晃了晃杯里的红酒,浅尝一口。 牧孜霄曾出过车祸,所以他所有的车都用了最新的高科技防撞击材料,一般类型的车祸并不会危及他的生命。 牧孜霄把烟蒂放到水晶烟灰缸里,起身,整了整衣领,“好了,我们出去吧。” 话音刚落,门被打开了,一个女人跑了进来,扑到了牧孜霄的怀里。 “孜霄——。”月儿的声音沙哑而撕裂,带着不可抑制的颤抖。 牧孜霄看她脖子上满是被手掐的青紫,裙子被大力撕破了,露出性感的后背,眸色一痛,“别哭,乖。” 尚岩赶紧脱下外套,递过去,牧孜霄接过外套,披到月儿的身上。 月儿离开牧孜霄的怀抱,深深地吸了口气,被泪水打湿的脸上挤出一个我还好的笑,尽量让声音恢复正常,“我是来告诉你一声,他对你起了杀心。” “好,”牧孜霄敛住眼底的肃杀,低声应着,可目光却在她脖子的伤口上停留了很久很久。“我知道了。” “那就好,”月儿露出孩子般满足的微笑,“那我先走了。” 牧孜霄看着她单薄、却义无反顾的背影,有些心疼道:“照顾好自己,你很快就能回来了。” 月儿的心一暖,猛然觉得自己受到的一切屈辱都值了,她转头,对着牧孜霄露出一个欣慰的笑,“我会的,你也是。” 雅雅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看戏的暮兮,想她的心理素质可真好,突然又觉得自己也没有那么羡慕她了,结了婚又怎样,还不如自己收钱办事来的方便、简单。 雅雅妩媚的眼角微微上翘,故作疑惑道:“这不是那个仙女月儿吗?” 69.第69章 还真是当自己是牧太太了,装给谁看 暮兮不在意的嘴角上扬,大口的喝了口酒,涩意在嘴里爆开,暮兮忍不住皱了皱眉,凉凉开口:“当红明星和豪门富豪的依依惜别,虽然听不到说什么,但看看也极养眼。” 雅雅微张红唇,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看鬼似的盯着面无表情的暮兮,“您这心,也忒大了点吧?” 我心小了,牧孜霄就会在乎我的态度吗?暮兮想着,转身,看向窗外,决定清除内心的不满和伤感。 和自己没有关系,暮兮告诫自己。这只是一出自己作为配角演出的戏,迟早会散场,所以自己作为看客就好,作为看客就好。 -- 后台发生的一切都不会对大厅的正式会议作出影响。所有鹿城数的上名的企业家,正装列坐,主持人的表情严肃和端正,说完了开场白,请出了上届的商业联合会的会长,程玉庆。 因为会议结束后就是庆祝会,所以女人都待在回台的休息室里,三五坐在一起聊天、品茶。当然,所有的场合都有三六九等,依着男人的身份,暮兮和雅雅坐在单独的vip休息室里。 雅雅看暮兮神色淡淡的坐在沙发上,整个人融在暖色调的灯光里,给温婉、恬静的气质增添了几丝暖意。 “你真的不想知道牧少和月儿的关系?”雅雅试探的问着。她可不相信暮兮真的无所谓,那样的男人,特别是当那样男人的女人,怎有不痴狂、不紧张的? 暮兮没有回答,讪讪的盯着超清、超大的电视屏幕,看着发言的程玉庆,一副慈祥、和蔼的儒商形象,大大的一只笑面虎。暮兮从小就因为特殊的身份对周边的事物敏感异常,虽然不知道牧孜霄的具体打算,但她也能感觉到,怕是和程玉庆有商业上的利益斗争。她突然为接下来发生的一切紧张,手指不由得握成了拳。 可真是多管闲事,暮兮在心里骂自己,虽然不在意,不想和牧孜霄有更深的关系,可比起程玉庆,她显然是支持牧孜霄,虽然她的支持没有任何的意义。 雅雅看她入定的样子,目光转向电视,继而一笑,“我就说怎么可能不在意,你看你,担心、紧张地都要哭了。”说着坐到暮兮的身边,安慰道:“没事,尚岩在呢,鹿城只知道他们俩的关系很好,但并不知道是商业合作关系。如果不是万无一失,尚岩这张底牌,牧少是不会轻易露出了的。” 暮兮顿时觉得一阵讽刺,雅雅知道的事情,可她这个牧太太却一点都不知道。暮兮松开紧握的手,端起桌子上的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雅雅看出了暮兮的窘迫,心里莫名的平衡了,举止妩媚的捋了捋长卷发,声线慵懒悠长,“不会牧少看上的就是你的这份不追究、假装的不在乎吧。”雅雅突然想起了自己的主动,懊恼道:“早知道他喜欢清高的这款,我也装成你这样的就好了。” 暮兮举着酒杯的手顿了顿,心里咯噔一下,猛然觉得还真是有这因素在。所有的女人都是浪蝶扑花,只有她不怒不争,这样一看,的确挺特殊的。再加上成功男人的劣根性,喜欢征服对自己无意的事物,还真是,暮兮嘴角上扬,背脊一僵。 “不如你也试试?”清淡如水的声音里夹杂着丝丝的凉意,暮兮呷了一口酒,目光重新放到电视屏幕上。 雅雅黑着脸一哼,撇开了头。还真是当自己是牧太太了,装给谁看。 70.第70章 短短的两个小时,鹿城的商业格局已重新洗牌 前厅正在投票,规则分为两轮,第一轮全体代表票选出自己认可的会长人选,当场由公证员验票,选出票数最多的两位人员。然后所有人从两位人选中支持其中一位,就是本届的商业会会长。 看起来公平公正公开,但实际上各自有各自的利益共同体,上届的利益结构无意是最强大的,那部分人肯定希望程玉庆连任,好让利益共同体继续存在下去,谋取更大的利益。而牧孜霄和尚岩要做的就是,拉拢其中的一部分人支持自己,所需要付出的是给他们承诺更大的经济利益。 这是一场人心的拉锯战,作为鹿城、来至全国唯一可以和御城牧家并驾齐驱的家族,从来不屑这个所谓的会长,以前从未参加过,可尚岩作为尚家准继承人来了,甚至坐在牧孜霄身边,无意代表着整个尚家都是牧孜霄的支持者。 尚家的态度,牧孜霄的有惊无险,就像悬在程玉庆头上的两把刀,是他没有料到的两个变数。虽然他手里有大部分成员的黑资料,甚至控制了少部分人的家属,但尚家的介入,还是让他心里没底。 紧张、严肃的时间依旧不慌不忙的流逝,意料中的程玉庆和牧孜霄的票数相当,被提名。另一轮投票有秩序的进行着,程玉庆关注着场上每个人的表情,直到助理上前在他耳畔低语。 眼底的仁慈换成了如刀光剑影的狠厉,嘴角的笑容结冰,助理感觉到了程玉庆身上煞人的气势,不觉得后退了一步。只听到台上的主持人正在朗声宣布,“本届鹿城商业联合会的会长是,牧孜霄先生!” 而萦绕在程玉庆耳畔的除了雷鸣般的掌声,还有深深地震撼,牧孜霄到底是何方神圣,不但能获得尚家的支持,还能调动京城的特情人员,解救了他关押的那些家属。 所有的声音都在告诉他,他轻敌了,牧孜霄不是一只张牙舞爪的纸老虎,而是一头蛰伏已久的野狼。 雅雅高兴地跳了起来,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牧少可真厉害。暮兮也松了口气,却想到了他的不容易,除了紧张忙碌的工作,还有那次差点要了他命的车祸。这其中的水深,怕是她这个妇人所想象不到的。 几家欢喜几家愁,庆祝酒会上,牧孜霄的支持者春风得意,笑容满面,程玉庆的一部分支持者却也立马掉转了枪头,巴结、攀交情,短短的两个小时,鹿城的商业格局已重新洗牌。 比起围绕在牧孜霄身边的各大权贵,程玉庆的处境则极为尴尬,利益太过紧密而无法拆分的追随者,忧心忡忡的聚在一起商量着对策。 “程爷,你看我们接下来。” “等我信就好。”程玉庆说完,急匆匆的离开。月儿大步跟上,拼命地克制着由心而发的喜悦。 这生不如死的日子终于到尽头了,月儿甚至幻想着接下来她和牧孜霄甜蜜幸福的新日子。她替他做了那么多,帮了那么多,肯定会得到他的善待和爱护的。而那个所谓的牧太太,肯定只是牧孜霄找的幌子。 暮兮真实体验了一把众人锦上添花的戏码,听着众人对牧孜霄的奉承,想起了刚才程玉庆进场时的大张旗鼓,除了感慨人心的薄凉和自私外,别无他想。 酒会结束已经凌晨了,暮兮随着牧孜霄坐上了电梯,往地下室走去。 “等会儿岩会送你回家。” 暮兮不解的抬头看着牧孜霄淡淡的笑脸,下意识的紧握住他的手指,“我跟你。” 牧孜霄对暮兮的反应很满意,疲惫不堪的眼角带着几丝宠溺,声音也比刚才舒缓了很多,他俯身,吻了吻暮兮的额头,“听话,在家等我。”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不安,不安到暮兮忍不住想去抓点什么才能克制。 71.第71章 诡异的静谧,比刚才的震天响刚让人毛骨悚然。 电梯门开了,暮兮看着牧孜霄被一大帮人簇拥着离开,可能是地下室的安静和昏暗的灯光让人慌张,她总觉得自己的氧气被剥夺了,呼吸不畅的厉害。 尚岩神色紧张地拎起暮兮的胳膊大步往前走,忍不住讥讽道:“我倒是小瞧你了。” 一路无语,各有心事,尚岩开得很快,稀有超跑lykanhypersport在宽阔安静的公路上风驰电掣,暮兮难受的都要吐了,她强忍着,双手死死地抓着扶手。 紧急的刹车声划过天际,车停在离牧宅不远的公路上,“滚下去。” 暮兮看尚岩一脸的严肃和阴蛰在模糊的光线下越发阴郁,本想询问的话全都压在嗓子眼。她慌张无措的连忙下车,看着跑车掉转车头,飞速地驶离。 尚岩赶到的时候,牧孜霄的车已经被逼停在高速路上,鹿城唯一的盘山公路修建在2000多米的峰山上,是连接鹿城东西两城区的必经之路,虽然这些年不停地拓宽,增加安全系数超高的防护栏,但这里依旧是意外最高的高速路段。 尚岩推门而下,看着眼前看不到尽头的黑色豪车,大步往前跑去,经过的所有的车辆都空着,原本冷热适宜的夜晚,空气里却散满了冷气,扑面而来冷冽和血腥味让尚岩想到了古代的战场,手心里的冷汗不停地往出冒。 他的这一生还算风平浪静,生下来就是贵胄世家的继承人,虽见惯了上流社会的龌龊肮脏,但大部分都是生意场合的明争暗斗,刀不刃血,很多的人被逼的面如死灰,走上绝路,他以为那就是最残忍的场面,却忘了这世上有一种更直接、粗暴的竞争方式,武力带来的血淋淋的厮杀更令人不适。血腥味不断地袭来,众人的喊叫声、痛苦的呻-吟声、砍刀和铁棍的击打声、风声、不停地袭来,在乌云密布的夜晚就像死神的召唤。直到突然起来的枪声打破了一切,随即而来的就是静谧,诡异的静谧,比刚才的震天响刚让人毛骨悚然。 晓霖敲了敲车窗,车窗下落,露出牧孜霄在夜风中睥睨天下的气势,以及那张惊为天人沉凝的俊脸。 “解决了。” 牧孜霄下意识的拿起手边的白丝巾,擦了擦手,深邃的蓝眸微微舒缓。 这是一场避不开的战役,为了永绝后患,他宁愿只身冒险,一次性解决。反正程玉庆能找的人都是黑社会的头目,他不如交给特警来解决,这样也算是为名除害了。至于自己带来的那五十个人,损失是无可避免,牧孜霄心里清楚,这世上从来没白吃的午餐。他用自己的五十个人诱敌深入,只身搏斗,作为蝉引来螳螂,让特警黄雀在后,一锅端,这本就是最小的代价。 “花一切代价都要保住他们的命。” 晓霖自然知道牧孜霄指的是他们的那些人,不由得点了点头。 坐立不安的暮兮听到了车响,连忙跑了出去。 牧孜霄依旧一身整洁的西装,仿佛连道褶都没有多,三名随身的保镖跟在身后。牧孜霄看着跑过来的暮兮,就像一只在黑夜里飞翔的白色蝴蝶,凝重慢慢从脸上褪去,快走了几步,张开双臂,紧紧地裹住了停住了脚步的暮兮。 暮兮连忙抬头,想问他有没有事,柔软的樱唇就被他叼住了。他的吻急促而狂妄,如狂风暴雨般席卷了她的口腔。结实的胳膊禁锢着她娇柔的身子,恨不得勒入自己的身体。 72.第72章 牧孜霄突然想,有个人就这样陪着自己,也挺好。 突如其来的双脚离地,她被他托着臀抱起,唇不轻不重的轻啄着。暮兮被牧孜霄吻得七荤八素的,反应过来时身体被放到了客厅的皮沙发上,大门被保镖关上了,温暖的射灯点缀着暧昧。 暮兮感觉到了男人周身散发的兴奋和越来越浓重的雄性荷尔蒙,咒骂着自己担心他干嘛,不如早早的睡了,免得被他拿来庆祝。 可心里却还着实松了口气,仿佛再被他睡和他出事之间,被他睡显得格外的微不足道。 尚岩站在事发点,看着躺在地上血肉模糊的人被一个一个的抬上担架,送上救护车,三五人在晓霖的指挥下清理着路边。 车被开走了,救护车也开走了,路面清理干净了,一切都被隐藏在黑暗里,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尚岩站在路边,看着栏杆下的万丈深渊,心仿佛再被一股力撕拉着,难受,说不出来的难受。空气里的血腥味已经散尽了,可他却觉得它还粘连在自己的鼻孔里,怎么都摆脱不了。 他从兜里掏出一只香烟,点燃,狠狠地吸了口。 ----- 凌乱的大床上,牧孜霄看着眼前的女人,被黑色的发安静的包裹着的小脸,在白亮的阳光下犹如剥了壳的鸡蛋,透着健康、白皙的光芒,长长的睫毛不时的轻颤,就像展翅欲飞的蝴蝶。整个身子包裹在红色的锦被里,温软乖巧的样子像只酣睡的小猫。 牧孜霄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指,柔软的指腹顺着她饱满的额头,划过她秀气的鼻梁,落在她温软的嘴唇上。 暮兮不悦的皱了皱眉,伸手打掉了牧孜霄的手,不耐烦的拱了拱身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了过去。 牧孜霄笑了笑,撑开被子,伸出强有力的胳膊,把她揽到怀里。大手捉住她柔软无骨的小手,指腹轻轻地揉着她的指腹,然后十指相交,轻轻地扣在一起。 暮兮睁开眼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整个人蜷缩在男人宽厚的怀抱里,整个人就像是被蛰了一下,伸手就去推牧孜霄,却被他更紧地抱到怀里。另一只手却因为相扣而抽不出来。 “你的心,跳的好快。”牧孜霄略带调谑却透着暖意的声音从耳畔传来,暮兮的身体莫名的一麻,仿佛被通上了电流。 牧孜霄看她圆润的耳廓红的滴血,满意的吻了吻,软玉在怀,他突然想起了从小陪自己的那只通体雪白的小奶猫,恶作剧的伸出手,炙热的手指恶作剧的顺着她的肩膀往下滑去。 暮兮不由得激灵了一下,推开牧孜霄,从他的怀里坐起来,才发现自己不着丝缕,连忙去扯被子挡,却怎么都扯不起来,低头才发现,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轻攥着被子,俊美的脸上嘴角微扬,眼角也微微上扬,可能是因为阳光的原因,整个人身上散发着炙热的温暖。 牧孜霄看她惊慌失措的模样,突然想,有个人就这样陪着自己,也挺好。 73.第73章 莫名的有了一种我家女人初长成的兴奋感。 暮兮一愣,昨晚发生的一切迅速地涌来,很明显这个男人昨晚把自己当做庆祝的工具了,现在一脸餍足后的满足,不知道是满意自己的伺候,还是还沉浸在他取得的胜利的巨大喜悦里。 其实这些暮兮都不在乎,她心里还懊恼着昨晚不应该等他,应该早点睡的。却并不后悔,反正被睡一次,和被无数次并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可她就是觉得心慌,心脏总是跳的又快又不规律。 想起昨晚的配合,她在心里嘲笑自己,怎么也变得如此放浪形骸了,手指却还是不自觉的紧握成了拳。 这样的自己很陌生,就像灵魂被另一个人侵占了,完全不像自己。 暮兮洗漱好,换完衣服下楼,才发现牧孜霄还在。她不习惯的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已经九点多,一般这个点他早去上班了,突然没去,自己还真是不习惯。 “先去吃早餐。”牧孜霄对她的磨蹭习以为常。虽然不在家,但也知道她很懒,自己若不家,每天都是这个时间点下楼。 暮兮看着头都没抬的牧孜霄,嗯了一声,往餐厅走去。 牧园的早晨很清静,窗外的梧桐树随风摇摆,留下深深浅浅、各种各样的剪影,偶尔能听到各类鸟儿的鸣唱,惬意而舒服。 暮兮的心情随着食物和环境慢慢的好了起来,感慨了好几遍这才是生活后,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等会儿尚岩过来。“牧孜霄不知何时来了餐厅。 暮兮抬头,看着穿了一件米色体恤、休闲裤的牧孜霄,如流水般的黑色的短发,柔和的面部表情,让他看起来像极了温软如玉,略带书卷气的贵公子。暮兮莫名的想到了洗尽铅华这个词。 “我知道。”暮兮是牧太太,她当然知道有人来家做客,自己要做什么。 暮兮上了三楼,看着琳琅满目的衣服,又没有几件是自己熟悉的了,这一季刚上市的新衣前两天刚到,之前的就被李嫂收了起来。 暮兮莫名的有了一种狐死兔悲的错觉,好似女人就是这一件件华美的衣服,再漂亮,再被称为艺术,有了新品时,就会被收纳到箱子里,再无人问津。暮兮想到了雅雅,那个总是飞蛾扑火般,热烈燃烧自己的女孩,好似烟火,有多绚烂就有多短暂。 “穿这件。”温和的声音传来,就像多情的耳语,暮兮转身、抬头,鼻尖从他的胸前蹭过,映入眼帘的是他那张令人惊艳的俊脸,好似看多少遍都会让人面红耳赤。 “你怎么在这?”暮兮接过衣服,问道:“李嫂呢?” “我不能为你选衣服吗?”牧孜霄略显不悦的看着拘谨的她,继而有露出一个释怀的笑,“我眼光也很好的,相信我。” 暮兮不自在的笑了笑,进了更衣室。 暮兮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黑色露肩小短裙,拉长了她的腿,贴身设计让她玲珑有致的好身材展露无遗,衬的皮肤也格外的白皙透亮,性感里却带着女孩子特有的羞涩。 牧孜霄眼前一亮,虽然他无数次的丈量过她的身体,知道她虽娇小但********,可看惯了穿着宽松或者休闲的她,莫名的有了一种我家女人初长成的兴奋感。 暮兮刚想着回身,就被男人从身后抱住了,温湿的嘴唇也随即落在白皙的肩头,轻轻地撕咬着,逗弄着,舌尖有意无意的划过,就像一条滑入心底的小蛇。暮兮只觉得全身酥麻,身体不受控制的软了下去,无措的去挣脱,却被男人更紧地禁锢住。 牧孜霄的嘴唇随着暮兮裸露的肩头向下,亲吻着她的蝴蝶骨,身后的拉链被拉开,就像剥落了壳子的荔枝,鲜美多汁。 74.第74章 说安长歌可真是斯文败类,自己的妹妹都不放过 “那儿不可以。“腰上一凉,温柔的吻带来的电流就像投入湖心的水纹,不停地扩散。暮兮下意识的去躲,身上的衣服却随着大力滑落,暮兮本能去遮挡前胸,却被另一双大手捷足先登。 配合裙子,暮兮穿的是隐形内衣,轻轻一撕就掉了下来。 “不要。“暮兮的话音未落,身体被转了个身,落入牧孜霄的怀抱。 “嗯,我们不让人看。“笑意里夹杂着谑意的声音传来,性感而沙哑,带着雄性荷尔蒙特有的魅惑。 暮兮只觉得自己的全身都在不停地发热,就像一只煮熟的虾子,红的滴血。 牧孜霄却对她的反应格外满意,她可真敏感,脸皮薄的一句玩笑话就会让她面露霞光,永远都像未经人事的处子,散发着女孩特有的芬芳,羞涩的就像未成熟的青果,却格外的诱人。 暮兮不知自己越这样就越让他兴奋,好似逗弄她是一件格外愉悦的事情。 他的手也一直没闲着,到处游走点火,温柔而肆意。 随着他明目张胆的攻城略地,娇媚的声音由心而发,张口而出,“你爱我吗?” 牧孜霄的动作莫名的一滞,继而越发的大力起来。 那不过是三秒钟的停顿,暮兮却觉得就像一个世纪般漫长,她怎么都等不到,也得不到。 认命吧,她告诉自己,绝望的闭上了眼睛。随之就像一艘遇到了海啸的小船,被海浪抛起,跌下,却依旧不得不依附于海洋而生存。 -- 尚岩和长歌早就来了,很自觉地待在客厅里聊天。李嫂给他们端了茶,送了水果,知道他们不是外人,就退下了。 “程玉庆还没有消息?“安长歌摘下一粒葡萄,放到嘴里。 “狡兔还有三窟呢,更何况是他了,还需要一段时间的。不过我们的人在找,警察也在找,迟早能找到的。“ “我就是怕他狗急跳墙,那种人,对自己都那么狠,更何况是别人。“安长歌想起程玉庆为了逃命自断一臂就啧啧的感叹。 尚岩也没想到,程玉庆这一辈子也算是顺风顺水,若不是手段太狠辣,不给人留后路,也不会失败后就墙倒众人推。 知道他落选了,当夜就有人把他的罪证送到了警局。 等他们的人赶到程玉庆藏匿的地点时,只留下一只断臂,人已经不见了。听人说,当时情况危急,程玉庆被铐上了手铐,程玉庆当即拿刀断了臂膀,逃掉了。 随后沉默了很久,可能在尚岩和安长歌的意识里这种血腥的场面很是震撼,更何况自断一臂这种事,想都没法想。 “对了,你和你那个妹妹到底是怎么回事?“尚岩知道那是长歌的私事,本不想管的。可最近实在是闹得太大,就连他妈回家都叨叨了半天,说安长歌可真是斯文败类,自己的妹妹都不放过。 75.第75章 你又不是幼稚园的小孩,还有欺负小女孩的恶习?” 尚岩是不信的,安长歌是什么人他还不了解,他们虽爱玩,但都是有分寸的,更何况,他从来都不喜欢那个所谓的妹妹。 安长歌的眸子一闪,脑子里浮现出那张哭哭啼啼的脸,眼底闪过一丝狠厉,说出的话也生硬了很多,“背着我竟然谈恋爱了,呵,果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尚岩诧异的看了安长歌那张理所当然,甚至带着不满的脸良久,才开口道:“你不是讨厌那小丫头片子吗?” “是呀,我很讨厌她,”安长歌点了点头,“但只能我欺负她。” “人家谈个恋爱和你欺不欺负有什么关系?” 长歌得意的笑道:“我干净利落的用釜底抽薪的方法断了她的情路,你不觉得这样的欺负很厉害吗?” 尚岩嘴角狠狠地抽了抽,竟然找不到理由去反驳他的谬论,只要摇了摇头,“你又不是幼稚园的小孩,还有欺负小女孩的恶习?” 长歌愣了一下,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刚开始是真的讨厌,可最后,”他下意识地停顿了一下,“后来觉得欺负欺负她也挺好玩的。” 尚岩完全不能理解他这种奇葩的想法,刚想说什么,就看到了从楼梯上下来的牧孜霄,一脸的春风得意。 “哟,你们牧公子又白日宣淫了。“尚岩毫不掩饰的打趣着。 牧孜霄瞪了他一眼,目光看向长歌,“怎么样了?” ”你都解决了,我当然也解决了。” 百盛和程氏一样,根深蒂固的家族企业,解决了它们,就保证了自己的公司在这个城市无可撼动的地位,再加上一南一北的地理位置,都是数一数二的经济大城,合作后,也意味着在这个领域里他们将成为全国的龙头企业。 牧孜霄点了点头,懒懒的坐到沙发上。 尚岩还以为他不舒服,担心道:“身体。” “没事。”牧孜霄打断尚岩的话,“乔乔呢?没和你一起来?” 尚岩的脸色微变,不自然的扯着唇笑了笑,他也是最近才明白,原来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在联系她,缠着她,自己不主动了,她就和自己断了联系。 想想,还真是失败的厉害,说出来的话也带着赌气的成分,“我和她什么关系?” “有婚约的关系。”长歌插了一句。 尚岩狠狠地瞪了长歌一样,长歌却幸灾乐祸的笑了,还煞有其事的说道:“我又没说错。” “你还是管好自己的事吧。我家老太太说了,就你现在的名声,以后在这个圈子里别想找到媳妇。” “你可别吓我,”长歌依旧笑盈盈的,“今天乔乔的表妹还给我打电话约我吃饭呢。” 牧孜霄睁开眼,看着长歌问:“是张司令的女儿?这婚事不错,值得考虑。” 长歌不悦的哼哼了两声,“不错你怎么不娶?就知道牺牲兄弟。” 长歌话音刚落,尚信一脸不耐烦的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小尾巴芮芮。 “牧哥哥,”芮芮说着快步走了过去,坐到沙发上挽住牧孜霄的胳膊,撒娇道:“你要帮我做主,尚信他骗我说不在家,可被我从被窝里揪了出来。” 说到这事尚信就觉得恼火,这女人竟然进了他的房间,肯定是和尚家的那些人串通一气的。想到这,尚信对芮芮的不悦又多了几分。 牧孜霄看了看黑着脸的尚信,不动声色的笑了笑,就看到从楼梯上下来的暮兮。 76.第76章 可能不能不要因为她不想计较而认为她没有脾气,认为她好欺负 她穿着丝质的白衬衫、七分牛仔裤、头发编成了发辫垂在肩上,头上戴了一个简单的发箍,整个人青春而靓丽。 牧孜霄的眸色深了深,突然想起了她刚才的配合,那双缠绕在自己腰间的细腿恨不得绞碎自己的腰,整个人就像来自湖水深处的水妖,好似要一次耗尽所有的激情和力气。 牧孜霄都记不起来上一次自己失控是什么时候了,可刚才,他却失控了。 暮兮对他们对自己的视而不见都习惯了,但作为女主人,目光触及到他们的时候,还是冲他们礼貌的笑了笑。 牧孜霄冲她招了招手,拉着她的手,坐到自己的另一边。 芮芮看着暮兮厌恶从眼底划过,却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撇了撇嘴,恹恹的松开了牧孜霄。 气氛因为暮兮的到来而陷入僵局,尚信看着安静坐在一边的暮兮,开口道:“哥,你这次可真厉害,竟然当了会长,怎么也要给小弟送个礼物吧。” 牧孜霄看他一脸崇拜的样子摇了摇头,“想要什么?” “我在新野看上了一套房。” 牧孜霄问道:“你知道新野的房价是多少吗?” 尚信理所应当道:“反正对哥来说只是毛毛雨。” 尚岩不悦的皱了皱眉头,毕竟是姓尚的,工作向长歌人讨,房子向牧孜霄要,他把他这个哥哥放哪了?把尚家放哪了? “我在新野有套房子,你想要。” “就是你藏小明星的那套,”尚信打断了尚岩的话,不屑的哼了声,“你当我真是捡破烂的。” 尚岩的脸色一沉,从小到大都没有人这样和自己说过话,哪怕是长辈,哪个不是把自己捧在手心里,却被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私生子,一次又一次的羞辱。 尚岩刚想开口,牧孜霄却抢先了一步,“我给你买也行,就当你提起预支的工资。下个月开始,来公司上班。” 长歌也看出了尚岩的不悦,打趣道:“牧爷这么大方,我在东江也看上了一套房子。” “你也想来我公司上班?”牧孜霄打断长歌的话。 长歌不满的瞪了一眼牧孜霄,水汪汪的大眼里尽是不甘。 暮兮一直都安安静静的呆着,心不在焉的低着头,好似所有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吃了中午饭,牧孜霄、尚信和长歌去书房谈事情,芮芮在客厅里缠着尚岩,暮兮不想当电灯泡,但又怕被牧孜霄指责没有尽好照顾客人的任务,没事找事的进了厨房。 暮兮打开冰箱门,看着整整齐齐码放的各种水果,取了草莓出来。 “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略带质问的话从门口传来,暮兮的手顿了顿,却还是打开了水龙头,水声传来,终于稀释了芮芮声音里的尖锐,却依旧刺耳的厉害。 每个人都在问她这个问题,每个人都在问!虽然她有自知之明的不计较,可能不能不要因为她不计较就理所应当的认为她没有脾气,认为她好欺负!真是够了! 77.第77章 她最后的那一眼带的恨意竟让暮兮的背脊一僵 暮兮抬头,目光轻眯,开口的话虽克制着却还是生硬的厉害,“你不想要知道我是从哪冒出来的,你只需要知道我是这个家的女主人,是名副其实的牧太太。” 芮芮被暮兮凌冽的样子吓着了,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本来就因为尚信而很差的脾气更差了,公主气冒了上来,抬起下巴,不屑的哼了一声,“要不说没素质呢,下贱坯子就是下贱坯子,一点涵养都没有。” 暮兮看她一脸的我就猜到了的样子,被气笑了,想着自己和这样的小姑娘吵架还真是够没涵养的, 她收回目光,拿起水果盘里的草莓清洗着,心情却久久不能平复。 在街上被人不小心撞一下都会生气几秒的,更何况是有人专门来找茬,还拿你最无奈的身世说事。 暮兮心不在焉的想着,手中的草莓就被夺过狠狠地砸在了地上,“我在和你说话!”芮芮气冲冲的吼道:“你耳朵聋了吗?” 她从来没被人如此无视过,在鹿城,甚至是整个省里,她就是横着走的小公主,那些红遍大江南北的明星,那些有名的企业家见了她都是笑脸相迎,这个女人却敢忽视自己。 暮兮看着瞪着大眼睛,原本可爱的稚嫩的圆脸恼羞成怒,一脸难以置信的芮芮,想着到底是心高气傲的小姑娘,然后又想到自己也不过20出头,不由得叹了口气,不想过多纠缠道:“我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聊的必要。” 芮芮并没有因为暮兮的服软而平复心情,反而觉得她是在敷衍自己,白瓷般的牙齿狠狠地咬在一起,她们的身高本来差不多,但因为芮芮穿了高跟鞋而高了暮兮很多,本就气势逼人,现在看起来更加的颐指气使,“我没和你聊,我是在告诫你,像你这种看一眼就会脏了眼睛的女人,别以为牧哥哥高看你一眼就觉得自己变成了凤凰。你给我记清楚了,麻雀就是麻雀,就算披上凤凰的皮也只是只小麻雀。” “你闭嘴!”尚信怒不可遏,大步走过去推开芮芮,握住暮兮的胳膊,担心地问:“没事吧?” 他本来想芮芮终于不在他耳边叨叨了,就没注意。听到了这边的争吵声,才连忙走了过来。 暮兮没想到会有人帮自己,她连忙露出一个我很好的笑,然后看了看倒在地上的芮芮,又看了看一脸心疼的尚信,想起了牧孜霄他们,小声道:“我没事的,赶紧去把芮芮扶起来,等会儿他们下来看到了对你不好。” 尚信不由得一愣,看着她一脸担忧,完全没有被欺负过后委屈失落的样子,反而想息事宁人,心就像被小刀划了道口子,痛的很微妙。 暮兮看着尚信迟疑的样子,连忙推了他一把,低声道:“赶紧去。” 这时,芮芮已经从地上撑着身子站了起来,白皙的胳膊上破了一片,血淅淅沥沥的流着,脸色惨白,眼眶红肿。 尚信的力气很大,地板又硬,再加上芮芮这样的女孩皮肤本来就娇嫩,芮芮害怕的只哭,目光死死地盯着互相安抚的尚信和暮兮,委屈的转身就往外跑去。 她最后的那一眼带的恨意竟让暮兮的背脊一僵,暮兮连忙去追芮芮,脚步却停在了餐厅和客厅的交界处,不远处芮芮正趴在牧孜霄的怀里小声的哭,就像一只受了伤的小兽,格外的令人怜爱。 78.第78章 突然相信了,爱情的确是有魔力的 长歌和尚岩先看到了她,尚岩是不加掩饰的厌恶,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好像再多看一眼就会脏了他的眼。 长歌则是审视,嘴角甚至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牧孜霄是最后一个看到她的,暮兮拼命地想看清楚他的表情,却模糊一片,她眼睛挣得越大,越想看清楚,就越模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哭了。 暮兮在心里骂了自己无数遍没出息,肩上却被温暖的大手轻轻地拍了拍。 尚信看惊愕抬头看自己的暮兮笑了笑,大步往前走去,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大喇喇的拿起桌子上红红的大苹果就啃。 尚岩看他没规矩的样子,皱了皱眉,语气带着长辈常见的语重心长,“怎么回事?你看芮芮的胳膊。” “我要是你,我就先给她止血了,而不是在这喋喋不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看我不顺眼,而不是关心你的小妹妹。“ 牧孜霄不悦的皱了皱眉头,看尚信的眼里多了一丝冷意,他扶着芮芮坐下,接过李嫂递过来的医药箱。 牧孜霄安抚般的拍了拍芮芮的后背,语气因安慰而显得低柔,“我们先处理伤口。“ 芮芮抽泣着嗯嗯了两声,任由牧孜霄握过胳膊,处理着伤口。 牧孜霄接过沾满了酒精的纱布,擦掉了血渍,看她微微颤抖的样子,柔声道:“忍着点。”熟练地上药,包扎好。 李嫂看牧孜霄一件一件的把东西放回去,面色沉静,动作干脆利落,看起来很平时一样,但李嫂知道,他生气了,而且气的不轻。 李嫂小心翼翼的接过医药箱,离开了。 气氛瞬间就冷了,牧孜霄把手从芮芮的肩膀上拿开,问道:“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虽这样问着,但目光却停留在暮兮的身上。 暮兮知道躲是躲不过去的,就冲这事发生在这里,她是所谓的牧太太,都应该解释一番的,更何况,她不想把尚信牵扯进来。暮兮握了握拳头,往客厅边走边说,“我不小心。” “是我推倒她的,”尚信笑了笑,若无其事道:“她缠我缠得烦了,我就推了一把。是不是芮芮?” 芮芮惊讶的抬头,看着笑得真诚又温暖的尚信,眼底暗了暗,本想反驳的,可一个字都没说出口,只是抿了抿唇,低下头,可鬼使神差道:“对。” 暮兮看着乖巧的强忍委屈,不顾疼痛点了点头的芮芮,突然相信了,爱情的确是有魔力的。要不凭她的性格,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甚至会得理不饶人。 暮兮提起的心终于放下了,她不怕他们难为自己,反正都习惯了,就怕因为自己让尚信难做。 长歌看牧孜霄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连忙道:“好了好了,小两口终于和好了,皆大欢喜了。“ 尚岩看了眼低着头芮芮,又看了看尚信,缓缓开口,”你先送芮芮回去,给张阿姨赔个不是。“ 尚信慵懒的起身,“谨遵圣谕,”然后走过去伸出手,笑道:“小公主,我们走吧。” 芮芮不由得脸一红,他从未对自己如此笑过,这些年从来没有过。像是怕他的笑下秒就消失了,她连忙把手放到他的手里,站了起来。 尚信和芮芮离开后,长歌和尚岩也离开了。 客厅里顿时静了下来,暮兮不安的抬头看着牧孜霄微僵的侧脸,以为他会问自己发生什么了的,牧孜霄却一言未发,转身,大步的上了楼,一如往常的冷漠和高傲。 79.第79章 “又被牧老头抛弃了?”耳边传来男人的性感的低语 今天本来的安排是他们在牧园玩一下午,然后一起再去庆功宴会的,看结果,是她搞砸了一切。 所以牧孜霄一下午对她都很冷淡,也不知怎么了,虽然知道他肯定会把所有的错归结在自己的身上,她还是莫名的有些委屈。 暮兮窝在沙发上,看着窗外明媚的太阳,突然想起了秦泽。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也是觉得自己很委屈,这才意识到,自己好久好久没有想起那个能让自己想到永远的男人了。 原本以为即使分开了,也会因为曾经带给自己的温暖而感念一辈子的,可现在她竟然有些怪他了。 若不是他,她可能现在还在大学里上课,每天为学杂费发愁,无休止的打工,赶公车,赶图书馆,计划着以后能找一份怎样的工作,有着最浅薄的喜怒哀乐,就像这世上最普通的大众一样,为生计发愁。 那才是她的生活,而不是在这里,伤春悲秋,活脱脱一什么都掌握不了,决定不了,还自怨自艾的怨妇。 可怎么又能怪他呢?如果她不是侥幸,侥幸的觉得跟了这样的一个男人,就会衣食无忧,就不用那么辛苦,就会有个安定永不搬迁的住处。 暮兮擦了擦泪,窝在沙发上,什么都不想的闭上了眼睛。 暮兮是被李嫂叫醒的,然后像个牵线娃娃似的去了衣帽间,化妆的人已经在那等着了,还是全国著名的彩妆师,笑容得体,礼貌而客气,时不时的询问着她的意见。 暮兮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如既往的陌生,陌生的让她害怕。 司机罗叔把她送到了海边,鹿城是名副其实的好地方,一条西子河横贯东西,三面环海,风景秀丽,气候适宜,还是经济大市,得天独厚的就像面前的那个男人。 牧孜霄依旧西装革履,白色的西服套装把他衬的像极了王子,夕阳照在海面上,也洒在他的身上,完美的像一个梦。 牧孜霄看着傻愣愣的站在那的暮兮皱了皱眉,大步上前,拉起她的手,就往前走。暮兮一如既往的深吸了几口气,跟在他的身后。 坐了半个小时的游艇,才看到了停在海洋中间的游轮,天色暗了下来,被白光包裹着的庞然大物伫立在海洋上,就像一颗巨大的钻石,璀璨而耀眼。 暮兮随着牧孜霄由专人带领上了游轮,映入眼帘的就是布置好的桌椅,随处可见的鲜花香槟。三三两两的人吹着海风,聊着天,惬意而随性。 大厅里灯火通明,星光云集,暮兮看到了好多个电影明星,时尚名媛,大家穿着随意,有礼服加身的,也有穿牛仔裤吊带的,男人也是,有穿西服套装的,也有衬衣、t恤的,全是年轻人,气氛也很活跃,舞台上的热歌辣舞,吧台上的各色饮料,把气氛推上了一个又一个的高-潮。 暮兮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情景,还以为和平时一样是高级宴会。身边的牧孜霄早已被朋友拥着离开了,暮兮还傻傻的待在原地,一时间找不到北。 尚信抬眼就看到了暮兮,就会上次酒吧看到的一样,活脱脱一个误入了迷宫的精灵,不过今日的她更美,红色抹胸长裙,头发散披,精致妆容下的那张脸透着淡淡的妩媚,突然觉得暮兮就像一张空白的画板,怎么画就是怎么样的,虽然算不上惊艳,但都有独特的魅力。 良家女孩,天真烂漫的少女,小大人,因伤心而独饮的醉鬼,还有现在,脱掉了稚嫩外衣的女人,能让男人怦然心动的女人。 “又被牧老头抛弃了?”耳边传来男人的性感的低语,因带着酒气而显得有些轻佻。 80.第80章 她突然抬头看着尚信,“其实我和那些女人没区别的。 暮兮刚想回头骂一句谁家的登徒浪子,就看到了尚信那张嘴角上扬的俊脸,清晰地眉眼,干净的面容,嘴角的轻笑,简单的t恤牛仔裤,勾画了他完美的身线,活脱脱一不食人间烟火的邻家大男孩形象。 暮兮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抿了抿唇,声音里却透着熟人间的娇嗔,“干嘛吓我?” “吓得就是你,”尚信的大手随意的揉了揉她的头发,像个起了坏心思的孩子,“良家女孩。” 暮兮听到这个称呼,脸刷的就红了,狠狠地瞪了眼尚信,“还不是你的错。”然后想起芮芮不安道:“芮芮。” “唉,”尚信假装为难的叹了口气,“被老巫婆狠狠地批了一顿,我赔了半天罪,才放过了我。不就是破了皮吗,不知道人还以为伤筋动骨了。” 暮兮看他一本正经的无语样,乐的咯咯咯的笑,打趣道:“当然,伤在孩身疼在娘心。” “那还往我身边凑,我压根就不知道怜香惜玉为何物。“ 谁也不想把自己的婚事变成一场交易,暮兮知道,他们是一样的人,表面越显得不在乎,心里就越在乎,劝道:”以后你千万别像今天这样了,我没事的,不过是被人说几句,比这难听的我都听过。没事的,又不会少一块肉。“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尚信的身份,官大一级压死人,身份大一级也会压死人,向他们这种出身,注定是被拿来牺牲的。所以很多的时候她唯一想的就是息事宁人。 尚信看着眼前的女孩,那双黑亮的大眼睛里尽是认真,漂亮的很诡异,却在她小巧的脸上显得有些深沉,他心不由得一痛,不耐烦的打断了她的话,“我是男人,照顾女人是应该的,以后别让我听到这个。” 暮兮的心莫名的一暖,又告诫自己谁知道是真是假呢。况且,第一次见面他不也在欺负比自己弱小的人,暮兮叹了口气,往前走去。 尚信知道她又想起了第一次见面的事,不由得脸一红,挠了挠头发跟了上去。 尚信怕她因为芮芮的事难过,说一些八卦转移着她的注意力。 “你看那个女人,”尚信指了指穿着超短裙的身材玲珑有致的女人,“跟过尚岩,然后就火了,结果说了句乔乔的演技也不过如此,就被尚岩给踹了。” 暮兮接过尚信递过来的就被,抿了口酒,点了点头,感兴趣的问道:“还有谁跟过尚岩?” “多的去了,”尚信随手指着,“尚岩那个人,来者不拒,只要是个女人恨不得都要了。” 暮兮想想也是,圈子就那么大,过来过去就那么些人,其他的那些来了的去了的,也就无所谓。 “那今晚尚岩来了吗?见面了不尴尬吗?” “尴尬?”尚信不屑的笑了两声,“有脸的,要脸的才会觉得尴尬,这些人在乎的不过是利益。身体对她们来说不过是工具。“ 暮兮看着不远处那些穿的清凉,身体都快贴在男人身上的女人,那点本来就少的积极性迅速地消退了。 她大大的喝了一口酒,低下头,沉默着。 尚信看她情绪不对,担心道:“怎么了?” 可能是喝得太猛,酒上了头,暮兮觉得有点头晕,不由得拉住尚信的胳膊,小声道:“闹得慌,找个安静的地方待会儿。” -- 迎面扑来的海风里夹杂着咸味,很好闻。暮兮看着被黑夜笼罩的看不到边际的海面,天空海阔,心情好了很多。 “你会看不起我吗?”她突然抬头看着尚信,“其实我和那些女人没区别的。” 81.第81章 暮兮突然问尚信,”从这跳下去,是不是一切都结束了?“ 暮兮看尚信微愣的样子,继续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好像一切都和当初想象的不一样了。” 她就像一只随时会折断双翅的蝶,好像那轻微的风都让她负担不起,尚信深怕惊扰了她,小声道:“傻瓜,”他的大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安慰道:“生活就是这样的,习惯就好了。” 她当然知道习惯就好了,她的生活最多的就是妥协和习惯。也不知道怎么了,她原本不不应该也没有立场对尚信说这些的。 暮兮躲开他的手,鄙夷的瞪着他,然后嗤笑道:“拜托,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想着把这件事糊弄过去。 尚信却心疼的看着她,总觉得今天的她就像一个有了裂缝的玻璃杯,佯装的坚强已经出现了瓦解,露出血肉模糊的皮肉。 “别,”暮兮突然别开眼,手指紧紧地攥住冰凉的栏杆,囔囔自语,”别这样看我,求你,别用怜悯的眼光看我。“ “傻瓜,“尚信笑着敲了敲暮兮的头,就像敲瓜看熟没熟的客人,“我只是觉得这样的你还真像个孩子,不知道是谁当初一本正经的教育我。” 暮兮擦了擦泪,目光掠过海面,停留在没有边际的远方,突然觉得累了,就像一个赤身想要穿过海洋的旅人,无论多努力,都看不到海岸线。 沉默,那语言陡然失去了一切力量的沉默,越发放大了她心底的无力。 很久很久后,暮兮突然问尚信,”从这跳下去,是不是一切都结束了?“ 尚信看了暮兮良久,突然笑了,那带着淡淡宠溺的语气就像是呢喃,”反正我没有那样的勇气,你呢?“ 往事回忆起来总是不太好,就像糊在皮肤上的一层蜘蛛网,怎么扯都扯不干净的感觉。 -- 暮兮忘记了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醒来才发现自己在一张kingsize床上,房间只开了一盏台灯,能模糊的看清整个房间的轮廓。 暮兮撑着胳膊从床上坐起来,摇晃着身子去找卫生间,推开了一扇又一扇的门,骂了句富人就是事多,要这么多房间简直浪费。 好不容易找到了马桶,抱着就吐了起来。胃里翻江大海的难受,吐了半天,脑子终于清明了一些。她起身,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那张人不人鬼不鬼的脸,突然想笑,可泪却先一步涌了出来。 “真是,真是烦透了,烦透了。“她嘟囔着,转身,往外面走去,抬头,却看到了坐在客厅沙发上的牧孜霄,西服脱掉了,白衬衫上套着黑色的修身马甲,宛如军人般坐的笔直,手间的烟雾袅袅升起,暮兮努力看了多次,都没有看清他的表情,但还是本能的如做错了事情般的孩子规矩的低下了头。 她本能的觉得,每次看到他这个样子,都是认为自己做错事了的时候。 牧孜霄看她那认怂的样子,突然想起她刚才撒酒疯的模样,不由得笑了,却又似伤脑筋的揉了揉眉心,好似在回忆她刚才的疯狂。 暮兮听到了牧孜霄的脚步声,踩在厚厚的地毯上,几乎听不见,可她就是知道他朝自己走过来了,她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觉得这样的自己太没出息了,强迫自己站定,然后抬头,入目就是男人黑的能滴出墨的俊脸,没骨气的低下了头,下巴却被男人握在了手间,慢慢的抬起。 暮兮觉得自己就像猎人手中的一只羔羊,本能的想咩咩几声企图得到他的饶恕,“我——,你——,庆祝会结束了吗?” 82.第82章 牧孜霄才开口问道:“我,我的存在,真的让你不舒服吗?” 冷静甚至带着冷漠的声音传入耳朵,“清醒了吗?” 暮兮一激灵,看他似笑微笑的样子,知道自己肯定又做错事了,忐忑不安道:“清——,清醒了。” ”我看还不够,“说着,牧孜霄拎起她的胳膊就往卫生间拉,“你可真是出息了,我的牧太太。” 暮兮从他平淡无奇的话里愣是听出了森森的冷意,想着自己唯一做错的事也就是喝酒了,连忙道:“我——,我不是故意喝酒的,我——,我是替你高兴。” “替我高兴?”牧孜霄打开淋浴,身体紧贴她的身体,把她摁到墙壁上。 突然浇到身上的凉水让暮兮身体一抖,模糊的记忆变得清晰。她记得自己和尚信在外面,然后让尚信去拿酒,然后自己就爬上了栏杆。 海风很大,夹杂着咸味,让她的眼角涩涩的,心也涩涩的。 “牧孜霄就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欺负弱小!霸凌良家少女!!” “那个杀千刀的,简直其心可诛!!” 回忆袭来,暮兮只觉得头皮发麻,麻感顺着头皮迅速地蔓延到全身,心如鼓槌,她不由得抖了抖身体,却被后面的那座肉山狠狠地压了上来。 “想起来了?”牧孜霄那危险的语气简直如影随形,寸步不离。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暮兮真是欲哭无泪,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那些话,声音沙哑道:“我就是喝醉了。” 她突然想起了尚岩站在角落不怀好意的笑,接下来就是牧孜霄经典的黑脸形象。他黑着脸一步一步靠近,戾气横生,仿佛下一面就会伸手把自己推到海里去。 “我瞎说的!”暮兮大声的喊着,恐惧袭来,恨不得一头磕死在墙上。 “哪句,嗯?”牧孜霄的大手禁锢住暮兮的后脖颈,“人面兽心?” “不是不是。” 声音逼近,“霸凌良家少女?” “不是,真不是。” “那就是杀千刀的?” 暮兮使劲的摇着头,害怕的泪水止不住的往出涌,嗓子带着浓重的哭腔,”我错了,反正,没几个人听到,不损害你的英名。“ “英名?”男人带着薄怒的气息在耳畔萦绕,“你确定我不是被载入历史的十大恶人之一?“ “我还骂过这句?“暮兮想转头看看牧孜霄的表情,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最终放弃了,只听到男人怒不可遏的呼吸声,越来越重,越来越重,就像越来越近的利刀。 “我不是故意的,我喝醉了,真的都是胡言乱语。”她哭着,脑子里都是他每次惩罚自己时的样子,冰冷如钢铁的大手,恨不得把自己从内到外捣碎了的狠厉。 “不是酒后吐真言?” “绝对不是。”暮兮否决道:“不是,真的不是。” “不是?”牧孜霄用力一挤。 暮兮只觉得自己的胸都要被挤爆了,连忙道:“你先松开,难受,牧孜霄,先松开。”感觉到男人的手终于松了松,呼吸充盈,连忙吸了两口气,求饶道:“我错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身后的力量突然卸了下来,暮兮就像被鹰隼撒了嘴的兔子,连忙转过身,刚要庆幸自己活了下来,入目的确实男人凝成了冰块的脸,那双深邃的蓝眸带着审视,更多的却是冷漠,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她甚至看到了一丝受伤。 暮兮狠狠地吞了口口水,使劲地甩了甩头,他怎么会因为自己的话受伤了,肯定是觉得丢脸,自己这次给他丢大脸了。 暮兮连忙举手保证,“我以后不会喝酒了。” 没听到男人的声音,暮兮重重的点了点头,“真的!我真的不会再喝酒了。” 哗啦哗啦的水声缓和不了他们之间的尴尬,也调剂不了他们之间的沉默。 暮兮看着面如冰块的牧孜霄,害怕的收回手。 很久后,牧孜霄才开口问道:“我的存在,真的让你很不舒服吗?” 83.第83章 你依靠的人应该是我,你的先生!而不是其他的人。 牧孜霄没等暮兮的回答,迅速道:“洗完澡再出来,脏死了。”说着,转身离开了。 暮兮不知道他这次为什么就这样放过了自己,看着他高大的背影,藏在心底的那口浊气,终于呼了出来。 暮兮在浴室磨蹭了半天,才穿好了浴袍。 奢华的地方就是好,浴袍都不是清一色的白,而是丝质的裸色吊带,还是露大腿的那种,简直无孔不入的彰显着男权。 暮兮在心底骂了一句一定要去妇-联投诉你丫的,然后慢吞吞,如乌龟般的挪动着身子。 牧孜霄已经洗完澡了,黑色的湿发垂在耳后,穿了件蓝色丝质的浴袍,落在昏暗的壁灯里,衬着窗外的月光,活脱脱一副美男出浴图。 “再喝一杯?”牧孜霄把酒杯递给暮兮。 暮兮看着玻璃杯里淡黄色的液体,不知道他到底在打算什么,连忙摇头,“不喝,我再也不喝了。” 牧孜霄看她像只受了惊吓的兔子,不由得笑了笑,收回来,仰头喝了口,觉得味还不错,三口就喝光了。然后又倒了一杯,继续喝着。 三杯过后,暮兮怕他喝醉了,连忙上前,取过他手里的酒瓶,“别喝了,醉了很难受的。” “是吗?”牧孜霄略显失落的问着,果然觉得头昏昏沉沉的,嘟囔了一句,“我还从来没醉过。” 暮兮不相信的看着牧孜霄,想着怎么可能呢?他经常喝酒的,甚至睡前都要喝一点,典型的烟不离手,酒不离口,就算自己没喝醉过,那应酬呢?像他这样的,应酬肯定很多很多的。 “反正,醉了的感觉不好?” “那你干嘛还喝醉?”牧孜霄的眼睛专注的看着暮兮。 暮兮不由得看傻了,他的眼睛突然变得亮晶晶的,少了一些凌厉,带着一些好奇,像极了窗外温柔荡漾的海面。甚至嘴角还带着丝丝缕缕的笑意,有些孩子气。 “像只小醉猫,”他突然伸出手,恶作剧般的捏了捏暮兮微僵的脸颊,“可爱的小醉猫。” 听着他宠溺到发腻的语气,暮兮只觉得后背溢出了冷汗,就像刚才的冷水还在背上流似的,这才意识到他喝醉了,连忙问:“你——,你喝了多少?”然后瞥了一下酒柜,两个空酒瓶赫然放在上面。 牧孜霄却像是发现了好玩的游戏般放下酒杯,另一只手捏住她另一边的脸,“肉嘟嘟的,手感不错。” 暮兮猛然想起了酒色撩人这四个字,眼前地男人嘴角上扬,哈出的气里带着酒香,融在能让人耳朵怀孕的性感声音里,害的自己脑子嗡一声,这男人还好死不死的吻了一下自己的耳垂,暮兮的脸顿时爬满了晚霞,脸后脖颈都没有幸免。 “我——,我扶你去睡觉。”暮兮搀着牧孜霄往卧室走去,想着他睡着就好了。 好不容易把他扶到了床边,“你先躺下,我去给你倒杯水。” “不用。”牧孜霄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推开暮兮的手。 “那先睡觉。”暮兮说着打开被子,示意牧孜霄躺上去,他却只是盯着她,仿佛要把她看透似的。 暮兮被他审视的目光的心发慌,连忙过去搀他。 “站住!”牧孜霄突然冷斥一声,看着站定的暮兮叹了口气,略显无奈道:“你知不知道我今天很不高兴。你是牧太太!是我名副其实的牧太太!你依靠的人应该是我,你的先生!而不是其他的人。” 84.第84章 拒绝!拒绝!总在拒绝!你算个什么东西,我不准你拒绝我!! 他越说越激动,甚至带着控制不了的恼意,走到暮兮的面前,扶住她的肩,命令道:“你听明白了。” 暮兮木讷的点了点头,牧孜霄就满意的笑了,甚至欣慰的拍了拍暮兮的肩膀,往床边走去,很自觉地睡到了床上。 暮兮看他乖宝宝的样子,狠狠地吸了口气,连忙从另一边上了床,关上了灯,就怕他又闹出什么幺蛾子。 结果她刚闭上眼,身体就被庞然大物压了上来,男人粗粝的指腹在自己的脸上轻划,“阿信,阿信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说着,他拨开她脸上的发,很仔细的别到她的耳后,“一个私生子,可以在这个圈子里有一席之地,是很不容易的。” 牧孜霄继续道:“可我愿意帮助他,他像需要人保护的小弟弟。”他的手指顺着她的皮肤向下,在她的胸口划着圈圈,“可他连自己都需要人保护,怎么可能保护得了你呢?”他突然笑出了声,带着上位者对弱者的轻蔑和怜悯,“你总是忘,覃暮兮你总是忘,你需要依附的对象是我。” 他越说越急,甚至有些咬牙切齿。 暮兮刚想说和尚信没关系,冰凉的唇落落在了额头上,因说话而轻颤,暮兮只觉得痒,却只能忍着。 “我能给你一切,为什么你还要靠近尚信。”他惩罚般的咬住她的耳垂,又恶作剧般的舔了一口。 暮兮整个人都在发热,好似源源不断地热气不停地从身体里溢出,砰!砰!砰的心跳声越来越快,越来越响。 “同病相怜吗?”他突然笑了,“呵,你应该靠近胜者,这样你才能学到更多,才能前进。” 暮兮本想听之任之,他闹一会儿觉得没意思就会罢手的,却没想到他越来越过分,暮兮握住他差点就滑进禁区的手。 牧孜霄意料般的笑了,“不装睡了?”说着,大手就像灵活的小蛇,钻出她的手,滑了进去。 暮兮的身体因侵入迅速地一僵,耳畔却传来透着得逞却又有些恼意的话,“总是记不住!总是记不住。覃暮兮!覃暮兮!!我说了多少遍!不听话就要受惩罚!!不听话就要受惩罚!”说着手不由得用了用力,“别想骗我!覃暮兮——!我不准你骗我!敷衍我!不准!我不准!!” 暮兮顿时羞愧难当,双腿不由得收紧,弓起,手拼命地想把他的手扯出来。 “拒绝!拒绝!总在拒绝!你算个什么东西,我不准你拒绝我!!”牧孜霄被气坏了,恶作剧和孩子气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男人的戾气和暴怒,他粗鲁的扯开暮兮身上本来就凌乱不开的睡衣,让她整个身体都暴露在面前。窗帘没拉,挂在窗户上的,皎洁的月光清楚的映出她白皙的身体。 他愣了愣,声音突然软了,两只手撑在她的耳畔,带着一丝失落的话溢出双唇,“为什么我看不到你一丝的努力呢?努力的融进这个圈子?”他看她眼角的泪珠,不由得顿了顿,然后语气更柔了,“如果你不努力,这世界将对你永远都不公平。“ 暮兮不知道怎么了,仿佛心里积压的委屈就像涨了潮似的,在那一刻随着回忆全都涌了出去。自己的好脾气突然就被磨没了,她拼命地攥着被子,拼命地克制着语气里的颤意,“所以要怎么努力?努力的讨好你?努力的讨好你的朋友们?凭什么?凭什么?!” 85.第85章 还能因为谁,当然是他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牧小太太呗 “凭你是我妻子!你是牧太太!我娶了你,你就要接受我的一切,融入我的一切。” “假的!”暮兮的情绪终于崩了盘,她苦笑着,“是契约,牧孜霄,我们签了合同的,两年,两年而已。” “那又怎样!一天你也要做好,一天都不准不努力!”他像是被逼急了,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低头就吻住了暮兮的唇,着急的堵住了她接下来的话。 她对他的索取依旧是不拒绝也不抗拒,仿佛他一人的独角戏。这种感觉很久没出现了,久到他以为再也不会在他们的身上出现了。 牧孜霄抿着嘴不悦的看着身下的女人,看她紧咬双唇,用沉默表达抗拒的样子,突然抽过被子,躺到一边,背对着暮兮闭上了眼。 身上的温度撤离了,所有的舒服和不舒服全都消失了,安静了,终于安静了。暮兮紧闭着双眼,嘴角却咬的更紧了。 为什么要这样呢?他们本应该和以前一样,顺顺利利的演完这场戏,然后在散场时,让一切归于平静。 越来越多的对话,越来越多的碰撞,只会让他们的关系复杂。不,只会让她对他的感情变得复杂。 感情吗?!暮兮迷茫的问自己,却再也不敢去深究答案。 ------- 窗外的天空还泛着灰色,海面一片平静。暮兮醒的很早,因宿醉,头疼的厉害,又因为昨晚上没有吃东西,饿的发慌。 暮兮走到浴室,打开水龙头,简单的洗了把脸。 回到卧室,牧孜霄已经醒了,靠在床头,沉默的吸着烟。 暮兮因呛鼻的烟味皱了皱眉头,连忙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带着丝丝凉意的海风迎面扑来,暮兮深深地吸了几口气。 “少抽点吧,”她总觉得他的情绪有些失落,忍不住开口,“对身体不好。” 牧孜霄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良久后,嗤笑,“你管我?” 暮兮感受到了他身上疏离和冷漠,想起了昨晚的事,知道他还在生气,脸一红,尴尬道:“昨晚,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 牧孜霄把手间纤长的香烟放到床头柜上的水晶烟灰缸里,从容的从床上下来,英俊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声音也恢复了之前的平静,“记住你说的,别再犯了,下次我不会就这么放过你的。” 暮兮看着他清贵的样子,不言苟笑,气场骇人,和以前一样,不由得想起了昨晚的他,越发的觉得那是自己喝醉后的一场梦。 ------ 晨光熹微,温柔的光辉洒落海面,海水映着光辉微荡,舒朗的海风徐徐,手边是美酒佳肴,抬头就是看不到边际的蓝天白云,长歌突然想,下次一定要带着那个丑丫头来,她肯定很高兴。 她高不高兴关自己什么事?长歌不由得为自己着莫名其妙的情绪皱了皱眉头,看着坐在对面的尚岩开口道:“昨晚到底怎么了?他干嘛那么早就走了?我给他准备的很多节目都还没有开始。” 尚岩从海蓝色的皮沙发上坐起来,摘下墨镜,哼了一声,“还能因为谁,当然是他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牧小太太呗。” 长歌难得八卦道:”快说说,快说说。“ 86.第86章 她可以进这个小圈子,是因为尚岩的存在 尚岩皱了皱眉头道:“喝醉了,爬到栏杆上撒酒疯,多亏当时人少,不然,又是丑闻。” 长歌看尚岩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也不好再问了,想到覃暮兮,突然轻笑了起来,“我觉得牧小太太很有趣,比你的乔乔好玩多了。” “谁比我好玩?” 长歌心虚的看着走过来的乔乔,一副被抓住了小尾巴的窘迫感,连忙道:“哇哦,你穿这么漂亮,我都要流鼻血了。”说着,夸张的笑了笑。 乔乔被他逗笑了,坐到长歌的旁边,打趣道:“当了名人后,可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名人?”长歌不解的看着乔乔。 尚岩丢给他一个你傻的眼神,他才想起来冲动下做的事,看来这次玩的是大了点。不应该在她18岁生日会上的,他莫名的一慌,连忙起身,“我等会再来。”说完离开了。 突然就安静了,乔乔竟有些局促,她连忙给自己倒了杯水。 “那是冰水,”尚岩突然开口,“别喝。” 笑意爬上了乔乔的嘴角,他还是关心自己的,这段时间的担忧和矛盾全都消散了。 自从那次争吵后,他好几天没找自己,也没给自己打过电话。她以为他还在生气,想着过段日子就好了,可他一直都没有联系她,她才着急了,担心他真的会离开自己,又委屈他就这样离开自己。 “没事,”乔乔脸一红,娇羞道:“这次生理期提前了。” 尚岩嘴角僵硬的扬了扬,拿起玻璃杯,却并没有喝,在手里转了转,又放到了桌子上,骨节分明的长指轻轻地敲了敲桌子,犹豫着,却还是开口道:“昨晚怎么没回去?” 乔乔的笑收拢了,这游轮本来是五年前他要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但就是那天,她告诉他要取消订婚。 后来游轮被牧孜霄买走了,她还是第一次上来。 昨晚庆祝会后,所有的人都被游艇送上了岸,只留下了和牧孜霄玩的好的这几个人。其实一直以来,她可以进这个小圈子,是因为尚岩的存在,而现在他的意思……。 乔乔的心一沉,看着尚岩的眼睛里蒙着一层薄薄的水雾,我见犹怜,语气带着淡淡的自责又蕴着浅浅的委屈,“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尚岩刚想开口,看着走过来的牧孜霄,打着招呼,“起的这么晚?”目光扫过暮兮时不满深了几分。 暮兮没在意尚岩,只觉得满入怀的阳光和清风抚慰着她的每一个毛孔,整个人神清气爽。 “好不容易休休假。”牧孜霄说着,牵着暮兮坐到沙发上,看着坐在沙发一角的乔乔,然后看了看尚岩,笑道:“好久不见了乔乔。” 乔乔抬头,入目的就是牧孜霄绅士的微笑,微眯的双眼带着浅浅的笑,白短裤、浅绿色t恤,随意而帅气,不由得娇羞一笑,可目光触到他和暮兮十指相扣的手时,心里的刺痛感传开,她背脊一僵,笑容变得刻意。她端起桌子上的水杯,“以水代酒,恭喜你。” 87.第87章 现在才发现,他低估了牧孜霄的占有欲。 “谢谢。”牧孜霄笑了笑,握起暮兮柔软细长的手指把玩着。 暮兮已经习惯了他无时无刻的秀恩爱,就由他去了。抬头看了眼乔乔,依旧美若天仙的容貌,樱色的纱裙,料子很薄,隐约的能看到白皙的皮肤,下摆很大,开了叉,风一吹,轻纱飘起,性感的长腿一览无遗。媚而不俗,端庄却娇羞可人,天生尤物。 暮兮看了看自己,和牧孜霄一样,短裤、t恤,头发挽成了丸子头,像个小女孩,和人家完全不在一个等级。 “怎么了?”慵懒好听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暮兮抬头看着牧孜霄,笑道:“饿了,”看他一副探究的样子,收敛了笑意,认真道:“真的。” 牧孜霄看她煞有其事的样子,黑亮的大眼睛认真而真诚,小小的脸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红润,好看极了,不由得伸出手揉了揉,“嗯,吃饭。” 尚岩实在是看不惯他们的腻歪,起身往栏杆处走去。 尚信和长歌一起来的,同来的还有一个身材火辣的美女,身穿黑色的比基尼,上面罩着一件白纱,就如她给人的感觉,奔放而热烈。 牧孜霄看着面前笑靥如花的女人,不悦的皱了皱眉,眼眸扫过长歌和尚信时,都冷了好几度。 “不是我的。”长歌连忙摆了摆手。一起这么多年的自然知道牧孜霄不喜有女人出现在他们这个圈子里,乔乔还算在他的忍受范围,这个女人显然超过了他的底线。 尚信一副我也不知道的模样,无辜的摊了摊手,坐到暮兮的对面。 气氛有些尴尬,女人可能没想到自己会受到如此明显的冷遇,但依旧笑着冲牧孜霄打着招呼,“牧少好。” 牧孜霄点了点头,扣住暮兮的手,“我带你去吃饭。” “不是在这吃?”暮兮挺喜欢这里的,风景很好。 “人太多。”说着起身,拉着暮兮往前走。 “我也去。”长歌说着,冲尚信眨了眨眼。 “还有我。”尚信起身,看着走过来脸色不善的尚岩幸灾乐祸的笑了笑,大步离开了。 游轮上有专门的餐厅,典型的地中海风格,暮兮靠窗坐下。 尚信看牧孜霄对暮兮呵护备至,知道他们没有因为昨晚的事发生争执,提起的心总算放下了,却又觉得这样的他们的确是没什么感情,不然哪能这么快和解。 长歌看着穿着一样的他们,打趣道:“你个老古董居然还穿情侣衫,真是,越活越年轻了。” 牧孜霄看了看旁边的暮兮,又看了看自己,才发现两件衣服的确一模一样,裤子也是同款同色的,两人一个高大,一个娇小,反差大,但效果很好,不觉心里一暖,嘴角的笑容也染上了温度,“情侣衫?” 长歌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我就说你不知道吧,这肯定是晓霖给你准备的。那小子还挺会办事的,我助理要是这么善解人意就好了。” “嗯,不错,”牧孜霄点了点头,揉了揉暮兮的头道:“以后都穿这样的衣服好了,一看你就是我的人,也就不招人惦记了。” 明明这话说的稀疏平常,尚信却觉得怪怪的,不觉得多看了一眼牧孜霄,才发现他的目光轻轻地瞥了瞥自己。他不禁苦笑,自己的确和暮兮走的太近了。原本以为他不爱她,不会计较的,现在才发现,他低估了牧孜霄的占有欲。 88.第88章 她怕,尚岩对女人是出了名宠,也是出了名的狠 尚信看了一眼喝牛奶的暮兮,和牧孜霄坐在一起,越发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全身都透着稚气,可行为举止却硬生生的被现实雕刻成了一个成年人。突然想到了她昨晚那张泪眼朦胧的脸,苦涩无奈的笑,不觉心一痛。 长歌看尚信不说话,只喝酒的样子伸手握住他手里的红酒杯,“昨晚还没喝够?还喝?” “你什么时候走?” 长歌想起了刚才那个无人接听的电话,沮丧道:“我有一个周的假,我们出去玩玩。” 长歌虽然已经是安氏的总经理,可他爸爸还在公司掌权。因为和尚信一样,都喜欢一些极限运动,两个人一起玩的时间比较多,关系也比较好。 尚信想起了烦人的芮芮,还有那些面目可憎的尚家人,既然老爷子希望自己无所作为,那他就无所作为好了,尚信应道:“也好。” 早餐很丰富,摆了一大桌子,牧孜霄一般都是食不言寝不语,很少说话。暮兮也没什么好说的,两人安静的吃着饭,听尚信和长歌边吃饭边讨论着要去什么地方,气氛也算融洽。 可谁又能知道呢?就是这个不经意的决定,对长歌以后的生活造成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突然一声巨响传来,四人回头,乔乔已经摔在了地上,玻璃杯碎了一地,旁边站着目瞪口呆的女人。 长歌连忙起身赶了上去,刚想看看乔乔怎么样了,尚岩就跑了进来,入目的就是乔乔身上的伤口,胳膊上,腿上,深深浅浅,有的地方玻璃碴还在里面,血丝粘在她白皙的皮肤上,乔乔因痛,嘴唇紧紧地抿着,眼里一片水雾,却又固执地不肯落下一滴泪来。 尚岩的脸色黑的吓人,戾气横生,他连忙俯身,把乔乔抱了起来。 站在一旁的女人也被吓傻了,语无伦次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轻轻一推。” “闭嘴!”尚岩怒不可遏的瞪了女人一眼,狠厉的目光就像一把利刀,带着冰冷的温度刺进她的皮肤。 “你先抱她去房间,”牧孜霄看着跑过来的餐厅经理吩咐道:“把医药箱送到阿岩的房间。” “好的先生。”餐厅经理应着。 牧孜霄冷冷的瞥了眼不知所措甚至有些不相信的女人,“阿信,找晓霖安排游艇,送这位小姐离开。” “我不,”女人突然开口,泪水打湿了脸颊,“我就在这等尚少,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 她怕,尚岩对女人是出了名宠,也是出了名的狠,哄他高兴可以为你一掷千金,一旦有点不高兴,就会贬入地狱。 她多不容易才盼到了这个机会,怎么能忍受这样的结果,况且她害怕尚岩的报复,对于他那样的人,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可以否定她的人生。 暮兮看牧孜霄脸色变了,女人又哭的狼狈不堪,连忙给尚信使了个眼色。 尚岩以前完全看不上这些靠男人上位的女人,按照平时,他乐的看一场戏。可他看暮兮的眼里有几丝不忍,对这女人莫名的有了怜悯之心,不忍的上前劝道:“你先离开吧,他现在在气头上,见了你也没有好话。” 89.第89章 现在的女人都是豆腐做的吗,轻轻一推就能流血受伤? 牧孜霄看女人还是不打算走,对长歌说道:“我先去看看乔乔,这边你处理。” “我不送,万一到时候阿岩找她呢?”长歌一脸的拒绝,他清楚尚岩对乔乔的感情,发生了这样的事,不管这女人是不是有意的,下场都会很惨,他可不想掺和进去,遭受无妄之灾。可看牧孜霄的不悦越来越重,还是妥协道:“好吧,但到时候他问,我就说是你的主意。” 牧孜霄的脸色微霁,应了声好,拉着暮兮往前走。 乔乔脸色惨白的靠在床头上,目光里透着坚定,正和尚岩僵持着。 尚岩看乔乔一脸的抗拒,又看着她额头因疼溢出的细汗,强压着不停翻涌的脾气,尽量柔声道:“我再说一遍,我先给你包扎伤口,其他的等会儿再说。” “我也再说一遍,“乔乔瞪着尚岩,“我不需要,你走,你走!” “走了谁给你包扎伤口?”牧孜霄牵着暮兮走进房间,语气里尽是不耐烦。 乔乔看着牧孜霄愣了愣,委屈的泪水从红红的眼眶滚落,乔乔低了低头,小声的抽泣着。 乔乔哭的很美,大粒的泪珠滴落在惨白却漂亮的脸上,一点都不狼狈和邋遢,就像一朵纤细的在风雨中摇晃的小花,暮兮都不忍美人落泪了,抬头看了看牧孜霄,他的眼底透着厌恶,脸上挂着明显的不耐烦,心里叹了一句,到底什么样的美女才能软化他这颗金刚石般的心呢? 尚岩看着固执的乔乔,最终妥协道:“孜霄,你帮她把伤口包扎一下。” “你确定。”牧孜霄挑了挑眉,嘴角带着不屑的冷笑。 “废话多。”尚岩瞪了牧孜霄一眼,往后退了几步。 牧孜霄上前,坐到床边,熟练的拿起棉签,沾了酒精,熟练的清洗伤口。 乔乔从来都没有和牧孜霄挨得如此近过,近的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香气,能听到他均匀浅浅的呼吸,能感受到他温暖的体温。他的轮廓本来就偏西方人,从侧脸看,更是线条分明,俊朗异常。 虽然他们认识了五年,可他对她态度一直都是冷冷清清的。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都靠近不了他丝毫。从不拒绝,也从不接受。 乔乔甚至有时候在想,这个男人天生就是薄情的,那单薄的感情还全部给了事业和兄弟,一丝都没有留给女人。 所以她才会放弃自己的演艺事业,学品酒,去商学院学习,做生意,努力寻找着和他的共同点。想着总有一天,他会看到自己。直到覃暮兮的出现……。 伤的并不重,除了看起来吓人外,几乎都只是破皮了的外伤。 “直接贴个创可贴就好了,值得你如此小题大做。”牧孜霄想起了昨天才给芮芮包扎过,没好气道:“现在的女人都是豆腐做的吗,轻轻一推就能流血受伤?”边说着起身收拾好了东西,完全不顾乔乔的难堪。 尚岩看着乔乔眼底的爱意因牧孜霄的话而凝结,若是以前他肯定会上前安慰或者出面维护的,可今天不知怎么了,他竟觉得牧孜霄说的是对的,一个个身娇肉贵的,风吹不得,雨打不得,重话还听不得,一点点不如意就闹情绪,以前喜欢的那些女人身上的可爱点,在这一刻变得了无趣味。 90.第90章 暮兮觉得眼睛涩了涩,她放下手中的手机,看着窗外失了神 ”走了。”牧孜霄看了一眼板着脸的尚岩,拉过暮兮的手就往外走。 可能是觉得扫兴吧,一众人下午就离开了,牧孜霄直接去了公司,暮兮回了家。 ----- 两天后,她从网上看到了那个女人被雪藏的新闻,一张是她得新人奖时身穿z雅典藏版小黑裙,头戴皇冠,笑靥如花,高高昂起的头颅如同高贵优雅的黑天鹅;另一张是她被媒体抓拍的照片,一身黑衣,低着头,散乱的头发遮住了的眉眼,名副其实的丧家之犬。 暮兮觉得眼睛涩了涩,她放下手中的手机,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失了神。 乔乔的电话是意料之外,却也是情理之中的。 约定的地点是鹿城一家位于城区的私人会馆,暮兮到了才知道凭会员卡入内。 暮兮知道上去问也不过是自取其辱,她们也不会让自己进去。暮兮看了看装修典雅,却空荡荡的大厅,忐忑的从包包里掏出手机。 这还是牧孜霄第一次接到暮兮的电话,不禁多看了几眼,确定是她的号后才接通。 电话接通了,她连忙说道:“我是暮兮。” ”嗯。“牧孜霄声音清淡,听不出情绪。 暮兮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牧孜霄,她知道自己只是藏在他背后的女人,怕打扰他,也怕引起他的反感。想起他对女人的不耐烦,又想起尚信曾说过的他的心里只有他的事业,自责着这电话不应该打的。 牧孜霄甚至能听到她急促的呼吸声,在安静的环境下格外清楚,原本挂在嘴角的笑意,迅速地隐去,声音里带着几丝不悦,“什么事?说。” 暮兮握住手机的手紧了紧,下意识的就想挂电话,说了句,“没事,我挂了。”就挂了电话。 真没出息!暮兮在心里骂着自己,烦躁的揉了揉头发,想着还是给乔乔打电话好了,反正她也从来没有看起过自己,破罐子破摔好了。可她真的不想,也不知道这种情绪从什么时候就开始在体内积攒,她真的不想让乔乔看不起,一丁点都不想。 暮兮叹了口气,坐到休息区的沙发上,突然对一切都有了一种控制不住的无力噶。这种感觉随着时间,越来越重。 会馆的经理看着站在休息区的女人,快走了几步,恭敬的鞠了一躬,礼貌道:”牧太太好。“ 暮兮吃惊的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局促的从沙发站了起来。 经理看着无措的暮兮,笑着解释道:“是牧先生打电话让我来接您,以后您来直接报名讳就好。“ “我知道了,谢谢。”暮兮跟着经理往电梯的方向走去,想着牧孜霄是怎么知道她在这的。早知道他这么好说话,她就直接说了。 暮兮突然想起了尚岩,看顺眼的就可以一掷千金,为其铺路。作为牧太太,这点事的确不算什么。 暮兮很快就找到乔乔所在的包房,感谢了经理后,敲门走了进去。 乔乔已经到了,她今天穿了浅色的衬衫,白色的阔腿裤,十公分的高跟鞋,栗色的卷发如瀑布般垂在一边,转身看着暮兮,一如往常的高贵完美,眼里却闪过一丝诧异,笑容却一分未变,“坐。” 91.第91章 你还懂不懂廉耻!你看你的样子,完全就是市井泼妇 “好。”暮兮应着,坐到雕花木椅上。 纯清朝装修,一桌一椅上繁复的雕花,柜子上摆放的瓷器,狂草写就的屏风,绣有飞鸟禽兽花纹的地毯,唯一不配的是墙上的那幅画,是当前最有名画家的成名作,去年拍出了当代画作的最高价,却被挂在了一个吃饭的包房里。 乔乔看暮兮盯着画看,解释道:“这幅画是岩拍回来的,我不过就说了句喜欢,他就远赴欧洲帮我拍了回来。这包房也是他为了买下来的,当初我还是明星,最怕的就是被窥探到隐私,刚好这个会馆离我公司近,他就买了下来,并把这间房装成了我喜欢的样子。” 暮兮不明白乔乔为什么要给她说这些,但她还是含着微笑,仔细的听着。 乔乔突然话锋一转,“那个女人听说被雪藏了。” “她叫梦婷。“暮兮看乔乔恍惚的样子,又说了一遍,”那个女人叫梦婷。“ 乔乔看着认真的暮兮不由得嗤笑,”不过是个小角色,竟然当我的面和岩眉来眼去的,不自量力。” “是呀,不过是个小角色,你何必要和她置气,断送她的一生呢。”可能是那照片的对别太明显了,现在想起来,暮兮的心里还觉得不舒服。 乔乔不喜欢暮兮和她说话的态度,语气凌厉道:“我在路上踩死一只蚂蚁,难道还要对它说句对不起。“ 暮兮直了直腰,拼命地忽略着从心底蹿起的刺痛,可语气已然变得生硬,”我见过狂妄自大的,可从来没见过你这么狂妄自大的。说这话,你就不怕折你的寿?都是爹妈父母养的,吃一样的米面,喝一样的水,到底是什么让你觉得你比别人高贵?难道你不是人,是别的物种?” “覃暮兮!”饶是再好的修养也被这一番话惹怒了,乔乔的美眸变得犀利,透着浓浓的愤怒,继而露出一个不屑的笑,“怎么?当了几天牧少的女人就以为自己是牧太太了?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样子。” 暮兮挑了挑眉,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原来你介意的是这个,怎么?没做成牧太太很不服气?很不甘心?“ 这是乔乔心上的一根刺,一根一想起就痛不欲生的刺,她的脸色惨白,气息不稳,狠狠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孜霄养在家里的一条狗。” “对,我就是一条狗,”暮兮轻笑出声,满不在乎道:”那又如何,人家宁愿把我养在家里,都不碰你。“ “覃暮兮!“乔乔蹭的站了起来,”你还懂不懂廉耻!你看你的样子,完全就是市井泼妇。“说完眉毛一挑,千金小姐的傲气顿时涌了上来,“你以为碰你就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不过是当你出来卖的。你以为你和那个女人有什么区别?和我比,你凭什么?” 对呀,她凭什么?好像有人朝她的心脏开了一枪,暮兮的底气全都被抽走了,她看了看自己光秃秃的无名指,想起了初见尚信的那一夜,手莫名的抖得厉害。 92.第92章 你要是有自知之明,就应该取消婚礼 她拼命地克制着,深呼吸,想着自己是怎么了,逞一时口快能解决什么问题?可就是控制不住。 “你这么屈尊降贵的找我来,就是为了告诉我,我和你比不了?“ 乔乔俯身看着暮兮,一字一顿道:“我是好心才找你的,孜霄只是在利用你,你若是聪明,早早滚蛋。” “哦,“暮兮哼了一声,一脸的不屑,”你作为牧先生朋友的朋友,给我的忠告?“ 乔乔只觉得眼前的这张带着嘲弄的脸刺眼的厉害,恨不得伸手把她给撕下来。这么个东西都敢在自己面前叫嚣,牧孜霄是不是眼瞎了,才找了个这样的东西玩。 乔乔刚想开口,敲门声响起,她脸上的狰狞和狠厉迅速地收拢了,起身,顺了顺头发,语调平和道:“进来。” 暮兮看着她那张脸,真应该叫尚岩过来看看,什么叫真真的变色龙。 进来的人是经理,带着恰到好处的笑,问道:“现在摆餐可以吗?” 乔乔柔声道,“摆吧。” 经理却看着暮兮又问了一遍,“牧太太,现在摆餐可以吗?” 乔乔抬头诧异地盯着经理,眼底涌出浓浓的愤怒,那句你滚被二十多年的教养生生的压回了肚子。 暮兮没想到经理会问自己,又想起刚才他对自己的态度,明白这是牧先生的面子,笑了笑道:“好呀。” ”请稍等。”经理说完,转身离开。 乔乔一言不发的绕过屏风,坐到了餐桌旁的椅子上。 菜很快就来了,满满当当的摆了一桌子,乔乔看着走过来的暮兮,对服务生道:“给我开一瓶82年的拉菲。” 服务生恭敬道:“不好意思乔小姐,本包房今天不提供酒。” 乔乔美眸轻眯,贝齿紧咬道:“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那语气,好像她敢说一个字,这件事绝不善了。 但服务生还是和颜悦色道:“是经理吩咐的。” “那就叫你们经理过来!” 经理来得很快,看了眼一边事不关己的暮兮,又看了看脸色不悦的乔乔,心里有了计较,看着乔乔道:“乔小姐,是老板吩咐今天包房不提供酒类产品。” “是尚岩?”乔乔惊呼出声,这才想起自己受了伤,再加上前段时间酗酒酗的厉害,不由得心一暖,虽然他这两天都没有给自己打电话,但他还是关心自己的,语气轻柔道:“没事的,我就陪覃小姐喝一点。” 经理礼貌的笑道:“不好意思乔小姐。” 乔乔为经理的拒绝有些不悦,想着他可真不识眼色,不了解老板的喜好,也不知道是怎么当上经理的,但还是保持着得体的笑,”那我给他打电话。“说着,那起桌子上的手机拨了尚岩的号。 尚岩正和牧孜霄在一起讨论程氏的事,看是乔乔的手机号,犹豫着接还是不接。最终还是怜惜她受了伤,刚想接,对方却挂了。 乔乔收回手机,愣了几秒,抬头对经理说:“那我等会叫你吧。” 暮兮有点饿了,因为梦婷的报道,早上就没吃早饭,现在看着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五脏庙早就唱起了空城计。她拿起筷子,夹菜吃着。 乔乔看着暮兮一副没吃过东西的样子,心里轻视,却还是语重心长道:“你难道还没有看清楚形式吗?孜霄根本就不爱你,甚至连喜欢都谈不上,阿岩对你是从头彻尾的厌恶。阿岩对我的感情我想你也清楚,他只想让我幸福。而他和孜霄有着过命的交情,说是亲兄弟也不为过。你要是有自知之明,就应该取消婚礼。“ 93.第93章 我不想再捡个醉猫回家 暮兮放下筷子,拿起手边的手绢擦了擦嘴,幽幽道:”我不是很理解你的意思,尚岩厌恶我和我取消婚礼有什么关系?” “只要阿岩让孜霄放弃你,你立马就会被扫地出门。” 暮兮真是被乔乔的逻辑打败了,”他为什么要让孜霄放弃我?因为爱你爱的无可救药?那我要劝你好好问问尚岩是不是个男人了。“ “你什么意思?“ 暮兮是真服了她这副被宠坏的大小姐的样子,“连我都看出来,尚岩可不是那种会把自己的东西给别人的人,更何况是自己爱的不能自拔的女人,除非他的脑子长草了。他不是想法设法的得到你,而是把你推给他的兄弟,情理上根本就说不过去。还是,”暮兮故意停了停,“他说爱你不过是个幌子,真正爱的人是孜霄,所以因为嫉妒才要把我这个名副其实的牧太太赶走?” “覃!暮!兮!”乔乔怒不可遏的瞪着暮兮,暮兮却笑得更灿烂了。 门被推开了,暮兮的笑容还没有收敛,就看到了黑着脸走进来的尚岩。 乔乔连忙起身,笑着站到尚岩的旁边,和尚岩一起看着暮兮,一副同仇敌忾的样子。 尚岩真是恨不得把暮兮的嘴给撕碎了,但她说的对,她毕竟是名副其实的牧太太。况且,和一个女人计较的确有失风度。 乔乔看尚岩脸上的愤怒褪去了,身上的戾气收拢,不羁又从他的骨子里漫了出来,轻声问道:“你怎么来了?我刚才打电话你怎么没接?” “没听到。”尚岩说完,拉开椅子坐下。 暮兮看他西裤衬衫,猜着他可能在附近谈生意,没准就在隔壁,不由得想到了牧孜霄,抬头,就看到牧孜霄大步走了进来,依旧是白衣黑裤,矜贵而冷漠。 “和阿岩在旁边谈生意,知道你在,就过来看看。”牧孜霄说着,坐到暮兮的身边。实际上是经理告诉他暮兮和乔乔有了争吵,他怕暮兮吃亏,不过看起来她并没有吃亏。 暮兮没想到他会对自己解释,看他神色疲倦,身上一股的酒味,问道:“喝酒了?” “喝了点。” “我让人做碗醒酒汤?” “没事,”牧孜霄揉了揉眉心,“我先吃点东西。” 乔乔看着连看都没看自己的牧孜霄,又想起那天在游轮上他说的话,感觉就像是被人狠狠地扇了一个巴掌,她的目光看向尚岩,他也没有像以前一样关心自己,坐在那沉默的吃着东西,对自己明显的有了疏离。 乔乔强忍着不满和委屈,坐到尚岩的旁边,问道:“我的伤没事,我可以喝酒的,你不用为我特意的和他们打招呼。” 尚岩皱了皱眉,问道:“你在说什么?” 乔乔的心咯噔一下,缓缓地问道:“我刚才要酒,经理说老板不让。” “我不是老板,”尚岩打断乔乔的话,“这会馆我卖给了孜霄。” 乔乔讶异道:“孜霄?” 暮兮的给牧孜霄夹菜的筷子顿了顿,深深地看了一眼没有任何反应的牧孜霄,抿了抿唇道:“是你?不让给酒。” “嗯,”牧孜霄接过暮兮手中的筷子,夹起碟子中的青笋,“我不想再捡个醉猫回家。“说着,看着暮兮的眼露出一丝审视,“你不是保证了不喝酒了吗?酒疯还没有撒够?” 94.第94章 总觉得她和以前不一样了,他却不知道这种不一样究竟是好是坏 暮兮想起有游轮上的事,脸一红,支支吾吾道:“不是我点的,是乔小姐。” “对了,“牧孜霄放下筷子看了一眼乔乔,然后看向暮兮,“你们见面有什么事。” 暮兮感受到了乔乔有些慌乱的目光,想着原来她也怕呀,淡淡的开口道:“聊聊天。” 牧孜霄盯着暮兮那张风轻云淡的脸良久后,嗤笑了一声,虽没说话,但不信表露无遗。 牧孜霄吃完了饭,放下筷子,看着尚岩道:“今天就到这,我先带暮兮回去了。” 尚岩丢下筷子,说了句,“随你。”起身,离开了。 乔乔看着尚岩的背影,对牧孜霄说了句,“再见。”追了上去。“ 太阳当空,已经到盛夏的尾巴了,夏天像是知道自己要离开了,越发拼命地释放着自己的热量。 暮兮上了车,看牧孜霄解开了领口的扣子,隐约的能看到他性感的胸肌,连忙收回了目光。 “女人就是麻烦!”牧孜霄想起来就头疼。 暮兮被他这莫名其妙的一句弄蒙了,还以为他是在怪自己今天见了乔乔,看了他一眼后,低下了头。 牧孜霄看她一副受了屈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没说你,你一点都不麻烦,我说的是尚岩那混小子招惹的女人,一个一个的,都是麻烦。” 暮兮突然抬头问道:“你认识梦婷?” 牧孜霄想了想,皱了皱眉头,“谁?”他的记忆力超好,虽然从来不会特意的去记,但听过见过就不会忘,所以无论是雅雅还是乔乔,都算是尚岩给他惹来的麻烦,但梦婷,他还真不知道。 “就是游轮上的那个女人,”暮兮解释道:“我今天看新闻她被雪藏了,是尚岩做的吗?” 牧孜霄看暮兮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里透着满满的认真,想了想道:“也许。” 若是以前肯定是尚岩,但现在,尚岩对乔乔的态度他也说不好,再说了,他哪有国际时间去关心这个。 暮兮看牧孜霄并不排斥,连忙伸出手握住牧孜霄的胳膊,“你能帮帮她吗?我查了,梦婷也怪可怜的,父亲早逝,只有一个生病在床的母亲,她是为了筹医药费才当明星的。不管她和尚岩到底是什么关系,况且乔乔毕竟没事,何必把人往死路上逼。” 这还是第一次暮兮和自己说这么多的话,牧孜霄看她急的眼泪都快要出来了,不忍的伸出手捧住她的脸,轻轻地揉了揉,柔声道:“好,我会让人处理。“ “现在好不好?“暮兮生怕牧孜霄贵人多忘事,转眼就忘了。或者他心情不好了,就反悔了,还是趁热打铁的好。 牧孜霄看她喜极而泣,迫切认真的样,宠溺的嘟囔了句傻样,拿出手机给晓霖打了电话。 于是暮兮高兴了,然后牧孜霄也高兴了。结果就是暮兮又被吃干抹净了。 牧孜霄借着灯光看着暮兮憨憨的睡脸,心里不由得一暖。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临摹着她小巧的鼻尖,想起她刚才的配合和主动。 总觉得她和以前不一样了,他却不知道这种不一样究竟是好是坏。 牧孜霄想着,手机就响了,他看着暮兮微微皱起的眉头连忙拿起手机,按了接通键,然后下床,往窗边走去。 95.第95章 牧孜霄听着尚岩别扭的话,突然笑道:“你不会真的爱我吧。” “是你给梦婷找了新东家?”对方的语气很平静,但却藏着怒气。 “是。” “呵,”尚岩不禁冷哼,“你什么时候开始怜香惜玉了。” “帮牧太太一个小忙罢了。” “所以你要为了你的牧太太和兄弟打擂台?“ 牧孜霄听着尚岩别扭的话,突然笑道:“你不会真的爱我吧。” “滚!”尚岩气急败坏的挂上了电话,加快了车速,车子仿佛下一秒就会飞起来。 会所的每一间房间都有监控,牧孜霄想起暮兮下午的咄咄逼人,心情愉悦的笑了笑,刚想上床睡觉,手机又响了。 “少爷,”传来晓霖焦急的声音,“月儿小姐说程玉庆和她联系了。” “我马上过来。”牧孜霄说完,大步进了浴室。 暮兮醒来时天还没亮,她不知道几点了,只知道身边的男人又不见了。 这几天一直都是这个样子,醒来都是自己一个人躺在空荡荡的大床上。 脑子里不由得想起了乔乔的话,芮芮的话,雅雅的结局,梦婷的结局,手指紧紧地抓了抓被子。 “取悦我,我会更宠你。”男人性感低哑的声音透过薄薄的耳膜传来,她只觉得身体不受控制的软了下来,但心却不受控制的硬了起来。 耳畔乔乔的话还掷地有声,“你以为碰你就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不过是当你出来卖的。你以为你和那个女人有什么区别?和我比,你凭什么? 那句话字字清晰的,宛如一个个刀片,不停地在她的心上不遗余力的划着,她却没有任何办法去阻隔那种痛。 没办法,她只能顺从身体本能的反应,甚至去刺激这种反应,好让她忘记那刻骨却无力阻隔的痛。 暮兮告诉自己不要想这些了,强迫自己闭上眼睛,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醒来,暮兮看着从浴室出来的牧孜霄晃了晃神,阳光融化了他身上的疏离和冷漠,给他周身披上了一层厚厚的温暖,暮兮看着他清晰又好看的眉眼,想着他可真是神出鬼没的。 牧孜霄却觉得呆呆愣愣的暮兮怪可爱的,上前,二话不说,给了她一个绵长的吻,暮兮被吻得七荤八素的,偏偏男人还不知羞耻的附在她耳畔说道:“怎么看见你就想做你呢?” 暮兮对牧孜霄的流氓话已经习以为常了,每次觉得自己早已免疫了,可每次听他说,身体还是不由自住的起了反应。暮兮骂了句没出息,推开牧孜霄从床上走下来。 牧孜霄看她面红耳赤却又故作镇定的样子,愉悦的笑了笑,“等会和我去个地方。” 暮兮瞪了他一眼,想着什么样的男人在床上都是一个样,流氓本质展露无遗。又想着他平时一副禁欲系,不食人间烟火,生无可恋的模样,在心里骂了句人格分裂,去了洗手间。 暮兮没想到牧孜霄会带她去公司,这是她第一次来s牧,鹿城最高的大楼高盛大楼的一整栋作为办公地点,顶上三层是办公区域,下面五层是研发室,再下面就是员工餐厅、棋牌室、茶室等娱乐场所,还有商场、电影院等一系列日常活动场所。中间部分还有员工宿舍,大部分不分日夜辛劳的软件工程师住在里面。 96.第96章 为那场举世的盛大婚姻打响了最完美的第一炮 这里的所有的娱乐区都是对外开放的,但持有员工卡的员工会根据职位等级的不同,享有不同程度的折扣,这也极大的提升了s牧的职员地位,导致福利制度一推出,就网罗了无数的人才。 再加上牧孜霄本身的知名度,天生的电脑天才,十八岁大学毕业,硕博连读用了三年,在校期间就开发了无数款知名软件,毕业后创立了公司s牧,用了十年时间,s牧已经从结构单一的小公司变成了多元化,在数个领域都占有一席之地的大集团。 再加上这次对程氏的并购,s牧在鹿城乃至全国的地位无可撼动,并驾齐驱的也只有尚岩家的尚氏,因为两家的投资侧重点不一样,一直都相安无事,但随着尚岩和牧孜霄的兄弟情,一些项目也开始互相参与合作。 毕竟独木不成林,s牧的企业文化一直都在鼓励团队合作,而非英雄主义。 作为s牧最有英雄色彩的牧孜霄也会参加内部的团队活动,甚至会参与项目策划,甚至担任了s牧一年的形象代言人。 但他很少参加公司以外的商业活动,私生活成谜,低调的媒体抓不到任何的痕迹。导致s牧这些年成为大学生最想入职的公司。 在给员工一个家的企业文化下,暮兮作为牧太太在大婚前自然要在公司绕一圈,而她今天来就是正式和大家见个面。 其实暮兮有些犹豫,但当她回神时,车已经到了s牧楼下面。暮兮下车,看着欢迎牧太太的标语,随处可见的各色鲜花,明明知道这肯定是牧孜霄找人布置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激动,只觉得眼眶涩涩的。 她从来都没有被人如此在乎过,哪怕只是虚情假意。 “别哭,“身边的男人宠溺的捧住她的脸,温热的手指划过她的眼角,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微笑。 闪光灯亮起,暮兮猛然回头,才发现大批的记者涌了上来,而那张以爱为名的照片,成了鹿城最热新闻的封面。 暮兮和牧孜霄在保安的簇拥下进了大堂,公司高管整齐划一的站在两侧,看到他们进来,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暮兮整个人迷迷糊糊的,不知道是什么攫取了她的心神,是员工的热情,牧孜霄的体贴,还是记者的闪光灯。 她就像一个木偶,和每次参加宴会一样,在牧孜霄的操纵下做出最恰当的反应。点头微笑,优雅的握手说你好,配合牧孜霄秀恩爱,简直就是最完美的演员。 于是当全国乃至全世界的人看着电视上的男人一身偏休闲化的宝蓝色西服,一身贵气,却偏偏情根深种,唯爱一人,宛如梦想当中最帅气、最具有魅力的霸道总裁,简直就是小说的升华版。 而女人一袭天蓝色长裙,娇小可爱,但在男人的光环下几乎可以忽略,再加上两人的身份差异,瞬间,这对王子与灰姑娘的戏码,和所有人预想的一样,为那场举世的盛大婚姻打响了最完美的第一炮,变成了全国最热的年度话题。 原本应该沉浸在幸福里的暮兮却心事重重,不知道是梦想成真来得太快,而让她没有真实感。还是因为自己知道内情而让她没有安全感。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原本最开始以利用结合的契约关系,本应该以最简单的,最原始的方式呈现出来,但现在因为增添了太多的附加因素,就像一道被无数种调料烹饪的食材,连她自己都开始迷糊,这一切到底是真是假。 就像现在,紧紧抱着自己的男人,她能感受到他的体温,强有力的心跳,越发凌乱的呼吸,如果这一切都是一场梦,这过于真实的场景让人难以抗拒,竟想永远沉浸,不在醒来。 97.第97章 像极了他小时候养过的那只小奶猫 一吻毕,牧孜霄看着眼前脸颊微红,目光迷离的小女人,温柔一笑,宠溺的用额头蹭了蹭她的额头,“傻了?还是不习惯?”牧孜霄说完,又说道:“你可真是欠吻,怎么吻都不够。” 这可是在全体员工的欢迎会上,暮兮看了看盯着他们的所有人,羞得躲在了牧孜霄的怀里。 牧孜霄爽朗的笑了笑,宠溺的搂着她。 “我们让嫂子给我表演给节目好不好?“不知谁再下面起哄,这群技术宅男的积极性瞬间被调动了起来。 科技公司就是这样,男女比例严重失调,虽然高层很贴心的把前台、文秘,乃至食堂的餐饮人员都换成了胸大腰细的美女,但还是阳盛阴衰的厉害。 再加上牧孜霄本来就技术出身,和技术人员关系好,给了他们最大的工作空间,工程部的这些人就自动认了暮兮为嫂子。 气氛顿时更热烈了,s牧自有的ktv包房里,所有的人都开始起哄。 暮兮的脸红的都能自燃了,想着把自己塞进牧孜霄的怀里再也不要出来。 牧孜霄看她躲开的样,笑的更灿烂了,拿起话筒,解围道:“你们的嫂子含羞了,我给大家表演个节目怎么样。” “不会又是心算吧!” “难道是打游戏?” 下面的人哄笑一堂,最后决定,大哥表演也行,但必须是文艺节目。 牧孜霄也是真的高兴,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得到了将士拥护,又美人在怀的将军,第一次有了热闹的感觉,很给面子的说给大家弹一首曲子。 台上就有钢琴,牧孜霄把暮兮交到了晓霖的手里,绅士的坐到钢琴前,优雅的抬起手。 悠扬的声音传来,暮兮虽不知道他弹得是那首曲子,但能看出来很熟练。 “这是少爷最高兴的一天了。”晓霖忍不住道:“他这些年太辛苦了。” 暮兮不解的抬头看着晓霖,看他眼眸里微微闪烁着的泪光,心莫名的一震。再结合李嫂之前告诉她的御城牧家的事,想想也是,如果真的好过,谁会离开那泼天的富贵独自来鹿城创业呢? 十年前的御城,早就是全国的政治中心,也是经济繁荣的象征,而十年前的鹿城,只不过刚脱离二线城市的界限罢了。 暮兮盯着舞台上的那个男人,第一次那么认真的打量着他,沉稳、坚毅,贵气、优雅,却全都藏在最明显的那层凌冽里。 永远没有表情的冰块脸,毫无波澜的语气,全都被他的俊俏遮掩,被他上位者的气势包裹。 所以他是那个看一眼就让女人神魂颠倒,看一眼就让男人忍不住畏惧的天之骄子。却并没有人关心他快不快乐,他孤不孤独。都忘记了,他再强大,再完美也只是一个人,有父母,有兄弟,有最基本的喜怒哀乐的一个人。 所以当牧孜霄一曲毕,优雅起身,绅士的冲台下鞠一躬时,暮兮跑了上去,给了他一个拥抱。 牧孜霄仿佛听到身体某个地方冰块消融的声音,台下震天响的欢呼声消失在耳畔,好像整个世界只有他们俩,以及这个拥抱。 因为都喝了酒,晓霖直接把牧孜霄和晓霖送到了顶楼。 牧孜霄是标准的工作狂,所以办公室旁边准备了一间供他休息的房子,又因为刁钻的生活习惯,这间房就变成了套房。 暮兮实在是累的不行了,洗完澡就抱着被子躺到了床上,牧孜霄却精力充沛,不知道怎么了,总觉得兴奋劲怎么都过不去。 洗完澡出来,看着熟睡的暮兮全身裹着被子,只露出小小的头,像极了他小时候养过的那只小奶猫,每次见了,都会让人忍不住抱在怀里疼爱一番。 暮兮只觉得脸颊痒痒的,软绵绵带着温度的东西在脸上乱窜着,甚至有时候还有坚硬的东西在啃食自己。 98.第98章 如果她在那个夜晚不感动就好了,可能日后的真相不会让她惊慌失措 她不悦的推了推,翻了个身,反而被重物也在了身下,被子也被揭开了。不冷,她也就没在意,直到身上一冷,她惊慌的睁开眼,刚想开口,却被男人攥住了下巴,狠狠地一抬,嘴巴被柔软的舌,坚硬的牙齿充满了,她一个激灵,下意识的想去推,身下却被狠狠地刺入。 暮兮的后背顿时溢出一层细细的香汗,上下失守,入鼻的是男人清冽的沐浴露味,入目的是男人异常璀璨的蓝眸,他专注的盯着自己,长长的睫毛在自己的皮肤上一下一下的轻扫着。 呼吸越来越急促,唇都被吮的麻了,一下又一下激烈的撞击,仿佛要刺穿她的身体,她甚至怀疑自己要死在这场欢--爱里,柔软有力的舌却从她的小口里移出,疯狂的亲吻顺着她的喉咙往下。 无法拒绝,身体被一波又一波的颤栗侵蚀。 她娇小的身子陷在柔软的床铺里,在男人强势的攻势下越陷越深。 不知过了多久,暮兮只觉得自己小死了好几回,大脑都因为长时间的空置而显得有些呆滞。 “不舒服?”牧孜霄看暮兮空洞的大眼,柔声问着。性感的嗓音因劳累过度而显得有些低哑,双眸专注而深情,炙热而滚烫,仿佛一触碰就会被化掉。 暮兮竟不忍看,她觉得自己包裹在身上的铠甲被牧孜霄硬生生的击出了一个洞,她只觉得委屈,无法言说的委屈。 牧孜霄看着落了泪的暮兮,惊慌失措的伸手去擦。她从来没有这样过,比起以前,他自认为自己照顾到了她的情绪,等她够了才闯入,虽然猛烈但自己控制好了力度,亲吻也是恰到好处,虽啃噬但并没有像以前一样,在她身上留下印记。 他自认为这是一场彼此都身心愉悦的欢--爱,甚至因为超越了肉体而是灵魂上的碰撞。 可暮兮无缘无故的哭泣令他措手不及,他以为自己做错了,小声道:“我是不是做的不好?你告诉我,我下次改。” 暮兮只觉得他低沉宠溺的语气砸在了她身体最柔软的地方,而让她越发的想哭泣。泪水就越涌越多。 牧孜霄慌了,他从来没有哄过女人,应该说他只有过暮兮一个女人,对于女人的脑回路完全不懂,只想着自己肯定做的不好,让她疼了,于是抱起她,把她放到腿上,就和哄小孩似的,一只手托着她的头,一只手擦着她的泪,语气轻柔道:“别哭了,乖,我下次会更努力的,你相信我,下次一定更好。” 暮兮被牧孜霄一本正经的话弄得哭笑不得,自己擦了擦泪,看着他满是疼惜的眼睛,不由得伸出手,覆了上去,然后轻轻地摩挲,“不要这样看我,我受不了,求你。” “到底怎么了?”牧孜霄握住她的手,裹在自己的手里。 “没事,“她不知道该怎么说,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出了一身汗,想洗个澡。” 牧孜霄知道她不想说,眼眸一暗,沉声道:“好。”说完,用被子裹着她,把她从床上抱了起来,往浴室走去。 之后的暮兮一直在想,如果她在那个夜晚不感动就好了,可能日后的真相不会让她惊慌失措。 可她又想,世界上怕是没有女人会拒绝那样的男人,闭上眼似乎还能看到,氤氲的浴室里,他温柔的手一寸一寸的抚摸过自己的皮肤,就像轻抚在她的心上。 99.第99章 充其量就是一场做给别人看的大秀。 距离婚礼还有一个星期,牧孜霄依旧忙的脚不沾地,暮兮有一搭没一搭的处理着结婚的事务。其实需要她的地方不多,相关的工作人员都在有条不紊的布置着,她顶多也就是从众多的方案里挑选出自己喜欢的。 暮兮看着面前的三十二号街教堂,伫立在海边的悬崖上,以纯白为基调的设计,现代化的圆弧造型,270°的超广角海景视野,完美的就像一个梦。 海风吹起暮兮的长发,她由衷的感慨,“真漂亮。” 乔安带着标准化的微笑,“你们将是这里的第一对夫妻。” “谢谢你,”暮兮知道自己的态度一直都是无所谓的,说的最多的是你看着来,可她还是很细致很耐心的分析着每个方案的优缺点,“我是不是最不负责任的顾客。” “您,应该是最省心的顾客了。” “那就好。”暮兮点了点头,“没事你就先走吧,我坐会儿。” 乔安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孩充满了神秘,看起来清纯简单的,可说话做事都透着岁月历练过的沧桑。 最重要的是,能嫁给牧孜霄是多少少女的梦想,可她从始至终都透着疏离,一副和自己没什么关系的态度,还挺让人好奇的。 “我策划过很多对夫妻的婚礼,无一例外,每个新娘子对婚礼都是期待而兴奋的,有很多新奇的点子,不分时间的打电话过来和我交流。” 乔安看暮兮坐到了椅子上,轻笑道:“我的意思是,无论如何,这是你的婚礼,你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布置。” 每个女人都幻想过自己的婚礼,那些虚幻的美好,不可知的未来,充斥着所有的期待和愿望,只要一想起,就触到high点。 可现在,她却什么期盼都没有,虽说婚姻的本质是契约,可最起码结婚的两个人是彼此尊重,因爱而结合的。最不济,也是你情我愿,对未来的生活抱有期待的。 可他们的这场婚礼,不过一场赤果果的交易,没有相爱的基础,一个无望的结局,既不神圣也不美好,充其量就是一场做给别人看的大秀。 她以为牧孜霄是在乎她的,可那晚过后他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更让人捉摸不透。 她看着铺天盖地的新闻,以及s牧蹭蹭上涨的股价,第一次乱了心弦。 可晚上的他却越来越温柔,温柔到连她都觉得这不过是她的一场美梦。 暮兮缓了缓情绪,嘴角上扬,带着浅浅自嘲,“你的方案都很好,很完美,无可挑剔,我觉得,是个女人就会喜欢的。” 乔安知道她不会和自己说什么,也是,自己算什么身份呢?不由懊恼道:“那我先走了。” 暮兮透过玻璃看着大浪滔天的海岸线,清透的瞳孔瞬间溢满了水雾。 谁不期待自己的婚姻呢?谁不希望自己的婚姻是幸福的呢?可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幸福的事情呢? 太阳西落,暮兮起身,铃声就响了,暮兮看着屏幕上陌生的号,微眯的双眼顿时黯淡无光。 100.第100章 呵,这话说得,多替她着想,多冠冕堂皇呀。 临湖的西餐厅,碧叶连天,微风轻拂,夕阳坠在天边,散发着赤红的光芒。 月儿一袭浅绿色的一字领长裙,露出性感、柔弱的锁骨,长长的黑发散披,坐在白色圆弧形遮阳伞下,像极了采莲的仙子。 月儿是倾国倾城的,和乔乔的端庄、雅致不同,和雅雅的妩媚、性感不同,是清澈的,出尘的。 暮兮感叹了一句,牧孜霄真是艳福不浅,拉开竹椅,坐到月儿的对面。 月儿打量着前面的女人,随意的麻花辫,丝质白色衬衫、小脚牛仔裤,慵懒的神色,一张清纯可人的娃娃脸,无疑是漂亮的,但绝对够不上牧孜霄的档次,更何况是牧太太。 月儿心里不屑,但面上平静,纤细白嫩的手指握起玻璃水瓶给暮兮倒了一杯水,声音娇而不媚,亲近宜人,“请。” 暮兮握起漂亮的玻璃水杯,是柠檬水,酸爽里包裹着清淡的香气,很提神。 “覃小姐,我想我有必要介绍一下我的身份。” “不,”暮兮打断月儿的话,目光清明,嘴角噙着浅浅的笑,“你没必要。你应该明白,我们的见面对我们和他的关系起不了任何的作用,他的态度才是关键。” 月儿也笑了,手指漫不经心轻划着手里的玻璃杯,慢悠悠道:“你和他是同床共枕,日夜相对的人,怎么可能会没有作用。” 月儿看着不说话的暮兮,继续道:“我希望你主动退出。” 乔乔都不敢这样说,看来,有了男人的撑腰,底气就是足。 月儿看暮兮终于没刚来时那么无所谓了,心里一喜,“我知道他娶你的原因,救命之恩我们不会忘。但我们给了你钱,还给了你这几个月公主般的锦衣玉食,做人不能太贪心对不对?不过,如果你还不满足,有别的要求,现在就可以提。” 暮兮放下手中的水杯,露出一个浅笑,“你确定你来找我的事,牧孜霄知道?” 月儿顺了顺发,声音清淡,“他那人你还不了解,如果不是他的授意,我敢来找你吗?” 了解牧孜霄的人都知道,他最忌讳的就是身边的人自作主张。暮兮再也保持不住那越发僵硬的笑了,只觉得嘴角泛酸,她狠狠地喝了口水,用来舒缓不适,嘴巴里却也酸了,真酸! 若无其事,甚至带着得意的话依旧不停地灌入耳,“当初他找你也是为了掩护我的身份,你也知道这段时间他的处境很危险,他怕顾不好我,就想着找个牧太太,转移程玉庆的注意力。”月儿突然握住暮兮的手,“幸好,一切都过去了,你也没出什么事,不然我和孜霄可是寝食难安了。” 暮兮抽出自己的手,嘴角狠狠地抽了抽。 “所以,我和孜霄才希望你自己主动离开,毕竟,你也算帮过我们,我们不希望你走的狼狈。” 呵,这话说得,多替她着想,多冠冕堂皇呀。 “假戏需要做到和我领证吗?”暮兮抬头盯着月儿那张笑容凝结的脸,“我想你搞错重点了,我才是名副其实的牧太太,我们有名有实,你呢?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冲我说这些?” 101.第101章 都是假的,都是假的!为什么要骗自己? 月儿得意的笑了,“我们有爱呀,”那故意拉长的声调就像是一把利刀,“他总是失踪对不对?每次和你上完床都会失踪,多则半个月,少则两三天。 他都和我在一起,都在像我解释,都在哄我。至于有名有实——,那样的戏才真呀,才能瞒过程玉庆那只老狐狸。 况且,男人嘛,那种事对他们来说就和游泳,跑步一样,一项运动罢了。” 暮兮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嗡的一声巨响,整个人仿若置身于冰窖里,原本清爽的风都寒冷刺骨。 “至于那个流产的孩子,我们可以给你补偿。” 她怎么知道孩子的?那孩子就是梗在她喉咙里的一根刺,是她终身难忘的疼痛。 在那一刻,所有的零散的碎片拼成了一个完整的真相,他的冷漠和热情全都有了准确无误的答案,隐藏在心底的不安彻底的有了理由。 暮兮拼命地保持冷静,不停地深呼吸,那个昨晚还和自己翻云覆雨的男人,那个今早离开前还温柔相待的男人。 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都是假的,全部都是假的! 原本就没有期待的,原本就知道这是一场戏的,可知道了真相的自己却还是痛意难挡。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暮兮不清楚,她一直都认识的很清楚,一直都控制着自己的心,可为什么还是会痛!她看月儿那张得意的小脸,红唇一张一合,却听不清她在什么,只觉得那嘴唇越来越红,嘴巴越来越多,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可脑子里尽是男人的气息,他的柔情似水,他床上的霸道和温柔,那微痒的呢喃,磨人的情话,那句我们要生一窝孩子时的得意和憧憬。 都是假的,都是假的!为什么要骗自己?像以前一样粗暴好了,无言无语好了。为什么要给自己温柔,为什么要提到孩子? 不爱就可以肆无忌惮吗?不爱就可以朝她心窝上捅刀子吗?明知道她最在意的就是孩子,失去的那个孩子。 天哪,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到底为什么?那也是他的呀,也是他的呀! 怎么可以告诉别的女人?他连自己都没打算说,怎么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告诉别的女人。 暮兮都能想象到,他说时的态度和语气,肯定是不值一提的语气,肯定是轻松幽慢的语气,肯定是嘲笑的语气。 呵,那个傻女人,连怀了孩子都不知道的傻女人,流掉了孩子的傻女人,妄想打破他计划的傻女人。 对,就是傻,她就是傻!明明清楚的了解这个世界的,残忍,现实,到处都是肮脏,到处都是阴暗,专门吞噬、欺负她这样懦弱的女人,不堪的女人。 暮兮只觉得自己原本就破碎不堪的身体内部,就像一栋没有地基、豆腐渣建成的房子, 轰然倒塌了。 月儿看着紧握着手包起身,狼狈逃窜的女人,想起她来时的不屑一顾,轻嗤出声,想着自己伸只手指头就能碾死她。 “很得意。”男人带着谑意的声音传来。月儿抬头,看着眼前那张英俊、年轻带着薄笑的脸,眸子快速地收紧。 102.第102章 现在再看到他,恨不得当初他被程玉庆给杀了,哪怕她会守寡。 牧孜霄看着低头走进卧室的暮兮,扔下手中的手包,低着头就往浴室走去,她今晚怪怪的,牧孜霄放下手中的文件,摘掉黑框眼镜问道:“怎么了?” 暮兮很想若无其事的说一句没事的,可她不想,也不敢,怕他听出嗓子的沙哑,看到眼睛的红肿。 不能把自己的苦楚让自己的敌人看到,对敌人,就是敌人! 现在再看到他,恨不得当初他被程玉庆给杀了,哪怕她会守寡。 暮兮想着,快步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牧太太,”牧孜霄握住暮兮的胳膊,语气里带着浅浅的调戏和宠溺,“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暮兮实在是不想说话,只觉得自己强压的情绪如即将喷发的火山。 但她必须忍住,必须忍住,不能如他们的意,不能让他们找到赶自己出去的理由。 对,就是这样,他是故意的,知道自己容易情绪失控,就像知道自己流产的那晚,就像从乔乔的会馆出来的那晚,知道自己也想离开,就让他的姘头找了自己,说了不好听的话,好让自己回来和他大吵大闹,这样他就会一脸的无可奈何,然后痛心疾首的放自己离开。 对,他一点错都没有,依旧是绅士儒雅、高贵霸气的牧孜霄,而自己就是那个小气浅薄,无理取闹的泼妇。 伪君子!真tm的是个伪君子!他想把所有的错都归结给自己,把所有龌龊的真相都掩埋。 不准,她不准,绝对不准!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欺负、侮辱她,从小到大,她一再退让,一再忍受。为什么都不放过自己?为什么都不放过自己? 暮兮死死地闭着眼睛,克制着自己颤抖的身体,真没出息,一遇到事就抖,一遇到事就抖,没出息的,你这个没出息,暮兮咒骂着自己,骂着那个懦弱的自己,胆小如蚁,才会被所有人欺负,被所有人踩在脚底。 “出了汗……去洗澡。” 牧孜霄察觉到了暮兮情绪的压抑,说了句好,就放开了她。 他很有耐心的,坐到沙发上,等着暮兮洗澡出来告诉自己发生了什么。 暮兮出来就坐到了床沿上,黑亮柔顺的头发也没擦,滴滴答答的掉着水,打湿了金色的真丝吊带裙,也没穿乳-罩,那两粒诱人采撷的果粒,那力挺丰满的果实,寡白的小脸带着湿漉漉的红润,眼眸低垂,长长的睫毛木讷的眨动着,整个人小小巧巧的,孤零零的开放在荒漠里,就像一朵等着人摘下的小红花。 牧孜霄只觉得一阵燥热,小腹瞬间紧收,他大步上前,蹲下身,轻轻地,不动声色的,一只一只的掰开她紧握着裙衫的手,温柔的握在自己的大手里,然后十指相扣。 眸色清淡而温柔,就像挂在窗外的璀璨星辰,“怎么了?小傻瓜?” 暮兮摇了摇头,心里一阵作呕,却并没有推开牧孜霄,反而笑了笑。 柔弱无邪的笑,牧孜霄心里一阵柔软,抬起她的手,含住她的手指,她从不涂指甲油,指甲剪的深,几乎贴在肉上,带着沐浴液清淡的香气,很好闻。他就像找到了***的婴儿,如饥似渴的吮吸着。 103.第103章 她冷冷的看着,原以为麻木了,可心却在一寸一寸的收紧 酥麻感从手指顺着血液快速地达到心脏,她却只觉得恶心,想着他对那个月儿也这样过,深情、专注、温柔,用好看的脸,好看的眸,好看的唇,这样吻过她。 脏,吸进去呼出来的都是下水道的味,脏的要死。 暮兮装不下去了,拼命地想把自己手从他的大手里抽出来,所有的旖旎被打碎了。 他眉头皱了皱,手下意识的紧握住手里的小手。 暮兮大力的抽,他狠狠地握。 暮兮气急了,伸出另一只手就去打,却被牧孜霄紧紧地攥住了,暮兮拼命地抽着,疯一般的挣扎,却无济于事。 暮兮红着眼眶,狠狠地瞪着面无表情的牧孜霄,眼珠却被泪水慢慢的遮挡了,清晰的人影也在她的眼睛里模糊了。 “发什么疯?”牧孜霄气的不行,明明早上他们还好好的。 是呀,她要忍的,必须忍的。她就等着自己发火,等着自己自投罗网。 牧孜霄看暮兮挫败般的低下头,单薄的身体不停地微颤着,终究不忍的伸手把她搂到怀里,“在外面受委屈了?” 牧孜霄低头,看暮兮不说话,狠狠抽泣的样子,怜惜道:“受了委屈就欺负回去,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他捧起她的脸,手指轻擦着她的眼角。 幻觉!这是幻觉,都是假的,假的! 暮兮告诉自己,拼命地让自己镇定,不要相信看到的,不要相信听到的,他肯定是发现自己没有被激怒,所以转身来安抚,等待下一次机会。 不能给他机会,不能给他。暮兮想着,冰凉的双手握住他的手,弱弱小小的声音从发紧的嗓子挤出,“我累了,我想先休息了。” 牧孜霄看了她良久,“也好。”说完,扶着她躺到床上,被她盖好被子,坐到床边。 为什么还不走?暮兮想着,不自然的翻了身,死死地闭上双眼。 不知过了多久,牧孜霄才从床边站起来,转身出了房间,他知道,他如果不走,躲在被子里的女人怕是睡不着了。 书房的窗边,牧孜霄看着窗外大片的梧桐树,从兜里掏出一支烟,点燃,寥寥的烟气萦绕四周,笼罩住了他阴郁的侧脸。 手机响了,牧孜霄摁下了接听键。 -- “为什么不是男孩呢?”一个中年男人看着襁褓中的孩子失望的摇了摇头,起身离开了。 “她要是个男孩就好了。”中年男人抽着烟感叹着,失望深深地埋在浑浊的眼球里,狠狠地吸了口烟。穿着红衣服的小女孩回头,呆呆的看着男人宽广却寂寥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孩子不能留下吗?”漂亮的女人泪眼朦胧,看着男人为难的样子笑了,“我知道了,谁让她不是男孩呢……我懂。”女人说完,牵着孩子,拉着破旧的行李箱走了,轮子在青石板上发出吱吱的声音渐渐消散在烟雨蒙蒙的江南长街上。 那些零碎的片段一幕一幕的在脑子里过,她冷冷的看着,原以为麻木了,可心却在一寸一寸的收紧。 104.第104章 牧孜霄双眸微暗,想说的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她的出生就是一场赤果果的利用,还有怎样的利用是接受不了的呢? 暮兮早就悟到了生活的真谛,不管你多痛,多苦,多愤怒,只要你活着,还想活下去,你就要学会忍。 因为你的愤怒非但不能帮你解决问题,还会引来更大的灾难。 这世上的人都是自私凉薄的,都是欺弱怕强的,所以不要哭诉,不要示弱,你换不了怜悯和照顾,只能换来轻视和嘲讽。 可还是会觉得委屈,无法忍受的委屈。暮兮擦掉脸上的泪,起身,往浴室走去。 牧孜霄打开卧室的门,边走边脱掉西服,解开衬衫袖子的扣子,扯开领带,目光瞥了一眼空掉的床眸子轻眯。 心里涌起的不安被疲惫吞噬,牧孜霄扫了一眼偌大的卧室,看着浴室里昏暗的光线,大步走了进去。 浴缸边只开了一盏台灯,昏黄的灯光笼罩着她娇小的****的身体,她的头搭在浴缸边上,湿淋淋的黑发包裹着苍白小巧的脸,双眼紧闭,泛白的唇紧咬。 牧孜霄定定的看了好一会儿,蹲到浴缸边,温热的活水源源不断的流动着,却暖不热她小小的身子。 牧孜霄情不自禁的伸手,去碰触她湿冷的脸颊。暮兮戒备的躲开,睁大眼睛,猝不及防的看着眼前的俊脸,那双漂亮到随时让人沉溺其中的眼睛里带着化不开的温柔,藏在静谧的深夜里,美的像一个从来没有做过的梦。 “怎么睡着了?”牧孜霄拿过架子上的浴巾,擦拭着她的头发。 他的温柔不过是稳住自己,好让自己放松戒备,自己不能上当,千万不能! “困了。”小如蚊蚁的声音从嗓子眼挤出来,暮兮抬手,慢慢的握住柔软的浴巾,从牧孜霄的手中扯出,起身,包住自己的身子,从浴缸里走出来。 单薄的身影宛如随风飘荡的纸片,仿佛随时都会被吹烂,纤弱的不堪一击,却依旧倔强的踩着荆棘前进。 牧孜霄双眸微暗,想说的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可能真是累了,暮兮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第二天醒来,天都大亮了。白亮的阳光洒满了卧室,温暖而静谧。 一切如故,花瓶里重新换上的玫瑰,院子里成片的梧桐树,微风拂过,却再也吹不动她的心了。 可生活还是要继续下去了,人就是这样,渴了要喝水,饿了要吃饭,冷了要穿衣,天经地义,忽视不了,躲避不了。 暮兮慢吞吞的从床上爬起来,看着身上系着的浴袍,面无表情的下床,从浴室的楼梯上了三楼的衣帽间。 当初她进门的时候,李嫂本来想把她的衣物放在二楼的,可二楼实在是腾不出地方,才把三楼空出来半层楼做了暮兮的衣帽间,为了方便,还特意打通,做了楼梯。 暮兮看着琳琅满目的物品,她其实一直不理解,为什么一条简单的裙子会卖好几万,一个装东西的包包要卖几十万,这多能买一套房子了,这些自己都能花一辈子了,又不是金子做的。看吧,她认为最值钱的东西是金子,却忘了这个世界上比金子值钱的东西多的数不胜数。 105.第105章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牧家死人了,她要去奔丧 看来月儿说的也不无道理,对她这样的穷人来说,别说住在这里,就是亲自来看看,就是祖上积德的好事,是这辈子想也想不到的白日梦。 更何况现在的她住在这里,作为牧太太住在这里,可不就是上了天,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应该感恩戴德才对。 可她怎么能对那样的人感恩戴德呢?她是人,有自尊,有良知,更何况还失去了一个孩子。 她好恨,真的好恨,明明知道自己不经人事,为什么不告诉自己这些,哪怕给瓶事后药也可以呀,可他却什么都没有说过。 暮兮这才想起来,他从来都没有做过措施,每次都是只顾着自己的发泄,只顾自己的感受。 他根本就不在乎自己会不会怀孕,根本就不在乎自己流没流产。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那也是一条生命,也是有他一半血缘的生命。 暮兮狠狠地擦了擦泪,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脑仁疼的厉害,却又清醒异常,不能就这么算了!不能就这么算了!一定不能!! 暮兮下楼,看着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牧孜霄,微微怔了怔。 她没想到牧孜霄在家,不禁下意识地挡了挡自己的眼睛,虽然化了妆,但还是害怕他看出自己哭过的痕迹。 牧孜霄抬头,看着行动迟缓的暮兮,身上穿了一条黑色的蕾丝长裙,衬的她原本娇小的身子更加的单薄。 她几乎没穿过黑色,平时不是白色,就是浅色,偏青春少女一些,很符合她的年龄和气质,更加显得她今天的这件衣服庄重很沉闷。 以前的头发也是随意的披散着,或者随衣服扎成各种各样的辫子,随意而好看。今天却一丝不苟的挽成了发髻,越发庄重而沉闷。 牧孜霄不悦的皱着眉头,再看她一脸的愁容,破天荒画了个精致艳丽的妆,却还是遮不住她的疲惫和阴沉。 暮兮刚强迫自己开口,牧孜霄不悦的语气打破了静谧,“李嫂!” 李嫂一听牧孜霄的语气就知道他生气,连忙赶了上来,心里却嘀咕着,肯定又是因为少夫人。 这么多年了,也只有少夫人的事他才会动情绪,其他的人和事,多大都是泰山本于前而面色不该。 牧孜霄瞥了眼李嫂,冷冷开口,“你是怎么做事情,你看看牧太太的穿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牧家死人了,她要去奔丧。” 这罪名大了去了,暮兮觉得要是古代她肯定就被小厮拉出去打死了。不过他说的倒是真的,她还真有点为孩子祭奠的意思,可却没想让他知道,谁知道他今天在家呀,这段时间忙的连个人影都寻不到。 覃暮兮冷眼看着,莫名的觉得自己的运气可真是差的连她都不忍直视,简直背到家了。 牧孜霄看着覃暮兮那张平静到诡异的脸,啪的把手里的报纸扔到桌子上就站了起来,大步走到暮兮的面前,拉着她的胳膊就往楼梯口拽。 “你知不知道我们要结婚了,你到底知不知道是什么日子?嗯?”胳膊和脚底传来的孜孜不倦的痛意,可她却一点都不觉得委屈,眼里一片清明,一声不吭的,踉踉跄跄的跟在他的后面。 106.第106章 却没想到,这个等,却成了他们感情的分水岭 “你这个白眼狼,养不熟的狼崽!给你的好眼色你就不知天高地厚了,嗯?你到底想干什么?到底想干什么?” 语气的狠厉把李嫂吓了一跳,想着不就是一件衣服吗,值得少爷大动肝火吗?还有他的话,里里外外透着一股控制不住的失望和失落。 牧孜霄拉着覃暮兮进了二楼的卧室,就往浴室走去,一手大力的推开门,一手把暮兮推到洗脸台上,高大的身子禁锢住她,大手摁住她的头就往池子里摁去。 “你到底想做什么?覃暮兮,你到底想做什么?!”牧孜霄一边说着,一边打开水龙头,伸手扯掉她头发上的发带。 大力的撕扯让头皮生疼,凉水顺着披散的头发浇了下来,脑子因大力的摁压而昏昏沉沉的,只有各种地方的痛提醒着自己这一切都是真的。她拼命地喘息着,可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她不知道自己能做点什么,嗓子发干发涩,重心不稳,只好靠着他,任他糟践。 恍惚的一刹那,暮兮突然想到了秦泽,他冲自己笑了,宛如三月般感觉温暖的笑容,心里酸的厉害。 她从来没有那么渴望过那个男人,她以为自己不怒不怨,在他离开的这半年里,她知道他们早已成了陌路天涯的陌生人,她强迫自己不去想他,也不能想他。 可这一刻她真的很想他,出奇的想他,哪怕是假的,哪怕下一秒就会曲终人散,但她也想这一刻藏在他宽厚安全的怀抱里。 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终于安静了些,胸腔里那股不知名的怒火也终于消停了,牧孜霄看着暮兮不停颤抖的肩头,被冷水全部都打湿的头发一窝乱的堆在头上。 他像触电般,松开了手,心里又疼又麻。 “暮兮,”他尝试着开口,嗓子干哑的厉害。 他尝试着伸出发颤的手指,慢慢的扶起她的身子,转过来,拨开她脸上湿漉漉的头发,心疼的把她抱到怀里,心疼不已,“别闹了好不好?我们好好的好不好?” 那略带哀求的话里带着难得一见的脆弱和伤痛。 牧孜霄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莫名的怒火冲上了心头,吞没了理智,控制都控制不住。他突然就想起了暮兮知道自己流产的那个晚上,她最后因悲伤昏厥了过去。 他守在床前,恍惚间,却看见暮兮一身黑衣站在窗前,窗户开着,窗外是瓢泼大雨,雨水被疾风吹到了她的身上,也打湿了她胸前戴的那多白菊花。 她神色平静,双眼空洞,那淡淡的哀伤就像细细的金线,捆绑住他的身子,然后用力,勒进了自己的皮肤,血肉,骨骼,把自己肢解。 梦醒了,他看着床上躺着的女人,心情久久没有平复。 暮兮不知道牧孜霄这又是演的哪一出,不过他随意好了,反正她也决定不了。 初遇时的冷漠和疏离,随后的粗鲁和厌恶,之后的轻蔑,以及这些日子所谓的宠,不过是他随性而来的戏罢了。 都是戏,只是戏!那无法控制的酸痛再一次倾巢而出,她却克制住了,拼命地克制住了。 暮兮推开牧孜霄,深深地吸了口气,平静道:“我去换衣服。”说完,转身离开了。 理智告诉她,她应该陪他把这场戏演完,听他说出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来遮掩他内心的病态,可情感上她却真的没有力气了。 她累了,长期以来的疲惫纷沓而至,她就像被重力压碎的房子,再也没有力气装下去了。 那一天暮兮都没有下楼,牧孜霄本想上去看看,却又怕和她矛盾激化。 下午,晓霖打来了电话,他才想起来,今天他故意把会推到下午,空出半天的时间,是为了给她说说月儿的事。 他知道月儿去找了她,虽然不知道月儿说了什么,但看她样子肯定不是什么好话,本想解释解释的,却没想到反而弄巧成拙。 面对感情的这些琐事,牧孜霄有一种深深地力不从心和无力感。 他想着还是先处理公司的事好了,等回头再解释。 却没想到,这个等,却成了他们感情的分水岭。 107.第107章 那就别取消了,你不是喜欢吗,娶了不就好了 暮兮受过很多不公平的待遇,因为自己母亲的身份低微,爸爸的冷漠疏远,小时候经常受到同龄小朋友的嘲笑和欺负。 好不容易上学了,因自己怯懦的性子,又被同学孤立和议论。 父母离婚,她跟着妈妈从市里搬到了镇上,想着自己终于不用再过被人欺负的生活了,却直接跌进了地狱。那个男孩,长得白白净净的,斯文又乖巧,却比任何人都懂得如何欺负人。 直到妈妈去世了,她上了大学,遇到了秦泽,以为自己终于脱离了不人不鬼的生活,却没想到又是另一番折磨。 她的人生从出生就注定了腐朽和黑暗,原本她只想守着这份黑暗,自怜自哀的过一辈子好了。 可现在她却不这样想了,如果自己真是那滩公路凹处的烂泥,她也要把泥渍溅在他们昂贵干净的皮鞋上,恶心恶心他们也好。 暮兮默默地伸出手,看着阳光从她的手间穿过,落在瞳孔里,她闭上眼,用手罩住眼睛,阻隔了光明。 第三章一磋一叹一轮回 s牧顶层的总裁办公室里,牧孜霄看着楼下的万家灯火,车水马龙,略微有些出神。 “没想到程氏已经腐坏到这种程度了,”尚岩放下手中的资料,感叹道:“想当初的程氏可是全国最大的互联网综合服务提供商,也是服务用户最多的互联网企业,可你看看近十年的资料,公司领导不抓业务,不搞创新,所有的精力全用来搞党派,争地盘。而这个程玉庆却把大部分的资金投到房地产,开发石油,完全的本末倒置。” 尚岩抬头,看着跑神的牧孜霄,伸出大长腿,狠狠地踹了一脚椅子,“想什么呢?” 牧孜霄回了回神,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我一下午开了五个会,头疼。” “你不是典型的工作狂吗?我记得你当软件工程师的时候,最多工作了72个小时。”尚岩想到了他的小娇妻,啧啧道:“真是温柔乡,英雄冢。” 牧孜霄习惯了他的胡言乱语,不在意的笑了笑了,“你和乔乔怎么样了?婚约取消了吗?” 尚岩就知道他这兄弟最喜欢干不声不响戳人心窝的事,却因为是兄弟就原谅了。 可他的脸色却因为这个话题而阴沉了下来,“那那么容易,当初,所有的项目都是奔着双方是亲家签订的合同,为了显得大方,好看,条条框框都不明朗。 这些年过去了,有的项目停了,有的挣了,有的赔了,有的还在规划当中,两家人都是看在以后是一家人的份上没有计较。这要是真的退婚了,”尚岩不由得苦笑,“可真是亲家变冤家了。” 牧孜霄对他们这种因利益而结合的婚姻嗤之以鼻,他从桌子上拿起香烟,点燃,白色的烟雾朦胧了那张坚毅的俊脸,就连疲惫的声音也显得有些缥缈,“那就别取消了,你不是喜欢吗,娶了不就好了。” 尚岩眸子微暗,蕴着解释不了的复杂,却还是笑道:“本少爷是那种人嘛,强扭的瓜不甜。” 牧孜霄强忍住笑意,“所以说,人家永远都不爱你。” 尚岩也笑了,嗤之以鼻道:“就你,还和我谈女人。”说着又踹了一脚椅子,“你经历过几个女人。” 牧孜霄看尚岩又气又恼的样子笑的更愉快了,“好了,今天就到这吧。” “不过,你真的要和你那小妻子举行婚礼?”尚岩忍不住问道,他们是兄弟,对彼此的情况很了解,正因为了解,所以不干涉。 108.第108章 他突然有了兴致,坐在那,点了一支烟 “嗯,怎么了?” “为了收购案?” 牧孜霄不由得愣了一下,他其实应该调侃的说,是呀,现在提升个人形象最好的时机,股东面对一个成家的领导人会信心大增,企业形象也会大增。 可不知怎么的,这句话就是没说出口,只是笑了笑,拿起外套,把烟蒂摁在水晶烟灰缸里。 “不会,真喜欢上了吧。”尚岩看他不说话,起了开玩笑的心思。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情况。”那明明心照不宣的真相,还是无法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哪怕是开玩笑都不行。 尚岩看他落寞的样子,叹了口气。 ----- 牧孜霄回家已经晚上十点了,客厅里一片漆黑。他想着暮兮肯定睡着了,奇怪的心理,他竟怕上去打扰了她。坐到沙发上,掏出一支烟。 “怎么不开灯?”突然一个疲惫的声音传来,牧孜霄的手一抖,烟差点掉了。 他连忙拿起遥控器打开灯,才发现暮兮睡在对面,正迷迷瞪瞪的盯着他。 “怎么没在楼上睡?” “等你。”暮兮说着从坐起来,下地,慢步去了厨房,倒了两杯水。 “有应酬?”牧孜霄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手,再看着她纤细白皙的手腕,不适应的移了移身子。 她从来没有这样过,一直都是过着自己的小日子,他愿意回来就回来,不愿意回来也从来不打电话问。 每次深夜回来,她几乎都在睡觉,神情安稳,没心没肺。 每次他看着她的样子,心里就莫名其妙的燥的冒火。可他不知道原因,他很早就一个人生活,早就忘了再有一个人会是什么样子,也就没在意,想着可能都这样,但心底的失落却挥之不去。 然后才有了强迫她的事情,对,他终于承认了,很多的时候他都在强迫她。 就像小孩子固执的一些小手段,引起自己有好感的人的注意,扯扯她的辫子,踹踹她的椅子,看她皱着眉头骂自己,却觉得很好玩。 牧孜霄不由得抬头,看着眼前小口喝着水的女人,头发散披着,皮肤很好,但五官仅仅只是清秀,身材娇小,甚至连女人都不算,在他眼里,顶多也就是个女孩。 可当时他是怎么注意到她的呢?他已经想不起来,明明那群女人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因为知道他来,还特地甄选过。 可他只觉得打眼看过去,那群各色的美人都不存在,只有木讷的坐在角落里的她,低着头,甚至都看不清她的样子。 可他就是看到了她,后来他还想,可能是那群人都太美了,所以衬出了她的特别?他还和茵茵打趣,怎么会有个小女孩掺在里面。 他还记得茵茵笑的坏气十足,说了句,这么多年了,各色的美女都入不了你的眼,我想着你可能有恋童-癖,不然的话,你就是不喜欢女人。 他没有细想,只是笑了笑,走到包房门口,打开了那扇门。 她安静的坐在沙发上,屁股只占了三分之一,低着头,双拳紧握,很紧张,但拼命地控制着。 他突然有了兴致,坐在那,点了一支烟,想看她什么时候才会抬头看自己。 109.第109章 她还是那么软弱而没有出息,制定的报复计划还没有实施 可等了半天,她都没有说话,自己只好先开口,问了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诧异的抬头,那双干净到令人诧异的双眼就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他甚至听到心脏快速跳动的声音。 她的声音怯懦而颤抖,“为了我叔叔。”眼里尽是悲伤和认真,就像回答老师提问的学生。 “叔叔?”他故意挑了挑尾音。 “我妈妈的第二个老公。” “你妈妈还有第三个?” 他说得轻佻,以为她会恼羞成怒,却没想到她什么都没说,只是低着头,很久后才嘟囔道:“我妈妈死了。” 那是他第一次对女人产生了怜惜之情,甚至想着不逗她了,事成了给她一笔钱也算帮她了。 他自认为用了他所有对这方面的知识,安抚她,可解开她第一个扣子的时候她就哭的昏天暗地。 他不悦的想,都出来卖了,还装什么烈女,难道是欲擒故纵? 那点怜爱就像泡沫碎掉了,他不悦的起身,转身就走了。 之后他总想起她,特别是那双干净漂亮的眼睛,鬼使神差的去调查她,知道了她爷爷救过自己。 他忘记了自己为什么会欣喜若狂,连忙就去找她,甚至害怕,她是不是接-客了,那客人会不会强迫她,她哭了该怎么办? 知道她从那晚后就再也没有去过雅致,他不由得深呼了一口气,想着她到底是个乖女孩。 她的确是乖女孩,自己说要娶她,她就用那双干净到无垢的眼睛盯着自己,平静到犹如一潭死水。 然后他就说只是一份工作,为期两年,他会给她叔叔看病。 她同意了,领完结婚证的那天,他看着站在身边的她,小小巧巧的,没什么多余的表情,纤弱却又从骨子里透着坚韧,总让他有一种哄骗了未成年人的感觉。 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失控的呢?他已经忘记了,只记得第一次,她哭得很厉害,最后就不哭了,整个人僵着身子,死了一般的趴在床上。 她开始由麻木变成害怕,会动些小心思躲着自己,在被自己抓到后惊魂失措却又镇定自若。 那么多矛盾的情绪,害怕,孤勇,慌张,镇定,全都在她身上体现了出来。 后来呢?他忘记了,只知道她接受了自己,有时候会配合,甚至这些日子她还会主动。 他看着眼前沉默的喝着水的女人,思绪会拢。 总觉得什么地方错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暮兮知道牧孜霄在打量自己,她有些心虚,生怕他会看出自己对他的恨意。只能一口一口的喝水,直到杯子里的水被她喝光了。 牧孜霄看她还想喝水,端起自己面前的杯子,递给她。 “谢谢。”她接过,却并没有喝。 牧孜霄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她的话,有些失落的起身,“睡吧。” 依旧是平淡无奇的声音,暮兮竟觉得如释重负,连忙放下杯子,站起来。 她还是那么软弱而没有出息,制定的报复计划还没有实施,就快要胎死腹中了。 脑子里突然涌进了月儿的话,她低头,看着自己瘪瘪的肚子,手指不由得轻轻摸了摸,眼眶顿时红了。 110.第110章 甚至有过之而不及,不然怎么能打败程玉庆取得胜利呢 牧孜霄洗完澡出来,看着还没睡的暮兮,她坐在贵妃椅上,捧着书,津津有味的看着。 “在看什么?” “画册。” “哦。”因为知道她大学学的画画,她经常躲在阁楼里创作,也就没多想。 “我可以上班吗?”暮兮突然看着牧孜霄的背影开口,“不出去,就在家里。” 牧孜霄坐到床边,“家里?” “嗯,”暮兮点了点头,“我可以画插画,也可以画漫画。” 牧孜霄想了想,“你还想回去上学吗?” 当初他让她继续上学的,却没想到她瞒着他去上了班,他知道后就让她把工作辞了,上学这件事就搁置了。 “不了,”暮兮摇了摇头,“我不想上学了。” 她怎么还能去上学呢?上学是为了改变命运,但她已经看到自己命运的尽头了。她决定瞒着他打工的那天开始,就再也回不了学校了。 “其实我也可以找专人教你,等以后开个画廊。” 若是以前,她听他这样说肯定会高兴地疯了的,可现在,她却只觉得讽刺。 为什么那晚她会觉得他需要温暖,孤独无依,却忘记了他本来就是桀骜不驯,孤傲复杂的野豹,只懂得征服和攫取,不过是个为达目的不罢休的商人罢了。 和程玉庆一样,甚至有过之而不及,不然怎么能打败程玉庆取得胜利呢? 暮兮笑了笑,“好呀,谢谢你。” 牧孜霄看她笑容真诚而恬静,心里一暖,“睡吧,很晚了。” 暮兮应了声好,往床边走去。 他好似习惯抱着她了,把她整个人都揽在怀里,下巴顶在她的头顶上,舒服的闭上眼。 但暮兮却不舒服,灯关上了,她的眼睛透过黑暗漫无目的的涣散着,好似他温暖的胸怀上长满了利刺,深深地刺在她的身上。 她不敢拔,怕自己鲜血淋淋,血肉模糊,只好承受着这种痛,告诫自己没事,没事。 牧孜霄醒来时,暮兮还在睡,他的手指一如往常的在她柔嫩的脸上轻划着,然后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慢慢的起身。 暮兮醒来时牧孜霄已经换好衣服了,站在窗边,周身沐浴在阳光里,带着就看不厌的魅惑。 牧孜霄看暮兮醒来,快步走到床边,从床头柜上取过卡,放到暮兮的手里。 “我今天有点忙,你先去逛,看上什么自己买。要是我能抽出时间,就过去陪你。” 暮兮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淡淡的应了声好,把卡放到一边。 牧孜霄看着神色淡淡的暮兮,尚岩不是说女人最喜欢的就是购物吗?她怎么没什么反应,难道是因为自己没陪? 牧孜霄想到这,连忙解释道:“我中午抽出时间去找你。” 暮兮点了点头,“那我去公司下面的那家商场就好。”s牧直属商场就叫s,一到三楼是国际大牌,为了方便员工,上面两层是一些平价的牌子,所以逛的人很多,不像一般的高档商场。 “出门让罗叔送你。” “嗯。” ---- 暮兮很少逛街,从高中开始她就在外打临工,勤工俭学,大学最多的时候能打三份工,一直都在为生计忙活。没时间逛街,没钱逛街,也没精力逛街。 这样的生活是她从来没有想象过的,有些无所适从。 她走了走就不想再转了,走到了休息区,坐到了沙发上。 “这不是覃暮兮吗?” 111.第111章 这巴掌我早就想给你了,你个没教养的疯丫头!” 暮兮抬头,看着快步走过来的可伶,依旧颐指气使,像个高高在上的公主。 这是她不想出来的另一个原因,怕遇到熟人。很多东西,她觉得自己都忘了,可总些人会有意、无意的提起。 可伶摘下墨镜,看着低头看手机,并不搭理她的暮兮,坐到对面,“看来那晚的确是钓到大款了,牧孜霄——,牧爷!的确比秦泽哥哥有钱多了。” 可伶本来就讨厌覃暮兮那副什么都不屑一顾的清高劲,什么都不看在眼里的傲慢样,明明卑贱的看一眼都嫌多余,却被秦泽追了整整一个学期才答应了做他的女朋友。 有本事你别答应呀,答应为什么不早答应?还不是贪图富贵,知道了秦泽是军阀秦家的小少爷。 “有时候我真是不懂,”可伶精致的脸上带着轻蔑的笑,嘴角死死地抿着,一字一句咬的很重,“泽哥哥到底喜欢你什么,论相貌,不过就是个路人甲。论才华,长华别你有才的女人数不胜数。论背景,呵,一个靠奖学金上大学的贫家女。” 可伶起身,走到暮兮的面前,弯腰,手指轻佻的抬起暮兮的下巴,面容变得狰狞,“你到底有什么值得他爱的?难道就是因为你的一无所有?” “可能是,”暮兮轻笑出声,“要不你也变得一无所有试试,看你的泽哥哥看不看你一眼。” 那轻轻巧巧的语气就像一剂毒注进了可伶的血液里,可伶死死地瞪着眼前这张笑得张扬的脸,恨不得一巴掌给打碎了,可她却硬生生的忍住了,“你tm就是个贱人!你为什么不去死?!” 暮兮自认为没有做错什么,也没有欠这个女人什么,秦泽就算不爱自己,也不会爱眼前这个飞扬跋扈的小公主的。 可她怎么解释她都不懂,说起话来也越来越尖酸刻薄,越来越难听。 刚开始她觉得委屈、难受,甚至某段时间里有些恨,可现在却只觉得她可怜。 暮兮叹了口气,冷冷道:“你走吧可伶,你就算吵赢了我又能怎样呢?秦泽就会爱你吗?不会的,他只会觉得你是个刁蛮的小丫头。” “那你叫他出来亲自和我说,”可伶刷的就哭了,泪水砸在脸上,却没洗刷掉她的倔强,“你叫他出来!他不是最维护你了吗?恨不得24小时护着你!” 暮兮双脚不由得收拢,整个身体微微地蜷缩着,低下头,死死地盯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手。 那些记忆有多美好在最后就有多残忍,仿佛整个人被捧如云端却瞬间坠入地狱。她不想想起,想让往事如风。 可眼前这个女人,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她,刺激她。 “让他看看,他捧在手心里爱着的女人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贱货!为了钱,和谁都能睡!”可伶激动地吼着,顿时引来很多人的侧目,甚至有的人拿出手机开始录。 可伶看着不言不语的暮兮,像只缩头乌龟似的低着头,更生气了,上前扯住她的头发,让她看着自己,“你会遭报应的覃暮兮,你别以为你搭上了牧爷就找到了靠山,别以为秀秀恩爱就是人家爱你,没准人家和当初的泽哥哥一样,不过是觉得你比条狗还可怜,动了恻隐之心罢了。” 再没脾气的人也忍不了了,暮兮只觉得眼前这张喋喋不休的嘴简直厌恶的无法忍受,一股气从直窜上了脑子,她死死地瞪着可伶,甩开她抓着自己头发的手站了起来,狠狠地一巴掌甩在可伶的脸上,“这巴掌我早就想给你了,你个没教养的疯丫头!” 112.第112章 说着俯身圈住她的腰,就像抱孩子似的,抱起了她 可伶被打蒙了,她是长华的小公主,从小到大被捧在手心里,除了追秦泽没追上外,就没受过一丁点委屈,更何况是被自己看不起的女人打,顿时火冒三丈,冲着暮兮就扑了上去。 她穿着十公分的高跟鞋,暮兮因为逛街而穿了双平底鞋,可伶仗着身高的优势,一把抓住暮兮的头发扯着,一边骂着,“你这个泼妇!我今天打不死你我就不信艾!” 暮兮哪见过这样的阵势,她从小到大都是文文静静的,就算有人欺负她,她也是忍忍就过去了。面对突然就扑上来的疯子,她瞬间就傻了,整个人定在了那里。 半小时后 牧孜霄收到消息就赶到了警局,看着迎面走来的罗叔拧着眉问:“到底怎么了?” 罗叔看牧孜霄脸黑的能滴出墨来,战战兢兢的解释道:“太太说不用我陪,让我去车上等。我怕出意外,就隔远跟着她,我就去了趟卫生间,出来后,已经有人报警了。” 罗叔感受着牧孜霄身上越来越重的煞气,声音越来越小,“问了周围人才知道,太太被打了。” “你明天不用来上班了。”牧孜霄说完,快步进了警察局。 局长看着牧孜霄,连忙上前赔着笑脸解释着,“不好意思让牧先生走一趟,打人的女人我已经拘留了,绝对不会姑息。” 牧孜霄冷冷的打断局长的话,“她怎么样?” 局长神色凝重道:“牧太太一直沉默不语,不让任何人靠近,我特意找了心理辅导员,尝试和牧太太沟通,却没有任何的效果。” 局长连忙推开了自己办公室的门,牧孜霄一进去就看到了蹲坐在角落里的暮兮,白细的胳膊上都是抓痕,头发凌乱的散披着,挡住了她的脸,她低着头,整个人不停地发抖。 局长看牧孜霄的脸更阴沉了,连忙解释道:“劝不动,太太一来就蹲在墙角。” 局长看着牧孜霄伸出手阻止,闭上了嘴,明白的关上门走了出去。 牧孜霄上前,蹲到暮兮的面前,怜爱的伸出手,拨开她她眼前的头发。 暮兮无意识的躲了躲,却被男人的大手固定住了。她挣扎了一下,却没有挣扎开。 他慢慢的抬起她的下巴,看着那双因害怕而闪躲的眼睛,那专属她的所有的倔强和固执全都消散了,像只受惊的猫,怯生生的看着自己,他的心一窒,呼吸乱了几分。 眼前的她就像一只被拔掉了刺的刺猬,鲜血淋淋,瑟瑟发抖,双手无知觉的扯着裤子。 “傻瓜,”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小心的揉着她冰冷僵硬的脸颊,柔声道:“没事的,没人能欺负你的,我会保护你。” 暮兮还是没有动,眼睛空洞的盯着他,直到双手被他紧紧地握在手里,轻搓着,她才张了张惨白的唇,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牧孜霄依旧笑着,把她揽到怀里,“我们回家。”说着俯身圈住她的腰,就像抱孩子似的,抱起了她。 113.第113章 身体发凉,凉到再热的水也让她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晓霖刚下车就看到了抱着暮兮出来的牧孜霄,连忙打开了出门,等牧孜霄走进,开口道:“媒体的事解决了。” 牧孜霄嗯了声,一言不发的上了车。 他一路都在哄怀里的女人,可她还是神情呆滞,紧紧地闭着双眼,像个沉溺在自己世界里的孩子,一身不吭。 牧孜霄直接抱着她去了浴室,浴缸里放满了温热的水。 暮兮突然握住了牧孜霄放在她扣子上的手,声音低沉而沙哑,“我自己洗。” “我帮你。” “不用,”暮兮小声的拒绝着,双手颤巍巍的放到扣子上,解了很多次却都没有解开。 牧孜霄看着一直低着头,不言不语的女人,握住她的手,“我帮你。” “不用,”暮兮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摇了摇头,张开发涩的唇,“扣子太小,给我时间,我会解开的。” 牧孜霄看她好像随时会碎掉的样子,没办法妥协了。 暮兮伤的并不重,可伶也是第一次打人,抓住她的头发扯着,手指一通乱抓。 暮兮虽然被吓着了,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她的力气自然比可伶的大,可指甲全剪了,光秃秃的,没有任何的战斗力。 暮兮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打架,生死大事都从来没让她失了理智,但就这点小事却让她变成了疯子。可见现实环境对人的影响有多巨大。 虽然她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没事的,都过去了,可心里的恐惧还是一遍又一遍的涌了起来。 暮兮用力的闭了闭眼,深深地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安定下来,手指终于不抖了,她很快就脱下衣服,整个人滑入浴缸,只把头露在外面。 温热的水舒展了毛孔,暮兮觉得自己好多了,小声道:“不好意思,打扰你工作了。” 牧孜霄定定的看了暮兮良久,嗓子像是被石膏堵住了,呼吸不畅,却又无法纾解。 暮兮看了眼面目表情的牧孜霄,以为他生气了,连忙低下头,怯怯的问:“我是不是又闯祸了?” 她看到了那群围观的群众,有些人交头接耳的议论,有些人当戏看,有些人连忙拿出手机对着她们。本来还有的理智的她,因为众人的目光而失去了理智,才会发疯的去推可伶。 暮兮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牧孜霄的回答,疑惑的抬起头,看着面目表情盯着自己的他,蓝眸深邃、俊脸冷清,一如往常。 “我……我真的……我……”暮兮本想辩解几句的,却又知道对现实或对他没有任何的帮助,不禁羞愧的红了眼眶。 离婚礼还有两天了,却爆出了这样的事情,暮兮不禁落了泪,“我是不是把一切都,搞砸了。” 牧孜霄看着自责的暮兮,开口道:“没有,”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蹲到浴缸边,伸手轻揉着她被水雾打湿的头发,“别多想。” “哦,是吗?”暮兮心事重重的应着,良久后,缓缓开口,“你去忙吧,我再待会儿。” “我陪着。” “不用,”暮兮打断牧孜霄的话,低下头,“我自己就好。” 牧孜霄看暮兮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双唇紧紧地抿在了一起,虽不悦,但还是怕再刺激她,起身,往外走去。 暮兮看着牧孜霄毫无留恋的背影,委屈的泪终于肆意的流出,身体发凉,凉到再热的水也让她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114.第114章 从床边站起,原本温和的眸子早已一片冰冷 牧孜霄目光复杂落在窗外,太阳西斜,笼罩了他大半个身子,蓝色的瞳孔染上了红色,越发的情绪难辨。 晓霖恭敬的站在一边,语气平静道:“是艾家的千金,艾可伶。局长多次打电话过来,示意人不能不放,上面给的压力很大。” “艾家的?”牧孜霄轻喃着。 “和尚岩少爷是表兄妹,父亲是长华的董事长,兼任校长。” 牧孜霄不禁嗤笑了一声,“最近是怎么了?总和尚岩杠上。” 晓霖自然也知道,前几天两兄弟刚因为梦婷的事有了嫌隙,现在又因为艾可伶——。 “我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因为女人的事和他起冲突的。” 因为不值,他虽没说出来,但晓霖知道。他也知道这件事怕是不会像梦婷那件事,那么容易了了,却还是忍不住担心道:“可现在公司急需要尚少的鼎力支持,尚家那边本来就对我们不满。” 世家之间的关系本来就盘根错节,错综复杂,程家比起他和尚家关系近多了,往深了追究还有着亲缘关系,比其他这个外来人自然亲近些。 要不是尚岩是未来尚家的当家家主,强压住了那边的反对,程玉庆这件事怕是没这么容易就了了。 那边的人本来一直都在挑拨他和尚岩的关系,可他们毕竟做了将近三十年的兄弟,甚至有着过命的交情,交情甚深。 他怕乔乔会影响他们,所以一直都礼貌却疏远的对待着,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任凭尚岩和乔乔去闹腾。 所以这些年两人才相安无事。可这次——。 “不放。” “可少爷。” 牧孜霄沉声道:“去吧。” 几秒后,晓霖转身出去了。 暮兮换好浴袍出来,看着站在窗前的抽烟的牧孜霄一愣,没想到他还在,步子不由得迟缓了些。 牧孜霄转身,看着傻愣在那的暮兮,快步上前,把她抱了起来。 暮兮以为他又要向以前一样侵犯自己,忍无可忍的刚想拒绝,却听男人说道:“好好睡一觉,我让李嫂上来陪你。” 牧孜霄把暮兮放到床上,帮她盖好被子,露出一个温和的笑。 暮兮也是累了,紧绷的神经松开了,床又软硬适度,再加上牧孜霄带来的安全感,不多会她就闭上了眼睛。 牧孜霄看着她嘴角的青紫,脸色苍白,笑容收敛,从床边站起,原本温和的眸子早已一片冰冷。 尚岩很快就到了,风尘仆仆,直接上了楼,去了书房。 牧孜霄站在窗边,看着窗外,天幕变成了灰白色,远处的山峦,近处的梧桐林都笼罩在灰白色里。 门被尚岩大力的推开,愤怒地声音接踵而至,“是你不让放人的?” 牧孜霄转身看着怒气冲冲的尚岩,宛如海洋般深邃的眼睛眯了眯,慢步走到酒柜边,拿了两个玻璃杯,一瓶洋酒,“坐。” 尚岩有时候挺烦牧孜霄慢吞吞的处事风格的,但还是随着他坐到了太师椅上,看着他缓缓的倒了两杯酒,递给自己一杯。 尚岩端起酒杯,猛喝了一口,“先把可伶放出来。” 牧孜霄轻轻地啄了口,酒杯在骨节分明的大手里转了转,语气一如既往的清淡,“放不了。” 115.第115章 计划了十年,就差这临门一脚了,你自己想 “为什么?”尚岩脱口而出,斜长的眸子不相信的盯着牧孜霄,“她是我表妹,你明知道我爷爷最疼的就是我这个小姑姑,放了可伶,我们让姑姑去和爷爷谈。” “暮兮是我妻子,如果我连妻子都保护不了,我要你尚家的支持有何用。” “你明知道不值得,”尚岩说着站了起来,语气快速道:“这是得到爷爷支持最好的机会,只要尚氏注资,你就能度过这个难关,把程氏完全消化。” 尚岩看着默不作声的牧孜霄,沉声道:“难道就这点破事比尚氏的100个亿重要?” 公司与公司之间的兼并和重组并不是那么简单,特别是程氏这样的大集团,内部各种势力纵横交错,利益相互牵扯,背景复杂强大,什么人该动,什么人不该动,怎么动,都是问题。但所有的问题,在金钱的面前就变得不再是问题。 这笔资金不但能解决目前他面临的所有困境,甚至能帮他的新项目争取到将近半年的时间,在这个日新月异、争分夺秒的时代,特别是互联网时代,半年所能创造的利润,是无法估量和计算的。 尚岩以为牧孜霄动摇了,一字一顿道:“这是你的机遇,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说着,把手机递给了牧孜霄。 本来以尚家在鹿城的地位,没有牧孜霄也能放出可伶的,可局长却因为知道牧孜霄的身份,不管上面怎么施压,他就是不松口,不放人。 牧孜霄接过尚岩递过来的手机,放到桌子上,手指轻轻地敲了敲桌子,蓝色的眸子散着淡淡的幽光,灯光洒在他的身上,裁剪出最完美的轮廓,“我记得你说过,你是因为乔乔的缘故才一直没有接手尚氏。你怕责任落在你肩头的那一刻,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和乔乔履行婚姻。为此你用了五年的时间,从鹿城第一才子变成了鹿城第一花大少。” “她怎么能和乔乔比?”尚岩的眸子危险的眯起,语气里尽是不满。 牧孜霄不悦的皱了皱眉头,声音清缓道:“怎么比不了?” “怎么比?”尚岩挑了挑眉,语气无奈,“你难道不知道我爱她爱了二十四年,从她出生,一直到现在,我一直都捧在手心里宠着、爱着。你确定要和我比?” 牧孜霄从桌子上拿起烟,掏出递给尚岩,然后再抽出一支,点燃,白烟升起,“我是比不了你这个情痴,但我并不打算牺牲牧太太。” “牺牲个屁!”尚岩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狠狠地咬了咬下嘴唇,双手扶着桌子看着牧孜霄,“那你当初是怎么把月儿送出去的?” 月儿!这个名字是藏在暗处的一把刀,知道的人都会本能的避开这个名字。牧孜霄放在桌子上的手缓缓收紧,隐藏在最深处的疼痛往出溢了一层。 尚岩知道自己戳到牧孜霄的痛处了,不忍的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他,重新坐到位子上,把酒全都灌到嗓子里,拿起酒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计划了十年,就差这临门一脚了,你自己想。” 牧孜霄差不多要忘了吞并程氏,打败程玉庆的原因了,旧事重提,那些以为早已愈合、沉寂的痛再次被翻出来,竟鲜活如初。仿佛心里长出了一根刺,因为跳动,它开始疯长,顺着脉络,从咽喉里钻了出来。牧孜霄的呼吸迟缓了,他手指微颤着掏出一支烟,点燃,狠狠地吸了口,才觉得自己的呼吸好了点。 尚岩看牧孜霄并没有松口,劝道:“你多给她点补偿不就好了,再说了,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可伶打了她,她不是还打了可伶一个巴掌。” “对呀,不过是小事,”牧孜霄沉吟道:“不过是几天的拘留,你给她找一个干净的房间,好吃好喝的供着不就好了。” 尚岩看他顽固不化的样子,蹭的站了起来,俊俏的脸宛如乌云密布的天空,“你明知道这不是拘不拘留的问题,是面子的问题。” “你尚家要面子难道我就不要了?” 116.第116章 牧孜霄嗅着她身上浅浅的花香,“你想怎么讨?” “所以你要和尚家作对?你确定你要选在这个时候?”说到最后,尚岩的语气里已然有了威胁之意。 他本就是天之骄子,从小在爷爷的身边耳濡目染,这几年他把自己装成桀骜不羁的花花公子,邪气十足,说起话来玩世不恭,总让人觉得他好相处。可那些收敛在骨子里的霸气和犀利,反而因压制而反弹,表现出来时更加让人忌惮。 牧孜霄平静的抬头,眼前的尚岩就像一只驱逐闯入自己领地的狼王,微眯的双眸里藏着噬人的火光,手从兜里拿了出来,那是防御或攻击的姿势。 他却只是笑了笑,好似什么都没有看到,嘴角甚至微微挑了挑,“放了也可以,我要她父母带着她来给暮兮道歉。” “你确定要为了一个女人做到这种地步?”到这一步,尚岩算是彻底明白了,他要给他所谓的牧太太出头,不禁嗤笑道:“你确定那女人值得你这样?” 牧孜霄想到暮兮瑟瑟发抖的样子,吐出嘴里的烟圈,没有说话。 “好,好,好,”尚岩说着哼了一声,“我最好等着我爷爷亲自来给你的女人赔不是,不然。”他没说完,大步的往外走去,推门,看着门外惊慌失措的暮兮,狠狠地剜了一眼,离开了。 暮兮被尚岩凶神恶煞的样子弄得一头雾水,虽然他从未掩饰过对自己的厌恶,但也仅仅只是厌恶,可刚才,她明明从他的眼里看到了恨。 难道是为了乔乔,可当时他也没把自己怎么样呀。难道是秋后算账?暮兮拿不准,抬头就看到了坐在了椅子上的牧孜霄,白衫黑裤,那是工作或者待客时的装束,依旧完美到可以入画。 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原因,今天的他看起来有几分惆怅,身上的孤寂就像浓稠到洗不开的浓墨溢出了皮肤,生出了一条又一条的细纹。 “吃晚饭了。” 牧孜霄听到声音抬头,站在门口小女人穿了条裙子,脸上的淤青浅了些,但并没有散掉。目光沉静,嘴角甚至带着几丝浅笑,好似刚才那个脆弱无助的女人并不是她。 “进来。”沙哑低沉的声音传来。 这是暮兮第一次来牧孜霄的书房,空间很大,办公桌、书柜都是一色的金丝楠木,入顶的大书柜里整整齐齐的放满了书,厚重而华贵。屏风旁放着一张根雕而成的桌子,两把太师椅,屏风后能隐约的看到一张按摩椅,桌子上放着几本书。 牧孜霄握过暮兮的手,关切的问:“好点了吗?” 暮兮有些尴尬,自己也不确定是因为他竟然会关心自己,还是因为这个话题并不愉快,她低声应了句,“好多了,本来也没什么。”说完,怕牧孜霄不相信,特意露出一个我很好的微笑。 牧孜霄总觉得她笑着比不笑还让他心疼,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地触了触她嘴角的伤,柔声道:“委屈了别藏在心里,告诉我。” 暮兮看着眼底蕴着深情和关爱的牧孜霄觉得好笑,难道他不知道,她最大的委屈是他给的,比起他给的那些,这点委屈算得了什么呢? 暮兮握过他放在脸上的手,轻声问:“委屈了,又能怎样呢?” 牧孜霄捕捉到了她脸上一闪而逝的失落,看她笑的凄凉,伸手把她搂到怀里,“委屈了,我们就把我们的委屈讨回来。” 暮兮虚坐在牧孜霄的腿上,低头看着自己胳膊上的抓痕,很细,却很深,“怎么讨?” 牧孜霄搂住她的腰的手紧了紧,嗅着她身上浅浅的花香,“你想怎么讨?” 117.第117章 你是牧太太,我自然要保护你,这是我向你承诺了的。” 可能是因为从来没有人问过自己这个问题,她迷茫了。怎么讨?小时候受欺负了,她不敢告诉家里,怕本来就不受爸爸待见的自己更不受待见,她努力的在大人面前装的无忧无虑,装可爱,想借此来换取爸爸的喜欢,效果却微乎其微。 上学后被班里的男同学欺负,告诉老师解决不了问题,她学会了默不作声,等他们觉得没兴趣了,也就不再欺负自己了。 所以在赵楠言欺负自己的时候,她从来不反抗,整个人就像个木偶站着,等他觉得无聊离开。有时候他骂的太难听,她就一个人躲在屋子里哭,哭过了,也就好了。 所以,要怎么讨呢?她不知道,重新打回去?重新骂回去?她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就像被压迫久了的奴隶,早就忘记了反抗,骨子里都是息事宁人的奴性。 暮兮揉了揉自己发酸的鼻翼,想笑的,才发现肌肉都酸痛的厉害,怎么都扯不出一个笑,“我不知道,”声音很空,像是没有任何的感情,“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帮我呢?” 暮兮想起了芮芮,他不也是一句都没问吗?是因为芮芮没闹所以没必要吗?还是他觉得女人之间的事都是登不上大雅之堂的小打小闹?其实是不在乎,因为不在乎,在没有影响到自己的情况下,都是无所谓的。 牧孜霄看她的眉眼冷冷的,淡淡的,好似在说别人的事,抱住她的手紧了紧,“你是牧太太,我自然要保护你,这是我向你承诺了的。” 暮兮不知道牧孜霄突然关心她的原因是什么?反正肯定是有所图吧,“这种事,警察会管吗?如果不管,就这样吧。她是长华校长的女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牧孜霄双眸眯了眯,问道:“她,为什么打你?” 暮兮苦笑,“在学校的时候就看我不顺眼,今天,她骂的太过分了,我气急了,才打了她。”其实,要是忍忍也就过去了。暮兮烦恼的揉了揉头发,想着这么大人了还和人打架,实在是,太丢人了。 “那就是她的不对,”牧孜霄知道暮兮并不是惹事的人,“我会让她给你道歉的。” 暮兮只求永远见不到她就好了,至于道不道歉都是小事。但有人帮自己出头,总是好事。 暮兮看着牧孜霄那张过于精致的脸,双眸在灯光下柔和了许多,整个人更平易近人了,暮兮连忙收回目光,起身,“先去吃饭吧。” 牧孜霄嗯了一声,站了起来,牵起暮兮的手,往外走去。 暮兮总觉得别扭,没话找话道:“刚才和尚岩说了什么?他看起来很生气。” 牧孜霄想着暮兮迟早会知道这件事的,解释道:“欺负你的那个女人是他的表妹。” 暮兮没想到吃惊道:“表妹?!” “嗯,他姑姑的女儿。”牧孜霄回头,看着难以置信的暮兮,笑了笑,“牧太太,这些事交给你老公就好了。” 可能是灯光的原因,也可能是因为第一次有人这样维护自己,暮兮看着嘴角上扬的牧孜霄,心跳加速,骨子里封存的冰块有了解冻的声音。 118.第118章 尚岩接过杯子,说道:“你就这么迫切的想孜霄为你出头?” 饭桌上,暮兮时不时的打量着牧孜霄,看他还和以往一样,一道菜就吃两三口,动作优雅,腰杆直挺,食不知味的把饭塞到嘴里,想着他怎么可能为了自己去得罪尚家呢?难怪尚岩会那么生气,肯定是没想到他会为自己做这些吧。 他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呢?若是以前,他怕是要惩罚自己一顿吧,不应该在婚前生事,不应该得罪尚家的人,没准还让自己对可伶赔礼道歉。最好的结果也只是不干涉,冷眼旁观,就和以前一样。 可他这次是为什么呢?还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呢?是为了两天后的婚礼? ---- 暮兮没想到会收到尚岩的短信,只说让去浅醉找他,连个房号都没有。 这到底是有多看不起自己,连个电话都不愿意给自己打。不打也行,最起码把房号给自己呀。 暮兮冷嗤了一声,想着这么明目张胆的表达自己不屑的,也只有鹿城第一公子尚岩了。 她本不想去的,但想着自己好像没有反抗的资格,换好了衣服,出了门。 新的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开车很稳,到了后帮暮兮打开了车门。 暮兮通过前台很快就找到了尚岩,浅醉的顶层包房,暮兮拿着房卡,坐上了电梯。 她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来这个地方了,却没想到这么快就又来了。 白天的浅醉人也不少,电梯上上下下的人很多,暮兮往边角站了站,抬头就看到了雅雅挽着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笑靥如花的雅雅身穿一条白色的长裙,头发染成了黑色,梳成了马尾辫,妆容清爽,和她认识的那个妩媚性感的女人完全是两个人。 暮兮看她和中年男人说笑着,男人时不时的摸摸雅雅的头发,关系亲密。 随着楼层越高,电梯里的人越少,雅雅不经意瞥了一眼,才发现站在角落里的女人是暮兮,漂亮的眸子一变,却假装不认识,继续和男人热聊着。 暮兮自然不会主动的和雅雅打招呼,她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本来也没什么好聊的。 暮兮下了电梯往里走,找到了相应的房间打开了房门,打开门,走了进去。 尚岩并不在,暮兮打量着眼前的房间,黑白两色的装修风格,简单却不时格调,270度环绕落地窗外有着大大的游泳池,湛蓝色的水在太阳光的照射下发出耀眼的光。 暮兮收回目光,坐到靠近门口的沙发上,等着尚岩。 尚岩是一个小时候到的,推开门,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暮兮,愣了愣,才想起来是自己让她来的。 想到自己刁蛮任性的表妹不禁揉了揉额头。 暮兮远远地就闻到了尚岩身上浓烈的酒味,衬衫解开了三个扣子,露出男人大片的蜜色肌肤,双眼因酒色略显迷离,微微上扬的嘴角带着慵懒又嘲讽的笑。 暮兮有些怕尚岩,虽然他看起来没有丝毫的侵略感,可她就是觉得他像一匹草原上最烈性的孤狼,一个不小心就会被盯上。 尚岩看着有些紧张地暮兮笑了笑,军绿的t恤,白色的七分裤,头发散披,唯唯诺诺的坐在那,就像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小姑娘,实在是找不到一点可取之处,真好奇牧孜霄是怎么把这颗青的发涩的果子吃到嘴里的。 暮兮看着靠着沙发坐着的尚岩,问道:“你找我什么事?” 尚岩揉了揉发涨的额头,不舒服道:“给我倒杯水。” 暮兮起身,走到饮水机边才骂了自己一句,怎么这么贱,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但还是倒了杯水,递给了尚岩。 尚岩接过杯子,喝了一口,说道:“你就这么迫切的想孜霄为你出头?” 119.第119章 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确定外人不是你?” 暮兮不解的盯着尚岩,很快的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说的是可伶那件事,却还是迷茫的盯着他,假装自己不懂。 尚岩鄙夷的瞪了她一眼,就差骂一句你笨死了,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我不管你和可伶是怎么回事,只要不是出了人命的关系,我劝你还是把她放出来。” “放出来?”暮兮诧异的盯着尚岩,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里尽是不解,“她到现在还被关着吗?” 尚岩不是滋味道:“对,她到现在还被关着,这下你满意了?” “我没人让关她呀,”暮兮无辜的看着尚岩,然后嘴角上扬,“不过关关也好,父母不教养,总要找个地方学学规矩,冒犯了我倒没什么,万一哪天闯了大祸呢?” “覃暮兮!”尚岩只觉得这女人无时无刻都在找死,原本就昏昏沉沉的头,此时头痛欲裂,他强忍着自己的不适,声音凌冽道:“孜霄现在是关键时期,我希望你以大局为重,别为了这些小事耽误了他的大事。你是他的妻子,让他为难对你没什么好处。” “我不是很懂你的意思?” 尚岩轻蔑的盯着那张素净的小脸,嘴角的笨蛋转了转又被吞回了肚子,耐着性子说道:“吞并程氏需要资金,而这笔资金只有尚氏能提供的了。而他正在为你和尚家作对,你觉得这笔钱尚家能出吗?” 暮兮难以置信的看着尚岩,就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像牧孜霄那种利益至上的男人怎么可能会为了自己得罪尚家?况且是女人之间他最不在意的这些小事。 他肯定有更大的计划,更重要的打算,不然,她想不到他这样做的原因。 “那我要怎么做呢?” “你是当事人,打个电话撤案就行了。” “我不能,”暮兮摇了摇头,“我老公帮我出气,我却帮着外人。” “外人?”尚岩猛地坐直了身子,死死地盯着暮兮,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确定外人不是你?” 暮兮当然知道外人是自己,可她很不喜欢尚岩咄咄逼人的架势,嘴角扬了扬,“夫妻本为一体,这个外人自然不是我。至于你表妹的事,”说着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以后这种小事电话里说就行了,没必要叫我跑一趟。” 尚岩看着暮兮洋洋得意的样子,叹了句真是年少无知,却想到了姑姑早上打给自己的那个电话,“岩儿,你要是没有办法我就找你爷爷了。”不觉得头又痛了几分。 暮兮上了电梯,嘴角露出一个得逞的微笑,想着这样也挺好,如果牧孜霄和尚岩做不成兄弟的话。 只听到电梯门噔的一声,一个戴着墨镜,头发散披的女人急忙走了进来。暮兮刚好抬头,看到她低头的样子,叫了句,“雅雅?” 和刚才她的意气风发比,现在的她就是狼狈不堪。 雅雅没想到来碰见了暮兮,离开时还能碰见她,连忙胡乱按了手边的按键,声音响了就快步走了出去。 暮兮看她慌张无措的样子,知道她不想让自己看到她不好的一面,摇了摇头,不做深究。却又想着,明明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堂堂正正的获得自己想要的,为什么总要想着走捷径呢? 暮兮走出浅醉就接到了牧孜霄的电话,让她在浅醉的大堂等等,他很快就过来。 120.第120章 她尽量克制着内心深处的惶恐,看着吊牌上的名称:唯一的挚爱 十分钟后,暮兮看着走进浅醉的高大身影,连忙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等急了吧。”牧孜霄温柔的揉了揉她的头发,嘴角上扬的笑昭示着他的心情不错。 暮兮摇了摇头,“没有。”说着被牧孜霄搂着向外走去。 车辆驶开,雅雅的身子从暗处探了出来,妩媚漂亮的眸子里夹杂着浓烈的妒意。 ------- 牧孜霄带暮兮去了试婚纱的那家私人订制的店,店长领着他们进了vip房间,暮兮这才想起,后天就是他们大婚的日子了。 “来这里做什么?”暮兮抬头,看着牧孜霄。 “挑些珠宝。” 结婚是需要佩戴珠宝的,暮兮应了声好,乖巧的坐在牧孜霄的身边。 牧孜霄轻搂着她的腰,温热的大手放在她纤细的胳膊上,不时的轻搓着,“不用管阿岩,”他突然开口,“说什么你都别理。” “我自然是要听你的的,你是我丈夫,没有人会比你对我更好。” 一股暖流涌起,牧孜霄的眸色亮了亮,他俯身吻了吻暮兮的脸颊,“嗯,我会对你好。” 湿软的唇带着微弱的电流从脸颊划过,暮兮不禁失了失神,刚想开口,敲门声响了起来,店长带着笑推门而进。 戴着白手套的店长摆好盒子,打开,精美绝伦的珠宝绽放出璀璨的华光。 是一条红宝石项链,比大拇指指甲盖还要大的红宝石有着深红色的鲜艳色彩。 暮兮接过来,沉甸甸的重量让她有些不适应,她尽量克制着内心深处的惶恐,看着吊牌上的名称:唯一的挚爱。 心咯噔一下,复杂难言,他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就乱送。又想着不过是商家的噱头,又有些失落。 “这种红宝石被称为鸽血红,”店长解释道:“是目前市面上颜色最上乘的珍品,20克拉的重量在市面上几乎没有。” 暮兮难以置信的盯着手间的宝石,红的就像一团即将燃起的火,美的让人窒息。 “这颗红宝石是牧先生三年前从缅甸带回来的,一个月前才吩咐我们制作成项链,作为太太的新婚礼物,取名为唯一的挚爱。” 是专门做给自己的?暮兮的手指摩挲着微凉的宝石,心却渐渐滚烫了起来。女人好似都难以抗拒宝石的魅力,更何况是专门定制给自己的。 牧孜霄看她嘴角上扬,眼睛因喜悦而亮晶晶的,心里一暖,接过暮兮手中的项链,语气温和道:“我帮你戴上。” 头发被大手握起放到一边,微凉的触感摩擦着皮肤,暮兮低头,看着紧贴着胸口的哪抹红,噗的燃烧了起来,落在了心上,沸腾了血液。 眼睛涩涩的,微红的眼眶瞬间被湿湿的泪浸透。真没出息,暮兮想着,悄无声息的擦了泪。 店长看着低头不语的暮兮说道:“太太可以看看。”说着把镜子调好。 暮兮抬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强忍的泪水还是打湿了眼眶。 “感动了?”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地爬上眼角,轻轻一擦,好似一根点燃的火柴,烫的暮兮的皮肤炙痛。 暮兮转身,整个人撞进了牧孜霄宠溺温柔的眸子里,陷了进去,怎么都拔不出来。 暮兮拼命地稳住自己的心神,“摘,先摘下来吧。” “戴着吧,”牧孜霄握住暮兮的手,“挺好看的。”说完看向一旁的店长。 店长会意,打开另一个精美的饰品盒,是一根白玉簪子,好似刚刚割开的肥羊脂肪肉,玉质细腻、光亮、温润,簪头一朵含苞待放的玉兰花,静雅纯粹,千年不败。 “它叫做如意随,是明朝皇帝赏给妃子的古物。”店长说着,把簪子小心翼翼的递给暮兮,“是先生寄存在店里的藏品。” 121.第121章 “这是我给你的保证,牧太太,新婚快乐!” 店长介绍完就出去了,牧孜霄轻轻地搂过暮兮,原本一如往常清淡的声音宛如天籁,“还有几套首饰收在李嫂那,回去后我让她给你。” “你为什么要这样?”心里有团炙热的火烈烈燃烧着,暮兮抬头,亮晶晶的眼里尽是渴望和不解,“为什么要给我这些?” 牧孜霄点了点她的鼻尖,宠溺道:“你是牧太太,不给你给谁。” 你明知道是契约!你明知道是假的!暮兮想问的,却怎么也问不出来,嘴唇微抿着。 牧孜霄捧起她的小脸,啄了啄她的红唇,敲门声再次响起。 店长拿着一份文件走了进来,“这是转让授权书。” 店长说着,把签字笔递给暮兮,“您看看条款,没问题就签个字,这两件珍品就在您的名下了。” 店长说了很多,暮兮都没听清楚,只感觉脑子嗡嗡嗡的,像是无数只马蜂在脑子里鸣叫。 她看到了牧孜霄嘴角的浅笑,那句签吧让她如坐针毡。手心里全是汗水,无可抑制的抖着,整个人像中了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它们是自己的了,说不出来的感觉,苦涩、兴奋,忐忑、喜悦,所有的情绪都堵在嗓子眼里。 转让书签完,暮兮看着眼前的那份财产证明热泪盈眶,这两件珍品,还有市区的一套房子,离婚也不会随财产分割。 “这是我给你的保证,”牧孜霄握住暮兮颤抖的手,“牧太太,新婚快乐!” ---- 华灯初上,整个鹿城沐浴在灯火的海洋里,暮兮透过车窗看着一闪而逝的各色霓虹,突然觉得这一切温暖的像个梦。 好似梦醒了以后,她还站在街道上,看着周围陌生的人群匆匆而去,找不到方向,也没有方向。 一只温暖的手搂住自己的肩膀,整个人跌入一个温暖的胸膛。 车子走了很久,下了高速,两边的房屋渐渐稀疏,树木渐渐多了起来。大概往山上走了20分钟,车子停了。 牧孜霄牵着暮兮的手走了下来,初秋了,山里已经有了凉意,风吹过,暮兮不禁抱了抱身子。 骤然紧贴的暖意袭来,牧孜霄从身后环住暮兮,下巴轻轻地在她的头顶摩挲着,低缓柔和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悦耳,“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公主。” 暮兮的眼睛被突如其来的亮光溢满了,白光包裹着的是一座城堡,高耸入云的圆形塔楼,低矮的圆屋顶,中央部分房顶由一巨大圆形穹窿和前后各一个半圆形穹窿组合而成,宏大而壮观,爬满了绿色枝蔓的城墙。 整个城堡就像藏在在森林深处的钻石,灼灼其辉。 暮兮只觉得自己的心在那一刹那被什么攫取住了,停止了跳动,连呼吸都停了,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牧孜霄感觉到了她的震惊,笑着牵起她的手,走过长长的石板路,两边高大的桦树在风儿的轻抚下低诉,犹如一曲爱的赞歌。 随着靠近,暮兮的心脏开始无顾虑的跳跃着,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好似要从嗓子眼里奔出来。 穿过大大的厚实的城门,入目的是各色的树木,青草野花,生机勃勃的盛开着。 屋里的光源给所有的一切都披上了一层轻柔的纱,美的不真实。 122.第122章 “放了可伶吧,”暮兮突然开口,“我不追究了。” 暮兮不相信的打量着房子,华丽的装饰、浓烈的色彩、精美的造型达到雍容华贵的装饰效果,简直令人咋舌。 手织的厚厚的地毯,墙上挂着的西方名画,客厅里放着的欧式家具,每一处,每一个细节都细腻繁琐,无与伦比的精致里透着奢华,却并不令人反感,反而充满了艺术性。 暮兮实在是想象不出什么人应该住在这里,可能就像牧孜霄说的,只有公主才有资格住在这里吧。 她神思慌乱,这多半天,整个人就像在坐过山车,许多的感官体验都超出了想象,整个人呆愣着,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牧孜霄囊括住她的小手,轻轻地搓揉着,柔声道:“后天你就从这里出嫁,这里就是你的娘家。” 那声音太动听了,暮兮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清晰的眉眼,柔和的表情,上扬的薄唇,俊美绝伦,温文尔雅,贵气逼人,宛如从书画里走出来的王子,完美无瑕。 暮兮早已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好似前二十年的苦难都被救赎了,心底的缺憾全被填满了,能嫁给他,此生无憾了。 ---- 这座城堡牧孜霄很少来,但还是留有专人打理着城堡。 因为知道主人要来,厨师早早地准备好了晚饭。 牧孜霄领着暮兮上楼,帮她换了一条粉色的公主裙。 暮兮虽不解,可触及到牧孜霄专注而深情的眼眸,还是默许了,任由他帮自己拉好后背的拉链。 长长的西餐桌上,铺着金色的桌布,桌子中间摆放着烛台,粗壮的蜡烛静静地燃烧着,烛台的旁边放着两束鲜艳欲滴的白玫瑰在烛光下就像一个个看到了情郎的小姑娘,娇羞着脸。 房间很大,纯欧式的装修,奢贵又艺术。 牧孜霄绅士的拉开椅子,暮兮坐到椅子上,抬头看着他,烛光下,他那双蓝色的瞳孔里燃着一团明媚的火焰,热烈而沉默。 暮兮以为自己看错了,眨了眨眼睛问道:“今天怎么了?” “我要很正式、很认真的请你吃顿饭。”牧孜霄握住她的手,习惯性的揉了揉。 “以前都不认真?”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嗯,我想更认真。”他笑了笑,拿起桌子上的餐巾,帮暮兮放好。 “西餐的仪式感很重,环境,穿着,上餐的顺序,餐点和酒水的搭配,都有标准的规范。”他的声音徐徐传来,“所有有关吃的东西都应该备受重视,因为它提供了美食和交谈两种最直观的美学享受。” 暮兮看着帮自己倒了一杯餐前酒的牧孜霄,突然想起了西方的贵族绅士,得体的穿着、得体的举动、丰富的学识、一颦一笑都透着迷人的高雅。 “仪式是精神世界的直观体现,每一项仪式的每一个细节都被赋予着独有的、丰富的精神内涵。”牧孜霄俯身,从佣人手里接过一个巨大的长方形的礼品盒,“牧太太,新婚快乐。”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说这句话,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心脏在他的注视下沸腾,温暖渗进了她的骨头里,融化了积年不化的冰雪。 牧孜霄拍了拍她的肩膀,坐到她的对面,看了佣人一眼,示意可以开餐了。 佣人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暮兮看着坐在对面的男人,俊朗的模样在烛光下多了几分柔和,整个人散发着迷人的温暖,令人心驰神往。 “放了可伶吧,”暮兮突然开口,“我不追究了。” 123.第123章 等我明天来娶你,我的牧太太 牧孜霄没想到的抬头,灼灼的目光温柔而缠绵,嘴角荡开一个笑,“我说了,不用管阿岩。” “是没必要,”暮兮破口而出,“是没必要,”暮兮又说了一遍,低头呢喃道:“我打了她,她打了我,就算扯平了。” 牧孜霄看暮兮失神的低头,再抬头时,嘴角已经挂上了释怀、愉悦的笑,知道她是真的放下了,心里一阵欣慰。轻柔的声音就像散在地面上的月光,蕴着宠溺,“牧太太决定就好。” 本来暮兮也没打算计较,只不过想借着这件事挑拨牧孜霄和尚岩的关系,可她现在早已经被感动得一塌糊涂,一心一意的想为对方做点什么,好来平复她满心的激动和幸福。 接下来的用餐很愉快,牧孜霄把绅士风度发挥的淋漓尽致,一切都恰到好处。 二楼是书房,三楼是卧室,主卧一改牧孜霄冷色调的装修风格,大红的墙面上挂着几幅西方名画,香槟色的真丝被褥,红色为底、绣有这繁复的金色花纹的窗幔,各色的欧式家具,奢华、精致到匪夷所思。 暮兮转头看着牧孜霄,语无伦次道:“你,这里是你建的?” “嗯,”牧孜霄点了点头,“喜欢吗?”说着,双手搂住她的腰,低头吻住她上扬的唇。 暮兮从他的呼吸里逃出来,面红耳赤道:“为……为什么会建城堡?” “我要把我的牧太太宠成公主。” 他的吻技越来越好,舌头就像芭蕾舞演员娇柔的身体在暮兮的口腔里翩翩起舞,灵动,厚实,让暮兮本能的跟随。 他的双手托起她的屁股,边走边吻着,把她放到靠窗的桌子上,手指灵活的钻进她的衣衫,就像一条火热的小蛇,在她的皮肤上轻窜,所有到过的地方迅速地绽放出红晕,就像一朵朵美丽的烟火。 暮兮感受着他身体的下压,本能的****他的唇离开她的唇滑落到她的耳畔,沙哑低沉的嗓音性感的让人颤栗,“想要?” 暮兮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脸颊微红,呼吸急促,肌肉紧绷,是动情的征兆。 暮兮原本就红的脸更红了,娇嗔道:“你就不能少说点荤话。” 牧孜霄知道暮兮的脸皮薄,受不了这个,却又觉得她羞涩的样子很可爱,“只给你说。” 快速地攻城占地,把她拆骨入腹,先是狼吞虎咽,最后细细咀嚼起来。 雨果只记得自己一直都在云端飘荡着,她怕自己跌下来,只能紧紧地抱住他,随着他浮浮沉沉。 他只要了两次,桌子上的狂野,床上的温柔,身体的契合,心灵的交汇,带来极致的愉悦。 完事后,他抱起昏昏欲睡的雨果去了浴室,给她洗了澡,抱着她沉沉的睡了过去。 -- 第二天早晨牧孜霄就离开了,暮兮醒来时已经中午了。 晚上牧孜霄风尘仆仆的过来,晚饭过后,稍稍的停留了片刻,就离开了。 暮兮洗了澡,换了睡衣,躺在床上,耳畔还萦绕着牧孜霄临走前说的话,“等我明天来娶你,我的牧太太。” 124.第124章 莫名的有了嫁人的心情,担忧,兴奋,对未知的渴望、害怕 莫名的有了嫁人的心情,担忧,兴奋,对未知的渴望、害怕,那些她原本这辈子都不会出现的情绪,在这一刻纷沓而至。她甚至有些后悔,之前没有更多的和乔安交流意见,没有更多的投入进去。 一晚上都没怎么睡,不停地翻身,不停地看时间,自己也不知道是希望时间过得快点,还是希望时间过的慢点,整颗心就是惴惴不安,总想做点什么,总想念点什么。 于是这一天的经历不停地在脑子里绕,她起身,从包包里掏出项链,如捧至宝般的放在胸口。 李嫂凌晨三点就过来了,和城堡的佣人确定了婚礼的细节。 第二天五点,乔安就带着化妆师,造型师来了。体谅暮兮没有朋友,乔安还特意带了自己的助手,陪着暮兮。 六点,暮兮化妆完毕,换上了从三套婚纱里挑好的一字领拖尾的婚纱,十二公分的新娘礼鞋,头上别了一朵含苞待放,带着露珠的玫瑰。 等待新郎接人的那一个小时是最难熬的,乔安不停地打着电话,确定着对方的位置,暮兮却还是盼着可以快一点,就怕出了岔子。 七点半,震天响的礼炮吵醒了沉睡的森林,也唤醒了慵懒的太阳,铺天盖地的阳光涌进了房间,给所有的一切都披上了一层金色。 李嫂穿着喜庆的红,神采奕奕的走了进来,语气是毫不遮掩的高兴,“少夫人,少爷来了。” 暮兮只觉得那颗悬起的心终于落下了。 一辆又一辆的各色豪车有秩序的驶进城堡,头车的车门打开,牧孜霄一身黑色正装从车上走了下来,后面车的车门也陆陆续续的打开,同样黑色正装的男人快步跟上,簇拥着牧孜霄进了城堡的大门。 走在最前面的男人无疑是这群人里最出色的那个,浑然天成的王者之气,万中挑一的英俊容颜,比那灿烂的太阳都要光芒万丈。 牧孜霄进屋,看着眼前娇俏明媚的女人,眼前一亮,不再是女孩干净的清纯,也不是女人特有的妩媚,而是介于女孩和女人之间的性感。 暮兮察觉到了牧孜霄目光的炙热,娇羞的低了低头,更显得温婉可人。 今天的暮兮无疑是美的,完美的婚纱、精致的妆容、幸福的娇笑,特别是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干净无垢,带着女人见到情郎时的欢喜、渴望,比脖颈间的钻石项链都要璀璨明亮。 牧孜霄情不自禁的吻了吻她的额头,甜到发腻的声音扑面而来,“我来接你了。” 浩大隆重的迎亲队伍在礼炮的欢送下缓缓离开。 九点半,车队到达伫立在海边悬崖上的三十二号街教堂,暮兮来了好多次,可再一次到这里依旧被这里的美震撼,教堂里摆满了象征百年好合的百合花,教堂里坐满了宾客,长长的红地毯宛如通向幸福的星光大道。暮兮挽着牧孜霄,一步一步的向神父走去,从天而落的轻柔羽毛温柔的落下,唯美而温馨。 誓词带着神圣、祝福从神父的嘴里缓缓流出,耳熟能详,却又带着催人泪下的神奇魔力,特别是男女双方的两句我愿意,好似真的是从灵魂深处发出的承诺,值得,也定会用一生一世的时间去执行。 交换戒指时,暮兮才发现婚戒是从德仁拍卖行得到的那枚玉石,做成了戒指的玉石完美无瑕,那只展翅欲飞的小蝶好似下秒就会破石而出,飞进她的心里。 仪式过后,一众人驾车离开,回到了市区最负盛名,最豪华的超星级酒店。 125.第125章 隔了好几米,暮兮都能感觉到他身上强大的压迫力 暮兮在休息室摘掉了头发上的玫瑰花,戴上了钻石发箍。 中午十一点,暮兮手拿捧花,推开了宴会厅的大门,引入眼帘的就是各色的鲜花簇拥盛开,水晶摆件、彩带,无处不在,花瓣雨纷纷落下,唯美、浪漫,美轮美奂,婚礼进行曲缓缓响起。 身穿白色西服套装的牧孜霄牵过暮兮的小手,俯身给了她一个深吻。司仪打趣后,说了祝福语,顺利的走完了流程。 宴席定在十二点半开席,暮兮马不停蹄的换了旗袍,戴上了白玉簪子,和牧孜霄出去敬酒。 好在大家都碍于牧孜霄的身份,没有多做为难,所有的就也全都由牧孜霄代喝了。 热热闹闹的婚宴终于在下午五点落下了帷幕,暮兮在回家的路上就昏昏欲睡,却顾忌着喜庆的日子强撑着。 回到家吃了东西,已经晚上八点钟了。 饶是铁人都会累的,牧孜霄解下领带,绕过屏风,就看到了脑袋埋在枕头里的暮兮,卧室里应景的摆放着红色的玫瑰,床铺也是喜庆的大红色,上面撒满了玫瑰花瓣。 暮兮还穿着敬酒时红色的旗袍,黑色的头发散披着,白皙的脸庞露出了一半,修长的大腿展露无遗。 极致的红,极致的白,带来了极致的魅惑。 牧孜霄大步上前,手先一步覆上了大腿,另一只手拨开她脸上的头发。 性感醇厚的声音就像一杯陈年老酒,“累坏了吧,洗了澡再睡。” 暮兮移了移酸软无力的身子,声音因疲倦而显得细细软软,“累,不想动。” 他的手却不规矩的穿过薄薄的布料,“那也要先洗澡,乖,洗完澡再睡。” 暮兮尝试着翻了翻身,强睁开眼睛,“也好。” 牧孜霄看她说完了也没动,宠溺的揉了揉她的脸颊,把她从床上抱起来,笑道:“那我帮你洗。” 暮兮不禁红了脸,把头埋在了牧孜霄宽厚的怀里。 温热的水漫过皮肤,舒缓了疲劳。暮兮趴在浴缸的边沿上,任由男人的大手处处点火。 白皙的皮肤泛着红晕,在氤氲的水雾里隐隐绰绰,女人慵懒的趴着,眉眼带着点点的水珠,别具诱惑。 牧孜霄只觉得口干舌燥,有一团火在胸口熊熊燃烧着,沙哑到极致的嗓音带着说不出的性感,“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原来是这种滋味。” 暮兮翻了翻身,搂住牧孜霄的脖子,浅浅的闭上了眼。 暮兮被牧孜霄抱到了床上,手指划过她温软湿润的皮肤,俯身去吻她娇小的唇,突然响起的铃声却打散了所有的旖旎。 牧孜霄不悦的皱了皱眉,本不想管的,却还是从暮兮的身上爬起来,低语道:“等我。” 暮兮报以理解的笑,看他拿过手机,表情又不满变成生气,再由生气变成暴怒。戾气慢慢的爬上俊脸,双眸危险的眯起,手指紧紧地握着手机,甚至能听到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音。 身上的煞气尽显,隔了好几米,暮兮都能感觉到他身上强大的压迫力。 暮兮心里一寒,刚想问怎么了?男人就大步进了衣帽间,三分钟后,穿戴整齐走了出来。 暮兮包着薄被,连忙下床,“怎么了?” 牧孜霄回头看了她一眼,眼里还蕴着未散尽的杀气,暮兮不由得一惊,本能的往后退了退。 126.第126章 他一直强调的是牧太太,牧太太!她可以是,别人自然也可以是 牧孜霄的眼底涌起一丝错愕,神色变得晦涩复杂,好似强压着一股劲,三秒后,冷冷开口,“先睡吧。”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身上哪还有温柔的影子。 暮兮只觉得自己像六月阳光明媚的天突遇了大暴雪,心里的余温还未散,皮肤却早已结冰。整个人就像从天堂坠入了地狱,心里一片荒凉。 她愣了很久,久到身体都僵硬了,唇瓣被咬破了,才微微的回了神,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男主角离场了,暮兮才醒悟,这只是一场戏,一场入戏太深的戏。 暮兮不禁大笑,笑着笑着泪就流了下来,她想嚎啕大哭,可嗓子像是被什么堵上了,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不知哭了多久,暮兮失魂落魄的从地上站了起来,连忙跑到床边,拿起了自己的手机。 今天的婚礼是现场直播,大量的媒体采访报道,甚至大型的报刊和媒体这几天一直在跟踪报道。 从她去s牧那天开始,热度持续增长,引发了全民热议,特别是今天,讨论达到了顶峰,推送消息里都是有关婚礼的报道。 盛世婚礼、绝无仅有、王室都无法比拟的字眼比比皆是。 大到堪称世界第一的超豪华车队、唯一挚爱的红宝石项链、名为化蝶的婚戒、三十二号教堂的唯美、超星级酒店的奢华。 小到各色的花卉,朱丽叶玫瑰、戴安娜玫瑰、红玫瑰、白玫瑰、蓝玫瑰,各色稀有昂贵的花卉令人咋舌。 特别是少见的作为捧花的绿玫瑰,网友很快就扒出了绿玫瑰的前世今生。 绿玫瑰是上帝独有的花朵,因为人类不配拥有常青的爱情,所以世界上没有绿玫瑰。但牧总裁找到了以色列绿玫瑰,证明了真爱的存在。 知名博主,网络红人,对这场婚礼中肯的评价道:极尽奢华、极尽浪漫、极尽唯美,却也极尽恶俗。但无可否认,每个女人都想要拥有。 暮兮却在沸腾的热闹里慢慢冷却,她的脸色白的吓人,皮肤僵硬到动一下都会出现裂痕,冷,前所未有的冷,骨子里原本融开的冰再一次凝结。 她扔下手机跑下床,拿起柜子上的礼品盒,慌张的撕开紫色的蝴蝶结,打开精致的盒子,二十七朵路易十四玫瑰赫然出现,暮兮却觉得异常刺眼,深紫色的玫瑰被做成了永生花,明明没有红玫瑰漂亮,却让人一见难忘。 路易十四玫瑰的花语是我只钟情你一个,而二十七朵是我妻——吾爱吾妻。她刚好知道这个花语,刚好知道这个传说,第一眼看到的时候甚至觉得上苍让她知道这个故事,就是为了见到礼物那一刻由心而发的兴奋与喜悦。 却忘记了,命运从未眷顾过自己,不过是为了在这一刻讽刺自己的自作多情。 手里的盒子猝不及防的掉在了地上,只觉得再多看一眼就恨不得自戳双目,眼睛火辣辣的疼,心口火辣辣的疼,脑子却越来越清醒。 他怎么会突然对自己好,明明那么厌恶自己,明明是为了护着另一个女人。可自己却偏偏被他的虚情假意蒙蔽了双眼,被虚幻的爱情冲昏了头脑。 不!没有虚情假意,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对自己有感情,是自己自作多情理解错了。 127.第127章 我们到底有什么仇,你要赶尽杀绝?” “好好在我身边,我既然娶了你,牧太太的所有权利你都可以使用。” “你是名副其实的牧太太。” “这是牧太太的,牧太太说了算。” “你是牧太太,我自然要保护你,这是我向你承诺了的。” “你是牧太太,不给你给谁。” “牧太太,新婚快乐!” 他一直强调的是牧太太,牧太太! 不是覃暮兮!是牧太太! 她可以是,别人自然也可以是。 那一句又一句的甜言蜜语,本无深意,却经过时间的发酵,沉淀成了穿肠的毒药,撕心裂肺的痛从骨头里往出溢,从皮肉里往出钻。 真傻!真的好傻!本来想在宣誓的时候揭露牧孜霄的真面目的,可自己偏偏一叶障目,轻易的放弃了报复的计划。 好恨!好恨!暮兮突然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突然安静了,静的能听到皮肤破裂的声音。 蜇人的刺痛传来,血丝从嘴角涌出。 那滴泪还没有落下,整个人就昏死了过去。 ------- 夜色很好,圆圆的月亮挂在天上,皎洁无暇。 晓霖看着从车上大步下来的牧孜霄,连忙迎了上去,脸色沉重道:“程玉庆甩开了我们的人,绑架了月儿小姐。我知道后一路追来。” “三十个人都抓不住一个人?”明明是平淡的语气,还带着淡淡的调谑和奚落,却让晓霖出了一手的冷汗。 跟了他这么多年,晓霖自然懂,眼前的这男人越生气就越冷静,越愤怒就越面无表情。 可从骨子里带来的霸气,三十多年沉淀的威严,从一举一动里散发出来,宛如三九天气的寒风,刺骨的冷。 晓霖连忙解释道:“所以我启动了第二套方案,把他成功的赶进了这座废旧的工厂。” “月儿怎么样?”牧孜霄大步往工厂大门走去。 晓霖的背脊溢起一层的冷汗,“不知道。” 牧孜霄狠狠地眯了眯眼,紧握的拳头青筋尽爆。 “他要求见你。” “好。”牧孜霄说着,跨过门槛,看着同他一起进来的晓霖,命令道:“你带人在门口等着。” “可少爷。”晓霖担心地话还没有说完,牧孜霄只身一人走了进去。 工厂很大,空无一物,牧孜霄打远就看到了被绑在凳子上的月儿,还有站在月儿身后的程玉庆,穿了一件破旧的西服,一条袖子空着,带着帽子,满身的戾气像是从骨头里渗出来的,狰狞的表情尽显无疑。 牧孜霄从兜里掏出香烟,点燃,缓缓地吸了一口。 程玉庆可能没想到他会一个人进来,更没想到他会如此的平静,平静到诡异,但还是镇定自若道:“我们到底有什么仇,你要赶尽杀绝?” 这段时间他就像一直被猫盯上的老鼠,明明可以一爪子把他抓死,却偏偏逗着他,玩着他,羞辱他,让他自乱阵脚,让他崩溃,甚至彻底的疯掉。 他才明白,如果只是单纯的商业竞争,他可以干净利落的毙了自己,或者送给警察,可他却故意甚至刻意的让自己知道他的存在,知道月儿和他的关系。 128.第128章 一个人可以不记得自己施恩过谁,但一定要记得自己欺辱过谁。” 牧孜霄并没说话,只是淡淡的盯着他,那双漂亮的蓝眸里甚至带着浅浅的戏谑,嘴角微微上扬,就像在观看一出小丑的演出。 最让他痛苦悲愤地是眼前的这个女人,自己疼她、爱她,竟然是个奸细,卧底。一想到这,他就恨不得一刀子宰了她。 程玉庆双眼通红,拿起刀就放到月儿的脖颈上,凶狠的威胁,“你不管你是谁?给我准备50万现金,送我离开,不然我杀了她。” 冰冷锋利的刀刃对着自己白皙的皮肤,不停地颤抖着,好像下一秒就能看到鲜血涌出,月儿不敢挣扎,嘴被堵着,只能发出呜呜的哭喊声。 牧孜霄在触及到浑身颤抖的月儿时微微顿了顿,把烟蒂扔到地上,使劲地碾了碾,“程先生果然是贵人多忘事,”牧孜霄说着抬起头,一双眼睛宛如鹰隼盯着程玉庆,“难怪会落得如此下场,一个人可以不记得自己施恩过谁,但一定要记得自己欺辱过谁。” “你是他!”程玉庆惊恐的看着眼前这张面如冠玉的脸,眼前渐渐地浮现出那张稚嫩甚至有些傻气的脸,戴着大大的黑眼眶,因病惨白着,安静的坐在病床上,看不出一丝的害怕和恐惧。 助理怯懦道:“老板,总归是您喝酒了。” “我喝酒撞了他怎么了?!我就是喝酒撞死他,他又能怎样?!” “可法律。” “爷就是法律,你要是识趣,就给我闭上嘴。” “要不我们赔点钱。” “赔偿?!你以为爷的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他就在病房里,无所畏惧的一句又一句的驳斥着助理的话,最后恼羞成怒的把助理轰了出去。 转眼就看到了病床上的他,稚嫩、呆木、安静的看着自己,那双透彻的蓝眸平静到诡异,他心虚的骂了句傻子,就往外走。 “你叫程玉庆。”平静的语气传来,没等他说话,继续道:“我记住你了。” 若不是这张过于俊俏的脸,才在他的记忆深处留着点印象。要不然凭他不怒不争的表现,他根本就不会想起来。 程玉庆的脸顿时惨白,回忆涌来,喝酒撞了人,只是一个软件工程师,没背景没根基,他嗤之以鼻,甚至觉得自己找了晦气。越想越怕,越怕回忆就越清晰,好像从心底伸出了一只手,顺着脉络往上爬。 死定了!脑子里的这三个字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他恐慌的看着抖如筛糠的月儿,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牧孜霄,仿佛置身悬崖边,下一步就是坠入悬崖。 不想死,死也要拉个垫背的,他疯了似的拿刀去捅月儿,火光电石的那一瞬,砰!手突然传来刺痛,子弹破皮而入,刀不受控制的甩在了一边。 程玉庆如见鬼般的看着依旧站在原地看着他的牧孜霄,还是那般安静的表情,没有一丝的愤怒和痛苦,只有诡异的安静。又看了看早就被吓的浑身颤抖的月儿,伸手就去拧月儿的头。 砰!再一声枪响,程玉庆死死地瞪着浑浊的眼珠,额头上出现了一个血洞,血不停地冒出。 最后那一眼定格在牧孜霄的身上,依旧是平静的表情,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宛如十年前一样。 可谁能想到,仅仅是十年的时间,这个他觉得看一眼都晦气的男人,会毁了他程家百年的基业。 129.第129章 她竟然感觉到了它的跳动,不安,辛酸,烦躁,甚至是嫉妒。 月儿早就吓傻了,只觉得冷,毛骨悚然的冷,整个人就像是溺水了,她拼命地挣扎着,脑神经紧绷着,像是下一秒就会绷断了,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 暮兮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醒的,房间里明明不凉,可她就是觉得冷。她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所有的沉睡的感官慢慢苏醒,累,好似十多天都没睡过了,脑子昏昏沉沉的,眼皮重如千斤,她强迫自己缓慢的移动着沉重的身子,走到床边,整个人扑在了床上。 可她依旧听到了窗外响起的车声,整个人一激灵,她快速地从床上下来,跑到窗边,入目的就是牧孜霄抱着一个女人走了过来,女人如猫一样窝在他的怀里,柔和的灯光洒在他们的身上,男的高大英俊,女的美若天仙,唯美的就像是电影里的场景。 那一刻,她真的恨不得自己的眼瞎了,可所有的一切都清晰的映在她的瞳仁里,刻在她的心上。 疼,前所未有的疼,就像是硫酸浇在了心上,没办法忽视,没办法救治,只能任由它顺着自己的脉一寸又一寸的侵蚀,头皮在疼,指尖也在疼。 牧孜霄抱着月儿去了客房,吩咐一边的李嫂,“找身干净的衣服给她换上。” “好。”李嫂应着,扯开被子,牧孜霄把月儿放到床上,刚想起身,胳膊却被月儿抓住了。 月儿额头上都是细细的汗粒,漂亮的小脸惨白如雪,一双素手紧紧地握住牧孜霄的胳膊,不安的挣扎着,“别离开我,别离开我。” “没事的。”牧孜霄握住她的手,俯身,小声的安慰着,“睡一觉就好了。” 月儿犹如一朵被雨淋湿的幽兰,楚楚动人。随着牧孜霄的低头,纤细的胳膊勾住牧孜霄的脖子,“别离开我……求你……霄哥哥……求你。” 牧孜霄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慰着:“不离开,不会离开的。” 暮兮从未见过如此深情的牧孜霄,就算是乔乔那样的大美女,他也是心如磐石,甚至当面嘲讽。她还想着这世上怕是再也找不出比他更不懂怜香惜玉,更无情的男人了。可现在看来,不过是没找到对的那个人。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她以为自己的心已经老了,甚至在经历过秦泽后,就死了。可这一刻她竟然感觉到了它的跳动,不安,辛酸,烦躁,甚至是嫉妒。 嫉妒吗?她狼狈的收回目光,靠着墙,紧紧地握着裙子,这不应该是她有的情绪。 牧孜霄一直都在小声的哄着月儿,直到她紧皱的眉头舒展了,直到她不再闹了,他帮她盖好被子,从床边站起来,吩咐李嫂,“找个人守着她,好好照顾她。” 李嫂从没见过他对那个女人如此上心过,连忙应了声好。 -------- 浅醉的位置很好,市中心,位于商业街和金融街的中间,四十九层的高度虽不是鹿城第一高楼,却也足够俯视整个鹿城。 尚岩端着酒杯站在窗边,俯瞰着灯火辉煌的鹿城,褪去了乖张、不羁的男人,骨子里的深沉和霸气现了出来。 “程玉庆死了。” 耳旁还萦绕着下属传递过来的消息,那个鹿城商圈最雷厉风行、杀伐决断的程爷死了。 130.第130章 他不就是仗着自己有个程氏吗?那我就把程氏砸碎给他看 他的父亲尚书言曾说过,程玉庆这个人几乎找不到弱点,比他有地位的人没他狠,比他狠的人没他有地位。阴谋权术,他深谙其道。 但好在他这人刚愎自用,狂傲自大,迟早会折在自己的手里。 可谁又能想到,他会被一个自己根本就看不上的毛头小子打败。 尚岩到现在还记得,牧孜霄出车祸后联系了自己,他才知道他竟然来了鹿城,这个原本的天之骄子,御城牧家高高在上的少爷会只身一人住在一家破医院里,住的还是四人间。 他给他换了医院,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愤怒不已,说着就要去找程玉庆理论。可他却拦住了自己,平静道:“不着急,他不就是仗着自己有个程氏吗?那我就把程氏砸碎给他看。”那语气,就好像在说,今天的天气很不错。 之后的他下海经商,慢慢壮大,每一步都走得稳而快。直到三年前,他有了和程玉庆较量的资本,可他却按兵不动,好似忘了报仇这件事。 直到他再一次宴会上看到程玉庆搂着的月儿———— 十九岁的月儿单纯可爱,美若天仙,深得程玉庆的宠爱。 可谁又能想到就这样一个毫无心机单纯可爱的小女孩,一次一次的窃取情报,一步一步的把他一手创建的商业帝国化为了废墟。 本能再经过20年都不会倒的程氏,会因为美人计,而轰然坍塌。 “我希望生意就是生意,”警察局放了可伶后,牧孜霄的话仍在耳边徘徊,“钱投进来能挣钱,能挣到你想要的数,这生意就能做。至于人情世故,这些事我们可以私下里再谈。”公私分明四个字说的清晰。 尚岩闷口喝了酒,掏出兜里的手机,转身。 -------- 牧孜霄借着窗外的光靠近睡着的暮兮,声音缠绵缱绻,“暮兮。” 牧孜霄看着一动不动的暮兮有些失落,想着她今天也折腾的够呛,也就释怀了。 温柔的吻落在她的脸颊上,牧孜霄满足的笑了笑,起身,往浴室走去。 暮兮睁开眼,看着夜色下的那个背影,神色复杂。 牧孜霄很快就洗完了,床铺往下陷了陷,暮兮刚想翻身离他远点,身体就被搂到了怀里,小手被大手攥在手心里。 温热的体温传来,整个人都被湿软的好闻的香气包裹住了,暮兮的心跳的快了,也更疼了。 “晚安,牧太太。” 不是该喜还是该悲,当男人温柔的声音落在最敏感的神经上,暮兮眼角的泪,抑制不住的滚落。 ------ 暮兮失眠了,虽然很累,但就是睡不好,天蒙蒙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的睡着。早上一睁眼,已经九点半了。 从床上爬起来的暮兮看着随处看见的大红色,手指轻轻地滑过被面上的喜字,失了神。 原本以为会很幸福的,原本以为坏运气都过去了,终于等来了好运气,再想起来,却恍如隔世。 暮兮深深地吸了口气,告诉自己,还和以前一样就好了,别想太多了。 可当她看见坐在客厅里的月儿时,脑子却控制不住的嗡嗡作响。 131.第131章 尴尬,前所未有的尴尬,好似自己才是那个多余的人。 她穿着三楼衣帽间里属于牧太太衣服,一条深蓝色的真丝长裙,头发轻挽,安静吃着水果。 牧孜霄坐在她旁边,翻看着新送来的杂志,两个人说不出来的和谐,像极了一家人。尴尬,前所未有的尴尬,好似自己才是那个多余的人。 “站那干嘛?”牧孜霄放下手中的杂志,起身,走过去,搂过她。 温热的体温传来,暮兮无措的抬头,就撞上了他那双柔情蜜意的眼,带着点点的笑意,完全和以前不同。 暮兮一愣,笑道:“昨天实在是太累了。” “嗯,”牧孜霄哼了声,想起早上怎么亲她都不醒,眼里有些哀怨,好看的薄唇却划过好看的弧,“洞房花烛夜睡得更小猪似的,那得多累呀。” 暮兮不知他为什么对昨晚的事一字不提,是心虚?还是觉得没必要对自己解释? 暮兮笑了笑,垂下的眼帘挡住了愤怒和痛苦,“可不嘛,谁比得上你的精神头。” 牧孜霄这才想起昨晚自己离开的事,刚想解释,月儿就走了过来,“姐姐饿了吧,李嫂熬了燕窝,我给你盛了一碗。” 姐姐!这称呼——,暮兮推了推牧孜霄,“我先去吃饭。” “也好。”牧孜霄点了点头,却没有放开暮兮的手,而是牵着她往餐厅走去。 “信儿和长歌今天回来,我们去机场接机,然后一起聚聚。” “嗯。” 牧孜霄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你慢慢吃,我先去处理点公务。” 暮兮点了点头,用勺子搅了搅碗里的粥,食之无味。 “怎么不喝?李嫂用的极品燕窝,让人熬了好几个小时,最滋补了。”月儿坐到暮兮的对面,笑靥如花。 暮兮把勺扔到一边,“茹茹。” 茹茹连忙从厨房出来,走到暮兮的身边,“太太。” “给我下碗面。” “好的夫人。” 暮兮心不在焉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我不喜欢吃什么燕窝粥,要是你喜欢,你拿去吃吧。” 月儿像是被人羞辱了,脸刷的就红了,“我吃过了,牧哥哥亲自端给我的。” 暮兮实在是不喜月儿的言辞,却还是笑道:“想吃什么就让人给你做,别屈着自己。”然后看着走过来的李嫂说道:“李嫂,以后月儿想穿衣服就让她自己去三楼挑,要是看上那件,送给她就行。反正那么多,我也穿不过来。” 李嫂应了声知道了,转身的时候,看了眼面露忿色的月儿,想着这少夫人看起来懦弱胆小的,却并不是没有心机的人。 月儿那受过这样的侮辱,美眸怒瞪,可想起她现在毕竟是名义上的牧太太,忍了忍,甩手离开了。 ------ 牧孜霄听到了敲门声,以为是暮兮,抬头才发现进来的是月儿。 月儿双手轻轻地握着,娇羞道:“牧哥哥,中午能带我出去吗?我也想出去玩?” 牧孜霄放下手中的文件,起身,沉吟道:“还是先去检查身体吧,我让晓霖带你去。” “好,”月儿乖巧的应着,“那等我检查完,要是没事我就去找你。” “月儿,”牧孜霄开口想和她谈谈程玉庆的事,可想起她昨晚的遭遇,思量着还是等过几天再说好了,“也好。” “还是牧哥哥对我好。”月儿笑着上前挽住牧孜霄的胳膊,牧孜霄刚想拒绝,暮兮却走了进来。 132.第132章 “为什么不问我月儿的事呢?”不知何时,牧孜霄的声音飘来。 牧孜霄连忙推开月儿,朝暮兮走过去。 暮兮看着得意洋洋的冲她乐的月儿,眸色变了变,强忍着心中的酸痛,“门开着,我就进来了,没打扰你吧。” 牧孜霄伸出的手停住了,眉头皱了皱。 月儿连忙上前,解释道:“我嫌闷得慌,所以才来找霄哥哥,想着等会儿你们出去玩带上我。” “哦。”暮兮应着转身离开了。 她惊讶于他们的明目张胆,却又觉得这样也正常。可终究还是介意的,暮兮想起了之前她领雅雅进来的事,一心想着,若是他们和好了,没准自己就能提前离开了。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会介意牧孜霄身边有女人,甚至会为此而难受呢? 所以,是自己的错对不对?他们原本也不是因爱而结合的,正确的关系是雇主和雇员,那场婚礼,以及他对自己的好,不过是工作时需要的剧情情节。 暮兮坐在卧室的贵妃椅上,看着窗外的梧桐树,手指轻轻地搓揉着裙子。 “为什么不问我月儿的事呢?”不知何时,牧孜霄的声音飘来。 暮兮看着站在屏风边上的牧孜霄,一身白色休闲服,英英玉立,阳光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边,恍若天神。 不可否认,他并不让人讨厌,哪怕知道他一直在骗自己,在利用自己,可她看到他心跳依旧会加快,脸颊依旧会爬上红晕。所以才在他的糖果轰炸中,忘记了现实,忘记了自己的身份,甚至忘记了那个让她痛彻心扉的孩子。 “为什么要问呢?”她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好像这件事和她并没有关系。是呀,一个雇员,有什么资格去管雇主的事情呢? 呼吸莫名的就有些急促了,牧孜霄死死地盯着暮兮那张平静到麻木的脸,恨不得上去给她撕下来。 可他忍住了,依旧耐着性子,“你是牧太太,你有权利。” “可我不想知道。”暮兮打断牧孜霄的话,牧太太这三个字就像一个笑话,生生的砸在她的头上,心上,让她痛不欲生。 他无法解释这种不舒服,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只觉得难受,压抑,刺痛漫过心脏,眼眸染上一层暗色,语气也变得生冷了起来,“好,好,好。” 暮兮看着转身离开的他,突然就红了眼,却让住泪,没让它落下来。 那个时候她并不明白,他们都是不善言辞的人,甚至是,不懂爱,不会爱的人。 直到那些无法言说、不知怎么表达的情绪最后变成了一枚炸弹,炸断了心弦。 ----- 那场举世闻名的婚礼并没有给她带来幸福,尚信看着眼前的女人,只觉得她眼底的忧愁更深了。 机场的vip贵宾通道出口,尚信笑着冲牧孜霄和暮兮打了招呼。 暮兮看着精神状态不错的尚信和长歌,心情终于好了点。 互相打了招呼,一行人乘车去了浅醉。 “今晚我们要不醉不归,把孜霄的单身派对补上。”长歌夸夸其谈,“我和信儿给你们带了新婚礼物,保证你们喜欢。” 牧孜霄带着浅笑,瞥了眼默不作声的暮兮,伸手把她冰冷的手攥在手心里。 暮兮看着他有些慌神,不知道为什么他还要这样,难道自己还有利用的价值吗? “程玉庆死了,”暮兮突然开口,看着面面相觑的长歌和尚信,“报道说,他被车撞死了,车发生了爆炸,尸骨无存。” 133.第133章 想着自己可真没有当主角的名,这场合都能被人抢了戏份 尚信咳了咳,斜长的眸子带着几丝疑问,“为什么要说这个?” 长歌却陷入沉思,总觉得这件事不是这么简单的。 是呀,她干嘛这个时候说这个呢?难道是想起了月儿说的她是她的挡箭牌?如果真是这样,程玉庆已经死了,那她是不是就没有做牧太太的必要了呢? 手突然传来痛意,暮兮抬头,才发现牧孜霄的眸子噙着一层风雪,正阴沉的看着自己。 她突然就笑了,也不知道为什么,盯着牧孜霄说道:“我的意思是,程玉庆真的死了吗?” 牧孜霄沉默了良久,松开了暮兮的手,“和你有什么关系?” “是呀,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暮兮自问着,把目光投向窗外。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浅醉,尚岩已经在最豪华的包房里等着了,同来的还有乔乔,两个人各自坐着,不亲密也不疏离。 暮兮不由得多看了一眼他们,想起了刚开始见面时,尚岩对乔乔的关心和维护,心里一凉。 服务生很快就上了好多的酒,气氛顿时热闹了起来。 长歌给大家各倒了一杯酒,举杯说道:“第一杯,祝你们新婚快乐!” 暮兮看着一个个心不甘情不愿起身举杯的人,被牧孜霄拉着站了起来,举起了杯子。 牧孜霄笑的真诚,举杯,一口闷了,“我干了,你们随意。” “够爽快。”长歌赞了一句,也一口闷了。 尚信紧随其后,到尚岩的时候,他深深地看了暮兮一眼,眸子里藏着说不出来的复杂,“你开心就好。”说完,也一口闷了。 乔乔拼命地克制着心里的痛苦和嫉妒,她爱了这个男人整整五年,她记得那天是自己的生日,尚岩带他走了进来,第一眼,她就深深地被男人吸引了,风光月霁,高不可攀,她永远都记得那一秒的悸动,好似拥有了整个世界。 她想都没想的拒绝了尚岩,以为自己一定可以成为和他并肩的那个人,成为他的牧太太。 她一直都在努力,都在追逐,直到暮兮的出现。 她没想到自己会败给眼前的这个女人,一无是处,毫无优点的女人。 可再不甘怎样?终究是这样的一个女人成了牧太太。 也是这个女人让她失去了尚岩。虽然不敢相信,但她能感觉到,尚岩对她不像以前了。 虽然自己给他打电话他会接,自己说和他来,他也带自己来,可他对自己却疏离多了。 乔乔拼命地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和着满腹的眼泪,把酒往嗓子里灌,辛辣、苦涩一瞬间在自己的身体里炸开,好似所有的委屈、不堪和愤怒全都化成了恨,刻骨铭心的恨。 尚岩看她湿了眼眶,颓废绝望,却强忍倔强的样,握住她手里的酒杯,不忍道:“够了。” 他不劝还好,一劝,乔乔所有的委屈倾泻而出,对着尚岩吼道:“你不是不管我了吗?”说完,抹着泪就往外跑去。 尚岩一脸的错愕,放下酒杯追了出去。 暮兮看着杯子里的酒,露出一个自嘲的笑。想着自己可真没有当主角的名,这场合都能被人抢了戏份。 134.第134章 酒水带着男人的温热顺着咽喉滑的胃里,苦涩又温暖。 长歌说了句,“别管他们了,我们继续喝酒。” 可暮兮陪不了,牧孜霄又是冷傲的性子,大家happy不起来,长歌就打电话叫了一大帮兄弟和女人,包房里顿时炸开了。 有人提议蹦迪,于是灯关了,开着五彩的闪灯,快节奏的dj音乐,把气氛迅速地搞热了。 热闹了好,热闹了,孤独的人就可以不尴尬的缅怀自己的孤单了。暮兮想着,捧着一杯酒窝在角落里,慢慢的喝着。 “这么喜欢喝酒?”男人低哑的声音传来,大手握过她放在酒杯上的小手,轻轻地研磨,然后接过来。 暮兮看着隐藏在光影下的那张俊脸,忍不住伸手去触碰,他好看的眉头,卷翘的睫毛,高挺的鼻,还有薄薄性感的唇,“都说薄唇的情也薄。” “瞎说,”男人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湿润的气息落在指腹上,像是触了点,“肯定是嫉妒我长得好看。” 暮兮听他沙哑低沉的嗓音,轻骂道:“自恋鬼。” 男人就笑,缓了缓手里的酒杯,喝了口酒,就吻住了小女人的唇,撬开,把酒喂进去。 暮兮的身体被男人困在靠垫上,他坚硬的胸膛紧紧地贴着自己,就像一座推不动的小山,酒水带着男人的温热顺着咽喉滑的胃里,苦涩又温暖。 月儿推开包房的门看到就是那样的一幕,五彩的闪灯下,高大的男人环抱着娇小的女人,深情而温柔,宛如一对热恋的情侣。可印象中的男人,却是自己连碰一下都会躲开的呀。 她以前总觉得第一眼能看到这个男人是一种缘分,这一刻却宁愿自己眼瞎了。他怎么可以对一个女人如此温情呢?还是一个买回来的女人,一颗棋子。 痛就像疯长的藤蔓,一圈又一圈的包裹住自己的身体,月儿死死地咬着唇,握紧了拳头,一步一步朝他们走去。 程玉庆死了,她都走到这一步了,一定要坚持下去,一定要把属于自己的位置夺回来。 呼吸乱成了一片,牧孜霄看着脸颊微红的暮兮,得意的低笑着,“小馋猫,就这么馋酒吗?”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暮兮忍不住问着,程玉庆死了,为什么还要做戏呢? 男人的手指覆上她的唇,怜爱的揉捏着,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好看的笑,“你难道不喜欢吗?” “不会牧少看上的就是你的这份不追究、假装的不在乎吧。” “早知道他喜欢清高的这款,我也装成你这样的就好了。” 雅雅的话突然在耳畔响起,依旧慵懒悠长,原本的不在乎、无所谓,在这一刻却变成了心尖上的一根刺,呼吸都痛。 “我,”暮兮突然推了一把牧孜霄,狼狈的从他的怀抱里逃出来,“我去趟洗手间。” 牧孜霄看着跑出去的暮兮,原本温和的眸子覆上了一层厚厚的寒冰。 ------- 凉水浇到脸上,整个人终于清醒了过来。 暮兮抬头看着镜子里那张木讷的脸,细细的笑出了声。 为什么会这样呢?第一天她就明令禁止的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份契约,到期了就会终止的契约。她可以陪他睡,可以忍受他的坏脾气,可以配合他一切自己能做到的事情,除了动情。 动情了就会计较,就会敏感,就会失落,就会痛苦,就像她现在这个样子,所有以前那些不在乎的话,所有那些冷言冷语,在这一刻都像裹了毒的刀子,一刀又一刀在自己的身体上狠戳着。 暮兮看着自己微微发颤得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你非要人家赶才会滚出去吗?”尖酸刻薄的话她听得多了,奚落不屑的语气她也听得多了,可从来没有想今天这样刺耳过。 135.第135章 所以刚才那女人说的对,离开就好了,惹不起躲躲也好呀 暮兮强撑着转身,看着走进来的月儿,不明白明明像仙女一样的人,为什么说起话来如此咄咄逼人。 月儿看着脸色煞白,低头不语的暮兮,哼了一声,“之前不是挺能装的吗?还不喜欢吃燕窝,衣服随便穿,说得好像你真是牧园的女主人似的。” 看吧,动情了就会懦弱,就会只顾着伤心失落,而不懂得反击,从而失去了保护自己的铠甲,失去了自己仅有的那点尊严。 暮兮强撑着抬头,露出一个惨淡的笑,“我本来就是牧园的主人,你别忘了,我现在还是牧太太,你才是寄人篱下的那个。” “呵,你还真是没有自知之明,”月儿嗤笑出声,顺了顺自己柔滑黑亮的头发,“我是为你好,才这样说的。我和他在一起十年了,若不是为了报仇,他早就娶我了。” 月儿打开水龙头,洗着手,漫不经心道:“都是女人,我真的不想为难你,我怕你陷进去。霄哥哥有多优秀我知道,我更知道有多少名媛闺秀往他身上扑,但他就是专一。这么多年了,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这样的男人,怕是全国也找不出几个来,所以我怕你爱上他,到时候痴心错付,受伤的还是你。” 那语重心长的语气,谆谆善导的样子,可真让人无语。 月儿擦完手,看了一眼暮兮,继续道:“知道你的婚礼为什么那么盛大吗?一来是为了公司,二来就是以你做饵,抓住程玉庆。全程直播你和孜霄的婚礼,就是为了让程玉庆那只老狐狸放松警惕,以为那是他逃跑的最好的时机。昨晚他抛下你就是去抓的程玉庆,然后他就来找我了,告诉我这个好消息,把我接到了牧园。” 难怪了,她怎么说,程玉庆会好巧不巧的出车祸死了呢?原来,都是局,都是局。 暮兮只觉得一口气卡在嗓子眼里,怎么都呼不出来。 “说够了吗?”她泪眼朦胧的喊着,“说够了就给我滚!” 月儿无奈的摇了摇头,漂亮的眼里饱含着怜悯,嘴角却带着讽刺的笑,“你是女人,别太死皮赖脸,那样,对大家都不好。”说完,高傲的离开了。 暮兮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一个趔趄栽了下去,却被人扶了一下,暮兮刚想说谢谢,抬头就看到了雅雅那张画着浓妆的脸。 雅雅本来还很嫉妒她的,可听了月儿的一席话,对眼前这个可怜的,帮助过自己的女人,只剩下了深深地怜悯。 看她痛哭流涕的样子,安慰道:“他们都是这样的,自己爱的就珍藏在心里,掉给头发丝都恨不得给接上去。不爱的才说宠就宠,说丢就丢。特别是这些有钱人,给你花钱不过是戏弄你的手段。” 雅雅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巾,递给暮兮,“所以刚才那女人说的对,离开就好了,惹不起躲躲也好呀,别想太多了。” 雅雅是过来人,那个时候也以为尚岩对自己是真心实意的,你哄他高兴了,他什么都可以给你买。衣服、包包、豪车、房子。可只要听到乔乔这两个字,整个人就像是疯了似的。记得那个时候,有个很红的明星,就说了句,乔乔可真厚脸皮,尚公子不喜欢她还瞎凑,第二天就被公司雪藏了。 136.第136章 覃——暮——兮,你是不是一天不惹我生气,你就不自在。” 唉,也是因为这样,她才觉得牧孜霄那样的男人是个真男人,不喜欢就拒绝,从不玩暧昧,可现在看来,还不如尚岩呢? 现在看到暮兮被利用,那点嫉妒顿时无影无踪了,只剩下了同病相怜的感慨。 暮兮缓了缓情绪,声音哑哑道:“你怎么在这?” 雅雅脸色一白,缓缓开口,“我要演电视剧了,”说着笑了,“是女二。第一部片子就演女二,是不是很厉害。” 暮兮看她笑容下掩藏的辛酸,点了点头。 走廊空荡荡的,暖色调的灯,富丽堂皇的装修,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暮兮走到尽头,打开窗户,看着下面的车水马龙,阳光照在身上,终于有了一丝暖意,她忍不住闭了闭眼。 “不高兴。”尚信远远地就看到了她,总觉得她就像一只孤独的风筝,好似下一秒就会被狂风卷到找不到的地方。 依旧是牛仔裤、t恤,长相俊美,阳光善良的大男孩,很让人赏心悦目。 暮兮笑着摇了摇头,“没有。” 尚信的笑容里多了几丝惆怅和失落,“我还以为我们算得上朋友的。” 暮兮不禁错愕,看了尚信好一会儿,试探的开口:“你,当我是朋友吗?” 暮兮从来没想过,牧孜霄身边的人会当她是朋友。毕竟大家都知道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比起那些他们玩弄的女孩,好不了多少。反而因为顶着牧太太的名,而显得不伦不类。 尚岩看着眼前的暮兮,明亮的大眼睛专注的盯着自己,一脸的认真,让她像个无辜可爱的孩子,嘴角上扬道:“当然。” “谢谢。”暮兮心一暖,这是她这些日子来收到的第一份善举。 “傻瓜,”他举手揉了揉她的发,笑容越发璀璨,“有事就告诉小爷,以后,小爷罩着你。” 暮兮就笑,回头,就看到了站在走廊里的牧孜霄。 他的脸色并不好,就像是覆上了一层冰,一双眸子锐利而阴冷,全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冷锐。 她知道牧孜霄的忌讳,怕他对尚信有意见,连忙解释道:“包房里太吵,想清净会儿。遇到尚信就问问他这几天玩的怎样。” 牧孜霄虽带着笑,却毫无温度,“嗯,我也想知道,信儿这几天都玩什么了?” 那是家长的语气,让暮兮有些不自在,尚信却习惯了,笑着回答,“也没什么,就是冲冲浪、赛个车什么的。” “玩够了就去看看芮芮,”牧孜霄搂过暮兮,手指紧紧地攥住她的胳膊,疼的暮兮皱了皱眉,“她很惦记你。” 尚信就像褪去了阳光的大地,笑容收敛了,“我知道。” “知道就好,”牧孜霄骨节分明的手指顺了顺暮兮的头发,淡淡道:“信儿,你不小了,收收心,下周来公司上班吧。” 尚信知道牧孜霄是在帮自己,一直都在帮他,五年前,按照尚谨言的意思是要把他派到非洲那边的公司,一辈子都不让回来的。是他其中周旋,让尚岩说服了尚谨言,送自己去当兵。 明明和张家的婚事是尚家的意思,他怕他意气用事,和尚家弄僵,说是他的意思。 他一直都明白,他在保护自己,甚至保护着自己那点微不足道的自尊心。 “我知道,我会好好工作的。”尚信承诺着,看着微微皱了皱眉头的暮兮,“我先过去了。” 暮兮看着尚信走远了,才不悦道:“你弄疼我了。” “这就疼了,”他发狠把她摁到墙上,双手更用力的握住她的胳膊,低低细细的笑着,“覃——暮——兮,你是不是一天不惹我生气,你就不自在。” 137.第137章 我毕竟是你明媒正娶的太太,你这样侮辱我,你脸上就有光吗?” 暮兮看着几乎贴着自己的那张阴沉的脸,小声道:“我怎么惹你生气了?” 为了逼自己主动离开,牧公子连找茬这样不入流的手段都用上了,还真是——,真是爱惜自己的名声。 牧孜霄看她红了眼眶,水汪汪的大眼睛如小鹿般委屈、无辜,呵了一声,揶揄道:“你说你怎么惹我生气了?” 语气明明轻缓无害,却透着危险和压抑,暮兮不禁笑道:“您是我的雇主,我若是知道原因,我肯定不敢惹你生气的。” 牧孜霄想起了婚礼前两人的幸福甜蜜,想起婚礼时两人的心心相依,原本以为她知道自己的心思,并接受了,可现在她说什么?雇主! 呵!所以是他自作多情了! “那你就更应该知道呀,”男人扣住她的手,用力的紧握在一起,高大的身子倾覆而上,压迫感十足,“雇主生气了,你都不知道原因,是不是该被开除了。” 开除?果然——,程玉庆死了,他就开始找各种理由打发自己了。 暮兮只觉得嗓子里长出了利刺,喘口气都疼的不得了,强忍着在眼眶里打转的泪,”那你就开除我。” 男人气急了,嗤笑道:“我花了五十万买回来的,还没用够,就这样开了我岂不是亏了。” 暮兮恨极了他现在的样子,整个人就像是被人扒光了的耻辱怎么都抑制不住,“怎样用你才觉得物超所值?” “当然是,”他挑逗般的吻住她的耳垂,整个身子紧紧地抵着她,姿势暧昧而轻浮,语气带着浓浓的恶趣味,“使劲地干你。” 暮兮最讨厌的就是男人的不正经,可他反而一而再再而三的逗弄她,推了推无果后,眉头紧蹙,“你就这么缺人干!” 一股子火蹭的就蹿到了头顶,男人恶狠狠地语气理所当然道:“我买你回来就是用来干的。除此之外,你还会做什么。” 除此之外,你还会做什么! 这句话就像一把巨锤,狠狠地砸在她的头上,眼前一片花白。 暮兮拼命地稳住自己的身体,睁大眼睛,“牧孜霄,你想怎么样你说就好了,何必一次又一次的羞辱我。我毕竟是你明媒正娶的太太,难道你这样侮辱我,你脸上就有光吗?” 侮辱?男人眼眸不悦的眯起,眼眸里染上的那层风雪直接凝结成了薄冰,“我侮辱你?……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有什么地方值得我侮辱的。” 暮兮沉沉的看着眼前不差几毫米的男人,生生的觉得这样对话无趣之极。突然就累了,想着自己何必较劲呢?直接达成他所愿不就好了,也不用说这么多废话了。 雅雅说得对,他们注定是她们惹不起的那类人,撕破脸了,最终伤害的不过是自己,还不如自己主动。 “牧孜霄,”暮兮认真的语气里透着漫天盖地的疲惫,“我们离婚吧,我说真的。你要是觉得自己的钱花的不值,你告诉我还差多少,我还你。” “还我?”男人的气息冷如玄铁,整个身子带着骇人的气势压了上来,扣住的手指陡然用力,好似手指折掉了一般,“还是在床上还我比较好,我不差钱。” 138.第138章 今天一直都在闹脾气,怎么?昨晚我没有伺候你,生气了? 说完,拽着暮兮就往楼梯口的方向走,力道大得惊人。 暮兮尝试好多次,都不能把自己的手抽出来,陡然失力的感觉让她倍感委屈,“你放开我……牧孜霄,你到底想怎样?” 他拽过她的身体,抱到怀里,薄凉的语气散在她的头顶,“当然是狠狠地干你,等到我觉得物超所值了,好让你滚!” 眼眶里的泪控制不住地涌了出来,暮兮觉得她从下到大维护的那点自尊,都被眼前的这个男人丢光了,偏偏他还用这么亲密的姿势抱着自己,大手还不安分的揉捏着自己的手。 暮兮只觉得屈辱,“我不想……牧孜霄……你放开我。”她气急败坏的去推他,却被更紧地抱在怀里。 电梯门开了,整个人像物件般的甩了进去,身体狠狠地砸在墙上,男人蜇人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今天一直都在闹脾气,怎么?昨晚我没有伺候你,生气了?” 要不是眼前男人的那张脸过于熟悉,暮兮真觉得这话肯定不会从牧孜霄的嘴里说出来,简直恶劣之极。 牧孜霄看她瞪着两只大眼睛,脸憋得通红,一副欲言又止的傻样,像极了炸毛的兔子,手上的力度微微松了松,整个身体却贴的更紧了,“我昨晚真的有事,不是故意。” “那不就是你意料之中的吗?”暮兮实在是烦透了他的狡辩,虽然知道了真相,弥漫在胸腔里的委屈却经久不散,“这场婚礼就是个幌子,不就是为了引出程玉庆吗?” 牧孜霄脸上的戏弄快速地收敛,蓝色的眸里带着一丝不可置信,又带着不解的复杂,声音顿时清冷,“你怎么知道的?” 暮兮原本那点的希冀彻底的被打碎了,月儿说的都是真的,都是真的。 虽然她知道确定无疑,可是从他嘴里知道后,依旧会伤心、委屈,依旧会痛苦难忍。 暮兮拼命地忍住了泪,手指紧紧地攥着裙子,嘴角勾出一个薄凉的笑,“我早就问过你,你和举办婚礼的目的是什么,当时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把我当猴耍很好玩吗?” 牧孜霄沉着气,又问了一遍,“我在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暮兮知道他不信任自己,却没想到他这般不信任自己,心里的委屈和耻辱更甚,恨不得给他一巴掌,“我就是知道,你真当我是个傻的,什么都看不出来吗?” 电梯停了,暮兮推开牧孜霄就往外走,完全不顾门外服务生的诧异。 牧孜霄连忙追了出去,握住暮兮的胳膊,重新把她拽到电梯里,伸手就按了顶层,“婚礼的确和程玉庆有关系,却并不是全部。” 当初想和她举办婚礼的确想到了这一层,可随着交往,他是真的想给她一个举世无双的婚礼,配的上她,也配得上牧太太。 “当然,”暮兮抬头盯着他,隐藏不住的失落和讥讽就像是开了闸的洪水,“还为了公司,我知道,我都知道。” “最重要的还是为了你,”牧孜霄握住暮兮的胳膊,紧张地看着她,“暮兮,我。” “你确定是为了我?!”真是昧了良心,什么都敢说,还真以为自己好糊弄,这种人最可恶,最可恶,暮兮几乎咬牙切齿的吼,“牧孜霄,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你为了谁你心里清楚!不过就是一场合作关系,我不计较你利用我,可你为什么要骗我?” 139.第139章 忘记了自己,像是在怀念什么的神态让他莫名的恼火 “合作?利用?”男人重重的咬着这几个字,那这段时间自己做的一切算什么?她是心盲了吗?还是知道故意拒绝? 男人想起了刚才她对尚信由心而发的笑,她从来都没对自己这样笑过,怒从心来,电梯门开了,他拽着暮兮就往外走。 就像再拽一只不走的小狗,没有半点的怜惜,大手像冰冷的手铐紧紧地禁锢住纤细的手腕,暮兮用另一只手拼命地去掰,却怎么也掰不开。 暮兮的整张小脸憋得通红,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牧孜霄!……你放开我!……你心虚了是不是?” 男人输了密码,打开门,就把暮兮拉了进去,门关上了,暮兮的身子狠狠地砸在墙上,伴随着男人的嗤笑,“我心虚?是你心虚吧?” 暮兮看着眼前颠倒黑白的男人,白白的牙齿紧紧地咬在一起,“我心虚什么?我有什么好心虚的?” “我又没有警告过你不要靠近信儿。”男人低沉的声音裹着怒火,“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还是情难自抑?” “我们只是朋友,”他虽然面无表情,只有眼底涌动着浅浅的愤怒,可强大的气场让她心生退意,暮兮不禁语气一柔,带着解释的意味,“我们那次见面你不在场。你以为我是你。”和那个月儿眉来眼去的。 他微微地眯了眯眼,握住她肩膀的力道小了些,“我怎么了?” 话在舌尖打了个圈,却咽了回去。追究有什么用呢?已经是事实了,从他嘴里再说一遍,不过彰显了他的情深义重,只会让自己难堪。 暮兮强压制着内心翻滚的痛意,故作镇定的笑道:“我不会和尚信怎么样的,你放心吧。” 牧孜霄盯着她,像是要从她的神情里看出她真实的想法。刚开始他挺喜欢她这样的,不胡搅蛮缠,隐忍聪慧,可这一刻,他竟有些反感这样的她,总想把她的假面撕下来。 带着微微粗粝的指腹划过脸颊,带着浅浅的痒。暮兮抬头,不动神色的打量着牧孜霄,确定他接受了自己的说法,这才松了口气。 她害怕他迁怒于尚信,其实她能看出来,那个善良阳光的大男孩和她一样,在这个圈子里并不好过。 牧孜霄看她若有所思的低垂着眼帘,忘记了自己,像是在怀念什么的神态让他莫名的恼火。 自己的下巴被大力的握起,男人温湿的薄唇就覆了上来,撬开牙关,挤了进去,肆意的逗弄,她只能被迫承受。 他的嘴里还藏着酒香,暮兮想起了刚才在包间他对自己的戏弄,也想起了颐指气使的月儿,伸手推了牧孜霄一把。 男人可能没想到她会拒绝自己,在这件事上除了第一次她拒绝的厉害,其他的时候都还好,他眸子一沉,箍起她的下巴吻住了她,急而猛,完全不像刚才。 唇仿佛要破掉了,暮兮伸手就去推,却换来了男人更猛烈的激吻,下巴因被男人的大手抬得太高、捏的太狠而疼痛难忍。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的舌尖撤离,唇转移到了下巴上,暮兮强忍着痛说道:“我现在不想和你做。” 140.第140章 “牧孜霄,”声音里被浸了水,“我要离婚,我要离婚。” 男人的唇离开,手指轻轻地划着她殷红的唇,语气柔和却没有半点温度,“我的技术不好?你不喜欢?” “我就是不想。”她不是那种矫情的人,从领了证的一瞬间就做了把自己交出了决定,她曾以为会得到怜惜和温柔,却只得到了他的粗鲁和残暴。可她并不意外,甚至觉得这才是他买自己的原因。因为心有隐疾,才会通过买卖这种方式得到。 可后来的他越来越温柔,花样越来越多,除了有时候她觉得自己没有被尊重外,最起码舒服了,也就随他去了。 可今天不行,最起码现在不行,她真的没心情。 “不想?”男人不悦的眯着眼,手指轻佻的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明亮却空洞的眼睛,“可我想怎么办?” “别人不行吗?”暮兮脱口而出,看着牧孜霄阴沉的能滴下水的脸闭上了嘴。 男人眉眼上挑,嘴角微抿,嘲弄的语气里带着怒意,“别人?你想让我去找别人?” 牧孜霄想起了她带雅雅进屋的事,俊脸上的阴沉又增了一层,“你就这么希望我去找别人?” 男人的脸近在咫尺,暮兮看不透也猜不透,小声道:“我的意思是,如果有更合适的人,你完全可以。” “闭嘴!”牧孜霄呵斥着,摁住她的肩膀再次吻住她,托着她的屁股就抱起了她,语气嘲弄道:“看来还是我没让牧太太满意。” “牧孜霄。”暮兮的话还没说完,牧孜霄就又吻住了她,一边吻一边抱着她往床边走。 一整天旋地转,整个人陷入柔软的床铺,男人的身体随即压了上来,带着发泄的亲吻猛烈而缱绻。呼吸被大量的剥夺,她推搡男人的力气越来越小。 “哭什么?”冷清的声音带着浅浅的不屑,大手顺着她的大腿就往上探。她今天穿着短裙,几乎没有一点的阻拦。 “别碰我!”暮兮突然发狠的喊着,可裙子还是被男人轻而易举的剥了下来。 前所未有的屈辱袭来,暮兮拼命地挣扎,男人却驾轻就熟的去扯她的上衣,吻顺着她的下巴落到锁骨上。 她的身体因大力的折腾溢出了一层红晕,像极了天边的晚霞。 上衣轻而易举的被剥落,大手处处点火,原本就敏感的身体在男人的撩拨下恨不得把蜷缩成一团。 无助的哭声传来,前-胸大幅度的起伏着,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牧孜霄一顿,身体的欲-望就像泼了盆凉水,迅速地褪去。 他抬头,冷冷的盯着泪流满面的暮兮,薄凉的笑出了声,“你早干嘛去了,现在才和我装烈女?每次爽的尖叫连连的女人不是你?” “牧孜霄,”声音里被浸了水,“我要离婚,我要离婚。” “离婚?”男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摁住她的胳膊,闯进了她的身体。 痛的像是要把她撕裂了,暮兮拼了命地挣扎,一脚踹在了男人的身上。 牧孜霄迫不得已止住了动作,暮兮刚想借此机会坐起来,身体却被大手迅速地翻了个,头跌进柔软的沙发,细腰被大力紧紧地挟持、稳固住。 她还没反应过来,随着一声闷哼,男人精壮结实的肌肉紧紧地贴了上来。 141.第141章 扬起的唇角衔着浅浅的自嘲,“女人,会在什么时候提离婚呢?” 她还没反应过来,随着一声闷哼,男人精壮结实的肌肉紧紧地贴了上来。 撕裂般的痛再一次在暮兮的身体里炸开,她的额头迅速地溢出一层的冷汗,泪水夺眶而出。整个人就像失去了生命的布娃娃,任由男人来回的摆弄。 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下一秒就会死掉,身上的重物突然卸去,男人下了床,转身进了浴室。 暮兮的身子垮在了床上,她连忙扯过被子盖上,却再也盖不上赤果果的屈辱和痛苦。 眼泪已经流干了,暮兮木讷的瞪着大眼,脑子一片空白。 又不知过了多久,牧孜霄走到了床边,俯身,把她的头从枕头里掏了出来,因刚洗完澡,全身还散发着温热的香气,却依旧遮掩不住他语气的邪恶,“覃暮兮,再让我听到那两个字我就做死你。” 那个时候的牧孜霄并不懂,自己的愤怒从何而来,而用这样的方式让她屈服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他只记得某一年他问过尚岩,怎么样才能让自己爱的人快乐。 尚岩坏笑道:“当然是让她的身体快乐呀,那是最真实的快乐。” 经久流年,他就像虔诚的教徒信奉了花花公子尚岩的泡妞秘诀,却忘记了尚岩不过也只是一个感情的失败者。 旁边的套房里,尚岩给牧孜霄倒了杯水,唇勾起一个魅惑的笑,“你还有喝酒的时候?” “嗯。”牧孜霄随口应着,一只手揉着发胀发疼的太阳穴,一只手握起水杯。 暮兮离开包房后他就无聊的喝酒,等着暮兮回来。耐心都耗光了,他才起身去找,就看到了她和尚信在一起,女孩笑靥如花,男孩目光宠溺,阳光洒在他们的身上,莫名的让他想起了岁月静好着四个字。 尚岩看他脸色泛白,额头有着细细的汗粒,猜着他可能又疼了,可他没说,也没好意思问。皱着眉头道:“找个牧太太干什么用的,喝醉了也不管?娶回来供着的?” 牧孜霄靠着沙发的身子微微地移了移,扬起的唇角衔着浅浅的自嘲,“女人,会在什么时候提离婚呢?” 尚岩眯了眯眼,张开就骂,“那小东西和你提离婚了?”看着他恍惚的样子,感兴趣的问:“你都这么卖力了,还没有满足她?” 牧孜霄想着自己是怎么了,竟然会问他这个问题,不禁摇了摇头道:“没追上你女神?” 尚岩吊儿郎当的脸上闪过几丝不自然,自嘲道:“我以为我可以一直坚持下去的,但。”他没说完,再爱的心、再深的感情都禁不住磨的,当那个镯子碎在他的面前,他的心也出现了裂缝,虽细微,但到底和以前不一样了。 他甚至想着,既然他做的一切她都不需要,干脆就这样放了她好了,没准也能放了自己。 尚岩转着手中的玻璃杯,勾出一个大大的笑,揶揄道:“行了吧工科男,这风花雪月的事你压根就不知为何物,还是好好挣你的钱得了。” 牧孜霄也笑,想起了暮兮刚才木讷、呆滞的样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我回去看看。” 142.第142章 握住手机的手用了用力,脸色白了几分,“沈思楠?” 真是人不可貌相,谁能想到面冷心更冷的牧爷会惦记上那样的一个小东西。尚岩摇了摇头,把身体甩在软硬适度的沙发上。 “阿岩,我们是不是回不到以前了。”女人的声音里带着委屈和期盼。可他却只能看着她,不知该作何回答。 这不就是他想要的,守了这些年,终于等到她迷途知返了。他可以笑着问,是五年前吗?回到他们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时候吗? -------- 暮兮洗了澡,穿着一件大大的浴袍,坐在阳台上,看着窗外的天空,发着呆。发梢上的水滴落在睡袍上,湿了一大片。 牧孜霄推门而入,总觉得那个娇小又可怜的身影终有一天会化在阳光里。 “我们回去吧。”清淡的声音传来,暮兮转头,看着英英玉立的男人,依旧矜贵而冷傲,一******禁欲的扑克脸,蓝眸深邃如海,毫无波澜,好似刚才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幻觉。 暮兮应了声好,走下了阳台,去了盥洗室,换了洗完、烘干好的衣服,吹干了头发,随意的挽成了一个发髻。 她还是个孩子,牧孜霄看着暮兮小小巧巧的样子想着,细长的脖子不堪一折,小巧的脸上一双水汪汪无辜又委屈的眼睛,丸子头,粉嘟嘟的嘴唇轻抿,像个无助又倔强的小孩子。 所以,他刚才欺负了一个孩子吗?牧孜霄眯了眯眼,挫败感由心而生。他上前,把她揽到怀里,安抚般的,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乖点,我会对你好的。” “如果我不乖呢?”她突然仰头问着,莹莹的大眼睛微瞪。她就是这样,明知道应该乖顺,明知道不应该反驳,可她就是忍受不了。凭什么!凭什么要圈着自己!他真当自己是个物件,买回来就算不用了也要摆着吗?! 牧孜霄微愣,看她认真又无辜的样笑了笑,“不乖也没事,我会哄你。” 暮兮看着他上扬的眼角,好似一弯新月,脸上带着宠溺的温柔,心里的苦涩慢慢的蔓延开来。 不爱,不在意,为什么还要抓住不放呢? ------ “医生建议,月儿小姐最好还是接受一段时间的心理辅导。” 关于程玉庆绑架月儿的事的确是他没想到的,这的确是他的过错,”她的姐姐找到了吗?” 当初月儿帮助他的其中一个条件就是帮她找到姐姐,只可惜,这三年一点音讯都没有。 “确定去世了,根据反馈回来的消息,体貌特征和月儿小姐说的一样,大体的经历也能对的上,最后病死在了回乡的路上。” 暮兮回家就睡了,醒来时太阳已经西沉。 手机响了好久,她才懒懒的伸出手,从床头取过手机,接通。 “覃暮兮?”带着难以置信的声音传来,暮兮蹭的睁开了眼,头皮顿时一阵发麻。 她吞了口口水,稳了稳心神问着,“你是谁?” “呵,”对方轻笑,带着淡淡的痞气,和洋洋得意,“我是你弟弟呀。” 弟弟?沈思楠?暮兮连忙从床上坐了起来,握住手机的手用了用力,脸色白了几分,“沈思楠?” 143.第143章 既然如此嫌自己做的不好,又碍眼,为什么就不能放自己走呢? 对方又传来几声轻笑,“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我现在在鹿城,你出来,我们见个面。” “我不会见你的。”暮兮说完,挂上了电话,藏在记忆深处的害怕和无助源源不断地往出冒。 他怎么有脸来找她?!怎么有脸?! 牧孜霄从书房出来下楼,看着沙发上坐着的月儿问:“暮兮呢?” “不知道。” “哦。”牧孜霄应着,转身往楼上走,月儿忐忑带着娇怯的声音传来,“她,是不是不喜欢我在这里?” 牧孜霄回头,看着轻抿唇角,一脸无辜的月儿,微微的皱了皱眉,“怎么会这样想?” 月儿一副不知道从何说起的样子,却还是尝试着开口,“我,我就是觉得,她对我有意见似的。霄哥哥,我不想打扰、也不想麻烦你们,我还是回去吧,我怕我在这,大家都不自在。” 牧孜霄本来想和她谈这事的,打算送她回去,再给她请一个心理治疗师,但看她善良懂事的样子,又想起自己本就应该照顾她,开口道:“没事的,住着吧,就当自己家。” 月儿眼里的雾气迅速地散去,亮晶晶、笑眯眯的,语气也变得轻快,“真的吗?我真的可以住在这?和霄哥哥住在一起吗?” 牧孜霄笑着点了点头,“对。”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孩子,牧孜霄想起了总是透着孤独无助的暮兮,想着她们年龄相仿,在一起也有个伴。 牧孜霄回房,暮兮还在床上躺着,眼睛睁的大大的,无焦距的发着呆。 牧孜霄上前问道:“不舒服吗?” 暮兮转动眼珠,看着牧孜霄关切的俊脸,使劲地闭了闭眼,然后睁开,从床上坐了起来,“没事。”语气不咸不淡。 牧孜霄想起了她刚来牧园那会就是这样,无悲无喜,麻木不仁,像个得到了的高僧,身上最透着看破了红尘的脱俗劲,当时他还想着,一个小姑娘,这样还挺有意思的。 现在却只觉得刺眼,想到此,牧孜霄的脸上染上了一层风霜,语气也变得冷清,“你是主人,月儿是客人,你对她热情点。” 暮兮本应该回答个好的,可不知怎么的,看着那张不悦的俊脸,她开口问道:“怎么个热情法?” 牧孜霄看着一脸懵懂,认真求教的暮兮,只觉得可笑,“你家从来没有招待过客人?” 暮兮想说她没有过家,所以不知道。但看脸上的嘲讽实在是太明显,尴尬的禁了声。 牧孜霄看暮兮低着头,不安的摆弄着手指头的样子,转身,进了衣帽间,门被关上时发出的剧烈响声,昭示着主人的不满。 暮兮只觉得耳朵嗡嗡的响,头皮发麻,想着他是让自己恭维月儿的意思吗?也对,她是他爱的人,是真正的女主人,自己不过是个挂名的牧太太,什么都不是,住在这里,理应对主人更尊敬一些的。可自己又能做什么呢?为了避开她,不碍她的眼,她连楼都没下。 还不够吗?既然如此嫌自己做的不好,又碍眼,为什么就不能放自己走呢?过甜甜蜜蜜的两人世界不好,还是要摆布她这个第三者才能证明他们爱的深吗? 144.第144章 怎么会有人在收了人家的财以后,还会想要人家的爱呢? 餐桌上很安静,静到甚至能听到咀嚼的声音。暮兮埋头拔着饭,试着把存在感降到更低。 牧孜霄偶尔瞥一眼狼吞虎咽的暮兮,烦躁就又加了一层。牧孜霄刚想放下筷子,盘子里突然多了一块鱼肉,他顺着筷子看过去,瞳孔不由得一缩。 月儿看牧孜霄面无表情,拿不准自己做的对不对,甜甜一笑,“霄哥哥,你应该多吃点鱼。” 暮兮手中的筷子顿了顿,食不知味的把米饭塞到嘴里。 牧孜霄看了眼没有反应的暮兮,嗯了一声,拿起筷子,夹了一小点,放到了嘴里。 月儿心满意足的笑着,又用公筷夹了青菜放到了牧孜霄面前的碟子里。 暮兮刚来牧园的时候,也想做一个好太太,因为家务有人做,饭菜有人做。在牧孜霄为数不多的晚餐时,她也曾像月儿一样,给他夹菜,盛汤。 可他都会淡淡的说一句,“你坐下吃你的就好,你是牧太太,不是我请来的佣人。” 那时候李嫂还说,牧孜霄重规矩。却没想到,他的规矩也有破例的时候。 暮兮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我吃好了,你们慢吃。” 牧孜霄看着暮兮离开的背影,握住筷子的手又紧了几分,眸子深处一片冰冷。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若是以前,她肯定很想看到这样的画面的,他有了心爱的姑娘,而她就可以功成身退了。可现在,心里却百般不是滋味。 暮兮泡在浴缸里,仰头望着天花板上柔和的灯光。试图理顺她和牧孜霄的关系,好让自己清楚明了,这只是一份交易,而她除了听他的话,没有任何的资格抱怨。 他为了保护月儿娶了自己怎样?对自己好如何?不好又如何?大婚夜带领一个女人回家如何?和心爱的姑娘调情又如何? 这丝毫都和他们的这段婚姻不冲突,他拿了50万,买了自己的两年,他让自己怎样,自己就怎样好了。 身子已经破败,一次如何?千次又如何? 本就是无爱,他对别人如何,和自己也没什么关系。 可就是心里酸的厉害,可就是某个地方在隐隐作痛,可就是回想起那个早逝的孩子。 暮兮闭上眼,屏住呼吸,把头埋进水里。 况且她收了他的大礼,珠宝,钻戒,还有房子,哪一样不是价值连城,哪一样都是她这辈子拼了命都赚不到的。 所以她应该满足的,怎么会有人在收了人家的财以后,还会想要人家的爱呢?想想都觉得贪得无厌了。 暮兮说服了自己,既然他不想离婚,就等契约到了不就好了,反正也快一年了。这一年都撑过来了,下一年也不会有什么事情了。 暮兮笑了笑,给自己加了油,从水下出来,睁眼就看到站在一边的牧孜霄。 他沉默的抽着烟,高大的身子带着帝王般的压迫感,柔和的灯光给他本就俊美异常的轮廓填了一层柔光,有着王子般的温柔阳光,又如帝王般君临天下时的霸气和威严。 牧孜霄亲眼看着她脸上的笑凝结,破裂,眼眸里的亮光隐去,像是活见了鬼。心里原本就强压着的怒气又加了一层。 “你就如此不待见我?” 145.第145章 他的温柔和体贴应该给她呀,他对自己这样算是什么意思? 冰冷的仿佛能摸到冰碴的语气让暮兮打了个机灵,水好像瞬间就凉了,再也温暖不了她的身子。 暮兮低下头,声音小而轻,“没有。” 男人快速地走到浴缸边,弯腰,冰冷的大手,轻而易举的攥住她小巧的下巴,猛然抬起,对上那双带着闪躲的眼。 暮兮不知道他又怎么了,总觉得他的情绪越发的难以猜透了,他的对手倒台了,他的心上人回来了,他还想怎样?难道是因为刚才她提前离席了吗?可她也是想给他们更多的二人空间呀!难道还不够?还有什么是自己没有做到的吗? 对了,人家现在是主人,理应住在主卧的,自己鸠占鹊巢,也太没眼力了。 “我,我穿好衣服就离开。”暮兮连忙开口,想把下巴从他的手里移出来,却被他大力的攥住了。 痛让她轻呼出声,暮兮委屈不解的看着眼前冷漠如斯的男人。 “离——开!”那两个字就像一把利刀,刺破了他的嗓子,他的眸子危险的眯起,带着暴风雪前特有的安静。 暮兮不知道自己又说错了什么,看他嘴角噙着的冷笑,手指的用力,自己的体温正在被他身上的寒气不断地吞噬。 她不敢说话,怕自己又说错了,只能低下头,试图避开他的锋芒,他的另一只手却放在了她的后劲,身体被大力的从水中提了出来,暴露在空气里,灯光下,他的眼里。 原本是羊脂般白嫩的肌肤,不堪一折的脖颈,瘦小的肩膀,性感的锁骨,圆润的弧度,盈盈一握的细腰,修长笔直的腿,那原本都是他爱的,他所有的失去理智,所有的那点热情全都给了她,可换回来的不过是她的瑟瑟发抖,看着她眼孔里的惊愕和害怕,他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怕自己到这种地步。 暮兮看他眼眸里透着愤怒的火焰,虽默不作声,却像一个看到了猎物的猎人,危险而致命,连忙开口,“我冷,孜霄,我先穿衣服好不好?” 她娇嗔带着乞求以为的语气,满脸的无辜和可怜,那原本随着时间发酵的怒火就像撤了催化剂的化学发应,陡然停止消退,他嗯了身。 暮兮连忙去拿浴缸边的浴巾,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却先一步拿了起来,裹住她的身子,拦腰抱起。 熟悉的公主抱,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久违的安全感回拢。暮兮在心里骂了句没出息,闭上了眼睛。 身体被放在柔软的床上,暮兮抬头,刚想说点什么,牧孜霄轻声道:“等我。” 暮兮恍惚的嗯了声,看牧孜霄拿来了吹风机,和裸色的吊带睡衣。 风吹机发出的声音随着大手在头发上规律的移动,不知道是舒适带来的,还是心底的抵触,酥麻感顺着头皮,漫过背脊,蔓延到了手心、脚心。 婚礼前一晚他也是如此温柔的给自己吹过头发,可那个时候只有满心的欢喜和情人间的小情趣,可现在她却极度不安和排斥。 他爱的女人就在这栋房子里,他的温柔和体贴应该给她呀,他对自己这样算是什么意思? 可偏偏她却没有资格拒绝,只能受刑般的希望赶快结束。 146.第146章 她死了,没人给你当奴隶了,你难受了?! 牧孜霄却偏爱这件事,那晚他看着她头偏着,手指轻撩着头发,发梢随着吹风机飘动,鬼使神差的接过了她手里的吹风机,笨拙的学着她的样子。 嗅着好闻的女儿香,乌黑的湿发在指间变干变软,乖巧妥帖的搭在她的肩上,就像今晚一样,格外惬意。 终于结束了,暮兮如释重负的呼了口气,接过牧孜霄递过来的睡衣穿好,看他神色还算温柔,“睡吧。” “还困?”她九点多才起,下午三点多回来就睡了,现在还能睡得着? 暮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昨天累坏了。” 牧孜霄想起来也是,她是名副其实的懒人,平时几乎不出门,不是坐着,就是躺着,一看就不爱运动,“嗯,你先睡吧。” 暮兮如临大赦,连忙扯开被子,躺到了床上,看着他转身进了浴室。 原本想他出来之前就睡着的,可脑子里一片糟,想着沈思楠的电话,又想着月儿的颐指气使,还有牧孜霄暧昧不清的态度,实在是闭不上眼。她烦躁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亮了。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你妈的遗言!】暮兮低垂的眼帘里蕴着痛苦和泪,妈妈,这个词可真是熟悉又陌生。 她上高中母亲就生病了,但那个时候她住校,再加上对那个家的不喜,对母亲的不满,很少回去。 只记得高三的一个早晨,班主任找到她,让她连忙去趟医院。 她出了学校才发现自己忘拿钱了,会宿舍拿了钱,公交车走了。等她等上了公交车,却堵车了。 好不容易赶到了医院,她却死了。不过四十出头的人,两鬓已经全白了,安详的躺在病床上,惨白的脸和床单一个颜色。依旧美丽的容颜,无声无息的凋落了。 其实她和母亲并不亲近,特别是她再嫁后,全身心都投进了叔叔和沈思楠身上,对她很淡漠。即使碰到沈思楠刁难她,也是视而不见,看自己委屈的哭也只是不咸不淡的说一句,忍忍吧,忍过去就好了。 可她从来没有想过她会这么快就离开了她,她甚至想着,只要她活着,她什么都可以不计较,什么都可以原谅。 她并没有哭,眼睛干涩的厉害,却一滴泪都落不下来。太多的回忆涌进脑子,出生后的一眼不看,半岁时就把自己扔给了姥姥、老爷,三岁回家也是不冷不忍,十二岁被她带着离家,依旧是相顾无言。 她和爸爸一样,从不打从不骂,可每一眼都透着疏离和冷漠,直到后来,她知道了一个词,冷暴力,她才明白,原来她一直都生活在父母的冷暴力里。 不知道为什么?她那一刻也淡漠的厉害,甚至露出一个笑,“没准她就想死呢?再也不用怪我破坏了她的爱情。” 叔叔沈岩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巴掌,痛,前所未有的痛,她冷冷的看着眼前悲愤交加的中年人,哈哈大笑起来,“她死了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天天辱骂她,凌辱她,压榨她,她给你做牛做马,给你儿子做饭洗衣,你念过她好吗?怎么?她死了,没人给你当奴隶了,你难受了?!” 147.第147章 人长得帅就是好,明明极度粗鲁的动作,人家做起来却帅的很 接下来又是一巴掌,她甚至能感觉到不停肿起来的脸,却还是强忍着泪,大声吼着,“你放心!我不会花你的钱,不会要你养的。要不是有这个女人,我根本就不想回你家!” 她一个人像个孤魂野鬼在街上游荡了一天,回去后,母亲的遗体已经焚烧了。 第二天出殡后,那件事就发生了。 牧孜霄出来看着泪流满面的暮兮连忙走了过去,“怎么了?” 暮兮抬头,看着牧孜霄关切的眼神,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很多的时候,她就是想要一个这样的怀抱,抱抱她,陪陪她,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已经独身一人,独自生活在这个冷酷无情的世界里。 “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没事了。”牧孜霄一直在轻声安慰,暮兮的哭声渐渐小了,牧孜霄温柔的帮她擦了泪,温热的指腹划过眼角,终于给了她一丝温暖。 牧孜霄看她情绪好了点,抱住她,柔声问道:“怎么了?” “你,不想你的父母吗?” 牧孜霄拍着她肩膀的手顿了顿,眼底冰雪交加,嘴角却露出一个浅浅的笑,“人长大了,总要离开父母的。”说着他点了点她的鼻子,“暮兮想家里人了?” 暮兮有好多话憋在心里想找个人说说,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她叨叨了句没,靠到牧孜霄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 一家临街的咖啡店里,暮兮见到了沈思楠。她曾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和沈家有瓜葛了,可命运,总是无常。 沈思楠还是吊儿郎当的样,一身牛仔服,细长的手指间夹着香烟,嘴角带着浅笑,桃花眼带着笑意,兴趣盎然的看着服务生。 “先生,我们这里真不能抽烟。” 沈思楠起身,靠近眼前的女孩,露出一个玩味的笑,语气暧昧道:“可哥哥烟瘾犯了会很难受。” 服务生脸刷的就红了,说起话来也结结巴巴的,“可,可先生。” “我在抽一口好不好?”他笑,故意把烟圈吐在女孩的脸上,无意间的轻瞥,透过烟雾看到了走过来的暮兮,上扬的眼角不由得轻眯,嘴角的笑也变得苦涩。 “真是佛靠金装,人靠衣装。”沈思楠说着,把烟蒂扔到地上,狠狠地踩了踩。 人长得帅就是好,明明极度粗鲁的动作,人家做起来却帅的很,一副雅痞的范。 暮兮坐到对面,看着服务生,“给我一杯蓝山。” 服务生终于露了一个解脱的笑,“好的。” 沈思楠大量着对面的暮兮,赞叹着,“啧啧,”说着起身,嗅了嗅她身上,“身上还是那么香。” 薄薄的热气哈在皮肤上,暮兮的双拳紧握,拼命地控制着从心底涌起的恶心和耻辱,盯着那张嬉皮笑脸狠狠道:“你坐好了。” “没意思,”沈思楠收敛了笑意,坐到座位上,靠着椅背,“当了少奶奶整个人都无聊了,不过看你的样子,过得不错。” 高跟鞋,宽腿高腰裤,白衬衫,头发随意的扎着,带着一个金光闪闪的发箍,珍珠耳环,白金项链,吊了个粉色珍珠的坠子,沈思楠估摸着,这一身怎么着也能买辆车了吧,还是好车。想着他突然起身,握住了暮兮的左胳膊,把它从右手上扯出来,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玉是温润嫩白的颜色,里面的确有一只翩翩欲飞的蝶,“这就是网上说的无价之宝,多少钱买的?” 148.第148章 笨死了笨死了!明知道他就是个混蛋,和他有什么好说的 暮兮厌恶的把手从他的手里抽出来,不耐烦道:“我妈的遗言是什么?” “唉,”沈思楠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你还是那么傻,那么好骗,真不知道那个传说中的钻石王老五是怎么看上你的,就看中了你的傻?” 暮兮真是烦透了他吊儿郎当的劲,从钱包里掏出一百块放到桌子上,站了起来,“既然没有就算了,以后别联系我了。” “你不怕吗?”身后的声音如同鬼魅,“我若是把当年的事情告诉你丈夫,或者,报社。” 当年的事情,当年的事情!一早到现在的自持力,忍耐力终于到了临界点,彻底的崩塌了,呼吸越来越急,手心的汗越来越多,暮兮紧紧地握着拳头,拼命地深呼吸,却还是控制不住不停往出冒的恐惧。 暮兮回身,眼眶通红的瞪着沈思楠,厉声道:“说出来对你有什么好处?” 他终于满意她的反应了,不再是高高在上,不再是面无表情,而是带着痛,带着怨,甚至带着恨。 沈思楠笑得灿烂,露出雪白的牙齿,痞气道:“是没好处,就是想想你过上了人上人的生活,我就心里不舒服,想着你何德何能呢?” 他像是在追忆,追忆那个整天跟在自己身后,替自己收拾烂摊子的烂好人,而不是那个出现媒体杂志上,变成灰姑娘的瓷娃娃,过于陌生,过于遥远,完全不可触摸。 暮兮不知道这个有着天使笑容的男孩子为什么有一颗魔鬼的心,明明第一次见得时候,他对自己还挺友好的,可随着接触,他对自己的态度越来越差。扪心自问,她并没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他,可他为何就要为难自己呢? 暮兮走到桌边,两只手撑着桌子,看着他,怒极反笑,眉眼上翘,带着从来没有过的凌厉,“你以为你是谁,我再问你一遍,我妈妈临终前说了什么?” “你这态度我很不喜欢,”他略显失望的摇了摇头,身体前倾,手指轻佻的滑过她细嫩的脸颊,落在她的耳垂上,“暮兮,离开我以后,你脾气大了很多。” 暮兮耳朵一痛,才发现自己的耳环被沈思楠摘了下来,拿在手里把玩着,她气急败坏的伸手去夺,他轻而易举的躲开,塞到了衣服的里兜里,张开怀抱,冲着暮兮笑,“来,拿呀。” 暮兮啐了句流氓,直起腰来,拿起桌子上的包,就往外走去。 笨死了笨死了!明知道他就是个混蛋,和他有什么好说的。暮兮摘掉另一只耳环,伸手想扔掉的,却又舍不得,最后打开包包,扔在了包包里。 -------- 晓霖敲开牧孜霄办公室的门,牧孜霄放下手中的笔,抬头。 晓霖把手中的文件夹递给牧孜霄,“这是刚刚从媒体手里截获的照片。” 牧孜霄打开文件,入眼的就是沈思楠去摘暮兮耳环的照片,带着痞笑,眼角上扬,很有朝气。暮兮则瞪着眼睛,白皙的脸粉红、就连圆润的耳垂都是红的,看起来剑拔弩张的,可整体看起来却想热恋闹矛盾的情侣,很是养眼。 149.第149章 有人告诉我有个失魂落魄的小美女站在这,等着我这个英雄来拯救 “现在的狗仔的照相技术都这么好?” 晓霖看他皱了皱眉,知道他不悦了,语气也酸溜溜的,连忙道:“呃,大众想看的就是出-轨呀,绯闻什么的,很多照片都是角度的问题。” 虽然是这样,但表情总做不了假吧,这男人一看就是对她的人有所图。 牧孜霄越看脸色越难看,沉声问道:“这男的是谁?” 晓霖知道牧孜霄要问,来之前就做了调查,连忙答道:“是她的弟弟。” 牧孜霄的神色终于好了点,却听晓霖说道:“叫沈思楠,是她叔叔的儿子。” 牧孜霄眯了眯眼,“那就是没有血缘关系。”不悦的瞪了晓霖一眼,“你就不能一次性说完。” 晓霖不好意思的咳咳笑了两声,其实他就想看看他家少爷的表情。这好像还是第一次他汇报除了工作以外的事情,连他都觉得很新鲜。 牧孜霄想了想,看着照片里那张有了色彩的脸,虽然是气愤,甚至是愤怒,但很鲜活。可她面对自己,大部分时间都是面无表情的,甚至是麻木的。 “发出去吧。” 晓霖一愣,张着嘴问了句,“对您的名声,以及公司。” “不过就是个绯闻,能有多大的影响。” ------- 暮兮一个人在路上晃了很久,脑子里一团乱,总觉得沈思楠的出现,会让她原本就乱七八糟的生活更加的乱七八糟。 她突然就想到了秦泽,秦泽追了她一年,她才答应了做他的女朋友。其实这件事对她说很重大,以前的她一直都是一个人,所有的生活按部就班,忙碌却简单,但所有的事情她都能自己掌控。 可现在,一切都乱了,她开始无助,迷茫,甚至束手无辞。她不喜欢这种感觉,非常的不喜欢。 红绿灯处,尚信看着旁边和朋友打电话的芮芮,无聊的看向窗外,就看到了坐在广场上的暮兮,看起来失魂落魄,无精打采的,像多蔫了的小花。 芮芮挂上电话,扯了扯尚信的胳膊,“怎么了?”说着顺着他的目光看出去,“看什么看的那么专注?” “没什么。”尚信收拢了嘴角的笑意,发动了车子,飞驰而去。 暮兮没想到会在这遇到尚信,一套黑白条纹偏时装的西服,内搭天蓝色的衬衫,配上他懒洋洋的笑容,魅力四射。 暮兮不相信的问:“你怎么在这?”然后想起牧孜霄的警告,低下头,往后退了几步。 尚信的笑容微僵,快步走了几步,抓住的胳膊,俯身问道:“怎么了?见了我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暮兮也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他,牧孜霄不喜欢他们常来往的事,可每次都是碰到的,可鹿城这么大,偏偏他们就能碰到一起,说出去连她自己都不相信,更何况是牧孜霄了。 暮兮冲尚信笑了笑,“你怎么在这?” 尚信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有人告诉我有个失魂落魄的小美女站在这,等着我这个英雄来拯救,我就过来了。” 150.第150章 牧孜霄每看一张照片,心情就像坐了一遍过山车,接宕起伏的厉害 暮兮受了感染,心里好受了很多,“我左看右看你也不像个英雄,倒像个痞子。” “嗯,痞子英雄。”他看了看当空的太阳,“吃中午饭了吗?” 说起来暮兮才觉得自己有点饿了,但又怕牧孜霄说什么,顺了顺头发道:“吃过了,我正打算回去。” 说起牧园尚信想了起来,问道:“那个月儿,还没走?” 暮兮不想说这个话题,避开尚信关心的眼神,用手扇了扇,“真热。” 尚信知道她不想说,也不好多问,可那天他听到月儿对她说的话,知道她心里难受,看了看不远处有个游乐场,拉着她的胳膊,“我们去游乐场玩吧。” 暮兮看着他俊朗的背影,融在阳光里,温暖而肆意,像极了记忆中的那个人,一愣神,就被他拉着跑了起来。 暮兮使劲地甩着,想把手抽出来,他却更大力的攥着,炙热的温度传来,暮兮别扭道:“尚信,别拉着我,让人看见不好。” 她很少和人亲近,特别是男人,唯一接触过得只有秦泽,接下来就是牧孜霄了。可一个是两情相悦的男朋友,另一个是领了证的丈夫,自然和其他人不一样。 因为是周末,游乐场的人很多,大部分都是家长带孩子过来玩的,熙熙攘攘的人群,各色的商品,商家的叫卖声,孩子嬉笑声,融在一起,热闹非凡。 暮兮想到这要是被牧孜霄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样呢?连忙反握住尚信的手,走到他面前说道:“太热了,我也有些饿了,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吃点东西好了。” 尚信看她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直直的盯着自己,小脸因运动而粉扑扑的,像只憨态可掬的考拉,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她的头发,“好,去给你找食去。” 暮兮只想着终于摆脱了牧孜霄的刑讯逼供,完全没注意尚信的用词,劫后余生的跟着尚信走了。却不知她的表情全都被相机截取了下来,又变成了另一个暧昧丛生的故事。 晓霖第二次因为私事进了牧孜霄的办公室,完全没有第一次的新鲜感,只想着自家少爷也挺不容易的,有对手就算了,还尽是小鲜肉。 牧孜霄眯着眼看完了照片,是在街边的一家中餐厅吃的饭,靠窗坐着,偷拍起来毫无压力,各种角度的照片都有。男主角依旧是阳光明媚的小暖男,女主却眉笑眼开,比起上午的炸毛,这次表现的温婉而可爱,甚至带着小姑娘特有的娇羞。 牧孜霄每看一张照片,心情就像坐了一遍过山车,接宕起伏的厉害。从来都不曾有过的酸楚和恼火一咕噜的从心底窜了出来,牧孜霄只想做点什么,好让自己镇定下来。 晓霖看着自家少爷从放下照片就看着窗外,目光复杂,情绪暴躁,心领神会道:“我先给信少爷打电话让他回来上班?” 牧孜霄嗯了一声,然后道:“派人把夫人接过来。” 晓霖不相信的问:“接到公司?” 151.第151章 她最讨厌的就是不清不楚,字典里也没有藕断丝连 牧孜霄是标准的工作狂,以前从来没有把私事掺在公事里汇报的情况,更何况是因为私事把人接到公司来,就算是尚岩来公司找他,百分百也是为了公事,私事都是约在外面的。 牧家的家教甚是严苛,牧孜霄耳濡目染了那么多年,虽然尽力的摒弃,但骨子里的东西是改变不了的,公私分明一向是他的准则。 尚信陪暮兮吃完饭,看她心情好点了,也放心,接到了公司的电话,和暮兮告了别,就离开了。 暮兮想着尚信临走前的那句,“别什么事都藏在心里,家里要是待的不高兴,就多出来转转。”莫名的想到了月儿,本来稍稍好了点的心情又开始一落千丈。 她最讨厌的就是不清不楚,字典里也没有藕断丝连,可现在的处境却容不得她自己做选择。 黑色的宾利慕尚停在她身边,司机下车,恭敬的叫了句太太。 “你怎么来了?”暮兮还是不习惯,本来她出来的机会少,基本上也都是自己叫车,很少让司机送。 “先生让我来接你。”司机说着帮暮兮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暮兮这才反应过来,脸色不由得白了几分,硬着头皮上了车。 这是暮兮第二次来公司,晓霖已经在楼下等着了,经过大堂时,前台起身恭敬的叫着太太,自己就在一种羡慕的目光下走上了总裁的专属电梯。 “少夫人,少爷在开会,麻烦您在办公室里等会儿。” 暮兮早就习惯了晓霖的恭敬,点了点头应了声好。 晓霖把暮兮带到了牧孜霄的办公室,亲自给暮兮倒了杯果汁,才转身离开。 牧孜霄的办公室很大,黑白灰三色的装修基调,带着认真男人特有的严谨和严肃,一看就是用来办公的。大大的落地窗外是鹿城的核心区域,加上是鹿城第一高楼的顶层,看出去,仿佛凌驾于整个鹿城之上。俯瞰窗外,有一种把芸芸众生踩在了脚下的霸气。 暮兮却不是很喜欢,玻璃本来就一尘不染,再加上窗外阳光的弱化,好似在前进一步就会跌下去似的。 虽然说站得高看得远,但站得高跌得惨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每天站在这里的男人,的需要多大的承受能力才能驾驭得了这方天地呢?这样一想,暮兮对牧孜霄莫名的生了几丝敬佩。 一个人也无所事事,暮兮从窗外收回目光,规规矩矩的坐到了待客的皮沙发上,目光不经意的瞥了眼桌子,就看到了整齐的码放在桌子上打开的文件夹,露出照片的一角,是尚信拉着她往游乐场跑的照片,心顿时提了起来,暮兮觉得自己的心跳都暂停了,她头皮发麻的颤巍巍的抽出照片,下面的就露了出来。 暮兮看完后整个人都不好了,下意识地看着门口,想着自己怎么逃了才不引起众人的注意,又想着自己实在是没地方躲,迟早会被抓回来,没准更让牧孜霄生气,不由得左右为难。 暮兮真纠结着,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152.第152章 尚家很复杂,信儿也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牧孜霄看着瞪着大眼,紧抿双唇,一副如临大敌却又心虚害怕的样子,好似满腔的怒火顿时泄了一半,想着她那不自知的可爱总是会轻而易举的愉悦到他,害得他每次想惩罚她最后都溃败在她的可爱里了。 暮兮看他笑了,更加害怕了,第一个反应就是夺门而出还是把照片毁尸灭迹,想到操作性都困难后,呆呆的立在原地,看着牧孜霄一步一步的靠近自己。 他还带着黑框眼镜,有时候为了保护眼睛他才戴的,挡住了那双仿佛轻易就能看透人世的漂亮蓝眸,让他看起来斯文、温和了不少,可本身的压迫力却不容小觑,加上是他的地盘,暮兮硬是有了一种大灰狼走进小白兔的错觉。 牧孜霄看她强忍着,可小身板还是微微发颤的样子,想着她到底对自己有多害怕,又想起那些照片,整个人都不好。 下巴被理所应当的抬了起来,伴随着俊脸的靠近,性感慵懒的声音也随之靠近,“就那么怕我?嗯?” 暮兮强迫自己对上他的眼睛,看着他嘴角的笑,越发的害怕,笑面虎三个字砸到了她的头顶。 “做了错事?” 那明明淡到没有任何情绪的话,却偏偏让暮兮心惊胆战。她扯出一个笑,“什么错事?” 牧孜霄还以为她看了那些照片会解释的,却没想到她会反问自己,看着那双干净无垢的大眼,他摩挲着她的下巴,“真的不打算坦白从宽?” 果然,他就是不相信自己,暮兮看着他那双探究的眼睛,莫名的觉得他嘴角的轻笑格外的刺眼,虽然冷静,但微蹙的眉头昭示着不悦,“你既然能得到那些照片,就应该知道,沈思楠是我弟弟,作为我现在唯一的家人,我见他无可厚非。至于尚信,是无意间碰到的,说到底他是你的朋友,我总不能视而不见吧。还是我要告诉他,你觉得我们之间有奸-情,或者你先见之明的知道我们见多了肯定会产***情?” 她倒是从来没有这么理直气壮过,牧孜霄的嘴角狠狠地翘了翘,眼睛里的柔光就像窗外明媚的太阳。 下巴终于从他的手心里逃脱了出来,暮兮不懂他又在卖什么关子,刚想开口,就听他悠悠开口,“我知道你和信儿处境多有相同,在这个圈子里惺惺相惜也很正常,你也需要朋友,需要安慰,而信儿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牧孜霄从桌子上拿起照片,看着上面的俊男靓女,有着他羡慕却永远都没有过得青春和单纯,那是人一辈子最纯真的时光,不管只是好感,或者是喜欢,亦或是爱,都美好的令人向往。可惜他没有,从来都没有过。 心底升起的愁思分裂,重组,壮大,他的声音也染上了凉意,“尚家很复杂,信儿也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我不想你掺和进去。” 当然复杂,那个家族不复杂呢?只是她不知道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她不过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喽喽,“这和我没什么关系吧,不管我和尚信能不能做朋友,不管他们谁错谁对,你都会选择站在尚岩那边的。” 153.第153章 暮兮不解的看着牧孜霄,这种事怎么保证?发誓?写保证书? “但你会影响我,”牧孜霄扶住暮兮的肩膀,看着她带着怨念的样子,笑道:“到时候,你若是替信儿求情,我没准会倒戈相向。” 暮兮真想骂他一句睁眼说瞎话,他这样会算计的男人怎么可能因为她而改变想法,却看到牧孜霄嘴角的笑快速地收拢,染上浅浅的戾气,语气也冷了下来,“你是牧太太,是我牧孜霄的女人,我不止警告过你一次,要安分守己,注意自己的身份。”说着拿起他们牵手的照片,“这张照片流传出去,别人会怎么想,怎么议论。” 暮兮的心咯噔一声,照片中的尚信牵着她的手,身姿飞扬,而自己因别扭低着头,硬生生的成了羞涩,“你明明知道不是,你。” “这是晓霖从狗仔手里买回来的照片,”牧孜霄把照片甩在桌子上,“早上买一批,下午买一批,标题人家都想好了,‘牧太太一天私会两男,私生活糜烂!’、‘牧总裁不行,导致小妻子欲求不满,外出找食!’” 暮兮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忘了,她现在是豪门贵夫人,所有的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就算是一个眼神,一句轻叹,都会被解读出无数种意思来,再加上她还是被津津乐道的现代版灰姑娘,可是最吸引人注意,最具新闻价值的事件。 “对不起!”暮兮连忙开口,眼里填满了抱歉,“我没想这么多,我错了。” “你没想那么多?”牧孜霄冷笑,“你刚才不是挺振振有词的吗?” 暮兮无言以对,这次确实是她错了,她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学生,支支吾吾道:“我以后会注意的,你,能不能原谅我这一次。” 他的双手握住她的胳膊,暧昧不清的声音随着他的脸靠近,“嗯?” 暮兮的脸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因为惭愧,红的厉害,她张开有些发涩的嘴巴,郑重其事道:“是我考虑不周,我错了,以后不会了。” “你怎么保证?” 暮兮不解的看着牧孜霄,这种事怎么保证?发誓?写保证书? 牧孜霄看暮兮一脸呆萌的样,温湿的唇落在她的额头上,浅浅的哈气微痒,“就像这样,盖个章。” 暮兮这才转过弯来,脸更红了,心跳也加快了速度。但她毕竟理亏,暮兮想着,两只小手缓缓地握住他的胳膊,踮脚,软软热热的唇瓣轻轻地落在他的额头上。 轻轻的一个吻,沾了下额头就离开了,就好像水面投入了一颗小石子,泛开涟漪,全身上下都活了过来,血液加快流动,血气翻涌,动作先理智一步紧紧地抱住了她,俯身擒住了她殷红的唇,肆意、痴迷的狂吻着。 就知道会这样!就知道!暮兮狠狠地瞪着那张紧贴着她的俊脸,恨不得咬他一口,可嘴唇被他攻占了,牙关被轻巧的打开,占领了口腔,霸道的扫荡着。 氧气越来越少,身体下倾,暮兮只能紧紧地抓住他的胳膊,防止自己跌到地上。 154.第154章 清傲的气质里增添了几分儒雅,越发让人着迷 今天所有的憋屈都在这个酣畅淋漓的吻里得到了宽慰,他笑得愉悦,像极了餍足后懒洋洋的眯着眼的狮子。 脚突然离了地,男人的大手拖住圆润的臀部,抱起。 暮兮两只手本能的环住了他的脖子,双腿夹住了他的精壮的腰,这是抱小孩子的姿势,暮兮羞红了脸,刚想开口,舌尖就被含住了,大力的吮食。 “牧孜霄……这是公司。” “嗯,没事。”他说着,抱着她往帮办公桌的方向走去。 暮兮本就被吻的七荤八素,脑子里一片浆糊,应接不暇,整个身体像是陷进了棉花,没有半点着力点。 牧孜霄很喜欢她双手紧紧抱住自己脖子,像是他就是她的依仗,她的一切。 身体被放在办公桌上,有了着力点,暮兮终于可以把手从他的脖子上抽了出来,她羞涩的低下头,心里一阵恼火,想着这男人明明长了一张禁欲系的脸,怎么不分场合的就乱发-情。他和那个月儿也这样?一想起月儿,暮兮下意识的伸出手指擦了擦嘴,却被男人握了过去。 牧孜霄看着她不停眨动的卷翘睫毛,和染上了红霞的脖颈,眼角弯成了新月,他握起她柔软无骨的小手,放到上翘的嘴唇上,轻轻地吻着。 像是有羽毛撩动了心弦,暮兮抬头,盯着那张温柔四溢的脸,沐浴在阳光里,更显柔和。暮兮不禁看呆了,另一只手却不自觉的攥起,指甲狠狠地掐着手指,疼痛入了心,暮兮狼狈地撇开头,耳边却传来男人宠溺的底喃,“晚上尚家有个聚会,你陪我去。”他的指腹划过她的脸颊,帮她把碎发别到耳后。 暮兮惊讶的看着他,“尚家?” 牧孜霄以为她不想去,把她抱到怀里安慰着,“没事的,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你是我捧在手心里的牧太太,怠慢了你,就是怠慢了我。” 可能是那情话太悦耳了,哪怕知道不过是男女床笫之间最常见的场面话,没有真心可言,可就是心花怒放,满身的舒爽。 自己可真是太容易被取悦了,暮兮自嘲的笑了笑,应了声好。 “那你睡会儿,等我忙完,我们先去试礼服。”牧孜霄知道暮兮有睡午觉的习惯,揉了揉她的头发,把她从桌子上抱下来。 暮兮知道自己拧不过他,就由他去了,况且,她是有点累了,这几天状况不断,她的确有些疲于应付。 牧孜霄把暮兮放到沙发上,拿过毯子给她盖好。 “我在这,不影响你办公?” “没事,”他揉了揉他的脸颊,坐到沙发上,抬起她的头放到自己的腿上,随手拿起杂志,一手轻拍着她的肩膀,“睡吧。” 暮兮睁眼就能看到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避无可避,只能死死的闭上眼,竟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醒来时天已经黑了,暮兮睁开眼,入目的依旧是牧孜霄俊俏无双的脸,偌大的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台灯,男人背光而坐,原本就矜贵、清傲的气质里增添了几分儒雅,越发让人着迷。 155.第155章 虽知道她对自己并无多少的真心,却还是觉得异常温暖。 暮兮慢慢的坐起来,嗓子因刚睡醒而沙哑、低沉,“几点了?” “七点多了。” 暮兮连忙走下沙发,“是不是迟到了?都怪我不好,你应该叫醒我的。” “没事。”牧孜霄起身,动了动自己早已发麻的腿,“礼服已经被送过来了,换好我们就走。” 暮兮还是觉得抱歉,连忙应着好。 牧孜霄牵着暮兮的手,走到门边,打开了门,走进了休息室。 送来的礼服是一条粉色的蓬蓬裙,暮兮看着礼盒里的裙子,有些抵触,却又不想惹牧孜霄生气,慢吞吞的拿起裙子,往盥洗室走去。 “就在这换。”牧孜霄握过她的手,把她拉了回来,伸手去解她衣服的扣子,温热的体温落在她的皮肤上,就像微弱却忽视不了的电流,在体内乱窜着。 暮兮实在不喜他这种情况下的触碰,暧昧又温情,本属于两情相悦男女之间的互动,和他们这种以利益结盟的关系实在是不搭,况且他身边还有一个和他有十年感情的爱人。 他到底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做这些呢?暮兮看着温柔仿佛下一秒就从身体溢出来的牧孜霄,想着自己的确不了解男人。上-床是为了发泄,是生理需要,和跑步,健身并无区别,那这件事呢?也没有任何的区别吗? 可能是她的眼睛太过于干净,才导致她所有的情绪都一目了然。牧孜霄假装没看到她眼里的戒备和淡漠,只是解着扣子的手指却僵了下来。 好不容易上衣脱掉了,暮兮握住他放在裤腰上的手,“我来吧,会快点。” “也好。”他的语气带着遮掩不过去的尴尬。 暮兮知道都是自己睡过头,才导致时间紧张的,连忙道:“你也去换吧。” 牧孜霄看暮兮转身脱掉了裤子,也慢慢地解开了扣子。 暮兮穿好衣服,转身,看着脱下衬衫的牧孜霄,倒三角的身材展露无遗,雄性荷尔蒙爆棚,没有夸张的肌肉,完美的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白皙的肤色,一看就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公子哥。 暮兮不由得红了脸,上前,拿过黑色礼盒里的宝石蓝衬衫递给牧孜霄,帮他穿好,伸手帮他扣扣子。 牧孜霄低头看着毛乎乎的小脑袋,认真仔细的扣着扣子,温软的手指时不时蹭着皮肤,虽知道她对自己并无多少的真心,却还是觉得异常温暖。 等他们收拾利索到尚家的时候,宴会已经开始了。 尚家的位置在鹿城市中心,占地超千平,绿化堪称公园,风景优美,环境幽静,是名副其实的豪宅。 尚家在鹿城盘踞了好几百年,到了尚书言这一代,权势达到顶峰,拥有着鹿城无可撼动的霸主地位,势力遍布周边城市。所以他们无意参加什么商会,也无意和谁合作。 两边是葱葱郁郁的枫树,伫立在两边的路灯就像一个又一个的战士,纹丝不动的守护着庄园。 车子驶了十分钟,眼界顿时开阔,珍贵的树木、各色花卉争奇斗艳,缤纷多彩。 随着靠近,四层的庞大建筑物出现在眼前,别墅内白亮的灯光点亮了夜空,璀璨而耀眼。 尚家的宴席政界、商界数得上的人全都来了,别墅前面的草坪上停放着数不清的各色豪车,简直能直接办个车展。 暮兮挽着牧孜霄的胳膊,踩着红地毯,一步一步朝牧宅走去。 156.第156章 她承认自己是个以貌取人的人,第一眼看见的时候就芳心暗许 “今天是什么日子?” “尚岩正式入主尚氏,当尚家家主的日子。” 暮兮突然想起了尚信,那个阳光温暖的大男孩,能看出,尚岩根本就不喜欢他,怕是他在这个家里的日子越发的难过了。 牧孜霄瞥了一眼心事重重的暮兮,嘴角带着讥笑,语气也刻薄了几分,“放心吧,信儿日子再不好过,也是尚家入了族谱的二少爷。” 暮兮握住牧孜霄的胳膊紧了紧,踏进了大门,果真是宾客云集,星光熠熠,其中不乏各家的公子、小姐,明星、名媛,俊男美女,齐聚一室,却依旧挡不了一身红西装的尚岩,本来就高大的身材,再加上妖孽一般的长相,清贵却风流不羁的气质,格外惹人注目。 他似是知道牧孜霄来了,回头,举杯,微笑,风光月霁,恍如天神。 乔乔握着酒杯,一瞬不瞬的盯着光芒四射的尚岩,她怎么可能会不爱这样的一个男人,除了万中无一的条件,还有那颗专一体贴的心,简直就是女人心中的完美情人。难道是离得太近了,自己的眼睛才会被蒙蔽吗? 人呀,就是这样,拥有的时候不珍惜,失去了才幡然醒悟,悔不当初。乔乔喝了口酒,只觉得苦涩难忍。 牧孜霄从侍者端着的盘子里接过一杯酒,举起酒杯,冲尚岩笑了笑,抿了一口。 尚信远远地就看到了暮兮,楼梯上,他闷头喝了口酒,随意挽起的头发,调皮而随心,粉色的公主裙,昂贵至极的饰品,像个漂亮的公主依偎在王子的身边,幸福而美丽。 芮芮看着尚信孤独无依的背影,走了过去,“要不,我们去酒吧喝酒吧。” 尚信侧目看着眼前的女孩,芮芮虽嚣张跋扈但却也娇美可爱,也很聪慧,本来很招人喜欢的。但他就是喜欢不起来,这是尚家加附在自己身上的枷锁,是尚家给自己的耻辱。 “你也看到了,我在尚家没有一丝的地位,说到底不过是个私生子,你嫁给我,图什么呢?” 芮芮难得一本正经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立体深邃的五官,嘴角总是带着一丝魅惑的笑意,斜长的眼睛微微眯起,慵懒而随意。他是不可多得美男子,她承认自己是个以貌取人的人,第一眼看见的时候就芳心暗许。 可他们的关系刚刚拉近一点的时候,他就被放逐。她曾跟着他去机场,看他背着大大的帆布包,孤独却倔强的堙没在人群里,偷偷地掉泪,他虽看起来乖张无害,实际上却是个令人心疼的大男孩。 “我爱你呀,你不羡慕吗?”芮芮看向人群当中那最耀眼的一抹红,“你本来可以和他一样,接受各界名流的羡慕和祝福,拥有决定一座城的权利。” 他说的漫不经意,“人家生得好,我比不了。”但指甲却狠狠地划过手中的玻璃杯。 “那牧哥哥呢?刚来鹿城时,不过就是个软件工程师,短短十年,却成了一方霸主。” 不过是个软件工程师?呵,谁能想到他是御城牧家的太子爷呢?虽远离御城,别人不识他的身份,但他和尚岩去认识,那个时候他们的关系还算好,他是霸道却对他爱护有加的哥哥,他是顽皮可爱的弟弟,因为爷爷因他抢了哥哥的玩具就罚他跪祠堂,哥哥气不过,带着自己离家出走。 157.第157章 暮兮过来就看到了这一幕,看着手中的蛋糕上前不是退后也不是 到了御城,孤苦无依,哥哥带着他去了御城最富有的东城,想着遇到尚家的故交借此求助,却遇到御城的太子爷,君子如玉,温润而儒雅,明明温和亲切,却带着高高在上的疏离感。就像现在一样,时而锋芒毕露,时而沉稳内敛,情绪收放自如。 若不是尚信的帮助,他现在的功绩怕是再十年才能达到吧,在这个以关系为根本的社会里,再有才华,没人帮助,没人赏识也是寸步难行。 “他,并不是那么简单的,”尚信若有所思的提醒,“不然,可伶的事,为什么尚家都摆不平呢?” 芮芮自然知道可伶的事,欺负了霄哥哥的小妻子,被关进了看守所,尚家却无法把人从一个小小的看守所捞出来。 芮芮从小浸淫在权势大于一切的官宦之家,怎能不明白其中的关窍,那说明牧孜霄认识或者拥有比尚家更大的靠山。若是这样的话,怎么可能是一个软件工程师所能接触到的呢? 那说明,他就不仅仅只是一个工程设计师。芮芮恍然大悟,抬头去看尚信,才发现他已经起身离开了。 芮芮连忙追了上去。 尚岩摸了摸手中的酒杯,看着牧孜霄关心的问着旁边的暮兮,“饿了吗?我带你先去吃点点心。” 暮兮确实有点饿,中午和尚信去吃饭,担心牧孜霄知道,吃的又急又少,“这样好吗?” 这种场合她参加的少,一般不敢吃东西,怕不懂用餐礼仪,怕吃相不好,连累了牧公子的名声。 牧孜霄看她小心翼翼的样,点了点她的鼻子,“去吧。”然后看了看站在旁边的晓霖,“保护好她。” 晓霖点头,转身离开了。 “至于吗?”尚信实在是见不得他捧在手心里的这个劲,讥讽道:“你看你那样,装你兜得了。” “来你尚家可不得小心点,免得被你三姑四婶的挑出错来,再来几巴掌,我的脸面还要不要?” “看你那小心眼,”尚岩嗤了一声,“我都答应你让可伶给你的小心肝道歉,你怎么还一副得理不饶人的劲。” 牧孜霄看了看手中的酒杯,原本温柔的笑变得冰冷,眼眸里一片凉薄,“还是权势好用,若不是我那了不起的背景,岂不是我要带着我妻子来给你们尚家赔礼道歉?” “看你说话那酸劲,”尚岩不屑的哼了一声,“生在福中不知福。”说完,看着走过来的父亲尚书言和母亲肖媛媛,“爸爸,妈妈。” 尚书言一身唐装,神采奕奕,炯炯有神的眼睛带着上位者的深邃和沉稳,若不是一头花白的发,单凭保养得意的皮肤看起来也就四十出头。肖媛媛一身红色旗袍,带着南方人特有的温婉大气,快五十的人却看起来像个三十出头的少妇,也能看出来日子过得不错。 “伯父伯母。”牧孜霄恭敬的打了招呼。 尚书言一直都看好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有胆识,有才华,有手腕,也就默许了尚岩和他称兄道弟,并予以支持。却没想到,他竟然是御城牧家的人,不觉得又高看了一眼。 暮兮过来就看到了这一幕,看着手中的蛋糕上前不是退后也不是。 158.第158章 把那浓烈到刻在骨子里的在乎和爱全都变成了恨。 牧孜霄看她一脸为难、紧张地样子,眉头皱成了毛毛虫,笑着冲她招了招手,等她走过来,搂到怀里,“这是尚伯父和尚伯母。” 暮兮连忙笑道:“尚伯父、尚伯母好。” 肖媛媛点了点头,笑道:“一看就是乖巧懂事的孩子,以后常来家里玩。” 暮兮应了声好。 牧孜霄看着她手心里快要捏碎的蛋糕问着,“给我的。” 暮兮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嘟囔道:“我怕你饿。” “嗯,”他点头,“是饿了。”说着俯身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真好吃。” 尚书言看着眼前红了脸的暮兮,那藏在内心深处的记忆像是吹散了灰尘,扑面而来。 “我知道你饿了,”小女人像只得逞的狐狸带着狡黠的笑,把藏在身后的包子递给自己,“我偷偷省下来的,你赶紧吃吧。” 她有着最干净的眼睛和最温暖的笑容,可为何最后,这一切却变成了穿肠的毒药,把那浓烈到刻在骨子里的在乎和爱全都变成了恨。 尚书言不禁轻笑,抬头就看到了走过来的尚信,眼前的那个孩子长得可真想他呀,除了那双眼睛像自己外,其他的一切都和她一模一样。 他时常在想,他把那个狠毒女人的儿子养在身边,她到底会感谢自己呢?还是该恨自己呢? 尚信看着眼睛里带着厌恶的尚书言,习以为常的笑了笑。 看吧,就是那看似无害的笑,骗了自己一次又一次,明知道是毒,自己却依旧甘之若饴。 “信儿,”尚书言开口叫着,“过来。” 暮兮看着走过来的尚信,点头微笑。 “听说小儿在s牧任职,承蒙贤侄照顾。” 牧孜霄拍了拍尚信的肩膀,“信儿就和我弟弟一样,应该的。” 肖媛媛倒没想到尚信搭上了牧家的人,虽吃惊,但并没有表露出来,只是走到尚岩的面前,“岩儿,怎么没和乔乔在一起?” “你不知道人家不待见我吗?” “我什么时候不待见你了?”乔乔委屈却悦耳的声音传来,一袭裸色长裙,头发盘成了整齐规整的发髻,高贵美丽。 尚岩不说话,只是笑。 肖媛媛牵过乔乔的手,慈祥的笑着,“你还不知道我家儿子就稀罕了个你,恨不得把你捧在手心里宠着爱着。你一点点不高兴,他都会放在心上。”眼底却并无暖意。 她本和岩儿是青梅竹马,在加上岩儿从小就对她爱护有加,本来是顶好的婚事。这几年却一直都拖着不成婚,还要退婚。 原本以为是岩儿花名在外,过于风流,让她有了顾忌,最近才知道,这一切都是乔乔的意思。 尚岩看着互相寒暄的他们,站在一旁,安静的喝着酒。 尚书言见完牧孜霄就上了楼,临走前叫上了尚信。 牧孜霄搂过暮兮和认识的人打着招呼,说着说着就开始谈生意,暮兮实在是无聊,借着去卫生间的理由,走到外面透透气。 不愧是百年望族,后花园简直堪比皇宫,回廊亭阁,花卉假山,还有一片湖,风吹过,花草夹杂着湖水的湿气迎面扑来。比起牧园的现代化,尚家的装修却带着身后的文化底蕴。 可伶远远地看着暮兮,心情百味陈杂。 159.第159章 “所以你就心安理得的嫁给了别人?!”可伶狠狠地瞪着暮兮 她没想到她会有那个勇气打自己,更没想到她这个牧太太还挺受牧孜霄待见,最没想到牧孜霄竟然会让派出所不放人。 在派出所的那两天她想了很多,其实她不是跋扈的人,她只是不服气,只是心有不甘。刚开始怨恨她抢走了秦泽的心,却依旧无动于衷。答应和秦泽在一起还没有一年,秦泽就失踪了,而她却转身另攀了高枝。 怎能不怨,怎能不恨,她心心念念了好多年,却连衣角都碰不到的男人,就被她这样轻而易举的放弃了。 可怎么办呢?势力压人,她可以凭家世无所顾忌的欺负她,又怎能不明白她可以凭权势压制自己呢? 可伶走到暮兮的身边,虽然一整晚都在给自己加油打气,但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张不开口。可想起妈妈说的,不私下道歉获得原谅,就上台道歉,还是强迫自己开了口,“覃暮兮。” 暮兮转身,看着可伶,依旧一身大牌,漂亮而精致,可脸上却早已没有跋扈,只剩下了尴尬和浅浅的委屈。 暮兮愣愣的站在那,她这人就这样,别人欺负她,不是反抗就是漠视。可别人一对她示弱,她就不知该怎么反应了。 可伶深深地吸了口气,拳头紧握,低头道:“上次……的事,是我的错,我……我,不该欺负你。” 暮兮甚至觉得自己在做梦,长华的公主怎么可能会给自己道歉了。 可伶半天也没等到暮兮的回答,抬头,看着傻愣的她,顿时火冒三丈,想起妈妈的话,却又不得不把愤怒挤回去,咬牙切齿道:“你还让我怎么做!你说!” 暮兮知道她不可能心甘情愿的对自己道歉,而她也不需要她的道歉,可看她红着眼眶,紧握拳头,浑身发颤,心不由得一软。不过也只是爱而不得,可怜可恨罢了,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我知道你认为是我辜负了秦泽,但,”暮兮深深地吸了口气,想起那晚的遭遇,最终还是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她红了眼眶,苦笑道:“我去找过他,可我没见到他人,只见到了他家的管家,说了什么你大概也能猜到。” “所以你就心安理得的嫁给了别人?!”可伶狠狠地瞪着暮兮。 暮兮喃喃自语,“人生在世谁还没有个苦衷呢?”然后看着可伶,“你的事其实和我无关,无论你怎么爱秦泽,秦泽怎么对你,甚至是你怎么看待我,看不起,还是恨我,对我的生活都不会有什么影响。我会告诉孜霄,我接受了你的道歉。至于以后,我们对彼此视为不见就可以了,毕竟我对于不喜欢我的人,虽说不上恨,但肯定也不喜。” 暮兮说完,转身离开。 “我要订婚了,”可伶的泪哗的落了下来,语气里渗进了泪水,“以后,以后就算想针对你,也没有理由了。” 暮兮叹了口气,迈步往前走去。 “我,我只是想再见见他,我好想再见见他。”可伶难过的低下头,终于痛哭了起来。 160.第160章 真不明白他为什么喜欢做戏,还做的如此的真,图什么呢? 她还记得那个盛夏,那个在巷子里救了自己的少年,白衣黑裤,干净的眼眸,温暖的笑意,只一眼,早已情根深种。 只可惜,落花有情,流水无意,终究只是一场情殇。 ------- 暮兮本来就不好的心情更不好了,匆匆的走了回去,灯光关了,只有一束亮光洒在舞池中央。舞台上的乐队正在演奏悠扬的乐曲,大部分人已经步入舞池,翩翩起舞,少部分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吃吃喝喝,聊天,气氛很好。 暮兮没看到牧孜霄,也不想去找牧孜霄,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呆呆的看着舞池里的他们,突然想起,自己唯一跳过的舞还是和秦泽跳的,那场化装舞会,她答应了他,做了他的女朋友,直到现在她还记得那种心动,好似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最快活的人。那一刻她的心是圆满的,没有丝毫的缺憾。 暮兮端起一杯酒,心不在焉的抿了一口,苦笑了一声。最起码当初在一起两个人都是真心的,虽然是一朵结不了果的花,但好歹开放过。算了,都过去了,要往前看,当务之急是过好以后的日子。可怎么才能过好呢?暮兮想起了在家虎视眈眈的月儿,想起了自己这颗起伏沉沦的心,骂了一句真傻。 “又想喝醉?”男人握住了她手中的酒杯,性感清冽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好听的能让人怀孕,“有心事?” 暮兮知道他是谁,不由得靠到他的怀里,握住他放在肩上的手,抬头笑道:“你怎么找到我的?” “心电感应。” 暮兮就笑,真不明白他为什么喜欢做戏,还做的如此的真,图什么呢? “我们去跳舞吧。”暮兮起身,拉着牧孜霄往舞群走去。 ----- “怎么想着去s牧上班了?” 尚信看着坐在太师椅上的尚书言,抽着雪茄,手指轻轻地扣着桌子。尚家的三楼是尚书言和肖媛媛的房间,长这么大了,他还是第一次来尚书言的书房,三面都是入顶的书架,上面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和屋里的家具一样,透着陈旧,比尚老头子的书房都要陈旧。 尚岩彻底的蒙了,这个名义上的爹还不如名义上的爷爷,最起码那个他还能时不时的见一面,和自己谈谈安分守己,这个除了偶尔吃饭他在,平时几乎都看不见。这都二十多年了,怎么想起问自己了? “在家待着没事,出去锻炼锻炼。” 尚书言看着漫不经心的尚信,把烟灰弹到烟灰缸里,像在说点什么的,最终却没有说出来,只是不耐烦的冲尚信摆了摆手,“出去吧。” 尚信解脱般的大步离开了。他从小是和阿姨长大的,应该是尚书言的三姨太。他这一辈子娶了六个媳妇,肖媛媛是正室,两个是肖媛媛的陪嫁丫鬟,剩下的三个是后来娶得,最小的一个比他大了三岁。 五个姨太太分别住在他不同的房产下,和平共处着。而除了尚岩这个嫡子外,入了族谱的私生子只有他一个。 161.第161章 我们毕竟是兄弟,回尚氏帮我好了,该你的,我不会少你的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做个流落在外私生子,最起码生活可以简单一下,而不至于被肖媛媛和尚开青当贼防着。他们也不想想,就他这个在大街上碰到,尚书言都不一定认出来的儿子,有什么力量和尚岩争东西?呵,真是高看自己。 果真是一样的性子,尚书言无言的苦笑,到底是五十出头的人了,保养得再好,脸上也会留下岁月的痕迹,眼角的皱纹因笑而显露了出来。 “果真是一样的白眼狼,怎么都养不熟的白眼狼,白眼狼。”那低低哑哑的声音就像是烈狱深处传出来的,残忍,暴戾,狂妄,却带着数不清道不明的苦涩和痛苦。 雪茄被大力折弯,燃着的星火粘于手心,迅速地烫红,烫破,渗出来血肉,他却丝毫不知痛。 是呀,这痛怎敌他心头痛的万分之一。 -------- 舞池里,暮兮靠在牧孜霄的怀里,傻傻的笑着。 牧孜霄看她像只得逞的老鼠咯咯的笑着,小手指轻轻地在胸口没规律的打着圈圈,就知道她喝醉了。 这女人,喝醉的样子可真可爱,牧孜霄想着,看着面前粉粉嫩嫩的小人,心暖的都要化了。他情不自禁的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揉了揉她毛乎乎的头发,把她更紧地搂到怀里。 尚信透过人群看着抱在一起的他们,嘴角含着一丝笑,看起来他对她并不是没有感情,他为她欣慰,心里却又失落落的,这滋味,可真恼人。 尚信看着出现在面前的酒杯,侧目,看着眼前的男人,张扬而醒目。 尚信接过酒杯,“祝福你。”说完,举杯干了。 尚岩的嘴角勾了勾,却只是浅浅的尝了一口。对于尚信的感情很复杂,那个时候家里来了个弟弟,长得粉雕玉琢,怯生生的,好看极了,自己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也因为是第一个来家住的孩子,对他就格外的上心。之后他就跟小尾巴似的跟在自己的身后,总是崇拜的看着自己,极力的激发了自己的保护欲。 直到他十岁那年,无意的听到了爷爷和妈妈的谈话,知道他是爸爸的私生子,知道了他不是自己的兄弟而是自己的敌人,他疏离他,甚至欺负他,刚开始他就可怜兮兮的跟着自己,被自己欺负怕了就哭,直到最后,看见他就躲了起来,吃饭也找各种借口不下楼。 再次见面,他已经十五岁了,变成了翩翩美少年,单纯而漂亮,是个可爱的孩子,可半年后,就被爷爷送到了国外,而他也知道了当年的真相。 只是他这次回来,明显的和以前不一样了,对自己疏离、不屑,甚至有些厌恶。 “我们毕竟是兄弟,回尚氏帮我好了,该你的,我不会少你的。” 尚信干笑了两声,耸了耸肩,故作轻松道:“是那老家伙告诉你的吧,敌人应该放到自己的眼皮底下,所以你才让我去尚氏。怎么?你都做家主了,还对我如此戒备?”说着靠近尚岩,“我怎么没发现我的本领这么大。” 162.第162章 低头轻啄她的唇,暧昧道:“这样也能吃了你,还不犯法。” 说完把手插在裤兜里,离开了。 尚岩看着尚信吊儿郎当的样子,突然觉得,随他好了,若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 ------ 牧孜霄看着在怀里不停闹腾的暮兮,眼里的柔光溢了出来,嘴角上扬到最漂亮的弧度,“乖,我们这就回家。” “回家?”暮兮窝在牧孜霄宽阔的怀抱里,头枕着他强而有力的胳膊,看着他完美的脸部线条,尖下巴,忍不住伸出手抚摸着。 嫩白的手指微凉,痒痒的,她的眼睛亮晶晶的,调皮的轻咬着唇,就像一个天真无害的孩子,“嗯,回家。” 她眼里的亮光熄灭了,嘴巴嘟嘟着,“这可真是个伤心的话题。”说完,侧脸,把头埋在他的胸膛上。 牧孜霄这才想起来,她父母已经去世了,唯一有点关系的叔叔也去世了,剩下的也只有那个弟弟沈思楠了。 牧孜霄心疼的看着怀里的女孩,可能是因为她今天穿的粉嫩,本来就娇小玲珑,再加上那张娃娃脸,让她看起来像个孩子。 月色很好,给远处的山峦,近处的树林,花卉蒙上了一层轻柔的纱,微风吹过,带着丝丝的凉意,整个人像是要醉了。 “怎么走也不说一声?”身后传来男人好听的声音。 牧孜霄转身,英俊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尚岩想着真是活见鬼了,认识这男人二十多年了,永远都是一副生人勿进的冰块样,现在是融成水了吗? “你去忙吧,我们先回去了。” “爷爷还说让你住下。” “改天我和暮兮在登门拜访。” 尚岩看着转身离开的牧孜霄叹了句温柔乡,英雄冢。 “牧少真的爱覃暮兮吗?”可怜站到尚岩的身边,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可真是羡煞旁人。 尚岩看了可伶一眼,笑道:“爱不爱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就冲她是牧太太,也不是你能欺负的。” 尚岩并不喜可伶的性格,大小姐的飞扬跋扈,蛮不讲理。看问题一点都没有芮芮通透,只知道闯祸,最后还要自己出场帮忙收拾,他从小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事。 ------- 车上的暮兮开始各种闹腾,身子扭来扭去,处处点火就算了,还看着天上跟着车走的月亮,非要下去摸月亮。 “乖点,我们马上就回家了。”牧孜霄好话说了一箩筐,哄孩子般哄着。 “不要!”她像个蛮不讲理的孩子,嘟着嘴,可怜巴巴的看着牧孜霄,“我要去摸月亮,去摸月亮!”说完,转身就去开车门,幸好车恩被锁住了。 牧孜霄从身后紧紧地抱住她,强制性的把她抱到怀里,大手摁住她动来动去的腿,一手环抱住她抓来抓去的胳膊,脸上带着怒色吓唬她,“别动!再动来动去我就吃了你!” 可能是他的表情太凶神恶煞,暮兮本能的停止住了动作,看着眼前紧抿着双唇的俊脸,怯生生问:“你怎么吃了我?吃人不犯法吗?” 牧孜霄看她可爱的样子,嘴角勾了勾,低头轻啄她的唇,暧昧道:“这样也能吃了你,还不犯法。” 163.第163章 心里就像是窝了无数条冰冷的蛇,吐着芯子 暮兮双手勾住牧孜霄的脖子,果冻般q弹的唇吻住他的唇,舌尖不安分的伸进他的口腔,像只灵活的小蛇扫了一遍,“这就是吃?那我要吃了你。”说着,细细的牙齿故意的咬了咬他的唇,得意洋洋的咯咯笑着。 一股炙热涌往下身,身体本能的绷了起来,脑子嗡的一片空白,行为快于思想,很快的就夺得了主导权,“还是我吃你好了。” 晓霖听着他们动情的声音,面无表情的升上了挡板,想着少爷那千年的禁欲气质难道都是假装的,至于这么猴急吗?然后专心致志的开着车。 明明只是个游戏,却被他占了上风,暮兮很不开心,反抗着,小手握成拳推搡着他,可讨厌的胸脯硬的咯手,想反败为胜的咬他,却总是被他逃脱,整个人就像海浪里的小舟,完全没有一丁点自主权,只能随着他翻腾、涌起。 舌头都麻了,口腔内壁也麻了,他还是不放过自己,炙热的大手顺着大腿一路无阻挡的往上,另一只手强有力的支撑着自己的身子。姿势很不好,整个人就像是被夹在半空,“不要了……呜……我不玩了。”她拒绝着,声音却顺势淹没在他强大的攻势里。 暮兮混沌的脑子稍稍的清醒了一点,不知何时她早已横坐在他的腿上,他的吻已经顺着锁骨一路向下。 “孜霄……别……前面有人!”她小声的说着,想着他怎么又精虫上脑了,一丁点都不记得是自己挑起的战火。 牧孜霄随意的哼哼了两声,最难受的就是他了,早已蓄势待发,却因为顾忌不能再进一步,想着偷点香,止止渴,却偏偏是饮鸩,更想要。 好不容易到了牧园,车子进了车库,牧孜霄脱下西服包裹住她的身子,把她抱了下来,快步的进了电梯。 又是抱小孩的姿势,暮兮假装忽略了他抵在她小腹上的强大力量,羞愧难当的把头埋在他的肩头,避开了他炙热的仿佛要自燃的目光。 电梯响了,月儿正想高兴地说一句霄哥哥你回来了,就看着牧孜霄抱着暮兮快步走了出来,女人仰着头,几乎全都裸露的腿随着男人的走动轻在昏暗的灯下轻晃,男人咬着她的锁骨,女人的轻吟和男人的粗气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香艳到极致的画面,堪比三级。 月儿恶狠狠地咒骂了句狐狸精,双拳不自觉的握紧,却还是阻止不了怒火上头,像是要烧毁一切。锋利的指甲划破了手心,她却一点都不觉得痛,眼睛火辣辣的,明明知道该避开,却死死地盯着那两个重叠在一起的身影。 连骗都骗不了自己,原本以为她只是个饵,可程玉庆都死了,他为什么还对她爱如至宝。 不是不近女色吗,自己每次借机碰碰他,他都会黑着脸避开。 那眼前的这一切都是什么,骗骗人家是明媒正娶的牧太太,连骂一句不守妇道,过于放-荡都不可以。 还可以怎么骗自己,心里就像是窝了无数条冰冷的蛇,吐着芯子,迅速地在自己的身体里乱窜着。 164.第164章 在办公室的时候就忍不住了,这种事,男人不能忍太久的 是嫌弃自己吗?因为自己脏!对,肯定是这个理由,肯定是!月儿又悔又恨,整个人就像是受了重创,跌倒在冰冷的地上。 突然她像想到什么般的抬起了头,漂亮的眸子由迷茫变得清明,再有镇定变得阴毒,若是她也不干净呢? 牧孜霄关上卧室的门,就急不可耐的把她放到了柜子上,手指拨开她的底-裤,就钻了进去。 暮兮又恼又羞,不舒服却偏偏又生了一股子畅快,声音颤抖而弱小,“别……还没洗澡。牧孜霄……你。” “不嫌你脏,”已经哑到不行的嗓音带着炙热的气息扑在她细嫩的皮肤上,染红了一片,“在办公室的时候就忍不住了,这种事,男人不能忍太久的。” 暮兮口干舌燥,刚想说点什么,下面一冷,随即被大力撑开,像是要被撑爆了,整个人本能的后倾,身体却被男人死死地固定到怀里,就像一个避不开逃不掉的牢笼,动弹不得。 不知被要了多少次,暮兮只知道自己越来越清醒,那点酒意被挥洒了个光,面对那些羞得让人想跳楼的姿势,暮兮陡然生出了一种他莫非也看片的认知,不然怎么知道这么多姿势。 每次她觉得这下总该能睡了吧,下一秒他燥热的快要自燃的大手就会固定住自己的腰身,肆意又霸道的进攻。 难道他是一头幻化成人形的猛兽?暮兮看着试图在每个角落都留下印记的男人,想着他到底有多强势,多凶残。 暮兮被做的浑浑噩噩的,刚开始还能反抗,可那点小力气被男人自动的理解为增加情趣,后来整个人就像一滩烂泥,吊挂在男人身上,连喊都喊不出来。 最后一次是在床上,柔软的床铺舒服极了,暮兮想着终于能睡觉了,男人高大强壮的身子却随着耳语覆来,“你是为我量身定制的吗?让我死在你身上好了。” 暮兮昏死的前一刻想着,还是我死好了。 ------- 感觉就像一场梦,梦里男人温柔的抱着一个不是自己的女人,心疼的目光,安抚的语气。而女人却得逞的,洋洋得意的看着自己,上扬到极致的眼角似是在告诉自己,怎么样?他心里的那个人是我,你不过只是个渣。 可那个男人明明刚才还说爱自己的,那么炙热汹涌的情---事,好似要耗尽所有的生命和时间才能完cd是假的吗?可偏偏自己的身上还留着他的唇印,可偏偏他的温度还在身体里没有消散。 暮兮扶着门框,看着不远处的男女,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可心痛却是真的,就像整条呼吸道里放满了密密麻麻的针,轻微的喘息就会被刺的鲜血淋淋,疼痛不止,却偏偏没有方法去制止,只能屏住呼吸,恨不得自己死掉。 再也承受不了了,暮兮只觉得头顶的昏暗的灯都要把自己烤化了,本能的转身,逃掉了。 牧孜霄安抚了好长的时间,月儿的情绪才稍稍的好了点。 “霄哥哥……别……别抛下我。”月儿楚楚可怜的声音夹杂着浓烈的哭意传来。 “嗯,不会的,睡吧,睡着了就好了。”说着,牧孜霄把月儿放好,给她盖上被子。 165.第165章 他是你丈夫,他回不回来难道少夫人不知道?” “那你陪我。”月儿紧紧地握住牧孜霄的手,水光闪闪的大眼睛无助又可怜。 牧孜霄心一软,应了声好。 月儿甜甜的笑了,惨白的脸色好了点,乖巧的应了声好,闭上了眼。 不知过了多久,牧孜霄看她睡熟了,起身,走了出去。 刚才他抱着暮兮简单的冲了澡,出来手机就响了。看着是月儿的号就连忙接通,传来的就是她撕心裂肺的吼叫。 脑子都因疲惫而罢工了,可能是刚才太过于放纵了,酣畅到极致的快感掏空了他的身体,整个人疲乏的厉害。 牧孜霄连腰部传来的痛感都忽视了,整个人栽倒在床上,搂过暮兮就沉沉的睡了过去,完全没注意到刚才他抱出来的赤身裸体的女人穿上了睡衣,自然也不知道她醒着。 ------- 暮兮不知道牧孜霄是何时离开的,她甚至觉得昨晚自己看到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她侧目,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只觉得困乏,整个人就像是被车碾了无数遍,酸痛感只增不减。 所以她怎么可能有体力起床呢?所以,昨晚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臆想吧。 已经下午一点了,暮兮想自己再睡一觉好了,睡醒了就把自己梦到的当故事一样讲给牧孜霄,他肯定会笑自己想太多的。 可怎么都睡不着,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她的脑子都属于放空状态,只觉得胸腔里弥漫着她说不出来的荒凉和悲伤,眼角酸涩,泪水大粒的滚出,她却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李嫂轻轻地敲了敲门,以为她还没有醒,拿着一束玫瑰花走了进来,看着睁眼躺在床上的暮兮,吓了一跳,“少夫人,你醒了?” 暮兮的眼珠转了转,面无表情的看着李嫂,良久后,才张开发干的嘴,“帮我倒杯水。” 温热的水入肚,暮兮觉得好多了,饿意袭来,她伸手揉了揉肚子,慢慢的从床上下来。 牧孜霄没在家,月儿也没在家,没在家也好,消停多了。 暮兮吃了碗面,去了暖房晒了一下午的太阳。 吃晚饭的时候也是一个人,暮兮看着偌大的餐厅,问旁边的李嫂,“他不回来?” 李嫂想起牧孜霄早上被晓霖接走时脸色苍白、头冒虚汗的样子,语气虽一如平常却带着深深地抱怨和不悦,“他是你丈夫,他回不回来难道少夫人不知道?” 暮兮看着李嫂离开的背影,使劲地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头疼,突然就很疼很疼。 她的目光扫了房子一圈,一如第一眼看见时的奢华,也如第一眼看见时的冷清,没有一丁点家的感觉。 这里并没有留下她多少痕迹,随时都可以掩去,佣人都是悄无声息的干着活,到现在她也不知道谁是谁,内务都是李嫂管的,家里的采买,各项开支她都不知道。别人做什么她就吃什么,别人给什么她就用什么。不过是个长期租住的客人。 李嫂对她的态度也时好时坏,好像她逗牧孜霄乐了,她就对自己好。惹牧孜霄生气了,她就带着不悦的情绪。 166.第166章 再好也没有你好呀,全鹿城,怕是全国的女人都在羡慕你 这哪是家呀,这就是座华丽的牢笼,看似自己的外表被昂贵的华服、首饰、化妆品装扮的光鲜亮丽,但内心早已枯萎。 牧孜霄不在,月儿不在,在联想到李嫂的态度,依旧昨晚她看到的,她都能猜测到自己的命运。 对呀,她不过就是个工具,这本来就是场合作,原本就没有半点人情味。 暮兮觉得憋得慌,刚想出去走走,铃声就响了。 ------- 暮兮到达浅醉的时候刚好夕阳西下,余晖塞在宽大的金字招牌和玻璃上,宛如鲜血。 她曾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来这里了,却没想到来了一次又一次。突然有一种自己再也回不到正轨的感觉,好似她的生命变成了一段没有目的,没有坐标的旅行,下一秒就会在陌生的地方走丢。 雅雅远远地就看到了暮兮,高跟鞋,宽腿裤,白色的蝙蝠衬衫,头发高高束起,戴着墨镜,只露着小小的唇和下巴。 果然是人靠衣装,比起刚开始见她,她现在的气质好了太多,小家子气全没了,一副高贵冷艳的女王范。只可惜一摘墨镜,露出她那张娃娃脸,就全破功了。 雅雅冲暮兮招了招手,帮她要了一杯bluemargarita。 雅雅看着坐到旁边座位上的暮兮,把酒推到她的面前,“大白天喝什么酒?” 雅雅脸颊微红,上扬的眼角妩媚妖冶,火红的嘴带着慵懒的笑,语气带着调皮的上翘音,“来这里就是喝酒的呀。” 暮兮实在是受不了雅雅,活生生的一只狐狸精,无时无刻的都在勾人。 “我以为你不会来的。”雅雅喝的却是有点多了,再过几天,她拍摄的周播剧就要播出了,这本来是她一直以来想要的,她原本应该兴奋开心的,可以把宿舍的那个贱人狠狠地踩在脚下,可以得到所有朋友的羡慕嫉妒,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荣耀和生活。可这一刻,她只觉得难过,失落,以及耻辱。 “我也没想到。”暮兮端起面前的酒,蓝色的液体很诱人,就像那个男人的眼睛,好像多看一眼就会陷进去,再也出不了。 雅雅看着眼前的女人,明明容光焕发,全身上下都透着健康的光彩,一看就是美好生活滋润下的少奶奶,可眼里却如一潭死水,没有半点的光彩。 “怎么?又是那个月儿惹你生气了?” “你说,一个男人明明有爱人,却对你疼爱有加,甚至会和你亲热,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如果真的有爱人的话,”雅雅顿了顿,虽然那天她也觉得牧孜霄太过分了,可毕竟只是月儿的一家之言,真不真实还有待商榷,毕竟牧孜霄那样的男人应该不会花功夫逗人玩,对他有没有什么好处。可,他那种男人的心思又怎么能说得清呢?万一就是逗人玩呢?唉,有钱人的心思,她现在越来越不懂了。“我哪能知道,若是我知道,我早就取代你当牧太太了。” 暮兮对于雅雅的坦白哭笑不得,“你不是说演电视剧了吗?怎么样了?” 雅雅带着几丝得意,“过几天就能播了,你就能在电视上看到我了。”然后眸光一暗,“再好也没有你好呀,全鹿城,怕是全国的女人都在羡慕你。” 167.第167章 前一刻许诺海枯石烂,后一秒就可以陌路天涯,当真是讽刺 “有什么好羡慕的,我这个牧太太就是一个性ai工具。” “那个女人不是?”雅雅瞥了暮兮一眼,“普通家庭的要挣钱、伺候老人孩子、还要陪睡。像你这种的陪睡就可以了,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其他的什么都不用做。况且睡你的还是帅的人神共愤地牧孜霄,鹿城最有名的钻石王老五,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见解可真是犀利又直白,暮兮呵呵了两声,想着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雅雅看低着头的暮兮,以为她含羞了,打趣道:“有什么好含羞的,男女不就那么点事。” “那,感情——,不重要吗?” “感情,”雅雅哼了一声,不屑道:“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况且,这个世界最容易改变的就是人心了。前一刻许诺海枯石烂,后一秒就可以陌路天涯,当真是讽刺。” 暮兮想到了秦泽,可不嘛,前一天还说永远要相知相守,后一天就说不认识叫覃暮兮的女人,泼天大雨,自己眼睁睁看着关上的那扇铁门,冷的血液都结冰了。 暮兮苦笑着摇了摇头,“可谁不希望找一个有心之人了,纵使人心易变,也好过无心呀。” 雅雅看了暮兮良久,幽幽开口,“傻丫头,你爱上他了。爱一个人才会在乎他爱不爱自己,若是不爱,他态度如何,又有什么关系呢?” 是呀,说到底还是自己僭越了。是不是喝多了,不然怎么会头疼呢?暮兮揉了揉额头,想起了牧孜霄的那句小醉猫,死死地闭上了眼睛。 她当初一心一意想要的就是和他少点交集,踏踏实实的过完这两年,去过平淡简单的生活,和他相忘于江湖。可现在是怎么了?到底是怎么了? 浑浑噩噩的喝了一下午,两个人各怀心思,倒是格外的合拍。 不知何时浅醉一楼酒吧的人多了,灯光也亮了,夜生活不紧不慢的开始了。 暮兮早已忘记了自己喝了多少杯,双眼迷离的抬头,舞台上有女人在跳舞,妩媚妖娆的肚皮舞,十二公分的高跟鞋、低腰的红色宽腿裤、亮片包裹着的大而挺的胸,裸露在外面纤细的水蛇腰如按了电动马达,连着饱满挺翘的臀有节奏的上下抖动着,披散在背上的红色卷发随着律动抖动,惹得下面的人一片欢呼。 暮兮轻笑,心里苦涩的紧。 一舞完毕,看的下面的男人热血沸腾,主持人笑着上台,说了几句开场白,又点评了一下刚才舞者的舞蹈,然后开始竞价。 浅醉的规则和上次她去的那个酒吧一样,不过作为高档酒吧,除了人美、学历高外,底价也是最高的,一万开始,一次加三千。谁出价最高,台上的舞者就陪他喝一杯酒。 可真挣钱,暮兮感慨了一句,看的不真切,听得也不真切,心里却在想,自己工作几个月才能攒一万块钱呢? 一直都在有人加价,一个中年人直接加到了五万,但很快就被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超过了。 “7万。”中年人中气十足的语气里夹杂着挑衅和不悦。 “8万。”年轻人的声音清冷,看不出感情。 雅雅修长的美手推了推暮兮,语气清淡,“知道台上的女人是谁吗?是官家的千金小姐。”雅雅说着看了一眼出价的年轻人,“知道他是谁吗?她未婚夫。” 168.第168章 呵,真是让人嫉妒。 暮兮不相信的睁大眼睛,“啊?那她。” “作呗!”雅雅轻嗤一声,“她觉得她未婚夫不在乎她,就来这里跳舞竞拍,又让自己家的管家故意抬价。她未婚夫知道,却依旧顺着她的心意胡闹。唉,有钱人的生活可真是任性。” 暮兮觉得自己的确有仇富心理,心里很不是滋味,傲慢的敲了敲自己面前的话筒,“20万!” 可能是因为传出的是女人的声音,场子顿时鸦雀无声,几乎所有的人全都看着从椅子上站起来的女人。就连叫价的中年男人都吓了一跳,停止了叫价。他这停了,年轻的男人也停了。 暮兮端起酒杯,一步一步的往舞台的方向走去。 雅雅哼了一声,骂了句,“够作!”然后自顾的喝着酒。 暮兮摇晃着随时会跌倒的身子,踩着台阶走上舞台,把手里的酒杯递出去,看前面是空的,然后转了转身,“喝。” 左音看着眼前搅局的女人,目光飘向从门口出去的男人,美眸闪过几丝懊恼,“拜托,你是个女人。” “有规定不准女人竞拍吗?”暮兮微微上扬的眼角瞥了一眼主持人。 左音都来了无数次了,她的身份自然知道,为了什么也是心知肚明,主持人连忙讨好道:“是没有不准,但左小姐。” “那不就好了。”暮兮打断了主持人的话,“喝完,喝完钱就是你的了。” 左音何时受过如此的屈辱,别说是20万,就是100万她也不会喝的,她又不是出来卖的。 眼前的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历,莫非是疯了,凑什么热闹。左音本想发火,但看着下面一众看热闹的人,强压着自己的大小姐脾气,任性道:“喝什么喝,我花20万买你喝。” “我又没有跳,”暮兮哼了一声,转头看着主持人,“我出价最高,你这的员工不喝,该怎么解决呢?” 主持人看着眼前的女人,目光清淡,嘴角微翘,明明一副就事论事的态度,却偏偏带着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让他背脊发凉,“这,所谓强扭的瓜不甜,若是左小姐不愿意。” “这就是浅醉的服务态度,”暮兮笑出了声,“还讲不讲规矩了。你现在是在逗我玩吗?” “这。” “你这女人有完没完,”左音实在是忍不住了,明明想着顾伟竞拍成功后,她喝完酒,假装喝醉扑到他的怀里,再假借被下了药,今晚扑倒他的。这下可好,都被这个该死的女人搅和了,怒火中烧道:“你是拉拉吗?和男人一样喜欢女人?爱上我了?非要让我和喝你的酒。” 这世上就是有一种人,仗着自己得天独厚的家庭条件,家人的骄纵,从小就骄傲,清高,以为全世界的人都喜欢她,呵,真是让人嫉妒。 暮兮敛了敛眼帘,手指轻揉着手中的酒杯,带着遮掩不住的傲慢,“你以为你是钱呀,都喜欢你。我不过就是觉得你顺眼,请你喝杯酒而已。” 话里话外透着左音是自作多情。 自作多情!自作多情!顾伟对自己说的最多的四个字就是自作多情!左音的脸刷的就红了,美眸里像是放了一把火,“你这是在挑衅我吗?!你知道我是谁吗?你以为你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你信不信我能用钱砸死你!识相的话就赶紧给我滚蛋!不然我找人揍扁你!” 169.第169章 你女人又在给你惹事了,你还不拖着你的病躯过来瞧瞧 暮兮觉得自己今天魔怔了,可能有些受虐体质,听了一顿骂,反而觉得爽多了。 挑衅?!知道我是谁吗?!用钱砸死你!识相的话!呵,似乎自己的耳边一直都充斥这些话,可伶每见一面都要说一遍,芮芮见了也要说,那个月儿也要说,她忍了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她花个钱买个乐子还要听这话,怎么?她脑门上写着我是穷人,任君欺辱吗? 暮兮戏谑的看着她,嘲弄道:“不就一杯酒吗?你喝了不就好了?那那么多废话?身份高贵就不要上台呀,不然你出更高的价把自己买了呀!” “你,”左音怒瞪着暮兮,伸出手指指着她的鼻尖,“有本事你报上你的名,我发誓,今晚就把你从鹿城赶出去。” “好了小妹妹,”一只美手轻轻地握过左音的手,另一只手搭到暮兮的肩上,“不喝就不喝,这钱人家不挣就算了。”说着火红的唇靠近暮兮的耳朵,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着,“好了,闹闹就算了,等明天上了头条,你家牧爷该生气了。” 左音看她俩的动作知道是认识的,怒骂道:“你又是什么东西?” “小妹妹,”雅雅的媚态肆意的流露,就像一只修炼成形的狐狸精,声音也是甜到发腻的娇嗔,“正所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眼前的这个女人你目前还得罪不起,不如让我做个中间人,大家散了得了,别扫了大家玩乐的兴致。” 顾伟身边的女秘书就是这个样子,活生生的一狐狸精,不分时间不分地点的勾引顾伟,简直骚的让人厌恶,偏偏男人却爱吃这一套。左音最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女人,每次见了都恨不得给两巴掌打回她妈的肚子重新投胎。 所有的委屈和不堪一起袭来,左音夺过暮兮手中的酒就朝她们泼了过去,“在鹿城就没有我得罪不起的人!” 雅雅本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主,那受过这样的侮辱,再加上酒精的作用,举手就一巴掌扇了过去。 左音那受过这样的委屈,整个人就想发怒的野猫,整个人扑了过去,狠狠地扯住雅雅的头发。雅雅本能的去拽左音的手,拽不开之后,伸手就扯住了左音的头发,顿时两个人打做一团。 “左小姐加油!” “那个后上场的美女加油!” 下面的众人看的热血澎湃,吹口哨的吹口哨,加油助威的加油助威,美女唱歌跳舞看得多,美女撒娇看得多,千娇百媚的什么都看过,可就是没有见过美女打架呀,还是在浅醉的舞台上。 只可惜保安很快就来了,扭送着两人就往台下走。 暮兮这才清醒过来,看着长发杂乱,嘴唇破裂,本来就低胸的裙子都露出了乳贴,连忙控制着发软的身体追了上去。 楼下这么精彩,自然也吸引了二楼的目光,特别是靠窗的那一排。 “您有认识的人?” “嗯,”尚岩嘴角勾勒出一个嘲弄的笑,骨节分明的手指拿起桌子上昂贵的手机,拨出了一个号,“你女人又在给你惹事了,你还不拖着你的病躯过来瞧瞧。” 170.第170章 干脆我找几个男人来伺候伺候你们好了,反正都是贱货。” “在哪?”对面传来男人疲惫虚弱的声音。 “浅醉。”两个字从性感的薄唇里轻轻吐出。 -------- 酒早就醒了,保安室里,身穿黑西服套装,手拿电棒的男人凶神恶煞的看着暮兮和雅雅,左音身上披着毯子,坐在一旁让管家处理着伤口,“轻点,噢,我让你轻点。” “我知道小姐,我知道。”管家赔笑着。 “你说我是让人揍你们一顿呢?不好不好,太暴力了。”左音苦思冥想,然后笑出了声,“干脆我找几个男人来伺候伺候你们好了,反正都是贱货。” “你说话注意点,”暮兮瞪了左音一眼,“什么时候放我们走?” “当然是伺候完你们,”说完,看着站在保安室里的四个保安,“给你们怎样?” 带头的的中年男人满脸的褶子堆着讨好的笑,眼睛里闪着贪婪的淫光,打架的那个一举一动都透着妩媚,说是倾城也不过分,旁边坐的则显得清纯可人,完全两种不同的味道,要是能———,反正是左小姐说的。想到这,连忙低头答应着,“属下自然是愿意为左小姐分忧,但,这后果。” “我一力承担!”左音骄傲的哼了一声,“我倒要看看,她们有什么本事?” 简直比可伶还要狂傲,暮兮强忍着,把颤抖的紧握的拳头慢慢的松开,想着到底是自己喝酒惹事,强压住心里的怒火,平静道:“搅扰了左小姐的好事,我也很抱歉。雅雅不过只是想劝劝我们,并无过错,你打也打了,闹也闹了。今天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好不好?”她甚至带着浅浅的笑,用着好好商量的语气。 “你应该感谢我,出来玩,就应该擦亮眼睛,”左音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暮兮的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做好的指甲,”不该惹的人千万别惹,不该出的头千万别出。” 这哪是张扬跋扈,任性妄为呀,简直就是恶毒。暮兮站起来,对上左音淬了毒的眼睛,语气清淡,“我还以为整个鹿城都该知道我是谁的,没想到还是有人不知道。”暮兮顺了顺头发,指了指桌子上放的一份报纸,“我劝你还是看看那份报纸再决定,免得惹了不该惹的人。” “你!”左音指着暮兮狠狠道:“我倒要看看谁后台硬。” “小姐,”管家着急的叫着,握住左音要落到暮兮脸上的手,指了指报纸上的照片,“她和照片上的人一模一样。” “那就是小名人,”左音挣脱管家的手,不悦道:“我害怕一个小名人。” “是牧太太,小姐,她就是s牧总裁的太太。” “覃暮兮?!”左音的瞳孔迅速地扩大,愣了愣,重新看着面前淡漠甚至冷情的女人,“你是牧太太。” 暮兮忽略了众人吃惊的样子,坐到座位上,对旁边的雅雅苦恼道:“我是有多平凡,上了那么多媒体,登了那么多头条,还有人不认识我。” 雅雅扯着破了的唇笑了笑,瞥了一眼报纸,“上面说你出-轨。” “什么?” 171.第171章 你要是给牧爷戴一顶绿帽子,我非得崇拜死你不可 “报纸上说你出-轨,你不知道?”说着夺过报纸,看着上面的照片,确定是暮兮后,笑道:“没想到,你是一猛女。你要是给牧爷戴一顶绿帽子,我非得崇拜死你不可。” 暮兮汗颜,他不是说把这些照片都买了吗,怎么还会登上报纸呢?刚想开口解释,门就被推开了。 推门而进的男人高大修长,一双蓝眸熠熠生辉,深不可测,深刻立体的五官俊美异常,薄薄的唇微抿,拘谨而严肃,原本就生人勿进的冷冽因为身穿黑色的风衣而越发明显。 暮兮张大嘴巴,心虚的喊了一句,“孜霄。” 牧孜霄环视一周,刀锋般的目光所触之人害怕的低下了头,整个屋子里顿时鸦雀无声。 房间都要结冰了,暮兮顶着雷起身,走到牧孜霄的面前,握住他骨节分明的大手,冰凉的触感让她一怔,抬头看着他略显苍白的样子,问道:“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怎么知道我在这?是来找我的吗?” “当然是来找你的,”牧孜霄低头,看着那张因喝酒而红晕密布的脸,眼睛亮晶晶的,带着心虚和讨好,俯身,靠近她,“你可是越来越有出息了,我的牧太太。” 带着威胁又有些宠溺的语气传入耳朵,温热的气息扑在耳廓上,痒痒的,暮兮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牧孜霄起身,看着脸色难看的左音,冷冷出声,“是你扣押了我的牧太太?” 左音那里不知道牧孜霄的厉害,毕竟只是涉世未深的官家小姐,早就吓得六神无主。 管家擦了擦额头的汗,上前一步,赔笑道:“这绝对是个误会,我家小姐和坐在椅子上的那位小姐发生了争执,动了手,保安才带我们来了这里。”言外之意,这件事和暮兮就没什么关系。 “哦,”牧孜霄挑了挑眉,“那这件事是怎么解决的。” “没事了没事了,”管家连忙笑着摆手,“两人都受了伤,打平了,没事了。” 管家看牧孜霄沉着脸不说话,连忙拉起傻愣在哪的左音,“既然没事了,我们就先走了,就不打扰您了。” 管家拉着左音快速地往门口走去,身后却传来冷清的声音,“等会儿。”管家只觉得有一只冷飕飕的箭射进了自己的背脊。 管家转身,再次赔笑,“牧少爷还有何吩咐。” “你家小姐还欠我太太一杯酒。” 一身黑色西服套装的晓霖端着一杯酒擦过管家走了进来,恭敬的递给牧孜霄。 牧孜霄接过酒杯,递给左音,“左小姐,请。” 明明就是毫无气势的语气,甚至眉眼也是毫无波澜,可就是觉得心里发虚、发慌,像是有块石头压在自己的背上,怎么都直不起腰来。 左音白着脸看着眼前的男人,宛如神祇,俊美无双,身上的尊贵和霸气,震慑人心,不由得嗓子发干,“我……我,喝。”手指颤抖的接过酒杯,仰头灌到嗓子眼里,却因为太急,而呛着了。 “咳咳。”辛辣而苦涩的液体在嗓子眼里炸了锅,难受的眼泪都溢了出来。整个人狼狈不堪,一点都没有刚才的自信和张扬。 牧孜霄看都没看左音,目光扫过站在一边哆哆嗦嗦的几个保安,声音凌厉道:“还不滚。” 172.第172章 躲无可躲的撞进他嗜血的眸子,仿佛随时会把自己吞噬搅碎。 雅雅看着灰溜溜滚出去的保安,握住手提包起身,弓着腰往出走。 若是牧孜霄知道是她约暮兮出来,才发生这样的事———,天哪,她可不想这段时间的努力付之东流。 晓霖看到了牧孜霄的指示,走到雅雅的身边,“我送你离开。”说着脱掉身上的西服,穿在她身上。 温暖带着男人好闻的气息袭来,雅雅不相信的抬头看着眼前长相俊俏,面无表情的男人,“麻烦了。” “不麻烦。”说完,护着雅雅离开了。 保安室里空旷而寂静,牧孜霄看着怀里耷拉着头的暮兮,就像个做错了事心虚又委屈的孩子,本来的烦躁不知不觉泄了一半。 下巴被好看却冰冷的手指抬起,暮兮看着眼前那张神色不明的俊脸,昨晚的一切又倾覆而来,拼命地克制,但语气里还是染上了责备,“今天你去哪了?” “你在乎?”说起这个就一肚子气,整整一天,她都不知道给自己打个电话,还跑出来喝酒,真是,嗤了熊心豹子胆了。 暮兮想起那个月儿也没在家,肯定是一起出去的,没准还腻在一起,心里顿时像盛满了海水,又咸又涩,鼻翼顿时酸酸的,语气也酸酸的,“我当然不在乎,你没看我吃得好,喝的好,玩得好吗?” 牧孜霄看着她嘟着的嘴都能挂个油壶了,手指狠狠地刮了下。暮兮啊的叫了声,伸出小手使劲地揉了揉。 他的眸子突然收紧,像是酝酿着狂风骤雨,牙关紧咬,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愤慨,“你总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双手就像手铐固定住她的胳膊,缓缓靠近,“嗯,难道是我的惩罚不够力度?” “不是,”他捏的她骨头疼,暮兮却不敢挣脱,怯生生的解释,“我,我就是。”的确是她的错,这段时间她一直都在犯错,她也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一丁点都不喜欢。 “无话可说?”他轻笑,带着淡淡的嘲弄,“所以是不想听我的话?还是我的话不够分量?” “够了!”暮兮真是受够了这样的他,受够了这样的自己,受够了这段不清不楚的关系,心口堵塞的地方坍塌了,所有的情绪倾泻而出,泪水哗哗的往出流,“我知道,我知道我应该听你的。你是我的雇主,你的话我只有服从的份。但,但牧孜霄,我是个人,我不是个物件,我不能只住在牧园那个笼子里,一出来就会被偷拍,就会见报,没有半点的自由和隐私。” 雇主!笼子!这两个词就像一颗又一颗的炸弹,迅速地在自己的脑子里引爆,连着自己的心都被炸成了碎片。痛,仿佛有人用大手把骨头生生的捏碎了。 他像是要活生生夹断自己的胳膊,暮兮疼的受不了了,拼命地挣扎,却挣脱不了一丝一毫,”疼……孜霄,疼。” 他却像是没有听到似的,眼眸越发幽深黑暗,像是波云诡谲的海面,令人闻风丧胆。 “笼——子!笼——子!!”他的声音带着满心的冰凉,因咬的真而缓,而越发的让人恐惧。 暮兮本能的别过头,不敢看他,他的手却像一把钳子捏住她的下巴,狠狠地抬起,躲无可躲的撞进他嗜血的眸子,仿佛随时会把自己吞噬搅碎。 173.第173章 我也要把你永远的禁锢在我的身边,无时无刻的能得到你 她瑟缩的想避开,却避无可避,只能硬着头皮,断断续续地哀求,“我错了……孜霄……我以后不敢了。” 冰冷的手指抚摸过她微颤、紧绷的脸颊,她本能的躲了躲,却被男人阻止了,刚想开口,就被男人攫取住了嘴唇,狠狠地撕咬,好像每一下都要在她的唇上留下血印,渗出血来。 暮兮慌了,头拼命地往后移,嘴唇紧闭,不让他得逞,却每一步都落在他的唇下。 “你别这样,”暮兮崩溃的大吼,推搡着,“别这样。” 暮兮伸手他就握住她的手,伸腿他就用双腿夹住她的腿,她躲他就拦。 她越抗拒他就越愤怒,越躲闪他就越想得到,就像狮子逗弄着手间的玩物,任由她挣扎,却又在关键点拦夺,看着她的理智一点点崩盘,绝望。 暮兮觉得自己很快的就疯了,拼命地甩开他放在她手腕上的手,狠狠地就是一巴掌。 啪!所有的动作都停止了,所有的声音也停止了,手心火辣辣又麻酥酥的,昭示着这一切都是真的。 牧孜霄忽然冷嘲的勾起唇角,舌尖抵了抵空腔内侧被打的发麻肿胀的地方,抬起手,摸了摸。 暮兮恐惧到了极致,以为他会给自己一巴掌,可他只是笑着,笑容越发的阴森可恐。却让她更怕,未知的灾难让她浑身发凉,拼命地告诉自己要逃,想办法逃,可腿却早已无力迈动一步,整个人就像是坠入了无边无际的冰窟窿,每一个毛孔里,都沁出冰冷的寒意。 “我……对,对不起……我。”她结结巴巴,欲言又止,舌头僵硬着,嗓子哑了,发不出声音。 他整个人阴蛰如魔鬼,攥住她手腕的大手一提,她娇小的身子落在他冰冷而坚硬的怀里,另一只手扶住她的后背,俯身狠狠地咬住了她的唇。 血液从嘴皮流出落在牙齿上,她痛的松开了细细的白齿,宽大的舌乘虚而入,飓风般席卷了她整个口腔内壁。 她小而软,在他的怀里颤着抖着,早已吓得冰凉到结冰的手指抵着他的胸口,指尖簌簌的颤着。所有的情绪顿时化成了欲望,胸膛里的一颗心已然烫的灼热,身体里的欲念越烧越旺。 粗粝的指腹擦到她眼角的泪,划过她冰冷而惨白的鼻尖,脸颊,落在她因沾着血而红艳妖冶的唇。 “覃暮兮,就算是用囚禁,我也要把你永远的禁锢在我的身边,无时无刻的能得到你。” 他的声音越发的暗哑,像是从心底发出的嘶鸣,滚烫而决绝。 一双大手抱起她的臀,拉开她裤子的拉链,狠狠地拽下,快步的放到办公桌上,手指灵活如小蛇挑起那层薄布,就挤了进去。 高大的身子倾覆而下,准而狠的吻住她的唇。 和每一次一样,她没有半点拒绝和躲闪的机会,只能承受。那就算了,他还攥住她的手,让她摸他的……。 暮兮恨不得羞死,炙热传来,她的小手抖如筛糠,他的大掌却急不可耐的摁住她的小手,套-弄着。 174.第174章 眼里嵌着恨意,怒气冲冲,就像来抓-奸的正房夫人 风暴不知何时止息的,嘴唇肿胀着,全身酸软无力,特别是手,又酸又疼,黏糊糊的液体粘了一手,抖都抖不掉,刺鼻的腥味都要让她吐了。 男人却一手扶着她的身子,另一只手缓慢的掏出衣服兜里别着的手绢,细心的帮她擦着手。 她的裤子几乎全是褶子,衣服也乱七八糟的,头发早就凌乱不堪。可他却依旧整洁如初,黑色的风衣和他那张平板脸一样,一点褶都没有。 挫败感要把她折磨疯了,她干脆装死的闭上眼。 牧孜霄看着简陋的环境,不悦的皱了皱眉,解开风衣的扣子,把她包到怀里,抱起,往外走去。 暮兮偷偷地睁开眼,看着从自己眼前晃过的光影,忽明忽暗,就像她此刻的心情。 这是一场她必输的赌局,好似除了丢盔弃甲的离开,别无破解的办法。 她看着眼前那张依旧俊俏的脸,嘴角的血迹已经干涸,就算是现在这样,他却依旧像个掌控了天下的王,没有丝毫的狼狈。 牧孜霄直接坐专梯上了顶层,打开总统套房的门,“自己洗还是我帮你洗。” 情——欲尽褪,好似刚才那个迷了心窍的他是自己的错觉。声音一如往常的清冽、淡漠。 暮兮被戳穿了伪装,只好慢慢的睁开眼,对上那双星光熠熠的蓝眸,没好气道:“我自己洗就好。” 牧孜霄看她像个孩子般扭捏难堪的样,难道好心情道:“都多少回了,你还没有习惯?” 暮兮脸又红了,怯懦道:“谁像你,衣冠禽——兽。”一想起他刚才用她的手,就一阵恶寒,脸红的能滴出血来。 可抬头看着早已风雨初歇,狂风过境,一脸云淡风轻的牧孜霄,又觉得可悲。他们遇到事从来都不是好好地交流沟通,永远都是这样,一番翻云覆雨,他心满意足,暴戾尽收,再次对自己和颜悦色。 对呀,他们之间哪有什么矛盾,不过是他命令,她服从。她反抗,他镇压。心就像放在荆棘上,只要跳动,就痛的难以忍受。 腰间的疼痛像是炸开般袭来,他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额间渗出细细的汗粒,“你,你先去洗澡。” 暮兮心事重重的低着头,并没有在意牧孜霄的变化,只是小声的答了声好,就离开了。 暮兮心里乱糟糟的,酒早就醒了,但头却昏昏沉沉的,简单的冲了个澡,就走了出来。 屋子里空了,牧孜霄已经不知所踪。暮兮苦笑了一声,想着回屋睡觉,门铃就响了起来。 暮兮本不想开的,却抱着一丝幻想,以为是牧孜霄回来了。打开门,看着门口的女人愣了神。 月儿本来就比暮兮高,再加上穿着高跟鞋,整整高了暮兮一个头,一条白色的z雅限量版的露肩长裙,头发散披,精致的五官带着凌厉,眼里嵌着恨意,怒气冲冲,就像来抓-奸的正房夫人。 月儿看着眼前的女人,刚洗完的澡,嘴唇上被咬破的痕迹在苍白的脸上异常明显,浴袍凌乱的穿着,锁骨上的吻痕赫然在目。所有的恨和怨迅速地袭来,咬牙切齿道:“你到底有多贱?是不是故意在这里出事好让霄哥哥过来,然后你就借机勾引他?”她靠近她几步,狠狠道:“你就这么***** 175.第175章 你真的要霄哥哥亲自赶你,你才心满意足吗? 所以他们今天一直都在一起?暮兮脸色苍白,拳头不安的攥着浴袍。她想反驳,可能说什么呢?她什么都知道,知道自己是假的,知道这只是一场戏,甚至知道自己嫁给他的用处。 说什么都是自取其辱,说什么都是掩耳盗铃。 暮兮咽了口唾沫,语气清淡而凉薄,“说完了吗?说完了我要去睡觉了。” “覃暮兮!”月儿看着她的背影哼了一声,“常言道人要脸树要皮,你真的要霄哥哥亲自赶你,你才心满意足吗?还是你觉得你和他多睡几次就能留在他身边?” “好呀,”可能是因为疼到了极致,委屈到了极致,反而麻木了,暮兮转身笑道:“好呀,你让他赶我好了。”说完,关上了门。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别怪我,怪只怪你太不识好歹!月儿紧握双拳,美眸就像大张嘴巴的毒蛇,正阴森森吐着的芯子。 -------- 暮兮回到牧园已经下午了,上了楼,又趴在床上睡了过去。 沈思楠的电话她没接,就一直发短信,各种威胁。她真希望他就把当初的事捅出去好了,她真的不想再和牧孜霄有任何的接触了。 接下来的几天,牧孜霄都没有回来,月儿自然也没有消息。整栋房子都安静极了,无所事事的暮兮,重新拿起了画笔,却焦躁难安,一笔都画不出来。 手机响了,暮兮拿起手机,看着是雅雅的号,连忙接通。友谊就是这么奇怪,她以为这辈子都会和雅雅这样的人泾渭分明,老死不相往来的,却没想到会和她成为无话不说的朋友。 两个人约了去逛街,暮兮实在是待着无聊就答应了。 暮兮从来没有来过贵安商场,只因为这里是全世界奢侈品的聚集地,贵的令人咋舌,她这种人自然消费不起。而她对自己消费不起的东西,从来都不敢肖想。 高档商场不但装修华丽,连人都少得可怜。一个又一个的专柜独立成屋,装修大气高冷,再加上身穿黑制服,手戴白手套,恭敬礼貌的站在两边。 雅雅指着橱窗里的大衣,“最新上市的大衣,我昨天刚在时装发布会上看到。”拉着暮兮就走了进去。 雅雅指着衣服冲服务生说道:“我要试这一件。” “您的眼光真好,这件衣服今天下午才到鹿城,每个码数,只有一件。“服务生说着,戴着白手套的手去取衣服。 “这件衣服我要了,”好听的女声传来,“包起来就好。” 服务生看到了老主顾,嘴角拉的更高了,连忙应了声好。 雅雅不悦道:“是我先进来的。” “可是我说先要的。”乔乔依旧和以前一样,整个人高贵美丽,温和大气,就连语气都没有任何的攻击性。 暮兮看着走进来坐到沙发上的尚岩,拉了拉雅雅,劝道:“算了,我们去看别的吧。” “为什么要算了。”雅雅看了看乔乔又看了看坐在那的尚岩,明知道自己在使小性子,却依旧控制不住,“明明是我先看到的,我又没说不买。” 乔乔依旧带着浅浅的笑,“付账吧,我赶时间。” 雅雅实在是受不了的呵了一声,想着这女人可真是高傲的让人牙痒痒,“你不知道先来后到吗?” 176.第176章 真是厌恶死了这个狂傲自大,又没有一丁点绅士精神的男人 “那也是我先付的钱呀。”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张金卡。 暮兮知道自己没立场说什么,只能扯了扯雅雅的袖子,示意她忍了算了。 雅雅本来就生气,看暮兮想息事宁人的样子更生气,甩开暮兮,看着乔乔,说道:“我也要付钱。”从兜里掏出卡递给服务生。 服务生呆在那,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乔乔看了看她递出来的信用卡,轻描淡写道:“我劝你还是别争一时之气,看看标签上的价格,别到时候刷不出来更丢人。” 暮兮看着变了脸色的雅雅,冷笑了一声,从兜里掏出一张黑卡,递给雅雅,“用这张。” 雅雅感激的看了暮兮一眼,递给服务生,“看好了,这可是牧孜霄牧爷的卡,你先掂量掂量看接不接。” “怎么还没好?”不悦的男声传来。尚岩走到乔乔的身边,面无表情的瞥了眼雅雅,在看到暮兮时,皱了皱眉。 乔乔尴尬的笑了笑,“我看上的衣服被别人看上了,没事,很快就解决了。” 尚岩看向服务生,冷冷道:“你是怎么办事的,还不赶紧去结账。” 服务生自然知道他是尚家的掌门人,不敢怠慢,抱歉的笑了笑,快步就要走。 雅雅实在是气不过,上前抓住尚岩的袖子,看着他,“所以,尚公子就为了一件衣服要为未婚妻出头。” 尚岩这才把目光投向雅雅,轻飘飘的,没有丝毫的重量,也没有丝毫的感情,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所以你要和我的未婚妻抢一件衣服?” “不是抢,”暮兮拉过雅雅看着尚岩,解释道:“是我们先进店的,也是我们先说要试这件衣服的。要说抢,也是你未婚妻抢了我们的。” “我们?”尚岩不禁轻笑了一声,微微上翘的眼角流露着嘲讽,“就算是抢又怎样?”说着靠近暮兮,凉薄的气息散在耳畔,“要不你回去告诉你老公,让他再帮你抢回去。” “你。”暮兮真是厌恶死了这个狂傲自大,又没有一丁点绅士精神的男人。 尚岩看着走过来的服务生,“把这款衣服下架了,我不想再看到它穿在别的女人的身上。”说完,最后瞥了一眼瞪着自己的暮兮,心情超好,就像恶作剧成功的孩子。 什么时候自己也有这种恶趣味了,想到了还在医院的牧孜霄,又觉得这样也好,看她还有没有闲情逸致逛街。 乔乔满意的笑了笑,高傲的看了雅雅和暮兮一样,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衣服,跟着尚岩离开了。 暮兮看着紧咬双唇一脸不忿的雅雅,笑道:“算了,到处都有以势压人的人,我们继续逛。” 暮兮看雅雅没有反应,以为她还在介意,“我请客,你随便买。” 雅雅知道暮兮在安慰自己,笑着应了声好。其实她什么都知道,知道她争不过,知道他们再见即使路人,可就是妄想,可到底在妄想些什么呢?她最后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得体的黑色衣服套装,依旧不羁,却比起之前沉稳了不少。旁边的女人温婉美丽,名副其实的大家闺秀。 他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感情,也得到了理应得到的权势,成了正正的人生赢家。 177.第177章 我们都是普罗大众,自然比不上他们铁石心肠。” “这件怎么样?”暮兮拿过一条浅蓝色的裙子,递给雅雅。 雅雅应了声,“挺好的。” 不用看价格买东西就是爽,两个人你给我买我给你买,很快两个手就提满了。 暮兮觉得心情好了很多,果然购物是最好的减压方式。两个人直接去了顶层的料理店,吃了饭。 雅雅看着眼前的水杯,手指轻轻地碰了碰玻璃杯,“尚岩,是不是要结婚了?” 暮兮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雅雅深深地吸了口气,长长的睫毛不安的颤抖着,“好奇怪,还以为会不在意的。” “那有什么,”暮兮心不在焉的吃着菜,“养条狗时间长了还有感情,更何况是人。我们都是普罗大众,自然比不上他们铁石心肠。” 雅雅不禁笑了笑,“我决定对你刮目相看。” “来,”暮兮说着端起水杯,“干杯,这世上渣男那么多,遇到几个不稀奇。以后睁大眼就好了。” --------- 暮兮回家时已经天黑了,牧园沐浴在白色的光辉里,恍若白昼。 她提着袋子走进大门,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牧孜霄和月儿,还真是出双入对的,牧孜霄身穿一件天蓝色的衬衫,月儿穿了一条蓝色的短裙,情侣装都穿上了。暮兮苦笑了一声,不心动就不会痛,习惯就好了。 “姐姐回来了。”月儿笑着起身,热情的接过暮兮手中的袋子,“购物了,买什么呢?” 暮兮愣住了,似乎不能把眼前友好的女人和前几天那个恨不得杀了自己的女人联系到一起。她回神,手上的袋子已经尽数在月儿的手上了。 “我能看看吗?”无辜友善的眼神,在那张美若天仙的脸上格外惹人怜爱,好似不答应就犯了罪似的。 暮兮瞥了眼默不作声看自己的牧孜霄,轻轻地咬了咬唇。 月儿已经兴高采烈的把袋子打开了,拿出她新买的风衣,“香奈儿最新款的,20多万呢?”她抖了抖衣服,看着掉在地上的购物单,难以置信道:“这么多零呀,一百多万?” 暮兮一怔,她就图了个高兴,根本就没看价格,没想过会花这么多。100多万,卖她两次也卖不到这个数。况且月儿那语气,摆明就是自己花多了。 暮兮脸顿时红了白,白了红,下意识的看了眼牧孜霄,却发现他靠着靠垫,闭着眼,好似这一切都和他无关。 暮兮顿时觉得很委屈,又无从说起,只觉得月儿的笑格外刺眼,强忍住心中的刺痛,开口道:“这件衣服就是给妹妹买的,妹妹喜欢吗?” 月儿脸色一沉,手里的衣服就像个烫手的山药,放也不是,拿也不是的。 “她不用你给买。”冷清的语气透着淡淡的不悦,那双缓缓睁开的眼就像测谎仪,让她因慌张而心跳加速。 暮兮到底是心虚,她的确没想到会花这么多,就算说明天去退,也不过是欲盖弥彰。才想着顺着月儿的话说,找一个台阶下,却没想到牧孜霄维护月儿到这种境地。 178.第178章 那双黑亮无垢的眼里没有丝毫的爱意和暖意 她的指尖狠狠地掐了掐手心,赌气道:“那我就留着我穿。”说完从月儿手里接过衣服,上了楼。 原本因为出去玩而积攒的哪点好心情顿时散了个光,暮兮把衣服往地上一扔,疲惫不堪的坐到沙发上。 不知何时,她抬头,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看着她的牧孜霄,一双锐利如刀的眼恨不得把她凌迟处死。 “你一天都在逛街?” 男人的声音带着淡淡的质疑,又带着浅浅的不满,顿时让原本就心虚的暮兮更加的心虚。她慢吞吞的站起来,小声道:“对不起,我明天就去把衣服退了。” 牧孜霄看着她唯唯诺诺的样,嘴角的嘲弄越发的深了,甚至笑出了声,“怎么?觉得自己不配花我的钱。” 暮兮抬头愣愣的看着他,然后又脸红的避开他的视线,结结巴巴道:“我……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越说声音越小。 牧孜霄只觉得强压的怒火再一次烧到了头顶,也是奇怪了,他本是最冷清、最理智的人,面对她时,却变成了炮仗,一点就着,控制都控制不住,邪门的厉害。 牧孜霄伸手解开扣字,扯了扯衣领,尽量压住怒火,“你是牧太太,你是我的妻子。你老公好几天没回家,你就不知道打电话问问?有你这么当妻子的吗?” 难道是他真的要把自己赶出去吗?所以在找自己的错处?以前他怎么不提这个,为什么现在要提? 暮兮想起刚才月儿明媚张扬的笑,看着眼前那张黑的能滴墨的脸,告诫自己一点不要在他的面前哭出来,哆哆嗦嗦的解释,“我,我怕打扰你。” “打扰?”牧孜霄紧紧地咬着这两个字,妻子给老公打电话叫打扰?呵,真是够新鲜的,活了这么多年,他都不知道妻子给老公打电话叫打扰! 暮兮看着愤怒上了眼的牧孜霄,不知道自己哪说错了,连忙辩解道:“我只是尊重你的生活,我只是想做到识趣,想安守本分。我以为你不喜欢管东管西的妻子。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我知道我没资格干涉你的生活。我。” “闭嘴!”他怒不可遏的呵斥,蓝色的眸子里像是燃着一团怒火,烧的他火急火燎。每句话,每个字都透着疏离,都透着这只是一场交易。 交易!交易!她是眼瞎吗?若是交易他何须给她名分! 若是交易他何须顾念她的想法,怕她没安全感给她钱财傍身! 若是交易他何须对她花心思! 若是交易,他能把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弄进医院! 她真以为自己是下半身思考,一看见女人就控制不住的畜生吗? 呵,倒是自己自作动情了,以为她会明白自己的想法。 难道是故意的吗?故意假装不知晓,怕不知道怎么回应。所以是不爱自己,连最基本的喜欢都没有? 牧孜霄走到暮兮的面前,挑起她的下巴,看着那张让自己魂牵梦绕的脸,那双黑亮无垢的眼里没有丝毫的爱意和暖意,只有害怕,躲闪,抗拒。 179.第179章 你爱和月儿怎么样我都没意见,为什么还要来糟践我? 多少回了?为什么她还没有接受自己?他不懂,总觉得就算是块铁自己也该捂化了,为何她就可以无动于衷。 “到底还要我怎样呢?”他轻声嘀咕,带着无奈和无助。 暮兮从没有见过这样的牧孜霄,满眼的哀伤,就像瞬间消失于天际的星辰,满身的疲惫和迷茫。不是狂风暴雨,不是镇压般的报复,她反而有些无措。 心底的魔鬼又在蠢蠢欲动,甚至想问他怎么了?甚至想伸手去安抚他的伤痛。 但那些往事还历历在目,月儿说过的每一句还如一根一根的银针,随着时间缓缓地推进自己的皮肤,越来越痛,越来越醒目。想到今天尚岩的无视,雅雅的失神,她和牧孜霄不也是如此吗? 转身过后,他视而不见,依旧是耀眼的太阳,站在金字塔顶端的贵胄。而自己却宛如蝼蚁,为生活而挣扎。 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早晚就会分开的,何必又过多的牵扯。 暮兮想到这,不由得敛了敛眼皮,尽量平缓道:“明天我会去把衣服推了,卡我等会儿就会给你。如果,如果你需要我的关心,我也可以给你打电话。” 所以在施舍?牧孜霄冷笑着,目光里的火焰上覆了一层厚厚的冰,酝酿着狂风暴雨,气场瞬间恢复到暮兮惧怕的暴戾。 他把玩着她小小的下巴,慢慢的俯身,吻了吻她的唇,“还记得信儿和长歌给我们的礼物吗?我们今晚就用它们好了。” 其实礼物是长歌选的,是十二套情-趣-内衣,透明的薄纱隐隐绰绰,十二中颜色,其中有几套甚至就是一条带。 看了后牧孜霄只是无奈的笑了笑,他并没有这方面的癖好。暮兮早就羞得恨不得钻到地缝里,随后就被自己扔到了衣柜里。 他现在提起来的意思是,让自己穿吗? 暮兮只觉得耻辱,就像上次他用自己的手做那种事一样,他完全不尊重自己,不顾自己的意愿。 由心而来的愤慨让她的身体微颤,她拼命地控制住,拼命地告诉自己,没事的,自己本来就这点功能,这是一份工作,这本是自己该做的,可怎么都说服不了自己。 她紧紧地攥着拳,近乎咬牙切齿的盯着牧孜霄,“我送给你和月儿,你们用去好了。”最起码是两情相悦,最起码是情投意合,用起来不是更合适,总比和自己有感觉吧。 她就不信了,这种事和爱的人做,和不爱的人做感觉会是一样的。所以他们正当自己好欺负吗?一个强迫自己,另一个就来咒骂自己。 “覃暮兮,”狂风骤雨席卷而来,从他的眼眸里倾泻而出,他咬的自己牙关都疼,恨不得把这三个字撕碎了,“有本事再说一遍?!” 他一次比一次恐怖,现在的他比那天的他还要恐怖,周身的戾气就像散不掉的黑色的浓雾紧紧地把自己包裹住了,可能恐惧也是会麻木的,不过就是被惩罚,不过是****,她豁出去了,对上牧孜霄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不管你还要利用我什么,挡箭牌也好,护身符也罢,我认了。可你不能如此的欺辱我,你爱和月儿怎么样我都没意见,为什么还要来糟践我?” 180.第180章 大口的喘着粗气,“覃——暮——兮——! 安静了,静的能听到尘埃落地的声音,牧孜霄死死地攥着拳头,死死地盯着眼前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人,大口的喘着粗气,“覃——暮——兮——!覃——暮——兮——!!” 愤怒快要把自己的身体搅碎了,可面对大义凌然的覃暮兮,看着她红着眼眶倔强又脆弱的眼睛,他得手擦过她的脸颊狠狠地砸在了玻璃上。 哗!玻璃破碎的声音袭来,暮兮本能的蹲下身捂住了耳朵。 又安静了,暮兮强压制住跳的越来越快的心脏,慢慢的睁开眼,起身,就看到了血一滴一滴从自己的眼前滴落。 暮兮惊恐的抬头,看着牧孜霄血肉模糊的拳头,连忙上前去捧,却被牧孜霄躲开了。 他冷冷的看着着急心疼的她,冷笑着。 暮兮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她,本来是一如往常的冷漠孤傲,却又觉得自己再也不能靠近一步,“我先替你处理伤口。” “不!需!要!你!的!关!心!”说完,转身大步往外走去,血随着他的步子流了一路。 暮兮蹲到地上痛哭起来,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她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到底还要她怎样?到底还要她怎样? 不知哭了多久,眼泪都流干了,腿也僵了。暮兮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不放心的跑出了屋,跟着血迹往前走,站在客房的门口,却再也没有力气去敲门。 他去了月儿那里,暮兮只觉得心酸又庆幸,失落又安心,最起码有人照顾他,陪着他,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她这样想着,转身,死死地握着拳头往屋里走去,泪却湿了一切。 可能是太累了吧,她很快就睡了,却反反复复的做着噩梦。她想起了清雅,她一身白衣站在楼顶上,风吹动了她宽大的衣袍,吹动了她的长发。她笑着,却没有半丝暖意,大大的眼睛里尽是绝望。 她对自己说了什么,自己没听清楚,她拼命地喊,不要啊,不要啊!她却依旧保持着微笑,往后仰去。十三层的高度,她拼命地跑过去抓,却连衣角都没有抓住。 距离太远,透过风声,她仿佛听到了她身体落地的声音,以及快速漫开的染湿了她衣衫的血。 黑色袭来,就像一个黑洞,快速地吞噬掉了自己。她拼命地跑,拼命地挣扎,却看着牧孜霄静静地看着自己,和清雅一眼的目光,平静而绝望,却就像一双紧紧掐住了自己喉咙的手,让自己喘不过气来。 “不要!不要!不要!!”她拼命地挣扎,啪的睁开眼,努力地喘息着。 -------- 月儿从来都没有和牧孜霄如此安静的待着,刚才的她看着牧孜霄从房间里出来,就像一只拔掉了刺的刺猬,佯装的坚强早已千疮百孔,右手紧握,血滴滴答答的流了一地。 她连忙跑上去,心疼的拉住他的手,“怎么了?” 他沉默不语,语气平淡道:“帮我处理一下吧。”却让自己受宠若惊。 她从未触碰过他,不管是无意还是有意的,他都会躲开。 181.第181章 从骨子里溢出来的伤痛顿时把蓝色的眸染成了黑色 她从来都不曾和他如此安静的待在一起,每次都是公事公办。她以前每次见他都磨磨蹭蹭的,找各种理由和他多待会儿,他也是安静的坐在那,抽烟,或者喝酒。 现在的场景就像梦一般,她握着他的手帮他处理伤口,既心疼又庆幸,心扑通扑通跳着。依旧不知道多少年了,她觉得她又重新活了过来,只要能在他身边,只要自己能待在他的身边,她愿意付出自己的一切。 她帮他处理好伤口,绑好绷带,抬头,才发现他靠着床睡着了。安详俊脸的面容上还带着浅浅的疲倦,脸色略白,睡得很沉。 她帮他盖好被子,嘴角露出幸福的笑,坐在一旁,撑着头,看着他的睡颜。 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一直这样,她笑,那双漂亮的眸子如星河般流转,美的炫目。 ------ 牧孜霄醒来时天已经亮了,这几天都在医院治疗,服用的药物大多是镇痛为主,人本来就困乏嗜睡,再加上动了大怒,情绪波动的厉害,整个人就像是被掏空了似的,恨不得躺着就再也不要起来。 他揉了揉自己的额头,眯了眯眼,从床上坐起来,看着房间内的装饰,皱了皱眉头。他实在是想不起来自己怎么在这呢,他看着自己绑好绷带的手,记忆模模糊糊的袭来,破碎的玻璃,受伤的手,以及暮兮的泪。 月儿端着水进来,看着坐在床上的牧孜霄,温柔的笑着,“霄哥哥,醒了。” “我,怎么在这?”头实在是疼的厉害,牧孜霄的大手揉了揉发胀发疼的太阳穴。 “我帮你处理完伤口,看你睡着了,就没打扰你。” “那你。”牧孜霄脸色变了变,连忙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 “哦,”月儿笑道:“我在沙发上睡了一晚,睡得很好。” “那就好。”他说完,绕开月儿往外走去。 “霄哥哥。”月儿不自然的叫住牧孜霄,两只手不安的绞在一起。 牧孜霄回头,“还有事?” 她神色慌张,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牧孜霄嘴角勾了勾,“说吧,没事的。” “我昨天,拿屋子里的医药箱,在里面发现了。”她顿住了,目光看了看桌子上放着的医药箱。 牧孜霄顺着月儿的目光看过去,心里的不安慢慢涌起,他快步过去,拿起里面的一个药盒,从骨子里溢出来的伤痛顿时把蓝色的眸染成了黑色,浓黑色,迅速地吞噬着自己的理智。 早上李嫂就叫人来把窗户换好了,默默地站在一边,指挥着工人有条不紊的干完活,就离开了。 什么都不问,什么也不说,真是个好管家。可虽表面对自己恭敬,可眼里的厌恶和冷漠却不加掩饰。 暮兮呆呆的坐在床上,想着她活的可真是失败,好像,没有一个人是真正的喜欢过自己的。对呀,自己的爸爸妈妈都不曾喜欢过自己,甚至憎恨着自己,更何况是别人。 可被人讨厌又能怎样呢?终究还是要活下去的。暮兮摸了摸自己饿扁的肚子,恹恹的从床上下来,刚打开门,就撞在了牧孜霄阴森可控的身上,她下意识的退了一步,抬头看着他浓雾密布的俊脸,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却被冰冷如铁的大手握住了肩膀,随着他的走近,身体被大力按在了墙上,后背是坚硬冰冷的墙,前面是坚硬冰冷的胸膛。 182.第182章 所以她忘记了报复,只想和他厮守 暮兮以为他还在为昨晚的事生气,刚想解释,腿就被男人的腿狠狠地固定住,看他从兜里掏出一个药瓶,心不由得扑通扑通跳着。 是事后药,暮兮只觉得有只大手攥住了她的心脏,心虚、害怕铺天盖地的袭来。他说要孩子,可是上次流产后,她一直都不敢想这件事,她害怕怀孕,害怕再次流产,害怕和自己一样不被父母喜欢,害怕他孤独痛苦的长大。 没人听她诉说,没人明白她的感受,失去孩子的那些个日日夜夜里,自责,愧疚,后悔,无时无刻的都在吞噬着她的心,侵蚀着她的血液。她根本就不敢再有一个孩子。她就像得了心理疾病,每次完事后若不吃药就心绪难安,就惊慌失措。 可她怕把药瓶放在房间里被他发现,怕他知道后大发雷霆,她只能把药藏到客房去。 次从月儿来了后,她就没去过客房,也就没有在吃药。可能隐隐约约的觉得,若是她真的怀了孩子,他肯定会留下自己,自己还能守在他的身边。可她不容许自己这样想,也不容许自己这样做,不容许自己出卖仅剩的那点尊严。 可终究纸包不住火,终究还是败露了。 暮兮看着异常冷静的牧孜霄紧握的双拳颓败的松开,他的眼神很冷,就像战争过后的战场,一片萧索,荒凉,尸横遍野,满目疮痍,那是绝望,对自己的绝望。没有爱恨,没有责备,什么情绪都没有。 泪哗的就落下了,她预料到,他们真的完了,这次真的完了。他愤怒她不害怕,他疯狂她也不害怕,可他害怕他现在的样子,就像爸爸妈妈看着自己的样子,是失望,失望到绝望的失望。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求你……求你……别,别这样看我……求你。”她握住他的胳膊哀求,可他的沉默就像一把锋利的匕首,一刀一刀的凌迟着自己。 “所以,所以,你一直在吃。”他一直都不敢开口问,他怕问到自己不想看到的结果,以为不问就可以怀有希望,就有她没吃的可能。可看她的样子,却说明了一切。 一切都成了定局,他就像出现了裂缝的雕塑,身体迅速地分崩离析,痛的麻木了。 他用受伤的手钳制住她的下巴,嘴角勾出一个麻木的笑,原本清冷淡漠的语气里带着沉痛过后的失落,“不想怀我的孩子?为什么不想怀我的孩子?” “我怕,”暮兮拼命地喘息,好让自己得意呼吸,泪水模糊了视线,她看不清他的样子,但手却仅仅地抓着他的衣服,“我怕,流产后,我一直都在怕。” 他逼问,“怕什么?嗯?你在怕什么?” 怕什么?再提起来她像是忘了,像是再也记不起来,再也感觉不到。那刻骨铭心的疼痛,噩梦的折磨,情绪的低迷都一去不复返了,都被他一点一点填满了,直到那场举世的婚礼,直到他的那些深情的凝望,和充满爱意的呢喃,他彻底的占领了自己的那颗心。把那个本来就从来都没有感知过得孩子挤出去了。所以她忘记了报复,只想和他厮守。 183.第183章 你就这么想离开我,这么想离开我 怕什么?再提起来她像是忘了,像是再也记不起来,再也感觉不到。那刻骨铭心的疼痛,噩梦的折磨,情绪的低迷都一去不复返了,都被他一点一点填满了,直到那场举世的婚礼,直到他的那些深情的凝望,和充满爱意的呢喃,他彻底的占领了自己的那颗心。把那个本来就从来都没有感知过得孩子挤出去了。所以她忘记了报复,只想和他厮守。 可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骗局。他有要保护的女人,他在新婚当晚抛下自己去了她的身边,他当夜就带回了她。把自己的所有都打碎了,成了粉末。 心也碎了,除了一句破败的身体,什么都没有了。 这就是报应,报应她忘了自己的孩子,报应她的痴心妄想。 “我怕,我怕我们之间会有牵扯。”可能现在结束对谁都好,她累了,累的只想找个角落休息休息,不想再理这些纷纷扰扰了。她嘴角甚至带着解脱般的微笑,“我们之间根本就不可能有孩子。牧孜霄别在骗我了,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我只想安安分分的做好你两年的契约妻子,然后离开。” “你就这么想离开我,这么想离开我。”依旧是平淡无奇的语气,暮兮却听出了其中隐含的残忍和危险。 可她顾不了那么多了,自己算什么呢?就雅雅那么漂亮,那么识情识趣的女孩都不过是逢场作戏的对象,被抛弃后连瞥一眼都像是会脏了人家的眼。 更何况是那样都不出挑的自己,对于牧孜霄来说不过只是靶子,规避风险的障碍物,扔掉后,怕是想起来都觉得脏了自己。 “对,”她强忍着满心的泪水,深深地吸了口气,“只要在合约期间,只要你需要我,我会做好一个妻子的本分。若是你现在能放我走,我感激不尽。” “感激不尽!”他沉吟着这四个字,猛然发现,和她在一起的种种,不过只是一场荒唐的梦。他不知道是挫败引起的不甘,还是得不到的心痒难耐,竟感觉到了痛苦,铺天盖地的痛苦。 可是怎么可能呢?他怎么可能会为了这种女人而痛苦呢?从一开始她就是自己的一颗棋子,所谓的好感只是因为她太弱小了,弱小到没有任何攻击性,自己可以放心的接触。 他需要成为一个成家的形象,他需要一场婚礼打响第一炮,而王子灰姑娘的故事是所有人所憧憬,所喜欢的。 “你知不知道对于我来说我让你走,和你想让我放你走是不同的。你是不想是想看男人在征服欲的作祟下会做出怎样的事情?”他在她耳畔呢喃,带着恋人的语气,却冷的冻结了耳廓。 她呆呆的看着那张带着笑的脸,疯一般的吼:“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牧孜霄,我到底对你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是上辈子强-奸你了,还是挖你祖坟了!” 攥住她下巴的手狠狠地用力,甚至能听到骨头发出的咯咯声,泪水因痛不停地涌出,她拼命地喘息,竭力的喘息,泪眼模糊的眼死死地盯着他,语气因痛而迟缓,“世界上……这么多……女人,什么样的……你得不到!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 184.第184章 因为我爱你,所以我才要离开 是呀,世界上这么多的女人,为什么就非她不可呢?是自己犯贱吗? 呵,还真是自己犯贱。 “世界上有这么多女人,可像你这样嗤了熊心豹子胆敢招惹我的蠢女人我还真没遇到过。” 暮兮不由得苦笑,原来是这样,因为爱他的女人数不胜数,仰慕他的数不胜数,往他身上粘的,用尽手段勾引他的数不胜数,可他嗤之以鼻,反而觉得自己这种要离开他的女人有意思。 难怪她有了心爱的人还来招惹自己,美男计吗?想看看自己的魅力有多大?真是骄傲到自负的无聊男人,还真以为自己是每个人都喜欢的钞票?还真是,人家的确有着每个人都喜欢的钞票。 “我爱你!”暮兮突然抬头看着牧孜霄,“因为我爱你,所以我才要离开。” 牧孜霄像是听到了好听的笑话,想着这女人到底有多蠢,才会以为自己和他一样蠢。 “吃了多久了?”他的左手把玩着药,“每次都吃吗?” 话题转的太快,暮兮不觉得愣住了,他强大的躯体紧紧地贴着自己,连呼吸都困难异常,痛疼也让她难以忍受,只好回答,“一直。” 他的眸子眯起,泛着幽深冷酷的光,“上次呢?吃了没?” “没,”暮兮迫于他的桎梏,害怕到了极点,“没吃。” “那现在吃。”他说着,右手挪到她的脸颊,大力的一挤,左手打开瓶盖,举起就往她被迫张开的嘴里倒。 胶囊状的颗粒遇到口水融了一些,难吃的药味弥漫了整个口腔,嗓子眼被药堵上了,可他还在往里倒。 “吞下去。”他恶狠狠地说着,使劲地揉着她的脸颊。 吐不出去,她只能拼命地往里吞,脸上连着身上的力瞬间卸掉,暮兮整个人扑到地上,拼命地咳。嗓子火烧火燎的,口腔里都是苦味,鼻翼也难受,眼泪不停地往出涌,整个人狼狈之极。 暮兮狠狠地擦了擦泪,没有力气起来,索性就趴在地上。 牧孜霄看了一眼暮兮,微眯的眼眸波涛暗涌,他面目表情的转身,往外走去。 再次破裂的伤口把绷带染成了血红色,血液滴滴答答的落了一点。 不知道哭了多久,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只觉得憋得慌,呼吸越来越浅,越来越浅。她受不了,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的往外走去。 一直走到花园里,走出大门,才觉得好了很多。 她抬头,看着明媚的阳光,依旧入了秋,太阳也不似往日炙热了,可她却就是觉得热的慌,头昏昏沉沉,感知也麻木了很多。 她无力的收回目光,就到了从梧桐树林里走出来的月儿,一袭裸色长裙,头发高高的束起,就像是自带光环的公主,美丽而高贵。 想起了她恶毒的话,傲慢的姿态,眼里的恨意,暮兮下意识的转身就走。 月儿看她逃了,快走了几步,拉住她的胳膊,狠狠地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暮兮顿时觉得头晕目眩,眼睛发花,四肢无力,费了好大的劲才撑着身子站起来,没让自己栽下去。 “说!霄哥哥的伤是怎么回事?”恶狠狠地语气传来,带着厌恶和****的恨意。 185.第185章 暮兮简直无法理解,质问着,“为什么不救我?” 暮兮抬起发昏的头,低低沉沉的笑,“怎么?心疼了?有本事你再打一下,替他把仇报了。” “你以为我不敢!”月儿本来就心疼牧孜霄的伤势,看她得意的样更生气,说着就扬起了手。 暮兮反握住打过来的手,狠狠地打了回去。啪!响声沉闷而过。整个身子像是被掏空了,脚步凌乱的挪了几步,她拼命地稳住身子,晃到了路的中央。 月儿那受过这样的气,脸颊火辣辣的,怒火把眼睛烧的赤红,她快步上前,就要那脚去踹,却听到了汽车喇叭的声音。 车速很快,月儿看着飞驰而来的货车刚想跑开,却看到了本市仅有的那辆迈巴赫从另一条车道上飞速地驶来。 暮兮本来就反应迟缓,再加上那一巴掌引起的耳鸣,等她听到车声,侧目看时,车辆已经近在眼前。 刹车声,喇叭声此起彼伏,刺耳而醒目,暮兮甚至觉得就这样死了也好,不禁闭上了眼,却被大力推开了。 身体磕在僵硬的水泥地上,疼痛袭来,暮兮倒吸了口凉气,拼命地侧着身子,想看看发生了什么,就看到月儿躺在地上,血液打湿了她漂亮的裸色长裙,染红了地面,一个高大的男人跑了过来,货车的司机也走过来。 眼前越来越暗,嗡嗡的声音越来越大,眼前一黑,整个人昏死了过去。 救护车来得很快,牧孜霄看着满身鲜血的月儿被抬上了担架,被送到了救护车上。 他以为他可以面对了,以为自己克服了,可看见时,当时的恐惧和绝望再一次侵袭而来。整个人脑子都是蒙的,双手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旁边的晓霖的叫了声总裁,他才反应过来,快步上车,跟上急救车。 车辆离开了,就好像没有来过一样,只有马路中央那趟血迹,见证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 暮兮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醒的,只记得那个时候天已经黑了。 力气恢复了很多,她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脚踝摔破了,手掌蹭掉了皮,鲜血淋淋的,胳膊上大面积擦伤,背上不知道伤的怎样,只觉得冷。不知道是疼的麻木了,还是因为麻木而感觉不到疼了,整个身子就像是别人的,僵硬的厉害。 暮兮托着身子按了铁门的密码,穿过梧桐林,花园,推开大门,往楼梯的方向走去。 李嫂看了一眼抱着胳膊,步履不稳的暮兮,问了句少夫人好,擦过她往厨房走去。 “你看到我在路上躺着吗?”这边虽然人少,但采买会出去,而每次采买都是李嫂自己开车出去,所以她肯定看见过自己。 李嫂神色不变,嘴角带着慈祥的笑意,“我看到了,很多人都看到了。” 暮兮简直无法理解,质问着,“为什么不救我?” “你怎么不懂呢少夫人,少爷喜欢你,我们自然会喜欢你,供着你。若是你惹少爷生气,”她顿了顿,声音里含着冷意,“更何况是让少爷受伤。” 暮兮看着她,只觉得看到了一个活生生的容嬷嬷,护主,忠心,却对主人以为的所有都冷眼相待。 186.第186章 您还太年轻,有些话放在心里就好了,说出来只会让人笑话 暮兮虚弱的苦笑一声,一步一步的往楼上走去,脚步缓在台阶上,然后转身,看着李嫂,“那你就希望着我永远被牧孜霄不喜,不然,我第一个收拾的人就是你。” 李嫂像是听到了个笑话,浑浊的眼眸里都有了讥笑,“您还太年轻,有些话放在心里就好了,说出来只会让人笑话。” 暮兮是在招架不了李嫂的段数,拖着步子上了楼。想着不愧是牧孜霄,身边的人都忠心耿耿。 暮兮直接进了浴室,忍着痛,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打开了浴缸里的水阀,疲惫的坐到浴缸边上,看着镜子里疲惫不堪,伤痕累累的自己,月儿的那巴掌简直用了全部的力气,到现在半边脸还红肿着,在惨白的皮肤下更显恐怖,双眼呆滞无神,一身的伤。 “人不人鬼不鬼的。”她嘟噜了一句,下水,整个人蜷缩着坐在浴缸里。 本来以为会暖和的,反而更冷,她升高了温度,知道皮肤被水染红了,才感觉到丝丝的温暖。疼痛也因此而复苏了,她疼的倒吸了口凉气,泪不停地往下滴答。 “没出息,”她擦着嘟囔,“有什么好哭的,有什么好哭的。又死不了,死不了。” 不只泡了多久,知道伤口的边缘都泛了白,直到皮肤皱皱巴巴的。她从浴缸里出来,在浴室找到里找到医药箱,简单的处理了伤口。 生活的历练早就告诉了她,所有的负面情绪都是没必要。只要活着,就要生存下去,就没有时间,也没有资格悲天悯人。就应该照顾好自己,最起码不要让自己的皮肉受苦,因为除了自己,没有人会在意,会心疼自己。 暮兮换了睡衣,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直到晚上十点,窗外没有车响,还没人回来。 暮兮虽然不相信月儿会良心发现的救自己,但到底因自己受了伤,也不知道伤的严不严重。 最后,她还是从床上坐起来,拿起手机,却不知道应该问谁她在那个医院,问晓霖?肯定会和李嫂一样,冷言讽刺一番,还不一定告诉自己。给牧孜霄打电话,会不会打扰他们呢? 她还记得牧孜霄看到月儿躺在血泊里的表情,震惊,不相信,迟疑,都说明他心里很在乎。 原来,她是真的孤立无援,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只有自己。 想来想去,只有尚信和自己稍稍的亲近些。暮兮找到尚信的号,拨了出去。 尚信刚好在医院,陪着牧孜霄在手术室外面等着。本想问问暮兮的,但看他一脸的凝重,也不好张口。 手机响了,尚信看着暮兮的号,瞥了眼像是入了定的牧孜霄,起身,往走廊尽头走去。 “尚信。”暮兮叫了他的名字,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 尚信像是知道她要问什么的开口,“我在医院,和孜霄哥在一起。” 她张开发涩的嘴巴,“月儿,没事吧?” 尚信一愣,“你怎么知道她出事了?” “她,伤的重吗?” “还在手术中,应该没什么问题。” “那她出来后,你告诉我一声结果。” 尚信虽不知道她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也知道月儿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再加上牧孜霄的态度,关心的问,“她和孜霄哥。” 187.第187章 嘴角闪过一丝苦笑,还在期待什么呢?还能期待什么呢? 暮兮不想听到这个话题,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支支吾吾道:“我早就给你说过了,我和他的关系并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所以,我们不能用正常夫妻间的责任与义务要求彼此。” 尚信不由得握了握手中的手机,眸子幽深如夜,嘴角微微地扬了扬,“不管怎样,你有事,就找我。能帮的,我肯定帮。“ ”你好好地就好,”暮兮心一暖,笑道:“我会照顾好自己的,”然后想到尚家,“你也好好照顾自己。” “好。”他笑了笑。 “挂了。”暮兮拿掉手机,想着这世界上终究还是好人多。 尚信回去,月儿已经出来了,手术很成功。 一起把月儿送回了病房,牧孜霄疲惫的坐在沙发上,紧绷的神经终于舒缓了过来。他掏出手机,看了看什么痕迹都没有的屏幕,嘴角闪过一丝苦笑,还在期待什么呢?还能期待什么呢? 他抬头,看着尚信和晓霖,“你们回去吧,我在这就好。” 晓霖看牧孜霄精神状态并不好,想着他刚刚出院,连忙道:“我在这吧少爷,您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虽然不知道他和少夫人怎么了,可看他受伤的手,疲乏的状态,肯定是和少夫人有关系。这世上唯一能伤着他的人,也就是覃暮兮了。 “算了,你们走吧。”回去又能怎样呢? 晓霖和尚信走了,病房即刻沉寂了下来。他看着躺在病床的月儿,几乎白的透明的皮肤上,巴掌印更加的明显。 谁打的呢?脑子里立刻出现了暮兮这两个字,继而又否认,暮兮一看就是被欺负的对象,怎么可能会打别人呢? 牧孜霄收回目光,手指轻轻的扣了扣眼前的桌子。 -------- 可能是真的累了,暮兮得知月儿没事后,就沉沉的睡了过去。醒来时,已经日晒三竿了。 身上的疼痛去了大半,精神也好了很多。暮兮利落的穿好衣服,去了楼下,吃了饭,让佣人煲了汤。 李嫂看她一如往常,不知该放心还是该担心。昨天她的确被气昏了头,牧家的大少爷,尊贵非凡,却因为一个女人受了伤。她难得找到了一个机会,就想着给她一个教训。 可事后想想,这件事的确是自己做的不对,打狗还要看主人,虽然牧家没有承认,但到底是少爷明媒正娶的少夫人。 暮兮并不在意李嫂的看法,她也不想去改变她对自己的看法。无论怎样,只要牧孜霄一天不把自己赶出去,她就是这栋宅子里的女主人,至于他们心里怎么想,她不在乎。 暮兮拿着保温桶,叫了司机,直接送自己去了医院。 暮兮亮出了自己牧太太的身份,很快就被护士带到了月儿的病房。 “谢谢了,你去忙吧。” 护士笑着应了句好,转身离开了。 透过门上的玻璃,暮兮看着月儿正靠着病床坐着,牧孜霄坐在床边,两个人说着什么。月儿一脸的委屈,牧孜霄的眼角染着怜惜,郎情妾意,完美如画。 188.第188章 那是牧孜霄第一次在暮兮的身上感觉到了残忍 暮兮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去,原本做好的心理建设在这一刻坍塌,她深深地吸了口气,缓缓地举起手敲了敲门。 牧孜霄看着推门而进的暮兮,穿着一条棉质的长裙,白色的球鞋,头发扎成了辫子垂在肩上,神色淡淡的,看不出喜乐,一如往常的木讷,甚至是麻木。 暮兮忽视掉了月儿不善的目光,走到桌子边,把保温盒放到桌子上。 “我给妹妹熬了鸡汤,要不要喝点。”暮兮看着月儿露出浅浅的笑。她对她是感激的,无论如何,她推开了自己,如果车撞得再严重一些,没准会落下残疾,甚至有可能会香消玉殒,但她却替自己承受了这一切。 月儿就像看鬼似的看着带着友好笑意的暮兮,神色尴尬的应了声好。 到底是美人,水汪汪透着虚弱的大眼睛,毫无血色的皮肤比雪还白,衬的精致的五官格外的好看,柔弱到风都会吹到的身子,病美人应该就是这个样子吧,连自己见了都忍不住心软了几分。 牧孜霄却觉得今天暮兮透着说不出的诡异,他细细的打量着她,看起来昨晚睡得不错,精神很好,一双干净的眼睛宛如平静的湖面,好似对于发生的一切都知道了,也接受了。 暮兮把盛好的汤递给月儿,转身看着牧孜霄问道:“你喝吗?” 牧孜霄刷的从床边站了起来,神色阴沉道:“出来!” 暮兮看着月儿,“你趁热喝。”说完,跟着牧孜霄走出了病房。 暮兮知道牧孜霄在这里有一间常年包住的病房,想着他怎么不让月儿住在这里呢?月儿住的很好,看装修和摆设比五星级的酒店都要豪华,但比起牧孜霄的总统套总是差了几分。 暮兮坐到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对面的牧孜霄抽出一支烟,优雅的点燃,轻轻的吮吸,烟雾缭绕下的俊脸严肃而冷漠。 牧孜霄看着规规矩矩坐在对面的暮兮,“你怎么知道月儿住院的?” “她在家门口出了车祸,我知道的。” 牧孜霄看着她平静的脸,眼眸幽深、寒冷,语气带着诘问,“那你为什么不出来?” “我能做什么呢?有你在,有医生在,就够了。”她目光平静,神色坦然,嘴角甚至带着浅笑。 若是一般人,哪怕是陌生人也会上前来关心一句,问一句吧。可她倒好,明明看到了还可以视若无睹,还可以美美的睡一觉。 那是牧孜霄第一次在暮兮的身上感觉到了残忍,他抽烟的手不由得抖了抖,好似对她的认知刹那都推翻了。 “那月儿脸上的那一巴掌。” “对,”暮兮点了点头,“是我打的。” 他步步紧逼,“为什么?” 暮兮像是没听出他语气里遮掩不住的愤怒和恼意,淡淡道:“她说错了话。” “就因为她把避孕药的事情告诉了我?”牧孜霄蹭的站了起来,深沉探究的目光宛如两只利剑,蓄势待发的看着暮兮,好似她说错一个字就会射向她。 189.第189章 牧孜霄低低沉沉的笑,带着得意,却又藏着释怀不了的落寞 “她是这样说的吗?”暮兮囔囔自语,手不自觉地握了握,本想解释的,可看他一副咄咄逼人,冷漠如霜的样子,知道他已经信了月儿的话,自己解释对她来说不过是欲盖弥彰、强词夺理罢了,不由得苦笑了一声,“对,所以我打了她。” 男人的手大力的砸在桌子上,原本就没有愈合的伤口再一次渗出了血,染红了绷带,“覃——暮——兮!”每个字都咬的很重,仿佛恨不得喝她的血,食她的肉。 心里绞痛翻滚,暮兮紧紧地握住拳头,身体僵硬的直挺,尽量控制着声音里的颤抖,“所以呢?你要打我一巴掌给她报仇吗?” 他两手撑着桌子,俯身靠近她,看着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痛惜道:“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不,”心里的痛僵化了躯体,她的声音略微发虚,“我一直都这样的。”不像你的月儿,完美无瑕。 他呵了一句,手指轻轻地摩挲着她小巧的下巴,“我肯定不会打你一巴掌,你毕竟是挂在我名下的女人。但这件事不能就这样算了,你给我认认真真的记清楚了,月儿出院前,你来照顾。” “你确定我能照顾好她,”怕过了头,疼过了界,反而什么都不怕了,暮兮的嘴角带着笑意,整个人就像魔化了的妖,“你不担心我欺负她,羞辱她?” 他冷笑,大掌狠狠地擒住她的下巴,冰冷的声音里带着十足的威胁,“那你就试试。活了这些年了,我还真不知道被挑衅的滋味是什么样的。” 下巴被狠狠地甩开,暮兮看着牧孜霄决然离开的背影,一直被理智禁锢强压的情绪,终于倾塌了。 她笑,无法抑制的大笑,直到笑出了泪,然后嚎啕大哭。 她的人生一如既往,不过只是个讽刺。 可她却不得不,艰难的生存下去。 就算是被人紧紧地掐住了喉咙,想要拼命地活下去。 ------ s牧顶层总裁办公室里,牧孜霄俯瞰着整个鹿城,嘴角带着高深莫测的笑,整个人就像一头在沉睡中被唤醒的豹子,蓝眸里闪耀着锐利的光,“所以是人为的。” “对,货车司机的刹车被人做了手脚。” “所以,他按捺不住了吗?”牧孜霄低低沉沉的笑,带着得意,却又藏着释怀不了的落寞。 晓霖还是第一次看到牧孜霄这个样子,平时他都是一副泰山本于前而面色不改色,极难窥探到他的情绪和想法。 就算是面对程玉庆这样的对手,他也是漫不经心,掌控全局,好似收拾他,只是他整个庞大计划的一部分,根本就不值一提。 牧孜霄是在孤儿院看到晓霖的,那个时候他和父母去做慈善,他们买了很多的礼物送给孤儿院的小朋友,当那些孩子哄抢一空的时候就晓霖在一旁站着。 他很好奇,就走过去问他,“你不喜欢我家的东西?” “喜欢呀。”晓霖天真的回答着,他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大男孩,针织衫、休闲裤,明明是最休闲舒服的装扮,却满身的贵气和威严。晓霖第一次感受到了压力,莫名的压力让他的心跳的很厉害。 190.第190章 殊不知,人活一世,有几个是真正无害的呢? “那你为什么不去抢呢?” “如果你明知道这些里面有你的,抢不抢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你最后还是能拿到的。” 牧孜霄看着眼前有些傻气的男孩,笑了,却让晓霖猜不透。 他冷冷对一旁的管家说道:“我要带他走。” “可是少爷。” 牧孜霄转身,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问着,“你愿意跟我走吗?” “嗯。”晓霖点了点头。虽然他不知道他的身份,但也知道跟着他日子肯定比孤儿院里的好过。 晓霖一直都在牧孜霄的身边,相处了十几年的时间才稍稍的摸透牧孜霄的心思,那并不是一件易事,牧孜霄对于晓霖来说就是一本天书,很多很多的时候他都不清楚牧孜霄的意图,或者他话的意思。 牧孜霄的朋友很少,再加上他的性格本来就孤僻,而那天生的孤傲之气,所有的人对他都敬而远之。 可是晓霖一直都知道牧孜霄很孤独,他一直都在寻觅一个灵魂上的知己,甚至是对手,直到那个人的出现。 脑子里闪过那个温文尔雅的少年,永远的乖巧、阳光,当初,少爷离开牧家的原因,肯定是因为他。 虽然他不知道具体的原因,牧孜霄也从来没有提起过,但晓霖明白,那个看似良善无害的男孩并非想的那么简单。 牧孜霄收敛了笑意,又恢复了生人勿进的冷漠,语气温凉,“这件事就这样,别再往下查了。长歌这两天要过来,你去接机。医院那边怎么样了?” “一如往常,”晓霖看牧孜霄抬头看他,连忙说道:“少夫人照顾的很尽心。” 牧孜霄的眉头轻皱,目光落在自己已经结痂的手背上。他已经忘记了当时为什么会去砸破玻璃了,他从小到大都是极度理性的人,任何一件事看的都是利弊,自然明白身体健康的重要性。所以车祸后才得了心理疾病,不近女色。暮兮打破这个禁忌后,他也是遵从自己的本能,想要就要,从来不曾亏待自己。 可不知什么时候起事情就失控了,被惹怒,愤怒之下的惩罚,惩罚过后的疼痛,然后就是住院,出院,无限制的循环。 特别是这次,他竟然自残的伤害了自己。呵,难道是因为她太弱小,太没有攻击性了吗,才会放松警惕。看她虽闹但一直都不违抗自己而彻底的放下了戒备。 殊不知,人活一世,有几个是真正无害的呢?就算有,也被社会这个大染缸变了色。更何况是覃暮兮那样的女人。 原本以为只是个毫无根基,毫无背景的菟丝草,却忘了,能去夜总会出卖自己的女人有几个是良善的呢? 自己果真被她的表象所迷惑了吗?难道自己看到的只是她的手段? 牧孜霄烦躁的收回思绪,目光停留在桌子上的文件上,却没有半点要办公的心思。 ------ 病房里,暮兮把削好的苹果递给月儿。 月儿心安理得的结果,明亮的眼眸里尽是得意。 她被撞的并不厉害,车子及时的刹住了闸,可见她赌对了。 191.第191章 果然,牧孜霄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那天她知道他们两个争吵的很厉害,牧孜霄摔门而出,就开车离开了。 她看到暮兮失魂落魄的走出了大门,想着胜利在即,抓住机会上前去羞辱她,好让她识趣的离开。 她是先听到货车鸣喇叭的声音,本来她是可以轻而易举的躲开的,可看到去而复回的牧孜霄时改变了想法。 若是他知道自己救了覃暮兮,肯定会对自己更愧疚,更迁就的。如果他不知道,自己出了车祸,也有了获得他的关注,继续在牧园住下去的理由。 牧孜霄太冷情了,想要靠近他实在是太难了。 当她醒来看到守在自己身边的牧孜霄时,整个人都高兴地疯了,他何曾如此关心过自己,简直就是恩赐。 他醒来后问了事情的始末,月儿看他什么都不知道,知道暮兮并没有和他说什么,心里乐开了花,想着老天都在帮她。 于是她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说暮兮因为事后药的事打了自己,她委屈的跑出了大门,才发生了意外。 果然,牧孜霄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她看自己的目标达到了,又宽慰牧孜霄,姐姐不是故意的,她也不好受之类的,果然把他心里的火烧的更旺,再加上覃暮兮进来之后的表现———。 月儿甚至觉得连老天都被她的诚心感动了,祝她将覃暮兮取而代之。 就像现在一眼,看她伺候自己。心情好了,治疗的药物又是最先进的,环境也是定好的,病自然愈合的快。 暮兮看着月儿粉嫩粉嫩的脸颊,想着她身体素质可真好,好歹也是一场大手术,她几乎和正常人无异了。 有爱情的人终究是不同的。牧孜霄这几天一有时间就来坐坐,她本想知情识趣的出去给他们共度美好时光的机会的,可就是小肚鸡肠的赖在这里,连自己都嫌弃自己真没有公德心。可看着月儿那张不爽的脸她就是很爽。 暮兮想着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床边。最喜欢秋天的天气了,院子里的树叶已不再那么翠绿了,露着点点的黄,风吹过,秋高气爽。 她想回老家了,回到那个她生活了好几年的镇子,那里有山,山上种满了爬山虎,几乎覆盖了整个山面,还有枫树,一到秋天,红叶满地,在阳光的照耀下,如火如荼。 牧孜霄推开门,就看到了站在窗边的暮兮,手指留恋的划着玻璃,太阳光在玻璃上映出她浅笑的样子,双眸里尽是憧憬和喜悦。 他有多久没看到她这个样子,竟然在记忆里追寻不到了。可见,自己的确不是那个能让她觉得快乐的人?那谁是呢? 一想到这,太阳穴就突突的加速,像是要从皮肤里跳出来。 “霄哥哥来了。”月儿甜甜的叫着,带着女孩特有的矜持和娇羞,带着熟人之间的亲昵。 暮兮同样可以通过玻璃看到男人,那虚虚实实的画面里,他今天穿了一件藏蓝的衬衫,和他那双星河璀璨的眸子格外相称,依旧是不言苟笑的表情,在矜贵的气质下,恍如天神。 192.第192章 像个木头似的低着头杵在哪,不动也不言语。 那不真实的浮光里,她甚至觉得这不过是自己的一场梦,梦醒了,她和他毫无纠葛,互不认识,通过各种途径看到他的样子,知道他的新闻,她可能也会和每个普通的女孩感慨一句,这样的男人,会娶一个怎样的女人呢?怎样的女人才能配得上呢? 直到后来,她遇到了陈曦,被商界称为女版牧孜霄的女人,有乔乔的温婉大气,有雅雅的妩媚娇嗔,也有月儿的清纯灵气,第一个念头竟然是,若他们生个孩子,那宝宝得有多漂亮!智商得有多高呀! “今天好点了吗?”低醇温柔的嗓音让月儿的脸一红,她知道,从这件事后,他对自己的态度变了,语气里也不似以前冷酷无情,而有了温情。 月儿小鸡啄米般的点了点头,“嗯,好多了。” 牧孜霄说完目光投向暮兮,“她照顾的怎么样?” “挺好的,”月儿感激的看了暮兮一眼,“姐姐对我很好。” 牧孜霄看着暮兮那张恢复了木讷的脸嗤笑,“果然是佣人的命。” 暮兮真是服气了,好死不死的说自己干嘛。可又想着人家说的也不无道理,像个木头似的低着头杵在哪,不动也不言语。 牧孜霄哼了一声,“一点都不识眼色,还不去给我倒杯水。” 暮兮不情不愿的应了声,“好————。”你大爷的!转身往茶水间走去。 拿起玻璃杯接了杯凉水,狠狠地砸在桌子上,想着买包泻药泄死他得了,充什么大尾巴狼,你谈情说爱就谈情说爱,老拿自己消遣算怎么回事。 暮兮深深地吸了口气,想着惹不起还躲不起吗?想着,倒掉了凉水,帮他倒了杯热水,端了出去。 牧孜霄看暮兮不情不愿的样子,接过水杯,闻了闻,皱了皱眉头,“杯子消毒了吗?水是天山泉水?” 暮兮这才想起来,这位爷不喝他们普通人的水,杯子每次都要用进口的消毒液消毒。心里诽谤着,一个大男人的真事,嘴上却支吾道:“没,没东西了。” “那就出去买。”他放下杯子,好似多看一眼就会得病似的。 暮兮很好气的点了点头,想着能出这个屋也挺好,拿起包包就往外走。 电梯响了,暮兮跨了进去,刚想关门,男人高大的身躯就闪了进来。 暮兮抬头,看着牧孜霄那张一本正经的脸,“你,你要走?” “和你去超市,”牧孜霄解开袖子上的扣子,随意道:“怕你买错了。” 暮兮想自己又不是智障,不过他愿意去就去吧,天人下凡了,接接地气也挺好。 牧孜霄看着暮兮娇小的背影,头发散披着,穿着米色的针织衫,天蓝色的牛仔裤,一双浅色的球鞋,垮了一个白色的羊皮包,手指有意无意的碰着花台里的枝叶,原本紧绷的身体不由得放松了,心情了好了不少。 因为医院是鹿城最好的私立医院,附近的设施都是高档消费的场所,很快两人就找了一家大型的进口超市。 可能是因为中午,超市的人还挺多。牧孜霄上前几步,习惯性的把她搂到怀里,防止她被人撞到。 温暖的怀抱让她微微缩了缩身子,暮兮看着那张因不悦的轻抿的唇,想着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193.第193章 每次都是你在感受,难道你没感受出来。 牧孜霄看着她那双讶异,宛如星辰般不停眨动的眼,鬼使神差的问道:“你是不是不喜欢月儿住在我们家?” 暮兮愣了愣,他为什么会问自己这个问题呢?自己的意见有什么重要的呢?还是他想试探自己————。 暮兮嘴角扬了扬,语气清浅,“没有呀,她想住到什么时候都可以。” 他大婚夜带来的时候怎么不问自己,与人家琴瑟和鸣的时候怎么不问自己,现在问,又有什么意义。对自己来说,不过只是个讽刺。暮兮这才反应过来,难道他是在报复自己刚才给他倒了杯他不喜的水吗?还真是龇牙必报!还用这么晦涩的手法,也不怕自己理解不了。 牧孜霄看着暮兮嘴角浅而薄的讥笑,眼眸里藏着的冷意,不觉一怔。什么时候起,她对自己的态度竟有视而不见发展成讨厌了。 牧孜霄微微的眯了眯眼,修长的手指习惯性的敲了敲,从大婚之前都好好地,他虽对女人的感情不是很了解,但能肯定那个时候她是愿意和自己在一起的,甚至眼里有着浓浓的爱意。 可那之后,她就变了,哪怕是情动时刻,眼里的火也不再燃起,宛如死灰。 大婚那晚,自己离开,甚至带了月儿回来。 牧孜霄恍然大悟,自己当时也没多想,现在想想,自己的确做的欠妥当。 牧孜霄看着往里走的暮兮,快走几步追上。 突如其来的大力握住了她的胳膊,一拉,暮兮的后背贴着货架,抬头,男人深邃的眸子里闪着喜悦的光,不禁想着,这男人今天到底抽什么风。可能是明白自己抗拒也没什么作用,不过是惹怒他的辅助器,所以她只是呆呆的看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暮兮,大婚那晚的事我一直都没有给你解释,其实月儿。” “这么情难自抑?”嘲讽的语气传来,牧孜霄侧头,看着拿着购物筐的尚岩,嘴角不悦的抽了抽,大手拉过暮兮,搂到自己的怀里。 对面的尚岩很难得穿了一套浅色的休闲服,那张过于精致的帅脸上斜长的刘海微微的遮住了眼眸,薄薄的唇扬着好看的弧度,一副懒散讥笑的样子。 “话多。”牧孜霄轻嗤了一声。 “要不说了,开了荤的处——男最不矜持了。” 尚岩轻飘飘的一句话惹得暮兮张大了嘴巴,然后看着牧孜霄微红的耳垂,和懊恼的表情,口快于脑子,“真的?” 尚岩一副看戏的样子。 牧孜霄笑着勾起暮兮的下巴,邪恶又性感的唇轻吐,“每次都是你在感受,难道你没感受出来。” 暮兮想起刚开始他横冲直撞,完全不得其法,后来他熟练又花样繁多的样子,眸光闪了闪。 牧孜霄看着她恍然大悟的样子,知道适得其反,恶狠狠的冲尚信嚷,“一天乱说什么?” 尚岩难得看他恼羞成怒,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做了个拉上嘴唇的动作,却又忍不住笑出了声。 暮兮看着尚岩笑了,自己也笑了起来。 牧孜霄看着他们俩,原本就黑的脸又黑了几分。 194.第194章 我不把你扭送到警察局就够给你面子了。” 牧孜霄和尚岩有事要谈,暮兮借口累了,提早离开了。走到医院门口,就看到了沈思楠。 黑色牛仔裤,长袖v领t恤,戴了个大墨镜,笑盈盈的看着自己。 暮兮的脚步缓了,甚至本能的往外面转。她想逃跑,但她却知道自己无处可避。无论自己躲在哪里,他就是能把自己找出来。 沈思楠欣慰的笑了,这才是她见到他正常的姿态,戒备,害怕,甚至颤抖。虽然以前她每次都掩盖的很好,但他还是看到她的身体在微微的发颤,皮肤紧绷。 沈思楠走到她的面前,俯身,对上她的眼睛,笑容温柔,“知道我给你打了多少电话,发了多少短信吗?” 他有一双如墨般漆黑的瞳孔,双眼干净明亮,眼角微微上扬,带着淡淡的邪气,总是孩子气的抿着唇,时常安静的待在院子里。对谁都和和气气的,是个温暖温柔的孩子,唯独对他新来的姐姐横眉冷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他讨厌她,真的从用心而发的讨厌她,却更讨厌见不到她。 暮兮不知道他为什么还有脸来找自己,他明明伤害了她,深深地伤害了她,可为什么还可以这般理直气壮的站在自己面前呢? 暮兮怒极反笑,紧咬牙关,怒目瞪着他,“你究竟想怎样?” “帮我找个住的地方,”他满意的笑,“这对你来说不是难事吧牧太太?” 暮兮真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脸皮厚的天下无敌,她嘲讽的笑,“我凭什么要帮你?我不把你扭送到警察局就够给你面子了。” “那你去呀,”他轻佻的话,落在她的耳畔,“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牧太太被她的弟弟,强——奸——未遂。” 暮兮的瞳孔迅速地扩散,嘴唇不受控制的微张,指甲狠狠地划破了皮肤,陷进了血肉里。 那是她的噩梦,永远都醒不过来的噩梦,被她藏在灵魂深处,却总是在午夜梦回的时候从骨子里钻出来,阻挡不了,抵抗不了,看它眼睁睁的把自己撕碎。 暮兮打了个激灵,往后退了几步,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声音无法抑制的颤抖着,“我可以给你找住的地方,我甚至可以给你一套房子,但我要你远离我的生活。” “一套房子?”他笑,“在哪里?” “东市街三号。” “不但是市中心的房子,而且还是有名的富人区,平米数最小的也在100平以上,市价超千万。”他眼底像是聚了一层冰,经久不化,“看来我的确够讨厌的。覃暮兮,当了牧太太口气可真大,的确不是我当初认识的那个,为了剩一块钱的公交费,可以走三十里去学校的穷家女了。” 她的装扮虽不如上次见奢华,但身穿的牌子也是国际数一数二的大牌,那个包包甚至是有钱也买不到的限量款。 好刺眼,刺眼的恨不得伸手扒下来。 暮兮强撑着,拼命地挤出一个笑,“所以你最好懂得适可而止,你应该明白牧孜霄的身份,我是他明媒正娶的牧太太,就算这件事捅到他面前,你肯定比我更不好过。” 195.第195章 她毕竟是个人,再想得开,也不可能熟视无睹的和他好好过日子的 “我还以为真是王子爱上了灰姑娘,怎么?他连这个都容不下。他不会是因为你是处才娶你的吧,我好心提醒你,有这种情结的男人一般都很大男子主义,我看你的那个牧先生,一看就是个喜欢掌控全局的霸道男人,没准在生活方面就是个变-态。” 暮兮真不想站在这跟他扯这些了有的没的,瞥了他一眼后,“你告诉我你现在的住址,我明天把房子的钥匙快递给你。” “明天,这时间,我在医院等你。”说完,他潇洒的转身,冲她摆了摆手,离开了。 暮兮看着他的背影良久,眼底的暗流不断地翻滚、涌出,她紧握双拳,恶狠狠地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魔鬼!” ------ 牧孜霄回到病房时,暮兮刚收拾完月儿吃过的饭盒。 “霄哥哥。”月儿甜甜的和牧孜霄打了招呼,关心的问,“霄哥哥吃晚饭了吗?” 牧孜霄扫了一眼桌子上放着的没有拆开的饭盒,“没吃。”然后看向暮兮,“你也没吃?” 暮兮难得搭理牧孜霄,头都没抬的应了声,“我有饭吃。” “但我没饭吃。”他说的理所当然,看她微微不悦的蹙了蹙眉,霸道的发号施令,“走,陪我去吃饭。” 暮兮看他转身就往外走,不知道他为什么又生气了,但知道自己反抗不了,慢悠悠的跟着出了门。 华灯初上,把这个冰冷的城市点缀的温暖多彩,暮兮看着映在玻璃上的自己的脸,略显恍惚。 牧孜霄点好菜,看着出神的暮兮,柔声说道:“以后你不用去照顾月儿了,今晚和我回家。” 他本来说的就是气话,谁能想到她当真了,害的自己以各种名义跑去医院找她。 暮兮神色淡淡的应了声好。 其实在医院挺好的,比起面对牧孜霄,月儿时不时的冷言冷语对她来说还算能接受。况且,她到底是因为自己才受伤的,自己照顾她也无可厚非。 牧孜霄微微的皱了皱眉头,修长有力的手指轻轻地叩了叩桌子,语调低缓,“你打算以后的生活都用这种态度过?” 她很想问一句他们还有以后吗?最终还是没有问出来。 暮兮想,她并不排斥讨好他的,就像他说的,哄他高兴,他就会宠她。她一直觉得,对于他这种无心的人来说,这就算是他们最好的相处模式了。 可谁知道他有真爱呢?有就算了,还把她带到了他们的生活里。带进来也就算了,你们好好地不就好了,还非要把自己生拉硬拽进来。她毕竟是个人,再想得开,也不可能熟视无睹的和他好好过日子的。 暮兮深深地吸了口气,总觉得近来的生活让她喘不过来气,“我想,我想请个假。” 请个假?牧孜霄的嘴唇微微抽了抽,他似乎已经习惯,并且接受暮兮的语句了。他抬头,目光探究的看着她。 暮兮被牧孜霄盯得很不自在,他明明是面无表情,眼眸里也是淡淡的,可就是觉得他生气了。 暮兮知道自己可能不该说这个,但既然已经张开了,那就说完好了。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注视着牧孜霄,“我想回趟老家。” 196.第196章 甚至是有交情的人,会任由自己昏睡在马路中央好几个小时。 牧孜霄知道她的老家并无亲人,就连她异父异母的弟弟都来了鹿城,眼眸微敛,“理由。” “就是突然想回去转转了。”暮兮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曾经拼了命地想要逃离那个地方,好似只要出来,她的生命,她的生活都会心生。 可现在,她却把日子过得比那个时候还糟。 牧孜霄的眸光深而沉,薄薄的嘴唇微微抿起,“你是对我有意见吗?我让你去照顾月儿你觉得我过分了。” “不,”暮兮摇了摇头,“无论如何,因为我她才受了伤,我照顾她应该的。当初叔叔去世时我连他的电话都没接,虽然我们的感情一般,但终究是我这个做晚辈的不厚道。我理应回去看看他的。” 牧孜霄虽然不知道她和他们直接的事,但从暮兮的态度能看出来,钱给了沈家后,她根本就没想过再和他们有联系。 “如果,我不同意呢?” 是呀,怎么能说走就走呢?暮兮并不相信牧孜霄是一个会做无用功的人,他之所以留着自己,肯定是因为自己还有用的。 暮兮为自己的异想天开叹了口气,却释然道:“那你就当我没说好了。” “你都说了,我怎么能当你没说?” 暮兮看着有些无理取闹的牧孜霄,疲惫道:“那你想怎样呢?” “你想回去也不是不可以,”他端起酒杯,喝了口酒,“但我想知道真实理由。” “算了,我没什么非要回去不可的理由。” 牧孜霄看着低头喝水的暮兮,温暖的灯光洒在她毛绒绒的头发上,很温暖。但她原本就单薄的身子,更单薄了。她瘦了,一天比一天瘦。 菜很快就上来了,满满的放了一大桌。暮兮看了牧孜霄一眼,想着可真浪费,两个人最多三四个菜也就够吃了。 “不知道你爱吃什么?”牧孜霄用公筷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到暮兮的碗里。 他不是最讨厌吃饭的时候菜夹来夹去的吗?暮兮看了牧孜霄一眼,看他聚精会神的看着菜,低头把肉夹起来,放到嘴里,入口即化,并不过分甜腻,口感很好。 牧孜霄看她吃的认真,嘴角有了笑意,以为她爱吃,又给她夹了一块。 暮兮本想说自己并不是很喜欢吃油腻的东西,但看他温暖的眼角,再次夹起,掺着米饭吃了一口。 直到他差不多把半盘子红烧肉都放到了自己的碟子里,暮兮才放下筷子,“我真的吃不下了。”说着拿勺去盛汤,勺子却被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了过去。 暮兮看他拿碗盛汤,手微微僵了僵收了回来。他是个大少爷,平时别说盛汤了,就连喝的汤都要求不冷不热,每次佣人给他盛汤都以各种理由找李嫂。而李嫂每次端出来的汤,都令他很满意。 想道李嫂,暮兮原本就不好的心情更不好了。她不过一个普通人,自然无法释怀,一个认识的人,甚至是有交情的人,会任由自己昏睡在马路中央好几个小时。 牧孜霄看她眼底暗了,试探的问:“也不喜欢这个汤?” 197.第197章 这个地方对于她不但是个华丽的笼子,而且还冰冷异常 “没有。”暮兮摇了摇头,重新拿起筷子,“你也吃吧,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牧孜霄难得被暮兮关心,心情好了不少,给暮兮夹菜也更得心应手,不执着于一道,而是每一道都夹两筷子。 暮兮看他只顾着喝酒喝给自己夹菜,自己反而一筷子都没动,“你不吃吗?” ”你吃。”他并不饿,和尚信谈完事,就在外面吃了饭。 暮兮不再说什么,但吃饭的速度过了很多。 -------- 暮兮并不想回牧园,这个地方对于她不但是个华丽的笼子,而且还冰冷异常。 可没办法,受制于人,识趣点可能会更好。 牧孜霄一到房间,就迫不及待的吻住了她。整个身体被困在墙壁和男人之间,被迫承受着。 牧孜霄这几天的日子很不好,特别是夜深人静的时候,看着旁边空荡荡的床铺,想着她可真是个坏女人,伪装的太好不说,即使识破了她还叫自己念念不忘。 继而又想着坏又能怎样呢?反正跳不出自己的手心,坏点就坏点,他又不是惯不起。 然后他就开始想她,像个思春的少男,想念那些抱着她就能熟睡的日子。可现在,他却重新陷入了失眠。 他的睡眠并不好,长期的高压生活,再加上原本就是个戒备心、敏感度过重的人,极难容易熟睡,睡着了也极易醒。 从小身体就不是很好,已经失眠好多年了。可自从有了这个女人,失眠竟无药而愈了。 她是一个可以让他安心的女人,不但可以让他近身,也可以让他近心。 一吻毕,两人的气息微喘。修长温暖的手指轻磨着她红艳水润的唇,声调低哑性感,“不想我?” 暮兮看到了他眼里的****,蓝眸里蕴着一束熊熊燃烧的火焰,越来越烈,手指不自觉的握紧。她说呢?好心的叫自己回来,原来是像这种事了。 本来没什么,但如此明目张胆的表现出来,真的很令人反感。况且,他爱的人还在医院。如此可见,他的爱,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牧孜霄并没有在意她眼底藏着的愤怒和冰冷,只想着她没有像往常一般拒绝,就是答应了,笑着抱起她的身子,往床的方向走去。 身上的衣服被熟练、快速地剥掉,身上的敏感点被肆意的刺激着。 “想我吗?”温暖的气息扑在耳郭上,痒酥酥的。她避开,不回答。 男人一边处处点火,一边锲而不舍的追问。 耳边不时的回荡着男人动情的情话,绵绵入骨,却再也撩拨不了自己的神经。 暮兮也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免疫了,他越说的真诚,说的好听,她就越反感,越厌恶。 可他的技巧也更娴熟了,本能的生理反应总是一如往常的迎合着他,把她往坠落的深渊里拉。 暮兮拼命地保持着理智,可一浪高过一浪的愉悦感总让她短暂失神。 终于结束了,不知道被反反复复的要了多少次。暮兮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终于能睡觉了,身体却被男人抱了起来。 198.第198章 想当贞洁烈女,早干嘛去了! 浴室里氤氲雾绕,浴缸里的水水温适宜,她窝在男人的怀里,原本呆滞、疲乏的神经渐渐舒缓。 他自然能看出她的不喜,整个过程都不看自己,出神的望着天花板。身体虽不如往常僵硬,但并不热烈。紧咬双唇,拒绝互动。 热情被浇了一盆凉水,原本是两人都可以很愉悦的运动硬生生的变成了一场比赛,她越不屈服,他就越想她屈服。她越克制,他就越使劲地做。 直到把这场愉快舒心的欢————爱变成不伦不类的较量。 “不喜欢做?”他略带自嘲的话语在耳畔响起,带着浅浅的不悦和邪魅,“还是,不喜欢被我做?” 暮兮并不习惯和他这样温存的待着,他们从未如此温存的待过。每次完事他都是毫不留恋的离开,冷漠而疏离,好像刚才发疯发狂的男人并不是他。 “没,”暮兮的声音带着情————潮退去后的沙哑,“就是有些累了。” 他冷眼看着她的敷衍,突然大力的拽住她的头发,往后一拉,看着她惊恐的睁大的眼睛,“呵。” 疼痛袭来,刺激着麻木迟缓的神经,暮兮吸了口凉气,娇小的身子迅速地僵硬在他的怀里。她的头抵在他的肩上,他眼里的愤怒一览无遗。 他看着不言不语的她,好似有一把钝刀使劲地研磨着自己的神经,难受的恨不得亲手扯断,俯身狠狠地咬住她刚才被自己亲的红肿的唇,使劲地一咬。 暮兮痛的松开了紧咬的贝齿,口腔被强势侵入,大力的扫荡,残暴而强势,没有丝毫的温柔可言,仿佛就是为了让自己痛。 暮兮受不了的想躲,却无处可逃,上半身被男人牢牢地控制住了,她只能拼命地瞪着腿,水花四溅。本来就因后仰而浅薄的呼吸,更加的稀缺,她拼命地想要脱身,却又不得不依附他夺取他度给自己的氧气。 她觉得自己要死了,下巴越抬越高,脖颈快被折断了,他却更大力的吮吸着,四肢无力,整个人就像任由猎人宰割的羔羊。 她不动了,甚至连眼睛都闭上了,牧孜霄才离开她的唇,冰冷的手指擦了擦她嘴角的鲜血,狠狠地按压着她被咬破的红唇,“死了,没死就给我睁开眼。” 事到如今,暮兮不敢不听,疼痛让她紧紧地蹙着眉头。她睁眼,看着眼前那张写满了残忍和暴戾的俊脸,就像看到了从地狱降临的修罗。 “说,是不喜欢做,还是不喜欢被我做?”他气急了,自认为自己能做的都做了。怎么?她就真的这么难取悦?想当贞洁烈女,早干嘛去了! 暮兮哆哆嗦嗦的开口,“没,没有,真的累了。”她又不傻,这个时候反抗他,无疑是找死。经历了程玉庆的事,她明白若是他真的有心弄死自己,明天见报的也不过只是一场没有凶手的意外。 他不信的眯起眼,“累了?”拽着她头发的力道松了松,另一只手却大力的握住她的细腰。 199.第199章 调谑地语气里带着狠劲,“如果我非要你陪我呢?” 空气凉了,暮兮甚至觉得裸露在空气里的皮肤都结冰了,她怕的只掉眼泪,“我疼,孜霄,你松松手行不行?” 她双眼迅速地红肿,水雾缭绕,几乎遮蔽了她黑亮的瞳仁。牧孜霄下意识的松开抓着她腰的手,搂住她的腰,把她的身体牢牢地锁在怀里。 暮兮看她服软有用,连忙眨了眨了眼睛,委屈道:“我冷,孜霄,你抱抱我。” “你不是不喜欢被我碰吗?”他是什么人,怎么能看不出她故意的示弱,转移话题。却也明白了,她的确不喜欢自己碰她,甚至到了连敷衍都不愿意的地步。 他何曾被人如此厌恶过,更何况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女人。 牧孜霄顿时觉得和她好好过下去的这个念头愚蠢之极,这样的女人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自己花心思去讨好。 他松开了她的头发,替她顺好,眼眸覆上了一层厚厚的冰,声音低沉温柔,“覃暮兮,你若是真的识趣,就不要一次又一次的挑战我,惹怒我。你既然知道你不过是我花钱买来的玩物,就应该有当玩物的自觉,别让自己把唯一的用处也丧失了。” 说完,无情的推开她,从浴缸里站了起来,大手拉起浴袍抱在身上,大步离开了。 暮兮如丧家之犬的趴在浴缸里,浑身冰冷,好似背脊上的水结成了冰粒。她死死的咬着唇,试着把所有的屈辱和痛都吞咽到肚子里去,可它们却全都以泪的形式反抗了回来。 -------- 第二天下雨了,空气里尽是凉意,暮兮穿上了毛衣,想着,秋天最终还是来了。 暮兮让司机把车停到医院的门口,掏出手机,找到沈思楠的号,刚想拨出,车门就被打开了。 沈思楠坐到暮兮的旁边,看了看前面的司机皱了皱眉头,接过暮兮手里的手机,随意的翻着,“我饿了,先去吃饭。” 暮兮夺过手机,不悦粘在眉头上,不耐烦的问了句,“想吃什么?” “麻辣烫。”沈思楠嘴角得意的上翘着,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 司机很快就在街边找到了一家麻辣烫店,车子停在路边,暮兮淡淡道:“你去吃吧,我在车上等你。” 他的唇角勾勒出一个讥讽的笑,“现在的牧太太不吃路边摊了?啧,真是,********就忘了根本。” 为什么以前会觉得沈思楠的话很难听,很难让她接受呢?明明都没什么杀伤力,比起芮芮和可怜,简直就和挠痒痒一样。 暮兮笑着,带着淡淡的疏离和浅浅的不屑,“我吃过中午饭了,你去吃吧。” 沈思楠审视的目光落在暮兮的身上,米黄色的毛衣,白色的宽腿裤,适度的坡跟鞋,随意却时尚,戴的首饰低调却起着画龙点睛的效果。 沈思楠终于接受了,她变了,从内到外都变了。从一个青涩纯真的少女,变成了一个时尚温婉的女人。不过三年时间,三年,她却早已蜕茧成蝶。 他强忍着心底腾然升起的酸意,好看的眉眼里覆上了一层薄冰,调谑地语气里带着狠劲,“如果我非要你陪我呢?” 200.第200章 嫁入豪门就是不一样了,解决什么事情都喜欢用钱砸 暮兮看了他良久,英俊的脸上乌云密布,紧咬牙关,不知他为何动怒,也不知他为什么非要执拗于这个问题。翘长的眸子垂了垂,嘴角勾勒出一个无奈的笑,“好。”说完,从包包里拿出墨镜,戴好,推门走了下去。 沈思楠没想到她这么容易就妥协了,一愣,然后露出一个苦涩的笑。 麻辣烫是一家连锁店,生意火爆,暮兮站在门口,看着店里的情侣,姐妹淘,吃午饭的上班族来来往往,络绎不绝,莫名的觉得亲切,不由得露出一个欣慰的笑。 “走呀。”沈思楠酷酷的说完,擦过暮兮走了进来。拿起放菜的筐,走到放菜的冰柜前,“你要吃什么?” 暮兮看着绿油油的青菜,有了食欲,“我自己来。” 沈思楠看暮兮也拿了筐,嘴角扬了扬,开始夹菜。 两个人拿着挑好的菜排在队伍的末端,沈思楠看着前面排着的人皱了皱眉头,转身,接过她手里的筐子,“我等着就好,你去找个地方坐着。” “不用。”暮兮把筐子夺过来。 “这点钱我还是能付的起的。”沈思楠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菜筐。 暮兮有些恼了,语气里透着不耐烦,“我说了不用,我们各付各的。” 沈思楠看她全身上下都透着我不想和你有联系,我们互不相干的架势,一发狠,把菜筐从她的手里抽了过来。 菜散了一地,暮兮紧握着双拳,拼命地控制住自己的怒火,转身就往外走去。 沈思楠起步去追,却被上来的服务员拦住了。沈思楠从钱包里掏出200块钱,塞到服务员的手里,转身跑了出去。 暮兮墨镜没摘,靠在后座上,一路无语,直到司机说了句,“少夫人到了。” “嗯。”暮兮应了声,“直接进去吧。”说着从包里掏出门卡递给司机。 暮兮拿过门禁卡后就没来过这里,位于市中心,周边的设施很便利、很齐全,小区安保做的很好,绿化也很漂亮。低密度的楼房,采光很好。一梯两户,很安静。 暮兮输了密码,打开门,“等会儿我走后,你自己换个密码。” 入目的就是落地窗,盈满了满屋的亮光,空间很大的复式楼,全新全套的浅色系家具,看起来很舒服。抬头,透过玻璃,是一张kingsize大床。 暮兮把包包放到柜子上,转身看着沈思楠,“满意吗?不满意家具可以换。” 沈思楠看她一副谈判的样子,靠到门框上,“嫁入豪门就是不一样了,解决什么事情都喜欢用钱砸。” “嗯,”暮兮赞同的笑了笑,“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是事情。” “你觉得我们之间的事情,用钱能解决清楚?”他眉头挑了挑,眼眸里带着浅浅的怨和恨。 “我们之间有什么事情?”暮兮目光直视着沈思楠,带着讥讽的笑意。 沈思楠走到暮兮的面前,俯身,“我们的确没什么事情,但我爸爸的事情需要你解决一下。” “你爸爸,”暮兮不禁笑出了声,身体却遏制不住的轻颤,“怎么?我给他看病的钱不够?”像他这样贪得无厌的人,还真是少见。 201.第201章 “是呀,他们终于在一起,那我爸爸怎么办呢? “如果是一条命呢?”他的脸随着声音靠近,带着淡淡的戾气,“你觉得多少钱能够?” 暮兮噗的笑出了声,觉得可笑之极,嘴角勾起的笑讥讽而凉薄,“那我倒要听听了,我是怎么要了他的命,你打算让我怎么赔他的命?” 沈思楠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白皙而通透,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微微眯起,眼角上翘,紧抿的唇翘向一边,写满了戒备和无奈。他微微失了失神,站直身体,语气平缓,“这件事要从你从伟大的父亲说起。” 父亲?这个词可真陌生,若不是有眼前的这个人,她都觉得自己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心里的悲凉感和无助感袭来,暮兮微微的测了测身子,靠在柜子上。 “你妈死了后,你的父亲就来了,非说是我爸爸没有照顾好你妈,辜负了他的期望,跟我爸要20万,我爸东凑西凑也没有凑够,只能去工地上打工,本来就不好的身体,每况愈下,最终从高楼上掉了下来。” 暮兮倒是不知道他是因为这个才需要手术费的,还以为是他的病导致的。她对沈思楠的爸爸记忆很模糊,在那几年里,他几乎和自己没说过什么。印象最深地是,他总是会在每周日来给自己送生活费,笑着把一张又一张捆好的毛票放到自己的衣服兜里。 暮兮每次看着他布满了皱纹的大手都在想,若他是她的亲爸就好了,她肯定会好好孝敬他的。当初也是因为这个,她最终才答应了牧孜霄的要求。 毕竟,这算是她认识所有人里,为数不多对她好的了。她愿意报答那记忆力为数不多的温暖。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儿子就可以拿莫须有的罪名来讨伐自己。 暮兮不禁嗤笑,“这都和我有关系?” 沈思楠看了眼暮兮,坐到沙发上,眸子暗而冷,“做手术前,他拔了针头,等医生进去的时候,已经回天无力。” 这暮兮到不知道,更不知道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沈思楠看着暮兮吃惊却不解的样子,嘴角勾出一个自嘲的笑,“我爸知道了你爸去世的消息。” 去世?虽然没多少感情,但听到那个男人去世了,她的心还是控制不住的悲揪了一下。然后感慨,她这女儿当得有多不称职,自己的父亲去世了都不知道。但又想着,她已经十多年没见过他了,听说他去了大户人家的千金,有了一儿一女,听起来就很幸福。 她缓缓地开口,“怎么去世的?” “自杀。” 然后暮兮就笑了,僵硬的嘴角强行扯开,双手紧紧地抓着衣袖,哈哈大笑,知道笑出了泪,直到整个胸腔被酸楚和痛惜填满了。 沈思楠起身,走到她面前,伸手去扶,却被她躲开了。 “也好,”暮兮强忍住泪,深吸了口气,叹到,“这下终于在一起了。” “是呀,他们终于在一起,那我爸爸怎么办呢?” 暮兮猛地抬头看着沈思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202.第202章 有些事,她总觉得这辈子都不需要提起的,可不提起也没办法 沈思楠轻嗤一声,眼眸里滚动着浓浓的恨,“你不明白吗?你是你父母爱情的陪葬品,我也是,就连我爸爸都是。” 暮兮怒视着沈思楠,咬牙切齿道:“你到底在瞎说什么?” “瞎说?”他的大手突然紧紧地握住她的肩膀,宛如没有温度的钢铁,白细的牙齿狠狠地咬在一起,“你别告诉我,当年的事,你一点都不知道。” 暮兮的确不清楚,当年她太小,家里的事也没人给她说,只知道母亲肖倩羽因为没有生出男孩,而被家族休弃。父亲覃谭反抗无果,只能任由母亲带自己离开。 母亲带她离开了省城,到了原水镇,很快就和沈思楠的父亲沈卓领证。 沈卓身材高大,浓眉大眼,长相憨厚,一看就是个老好人。母亲本是天仙般的女人,虽是二婚,带个孩子,但配他绰绰有余。 刚开始他们的生活不错,沈卓在家附近的厂子里当了个小领导,母亲就在家看孩子做饭。 沈卓时不时的给母亲买束花,或者带回一件漂亮的裙子,在他们村上,来至镇上,也算是疼媳妇得了。 直到有一天,她看到了母亲嘴角的伤痕,偌大的巴掌印在母亲白瓷般的小脸上特别的明显。 之后时常听到他们争吵,基本上都是沈卓在骂母亲,不知好歹,白眼狼。骂狠了,也会婊--子,贱--人什么的。 她不懂,妈妈明明很勤快呀,家里收拾的很干净,做的饭菜也很可口,伺候他们父子俩吃喝拉撒毫无怨言,为什么他还要打骂妈妈呢? 有时候她想劝妈妈,她们可以离开这个家,靠自己生活,妈妈却说什么都不肯。 直到初三那年,沈卓在饭桌上发了好大一通火,说肖倩羽做的饭不合胃口,只知道大手大脚的花钱,嫁给他了心里还有人。 可能是因为当着孩子的面这样说了,肖倩羽脸上再也挂不住了,忍不住叹了句,“沈大哥,你明明知道我为什么会嫁给你,你为什么还要说这些难听的话。你答应过覃谭。” “别提这个名字!”沈卓把筷子一扔,起身,就给了肖倩羽一个耳光,“沈大哥,沈大哥!我是你老公,肖倩羽!你看清楚,站在你面前的是你老公!领了证的,合法的!” 肖倩羽那受过这样的欺辱,还当着孩子的面,再也受不了的嚎啕大哭。 那是暮兮第一次见母亲哭的那么狼狈,那么优雅的女人,就像个孩子似的,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她心酸难受的厉害,上前扯着她的袖子哭着说,“妈妈,我们离开这里吧,我可以不上学,出去打工的,我们可以自己养活自己的。反正你也不喜欢我,若是我拖累了你,你把我送孤儿院都行。” 沈卓一听她说要离开,火更大了,拉着肖倩羽就进了房间。 暮兮到现在还记得孔武有力的男人,拽着妈妈的胳膊,就像拽着一个小鸡子。身材娇小的母亲在沈卓面前,显得过于娇小无力。 暮兮心一痛,眼睛酸涩的厉害,有些事,她总觉得这辈子都不需要提起的,可不提起也没办法。 203.第203章 爱情这东西,外界的阻碍越大,两人的感情就越加坚固和深刻 “我妈妈给你家做了多少你们心知肚明,你爸爸怎么对待我妈的,我想我也不用多说。沈思楠,你可以无耻,可以信口雌黄,但也不至于渣到拿死人说事吧。” 大力袭来,那修长的手指仿佛要陷入自己的皮肉,沈思楠脸阴沉的厉害,原本漆黑的眼珠仿佛下一面就能滴出墨来,“我信口雌黄,你以为你那母亲是什么善茬。她嫁给了我爸爸,却让我爸爸夜夜睡沙发。她嫁给了我爸爸,却从来不肯和我爸多说一句话。甚至每晚都要抱着你爸的照片入睡。覃暮兮!做人要讲良心,我爸刚开始对你妈不好吗?他能做的都做了,但换来的是什么,不过是你妈的唾弃!” 这些和暮兮看到的相差甚远,加上她本来就和母亲不亲近,能远离他们家就远离他们家,所以很多的事都不知道。 她不了解他们的婚姻,自然不能判断。但她还是能看得出来,母亲的心里的确没有放下父亲。 爱情这东西就是这么奇怪,外界的阻碍越大,两人的感情就越加坚固和深刻。 “这些,我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沈思楠面目狰狞道:“我爸和你妈从小一起长大,他爱了你妈整整四十年,可你妈呢?一次又一次的利用我爸爸,你爸还把我爸逼上了绝路!覃暮兮!”他凶狠的瞪着她,仿佛要吃掉她一般,“到底谁没良心?!到底谁没良心?!你妈一句不爱,就可以让我爸放弃她。一句要结婚,怕覃家人知道了我父亲产生误会,我爸爸就远走他乡,入赘到了原水镇。一句离婚了,没去处,就被我接到家里。” 这些事暮兮都不知道,就好像一道闪电劈在了她的身上,除了震惊还是震惊。她快速地消化着沈思楠的话,终于明白了他为什么会讨厌自己,为什么会那样对自己。 “所以,所以,你才讨厌我,因为我妈妈的缘故?” “对,”沈思楠英俊的面目扭曲到狰狞,“我讨厌你,讨厌你!” 他从没有那么讨厌过一个人,他的生活原本安静又幸福。虽然妈妈过早的离开了自己,但他和爸爸相依为命,爸爸对他关心又爱护,他反而过得很好。直到家里来了她们,爸爸领了她们回家,幸福而兴奋。 他看着眼前的女人,黑亮的长发,大眼睛,白皙的皮肤,漂亮的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旁边的小姑娘扎着两条麻花辫,大眼睛水汪汪亮通通的,白嫩的小圆脸,可爱的恨不得让人上去咬一口。 他看呆了,想着她们为什么要来我家,就听爸爸说,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此后他的幸福全都没了,爸爸眼里心里全是新来的那个女人,半分都没有留给自己。 他故意在外面打架,考不好成绩,爸爸也不在乎,急了就打骂。 直到他开始无所顾忌欺负比自己大三天的小女孩,看她强忍着不哭的样子,看她母亲不管的样子,他的心里终于好受了点。 直到那天他看到爸爸打那个女人,心里畅快了很多。 于是他关心、留意着爸爸和那个女人,想着爸爸要是再打她就好了,却看到了爸爸给她下跪的一幕。 204.第204章 跟你也行,什么时候你能从牧孜霄手里抢人了再说 沈思楠永远都不会忘记,如山如神一般的父亲,跪在女人面前,低三下四的承诺,“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打你。我就是心里难受,肖倩羽,我心里难受。我爱了你四十年,从你出生我就守着你。为什么你就能看看我?为什么你不能和我试一试?我没他有钱有权,但我比他更爱你。他放弃不了的我可以为你放弃。” 可那女人只是哭着说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多么不负责的话,多么让人无助伤心的话! 沈思楠永远记得父亲死的时候,露出欣慰的笑,“你以为就你可以为她死吗?我也可以,覃谭,我爱她爱的命都可以不要,怎么忍心让她受苦。” 原来这世上真的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暮兮突然就释怀了。她甚至带着笑问:“那你想怎样呢?我妈死了,我爸死了,你爸也死了,你想怎样?” “我要你跟我,”沈思楠俯身看着那张日思夜想的脸,眼眸里甚至有了温柔,残忍的温柔,“覃暮兮,你这辈子只能是我的人。” 然后暮兮就笑了,像是听到了这个世上最好听的笑话,“但我结婚了。沈思楠,我结婚了。” “那就离了!覃暮兮,他并不爱你!” 他并不爱你!可真是杀人诛心的话。暮兮只觉得一把刀狠狠地插进了心脏,血哗哗的流了出来,痛的连呼吸都不敢。 她拼命努力维持着这个谎言,以为找到了靠山,沈思楠就可以放过自己。她故意穿的珠光宝气,故意带着司机开着豪车,可为何,最后变成了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你,你怎么知道,怎么知道他不爱我?” 沈思楠看着她眸光迅速暗掉,眼神空洞而迷茫。他只是猜的,想着那样的男人不可能爱上她这样的女人。就算爱,他挑拨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挺好的。却没想到——。 沈思楠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暮兮,以前他怎么骂她欺负她,她都挺直着腰板,一脸的倔强,可现在她却像是失去了整个世界的孤儿,全身上下都被痛苦浸透了。 “你,爱上他了。” “和你无关,”暮兮缓了缓情绪,沈思楠并非朋友,她不愿和他多说,也不想说,“我要想想,想想你说的话是不是真的。除非你给我证据,我愿意替我的母亲为你作出补偿。但是你说的跟你绝无可能。” 暮兮从柜子上拿下包,掏出墨镜戴上,“跟你也行,什么时候你能从牧孜霄手里抢人了再说。” 沈思楠上前一步,挡住暮兮的去路,那些恨和怨迅速地收敛了,好像又回到了那个酷而冷的英俊男孩,“我还是等着你被他抛弃好了。” “那你就等着好了。”暮兮绕开沈思楠,离开了。 沈思楠看着暮兮的背影,微微眯起的双眸,冷而沉。 -------- 牧孜霄没有回来,暮兮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失落,她躺在浴缸里,感受着温热的水带给自己的舒适,却隔绝不了心里阵阵的痛意。 205.第205章 自己的遭遇可真是一部狗血到极致的电视剧,这剧情反转的 自己的遭遇可真是一部狗血到极致的电视剧,这剧情反转的,记忆里那个对妈妈没有任何怜悯之心的渣男,变成了爱情里最卑微、最可怜的备胎,比她还可怜。最起码,自己还能得到牧孜霄的人。可沈卓,每晚看着自己爱的女人抱着别的男人的照片睡觉,该是怎样的疯狂和嫉妒。 没有经历过的人是不懂的,爱而不得,咫尺天涯是这个时间上最磨人,最痛苦的事,就像一把钝刀每时每刻都狠切着自己的神经,不流血,甚至没有伤口,却痛的无以复加。 温热的水流冲洗着皮肤,暮兮疲惫的闭上眼睛。 牧孜霄一晚上都没有回来,第二天暮兮才从李嫂哪知道,牧孜霄出差去了。 “少爷让您现在就过去。”李嫂一如既往的亲和,暮兮却在也和她亲近不起来。 “等我换件衣服。” “我已经为少夫人准备好了。”李嫂说着,示意旁边的佣人带暮兮上去换好。 暮兮虽不喜这种事,总觉得自己像个被人随意摆弄的洋娃娃,但却不得不承认,李嫂的眼光是极好的。 浅蓝色羊绒蝙蝠衫,经典的v领,白色高腰哈伦裤,十公分的高跟鞋,头发挽成了漂亮的发髻,精致的妆容。 暮兮看着镜子里容光焕发的自己,也不得不感慨一句人靠衣裳马靠鞍,穿好了,穿对了就是不一样。 夏晴看暮兮下楼,上前几步,恭敬道:“太太,我是总裁派过来的助理。” 暮兮不知牧孜霄是何意,但还是微微一笑,表示接受,毕竟,她也没什么拒绝的权利。 暮兮随着夏晴坐上停在牧园东侧的直升飞机,三个小时后到达了御城。然后马不停蹄的赶往牧孜霄下榻的酒店。 夏晴巧了顶层总统套房的门,很久后,晓霖开了门,随之出来了以为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身穿藏青色长衫,双眼炯炯有神,嘴角带着慈祥的笑意,但周身散发着不怒而威的霸气。 晓霖叫了声少夫人,并没有介绍男人,就随着男人离开了。 暮兮看了一眼中年男人的背影,进了房间。夏晴从外面关上了门,恭敬的站在墙边。 房间虽然装修风格不同,但一如既往的奢华和繁琐,客厅,厨房,书房应有尽有。 客厅没人,暮兮猜到牧孜霄应该是在书房见得客,看来不是熟人,而且是谈了工作。 所有的门都敞开着,只有靠近里屋的那间房门半掩着,暮兮上前,推开房门,就看见牧孜霄坐在椅子上抽烟,地上洒满了纸张,青花瓷茶杯混着茶水碎了一地。 暮兮俯身,刚想去捡,就被男人呵斥住了,“你在干嘛?” 毫不掩饰的怒意昭示着他的心情极度的不好。暮兮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在忤逆他,乖巧的起身,站在一边安静的看着他,也不说话。 牧孜霄看着眨巴着大眼睛,嘴唇轻抿,就像等待抱抱的宠物狗的暮兮,不禁胸腔里的愤慨散了些,嘴角勾了勾,把烟蒂摁倒桌子上的水晶烟灰缸里,冲暮兮招了招手,“过来。” 206.第206章 “说你爱我。”魅惑到极致,哑的不能再哑的声音 暮兮掩盖住心底的无奈上前,看着眼前尊贵而英俊的男人,穿了件蓝色的毛衣,白色的休闲裤,倒是居家的装扮,却在书房里见了客人。牧孜霄从来不这样,他有着近乎苛责的待人接物标准,来书房见客人必须身着工作服,而他今天却没有,可见这个客人是很特殊的。 “情侣装。”他笑,修长的手指抚摸着她裸露在外面的锁骨,白皙、性感的只想让人咬一口。 暮兮笑了笑,刚想问声好的,身子就跌进了男人的怀里,随即而来还有男人带着烟草味的薄唇,还有咖啡味,浓烈的黑咖啡。 暮兮因怪味而皱了皱眉,却并没有推开他,反而跨-坐到他的腿上,让他更容易吻到。 牧孜霄没想到她会这样,眸光一闪,大手熟练的滑进她的衣服,覆上她的后背,大力的摩挲,嘴唇肆意的在她的檀口里搅动,感受着她细细的牙齿磕过自己的唇,舌尖随着自己的舌翻飞。直到她呼吸急促,自己也有些微喘,才放开她,暧昧的吻了吻她的耳垂,“学乖了?嗯?” 依旧蚀骨的性感和低哑,惹得暮兮耳垂上原本布满了的红晕,又深了几分。牧孜霄爱极了这抹红,不禁又吻了吻。 暮兮强压住自己快要奔出来的心脏,突然很想煞风景的问一句你和月儿也这样调情,但怕死的她还是娇羞的浅笑,“学乖了不好吗?” “自然好,”他揉着她细嫩的脸颊,宛若婴儿,简直让人爱不释手,“以后见我别擦这些东西。”再好的护肤品也有味,也会影响手感。 “不好看?”暮兮冰凉的手指拂过他长长的睫毛,看着他薄薄好看的唇,有些出神。 “嗯,不好做。”说着,伸手去接她裤子上的扣子。 那不过是一场驾轻就熟的游戏,暮兮甚至渐渐地相信,男人和女人之间也就这点交情。 她就像一个容器,容纳了他的身体的欲望。食色性也,一切都是人的本能,在正常不过,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没有人规定,进来的人必须要为自己的爱负责,爱是有心的,爱是终于灵魂的,但这件事只关系到肉——体,和灵魂没有丝毫的关系。 所以,那过去的情分不过是自己幻想出来的,自以为是的。自始至终,他都在他设定的这场戏里,舍身而不舍心。 “说你爱我。”魅惑到极致,哑的不能再哑的声音。 透过意乱情迷,暮兮还是能听出霸道和命令,而自己也没有不听从的理由。她亲吻着他的耳垂,和他每一次一样,“我爱你。” 火热的触感,低迷的嗓音,那三个字就像有了魔力,酥软、振奋了他整个身子,刚才所经历的所有的悲愤和无助,在这一刻全变成了兴奋。 迷离的眼神,红艳的唇,她娇小、软和的身子就像一个无穷无尽的宝藏,短短的指甲顺着自己的背脊轻挠,痒动着他的心。 身体炙热如岩浆,所有的血液快速地往下聚拢,而她的窄道却恰如其分的挤压着,律动着,如同为自己量身定做的。 207.第207章 暮兮对这句话有了歧义,不禁略带恼怒的看着他 欲望的宣泄后不但带来了身体的疲乏,还带来了精神的空乏。浴室里,暮兮窝在男人温暖的怀抱里,被他强而有力的臂膀环绕。 水汽萦绕,女人黑色的发和肤色的白冲击力十足,她如乖巧的猫,在自己的怀里安睡,暖的他的心都要化了。透过水层,清晰可见的妙曼轮廓让他有几分心猿意马,若不是体力不支,他真的再想来一次。 莫名的有了一种迟早会死在她身上的荒唐感,又觉得即使是死了倒也是心满意足的。唯一的缺憾是她不爱自己,不知道为什么,无论他怎么引诱她都从未在床笫之间说出过这三个字,可她今天轻而易举的说了出来,原本的暴躁和愤怒的确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悲凉却更让他难以释怀。 不过那又能怎样呢?她终究是自己的。人生这么长,时间久了,就好了。 他有些报复的狠狠捏了把她纤细的腰,却看她微微蹙起的眉,忍不住轻揉着。 --------- 暮兮醒来时已经天黑了,她在舒适的大床上伸了个懒腰。 偌大的卧室里只开了一盏台灯,牧孜霄坐在沙发上,专注的批阅着文件。 光影打在他的身上,形成一层又一层的光晕,好似他原本就自带着光环。 认真的男人最迷人,认真工作的男人更是迷人,和他在一起这么久了,每次看他都会脸红心跳,都觉得他好像更有魅力,更吸引人了。 人果然都是肤浅的动物,暮兮在心里骂着自己没出息,但眼睛还是目不转睛的看着。 他像是知道似的,嘴角带着笑意抬头,幽深的,盛满了柔情的蓝眸映入眼帘,直到心底。暮兮忍不住咬了咬唇,看着放下文件,缓步过来的牧孜霄,连忙扯起被子盖在头上。 牧孜霄看她只露着毛绒绒头顶的样子,不禁轻笑,伸出大手,把她从被子里掏出来,看着她红扑扑的脸和亮晶晶的眼,俯身吻住她微咬的唇。 明明只是嘴皮对嘴皮,甚至连动都没动,却更容易让人心神荡漾,心生悸动。 他吻了很长很长的时间,大手握住她的小手,轻轻地揉了揉,温柔到了极致, “小懒猪,饿了吗?” 暮兮对这句话有了歧义,不禁略带恼怒的看着他。 牧孜霄看她脸更红了,知道她想错了,笑的开怀,点了点她的鼻尖,“小色鬼。”说着,把她从床上抱起来,“去穿衣服,我带你去吃饭。” 御城是首都城市,繁华自然不在话下。又有着深厚的历史、文化沉淀,古色古韵和现代科技、现代建筑结合,碰撞出了绚丽的火花。 吃饭的地点是酒店旁边的私宅,前身是清朝最大的亲王府,随处可见的亭台楼阁,花草假山,宽阔的主路两边,偌大的树上挂着看不到尽头大红的灯笼,灯笼下站着身穿清朝服饰的男女服务生,男帅女靓,都有着姣好的长相。 暮兮莫名的有了一种穿越到清宫戏里的幻觉,看着在夜幕下熠熠生辉的府邸,想着这就是真真的通火通明。 208.第208章 被打开了,随即而来的慌张和迷茫不停地往身体里灌 走了很久,不知道拐了多少个弯,眼界陡然开阔,面前是看不到尽头的湖水,湖水的中央伫立着一座豪华的宫殿。引桥两侧莲叶接天、水雾缭绕,在皓月当空的夜晚,灯火通明的宫殿,宛如一颗坠入人家的夜明珠,炫目瑰丽。 牧孜霄轻轻地牵住暮兮的手,轻声道:“美吗?” 暮兮已经被眼前的景观惊得说不出话来了,激动地点了点头。 总经理已经等候多时了,上来也不多说,只是恭敬的叫了一声少爷。 暮兮看着面前西服革履的中年男人,后面是身穿清宫服饰的俊男美女,为这莫名的喜感笑了笑。 牧孜霄看她笑的愉快,贴耳问她,“笑什么?” “感觉像戏演到一半,穿帮了。” 牧孜霄也笑了笑,想着童宇是为了表示庄重才西服革履的,但在这样的情境下的确破坏美感,又看了看身边的暮兮,一袭青花瓷旗袍,倒是有点古色古香的气质,但到底不是最应景的。 “不然我们也换件衣服好了。”牧孜霄说着,牵着暮兮的手,上了桥。 暮兮自认为为了吃顿饭没必要大张旗鼓的换套衣服,但到底感觉新鲜,还是随着服务生进了卧室。 换好衣服的暮兮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修身的旗装,白色的布料上用金线绣着好看的花纹,各色的珠宝点缀其中,美不胜收。 暮兮随着服务生出去,牧孜霄已经换好了,金黄色的衣服上绣着金龙,一看就是龙袍。本来就是霸道、尊贵的男人,这一刻真像是从古代漫步过来的皇帝,不怒而威的气势,通身的贵气,又带着点温润如玉的儒雅。 暮兮忍不住低了低头,想着再这样下去,自己可真是受不了了。 牧孜霄却觉得她的动作让原本看起来娇羞可人的她更可人了,上前握过她的手,低语道:“你很美。” 暮兮只觉得心底深处的那把锁当啷一声,被打开了,随即而来的慌张和迷茫不停地往身体里灌。 接下来,暮兮虽竭力控制着,但整个人心不在焉的,也没顾得上打量房间的内饰装修,也没在意面前的美味珍馐,也没听到旁人的介绍,食不知味的吃着东西。 牧孜霄以为她太开心了,也就没在意,细心的帮她夹着菜。 吃完饭自然是要住在这里,牧孜霄挥了挥手,身边服侍的人安静有秩序的离开。 牧孜霄牵着暮兮的手走出了饭厅,夜色很美,秋天的气温不冷不热,皓月当空,微风轻拂,以前都完美无缺,恍如梦境。 牧孜霄看她梳着两把头,忍不住想去摸摸,却又怕弄散了,手掌缓缓地放在她的后背上,轻轻地拍了拍,“在外面待会儿。” 暮兮抬头,为了逼真,他戴着镶有长辫子的帽子,被刀雕刻过得五官线条分明,蓝眸如海洋般壮阔浩瀚,深不可测,“你若是不开公司可以去演戏呀,就演小说里写的那些,各种霸气侧漏的皇帝就可以了。” 牧孜霄嘴角扬了扬,搂过她,看着看不到边际的湖面,“干嘛要演,你喜欢我们住在这里就好了。” 209.第209章 嗯,是时候送我们的大公子一份礼物了 “真的?” 牧孜霄看着她那双带着点调皮和期待的大眼睛,一瞬间像是天空中所有的星光都洒到了他的眼眸里,温柔的能溺出水来,“自然是真的。” 暮兮有些分不清楚他眼里的爱意是不是真的,无措的低下头,“算了,想想都觉得麻烦。” 他从身后环住她,吻了吻她雪白的脖颈,“你想做的事都可以告诉我,我都可以尽力为你实现。” 他的情话一如既往的动人,暮兮脸一红,眸光深处却浮动着淡淡的伤。 ------- 牧孜霄来是要谈合作的,第二天一早,两人就回了酒店。 送牧孜霄出门后,暮兮继续补觉,却怎么也睡不着。心里很乱,原本以为这次来,他肯定会找机会羞辱自己的,却没想到反而对自己更好。 可他对自己越好,心里反而越不安,暮兮觉得自己是受虐体质,别人对她坏她觉得没什么,一对她好,她就焦虑不安。 实在是睡不着,暮兮从床上爬了起来,洗漱完,换了衣服,打算出去转转。 御城的天气并不好,阴云密布,好似下一秒就会滴下雨来。 暮兮抬头看了眼环绕在四周的摩天大楼,看着手机上介绍的景点,找到了公交车站,看着驶过来111号公交车,感慨了一句自己的运气真好,笑着上了车。 不远处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上,车窗缓缓地升起,挡住了男人那双深褐色的深如古潭的眼,“跟上她。”低缓的声音带着淡淡的谑意。 “是,二少爷。” 车辆飞驶而出,和公交车并排行驶着。男人深眸玩味的打量着走在窗边的暮兮身上,想着也很一般吗?那男人到底是什么审美标准。 男人想着,手机铃声传来,他优雅的脱掉手上的白色手套,按了接听键。 “公子,我们已经和她接触上了。” “嗯,是时候送我们的大公子一份礼物了。” 手机挂掉,男人看着眼前女孩那张清纯干净的脸,薄薄的唇微微扬起,眼里倾泻着浅到几乎看不出来的恨意。 暮兮漫无目的在大都市里流浪,看着车窗外形态不一的建筑,浮躁的心情慢慢的恢复了平静。 中午去了御城有名的小吃街,暮兮一手拿着冰糖葫芦,一手拿着奶茶,坐在街边的长椅上,看着步行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手机响了,暮兮放下奶茶,掏出,看着上面显示的名字,眉头不自知的蹙起,原本好了点的心情,又开始乌云密布。 暮兮咬了咬唇,本不想接的,但还是木然的按了接听键。 “去了御城?”透着戾气的声音夹杂着怒意。 “嗯。”暮兮应了声,不明白他的愤怒是从何而来的。 “我还以为你会为你父母的事寝食难安,”沈思楠握着手里的报纸,看着牧太太与牧先生恩爱如初,如胶似漆的字样,手指狠狠地用力,知道它在自己的手里皱了,烂了,“呵,你心还挺大。” “你说了我就信了,”暮兮轻嗤一声,“你真当我是三岁的孩子。我还说你父亲逼死了我母亲,她嫁给你爹的时候好好地一个人,没几年人就病了,死了,我还没找你算账。” 210.第210章 他应该讨厌她,厌恶她的,为什么会带她去御城? 沈思楠简直要重新认识这个女人了,牙尖嘴利,颠倒黑白的功夫可真是渐长,“我会给你证据的,不想我爆给媒体,就自己来拿。” 耳边传来忙音,暮兮拿掉手机,全身紧绷的肌肉顿时松了。 她并不想知道父母和沈卓之间的纠葛,如果可以,她甚至都不想知道覃谭和肖倩羽之间的事,了解的越深,他们之间的爱情越感人,越显得她这个女儿越可悲。 牧孜霄找到暮兮的时候她就坐在长椅上,低着头,白色的围脖挡住了脸,只能看到睫毛微微眨动着。娇小的身子一动不动的,都要石化了。 早上心情不还挺好的吗?他想着,大步往前,坐到她身边,侧目看着毫无反应的她。 天不知何时暗了下来,路灯亮起,影子投在地面,一个模糊的黑色轮廓。暮兮深深地叹了口气,抬头看着被灯火点缀的浮华的商铺,刚想起身,无意间瞥到了身边的男人。 米色的风衣下是一如往常白衣黑裤,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好似就这样看了千年万年。 心莫名的一暖,微笑悄悄勾起,“什么时候来的?怎么都不叫我?” “我在看你何时能注意到我,”声音带着淡淡的沙哑,男人长臂一挥,搂住身边娇小的女人,“在想什么?那么入神?” 温暖袭来,暮兮不自然的移了移身子,安静的靠到牧孜霄的怀里,目光迷茫,“想起了以前的事。” “嗯。”他应着,“伤心事。” “嗯,”暮兮嘴角的笑苦涩难忍,“想起了我的父母。” 她从来没有提起过,他也没有关注过,抚摸着她胳膊的大手缓了缓,“他们对你不好?” 暮兮抬头,“这么明显?” 他看着那双难以置信的大眼睛,不禁失笑,“看你不像是有幸福童年的人。” “这都能看出来?“ ”嗯,你看起来很忧伤。”那伤浸在了骨子里,肆意生长,却又无可奈何,只能默默承受。这天下的那种痛都可以找到发泄的途径,但父母给自己的伤却永远只能放在心底自我疗伤,怪得了谁呢?谁也怪不了。毕竟生了你养了你,好似这样,他们的任务就完成了。 暮兮笑,她并不忧伤,只是有些孤单。 “好了,”暮兮握住他的大手,“我们去喝酒吧,御城的酒吧街可是很有名的。”然后又想到他给自己下的禁酒令,脸上的喜色迅速地敛去,“我,我只是说说。” “走吧,”牧孜霄揉了揉她的头发,点了点她的鼻尖,“我看着你这只小醉猫。不过,我先带你去吃点东西。” 与此同时的鹿城,月儿看着手机上的新闻,漂亮的小脸上尽是狰狞,美眸里燃着熊熊的妒火,“为什么?为什么?!”明明他还让那个女人来照顾自己,明明他对那个女人尽是厌恶。 不是应该知道她的真实面目了吗?瞒着他吃事后药,打了自己,车祸,都是她的错。 他应该讨厌她,厌恶她的,为什么会带她去御城?为什么又和好如初了。 211.第211章 之一和唯一的区别,永远都是不对等的 月儿狠狠地握着手里的手机,想着这女人实在是太厚颜无耻了,自己都告诉她这只是一场戏了,还硬是往牧孜霄身上蹭。简直就是个贱人,简直就是不要脸。 月儿紧咬牙关,妒火已经让她失了理智。她找到中午那个男人的号,拨了出去。 ”我答应你,这次一定要整死那个女人。” 对方的嘴角勾出一个满意的弧度,“如你所愿。” 牧孜霄陪着暮兮吃了晚饭,酒吧街离吃饭的地很近,过三条街就到了。两人就像一般情侣手牵手走在大街上,享受着难得的宁静。 牧孜霄破天荒的没有去安排好的酒吧,而是和暮兮随意的挑了一件,也没上包房,而是和她坐在卡坐上。 舞台上的男人坐在椅子上,弹着吉他唱着哀伤的情歌,“到后来才发现爱你是一种习惯|我学会和你说一样的谎|你总是要我在你身旁|说幸福该是什么模样|你给我的天堂其实是一片荒凉……” 男人略带沧桑的声音默默流淌,柔和的光,安静的夜,各种味道的酒,氛围很好。 暮兮看牧孜霄无所事事的转着手中的酒杯,周围的女人时不时的往这边看,坐在角落里的小姑娘甚至会指指他,拉了拉他的袖子,“大家都在看你。” “没事,习惯了。”他说的自然,自然到自傲。 暮兮哭笑不得瞪了他一眼,想着可真是一点都不谦虚。可看着他倾长高大的身材,手工定制低调奢华的衣服,巧夺天工的眉目,还有怎么都遮掩不了的气质,忍不住伸手,触了触他的睫毛,“你,的眼睛为什么是这种颜色?” 他握住她微凉的细长的手指,眼角微翘,“嗯,有功夫你问问你婆婆。” 暮兮看出了他的敷衍,想着这辈子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了,又想到他家在御城,忍不住问:“你这次回来不去看你父母吗?” 牧孜霄的眉头蹙了蹙,然后很快的舒展,“这是,李嫂告诉你的?” “嗯,”暮兮点了点头,看他脸色有些不自然,抽出书,紧张道:“我,我不该知道吗?” “不是,”他重新握过她的手,手指一根、一根的轻揉着她的手指,仔细而认真,“不知道该怎么说。”然后笑道:“你钓了这么大的一个金龟婿,睡觉没有偷着乐?” 说到这,牧孜霄不禁自嘲的扬了扬唇角,他到底有多失败,背景都怎么硬了,还是没办法让她爱上自己。 暮兮没想到他还会看玩笑,看着他温柔的眉眼,情不自禁在心里说,爱的,怎么能不爱呢?这世上,有谁能拒绝的了他这样的男人呢?可这样的男人就像那遥不可及的风,留不住的,怎么都留不住的。 暮兮想到了月儿,想到了昨晚睡在那张龙床上,她看着他安详的俊朗的睡脸,失了眠。恍然明白,他们的关系不就和古代嫔妃和帝王的关系一样吗?之一和唯一的区别,永远都是不对等的。哪怕是失去,他还有他的万里江山,而她却会一无所有。 212.第212章 只看他脸色一沉,蓝眸里像是结了冰,暗沉阴戾 赌不起,输不起的爱情,注定如履薄冰。更何况,他对她只是宠,而非爱。 有心和无心的区别,更是一道横跨不过去的天堑。 她原本就不是积极乐观的人,肯定不会费尽心力得去做一件自己一丁点都没有把握的事情。 ”自然是会偷着乐的。”她笑,扫了眼舞台上弹吉他的男人,“唱的可真好听。” “我可以永远笑着扮演你的配角|在你的背后自己煎熬|如果你不想要想退出要趁早|我没有非要一起到老|我可以不问感觉继续为爱讨好 |冷眼的看着你的骄傲|若有情太难了想别恋要趁早|就算迷恋你的拥抱|忘了就好” 对呀,什么都要趁早,明知道没有可能,趁早离开不是最好的结局吗? 牧孜霄知道她不想讨论这个话题,自嘲的笑了笑,目光投向舞台。 感觉很糟糕,可能正是因为这两天过得太幸福了,反而在这一刻无比失落。利刺刺穿了因幸福而柔软的心脏,痛越发的直接而汹涌。 暮兮没有在意到牧孜霄的变化,只觉得情歌唱的她悲从心里,说了句,“我去趟洗手间。”就离开了。 暮兮觉得自己有点矫情了,其实她说两句话哄哄牧孜霄也没什么的,最起码,今晚又是一个美好的夜晚。可想到他和月儿,就又觉得自己已经当了一次爱情的陪葬品了,再来一次,的确没什么意思。又想着,反正都有一次了,再来一次又何妨。 她在这两种情绪中纠结着,无所事事的翻着手机,就收到了一个陌生号码发过来的彩信,眸子狠狠一沉,一颗心好似坠入了无底深渊。 她默默地关上手机,从马桶上站起来。 可能是失望到麻木了,也可能是痛过结了,只觉得自己的脑子,身子都是木的。她打开水龙头,任由凉水冲洗着自己的手,直到看到镜子里熟悉又陌生的俊脸。 “你,”暮兮惊呼着转身,看着眼前的男人,“你是怎么进来?这是女厕,你,怎么能进来。”说着,四处张望,深怕再出来个女的喊流氓,那就热闹极了。 牧孜霄身上的风衣已经脱掉了,衬衫解了三颗扣子,露出小片的胸膛,被柔和的射灯染成了蜜色,更具诱惑。 他看她惊慌失措的样,嘴角勾了勾,大手扶住她身后的洗漱台,高大的身体压近她,“没办法,你好长时间都没出来,我只能进来捞你。” 也不知是他过于暧昧的语气,还是这个实在是难以启齿的话题,她脸一红,结结巴巴道:“我好了,我们出去。” “嗯。”他的唇似是无意的滑过她发烫的面颊,让她原本就红的脸颊更加的红的滴血。 暮兮跟着牧孜霄出去,才发现门口站了两个身穿黑色西服套装的保镖,晓霖和夏晴各自一边,看着出来的他们连忙迎了上来。 晓霖在牧孜霄耳边低语了几句,只看他脸色一沉,蓝眸里像是结了冰,暗沉阴戾。 暮兮下意识地问了句,“怎么了?” 213.第213章 牧孜霄安慰着,目光扫了眼往楼梯走去的暮兮,不由得一沉 “你先回去。”说完,带着晓霖大步离开了。 暮兮看向夏晴,“怎么了?” “是,是月儿小姐,被。” “我知道了。”暮兮打断夏晴的话,往外走去。 “你信不信,我今晚就让霄哥哥放下十几亿的生意回来陪我。“ 照片上的纤细好看的手指上带着一枚鸽子蛋,“他早就向我求过婚了,因为我想拍戏才没有履行。” “知道他的车牌号是什么意思吗?a111,我生日就是一月十一的。” 一句又一句,就像一颗潜伏已久的炸弹,因为夏晴的一句月儿迅速地引爆了。 果然,她们出了酒吧门就被司机送到了机场,马不停蹄的上了私人飞机,连夜回了鹿城。 一路上,牧孜霄都像是一座冰窖,待在他身边的人都快冻成冰棍了。看他乌云密布的脸,大气都不敢出。 暮兮整个人木木的,好似灵魂已经死掉了,指尖抠着自己的手心,却依旧挡不住内心深处的凄凉。 她想到秦泽,那个阳光明媚的大男孩,暖化了她沁在骨子里的寒冰,填补了她缺憾的幸福,她就像个得到了全世界,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小女人,那日子可真美,美的就像一场梦。 可那终究不是一场梦,所以在他说不认识自己,转身离开时,整个身体、那颗心,被他填充过得部分全都石化了。 其实不痛的,就是冷,好像整个身体都浸在冰窖里,冷的骨头都在打颤,就和现在一样,血液都凝结了,身体僵着,仿佛一扳就能折。 飞机停在牧园的草坪上,牧孜霄先一步下了飞机,晓霖和一众保镖也下去了。夏晴看着坐在一角默不作声的暮兮,上前,柔声道:“少夫人。” 暮兮抬了抬头,迷茫的扫了一圈,看人都空了,麻木的站起来。 整个牧园灯火辉煌,暮兮刚进屋,就看见牧孜霄半蹲在地上,抱着月儿,附在月儿的耳边说着什么,动作温柔。 只觉得刺眼,暮兮不禁眯了眯眼,本想躲开的,但眼睛就像是定住了似的看着他们。 夏晴连忙道:“少夫人先坐吧。” 暮兮摆了摆手,“算了,我先上楼吧,累了,想睡了。” “没事了,我回来了,没事的。”牧孜霄安慰着,目光扫了眼往楼梯走去的暮兮,不由得一沉。 “你别离开我霄哥哥,我害怕……是程玉庆……是程玉庆……他问我为什么背叛他,问我为什么让他死?”月儿紧紧地环住牧孜霄的劲腰,抬头,一双宛如兔子的红眼睛里尽是害怕和依赖。 “没事了。”他安慰着,伸手揉着她的头发,“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你会一直都保护我吗?我好怕,那个男人要杀我,我拼命地喊你,拼命地……喊你,可没人答应。“ 牧孜霄看她楚楚可怜的样子,泪水不停地划过白似雪的小脸,心里的愧意又深了一层,手指划过她的脸颊,轻声安慰,“没事的,以后不会了。” 月儿知道牧孜霄是言出必行的人,忍不住破涕而笑,紧紧地抱住他,“我知道,我就知道,你……你不会不管我。” 214.第214章 你一定要记住,女人的喜欢有时候比恨还要恐怖 牧孜霄轻拍着她的后背,“那我们先让医生看看伤口。” “嗯。”月儿点了点头,恋恋不舍的看着牧孜霄起身。 私人医生查看了月儿的脚踝,只是崴了下,没什么大事,胳膊上的擦伤也并不严重,做了简单的处理后,起身,恭敬道:“没什么大问题,好好养养就行了。” 牧孜霄提起的心终于放下了,转头看着李嫂,“扶月儿上去休息吧。” “霄哥哥,”月儿伸手抓住牧孜霄的胳膊,目光里蓄满了泪,声音虚弱道:“我害怕,你陪着我好不好?别丢下我。” 牧孜霄看着那张我见犹怜的脸,最终还是没忍心拒绝,俯身抱起她,“我们先去睡觉。” 牧孜霄哄了好半天,几乎用尽了自己所有的耐心,和所有安慰人的词语。月儿看超不多,终于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牧孜霄看着月儿熟睡的侧脸,冲站在旁边的李嫂冷冷吩咐道:“照顾好她。” 晓霖看着出来的牧孜霄连忙迎了上去,“我们的人说是月儿小姐想下楼去透透气,结果去给一个生病的小孩捡球才被黑衣人掳走的。” 牧孜霄神色凝重,语气疏离而严肃,“那个小孩有问题吗?” “没有。”晓霖跟着牧孜霄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那月儿是怎么逃脱的?” “月儿小姐被黑衣人绑架到了车上,我们的人一路追踪,结果追到了程玉庆当时绑架月儿的那个仓库。” 牧孜霄冷冷的吐出一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晓霖刚知道也很吃惊,当初程玉庆能绑架月儿,是他们故意放的水,可这次他们全力保护月儿,却依旧被掳走。还有那个仓库,那个仓库里发生的事情,应该只有他们和月儿知道,难道,“我们的人里除了内奸?”晓霖不由得抬头看向牧孜霄。 牧孜霄神色未变,眼角甚至带着点点的讥讽,“这么多年了,用的还是这些不入流的东西。” 晓霖上前一步打开书房的门,牧孜霄进去后,才走了进去,转身,关上了门。 “不一定是我们的人,别忘了,还有月儿。” 牧孜霄对月儿的了解并不多,当初他可以用利益让她为自己做事,别人自然也可以用利益去打动他。 况且,他始终觉得这个女人并不是什么善茬。只是她被绑架终究是因为自己,总归是自己的责任。另一方面,也是想看暮兮的反应。想到暮兮,牧孜霄眼色一沉。 晓霖看牧孜霄脸色变了,有一种风雨欲来的趋势,开口道:“我觉得月儿小姐应该不会,能看出来,她是喜欢您的。” 晓霖怎能不知道,这个月儿一次又一次的缠着少爷,以前也是想尽一切办法从自己这里打听少爷的事,自然是对少爷上了心的。 “喜欢才可能做错事,晓霖,你一定要记住,女人的喜欢有时候比恨还要恐怖。”回忆的那个小女孩也是美好柔弱的,可后来呢?还不是帮别人算计了自己。 晓霖低头应道:“知道了。”又在心里嘀咕,谁让您的桃花运那么旺,从小到大就没断过。 215.第215章 物尽其用呀,我当我娶你回来是用来供的吗? “明天早上送月儿去医院全方位检查一遍,若是没事,就按照之前说话的,给她钱送她出国。若是有事,”他顿了顿,“送到国外去治吧。”当初就是一念之仁,才惹出这么多事来。 晓霖一愣,想着以他那冷清的性格可以对月儿照顾到这个程度,应该是在意的。却没想到——。 “我始终觉得,月儿小姐不至于。” “不管怎样,”牧孜霄打断晓霖的话,“你觉得我有那美国时间抽出来陪她?” 晓霖连忙应了声好,转身出去了。 牧孜霄看着外面随风舞动的梧桐树枝,转了转大拇指上的扳指,轻轻吐出两个字,“月儿。” 他已经忘记了那晚为什么带她回牧园了,可能只是因为方便吧。 那为什么第二天不把她送走呢? 牧孜霄眼前还能看见那张冷漠、麻木的脸,好像这一切都和她没关系。他大婚夜带回个女人和她没关系,他安慰陪伴女人也和她没关系。 其实挺好的,很符合豪门媳妇的标准,你在外做什么不闻不问,回来后依然可以陪吃陪喝,陪睡配聊,用起来方便,放在一边也不找事。可他心里就是不爽,不爽的很! 暮兮是因为缺氧而醒的,整个人睡得迷迷糊糊的,只觉得呼吸困难,嘴唇上的疼痛越来越清晰。她恐惧的睁开眼,就看到了男人宛如利鹰的眸子紧紧地锁着自己,随时都可以把自己拆骨入腹。 她脑子一麻,下意识地伸手去推他,却被他轻易的锁住了手腕,高大的躯体压了下来,“躲什么?”魅惑的语气里夹杂着不悦。 暮兮怔了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反应有些迟钝,双腿被他压住了,娇小的身子被他牢牢地固定在身下,嘴和手都不老实的游走着,她想躲,却又不敢,只能掺着嗓子问:“怎么了?月儿……月儿不好了?” 男人的动作停了,继而大力的揉捏着手中娇嫩的皮肤,语气透着谑意,“你倒是关心月儿?” 暮兮不懂他的意思,只觉得他的话很刺耳,却又想着刺耳也只能受着,语气淡淡道:“要做就快点,不做我要睡了。” 男人的动作又停了,一双蓝眸在昏暗的光线里晦涩难辨,却依稀能看到那如岩浆般汹涌而出的火光,像是随时都会把她化为灰烬。 “呵,”他叹了声,紧抿的嘴角带着深深地讽刺,“你倒是知道你的用处。” 这种事,事实是一种感受,但被当众说出来又是另一种感受,暮兮强忍着眼里蓄起的泪光,“我倒是佩服牧公子,每天都对着这一副身子,也不厌烦,还真是专一的紧。” “你怎么知道我就对着你这一副身子?”他的语气凉又冷,眸子里的火却越来越旺。 男人的手一点都没闲着,话间,挑起了她单薄的睡裙就往里的探,动作轻佻而粗鲁。 暮兮脸一红,“那你还来折腾我干嘛!” 男人轻易的阻止了她的挣扎,整个身子压在她的身上,握住她的手放到自己抬起头的小兄弟上,声音染上了嘶哑,“物尽其用呀,我当我娶你回来是用来供的吗?”说着,狠狠地把她的手按了上去。 216.第216章 我不应该打你,孜霄,我错了,你饶我一次 暮兮拼命地挣扎,男女力气的悬殊却让她很快就失去了抵抗,她拼了命地扭动着自己的身子,腰间的带子散落,大片白皙的肌肤露了出来,在昏暗的灯下像是披了层薄纱,极具诱惑。 牧孜霄只觉得自己的大脑嗡的一身,全身的血液开始倒涌。大手摁住她的腰身,腿分开她白皙修长的腿就刺了进去。 痛意夹杂着快感袭来,暮兮就像被撞出了灵魂的娃娃,整个人迅速地软了下来。 “说你爱我。”他的声音哑的不能再哑,湿热的气息扑在她的皮肤上,染红了一片。 明明知道不过是一句玩笑话,说了也无伤大雅,惹得他高兴了他还能轻点,可她就是说不出口。她死死地咬紧牙关,直到男人重重的咬了口她的唇,她痛的松开,迎接的却是一通霸道的扫荡。 久久听不到回答,他气急了,只觉得全身上下每个器官里都挤满了宣泄不出的怒火,浓稠而炙热。 “不说是吧,不说是吧。”他的声音连带着动作快而急。 像是故意让她痛似的,她受不了的扭动着,双腿被男人的腿死死地摁着,双手不要命的去打男人。 啪!狠狠地一巴掌扇在牧孜霄的脸上。一切都静止了,暮兮愣愣的看着嘴角涌出血的脸,看他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勾出一个薄凉的笑。明明没有表情的一张脸,甚至连眼里的怒火都熄灭了,却让暮兮觉得毛骨悚然,好似有一把锋利的匕首,真贴着她的背脊慢慢往上走,下一秒就会狠狠地刺进去,挑开她的骨头。 “对不起,”暮兮连忙道歉,她不过也是小姑娘,最恐怖的经历也不过是沈思楠的侵犯,可那到底只是个莽撞的甚至都不知道该干什么的少年,哪像眼前的这个男人,好似一只手指头就能碾死自己,“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对不起。” 暮兮说的语无伦次,她是真的怕了,她宁愿他大发雷霆,也不愿他就这样冷冷的沉默的看着自己。 牧孜霄俯身,靠近那双被泪水和害怕填满的脸,嘴角的笑就像吸血鬼露出的獠牙,冷森森的,“你哪错了?” “我不应该打你,孜霄,我错了,你饶我一次。我……我不会反抗你的……我,我只是……只是气不过。对不起……对不起。” 其实说句我爱你又能怎样,其实顺从的被他做又能怎样。为什么会反抗?为什么会赌气,还不是在乎。那该死的在乎。 牧孜霄却只是笑着,冷静的扯下自己裤子上的皮带,熟练地把她的双手捆在一起。 她身上最后的衣物剥落,男人冰冷似铁的大手冷静的划过,她忍不住抖了抖,眼睛不敢看却又忍不住看着自己的柔软被男人狠狠地捏在手里。 他像是故意让她痛,姿势也是最屈辱的自然,翻来覆去的折磨着她。 暮兮这才知道,以前的他对自己到底是怜惜的,最起码不想现在这样,好似身处在无间地狱里。 她一遍又一遍的求饶,甚至一遍又一遍的念叨着我爱你,我是真的爱你,却只换来男人更加大力的镇压和惩罚。 217.第217章 得自己快死了,死亡从来没有离她那么近过 暮兮的嗓子都哭哑了,整个人就像是沉溺在沼泽里,除了咬牙承受别无他法,知道翻天覆地的眩晕感袭来,眼前一黑,整个人昏死了过去。 凌晨四点,暮兮被噩梦惊醒,她突然想自己继续昏死就好了,身体像是被撕裂了一般,只觉得自己的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她试着移了移身子,从床上慢慢的坐起来,仅仅是这个动作,额头上就出来一头的汗。 “怎么?要去吃药?”男人阴森冷然的话传来。 暮兮没有回头,连看他一眼的力气都没有,只是撑着身子,往床下移去。 牧孜霄原本就深而冷的眸子之间染上了一层冰,那无处发泄的怒火再一次席卷而来。 一股力握住了她的胳膊,然后狠狠的一扯,本来就被皮带绑过的青紫的手腕直接破了皮,痛不断地从身体的各个部分传来,身上的温度刷的就散掉了,脸白的像一张纸。 暮兮强撑着睁开眼,看着眼前那张没有任何表情温度的脸,扯出一个笑,“你知道了还问什么。” “就这样不想要我的孩子。” 自然是不想的,从哪方面来说都是不想的。 “对呀,我就是不想给你生孩子。” “呵,”他的笑冷的刺人,“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好东西。我的孩子要你生?生出了也不过是像你一样低贱的傻瓜,我要不要还不一定呢?” “那你就放开我!”暮兮控制不住的尖叫大喊,整个人就像是疯了一般,“你不要我也不要生,刚好!刚好!!” 男人死死地攥住她的手腕,整个人就像是从烈狱深处爬出来的魔鬼,在昏暗的灯光下越发可恐。 粘稠的红色液体缓缓流出,暮兮死死地咬着牙关,试图承受痛的四分五裂的身体,目光却一点都没有避让,“你还不放开,我要去吃药。要是怀了,你岂不是又要弄掉一次。” 只觉得深埋在记忆深处的地雷炸了,牧孜霄脸色铁青,眸子里像是淬上了看一眼就会痛不欲生的毒,“你再说一遍,再说一遍!“ 那个流掉的孩子也是他心里的伤,那伤面积太大,太深,连自己都不敢去碰触,却在这样的夜里,被这个女人生生的撕开。 “你弄死了你的孩子!牧孜霄!你不是人!你弄死了你的孩子!!” “你再说一遍,再说一遍。”男人气急了,大手用力的钳制住她的下巴,膝盖摁在她的肚子上,狠狠地用力。 暮兮觉得自己快死了,死亡从来没有离她那么近过。 她反而不怕了,甚至想着就这样死了也好。最后的记忆里她看到了那个孩子,那个她说要替他报仇的孩子,正在冲自己咯咯的笑,可爱的小脸,上翘的眉眼,好看极了。 身下的女人不再挣扎了,眼睛慢慢的合上,泪珠滚落。牧孜霄身上的力哗的就卸了,不敢相信的看着身下的女人,“暮兮,覃暮兮。覃暮兮!”他晃了晃她的身子,脑子一片空白。 他拼命地让自己镇定,可看着她紧闭双眼,脸色苍白的样子,第一次慌了神。 218.第218章 暮兮失踪了,尽快确定她的位置 “打电话,打电话。”牧孜霄连忙从床上下来,却怎么也找不到手机。 狠狠地踹了一脚沙发,急忙跑出了卧室。 “咳咳……咳咳。”暮兮咳了几声睁开了眼,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狱,还是这间屋子,依旧华丽而冰冷。 长期以来的绝望终于凝聚在一起,扑面袭来。唯一的那点念想尽数坍塌。 暮兮觉得自己再也不能在这里待下去了,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她撑着身子起来,进了浴室,下面果然流血了,刚才她就知道了,本想去看看的。 暮兮慌乱的扯了几张纸擦了擦,穿上衣服。泪水还是不争气的往下流,身体也颤的厉害。 她发抖的手擦了两把脸,往出走去。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死也要离开,死也要离开。 -------- 牧孜霄急匆匆的赶回来看着凌乱而空荡的床铺,金色的床单上残留着滴滴的血迹,地上也有,他顺着血迹推开了浴室的门。地上只躺着一件女人穿过的吊带睡裙。 牧孜霄急忙跑出了屋子,下了楼。五点的牧园已经苏醒了,佣人正在有条不紊的打扫着卫生,看到主人都恭敬的问着好。 “暮兮呢?” 佣人们看着急切的牧孜霄,摇了摇头,“没看到。” 房外乌云压顶,一场暴雨即将来临。 刚走进来的李嫂看着往屋外走的牧孜霄快走了几步,“怎么了少爷?要下雨了,您还是不要出去了。” “看到太太了吗?” 李嫂这才想去刚才看到的从车库出来的弱小的身影,连忙道:“刚才我看她。” “她在哪?” 李嫂看牧孜霄眼眶红了,脸上的冷静也有了裂缝,连忙道:“往大门的方向。” “都出去找,马上出去找。”男人变了脸色,完美的俊脸,下颚紧收,快步往外走去。 豆大的雨点突然砸来,牧孜霄上了司机开过来的车,大门敞开着,可见女人出了门。 这一片都是他的产业,几乎没有私车过来。牧孜霄嘴唇紧抿,浓黑的能滴出墨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道路两边,主干路很宽,也很干净,连片叶子都没有。 雨越下越大,天色也越发阴沉,整个世界好似都要在这场蓄谋已久的暴雨里倾覆。 她根本就走不了这么远,出去的路也只有这一条,毫无疑问,她上了车。 身体的警报器顿时拉响,他只觉得自己的经脉都在突突直跳,神经因绷的太紧而生疼。 他掏出手机,沉默着拨出一个号。 晓霖看到手机屏幕上少爷两个字,连忙从床上坐起来。 “赶紧派人过来,”声音除了冷就是冷,隔着声波,晓霖都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暮兮失踪了,尽快确定她的位置。” 一后背的冷汗,晓霖想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还有那个远在御城的男人,连忙找到号码拨了出去。 中午的时候天放晴了,天空像是擦拭过,万里无云,一片澄蓝。 暮兮失踪了,尚岩风尘仆仆的赶过来,看着坐在客厅沙发上的牧孜霄。衣服皱皱巴巴的,眉头皱的能夹死只苍蝇,整张脸乌云密布,气压低的,弄得一大帮人低着头,小心翼翼的站着。 219.第219章 想着自己是怎么了,才会在床上欺负一个女人 尚岩知道他陷进去了,也不好多说,问道:“什么情况?” 晓霖连忙开口,“我们找过了所有的车辆,周边也进行了地毯式的搜索,一无所获。” “一个大活人还能凭空蒸发了?”尚岩皱了皱眉,牧园的安保措施一直都很好,这里的车辆本来就少,出口也有门卫24小时放哨,若她是自己走的,门卫自然知道。 “肯定是有什么细节忽略了。”尚岩知道牧孜霄是当局者迷,目光凌厉的扫视了一周,佣人分站在两旁,李嫂头低的很低,毕竟她看到暮兮精神状态不好,也没有阻止。 尚岩解开风衣的扣子,扯了扯袖子,“最后一个看到牧太太的人是谁?” 李嫂向前跨了一步,“是我。” “说说当时什么情况?” “我就看见少夫人低着头从车库出来,往大门的方向走去。” 尚岩拧了拧眉,语气不善道:“你家夫人从车库出来你就不觉得奇怪,不上前询问任由她走?” 李嫂那被人用这样的口气质问过,不管是牧孜霄还是尚岩,对她都是礼让三分,和和气气的,更何况是别人。不由得脸色一沉,“人家是主子,我可不敢。” 牧孜霄本就不喜李嫂,但因为是母亲的陪嫁丫头,也算看着自己长大的老人。 前几年妈妈非要让她过来照顾自己,他推脱不了就答应了,想着养着就养着吧。现在看来,还真是自己姑息养奸了。 牧孜霄起身,周身的戾气让所有人本来就低着的头又低了低,紧抿的唇微张,“伺候人伺候了四十年,现在反而不知道该怎么伺候主子了,你不是最会揣摩主子的心思吗?” 语气一如既往的淡漠,却夹杂着怒气和忽视不了的威慑力。 李嫂这才发现,眼前的这个小主子终于长大成人了,简直和他那个一板一眼的父亲一模一样,连忙道:“少夫人一直都沉默寡言,也不喜和人亲近。” “够了!”牧孜霄呵斥了一声,转头看向晓霖,“你去看看,全市搜查的结果怎样。”然后看向尚岩,“你也帮着找找吧。” 尚岩问道:“她的朋友呢?万一错开了呢?也不是没可能,没准只是普通的离家出走。” 牧孜霄这才想起来,她似乎从来都没有问过,也没有了解过,她在这个城市里有没有朋友,只知道她的亲人已经寥寥无几了。 又想起她昨晚空洞无神的样子,想着自己是怎么了,才会在床上欺负一个女人。 晓霖看牧孜霄紧抿的唇直接抿成了一条直线,连忙道:“我派人去了,和少夫人玩的好的雅雅,还有她刚到鹿城的弟弟沈思楠那,都没有少夫人的消息。” 牧孜霄这才发现,原来她在这个城市真的孤苦无依,想起她时不时孤独寂寥的身影,歉疚又深了一层。 他沉默着,眸子里的暗色又深了一层,良久后,才缓缓地开口,“继续找。” 这时候人群里突然传来一个怯懦的声音,“其实还有一个地方,她可能回学校了。少夫人曾给我说过,大学里有她最美好的记忆,如果有一天她离开的话,一定会回去看看的。” 220.第220章 没有人比晓霖更了解眼前的这个男人,越在乎,反而越平静 茹茹对上牧孜霄冷静里藏着危险的眸子,强打着精神说:“她在这里过得一点都不好,李嫂经常欺负她。” “茹茹。”李嫂连忙呵斥着,“你在说什么。” 牧孜霄蜇人的目光扫了眼李嫂,沉声道:“你继续说。” “那次,那次月儿小姐出车祸,少夫人也在。她就晕倒在路边,我们出去的时候都看到了,本想去扶的,可李嫂不让,说……说您很快就抛弃她了,也不待见她,我们应该站在您这边给她惩罚。” “呵,”牧孜霄露出一个阴冷的笑,目光死死地锁在李嫂的身上,李嫂已经是年过五十的人了,什么事没经历过,什么厉害的人物没见过,却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尹家什么时候出了个你这样的刁奴。你有什么权利处置你的主子,替你的主子拿主意。晓霖,今天就把她给我送回御城去,派人盯着,我倒要看看尹家是什么样的家教才能养出这样的刁奴!” 晓霖身子一颤,想着都多少年了,他几乎和御城断了联系,和夫人也是一个电话都没打过。李嫂可是代表着夫人来鹿城照顾她的,不告诉夫人,直接送回尹家,不是打夫人的脸吗? 可看他铁了心的样子,还是恭敬的答了声好。 “还有剩下的这些助纣为虐的,一个不留的给我清出鹿城。” 大家都被吓傻了,本来想大呼冤枉,再也不敢了的,可看到牧孜霄恨不得剜掉她们皮肉的眼睛,全都禁了声。 晓霖看他动了大怒,连忙吩咐保镖,领着所有人下去了。 房子突然空了,突如其来的安静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身上的衬衫皱皱巴巴的,头发也乱糟糟的,眼窝深陷,一看就没睡好。几乎从来没有看过他如此失态的样子,不由得开口,“真爱上了。” 牧孜霄沉默的坐在沙发上,一双蓝眸宛如死水,他缓缓地掏出一支香烟,点燃,“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会欺负一个女人。” “那只能说明她不识好歹,”尚岩始终觉得那个女人太作,薄薄的唇上带着讥笑,“也说明不适合你。” 牧孜霄睨了他一眼。 “你这就是关心则乱,如果出口找不到她的话,你有没有想过,她可能还在牧园。” 牧孜霄眯了眯眼,“她不可能自己藏起来的,这里她不熟,也没必要。最有可能就是被抓了。” “鹿城还有人敢动你的人?” “如果是御城的人呢?”牧孜霄轻搓着手间白色的香烟,从兜里掏出手机,拨出一个号,“晓霖,重新安排一批人,重新把牧园里里外外找一遍。” 一直到晚上八点,牧孜霄和尚岩的人、还有警方几乎把整个鹿城都翻了个,却还是没找到人。 牧孜霄洗了澡,也换了衣服,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的夜色,整个人就像暴风雨过去的天空,身上的戾气尽散,依旧一副翩翩贵公子的形象。 晓霖站在一边,看他的眼神反而更担忧。没有人比晓霖更了解眼前的这个男人,越在乎,反而越平静,这是他成长史上必修的课程。 牧孜霄拿掉香烟,缓声问道:“把今天的工作都安排到明天。” 221.第221章 这是我人生当中的耻辱,我是一个商人,却变成了一个小丑 “要不您休息两天吧,”晓霖忍不住劝道:“公司的事我可以往后安排。” “不用等了,该怎样就怎样吧。”牧孜霄说完,转身,“月儿的事处理好了吗?” “她非要见你,情绪激动晕了过去,我先安排她住院了,派了人守着她。” “把守着的人找个理由撤了。” 晓霖应了声好,继续道:“那少夫人这边?” “我们都找不到,那肯定是被人抓了,等着吧,既然有了筹码,总会联系我们的。” 终究是一个城市,如果真的要藏一个人,总是会有地方藏着的。 接下来的两天,牧孜霄照常上班下班,但只有晓霖知道,他几乎没吃过什么东西,也几乎没休息过,开会时注意力也不集中,所有的这一切在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 第三天,s牧总裁夫人失踪的消息突然爆出,虽然各大媒体都压了下来,但网上依旧讨论热烈,以井喷式的速度增长着,封一家,爆出一家。 这场世界瞩目的灰姑娘与王子的婚礼,当初的轰动有多大,现在的负面影响就有多大,并有人自发组织去s牧楼下拉横幅,控诉牧孜霄对自己妻子的不重视,才导致暮兮被绑架,甚至有的爆出牧孜霄原有良人,覃暮兮只是他用来麻痹仇家的挡箭牌。 尚岩见到牧孜霄时,他正在批阅文件,一如平常的认真,好似窗外的那些风暴与他无关。 “你现在可比当红明星红多了。” 牧孜霄放下手中的笔,镜片下幽深的眸子睨了尚岩一眼,铁灰色的西服套装让他看起来越发的稳重,“这是我人生当中的耻辱,我是一个商人,却变成了一个小丑。” 尚岩性感的唇扯出一个笑,“难怪阿信叫你牧老头,你可真是古板的一点娱乐精神都没有。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媒体时代,就是一个傻缺自我yy的时代,你给他们一个影子,他们就能自导出一出爱恨情仇轮番上演的大戏,然后自己习惯性充当上帝。” 牧孜霄缓缓地摘下眼睛,起身,嘴角勾勒出一个弧度,“放心,我不至于因为这点事想不开。有所行动就好,就怕一直憋着,憋个三年五年,我没准真的会受不了。” 尚岩撩了撩明黄色的大衣,坐到沙发上,抽出一支烟,“首先爆出的那家网站是一家新注册的网络公司,查了没什么不正常的。” “他做事一向滴水不漏。” “不过信儿倒是说了一件事,”尚岩盯着牧孜霄,“关于月儿的事。” 牧孜霄眯了眯眸,薄唇轻缓地吐出两个字,“月儿。”带着浅浅的危险。 “你和覃暮兮婚礼前,他看月儿找过覃暮兮。说覃暮兮是你找来的挡箭牌,为了保护她,你真正爱的人也是她。倒是和网上最言之凿凿的那个猜测一样。” 牧孜霄不悦的蹙着眉,不怒而威的气势缓缓流淌,“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尚岩笑的像只玩世不恭的狐狸,“就这点女人之间的破事,说了能怎样。况且你信不信还是个事,我看你对那个月儿。” 222.第222章 “我早就说过女人就是祸水。” “你当我有毛病!” 尚岩看着动了怒的牧孜霄笑的更肆意了,目光灼灼的盯着牧孜霄,像是要把他看透,“你还没明白吗?女人之间的事大多都是捕风捉影的,当你把那个月儿带回牧园的时候,覃暮兮的悲剧就已经铸就了。作为一个不近女色的男人,你多看那个女人一眼,大家都会想你对她是不同的,更何况带回了家。” 牧孜霄这才反应过来,可他要的不就是为了刺激覃暮兮吗?为了看她的反应,以为她会吃醋,呵,他竟然都低贱到这个程度了,也真是够了。 “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做法不但会让别人误会,也会让你的小太太误会,更有可能让月儿误会。女人呀,自作聪明、自作多情的时候,就是一编剧。” 牧孜霄这才意识到尚岩的真正意图,“是月儿。”这次终于能肯定了,牧园的安保滴水不漏,那天唯一出去的车辆,就是送月儿去医院检查的车辆,因为太正大光明,当时反而没在意。 尚岩突然起身,郑重其事的看着牧孜霄,“这是唯一的可能。人只要有欲望就会有弱点,足见,他找到了月儿的弱点,也找到了你的弱点。孜霄,别让弱点害了她,也害了你。” 而这又何尝不是暮兮的弱点。一切都弄巧成拙,而有心人自然是看透了这一切,而他自己却轻易的钻了进去。 他,果然棋高一着。 这时候晓霖突然推门而入,“少爷,月儿小姐也失踪了。” 牧孜霄和尚岩回头,看向晓霖。 “我们的人已经出去找了,发现劫匪是往海边走的。” 牧孜霄这才反应过来,“海上?”果然是他擅长的地方。 说着牧孜霄和尚岩大步随着晓霖往出走。 “少爷您猜对了,我故意让看守的人出现意外,就有一个护士进去推着月儿小姐去打针。我们在这个护士上找到了手机,确定了通话记录,果然是御城的人,等我们返回去,月儿小姐已经被人带走了。” 难怪当初他们查月儿的通话记录没问题。 尚岩看了眼不动声色的牧孜霄,“你早就知道月儿有问题?” “我早就说过女人就是祸水。” 尚岩哼了句,“那你还招惹。” 若不是场合不对,晓霖都想替自己家的少爷喊冤,真不是少爷招惹的。当初在夜总会碰到月儿,也只是觉得她可怜,想救她出水火,谁知她感恩戴德,非要去牧园当仆人谢恩。 刚好有一次,她去找牧孜霄,在大门口被程玉庆看了好几眼。 牧孜霄这才想到了美人计,和她谈报酬,她果然答应了,并要求帮她找她失散多年的姐姐。 平时除了汇报工作,牧孜霄几乎都和她没说过话,这次也是因为她被绑架才带去牧园的,谁知道就出了事。 一行人急匆匆的往海边赶去,等到了海边,太阳已经西沉。 暮兮这些日子一直都在昏睡,醒了睡,睡了醒,比死了还难受。 当眼睛上的眼罩被摘的那一刹那,她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站着的井然有序的队伍—— 223.第223章 眼睛真漂亮,挖出来好了。 全都是黑西服套装,黑墨镜,平均身高一米八以上,高大威猛,规矩的站成两排。若不是自己被绑在桩子上,她都觉得他们不像是绑匪,而是军人。 耳边的海啸声渐渐清晰,本就是秋季了,迎面来的风有点冷,身子像是被冻木了,完全不像是自己的。 暮兮不停地眨着眼适应着随即而来的光线,这才发现,天已经黑了,彻天的亮光是身后的巨大射灯发出的。 她听到有人说醒了,随即一道锐利的视线牢牢的锁在自己的身上,让人浑身不自在。 暮兮睁着眼看着走过来的男人,他很高,应该一米九以上,身子纤细,穿着黑色的风衣,衬的原本就白皙的脸更白,一双鹰隼般犀利的目光里暴露着赤果果的狠毒,让人看着瘆得慌,很不舒服。 暮兮从来没有见过这个阵势,原本以为自己会怕的要死的,可心里却一片平静。 她想起了月儿的话,想起了牧孜霄的所作所为,叹了句,果然都是有原因的,估计这才是自己的真实作用,不然像她这样的小老百姓,人家也不会耗费人力脑力来绑架自己的,唯一的可能就是因为自己有牧太太的身份。 她若是能张开发涩发干的嘴,一定会大喊,你们绑错了,中了他的圈套。可她却不能,也不敢。 冰冷的大手擒住她的下巴,左看右看着,那目光,就像在看一个死物。 暮兮只觉得芒刺在背,到底是害怕,害怕到不行。她拼命地控制着,避开眼,假装自己死了。 “眼睛真漂亮,”男人的嗓音宛如清风,很好听,说着,细长的指甲搁在她的眼皮下,“挖出来好了。” 暮兮真想啐一句,您口味可真重。 突然,平静的海面传来船的鸣笛声,男人眯了眯眼,看着驶过来的大船,然后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暮兮,调侃道:“这牧公子的口味可真特别,真看上你这样的了。”突然想到了月儿那张花容月色的脸,想着那个还差不多。 他是不信的,总觉得这是牧孜霄的障眼法,那男人怎么会在乎一个这样的女人,抓那个月儿就行了,干嘛大费周章的从牧园抓这个。 可偏偏大哥笃定,让他一定要抓住这个。 “没准是为了别人对不对?”邪恶的说完,招了招手,被同样绑在桩子上的月儿被人抬了出来。 果然,理所应当的接过。 暮兮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宛如海水,咸涩而冰凉。对呀,怎么能看上自己呢?肯定也不是为自己来的吧。 他会不会恼羞成怒,所做的一切戏,浪费在自己身上的精力和演技,都是枉然,终究还是保不住自己爱的女人。 暮兮莫名的生出了一种荒唐感,好想看看他着急、气急败坏的样子,肯定很有意思。 晓霖怕危险,本想阻止牧孜霄的,可尚岩冲他摇了摇头。 “我自己去就好。”牧孜霄说完,大步的往前走去。两艘轮船并在一起,甲板靠着甲板,如履平地。 尚岩看着他沉稳的背影,眸子深了深。 男人没想到牧孜霄就这样堂而皇之的伤了自己的船,真不知道该说他胆太大,还是没脑子。 224.第224章 牧孜霄轻笑,“谁?谁是我女人?” 牧孜霄入目的就是被绑着的暮兮,她看起来很难受,身子在灯光里不停地颤着,低着头,但也能猜到她受了很多的伤。 心里酸涩难耐,恨不得把伤害过她的人葬在这海里得了,表面上却镇定异常。 牧孜霄看着眼前笑的张扬的男人,“好久不见了,时枫景!” 原本是平淡无奇的语气,偏偏却有一种千斤压顶的感觉。他比起当初的确有气势了不少,不过看起来还是那个闷骚性子。 时枫景打量了牧孜霄几秒钟,看他纹丝不动的样子,轻佻道:“牧公子越来越帅了,还是那么有味道。” “我早就给你大哥说过,把你送到哪培养都没什么用,烂泥巴永远是烂泥巴。” 可能是他的语气太漫不经心,可能是他的姿态端的太高了,时枫景已经横走了太久了,实在是不喜欢有个人比他大哥还理所当然的教训自己,顿时火冒三丈,“你牛什么,我大哥动动手指头就弄得你焦头烂额。而且,”说着目光看向暮兮,然后又看了看月儿,“你忘了你女人还在我手里。” 牧孜霄轻笑,“谁?谁是我女人?” 时枫景看了眼暮兮,“这个,”说完,看着牧孜霄哈哈大笑,“你以为你找个冒牌货我就会上当,我早就知道你喜欢的是这个,”说着狠狠地抬起了月儿的下巴。 “你怎么会喜欢上这样的蠢货,”时枫景轻蔑的瞪了眼牧孜霄,“我大哥一挑拨她就同意了,把你名义上的牧太太从牧园带了出来。怎么样?公司还好吗?被人骂连自己的老婆都利用的贱男,感觉如何?” 牧孜霄不言不语,只是带着笑意盯着时枫景。 时枫景看他一副你级别低,我不和你玩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掏出手枪就抵在了月儿的头上,“妈的,你还有什么好牛的?” 他恨,恨牧孜霄从小到大的做作,总是一副谁都不放在眼里的自大样,恨他总是一副屈尊纡贵的站在那,让仆人给自己送饭的高贵样,恨,随着他权利的增大,在御城越横行霸道,就越狠这个在鹿城混的风生水起,像是已经不记得自己是谁的牧孜霄。 鹿城的权贵尊称牧爷!牧爷!他也配,不过是他大哥的手下败将,连亲爹亲娘都不认的落魄公子。 这不是一场戏吗?月儿却能感觉到枪眼在自己的太阳穴上不停地颤着,随时都有擦枪走火的可能。 额头上迅速地被细汗溢满了,月儿惊恐的看了眼镇定自若,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的牧孜霄,连忙喊:“霄哥哥,霄哥哥你救救我!我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时枫景看月儿激动的样子,得意的笑了,然后看向牧孜霄,“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说着把枪从月儿的额头上拿开,放到暮兮的肚子上,“这里面有了你的种。” 牧孜霄眸光落在暮兮的身上,她一直都垂着头,他只能通过她发颤的身体知道她活着。可当枪放在她肚子上的时候,她却连颤都不颤了。 225.第225章 你当我傻呀,啧啧,没想到我们的牧公子也是个痴情的人 牧孜霄尽量的控制着眼睛里的暗光,看她陡然抬起头,脸颊苍白,唇几乎是纸张的颜色,显得那双大眼睛越发的干净无垢,却没有任何的感情和波澜。 暮兮看了看笑的猖狂的时枫景,又看了看惊慌失措的月儿,再一次垂下了头。这本来就是一场和她无关的戏码,在这场戏里她充其量就是一个路人甲,就算她强行加了戏份,到时候怕也躲不过被删的命运。 牧孜霄看她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好似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可有可无,眼眸里的暗芒越发幽深。他紧握着拳,控制住心里的刺痛。 “子嗣?女人?哇哦,我都替你愁。”时枫景哈哈大笑,故意用手枪按压着暮兮的肚子。 月儿眸里的光迅速地暗了下来,他本来就对自己感情不深,怎么可能会放弃自己的子嗣选择自己呢?可就这样又心里不甘,她才二十岁出头,本有大好的年华。只要留着命,她总归有计划靠近眼前的这个男人,可没有了命,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月儿怔怔的看着从都到尾都没有看自己一眼的牧孜霄,心上的某个地方像是撒上了硫酸,于是自己的心,就在恨不得死掉的痛里烂了,坏了。 她眼前还浮现着第一次见到的那个他,宛如神祇,从天而降,一句放了她,就像救世主轻而易举的解救了她。 而那一眼,她早已情根深种。所以才会用尽办法缠着他,所以才会答应他的条件去给程玉庆做三,所以才会在他对自己有点好的时候痴心妄想。 时枫景狠厉的瞪着牧孜霄,“只能选一个!” 此言一出,甲板上的所有人顿时掏出了枪,利落的上膛,指向牧孜霄。 牧孜霄只有一个人,一袭黑色的风衣,从容不迫,安静的站在那,如同兵临城下却临危不乱的将军,他甚至眸子都没有眨一下,好似他们都不存在,只是安静的看着那个一直低头不语的女人。 众人看他的手从裤兜里掏出来,以为他在掏钱,如临大敌的戒严,去看他从兜里掏出香烟,不慌不乱的点燃,放到唇间狠狠地吸了一口,“谁说,我只能选一个?” 时枫景看他一个人站在那,却带着必胜的气势,说不出的诡异,眼眸里外露的光芒不禁掩了掩,“就你一个人还这么狂?你是不是天生的狂人体质!还是以为自己是刀枪不入的超人?” 牧孜霄却不急不缓的开口,“谁说我喜欢的女人是她,”他的目光终于看到了自己,却波澜不惊,没有任何的感情,就连厌恶也没有。“但凡有一点好感,我当年也不会送给程玉庆。” 暮兮死寂的眼珠终于动了动,重如铁的头颅微微抬了抬。 枪眼从暮兮的肚子上移到太阳穴上,时枫景看着牧孜霄得意的笑,“你糊弄鬼呢吧,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明摆的是不要孩子了。你当我傻呀,啧啧,没想到我们的牧公子也是个痴情的人。” 226.第226章 她终究是那粒再也无人记起的尘埃,归于泥土,再无痕迹。 暮兮的心咯噔一下,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那个模糊的身影,宛如天神般站在那里,高不可攀,冷漠无情。 是呀,这不就是自己的作用吗?这才是他的真实目的吧,举世无双的婚礼,那些秀恩爱的报道,那些宠,都是为了这一刻吧。 牧孜霄看到暮兮重新低下了头,一动不动,就像是死了,看向时枫景的目光也越发的不善,“蠢货。” “你说什么?”时枫景激动地把枪指向月儿,好像子弹下一秒就会射出去。 “啊!”月儿哪见过这样的阵仗,大叫了一声,原本就紧绷的神经好似拉断了,“你不是这样答应我的,你不是说抓了覃暮兮找几个人搞臭她的名声吗?你。” 砰!砰!砰!突如其来的枪响彻底打破了黑夜,“啊!啊!!啊!!!” 月儿的叫声响破天际,后面的黑衣人低头看着自己身上流出的血,不可置信的转身,前面的人也迅速的转身,又是几声枪响。 时枫景看着倒下的自己人,气急败坏的举手去射牧孜霄,手腕顿时一痛,子弹飞驰而出,手中的枪掉在了地上,他下意识的握住伤口,往牧孜霄跑去,砰!腿中了一枪,整个人跌在了地上。 时枫景看着从后面快速地跑过来十几个人,戴着面罩、备有脚蹼、橡皮衣、氧气筒,手握狙击枪,不可置信的瞪大眼,“蛙人?” 晓霖带着保镖也急忙上了船,迅速地清理了躺在地上黑衣人,抓住了时枫景。 牧孜霄神色未变,一步一步走到暮兮的面前,伸手,解开绑着她手腕的绳子,心疼的看着她手腕上的淤青,把她拉到怀里,声音沙哑,“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 温暖袭来,解冻了自己冷到了麻木的身子,痛也随之而来。暮兮试着睁开眼,看着渐渐明朗的天际,不由得扯动着发僵的唇角。 “还在演?”她张开发涩发干的嗓子,语气低哑,“你是不是演上瘾了,出不了戏了。” 牧孜霄抱着暮兮的身子僵了僵,大手轻搓着她的后背,“回去再说。”说完俯身去抱她。 暮兮看着随晓霖上来的那群黑衣人里有人举起了枪,黑漆漆的枪口对着牧孜霄的后背,火光电石间,她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拼命地一推。 牧孜霄步子踉跄,重心不稳,蹲到了地上,砰!暮兮看着子弹朝自己飞来,撞破衣服,皮肉,狠狠地镶嵌到自己的骨子里。 并不痛,只觉得冷,眼前也是花白一片,她只看到所有的人都转身看着那个开了枪的男人,晓霖疾步朝自己跑来,但她知道,人家不过是想看看自己的少爷有没有事。 没人关心她,她突然想到,若是自己死了呢?有没有人把自己的骨灰带回原水镇,清明时有没有人给自己上柱香。 还会有人记得她吗?彻骨的凉,彻骨的孤独,她终究是那粒再也无人记起的尘埃,归于泥土,再无痕迹。 也好也好,她想着,安心的闭上了眼。身子却坠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暖到了烫。 227.第227章 生生的从嘴里挤出几个字,“你不同意我不手术。 像是有一股力吸着自己的意识,不断地往下坠,往下坠,又有一个模糊的声音在自己的耳畔响起,“覃暮兮!覃暮兮!!” 到底是谁在叫她,还有谁能叫她?她苦笑,好似自己的这一生只是一场梦,痛无可痛,爱无可爱,一切都不是正常的样子。 牧孜霄看着她慢慢的闭上了眼,小手划过自己的胳膊落在了地上,脑子嗡的一声,顿时失了理智,“覃暮兮,我不准你死!覃暮兮!覃暮兮!!你醒过来,我让你醒过来!我命令你醒过来!!” 尚岩看他像只被逼疯的困兽,连忙上前,却被他大力推开,“滚开!都滚开!!” 一股火蹭的就上了头,尚岩稳住身子上前,揪住牧孜霄的衣领,把他拽了起来,“你是真想她死吗?”狠狠地一推,然后俯身,连忙抱起暮兮。 “快去找医生,愣着干嘛!”尚岩愤怒地吼完,疾步往另一搜船上走去。 牧孜霄这才像是梦后初醒般回身,急忙往回走去。 房间里厚厚的窗帘紧拉着,男人晃着手里的红酒杯,看着多媒体幕布上发了狂的男人,性感的嘴角微微勾起,“可真是命大。”说着,拿起手边的遥控器,关上,整个屋子顿时陷入漆黑,而他那墨绿色的眸子,却散发着森森的恨意。 暮兮是被痛醒的,急忙赶来的医生只是做了简单的包扎,车子飞快的往医院飞驶而去。 暮兮看着眼前那张焦急的俊脸,拼命地深呼吸来缓解蚀骨的疼痛。 “没事的……暮兮……没事的……有我在,我会保护好你的。”手被男人紧紧地握着,像是要碎在他的手里。 记忆回拢,刚才发生的一切,这一年来发生的一切迅速地袭来,心里的血液开始慢慢的变冷,凝结。 她忍着痛注视这那双被伤痛和担忧填满的眼,冷静道:“我救了……救了你一命,对不对?” 牧孜霄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说这个,看她苍白的脸上满是汗水,连忙点了点头,“对,你救了我,你救了我。” “看在,看在我救了你的份上,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我什么都答应,”牧孜霄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因她的清醒而庆幸,又因为她的痛而心疼,“什么都答应。” “我要离婚,”暮兮反握住那只松开的大手,坚定地又说了一遍,“我要离婚。” 眸子里的沉痛一闪而过,好多话都挤在嗓子眼里,却怎么都张不开嘴。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里加了粘稠剂,不再流动了,堵在血管里,说不出来的憋屈和难受。 暮兮看牧孜霄低着头,没有接话,又说了一遍,“你必须答应,我救了你,牧孜霄,我救了你!” 她只有这一个有利条件,她必须现在争取。 牧孜霄看她因激动血流的更快了,染红了绷带,渗透了他披在她身上的外套,连忙道:“你先别激动,我们先动手术。” “不!”暮兮看他犹豫不决,生生的从嘴里挤出几个字,“你不同意我不手术。” 228.第228章 宁愿死了也不和我在一起。” 反而冷静了,血管像是要爆裂,突突直跳,青筋尽爆,他死死地盯着眼前目光涣散但坚定地女人,语气骤然冷了,“宁愿死了也不和我在一起。” “对!”实在是太痛了,眼前越来越花,漆黑袭来,她拼命地让自己保持清醒,“对!” “好好好,”他连说了三个好,目光凌厉的瞪着她,“若是你有命活下来,我就放过你。” 痛感消失了,整个就像跌进了无底的深渊,昏死了过去。 牧孜霄看着闭上了眼睛的暮兮,抱着也不是,放下也不是,只觉得胸口被气胀满了,怎么都纾解不了。 医院到了,院长亲自携着最好的外科医生在门口等着。 护士训练有素的把暮兮从车上抬了下来,快速地往医院跑去。 尚岩看牧孜霄心事重重的看着医院大门,还以为他被吓傻了,刚想上去安慰他,却听他叫了晓霖。 “去把时枫景和月儿给我带过来,还有那个叛徒。” 冷静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克制,晓霖还以为他会守在外面等少夫人做完手术的,但还是连忙应了声好,转身离开了。 既然知道暮兮是被御城的人劫的,他早早地做好了准备。知道他手里有人质,当面火拼绝对讨不了好,他才以身犯险吸引了时枫景的注意力,让蛙人潜海从后边登船,前面也布置好了随时接应的人。 怎奈,时枫景这个人太过于轻敌,为了在牧孜霄面前显摆,把所有的人都带到了前面,导致后方一个人都没有留,再加上这些蛙人都是部队上最训练有素的军人,执行力、作战能力超强。 本来是万无一失的事情,却偏偏自己的队伍里除了内奸,这是牧孜霄万万没想到的。 因为吃过自己人的苦,所以他特别注意队员的忠诚度,为此他花费大量的金钱,赡养了他们的家人,虽然说是给了锦衣玉食的生活,但实际上也是一种变相的控制。 却没想到,还是出了叛徒。 医院的牧孜霄专用病房里,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台灯。 牧孜霄打量着面前的男人,名叫赵峰,四十岁出头,退伍特警,素质过硬,技术过硬,是他特招进来的。 赵峰同样也打量着自己的老板,明明面无表情,但不怒而威的气势在这样的夜色里越发明显,他连忙低下头,手指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裤子。 “对,对不起,对不起老板。”赵峰张开发颤的嘴,额头被细汗迅速地溢满了,“我,我有罪。” “有罪?”牧孜霄笑着,扶着桌子起身,高大的身影靠近他,那凛冽的冷气让赵峰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他是少数看过牧孜霄发怒的人,也亲眼见过他处置叛徒的样子。 明明是斯文矜贵的贵公子,却不紧不慢,眼睛都不眨的把刀子从人的手腕里往里插,优雅从容,就像法医在处理尸块,严谨,冷静,无动于衷。 那个男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依旧在耳边回响,突然想起那个男人最后被关到了监狱,一年不到就死在了里面。不禁手脚发软,砰的就跪到了地上,“我错了,牧先生,我不该鬼迷心窍,我不该鬼迷心窍,我真的错了,我家还有孩子,孩子不能没有父亲。” 229.第229章 牧孜霄只觉得心里一阵绞痛,好似有什么要从血肉里抽离出去。 牧孜霄微微的皱了皱眉,看了眼手边放的突然亮了的手机屏,那如海洋般波澜不惊却情绪难测的蓝眸带着一丝讥讽。 “父亲?”轻蔑而无情的两个字从薄唇里挤出,“为了一个三线开外的小明星就背叛了家庭,背叛了忠诚?” 赵峰没想到牧孜霄这么快就知道,急的连忙磕头,“我就是鬼迷心窍,牧先生,你放过我这一次,放过我这一次。” “晓霖!”牧孜霄起身,看着推门而进的晓霖,冷冷的吩咐道:“拖下去,别留在这脏我的眼。” “是。” 随后进来两个人,面无表情的拖起赵峰离开了。 牧孜霄看着茫茫的夜色,所有的一切都被黑暗遮盖,那天上不时出现的几颗星子,就像某只蛰伏在暗处的野兽的眼睛,时不时的睁开看着,令人很不舒服。 “美人计。” 缓缓地三个字从嘴角溢出,晓霖看牧孜霄嘴角扬起的笑容,不禁脸色一白,“是我不好,没有查清楚。” “看来,”牧孜霄从兜里掏出香烟,修长的手指把玩着,优雅的放到鼻子下闻了闻,“我在鹿城的一举一动都没逃过他的眼睛。” 晓霖也不禁吃惊,这个二少爷的确越来越厉害了,却还是道:“不过是东施效颦。” “不,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牧孜霄收回目光,伸手拉上窗帘,隔绝了夜色。 屋子里的台灯安静的亮着,薄薄的暗光笼罩在牧孜霄倾长的身体上,“把时枫景送回去吧。” 晓霖没想到的抬头,却听牧孜霄淡淡道:“不过也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他自知在鹿城光明正大的伤不了我,一直等待的就是赵峰的那一枪。” 是呀,若不是暮兮,他今晚就死了,死在自己人的手里了。养狗反被狗咬了,怕是连自己都没脸说自己是牧家的后人了。 晓霖也没想到暮兮会替牧孜霄挨了那一枪,想着少爷这些年的桃花里终于有一朵不是烂桃花了,然后就想到了超级烂的月儿,“那月儿小姐?” “先关着。”他现在没精力去处理这个,心里本来就够窝火的了,可不想更窝火。 --------- 暮兮再次醒来已经是一周以后了,她伤的很重,离心脏仅仅只有一公分的距离,手术了二十多个小时才脱离危险。 所以,她最后给他说的那些话,相当于回光返照时的遗言。 牧孜霄透过窗,看着睁开眼睛四处打量的她,眸子里的伤痛散去,只剩下了一片荒凉。原本就纤细的身体更纤细了,苍白脆弱的就像一个会被时间压碎的娃娃。 原本以为两个人有了孩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时候才知道,那不过是时枫景骗自己,想让自己纠结的借口。 牧孜霄只觉得心里一阵绞痛,好似有什么要从血肉里抽离出去。 明明没有变化,却就是让晓霖替他心疼,“少爷,要不您进去。” “算了,”轻缓地声音里夹杂着沉重的伤痛,“她想见得不是我。”何必惹她不开心呢?想到戒备,害怕的她,牧孜霄心就一阵揪痛。 230.第230章 都说置死地而后生,你看我,我也是这样过来的 当初若是没有把月儿带回去,若是给她解释清楚,若是多关心她对她好点。 但这个世界上,永远都没有后悔药。 去公司的车上,牧孜霄突然道:“送月儿出国吧,按以前答应她的,该给的都给了。 晓霖看着牧孜霄那张淡漠的脸,不由一愣,继而应了声好。 不说一直以来月儿对少夫人的威胁,就说这件事,大部分的责任都是因为她。他还以为牧孜霄会重罚的,却没想到就这样轻易的放过了。 牧孜霄像是知道晓霖的想法,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怪得了谁呢?如果我真的好好对待她的话。”他说没说,但晓霖明白了。 从一开始,这段婚姻就不健康,就像一颗坏了的种子,再怎么精心培育,也不会生根发芽的。 ------- 暮兮没想到雅雅会来看她,丝巾、墨镜、帽子,一看就是标准明星出街装扮。 暮兮在网上知道了雅雅的新剧大获成功,现在变成了炙手可热的明星,因为长相妩媚、性感,气质好,饰演的女二号就是个名副其实的狐狸精。网上送给她一个外号,叫小狐狸,现在是名副其实的宅男女神。 雅雅一条红色的包身裙,十公分的高跟鞋,精致的妆容,容光焕发,神采奕奕。暮兮不禁叹了口气,看看自己,再看看人家,真是天壤之别。 雅雅自然的坐到沙发上,打量着整个房间,“可真是五星级酒店总统套房的规格。” “是牧孜霄专用的。” 雅雅愣了愣,嗤笑道:“有钱人就是怪,医院的病房还弄个专用的,简直败家到了极致。” 暮兮看他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心里郁积的浊气终于散了些,笑着开口,“可不嘛。”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看你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就跟死了一次似的。” 可不嘛,就是死了一次的。暮兮想和她说说,太多的事憋在心里太难受了,可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从何说起。 暮兮原本清亮了一点的眸子顿时又暗了下来,“是呀,好像真的死了。” 雅雅看她宛如深秋挂在枝头的残叶,好似风再大一点,就要坠落,满身的疲惫和伤痛,她握住暮兮冰凉的手,忍不住安慰道:“都说置死地而后生,你看我,我也是这样过来的。” “嗯。”暮兮挤出一个笑。 雅雅本想问她和牧孜霄怎么样了的,可这个话题太敏感,加上她住在这,说明牧孜霄还是关心他的,况且他让人叫自己来陪陪她,也算是有心了。放心的和暮兮聊了会天,就离开了。 暮兮看着雅雅高贵冷艳的背影,想着,但愿她以后都和现在一样吧。 暮兮一直都没有见到牧孜霄,接下来的一个周,她无所事事的待在医院里。当时走得急,自己的手机落在了牧宅,也不知道这辈子有没有机会去取了。 夏晴一直都在,送饭,有时候推自己出去转转。秋色渐浓,秋高气爽的天气很舒服。 这天,夏晴给她削好苹果,放到果盘里,递给坐在沙发上的暮兮。 231.第231章 其实真相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这原本就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 暮兮没什么胃口,但又不想辜负她的好意,缓缓地拿了一块。 “牧,牧先生最近很忙吗?” 夏晴想着她可算是提起少爷了,连忙道:“嗯,很忙,不然他肯定回来看您的。”又觉得这话有些敷衍,遂解释道:“他出差去了御城,有个大项目需要谈。” “哦。”暮兮若有所思的应了句,“我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呢?” “随时的,牧园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夏晴想起李嫂,连忙道:“佣人也都是新换的。” 暮兮自然不在意这个,笑了笑,却想着自己是不能回牧园了,但那套房子又给沈思楠住了。想起沈思楠,暮兮才想起沈思楠说的给自己证据。不禁又犯了难,看沈思楠就不是个善茬,从小就是死犟死犟的人。离开了牧孜霄,免不了要被沈思楠纠缠。 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流年不利的厉害。 干脆离开得了,可自己又能去哪呢?天大地大,却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还是先住在这吧,”暮兮开口道:“不过,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你以后就不用来了。” “不行的太太,我是先生。” “我很快就不是太太了,”暮兮解释着,看她一副为难的样子,笑道:“我给他说。” 御城城区的一家茶馆里,牧孜霄看着坐在对面的男人,嘴角带着浅而疏远的笑。 “听郑伯伯一句话,回来了就回家看看。” 手机铃声打断了郑楚燕的话,牧孜霄说了声抱歉,接通了电话。 暮兮没想到电话这么快就接通了,有些意外,舔了舔自己发干的唇,“是,是牧先生吗?” 手机号并不是暮兮的,可他还是听出了是暮兮的声音。 牧孜霄放在腿上的手不禁握出了拳,听着她疏离又忐忑的声音,答了句是。 暮兮没想到他的语气会如此平静,好似自己只是个陌生人,心里的苦涩蔓延,却想着这不就是自己想要的,在心里骂了句真是矫情,缓缓开口,“我这段日子恢复的挺好的,我不需要人照顾。” “你看着办吧,”牧孜霄深邃的眸子里填充着点点的自嘲,“需要就留下,不需要就让她回去。” 暮兮应了声好,说了句打扰了,缓缓地拿下手机,挂断。 也不会到自己在失落些什么,却还是强扯出一个微笑,“好了,我自己照顾自己就好,这段时间麻烦你了。” 夏晴连忙道:“不,这是我应该的。” 夏晴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临走前看着暮兮茫然的看着窗外,脆弱而倔强,不由道:“其实先生很关心你,他只是不会表达,太太您。” “我知道,”暮兮打断夏晴的话,嘴角依旧带着薄笑,“路上小心。” 夏晴只好拉开门,离开了。 其实真相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这原本就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交易,自然有交易的规则,牵扯到其他的就变得不伦不类了。 郑楚燕看牧孜霄虽然谦逊,但不为所动的样子,叹了口气,起身,临走前,看着牧孜霄直挺的背影,语重心长道:“孩子,你父母终究是你父母,是这世上最爱你最关心你的人,有些事过去了就算了,父子哪有隔夜的仇。” 232.第232章 明明触手可及,却咫尺天下。 有些事过去了真的就过去了吗?牧孜霄的目光投向窗外,细碎的日光倾泻在脸上,那双蓝眸流淌着细不可见的脆弱和哀伤。 ------- 暮兮第二天就出院了,东西都在牧园,趁着牧孜霄不在鹿城,她打了辆车就去了牧园。 新来的管家刘嫂看着进来的暮兮连忙上前,恭敬而礼貌道:“少夫人回来了,怎么没让司机去接您呢?” 暮兮微愣,随意的问了句,“您是。” “哦,我是新来的管家,我姓刘,您叫我刘嫂就好。” 李嫂不是他母亲那边的人吗?看他对李嫂挺尊敬的,怎么就换了你呢?又想着,反正自己也要离开了,和自己没关系了,于是道:“刘嫂,你去忙吧,有事我叫你。” 刘嫂应了声好,转身离开了。 因为时间还早,佣人正在有条不紊的收拾着,暮兮看见了好几个人都是自己不认识的,去卧室时,看到手里拿着枯花,知道她刚换完花卉,不由得问道:“之前的人呢,茹茹还在吗?” 女孩眼里挤满了不安,连忙解释道:“我们都是新来的,之前的,听说都被辞退了。” 辞退了?暮兮想不出原因,又想着这些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也就没在意,笑了笑,走进了卧室。 敞亮的,低调却华贵的卧室还是这样,几乎完美的格调、设计,透过270度观景窗,窗外大片的梧桐树随风摆动,明媚的阳光顺着枝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卧室里形成斑驳多变的光影,洒在昂贵的定制沙发、茶几、柜子上,就像一幅又一幅流动的画。 无论主人回不回来了,每天都会有人换掉昨天的花卉、床饰,把屋子收拾的不染纤尘,可能是太干净了,或者是布局太完美无缺了,总少了点烟火气息,好似不是人居住的,而是摆在橱窗里的供人观赏的样板房。 自己的东西很少,暮兮从三楼的衣帽间找到了自己来时的那个箱子,箱子里整齐的码放着她收拾好的洗漱用品和衣物。这箱子带过来后连开都没开过,这里什么都不缺,自己以前的东西也和身份不匹配,就一直放在柜子的最底角。 暮兮拿出箱子,看着整整半层楼的衣帽间,比大商场里的专柜里的衣服都要多,不知道什么时候,这里的衣服又换了,全是各色的、各种款式的大牌秋装。暮兮一眼就看到了那件,雅雅和乔乔争过的风衣,安静的穿在模特的身上,明明触手可及,却咫尺天下。 暮兮突然来了兴致,掏出手机,找到了雅雅的电话。 雅雅很快就接通了电话,“想我了。” 暮兮听她甜到发腻、理所当然的声音嘴角勾了勾,“我这边有衣服你要吗?” 雅雅蹭的从沙发站起来,兴奋道:“衣服?牧园的?” “嗯。”暮兮应了声。 “必须有时间呀,你等我。” 暮兮听着手机里的忙音,想着她为什么经历了那么多,还可以大大咧咧的,看起来那么快乐呢? 雅雅来的很快,暮兮站在窗边,看着红色的敞篷车飞快的穿过梧桐林,停在大门口。 233.第233章 我当初也以为他对我有感情的 暮兮走到楼梯口,刘嫂就上来了,“太太,您朋友来了。” “我知道了,”暮兮说着,站在楼上,看着抬头看她的雅雅,“直接上来吧。” 雅雅笑嘻嘻的上了楼,笑的跟招财猫似的,可爱的紧。 暮兮带着雅雅去了衣帽间,“你自己挑吧。” “真的?”雅雅兴奋的笑着,美眸亮晶晶的,触到衣服时,恨不得吸进来,“宝贝们,快到姐姐怀里来,姐姐爱死你们了。”说着,朝衣服跑了过去。 果然,有价值的东西只有在知道它价值的人手里,才能显出他的价值。在她手里,就是老牛嚼牡丹,瞎子看美女,完全的浪费。 暮兮默默地走到一角,给她拿了个箱子,接过她手里的衣服,叠好,放到箱子里。 “这件风衣拿走吧。”暮兮说着拿下来,帮她叠好。 雅雅笑道:“你心机可真重,怎么知道乔乔喜欢穿这件招摇撞市,走到哪后面的人都在说,你看人家,尚公子为了她把这件衣服都卖了,全鹿城只有这一件。” 暮兮倒是没在意,转头看着她,“你现在经常和她见面?” “可不嘛?”雅雅抿了抿红唇,“又回归娱乐圈了,尚公子给她量身定做了一部戏,作为她复出的头炮。圈子里最大牌的,数得上的明星全请来给乔乔做陪衬。这么大的事,你不知道?” 暮兮摇了摇头。 雅雅嘟噜了一句,“你可真没什么娱乐精神。”又看她安静的把衣服叠好,放到箱子里,问道:“你怎么了?身体好了吗?” “好多了。”暮兮笑了笑,又说道:“我等会儿和你一起走,你载我一程。” “去哪?”雅雅担心的上前,“你家不有司机吗?” 雅雅看暮兮沉默的样子,连忙握住她的手问:“怎么了?你和牧爷,怎么了?” 暮兮看她眼里尽是着急和担心,忍不住叹了口气,“我和他本来就是一场交易。” “可他,看起来不像是对你没感情呀。那婚礼,关心。” “都是戏。”暮兮坐到沙发上,苦笑道:“我当初也以为他对我有感情的。” 暮兮想起那天自己跑出牧宅,因为看到了李嫂,而走的更快了,一出大门,却被人打晕了。 醒来时自己在后备箱里,汽车到了医院的地下停车场,月儿被人带下了车,随后,自己也被人从车上带了下来。 又上了另一辆车,走了很久,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一醒就被人喂药,也不知道是两天还是三天,醒来就听到两个男人在聊天。 “她就是牧太太,长得也一般呀,大公子喜欢她什么呀。” “我听时哥说,她就是个冒牌货,就是个挡箭牌,为了保护大公子最爱的女人。” “那我们抓她有什么用?” “到底是名义上的牧太太,给大公子上点眼药也好呀。” “那,之后就放了?” “放什么放,一个谁都不在乎的女人,看时哥那性格,没准扔海里一了百了。” 她突然就死心了,所有的一切都有了正解。 234.第234章 渣男就是渣男,再举世无双也掩盖不了渣到底的气质 也没什么好怨的,好恨的,这场婚姻本来就是场交易,人家掏了钱,好吃好喝的,难道真是为了供着自己? 暮兮想起了他那些绝情的话,想起了那只曾抚摸过自己的大手,钢铁般的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她狠狠地咬了咬牙,哪有时间伤春悲秋,活命才是正经的。 起身就假装呕吐,果然他们问怎么了,自己就说怀孕了。 时枫景知道后兴奋地不得了,一心一意的想看,牧孜霄是选择要孩子还是选择要女人,擦拳磨掌的加快了计划。 可最后,最后牧孜霄还是选择了牺牲自己,哪怕他知道了这场阴谋都和月儿息息相关,他差点死在了月儿的手里,可他还是放过了月儿。 暮兮想到自己收到的月儿发给她的彩信,人站在机场,身后还跟着保镖,限量版的华服加身,光鲜亮丽到了极致。 而自己,自己都为了他差点死了,却连个面都没照,自己就提出一个放过自己的条件,人家还为了面子不答应。 唉,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雅雅听了暮兮的话,擦了擦湿润的眼角,感叹了一句,“渣男就是渣男,再举世无双也掩盖不了渣到底的气质。” 暮兮吸了吸鼻子,笑道:“没事了,以后就好了。” “和我去住吧,”雅雅握住暮兮的手,“公司给我配了房,挺大的。” 暮兮并不想打扰她,刚想推脱,就听她说,“这些衣服就当房租了,家务也要你干,我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明星。” 暮兮看她骄傲如孔雀的样子,笑道:“也好,那我就打扰了。” 刚好,她可以在她那整理整理思绪,找找工作,等自己稳定了在搬出去。 两人收拾好东西,各自提着箱子下楼。雅雅看着她手里劣质的小箱子,又看了看这座豪华道令人咋舌的豪宅,就是放在桌子上的那个烟灰缸,就够去小公司干一年了。可这些和她们又有什么关系呢?终究是人家的,她们就是个客人,来了,走了,不留一丝的痕迹。 雅雅越来越觉得自己做的是对的,就算是交易又如何,最起码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而这些是永远都不会背叛自己的。 ----- 暮兮和雅雅走了一个小时之后,牧孜霄就回来了。 刘嫂明知道不该管主人的事,但还是详细的汇报了,暮兮和雅雅提着箱子走了的事实。 走了吗?他想着,心像是空了一块,整个身体像是被抽空了,好似血液都空掉了。 他低声应了句知道了,起身,往楼上走去。 刘嫂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和刚才没什么区别呀,可偏偏觉得寂寥了不少,让她有些不忍心。 卧室还是那样的房间,梳妆台上还摆放着化妆品,玫瑰花依旧在柜子上静静绽放着,什么都没有少。 牧孜霄这才发现,她来了都一年了,却连根头发丝都没有留下,一丝痕迹都没有。 他关上门去了阁楼,阁楼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窗户开着,窗帘随着风孤零零的起舞,静默而孤独。 235.第235章 那双漂亮的蓝眸就像一场火灾过后的现场,满目疮痍,寸草不生 “真的,就没有丝毫的留恋吗?”他自言自语,僵硬的嘴角扯出最嘲讽的弧度,那双漂亮的蓝眸就像一场火灾过后的现场,满目疮痍,寸草不生。 他转身,长腿迈出的步子却有些踉跄。 ------ 公司配给雅雅的是八十多平的公寓,环境很好,安全系数高,住着很多想她这样刚刚冒出头的新人。 雅雅很忙,不是拍戏,就是应酬。时常凌晨回来,喝的死醉,还好她睡的轻,能起来帮帮她。 后来她干脆就不睡了,给她熬好醒酒汤,看她喝完,帮她简单的卸完妆,看她睡着了才离开。 看着她疲惫不堪的睡脸,暮兮有些心疼,又有些羡慕。 她的理想是什么时候没有了呢?或者,她有过理想吗?从小就在漂泊,藏在心里那颗早已经如钢铁般坚硬的心,从来都没有安定过,好似永远都在寻找,都在纠结,都在讨好。 最后,父母还是离开了她,好朋友还是纵身一跃,阴阳两隔,就连怨恨、想念的理由都找不到。 最后,她终究只剩下了一个人,却依旧疲惫的应付着人情冷暖,在社会的最底层讨生活。 理想,对她终究是个过于遥远的词。 暮兮想着,嘴角露出一个苦涩的笑,起身,回了自己的屋,从柜子里掏出画板。 从小就在画画,上大学学的也是绘画,成绩还算好,也得过奖,可并没有什么好的成绩,又是辍学,这条路对她来说很难走。 可她又不想放弃,可怎么样去做,她又没什么想法,最重要的是,她现在也画不出来了。 暮兮叹了口气,把画板放到柜子里,掀开被子躺到床上,看着窗外漫天的繁星,想着,还是先找份力所能及的工作吧。 第二天雅雅从宿醉里醒来,看着床头柜上的那杯温开水,笑了笑,想着暮兮实在是太体贴了。 出门,暮兮已经做好了早饭,家里收拾的不染纤尘,雅雅看着阳台上晒衣服的暮兮,叹了句,“我要是男的,肯定娶你,真是贤惠极了。” 暮兮看她精神不错,笑道:“赶紧去洗漱吧,出来吃饭。” 雅雅啧啧的赞叹了两声,往浴室走去。 酒足饭饱后,雅雅躺在沙发上,看着收拾碗筷的暮兮,“工作找的怎么样了?” 暮兮摇了摇头,“大学没毕业,也没有一技之长,还没找好。” “不然来我这好了,”雅雅从沙发上坐起来,“我刚需要一个生活助理,我看你最适合了。” 暮兮不相信的看着雅雅,“我,我能行。” “太行了,”雅雅笑道:“就是个伺候人的活,简直就是给你量身定做的。有正式合同,五险一金,现在工资4000,但我能给你补贴。以后我混的好了,再给你涨。” 暮兮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应了声好。 “我现在就给我经纪人打电话,你下午直接去办入职就好了。”雅雅说着,掏出手机,找出一个号拨出。 ------- 暮兮下午就去了雅雅所在的经纪公司,倒是离雅雅居住的公寓不远。 236.第236章 她低着头走进去,抬头就看到了站在旁边正对她笑的尚信 很快,她就见到了雅雅的经纪人,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长相出众,身材凹凸有致,这颜值,当明星怕是也游刃有余。 “您好,我叫许茵,你可以叫我茵茵。”女人一双深褐色的眸子,带着浅浅的笑。 声音也很听,暮兮想着,笑道:“我叫覃暮兮。” 许茵嘴角的笑微微一僵,继而笑的更好看了,“雅雅已经把你的情况给我说了,欢迎加入环亚。” 入职办的很顺利,暮兮很快就拿到了工作证,说好明天来工作。 暮兮起身往外走去,站在电梯处等电梯。 电梯门开了,她低着头走进去,抬头就看到了站在旁边正对她笑的尚信。 暮兮的眉眼微亮,“嗯?你怎么在这?” 尚信打量着眼前的女孩,针织衫、牛仔裤,可爱的丸子头,虽不像以前光鲜亮丽,但和她整个人恬静的气质很配。 尚信还是那样,夹克,牛仔裤,帅气而干净的一张脸上带着玩味而迷人的笑,“谈点事。”说着,俯身看着她,“刚好中午了,我请你吃饭,我们边吃边聊。” “好。”暮兮点了点头。 跟着尚信肯定是要去好地方吃饭了,离公司不远的一家私房菜馆,凭只有会员卡才能进就能看出来,一看就是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场合。 尚信没有听经理的建议去包间,而是在大堂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窗外就是绵延万里的海绵,阳光洒在上面,宛如钻石般闪耀着耀眼的光芒。 尚信帮暮兮绅士的拉开椅子,看她坐下了,才坐到对面。 暮兮看他一举一动都透着优雅、贵气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尚信被她笑的莫名其妙,“笑什么?” 暮兮撑着下巴,看着他眼角上扬的眸子,“突然想起了第一次见你时候的样子,突然觉得,缘分正是一件很玄妙的东西。” “怎么?”尚信撑着身子靠近暮兮,看着那双干净、带着点点笑意的眼角,嘴角得意的勾起,“被我的帅气迷得神魂颠倒了?” 暮兮因他的自大笑的更好看了,盯着那双染上窗外阳光的眼,“是,你帅的天上有地上无的。”说着垂下眸。 尚信看她能数的清的卷翘的长睫毛,心刚刚软了,就听她幽幽道:“我就是觉得,你这性格阴晴不定的,可真像个孩子。” 尚信脸一黑,失望的坐到椅子上,“年纪轻轻的就那么老成,很容易长皱纹的。” 暮兮捂着嘴笑了笑,问道:“吃什么呀?还不赶紧点餐?” 尚信拿起菜单,递给暮兮,“你点。” “你来吧,我吃什么都行。” 尚信也不再推辞,叫了服务生,熟练地点了菜。 尚信看暮兮带着浅浅的微笑,状态不错,试探的问:“你,你和孜霄哥,现在是。” “我搬出来了,”暮兮说得坦然,“现在住在朋友家。” “那你的身体——。”他知道她的伤势有多重,很多次都想去看看的,却怕影响她和牧孜霄的关系,强忍着没去。 “没事了,你看我现在多好。”暮兮故意挺了挺胸。 “那就好,”尚信帮她倒了杯柠檬水,“那你刚才去环亚干嘛?” 237.第237章 “离婚?”他咀嚼着这两个字,勾起的嘴角就像一把弯刀 “找工作,我有工作了。”暮兮满足的笑着,“明天就可以上班了。” 尚信觉得眼前的女孩变了,不再像以前唯唯诺诺、木讷呆板了,一双大眼睛充满了灵气,全身上下也满是年轻人的朝气。 牧孜霄一进来,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的暮兮和尚信,阳光下的少男少女美得像幅画,其乐融融,眉飞色舞的聊着什么,不同于看到自己的害怕和戒备。 看来她恢复的不错,心情也不错,嘴角的笑不由得变得苦涩,眼底的那层寒意却重了许多。 晓霖也看到了暮兮,想着可真是有缘,他们好不容易抽出时间来吃个中午饭,都能遇到她,可看少爷的脸色,忍不住叫了声,“少爷。” “等他们吃完了,把覃暮兮给我叫过来!” 晓霖看他抬脚就走,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寒气,犀利的余光都能杀死人,叹了句,他家少爷这是吃醋了? 吃完饭后,尚信本打算送暮兮回去的,到门口就看到了晓霖。 “晓霖。”尚信打着招呼。 暮兮却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双手紧紧地握了握包包的带子。 晓霖和尚信打完招呼,目光看向暮兮,“少夫人,少爷找您,请您跟我来。” 暮兮这才想起来,自己就那样搬了出来,况且离婚的事也要细谈,虽然她想完全的和他切割,但这一面是无可避免的,应了声好。 他们毕竟是夫妻,自己也干涉不了,虽然担心,但还是识趣的离开了。 暮兮跟着晓霖上了二层,晓霖帮她打开门,看到她进去了,在外面关上了门。 暮兮抬头,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牧孜霄,修长的指间夹着细白的香烟,烟雾缭绕中,那张俊脸面无表情,蓝色的眸子宛如结冰的寒潭,看起来还和以前一样,但暮兮总觉得他更冷漠了。 牧孜霄看着傻愣在那得暮兮,双脚紧贴,双手紧握着手里的包,嘴角紧抿,眼里缀着深深的害怕,眼前又浮现出刚才她和尚信笑靥如花、交谈甚欢的样子,原本就冷的了极点的眸子更冷了,连带着语气都冷了,“过来!” 暮兮哦了一声,坐到牧孜霄的对面。 “就这么怕我?” 能不怕吗?暮兮到现在还能感觉到他如铁般冷而硬的大手,狠狠地掐住她的脖子,而她就像狼爪下的兔子,恐惧到了极点。 暮兮张开发涩的唇,“没。”然后壮了壮胆子,“我们离婚的事。” “离婚?”他咀嚼着这两个字,勾起的嘴角就像一把弯刀,刺伤了她的眼,也刺穿了他的心。 “对,”暮兮想,总归是要面对的,自己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怕什么呢?沉声道:“您是高高在上的牧爷,我想你肯定信守承诺的。” 呵,这件事倒是记得清楚,自己对她的在乎和关心,倒是全忘了。 牧孜霄把烟蒂缓缓地放到桌子上的水晶烟灰缸里,一言不发的看着她,深邃的眸子像是要看到她骨子里去。 暮兮看他沉默不语,继续道:“月儿也走了,人你也抓了,我也没什么作用了。” 238.第238章 若是这样,一个无心无爱的男人,岂不是更恐怖 “到底是因为什么,你会觉得我爱的女人是月儿。”牧孜霄百思不得其解,想着自己虽然的确存着让她吃醋的心思,但对月儿一直都恪守着本分,也就是她害怕的时候安慰了一下,那还是因为她受伤的原因是因为自己。 她到底是怎么笃信自己爱的人是月儿的? 暮兮看着那张认真求教的脸,简直都无语了,冷笑一声,“你是觉得我被羞辱的不够。” 牧孜霄看她气得不轻,很是不理解她为什么这么生气。 沉默了半响后,尝试着解释,“我和她不过是一场交易,她为我收集程玉庆的情报,我付给她报酬。我们婚礼那晚,程玉庆劫持她,受了伤,我才把她带回了牧园,仅此而已。” 也是交易吗?暮兮太震惊了,那月儿为什么要那样说呢?还说的言之凿凿,有理有据。如果他们没关系,就算自己走了,他们也不会在一起的。那月儿图什么呢? 牧孜霄看她一脸的吃惊,缓缓道:“你觉得我需要把我爱的女人送给对手做情人?” 谁知道呢?若是他不和她暧昧,她怎么就认定自己是挡了她幸福的人呢? 况且,退一万步讲,如果他们之间真是一场交易,他和自己也不过是一场交易——。 暮兮突然想起了之前尚岩告诉她的那句话,“你别不相信,牧孜霄那样的男人的脑子里是没有爱情的,他就是一理科男,在他眼里任何的东西都是可以换算成利益的。他是不会爱上任何人的暮兮,一定要谨记。” 若是这样,一个无心无爱的男人,岂不是更恐怖。 暮兮又想起月儿最后发给自己的那张照片,强忍着愤怒问:“既然是交易,月儿和你的对手联合起来绑架了我,毁了你的名声,差点打死了你,为什么人家就可以风风光光的出国。而我,被人绑架不说,差点替你见了阎王,你答应好的事都要毁约。你也太差别待遇了吧?” 牧孜霄看她眼睛瞪大老大,白皙的小脸颊也鼓鼓的,放在桌子上的小手握成了拳,就像个张牙舞爪的小动物,格外的鲜活,可爱,心里一乱,上扬的嘴角染上了温度。 他慢慢起身,高大的躯体靠近她,对上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暧昧道:“嗯,就因为你做的好,所以我觉得取消我们的交易,好好对你,和你过日子。” 暮兮不由得一震,紧握的圈松开,自己就像个放了气的气球,看着他那双深情到能溺死人的双眸,不信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当然。” “我们是平等的,我拥有一切你妻子的权利?” “自然。” 暮兮默默地避开他的目光,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好似声音都不是自己的了,“我可以插手你的生活,质问你的决定,若是有一天我们离婚,我会分的你一半的家产。” 虽然他不喜欢她提离婚这个词,但还是点了点头道:“当然,你原本就拥有牧太太的一切权利。” 239.第239章 嗯。简直了,真不知道他那脑子的结构是怎样的 “那如果我不愿意,你就可以不碰我吗?” 牧孜霄不由得一愣,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说这个,“为什么不可以碰?我做的不好,没让你爽到。” 暮兮脸刷的就红了,看起来衣冠楚楚的,怎么说这么直白的流氓话。 牧孜霄看着她粉嘟嘟的耳垂,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笑道:“还这么敏感,每次都像个没经人事的处-子。” 暮兮这才明白他的意图,原来是没睡够,不由得悲从心起。她拼命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抬头看着他笑,“那你爱我吗?” 牧孜霄一愣,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刚想回答,就听她又问:“还是爱我的身体?” 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区别,自然道:”当然是都爱。” 暮兮顿时觉得他眼里的柔情是那么残忍和现实,他不过是贪图自己的肉体罢了,根本就是征服欲再作祟,还和以前一样,只想着征服自己。 自己无权无势,没能力也没什么资本,还不是他手里的玩物。等他想抛弃自己的时候,随意的就抛弃了,随着自己的兴致,还不如那一纸交易来的有保障。 “可我不愿意,”她抬头,双眼认真的看着他,“如果这只是一场交易,我替你挨了一枪,你也答应我交易作废。如果你说这不是场交易,那我不同意嫁给你。”他们又不是彼此深爱的情侣,就算是,彼此的身份也注定了这场婚姻的不平等。 “什么?”牧孜霄的眼睛微微眯起,第一次表白,就被拒绝,可想心情有多糟,脸有多臭。 暮兮看着脸色黑的能滴墨的牧孜霄,盯着零下二十度的低气压,鼓足勇气,“你可以选择更好的,更适合你的。” “你知道人为什么都想得到至高的权利吗?”牧孜霄撑着身子站起来,坐到沙发上,拿起酒瓶倒了杯酒,不紧不慢的道:“为了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得到自己想得到的一切。比如,房子、车子,也比如女人。” 牧孜霄从桌子上的精致烟盒里优雅的掏出一支烟,然后点燃,“你要知道,男人对女人,自己开口要的和扑上来的是有本质区别的。” 暮兮自认为没有什么好求他的,答了句,“我知道了。” 牧孜霄看着暮兮那张平静的脸,只觉得心底被压了又压的火,蹭蹭的往上冒,“我劝你还是好好想想。” “你吃饭吧,”暮兮说完起身,“打扰了。”转身离开了。 牧孜霄看着暮兮如获新生的样子,起身,狠狠地踹了脚桌子,只觉得满心的挫败感和失落感无处发泄,快要把人撑爆了。 ----- 长歌来了,一行人约在了浅醉聚聚,牧孜霄去的时候真听见尚岩给长歌讲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他在劫持现场讲爱暮兮?”长歌一脸的错愕,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般的看着尚岩。 尚岩把烟摁到烟灰缸里,嘴角带着笑,“嗯。简直了,真不知道他那脑子的结构是怎样的。” 牧孜霄想到暮兮下午的拒绝,又看着他们乐不可支的样,只觉得心底的那口气又伸了起来。伸出大长腿踹开了门,黑着脸看着两人。 240.第240章 在那种场合下给女人表白,啧啧,你确定不是讨厌她 长歌和尚岩抬头看着他那张严肃又发黑的脸,又想起他劫持现场表白的事,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牧孜霄的脸又黑了几分,两人笑的前仰后翻。 牧孜霄恶狠狠道:“有那么好笑?” 两人强忍着收住了笑意,长歌抬头,如小鹿般无辜的眼睛里溢满了笑意和好奇问:“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在那种场合下给女人表白,啧啧,你确定不是讨厌她,想推开她?” 尚岩看牧孜霄要发火了,连忙拉了拉长歌,惹怒了这位爷,他可真能把这的房顶给掀了。 长歌还不知死活的问:“那后来呢?暮兮真的以死要挟你要离开你。” 牧孜霄如箭般锐利的目光瞪了他一眼,一言不发的坐到椅子上,懒得看他们一眼。 尚岩瞥了他一眼,薄唇上扬,语气懒散,“看他的样就知道黄了。她真的搬出去了?” “不正合你意?”牧孜霄没好气的给自己倒了杯酒。 长歌看了看尚岩又看看了牧孜霄,叹道:“咱们三终于又回到以前了,为了庆祝,不如晚上找几个妞。” 长歌看两位爷都兴致缺缺的,揶揄道:“怎么了?都看破红尘,打算以后都守戒了。” 牧孜霄突然坐起来,看着他俩问:“我真的对暮兮很不好?我那对她不好了?” 尚岩理所当然道:“肯定是床-上没有满足她。” 长歌切了一声,鄙夷道:“难怪守了三十年的女人都爱上别人了。以前的那些女朋友白谈了?我看暮兮那种女人就是文艺女青年的调调,喜欢的是浪漫,你闲着没事陪她看看海,看看夕阳,闲着没事带她散散步,看个电影,煲煲电话粥,像个酸腐诗人说两句情话,凭你这帅样,不出一个月,绝对迷得她找不到北。” 尚岩一脚踹在长歌的小腿上,一双漂亮的眼里尽是嘲讽,“你以为是你那还没毕业的妹妹呀,搞得那么纯情。你还不是做了禽——兽事,现在连人都寻不到了。” 长歌被刺到了软肋,嘴角紧抿,咬牙切齿道:“你好,你好怎么不去扑乔乔,拐到床上不就行了,没准你儿子都能打酱油了。” 牧孜霄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攻击,眉头皱成了川字,这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和暮兮走到这一步,都是这俩狐朋狗友误导的。 “就你们俩,半斤八两的,都是没用的货色。” 长歌和尚岩瞪着牧孜霄,异口同声道:“那也比你好。” 三个人插科打诨的喝酒抽烟闹了半宿,一个个的都因心烦事喝的醉醺醺的,被各自的助理送回了家。 -------- 第二天,暮兮就跟着雅雅去环亚了。领了工牌,签了到,找到了在化妆师的雅雅。 雅雅是公司重点培养的新人,长得好,气质佳,还会做人,刚入行就接了一部口碑爆棚的女二,微博粉丝三天破了百万。 随之而来的是待遇的提高,雅雅有自己单独的化妆间和休息时,工作也安排的满满当当的。 暮兮去的时候,雅雅刚化完妆,正要去电视台录节目。 241.第241章 说完把目光投向观众席的暮兮。 一袭红色的长裙,后背是镂空的,性感的蝴蝶骨展翅欲飞,红唇皓齿,上翘的眼角点缀着妩媚,酒红色的大卷发垂在肩上,一笑,百媚横生,“小妞,以后就跟着姐混吧。”说完,往屋外走去。 若不是性格使然,暮兮差点都要给她着娇媚又女王的气质跪了。 暮兮连忙跟上雅雅的脚步,一去了地下停车场,经纪人许茵和四个身穿黑色制服、戴着墨镜的男子已经在保姆车边等着了。 电视台和环亚离得很近,二十分钟后到达了电视台。 暮兮去了才知道,这档名叫《我是大明星》的节目,主角是乔乔,为她即将参演的年度大戏《东海》做宣传。而雅雅只是绿叶当中的其中一片。 化妆间就能明显的看出大家的地位,乔乔在最里面最大的化妆间,一个人一间,八个提状如牛的保镖整齐的站在门口,一如既往的高调。其他的按照相同的咖位两人一间,而雅雅被排在最外面的化妆间里。 但雅雅是化妆好了才来的,许茵领着大家连化妆间的门都没有进,就直接去了演播间。 暮兮看着许茵骄傲如孔雀的背影,忍不住问雅雅,“她,是谁?” “你也看出来了,”雅雅小声道:“明明一个小公司里的小经纪人,却身上偏偏有一股傲气和贵气。” “没准人家就是有能力,”暮兮笑了笑,“行了,有个好的经纪人是你的福气。” 节目录制的很顺利,台本写的很不错,明星配合的也很好。 突然演播间的门口出现了骚动,暮兮转身,就看到了演播室的门开了,尚岩一身宝蓝色西服,如众星捧月般的被一大堆人簇拥了进来,宛如太阳般璀璨耀眼的男人,比起牧孜霄的严谨和内敛,他完全是张扬、不羁的,骨子里却都是矜贵,带着食物链顶端的人特有的睥睨终生的霸气。 难怪尚信以前会说,“这鹿城就两种女人,一种是爱牧老头那种精明深沉的、身心干净的好男人,一种是是爱尚岩那种张扬不羁、花花公子的坏男人。” 当时觉得他有些夸大其词,可今天坐在下面看他的时候,的确让人有一种即使仰视还是会觉得遥不可及的距离感。 乔乔看着走过来的尚岩,连忙起身,走了过去,白色的裙摆在空气里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 “你怎么来了?”乔乔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一双漂亮的眼睛亮晶晶的,盛满了喜悦。 他对自己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可她总觉得有些东西变了。他不再主动联系自己,也不在主动亲近自己。哪怕是她答应了他母亲和他结婚,可他却只字不提。 她的心是慌得,不可否认,她的心里还有牧孜霄,可比起牧孜霄,她更在乎的是尚岩。 她出生他就在自己的身边,陪着自己,看自己长大,她已经习惯了好的坏的都告诉他,也习惯了被他宠着爱着。她明白,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出另一个比他更懂自己,更爱自己的人了。 尚岩不动声色的把手从她的手里抽出来,嘴角带着不羁的笑,“嗯,在这附近就过来看看你。”说完把目光投向观众席的暮兮。 242.第242章 “小牧太太,我们谈谈。” 暮兮正在收拾东西,起身习惯性的把外套披在乔乔的身上,演播室的温度很低。 乔乔随着尚岩的目光看过去,才发现,穿着普通的女孩是暮兮,不禁愣了下,问道:“她是覃暮兮?” “嗯。”尚岩点了点头,说实话,这一刻尚岩对暮兮的看法有些改观了,最起码她的确是个本本分分的,自食其力的好女孩,不觉得嘴角的笑意更明显了。 尚岩绕过乔乔,朝暮兮走了过去。 雅雅抬头看着走过来的尚岩,他还和以前一样,张扬到了极致,却也耀眼到了极致,不禁笑着,想和他打招呼,却看他绕过自己,停的暮兮的面前。 暮兮拿起包挎好,转身,差点撞到了面前的肉墙,恼怒的抬头,看着那张带着浅笑,眼里尽是戏谑的俊脸,叫了声,“挡什么路?” 周围的人一片错愕,想着这姑娘可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胆大的吓人,敢这样和鹿城第一公子说话,简直勇气可嘉。 大家都一脸的讥笑,想着这姑娘被尚公子怎么收拾的时候。尚岩却微微的弓了弓腰,低头对上她那双瞪大的干净无垢的眼睛,牧孜霄的审美水平还是很细致的,虽然整个人在美女里并不出众,但这双眼睛的确很漂亮,漂亮的很诡异。 “小牧太太,我们谈谈。” 暮兮被他过于友好的态度吓了一跳,看着他那张美的不似人的脸想起了第一次见面时他轻佻的问,自己卖多少时的语气,顿时觉得过嘴里吐不出象牙,不觉得怒从心来,张口就没好话,“第一我不是牧太太了,第二,我没什么好和你聊的。你挡道了,起开!” 尚岩觉得她炸毛的样子自己很受用,不禁笑的更好看了。 暮兮刚想推她的时候,他的脸却靠在她的耳畔,用仅两个人听到的声音道:“你要是不同意,我就把雅雅从《东海》的演员名单里踢出去。” 暮兮狠狠地瞪着笑的得意的尚岩,想着他可真是可耻的明目张胆。又想着他本来就是个渣到无下限的渣男,根本就讲不通道理,于是道:“我在上班,下班再说。” “嗯,那你现在就下班了。”说完起身,“等会儿主动来门口找我,你也不想我亲自下车请你吧。” 暮兮的目光扫了一群大家,看着一双又一双看她就像看珍稀动物的目光,不得已点了点头。 尚岩看她脸色不悦的样子,心情大好,转身往外走去。 乔乔看着走过来的尚岩,瞪了眼暮兮,挽着尚岩的胳膊,往外走去。 然后一帮人哗啦啦来,哗啦啦又全走了。 暮兮和雅雅打了声招呼,就急忙往外跑去,想着自己一定要在众人出去前上他的车,她可不想再被大家围观了。 暮兮气喘吁吁地跑出大门,看着停在门口的那辆劳斯莱斯幻影,拉开车门,就钻了进去。看着空荡荡的大门口,想着幸亏没人看见。 尚岩撑着头看着四处张望的暮兮,想着这女人还真是蠢的可爱。又想起她替牧孜霄挡子弹似的决然,思考着,她到底是个什么性格的人。 243.第243章 没发现你牙尖嘴利的,在孜霄面前乖得跟猫似的,全是装的 暮兮缓好了,才转头,戒备的看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的尚岩,“你要和我说什么?” “不急,先去吃午饭。”说着示意司机开车。 暮兮看车里就他一人,语气不善道:“不陪你未婚妻?” “她有事,先走了。”尚岩其实并不想提起乔乔,时至今日,他都没有理清到底该把乔乔怎么办。但不管怎样,他都不会放任她不管的,好似关心她,是自己本能的一件事。 暮兮自然不想打听他们的事,安静的坐着,看着窗外一闪而逝的风景。 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一家西餐厅门口。 尚岩驾轻就熟带着暮兮去了常去的包间,装修风格很简单,但很有品味。 暮兮规规矩矩的坐在沙发上,直直的盯着尚岩问:“到底有何贵干?” 尚岩这才反应过来,好似他们一直都没有好好说说话,每次见面都是互不待见。 “不着急,边吃边聊。” “可我着急。”暮兮自认为和他没什么交情,两人又是互相讨厌的关系,的确没什么好聊的,也没必要共同站在同一个空间里。 尚岩那被人如此明目张胆的不待见过,特别是女人,不禁皱了皱眉,“就这么不待见我?” “拜托,是您不待见我好不好?”暮兮真是服了他颠倒黑白的本事。 “好像是这样,”尚岩应了声,“以前对你有点误会,我敬你一杯,给你赔礼道歉。”说着拿了两个杯子,倒了两杯酒,端起一杯,递给暮兮。 暮兮没接,嗤笑道:“我可受不起您尚大公子的对不起。我也从来没有怪过您,我知道您这样的人眼高于顶,自然看不上我这样的小喽喽。您有什么事情吩咐就好,就凭您拿权压人,威逼利诱的性格,我想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会答应的。” 尚岩听着暮兮的这通明嘲暗讽,非但没恼,还笑得更好看了,“我活这么大了,还从来没人这样和我说过话。舒坦!”说着,收回酒杯,轻轻地碰了碰桌子,举杯,一口闷了。 暮兮厌恶的瞥了眼尚岩,想着他可真是个奇葩,天生的受虐体质,还喜欢让别人骂他,可真是有病。 “不过,你真不怕我?”尚岩的目光突然带着几丝微笑,嘴角的笑意也消失殆尽了,随即换上的是一种审视。 暮兮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以前不怕他是因为牧太太这个身份,他就算对自己再有意见,也看在牧孜霄的份上不和自己计较。而现在,她都搬出来。 暮兮真想找块豆腐撞死,看他不急不恼的以为他好说话,忘记了他就是一匹狂傲不羁的野狼。 暮兮一乐,奉承道:“您是鹿城第一少,有多高身份就有多大的肚量,自然不会和我这种小喽喽一般见识。”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牙尖嘴利的,在孜霄面前乖得跟猫似的,全是装的。” 那是因为寄人篱下,也因为那纸合约。暮兮自然不会和尚岩聊这些的,不动声色的笑了笑。 244.第244章 可正是因为爱着,她才会清醒的知道,他们之间的差距 暮兮安静的待着,菜很快就上来了,暮兮随着尚岩坐到长桌旁的椅子上,看着服务生井然有序的上着一道又一道的菜。 好不容易等他吃完了,看他慢条斯理用湿毛巾擦了手,跟着他又坐到沙发上。 尚岩从烟盒里掏出一支烟,习惯性的点燃,吸了口。 虽然姿势很帅,但暮兮实在是没有心情欣赏,再一次开口问道:“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尚岩看她半点耐心都没有的样子,抬头盯着她,脸上难得有了认真的表情,“说吧,要怎样才能回到孜霄的身边?” 暮兮愣了愣,才发现过,他找自己无非就是为了牧孜霄。却又觉得他这样代俎越庖的插手别人感情的事很让人恼火,又觉得他有一个这样的朋友,很让人欣慰。 暮兮这才反应过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开始习惯性的替他着想,应该是他和程玉庆对决那一晚开始吧。 暮兮想着,眸子不禁垂了垂,良久后,才开口,“你不是不喜欢我做牧太太吗?现在如了你的意,还不好?” 尚岩自然不会把讨厌她的真实想法说出来,其实,按照牧孜霄的身体情况,他在那个节骨眼上娶谁,自己都会反对的,况且的确有乔乔的因素在。 他是希望乔乔和牧孜霄在一起的,一个是他在乎的女人,一个是他的好哥们,好似只有牧孜霄他才心甘情愿的在感情里认输,并祝福。 可是后来他才知道,如果他真的爱乔乔,怎么可能会把自己爱的女人让给别人了,别说是兄弟,就算是亲弟弟也不行。 他也不懂,是岁月流逝把他对乔乔的爱带走了,还是在每次乔乔不顾自己感受表达对牧孜霄的爱意时,自己被伤的重了,还是在每一次和别的女人做戏时移情别恋了。 他不知道,现在也不想知道了。 暮兮看他沉默的抽着烟,难得见他面色沉重的样子,心里却在想,像他这种人早就习惯了发号施令,哪容得人反驳,刚想开口,却听尚岩幽幽道:“孜霄,孜霄的性格比较沉稳,从小到大,别说是谈恋爱,和女人都没怎么接触过,再加上天生就是个智商很高,情商全用来学了管理的工科男。你可能觉得他对你不是太体贴,太关心,也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可他能娶你,本身就说明,他的心里是有你的。” 暮兮诧异的看着尚岩,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他怎么不体贴呢?就是因为太体贴了,才会让她迷失其中,才会让她深深地爱着。 可正是因为爱着,她才会清醒的知道,他们之间的差距。 其实她根本就不知道若是没有那一纸协议,自己要怎么和他相处,更何况是做夫妻。没有相同的生活背景,没有共同的生活圈子,甚至没有能聊的话题,难道他们的一辈子全靠性来维持吗? 况且,她不相信他会爱上自己,自己的条件怎么样不说,没准对自己更多的是征服欲。 245.第245章 才想起来,自己的生活依旧处在水深火热当中。 “我和他,若是契约的话,我自然只有服从的份。但,如果不是,我觉得不管是他,还是我,对彼此的感情都不足以支撑这份婚姻。”暮兮抬头看着尚岩,“他的世界我不懂,但肯定比我想的复杂黑暗。我不会成为他的助力,只会成为他的麻烦。如果你真的为他好,就应该劝他放弃这份,本就不应该存在的感情。” 尚岩看着眼前那张认真,眸子里却尽是失落的脸。她认识的很清楚,对自己的定位也很准。牧孜霄终究是要回御城的,平心而论,她的确不适合他,若是在鹿城玩玩还行。 不知道是震惊她对这份感情理解的过于透彻,还是欣赏她的这份从容淡定,尚岩看她孩子般的模样却尽是凝重,不禁想到了老成这个词,嘴角微微的翘了翘,把烟摁到烟灰缸里起身,“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暮兮起身,“我自己能走。” 尚岩看了她一眼,忍不住问道:“就这样讨厌我?” 暮兮摇摇头,“我只是不想和你这种人有交集,”末了,补充了一句,“我们原本不应该有交集,你有你的圈子,我也有我的。所以,若是以后再相遇,你当我是陌生人就好,就像你对雅雅那样。” 暮兮是替雅雅不值的,不管怎样,毕竟是认识的,他怎么可以冷漠、无视到那种程度。就算是条狗,经常遇到,还会冲你摇摇尾巴,或者少吠几声的,更何况是人。 “还有,我知道您权利过人,跺跺脚,鹿城都要抖三抖。但我并不认为这样您就用以此来要挟人的权利。” 还是一如既往的幼稚,尚岩又产生了那种牧孜霄是在哪捡到这个白痴的想法,却又觉得她板着娃娃脸义正言辞说教的样子很可爱,忍不住打趣道:“你的并不认为,和我有关系吗?我要是听了你的话,还是那个跺跺脚让鹿城抖三抖的人吗?小丫头片子。”说着很不爽的揉了揉她的头发,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迈着长腿往外走去。 暮兮狠狠地瞪着他的背影,心里骂了上万次,没风度的渣男,渣到连渣都不剩。 暮兮好不容易说服了尚岩不用送,等到了公交车,上了车,往公司赶去。 回去的时候,雅雅坐在专属的休息室里,手间夹了一支香烟。 暮兮很少见她难过的样子,默默地说了句我回来了。 雅雅抬了抬眸,神色倦乏道:“吃饭了吗?” “吃了,”暮兮坐到雅雅的对面,开口解释道:“他找我,让我回去。” 雅雅看着暮兮,眸色里带着审视,良久后,说了句,“你不用告诉我。” “嗯,”暮兮笑着起身,“我知道,但我就是想告诉你。” 雅雅看着暮兮娇小的背影笑了笑,想着真是一个有意思的小姑娘,也的确很天真善良,很讨人喜欢。这才想起来,自己比她还小,忍不住唏嘘。自己有时候现实的连自己都讨厌自己。 ------- 日子过得很平静,雅雅这边的活很简单,再加上认识,她对自己也很照顾。直到她看着手机上的沈思楠,才想起来,自己的生活依旧处在水深火热当中。 246.第246章 完全没注意到,床上的男人正撑着头看她。 她这人就是这样,自己不想想的事情就自动屏蔽,这段时间沈思楠也没有出现,自然而然的忽视了他。 可麻烦就是这样,并不是你不想、不看就不存在了。 她接通电话,听到话筒里传来一个戏谑的声音,“我还以为你死了。” 暮兮没说话,轻轻地咬了咬唇。 沈思楠没听到她的回击,脸色一白道:“真的失踪了?受伤了没有?” “如你所愿,差点死了。”暮兮想到了自己胸口的伤口,感慨着,自己和他无冤无仇的,干嘛希望自己死。这才反应过来,他们之间还真是有冤有仇。 沈思楠听她中气很足的声音,想着这才是她,永远像只打不死的小强,调侃道:“这不是没死成吗?” 暮兮没心情和他寒暄,不耐烦道:“说事。” “东西你看了吗?” “什么东西?” “当然是寄给你的东西,没收到?”沈思楠忍不住拧了拧眉。 暮兮这才想起来,他说的证据,应该是寄到牧园了。她还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离开那了,应了句,“看了会和你联系。”就挂了电话。 果不其然,下午就接到了刘嫂的电话,说是有自己的快递。 她让刘嫂帮忙寄过来,刘嫂为难道,不是不帮忙,是牧先生说让她自己去取,不然就扔到垃圾桶里。 暮兮应了声知道了,就挂了电话。 她并不想去牧园,碰到牧孜霄会更别扭,可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 暮兮决定明天早上去,牧孜霄每天都很准时的出门上班,碰不到他就好了,刚好第二天她休息。 第二天下了雨,雨还挺大的。牧园的位置虽然不偏,但牧孜霄很豪气的把那一带都买了,所以没有公交车能过去。 暮兮不得不打了出租车,保安却不让出租车进,说让她进都是看在以前她是牧太太的份上。 暮兮看着那张公私分明的脸,想起以前他见自己谄媚的样,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句人情冷暖,人走茶凉呀。 苦逼的打着伞往里面走,大概走了半小时才到牧宅的雕花大铁门前。本来想按门铃的,但手欠的试了试密码,没想到门竟然开了。 穿过梧桐林和花园,终于到了正门口,暮兮推开大门,走进大厅。这个点佣人已经收拾完去了后院,只有刘嫂在客厅等着她。 暮兮虽然和她接触的时间不长,但看她的样子,和说话的语气,就知道她是精明人,一点就透。 刘嫂看着进来的暮兮连忙起身,“太太回来了。” 暮兮本想纠正她的叫法,却又觉得没必要,笑着道:“麻烦你了,东西呢?” 她并不想在这多待,拿了东西就走。 刘嫂看出了她的急切,也不再寒暄,说道:“在卧室。” “好。”暮兮擦过刘嫂,往楼上快步走去。 小厅里没有,暮兮绕过屏风进了卧室,看到了放在梳妆台上的包裹,快步上前,完全没注意到,床上的男人正撑着头看她。 暮兮摸了摸,还挺厚,这才想起来母亲有些日记的习惯,顿时心跳加速。 247.第247章 “梦里还这么不老实。”言毕,低头就吻了上去 她其实并不想知道她母亲的想法,好似越知道,就越会让她这个可悲的爱情陪葬品变得更可怜。可谁又不想知道自己母亲的事情呢?很多的时候她就在想与不想之间徘徊,于是就逃避。 若是那个时候她经常回家就好了,没准妈妈就不会那么早去世,但为了避开沈家,她住校后就很少回去了。 想到这,暮兮的鼻子一酸,最起码她没有抛弃自己,离家后还带着自己。对自己不好,却没有短自己的衣食。 人就是这样,总是会美化去世了的人,催眠自己,他们对自己还是很不错的,借此来慰藉自己。 暮兮轻叹了口气,拿起包裹放到自己的包包里,转身,吓了一跳。 牧孜霄一脸刚睡醒的样子,黑色的睡袍敞开着,露出大片的胸肌,雄性荷尔蒙爆棚。嘴角带着一丝浅笑,一双蓝眸在凌乱的头发下微微眯着,整个人就像一只慵懒的,刚睡醒的雄狮。 暮兮很少看他这个样子,平时醒来时他都已经醒了,不是去了浴室,就是已经西装革履的坐在客厅了。 暮兮脸一红,结巴道:“你……你……在家?” “嗯,你看到的是人,不是鬼。”说着从床上坐起来,慢条斯理的下床,一步一步的走到暮兮的身边。 她今天穿着白衬衫,黑色高腰裤,外罩了一件粉色的针织衫,头发编成了辫子垂在一边,因下雨而微湿,脸色通红,整个人说不上来的好看,嗯,秀色可餐。 牧孜霄想着,高大的身躯逼近她,暮兮退了几步,直到靠在梳妆台上。退无可退,整个人被他密密实实的贴着。 “你,你离我这么近干嘛?” 比起暮兮的紧张,牧孜霄则慵懒极了,俯身,嗅了嗅她的脸颊,“化妆了。” “废话。”暮兮说着,连忙低下头,避开他越来越炙热的眸子,想着现在那个女人不化妆。 牧孜霄不悦的皱了皱眉,嘟囔道:“都说了,别抹,不好做。” 暮兮实在是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装傻,抬头道:“你是不是还没睡醒?” “嗯,”他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修长的手指轻轻地踹了踹她的脸颊,“梦里的你都像个炸了毛的小宠物,看来我是爱极了这样的你的。”说着俯身,就吻了上去。 暮兮哪能就范,撇开了头,伸手去推,可后面就是梳妆台,前面就是男人,哪有地方避开。再加上力气和身材上的悬殊,很快就被男人制伏了。腿动不了,上身动不了,双手被反剪在身后,灼灼的目光锁定了自己。 “梦里还这么不老实。”言毕,低头就吻了上去,“和想象当中的一样柔软。” 暮兮气到不行,怎奈没有任何的反抗之力。可却也不想乖乖的被他吻,牙齿咬着他入侵的唇,却被一次又一次的躲了过去,恼羞成怒的张嘴大力去咬,他却乘势而入,舌尖大力狂风暴雨般在自己的口腔里扫荡。 248.第248章 不再期望感情,可能也就不会失望,也就不会再次受到伤害 暮兮真想找块豆腐撞死,身体的变化很迅速,不知道是因为爱他,还是因为习惯,每次她都会在他的攻势下缴械投降。 牧孜霄看她不再挣扎,大手拖住她的臀部,边走边吻着,随即把她推倒在床上。 身子陷入柔软的床铺,暮兮只觉得脑子嗡的一身,高大的躯体随即覆来。 她其实并没有拒绝,甚至身体也有反应,可他看着她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直直的盯着天花板,没有任何的焦距和内容,身体的欲望一下子就熄灭了。 牧孜霄撑着身子看着她,目光灼灼,质问的语气里夹杂着淡淡的失落,“你真的决定放弃?不会后悔?” 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后悔,她不确定,但能肯定的是,他们不适合,真的不适合。所以,如果注定要失去,她宁愿一开始就不要拥有。 她的什么已经残缺的不像样子了,只想抓住自己能抓住的好好生活。 牧孜霄就像是天,可以晴空万里也可以阴云密布,可以漆黑一片也可以光明无限。 暮兮并不是不想和他在一起,只是他太多变了,多变到她不知道睡醒之后的他是什么样子的,多变到她不知道下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是什么样子的。 她讨厌这种未知,自己完全掌控不了的位置。 “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他很快就离开了她的身体,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烟。 暮兮显然被牧孜霄的问题吓着了,她试着坐起来,系好衣服的扣子。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他的声音轻了很多,漫不经心的,却带着很多的失落。 暮兮的太阳穴敲了敲,声音干涩道:“干嘛这么问?” 牧孜霄自嘲道:“怎么说我也是鹿城有名的钻石王老五,怎么?就这么不招你待见?” “就算全世界的女人都喜欢你,也并不意味着我就要喜欢你的。”她轻声答着。 其实她和牧孜霄一样,原本就不懂感情,也不知道情感的复杂。 牧孜霄的这一生终究太顺利,天生的优势,无论是显赫一世的家庭背景,完美无瑕的个人条件,还是他的商业能力,太多的人仰视他,崇拜他,追逐他。 他原本就是活在金字塔顶点的人,原本就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人,想要什么,勾勾手指头就有,更何况还有那么多那么多的人挑最好的送给他。 可为什么,他拥有了这么多,却拥有不了一个小小的暮兮。 可覃暮兮却完全相反,活了这么大,她能想到的都是痛苦的回忆。 亲生父亲的冷漠,所有人的嘲笑,父母的分离,沈思楠的羞辱,清雅的自杀,秦泽的抛弃,活到她这个地步,她只想找一个角落,可以不再漂泊,可以过平淡安稳的生活,那就是她想象当中的幸福。 她不怕孤独终老,她甚至在秦泽离开的时候就决定了这辈子她要一个人生活。 不再期望感情,可能也就不会失望,也就不会再次受到伤害。 所以她感激牧孜霄,想对他好,毕竟他给了她家,做了她的丈夫,这些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249.第249章 就像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简直愚不可及 所以,牧孜霄宠爱她她高兴,牧孜霄冷落她她接受,牧孜霄要她她就给,牧孜霄不需要她就避开。 她以为这就是她对牧孜霄的报答,反正她这辈子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了的。 可她不敢交心,她也不会交心,特别是他这种高高在上的男人。 “你真的就那么特别吗?别人想要的一切你都不需要。”他嗤笑,嘲笑着她的标新立异。 暮兮强忍着心痛道:“需要,只是每个人的侧重点。” 牧孜霄看着她长长的睫毛不安的眨着,整个人安静又孤独,轻声问道:“那你需要的是什么?” “孜霄,”暮兮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苦涩,苦笑道:“从小到大发生在我什么上的事都是不正常。我没有正常的家庭,没有正常的童年,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爱情,没有正常的生活。我原本只想安安静静的,靠着自己的努力平平安安的过完这一生。” 眼眶酸酸的,暮兮强忍着泪,低声道:“我需要的就是这些。我不想再像怪物一样生活下去,我不想别人在背后说我是个怪胎。” 暮兮抬头,看着垂目抽着烟的牧孜霄,“我们不合适,你适合更好的。” “不合适?”牧孜霄莫名的笑了起来。“这真tm的是个万能的借口?”他的眼里始终含着尖如针的冰粒,似乎那里面有恨,对,那是恨,虽然宛如游丝,可是那是恨。 她记得那个时候沈思楠就是这样看她的,有怨,有戒备,有疑虑,有冷漠,有恨。 然后她的生活就开始进入水深火热,从那刻开始她就没有过过一秒安静的生活。 他嘲讽着,目光像是淬了毒,“你到底是有多敷衍,才能找一个这么敷衍的借口!” “覃暮兮,”他的手指很用力的禁锢住她的目光,覃暮兮的眼眶一刹那就被下巴的痛染花了,“你最好听清楚,我可可以和你离婚,但你就好好地给我祈祷,你这辈子不要再撞到我的手里,不然的话————。”他冷哼一声,甩开她的下巴,利落的下了床,迈着长腿,快速地往浴室走去。 终于结束了,她长长的吸了口气,强忍住泪花,疲惫的靠到床头上,看着这个很大很豪华的卧室,或者是因为下雨天阴沉的缘故,总觉得,入目的所有的地方尽是阴霾,满是伤痕。 牧孜霄出来的时候,暮兮已经离开了,就好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他阴着脸,蓝眸里的那丝期望烧成了灰。 他走到酒柜边,习惯性的倒了一杯酒,很烧胃的酒,仰头喝光。 有时候你不得不找一些东西来麻痹自己,对,是麻痹,来减少某种疼痛,某种孤单,某种伤感。 他突然就笑了,苦涩在嘴里蔓延开,好似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就像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简直愚不可及。 覃暮兮!覃暮兮!他一遍又一遍的念着这个名字,紧紧地攥着手间的玻璃杯,然后狠狠的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250.第250章 暮兮就变成了最无辜的,也是这场感情里最名副其实的牺牲品 碎了,连着自己的心,一起碎了。 -------- 暮兮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只知道自己走了很久很久,知道走出了牧园,才打到了出租车。回来时,身上几乎全湿了。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即使才十点多,天阴沉的就像晚上六七点似的。 暮兮觉得自己很累,脱了外套,衣服都没有换,就躺到了床上。 一觉醒来,才中午十二点。整个人懒得不想动,实在是无聊,想起了从牧园拿回来的包裹。她强撑着身体,从床上坐起来,俯身,捡起被丢在地上的包包。 撕掉包裹上的塑料袋,是两个厚厚的本子,看纸张的颜色,已经有些日子了。 暮兮有些紧张,手指微微的颤着,却还是翻开了本子,映入眼帘的钢笔字,清秀而漂亮,第一句话就是,我今天碰到了一束光,让人移不开目光的光。 肖倩羽和覃谭很相爱,暮兮虽不清楚他们的故事,但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 覃谭是高干子弟,知识渊博又高大英俊,大学毕业后想在大学搞学术研究,可父亲让他继承家业,为此,他离家出走,去了肖山采风。 刚好碰到了大学回家帮父母务农的肖倩羽,两个人第一眼就认定了彼此,感情更是发展迅猛。 短短的一个月的相处就确定了心意,发誓这辈子不离不弃。 覃谭带着肖倩羽回了家,他父母了解情况后勃然大怒。原本覃家是大家,弟兄众多,都在虎视眈眈的盯着覃家的家业,偏偏覃谭却没有接受覃家家业的打算。 这就够让人恼火的了,离家出走一个月,就带着一个乡野丫头回来,说要结婚。 可想而知,他的父母有多恼火。但覃谭到底是他们的儿子,就算责怪也不过是口头上说说,于是娇弱善良的肖倩羽就成了他们的攻击对象。 而他们对肖倩羽越不好,覃谭就约心疼。 覃谭也是个狠角色,拉着肖倩羽跪在门外,想让父母成全。可他的父母正在气头上,铁了心的不同意。 于是跪了十多个小时的覃谭生了病,病好后就带着肖倩羽离开了覃家。 覃家人再次找到覃谭的时候,肖倩羽已经怀孕了。木已成舟,再计较也于事无补,天下的父母哪有不心疼孩子的,于是妥协的同意了他们在一起。 又觉得就这样答应了心里不平,老两口商量了一晚上,第二天找他们谈,这胎若是儿子,就不计较。若是个闺女,只能做妾,覃谭必须娶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 覃谭是个孝顺的人,看父母退了一步,不得已也退了一步。 小两口千盼万盼的希望这一胎是个儿子,从此过上琴瑟和鸣的美好生活。 但现实就是这么残忍,偏偏这一胎是个女儿。 覃暮兮出生了,在覃谭知道的那一刻,失望溢于言表,甚至连看都没看一眼,就被护士带走了。 他看着肖倩羽本来就疲惫的不像样的女人,哭的梨花带雨,对这个孩子也就更失望。 于是,暮兮就变成了最无辜的,也是这场感情里最名副其实的牺牲品。 251.第251章 原本应该幸福长大的孩子,却成了整个事件中,最无辜的牺牲品 果然,好日子在暮兮出生的那一刻就戛然而止了。覃谭的父母因为有了理由,变本加厉的折磨着肖倩羽,另一边催着覃谭娶媳妇。 两个人想着时间长了父母就接受了,可辛辛苦苦的撑了十年之后,覃谭的父亲病危,而这段刻骨铭心的爱,终究走到了尽头。 覃谭只说让肖倩羽找个地方待着,只要他父亲的病好了,或者去世了,他就去找她。 可这一等,又是七年。 肖倩羽为了给自己找个落脚的地,也为了暮兮更好的长大,找到了同村一起长大的沈卓。 沈卓是肖倩羽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后来她也试着去接纳他,和他好好的过日子,可越是这样想,就越忘不掉覃谭。 在沈卓对她不好的那些日子里,她委屈、伤心,却又觉得若是他好受点了,她就受着。 可谁都不知道,日以继夜的思念和身心的折磨,让她身患重病。 特别是看到覃谭要结婚的消息后,直接一病不起。 她弥留人间的最后那几天都在反省,可能自己真的错了,为了爱情学业也不要了,背井离乡,未婚先孕,生了孩子也因为覃谭父母藏起了结婚证,而不明不白的跟了覃谭十年,最后被赶出家门,还苦守着承诺。孤苦无依的投奔对她最好的哥哥,本以为可以得到稳定的生活,得到的却是恶言相向,拳打脚踢。 而她苦苦熬了七年,得到的却是覃谭另娶贤妻的新闻,还是在电视上看到的。 她十九岁跟了他,跟了他二十多年,才四十出头的人,却早已沧桑如老妪,生了白发。可就算是死,她的墓碑上也写不上覃谭之妻这四个字。 值吗?她一直在问自己,就连自己拼了命生下来的女儿,都和自己不亲近,处的像个陌生人。 她是没有求生欲望的,所以住院的短短一个月后,就撒手人寰。 日记的最后两行,也只是写了句,沈卓哥,对不起,这辈子我辜负了你。 还有一句,如果有来世,我愿与卿永不相识。 暮兮紧紧地咬着唇瓣,泪珠一颗一颗的往下掉。这场爱情像是一个诅咒,两个人的相爱有多幸福和快乐,后来就有多曲折和磨人。 暮兮眼前还能看到那个一颦一笑都美的让人心动的女子,温婉善良,一看就是值得人疼、值得人爱的女子。 暮兮也想起了自己的爷爷,其实他对自己还不错,毕竟是亲孙女,疼点倒是也不过分。 还有父亲,沈叔叔,那些被强行压在记忆深处的过往扑面而来。 暮兮强忍着心痛,可泪水还是止不住的流。 到底谁最可怜呢?是苦苦守候的母亲,是爱而不得的父亲,还是近在咫尺却永远都靠不近的沈卓。 可能最可怜的人世她和沈思楠吧,原本应该幸福长大的孩子,却成了整个事件中,最无辜的牺牲品。 ------- 暮兮约了沈思楠,下班后,坐公交车到了约定的地点,是中环的一家咖啡馆,附近有一家游乐场。 252.第252章 没准和我处的时间长了,你爱上我也不一定。” 暮兮来得早,坐在窗边,看着窗外被父母领着的孩子,快乐的笑着,很幸福。 她突然想,若是她生在不那么相爱的父母的家庭里,是不是也会过的这么幸福呢? 沈思楠远远地看着暮兮,总觉得她变了,却又说不上来她哪变了。 暮兮看着走过来的沈思楠,米色休闲裤、白色长袖t恤,带着墨镜,帅气而随意。 她似乎从来都没有认真看过他,只知道他总是欺负自己,所以尽可能的避着他,隔绝关于他的一切消息。 现在才想起来,他也很优秀,虽然在学校总是打架斗殴,是个惹事精,但成绩很好。上学的时候长跑、篮球都参加过,是个爱运动的少年,因为长得好看,也曾是他们学校的校草,很招女孩子喜欢。 暮兮突然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好似自己认识的人都挺优秀的,哪怕是雅雅,也在努力的追逐着自己的梦想和想要的生活。反而是自己,碌碌无为,哪方面都不突出。 沈思楠坐到暮兮的对面,拿起玻璃壶给自己倒了杯水,“相信我了?”说着目光暗沉的看着手中的玻璃杯,“啧啧,可真是个感人的爱情故事。” 暮兮没工夫听他瞎扯,耐着性子问:“你到底想怎样?” “你从牧园搬出来了?”沈思楠笑的张扬,“搬过来和我住吧,刚好我能照顾你。” “谢谢,”暮兮面无表情道:“我不需要你照顾。” “住在别人那总归是不方便,”他的眸子染上了温柔,嘴角带着浅浅的笑,“而且是你自己的房子。” “我把房子过户给你,”暮兮认真专注的看着沈思楠,“上一辈的恩怨毕竟是上一辈的事,你要说我妈妈对不起你爸爸我认,所以我愿意补偿你。” 她从包包里掏出一张房价表,“我调查了,那片的房子均价一平六万,现在市值约为两千多万。你若是有什么别的条件,你可以提,只要我能做到,我都可以。但我要你保证,从此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沈思楠嘴角的笑慢慢的僵硬,眼里的温柔也结成了冰,变得深邃而狠厉,“桥归桥,路归路!你是不是和牧公子待的时间太长了,染上了有钱人的坏思想,觉得钱能买来一切。”说着起身,高大的身子缓缓的靠近暮兮,看着那双毫不避让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说了,我要你来偿。” “你是不是有病!”暮兮简直无语了,本来对他的那点歉疚变成了愤怒,她紧咬牙关道:“你要的我给不了,我给的你爱要不要。” 他看着她恼羞成怒的样子,心里爽快了很多,语气也好了点,“怎么给不了?没准和我处的时间长了,你爱上我也不一定。” 沈思楠缓缓地起身,坐到椅子上,“你妈欠我爸的感情债,你替你妈偿了,上一辈子的恩怨解决了,我们俩的问题也解决了。你不觉得这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吗?” 253.第253章 我就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傻的女人,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暮兮简直被他那不知所谓的逻辑打败了,忍无可忍的笑了一声,然后起身,“你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说完,转身往外走去。 沈思楠看着她气急败坏的背影,嘴角的笑更明显了。 好像这样也不错,像是生活有了色彩,不再如以前般死寂了。 沈思楠侧目,透过玻璃,看着快步往前走的暮兮,娇小的身影一如既往,好似离开,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沈思楠想起了最后见她的样子,在她妈妈的丧礼上,穿着黑衣坐在那,不再怯懦,也不再害怕。 她像是一夜之间就长大了,坚强了,变得他不认识了。 他慌了,他还依旧只是个不知愁滋味的孩子,而她却已经长大了,她要离开他们了,就算是偶尔见一面的机会都没有了。 她还是抬头对自己笑了,笑的很生疏,笑的很客套,就好像在说,我终于摆脱你了,终于和你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那是第一次,他真的慌了,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了,真的生气了,他终究还是留不住她,终究还是失去她了,所以他才会笨拙的想去占有她。 占有,那是多么一个陌生的词,第一次从他的脑子里蹦出来,似乎连他都承受不了那两个字的重量。 可是他却把她永远的推远了,他受伤后想了很多,觉得特别的对不起她。能走路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她的学校去找她,可是他也看到了,她的眼里除了害怕都是恨意,她恨自己,很恨很恨自己。 从那次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她,直到她去上大学了,然后彻底的和她失去了联系。 后来,因为父亲的病,她终于和家里有了联系,却很快有个男人过来说,她和他家少爷结婚了,送来了彩礼。 他以为,他这辈子都要失去她了,幸好,一切都还来得及,来得及补救。 --------- 暮兮回到家后,又重新找出了画板。这毕竟是自己坚持了多年,并且自己唯一擅长的事。无论怎样,她都想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了,好好攒点钱。 雅雅回来的很晚,醉醺醺的,暮兮习惯的扶着她坐到沙发上,进去厨房给她盛早就做好的解酒汤。 雅雅看着端着碗出来的暮兮,迷离的目光里闪过一丝欣慰,“还是你对我好。”说着,晃荡着身子从沙发上坐起来,嘟囔道:“男人可真是每一个好东西,就知道占我便宜。” 暮兮虽然没接触过,但也知道娱乐圈的水很深,况且她在酒店遇到过雅雅和一个男人一起开房。暮兮虽不认同雅雅的做法,但那是她的选择,她也无权干涉。 暮兮沉默着把解酒汤放到桌子上,走过去帮雅雅脱掉外套。 “你真的不会后悔吗?”雅雅突然握住她的手,问着,“你知道嫁给牧孜霄意味着什么吗?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吗?” 暮兮的手微微地握了握,不动声色的帮她脱掉了外套。 雅雅看着暮兮的背影,恨铁不成钢道:“我就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傻的女人,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254.第254章 你若是还对他抱有幻想,我觉得这部戏你还是推了得了 你知道有多少女人想和他接触吗?哪怕是个固定的情人,哪怕只是一夜——情,哪怕只是被他看一眼。”雅雅的一双美眸里,渐渐地蓄上了泪花,声音也带着哭腔,“可你却不要他,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就算你再不喜欢他,但你就不喜欢他带给你的生活吗?你可以轻轻松松的获得最好的资源,做自己想做的事,走到哪里都会被人奉承和尊重。” 暮兮抬头,盯着雅雅那张因醉酒而微红,越发俏生生的脸,红唇微张微合,低胸的黑色短裙,充分的描绘出她的性感,原本妩媚、漂亮至极,却让她有些生厌。 雅雅说了半天,没听到暮兮的回话,不觉得擦了擦眼,嘟囔了句,“对不起,我只是见了尚岩,心情不好。” 听雅雅这样一说,暮兮的心就软了,走过去,把抱枕垫在她的身后,小声地说了句,“没关系。”端起桌子上已经微凉的醒酒汤,递给雅雅。 雅雅的眼眶微红,目光迷茫的微眨,声音里混合着失落和痛苦,“他就看着,坐在那看着,那些投资人灌我喝酒,占我便宜。明明他的一句话就可以让我避免遭受这些。” “他就是那种人,”暮兮组织着话安慰雅雅,“除了乔乔,我从未见他对那个女人好过。” 雅雅苦涩一笑,语气里带着乞求,“不是说,男人是占有欲很强的动物吗,我毕竟是他用过的,他难道不应该不让别人沾染吗?” “你确定他顾得过来?”暮兮盯着雅雅一字一顿道:“你若是还对他抱有幻想,我觉得这部戏你还是推了得了。” 怎么可能呢?好莱坞的导演,全明星阵容,就算是打酱油的都是大咖,她是喝烂了肠子才得到的机会,她怎么可能放弃。 暮兮看她不言语,坐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忍不住软了语气,“雅雅,就算他千好万好,对你不好,都不是好。而对你不好的人和事,你要不就彻底的冷了心肠面对,要不就彻底的避开,这对你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 雅雅愣了好久,也不知道是迷糊了,还是在思索暮兮的话。 暮兮看她没有喝醒酒汤的打算,把碗从她的手里拿了出来,放到了桌子上,“我扶你去睡觉吧。” ”我当初说喜欢牧孜霄只是气他,”雅雅突然开口,“可他却无动于衷,什么都没说。” 暮兮不敢去看雅雅的脸,只是拉起她摇摇晃晃的身体,往房间的方向走去。 暮兮好不容易才把她放到床上,帮她脱了鞋,看着她那张天生丽质的脸,终归是叹了一句,起身离开了。 --------- 秋天终于姗姗而来,暮兮看着窗外微黄的树叶,戴好工牌。 今天的雅雅要去录广告,众人收拾好后,浩浩荡荡的去了片场。 到了片场后,好多的工作人员都像是活见鬼了似的,看了眼她,继而又恢复正常。 这种情况很常见,可能是大家看她长得像牧太太,可穿着了出现的身份都不符合牧太太的人设,继而以为她是长得比较像。甚至有人会好奇地问她,是不是按牧太太的样子整的。 255.第255章 我们都怀疑他是老总的男小三,所以才会格外的优待 想到这,暮兮才想起来,和牧孜霄的离婚还没有办,也没有任何关于他们的新闻流出。可暮兮却又不像再联系他,这件事就这样搁置了。 一个慌神的时间,暮兮再次回神,看着灯光下和雅雅一起拍广告的男演员吓了一跳。 她不相信的揉揉眼,再看,还是他。 导演喊了卡,雅雅抬头看着傻愣在那的暮兮,“唤了句暮兮。” 暮兮连忙拿着水迎了上去。 雅雅接过水喝了一口,“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那个男演员,他是谁?” 雅雅难得见她对其他人感兴趣,笑道:“空降到环亚的,据说是老总亲自招来的,现在在大力捧。一部以他为主角的电视剧就要开播了。当下最流行的高干子弟和美人鱼的爱情故事,看着题材就知道是小姑娘的最爱。” 暮兮心不在焉的哦了一声,再去看不远处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男人,这才意识到,难怪每次见她都弄得更特接头似的。 雅雅突然俯在暮兮的耳畔轻声道:“我们都怀疑他是老总的男小三,所以才会格外的优待。” 暮兮笑着看了眼吃味的雅雅,想着她们到底是多心有不平。 接下来,暮兮本想把目光不投向男人的,可却还是不由得关注着。 看着舞台上星光熠熠的男人,暮兮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看他有了好的前程,也不知道是该挖苦还是该祝福。 可真复杂,暮兮不打算再想了,反正和自己没关系,刚想收回目光,男人的目光却循迹而来。 暮兮只觉得自己的心咯噔一声,像个做了坏事被抓住的小孩,男人却冲她甜甜一笑,宛如最初见到她的时候。虽然那之后,他总是冷漠的、凶巴巴的看着自己。 暮兮叹了一口气,好像记忆中唯一对她好过的就是清雅和张卓了,可清雅死了,而张卓————。她原本清亮的眸子瞬间死寂。 沈思楠看她低头避开了自己,眸子深处闪过一丝不悦,又想着他对她却是做错了许多的事,也就释怀了。 拍摄完成后,暮兮快速地收拾了东西,抬头,就看着雅雅和沈思楠愉快的谈着什么。两人都换了衣服,雅雅一袭长裙,性感妩媚。沈思楠一套休闲装,低调随意,却依旧挡不住那张俊脸,和超模般的好身材。 她吸了口气,想着眼前的男人可是越看越帅。心里不平衡的叹了句老天的不公,想着自己就不要在人家面前找不自在了。却知道他看到她了,怎么都躲不过去,硬着头皮走到雅雅身边,就听雅雅对她说,“暮兮,思楠请我吃饭,你和我们一起去。” “我还是不去了。”暮兮本能的拒绝。 “去吧,”雅雅说着挽过暮兮的胳膊,对沈思楠介绍道:“她不只是我的助理,还是我姐们,你可不能欺负她。” 沈思楠深深地看了暮兮一眼,眼角微扬,“当然。” “那你先载我们回去,我们换件衣服。” “乐意之极。”沈思楠说着,掏出车钥匙打开了车门。 256.第256章 就像是从白雾里走出来的仙子,不觉得看呆了 雅雅鄙夷了暮兮一眼,嫌弃道:“覃暮兮,你长点心行吗?简直就是块朽木。”说完,拉着暮兮上了车。 暮兮云里雾里的上了车,这才想起前几天给沈思楠房子的场景,唉,难怪人家不要,一辆车都快是那房子的价格了。 莫名的有一种被雷劈了的忧伤感,她这辈子算是偿还不起了。 很快就到了雅雅住的地方,沈思楠在车上等。 原本矜持的雅雅拉着暮兮进了电梯,兴奋地笑出了声。 暮兮看着大笑的雅雅,指了指监控,“有监控,注意形象。” “他说我气质好,接下来他有一个dc的广告,可以介绍我去试镜。” 就算是孤陋寡闻的暮兮也知道,dc是国内最知名的服装品牌,几乎每个城市都有它的专卖店,这对于新人,简直就是不可多得的机会。 “你想想,若是我的海报贴满了dc的每个专卖店,简直就是把我介绍给了全国的人民群众呀。” 暮兮心里五味陈杂,替雅雅高兴是真的,担心沈思楠别有用心也是真的。 雅雅开了门就奔向自己的衣帽间,她特意改了一件屋子做她的衣帽间,里面整整齐齐的码放着她的各大牌的衣服、包包和鞋。 暮兮对这些不热衷,实在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看见衣服不用看标签就知道是什么牌子,也不知道每次她花费昂贵的金钱去买它,然后挂起来有什么实际意义。 她总在想,她要是有几万块钱一定会存起来,买套房,最不济买辆车,也不会买一个包包放在那。 暮兮对于理解不了的事情,自动屏蔽。 看着雅雅兴奋地拿着衣服在身上比划,被感染的笑了笑。 “这个适合你。”雅雅说着,把暮兮拉了进去,一条鹅黄色的露肩短裙,暮兮还没看全就被雅雅推进了更衣室。 暮兮听她一直在问换好了没,换好了没,原本想说的你去我不去了的话也憋了回去,她实在是不好意思这个时候扫兴。 暮兮慢吞吞的换了衣服出来,雅雅已经换好了,黑色的抹胸短裙,大长的卷发垂在一边的肩上,再加上适宜的妆容,简直就是个活生生的妖精。 暮兮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雅雅拉去了旁边的化妆间,“再给你画个美美的妆。”说完,就拿起梳子给暮兮梳头发。 虽然又赶鸭子上架之嫌,但雅雅很满意自己的作品,看着眼前的暮兮说了句完美后,就找了个手包塞在她手里,拉着她出了门。 沈思楠虽然知道女人换衣服这事很费时间,但看着暗下来的天色终归是不耐烦,掏出烟点了一支,狠狠地吸了一口,抬头就看到了走过来的雅雅和暮兮。 烟雾缭绕下,他看着有些扭捏的暮兮,鹅黄色的颜色和她白皙的肤色很衬,斜领恰到好处的露出她一边的肩膀,从大腿斜长下去的裙摆,又让她多了几分俏皮和性感,额头上的头发编成了散散的辫子,垂在耳后,头发上别了一个很好看的水晶发卡,配上那双无辜的水盈盈的大眼睛,整个人就像是从白雾里走出来的仙子,不觉得看呆了。 257.第257章 直到她彻底从他的世界消失匿迹 他一直都知道暮兮长得好,典型的肤白眼大,可大部分时间,她都是长衫仔裤,也不怎么化妆,看起来就平常了很多。 沈思楠忍不住狠狠地吸了口烟,从车身上站直了身体。 雅雅上前抱歉道:“等急了吧。” “没事,”沈思楠扫了眼站在雅雅身后低头不语的暮兮,暧昧不清的道:“你很漂亮。” 饶是被夸得习以为常的雅雅,在触到沈思楠那双深情到能溢出水来的眼眸时,也不禁红了脸。 沈思楠帅的很纯粹,不像牧孜霄和尚岩那一流,本身自带的贵气和强大的气场总是昭示着他们的身份,和差距,而沈思楠却是没有任何威慑力的平和,很容易亲近。 沈思楠绅士的打开了车门,雅雅上了车,暮兮才磨蹭的走到门口,上了车,却明显觉得男人修长的大手抓了一把她的头发。 她抬头,瞪着手间还有几根头发丝的沈思楠,看着他嘴角得逞的笑意,使劲地攥了攥拳,才把怒火压回去。 三个人去了鹿城有名的大酒店,吃了饭。 暮兮看他俩聊得投机,也顾不上自己松了口气。找了个借口,就去了卫生间。 她实在是不知道沈思楠为什么突然就变得这么有钱了,要知道,当初沈卓生病住院,需要三十万的手术费,沈卓的妹妹沈佳掏不起钱才给自己打电话,让她求求覃家。 覃家大门大户自然不把三十万放在眼里,可她都离开覃家七年了,爷爷去世以后,覃家就没有她的亲人了。覃家怎么可能给她钱,她也不想再去自取其辱。 所以才会去找秦泽,最后才会碰到牧孜霄。 想道牧孜霄,暮兮依旧还能感觉到心口的疼痛,就像为他挡的枪伤在阴雨天就会痛一样,无法控制。 暮兮撩起水洗了洗手,抬头就看着门口带着笑意的沈思楠。 她并不意外,沈思楠就是这样,从不按常理出牌,别说是女卫生间,就是女浴室她都相信,他能脸不红心不跳的进去。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现在身份,当了明星,开了豪车,暮兮竟觉得有几分怕他了,然后在心里骂自己也不过是个欺软怕硬的主。 她并不想理他,擦过他就往外走,胳膊却被强有力的大手握住了。 “没什么问我的?”男人好听的声音传来,带着淡淡的笃信,好像在说,我知道你有问题问我。 暮兮回头望了他一眼,冷冷开口,“没有。” 她对他永远都是戒备而抗拒,其实刚开始,她有讨好过他,可能知道自己是个多余的,也曾笑靥如花的问自己,我们能做朋友吗?然后他就哈哈大笑,你当我的小跟班还行。 她红着脸跑开了,然后再也没有回来。她对自己越来越冷漠,他就越要在她面前刷存在感。坏男孩对好女孩的招数,屡试屡爽,直到她彻底从他的世界消失匿迹。 伤痛从眼眸里一闪即逝,继而换上了笑意,沈思楠嘴角扬了扬,“所以,你还打算用那套房子打发我。” 258.第258章 大家都传是牧爷做的。” 无力感陡然升起,那是面对牧孜霄时最无助,却也是最直接的反应,就像一座山放在你面前,你除了无可奈何还是无可奈何。 暮兮略显疲惫道:“既然你过得那么好,为什么就不能放了我呢?看在我曾出钱给你爸爸瞧病的份上,你放过我好不好?” 她的眼眶红了,干净的眸子里挤满了泪和委屈,他透过那层模糊的雾气,依旧看清楚了她眼里的自己,还和以前一样,张牙舞爪。 胳膊上的力陡然卸掉了,暮兮没想到他就这样放过了自己,庆幸了一下,继而转身跑开了。 沈思楠看着她像是躲避瘟疫的样子,眼眸里的痛更沉更深了。 暮兮回去后就显得心不在焉的,没多久沈思楠也回来了。 雅雅看他们脸色都不好,低头问暮兮,“怎么了?” 暮兮笑了笑,“没事。” 账自然是沈思楠付的,雅雅抢着付,被沈思楠一句这是男人的本分。 雅雅一脸崇拜的看着沈思楠,暮兮难得见她一副小姑娘看到偶像的样子,也笑了。 沈思楠看着笑了的暮兮,也笑了。 雅雅看他们都乐了,提议道:“时间还早,不如我们去酒吧吧。” 沈思楠自然不会拒绝,而暮兮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雅雅拉着上了车。 三个人去了浅醉,暮兮某名的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每次来这里都没什么好事情。 但看着雅雅一点都不受影响的样子,叹了句她的心可真大。 三个人找了个卡座,很快,酒和果盘就上来了。沈思楠还要了两份点心,他看暮兮刚才几乎都没怎么吃,知道他饿着。 夜生活刚刚开始,浅醉还和平时一样,由一个性感火辣的舞娘点燃了现场。 接下来是竞拍。 雅雅看着相似的画面,转身对暮兮说:“你知道左音家破产的事吗?” 暮兮一脸懵懂的摇了摇头。 “大家都传是牧爷做的。” 暮兮心咯噔一下,然后不在意的笑了笑,“可能是正常的商业合并。” “怎么可能,”雅雅撩了撩头发,喝了口酒,“我猜是为了你。你忘了左音要让人上我们俩的事了。”说着又看向沈思楠,“沈帅哥,你可别看我这妹妹乖巧安静的。” 暮兮戳了戳雅雅的手,无奈的开口,“我比你大。” “就是妹妹,”雅雅拍了拍暮兮的手,无所谓道:“她竟然竞拍了一杯酒。结果是左大小姐的,人家不喝,她非要让人家喝。还上了台。” 暮兮不好意思的红了脸,“我醉了,真的,我真的只是醉了。” 沈思楠看暮兮可爱的样子,心里一暖,忍不住也笑了。他是真的没办法想象她当时的样子,一直以来,她都是乖乖孩的形象,规矩而胆小。 雅雅心情好,喝的自然就多。不多会,就起身去洗手间了。 座位上顿时只剩下了暮兮和沈思楠。 暮兮是坐立难安,却又找不到理由离开,只能两手抱着酒杯,喝着酒。 沈思楠看她魂不守舍的样子,恶作剧的伸手,把酒杯从她的手里抽出来,撑着身子靠近她,笑道:“感动了?” 259.第259章 面色狰狞道:“你是个什么东西?” 他的笑有点冷,在不停闪烁的彩灯下,有些模糊。但她知道他就是在讽刺她,一如既往的讽刺她。 “觉得牧少爷为了你端了人家的公司,很开心。” 暮兮并不觉得,她并不认为牧孜霄会为了自己做这件事,最主要的是,她没办法想象,一个男人会因为那点小事,给自己的女人出气,就端了人家的公司,改变了那么多人的命运。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低头,往旁边移了移,他又往过靠了靠,双手突然握住她的胳膊。 他讨厌她疏离他的动作,讨厌她无动于衷的表情,讨厌她对自己的戒备和敌意。从见到她开始,他就在克制,一直都在克制,可能是酒精上了头,他忍不下去了,恶狠狠地道:“你别忘了,雅雅的dc广告还捏在我的手里。” 暮兮的心震了震,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孩,他不再是那个坏男孩了,会说难听的话,会一本正经的鄙视她,甚至会用动作轻薄他,可到底是个孩子,在现在的她看来,并没有什么害怕的。 可现在的他却让她害怕,和小时候一样害怕,原来她的承受能力提高了,而他的战术也提高了。 威胁,强大者对弱小者的威胁,让她恐慌,也让她不适。 “沈……沈思楠。”她不相信的唤出这个名字,眼里的戒备和敌意全都换成了害怕。 该死!他在心里咒骂着,好似又看到了小时候她,小心翼翼的,委屈、害怕的看着自己,好似自己的目光在凌冽点,她就会碎掉。 “覃暮兮,我。”他的话还没说完,两人被突然起来的大叫声吸引了视线。 不远处的雅雅被一个男人纠缠着,凶神恶煞的男人握住她的手腕拽着她就往电梯的方向走。 暮兮蹭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就往过跑。可怎奈穿的是高跟鞋,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 沈思楠连忙俯身去扶她,她推开他,脱掉鞋子起身,就往电梯口跑。 沈思楠一愣神,连忙起身追上去,却看着她上了电梯,门在他手伸出的一瞬间,陡然关上了。 就是一瞬间,甚至连一秒都不到,他就没追上她,好似永远都失去了她。 沈思楠连忙去按电梯,看电梯下的慢,急忙往楼梯口跑去。 电梯里,暮兮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拽过雅雅,上前一步,挡在雅雅的前面,抬头怒瞪着眼前的男人。 长得还行,一身叫不出名字的大牌,但暮兮好歹和牧孜霄待过一年,也能看出来价值不菲。应该又是有家世,有靠山的公子哥。 男人一愣,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孩是怎么冒出来的,忘了摁电梯,继而怒火烧顶,怒视着眼前的女孩,面色狰狞道:“你是个什么东西?” 电梯门开了,也不知道是几层,暮兮没顾上说话,拉过雅雅就往外跑。 可两个女人那跑得过男人,男人拽过暮兮的胳膊,恨不能把它给捏碎了。 暮兮疼的眼眶一红,雅雅连忙上去掰男人的手,却怎么也掰不开。 260.第260章 我劝你识相点,我还能对你好点,你若是不识相,我玩死你。” “你tm说完是个什么东西?该抢老子手里的人。”男人又骂了一句,本来就不爽的心情在她的沉默里更不爽了。 暮兮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只能强压住跳的飞快的心脏,颤抖着开口:“怎么才能放过她?” “干够了自己就放了。”男人粗鲁的推开暮兮,就去拉雅雅。 他看上雅雅好长的时间了,一直垂涎着,今天好不容找到了人,怎么能轻易放手。至于眼前这个碍事了,打发走就行了,他今天心情好,就不和她计较了。 雅雅看暮兮摔倒了,气急了,举起巴掌就抡了过去,“我说了我不跟你,你耳聋是不是?” 男人握住雅雅抡过来的手,红着眼,凶神恶煞道:“你跟那个肥头大耳的导演都搞过,你给我装什么清高?” 雅雅一愣,继而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滚,是呀,连她自己都嫌自己脏。 雅雅强忍着,性感的红唇扯出一个嘲讽的笑,“那我也不想和你搞。” “那我就奸了你!”男人搂住雅雅的腰肢,扛到肩上,就往包间里走。 暮兮看了眼自己破了皮的手肘,连忙跑过去挡住男人的去路,“你让你放了她。” 男人本来就生气,再次看到暮兮哪有刚才的好脾气,抬起脚就去踹,暮兮并不退让,义正言辞道:“你今天敢踹我一脚,明天我就要了你的命!” 男人收回了脚,讥笑了一声,“呵,你倒是口气大!” “我是牧太太,我老公是牧孜霄。” 男人的眸子终于闪了闪,打量着目光。可能是当时的牧太太太出名了,男人对这张脸还真有点影响。 雅雅乘机狠狠地咬了口男人的肩膀,男人吃痛,松开了手,雅雅狼狈的跌在地上。 男人饶有几分兴趣的看着眼前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孩,小小的身子立在那,紧握双拳,紧咬着牙关,一副准备战斗的样子,“牧太太?你怎么证明你是牧太太?别是冒充的吧?”男人瞥了眼站起来的雅雅,讥讽道:“牧先生会让你和这样的女人交往?” 话音刚落,牧孜霄和尚岩领着一群人从电梯里走了出来,空荡宽阔的走廊里,这群人格外的引人注目。 男人吹了个口哨,看着转头过来的牧孜霄和尚岩,问道:“这女人说自己是牧太太,牧爷,你还不领你太太回去。” 暮兮转头看了眼牧孜霄,心虚的低下头,难堪极了,还不如被男人踹一脚。 牧孜霄微微的眯了眯眼,目光扫过孤零零站在那的暮兮,极快的撇开,冷冷道:“我不认识她。”说完,转身就走。 男人得意地笑了两声,看着暮兮的目光满是嘲讽,“呵,你可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冒充牧太太。” 雅雅气不过,骂道:“你才是胆大包天,没见过夫妻俩吵架的!” 男人看向雅雅的目光露骨而贪婪,就像饥不择食的狗看到了骨头,语气也流里流气的,“我劝你识相点,我还能对你好点,你若是不识相,我玩死你。” 261.第261章 他故意冷着眸问:“不是生死不想见。” 暮兮的确被男人的阴冷狠厉吓着了,知道她们两个女人那他没办法,转身,就往里面跑。 男人看着跑开的暮兮笑的更猖狂了,“你看吧,你那个朋友逃了,哈哈。”说着,搂过雅雅,大手就往腿上摸去。 总统套房里,尚岩看着心不在焉的牧孜霄,“去吧,我知道你惦记。” “不管。”虽这样说着,但他脑子里还是暮兮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鲜血顺着白皙的腿往下流,耷拉着头,像个被丢在垃圾堆里的娃娃。 可她即使那般狼狈和无助也不愿看自己一眼,也不愿求自己。 呵!人家都不稀罕了,自己难道要去倒贴。可心为什么会那么痛,他是有多努力才控制上前把她搂到怀里,多努力才忍住恨不得把那男人撕烂的冲动。 尚岩毕竟是久经风月场所的人,想着牧孜霄可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即将发生什么,但他知道,他也看到了暮兮狼狈的样子,可就是那么个娇小柔弱的女孩子,却像他第一次见她的那个夜晚,直直的立在那,没有半分的退缩和妥协,哪怕身体已经抖到不行,却还是可以狠狠地瞪着自己,牙尖嘴利。 “还是我去吧,免得你后悔。”尚岩不等牧孜霄回话,就起身,抛下一大帮的人往外走,一打开门,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暮兮。 她红着眼眶,极力的遏制着哭腔,上前就攥住尚岩的胳膊,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般的看着他,“尚岩,看在她跟过你的份上,你救救她好不好?那男的不会让她好过的,尚岩。” 尚岩看着那双被示弱、害怕、祈求,泪水填满的眼睛,刚想开口,就听里面一个冷峻的声音传来,“还愣着干嘛,把那女人给我扔出去。” 晓霖受了一脚,抬头才看到牧孜霄好似乌云压顶的脸,眼眸里尽是滔天的愤怒,连忙应了好,起身。 暮兮听到牧孜霄的话,推开尚岩跑进了房间,走过去蹲下拉住牧孜霄的胳膊,嘶哑的嗓子发出哭腔,“求你,孜霄,我求你。” 他看她的泪水就像打开了的水龙头,不住地流,冲花了妆容,狼狈不堪,却偏惹人怜爱。 他强忍住不受控制举起的手,故意冷着眸问:“不是生死不想见。” “我错了,”她紧紧地抓住他的手,“我错了,孜霄。” 她的手很冷,甚至在抖,他下意识的用大手反握住,握到手心里,面色依旧冷,语气柔了些,“错哪了?” “我不该反抗你,孜霄,你先去救人好不好?” 牧孜霄冷冷抬头,扫了一圈盯着他们看的人,大怒道:“还不都滚出去。” 晓霖连忙领着人有条不紊的出去了,尚岩神色晦暗的看了眼他们,也转身往外走,看着晓霖道:“赶紧去把雅雅救出来。” “已经派人了。”晓霖看到的时候就打了电话,虽然他家少爷撑着面子装傲娇,但他看一眼他家少爷就知道,他肯定是会管的,怕会发生意外,就早让人来了。 262.第262章 “你帮了你,你就要走?你当我是搞慈善的。” 尚岩夸了句,“干得不错。”转身往电梯的方向走。 晓霖看着尚岩看似潇洒的背影,却不禁愣了愣,总觉得他刚才的目光怪怪的。 暮兮看人都出去了,连忙道:“孜霄,你先让晓霖去救人。” 牧孜霄本想再吓吓她的,看她急的眼眶都红了,那还舍得,出口就说了句,“已经去了。” 暮兮提起的心终于放下了,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抓着牧孜霄的手,连忙抽回来,擦了擦泪。 牧孜霄脸刷的就黑了,简直比包公还黑,冷着脸就去拿桌子上的手机,“我让晓霖把人撤回来。” “不!”暮兮连忙抓住牧孜霄的手,声音软的能溢出水来,“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孜霄,你别。” “错哪了?”这女人简直就是那他当傻子,谁说的她是自己的挡箭牌,明明自己就是她的,用的时候记起来了,不用的时候就想着推开。 暮兮看他怒气冲天,那双蓝眸里像是包裹着岩浆般的怒火,随时都有可能倾泻而出,高大的身子像一张拉开的弓,全身散发的冷气让屋子里的温度降了好几度,连忙道:“我……我……我当初不应该对你说那样的话。” “什么话?” “我们不合适。” “那现在呢?现在我们合不合适?” 暮兮张开发涩的嘴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努力争取的,努力争取才离开他,差点死了才离开他,才离开了多久,就又要回到以前吗?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她的迟疑就已经够让他恼火的,没想到她还在想理由骗他。 大力迅速地握住她的胳膊,拉起她,一个旋转,暮兮重心不稳的坐到他的腿上,入目的就是他那张黑如碳,眼如刀的脸,入耳的是冷如滩的讥讽,“你以为我是让你回来做我的牧太太?呵,你还真是看得起自己。” 暮兮心一沉,明明这是她想看到的结果,却又心痛万分。 牧孜霄的大手轻薄的握住她的腿,狠狠地捏了一把,“不过觉得你求我的样子让我怪爽的。” 暮兮强忍住钻心的疼,冷着眸道:“你看也看了,能放我走了吗?” “走,”他死死地咬着这个字,眸子一沉,“你帮了你,你就要走?你当我是搞慈善的。” “那你想怎样?” “呵,”他嘲弄出声,“你是真傻还是假傻,除了你这廉价的身体还有什么能给我。” 暮兮被他的讽刺弄得脸一红,手指狠狠地掐着手心,可,偏偏他说的却是对的。她低下头,不敢对视他的眼,良久后才道:“就着一晚吗?” 若是比起雅雅被那个男人强的话,她宁愿把自己交给牧孜霄,反正都习惯了,她也不亏。 看着她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牧孜霄只觉得所有的血都往脑子里涌,一把推开她,恶狠狠道:“那你还不去洗干净,看你的鬼样子,多看一眼都恶心。” 那你不是还要上!暮兮想骂回去,看着他却拼命地忍住了。负起的转身,就往浴室走去。 263.第263章 “嗯,总是要给点教训的,不然怎么给你立威。” 牧孜霄看着她气鼓鼓,却又发作不了的样子,嘴角莫名的扬了扬。 暮兮只觉得浅醉这个地方和她的气场超级不和,她咒骂着,抬头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吓了一跳,黑色的眼线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妆全花了,简直就像个邋遢鬼。 暮兮连忙开水洗脸,却怎么也洗不干净,这才想起来,要用卸妆油才行。可找了半天,只有一瓶沐浴露,什么都没有。 牧孜霄站了半天也没听到水声,拧了拧眉,大步向浴室走去,推开门,看着急的走来走去的暮兮,呵斥道:“你在干嘛?还没洗干净。” 暮兮脸刷的一红,想着为什么每次狼狈的样子都会被他看到,不由得小声道:“没,没卸妆油。” 牧孜霄看她像个扁了的气球,头发乱七八糟,身上也乱七八糟的,腿上还流着血,原本就紧拧的眉,拧的更紧了,大步跨过去,一只手搂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抱起她的腿,抱起。 暮兮急忙道:“我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思。” 牧孜霄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把她放到盥洗池上,靠近她。 暮兮的脸紧贴着他的胸口,跳着他沉稳而有力的心跳,原本就红的脸更红了。 耳畔的心跳声终于消失了,暮兮看着移开的牧孜霄,才看到他手里拿着的小医药箱,知道自己想错了,脸一红,又心虚的嘟囔了一句,“你怎么哪都有这个?” 牧孜霄看着她孩子气的样,嘴角勾了勾,“嗯,养了只小野猫,怕她磕着碰着。”说着熟练的拿出酒精和棉签放到盥洗池上,大手握住她的小腿,抬高了一点,一手扶着,另一只手拿起棉签,蘸了酒精。 膝盖上的一次皮都没有了,牧孜霄的眉头紧皱,手沉稳的消毒。 暮兮看着他认真专注的神情,忍不住别开了头。 有的人,是慢性毒药,每见一次,就会毒深一分。所以她才会在能治愈的时候竭力的避开,却又清楚自己避无可避。 暮兮有些伤神,想起了面前的日记,覃谭自始至终都爱着肖倩羽,哪怕是放弃荣华富贵,哪怕是违背父母的意愿,哪怕是面临诱惑,他都至死不渝的爱着她。可又能如何呢?她的这一生颠沛流离,碌碌无为,活了四十出头就香消玉殒,可见,人是争的过人,也争不过天。 更何况,能做到覃谭那般的人太少了,太多的人自诩是深爱,可触及到自己的利益时,早就缴械投降了,而真正受伤的,走不出来的,只是那个痴心的女人。 暮兮深吸了口气,重新把目光放到牧孜霄的身上,避不开,就面对好了,习惯了就好了。 并不痛,很快牧孜霄就包扎好了,暮兮看着腿上缠着的绷带,想着,其实洗干净贴个创可贴就好了。 暮兮突然想到了左音,抬头问道:“左音的事,你知道吗?” 牧孜霄可能没明白暮兮的脑回路,愣了愣,然后平静道:“嗯,总是要给点教训的,不然怎么给你立威。” 264.第264章 总觉得他对她哪不一样了,说不出来的舒服、悸动,还有,害怕 那语气,就像在说天气一般平常。暮兮实在是受不了,却又没办法反驳。 原本就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男人,在他的世界可能这些事都稀松平常,总会有人落魄的,就像是总会有人一朝荣华。 只不过她只是个小人物,理解的了也接受不了。 气氛沉了下来,明亮的射灯洒在两人的身上,看似温暖,却并没有半点温度。 牧孜霄也看出了暮兮的沉默,刚想开口,门铃就响了。 “等我。”说完,往屋外走去。 牧孜霄回来时,手里提了一个很精致的礼品袋,里面是洗脸用的洗面奶,卸妆油,还有护肤品。 暮兮愣了愣,想着这种细致真的很让人诧异,也很让人痴迷。抬头就看他,拿起卸妆油喷在棉签上,轻轻地放到她的脸颊上。 暮兮看他动作熟练又自然,有些不习惯道:“我自己可以。” “我来就好。” 他们的确有过数不清的亲密接触,负距离接触,可从来没有这么亲近过,亲近的让人不习惯。 她看着他的侧脸,完满的棱角,白皙的皮肤,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人。也记得他的那些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习惯,佣人准备好衣物,摆好碗筷,甚至会要求洗澡的水必须是一定的温度。 可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却再给自己卸妆,没有嫌弃,只有专注和认真,就好像这个姿势他做了无数遍,那深情的仿佛能腻死人的蓝眸就像夕阳下的海面,迷人如旋涡,仿佛看一眼,就会被吸进去。 心里的那根紧绷的弦铃声大作,她想瞥开目光,他却像是知道了似的,温暖的大手轻握住她的下巴,她只能继续看着他那张每次都会让让她感慨惊为天人的脸。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看着她白净的小脸终于满意的笑了笑,大手轻轻的捏了捏娇嫩的皮肤,拿下架子上的白毛巾,用温水打湿,细心地把她擦干净。 他越享受,她就越煎熬,终于洗完了,暮兮大大的松了口气。 牧孜霄把她从盥洗台上抱下来,柔声问道:“伤处不能见水,我帮你洗?” 暮兮脸一红,连忙拒绝,“没……没事,小伤,我自己来,就好了。” 他看她娇羞不好意思的样子,想着总归是来日方长,笑了笑,揉了揉她的头发,“那你有事就叫我,我就在外面。” 暮兮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他对她哪不一样了,说不出来的舒服、悸动,还有,害怕。 暮兮怕牧孜霄进来,洗的很快,穿上了睡裙,看着镜子里自己白净却有些苍白的脸,轻轻地拍了拍。不知道为什么?她特别紧张,好似这是她的第一次。 她自嘲的笑,那还有什么第一次。想着,吸了口气,转身,往外走走去。 她看到了男人坐在沙发上,叫了句,“孜霄。”看他没反应,快步走过去,才发现他睡着了。 暮兮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她看着眼前那张疲惫,放松下来的俊脸,去了屋里,拿了毯子出来,帮他盖好,蹲到地上,看着他,嘴角带着浅浅的笑。 265.第265章 感觉自己身处一场梦里,没有半点的真实感 真好看,她想着,却又带着浅浅的失落。 如果他不是这样的家庭,不是这般优秀的话。 可那,还是他吗?还是他想要的吗? -------- 沈思楠一层一层的找,等到了顶层是碰到了披着西服走出来的雅雅,而雅雅身边站的是晓霖。 晓霖就意味着暮兮去找了牧孜霄,沈思楠顿时觉得所有的一切都回到了,晓霖去他家送聘礼的时候,无措而迷茫。 他一个人傻傻的等在浅醉的门口,看着人来来去去,唯一不变的就是霓虹灯,永远以相同的姿态变幻着。 他努力又有什么用呢?一辈子也赶不上牧孜霄,永远也不可能动动嘴就免她苦忧,给她依靠。 对,这一切只有权力能做到,就连留她在身边,也只有权利能做到。 沈思楠深深地吸了口烟,刚要转身,就看到了走出来的牧孜霄,晓霖站在他身边,而他怀里抱着一个女人,被男人驼色的风衣包裹着,只能看到毛绒绒的头枕在他的臂膀上,和谐而刺眼。 沈思楠的眼顿时充了血,红的吓人。他死死地咬着牙关,从兜里掏出手机,沉默的拨出一个号,直到听到对方说了你好,良久后,开口道:“我答应你的要求,但我要你保证,暮兮的安全。” “好说。”低醇愉悦的声音传来,瞬间消失在静谧的夜色里,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第二卷一生一世一双人 她醒来的时候牧孜霄已经不在了,就好像那个男人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就好像秦泽也没有出现过一般,就好像今天是她第一天睁开眼看到这个人世。 没有了记忆,她大喇喇的躺在床上,好奇的打量着身处的房子,乳白色的锻铁床,床架上雕刻着各种精致的花纹,飘逸的浅紫色蕾丝幔帐随风飘荡。 屋顶上挂着水晶吊灯亮起来就像一颗颗镶嵌在一起簇拥着发出夺人光芒的宝石,风吹过,窗边挂着的各色风铃发出清脆而悦耳的响声。 感觉自己身处一场梦里,没有半点的真实感。 她慢慢的从床上坐起来,透过栏杆看着外面的因风而有了灵性,随风摆动的花草树木。这里就好像一个天然的大花园,没有丝毫人工雕琢的痕迹,却一点也不显杂乱。 覃暮兮似乎想到了什么,起身,搬过来凳子放到窗边,打算去摘窗户上挂着的风铃。她像个孩子似的爬上凳子,小心翼翼的站起来,尝试着伸出微微颤抖的手。 门突然开了,“太太。”暮兮来不及有表情的转头,看着打开门的一脸不解夏晴,连忙收回手。 “你没事吧。”夏晴看着慢慢抱住身体蹲到椅子上的暮兮连忙走了过去。 脑子里突然开始上演她活着的时候经历的那些片段,终于发现这里是自己出嫁的城堡,心里酸涩,却又甜蜜。 她回拢着思绪,“没,没什么。” “该吃早饭了。”夏晴的笑依旧那般的礼貌而亲切,像极了窗外的太阳,温暖却遥远。 覃暮兮笑着应,却觉得嗓子有些干痒,“好。” 266.第266章 是呀,只要是女人,看到这一切都会被感动的。 “不着急,我在外面等你。”夏晴看出了覃暮兮的不适,却没表露。 覃暮兮还在之前的茫然里没有完全的走出来,手机就响了。 “醒了吗?”耳边是牧孜霄难得的温柔声音,似乎因为故意压低而性感十足。 “嗯。” ”听起来没睡好?“ “不是,就是有点没睡醒。”覃暮兮坐到床边很用力的闭了闭眼,试着让自己更清醒。 他宠溺的调侃着:“看你越来越贪睡了,以后要多带你出去走走了。” “嗯。”她似乎不习惯两人突如其来的亲近,但声音柔了很多,带着浅浅的娇嗔。 牧孜霄心情好的笑出了声,声音越发宠溺,“等我,中午就回来。” 暮兮应了好,挂上了电话。 城堡还是那处城堡,伫立在森林深处,像个世外桃源。可装修风格却变了,找不到一点奢华厚重的欧式宫廷的影子,浅色系装修风格,以及摆放的物件都是清新优雅的田园风。客厅前脸是一整面的玻璃,在阳光的乳化下像是不存在一般,窗外的远山,近处的各色花草尽收眼底,身临其境,美轮美奂。 夏晴看着微微呆住的暮兮,连忙给自家boss刷好感,“婚礼后,先生就着手重新装修了,设计稿也是先生画的,说之前的装修你不是很喜欢,想设计一个你喜欢的。以后你生气了,心情不好了,可以来这里,看着这些花草,心情会好很多。” 暮兮侧目看着夏晴,“婚后?” 夏晴点头微笑,“对,以后这里就是太太的私邸,先生已经找律师公证了。” 暮兮这才想起,婚礼前,他说这里是自己的。 不感动是骗人的,她从未想过会被他如此呵护,这让她有些不相信,好似这一切都是一场美梦,一场不愿醒却不得不醒的梦。 夏晴看暮兮眼里有了水雾,知道是感动了,再接再厉道:“除了您出嫁的那间房,其他的房间都请了国际大师设计,每个房间的风格都不同。不同的夜晚,不同的心情,挑选一间不同的房间,也是一种乐趣。” 暮兮只觉得心不受控制的跳着,可能是今天的阳光太好了,她觉得热,很热,热的脸都烫了。 她遮掩着,连忙道:“先吃饭吧。”说完往楼下走去。 夏晴看她无动于衷,实际上感动的要哭的样子,在心里给自己boss点了个赞。是呀,只要是女人,看到这一切都会被感动的。 想着自己家典型的工科男boss这么会讨女孩子喜欢,暗自下决心,以后再也不说工科男不浪漫了。 夏晴想起自家boss画图纸时认真、严谨的样子,男神的形象顿时加持了上亿点,晋升为超金男神。 餐厅装修的很漂亮,靠窗有个石头堆砌出来的池子,池子上放着石椅、石桌,金鱼绕过莲花愉快的嬉戏着,赏心悦目极了。 石桌上摆放着漂亮精致的碟子,碟子里放着小菜,一小盆皮蛋瘦肉粥。 暮兮不禁诧异,她其实从来都没有说过自己喜欢吃什么,通常都是喜欢了多吃,不喜欢就少吃。可眼前的这些小菜和粥都是自己喜欢的。 “太太。” 267.第267章 看着近在咫尺的、带着笑意和温柔的蓝眸,正在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 暮兮随着声音看过去,是茹茹,不禁笑道:“茹茹!你怎么在这?” 茹茹穿着白色的的厨师服,戴着厨师帽,刚从厨房出来,一笑两个虎牙,很可爱。 茹茹在牧园的时候很照顾她,她刚去的时候,大家都奉承她对她好,可看牧孜霄会都不会去,就开始对她指指点点。她很多东西都不懂,也不会用,尴尬极了,是茹茹主动帮她,给她解说。 虽然两个人没有过多的交集,但每次她看见自己都会笑,也很懂礼貌,也算是那段灰色往事里唯一的亮光了。 茹茹走到暮兮的面前,暮兮拉住她的手,笑道:“我还以为以后见不到你了?” 茹茹看着暮兮的笑脸,有些不好意思,“你失踪后,先生急的不得了,我记得你之前说过想回学校看看,我就说了。一时口快还说了李嫂欺负你的事,先生发怒就把佣人全换了。但他后来找到了我,对我说,虽然我算是勇气可嘉,但并没有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没有照顾好主人,维护好主人的利益,所以才会被辞退。但他想重新聘请我回来照顾你。” “那你愿意吗?” “自然是愿意的。”茹茹笑了笑,她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来富人家帮佣也是看在工资高的份上。这次牧孜霄给她开的工资比以前高很多,况且暮兮又是好相处的,她别提多高兴了。 “那就好。”暮兮也笑了。 茹茹看暮兮笑得真诚,歉疚道:“您不怪我吗?那次您躺在马路上那么可怜。” “都过去了,”暮兮并不怪任何人,任何人都有选择的权利,每个人也都是拖家带口的,况且这世上的人,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原本就什么好怪的。“以后好好干。” “嗯。”茹茹重重的点了点头,看着摆放好的饭道:“您先吃吧,有什么需要就告诉我。” 暮兮看着眼前色香味俱佳的菜肴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呵这个粥?” “每次我做这个你都会多吃一小碗,所以我知道你爱吃。”暮兮看她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聪明劲,心里暖暖的。又想着,牧孜霄这种大家族出来的人就是不一般,什么事都有章法,有原则,赏罚分明,处理的极好。 大自然是有治愈效果的,饭后,暮兮坐在一层书房的榻榻米上,看着窗外的远山,沐浴在阳光里的泛了黄的树叶,嘴角有了笑意,心情也恢复了平静。 牧孜霄推开书房的门,入目的就是靠着窗熟睡的暮兮,恬静而安详的面容沐浴在金色的阳光里,长发随风起舞,心里缺失的那一角被迅速地补齐,身体上下就像充满了气的气球,充满了力量和温暖。 暮兮缺氧而醒的,好似空气里没有氧气了,她贪婪的吸了几口,却缺的更严重了,睁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带着笑意和温柔的蓝眸,正在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热烈而奔放。 纤细的胳膊环住了他的脖子,男人像是得到了鼓励,舌尖灵活的撬开她的牙关,纠缠上她的小舌,一起共舞。 268.第268章 嘴唇贴着她的耳垂,声音沙哑而性感,“想要我要你? 暮兮气喘吁吁,目光迷离的看着离开自己唇的男人,炙热的欲望抵在自己的小腹上,好似自己被一个巨大的火炉抱着,热的紧,却也舒服的紧。 牧孜霄看她微张的、微肿的红唇,白皙的皮肤上泛着红光,大大的眼睛里浮动着赤果果的情动,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摩挲过她的脸颊,起身,坐到她旁边,一手搂住她的肩,一手抱起她的腿,像抱孩子似的把她抱到怀里,嘴角有意无意的浅吻着她的耳垂。 暮兮有些不解,他并不是个会控制自己欲望的人,对这种事也是想要就要,从来不顾场合,也不会顾自己的心情。突然这样,反叫她有些不适应。 想开口问问,显得自己都迫不及待似的。可不问吧,实在是不解他的用意。只能乖乖的窝在他的怀里。 牧孜霄像是知道她的想法似的,大手揉捏着她柔弱无骨的小手,嘴唇贴着她的耳垂,声音沙哑而性感,“想要我要你?” 暮兮脸更红了,想着他的确是在想这件事,他的问题可真气人,她答好显得自己多不矜持似的,答不好又显得自己矫情。 她微微的移了移身子,可他像是故意的,非要让自己坐在他的怀里,那慢慢的继续膨胀的欲望隔着裙衫抵着自己,好像随时都会戳破衣料刺进去。 她声如蚊响,扭捏道:“不想。”又像是故意似的,抬头吻了吻他因笑紧绷的下巴。 他低头,目光灼灼的盯着一脸恶作剧成功的她,笑容越发温柔,俯身,轻咬了口她秀气的鼻尖,叹了句,“你这个小恶魔。”说完,抱起她,往楼上走去。 就知道他忍不住,还那么坏的问自己,简直就是伪君子。暮兮在心里诽谤着,双手却紧紧地抓着他的西服。 牧孜霄推开卧室的门,把她小心翼翼的放到床上,手指划了几下她的脸颊,笑道:“刚才吵醒你了,你再睡会儿。”说完,恋恋不舍的吻了吻她的额头,起身,进了浴室。 暮兮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心底好似升起了一轮太阳,温暖的太阳光顺着自己的血脉,涌向身体的四面八方。 可她不能这样的,暮兮警告自己。她死死的闭上眼,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牧孜霄从浴室出来已经换好了衣服,白色的v领薄毛衣,米色的休闲裤,头发湿湿的垂在耳边,一双蓝眸在干净帅气的脸上熠熠生辉,名副其实的温润如玉的翩翩贵公子。 他看她没睡,偷偷的拉开被子看自己,嘴角上扬到最大的弧度,“没睡就起来,帮我吹头发。” 他像是喜欢上了这件事情,昨晚也是,醒来看见趴着沙发睡着的暮兮,头发湿湿的,就拿了吹风机细心的给她吹好,怎奈这样她都没醒,也不知道是太累了,还是天生就是一头小猪。 牧孜霄看着她憨态可掬的睡脸,想着她以前总是懒洋洋的样子,怜惜的叹了句,“小懒鬼。”俯身抱起她。 269.第269章 薄唇吻着自己的头顶,“原来就这样抱着你,也很温暖。 暮兮被戳破了心思,再也装不下去了,看着坐在床头的牧孜霄起身,去了浴室,拿了吹风机。 他的发质很好,身上还散发着湿润的洗头水的香气,暮兮嘟囔道:“干嘛用我的洗发水。”明明浴室里有男士专用的,可他偏偏就喜欢用自己的,浴液也是,弄得自己一身自己的味。 “喜欢这个味道。” 暮兮喜欢的都是淡香,倒也没什么。 暮兮嘴角翘了翘道:“我刚才给雅雅打电话,她说你帮我请假了?” “嗯。”他应着,被小手轻揉的头皮很舒服,舒服的他都要睡着了。 暮兮的心里甜甜的,想着她一个日理万机的大总裁,还能想着帮自己请假,这可比他送自己一套房难得多了。 暮兮很认真的帮他吹好了头发,收起吹风机道:“我明天要去上班的。” “不急,”他起身,从她手里接过吹风机,“明天再休息一天,刚好我有功夫陪你。” 暮兮心里有些别扭,绞着手指头道:“我可没答应你回来,我还要和你离婚的。” 牧孜霄愣了愣,继而笑道:“嗯,我知道,你现在是为了报答我昨晚的帮忙,才委曲求全的待在我身边。” 暮兮脸一红,小声道:“倒也不是委曲求全。” 牧孜霄看她一副小媳妇的别扭劲,笑着逗她,“你说什么?” 暮兮真讨厌他的明知故问,瞪着他没好气道:“我说你明白就好。” 牧孜霄看她鼓着脸颊,却又没什么底气的样子,笑的更好看了。 继而走到她身边,揉了揉她的头发,温柔道:“这才像是小姑娘该有的样子,暮兮,一切的风浪都过去了,以后你就这样好了。” 暮兮鼻翼一酸,差点要掉下泪来。 是呀,谁不想鲜衣怒马的活着呢?谁不想张扬任性呢?不过是过早的知晓了人情世故,为了保全最基本的生存条件,过早的把自己催熟了,催老了罢了。 暮兮忍不住抱住牧孜霄,紧紧地抱着。 那是牧孜霄第一次从暮兮身上看到脆弱,好似压在她瘦小肩膀的千斤重担刹那卸掉了,暴露出她那颗伤痕累累的心。牧孜霄怜惜的轻拍着她的后背,想起了她以前不管怎样都拼命佯装的坚强,又替她心疼了几分。 在暮兮以后的时光里,总会想起那个夜晚,窗外漫天繁星,男人结实温暖的怀抱紧紧地抱着自己,薄唇吻着自己的头顶,柔声道:“原来就这样抱着你,也很温暖。” 暮兮心里一动,想起了他以前陷在她的体内,也会说,你的身子真暖和。那时候只觉得那是一句流氓话,满心的抗拒和厌恶。而现在,却觉得很感动,感动的很想哭。 -------- 因为要上班,暮兮醒的很早,抬头就看到了牧孜霄帅气的模样。她笑着,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鼻尖,小心翼翼的从他的怀里寸出来。 昨天一整天都在陪她,但工作也没落下,晚上十点多了还在书房里开视频会议。暮兮觉轻,他睡时她醒了,一看表都凌晨了。 其实他醒的比她早,只是觉得这样抱着她很舒服,就懒的没起来。 270.第270章 就像一只小奶猫,蜷缩在自己的怀里,毛绒绒的头发上都是泡沫 他看着她娇小却玲珑有致的身子迎着朝阳,嘴角微微翘了翘。满怀还余留着她满身的女人香,令人心神荡漾。 暮兮转头才发现牧孜霄撑着头看她,脸不由得一红。 牧孜霄调侃道:“脸皮怎么那么薄。” 暮兮哼哼道:“没你脸皮厚。”说完,红着脸往浴室走去。 牧孜霄看着她的背影,慢悠悠的从床上爬起来。 暮兮看着进来粘在她旁边,拿牙刷,挤牙膏的牧孜霄,吐掉口里的唾沫问:“你怎么进来了。” “陪你刷牙。”说完,把电动牙刷放到嘴里。 暮兮看了他好一会儿,想着他从前怎么没这毛病,这才意识到,以前他几乎每天都起得比她早,不觉得脸更红了。 其实她的确不是一个好妻子,也似乎从来没想过要做他的好妻子。总是盼望着和他少点接触,两年赶紧过去,然后一拍两散。 现在想起来,也不能怪他那个时候对自己不够体贴、关心,实际上自己也从来没有体贴关心过他。 暮兮拿起洗面奶,看着还在认真刷牙的牧孜霄,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头发乱糟糟的,穿着白色的起居服,虽然还是帅的无与伦比,动作也和往常一样优雅,可就是让人觉得他不再是高高在上、不可触碰,而是可以去交往,甚至谈心的普通人。 她突然起了作弄他的心思,把手间的洗面奶搓出了泡泡,伸出手往他的脸上一抹,然后看着他愣住的样子,哈哈大笑,“大花猫。” 牧孜霄摸了摸自己脸上的泡沫,看她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伸手就把受伤的泡沫涂到了她的脸上,笑道:“你是小花猫。” 暮兮看他涂得自己满脸都是,而自己只涂到了他的下巴上,不服气的踮起脚尖就往他脸上涂。 牧孜霄躲闪不及,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轻轻一拉,暮兮重心不稳,扑到了他的怀里,另一只手上的泡沫涂在了他的衣服上。 时间似乎静止了,暮兮听着他胸口强而有力的心跳,微烫的体温隔着衣服把她原本就红的脸染得更红了。 牧孜霄看着怀里的暮兮,就像一只小奶猫,蜷缩在自己的怀里,毛绒绒的头发上都是泡沫,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 他的手指轻轻地抬起她的下巴,看着那双水汪汪的满是灵气的大眼睛,泡沫包裹着红艳艳的唇,洗白的牙齿轻咬着,好似那唇是颗红红的樱桃,引人品尝。 男人的唇覆上自己的唇瓣,暮兮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如鼓槌,如雷过,她紧握住他的胳膊,主动的伸出小巧的舌,轻轻地卷了下他的唇。 “大清早的撩拨人。”他说着,加深了那个吻。 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才松开,暮兮看着牧孜霄那双仿佛要吞掉他的眼睛,小声道:“上班要迟到了。”说着,小手去推他。 “嗯。”他应了声,两手托起她的屁股抱起了她。 “不行,”暮兮摇了摇头,“上班要迟到了。”声音明显低了下去。 271.第271章 “你知不知道领带还有别的用途。” 他看她那副做贼心虚的样,笑了笑,把她放到盥洗台上,伸手拿下白毛巾,“嗯,所以我帮你洗脸,小花猫。”他说着,打开了水龙头。 暮兮看他一脸的泡泡,咯咯的笑着,想着应该拍张照,发到网上。 两人闹了半天,终于都收拾好了。 牧孜霄看着换好衣服的暮兮,因为是助理,要拿好多东西,她一般都穿裤子配平底鞋,今天穿着黑色的小脚裤,白色的球鞋,上身是一件白色的宽松的毛衣,原本就娇小的身子看起来更小了。 “过来,帮我系领带。” 暮兮转身,接过他递过来的领带,熟练的帮她系好。 “你知不知道领带还有别的用途。” “嗯?”暮兮不解的看着那张带着坏笑的脸,然后脸色刷的就红了,骂了句,“色胚。” 有一次他就是用领带绑住了她的手。 “嗯,只对你色。” “你难道看片了?” 牧孜霄看她一脸的天真和好奇,像个提问的好学生,一愣,继而反应了过来,顿时黑着脸道:“你看过?” “呃,”暮兮想他绝对是被他带坏的,嘟囔了句,“为什么这样问?” “那你问我?”牧孜霄看她的反应有猫腻,又问了一遍,“看过?和谁?” “没有,”暮兮想着大清早的讨论这个,可真是,恼火道:“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的。” 牧孜霄想起了现在的越来越大尺度的影视剧和电影,调侃道:“你的心里肯定住了个小色胚,说,是不是想我了。” “哪有。”暮兮推开他,想着这个话题可不能再说下去了,“上班要迟到了。” 牧孜霄看着她跑开的身影,快走了几步抓住她,从身后抱住她,“我可没看过,你不知道男人对这种事都是无师自通的,我还有好多的花样,以后都试试?” 暮兮红了耳根,推开他,快步的跑出了房子。 整个房子里都回荡着牧孜霄愉悦而得逞的笑。 牧孜霄非要送暮兮上班,她执拗不过,答应了。 快到公司了,暮兮连忙道:“这个路口下就好。” 牧孜霄皱了皱,“送到门口好了。” “不要,”暮兮拒绝道:“被同事看到了不好。” 可能是这两天相处的太融洽了,牧孜霄一下子黑了脸,“不想让人知道我?” “不是,”暮兮解释道:“解释起来很麻烦,”说着吻了吻他的脸颊,“你也知道人多口杂。” 牧孜霄勉强同意了,把车停到路边。 暮兮推门下了车,看着牧孜霄神色不虞,讨好的扶着门框吻了吻他的脸,“再见。” 牧孜霄红了老脸,不悦也消失了,一脸的享受,“晚上来接你。” 暮兮看着那辆张扬的迈巴赫驶开,松了口气。 大家看到这辆车一定会知道车主是牧孜霄的,到时候自己的身份就会被公开,她的一切都会被打乱的。 虽然她不得不承认,这两天和牧孜霄的相处很愉快。可从那回到这个钢铁铸造的城市里,就好像从梦境回到了现实,两个人的距离迅速地被拉开。 272.第272章 “前几天还说和人家老死不相往来,这才两天就难舍难分了?” 他是高高在上的牧爷,而她只是一个小明星的小助理。想到这,暮兮就想到了覃谭和肖倩羽。 “算了,不想了。”暮兮摇了摇头,朝公司走去。 ------- 休息室里,雅雅一脸抱歉的看着她,打趣道:“这是伺候我们牧爷回来了!看看这小脸,一看就是被喂饱了。” 暮兮觉得她着实不害臊,但还是小声解释道:“没,他没碰我。” 雅雅不禁诧异,想着那些富家公子除了穿的人五人六的,实际上都是不会压制欲望的主,想要的时候,恨不得大街上都能来一炮,更何况,是朝夕相处了两天。 雅雅连忙小声问:“难道是他不行?” 暮兮实在是不好意思讨论这个话题,从沙发上站起来道:“不是,是他说我若是不愿意,他是不会难为我的。” “哇哦,”雅雅惊叹了一句,“所以现在走的是纯情路线?” 暮兮实在是受不了雅雅这一惊一乍的,连忙换了话题,“你这样我就放心了,我就怕你想不开。” 看着暮兮担忧的眸子,雅雅怪不好意思的。从小到大,不管坏事好事出头的都是自己,却没想到,还会有人替自己出头。心里既感动又别扭,又想着是她非要去喝酒的,起身,拉着暮兮的手,认真道:“那天是我不好,其实我被他睡了也没什么,反正他说的也对,又不是没和人睡过。” “你不能这样想,”暮兮郑重道:“身体是你自己的,你自愿那自然无所谓,但如果你不愿意,任何人都不强迫你,那都是不道德的,甚至是违法的。” “法?在他们那些公子哥眼里,他们就是法。”雅雅很早前就知道了,法律的那些条条框框都是给普通人制定的,那些生活在金字塔顶端的人可没见过几个为自己做的事伏法的。 暮兮自然也知道雅雅说的是对的,却还是劝道:“你别这样想,他有权,自然有跟有权的收拾他。他欺负弱小,自有人视他为弱小。” 雅雅这才想起今天早上看到的新闻,兴奋道:“可不就是嘛,他的那个省长爸爸今天被查了。” “啊!”暮兮倒是没想到这样。 “不会是牧爷做的吧?” “怎么会”暮兮红了脸否认。 雅雅看她羞答答的样子,笑话道:“前几天还说和人家老死不相往来,这才两天就难舍难分了?” “哪有,”暮兮咬了咬唇,“就是觉得他和以前不一样了。” 不一样的牧孜霄正在和长歌打电话,听着长歌的絮絮叨叨直皱眉。 “你要是早问我早就拿下了,以后千万不要听尚岩的。他连他的女人都搞不定,自己的心意也搞不清楚,能有什么建设性的意见。我给你说,想覃暮兮那样的女孩,你就制造些浪漫,多关心关心,她很容易就对你感激涕零,以身相许。你再拒绝拒绝,保准她就会主动为你献身的。” 牧孜霄听着长歌越说越兴奋,忍不住道:“你那个便宜妹妹找到了?” 273.第273章 好像她也没那么恨身边的这个男人了,甚至觉得有点可怜 话筒里的声音终于消停了,几秒后,传来长歌冷冷的声音,“挂了。” 牧孜霄拿下手机笑了笑,莫名的想到了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以身相许。 什么时候自己也这么酸了,可想起这两天的点点滴滴,他又觉得心里甜丝丝的。那是他这辈子从来都没有过的感觉,好似他的生命就在她的微笑里完整圆满了。 牧孜霄看着手机上那张乖巧的睡脸,手指轻轻地划过。 怎么就又想见到她了呢?好想见到她。 -------- 片场,沈思楠看着认真的给雅雅补妆的暮兮,长长的睫毛就像一把扇子,不时地眨着。 今天是这个广告的最后一组拍摄,大家都比较放松。 沈思楠把水杯递给身边的助理,起身,朝暮兮走了过去。 雅雅看着走过来的沈思楠,连忙起身,笑道:“沈帅哥。”她这两天联系他,他都不接电话,想着肯定是那晚的事让他反感了。 想到那晚,雅雅就在心里把那贱男骂了无数遍,一心一意的盼望他爸被定罪,他流落街头。 沈思楠看雅雅的目光有些冷,若不是她,暮兮肯定也不会去找牧孜霄,他们也不会再在一起。 暮兮就当没看见他似的,自始至终,她都不想和沈思楠有任何的瓜葛。 沈思楠看着不理自己的暮兮,原本没多少的耐心耗尽了,伸手就握住她的胳膊,俯身,对上她吃惊的眸子,“找个地方谈谈,还是在这谈?” 暮兮看着眼前带着微怒的沈思楠,又看着朝他们看过来的工作人员,知道他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格,放弃了挣扎,“行,但等工作结束。” “好,我等你。”他放开她,转身走开了。 雅雅不明所以的盯着暮兮道:“你们,你们认识?” 暮兮看着雅雅一脸的错愕和受伤,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能敷衍道:“谁知道呢?等会我看看他想和我谈什么。” 可雅雅也不是本人,想起了沈思楠主动搭讪,还有痴缠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的扫向暮兮,明白了他的目标一直都是暮兮。 雅雅强忍住心底的酸楚,露出一个笑,“嗯。” 暮兮自然感觉到了雅雅的变化,她原本就是个敏感的人,看着雅雅不由得僵硬下来的身影,想着,看来自己是该重新找工作了。 其实她可以理解雅雅的心思,原本是个风情万种的大美女,可偏偏遇到的男人的心思都在一个什么都不如自己的女人的身上,心里不平衡是正常的。况且还拿自己做筏子,接近这个女人,心里的别扭可想而知。 可暮兮不想给雅雅说她和沈思楠的事,也说不清楚。 拍摄下午就结束了,暮兮看着沈思楠在车边等她,和雅雅告了别,就跟着沈思楠上了车。 车子驶向了海边,暮兮看着看不到尽头的海岸线,想着小时候的梦想之一就是看看海,可现在看到海了,却又觉得,原来也就这样,并没什么特别的。 从前执着的很多东西都放手了,想不开的也想开了。好像她也没那么恨身边的这个男人了,现在看他,甚至觉得他们都有点可怜。 274.第274章 怎么能没有感觉呢?他可是差点把自己****了的男人 沈思楠停了车,推门,下车,走到路边,迎着风点了一支烟。 暮兮随他下了车,看着他身上的衬衫随风飘荡,蓝的天,蓝的海,原本那个漂亮干净的少年变成了深沉、沉默的男人。 沈思楠看着身边安静的仿佛随时会消失的女子,讥讽道:“你和牧孜霄又勾搭上了?” “这和你没关系,”暮兮抬头,虽然恼火他的用词,带嘴角还是带着浅笑,“沈思楠,我的事和你无关。” 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被钝器狠狠地扎了一下,疼痛快速地顺着血液遍布周身,他懊恼的把手从裤兜里拿出来,另一只手上的香烟被这段,火星烫在自己的手心上,“无关?你再说说一遍!” 暮兮看着眼前的俊脸染上了秋霜,眼里也嵌着怒火,但她自问没有对不起他的地方,以前的事她不想再追究,但她也不能心平气和的和他和平共处,“说实话,我一直觉得我曾把你当弟弟照顾过,我每次对你讨好,你就会加倍的嘲讽回来。后来我想着既然你不待见我,我离你远点,不碍你的眼,可你呢?上赶着欺负我,嘲讽我。后来,你爸爸开始打我妈妈,我妈说什么都要和你爸过,我人小言微,没办法,就耗着。现在我妈死了,我还能给你爸的病筹钱,我觉得我做到这份上,就算欠你家什么我也还清了。” 暮兮看着眸色一片颓靡的沈思楠继续道:“你现在过的也不错,事业好,也有钱了,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难道现在的我还碍你的眼吗?你要觉得我在片场碍你的眼了,我离开也行。” 暮兮苦笑道:“我想我们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我们就此放过不好吗?” 沈思楠死死地盯着眼前这张理直气壮的脸,心搅着痛,“覃暮兮,你就和你母亲一样,心肠硬如顽石,怎么都暖不化。再不济我们也做了七年的家人,七年!你难道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暮兮眼眶顿时红了,是呀,七年,人生有几个七年。他对她来说又何止是七年,她恨过他,那么恨,那么恨,是她这一辈子最大的噩梦。怎么能没有感觉呢?他可是差点把自己****了的男人。 暮兮到现在还记得那晚,房间的门被打开,漆黑的夜里,男孩高大的身躯压在自己的身上,酒味带着喘息直往自己的鼻子里钻,口里还说着流氓话。 她怎么能忘,她恨不得插在他后背的剪子能插死他,却又怕插死他。在学校战战兢兢的过了一个月,怕警察随时随刻都会拿着镣铐来班上找自己。 可有怎么样?三个月后,他依旧生龙活虎的出现在班级门口,笑的无害,好似那晚的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觉。 她的无助,她的害怕,她的厌恶,好似都是她自找的,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暮兮紧咬着唇,泪水止不住的往下落,那个时候她都没哭,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推开他就跑了出去,只想永远的离开,永远都不再回去,都不再想起。 275.第275章 亲人!多么陌生的一个词,又是多么温暖的一个词 “所以你想让我怎样?”暮兮红着眼看他,“你忘了那晚你说的话吗,你骂我贱,骂我狼心狗肺,你说,你说我怎么狼心狗肺!怎么贱了!”刚成年的姑娘,哪受得了这个。 沈思楠眸子里尽是悔恨和痛苦,他早就知道错了,住在病房里想的最多的就是给她道歉,可等他去找她的时候,她却跑开了,后来就来了鹿城。 “对不起。”那声音像是从灵魂深处发出的忏悔,“你若是不解恨,再戳一剪子好了,戳到你满意为止。” 暮兮吃惊的看着他,他低着头,一脸的认真和悔恨。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他对自己是这个态度,却又觉得自己过于好哄,这样就被打动了。但想起那个时候,他虽然趴在自己的身上,双手却极老实的放在自己的胳膊两边,应该是想亲自己的脸,却被自己躲过去了。她也忘了,慌乱中,不知怎么的就拿起了剪子,用了全部的力气和恨刺了进去,血顿时就沾满了双手。 那个时候没觉得有什么,现在想想自己下手的确挺狠的。 但终究是他做得不对,暮兮虽心虚,但还是理直气壮道:“谁没事戳人玩。你不要觉得你这样说就够了?” “不够!所以让我照顾你。”他说着伸出手去握她的肩膀,她却躲开了。可还是继续道:“暮兮,你忘了吗?我们是彼此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亲人了。” 亲人!多么陌生的一个词,又是多么温暖的一个词。 暮兮看着眼前的男人,那眉目间蕴藏的孤独和寂寥,可不是和自己一样吧。 不过是缺爱的孩子,是父母爱情的牺牲品,在叛逆的时期做出的哪些事,好像也没什么不可原谅的。 可就算是原谅,暮兮也接受不了,但态度还是缓和了,岔开话题道:“你的钱,钱都是哪来的。” 沈思楠看她终于肯关心自己了,嘴角微翘道:“是当初你拿回来的钱。爸爸没有动手术,所以钱就留了下来。这一年,我把钱投到股市里,挣了不少。”他只是为了再次见到的她的时候,让自己变得更好,更有底气。 暮兮嘟囔道:“你也真是胆大,那可是五十万,万一赔了呢?” 沈思楠看她一副担忧的小家子气,哪还有说把房子给自己时的豪气,不禁想这才是她吧,为了省一块钱的车费就可以走很长的路,暑假寒假都会出去打工。 她其实从小就是一个节省又懂事的孩子。 沈思楠看她微皱的眉头心疼道:“傻瓜,我又不傻,肯定是稳赚不赔才投的,有线人的。” “线人?” “嗯,当初我有个叔叔在s牧工作,说s牧很快就会并购程氏,股票肯定很大涨。果不其然,再加上你们的大婚,一路飘红。”说到这,沈思楠心里不禁有些酸涩,本来就是牧孜霄的钱,还在他的执掌下挣了钱,怎么想怎么窝囊。 暮兮也没想到会这样,眼睛瞪的大大的,继而想着,牧孜霄就是有这本事,像是未卜先知似的,事情总会按照他的预想走。可想起当初的婚礼是为了刺激股市,暮兮就高兴不起来。 276.第276章 沈思楠最爱的就是她这个样子,像个小财迷 沈思楠看暮兮若有所思的样,笑道:“我的钱就是你的,我把股票卖掉后,拿了一部分钱和入股了环亚。” “那你是老板。”暮兮眼睛亮晶晶的盯着沈思楠,一脸的惊喜。 沈思楠最爱的就是她这个样子,像个小财迷。记得那个时候,她总是把攒的钱小心翼翼的放到小猪形状的存钱罐里,每个月都要拿出来数一次,然后笑嘻嘻的再次放回去,恨不得睡觉都捧着。 他很多时候都坐在房顶山,看着院子里的她,一条白色棉布裙,黑亮的头发扎成辫子,趴在玉兰树下的石桌上,数着钱。看她高兴地眼睛都笑眯的样子,恶作剧的用碎石头砸她。实际上,哪舍得砸上,不过是让她看到自己罢了。 可每次她都会恶狠狠地等自己,紧紧地抱着存钱罐,深怕自己抢了。 而他也就真的下去就抢,每次看她无计可施、咬牙切齿的样就得意,想着你求我我就还给你,可她却只是转身离开。 那个时候的她可真是让人无奈。 沈思楠笑了笑道:“小股东而已,不过够养活你的。”你那么好养活。 “你养你自己就行。”暮兮实在是不习惯和他和平共处,转身,顺着马路往回走。 沈思楠追上她,问道:“那你是愿意给我个机会?” 暮兮不知道,好像那件事真的就随着时间磨平了,刚才那么一哭,散掉了最后的那丝灰烬。况且,他说得对,好歹他们做了七年的亲人,况且也是这浮世里仅剩的亲人。 “看你表现。”暮兮说完,目光投向海面。 沈思楠释怀的笑了,那笑,比那西沉的太阳都要耀眼。 两人算是初步和解了,沈思楠想问她和牧孜霄的事,但怕打破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原谅,就憋着没问。 在海边待了会儿,就往回走。沈思楠说去吃饭,暮兮这才想起来雅雅今晚在家。 “不了,我买菜回去做饭。”况且还有事和雅雅谈。 沈思楠也不好太得寸进尺,就陪着她去了菜市场,买了菜,送她到了小区门口。 牧孜霄一眼就看到了下车的暮兮,以及帅气俊朗的男孩,到底才二十出头,在牧孜霄的眼里就和尚信一样,不过是个孩子。 暮兮抬头就看到了牧孜霄的车,看他推开车门,大步朝自己走来。依旧是白衣黑裤,英英玉立,全身上下都透着成功人士的霸气和傲气。 牧孜霄走到暮兮的身边,习惯性的伸手搂住她的肩,把她带到怀里,明晃晃的宣示着主权,然后看向沈思楠问:“他是谁?” “我弟弟。”暮兮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的脱口而出,果然,七年的家人没白当,都习惯了。 沈思楠打量着眼前的男人,的确有让人自惭形秽的资本,好似在他面前,背脊怎么都挺不直。哪怕他像现在这样,对自己友好的笑着,没有半点架子,却依旧让人不敢直视,本能的想低下头。 和这种人当情敌是没有机会胜出的,可沈思楠想到了自己打的那个电话,有底气多了,回笑道:“沈思楠。” 277.第277章 暮兮红着脸看他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里,忍不住捂了捂快要燃烧的脸 “牧孜霄。” 暮兮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几乎都没碰到过这样的事情,更何况两人和她的关系都有些复杂。 她实在是想不到能共同聊得话题,只能道:“我要回去做饭,雅雅在家,你们俩也不适合上去。” 沈思楠知道今天的进步已经好大了,况且他的确不适合和牧孜霄正面交锋,说了句有事,就先走了。 牧孜霄可没有这个自觉,他看着沈思楠开车离开,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声音温柔道:“想我没?” 暮兮红着脸瞪了眼他,本来声音好好地可说出来的话却有些娇嗔,“当然,不想。” “真不想?”他笑,想着她的脸为什么总这么爱红,却又觉得那白里透着粉的脸颊和圆润的耳垂格外可爱,怎么都亲不够。 暮兮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他,好似被密密麻麻的温柔织成的网困在了中央,逃不掉,躲不开的。 “被人看见不好。”暮兮说着推开他。 他也不勉强,伸出手接过她手里的菜,笑着问:“真的不请我上去坐坐?” 好似那漫天的星光全都揉进了他的眼睛、他的嘴角,耀眼而迷人。暮兮连忙躲开,小声道:“雅雅在,不好。” “那就搬出来住。” 暮兮正有此意,但并不想告诉牧孜霄,心虚道:“我看看,和她聊聊。” 牧孜霄爱极了她现在的样子,扭捏里透着可爱,可爱里透着娇羞,就像个纯净的,没有经过尘世沾染的小姑娘。好似自己的心都在着安好温柔的时光里被洗涤干净了。 “那我帮你。” “我自己会找,”暮兮打断了牧孜霄的话,“你相信我,我会照顾好自己。” “嗯。”牧孜霄点了点头,牵过她的手,“我送你上楼。” 暮兮看着他的侧脸,突然觉得若是一直这样下去,好像也不错。 牧孜霄把暮兮送到门口就走了,走时留下了一个深深地吻,说不尽的留恋和不舍。 暮兮红着脸看他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里,忍不住捂了捂快要燃烧起来的脸,转身,打开了门。 雅雅依旧躺在沙发上做面膜,纤纤细手里翻看着最新的杂志。 “我回来了。”暮兮打完招呼,进了厨房。 她很快就做好了饭,三菜一汤,端出来时,雅雅也洗好了脸。 头发高高竖起,穿着一件又大又长的白色薄毛衣,露着一张干净白皙的脸,眼角依然带着妩媚,却透着说不出来的纯净。 暮兮叹了句,美女就是美女,怎么看,怎么打扮都赏心悦目。 暮兮给她盛了饭,递给她。 雅雅接过饭道:“要是她们知道牧太太给我做饭吃,肯定羡慕的不得了。我应该拍张照片,出去显摆显摆的。” 暮兮笑道:“你喜欢吃就好。” 雅雅笑了笑,拿起筷子。 暮兮看着她那张若无其事的脸,艰难的开口,“其实我和沈思楠认识。”她本不想讲的,其实一个人过久了,会不懂得怎么解释,怎么倾诉,常常有好多的话想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 278.第278章 他的薄唇轻翘,“嗯,不挣钱怎么当纨绔子弟。” 雅雅心不在焉的笑了笑,“哦。” 暮兮心里怪不好受的,她宁愿她质问,冲她发脾气,那才是朋友该有的状态。而她现在的样子,明显是隐藏了自己的情绪。 暮兮放下手中的筷子,“他是我后爸的儿子,算是我弟弟。但我们的关系不是很好,我也不是很想和他有什么联系,所以才没有告诉你。” 雅雅抬头,一双美眸亮晶晶的,嘴角微微扬了扬,“为什么要告诉我?” “因为我们是朋友,”暮兮真诚道:“我从小到大都没什么朋友,所以很多的时候不知道该怎么和朋友相处。我若是做的不好,你可以告诉我。” 雅雅心一暖,想起她对自己的维和和帮助,好像自己那点酸涩的小嫉妒却是算不得什么,骂了句自己也忒tm小肚鸡肠了,放下手中的碗筷握住暮兮的手,“我也是,因为长得太好,所以没有女生愿意和我做朋友,我若是做的不好,你也可以告诉我。” 暮兮看她傲娇的样,可爱极了,不禁捂着嘴笑了,“嗯。” 在这个繁华的大都市里,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却越来越孤单,越来越找不到真心,所以有个对你好的朋友,该是多幸运的事。 雅雅看着暮兮恬静、温柔的样子,突然明白了,为什么牧孜霄会单单对她动了心思,她就是那种宜室宜家,有一颗七巧玲珑心,却又单纯温暖的女孩子。不像她,在这个尘世里打滚,洗得再干净,也是满身的灰尘。 她突然迷茫了,好死自己努力争取的,努力得到的这一切,都不是自己想要的。 暮兮看她若有所思的样子,担心地问:“有心事?” 雅雅看着她那双干净无垢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说不出来的漂亮,笑道:“没有,就是想你得多大的心,我当初都那样对你了,你还能和我做朋友。” “你对我也很好呀,收留我,给我工作。”她真的很感谢雅雅的,她就是这样的人,从小都没有被人关心、爱过,所以别人一点点的关心和爱护,就会感激涕零,恨不得记一辈子。 唉,说到底,就是个没出息的烂好人。 暮兮这才想起来搬家的事,开口道:“我这几天想出去找找房,可能工作也做不了了。” 雅雅紧张道:“怎么了?”想到牧孜霄恍然大悟,“决定要回到牧爷的身边?” “没有。” 雅雅看她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也不好再问了,“如果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就来找我。” “嗯。” -------- 暮兮接到尚信的电话时,正在网上找房子。 “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暮兮起身,走到窗前,看着透着红的树叶。 尚信听她的声音,知道她过得不错,不禁笑道:“这段时间有点忙?” 尚信觉得牧孜霄肯定是故意的,自从上次被他撞到自己见了暮兮后,就安排自己出差,昨天才回来。 暮兮调侃道:“什么时候纨绔子弟改邪归正了?” 他的薄唇轻翘,“嗯,不挣钱怎么当纨绔子弟。” 279.第279章 大手拍了拍她的后脑勺,“哥哥也是久经风霜的人。” “呵呵。”暮兮想他现在脸皮可是越来越厚了。 “那你呢?忙什么呢?” 暮兮看着满屏的房源,“找房子。” “嗯?不和你朋友一起住了?” 暮兮笑了笑,并没有回答。 “把你地址发给我,我来接你,我这有房。” “嗯?”暮兮愣了愣,“你确定你尚二公子找的房子,我能租得起?” “嗯,保证你租得起。” ----- 暮兮看着眼前的楼房,六层的老楼,像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筒子楼,最重要的是,它竟然会在三环外的东大街上。 “这里住的大部分是老干部,住了几十年有感情了,就没有搬。” 暮兮忍不住看了眼尚信,“你怎会住在这里?” 尚家对他再不好,也担个尚家二公子的名号,最起码的脸面还是要做的。若是知道他住在这里,媒体不得炸了锅。 尚信看她一脸的诧异,嘴角微微勾了勾,大手拍了拍她的后脑勺,“哥哥也是久经风霜的人。”说完,往前走去。 暮兮看着他俊逸的身姿,无奈的笑了笑,快步跟上她。 楼虽然破旧,但楼梯扫的很干净。暮兮看尚信掏出钥匙,打开门,灰尘气扑面而来,一看就是很多年没人住过了。 家具都是上个时代的木制家具,全都用白布盖着,屋子的边角收拾的很干净,地方不大,装修却是用了心思的。 尚信漂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伤痛,全身的肌肉都忍不住僵了僵。 暮兮感觉到了他的变化,关心道:“没事吧?” 尚信侧目看着她,良久后,道:“这里本应该是我妈妈的婚房,彭叔叔死了以后,就把这房子的钥匙给了我。” 尚信怕她不懂,解释道:“若是没有那件事的话,我妈妈会嫁给彭叔叔。” 暮兮看他苦涩的笑着,眼里没有一丝暖意,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开着玩笑,“那样的话,就没有你了呀。” 尚信看着她往前走去的背影,想着她说话可是越来越大胆了。看着一袭长裙白衫的她,走到窗边打开了窗。 若是别人说他肯定会生气,可她这样说,却让他觉得很欣慰,奇怪的感觉。 她突然转头,冲他笑道:“我若是个男孩的话,我的父母肯定会恩爱到老。可抱歉的是,我是个女孩,所以他们的爱情注定因为我的出现而充满了忐忑。我一直在想,若是我不出现的话,可能我的妈妈不会四十多岁就去世,我的爸爸也不会自杀。可我又想,我是他们的孩子,是他们带到这个世界上,这不是我自愿的,也不是我的选择,为什么我要承担这个责任呢?” 她始终带着笑,好似再说别人的故事,语调甚至没有起伏,可尚信却像是看到了她身体的裂缝,在阳光的照耀下格外明显,好似那伤是红色的血,慢慢的顺着裂缝往出溢,可她却始终带着笑,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 尚信只觉得眼角一热,笑道:“要是你不出现,世界少一个你这么可爱的女孩,该是多么让人伤心的事情。” 280.第280章 “找个岁数大的,不养眼。找个年轻的,怕看上我。愁的很。” “嗯,”她很赞同的笑着,像哥们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要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你的话,我现在就找不到这么好的房子了。” “我帮你收拾。”尚信说着,伸手扯下沙发上的白布,碎花的沙发映入眼帘,应该是当时最新潮的款式了。 两个人忙乎了大半天,把屋子擦了一遍,收拾了一遍,累的直接躺在沙发上。 暮兮打量着房间,纯实木的柜子上放着几张黑白照片,上面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扎着两条辫子,穿着碎花的裙子,迎着太阳笑的灿烂,很纯真很干净的美女,哪怕是放到这个年代,也当得起绝代风华。 暮兮很快的脑补了一出豪门的恩怨情仇,纨绔大少爷贪图小丫鬟的美色,然后在一个酒醉的夜里辣手摧花。唉,想到这暮兮想到了尚书言,就像一坛越陈越香的酒,满身让人忽视不了的威严,一张略带痕迹却依旧帅朗的脸,二十年前肯定也是个颠倒众生的美男子,况且那气质,看起来也不是个纨绔子弟的呀! 尚信看她看照片出了神,问道:“想什么呢?” “看美女,”暮兮转头看着尚信那张带着浅笑的脸,才发现他的眉眼、嘴型都和他母亲一模一样,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神似极了。 暮兮不禁叹了句,“基因可真强大,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尚信抬头,暧昧的靠近她,笑道:“怎么?被我迷得神魂颠倒了?” 暮兮切了声,从沙发上站起来,“那我给你多少钱的房租合适呢?” “你若是有心帮我收拾收拾屋子好了。” “没有帮佣?” “找个岁数大的,不养眼。找个年轻的,怕看上我。愁的很。” 暮兮看着那张煞有其事、极度自恋的脸,无语的瞪了他一眼道:“你现在可是越来越自恋了?” “是呀,魅力太大,过于烦恼。” 现在s牧的很多女孩子都倾慕他,比起高高在上的牧爷,他显得亲和力强多了,已经超过牧孜霄变成s牧最受欢迎的男人了。害的芮芮天天去查岗。 两个人正准备走,暮兮的手机就响了。 牧孜霄抬头,看着三楼的窗户,轻声道:“到窗边。” 暮兮不明所以的嗯了一声,走到窗边,就看到了楼下的牧孜霄,树影婆娑下,穿了件宝蓝色的风衣,衬着那双蓝眸,帅的炫目。不禁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牧孜霄抬头看着趴在窗口笑靥如花的女孩,嘴角扬起,“心灵感应。” 暮兮自然不信,但听他这样说心里还是暖烘烘的,“我和尚信这就下来。” 牧孜霄看她转身,细白的脖颈慌了一下阳光,美的不真实。 尚信实在是不懂,为什么每次自己和暮兮在一起,牧孜霄就会出现。 看着眼前成熟稳重的男人,嘟囔了一句,“你这算是在查岗?人家暮兮不是都从牧园搬出来了吗?” 牧孜霄看着一脸抱怨的尚信,笑着道:“你爸爸给我打了电话,说是让你去给他打理私产。” 281.第281章 抬头看着那张温柔四溢的脸,“我们这算约会吗?”(打赏加更) “我错了,”尚信脸一皱,求饶道:“好哥哥,你可不能把我往火坑里推呀。” 尚家的子嗣成了家就会给一笔钱,买一些私产。到了尚书言这一辈,私产极多,又因为他喜欢古玩,名下的拍卖行就好几个。 尚书言这一阵子也不知道抽什么疯,对他这个连长相都不知道的儿子上了心,隔三差五的找点事。害的他听到爸爸这两个字,条件反射的想跑。 牧孜霄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看向暮兮时,目光早已含情脉脉,“先去吃饭?” “嗯。”暮兮应着。 三个人到了附近的私房菜馆,并没有去包间,而是选了大厅靠窗的位置。已经过了饭点,再加上饭点的档次,用餐的人并不多,零零散散,三五个。 牧孜霄阻止了服务生,亲自帮暮兮拉开椅子,绅士的扶着她坐下,才坐到对面。 尚信大喇喇的坐到暮兮的身边,调侃道:“这辈子都没见过牧爷服侍过别人,今天算是看到了。” 牧孜霄静静地看着他,轻声道:“瑞瑞最近想来公司上班。” 尚信的脸刷的就拉了下来,连忙坐端正道:“你没同意吧?” 牧孜霄笑道:“我说考虑考虑。” 尚信看着对面笑面虎似的牧孜霄,蹭的从站了起来,“我有事先走了。”说完目光哀怨的看向暮兮,“记得答应我的事。” 暮兮看着尚信比兔子跑的还快的样子,瞪了牧孜霄一眼,“怎么不让人把饭吃了。” “我又没说不让他吃。” 暮兮鄙夷的看了眼委屈牧孜霄,低头想着,人明明就是你威胁跑的。 牧孜霄笑了笑道:“怎么想到住阿信哪去了?” 牧孜霄是知道那的,每次他母亲的生辰而忌日他会去那待会儿,却没想到会让暮兮住。 “他打电话我正在找房,他就把我带到了那里。”暮兮也没想到这房子会和他母亲有关系。但又想着有个人住了也挺好,有了改变,没准他心里的负担能好点。 牧孜霄本想说我给你找一套好了,可到舌边了也没说出来,而是道:“你喜欢就好。” “嗯。”暮兮点了点头。 两人吃了饭,已经下午三点了。阳光和煦,微风轻柔,正是秋高气爽的好时候。 暮兮有些局促的看着牧孜霄,“你要回公司吗?” “下午没事,”牧孜霄伸手揉了揉她的脸颊,握住她的手,把她拉到怀里,“你想去干嘛?” 暮兮把下巴抵在他的胸口,抬头看着那张温柔四溢的脸,“我们这算约会吗?” 牧孜霄想了想,很郑重的点了点头,“算。” 暮兮甜甜的笑了,手指握住他的袖口,“那你这算是在追求我吗?” 那双大眼睛水汪汪、亮晶晶的,清晰的映出自己那张柔和而温柔的脸,是他从来都没有过的样子,也是他从来都没有想过的样子。 牧孜霄点了点头,“嗯,我在追求你。” “那我可以说不可以吗?” 他伸手,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她的鼻子,霸道道:“不可以。” 暮兮撒开他的手,嘟囔了句,“没劲。” 他上前,重新把她的小手包裹到手里,“你就这么看不上我?” 282.第282章 暮兮告诉自己,若是他喜欢这样,她就陪着他好了 暮兮就笑,其实她真的很喜欢这样,平时各忙各的,有时间两个人以前逛逛街,吃吃饭,哪怕是散散步都是好的。 可她却清楚的知道,他们永远都不会像正常的情侣那样。而牧孜霄想要的,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给。以至于她不知道,他们现在的关系,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牧孜霄把她搂到怀里,问道:“接下来我们去哪?” “去超市吧,买点东西。” 就这样好了,暮兮告诉自己,若是他喜欢这样,她就陪着他好了。 两人驾车去了鹿城最大的超级市场,车子停在了停车场。 暮兮转头问牧孜霄,“你下车没事吗?人那么多,会不会不安全?” “没事。”牧孜霄说着下了车。 暮兮看着他坚定不移的步伐,快了几步追上他,从包包里掏出墨镜,“戴上这个好了,挡挡,别人就认不出来了。” 牧孜霄顺从的弯下腰,看她帮自己带好墨镜。 暮兮本以为这个方法万无一失的,却没想到更惹人注目。 一进超市,大家伙就往牧孜霄身上看,议论着这是明星吧,不让怎么会戴墨镜。 暮兮这才意识到,自己反而画蛇添足了。 牧孜霄倒是很坦荡,反正这对他来说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他搂着暮兮,拉过一辆购物车。 暮兮惊奇道:“你知道来超市要拿购物车?” 牧孜霄一脸平静道:“我和你一样,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暮兮红了脸,嘟囔道:“你怎么还记得?” 牧孜霄俯身,温热的薄唇贴着她的耳朵,暧昧道:“我还记得,你问我有没有看过片。” 暮兮羞到跳脚,推开牧孜霄快走了几步。 牧孜霄叹了句脸皮可真是够薄的,迈着大长腿追上了她,重新把她搂到怀里。 需要的生活用品很多,锅碗瓢盆,还有一些日常必备的小零碎。 “我们应该找个本子记下的,”暮兮看着购物车已经满了,烦恼道:“我要忘了买了什么还有什么没有买了。” “没事,我记着呢,你要是不记得买了什么可以问我。” “真的?”暮兮踮脚伸手拍了拍他的头,“脑子好使就是好。那我们锅刷买了吗?” “买了。” 暮兮想了想,“那就去日化区。” 两人到了日化区,暮兮站在毛巾面前,挑选着式样和质地。 牧孜霄跟在她身后,看她认真的比对着,眼睛眨都不眨的扫着价格,颜色,还会面露为难的蹙蹙眉,心里暖暖的,突然明白了,这才是生活,两个人的生活。 暮兮终于挑好了毛巾,拿下架子上粉色的毛巾放到车上,往前走去。走了好几步,感觉牧孜霄没跟上,转头看着他,才发现他黑着脸一动不动的站在那,不解道:“怎么不走?” “我的呢?”男人平静的语气里带着丝丝的埋怨,。 暮兮怔了怔,这才明白他的意思,上前抬头道:“这里的东西你用的了?” 他委屈的盯着她,像个受到了不公平待遇的孩子,“为什么用不了?” 283.第283章 “你我用的了,你用的了的东西我自然用的了 暮兮想着他就知道明知故问,却看她俯身,温湿的气息扑在耳廓上,“你我用的了,你用的了的东西我自然用的了。” 暮兮红着脸瞪着带着得逞的坏笑的他,啐了句,“流氓。”却还是怪怪的把粉色毛巾旁边的蓝色毛巾拿了下来,放到了车上。 牧孜霄永远都记得那天,他们就像普通情侣一样,买粉色和蓝色的情侣拖鞋,买白色和黑色的卡通杯,买不同颜色却相同款式的牙刷,漱口杯,甚至买情侣睡衣。 后来的他坐拥亿万的资产,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站在金字塔的顶端,掌控了整个国家,却时常想起那一天,那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大卖场,那些廉价到他连看一眼都会嫌弃的恶俗商品,却承载了他所有的幸福和快乐,让他在金子镶嵌的华丽牢笼里找到了一丝温暖。 以及那个女人,挑选时认真专注的表情,犹豫不决时憨态可掬的神态,以及拿起它们冲自己干净纯粹的笑。他见过那么多的人,去过那么多的国家和城市,时常藏在角落里,看着大卖场的人来人往,却再也寻不到一个她。 暮兮看着推着车的男人,来来往往的人有意无意的都会看他一眼,刚开始还会别扭,现在和他一样熟视无睹了。 两人结了账,一起往地下停车场走去。 晓霖看着过来的两人,一颗提起的心终于落回了原位。 现在是什么时期,少爷竟然来这种场所,虽然派了大量的保镖,但还是不放心。想到这,晓霖看暮兮的表情有些抱怨,却又一瞬间敛了回去,深怕被牧孜霄看见。 晓霖恭敬的和牧孜霄、暮兮问了好,上前,接过牧孜霄手里的手推车,刚想伸手去打车门,车门就被牧孜霄打开了。 晓霖略显尴尬的看着自己少爷绅士体贴的看少夫人上了车,然后在上车的样子吓了一跳。什么时候开始,自家少爷这么接地气了,据他所知,少爷从来没有主动开过车门。 恋爱中的人果然是最恐怖的,晓霖感慨着,把手推车上的东西放到后备箱里。 把东西都送到屋子后,牧孜霄就让晓霖离开了。他看着还没有自家卧室大的房子,不禁皱了皱眉,安保不好,环境不好,装修不好,家具不好,就没有一件东西是顺眼的。 可看着暮兮兴高采烈的把东西一件件摆出来,放在鞋柜里的两双一大一小,一粉一蓝的拖鞋,摆放在柜子上的玩偶,茶几上的情侣水杯,浴室的毛巾,牙刷,心里像是装了个太阳,正在源源不断地散发着炙热的温度,紧皱的眉头也松开了。 牧孜霄上前几步,学着暮兮从袋子里拿出东西,死掉包装纸和标签。 暮兮看着男人笨拙的动作,笑了笑,“你坐着就好,我一会儿就忙完了。” “我理应帮你的,这里的一半东西是我的。” 暮兮看他说的理所当然,不禁红了脸,拿起碗筷进了厨房。 两人忙活了大半天终于把东西归置好了,暮兮看着被充实而有了温馨的房子,想着这里就是自己以后真正要居住的地方了。 284.第284章 这就是家的温暖,他摒弃了的,却又深深怀念的幸福 牧园那么大,那么豪华,可她却一丁点的归属感都没有,反而是一个让自己压抑、不能呼吸的地方。 而这里不一样,让她觉得安全又温馨。 坐在沙发上的暮兮环绕四周,轻声道:“我们换个窗帘,再买些花草。” 牧孜霄撑着头看她兴高采烈的样子,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暮兮不经意看向牧孜霄,他的目光专注、滚烫而缠绵,好似钉在了自己身上,暮兮脸一红,感觉自己要被他灼灼的目光点燃后,不禁道:“为什么?为什么那么看我?” “因为你好看。”他说的理所当然,一本正经,却就是让暮兮原本就红的脸更红了。 她有些恶作剧的靠近他,小声道:“没有你好看。” 他看她顽皮、淘气的样子,忍不住伸手绕过她的脖子,把她搂到怀里,“相信我暮兮,我们会一直都这么幸福的。” 暮兮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听着他宛如鼓槌的心跳,嘴角翘了翘。 两个人温存了一小会儿,便起身去了雅雅那,拿了东西,去市场买了绿植,回来天色已经暗了。 暮兮把绿植和花卉摆好,打量了屋子一周,满意的笑了笑,回头看着牧孜霄,“我去做饭,你看会儿电视?” 牧孜霄笑眯眯的看她,问道:“用不用我帮忙。” 暮兮知道他聪明,什么都学得快,但还是不敢让他这个大少爷去厨房,“君子远庖厨,你就在这等着就好。” 牧孜霄看她转身进了厨房,神色从容、自然,就好像他们一直都这样。 客厅和厨房对着,牧孜霄撑头看着暮兮系了围裙,熟练的洗菜切菜,修长的手指下意识地捂住胸口,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在为她跳跃着,越跳越快,他默默的闭上眼,想把这一刻永远的留在心里。 这就是家的温暖,他摒弃了的,却又深深怀念的幸福。 牧孜霄想着,手机铃声就响了,他掏出手机,看着屏幕上的电话,眸光幽深而晦涩。 虽然没有备注名字,但他知道这个号是谁的。他犹豫着,却还是接通了电话。 “大哥,我从国外回来了喽!下一站就是鹿城,你记得让人接我哈。” 牧孜霄听着听筒里兴奋、欢悦的声音,久久没能回神。 “哥?” 良久后,牧孜霄平静的开口,“你怎么知道我的号码?” “我让私家侦探给我查的,”说完抱怨道:“大哥,你真的不认妹妹了吗?当初的事。” “你过来再说,”牧孜霄冷冷的打断她的话,疲倦道:“挂了。” 暮兮端菜出来就看到牧孜霄疲惫的揉着眉心,这是他经常性的动作。想着他今天走的路,干的活,怕是把他一年的活都干了。 暮兮知道他这种人看起来高高在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但压力比别人多得多,心疼道:“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牧孜霄抬头,看着脸上写满了关心的暮兮,身体渐渐回暖,眸光也渐渐亮了起来,“没有。” 285.第285章 兮第一次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了欲望的叫嚣 “那就洗手吃饭。” 暮兮买了新桌布,碗筷也都是新的,头顶一盏橘黄色的小灯,灯光散在饭菜上,染上了好看的颜色。 牧孜霄洗完手出来,看着盛好饭的暮兮,快步上前,坐到暮兮的对面。 简单的三菜一汤,外面她不知道,但牧园平时都是八菜一汤,荤素搭配,食材也是最新鲜最绿色的,暮兮怕牧孜霄觉得饭菜简单,说道:“你若是吃不习惯就别勉强自己。” 对面的男人笑了笑,修长的手指握住筷子,夹了菜,放到嘴里,嚼了嚼,“很好吃。” 却是很好吃,他吃过那么多的菜,却从来没有饭菜能让他觉得这么可口。 暮兮心头一荡,低头吃着饭,不时地打量男人一眼。 高大的身躯在窄小的餐桌前显得有些滑稽,可他眉头舒展,嘴角带笑,动作一如既往的优雅、矜贵。 有种人是天生的贵族,无论出现在什么场所,做什么事情,都遮掩不了他的光芒。 饭后,暮兮在厨房里洗碗,牧孜霄站在窗边,看着茫茫的夜色,小区里只有零星的两盏路灯,给地面铺上了一层白灰的光芒,和远处的灯火辉煌格格不入,却自有一番韵味。 修长的手指不停地翻转着手里的手机,不时的看着镜子上模糊的自己。 很多事情沉淀的太久了,久到那些过往都在脑海里模糊了,可他却还是清楚记得自己百口莫辩时的无助,他此身,唯一的一次无助。 暮兮出来,看他高大的身躯上布满了落寞,整个人有些颓靡不振,以为他今天累着了,上前,从身后环住他,“今天辛苦了。” 牧孜霄低头,看着小腹上握在一起的白莹莹的一双小手,手上还有水,沾湿了自己的衣服,可他却一点都不嫌弃,反而很受用。 僵硬的身体变软,薄唇抿出一个温暖的笑,他的大手握住她的小手,轻轻地攥在掌心里,细细的揉捏着,“我爱你。” 暮兮只觉得身上通了好几千伏的电流,全身都在发麻,她抬头,看着转身低头看他的牧孜霄,迎着光,好似降临人间的天神。 “我爱你。”他又说了一遍,手指点了点她乖巧的鼻子,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我说,我爱你。” 暮兮只觉得鼻头一酸,眼眶微湿,她不动声色的把头埋在他的胸口,紧紧地抱住他。 “真是个孩子。”牧孜霄轻拍着她的后背,没听到她的回答有些失落,却又觉得她没拒绝就好。 暮兮抬头,看着那双写满了爱意和温柔的眼,哑声问:“你爱我什么?” “爱你像个孩子。”他笑,扶住她的肩膀,薄唇轻轻地碰触着她紧咬的唇。 夜色好似一张大网,不停地收紧收紧,明明只是轻轻地碰触,暮兮却觉得自己不能呼吸。她下意识的伸出舌舔了舔他的唇,缓解着口腔的干燥,他却像是得到了指令,温柔又霸道的撬开了她的贝齿。 好似整个世界都不存在了,暮兮第一次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了欲望的叫嚣,它们奔腾着,翻滚着,冲破了层层的枷锁,汹涌而来,带着畅快的酣意,涤荡着,冲击着身体、灵魂。 286.第286章 他就像被海洋里的美人鱼吸引、诱惑了的旅人 她看着他染着情--欲的眸,好似一场熊熊燃起的大火,可她就像那飞蛾,穿过了无边的黑暗,漫长的岁月,冰冷的枷锁,看到了亮光,感受到了炙热的温暖,没有丝毫的犹豫,奋不顾身的扑了上去,哪怕会被着炙热烫伤,甚至焚化。 爱和无爱的性怎么能一样呢?以前好似是他一人的独角戏,一个人卖力,一个人逗弄,虽然她娇小玲珑的身躯像是给自己量身定做的一般,总能纾解自己,让自己满意,却从来没有这般酣畅淋漓。 她的主动、她的配合、就像烹饪佳肴时的盐,全是滋味。 他搂住她的臀部抱起她,迫不及待的和她唇齿相融。身体的反应本能而直接,全身的血液翻腾着,叫嚣着,似是要破体而出。 一切都是最完美的契合,甚至连窗外黑色的天都是柔情似水,浓情蜜意的,他看着她白嫩的身体在绣着蔷薇花的白色床单上尽情的绽放,黑亮的发衬着迷离的眉眼,一次又一次的诱惑着自己,他就像被海洋里的美人鱼吸引、诱惑了的旅人,心甘情愿的奉献了自己的灵魂,永世的沉沦。 不知道过了多久,夜色深的辨不出时间,昏暗的台灯静默的散发着白光。暮兮窝在牧孜霄的怀里,好似一个大火炉熨烫着自己的身体,舒服的她都不想眨眼。可偏偏精神充沛,一点都没有睡意,像是吸食了毒品似的,兴奋地不得了。 牧孜霄握着暮兮柔弱无骨的手指,一根一根,细细的把玩着,好似孩童再做一个乐此不疲的游戏。 暮兮动了动身子,“为什么每次做完你都会失踪呢?”原本好好地声音妩媚而娇嗔,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牧孜霄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揉捏她手指的大手停了停,然后继续,声音里还染着浓重的嘶哑,低醇而性感,“有伤,腰有伤。” 他不想去想这个问题,这些年他总觉得自己接受了,可有时候却会觉得暴躁而难以忍受。 当年的车祸给他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生理的缺陷导致了心理上的病变,虽然他一直都不承认,但他知道尚岩说的是对的。他自我封闭,喜怒无常,孤僻偏执,表面上丝毫不显,一如既往的冷静清醒,但实际上已经疯了。 这种疯淋漓尽致的体现在女人方面,他原本就不是个好女色的人,从小到大都是循规蹈矩的学习、搞研究,但并不是不能和女人打交道,有时候也会和尚岩他们出去喝喝酒,出出海。见到形形色色的女人,有意无意的勾引,还是冷处理,但并不排斥和厌倦。 但车祸后,他本能的排斥女人,甚至连女人身上的香水味都闻不了。 他只是觉得脏,没有理由也没有原因,每次他都会呼吸急促、手脚冰凉。 他总是身边经常备着好几套衣服,总是认真的用消过毒的温毛巾一次又一次的擦拭着自己冰冷的手,每次回家都会洗无数遍澡,洁身自好到令人咋舌。 287.第287章 笑道:“嗯,告诉你,我为了做你连命都不要了。” 尚岩想过很多的办法,送不同风格的女人,甚至还送过男人。他气急了骂他,把你送过来好了,他就看着他坏笑,煞有其事的问:“原来你心仪的对象是我。”惹得牧孜霄恨不得一脚踹死他。 但这一切都在遇到暮兮的时候有了变化,明明是最脏的场所,他却偏偏找到了自己认为最干净的女人。他透过冰冷的屏幕看到了她,就那么一眼,好似千生万世。 所以他可以忍受那么多的女人,走到她的面前。 暮兮抬头,看着他微绷的下巴,明显感觉到他的思绪有些飘忽,“不能告诉我?” “不是,”他低头,大手放过了她的小手,认真仔细的揉捏着她白里透红的皮肤,风轻云淡道:“我出过车祸,是程玉庆撞了我。虽然恢复得很好,但腰有伤,需要长期的治疗。” 暮兮心疼道:“所以你才有专用的病房。” “嗯。“ “但那和你失踪有什么关系?”暮兮这才想起来,李嫂说的,他总是会难受的被人接走,当时就顾着委屈了,那还顾得上他,现在想想,似乎每次李嫂都会抱怨自己。而且最重要的是,月儿还用这件事让自己误解了他们的关系。 暮兮愧疚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牧孜霄伸手擦了擦她微湿的眼角,笑道:“嗯,告诉你,我为了做你连命都不要了。” 暮兮脸更红了,生气的抿唇道:“不准瞎说。” “真的,”他故意逗她,滚烫的唇轻吻着她白净的额头,“每次做完,都会有一种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悲壮感。你个小没良心的却睡得更小猪似的,每次我都想把你吻醒,不让你那么舒服,和我一起难受,却又不忍心。” 暮兮怔怔的看着他,默默地伸出手,握住他的手,和他一样,轻轻地揉搓着。 “不过是大男子主义,怕我知道了笑话你。” 他看她一脸的认真,愉快的笑了,“嗯,怕你笑话我。” 暮兮心疼的看着若无其事的他,连忙问道:“那现在好了吗?现在疼吗?” “你的关心就是我最好的止痛剂。” “别贫,”暮兮推了推他,严肃道:“我说的是真的。” “自然是没事,”他说着再次把她压在身下,“我现在就证明给你看。” 暮兮还是不放心,双手撑着他的胸膛,瞪着他,“休息,我也困了。” “你睡,”说着,舌尖卷起她的耳垂,“我做。” 春宵一度,不知几番风雨,两个人都累瘫了。醒来时,太阳高高升起。 暮兮还是担心他的腰疾,再三确认他却是睡得很香,才小心翼翼的从床上坐了起来,目光缱绻的缠绕着他沐浴在阳光里的睡脸,卸掉了满身的华贵,带着点孩子的憨态,百看不厌。 她下了床,简单的洗漱了下,去了厨房熬了粥,做了几个清淡的小菜,回头,才发现牧孜霄靠着门框看她,身上穿着昨天买的黑色的睡衣,像一只打了个盹刚睡醒的豹,慵懒而优雅,胸口凌乱的散开,露出大片的皮肤,男性荷尔蒙爆棚,性感迷人。 288.第288章 牧孜霄眸色一凛,“受欺负了?” 暮兮红了脸,催促道:“厨房里有油烟味,快出去。” 他笑,转身往卫生间走去。卫生间很小,两个人都站不下,牧孜霄看着放在架子上的毛巾和洗漱用品,大手拿过牙刷和牙膏,弯着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觉得,眼前都一切都小的可爱。 牧孜霄洗漱完,暮兮已经摆好饭菜。 “上班晚了没事吗?” “没什么事。”以前他是除了工作也没其他的事,就喜欢去公司待着。现在有了她,自然是不一样的。 牧孜霄拿起勺子,尝了口粥,味道刚刚好。 “你呢?不去雅雅那没事吗?” 说到这个暮兮就犯难,一时冲动辞了职,找工作吧也没什么方向。 “我辞职了,不去她那了。” 牧孜霄眸色一凛,“受欺负了?”之前他同意也是看在雅雅是熟人的份上。 “没有,就是不是自己喜欢的。我也不能总干助理。”若是以前,她倒是无所谓,只要挣钱够养活自己就可以了,可现在看他们都那么优秀,自己也想好好的规划一下自己的事业。 牧孜霄知道她喜欢画画,阁楼里总是放着画板,忍不住道:“不是会画画吗?继续画就好了。不然回学校。” 暮兮刚想说不回学校,门铃就响了。 她起身,打开门,看着西服革履的晓霖笑了笑,“吃饭了吗?” 晓霖恭敬道:“吃了。”然后看了看里面的环境,赞了一句爱情可真伟大,若是以前,怕是一秒钟都待不下去。 暮兮收拾了碗筷从厨房出来,牧孜霄已经换好了衣服,白衫黑裤,修身的黑马甲,衣服搭在胳膊上,一副商务精英的派头。 牧孜霄看暮兮看呆了,笑着问:“怎么了?” 暮兮不好意思道:“就是你的鞋怪怪的。” 牧孜霄这才发现,自己还穿着卡通猫形象的蓝色拖鞋,不禁自嘲的笑了笑,“我还以为你被我迷倒了。” 暮兮想到了尚信,想着虽然你们都是帅哥,可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说出来,人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要是出去我就把晓霖留下,去哪让他载你。”牧孜霄换了鞋。 “不用,”暮兮摇了摇头,“我没准不出去。” 晓霖是牧孜霄的心腹,当自己的司机实在是太屈才了。 牧孜霄像是知道她的想法,笑道:“那你有事就打给夏晴,让她帮你办。” “嗯。” “过来,”他说着,上前了几步,把她搂到怀里,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有事就给我电话。” 暮兮看着他那双深情的眼,低声道:“嗯。” 晓霖无语的看他们腻歪了半天,想提醒等会儿的会很重要,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只能轻轻地咳了一声。 牧孜霄不悦的瞪了晓霖一眼,放开暮兮,笑道:“走了。” 晓霖低声说了句,“再见少夫人。”连忙上前帮牧孜霄打开门。 ------ 对于工作还是没什么头绪,暮兮在房子里待了一上午。下午闲着没事,换了衣服,想着去街上转转。 289.第289章 任由他一个人在这阳世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 以前上大学的时候忙着打工攒钱,跟了牧孜霄后基本上就没出过门,还真的很少有时间和心情像现在这样。 这边离鹿城图书馆比较近,暮兮想着去买几本书看看,就看到了馆内的大幅海报,“青年绘画大赛?”暮兮念着醒目的六个大字。 她之前也参加过这种那种的比赛,得到的奖状还是很多的,可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暮兮看到说获奖的作品会在长廊画廊展出,不由得动了心思,她唯一擅长的就是画画,唯一喜欢的也是画画,如果得奖,她就可以继续在这条路上走下去,如果不得将对她的生活也没什么影响。 暮兮想着,当机立断,去店里买了绘画用具,并买了几本画册。 正好附近有大型超市,她去超市买了菜,出来,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鹿城的夜色就在这万家的灯火,和来来往往川流不息的人群里拉开了帷幕。 有点冷,暮兮拉了拉身上单薄的针织衫,往回走去。 小区一直都很安静,可能是因为老人住的多,平时楼下没几辆车。今天却难得的停满了车。 暮兮快步上了楼,看着坐在门口的中年男人傻了眼。他像是睡着了,低着头,一身铁灰色的中山装,高大的蜷缩的身子,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有些苍凉。 “先生?”暮兮轻声叫着,看他没反应,又叫了一遍,“先生?” 尚书言微微的抬了抬头,一双饱经风霜却依旧犀利有神的眼睛淡淡的扫了一眼暮兮,继而睁大了眼。 暮兮这才看出来他竟然是尚书言,一时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办。继而又想着他可能是来找尚信的,连忙道:“尚伯父,你是来找尚信的吗?他不在这。” 尚书言撑着身子慢慢的站起来,今天喝酒喝得有点多,脑子发胀,也不知怎么的就开车来了这。 来了这才想起来今天是她的生日,可她的生日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她去世后,有时候他还能过来看看,站在楼下,看着亮着灯的窗户,想象着若没有他,她和那个姓彭的真的能幸幸福福的过一辈子吗?一想到有这个可能,他就恨得牙痒痒,恨不得亲手撕了他们。可又想起她早就不在了,心里有空落落的,仿佛连恨都是奢侈。 有时候他会看见姓彭的会在她的生日和忌日买一束百合花,而他却连买一束的权利都没有。 可姓彭的就那么病死了,十年了,姓彭的已经死了十年了,刚开始他还能过来看看,看着那扇再也不可能亮起来的窗,想着他们现在肯定团圆了,幸幸福福的在一起了。任由他一个人在这阳世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 之后的这五年他再也没有来过了,仿佛这样就可以骗自己,他们是阴阳两隔,姓彭的和自己一样,都是爱而不得。 暮兮看他步子踉跄,怕他摔倒,连忙伸手扶住他。 尚书言抬头,一双干净无垢的,挤满了小心翼翼的眼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猝不及防,直直的射进了内心最深处的哪个角落,躲都躲不开。 290.第290章 一个女人为什么就算是死了也要离开一个爱她的男人?” 尚书言不禁伸手,想去触摸,却又克制的收回了手。眼前的女孩皮肤娇嫩细滑,正是她走的那个年龄。她留给这个世界的是最美的样子,最好的年纪,可他却老了,手上、脸上有了皱纹,时刻的提醒着自己,一切都回不去了,所有的恩恩怨怨也不过只是他一人的独角戏。 “拐子。” 一个高大的西服革履的中年人从楼上拐角处的阴影里走下来,恭敬的叫了声,“老爷。”看着暮兮叫了声,“牧太太。” 暮兮报以微笑,看着他扶住尚书言,往楼下慢慢走去。 暮兮突然觉得他高大的躯体就像是根基不稳的建筑,看起来庞然大物,很坚固,却随时都有可能坍塌。暮兮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总觉得他的背影有着说不出来的无奈和失落,和之前见得那个神采奕奕,霸气加身的尚书言,判若两人。 她想着,掏出钥匙开了门,就听到身后传来洪亮却疲惫的声音,“一个女人为什么就算是死了也要离开一个爱她的男人?” 拐子为难的看着尚书言,总觉得这个问题问牧太太有些不合适,却又知道他是说一不二的性子,只能欲言又止的站在他身边。 暮兮也被这个问题吓到了,可瞬间又想起了自己和牧孜霄,她也曾以死要挟只为了离开他。 “可能是太爱了吧,可现实容不下她的爱,她只能离开。” 尚书言像是听到了笑话似的哼了句,“爱?爱会离开?” 暮兮一愣,缓缓道:“如果她对这个人没感觉,他怎么对她都不会让她舍弃生命吧,毕竟蝼蚁尚且贪生,更何况是个人。” 就像她和牧孜霄,刚开始因为不在乎,所以他做什么都伤不了她的心,只要不被他赶出去,她完全可以借着牧太太的身份风风光光的过一辈子。可后来,她爱上那个男人,他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她的心,在意他的动作,在意他的话,怕遍体凌伤,怕陷进去就出不来,才会拼了命的想要离开。 尚书言愣愣的看着暮兮那双透着认真的大眼睛,心上那把布满灰尘的锁,不禁抖了抖。 他转身,步履阑珊的下了楼,暮兮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他比刚才还疲惫了。 暮兮从来没想过,就因为他今天的这句话,尚书言才开始重新梳理那残缺不全,不忍直视的过去,而导致整个尚家人的命运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 牧孜霄晚上有饭局,和尚岩一起招待了御城来的一个领导。 珠光宝气的宴会厅里,硕大的水晶吊灯发出璀璨的光芒,应着桌子上金边的碗筷,耀眼之极。 牧孜霄漫不经心的靠着椅子坐着,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看着和领导相谈甚欢的尚岩,吸了口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你们聊,我去趟洗手间。”说完就往外走。 领导虽面带微笑,但眸子深处还是蕴着一丝不满。自始至终他都没敬酒,也没说什么话,就坐在那不言不语的,偏偏气场强大,他想讽刺几句都不敢开口。 291.第291章 一个字都说不得。你不了解我们家老爷子,他早就疯了。 尚岩自然知道他的想法,连忙给他倒了杯酒,赔笑道:“您从御城忙里偷闲过来,一定要吃好喝好。” 牧孜霄不善应酬,但男人间谈生意大多是在这种酒色场合,他也能应付。若不是今晚尚岩在,他是不会来的,巴结奉承他在娘胎里就不会,况且他也不够资格。主要是他想暮兮了,以前听那些酸的掉牙的诗词,什么刻骨铭心,什么一日三秋的,他就想笑,可现在看来还真是有道理。 牧孜霄走到阳台上,点了一支烟,拨通了暮兮的号。 暮兮正站在窗边,看着尚书言被扶着上了车。一时间,院子里停的五六辆黑色轿车,迅速地驶开,院子都敞亮了不少。 暮兮听到了手机铃声,掏出手机,接通了电话。 “在做什么?”温柔的声音传来,惹得暮兮心里一热。 “刚才外面回来。” “干什么去了?” “我去买了几本书,我看有个绘画比赛,想着去参加。” “也好,”牧孜霄笑了笑,“需要我做什么吗?” “不需要,所以我这几天要闭关画画。” “知道了,我的小艺术家,不然,我晚上去帮你找找灵感。” 暮兮一本正经道:“请问牧先生,你要怎么帮我找灵感。” 牧孜霄看着窗外被灯火染红的天空,眸子里闪烁着璀璨的亮光,“我去了你不就知道了。” 暮兮忍不住笑了笑,嘟囔道:“你愿意过来就过来吧。” “等我。” “等你。”暮兮说完挂上电话,只觉得心扑通扑通的跳着,跳的又快又响。 牧孜霄回去后,人已经走了,只有尚岩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牧孜霄掏出一支烟递给他,“怎么样了?” “我都当孙子了,自然是成了。” “证据留着了吗?” “必须的。”尚岩说着起身,又给自己倒了杯酒。 牧孜霄看他心情不好,问道:“又被催婚了?” “嗯。” 牧孜霄不禁笑道:“你这人也是难伺候,当初一心一意要娶人家的是你,现在不想娶的也是你。” 尚岩眸色一暗,难得的收敛了玩世不恭,神色黯淡道:“我试了,不行。”也是那个时候他才知道,自始至终他都当乔乔是妹妹。 自以为是水到渠成的良配,最后却变成了永远都不可能的兄妹,这结局,想想都让人啼笑皆非。 可这良配还联合自己老妈,迫不及待的嫁给自己。 尚岩不想再聊这个伤神的话题了,放下酒杯,起身,脸色沉重道:“尚老爷子最近对信儿上了心。” 牧孜霄笔直的坐在沙发上,吸了口烟,“我觉得你还是把真相告诉信儿。” 好多的真相涌入脑子,尚岩忍不住皱了皱眉,表情凝重,“说不得,一个字都说不得。你不了解我们家老爷子,他早就疯了。” 尚岩和尚书言的关系就更不好了,从小的印象都是逼自己学这个学那个,严苛到不近人情。长这么大,他都没看他对自己笑过,好似自己就是他培养起来的,撑起尚家的机器。 292.第292章 爱变成了恨,恨变成了执着,执着化成了魔 所以他有时候会羡慕尚信,没人管,没压力,整天和长歌出去玩。 牧孜霄对尚书言了解的不多,只知道他是留洋回来的军官,性子桀骜不驯,高傲自负,为人豪爽。但也很有能力,手腕铁血,看尚氏的发展就知道他是个狠角色。 可早早地就想退了下来,这些年一直都想把家业交给尚岩,好似尚家的家主对他就是个包袱。这些年甚至深居简出,除了那几房的姨太太闹出点新闻,大众都快忘记这份改变了尚氏,甚至鹿城格局的尚书言了。 牧孜霄难得好奇地问:“你家老爷子到底怎么了?” “爱变成了恨,恨变成了执着,执着化成了魔。”尚岩顿了顿道:“你能体会吗?爱无可爱恨无可恨的感觉。” 尚岩想起了尚书言一个人坐在尚家的祠堂里,他透过窗,看着自己神明威武、刚正不阿的父亲喝的醉如烂泥,叨叨着和空气说这话,有时候笑,有时候被气得暴跳如雷,他都怀疑,他的确是在和他看不见的人交谈,直到后来他从母亲的口里听到了那个女人的存在。 他看着他,突然觉得他很可怜,却又很可恨。 牧孜霄自然是体会不到,他现在的感情就是蜜里调油,如胶似漆,想到这,他起身,拿起外套,“我还是觉得你应该告诉信儿,纸终究保不住火。” “所以,我要尽快掌控尚氏。”尚岩狠狠地吸了口烟,语气笃定,“这是他欠我母亲的。” 牧孜霄实在是搞不懂他们家那复杂又费脑的恩怨情仇,简单粗暴道:“我走了,暮兮在等我。” 尚岩哀怨的瞪了牧孜霄一眼,伸脚就踹,“还是不是兄弟?” 牧孜霄好脾气的笑了笑,掏出手机,拨出一个号,“晓霖,把车准备好。” ------- 一周后,显眼的迈巴赫exelero停在路口。 车上,牧孜霄帮包包递给暮兮。 “我投完就出来。”暮兮说完,推门下了车。 能看出来她对这次比赛抱有很大的期望的,牧孜霄看着她远去的身影,就像高考时站在外面的父母,比暮兮都紧张。 晓霖看自家少爷如坐针毡,恨不得亲自去看看的样,默默的收回了目光,想着当初和程玉庆交手的时候,他都没有这样过。 恋爱中的人,果然不能用正常的思维去推算。 今天是青年绘画大赛的截稿日,暮兮找到了所应的办公室,填了表,交了资料,看登记人员把表和自己的作品放到资料袋里,才道了谢,转身离开。 等真正到了这里暮兮才发现,自己有多珍惜画画的机会,有多想从这条道上一直走下去。 好似她的生命中,唯一坚持过,努力过的就是这件事。唯一能让她感觉到纯粹的快乐和喜悦的也只有这件事。 牧孜霄看着走过来的暮兮连忙下车,迎了上去,“好了。” “嗯,”暮兮抬头,冲他笑了笑,“好了。” “那怎么看起来不开心的样子?”他安抚般的伸出大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没信心?” 293.第293章 吻了吻她的额头,暧昧道:“把你奖励给我吃。” “就是到了今天才发现,画画才是陪伴我最久的一件事。爷爷第一次注意到我,就是我一个人闲来无事,拿着粉笔在地上写写画画,”她很少想起那个时候的事了,反正大部分时间都是她一个人待着,去哪都是她一个人待着。“他说我很有天赋,让我努力,并对我笑了。” 就是那个笑容让她走上了绘画这条道路,初中、高中,直到大学。 牧孜霄看她嘴角的笑,和落寞的表情,不由得一阵心疼,不明白,她这么乖,这么好,为什么没有遇到一对对她好的父母,对她好的家人,为什么要让她受这么多的苦。 牧孜霄的心揪痛着,他情不自禁的把她揽到怀里,柔声安慰,“没事了,以后有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暮兮抬头,笑盈盈的看他,“等我得奖了,请你吃饭。” “嗯,”他点头,揉着她的发顶,吻了吻她的额头,暧昧道:“把你奖励给我吃。” 暮兮红了脸,羞道:“老不正经的,在哪学的这些荤话。” “无师自通,看见你就想着这么可口,干脆直接吃了得了,然后就会想到无数种吃法。” 暮兮顿时面红耳赤,推开他炙热的怀抱,平复了一会儿才好。想着自己得尽早的适应他的话,不然那天肯定会热的羞的爆炸的。 牧孜霄把暮兮送回了小区,又在院子里腻歪了好多一会儿。晓霖这次学乖了,上次就咳了一下,就一整天没给自己好脸。现在的他已经开始很从容的视而不见了。 暮兮看着车子驶出院子,转身,上楼,电话却响了。 是雅雅,说是助理临时有点事,但她今天有很重要的饭局,能不能陪自己去。 暮兮本就闲来无事,爽快的答应了,只是知道约得地点是浅醉,莫名的有些担忧。 好似每次去都会发生事情,最重要的是每次! 但她还是上楼收拾妥当了,拿着包包下楼,打车去了环亚。 许茵先看到了她,看她头发扎成了丸子头,穿了件白色的薄毛衣,长裙,球鞋,外罩了一件薄荷绿的长衫,看起来清纯可爱,却也不过是个孩子。 孩子?想到这两个字,她的神色暗了暗,继而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雅雅,凹凸有致的s型身材,女人味十足的一张媚脸,忍不住唏嘘。却不知道是替自己还是雅雅。 许茵很快的收敛了神色,念了句,“走吧。” 雅雅过去牵住暮兮的手,冲她顽皮的吐了吐舌头。 暮兮看她一条大红色抹胸裙,外面只披了件风衣,关心道:“冷吗?” “抱抱你就不冷了,”说着紧紧地抱住暮兮,“我的大暖炉。” 雅雅其实挺怀念暮兮在的时候的,没事的时候就安静的待着,可一有事就处理的妥帖又到位,最重要的是饭菜做得好,都把她养胖了。 暮兮看她撒娇的劲,无奈的拍了拍她的手。 一行人上了车,雅雅介绍道:“今天是《东海》的动员会,尚岩很豪气的包了浅醉最大的包房。” 294.第294章 堂堂的牧太太竟是三流明星的小助理,想想就就够丢人的 雅雅忽略了那丝失落,继续道:“今天堪称媲美颁奖礼,因为所有数得上的明星都会到,投资商,制片人,导演,都回到。” “哦。”暮兮随意的应着,这些都和她没关系,一个提包倒水的小助理,没人在乎的。 雅雅看她一副波澜不惊,老僧入定的样,恨铁不成钢道:“所以今天所有的明星必会盛装出席,媒体也会到。” 暮兮去了才知道雅雅说的一点都不夸张,尚岩不是包了一个包房,而是把土豪的浅醉全包了。浅醉呀,鹿城最豪华,最高档的娱乐场所,二层以上全是凭卡进入的。除了女人可以随意出入外,就算是一楼的酒吧,男人也是要给高昂的场地费才能进去的,还有必须要消费到一定的额度。 当然,这些暮兮知道,她以为就是个娱乐场所,丝毫不知道,里面的女人的身份丝毫不起眼,可男人都是非富即贵的,所以里面穿梭的动不动就是董事长的儿子,市长的儿子,各种儿子。 前两年最轰动的鹿城十二少******未成年少女案就是在这里发生的,从此后浅醉就是各大媒体争相讨伐的对象,甚至被称为鹿城最大的毒瘤,甚至有文人联名上书,要求政府将其关闭。 可又能怎样,三个月后,它被装修的更豪华,更高档,重新开门迎客,就连名字都没有变,变成了更炙手可热的权贵聚集地。 男人因能进入而而自认为挤入了上流社会,貌美天真的女子一次又一次的投身进去,找寻着一夜逆袭的美梦。 雅雅就是其中一个,也算是里面的佼佼者,在这里认识了尚岩,也在这里被导演搞。 可那又能怎样,这滚滚红尘,原本就是追名逐利的肮脏地,只有弱肉强食一个真理。 浅醉门口铺着红地毯,两边站着媒体和关注,安保人员几乎三步一个,再看看停车场停满的豪车,虽然暮兮不知道是什么牌子,但都明晃晃的写着我很贵三个字。 她真的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不对,在电视看过。暮兮看雅雅在车上就脱了外套,就穿了一条抹胸红唇,把小妖精这三个体现的淋漓尽致的,一行人下车。雅雅优雅的笑着,得体的和周围的人打着招呼,从容而自信。 暮兮和许茵站在她两边,后边是四个保镖,虽然知道自己就是个打酱油的小透明,但还是很紧张,真是没见过这样的阵势,简直太盛大了。 暮兮捂着砰砰直跳的心脏,好不容易进了大厅,一下子安静了,好似外面的热闹和闪光灯根本就不存在似的。 大厅的两边站着穿黑色西服套装的保安和身穿旗袍的美女,大堂经理亲自接待。 许茵把邀请函递给经理,领着一众人往里走。 暮兮乖乖的跟着,想着早知道这样自己就不来了,万一出了岔子,岂不是把牧孜霄的脸丢光了,最重要的是,当初婚礼那么盛大,今天的这些人都是人精,万一认出她来,堂堂的牧太太竟是三流明星的小助理,想想就就够丢人的。 295.第295章 已经有人给你拍照了,你要以你这个形象见报吗?牧太太! 暮兮尽量减少着自己的存在感,想着进场后找个隐蔽的地方待着就好了。怎奈,身后就响起了叫自己的声音。 “覃暮兮。”尚岩一回头就看到了低着头的暮兮,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故意叫了她的名字。 果然,她那双本来就大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小嘴死死地抿着,一副下一秒就会跑上来咬自己的错觉。 尚岩忍不住笑了笑,走到她身边,一本正经道:“在这干嘛?怎么混进来的,邀请函拿出来我看看。” 尚岩本来就惹人注目,此话一出,惹得所有的人都看向他们。看他嬉皮笑脸的样,就知道他是故意,暮兮气的牙痒痒,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雅雅美眸里流转过一丝诧异,她上前,把自己手里的邀请函递给尚岩,“我有,她是我带来的。有问题吗?尚公子。” 尚岩淡淡的瞥了眼雅雅,平静道:“你先进去吧。” 雅雅还想说点什么,却碍于他的压力,苦笑一声,转身随着许茵离开了。 许茵看向暮兮的眸色深了深,那丝埋于心底的失落,不经意的落了根。 周边的人碍于教养并没有停留,但眸子里的好奇和幸灾乐祸昭然若揭。暮兮碍于场合不敢发作,只能死死地盯着尚岩,看在尚岩的眼里却格外的有趣,水汪汪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珠,鼓起的两颊,紧握的双拳,身体紧绷着,想着炸了毛的刺猬,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尚岩强忍着戳她脸颊的欲望,咳了声,俯身靠近她,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别这样看我,已经有人给你拍照了,你要以你这个形象见报吗?牧太太!” 暮兮脸刷的就红了,整个人就像被针扎破的气球,尚岩能明显的感觉到她的身体松懈了下来,做错事般的耷拉着头,孩子气十足。 他不禁放柔了声音,“跟我来。” 暮兮本想拒绝的,但明白今天的事需要补救,只能硬着头皮跟他走。 乔乔远远地看着他们,那个尚岩是她似曾相识的,那双迷人的眼里有了温度,甚至带着淡淡的宠溺。就像小时候,他每次都会逗自己,把自己逗哭,然后再细心的哄好,总是让她埋怨又感动,是个天使和恶魔结合的拽拽的男孩子。 什么时候他们之间的亲昵不在了呢? 他不会在自己的门禁过后,偷偷地从窗户带自己出去疯玩,凌晨在把自己送回来。 也不会时不时的给自己买一些小礼物,藏在他房间的某个地方,让自己去找。 自己刚拍戏时,他会全程陪护,自己获奖了比自己开心,难过了眉头皱的比自己还紧。 原来,她所有的记忆里都有一个他,陪她看花开花落,宠着她,纵着她,永远的都是她最有利的后盾。 乔乔不禁红了眼眶,可她不知道他们之间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即使他陪着自己也是沉默,他一如既往的对自己好,却再也不主动。甚至看着自己笑时,眸子都是冷的,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296.第296章 笑道:“孜霄到底是从哪淘来你这么个小白痴。” 经纪人看她情绪不对,连忙叫了声,“乔乔。” 乔乔回神,露出一个苦涩的笑,身穿着纯手工定制的裸色长裙,身上戴着价值数亿的珠宝,就连这场堪称娱乐圈档次最高的开机仪式也是为自己准备的,可她为什么一丁点都不开心了。好似他每为自己做一件事,两人之间的情谊就少了一分。 暮兮被带到了顶层的总统套房,和牧孜霄常年租住的那一间是对门,是上次她来见他的那间房。 尚岩挂掉了电话,输了密码,打开了门,对暮兮道:“坐在那。” 到了人家的地盘,暮兮只能规规矩矩的听他的话坐到沙发上。 尚岩看她局促的样子,笑道:“孜霄到底是从哪淘来你这么个小白痴。” 你才白痴,你全家都是白痴!暮兮瞪着这个总是找自己麻烦的男人,穿了一身白色的西服,眉目一如往常的玩世不恭,逆着光,帅气迷人的像个王子,嘴巴长得也好看,带着浅浅的笑,却偏偏说不出好话来。 尚岩看她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打趣道:“怎么?哑了?” “我们能不说话吗?”暮兮无奈道:“我就是一白痴,你和白痴说话,也不怕降了你档次。” 尚岩慵懒的坐到沙发上,掏出烟,点燃,吸了口,悠悠道:“你不是拒绝的挺义正言辞的吗?怎么又回去了?想通了。” 暮兮并不想和他谈自己的感情问题,却也知道他和牧孜霄的关系有多铁,犹豫道:“我前些日子碰到你爸爸了。” 尚岩微微的挑了挑眉,低头看着手中点点星火和袅袅升起的丝缕白烟,继而露出一个邪魅的笑,“所以呢?” 本来想给他当做八卦听得,可看他的反应————。 暮兮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尚书言去那不是因为尚信。不,不能说,暮兮也算是在大家族里长大的,勾心斗角,恩怨情仇多的数不胜数。不管是去找尚信,还是找尚信的母亲,都不能告诉他。他现在是尚家家主,又和牧孜霄关系密切,而尚信却只有他自己。 暮兮清了清嗓子,小声道:“我怀疑你爸爸有外遇,我看他和一个超年轻的女人举止暧昧。” 暮兮庆幸自己反应快,那晚尚书言离开后,她闲来无事,就搜了关于他的信息。这才知道,这位看起来尊贵、霸气侧漏的老帅哥,外面竟然包了好几个情人,最重要的是,他老婆知道,甚至和她们和平共处,一起出去购物。 吓得暮兮半天没反应过来,叹了句,豪门家的生活真是和正常人家的不一样,简直比影视剧还精彩。 尚岩看到了她眼角的那丝狡黠,心上上紧的弦松了松,笑着问她,“所以呢?” 暮兮知道自己糊弄过去,故作轻松道:“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完全的继承了你父亲的作风。”看起来是个不可多得翩翩贵公子,实际上却是个渣到毫无底线的贱男。 尚岩看她眼睛微眯,眼角上翘着,像只得逞的小老鼠,不禁失笑,“这倒是,我是他儿子,继承他的作风不是很正常。” 297.第297章 “半小时,把她弄得像个人。” 暮兮吃惊的盯着尚岩,渣男见得不少,但承认自己渣的很少,承认的这么爽快还理所应当的,简直就是极品渣呀。 暮兮本着三好青年的一副好心肠,打算和他推心置腹,语重心长的谈谈的,门铃却响了。 尚岩坐在那动也没动,充耳未闻,暮兮嘟囔了一句还真是个大爷,然后起身,打开了门。 进来了两个女的,穿着浅灰色的职业装,一个手里提了个箱子,一个捧了个大礼盒,走了进来,异口同声道:“少爷好。” “半小时,把她弄得像个人。” 那嫌弃的语气,那嫌弃的眼神,若不是起身,暮兮真想脱下鞋砸过去,真是,什么人,什么素质。比他渣爹还不如。 暮兮就像个布娃娃,在次卧里被两人摆弄了半小时。 门开了,尚岩看着走出来的暮兮,黑色抹胸晚礼裙,简单大方,斜长的裙摆下是两条细白的大腿,穿着一双镶钻的水晶高跟鞋,头发随意的挽成了一个髻,带着她这个岁数特有的甜美和调皮。 “终于像个人了。”尚岩起身,整了整衣服,走到他面前,伸出手。 “干嘛!”暮兮想再和他待下去自己会被气炸了,她从来,从来都没有见过像他嘴这么损过的人。 尚岩看着她又瞪人的样子,果然是人靠衣装,现在瞪得比刚才还要好看,不禁莞尔,“挽着我的胳膊,出去见人。” “我自己会走。”暮兮绕过他,大步的往外走去。想着,孜霄怎么会有这么没品的朋友,简直没品到家了。 飘逸的裙摆随着她的步伐无规则的摆着,尚岩看她一副寻仇的架势,忍不住笑出了声,快走了几步,握住她的胳膊。 暮兮转头看着那张笑脸,恨不得伸手给抓花了,没好气道:“你抓我干嘛?” “跟着我,别给孜霄丢了人。”说着,很嫌弃的握住她的手,往外走去。 暮兮想甩开,却也知道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以前本来就对这样的场合没用过心,也因为牧孜霄一直都在她身边,她只要老老实实站在他身旁就好。现在才发现,她真的不知道到时候该做什么,或者不该做什么。万一有人上来搭讪,她完全都不知道牧孜霄在外的人际关系,什么人该说什么。 暮兮颓废的垂下眼帘,认命的任他牵着。 电梯门开了,尚岩抬起胳膊,看她挽好,想着倒是能分得清轻重缓急,又想起她刚才像只炸毛的小动物,而现在却像只温顺的小猫,嘴角不觉得勾了勾。 虽然不是正式的宴会,但因为来了太多的大咖,和投资商,并没有人玩那些娱乐设施,而是三五的聚在一起聊着天。 场地很大,装修的也很豪华,侍者端着盘子穿梭其中,衣着光鲜的男人女人看着走进来的尚岩,全都放下了酒杯看过来。 无疑,尚岩选情人的眼光还是很好的,之前跟过他的,他几乎都给了资源,但几乎所有人都抓住了机会,哪怕后来和尚岩分手了,现在都是星光熠熠的大明星。所以,他在这个圈子里,简直就是颗幸运石,好像被他看一眼就会幸运降临似的。 298.第298章 可现在却是另一个女人,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女人 手指死死地掐着自己的手心,乔乔只觉得像是被人狠狠地甩了一巴掌,明明自己才是主角,明明那个男人应该挽着自己在众人的注目下登场,可现在却是另一个女人,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女人。 乔乔从来没有看起过暮兮,总觉得她这样的女人就算能待在牧孜霄的身边,也不可能融进他们的圈子。再加上从一开始尚岩就讨厌她、排斥她,这让她心里平衡了很多,况且她毕竟是牧太太,处理的最好方法就是视而不见。 谁知道尚岩会用那么暧昧的神情看她,现在还挽着她,心里的天平,顿时失衡了,愤怒冲上了头顶。 暮兮忍受着众人打量的目光,尽量露出得体的笑容,好在她在牧孜霄的身边已经习惯了变成焦点,也习惯了怎么掩饰自己内心的紧张,还算没出错。刚想松口气,乔乔就走了上来。 无疑,乔乔还和第一次见到的那般完美,身材出挑,举止优雅,简直就是从画报里走出来的名媛,一颦一笑都带着万种风情。 可她还是看到了灯光下她眼里的恨意,那恨意让她忍不住想把胳膊从尚岩的胳膊里抽出来。 尚岩伸起另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胳膊,示意她稍安勿躁,笑着看着乔乔,“我的女神,你还一如既往的漂亮。” 乔乔听到这话,心里的那把火稍稍的熄了熄,把目光放到暮兮的身上,笑道:“暮兮怎么来了?是来这里找孜霄的吗?”然后故作讶异道:“是为了求复合?” 虽然外界的人都不知道,但乔乔知道暮兮搬出牧园的事,还以为她被牧孜霄扫地出门,现在才会想方设法的搭上尚岩。 雅雅听不下去,刚想上去,却被身边的许茵拉住了。许茵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冲动。 暮兮哪能不知道她是想看自己出丑,她不在意的笑了笑,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我们分开了?”然后娇嗔道:“他非要说重新追我一回,都多大年纪了,还玩这么幼稚的游戏,所以我决定让他多追几天,我再答应。” 那幸福的小模样,简直让人恨得牙痒痒。 可她偏偏问道:“孜霄说你现在住到尚宅去了,你和尚岩的好日子近了吧。我原本以为你会在家好好的准备婚礼的,没想到你会复出拍戏,比起我这样的米虫,你可真了不起。”说到这还无辜的看了眼尚岩,“有这样的贤内助,你肯定也很高兴吧。” 尚岩没想到她会把火烧到自己的身上,可看着她眼底的得意和狡黠,伸手搂住一边早已经恨得咬牙切齿的乔乔,笑道:“我就爱宠着我的女人,她要星星我就给她星星,她要月亮我就给她月亮,别说是她想复出,就算她要去尚氏做董事长,我也会双手奉上。” 暮兮真想撕下他虚伪的笑脸,回一句,你这台词说了没有上千遍也有九百九十九遍了吧,表情可真是到位。一下子把雅雅的和自己的仇都报了,可毕竟是人家的场子,还是收敛点的好。 299.第299章 这样的自己,真的能站在牧孜霄的身边吗? 暮兮笑了笑道:“说的我都要羡慕乔乔了,孜霄要是有你这么会说话就好了。” 恩爱秀完了,尚岩丝毫没在意周围人羡慕的目光,惊讶的议论,牵过乔乔的手,走到了台子上。 乔乔已经被他的这番话吓着了,若是以前他这样说,她肯定会觉得习以为常。但时至今日,听他这样,真的让她很感动。 尚岩拿过话筒,眸光深情的扫过站在一边小鸟依人的乔乔,开口道:“谢谢大家今天的莅临,最要感谢的是深居简出的牧太太,你的到来,我和乔乔都很开心。” 众人都看向暮兮,那目光,都快要把她化了。她尽量露出得体礼貌的笑,点头示意。 尚岩转到了别的话题,众人的目光也终于从自己的身上撤走了。 暮兮终于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看着走过来的雅雅,得意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声道:“不错吧,我终于帮你把仇报了。” 雅雅简直是捏了一手的冷汗,满脑子都是她被人家给ko了无数遍的凄惨样,没想到她的战斗力还挺强,“小样,跟了牧爷几天就是不一样,上次面对他们还想着息事宁人,现在就对抗上了。” 暮兮也被自己吓着了,惊魂未定道:“我能说我不知道刚才说了什么吗?我这人一紧张就容易激动,一激动就口不择言。” 雅雅无语的看着她,伸手帮她拿了杯水,“喝点水压压惊,姐姐看看今天能不能钓个凯子给你当姐夫。”说着,看着端酒杯走过来的男人。 暮兮捧着杯子喝了口水道:“都说了我比你大。” 雅雅转身,朝现在炙手可热的导演优雅走了过去。 暮兮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笑。转身,看着台上星光熠熠的尚岩,举起了杯子,下面的人也举杯,连忙趁这个空档走出了包房。 外面空荡荡的,今天的浅醉清静的让人不习惯,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醒目的响声。 暮兮最后看了一眼身后灯火辉煌的超大包房,听着里面雷鸣般的掌声,心莫名的一沉,所有的庆幸和喜悦全都变成了沉甸甸的失落。 好似屋里的那个世界和自己的世界根本不在同一个空间里。她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去和那些人交流,甚至害怕面对他们。 她知道,那是自卑,深深扎根于灵魂深处的自卑,平时不显,却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如同一支羽毛轻挠着那颗敏感多变的心。 这样的自己,真的能站在牧孜霄的身边吗?她低头,突然有些委屈,有些茫然,又有些失落。 暮兮有些失魂落魄,好似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她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深秋了,树叶呈现出深浅不一的黄色,斑斓多彩,街上依旧车流不息,行人依旧匆匆而过。 突然耳边传来了悦耳的钢琴声,她知道今天整个浅醉都被尚岩包了,而所有的人都在包房里,在外面的也都是那些名人的保镖和浅醉的服务人员,而这些人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弹琴的。 300.第300章 盛大的,隆重的,独一无二,比覃暮兮那个更好的婚礼。” 是什么人在弹琴呢?还弹着如此凄楚的曲子。 暮兮起身,慢慢的朝琴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 雅雅聊完天后转身寻找暮兮,却怎么也没找到。真好看到自己的经纪人许茵站在窗边,独自喝酒,就走了过去。 雅雅并不了解许茵,感觉她很神秘,话不多,大多数时间都自己待着,却总是能给自己找到很好的资源,是她的贵人。 雅雅上前,问道:“怎么了?许茵姐?” 许茵收回落在窗外的目光,笑道:“没事,就是没有认识的人,有些无聊。” 没有认识的人?你不就是这个圈子里的吗?雅雅想问的,却觉得这样不太礼貌,红唇轻轻地抿了口酒。 许茵对雅雅说不上喜欢不喜欢,老板让她来当雅雅的经纪人,她就来了。给她什么戏,她就传达一下,实际上她的心思一直都不在雅雅身上。直到暮兮去应聘助理,她才觉得她对这件事多了几分兴趣。可是很快,暮兮就辞职了。 许茵想到刚才暮兮说的那些话,美眸里闪过一丝细不可见的疼痛,抬头就听雅雅道:“暮兮这小妮子又跑到哪里去了?说是我的助理,接过连个人影都找不到。” 许茵是看到暮兮出去了的,却不知怎么的说了句,“可能和尚大公子在一起吧,我看尚大公子对她挺用心的。” 雅雅也想到了刚才尚岩逗弄暮兮的样子,总是透着几丝说不出来的亲昵,还有和尚岩一起披着星光走进来的暮兮,好似他俩才是今天的主角。不羡慕是骗人的,她虽然无数次告诉自己,和尚岩早已钱色两清,但目光还是会不由自主的追随他。 是呀,暮兮身边有牧爷,现在还有尚大公子,这鹿城两个最有权利的人罩着她,她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雅雅不在意的笑着,“谢谢许茵姐对我的提携,若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我,我敬你一杯。” “不客气。”许茵眸子里闪过一缕精光,那丝邪恶的念头潜入心底,连她自己都没在意。 乔乔喝醉了,身体半挂在尚岩的身上,看着《东海》的导演絮叨着,“不知徐导对我们的婚礼策划感兴趣?我想要一个盛大的,隆重的,独一无二,比覃暮兮那个更好的婚礼。” 一直面无表情的尚岩听她这样说,从她手中接过酒杯,看着眼前笑的脸都僵了的导演道:“她喝醉了,你别在意。” 尚公子都发话了,他自然知道什么意思,连忙道:“当然,我什么都没听到。” 尚岩带着笑点头,搂住乔乔的腰转身。 乔乔扭了扭腰,推开尚岩道:“我有什么比不上她的,凭什么她有的我没有?” 若是以前,看到这样的她,他肯定是怜惜、心疼的,可现在却只剩下了深深地疲倦。 尚岩觉得自己累了,疲惫感来的快速而直接,他皱着眉,冷冷道:“想闹?你也不看看场合?” 乔乔修长的手指揉了揉发胀的额头,扫了一眼已经注意到她这边的人群,想着走上去,握住尚岩的胳膊,娇嗔道:“你吃醋啦?你是不是吃醋了?” 301.第301章 少夫人失踪了 眼前的女人依旧美得令人痴迷,那清晰美好的眉眼里带着几分醉意几分任性,因酒气而红扑扑的脸颊上皓齿轻咬,带着浅浅的娇羞,美得炫目,可他就是觉得无动于衷,甚至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无动于衷,好似自己从一开始就从来没有对她又过男人对女人的悸动。 可他清楚地知道,即使是这样,她也是自己的亲人,竭尽全力免她苦免她忧的哥哥。 尚岩总归不忍心推开她,而是俯身抱起她,示意旁边站的经纪人和自己的助理,“我先带她去休息,你在这盯着。” 乔乔抬头,透过白亮的光盯着他线条分明的侧脸,心满意足的把头埋到他的怀里。 ------- 下午五点,金色的太阳光从大地上撤离,晓霖推开办公室门的门的时候,牧孜霄正在主持一个重要的会议。 公司的高管全都在,都诧异的盯着神色紧张的晓霖,只见他在牧孜霄的耳边念叨了几句,牧孜霄的神色一凛,那目光像是要碾碎眼前的所有人,眉头紧皱,虽然表面平静,但所有人都觉得偌大的会议室里像是开了冷风,气压都低了好几度。 牧孜霄蹭的站了起来,大步往外走去。晓霖紧随其后,对门口的秘书吩咐到取消会议,然后疾步追上了牧孜霄。 “什么时候发现的?”虽然他竭力的保持平静,但语气里的着急显而易见。 晓霖一愣,没想到他会这般着急,连忙道:“浅醉的人都散了,门外的人没有看到少夫人出来,急忙进去找,始终没找到。已经联系了尚公子,让他帮忙找。我知道消息后看了更踪器,才发现信号停了,最后的逗留的就是浅醉。” “浅醉?”牧孜霄念叨着,心随着呼吸不断地往提起,那是从来都没有过的慌张和担心,牧孜霄知道能在自己和尚岩的眼皮底下带走人的人,非他莫属了。 可他带走暮兮要做什么?那个疯子,他自以为很了解,现在却觉得一丁点都想不出他的意图。 牧孜霄沉着脸,快速上了电梯,司机已经在门口打开车门等着了。看到牧孜霄长腿快步迈过来,沉默着上了车,那一扫而过的气势令他一惊,不觉手心已经出了汗。 牧孜霄看着没反应的司机不悦的一看,宛如利刀出鞘的目光让司机腿到了个哆嗦,连忙关上车门。 尚岩站在浅醉的大厅里,沉默的点着一支烟,还是那一身白色的衣服,可刚才那个宛如漫画里走出来的邪魅王子已经变成了来自地狱深处的修罗,满身的戾气尽显,就连站在旁边的助理都不禁往后退了几步,只觉得今天的少爷怕是真的动怒了。 是呀,怎么不怒,鹿城是他的地盘,有人在他的眼皮底下把人带走了,他却要晓霖打电话告诉自己,呵,他这个尚家家主当得可真是窝囊透顶了。 尚岩听到了声音,抬头看着大步跨进来的牧孜霄,那模样,好似一头沉睡了千年刚刚觉醒的猎豹,急需要找到猎物去拼命地撕咬,而释放那集聚了千年的能量。 302.第302章 他怎么都找不到突破口,眼睁睁看着那张网缠裹住自己,缠死自己 自从时枫景那件事后,牧孜霄在暮兮的周围安排了大量的人,甚至不惜给她的身体里植进了跟踪器,可还能被人掳走。牧孜霄恨不得把自己手底下的这群废物全部给废了。 尚岩看着走过来的牧孜霄开口问:“会不会有奸细?” “不可能。”牧孜霄否决掉,抬头看着整个被保镖填满了的浅醉,问道:“查到浅醉的老板是谁了吗?” “省长的侄子,夜封”尚岩沉声道:“不是他的人,现在在国外度假,应该没问题。” “应该?”牧孜霄扫了一眼尚岩,从衣服兜里掏出手机,拨出一个号。 电话那头很快就接通了,牧孜霄沉声道:“三分钟,给我把浅醉的幕后老板找出来。” 牧孜霄挂上了电话,只觉得心里焦虑的厉害,迟缓的从兜里掏出烟,点燃了一支,狠狠地吸了口,“一定是浅醉有问题,不然他们把她带不出去。” 每个门都有保镖,每个保镖手里都有暮兮的定位器,那暮兮身上的跟踪器肯定是在这里收到了干扰,别人的通讯都没事,那就说明浅醉里已经有鬼。 若是平时人多杂乱就算了,今天除了尚岩的那一个包房,整个浅醉都是空的,就连侍者都是尚岩从尚宅调过来,那些大牌明星带的保镖数不胜数,不可能人被绑架了听不到丝毫的风声。 冗长的三分钟过去了,电话铃声划破了寂静的空气,“说。” “表面上看没什么问题,唯一出过的事也就是两年前十二少******案,因此而关闭了三个月。” 牧孜霄强忍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和随时都能崩裂的血管,尽量控制着情绪,“重点。”说完打开了扩音器。 “重点就是,那三个月,叶封情妇的户头上多了三个亿,是由海外的十三家不同国家的银行划过去的。” 难怪找不到,难怪找不到,牧孜霄这才明白过了,三年前,三年前他就把手伸到了鹿城。 所以他这是在嘲讽自己吗?嘲讽自己做了这么多,一切却还是在他的掌控中。 牧孜霄只觉得有一张天网网住了自己,他怎么都找不到突破口,眼睁睁看着那张网缠裹住自己,缠死自己。 尚岩的神色严峻,双唇紧抿,眸子里却是滚滚的怒火,那蛰伏在最深处的权欲咄咄的逼迫着自己。 他咬牙切齿道:“他以为我们尚家在鹿城死了吗?!” 牧孜霄没有接尚岩的话茬,沉沉的思考了几分钟后,沉声道:“等。” “上次等这次也等,我们就眼睁睁的看着我们被耍着玩?” 尚岩不懂,只要他回御城,所有的一切都迎刃而解,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像是有一把刀在自己的头顶悬着,时时刻刻的担心它掉下来砍死自己。 牧孜霄默不作声,他怎能不知道尚岩的不满和控诉,可他不能。 藏在衣袖下的双拳紧握,尽管自己的那颗心都快要被四面八方的蛮力扯裂了,可他依旧忽视了心底的呐喊,沉声道:“尚岩,你有你的无奈,我也我的。” 303.第303章 有些灾祸是躲不过去的,哪怕你用尽了一千种办法,去躲避它 “万一他杀了覃暮兮呢?”尚岩拧着眉,那眼里的戾气源源不断地往出溢,“你别忘了,我们废了时枫景。” 时枫景是送回来了御城,但只是吊了口命回了御城,四肢全废了。 尚岩的声音一沉,“孜霄,他是时枫卿的亲弟弟的!” 时枫卿!这个名字,终于再次正式的出现在了他的生命里。 有些灾祸是躲不过去的,哪怕你用尽了一千种办法,去躲避它。终有一天,在你生命中的某一天,它还是会再次找到你,降临在你身边。 牧孜霄这时候才清楚的意识到,他和时枫卿的战争,从来都是你死我活的。他的那点愧疚和怜悯,不过是时枫卿拿捏自己的武器。 更何况他动的人是暮兮,是他今生的挚爱。 牧孜霄看向晓霖,“月儿那边怎么样?” “没联系,”晓霖也不懂,按理说月儿应该联系时枫卿的,可她却安安分分的待在国外,还报了学校去上学。 “废棋!”牧孜霄说完就往外走,“再找一遍,给我凿墙拆顶的再找一遍。把这浅醉给我推平了。” 晓霖看着牧孜霄沉稳的步伐,那掷地有声的命令,答了声是,连忙下去找人了。 尚岩瞪了眼自己身边的助理,“你还不去让人帮忙,若是明天早上我还能看到它的存在,你就不用存在了。” 助理只觉得自己的后背都快被冷汗浸透了,答了声是,连忙跑开了。 --------- 暮兮缓缓地睁看眼,看着蓝色的画着卡通形象的蓝天白云的天花板,觉得很可爱。 她慢慢的从床上坐起来,入目的就是蓝色的海,在阳光下波光粼粼的荡漾着,迷人而宽阔。白色的窗帘随着海风飘荡,像是一个又一个翩翩起舞的少女。 房子很大,纯实木的构架,自然而舒服。 额头有点疼,暮兮忍不住伸手去碰,才发现粘着创可贴。这才想起来,她失魂落魄的走出了浅醉,过马路时被车撞了,然后撞自己的车飞驰而去,是好心人救了自己。 这记忆来的有些猝不及防,好似一场梦,没有半点真实感,可自己的额头确实是受了伤的,她低头,才发现自己的手腕上也绑着绷带。 这是哪里?她想找个人问问,缓缓地下了床,自己身上的礼服已经换了,浅粉色的睡裙,不保守也不暴露。 没有找到拖鞋,她光着脚下地,往外面走去。 清凉的带着湿湿涩味的海风袭来,很舒服。 突然耳边响起了音乐声,是《梦中的婚礼》。暮兮顺着声音寻过去,穿过篱笆,是一处全玻璃建造的房子,里面摆满了各色的花卉,靠边的石桌上放着一个收音机,一个光着上身的男子正在低头摆弄花草。 他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身材高大,均称紧实的腰身,没有半点的赘肉,典型的超模身材,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男人特有的让人血脉膨胀的魅力。 可以暮兮没时间看,她一心一意的想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走到门口,轻声问道:“您好。” 304.第304章 我老公还在家里等我,找不到我他会生气的,他生气起来可吓人了 她的声音带着轻颤,但很清脆。男人放下手中的工具,转身看了眼暮兮,拿起桌边的白衬衫穿好,才开口,“你,你是谁?” 暮兮一愣,男人的声音如孩童般稚嫩,那张俊美到好似不是凡人的脸上有一双湛蓝的眸子,和牧孜霄的一模一样。 但牧孜霄的眸子却是深邃而薄凉的,可他的却是纯净而透亮的,甚至还带着点点的天真和无辜,好似一个看不到尽头的深海区,一个是能清楚的数清楚砂砾的浅海区。 暮兮咬了咬唇道:“不好意思,我,我醒来就在这,我想问问,这是哪里。” 男人突然绽开一个如孩童般纯净的笑容,那齐整整的白牙白的晃眼,“你是,主人带回来的,那个姐姐。” 暮兮虽然不知道他的岁数,但也能看出来他比自己大。但他那好似不是正常人的行为和动作,让她模模糊糊的明白她为什么会叫自己姐姐,于是她笑道:“那你知道你家主人在哪吗?” 她的笑很有亲和力,大大的眼睛微眯,变成了月牙,让她那张白嫩的娃娃脸看起来可爱而调皮。 男人一愣,继而转身,拿起工具,继续帮架子上摆放的紫色的花卉除草。 暮兮看着男人细长白皙的手,认真仔细的翻着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理自己,想着是不是自己吓着他了。 暮兮走进花房,站在他身边花盆里的花问他,“这是什么花?” “夕雾。” “夕雾?”暮兮念叨着名字,看着眼前的紫色花卉,花柱从大朵的密集丛生的星型的小花中心探出,整体上的花形轮廓给人一种朦胧如雾的视觉感,名字很切贴,不禁感慨道:“真是花如其名。” 男人侧目看她笑的真诚而纯洁,点了点头道:“嗯,我很喜欢。” “我也喜欢,”暮兮笑道:“但我更喜欢雏菊,一看就很可爱。” 男人看她眉笑眼开,一张圆脸宛如十五的月亮,额头上的创可贴微微皱起,不禁心里一暖,嘴上却嘟囔道:“我不喜欢,你要喜欢就喜欢你的好了。” 暮兮觉得自己就像个在孩子面前不讨喜的怪阿姨,无奈的看了眼他干净的脸颊,小声道:“小弟弟,你就告诉姐姐呗,你家主人在哪?我着急回家,我老公还在家里等我,找不到我他会生气的,他生气起来可吓人了。” “他会打你吗?”孩子气的问题。 “嗯,”暮兮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一生气就打人。” 男人看了她一会儿后,鄙夷的哼了声,“那你还惦记他干嘛,干脆跑了得了。” 暮兮扶额,果然,大人和孩子的侧重点不同,“大哥哥人还是很好的,他很爱姐姐的。” “爱?”男人看了眼她,“爱还能让跑了?” “呃,我不是跑,我是被你主人带来的。” 一提到主人,男人就不说话了,挪了两步,开始给另一株夕雾除草施肥。 暮兮看他慢条斯理的动作,急的快要跳脚了。 她想着自己去找好了,就不信找不着,想着转身出了门。 305.第305章 粉色身影在蓝色的天和蓝色的海里就像一抹霞光。 男人看着暮兮单薄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更好看了,然后回头,拿起花洒给花浇了水。 暮兮走了一圈才发现这是个小岛,小到她半个小时就走了一圈,除了眼前的这栋房子和那个花房,四面就全是海。 暮兮想着,没准一场海啸,就把这里淹了。 她有点害怕,总觉得现在的事情那里有点不对劲,可就是想不起来。她赤着脚站在沙滩上,望着一望无际的海,嘟囔着,“孜霄,我想你了,你在哪。” 男人远远地看着垂头丧气的暮兮,就像一个受了委屈无处发泄的孩子,粉色身影在蓝色的天和蓝色的海里就像一抹霞光。 他走过去,站到她面前,看她不解的眨着大大的眼睛,笑道:“给你鞋,我的。” 暮兮这才低头,白莹莹的小脚上沾满了沙子。暮兮有些不好意思,可看他一副纯真无邪的样子,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暮兮看着男人递过来的鞋,是双简单的拖鞋,大的吓人。 暮兮刚想拒绝,就看见男孩蹲到地上,修长的大手抬起她的脚,帮她穿好。 暮兮看着他,背脊微微弓起,眉眼清晰好看,目光澄净,沐浴在眼光里,却比阳光还要耀眼,还要温暖,好似不是这人世间的人,没有半点的烟火气。 “好了。”男人抬头,满意的笑着。 那是任何人看了都会觉得善意的笑,暮兮心一暖,蹲到他面前道:“谢谢你。” 男人天真的眨着眼,“你是妹妹,照顾,应该的。” “我不是姐姐吗?” 男人指了指自己的脚,又指了指她的,小小的脚踩在大大的鞋里,就像是小时候偷穿了妈妈鞋的小姑娘,不合适,却透着可爱,“我脚大,我是哥哥。” 暮兮觉得他太萌萌哒了,伸手就揉了揉他柔软的黑发,笑道:“那哥哥你就告诉我,主人在那里吧?” 暮兮看他没回答,拉住他的手撒娇道:“好哥哥,你就告诉妹妹吧。” 那模样,简直能酥化男人的心。 男人低了低头,委屈道:“我告诉了你,你走了,没人,玩。” 暮兮笑道:“那你跟我一起走不就行了,你可以住我那,我那有好多的房子,也有花房,还有马。” 男人摇了摇头,“主人,不许,离开。” “那你告诉我你主人在哪,我去找他谈,没准他会同意的。” 男人倔强的看着暮兮,“可我不想!”说完起身就走了。 暮兮看着他傲娇的背影,耷拉着头。他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呀,每次都能把话题绕过去。 暮兮心心念念的等到了晚上,肚子都快要饿扁了,还没有人来。 没办法,只能自己去各个房间找吃的,没想到,还真找到了鸡蛋和面。 暮兮高兴地笑着煮了面,端着面去了花房。 男人依旧在听钢琴曲,靠在门框上,呆呆的看着远方,好奇的眼睛不停地眨动着。 “吃饭喽。”暮兮说着把面递给他。 男人看着卖相还凑合的面,低头看着眼前那张笑靥如花的脸,“不是不告诉你,我,不知道,主人,回来。” 306.第306章 还笑着问了他一句,“这些身体留着做什么呢?喂铁狼好了。” “没事的,”暮兮不在意的笑了笑,“吃完饭再说。” 暮兮把面放到桌子上,转身往屋里走去。 男人很快就拿着空碗进了屋,然后很自觉地把锅里的面都吃掉了。 暮兮进屋看着空空的锅,看了眼笑的无辜的男人,没好气道:“我就吃了一点,都没吃饱。”然后看着男人笑道:“我做的饭很好吃对不对?” 他看着她亮晶晶的双眼点了点头。 暮兮高兴地笑道:“我老公也这么说,说我做的饭好吃,每次都能多吃点。“提起牧孜霄,暮兮的心情又不好了,”我想他了,他肯定很着急。” 暮兮吸了吸酸酸的鼻子,道:“你主人大概什么时候来?” 刚说完,门外就传来轰轰的声音,暮兮连忙跑了出去,看着头顶的直升机放下扶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从上面爬了下来,里面的人又空投了几个大的包裹。 暮兮跑上去,“您好,您是这里的主人吗?” 暮兮看直升机收回了扶梯,连忙道:“能带我走吗,我家不是这里的,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 男人摇了摇头,表示飞机的声音太大,没听到。 暮兮刚想用喊的,直升机却毫不犹豫的飞走了。 飞机飞走了后,中年男人开口,“老板说明天就带你走。” 暮兮一颗提起的心终于尘埃落地,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暮兮看中年男人拿着东西,连忙帮他去拿,却被制止住了,“你还有伤,我自己拿就好。” 暮兮只好放下东西,进屋,去给他倒了杯水。 中年男人进屋,看着坐在木质沙发上的时枫卿,无辜乖巧的坐在灯光的阴暗面,茫然的看着门外。他一想起时枫卿的手段,再看看他的样子,说不出的诡异,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家少爷,果真担得起玉面罗刹这个称号。 上次随着小少爷回来的那几个人都是他亲自处理的,护主不力,是时枫卿最忌讳的事情,那夜,惨叫声整整持续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时枫卿从密室出来,接过自己手里的白毛巾擦手,还笑着问了他一句,“这些身体留着做什么呢?喂铁狼好了。” 铁狼是一只藏獒。 他莫名的打了个冷颤,差点吐了。 偏偏这个时候,时枫卿还用孩童般稚嫩的声音叫了声,“佟叔。” 佟叔连忙挤出一个笑,“是呀,你乖不乖?” “卿儿今天很乖。”时枫卿绽出一个单纯的笑。 暮兮把水从厨房端了出来。 佟叔坐在椅子上,对暮兮说道:“不好意思让你在这待了一天,昨天发现你晕倒在路边,我家主人怕你出事救了你,本想送你去医院的,可实在是抽不出时间,就让人简单的给你处理了下伤口。因为当时着急没有拿着你的包,没办法联系到你的家人,主人才带你来了这里。本想留你一晚,今早送你回去的。可看你睡得熟,主人又走得急,没办法才让你和卿儿待了一天。” 307.第307章 那双干净的眸能看到人心,而他最喜欢的就是征服或者摧毁 佟叔顿了顿,贴心的解释道:“你的衣服是女医生帮忙换的,当时都已经脏的穿不了了。” 暮兮总感觉他说的和自己的记忆完全重合,却又觉得重合的很没有真实感。可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伤,感激的点了点头,“你不知道您家主人姓甚名谁?我回去后,一定会和我老公登门拜访。” “没事,”佟叔笑道:“谁都不会见死不救的。” 暮兮的手指不安的缠了缠道:“大叔,您有手机吗?我想给我老公打个电话,我出来这么长时间,他肯定会担心的。” 佟叔看着那双被不安和真诚填满的眼,抱歉道:“不好意思,手机有,但是没信号。” “可,我看有电。”暮兮指了指头顶的灯。 “这个是潮汐发电,”佟叔介绍道:“这小岛有自备的发电设施。” “哦。”暮兮不是很懂这个,失落的应着。 她想牧孜霄了,感觉整个人就像是到了语言不通的异国他乡,格外的思念亲人。 时枫卿看她失落的低着头,身上的惆怅就像一团气浮在她身体的周边,看起来格外惹人怜,突然开口道:“这个岛叫夕雾岛。” “夕雾岛?”暮兮抬头,想起了夕雾花,很漂亮、很特别的一种花。 但她现在没心情也没精力听这岛为什么叫夕雾岛,只是嗯了声,重新低下了头。 手指轻轻地揉捏着另一只手的手指,她记得牧孜霄闲来无事就喜欢揉他的手指玩,小手被裹在大手里,很温暖,很有安全感。力道不轻不重,很舒服。 时枫卿看她没什么心思,冲佟叔指了指桌子上的水杯。 佟叔示意,从兜里掏出一粒药片,一手挡着杯子,另一只手把药片放里面,摇了摇,药片迅速地化掉了,不到三秒钟就在水里消失了踪影。 佟叔说着把水递给思想开了小差的暮兮,“你别着急,明天就可以回家了。” 暮兮不好意思的接过水,道了声谢谢,随意的抿了口,放到桌子上。 很快就觉得自己困了,那困意来的猝不及防。暮兮刚想抬头,整个人就倒了过去。 时枫卿手疾眼快,强有力的手臂握住她的胳膊,起身,看她倒在自己的怀里。 佟叔连忙起身,恭敬的站在一边。 他的模样依旧无辜良善,特别是那双湛蓝清透的眼睛,无邪无垢,可嘴角那看似和善的笑,却透着诡异的残忍。 他看着怀里暮兮安稳的睡颜,伸手,手指轻轻地触了触她的脸颊,他第一眼看见的时候就想摸摸这张脸,是不是和想象当中的一样,娇嫩而温暖。 果然,他眼眸微垂,语气里早已没有孩童的稚嫩,而是带着上位者的威严,“怎么样了?” “估计明早,就能来。” “很好,”时枫卿笑,“让阿岩回去吧。” 佟叔一愣,“少爷,您的安全。” “我自有主张。”说完,抱起暮兮回了房。 佟叔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叹了口气。这少爷还是一如既往的任性,也一如既往的厉害。 那双干净的眸能看到人心,而他最喜欢的就是征服或者摧毁那颗心。那是他喜欢的游戏,对,仅仅是游戏。 308.第308章 她望着眼前这个日思夜想的人,却像是恍如隔世 时枫卿点燃了一炷香,透过烟雾缭绕,他看着安静的睡在床上的女孩,嘴角温暖的勾起,“晚安,暮兮。” ------- 暮兮是被直升机巨大的嗡嗡声吵醒的,她皱着眉,睁开眼,就看到了一袭黑色风衣的牧孜霄风尘仆仆的过来,后面跟着无数的身穿迷彩服、头戴军帽、手拿冲锋枪的军人。 天气很不好,乌云压顶,狂风穿的窗帘噗噗作响,暮兮被这样的阵仗吓着了,却还是很高兴看到牧孜霄,连忙跑上去扑在了他的怀里,“你怎么来了?我今早就能回去,你。” “找,然后给我炸了。” 明明他的眼里有着找到暮兮后的狂喜,那缱绻的目光如同网包裹着她,令她心驰神往,他微微粗粝的指腹温柔和缠绵的划着自己的脸颊,可那语气却冷的让人生寒。 可能是狂风的原因,暮兮安慰着自己,连忙道:“为什么要炸了?” 牧孜霄眸子微眯,原本温柔的面颊上像是覆了一层厚厚的冰霜,他微微张了张口,想解释的,却没说出来,只是生硬道:“你别管。” 说完,脱下自己的风衣,裹住她的身体,抱起她,大步往外走。 暮兮这才想起来那个如孩子般的男人,连忙道:“你不能炸,孜霄,岛上还有人,是救了我的人。” 牧孜霄瞥了眼紧紧攥着自己袖子的暮兮,一言不发,身上却带着让人结冰的戾气。 暮兮看着牧孜霄紧紧绷着的俊脸,继续说道:“有个男人,他可能智商有问题,还只是个孩子。孜霄,别炸好不好?” 他觉得怀里女人的请求很可笑,她没关心自己有多担心,竟然还在关心别的人。 那怒气里的汹涌而直接,那些被拼命压制的情绪喷涌而出,他像是故意的,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睛,甚至嘴角带着笑意,“晓霖,给我炸,把这岛给我炸平了。” 暮兮愣在了那,狂风爆卷的声音就像一个又一个耳刮子,刺的耳朵嗡嗡作响。海潮一波一波的汹涌而至,像是要吞噬掉整个岛,乃至整个岛的人。 她望着眼前这个日思夜想的人,却像是恍如隔世,一丝一毫都不认识般的陌生,甚至心里产生了惧意。 她刚想开口,轰的一声巨响,暮兮侧头,是花房的方向,只见不远处的花房里有一道身影快速地站了起来,往门口跑来。 只怪那房子是玻璃,只怪自己的眼神好,暮兮眼睁睁的看着男人焦急恐惧的眸子,大手拍着玻璃,口里喊着,暮兮知道那两个字是姐姐。 暮兮疯一般的推着牧孜霄,“你放开我!他死了,为什么要他死!” 牧孜霄的手臂宛如钢铁,紧紧地箍住她,那挣扎就像这座摇摇欲坠的小岛,在这狂风浪潮中,在那大型的轰炸机前,显得微不足道。 “牧孜霄!”暮兮红着眼吼,“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他不动声色的看着她,那双眸子里蕴着滔天的怒火,可能是那愤怒来的太汹涌太直接,他竟然忘记反应。 309.第309章 他的吻暴戾和残忍,带着发泄和撕咬,就像这冲天的火光 可他记得她眼里的怕和恨,那目光就像一把刀,活生生的剜着他的心,所有对她的担忧、心疼全都化成了剧毒,在五脏六腑流窜着。 暮兮看着丝毫不为所动的牧孜霄,又是一通挣扎,直到失去了力气,瘫软在他的怀里。 她抬头看着他,那双深若寒潭的蓝眸,那张美若天成的俊脸,在阴暗的天色下尽显的不真实,可那凉薄的语气她却听得真实,“覃暮兮,你的家教没告诉过你吗,出嫁从夫。”说完,大步往前走。 暮兮愣了愣,所有的声音都梗在了嗓子眼里,快要憋死个人。 她那么爱他,那么想他,他,他见面就给自己说这个。 眼角一湿,她死死地咬着唇,不发一言。 牧孜霄抱着她上了直升机,把她狠狠地摁在怀里。 暮兮听到了轰轰的巨响声,转头,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岛,开始四分五裂,早已找不到花房的身影,连着那个男人的痕迹一起消失殆尽。住过的房子轰然倒塌,火光在阴暗的天色下格外显眼。 飞机越来越高,眼前的岛越来越小,她看着它被一点点的被浪潮淹没,那个不字还没有说出来,头就被男人狠狠地扳了过去,唇被狠狠地攫取了。 他的吻暴戾和残忍,带着发泄和撕咬,就像这冲天的火光,让她毫无招架之力,他的大掌紧紧地贴着自己的后背,好似要把自己的被揉碎了。 痛,他故意的咬着她的唇,攫取着她的呼吸。像是知道了她的害怕和退缩,那锋利的牙缠上了她的舌,狠狠地咬了一口。 腥咸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伴随着痛意在自己的口腔里炸开。暮兮狠狠地捶打着男人的前胸,他却不为所动的席卷着她的口腔,夺取着她的氧气,一点点的让她瘫软在自己的怀里。 暮兮怕极了,也恨极了,耳畔的轰炸声已经消失了,只有嗡嗡的机鸣声连带着心跳声敲击着耳膜。 她慢慢的软在了他的怀里,再也不抗拒了,再也抗拒不了了。牧孜霄只觉得心口的那口吞不下吐不出的闷气终于得到了缓解,亲吻也变得温柔起来。 可她却像是个没感知的洋娃娃,傻傻的愣着,那逐渐迷离的目光说不出来的朦胧好看,却也带着一层像是他如何都打不破的隔膜。她怔怔的看着他,忘记了反应,甚至忘记了呼吸。体温逐渐的冷了下来,就算是毫无力气,他也能感觉到她的抗拒,清楚直接的抗拒。 他死死的盯着她那双眼,那双过于干净的眼,干净到总是让人生了邪恶的念头,忍不住想去染指和摧毁的眼,那眼里没有爱意,没有暖意,只有害怕和恐惧,就像是看到了野兽的恐惧,像是看到了杀人犯的恐惧。 他忘记了那是怎样的伤心和失落,好似有人拿走了自己最珍贵的,再也找不回的东西。 仿佛自己的心口在冰天雪地里破了个大洞,冷,彻骨的冷,冷的忘记了温暖是怎样的,冷的想停了呼吸。 310.第310章 红着眼问:“在雅致,你是不是碰到一个厉害点的就会让他上。” 随着远离夕雾岛,天色越来越亮,越来越蓝,甚至有了金色的阳光,洒在她白皙的脸颊上,像是渡了一层金光,无暇的让人不忍心去碰触。 可越是这样,那藏在骨子里的征服欲,那汹涌而来的欲望,那身体想去依靠温暖的本能,让他不受控制的紧紧地环抱住了她,近的像是要镶嵌进自己的身体,近的好似多近都不够。 暮兮从来没想到他会在直升机上要了自己,他撩起那单薄的睡裙,宛如钢铁的手指拨开那层薄薄的布料,宛如铁棍的炙热狠狠地刺进了自己的柔软。 她坐在他坚硬的腿上,被狠狠地一下又一下的刺穿。 她眼眶红的滴血,却没有一滴泪流出来。她不懂他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摧毁了一个岛,接着摧毁了自己。他甚至觉得他疯了,彻底的疯了,可是无力阻止,一如往常的无力阻止。 他滚烫的大手握住自己的腰身,那如钢铁般强又有力的臂膀举起她的身体,一下又一下,强有力的撞击着自己最娇嫩的地方。 他就那样要了自己,毫无尊严的姿势,好似自己只是一个随手拈来的玩物。 可偏偏她有了感觉,好似习惯了他似的,像一把找到了钥匙的锁,总是能开启自己身体的欲望。 那欲望是不受控制的,她恨,恨所有不受控制的东西,恨所有掌控不了的东西。那恨来的汹涌,来得直接,可她无力反抗,只能把恨死死地咬在唇角。 沁骨的冷化开了,他尝到了温暖,总是能从她身上尝到温暖,那娇嫩柔软的身子就像是给自己量身定做的一般,总是能接纳他的恐惧,总是能安抚他的伤口。 可这次她却哭了,泪珠砸在他的脸上,冷而涩,他拼命地睁眼去看,却怎么也看不清她的样子,他越想看清,就越知道她的抗拒。 那是一种豁了命的拒绝,那让他痛,让他受伤,让他绝望。 他记起了第一次,领证的那晚,他特意打电话问了尚岩,这件事该注意什么,他甚至都忽略了尚岩夸张的笑意,只记得他说要温柔别让女孩子太痛。 他就像一个毛头小子,虔诚的去亲近他的心爱之物。 可她却在瑟瑟发抖,黑暗中,抱在怀里的身体紧绷,剧烈的颤抖着。 他试着安抚她,去亲吻她,她避开了,他握住她的下巴,狠狠地吻,她却紧咬着牙关,死死的抗拒。 他的心凉了,明明这具身体和他想的一样柔软温暖,明明他是她合法的丈夫,她在雅致不让人碰,他心心念念的娶回家,也不让碰?! 那三十多年都没有失去过得理智一夜崩塌,他像是故意的让她接受,让她痛。 脑子里只有尚岩的那句要温柔别让女孩子太痛,可他就像个叛逆的少年,偏偏背道而驰。 可是谁又知道,他也会痛呢,所有的一切不过都是手打墙,手永远都比墙痛。 可他不懂为什么到现在她还用这样的目光看着自己,陌生的好似自己就是个嫖————客,他突然终止了动作,红着眼问:“在雅致,你是不是碰到一个厉害点的就会让他上。” 311.第311章 你快说你爱我……暮兮……我求你……快说你爱我 暮兮像是听错了,愣了愣,他的身体还陷在她的身体里,他的手还放在她的腰上,她对他的亲热还有这致命的心动,他们保持着世上男女最亲密的姿势,他却问自己这个。 他当自己是什么?不,错了,一切都错了,她本来就什么都不是。 第一次见面,可不就是那种关系,他们的关系本来就在那晚定了型。永远都改变不了,永远都改变不了。 那是习以为常的失望,每次她的讨好被爸爸冷漠的眼神扫过,清雅在自己大声的不要里笑着坠落,她什么都改变不了,拼了命也改变不了。 她笑,捧着他的脸,明明是情人之间的亲昵,却偏偏让人反感,“那是自然,都到了那种地方上班去了,要的不过就是钱。别说你了,就算是一头公猪,只要给够了钱,该上也得上呀。” “呵,”好似所有的感官都失去了知觉,只剩下了麻木,“让公猪上却不让我上!”他说着狠狠地攥住她纤细的腰狠狠地砸了下来。 痛!暮兮忍不住闷哼了一声,原本那句,是你自己放了我的话却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 这岛离鹿城很近,大概十五分钟就听到了鹿城靠海的一出山坡着。 可所有的人却都不敢靠近,前面隔着挡板的司机煎熬的坐在驾驶舱位上,整个人冷汗直流。 晓霖带着人等候在十米开外,可还是能听到机舱里男人的喘息和女人宛如滴血杜鹃的叫喊。 晓霖急的团团转,却没有丝毫的办法。 尚岩领着人大步走来,一身酒红色的风衣醒目而深沉,身边跟着尚信,两人不约而同的眸色凝重。 “怎么样了?”尚信连忙问着,却看晓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 女人的惨叫声传来,然后慢慢的小了,只剩下呜咽,就像一只被狠狠踩在脚下的猫才能发出的呜咽。 尚信本能的想上前,却被尚岩挡住了,“他有分寸。” “有什么分寸?!”尚信红了脸,满脑子都是那张笑靥如花的脸和她凄厉的叫声。 尚岩手抖了抖,却依旧沉声道:“他有分寸。” 尚信呵的冷笑一声,就往过闯。 尚岩一个眼神,后面的人会意,上前控制住了尚信。 “说你爱我……暮兮……说你爱我,好不好?你快说你爱我……暮兮……我求你……快说你爱我……你爱我……暮兮!”他像个不受控制的中了蛊的病人,哀求着,暮兮却依旧没有张口。 她死死的咬着唇,那痛早就麻木了,可他偏偏却还是会让她痛。那痛就像是从灵魂深处长出来的,带着利刺的荆棘,只要还能呼吸,就遏制不住。 他的动作停了,大手覆上她惨白的脸,唇早就被她咬破了,红的血染红了白的唇,骇人极了。 “不说爱我?”他的眼眶痛红,蓝色的眼珠都是红的,好似坠入了魔道的魔。 她没有回答,只是凭着不能撑着身子,死死地挺立着,淡漠的看着他。 那目光带着凌驾于世人的冷漠,就像是高高在上的主看着地上苦苦挣扎的人,无悲无喜,无忧无惧。 312.第312章 尚岩脸色一白,和晓霖连忙往牧孜霄的方向奔去。 这目光他太熟了,因为那是属于他的目光,这三十二年,他一直都用这样的目光看着这个世界,却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有人用这样的目光看着自己。 他低低沉沉的笑,笑出了声,那是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悲哀,那是一种无法缓和的悲揪,就像地震,就像海啸,就像世人面对大自然似的无助。 除了面对,别无他法;除了接受,别无他法。 他再不甘能怎样,他再爱能怎样,他的挣扎他的痛,从来都没有入过她的眼。 可他依旧执着的问着,“覃暮兮,你爱过我吗?” 暮兮整个人都是飘虚的,可那处的痛却沉甸甸的,她就像绑在了巨石上的风筝,正在飓风里撕拉着身子。 她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只觉得遥远和陌生,那遥远和陌生像是生下来就有的。 她轻轻地避开他执拗的目光,“我只是拒绝不了。” 拒绝不了!牧孜霄苦笑着低头,死死地闭上了眼。 暮兮看他没动,强忍着痛想从他身上下来,可腿酸痛无力,脚掌也没有力气。 他突然推了她一把,看着她的身体从自己的身上狠狠地甩开。 门开了,尚岩和晓霖连忙赶了上去,就看到牧孜霄黑着脸走了下来,那原本干净整洁的黑裤上,血迹斑斑。 晓霖连忙上前问:“少爷,您受伤了吗?” 牧孜霄这才低头,看着黑裤上不太明显的血迹,眉头狠狠地皱了皱,却最终渐渐地松开,“找个女医生给她看看。” 尚岩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目光深幽的看向直升机的那扇门。 尚信疯一般的跑过来,擦过尚岩,往直升机跑去,打开舱门,看着晕倒在地上暮兮,连忙脱下外套包住她的身体。 晓霖看着牧孜霄远远走开的背影,虽然强撑着,但他还是看到了他步伐的不稳,他刚想上去问问,那高大的身子轰然栽倒在了地上。 尚岩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一白,和晓霖连忙往牧孜霄的方向奔去。 风声烈烈,海潮一如往昔的起起伏伏,好似什么都没变,却又好似什么都变了。 ---------- 暮兮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其实她早就醒了,只是不想睁开眼罢了。 整个脑子都是麻的,就像生锈了的机器,停止了运转。 嘴巴很干,嘴唇像是裂开了,她轻声喊着:“水。” 尚信听到了声音,连忙站了起来,急声问:“好点了吗?” “我想喝水。”暮兮说完,慢慢的坐起来。 “好。”尚信应着,打开柜子上的矿泉水,递给她,然后拿起枕头放在她身后。 尚信看暮兮咕嘟咕嘟的喝了一大口,半瓶就没了,知道她渴极了,但还是提醒道:“慢点喝,别噎着。” 暮兮感激的笑了,她的脸色还很苍白,但精神好了点。 暮兮终于觉得嘴巴和肚子舒服多了,抬头打量着,才发现自己在医院,“我怎么了?” 尚信不知道那话该怎么说出口,为难的看着暮兮,整个人带着说不出来的颓靡。 313.第313章 刚一抬头,就被男人温暖的怀抱霸道的裹住了 “说吧,”暮兮笑道:“我总要知道值不值得住院吧,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医院了。” 妈妈是在医院去世的,清雅也是,每次来医院,都要经历生死离别,她对这个地方充满了恐惧,可偏偏,却一次又一次的住了进来。 “***出血引发的高烧,不过烧下午的时候就退了,那,你回去抹掉药就行。” 暮兮眸子一紧,却又觉得不出所料。 她抬头看着尚信的脸都红了,不可置信的样子可爱的紧,逗他道:“我们是成年男女了,这种事正常。你这么含羞,不会到现在还是处吗?” 尚信只觉得一口老血卡在嗓子里,哽住了,看她的嘴角都要翘到天上去了,可那双明亮干净的眼睛,却像是一双蒙了尘的明珠,总让人忍不住想去擦拭,不由心疼道:“行了,笑得比哭都难看。” 暮兮慢慢的收敛了笑意,拿起水瓶又喝了一口水,“有吃的吗?饿了。” “有,我中午就给你准备好了。”说着,去了厨房,把煲好的汤盛了出来。 尚信看她胃口还行,总算少担心了点。 他坐在沙发上,看着狼吞虎咽的她,心里的痛意又多了一分。 在他的印象中,牧孜霄为人处世的方式都是很平和的,这么多年了,他从来没有对谁发过脾气。 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会用这样的方式欺负一个女人,那个女人还是他心心念念爱着的。 可当他看到病床上牧孜霄那张苍白的脸时,所有的愤怒都消散了。 “压力过大,疲劳过度,旧疾复发。”他听着医生的诊断,简直难以置信,那个似乎徒手就能撑起整块天的,他心里无所不能的天神,也会有压力? 明明是相爱的,为什么要彼此伤害呢? 尚信看她吃饭了,接过她手里的碗,“还要喝吗?” 暮兮厚着脸皮道:“没有吃的吗?喝不饱呀。” 尚信看她脸色没有刚睡醒时那么苍白了,建议道:“不如我带你出去吃吧。” “可以吗?” “要不我找把轮椅?” “不用了。”暮兮摇了摇头,揭开被子下地,试着走了两步,觉得还好,回头道:“有衣服穿吗?” 尚信从沙发上拿起袋子递给暮兮,“晓霖,送过来的。” 暮兮的动作迟缓了一下,却还是接了过来,应了声好。 尚信看暮兮完全不想提起牧孜霄的样子,叹了口气。刚转身,病房门就被打开了。 进来的男人戴着鸭舌帽,和墨镜,牛仔裤和黑色夹克包裹着修长高大的身体。 “暮兮呢?” 尚信因他的态度而皱了皱眉,他虽然是尚家不得宠的儿子,但到底是尚二公子,这鹿城的见了他,总要给他几分薄面的,从来没人在他面前如此嚣张过,还是一个一看就比自己小的小子。 尚信双手插在裤兜里,嗤笑了一声,“你谁呀!” 沈思楠没工夫和他打嘴仗,四处观察着,就看到卫生间门开了。 换好衣服的暮兮走了出来,刚一抬头,就被男人温暖的怀抱霸道的裹住了。 314.第314章 我找人看了,暮兮很大程度上是被人催眠了 怀抱很温暖,温暖的让她想落泪。愣了好多会儿,她才慢慢的开口,“思楠?” “吓死我了!”沈思楠惊魂未定的说着,他这几天都在跑外省宣传,一回来就听说浅醉被牧孜霄和尚岩炸平了,大家都在猜测是因为什么事,讨论的沸沸扬扬的。 但他一听就想起了暮兮上次被绑架的事,连忙找人打听了暮兮的所在位置,一听是医院,他就急忙赶了过来。 暮兮忍不住抱住他,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别担心,我没事。” 沈思楠握住她的肩,看着她那张略带疲惫的脸,沉着脸道:“所以你真的被绑架了!” 暮兮笑了笑,只是道:“没事了。”然后看向站在一边的尚信,介绍道:“我弟弟,沈思楠。” “你有弟弟?”尚信吃惊的看着暮兮,又看了看旁边戴着墨镜都遮挡不住担忧和不悦的沈思楠。 “我们先去吃饭吧,饿了。” “我带你去。”沈思楠牵过暮兮的手,就往出走。 暮兮看他还和小时候一样,做事总是一根筋不管不顾,回头看着尚信,“今天谢谢你了,你要有事就去忙吧。” “没事,我也饿了。”尚信说着,迈步跟上暮兮。 同一时间的另一间病房里,尚岩上前夺过牧孜霄手里的文件,黑着脸问:“你还有心思看文件?” 牧孜霄摘下黑色镜框的眼睛,唇和脸颊一样白,蓝眸无神,好似一滩死水,“很重要,今天必须签字。”说着,把文件从尚岩的手里抽出来。 尚岩看他一脸的平静,眉头紧拧,恨铁不成钢的问:“你和暮兮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明明不想的,看到她的那一刻自己真的很高兴,可她的反应,却让他为什么忍受。 她竟然要去救一个绑架了她,随时都会要她命的男人。甚至为此而和自己作对,恶言相向! 尚岩看着面露哀色的牧孜霄,耷拉着头,原本高大的身子蜷缩着,像只受伤了的兽,却又独自强撑着不肯把伤口示人,孤傲又执拗。 尚岩想起了他知道自己的腰疾时就是这样,一个人待在屋子里,沉默的看着窗外。看起来云淡风轻,甚至连神色都没有变化,可就是让人心疼。 尚岩坐到沙发上,掏出一支烟,叹了口气,“用不用我去帮你解释解释?” 只有尚岩知道牧孜霄昨天是怎么过的,不吃不喝的一直在打电话,交涉,甚至连发脾气、担心地时间都没有。 知道了暮兮的地址,第一时间就飞了过去。 “到底发生了什么?”尚岩知道牧孜霄是个闷葫芦但又问了一遍,“你知道人有时候会说气话,是做不了真的。况且,她未必知道事情的真相。我们在浅醉找到了密室,密室里有香燃烧过的痕迹,我找人看了,暮兮很大程度上是被人催眠了。所以。” “是我的错,”牧孜霄抬头看着尚岩,那双受伤的眼里填满了悔恨,语气里尽是自责,“我说了不好听的话,做了不好的事。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明明是我没有保护好她,却偏偏把气撒在她的身上。” 315.第315章 孜霄杀了人! 尚岩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牧孜霄,像个做错了事,不知道怎么求得原谅,只能自我惩罚的孩子。原本就虚弱的身体因为激动而瑟瑟发抖。 尚岩眸子一沉,开口道:“我让人给你送点吃的。” “不用。”牧孜霄低头,重新拿起文件,仔细的看着,却怎么也看不进去。 她肯定不想看到自己吧?自己伤她太深。 尚岩看他的颓废不堪的样子,实在是不忍心,“先休息吧。” “你走吧,去忙你的。”牧孜霄平静的开口,“等会儿晓霖会过来。” ------- 沈思楠看着漫不经心的,只顾着吃白饭的暮兮,不动声色的帮她夹着菜。 暮兮抬了抬头,小声的说了声,“谢谢。” 尚信接了个电话,中途离开了,偌大的包间只剩下了暮兮和沈思楠。 沈思楠沉默的抽着烟,看着虽平静,但那双红彤彤的眨巴眨巴就能落下泪的眼睛却出卖了她所有的伪装。 沈思楠看她放下了筷子,才开口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孜霄杀了人!话到了嘴边,她却咽了下去,又想了程玉庆,不觉心底弥漫着说不出滋味的迷茫和困惑。 她知道他的世界没自己想的那么简单,也和自己的不同,但杀人这件事她真的接受不了。 可她不能告诉沈思楠,而且她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理顺她和牧孜霄之间的纠葛,就好像一个巨大麻团,除了搁置,她无从处理。 她终究还是选择了逃避,就像一只乌龟,遇到外界的刺激,遇到自己想不清楚的事情,就把头缩回壳里,这样就安全了。 暮兮简短的介绍了一下自己的情况,“那天我听到了琴音,觉得好奇就去看了看。推开门才发现放的是录音,我出来,想着回家好了,可发生了车祸,司机逃逸,还是一个好心人救了我。醒来后就在夕雾岛上。” 这些记忆很奇怪,她虽然清清楚楚的知道,却就像是看的电视般的,没有半点真实感可言。 沈思楠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如果是这样,牧孜霄绝对不好把浅醉炸平了,炸平了只能说明,事实并不是暮兮所描述的这样。 “那到底哪里出了错呢?”沈思楠缓缓地从桌子上那起烟,点燃。 暮兮也是食之无味,刚才那样说也只是怕尚信问她和牧孜霄的事情。 “那,刚才那个男人是谁?”沈思楠想不通,只好搁置。 暮兮哦了一声,“是尚信,尚家的二公子。” “他对你很好?”沈思楠并未发觉,他的语气带着浅浅的酸意。 他看着眼前的女孩,虽然穿了套简单的休闲服,但也是奢侈品里数一数二的牌子,还有她认识的那些人,一个两个都是金字塔顶端的人。 他突然有些烦躁,好似做什么都是徒劳的挫败感再一次袭来。沈思楠狠狠地抽了一口烟,试着平复心情。 暮兮想到尚岩嘴角终于有了点笑意,虽然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并不愉快,但他对自己的确很照顾,和牧孜霄办婚礼是会特地去告诉她牧孜霄的为人,自己格格不入时,会给自己打气,这次离开,也会把他母亲的故居让自己住,他对她真的很好,好的让她无以为报。 316.第316章 她死死地用手捂住眼睛,试图控制住开了闸的泪水 暮兮点了点头,“嗯,他对我很好。” 沈思楠看着暮兮浅笑感激的样子,心里的酸楚逐渐的弥漫开来,她认识的人对她都很好,放心也不放心。 他放开紧紧握在一起的双拳,张开发涩的嘴巴,“那牧孜霄呢?他为什么没陪着你?” 是呀!为什么呢?暮兮睁开眼没有看到他不是不失落,爱一个人就是这样,哪怕他把你弄得遍体鳞伤,你的内心深处却还是希望能见到他,哪怕你们是争锋相对,哪怕是互相憎恶,都希望他在你一抬头就能看到的地方。 所以,他到底在哪呢?为什么不在呢?暮兮不知道,明明这几天对他日思夜想,明明看见他欢天喜地,可为什么又变成了这个样子呢? 好似他离自己很远很远,远到和他经历的一切都像是自己的幻觉。 可那些却又那般真实,他毁了夕雾岛,杀了对自己笑的卿儿,并在直升机上对自己施暴,现在也没出现。 泪哗的就流了下来,好似要把心底所有的痛苦和茫然流进。她死死地用手捂住眼睛,试图控制住开了闸的泪水。 沈思楠看她身体一抽一抽的,沉默着起身,走到她身边,把她搂到怀里,“没事的,暮兮,没事的。” 她有好多话想倾诉,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是哭,也只能哭。 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覃暮兮,你的家教没告诉过你吗,出嫁从夫。” “在雅致,你是不是碰到一个厉害点的就会让他上。” 他为什么要这样说,明知道这是她身上最大的伤疤,她是没有好的教养,爹不疼娘不爱的,谁会教养她。她若是有办法,也不会去夜总会那种地方,那不过是弱小的自己对强大命运的妥协,为什么在他嘴里却像是一种罪过。 他根本就是介意,介意自己是从那种地方出来的,可她,可她能有什么办法。 越哭泪水越汹涌,好似要把这些年所有的委屈一次性发泄出来。每次她都告诉自己不哭,哭解决不了实际问题,哭是无能者的表现,可她真的忍不住,她真的受不了了。 她到底有什么错?到底有什么错?暮兮紧紧地抓住沈思楠的衣服,好似要把它用手指钻出一个洞来。 泪水很快就打湿了他的衣服,沈思楠听着她悲揪的哭声,在空荡荡的包房里回荡,看她娇小的肩膀抖如筛糠,眼眶不由得红了,拳头慢慢的紧握。 那是对自己所作所为的悔,若是他一开始就好好对她,她也不会来鹿城,就不会遭受这么多的伤痛。 而这些伤痛都是牧孜霄给她的。 那个声音还在耳边清清楚楚,“她是被迫嫁给牧孜霄的,为了你父亲的医药费,她把自己签给了牧孜霄。但牧孜霄并没有善待她,长期的不回家,导致仆人对她冷嘲热讽。被牧孜霄推了一把,失去了第一个孩子。当做商业的筹码,一次又一次的利用。” 317.第317章 对,从长计议,先救暮兮出来! 那些照片,一张张,一幕幕都在脑海里清楚的闪现。 “可他却还是不放过覃暮兮,哪怕看她一次又一次的被绑架,命悬一线,却不她离开的机会。” 沈思楠清楚的听到了自己血液沸腾的声音,对暮兮遭遇的心痛,对牧孜霄无情、残忍的恨,在自己的身体里激荡着,满心的悔恨和翻腾的恨意,绞杀着他所有的理智,恨不得立刻拿把刀去杀了他。 “需要从长计议,”男人的谆谆善导还在耳边回响,“你并不具有抗衡他的实力,怕是没有近身就会被他的保镖找一片公海扔了。我们先把暮兮救出来,别再让她遭受那些非人的遭遇。” 对,从长计议,先救暮兮出来! 沈思楠紧紧地搂过怀里的暮兮,轻声安慰,“没事了,我在,暮兮,我会保护你,照顾好你的。” 可能是他的话太温柔,可能是他的怀抱太温暖,暮兮忍不住抬头,一双通红的眸子水蒙蒙的盯着他,“为什么他要这样对我?我把我能给的都给了他,我甚至还想而他在一起,白头到老。” 因为他是骗子!是人渣!沈思楠内心咆哮着,却只是抬起微颤的大手,帮她擦了泪。 原来她爱上了那个男人,那个男人为什么要这么可恶了,让自己的棋子爱上自己然后丢弃,很得意吗? 那双好看的眸子里蕴藏着滔天的仇恨,那恨每一分钟,每一秒都会在身体里加浓、膨胀,好似千刀万剐都不足平息他的恨。 暮兮很快就哭累了,身体本来就很虚弱,那一声又一声扯动着五脏六腑的痛哭耗空了她所有的体力和精力。 沈思楠低头,看着娇小的女人哭晕在自己的怀里,对她的爱和怜惜一刀又一刀的凌迟着他的身体。 他一言不发的俯身抱起她,高大的身体紧绷,双唇紧抿,眼里像是覆上了厚厚的一层冰碴。 -------- 晓霖看了看表,凌晨2点,夜很深了。 牧孜霄站在窗边,街上的车辆慢慢的少了,行人也少了,只有一盏一盏的街灯默默无闻的守护着黑夜。 他已经站了一小时了,不言不语,神色苍凉。晓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心疼道:“少爷,您睡会吧。” “她,还好吧。”那句关心,终究还是问出了口。 “没事,醒来了,出院了。” 说实话,晓霖对暮兮有些责怪,一直以来,少爷对她的好大家有目共睹,特别是这次,少爷打破了所有的计划和准则,不眠不休的就为了早点找到她,可她呢?一次又一次的伤害着少爷。 牧孜霄微微笑了笑,“那就好。” “您没必要自责,”晓霖壮着胆开口,“您对少夫人的爱大家有目共睹。” “那也不是我伤害她的理由,”牧孜霄打断晓霖的话,回头,目光凛冽的盯着他,语气骤冷,“这种话我不想听到第二遍。” 晓霖连忙躬下腰,“是。” “回去吧。”他的语气缓和了。 晓霖抬头,看着牧孜霄那张苍白的脸,疲惫充斥在他的每个细胞里,在这样的夜晚里格外明显,”我陪着您吧,我就待在外面。” 318.第318章 她的手不安的握成拳,抬头盯着沈思楠,强打着精神问 回去也是一个人,其实在哪无所谓。况且,他也不放心牧孜霄。 牧孜霄没说话,重新把目光投向窗外。 -------- 暮兮醒来时天已经亮了,她打量着身处的房间,一色的粉,窗台的榻榻米上放着毛绒玩具,公主风的摆设,一看就是女孩子的房间。 她连忙从床上坐起来,才发现自己还穿着昨晚的衣服,不由得叹了口气。 地上放着合适的拖鞋,她穿好,打开房门,才发现自己身处在房子的二层,入眼的就是做早餐的男人。 沈思楠穿着一套亚麻色的棉质休闲服,站在开放式的厨房里,熟练地切着手中的西红柿。 他像是知道暮兮醒来,抬头,看着手扶着栏杆的暮兮,露出一个灿烂的笑,眼角微扬,眼神微眯,浑身上下透着慵懒亲和的气质,和平时他给人的酷帅很不一样。 暮兮从来都没见过这样的他,好似他们一直都在争锋相对,要不就是相顾无言。她也从来没有想过,会和他心平气和的共处在同一个屋檐下。 暮兮想不起自己为什么在这里了,只记得昨晚她哭得很伤心,不禁红着脸问:“我,我怎么在这。” “先下来,”沈思楠笑道:“去洗洗,饭很快就好了。” 暮兮只好点了点头,慢吞吞的下了楼。 说实话,她很不喜欢在别人家,特别是一个陌生男人家。虽然她接受了他是自己家人,但总归是没在一起相处过,怎么想怎么别扭。 暮兮局促着打开卫生间的门,才发现什么都是双份的,一大一小,她突然想起了她家里的摆设,也是一大一小的,那个时候他还傲娇的问为什么没有他的,他们还甜蜜的渡过了那么多的时光。可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 鼻子一酸,她强忍着泪,打开了水龙头的水。 简单的洗漱后,暮兮走出了卫生家,屋子里的家具还是原来的,但换了一种装修风格,浅绿色的墙,木制的地板,随处可见的花卉和小摆件,比之前温馨了很多,更像家了。 饭已经摆好了,暮兮走到餐桌旁,坐到椅子上,看着忙碌的沈思楠,问道:“你有女朋友了?”然后解释道:“我看浴室的东西都是双份。” 手里的勺子一停,沈思楠微微皱了皱眉,好似不太习惯这个问题,也不喜欢她问自己,但看她眼睛已经微肿,笑也很牵强,强忍着心底的失落和痛意,开着玩笑,“没有,知道你有一天会被人家甩,肯定要我收留你,到时候再买费事,就一并没回来了。” 暮兮收敛了目光,刚变好的心情顿时只剩下了苦涩,她苦笑着,“我,你为什么会这样觉得?” “你们不配,”沈思楠把盛好的汤端到餐桌上,坐到椅子上,看着失落的暮兮,一字一顿道:“暮兮,你们不适合。” 暮兮只觉得自己藏在心底的心事被人戳穿了,有些懊恼,有些无措,更多的是失落。她的手不安的握成拳,抬头盯着沈思楠,强打着精神问:“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想?” 319.第319章 但暮兮,爱他的代价你付的起吗? 沈思楠看她眼眶微红,笑容苍白,却执拗的样子,不忍的撇开头,“就像你的爸妈一样。若是当时他们不那么固执,可能现在都是儿孙满堂,就算不是,也不会那么早就死了。” 就像是有一根针猝不及防的插在了自己的心脏上,引起了短暂的停跳,她甚至忘记了呼吸。 那本日记上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从脑子里冒出来,有多喜悦就有多伤心,有多爱就有多恨,有多执着就有多痛苦。 泪哗哗的往下落,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他们之间的差距,她也怕,怕她和牧孜霄和他的父母一样,变成一对怨偶,无奈的分开,郁郁寡欢的离世。最重要的是,还害了孩子的一辈子。 她不敢想,一想心就生疼,一想就不能自私的和他在一起。 所以她没有计划他们的未来,把每一天的相处都当做上帝的赏赐。 所以,到时间了吗?他们不需要分开了吗? “你了解他吗?”沈思楠虽不忍心,但还是问道:“知道他过着怎样的生活吗?” 对呀,她不了解他,甚至都不知道他家有几口人,他的父母住在什么地方。而他的生活,她就更加的望尘莫及。 暮兮想起了那个大包房,想起了落荒而逃的自己,实际上,她根本就做不好牧太太,根本就和他的生活格格不入。 “你知道他在做什么吗?做的那些事,你能接受吗?” 自然不能,暮兮这才想起他杀了人,牧孜霄杀了人。 她恐惧的抬头,瞳孔迅速地张大,他炸了一座岛,杀了一个人,还有程玉庆,程玉庆也是被他杀死的。 她接受不了,她不过就是一小老百姓,虽然知道法律有时候并不公平,但也知道一个人的生死只有法律才能裁定,从来没有想过个人能去决定一个的生死,而且是那么轻易的就杀掉一个人。 可牧孜霄已经杀了两个人,那她不知道呢?在他的眼里就真的视人命如草芥吗? 暮兮接受不了,一想起来就胆寒。 “别说了,”暮兮无措的捂住耳朵,泪水宛如断了线的珠子,“求你,别说了。” 沈思楠伸出手,握住她放在耳畔的手,拿下来,轻声道:“清醒点吧暮兮,其实你知道的,你和他是没有以后的。况且,他真的爱你吗?我知道他那样的人很吸引人,很容易就爱上了,但暮兮,爱他的代价你付的起吗?” 暮兮痛苦的看着沈思楠,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在那一刹那被抽走了。 是呀,她付不起,她身无长物,只有一颗爱他的心,可这颗心在他的面前,显得太过于廉价、渺小。 若是他在乎自己还好,若是不在乎,她还是和刚开始一样,只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甚至是一颗废棋。 而她的这一生,都靠着他的恩宠活着,就像古代的嫔妃,一旦失去男人的宠爱,她不过就是被他圈在金笼子里的一只鸟,总有一天会和自己的母亲一样,郁郁寡欢,爱而不得。 320.第320章 这算是上帝的补偿吗?可这补偿,真的不晚吗? 痛渐渐地平息了,暮兮想到了很多,其实在这段感情里,她不过就是一个顺从者,基本上都牧孜霄说什么就是什么,她似乎从来没有反抗过,也反抗不过。 就像这次一样,他不出现,他们就好似从来都没有在一起过。 沈思楠看暮兮的情绪慢慢的缓和了,语重心长道:“暮兮,别太傻了,以后,我会照顾你的,我们两个相依为命,不也挺好。以前的苦日子都熬过来了,我们现在有车有房,可以生活的很轻松,很简单。你可以去画画,也可以待在家里,或者去上班,都好。一日三餐,粗茶淡饭,有时间就出去旅旅游,去你想去的城市。无拘无束,不比你以前出个街就会被人拍照,一点事都要上个头条来的舒坦。” 是呀,再也不用为钱发愁了,也不用参加宴会,被人当成怪物一样议论打量,再也不用过战战兢兢,每天都想着牧孜霄会不会爱上别人,或者会不会不爱我了的惶惶不可终日的生活。 可为什么心还是很痛,很空,很难受。 沈思楠看她神色凝重,窗外的太阳落在她白皙的皮肤上,微颤的睫毛上,小小的身子直直的僵着,心疼的伸手揉了揉她的发,“不管怎样,有我在,先吃饭吧。吃完饭带你出去买东西。” “我该回去了。”暮兮回神道:“我吃完饭就回去了,我知道你这段时间忙。” 她知道他的新戏反响不错,所以一直都有通告,也在筹拍年度大戏,又是半个合伙人,公司的事也要找他。 她其实并没有什么,伤得不重,对牧孜霄和她的事情也有一定的心理准备,虽然不想这么快走到这一步,但也并不是不能接受。 “真因为这样,你才要听话,别让我太担心。”沈思楠漂亮的眸子里盛满了柔情,“况且,这里本来就是你的,要说走,也是我。” “我都说给你了。”暮兮真的对他很抱歉,想一想,若不是自己的母亲,他的父亲也不会死。就连她和自己的母亲没什么感情当时都接受不了她的去世。而他,和他的父亲相依为命了那么多年,跟何况是他的父亲还是为了自己的母亲自杀。 他肯定会觉得父亲抛弃了他,而且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放弃生命,原本就是很残忍的事情。 想到这,暮兮悠闲到了夕雾岛上的那个少年,用干净纯粹的眸子,渴求、恐惧的盯着自己。 暮兮狠狠地闭上了眼睛,可痛却还是源源不断在身体里翻滚。 暮兮吃的并不多,没什么胃口。 吃完饭后,沈思楠换了衣服,看着傻傻的坐在沙发上的暮兮道:“不管买不买东西,出去走走吧,心情会好很多。不管怎样,生活总是要继续下去的。嗯?听话。” 暮兮抬头,看着他漂亮、温柔的眸子,“你,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这算是上帝的补偿吗?可这补偿,真的不晚吗? 沈思楠蹲到她的面前,小声道:“我知道我以前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说了很多不好的话。 321.第321章 少爷让我来请二公子做客,车子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但暮兮,我在这个世界上已经孤身一人了,你算是我最亲的人了,我不想连你也失去了。况且,我一直都想和你说声对不起,当年的事,是我的错,我真的很想弥补。所以暮兮,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让我们好好相处,成为彼此在这个世界上的依靠。” 暮兮没想到她这辈子还会有家人,她每时每刻都在做好自己孤独终老的准备。她想起他知道自己出事就放下一切赶了过来,见面就给了自己一个温暖拥抱,可以照顾自己给自己做早餐,这些都是家人才能做到的,顿时觉得心暖暖的。 她笑着点了点头,泪水却一滴一滴的落。 “别哭了,傻瓜。”沈思楠帮她拾了泪,把她从沙发上拉起来。 沈思楠永远都记得那天,他们就会普通情侣一样,买衣服,吃饭,逛超市,然后回家。她就像温顺的小羊,一直都跟在自己的身边。 两个人来了鹿城最大的商业街,暮兮对买东西没有多大的兴趣,基本上都是沈思楠在买,可看他认真、仔细的挑选的样子,又觉得很温暖,不觉得打起了精神。 专柜里,沈思楠把挑好的衣服递给暮兮,“去试试。” 暮兮本想拒绝的,可看着他的笑,鬼使神差的应了声好。 商场的监控室里,男人饶有兴致的看着屏幕上的沈思楠和暮兮,嘴角噙着玩味的笑。 助理张妍不动声色的站在一边,打量着自己boss的脸色,真的不知道这监控有什么好看的,不过就是买个衣服,看他笑的别往常都灿烂。 “她穿粉色的那条裙子好看。”时枫卿突然开口,好听的声音就像低音炮,跟了boss这么多年,张妍还是忍不住多看了自己boss两眼。 那干净纯粹的蓝眸,那张人畜无害的俊脸,那灿烂温暖的笑容,以及温文尔雅的气质,不知道人肯定会以为他是天使,可在他身边的人都知道,他就是从地狱深处跑上来的恶魔,如此表里不一的形象总在折磨着自己,可偏偏她还得时时刻刻跟在她身边。 “去,把那条裙子给我买回来。” 张妍连忙应了声好,就往外走。 时枫卿转动着手中的红酒杯,想着这助理还和以前一样,蠢的紧。可他就是喜欢她的蠢,似乎这样他的生活才能多一丝色彩,所以闲来无事,就喜欢带着她。 还没过三分钟门就被打开了,张妍神色慌张道:“boss。” 时枫卿皱了皱眉,缓缓地转身,就看到了张妍背后进来的人,不由得眸子危险的眯了眯。 晓霖目光扫过监视屏幕上的暮兮,看着时枫卿礼貌的笑了笑,“二公子似乎对我们家少夫人很感兴趣。”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时枫卿悠闲的喝了口酒,打量着晓霖,比起离开那会,成熟多了,嗯,穿衣也更有了品味,“看你在他那混的不错,alexanderamosu定制西装,待遇很好。” 晓霖自然也在打量时枫卿,还是那般的温柔如玉,好似这些的岁月在他的身上停止了。 “少爷让我来请二公子做客,车子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322.第322章 到这,时枫卿的眼睛里蕴着的恨开始烈烈燃烧,面上却一片平静。 时枫卿放下酒杯,站了起来,“对着一屋子仪器,皮肤都不好了。刚好,出去透透气。” 张妍忍不住担心地叫了一声,“boss。” 时枫卿只是笑了笑,跟着晓霖往外走,最后还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暮兮,被沈思楠牵着,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晓霖自然注意到了时枫卿的动作,微微的皱了皱眉头。 他们获得消息的时候,已经过去了36个小时,可以肯定,这36个小时少夫人和他一直都在一起,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呢?才会让少夫人为了救他而指责少爷? 时枫卿边走边开着玩笑,“牧孜霄的气性还是那么大,我不过就是和他开个玩笑,就把浅醉给炸平了,还把我的夕雾岛炸了。啧啧,我还住在牧家呢,怎么不回去把牧家也给炸了。” 晓霖不以为然道:“我家少爷脾气是不好,您要是在招惹他,没准他会把你的南宫炸了。” 时枫卿脸上的笑微微收了收,眸子里闪过一丝吃惊,但很快恢复了正常,嘴角上扬道:“终究是死物,炸了再修便是可不要因为一时的冲动,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比如你家的少夫人。” 终究还是怒了,语气里带着淡淡的威胁之意。晓霖笑了笑,轻松道:“这句话我也该送还给二公子,千万别做无法挽回的事,少爷心善,还能把三公子送回去,若是个心狠的,怕是三公子的尸首您都打捞不到了。” 时枫卿那双原本明亮清透的眼眸里顿时涌动着浓浓的恨意和怒火,那是他仅剩的亲人,却只剩下了一口气,这辈子都变成了废人,活着比死了还痛苦,可偏偏却要以残缺的方式活下去。杀人诛心,他倒是学的快。 时枫卿轻轻缓缓地笑,那笑就像用钝石磨着琴弦,低沉而磨人,“那我替枫景谢谢他表哥的不杀之恩。” 晓霖毫无畏惧的答道:“少爷也谢谢您的不杀之恩。” 站在后面的张妍早就吓得腿都软了,总觉得这次的鸿门宴,她和时枫卿怕是有去无回了,不然为何他们的话每一句都暗藏杀机。 应该让哥哥张华来的,都怪自己,好奇鹿城跟了过来,惹上了这无妄之灾。 地下停车场空无一人,甚至连车都没有,昏暗的灯光下,能清晰的听到脚步的声音,特别是张妍那双十二公分的高跟鞋。 时枫卿突然停下来转身,对张妍道:“我不是让你去买裙子吗?跟着我干嘛?” 张妍看了眼笑的温柔的自己boss,然后看了看面目表情的晓霖,感动又激动的落了泪,道了谢,连忙转身就跑了。 “不过一个孩子,”时枫卿不在意的笑了笑,“带着太丢人了。”说完,上了面前的黑色轿车。 约定的地点是海上,时枫卿看着面前的游轮,想起了时枫景那晚的样子,原本以为,这个大表哥就算是没有刺杀成功,他也会因为心底的愧疚而放过枫景的,却没想到,他会狠下心。 想到这,时枫卿的眼睛里蕴着的恨开始烈烈燃烧,面上却一片平静。 “请,二公子。” 323.第323章 说着,从腰间掏出一把枪,对准时枫卿的额头 “请,二公子。” 时枫卿跟着晓霖上了游轮,看着游轮渐渐地从港口离开,往远方驶去。 时枫卿一进屋就看到了站在窗边的男人,十二年了,他们的命运再次交织在了一起。不可否认,他看起来比以前更深沉、更冷情了。 晓霖帮他们关好了门,笔直的站在门口。 屋里一片寂静,两个男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一样的白衫黑裤,一样的蓝色眼眸,甚至连唇的形状都相似,似乎站在一起,就在告诉别人,他们是一家人。可身上的气质却截然相反,甚至连神情都没有丝毫的相似。 时枫卿看着牧孜霄的那张扑克脸,不由得笑了,“你还和以前一样,总臭着脸,一副欠揍的样子。” 牧孜霄可没时间也没心情和他拉家常,直截了当的问:“说吧,你来鹿城的目的。” 时枫卿坐到沙发上,嘴角勾了勾,好听的声音缓缓流淌,“需要向你汇报吗?” 真是一点变化都没有,牧孜霄在心里冷笑,想着他还是和以前一样,磨磨唧唧的,一点都不干脆。 牧孜霄缓步走向时枫卿,锐利的眸子就像一把锋利的刀,“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时枫卿嘴角的笑收拢,看着似笑微笑的牧孜霄,神色不变道:“你确定要在这个时间杀我。” “为什么不能?”说着,从腰间掏出一把枪,对准时枫卿的额头。 可他一动不动,只是挑了挑眉,神色鄙夷道:“看来你这么多年也没什么长进吗?说吧,找我来干嘛,我还有一堆事等着处理。” 这时候牧孜霄的电话响了,他接通,只听里面传来一个阴冷的声音,“我家boss若是出了意外,你家老爷和夫人也就别想活了。” 时枫卿看着眸色沉了下来的牧孜霄,呵的一声笑了。高兴地从沙发站起来,走到牧孜霄的面前,直直的看着那双眼,伸手把枪从牧孜霄的手里接过来,“若是有舅舅、舅妈陪我的话,我死了倒也值了,就看你舍不舍得了。” 牧孜霄沉默着挂上电话,看着眼前那张笑的张扬的脸,从他的手里接过枪,重新插到自己的腰间。 “不是请我来做客的吗?怎么?连杯茶水都不给喝,啧啧,牧公子的待客之道可真是不敢让人恭维。” 牧孜霄定了定神,叫了声,“晓霖。” 晓霖连忙推门而进,“少爷。” “上茶。” 牧家人很爱喝茶,喝的也很讲究。 两人来了茶室,跪坐在垫子上。 洗茶、冲泡、封壶、分杯、分壶、奉茶,牧孜霄每个步骤都做的熟练和专业,房间里顿时被茶香溢满。 “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回御城了。”时枫卿把玩着手中的茶杯,目光有意无意的扫过牧孜霄。 牧孜霄自然知道,他指的是自己借助御城的力量找暮兮的事,“怎么?你有意见。” “真没想到,你在外面都成家立业了,”时枫卿感慨道:“自己一个人在外打拼肯定很难吧,其实早点回去也好,毕竟你才是名正言顺的牧家人,我一个外人终究是名不正言不顺。” 324.第324章 暮兮,父母,每一根软肋,都会死死地控制住自己 “所以才会偷偷的把牧家的财产往外转?” “表哥这话就说错了,怎么能是偷偷呢,舅舅知道不也没说什么吗?”时枫卿叹了口气,“真不知道牧家人怎么这么厚道了,当初,自己的亲妹妹受苦受难的时候,也不知道在哪里?” 牧孜霄挑了挑眉,语气不急不缓,“那你要去问你舅舅呀,你们关系那么好,怎么?你从来没问过?” “表哥这是吃味了,”时枫卿笑了笑,“别呀,当初是你不听劝阻非要离开的,我还想赞一句真是有骨气。” 牧孜霄端起茶杯,闻了闻,浅浅的尝了一口,“我这人就是护短,为了自己的家人,别说骨气了,命都能舍,所以表弟还是安分守己的好。毕竟正如你所说的,我才是姓牧的那个。不管离开多少年,我的东西,怕是你永远都夺不去。” 时枫卿微微恼怒地捏着手中的茶杯,恨不能把它捏碎了,所以,一听说他回了御城,那一个又一个的老头才回去找他,才回去说和。他白白的养了他们十多年,却还是养不熟。 虽恼怒,但面上并不显,甚至带着不在意的笑,“这次回去,我一定会告诉舅妈,你成了家,没准过年就给她生一个大胖孙子。” “那就能劳烦表弟了。”牧孜霄说的轻松,但心里知道,没人提起,他们虽知道但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计较,但若是有人正式提了,结局就是另一回事了。 “我,荣幸之至。” 两个人不痛不痒的说了半天,牧孜霄实在是厌烦这种打嘴仗的形式,直接站了起来,“表弟请回吧,哥哥就不送了。以后有事,光明正大的来找我,也不算辜负了你们时家的家教。” “表哥这句话就说错了,”时枫卿也不想多做停留,站了起来,盯着牧孜霄的眼睛,“我五岁时,我父母就死了,何来家教一说。”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牧孜霄看着时枫卿高大的背影消失在自己面前,看着进来的晓霖,吩咐道:“回去。” 看来是他心急了,总想着两个人聊一聊会好一点的,但看来,一点用都没有。 牧孜霄从兜里掏出烟,电话就响了。 “怎么样?”尚岩关心的问。 “没什么作用。”有时候关系就是这么奇怪,明明有着血缘的亲兄弟视你为仇人,可什么关系都没有的,竟和你做了亲兄弟。 尚岩急道:“不都到公海了吗?怎么没一枪崩了他,往海里一扔,什么事都没有了。” 要是事情真的那么简单就好了,他宁愿这般简单粗暴的解决,只可惜,时枫卿一直都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他既然答应来,自然是有完全的把握的,况且这次,他也没想过取他的性命。 只是没想到,他早就在御城做了防范,直接控制了他的舅舅、舅妈。 “回去再说。”牧孜霄挂上手机,狠狠地吸了口烟。 看来他抓住了自己所有的软肋,暮兮,父母,每一根,都会死死地控制住自己。 325.第325章 可是接下来他就笑了,“自然是因为你是牧太太。” 烟雾缭绕下的那张俊脸带着沉沉的思索,看来以后的生活,会越来越精彩。 ------ 暮兮这几天都和沈思楠住在一起,住习惯后,突然觉得家里有个人也挺温暖的。 沈思楠很忙,但总会在家吃早饭晚饭,暮兮就变着花样做饭。生活变得很安静,好似一直都是这样的。 可空闲时,暮兮总拿着手机发呆,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失落什么。 窗外的树叶已经全黄了,风吹过,它们离开枝头飞舞、旋转,最终落入泥土。 暮兮接到青年大赛的电话是在早晨,窗外的天空阴云密布,风声历历,好似下一秒就会落下雪来。 暮兮不知道为什么要让自己亲自去一趟,又想着反正也没事,去一趟就去一趟好了。她换好了衣服,包着厚厚的围脖出了门。 路程并不远,暮兮看了眼前高耸如云的楼,走了进去。 地板砖擦得比镜子还亮,偌大的大堂里空无一人,总让覃暮兮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她的手不由得握了握,然后展开,解下脖子上的围巾。 “您就是牧太太吧。”覃暮兮还在恍惚的时候一个衣着光鲜亮丽的女人踩着高跟鞋快步走到她的面前,笑的礼貌和亲切。 她的心不由得跳得飞快,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但还是笑着点头,“我是覃暮兮。” “这边请。”女人礼貌的走在前面带着路。 暮兮突然觉得周围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好像自己身处在一个无氧的环境里。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她上电梯的,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下电梯的,她只记得那些所谓的评委会成员对她都很客气,都很和善,就连那个评委会的主席,都亲切的像极了她远方的叔叔。 一番问候过后,覃暮兮被请到了评委会主席的办公室。 评委会的主席张培极度真诚的开口,“我们真的很希望您可以过来参加明晚的颁奖晚宴。” 对面的男人五十多岁,戴着眼镜,穿着中山装,气质儒雅,像极了文化人。可那恭维的姿态,实在是让人厌恶。 暮兮漫不经心的放下手中的水杯,抬头笑道:“你只知道我是牧太太,却不知道我从牧园搬了出来,甚至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和他联系了。” 果然,男人的脸色一沉,隔着镜片,暮兮都能看到他眼里的诧异,以及微微僵住的身躯。 暮兮站起来,看着裱起来挂在墙上的那幅画,“这幅画真的能得冠军吗?” 她嘟囔着,像是在自问,她原本很有信心的,她一直觉得她对什么都很自卑的唯独画画她保持高调的自信。 可是现在她真的怀疑了,真的不确定了,自己真的有那方面的才华吗?自己的那份自信真的不可笑吗? 她突然想哭了,那只是一刹那的冲动,下一秒她就笑了,让张培云里雾里的分不清情况。 “您觉得这幅画为什么能得冠军呢?”覃暮兮转头看着张培。 张培显然被覃暮兮的话打断了思路,可是接下来他就笑了,“自然是因为你是牧太太。” 326.第326章 暮兮只觉得这一场闹剧让她精疲力竭,她只想离开 明人不说暗话,张培自认为自己该暗示的都暗示了,可眼前的这个牧太太似乎并不懂规矩。他只能把一切都挑明了,他想接触的自然是牧太太背后的牧先生。 暮兮怎能不知道呢?可看着他那张一本正经的脸,暮兮只觉得憋得慌,却强忍着满心的耻辱,开口道:“老师一定知道古洛的《重生》吧。”她看了一眼张培继续说道:“宛如鲜血般艳丽的土地里盛开着一株格外美丽的白玫瑰,那株白色的玫瑰开的异常的美,花瓣上还沾着早晨最纯净的露珠。” 张培一愣,不知道她说这个是何目的,刚想开口,门就被踹开了。 “张培你到底什么意思!” 牧紫菱瞪着一双大眼,面带怒火,门口挤满了人,尴尬的看着这场闹剧。 “你不是说冠军给我吗?你别忘了你这次大赛的资金是我找人投的!”牧紫菱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架势。 暮兮觉得她的心一下子掉在地上,碎了,那个地方突然就空了,她还妄想着告诉他,艺术的本质就像开在尘埃里干净纯粹的花,可他却想把一个冠军的位置卖给两个人。 空气沉重极了,凝结在一起,慢慢的往下压。暮兮没来得及管猝不及防滴落的泪,转身往屋外走,只想逃开这丑陋而恶心的一幕。 却不料,被人挡住了去路,“还有你!”牧紫菱抓住暮兮的胳膊,讽刺道:“别以为你嫁给我哥哥就觉得很了不起,就以为自己很有本事,你以为你对他很重要?你别忘了,你只是他养在家里的狗。” “我是又怎么样?”暮兮用力的甩开了牧紫菱的胳膊,看着那张盛气凌人的脸,愤愤道:“我是又怎么样?!到底与你何干?!” 她疯一般的吼着,然后陷入更深的无奈和崩溃,最讽刺难道不是她做了人家一年的妻子,却不知道人家还有一个妹妹。 暮兮只觉得这一场闹剧让她精疲力竭,她只想离开,可显然牧紫菱不给她这个机会。 暮兮只穿了一双平底鞋,简单的毛衣和牛仔裤,原本娇小的身子越发娇小。牧紫菱却正好相反,高跟长靴,皮裙、皮衣,精致的妆容,自带着我是公主我很任性的刁蛮。看着暮兮的表情除了不屑就是轻视。 暮兮想起了乔乔、想起了芮芮、想起了可伶,她们都曾用这样的目光看过自己,高高在上,不屑一顾,带着天生的优越感和自豪感。 整个人就像是被脱光了扔在马路上的怪物,可能是耻辱来的太直接太汹涌了,痛的麻木了,她反而冷静了。 暮兮冷冷道:“滚开!”说着,推了一把牧紫菱就往外走。 牧紫菱没想到会这样,步子踉跄的退了几步,张口就骂,“什么教养?!简直就是个泼妇,我哥哥是瞎了眼才娶得你吗?” 晓霖看着牧孜霄的背影说道:“刚才评委会打电话来说他们将邀请少夫人和您参加明晚的颁奖晚宴。” “告诉他们我去。”牧孜霄收回放在办公楼外面街道上的视线,伸出手使劲地揉了揉太阳穴让自己保持清醒。 327.第327章 一个又一个的都知道怎么欺负她,狠狠地欺负她 牧孜霄这段时间很忙,又顾忌时枫卿乱来,知道她在沈思楠过得不错,就没有去找暮兮。 更重要的是,他不知道自己见了她能说些什么,他依旧很愧疚,但天生就是个木讷,不会解释的人。 只想着等她气消了,他再把他和时枫卿的事告诉她,告诉她自己为什么会发火,并求得她的原谅。 晓霖为难道:“可是您这几天的行程。” “没事。” “可是,可是小姐来鹿城了?” “所以呢?”牧孜霄看着欲言又止的晓霖眼里闪过无尽的倦意,他累了,他不想再听到任何人的事情了。况且还是那个从来都不让人省心的妹妹。 “原本内定的冠军是小姐。”晓霖的话还没有说完,牧孜霄放在额头上的手没办法的放了下来。 牧孜霄紧张地站起来,问道:“她们见面了吗?” -------- 牧孜霄来得很快,他几乎是用跑的,推开门,看着站在那的牧紫菱,拧着眉问道:“暮兮人呢?” 牧紫菱显然没想到牧孜霄会来,还是这般杀气腾腾的样子,不由得声音小了,“哥哥。” 牧孜霄深深地看了眼神色慌张的牧紫菱,强忍着怒火,恨铁不成钢道:“带小姐回家。” “哥哥。”凌菱着急的赶上去,却被牧孜霄的眼神制止了。 牧孜霄转身就往外走,掏出手机找到暮兮的号,拨通,却没人接。 牧孜霄找到定位,看她还在这栋楼里,急忙去找。 牧孜霄是在楼道里找到暮兮的,她坐在楼梯上,头藏在腿间,小声的抽泣着。细小的声音回荡在楼梯里,格外的委屈。 牧孜霄只觉得自己的心绞着痛,连忙脱下身上的风衣,轻轻地披在她的身上。 暮兮抬头,泪眼朦胧的盯着眼前的那张俊脸,像是不相信似的愣了愣,继而如见了鬼般的站了起来,就往楼下跑。 可她怎么能跑得过牧孜霄呢?没两步就被抓住了。 牧孜霄握住暮兮的胳膊,把她往怀里带,她却挣扎的厉害,没办法只能把她困在墙壁和自己之间。 暮兮那是他的对手,很快就没有力气了,下巴被他握在大手里,目光避无可避的对上他的目光。 她的眼睛红肿,脸颊发红,身体瑟瑟发抖,牧孜霄心疼的摩挲着她的脸颊,抱歉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他太了解自己的那个妹妹,嚣张跋扈的令人发指,人心刁蛮的让人生厌。他甚至都能想到她会说些什么。 暮兮张开发涩、发干的唇道:“她是你妹妹?” 牧孜霄轻声道:“对。” “呵,”暮兮笑出了声,“你们还真是好兄妹。” 一个又一个的都知道怎么欺负她,狠狠地欺负她。 牧孜霄眼一痛,知道她生了大气,连忙解释,“她那个人就那样,从小就被惯坏了。” “放开我,”暮兮冷冷道:“放开我。”她又说了一遍。 她的目光很冷,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他的呼吸一滞,手不由得离开了她的下巴,但身体却本能的贴近了几分。 328.第328章 “别让我恨你!牧孜霄!你别让我恨你!!” 暮兮只觉得冷,骨子里都冷,也很累,一点力气都没有,她实在是无心和他纠缠,也不想和他说话。 今天的一切发生的太过仓促,却又在情理之中,她看着眼前那张俊美好看的脸,只觉得恶心。满心的无力感萦绕着她的身体,她真的一丁点都不想在这个时候看见他。 好似他的存在只是为了提醒自己这个世界有多脏,有多现实。 她甚至想不顾一切的吼,有钱就了不起吗?有钱就可以这样折磨人、作践人吗? 可事实却是似的,有钱就是了不起,有钱就是可以操控所有的一切。 而这一切都是眼前的这个男人造成的,他摧毁了自己的事业,自己的理想,自己的一切。 她推了推牧孜霄的身体,他却宛如一座山,纹丝未动。暮兮使劲地推了推,他却捉住了她的手。 温暖甚至有些燥热的大手紧紧地攥住她冰冷的小手,她却只觉得承受不起,是负担,是肮脏。 “放开!”暮兮没好气的说着,看他充耳未闻,抬头笑道:“牧孜霄,你让我恶心,所以别碰我。” 牧孜霄像是被雷劈了一道,他高大的身体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那张冷漠绝情的脸,不相信道:“你,你说什么?” “我说你让我恶心!”暮兮像是豁出去了,冷笑着喊,“你以为你很了不起吗?用钱买一个冠军给我,我就会感激涕零吗?可你买你也认真点呀,把你那个妹妹看好了呀。牧孜霄!你让我觉得脏,觉得恶心。” “暮兮。” “别让我恨你!牧孜霄!你别让我恨你!!” 暮兮强忍着夺眶而出的泪,转身,就往下跑。 牧孜霄整个人就像是被点了穴,他失神的看着暮兮狼狈跑开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 暮兮不知道是怎么回去的,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像是随时都能晕倒。 她只觉得累,倒在床上就想睡个天昏地暗,却又睡不着。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就像坏掉了的水龙头。 有钱有势就了不起吗?就真的可以任意妄为吗?他把自己当什么了?把人命当什么了? 她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明知道答案,却依旧固执的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就像是魔障了。 手机铃声一遍又一遍的响,她只觉得整个人烦躁的要爆炸了,蹭的坐起来,从包里掏出手机,就狠狠的扔了出去。手机砸在地上,顿时四分五裂,声音消失了,暮兮突然把头埋在腿间,嚎啕大哭。 沈思楠打开门,看着清冷黑暗的客厅,皱了皱眉头。平时她都是做好饭等自己的,笑着说,洗洗手就可以吃饭了。屋子也收拾的一尘不染,心情好的时候还会买一束花回来。 这才几天,他就习惯了,也总是一忙完就马不停蹄的往家里跑。 “暮兮。”沈思楠试着叫着,早上走的时候还好好的,还问自己晚上吃什么的,怎么就没人呢? 没人应,沈思楠从兜里掏出手机,连忙拨出那个熟烂于心的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329.第329章 那是因为我不在你身边,现在有我了,你以后没必要自己扛 秀气的眉头紧紧地皱着,沈思楠心生不安,刚想转身出去找,就听到了屋里砰的一声。 他连忙跑了进去,打开灯,就看到了跌在地上的暮兮,地上零零散散的摆放着好几个酒瓶。 沈思楠大步跨过去抱起暮兮,伸手去看她紧紧握着的膝盖。 暮兮抬头,模糊的视线寻找着,那双漂亮的眸子里挤满了心疼,在眼前晃荡着,很窝心,她笑了笑,“我没事,就是喝了点酒,”说着抬起蹭破了皮的胳膊,揉了揉发胀发疼的额头,嘟囔着,“睡不着,怎么都睡不着。” 沈思楠心疼的抱起她,把她放到床上,卷起她的裤子,膝盖蹭破了皮,鲜血淋淋,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的刺眼,“别动,我去那医药箱,帮你处理伤口。” 她怔怔的看了看他,伸手握住那只温暖的大手,强忍住酸楚的鼻翼,嘴巴发涩,“谢谢。” “傻样。”他揉了揉她的头发,起身,转身以后,脸上的笑意和温柔已然结冰。 沈思楠很快就拿来了医药箱,细心地帮她处理好伤口。 “其实没什么的,”暮兮闷闷出声,“不是很严重,自己会好的。” 她并不是娇气的人,也从来都没有被人如此在意过。一直以来,所有的苦和寂寞都是她自己承受,自己消化,慢慢的,她就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 沈思楠绑好绷带,嘴角带着柔和的笑,“那是因为我不在你身边,现在有我了,你以后没必要自己扛了。” 暮兮感激的笑,心里的失落却像水纹,不停地扩大。为什么说着话的不是他呢?脑海里控制不住的闪现着他的身影,他也曾如此细心怜爱的帮自己处理过伤口。 暮兮落了泪,却倔强的用手擦掉,“吃饭了吗?我去做晚饭。” “算了,叫外卖就好。”沈思楠知道她不想说,但他也能猜出来和谁有关。其实覃暮兮是个特别冷情的人,若是不在意的事物和人,她是不会为此付出感情的,而难过也是感情的一种。 沈思楠看着屋子里的酒瓶和她身上的酒气,不由得皱了皱眉,“都是你喝的。”说着俯身,把酒瓶子捡起来。 暮兮着急下地,不想步子一踉跄,她扶住床,才发现整个人头重脚轻的。 她并不是爱喝酒的人,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喝那么多,却越喝越清醒,越喝越睡不着。暮兮不好意思的解释,“没,没喝多少,就是睡不着。” 沈思楠抬头看着恍惚的她,“大白天的睡什么觉?” “我,我去洗洗。”暮兮擦过沈思楠,一步一步的往外移去。 沈思楠看她步子不稳,随时都有可能摔倒,每走一步都会扯着膝盖上的伤口,上前,拦腰抱起她,不忍心道:“我抱你去浴室。” 这还是第一次暮兮和沈思楠如此接近,这个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弟弟,这个她曾以为这辈子都是噩梦的弟弟,竟然会在这样的夜里,给了自己温暖。 330.第330章 暮兮像是被戳中了伤疤,整个人一下子定住了 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地戳了一下,她不禁热泪盈眶,却强忍着没哭出来。 沈思楠自然感觉到了她的变化,身体的轻颤,大力的抽噎,空洞的眸子里空无一物,一片荒凉,轻声道:“想哭就哭出来吧,哭完了洗把脸,吃点东西,好好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可能是灯光太柔和了,也可能是他的怀抱太温暖了,暮兮不禁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哭出了声,而他一动不动的抱着她,低头看着她的发顶。 他似乎从来没有见过她开心的样子,永远都是木讷而沧桑的,即使是笑,也没有丝毫的温度,小小的年纪却老成的厉害。 忍了不能忍的,经历了不曾经历的,明明千疮百孔,却云淡风轻。看着就让人心疼,就让人想去呵护。 所以,他怎么舍得伤害这么可怜的她呢?就像一只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小猫,稍微有点同情心的人都会怜惜她,想要照顾她的。面对这样的她,他到底有多铁石心肠才舍得伤害呢? 她哭了很久,久的把全身的水分都哭干了,嗓子哑哑道:“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就好。” 沈思楠舍不得忤逆她,慢慢的放下她,看她低着头,尽量的遮掩住自己的狼狈,一步一步的往卫生间的方向寸去。 沈思楠心疼的收回目光,从兜里掏出手机,叫了他经常叫的那家的外卖。 哭过好多了,暮兮看着镜子里红肿的双眼,像是充了血,红的吓人,嘴唇是白的,通红的脸蛋在苍白的脸上有些骇人。 真像一只鬼,她自嘲着,打开水龙头,用温水洗着脸。 哭过好多了,像是把思考的力气都哭掉了,整个人轻飘飘的,木木的,只有伤口提醒着自己,这一切都是真的。 暮兮出来时,送餐小哥刚刚送来饭,沈思楠把饭摆好,看着暮兮,叫道:“过来吃饭。” 他叫了好多东西,满满的码了一桌子,各种粥,小菜,点心,炸鸡,还有沙拉。 沈思楠看她整个人魂不守舍的,笑道:“快吃吧,化悲愤为食量。” 暮兮看着他柔和俊朗的脸庞,双眸微眯,就像是揉进了整条的星河,璀璨而温柔,不由得点了点头。 实在是没胃口,每一口都是味同嚼蜡,感觉嗓子眼堵住了,怎么都填不进去。 沈思楠看她神色恍惚,不动声色的给她夹着菜,鼓励她多吃,说着剧组里的趣事,转移她的注意力。 “我今天见到雅雅了,她最近发展的不错,势头很足。虽然在《东海》里只是个小角色,但是个很有个性的角色,若是演好了,对她的发展很有好处。” 暮兮怕不搭茬不礼貌,哦了声。 “这个好吃,”沈思楠说着把蔬菜给她夹了一筷子,“你呢?不再画画了吗?你要是喜欢,去上学好了。” 暮兮像是被戳中了伤疤,整个人一下子定住了,呼吸道里扎满了刺,她只能屏住呼吸,好让自己好受点。 沈思楠感觉到了暮兮的变化,担心地问道:“怎么了?” 331.第331章 再好的条件也修饰不了他那颗肮脏的心 暮兮缓了缓情绪,试着忽略整颗心的绞痛,抬头盯着沈思楠,“你说,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是钱买不到的吗?理想,艺术,也能用金钱来衡量吗?” “如果你觉得它是有价的,它就是有价的。如果你觉得它是无价的,它就是无价的。暮兮,关键不在别人,在自己,在于你是怎么想的。” 暮兮一愣,沉默着喝着粥。 好不容易吃完了,沈思楠收拾了桌子,领着暮兮回了房,“睡吧。”说着帮她盖好被子。 到底是困了,暮兮很快就睡了过去。 沈思楠看着她乖巧的睡脸,泪痕还很明显的挂在她小巧的脸上。他看了好一会儿,道了句晚安。 客厅里,他点燃了一支烟,沉默的一口一口的抽完,才起身,在玄关处拿了外套,出了门。 他知道牧孜霄在楼下,那辆迈巴赫太招摇了,他站在阳台上往下一看就看到了。 牧孜霄看着走过来的沈思楠,路灯随着他的走动,在他的脸上投射出深深浅浅的光影,牧孜霄想,真是个漂亮的男孩子。 他把烟掐掉,抬头,问道:“她还好吗?” 沈思楠若有所思的打量着眼前的男人,卓尔不凡的气质,英俊的样貌,滔天的权利,正是男人最有魅力的年纪,应该没有人会拒绝得了他吧,最起码不会讨厌。但他对这个男人,却怎么都喜欢不起来,本能的厌恶。 再好的条件也修饰不了他那颗肮脏的心。 沈思楠讪笑,“你在乎?” 牧孜霄没想到他会是这个态度,有些恼火,却又因为有人如此维护暮兮而动容,“全是误会,我会给她解释清楚的。” “当初她把自己卖给了你?” 这话很不好听,但不可否认,这是事实。牧孜霄看着他,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我还以为你是真的爱她才娶的她,却没想到你只把她当做了一颗好拿捏的棋子。牧爷,现在局破了,棋子废了,请您高抬贵手,给她一条生路行吗?世界上的女人千千万,您何必在她身上找存在感?” 牧孜霄眸子一沉,声音也渐渐发沉,“她和你说了什么吗?” 牧孜霄想起了他们的过往,她对自己的敷衍,麻木,她那生死要挟自己放过她,她恨他,嫌他脏。 他知道这是气话,他知道事出有因,但他却忍不住难过,忍不住低落,整颗心像是泡在硫酸里,疼的厉害。 沈思楠嗤笑一声,“若是没事您请回吧,以后也不要来找她了。” 牧孜霄不悦的皱着眉头,定定的看着眼前这个乳臭未干却胆大包天的男孩,嘴角抿了抿。 沈思楠感觉到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在这样的夜晚里格外渗人。可他不怕,依旧正视着眼前的男人。 牧孜霄知道沈思楠能下来就说明暮兮没大事,总算是心安了,她一直都不接电话,直到后来电话打不通了。他想上去找她,却又怕刺激她,只能在下面等着。 至于其他的,他和暮兮的感情如何,以后要如何,都没有必要让眼前的这个男人知道。 332.第332章 整个人就像是伫立在冬天的风口,彻骨的凉,语气里染上了风霜 牧孜霄沉声道:“记得好好照顾她。”说完,就转身上了车。 晓霖看了看沉思的牧孜霄,又看了看站在那的沈思楠,不悦道:“他对少爷也太无力了,用不用属下。” “算了。”牧孜霄打断晓霖的话,虽然他是不喜欢沈思楠的态度,但不看僧面看佛面,就冲他是暮兮的弟弟,他也不应该计较。 可他们是没有血缘关系的,牧孜霄修长的手指握成拳,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牧孜霄想到了牧园还有那个任性刁蛮的妹妹,皱了皱眉道:“直接去公司。” 晓霖本想劝两句的,可看着他疲惫不堪的样子,禁了声。 ------- 第二天就是颁奖礼了,不过这和暮兮没什么关系了,总是要活下去了,此路不同找彼路,暮兮想着自己还是投投简历去找份工作好了。 沈思楠想着留下陪她,她好说歹说才让他去忙自己的了。 天气很好,蓝天白云,看得人心情好了不少。 暮兮换了衣服下楼,就看到了那辆显眼的车,以及靠着车门的男人。 西服上套了一件米白色的风衣,收拾的一丝不苟,英英玉立,俊美无俦,在哪都是焦点。可他那双蓝眸里带着浅浅的疲惫,一看就是没有休息好。 暮兮本不想理他的,却也知道自己躲不过去,只能傻愣在那。 牧孜霄早就看到了暮兮,白色的毛巾包裹住了她的半张小脸,虽然眼光无神,但看起来精神不错,提起的心总算放下了。 他大步走到她的面前,笑道:“看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我自然是没事,”暮兮也冲他笑着,但疏离陌生的厉害,“谢谢您的关心。”说完,擦过他往前走。 “暮兮,”牧孜霄握住她的胳膊,忍不住道:“这些我都可以解释。” “没必要,”她真脱掉他的手,看着他的脸,“我们已经没关系了,那天晚上你帮忙的帐,我想我还的够多了。” 牧孜霄神色一下子冷了,蓝眸像是不相信的盯着暮兮,不确定道:“你在说什么?” 暮兮听着他骤冷的语气,朗声道:“您忘了吗牧爷,你答应过我和我离婚的,那是你欠我的。而我这段时间和你在一起,只是为了报答你在浅醉救了雅雅。除此之外,我和你再无关系。” 牧孜霄的脸色一沉,整个人就像是伫立在冬天的风口,彻骨的凉,语气里染上了风霜,“你再说一遍?” “我想我说的很清楚了。” 暮兮大步往前走去,还没走两步,就被男人握住了胳膊,一拉,另一只手握住了暮兮的另一只胳膊,他俯身,眸子里晃荡着细不可见的伤痕,“所以你不听我的解释,不想也不在乎?” 听又能怎样呢?事实已经这样了,再也改变不了了。他摧毁了自己这辈子唯一的那点纯粹的信仰,他不断夺了她的心,还夺了她的前途。 再解释能把他妹妹骂她的话收回去了?能改变他对自己的施暴吗? 不能,她无法原谅他,况且两人之间隔着天堑,她真的不想也没有精力再和他纠缠不清了。 333.第333章 我要你,和你巴上来求我要是不一样的 “你放过我吧,其实你知道我们不合适,你现在缠着我,也不过是你的自尊心和占有欲在作祟而已。” 他冷笑,所以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的?他果真如她和她那个弟弟所说的那样,闲着没事来逗她玩吗? “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你觉得你有什么地方能让我放下一切只为了陪你玩的。” 可能是他的讽刺他明显,可能是他的话太现实。暮兮眸色又暗了几分,是呀,自己何德何能呢?有什么长处让他浪费时间来和自己周旋呢?他妹妹说的对,他不过是他养的一只狗,即使是丢弃了,又有什么所谓呢? 可她毕竟是个人,再弱小再卑微也是个人,也有着三分的脾气,他的话,总归是刺激了她原本就脆弱的神经。 牧孜霄刚想说,当然是因为爱,他才会做这些的。却听到她慢悠悠的道:“这要问牧爷呀,谁知道您为什么会花美国时间来找我?” 她笑得刺眼,笑的张扬,身体僵着,像只竖直了利刺,保持着进攻姿势的刺猬,牧孜霄一愣,手指缓缓地从她的胳膊上离开。这段时间的幸福陡然消失,就像烟雾,不可触摸,他不知道为什么她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自己?自己都放低姿态来找她了,真诚的道歉了。为什么她就不能给自己一个机会,还是她是故意的,故意的得理不饶人,想让自己离开她。 是呀,她都以死要挟自己让自己放了她了,可见他对她的纠缠让她多厌恶。可他却就是不想如她的意,他就是要把她困在自己的身边。 牧孜霄轻笑,那风轻云淡的姿势让暮兮的心狠狠地痛了一下,“可能正如你所说的,我就是想占有欲作祟也不一定。我就是要缠着你,知道你爱上我,或者我对你失去兴趣。” “牧孜霄!”暮兮不受控制的喊着,咬牙切齿道:“你不觉得你很无耻吗?你明明答应我和我离婚的。” “我都无耻了,出尔反尔不是很正常嘛?” 暮兮气的上气不接下气,可眼前的那张俊脸甚至带着得意的笑,她恨不得上前去抓花了,“你到底想怎样?到底怎么才能放过我?” 她真的累了,也真的怕了,她只想躲他躲得远远的,再无交集,过自己平淡无奇的生活。 牧孜霄看她脸颊涨的通红,瞪着大眼睛,气鼓鼓的样,却再也不觉得可爱,而是替自己可悲,“我不想怎样,我只想你在我身边。” “呵,”暮兮苦笑,“你这是赖定了我的意思吗?如果我非说不呢?!” 痛过了劲,反而不痛了,反而麻木了,他直起腰,看着她,轻飘飘道:“我给你说过,我要你,和你巴上来求我要是不一样的。覃暮兮,只是你最后的机会,若是你服个软,我依旧疼你宠你,若是你自寻死路,你也别怪我不顾旧情。” “牧孜霄!你不就是仗势欺人吗?”暮兮怒不可遏,双拳紧握,身体的神经线紧绷,好似下一秒就会绷断了,“你除了威胁还有什么本事?” 334.第334章 牧孜霄也不懂,为什么自己就捂不热那颗坚硬的心呢? “我就是仗势欺人,”牧孜霄也气急了,看着她抗拒不从的样,耐心很快就消失了,“我除了威胁没什么别的本事,但那又怎样,你不从也得从。” 暮兮拼命地深呼吸,稳定这自己的情绪,满肚子的愤怒想发泄出来,却全都卡在了嗓子眼,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恶狠狠地看着他,好似怎么都看不真切,好似这段时间他对自己的爱意和温柔都是一种假象,她看着他仗势欺人的脸,看着他冷酷无情的脸,心就像破了个大洞,只觉得冷,只觉得无力。 她就像被瞬间抽掉了骨头,无力道:“你到底想要我怎样?” 牧孜霄也发现,他好好的和她说她不听,他求她她不要,非要自己去威逼利诱,还真是————。 牧孜霄露出一个苦涩的笑,俯身,冰冷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看着那张悲戚又无奈的脸,轻声道:“乖乖的搬回来,不然,我一心情不好,雅雅或者你那个弟弟可就要倒霉了。” 暮兮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俊脸,实在是想不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拼命地推开他吼道:“牧孜霄,有本事你冲我来,你欺负别人算什么男人?” “我等你的电话。”牧孜霄说完,转身离开了。 暮兮整个人就像是和人打了一架,全身上下发软,疲惫不堪的蹲到了地上。 为什么就不能放过自己呢?为什么就不能让她平静的活下去呢?暮兮不懂,她真的不懂,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命运要这样惩罚自己。 牧孜霄也不懂,为什么自己就捂不热那颗坚硬的心呢? 车子飞快的奔驰在路上,好似多快都纾解不了他心底沉痛和可悲。 尚岩看着是牧孜霄的号,接通了电话,问道:“什么事?” “出来陪我喝酒。” 电话陡然挂掉了,尚岩皱了皱眉,想着他大早上的抽什么风,却还是起身,快步往外走去。 暮兮哪还有心情出门,缓了缓情绪,从地上站起来,转身往回走去。 是呀,她有什么资格拒绝了,住的还是人家施舍给自己的房。暮兮打开门,靠在门后面,死死地盯着天花板。 她倒是无所谓,大不了贱命一条,可雅雅和沈思楠怎么办呢?他们都帮过自己,都对自己那么好,她不可能恩将仇报的。 可就这样妥协了吗?还和以前一样,被他养在牧园里,想上就上,想弃就弃。还要受他朋友的,妹妹的,甚至是仆人的冷嘲热讽吗? 她不甘心,可不甘心又有什么用呢? -------- 浅醉炸平以后,连喝酒的地方都没有了。 牧孜霄站在原来的浅醉门口,看着前面的废墟,想着再建一个酒吧好了,以后可能喝闷酒的机会会很多。 尚岩远远地就看到了他,那怅然若失的模样,活脱脱就是被甩了,失恋的样子。不由的叹了句,他们俩可真能折腾,暮兮的战斗力也是惊人。 他不由得想起了那天的她,心里莫名的的担心,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335.第335章 还没有哄好。我就给你说,女人嘛,拉到床上睡一觉就好了 不过尚信像个没事人似的上班了,也就说明她没什么大碍了吧。 尚岩叹了口气,推开车门,走到牧孜霄的身边,打趣道:“工作机器也有翘班的时候?” 牧孜霄嘴角微微扬了扬,眼底却依旧带着沉沉的忧,他拿起车顶上的酒递给尚岩,“我在这重建一座酒吧好了。” 他是一个很自律的人,自律到不是万不得已,不会出现在娱乐场所里,喝酒也很少在酒吧。 尚岩接过酒瓶笑道:“怎么?又被你的小妻子虐了。” 牧孜霄自嘲道:“是呀,虐的体无完肤。” 尚岩看他惆怅失落的样劝道:“你就把她当一个刁钻的项目攻克了不就好了。” “你呢?”牧孜霄狠狠地喝了口酒,转头看着尚岩,“乔乔说不爱你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他觉得自己忘了,忘了他信心满满的以为求婚会成功,以为他们会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以为会生儿育女,可她的那句我喜欢上别人了,却打破了一切。二十多年的陪伴,所以幸福快乐的回忆,以及对未来的期许,顿时变成了一个美丽虚幻的泡沫,被她轻而易举的戳破了。 现在想起来,那酸涩、痛苦、难以置信、暴怒,却又克制的心理还恍如昨天。尚岩无所谓却有些落寞的笑了笑,“就像是从天堂跌到了地狱。多亏爱的人是你,还让我觉得我的对手最起码和我匹配。若是别人,我都要抓着她问一问,你的眼是有多瞎才会放弃自己而选他。” “是你太宠着她了。”牧孜霄和他们相识了这么长时间,怎能不知道,其实乔乔心里是在乎尚岩的,可尚岩太宠着她了,把人都宠坏了,才会任性的随心所欲,总想着不管自己怎样他都会一如既往的宠爱自己,却忘记了,他原本没有义务、也没有责任宠爱自己。所以才会在失去时失措,难以相信,也难以接受。 可这世上的事却就是这样,过去了就过去了,永远都回不去了。 尚岩点了点头,好看的眸子微微的怔了怔,“是呀,宠坏了,人呀,特别是女人,容易恃宠而骄。” 牧孜霄想到了牧紫菱,也是个被宠到无法无天,任性肆意的孩子,不禁感慨,“是,容易恃宠而骄。”所以才会口无遮拦,才会胆大妄为。 “暮兮也恃宠而骄了?” 牧孜霄苦笑,蓝眸里的忧思又深了一层,若是她那样就好了,最起码会觉得自己在宠她。可在她的眼里,自己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一种负担,唯恐避之不及,又怎么可能会恃宠而骄呢? 尚岩不禁担心道:“还没有哄好。我就给你说,女人嘛,拉到床上睡一觉就好了。” 牧孜霄想起了长歌数落尚岩的话,笑了笑,开口道:“若是事情都像你说的那么简单,那就好办了。” 尚岩当然知道自己不过是在开玩笑,看他乐了就好,喝了口酒,幽幽道:“以前有人曾告诉过我,这世上就是有那么一种女人,金钱收买不了,威逼利诱不管用,你拼尽全力也捂不热她的心。 336.第336章 在这个金钱社会里,什么都只是一场交易,肮脏而阴暗的交易 你怅然若失,痛苦矛盾,殊不知,这样的女人根本就没有心。” “没有心?”牧孜霄轻念,突然想起了暮兮说的那句话,“人可怜到一定的程度就会变得可恨,其实你们不知道,这部分的人早已残缺,早已很正常人不一样。” 所以暮兮,你也和正常人不一样吗?牧孜霄笑,不过是个借口罢了,每个人不都不一样吗? 尚岩看他仰头灌酒的样子,皱了皱眉,却没有干涉,任由他把辛辣的液体灌到胃里。尚岩默默地喝了一口酒,沉声道:“那你打算放弃吗?” “放弃?”牧孜霄咀嚼着这两个字,侧目看着尚岩,一双蓝眸深沉而坚定,“为什么要放弃?” “那就大胆的追吧,”尚岩伸出酒瓶,碰了碰牧孜霄受伤的酒瓶,爽朗的笑道:“兄弟,加油。” 牧孜霄沉默不语,但心情总归是好了点。想着还是要见牧紫菱的,让她去给暮兮道个歉,可能她就不会那么生气了。 ---------- 整个世界并没有因为他们的消沉而消沉,鹿城最大的体育馆里,仿佛是灯光和虚荣交织的虚幻之地。 牧紫菱在雷鸣般的掌声和赞美声中得到了极大的成就感,喜悦到她都忘记了这份荣誉是怎么得来的了。 可是谁在乎呢?或者连暮兮也不在乎了吧,其实她都不想知道自己在这场比赛中到底能取得什么样的名次了。 这次的事件彻底的颠覆了她的观念,尽管她知道所谓的黑幕,所谓的金钱交易,可是当这样的事情赤裸裸的毫无防备的展现在她的面前的时候,就觉得胸口顿时被钝物狠狠地插了一下,顿时,她觉得自己是那般的无奈和无助。 她总归相信了,这个世界的确是由一小部分的人操控和掌握的,他们如同高高在上的神,决定着芸芸大众的命运,而他们只能有意识的或者无意识的接受的自己的命运被他们改变。 对呀,总是要活下去的,总是努力的更好的活下去的,若是计较,难为的不过只是自己。 可还是不舒服,心里很不舒服,好似她一直奉为最崇高的,最纯粹的,却是低廉的就像无人要的垃圾。 在这个金钱社会里,什么都只是一场交易,肮脏而阴暗的交易。 覃暮兮打开灯,看着那台挂在墙上的又大又薄的电视,她只记得今天晚上是颁奖晚宴,她知道这次的规格很大,宣传力度可谓是空前,有很多电视台都直播。她木讷的拿起桌子上的遥控器,打开电视。 虽然牧孜霄没有去,可是他们公司仍然派了代表去当颁奖嘉宾,真奇怪,那些得奖的选手看起来是那么的开心,就好像那真的是他们努力得来的,是他们真实的水准。 她不知道自己要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那么美的画面,她努力的当一个过客,努力的劝说自己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比赛,她又不是第一次参加,可是越这样安慰自己的时候,她反而越难过,越失落,越绝望。 337.第337章 她绝望的把身体重重的扔到了床上,试着去结束这段噩梦 她站着,身体僵硬着,那一刻就连思想都僵硬了。 血液在身体里翻江倒海,她惴惴不安的起身,来回踱步,却依旧抑制不知蹭蹭高冒的愤怒。 她最终还是没忍住,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可电话接通时,她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质问吗?歇斯底里的质问,还是任意嘲讽的谩骂。 她一直都没有说话,突然,她不知道自己要怎么说,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只是张开发涩的嘴巴,像是在囔囔自语,“卖掉别人的梦想赚来的钱,花的时候真的可以那么心安理得吗?” 他握住手机的手紧了紧,不知道怎么去接下句,但还是尝试的开口,“暮兮,很多事情没你想的那么肮脏。” “所以呢?所以其实只有冠军是内定的,其他的都是真的对不对?所以,所以,其实你们很为我们着想了对不对?” “你为什么那么偏激?”牧孜霄觉得他对她总会无计可施,特别是她针对的不是他,而是某个群体的时候,很多的东西就会变得复杂而难以理顺。 “不是你想的那样真的很对不起。”覃暮兮擦掉滚落的泪笑了。 “我早就给你说过。” “你那个时候为什么要让我参加?”她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 “我真的很希望看到你快乐。” “这就是你给我的快乐?”她哽咽着,像疯了一样的却竭力的压低声音,“这就是你给我的快乐。” 她像是接受了似的,很用力的挤回眼泪。 “暮兮,”他依旧那么冷静的语气总是让她无力承受,“我真的。” “够了,”她没办法的顿了一下。“真的够了好不好?我不想知道了,什么都不想知道了。”她用力的咬着唇,用力的拿下电话。 那些忙音总是让他措手不及,牧孜霄沉着性子拿下手机,慢慢的从椅子上站起来。 他原本就是那种沉稳古板的男人,似乎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事情可以让他失去理智了,真奇怪,可是那真的是他第一次想发火,想通过什么方式去发泄,想说些什么和做些什么,可是他又能做什么呢?他只能看着窗外的夜,试图用时间去缓解一切。 男人的理智总是让女人无可奈何,女人的感性总是让男人爱莫能助,暮兮也觉得她有点失控了,那似乎是第一次,她真的再也控制不住了,她就像绝了堤的河水,放空了满心的忧伤,却觉得突然不喜欢那种空荡而茫然。 理智告诉她可能真相不是这样的,她应该给他机会解释的。 可感情却早一步确认了,他们都是一样的,都是一样利益、金钱至上的。 她绝望的把身体重重的扔到了床上,试着去结束这段噩梦。 牧孜霄不知道那种无力是从哪来的,好似怎么都找不到出口的迷宫,找不到头绪的麻团,就像小火慢慢的在自己心上烧着,难受的厉害。 刘嫂推开半掩的门,把牛奶放到桌子上,转头看着坐在那的牧孜霄,“早点休息吧先生。” 338.第338章 焦虑遮掩了一直以来的警惕性,直到自己被围住,他才惊觉 他就那样坐在椅子上,身体绷紧着,目光没有光聚的散涣着,好似一尊雕塑。 刘嫂看着没反应的牧孜霄又叫了一遍,“先生。” 牧孜霄被李嫂的声音震醒了,他抬眸,怔了怔,起身,迈着长腿大步的出去了。 ------- 睡不着的暮兮还是从床上爬了起来,她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不是想怎样发泄就怎样发泄的时候,她有了家人,有了沈思楠。她不能把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不能影响他。 暮兮去了厨房,忙忙碌碌的开始做饭。 沈思楠回来时,饭已经做好了。 他笑着和暮兮打完招呼,去了卧室换了衣服,洗了手,坐到餐椅上,看着眼前丰盛的晚餐,“今天是什么日子,做着多的菜。” 暮兮笑了笑,“你喜欢就好。” 沈思楠总觉得暮兮很奇怪,可看她神情坦然,吃东西也还好,就没在意,“今天没出门?” 暮兮嗯了声,突然抬头,看着沈思楠问着,“你想过去别的城市发展吗?” 暮兮看沈思楠一愣,继而又笑道:“我的意思是御城那边不是有更好的资源吗,为什么当时没去哪?” 她有什么资格让沈思楠放下这边的一切离开呢?做人哪能那么自私,明明是她的问题。暮兮夹了一筷子菜,裹着饭吃了。 沈思楠一双漂亮的眸子盛满了深情,在柔和的灯光下,闪着灼灼的光,“因为这里有你呀,你在这里,我能去哪里呢。” 暮兮心里暖暖的,感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好催促道:“多吃菜。” 吃完饭,暮兮收拾了碗筷。沈思楠躺在客厅阳台上的贵妃椅上看剧本,暮兮无所事事的收拾完客厅,“早点睡,我先去睡了。” “嗯。”沈思楠应着,抬头看着暮兮转身进房间的背影,眸子闪了闪。 他掏出手机看了看表,不安的从贵妃椅上起来,看着阳台下的院子。 车子在路上飞速地行驶,牧孜霄却觉得依旧不够快。 他必须要当年对暮兮解释一番,认认真真的告诉她,她得奖的事和自己没关系,还有牧紫菱,如果她需要,他可以马上就把她拎过来给她道歉,还有时枫卿的事,全都一五一十的告诉她。 他想和她好好地,就算他有一百种一千种把她留在自己身边的方式,但他还是想她是自愿的,哪怕不是爱自己,也是不讨厌自己。 没有人会忍受的了自己爱的人讨厌自己,没有人! 很顺利,车子停在了院子里,他下车,一边掏出手机打电话,一边往单元门里走。 黑暗的夜色里,冷而干燥的秋风阵阵,吹动着早已所剩无几的树叶。 突然从暗处闪现出几个彪形大汉,手拿棍子。 没人接电话,牧孜霄皱了皱眉,焦虑遮掩了一直以来的警惕性,直到自己被围住,他才惊觉。 没有人说话,一切都是无声的,默契而狠厉,那些大汉冷笑着,抬起棍子就打,毫无章法,但快准狠,一看就是混大街的喽喽。 339.第339章 他真的觉得自己要死了,黑乎乎的枪口指着自己 牧孜霄学过防身术,学得不错,但到底一拳难敌四腿,很快就落了下风。 男人找准了时机,抡起棒子就狠狠的往他的腰部砸去,痛像是炸开了,顿时整个身体软了,四肢无力,只剩下了疼痛。 他抵抗不住的跪到地上,灰尘染脏了昂贵的西装。 “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为首的男人恶狠狠地说着,从腰间掏出手机对准牧孜霄。 他真的觉得自己要死了,黑乎乎的枪口指着自己,他却拼命地转了转身,看着有她的那扇窗户。 死并不可怕,他甚至不觉得恐惧,可能是太疼了,他那么一个能耐疼的人,都忍不住冷汗淋淋,整个身体恨不得卷成一个球。 可他还没有向她解释,他突然发现自己是那么想和她在一起,一起生儿育女,共度一生,可是没机会,什么机会都没了。 男人被牧孜霄冷静的神情震住了,昏暗路灯下的那张脸,俊美高贵,器宇轩昂,一双漂亮的蓝眸死死地盯着楼上的窗户,他下意识的去看,看到了一个纤瘦的人影拉上了窗户。 “没想到堂堂的牧爷竟是个痴情种,”大汉叹了句,“免得你受苦,我一枪送你上路。” 男人扣动扳机的瞬间被一个扑过来的身影扑倒,随即打歪,消声枪被没有发出多大的声音,一切都好似没有发生过一样。 晓霖迅速地起来,干净利索的夺过手枪,冲着地上往起爬的男人就是一枪。剩下的人一拥而上,却很快的被跑上来的保镖制止住了。 晓霖看着一个个匪气横生,面露凶光,极力挣扎的他们,一看就知道不过是虚张声势的混混,沉身道:“压下去,好好审问。”说完,连忙去扶牧孜霄,才发现他早就痛的晕过去。 “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晓霖像一头受伤的兽吼叫着。 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在贴身保护,就今晚,少爷匆匆忙忙就走了,不到五分钟他就知道了,急忙带人赶了过来,可他车开的太快,到底还是迟了一步。 他不敢想,若是他在晚一步——————。 晓霖目光凶狠的扫过那几个凶手,恨不得亲手把他们撕了。 他们终究怕了,一个个的身体发抖,却也知道,自己这一劫是逃不过了。 暮兮心里一阵不安,她从床上爬起来,走到窗边,透光茫茫夜色看着偌大无人的院子,还在期待什么?又能期待什么呢?她苦笑,笑自己的矛盾,笑自己的痴心妄想,最终还是放下窗帘,往床边走去。 尚岩接到电话时正要睡觉,听到晓霖的汇报眉头紧皱,蹭的从床上起来,大步往外走。 当尚岩风尘仆仆赶到医院时,牧孜霄已经被推到了手术室里。 晓霖看着满身戾气的尚岩,一身黑色风衣,面色黑而沉,好似地狱里爬上来的修罗,连忙起身,走到尚岩面前,汇报道:”一切要等手术结束才能知道。” “是他要找死还是你要找死,”尚岩一脚踹在晓霖的小腹上,张口就骂,“你怎么保护的,嗯?你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340.第340章 他倒是一往情深了,护的更眼珠子似的,有什么鸟用? 晓霖有苦难言,但总归是自己办事不利,一手捂住疼痛异常的小腹,闭口不言。 医院的走廊空无一人,灯光明亮,却还是冰冷的让人不舒服。尚岩瞥了眼空荡荡的走廊,厉声道:“是去找覃暮兮了?” “是。”晓霖慢吞吞的撑着身子从地上爬起来,“是在少夫人居住的小区内。” 尚岩眉头紧皱,目光如刀,“那她人呢?她老公都快死了她在哪里?还不赶紧去把她给了提溜来。” 晓霖低头,“少爷说不用。” 尚岩眉头一拧,只听晓霖道:“少爷在救护车上醒来了,说不让我们去找少夫人。” “就说了这个。” “对。” “呵,”山岩简直气的牙痒痒,“他倒是一往情深了,护的更眼珠子似的,有什么鸟用?”说完,满肚子的气没出发的,大长腿狠狠踹了一下一边的凳子。 手术进行了十多个小时,等在外面尚岩和晓霖,每一分钟都是煎熬。 尚信知道的晚,急匆匆的赶到医院,牧孜霄已经从手术室出来了。这是他第二次看到憔悴、脆弱不堪的他,不禁眼眶红了。 他到底只是个半大的孩子,受的委屈也是来自尚家的,从来都不知道刀尖舔血的生活是怎样的。 尚岩看尚信如孩子般紧紧地跟着,沉身道:“你回去吧,等他醒了我通知你。” “不,”尚信拒绝道:“我等他醒来。” 他是唯一给过他温暖的人,就像大哥哥一样,一直一直都照顾着他,就连工作,都是挑最好的师傅带他。可他什么都替他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喜欢暮兮的心深埋在身体里,好好替他照顾她。 无力感蹿升,尚信看着病床上的牧孜霄,第一次竟有了想要长大的冲动。张大了,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尚信看着进来的尚岩起身,连忙问:“院长怎么说?” 尚岩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不容乐观。” 尚信急道:“孜霄哥每年给他们那么多的钱,不就是让他们研制新药吗?” 尚岩目光幽深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想着要是躺在病床上的是自己呢?他会这么着急、这么关心吗?还是会轻飘飘的说一句活该,亦或是来都不来。 心底的悲凉不停的迷茫,尚岩竟觉得有些累了,爷爷的身体越发不好,父亲已经有了察觉,正在秘密的调查当年的事情,他好不容易差劲去的人把这个消息传出来就死了。他无能为力,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亲越来越接近真相。 他无法想象接下来会是怎样的一番腥风血雨,而他和眼前的这个弟弟又要走到何种地步。 可他不能妥协,不能倒下,他们有他们的立场,又要守护的东西。而他也有。 尚岩终究还是疲惫的说了句,“你陪着吧,我今天的会很重要,开完就过来。” 尚信难得乖巧的应了声好,看着一直都以放荡不羁示人的哥哥,越来越深沉,越来越像牧孜霄。 其实他们是同一种人,和自己不一样的人,尚信有些惆怅,他坐到沙发上,掏出手机,犹豫着要不要给暮兮打电话。 341.第341章 心思多巧妙才能每一步都算到,还每一步都算的如此精准。 若是哥醒来,看到暮兮,肯定会很高兴吧。但哥这般要强的人,肯定不希望自己的女人看到自己受伤的一面吧。 尚信摇摆不定,最终还是把手机收了回去。 牧孜霄醒来时天已经黑了,他像是徒步走了一天的路,整个人虚弱,疲惫至极。 尚信连忙倒了杯水,放了吸管,送到牧孜霄的嘴边,“哥,你先喝点水。” 牧孜霄张开发涩的嘴巴,空气侵入,他不适应的咳了咳,小声道:“怎么是你在这?随便找个佣人就行。” “我只能为你做这个了,”尚信无奈的笑了笑,“醒了就好。” 牧孜霄欣慰的点了点头,想着他总算是懂事了,“去叫晓霖来,你回去上班吧,我没事了。” “也好,”尚信起身,“用得上我的地方就开口。” 牧孜霄强忍着痛,嘴角微微扬了扬。 晓霖就在外面,尚信离开后,就连忙走了进去。这才多久,就进了两次医院了,每次都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晓霖心有不舍,想着每次都是因为暮兮,对她的怨又多了一层。 “少爷。” 牧孜霄看着满脸心疼和歉疚的晓霖,强压住身体的疼痛,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正常,“我的伤怎么样了?” 他知道自己伤的有多严重,上次就是因为旧伤复发,这次怕是要残了,不过捡回一命也算不错了。若不是晓霖及时赶到的话,那一枪,是躲不过去的。 他从未经历过这样的险情,常年身边有保镖保护,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在那般窝囊的情况下死去,还真是阴沟里翻船了。 晓霖不敢隐瞒,眼里却带着不忍,语气都轻了些,“第三节腰椎骨折,骨头差点就刺穿了血管,做了手术虽无大碍,但要养一段时间。” “不会瘫痪吧。” 晓霖听他说得轻巧,连忙道:“当然不会,这里的医生都是最好的专家,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的。” 牧孜霄自嘲的笑了笑,脑子里却理顺着昨晚的事情,他是突然起意要去找暮兮的,那帮人看起来就是在等自己。他们只是那晚在等自己,还是每晚都在等自己?最起码以前没有碰到。 还有,小区的安全系数很高,这帮人是怎么进去的? 牧孜霄眯了眯眼开口,“查的怎么样了?” 晓霖有些犹豫,但还是为难的说道:“不过是一帮给钱就干活的混混,很快就全撂了,说是有人花钱买你的命。买主没见过,每次都是不同的号码发的短信,他们能进小区也是对方帮忙,但进去时,都蒙了眼,并不知道是怎么进去的。我查了号码,都是空号,没有线索。倒是给他们付首付款的账号是江城偏僻村里的,盗用还是借用目前还不知道。” “他们是突然去的,还是计划在小区里待一段时间?” “突然去的。” “知道我和暮兮的现状,知道暮兮的住处,知道我会突然去找她。”牧孜霄越想越觉得这事有意思,心思多巧妙才能每一步都算到,还每一步都算的如此精准。 342.第342章 而和暮兮居住的人是,沈思楠—— 是不是从暮兮投稿就开始算计了呢?暮兮的夺冠,组委会的电话,牧紫菱的出现,暮兮的愤怒,颁奖礼,质问,直到他脑子一热瞥开保镖独自出门。 是不是更早就在算计呢?暮兮在浅醉的失踪,暮兮眼看着男人死亡和岛毁灭时的的质问,自己因太过于在乎而引发的愤怒。 对呀,一切都是从那件事开始的,所以暮兮才会一个人去组委会,自己才会错过最佳的解释时间。 如果是这样,那幕后的指示者已经呼之欲出了,那牧紫菱在这件事上起到了什么作用,而他又是如何知道暮兮给自己打了电话,并发了火呢? 牧宅肯定不可能,那唯一能知道的地方就是暮兮居住的小区。而和暮兮居住的人是,沈思楠——。 这件事和沈思楠有关系吗?牧孜霄不确定,他们并没有大的冲突,不至于对自己痛下杀手,再说了他也不敢,那,会是他让人进屋安装的窃听吗? 牧孜霄不能确定,命令道:“去查查沈思楠。” “沈思楠?”晓霖不解的看着牧孜霄,看他一脸的凝重,沉吟的应了声好,转身出去了。 尚信一直都心不在焉的,还没有从牧孜霄差点死亡的事件里反应过来。心头缠绕的疑虑快要把他逼疯了,却没有一个人可以去询问,可以解答。 芮芮还一直打电话烦他,他实在是没办法了,接了敷衍了两句,连忙挂了。芮芮的事也是,每次他想解除婚约时,她就说别的,或者充耳不闻。他想直接去找芮芮的父母谈吧,话不能说的太白,他们就一直和自己绕弯子打太极,自己家这边就不用说了。 心里乱糟糟的,却理不清头绪,他烦躁不堪,起身,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掏出手机,找到一个号拨出去。 暮兮接到尚信的电话时正在外面闲逛,早上投了简历,怎么也要傍晚才有回复,在家里显得无聊,还容易胡思乱想,就出来走走。 尚信听她那边乱糟糟的,“你在外面?” “嗯,”暮兮看了看眼前的电视塔,“我在明珠塔的广场。” 自己在的地方离电视塔不远,尚信想了想道:“那你等我,我去找你。” 暮兮也很烦,有个人陪着自己不至于孤独,很爽快的就答应了,“好。” 尚信去的很快,远远地就看到了暮兮,明明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可他就是一眼就看到了她,坐在台阶上,插着耳机,穿着绿色的长裙,白色的高领毛衣,头发高高竖起,清秀出尘。 暮兮四处张望着,看着朝自己笑着走过来的尚信,微微一笑,连忙起身道:“我在这。” “我看到你了。”尚信也笑,原本就是世间少有的帅美男,露出迷人的笑容时,暮兮很没出息的红了脸。 尚信看了看表,“刚好中午了,先找个地方吃饭吧。” “好。” 两人在附近找了一家中餐厅,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 因为是饭点,人还很多,暮兮看他不慌不忙的拿着菜单看,忍不住问:“你要是不习惯,我们可以去别家。” 343.第343章 最后她死了,独自一人从楼上跳了下去,祭奠了自己的爱情 暮兮还是了解他们这些贵公子的,这饭店的档次明显入不了他们的眼,可能在他们的眼里就是完全忍受不了的脏乱差。 尚信看了眼暮兮,傲娇道:“你可不要把我和你老公比,我属于雅俗共赏的那一类人,只要好吃,来者不拒。” 暮兮笑,和尚信相处起来很愉快,他没有架子,说话也不绕弯子,而且很可爱。 可是好心情没持续一秒钟就跌成了失落,他提到了老公,暮兮自然而然的想起了牧孜霄。 一直到现在都没有电话,也没有出现。她觉得自己越活越矫情了,人家出现了烦,拼命地想躲开,可不出现吧,又觉得生活少点色彩,就像炒的菜没放盐。 可真是,够了!不要再想他了,这就是你要的。暮兮灵魂深处不停地冲自己呐喊着,好让自己相信这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尚信看她心不在焉的,点完菜,把菜单给服务生,然后给她倒了杯水,“你和,孜霄哥还没有和好?” 暮兮摇了摇头,双手紧紧地捧着水杯,“如果是你呢?你会原谅吗?” 尚信思考了一小会儿后道:“我不是女人,不知道你们的想法。但我想,如果我爱一个人,而她也爱我,我们如果有能共度一生的机会,我肯定会紧紧地抓住,不会因为任何原因而放弃的。” 是吗?就像她的父母那样吗?纵使千难万险,纵使隔着一颗有一颗无法跨越的人心,也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可解决呢?善终了吗? 暮兮低头不语,很久后,才抬头,“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了,我上高一的时候,开学一周后,我们班转来了一个新同学,叫华清雅,后来我们就变成了好朋友。她问我,你知道我为什么开学一个周之后才来到学校吗?然后自言自语的答,因为我去旅游了,我去了很多很多的地方。开始每一天早上从不同的小旅馆里醒过来,收拾后准备离开的时候,我都会打一个电话,给同一个人,同样会被接到语音信箱,可是我还是每天都留言,告诉他我下一站将要去哪,告诉他我带了什么。我会告诉他,我的包包里有一个水红色的钱包,里面有一张三百块钱的交通的银行卡,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硬币,和钱;一把白色的伞,可是下雨的时候也没有打过;有一包只剩下一张的纸巾;一条新买的白色的裙子,还没有拆封;一大堆的化妆品,洁面乳,爽肤水,乳液,日霜,晚霜,bb霜,腮红,粉饼,眼线笔,眼影,睫毛膏;还有一个白色的药瓶,里面装了很多很多的浅黄色的药片,那是堕胎药。我每天都会这样告诉他,很认真很仔细的告诉他。终于,就在一个星期前,我见到了他,在丽萨,有最干净的水,最蔚蓝的天空,最神圣的地方见到了他。” “然后呢?” “然后他们在一个偏僻的小诊所里打掉了孩子,回来上学。” “然后呢?” “最后她死了,独自一人从楼上跳了下去,祭奠了自己的爱情。” 344.第344章 被人直接从浅醉掳走的,你失踪了 尚信不解,“为什么?” 暮兮苦笑,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克制,“他们的爱逃过了堕-胎,逃过了同学的非议,逃过了老师家长的迫害,却没逃过一张录取通知书。男孩考了好的大学去了南方,从此杳无音信。女孩苦等无果,最后抛弃一切选择了爱情。” 尚信皱了皱眉,问道:“那她为什么不去找呢?去学校找就好了,就算不知道男人的地址,问他的父母总可以吧。不至于就跳楼了吧?” 是呀,为什么她没想到呢?这么多年呢?为什么她从来就没有意识到呢? 暮兮想到了很多的细节,想到了清雅那些断断续续,时而疯癫,时而冷酷的话,以及纵身一跃时对自己的笑,明明笑的那么凄美,却总是让自己背脊发凉。 暮兮连忙端起水杯,喝了口水,却因为过急而呛着了,不由得咳了起来。 “慢点喝。”尚信连忙扯了张纸递给她。 暮兮缓了缓,终于好了,那双大眼睛却像是深秋早晨的大街,萧索而清冷。 尚信看她情绪不对,打趣道:“所以,不要把别人的故事往自己身上套,每个人的想法不同,经历不同,结局自然不同。若是那个女孩稍稍的懂点脑子,去找那个男孩,没准现在孩子都有了,过上了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生活。” 暮兮乐了乐,若有所思的喝着水。 是呀,就是因为每个人都这样想,才会在最后惨败。其实人和人哪有那么多区别呀,不都是一样的吗,权利、金钱、感情,每个人面对的都是一样的。是非观,道德观,在大部分的眼里,标准都是大同小异的。 “孜霄哥,其实挺不容易的。”尚信还是忍不住的开了口,“况且他真的很爱你。” 暮兮相信他心里是自己的,他那种性子的人,对自己不关心的东西和事物,通常都会置之不理。可那又能怎样?这还没怎么样呢?两个人的生活方式和观念就形成了巨大的反差,怕是再深交,两个人会无话可说吧。再说了,他又不是普通人,各方面的压力肯定也很大。而她们的结局,不是一拍两散就是熬成了她的父母。 如果明知道结局不好,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开始。 尚信看着低头不语的暮兮继续道:“你上次从浅醉消失,他差不多都快急疯了,最后还是和御城联系才找到了你。” “那他也不能,”暮兮紧咬着双唇,压低声音道:“杀人呀,还炸了道,人家可是救了我。” “你被催眠了。” “催眠?”这又不是再拍电视剧,怎么可能?暮兮不信的盯着尚信。 尚信知道她不信,问道:“你说说你当时的经过。” “就是有人弹琴,我去看,后来就想着下楼回家,然后被车蹭了一下,司机逃逸,好心人救了我,带我去了夕雾岛。” “没有车祸,暮兮,你在浅醉里就没有出来。” “什么?”暮兮难以置信的盯着尚岩,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震惊。 ”你是被人直接从浅醉掳走的,你失踪了。” 345.第345章 说不想做自己命运的掌舵人呢?权利就是这样 暮兮整个人就像是被雷劈了一下,觉得难以置信,又觉得自己心底的那点怪异总算是有了解释。这就是为什么她觉得那些记忆为什么像别人留下来的,她只是看了一遍记住了时的。 “所以,暮兮,你可以想象他为了救你耗尽了心力,却见你维护仇人似的心情吗?” 当然,虽然暮兮不能感同身受,但也知道那是背叛,忤逆,甚至觉得自己养了头白眼狼。暮兮紧紧地握住手中的水杯,像是要把他碎在手里。 而且自己还因为生气而不理他,他都那么求自己了,自己都吝啬说一句其实我也爱你。 久久得不到回应的爱更累人吧。 尚信知道自己说的真相对她来说挺残忍的,看她眼眶顿时就红了,耷拉着头,一副悔不当初的样子,笑道:“好了,别这个样子,这不是你的错,是仇人。” “为什么是仇人?”暮兮抬头看着尚信,“是他的仇人?什么仇人?” 牧孜霄不想让暮兮知道的事,他自然也不会说的,敷衍道:“肯定是商业对头呗,他做生意那么厉害,夺了别人的利益,就等于夺了别人的命,可不要被人记恨。” 正说着,菜上来了。尚信借此劝她多吃点。 暮兮却神色恹恹的,想着他都那么有钱呢?为什么还要去挣了,忍不住抬头看着尚信,不解的问:“对于你们男人来说,权利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当然,”尚信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说不想做自己命运的掌舵人呢?权利就是这样,当你尝到小权利带来的小自由,自然就想要大权力带来的大自然,你会越来越讨厌被人制约、束缚,就会不顾一切的往上爬。人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而利益也是。” 暮兮默然,知道尚信说得对。她何尝不是那样呢?刚开始希望他对自己好点,接下来希望他对自己在乎点,再接下来希望他爱她,继而希望他尊重她。 放在刚开始令人确立关系时,她唯一期许的不过只是他不要伤害她。 两人简单的吃了饭,在广场上待了会儿,分手时,尚岩看着她认真道:“他,住院了,有时间去看看吧。” 暮兮傻愣在原地,刚想着问他怎么了?就看尚信已经离开了。 尚信回身,看着拦了出租车坐上就走的暮兮,叹了句,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他欣慰的笑,却又觉得身体的某个地方空落落的。 ------ 病房里,晓霖拧着眉沉重的看着云淡风轻的牧孜霄,以为他没听清楚,又说了一遍,“时间和沈思楠的行程都能吻合,那天下午只有他的保姆车进过小区,也只有他有条件带人进去。也发现他的隐秘账户少了一笔钱,而钱的数额和承诺给他们的一样多。” “多少?”牧孜霄抬了抬眼皮,一整天都在输液,全身都是味,他很不舒服,再加上不能动弹,他的语气多少有些不耐烦。 “500万。” 牧孜霄噗的一声就笑了,那笑在他俊俏却惨白的脸上显得有些狰狞,“我就值这个数。” 346.第346章 现在的你甩开了,我再也没有力气去找你了 s牧市值上十亿,御城的身份贵不可言,无以估量,结果他因为500万就差点命赴黄泉!呵,这是个笑话吗? “少爷?”晓霖简直被牧孜霄的关注点打败了。 牧孜霄突然神色一敛,严肃道:“这件事以后不准提。” “少爷!”晓霖瞪着好看的眼睛,健康的麦色的皮肤上带着红润,整个人紧绷着,“你差点被他害死了,怎么能就这么算了?是不是又是因为少夫人?” 晓霖看牧孜霄神闲气定,加大了嗓门,“你迟早都会被那个女人给害死!” 牧孜霄眸子一凛,正声道:“晓霖!以后我不想听到这个!她是你主子,你给我死死地记住。” 我主子是你!晓霖终究没敢说出来,低着头不说话。 牧孜霄知道他又在犯倔,“下去吧,好好休息休息。” 他自然是累了,一直都熬着,眼眶下面都是青紫的。 晓霖答了句好,转身离开了,开门却看到了暮兮,失魂落魄的坐在椅子上,头深深地埋在腿间。 晓霖上前,不卑不亢的唤了句,“少夫人。” 暮兮连忙收拾了自己的慌乱,却还是满脸泪痕的撞进了晓霖的视线,莫名的,晓霖对她的厌恶浅了浅,但并不怎么明显。 ------ 暮兮是晚上来的,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终于不用输液了,牧孜霄正躺在床上无所事事的翻着书,抬头,就看到了推门进来的暮兮。 他像是不相信似的,怔怔的看了几眼,牛仔裤、薄毛衣,外面罩了件外套,头发带着发箍,安静的垂着,让她看起来更加的温婉。 不知道是喜悦还是难过,喜悦她来了,难过她才来,他竟觉得心里酸酸的,出口说的也是酸话,“你来做什么?” “我给你熬了汤。”暮兮连忙说着,快走了几步,把保温盒放到柜子上。 她知道他不缺做饭的人,想吃什么,都有最好的大厨给他做,可她唯一能做的也就是给他熬点汤。 她的神色藏在微暗的台灯里,显得落寞而死寂,牧孜霄总觉得她怪怪的,忍不住问:“是谁让你来的?尚岩?尚信?”晓霖再不服也不会违反他的命令的,知道真相的也就只剩下了那两个。 暮兮看他摘下了眼睛,煞有其事的等着自己的回答,连忙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受伤的事?” 牧孜霄愣了愣,看她一脸的担忧和委屈,不禁把怒气收了收,但语气依旧生硬,“告诉你干嘛?你会关心,还是会心疼?” 她当然会关心!当然会心疼!但她的关心和心疼有什么用呢?! 暮兮强忍着,喏喏道:“最起码我能照顾你。” 牧孜霄没有听到自己想听的,嗤笑了一声,不在说话。 暮兮看他脸色一点都不好,神色也倦怠,连忙道:“喝点汤吧,然后好好睡一觉。” 牧孜霄看她打开保温盒,细心地盛汤,吹了吹,坐到床边,拿起勺子,眸色深沉的问:“你为什么要来?你不是一心想甩开我吗?现在的你甩开了,我再也没有力气去找你了。” 347.第347章 牧孜霄想着,低头看她柔嫩的小手仔细的解着扣子 暮兮的泪突然就掉了下来,她多想说一句,没事,我有力气找你就好,但她不能,真的不能。 握着勺子的手,指关节已经泛白。暮兮沉默着舀起汤,送到他嘴边,“很清淡的,但很补,我熬了好长时间。”看他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连忙道:“吃点吧,然后好好睡一觉。” 牧孜霄看她泪眼朦胧的样子,拧着眉,冷冷道:“你不需要可怜我。” 我没有!我只是心疼。暮兮想说的,嘴巴却像是被施了咒,怎么都说不出来。 牧孜霄看她沉默不语的样子,眸色沉了沉,那句你走吧,在嘴边绕了一圈,然后又吞回了肚子里。 是有怎样呢?他甚至连威逼利诱都用上了,最想要的不过只是她能在自己的身边而已。 牧孜霄自嘲的笑了笑,张嘴。 暮兮高兴地把汤倒到他的嘴里,认真仔细的喂着。 她的眸色很温柔,亮晶晶的大眼睛蕴着心疼,模样认真,白嫩细长的脖颈在灯光下泛着莹莹的光,让他微微的晃了晃神。她身上带着常用的沐浴露的淡香,似有似无,勾人心弦。 她不是那种第一眼就会吸引人的女人,可和她相处的时间越长就觉得她越招人喜欢。 暮兮把一碗都喂完了,忍不住露出一个欣慰的笑,问道:“还要吗?” 牧孜霄本来吃了,喝汤也是为了她坐的离自己近点,自己可以好好地打量她,摇了摇头。 “那我把床摇下去,你睡会儿。” “帮我擦擦身上吧,黏糊糊的,睡不着。” 暮兮看他说的一本正经,也知道他有很洁癖,况且他俩什么没见过呀,他又是病人,也就没什么避讳的了,点了点头。 牧孜霄没想到她这么轻易就答应了,“你答应了?” “我去打水。”暮兮说着,去了卫生间。 这里因为是牧孜霄常年租住的,所以什么都是现成的。暮兮接了水,滴了几滴沐浴露,端水走了出来。 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解自己的衣服扣子,牧孜霄想着,低头看她柔嫩的小手仔细的解着扣子,温热细腻的皮肤偶尔触碰着自己的皮肤,酥酥麻麻的。 暮兮没想这么多,熟练的解了扣子,扯着袖子扯下来,回头,看着男人健硕的胸肌、精瘦的腰身明晃晃的暴露在眼前,暮兮还是微微地红了脸,一直都知道他的身材很好,但这样光明正大的打量,还是第一次。 暮兮拼命地控制着快速跳转的心跳,拧了毛巾,仔细的帮他擦拭着,脖子,一直往下,胳膊,手。 牧孜霄看着她认真专注的神态,调侃道:“之前干过吗?这么熟练。” 暮兮不在意的嗯了声,“高中的时候做过零时工,给一个老奶奶做饭,有一天她病倒了,说多给钱让我照顾,我就同意了。” 牧孜霄知道她一直以来的生活不好过,但从来没有想过会这般的辛苦,心酸了酸,软了软,好想伸手抚摸着她的头发安慰她,又觉得她现在能说出来就代表没事。最终,化成了一声叹息,“要是早遇到我就好了,我一定不会让你这么辛苦的。” 348.第348章 我永远都站在你这边,我会保护你,不让你再受他欺负 “我不觉得辛苦,”暮兮笑道:“我用我的双手,自食其力,养活自己,我很满足。” 牧孜霄看她笑的灿烂,心里暖烘烘的,却依旧酸楚难挡。 暮兮换了三盆水才擦干净的前身,和腿,想给他擦擦背的,但医生不容许,就搁置了。 暮兮帮牧孜霄换了新的睡衣,累了一身的汗,“睡吧。”说完帮他盖好被子。 “你也来睡吧。”牧孜霄说着拉开被子的一角,床很大,睡两个人绰绰有余。 暮兮本想拒绝,可看着他那双温情的蓝眸,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可能是因为累了,暮兮很快就睡着了。牧孜霄却久久没睡,他感受着她平缓的气息,温暖的身体,伸出手,握住她的手,好似这样才能说明,发生的这一切都是真实的,而不是他的一场梦。 ------ 第二天醒来时,身边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牧孜霄空荡荡的大手慢慢的回握,像是要抓住她残留的最后那丝温暖。 沈思楠看着把汤盛在保温瓶的暮兮,黑着脸问:“昨晚你和牧孜霄在一起?” 暮兮轻轻嗯了一声,受伤的动作并没有停。 沈思楠只觉得全身上下都搅疼着,上前,心疼的问:“他又威胁你回到他的身边了?这次试用什么威胁的你?” 暮兮侧目,看着脸色黑沉,好看的眸子里带着浅恨的沈思楠。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沈思楠,不禁握了握拳头想问清楚,最终却还是忍了,只是道:“不是。” 她其实在怕,怕他承认了这一切和他有关系,又怕他否认了这一切和他没有关系。 暮兮只觉得自己的心突突的跳得很快,她不敢面对,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沈思楠却看暮兮那副欲说还休的模样觉得她是受到了牧孜霄的威胁,但不好意思说,连忙握住她的肩膀,转过她的身体,沉声道:“你别怕暮兮,我们不怕他,大不了我们就放下这里的一切回去,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不愿意去,我们就不去了。” 暮兮终究沉了脸,“谁说的我不愿意去?” 沈思楠愣了愣,握住暮兮的肩膀的手紧了紧,他看着眼前认真看自己的脸,皱了皱眉,“你不用瞒我了暮兮,我早就知道了,你流产的原因,甚至连你和他结婚都是一场交易,他只是在利用你达到他的目的,对你根本就没有感情。” 若是以前暮兮肯定会觉得他说的话是真的,最起码会动摇,但现在不会了,她坚定的相信牧孜霄对她的感情,但也对沈思楠知道这件事产生了怀疑,她没有告诉他自己和牧孜霄的事,牧孜霄那边不可能告诉他,那他是怎么知道的呢?知道的似真非真,似假非假。 暮兮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不用知道!”沈思楠态度强硬道:“你只要知道,我永远都站在你这边,我会保护你,不让你再受他欺负。” “他没有欺负我。”暮兮看着沈思楠的眼睛一字一顿道: 349.第349章 为什么要杀他?你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要找人杀他? “最初是他救了我,你姑姑打电话问我回覃家拿钱,我怎么可能还回得去覃家,就算回得去,谁会给我钱?但我没办法看着沈叔叔因为没钱治疗而死在医院里,”再加上秦泽的那件事,暮兮不想说这个,继续道:“可我去哪找那么多的钱,我才想着去夜总会的。是孜霄看到了我,救了我,给了我钱,还娶了我。” “你为什么不说?”沈思楠难以置信的看着暮兮,“你说了我们怎么会?怎么会逼迫你。” “不是逼迫,”暮兮摇头,“是我心甘情愿的,况且当时发生了很多,才促使了了我的那个决定,和你们谁都没有关系。所以,一开始我就知道是场交易,但也只是一场交易。不管是利用,还是什么别的原因,不过是一场他出钱我出人的交易,钱货两清,没有他对我不好这一说。其实算起来,还是他帮助了我,虽然沈叔叔选择了自杀,但最起码是他自己的选择,而不是因为没钱治病去世的。所以,沈思楠,但从这点讲,孜霄是你父亲的救命恩人。” “你才是,和他有什么关系。”从一种抵触变成了另一种,心底的慌张渐渐滋长。沈思楠的目光有些恍惚,带着躲闪。 “对,就算和他没关系,实际上,当时说好的是两年,现在还在契约关系内。至于威胁,根本就谈不上,相反,他放了我自由,是我自愿回到他身边的。” “不可能!我不相信。” “没什么不可能的,”暮兮声音坚定,“我爱他,可是我怕自己抓不住他。他过于优秀,我过于普通,我怕他会有一天不爱我,抛弃我。我怕我们会像我的父母一样,不得善终。是我不够坚定,不够坚持,怕这份爱不足以支撑我们打败现实,走到尽头。” 沈思楠只觉得自己像是被闪电劈中了,一半的大脑已经一片空白,只有酥麻感不断地击打着自己。他原本松开的手紧了紧,慌张道:“暮兮,是他骗了你,他不爱你的,那种人不会爱你。” “是你觉得我这种人不配他爱吗?”暮兮掷地有声的质问他,“但你有没有想过,五十万对他来说不过是毛毛雨,一个小时能给s牧带来多少的利益,他为什么花时间来骗我,来骗我这个什么都不是的女人?” “暮兮!”沈思楠无言以对,只觉得心里又酸又痛,血液里有股力正在竭力的聚拢,血流加快,心跳加快。 暮兮看着眼前的俊脸上写满了慌张失措,看他的双唇微微的颤抖着,渐渐地变白,虽不忍,但还是下定决心,要把这件事说清楚,不能看他一错再错,”思楠,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他?你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要找人杀他?” 沈思楠的思绪早已一团糟,自己知道的,暮兮说的两种截然不同的故事不断地重叠、交错,重叠、交错。他也不想去做坏事的,他更不想这件事被暮兮知道,就像是被自己喜欢的人窥探到了自己内心深处也有丑恶一面时的局促和无措,就像是做错了事被家长抓住的孩子。 350.第350章 覃暮兮这个女人实际上最有原则,最固执,最心狠 沈思楠避开暮兮的目光,继而抬头,据理力争道:“但他就是逼迫了你,你不想和他在一起,他还死缠不放就是逼迫。” 暮兮从没想过沈思楠会如此偏激,还是为了自己,不禁有些不解,“沈思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做什么吗?我不需要你为我做这些的,我的事我自己能处理?” “不,我说了我会保护你,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暮兮看着他坚定如磐石的目光竟微微愣了神,从未有过的温暖夹杂着痛意在体内流窜着,“你……思楠,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喜欢你,”沈思楠看她惊慌失措大于惊喜,嘴角的笑变得苦涩,但他知道,若是他不说出来,这辈子怕是就没有机会了,“覃暮兮,我不止想和你做家人。” “可我们只能做家人!”暮兮打断沈思楠的话,“除此之外,我给不了你其他的。如果你不想做家人,我们就此别过,永不相见。” “我知道,”沈思楠眼眶刷的就红了,嗓子眼像是扎了根鱼刺,吐不出咽不下,疼的不厉害,却难受的不得了,“所以我从来没有想过告诉你。” 沈思楠上前,握住暮兮的肩膀,“我只想和你这样过一辈子,相依为命的过一辈子。” “你是不是接受不了沈叔叔的死?”暮兮抬头看着他,清澈的眸子里尽是认真的询问,没有爱,没有恨,没有厌恶,什么感情都没有,沈思楠有些恍惚,就听暮兮继续说道:“我知道,沈叔叔的死对你的打击很大,你的情感需要寄托,比起别人,好似我是个不错的选择,我们虽相处的不好,但也处了好几年,知根知底,也算有点交情。所以我当你今天的话只是一时失语,但思楠,我再次和你和好,并不是因为我真的忘记了以前你对我的所作所为,我只是觉得我们都挺可怜的,变成了父母爱情的牺牲品,也算是半拉亲人,所以才想着互相有个依靠的。” 沈思楠怎么能不知道暮兮的意思,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他还这样说,怕是他们连着半拉亲人的情分都没有了。他怎么能不了解她呢?覃暮兮这个女人看起来柔弱娇小、没脾气好欺负,实际上最有原则,最固执,最心狠。 不然怎么能一走就杳无音信,彻底斩断了和他们,和自己的过去的联系。 他的一句玩笑她就可以把尝试打开的心扉紧紧闭合,他的欺负,她通常沉默,但眸子里却透着不屑的执拗,所以他才会变本加厉的欺负,就是为了从她的眼里看到服软,却换回了她的更加的沉默。 可沈思楠不愿妥协,他想争取一次,不像小时候似的,一次又一次用不对的方式把她越推越远,“我们多合适呀暮兮,也算是青梅竹马,因为有相同的经历懂得体会对方,我虽然不如牧孜霄有权有势,但我也能给你衣食无忧。” “你不要再说了!”暮兮打断沈思楠的话,眼睛直直的看着沈思楠,“这个话题我不想再听到了。”说完,转身拿起保温盒就往外走,心里盘算着她下次就不回来这里了。 351.第351章 你把人差点打死了,现在还在医院躺着! 在意料之中,他就知道会这样,他能接受,可她看着她迫不及待往出走的样子,只觉得她手里的保温盒碍眼,一股怒火只冲了脑子,他上去,夺过她手里的保温盒就扔到了地上,目光凛冽道:“我不准你去,你不是要离开他,就应该趁这次机会彻底的断了,为什么还要往上赶?!” “那是因为你,”她辛苦熬了一上午的汤就这样毁了,她辛辛苦苦守着自己的心,下定决心不再管牧孜霄的决心被他打散了,他最爱的人被他差点打死,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她怎么不怨不恨,但她不能!因为是她的错,因为他做着一切为的是她!“你把人差点打死了,现在还在医院躺着!他查出了是你做的,却不再追究了!沈思楠!就这点你这辈子都比不上人家。” “他知道了?”沈思楠惊慌失措的看着暮兮,终究不是好事,他也不过是个普通人,有着最普通的价值观,做了违背价值观的事,就像第一次做小偷的人,总会本能的心虚、慌张、怕暴怒、怕被失主找到。 “对,所以我在替你赎罪!”暮兮知道自己能做的很少,可她就是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心安理得的和那个男人划清界限。 暮兮突然有些心虚,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去见牧孜霄是因为这件事是沈思楠做的,还是只是给自己找一个接近他的借口,看着沈思楠眸子里的震惊和悔恨,暮兮连忙道:“也是因为我放不下他。思楠,以后别做这种傻事了,若是他出了意外,我也不想活下去了。还有告诉你这些事的那个人,我不知道他是谁,但他肯定和孜霄有过节,我劝你还是清醒点,别和他联系了,也别追究了,我们惹不起,就这样算了好了。” 暮兮自然知道幕后的人一定不简单,敢直接对牧孜霄动手,除了沈思楠这种仇恨冲昏了头脑的一根筋,还有就是和牧孜霄能力匹配的当权者了,显然,那个人是后者。 暮兮看沈思楠有些抵触,苦口婆心道:“你得到现在的一切真的不容易,好好珍惜,好好经验,不过爱或不爱,遇到合适的人就成家,生一对可爱乖巧的孩子。思楠,有了家的温暖,你就不孤独了。” 是呀,他们这种没有亲人、家人的人是最孤独的,也是最渴望、却又最怕温暖的一群人。 沈思楠知道暮兮的主意定了,也知道她是真的为自己好,不然,就她那沉默寡言的性格不会和自己说这么多的,但这不是他想要的,但这比起她的杳无音信不知好了多少,理智告诉他,他应该点头说好的,但就是张不开嘴。 暮兮知道一个人的情绪转变不会那么快,沉声道:“虽然孜霄不追究了,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去医院冲他说声对不起。” 暮兮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沈思楠沉默的看着暮兮的背影,双拳慢慢的握在了一起。有种无法名状的痛和恨在身体里流转着,他找不到缘由,只是觉得很难受。 352.第352章 这世上,总有些东西瞬息万变,总有些东西一成不变 牧孜霄以为暮兮今天不来了,他看着窗外淡淡的日光,冬天来了,窗外的树木光秃秃的无精打采的沉默着,看着一如往昔的车流。这世上,总有些东西瞬息万变,总有些东西一成不变。 牧孜霄像是不习惯窗外的冬色,收回了目光,看着不远处的沙发,莫名的觉得昨晚的一切就是一场梦,她怎么会知道自己生病了呢?她就算知道又怎么会来看自己呢?呵,她现在肯定很开心吧,终于摆脱了自己。 可能是疾病让他变得脆弱了,也变得多愁善感了,他嘲笑着现在的自己,却又想起了她昨晚专注认真的神情。 暮兮推门而进就看到了靠着窗边坐在轮椅上的牧孜霄,斑驳的日光洒在他原本就苍白、没有血色的脸上,他微微的闭着眼,双手跌在腿上,透着深深地疲倦和孤独。 原来任何人在疾病面前都是平等的,暮兮看着现在的他,想起了那个总是矜贵冷傲的男人,不禁心里一阵痛。默默地走到床边拿了毯子,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帮他披在身上,却没想到被他捉住了手。 他的手滚烫,染红了她的脸。暮兮看他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那双被喜悦填满的蓝眸亮晶晶的,反射着窗外的光而绽放着更加璀璨的光芒,不禁心跳加速,结巴道:“我……我还以为……以为你睡着了。” “暮兮?”他像是难以置信的喊出她的名。 “嗯,”暮兮点了点头,“我来看看你。” 牧孜霄轻轻地搓揉着手心里柔软无骨的小手,才知道这一切不是梦,不禁愉悦的笑了笑,然后正色问道:“早上去哪了?走了也不说一声?” 暮兮连忙解释:“我看你睡得香,不想吵醒你,就在床头给你留了纸条。” 牧孜霄皱了皱眉,“我没看到。” 暮兮看桌子上确实没有,目光一低,才发现掉到了地上,“在地上。” 暮兮把手抽出来,快走了几步,捡起地上的纸条,“肯定是掉了,是我大意了,我本想找个东西压着,但怕你看不到就没找。” 牧孜霄结果暮兮手里的纸条,看着上面清秀的字体,我回家给你做饭,一会儿就来。 “饭呢?”牧孜霄抬头,眼睛巴巴的看着暮兮,像个受了委屈,控诉不公平待遇的孩子。 暮兮这才想起来保温盒被沈思楠弄撒了,不好意思道:“都十点了,你还没吃早饭吗?” 医院的这一层就住了牧孜霄一个人,所以设施非常齐全,通常想吃什么就让牧园的大厨过来现场做,营养师也常年备着,医护人员更是排着长队等着伺候他,所以肯定不会让他饿肚子。 “没有,”牧孜霄摇了摇头,没什么胃口,就没吃。现在看她来了,突然觉得自己饿了。 暮兮皱了皱眉,“真是恢复的时候,怎么能不吃饭呢。你想吃什么,我让人给你做。” “你给我做吧,什么都行。” “也行。”暮兮应着,起身,就往外走,“那你等会儿,我尽量快点。” 牧孜霄看着暮兮的背影,唇角勾起,只觉得窗外的阳光照得他全身都暖烘烘的。 353.第353章 你不是靠才能吃饭的吗?什么时候关心起自己帅不帅了?” 暮兮熬了菜粥,做了几个小菜,怕他饿的厉害,连忙给他端了过去。 推开病房的门,他正尝试着一步一步的走路,高大倾长的身子孤傲的直挺,每一步都很慢,连腿都是颤的,可脸上却没有半点的不适,好似根本就不疼似的。 暮兮心疼的看着他,知道他不想看到自己面露怜悯的样子,使劲地挤出一个笑,清了清嗓子道:“先吃饭吧。”说着把托盘放到桌子上,走过去,扶住他。 牧孜霄本能的抗拒,想要推开那双手,但看那双小手扣在自己胳膊上时自然而然的样子,温热的体温顺着单薄的布料渗进自己的皮肤,他竟没舍得推开。 暮兮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僵硬,却假装没在意,笑道:“我扶你过去。” 牧孜霄应了声好,任由她扶着,走了几步,坐到沙发上,“摆在这里可以吗?”这里是有专门的餐厅的,牧孜霄很讲究的,除非是真的下不来床,只要能下来,除了无时无地看文件外,他一般都会在餐厅用餐,在书房里会客,在客厅休闲,在卧室休息,生活讲究的令人咂舌。 暮兮总觉得眼前的牧孜霄不一样了,变得亲和力强了,也容易接纳别人的意见,不无时无刻的板着脸,一副我是老大全听我的驾架势了。 牧孜霄感觉到了暮兮打量的眼神,笑着问:“看就光明正大的看,干嘛一直偷偷的看。” “没有,”暮兮红了脸,小声的嘀咕,“就是觉得你不一样了。” “生病了,不帅了?” 暮兮没想到他听到了,呆呆的看着笑的妖孽的他,抿了抿唇,“你不是靠才能吃饭的吗?什么时候关心起自己帅不帅了?” “女为悦己者容,男人也一样。” 暮兮连耳根都红了,声音糯糯的,“没有,就是觉得你脾气变好了,不再整天冰块脸了,整个人接地气了了不少。”暮兮把粥递给他,看他优雅的接过。 “知道那个时候我想到了什么吗?我在想,要是我那天就真的那么死了,我唯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有把所有的原委都告诉你,没有对你说一声对不起。” 暮兮愣愣的看着牧孜霄,只觉得所有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心砰砰直跳,她忍不住伸出手捂住胸口,尝试着安抚那颗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的心。 牧孜霄瞅了她一眼,笑道:“你感动得傻了,我要吃蓑衣黄瓜。” 暮兮瞪了他一眼,想着他实在是太会破坏气氛了,但还是听话的夹了黄瓜。 “喂给我。”他说着,像只等待吃食的鸟张大了嘴。 暮兮红着脸把菜放到他的嘴里。 “还要。” 暮兮看着孩子气的他,又给她夹了一块,“多喝点粥。等你吃饭了,我推你下去走走,今天天气很好。” “嗯。”牧孜霄听话的点了点头,斯文优雅的喝着粥。 天气很好,虽然并不暖和,但没有一丝的风,倒也不算太冷。树叶落光了,堆积在地上,铺就了一条深黄浅黄,色彩斑斓的地毯。院子里栽种着四季常青的万年青,给园子增添了一丝活力。 354.第354章 我应该把你烧给他,成全你们这一对相亲相爱的好基友。” 暮兮帮牧孜霄按了按腿上的毯子,坐到长椅上,看着湛蓝的天。 牧孜霄的眼里却只有暮兮,看她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天空,细长的脖颈拉起好看的弧度,不觉得笑意更深了。 他终于明白了,爱一个人的滋味,就算是沉默地待在一起,满眼、满心里依旧都是她,就连空气里弥漫的都是她身上淡淡的果香。 暮兮只觉得有一股炙热的视线胶着在了自己的身上,不禁侧目看向他,那双镶嵌在巧夺天工的面庞上的蓝眸,涌动着浓浓的情愫柔情似海,而自己却深深地沉溺在了其中。 她不禁伸手,去碰触他棱角分明的脸颊,有些凉,但很细腻,比女人的都要柔滑,让她这个女人都自愧不如。可身上却看不到一丁点的软弱,而是满满的阳刚之气,是个顶天立地的真男人。 她突然有些失落,那失落来的莫名其妙,但却真实异常,好像心里有个声音再说,他原本是条徜徉在大海里,呼风唤雨的真龙,却因为自己而变成了坐在轮椅上,连走路都费劲地病人。 牧孜霄握住她的手,炙热的温度传来,暮兮抬了抬眼,敛去了那丝失落,微微一笑,柔声问道:“冷吗?” “不冷。”他舒服的眯了眯眼,吻了吻她的手背。 --------- 第二天长歌来了,大爷般的横坐咋沙发上,看着坐在病床上批阅文件的牧孜霄,吃了瓣橘子感慨道:“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要是你就这么死了,我未来的日子该多无聊呀。” 长歌肆意的讽刺着,想着不可一世的牧爷没有死在程玉庆肆意妄为的车祸里,没有死在时枫卿老谋深算的陷阱里,反而差点被一帮混混给打死了,啧啧,简直戏剧化到不行。 牧孜霄缓缓地摘下眼镜,抬头,眸色深沉的看着安长歌,“放心吧,我死了没你陪也很无聊,所以我的遗言就是让晓霖把你烧给我,下去陪我。” 长歌艰难的咽了口口水,小鹿般的眼睛吃惊的瞪大,整个人说不出来的无辜、可爱。 “还生死相随?感情不错吗?”尚岩调侃着走了进去,坐到沙发上拿起一个洗好的苹果。 牧孜霄瞪了眼两个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的兄弟,嘴角微扬,摇了摇头,低头重新拿起眼镜。 长歌拍了拍大腿,指着尚岩嚷嚷,“你吃醋了。要是牧孜霄死了,我应该把你烧给他,成全你们这一对相亲相爱的好基友。” 尚岩像只慵懒的狮子微微的眯了眯危险的眸子,缓缓开口,“你是不是因为找不到你那失踪的妹妹受了打击,变成了疯狗,碰到谁都要嚷嚷两句。” “你说谁疯狗!”长歌蹭的站起来,双手叉腰。 尚岩不为所动,只是眼角的嘲讽深了深,“谁乱咬我说的就是谁。” “尚岩!”长歌恨得牙痒痒,一副要扑上去干一架的架势。 牧孜霄冷冷的瞥了眼他们,“要打架出去打去,别脏了我的地。” 355.第355章 语气缱绻温柔,“奖励勤劳的小蜜蜂一个吻。” 长歌难以置信的瞪着牧孜霄,“亏我千里迢迢来看你,你就是这样待兄弟的?” 尚岩嗤笑了一声,“看你那孩子脾气,晚上我给你接风洗尘,再给你找几个带劲的妞,泄泄你的火。” 长歌像个孩子似的笑逐颜开,可尚岩还是能看出来,那双原先清明无尘的眼却早已蒙上了一层薄尘。 “你们把浅醉都给炸了,害得小爷都没有地方寻欢作乐,真是罪过。” 牧孜霄因为这个活宝心情好了不少,看着窗外,念着回去拿换洗衣服的暮兮,明明走了还没有半小时,但他总觉得好似走了一辈子似的。 暮兮直接回了出租屋,本来也是临时住在沈思楠,除了和沈思楠一起买的义衣物,那边倒也没什么需要拿回来的东西。 暮兮花了一个小时把屋子拾掇了一遍,打开卫生间的水龙头,洗着手,抬头看着放在柜子上的毛巾和牙刷,有些怅然若失。 他们能在一起的日子不多了,很多的事,的确需要一个彻底的了结了。 泪水哗的就落了下来,暮兮拾了拾泪,露出一个加油的笑,“没事的,都会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暮兮到了医院,长歌和尚岩刚走,两个人几乎把她洗的水果都吃完了,葡萄皮,苹果皮到处都是。 牧孜霄看着皱眉头的暮兮,开口道:“都是长歌干的,非要给你找点事,等下次见了他,你好好骂他一顿消消气。” 暮兮就笑,想着长歌那性子的确像个孩子,心里的气也全消了,认命的去了卫生间,拿了抹布,把桌子收拾好。 牧孜霄看着干完活的暮兮,冲她招了招手。 暮兮快步走过去,问道:“怎么了?” 牧孜霄抬头,一个吻落在暮兮的脸颊上,语气缱绻温柔,“奖励勤劳的小蜜蜂一个吻。” 暮兮红了脸,抿唇一笑,大胆的回吻了牧孜霄一下,“谢谢。” 牧孜霄就笑,开怀大笑。 暮兮看着他,想着,这样的他,真好。 ------- 牧孜霄好得很快,在最好的医疗条件和爱情的滋润下,很快就出院了。虽然还需要静养,但日常生活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了。 覃暮兮走进s牧,门卫很友好的冲她打着招呼。牧孜霄早上打电话,非要吃她做的饭,她只好做好了给他送过来。 暮兮其实不太喜欢来他工作的地方,总觉得被人打量来打量去的,特别扭。 暮兮直接上了总裁的专用电梯,到了顶楼,看着等在电梯口的晓霖,不觉得眸色一沉。 晓霖一如平时恭敬,叫了句少夫人,就领着她往里走。 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了,她总觉得今天的晓霖笑的意味深长,打开总裁办公室的门之前,暮兮突然小声道:“你说的话我认真想了,我会很快做决定的。” 晓霖其实对暮兮并没有意见,也觉得她人挺好的,算是很合眼缘的,但从她和少爷闹别扭从牧园失踪,到她发脾气导致少爷被刺,甚至凶手还是她那个弟弟后,晓霖觉得她和牧孜霄并不合适。 356.第356章 暮兮顿时觉得一股电流汇入心脏,加快了心跳。 但他并没有为他们做决定,因为他知道自己没资格,他只是把牧孜霄面临的问题告诉了她,于情于理她都应该知道。 “那就好,”晓霖平静的点了点头,沉身道:“少爷迟早要回御城的,那里才是他的战场,而在哪里,老爷夫人早早地就给他选好了夫人。少夫人,我没有比的意思,但你看大小姐对你的态度你就应该知道,那就是御城那边对你的态度。没有入牧家的家谱,得的牧家家主的承认,你就不是牧家的少夫人,只是鹿城的牧太太。” 暮兮当然知道世家的那些规矩道理,虽然覃家不是什么显赫的家族,规矩和教条就多的数不清,更何况是全国第一世家牧家。 “我知道了。”暮兮的语气听不出喜乐,她扭转了把手,打开了门。 晓霖看着她单薄的背影染着浅浅的忧伤,却又带着千斤压不倒的孤傲,突然想着,自己是不是越俎代庖,做错了。毕竟,少爷和那些纨绔子弟不同,从小到大就是牧家说一不二的主。 牧孜霄听到了门响,起身,就看到了暮兮,还带着那点没有来得及收拾的悲伤,关切的问:“怎么了?” 暮兮关门转身,却差点撞到了他的怀里,抬头看着他微微皱起的眉头,连忙道:“没,没什么。” 修长的手指宠溺的握起她的下巴,看着那双水雾早已拭去,只留下干净无垢的眼睛,严肃道:”到底怎么了?” “真的没什么。”暮兮低了低头,绕开他把饭盒放到桌子上。 “覃暮兮。”他上前,小心翼翼的从后面环住她,然后紧紧地把身体贴到她身上。 暮兮顿时觉得一股电流汇入心脏,加快了心跳。 她轻轻地握了握他放在她小腹上的手,然后慢慢地转身,后面抵着桌子,前面贴着他的胸脯,甚至能听到他越来越快的心跳,暮兮连忙道:“肯定很忙吧,这么久没有上班了。” 他平时天天起早贪黑的处理公事,都处理不完。更何况是耽误了这么久,想到这,暮兮就开始自责,都是她太任性了,为了她那点不值当的情绪,却耽误了他的大事。 “我是很忙,可是,我还是想和你待一会儿。”他终于发觉了覃暮兮的不自在,那让他也有些不自在起来了。 他总觉得他们这段时间很甜蜜,而且会一直甜蜜下去,看再看她时,又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还和以前一样,毫无进展。 “我煲了汤,你要现在喝吗?” “我突然不想喝了。”牧孜霄失落的坐到沙发上,转动着手指上的扳指。 “喝点吧,你这么辛苦,是应该补补。”覃暮兮把汤倒到碗里,然后走到他面前递给他。 “我不喝了。”牧孜霄依旧坚持着,没有抬头看她,就像个生闷气的孩子。 覃暮兮依旧保持着微笑,以及端着碗的动作,“喝点吧,真的很香的。” “放那吧,我现在不想喝。”牧孜霄依旧坚持着,反而因为覃暮兮的劝说越发的坚定了。 357.第357章 这单子一个亿,暮兮。”牧孜霄轻悠悠的吐出一句话 覃暮兮看着连头都没抬的牧孜霄有些无措道:“你到底喝不喝?” 明明让自己送汤的人是他,她熬了一上午,辛苦送过来了,他却不喝。 “我就不喝。”牧孜霄被覃暮兮的态度激怒了,他突然站了起来,覃暮兮只好无措的收回了端着碗的手。 突然觉得那个冷傲淡漠,浑身上下都透着王者之气的男人又回来了。 是呀,这才是真的他,暮兮恍惚的想着,低下了头。 下巴被大力的抬起,继而湿润的唇覆上了她的唇,那个吻很轻,带着薄怒,但很克制。 “对不起,我不该冲你发脾气。”低醇好听的声音扑在嘴唇上,一阵酥软。 牧孜霄看着眼前娇小玲珑的人儿,红颜的唇,白皙的脸,那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凌乱的呼吸,都在诱惑着他,勾的他身上的细胞都在拼命地咆哮,我要更多!我要更多! 牧孜霄这才想起,好像这的好久好久没有碰她了,真想现在就把她一口一口吃了,可又想起自己的病,不觉得神色一沉。 暮兮看他若有所思的样子,不动声色的离开了他的包围范围,重新端起那碗汤,“你再不喝,我就喂你了。” “等会儿吧。”他实在是没心情,重新走到办公椅上,拿起文件,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暮兮不知道他为什么就和自己疏离了,明明刚才那个吻还带着眷恋和爱意————。 暮兮叹了口气,突然开始怀念住院时候的他了,有在心里骂自己,这样想是不对的。 “喝了,乖。”暮兮扯了扯牧孜霄衣袖,他的笔停了,然后抬头看着她乳化在阳光里的半张脸,长长的睫毛沾染上了日光,纯净而美好。 “这单子一个亿,暮兮。”牧孜霄轻悠悠的吐出一句话。 暮兮的手无措的松开了,立刻就凌乱了。她只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手微颤着把碗轻轻地放到桌子上。 “过来。”他看着她六神无主的样子满意的笑了笑,然后伸出手,把她拉到自己的身边,然后让她坐到自己的怀里。 “你这是干嘛呀。”覃暮兮难为情的说着,她彻底被他搞蒙了。这男人,有时候总让她觉得很难相处。 “来,握着,”他拿起笔,轻轻地放到她的指尖,然后握住她的手,“我教你怎么签我的名字。” 啪!暮兮的手莫名的松开了,笔慌张的落到了桌子上。 覃暮兮为难的推脱着,“这,我,还是算了。” 牧孜霄伸出手指,固定住覃暮兮闪烁不定的眼眸,“签完我就喝汤。” “我签我自己的名字了我。” “覃暮兮,”他轻轻地用额头轻挨上她的额头,“连我都是你的,你还怕什么。” 她突然开口,“如果一段感情里,只在乎感情,可能维持的时间会变得长一点。” “你不觉得你现在说这话让人很伤心吗?”他皱眉,额头离开她的额头,感受着变浅的温度。 “我,对不起,我就是那么不会说话。”覃暮兮很自责的顺了顺自己的头发。 358.第358章 我只是不想你不快乐,我更不想成为你的负担。” 她的头发很长了,有着很美的弧度,却显得她的身体更单薄了。有时候,她总是会让人有一种下一秒就会消散的感觉,他怎么都抓不住她,怎么都抓不住。 “来,喝点汤。”他端起汤,用勺子盛起来,放到她的唇边。 “你喝吧。”覃暮兮难为情的躲了躲。 “覃暮兮。” “你。”覃暮兮还没有说完,牧孜霄就顺势把汤倒到了她的嘴里。她开始没办法的咳了起来,咳得脸都红了。 他心疼的拍着她的背,责怪着自己的不小心,“没事吧。” 她摇了摇头,笑了,“没,没事。” “现在还想着离开我吗?”他本不想说这个让彼此都不愉快的话题的,可不知怎么的就说出了口。 她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抚摸着他好看的眉头,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念叨,“我只是不想你不快乐,我更不想成为你的负担。” 牧孜霄没有听清楚,拧着眉,“嗯?” “不打扰你了,你工作吧。”覃暮兮一想起一个亿,心就没办法的悬了起来。 牧孜霄怕暮兮要走,连忙道:“要不,你睡会儿,睡醒了,我可能就忙完了。” “那我去隔壁。” “就在这睡吧。” 暮兮为难着,“被人看到了。” “嘘,”牧孜霄修长的手指优雅的放到覃暮兮的嘴上,“你是我的老婆,没事的。” 暮兮还是不习惯,“你要工作就好好工作呗,我这样太影响你了。” “你安静点就不影响我了。”然后,她就在他严肃的目光里不由得安静了。 暮兮不知道自己在胆怯什么,可是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总是会让人害怕,特别是他严肃的时候,他的那种威严像极了父亲或是某个长辈。 当然,你还不得不承认,他的确很迷人,不管是他嬉皮笑脸,还是深情款款,或者只是漫不经心,亦或是像现在认真仔细的样子,他都有着只属于他的个人魅力,只属于他的,可能那种魅力太个人了,让靠近他的人都望而却步。 暮兮从来都没有告诉过牧孜霄,他总是有意无意的让她觉得压抑,觉得紧张,觉得难以亲近。 而他也从来没有告诉她,她有时候的冷漠,也让他无法忍受,无法招架。 ------- 天,不知不觉的就黑了,牧孜霄轻轻地捋了捋她脸上的脸,看着她熟睡的面庞,不觉得心安了好多。 她总是可以让他心生安宁,好似再大的浪涛在她的面前都会停息的。 暮兮睁眼就发现外面的天黑了,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轻声问着,“几点了?”想着揉眼睛的手却被他小心的握住了。 “你真成猪了覃暮兮。”他嫌弃的皱了皱眉。她整整睡了六七个小时,就好像昨晚没睡似的。 暮兮不好意思的呵呵了声,没告诉他,这几天她睡得都不好。 暮兮轻轻地从他的腿上站起来,“你的腿没事吧?” 牧孜霄若无其事的说:“就是有点麻了。” “赶紧起来走走吧。”暮兮担心地说着,伸出手想着扶起他。 359.第359章 “嗯,第一次陪你逛街,多给你买点,养成好习惯。” “是要走走了,”牧孜霄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笑了,“我去一下洗手间。” 暮兮不知道要怎么办的低了低头,然后没办法的笑了。 “这男人,干嘛这么傻呢?”差一点她都忘了,他也只是个人,有着各种各样的生理需要。 好吧,她总会习惯的把他神化了。 暮兮慢慢拿起桌子上的遥控器,打开灯,然后用力的额前的头发顺到脑后。她的目光不由得落到空掉的碗上,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都喝光了。 莫名的,心里划过一丝暖意。 ------- 华灯初上,四处一片星光熠熠,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走着,感受着安好的时光,却挡不了越来越冷的天气。 不知道走了多久,暮兮觉得有点冷,冲冰冷的手哈了哈气,继而被一双大手握到怀里。 暮兮穿的并不厚,外套也很薄,牧孜霄皱了皱眉,四处寻找着,看到了服装店,拉着她就往那边走。 不远处就是一条商业街,s牧的地理位置很优越,几乎是鹿城最好的商业地段,囊括了一切的衣食住行。 店铺不大,但装修奢华,一看里面的衣服就是价值不菲。 牧孜霄牵着暮兮进去,看着刚上架的冬装,回头道:“给你买几件外套,以后不能穿这么少出门。” 暮兮听他虽有指责之意但更多的是心疼,不由得傻乐了一声。 他很快就找到了一件驼色的羊毛大衣,“去试试。” 旁边的服务生连忙接过衣服,笑容满面的领着暮兮进了更衣室。 衣服很合身,以为暮兮皮肤白皙,倒是穿什么颜色都很好看。 牧孜霄看着眼前的暮兮满意的点了点头,拿起刚刚挑选的帽子,围巾,帮她穿戴好。 暮兮任由牧孜霄把自己裹成了一个大粽子。 牧孜霄满意的看着自己眼前的暮兮,牵过她的手,往收款台走。 牧孜霄掏出笔和纸,写了一个地址,递给收银的人,“把这些衣服送到这个地址。” 女人看着眼前帅的一塌糊涂的男人,认出了他是牧孜霄,虽然兴奋地快要跳起来了,但还是保持着专业的职业态度道:“好的。” 暮兮这才看到柜子上码放着十几个包装袋,“这些都是你买的?”暮兮问着去看,才发现里面放的几乎都是成套的服饰,衣服裤子,内搭毛衣,甚至有内衣,内裤。 暮兮红了脸,看也不是,放也不是,只好嘟囔道:“干嘛买这么多?还没这么全?” 牧孜霄看她羞涩的样心情好的笑了,“嗯,第一次陪你逛街,多给你买点,养成好习惯。” 牧孜霄一手把卡递给女人,一手搂住脸已经烫的要自燃的暮兮。 结了账,女人核对地址时以为自己看错了,又开了一遍,抬头看着牧孜霄道:“牧先生,您确定地址是祠堂顶级私人医院。” 牧孜霄难得心情好,和颜悦色的点了点头,然后拉着暮兮离开了女人痴迷的视线。 看着牧孜霄和暮兮的背影,所有的服务生都聚了过来,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看自己的男神一眼了,每个人的眼里都写着赤果果的迷恋。 360.第360章 这算什么剧烈运动,都是静止不动的,做你才属于剧烈运动 “真是,太帅了,太贴心了。我竟然见到了真人,太幸福了。” 随后是一片附和声。 牧孜霄和暮兮手牵着手,走在人流拥挤的步行街上,好似离人群近了,幸福感强了许多。 暮兮抬头,看着他的侧脸,他今天穿了件驼色的大衣,打眼一看,和自己的很像情侣装,“我们好像从未这样逛过街。” 牧孜霄低头,看着那张笑靥如花的脸,“你若是喜欢,以后我们可以经常逛。” 以后!想到这两个字,暮兮的心搅了一下,脸上却还是挂着笑,“你那么忙,又是大人物,我还是不要给晓霖增加负担好了。” 也是这几天暮兮才知道,虽然看起来牧孜霄是孤身一人,但实际上有好多的保镖作为普通人在他的周围,甚至为了迷惑敌人,会分为好几批。 看起来他们像普通情侣一样散步逛街的正常举动,但对于牧孜霄来说是很奢侈的,因为危险系数太高,再多的保镖,再好的身手也确保不了他的绝对安全。 也是在这个时候,在他们和普通情侣一样逛街的时候,暮兮才真正的意识到,两人之间的差距。他注定是生活在云端的天之骄子,而她注定是泯于人群的小小尘埃。她祈求的爱情不过和常人一样,逛逛街,看场电影,吃个饭,顺理成章的谈恋爱,顺理成章的结婚。 她突然想到了秦泽,真是不合时宜,暮兮在心里苦笑,但又不得不承认,他给自己的才是自己想要的爱情。两人一起穿街走巷找小吃,骑着摩托车带自己去附近采风,会吵架会和好,普通却又真实。 牧孜霄看出了她的恍惚,总觉得今天的她怪怪的,担心地问:“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他回顾着,这几天她都和自己在一起,也就是今天早上回了趟出租房给自己做了饭,然后两人又一直在一起。 “没事,就是累了。”暮兮不好意思的揉了揉头,“可能是睡多了,头疼。” 牧孜霄看着她娇羞的样子,心里暖暖的。 “你背我好了。”暮兮突然兴奋道:“我让你背我。”说着,就跑到牧孜霄的身后,扶着他的背往上爬。 牧孜霄被她逗笑了,俯身,小心翼翼的背起她。 “上面的空气真好。”暮兮嚷嚷着,狠狠地吸了口气,然后环住他的脖子,把头放在他的肩膀上,想着,这样她就可以帮他挡住后面射来的子弹了,却又想着他刚做了手术,不能剧烈运动。 暮兮连忙道:“你放我下来。” 牧孜霄戏谑道:“怎么了?” 暮兮不好意思的开口,“你,你刚做完手术,不能剧烈运动。对……对不起,我又给你造成负担了。” “你不重,”牧孜霄嘴角上扬,“这算什么剧烈运动,都是静止不动的,做你才属于剧烈运动。” “牧孜霄!”暮兮嘟着嘴,“你一直都在想这个?” 她还以为他转性了,这段时间变纯情了。可又想着,他能这样想就是没什么事,毕竟,腰伤了,影响最大的就是床上那件事了。 牧孜霄委屈道:“碰得到吃不到,不然你回去后帮我,不然我就要炸了。” 暮兮把脸埋在他的脖子里,小声道:“流氓,我才不。” 361.第361章 他穿的睡袍自己也穿得睡袍,光裸的肌肤碰在一起,暧昧极了 两人在附近转了转,看了看表才七点半,两人也没吃晚饭。暮兮想着干脆买菜自己回去做,却怕牧孜霄出意外,就找了一家小的超市,买了菜。 牧孜霄和暮兮回了医院,因为怕暮兮不跟他回牧园,牧孜霄就一直住在这,暮兮也自然地默认了他的做法。 住在这里倒没什么,如同住在总统套房里,虽然是医院,但这一层是空出来的,什么娱乐设施都有,也有专门到顶层的电梯,没有密码是上不去的。 虽然也有专人来收拾屋子,但牧孜霄现在格外喜欢看暮兮在屋子里忙来忙去的样子,而暮兮也想为他多做点,彼此有了默契,就都没提这件事。 暮兮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去厨房做饭了。牧孜霄刚洗完澡出来,就接到了下面保安的电话,说是送衣服的人来了。 牧孜霄让人送上来,十分钟后门铃就响了。 牧孜霄接过保安手里的衣服,关上了门,走到衣帽间,把衣服一件一件的拿出来,挂到自己衣服的旁边,一边是深色系的西服套装,一边是小巧颜色靓丽的大衣毛衣,嘴角的笑意深了,眼眸里挤满了温暖和柔情。 原来,这才是生活。好似他前三十多年都生活在黑白两色的世界里,而现在变成了彩色的。细胞都轻盈了起来,整个人像是重获新生。 牧孜霄留恋的看了最后一眼,关上了衣柜的门,往出走去。 暮兮看着新鲜的食材在自己的手中变成了一道一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一道一道的菜肴变成丰富的大餐,而吃饭的人是自己最爱的那个男人,心里就止不住涌着幸福感和兴奋感。 牧孜霄靠着门,看着穿着粉色的绣着卡通熊围裙的暮兮,熟练的翻炒,装盘,认真仔细的样子就像一个具有魔法的魔术师。 暮兮侧目看着笑得幸福的牧孜霄,依旧是刚洗完澡,睡衣散着,露出大片的胸肌。暮兮脸一红,不好意思道:“别在这待着,有油烟。” 牧孜霄笑着咳了一声,想着还是不打扰她了,转身出去了。 两人吃了饭,暮兮收拾好后,去了浴室洗澡,牧孜霄坐在沙发上看文件。 牧孜霄抬头,看着洗完澡出来的暮兮,冲她招了招手,“过来,我帮你吹头发。” 暮兮走到他面前,把吹风机递给他,坐到他旁边。 牧孜霄接过吹风机转身,握住她的腰轻轻一拉,暮兮的腰身刚好抵上牧孜霄的坚硬,隔着薄薄的睡衣清晰的感受着他蓬勃起来的欲望。 本来就因为刚洗完澡而微红的脸,顿时红的能滴血,他还像是不知道似的,把长长的腿搁在她的两侧,微微的用了用力,紧紧贴着自己,他穿的睡袍自己也穿得睡袍,光裸的肌肤碰在一起,暧昧极了。 可他还一本正经的打开吹风机,细长的手指在头皮上来去蹭着,认真而仔细。 隔着吹风机嗡嗡的声音,暮兮仿佛都能听到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以及男人喷洒在头顶的呼吸。 362.第362章 柔软的像是要化在他的胸口,他不禁抱得紧了几分 她的头发很长,柔顺而黑亮,牧孜霄看着缠绕在指间的黑发,好似缠绕着自己的命运,那么紧,又那么温暖,让他心底总抱着一丝虔诚,去铭刻。 好不容易吹好了,牧孜霄回神,这才看到她粉嘟嘟的耳垂,以及铺了一层粉红的脖颈,感受着她一动不动却微僵的身体,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某处,早已蓄势待发。 他伸出强有力的胳膊,环住她的身体,吻了吻她的头顶,“想要吗?” 暮兮只觉得身体上像是有千百只虫子在爬,而且细细的啃食着自己的皮肤,既害怕,又带着令人恼怒的喜悦。 “孜霄。”本是责备的话,可出口却透着娇嗔,像是婉转承欢时发出的低喃。 牧孜霄身体一酥,拿出却越发的坚挺,喜悦褪去,漫上心头的是自责和失落。 他的手突然就松开了,暮兮不知道是何意,转身,就看到了他低垂着的眸,像是染上了一层灰,高大的身子像孩子般蜷缩着。 暮兮知道他的想法,心疼的伸出手,碰触他紧绷着脸颊,他却不动声色的躲开了。 “又不是好不了了,”暮兮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轻松,让自己的话无害,但知道,像他这么骄傲自负的人,原本就无法忍受下次,更何况还是这种事,“好了就又雄姿英发了,跟吃了药似的。” 牧孜霄被她逗乐了,问道:“什么吃了药?” “我说你以前,”暮兮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由得禁了声,脸更红了,继而又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好矫情的,开口道:“每次都跟吃了药似的,特男人。” 他那里不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可男人对这种事的失落她是想象不到的,但他不想破坏现在的气氛,只能勾起唇笑了笑,捧住她的脸,小心翼翼的吻了吻她温软的唇,就像在碰触稀世珍宝,“嗯,等以后好了,我好好补偿你。” 暮兮看着他蕴着深情的眼,小手顺着他的腿,向上探去。 柔软无骨的小手覆了上去,牧孜霄只觉得全身的电流乱窜,他下意识地握住她不老实的手,喉结动了动,声音哑到不行,“暮兮。” 她却带着得逞的坏笑,顽皮的眨着眼,轻轻地吻上他的唇。 她还算熟练,毕竟浅醉那次他言传身教过,虽然笨拙,但却说不出的可爱。就心里那份悸动和说不出来的满足感,也是从来没有过的。 很快他就掌握了主动权,霸道肆意,却又带着怜惜。 最后,暮兮只觉得自己的手都木了,她如缺氧的鱼,瘫在他的身上,听着他如鼓槌的心跳。 “还好吗?”他抱着她滚烫的身体,柔软的像是要化在他的胸口,他不禁抱得紧了几分。 暮兮觉得自己的嗓子眼都冒烟了,支吾的说了句,“累。” “要去洗洗吗?” 暮兮抬了抬沉重的眼皮,“嗯。” 牧孜霄看着她的懒样,捏了捏她的小鼻子,笑着抱起她,往浴室走去。 简单的冲洗后,牧孜霄抱着暮兮睡着了。可原本很累的暮兮,却没有半点的睡意。 363.第363章 覃暮兮看起来乖乖巧巧的,实际上也是一个欲壑难填的欲-女 她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像是拼命地铭记着他的样子。 -------- 第二天牧孜霄上班了,十点多的时候,暮兮才从床上爬了起来。 收拾完后,她给自己到了一杯果汁,站在窗口,隔着阴沉的天气,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该是做决定的时候,她眸子一沉,紧紧地握着手里的杯子。 可是该怎么做呢?怎么才能让他放过自己呢?在这场感情的角逐里,从始至终做决定的就是他。 暮兮想起今早,他离开时,缱绻深情的目光,那双蓝眸宛如一片深不可测的沼泽,哪怕是淡淡的瞥一眼,都会让自己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那火热而恋恋不舍的吻昭示着他的爱,也昭示着他对自己的势在必得,霸道的不容自己挣脱。 她昨晚是抽风了吗?才会做那样的事!暮兮只觉得自己想找块豆腐撞死,明明想好了要疏离他,然后离开的,可看他自责失落的样,就心疼不已,飞蛾扑火般的恨不得燃烧了自己去温暖他。 暮兮一狠心,不想了,先收拾东西回出租房好了,总住在这里也不是事。 知道了比赛的事和牧孜霄无关,她也该放下这档子事,好好找份工作了。无论如何,能养活自己,填饱肚子总是没错的。 暮兮的东西并不多,昨晚买的衣服,她象征性的带了几件,然后看了一周,突然有些舍不得,这一年来,和他最幸福默契的时光算是在这里度过的,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暮兮笑了笑,离开了。 牧孜霄一刻都没有停止思念覃暮兮那只小妖精,开会的时候,看文件的时候,眼前总浮现出她昨晚那张红颜娇美的脸,以及她狂放的姿势,和她的相处中,基本上都是他占据主导地位,不想让她主导一回,感觉还真不错。 牧孜霄恶趣味的想着,覃暮兮看起来乖乖巧巧的,实际上也是一个欲壑难填的欲----女,想起他以后幸福快乐的生活,他终于决定了院长的封闭式治疗方案。 牧孜霄一下午感慨了无数遍美色误国,六点钟刚下班就匆匆忙忙的离开了公司。 晓霖看着他那张特有的甜蜜期得意脸,懊恼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他最想看到的不就是少爷快快乐乐的吗,既然他们都和好了,只要她一心一意的对待少爷,不比什么都强? 晓霖想着,下次要找时间和她解释一下,给少夫人道个歉。 车子一到车库,牧孜霄推门而下,嘱咐晓霖不用跟着了,快步往电梯的方向走去,就像个第一次谈恋爱的毛头小子,透过干净明净的梯箱,煞有其事的打量了一眼自己的穿着。 预备好的我回来了还没有说出口,迎接自己的却是一室的清冷。她并没有坐在沙发上等着自己,也并没有穿着围裙从厨房探出头对自己笑着说一句你回来了。 牧孜霄皱了皱眉,强压着莫名其妙的不安,开口道:“暮兮!覃暮兮!”一边叫着,一边各个房间找,每个犄角旮旯都看了一遍。 364.第364章 不是顶天立地的大男人,而是沉迷情爱不懂舍取的小男人 没有,人呢?牧孜霄只觉得从未有过的失落感和急躁涌上心头,他侧目,就看到了床头柜上的纸条,连忙跑过去,拿起,简单的四个字:我回去了! 你当我这是宾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牧孜霄只觉得身体涌起了一股无名的邪火,怎么都泄不出来的感觉。 果然,暮兮手里拿着的手机响了。 出租房里,暮兮把视线从电视机上收回来,看着屏幕上的名字,想接的,却又不知道怎么说。犹豫着,铃声戛然而止,屏幕就黑了。 暮兮有些失落,又觉得松了口气,只是原本就沉重的眸子更沉重了,催生了泪,目光瞬间就迷离了起来。 “没出息。”她嘟囔了一句,放下手机,继续看电视,却几乎听不见它在演什么了。 半小时后,听到了人敲门的声音,她一愣,连忙从沙发上站起来,跑到门后,透过猫眼,看着男人阴沉的俊脸,不觉得咬了咬手指头。 开门该说些什么呢?该怎么说呢?她完全没有头绪,可就这样把他关在门外也不是办法。 暮兮刚想开口,就听到牧孜霄暴怒地声音传来,“覃暮兮,我知道你在,你再不开门,我就找人它卸了。” 整个人顿时一激灵,完全的清醒了过来。不能,不能!两个人再纠缠在一起,更难分开了。 晓霖的话还历历在耳:“少爷是因为家丑才被迫离开牧家的,放弃了唾手可得的滔天权力和富可敌国的家产,选择了一条荆棘丛生、危险四伏的道路。” 是呀,就她知道的,这一年程玉庆就差点两次要了他的命,若不是他早有预备,怕是第一次他就会死于车祸。 更别说这段时间,宛如电影般惊醒动魄的场面了。 “二公子是个很厉害的角色,他善于借助敌人的软肋,更善于借助人心布局。但因为老爷对他有所亏欠,就睁一只闭一只眼放任不管,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给少爷培养一个势均力敌的敌人,来磨练少爷的意志。你应该知道,那种家庭,崇尚的弱肉强食的生存理念,维护的不是个人的利益,谋求的是整个家族的百年兴旺。” 暮兮自然懂,牵一发而动全身,而自己就是牧孜霄的软肋,这次的绑架案不都是冲自己来的吗。怕是沈思楠也是受了他的挑唆,才干了那等事。 “可少爷迟早是要回去的,别看他在鹿城风生水起,人称一声牧爷,实际上在御城什么都不是。” 不到御城不知官大,不到御城不知人富,这是爷爷经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御城作为全国的政治中心、经济中心,自然是最好的资源都汇聚在那里。 而她更清楚,牧孜霄离开了这么多年,想要站稳脚跟,回去的第一件事怕就是联姻,娶一户门当户对的媳妇,也给他的父母留下好的印象,而不是和自己在一起,得长辈一句只图小情小爱而毫无大局观的小男人。 对,不是顶天立地成就自我价值的大男人,而是沉迷****不懂舍取的小男人。 365.第365章 但依旧板着脸沉声警告,“等我好了做死你。” 当年爷爷就是说完这句话后,挑选了堂哥做了覃家的家主。而失去了继承权的父亲,因为失去了保护爱情的权势,进而失去了自己的爱情。 那般思想的家庭怎么能容许爱情的存在呢?怎么能容许那般善良的母亲的存在呢,时时刻刻的被人提醒着不同,提醒着她的男人爱她敬她,付出了真心,而自己家的却不过是利用自己的商业联盟。 人的心思是扭曲的,自然要把母亲赶出去,他们才能心安理得,才能窃喜,你看吧,我们这种关系才应该存在在这样的大家族里。 暮兮岂能不明白晓霖的意思,她连忙点头说知道了,自己知道怎么做了。可还是贪恋他,才会安慰自己,这次他出事是自己的原因,自己有责任去照顾他。结果任由事情变成了这样,她还要放任下去吗?走上和母亲一样的老路? 更何况,父亲不能就是一个只要美人不要将上的教书匠,原本也没有什么权利意识。可牧孜霄不是,他原本就是希望站到金字塔顶尖的人,原本就是应该龙潜海底,呼风唤雨的人。 她不想让他在女人和权势中二选一,她也怕自己孤注一掷的压上自己而被他舍弃。即使他选择了自己,自己又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失去权势,失去父母的赏识呢? 暮兮下了决心,收回手,想着他爱敲就敲吧,累了,就走了。 可她刚转身门就开了,一股大力握住了自己的胳膊,继而身体旋转,被狠狠地摁到了墙壁上,随即而来的是狂风暴雨的亲吻。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暴戾的气息从唇上撤离,沙哑低沉的话带着浓浓的怒火,“覃暮兮!你发什么疯!” 暮兮看着男人乌云密布的俊脸,红着眼眶,像一只克制着自己在暴怒边缘的豹子,不禁湿了眼。 牧孜霄一愣,以为自己吓着她了,心里莫名的心疼。但依旧板着脸沉声警告,“等我好了做死你。” “有本事你现在做死我!”暮兮也不知道抽什么风,脱口而出,可对上他被点亮的眸子,却觉得自己真是在作死。 果然,男人的脸阴转晴,带着赤果果的调谑,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揽过她的肩,暧昧道:“这是不满意我昨晚的表现?你这个小****,要不是看在你兴奋到难以自持的份上,我能让你在我身上胡作非为。”说着,抱起她,就往卧室走。 暮兮红了脸,原本想大喊的声音变得娇嗔,“你是在找死吗牧孜霄?”看他不为所动,继续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牧孜霄!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 可任由她说什么,怎么捶打他,他都不为所动。 身子被放在床上,她大呼放开,挣扎着,小胳膊小腿却被他轻而易举的制止了,接着那双大手熟练的宛如剥粽子般剥了她身上的衣服,露出雪白到晃眼的皮肤。 牧孜霄只觉得口干舌燥,再加上她不知死活的扭着身子挣扎,让人更加情动,忍不住去蹂躏。 366.第366章 她的手紧紧地搂住他厚实的腰身,像是要把自己镶进去 唇精而准的吻上了檀口,很快,她就像离开了海洋趴在沙滩上的鱼,失去招架的能力,身体也在男人过于了解的基础上变得酸软不堪。 暮兮瞪着他得逞的、却又温柔似水的模样,早已经缴械投降。 牧孜霄却还是继续开发着她的身体,手指不由自主的往里探,一根、两根,暮兮忍不住弓起了身,发出低吟。 男人得到了回应和鼓励,越发肆无忌惮起来。拿起她的小手就覆上了自己的炙热。 接下的事顺理成章,暮兮再一次累瘫了,只觉得手也不是自己的,身体也不是自己了,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 牧孜霄却像是没打算放过她,覆在她耳畔轻声细语,“以后别离开我了暮兮,我不能看不得你,不能的你懂不懂?”说着****着她的美好,一遍又一遍。 “我会疯的,我会忍不住把你揉进我的身体。你以后就跟着我好了,我去那都带着你,这样你不会是小性子离开了。” “覃暮兮,我爱你,我这辈子,从来没想过会这样爱一个人,恨不得在她身体的每个地方都刻上自己的名字。” “暮兮,说你爱我,嗯……别睡,说你爱我。” “给我个孩子吧暮兮,这样我们的爱就完整了,生几个好呢?三个?四个?三年两个好不好?” “暮兮,别试图离开我,要是再出今天这样的事,我发誓,我一定做的你三天下不来床。” 他后来还说了什么呢?就像个自演自话的疯子,神神叨叨的。 他的炙热突然潜进了她的身体,没有动,却撑满了她的整个身体,整个灵魂,让她再无法割舍,却也提醒着她,必须割舍。 可她却哭了,明明眼睛里没有泪的,可她却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在他的亲吻下颤栗着,特别是他的唇覆上某处后,好似整个灵魂都蜷缩着,却也悲揪着。 她多想不离开他,就这样抵死纠缠在一起,生死相随。她突然理解了母亲为什么会以嫁给另一个男人的方式来等待自己的爱人,因为她舍不得,舍不得放弃美好的爱,就算身处地狱也会让人热血澎湃,情难自禁的爱。 可是她不能,真的不能,明知道会毁了他却还是奋不顾身,因为她比爱自己更爱他。 可没有未来的土壤是孕育不出爱的种子的。 但是,她爱他,爱他,那么炙热浓烈的爱,像是要把自己给点燃了。 她甚至在想,给我一个孩子好了,哪怕以后,这份爱会万劫不复,他会恨她入骨,她也会甘之如饴。 她的手紧紧地搂住他精壮的腰身,像是要把自己镶进去。 他哪受得了她突如其来的热情,随着一声低吼就把自己的一切全都交付给了她,抱着她沉沉睡去了。 可谁人不知呢?爱过了界,情感战胜了理智,整个人就会混沌,就会易怒,会失去判断能力,甚至会伤人害己。 ------- 两人第二天齐齐睡过头了,牧孜霄醒来时,太阳明晃晃的照在两人身上。 367.第367章 安静?怕是尚家的风波躲不过去了。” 就他这劲,自己要怎么才能离开呢? 暮兮愣了几分钟,惦记着给他做早饭,磨蹭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牧孜霄洗完澡,换了衣服,看着从卧室出来的暮兮,耷拉着头,无精打采的样,唇还微微肿着,细白的皮肤上留着自己种的草莓。 牧孜霄上前扶住她,“怎么起来了?” “给你做早饭。” 他笑,搂过她,“好了,我让人送过来就行,看你累的,再去睡会儿。” 暮兮本想拒绝的,但还是点了点头。 牧孜霄抱起她,往屋里走去,“今天准备做什么?” “要是等会儿接到面试的电话,就去面试。” 他不悦的皱了皱眉,那句别上班了最终没说出来,而是笑道:“那你加油。” “谢谢。” “傻。”修长的手指随意的划了划她的脸颊,然后起身,“我去上班,下班后回来。” 暮兮点头应了一声,直到听到门响,才睁开了眼睛。 ------- s牧总裁办公室里,尚岩看着心绪不宁的牧孜霄,笑道:“你家的二公子又给你出难题了?” 提起时枫卿,牧孜霄眸光暗了暗,“御城那边出了点事,这段时间他抽不出功夫来找我麻烦。” 尚岩四仰八叉的倒在沙发上,漫不经心道:“意思是我们能过段安静的日子了。” 牧孜霄瞥了眼尚岩,“安静?怕是尚家的风波躲不过去了。” 那双狂傲不羁的眸子顿时凝成了雪,尚岩只觉得全身的细胞都绷了起来,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一提起这个话题,他就会本能的紧张,不是一直都知道早晚有一天会这样吗?父子反目,兄弟相残,历朝历代都有,各个家族里也时有发生,不过是个平常事。 尚岩假装不在意的笑,语气里却带着淡淡的调侃,“怎么?你就这么希望我家出事?” “嗯,好多年没看过大戏了。” 尚岩看他一脸的期待,呸了一声,“你还真是我的好兄弟。” 牧孜霄收住了笑意,一脸的严肃,问道:“你希望我怎么做?” 尚岩对上牧孜霄深邃而认真的眸子,笑道:“看戏就好了,自家的事,哪有别人插手的道理。” “最糟的结果是怎样的?” “怎么都不会有好结果的。” “我说你?” 尚岩苦笑,“不知道,总归是能活下去的。” 这倒是牧孜霄没想到,尚岩从小就在尚书言的教导下长大,虽严厉,但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亲儿子,怎么也会善待几分的。 尚岩看牧孜霄面露疑惑,笑道:“结局怎样还不知道,虽然老爷子这些年的势力还在,但我砍了他几个左膀右臂。再加上我舅舅那边,胜算还是很大的,充其量也能打个平手,没准还能险胜。” 牧孜霄并不了解尚家内部的事,但尚岩的根基不深是事实,而尚书言的确是个颇具手腕的领导者,下面的一批部下都是他从军队带回来的,有着过命的交情。生意场上的事,爱钱、贪利的人再厉害都可以不惧,可就是这种忠心的人,不管身居何位都不容小觑。 368.第368章 这不是为了留住女人嘛,腰力很重要。留住你,需要腰力?” 牧孜霄抽出一根烟丢给尚岩,自己也点燃了一支,幽幽道:“那就别优柔寡断,尚岩,从这一刻起,你要记住,不能有本分的感情用事,也不能有半分对亲情的期许。还有就是,我永远站在你身后。” 尚岩就笑,邪魅而狂傲,“谢咯,兄弟。” “如果和乔乔结婚了,也能稳固一部分的股东,况且,你爷爷还在。” 说到爷爷,尚岩眸子里划过一丝悲痛,“撑不了几天了,不然老头子也不会透出风声来。”人死如灯灭,再厉害的人,死去了很多东西也就瓦解了,“况且,他对爷爷的恨并不少。” 牧孜霄无奈的笑,想着可算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继而话锋一转,“如果娶乔乔呢?联姻是最好的加码方式。” “其实娶谁都无所谓,”从斗争了这么多年,都没有解除婚约,尚岩就知道,他的婚约注定是一场交易,更何况现在自己还是尚家的家主,“但我不想害她,她值得更好的。” “人家不爱你时你为人家解除婚约,人家爱你时你还要解除婚约,你活得可真是够纠结的。” 尚岩狠狠地吸了口烟,笑容里染上了寂寥,可真是纠结。 “干脆你和她摊开得了,看她是不是还是要嫁你。若是还想嫁娶了得了,既然怎么都是心疼,留在自己身边好好疼爱不就得了。” 尚岩刚想开口,晓霖就敲门进来了,“少爷,院长来电话了,医院那边准备好了,您随时都可以去。” 尚岩看了眼牧孜霄,讥笑道:“怎么?不保守治疗了?” 因为他的心理疾病,这么多年他都排斥先进的治疗技术,耗费巨资,却只接受保守治疗。 尚岩慵懒的起身,不满的瞪着牧孜霄,“当初我和长歌好说歹说,您都只接受保守治疗,现在开窍了?可见,兄弟之情是假的,您的爱情才是伟大的。” “这话酸的,”牧孜霄轻笑,“这不是为了留住女人嘛,腰力很重要。留住你,需要腰力?” 尚岩傲娇的哼了一声,离开了。 牧孜霄从沙发上起身,对晓霖吩咐道:“这段时间找人保护好尚岩,还有尚信那里,注意点。” ---------- 牧孜霄开始接受治疗,每天下班都要去医院三四个小时,治疗完了就匆匆回去陪暮兮,第二天一早,早早地就上班了。工作生活开始连轴转,忙的不可开交。 他虽然有心想陪陪她,但时间真的不容许,再加上他还要时时刻刻盯着尚岩和尚信那边,时枫卿那边也需要让人注意,很多事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暮兮这些日子也一直在找工作,因为大学没毕业,没有文凭,连当个文员都不行,更别说是自己专业方面的工作了。所以她想着干脆在网上画漫画得了,门槛低,还能用得上她的专业,虽然想挣钱不容易,但她现在也不急着用钱,倒是能尝试尝试。 天色刚蒙蒙亮,暮兮就起来了,熬了粥,就开始帮牧孜霄收拾出差用的东西。 369.第369章 明明知道这是在害他,是慢性毒药,却还是义无反顾的喂给他。 牧孜霄睁眼,看见的就是暮兮穿着熊宝宝的粉色睡衣,弓着纤细的腰,正在给自己收拾衣物,暖色的光晕散在她的身上,就像降临人间的天使。 他从未像这段时间这般满足、幸福过,好像拥有了全世界、想要告诉全世界的幸福。若是两人有了孩子,她肯定会是一个好母亲,而他们的关系肯定会更稳固。 想到这,他不禁有些失神,这几天,无论他怎么暗示、明示,她都没有松口和自己回去,说起他们的关系,也是闪烁其词的,总觉得她心里有事。 有时候在厨房做饭,做着做着就开始走神,心不在焉的,好似心里有事。可看到自己,又笑靥如花,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暮兮只觉得一道炙热到仿佛要点燃自己的视线盯着自己,她抬头,看着撑着头看她的牧孜霄,羞涩一笑。 她又何尝不喜欢现在的日子了,可越幸福,就越歉疚,明明知道这是在害他,是慢性毒药,却还是义无反顾的喂给他。这不是一个爱人该做的事。 她这段时间也在关注御城的牧家,才知道牧家没她想的那么简单,而且在全国的权势用只手遮天来说,毫不夸张。 他的外公夏禹晟是鼎鼎有名的银行家,现在各大总行的行长几乎全是他的门生,外婆家是从政的,因此有个当副总统的舅舅好似也不出人意料,没准下一届就是总统的当选者。 而他家从祖辈开始就是从商的,财富积累到了他父亲牧屿这一辈可谓是富可敌国,各个国家都有相应的产业,更因为在20世纪初嗅到了房地产的崛起,大量购买土地,全国数得上的名的建筑都有牧氏的身影,现在正在致力扩展国外的房地产业务。 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商业版图都是通过商业联姻的实现的,从祖辈开始,娶得都是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有没有感情无从考察,但能看到的都是夫唱妇随、比翼双飞的美好画面。牧家的男人更是好男人典范,特别是牧孜霄的父母,更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三十年恩爱如初。 越了解就越明白他们之间的差距。 “在想什么?”不知何时,他的怀抱突如而至,温暖如初,却又恍如梦境。那种感觉,就像是从某个女人手里偷过来的似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自己也开始患得患失了。 她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胳膊,“这次出差需要几天?” “一星期,国际联会,有我的演讲,不得不去。”说着,温热的薄唇印在她的耳廓,痒痒的。 “嗯,那你别太累了。” 牧孜霄看暮兮拉上箱子的拉链,接过箱子,“等我回来。” 暮兮本想应一句好的,可不知怎么回事,就是没说出来。 牧孜霄有些失落,本想再和她说两句的,可看看时间,实在是耽搁不起,只能转身就走。本来应该是昨天就去的,他找了无数个理由才推到今早。 暮兮本想去送他的,可一犹豫他就出了门。 370.第370章 那威严十足的语气里透着几分沧桑和孤独,就像一把放久了的筝 她连忙走到窗边,天空是灰白色的,可牧孜霄那高大的身影却清晰可见,一身黑色西服套装,每一步、每一个举动都透着上位者的霸气和骨子里浸出来的贵气,好似身体周围闪现着钻石般的金光。 晓霖也是一身黑色西服,恭敬的打开车门,关好,快步却不显着急的副驾驶车位。 他们都不是平凡的人,一举一动里都散发着属于他们的人格魅力,那是大家族一代又一代沉淀下来的气度,主人的气度,仆人的气度,自成一派,和大部分人格格不入,却又无可挑剔。 那是一个不属于她的世界,就和她站在大院外踢毽子,而覃家的少爷小姐在院子里学习棋艺、学习品茗一样,他们人生从一开始就注定是平行线。那个时候,不从不羡慕也从不嫉妒,可这一刻,她的确有些羡慕了。 那辆只要见了,不管认不认识都会多看两眼的迈巴赫驶出了院子,暮兮才把黯淡的目光收了回来,那淡淡的失落就像投入湖里石子,掀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涟漪。 ------- 牧孜霄没想到会在会场见到尚书言,一身铁灰色的中山装,目光浑浊却坚定,不怒而威的气场,坐在第一排,离自己三个位置的地方,宛如一座山,沉默而强大。 尚书言自然也看到了牧孜霄,看他冲自己点头微笑,也笑了笑,冲站在身后的拐子低语了几句。 第一天的会议基本上就是总结,冗长而无聊,会场的人全都闭气凝神的听着,看似认真,却有些心不在焉。 好不容易开完了,出会场的牧孜霄从晓霖手里接过手机,刚想给暮兮打个电话,拐子就走了过来,恭敬的鞠了一躬,“牧少爷好,我家老爷想请您一聚。” 语气诚恳,但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在尚书言身边待久了,耳濡目染,自然也带着几分他为人处世的方式方法。 牧孜霄作为晚辈自然是不会拒绝的,应了声好,回头冲晓霖吩咐道:“你先回酒店。” 晓霖有些担心,但还是应了声好。 拐子像是看出了晓霖的顾虑,笑道:“我们自然会保证牧少爷的安全,你不用担心。” 晓霖看着拐子和善的目光,点头示意。 约好的地点是不远处的茶楼,庭院楼阁,小桥流水,古色古香,倒是个雅致得地。 尚书言脱掉了外套,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靠窗而立,目光停留在院子里流水上的和花上,西沉的余晖洒满了庭院,也洒在他的脸上,让原本钢铁般威武有力的中年男人多了几丝柔情。 牧孜霄走了进去,门从外面关上了。 “我已经好多年没来过这里了,”那威严十足的语气里透着几分沧桑和孤独,就像一把放久了的筝,“很多年了。” 牧孜霄不知尚书言是何意,恭敬地站在一旁。 尚书言回头,看着牧孜霄微微一笑,“坐。” 牧孜霄应了好,看着尚书言坐好,才脱掉了身上的衣服,上前坐好。 “已经二十二年了,转眼,信儿已经二十二岁了。” 牧孜霄微微地抬眼眼,目光微沉的看着带着笑意的尚书言,却发现他的笑没有一丝的温暖。 371.第371章 紧握的双拳,止不住的颤抖,“大仇未报怎能安宁?” “人老了,老了就喜欢回忆。回忆那些记得深的,好的,坏的,时不时的就往脑子里钻,阻止都阻止不了。”尚书言斟了茶,递给牧孜霄,做了个请的姿势,看着牧孜霄的眼光里透着几分赞许,“不像你们年轻人,正当年,意气风发,习惯往前看。“ 牧孜霄和尚书言没见过几次面,每次都客客气气的,唯一的印象也是谨慎、严肃,却从不健谈。 “我只是想谢谢你对信儿的照顾,这些年,我亏欠他,太多。”尚书言像是在透过这个名字回忆,又像是在感慨,感情复杂。 牧孜霄突然打了个激灵,这才意识到,他应该是都知道。 尚书言看牧孜霄脸色未变,但神色闪了闪,哈哈哈的爽朗笑了,“果然,果然你也知道了。” 到这一刻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牧孜霄如实道:“我知道的并不多。” “哦,”尚书言端起茶杯,轻轻地啜了一口,“我们尚家的事,牧少爷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重要吗?” “当然,”尚书言眸色一凛,保养极好的面容上扯出一个冷笑,“你都知道的事,我竟然都不知道。” “尚伯父,死者需要的安宁。” 尚书言竭力的控制着紧握的双拳,止不住的颤抖,“大仇未报怎能安宁?” 二十二年了,他行尸走肉的活了二十二年了,过着声色犬马的生活,自我惩罚,自我放逐,对尚信不闻不问,因为就是对她的惩罚,可都错了,所有的一切都错了,而这些一个个知道真相的人都沉默着,他的父亲,他的妻子,甚至是他的儿子,眼睁睁的看着他活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却不言不语。 牧孜霄面色沉稳,目光坚定的注视着面色可恐的尚书言,“需要安宁的是活着的人。” “呵,”尚书言低低沉沉的笑,就像是金属摩擦的地面的声音,“不过是推卸责任的借口罢了,骗别人,骗自己,直到麻木不仁。” 牧孜霄沉默,他想劝,但没立场,也没理由。 窗外的阳光像是被空气阻拦了似的,一丁点热度都没有。牧孜霄觉得有些冷,不自觉的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想着暖暖胃。 尚书言的神色已恢复正常,瞳孔染上了夕阳的红,覆上了一层温暖,语气也恢复了正常,“听说你和你的夫人很恩爱。” “是,我很爱她。” “多好,”尚书言看到了牧孜霄眼里一闪而过的温柔,愣了愣,目光好似透过空气看着别处,“有情人终成眷属。” 牧孜霄也想,是呀,总归没有阴阳两隔。想到暮兮,他看尚书言的目光多了几分怜悯。 可能是遇到了同样懂爱的人,也可能是所有的情绪积攒了太多太多年,无处发泄,他竟然想对眼前的这个人谈谈自己的爱情,却又觉得这样有些可笑,总归忍住了。 可他却不由得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样子,想起了原来他也曾有过年少轻狂、狂傲不羁的日子,而不是如苦心僧般一日一日的艰难度日,心一点点的麻木,腐朽,再也感觉不到跳动。除了恨,那刻骨铭心的恨时不时的在午夜梦回时袭来,带着她决绝的目光,清冷的眸子,冷的吓人。 372.第372章 孟溪红了脸,连忙撇开,嘟囔了一句,“长得还挺好看。” 于是他冷眼旁观者他们冷落自己和她的孩子,苛责和她的孩子,直到成年后流放。 当知道真相的那一刻,那是多深的歉疚呢?又是多大的喜悦呢?他不知道,也无法形容,那一刻的集中爆发出来的情绪将自己吞噬了,淹没了,也炸出了他对她最深最重的想念。 尚书言第一次见到孟溪是在一个雨天,那个时候他刚学成归国,念的是美国著名的军校,因家里介绍了一家门当户对的亲事,他闲得无聊想看看自己将来娶得女人长什么样子。 他对家族联姻并不排斥,甚至对********不感兴趣,只想壮大尚家,只要是尚家的助力,都是他乐见的。 那天他开着车出门,一身笔挺的军装凌然伟岸,却看到街上有人偷东西。当时的他一身正气,路见不平,下了车就去追,很快就追回了被偷的东西,原本想着干了件好事,得意洋洋的,却被小偷团伙堵在了一条偏僻的巷子里,十多个人,手拿棍棒,各个都是不要命的惯偷,他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最怕的就是这些打架毫无章法的人。他气急了,伸手去掏枪,才发现忘带了。 终于把人都打趴下了,他也没讨到多少好处,脸上身上挂了彩,整个人狼狈不堪,衣服也破了,他只能脱下来扔了,谁曾想还没走两步就下雨了,简直倒霉到家。 好不容易走到肖家,眼前一黑,倒头就栽了过去。 买东西回来的孟溪看到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毕竟只是个刚刚入府的小丫鬟,带他去肖家不合规矩,她也说不清楚,扔在这吧,也不忍心。 她想了想,叫了同村在府上当家教的彭生,两人一起合力把他从偏门送到了不远处的柴房。摸了摸他的额头,才发现发烧了。 他醒的很快,傍晚就醒了,一睁眼就看到一双干净明亮的大眼睛,黑白分明,透着灵气,秀气的鼻,小小的红唇,一张漂亮的、满是朝气的脸,两条黑亮的辫子垂在两边,一件碎花的白衬衫,还有丰满的乳。 他不禁面红耳赤,难为情的紧,女孩却把湿毛巾放到瓷盆里,还带着水珠的嫩滑的手背放在他的额头上,嘟囔道:“刚才明明退烧了,怎么又热了。” 刚才他的脸上全是污渍,没看出来,洗干净了,一张俊脸就显了出来,她仔细认真的打量着,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圆润的额头,标准的剑眉,斜长的眼,浓长的睫毛,高挺的鼻梁,好看的薄唇,小麦色的皮肤,再加上长靴军装,一看就是个一身正气的军人。 孟溪到底是个小姑娘,红了脸,连忙撇开,嘟囔了一句,“长得还挺好看。” 可能是她的话太一本正经了,他忍不住噗的笑了出来。 “你醒了,”孟溪高兴地看着他,继而意识到他为什么笑,脸顿时红的像熟透的苹果。 她不好意思的收回目光,尴尬的端起瓷盆,结结巴巴道:“你……你醒了……醒了就赶紧走,被……他们发现了……就不好了。” 373.第373章 你个,你个登徒浪子,你,恩将仇报 她的侧脸沐浴在霞光里,眸子不安的轻眨,带着少女特有的羞涩,像一只忐忑不安的小白兔,不禁起了挑逗之心,“你……你是个……是个小结巴,不……不过……声音很好听。” 孟溪一听就知道他是故意的,羞到不行,拿起手里的毛巾就抡了过去。 尚书言准确的接住毛巾,看她轻咬双唇,目光躲闪,哈哈大笑起来。 孟溪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起身,端起盆子就往出走,走到门口,回头瞪着他,“我回来前,你赶紧离开!不然……不然。”她想了半天也说不出威胁的话,苦恼的抿了抿唇离开了。 两条辫子轻甩,在空气里划过好看的弧度。 尚书言只觉得自己的心被什么击中了,顿时春暖花开。他忍不住嗅了嗅毛巾,似乎上面还带着少女特有的体香,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孟溪还是担心他,毕竟是自己带来的。她不过小姐房里的一个粗使丫鬟,平时就是烧烧水,扫扫地,倒也没什么辛苦的。干完活后,她看着窗外暗下来的天空,繁星点点,宛如一面被清洗干净的镜子,起身往柴房走去。 尚书言借着月光看着蹑手蹑脚进来的孟溪,强忍住笑意,看她像只小老鼠似的,寸步过来,小手伸出,乱摸着,下意识的就攥住了她的手,柔嫩无骨的触感让他的心一荡,整个人就像是触电了似的,舍不得放开。 孟溪抽出手,张开就骂,“你个,你个登徒浪子,你,我好心救了你,你,真是,真是,恩将仇报。” 尚书言乐不可支,想着这小姑娘太逗了,强忍住笑意,尽量无辜道:“我不知道是你,你进来怎么不说话,我还以为是坏人。” 处世未深的女孩,什么都不知道,听他语气可怜就原谅了,但还是板着小脸,“我不是让你走吗?我都说了,这不是我家,你要是被发现了,连我都会被赶出去的。你,现在就走,我看着你走。” “我饿了。”尚书言可怜兮兮的看着孟溪。 孟溪透过月光看着他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好看的紧,脸更红了,连忙低下头,“你,你饿了,你饿了,我有什么办法?”她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一个字都几乎听不见了。 “你就好人做到底,给我找点吃的好不好?我都三天没吃东西了,帮着抓小偷才落得如此下场。” 孟溪想到了他胳膊、手上的伤,最终还是不忍心,“那你等着,我去找找吃的,你千万别处去,千万别被人发现了。” 孟溪听到尚书言应了好,才放心的离开了。 吃的倒是好找,孟溪到了厨房,拿了几个馒头,就急忙给他送了过去。 他知道这小姑娘好骗,就说自己失忆了,不记得家在哪了,每次她都义正言辞的赶他,可看他一脸的可怜兮兮,她就妥协了。 一住就是一周,他时常透过窗户看着她打水、烧水,洗洗涮涮,那张俏丽的小脸在院子里美的无暇,特别是那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比钻石还要亮。 那天,那个叫彭生的男人来了,戴着眼镜,细白的皮肤,长得斯斯文文的,拿着一本书,递给孟溪。 374.第374章 暮兮享受着这种高密度的爱,也煎熬着。 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惹得孟溪捂着嘴笑,弯起的眼角像极了月牙。 他突然觉得那笑很刺眼,刺眼的想把那画面给撕碎了。 那晚孟溪看尚书言一直板着脸,像是有人欠了他三百万似的,忍不住问:“你怎么了?有心事?” 尚书言看着她单纯的笑,暖心极了,脱口而出,“你和那个男的是什么关系?” 孟溪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是谁,“哦,你说的是彭哥哥,他和我是同村的,我能来这里就是他介绍我来的。” 尚书言看着孟溪骄傲自豪的笑,只觉得心里一阵窝火,大手拦过她的后脑勺就吻了下去。 狂傲不羁的公子哥,单纯善良的俏丫鬟,到底是怎么样才演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呢? 那蒙尘已久的往事扑面而来,他才发现,它们全都鲜活的存在在他的记忆里,每一秒每一帧,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尚书言抬头看着牧孜霄,眼底的深情还未收回,嘴角的笑已然冷掉了,“告诉岩儿,我对不起他,但我更不想对不起信儿。” “你问过信儿吗?”牧孜霄的语气依旧平淡,目光坚定的看着尚书言,“你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吗?” 尚书言笑,可那笑却让窗外的日光结了冰,“你想要什么?岩儿想要什么?你为什么会觉得你们想要的信儿就不想要呢?” 牧孜霄回答不上来,只能抱歉的笑了笑。 接下来尚书言没有再说什么,待了会儿,拐子叫他,就离开了。 而牧孜霄却在那间茶馆里待了好长的时间,晓霖看着他孤傲的身影,叹了口气。怕是想自己的父母了吧,少爷和尚少爷一样,都是苦命的孩子。 ----- 暮兮的日子平静无奇,她每天都待在屋子里构思漫画的事,而牧孜霄的电话也很频繁,时间长了就多说几句,时间短了,甚至就问一句她在干嘛,那边的就在催了。 暮兮享受着这种高密度的爱,也煎熬着。 牧孜霄已经离开五天了,暮兮刚做好晚饭,手机就响了,暮兮看着屏幕上的名字,眸色一沉。 暮兮赶到沈思楠家里的时候已经晚上七点了,她输了密码打开门。 沈思楠的助理小王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看暮兮进来,连忙道:“烧到了41度,我说什么都不去医院,非要让你来。” 暮兮上了楼梯,看着躺在床上的沈思楠,脸颊绯红,可嘴唇却白的吓人,无力的睁开眼,然后赌气的撇开。 暮兮哪顾得上这个,弯下腰就去试他额头的温度,果然烫的惊人,“为什么不去医院?” 沈思楠强睁开眼皮,看着暮兮眼里的责备和关心,赌气道:“不是不管我了吗?我打了那么多电话都不接。我死我活与你何干?” “说什么气话,要不是你不给孜霄道歉。” “我为什么要道歉?”沈思楠瞪着暮兮,像个不服输的孩子,“我没有做错,他对你就是不好。” 暮兮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和他吵了,但还是忍不住顶了一句,“可他差点死了,沈思楠,他差点死了!” 375.第375章 那你管我干嘛?覃暮兮!你滚!你给我滚! “那不是没死吗?”况且,他不过就是让人小小的教训他一顿,告诉他他们虽然无权无势,但也不是任由他欺负的。就那点伤,怎么可能会死。他就是虚张声势,一点点的苦都吃不得,命比他们的矜贵,他对暮兮做过的那些事,那一件不比他受的那点伤严重。 可暮兮哪知道这个,只知道晓霖告诉他的,那帮人是沈思楠找来的,花了500万买牧孜霄的命。 “死了一切都无法挽回了,”暮兮忍不住大喊道:“沈思楠,你不是个孩子了,你能不能长点心。要是他追究起来。” “追究起来我把我的命赔给他!”沈思楠喊着,掀开被子就要起来。 暮兮连忙扶住他面条般柔软的身子。 他像是受了刺激似的,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她,大喊道:“你放开我!就他重要,就他的命值钱!那你管我干嘛?覃暮兮!你滚!你给我滚!” 暮兮看他眼眶红红的,紧抿着唇,满脸受伤的样子,原本就虚弱的身子不停地摆动着,不顾伤痛,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上前握住他的手,“好了,我们先去医院好不好?” “不去,”他甩开她的手,看她一脸的担心,眼眶里有了泪,心一软,语气弱了下来,“死了更好,我把命赔给他,你就心满意足了。” 暮兮叹了口气,想着他可真是个孩子脾气,还死倔死倔的,妥协道:“行了,这件事翻篇了好不好?但你以后。”她还想劝几句,但看他臭着脸,知道他听不进去,“好了,我们不去医院就不去医院,先吃药好不好?” 沈思楠看了暮兮良久,最终还是应了声好,任由她把自己扶到床上,躺好。 暮兮看他总算消停了,目光瞥向楼下,才发现沈思楠的助理已经离开了。她连忙下楼找到了医药箱,倒了杯温水,上楼,找到感冒眼和退烧药。 那好像是在梦里才可能出现的场景,她坐在自己的身边,柔和的光笼罩在她的身上,那么温暖,而那温暖却是属于自己的。 多少年了,他唯一渴求的就是她和自己能和好,能好好的在一起。 “我扶你起来,”暮兮拖住他的头,扶起他,把药片递给他,“自己能吃吗?” 他摇了摇头,“没力气。” 暮兮看他因为刚才的争执虚弱到了极致,自责道:“那我喂你,张嘴,”说着把药片放到他的嘴里,连忙拿起手边的水杯,“喝水。” 暮兮看沈思楠把药吞了下去,又让他喝了几口水。 “晚上吃饭了吗?” “没有。” 暮兮看他脸红的不正常,连忙从医药箱里拿出酒精,尝试着给他物理降温,“你先睡会儿吧。” “我想,就这样看着你。”他的目光虽然有些涣散,却透亮,带着浓浓的爱意。 暮兮假装没看到,起身,“我先去把粥熬着。” 暮兮下了楼,熬了粥,想着这几天不联系他,也是希望他知道,自己对他并没有哪方面的意思,她真的只当两人是同病相怜,互相取暖的家人。就像现在这样,身体不舒服时,遇到困难时,可以互相帮助。 唉,为什么事情总是要变得那么复杂呢? 376.第376章 我发誓我什么都不做,我们就这样静静的呆一晚好不好?” 暮兮看砂锅开了,把火关到最小,上了楼,重新给他量了体温,不停地用酒精擦拭他的额头,手心。 沈思楠沉默的看着眼前的她,只觉得一股又一股的暖意在自己的身体里乱窜着,暖烘烘的。 温度终于降了点,暮兮看他的脸红稍稍的褪了,正常了了很多。下楼给他端了碗粥。 沈思楠一点都吃不下,其实他连呼吸都恨不得停了,身体乏力的厉害。 “多少吃点,有力气,抵抗力才会好。” 沈思楠强迫自己张开嘴,吃了小半碗,暮兮又给他喂了些水,帮他盖好被子,“睡会吧,一觉醒来就好了。” 沈思楠看暮兮的笑很温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了。 暮兮怕他的烧反复,也不敢离开,只要坐在窗边守着。 沈思楠是半夜醒的,出了一身的汗,烧退了,脑子清明了,感冒好了不少。他侧目,看着趴在床边睡着的暮兮,温柔一笑,起身,把她抱到床上,盖好被子,下楼洗了个澡。 这段时间暮兮的睡眠并不好,担心自己和牧孜霄的事,今晚又担心沈思楠的病情,她几乎在被子掀起,床铺微微陷了一下的时候就醒了。习惯性的转身,就触到了男人结实的胸肌,像握着烫手山芋般蹭的往后退,却没想到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握住了胳膊。 沈思楠支吾了一句,“睡吧。” 暮兮听到沈思楠的声音甩开沈思楠的手就坐了起来,多年前的恐惧来袭,她甚至觉得自己的背脊迅速地发凉发麻,那种感觉毛骨悚然。她打开床头灯,这才发现自己谁在沈思楠的床上,而他正有些不满的撑着头,眯着眼看着自己。 他的脸色恢复了正常,俊俏的脸上带着她猜不透的薄笑,看起来精神不错。 暮兮这才反应过来,现在他们和好了,沈思楠也变好了,惊魂未定道:“你好了就好,我要回去了。”说着去掀被子,却被男人握住了手腕。 “就在这睡吧,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沈思楠几乎在恳求,她的反应让他有些失落,更多的却是自责。他知道,她想起了那个时候,其实当时他真的是鬼迷了心窍,又喝了酒,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却没想到,对她的伤害竟会这么大。 暮兮摇了摇头,强迫自己忽略掉他眼里的自责和深痛,“我要回去了,很晚了。” “暮兮!”沈思楠起身,他上身没有穿衣服,宛如超模般的身材暴露在空气来,上前,俯身,握住暮兮的肩膀,一字一顿道:“就今晚好不好?我发誓我什么都不做,我们就这样静静的呆一晚好不好?” 他在笑,讨好的笑,眼眸里尽是温柔和恳求,流淌在静谧的灯光里,格外能打动人。可暮兮却异常清醒,清醒的知道,他们并不是能同床共枕的关系,而她,而不想和他这样,那怕是纯睡觉。 “思楠,我们是家人,你若是这样要求,怕我们以后就真的做不成家人了。今晚,我也是看在我们是家人的份上我才能照顾你的。” 377.第377章 “让不让我吻?覃暮兮,你让我吻一下,吻一下我就放了你 她说的义正言辞,她的眸色没有半分犹豫,坚决到无法反驳,失落袭来,迅速地冲洗了所有的温暖和温柔。 暮兮眼睁睁的看着他那双漂亮的眼睛又温柔变得冰冷,又冰冷变成了怨恨,“覃暮兮!我爱了你十年,你就一定点都不感动?我的车子房子,存折,全都在你的名下,你就真的一丁点都不感动?我把我能给的不能给的都给了你,我才是陪你时间最长的那个人?我等着你,守着你,为什么你连我这点卑微的要求都要拒绝?” 那一刻,沈思楠想起了自己的父亲,而那一刻,暮兮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命运的轮回,简直恐怖的可怕。 “对不起。”不应该说的,她自己都在劝阻自己,可就是不由自己的脱口而出。 “呵!”沈思楠只觉得所有的痛苦和期许都化成绵绵的无力,在身体里激荡,沉淀着,似乎不做点什么自己就要憋屈死了。他终于能体会父亲的心情了,即使是打骂,即使知道这样会把她推的更远,即使知道看着她痛,自己会更痛,都会控制不住的去做,去发泄,不然自己会憋屈死,不然自己会委屈死。 暮兮知道自己退无可退,发生了就是发生了,躲避不是办法,唯一的解决方法就是面对,她不能毁了他,“思楠,放我走,我们还是家人。” 言外之意就是不放,她就会再次离开自己的实现,就像那个时候一样,狠心的一去不返。 沈思楠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被掏空了,抓心挠肺的慌张无措和无力感纠缠在一起,如一把钝刀慢慢的磨着自己的神经,好难受,无法言说的难受,形容不出的难受,必须做点什么,必须要缓解这种难受。 那双眼睛里的痛越积越多,像是浓黑的液体挤满了整个眼珠,而暮兮的眼里却只有坚定,没有恨,没有爱,甚至连厌恶都没有,只有坚定。 明知道不对的,可沈思楠控制不住自己,低头就去吻暮兮的唇。 暮兮眼看着他的唇快要沾上了自己的唇,努力压制的情绪终于喷涌而出,她气急了,推开沈思楠就是一巴掌。 啪!剧烈的响声像是一把刀迅速地斩断了沈思楠所有的神经线。 他的整个身体都僵住了,就像身体里填充着冰块,冷的渗人,他的目光冷冷的扫了一眼暮兮,嘴角狠狠地扯了扯。 暮兮被他吓着了,本能的下床就要跑,却被他的大手握住胳膊,轻而易举的拉了回来。 恐惧感重新袭来,可显然,现在的沈思楠比当时的沈思楠力气更大,动作也更暴戾。他的双手紧紧地禁锢住她单薄的肩膀,又长又重的腿压住她不停蹦跶的腿,声音沉而克制,“让不让我吻?覃暮兮,你让我吻一下,吻一下我就放了你。” 暮兮那还听的进他的话,理智早就崩盘了,泪水哗哗的落,控制都控制不住,整个人像是梦魇了,明知道挣扎没有,还是本能的挣扎着。 楼下的门叮一声就开了,牧孜霄没想到门的密码没换,推门而进,一抬头,就看到了趴在暮兮身上的沈思楠。 378.第378章 覃-暮-兮!你TM的就是个贱货!” 沈思楠光着上身低着头,身下的女人剧烈的晃动着,更像是情到深处的互动。 一股力狠狠地拉扯了一把自己的脑神经,怒火夹裹着耻辱蹭的就冒上了心头,他甚至能听到自己身体骨肉分离的咔咔声。 沈思楠被巨大的力握住肩膀,直接粗暴的扯开扔在了地上,早就被逼疯的暮兮只觉得身上的力道卸了,本能的睁眼,入目的就是牧孜霄狰狞而凶残的表情,若是刚才的沈思楠像个冰块,眼前的牧孜霄就是一台零下三十度的空调,那冷,瞬间就透过皮肉浸到了骨子里。 她被吓得甚至忘记了解释,忘记了动弹,忘记哭。 而在牧孜霄的眼里却是捉奸在床后的尴尬,他冷笑一声,像是要把那三个字搅碎了吞下,“覃-暮-兮!你tm的就是个贱货!” 全身的血管正在无限制的膨胀,好似下一秒就要炸了,他转身,看着起身的沈思楠,一拳狠狠地揍了过去。 沈思楠口腔里顿时被血腥充斥满了,他甚至听到了牙齿离开牙床时发出的咔声,身体不稳的再次栽倒了地上,顿时头昏眼花。 牧孜霄却没打算放过他,握住他的肩膀就把他提了起来,狠狠地摔到栏杆上,沈思楠个子高,栏杆的高度只到他的腰部,整个人往前倾,好似只要牧孜霄稍稍一松手,他就会跌下去。 暮兮哪见过这样的场面,整个人都吓傻了,身体发颤发冷着,她拼命地找回着自己失去的声音,却小的可怜,“孜霄,别,孜霄。” 暮兮连忙下床,脚一软,却跌在了地上,她不顾疼痛爬起来,跑过去握住牧孜霄的胳膊,外面下雨了,牧孜霄风尘仆仆的赶回来,黑色的风衣上还沾着湿气,像是结了冰,冷的吓人。 牧孜霄回头,低头看着泪眼朦胧的暮兮,只见她双唇颤抖,声音弱小,“别,别,孜霄,别。” 她甚至都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整个人就想要被他肃杀的气场凌迟了,她甚至本能的松开了他的衣服,遵从趋利避害的本能转身就跑。可她看到了他大力的把沈思楠往前一推,好似下一秒,沈思楠就会跌下去。 暮兮拼命地握住嘴,拼命地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张开嘴,却只能发出那一个字的音,“别,别。” “别什么?”牧孜霄低低缓缓的声音就像是一把钝刀,在她的背脊上缓缓地切割,“别杀了你的奸夫!怎么?我满足不了你,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找了一个!” “没,不是。”暮兮拼命地摇着头,拼命地摇着头,可她除了哭却什么都做不了。 沈思楠缓了缓劲,本来就是重烧过后的身子,还感着冒,再加上牧孜霄的那一拳,整个人到现在才稍稍的缓了缓,趁着牧孜霄分神之际,一把推开牧孜霄,站直了身体,看到的就是暮兮哭到没有声音的样子,娇小柔弱的身体抖得就像是冬风中的柳枝。 沈思楠一把拉过暮兮,把她拉到怀里,心疼的看着她,落在牧孜霄的眼里却像是一根刺扎在眼珠上。 379.第379章 继续说道:“用手帮我做,也是为了弥补愧疚?” 眼前看到的男有情妾有意的画面恨不得他自戳瞎眼,牧孜霄怒极反笑,那声音就像是来自地狱深处的嘶喊,“覃暮兮!你过来!” 暮兮哪还有力气,沈思楠稍稍用了点力,她就挣不脱。暮兮急到不行,抬头去看沈思楠,沈思楠却像是知道般的低头看了看暮兮,含情脉脉道:“牧爷不是生龙活虎的吗?我都说了你不用愧疚,你还死活要我去道歉。” 那根本来就要断地弦彻底的断裂了,牧孜霄轻眯着眼,就像一头怒到极致,蓄势待发的豺狼,蓝色的眸子染上了一层血红,浑浊而吓人,“你知道是他干的?” 牧孜霄的声音里没有半丝的愤怒,冷静极了,暮兮却知道,这才是他真正愤怒的开始,她拼命地抬起头看他,刚想解释,沈思楠却轻笑出声。 那邪气横生的笑声让整个气氛变得越发的诡异,“谁让你威胁她了。她都说要离开了,你还总是找这个那个理由威胁我家暮兮,你说你这人贱不贱呀。” 牧孜霄却像是没听到沈思楠的话,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暮兮,“我要你回答。” 那目光好似一把锋利的弯刀,一下一下的勾拉着自己的血肉,暮兮知道瞒不住,他只要一查医院的监控就知道他和晓霖那天的谈话她都听到了,她只能认命的点了点头。 “那你为什么要来照顾我?” “我,我。” “当然是为了弥补愧疚呀,她都骂了我好几天了,说打人总是不对的。” 牧孜霄只觉得鼻腔里嘴巴里都是难闻的血腥味,他知道,那是五脏六腑被大力撕拉流血的原因,可他还是拼命地保持着镇定,但目光却越发的凌厉,语气越发低沉,“他说的可对,你照顾我是为了他?” “不是!”暮兮拼命地发出两个字,嗓子眼就被咸涩的泪挤满了,她想解释,却觉得无从解释,她气到不行,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远。 “那和我睡觉呢?”他像是没听到,继续说道:“用手帮我做,也是为了弥补愧疚?” 那讽刺意味太重,重到沈思楠都接受不了,他松开暮兮拳头就挥了出去,却被沈思楠准确无误的接在了手心里,他瞥了眼沈思楠,那目光不屑而轻蔑,好似在看一只低贱的蚂蚁。 那目光让暮兮心寒,说不出来的心惊胆战。她拼命地克制着自己随时会晕倒的身体,后退了几步,靠在墙上。 牧孜霄狠狠地甩开沈思楠,沈思楠往后退了几步,握住栏杆稳住了身形。 他似乎整个人又恢复平时矜贵而优雅的姿态,他甚至缓慢的从兜里掏出一条白色的丝巾,轻轻地擦拭着自己的手,好似在擦拭不洁的细菌。 “还真是难为你了,看在你伺候的周到的份上,打我的事我不追究了。不过我这人一想我洁癖,到底是我用过的东西,哪怕是毁了我也不喜欢被别人沾惹。真是抱歉,你们俩犯了我的忌讳。” 380.第380章 暮兮死死地闭上了眼,她知道,一切都成了定局,覆水难收 “牧孜霄!”暮兮看他转身要离开,连忙开口,“你别这样好不好?我可以,可以解释,我。” “解释?”他甚至连头都没有回,轻笑一声,“覃小姐这么快就想好了说辞,看来为了你的姘头,智商提高了不少吗?” 暮兮死死地闭上了眼,她知道,一切都成了定局,覆水难收。明明是她希望看到的结果,整个人却痛的恨不得立刻死去。 沈思楠连忙抱住昏倒的暮兮,目光沉沉的看着牧孜霄的背影,那恨像是无数条吸附在血肉上的水蛭,致死不休。 却没有人看到牧孜霄步伐的沉重,那每一步都踩在刀刃上,留下了一条血路。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在说一个字,那漫长的,从楼上到楼下,到门口的三分钟,好似耗掉了他这辈子所有积攒下来的幸福和温暖。 晓霖在楼下等,少爷硬是把七天的行程压到了五天,放弃了好几个亿的大单子就是为了回来见少夫人,可惜少夫人没有在租房,跟踪器显示的是这里。 晓霖暴躁的把烟蒂扔到地上,不知道暮兮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这种事本来就容易让人误会,更何况是深更半夜的。晓霖开始责怪自己的莽撞,早知道那个时候自己就不告诉她那些了。 晓霖抬头,就看到了行尸走肉般走过来的牧孜霄,高大倾长的身子好似一颗被虫蚁掏空了的古树,看着像一座永不倾倒的山,实则不堪一击。 他意识到了肯定发生了什么,连忙上前,“少爷,少夫人。” 牧孜霄并没有理晓霖,独自打开车门走了上去,愣了几分钟,从柜子里取出温毛巾,放到自己冰冷的像是血液凝固了的手背上。他一条一条的换毛巾,直到感觉到了一丝浅浅的温暖,眼里的痛才像遇到了春雨的种子,迅速地生根发芽。 晓霖知道出事了,更知道现在的牧孜霄就像一头随时会爆发的兽,只能表情的凝重的坐在驾驶位子上,透过后视镜,目不转睛的看着沉默不语的牧孜霄。 “把许茵撤回来,明天下午之前,我不想这个城市还有环亚。” 晓霖应了声好,环亚本来就是牧孜霄幕后支持的,为了暮兮的朋友雅雅,他甚至把许茵派出去做了雅雅的经纪人,要不然,她怎么可能一路爬的那么顺,那么好,好半点都不露锋芒。而环亚,是牧孜霄为了支持沈思楠而创建的,就连帮沈思楠炒股的那个叔叔都是牧孜霄特意安排的,不过是想暮兮唯一的亲人好过点,却又怕他们骨气高不要自己的帮助,所以才做的隐晦。 可谁能想到,少爷竟然要全部撤回来。 “晓霖,走。” “那少夫人。”晓霖看着牧孜霄吃人般的目光闭上了嘴。 牧孜霄重重的合上眼,一分钟后,沙哑而沉重的声音传来,“开车,回去。” ------- 沈思楠从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可以让自己所有的努力顷刻白费,十点钟,沈思楠接二连三的接到电话,环亚的投资撤股、主演的电视剧下架、合约取消、大部分投资失力,而没有资金注入的环亚会因为无力偿还债务而被迫破产。 381.第381章 沈思楠打断暮兮的话,“我的未来是你,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沈思楠站在窗边,看着一栋又一栋看不到尽头的摩天道路,谁不清楚的车流、人群,想象着一夜之间让人一无所有的感觉是怎样的。 暮兮因过于激动晕了过去,醒来后就看到了沈思楠孤独无依的站在窗边,高大的身影再也没有往日的意气风发、张扬不羁。 她眸色一沉,想到了昨晚的牧孜霄,大概猜到了发生了什么。 这才是他真正报复自己的方式,用的是一贯常用的商业手段,以权压人。而不是威胁自己,甚至粗鲁的惩罚自己。 这两者有本质的区别,前一种没是一种商业手段,而后一种则需要感情的投入。 足见,他已经不会再在自己身上浪费他宝贵的感情了,而他们终于正式的分道扬镳,再无交集。 这不就是自己想看到的吗?终于实现了,没想到这么容易。 暮兮走到楼下,拿出遥控器,打开电视,新闻频道正在播放环亚公司神秘股东撤资的事,暮兮换了台,娱乐报道正在播放沈思楠被疑似封杀的新闻。 暮兮关上了电视,无力的坐到沙发上。 “你满意了吗?” 沈思楠缓缓地转身,看着像被霜打蔫的花似的暮兮,“你看,我们又回到以前了,不也挺好吗?” 暮兮侧目盯着他,笑的无语,“好吗?” “当然,”沈思楠走近暮兮,“这下我们又门当户对了。暮兮,我们回去吧,回到家乡,好好的过日子。” 他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靠近她,留住她。而现在,牧孜霄终于放手了,他的心愿也算是达成了。 “你疯了吗沈思楠?”暮兮看着笑的灿烂,目光温柔的沈思楠,怒极反笑,“你是不是疯了?” 沈思楠看着暮兮皱了皱眉,“你什么意思?” “你全部的努力,你的未来。” “那不重要,”沈思楠打断暮兮的话,“我的未来是你,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可我不想和你在一起。” “暮兮,你现在除了我,还能和谁在一起?” 暮兮蹭的站了起来,狠狠地瞪了眼沈思楠,大步往外走。 沈思楠握住暮兮的胳膊关切的问:“去哪?” “不用你管!”暮兮疯一般的推开沈思楠,夺门而出。 暮兮浑浑噩噩的回了出租房,整个人就像是脱水般的倒在床上倒头就睡,原本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却毫无睡意。 第二天一早,门铃响了,暮兮迷迷糊糊的打开门,门口站着三个中年妇女,脖子上挂着接待办事处的牌子。 “姑娘,这里的房子要拆迁改建了,这是通知书。”其中一个大妈把手里的纸张地给暮兮,暮兮接过,道了谢,关门,疲惫的坐到沙发上。 这里的房子都这么多年了,能拆早拆了,也不会放到现在,而现在拆,怎么看,都觉得是他的手笔。 “还真是够大张旗鼓的,”暮兮良久后有嘟囔,“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就是觉得对不起尚信,怎么说,这里都是他母亲得地,肯定特别有纪念意义。 382.第382章 一出自欺欺人的戏,骗得始终只是自己 一直坐在沙发上,待了一上午,暮兮开始收拾东西,她只收拾了简单的衣物,其他的东西都没拿。 人呀,匆匆来,匆匆去,跟在自己身边的不过就是个箱子。暮兮出了小区,一个人在街上晃荡,想着看到快捷酒店,先去办入住好了。 --------- 牧孜霄的生活彻底的回到了以前,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耗在了工作上。可晓霖知道,他的话好像更少了,整个人更孤独了。 他想打电话给尚岩,让他来帮忙开导开导少爷,可想着他也是一堆事就没好意思打扰。 “少爷,其实我。” 牧孜霄抬头瞥了他一眼,“工作忙完了?” 晓霖刚要说出来的话再一次吞了回去。 牧孜霄那能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但他真的不想听到那个名字了。 这段时间的事情他也想了,如果那晚他的确冲动了的话,但后来他想得很清楚。一个原本就拼命地和自己撇清关系的人,突然对自己那么好,本身就说不过去,除了弥补歉疚,并无别的原因,但他最不需要的就是她的歉疚。 他想要她爱自己,哪怕没自己爱她那般深。可她呢?应该是一点爱都没有吧。好多的细节都暴露出她的心思,只是他太过沉迷而没有发现罢了。 一出自欺欺人的戏,骗得始终只是自己。 门突然被推开了,晓霖刚想转身斥责,看着眼前怒气冲冲的人愣住了,“少夫人。” 暮兮紧紧地攥着双拳,双唇紧抿,身体紧绷,双眼含怒,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牧孜霄眸色一沉,按了电话,“把人给我拖出去。” 暮兮双手狠狠地砸在上好的金丝楠木桌子上,拼命地控制着发颤的牙关,“牧孜霄,人呢?你把思楠弄哪去了?” 眸子深处的那丝亮光如同流星迅速地泯灭了,取而代之的是死寂,宛如大火烧过后的荒原,“你在说什么?” 暮兮在那一刻想到了那次在商场,尚岩看雅雅的眼神,居高临下,没有半丝的情感,就连厌恶和轻蔑都没有,好似在看一棵树,一根草,心中好的愤怒好似泼了一桶凉水,迅速地灭掉了,她突然明白了,他报复完了,不需要再为难他们了,更没必要再去刁难思楠了,“对不起,我不该来打扰你。” “这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吗?”淡漠的声音传来,暮兮停住脚步,想了想,还是转身看向坐在办公椅上的男人,逆着光,依旧是高高在上的高冷范。 若不是万不得已她是不会来这里的,这两天到处都是沈思楠的负面新闻,电话也打不通,家里也没人,她好不容易通过雅雅联系到他的助理,说也两天没见人了。 暮兮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牧孜霄,在这个城市里,她和沈思楠唯一的罪过的人也只有牧孜霄了。 只是来了才发现,这件事对于人家来说早已经翻篇了。 “对不起,”她不好意思的开口,若是可以,她真的不想再见到他,但在他的眼里,没准是自己后悔了,找个理由接近他,“我不该冒冒失失的闯进来。” 383.第383章 怎么?你还要我大度的说一句你们继续,然后该怎么过还怎么过? 可能是前段时间他们太相亲相爱,牧孜霄有些不习惯她此刻的疏离,他自嘲的笑,语气轻薄,“要是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 她轻描淡写的笑道:“那你报警吧。” 他摆手让晓霖出去,从桌子上拿起烟,点燃,“毕竟还担着牧太太名,你不要脸我还要脸,送你去警局,是去打我的脸。” 暮兮像是不认识他般的愣了愣,想起他们刚认识时他也是这般淡漠清冷,好似一台没有喜怒哀乐、没有感情的完美机器。她无奈道:“那你想我怎样?” 是呀,想要她怎么样呢?他努力这么久,可那颗心,宛如铁石,自己用了全力都没有暖热。能让她看在自己爱她的份上爱爱自己吗?还是看自己爱她的份上可怜可怜自己? 好似所有的话都梗在嗓子眼里,明明不过十多天的光景,他们却早已无话可说。 可看她狼狈的样子,眼里尽是焦虑和无奈,眼眶的青紫昭示着她的睡眠也并不好,随意的套了件格子棉服,头发披散着,有些凌乱,就像一只在外流浪了一天的小猫咪,那颗用理智拼命地维持着冷硬的心,还是软了软,“最近可好?” 暮兮觉得他说这句话都可笑,“你问我好不好?你买了我住的地,害的我只能住宾馆。你毁了思楠的公司,他的工作,他的一切,让他负债累累,甚至现在失去了踪影。你还问我过得好不好?你觉得我过得能好吗?” 牧孜霄冷冷的看着她,那张原本看他就会让他觉得温暖的脸,现在只剩下了嘲讽。 牧孜霄把烟蒂摁到水晶烟灰缸里,蓝色的眸子上覆上了一层厚厚的冰霜,“我的妻子趁我出差不在家,夜宿在她伪弟弟的家中,被我捉奸在床。怎么?你还要我大度的说一句你们继续,然后该怎么过还怎么过?” 那句我们不是还没有说出口,就听他继续说道:“我还以为你这人没有心的,怎么捂都捂不热。看你对你的奸夫不也挺痴情的吗?为了他,照顾自己拼了命都要避开的人就算了,还陪睡,这得多爱才能做得出来。” 一切都是无力的,一切都尘埃落定了,暮兮强迫自己接受,强迫自己不要哭,可鼻翼还是酸酸的。没有人会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还可以若无其事,没有人。可她不能哭诉,甚至连问一句你为什么不听我解释都不可以。 暮兮只能笑,用笑遮掩内心的悲戚,“你说错了,我不是你的妻子,思楠也不是你口中的奸夫。你要明白,我用命换了我的自由,哪个时候起,我和你就没有任何的关系。我因为雅雅的事,答应了和你在一起,陪你的时间也不短,也算是还清了当时你对我的恩情。至于我照顾你的事,我感激你放过他,不追究他的责任,也是因为歉疚和不忍心。但你要知道,我并没有责任和义务做这些。我和你并非夫妻,也不是正常的男女朋友,那我和谁在一起,做什么,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384.第384章 他贴着她的耳朵,轻声呢喃,“怕了,这就怕了?” 好似所有的那点妄想都被击了个粉碎,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的每个眼神,每句话的每个字,都像一把锋利的匕首,在他的心上插了一刀又一刀,可偏偏,她的话有理有据,自己无法反驳。 眼前的这个女人到底有多无情呢?才可以煞有其事的说出这些伤人的话来。 牧孜霄起身,一步又一步的逼近暮兮,眸色深沉,嘴角微扬,好似一头慢慢被唤醒的雄狮,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自己捕获的猎物。 眼前的光一点一点的被男人高大的躯体挡住了,他伸出手指,轻轻地挑起她的下巴,看着那双还残留着浅浅泪痕的眼,“你从始至终都没有理解我们的关系,”另一只手轻轻地摩挲着她的眼角,冰冷、粗糙的指腹就像一根浅浅的刺,划着自己的脸颊,“在这场关系里,你什么时候拥有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权利了?难道你非要我把话挑明,非要字字清楚的告诉你,你才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吗?本姑娘,男女之间的这点事,挑开了说,会显得很无趣?” 那张脸虽没有表情,甚至嘴角还带着笑,但暮兮整个人都快被他骇人的气场冻住了,就像那晚,她只觉得自己的骨头都在打颤,她强控制住自己发软的腿,抬头看着牧孜霄,“你还要要我,哪怕我心不干净,身也不干净。牧先生不是一向都有洁癖吗?” “不干净,洗干净就好了。”他说着拎起她的胳膊,就像拎小鸡似的,毫不怜惜的拽着她就往旁边的休息室走去。 头皮发麻,腿脚发软,暮兮越挣扎,他就越用力,好似要把自己的胳膊生生的夹断。 牧孜霄踹开浴室的门,伸手就把她扔进了浴缸,打开了花洒,冰冷的水打在皮肤上,刺骨的冷顺着头皮向下。暮兮打了个冷颤,起身就要出来,却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摁进了浴缸。 冰冷的水就像是一粒一粒的针,刺痛着皮肤,暮兮啊的一声,尖叫道:“牧,牧孜霄!你放开!” 他贴着她的耳朵,轻声呢喃,“怕了,这就怕了?” 温湿的气息哈在耳畔,暮兮已经辨不出他的情绪,棉衣浸满了水,重重的,紧贴在身上,她只觉得冷,透心的冷,牙齿都在打颤,“怕,怕了。” “呵,”他笑,“这就怕了。刚才的义正言辞哪去了?嗯?这就怕了,接下来要怎么玩?”他狠狠地甩开她,优雅的起身,瞥了眼她,冷笑道:“真是无趣。” 只有水声哗哗的响着,暮兮都没敢看他的背影,连忙伸出冻僵的手指解开棉衣的扣子,费劲了全力脱下来,撑着身子,从浴缸里爬了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身体终于有了知觉,她擦了把脸上的水,起身,跑出浴室,随手拿起衣架上的衣服裹到身体上就往外走。 她头发上还带着水珠,滴滴答答的,她狼狈的擦了擦,按了顶层的总裁专用的应急电梯,上了电梯,直接下了地下车库。 385.第385章 暮兮只觉得眼前一黑,四肢一软,整个人扑了过去 牧孜霄狠狠地把烟抽完,总归是不忍,转身就往浴室的方向走去,却发现地上只丢着一件湿透的棉服,以及满屋子的水渍。 牧孜霄眸色一边,转身往外跑去,走廊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他只觉得呼吸一滞,神经线全断了。 暮兮一进地下车库就觉得头发上的水全都结成了冰碴,头皮一痛,继而就麻木了。已经进入冬天了,迎面的风一吹,身上的那件男士风衣就和没穿一样,暮兮顿时觉得头重脚轻,彻骨的了过后就像在心里点了一堆火,火急火燎的热。 暮兮只觉得眼前一黑,四肢一软,整个人扑了过去。 牧孜霄边往电梯口走,边掏手机,才发现手机落到了办公室。 “该死!”他连忙跑回去找手机,打给晓霖,让他去查监控,而自己则乘电梯下去找。 晓霖很快就查到了暮兮乘电梯到了地下室,就再也找不到。 牧孜霄跑到地下室找了一圈都没找到,晓霖下来,继续带着人找。 半小时后,晓霖为难的看着站在一边抽烟的牧孜霄,低沉的地下室昏暗的光照亮了他的半边脸,烟抽的又猛又急,越来越低的气压充斥在他的周边。 “少爷,没,没找到。” 牧孜霄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手上的青筋尽爆,“废物!”他骂了一句,连忙往出口的方向跑去。 晓霖连忙跟上,本想说她肯定没有出去的,但怎么都说不出口。 上次少夫人失踪他就是这样,整个人就像一张紧绷的弓,随时都会断掉。 暮兮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入目的是一间简单的休息室,只有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和几个装衣服的柜子。 进来的大妈看暮兮醒了,连忙帮她接了杯水,“姑娘醒了,来,先喝点水。” 暮兮正口干舌燥,接过水,连忙咕嘟咕嘟的狂喝了几口,才觉得嗓子稍稍舒服了点,“谢谢大妈,我,我怎么在这。” 大妈解释道:“我打扫卫生回来就看你倒在地上,就把你带到了休息室。姑娘你怎么倒在地下室了,又冷又潮,你看你穿的,这么单薄,头上还有水。” 大妈知道自己说多了,怕人家厌烦,连忙住了嘴,“我这里有件外套,不好看也不贵,你要是不嫌弃,先穿着吧。” “当然不嫌弃,”暮兮连忙道:“谢谢。”她本想笑笑的,但实在是笑不出来。 大妈打开柜子,从柜子里拿出外套,递给暮兮,看着她脸颊红的不正常,瞳孔涣散着,连忙道:“姑娘,赶紧穿着去医院看看吧,什么都没有身体重要。” “我知道,谢谢大妈。”暮兮慢慢的撑着身子站起来,接过棉袄,穿上,手却抖得怎么都拉不上拉链。 大妈不忍心,上前,帮暮兮拉好拉链,带好帽子,看她摇摇晃晃的,叹了口气道:“姑娘,我好人做到底,我送你出去吧。” 暮兮知道自己碰上了好人,强忍住鼻子的酸意,连忙点头,“谢谢。” 386.第386章 可现在看来,真是作死的行为,典型的欠抽! 大妈看她热泪盈眶的样子,本想安慰几句的,但看她虚弱无力的样子,知道她听不进去,扶着她就往外走。 从地下车库出去,帮她打了出租车,嘱咐司机去医院,看车离开了,才放心往回走去。 牧孜霄因为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撤了她身边的保镖,一生气,连带着她身上的跟踪器都关掉了,一心想着这次一定要彻底的断掉和她的联系。可现在看来,真是作死的行为,典型的欠抽! “消失了?人能在s牧失踪了?!”牧孜霄拿起桌子上的烟灰缸就扔了过去,擦过晓霖的头,狠狠地砸在墙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对不起。”晓霖也觉得邪门,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就在眼皮底下没了呢?s牧引进的是全世界数一数二的保全系统,用的人也全是自己训练出来的,正是一只苍蝇飞进来都知道,可偏偏,每次都找不到暮兮。 晓霖抬头,看着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牧孜霄,“绝对不是绑架,少爷,我拿我的命保证,少夫人绝对还在大楼里,甚至是还在地下室里。” 牧孜霄连忙低头看表,马上就六点了,就要下班了,“快,给每个部门,每个人一张暮兮的照片,让她们看看有没有见到她。” 晓霖连忙领命下去了。 牧孜霄不停地深呼吸着,死死地闭上眼睛,不禁又苦笑出声,想着自己何苦为难她,每次她都会千倍万倍的返还回来。 牧孜霄狼狈的扯了扯领带,拳头狠狠地砸在桌子上。 暮兮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司机还算好,虽然骂娘拉了个病鬼没有收到钱,但还是好心的把暮兮扶了下来,丢到了医院的门口。有人看见了,叫了医生,把她送到了急诊室,又由急诊转到了住院部。 暮兮醒来时已经半夜了,打了点滴,烧退了,整个人清醒了不少。她从床上爬了起来,走出了病房,找到了护士站。 护士看着走过来的暮兮,平常道:“你是急诊转过来的病人吧,既然醒了,赶紧拿证件登记一下,把住院费缴了。” 暮兮连忙应了声好,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手包早就落在了s牧。她思考再三,对护士道:“我能,打个电话吗?” 护士指了指手边的电话,“你打吧。” 暮兮道了谢,脑子里浮现出牧孜霄的号,刚想伸手去拨,却顿住了。最终,她拨通了沈思楠的电话,想着最后一遍试试吧,却没想到通了,对方迅速地接了。 “找谁?” 暮兮听着他熟悉的声音,虽然很冷,但亲切异常,连忙道:“我,是我,我是暮兮。” “暮兮?”沈思楠连忙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你在哪?你打你电话你不接。” “我,我在医院。” “医院?”沈思楠连忙往门口走去,拿起外套,俯身换鞋,“怎么在医院?你怎么了?在哪家医院?” 暮兮心一暖,紧紧地握了握话筒,“你别急,我没事,我在331医院,住院部22层。” 387.第387章 但暮兮却开口道:“是不是那个挑唆你绑架牧孜霄的人?” “等我。” 暮兮刚想说小心开车,对方就把手机挂了。 沈思楠来得很快,看着坐在走廊椅子上的暮兮,边走边脱下外套,“怎么在这?不冷吗?”说着就把衣服披在了她的身上。 “这么暖和,冷什么。”暮兮笑了笑,看着他紧张关心的眉眼,皱着眉头道:“你去哪了,我找不到你人都快要急疯了。” 亲人就是这样,即使全世界的人都忘记了你,可他却记得你。即使全世界的人都放弃了你,可他却还在拼命地抓紧你。 沈思楠连忙握住暮兮冰冷的手,所有的辛苦和无奈都化作了暖意,如沐春风的暖意,“你不是不理我了吗?” 暮兮叹了口气,想到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不怪他是不可能的,但谁让他是自己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呢?失望过,心痛过,却又忍不住担心,“你呀,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说着暮兮站了起来,“我没拿证件,也没带钱,你去帮我把住院手续办了吧。” “我先送你回病房,”沈思楠说着扶起暮兮,“怎么病倒了?想我想的?” 暮兮嗤笑了一声,“反正是因为你,我都饿死了,你交完钱出去给我买点吃的。” “应该的。”沈思楠笑着,但目光里尽是怜惜。 沈思楠扶着暮兮躺好,帮她盖好被子,转身出了门。 他回来得很快,半小时后就回来了,提着一大堆吃的,看暮兮睡着了,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坐到床边的椅子上,看着脸色憔悴的她,心疼的叹了口气。 这几天他一直都在到处借钱,却没想到接到了那个男人的电话,让他去趟御城。他还没来得及给暮兮打电话,就被来接他的人接走了,信号也被屏蔽了。 暮兮眯了会就醒了,浑身没劲,嗓子也难受的厉害,睡得并不安稳。 沈思楠看她要起身,连忙拿着枕头垫在她的腰后,“饿了吧?吃点面包。” “我都这样了就让我吃面包。”暮兮不满的瘪了瘪嘴。 他是想赶紧上来陪她,开口道:“明早给你买好吃的,今天先凑合凑合。” 暮兮狼吞虎咽的吃了一个面包,喝了一袋奶,觉得好多了,也有了力气,“你这几天去哪了?我怎么都找不到你。” “我本来想找人借点钱把公司保下来的,现在公司势头那么好,倒闭可惜了。” 暮兮待过,自然知道,就雅雅一个人带给公司的利益就是巨大的,更何况是加上别人。 但,怎么可能会有人借钱给他呢?这事明摆着就是上面有人整他们,那些人不落井下石就算好的了,更何况是借钱。 终究是因为自己,暮兮愧疚的低下头。 沈思楠揉了揉她的头发,安慰道:“我找到人投钱了,不用担心。” “谁?”暮兮没想到的抬头,“谁会在这个时候帮你?” 沈思楠本能的不想把那个人的事说出来,毕竟两个人之间有协议,但暮兮却开口道:“是不是那个挑唆你绑架牧孜霄的人?” 388.第388章 他第二天就知道是你做的,你花了500万,买他的命 沈思楠一愣,没想到她一猜就猜到了,连忙矢口否认,“不,不是。” 暮兮看他那样,叹了口气,“是他让你保密的吧。思楠,你怎么到现在都不明白呢?那种人怎么可能会白帮你呢?上次,他就借你的手差点杀死了他。” “杀死?”沈思楠的瞳孔急速地缩紧。 “对,”暮兮点了点头,“其中有一个拿着枪指着他,要不是他的助理晓霖赶到,他就死了。你也不想想,要是一般的混混,怎么可能有枪,晓霖还告诉我,那个人一被他们抓住就自杀了,剩下的那些才是混混。” “我,”沈思楠从椅子上站起来,不相信的看着暮兮,“我没想到会这样。” “他们的游戏我们玩不起,事情我们也掺和不起。思楠,你应该明白,这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而他也不会一次又一次的放过你,他查到了你,也没打算追究,他第二天就知道是你做的,你花了500万,买他的命。” “没有!”沈思楠着急的看着她,解释,“我就是教训一顿,我哪敢杀人,那可是犯法的。” “可他杀过人,”暮兮冷静的看着他,“程玉庆,程玉庆曾在路上差点撞死他,后来发生的事我不知道,但肯定危险万分,可最后程玉庆败了,死了。还有御城的那个人,他绑架了我,两次,两次都是九死一生。思楠,在他们的眼里,人命根本就不算什么。”她越说越激动,“思楠,别再和他们掺和了,你玩不过他们,他们把你卖了,你都不知道,就像上次一样。你说你没有想杀他,谁信,人是你带进去的,钱是你付的。要不是他仁慈,你真的以为你能好好地站在这里吗?更何况是要给你借钱的那个人,你们非亲非故,他为什么要帮你,肯定是想从你身上得到更多。” 沈思楠哪想到过这些,眸子迅速地沉寂了下来,整个人如雷劈了般的低下了头。 “我们回老家吧思楠,那钱,本来就是牧孜霄给我们的,没了就没了。我们靠我们的双手,依旧会活的很好的。”她想明白了,只要他们还留在这个城市,就会有机会见到他,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真的不知道,要和他说些什么,能和他说些什么了。 回去吧,人呀,本来就应该从哪来就回哪去的,落叶归根,总是没错处的。 沈思楠的眸子又亮了,就像乌云褪去后的星星。他不相信的上前握住暮兮的手,“你说的什么真的?真的愿意,和我回去?” “傻,”暮兮拍了拍他的头,“你是我弟弟,是我这辈子仅剩的亲人,我还等着你成家立业,给我生个小侄子,一家人和和美美,平平安安,比什么都好。” 沈思楠听她这样说,知道她在变相告诉自己,和自己只能做亲人,脸上的喜色收了收,但又想着,能和她在一起就好,况且在一起了,什么都是有可能,又露出一个释怀的微笑,“听你的,我都听你的。” 389.第389章 “还有,你怀孕了。” 暮兮没想到他就这样答应了,其实她的确是替他考虑,既然御城的那个仇人还在找他,肯定就是又有事让他办,暮兮也知道沈思楠对牧孜霄有很多不满,也不敢替他说太多的好话。 况且,经历了今天的事,暮兮真的不想再和牧孜霄有交集了,也不想把那些美好的回忆,一丁点一丁点的磨掉。 沈思楠看暮兮脸色又有些苍白,“快躺着吧,好好睡一觉,明天我去给你买好吃的。” “嗯。”暮兮点了点头,听话的躺到床上。 ------- 早上查房的医生吵醒了熟睡的暮兮。 医生检查完,习以为常道:“你的身体没什么大碍,随时可以办理出院手续。” “谢谢医生。” “还有,你怀孕了。” 暮兮的动作不由得停了,震惊,喜悦、无奈、难过,所有的滋味就像烟雾弹在自己的身体里炸开,她愣了愣,才开口,“我知道了。” 医生和护士走了,暮兮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想着,这可能是上苍给她的恩赐吧,她的这一生,在这一刻,终于等来了奇迹。 她低头,看着自己平坦的小腹,笑道:“宝宝,这次,我会好好爱你的,好好保护你。” 暮兮记起昨天打了点滴,还受了凉,肯定对孩子有影响,想着还是做个检查好了。 她起床,收拾好了东西,就去找护士开单子去了。 ---- 牧孜霄在公司一夜没睡,第二天上班后,大妈就拿着照片找到了晓霖。 原来是她穿着大妈的衣服,又和大妈在一起,看监控的人以为是一起工作的临时工也就没在意。再加上大妈是新来的,没见过暮兮,自然不知道暮兮是牧太太。 晓霖领着大妈去了总裁办公室,就先去了医院。 大妈很快说了事情的经过,牧孜霄道了谢,起身,就往外走。 牧孜霄总觉得车不够快,可是他又没有任何的办法。他只能屏住呼吸,强忍着那沁入心扉的诸多情感。 他终于找到了她,所有的担心,劳累,疼痛全都消失了。 牧孜霄把车停到医院的门口,下车对等在那的晓霖说道:“你在这等着,我进去就行了。” 晓霖连忙开口,“少爷。” “怎么了?”牧孜霄没反应过来的问,“她病的很重?”继而变成了担心。 “少夫人她在妇产科。” “妇产科?”牧孜霄重复了一遍,继而反应了过来,眸子一亮,没等晓霖把话说完就推开他跑了进去。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无数倍,所以,她能很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喘息,看到窗外的阳光是如何射进来,照到她的脸上。暮兮下意识的伸出手,挡了挡阳光。 检查的时间总是格外漫长,直到大夫说了句,“穿好衣服,孩子一切都好,要是有时间就把档案建了,等会给你开个b超单,去做b超。” 暮兮总算松了口气,连忙道了谢,从床上坐起来,整理好衣物。 她出了门,想着去b超室,就看到了跑上来的牧孜霄,还是昨天的衣服套装,却有些微皱,头发也有些凌乱,气息不稳的走向自己。 390.第390章 声音却抑制不住的颤抖,“对呀,打掉了,不过是你的种。” 牧孜霄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女人,这才发现她瘦了很多,精神也不是太好,穿着病号服,更显憔悴。 他突然发现,在他身边的她,总是过得不好,过得不快乐,这个想法就像一根针,嵌在他的嗓子里。 他下意识的看着她的肚子,那里面曾孕育了一个小生命,但没多久就匆匆的离开了,想到这,他呼吸一窒。 现在她又怀上了,可他却不确定他还在不在她的肚子里。 她来妇产科是为了神不知鬼不觉的取掉这个孩子吗?想到这,他的胸口就像压了座山,腿莫名的一软。 暮兮的眼眶顿时就红了,她没想到还能再见到牧孜霄,她想张口告诉他孩子的事,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她马上就要离开了,会和沈思楠一起回到属于他们的地方,再和他无瓜葛。 他总有一天也会回去,回到御城,回到他父母身边,去过他自己的日子,终有一天会忘了她,娶妻生子,幸福美满。 想到这,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好不容易他们才做到这一步,她真的不想再生波澜,只能低下头。 牧孜霄却以为她在愧疚,她为什么会愧疚? 眸子阴蛰的眯起,他大步上前,握住她的下巴,就抬了起来,看着她恶狠狠道:“我的孩子呢?你把我的孩子怎么了?” 暮兮不知道他怎么会知道,又为什么会这样说,一愣,刚想开口解释,就被他打断了。 “打掉了吗?”他狠狠地握住她的下巴,看着她那张写满了慌张无措的脸,却更像是偷了东西,被人抓到的小偷,心迅速地沉了下去,刚才有多惊喜,现在就有多痛苦。 脑子里全都被她为什么会在这里,肯定是来打掉孩子,她不要他的孩子,她不爱他,她有爱的人,那个人是沈思楠!被他捉奸在床的沈思楠! 他还记得沈思楠昨天回来了,回来了就来了医院。他本来想替她找沈思楠的,却没想到只是自取其辱。 好似整个人都魔怔了,他的脑子全是那晚他推开门看到的场景,他光着上身压在她的身上,两人亲密的纠缠着。 眼眶一红,所有的不满和不甘全都席卷而来,夹裹在痛苦里,淹没了理智。 “打掉了好,谁知道是谁的种。别养大了才知道不是我的。” 暮兮不相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不明白他为何口出恶言,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般看待自己。 心疼到无以复加,她替自己不值,替肚子里的孩子不值。 所有的委屈全都侵袭而来,事情发展到现在,他从来没有问过自己一句为什么?没有让自己解释一句,只是单方面的相信自己看到的,单方面的说这些伤人的话。 那就算了,他怎么说自己都算了,为什么要扯到孩子身上?!为什么要这么说她的孩子?!! 暮兮的心突然被狠狠地插了一刀,那痛牵动了她所有的神经,痛的皮肤都在不停地抖。 暮兮怒极反笑,拼命地控制住想要打他一巴掌的手,声音却抑制不住的颤抖,“对呀,打掉了,不过是你的种。” 391.第391章 男人的身体被大力抛起,然后狠狠地跌落在地面 暮兮强忍着泪,狼狈的推开他,不顾一切的向外跑去。 他整个人傻愣在那,身体不由自主的僵了起来,瞳孔没办法的放大,失去了所有的颜色。看着暮兮跑开的方向,连忙追了过去。 一出医院的大门,带刺的寒风迎面扑来,薄薄的病服变成了冰贴着她的身体,刺痛过后,就是麻木。 她不顾一切的往外跑,只想着逃离,只想着找个地方躲起来。 满心的委屈和羞耻化成了咸涩的泪水,不停地涌出,像是要把她整个人吞没了。 沈思楠远远的就看到了暮兮,那个穿着薄病服拼命奔跑的女人在人群中是那么的显眼,他急忙加快了脚步,往她的方向跑去,却看着她往马路的对面跑来。 他飞快的跑着,试着超过那辆从拐弯驶过来的车辆。 刺耳的刹车声,急促的鸣笛声,行人的惊呼声,夹裹在寒冬凄厉的风声里,接踵而至。 接下来会是三秒的寂静,好似一切都静止了,暮兮看着向自己飞驰而来的汽车,脑子一片空白。 突如其来的一股力推开了自己,身体就像树叶般跌到了远处,身上的疼痛让她的理智刹那的恢复,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向路面,男人的身体被大力抛起,然后狠狠地跌落在地面,她甚至听到了骨骼随即而来的断裂声。血迅速地涌出,很快就染红了男人的身体,流向地面。 “不要!思楠!不要!!”她不顾一切呐喊,凄厉的喊声就像灵魂深处发出的嘶吼,在冰冷的空气里回旋着。 一切都静了,静的能听到心跳的声音,呼吸越来越急促的声音,暮兮忘记了痛疼,拼命地跑过去,看着眼前被血染红,看不出本能样貌的沈思楠。 她就像一片没有了灵魂的叶子,扑通的跪到地上,泪水全部凝在眼眶里,她颤抖的伸出手,试着去触碰,可他满身的血总是让她不知道应该把手放到哪。 沈思楠慢慢的伸出手,握住她颤抖的手,试着露出一个微笑,“别哭了,哭起来就不好看了。” “思楠,思楠,思楠。”她机械性的一遍一遍的念着他的名字,紧紧地握住他的手,感受着他的体温,一点一点的消散。 “不要丢下我!思楠,求你,不要丢下我!思楠,思楠!”她留不住他,怎么都留不住他。 “这是……我……这辈子做的……最骄傲的……事,别哭,覃暮兮……好好活……着,好好的。”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意识越来越弱。 牧孜霄拨开人群,就看到了跪在地上的,形如纸片的暮兮和躺在血泊里的男人,连忙跑了过去。 “不,不,思楠,思楠,我们说好回老家的,我们说好,好好生活的,你不能说话不算数,思楠,你不能骗我,不能说话不算数。”她着急的握住他松开的手,拼命地握住。 “叫医生!叫医生!”牧孜霄冲着人群嘶喊着。 暮兮哭到最后嗓子全哑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只能紧紧地握着沈思楠的的手,弯下腰去抱他的身子,试着把温度给他。 392.第392章 “别过来!!你是坏人!坏人!”她拼命地大吼着,推开牧孜霄。 牧孜霄连忙脱下外套罩在她的身上,紧紧地搂住她,“医生来了,先起来,暮兮,医生来了。” “医生,医生!”暮兮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的抓住牧孜霄的手,眼里尽是害怕和欣喜,“有医生,对,没事的,医生很厉害的,能治好他,能治好他。” 她突然推开牧孜霄,爬起来,不顾一切的往路边跑,“找医生,找医生。” 她的步子突然停了,整个人就像是瞬间被抽掉了骨头,栽了过去,栽到了牧孜霄的怀里。 ---------- 病房里,暮兮紧紧地抱着身体,缩在床的一边,戒备的看着牧孜霄,“别过来!别过来!” 他软下了语气,轻声道:“暮兮,是我,我是牧孜霄。”试着靠近她。 “别过来!!你是坏人!坏人!”她拼命地大吼着,推开牧孜霄。 牧孜霄猝不及防的坐到了床上,他觉得自己瞬间就累了,他在她的床边守了一晚上,可是她一醒来就开始吵闹,完全不让自己靠近她。 门开了,尚信走了进来,看着僵持的他们,眸子微微的眯了眯,连忙问道:“这是怎么了?”他听说,暮兮在医院,所以过来看看她。 牧孜霄收回手,从床上站起来,却没有力气去看子城一眼。 暮兮闪烁的目光轻轻地移了移,余光瞥见了站在门口的尚信,目光澄净,神色微微凝重,牛仔裤、皮衣,和记忆当中的男人很像。 “思楠,”不悦的声音里带着赌气,“你不是给我买早餐去了吗?怎么现在才回来。” 尚信愣住了,看了看病房四周,确定沈思楠没在,把目光投向暮兮,才发现她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正在哀怨的盯着自己。 尚信皱了皱眉,走近暮兮,担心地问:“你怎么了暮兮?你不认识我了吗?” 暮兮看着他两手空空,忍不住发脾气道:“你是怎么了沈思楠!你给我的早点呢?” 牧孜霄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连忙给尚信使了使眼色,尚信领会,连忙道:“我忘了,我现在就去给你买。”说着,转身就往外走。 牧孜霄跟着起身,打开门,看着门外的护士嘱咐道:“照顾好她。” 两人沉着脸找到了医生,说了大概的情况。 医生看着眼前的两尊大佛,不安的扶了扶眼镜,“受了巨大的刺激后,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具体的还要做检查。” 牧孜霄原本就疲惫不堪的脸带着深深地凝重和愧疚,转头对尚信道:“信儿,你先进去和她聊聊,先让她同意转院。” 尚信这才知道了沈思楠发生车祸的事,昨天的事,这么大,都没有一点新闻爆出来,肯定是被牧孜霄封锁了。 他没多说,沉着脸转身,往暮兮的病房走去。 尚信推门而进,看着瞪着自己的暮兮,勉强的露出一个笑,“这都中午了,我带你出去转转,吃个午饭好不好?” 暮兮不满的嘟囔,“你这人也真是,不买就不买,也不说一声,我到现在都没吃饭,饿的前心贴后背。”说着,妥协的从床上走了下来,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病服,奇怪的问:“我在医院?我,为什么在医院?” 393.第393章 “放开我!坏人!坏人!!”暮兮不顾一切的嘶吼着 尚信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先去吃饭吧。” “就穿这个吗?” “等会儿,我去帮你找找。”尚信说着,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先坐会儿。” “好。” 尚信不放心的看了眼暮兮,看她坐到了沙发上,才转身出去,给等在门口的牧孜霄说了情况。 牧孜霄拿出手机,打了电话,让晓霖拿衣服过来,然后转身看着尚信,“衣服等会儿就送来,你先带她去吃饭。” 尚信看着牧孜霄眼底的青紫,哪还有往日的霸气,只剩下了颓废,心疼道:“哥,你先回去收拾收拾吧,眯一会儿,有什么事我给你打电话。” 牧孜霄那还能睡得着,强挤出一个笑道:“我跟着你们吧,等检查完了再说。” 尚信也不好再劝,叹了口气,进了病房。 尚岩一进去就发现暮兮呆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唤了好几遍她的命,她才回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呆滞。 衣服很快就送来了,依旧是一整套的,若是平时她肯定会红了脸的,可今天却出奇的安静。 尚信察觉到了暮兮的反常,刚想给牧孜霄发个短信说一声,暮兮就从里屋出来了,上前,握住尚信的手,小声道:“饿了。” 尚信温柔一笑,看着她那双木讷的大眼,心疼道:“嗯,先去吃饭。” 暮兮乖顺的低下头,跟着他往出走。 去的是医院附近的一家中餐馆,环境还好,因为过了饭点,人不算多。 平时暮兮都喜欢在窗边待着的,今天尚信把她往出边领,她却躲在了尚信的后面,不走。 尚信回头,“怎么了?” 暮兮摇了摇头,“不去那,太亮。” 尚信这才发现,这一路,只要看见人她都会藏在自己的身后。 尚信握住暮兮的手,对旁边的服务员道:“那就去包间吧。” 两人去了包间,点了菜,尚信看着坐立难安的暮兮,“怎么了?不舒服吗?” 暮兮摇了摇头,低着的头突然抬了起来,“去厕所。” 尚信看她的状态很不好,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想着不刺激她总是对的,态度越发柔和,强扯出一个笑,“我陪你。” 暮兮还是摇头,“自己,去。”说完,站了起来,起身就往外走。 尚信想跟上的,记起牧孜霄肯定是陪人跟着她的,他觉得顺着暮兮好,就没去。但一个人坐立难安的站了起来,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她生病了,这次真的生病了。没来由的心慌,心疼,让他的呼吸都有些刺痛。所有的伪装都卸掉了,尚信拼命地握住拳头,控制着自己想要找始作俑者拼命地冲动。 可谁是始作俑者呢?牧孜霄吗?还是司机?没有,一切都是命,一切都是天意,就和他一样,冥冥之中都安排好了,逃不掉,避不了。 尚信的目光幽深的凝望着天,然后颓废的低下头。 突然一声尖叫划破了安静,尚信听出是暮兮的声音,连忙起身,就往外跑。 “放开我!坏人!坏人!!”暮兮不顾一切的嘶吼着,拼命地捶打着抱着她的牧孜霄。 394.第394章 覃暮兮还没死呢?想殉情也等到她死了再说!” 晓霖站在旁边,心急的看着一切,却什么也做不了。 “安静会,暮兮,求你,安静会好不好。”牧孜霄沉声说着,语气里尽是哀求。 可她像是没听到似的,整个人疯一般的吼着,挣扎着,乱踹着。 “暮兮。”尚信叫了一句,看着她气喘吁吁地把目光投过来。 她安静了下来,牧孜霄的力一松,就跑了过去,扑在尚信的怀里,委屈的哭,就像小猫崽呜咽的声音,“思楠,他是坏人,我要去找你,他不让。” 尚信看了眼一旁看向他们的牧孜霄,疲惫和无奈写满了那双漂亮的蓝眸,整个人狼狈不堪的站着,裤子上到处是暮兮踹的印记。 晓霖连忙解释,“少夫人一出来就要去男厕,说你在里面。” 尚信看着怀里乖巧安静的暮兮,看向牧孜霄。 “先带她去吃饭,别让她一个人乱跑,我去医院等你。”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尚信看着他的背影,就像一个不得志的中年人,不由得眸色一沉,抱着暮兮往回走。 暮兮很乖,尚信加什么菜就吃什么菜,看不出喜不喜欢,麻木的往嘴里塞着。尚信想起刚才她的大喊大叫,和现在的安静,不禁湿了眼眶。 她真的生病了,真的,可他还是努力的保持着微笑,柔声道:“暮兮,刚才你要进的是男厕,哥是保护你才不让你进。” 暮兮不懂的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这个,良久后,才嘟囔着,“他坏,他不让我见你。思楠,他是坏人,他要害你。” 尚信看暮兮眼眶红了,泪刷刷的掉,连忙伸出手,帮她擦泪。 “坏人,他想从我身边夺走你,坏人!大坏人!” “是是是,”尚信抱住她,安慰着,“他是坏人,是坏人。” 暮兮这才哭出了声音,好似要把心底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 良久后,尚信听不到她的哭声了,“暮兮,暮兮。” 他扶着她的头离开自己的胸膛,才发现她紧闭着眼,不知道是睡过去了还是晕过去了。 尚信一慌,抱起她就往外跑。 -------- 医院里,牧孜霄沉默的看着窗外,沉默的吸着烟。 尚岩推门而进,闻着浓重的烟味皱了皱眉头,看着他邋遢、一蹶不振的样子,张口就骂,“你看你的样子,覃暮兮还没死呢?想殉情也等到她死了再说!” 尚岩大步走到窗边,打开窗,刺骨的冬风涌了进来,吹得窗帘,唰唰作响。 牧孜霄打了个激灵,侧目看着怒不可遏的尚岩。 “你看你那样!晓霖!” 尚岩看着进来的晓霖张口就骂,“还不把你主子给我困回去,都是干什么吃的,一个人都保护不了,自家的主子也保护不了?”说着,目光鄙夷的看向牧孜霄,“你还不去收拾收拾,你看看你,直接那个碗就能去天桥上要饭了。看你那样,我也说你是个坏人。” 牧孜霄沉默的看着尚岩,嘴唇动了动,却最终没说出一个字来,转身,往外面走去。 尚信一直都在病房陪着暮兮,医生只是说她累了,睡着了,多余的话没说。 395.第395章 我希望先生做好心理准备,太太的病情不容乐观 尚信看她一直没醒,不放心的想去问问,洗了澡换了衣服的牧孜霄大步过来,旁边走着一身红色西服的尚岩,后面陪着院长和各色的医护人员。 “信儿,我们去办公室。” 尚信应了好,跟着他们,虽然不想,却还是感觉到了他们凝重的气氛,原本就担心的心又沉了沉。 “太太是典型的应激性生活事件的发生而导致的应激性反应,临床初步诊断,是应激性抑郁。至于太太是不是在应激性生活事件发生前就有抑郁潜在的存在。”主任看牧孜霄面露疑惑,解释道:“具临床研究,应激性生活事件有可能是病因性的,会直接导致抑郁症的发生;也有可能只是启动一种潜在状态的扳机,导致抑郁症提前发作。所以应激性抑郁的发病原因是多样的,不排除遗传,或者太太前期就有抑郁的可能。这些还需要太太醒来后,进一步观察。” 尚信不解的问,“那为什么她会把我当做沈思楠?” “选择性失忆,是受到外部刺激后,遗忘了一些自己不愿意记得的事情或者逃避的事情或人或物的情况,这个在临床上也很常见。” “那为什么会觉得孜霄哥是坏人呢?” 主任推了推镜框,看向牧孜霄,“先生,我需要你详细的说明一下事情的经过。”说着拿起笔来记。 听了牧孜霄的诉说后,主任看向牧孜霄,“太太怀孕了?而你误以为她打掉了孩子。这就对了,你最后留给她的形象就是坏人的形象,再加上孕妇本能就敏感脆弱,您不了解情况就对太太的指责很不应该。”主任可能觉得自己的话重了,连忙缓和了声音,“接二连三的打击,再加上太太本身的身体状况。”主任沉吟了一下,“我希望先生做好心理准备,太太的病情不容乐观。” 气氛迅速地就沉寂了下来,好似空气里加了重金属,每次呼吸都很困难。 牧孜霄自责道:“你告诉我,是不是因为我的原因,才导致暮兮。” “这个不好说,”主任中肯的开口,“遗传、成长的环境、病人本身的心理承受力、事件,因素很多,很多都是共同作用下引起的病变,所以先生不用太过自责。等太太醒了,我们再做一个整体的评估,再出治疗方案。” 院长年过花甲,一头的白发,本是鼎鼎有名的外科专家,被牧孜霄提供资金做研究,也算和牧孜霄是忘年交了。知道他自责的厉害,把什么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这才刚开始就这样,时间长了怕是自己都要病倒了。他的治疗方案也刚刚开始,效果不错,是万万不能停的,安慰道:“孜霄,你别太着急,这种病的成因过于复杂,并不一定是你的责任。你面对她时,越紧张,状态越不好,她就会越紧张,越敏感。像太太这样,周围的环境对她很重要。况且,太太还怀有身孕,你一定要把自己照顾好了,千万不能垮了。” 396.第396章 那笑声就像一把钝器相互摩擦时发出的声音 牧孜霄毕竟是经过大事的人,哪能不知道这些道理,就是过不去心里的坎罢了。她出事后,他想了很多,这次的自己真的是莽撞了。长期以来的焦虑、不安、惶恐、都在那一刻爆发。其实他说完,连自己都不相信,那是他会说出来的话。 那个时候,他才知道,自己在这段感情里有多卑微,有多自卑。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除了面对,再无他法,况且她肚子里还有孩子。想到这,牧孜霄又想起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巴掌,他真不是东西,真不是! 院长带着医生离开了,尚岩看着默不作声的牧孜霄,沉着脸问:“又怎么了?你们前段时间不是还好得不得了吗?” 牧孜霄没漏出风声,他这段时间也忙,就没在意,谁知道会出这么大的事。 尚信也抬头看向牧孜霄,他也是,这段时间老爷子就跟吃了药似的,不正常的总跑来见他,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他都要打电话让医院把他拉走了。躲去外地出差,刚回来,就遇到了这件事。 牧孜霄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他还没张嘴,晓霖就走了上来,扑通一声,跪下了。 尚岩最讨厌的就是这一套,伸脚就踹了晓霖一脚,“有话就说话,跪什么跪,不知道男儿膝下有黄金?” 晓霖哪敢起来,他本来就是局外人,看事情比较清楚,上次他就像给牧孜霄说,暮兮不是那种人,和沈思楠不是他想的那样,可牧孜霄不准提,他也就没说,现在那还瞒得住? “少爷,是我的错,是我给少夫人说了不该说的话。上次遇袭后你住院,少夫人听到了我们的谈话,我出去后她就在病房门口。” 尚信这才想起来,暮兮那天下午是去医院找了牧孜霄。 “我那个时候气不过,看您一次又一次的涉险都是因为她,这次还是因为她弟弟,就口不择言告诉她,您迟早要回御城,您在御城有未婚妻。” 大概的情节牧孜霄自然清楚,她本来就是个自卑懦弱的女人,习惯性的草木皆兵,再加上当时举棋不定,他这样说,明显是要把她从自己的世界里推出去。 牧孜霄沉默的拿起烟,又点了一根,狠狠地吸了口,透过缭绕的烟雾,那双眸子翻搅着汹涌的浪潮。 晓霖硬着头皮继续说道:“那次,少夫人来公司找你,对我说,她知道自己该怎么说。我本来想,找个时间劝劝她的,没想到。” 是呀,就是那天起她的情绪越发的不对。而他,也因此在看到她和沈思楠在一起时,把这作为她不喜和自己在一起的重要证据。 牧孜霄突然就笑了,那笑声就像一把钝器相互摩擦时发出的声音,在这样的氛围里格外刺耳。 “少爷,”晓霖不禁冷汗涔涔,脸色刷的就白了,“我对不起您,您责罚吧。” “与你何干,如果我早些把家里的事告诉她,如果我相信她几分,何以至此。晓霖,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明知道我对她的感情,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397.第397章 有了感情,就会失去理智,就会让人盲目,就会变得冲动 晓霖挺直腰身,目光灼灼的看着牧孜霄,“少爷,真因为这么多年,我才必须这么做。她已经成为您的软肋了,哪次您九死一生不是为了她?我的责任就是保护您的安全,让您好好活着。” 尚岩看牧孜霄的眉头越皱越紧,又踹了脚晓霖,“还不滚下去!爷都饿了,给我买点饭去。这一天,还是你说的对,着女人就是麻烦。” 晓霖知道尚岩再给他找台阶下,但他还是一动不动的盯着牧孜霄。 尚信连忙起身,从地上拉起晓霖,“我也饿了,走,晓霖哥,我们一起去买吃的。”说着,拉着不宁愿的晓霖往外走。 良久后,尚岩幽幽开口,“他也是为了你好。我一直都很羡慕你,身边能有这样的好兄弟。” 牧孜霄当然知道,不说别的,就说上次,要不是他了解自己,知道自己的去处,要不是他及时赶到,要不是他在千钧一发之际毫不犹豫的把那个男人扑倒,他就真的九死一生了。 “关心则乱,你不也是那样吗?” 是呀,有了感情,就会失去理智,就会让人盲目,就会变得冲动。 牧孜霄沉默着烟蒂放到烟灰缸里,起身,“顾好自己,你现在是关键时期。我还是劝你,在伯父没有告诉信儿真相前,把真相告诉信儿,只要信儿去劝说伯父,他会听的。百年世家,走到今天这一步不容易,万不可自毁根基。” 这是一辈又一辈的人积累下来的家业,并不属于某个人,而是一个家族,一个姓氏。两代家主撕破脸,是大忌。 尚岩眸色深如古潭,嘴角却露出一个邪魅的笑,“毁了好,我再给建一个。”说完,拿起外套就往外走。 牧孜霄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其实也说不出谁对谁错,成王败寇罢了。 ------- 暮兮醒来已经第二天了,一个人蜷缩在床角,麻木的打量着眼前的一切,不言不语的。 护士看她醒了,本想问问她有没有什么需要,结果她看见人就开始大喊大叫。 牧孜霄闻声而进,暮兮却闹得更厉害,紧紧地抱着瑟瑟发抖的身子,“坏人!坏人!!思楠,思楠,你在哪!思楠!啊……!” 牧孜霄所有的话都卡在嗓子眼里,转身就出了病房门,连忙给尚信打了电话。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把尚信当做沈思楠,但牧孜霄心里清楚,尚信曾是和她走的最近的一个。 尚信来的很快,同来的还有芮芮,红着眼眶,小媳妇般的跟在尚信的身后,不解的看着这一切。 尚信和牧孜霄打了招呼,推门就进去了,里面的声音停了。 芮芮好奇的推门,却被牧孜霄拦住了,“别进去。“疲惫不堪的声音传来。 芮芮看着眼前的牧孜霄,虽然和以前一样,一丝不苟的短发,没有一丝褶皱的西服,面无表情的俊脸,但总觉得他和以前不一样了,一点神采都没有,忍不住问:“孜霄哥哥,你怎么了?” 398.第398章 他突然开始怀念那个总是一副老成的模样,将一些大道理的暮兮了 牧孜霄摇了摇头,“没事。” 芮芮问道:“干嘛一大早就把阿信叫过来,他昨晚一晚上没睡,刚睡着。” 牧孜霄担心道:“怎么了?” “他爷爷让他娶我,他不从,就罚他跪了一夜的祠堂。”芮芮擦了擦泪,越想越委屈。 芮芮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看着牧孜霄,“孜霄哥哥,我真的就这么不好吗?为什么?为什么他会说宁愿死,也不肯娶我。” 他也时常问自己这个问题,他那里不好,为什么就不被她爱呢?就算她生病了,记住的依旧是沈思楠,而他,在她的眼里也不过只是个坏人。 牧孜霄苦涩一笑,“可能是不爱吧,好不好对他来说都是无所谓的。” 芮芮听到这话,泪水掉的更多了,“可我爱他,为了他,我什么都可以做。” “好了,”牧孜霄安慰道:“傻姑娘,尽说傻话。” 病房里,尚信小心翼翼的搂着暮兮,轻声安慰着,“好好好,我以后不会离开你,我错了。” 暮兮重重的点了点头,破涕而笑。 “饿吗?想不想吃点东西?” 暮兮揉了揉自己的肚子,点了点头,“饿了。”她又恢复了呆滞,目光无光,神情木讷,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陶瓷娃娃。 尚信帮她穿好外套,带好帽子,牵着她的手往出走。 芮芮急的蹭的站了起来,气势汹汹的就要骂,可看到人的时候,不由得愣住了,“牧太太!” 暮兮吓得藏在尚信的身后,紧紧地握住他的胳膊。 尚信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着,“没事的,她不是坏人,我们不怕。”然后看向牧孜霄,“我先带她出去转转,吃点东西。” 牧孜霄看了眼,看都不敢看他的暮兮,只能应了声好。 尚信特意找了一家环境好、人又少的私房菜馆。她还和以前一样,给她夹什么,就吃什么。 尚信忍不住伸手,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看她微微的抬了抬头,那一脸的木讷,让他的心一痛,以前的她多爱笑,多爱说呀,他突然开始怀念那个总是一副老成的模样,将一些大道理的暮兮了。 “暮兮,到底怎么了?” 她不语,好似听不懂他的话,低头,扒拉着碗里的饭。 尚信烦躁的从兜里掏出烟,点燃,狠狠地吸了口,没想到呛着了,开始咳。 暮兮抬头,愣愣的看了看他,又透过他看向窗外,路上一个小孩怀里抱着一只白色的兔子。 她突然起身,就往外跑。尚信连忙紧随其后的跟着她,往外跑去。 ”兔兔,小兔子。”她念叨着,跑过去就把孩子怀里的兔子抢了过来,蹲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把兔子搂在怀里。 小孩看着怀里的兔子没了,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旁边的大人也被这一变故吓着了,搂过孩子就骂,“哪来的疯子!抢小孩子的东西!还要不要脸!” 暮兮只是嘟囔了一句,“小兔子。”不懂的看着面色狰狞的女人,又看了看哭的委屈的孩子,鼻子一酸,茫然的看着这一切,只是把怀里的兔子抱得紧了紧。 399.第399章 你以后管好你的疯女人,别人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 尚信看着瑟瑟发抖的暮兮,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了一个圆,连忙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暮兮的身上,女人看着来人了,骂骂咧咧道:“这是你家的疯子,怎么不看好了,放到大街上,出了事你付得起责任吗?小孩子都欺负,真是个疯子!” 尚信目光凌厉的看向女人,原本骂骂咧咧的女人禁了声,不由得退了几步,不依不饶道:“看什么看,我们让大家伙评评理,抢人家东西你还有理了。” 一旁的孩子也顺势指着暮兮,大声道:“你抢了我的小乖,你是个坏人,坏人!” “我不是!”暮兮摇了摇头,茫然的看向四周对他们指指点点的人,把兔子递给小男孩,“我,我就是看它可爱,想抱抱,我不是坏人。”她使劲地摇了摇头。 尚信接过兔子,把兔子递给女人,强压着心底的怒火,冷声道:“不好意思,”说着,从兜里掏出钱包,拿出一叠钱,“这些够赔偿吗?” “有钱就了不起吗?!”女人梗着脖子嚷嚷,“不看好自己的女人,抢小孩子的东西。” 尚信把暮兮搂到怀里,被气笑了,反问道:“那你想怎样?报警?还是从我身上抢走一件东西。”说着收回手里的钱,“这钱你不要?”说着,把手收回来。 女人连忙一把抓过钱,“你记得管好你的女人,这种疯疯癫癫的。” “闭嘴!”他呵斥着,怒火蹭蹭的往出冒,他强忍着给她一巴掌的冲动,“我们能走了吗?” 尚信尽量的放低声音,怕吓着怀里早已经瑟瑟发抖的女人。 女人看钱不少,男人脸色变了,连忙道:“我今天好心放过你,你以后管好你的疯女人,别人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说完,领着孩子快步走了。 尚信冷冷的瞥了眼匆匆离开的女人,低头看着暮兮,柔声道:“没事了,我现在就带你走。” 暮兮不安的抬起头,整个人就像受到了惊吓的小白兔,两只大眼睛迷茫的看着他,“我,我不是,坏人,我,我。” “我知道,”他握住她冰冷的不停颤抖的手,温柔的笑道:“你当然不是,是那个女人无理取闹,你不用在意。” 暮兮木讷的看着他,继而收回目光,低头,看着地面,不言不语。 他心疼的牵着她的手,“走,我们去看小兔兔。” 尚信拉着她跑开了,很快就找到了一家宠物店,推门而进。 暮兮看着引入眼帘的,装在各色各种形状笼子里的小动物,露出一个会心的笑,都好可爱哦,慵懒优雅的猫咪,呆萌呆萌的小白兔,可爱的狗狗,还有毛色斑斓的小鸟。 暮兮拉了拉尚信的胳膊,“你还记得小时候你寻给我的那只兔子吗?你臭着脸让我帮你养,但每天都会去菜园子找叶子回来。只可惜,后来它跑丢了。” 尚信看着垂下头、面露难过的暮兮,笑着揉了揉她的发,“没事,我们再选一个。” 暮兮嗯了声,抬头看着一只又一只的小兔子,白白的毛发,红红的眼睛,三瓣嘴不停地吃着菜叶子,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400.第400章 她的肚子里怀着他的孩子,却偏偏不知道他是谁 “都很可爱。” “那就这只吧。”尚信指着其中一只手掌大的小白兔,叫了服务生。 车上,牧孜霄透过玻璃看着暮兮和尚信,帅气阳光的男人宠溺的、小心翼翼的照顾着身边的女孩,而那个女孩乖巧可人的待在男人的身边,极为养眼的一对。 牧孜霄沉默着掏出烟,点燃了一支。 晓霖心疼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就这短短的一上午,他已经抽了一包烟了。晓霖想劝的,但想着,要是他心里能好受点,抽就抽吧。 牧孜霄低垂着眼眸,心里弥漫着绵绵不断地哀伤,整个人就像一只受了重伤,独自疗伤的兽。 手机铃声响了,牧孜霄拿起手机,看着屏幕上的号码,眼底一沉,急速的涌动着愤怒的浪潮。 “还活着呢?”话筒里,男人幸灾乐祸的声音传来,“你还真是命大,莫非是有九条命的狐狸?” 牧孜霄轻描淡写道:“借你吉言。” “听说你媳妇疯了。” 牧孜霄狠狠地咬了咬牙关,“注意你的言辞。” “呵,”男人轻笑出声,放下手中的花洒,看着眼前的夕雾花,“我本来还打算用沈思楠来挑拨你和你媳妇的关系的,每次看你过得幸福我就很不幸福。之下好了,你估计要在很长很长的时间里都不幸福了。” “你知道我念着旧情不收拾你,”暮兮是牧孜霄的软肋,是提都提不得的敏感话题,“可人的耐心总有用完的那一天,你最好别一次又一次的挑战我的底线。” 男人听着牧孜霄咬牙切齿的威胁,笑的更得意了,“嗯,我也想看看你长进了多少。” 牧孜霄轻笑出声,“跳梁小丑。”说完,挂上了电话。 男人的笑意迅速地收拢,那张俊美无双的脸上布满了阴蛰和仇恨,迅速地包裹着他的身体,隔绝了屋外的阳光。 ---------- 暮兮看着怀里的小兔子,甜甜的笑着,窗外的光洒在病床上,让一切都乳化的很圣洁。 门突然开了,暮兮抬起头,刚才的温暖还没有从脸上全部消失,惊恐却已经填满了眼眶。 “你是谁?”暮兮收回腿,退到床角。 暮兮一如既往,只有尚信可以靠近,尚信不在时就一个人抱着兔子待着。 虽然每次尚信都会指着牧孜霄说,这个男人是个好人,会保护她,不会伤害她,但她一如既往地抗拒。 那害怕厌恶的态度,就像一根刺梗在牧孜霄的嗓子眼里,咽不下,吐不出,让他整个人都乱了套。 十天了,整整十天,她避他如蛇蝎,半分都不能靠近。 这个看起来过于冷酷的男人就像是童话故事里的恶魔,只要一出现,就会遮挡住所有的亮光,遮挡住她生命当中的亮光。 牧孜霄看着一脸戒备和害怕的暮兮,不由得笑了,“我是谁?” 这个笑话可真有创意,她的配偶栏里写的是自己的名字,肚子里怀着他的孩子,却偏偏不知道他是谁。 暮兮被他的笑吓着了,整个人紧紧地抱着怀里的兔子,直到兔子受不了了,抓了她的手,跑开了。 401.第401章 只要她打,只要他不接,就会不间断地打,直到自己接了为止 牧孜霄的手克制了再克制,却还是的放在了暮兮的肩膀上,专注的看着那双因为无助而涌出泪花的眼,强忍着痛问,“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了吗?那些如胶似漆的日子,你就一定点都记不起来了吗?” 暮兮眼里的惊恐褪去了,有些画面朦朦胧胧的强塞在自己的脑子里。 “啊~!啊~!啊~!血,好多血,好多血。”她捂着耳朵尖叫着,歇斯底里的尖叫着,就像缺氧似的,拼命地喘息,拼命地喘息,却还是呼吸不了。 牧孜霄连忙按了呼叫铃,伸手去抱她,她却挣扎开了,整个人蜷缩在角落里,紧紧地抱着身体,不停地颤抖着,“血,不要,好多血,好多血。思楠!思楠!!沈思楠!!!沈思楠!!!” 医生来到很快,推门跑了进来,“镇定剂。” 暮兮看进来了这么多穿着白大褂的人更害怕了,涨红了脸捂着耳朵吼,“妈妈!不要!妈妈!别死妈妈!妈妈!妈妈!思楠,沈思楠!求你,别死,沈思楠!!” 牧孜霄拼命地把她固定在自己的怀里,护士熟练的挽起她的袖子,医生准确无误的把药水推进她瘦弱的身体。 牧孜霄眼睁睁的看着她瘫软、晕倒在自己的怀里。 -------- 子城把托盘放到桌子上,看着她,温柔的哄,“吃点东西好吗?” 她从醒来就这样,呆呆的看着天花板,就连她一直粘着的尚信,都不搭理了。 他坐到床边,看着她没有任何反应的样子,心疼道:“先吃点东西。” “暮兮,”他轻轻地唤她,小心的扳过她的脸,温柔的放在自己的手心,“该吃饭了。” 他哄着,就像在哄一个小孩子。 她似乎感觉到了他双手的温度,热热的,很干燥,很舒服,不由得轻轻地应着,“哦。”却没有做任何动作。 “看你多懒呀覃暮兮,你再这样懒下去就会变成小乖了。”子城不觉得笑了,指了指沙发上的小兔子,她起的名,叫小乖。 暮兮终于有了反应,看了看睡在沙发上的小乖,嘴角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她吃的并不多,就着他的手,吃了几口。尚信再劝,她多一口都不吃了。 尚信的电话响了,他看着呆呆的看着窗外的暮兮,起身,接通了电话。 “你又在陪她?”芮芮的话问的小心翼翼,虽然牧孜霄给她解释了,但她还是接受不了,自己的男人每天陪着一个有好感的女人。 芮芮怎么能看不出来,每次他和暮兮在一起,那笑就染上了温度,目光会不由得变亮。 她怕,真的很怕,这段感情本来就来之不易,就不稳固,她真的怕,他离自己更远。 “嗯,”尚信都习惯芮芮的电话了,不管何时何地,只要她打,只要他不接,就会不间断地打,直到自己接了为止,后来,她打,他也就接了,“刚吃完饭。” “我,你别忘了晚上的家庭聚会,我表姐结婚的事。” “到时候再说。”尚信挂上电话,揉了揉发胀发酸的眉头。 他就像尚家的一颗吃定的棋子,再怎么折腾,都脱不出他们的手掌心,跳不出他们给自己挖的坑。 402.第402章 那是一种再强大的人都会有的恐惧,自身的恐惧。 他真的很烦,烦的有时候恨不得自己不姓尚,恨得想想方设法的得到更大的权利,决定自己的命运。 ------- 主任看着沉着脸的牧孜霄道:“先让太太出院吧,能看出来,她很排斥医院的环境。” 牧孜霄点了点头。 晓霖看着主任出去了,上前一步,“少爷,有个会议需要你主持一下。” “好,十分钟后,视频会议。” 晓霖心疼的看了眼牧孜霄,下去准备了。 这十多天他一直都没有休息,不停地听医生的方案,尚信带她出去他就跟着,暮兮不想见他,他就在外面候着,晚上睡着了,他才敢进去,陪陪她。 牧孜霄撑着疲惫的身子起身,去了浴室,洗了把脸,整理好了衣服,去了书房。 会议一开就是四个小时,尚信看着从书房出来的牧孜霄,疲惫之意挡也挡不住,“哥,你就睡会儿吧,你看你那眼睛都肿了。” 晓霖也连忙道:“是呀,少爷,少夫人有我们陪着,没事的,有事,我们叫您也一样。” 牧孜霄摆了摆手,看向尚信,“带暮兮出院吧,我也觉得外面的环境怎么都比医院的好。就住丘山那边吧,她之前很喜欢那里。” 尚信应了声好。 牧孜霄打量了尚信一会儿,突然开口,“你对暮兮,到底是什么感情?” 尚信一愣,眸子垂了垂,想了想开口,“不管怎样,我知道她是我嫂子。” “那就好,”牧孜霄笑了笑,看向晓霖,”让人去把屋子收拾出来,布置的温馨一点。” 晓霖看着牧孜霄的笑容,眼眶一热,连忙出去了。 ------ 暮兮对出院并没有多大的反应,木讷的换好了衣服,就像个牵线木偶,漂亮的大眼睛空洞而无神。 出了医院大门的时候,暮兮突然停了下来,回头看着医院特有的十字标志,像是想到了似的,嘟囔了一句,“我走了,思楠买饭回来找不到我怎么办?” 尚信的心一震,抿了抿唇,轻轻地搂过她,不自然道:“没事,我会让人在这等着他的。” 暮兮依旧有些担心的回头看了眼医院,恋恋不舍的跟着尚信离开了。 医院的天台上,如盐粒般的雪花飘落,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沈思楠的后事都处理好了少爷。”晓霖的声音很轻,虽然他们比普通人见过更多的生离死别,但命运的无常总是能让自己感觉到一种无助和莫名的焦虑。 那是一种再强大的人都会有的恐惧,自身的恐惧。 牧孜霄沉默不语,脑子里似乎还回放着他倒在血泊里的样子,慢慢的闭上了眼,但他看起来并不后悔,也不痛苦,反而是欣慰。 他是经过车祸的人,没有谁能比他清楚,看到车驶过来的那一瞬间,会让人本能的忘记一切,就好像听到了死亡的召唤,中了邪,明明知道该拼了命地跑开,但就是迈不开步。 所以,他是怎么做到的呢?他当时在想什么呢?那段监控他看了无数遍,无数遍的看着那个男人不顾一切的飞奔过来,毫不犹豫的推开了暮兮,车子把他高高的抛起,整个人就像一件物品般狠狠地砸在地上。 403.第403章 面对沈思楠,他才发现自己所做的一切都不值一提 他去的很快,实际上在医生赶到时,呼吸已经停了。但还是让人抢救了,可一点生还的机会都没有。 晓霖递给牧孜霄一个钱包,“这是他的遗物。” 牧孜霄接过,打开,就看到了那张泛黄的照片。 他的心莫名的一抽,呆呆的看着那张仿佛要随风飞走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孩瘦瘦小小的扎着两条辫子那么的青涩和单纯,可是她的眼里依旧有着不属于她的沉稳,以及哀伤。 那个男孩依旧那么张扬跋扈,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但唇角幸福的扬起。 牧孜霄的手指摩挲过照片上的两个人,声音轻到没有重量,“没有其他的吗?” “衣服和骨灰盒都在车上。”晓霖解释着,看着牧孜霄取出仅有的一张银行卡。 “我查过银行的交易记录,一个月钱他把所有的钱都转到了这个账户,户主是少夫人。” 他本来很有钱的,50万的本,投到股市里,s牧兼并程氏后,他赚了8000万。大部分他投到了环亚,剩下的买基金,买股票,只剩了50万在卡里。 可除了这50万,剩下的钱随着公司的倒闭,股票的跌停,几乎所剩无几。为此,他把新买的房和车都卖了,也只够还公司欠的债。 “他就真的那么爱她吗?”扪心自问,牧孜霄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爱她到这种程度。 挣的钱都给了她,所有的一切都给了她,最后连命也给了她。 面对沈思楠,他才发现自己所做的一切都不值一提。可再不值一提,他也用力的去做了。 牧孜霄突然就笑了,也不怪她只记得他一个了,真的,值得记,值得。 晓霖不忍心的看着牧孜霄,总觉得他也生病了,整个人越来越沉默,越来越阴郁了。 晓霖现在只想暮兮快点好起来,这样,牧孜霄也就能好起来了。 ------- 城堡坐落在山的中心,牧孜霄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叫爱巢,山上的松柏依旧青翠,可花园里的花草早已凋零。 这些暮兮都不知道,她的世界是静止了,她拼命地听,却什么也听不到。拼命地看,却什么也看不到。 但有时候,她又觉得自己好了,能看到窗外飘飞的雪,能听到呼啸而过的风。 暮兮上了楼,推开房间的门,看着那张冷冰冰的大床,一盏幽暗的灯,让一切显得朦胧极了,白色的窗帘安静的待在一边,守望着简洁而又雅静的大房间。 暮兮在床边坐了会,天已经黑透了,透过窗户,能看到远处挂了白的山。她起身,往浴室走去。 浴缸里的水很热,她慢慢的把身子放在浴缸里,疲惫的闭上了眼睛。水突然就凉了,她惊恐的睁开眼,看着眼前的水满满的变红,继而染红了自己的身体。 “血!血!!啊~!啊~!!”女人惊恐万分的尖叫声传来,牧孜霄放下手中的文件,快速地往房间跑去,推开门闯进了浴室。 眼前的女人蜷缩的身子拼命地抖动着,脸色惨白,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害怕,牧孜霄上前紧紧地把她搂到怀里,才发现她的身体一片冰凉。 404.第404章 还有那双湛蓝的眸子,不禁开口,“孜霄,孜霄。” 浴缸的水打湿了他的衣服,他却毫不在意,“没事了,暮兮,我在,没事了。” 不知过了多久,暮兮才哭了出来,断断续续地声音传来,“思楠死了,思楠死了!为什么我还活着?是我害死的他的,是我,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牧孜霄哽咽道:“不是,不是这样的,不是你的错,暮兮,真的不是你的错。” “血,好多血,流了好多血。”她一遍一遍的重复,一遍一遍的重复。 牧孜霄紧紧地搂着她,试着把自己的体温给她,却无济于事,她的身体依旧冰冷的像一块冰。 牧孜霄知道这样不是办法,尝试着搂起她,看她没反抗,抱起她,拿起手边的浴巾包裹住她的身体。 暮兮迷茫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因担心而紧抿的唇,还有那双湛蓝的眸子,不禁开口,“孜霄,孜霄。” 牧孜霄瞳孔扩大,不相信的低头,看着怀里的女人,惊喜道:“你记起我了,暮兮,你记起我了吗?” 这几天,每次她看见他都视若无物,只有尚信在的时候,她才会有些许的反应,平时就一个抱着兔子待着,不言不语,像是入了定。 “哦,”暮兮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大反应,伸出手指,触了触他的唇,“你不是出差了吗?回来了?” 牧孜霄愣了一下,看着她温和的模样,喜色收敛,轻声应了声嗯,抱着她走出了浴室。 牧孜霄给暮兮穿上了睡衣,吹干了头发,哄她睡着了,目光眷恋的看着她安详的睡颜,心里的忧虑却更深了。 她的记忆就像打碎了的拼图,开始紊乱,这并不是好现象。 牧孜霄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书房里,牧孜霄点了一支烟,看着对面坐着的主任。 “太太的心结一直都在,所以她总是看到血。但血又能刺激她的记忆,让她想起以前的事情。药物治疗只是辅助手段,重要的还是环境,给她一个安全的、有爱的环境。” 牧孜霄眸色复杂,神情凝重,一个月了,他的身上就像是压了一座大山,总让人觉得他很累,但却凭着信念强撑着。 “那还有有效的治疗方法吗?” 主任习惯性的动了动镜框,“可以试试催眠。” “催眠?”牧孜霄这才想起来,暮兮上次就是被催眠篡改了记忆。这让牧孜霄有些反感,但为了暮兮的病情,还是耐着性子问:“效果怎样?” “这个不好说,”主任据实回答,“但太太的这种情况,催眠对她的病情还是很有帮助的。可以让她尝试着说出了自己的心结,面对它,从而接受。” “出个方案吧。”虽然已经出了很多种方案了,但只要有一丝的希望,他都想尝试一下。 主任也是压力山大,全院最杰出的专家都在关注着暮兮的病情,牧孜霄还从国外花了天价请了专家,但一个月过去了,暮兮还是时好时坏。 有时候会看着他问,我认识你吗?然后他就自我介绍一遍,但第二天,她就又忘了,又开始找思楠。 405.第405章 秦泽看着杯子里已经泡的快要烂掉的茶叶,突然傻傻的笑了 牧孜霄依旧失眠了,半夜醒来后,他和往常一样,去了暮兮的房间。她睡得很熟,呼吸清浅,面容柔和,看起来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两样。 牧孜霄轻轻地掀开被子,睡到她的身边,握住她微凉的小手,轻轻地搓揉着她的手指,目光扫过她的身体,落在还没有丝毫变化的肚子上。 那里面有他的孩子,他发誓会好好爱他,会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他,却还是改变不了,她母亲生病需要吃药的事实。 牧孜霄的大手,忍不住放到她的小肚子上。暮兮不悦的推了推,又沉沉的睡去了。 他多想要一个他们的孩子呀,牧孜霄看着她,神情一片灰暗,但他却更想他能好起来。 ----------- 白瓷砖,白墙壁,很大的空间里摆满了密密麻麻的电子仪器。 在另一个半球上,现在还是炎炎的夏日,即使到了午夜,也会热的直冒汗。 秦泽习惯的抬了抬头,摘下眼镜,揉了揉后脖颈,然后起身,拿起计算机旁边的水杯。 他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苍老了,一点也不像二十三四的大男孩,倒像是四五十岁的郁郁寡欢的中年人,事业不得志,家庭不得志,似乎什么都没有希望了。 活的不好,死又没有信心,只能一天苦巴巴的等死,唯一的期盼就是死亡来临的时候不要让自己那么痛苦。 “记得以后多喝绿茶,对眼睛好。”她从包包里掏出一大包的绿茶递给自己。 秦泽看着杯子里已经泡的快要烂掉的茶叶,突然傻傻的笑了。 他拿着水杯,进了洗漱室,他慢慢的把茶叶倒到马桶里,按动按钮看着茶叶旋转着在自己的眼前消失,然后起身,打开水龙头,他洗杯子的动作不由的停了下来,抬头,看着那个苍老到连自己都陌生的男人。 胡子好几天没有刮了,头发也长的厉害,目光灰暗着没有一丝的光泽,就连皮肤他都觉得像树皮似的,干裂到没有了任何的感觉。有时候他会觉得自己这样作践自己很不值,可是更多的时候他宁愿这样作践自己,最起码,泡在这里的时候,他的心不再是空空的。 电话突然响了,然后慢慢地停止了,然后又响了起来,反复着,他恍然觉得什么都在反复着,就连痛苦都在反复着。 慢慢地有一点感觉,慢慢地加重,直到高潮,然后慢慢地消减,慢慢的消失,再慢慢的开始。 他突然痛恨了这一切,一年了,整整一年了,在三百六十五天里,有三百天他都在这个地方,可是为什么,为什么那些伤口却还是新的,鲜血淋淋的。 电话接通了,牧紫菱委屈道:“为什么不接电话?” “在忙。”秦泽慢慢的开口,就觉得自己很久都没有说话了,都忘记怎么说话了。 “半夜两三点的忙什么呀。”牧紫菱听到他这样说不觉得安心了很多,喜悦的欣赏着镜子里的自己。 不等秦泽开口,牧紫菱突然心血来潮道:“我飞去找你好不好?” 406.第406章 身上的冷气蹭的聚集在了一起,好似窗外入九的天气 秦泽敷衍,“别闹了,我要忙了。” 牧紫菱嘟着嘴,不高兴道:“我不管,我就要你陪我,我现在就去找你,你等着。” 电话被挂断了,秦泽皱了皱眉,把手机扔到一边,打开了水龙头。 --------- 暮兮吃的还是和平时一样少,牧孜霄看着她日渐消瘦的身体,皱着眉问:“不好吃吗?” 暮兮放下筷子,抬头看着牧孜霄,良久后道:“为什么思楠没来?” “我陪着你不好吗?” 暮兮闷闷不乐道:“我只是想他了。”只有他能让他觉得温暖,在这样的寒冬里,不至于觉得冷。 牧孜霄默默地放下筷子,看着又开始慌神的她,叫道:“暮兮。” 她没应,低着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暮兮,”牧孜霄耐着性子又叫了一遍,看她还没有反应,起身,走到她身边,蹲到地上,抬头看她,“为什么会想他?” “他,很温暖。”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嘴角甚至带着浅浅的笑。 牧孜霄落寞的笑着,伸出手,怜惜的抚摸着她的头发,“那我们让他过来。” 尚信刚开始是住在这里的,可暮兮不再看见牧孜霄就喊坏人了,才离开。 暮兮乖巧的点了点头,突然开口,“思楠不是去给我买饭了,怎么还没回来。”说完,继续搅着碗里的饭,却再也没有吃一口。 ------- s牧一如往常的盲目,会议、文件,没完没了的轮番轰炸。 直到下午两点多,牧孜霄才有了清闲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冬天了,他有些畏寒,接过晓霖递过来的热毛巾,他捂在手背上,汲取着丝丝的暖意。 “我不温暖吗?”他抬头,看着微愣的晓霖,继而笑了,低头轻语,“是呀,我本来就不是什么良善的人。” 他也曾温暖的,温暖的对待每个人却被伤害。然后他变得冷情,但遇到了她之后,就把自己仅剩的那点温暖全都给了她。 这些日子,他被愧疚侵蚀着,就像有成千上万条的虫子撕咬着他的五脏,难受的厉害。 有时候他会怕她醒过来,当她知道沈思楠已经不在了,肯定会受不了的。 爱一个人就是这么卑微,她心心念念着别的男人,可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怕她难过。 牧孜霄苦笑,但想起她肚子里的小生命,心里又有了甜意,“下午去买一束玫瑰花吧。” 牧孜霄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除了结婚的时候送外,从来都没有给她送过花。 晓霖刚说完好,牧孜霄的手机就响了。 他接通,听着里面急忙慌张的声音,身上的冷气蹭的聚集在了一起,好似窗外三九的天气。 牧孜霄皱着眉,起身,扔下手机,就往外跑。 晓霖不明所以,但也能猜到肯定是暮兮的事情,连忙跟着跑了出去,掏出手机,给司机打电话,让他来门口接牧孜霄。 晓霖跑到楼下时,牧孜霄坐车刚走,司机站在一边,看着走过的晓霖,连忙迎上去道:“牧先生非要自己开。” 晓霖狠狠地用手擦了把脸,掏出手机就给牧孜霄的专属保镖打电话,让他们跟紧了牧孜霄,然后打开车门,上了车,车子急速地飞驰出去。 407.第407章 “万一找不到呢?我觉得我再也找不到他了。” 夏晴看着急忙赶回来的牧孜霄,身上落了薄薄的一层雪,原本就骇人的气场更显冰冷,不禁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太太本来好好地待在客厅里,茹茹就去了个洗手间的功夫,出来太太就不见了。茹茹已经带人出去找了。” 牧孜霄脸一黑,转身,就往外跑。夏晴连忙拿起外套跟着跑出去,扑面而来的寒冷让她闭了闭眼,一睁眼,牧孜霄已经找到不踪影了。 丘山很大,除了山下有个村子外,连绵千里,杳无人烟,再加上大雪封山,走丢一个人轻而易举,更何况是现在的暮兮。 牧孜霄站在悬崖上,盯着看不到尽头的雪原,心里就像是有一条虫子,正在一大口一大口的吃着他的心,慌张和无措在身体乱窜着。 第一次,他竟然不知道要怎么办,要去什么地方,这时,他眸子一亮,想起了跟踪器的事,连忙从兜里掏出手机,查找着暮兮的方位。 “思楠,思楠!”暮兮喃喃自语着,看着四周挂满了雪花的树木,不知道该往那走。 c 她在家时明明看到了思楠,穿着一件和雪一样白的羽绒服,短浅的头发如墨般浓黑,眼角上扬,染着温暖的笑。他站在窗外冲自己笑,叫自己出去玩。他甚至还嘱咐自己穿厚点,别冷着了。她出去后,他就开始跑,她就在后面追,一直追,直到来到这里,直到再也看不到他的踪影。 她的手无措的抓着衣角,风吹过,雪花簌簌的从树上落下来。她往前移了几步,雪地靴踩在雪上发出吱吱的声音,她吓坏了,泪水不停往出涌,她不安的喊,“思楠!思楠!!我害怕,思楠,你出来,你出来,别和我玩了。” 回应她的却是呼啸而过的风声。 牧孜霄找到暮兮的时候,她一个人藏在一颗松树下,瑟瑟发抖,身上全是雪,树枝上的雪不时地抖落,洒在她的发顶上。 他过去,把她搂到怀里,不安的心终于归了位,缺失的的那块也补全了,“没事了,没事了,暮兮,没事了。” 她就像受到了惊吓的小鹿,抬起头,一双怯生生的目光看着眼前的牧孜霄,冻僵的手指头微微的弯了弯,抓住他胸口的衣服,“找不到,思楠了。我,找不到他。” 那句他已经死了梗在了嗓子眼里,他看着她冻得通红的脸颊和因委屈而红肿的眼眶,心疼的帮他带上衣服的帽子,“他回家了,和你闹着玩的,我现在就带你去找他好不好?” “万一找不到呢?我觉得我再也找不到他了。” “不会的,他在家里,等着你。” 她笑了,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像拿到了糖豆的孩子,连忙站了起来。 牧孜霄拍掉她身上的雪,蹲到雪地上,“我背你。” 暮兮愣愣的看着他宽阔结实的后背,灰白色的大衣上蒙了一层雪花,乖巧的爬到他的背上,“你很温暖,谢谢你。” 薄薄的透着凉气的气息扑在他的皮肤上,痒痒的。 408.第408章 她就像死了一样,安静的闭着双眼,看不到任何生命的迹象 他笑,大大的手拍了拍她的屁股,背着她往回去的路走去。 鹅毛般的大雪不停地下着,很快就遮住了他的脚印。 这一通折腾,她早就累了,半路上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赶上来的晓霖和夏晴看着牧孜霄背上的暮兮,都松了口气,晓霖却担忧的看着牧孜霄那张苍白的脸,“少爷,我来。” 他没说话,擦过晓霖离开。 茹茹和佣人都在客厅里不安的候着,特别是茹茹,她经历过上次暮兮失踪的事,一想到那个让人毛骨悚然的牧先生,就止不住的发抖。她看着越来越近的牧孜霄,都做好被辞退,被骂一顿的准备了。可他只是用冰冷的目光扫过众人,没说一句话,稳步上了楼。 屋子里很暖和,牧孜霄把暮兮放到床上,帮她脱了外套和厚厚的裤子,看着她熟睡的脸笑了笑,脱掉了她的鞋子,帮她盖好被子。 --------- 暮兮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她一个待在一个小屋子里,漆黑冰冷,她紧紧地蜷缩着身子,无望的望着她永远都够不着的那扇小小的窗户。 她不知道自己以前有没有喊过救命,不知道以前有没有来看过她,一切都静止的,就连呼吸都趋于静止了。 要死了,呼吸越来越缓,越来越缓,她开始缺氧,就在这个时候,她看到沈思楠,被一辆黑色的吉普撞起,高大的躯体被抛向半空,化作一道弧线,重重的跌在地上,砰,她甚至听到了血肉、骨骼触到地面时发出的声音,血液就像打开的水龙头,快速地流出。 牧孜霄洗了个澡出来刚出来,就听到了卧室里传出来的哭喊声,“不要!沈思楠!沈思楠!!”连忙跑了过去。 牧孜霄用力的抱住她竭力挣扎的双臂,紧紧地把她困在怀里,她却还是拼尽一切挣扎着,看着挣扎无望,张嘴就朝牧孜霄的脖子咬去。 疼痛传来,他的手本能的想松开,却被理智制止住了。 “覃暮兮,别闹了!覃暮兮,覃暮兮!”牧孜霄一遍又一遍的叫着她的名字,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的情绪。 “让我去见他!让我去见他!放开我!放开我!!”她疯一般的挣扎着,歇斯底里的哭闹,所有的一切都在那一刻到达了临界点。“你别闹,我带你去见他,暮兮,你别闹,别闹。”他的话还没说完,暮兮的身体就像抽掉了钢筋的房子瞬间倾倒在他的怀里。 反应过来的牧孜霄冲着门外喊,“叫救护车,赶紧叫救护车。”抱起覃暮兮向外面跑去。 她就像飘浮在空气里的蒲公英,看起来很美好,却总是透出几丝绝望的烂漫,和失去了方向的茫然。 牧孜霄看着病床上的女人,她就像死了一样,安静的闭着双眼,看不到任何生命的迹象。 牧孜霄的眼眶红红的,两只手无力的紧握着,木讷的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尚岩心疼的看了他一眼,关上了门,看着直冒冷汗的主任,“这算是病情恶化吗?” 409.第409章 ,失去了的无法挽回,所以活着的人才更应该好好地活着 主任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明明前两天已经稳定下来,谁知道今天又开始闹了。 尚岩知道他束手无策,沉默的收回目光,从兜里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 秦泽打开窗户,透过万里无云的晴天,看到了飘飞的雪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每天都会关注鹿城的天气,可事实是那个城市的天气总是和他居住的这个地方的天气相反。 雪花一片一片的消失了,窗外是晴朗的夜空,大大的月亮,不染一丝纤尘。 秦泽失望的关上了窗户,无奈的笑了。 他坐到沙发上,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烟,抽出,放到唇边,点燃,吮吸。他觉得自己有点累了,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对一切都没有感知。 他已经在实验室里熬了一个周了,本来不想回来的,他的表弟邱基硬是把他逼回了家。 其实他不想回来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觉得他就没有了家这个概念,就算有,他也觉得家离他很遥远。 门铃没有预期的响了起来,渡口以为是送外卖的,不急不慢的打开门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牧紫菱。 这里是夏季,炎热的夏季,和暮兮居住的环境有着天壤之别,凌菱穿着一条抹胸的短裙,性感热辣的红色热情似火,s型的曲线妩媚勾人。 秦泽皱了皱眉,没说让进,也没说不让进。 牧紫菱脸上的兴奋收拢了,垮了一步走进屋子,关上了门,手刚搭上秦泽的肩膀,他却转身走开了。 “我要和你住在一起。”牧紫菱说着,不见外的坐到沙发上。 秦泽累的不行,现在也不用吃饭了,一言不发的进了房间。 ------ 暮兮又做梦了,那个男孩死死地拉着她的手,血不断地从他的身体里淌出来,染红了她的一切,她下意识的想看清他的模样,可是阳光太刺眼了,她只能看到白茫茫的一片,直到一片乌云慢慢的挡住了太阳,那张脸开始变得清晰。 “不要!”覃暮兮呼吸急促,用力的握住被子,睁开了眼。 牧孜霄和尚岩去见新来的专家了,尚信听到了喊声,推门而进,看着低着头坐在床上的暮兮。 “他死了,他死了。”可她不知道他为什么死了,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暮兮。”尚信的声音很轻,手指也很轻的放到她的肩膀上。 她突然抬头,嘴角微微上扬,笑了,“为什么该死的人怎么都死不掉,不该死的都死掉了。”平静的没有了任何的波澜,也没有任何的感情,绝望的吓人。 尚信沉默着,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对谁来说,生命都是宝贵的,失去了的无法挽回,所以活着的人才更应该好好地活着。 暮兮抬头,如看到救命稻草般的抓住他的胳膊,“为什么我要活着呢?” 尚信神色凝重的抬起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为了他,你也应该好好地活着。” “不过是个借口。”她收回手,目光呆滞的看向窗外。为什么死的不是她呢?为什么呢? 410.第410章 他对她也是视若无睹,可这比驱赶还要伤人。 牧紫菱推开房间的门,看着躺在床上背对着她的秦泽,涩涩的开口,“我知道你没睡。你起来,我们谈谈。” 他不耐烦的压低声音,“谈什么?谈你怎么强迫我和你谈恋爱?” 到底是二十出头的女孩子,牧紫菱红了脸,小声道:“我们是有婚约的,秦泽,我是你未婚妻,我们是要结婚的。” “你明知道我都被赶出来了,我已经不是秦家的人了,和你的婚约自然不作数。” “覃妈妈已经答应我了,只要你同意娶我,你马上就可以回国,回家,只要你娶我。” 秦泽起身,麻木的看着眼前的女孩,肤白貌美,也算得上万中挑一的了,可他就是不喜欢她,一丁点都不喜欢。 秦泽实在是烦透了,揉了揉发胀发酸的额头,“出去!”说完,拉起被子盖住了脸。 牧紫菱看着视她如空气的男人,委屈的泪终于忍不住涌了出来。 她是在一次的联谊会上碰到秦泽的,半年前,她来这里散心,一次偶然的机会结识了就读哲安大学的安娜,并和她参加了哲安大学一年一度的联谊会。 安娜指了指坐在角落里喝酒的秦泽,“你知道那个男生吗?” “哪个?”牧紫菱好奇的问着,顺着安娜的手看过去,她看到他的那一刹那就被震住了,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了他,似乎她的生命的本源就是他。 “他可是整个大学最稀有的宝藏耶,就连校长都要敬他三分的。”安娜越说越兴奋,“你知不知道,他真的很厉害,转到我们大学的这半年就申请了很多很多的专利。害得各个知名企业的高层天天来我们学校找他。” “那他,有女朋友吗?”她永远都记得,她问这句话时的紧张,心突突的,跳的好厉害。 “他?”安娜惊讶的看了一眼牧紫菱,然后笑了起来,“他就是个怪胎,一周有六天半泡在实验室里,吃喝拉撒睡全在里面,一看就是个呆子。我猜呀,他脑子里肯定都没有********这个词。” 牧紫菱转动着手中的水杯,想着他没有女朋友,偷偷地笑了。 回去后她就调查了他的身世,很快就知道他是秦家的小儿子,因为一直跟着姥姥姥爷长大,所以没见过。最重要的是,牧家和秦家是有婚约的,只是秦家有三个儿子,她妈妈为了给她挑选一个最好的,到现在最后的人选都没有定下来。 她觉得她和他简直是天作之合,连忙回了国,去找秦夫人,这才从秦夫人嘴里得知,她这个小儿子秦泽因为犯了家规,被逐出了覃家,流落在外。 可她那在乎这个,只说秦泽的好话。秦夫人也想念儿子,就找了个台阶,同意了婚事,想着借此把秦泽接回来。 可秦泽却不同意,就算牧紫菱借着他未婚妻的名声转到了他们学校,得到了他公寓的钥匙,他对她也是视若无睹,可这比驱赶还要伤人。 牧紫菱看着一动不动的秦泽,终于受不了,“秦泽!你狠,你等着,你给我等着!”说完擦了把泪,转身就往外跑去。 411.第411章 他倒是和传说中的冷情不一样,最起码对他太太算得上温柔 屋子不大,家具不多,简简单的摆了几件,看起来很舒服。百叶窗拉了一半,开了盏暖色的台灯,静谧和温暖,不知道点的是什么香,淡淡的很好闻。 苏玲转身,冲进来的暮兮和牧孜霄礼貌的亲切的笑着,“牧先生,牧太太。” 牧孜霄点头应了下来,扶着暮兮坐到沙发上,“辛苦你了。” 他倒是和传说中的冷情不一样,最起码对他太太算得上温柔,苏玲应了声,“我分内的事。”继而把目光投向坐在沙发上的暮兮。 她上前,蹲到地上,看着眼前呆愣的女人,娇娇小小的,穿着舒服的休闲服,头发扎成了丸子头,一眼就知道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爱护着的。倒是很可爱的小姑娘,和想象当中的牧太太完全不一样。 她的笑真诚友好,声音温柔好听,一看就是很好相处的人,“我叫苏玲,你是暮兮?” 暮兮没动,依旧低着头,好像周围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虚无的。 她从想起沈思楠去世后,就完全的对外界没有了反应,整天躺在病床上,不吃不喝,完全一副等死的姿态。 但她对牧孜霄不排斥了,很多的时候他说多了,她也会有点反应,笑一笑,会眨眨眼,但就是不开口说话。 苏玲知道暮兮的病情,自然不会诧异,依旧保持着礼貌的笑,“听别人说你养了一只兔子,叫小乖。我从小也喜欢小动物,但我父母怕危险,我就偷偷把一只茶杯犬养在我的房间里。” 苏玲试探的握住暮兮的手,看她没有拒绝,轻轻地握在自己的手心里,“爱小动物的女孩肯定都很可爱。” 牧孜霄沉默的看着依旧没有反应的暮兮,突然有些想抽烟。 第一天并没有什么效果,苏玲讲了好多儿时的趣事,暮兮都没有反应。 回去的路上,牧孜霄紧紧的把暮兮搂在怀里,时不时的亲吻着她的发顶,耳垂,尝试着告诉她,自己在,一直都在。 丘山不安全,牧园怕她不喜欢,牧孜霄就带着暮兮住到了海边的别墅里,房子不大,有个小院子,低头就能看到海,环境很好。 整整一个星期,苏玲都会去陪陪暮兮,和她说说话,给她买各个牌子的兔食。 暮兮看着苏玲手里各种各样的兔食,问道:“兔子,吃青菜不就好了。” 苏玲捂着,秀气的笑了起来,“嗯,我以前也觉得给它吃胡萝卜就好了,后来才知道还有很多东西都是它喜欢吃的。” 从暮兮第一次开口说话后,她明显的好了点。苏玲更是乘胜追击,和她天南地北的聊朋友,聊摄影,聊旅游。知道暮兮会画画后,她还央求着暮兮给自己画张画。 暮兮推脱不开,答应了她,买了画具就给她画。 下午牧孜霄回来的很早,脱了西装,换了件米色的羊毛衫、外套了件驼色的羊毛衫,白色的休闲裤,看起来绅士而优雅,戴着眼镜,更显斯文。 这里并没有佣人,只有一个钟点工,平时买了菜,收拾完家务就离开了。 412.第412章 傻,你是我老婆,我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 暮兮睡着了,一如既往的乖巧,他吻了吻她的额头,下了楼。 苏玲还在,汇报了情况,总结道:“说明我们的方法是对的。” 牧孜霄抬了抬眸,“我希望你是真心和她做朋友的,她的朋友不多,她不希望她这么孤单。” “若有缘分,肯定会的。” 暮兮醒来,转头,就看到了坐在窗户边的沙发上看文件的牧孜霄,天黑了,只开了一盏台灯,所有的光洒在他的身上,给他的周身渡了一层金边。 牧孜霄放下手中的文件,起身,用遥控器打开了灯,走到床边,“醒了,饿吗?” 暮兮点了点头。 “今天出去吃吧,吃完后我带你去买画具。”牧孜霄说完,拿起桌子上叠好的衣服,“我帮你穿。” 这几天都是牧孜霄照顾她,帮她准备衣物,给她换衣服,从刚开始的无从着手,到现在已经很熟练了。 暮兮依旧木讷,就像个瓷娃娃,任由他摆弄着。 换好了衣服,牧孜霄牵着暮兮下楼,在玄关处,帮她穿好羽绒服,戴好围脖和帽子,然后蹲在地上,帮她系好鞋带。 暮兮低头,看着男人微微弓起的背脊,突然开口道:“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牧孜霄把靴子的鞋带系了个蝴蝶结,然后起身,揉了揉她的脸,笑道:“傻,你是我老婆,我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 暮兮傻傻的看着他迷人的眉眼,伸出手,去触碰他的眼角。 微凉的触感传来,牧孜霄忍不住握住她的手,被她突如其来的主动暖烫了心,这种感觉太久违了,让他如获至宝,他不禁捧住她的脸,吻了吻她的唇角,恋恋不舍道:“我们走吧。” 雪很大,牧孜霄紧紧地把她搂在怀里,深怕雪花落在她的身上,深怕风吹到她的皮肤上。车子上的空调一直开着,暖烘烘的,牧孜霄上去帮她把帽子、围巾和厚外套脱掉,才坐到前面,发动了车。 快圣诞节了,大街上张灯结彩,各色的彩灯把繁华的城市装点成了童话世界,来熙熙攘攘的人群匆匆忙忙的来回穿梭,虽说冷,但很热闹。 暮兮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眼底的木讷慢慢的被惊喜代替,“我想吃牛肉面了。”冬天吃完热乎乎的牛肉面最好不过了。 牧孜霄看她像个孩子,好奇的打量着窗外,连说话都带着孩子气,嘴角勾起,“好。” 车子停在了一家私房菜门口,牧孜霄绕到后座上,帮她穿好衣服,下车,把她从车里像抱孩子似的抱出来,侍者已经打开了门,进去后,温暖迎面扑来。暮兮紧紧地勾住他的脖子,把她的头塞在他的怀里,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不安就不见了。 牧孜霄低头问着,“坐大厅好吗?” 暮兮低喃的嗯了声。 牧孜霄的大掌揉了揉她的后背,唇角隔着帽子吻了吻她的发顶。 旁边的经理早就被这一幕吓得魂不附体了,那视若无物的宠溺和爱意怎么可能会是冷面修罗的表情,难道是被人附体了。直到被牧孜霄冷冷的扫了一眼,经理的不安才消失,这才是他的正确打开方式呀,连忙道:“已经清场了,我现在就让人去布置大堂。” 413.第413章 那像是融进了一整条星河的眸子,让她的心暖烘烘的 “不用清场,给我们找一个热闹点的位置。” 经理吃惊,但职业素养让他依旧保持着礼貌的笑,应了声好就大步离开了。边走边嘀咕,那次来不是清场,谁不知道这位爷最讨厌的就是人多。 牧孜霄并不喜欢吃这些汤汤水水的东西,但看暮兮吃得很香,还是拿起筷子吃了几根。 暮兮抬头,瞥了眼一直盯着自己看的牧孜霄,上扬的唇角,那像是融进了一整条星河的眸子,让她的心暖烘烘的,“干嘛看我,你不饿吗?”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主动说话了,牧孜霄不禁笑的更开怀了,“饿。” 暮兮板了板脸,“那还不赶紧吃。” 牧孜霄捂着嘴又笑了会,才拿起筷子,埋着头,大口的吃了起来。 送菜的经理看着牧孜霄毫不斯文甚至有些豪迈的东西,吓得手里的东西差点掉到了地上。这还是那个无时无刻都优雅、绅士到可以到范本的牧爷吗,简直了,活了这么大年纪,活见鬼了。 牧孜霄感受到了暮兮的目光,吃的更卖力了。 暮兮笑了笑,重新把目光投向窗外,鹅毛般的雪花在灯光下清晰看见,就像一个美人,姿态优美、轻漫,很美。 牧孜霄看她今天的状态不错,就想着陪她走走。把她裹成企鹅后,牵着她的手,往外走去,融进了人群。 “以前都没有带你逛过街,以后会经常带你出来转转的。”他紧紧地把她搂在怀里,深怕她被人碰着,挤着。 暮兮不懂的看了他一眼,目光好奇的四处瞅着。 他看她毫不在意的样子,继续道:“等你好了,我们就去旅游吧,好好过过我们的二人世界,”说完,又看了看她没有丝毫变化的肚子,“嗯,三人世界。” 文具店很快就到了,他拉着她的手推门进去,找到了画具,问她,“买那种的呢?”然后慌神道:“我真不是个好伴侣,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学的是什么,油画?素描?” “素描。”她突然出声,拿起架子上专用的画具。 修长的手指帮她拿了下来,递给她,看她若获至宝的抱在怀里,“还要买什么?” “彩笔,我要买彩笔。” “好。”牧孜霄拉着她,往前面走去。 不知不觉回去都十点多了,牧孜霄看着后座上睡着的暮兮,长期以来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转眼却又担心,她睡醒后会不会和往常一样,又回到以前的状态。或者完全的好了,想起沈思楠的死,其实应该负责的人是他。 对呀,若不是他脑子短路说了不好听的话,后来的事就都不会发生了。 牧孜霄沉默的把车开到了车库里,下车,把她从后座里抱出来。 卧室的花瓶里还插着他买个她的玫瑰花,架子上放着一个宝蓝色的长方形礼盒,里面是婚礼那晚他送给她的二十七朵路易十四玫瑰,深紫色的玫瑰被做成了永生花,吾爱吾妻,只可惜那晚过后,他花了好长的时间才从满屋子里的礼品盒里找到。 414.第414章 暮兮还记得自己的初恋吗?” 他看着孤零零的染上了尘埃的礼品盒才意识到,原来,他们的婚姻,从那个时候就出现无法弥补的问题。 但幸好,她还在,不管是什么样子,她还在自己的身边,对他来说,这就足够了。 牧孜霄帮她盖好被子,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起身进了浴室。 ------ 牧紫菱回了御城就去了秦家,但看到秦夫人时,所有的委屈竟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她那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是真的爱惨了秦泽,生怕说一句他的不好,深怕她的话会让他原本就岌岌可危的地位更加的危险。 她其实能看出来,秦夫人对他的感情愧疚多于爱护,毕竟不是在自己身边长大的孩子,感情自然不如他两个哥哥深厚。 秦夫人一如往昔的笑着上前,牵过牧紫菱的手,拉着她坐到沙发上,“紫菱真是越来越漂亮了,这次去新西兰怎么样,泽儿还好吗?” 牧紫菱多想把秦泽对自己的忽视告诉她,多想向她控诉自己的遭遇,但所有的话挤在嗓子眼里,终究化成了一个好字。 秦夫人高兴地拍了拍她的手,“我就说嘛,紫菱长得漂亮,人又懂事,见到的人都会喜欢的,泽儿也不例外。” 一番阿谀奉承后,牧紫菱离开了秦家。秦夫人看着她上了那辆红色的超跑,嘴角的笑意收拢了,转身,看着秦泽的父亲秦超然站在身后,军装还没有脱掉,虽然是50出头的人了,依旧挺拔如松,一看就是刚正不阿的铁血男儿。 秦超然声音洪亮道:“牧家那丫头又在混小子那受欺负了?” “你看你说的,”秦夫人是典型的南方女人,个子娇小,玲珑有致,带着恰到好处的娇嗔,“紫菱夸泽儿了。” “哼。”秦超然转身就往楼上走去。 秦夫人嘟囔了句,“爷俩还不是都一样,死倔死倔的。” --------- 第二天,苏玲去了暮兮家,暮兮如约给她画了张画。 苏玲看着画板后那张认真的脸,一双大眼睛带着浅浅的灵气,窗外的太阳光洒在她身上,给长长的黑发披了层金光,绒毛的毛衣让她看起来多了份温暖。 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宜室宜家的小姑娘,苏玲想着,和这样的女孩待在一起,简单而纯粹。又想起了牧孜霄看她的眼神,想着他是不是就看上了这点呢? 画很快就画好了,苏玲看着画上的自己,真是跃然纸上,传神极了,赞叹道:“可真是妙手生花,画的真好。” 暮兮娇怯的笑了,“好长好长时间没画了。”她都记不起上次拿画笔是什么时候了。 “那就是有天赋,我回去就裱起来。” 暮兮被她直白的夸奖弄得不好意思了,低下头,不再说话。 苏玲和她聊了聊周边的环境,慢慢的开始聊她的过往,第一次谈恋爱时的情景,试探的问,“暮兮还记得自己的初恋吗?” 直到现在,想起秦泽,暮兮想到的还是他那双干净温暖的眼,好看的眉,好看的唇,就像天使。但她却并不想谈及他—— 415.第415章 她伸出手,触碰着他的轮廓,呢喃道:“我也爱你。” 虽然从来都没有怪过他,感情的事本来就分不出来对错,爱就是爱,不爱了也就不爱了,爱就在一起,不爱就分开,也挑不出错。但她没办法如同回忆往事般释怀的,如同讲故事的和别人诉说。 “记不起来了。”暮兮难得露出一个笑,把目光投向窗外。 苏玲看她不想提及,转了话题,“那朋友呢?” “朋友?”暮兮摇了摇头,“没什么朋友了,死的死,走的走,都没了。”那是她孩提时唯一的温暖,但早就消散了。 苏玲心生怜惜,怕她想起不好的往事,再次说起自己的朋友。 暮兮当故事听着,倒是没有冷场。 牧孜霄回来时,暮兮正在画画。偌大的客厅里,她坐在休息室的落地窗前,认真的眼,轻缓的动作,静若处子,像是一副画。 牧孜霄突然有了她已经没事了的错觉,走到她身后,才发现她画了眼前的海,远处的山,“画的真好。” 暮兮抬头,愣愣的看了他一会儿,“是吗?” “嗯。” 暮兮看着他超级认真,赞许的眸子,眼睛里有了亮光,“那我给你画幅画好了。” 牧孜霄点了点头,就像拍证件照似的正襟危坐到椅子上。 暮兮看他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放松点就好,选择一个自在的姿势。” 牧孜霄也笑了,想着自己就像个见了老师的学生,真是,这辈子都没有像现在这般紧张、局促过。 暮兮画的很快,不过是画事物,她也算是得心应手。 牧孜霄看着画上的自己,可能是因为她画的,喜欢的不得了,想着裱起来挂书房去。 暮兮看他喜欢也很高兴,一高兴又画了好几张。 “画一张我们俩的好不好?” “嗯。”暮兮点头笑着。 两个人郑重其事的换了衣服,坐在镜子前,牧孜霄紧贴着她,搂住她的肩,看着两个人形象,通过画笔一笔又一笔的勾勒,清清楚楚的从纸上印了出来,好似他们的爱情生了根、发了芽,开了花。 “我爱你暮兮。”他情不自禁的抱住她吻了吻她的发顶。 暖流顺着皮肤钻到血脉里,又从血脉流至全身,她就像一潭死水被激活了,开始流动,开始有了生命,突然想起了眼前的这个男人,是自己铭刻在心底的那个人。她伸出手,触碰着他的轮廓,呢喃道:“我也爱你。” 牧孜霄就笑,好似窗外早已冰雪融化,已然春暖花开,身体被幸福充满了,整个人轻盈的要飘起来。 ------ 随着苏玲每天的交谈,她认为暮兮的戒备已减轻,可以给她催眠了。 牧孜霄特意空出了一天的时间,陪着暮兮玩了半天,下午才带着她去了苏玲的工作室。 暮兮和苏玲很熟了,两个人聊了几句,苏玲起身去给她倒茶,暮兮无所事事的坐在椅子上。屋子里的钟响起了,她转头,看着墙角放的大摆钟,不停摆动的钟摆,意识莫名的模糊了。 苏玲这个时候进来了,手里拿着一块怀表,好听的声音像是有魔力似的,“暮兮,你看我。” 暮兮忍不住抬头,看着眼前不停晃动的钟表,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意识越来越淡薄。 身体软绵绵的,只觉得落入了一个怀抱,就不省人事了。 416.第416章 你要好好的,好好地活着,代替我,好好地活着 暮兮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她回到了那天,牧孜霄推门而进,看到了她和沈思楠。她想解释,却不知道如何解释,心里有个声音拼命地呐喊,“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 可牧孜霄没理她,整个人就像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转身就往外走,她想追出去,但脚步迈不开,身子动不了,痛苦全都化为了灰烬,心里最柔软的那个地方在哭泣,脑子里想到的都是为什么你不相信我?为什么你不相信我? 突然,她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在大院子里画画,一个慈祥的老人盯着她问,“你就是暮兮。” 她怯生生的看着眼前的老人,鼻子突然一酸,喊了声,“爷爷。” 老人就笑了,笑着笑着,眼眶红了,粗粝的大手抚摸着她的小脸,“都这么大了,真好,真好。” 转眼又是她的奶奶,珠光宝气的坐在主位上,妈妈跪在地上,不哭也不闹,气氛僵持着,直到最后爸爸来了,张着嘴,焦急的说着什么,抱起妈妈就出去了。只留下她,懵懵懂懂的看着眼前气的喘着大气的贵妇人,叫了声,“奶奶。” “谁是你奶奶!”老人利刺般的声音,吓得她哇的一声就哭了。 她又回到了小时候,碰到了清雅,还有清雅的男朋友。他们对自己很好,很照顾她,可最后男孩走了,而清雅一个人站在楼顶上,转身对她笑着。 她终于听清楚了清雅坠下楼时的那句话,“覃暮兮,我们不再是朋友!” 她大声地哭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那样说,她委屈,她难受,可没有人知道,没有人理解。 她梦到了沈思楠,小小的沈思楠呆呆的看着她,露出干净温暖的笑容。 他说我们回家吧,她点了点头,笑着伸出手,砰!一声巨响,眼前的男孩消失了,她四处看着,终于看见了他,他倒在血泊里。她连忙跑上去握住他的手,一遍一遍的问,“你怎么了?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 他露出虚弱无力的笑,“你要好好的,好好地活着,代替我,好好地活着。” 血慢慢的弥漫看了,染红了她的眼,充斥着她的鼻子,就连嘴里都是满满的铁锈味。 暮兮拼命地挣扎,拼命地挣扎,却怎么也醒不来。 一个好听温柔的女声传来,“思楠希望你好好活着,他用死换取的生,并不是让你用来自责、愧疚的,而是让你好好活着的。因为在他的心里,你的命比他的命重要。” 暮兮拼命地摇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可女人的声音和沈思楠虚弱的声音,渐渐地重合了,“你要好好的,好好地活着,代替我,好好地活着。” “不,不,不是!”暮兮拼命地睁开眼。 牧孜霄伸出手想要去扶她,她起身扑在了他的怀里嚎啕大哭,“思楠!思——楠!”她一遍一遍的唤着他的名字,一遍一遍的唤着。 417.第417章 曾有个男人为了救他的妻子付出了生命 那个好看干净的男孩,那个别扭霸道的男孩,那个拽拽的男孩,那个曾以为是噩梦,竭力想摆脱的男孩,那个和自己一样都被父母为了爱情牺牲的男孩,再也不会回来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死了,为自己死了,在他们要说回家的时候为自己死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她歇斯底里的哭,似乎要把全部的委屈,痛苦,愧疚都哭出来。 牧孜霄怜惜的吻着她的头发,哄孩子般的轻拍着她的后背,眼眶渐渐地湿润了。 他也会记住的,永远的记住,曾有个男人为了救他的妻子付出了生命,他会一辈子感激他,并且一辈子怀念他。 暮兮终于哭累了,嗓子也哑了,整个人酸软无力的趴在牧孜霄的怀里。 牧孜霄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红肿的眼,轻声安慰着,“暮兮,有我,我会陪在你的身边,我会一辈子陪在你的身边。” 暮兮吸了吸鼻子,离开了他的怀抱,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打掉孩子?” 这是她永远都无法释怀的痛,他可以误会她,侮辱她,但不能这样说她的孩子,孩子何其无辜,为什么要被他如此侮辱。 牧孜霄悔不当初,原本就红的眼眶更红了,忏悔的低下头,“我其实,其实对自己很没有信心,总觉得自己付出了一切可以付出的,但你对我还是若即若离的。有时候我想,可能是我这个人太呆板了,太沉闷了。可能是我岁数大了,不会取悦你。每次看到你和信儿在一起,每次看到你和沈思楠在一起,我都会嫉妒,都会害怕,害怕他们比我年轻,比我温柔,比我更适合你。” 暮兮抬头,一双红肿的眼盯着牧孜霄,不懂他这般的天之骄子,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牧孜霄像是知道了暮兮的疑惑,自嘲的笑了,“暮兮,我从小到大都没有谈过恋爱,甚至和女性都很少接触。再加上我出了车祸之后,患有很严重的心理疾病,我更加的排斥女性。” “为什么?”暮兮不懂的开口,“那你为什么不排斥我?” “因为我爱你,因为你就是我认定的伴侣。” 她从他的眼里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坚定和认真,这本来应该是个皆大欢喜的事情,可对她来说,却觉得有些沉重。 暮兮低头不语,很久后,她才抬头看着牧孜霄,“可你值得更好的。” “我喜欢的就是最好的,还有谁可以比我的心头爱更好?” 暮兮不知道该说什么,慢慢的从床上下来,“我去洗把脸。” 牧孜霄失落的应了声好,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 很多的时候暮兮看起来都和平时没什么区别了,但牧孜霄知道,她很多的时候都是沉默着坐在角落里。 有时候她也会画画,房子里沙发,壁炉,灯,哪怕是放在阳台上的花卉都被她画在纸上。 牧孜霄怕她一个人在家里太闷了,时常带她去外面转转,可因为年底工作多,他干脆把她带到了公司。 418.第418章 拯救了银河系才遇到了牧爷这样全世界都挑不出两个的男人 于是s牧所有的员工都会看到那一幕,每天早上,牧总裁都会牵着他夫人的手走进公司,细心的帮她摘掉帽子,围巾,脱掉外套,小心翼翼的搂在怀里,眼里满满的都是她。 甚至有一天暮兮的鞋带开了,尊贵的牧爷习以为常地蹲在地上,帮她系好。 可能是牧总裁的爱太炙热、太明显了,大家反而觉得牧太太的表现不温不火的,从不主动,甚至连点笑都没有。 因此,公司都觉得牧太太不识抬举,明明是拯救了银河系才遇到了牧爷这样全世界都挑不出两个的男人,却偏偏不知珍惜。 当然,员工的这些心思当事人都不知道。 总裁办公室里,牧孜霄放下手中的笔,看着坐在沙发上看画册的暮兮。她今天穿了一条鹅黄色的裙子,一张不施粉黛的素净的脸,头发散披着,周身笼罩在阳光里,像极了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每次抬头看着她,他就会心静,会觉得很温暖,甚至会有一种她在哪,家就在那的感慨。他不再是孤独的,不再是无根的,而她是他所有的牵绊和信仰。 “我打算用思楠的名字成立一个基金会。” 暮兮抬头,茫然的盯着牧孜霄,张了张口,却没有说出来一个字。 牧孜霄起身,边走边说道:“你说用来做哪个项目好呢?帮助孤儿,或者支援偏远山村的孩子,或者是帮助车祸意外后,看不起病的患者。” 暮兮看着走近自己的牧孜霄,摇了摇头,张开干涩的嘴巴,“我,我不懂这个。” 她不理解为什么他要用思楠的名字成立一个基金会,她甚至都不理解基金会和思楠有什么关系。但她想,不管怎样,是帮助需要帮助人的,总是没有错的。 牧孜霄坐到她身边,握住她的小手,解释道:“环亚的股份我按照之前的比例给了你。” “我?”暮兮指了指自己,惊讶道:“为什么?” 牧孜霄看她小迷糊的可爱样,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脸,“因为沈思楠所有的资金用的账户都是你的名字。” 暮兮的心咯噔一声,泪就落了下来,她避他如蛇蝎,他却默默地为自己做了这么多。 牧孜霄强压着心底的酸楚,告诉自己,沈思楠在暮兮心里的位置是他用生命换来的,他不应该吃醋的,温柔道:“随着环亚良性的运作,还有基金股票的涨幅,现在你的账户有上亿的资金。这些资金可以用来成立基金会,由专人打理,他会再投资,让资金活起来,让钱生钱。不出两年,这笔钱就会以翻倍的形式增长。而我也会从s牧的盈利里设置专门的款项,交由基金会,用来帮助需要帮助的人。也算是替思楠行善积德,积累福报。” 对呀,活着的时候什么都没有为他做,死了为他做点什么,也挺好,最起码自己能得到安慰,还能帮助别人,何乐而不为。 虽然牧孜霄解释的很清楚,暮兮也知道,他是怕自己不理解才解释的这么清楚的,她反握住牧孜霄的手,道:“我不懂,你来帮就好。那些钱是不是需要走法律程序,该怎么做,你告诉我就好。” 419.第419章 “我累了,我想回家了牧孜霄。” “我会让人出个方案的,到时候你看了再做决定。” “嗯。”暮兮点了点头,又抬头看着牧孜霄,“我想去看看他,他死了我都没有送他一程,我不是个称职的家人。” 牧孜霄应了声好,“有时间我就带你过去。” “好。”暮兮点头。 -------- 沈思楠并没有下葬,骨灰盒被牧孜霄安置在牧园主宅后面的房子里。有专人每天上香,打扫。 暮兮穿了一身黑,黑色的头发高高的束起,挺直着腰板,好似要英勇就义似的。 牧孜霄看着一步一步,稳重的走进屋里的暮兮,莫名的有些暴躁,从兜里掏出烟,狠狠地抽了一口。 门一推开,暮兮就闻到了浓郁的香味,看着柜子上放着的小小的骨灰盒,阳光洒在盒子上,泛着光。暮兮突然想,他那么高大的一个人,住在这个小盒子不憋屈吗?周围也没有邻居,会不会很孤单呢? 暮兮走到柜子边,手指轻轻地触碰着眼前黑色的上好的木质盒子,眼眶红红的,她却拼命地挤出一个笑来,“傻瓜,为什么到最后走了你父亲的老路呢?你那么聪明,应该知道,没有什么会比自己的生命更珍贵的了。” 泪珠一滴一滴的滴落在手背上,顺着手背滴落在盒子上,暮兮拼命地忍着,却怎么也忍不住。 鼻子酸涩的厉害,心也疼的厉害,一揪一揪的,像是有一只手不急不慢的拉扯着,“傻瓜,真是个大傻瓜。” 她慢慢的蹲到地上,然后走下,声音渐渐地哽咽了。 牧孜霄心急的看了看表,一个小时了,他知道她需要时间和他说话,但他真的很担心。 牧孜霄把烟蒂丢到地上,大步走了过去,推开了门。 太阳光迅速地涌进来,暮兮有些不适应的抬起头,看着逆着光进来的男人,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 牧孜霄看她步子不稳,连忙上前扶住她,她却不动神色的躲开了。 暮兮拼命地深呼吸着,试图在沈思楠面前保持镇定,他拿命换来的命,理应好好地,幸福快乐的。 牧孜霄尴尬的收回手,他早就察觉出来了,她虽然什么都不拒绝,他说怎样就怎样,但骨子里透出的冷漠和眼神的疏离很明显,像一把刀的刀背不时的在自己的心上划着。他一直告诉自己是她还病着的缘故,不断地对自己催眠,可今天,好似怎么都忍不住了。 牧孜霄拼命地收回手,假装不在意的装到裤兜里,可只有他知道,那只手握的有多紧。 暮兮没在意牧孜霄的变化,静默的站着,良久后才开口,“我,我本来打算和思楠回去的。” 牧孜霄强忍着痛,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去哪?” 她茫然的看着眼前的那个盒子,那就是他的一生,短短二十一年,所有的美好、精彩还没有开始。他原本应该有一个锦绣前程的,却因为自己戛然而止。 暮兮回身,看着牧孜霄,“我累了,我想回家了牧孜霄。” “回家?回哪个家?”牧孜霄忍不住笑了,蓝眸上蒙上了一层冰霜,整个人透着凉气。 420.第420章 爱就是占有,爱就是我要和你在一起 暮兮叹了口气,神色恍惚而悔恨,“要不是我思楠就不会死,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的。而我们,我很感激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但我们早就结束了。” “我不要你的感激!”他的手紧紧地握住她的肩膀,俯身,冷而深的眸子沉沉的盯着她,“我要和你在一起,覃暮兮,别让我再听到结束这类的话。” “你知不知道你很自私?”暮兮抬头,死死地盯着牧孜霄,嘴角噙着冷笑,“你从来就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你从来也不在乎别人的感受,你根本就不懂什么是爱?” “什么是爱?”他紧紧地握住她瘦小的肩,拧着眉看着她,“那你告诉我什么是爱?” “爱是尊重,你应该尊重我的决定。” “屁话!”他冷笑着,牙关死死地咬着,字一个一个的蹦出来,“爱就是占有,爱就是我要和你在一起,一生一世,生生世世的在一起。我爱你覃暮兮,所以你这辈子都只能留在我身边,我不准,不许,你离开我的视线,一秒钟都不行。” “我不愿意!”暮兮推开牧孜霄,倔强的瞪着他,“我早就想离开你,我从来都没想要和你过下去。牧孜霄,你听清楚了,我从来都没想过要和你一直在一起。哪怕是我们住在出租屋的那段时间,我想的最多的也是如何摆脱你。” “你撒谎!”牧孜霄否决道:“晓霖都说了,你是为了我好才想离开的。但我不需要,我告诉你,我的父母决定不了我的婚姻,我也从来没有认可过他们给我找的所谓的未婚妻。我只需要你好好的待在我的身边,被我爱着,宠着,幸福快乐的过日子。” “我没有撒谎,”暮兮冷静的看着眼前有些激动的男人,“晓霖没告诉我之前我就打算离开你了,牧孜霄,我说过我们不合适,我不想和你在一起。” 空气突然就冷了,牧孜霄那双眯起的眼里酝酿着狂风暴雨,他拼命地告诉自己,她还没有完全康复,她的肚子里还有自己的孩子,不能惹的生气,不能。 暮兮抬头盯着牧孜霄,一字一顿道:“牧孜霄,你听清楚了,我从来没有想过和你在一起,从来都没有。” “你撒谎!”牧孜霄握住她的胳膊,“你爱我,你爱我怎么可能不想和我在一起?我都说了,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任何的事情,你就踏踏实实的。” “我就是要离开,离开你,离开这个城市,”暮兮冷冷的打断牧孜霄的话,“这是我答应思楠的,也是我答应自己的。” “可沈思楠已经死了,覃暮兮,你好好的看清楚了,他已经离开了,但活着的人还要继续好好的活下去。我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沈思楠死了我也很抱歉。但人死不能复生,为了他,你也要好好活下去。” “离开你我会好好的活下去,”暮兮避开牧孜霄噬人的目光,“这也是思楠想要看到的,他从一开始就不同意我们在一起。” 421.第421章 也只能埋在我牧家的坟头上,等我死了和我埋在一个墓里 “他当然不同意,”冰冷的大手擒住她的下巴,抬起,让她看着自己的眼,“他爱你,他想要你,他怎么可能同意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覃暮兮,他只是打着为你好的幌子想要占有你。” 他明明知道活人是争不过死人的,特别这个人还救了她的命,她会无限制的美化那个人,直到那个人在她的心里美好如天使,没有任何的瑕疵。 可他受不了,谁也受不了,自己的女人心里有另一个男人,为他疯,为他狂,甚至要为他离开自己。 他哪有那么大度,他已经冲她生病的份上,很都是都不计较了。可现在那些事就像一粒又一粒的针,全部都浮现了出来,狠狠地扎着自己的心。 不管当时的情况怎样,他们的姿势本就很暧昧。 她找自己是为以为自己藏起了沈思楠。 而她也的确为沈思楠疯了,心心念念的是他,而把自己当了仇人。 他是她老公,他本应该是她的天、她的地,她所有的依靠,可她却不记得自己。 牧孜霄看着眼眶红如血的暮兮,强忍着怒意,嘴角勾出一个看似温柔,实则威胁味十足的笑,“我知道你忧思过重,说话难免口不择言,思想难免偏激。我不怪你暮兮,我能体谅你,但以后,这种伤夫妻感情的话能少说就少说。” “有意思吗?”她挺直着身板,丝毫不害怕的盯着他,阳光洒在她的小脸上,带着忽视不了的坚定,“粉饰太平有什么意思?牧孜霄,和你的这一年里,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和你能一生一世的走下去。我真的累了,你放过我吧。这世上有千千万万的女人,她们都比我好,比我适合你,我们。” “可她们都不是你,”他有些撑不住了,神经线开始一条又一条的断裂,他连忙搂过她,“我只要你。” 暮兮看着油盐不进的牧孜霄,知道自己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有些泄气,却依旧保持着抗拒的态度。 怀里的身体冷而僵,牧孜霄俯身,抱起她,大步就往出走。 暮兮只觉得累,周围的一切都让她累,呼吸很累,睁眼也很累,可她依旧保持着抗拒的姿势,虽然她反抗不了。 牧孜霄抱着暮兮回了房间,把她丢在床上,就吻了上去。 他宁愿她有打有闹,也不喜欢她像现在这个样子,活死人般的对待自己。触手可及的美味,她的唇有些干裂但依旧柔软芬芳,他就像在沙漠找到水的旅人,就像饿了三天找到了事物,迫不及待,情难自持的吮吸着。 可她没有任何的反应,那感觉,可真像在**********牧孜霄还是败下了阵,他沮丧的离开她的唇,死死地盯着眼前睁着大眼看着天花板面目表情的女人,久久不语。 不知过了多久,暮兮的眼珠动了动,“牧孜霄,你可能不了解我,我想做的事必须做到,我要离开你,哪怕玉石俱焚我都要离开你。” 他笑,依旧低低沉沉的,像是刀片划着水泥地面,刺耳的厉害,“我以为你了解我,我要你,即使你死了,也只能埋在我牧家的坟头上,等我死了和我埋在一个墓里。” 422.第422章 他凭什么决定别人的生活,插手别人的命运呢? 他起身,整了整衣服,“你等着,我去给你找衣服。” 这件事他做的很熟练,从屋子里拿了一件白色的毛衣和休闲裤,抱起她,就去解她衣服的扣子。 大手有意无意的触碰着皮肤,暮兮看着眼前认真温柔的男人,好想他刚才的冷傲、淡漠都是自己的幻觉。 她吸了吸气,想开口再据理力争的,但但大概是真的了解他的性格,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她的有些反复,其实苏玲并不建议这个时候带她去见沈思楠,但牧孜霄觉得,这是她最大的心结,必须要面对。 但好在她的情绪波动并不大,也没有失常,也算是件好事。 年末牧孜霄很忙,但还是一如既往地把她带在身边,平时就在办公室里,开会就找人夏晴陪着她。 夏晴知道,自从上次暮兮从丘山失踪后,牧孜霄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用行动表示不相信她了,这是作为一个下属最大的失败。 所以这次,她用了二十分力好好地照顾着暮兮。 快过年了,暮兮看着窗外张灯结彩的商家,在飞雪里依旧热闹着,好似从不寂寞,却感觉不到一点节日的喜气。 她就像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了千年万年的怪物,早已对一切麻木。 夏晴看着沉默的暮兮,给她倒了杯水。 暮兮接过水,突然问道:“雅雅怎么样了?” “现在在宣传电影,忙得不可开交。” “乔乔作为女主角的电影?” “对,未播先火,大家的期待值很高,雅雅虽然不是主角,但角色很讨喜,也很鲜明。”说到这夏晴顿了顿,继续道:“其实,牧先生真的很爱你,雅雅身边的茵茵,就是牧先生派过去的。而环亚,也是牧先生支持着的,不然,他们怎么可能接到这样的角色。” 是呀,怎么可能会有天生掉馅饼的事呢?暮兮那个时候就觉得一切都太顺利了,而那个许茵的气质也太像经纪人,果然,他对她的生活简直无孔不入。 夏晴看她笑了,以为她感动了,连忙道:“就牧先生的这份用心,特别的不容易。他怕您有负担,通过这么迂回的方式,不让你知道。” “对呀,一切都是他赏赐的,所以收回的时候才那么理直气壮。但是,他凭什么决定别人的生活,插手别人的命运呢?” “啊?”夏晴像是听错了似的看着暮兮,可她却只是举杯喝了口水。脑子里想到的却是思楠无奈无助的样子,拼命争取的,拥有的东西,一夜之间全没了的感觉,牧孜霄那样高高在上的人怎么可能明白呢? 牧孜霄开完会很晚了,天黑了,办公室里只开着一盏台灯。 夏晴叫了声牧先生,“太太睡着了。” 牧孜霄应了声,解开西服的扣子,扯了扯领带。 夏晴看他眼底的青色很重,虽然一如既往的帅气到如天人降临,气场强大到令人炫目,但这些都遮掩不了他的劳累。 夏晴想了想,还是把暮兮今天说过的话,做过的事说了一遍。 “下去。”牧孜霄轻声呵斥着。 423.第423章 你知道你那两只眼珠子恨不得粘在人家身上 夏晴不知道哪错了,为什么他就变了脸色,回头才发现暮兮醒了,一双大眼睛直直的看着他们,毫无温度,在这样的夜色里怪吓人的,连忙说了句再见,就跑出去了。 牧孜霄脱掉外套,动了动僵硬的脖子,“当初找她就是因为她人天真活泼,没什么心眼,我以为你会喜欢这样的人。可现在看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倒显得我愚蠢了。” “鼎鼎大名的牧爷怎么可能会愚蠢呢?要怪就怪她没有挑对场合,你把她放在我身边,不就是为了监视我的吗?” 牧孜霄看她脸部红心不跳的,从容不迫的从沙发上坐起来,把毯子叠好,放到一边,沉沉的开口,“监视你?监视你什么,你觉得你能逃得过出我的手掌心?覃暮兮,你应该从一开始就明白,我要你,轻而易举。但我愿意花费时间、花费精力去陪你,宠你,照顾你,只是因为我爱你。” “我要为你的爱感恩戴德吗?”她盯着他,露出一个讥笑,“牧孜霄,像你这种自大又自私的人,根本就不配说爱。” “谁配?”他冷笑,“为你死了的沈思楠配?呵,那倒是,怕是你以后再也找不出爱你的人了。” 他大步的往旁边的卧室走去。 暮兮死死地盯着他的背影,所有的坚持而倔强终究在那个名字前化为了眼泪。 牧孜霄一进卧室,狠狠地踹了脚沙发,两手掐腰,神色绝望的盯着地面。 他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若是知道这样,他宁愿她像以前一样傻着呆着,最起码不气人。 可怎么办?他的确比不过沈思楠,他知道,那是从心底深处弥漫上来的恐惧,对失去她的恐惧,比那一次都强烈。 ------- 晚上尚岩请客吃饭,浅醉被两人炸了,合开了一家私人会馆,名叫记忆,但只对会员开放,比以前的浅醉更高大上,但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 顶层依旧是他们俩的天地,吃喝玩乐应有尽有,宣誓着他们在这个城市的地位,形象的表达了,他们在这个城市就是踩在金字塔顶端的决策者。 乔乔,尚岩,芮芮,尚信都在,暮兮看着华服加身,优越感十足的四人,突然想起了在牧园的那段日子,虽然现在乔乔会看在牧孜霄的名字上对自己点头微笑,芮芮也会在牧孜霄的面子上心甘情愿的叫自己一声嫂子,但暮兮知道,她们从心底是看不起自己,甚至排斥自己的。 其实这是人的本能,并没有什么错,但她就是觉得累。她这辈子都活的超有自知之明,对不是自己的,不属于自己的一向都敬而远之。 尚信看暮兮恢复的不错,提起的心总算放下了。 “那是你嫂子。”芮芮语气微硬的提醒着。 尚信喝了口酒,应了声,“我知道。” 芮芮轻笑,脸上带着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沉痛,“你知道?你知道你那两只眼珠子恨不得粘在人家身上,你还是收敛点你那赤-裸-裸的目光吧。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 424.第424章 人是不是都这样?拥有的时候不珍惜,失去了才后悔莫及 尚信疑虑的打量了眼芮芮,“现在是什么时候?” 芮芮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尚家的爷爷找了自己的父亲,她无意间听到的,他们像把尚信再一次赶出这个城市。 芮芮看着眼前的俊脸,忍不住嘟囔道:“我会保护你的,信,没有人会比我更爱你,我会向你证明的。” 尚信哼了声,端着酒杯起身。 芮芮看着他不屑一顾的背影,却红了眼眶。 乔乔陪在尚岩的身边,带着娇羞的笑,秀着恩爱。 尚岩也不知道是不介意还是习惯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他们的婚事还是没有定下来,不管乔乔怎么明示暗示,尚岩都是一言不发。 她着急,但着急有什么用。有时候她沮丧的想着,就这样耗着也挺好,反正除了自己,他也没有别人,更重要的是,她依旧在他的心里是最重的。 乔乔幸福的笑着,听着尚岩和牧孜霄从政治,聊到经济,从经济聊到酒。 她上前看着暮兮,轻声道:“很无聊吧。” 暮兮没想到乔乔会主动和自己说话,虽然不想搭理,但还是礼貌的点了点头。 “要不我们去旁边走走?” 暮兮从来没想过,乔乔会这般客气的和自己说话,但她并不觉得高兴,因为她从乔乔那双漂亮的眸子里看到了居高临下,也知道她并不是真心的想和自己做朋友,但这世上,有几个人会真心对你呢?况且,比起乔乔,她更不希望和牧孜霄在一起。 暮兮侧目,看着牧孜霄,“我去那边待会儿。” “陪着我就好,”牧孜霄握住她手的大手,非但没松,反而紧了紧,低头暧昧的笑,“怎么?没我陪无聊了?我带你去吃点东西。” 尚岩看着牵着暮兮离开的牧孜霄,脸上的笑意敛了敛。牧孜霄以前会主动和他说他们的情况,可这几天他却只字不提,看他们两个人的状态,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乔乔羡慕道:“他们的感情可真好?” 尚岩打量了乔乔一眼,“羡慕?羡慕就去谈场恋爱吧。”说完,迈着大长腿,慵懒的往休息处的沙发走去。 乔乔看着尚岩的背影,眼眶微红。想到以前那个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尚岩,她不禁叹了口气。 人是不是都这样?拥有的时候不珍惜,失去了才后悔莫及。 其实乔乔心里明白,他们不可能回去了,但要她放弃,她却是千个万个的不甘心。 她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尚岩,这段时间,他身上的不羁和张狂逐渐的褪去,稳重和内敛从骨子里浸了出来,更加迷人了。 她也知道,一大批一大批的女人往他怀里扑,可他都拒绝了。他不再像以前逢场作戏留恋花丛了,这本是好事,但怎么会觉得他比那个时候更不好相处了呢? 可那又怎样,能站在他身边的人只有自己。乔乔笑了,端着酒杯,优雅的向尚岩走去。 吃的很多,什么都用,好看的食物装在好看的盘子里,就看看,就觉得赏心悦目。 暮兮拿了块糕点,咬了一口,酥软浓香在自己的嘴巴里散开,好吃的不得了,她忍不住又吃了一口。 425.第425章 但只有牧孜霄心里明白,实际上他们比以前更疏远了。 灯光下的她有了温度,白皙的脸庞、殷红的唇,说不出的可爱。 粗粝的指腹停在了自己的唇边,暮兮抬头,看他笑着,手指轻轻地划过自己的唇角,然后放到唇边,舔了一下,“很甜。” 那张惊为天人的脸逆着光,每次看到,她都会忍不住赞叹一句,为什么会长得那么好看,让人不忍看,又很想看。现在也是这样,暮兮一愣,却又很快的低下了头。 牧孜霄看着她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温柔,轻轻地挑起她的脸颊,俯身就吻了上去,舌尖舔了舔她的唇角,“真好吃。” 暮兮脸红的推开他,终于惹得他勾起唇角,微微一笑。 聚餐还算顺利,大家都各怀心思,但总归是没有撕破脸,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但对于他们这样的组合来说,没有一个人的心里是舒服的。 暮兮知道这一切,找了个借口就去了洗手间,想着喘喘气,没想到她前脚走,芮芮后脚就来了。 “很无聊对不对?”芮芮打开水龙头,洗着手。 暮兮觉得自己不说话好像不好,答了声是。 芮芮抬头看着她,这个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女孩,这个长相并不是出众,身世也不是很好的女孩,她到底有什么好的呢?为什么他会用那般炙热而情不自禁的目光看着她呢? 暮兮察觉到了芮芮打量的目光,想着好像太多的女人都用这样的目光打量过自己,羡慕、不屑、好奇、探究,复杂得很。 “乔乔姐不知道你生病的事。” “哦。”暮兮并不清楚谁知道谁不知道,知不知道的和她都没有什么关系。 “所以她不知道,尚岩哥为了你的病找了苏玲。” 暮兮不懂的看向芮芮。 芮芮靠近了暮兮一步,“苏玲曾为尚岩哥自杀过,是尚岩哥这辈子都避之不及的人。但他为了你竟然主动给她打了电话,这事要是乔乔姐知道了。” “我是病人芮芮,”暮兮笑的得意,“你要是在这里出点事,我估计,我是不用负责任的。” 芮芮看着看戏的暮兮,往后退了一步,道:“你什么意思?” 暮兮抽了纸,慢条斯理的擦着手,“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推到了你,打了你,估计是不需要负任何责任的。毕竟我这样的病人,受了刺激,做出什么举动都是情有可原的。所以我劝你,我们还是井水不要犯河水的好。”说完,暮兮把纸丢在纸篓里,大步离开了。 芮芮看着暮兮的背影,狠狠地握了握粉拳。 回去的时候,暮兮就靠在牧孜霄的怀里睡着了。 牧孜霄看着她疲惫的样子,握住她的手,细细的把玩着。 暮兮其实睡的并不熟,这段时间,她的睡眠其实很糟糕。可她不想睁眼,不想和牧孜霄说话。 车子驶的很快,暮兮看着窗外一闪而逝的建筑,轻声道:“我们去海边的别墅吧。” 牧孜霄应了声好,知会了司机一声,司机改了道。 ------- 往后的日子里,暮兮再也没有提起要走的事,牧孜霄也渐渐的忘了。两个人的关系看起来缓和了不少,但只有牧孜霄心里明白,实际上他们比以前更疏远了。 426.第426章 人命对你来说什么都不算,你又不是没杀过人 他们住在两个房间,她不拒绝自己的碰触,但几乎一碰触,她的身体就会不由自主的变僵。也不主动和自己说话,基本上都是他说好多句,她答一句。 在公司的时候,她也是安静的待在沙发上看报纸,好似自己不存在一般。 临近春节,公司的事务终于告一段落,牧孜霄想着带暮兮出去度度假,陪陪她,两个人培养培养感情。 吃完早饭后,暮兮就上了楼,站在窗边,看着远处的海平面。 牧孜霄打开门,看着孤零零的暮兮,上前,从身后环住她,手指摩挲着她的肚子。 “小家伙还安分吗?”孩子已经快三个月了,可一点都不显。她也没有没有孕吐什么的反应,时常会忘记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 暮兮恍惚的低头,现在已经没有刚开始自己知道自己怀孕似的喜悦,相反,对于这个牢牢的住在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暮兮的感情很复杂。 牧孜霄吻了吻她被太阳晒得暖烘烘的发顶,“明天我们去做个检查,要是没事,我们去国外度假。” “我想回老家,”暮兮想到了思楠,想到了现在的思楠住的那个小盒子,“我想带思楠回去,把他好好安葬了。入土为安,他一个人孤零零的住在哪个大房子里,太孤单,太寂寞了。” “也好,”他点了点头,“我陪你。” “我想自己回去,”暮兮张口拒绝,抬头,看着牧孜霄的收紧的下巴,“让我一个人回去好吗?” “我不放心,”牧孜霄总是有一种她回去就不会回来了的感觉,况且,她还怀着孩子,他不可能容许她一个人走。 暮兮红着眼眶,质问,“为什么?牧孜霄,你不觉得你太过冷血了吗?” “对,”他的大手握住她的下巴,目光像一颗正在一点一点钉入她皮肤的钉子,“我就是冷血。除了你,除了你肚子里的孩子,其他的事与我何干。” “他救了我,要不是他,死的人就是我!”暮兮激动道:“你就没有半点的感激之情,怜悯之心吗?” 牧孜霄握住她下巴的手紧了紧,蓝色的眸子里写满了不可置信,牙关死死地咬着,“覃——暮兮!” “对,”她推开他,转身,冰冷的目光瞅着他,“人命对你来说什么都不算,你又不是没杀过人。” 牧孜霄冷冷的盯着暮兮,嘴角勾出一个冷笑,俯身,对上她的眼,“对,覃暮兮,我杀过人,所以你最好乖乖的,不要招惹我,我可是什么都不怕的主。你要是着急让他入土为安,我现在就可以让人带他回去。你要是想回去亲手埋他,我陪你去。除此之外,没有第三条路。” “我就要自己回去,”以前她是害怕,害怕他拿自己的亲人威胁,可现在她什么都不怕了,都是死了一次的人了,她什么都看开了,“牧孜霄,我再给你说一遍,我要自己回去。” 他一字一顿道:“你想都别想。” 暮兮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死死地盯着眼前那张黑着的俊脸,不让泪落下来。 427.第427章 拿起柜子上的花瓶就扔了过去,“去死!都去死!” “你没资格管我,牧孜霄,我是一个成年人,我有权利、有自由做我想做的。”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不可以,到底为什么不可以。她就像是一个人带他回去,一个人陪陪他。为什么他不同意,呵,为什么要经过她的同意。 牧孜霄自然不会同意,她本来就没有完全的好,再加上肚子里有孩子,再加上她本能就伤心不已,万一出了事就是大事。没有他贴身陪着,他一千个一万个不放心。 再说,为什么不让他陪着,他是她的丈夫,是她孩子的父亲,他本能就应该去。 “你的自由是我给的,覃暮兮,你给我牢牢的记住,我说不准就不准。” 暮兮泪眼模糊的看着他,狠狠地擦了把眼睛,试着把泪挤回去,拿起柜子上的花瓶就扔了过去,“去死!都去死!” 那一瞬间牧孜霄以为她又犯病了,面对砸过来的花瓶不是躲开,而是本能的上前,花瓶擦过他的太阳穴砸了过去,血,迅速地从他的耳边溢出。 一凉,牧孜霄伸手去触碰,一手的血。 暮兮看着牧孜霄手上的血,腿一软,跌到了地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哪经历过这个,连忙爬起来,去看牧孜霄的伤势。 “没事,”他握住她伸过来的手,“没事的暮兮,我没事。”说着,牵着她的手,往外面走去。 这边并没有佣人,但保镖就在附近,牧孜霄掏出手机打了电话,“我去处理一下伤口。” 暮兮紧紧地握着他的手不松,拼命地摇着头,“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我没想到。” “没事。”他表情镇定,甚至露出一个笑,看她怎么都不放手,只好牵着她,沉稳的走到浴室去清理血迹,以免吓坏他。 牧孜霄低头打开水龙头,才感觉到了头晕目眩,刚才他为了暮兮没有表现出现,但他知道伤口应该很大,却没想到会严重的这种程度。 他拼命地握住盥洗台的两侧,稳住身子,但眼前越来越黑,四肢也越来越软。 暮兮看着牧孜霄高大的身影跌在地上,整个人吓得像是傻了,愣了几秒,才啊的叫出声。 “孜霄!孜霄!”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眼前是沈思楠倒在血泊当中的样子,漫天遍地的都是血,“不要,孜霄,孜霄。” 闻声赶来的保镖迅速地找到了他们,领头的没想到会晕过去这么严重,掏出手机从容不迫的叫了救护车,也不知道能不能移动,都站在房间里等着医生来。 其中一个想要去扶暮兮,“太太,没事的,先生不会有事的。” 暮兮却拼命地摇头,“都是我,都是我不好。孜霄,孜霄!”她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哭,一遍一遍的哭。 一屋的大男人都笨手笨脚的,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把电话打给了晓霖。 --------- 门铃响的时候秦泽正在发呆,真奇怪,最近他越来越喜欢发呆了,往往看着窗外就是好几个小时。 思想好静止了,留在了时间的某个缝隙里,再也出不来了。 428.第428章 她被吓坏了,整个人就像惊弓之鸟,抖到不行。 太阳的余辉洒在他的身上,让他的身体包裹着一层红光,那模糊的轮廓竟是那般的柔美。 门铃停止了,然后又响了起来,秦泽才慵懒的从地板上爬起来,不耐烦的打开门。 “惊喜吗?”牧紫菱看着犯愣的秦泽甜美的笑着,她的身边放着大大的行李箱,一副搬家的架势。 秦泽把手重新放到裤兜里,眸子泛着冷光,嘴角的淡漠让人心寒,不耐烦的开口,“你这是干什么。” 牧紫菱收回微笑,低头,用力的咬了咬唇角,自己拖着行李就往屋里走,“我想和你住在一起。” 秦泽被气笑了,“这就是牧家千金大小姐的做派?随随便便的就要找个男人住在一起。” 牧紫菱仰着头,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不是随随便便,你是我爱的人,而且你是我未婚夫。” “够了,”他粗暴的打断她的话,“你要点脸行不行,你现在立刻从我家里出去,别让我亲自动手。” 牧紫菱看着他阴沉到像是要下暴雨的脸,手指死死地握着拉杆箱的杆,红着眼眶吼,“我还非要住在这里不可!我告诉你秦泽,你别给脸不要脸,我看上你是你的荣幸。你要是识趣,就对我好一点,要不然我炸了你这个破家!” 秦泽看着眼前炸了毛的女人,简直恶心到了极点,好似看她一眼都是侮辱自己,走到她面前,一手拉过她的行李,一手提着她的胳膊,就往外送。 牧紫菱挣扎着,可她那是秦泽的对手,没几秒钟就被秦泽扔到了门外。 秦泽冷着脸,看着眼前哭的委屈的女孩,语气冰冷,“给我滚!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门砰的关上了!牧紫菱蹲到地上,抱着腿委屈的大哭起来。 要不是他不理自己,怎么都不理自己,她能想出这样的招数吗? 不,不行,她不会认输的,她绝对不会认输的。 牧紫菱起身,狠狠地握了握手,对着门就喊,“秦泽!你是我的!你给我记住了,你是我的!” ---------- 牧孜霄伤的并不严重,但还是缝了好几针。医生建议他留在病房里观察一晚,但他不想让暮兮觉得他伤的很严重,让她担心自责,随即就要出院。 没办法,院长只能派了一个医生跟着他,也被牧孜霄拒绝了。 他换了衣服,出门,看着坐在沙发上,蜷缩成一团的暮兮。 她被吓坏了,整个人就像惊弓之鸟,抖到不行。 牧孜霄怜惜的蹲下,小心的把她拉到怀里,从她的腿上掏出她的头,“傻样,看把你吓得,和我吵架的气势去哪了?” “牧孜霄,牧孜霄。”暮兮看着他温柔的笑脸,哇的一声就哭了,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没事了,傻瓜,我没事。我们回家好不好?” 暮兮连忙点头,”嗯嗯,我想回家。“ 牧孜霄搂着她的屁股把她从沙发上抱起来,就像抱孩子般的轻拍着她的后背,接过晓霖递过来的大衣,披在她的身上。 429.第429章 那笑带着刺,带着高高在上的俯视 晓霖和夏晴走在他们的后面。刚才他们赶到的时候,都吓了一跳,夏晴哄了好长时间,暮兮才好点的。 “你说先生和太太这相爱相杀的是什么路数?” 晓霖无语的瞪了眼夏晴,快步离开了。 -------- 暮兮突然就变乖了,也不再提回老家的事了,一天就和小媳妇似的跟着牧孜霄,小鹿般无辜的目光看的他心都要化了。 “过来。”他招了招手,看她乖乖的走到床边,伸出长胳膊把她揽到怀里,吻了吻她的发,“今晚和我睡好不好?我就睡你旁边,保证什么都不做,就抱着你。” 暮兮看了看他耳朵上方的纱布,忍不住伸出手,碰了碰,“肯定很疼吧。” 牧孜霄握住暮兮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还好。” 暮兮这才放心的笑了笑,眼里依旧是慢慢的歉意。 牧孜霄搂过她,看她乖顺的睡在床上,心安理得把她搂到怀里。软玉在怀,他终于心满意足的笑着闭上了眼。 暮兮却睡不着,整个人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发了一晚上的呆。 牧孜霄原本想带暮兮去旅游的计划落空了,怕一提起来暮兮就会说回老家的事,他也没敢提。 两个人就窝在房子里,过了几天,直到大年三十除夕,两个人早早地就起来了。 牧孜霄耳后的纱布已经摘了,那一块头发剃掉了,伤疤也清晰可见。每次暮兮抬头看着他耳后的伤疤,整个人就会变得恍惚。 饭桌上,牧孜霄给暮兮剥了个鸡蛋放在她手边的碟子里,“怎么了?有心事?” “没事。”暮兮摇了摇头,闷头翻着碗里的饭。 牧孜霄看她不愿意说,也不好强迫她。看她精神不好,想着带她出去转转,换换心情。 他依旧把她包成了粽子,牵着她的手出了门。暮兮乖顺的跟着他。为了遮掩伤口,他戴了顶帽子,可暮兮却还是能透过帽子看到他狰狞的伤口,原本就黯淡的眸子,越发的黑了起来。 两个人很快就到了商场,牧孜霄护着暮兮转了一圈,买了些东西,很快就中午了。又一起去了附近常去的饭店吃饭。 暮兮没想到,她会在大厅再次碰到月儿,不觉得一愣。眼前的女孩依旧美得不可方物,黑色的发柔顺的披在肩上,一身名牌,妥帖又合身,一双美眸流转着别样的光华。 月儿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他们,到底是皇天不负有心人。 她看了眼注意力全在暮兮身上的牧孜霄,所有的喜悦散去,但还是上前,伸出手打着招呼,“你好呀牧太太。” 那笑带着刺,带着高高在上的俯视。 事实证明,有钱的世界比没钱人的世界小多了,就那么多高级的餐厅,购物场所,社交场所。所以,碰到其实并不奇怪,于是,他们就在前厅里不期而遇了。 暮兮有些无措的看着冲自己出手的月儿,竟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原本可以理直气壮的,知道了所有的真相,明白她不过是牧孜霄手里一颗最不起眼的棋子,她应该高傲的压碎她的一切的。 可不知道怎么了,她就愣在了那里,宛如当初一样,面对她一点底气都没有。 430.第430章 他现在对你好是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 牧孜霄并不想理会无聊至极的月儿,但还是眸色一沉,却没有把不悦表现出来。 他不想以为别人影响了暮兮稍稍好起来的心情,随意的搂住覃暮兮,“我们先上楼。”转身,站在旁边的领位连忙跟了上去。 那是对待陌生人的语气和眼神,她拼了一切搭上了他的亲妹妹,拼尽了一切回来,就是为了见到他,他在国外这些日子日思夜想的都是他,可他竟然当自己是陌生人! 月儿彻底的被激怒了,就像催化剂似的,所有郁结在体内的伤痛瞬间转变成了仇恨的种子,在自己的体内迅速的生长,就像蔓藤冲破了血液,裹住了骨骼,“霄哥哥,你对待利用过得人都这么无情吗?我搭上了我的青春,我的演艺事业,我的一切,都是为了帮你。可你呢?用完就一脚踢了。” 暮兮的手不自然的握了握,脚步不由得缓了。 牧孜霄停了下来,转身,目光阴蛰的盯着月儿,面色阴沉,“我劝你还是闭上你的嘴,哪凉快去哪待着,不然,我这次可不会妇人之仁了,而你去的地方绝对是地狱。” 月儿目光看向暮兮,反而笑了,“你看到了吧,看到你身边的男人有多无情无义吗?需要你的时候,他捧你上天,不需要你的时候,打你入地狱。你现在对他来说肯定还有利用价值吧,是什么呢?”她的目光有意无意的瞥了眼她的肚子。 暮兮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的笑在她的眼里显得诡异,就像黑暗中猛然闪现的几缕光,瞬间就刺瞎了她的双眼,那么的猝不及防。 牧孜霄感觉到了暮兮的变化,看着月儿得逞、扭曲的笑,想着她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变得这么阴险可恶。 牧孜霄的一张脸冷的结冰,恨不得上去掐死她,但他知道多待一秒,暮兮就会多受一分钟的毒害,牵着暮兮的手就往前走。 月儿看着依旧不理会自己的牧孜霄,哈哈的笑了两声,张口道:“你看到了吧,你的男人默认了,他现在对你好是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 “你怎么知道她怀孕了?”牧孜霄一针见血的问出了重点。虽然他警告她不能回国,不能再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但毕竟腿在她的身上,回来也不是不可以。 但暮兮的病情以及怀孕的事,从最初是被一起瞒下来的,知道的人没几个,她怎么可能会知道? “哥哥?”牧紫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牧孜霄转身,拧着眉看着快步上来的牧紫菱。 暮兮也听到了牧紫菱的声音,原本就白的脸顿时毫无血色,白的像雪,整张脸写满了震惊和害怕,她想起了见她的那一幕,挣脱开牧孜霄的手就往前跑去。 牧孜霄手一空,刚想上去追,就被牧紫菱牵住了手。 牧紫菱委屈的看着牧孜霄,“哥哥,你就这么不待见我,我们好不容易见一年,你还避着我。你就一点都不想我这个亲妹妹。” 431.第431章 开启了他们之间最深的,最无法弥合的距离 牧紫菱只要一想起上次她来鹿城,牧孜霄竟然把她丢给助理就离开了,她怎么求晓霖,带她去见见牧孜霄,晓霖永远都板着脸说一句,少爷相见你会告诉你的。 直到她离开鹿城都没有见到自己的亲哥哥,呵,还真是,狠的厉害。 牧孜霄没工夫和牧紫菱纠缠,他担心暮兮,甩开牧紫菱,冷冷的说了句,“我有事,改天找你。”转身,大步往前走。 牧紫菱却快跑了几步,挽住了牧孜霄的胳膊。 站在二楼的暮兮突然就笑了,突然觉得自己为什么活得总是像一个滑稽的小丑,而她这个小丑的幸福就越发的滑稽了。 领班看着黯然转身的暮兮为难的叫着,“牧太太。” 暮兮并没有听到领位叫她的声音,那一刻她瞬间就和外界失去了所有的联系,她又回到了一个人的世界,就像身处在沙漠里,她除了能感觉到炙热和空旷之外,没有了任何的感知。 领班看牧孜霄没上来,连忙下楼,去接牧孜霄。 “走呀月儿。”牧紫菱笑着看着待在一边的月儿。 她是从时枫卿那里知道月儿的,看着月儿搭上了自己,她也就顺水推舟做了朋友,带回来,就是为了恶心她的哥哥和那个女人的。看来,带她回来是对的。 刚才的飞扬跋扈都没了,月儿的眼里除了担忧和害怕再也找不出什么了,似乎,她一直都是一只受了情伤的猫咪。 牧孜霄并没有停下脚步,只是随着连忙走上来的领位向电梯的方向走去。 月儿看了一眼拿自己当透明人的牧孜霄,那种恨再一次把她的五脏六腑搅碎了。 覃暮兮看着打开门的电梯,有些不在状况的踩了上去,却忘记了关电梯门。 她的精神瞬间就恍惚了,就好像不在这个世界了一样,周围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陌生的,麻木的。 “等会儿等会儿。”突然有个人抱着文件急忙跑了过来,跑上电梯关上了门她才有了一丝知觉。 牧孜霄连忙走出电梯,看着没有了暮兮身影的走廊。 牧孜霄黑着脸的转身看着连忙迎上来的领位,“人呢?” 领位被牧孜霄身上的戾气吓着了,连忙回答,“刚才还在的。” “可真是我的好嫂子,我来了她竟走了。”牧紫菱一副心灾乐祸的语气。 月儿的手轻轻地握了握,或者她从牧紫菱不屑的口气里听出的还有几丝恨意,不由得笑了。 果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她想着,覃暮兮终于有人收拾了。 其实她并不相信牧孜霄对自己好只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知道他对自己有着情谊,而且很深。但这些都弥补不了她和他的距离。 月儿,他的妹妹的出现,开启了他们之间最深的,最无法弥合的距离。 她站在人来人往的十字路口,抬头,眯着眼,看着发出白亮光芒的太阳。 四面八方的无奈和绝望深深地击打着她原本就虚弱的身体。 她不想再去理会那个对她一开始就有了敌意的牧孜霄的妹妹,也没有力气去应付他身边的那些妖魔鬼怪。 432.第432章 力的吻住她,仿佛用了毕生的力气 她累了,那种累从灵魂深处张开了血盆大口,掏空了她所有的精力。 她忘记了自己走了多久,直到自己走不动了,才停了下来,抬头,看着不远处的那片湖,水面泛着金色的跃动的光,就像是在召唤她,她突然很想去感受一下脚下的那片水。 覃暮兮站在岸边,往前走了一步,又走了一步,下一步就要踩空。 她僵硬的身体突然开始前倾,就像即将要摔入水中的雕塑。 突如其来的大力握住了她的胳膊,狠狠一拽,牧孜霄看着睁开眼睛的暮兮,大大的眼睛空荡呆滞,就像一个没有生命迹象的娃娃。 “就真的那么想死吗?”他彻底的被激怒了,恨得咬牙切齿,手用力的握着她的手腕,似乎要硬生生的把它掰断。 “是呀,我那么想死,你为什么就不让呢?”她像是感觉不到痛,低着头,喃喃自语。 “你要死,也要经过我的同意。”说着,不由分手的拽着她就往马路的方向走去。 暮兮跟在后面踉踉跄跄的,拼命地去掰他的手,他却越箍越紧,越来越越痛。 暮兮疼的红了眼眶,不知他怎么的在手腕上一按,身上的最后一点力气彻底的被抽走了,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搂住自己的身体,粗鲁的塞进车。 太阳光慢慢的从屋子里撤出了,房子渐渐地暗了下来。 客厅里,暮兮疲惫的靠着柔软的沙发,胳膊的痛到现在都没有消散,耳畔时不时的响起海浪涌来的声音。 牧孜霄死死地盯着没有人任何反应的她,把烟蒂扔到烟灰缸里,不禁揉了揉太阳穴。 他有些累了,他们离开这房子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可现在,却就像两个陌生人,相顾无言的坐在一个环境里,尴尬,到处都弥漫着可笑的尴尬。 牧孜霄有些急了,解开领口的扣子,“我和月儿真的没什么?这件事我给你解释过了,我掏钱,她办事就这么简单。后来她是犯了很多的错,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情,我当时看着病床上的你,太过自责,把错都归咎给了自己,一时软了心肠,才放了她一条生路。” 他看着没有反应的她,无奈的站了起来,走到她的身边,“暮兮,暮兮。” 他叫了两声,看她轻慢的睁看眼,打量了自己一眼,然后又轻慢的闭上,好似自己的解释对她来说可有可无。 只觉得所有压缩在心底的在乎,不舍全都开始疯长。 他的手慢慢的抬起,然后迅速的插过她的头发,贴着她的后脑勺。 暮兮像是被虫咬了一般的睁开眼,看着那张近乎贴着她的脸。 她倔强的看着他,抿着唇,似乎这次怎么都不会妥协了。这些原本就不是她的错,他凭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而现在的他又怎么可以这样对待自己。他们都僵持着,直到他的耐心到达临界点,瞬间爆发了出来。 他用力的吻住她,仿佛用了毕生的力气。 暮兮觉得自己的身体被他提了起来悬在半空,却又瞬间摔到沙发上,就好像她在短短的两秒钟之内就在天地间转了一圈。 她不知道他压到她哪了,那种钻心的痛让她的脸迅速的铁青了,他却没有看见,只是用力的握住她闹腾的手,紧紧地扣在自己的手心里。 433.第433章 没有牧孜霄的日子有些不习惯,却又觉得这才是属于她的生活 “别闹了覃暮兮。”他声音沙哑,带着无法言说的疲惫和危险,“你乖乖的,乖乖的待在我身边,生下我们的孩子。” “你凭什么命令我?”她眯着眼,一如刚才的散漫,那漫不经心的架势就像重重的一拳砸在他紧绷的神经上,恨不得给砸断了,“为什么我怎么说你都不明白,我和你没关系。” 他怒极反笑,大手禁锢住她的下巴,嘴唇贴在她的脸颊上,“你肚子里怀着我的种,还说和我没关系?” “打掉不就和你没关系。” “你再说一遍!”手上的力陡然增加,恨不得把手里的下巴给捏碎了,“覃暮兮,有本事,你再给我说一遍!” “我说一千遍又怎样!”她的语气陡然生冷,因疼痛而微微颤抖着,虽虚弱,却字字清楚,“孩子在我的肚子里,你凭什么做主?” “呵,”他逼近他,清冷的气息扑洒在她的皮肤上,透着浓重的警告,“我接下来让你看看,我做的做不了你的主。” 他身上冰冷的戾气陡然离开,暮兮就像溺水者上了岸,深深地吸了两口气。 暮兮缓了缓情绪,看着牧孜霄高大的身影,消失在了偌大的客厅里,继而,听到了车的响声。 暮兮这才反应过来,起身往门口跑,才发现大门锁上了,她按了密码,没开,再按,还是没开。 “密码是多少?密码是多少?”她急的来回走着,宛如困兽,不知何时,屋子里的最后一缕光撤掉,黑暗来袭,暮兮感受着突如其来的黑暗,吓得用手捂住了嘴,凉意慢慢的顺着背脊爬上来,整个房间安静的就像一座坟墓。 “孜霄!孜霄!孜霄!”她拼命地喊着,换来的却是一声又一声微弱的回响。 车子开得很快,恨不得下一秒就离开地面飞起来,可即使是这样,都缓解不了他内心的疼痛而委屈。 他做的还不够吗?能做的不能做的他全都做了,除了他没有像沈思楠死在她的面前,他的用心半点都不比沈思楠少。 可为什么?她甚至可以和沈思楠回她那个半点都不留恋的老家,却日思夜想的想要离开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他狠狠地咬着拳头,思索着,却没有半点的头绪。 不是爱他吗?不是很爱他吗?爱他还想着离开他,这算哪门子的爱! 还有今天,他最心寒的不是她和自己闹,他不怕和自己翻脸,他最怕的就是她这样,漫不经心,没有反应,好像自己的一切都不足以触动她,就好像说的一切都入不了她的耳。 那眼底的熊熊烈火越烧越旺,好似要把自己烧成粉末。 ------- 暮兮终于确定牧孜霄离开了,大大的房子里,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只开着一盏台灯,看着天花板发呆,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从中午到现在都没有吃饭,肚子早就饿了。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牧孜霄的日子有些不习惯,却又觉得这才是属于她的生活。 434.第434章 真的累了,只想自己找一个地方,了却残生 暮兮起身,进了厨房,超大的冰箱里什么都有,钟点工每天早上都会买来新鲜的蔬菜,装满冰箱,其实大部分都是浪费了,他们那能吃的了那么多。 牧孜霄是典型的大少爷,滴水不沾,他最喜欢的就是看自己做饭,时常靠着门框看着自己。 要是自己不想做,要不是找厨师过来做,要不就是直接订餐,送过来。 可是他却要求每天冰箱的菜必须是新鲜的,隔天的菜她就让钟点工拿走了。 其实他们的什么都是不同的,芝麻小事,大是大非,观念都是不一样。而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迁就你改变呢,到最后也是自己顺着他。 可就是自己顺着他,又能怎样呢?她打开他的衣柜终究弄不懂,那一件又一件的白衬衫到底有什么区别,她也不会尝一口就说出嘴里的红酒叫什么名字,是什么年份的。 就算他和自己能生活在一起,那他的家人呢?朋友呢?他妹妹对她的态度何尝不是他们家里人的态度,就算他为了自己和他的父母对抗,但亲人就是亲人,伤害他们的事他终究是做不出来的。 况且,她越来越觉得自己是个扫把星,所有沾上自己的人都没有好下场,爸爸妈妈死了、沈叔叔沈思楠死了,清雅死了,她真的不想自己身边的人在发生意外了,牧孜霄多次的九死一生都在提醒着自己,她就是他的软肋,就是他的定时炸弹。 而且她累了,真的累了,只想自己找一个地方,了却残生。 暮兮从冰箱里取了菜,做了菜粥。 她自己不吃肚子里的孩子也要吃的,第一个孩子是因为自己的粗心大意掉的,这个刚怀上就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可他还好好的,平平安安的住在自己的肚子里,她真的好想把所有的一切都给他,让他快快乐乐的长大,如果牧孜霄真的想要,她生下来给他也好,他那么优秀,培养出来的孩子肯定很优秀。 暮兮摸了摸肚子,温柔的笑了。 --------- 第二天一早夏晴就来了,暮兮听到了响声,从床上爬了起来,站在楼梯口,就看到了夏晴指挥着工人正在搬东西。 夏晴看到了楼上的暮兮,连忙笑道:“太太您醒了,我是不是吵到您了?” “没事,这是干什么?” “先生打算空出来一个房间做您的医疗室,以后产检,甚至是生产都可以。” 暮兮僵硬的笑了笑,她怎么不知道他的用心,他是怕自己作践自己的孩子,真是,他为什么永远都不了解她,也不相信她,她伤害自己也不会伤害他们的。 暮兮知道自己阻止不了,转身就往外走去,想着自己再睡会儿,可怎么都睡不着,干脆用被子闷着头。 花重金请来的专家上午就到了,拿着行李,看来打算是长期住。新来的厨师是他在医院专用的营养师,两个佣人,还有夏晴,可就是不见了牧孜霄。 暮兮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站在旁边的夏晴,突然就笑了。 435.第435章 老爷子这辈子最爱的不是权势,不是儿子,也不是自己,而是孟溪 夏晴被她笑蒙了,连忙问:“怎么了太太?” “我笑他,其实这样也好,我最怕的是他在我身边,只要他不在,都好。” 夏晴已经被这一对超扭曲的爱情洗脑了,觉得从她嘴里听到什么都是正常的,一脸的波澜不惊,“太太要不要出去晒晒太阳,今天的太阳很好。” 暮兮抬头看着窗外的太阳,这才想起来,今年是大年初一。一家团圆和和美美的日子,她好似这辈子都没有过过,以后怕是也不能过了。 --------- 包间里,尚岩看着垂头喝闷酒的牧孜霄,伸出长腿碰了碰他的脚,“又怎么了?不是说暮兮恢复的不错嘛,肚子还有你的孩子,你现在不应该去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 牧孜霄露出一个惨淡的笑,想着夏晴回复给她的话,人家好吃好喝的,画画、遛弯,试时不时的还和厨师学着做饭,日子过得好得很,哪像他,一个人孤零零的睡在公司里,怎么看怎么像丧家之犬,不出来喝酒干什么。 “你们家最近还好吗?” 尚岩现在最烦的就是有人提起他们家了,语气陡然冷了,“还说,你没看大年三十晚上,爷爷好不容易看到一家团聚高兴点,老头子却死活要和尚信坐在一起。”大家族的规矩很多,从座位的安排上就能看出整个家族的地位等级,“害的我爷爷发了一大通火,妈妈为了平息这件事主动和我坐在了一起。”说到这尚岩笑了笑,“你都没看信儿那张脸,简直就和调色板似的,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牧孜霄想到每次见了尚书言就和老鼠见了猫似的尚信,最主要的还不能跑,那样子,要多憋屈有多憋屈,可想到他这些年过的日子,和知道真相后的变化,不禁皱了皱眉头,“尚伯父肯定是试图培养点感情后再告诉他,可二十多年的疏离,就这几天怎么能培养的好。” 尚岩抽出一支烟,狠狠地抽了一口,靠在靠垫上,领口躲开了两个扣子,露出健壮的胸肌,一片男色诱惑。 “老爷子这辈子最爱的不是权势,不是儿子,也不是自己,而是孟溪。”那口气,好似不是在说自己的父亲,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不管是尚岩还是尚信,和尚书言的感情都不好。 可能是因为牧孜霄的存在,也可能是大过年的日子触动了他的心思,那些旧事一个劲的往脑子里钻,“我妈怀上我他很生气,差点找人一碗药把我打了,最后还是我爷爷护住了。可又能怎样,他一门心思的陪着孟溪,孟溪也是个烈女,死活不从,越不从他就越执着,最后就疯了,让她怀上了尚信。爷爷知道了,大发雷霆,差点撤了他家主的地位,为了这个,他大量的敛权,差点把爷爷的亲信散光了。可结果如何,他爱人爱疯了,我妈爱他爱疯了,那样都不离开,拼了力气的想要留住他,这才和爷爷想到了那样的毒计。 436.第436章 然后又道:“那她爱谁?” 本以为孟溪死了,一切就都好了,可谁能想到,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女人一个一个的往家里带。可妈妈反而心安了,她知道,那些不过都是代替品。我妈常说,你别看你爸风流,实际上他有感情洁癖,那些女人他一个都没碰过。可知道她们怀了孩子,却还是大把大把的给着钱,养着。他是在惩罚自己,惩罚她,惩罚整个尚家。现在,他终于知道要惩罚的对象了,终于得偿所愿的知道孟溪是爱他,恨不得把心刨出来给他最爱的女人生的儿子。你说,他爱什么?他最爱的不过是一个永远都回不了的女人。” 牧孜霄想到了那天他,叹了口气,“那你母亲,为什么还要和他在一起?” 尚岩苦笑,“是呀,我也不知道,我问她,一个连碰都不碰她的男人,从来没有住过一间房的男人,有什么好留恋的。妈妈就说,这就是命,即使这样她依旧是他的女人,尚家名正言顺的尚夫人,以后死了埋在他身边的妻子。” 牧孜霄知道,其实那已经不是爱了,而是执念,恐怖的执念,即使死了也要和你埋在一起的执念是多么的恐怖。 可自己不也是那样想的吗?如果暮兮一心想要自由的话,他似乎也在想该用怎样的方式把她困在自己的身边,一生一世,生生世世。 可这样对吗?他想问尚岩,可看着尚岩那张迷茫的脸,喝了口水,他怎么能知道呢?这世上,经历过的,没经历过的,怕是都不知道吧。 各怀心思的一场酒后,晓霖扶着牧孜霄往外走。 牧孜霄头疼的厉害,本想着喝醉就会忘了她,就会好过的,可越醉越想,真是得不偿失。 他笑,笑自己的可怜,自己的可悲。 晓霖看着他悲伤的笑,忍不住红了眼,“少爷,不能放手吗?既然她一心要走。” “走?”他的目光犀利而不悦的瞪着晓霖,“她能去哪?” 晓霖禁了声,知道他是入魔了了。 牧孜霄长而有力的胳膊拍了拍晓霖的肩膀,认真道:“她是不是不爱我?” 然后又道:“那她爱谁?” 他拼命地把脑子里的那个名字甩出脑海,可他又钻了出来。 应该是沈思楠吧,以前肯定就有感情,虽不是爱但很亲密,不然怎么解释他们在一起的那些日子,那晚就算没什么,但他们的确在一起不是吗? 牧孜霄这才想起来,直到现在她都没有解释那晚的事,和着他闹了半天只是自己的独角戏。 而现在呢?肯定是深埋在心了吧,为她死了,连他都被感动,更何况是当事人,再也没有人可以超越在她心里的地位了。 呵!他算什么?到底算什么? 可他只能笑,除了笑,还能怎样呢?他还能怎样? 晓霖拼命地扶住他的身子,看他笑的浑身颤抖,那悲戚的笑深深地刺痛了他的耳膜,也让他更自责,如果当时他不是自作主张的去找太太,可能沈思楠就会死,而他们也会幸幸福福的在一起。 437.第437章 都不知道被睡了多少遍了,还装什么贞洁烈女。” 时间过得很快,窗外公园里的地上覆上了一层翠绿,树枝上也长出了可爱的绿芽,空气湿润,也越来越暖和。暮兮每次吃完饭都绕着海岸线走走,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果然是最美好的生活。 刚开始不习惯夏晴,现在也习惯了,而且夏晴也挺识趣的,有意无意的走的远远的。 肚子已经显出来了,棉袄也脱掉了,暮兮遛了一大圈,回到屋子里靠在沙发上,接过佣人递过来的水。 本来心情很好的,可吃完晚饭的时候,她看着宽大的餐桌,有些怅然若失。 她睡得很早,简单的洗了洗,就躺到了床上,可躺上去,才发现,自己的头发还湿着,再也没人给她吹头发了。她闭上了眼,看到了他那双炙热而温柔的蓝眸。 必须忘记,暮兮告诉自己,这样就好了,这样就好了。 睡梦中,身上忽然一重,她刚想睁眼,嘴唇就被炙热的唇覆盖了上来,浓重的酒味钻入鼻子,她下意识地去推,手却被大手紧紧地攥在了手里。 她透着黑暗问:“孜霄?” “不错,最起码没有认错人。”他笑,握住她的手,扣住,放到床上,嘴唇在她的脸上轻划着。 暮兮微微皱了皱眉,躲了躲,相扣的手指被男人惩罚性的狠狠一按,“躲什么?不愿意?”他的语气冷了,带着浓浓的不悦。 暮兮知道他今天的情绪不对,也不敢躲,只能小声道:“你喝醉了孜霄。” “喝醉了怎么了?”他笑,炙热的唇吻了吻她的唇,顺着锁骨向下滑去。 他看到海边的她,穿着一条白色的纱裙,衬着大海,可能是因为怀孕了,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母性的光辉,温柔如春风。 青稚褪去了,不知不觉,她已经变成了一个女人,他的女孩长大了,彻彻底底的长大了。 手指去解她睡衣的扣子,她穿的是丝质的睡衣,体温透过布料传来,烫的炙人。另一只手四处点火,肆意妄为。 她知道他的意思,连忙握住他的手,喘着气,红着脸,“我怀孕了,牧孜霄,我怀了孩子。” “没事的,”他的不悦重了,眉头紧皱着,“三个月了,小心点,没事。” “可我。” “你在拒绝我?”他灼热的气息扑在她的鼻尖上,酒味顺着鼻子往里钻,“说,你为什么要拒绝我?” 可能是黑暗的缘故,她看不到他的表情,高大的躯体严严实实的罩着她,森森的寒意顺着毛孔往里钻。 那是前所未有的害怕,以前的她可能仗的就是无论她怎么折腾他都不会把她怎样,可今晚,他的情绪明明波动没那么大,但她就是觉得今晚的他格外的危险。 突然一声雷,继而就是雨水砸在窗户上发出的声音,打破了静谧安详的夜晚。 “不,不是,只是我怀了孩子,我。” “借口!”他说的斩钉截铁,“都是tm的借口,你一直在骗我,说,是不是在为谁守身。呵,都不知道被睡了多少遍了,还装什么贞洁烈女。” 438.第438章 爱意就像熊熊燃烧的火,顿时被浇了盆凉水,全熄灭了。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支带着倒刺的箭,狠狠地扎进了她的身体,她疼的哆嗦,就连牙齿都在忍不住的打颤,“牧孜霄,你混蛋,你混蛋!” 情绪总是先于理智爆发,她发了狠的推他,而他却顺势握住了她的手腕,就像一把钳子狠狠地捏了下去,嘴唇惩罚般的咬住她轻颤的唇,牙齿刺破了柔嫩的皮肤,“我今天就混蛋给你看看,让你看看什么是混蛋。” 他不知在什么时候就恨上了她,在这几天每分每秒的等待里,在耳边传来她悠然自得的日子里,他煎熬着,一颗心像是放在火上烤。吃不下,睡不着,就连正常的工作都无法进行。 他终于忍不住趁她出去想待在有她气息的地方缓缓,看到的却是画着沈思楠的画。他甚至都能想象出她画时的表情,她的动作。 那一瞬,他才意识到,原来他恨她,那恨浓烈而绵长,怎么挡都挡不住,来势汹汹。 可今晚她还在拒绝他,她一直都在拒绝他,无论他怎么努力,她都想离开他。 他慌乱了,失控了,他只是看着她,死死地看着她,那种目光让她觉得毛骨悚然,仿佛身体就在他快要燃烧的眼睛里被点燃了,焚化了。 他们有着相同的年纪,相同的记忆,也算是青梅竹马,而那些悠长而永恒的岁月里没有他,他为了她来了鹿城,开公司挣钱都是为了她,而她也在维护他,照顾自己为他赔罪,失踪了气冲冲的来找自己。 呵,自己算什么,不过是论证他们相爱的证据。 “你们发展到什么程度?”他一字一顿的问着,仿佛每一个字都变成了闪电,一道一道的闪电劈在她的身上,让她无力抵抗。 “你们上床了对不对?”他突然靠近了她,鼻尖挨上了她的鼻尖。 可是她能做什么呢?她早已经没有丝毫的力气了,她觉得自己无助极了,他对自己的诽谤和侮辱就像千万斤的秤砣压在她身上,她反驳不了也改变不了,除了受着,还能怎么样呢? “好脏呀,你怎么可以这么脏!你告诉我,你怎么可以这么脏!!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他一遍一遍的说着,一遍一遍的重复着。 “是有怎样?”泪落了下来,她从来没有这么绝望过,从来没有这般委屈无助过。 她做什么不是为了他,她什么时候没有把他放到第一位,可他呢?一次一次的误解自己,伤害自己,现在还污蔑自己。 暮兮只觉得自己满腔的爱意就像熊熊燃烧的火,顿时被浇了盆凉水,全熄灭了。 “你再说一遍!”他恨不得把她给咬死,给手撕了,他的拳头紧握住了,他用力地克制着自己,试着让那股力不要冲出自己的身体。 “我就是不爱你,我怎么都不爱你,你知不知道我不爱你,你究竟知不知道我不爱你!”她口不择言的吼着,用力的推开牧孜霄,却没想到他就真的那么被推开了。 439.第439章 打开门的一刹那,凉意顿时穿透了她的身体 男人躺到了她的旁边,身上的力道卸掉了。她愣住了,继而无助的大哭了起来。 “为什么会这样?我们为什么会这样?”她用力地用牙咬住自己的手,泪水没办法的浇灌了一切。 “为什么你不爱我?告诉我!你为什么不爱我?”他起身,坐在一角,冷冷的问着。 似乎有无数条小虫在她的心上撕咬着,然后小虫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它们渐渐地包裹了她的五脏六腑,慢慢的蚕食她的身体,掏空她的身体。 “我到底哪一点比不上他,覃暮兮,你告诉我,我哪点比不上他,我什么都有,什么都可以给你。” “但我不爱你!他比上你我也爱他,我就是爱他!”她孤注一掷的想到了离开,再也不想和他纠缠了,这样的日子太累了,太不是人过的了。 他紧握的手松开了,神经似乎因为过于疼而麻木了,整个人反而冷静了下来,“不爱我,怎么都不会爱我?” “对,怎么都不会爱你。” 世界静了,就像她知道自己流产质问他的那晚一样,只有噼噼啪啪的雨声砸在窗户上。 良久后,他起身,开口道:“你走吧覃暮兮,带着你所有的东西,走吧。” 他转身,背影融进了黑夜,再也分不清楚了。 她傻傻的愣在那里,双手握着,指甲紧紧地陷在手心里。 那句你走吧,好似抽走了她所有的力气和情绪。明明是自己期待已久的结果,可真的面对时,她却觉得如凌迟般的难受和煎熬。 尚岩越想越不对劲,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牧孜霄,闷头喝酒,一杯一杯的,完全不知道喝了多少。喝完了拿起衣服就走,甚至和自己连招呼都没有打。 尚岩想到了最近的情况,又看了看窗外瓢泼的大雨,连忙掏出手机,拨通他的号。 他只是觉得自己有点累了。牧孜霄躺在床上,试着去舒缓满身的疼痛。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他总觉得他的腰开始隐隐作痛,就像开关似的,疼痛顿时遍布了全身。 那让他没有力气去思考,他突然很庆幸这种疼痛,可以让他不去想他们之间的种种。 手机铃声突然就响了起来,那么的猝不及防,出乎意料,他没有去理,只是疲惫的闭上眼,他很想去关掉它,却没有一丝的力气。 又打雷了,仿佛偌大的石头从天上滚了下来似的。 客厅里只开着一盏路灯,大家都睡了,空无一人。 暮兮的身体不由得一震,打开门的一刹那,凉意顿时穿透了她的身体。 她鬼使神差般的抬头,看了看划过天空的闪电,抬脚,向外面走去。 猝不及防的雨点随着雷声从天上砸落,砸在她的身上。雨大了,就好像天漏了一般,覃暮兮慢慢的挪动着步子。 铃声停了,继而又响了起来。牧孜霄烦躁的起身,掏出兜里的手机,看着牧孜霄的电话号码愣神。 他突然很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他沉默着,关机,然后把电话扔向一边,继而起身,看着窗外的雨水在闪电的照射下格外的触目惊心。 440.第440章 爱怎么可以那么的浅薄?那么的脆弱?那么的伤人呢? 瓢泼大雨遮掩了窗户,隔离了外面的一切。 牧孜霄落寞的走到窗前,他很想去开窗,去看看雨下的到底有多大,可是他不敢,他竟不敢去靠近那些雨,可是那些不敢又让他很愤怒,他伸手,打开了窗户。 雨水拦截了覃暮兮的脚步,却更加唤起了她的反叛。 她一直在顺从,顺从老天给她的一切,可是今晚,就在这个时间她突然想去反抗一切,她挪动着脚步,身体前倾着,她试图去抵抗这一切,哪怕是死。 电话没接,尚岩紧皱着眉头,想了想,拿起外套,疾步向外面走去。 牧孜霄的目光轻轻一移,就看到了在闪电里时隐时现的娇小身影,连忙往出跑去。 海总是能唤醒人一些不想想起的往事,她原本是个多愁善感的女孩,她的多愁善感连自己都有些讨厌,可是她把这一切都藏了起来。 她藏起了那个敏感,易变,脆弱的自己,她想让自己看起来坚强,从容不迫,不近人情,难以相处,她不想接触人群,她害怕再次受到伤害。 她以为这样可以一辈子的,可是秦泽出现了,他让她露出了本性,可是她却不再适应原来的自己,她挣扎,她痛苦,直到秦泽离开了。 她多希望他可以多陪她几天,或者只是几个小时,她差点就相信了,相信了所谓的爱情,她想和他在一起,一辈子,哪怕后面会有很多的变故,会经历很多的磨难,她都会勇敢的面对。 可是他离开了,她的梦醒了,却遇到了牧孜霄,那个第一次无论自己怎么克制,怎么警告都不由自主的爱上了的男人。 可她知道,没有人不爱他,怎么会有人不爱那样的他。闪耀如钻石,温暖如太阳,那一瞥一笑,都仿佛是勾引着她的注意力。 于是心为他跳着,呼吸为他吸着,什么都替他想着。 可结果呢?他又是怎么想自己的呢?他怎么可以那么想自己呢? 若那就是爱得话,爱怎么可以那么的浅薄?那么的脆弱?那么的伤人呢? 海的声音被雨的咆哮淹没了,可是海似乎发怒了,发出了更大的声音去掩盖雨的声音。 就在那此起彼伏的较量中,暮兮用力的睁着眼,看着没有边际的黑压压的海面。 突然,天与海的交接露出几缕薄光,在一览无垠的世界里是那么的明显。覃暮兮睁大了眼睛,慢慢的挪着步子试着去看清那几缕光,在黑暗里召唤着她的光。 “覃暮兮!”牧孜霄看着那个踏入海水的身影连忙呼唤着,可是他却不确定她是否能听得到。 他着急的跑到她身边,紧紧地握住她的胳膊。 她似乎感受到了他传递过来的温暖,尽管很薄弱,可是她还是感受到了。 她转头,看着那张在雨水里模糊掉了的脸,慢慢的笑了。 “不用了。”她不确定的低下头,衣服黏在她的皮肤上,让她在这样的天地见更加的小了,可是就是那么小的她却甩开了。 她突然感觉到了他的阻拦,却越发的想要挣脱,快速的向有光的地方跑去。 441.第441章 我不要这个孩子,我不要这个孩子 她相信那光能给她指引,她相信那光能让她解脱,那是她活了这么久唯一一次那么笃信一件事情,怎能那么轻易的放弃。 “覃暮兮!覃暮兮!”他还是用力的拉住了她,试着把她从悬崖边拉过来。 他早就没有力气,这些天的疲惫,刚才的撕心裂肺,全身的酸痛,刚才跑过来时耗费的力气,全都累加了起来,现在的他更像一根随风而行的稻草,可是他在拼命地留住她,他紧紧地从后面抱住她,寸步不移的想留住她。 尚岩车来没有挺稳就推门而出,果然,大门敞开着,人却不知踪影。 他着急的快步上了楼,看着开着门的那间屋子连忙跑了过去,就看到了开着窗户的窗子,风雨无情的灌了进来,屋子的地已经湿了一大片。 他走出屋子,冲着走廊大喊,“人呢?都给我起来!” “别这样覃暮兮,别这样。”他用最后的力气在她的耳边嘟囔着,她的身体僵硬着,刚才的挣脱已经消耗了她所有的力气,她的瞳孔依旧折射着那几缕光,可是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直到连看着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们还有孩子,你还记不记得你的孩子。”他劝着,尝试着扳过她的身体。她的脸惨白的厉害,嘴唇无力的微张着。 “我们还有孩子的覃暮兮,即使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了,可是还是有这个孩子的。” “不,不,我不要这个孩子,我不要这个孩子。”她突然疯一般的推开他,向后推着,直到一个浪把她卷了起来。 牧孜霄连忙向前蹿了几步,俯身拉住她的手。 海似乎被雨水激怒了,发出了最大的咆哮声,牧孜霄看着从远方卷过来的浪,拼命地拉着她的手,试着把她拽到岸边。 “你就要解脱了覃暮兮,永远不会再痛,永远不会再痛了。”她一遍一遍的在心里告诉自己。她并不是没有想过死,她只是缺少死亡的勇气,无数次,无数次她都没办法下手,这次终于可以了,终于可以了。 她没有丝毫的挣扎,就像一块木头,一件物品,牧孜霄感受着越来越近的浪突然想放手了,他感受到死亡的威胁,在这样的环境下,空无一人的天地里,他对水的恐惧正在慢慢的被激活。 但她不能死在他的面前,绝对不能死在他的面前。 他突然抱起了她,在浪越来越靠近他们的时候,他拼命地跑着,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沙滩,他忘记了是什么让他跌倒了,是他的重心不稳,还是浪花对他的推力,他们跌在沙滩上,浪退去了,世界突然就安静了。 ------ 牧孜霄是在医院醒过来的,那时候他觉得很平静,他很仔细的打量着四周的一切,试着回忆起发生过的往事。 天真好,空气里的灰尘仿佛被那场雨冲刷干净了,连反射着太阳光的玻璃都透亮了不少。 尚岩摁掉烟上前询问,“用不用我叫医生?” 牧孜霄摆了摆手,然后用另一只手揉着自己的额头,他试着接受随即而来的痛疼,以及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442.第442章 从此之后,她一直生活在清雅带给她的阴影中 他清醒了不少,继而问道:“我怎么在这里?” “你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发生什么了吗?”牧孜霄苦恼的闭了闭眼睛,脑海里顿时印出了那个大雨倾盆的晚上。 覃暮兮,对,是覃暮兮。他有些乱了,两只手用力的按到床上,收拢,然后再次松开。 “覃暮兮呢?覃暮兮呢?” “真的很对不起,我们没能保住您的孩子。” 医生的话再一次给了他致命的一击。牧孜霄听出了医生话里的歉疚,却还是那般的无情。 就像第一次一样,就那么一句话就决定了他的孩子的离去,那种无助感和伤痛顿时填充了他的一切。 暮兮的命还是住家的专家拼尽所有保住的,不然就是一尸两命。 牧孜霄坐在长廊的椅子上,变成了一块雕塑,冷清的眸子,宛如四会。 “梓亚,”牧孜霄突然慢慢的抬起头,很冷静的看着他,“你看,我们真是兄弟,一对难兄难弟。” 他突然笑了,然后木讷的起身,转身,就好像一颗枯干的树慢慢的被雾气弥漫了。 牧孜霄似乎已经习惯了,习惯了在这样的场合下看着她。 永远昏暗的灯光,半掩的窗帘,以及病床上她快要散掉的躯体。他几乎感觉不到她生命的气息,就好像她是布娃娃,和玩偶没有了区别。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真的不知道。 他曾一度的认为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丈夫,他给了她一切,为什么还是不够呢?他不懂,真的不懂。 ------ “少爷出差了。” “那为什么你还在这里?”牧紫菱的不依不饶让晓霖难为极了。 “少爷吩咐让我留下来照顾你。”晓霖尽量搪塞着。 牧紫菱看着晓霖丝毫不松口的样子,终于没办法的妥协了。 “那哥哥什么时候回来?”牧紫菱站起来。 “这个我也不清楚。”晓霖的话再一次激怒了牧紫菱。 “真不知道我哥留着你这废物有什么用。”牧紫菱说着拿起沙发上的包离开了,高跟鞋踩得地板咯咯直响。 她又不见他,呵,怎么都见不到他。 牧紫菱狠狠地想着,这次回去一定要告诉妈妈,看她生的好儿子,连亲妹妹都不认了。 ----- 尚岩看着滴水不进的牧孜霄,担心地说,“多少吃点吧。” “你走吧,去忙你的。”他有些恍惚的说着,丝毫没有力度的话却透露着过重的悲痛。 他坐在她的病床边,低垂着眼帘,两只手紧握着从未松开。 “好,你注意休息。”尚岩虽心疼,但却无能为力。 感情的事,除了自己,谁也帮不了。 ------ 她忘记了那个梦里有什么,她只知道自己是个不幸的人,只会在某个午夜里自哀自怜,那就是她的生活,她从未想过这样的生活会有什么样的奇迹。 这一生,她孤单惯了,寂寞惯了,所以,她总觉得这样寂寞下去似乎也没什么。 清雅死之后,她一直在想,在想是什么让清雅拥有这么大的勇气,可以做出这样的决定,并且实施了这个决定。 从此之后,她一直生活在清雅带给她的阴影中。 443.第443章 就像迅速干枯的大树,反而更让人震撼 每次她想起,心就会瞬间麻木。 她给自己打了电话,只给自己打了电话,让她看着她从那么高的房顶掉了下来。 她是对自己笑的,尽管她不想承认,可那很像一种报复,她在报复自己。那就像电影中的画面,仿佛被处理过了似的,她随风飘荡的卷发,她苍白的脸颊,她白色的裙衫,她单薄的身影,以及,她裸露的双脚,她身体的每个地方都被放大了无数倍,都被放慢了无数倍,最后定格在她的笑上,微微上扬的唇角,迎着澄蓝的天,击碎了一切。 可她只能傻傻的待在那,手足无措的待在那,看着她跌落在自己的面前。 血,似乎总是试图淹没她的脚。 那是不敢回顾那段往事的原因,她因此选择了离家最远的地方,鹿城的繁华,鹿城生活的节奏,鹿城的人文风情几乎了她那个小县城完全相反,真的就那么忘了,在初来这个城市的时候她真的忘了。 可是午夜梦回的时候,她的眼前就会出现哪些残忍到有些美丽的画面。 可遇到牧孜霄以后她就好了,有段时间,她甚至觉得自己等到了奇迹,终于熬出头了。 可那又怎样?他们终究是天与地,泥与云。 可最后呢?爱情带给自己又是什么呢?牧孜霄的话让她想起了纵身一跃的清雅,想起了当时她待在天台时的无助和绝望,死了,好似只有死才能解脱,才能救赎。 可为什么不死呢?意识回拢,手指动了,她轻轻地睁开眼,多希望这是另一个世界,天堂也好,地狱也罢,都是解脱。 可入目的依旧是白色,依稀听见的依旧是仪器的声音。 暮兮还是醒了,尽管她并不期待看见这个世界。 这次的寻死让她透支掉了所有的体力,却也让她触及到了一些她从不想触及的事情。 睁眼的那一刻,她竟然想起了清雅,想起了她们在一起的日子。 清雅的开朗,清雅的调皮,清雅烂漫的笑容。还有她的严厉,她眼里的恨和怨,爱与怜,那只是顷刻她就变了,仿佛白色的天使瞬间换上了恶魔的心脏。 她看着那一切都在她的眼前重演,像幻灯片似的不紧不慢的在她眼前闪现。 可是她却醒了,她的眼睛不轻易的就睁开了,她记得这是医院,她似乎很清醒,清醒的就像自己只是昨晚睡了一觉。 她慢慢的用双手撑着自己的身体坐起来,侧目,看着趴在床边睡着的那个男人。 他的伤痛,他的孤寂,他的落寞,他的心力交瘁,静静的流淌在柔和的灯光里,夜的怀抱里。 那个自己高傲完美,没有任何的破绽和缺陷,他总以为那样的他才能出现在她的面前。所以她总觉得他是不知疲惫的,是可以处理任何事,解决任何事的,是刀枪不入,永远不知道被伤害的滋味的。 可是现在的他却就像一个平常人,他的劳累,他的辛苦,他的伤痛就那样毫无遗漏的展现在她的面前。 眼底的青紫,脸色的苍白,满身的疲惫,就像迅速干枯的大树,反而更让人震撼。 444.第444章 他,他在海边差点就死了 暮兮这才明白,她终究负了他,并且永远的负了他。 她尝试着伸出手,轻轻地放在他脆弱、干枯的发上。 她触到了这个男人的温度,温热细腻的温度,总是可以让躺在他怀里的女人幻想永远。 可她只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女人,她甚至没有正常人的性情,她偏执,她冷血,她世故她不解风情,她只是一个连自己都放弃了的女人。 可是他却拥有了这人世的一切,她只能一边膜拜他,一边无视自己的自卑。 他就像光芒四射的太阳让她这不点的黑暗无处遁藏,他总是试图湮灭自己,总是让她精神恍惚。 他的爱太真诚太炙热了,滚烫到她那颗被雪冰封的心一触及就变成了一汪清水。 她记得海浪在自己耳边的咆哮,那可以摧毁一切的力量让她瞬间耳鸣,可是他还是没有放弃自己独自逃生。 她不知道当时的他在想什么,就像她不知道当时的沈思楠在想什么。 她不懂,他们是靠什么冲破那些隐藏在自己身体里的胆怯和求生的本能的。 “傻牧孜霄。”覃暮兮突然哭了,她的手无力却依恋的从他的发上收回。 她突然觉得他好傻,那么睿智的人怎么可能做出这么傻的事,一个人要怎么舍弃本能的求生欲呢?他怎么可以那么傻,那可是一瞬间就能灰飞烟灭的时刻呀。 暮兮伸出去触碰他的额头,滚烫的温度吓了她一条。 她强撑着身子坐起来,叫了声,“孜霄,孜霄。” 可他却没有任何反应,害怕和担忧袭来,暮兮赶紧按了铃。 或者他真的很傻吧,其实从他醒来的时候他就开始高烧不退。 他的不食不寝让他的身体一再的严重透支,他只是单凭意志支撑着对他来说重达数吨的身体,守在她身边。 暮兮看着被送进急诊的他,死命的咬着唇,站在凉飕飕的走廊里。 她总觉得走廊里的灯不够亮,温度不够高,总觉得她的背脊有风来回的穿梭。 急忙赶来的晓霖看着穿着病号服孤零零坐在椅子上的暮兮,走到她的面前。原本强压的恼怒再一次涌了起来,“又怎么了?” 晓霖看了看手术室亮着的灯,眼眸里涌起了一层雾气,心里搅着痛。他跟了他这么多年,对他来说,牧孜霄不但是他的主人,更是他的亲人,长兄。 晓霖知道她毕竟是牧孜霄深爱的女人,看着她挤满了悔恨的眼角,叹了口气,“少爷真的很爱你,如果你,对他有点感情,就不要再折腾他了,他,他在海边差点就死了。” 暮兮自然是清楚当时的情景,但听到晓霖这样说,心里咯噔了一下,从心底升起的疼,顿时炸开。 她就像是被判了死刑的囚犯,动了动嘴,却一句抱歉的话都没说出来。 泪水陡然滚落,她紧紧地攥着拳头,嗓子沙哑低沉,“都是我的错,我马上就离开。” 暮兮站了起来,两只手紧紧地握着自己的裤子,步履阑珊的往出走。 445.第445章 我这就带你回去,我们很快就会到家了 “你为什么还不明白?”晓霖看着她单薄娇小的背影,慢慢变薄,仿佛要融在灯光里,心里又急又疼,“他只是希望你留在他的身边,这个要求有那么过分吗?” “我知道,”覃暮兮强忍着哭意,使劲地吸了口气,目光没焦距的涣散着,“可是我却没有脸面再去面对他,而且。”那句我本来就是个天煞孤星,会给他带来灾害,却怎么也没说出口。 晓霖恼怒的三步并作两步,扯住她的胳膊,站到她的面前,“你怎么还不明白?你能躲到哪去,你现在能做的就是好好地守着他,等他醒来,好好地和他过日子,别折腾了,我求你了!” 泪陡然滚落,她甩开晓霖的手,垂着头,卑微的像个忏悔的罪人,“你不懂晓霖,我必须要走,走了他才能好起来,才能找到新的生活。” 晓霖不忍心的看着瑟瑟发抖的她,那绝望而凉薄的语气里透着浓浓的担心和害怕,晓霖知道暮兮不是什么坏人,再加上事情到这一步,他多少有点责任,小声道:“这是您和少爷的事情,我的职责就是,少爷醒来之前,你必须留在这里。” 暮兮知道晓霖的难处,干涩的嗓子溢出一个好。 病房里,暮兮看着眼窝依旧深陷的他,微长的胡子在他苍白的脸上格外醒目,高大的身体软软的陷在宽大的床上,金色的被罩在窗外的太阳下熠熠生辉,却更衬出他的脆弱。 她几乎没看到过他这个样子,这个男人总是睡得比她晚醒的比她早,或者潜意识里,她早认为他是一个无所不能的巨人。 “我知道你累了,好好睡吧。”覃暮兮的声音不由得轻了许多。 她的目光留恋而欣慰,原本有很多的话想对他说的,可现在,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她就是这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对于她的遭遇,她早就不知道从而说起了。 她低头,慢慢的抬起手指,看着无名指上那枚珍珠戒指,蝴蝶依旧栩栩如生,好似下一秒就会破石而出。 可她,却始终是一只等不了大雅之堂的毛毛虫。 她慢慢的伸出另一只手,把它慢慢的摘下来,回身,慢慢的放到桌子上。 她希望他能给它找一个适合它的女主人,配得上它的女主人。 泪水突然就涌了出来,她俯身,一个吻落在他的额头上,“孜霄,我爱你,你要相信我,我离开你,真的是为了你好。你以后要好好地,娶妻生子,去过幸福美满的日子,我会祝福你,一直都祝福你。” 她怕自己再不走,就离不开了,连忙擦了擦泪,转身就往外走。 牧孜霄轻轻地睁开眼,目光深邃而复杂的盯着她的背影,紧抿着唇,却没有说出一句话。 ------- 暮兮是在一个早晨离开鹿城市的,那天五点多她就在一个小旅店里醒来了,洗漱完,开始收拾东西。 行李很简单,一个破旧的行李箱,以及装着沈思楠骨灰的木头盒子。 暮兮目光空洞,但嘴角绽出一个欣慰的笑,“我这就带你回去,我们很快就会到家了。” 旅馆门口,转弯处的公路上,一辆黑色的宾利静静地停靠在路边。 446.第446章 你……你是……你是卿儿 牧孜霄坐在后面,眉头紧紧地锁着,眼眸里缓缓地流淌着沉沉的哀伤,身上沉寂如死海的气息萦绕在车舱里。 晓霖看不下去了,小声道:“少夫人。” “这样不好吗?”牧孜霄打断晓霖的话,看着从楼梯上走下来的暮兮,白球鞋、小脚牛仔裤、黑色的长衫包裹着瘦骨嶙峋的身体。 像是回到第一次见她的那种感觉,单薄的身影在人群中显得弱小,却依旧那般的坚韧。 但她太瘦了,脸色苍白,目光空洞,就像看破红尘七八十岁的老人,全身上下都透着哀莫大于心死的死寂。 “这样的分离,难道不是最好的吗?不尴尬,也不会冷场。”话虽这样说着,但突如其来的痛疼让他的脸一白,好似五脏六腑都绞在了一起,痛的他忍不住俯身,一阵痉挛。 他看着早已融进人群的身影,陡然哽咽,“我们走吧。” “现在去还能找到,”晓霖转身,看着注视着窗外的牧孜霄,刘海虽挡住了他的眼眸,却还是没有挡住他的哀伤。 但他似乎很快的就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似乎他真的可以抹掉这段记忆,包括她和他们的两个孩子,脸色平静道:“走。” 牧孜霄看着无名指的那枚戒指,看着它滑过自己的指尖落到地上,发出微弱的呻吟,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 暮兮到火车站的时候已经中午了,她麻木的买了票,提着行李进了候车室。 候车室里的人很多,有来来回回、匆匆忙忙走着的,有坐在座椅上看手机的、有聊天的,甚至是睡在地上的,一大包一大包的行李放的到处都是,方便面的味、臭汗味,各种味道充斥在空气里,她像是没有看到也没有闻到,麻木的在角落里找了一个座位,坐了上去。 “姐姐。”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暮兮木然的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你……你是……你是卿儿。”暮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男孩高大帅气,短发一股一股的,一看就是很长时间没洗了,胡子拉碴的,只有一双蓝眸干净纯粹,孩子气的笑容,白衬衫有着浅浅的污痕,大手上捧了一盆夕雾,有些干枯,好似随时会枯萎。 “你还记得我?”时枫卿高兴的笑着,一屁股坐在暮兮的身边,擦了擦脸。 暮兮这才发现他的手上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虽然春天了,暮兮看他还穿着夏天的凉鞋,袜子上都是大洞,心里一阵不忍。 “你……你一直都在……火车站吗?” “嗯,”他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回忆着,“我,没死,逃了,后来,主人来了,岛毁了,就把我扔了,我,就,到处流浪。” 暮兮忍不住从兜里掏出湿巾,擦了擦他脸上的污渍,柔声道:“那你一直在这里吗?” “嗯,”他干脆的应着,“有住的,不冷,有个姐姐,看我可怜,就让我进来了,我保证,保证不和别人说,不要吃的。” 447.第447章 暮兮看着那双蓝眸,心里一阵绞痛(补1) “那你饿吗?”暮兮是见过这些可怜的孩子的,到处乞讨,吃人家剩的,看着都可怜。 暮兮想到了他口里的主人肯定就是牧孜霄的对头,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说起来这孩子也是因此而落到这般地步,不然,在那岛上侍弄花草,日子也好过多了,最起码不愁吃穿。 时枫卿委屈的低了低头,手指不安的绞着,“饿,但,我等人少了,就可以吃了。”说完,看了看旅客手里的面包。 暮兮知道他的意思,是捡人家剩的,心里一阵难受。 “好了,你碰到姐姐了,以后就和姐姐在一起,我先带你去洗洗。”说着,暮兮起身,一手牵着箱子,一手牵住他的手,往外走去。 时枫卿乖巧的跟着她,低头,看着她那只白皙柔嫩的手,耳根忍不住红了红。又看到她瘦小的身子,比起上次见她更瘦了,蓝眸一阵幽深。 沈思楠死的事他知道,本来想早点过来看看的,可御城那边一直有事,想到原因是因为牧孜霄,心里又气又恼,可面上还是如孩童般天真无邪。 暮兮很快就在附近找了家旅馆,交了钱,拿了钥匙就领着时枫卿上了楼。 “自己会洗澡吗?”她把东西放到柜子上,转身,看着怯生生的时枫卿,伸手把他拉了进来。 “我先给你放水,你先洗洗,我去外面给你买点吃的,和换洗的衣服。” 可能是她的目光过于柔和,语气过于温柔,他不禁愣了愣,继而害怕的握住她的胳膊,楚楚可怜的看着她。 暮兮看着那双蓝眸,心里一阵绞痛,面上却半点不显,“我很快就回来,我答应你,很快,我把东西放在这,你帮我看着好不好?” 时枫卿一把拉过行李,坐到椅子上,“等你。” 暮兮看他没有半点安全感,眼睛里竟是怯懦和不安,只好点了点头,“那你别乱跑,等着我。” 时枫卿应了声好,暮兮才放心的转身出去,锁好了门。 附近就有服装店和餐馆,她先去餐馆点了餐,付了钱,出门去隔壁的服装店买了衣服、裤子和鞋子,又去了超市买了一些生活必需品,然后回餐馆拿了餐。 来回也就四十多分钟,暮兮打开门,看着趴在箱子上睡着的时枫卿,手还紧紧地抱着箱子,不禁眼睛一酸。 都是可怜人罢了,暮兮想着,既然自己已经一无所有了,碰到就是缘分,自己照顾他就好了。 暮兮把东西放到桌子上,俯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卿儿?卿儿?” 时枫卿迷迷瞪瞪的睁看眼,嘟囔道:“姐姐?” “先吃饭,吃完饭去床上睡。” “不,我脏,不去床。” “没事,吃完饭我们就洗澡。” 暮兮看着起身的时枫卿,打开餐盒,三菜一汤,荤素都有,她把筷子递给时枫卿,“你先吃,姐姐给你去放水,吃了洗洗。” 时枫卿握着手里的餐盒,恋恋不舍的看了看,然后递给暮兮,“姐姐,你吃。” “姐姐不饿,你先吃。”暮兮笑了笑,起身,往浴室走去。 448.第448章 这里却成了她最伤最痛的地方,她和沈思楠的家(补2) 时枫卿低头看着面前的菜饭,简陋的餐盒,粗糙的切工,一看就不好吃,他紧紧地皱了皱眉,心里一阵恶心,恨不得把它们立刻、马上扔掉,好让它们不脏自己的眼。 但也不知道怎么了,他一直都没动,竟然鬼使神差的拿起那双一次性筷子,夹了一筷子豆角,放到了嘴中,嚼了嚼,强忍着吐,把菜咽了下去。 暮兮听着水声,发了会呆,直到热水溅在了她的身上,才收回木讷的目光,转身,走了出去。 时枫卿正狼吞虎咽的吃着饭,饭盒的菜所剩无几,直到他吞下最后一口,才把餐盒放到桌子上。 暮兮连忙拿起柜子上的水,拧开,递给他,“喝点水,别噎着。”又担心,他一次吃这么多会不会有事。 但看他一脸的满足,露出纯净幸福的笑,也笑了,“歇几分钟,然后去洗澡。” 时枫卿点了点头,乖巧去了洗手间,转头,眉头却拧成了川字,吃的太急,太多,差不多要吐了。 卫生间很小,也没有做干湿分离,热水溅的到处都是,他的眉头皱的很夹死一只苍蝇,再看着已经去恨不得转身就能碰的上墙壁的小屋子,沉着脸脱下了衣服,露出健硕的胸肌,精瘦的腰身,标准的倒三角身材,完美无瑕。 他看着暮兮准备好的沐浴露和牙刷,嘴角终于有了一丝笑意,打开放在旁边的袋子,里面是毛巾还有内裤,耳垂又红了。 除了小时候洗澡时,妈妈给他准备过这些,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是第二个女人。 冷冽、深邃的眸子眨了眨,闪现着丝丝缕缕的温柔,又想起她行尸走肉的样子,大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 暮兮记得下火车的时候天下着蒙蒙的细雨,这里还是原来的样子,可她却总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只是离开了两年多,却仿佛离开了好几十年。 她看着远处连绵不绝的青山,绕在青山上的白云,站台上零零散散的,慵懒的行人,嘴角不由得染上了一丝笑。 这里总是给人很清新很幽漫却略显疏远的感觉,但好歹很舒服。 她拉着行李箱走在湿漉漉的站台上,听着玲响火车离开的声音,才知道原来这一切真的都是真的,她真的回来了,回到这个她原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再来的地方。 这里原本不是她的家,她很小的时候,妈妈牵着她来了这里,但她明白,这里只是她的停留地,终有一天她会离开,她这辈子都不会怀念和留恋。 可现在,这里却成了她最伤最痛的地方,她和沈思楠的家。 时枫卿安静的待在她的身边,跟着她缓慢的往前走。她的手指有些凉,他下意识的紧握住,包裹在自己的大手里。 暮兮回眸,看着他干净认真的笑,也笑了笑。 还好,这次不是她一个人,不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两个人坐了三十分钟的公交,高楼大厦退去,马路边窄,人烟变少,终于到了他们村。 449.第449章 好似他的生命里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个叫覃暮兮的女人(补3) 这里变了很多,每家每户都盖起了二层的小洋楼,她站在小路上,看着房子后面依旧没有改变的山,那突然从心底冒上来的熟悉感让她自己都有些吃惊。 她松开时枫卿的手,走得很快,很熟练的就找到了自己的家,熟练的连她都有些诧异。 原来这就是她的家,无论她离开多长时间,都屹立不倒的等待着她的家。 覃暮兮从兜里麻木的掏出钥匙,然后打开那把已经生锈了的锁。 推门而入,灰尘扑面而来,院子里杂草丛生,残叶遍地,暮兮不禁想到,那个时候每一天母亲都会把这个地方收拾的一尘不染,什么东西都是井然有序。 母亲是个勤劳的人,尽管家里的东西不是最好的,却永远是最干净的,可是现在,却乱到无法下脚。 进了院子,暮兮用钥匙打开了那把沾满了灰尘的锁,推开了大门,客厅收拾的很整齐,都被塑料纸盖着,似乎随时等呆着主人的使用。 这一切肯定都是沈思楠离开前收拾的,想到沈思楠,暮兮眸子一湿,心里一疼。 暮兮把皮箱放到地上,四处环顾着,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她沉默着从包包里掏出骨灰盒,放到柜子上,“思楠,你终于回家了。” 突然起风了,林子里的树随着风拼命地摆动着,扫动着整个村子的浮尘,风潜进了家里,覃暮兮连忙用手捋了捋扑到了脸上的头发。 时枫卿安静的看着时喜时悲,眼眶挤满了泪,嘴角却挂着笑,满身孤寂却拼命强撑着的暮兮,蓝眸里染上了一层心疼。 他上前,默默地握住她的手,一张天真的脸看向她,“姐姐,不哭,有我。” 暮兮看他认真的模样,笑着伸手抹了把他的脸,“姐姐命不好,怕给你带来厄运。从小到大,凡是和我相识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不怕,”他的声音干脆而响亮,“我保护你,陪着你。” 暮兮感动的笑了笑,不做辩解的收回目光,看着柜子上的骨灰盒。 ------ 牧孜霄的生活恢复了正常,好似他的生命里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个叫覃暮兮的女人。 他依旧是那个有名的工作狂,发了疯似的扩展着自己的事业版图。 但他也克服了长期以来的心理疾病,可是做复健,有时候也会出去和尚岩聚聚。 长歌来鹿城了,牧孜霄发现他每次来都比之前沮丧几分。 记忆的顶层,牧孜霄递给长歌一杯酒,“这是怎么了?无精打采的。” 长歌整个人埋在柔软的黑色皮沙发里,那双小鹿般圆圆的眼睛里没有灵气,取而代之的是沧桑,经历了刻骨铭心事件后的沧桑。 修长的大手转了转手中的酒杯,帅气的脸上露出一个抱歉的笑,“我应该早点来看看你,就是没抽出时间来。” 长歌自然是知道牧孜霄的事情的,可他也是诸事缠身,实在是没有抽出时间来。 提到这个,牧孜霄好看的蓝眸一沉,嘴角却带着不在乎的笑,”你来不来,对结局没什么影响。“ 450.第450章 你确定要让你的儿子叫别人爹(补4) 到底是不一样了,长歌看着眼前的男人,依旧是白衣黑裤,依旧高贵而优雅,眸子清冷,面无表情,拼命地佯装成没有发生这些事,还和以前一样的样子,但他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已经不同了,拼了命的工作,开始酗酒,不过是为了忘记沉淀在生命深处的痛苦。 就和他一样,拼命地假装不在乎,不过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是呀,我们都一样。” 牧孜霄自然也知道长歌的事,他的那个妹妹千辛万苦的找到了,却怀了人家青梅竹马的孩子,孩子都生了,近期就要举行婚礼了。 可这些事说出来又怎样,解决不了,反而徒添烦恼,不如不说。 长歌自然也知道牧孜霄不想提起那个名字,转了话题,“信儿跟着尚伯父去国外出差了。” 牧孜霄伸手解开领口的扣子,拿起桌子上的烟,抽出一支,点燃,吸了一口,“他现在正在想尽办法补偿信儿。” “嗯,我还听说,尚爷爷想和沈市长联手把信儿再次放逐出去。” 牧孜霄听到这不禁皱了皱眉头,“这个尚爷爷就爱添乱,他还以为是以前那个尚叔叔不管不顾的时候吗?” “正常,当了一辈子的掌舵人,习惯性的指挥船的走向,是本能。” 牧孜霄烦躁的起身,走到落地窗边,看着一如往常的夜景,“只怕尚伯父知道后,会暴怒,会加快和信儿说出真相的步伐,打乱阿岩的一切布置。” 长歌也是一脸的凝重,“我就不懂了,都这么多年了,就算离了婚,把阿岩赶出尚家,又有什么意义?还不是两败俱伤?” “人都有亲疏远近的,不管是阿岩还是尚伯母都不是尚伯父心里的那个近,却是尚爷爷的心头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都有自己必须要保护,不能触犯的界限,显然,信儿的母亲是整个尚家的底线,只要一触及,就要有个说法的。” 长歌不太清楚当年的事,但大概还是知道一些的,尚爷爷以自己和孟溪逼尚伯父娶了肖家的大小姐,从此以后,尚爷爷从尚氏退了出来,身居二线,多年不问世事。 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当初肯定是有协议的,但没人知道内容是什么。唯一能确定的是,从此后,他们的关系几乎触冰,只维持这表面的和平。 “我觉得我家的关系就够复杂的了,和尚家一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牧孜霄也无奈的笑了笑,确实,比起尚家,他们家的那点事都不算事。 尚岩风尘仆仆的赶来,推门而进,看了眼长歌笑道:“可算是见着你活人呢?我还以为你为情自杀了呢?” 长歌哼了声,看他依旧张扬不羁,嘴角的笑也不是骗人的,也算是放心了,“你看你们一个个的,没有了我的庇护,出了多少事。” 尚岩走到桌边倒了杯酒,仰头喝了口,“你确定要让你的儿子叫别人爹。” 只觉得脑袋被炸弹扎了一下,顿时蒙了,长歌惊讶道:“你,你说什么?” 451.第451章 牧孜霄很烦恼的想了想,“得找个女人试一试。(补5) “我让人做了亲子鉴定,他们不是父子关系。” “所以,所以,孩子是我的?”长歌嘟囔着,继而哈哈大笑了两声,起身,就给了尚岩一个大大的拥抱,“这才是我的好兄弟。” 尚岩看他终于有活气了,嫌弃的推了推他,“也不腻歪。” 长歌的眼睛顿时有光了,擦拳磨掌的说了句我先接我儿子去,转身就往外走。 尚岩看着归心似箭的长歌,骂了句,“这重色轻友的小子。” 尚岩坐到沙发上,呷了一口酒,看向牧孜霄,“最近还在做复健吗?” “嗯,每周都去。” “有效果吗?”尚岩随意的问了一句。 “这事,”牧孜霄很烦恼的想了想,“得找个女人试一试。”然后端起酒杯。 尚岩知道他在开玩笑,转了话题,“你妹妹回去告你的状了,然后你妈把电话打给了我妈,我妈让我劝劝你,毕竟是一家人。” “一家人?”牧孜霄轻笑,当年的事就有牧紫菱的一份功劳,他到现在都不想相信自己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妹妹,会为了一辆车就诬陷自己,简直愚不可及。 尚岩知道那件事是他永生的痛,真是因为当初太爱、太在乎了,才会如此介意吧,说到底,还是太幸福了。 “老爷子有行动了,”尚岩面色一沉,就连整个包房的空气都沉了不少,“今天,拐子带着孟家二哥出了国,我估计,老爷子要把真相告诉尚信了。” 倒是不出意料,牧孜霄坐到尚岩的对面,“早晚的事,早点结束了也好。” “我妈还是坚持要留在尚家,我说带她去国外都不走。” 牧孜霄很想说上一辈子的事你就不要管了,但那句话他怎么都说不出口。 牧孜霄沉默着给尚岩倒了杯酒,“尽人事听天命吧。” -------- 蒙蒙细雨,让这个小镇蒙上了一层淡淡地忧伤。 暮兮擎了一把黑色的伞,墓地里,那孤零零的墓碑周围长满了杂草。雨水从石碑上缓缓地留下,石碑变成了青色,就像被泪水浸湿了似的。 暮兮慢慢的蹲到地上,伸手去触摸那块冰冷的墓碑,她的手指顿时被晶莹的水珠裹住了。 “我知道你是故意的,尽管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方岩,但是我知道你是故意的,你故意叫我去,故意让我看着你跳下来,对,你成功了,我的确不安了,的确恐慌了。”覃暮兮试着缓了缓泪,露出一个凄凉的笑,“这几年,我一直活在你给我的阴影里,一直惶恐度日。我不再相信任何人,任何事,甚至不再相信我自己。” 暮兮突然觉得那种孤立无援的感觉又回来了,“说这些有什么用呢?都不知道你能不能听得到,即使你听到又能怎么样呢?你真的会觉得开心吗?” 她也是前两天才知道,她和时枫卿去找了清雅的家人,她的妈妈给了她一本清雅当时的日记,她才知道了真相。 她和方岩旅游回来,商量好去打胎。方岩为了给她筹集药费铤而走险去偷东西,结果在回来的路上因为太害怕而出了车祸,临死前,让在另一个城市的双胞胎哥哥方磊回来,代替自己,照顾清雅。 452.第452章 难道你不知道你这次去是小肥羊进虎口吗?(补6) 人都要死了,方磊再觉得荒谬,再不同意也没办法,只好答应了。 此后方磊就以方岩的身份来了学校,陪在清雅的身边。毕竟是深爱着的人,即使长得再像,生活习惯再一样,到底还是不同的,更何况方磊根本就不爱清雅。 可清雅为了骗自己,为了抓住那虚假的幻影,就一直没有戳穿。每次方磊想说清楚,她就会绕过去。 一直到了高三,方磊终于有了说这件事的机会。 可清雅张口就问了一句,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还没等他回答,她又问了一句你喜欢的人是不是覃暮兮? 方磊的沉默变成了默认。 清雅顿时就哭了起来,问道:“所以你才和我说分手,因为快毕业了,你不能打着我的幌子照顾她了,你要和她上一样的大学,摆脱我才要说分手的。 年少的爱总是脆弱而敏感的,更何况是爱的深沉的清雅。其实到后来她也分不清自己爱的人到底是方岩还是方磊,恨得人到底是不是暮兮了。 高考失利,父母的指责,亲友的议论,方磊奋不顾身的离开,终于把一个思想不成熟,感情也不成熟的女孩逼上了绝路。 而在这件事上她为了能正大光明责怪的人也只有暮兮,自己对她掏心掏肺,以为她是自己最好的朋友,结果她却抢了自己的男朋友。于是她开始疑神疑鬼,开始试探,总问暮兮一些关于方磊的事情。 而暮兮一直以为方磊是因为清雅的缘故,也是因为可怜自己才对自己额外照顾,就没有多想。她其实是一个不相信有人会喜欢她的人,那个时候的她多自卑呀,一心都想着沈思楠别找她麻烦就好,那还顾得上别的。 现在看来,但凡当时她察觉到一点,和清雅说清楚,她也不会把自己闭上了极端。 太稚嫩的年纪怎么能承受那么复杂的爱呢?暮兮看着照片上那张明艳漂亮的脸,除了感慨还是感慨。 可木已成舟,逝者已逝,而活着的人还是要继续,马不停蹄的好好活下去。 -------- “这可是我们在学校最后的时光了。”邱基感慨的看着已经步入深秋的校园。 秦泽不解的问,“我们?” “我可是你表弟呀,你可不能飞黄腾达就不认我了呀。”邱基不悦的看着无言的秦泽。 “我是去工作,不是去捡钱。” “我也可以工作的,当你的经纪人。” “你以为我是去卖身的?” “你这人可真不识好歹,难道你不知道你这次去是小肥羊进虎口吗?”邱基很聪明的笑了笑,“你被人家妹妹看上了,在人家哥哥那上班,顺道去拜访拜访家长,表现的好点,你就是牧家乘龙快婿了。”邱基越说越兴奋,“那你就捎带着我呗,我很好养的。” “邱基,”邱基在秦泽严肃的表情下终于安静了下来,“我只是珍惜这份工作,我和牧紫菱绝无可能。” 秦泽起身,就往回走。 “拜托,我就那么一说。”邱基追上去,环住秦泽的脖子,“再说,牧紫菱有什么不好的,有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又爱你,你要娶了她,整个秦家肯定对你刮目相看,你就可以把那些仗势欺人的家伙好好地修理一顿。” 453.第453章 老到这世间的一切都不会在她的生命中留下痕迹。 秦泽无语的瞪了一眼邱基,紧抿着双唇,只字不语。 ------ 火车又开始鸣笛了,可是她却再也没有了旅行的新鲜感,她觉得自己的心突然就老了,老到这世间的一切都不会在她的生命中留下痕迹。 暮兮趴在桌子上,看着想拼命依附在玻璃上的雨珠,看着它们紧贴,破裂,滑落,然后又有雨珠落到玻璃上,周而复始。 车驶动着,不紧不慢的,窗外的上不由得大了,雾气萦绕着,像极了仙境。 暮兮却有些疲惫了,这样的景色她见得太多了,多到已经麻木了。覃暮兮慢慢的闭上眼,试着去缓解眼睛的酸痛。 时枫卿看她闷闷不乐的样子,伸出手,把她的头放到自己的肩膀上,轻声道:“睡吧。” 暮兮笑了笑,突然觉得身边有个人陪着,也不错。 她握住他的胳膊,沉沉睡去了,他却看了她良久。 突然有一种很荒谬的想法,就这样好了,这样一直陪着她,一直飘荡下去。 暮兮是在阳光明媚的日子到达丽萨的,这里有湛蓝的天空,纯白的云。 暮兮想这个世界怎么会有那么纯净的蓝呢?那望不到头的纯净,让她的心莫名的安静了很多。 暮兮用力的吸了口气,拖着行李向前走去,才发现,她竟然不知道自己要去哪。 “饿,吃东西。”稚嫩的声音传来。 暮兮看着眼前那张单纯的俊脸,那双蓝色的眸干净的就像这里的天,笑道:“好。”说完,习惯性的牵着他的手,往大街的方向走去。 他笑了笑,反握住她的手,眼眸里流淌着浓浓的暖意。 丽萨是一个四季如春的城市,青山环绕,鸟语花香的。 这里有很多的道观寺庙,历史悠久古风淳朴,是难得的人间天堂,所以,慕名而来的有游客数不胜数。 暮兮很快就找了一家具有本地特色的餐馆,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饭菜很快就上来了,暮兮习以为常的帮他擦好筷子,递给他,“吃吧。” 时枫卿看她小小的脸庞,原本就少的那点婴儿肥已经褪掉了,更显得眼睛大,大的让人心惊。 他捡起来递到她嘴边,“吃。” 暮兮摇了摇头,她并不饿,也没什么食欲。 “吃。”他认真的看着她,执拗的举着手。 暮兮看着那双蓝眸,心里又痛又喜,妥协的张嘴把菜吞到嘴里。 时枫卿开心的笑了,再次夹了一筷子递给她。 “我真的不吃了,你吃吧。” “不,你吃。” “我饱了,你吃吧。” 时枫卿眸子一沉,就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得,憋着嘴看她,“你不吃,我也不吃。” 暮兮看他可爱的样子,失笑的点了点头,“好,我吃。” 时枫卿开心的笑着,夹了一筷子又一筷子,直到一盘子菜吃完了,才自己吃起来。 暮兮看他埋头吃饭的样子,心里涌起了暖意,可鼻翼却酸酸的。 这样也好,也算是最好的结局了。她可以把他当弟弟照顾,当家人一样,好好地保护他,爱护他。 454.第454章 只能在心里狠狠地骂一句军痞,可过后又涌出了淡淡的失落 尚书言看着眼前的尚信,他有很多地方都像他的母亲,他当初有多讨厌这张脸,现在就有多欢喜。 尚信小心翼翼的坐在那,板正着身体,拘束的任由尚书言慈祥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扫过,他很不自在,却没办法说出来。 尚信其实并不是不知道尚书言在对他示好,正因为知道,才会惴惴不安,好似他的好里隐藏着天大的阴谋,还不如像以前一样对自己不闻不问来的舒心。 这么多年了,他对尚书言几乎没什么影响,想着他肯定也不过是个花名在外的花花公子,贪图母亲的美色,春风一度,却没想到怀了孕,不得已只好让她生了下来,养了起来。 是呀,尚家又不差那点养孩子的钱,别说他一个,一百个一千个也养得起。 尚书言看着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的尚信,叹了口气,是呀,二十多年他都没有尽过当父亲的责任,现在是亡羊补牢,为时已晚了。既然这样,还不如把真相告诉他,哪怕是怪自己,恨自己,也好过这般拘谨、陌生,况且,那边已经有所行动了。 “你还记得你的母亲吗?” “您说三姨?”抚养尚信长大的是尚书言的三姨太苏子,听说她和孟溪的感情最好,尚信就叫她三姨,当母亲一样敬爱着。 尚书言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去找过苏子了,尚信知道,他对她早就没有了男女之情。 其实也是,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年轻貌美的女子,特别是男人,总是越老就越喜欢小的,好似那样才能找到年轻时候的冲动和激情,对着半老徐娘只能想到自己已经老了,自然就更不待见了。现在他提起,倒是尚信没想到的。 “你的母亲是孟溪,”尚书言有些不悦,语气硬了硬,又想起他一出生孟溪就去世了,看着尚信那张像极了她的脸,对肖媛媛的恨又多了几分,对尚信的心疼也多了几分,语气软道:“你还记得她吗?” 尚信吃惊的看着他,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提起自己的生母。 尚书言满心愤怒的叹了口气,浑浊却依旧明亮的眼球死死地盯着尚信,“信儿,我对你母亲,唉,我对不起你,这么多年对你不管不顾是我这辈子犯得最大的错。其实,我以前恨你的母亲,还把恨转到了你的身上。” “恨?”尚信不懂的重复着,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关窍。 尚书言起身,看着窗外,夕阳西垂,小桥流水,垂柳花草,就像那般美好的孟溪,美的都不真实。 孟溪自然是对高大英俊的尚书言动了心了,两人一吻定情,虽然孟溪羞涩的并未把爱意说出口,但男女情事的那点心思,尚书言那般聪慧的人自然是察觉到的。 两个人又朝夕相处了两天,尚书言在一个早晨突然消失了。 孟溪很失落,但又明白他早晚要离开,想起昨晚,他紧紧地抱着自己,脸红了,明亮的眸子却暗了。 肖家一直都在传新姑爷上门的事情,整个肖家沉浸在大小姐的喜事里,日子倒也过得快。 孟溪虽然时常想起那个英俊却又有些吊儿郎当的尚书言,只能在心里狠狠地骂一句军痞,可过后又涌出了淡淡的失落。 455.第455章 可就是这个晚点,却改变了所有人的命运 直到那一天,孟溪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天,肖老爷亲自迎接,被大家众星捧月迎进肖家的男人一声笔挺板正的军装,白手套,长筒靴,高大威猛,英俊帅气,贵公子的优雅和军人的英气完美的结合在一起,宛如天人,却也注定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孟溪做梦也没想到她当时救的那个狼狈不堪的男人会是肖家的新姑爷,不禁失落,却又因为再一次看到他而心跳加速。 她忐忑不安的看着他朝自己走进,又目不斜视的走远,终究自嘲的笑了笑自己的自作多情。 孟溪觉得这样的解决既出乎意料,也在情理之中,她不过是肖家的一个丫鬟,而人家是尚家未来的掌门人,自有肖家千金,鹿城第一美人的肖媛媛配得上。 可心里还是很难受,她干完活就匆忙回了房间,推开门却看到屋子里的男人。 他是那般的高大,站在小小的屋子里,把整个屋子都要装满了。 孟溪又气又喜,随后又是沉重的绝望,张口说了句,“姑爷。” 尚书言的整颗心都在这声姑爷里碎掉了,他心心念念的都是她,刚才相见,看着人群外的她,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开心又欢喜,却怕别人看出端倪,强忍住和她相认的心。一有机会,就来这里等她,她却叫自己姑爷。 尚书言上前,搂住她就是一记热吻。可满心的不悦却硬生生的被那两瓣柔嫩的唇融成了喜悦,以及身体不停加重的欲望。 孟溪却恼了,伸手就给了他一巴掌,直到巨响传来,她吓了一跳,诧异道:“你,你为什么不躲。” “是我孟浪了。”他沉着声音解释,“你再等等,我会回来找你。” 孟溪却摇了摇头,“以后,以后你不要找我了,你是我家小姐的未婚夫,好好对我家小姐就好。” 尚书言皱了皱眉,知道是自己理亏,叹了口气,“我会解决好的,等我。” 孟溪刚想劝他,可他已经推门出去了。 尚书言本以为和肖家小姐说清楚了,就退婚,然后迎娶孟溪。可事情却朝着所有人都没料想到的方向发展。 肖媛媛对尚书言一见钟情,当天就应了婚事,当着自己父亲的面就说要早点嫁给他。 尚书言毕竟是有修养的人,看仆人家长都在,就想着晚点去找她说清楚。 可就是这个晚点,却改变了所有人的命运。 他没想到,他父亲当天下午就领着媒婆来提亲,两家家长见了面,商量好了日子。他急匆匆赶过去的时候,自己的母亲正把祖传的媳妇信物交到了肖媛媛的手里。 回家后,他连忙告诉父亲自己有了心上人,趁这件事还有回旋的余地,赶紧取消婚礼。 他父亲却勃然大怒,称婚姻大事,岂能儿戏,况且也只有肖家能配的上尚家,肖媛媛又是鹿城第一美女,知书达理,端庄大方,是最合适的尚家太太的人选。 尚书言知道父亲的脾气,当夜找了母亲,可他妈妈早就认定了肖媛媛是她的儿媳,自然也是数着肖媛媛的好,劝尚书言。 456.第456章 关上门,俯身就去吻 而肖家都沉浸在肖媛媛的喜事里,借此,肖媛媛还心情大好的打赏了她屋子里的丫鬟,其中就有孟溪。 孟溪的心自然是痛的,想到尚书言的吻,又想到他和肖媛媛婚事已定,想着自己不过是他这种公子哥的调剂品,不禁悲从心来。但她也知道两个人的差距,知道自己是痴心妄想,哭了一阵,下定决心要重新开始,第二天就想着去请辞。 可第二天尚书言一大早就来了,直奔肖媛媛的闺房,试图劝她取消婚事。 肖媛媛本来就是天之骄女,又是真心的爱慕尚书言,听了他要退婚又气又急,张嘴就问原因。 尚书言本也是性格直爽的人,再加上血气方刚,敢作敢当的说了自己除了孟溪谁也不娶,让肖媛媛另寻良人。 肖媛媛心乱如麻,又气又恼,只推辞自己想想。 尚书言却以为肖媛媛有了松动,高兴地出门就去找孟溪,想着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却瞧见了孟溪正靠在彭生的怀里,而彭生正在细心地安慰着孟溪。 “那我也去请辞吧,我和你一起回去。” “真的吗?”孟溪笑着看向彭生,继而脸一沉,“你上学还需要钱,肖家的工作挣得多。” “什么都没有你重要。” 彭生自然是喜欢孟溪的,两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孟溪善解人意,漂亮可爱,他从小的梦想就是攒够钱,娶她过门,孝顺双方父母,一起生对可爱的孩子。 尚书言那接受的了这个,上前就把彭生打倒在地。 彭生一介书生,面对习武的尚书言,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孟溪被吓着了,等她反应过来,连忙去拉尚书言,没有效果后,挡在了彭生的面前。 尚书言收住了挥出去的拳头,看着面前大义凛然的孟溪,整颗心绞着痛,气到咬牙切齿,“你说,你是不是喜欢这个人。” 孟溪本来就生气,更为他莫名其妙的打人恼火,想他捉弄自己就算了,还仗着身份不分青红皂白的大人,立刻就答道:“对,我喜欢彭生哥哥。” 彭生哥哥!尚书言看着那张殷红的小嘴亲密的吐出着四个字,拎起她的胳膊就往他住过的柴房走。 孟溪挣脱不开,又怕被人撞见,又看着彭生拼命地想要站起来,又气又急,对尚书言的恼怒又添了几分。 尚书言也是气的不行,拉着她进去,关上门,俯身就去吻。 孟溪那肯就范,竭力的挣扎。可他却越恼火,越想吻。 直到孟溪结结实实的一巴掌打在了尚书言的脸上,尚书言那受过这样的羞辱,当场就黑了脸,拧着眉,“你在给我装什么,又不是没吻过。”又想到了刚才她说喜欢彭生,眸子里慢慢的聚起了熊熊的怒火,“你在为那个男人守身?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们要结婚的。”孟溪张口而出,漂亮干净的大眼睛直直的看着他。 这话却被刚赶过来的彭生听到了,当即就笑道:“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要嫁给我?” 457.第457章 掐、踹,她紧紧地抱着身子,就当自己死了 孟溪看了眼紧握双拳的尚书言,想着两人本来就是一个错误,这样结束了也好,之后她再向彭生解释就好了,于是点了点头。 尚书言只觉得五脏六腑内燃起了熊熊的烈火,顿时把自己的一切都烧成了齑粉,他气得牙根痒痒,恨不得拔枪杀了他们一了百了,可他舍不得孟溪,这个被他放在心尖上的女人,可可看他们含情脉脉的凝视实在是看不下去,却又无从发作,甩袖就往外走。 孟溪看着他的背影,心很疼,但想着就这样结束了也好。可她从来没有想过她的磨难才刚刚开始。 很快屋子里就来了四个四十多岁的老婆子,膀肥腰圆,拉着她好似拖着一个物体,就往外走。 彭生吓极了,连忙去阻止,却没有任何的办法。他一看就知道坏了,想起了尚书言,急忙去找,却被男人挡住了,抓了起来。 孟溪一直被挂在黑屋子,一个婆子凶神恶煞的问她为什么勾引尚大公子,她拼命地解释,他们并无私情,可那四个人那肯相信,撕了她的裤子,粗鲁的去看她还是不是个处。 掐、踹,她紧紧地抱着身子,就当自己死了。 临走前,四个婆子里领头的恐吓她安分守己,不然,她的彭生哥哥就不用活着了。 孟溪又疼又冷,只觉得冷,冷的牙关都在打颤,疼的倒吸凉气,她想到了彭生,哭的仿佛要断了气,整个漆黑的屋子里回荡着她悲戚的哭声,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好心会带来这样的后果,还连累了彭生。 她强撑着身子起来,擦了把脸,把衣物收拾好,就去了肖媛媛的院子,跪在那保证自己和尚公子绝无私情,一切以肖媛媛马首是瞻。 可没人理她,她整整跪了一夜,第二天一早,肖媛媛的大丫鬟出来,只轻飘飘的说了一句,你明白自己的身份就好,等小姐过了尚家的门,就放彭生出来。 尚书言在尚家闹得也是天翻地覆,就算孟溪不爱他又怎样,他娶回来,时间长了总会爱上的,有了孩子总会爱上的。他就像入了魔,一心一意的想要和肖家解除婚约,遭到了他父亲的强烈镇压,甚至要逐出家谱,可他依旧不管不顾。 日子好像又恢复了平静,除了彭生在他们的手里,孟溪就像抽掉了灵魂木偶,整天被人们冷嘲热讽痴心妄想,还要多干活,可她愿意,只要能留着命,等着他们完婚,自己就带着彭生离开这个暗无天日,人吃人的地方。 可一直都等不到尚家来接人,孟溪担心彭生,终于忍不住了找肖媛媛,却在院子里碰到了尚书言。 尚书言本是来劝肖媛媛退婚的,看到孟溪很高兴,可孟溪看了他一眼就低下了头,整个人就像是看到了坏人,整个人瑟瑟发抖的往出退。 肖媛媛却一改反常的拉住孟溪的手,往屋里走,孟溪吓得脸都白了,却知道自己不能拒绝,只能任由她摆布。 458.第458章 彭生,那是一个听到都会让他火冒三丈的名字 肖媛媛还好心的留了孟溪和尚书言说话,做足了大度。 可孟溪原本白的脸更白了,她现在只想好好活着,让彭生好好的活着,离他们这些人远远的,他们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尚书言自然看到了她对自己的戒备和害怕,一颗喜悦的心顿时掉到了寒潭里,语气也冷了几分,“你不想看到我?” 孟溪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怯生生的看着他,想了半天才开口,“你是我家小姐以后的丈夫,是我以后的新姑爷,我只希望你对我家小姐好,两人和和美美,幸幸福福的。” 尚书言盯着那张因紧张而紧绷的脸怒极反笑,只觉得嘴巴里满是铁锈味,吐不出,咽不下,难受的死,他只觉得自己的牙根都痒痒的疼,“好!你好!孟溪,我告诉你,就算我娶了你家的大小姐,你这辈子,也只能是我的,不信你看着。” 她怎么能不信,他们都是有权有势的,随便拿捏点东西,都是她的软肋,都可以用来要挟自己。可她的本意本是好心,她从来没想过去搅和在他们的事中。 委屈,愤怒袭来,好似心口破了个大洞,源源不断地涌着风,孟溪想到了自己的遭遇,想到了彭生,气的浑身都在颤,她怒目瞪着尚书言,“我今天算是明白东郭与狼的故事了,早知道我就不救你了。” “你再说一遍!”他逼近,带着满身的凛冽和戾气,却让孟溪更恨。 结果是不欢而散的,尚书言终究舍不得伤害她,气到不行,只能甩手就走。 很快就传来了尚书言和肖媛媛婚事已定的事实,孟溪不由得松了口气,想到彭生能回来就好。可又心里有着淡淡的疼,她才知道,尚书言是她这一生都不可能磨灭掉的痕迹。 可彭生并没有回来,肖媛媛让她随着去尚家。孟溪再抗拒又能如何,肖媛媛的手里握着彭生的命,她只能屈服。 可她不知道,肖媛媛去找了尚书言的父母,告诉他们尚书言不娶她的原因是因为爱上了一个叫孟溪的丫鬟,而他的父母就用孟溪的生命逼迫他娶了肖媛媛。 大婚的第一天,尚书言根本就没有进屋,一个人在书房待了一晚上。以后的一个月都是如此。 肖媛媛只觉得耻辱,却也无可奈何,就把主意打到了孟溪的身上。 孟溪誓死不从,第二天就在自己的床铺上看到了彭生的断指。 她只能去找尚书言,尚书言已经太久没有看到孟溪的笑脸,平时见了他恨不得躲八丈远,自然受不了她的轻言细语,不设防的喝了那杯带着药的酒。 肖媛媛终于如愿以偿,把自己给了尚书言,可那欢悦还没有来就被尚书言那一声一声的孟溪,我爱你,我要你,嫁给我的话给吞噬了。 结果第二天,肖媛媛得意的看着醒来的尚书言,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孟溪的计谋,目的是为了救彭生。 彭生,那是一个听到都会让他火冒三丈的名字。 459.第459章 可她还是在一个夜晚用砖头敲晕了自己,跑了出来 他只觉得自己的天都被孟溪捅破了,怒气冲冲的去找孟溪算账,得到的却是她的冷言冷语。 她好心救了他,可导致彭生九死一生。 尚书言虽然暴怒,却也不可否认,回去就和肖媛媛以生孩子为前提做了交易,放了彭生。 可惜,肖媛媛本来以此来缓解两人感情的计划还没有实施,两个月后她查出了有孕。 而彭生虽然出来了,但失去了一根手指,整个人也颓靡不堪,学校回不去了,家里也回不去,孟溪只能给他租了房子。 孟溪本想请辞,想着去外面多挣点钱给彭生凑学费的,可肖媛媛怎么都不放过她,而她也越来越惧怕尚书言。 直到肖媛媛把她逼得没办法,她去求助尚书言。尚书言只笑不语,良久后才问她,是不是为了彭生什么都可以做。 孟溪点头,那是她欠彭生的,这辈子都欠着的,她必须还。 尚书言没有说话,只是让她走。 没过几天,孟溪就收到了学校让彭生回去上学的通知,两人喜极而泣,彭生高兴地抱了孟溪,这一幕却落在了尚书言的眼里。 于是那晚,尚书言就像发了狂的兽,在那间他们相识的柴房要了她。 “你,你不是第一次。”他身体的一部分还在她的身体里,怀抱还温暖如春,可那语气却冷的如同三九的天气。 孟溪想起了那四个婆子,一个摁着她的上身,一个摁着她的腿,一个看着,另一个用满是皱纹、满是茧子的手指狠狠地捅进了她的那个地方,她原本以为这世上再也没有比那更耻辱的事情了。可这男人却就这样直白的告诉了自己,有,还真有。 她就像一只刺猬,亮起了她的利刺,拼命地摆动着身子,双手覆上他的肩膀,轻轻地在他的耳边吹着气,“所以,你不想要我了。” 那一刻尚书言想到了妓————女,粗俗不堪,看一眼他都嫌脏了眼,可继而他又想到,没准她对那个夺了她第一次的男人也这般的主动过。 “是彭生对不对?” 孟溪迎上他的目光,昏暗的月光下,看不清他的轮廓,可她还是笑着点了点头,“对,我们是青梅竹马,迟早要在一起的。” “呵!好一个青梅竹马。” 那一夜,他几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来惩罚这个女人对自己的背叛,可自始至终,身下的女人都没有再说一个字,没有一丁点的声音。 之后的很长时间孟溪都住在那个柴房里,其实对于那个时候的她,住在那似乎都无所谓。 后来,她又被关在尚书言的一处私宅里。 直到最后,他把她锁在他书房后面的密室里。 她就像一朵在黑暗里沉默着,慢慢凋谢的花,蹉跎了她所有的美好和灵气。 可她不知道,尚书言只是在保护她,躲避肖媛媛,躲避尚家。 他几乎用了自己所有的爱和力气,去疼她,去爱她。 可她还是在一个夜晚用砖头敲晕了自己,跑了出来。 结果她碰到了肖媛媛,她讲述了自己悲惨的遭遇,告诉肖媛媛,她真的从没想过破坏她的家庭。 460.第460章 这栋华贵的房子,葬送了她的一生 肖媛媛送她找到了彭生,她千谢万谢,当晚就和彭生想着离开,却没想到肖媛媛转身就找到了尚书言,并告诉了他们要私奔的事情。 尚书言怒不可遏,当时就带着一队人赶到了车站,拦住了他们。 他拔枪就射彭生,却被孟溪挡住了。 随后的好几年,孟溪都在病痛的折磨下渡过,而她和尚书言的关系,也从原本的沉默变成了冷漠。 他亲眼看着自己的爱人自杀、绝食、诅咒,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只为了逃跑。 而他的爱意也在一次又一次的寻找中变成了恨。 后来的他们是怎样的呢?他开始花名在外,陪她的时间越来越少,有时候甚至好几个月都不去看她。 而孟溪,一年又一年的住在他打造的金楼上,锦衣玉食,却又暗无天日。 她总觉得她对他的那点爱早就被磨掉了,可看到他和丽人出双入对的身影依旧会偷偷哭泣。 而每次他都是三更半夜的来,不言不语,只是扒光了她的衣服,做那件事情,她闻着他身上的酒味和烟味,恶心的要死。 可他偏偏还会说一些流氓话,甚至问她,彭生的技巧和体力肯定没有他好。或者谈论其他女人的活比她好的多。 她开始沉默,后来就破罐子破摔和他没脸没臊的讨论这些,直到最后,他每次来她都会问他,有没有从别的女人身上学到新技巧,或者她学到了新的技巧要不要试一试。 每次他都笑,笑到最后,如刀的目光狠狠地剜着她的皮肤,恨不得一刀一刀的把她给捏碎了,凌迟了。 后来,金楼的佣人因为尚书言的长期不去而消极怠工,甚至有的人在外找活,保镖也不再尽心尽力。 肖媛媛哪能放过这个机会,很快就走进了原本戒备森严的金楼,打量着里面的一切,随处可见的玉石、宝石,珍稀的花草、植被,名贵的画作,就连灯都是水晶做的罩,厨师就有五个,其中还有会做孟溪家乡小菜的师傅,真是当得起金楼这个名号。 肖媛媛怒极反笑,看到睡在床上的孟溪,宛如泼妇般的上前,抓住她的头发就把她扯了下来,张口就骂,伸脚就踹。 孟溪宛如死了般的不管不顾,直到血流到了地上。 孟溪在那天失去了她的第一个孩子,肖媛媛自然知道尚书言的脾气,这些年,尚书言的杀伐决断、狠厉是出了名的。 她领着人转身就跑,屋子瞬间就静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孟溪才从冰冷的地上爬了起来,刚好碰上赶回来的之前和她玩的好的苏子。 苏子给她买了药,照顾她睡好,从她的口里听了她的遭遇,唏嘘不已。 “唉,你不知道,鹿城所有的女人都羡慕住在金楼里的女人。” 孟溪苦笑,有什么好羡慕的呢?这栋华贵的房子,葬送了她的一生。 再次见到尚书言的时候,孟溪已经养好了身体。精神也在苏子的陪伴下好了很多,还在苏子的帮助下和彭生见了面。 461.第461章 他却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一天死在这把刀下 孟溪听说彭生到现在还没有结婚,还在等她,告诉他自己已经破烂不堪,早就配不上他了,彭生想了很久,说自己会考虑他的婚事。 孟溪听他这样说很高兴,知道他大学毕业,做了留校的老师也很提他高兴,而最让她感动得是,这些年他还照顾了自己远在乡下的父母。 可就是那么高兴的日子里,尚书言来了,难得没有喝酒,也难得身上没有别的女人的味道。 她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没有了爱,也消磨了恨。他已经三十了,离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已经过了五年,他穿着昂贵的西服,坐姿慵懒,抽着烟,和当时一样帅气的脸上,却早就找不到当初一丁点的正直和良善了。他从军人变成了商人,职业变了,心思也变了。 可尚书言眼里的孟溪却依旧如故,美的不可方物,特别是那双干净漂亮的大眼,每次看见他就会欢喜不已。但也就是那双眼,却直白的告诉了他很多的事实,她并不想他,并不爱他,甚至并不想看到他。 其实他也不知道现在他还爱不爱她,那些颠鸾倒凤到迷失了自我的****夜夜,那些恨不得掐死她的****夜夜,痛并快乐着,他承受着浓烈的爱,也接纳了浓烈的恨,于是心在这两个极端里沉浮着,身体在着两个极端里拉扯着。 可那又怎样?他们这辈子注定是要在一起的,分不开的。于是他拼命地工作,应酬,敛权,就是为了可以摆脱父亲的桎梏,肖家的桎梏,站到权利的顶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他看着眼前的女人,她甚至比初见时更美丽,更雅致,“和我回尚家,我娶你。” “我不会嫁给你的。”孟溪笑,她从没想会做尚夫人,这辈子也不会做尚夫人。 尚书言顿时就冷了眸,沉着脸,语气也变得生硬,就像是上级在对下级命令,“收拾一下,明天我来接你。” 尚书言起身就往外走。 “那,肖媛媛会怎样?” “当然是休弃。” 孟溪就笑,想着那个恶毒的女人肯定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从尚太太的位子上滚下来,果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尚书言听着她夸张而凄厉的笑声,顿时觉得毛骨悚然,不相信的盯着她,像是要看透眼前的这个女人。 后面的事,尚书言已经记不清楚了,只记得他却是接回了孟溪,却并没有和肖媛媛离婚。 孟溪依旧住在当初她做下人的房子里,依旧在肖媛媛的鼻息下讨生活。 尚书言很少回家,他不记得最后的孟溪是怎样的,只记得那晚她拿着刀,抵在自己的脖子上,笑靥如花,“尚书言,要不你放了我出去,要不我杀了你,你自己选。” 她光着身子,细腻的皮肤在灯光下泛着好看的暖色,整个人温软可人,一如她刚才的热情,手里拿着他送给她的军刀,这把他随身携带,和自己出生入死的军刀。 他却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一天死在这把刀下。 462.第462章 你的母亲是被人谋杀了的呢?你也无动于衷吗? “从不爱我?” “从不。” “以后也不会?” “不会,直到我死。” “那你走吧。” 他看到她松了口气,当晚就提着行李走了。没过几天就听到了她要和彭生结婚的消息。 他把她从他们结婚的前一夜掳了回来,变成了尚家的下人。 再次见面是在手术台上,她大出血,孩子差点都没保住。 他看着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她,不相信,她要死了。 可她笑着,就像是得偿所愿,冲自己甜甜的笑了,宛如当初第一次遇见时的笑。 而她最后的那句话却是,“我们终于,终于再也不用见面了。” 尚信看到了尚书言浑浊的眼球里流出来的泪,就像一道镌刻在灵魂上的伤痕,触目惊心。 只是这个版本的故事和自己听到的相差甚远,而且,他觉得尚书言并不如这个故事里的那般深情。 尚书言并没有看尚信,而是自言自语道:“如果我当初,我当初但凡多考虑一点,多关心她一点,就知道她的生活有多艰难。孩子,我对不起你的母亲,也对不起你。” 尚信只是看着悔不当初的尚书言,轻声道:“您是在和开玩笑?” 尚书言这才意识到,自己这些年错的有多离谱。所以,即使他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还原了当初的事实经过,查到了当初的真相,却也挽回不了任何的事情。 “如果我告诉你,你的母亲是被人谋杀了的呢?你也无动于衷吗?” 尚信只觉得自己的心咯噔一声,于是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你的妈妈很爱你,在怀孕的时候就给你准备好的衣服和小鞋子。她很不容易才生下了你,你一定不能忘记她。” 苏子的话还在耳边回响,好像是昨天他才捧着妈妈给他做好的厚厚的一叠衣服,感受着她对自己无私而强烈的爱。 而在这一刻,那些爱变成了催化剂,催化了他以前固有的思维。 尚信脸色阴沉了下来,拳头不自觉的紧握在了一起,“您有证据?” ------- 鹿城 晓霖看着牧孜霄,不懂道:“不过一个工程师,您真的要亲自去接他?” 牧孜霄嗯了声,这是其中一件事,最主要的是,他听到风声,时枫卿在那个地方。 牧家并没有业务在哪,所以他想亲自过去看看,最主要的是,他也想散散心。 晓霖看着一天比一天沉默的牧孜霄,叹了口气,离开了。 ------ 时枫卿看着暮兮吃了一大碗的饭,终于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这才低头吃碗里的饭。却听到了旁边坐的人,轻哼着一手熟悉的曲子。 时枫卿手间的筷子停了停,抬了抬头。 “快点吃吧。”暮兮习以为常的说着,笑道:“不够了,再要。” 时枫卿单纯的笑了笑,大口大口的吃着。 暮兮终于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这段时间他们都在一起,走南闯北,同吃同住,感情自然是亲密了不少。 而每次吃饭,时枫卿都会看着她吃慢慢的一碗,自己才会动筷。不知不觉,暮兮长胖了点,胃口也好了很多。 463.第463章 不想,我想和暮兮在一起 时枫卿每次看着暮兮把一碗饭吃完,就像是自己吃完了似的,很有成就感。 而暮兮看着时枫卿大口大口的吃着饭,心里也暖暖的。 这段时间她真的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人,甚至想着在这个城市里停下来,和他永远的生活下去。 时间终究是治愈伤口的良药,她觉得自己已经好了,忘记了牧孜霄,忘记了孩子,甚至忘记了沈思楠,忘记了以前的一切,然后从头再来。 暮兮付了账,和时枫卿走出饭馆,到了他们租住的旅馆,却看到了一个中年人站在他们旅馆的门口。 暮兮牵着时枫卿,不解的问:“先生,您找人?” 佟叔一身得体的衣服,目光扫过暮兮身后的时枫卿,慈祥的笑着,“您不记得我了吗,夕雾岛,我是佟叔。” 暮兮这才想起来,脸上的笑收拢,目光里涌起戒备,“那您,您找我有事吗?” 暮兮知道自己当初是被绑架去的,他的主人和牧孜霄是死对头,他来肯定没什么好事。 “我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来找卿儿的。” 暮兮转头看着一脸懵懂的时枫卿,天真的眸子里透着好奇,想着那些事他肯定不知道,握住他的手紧了紧,语气不善道:“你们不是把他赶出来了吗?都不管他的死活,还来找他干嘛?而且,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 佟叔愣了愣,瞥了眼没有反应的时枫卿,忍不住擦了擦冷汗,“这不主人知道错了,才叫我来接卿儿。” “他不回去了,”这都好几个月才想起来了,早干嘛去了,暮兮才不相信他们这种人会真的关心卿儿,肯定在图谋什么,把时枫卿藏到自己的身后,“您回去告诉您的主人,卿儿很好,我会照顾好他的。” 佟叔额头又是一阵冷汗,瞥了眼把所有目光都放在暮兮身上的时枫卿,忍不住又擦了擦额头,“我们会好好照顾卿儿的,您不用担心。” 暮兮看佟叔说的真诚,想着他们的感情好像真的很好,况且自己身上的确没多少钱了,自己倒是无所谓,可也怕他跟着自己受罪,最后还是把目光投向了时枫卿,他的目光真诚而炙热,看的暮兮心头一热,“卿儿,你愿意跟他回去吗?” 佟叔看着时枫卿摇了摇头,紧张地手心里都出了汗,想着这少爷到底是想要那样,当初不是说好的吗?怎么突然就变卦了,况且,牧孜霄要来了,御城也是一大堆事需要他处理。 时枫卿握住暮兮的手,“不想,我想和暮兮在一起。” “卿儿,主人知道你喜欢夕雾,在院子里种满了夕雾花,等着你回去照料。那不是你最喜欢的事情吗?” 时枫卿的眸子闪过一丝迟疑,暮兮知道他心动了,虽然舍不得,却还是笑道:“卿儿想回去照料花对不对?” 暮兮这才想起来,第一次见他,他就在照料花草,眼里的认真和欢喜挡都挡不住。 时枫卿的眸子里划过几丝不舍,他紧紧地抓住暮兮的手,“你和我一起。” 464.第464章 恨不得不顾一切的带着她走 暮兮摇了摇头,“我会去看你的。” 时枫卿很不舍,但还是松开了暮兮的手。 佟叔这才重重的松了口气,想着这关总算是糊弄过去了。 暮兮带了时枫卿进了屋子,开始给他收拾东西,随口说着关心的话,“回去了别乱跑,别再丢了。” 时枫卿静静地看着她,双手不由得握成了拳,高大的躯体微微的僵着,双眸写满了复杂和挣扎。 佟叔看到这一幕,不禁摇了摇头,想着这又是何必了,早晚有一天牧太太会知道他的身份,知道他骗了她,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报复牧孜霄,而他们之间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可佟叔想到时枫卿知道她的遭遇,放下手中的工作,执意要来走这么一遭。虽然他说是为了笼络她来报复牧孜霄,但这一路他都看到了,那那是报复,简直就是陪伴和照顾。 都这么多年了,他还从来没有见到过这般温暖单纯的时枫卿。不禁唏嘘,这世上从来没有人生下来就是冷漠而黑暗的,任何人都是向往阳光和温暖的。 东一件西一件的买,没想到就这几天就凑了一箱子,暮兮拉上了箱子的拉链,抬头看着时枫卿,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他似的样子,也和现在一样,是个温暖干净的帅小伙,虽然人傻,但很招人喜欢。 可相聚分离总有时,她希望他好,希望他开心快乐,希望他永远都这般单纯幸福下去。 暮兮把行李递给时枫卿,想到了他这段时间的陪伴,泪水不由得落了下来,她挤出一个笑,把行李递给时枫卿,“回去后,好好地。” 他却没有接行李,而是紧紧地抱住了她,用一个男人抱女人的姿势,而不是孩子抱姐姐,“给我走,暮兮,我会给你幸福。” 暮兮欣慰的笑着,拍了拍时枫卿的后背,“有你这句话姐姐就知足了。” 她注定是一个人走下去的,暮兮想这样也好,时枫卿找到了好的归宿,而她也就了无牵挂的继续一个人走下去了。 时枫卿默默的收回手,想着总有一天,他会以一个正常的男人站在她的面前,被她喜欢,而不是她口中那个一无是处的笨弟弟。 所以他要回去,一定要回去,做完自己的事,得到一切,才有资格去保护她、照顾她。 黑色的宾利轿车驶远了,知道看不见了,暮兮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身上聚集的温度好似一瞬间就散掉了。 时枫卿眼底的青涩和单纯早已褪尽,取而代之的深沉和冷漠,身上的气质也有笨拙、温和变成了尖锐,带着上位者不怒而威的气势。 多亏佟叔都习惯了,连忙把文件递给他,“这是牧少爷最近正在洽谈的项目,是政府机构需要更换的新一代防御系统。” 时枫卿嗯了声,接过,可脑子里回旋的却是暮兮最后黯淡而恋恋不舍的目光,那双写满了失落的漂亮的大眼睛,让他的心都要碎了,恨不得不顾一切的带着她走。 465.第465章 暮兮知道自己避无可避,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发飘 但他知道,这一切都需要从长计议。 刚开始也不过是对牧孜霄娶什么样的女人感兴趣才接触的,谁能知道,有一天他会陷在这个女人身上,无法自拔。 “给我支烟。” 佟叔听着时枫卿淡漠的语气愣了愣,连忙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心里想着,他不是最讨厌抽烟吗?今天这是怎么了?反常的厉害。 烟被点燃了,时枫卿狠狠地吸了口,才觉得内心深处的失落和空荡好了一些。 怎么办?还没有离开,他就开始想她了。 ---------- 时枫卿离开了,暮兮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突然有些不适应。 待在宾馆里无所事事,她换了衣服,想着出去走走。 这一晃荡,天不知不觉得黑了。夜幕降临,霓虹灯亮起,点缀着繁华的城市。 暮兮站在天桥上,看着高耸入云的建筑,川流不息的车流,来来往往的人群,明明热闹非凡,可她就是觉得孤单,觉得寂寞。 原本那些以为忘记了的回忆再一次袭来,暮兮拼命地忍住泪,抬头,试着别让泪留下来,却看到了电子屏上的牧孜霄,惊为天人的面目,黑色西服包裹下的霸气,矜贵冷傲,高不可攀,好似他们之间发生的一切,都是她的幻觉和想象。 暮兮烦的厉害,想着回宾馆,就看到了不远处的酒吧。 她都忘了自己是怎么走进酒吧的,直到眼前出现一杯酒,她才发现自己已经坐在吧台上了。 “美女,一个人?” 暮兮抬头,透过闪烁的霓虹灯看了看眼前那张讨好、猥琐的脸。 她知道自己遇到搭讪的了,不想搭理,只好从从吧台上下来,就往前走。 男人抓住暮兮的胳膊,不怀好意的笑,“美女脾气还挺大呀,怎么?不给哥哥赏脸。”说着,端着酒杯靠近暮兮。 暮兮厌恶的躲开了,语气冷道:“放开。” “哟,美女的脾气还挺大。”男人夸张的笑了,冲周围的人使了使眼色,旁边的三四个男人围了上来。 暮兮这才知道自己遇到麻烦了,不由得咒骂,自己没事来这种地方干嘛,可躲又没地方躲。 暮兮知道这种地方鱼龙混杂,最重要的是治安差,她呼救并不一定有人来,还会惹怒这帮人,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只能认怂的低下头,接过男人手中的酒杯,“是不是我喝了就能离开。” 男人笑着点了点头,“当然。” 暮兮也没多想,仰头就喝了下去,推开男人就往外跑,根本没注意到男人玩味的,像是打量猎物的目光。 男人冲周围的人点了点头,一众人开始朝暮兮离开的方向走过去。 暮兮突然觉得头有点晕,脚底有点虚,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拼命地掐了掐自己的掌心,就往卫生间的方向跑去,想着这帮人再胆大包天,也不敢去女卫生间抓人。 可他们像是知道了她的意图,快跑了几步挡住了她的去路。 暮兮知道自己避无可避,仰着头看着他们,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发飘,“你说好我喝完就往我走,想说话不算话?” 466.第466章 连忙伸手搂到怀里,咒骂道:“傻女人。” 暮兮的声音很大,但并没有在人群里引起大家注意,或者是大家注意了,也没人理会。 男人一步一步的走到暮兮的身边,得逞的笑着,伸手去摸暮兮的下巴,想着这般白嫩不施粉黛的皮肤摸起来肯定很舒服,可他的手指还没有触到,就被一只手握住了,然后狠狠的一折,顿时痛的龇牙咧嘴。 牧孜霄看着步子踉跄,东倒西歪的她,连忙伸手搂到怀里,咒骂道:“傻女人。” “放开,放开。”她很想大点声,却依然小的厉害。他用力的搂住她的腰,让她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身上。 “牧孜霄?”她用力的闭了闭眼,然后用力的睁开。可是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在这里。她试着推了推他,却只能换来他更紧的怀抱。 他突然觉得这种感觉真好,他好久好久都没有这种感觉了,心跳的感觉,活着的感觉。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外面换了很大声的音乐,总让覃暮兮觉得很吵,可是那让她理智渐渐地恢复了。她觉得自己有了一些力气,也敏感的感觉到了他的气息。 “放开,放开!”她终于喊了出来,用力的推开了他,然后踉踉跄跄的往出走。身体的本能总是在强迫她离开这个地方。牧孜霄总是不清楚她那倔劲是从那来的,他很不明白的笑了笑,然后像抓一只小鸡似的抓住了她。 “拜托哥们,这妞是我先看上的。”那男急忙赶上来,想着去和牧孜霄讲理,却被晓霖拦住了。 “每次都这样,笨的要死还总假装聪明。”他被她气的牙只痒痒,却看着她一脸忠贞不二的样郁闷。 暮兮没听明白他的话,在不停闪烁的灯光下她也没看清他的样子。 不过他吻她的感觉挺熟悉的,而且也并不让她反感。 其实她真的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坚定,这件事也并没有她想的那么严重。 或者,人就是这样,总认为这也严重那也严重可是当你碰到了经历了你才发现,真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可是她依然觉得这件事并没有她想的那么心安理得。 她的拒绝总是会让他迅速的愤怒,让他很想逆天而行。 牧孜霄用力的用手固定住她想要撇开的头,看着她很矛盾的样子。 可是他无法熄灭自己内心窜起的火苗,他的手慢慢的滑过她的脸颊放到她的胳膊上,然后拉着她向出口跑去。那种感觉其实很奇怪,有那么一瞬间,她总觉得这个男人可以牵着她逃离那个羞愧的自己,可以让自己享受片刻的宁静。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讨厌自己,她从来没有想过去伤害任何人,可是所有的人却都被她伤害了。她不懂,真的一丁点都不懂,为什么从小到大她做什么都是错的。可是那一刻这些真的就不存在了,牧孜霄拉着她进了电梯,转身,急忙吻住她还剩下余温的唇角。 有时候我们不知道放纵的力量来自哪里,我们也不会考虑到之后的结局是什么。只是身体让我们做了,然后就真的那样做了。 467.第467章 流氓气十足,“怎么?空虚寂寞冷了?” 握住她的下颚,俯身,就吻了上去。 窒息感传来,暮兮拼命地挣扎着,但酸软的身体却总是使不上劲,只能任由男人索取。 一如既往的甘甜和美味,牧孜霄只觉得所有的毛孔都在这个吻里捅开了,舒服和爽快,继而心里轰轰的燃起了火,全都涌向小腹。 牧孜霄的手拖住她的臀,抱起,宛如抱一个孩子,嘴唇在她的唇瓣上研磨着,快步往电梯方向走去。 暮兮被吻得七荤八素的,再加上意识越来越淡薄,只能本能的环住他的脖子,宛如一团棉花瘫在他坚硬的胸膛上。 牧孜霄爱极了她乖巧懵懂的样子,鼻腔里充斥满了她味道,大手忍不住撩开她的衣服,顺着皮肤往上滑去。 暮兮迷迷糊糊的,只记得自己的身体被男人宠溺的放在了柔软适度的大床上,衣服尽褪,身体随着被大力撑开,熟悉的感觉袭来,她恍惚的叫了声,“孜霄。”手指习惯性的攀上他的脖颈。 这声低喃就像一剂兴奋剂,彻底的点燃了他的身体,恨不得把这三个月的思念和欲望一次性的宣泄出来。 往往事后的清醒是灼人的,仿佛一点点的声音都会让你神形俱灭,现在的暮兮就是这种感觉。不动她都知道发生了什么,身上虽盖着被子,但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光着。 她死一般闭上眼,告诉自己这些都是假的,但突然响起的水流声,昭示着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怎么这么快就醒了?”从浴室出来的牧孜霄看着瞪着大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覃暮兮没办法的笑了。 暮兮听到这话像是受了刺激似的,一屁股坐了起来,诧异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刚洗完澡的黑发还在滴水,脸上带着醉人的笑,一双蓝眸熠熠生辉,白色的浴袍凌乱的敞开着,露出健硕的胸膛,男性荷尔蒙爆棚。 牧孜霄散漫的坐到沙发上,优雅的拿起旁边的毛巾,漫不经心的擦着自己的头发,语气随意道:“不是你想的艳遇真的很对不起。” 暮兮一副见了鬼似的眼神瞪着牧孜霄,显然还没有从震惊里反应过来,“你怎么在这?” “啧啧,”牧孜霄感慨着摇了摇头,“怎么?看到我不高兴?还是你希望是别的什么人?” 暮兮的脸刷的就红了,感觉身上所有的皮肤都冒着热气,她连忙用被子包住裸露在外面的肌肤,却更加明白自己光着的身子,就像一只煮熟的虾子。 “你,你,你怎么,在这?这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牧孜霄把毛巾扔到一边,起身,俯身靠近她,盯着她的躲闪、慌乱的眼睛,“拜托,我们什么关系,我凭什么要告诉你我为什么在这。” 暮兮拼命地后仰,他的脸却还在在她的眼里越来越大,暮兮心虚道:“不说,不说拉倒。” “那你怎么会在这?”牧孜霄用手指头扯了扯暮兮的被子,流氓气十足,“怎么?空虚寂寞冷了?” “要你管。”覃暮兮没好气的瞪了一眼牧孜霄,想着这男人还可真是越来越可恶了,得了便宜还卖乖。 468.第468章 我这辈子,最害怕的事,就是失去你 避无可避,他的鼻尖贴着她的鼻尖,凉凉的湿气传来,她甚至能感受到他湿润而炙热的气息扑在自己的唇上,痒痒的,“我不管谁管?谁敢管?” “霸道。”暮兮干脆从他的怀里溜出躺到床上,扯了扯被子蒙住头。 他看着鼓起的一包,露着毛绒绒的头发,很可爱,忍不住伸出大手摸了摸,小声道:“不去洗洗吗?” 暮兮心里早就乱成了一团麻,她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他,不再和他有任何的交集。她已经做好了一辈子的某个时候会想他,会怀念他,但她肯定会祝福他。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会和他再纠缠在一起,还是睡在一张床上。 她应该怎么做?他们之间发生这么多事,见到他他就想起了他们的那两个孩子,还有无数次他差点因为自己而死。 她就是个煞星,谁沾上,都不会善终。他不怕吗? 脸上的被子被拉掉了,暴露在光里,在他的眼前。他看着眯着眼,眼眶微红的她,心柔软又疼痛,“怎么了?”他的大手捧起她的脸,手指轻轻地摩挲着她的脸颊。 “如果我是个男孩的话,我的父母会幸福一辈子的。可我是个女孩,所以我的父母有了长达十年的分离,最后,我母亲因为知道父亲结婚生子的事,含冤而死,而我的父亲随她去了,沈叔叔也是。我有一个好朋友叫清雅,她是跳楼死的。还有思楠,他是为救我死的。还有我们的两个孩子,还有你。牧孜霄,我是一个不详人,你看,我周边的人没有一个是有好下场的。” 他抹掉她眼角的泪,笑道:“傻瓜,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能死在你身上,我很骄傲。”他俯身,去亲她的脸。 她的小手死死地捏住他的脸,恼怒的盯着他,“我说的是真的,我没有和你开玩笑。” 他握住她的手,无比认真而真挚的盯着她,那炙热的眸光就像太阳,要把她点燃,把她焚化,嘴角好看的翘起,“我这辈子不信命,不信邪,只信自己。” 暮兮担心地看着他,“我在乎的,或者不在乎的,只要在我身边的,和我有交集的,都一个一个的离开了我。孜霄,你不懂,我很害怕,我怕害了你,我希望你好好的,哪怕一丝不好的可能,我都不希望带给你。” “那你更要在我身边,我最不怕的就是妖魔鬼怪,我就是你的保护神,镇住你体内的煞星。” 暮兮看他样子一本正经,但说的话却流里流气的,真是哭笑不得,想着他以前那么正经的一个人,怎么越来越不正经了。 “你不怕?”暮兮不相信的看着他,“真的不怕吗?” “我这辈子,最害怕的事,就是失去你。”他俯身,吻住她的唇,轻轻地辗转,“我这一生最快活、最幸福的时光就是拥有你,和你在一起。” 心就像安上了马达,拼命地摆动着,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眼眶也热热的,泪水不住的往出涌。 469.第469章 是谁当初主动用手帮我的,现在装什么纯洁,本来就是小色女 暮兮知道,那是幸福,是激动,是这辈子她渴望却从来没有拥有过的爱。 那爱可以温暖她的身体,完整她的生命,修复她千疮百孔的心。 她拼命地克制着,张开发颤的唇,“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怪我?我搞砸了一切,搞丢我们的孩子,差点害死了你。” “只要你还在我身边,我就谢天谢地了。”他的牙齿轻轻地咬着她柔软的唇,舌尖撬开她的唇,席卷着她的口腔,平复着她急促的呼吸。 “孩子的事我也有错,为了弥补彼此的错,我们再生一个好了。”话音刚落,她身上的被子就被拉开了,滚烫的躯体随着覆来,白皙直挺的腿被炙热的大手分开,他的坚硬就像一条鱼潜进了水里,大力的搅动。 痛,却带着极致的舒服袭来,她忍不住轻喃出声,细白的手勾住他的脖颈,随着他沉沦到欢愉的幸福里。 “留在我身边吧覃暮兮,我会爱你,保护你,给你所有的幸福和快乐,就像现在一样,一直爱你,一直一直这般疼爱着你。”炙热的气息扑在她的皮肤上,痒痒的,酥酥的,像是通上了电流,在自己的身体里乱窜着。 她红了脸,弓起腰,接受着他所有的爱意,突然想到,就这样好了,既然命运让他们再次重逢,既然他需要自己,那她就待在他身边好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醒来时天已经亮了。暮兮动了动身体,抬头,就看到了男人漂亮性感的胸肌,随着呼吸有规律的晃动着。她忍不住伸出手,去触碰,却被男人握住了。 “大早上的别乱动,”他沙哑性感的声音传来,带着浓浓的慵懒和魅惑,“我会忍不住的。” 暮兮羞涩的抬头看着睁开眼睛的他,那双微微眯起的蓝眸,就像午后阳光照耀下的海绵,温暖和静谧,忍不住心跳加速,“你,你就爱乱说话。” “我说的是真的,”他笑着,握着他的手就放到了自己的腿根。 暮兮明显的感觉着那软弱的一坨在自己的手里慢慢的变大变硬,连忙丢开,红着脸瞪他,看他哈哈大笑,笑的床都在轻颤。 “你……你怎么……牧孜霄……你……你太过分了。” 他搂住她的腰,就像拔萝卜似的把她从被子里拔出来,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眼前的那张脸,“是谁当初主动用手帮我的,现在装什么纯洁,本来就是小****。” “你……你。”暮兮羞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他却像是故意看她的窘态,牢牢地控制住她的腰身,不容她动半分。 “傻瓜。”他轻笑,又是一记长吻。 两个人在床上腻了半天,暮兮催了好多遍,牧孜霄才依依不舍的坐了起来。 暮兮看着穿好衣服,又变身成矜贵、优雅的贵公子的牧孜霄,鄙夷的瞪了他一眼,又为他的帅气而脸红心跳,在心里骂了句没出息,慢吞吞的从床上坐起来,低头一看,吓了一跳,全是草莓印,印在雪白的肌肤上,“你,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弄得到处都是,丑死了。” 470.第470章 第一次你被绑架之后,我就在你的皮肤里植入了追踪器 “我觉得很漂亮。”他说的习以为常,从客厅拿了衣服进来,掏出来。 暮兮抬头,看着他手里拿着的真丝的黑色的小内裤还有黑色的蕾丝胸罩,在他的大手上显得格外的小巧,轻轻柔柔的一团,暮兮都看呆了。 牧孜霄却完全不在意的坐到床上,伸手就要把她从被子里掏出来。 “你,你要干嘛?”暮兮本能的挡住****。 “又不是没看过。”他的语气平静而清淡,伸手把她抱到自己的怀里,就像抱孩子似的,拿起内裤就给她穿。 暮兮看着那双修长的大手撑开小小的内裤,套过自己的脚,往上提,整张脸羞得都能滴出血来,这也太尴尬了,好像自己是个一岁多的女婴。 牧孜霄像是知道她的想法,开口道:“又不是没给你穿过,你身边的那些日子,我给你洗澡洗头,给你脱衣服穿衣服,看过你所有的窘态,就差抱着你上厕所了。” “你为什么要说的这么平静?”简直了,暮兮瞪着他,哭笑不得。 “那我应该怎么说?”他帮她穿好,还恶作剧的弹了一下,暮兮只觉得一股酥麻从小腹处涌出,怒瞪了他一眼。 他笑的得意,低头,宠溺的吻了吻她的额头,拿起胸罩帮她穿好。 整个过程,暮兮都绷着神经,绷着身子,她实在是受不了,感觉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那种感觉,害怕、拘束、兴奋甚至有着浓浓的愉悦,全部袭来,那种感觉,难以描述。 暮兮的手指细细的划过他的脸颊,痴迷的看着眼前的他,这种如获至宝的感觉,极不真实,“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为什么之前不来找我?” “我怕伤害你,”他蹲在地上,握住她的手,凝视着她,“你之前一直想离开,我违背了你的意愿,强行把你留在我的身边,可你不快乐,非常的不快乐。后来,我因嫉妒冲昏了头脑,揣测你和沈思楠的关系,伤害了你,更伤害了我们的孩子。你走的那天,我看着你,从我的世界里渐行渐远,我很自责,很后悔。” “那你,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和思楠的关系,不纯洁?” “我也不知道,”他傻笑,有点无奈,“好像自己疯掉了,总是会胡思乱想,一点点风吹草动就钻牛角尖,完全的控制不住自己。” “那你以后呢?你知道,我是不会忘记思楠的,他是我弟弟,我永远的弟弟。” “我会和你一起记着的,”他握住她的手,目光真诚而热烈,“记得他是你弟弟,记得他救了你的命,记得我们现在的幸福,都是因为他。” “那你,如果你以后在乱说。” “那你就离开我,罚我永远都找不到你。” “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到底是怎么找到我的?” 牧孜霄指了指她的胳膊,“第一次你被绑架之后,我就在你的皮肤里植入了追踪器。” 暮兮愣了愣,看着自己光洁如初的皮肤,不解道:“追踪器?” 471.第471章 暮兮抬头,看着坐在那得身影,整个人如遭电击,当场愣在了原地 “我怕了,怕找不到你,怎么都找不到你。暮兮,原谅我一直都没有告诉你。” 暮兮早就感动的痛哭流涕,她自然知道,他这样做的原因是为了保护她,那个时候她还在怪他,还不相信他,还以死逼迫他放开自己。 想再想想,一切都是她的错,是她一直在折磨他,在折腾他,“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 “傻瓜,”他的手掌覆上她的眼睛,轻轻地擦拭着她的泪,湿的泪和热的掌心融在一起,粘粘的,“是我不好,你是我的妻子,我应该保护你,照顾你,以你的快乐为快乐,你你的忧心为忧心。” 她喜极而泣,整个心就像是放在暖气片上,暖到不行,“要是你,你在婚礼上这样说,就好了。” “你要喜欢,我们每年都可以举行婚礼,以你喜欢的各种方式。” 暮兮觉得这样的自己太丑,太失态了,连忙擦了擦泪,试着换了话题,“我见过一个人,和你一样,也有一双蓝色的眼睛,我看着他,就觉得你还在我身边。” 牧孜霄眸色一沉,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问,“他叫什么名字?” 暮兮还以为他吃醋了,连忙解释,“我只知道他叫卿儿,是个智商有问题的孩子。真可怜,长得那么好看。”想到他那双干净纯粹的眼睛,永远温暖纯真的笑容,又想着,可能那也是一种幸福也说不定,最起码没有烦恼。 “时——枫——卿!”牧孜霄沉默着吐出这三个字,只觉得这个男人真是自己的噩梦,怎么都挥之不去,非冲着自己最在乎的人动手,总是让忍不住想放他一码的自己恨不得亲手捏死他。 可看到暮兮完好无损的在自己的面前,虽然松了口气,却更加的不清楚他的意图,他那种人可不是会做无用功的人。 他和暮兮经历的这些,他有一半的功劳,这账,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暮兮看着他沉着脸连忙解释,“我当他是孩子,我和他。” “我相信你,”他打断她的话,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那他现在在哪?” “被一个叫姓佟的人接走了,”暮兮这才想起他们口中的主人是牧孜霄的对头,连忙道:“会不会对你有影响?我就是看卿儿太可怜。” “没事,”牧孜霄想着他还是和一起一样善于伪装,和变色龙一个样,可假的终究是假的,总有一天会显出原形,他不急,他等着那一天,“饿了吧,我们去吃东西。” 牧孜霄起身,牵着暮兮站起来。两个人穿的是情侣装,同样白色的休闲服,看起来登对的很。 两个人吃了饭,去街上逛了逛。牧孜霄接到了晓霖的电话,说是见面安排好了。 暮兮想着牧孜霄有事,想提前会酒店。 “没事的,不是正式的工作,你也去好了。”牧孜霄哪舍得放开暮兮,牵着她上了车。 约的地方是当地的一家茶社,会员制,装修古色古香,环境安静。 人已经等着了,晓霖帮牧孜霄打开门,暮兮抬头,看着坐在那得身影,整个人如遭电击,当场愣在了原地。 472.第472章 她真的想告诉他所有的真相,可真的不知如何说起,只能沉默 眼前的男人依旧带着浅浅的笑,温暖、舒服,高瘦的身子依旧不卑不亢,一张帅气的脸没有半丝的变化,可那双眼睛却带着和他年纪不相符的深沉和镇定。 暮兮没想到就这样见到了他,她还没有做好面对他的准备。她连忙拉住牧孜霄,开口道:“我,我突然不舒服。” 牧孜霄看她脸色煞白,关心道:“怎么了?” “就是,就是头痛。”说着,暮兮捂着头。 牧孜霄心疼的看着她,俯身就抱起她,往外走。 晓霖看着没有进屋,转身就往外走的牧孜霄连忙出去。 “告诉他,到了鹿城我再给他接风洗尘,今天有事先走了。” 晓霖看了眼牧孜霄怀里紧紧闭着眼睛的暮兮,点头,应了声是。 “你代我招待他吧。”牧孜霄说完,大步离开了。 晓霖想着这次失而复得怕是要捧上天了,不由得摇了摇头,往屋里走去。 秦泽也是看到了牧孜霄的背影,虽然只是轻轻一瞥,但对于自己的偶像,况且还时常出现在媒体上的男人,他自然是熟悉的,只是不知道他为何来了又走了。 晓霖进去,关上门,赔笑道:“不好意思,我家少夫人有些不舒服,少爷带她先离开了。少爷让我向你说声不好意思。等你去鹿城,他再好好招待你。” “没事。”秦泽笑了笑,想着自己这一年是怎么过得,竟然连牧孜霄结婚这样的大事都知道。 “牧爷看起来很爱护他的妻子。” 晓霖跪坐到秦泽的对面,笑道:“这倒是真的。” 秦泽突然想到了暮兮,当初他为了保护她选择了离开,现在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这次回鹿城,他又欢喜,又害怕,“您也知道我是被我父亲流放到这里的,他是不容许我回去,特别是鹿城。所以这方面。” “你放心,我们会处理好的。” 车上,牧孜霄紧紧地抱住暮兮,不时的关心着。 “真的没事,就是突然头疼,休息休息就好了。”暮兮看着牧孜霄担忧的脸,心里一阵不忍和心虚。 她真的想告诉他所有的真相,可真的不知如何说起,只能沉默。 牧孜霄看她神色黯淡,心不在焉的,以为她难受的紧,忍不住催促司机开的再快点。 很快就到了医院,医生都准备好了。 无论暮兮怎样说自己没事,牧孜霄都不相信,要求做全身检查,检查结果没事,牧孜霄才放下心来,让暮兮待在病房里住一晚。 暮兮拒绝不了,就随他去了。 病房依旧和星级酒店没什么区别,暮兮换了睡衣坐在床上,看着牧孜霄给自己起茶倒水,心里一阵不忍。 “你今天要见的人很重要吗?我是不是耽误你了?” “还好,不是很重要,”牧孜霄不得不承认,他只是通过跟踪器确定她在这个城市,才找了个理由过来的,实际上,这种事根本不需要他出面。但他还是很欣赏他的,忍不住夸赞道:“不过一个工程师,不过他算是有才的了,听说还有一个小牧孜霄的称号。” 473.第473章 沉着的脸比窗外的夜色还黑,一双眼淬了毒,浸了冰(补1) 是呀,他的确很有才,天生就是吃着饭碗的天才。暮兮想着,手忍不住慢慢的攥成了拳头,她以为他们会在一起的,谁能猜到回事这个样子。 牧孜霄上前搂住她,把她的手放到自己的手心,轻轻地搓揉着,“好点了吗?” “嗯,”暮兮点了点头,“好多了。那你们见面是要谈合作?” “嗯,我想聘请他为s牧工作,新开发的项目需要他这类的人才,而他又是最顶尖的,所以我才会大费周章的请他回鹿城。” 暮兮不禁苦笑,想着上苍对她绝对是用了心思的,不然,怎么会这般纠葛。而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就事一心一意的盼着她和秦泽不要见面好了。 暮兮疲惫的靠在牧孜霄的怀里,汲取着属于自己的最后的温暖。 事到如今,她真的不能失去他,她真的想要他们俩好好的过下去,守住现在的得来不易的幸福。 ------- 而与此同时,鹿城的尚家正在发生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内乱。 尚岩的爷爷因为受不了刺激,直接气晕了过去,原本就不好的身体一落千丈,醒不醒的过来还不一定。 尚岩和肖媛媛守在病房门外,尚岩一直在抽烟,沉着的脸比窗外的夜色还黑,一双眼淬了毒,浸了冰。 肖媛媛坐立不安的看着尚岩,后悔道:“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我以为爸爸的身体。” “别说了,”尚岩打断肖媛媛的话,从椅子上站起来。“现在追究对错还有什么用?你明明知道爷爷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为什么还要拿这些事去烦他?” “那我能怎么办,”优雅散去,一张保养得宜的脸虽然依旧美丽,旦带着遮掩不了的苍白和慌乱,“尚书言要和我离婚,要把你逐出族谱。” “离婚又怎样?你们还算夫妻吗?你过得什么日子你自己不知道吗?” “不!我死也不离婚!我死也要做尚夫人!”肖媛媛说着起身,走到尚岩面前紧紧地抓住他的衣服,哭道:“岩儿,妈妈不能离婚,离婚了妈妈会死的,妈妈真的会死的。” 尚岩沉默着把她搂到怀里,轻声安慰着,“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尚书言带着尚信来得很快,两人冷漠的看着无奈的尚岩和哭的悲痛的肖媛媛,一句话也没说。 肖媛媛转头看着沉默的两人,都是西装革履,都是冷漠傲然,就连眼里的不屑都那么相似,不禁哈哈大笑,“尚书言,你爸爸都躺在了医院里了,你还带着这个私生子到处出去显眼。你到底有没有把爸爸放在眼里,把尚家放在眼里。” 这些年,他早就习惯了她的冷嘲热讽,胡搅蛮缠,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就随着院长去了办公室,了解病情。 尚信对这个爷爷没有丝毫的感情,虽然谈不上恨,但厌恶还是有的。从小就对自己横眉冷对,动不动就动家法,虽然不可能盼他就这么死了,但对他活着也不抱期待。 他默默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大拇指上,尚书言给自己的戒指,象征他传承人的戒指。 474.第474章 你知道你妈和你爷爷是杀人凶手的事?(补2) 肖媛媛低头就看到了那枚黑色的戒指,快步跑了上去,不顾形象的蹲到地上就去夺,“你怎么会有这枚戒指?你哪来的这枚戒指?你这个私生子……怎么配……怎么配得到这枚戒指!” 尚信依旧默不作声的坐在那,任由肖媛媛尖锐的手指在自己的手上掐着,拽着,就是没松手。 毕竟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能有什么力气,更何况面对的是尚信这种经常玩极限运动的男人。 尚岩连忙俯身抱住狼狈不堪的肖媛媛,扶着她站起来,“妈,你别这样,妈。” “那是你的,”肖媛媛转身,对着尚岩道:“他手上的戒指是你的,给妈拿回来,把属于你的东西拿回来!岩儿,你一定要把属于你的东西拿回来!” 尚岩沉默着,紧紧地抱住肖媛媛,看了眼站在旁边的助理,“送夫人回去,好好守着。” “不,我不回去,我不回去!”肖媛媛拼命地挣扎着,一丝不苟的头发乱了,价值不菲的旗袍也皱皱巴巴的,她撕心裂肺的喊,就像个失心疯患者,完全没有半点贵妇人的样子,“我为什么要回去?我是尚夫人,我是明媒正娶的尚夫人。他算什么?一个私生子,和你那个不上台面的妈一样,贱货一个!” 尚信忍无可忍的抬头,瞪着肖媛媛,眼里的恨就像一个漩涡,不停地扩大,不停地扩大,吞噬着自己的七经八脉,血液骨骼。森冷的语气,就像是烈狱深处跑上来的厉鬼,“那你又算什么?你的儿子又算什么?哼!杀了人还这般理直气壮,也就只有你了!” 她以为这段历史会永远的被尘封,没想到现在会被翻了出来,又惊又怕,却又觉得那贱人该死,忍不住大呼道:“你说什么?说谁杀了人!” 尚岩厉声道:“带夫人走。” 上来的两个保镖架住肖媛媛,就往出拉,尚岩的助理在一旁劝道:“夫人,您先回去吧。少爷在,不会有事的,您就放心吧。” “对,对,”肖媛媛又笑了,得意的哈哈的笑,“我还有儿子,我儿子会替我出气,会替我报仇。” 凄厉的笑声渐行渐远,走廊再一次安静了下来。 尚岩死死地闭上眼,叹了口气,“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尚信看着自己手上被掐的指甲印,厌恶的掏出手巾,一遍一遍的擦着,“你知道你妈和你爷爷是杀人凶手的事?” 这一刻终究是来了,尚岩想过无数种他知道真相后的样子,满是仇恨的瞪着自己,恨不得杀了自己。或者严厉的质问自己,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却从来都没有想过他会这般平静,甚至连嘴角都带着他惯有的玩世不恭的邪笑,就像在说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 尚岩愣了愣,不知道是欣慰还是失落,他上前,坐到尚信的旁边,示意其他的人下去,直到人走远了,才开口道:“当年的事是我们的错,我可以不要尚家的一切,我只求我的妈妈。” “你在和我谈条件?” 475.第475章 烟雾缭绕,挡住了他眼底的倦意,却挡不住他满身的疲惫和无奈 尚信拧着眉,眸子带着倒刺的箭,直直的射向尚岩,“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讲条件?” 尚岩自认理亏,可他终究有自己需要维护、需要照顾的人,“信儿,我也不想。” “别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你和牧孜霄一样,真当我是三岁的孩子,这些把我耍的团团转。” 他怎么能不恨?怎么能不怨?他从小把牧孜霄当自己亲人,自己的亲哥哥,依赖着,眷恋着。他和尚岩虽然不亲,但也从来没有想过伤害他。但他们都做了什么?一直在骗自己,一直把自己当傻子。 “信儿,你孜霄哥。” “够了!”尚信那张完美的俊脸上终于出现了裂痕,沟沟壑壑的,带着歇斯竭力的狰狞,带着痛楚过后的癫狂,“别再给我展示你们的兄弟情深,你们真让我恶心。” 尚岩看着尚信快步离开的身影,默默地从兜里掏出一支烟,点燃,沉默着吸了一口。 烟雾缭绕,挡住了他眼底的倦意,却挡不住他满身的疲惫和无奈。 -------- 牧孜霄是早上收到了尚信的婚讯的,他看着窗外,眸子迅速地沉了下来。 晓霖不动声色的看着一言不发的牧孜霄,偌大的书房,安静的能听到尘埃落地的声音。 “准备回去吧。” 晓霖应了是,转身离开了。 暮兮倒了牛奶端了进来,放到桌子上,就看到了报纸,头版头条写着尚家二公子喜结良缘,即将迎娶市长的千金。 暮兮拿起报纸,问牧孜霄,“尚信要和芮芮结婚了?” “嗯,”牧孜霄露出一个笑,转身,走向暮兮,把她从身后搂到怀里,“要结婚了。” 暮兮担心地问,“尚信不是不同意吗?是不是尚家又逼他了?” 牧孜霄笑,“你倒是对信儿的事挺上心的。” “当然,”暮兮握住他放在自己胳膊上的大手,“你说得对,我确实和他有心心相惜的情谊,况且,他真的很照顾我。” 暮兮想到尚信不由得心里一暖,他算是为数不多对自己好的人了。 牧孜霄漫不经心道:“嗯,我知道。” “他那样不羁、乖戾的性子,若是会违背自己的意愿,怎么会过得那么辛苦。堂堂尚家二公子,也就不会去你的公司讨生活了。他肯定是遇到难事了,不得已才答应了娶芮芮。”暮兮转身,看着牧孜霄,“我知道你和尚岩是兄弟,你肯定会帮助尚岩。但孜霄,若是可以,你帮尚信一把好不好?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我不希望他不幸福。” “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真的要拒绝,总是会有办法的。既然他答应了,自然有他的意图。他不用你担心的,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暮兮瞪了他一眼,“你就是不帮的意思?” 牧孜霄想着自己是不是该把尚家复杂的情况告诉她,可很明显,现在并不是告诉她的好时机,“我知道的,放心吧,都会好起来的。” 暮兮惦记尚信,牧孜霄也惦记鹿城的情况,两个人很快就收拾好,离开了。 476.第476章 月儿说,她的生日是1月11,而你车牌号的意思是你爱她 第三卷一生痴迷一世醉 回到鹿城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二十多个小时的旅程让他们错过了尚信和芮芮的新婚采访,刚下飞机,就收到了尚信派人送来的结婚请柬。 暮兮没想到送请柬的人是拐子,不禁问道:“叔叔,阿信还好吧?” 拐子对这个牧太太印象不错,不禁慈祥的笑道:“嗯,二公子还好。” 暮兮这才心安的笑道:“那就好。” 暮兮是知道芮芮有多爱尚信的,虽然她不知道尚信对芮芮的感情,但想着既然他同意了,两个人好好过日子就好了。毕竟,这世上大部分人的婚姻都是无爱的,都是利益交织的。像她和牧孜霄只因为爱而结合的毕竟很少,想到这,暮兮握住牧孜霄的手又紧了紧。 牧孜霄也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小心翼翼的把她搂到怀里,“我们先回家。” 暮兮知道他说的是回牧园,笑着点了点头,“嗯。” 牧孜霄就像通过了面试的刚入社会的大学生,提起的心终于放下了。他怕她还和之前似的,执意的住在外面,他倒是没什么,她住哪,他就跟到哪,可总归不如回家自在。况且那说明她对自己还有芥蒂,并不是完全的信任。 牧孜霄不禁多看了她几眼,她的眼眸还如之前一样干净美好,只是平添了几丝温婉,少了几分戒备,整个人平和多了,散发着女性特有的温柔,而不像之前木讷而凌厉。 暮兮感觉到了他炙热滚烫的凝视,忍不住抬眸看他,“看我干吗?” “嗯,就是觉得你比之前漂亮了。” 暮兮就不好意思的笑,看着他能溺死人的温柔,原本就帅气的脸尽是如水的温柔,整个人宛如一块被暖化了的玉,伸手搂住他的精瘦的腰,“你也变帅了。” “我什么时候不帅了。”说着,他懒腰抱起她,大步往车的方向走去。 依旧是那辆低调却醒目的迈巴赫exelero,暮兮瞥了眼车牌号,a111,想起了月儿之前的话,忍不住抬头问,“车牌号有什么意义吗?” 牧孜霄小心的低头,把她放到座位上,然后上去,晓霖关上了车门。 “当然有。” 暮兮不悦的睨着他,“什么?” 他温柔的笑,眼角弯成了月牙,“当然是我是第一的意思,三个一,样样都是第一。” 其实哪有什么意思,这车牌还是晓霖帮他选的,要不是她说,他都不记得车牌是多少。 “德行。”她骂着,把头塞到他的怀里,想着要是那个时候,她问清楚了,可能他们之间就不会有这些曲折了。 “月儿说,她的生日是1月11,而你车牌号的意思是你爱她。” 牧孜霄嗤笑了一声,声音冷了几分,“她是谁,我会记得她的生日?” 牧孜霄想到她之前的所作所为,还有那天说那些刺激暮兮的话,顿时眸子里闪过几丝杀意。 暮兮没在意,依旧柔声道:“我们以后一定要坦诚相待,我要是早早的问你,我们可能的孩子。”想到孩子,暮兮的只觉得鼻翼一酸,嗓子一哽。 “没事了,”他心疼的抱住她,温暖的大手仔细的擦着她的眼角,“都会好的。” 477.第477章 声音沙哑而魅惑,“我们把缺失的洞房夜补回来好不好?” 暮兮苦涩的笑了笑,“我就是怕,就是怕我们。” “我们会好的,”牧孜霄就像抱孩子似的,一手搂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抱住她的腿,把她放到自己腿上,大大的手掌揉着她的头发,“有我在,你什么都别怕。” 眼眶一热,她笑着问,“真的。” “当然。”他笑着紧紧地把她搂到怀里,“你这么好,自然值得我倾尽一切。” 她离开的时候是初春,树木只是发了芽,地面的绿草也刚刚露了尖。现在已经盛夏了,花园里百花盛开,绿色郁郁,一片生机盎然。 车子驶进了牧园,停在了大门前。 暮兮随着牧孜霄走进屋子,看着焕然一新的客厅,比起之前的黑白两色,这次多用了米色、天蓝色和嫩黄色,让整个屋子比之前的冷硬看起来温馨了不少。 暮兮吃惊的看向牧孜霄,“怎么重装了?” “既然你不喜欢,就换一个,你看看喜不喜欢,不喜欢再换。” “嗯,”暮兮点了点头,“我很喜欢。” 大厅正对面的墙上挂着两人的结婚照,暮兮穿的是白色的纱裙,双手勾着牧孜霄的脖子,两人额头对着额头。牧孜霄搂着他的腰,嘴角上扬到最好看的弧度,很亲密的姿态。 暮兮已经想不起当时照照片时的感觉了,就像是应付公事般的照完了,拿回家也是随手一扔,从来没有在意过。 暮兮抬头看着牧孜霄,“这照片。” “嗯,你看,我们多般配。”他吻了吻她的发顶继续说道:“暮兮,我可能不能百分百确定我娶你的时候是爱你的,但我能保证是喜欢的,你对我来说是特别的。” 暮兮点了点头,心里感动不已,“嗯,我知道,我都知道。” 他这样的男人,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什么样的女人不想尽办法的往他身上扑。那仅仅不同于别人的一眼,都会彻底的改变那个女人的命运。更何况是带回家,娶回家,做他名正言顺的牧太太。 “知道就好。”他吻了吻她的发顶,搂住她,往楼上走去。 两个人的卧室也重新装了,也是浅色系,偏暖色调,多了很多的各色的小摆件,和女性化的蕾丝、娃娃,柜子上空了一部分,能看出来是故意留给她摆放东西的。绕过屏风,kingsize大床上铺的是崭新的大红被子,被子上绣着交颈的鸳鸯,柜子上放着的红玫瑰,鲜艳欲滴,窗帘也是应景的紫红色,阳光从大大的落地窗射进来,整个屋子漂亮的耀眼。 牧孜霄从她身后搂住他,性感的薄唇吻了吻她的耳垂,声音沙哑而魅惑,“我们把缺失的洞房夜补回来好不好?” 身子一软,听着他好听的嗓音,暮兮只觉得自己的四肢都软化了下来,变成了一滩水,只能牢牢的靠在他坚硬却温暖的怀里,双手握住他缠在自己小腹上的手。 “你想怎么补?”她抬头,媚眼如丝,织就了一张巨大的网,从头到脚,紧紧地缠绕着他,挣不开,也不想睁开。 478.第478章 等爷歇好了,继续耕耘,争取今晚就种种成功 他早就醉了,像是嗜酒如命的酒鬼溺在陈年老酱里,只想大口大口的把酒吞到肚子里。他看着她殷红的唇,轻轻地嘟起,散发着诱人的酒香,不断地诱惑着他采撷,“当然是一遍一遍的吃你。” 他俯身,轻轻地覆上她的唇,大手就像泥鳅滑进了她的衣服,顺着她柔嫩的小腹一寸一寸的游走,向上,驾轻就熟的罩住她的柔软。 暮兮忍不住轻哼了一声,就像催化剂,顿时让他的小腹一紧,所有的血往下涌去。 牧孜霄俯身抱起她,嘴唇瑞鹰隼的叼住她的唇,恨不得当场把她拆骨入腹。 “孜霄……别……”暮兮的话音刚落,人就被放在了大床上。 高大的躯体随之覆上,他看着身下的女人,皮肤上染上了红,就像盛开了一朵又一朵的玫瑰花。 “别什么?”他笑,薄薄的温热的气息扑在她的皮肤上,臊的她心痒痒。 暮兮的小手放到他的胸口,隔着薄薄的衬衣,轻轻地划着圈圈,红着脸,咬着唇,轻轻吐出两个字,“别停。” “不停,永远都不停。”说着,大手撩起她的裙子,大手顺着他微微弯起的腿向上,另一只手去解她衣服的扣子。温柔的眸仿佛能滴出水来,“说你爱我。” “嗯,我爱你,最爱你。”她说着,小手揽住他的脖子,像小狗似的咬住他的唇,很成功的给他原本就点燃的心火里加了一把柴。 他很快就反守为攻,攻城占地,把她拆骨入腹,先是狼吞虎咽,最后细细咀嚼起来。 暮兮不知道被要了几遍,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大力下轻颤着,好似自己一直都在云端飘荡着,她怕自己跌下来,只能紧紧地抱住他,随着他浮浮沉沉,就像是把自己的生命交付到了他的手上。 几番翻云覆雨,天色暗了下来,璀璨的星子挂在天上,晚风轻抚着窗帘。 暮兮如一弯水,四肢无力的瘫在他的怀里,他却像是食髓知味般细细的抚摸着她白嫩的后背,顺着她的背脊,一遍又一遍的划着,怎么都摸不够,也要不够。 要不是后来没有力气,他恨不得就这样死在她的身上,来纾解着几个月的相思之苦。 “痒。”她的嗓子哑到失声。 他坏笑,“哪痒?” “坏。”她不悦的嘟了嘟唇,抬头看着他温柔到好似要化掉的眸子,羞涩的低下头,却又忍不住抬眸多看了他几眼,“你的腰没事了吗?” “嗯,你离开的日子我每天都在很认真的做复健。” “那也不能不知节制,”暮兮想起刚才两人的疯狂,和那些羞人的姿势,白皙的脖颈不由得红了一片,“以后不能这样。” “今天可是洞房花烛,”牧孜霄委屈的瞅着她,故作无辜的样子萌的紧,暮兮的心忍不住砰砰砰的跳着,“自然是不同的,每种姿势都要试一遍,等爷歇好了,继续耕耘,争取今晚就种种成功。” 暮兮被他不害臊的话说的面红耳赤,“你……不累……你真的不累?” 479.第479章 你就能举一反三想到隔段时间结一次婚,有创意。” “累不累你马上就知道了。”说着,再次翻身而上,狠狠地扎了进去。 “胀……孜霄……孜霄……别……孜霄!” 窗外的星子都含羞的挡住了眼,风吹过,星子从云层里探出了头,打量着屋里那对如胶似漆的男女。 两人齐齐睡到了日上三竿,终究还是有点难受,牧孜霄按了按自己酸胀不已的腰,慢慢的从床上坐起来。 晓霖早就在门外急的团团转了,尚岩点燃了一支烟,嘴角含着讥笑,“你说你们家少爷是有多饥渴,也不怕真死在床上。” 晓霖无语的看了尚岩一眼,又看了紧闭的门一眼,“少爷是,少爷。”他很想替他家少爷说两句,但真的找不到词,尚家的事都火烧眉毛了,但显然,他家少爷跌在温柔乡出不了了。 说好的今天八点和尚岩少爷见面,一起商量的,可这都十一点多了,他家少爷还在睡觉,呃,这是累瘫了的节奏呀。 “开了荤的男人,真是,不是人。”尚岩说完就往楼下走。 晓霖只好垂着头,跟着尚岩下了楼,想着,自己少爷的英名这次是彻底的毁了。 长歌没有上楼,看着下来的尚岩,一副意料之中的笑了,“怎么样?我的秘籍不错吧,重新装了屋子,顿时成了新婚,这节奏,我们的牧爷简直爽到爆了。” 尚岩看了眼长歌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哼哼道:“对,你的秘籍是不错,怎么你那妹妹还不肯接受你?” 一提这个,长歌顿时像霜打的茄子,蔫了。他也不知道,明明连他的孩子都生了,为什么还不接受他。可一想起那个白的嫩的像团子的孩子,特别是那双无辜的大眼简直和他一模一样,心就软的不得了,嘴角的笑意也明显了起来。 尚岩瞪了一眼像是患了失心疯的他,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拿出烟,又点了一支。 牧孜霄难得不修边幅的下了楼,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一身皱皱巴巴的睡衣,凌乱的头发,特别是那明显的黑眼圈。 “啧啧,真是惨烈。”长歌摇了摇头,欣赏着牧孜霄的窘态,“一看就是纵欲过度的样。” 尚岩拧了眉,伸出大长腿踹了一脚长歌,“瞎说什么?”然后看向牧孜霄,“不然我们下午来?” 牧孜霄自然知道晚上就是尚信和芮芮的订婚宴,也知道尚岩是在表达不满,也就没在意他语气里的讽刺,懒散的下楼,坐到尚岩的旁边,从桌子上的烟盒里抽出烟,点燃,吸了口,“昨晚是我和你嫂子的洞房花烛夜。” “啥!”长歌说着跳了起来,“你果然上道,我就是提点你换给装修,你就能举一反三想到隔段时间结一次婚,有创意。” 牧孜霄受不了的瞪了眼不分重点的长歌,缓缓道:“阿信让人送来了请柬,芮芮家那边的情况。” “现在的年轻人就是不能小觑,市长本来坚定不移的站在阿岩这边的,他是尚爷爷一手捧上去的,也算是知恩图报的人。 480.第480章 他现在恨极了我们,特别是你 可谁能想到,芮芮会以死相***得市长不得不放弃和尚岩的合作,本想保持中立的。但芮芮和尚信在这个时候传出的婚讯,即使他再保持中立,外界也会以为他站在了尚信的那边。”现在是敏感时期,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会让董事会的那帮老狐狸的立场发生变化。 长歌起身,为难的看着牧孜霄。 尚家在鹿城的势力是根深蒂固的,他的家不在这,鞭长莫及,几乎帮不上什么忙。而牧孜霄势力虽强大,但到底根基不在这里,况且这毕竟是尚家的家事,他能做的其实很少。 牧孜霄放下手中的烟蒂,看向尚岩,“信儿那。” “不出你所料,他现在恨极了我们,特别是你,觉得他那么相信你,你却骗了他。”尚岩苦笑,“这一仗算是不可避免了。” 长歌想开口却忍住了,继而还是开口,“这事我觉得信儿没错,你们的确是瞒了他,而且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我这次来也是想说,这件事我保持中立,不会参与。” 长歌一直和他们兄弟的感情都很好,虽然和尚岩是早认识的,但因为和尚信总一起出去玩,感情自然要深厚一些。 让他选择帮谁不帮谁,他的确选不出来。况且,尚岩维护自己的母亲和自己的利益没有错,而尚信报仇也没什么错。虽然他可能什么忙都帮不上,但他还是要亲自来说一声。 尚岩释怀的笑,微微上扬的唇带着别样的魅力,双眸一如往常般深邃而明亮,“谢谢你。”继而把目光投向牧孜霄。 牧孜霄烦恼的揉了揉额头,晃了晃脑袋,灿烂一笑,好似整个人都蒙上了一层光环,呈现出极致的凌乱美,“我收拾烂摊子好了,你要是输了我就把s牧给你一半,要是信儿输了,如果他要的话,我就把s牧的一半股份给他。我知道他投资的酒吧和影视公司都有盈利,眼光还是不错的。不过是左手和右手夺权,怎么夺,最后还是尚家的。” 长歌豁然开朗,“可不就是嘛,早知道我的表情就不那么凝重了。” 尚岩看着这两个不靠谱的兄弟,不悦的哼了声,继而又笑出了声。 暮兮是被饿醒的,醒了才想起来昨天下午就没有吃饭,而这都中午了。 她连忙从窗爬起来,撑着酸软的身子,看着满身的草莓,骂了句,“这禽兽。”心里却又甜丝丝的。 她换了衣服下楼,牧孜霄坐在沙发上看文件。 他洗了澡,一身白色的休闲服包裹着修长高大的身躯,光晕洒在他的身上,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从阳光里走出来的王子。 他抬头冲她温柔一笑,低醇性感的声音好听的能让耳朵怀孕,“都流口水了。” 暮兮连忙避开他宠溺而炙热的蓝眸,没出息的红了脸,嘟囔着,“就是很难把现在的你和昨晚的你联系在一起。” 牧孜霄就笑,放下手中的文件,起身,搂过走下楼梯的暮兮,捏了捏她的脸,“先吃饭。” 481.第481章 暮兮抬头看着逆光而来的尚信,忍不住皱了皱眉 牧孜霄难得穿了一身酒红色的西服,英英玉立,贵气逼人,明亮的蓝眸带着耀眼的光芒,看着从更衣室走出来的女人。 暮兮穿了一件修身的白蓝色相间的旗袍,样式古典,原本就白皙的脸颊泛着健康的光泽,整个人看起来婉约秀丽,宛如一朵亭亭玉立的兰花。黑亮的头发盘成发髻,插了一根白玉簪子,简单大方。 最重要的是她长大了,就像一只褪掉了茧的蝴蝶,轻盈而优雅。 牧孜霄绅士的伸出手,看她走近自己,长长的胳膊伸出把娇小的她揽到怀里,俯身吻了吻他的额头,“你今天真美。” 暮兮咬了咬唇,“你也很帅。”说完,仰头,吻了吻他的脸颊。 尚信和芮芮的订婚仪式在鹿城最豪华的长悦酒店举行,尚信包下了整个酒店,给鹿城所有的权贵发了请柬。为了保护隐私,出动了百位的保镖和警察,严防记者混入。 可即使是这样,酒店门口依旧站满了端着长枪短炮的记者,又因为怕惹怒了权贵,自觉地分散在两边,酒店也因为来的权贵太多而准备了红地毯,顿时,整个酒店外场就像一条星光大道,闪光灯不时地响起。 当晚最引人瞩目的一对自己是牧孜霄和暮兮,由于牧孜霄之前封锁了所有关于暮兮的消息,让这位征服了牧孜霄,而且还获得万千宠爱的牧太太充满了神秘感。 迈巴赫停在酒店门口,晓霖先一步下车,打开了车门,牧孜霄先下了车,高大挺拔的身材微微弯下,就像一道优美的弧线,优雅的伸手,牵着暮兮下了车。 暮兮随意的勾住牧孜霄的胳膊,抬头幸福的看着他。 牧孜霄扫了一眼两边乌泱泱的人群,飞速亮起的闪光灯啪啪作响,“怕吗?” 暮兮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除了结婚当天全程有媒体直播,今天算是她第二次和他,以牧太太的身份站在聚光灯下。 “不怕。”她笑,小手紧紧地被他握在手心里。 既然她决定和他在一起,就不会退缩,就会拼尽一切去融进他的生活,她做好了准备,只是她不知道的是,那个世界是铜墙铁壁铸造的,她撞得头破血流,却依旧触不到一丝一毫。 可她现在不知道,她幸福的牵着牧孜霄的手,心里却也惦记着尚信。 暮兮穿过一片又闪光灯编制的灯海走进了酒店的大门,被专人带到了宴会厅门口。 不愧是鹿城最豪华最大的宴会厅,富丽堂皇,大气耀眼,因是订婚宴,而摆满了鲜花和象征爱情的摆件。 身着华服的男男女女优雅的端着酒杯,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着天,屋顶上偌大的水晶灯就像一颗有一颗巨大的钻石发出璀璨的白光。 牧孜霄和暮兮一进去所有的人都停了下来,目光聚集到他们的身上。 当场不乏当初对牧孜霄抱有幻想,甚至有很多直接搭讪却被拒绝的名媛,都睁大眼睛看着牧孜霄身边的暮兮,百般想法,但目光一触到旁边的牧孜霄,都开始冒桃心,就像女妖精看到了唐僧肉。 “牧爷,”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你的到来临寒舍蓬荜生辉。” 暮兮抬头看着逆光而来的尚信,忍不住皱了皱眉。 482.第482章 满身的戾气,恨不得毁灭一切的执念在他的眉间纠缠 一身黑色的西服包裹着倾长健硕的身体,依旧和当初一样的帅气干净的脸庞,明明没什么变化,却好似一个从来没见过的陌生人。上扬的嘴角带着礼貌而疏离的笑,原本温暖的双眸染上了薄薄的一层霜,深不见底,带着冷漠和讥讽。 暮兮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确定是尚信后,才不是滋味的叫了一声,“阿信。” 果然,她的预感是对的,这三个月,尚信的确发出了什么。 尚信想到暮兮会来,但没想到她今天穿的这么漂亮,整个人的气质也变得温婉了不少,透着大家闺秀特有的优雅和端庄。 他没有回应暮兮,只是扫了一眼,就把目光放到了牧孜霄的身上,依旧是惊为天人的容貌,清贵冷傲的气质,好似这么多年一点变化都没有,还是他第一次见到的那个,让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的大哥哥,沉着内敛,喜怒不形于色。 他一直依赖着他,崇拜着他,感激着他,可现在,却全都变成了恨,浓烈而绝望的恨。甚至想着,若不是他当初怕伤害他,若当初他的权势大过他,现在就是自己挽着暮兮的手,和她幸幸福福的生活在一起。而不是他遭受了沉重的背叛,现在为了权势娶了一个不爱的女人。 牧孜霄也不好受,这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原本有着这世上最干净的笑,最美好的眸,可现在却全变了,满身的戾气,恨不得毁灭一切的执念在他的眉间纠缠,“信儿。” 依旧是特有的介于长辈和朋友之间怜爱的语气,却把尚信原本强压的火全都调动了起来,“牧爷还是叫我一声尚信好了,毕竟我们的关系。”说到这,他停了下来,阴蛰的眸子带着浓浓的沉痛,继而冷冷的一笑,“不管怎样,欢迎至极。” 这时候芮芮走了过来,今天的芮芮穿了一件大红色的拖地礼服,高高的盘发和高跟鞋让她高挑了不少,有点婴儿肥的脸上带着明艳的笑,虽竭力的通过穿着让自己看起来成熟,但眉梢依旧带着浅浅的孩子气。 芮芮挽过尚信的手,目光平静的扫过暮兮和牧孜霄,“牧先生牧太太好。” 尚信的仇人就是芮芮的仇人,芮芮知道了整件事,自然对这个亲密无间的霄哥哥有了意见,声音里也透着掩盖不住的疏离和嘲讽。 牧孜霄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局,知道多做解释无用,现在也不是合适的场合,依旧保持着浅浅的微笑。 而暮兮则不懂的看着尚信,不明白他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她想问,碍于场合不敢张口,可不问,心里有担心地紧。 芮芮看到了暮兮停留在尚信身上的目光,顿时拧了眉,不悦的瞅着暮兮,刚想开口,牧孜霄却牵着暮兮擦过他们离开了。 虽然牧孜霄备受瞩目,但终究不是主角,他带着暮兮站在窗边,递给她一杯红酒。 尚岩是和乔乔来的,尚岩难得正式的穿了一套黑色的西服,乔乔一袭裸色长裙,自然是般配而养眼。 483.第483章 尚信就恨不得扑上去剥掉她身上这层虚假的面具 同来的还有肖媛媛,身着昂贵的纯手工定制礼服,金黄色的颜色让她看起来雍容华贵,却又娇艳动人。 肖媛媛一眼就看到了尚信,不悦的眸子危险的眯起,白皙的手指紧紧地握住手间的手包。 老爷子还在医院生死未卜,他和他那个没良心的爹就来抢自己和儿子东西,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小杂种。 尚信看到了肖媛媛眼里的恨意,差点笑出了声,谁能想到这般高高在上、优雅端庄的贵妇人会是个心狠手辣的杀人凶手,会是个尖酸刻薄的泼妇。 想到这,尚信就恨不得扑上去剥掉她身上这层虚假的面具,露出她本来的面目。 但现在还不可以,尚信带着芮芮上前,冲他们三人笑了笑。 乔乔有些复杂的看着和自己走向了对立面的芮芮,她们本是一起长大的好姐妹,她一直都当芮芮是妹妹。可她去医院看她,劝她不要嫁给尚信,尚信和她结婚只是为了报仇,她却嘲讽自己不过也是为了尚岩好,才这样贬低尚信,不觉悲从中来。 但芮芮说的是对的,她就是为了尚岩。就算尚岩明知道娶了她就可以让隔岸观火的乔氏帮助他,可他就是不愿意。美其名曰不愿意耽误自己,但还不是不想娶自己。 可那又怎样,站在他身边的女人依旧是自己。乔乔一如既往的带着和善的笑,叫了声,“芮芮。” 她和尚信并无交情,因为尚信出身的缘故,她又和尚岩交好,若不是当初有牧孜霄和长歌的存在,她怕是连和他待在同一个地方都会觉得别扭。但她还是礼貌道:“尚信。” 她叫的是名字,也是,他从s牧出来了,现在就是个无业游民,今天来的所有人也都是冲芮芮这个市长千金来的。 尚信不在乎的笑着,握住酒杯的手却紧了紧,他的确没什么和他们说的,他们不喜看到他,他又何尝不是。但还是要顾脸面的,他说了句,“随意。”就挽着芮芮离开了。 尚岩沉默着看着这一切,那双原本张扬不羁的眸子却早已黯淡无光。 其实这么多年了,自从无意间听到了母亲和舅舅的谈话,知道她害死了尚信的母亲,他就惴惴不安,满是负罪感。知道他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他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但随即而来的是漫无天日的疲惫感。 可他没办法,必须要走下去,无论如何,他都要保全这一切,这是他的责任。 尚书言和市长是最后来的,能看出来两个人相谈甚欢。 尚书言依旧是一套铁灰色的中山装,眼眸里带着笑意,能看出来心情不错。 这场订婚宴结束,月初的董事会,尚信肯定会拔得头筹的。 对,他要把最好的都给自己的儿子,他要给他的爱人正名,把那个恶妇从尚家赶出去,欣赏她的狼狈不堪,才能缓解他对她的恨。 暮兮的目光一直都放在尚信的身上,牧孜霄知道她只是关心尚信,但还是心里不舒服。 484.第484章 他怎么可以眼睁睁的看着一条人命死在自己的面前 “你就这么担心信儿?” 暮兮这才收回目光,“你们,你们之间怎么了?” 牧孜霄嘴角的笑意收拢了,眸色变得晦涩而复杂,细长的手指轻轻地在玻璃杯上滑动着,“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暮兮感兴趣的盯着牧孜霄。 牧孜霄转身,看向窗外的灯火辉煌,“我知道的也不全,这本是尚家的私密事,我当年调查信儿的身世时知道了一些,后来阿岩又说了一些。” 暮兮抬头看着牧孜霄,“为什么要调查阿信的身世?” “他说他的母亲是被尚伯父喝醉酒霸占了的,因此有了他。但我心目当中的尚伯父可不是个会借酒行色的人。加上当时我初到鹿城,自然要了解鹿城的第一名门,因此找人调查了尚伯父。知道了尚信的母亲孟溪,曾被尚伯父爱过。” 牧孜霄简单的交代了一下孟溪和尚书言的故事,以及肖媛媛对他们感情的阻挠。 又是一个爱而不得的故事,暮兮又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不禁叹了口气,“肖夫人为什么要这样做,尚伯父又不爱她,如果不是那么执着,她一定会找到一个真心待她的人。” 他想起了当初觉得暮兮爱上了沈思楠的自己,那种不甘比嫉妒更凶猛,好似自己整个细胞里都充满了一个问题,为什么她宁愿爱什么都比不上自己的人,都不爱自己。当初的他都做了那般伤害她的事,更何况是肖媛媛。 “因为不甘。”牧孜霄缓缓开口,“她是当初鹿城才色兼备的第一名媛,她和尚伯父门当户对,才子佳人,本应是一段佳话。可原本属于她的男人却爱上了自己的仆人,她怎么能释怀,能甘心。再加上她对尚伯父情根深种,早已变成执念,不得到就不会罢休。况且,她本来就是肖家的掌中宝,父母疼爱,哥哥骄纵,张扬跋扈,刁蛮任性,富家千金有的毛病她都有。那个时候都不过二十出头,血气方刚,思想不成熟,极易做出极端的事情。” 暮兮自然知道牧孜霄说的是对的,女人有时候是没有道理可讲的。就像自己的奶奶,她一直认为自己的母亲配不上父亲,说什么都要把两人拆散,就连自己也因为是母亲生的而迁怒。实际上,她和母亲有什么仇什么怨呢?却偏偏对母亲恨之入骨,一心想要铲除。 暮兮叹了口气,“后来呢?阿信的母亲到底是怎么死的?” 牧孜霄搂过她,轻声道:“尚伯母联合尚爷爷找了当初给孟阿姨接生的产婆,买通了产婆用了药,孟阿姨大出血后不管不顾,失血过多而死。” 暮兮不禁打了个冷颤,实在是无法想象,他们看着一个母亲在极度虚弱的状态下生完了孩子,活生生的感受着血从自己的身体里流出,流到死,是一种怎样的绝望和无助。 牧孜霄感受到了她情绪的低沉,抱住她的手又紧了紧。 暮兮叹了口气,“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怎么说阿信都是他的孙子,他怎么可以眼睁睁的看着一条人命死在自己的面前,一个人,怎么可以这般铁石心肠。”而且还是失血过多而死,那个过程,该是怎样的难熬?还不如给把药。 485.第485章 他还是那般的完美无瑕,宛如神祇,只可惜,他们再无可能 牧孜霄垂着眸看着义愤填膺的暮兮,“这就是世家,看起来风光富贵,却有太多太多见不得光的肮脏事。” “你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离家的吗?” 牧孜霄眸子一敛,刚想开口,就听到有人叫暮兮。 “暮兮。”尚信走了过来。 暮兮没想到尚信还理她,顿时笑了笑,又想起刚才牧孜霄说的,不禁悲从心来,看着尚信那张冷漠而平静的脸,突然很想上去抱抱他,但顾忌着场合,只好看着他。 “阿信,”她尽量的控制着自己眼睛里的怜惜,因为她知道,像他们这种从小一个人长大的孩子,最不喜看到的就是别人对自己的怜悯,“你最近好吗?” 尚信看她眼眶红红的,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笑了笑,“我很好,再次见到你真好。”眼前的暮兮很快乐,很幸福,当然,很漂亮。虽然不想承认,但比起爱暮兮这件事,牧孜霄做的的确万中无一。 暮兮刚想和他说两句,芮芮就上来挽住了尚信的胳膊,目光戒备的看着暮兮。 芮芮从来对暮兮就没什么好感,在她的心里,麻雀怎么都是麻雀,再打扮的像个凤凰她也不是。更何况她察觉出尚信对她有不一般的心思,没有好感直接变成了厌恶。 暮兮知道芮芮不喜欢自己,其实她也不喜欢她,但好歹她以后会是尚信的妻子,自己还是不要招惹的好,于是只是什么都没说的笑了笑。 暮兮不知道上流社会的沟通方式,但想着不说就不会出错。 牧孜霄自然也看出了芮芮目光的不善,强压着内心的怒火,上前搂住暮兮。 尚信因为芮芮对暮兮的态度而不悦,但大敌当前,他只能忍,冲暮兮说了句,“等会聊。”就转身离开了。 芮芮就像一只护崽的母鸡,得意的哼了声,转身离开了。 暮兮原本就差的心情更差了,接下来也没有好好听,只顾着喝酒。 牧孜霄和碰面的尚岩聊着工作上的事,她无所事事的看着窗外,乔乔却站在了她的边上。 暮兮有些恍惚,总觉得自己好久都没有看到她了,可她还是一如第一次见到的那般优雅漂亮。 又想起她的所作所为,想到了那位尚夫人,暮兮想到蛇蝎美人四个字。 乔乔知道暮兮在打量自己,不由得轻笑出声,明艳动人道:“听说你疯了。” 乔乔是从芮芮那知道的,听说后觉得心里郁积的气终于散掉了,心里无比畅快。 她这辈子被父母爱着,尚岩宠着,男人肖想着,女人羡慕着,当明星的时候风光无限,做生意的时候风生水起,唯一不顺的就是爱情,而眼前的这个女人无疑是自己最大的败笔,若是个实力相当的她就不会这般懊恼,却偏偏是这种货色,她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可为什么她又好了呢?还这般耀眼的待在牧孜霄的身边。想到牧孜霄,乔乔忍不住看了一眼,他还是那般的完美无瑕,宛如神祇,只可惜,他们再无可能。 486.第486章 尚信大半个身子都藏在夜色里,好似随时都可能被夜色所吞没 暮兮就没想过她会对自己说出好话里,端着酒杯喝了口酒,并不回答。 “粗俗的人就是粗俗,你难道不知道别人说话要记得回应?”她软身细语,端着好看的笑,远处看起来要多和善就有多和善。 暮兮却不吃这套,以前她就不怕她,更何况是现在,忍不住讥讽道:“也真是难为你了,明明讨厌我讨厌的要死,却偏偏还一副你和我很好的嘴脸。难怪尚岩不娶你,我要是找一个表里不一的人,也会觉得恐怖。” “覃——暮——兮!”乔乔狠狠地念着这三个字。 暮兮瞥了她一眼,云淡风轻道:“我劝你还是别惹我,毕竟我是个疯子,发起疯来不管不顾的,没准还会让我老公更厌恶你,而他的兄弟尚岩,就会更不喜欢你。” “你算什么东西?我和阿岩二十多年的感情,岂会因为你而改变。”说着话的乔乔是心虚的,她现在虽然通过《东海》又回到影后的位置,但尚岩已经很久没有去片场看过她,去公司找过她了。这让所有的同行都猜测他们的关系生变,她气得不行,却又无计可施。 想到以前那个把她视若珍宝,当眼珠子护着的尚岩就委屈的要死。都是因为眼前的这个女人,她出现后,她的生活就全变了,身边的人也全变了。 想到这,乔乔忍不住狠狠地剜了一眼暮兮。 暮兮只觉得乔乔凌厉的目光要把她撕碎了,而牧孜霄和尚岩正在谈事,端着酒杯,转身就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尚信站在走廊的窗户边,看着被灯火渲染的夜色,沉默的抽着烟,直到一根抽完,才转身,想着回去,就看到了走过来的暮兮。 玲珑有致的身材,恬静温婉的气质,她变了,想一块磨掉了棱角的玉石,变得更平静宜人,更迷人了。 自从知道她离开鹿城后,尚信一直都在寻找她,可往往找到了,她又去另一个城市了。兜兜转转,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她又回到了牧孜霄的身边。 尚信大半个身子都藏在夜色里,孤零零的,好似随时都可能被夜色所吞没,不由得担心地快走几步,抬头关切的盯着他,“我都知道了。” 尚信忍不住伸出手,想去触碰她微绷的脸颊,却竭力的控制住了,笑着问,“你这段时间过得好吗?” 暮兮这才想起来自己当初把他当做沈思楠了,有些不好意思的勾了勾唇,“我应该早点联系你的。”这样,知道他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她就可以陪在他身边,借个肩膀给他靠了靠了。 “嗯,所以呢?你在忙什么?” “我,瞎转呗。思楠死了,孩子也没有,孜霄为了救我也差点死了,我觉得自己就是煞星转世,天神自带霉运,注定了靠近自己的人不得善终。” “那你。” “我想开了,既然命运让我们在那么远的城市里相见,那就证明我们是有缘分的。既然还有缘分,我就想好好的试试看。” 487.第487章 如果你觉得这样你能好受点,你的愧疚和恨能少一点,你就去做 尚信只觉得心里又酸又涩,而他又有什么资格管这些,只好道:“那你幸福吗?和他在一起。” “嗯,”暮兮笑着点了点头,“现在的我很幸福。以前我总想着我和他在一起会给他带来麻烦,怕他的朋友不接受我,怕我融不进他的圈子,怕他回御城后,我会拖累他,怕有一天他会抛弃我。怕这怕那,怕到想逃。可现在我明白了,爱一个人就是踏火而行,拼尽一切也要和他好好在一起。这样,才不枉此生。” 尚信低垂着眸子,茫然道:“不枉此生吗?那,如果我和他反目了,你是不是为了他,和我也断了来往。” “为什么要和他反目?” 尚信又从兜里抽了支烟,点燃,狠狠地吸了口,才觉得自己身体里浓烈的恨意微微的消停了一点,“他明明知道我的杀母仇人是谁,却一直没有告诉他。” 暮兮想说他告诉你又能怎样呢?只会让如现在般痛苦罢了,却又想着,若她是他,不管多痛苦,都会想知道吧。 暮兮忍不住伸手,握住他紧紧攥着的拳头,“那你就和他反目好了,如果这样你的心里会好受一点的话。” 尚信吃惊的看着她,娇嫩小手带着适宜的温度紧紧地攥着自己如钢铁般又冷又硬的手,这些日子被冰雪覆盖的身体竟感觉到了一丝暖意,他忍不住反握住她的手,紧紧地攥在自己的手心里。 “暮兮,我,我很难受。”他的眼眶微红,所有凝结在体内的情绪开始翻滚,他忍不住俯身,把头放在她的肩膀上,哽咽着,高大倾长的身体微微蜷缩,就像一个失去了一切,无助到只能痛哭的孩子。 “我知道。”她搂住他宽阔的肩,感受着他轻颤的身体,湿了眼眶,“所以,我永远都会把肩膀借给你。”就像你当时对我那样。 “他们眼睁睁的看着我的妈妈血尽而亡,我多想,多想也让她尝尝血尽而亡的滋味。” “那就去做。”暮兮本就不是软弱之人,这世上天道轮回,因果循环,总要为自己所做的事付出代价,她自己又何尝没有想过,要让欺负自己的人遭受和自己一样的劫难,以血还血,以牙还牙,所以她不会像圣母似的安慰他,没事,过去了就好,她要鼓励他,要站在他的立场上替他排解情绪,毕竟她知道,有尚岩在,有牧孜霄在,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暮兮轻声安抚着,“如果你觉得这样你能好受点,你的愧疚和恨能少一点,你就去做。” 尚信像不认识似的抬头看着暮兮,良久后,才不相信的道:“你不劝我,劝我放弃,或者说一些冤冤相报何时了的话。” “傻,我和你是统一战线的,自然以你的感受为主。别人与我有和关系。” 他看着她亮晶晶的眸子布满了冷漠,一张俏丽丽的脸带着难得一见的狠厉,可不知道为什么,却就是觉得这样的她格外温暖,格外漂亮,“我真的没想过,你会这样说,我。”他紧紧地抱她抱到怀里,紧紧的。 488.第488章 你是真的不怕死,还是牧孜霄给你了狂傲的资本 她环住他的腰,拍了拍他的后背,“阿信,你是个男人,顶天立地的男人,如果你觉得你非报仇不可,可以牺牲掉你的婚姻,你的幸福,你的一切,那你就去做,尽力去做。但阿信,你要明白,一切都是有代价的,也并不是努力就会达到你想要的结果。你要做好承受这些代价的准备,承受结果的准备,不逃避,勇敢的承受。但,无论结果怎样,我都在这里等着你,给你我的肩膀,但你要答应我,要能找到回来的路,别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毕竟,你的母亲,我,还有你的未婚妻,都希望你好,一切都好,你可懂?” 尚信早就感动的无以复加,从来没有人给他说过这些,这二十年他过着孤苦无依的生活。可谁不渴望亲情,谁不渴望温暖,好不容易父亲对他好了,却一味的再给他灌输仇恨,报仇。 尚信抱了很久很久,才慢慢地松开暮兮,“我要进去了,暮兮,事情到了这一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她坚定道:“好,我支持你。” “好,一言为定。”尚信缓了缓情绪,往回走去。 “阿信,你别觉得孤单,我就站在你回头就能看到的地方。” 他的步子缓了,但并没有回头,只是沉声应了句,“好。” 暮兮看着他的背影重重的叹了口气,紧握的双拳陡然松开,整个人就像是脱力般滑到了地上。 她多害怕,多害怕劝他会让他有逆反情绪,觉得没人理解他而仇恨更深。又害怕鼓励他,会让他走错了路,万劫不复。 尚岩从角落里出来,复杂的看着坐在地上的娇小身影,她的身体一半藏于黑暗,一半置于昏暗的光里,就像一张时间太长而泛着黄的照片。 尚岩神色复杂的掏出烟,点燃。 打火机打开时发出的声音让暮兮抬起了头,一眼就看到了拐角处的男人,高大而带着压迫感的男人,半明半暗的轮廓依旧帅气,却带着说不出的鬼魅。 “你听到了?”暮兮的声音有点凉,为他听墙根的行为不齿,又带着做坏事被人抓住的心虚和恼火。 “嗯。”尚岩的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 他慢慢的从黑暗里走出来,每一步都沉而有力,暮兮忍不住往后退了退,退到了墙上,抬头,看着他随即而来的俊脸,带着上位者不怒而威的震慑力靠近。 “为什么不劝他?” “如果是你呢?”可能是她都习惯这种气场了,早就在牧孜霄那里习以为常了,虽然害怕,但并不会怕到说不出话。暮兮尽量稳住自己的情绪,开口道:“如果是你的父亲告诉你,你的母亲本来可以和他长长久久的幸福下去,却因为别的女人而阴阳相隔,一生悔恨。而你的母亲又在刚生下你的时候死在了她和你亲爷爷的手里,而且是血尽而亡。你会不会也想着报仇雪恨呢?” 尚岩那双斜长的眸子危险的眯着,就像一匹桀骜不驯的野狼打量着自己爪子下的猎物,一呼一吸都透着危险。尚岩冰冷的手指抬起,缓缓的顺着她沉着而认真的脸颊微微向下,“你是真的不怕死,还是牧孜霄给你了狂傲的资本,所以你有恃无恐。” 489.第489章 暮兮勾住他的脖子,抬头看着他优美的下巴 “都不是,”暮兮的声音轻颤但也清脆,她也怕,但她又不怕,她只是做了自己绝的对的事,说了自己觉得对的话,“这是人的本能罢了。尚岩,我知道从一开始你就看不上我,觉得像我这样的人低贱,高攀了你的兄弟。人的地位有高低,阶级分三六九等,但人性都是一样,谁都有情绪,爱了就想去占有,恨了就想去摧毁。可能你觉得你是根正苗红的嫡子,是尚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为了保全你和你的母亲不得不反击,但你别忘了,尚伯父爱的人自始至终都是阿信的母亲,要娶的人也是阿信的母亲。说到底,是你的母亲用不光彩的手段霸占了三十多年尚太太的地位,是你霸占了阿信的地位。更何况,你的母亲杀了人,残忍的杀了一个刚生完孩子的母亲。你可以维护你的母亲,替她找一千个一万个理由辩解,但还是改变不了她杀了人的事实。终有一天你会明白,你1所有的维护不过是助纣为虐。” “照你的说法,我就应该把我母亲杀了,然后再自裁,以死谢恩,我不配出生,也不配活在这个世上对不对?”他的声音很平静,越到最后越狰狞,就像是刀片缓缓地刮着自己的皮肤,毛孔长出了鸡皮疙瘩,不舒服极了。 暮兮沉默的盯着尚岩,看着他嘴角带着的比哭还要凄凉的笑,不禁笑了,“照你的这说法,我和阿信同样不配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如果你真要这样曲解我的意思,那我没什么和你说的。” 暮兮推开他,转身就往外走。 可能真是她错了,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谁又不是无辜的呢?你选择了一个立场,必然就会伤害另一个立场的人,谁也避免不了。 想到这,暮兮突然很心疼牧孜霄,她都左右为难,更何况是身在局中的他,怎么都是一种伤害。 暮兮到会场时,正好碰到出来找她的牧孜霄。身上还带着屋子里的光华,整个人依旧清贵优雅,可他这张看似没有表情的面目下承载了多少的压力呢? 牧孜霄看着扑到他怀里的暮兮,本能的紧紧抱住,吻了吻她的发顶笑道:“怎么了?受欺负了?” 暮兮摇了摇头,“就是想你,想抱抱你。” “嗯,那就一直抱着。”说着大手托住她的腰,拦腰抱起,暮兮勾住他的脖子,抬头看着他优美的下巴。 “我们这就要回去?” “嗯,”牧孜霄点了点头,“没意思,还不如回家睡觉。” 暮兮是第二天知道了,尚信的订婚宴上,肖媛媛不知何故和尚书言起了争执,拿起摔碎的酒杯要杀尚信,却刺中了尚岩。而在昨天那种场所,这种新闻本应该遮掩起来的,却在第二天被媒体大肆宣扬出去,几乎都在报道。 饭桌上,暮兮看着依旧优雅的吃着饭的牧孜霄,忍不住问,“今天的报纸,尚岩的母亲的事。” “是我爆的,”他说的轻描淡写,几乎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我只是陈述了事实。” 490.第490章 温柔的把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地蹭着 “可尚岩哪,”暮兮放下手中的筷子,担心地看着牧孜霄,“他不会怪你?” “他现在还在医院躺着,要怪我,也要先爬的起来。”牧孜霄语气有些强硬,看着盯着他的暮兮,叹了口气,声音也软了下来,“他妈早就疯了,从他名字就能看出来,尚岩阿岩,她叫尚伯父也是阿言。” 牧孜霄冲暮兮招了招手,看她过来,把她搂到怀里,让她坐到自己的腿上,“她从小就对阿岩很严厉,试图培养一个优秀的儿子博得尚伯父的喜欢。但看尚伯父没有反应,就故意把阿岩弄生病,叫尚伯父回来。现在更是过分,把和尚伯父离婚的事,也怪在阿岩的身上,嫌弃阿岩没本事。阿岩再有本事也扭转不了人心。” 暮兮这才知道,牧孜霄这是为了帮助尚岩,可那到底是人家母子的事情,她不确定牧孜霄这样做对不对。但她还是笑道:“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嗯,就和信儿做什么你也支持他一样?” 那傲娇酸溜溜的语气,让暮兮一乐,她忍不住趴在他的肩膀上,转头,咬了口他的下巴,“嗯,都支持。反正我就是口头支持,要多少有多少。” “小滑头。”他捧起她的脸,点了点她的鼻尖,看着她微微嘟着的秀色可餐的红唇,忍不住低头含住,轻轻地咬了咬,然后舔了舔。 “和小狗一样。”她推了推他,却更像是撒娇。 “嗯,”他温柔的把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地蹭着,“是癞皮狗,一辈子赖着你。” 两个人温存了半天,才起身,换了衣服,去医院看尚岩。 尚岩伤的并不重,只是伤到了手腕伤的大动脉,他本来想在医院包扎下就回去的,却累的睡着了,醒来时天已经亮了。 暮兮和牧孜霄进去的时候,尚岩已经换好了衣服,正准备离开。 尚岩瞥了眼手牵手的两人,莫名的觉得刺眼,挽了挽黑色衬衫的袖子,冷冷开口,“你们秀恩爱都秀到医院来了?” 暮兮看着他嘲讽的眉眼,连忙把手从牧孜霄的手里扯了出来,回头对他道:“你们聊,我在外面等你。” 牧孜霄笑道:“你不用。” “没事,”暮兮笑了笑,“我去外面等吧。”说完,转身出去了。 直到看不到她了,牧孜霄才收回目光,看向尚岩,“知道你没什么大事,昨晚就过来看你。” 尚岩想到昨晚妈妈只顾着去找爸爸,完全想不起自己的样子,眸子不由得暗了暗,又自嘲,不是都习惯了吗?她一直如此。 “没事,”尚岩摇了摇头,“感谢你把昨晚的事发给了媒体,我舅舅打电话劈头盖脸的发了一顿火。” “我知道你怪我,”牧孜霄的目光掠过尚岩看向窗外,透着淡淡的无奈,“但没办法,我还是要这样做,被你打破这个局,正视你母亲的状态。” 尚岩疲惫的揉了揉额头,笑道:“我还没吃饭,干脆陪我吃点饭好了。” 491.第491章 你们怎么有脸来?竟然爆出那样的视频。” 因为是超级vip病房,走廊的旁边有专门的等候室,暮兮略显担心的坐在沙发上,双手紧紧地攥着。 她知道牧孜霄和尚岩的关系有多好,她怕这次的事影响他们两个的感情,人活一世,有个朋友不容易,像他们这种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的朋友更不容易。况且,商场上云诡波谲,有个帮手总是好的。 暮兮看牧孜霄一直没出来,担心地起身往外走去,想着他们不会打起来吧,结果一出门就看到了从走廊里走过来的乔乔,简单的牛仔裤、衬衫,头发简单的挽了个发髻,明明很普通的装扮,却被人家传出了超模走t台的感觉。 乔乔无意识漂亮的,就像一颗钻石,无时无刻的都散发着耀眼的光,吸引着人的眼球。 乔乔没想到会在这里简单暮兮,看她傻傻的待在那里,忍不住讽刺道:“你是和牧孜霄来的吧,你们怎么有脸来?竟然爆出那样的视频。” 乔乔是愤怒的,想着他们兄弟这么多年,他怎么能在后面捅刀子?难道他站在尚信那一边了?那还来干嘛,给阿岩添堵吗? 暮兮沉默着,若是由她来解释,乔乔肯定会不听、不信,本来的排斥的,可不解释吧,又替牧孜霄不值。就在她左右为难的时候,病房的门开了。 牧孜霄上前,习以为常的把暮兮搂在怀里,看着盛气凌人的气场还没有散下去的乔乔,微微的皱了皱眉头。他知道乔乔一直都对暮兮有意见,刚开始是真的无所谓,可现在,他很介意。 尚岩瞥了眼拿着保温盒,目光担忧的看着自己的乔乔,心里划过一丝暖意,昨晚就她陪着自己,紧紧地握着自己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说不感动是假的,那一刻他想起了两个人很多的过往,毕竟有将近三十年的感情,关心她、照顾她几乎已经成了他的本能。 乔乔走到尚岩的面前,连忙道:“我让人你熬了粥。” “嗯,谢谢。”他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接过保温盒,嘴角的笑勾出一丝温柔,“我们去吃饭,和我们一起。” 乔乔明显觉得尚岩对她的态度变好了,嘴角绽出一个开心的笑,“好。” 一行人去了常去的私房菜馆,两两相对,倒也没有冷场。乔乔只顾着关心尚岩,也没有心思来针对暮兮。 暮兮却来回打量着牧孜霄和尚岩,想从他们平静无波的面部表情中读取到他们关系的走向。 牧孜霄看她跟一只小老鼠似的,这看看那看看,给她夹了筷子菜,忍不住靠近她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说道:“放心吧,我们没事。” “那就好。”暮兮满身的戒备卸了下来,突然觉得自己有点饿。 尚岩无意的扫了他们一眼,只觉得那自然的亲昵有些刺眼,他拼命地忽略了。可目光却还是有意无意的瞥了眼埋头吃东西的暮兮,一条嫩黄的裙子,衬的白皙的皮肤吹弹可破,泛着健康光泽的脸颊像是用了最好的化妆品,让她看起来气色绝佳。 492.第492章 却忽略了,尚岩也不过是个可怜的孩子 他突然想起了昨晚她的质问,所有的人都会告诉自己,要争取,要索取,要遮掩,从来没有人对自己说,要舍弃,要接受。 “伯母今天又和尚伯母闹了,尚伯父把她送出了尚宅。” “哦。”尚岩应了声继续吃着菜。 乔乔没反应过来的看着尚岩,沉默道:“你不生气吗?尚伯父把伯母赶了出来?” 比起尚书言,乔乔自然是和肖媛媛的感情好,她肯定是维护肖媛媛的利益的。 尚岩难得耐心的看着乔乔解释着,“住出来也好,天天吵也不是办法。”他打算找个医院,这次无论如何要把肖媛媛送去检查检查。 乔乔哦了声,“本来有个聚会需要你出席一下,你既然忙,我就帮你推了。”毕竟他们两个想在是未婚夫妻的关系,经常一起出席聚会是常有的事。 “不用,时间发给我的助理,让他安排好就行。” 直到吃完饭,尚岩和牧孜霄都没有说一句话,甚至连眼神都是零交流。 车上,暮兮担忧的看着神色坦然的牧孜霄,担心道:“你们真没事?” “没事。”牧孜霄想起尚岩的最后那句,如果放弃呢,若一切都是错的,那就把错误全都纠正好了。 牧孜霄不知道尚岩从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想法,不禁一怔。在他们的世界里,从来没有放弃这个词,从来都只有拼尽力气的成功失败。 牧孜霄的大手轻轻地搓揉着她的发顶,宠溺道:“没事的,你放心好了。” “会不会因为我,”暮兮抱歉道:“昨晚我碰见了尚岩,说了不好的话,我肯定惹怒他了。” 她也不是故意的,就是觉得阿信太可怜,却忽略了,尚岩也不过是个可怜的孩子。倾巢之下,焉有完卵,父母的感情不好,家庭不和睦,孩子怎么可能过得好? 牧孜霄看她自责的样子,伸手把她抱到自己的腿上,修长的手指安抚般的轻揉着她的脸颊,“放心吧,你是无心的,他会知道的。况且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可能会和你们小女子一般计较。” “嗯,你们都是大丈夫。” 牧孜霄宠溺的笑,紧紧地把她搂到怀里。 到家的时候暮兮就在他的怀里睡着了,牧孜霄想起昨晚又折腾到很晚,不禁露出愉悦的笑。 总觉得这次回来的暮兮不同了,一门心思的替自己着想,哪怕是在情事上,也主动地厉害,完全就和变了一个人似的。 牧孜霄又想到时枫卿,不明白暮兮的改变和他有什么关系。毕竟,两个人一起相处了三个月,他自是相信暮兮说的,她只是把时枫卿当弟弟,但时枫卿呢? 那个人从小到大就擅长算计,善用人心,又是无所不用其极,没有准则可言。 他也是这几天才想清楚,前段日子他和暮兮发生的一切,看似都是意外,却全都有他存在的影子。 暮兮的失踪,和沈思楠的接触,还有月儿。 月儿已经被他送到了非洲最荒凉、鼠疫横生的地方,怕是出不来了,可送去之前,她坚称自己接触到牧紫菱是意外,如果是意外的话,那问题肯定出在牧紫菱身上。 493.第493章 湿漉漉软软的薄唇肆意的在她的身上啃咬着 牧孜霄这才明白,对呀,他一直盯着月儿,却忘记了,牧紫菱从小就和时枫卿感情很好。 牧孜霄把暮兮放到床上,帮她盖好被子,吻了吻她的额头,出了门。 晓霖已经在书房等着了,看牧孜霄进来,连忙道:“少夫人的确在近段时期被人催眠过,我也去他们居住的旅店看过,问了相关人员,收拾房间时的确闻到过好闻的香味。我找专人观察过少夫人的言行举止,他们的结论都是没有任何的危害,也不会对少夫人的思维造成影响。” 牧孜霄沉吟道:“所以他在帮她治疗。” “目前是这样的。” 这才更可怕,没什么比豺狼没有预谋更可怕的,他可不相信时枫卿是会做好事的人,他到底接近暮兮是为了什么。如果是为了对付自己,为什么会放弃? 晓霖看着陷入沉思的牧孜霄,太阳光打在他的脸上,却穿不透那层薄到几乎看不到的冰霜。 “查,继续查,尽量还原他们的一切生活细节,”牧孜霄转身看着晓霖,“记住,这一切都不能告诉暮兮。” “我知道。”晓霖说完,欲言又止的看着牧孜霄。 牧孜霄自然知道晓霖有话说,问道:“还有什么事?” 晓霖为难的看向牧孜霄,“夫人又给我打电话了。” 其实从牧孜霄出车祸开始,牧夫人就时常给晓霖打电话,晓霖也充当了两人之间的传话筒,可牧孜霄从不理会,就和不知道一样。 牧夫人再心疼、担心儿子,也不敢越雷池一步,毕竟,这儿子是她生的,什么性子她是最清楚的。 可这么多年了,她搜集他所有的报道,了解他的一切,却都挡不住她对儿子的思念。 “嗯。”牧孜霄习以为常了,想着她不一直都这样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夫人说,她近期会带着小姐来看你。” 牧孜霄听得这个眸子一沉,心里的怒气腾然生气,“你告诉她,我不可能见她。” 晓霖看着转身就往外走的牧孜霄,摇了摇头,这又是何必了,每次聊起夫人,他都会勃然大怒,可他这般泰山崩于面前都不改脸色的人,提起个名字就生气不是更反常吗? 为人父母的,怎么可能不想念自己的孩子。而孩子,又怎么可能不想念父母呢?可爱之深,恨之切,那件事就像梗在他们心里的结,反而不容易过去。 感情终究会让人盲目,爱情是,亲情又何尝不是呢? 因为太在乎,所以才容不了一丝一毫的瑕疵。 暮兮是被牧孜霄吻醒的,湿漉漉软软的薄唇肆意的在她的身上啃咬着,带着克制,却又有些狂野。 暮兮睁眼看着匍匐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双手放在自己的两侧,高大的躯体为了配合自己的身高微微的蜷着,白色的衬衣扣子全都解开了,露出性感健硕的上身,金色里泛着红色的夕阳随着他的短发包裹着他的身躯,美好的像一场梦。 暮兮看他的长手长腿缩着的样子不禁一笑,觉得他就像一只被关在小笼子里的兽,憋屈又可爱。 494.第494章 我要把你吃了,覃暮兮,我要把你吃了 牧孜霄的唇离开了她的胸膛,有些不解的看着笑了她。 暮兮亮晶晶的双眸对上他带着无辜的蓝眸,身体顿时一软,细白的小手勾住他的脖子,轻喃道:“最近是怎么了,精虫上了脑袋后,就开始繁殖了?” 他就笑,吻了吻她的脸颊,高大的躯体压到她的身上,“嗯,一直都在繁殖,怎么办?忍不了了。” “腰没事?” “嗯,试试不就知道了。”挑逗的话嘶哑而性感,薄薄的湿气打在她的耳郭上,她忍不住弓了弓腰,伸手去解他的皮带。 牧孜霄看她羞红的脸笑,俯身去咬她的脸蛋,热热的,软软的,恨不得一口咬下来,“我要把你吃了,覃暮兮,我要把你吃了。” ******** -------- 御城 牧家的夫人尹慧敏坐在窗前,随着她陪嫁过来的张敏看她的手指一动,连忙拿起茶壶给她斟了一杯茶。 “小姐又在想小少爷了?” 自家小姐嫁的好,姑爷和她青梅竹马,嫁过来也是琴瑟和鸣、举案齐眉,被姑爷视若珍宝,又儿女成双,牧家又在姑爷的手里达到了鼎盛,娘家哥哥又是整个国家的总统,简直就是人生大赢家。唯一的烦恼也就是小少爷,一离家就是十余年,虽然知道他事业有成,过得不错,但到底是儿行千里母担忧,小姐每次沉思时,大部分都是在想小少爷。 尹慧敏轻叹了口气,绝代芳华的俏脸上闪过一丝哀伤和自责,“这孩子,也真是气性大的惊人,都这么多年了,不回来就算了,还不许我去看他,结了婚也不告诉我,简直不把我这个当娘的放在眼里,不把牧家放在眼里。” 张敏看着尹慧敏又开始拍桌子,生气,眼观鼻鼻观心的不言不语,唉,这小姐也是,都这么多年了,还像个孩子,这都多少次了,就不能换个方式。 十分钟后,尹慧敏不出所料的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由愤怒变成哀求。 张敏侧目,看着走进来的牧家家主牧晟鸣,一身简单的家居服,但还是遮掩不了他与生俱来的霸气和贵气,一张和牧孜霄几乎一样的脸,那双蓝眸带着岁月沉积下来的深邃和沉稳,保养极好的一张脸,不知道的人,绝对猜不出他已经五十多岁了。 张敏轻声的叫了声,“姑爷。” 尹慧敏抬头,看着进来的牧晟鸣,起身,就跑了过去,白色的裙摆在空气里划过完美的弧度,扑在了牧晟鸣的怀里,“晟哥哥,我要去鹿城找霄儿。” 495.第495章 好似苍老的心都活了过来,永远不老似的。 牧晟鸣带着宠溺的笑,一双眸子明亮而温柔,“你开心就好。”说着擦了擦她眼角的泪,“都多大了,还动不动就哭,像个孩子。” “那你嫌弃我?”尹敏慧抬头不满的看着牧晟鸣,那张看起来三十岁出头的脸没有丝毫岁月的痕迹,一双美眸依旧明亮清透,微微嘟着唇,像极了妙龄少女。 牧晟鸣爱极了她撒娇委屈的模样,总让他想起以前和她在一起的那些甜蜜的日子,好似苍老的心都活了过来,永远不老似的。 他的手指忍不住点了点她的鼻子,“我怎么可能嫌弃你,就怕你嫌弃我老了。” “嗯,是老了。”尹敏慧抬手触摸着他眼角几乎看不出来的细纹,“晟哥哥,我们让霄儿回来吧。” 牧晟鸣近期也有这打算,不论怎样,时枫卿到底不信牧,最重要的是,他越看越觉得这孩子藏着很多的小心思。时家的事都那么多年了,他还是没有释怀,把当年参与这件事的人全都收拾了,他也怕,有一天他会反咬一口,毕竟尹家才是那件事的主谋。 牧晟鸣不得不做打算,而时枫卿毕竟是自己的亲侄子,他也对他有很深的愧疚,终究是动不了手。而霄儿就不一样,况且,牧家的家业终究是他的,自己任由他在外面飞了这么多年,历练的也差不多了,也该回巢了。 最主要的是,他每次看到自己的妻子为他哭,有时候夜里也会喊他的名字,就不忍心。 “他要是对你不敬你就告诉我,我收拾他。” 尹敏慧就笑了,虽想着牧晟鸣凶名在外,别看是叱咤一方的霸主,但最怕的就是她和霄儿,完全的没有办法。再加上两个人的脾气十足的像,总是彼此看不顺眼,但她知道,他心里最在乎的是他的这个儿子。 ------ 鹿城 暮兮醒来时已经半夜了,窗边亮了一盏台灯,牧孜霄坐在沙发上看着手里的文件。 暮兮慢慢的从床上坐起来,“怎么还在忙?都没睡吗?” 牧孜霄抬头看了一眼小妻子,想到刚才把她做晕了,有些不好意思,又感慨她的体力中就是不行,需要加强,但总归带着餍足后的满足,笑的格外开心,“嗯,睡了会儿,饿了吧,我让人把饭端上来。” “下去吃吧。”暮兮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毯子,包住自己的身体,“我先去洗个澡。” “我给你洗了的,”刚才做完,他就把她进去给她冲了个澡,“怕吵醒你就没给你穿衣服。”说着起身,拿过柜子上整整齐齐的衣服,很自然的坐到床边就去抱她。 暮兮羞得不行,从他手里接过衣服嘟囔道:“我自己就行了。”她实在是受不了他把她当个孩子似的照顾,实在是太难为情了。 牧孜霄自然知道她那点小心思,本想逗逗她的,可怕她饿肚子,最终还是遂了她的意,把衣服递给了她。 暮兮穿好衣服就随着牧孜霄下了楼,佣人们都休息了,饭菜都藏在保温箱里。 暮兮去厨房拿了饭菜,摆放好,把筷子递给牧孜霄。 496.第496章 你必须带在我的身边,一辈子都待着 他突然想起了两个人在出租屋的时光,笑道:“干脆把佣人们遣散好了,找个钟点工。” “怎么?怀念我做的饭?” “嗯,你做的很好。” 暮兮就乐,“这么大的房子我一个人可收拾不过来。”再说这里的工资那么高,虽然给他们遣散费,但毕竟不如工作来的长稳。 暮兮想了想道:“你表现好,我就给你做饭。” 牧孜霄靠近她,在她耳边暧昧的吹了口气,“我表现还不好?” 暮兮用手搬开他的头,“每次和你说正事,你就耍流氓。” 牧孜霄就笑,握住她的手,一根手指头一根手指头的揉搓着。 暮兮也不管他,另一只手拿起筷子,吃着饭。 “你和尚岩没事吧?” 牧孜霄想到尚家那一大摊子事皱了皱眉,“也是难为阿岩了。” “一个亲爹一个亲儿子,再怎么斗都不会有事的,虎毒还不食子,你放心吧。” 牧孜霄握住她的手,蓝眸里盛满了无奈,“他是一直都生活在金字塔顶尖的人,若是没有尚家家主的光环,我怕他受不了。” “我还是覃家名正言顺的千金大小姐,现在照样过得好。”暮兮握了握牧孜霄的手,“你就别瞎操心了,自古福祸相依,没准下面的风景他更喜欢呢?” “你呀,”他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发顶,“总是这么多道理。” 尚家的确是一个解不开的局,若是有一个人想通了,其实也就好办了。但事到如今,很难了。 暮兮不禁想到肖媛媛,放下筷子看着牧孜霄,“你说尚伯母为什么不离婚?明知道尚伯父心里没有她,为什么还要死死纠缠?尚太太对她来说就真的这么重要吗?” “嗯,她唯一能从尚家得到的东西,也就是尚太太这个名分了。她当了三十多年的尚太太,自然想一直当下去。” 暮兮不理解,但她想着这应该不是爱,而是执念了吧。其实尚书言又何尝不是呢?只是可怜了他们下面的孩子,父辈的恩怨,还要牵连他们。 暮兮叹了口气道:“要是有一天我不得不离开你,我肯定会放手的,不让你为难,也保全我最后的那点尊严。” “瞎说!”牧孜霄拿起筷子,敲了敲她的头,板着脸道:“以后不准说这话,你必须带在我的身边,一辈子都待着。” 暮兮就笑,把头塞到他的怀里撒着娇,“嗯,一辈子都在一起。” ------- 尚氏的董事会如期举行,那天下着大雨,雨水顺着梧桐树叶落在地上,汇成了小小的溪流。 暮兮也起了一个大早,帮牧孜霄穿好衣服,系好领带。 “我陪你去吧。”暮兮还是担心,这两天她特意关注了下新闻,知道他们的竞争很激烈。尚氏在这座城市扎根了数百年,企业内部盘根错节,各大势力交错,这次的变动有可能会晃动企业的根基,就算他们其中一人胜出,尚氏也算是伤筋动骨,还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恢复。 497.第497章 整个人就像是墨水里揪出来的,浑身都冒着戾气 股民也是人心惶惶,他们本以为暗自召开董事会解决的,却不料从爆出尚夫人和尚老爷感情不和多年,尚夫人患有精神疾病开始,尚家的负面新闻接二连三的往出爆。 其中不乏各种内斗,各种势力相互挑衅,当初还有整个尚家压着,现在上面都开始争权,更何况是下面,想上位的,想自保的,数不胜数。尚氏,早已风雨飘零。 而尚氏的危机则意味着s牧的危机,不说两个企业之间的合作项目,就是尚氏的变化对整个鹿城的经济形势的形象都是巨大的,平衡一旦打破,就会有新的秩序出现。 “你不觉得枯燥?”牧孜霄没想到她会想去看看。 “我就在外面等着就好。” 他吻了吻她的额头,“也好。” 到达尚氏的时候雨停了,天空就像是用毛巾擦拭干净的明镜,不染纤尘。 暮兮抬头看着高耸如云的大厦,醒目的尚氏集团四个大字赫然在目。 暮兮挽着牧孜霄进了大厅,抬头就看到了尚岩,一身铁灰色的西服,浅碎的黑色的头发,整个人一改往日的张扬不羁,一举一动间散发着上位者的稳重和威严,身后跟了一大堆的人,让原本就气场强大的他平添了几分气势。 尚岩看了看牧孜霄旁边的暮兮,难得看她穿正装,一丝不苟的盘发,的体利落的宝石蓝职业套装,十公分高跟鞋,成熟又迷人。 牧孜霄笑着问:“这是在等我?” 尚岩的唇角勾了勾,“自然不是。”刚说完,外面就一阵骚动,尚书言领着尚信走了进来。 尚书言的目光落在牧孜霄身上,继而看了眼暮兮,最后才落在尚岩的身上。 到了今天这一刻,他才想起自己还有这样的一个儿子,花费了自己半生的心血培养,但却并不放在心上的儿子。而花在他身上的心血,不能是属于尚信的。想到这,尚书言不禁狠狠地握了握拳,他的这一生,一点都不顺遂,一点都不如意,而这一切的源头就是这个儿子的母亲。 尚书言的双眸不悦的眯着,擦过他们就往里走。 尚信一身的黑西服,早就没有之前的阳光而不羁,整个人就像是墨水里揪出来的,浑身都冒着戾气。 暮兮担忧的看着他,而他却像是没看到他们似的跟着尚书言离开了。 尚岩的唇角勾起一丝自嘲的笑,领着人也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暮兮抬头看了看皱着眉的牧孜霄,本想问一句,他们是不是不该来,最后还是没有问出口。 “没事的,”他像是猜到了她的焦虑,拍了拍她的手,“怎么都会过去的。” “嗯。”暮兮点了点头。 上了顶层最大的会议室,牧孜霄就和大部队进了会议室,暮兮坐在旁边的休息室等着。 她想起了尚信的样子,心莫名的揪了起来。为了赢,他不惜有自己的婚姻幸福做了赌注,更何况他的母亲惨死,她自然是喜欢他能赢得,可赢了之后呢? 暮兮正想着,玻璃门突然被打开了,看到来人,愣住了。 498.第498章 而复得的父爱,不过也只是一场包裹着太多目的的镜花水月 尚信一副我就知道你是这表情的样子,上前拉起她的手,就往外走,“走。” 暮兮迷迷糊糊的被尚信拉了出去。走廊里空无一人,今天尚氏放假,而能来这座大楼的人都聚集在了会议室里。 暮兮直到上了电梯才挣开尚信的手,不解的问道:“你怎么会在这?你走了会议怎么办?” 尚信看她认真严肃的模样,配上她的穿着,特别想部门的老主管,总板着脸,说话也特别严肃,不由得想到了同事说的老处--女,噗嗤一声笑了。 尚信把暮兮笑闷了,暮兮看着眼前的男人,西服不知什么时候脱掉了,只剩下了白色的衬衫,领子的扣子开了三粒,能隐约的看到性感的胸脯,眸子宛如第二次见他的那个下午,璀璨如星辰,嘴角带着不羁却温暖的笑意,像极了不谙世事的大男孩。 明明刚才见他还苦大仇深的,怎么现在就这样了? 尚信看着暮兮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忍不住伸出大手捏了捏她的脸颊,笑道:“我装的,我怕他会看出来,就不好逃出来了。” 暮兮这才恍然大悟,越发不解的看着他。 “到了地方再给你解释。” 电梯响了,两人走下电梯,直奔地下停车场。 大海依旧是那个样子,蓝色的起起伏伏的海面,看不到尽头的海岸线,一望无际的沙滩,好似永远都不曾改变。 暮兮早就脱掉了身上的外套,只穿着一件衬衫,发髻也散开了,黑亮的头发披在肩头,和尚信坐在沙滩上。 “其实我对母亲的概念和模糊,我大约知道她很爱我,但我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爱我的。暮兮,我不给她报仇,是不是很不孝?” 暮兮对上尚信自责又愧疚的笑,目光茫然的看向海面,“我到现在不知道母爱是怎样的,虽然她其实一直都在我身边。我时常也想,她肯定是爱我的,但绝对没有爱我父亲多。可能她的心太小,可能她对父亲的爱太满,满到没有位置分给我。所以她死了,我虽然很痛苦,但也仅仅只是痛苦了一阵。之后我竟然就开始计划着怎么离开沈家,离开镇子,来最远的鹿城。那我呢?我是不是更不孝?” 尚信慢慢的躺到沙滩上,看着天空,“这是我这辈子做过最叛逆的事了,我只是想让他知道,我不是他手里的牵线木偶,而他也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在乎我。他在乎的不过是用我的身份复仇,打击肖媛媛,打击尚岩。” 暮兮听出了他语气里的悲怆,是呀,失而复得的父爱,不过也只是一场包裹着太多目的的镜花水月。 “所以我的父亲为我的母亲自杀了,我却从来没有想去看看他的冲动,甚至连泪都没有掉。我一度的觉得自己太不孝,太铁石心肠,但阿信,我真的想不起来,哪怕一丁点,他对我的爱和在乎。他虽然带我来了这个世界,但我能想到的都是他的背影,或者他遗憾、厌恶的眼神。 499.第499章 “是吗?”他问,“会吗?” 每个午夜梦回的夜晚我都是恨他的,恨他为什么不爱我,我曾努力的想得到他的爱,却一次比一次绝望。直到后来,我就在想,我就当没有他那个父亲好了,最起码我不会失望。” 暮兮只觉得鼻子一酸,才发现,她都记不起他的模样了,太多年没见了,实际上到现在她都不知道,他到底是如传闻当中的娶妻生子了,还是如母亲所看到的,他刚刚成婚。 但那都不重要,他死掉了,自杀了,这世上关于他的一切戛然而止,而她,却要在这个世界继续生存下去。 尚信莫名的有了一种心心相惜的感觉,他侧目,看着暮兮略显呆滞的眼眸,笑道:“所以你是理解我的对不对?理解我不愿意成为他手中的武器,不愿意改变自己的一生,不愿意去过拘束而无趣的生活。” “对,我理解你。”她看着他,嘴角微微上翘,“我们不过都是他们爱情的牺牲品,依旧够可悲的了,何苦让自己变得更可悲?况且,你的母亲拼死把你生下来,肯定是希望你幸福的,而不是背上复仇的枷锁,徒劳一辈子。” “是吗?”他问,“会吗?”事到如今,他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但无论对不对,他都走了,所以,其实想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这些日子跟着他奔波,去说服一个又一个心怀鬼胎的董事,看他们或明目张胆的要利益,或表忠心的谋取利益,或者义正言辞却最后还是败给了利益,或者在威逼利诱下放弃自己坚持的利益。暮兮,太恶心,太丑陋了。” “傻,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再简单不过的道理了。” “是呀,再简单不过的道理了。” 尚氏早已乱作一团,尚书言坐在主位上,怒气冲冲的盯着左右两边的空位,尚信没有来,尚岩也失踪了。 下面的人看着尚书言铁青的脸,都默不作声的低着头,偌大的会议室,像是被冰封住了。 所有的一切都落空了,所有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原本庄严严肃的董事长遴选会议,最后变成了一场笑话。 拐子推门而进,走到尚书言身边,低声道:“大公子说了,既然你不想给他就不要了。二公子说,他不想成为您手里的工具。” “工具!”尚书言勃然大怒,眉头狠狠地拧着,咬牙切齿道:“我会处心积虑的把市值好几千亿的集团给一个工具。”说着,陡然而立,“他在哪?给我找出来,快,给我找出来。” 尚信的心里好受多了,这才想起来自己这两天都没有吃东西,于是起身,叫着暮兮一起去吃点东西。 拐子却领着人走了过来,“二公子。” 暮兮看着拐子后面的八个身穿黑衣的彪形大汉,下意识的站到尚信的面前,叫了声,“叔好。” 拐子可能是因为对暮兮的印象着实不错,不禁笑了笑,“没事的牧少夫人,老爷只是让我请二公子回去。” 尚信为暮兮的举动感动,眼眶不禁湿了湿,搂了搂暮兮的肩道:“没事的,我走后你就给霄哥哥打电话,让他来接你。” 拐子沉吟道:“老爷让我接牧少夫人一起回去。” 500.第500章 你是被你的小妻子洗脑了还是脑子被驴踢了 尚信刚想拒绝就被暮兮制止了,暮兮笑道:“荣幸之至。” 尚岩也走了,红色的lykanhypersport超跑上,牧孜霄侧目,看着沉着脸的尚岩,继而把目光转向窗外,车速快的好似下一秒就要飞起来了。 牧孜霄看着眼前的攀上公路,默默地握住扶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他开始惜命了,不再像从前似的,为了引出程玉庆会拿自己当饵。现在,他有了关心的人,有了在乎的人,不管什么时候,想到最多都是安全,因为他舍不得不能陪着她,也舍不得她担心。 尚岩看他略显紧张的样,狠狠地扯开衣服上的领带,张扬的笑的不可一世,“怎么?你怕死?” 牧孜霄反问,“你不怕?” 尚岩眸色一沉,“我恨不得就从这路上冲下去。” 牧孜霄想了好多安慰他的话,最后却只是吐出了三个字,“我不想。” 尚岩呵了一声,“什么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果然都是假的。” “嗯,你说的是对的。” 尚岩一口老血喷在了方向盘上,想着这男人可真是不解风情。 车子稳稳地停在了山顶,尚岩的车技是一流的,以前是超跑俱乐部的领头者,这些年,心里有烦心事时也会来这里跑跑。 尚岩推门而下,大步的走到悬崖边上。 牧孜霄为自己还活着庆幸,叹了口气,下了车,不知何时起,他早就没有了不顾一切的拼搏劲,只希望如现在这般岁月静好,他和暮兮生几个孩子,幸福快乐的了却残生。 温柔乡,英雄冢,果然没有说错。 牧孜霄看着引入眼帘的群山,群山下的城市,小到好似自己一只脚就能踩扁。他曾很喜欢这种君临天下的快感,可现在,他只想在眼前的那个城市里幸福快乐的生活。 牧孜霄看着尚岩阴沉的侧脸,脸上的凝重并没有因为刺激的车速而减少,反而在增多。 “去找个你爱的人吧阿岩,好好地生活。” 尚岩就像看神经病似的盯着牧孜霄,良久后才道:“你在和我开什么国际玩笑?” 牧孜霄坐到身边的石头上,“我说的真的,去找一个你爱的人。” 尚岩这才想起刚才会前接到的那个电话,他的母亲,肖媛媛,因接受不了自己患有狂躁症的事实,刚才自杀未遂。” 尚岩从兜里掏出烟,点了一支,看着袅袅的香烟随风摆动,“突然觉得,我所坚守的一切,所努力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可能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打破一切的枷锁,给你一个全新的世界。” 尚岩侧目看着牧孜霄笑了,“你是被你的小妻子洗脑了还是脑子被驴踢了。” 牧孜霄慢条斯理的解开西服的扣子,刚想说话,手机就响了。 尚岩看着他眸色一沉,连忙问,“怎么了?” “信儿也没有董事会,尚伯父把信儿和暮兮带走了。” 尚岩楞了一下,继而道:“信儿也没去?” “看来这次你家老头子才是真正的要怒了。”牧孜霄边起身,边脱掉外套,往车边走。 501.第501章 那你不想为你的母亲报仇,不想拿回属于你的一切! 尚宅 书房里,尚书言抬眸看着不卑不亢的站在那的尚信,原本以为会暴怒的,可看到他的那一刻竟然什么情绪都没有了,只有满心的无力感和无助感,“说,理由。” “我说了,我不想成为你手中的工具。” 大手狠狠地拍了下桌子,“胡言乱语!”尚书言怒不可遏的起身,瞪着尚信,“你在说什么浑话!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什么?我去谋算,去计划,去争取,为了谁?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谁?” “反正不是我!”尚信也急了,抬头盯着尚书言,“你只是打着为我好的名义做自己的事情罢了。你自己想想,你除了给我灌输仇恨,怂恿我报仇外,你还做了什么?你有没有问过我这些年是怎么过的,你有没有关心过我我想要什么?” “那你不想为你的母亲报仇,不想拿回属于你的一切!” “我母亲死了二十一年了,我连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这二十一年你干嘛去了?你但凡不那么自私自利,嚣张跋扈,我舅舅来找你说我妈妈的死有问题时,你就不会找人把他赶出去!” 心像是被大石狠狠地砸了一下,尚书言只觉得心脏传出沉闷的痛声,他拼命地克制着,面如死灰的抬头看着尚信,“你怎么知道的?这都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你怎么。” “舅舅临死前来找过我,”尚信看他脸都白了,浑浊的眼珠里尽是痛苦,满腔的怒火全都泄掉了,语气柔了很多,“说是妈妈死前曾写了份信给她。” “在哪?在哪?!”尚书言绕过书桌,走到尚信的面前,期待的看着他。 尚信忍不住眼眶一湿,“他当初找你想给你的,但你没见他。他离开这里后遇到了地痞流氓,信就丢失了。后来他去找,辗转了好多个地方,才知道那些地痞以那份信去肖家勒索,被肖家给处理了,一个人也没剩,那封信顾忌被毁了。” 良久后,尚书言才缓过劲来,哽着嗓子问,“说了什么?” “舅舅说,妈妈回忆了好多幼年的事,还说让他照顾好姥姥姥爷,说有时间来看看她生的孩子,告诉孩子好好活着,感觉就像是一份遗书。” “那她,那她提到——我了吗?”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眸光里带着无法抑制的乞求。 尚信并不知道信里有没有提到他,但看着那张满是期待的脸,不忍心道:“她希望你幸福。”到底是快60岁的人了,保养得再好,也有了岁月的痕迹,特别是那双眼睛,浑浊的眼球里尽是渴求。不过是一个爱的成痴了的人,可叹也可怜。 “就这一句?”他像是不相信似的盯着尚信,说不出来是欣喜还是失落,说不出来的苦涩在舌尖打着转,吞不下去,也吐不出来。这么多年了,最开始,他执着着,铭记着,时刻不敢忘,不能忘,在往后的几十年里,她拼命地想忘,直到她的音容模糊了,直到她的笑容褪色了,变成了影子,他怎么都想不起来的影子。 502.第502章 他心如死灰的坐到椅子上,整个人如雷击了般 “对,就这么一句。”尚信点了点头。 不过都是爱而不得的可怜人,尚信看他颓败了下来,高大的躯体就像一座坏了根基的房子,随时会倾倒。 到底是自己的父亲,他忍不住安慰道:“她希望你好好地生活下去,别再纠缠以前的是是非非了,你年纪大了,去过些自己的日子吧。她已经死了,别再打扰她了,让她安息吧。” 良久后,尚书言的大手紧紧地握住桌边,像是要竭力抓住什么,可语气已然失了往日的气息,“大仇未报,怎能安息?” 尚信就知道他不可能轻易的放下,“那她为什么不告诉你呢?她既然知道有人要害她,甚至知道用什么方法害她,她临死前为什么不告诉你真相,让你给她报仇。爸爸,”这两个字吐出口,嗓子发颤着,“放下吧,她毁了就算了,别把整个尚家也毁了。” 尚书言只觉得自己的心肝都在颤抖,不知是因为尚信的那声爸爸,还是他所说的真相。 对呀,她是那么蕙质兰心的女子,有多少机会可以告诉自己肖媛媛找了她,欺负了她,他怎么可能不给她出头。就算是最后,她来找自己,自己怎么可能不想办法保全她的性命? 她终究是想摆脱自己,想摆脱尚家,想到可以撇下自己的孩子,失去自己的性命。 是自己的错!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自己的错! 身体里所有的怒、所有的恨、所有的情绪都泄掉了,他心如死灰的坐到椅子上,整个人如雷击了般,迟缓的闭上了眼睛。 -------- 虽然来过尚家,但她只是轻轻一瞥,只觉得豪华,仔细看了才知道,这里也很别致。 她坐在阁楼上的宴会厅里,看着放在阳台上的兰花,含苞待放,沾染着阳光的金色,很漂亮。 屋子里摆放着一色的木制家具,简单又别致。 暮兮被请来就一直坐在这,她本想给牧孜霄打电话说一声,才想起包包放在尚氏没拿。但她想着自己身上有跟踪器,倒不是很担心。 果然,暮兮刚愣了愣神,牧孜霄高大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房间里,依旧是白衣黑裤,顺光而来,就像自带光华从天而降的仙人,特别是一双蓝眸,因染上了太阳光而变得柔和。 “孜霄。”暮兮起身飞奔了过去。 牧孜霄笑着抱住暮兮,大掌拍了拍她的后背,嘴唇吻了吻她的发顶,“还好吧?” “没事,”她抬头看着他,轻声笑着,“你那边呢?怎么样了?” 牧孜霄眸子里闪过一丝无奈,“阿岩也走了,知道你在这,我们就过来了。” 牧孜霄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了窗外响起的鸣笛。 尚岩的助理疾步走了过来,“牧总,老爷突发心脏病,大少和二少送他去医院了。大少让我们送您们回去。” 暮兮愣了一下,侧目看向皱了皱眉头的牧孜霄。 “先去医院看看,”牧孜霄搂住暮兮往外走,“公司那边怎么样?” “各大董事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还是回去了。那帮都是老狐狸,应该不会多说,但我们这边要尽快出一个说法,各方势力都盯着。” 503.第503章 可想到那个早就香消玉殒的女人,语气里却满是嘲讽 “你继续关注公司那边的事情,这次尚伯父住院的事,无论如何都要压下来,搞不定就去找晓霖。” “我知道,谢谢牧总。” 牧孜霄领着暮兮去了医院,尚书言已经被送进了抢救室。 尚岩和尚信坐在椅子上等着,虽然没多少感情,但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说不担心是骗人的,两个人脸色都很凝重。 暮兮随着牧孜霄坐下,感觉到了三个人之间能让水结冰的气场,默默的俯在牧孜霄耳畔道:“这都下午了,大家肯定都饿着,我去给大家买点吃的,再买点水。” 牧孜霄揉了揉暮兮的脸颊,柔声道:“派个人去就行。” “还是我去吧,你们该聊就聊,我在这里终归不方便,况且,不做点什么,我也难安心。” 毕竟相处这么长时间了,虽然她和尚岩一直都不对付,但看到他家这样总归是不落忍,更何况尚信和牧孜霄的关系摆在那,除了唏嘘她也是想做点什么。 牧孜霄看着她微红的眸子,想着终究是个心善的,“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又不是孩子。”暮兮起身,往外走去。 牧孜霄看着她的背影,起身,从兜里掏出烟,一人发了一支,“公司那边你们是怎么打算的?” 尚岩沉默着,从兜里掏出烟,良久后,才沉吟道:“信儿。” 尚信把玩着手里的烟,没有抬头,也没有出声。他一个私生子有什么好说的,尚氏和他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若不是进手术室的人是他的亲生父亲,他甚至都不想和他们待在一个空间里。 尚岩起身,走到尚信的身边,双手放在腿两侧,弯下了腰,沉声道:“对不起,我替我的母亲,替我自己,说一声,对不起。” 尚信挑了挑眉,眸子里蕴着不相信,可想到那个早就香消玉殒的女人,语气里却满是嘲讽,“您可是高高在上的尚家大少,尚氏的掌门人,您的道歉我可承担不起。” 尚岩也不恼,直起身子,盯着尚信薄凉的笑道:“那我就把这一切都给你,尚家,尚氏,都给你。” “你以为我在乎那些?”尚信起身,笑容消失了,目光就像一把剜刀,狠狠地盯着尚岩,“你要是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告诉我,我还佩服你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可现在,呵,你有什么资格说对不起。尚氏我唾手可得,尚家也是我的囊中之物。” 他曾在很多个夜晚里想过要告诉他,可看着他那张单纯无害的脸,他就会不忍心。就像他不得不嫉恨、厌恶他的父亲不爱自己的母亲,爱的是他的母亲,恨他的存在无时无刻的让母亲想起自己嫁的男人爱的是别人,可他还是会想起小时候他牵着他的手,一起出去玩,看他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自己的身后,目光崇拜的看着自己。 尚岩张开发涩的薄唇,“原谅不了吗?” 是呀,怎么原谅的了了,怎么可能能原谅呢?如果母亲不死,他会有一个幸福的童年,有一个疼他护他的妈妈,他就不会被人厌恶,孤零零的在这个世界生活了二十多年。就不会被整个上流社会嘲笑为私生子,不会被爷爷天天教训。 504.第504章 就像是撒上了一层薄薄的胶水,连呼吸都又胶着的感觉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肖媛媛,因为眼前的这个男人。 尚岩看他目光幽深而戾气横生,紧紧地抿着唇,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乞求道:“哪怕我的母亲成为了植物人?你也不能释怀吗?” 肖媛媛醒了后又自杀了,嚷嚷着有女鬼跟着她,要杀她,不慎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哈,”尚信露出一个欣慰的笑,“恶人自有天收,老天爷都看不惯你妈了。” 尚岩虽觉得尚信的话刺耳,但面上一如平常,再次开口道:“无论怎样,你也姓尚,尚氏有了问题对你没什么好处,我们先联手把这个难关度过去,我们之间的事以后再算。” 尚氏并不是他们的,而是整个尚家的,是依附于整个尚氏生存的上万的员工的,是整个鹿城三分之一的经济支柱,关系着百万的民生,是鹿城各方势力平衡的一个支点。 尚信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干笑两声,恶狠狠道:“我恨不得尚氏垮了,恨不得你们失去一起的荣华富贵,恨不得你和我们一样落魄,低贱。我最厌恶的就是你们高高在上,看谁都别你们矮一截的那副嘴脸。还有你母亲,你爷爷,我真想知道没有了钱,他们无处可去的样子,我肯定会拍手称快。” 尚岩知道他们都伤害了他,他无话可说,只是那双原本就极暗的眸子连最后一点的星光都泯灭了,一颗原本就冰冷的心,坠入了寒潭。可他又说得对,这一切都是报应,天道轮回,谁都躲不过去。 只是他是尚家家主,尚家的家业在他的手里毁掉了,他不知道在活着的时候,能把它修复成什么样子。 “随你好了。”他终究还是放弃了,颓废的坐到椅子上,沉默的掏出烟,缓缓地放到唇边。 尚信眼中的尚岩一直都是潇洒不羁的,永远都高昂着头颅,直挺着背脊,一副天地倾变都掩不住的优雅。 可现在的他却宛如一个不得志的中年人,颓靡不堪,眼光无神,只留下了一副高大俊美的空皮囊。尚信只觉得呼吸浅了浅,好似再在这里待下去,整个人就要缺氧似的,忍不住转身,大步往外走去。 安静了,就像是撒上了一层薄薄的胶水,连呼吸都又胶着的感觉。 “情况怎么样了?”牧孜霄看向尚岩。 “不好,群龙失守,小鬼作乱。再加上父亲病危,爷爷昏迷不醒,尚家这次怕是要过不去了。” 牧孜霄能理解他的心情,知道他的不易,但无法接受他的态度,语气不由得严厉了几分,“只要你还在,只要信儿还在,尚家就在,尚家在,尚氏就是你们的。你应该把这次危机当做机会,正好能看清楚你下面的人的心思。尚氏存在了这么多年,肯定有很多的沉疴旧疾,你还不趁此机会清理干净,拨乱反正。有我和长歌支持你,你还有什么可怕的。” 尚岩自然知道他们都在他的身后支持他,可想起家里的这些烦心事,他真是什么心情都没有了,甚至觉得就这样垮了得了,一了百了。 505.第505章 她是他在这个世界上遇到的唯一的绚丽,唯一的温暖 尚岩勉强的振作了一下,“我就是累。” “没事,”牧孜霄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欲戴王冠,必承其重,等这件事过去了,谈场恋爱,心就又活过来了。” 尚岩看他煞有其事说教的样子,嘴角扯了扯,“嗯,这倒是像是我给你说的话。” “嗯,”牧孜霄点了点头,“我已经让晓霖去了解具体的情况,你那里也了解了解,我们今晚出个方案。” 尚信出去就碰到了回来的暮兮,暮兮看他脸色灰黑,眸色沉重,整个人都漫着一种死寂,连忙上前,担心地问:“怎么了?” 尚信看着眼前的女孩,娇小的脸上一双无辜的眼睛里布满了担忧,心一动,语气轻了些,“没事。” 她是他在这个世界上遇到的唯一的绚丽,唯一的温暖,他总会下意识的去保护,不想她知道太多的烦心事。 “告诉我吧,”她笑,“反正我也改变不了什么,你就当发泄,说出来心情会好很多。”说着,拉起他坐到椅子上,从塑料袋里掏出苹果,“我洗了的,你先吃点。” 尚信接过又大又红的苹果,本来没有丝毫食欲的他还是在她殷殷的目光咬了一口,甜美的汁液流进了苦涩干燥的口腔,顺着干涸的嗓子流了下去,果然很好吃,他忍不住又咬了一口。 “很好吃吧,我买的最贵的,难怪说,人不识货钱识货。” 尚信看她笑得无忧,紧抿的唇终于有了点笑意,“你总是有这么多理由。” “没办法,”暮兮也拿了一个苹果吃了一口,“理论出自实践。” “尚氏现在很困难吗?”尚信并没有亲信,之前他用的都是尚书言的人,现在尚书言进医院了,他们自然不会听他的了,他也不想去问。 “不知道,”暮兮摇了摇头,“不过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不容乐观。其实很容易理解,你们的分裂肯定给了下面的人最好的上位机会,他们肯定会拼命地把事情弄得更乱,好浑水摸鱼。至于具体的,我就不清楚了。” 尚信点了点头,想着她的话倒是真的,可不就是这么点事。这世上活着的人,谁不是追名逐利的呢? “你问这个干嘛?”暮兮盯着尚信,手指头轻轻的戳了戳他的胳膊,“担心尚氏?” “要是担心,我就不走了,我恨不得它垮了,好看他们一家人的笑话。” “真是,”暮兮感慨道:“怎么说你也能沾到光呀,要是真倒了,就从一大波的富亲戚变成了一大波的穷亲戚,占不到好处不说,没准还要被连累,想想都觉得可怕。还有那些所谓上流社会的势利眼,还不知道怎么幸灾乐祸。” 尚信就笑,想着和她说说话,心情的确好了很多。 暮兮看他笑了,继续道:“好了,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也都会好起来的。” 尚信刚想开口,就被一个生气的声音打断了思路,“阿信。” 506.第506章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看到了牧孜霄沾染着痴迷的目光。 她好不容易躲在爸爸的睡房里听到了尚伯父住院的事,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就看到了他们在一起说说笑笑的样子,能不生气吗?气的肺都要炸了。 暮兮看着气呼呼冲上来的芮芮,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你们聊,我去给孜霄他们送饭。” 芮芮一肚子的气无处发作,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暮兮离开,气急败坏的瞪着她,然后看向尚信,“阿信,你看她,总是勾引你。” 可能是因为心情好,尚信看着气呼呼的芮芮,嘟着肉嘟嘟的脸,像极了一个百团丸子,忍不住笑了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还说,”芮芮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我看新闻知道了你没有出席董事会,就给你打电话,结果你怎么都不接。我去问爸爸,他也不说。我只能躲在他的书房里,躲了三个小时才听到他和下属的谈话,知道了尚伯父生病的事,我就急匆匆来了。” 芮芮得意道:“我很厉害吧。” 尚信看她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嘴角勾了勾,继而又沉了下去,“你不怕吗?我爸爸住了院,万一我一无所有了呢?你岂不是所托非人了?” “我爱的是你的色,”芮芮难得看到对她和颜悦色的尚信,激动的表白道:“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牧孜霄看着走过来的暮兮,笑着起身,接过她手里的袋子,“怎么去了这么久?” 暮兮呵呵了两声,“怕打扰你们兄弟聊天,就多逛了会儿。实在是没什么好吃的,我就买了点水和水果,你们先吃点,等会再出去吃。” 说着,拿出水一人给了一瓶。 尚岩看着来回走动的暮兮,纤细的身子,浅浅的笑容,总算是看到了点赏心悦目的事,眸子里的沉重变轻了不少。 夜很深了,牧孜霄看了看表都晚上九点了,暮兮靠着他的肩沉沉的睡着了,手术室门上的灯灭了。 尚岩连忙站了起来,看着医生带着护士推着尚书言走了出来。 “手术很成功,”鹿城最好的专家摘下口罩如释重负的笑了,“您们放心吧。” 提起的心终于放下了,尚岩冲牧孜霄感激的笑了笑,“你先回去吧,今天辛苦了。” 牧孜霄本想再陪会儿尚岩的,但看暮兮睡得难受,“嗯,我先带你嫂子回去,等我电话。”说完,扶着暮兮起身,小心翼翼的公主抱,抱起她。 晓霖急匆匆赶了过来,看着要走的牧孜霄,恭敬道:“少爷。” “你留着吧,把你了解的情况给阿岩说一下。” “是,少爷。”晓霖看着离开的牧孜霄,转头看向尚岩。 司机已经在医院门口等着了,看牧孜霄出来,连忙打开了后面的车门,“少爷。” “嗯。”牧孜霄轻声应着,抱着暮兮上了车,等司机上了车吩咐道:“开稳点。” -------- 暮兮是被人吻醒的,她不悦的推了推在脸上滑来滑去的温湿的东西,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看到了牧孜霄沾染着痴迷的目光。 “还不困?”她嘟囔着,又闭上了眼睛。 507.第507章 她转身,就撞上了尚岩干净温暖的笑 “还不困?”她嘟囔着,又闭上了眼睛。 牧孜霄爱极了她这副迷糊可爱的样子,她的身上不着丝缕,翻身时露出大片的春色,娇嫩的肌肤擦过他的臂膀,带着丝丝地酥麻在身体里乱窜着。 他握过她的胳膊,板正她的身体,俯身就吻住了她的红唇。 “太累了,”她的小手放在他的胸膛上推了推,眼睛都没有睁开,“不行的牧孜霄,今晚实在是太累了。” 他听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一个字机几乎都听不到了,渐渐的呼吸平缓了下来。 牧孜霄看着她恬静的睡脸,又气又笑,只能拼命地克制住滚烫的快速流动的血液,翻身睡到她身边,小心翼翼的把柔软娇小的身体搂到了怀里。 “睡吧,”他吻了吻她的发顶,“晚安。” 第二天中午暮兮才醒来,身边早已经空了。她知道牧孜霄肯定是去处理尚氏的事情了,连忙起身,简单的收拾了下,下楼,看到茹茹连忙问,“茹茹,孜霄呢?” “先生在书房,说你要想找他直接去书房就好了。” 暮兮道了谢,转身上了楼。 茹茹看着现在过得幸福的暮兮很欣慰,想着她之前的那些罪总算是没有白受,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暮兮推开书房的门,牧孜霄正坐在沙发上,看着挂在墙上的,几乎占据了墙体一半的电视。 暮兮看着电视上的尚岩和尚信,都是西装革履,面色严肃而认真的坐在镜头前,后面沾满了保镖,和公司高层。 “怎么样了?” 牧孜霄握过暮兮的手,牵着她的坐到自己的怀里,温柔的笑道:“解决了。” “没事了?” “对,”牧孜霄拿起遥控器挂上了电视,低头亲吻着暮兮柔软的发,大手习惯性的轻揉着她柔软的手指,“昨晚就确定了方案,今早召开了记者发布会,说是公司内部有内鬼,他们演了出戏,现在内鬼抓住了,所以开记者会向外界澄清事实。” 暮兮瞪大了眼睛,“他们会信?” “其实只要他们两兄弟能坐到一起开这个记者会,危机就解决了一半。毕竟,尚氏是家族企业,结构也比较单一,只要他们不内讧,基本上不会有大的问题。况且,公司内部稳定了,外界的说辞在匪夷所思大家都会相信的。” 暮兮点了点头,也替他们松了口气,“都不是什么坏人,事情说开了就好。” “去吃饭吧,”牧孜霄起身,牵起她的手往出走,“我等着你,早饭都没有吃。” “嗯,我也饿了。” 这段时间牧孜霄都在处理尚氏的事,s牧也是压了很多的公务。牧孜霄吃完饭,陪了一小会儿暮兮,就和晓霖去了公司。 接下来的三天,暮兮几乎都没看到牧孜霄的人,总是睡得比她晚,起的比她早。 暮兮担心他的身体,和茹茹一起熬了滋补的汤,想着下午给他送过去。 “在做什么?” 突如其来的男声吓了她一跳,她转身,就撞上了尚岩干净温暖的笑。 508.第508章 有些事就是这样,迟了一步,就是迟了一生 暮兮惊魂未定的问:“你……你怎么来了?” 尚信失望的抿了抿唇,“你不欢迎我?” 暮兮连忙否认,“没有,就是你突然出现吓了我一跳。” 尚信哀怨的瞥了她一眼,“做什么了?这么香,刚好没吃午饭,给我吃好了。”说着自己找了碗,就盛了一碗。 暮兮看他低头就喝,担心道:“烫。” 尚信的动作停了停,眸色一变,抬头看着暮兮,认真道:“为什么要这么关心我?” 暮兮一愣,继而挺胸抬头,笑道:“我是你嫂子,所谓长嫂为母,照顾你关心你是应该的,不过你要是感激我的话,就尽情的表现出来吧。” 她变了很少,比以前阳光了,也比一样开朗了,不再像个小老太太,而是变成了小姑娘。 他知道那是爱情的力量,也是牧孜霄的努力所得到的结果。 有些事就是这样,迟了一步,就是迟了一生。 尚信突然笑着问她,“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到的样子吗?” 暮兮想到那个时候的他不禁板着脸,“还说,好好的孩子,以后少去那种地方胡作非为。” 尚信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就笑,低头轻轻地啄着碗里的汤。 客厅里,暮兮看着尚信满足的把碗放到桌子上,眼睛瞪得老大,哀怨道:“你都喝光了。” “嗯,”尚信点了点头,大喇喇的靠在沙发上,带着酒足饭饱后的满足感,拍着手,就差唱着小曲了,“小爷很久都没有吃这么饱了。” “说得那么可怜,”暮兮想起前两天看到尚氏的新闻,说是换了一批管理层的人,而总裁还是尚岩,担心地问:“尚岩,不会为难你吗?” 提到尚岩,尚信的心情有了微妙的变化,想起了那天他执意要把家主的位置让给自己,神情认真,目光真挚,他差点就感动了。 可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他不恨他们了,可这辈子也不可能和平相处了,于是拒绝了。 尚信坐直身体,看着暮兮道:“我要走了。” “去哪?” “不知道,”他无所谓的笑,“到处转转,去看看这大千世界。” “一个人?” “和芮芮。” 这个倒是暮兮没想到的,但也符合常理,他们都是缺爱的人,最怕的就是有个人掏心掏肺的为自己付出。芮芮虽然张扬跋扈点,大小姐脾气大点,但对尚信真的是一心一意。特别是之前,她为了她父亲站在尚信这边都可以自杀,真的是一般人所达不到的。 暮兮开着玩笑,“她醋劲那么大,我这个嫂子和你说说话都恨不得吃了我,你们要是在一起,她绝对看你看的死死的,你不害怕?” “嗯,我们商量好了。如果整个旅程结束后,我接受了她,我们就结婚。如果没有,我们就解除婚约。” 这倒是暮兮没想到的,可她作为朋友,唯一能做的就是支持,“哪记得带个地方的特产回来,我很喜欢的。对了,你还记得那只兔子吗?叫小乖,它生了一窝小兔子,白白胖胖的,可可爱了。” 509.第509章 从父亲撂下你不会御城,就断绝父子关系 兔子被牧孜霄抱回来后就一直样子农场里,暮兮以前和牧孜霄常常吃完晚饭去看它们。 尚信看她笑的眼睛都眯起来,长了肉的脸颊肉乎乎的,要多可爱有多可爱,不禁笑道:“嗯,是很可爱。” “我带你去看看。”暮兮说着起身,就往外走。 --------- 牧孜霄接到牧晟鸣的电话是在下午,他好不容易早点下班想回去陪暮兮的,手机就响了, 他看着手机屏上的电话号,愣了好久,直到声音停了,屏幕黑了,继而,手机又响了起来。 他刚离开御城时,他的父亲曾找过他,也给他打过电话,他一概拒绝了,从父亲撂下你不会御城,就断绝父子关系,他拧着性子,转身就离开了。 从此后,父亲再也没有联系过他。多少年了,他都有点想不起父亲的样子了,只知道他们过得很好。他想着,过得好就好,他也没什么好牵挂的了。 可是经历了尚岩家的事,他才明白,亲人到底是亲人,而且这世间的旦夕祸福说也说不清楚,好似这一刻,他并不再怪他们,原谅他们了。 牧孜霄很少紧张、犹豫过,这一刻却有些紧张,他按下接听键,听到了父亲浑厚有力的声音,“我在永鼎茶庄等你。” 电话挂断了,牧孜霄听着随即而来的忙音皱了皱眉,想着他爸这爆脾气还是没改,他有些无奈,更多的却是欣慰。 牧孜霄收拾了东西,叫了晓霖,一起去了永鼎茶庄。 夏末的风带着溪水的湿气扑面而来,牧孜霄走过长廊,穿过花园,走过小桥,就看到了坐在亭子里的牧晟鸣,还如他离开时一样,神采奕奕,满面红光,看起来过得很好。 牧晟鸣抬头,看着由远到近的牧孜霄,白衣黑裤,风姿灼灼,霞姿月韵,光风霁月,还有那张俊美无俦的脸,那身上挡都挡不住的贵气和霸气,简直和年轻时候的自己一模一样,甚至有超过自己的地方,心里既欣慰又满意,难得露出个笑脸。 到底是岁数大了,牧孜霄看着牧晟鸣那张几乎看不出年龄的脸,但比他离开时终究还是老了点,心里也是感慨万千,可表面上却一片平静。 牧晟鸣看他站在那,不言不语的看着自己,不悦道:“见了人不知道叫?家教都去哪了?” 牧孜霄没想到都这时候他还端着架子给自己下马威,顿时就拉长了脸,不情不愿的叫了句,“父亲。” 晓霖看着这对从小别扭到大的父子,心里自然是欢喜万分,连忙恭敬的叫道:“老爷。” 牧晟鸣知道晓霖帮了牧孜霄不少,也忠心耿耿,想起刚开始离开御城时还是个毛头小子,现在沉熟稳重了不少,夸奖道:“晓霖成长了很多,不错,继续保持。” 牧晟鸣什么时候夸过人?从来都严苛而严厉的,除了在夫人的面前像只大猫般温顺,在其他人面前都是老虎般的存在,听他的一句夸奖比登天还难。 510.第510章 宠溺的抬起她的下巴,俯身就吻了上去 晓霖不禁红了眼眶,连忙道:“见到老爷就像是见到了亲人。” “可不嘛,”牧晟鸣也是感慨,“你从小在牧家长大的,和亲人一样。” “谢谢老爷。”晓霖感动的都要哭了。 牧孜霄郁闷的看着他们的一唱一和,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觉得不错,又喝了一口,把玩着手中的骨瓷茶杯。 牧晟鸣看着悠然自得的牧孜霄,瞪了他一眼,不悦道:“还是晓霖懂事,”说着指了指座位,“晓霖坐。” 晓霖哪敢,为难的看了看不动声色的牧孜霄,知道自己得意忘形了,赔罪道:“老爷,您和少爷多年没见面,肯定有很多话说,我就不打扰您们了。”转身就往外走去。 牧晟鸣对晓霖是越发的满意了,表扬道:“这孩子真不错,要不是你妹妹有了喜欢的人,还真是能考虑考虑他。” 牧孜霄这才想起来,上次牧紫菱来鹿城没有见到他,还不知道回御城怎么说的。想到这,他不禁伸手揉了揉眉心。 牧晟鸣看他板着脸,不耐烦的样,所有的见到他时的满意全都被愤怒遮掩了,“怎么?翅膀硬了,开个破公司就以为自己了不起了,把谁都不放在眼里了。” 牧孜霄无语的瞥了眼牧晟鸣,想着他这性子可真是一丁点都没改,真是十年如一日。 牧晟鸣看着还和一样,动不动就不说话的牧孜霄,大手狠狠地拍在了桌子上,板着脸呵斥道:“你给我反了不是,你不回御城就算了,前些日子回来,为什么不回去看看你母亲。我都让你李叔去请了你还不回去,你在给谁摆架子。你信不信我把你鹿城的公司给你办了,让你灰头土脸的滚回御城!” 牧孜霄实在是受不了他的火爆脾气,努力的劝说自己好不容易见一面,多忍忍,可就是没忍住,黑着脸起身,转身就往外走。 “你这个逆子!”牧晟鸣拿起茶杯就扔了过去,茶杯在牧孜霄的脚边绽开了一朵花。 牧孜霄停住了脚步,转身,看着牧晟鸣,“爸,你年纪大了,以后别这么大火气了。” 说起这个牧晟鸣就生气,他所有的气全都是和牧孜霄生的,明明从小到大都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却偏偏性子犟的跟牛似的,也不知道随谁了。 牧晟鸣气到不行,缓了会才说道:“你结婚了也不给家里说一声,你妈说了,没见面的媳妇她不认。还有,她过几天就要来看你了,你这次好好的。敢惹你妈生气,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早知道今天就不来了,牧孜霄看着牧晟鸣快步从自己的面前走过,矫健的步伐飞快,原本恼怒的心情顿时万里晴空。 他笑了笑,想着这可能就是家人吧,即使分开十多年也一点都不生疏,面对彼此时依旧是真性情。 ---------- 暮兮没想到牧孜霄会这么快回来,连忙从沙发上站起来,走过去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牧孜霄贪婪的吸食着她身上的香气,宠溺的抬起她的下巴,俯身就吻了上去。 511.第511章 牧孜霄的手就不安分的从她的裙摆里伸了进去 真是想惨了,这几天一直都在忙,每次回来她都睡着了。看着她香甜的睡脸,实在是不忍心叫醒她。第二天有比她起得早,匆匆的落个早安吻就上班了。 今天好不容易有时间,还被耽误了好几个小时。 牧孜霄紧紧地搂着怀里的小女人,恨不得把她嵌进自己的身体,大舌灵活的夺取着她的香甜,再加上她的配合,只觉得所有的血都涌到了小腹处,肿胀的难受。 他顾不得其它,大手放在她的臀上,搂起,很自然的抱着她往电梯的方向走。 暮兮也早就习惯了,不会再为这个羞人的姿势纠结,还很自觉地勾住他的脖子,双腿夹住他精瘦的腰。 牧孜霄被她紧紧地一贴,更是邪火横生,大力的在她的口腔里搅动着,两人吻得难舍难分,一上电梯,牧孜霄的手就不安分的从她的裙摆里伸了进去。 暮兮终究是有点忌讳,娇嗔的叫了句,“孜霄不要。” “嗯,一会儿你就想要了。” 今晚的牧孜霄比以往的都要凶猛,要就算了,还来了兴致的换着场地,最后一次是在是窗前的柜子上,天色还没有完全黑,灰蒙蒙的,看到见,又看不清,暮兮一直嚷着要拉窗户,怕被人看到。 牧孜霄却像是故意的似的,她越说,他就越不管不顾,直到她的声音变成了深深浅浅的低吟声。 完事后,牧孜霄抱起暮兮去了浴室,两人泡在浴缸里,暮兮就像一条咸鱼似的趴在他的胸脯上。 他的手指在她的身上来来回回的游走着,好似时刻都能再来一次。 暮兮习惯了,也就不说他了,闭着眼睛,缓解着疲惫,“阿信今天来了。” “嗯,”牧孜霄应着,低头吻了吻她裸露在空气里的肩膀,很性感,“怎么了?” 浴室里只开了一盏昏暗的灯,水汽氤氲着,更显模糊,也让身处其中的男女更加的暧昧。 “他要走了。” 牧孜霄倒是不知道,却又觉得这像是尚信能干出来的事情,“这样也好,对他们两兄弟都好。” 暮兮倒不是说好不好,只是觉得挺唏嘘的。他们不过都是父母爱情的牺牲品,和自己,思楠一样,不过是可怜的孩子,难免会有同病相怜的感觉。 “你父母呢?你父母恩爱吗?” 牧孜霄想到护妻狂魔的父亲,就脑仁疼。要是他母亲是个端庄大度的女人也就算了,偏偏被他家老头子宠的像个小姑娘,整天撒娇、卖萌、悲秋悯怀的,简直不忍直视。 “嗯,典型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暮兮抬了抬头,看着眼前那张过于精致的美脸,“所以,报道上说的都是真的?” 牧孜霄点了点头,“嗯。我们牧家人的爱情都很顺的,牧家的男人也都是万里挑一的,爱护妻子的好男人。” “嗯,”暮兮点了点头,“你是我见过最好的男人。” 牧孜霄被取悦到了,捧住暮兮的小脸,低头吻了上去,“嘴真甜。” 暮兮开心的呵呵笑,想着他们肯定会恩爱幸福下去的,就听牧孜霄幽幽道:“嘴这么甜,我母亲一定会喜欢的。” 512.第512章 孜霄,你会爱我一生一世吗?” “母亲?” “嗯,”他说着,轻咬了口她的红唇,“我母亲过几天要来了。” 全身的血液瞬间冰凉了,暮兮不相信的愣愣的看着牧孜霄,这个消息太意外了,她一点准备都没有。 “傻了,”他点了点她的鼻子,“没事的,有我在,没事的。” 暮兮自然是知道婆媳是天敌的,而且她的婆婆还有一个总统的哥哥,人再好相处,特定的环境也会带来特定的性格,很多东西是与天俱来,改变不了的。 况且都是晚辈拜访父母,可他们从结婚到现在一次都没见过,即使去御城都没见过。 自己的身份她接不接受另说,就他们这以契约成婚的关系肯定就是不行的。 若是再知道他们是在夜总会那种地方见到的,平心而论,若是自己的儿媳,自己都接受不了,更何况是他雍容华贵的母亲。 而且她本能的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和奶奶,你永远都无法想象得出一个为了自己子女着想的母亲的心肠有多硬,有多顽固。奶奶那样一个心善的人,看到流浪汉都要让人送点吃的的人,却硬生生的拒绝了自己的母亲,甚至拒绝了自己这个孙女。就连杀伐决断的爷爷都能随着岁月的流逝接受自己,而她的奶奶却没有,硬是用了将近二十年的时间,让他的父母分开,给她的父亲安排了她看中的婚事。 但是天堂也好地狱也罢,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自己嫁的人是人家的儿子,别说十多年不见,就算四十年、五十年,他们终究是有血缘关系的一家人。 暮兮只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的甜蜜幸福都碎成了渣,两人相遇时她所想的,无论如何都要不计后果爱一场的勇气全都泄掉了。 牧孜霄没想到一提到这个她的变化会这么大,脸色苍白,目光呆滞,身体冰凉,好似回到了她生病的状态,好像这段时间她温柔阳光的模样都是虚幻。 牧孜霄连忙紧紧地把她搂到怀里,俯身吻住了她的红唇,结实的臂膀缠上她娇小的身体,让她紧紧地贴着自己滚烫的胸膛。 暮兮从他密密匝匝的吻里逃了出来,目光潋滟的看着他,声音不由自主的软了,“别,孜霄,我们聊聊正事,你给我说说你父母的事。” 既然决定了要和牧孜霄在一起,见他的父母就是必不缺少的缓解。 既然接受了人家这么优秀卓越的儿子,享受了他提供的一切便利,自然也要承受他母亲所带来的一切。 这是避免不了的,不管结局如何,她总要努力尝试的。 况且她信牧孜霄,信他会护好自己。 当然即使有一天他的母亲依旧不接受自己,而他也放手,她也不会怪他,毕竟,母亲才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存在。 她的手指顺着他的背脊慢慢的往上,目光迷离的看着他,像是要把他的样子刻在骨子里,“孜霄,你会爱我一生一世吗?” 他终于确定了她的反常,两个人相处这么长时间,她几乎从来没有问过自己这样的问题,刚开始他以为是她不在乎,后来知道是她不相信。 513.第513章 现在就给你,给你无数个孩子,我们会生无数个孩子 她是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女孩,根本就不会相信口里说出来的东西。 但那又怎样,他爱她,要她,不管是说还是做,他都会让她感觉到自己对她炙热的爱意。 “当然爱,”大手握住她的腿一拉,让她横坐在自己的腿上,握住她的腰身一提,暮兮立刻脸颊通红,她好死不死的直挺挺的坐在了他坚硬的某处,炙热而滚烫的温度源源不断地渗进自己最柔软的细肉里,“爱你的一切。” “孜霄!”她娇嗔着,狠狠地推了推他的肩,却只换来他愉悦的笑,低低浅浅的,像是最美的音符。 他并没有动,就像是故意的,紧紧地搂住她,在她耳畔呢喃,“什么都别怕,有我在,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就算我的母亲和你的奶奶一样,我也不是你懦弱的父亲。我要你,娶了你,你和我就是一体的,你的利益就是我的利益,你的喜怒哀乐就是我的喜怒哀乐。我们可以不回御城,甚至可以不待在鹿城,你要相信我,不管是在什么地方,我都可以护你安好。所以暮兮,尽力去做,去做就好,哪怕不做也行,有我在,什么都别怕。我以我的命,以我的名起誓,除了死亡,什么都不会把我们分开。” 暮兮早已热泪盈眶,整个人身体又酸又胀,还软的不行。偏偏他的气息还在耳畔萦绕,炙热还在自己的身体里坚挺着,那越来越硬越来越大的触感不但让她的身体得到了满足,好像已经顺着子宫,戳到了自己的心脏上,也占据了她所有的心。 “我也爱你,孜霄,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不知道我用了多少力气,多少勇气,才一步一步的走向你。” 自然是不容易的,她走后,他特意调查了她的家族,她的母亲,她生活过的沈家,才知道这些年她过得有多辛苦,有多无助。 一个连至亲都不在意不关注的孩子,早就失去了一切爱人的能力,早就关闭了自己的心,早就对这个世界失去了希望。 他只是心疼她,心疼她这些年的不易。而自己最开始,还同样用冷漠伤害了她,想到这,就好像有千万条虫子啃噬着自己的心,痛痒到窒息。 “没关系,以后你一步都不用走,就在原地等着,我走向你。”他说着,双手握住她细细的腰身,举起,落下。 微弱的痛夹杂着酣畅淋漓的快感袭来,身体一阵酥麻,全身的血液加速燃烧起来,她紧紧地搂住他的脖颈,深深地沉浸在那片虚无、愉悦的世界里。 “我想给你生个孩子,孜霄,我们生个孩子吧。”她低喃,承受着他浓浓的爱,一边想着他们的孩子肯定会幸福的成长,肯定会和她不一样。 她会把所有的爱都给他,让他永远都幸福快乐。 会不一样的,看他的父亲,就知道他们的孩子肯定是最幸福的宝宝。 “嗯。”牧孜霄自然是喜闻乐见的,听她这样说,更卖力的耕耘着。 “现在就给你,给你无数个孩子,我们会生无数个孩子。” 暮兮就咬着唇笑。 514.第514章 说着,就覆上了她的红唇,细细的啃食着 牧孜霄又开始忙碌了起来,暮兮无所事事的待在家里,一边享受着他母亲没来之前的宁静,一边在这种宁静里煎熬着。 可她从来没想到,她会在这种心情里,见到了秦泽。 牧孜霄一如既往的回来的很晚,洗了澡出来就看到坐在床上的暮兮哀怨的看着他,那小眼神,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无辜而委屈,红唇紧抿,肉嘟嘟的脸颊鼓着,像极了养的那只兔子,让他又心疼,又觉得好笑。 他坐到床边,温柔的揉着她的发,“怎么了?” “困了。”她嘟囔着,掀起被子,躺到了床上,闭上了眼睛。 他好脾气道:“嗯,睡了一下午还没睡醒?” 暮兮睁眼看他,“你怎么知道我睡了一下午?” 他就愉悦的笑,蓝眸宛如骄阳般热烈,“我这么好的老公,自然要关心老婆的一切。” 暮兮不好意思道:“我在家实在是无事可做,晚上又睡得早,要是下午不睡,晚上都看不到你。” “嗯,我的错,”他吻了吻她的额头,声音怜惜道:“忙过这几天就好,不会让你看不到我的。” “你都在忙什么?”暮兮好奇地问:“总裁不都是批批文件,做个决策什么的嘛。” 牧孜霄就笑,”你要是想知道,明天跟我一天就知道了。” 暮兮想着这样是不是显得不相信他,有监视之嫌,嘟囔道:“我才不去,公司的人都认识我,我去像什么样子。不知道人还以为我们感情不好,我在监视你,让人白看了笑话。” “你可以装成我的秘书,没人会在意的。”他怜爱的眼神总是让她温暖极了。 暮兮看着他温柔的样子,不好意思的红了脸,“我是不是,有点无理取闹呀。” “没有,我很喜欢这样的你,可爱死了。”他不介意的笑着,板正她的身体,就压了下去。 暮兮只穿了一条吊带裙,里面是真空的,他的手隔着衣料握住了她的柔软,这几日的欲念就开了闸。 她还偏偏勾住他的脖子,吻了他一下,“你真好牧孜霄。” “嗯,我还可以更好。”说着,就覆上了她的红唇,细细的啃食着。 -------- 秦泽已经到鹿城两天了,表弟邱基死缠难打的要跟过来,他没办法只能让他一起来了。 邱基的家就在鹿城,父亲也算是鹿城有名的权贵,但为人向来低调。他从小跟着姥姥姥爷长大,和这边的亲戚很熟,和他舅舅也很亲。 秦泽看着窗外熟悉的景色,明明才离开了一年多,却偏偏就像是离开了好几十年,心里竟是茫然和不知所措。 手机响了,好长时间后他才反应过来,揉了揉自己发疼的额头,接通,“舅舅。” “听说你回鹿城了,怎么也不来看舅舅。”对面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 “最近太忙了,对不起哦舅舅。” “晚上有空吗?刚好,介绍个人给你认识。” “谁呀?” “见了你就知道。” 秦泽想着最近舅舅怎么也喜欢玩神秘了,但还是笑着答应了。 515.第515章 看她就像破了壳的荔枝,露出白皙鲜美的果肉 反正他也没什么事,s牧过两天才去报道,趁此机会也能见见舅舅也挺好,免得他自己待着胡思乱想。 ------- 暮兮吃完午饭,去牧场看一会儿动物,回来就看到了等在客厅里的晓霖。 暮兮笑着打着招呼,“晓霖来了。” 晓霖看着眼前的女孩,一身粉色的运动服,头发高高束起,带着白色的帽子,笑容灿烂,披着万丈的光芒,很耀眼,再也找不到一丁点当初初见时的影子。 晓霖想到他们现在幸福的生活,很庆幸,恭敬道:“少夫人。” “吃饭了吗?”暮兮接过佣人递过来的温毛巾,擦了擦手和脸上的汗。 “吃了。少爷让我接您去公司。” “去公司?”暮兮不解的看着晓霖,这才想起昨晚牧孜霄说的话,不禁脸一红,“你等我换件衣服。” 暮兮换完衣服就和晓霖去了公司,晓霖看着走进办公室的暮兮帮他们关上了门。 牧孜霄抬头看着暮兮,笑着冲她招了招手,“暮兮过来。” 暮兮看着他办公桌上码放的整整齐齐的一大摞文件,心疼道:“都这么忙了,干嘛还要我过来。” 牧孜霄搂过暮兮,大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想见你了。” 暮兮对上他那双炙热的仿佛要燃烧的双眸,心里流动着一股暖意,“早上刚见过。” 他紧紧地搂住她,下巴放到她的发顶,轻轻地摩挲着,“我现在一秒不见都如隔三秋。” “最近嘴巴越来越甜了。”暮兮伸手,环住的他的劲腰。 “看我给你准备了什么?”牧孜霄说着,直接从怀里抱起暮兮,起身,往旁边的卧室走去。 暮兮勾住他的脖子,靠在的胸膛上,听着他沉稳而有力的心跳声,“准备了什么?” 牧孜霄就笑,推开卧室的门,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到床上,拿过柜子上放着的礼盒,打开。 是一套米色的职业套装,牧孜霄拿出来递给暮兮,领口别着一枚蓝色蝴蝶形状的别针,素雅又漂亮。 “换衣服吧我的小秘书。”他笑的像一只得逞了的老狐狸,暮兮瞪了他一眼,把目光放在衣服上。 “这衣服有什么不同吗?” “嗯,你穿上就不同了。”牧孜霄说着环住她的身体,伸手去解她后背衣服的拉链。 暮兮习以为常的抬起手,搂住他,手指不安分的敲着他的后背。 他认真帮她脱下裙子,看她就像破了壳的荔枝,露出白皙鲜美的果肉。 暮兮觉得和他真是老夫老妻了,脸不红心不跳的看他帮自己穿好衣服,系好扣子。 阳光包裹着两人,那嘴角不经意的浅笑,昭示着此刻的幸福。 下午暮兮一本正经的抱着笔记本和他开了一个月一次的总结会,暮兮看着全都西服革履,胖瘦不一,高矮不同的男人坐满了整间会议室,发言,讨论,总结。 牧孜霄就像主宰着一切的帝王,高高在上的坐在上面,时而蹙眉,时而严厉,时而又说两句笑话,精练的总结,精准的提点。谈笑风生,张弛有度,魅力非凡。 516.第516章 小模样,像极了看到了骨头的小狗 暮兮甚至都有些恍惚了,这个真的是每天每夜都会自己腻在一起,吃同一锅饭,睡同一张床的男人吗?为什么会觉得他是如此的魅力不凡,宛如天人呢? 牧孜霄目光轻瞥了眼捧着脸,都要流哈喇子的暮兮,忍不住笑了笑,那小模样,像极了看到了骨头的小狗。 三个小时后,会议结束了。大家有条不紊的离开了,整个会议室里顿时只剩下了牧孜霄和暮兮。 暮兮连忙回神,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牧孜霄,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想着自己可真是丢人,真花痴的不是地方,“我,我是不是丢你的人了。” “没有,”他搂过她,狠狠地吻了一通,“我很喜欢你刚才的样子。” 暮兮脸红心跳的搂住他的脖子,轻轻地吻了吻他的唇,“谢谢夸奖。” “淘气。”修长的手指勾了勾她的鼻子,拥着她往出走去。 开完会已经是下班的时间了,但牧孜霄还要看会议相关的材料,并作出批示。 除了每周两次的例会,月初有计划会议,月末有总结会议,每季度有季度会议,年中也有会议,这些都是大型的会议。高层会议,研发会议,等等,就公司会议就够牧孜霄忙的了。还要审核签字,会见来宾,几乎是超负荷工作,连轴转。 暮兮心疼的看着看文件的牧孜霄,带着黑框金边的眼睛,认真仔细的眸光,白衬衫解开了三颗扣子,修长的手指时不时的翻过纸张,坐在落地窗的边上,好似凌驾于窗外所有的群楼之上。 她想让他歇会儿,怕打扰他。可看着他都看了一个小时了,又不忍心。 她还以为他这个总裁会好当的,发号施令就行,却没想到会这么辛苦。 暮兮起身,去饮水机边接了杯温水,又洗了新鲜的水果,削皮切好,小心翼翼的走到牧孜霄手边的桌子上。 “喂我。”他没有抬头,声音轻柔。 暮兮蹲到他身边,用牙签插了一块苹果,递到他嘴边。 “真甜。”他说着,拿起桌子上的笔,在签字处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暮兮扫了一眼,看着数不清位数的数字,问道:“这合同值多少钱?” “30个亿。” 暮兮吃惊道:“那么多?那我是不是不该打扰你,万一重点的地方被我打扰了。” “傻,”他宠溺的笑,把文件放到桌子上,牵起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是政府和国防部合伙开发的一项程序,耗资庞大,十年之内能完成就很不容易了。” 暮兮不懂,但还是听出了其中的不易,“这就是你去御城谈下来的项目。” “一部分,”牧孜霄握住她的手,把玩着,“政府想把整套的防御系统做升级,可又看不上原先的哪一家,想换一家。可那又那么好换,这其中掺杂了多少人的利益,多少先进到还未攻克的技术,资金来源也是问题,所以才给了我这个小项目,不过是为了稳住我。” “小……小项目,”暮兮瞪大了眼,“这……这还是小项目?” 517.第517章 牧总带着这么漂亮的小姐出来,牧太太不生气吗? 牧孜霄爱极了她做夸张表情的样子,瞪着大眼,张着小嘴,恶作剧的伸出舌尖扫荡了一圈她的檀口,“可不是小项目,就这点东西,我投进去的工程师就是300位,这三百位的工资待遇都要过千万。” 好吧,暮兮承认自己的脑子的确不适合思考这些问题,千万,亿这种单位,离她过于遥远。 牧孜霄看她神色有些黯淡,搂住她的手紧了紧,额头顶住她的额头,抬起她低着的头,“怎么了?说这个听着很无聊?是挺无聊的,我都觉得枯燥。不如我们做点有意义的事情。” 暮兮嘟了嘟嘴,眸子里闪过几丝失落,“孜霄,你的工作我帮不上忙,可能连听都听不懂,你的辛苦,我一点都不分担不了。” “这世上多得是可以替我分担的人才,只要有钱就请多少就请多少。但妻子是无价的,暮兮是无价的,是最珍贵的。将来,你肚子里的宝宝,也是无价的。你们是我的命,是我的所有,你不需要懂这些,你只需要在我的身边幸幸福福的生活。” “你真是,”暮兮的鼻子一酸,眼眶里就开始挤满了泪花,“怎么学的情话真多,看书了?” “有感而发,”他说着吻了吻她的脸颊,“再这样下去,我都要变成诗人了。” 两个人腻味了会儿,晓霖敲门,说约定的时间到了,才起身。 今天是个私人聚会,要见的人是邱世强。他曾经出手帮过牧孜霄,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些年,牧孜霄没少帮他,一来二去,两人就成了忘年交。 鹿城最高端的私人会所里,邱世强看了看时间,找到电话号,拨了出去,“快过来了吗?” “我正在往过赶。”秦泽看到红灯停了车。 “嗯,注意安全。”邱世强挂上电话,看着推门而进的牧孜霄,连忙站了起来。 “真是好久不见了牧总。” “这不就见了吗。”牧孜霄打着招呼,他还是很喜欢眼前这个眉慈目善的男人的,态度也是难得的好。 邱世强带着礼貌的笑,目光停留在了暮兮的身上,疑问道:“这位是。” 他身边几乎看不到女人,十多年了,他身边什么身份的女人都没见过,不免有些奇怪。 “我的私人助理。” “您好。”暮兮很有礼貌的点了点头。 邱世强做了请的姿势,难得开玩笑道:“牧总带着这么漂亮的小姐出来,牧太太不生气吗?” 牧孜霄坐到棕色的真皮沙发上,“生气了我就哄呗。” 邱世强拿起手边的袋子递给牧孜霄,“你们结婚的时候我在国外没赶回来,这份薄礼就算是延后祝你们新婚快乐了。” 晓霖看了牧孜霄一眼,连忙接过。 “那就谢谢了。”牧孜霄说完,从晓霖的手里接过合同。 除了叙旧外,今天也有公事的。牧孜霄把合同递给邱世强,“您拿回去看看,没问题就派个代表过来把合同签了。” “肯定没问题,我不相信谁也不能不相信你。”邱世强说着,从兜里掏出笔,放到最后一页,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518.第518章 但她早就知道,这个秦泽就是那个曾走进她生命里的秦泽 这些年来,他是靠着大树好乘凉,s牧几乎是给他们送钱,送的还是大钱。 他知道这是因为牧孜霄念着昔日的恩情故意的,可当日他也不过就是和同行的行长说了句,这小伙子以后肯定会有大出息,一看就相貌不凡。 牧孜霄就把那笔款子能拨下来的情谊记在了自己的身上。每次想到这,他都会感慨,眼前的这年轻人不过被人尊称为牧爷,他的确担当的起。 牧孜霄看邱世强这么爽快,自然也爽快的从晓霖手里接过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一阵寒暄后,经理带着服务员鱼贯而入,快速地摆好了饭菜。 经理打了招呼,领着人离开了。 总是要喝点酒的,邱世强知道牧孜霄在外并不怎么饮酒,就帮他点了一点,“我今天还有件事要麻烦麻烦牧总。” 牧孜霄起身,接过邱世强手里的酒瓶,帮他斟了一杯酒,“请说,能帮上忙的我一定尽力。” 邱世强笑道:“你客气。我有一个不懂事的侄子,因为一些私人原因被流放到了国外,我知道他是借助你的手才回到了鹿城,投到了你的旗下。” 邱世强嘴里的人不言而喻,牧孜霄这才想起来,那个被称作天才,他的继承人的秦泽,看向邱世强的目光又敬佩了几分。 亲儿子他都没这样在乎过,从来不张嘴求人的人却为了侄子而张嘴,也算是个心善的好人了。 ”这是必然的,不看你的面子,就他那份能力,我也必奉为上宾。” 邱世强一颗心总算落下了,无奈道:“他就是个技术迷,也不善交际,愣头青一个,s牧人才济济,我就怕他去了不会做人,冲撞了前辈。” “有我在,没事的。”牧孜霄话音刚落,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肯定是我那侄子来了。”邱世强边说边起身,往门口走去。 随着邱世强进来的秦泽不好意思道:“对不起,我迟到了。”却在触到牧孜霄的目光的时候不由得笑了。 邱世强解释道:“这就是我的侄子,秦泽。” 秦泽?那个词就像百万伏的电量瞬间让她的五脏六腑麻了起来。 暮兮下意识的握住了拳头,她不敢去看,所以她可以安慰自己只是名字相同而已,她这样安慰着自己,尽量的让自己平静下来。 但她早就知道,这个秦泽就是那个曾走进她生命里的秦泽。 第一次让她感觉到了温暖,让她尝试着敞开心扉,让她经历了甜蜜,也让她尝到了痛苦。 暮兮以为自己忘了,实则她清清楚楚的记得,她一个人走在瓢泼大雨里,脑子里回响着男人无情冷漠的那句,“我家少爷说了,不认识你,你请回。” 她的心顿时碎成了碎片,所有的希望全都落空了。 她傻愣在那,甚至不敢相信那是真的,耳边还在回响着他的情话,泪水却先于理智真相夺眶而出。 知道那个中年那人离开了,自己被一个女人赶了出来,她狼狈的跌到在地上,雨水打湿了她的衣衫,她再也分不清楚泪和雨水了。 519.第519章 他连沈思楠的存在都介怀,更何况是前男友 秦泽随意的坐到沙发上,抬眸,就看到了对面的那个女人,原本清亮的眸子变得幽深,尽管她拼命地低着头,躲避着他的视线,他还是知道他就是他找了好几天的女人。 不是说回老家了吗?秦泽心里一震,不知是喜是忧。他去了学校才知道她休学了,本想着等他安定下来,过些日子再去她老家找她的,却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变了好多,穿的衣服竟是z雅还没有上市的新款,他也是听他那个骚包表弟说过一嘴,他瞥了眼画册,才记住的。她怎么可能穿得起,她为什么会穿得起? 他的目光由幽深变得炙热、由炙热变得不安,目光不由得看向旁边的牧孜霄,正在和舅舅聊着什么。 她为什么会坐在牧孜霄的身边,难道是来陪酒的? 暮兮自是感觉到了他目光的打量,头低低的垂着,再也不敢抬起来。放在腿上的手指紧紧地握紧,死死的掐在一起。 旁边的男人像是感觉到了她的变化,伸出手握住她的紧握的手,转头问:“怎么了?” 炙热的温度传来,暮兮全身一麻,就像受了刺激的刺猬,蹭的站了起来,“我,我去趟洗手间。”说完,就往外跑去。 牧孜霄抱歉的看了眼邱世强,笑道:“她就是冒冒失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那遮掩不了的欢喜和宠溺,让邱世强灵光一闪,这才想起了他看过他们的报答,这女子和他的那位妻子倒是越看越像。 起初他没想过他会以这种方式带自己的妻子来,现在才恍然大悟,这位一向以严肃示人的总裁竟也有这么不按常理的一面,“无妨无妨,肯定是觉得闷得慌,小姑娘嘛,听我们聊这些都会觉得无趣。” 牧孜霄想也是,也就没在意。 秦泽也不是笨人,怎么能看出牧孜霄语气的不同,那绝对不是对一个秘书的语气,不禁心里堵着一口气,拿起放在桌子上的酒,一口闷了。 跑出去,关上门的一瞬间暮兮就哭了,其实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哭,只是觉得难受极了,心里堵得慌,嗓子眼也堵得慌。 她没办法控制自己,也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态度对待秦泽,只好逃离。 她也不知道该不该向牧孜霄说起这件事,该怎么说。 他那性子,不可能不在意,他会不会对自己有意见,甚至会迁怒到秦泽的身上。 不,不可以,她和牧孜霄才重新开始,他们才过上了幸福的日子,他们那么不容易才在一起,怎么能因为这些事而有改变。 可她那么清楚他的性子,他连沈思楠的存在都介怀,更何况是前男友。 镇定,镇定,会有办法的,会有办法的。她劝自己,用力的按着电梯的按钮。 可不说,若是他以后自己知道,会不会误会更深?而这样骗他,她的心里也恨不舒服。 秦泽看时间差不多了,起身,“不好意思,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520.第520章 他越说越气,越看越气,狠狠地握着她的胳膊,狠狠地捏着 邱世强不悦的瞪了秦泽一眼,继而看向牧孜霄赔笑道:“我早给你说他是个榆木疙瘩吧,你看,人情世故一点都不懂。” “无妨。”牧孜霄知道天才都有点不同于常人的执拗,也不在意,笑着看向秦泽,“有事就去忙吧,有什么需要找晓霖就行。” 秦泽应了好,转身出去了。 秦泽很容易就在花园里找到了暮兮,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初见到现在,总是很容易找到她。 他一直都这样坚信着,所以当初离开时虽然恋恋不舍,痛不欲生,但也知道终有一天,他会回来,会再次回到她的身边。 “暮兮,好久不见。”好听的声音传来,一如既往的熟悉,又一如既往的陌生。 这个声音,恍如隔世。那些自己以为遗忘了的,掩埋于尘埃的回忆纷沓而至,涌进脑子。 他总是会默默地走在自己的身后,白衣飘飘,推着一辆单车,纯粹美好。 会来艺术系蹭课,坐在自己的身后,不时的用笔戳戳自己的后背,她终于忍无可忍的转头瞪着他,他就会笑着从兜里掏出几个好看的玩偶,害的她满肚子的委屈和愤懑泄了一半。 他总是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生活的各个角落里,吃饭排队时,而优先拍好队。去图书馆也总是总在自己抬头就能看到的地方。 秦泽看着她那张满是慌张和讶异的脸,那双漂亮干净的大眼睛依旧无邪的诡异,小小的脸肉呼呼的,总是让人忍不住想去捏一把。她的气色出奇的好,哪怕脸颊苍白都挡不住。她坐在那里,亭亭玉立,好像那都没变,一切都是他离开时的样子,又好像,完全的变了。 “看到我不开心?”他笑着,从兜里掏出手,伸手,细长的手指轻轻地触碰着她的下巴,却又不知为何心里会聚集起怨气,他无法控制的,像疯了似的捏着她的下巴,看着她固执的盯着自己,泪水顺着眼角落了下来,就像血似的那么刺眼。 他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却又不相信,也不该相信,只觉得她的那身衣服刺眼,盘头发用的发饰刺眼,那宛如初见时的冷漠疏离,也极度刺眼。 可他的手还是松开了,怜惜的轻揉着她的下巴。 “放开。”她微冷的语气在夜色里更显凉,她冷冷的撇开头,慢慢的站起来,看着秦泽的目光疏离、冷漠,“你自重。” 秦泽无法抑制的笑,所有的欢喜都胶着着,矛盾而苍凉。他轻佻的握住她的肩膀,看着她身上的衣服,眸光危险的眯起,“看来你过得挺不错的,当牧总的秘书肯定很挣钱吧。z雅的限量版都能穿得起了,你知道这衣服多少钱吗?知道它多少钱吗?”他越说越气,越看越气,狠狠地握着她的胳膊,狠狠地捏着。 “你知不知道牧孜霄是什么人,你知不知道他已经结婚了,你……你……你到底和他是什么关系?” “那和你有什么关系?!”她甩开他的手,向后退了几步,笑的苍凉,“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521.第521章 就这样好好的哭一场,把对秦泽的那点痕迹彻底的洗刷掉 “暮兮,”他强忍着满腔的愤怒,伸出颤抖的手,握住她的肩膀,沉痛道:“我怎么能不管,我回来了,我会照顾你保护你,你——。” “照顾我?保护我?”她笑,就像听到了好听的笑话,身体的热量渐渐地散去,身体僵硬而冰凉,好似连血液都冻成了冰,冰碴似有似无的随着呼吸的起伏,戳着她柔软的内壁。 她不知哪来的力气,狼狈的推开他,拼命地稳住踉跄的步子,举起手,指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我嫁人了,我有丈夫,我有人保护、有人照顾。” “结婚?”他眸色一沉,顿时好似四九的寒霜冰降,整张俊脸黑的能滴墨,心脏好似被大力狠狠扯了一把,他无法承受那突如其来的痛意,只能动了动嘴角,扯出一个冷笑,“嫁人?谁会娶你?你嫁给了谁?” “和你无关。”她狠狠地甩开他,转身跑开了。 他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好似彻底的,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 直到没有力气她才停下来,双手死死地撑着酸软的腿,拼命地喘着粗气。夜色茫茫,只有不远处的街灯发出昏暗的光。 泪水不受控制唰唰往下掉,她却没有丝毫的力气去擦,她突然想着,哭吧,就这样好好的哭一场,把对秦泽的那点痕迹彻底的洗刷掉,以后彻底的和他划清界限,和牧孜霄好好过日子。 哭完之后,心里终于好受点了。暮兮连忙擦了擦泪,从地上爬起来,整了整衣服,连忙往回走。 多亏她出来时带了粉饼,暮兮在电梯里,连忙掏出粉饼补了补妆,试着把哭肿的眼睛遮掩过去。 电梯门开了,暮兮看着眼前那张帅气、平静的脸,跑出电梯扑到了他的怀里。 牧孜霄紧紧地搂住她的后背,大手像哄孩子般轻拍着,嘴唇吻了吻她微凉的耳垂,“怎么了小傻瓜?自己乱跑迷路了?都怪我,应该早点出来找你的。” 听着他宠溺的话,好听的声音就像温暖的太阳光,身体里的冰碴全都融化了,变成了温水,滋养着身心,很温暖。 她忍不住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没事的,你会找到我的,去哪我都不怕。” 她的嗓子有点哑,甚至有点哽咽,牧孜霄眸子一沉,刚想看看她,问她发生了什么,粉嘟嘟的唇就落在了他的薄唇上。 暮兮在情事方面一向谨慎小心,虽然这段时间有了改善,但主动亲吻还是第一次。 牧孜霄欣喜若狂,享受着她小狗般笨拙的啃食,很有耐心的和她周旋。 暮兮不得其法,一直以来都是他主动,现在掌握了主动权却不知道怎么办,着急,又学着他的样子把小小的红舌伸了进去。 牧孜霄哪受得了这个,小腹一紧,全身的血液开始沸腾,他的大手熟练的搂住她的臀,搂起她,边亲边往包房的方向走去。 现在的她似是习惯了,也觉得他滚烫的体温让自己很舒服,忍不住紧紧地贴着他。 522.第522章 那是纯粹而炙热的爱恋,容不得一丁点的瑕疵和嫌隙 两人呼吸交错着,紧紧地拥抱的身体,好似再也不会分开。 -------- 牧紫菱第二天一早就到鹿城了,刘嫂给牧孜霄打电话的时候,牧孜霄还没醒。 顶层的包房里,牧孜霄看着熟睡的暮兮连忙起来,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接通,往客厅走去,“怎么了?” 牧孜霄的声音有些冷,刘嫂听出了牧孜霄的不悦,连忙道:“先生,有位女士过来找你,说是你的妹妹。” 牧孜霄眼里的阴蛰一闪而逝,继而缓了缓情绪,“那就找个房间让她住着吧。” 刘嫂还想说点什么,对方却早已挂了电话。 牧孜霄不禁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他不喜欢这个妹妹,从前有多宠,后来就有多不喜欢。但再不喜欢却也改变不了他是自己亲妹妹的这个事实,况且,没猜错的话,她这次过来是为母亲打头阵来了,待的时间肯定少不了。 牧孜霄想起了这段时间和暮兮的如胶似漆,想起了她昨晚就像女妖死死的缠着自己时的疯狂,忍不住叹了口气。 就这样多好,一来人,就她那乌龟的性格,又得审时度势,不自在了。 牧孜霄走到床边,蹲到地上,恋恋不舍的看着她的熟脸,浓密纤长的睫毛就像一把打开的扇子,投着漂亮的阴影,乌黑的发散满了整个枕头,衬着白皙的性感的肩膀,格外漂亮。 “你会一直都在我身边的对不对?永远都不会离开。” “我爱你孜霄,我们一直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她昨晚抵死的呢喃还在耳边回荡,那性感沙哑的声音就像一剂又一剂的兴奋剂,让他亢奋到恨不得死在她柔软的身体上。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如此理智全无,就像个毛头小子,恨不得把自己的一切都献给她。 他的手指忍不住抚摸着她微红的脸颊,嘴角带着醉人的笑意。 暮兮睁眼看到的就是那一幕,男人光着上身坐在地上,窗外的阳光给他穿了一件金光闪闪的衣服,那双漂亮的蓝眸好似比窗外的阳光都要耀眼,正含情脉脉的凝视自己,好似要把自己化在他眼窝一般。 暮兮忍不住伸手胳膊,勾住他的脖颈,紧紧抱住他,肌肤相亲,体温互递,她的唇情不自禁的吻住他的唇,蜻蜓点水般的一个吻。 “早安孜霄。” 他宠溺的揉着她的头发,湿漉漉的唇印在她的额头上,“早安暮兮。” 他抱起她,往浴室的方向走去,“我带你去洗漱。” “好。”她把头放在牧孜霄的肩膀上,想着,有这样一个人在她的生命里存在着,她死而无憾了。 其实她昨晚一直都没睡,她自认为和他认识的时候,她和秦泽的事情早就过去了。 虽然有时候她会想起,但也仅仅是因为日子太难熬了,怀念罢了。 后来和他的感情越来越深,秦泽就彻底的埋葬在了以前的时光里。 可她要怎么和他解释呢?她看着他那双染着无限风情的眸,看着他在自己的身上挥汗如雨,那是纯粹而炙热的爱恋,容不得一丁点的瑕疵和嫌隙,而她不想让他们的感情出现那丝瑕疵和嫌隙。 523.第523章 良久后,暮兮才说道:“你妹妹……她……不喜欢我。” 她爱他,那般的爱他,恨不得把自己的灵魂都奉献给他,不能容许任何东西去妨碍他们的感情。 况且,她也不希望用以前的往事来扰乱他和秦泽的合作。 她隐约的知道,政府的那个项目,需要秦泽这样的人才,他才费尽心思的挖秦泽过来的。 而秦泽也需要这样的平台,和这样的老板来展现自己的才华。 她真的不忍心破坏他们之间的合作。 暮兮看牧孜霄认真宠爱的帮自己穿好衣服,好似自己真的是他心爱宝贝的孩子,一举一动里都透着无限的爱意,她忍不住伸手紧紧地抱住他。 “今天是怎么了?”他环住她,大手拍了拍她的后背,“怎么这么粘我?” “我爱你孜霄,真希望我们永远都这么幸福快乐的过下去。” “傻姑娘,我们自然会这般幸福快乐的。” “任何事都不会分开我们吗?” “对,任何事。” 暮兮离开牧孜霄的怀抱,认真的看着他的双眼,“孜霄,你要记住,我爱你,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我会把你的需要放在我的需要之前,”她的手放到他的肋骨上,“我就是你的一根肋骨,永远都是。” “这是怎么了?暮兮可不是一个会说甜言蜜语的人,”他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是不是担心我母亲,我不是都说了吗?没事的,况且,她又不是老虎,又不会吃人。” 暮兮叹了口气,这才想起来他母亲要来鹿城的事,不由得问道:“就你母亲一个人来吗?” 牧孜霄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又突突跳了几下,比起他那个还不知道什么情况的母亲,到家里的那个妹妹是最让他头疼的。 牧孜霄搂过暮兮,“暮兮,我妹妹牧紫菱,现在就在我们的家里。” 怀里的可人身体一僵,牧孜霄知道她一直都很介意他这个妹妹。当初和她争比赛的冠军,就结下了梁子,而上次见面,牧紫菱也狠狠地刺激了暮兮,才导致她的离开。 果然,暮兮慢慢的从他的怀里出来,低着头,沉默着不说话。 良久后,暮兮才说道:“你妹妹……她……不喜欢我。” 其实暮兮不但想起了他的妹妹,她想起了很多的人,乔乔,可伶,芮芮,她们从一开始就不想和她做朋友,视她为病菌,颐指气使,面露嫌弃,很不得离八丈远。 她也曾委屈过,伤心过,最后也释怀了,想着她们看不起自己,自己也看不起她们,井水不犯河水,倒也是扯平了。 可那是他的妹妹,她们生活在同一个家庭里,避不开,躲不了,她真的不想和她有任何的接触。 但作为她的嫂子,怎么可能没有接触呢?她其实应该大度的包容,爱护,可她真的做不到。 想到她当时的表情,语气,她就觉得难受极了。 “孜霄,我,”暮兮抬头,一双美眸饱含泪水,“我真的不想和她。” “我知道,”牧孜霄心疼的不得了,好似有人在他的心上拿刀子划口子,他连忙紧紧地搂住她,“那我们就不见她,你先住到海边的房子去,我打发她走了你再回去好不好?” 524.第524章 要雨得雨,养成了娇蛮任性的性子。可她八岁那年—— 暮兮知道他是真的把自己放在第一位,真的疼自己疼到了骨子里。可真因为这样,她才不能让他难做。 嫂子不见小姑子,让他母亲知道了,岂不是更讨厌自己,他岂不是更难做。 她就算再不想面对,为了他,也要勇敢的面对的。 暮兮吸了吸鼻子,小声道:“没事,其实我也不怕她。你看,我连乔乔都不怕,那个时候没有你这做靠山我也敢和她对着干。” 牧孜霄心疼的擦了擦她的眼角的泪,“嗯,我的暮兮是最勇敢的。” 他怎么能不知道她的性子,看似软弱,但骨子里却比谁都倔强、坚强。别人欺负她,她要不就是不在意的默不作声,要不就如小猫般伸出爪子就挠。 可那是他妹妹,她不可能像对待乔乔般无所顾忌,破罐子破摔。而这世上的事,只要有顾虑,一切都会变得棘手。 可没办法,她总是要去面对的,总要成长,才能保护自己,然后才能堂堂正正的站在他的身边,他们的幸福才能长长久久。 牧孜霄捧住她的脸,手指轻轻地揉着她娇嫩的皮肤,“我的暮兮自然是最棒的,尽力去做吧,我永远都是你的靠手。暮兮,你要记住,你和我是一体,不论是谁,伤害你就是伤害我,所以,受了委屈就要告诉我,我会替你出头的。” 有这句话她就心满意足了,暮兮笑着点了点头。 基本的礼貌还是要的,这次牧紫菱是正式去了他们家,暮兮还是让牧孜霄陪着去了趟商场,买了一条宝石项链,作为送给牧紫菱的礼物,和她也换了一条比较正式的裙子。 车上,牧孜霄紧紧地搂着暮兮,想了想,开口道:“我其实和她的感情一般。” 暮兮不相信的抬头,“为什么?”她脱口而出,想着怎么会呢?他的妹妹比他小了十岁,按理说,他应该很疼爱才对的。 牧孜霄就知道暮兮会这样想,苦涩又无奈的笑了笑,“刚开始是,我很疼她,恨不得把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我想家里人都是这样想的,她小的时候又长得特别可爱,再加上我妈闺女要娇养的观念,从小她就是我们手上的明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养成了娇蛮任性的性子。可她八岁那年——” 牧孜霄不由的一顿,暮兮知道那是他离开御城的时间,心疼的握住他的大手,想着给他力量。 牧孜霄感激的冲她笑了笑,“她八岁那年,我母亲又怀孕了。我的父母很恩爱,怀了孩子,自然是放在心尖上疼着护着。而就在我母亲分娩的前一个月,牧紫菱淘气,把珍珠项链扯断了,珠子掉的满地都是。可她偏偏淘气,到处跑,眼看就要从楼梯上摔了下来,我扑过去抱她,却不下心碰到了从屋子里出来的母亲。” 暮兮看他的喉结不停地滚动着,知道这是他的心结,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紧皱的眉头。 牧孜霄微微一笑,“母亲难产,孩子没保住,几经哭晕过去。父亲很生气,大怒要彻查此事,罚我跪祠堂。” 525.第525章 他这一生,第一堂人情冷暖的课,竟然是家里教会他的 暮兮看他低着头,高大的身体宛如困兽般微微颤着,知道他还在自责,还在伤心,忍不住把他抱到怀里。 “其实我没有怨言,的确是我碰了母亲,她才踩在珠子上,才摔了下去。可第二天,父亲进来就是一顿毒打,其实也无所谓,是我该承受的。可后来我才知道,牧紫菱的说辞是,是我实验时用的珠子散在了地上,我看见了母亲慌张的收拾,才碰到了母亲,害她睡觉。而牧紫菱她想提醒已经来不及了。事后,我让晓霖去查,楼梯上的珠子却是早就换成了我实验用的钢珠。” 这场局太简单太拙劣了,可真因为这样才无可挑剔,说谎的是一个八岁的孩子,还是他的亲妹妹,任谁都挑不出错来。况且牧孜霄这般光明磊落的人,虽看不上这样拙劣的谎言,但却很容易因为傲气和正气困于其中。 他不解释肯定咽不下这口气,可他解释,却会让他的父母认为他在狡辩。 这是一场必输的局。 “有人要害你?”暮兮看着牧孜霄,眼眸里尽是怜惜。 “嗯,”牧孜霄悲凉的笑了笑,那是他效忠的家族,那是他深爱着的家人,枉费他十七八岁的年纪,以为自己有足够的智慧面对一切,却栽在了这般拙劣的局里,简直可笑。“是我的表弟,时枫卿做的局。她告诉我的妹妹,给她买一辆她很喜欢的车,还告诉她,如果母亲肚子里的孩子出生,她的宠爱就会被那个孩子夺走。” 那个时候的时枫卿是心理最阴暗的时候,也是最不平的时候,凭什么牧家一家人幸幸福福和和美美的过着日子,父亲恩爱,子嗣环绕,别提多幸福。而他,却家破人亡,寄居篱下。 时枫卿当时也是单纯,知道自己成功了,兴奋地去找牧孜霄,把所有的经过都告诉了他。 牧孜霄却只觉得屈辱,觉得人情薄凉。 他放在心尖上疼爱的妹妹,为了那么点利益就害了他。 他敬重的父亲不分青红皂白的就鞭打他。 而他的母亲,明明有猜疑,却还是一言不发。 而他一直爱护、疼惜的表弟,却是整件事的主谋。 而他,还因为当初时家的事,恨透了牧家。却忘记了时家本有错处,也忘记了他们一直被牧家当做自己的孩子疼爱照顾着。 大恩不报必成仇!他倒是不记恨他们,到底岁数小,可时枫卿的心思不得不防,他连忙把这件事告诉父亲,希望父亲有所防备。 但父亲却呵斥他小肚鸡肠,背后告状不是大丈夫所为。那是他最亲的表弟,他应该爱护而不是猜疑。 牧孜霄到现在还记得那是一种耻辱,自己这辈子都没有经历过的耻辱。 他的面容第一次变得冰冷,蓝眸里凝上了一层霜,看着父亲问:“我是你儿子,你就真的不相信我吗?” 父亲是怎么答得呢?就因为他是他的儿子,他才没有大怒,才给他留了面子。 又是面壁思过,一关就是三日。牧孜霄从来没想过,他这一生,第一堂人情冷暖的课,竟然是家里教会他的。 526.第526章 秦家那位姑父死活要拆散他们俩 之后他就一个人孤身离开了御城,四处求学,一直到现在。 而他们的父母知道他不过是想要一个解释,一个公平,却也装傻充愣的过了这么多年。 “所以暮兮,我和他们的关系不像你想的那样。我自会护着他们,爱着他们,但也不会把自己的所有都奉献给他们。而你,就是我的所有。” 暮兮靠在他的胸膛上,叹了口气,“孜霄你别这样,毕竟是你的家人,这么多年了,什么都过去了,都可以原谅的。虽然我在父母那里也没有得到多少爱,可若他们还活在这世上,我还是会好好的爱他们,守着他们的。人世间最纯粹的感情就是亲情,别等到子欲养而亲不待时,才后悔。我时常想着,若是那些年我对我母亲好点,关心点,长陪着她点,没准她就不会自杀。不管怎样,好死不如耐活着。” 牧孜霄自然知道她的心伤,紧紧地搂住她,吻了吻她的额头,“没事,有我,我是你的家人,以后我们有孩子,很多的孩子,他们都是你我的家人。我们会是这世上最好的父母。” “嗯。”暮兮点了点头。 --------- 邱基敲了好长时间的门,秦泽都没有应。他只能自己输密码,想了几个都不是,突然想起了他之前常念叨的0327,就输了进去,没想到门竟然开了。 他一边想着这日子有什么意义,一边打开门走了进去。 迎面扑来的浓烈的酒味烟味让他皱了皱眉,厚厚的窗帘拉着,屋子里看不到一丝光亮。 他往窗边走,想着去拉窗帘,却猜到了酒瓶上,差点摔了个跟头。 “唉,这小子,又这样。”邱基感慨着,摇了摇头,小心翼翼的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 突然涌进的亮光让他不适应的眯了眯眼,伸手挡了挡。秦泽转转了酸痛难忍的脖颈,慢慢的从沙发旁站起来,可酸麻的身子差点让他再次跌倒。 秦泽瘫到沙发上,整个人宛如一滩烂泥。 邱基回头看他不死不活的样子,忍不住大骂道:“你看你这样子,像怎么回事?我要是你,就算她藏到了地缝里我也要把她挖出来,告诉她这些年你为她做的一切。” 邱基速来和秦泽亲近,自然知道他爱上的那个女孩,被秦泽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说好好奋斗几年,一毕业两人就结婚。却被秦家知道了,秦家那位姑父死活要拆散他们俩。 秦泽不答应,就用人家女孩的性命做要挟,真是要多卑鄙有多卑鄙。 秦泽不得不答应,却誓死不回御城秦家,不做他们的棋子,他那位父亲就恼羞成怒,把秦泽流放,不准他回国。 这一年秦泽都在努力的做行业里的翘楚,拼命地搞研究,就是盼着这一天。 那个时候他申请的本来是国防部,想着作为特招回国,那部门本是总统筹建的,秦家想阻止也阻止不了,他奋斗个三五年回来,就去找她,告诉她一切。 谁知道自己会被牧孜霄特招,他有多欢喜,欢喜能够回到这个城市,欢喜能够再次见到她。 527.第527章 穿的倒是人魔狗样的,一张清纯的脸怎么看怎么像白莲花。 一回来就去学校找她,才知道她早就休了学,她在这城市里也没有太过要好的朋友,打听不到去处。他本想着等工作稳定了,去她老家一趟,去寻她。 可结果如何,他放在心尖上心心念念爱着的人,盼着的人,衣着华贵的坐在他的雇主身边,一副恨不得不认识自己的样子,深怕和自己扯上关系的样子,这样就够伤他的心了,最后,竟然还告诉自己,她结婚了。 呵,她结婚了,她结婚了! 秦泽笑,僵硬的嘴角狠狠地扯起,整张俊脸扭曲着,好似吃了黄连,好似再也得不到救赎般的苦笑,整个身子颓败不堪,就像即将腐朽的木头,疼痛、绝望快速地掏空了他的身体,他好似瞬间苍老的老人,让人不忍直视。 邱基看到他的样子也是心里大痛,快步过去,扯起他的领子就拉起了他,恨铁不成钢道:“到底怎么了?昨天不还好好的吗?” 虽然他之前有时候也会喝的烂醉,嘴里一遍一遍的叫着暮兮这两个字,可每次都是睡一晚,第二天又去了实验室,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过。 秦泽是和他一起长大的兄弟,他一直都当亲哥哥,两个人上了大学才分开,但关系好的很,什么都互相分享,自然知道他对那个姑娘的喜欢有多深。 他虽不赞同,但又羡慕他找到一个这般爱着的女人,一直都想见见,可谁知道会发生那事。 邱基大声的呵斥,“喜欢就去找到,就去夺回来,别这样一副死人样,给谁看!谁会看!” 秦泽却只是苦笑,他可以去找,可以去夺,但失去的那颗心,又岂是找、夺就能拿回来的。 覃暮兮!覃暮兮!!他死死地念着这三个字,包裹在自己的血肉里,身躯里,像是要把它们撕裂、搅碎了。 ------ 牧孜霄牵着暮兮的手走进客厅,就看到躺在沙发上吃水果的牧紫菱,完全一副主人的样子,丝毫不拿自己当外人。 牧孜霄的眉头微不可见的蹙了蹙,握住暮兮的手紧了紧。 暮兮却挣脱他的手,往牧紫菱的方向走去,“一直都没有合适的机会好好介绍介绍自己,我是覃暮兮,是你的嫂嫂。” 牧紫菱斜了眼暮兮,那就你是我什么嫂嫂刚要说出口,可看到牧孜霄警告的神情禁了声,心不甘情不愿的握了握暮兮的手,不耐烦道:“我是牧紫菱。” 牧紫菱这才打量了一眼暮兮,穿的倒是人魔狗样的,一张清纯的脸怎么看怎么像白莲花。心里诽谤着,最讨厌的就是这样的女人了,看起来单纯无害,实则都是心狠手辣的主,惯会玩心眼,不然怎么可能会勾搭上自己的禁欲了万年的哥哥,还做了牧家的少夫人,这手段简直了。 还有这个哥哥,护短护的那么明显,自己才是他的亲妹妹好不好? 牧紫菱满心的怨气无处发作,刚好看见暮兮递过来的礼物。 “初次见面,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让你哥哥陪着给你选了一件,你看看喜不喜欢。” 528.第528章 比这复杂,他要娶的是自己的妹妹 牧紫菱心里骂了句,花的不还是我哥的钱,我牧家的钱,真是会借花献佛,又想着时枫卿来时嘱咐自己对这个嫂子好点,强压住不满,接过,慢吞吞的说了句,“谢谢。” 暮兮总算是松了口气,她心里怎么想的自己并不在乎,只求彼此相安无事,维护好这表面的和平。看来,她也会有所顾忌,才没想像前两次那样把不屑表现出来。 牧孜霄上前,搂过暮兮,他不喜欢她现在的样子,强颜欢笑,卑躬屈膝的讨好,难看之极。 “你先待着,我先送你嫂子上楼。”说完,横抱起暮兮,就往楼上走去。 暮兮也是松了口气,但又觉得心虚,她终究是他的妹妹,怠慢了总归不好。 牧紫菱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嘟囔了句,“没教养的。” 其实她也不想见到他们,那个女人就不说了,这个哥哥也对她没什么好脸色,再说两人都十多年没见了,也没多少共同的话题,而且他从小就老成,见了他除了害怕还是害怕,还是枫卿哥哥好,从小就和蔼可亲,对她也是有求必应。 况且这次她这次是冲着秦泽来的,想到这她就生气,要不是她去学校找了校长问,都不知道她已经回国了,还来了鹿城,到了自己哥哥的公司。 哼,这次看他还敢不敢给自己摆臭脸! 牧紫菱想着,起身,高兴地找到了秦泽的电话号拨了出去。 卧室里,牧孜霄抱着暮兮,小声的说着情话,逗得她咯咯直乐。 “对了,阿信和芮芮走了吗?” “尚伯父还没出院,信儿想等他出院了再走。” 暮兮想起尚书言也是感慨,那情路也真是忐忑的没话说了,最惨的还是阴阳两隔,连看一眼都没有了机会。 “尚伯父好点了吗?我们不用去看看吗?” 牧孜霄很喜欢她现在的状态,开始把自己的事当做她的事操心了,欣慰的吻了吻她的发顶,“等他回家再说吧,他这次受了很大的打击,身体不是很好。” 暮兮点了点头,“他就是凭那股恨强撑着,现在恨没办法搁置了,失去了精神支柱,可不就垮了。” “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待在我的身边,你就是我的精神支柱,没有了你,我也会垮掉的。” 暮兮傻呵呵的乐了乐,手指轻轻地划着他的胸膛。 “过段时间,长歌可能要过来待段日子。” “长歌?”暮兮对长歌印象还是很好的,一张无邪单纯的俊脸,还有那双小鹿般无辜的眼睛,一笑两个小酒窝,说不出的可爱和好看。 “他们家不同意他的婚事,他喜欢的姑娘也很排斥他。” “为什么?门不当户不对?” 牧孜霄也头疼的皱了皱眉,“比这复杂,他要娶的是自己的妹妹。” 呃!暮兮愣住了,想着这长歌也是够能折腾的。 牧孜霄还想说手机就响了,暮兮从他的怀里起来,拿起柜子上的手机递给他。 “知道了。”牧孜霄挂上电话,从沙发上站起来,“我要去公司一趟,你在家里好好待着,乖乖等我回来。” 529.第529章 爱情不就是这样吗,你缠着我,我缠着他,誓死方休 “嗯,我睡一觉你就回来了。” 牧孜霄想到昨晚又折腾的狠了,搂了搂她,吻了吻她的额头,“嗯,好好休息。” 明明没什么,暮兮看着他的笑,总觉得他说着话暧昧极了,不禁红了脸。 他看着红了脸的她笑得更暧昧了,舌尖舔了舔她的耳垂,转身离开了。 暮兮瞪了他一眼,想他最近可是越来越流氓了,却也越来越窝心了。 --------- 牧紫菱想找到秦泽的住处并不是难事,她很快就把车停到了他的楼下,掏出手机拨通了他的电话号。 秦泽刚刚睡着,折腾了大半天,邱基好不容易把他弄睡着了,看着他手机亮了,拿了起来,看着上面的号,犹豫着接不接。 牧紫菱看上他,变成了他未婚妻的事他自然是知道。其实他挺愿意他和牧紫菱在一起的,不说别的,就借着牧家的势力,秦家也不敢这样欺负他,想到秦家吃瘪的样子,他就乐不可支。 更何况现在他在人家哥哥手底下工作,得罪了人家的妹妹总是不好的。 邱基想了想,接通了电话。 牧紫菱进屋,谢了邱基。 邱基交代了几句,说有事就离开了。 牧紫菱脱掉高跟鞋,推开卧室的门,窗帘拉着,只开了一盏床头灯,秦泽苍白的脸融在灯光里,竟带着点暖意,不似之前的寒冷和淡漠。 牧紫菱忍不住蹲到窗边,细长的手指忍不住去触碰这张日思夜想的脸。 其实她完全可以以牧家的势力像秦家施压,让他父母不得不把他送到自己的身边,但她舍不得,舍不得他受委屈。 牧紫菱的眼眶不由得一红,不知道是心疼他还是心疼自己,漂亮的鹅蛋脸在灯光下越发漂亮了。 她不知道自己有那点配不上他的,家世在整个国家也是数一数二,自己的舅舅是还是总统,自己又是御城的第一名媛,上流社会最受瞩目的明星,还够爱他,他到底有什么不知足的,为什么对自己永远都是爱答不理的。 想到这牧紫菱的眼眶更红了,她的手指不由得握起,长长的红色手指好似下一秒就会刮花他的脸,可最后却还是颤抖着收了回来。 她撑着床沿起身,俯身,红唇印在他的额头上,恋恋不舍的留下了一个红红的印记。 秦泽醒来时,就闻到了淡淡的香水味。 他连忙撑着身子起来,就看到了趴在床边睡着的牧紫菱,眸子迅速地冷了下来,身体不由自主的僵住了。 火光电石间,他突然想起了待在牧孜霄旁边的暮兮,那套好几十万的套装刺眼的厉害。她可以冷漠的对待自己,可他却放不开她。 这一年多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在牧孜霄的身边?为什么有那么大的变化?为什么会说自己结婚了? 他要知道,一定要知道。可他去解密这一切的途径,不就是眼前的这个女人吗? 爱情不就是这样吗,你缠着我,我缠着他,誓死方休。 牧紫菱慢慢的抬起头,引入眼帘的就是秦泽那双如古井般深邃的眼,好似永远都摸不透,看不清。 530.第530章 摸了摸脸颊道:“难道不是帅的一脸血吗?怎么可能吓人? 牧紫菱连忙起身,想着自己应该没什么出格的地方,才露出一个笑,“是邱基让我进来的,你也不接我电话,我只能来找你。” 原本以为他会又让自己滚出去的,可并没有。牧紫菱抬头,有些不相信的看着秦泽那张平静的脸,“你,你没什么和说的吗?” “饿了,”他张开发涩的唇,声音沙哑,“你饿吗?” “饿,”牧紫菱欣喜若狂,这是他第一次和自己好好说话,怎么能不高兴,“我们出去吃饭。” “好,”他应着,慢吞吞的从床上下来,“你先等会儿,我去换套衣服。” “好。”牧紫菱手指不安的揉着裙子,不相信的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这就像一场梦。 ------- 暮兮没想到尚书言会让她去医院见他,接到拐子的电话那一个不禁一愣,“您说,尚伯父要见我。” 拐子依旧保持着温和的嗓音,“是的牧太太,您若同意我现在就派车去接您。” 暮兮哪有拒绝的理由,只能硬着头皮应了声,“好。” 暮兮给牧孜霄打了电话,说明了情况,就去衣帽间换了衣服,让刘嫂找人给她化了淡妆。 她刚收拾完,接她的车子就到了大门前,司机按了喇叭。暮兮深深地吸了口气,拿着包包出了门。 拐子看她出来了,连忙下车帮她打开了车门,笑着打着招呼,“牧太太好。” 暮兮受宠若惊道:“您好。” 大概一个小时的鹿城就到了医院,暮兮没想到尚岩也在,正坐在沙发上批阅文件,黑色的衬衣解开了两个扣,认真里带着点随意。毕竟是赏心悦目的俊男,暮兮不禁多看了一眼。 这才把目光落到病床上的尚书言身上,他一下子就老了,好似细纹从眼角找了出来,抬头纹也有了,整个人像是瞬间老了十多岁。 想到这段时间他们家发生的事,暮兮又是一阵唏嘘。 尚岩抬头就看到了站在门口有些失神的暮兮,能看出来她是特意打扮了的,一身翠绿的连衣裙,前边的头发编成了辫子别到了后面,戴着一副简单的珍珠耳环,漂亮的脸颊上带着幸福的红晕,整个人看起来清清爽爽的,很舒服。 这还是尚岩第一次觉得暮兮挺漂亮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个笑。他放下手中的文件起身,走到她的面前,“傻了。” 暮兮这才回神,瞳孔里顿时被他那张大大的俊脸填充满了,暮兮不禁红着脸退了两步,没好气道:“你吓什么人?” “吓人?”他不悦的眯了眯眼,摸了摸脸颊道:“难道不是帅的一脸血吗?怎么可能吓人?” 暮兮简直受不了他的骄傲自负,看了眼尚书言还没有醒,指了指外面,“我在外面等,尚伯父醒了我再进来。” 暮兮转身往出走去,尚岩跟着她走了出去。 因为是超vip,这里有专门的休息室,茶水、电视一应俱全,虽然现在她都习惯了,可每次还是会感慨一句有钱人真是会享受。 “喝什么?” 531.第531章 气质太像了,干净而清冽,让人觉得很舒服 暮兮还真没见过这般和颜悦色,懂得照顾人的尚岩,想着磨难的确能让人懂事,轻声道:“白水就好,谢谢!” 尚岩瞥了眼客气的暮兮,想着以前她对自己不是爱答不理就是像只炸毛的刺猬,还真不知道他们两能这般和平的坐在一起。 尚岩到了两杯水,走到她面前,递给她,看她接过,笑道:“很讨厌我?” 暮兮觉得他们俩没有聊这件事的基础,况且一直以来都是他在排斥、讨厌她,她似乎没什么资格对他有意见。况且顾忌到他和牧孜霄的关系,不回答好像不礼貌。 暮兮握了握手中的水杯,轻启红唇,“谈不上。” 尚岩坐在沙发上,优雅的喝了口水,收敛了所有的不羁和纨绔,全身上下散发着内敛的成熟,迷人而神秘。 他把玩着手中的玻璃杯,嘴角勾出一个弧度,“不讨厌?” “一个人是不会对一个陌生人有任何的感情的。”意思是,讨厌其实也是一种感情。 尚岩想起了他们初次相遇似的情景,又抬头看了看现在她,不禁感慨,果真是风水轮流转,他们的关系俨然对调了过来,“怎么也算半个熟人吧,陌生人也太伤人了。” 暮兮不禁想笑,果真是被美人无时无刻追捧的尚大公子,一听到有女人对他不感兴趣就接受不了了,理所当然到这种程度就是病了,得治。 但这和她没什么关系,暮兮不想和他聊天,却又怕冷场,就从包包里掏出手机。 尚岩像是察觉到了她的心思,起身,走到她面前,低头去看她的手机。 光被挡住了,暮兮抬头,不悦的瞪着尚岩,却看他嘴角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刚想骂,男人细长的手指指了指手机,暮兮低头,看着手机上弹送出来的****网页,手指一松。 “原来你有这癖好呀。” 那意有所指的语气让暮兮蹭的红了脸,她连忙起身解释,“不是我,我也不知道,它怎么突然就出来了,我本来是看新闻,我。” 尚岩看着慌张失措的暮兮笑的更好看,看的暮兮一愣,“你,你笑什么笑?” 尚岩看她要恼了,收住笑意,轻咳了一声道:“我也没说什么呀,你心虚什么呀。” 暮兮看着他甚是潇洒的转身,一口贝齿恨不得咬碎了,这男人,简直太气人,一点都不绅士。 气氛冷了下来,尚岩是不是的瞥一眼还气的呼呼的暮兮,想着她这不禁逗的小性子真是太有趣了。 尚书言醒了,拐子过来请暮兮,暮兮收拾了一下,往病房走去。 尚书言看着走进来的暮兮不禁愣了愣,气质太像了,干净而清冽,让人觉得很舒服。 暮兮乖乖的叫了声,“尚伯父好。” 尚书言笑着冲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在放在床边的沙发上。 暮兮坐下,看着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她的尚书言,有些不适应的开口,“我,我是不是穿的有问题。” 尚书言摇了摇头,他还很虚弱,本来求生意识就不强,整个人看起来总是病怏怏的。 532.第532章 笑靥如花,“你吻吻我,我的心里就全是你了。 他靠到床上,回忆道:“我这一生,幸福的时光其实很短暂。我和你孟溪阿姨之间,并没有多少心平气和的日子。可这么多年了,每次想起刚认识她时的情景,就会觉得很温暖,很窝心。” “人老了,就会喜欢回忆。”尚书言无奈的笑,“我对不起她,也对不起信儿。” “您别这样说尚叔叔,”人老了,就爱多想,暮兮忍不住替他宽心,“爱情这件事本来就说不出对与错,但我觉得,无论是甜蜜还是苦涩,只要一起拥有过,就都是值得的,不悔的。” “我也这样觉得。”他现在倒是想开了,反而能更理性的看待过去的那些事了,说到底,他们是有缘无分,而彼此的脾气也都太执拗了,但彼此爱的,不就是那样的他吗? 暮兮看他的面容平静,知道他想开了,也很高兴,“你这样阿信就放心了,就能去追求他的新生活了。” 尚书言记起了他曾在尚信的房间里看到过一张她的照片,放在枕头底下,一看就是珍贵的东西。但也明白,她嫁人了,嫁的人还是他视作亲哥哥的牧孜霄,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 尚书言感慨他儿子的情路和他一样无路可走,却又庆幸他能想得开,及早脱身,叹了口气道:“以后多帮我关心关心他吧,我这个爸爸,他怕是不需要了。” “怎么会呢?人再大也需要爸爸的,只要您做了,您说了,他自然会感受到的。” 尚书言苦笑,“我老了,替他做不了什么了。” “您好好活着,快快乐乐,长长久久的活着,我想,他就很知足了。” 尚书言盯着暮兮那张带着浅笑的脸,久久没有说话。 那个时候,暮兮并不知道,那是她最后一次见尚书言。 一个月后,尚书言出院,带着拐子和孟溪的骨灰,回了孟溪的老家,再无音信。 而尚书言离开的第二天,尚信就带着芮芮来和他们辞行。 尚岩也来了,不过是孤身一人,并没有带乔乔。 暮兮还有些奇怪,想着他们最近可是越来越乖了。 秋天到了,正是骑马的好时节,暮兮看着宽阔无边的牧场,想起了她那次见到尚信的日子。 时间可真是一把雕刻刀,把他们都雕刻成了和之前完全不一样的样子,而离别是其中的一种。 暮兮也换了骑马装,她被牧孜霄抱在怀里,棕色的骏马悠闲的走着,不时的低头吃草。 牧孜霄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盯着牵着马,手里拿着一根狗尾巴花的的尚信,俯身吻了吻她的耳垂问:“看你很关心信儿。” 暮兮听着他酸溜溜的语气,不禁讪笑,故意道:“放心吧,我最爱的人还是你。” 牧孜霄略显委屈的声音传到耳朵里,大掌扣在她心脏的上方,“难道我还没有完全的占领你的心。” 她仰头,纤细的胳膊勾住他的脖子,看着帽子下那双光芒四射的蓝眸,笑靥如花,“你吻吻我,我的心里就全是你了。” 533.第533章 幸福和洒脱融在阳光里,美的就像一束忽视不了的彩虹 “小滑头。”那宠溺的语气带着淡淡的清凉印在她的唇上,慢慢辗转,深入,不急不缓,好似在品尝一杯不可多得的美酒。 不知吻了多久,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了,他才放过她,紧紧地把她裹到怀里,轻吻着她的脸颊,“我很满意,所以牧太太,我就不计较你那么在乎信儿了。”明明那么在乎语气那么重,刻意的紧。 暮兮觉得最近的牧孜霄越来越生动、鲜活了,就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年轻,说不出来的好玩。假装没听出他的刻意道:“那我谢谢你。” 牧孜霄刮了刮她的鼻子,骂了句,“机灵鬼。”说完挥动了马鞭。 尚信看着一晃而过的暮兮和牧孜霄,幸福和洒脱融在阳光里,美的就像一束忽视不了的彩虹,美的炫目。 身边的芮芮看着失了神的尚信,那张俊美的脸微微僵着,一双美眸暗淡无神,心里的酸意涌起,却又拼命地压下去了,反正他们这辈子都不可能有机会在一起,而自己好不容易才从他这里争取到交往的权利,绝对不能功亏一篑。 她上前,挽住尚信的胳膊,笑道:“今天天气这么好,不如你也带我跑一圈吧。” 尚信看着芮芮灿烂的笑容,本想拒绝的话怎么都没说出口,而是微微的点了点头,“好。” 其实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有一天爱上芮芮,可他知道,他既答应了娶她,她就是他不可推卸的责任。 她为自己付出太多,直到现在她的父亲都不和她说话,她的母亲每次见自己都是唉声叹气的,可她却从来没有对自己抱怨过。永远都是仰着头笑道:“我愿意,我不会后悔。” 她是爱自己,那无法遮掩的爱让他很羡慕,也让他很感动。 可能他会爱上她吧,哪怕不爱,也会不讨厌吧。 这世上并不是每对夫妻都是因相爱而在一起的,可他们最后都会生儿育女,互相扶持走往这一生。比起爱而不得的爱情,这样不也很幸福吗? 尚信上了马,笑着把手递给芮芮。 芮芮不禁红了眼眶,心里暖烘烘的,把小手递给尚信。 她又如何感觉不到呢?他对自己的态度虽算不上热情,但比起一以前好了太多。她知道他在改,在慢慢的接纳自己。 这个自己爱入骨髓的人,终于发现了她的好,看到了她的真心。 芮芮上了马,紧紧地搂住尚信的腰,感受风快速地从耳边掠过。 尚岩却躺在草地上看着蓝蓝的天发呆,爸爸离开了,妈妈也没有醒来的迹象,爷爷也一直住在重病监护室里,尚信要走了,偌大的尚家只剩下了他一个孤家寡人。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事情转折的太快。他原本以为尚信会恨死了他们,他却就这样不追究了。他以为他的父亲会和他的母亲再次爆发离婚大战,却没想到疾病把两人都打倒了。 旦夕祸福,人世无常,他算是彻底的领略了。 有些孤单,他甚至开始怀念以前了,虽然家里人整天不对付,最起码偌大的别墅有人气。 534.第534章 哥哥,这是我的未婚夫,秦泽 他的一双眼死死地盯着眼前脸色变白的女孩,还残留着幸福的影子。脑子里充斥着看见她的第一眼,她靠在男人的怀里,笑靥如花,被男人亲密的抱着,甚至主动的握着男人的手。 他早就猜测他俩的关系不一般了,他反反复复的想着那晚他们俩的样子,男人的宠溺和她的不职业都在说明,他们并不是工作关系。 只觉得自己的心被钢铁铸成的大掌狠狠地攥住了,全身的血液开始倒流,突如其来的痛疼感让他白了眼,身体打颤,眼珠像是要从眼眶里蹦出来。 可他不能表现出来,他只能紧紧地握着拳头,青筋尽爆,死死地咬紧牙关,把所有的痛都吞到肚子里。 她跟的不是一般人,是牧孜霄,是鹿城的牧爷,御城的太子爷,是他的偶像,是他的楷模。 他拼命地拉回视线,拼命地让自己露出一个笑,好不被眼前的这群人精看透。 “哥哥!”牧紫菱笑着起身,伸手去握秦泽的手,才发现他紧紧地握着,以为他是紧张,笑了笑,”起来,我带你去见我的哥哥。” 秦泽起身,任由牧紫菱牵着,走到他们的面前。 “哥哥,这是我的未婚夫,秦泽。” 牧孜霄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他既然让秦泽来上班,肯定是调查过他的家世,自然也知道牧紫菱和他的事。 可暮兮不知道,她惊愕的看着眼前温润如玉的男人,他似乎还和一年前一样,有着最温暖的眸和最干净的笑,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裤,温和而绅士。 可他却变成了自己小姑子的未婚夫,会变成自己的妹夫。 暮兮整个人都愣了,傻傻的呆在一旁,甚至忘记了反应。 “阿泽,这是我的哥哥,牧孜霄,你们应该见过的哦。”牧紫菱紧紧地握住秦泽的手,一脸的幸福。 秦泽看到了牧孜霄审视的目光,嘴角露出一个礼貌的笑,“我本来早就应该登门拜访的。” “这不能怪阿泽,”牧紫菱接过秦泽的话,“是我想和他一起来的。哥哥,以后阿泽在你那,你一定要替我好好照顾他。” 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牧孜霄点了点头,握住暮兮的手又紧了紧,“这是紫菱的嫂子,以后也是你的嫂子,说起来,你们还是同一所大学的。” 暮兮的心咯噔一下,所有的神经都绷了起来,抬头紧张地看着牧孜霄的笑脸,不知道他知道了什么,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说这个。 牧孜霄却以为她是吃惊,宠溺的点了点她的鼻子,笑道:“就知道你是个小迷糊,秦泽没有转校前可是你们学校的风云人物,你这都不知道?” 暮兮惊慌失措道:“我,我。” “初次见面,”秦泽伸出手,带着礼貌的笑,“你好。” 暮兮却看到了他眸底凝着的一层又一层的冰层,好似千年积雪,怎么都化不开,可他整个人却表现的礼貌而客气,两种情绪结合在一个身上,显得有些诡异。 牧孜霄手里的肌肤迅速地冷了,甚至开始发硬。 535.第535章 不满的嘟囔着,“那女人,可真作,每次都针对我 牧孜霄担心地低头看向脸色苍白、目光闪烁的暮兮,又看了看伸着手的秦泽,关切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我就是有点头疼。”她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的握住牧孜霄的胳膊。 牧孜霄紧张道:“很疼吗?” “也没有,”她心虚的笑,连忙避开他关心的目光,“就是一点点。” “我抱你上去休息。”说完,拦腰抱起了暮兮。 牧孜霄的目光看向站在一旁的刘嫂,“刘嫂,招待好大家。”继而又扫了眼众人,“你们先走,我先抱暮兮上去休息。” 暮兮把头深深地埋在牧孜霄的怀里,心跳如雷,紧紧地握着的拳头,早已汗水淋淋。 牧孜霄却以为是她头疼的厉害,连忙问道:“没事吧,要不要叫医生来。” 暮兮摇了摇头,只觉得自己的隐瞒辜负了他的在乎,可她有什么办法,若是以前,她还能向他坦白,可现在,她无从解释自己和秦泽以前的关系。 她和牧紫菱的关系已经够糟糕的了,若是让她知道她的未婚夫是自己的前男友————。 她简直无法想象后果会是怎样的,而牧孜霄也是,他是占有欲这般强的男人,若是知道自己的妹夫是自己妻子的前男友,会怎么想? 暮兮紧紧地咬着唇,直到自己被牧孜霄轻轻地放到了床上,才反应过来,怔怔的看着他完美的俊脸。 “孜霄,我,我和。”她说不出来,怎么都说不出来。 “怎么了?”牧孜霄看着她一脸为难,一脸歉意的样子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不用担心自己没有表现好,若是紫菱来一回,你就强颜欢笑,心疼的是我。你该怎样就怎样,别这么大的心理负担。” 指甲死死地戳着手心,暮兮终究垂下了眼帘,任由他解开马甲上的扣子。 “我帮你脱了衣服,你好好睡一会儿,要是等会儿还疼,你就带你去医院。” 暮兮心虚的握住牧孜霄的手,低低沉沉的声音从嗓子里挤出,“你下楼去招待他们吧,我自己来就好。” 牧孜霄看她一脸的歉意,怜惜的揉了揉她的发,“好,我让茹茹上来照顾你。” 暮兮把头塞在枕头上,轻声嗯了一声。 直到牧孜霄的脚步远了,暮兮才抬起头,一直克制着的泪水,终于肆无忌惮的流出。 她瞪着大眼看着天花板,死死地追问着,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难道她奢望的幸福,就真的这么难得到吗? 因为知道牧孜霄为什么会离开御城,他们难得有默契的对牧紫菱不怎么待见,但到底是牧孜霄的亲妹妹,也不好太疏远,同牧紫菱、秦泽答了声招呼,就找了个理由离开了。 牧紫菱看着人走了,不满的嘟囔着,“那女人,可真作,每次都针对我。” 秦泽眸色沉了沉,假装漫不经心的问,“怎么了?” 牧紫菱不屑的哼了一声,“她上次竟然撺掇我哥,和我抢青年大赛的冠军。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也不知道我哥看上她什么了。” 536.第536章 整个人就像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厉鬼,满身的怨气灯光都穿不透 秦泽强忍住心底涌起的丝丝痛意,笑着问,“你具体和我说说你哥和你嫂子的事。” “有什么好说的,”牧紫菱握住秦泽的手,“她根本就不是我嫂子,连我父母都没见过,牧家根本就没承认她,你以后不用在意她,就当她不存在好了。”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既幸灾乐祸她的处境,又心疼她的遭遇,痛恨着她的背叛,又期盼着她这么做有这不得已的苦衷,一颗心被复杂的情绪拉扯着,反而不知道该怎么想了。 他看着楼梯的方向,想到了刚才她乖巧的窝在别的男人的怀里,刚刚熄灭的心火又灼灼燃烧了起来。 牧紫菱看秦泽没说话,以为他不喜欢这个话题,拉着他坐到沙发上,给他摘了颗葡萄,“我喂你吃。” 秦泽本能的抗拒,目光淡漠的瞥了眼带着微笑的牧紫菱,想起了刚才暮兮的笑,眸色一深,张嘴把葡萄吞了下去。 牧紫菱看秦泽没有拒绝自己,既激动又兴奋,连忙又摘下了一颗葡萄递给秦泽。 牧孜霄不想招待他们,他对牧紫菱的疏离显而易见,而秦泽是自己的下属,也不适合过于亲密,最重要的是他担心暮兮的身体,于是下来说了几句话就有些心不在焉。 而牧紫菱也不是和喜欢和这个哥哥待在一起,面对他无法忽视的压迫感更是拘束,所以告诉了牧孜霄,母亲即将来鹿城的消息后,就拉着秦泽离开了。 暮兮听到了开门的声音,连忙擦了擦泪,面朝里面闭上了眼睛。 牧孜霄看了眼床上的暮兮,以为她睡着了,嘴角露出一丝笑,转身,去了书房。 ---------- 房间只开了一盏台灯,男人高大孤寂的背影藏在昏暗的光影里,更显落寞。 秦泽深深地吸了口烟,目光送桌子上放满的报纸上扫过。 王子与灰姑娘的童话故事! 极具传奇色彩的婚戒,各色珍稀的花卉,举世无双,耗资过亿的盛世婚礼! 一条条报道,一篇篇新闻稿,就像一颗又一颗的炸弹,在他的身体里炸开。 他们去年年初就领了证,那个时候他离开鹿城刚刚一个月,他们就领了证。 年中办的婚礼,一场声势浩大,王子与灰姑娘的完美婚礼。 而那个时候,自己正因为没日没夜的搞研究,疲劳过度的昏死在办公室里。 自己算什么?就是个笑话!一个大笑话!全身的血液控制不住的倒流着,满心的怒火无处发泄。 秦泽突然起身,大手狠狠地扫过桌子,轻飘飘的报纸在空气打了个转,落在了地上。 他死死地握着拳,狠狠地砸着桌子,试着把囤积在自己身体里的愤怒和痛苦发泄出来。 ”覃暮兮!覃暮兮!!”他控制不住的喊着她的名字,面目狰狞可恐,瞳孔泛着血一般的红,整个人就像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厉鬼,满身的怨气倾泻在黑夜里,不停地弥漫开来。 --------- 奢华低调的的房车飞逝在鹿城的盘山高速上。 陈曦把水递给尹慧敏,乖巧道:“伯母,喝水。” 537.第537章 越喜欢他,就意味着越讨厌覃暮兮那个女人 尹敏慧看着懂事的陈曦嘴角带着满意的笑,这才是配得上她完美儿子的完美人员,至于现在在他身边的那个,什么都不算。 因为知道婆婆要来,暮兮起了个大早,洗了澡,就去衣帽间里找衣服,差不多把所有的衣服都试了一边,不是太随意了,就是太庄重,反正没有一件合适的。 牧孜霄看她恼怒的瞪着镜子里的自己,笑着从身后抱住她,“就别再折磨自己了,随便穿一件就好了,不然我让人来给你搭配好,你穿就好了。” 这些日子她一直都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的,所以她一直在做心理建设,但这一天真的来了后,她却害怕的要死。 暮兮低垂着眸,脸色有些发暗,愣了好久,她才开口问,“孜霄,你妈妈不会喜欢我的。” 牧孜霄的心随着眸色沉了沉,其实他知道暮兮说的是对的,他最了解他母亲了,一辈子都生活在童话里,容不得一丁点的瑕疵,什么都力求完美,更何况是儿媳妇。 他想告诉她,却怕她失望。不告诉她,怕她有了希望,努力过后失望。 牧孜霄吻了吻她的发顶,柔声道:“和你过日子的是我,我喜欢就好了,别人有什么要紧的。” “可那不是别人,是你母亲。” 怎么算是别人呢?怎么能算是别人呢?那是生他养他的人。 可暮兮也知道,自己这样说之后让牧孜霄为难,想到秦泽的事她就够歉疚、够心虚的了,实在是不想给他添麻烦了。 暮兮拼命地挤出一个笑,“孜霄,我会好好争取的。” “傻,”他转过她的身体,俯身,吻了吻她的唇,“平常心就好,我说过的,她若喜欢喜欢你,皆大欢喜。她若不喜欢你,也不会影响我们的生活。” 暮兮重重的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尹慧敏来了,最开心的当属牧紫菱了,这下终于可以把秦泽介绍给妈妈了,想想都觉得兴奋。 一大早,牧紫菱就去了商场,给秦泽买了全套的西服,手表,鞋袜,力求把最完美的秦泽带到尹慧敏的面前。 中午就过来找秦泽了,让他洗澡,刮胡子,忙了一下午。 “我妈妈那人最注意细节了,所以我们要力求没给细节都是完美的。” 秦泽浅浅的笑着,可那笑好似隔着一层玻璃,总让人捉摸不透,而那双眼,却带着沉沉的淡漠。 牧紫菱幸福的看着眼前的秦泽,一身得体的休闲分格的西装,配上他那张帅的人神共愤的脸,还有温文尔雅的气质,简直就是童话里走出来的王子,“妈妈一定会喜欢你的。” 秦泽但笑不语,是呀,一定会喜欢他的,好歹他是秦家的三公子,好歹他长得并不差,好歹他是有名的天才,谁会不喜欢他呢?除了那个有眼无珠的女人————。 秦泽只觉得心里的火又死灰复燃了,嘴角绽出一个冰冷的笑,越喜欢他,就意味着越讨厌覃暮兮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