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真有人觉得当昏君很简单吧》 第一章 想活命?做昏君! 大乾王朝,镇京。 深秋,冷月高挂枝稍。 秋风瑟瑟,一片枯黄的枫树叶从树枝上脱落,刚好掉落在屋檐边上。 只见屋檐正下方挂着一个牌匾,牌匾金字蓝底,四周用黄金勾勒着片片祥云。 而正中间“御书房”三个大字流光溢彩,字体笔势豪纵。 此时的御书房内灯火通明,刘子廷独自一人端坐在桌案前。 看着自己身上的龙袍,俊逸的脸庞上满是惊疑之色。 “我……我这是穿越了?” 刘子廷双手不禁颤抖,连说话都有些吞吐。 原本的他还只是地球上的一名无房、无车、无存款的三无人员,而现如今却贵为天子,这等身份的转变让他措手不及。 就在此时,一股庞大的记忆从脑海深处袭来。 王朝更迭,江山易主。 自先帝创业以来,揭竿为旗,斩木为兵,经过数十年的奋战,推翻暴君,登临帝位。 遂立国号大乾,改年号为顺天,定都于镇京。 先帝在位期间,国泰民安,天下兴盛。 只可惜不久之前,先帝崩殂,皇后病殁,天下哀鸣。 而这个皇帝的位子自然而然的就落在了身为嫡长子的刘子廷头上。 现在,大乾国力如日中天,朝中文臣竭诚尽节,武将骁勇善战。 以至于在大乾周边的蛮夷狄戎丝毫不敢侵犯大乾,甚至称臣纳贡。 没有了战乱,大乾的百姓们也都安居乐业,商贾发达,几乎达到了家家纳税而不抱怨的地步。 今年国库中光是缴纳的税银都够支撑全国百姓三年的开销! 不仅如此,整个大乾的文人雅士们也在不停的歌颂着大乾盛世。 整个大乾处处都是欢声笑语,官民一心。 “承平盛世,千古一帝!” 刘子廷长舒了一口气,激动的心情久久不能平息,心中也对先帝不禁产生了钦佩之心。 这简直就是汉文帝汉景帝外加汉武帝的结合体! 同时,他也知道自己来到的并不是他所了解的任何一个朝代,而是另一个世界的封建王朝。 “对了,先帝还留有密诏!” 想到这里,刘子廷便在四周翻找着,最终在一旁的书架中找到了一个锦盒。 “就是它了!” 刘子廷迫不及待地将其打开,只见一本勾芡着金丝书札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子廷亲启! 看着手里的密诏,刘子廷脑海中便回想起了之前先帝对自己的嘱咐。 据先帝临终之前所言,这密诏不仅仅关系着整个大乾,还和他自己以后的性命悠悠相关。 这就让刘子廷十分好奇了,密诏中到底写了些什么,居然能让这位千古一帝如此重视。 刘子廷小心翼翼的撕开封条,纸张入手十分粗糙,不禁有些感概。 “哪怕是如此盛世的王朝,造纸术也并不发达。” 抛开杂念,刘子廷一心便沉浸在了书中。 看了密诏之后,他才知道这个世界已经经历了二十九个王朝的更迭。 据先帝所统计,古往今来这些个王朝的开国之君都是难得一遇的明君,往往他们也都能开创盛世。 只是并没有现在的大乾那么兴盛而已。 但是在盛世开创之后,这些开国明君总会莫名其妙地因为各种原因而暴毙。 就像先帝突然的崩殂一样! 而下一代的君主偏偏都一个个是昏庸至极,要不了百年这个王朝就会走向覆灭。 看到这里,刘子廷便心生疑惑,“怎么会如此巧合!” 但很快,他便从密诏后面的内容中找到了答案。 据先帝密诏中所言。 历代王朝的覆灭居然都是由仙人在背后一手操纵着! 而这些仙人专门依靠收割国运来修炼,每当一个国家达到国运巅峰之时就会出手收割国运。 当一个国家没有了国运,在昏君的治理下,这个国家就会走向灭亡,直至下一个明君的出现。 如此周而复始,历朝历代都是如此更迭。 先帝在密诏中就提到过,现在大乾国运空前的强大,就连仙人直接收割都会付出极大的代价。 所以那些仙人也只能通过其他的办法出手干预! 这也就是以前那些开国明君为何会离奇暴毙的原因所在。 只是先帝并不知道那些仙人若是直接出手收割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而已。 刘子廷万万没想到这个世界居然还有仙佛的存在! 而这些仙人就如同自己头上悬着的利剑一般,就算自己成了一国之君,还要受其威胁! 想到这里,刘子廷不禁眉头紧皱,整个后背都被冷汗所浸湿。 虽然他一直都不相信这些迷信,但现在都穿越了,还讲什么密信不迷信。 自己的命却只有一条,他不敢赌! 紧接着,密诏也被刘子廷翻到了最后一页。 “国运之事切勿外泄,此乃寡人之劫难。” “但寡人一试,仙人也并非不可逆!” “若子廷志在明主,兴盛大乾,便可建立运朝,以国运加身,仙人亦无所惧也!” “若无大志,子廷也可急流勇退,让国运不再兴盛即可!” “望,子廷谨记!谨记!” 看到这里,刘子廷不禁有些庆幸。 “还好并不是必死之局!” 刘子廷深呼了一口气,思绪斑驳,没想到这个世界比自己所想象的世界要更加复杂! 但通过这本密诏,刘子廷越来越觉得这位先帝有多么不凡了。 不仅建立大乾后开创了如此盛世,甚至还洞悉了这个世界上不为人知的那一面。 按照先帝所说,他当初想走的便是那第一条路,而刘子廷大概也是知道了那第一条路到底是有多难。 毕竟大乾盛世空前,先帝自身都无法做到建立运朝那一步,最后中途崩殂,更何况是自己? 他可不想过着每天提心吊胆,搞不好自己随时就会暴毙的日子。 合上密诏,将其收在怀中,面色阴晴不定。 与其国运愈加强盛之后,导致仙佛出手了解自己的性命,后世又诞生昏君,使天下百姓民不聊生,倒不如把一切操控在自己的手中。 至少自己做昏君,百姓过的绝对比后世昏君要舒服的多! 想到这里,刘子廷负手而立,望向窗外的弯月,俊逸的面孔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朕,要做一个昏君,大昏君!” “做这个昏君,不是为了朕自己!” “朕是为了整个大乾,为了天下的苍生!” 第二章 朕还想再睡会儿! 寅时。 月亮早已越过枝稍。 此时刘子廷已经躺在了御书房的龙榻上。 毕竟一下子接受了那么多的信息,让他疲惫不已。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门外便传来了一阵阵仓促的脚步声。 “手脚给我放麻利点,今天可是陛下第一次早朝,可千万别迟到了!” 只见一位老太监连忙催促着身后的几位宫女太监,一脸的焦急。 他便是内务省太监总管,赵贤。 听到赵贤的催促,这些宫女太监分别站在了过道的两旁,手上端着的正是陛下洗漱的一些器具。 赵贤见此,则是整了整自己的衣领,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御书房门前。 “陛下,卯时已到,该上朝了!” 赵贤喊了两声,但屋内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反应。 “不对,昨夜陛下应该没有离开过御书房啊。” 院外的两名近卫是一直守在殿外,赵贤来之前便已经问过近卫。 而近卫也明确的告诉了赵贤陛下昨夜一直在御书房中没有出来。 赵贤眉头一皱,将目光转向了身后的几名太监宫女,若有所思。 众人见此,纷纷低头,不敢直视。 赵贤深呼了一口气,再次凑到了门前,试探性地又喊了喊。 “陛下……” “要上朝了,文武百官都在外面等着呢……” 话音刚落,御书房依旧没有丝毫的动静。 整个院子十分安静,就连呼吸声都变得清晰无比。 这可是让赵贤有些不知所措,他挠了挠自己的太阳穴,开始怀疑了起来。 他当内务省太监总管已有二十余年,一直侍奉在先帝的左右,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 当初先帝在时,每日都起得很早,特别是在大朝会的前一晚,先帝就会提前命令他早做准备。 可如今新陛下上任,他便按照着规定的时间来此,却没想到会成现在这个样子。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赵贤心急如焚。 在他身后,那些宫女太监端着器物的手也不禁变得有些颤抖。 赵贤见此,故意放大了自己的声音,“都给我站好咯!” “是……”一众人面露痛苦之色,齐齐回道。 但即便是这样,御书房内还是没有任何的动静。 “哎,这就奇怪了,难道陛下真不在御书房?” 赵贤不禁怀疑起了自己原本的想法。 可就在他准备转身准备再问守卫之时,一道突如其来的鼾声让他停下了脚步。 赵贤转忧为喜,又端正了一下身形,连喊话的声音又变大了许些。 “陛下,该上早朝了!” 可回答他的依旧是鼾声一片。 此时不仅赵贤,就连身后的一众宫女太监也是个个面露难色。 赵贤完全没有想到这位新继位的皇帝居然如此贪睡,怎么喊都喊不醒。 他之前一直侍奉先帝,而刘子廷为太子时他也没有接触太多,只是偶尔传传话罢了。 如果先帝还在的话就好了! 想到这里,赵贤便回想起了先帝先后,不禁潸然泪下。 众人见到此景,也是触景生情,心中无尽感慨。 在他们心中,先帝是有史以来最好的皇帝,他们由衷的敬畏。 随着刘子廷起伏的鼾声,朝阳从东边露出了一角。 此时赵贤的身子也早已僵硬无比,身后的太监宫女也都浑身酸痛。 毕竟那些洗漱的器物都是很重的,为了不出意外,也只能轮流端着,就连盥洗内的热水也不知已经更换了多少次。 天逐渐变亮,眼看卯时就快要过去了。 赵贤终于是有些熬不住了,他这次又敲了敲门,喊道: “陛下,辰时快要到了,文武百官还在候着您呢。” 话音刚落,那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的鼾声戛然而止。 赵贤有些不可置信,缓缓将耳朵贴近了房门。 场面又变得十分安静了起来,赵贤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 “里面没声音了,陛下应该醒了!” 赵贤心中一喜,连忙朝着身后摆了摆手,那些宫女太监见此也纷纷振作了起来。 但过了一会儿,御书房内依旧安静无比。 “这……” 赵贤的脸色十分难看,可却毫无办法,自己总不能直接冲进去吧? 自先帝以来,御书房是重中之重,没有皇帝的传唤,绝对不能擅闯。 忽然,一道慵懒的声音从御书房内传了出来,这对赵贤来说如同天籁之音。 “传朕口谕!” 众人闻言,纷纷弯下腰。 赵贤内心激动不已。 “朕还想再睡会儿!” 赵贤闻言高呼道:“遵旨!” 不过下一瞬他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还……还想再睡会儿?” 赵贤喃喃自语,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可是大朝会啊,还是陛下登基之后的第一次大朝会,陛下居然还想在睡会儿? 但这些话他自然也不敢直接说出来,也就心里想想罢了。 呆在宫里二十几年,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口谕。 就连身后的众人也都面面相觑,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赵贤缓缓起身,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众人见此纷纷上前。 他摆了摆手,指了指面前的一位小太监。 “你,快去殿前传陛下口谕,还想再睡会儿!” “是!” 那名小太监连忙答应,便马不停蹄地朝着大殿的方向跑去。 此时赵贤心里有些惶恐,因为这口谕太过于离谱了! 这……这显然就是个昏君啊! 几盏茶的时间过去,赵贤感觉不妥,连忙又指了指另外的一名小太监,“你快去请丞相过来!” “是!” 就在小太监刚准备离开院子时,只见门外一位身穿布衣,皓首苍颜的老人走了过来。 老人年过甲子,虽然一身青色布衣,但头发却梳得十分整齐。 特别是他那一双深陷的眼睛,显得十分深邃。 这位老人便是当朝御史大夫——王彦。 不仅如此,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那就是太子太傅,也就是当今陛下的老师。 赵贤见此,大惊失色,连忙拱手道:“见过王大人!” 王彦摆了摆手,一双眼睛看向了御书房,随后问道: “赵公公,我方才听闻消息,陛下口谕当真?” “千真万确啊,王大人!” 赵贤一脸的委屈,于是又放低了声音,“我哪敢乱传陛下口谕,那可是要杀头的!” 听到赵贤所说,王彦微微点头,毕竟没有人会拿自己的性命乱开玩笑。 “陛下一直在御书房内睡觉?” 王彦缓缓朝着御书房门口走去,向赵贤问道。 赵贤低着头道:“是。” “荒谬!” 第三章 辰时过了,还未上朝! “简直荒谬!” 王彦突如其来的怒喝,把周围的太监宫女都给吓了一跳。 一个个弯着腰低着头,不敢看他。 特别是站在他身后的赵贤,内心都咯噔了一下。 “陛下!” “请陛下上朝!” 王彦声如洪钟,大喊了两声。 但御书房内依旧没有任何的回应。 “若是陛下不去上朝,臣……便自戕在这御书房外!” “开始了!”赵贤心里有些无语,他知道王彦是什么人。 “陛下,都已经辰时了,你还不上朝,这哪是人君所为!” “不知臣曾经教你的那些礼仪规律,你都学到哪里去了!” 王彦的声音越来越大,语气也越来越重了起来。 这可是让赵贤害怕不已,若是陛下怪罪下来,倒霉的绝对不会是王彦,而是自己了。 他此刻很想走上前阻止,但一想到王彦以前的行事风格,自己根本就劝说不了。 “陛下!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你心中还有没有大乾的江山和社稷?” “你心中到底还有没有大乾的臣子和百姓?” “你让外面那些等候已久的文武大臣作何感想?” “你又让我们大乾的黎明百姓怎么看我大乾皇帝?” “难道你要当一个昏君不成!” 赵贤闻言,吓得惊慌失措,他万万没想到这王彦竟然敢大骂皇帝是昏君。 “御史大人,求您别说了!” 赵贤连忙上前劝阻,可没想到王彦根本就理都不理。 “陛下不顾朝堂社稷,我身为陛下的老师,身为御使大夫,怎么能不说!又有什么不能说?” “辱骂皇帝,这可是死罪。”赵贤声音压的极低,只有王彦能听到。 “呵呵,我王彦岂是贪生怕死之辈,若是以我的死真能让陛下醒悟,死又何妨!” “陛下,你若再不开门,老臣就一头撞死在这里!” 赵贤见状,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后退了几步。 可就在这时,只见那一直紧闭着的房门突然被打开。 赵贤见此,连忙弯下腰来,身后的宫女太监们也纷纷躬身行礼。 看着这么多人跪在自己的面前,刘子廷多少还有些不太习惯,但下一刻便皱起了眉头。 “朕不是说过,还要再睡会儿么?” 此话一出,赵贤整个后背都被汗水浸湿,立马就高呼陛下恕罪。 “行了行了,都起来吧!” “谢陛下!”众人纷纷言谢起身。 刘子廷伸了个懒腰,余光一瞥,发现竟然还有一个老头跪在地上。 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脑海中便开始飞速运转了起来,瞬间就知道了这老头的身份。 “原来是一个腐儒!”刘子廷恍然大悟。 记忆中先帝也曾评价过,说这王彦虽然迂腐,但对大乾却是忠心耿耿,乃是不可多得的言臣。 “怪不得敢在御书房前乱吼乱叫,还打扰了我的美梦!” 刘子廷心里这么想,但依旧一脸微笑,走上前准备搀扶。 “老师快快请起!” 王彦便挣脱刘子延的搀扶,道:“陛下可知今日乃是大朝会之日?可知这是你登基以来的第一次朝会?” “朕自然知道。” 刘子廷点了点头不以为然。 “那为何如今辰时都快过了,陛下还迟迟不上朝?” “陛下可知你那口谕要是传出去,天下人该如何评论你?” “身为君王,却贪睡不早朝,这是昏君行为啊!” 王彦唾沫横飞,那是越说越激动,说的最后面红耳赤,激动得都开始咳了起来。 刘子廷看他那样子,生怕一个岔气交代在这了,连忙说道:“老师先息怒。” “陛下莫不是忘了老臣曾经对你的教导?” “记得,朕都记得!” 刘子廷心里感慨,这人是真的不怕死啊,把他放在御使大夫这个职位上,简直太合适了。 不过毕竟是朝中元老,还是要给一些面子。 于是又去伸手扶王彦起身,“老师还是起来说话吧!” “陛下若是不上朝,臣便不起!”王彦将头转向了一边。 “朕一会儿就上朝。” 刘子廷也十分无奈,说罢便将王彦搀扶了起来。 “陛下刚刚登基,怎么能如此怠慢朝会、怠慢群臣!” “第一次大朝会陛下都不去,那以后小朝会岂不是得直接取消了?” 听到王彦这么说,刘子廷心中腹诽不已。 “若是再不怠慢下去大乾江山才会完蛋!” 想到这里,刘子廷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一时之间觉得这位老师讲的话还是有几分道理。 居然还能想到大朝会不去,小朝会取消! 只不过,他觉得大朝会应该还是得偶尔去一去,否则当个皇帝一点存在感都没有! 万一被野心家给架空了,那也完犊子。 刘子廷微笑地点了点头,一脸的悔悟。 “老师一语惊醒梦中人,学生受教了!” “朕一会儿便去上朝,不仅上朝,朕还要拟一道圣旨慰藉百官!” 刘子廷所言让王彦大为欣慰,捋了捋那花白的胡子,说道: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刘子廷淡淡一笑,转身便走进了御书房内。 “赵贤,替朕磨墨!” “是!” 刘子廷坐在御书房的中堂之上,便摊开了圣旨。 圣旨上勾勒着祥云瑞鹤,两端还有翻飞的银色巨龙。 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圣旨,刘子廷也是惊叹不已。 下一刻,他便拿起了毛笔,开始有模有样的写了起来。 “赵贤,你觉得朕写的字如何?” 随着刘子廷的发问,赵贤也将目光移向了圣旨上。 “陛下,这样真的可以吗?” 赵贤看到内容,紧张地舌头都开始打结了。 “只是让你看看朕的字写的如何!” 刘子廷眉头一皱,赵贤瞬间就意识到了不对。 “陛下的字简直笔势雄奇,姿态横生!” 刘子廷闻言,十分高兴,“不错不错,给朕赏!” “谢陛下恩典!” 看到赵贤阿谀的反应,刘子廷似乎找到了当皇帝的乐趣。 他还没说赏什么,赵贤就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 似乎是听到刘子廷的笑声,王彦也看了刘子廷一眼。 虽然有些好奇圣旨上写了什么,但在书法方面,他还是觉得刘子廷不过是在自我陶醉罢了。 作为刘子廷的老师,刘子廷写字的水平他心里还是有数的。 很快,圣旨写完,刘子延站起身来到王彦身前,道: “一日为师,终生为师,老师的教导朕一直记在心里!” “正所谓投之以桃,报之以李,老师一会儿也会受到朕的回报!” 刘子廷的这一番话对王彦来说十分受用,当即便挺直了腰杆。 “老臣承蒙先帝恩典,担任陛下之师,又怎能求回报?陛下幡然醒悟,乃是我大乾之福,还请陛下快点上朝吧!” “朕知道了。”刘子廷点了点头。 “陛下久久没有上朝,老臣先去大殿外与文武百官解释一番。” “那就有劳老师了!” 王彦对刘子延行了一礼,随后转身离去。 刘子廷看着王彦的背影微微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这王彦仗着自己身份就连皇帝都敢大骂,这当御史的,都是这种不怕死之人不成。 “怪不得老爹都拿他没什么办法!”刘子廷喃喃自语。 根据前身的经验总结,刘子廷发现自己对他越是尊敬,这王彦便越是得寸进尺。 尤其是先帝在位之时,好像不知死为何物,恨不得被先帝下令诛杀。 比起王彦,刘子廷觉得还是这个赵贤更让人讨喜。 心中也不禁想到历史上的那些极其宠爱宦官的皇帝。 这不能怪他们,只能怪这些个太监太会做人了! 刘子廷放下毛笔,拿起玉玺盖在圣旨之上,看向赵贤,问道: “你说文武百官们看到朕的旨意会不会高兴?” 赵贤闻言,先是一愣,随后又眯着眼笑道: “陛下恩典,此旨意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那些大臣们接到圣旨后定然会谢陛下隆恩!” “很好!”刘子廷嘴角微翘,随后便大声喊道:“赵贤!” “老奴在!”赵贤连忙走到堂下,双膝跪地,双手伸得老远。 “去传朕旨意!” 第四章 三月一朝,震惊朝野! 承天殿内。 文武百官齐聚于此。 这些大臣们一个个脸色无比难看。 不过这也难怪,古往今来可从未有过这种口谕。 “离谱,简直离之大谱!” “这可是大朝会啊,陛下怎能延误上朝呢?” “哎,先帝在位二十余年可从未有过这种事发生!” “这这这……这是昏君啊!” “放肆!尔等竟敢辱骂陛下!” 在这声怒喝下,众人纷纷看向了站在大殿前方的蒋太尉。 霎时,整个大殿鸦雀无声,安静无比。 蒋太尉原名蒋跃,虽然年过半百,但在他二十岁时便与其兄长蒋腾一同追随先帝征战。 二人奋战数十年,大小战役近百场,不仅未尝一败,甚至还多次解救先帝于险境之中。 但立国之后,其兄蒋腾因不喜朝堂,整日呆在军营当中厉兵秣马,先帝便拜其为大将军,因常驻军营当中,可以不用上朝。 而蒋跃则是被先帝封为骠骑将军,赐太尉一职,掌管全国军事。 “若是再有人敢大骂陛下昏君,休怪本太尉无情!” 蒋跃的声音响遏行云,目光所及之处,那些大臣纷纷低头不敢言语。 虽然大乾已经安定多年没有战乱,但那股杀气却依旧让朝中大臣胆寒。 此时,安静的承天殿外一道熟悉的身影正缓缓走来。 蒋跃看向门外,便看到王彦满面红光的走进了大殿。 “王大人,陛下怎么说?”蒋跃率先问道。 王彦笑而不语,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子。 “别卖关子了,快说啊你!” 此时不仅蒋跃着急,周边的那些大臣们也十分心急。 王彦摆了摆手,有条不紊的说道:“诸位不要着急!” “昨夜陛下在御书房连夜批改奏折,因此才睡过头误了朝会。陛下一会儿便来。” 话音一落,大臣们也纷纷都松了一口气。 “原来如此!” “我就说嘛,陛下怎么无缘无故不来上朝!” “是啊是啊,原本我还差点以为……” 一位大臣看了王彦一眼,连忙捂住了嘴,神色十分紧张。 这时,蒋跃却是拍了拍王彦的肩膀,笑着问道: “王大人说的可是真的?” “蒋太尉,老夫又怎敢胡说!”王彦拂袖道。 “方才我去御书房,陛下依旧以师生之礼待我!” 说到这里,王彦的下巴也微微抬高了许些,众人羡慕不已。 太子太傅已经足够让人羡慕了,更何况这个太子还登基了! “不仅如此,我面见陛下时还诉说诸位之辛劳,因此陛下说要下圣旨慰藉诸位!” 哗! 王彦言罢,周围的众臣再次沸腾了起来。 “多谢王大人,否则我等都快失去耐心了!” “没想到陛下刚刚继位就如此用心,我等不该埋怨啊!” “是啊,慰藉什么的我倒是无所谓,我真的有要事禀奏啊!” “圣旨想来也已经快到了!” 就在王彦话音刚落之时,殿外便传来了赵贤的声音。 “圣旨到!” 王彦见此,微微一笑,众大臣也是纷纷弯下腰。 只见赵贤手握圣旨,踏入殿中,身后还跟随着几位近卫军。 “受命承天,皇帝制曰:” “诸位都是国之奇才,国之栋梁,朕不仅爱民,更爱臣子。” “朕体谅诸位辛劳,便决定从今日起,取消小朝会!诸般小事,诸位可自行决断。” “改大朝会为每三月一次,商讨国之大事,并上朝时间改为巳时!” “钦此!” 赵贤刚一念完,下面那些大臣顿时面面相觑,眼中尽是惊疑之色。 特别是王彦,此时他面色入土,瞳孔中充满着震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陛下怎么会做出如此荒谬之事!” “赵公公,你可知道假传圣旨是要诛九族的!” 王彦十分激动,但赵贤此时却是把圣旨交到了一旁的近卫手上。 “圣旨就放在这里,诸位大人随意查证。” 说罢,赵贤便头也不回地一溜烟离开了。 再不走,他怕自己会被群臣的怒火所殃及。 下一刻,殿中响起了无数的质问声。 “王大人,这不会就是你说的慰藉吧?” “御史大人,您说现在该怎么办啊!” “是啊,现在陛下不理朝政,甚至取消小朝会,大朝会改为三月一次,这可如何是好啊!” “三月一次朝会,这……这简直是胡闹!胡闹啊!” “陛下呢?我要见陛下!” “我要请奏陛下,问问陛下到底为什么不上朝!” 王彦被问的头皮发麻,就连站起来的力气似乎都没有。 承天殿中哀声遍地,更有几位直臣心生愤慨,大骂道: “昏君啊!真是个大昏君啊!” “我等为大乾尽心尽力,这昏君却不顾朝堂!” “我大乾,要毁在这昏君的手里了!” “先帝啊,你若是在天有灵就看看现在的陛下吧!” “蒋太尉,恳请您也出出主意吧!否则我大乾就完了啊!” 蒋跃此时也是一脸惊恐,尽管他是个大老粗,不擅朝政。 但也知道三个月上一次朝,这只有昏君才干得出来啊。 不,历朝历代的昏君都没有陛下这么离谱! “此事,恐怕只有丞相能解决了!” 随着蒋跃的声音,那些大臣也恍然大悟,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倒是王彦,眼神中忽然现出一丝不愉,只不过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太尉说得没错,司空丞相一定会有办法!” “话虽如此,但丞相年迈,行动甚是不便,已经大半年不问朝事了……” “非常之时必然行非常之事!司空丞相深明大义,他一定有办法!” 众人齐声附和,蒋跃也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想当年他们兄弟二人能够屡战屡胜的原因,便是因为司空言被先帝拜为军师。 若不是司空言的运筹帷幄,他们兄弟二人恐怕早已以身殉国,更不会立下赫赫战功并活到现在。 忽然,一道拐杖杵地的声音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只见一位身穿黑色长袍的老人正杵着拐杖来到了承天殿前。 老人年过花甲,脸上也布满了皱纹,一双慈目温润祥和,从上至下无一不透露着一股智者的风范。 蒋跃见此,连忙快步上前搀扶,生怕老人不能越过那门槛。 “丞相,是丞相!” 第五章 除旧布新,陛下高明! “见过丞相!” 殿内大臣一齐拱手喊道。 他们的目光一直看着这位面色平静的老人。 司空言微微点头,一双慈目环顾着四周,“承天殿还是这个样子。” “丞相,您怎么突然来了!” 蒋跃十分关心,看向司空言的脸上尽是尊敬。 “嗯?不是你叫我来的么?”司空言故作惊疑。 “丞相真是料事如神!” 蒋跃拱了拱手,自叹不如。 自己刚想让人去请丞相,没想到他就已经到了。 “蒋二,那坐在地上的是何人啊?” 司空言伸出那满是褶皱的手指,指了指殿中。 “哼,丞相又何必明知故问!” 回答他的不是蒋跃,而是那坐在地上的王彦。 司空言看到王彦的表情,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王大人,这么多年了,你这脾气再不改改可就难咯!” “老朽的事就不劳丞相费心了!” 司空言与王彦的对话让周围众臣也是面面相觑。 二人追随先帝一同共事多年,但曾经王彦的献出的计策曾多次遭到司空言的反驳,偏偏先帝又对司空言言听计从,他便十分不服。 虽然王彦固执,但作为开国老臣之一,先帝念其文采出众,敢于上谏,便将其与司空言和蒋跃他们并列为三公。 “罢了罢了。” 司空言只是摇了摇头,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在蒋跃的搀扶下一步步地朝着殿前走去。 “诸位,陛下今日不上朝,那便由老夫代陛下主持朝会!” 司空言看似苍老,但说话的声音却是无比洪亮。 若不是因为腿脚不便,这位杵着破旧拐杖的老人是何等的伟姿。 这时,所有的大臣们也纷纷归位,王彦即便不服司空言,但也不能不遵从规矩,只好站起身来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有什么事,诸位尽管说来便是。” 司空言先摆了摆手,随后又补充道: “当然,邀功的奏折你们呈给御史大夫转交陛下就行。” “这……” 诸位大臣面面相觑,有口难言,但总会有人会站出来。 “丞相,先帝才驾崩不久,新皇便如此昏庸,这该如何是好!” 看到来人,司空言也点了点头,“原来是御史中丞王谦王大人!” “丞相,臣认为,陛下将国家典章置之不顾,乃是昏君所为啊!” “礼部尚书,郝大人!” “丞相!下官也觉得陛下行为十分不妥!” “太史令李大人也这么觉得?” 有了这几位的带头,众人也开始纷纷表态,无一不是在谴责刘子廷不上早朝之事。 倒是王彦一直在一旁观察着司空言,他想知道面对这些问题司空言会怎么处理。 “蒋二,你也是这么认为吗?” 司空言看向了站在自己身旁的蒋跃。 蒋跃见此,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笑道:“我觉得吧,不上朝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影响!” 每天上朝,蒋跃就像是个木头人一样站在那。 这些大臣们讨论的东西,好些他听都听不懂,更不用说参与进去了。 对他而言,上朝跟坐牢没什么区别。 “哈哈,没想到只有你才是个明白人。” 司空言的夸赞让蒋跃高兴不已,像是一个受到表扬的孩子。 而其他的大臣却是纷纷表示不解,他们虽然比蒋跃官职要低,但论起治国之道就是十个蒋跃绑起来,也比不了他们啊。 “丞相,这……” 不仅引起众人发问,就连一直不说话的王彦也开口了,“丞相话里有话,不知此言到底是何意?” 司空言摆了摆手,他杵着拐杖,在蒋跃的搀扶下走到了大殿中央,扫了一眼方才上奏的几位大臣。 “王谦,你身为御史中丞,虽可以弹劾百官,但怎么能弹劾陛下?” “礼部尚书,郝大人!你既深知国家典章法度,自然也明晓君臣之礼,那又为何在此出言责备陛下!” “最后,还有李大人,你身为史官,乃是撰写史书之人,更不应该在事情没有定性之前妄自猜测!” 三人听到司空言所说,神色变得十分紧张,整个后背都被汗水所浸湿。 他们所言无一不是有损陛下名誉之事,司空言作为丞相,是完全可以将其治罪的。 这时,王谦紧张地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王彦,他不仅身为王彦的次官,更是王彦的侄子。 王彦见状,便走到了司空言的面前,“听丞相所言,陛下不上早朝是另有缘由?” “不错。”司空言微微一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老夫倒是想听听丞相高见。” 王彦不以为然,他与刘子廷相处许久,刘子廷在他的心中并不是一个心思深沉之人。 而且经过此事之后,他发现刘子廷更是十足的昏君,不论如何他也是不会相信刘子廷此举真的有什么深意。 司空言看向众人,淡淡地说道:“我以为,外面那道圣旨正是陛下的高见之处。” “笑话!”王彦猛然挥了挥袖袍,扭过头去。 “朝会乃是从上古沿用至今,乃是皇帝与大臣商议之大会,更是国之根本,国之祖制!自古以来不上朝的皇帝无一不是误国之昏君,陛下如此圣旨又怎算得是高见?” 王彦所说之话无一不是身后那众臣子想说的话,只不过这些话其他人并不敢多说而已。 “司空丞相,你身为百官之首,理应辅佐陛下处理朝政,怎能在陛下昏庸之时不加劝导,反而将其美化?你究竟存何居心!” 听到此话,司空言咳了两声,一旁的蒋跃却是急了眼。 “王彦,你怎敢如此对丞相说话!” “蒋二!”司空言轻轻地拍了下蒋跃的手,虽然无力,但却极其有效,随后又缓缓问道: “我听闻王大人今早面见了陛下,难道你也认为陛下是昏君?” “自然是……”王彦欲言又止,似乎是发觉了什么,“丞相,你想算计老夫?” “呵呵,王大人何出此言?只是老夫觉得你身为陛下之师,理应自省,而不是一口一个昏君。” “妙,实在是妙!”一旁的蒋跃连连鼓掌,就连他都听明白了那些大臣又怎能不明白这司空言如此巧妙地便将矛头直接转向了王彦。 “是啊,王大人,最了解陛下的莫过于你!” “若是有陛下真的如丞相所说别有用意,王大人千万别作隐瞒!” “是啊,这样只会让我等惶恐不已!” 这些人有些急了,朝中大臣非议陛下可是触犯了大乾律法,是要杀头的! 就连他们也万万没想到,这新上任的皇帝会给他们来这么一个下马威! 这时王彦也是眉头紧皱,似乎看出了有些不对劲,脑海中思绪万千。 “怪不得今日的陛下与以前有些不一样,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他不禁回想起以往,以前的刘子廷虽然资质平平,但也绝对不是如此懒惰之人。 “难道陛下故意不上朝,是欲擒故纵之法,是为了让朝中大臣都落下把柄?” 王彦越想越不对劲,此乃帝王心术,这根本就不是刘子廷能够把握的住的。 “除非有人……” 想到这里,王彦的目光便转向了司空言,面露惊疑。 司空言心如古井,似乎感受到王彦惊疑的目光,淡淡地说道: “王大人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就是了。” 王彦听到此话,双眼又看扫向了身边那些惶恐的众臣。 “诸位还请稍安勿躁!” “我等皆是大乾忠臣,刚才所言也是绝非恶意!” “陛下只会觉得我们忠心可鉴,又怎会怪罪?” “以我对陛下的了解,他心性单纯,还只是一个孩子,是做不出这种事的!” “除非,是有人在背后蛊惑了陛下……” 说到这里,王彦目光闪烁,语气逐渐低沉。 那身后一众大臣刚放下的心却又突然悬了起来,不禁将目光都看向了司空言。 “王大人,饭可以乱吃,但话不能乱说!” 蒋跃怒目圆睁,死死地盯着王彦。 “是啊,王大人,切不可胡乱猜忌!” “丞相对大乾之心天地可鉴,万不可能如此啊!” 王彦见状,面色也变得阴沉了起来,“老夫只是觉得陛下心性单纯,难免会受人指使,行一些糊涂之事罢了!” 司空言听到此话,先看了王彦一眼,随后便说道: “我不这么认为,如今陛下早已今非昔比,古往今来也只有当今陛下敢于更化改制,除旧布新!” “哼,不理朝政你说这是革新?”王彦一声冷哼,反问道。 “不错,古往今来哪一位君主能有如此高瞻远瞩之见!” “陛下行事,我等作为臣子又怎能左右?你们若是觉得陛下做得不对,你们更应该恪尽职守,而不是在这里夸夸其谈,光是嘴上说自己是大乾忠臣!” 司空言看似年迈,但声音却是铿锵有力,蒋跃在一旁听得是连连鼓掌,脸上尽是狂热之色。 “哼,丞相可莫要被我查到证据!” 王彦见此,便扬长而去,与其一同离开的还有他那侄儿,王谦。 众臣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诸位大人,你们可还有要事上奏?” 司空言目光所及之处,众臣无一不是纷纷低头,羞愧不已。 “如若无事,还劳烦各位各司其职,按照陛下的旨意去办吧!” “大家都回去吧!” 言罢,司空言就朝着大殿外走去,蒋跃见此,连忙上前搀扶,“丞相,还是我送您回去吧!” “恭送丞相!”众臣拱手,齐声喊道。 “我觉得还是丞相言之有理啊!” “是啊,陛下刚刚继位,又怎会不理朝政,此事一定另有蹊跷!” “话虽如此,但御史大夫和丞相……” “嘘,咱们还是不要再说了吧!” 没过多久,承天殿内已经空无一人了。 然而刘子廷也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这一行径居然会引起如此变化。 第六章 朕乃天子,一言九鼎! 秋风徐徐。 御花园中落叶纷纷。 刘子廷正站在观池亭中,赵贤也在其身旁。 “赵贤,朝中大臣都是怎么议论朕的?” 走向池边,刘子廷将手中的桂花糕捏碎后,将其洒在了池中。 “回陛下,老奴不敢说。” 赵贤神色弯着腰,神色十分紧张。 刘子廷见此,淡淡地说道:“你尽管说便是,朕不会怪罪于你。” “朝中大臣都在谴责陛下,说陛下是……” “说朕是个大昏君对不对?” “原来陛下都知道了……” 刘子廷闻言,会心一笑,这便是他想要达到的效果。 不论别人怎么说他都无所谓,只有保住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看着刘子廷默不作声,赵贤也一直低着头不敢直视。 他的余光看向了面前的池水中,而此时便看到一群鲤鱼在疯狂争抢着刘子廷刚洒下的桂花糕碎屑。 “来人,替朕抓一条鲤鱼上来,尝尝鲜!” “陛下,这可是外使上贡的三色锦鲤啊,珍贵无比!” “珍贵无比?”刘子廷闻言,顿时兴趣就来了,“来人,给朕抓一条,就那条最大的,最贪吃的!” “是!”只见身后两位小太监连忙拿着渔网将其给捞了上来。 “给朕拿到御膳房去,朕要吃红烧的!” 刘子廷的此举却是引得身后的赵贤浮想联翩,随后大为震惊。 他不禁回想起早上的那道圣旨,似乎瞬间就明白了些什么。 毕竟呆在先帝身边多年,对这些帝王心术也多少也有些了解。 如今刘子廷所举无疑不是把大臣们当做了池中锦鲤,是想要枪打出头鸟给自己建立威严了。 “赵贤。” 刘子廷的喊话让赵贤不由得一阵抖擞。 “老奴在!” “你说说,朝会上还有那些有意思的事儿?” “有意思的事儿……”赵贤闻言,若有所思,“倒还真有一个!” “说说看。” “就是司空丞相今日忽然来上早朝了!” “哦?”刘子廷摸了摸下巴,脑海中逐渐浮现了司空言的身影。 在他的记忆中,这位丞相多智近妖,谋略首屈一指,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曾先帝离世之前便有遗言,“遇事不决,可问司空。” 由此可见,这位丞相在先帝的心中的地位之高。 “那丞相说什么了吗?”刘子廷淡淡地问道。 “据殿前太监传话,丞相与御史大夫似乎有所争论!” “御史大夫?就是早上那个固执老头!” 刘子廷撇了撇嘴,王彦在他的印象中可没有多好。 “不过,丞相似乎十分看好陛下,夸陛下所做之事乃是一场革新!” “哦?还有如此远见之人!” 刘子廷心中一喜,没想到自己做昏君都有人支持。 “倒是那御史大夫,似乎认为陛下的圣旨很是荒谬……” “那御史……”刘子廷话未说完,只见一位小太监连忙跪在了自己的面前。 “陛下,御史大人求见!”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刘子廷眉头一皱,“就说朕不在这里!” “遵命!”那小太监走后,赵贤却是一头雾水。 “陛下,这曹操是何人?” “嗯?”刘子廷先是一愣,随后便想到了这世界并不存在那段历史。 “不该打听的你少打听!” 听到刘子廷的训话,赵贤慌张不已,连忙下跪扇自己的嘴巴。 “老奴该死!老奴该死!” 可就在此时,只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跑了进来,正是那传话的小太监。 “陛下,陛下!” “大呼小叫的干什么?!”刘子廷生怕被外面的王彦听到。 “陛下,我……我实在是拦不住啊,御史大人说不让他进去,他就自戕在外头!” 刘子廷看到那小太监连连磕头,也是猛然拂袖,手中的桂花糕也直接扔到了池中。 这御史大夫,怎么动不动就用自杀来威胁人? “陛下明明就在里面,为何不见我?” “陛下,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向陛下禀报!” “此事关系大乾安危啊,陛下!” 王彦的呐喊声愈来愈近,刘子廷见状,也只好挥了挥手,让那小太监领着王彦过来。 “老臣,参见陛下!” “老师可真会找啊,朕在御花园中你都能找到!” 刘子廷没好气地说道。 “陛下,老臣来此为询一事!” “何事?” 刘子廷瞥了一眼弯腰的王彦,并没有让其平身。 “老臣想问问,早日那圣旨完全是陛下自己的意思么?” 刘子廷闻言,自然而然地回道:“那圣旨是朕亲笔所写,自然是朕的意思。” “那丞相今日上朝是陛下安排的么?” “朕与丞相都有好些年没见过了,也并没有安排丞相上朝。” 王彦听到刘子廷这么说,心里也是微微放松了一些,看来刘子廷是真的变得懒惰了,而不是授丞相之意。 “老师若是没事,就赶紧回去吧!”刘子廷连忙催促道。 “陛下,先帝曾委以老臣重任,如今陛下既然执意不上朝,那么我只好每日便携先帝御赐戒尺来劝导陛下!” 刘子廷见此,眉头紧皱,他万万没想到这王彦居然还留有这一手,心中也不禁对先帝有些埋怨。 怎么这些个皇帝,总是喜欢留一些“打王鞭”之类的东西? 皇帝要真是昏君,打王鞭也没卵用啊! “老师,您如今年事已高,何必如此!” “教不严,师之惰。陛下之错,便是老臣之罪。陛下若是再这样下去,天下人都会责怪老臣啊!” 刘子廷叹了口气,这个时代的人都太认死理了,想阻止王彦是不可能了。 “老师有心了,朕自然也不会辜负父皇留下的这片江山社稷啊。” “陛下可莫要再诓骗老臣!” 王彦警惕的看了刘子廷一眼,刘子廷的表情与早上几乎同出一辙。 “朕乃天子,一言九鼎!” 刘子廷目光如炬,腰杆也笔直了不少。 “既然如此,那老臣告退。明日辰时,老臣在御书房外恭候陛下,传授陛下帝王之道、治国之道。” 看到王彦拱手告退,刘子廷也是微微一笑,“老师慢走!” 王彦走后,刘子廷目光一转。 “赵贤,安排一下,朕要微服出宫!” 第七章 口诛笔伐,联名上奏! 当夜。 刘子廷便在赵贤的安排下出宫了。 除了他和几名近卫之外,此事没有任何人知道。 直到次日清晨,赵贤好不容易才休息了一会儿。 这时天才微微亮,承天殿也没有了往日的热闹。 此时的御书房外,王彦手握戒尺,不停地来回走着。 而在王彦身旁,也有两位刘子延的伴读学士笔直站立。 “老师,陛下真的会来么?” 其中一位伴读的发问让王彦停下了脚步,他也不知该如何作答。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老师,已经过辰时了!” “难道陛下又在睡懒觉?” 王彦眉头紧锁,手中戒尺也缓缓握紧了一些。 而两位伴读面面相觑,看着王彦手中的戒尺,不敢说话。 随着天色越来越亮,王彦似乎再也等不及了。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伴读,又看了看御书房前的过道,根本没有丝毫动静。 王彦突然一顿,脸色大变,“难不成陛下又骗了我?!” 一想到昨日在观池亭中刘子廷所说下的话,王彦忽然就没了底气。 想到这里,王彦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御书房门口,把旁边那两位伴读学士也给吓了一跳。 “老师!” 可王彦就像是没有听到一般,自顾地摇了摇头。 “先帝,臣有罪啊!” “老臣无用,不能替您教好陛下!” “臣有罪,臣该罚啊!” 说罢,王彦便拿起戒尺朝着自己左手心猛然打去,看那用力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打仇人。 “老师!”二人看到王彦手中的血痕,连忙上前搀扶,却被王彦制止。 “作为老师,我已经受罚,你们作为天子的伴读,也应该受罚。” 王彦话刚说完,那两名伴读瞬间就变色,但身体却是僵硬在了原地。 “伸出手来!”王彦撑眉怒眼,一副妥妥的严师模样。 一时间,御书房外惨叫声连绵不绝。 “还剩余三下,我便留给陛下!”王彦说罢,便转身从御书房门口离去。 一路之上,风尘仆仆,从辰时到午时,王彦几乎已经将地方跑了个遍都没有能够找到刘子延。 最终,王彦便手持戒尺,只好跪在了刘子廷的寝宫前等候。 来往路过的近卫与宫女们也不好劝解,只好将此事告知了赵贤。 听到这个消息后,赵贤头疼不已,但他也只好来到寝宫前劝说。 “王大人,您还是回去吧,等陛下想见你的时候自然会见你的!” “赵公公,陛下果真不在里面?”王彦疑问道。 整个皇宫他几乎都找遍了,根本就没看到刘子廷。 “当然不在,陛下现在正在做一件大事,连我也不知道陛下去了哪儿。” 说道这里,赵贤不禁想起了昨日御花园喂鱼之事。 “什么大事?”王彦反问,有些不敢相信。 “至于什么大事,我这做奴才的也不懂。只能说陛下是在放长线,钓大鱼!” “哦?难不成陛下察觉到朝中有人……” 王彦话未说完,赵贤便连忙打断,“嘘,王大人不可妄言。” 说到这里,王彦神色忽然紧张,监督百官本就是他的责任,若是朝中有人为非作歹他还不知的话,是为渎职之罪。 赵贤何其精明,那一丝紧张之色瞬间就被其捕捉在了眼里。 “只不过陛下才刚刚上位,在没有证据之前还是不会轻易动手的,所以王大人……” “多谢赵公公提醒!”王彦说罢,便连忙起身离开了皇宫。 赵贤见此,终于松了口气,陛下交代的任务太难了。 他缓缓抬头看向了天边。 此时整个天边都被夕阳染红,不一会儿黑夜也逐渐笼罩了整个京城。 但京城中依旧灯火通明,街上行人络绎不绝,许多人都在城东的一处阁楼前停下了脚步。 这座阁楼叫做望月阁,坐落在一片湖泊的边上,也是整个京城中最为繁华的阁楼。 而今日的望月阁也聚集了十分之多的文人雅士在此赏月,举手抬足间便诞生出不少的诗词歌赋。 只不过他们今日齐聚于此并不是单纯的为了赏月和吟诗作对,而是正在讨论一件朝廷发生的大事。 “诸位都是我大乾的文人士子,想必那圣旨大家也都听说了吧!” “哦?这位仁兄说的可是新皇那三月才上一次早朝之事?” “啊?还有这种事?” 这些文人士子并不是每个人在朝廷中都有关系,自然也有人没有听到过这种消息。 “皇帝隔日一朝乃是祖制,如今新皇登基,居然说改就改!” “不理朝政乃是昏君行径,难道当今陛下难道不知道么?” “哎,古往今来不理朝政之君还少么,可那又有什么办法?” “我看是陛下刚刚继位,正在沉迷于后宫之事……”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陛下的老师乃是当朝御史,王彦王大人!” “不错,王大人是出了名的严厉,对学生子弟更是十分苛刻,为何教出来的皇帝会做出如此糊涂之事!” “如今大乾国强民盛,却不遇明主……”其中一位书生已经蒙袂流泪。 这些书生议论纷纷,完全沉浸在了愤慨的情绪当中,好似口水入刀,将刘子廷给戳得体无完肤。 可他们却完全没有发现,在阁楼靠窗的桌旁,一位身穿素衣的男子正倒着一杯美酒,朝着自己嘴里送去。 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微服出宫的刘子廷,此时他一人独自坐在桌旁,在他的身后还有两名布衣装扮的近卫军正警惕地看向四周。 “说的好!”刘子廷也双颊微红,这大乾的酒虽然入口,但也十分上头。 刘子廷缓缓起身,缓缓地拍着自己的双手,生怕别人听不到一般。 “说得真好,现在的皇帝就是个昏君,大昏君!” “哦?这位公子,不知你是……” 随着带头讲话的那位书生的发问,众人也是面露疑惑。 他们都是常年混迹于京城之中的文人,几乎整个京城中有些来头的读书人他们也都认识,但唯独刘子廷却十分面生。 “朕……”刘子廷刚一开口便意识到了不对,“真是令人愤慨!我只不过是一位深有同感的读书人罢了,区区姓名不用在意!” “好,既然如此,不如我等联名上奏如何?” “这是个办法,不论如何我们一定要让陛下看到!” “好!”那名带头的书生似乎早已准备好了一般,只见他拍了拍手,身后便走来一名婢女。 那婢女手中正拿着一副粗布长联,长联展开之后足足有三十尺。 “诸位同道还请留下姓名,让那昏君看看我大乾民意!” “我辈读书人,当众志成诚,让陛下醒悟过来!” 话音刚落,那些书生纷纷上前开始书写了,一时之间就变得十分拥堵。 刘子廷见此,微微一笑,趁着人多之时也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写下了名字。 第八章 构栏听曲,以诗会女! 时光如白驹过隙。 自那夜在望月阁把酒言欢之后,这两个多月以来刘子廷与两名近卫也一直来这里闲逛。 每日他都与那些联名的书生一起喝酒聊天,吟诗作对,还时不时还要骂一下当今皇帝昏庸不堪。 通过这段时间的厮混,他也知道了原来上次那领头的书生名叫郝不予,是礼部尚书郝万江的儿子。 与其一同的还有太史令之子李忠,现在三人关系十分要好。 而刘子廷在他们面前也只能撒谎,说自己是楚王家的一位庶子,名叫刘子健,与当今陛下也算的上是堂兄弟。 如此一来,加上刘子廷偶尔说出的几句诗词天赋,便惹得一种书生崇拜不已,相处的时候也变得更加的自然了起来。 依旧是望月阁上,此时天气已经变冷了不少,三人把酒言欢,酒壶中倒出来的酒也是热气腾腾。 “刘兄,明日便是那位昏君的上朝之日了!” “是啊,没想到那么快!” 刘子廷喝了一杯酒,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李忠对刘兄之才华佩服之极,就不知道明日朝会之后,昏君得知我等行径,我等还能否活命。” 说到这里,李忠眼神微微有些黯淡。 他们所做的联名之事虽然声势浩大,但是在皇威面前却狗屁也算不上,更何况这所有的事情他们都是在瞒着自己家人的情况下进行的。 “行了行了,其实我们镇京中还有一处宝地刘兄还不曾去过!” “不错,正是与望月阁齐名的……” 郝不予一言让李忠有些错愕,“难道郝兄指的是……” 二人之言让刘子廷眉头一皱,“有话就说,打什么哑谜!” “刘兄,等我带你去了就知道了!”郝不予语气十分认真。 “不错,此事要绝对谨慎,不能招摇,就连刘兄你那两名门客也不能……” 李忠声音低沉,一脸的谨慎。 “到底是什么地方?”刘子廷一头雾水。 抱着好奇的心理,刘子廷很快便跟随着二人从城东跑到了城西,最终来到一处名叫万花楼的地方。 尽管这阁楼没有那吆喝着的女子,但光看到阁楼的装饰,刘子廷哪里还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走,我们快进去吧!” 在郝不予的催促下,刘子廷他们刚踏入门槛,那不远处的老板娘便连忙迎了上来。 老板娘眼光何其老辣,通过刘子廷一行人的神色与装饰便看出了一些底细。 像他们这种想来又不敢来的贵族子弟也不知见过多少,便连忙亲自招呼着。 “三位公子随我去楼上!” 郝不予与李忠闻言,已经迫不及待地朝着楼上走去,上楼的时候还时不时还探头探脑,生怕遇到什么熟人。 他们身为朝中大臣之子,在外又是文人雅士,自然也害怕有些不好的风评,毕竟明日之后能不能活命还不知道。 倒是刘子廷,却是十分好奇地看向了四周,丝毫不惧任何人的眼光,但总体来说这楼下虽有女子,但大多都是一些胭脂俗粉,一些乐律也并不精妙。 而到了楼上便是单独的房间了,在老板娘的安排下,他们来到了楼上最偏僻的一处房间,房门刚被打开,一股清香便扑鼻而来。 关上门后,刘子廷只见郝不予忽然挺直了腰杆,对着老板娘说道:“据说贵楼新晋一花魁,不知可有此事?” “哟,看来公子不简单,就连这事儿都知道?” 老板娘看向郝不予的眼神中也闪过一丝讶色,这镇京当中可没有几个人能有此灵通的消息。 “不仅如此,我还知道那花魁乃是岭南美女,年方十八,不仅长得闭月羞花,就连歌词诗赋,琴棋书画都样样精通,听闻去年岭南王一掷万金,都不曾博得美人一笑!” 听到这里,刘子廷也忽然对这位岭南美女产生了兴趣。 “没想到公子对云裳姑娘居然如此了解,只不过还得问问她本人的意愿了。” “云裳?”刘子廷觉得这个名字取得也是很有意境。 更何况万两黄金都无法博得美人一笑,想来这些普通的东西是绝对无法取得这位云裳姑娘的赏识。 不过也好在他们并非俗人,虽然身上带的金钱不多,但肚子里的墨水可是不少。 “早间听闻云裳姑娘最喜诗词,不如我们各作一诗送给云裳姑娘如何?” “果然是个好办法!”李忠也随声附和,“刘兄,不知你意下如何?” “可以。” 看到两人的目光,刘子廷点了点头,对此他当然没有任何意见。 而且在这房间内笔墨纸砚样样齐全,也怪不得万花楼能被称为京城内规模最大,也是最正经的青楼。 “云裳……”刘子廷嘴里喃喃道,瞬间便灵光一闪,提笔就写。 身旁的郝不予与李忠两人见此,也纷纷落笔,脸上充满着一种意境。 酒杯尚温,刘子廷便已经写完了,将那字幅卷起之后就交到了老板娘的手上。 郝不予和李忠二人见此,也是加快了手中的动作。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三幅字卷都被老板娘拿在了手里。 “三位公子看来不同凡响,希望能被云裳姑娘看中。” “那就有劳老板娘了。” 郝不予十分恭敬地拱了拱手,还深深鞠了一躬,尽现儒雅之士的风范。 见老板娘走后,房间内也并没有安静下来,“刘兄,我们之间当属你文采最佳,但你写的这么快,是不是有些浮躁?” “一会儿就知道了。”刘子廷背过手,看向了窗外。 “刘兄高深莫测!”两人不禁唏嘘,对刘子廷的背影充满着敬仰。 他们还没交谈多久,随着一阵敲门声过后,老板娘便拿着两幅诗卷走了进来。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刘子廷,便将另外两幅试卷放在了桌上。 郝不予与李忠二人连忙将其打开,这上面正是他们方才所作的诗句。 “这位公子,云裳姑娘请你去闺房一见。”老板娘声音虽然平淡但内心却是十分惊讶。 “带路吧。”刘子廷微微点了点头。 此时的房间内只剩下二人面面相觑,摇头叹息。 “果然还得是刘兄啊……” 一路上,刘子廷闲庭信步,走马观花,跟着老板娘的角度很快就来到了万花楼的后院。 与楼前不一样,后院十分幽静,月光下的大理石桌也泛着淡淡的白光。 “公子,云裳姑娘就在里面。” “嗯。” 刘子廷顺着看去,只有一件被烛光点亮的房间,便缓步朝前走去。 刚打开门,引入眼帘的便是一副香肩,只见那肌如白雪,腰如束素,光是背影便美的足以让人窒息。 而她那青葱玉指间拿着正是刘子刚写出来的那首诗。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刘子廷停下脚步侧耳细听,只觉得这声音好似莺声燕语,触人心弦。 “公子才华无双,小女子豁目开襟。” 话音刚落,那女子便转过了身。 “小女见过公子。” 女子微微颔首,将字幅放在了桌上,动作轻盈,般般如画。 刘子廷面露讶色,现在他总算是明白了为何岭南王当初会一掷千金。 “没想到姑娘居然如此美丽!” “公子请坐,公子的才华也是世间罕见,不知尊师是哪位文坛大家?” “文坛大家?” 刘子廷坐在桌旁,他只不过是因为这位女子的名字才想到李白的这首诗而已。 王彦学问的确高,但教的都是治国之道、帝王之道,诗词歌赋在他看来皆为小道,压根就没教过。 看到刘子廷没有回答,云裳也是淡淡一笑,并没有在意。 “既然公子送了小女这首诗,那小女便弹奏一曲,赠予公子!” “好。”刘子廷微微一笑。 只见那云裳先关起了房门,又缓缓退后到了幕帘后,揭开了束缚在纱幕上的两根丝带后,刘子廷却只能看到许些朦胧。 “桌上有酒,公子随意。” 云裳话音刚落,一道悠扬的琴声便从中传出。 刘子廷缓缓闭起了双眼,十分享受,但桌上的酒却不曾动。 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特别是在这种地方,他更加要注意一些了。 “好曲,好曲!” 刘子廷听得不亦乐乎,不禁鼓起了掌,但没过多久琴声便停了下来。 “姑娘怎么不弹了?” “曲已罢,公子还是请回吧。” “嗯?”刘子廷万万没想到,这云裳居然如此冷漠。“也罢,那在下就不打搅姑娘了。” 但是在心中,刘子廷似乎作出了某种决定,只是微微一笑,“来日方长,云裳姑娘后会有期!” “一诗换一曲,缘分已尽,公子以后就不要再来了。” “哦?”这一句话着实是让刘子廷不禁侧目,但随后又微微一笑,“姑娘这么说为时尚早,我们还会再见的!” 刘子廷自信不疑,心中已经暗自下定了决心。 毕竟自己身为大乾皇帝,更是一代昏君,想来在宫里听听曲子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想到这里,刘子廷便转身离去,只听到一声吱呀,身后的房门也被关上。 可就在此时,一道黑影掠过,直接跪在了刘子廷的面前,这黑影正是他的两名近卫之一。 刘子廷看了看身后那紧闭地房门,淡然一笑,“让赵贤带人来这里!” “遵旨!” 第九章 强抢民女,简直无耻! 近卫走后,刘子廷也回到了万花楼。 刚一打开房门,郝不予与李忠二人就上前将其围住。 “刘兄,你怎么那么快就出来了?” “刘兄,云裳姑娘到底是什么样子?” 看着郝不予与李忠两个人好奇的模样,刘子廷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听首曲子罢了,需要多久?” 刘子廷瞥了一眼郝不予,不以为然。 “单单只是听首曲子?” “是啊。” “那……刘兄,云裳姑娘到底是何种模样?” “嗯……”刘子廷摸了摸下巴,“美若天仙!” “快,刘兄给我细说一下……” 最终,刘子廷被这两位死缠烂打,也是无语至极。 聊着聊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见楼下一阵慌乱。 刘子廷闻声,心中一喜,连忙打开了房门。 定睛一看,只见赵贤带着数十名近卫站在了楼下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我没看错的话吧,下面好像是近卫军的装扮。” 郝不予喃喃自语,一旁的李忠也点头称是。 只有刘子廷一人,面无表情地看着赵贤。 赵贤似乎也有感觉,看向了楼上,但下一瞬便连忙收回目光。 这时楼下还有不少人正在听着曲儿,看到这种阵势自然也不敢乱动。 “你们玩你们的!”赵贤扫了一眼,喝道。 可就在这时,只见老板娘也从一处房间里走了出来,喜笑颜开。 “原来是赵公公啊,赵公公来怎么也不打声招呼?” 赵贤见此,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客气,“把云裳姑娘叫过来。” 一听到是云裳,老板娘瞬间就有些紧张了。 “赵公公……这……” “陛下有旨,要带云裳姑娘回宫。” 赵贤不紧不慢地说道,又小心的瞟了一眼刘子廷。 这次刘子廷身后的李忠二人也感受到了目光,连忙偏过头去。 那老板娘也是惊慌不已,声音颤抖,“赵公公请稍后,我这就去……” 说罢,老板娘就走向了后门,刘子廷的嘴角也是勾起了一丝弧度。 没有让人多等,老板娘便带着云裳再次回到了刘子廷的视野当中。 那楼内一群酒客似乎停下来了手中所有的动作,目光随着云裳的移动而移动。 就连身后的李忠他们也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呼吸声也清晰可见。 “云裳,见过赵公公!” 云裳颔首低眉,牵动着在场无数男人的心。 就连赵贤看到了都似乎觉得有种回春之势,只是一瞬之间就回复了镇定。 “你们都看什么看,是你们能看的么?”赵贤怒视着众人,“回宫!” 刘子廷看着赵贤的表现,心中十分满意,但此时耳边却响起了李忠的声音。 “云裳姑娘果然貌美如花,可惜了。” 李忠摇了摇头不禁感叹,他可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女人。 “昏君!真是个昏君!”郝不予气的拍了一下栏杆。 “明日上朝,我也要将此事说出来,作为皇帝居然强抢民女,简直无耻!” “哎,刘兄,你说这昏君怎能做如此行径,否则以你的才华一定能与云裳姑娘有段故事!” 刘子廷听到二人所言也只是淡淡一笑,“时候不早了,我也得回去了。” “也好,明日还得早点去皇宫门口,过了时辰可就堵不到那些大臣了!” “是啊,刘兄,我们就此别过,明日再见吧!” “好,一言为定!”刘子廷朝着二人笑道,随后便离开了万花楼。 城东望月阁,城西万花楼,两个地方相距很远。 但皇宫坐落在城北,因此不管是从望月阁还是万花楼,到皇宫的路程并算不上太远。 更何况,这次刘子廷出了门便上了近卫早已准备好了的马车。 两刻钟之后,刘子廷便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只不过前脚刚刚踏入,身后便传来了赵贤的声音。 “陛下!” “哎哟,陛下诶!” 而他回过头时,发现赵贤就已经跪在了自己的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劝道: “陛下,这强抢民女的事,真不能干啊。” 刘子廷闻言一愣,这太监竟然还有善心? 当即大手一挥,道:“这件事干的不错,朕准备给你一封大赏!” “啊,这……”赵贤被突如其来的赏赐给弄懵了,“谢陛下圣恩!” “行了,起来吧!”刘子廷摆了摆手,问道:“人呢?” “回陛下,人在沉香殿。” “起驾,朕要去看看!” 刘子廷大手一挥,正准备出发的时候,赵贤又跪了下来。 “陛下,明日可是要上朝的,现在已经亥时了……” “是啊,朕明日还要上朝!” 刘子廷想了想,他已经有三个月没有上过早朝了,也很想知道最近是个什么情况。 “也罢,今日着实是有些累了,那就明日下朝再去。” “陛下英明!” “对了,朕不在的时候那王彦可有来找过朕?” “有,御史大人整天在宫中寻陛下,还说要训诫陛下……不过被老奴劝了两句之后,他就再也没来过了!” “哦?你还有这种本事?”刘子廷略有疑色。 “还不是跟在陛下身边耳濡目染,学到了一点皮毛。” 刘子廷闻言,又想了一下方才万花楼一事,更是开心了。 “不错不错,赵贤,你做得很好!” “谢……谢陛下圣恩!” “朕还有一事要交给你去做。” “陛下请讲,老奴必将亲力亲为!” “没多大事儿,就是明日有读书人要联名上奏,你通知南门校尉别作阻拦就是!” “联名上奏,那岂不是……” “没关系,今日站在我身旁的那两个书生就是他们的带头人。” 说到这里,刘子廷心中玩味就更大了。 “那两个一个是礼部尚书郝万江之子,一个是太史令李弘远之子!” “老奴知道了。”赵贤点了点头,似乎又明白了什么。 他怀疑刘子延这些天每日都出宫一趟,并不是为了躲避御史大夫,可能另有原因。 “行了,你先去办事吧!”刘子廷摆了摆手。 “老奴告退!” 随着赵贤的离去,刘子廷也是昏昏欲睡,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第十章 劳逸结合,事半功倍! 次日,辰时。 晨曦徐徐拉开了帷幕,绚烂的阳光洒落大地。 此时京城的大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那一张张恬淡惬意的笑脸无疑不反衬出大乾百姓对于泱泱盛世的自得其乐。 这时,一位身穿朝服的老人从户部尚书府中走出,他一脸的愁眉与周围的欢声笑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就是户部尚书——孙思博。 这段时间,他整日清查国库账目,今年上缴的税银更是比往年多上不少。 原本这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但他却完全开心不起来! 原因就是,昨夜御史大夫派人来信,告诉他户部侍郎贪污一案已经查实,今日便会请奏陛下对其斩首。 这可是让他大吃一惊,原本高兴地心情更是一落千丈。 他万万没想到,户部侍郎居然敢在自己的眼皮底子下贪污,若不是御史来信,这事儿他之前根本就毫不知情! 不过,他也十分难受,原本今日上朝他还想汇报一下自己的业绩,却没想到会碰上这么一档子事! 尽管不是他自己贪污,但毕竟是他的部下,若是谁参他一本管之不严也是极其合理的。 所以,他彻夜未眠,正想着今日上朝皇帝听到此事之后会不会勃然大怒…… 想到这里,他已经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南门内,两旁兵卒也是从南门一直排到了承天殿门口,而在殿前的石梯下,一群群大臣皆聚集在此。 孙思博缓步上前,看着那群大臣们激动得手舞足蹈,根本没有发现自己的到来。 而且不用看便知道,这些朝臣们肯定都是有好事要启奏,纷纷发表起了言论。 “哎,这巳时上朝,多少还是有些不习惯啊……” “呸,我看你这老家伙是得了便宜又卖乖,你难道还想和往常一样,天还没亮就在这里等着么?” “不错,越是这么说,我越发现最近这老家伙精气神的确也是好了不少,你没看他以前……” “别说他了,就连周大人的皮肤都好了不少……” 众人纷纷看向其中一位古铜肤色的半百老人,别看这老人矮小,他可是当朝太仆,专管御马銮驾,平日里大部分时间就是穿梭在皇宫和城外的马场之间。 “你们这群兔崽子,聊就聊怎么又聊到老夫了?” 只见周太仆也是一脸的不乐意,随后又捋了捋那短小的胡子,说道:“若不是近些日子邓大人帮了我个大忙,恐怕今天还没时间上朝呢。” “什么?邓大人居然还有时间帮你修建马厩?” 此话一出,引起众人的惊疑。 这工部尚书邓大人搞基建可是一把好手,有时候做个大一点的工程甚至十几天都亲自在外督办,不可谓不负责。 可如今,这么负责又忙碌的邓大人居然还有时间帮周太仆修建马厩? 这可是直接刷新了他们心中对工部尚书的认知。 “还有周大人,据我手下典药官说,你最近总是派手下买一些补药,不知这是买给御马吃,想让马跑得快点还是……” 话虽然没有说完,但这其中的意思倒是极为明了,众人更是连忙起哄。 “周大人,难不成您是……”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更是让周太仆瞬间就觉得无比的尴尬。 他也是挠了挠耳根,笑道:“最近不是时间多了么,我家那夫人最近是……” “哦?贵夫人难道是怀上了?” 周太仆闻言,却是无奈地点了点头,这不好意思说出口的事情最终还是被人给说了出来。 “哈哈,恭喜啊……” “是啊,咱们这关系,这事儿还有啥不好意思说的!” “就是说嘛,这可是件好事儿,难不成你还担心我们不给你随份子钱?” “哈哈哈,若不是这时间充足,周太仆你能有这福气?” “不错,这还是多亏了陛下的那道圣旨啊,否则周太仆哪里回老来得子呢?” “对对对,不仅如此,若不是陛下英明,我们哪有如此精神处理公务?” “哎,这么一说,我上次在殿中说陛下糊涂可是后悔不已啊……” “哈哈哈,还好当初我没有说过什么!” 不知谁忽然说了这么一句,人群中的太史令李鸿远却是变得有些不高兴了起来。 毕竟当初他可是直接大骂皇帝昏君,还被丞相给当面教训了一顿。 不过现在,他也是体会到了那道圣旨的用意。 以前时间紧,一些大臣们,特别是像他,为了完成任务,多多少少都是有些疏漏。 可现在,他不会了。 此时,随着众人道喜声的落下,也是发现了混入人群当中的孙思博。 孙思博那愁眉苦脸的表情和这些有说有笑的大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更是引得众人惊疑,心中也是不禁纷纷猜测了起来。 “孙大人这是怎么了?” “怎么看起来好像很不开心?” “我看孙大人今天好像还是走到皇宫来的!” 这时,李鸿远也是连忙凑了过来,看着孙思博问道: “孙大人,您这是?” 众人目光纷纷看向了孙思博,想知道他到底怎么了。 “哎,等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只见孙思博长叹了一口气,也是朝着众人拱了拱手,不禁在人群中扫了一圈,并没有找到御史大夫的人影。 “孙大人,何必如此啊……” “是啊,有什么难处说来便是,一会儿好事那么多,陛下也不会责怪什么的。” “这三个月了,好不容易上一次早朝可得好好地让陛下看看我们的精气神儿啊!” “我也是这么觉得……” 几人纷纷露出笑脸,也是不断地安慰着孙思博,但似乎并没有任何用处。 “诸位大人的好意,本官心领了。” 看到孙思博如此低沉,众人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倒是李鸿远也同时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我家那兔崽子干什么去了,已经好久都没见过他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整个广场上聚集的朝臣们也是愈加地多了起来。 此时,距离巳时已经只剩下半个时辰。 随着殿前太监的一声高呼,众臣也是纷纷走入承天殿,提前在殿中等待着。 第十一章 众臣高呼,皇帝黯然! “赵贤!” 一道响彻云霄的声音从寝宫传出。 刘子廷忽然被噩梦惊醒,满头的大汗。 他看向门外,只见赵贤仓皇的跑了进来,还差点被门槛绊倒。 “陛下您怎么了!” 看着跪在面前的赵贤,刘子廷抹了抹头上的汗。 昨夜他躺在榻上着实是太困了,谁料到一觉就已经睡到了天亮。 “陛下,这是做噩梦了吧!”赵贤关心地问道。 “嗯,朕的确做了个噩梦!”刘子廷呼出一口浊气,“朕的美人呢?” “回陛下,云裳姑娘还在沉香殿。” “嗯,现在是什么时辰?” “只差半个时辰就要到巳时,快上朝了。” “好,那就上朝……” 刘子廷心里始终无法平静,他梦到了自己暴毙的模样,心慌不已。 “请陛下洗漱更衣。” 赵贤招了招手,外面早已准备好的宫女也依次走了进来。 光是这一个上朝前的洗漱更衣,足足就持续了半个时辰。 此时刘子廷无比庆幸之前所作的决定。 若是按照规矩,隔日一朝的话,每天光是洗漱更衣也都是让人烦不胜烦。 尤其是那上朝穿的龙袍,实在太繁琐了。 这时,刘子廷头戴冠冕,龙袍着身后显得器宇轩昂,大有一股吐千丈凌云之志气。 “陛下果然龙章凤姿,天质自然!” 刘子廷也逐渐开始习惯了赵贤的奉承,但当他看到铜镜里的自己后也才知道了龙袍加身之后到底有多威风。 “走吧,上朝去。” “起驾!”随着赵贤的高呼,刘子廷也踏上了前往承天殿的路上。 此时的承天殿中,群臣议论纷纷。 和上次一样,他们都纷纷激动不已,争得面红耳赤。 “我就说嘛,陛下的圣旨怎么能会儿戏?” “哎,你这老家伙,我上次不还夸赞陛下英明的吗,难道你忘了?” 看着众人依旧吵闹无比,一旁的蒋跃又坐不住了,“别吵了!” “我看你们这些人啊,上次一个个不是都骂陛下骂得听欢快的吗,现在怎么又改口了?” 蒋跃说到这里,便不自觉地将目光转向了一旁不动声色的王彦,“王大人,你说是不是啊?” 王彦见此,并没有理会,反而是抱着笏板转向了一边,“巳时已经到,陛下也应该要到了。” “陛下驾到!” 随着赵贤的一声高呼,文武百官纷纷就位躬身行礼。 刚一踏入殿门,刘子廷的目光便转向了那个只属于皇帝的宝座。 “诸位倒是来的挺早。” 刘子廷微微一笑,便朝着那御座上走去。 “参见吾皇!” 在众臣的呼声之下,刘子廷坐在了那龙椅上。 “这就是皇帝!”俯视着众臣,刘子廷的心中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仿佛一切尽在自己掌控当中。 仿佛整个世界都是自己的。 仿佛自己是天地万物的主宰。 这种感觉,很令人着迷。 让他下意识的、不自禁的收起了浮夸,面色都肃然了起来。 “众卿平身。” “谢陛下!” 刘子廷看着满朝文武,心中也好奇不知道这段时间没有上朝,这些个臣子们会带来怎样的“好消息”。 “诸位爱卿,最近没上朝,可有事启奏?” “陛下,老臣有要事启奏!” “哦?”刘子廷闻声看去,说话的正是蒋跃,蒋太尉。 在刘子廷的记忆中,这蒋跃只会打仗,往年他只要有事要奏那便是边关急报。 “原来是蒋太尉。”刘子廷淡然一笑,“准奏!” “启禀陛下,最近臣才发现我军中居然还存在有外族细作,若不是这段时间没有朝会,老臣有时间亲自去军中探查,也不知道这些细作能够隐藏多久!” “还有这种事?” “不错,也是正是因为此事,这段时间老臣不敢怠慢,亲自训练了在京的每一个营的军士,抓住外族细作一共八十余人,若是长此以往,要不了多久老臣便能拔出所有细作,并训练出一群善于挖掘情报揪出细作内奸之人!” 蒋太尉言罢,脸上尽是喜悦之色,心中也是高兴无比。 殿中的那些大臣也是面带喜色地看向了蒋跃,口中尽是夸赞之言。 蒋跃满面红光,朝着刘子延拱了拱手,现在他对刘子廷是无比的认同。 “还是多亏了陛下啊,若不是三月一朝,老臣也实在是没有这么多时间啊!” 众臣见此,也是不禁唏嘘,不愧是德高望重的老将军,从来就不会居功自傲。 但让众臣没有想到的是,刘子廷此时的脸上根本就没有一丝高兴。 就在这时,又一道熟悉的声音出现,“陛下,老臣也有事启奏!” “原来是御史大夫,怎么?你也有好消息要告诉朕?” 之前听赵贤说最近这御史大夫一直在忙,他也很想知道这老头都做了些什么事。 “回陛下,老臣近几个月闲来无事,便暗中查了一遍百官,结果查到原户部侍郎贪污库银一案!” 看着王彦那一脸的认真,刘子廷一直沉着的脸色露出了笑容。 “贪了多少?” “据户部尚书孙大人给老臣提供的资料,这十年来贪污的税银足足有两百七十万两!” “两百七十万两!”刘子廷嘴角上扬,喜形于色,“那些银两都用完了?” “没有,被他埋在家里的院子里,一共有两百七十万零三百两白银!” “什么?”刘子廷眉头一皱,心中不禁暗骂此人愚蠢,贪那么多就埋在自家院子。 “那为什么还多了三百两?” 刘子廷疑问。 “那是他自己的俸禄,这么多年没舍得花多少,亏我平日里还觉得他十分清贫,真是没想到居然暗自敛财!”王彦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人呢?怎么处理的?”刘子廷不禁问道。 “人已经被我押入死牢,贪污税银数量极大,正准备三日后问斩,还请陛下准奏。” “如此贪官,还要等什么三日?既然证据确凿,今日午时,城东菜市口当众斩首!” 刘子廷大发雷霆,众臣都纷纷不敢抬头,特别是在一旁的户部尚书孙思博,更是害怕不已。 虽然刘子廷心中还是想朝中能多几个贪官,只可惜已经被御史查到贪污库银,尽管没有用,但这银子毕竟是在他家院子中查到的,按照大乾律例,只能斩首! “陛下,臣也有话要说。” 虽然此事与他无关,但多少也是他户部手底下出的事,总是得站出来说话的。 就连众臣也万万也没想到,刘子廷看起来如此平和的一个人,居然如此的嫉恶如仇,杀伐果断! “说!”刘子廷大喝一声,把孙思博也给吓得一颤。 “陛下,由于今年商贾人数不断上升,带动了不少地方经济发展,今年光是征收的税银就足足有九千万两,比去年足足增长了两成!” 孙思博说罢,心中隐隐有些期待,希望此功也能让刘子廷消消气。 于此同时,殿中群臣也都纷纷庆贺,国库乃是大乾命脉,税银不断的增加就说明这个国家越来越富裕。 “陛下,臣有事启奏……” “启奏陛下,臣近日……” “陛下,臣也有一个好消息启奏……” 随着一个个大臣接连不断的汇报各种好消息,整个承天殿都充满了臣子们欢乐的笑容。 “别忘了,这还是多亏了陛下改革!” “是啊,要不是陛下改革朝会,我们那里有时间去做这些事!” “如今不用每天一大早就起床上朝,睡眠时间充足,精气神都好了许多。再加上我等把之前上朝的时间用来处理公务,效率比之前高了许多倍啊!” “陛下不顾骂名,敢于更化改制,实乃明君啊!” “陛下英明啊!”众臣纷纷拱手,如今刘子廷在他们的心中变得高大不少。 刘子廷见此,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看到殿内那群斗志昂扬的臣子们,他的心中十分郁闷。 “行了行了!” 刘子廷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完全没想到自己不理朝政之后这些大臣们居然更有精力和时间处理起了公务。 如此一来,整个大乾的国运不减反增,这绝对不是刘子廷想要看到的。 一想到昨夜做的那个噩梦,刘子廷整个人都忧愁了不少,心中更是复杂无比。 “既然这样这样都无法让国运下降,那么……” 第十二章:卧龙凤雏之资! 忽然,一道声音打破了刘子廷的思绪。 “启禀陛下,殿外有人求见!” 随着殿前太监的传话,众人也纷纷将目光看向了殿外。 刘子廷也眉头一皱,指了指那传话的太监。 “让他们进来!” 随着刘子廷的一声令下,两名瘦弱书生在那名太监的带领下颤颤巍巍的走进了大殿。 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时之前李忠与郝不予他们。 此刻整个大殿中的人都将目光投了过去。 朝臣中忽然多出了一丝紧张。 这份紧张自然就是来自太史令李鸿远与礼部尚书郝万江二人。 刘子廷随之望去,发现这两位老臣已然目光慌张,但不敢乱动。 “台下二人,抬起头让朕看看!” 刘子廷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 这时,李忠和郝不予才缓缓抬头,看着王座上的刘子廷。 “郝兄……我怎么看那皇帝似乎有点像刘兄?” “废话,他们是堂兄弟,能不像吗?” “那……现在该怎么办?” 二人窃窃私语,原本声音极细,但是在安静的大殿之中却是极其清晰。 刘子廷略带玩味的看着二人,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可就在下一瞬,郝不予的一句大骂声惊动了满朝文武。 只见郝不予正指着刘子廷,义愤填膺地喊道: “昏君!亏你还知道上朝!” “我今天代表整个京城的文人士子联名上奏,非要骂醒你这个昏君!” “让你看看,我们大乾百姓的心声,让你看看到底有多少人对你不满!” 郝不予豪情万丈,整个人都变得挺拔了不少,但他的背后其实早就被汗水打湿。 “混账!” 忽如其来的训斥声让人纷纷侧目。 刘子廷也将目光看向了那一直不敢发言的郝万江。 只见郝万江连忙走到大殿中央,弯腰行礼。 “陛下,犬子不懂事,还请陛下息怒!” 与其一同的自然还有那位太史令,也一同站在了郝万江的身旁。 “还请陛下息怒!” 郝万江看着面前父亲的背影,更是愤慨无比。 “父亲!” “陛下如此昏庸,你们不骂醒他就算了,怎么还如此趋炎附势!” 看到这样的一幕,御座上的刘子廷只是淡淡一笑。 “你别说话,让他们说说看,朕到底哪里昏庸了?” 众人闻言,也纷纷将目光看向了郝不予他们。 “哪里昏庸?” “才刚刚即位便三个月不理朝政,这算不算昏君?” “指使太监强抢民女算不算昏君!” “就连你兄弟的女人你都抢,这算不算昏君!” 郝不予一连的说辞让一旁的李忠也激动不已。 而群臣们也是一个个面露疑惑,不知道郝不予说的是什么。 郝不予目光一扫而过,瞬间就指了指那站在刘子廷身边的赵贤。 “诸位不知道吧?” “昨夜在万春楼,就是这个老太监,说是奉陛下旨意将云裳姑娘强行带走的!” 郝不予话音一落,所有大臣也将目光看向了赵贤。 赵贤不知所措,不禁对刘子廷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刘子廷见此,倒是摆了摆手,“不错,昨日朕是让赵贤去万花楼请了一位叫做云裳的女子。” “混账!孽子!” “被陛下看中乃是那女人之福气,又怎么能叫强抢民女!” 郝万江终于是忍不住,再次训斥道,若是任由自己的儿子这么说下去他根本保不住啊。 “父亲,你怎么会替这样的昏君说话!我记得上次退朝之后你还说这昏君算计你呢!” 听到郝不予这么说,许久没有说话的李忠也是连忙搭腔。 “是啊是啊,上次我听我父亲也是这么说的!” 随着二人的发言,他们的父亲更是欲哭无泪,若是刘子廷因此事而发怒,后果不堪设想! “混账啊,逆子啊!” “老天爷啊,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混账儿子!” 看着两位朝中老臣哭天喊地的模样,刘子廷倒是高兴地拍了拍手。 “你这昏君,居然还笑得的出来!” 郝不予早已没有了退路,将李忠手里的联名妆拿了出来。 “这是我们京城士子的联名状,你这昏君可以看看到底有多少人对你口诛笔伐!” 郝不予话音刚落,所有的大臣们都沸腾了起来。 这联名状在他们的心中与那行刑名单有何区别? 若是陛下要追究起来,恐怕将是一场大风波啊! 毕竟身为朝臣的他们,子嗣中多多少少都是有些词人墨客的,生怕这份名单之中会有自己熟悉之人的名字。 “赵贤!” 刘子廷的喊声让殿内众臣心头一跳。 “将那联名状收起来吧!” “遵命!” 随着刘子廷的吩咐,群臣如同劫后余生,心中也不禁对这位年轻的皇帝高看了几分。 “你们二人乃是朝廷重臣,切勿因这等小事而动气。” 刘子廷指了指台下的郝万江和李鸿运。 “多谢陛下!”二人齐齐拱手,随后便擦拭了一下眼角。 他们在朝中已久,都是人精,一听这话,哪儿能不知道陛下对此事不想太计较。 “无妨,我看你二人之子颇有勇气,敢于直谏,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朕倒是想将他们留在宫中。” “这……” “臣叩谢陛下!” 话音刚落众臣议论纷纷,但无一不是觉得刘子廷仁慈无比,颇有当年先帝风范。 “郝兄,我怎么总觉得陛下跟刘兄的声音有点像!” “其实我早就觉得了,但……” 二人窃窃私语,但随后便被各自的父亲所打断。 “畜生,你们还不跪下谢恩!” 大乾帝国不兴跪礼,除非重要场合,朝臣见了皇帝都不需要跪拜。 但普通百姓,还是得行跪拜之礼。 尤其是受到皇帝恩赏。 面对的训斥,郝不予和李忠二人已经有些不知所措,双腿一软便跪了下去。 不仅仅是他们二人,甚至站在他们面前的父亲也完全没有想到刘子廷居然会如此和善,这比起先帝恐怕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时,刘子廷目光一转,看向了王彦。 “御史大夫!” “臣在!” “老师文采乃是大乾之首,朕一向怜惜人才,不知老师可否收下这卧龙凤雏?” 只见王彦缓缓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二人。 按照常理来说,这种人是不太可能来承天殿的,除非是得到了陛下的旨意。 “难道这二人真有卧龙凤雏之资?” 经过上次赵贤的点拨,王彦也不得不把刘子廷想的更为聪明了些。 “臣,遵旨!” “好,既然如此,那各位退朝吧!” 刘子廷坐的已经有些累了,虽然给这位御史大夫又找了个事儿做,但目前最紧要的还是如何去降低大乾国运。 若是自己再不想点别的办法,恐怕就连睡觉都不安稳了。 “恭送陛下!” 众臣俯首,刘子廷缓缓起身,正准备离去之时,便看到了郝不予和李忠二人惊奇的眼光。 “郝兄……我确定我没看错!” “真的是他!” 二人面露震惊,脑海中不停的在回想着这几个月来自己所做的一切。 第十三章 佳人一言,劳民伤财! 随着刘子廷的离去,殿中群臣也随之退去。 刘子廷一回到寝宫,还没来得及更衣,就侧卧在了龙榻上。 他不禁感慨,仅仅上一次朝就如此疲累,坐在龙椅之上一动不动好几个小时,还要时刻与大臣们互动,很难想象先帝是如何坚持过来的。 不过一想到这三个月不理朝政后的结果,刘子廷也释然了,毕竟先帝太过勤奋,打下来的基础也太过牢固。 只是这样平添了刘子廷想要降低国运的难度,一想到这里,刘子廷便愁容满面。 而一旁的赵贤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走到刘子廷的跟前,细声说道: “陛下,云裳姑娘正在沉香殿候着,不如……” 刘子廷闻言,缓缓点头,“赵贤,还是你了解朕啊!” “快去传唤云裳来朕寝宫!” “老奴遵命!” 随着赵贤的离去,刘子廷便想到了昨夜云裳的那种朦胧,心里不由得有些兴奋了起来。 沉香殿来此并不远。 没过多久,寝宫外就传来了赵贤的呼喊声。 “陛下,云裳姑娘来了!” 只见赵贤带着云裳缓缓踏入寝宫,手中还拿着一把琴,款步姗姗。 “妾参见陛下!” 云裳轻声细语,不敢抬头。 “云裳姑娘,为朕抚琴一首。” 刘子廷缓缓开口,说话的声音也让云裳熟悉无比,但却一时想不起是谁。 “不知陛下,想听哪一首?” “都可以,昨夜云裳姑娘的琴声可是让朕念念不忘!” 刘子廷话音刚落,云裳便抬起头,看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震惊无比。 “妾有眼不识天子,昨夜冲撞了陛下,还请陛下原谅!” “无妨,你且弹奏一曲便是。” 刘子廷摆了摆手,丝毫没有在意。 云裳见此,微微一笑,十分动人。 “那妾就弹奏一首岭南的曲子献给陛下谢恩!” “嗯。” 刘子廷微微点了点头,说道。 云裳缓缓走到桌前,将琴轻轻放下,当那纤细的手指抚摸到琴弦之时,云裳整个人的气质都改变了。 比之昨夜隔着纱幕,刘子廷更喜欢这种直观的感觉。 琴音袅袅,刘子廷的疲累感也减轻了不少,就连一旁的赵贤也连连称赞,他从未听过如此美妙动人的琴声。 不是说宫廷乐师的琴音不好听,而是两者风格不同。 但刘子廷也自然是从云裳的琴声当中听出了一股浓烈的思乡之情。 “云裳姑娘这是想家了?” “陛下果然是懂琴之人!” 云裳也是不禁有些动容,从昨夜入宫开始,她便知道了自己的归宿。 很有可能这辈子再也出不去了! “难道你们没有好好照顾云裳姑娘么?” 刘子廷随意瞄向赵贤。 赵贤立马回道:“请陛下恕罪,昨夜云裳姑娘说她吃不惯宫里的膳食,怀念岭南的瓜果,昨夜老奴连夜就通知人去运了!” “岭南?”刘子廷眉头一皱,岭南乃是大乾最南端的封地,而镇京地处北方,与岭南相距足足有四千余里。 以现在的运输条件,想要吃到岭南的新鲜瓜果无疑不是痴人说梦。 并且,刘子廷也十分清楚,现在大乾因为没有战事,大部分驿站也都已经荒废了,还在运营的驿站所剩无几。 想要做到八百里加急,前提便是要将这些荒废的驿站重启,并在每个驿站都要尽量安排御马和人力。 这样无非就是要花费大量的人力和财力。 想到这里,刘子廷茅塞顿开! “赵贤,朕也想尝尝岭南的新鲜瓜果,传工部尚书过来!” “遵旨” 赵贤连连拱手,不知道刘子廷这次又是什么意思。 不过一想到三个月前不上朝的口谕,赵贤似乎又明白了什么。 帝王之心,深不可测! 想必这一次刘子廷的决定又是一个高招! “老奴遵旨!” 赵贤离开后,云裳似乎也发现了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于是连忙起身。 “陛下,此事乃是妾的一句玩笑话,完全不用兴师动众,只是妾刚来不久,对京城的生活还不曾习惯而已,过段时间就会好了。” 刘子廷见此,故作嗔怒,“君前无戏言,说什么,那便是什么!” “陛下,可……” 云裳想要解释,但一想到刚才的君威,硬生生地又将话憋了回去。 整个寝宫之中气氛微妙,但仅仅只是半个时辰的功夫,赵贤带着工部尚书已然来到了刘子廷的面前。 刘子廷也十分怀疑,赵贤这老太监是不是偷偷练了什么轻功,办事效率居然如此之快。 “臣,邓孑骞参见陛下!” “起来吧!” 刘子廷看着眼前的这位不过四十的中年男子,“朕想要做的事,想必赵贤也告诉你了。” “回禀陛下,臣已知晓!” 邓孑骞原本也十分疑惑,不知道陛下为何突然要吃岭南的新鲜瓜果。 但看到身后的云裳之后,他也似乎也明白了原因。 “陛下,莫非是想重启驿站!?” 看到邓孑骞这么问,刘子廷也是淡然一笑。 “邓大人果然聪明,大乾驿站荒废已久,若是不重启,恐怕无法运送新鲜瓜果到京城。” “这……” 邓孑骞面露难色,想要重启这些驿站可不是件易事,耗时耗力更耗金钱和人,而且以现在大乾的国势来说,这些驿站完全没有重启的必要。 “怎么?邓大人是有难处?” 看到邓孑骞的犹豫,刘子廷反问道。 “此事,还请陛下三思啊,重启驿站需要大量的人力财力,如今大乾并无战事,此事实属不智之举啊!” “怎么?我大乾还缺钱吗?” “缺……倒也是不缺!” “那就赶紧去办,朕写一道圣旨,缺钱就去户部拿,缺人就与吏部商量,先招驿官,再招驿卒,至于御马……” 说到这里,刘子廷也不知去哪里弄这些日行千里的好马。 “总之……能花钱的地方就不要吝啬,赶紧去办吧!” 刘子廷振振有词,邓孑骞却是心中难受无比。 这简直……简直…… 算了,谁叫他是皇帝呢。 皇帝一句话,臣子累断腿。 没得办法。 “臣……遵旨!” 云裳听到刘子廷所说的这一切,心中不禁莫名地多了一丝不该有的暖意。 可收到旨意的邓孑骞却是忧心忡忡,在场的也只有赵贤才明白邓孑骞的难处。 “邓大人,还不赶紧去办?” “陛下,臣觉得此事必须知会其他大人一声,否则仅凭借臣的嘴恐怕……” 邓孑骞话未说完,但刘子廷也已经看出了邓孑骞的想法。 “也罢,你就让他们到沉香殿,参加廷议。” “多谢陛下!” “退下吧。” 刘子廷缓缓起身,云裳的手中的琴声也停了下来,而邓孑骞也连忙离开了寝宫。 “起驾沉香殿!” “慢着!” 刘子廷止住了赵贤的喊声,“朕晚点再去。” 第十四章 居安思危,陛下英明! 沉香殿。 一缕缕轻烟从炉中缓缓滑落。 中堂之下,三人面露焦急之色。 其中一人正是邓孑骞,而站在他对面的除了户部尚书孙思博之外,还有一位留着八字胡的中年人,他就是吏部尚书,张司。 只见张司捻了捻那撇胡子,目露异色,“陛下此举到底何意?” 随着张司的发问,一旁的孙思博也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 “哎,我是越来越看不懂陛下了!” 毕竟他早朝之时所奏报的事情让众臣欢呼,可刘子廷听到后却是忧愁满面,他也不明白刘子廷的想法到底是什么。 而现在,堂堂一国之君,居然为了一个女人就要重启驿站。 他倒不是心疼钱,但至少觉得这钱也要用对地方,而此举无疑是将钱直接往河里扔。 “我又何尝不是,明明陛下是知道重启驿站的厉害关系,却不听我的劝说,还要执意如此!”邓孑骞无奈的摊了摊手。 “我看此事,是否应该通知一下御史大人?我等的劝说恐怕只是无益。” “我当然知道,所以我不仅通知了王御史,就连蒋太尉那边我也派人知会了一声。” 听到邓孑骞这么说,张司点了点头,“如此甚好!” 毕竟朝中三位元老,除了丞相的确行动不便之外,但另外两位的话语权足以撑起整个朝堂。 否则只凭借他们几人的口舌,就算是说得天花乱坠,恐怕陛下也不会轻易听劝。 就在他们惆怅之时,门外的呼喊声打破了他们的思绪。 “陛下驾到!” 三人闻声,连忙俯身行礼,只见刘子廷大步流星地走进了沉香殿。 赵贤也紧随其后,与其一起的还有之前的云裳姑娘。 云裳依旧琴不离手,怀中正抱着那把古色古香的木琴。 “人都来齐了?” 刘子廷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在了中堂之上,而云裳也在他的安排下坐在了他的左手边。 “回禀陛下,人还未到齐。” 邓孑骞拱了拱手,说道。 刘子廷看了看台下的三人,疑问道:“除去你们三部之外,还有谁?” “还有老臣!” 只见门外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一瞬间刘子廷整个人就变得压抑了起来。 他看向邓孑骞的目光中不仅有一丝责怪之意,但邓孑骞此时并没有感受到。 “陛下的事情,老臣已经听说了。” 王彦自顾地走了进来,其实通过今日早朝时刘子廷的表现,他这次下朝之后思考良久。 他本就怀疑刘子廷到底是不是有如此心机。 最终邓孑骞的传话让他打破了疑虑,认为刘子廷之前不过是弄巧成拙罢了。 一想到这里,王彦便想起了当初夸夸其谈的司空言,不禁有些嘲讽之意。 “陛下,重修驿站之事还请三思!” 随着王彦的开口,邓孑骞三人也纷纷开口,“还请陛下三思!” “朕已经说过了,此事交于你们去办,而不是让你们来劝阻朕的!” 刘子廷勃然变色,手指也重重的敲了敲桌面。 这一下可是众人都给吓了一跳,特别是一旁的云裳,没想到刘子廷居然还会为其怒责朝廷重臣。 但王彦似乎并不害怕,反而是气的颤抖不已。 “陛下!你就是为了这一个女人,不惜劳民伤财,重修驿站吗?” “是又如何?” 刘子廷也是知道了王彦的性格,这次并不打算退缩。 “好你个昏君,不上朝之事我便不说了,这次重修驿站之事老夫坚决反对!” “你反对又有何用?” 刘子廷心生不快,随后便将目光转向了邓孑骞三人,“你们现在就去办!” 邓孑骞等人见此,也是满头大汗,先看了看刘子廷,随后又将目光转向了身边的王彦。 “这……” “这什么这,敢违旨意,信不信朕砍了你们!” 这次刘子廷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毕竟事关自己性命,岂能马虎? “臣……遵旨!” 邓孑骞等人连忙答应下来,也没想到即便是御史大夫也无法劝说刘子廷。 “陛下!” 王彦整个人都气得发抖,可就在他准备破口大骂之时,传话声再次响起。 “蒋太尉求见!” 随着声音的落下,邓孑骞等人也是稍微松了一口气,若不是蒋跃忽然到来,接下来的场面他们可不敢想象。 “蒋跃不请自来,还请陛下恕罪!” “起来吧!”刘子廷看到蒋跃之后,稍稍收起了怒意,“蒋太尉莫非也是因为重启驿站之事而来?” “哈哈,陛下果然英明,老臣听邓大人说陛下要重启驿站,我举双手赞成!” “什么!?” 邓孑骞等人目瞪口呆,就连王彦也不禁侧目,看着身旁的蒋跃。 反而刘子廷却是十分意外,上次是丞相支持,这次是蒋太尉支持,如若不是如此,恐怕这个昏君也并不是那么容易能做的。 “知我者,蒋太尉也!” 刘子廷心中大定,有了这位将军的支持,那么这次的行动就会顺利不少。 “陛下谬赞!” 蒋跃是个老实人,刘子廷的这几个字也是让蒋跃不禁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蒋跃,莫非你也老糊涂了不成?” 王彦的怒斥让蒋跃瞬间就面色一变,“我怎么就糊涂了,我看你们是不懂得陛下的深谋远虑!” “哦?上次的不理朝政在丞相的眼中是远虑,这等劳民伤财之事在你太尉的眼中怎么又是远虑!?” “劳民伤财?劳哪个民了?伤什么财了?” 蒋跃连连反问,随后便指着王彦和邓孑骞等人,唾沫横飞。 “你们一群文臣永远不知道什么叫做居安思危,难道你们真以为外面那些异族很安分?” “再说了,若不提前重启驿站,若哪一天真的有大战来临,延误了军机你们耽待得起吗!?” “你……”王彦指了指蒋跃,不知如何下口。 正所谓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 但平心而论,站在蒋跃的角度,这好像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只是蒋跃的这番说辞又让他的脑海中不禁又想起了司空言的画面。 “总之,臣觉得陛下此举甚是英明!” 蒋跃又朝着刘子廷拱了拱手,心中也多少有些赞许之意。 本来早上所奏之事便是想提醒一下刘子廷居安思危,当前虽然是在盛世,但对于异族还不得不留一个心眼。 只不过没想到这刚一下早朝,刘子廷便已经开始着手准备重启驿站。 “蒋跃!” “老臣在!” “重启驿站之事就交由蒋太尉全程督办,三部协从,若有不服者蒋太尉可依军法处置,不必上奏!” 刘子廷振振有词,心中也顺畅了不少。 “臣,遵旨” 蒋跃脸上充满着喜悦。 倒是一旁的王彦似乎又陷入了沉思,心中纠结无比,他又拿不准刘子廷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但刘子廷哪里还会给王彦再次出口的机会,连忙摆了摆手,就像是在驱赶苍蝇一般。 “行了,都退下吧!” “臣等告退!” 众人纷纷拱手告退,就连王彦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在离开之前深深地看了刘子廷一眼。 瞬时,整个沉香殿的压抑感瞬间消散殆尽。 随着刘子廷的喜悦,剩下的只是一曲琴音在殿中环绕。 刘子廷十分享受这种感觉,心中对重启驿站之事更是无比期待。 之前的不理朝政也让刘子廷明白了一个道理。 那就是即便自己一辈子呆在寝宫里,大乾也能在这些臣子的治理下变得井井有条,那样无异于坐以待毙。 不过让刘子廷出乎意料的还是蒋跃这个人,只要与战事相关的事情似乎这个蒋跃就出奇的支持。 “看来以后得好好利用这一点!” 刘子廷摸了摸下巴,脑海中已经在想下一次要做什么事了。 仅仅只是花点人力财力恐怕也无法让国运有明显的衰退,只能再想想其他办法了。 想到这里,刘子廷不禁将目光移向到了云裳的身上,上下打量着。 “若是没有云裳姑娘的琴音,呆在这宫中都快要闷死了!” “陛下谬赞,云裳何德何能……” 她心中羞愧不已,也不知道为何刘子廷居然会为了自己这么做,整个人也变得不自然了起来。 “云裳姑娘不必在意,朕只是觉得宫中有些闷而已,不如我们出去走走?” “出去?” 云裳闻言,手中的琴也停了下来,眼角似乎还有一丝泪水,显得尤为可怜。 自打进宫之后她还从未想到自己会那么快的就可以出来。 “云裳姑娘这是怎么了?”刘子廷不禁眉头一皱,他见不得女人这样。 “没什么,只是觉得陛下对云裳实在是太好!” “原来如此!”刘子廷淡淡一笑,便对着赵贤说道,“此次朕准备带云裳姑娘出门游玩,赶紧去安排一下。” “不知陛下要去哪里游玩?” 赵贤疑问,很显然这次刘子廷并不准备微服,而是要大张旗鼓地游玩。 “北方实在是太干燥了,朕准备先下江南,再至岭南,毕竟朕作为一国之君,也理应视察天下,顺便督办一下重启驿站之事!” “老奴这就去安排!” 看到赵贤离开,刘子廷又将目光转回了云裳的身上。 “不知云裳姑娘对朕的这个安排可否满意?” 云裳没有说话,但刘子廷看到那微红的脸颊之后大概也是得到了答案。 第十五章 出巡江南,民怨载道! 次日清晨。 随着一道响彻云霄的号角声响起,只见一条绵延数里的长龙将整个京城一分为二。 轻步辇前,队列仪仗步伐稳重,带刀近卫军也是威风凌凌,整个场面可谓是声势浩大。 而在队伍的中央,龙辇徐徐驶过,拉车的九匹骏马雄姿勃勃,鼻中打出一个响啼,喷出一口白气。 所过之处,路旁行人纷纷怒目而视,他们都知道,乘坐在龙辇当中的便是大乾天子,刘子廷。 之前刘子廷不理朝政之事早已传遍民间,当时就让百姓哀声遍地。 虽然后来听闻这是刘子廷除旧布新之举,并且还有些成效,但百姓们短时间内还是无法接受这场所谓的革新。 毕竟身为皇帝却不上朝,这任谁都无法接受。 此时正值元月,刘子廷这次的出巡也是让众人纷纷感到不解。 “这昏君弄这么大阵仗,是想干什么?” “这你就孤陋寡闻了吧,听说陛下现在想要重启驿站,这是想亲自出巡督办此事!” “哦?这个时候重启驿站,难道是陛下要准备打仗了?” “不是,我听说这次陛下是因为想吃到岭南的新鲜瓜果才决定重启驿站!” “就因为这个?重启驿站可不是件小事,可是要耗费大量的人力财力。” “嘿嘿,我听小道消息说陛下是因为听了一个女人的话才决定重启驿站!” “先后早已离世,而长公主为人善良,生活更是拮据无比,除此二位,皇宫内还有哪位女人的话能有如此分量?” “错了错了,你难道没听过当初岭南王一掷千金的故事么?” “一掷千金……难道你说的是岭南的那位佳人?” “没错,前天晚上此女已经被陛下召见,昨天说是吃不惯宫里的膳食,想要吃新鲜瓜果,所以陛下才说要动用八百里加急用来运输!” “这昏君,简直胡闹!我也没吃过岭南的瓜果,怎么也活的好好的?” “你可就算了吧,那昏君眼睛再瞎他也不可能看中你!” 几人交头接耳,零碎的信息也就这样被整合在了一起,还不到一刻钟,几乎京城内所有的百姓也都知晓了此事。 整个镇京瞬间就沸腾无比,咒骂声更是断不绝耳。 本来之前刘子廷不理朝政就已经引起了民怨,而这次的决策无疑不是在火上浇油。 从百姓到商贾,再从商贾到文人士子,世人对刘子廷的所作所为无一不是捶胸顿足。 而且其中还不乏一些年过甲子之人,他们是可是亲身感受过上一个昏君给百姓带来的痛苦,若不是当时先帝的起义,恐怕他们也见不到盛世。 “先帝弘毅宽厚,打下如此基业,看来是要毁在这昏君的手上!” “哎,别人都说虎父无犬子,怎么这位新皇会有如此行径!” “这岂不是相当于将我们辛辛苦苦缴纳的税银往水里扔么!?” “继位才多久?便接连做出如此昏庸之事,我大乾就算再富庶也无法满足这昏君的私心!” “我只恨天道不公,先帝英明一世,怎么让这么个昏君继位!” “就为了一个女人,居然不理朝政,为了一个女人就要劳民伤财,这不是昏君是什么!?” 此情此景,就连队伍中的仪仗和近卫们也都感受到了一股极其强烈的民怨。 然而,坐在龙辇内的刘子廷却不这么想。 他听着街道两旁百姓们的赤口白舌,缓缓闭起双眼,喜色难掩。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总算是做了件昏君真正应该做的事情!” 刘子廷不禁感叹道,也是终于是松了一口气,没想到想做个昏君是也如此不易。 但没过多久,随着队伍的离去,刘子廷也知道现在已经离开京城了。 他缓缓掀开帘幕,扫向四周,发现城外视野十分开阔,即便是冬日,不远处的一排排石楠树也依旧翠绿异常。 “陛下,咱们已经出城了!” 刘子廷闻言,转过头去,深深地看了一眼正在驾驭马车的赵贤,不禁发问: “赵贤,你入宫之前是做什么的,朕怎么感觉你什么都会?” “陛下,老奴进宫之前的事情早就忘了,我只知道我要服侍好大乾的皇帝就行了。” 看着赵贤的笑脸,刘子廷也不再追问了,毕竟每一个太监可能都有着自己不堪回首的往事。 这老太监自己蛮喜欢,没必要揭他的伤口。 “此去江南需要多久?” “回陛下,京城到江南路途有近三千里,以我们现在的速度,大概需要近两个月的时间!” “居然要这么久!” 刘子廷眉头一皱,他想过马车的脚力,但万万没想到居然需要这么久! 这可就让刘子廷有些犯难,也不知道这些人出一趟远门到底是怎么消磨时间的。 “陛下,其实已经很快了,如果不走驰道,时间可能要翻倍……”赵贤面露难色。 刘子廷闻言,才想起来了这个世界寻常百姓甚至不能走驰道。 上了驰道,就等于上了高速公路。 可即便是这,竟然也依旧还要如此之久! 古代交通,太难了。 “前方是何地?” 赵贤连忙道:“陛下,再过二十里左右就能到源泉郡了。” 刘子廷点了点头,关上了幕帘。 从记忆里他知道这个叫做源泉郡的地方是距离京城最近的一个郡城,也是一个专门为皇宫提供御用之物的地方。 只要是皇宫之中的东西,几乎都是出自于这里,不论是砖瓦的烧制、纸张的制造还是冕服王座,都是出自此郡。 当然,也包括御马也在内,大乾各地的马场每年都会送来几匹血统优良的马匹被当做御马。 所以源泉郡极其关键,先帝当初并没有设立郡守,而是钦点工部尚书邓孑骞直接管辖。 因为于镇京相距较近,郡中便有十万定乾军驻守,作为京城守备的储备力量,而这定乾军就是蒋跃麾下的军队。 时间已经接近午时,冬日的暖阳让刘子廷昏昏欲睡。 而就在队伍的前方,只见一座青砖城墙静静矗立着,城门早已打开,两旁士兵严阵以待,似乎早已准备好了。 忽然,马蹄急踏,发出一阵嘶鸣,随后耳边便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呼喊声。 “参见吾皇!” 第十六章 无聊消遣,创办报纸! 刚入城门,整个队伍便停下了脚步。 “臣等恭迎陛下大驾!” 赵贤见此,连忙将幕帘掀起,刘子廷刚一走下龙辇便看到了邓孑骞跪在了面前,与其一同的还有礼部尚书郝万江。 “你们倒是来得挺快。” 刘子廷打了一个哈欠,紧了紧身上的黑色披风。 “回陛下,重启驿站之事臣已经布置下去了,如今源泉郡的驿站已经重新启用了。” “不错!” 刘子廷闻言,点头微笑,随后又将目光转向了邓孑骞身边的这个老人。 “郝大人来此是?” “回陛下,老臣是今日来此查看礼书雕版刻印的进度。” 郝万江拱了拱手,说道。 “什么礼书?” 刘子廷疑问,脑海中对此并没有印象,但没有等郝万江解释,他便将目光看向了赵贤,说道: “先让近卫军都休息去吧。” “那云裳姑娘她……” 刘子廷闻言,将目光偏向了后面的马车,随后说道:“一并带走,朕先四处看看。” “老奴遵旨!” 赵贤接旨后迅速指挥着队伍走向了另一边,留下了几十名身手最好的近卫在刘子廷身边。 其实赵贤也已经是十分警惕了,毕竟整个源泉郡都没有闲杂人等,只有一些工匠家庭和守城将士们在此地长期居住,而且都是记录在册的人员。 “陛下,不知想先看哪里?” 邓孑骞看着刘子廷,微微低头,心中却总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但具体是什么事他又说不出来。 不过他可以肯定的是现在城中各个人员和工作场地都是严格按照先帝曾经定下来的标准进行作业的,绝对不会有什么毛病可挑。 “随便逛逛就行。” 说到这里,刘子廷伸展了一下双手,这半日的路程就已经让他的身子有些僵硬。 邓孑骞闻言,连忙说道:“陛下,距离此处最近便是造纸厂和印刷厂。” “哦?” 刘子廷不禁也有些好奇,“那正好去看看!” “遵旨。” 跟着两位大臣的步伐,刘子廷很快便来到了这所谓的皇家御用的印刷行。 印刷行的大门算不上宽敞,甚至极其普通。 踏入门槛,一座照壁挡住了视线,但是石墙上却是刻着四个鎏金大字。 神工鬼斧! 在这四个大字的底下,数十行小字正倚交错,线条粗细变化明显,倒像是人写上去的一般,甚至看着字体刘子廷还稍微有些熟悉。 而且最末一行还稍稍有些倾斜,但这样的倾斜并不生硬,自成格调。 “陛下,这下面的字是先帝亲手刻上去的……” “原来如此!”刘子廷点了点头,他的记忆中并没有这事。 不过先帝本就崇文尚武,从御书房中各种真迹便能代表一切。 “进去看看吧。” 刘子廷绕过照壁,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块块雕版,这些雕版似乎才刚刚刻印完成。 而在房屋内,已经有数十位工匠在里面忙碌着,正在朝着雕版上刷着墨水。 当他们看到邓孑骞与郝万江的时候,也是连忙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从里面走出来一位年月六七十的老人。 “陛下,这就是印刷督办。” 邓孑骞连忙介绍,但那老人听到邓孑骞的对眼前这个年轻人的称呼之时也是面露震惊,连忙招呼着手底下的工匠纷纷俯首。 “参见陛下!” 刘子廷见此,摆了摆手。 “都起来吧,你们继续忙,朕就随便看看。” “谢陛下!” 众人起身,又投入到了印刷当中。 “陛下,这就是礼书。” 郝万江指了指那些面前的那些雕版,但刘子廷对此似乎完全提不起兴趣。 “除了礼书,这里还有什么?” “还有大乾的律法……” 听到此话,刘子廷无奈的摇了摇头,怪不得这个世界如此无聊。 原来就连印刷出版的书籍都是一些礼数法规,没有任何的文化娱乐,就连最基本的话本小说都没有。 而且就连这些礼数法规也并不是所有人可以看到的,基本上都是在朝中任职的人才有资格阅读,其他一些民众也不过只是自己手抄罢了。 想到这里,刘子廷不禁想灵光一闪,将目光看向了身旁的郝万江,说道: “郝大人,你有没有想过印刷一些纸张,在上面刊登一些国家大事,亦或者是优质文章这类能够丰富百姓生活的东西?” 郝万江闻言,心里一惊,“回禀陛下,微臣从未想过!” “朕只是觉得平日里这些百姓日升而作日落而息,每天的生活如此枯燥,倒不如丰富一下百姓们的生活。” 刘子廷话音刚落,郝万江就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 “此事,恐怕难以做到!” 郝万江愁容满面,心里却是觉得刘子廷的想法未免也太过于天真。 “哪里难?” 面对刘子廷的发问,郝万江却是认真道: “陛下有所不知,虽然我大乾有造纸技术,但民间几乎大部分还是用着木牍或者竹简写字,也只有偶尔才会用一下麻纸。” 听到郝万江这么说,一旁的邓孑骞也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刘子廷看着二人的表情,问道:“怎么,邓大人也觉得此事很难?” “臣以为,此事难就难在麻纸的制作,工序不仅繁琐还需要花费大量的人力,一般情况下大部分纸都用于朝堂,所以才有了这郡城中的御用造纸厂。” 邓孑骞在此地任职许久,对这些东西还是十分了解的,随后又补充道:“想要普及到百姓手里,以目前的情况来说,的的确确无法做到!” “那岂不是更好?”刘子廷心中一喜。 既然纸张制造和印刷如此耗财,他更坚定了印刷报纸的信心。 看到刘子廷那神色,邓孑骞似乎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来不及多想,刘子廷便开口说道: “郝大人,朕相信你的才能,朕觉得此事势在必行,不管什么困难都一定要攻克下来!” “这……” 郝万江顿时就犯难了,但圣命难为,再加上之前他的儿子也承蒙刘子廷大恩,也只好拱了拱手,说道: “臣,尽力而为……” 邓孑骞看着熟悉的一刻,看向郝万江的眼神中不免有了几分心心相惜。 “带朕去看看造纸厂。” 第十七章 陛下此举甚伟! 为了方便作业,所以印刷行与造纸厂是相通的,而直接通过印刷行可以直接来到造纸厂内。 与印刷行的人手相比,造纸厂的工匠数量明显多了不少,而且工作场地也是极其宽广。 刘子廷一眼看去,光是院落里就有至少百人正在收拾着一些黄麻和废旧麻绳。 那些工匠看到两位大人来此,也是纷纷上前。 但他们走到跟前,便看到刘子廷披风上的两条五爪金龙,瞬间就俯首跪地。 “参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都起来吧。”刘子廷摆了摆手,平淡地说道。 他一眼扫过,站在面前的大多数人都是些四五十岁的中年人,而为首的一位年约二十的年轻男子引起了刘子廷的注意。 男子身材厚实,身上的青色布衣与那些工匠也区分明显。 这个年轻人模样算不上出众,但脸庞上却是让人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坚毅。 邓孑骞顺着刘子廷的目光看去,也连忙解释道: “陛下,这位就是现任督员姚福,上一任督员便是他的父亲。” “怪不得!”刘子廷闻言,微微点了点头,审视着眼前的这位年轻人。 被刘子廷这么看着,那位叫做姚福的青年也有显得有些紧张。 郝万江见此,目光闪烁,连忙说道:“姚督员,快跟陛下讲一讲大乾的造纸技术!” “是!”姚福拱了拱手。 说起这大乾的造纸技术还得从他父亲开始,他父亲一生蹉跎,此生引以为傲的便是这制造麻纸的技术。 也是因此,所以先帝对他父亲极为尊重,并将其尊为长者。 一说起造纸技术,这姚福越谈越起劲,之前的紧张感也变得平稳起来,甚至还有些激动。 但刘子廷同时也知道了这位从小就对造纸技术十分感兴趣的姚福有多么的狂热。 正在姚福说到他父亲造纸的工序之时,刘子廷打断了他的激情。 将自己想要大量制纸,然后创办邸报的事情也告诉了姚福。 “陛下,虽然此举十分宏伟,但以现在的技术恐怕还……”姚福摇了摇头,也是颇为无奈。 邓孑骞和郝万江见此,二人也相互一视,微微点了点头,这就是他们想让刘子廷听到的话。 但下一刻,姚福却突然锤了锤自己的胸口,双目中似乎迸发出了火光,“不过陛下的想法与我的想法完全相同,我一直想让大乾人人都能用得起纸,都能读得好书!” “其实我自己也研究了许久,可是想要在父亲的造纸工序上提升产量和速度实在是太难了!” “不过,只要有足够的时间,我一定会突破父亲的技术,改进好新的造纸技术!” 姚福一口气说完了自己想法,一旁的邓孑骞与郝万江却是目瞪口呆,心中直念道不好。 但听完此话,刘子廷心里却不由得一怔,完全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督员居然也有如此志向,便点头说道: “既然如此,此事刻不容缓,既然你难以在工序上突破,那就从根本上想想办法!” “根本上……”姚福心中若有所思,猛然一拍额头。 他记得似乎以前自己想过这个点子,但被父亲否定后,他就没有尝试过,久而久之就忘记了。 如今刘子廷的忽然提点,他瞬间就想了起来,忽然信心大增。 “陛下,我懂了!陛下只要给我三天试验的机会,若是成功,陛下的宏图伟略必当实现!” “姚福,君前可无戏言。” “陛下放心,若是不行,我提头来见!” 姚福此话让刘子廷感受到了他的决心,不禁点了点头。 随后他将目光又看向了郝万江,发现郝万江的表情十分奇怪,也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什么。 “郝大人,既然姚福都这么说了,那么雕版印刷那边也需要立马跟进。” “那……那是自然!” 郝万江也只好点了点头,额头上布满了汗珠。 若是真的能解决制纸问题,那么雕版也不过是准备准备时间久一点罢了,不过内容上面却是让郝万江就有些为难。 “陛下,老臣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雕版刻印的稿子……” “稿子嘛……”刘子廷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随后便说道: “直接去民间征集,不论是农民也好,文人士子也罢,哪怕是朝中大臣,不论什么题材,第一时间都可以拿给朕,朕要亲自审阅,凡是让朕满意者重重有赏!” 郝万江闻言,不由问道:“陛下,至于朝中大臣,文人士子我还可以理解,但那些农民甚至不曾读过圣贤之书,恐怕有些不妥吧……” “有何不妥?正是这些平民百姓才有异想天开的故事,那些文人士子大多数都固步自封,思维古板!” “这……”郝万江与邓孑骞二人面面相觑,不敢反驳。 倒是一旁的姚福听到此话,心中对刘子廷却是钦佩之极,没想到这位新皇帝对平民百姓居然如此在意。 “行了,你们各自安排下去吧,朕先回驿馆。” 刘子廷说罢,便转过身,带着两名近卫朝着门外走去。 “恭送陛下!” 三人留在原地,同时拱手相送,直到刘子廷消失在他们的眼前。 这时,郝万江连忙将目光转向了身后的姚福,问道: “姚督员啊,你难道真的有信心能够改进制纸技术?” “没有信心,但可一试,二位大人,告辞!” 看着姚福斗志昂扬的样子,邓孑骞也不禁有些感叹道: “若是姚福真的能做到,那也绝对是一项震古烁今的成就!” 郝万江捋了捋那花白的胡子,对此他也非常认同,只不过他现在依旧忧心忡忡。 “郝大人还在担心什么?”邓孑骞问道。 “哎,老夫是担心那征稿的内容,那些平民百姓能知道个什么?写出的东西恐怕随意至极!不对,他们甚至不识字。” “这有什么,陛下不是说要亲自过目吗?不合格的自然也不会让你刊登出来!不识字那也没有办法,那是他们无缘呈现在陛下面前。” “老夫担心的就是陛下那一关!”郝万江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觉得咱们的陛下喜欢看什么内容?” 邓孑骞闻言,恍然大悟,但也是长叹一口气。 “哎,郝大人好自为之吧……” 第十八章 饮水思源,民间佳话! 自刘子廷回到驿站后,稍作休息便再次启程。 这一走,便是七日,途中已经路过好了几个小郡城,但除了补给物资和留夜休息之外,几乎没有太多的逗留。 不过在刘子廷的观察下,至少这几个郡城关键的驿站都已经重启,里面的驿官则是由地方驻军的都尉担任。 手底下的驿卒也是兵营中骑术最好的士兵,这样管理起来也十分方便。 这就让刘子廷不得不有些惊讶,完全没料到他们会安排得如此细致。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之前那造纸厂的姚福居然真的在他离开源泉后的第三天的时候完成了造纸术的改进! 而改进的关键便是刘子廷所说的从根本上找问题的这句话。 本来只是刘子廷随意说出来的一句官话,却没想到让姚福醍醐灌顶,摒弃了老思想老传统,直接改变了制纸的材料。 曾经姚福就想过要用一些其他物品代替黄麻这类植物造纸,只不过被他父亲给否决了。 如今经过刘子廷的鼓励,姚福也大胆尝试起来,开始着手用一些树皮,竹根等一些破旧步履之类的东西开始尝试制纸。 不试不知道,在试过之后,他发现这些东西完全可以代替黄麻制纸,直接解决了原材料单一的问题。 而且在制纸工序上,他也勇于改进,发现蒸煮比浸泡的效率更高,而且更快,只需要在蒸煮之后再用大量的清水进行清洗即可。 这样制造出来的纸不仅细腻柔软,而且看起来也干净了不少。 如此一来,原材料随处可见,便可以大量制纸,而纸张的价格也被压了下来,达到全民用纸的关键性问题得以解决。 自这消息传出,姚福便第一时间通知了邓孑骞与郝万江二人,并请刘子廷将此纸命名为“廷纸!” 但他依旧不骄不躁,整日沉浸在造纸技术的改进当中。 不仅如此,姚福还将自己与刘子廷的对话刻在了造纸厂的石墙上,供人观赏,特别是“根本”二字,还将其作为了标题。 可见姚福此举也是深入贯彻了源泉郡“饮水思源”的精神。 在廷纸问世短短两天之后,姚福的大名就已经传遍了大乾,而刘子廷与他的对话也传颂于民间,成为了一段佳话。 因此,许多造纸厂的工人私底下都与印刷行的工匠开始将先帝与刘子廷进行比较。 知道这个故事后,百姓们对刘子廷的责怨也在这股热闹劲下消散了不少。 但依旧有些个固执之人认为刘子廷功不抵过,还在廷纸上写着檄文大骂刘子廷不理朝政。 与此同时,郝万江也没闲着,而是趁着廷纸的热度开始宣传征稿之事,赢得整个大乾民心。 不限出身,不限内容,所写的东西还能被陛下亲自鉴赏! 只要被陛下看中的不仅赏一百两白银,还有机会能够登上“大乾邸报”供全国人民阅读。 这对于一些文人墨客来说,发家致富还是其次,关键的还是能得到名气。 而有了这样的平台无疑不是闻名于世的机会,正常来说他们这些平民哪里有资格在邸报上刊登自己的文章。 不过对于那些家境一般的老百姓来说,这一百两已银子的吸引力更是无比巨大,不会写字的也都纷纷找村里的先生学习,开始提笔练习! 郝万江也万万没想到,刘子廷的决定居然如此高明,不禁有些佩服。 只不过这佩服归佩服,现在他头疼的便是堆放在自己桌前的一摞摞廷纸。 这些廷纸都是他吩咐手下学士帮忙整理过的。 虽然刘子廷说过不论什么题材都可以,但没有任何敢就这么随意的将其上交。 自此事公布以来,不仅平民百姓,就连朝中的一些大臣也纷纷来此投稿。 特别是御史大夫王彦,尚书府的门槛几乎都要被其踏破! 常人一般也就选择一篇最优质的文章来投稿,但王彦先后足足送来了十多份。 至于为何如此,郝万江心里也十分清楚,毕竟是明面上的文采第一,那么投稿量自然也得第一。 不过除此之外,最麻烦的还是那些平民百姓的投稿,不仅多,而且还杂乱。 甚至还有人匿名投来了民间传说和一些臆想的宫廷争斗,最过分的还有一些桃色新闻! 不过都被郝万江挑选出来后放置到了一边,不然这种事情刊登出去那还得了? 但一想到陛下都说过要亲眼过目之后,郝万江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 正在他无比纠结之时,门外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那正是之前跟着王彦学习的儿子,郝不予。 “父亲!” “你怎么回来了?” “父亲,是老师……” 只见郝不予拿出了手中的一摞稿件,略微有些尴尬,他也知道自己老师已经来过好多次了。 “哎,王大人这是在为难老夫啊!” 郝万江面露忧愁,缓缓摇头。 “父亲,孩儿听说最近有很多投稿,不知可否观赏?” 他本就是一文人,自然也对这来自大乾各地的文学风采感兴趣。 “你看吧。”郝万江摆了摆手,随意地说道。 “谢谢父亲!” 郝不予心头一喜,先将王彦的稿件放在了桌上,目光便开始扫向了四周那已经分类好了的稿件。 他迈着步子直接走向了最少的一摞,在他看来,越少自然就是越加珍贵的。 看到自己的儿子走向的位置,郝万江连忙阻止道:“慢着!” “父亲,怎么了?” 郝不予手里正拿着一张稿件,但目光却是情不自禁地扫了过去。 作为一位京城中有名的士子,一目十行不在话下,只是匆匆一眼便春风满面。 尽管早已到达及冠之年,但他却从未看过有这种事的文章,只是一瞬便被深深地吸引住。 看到自己儿子的表情,郝万江更是气不打一出来,怒道:“混账,那是你该看的东西吗?” 这一声怒喝一下子把郝不予拉回了到了现实,郝不予不舍的放下了手中的稿子。 “父亲,孩儿没想到民间居然会有如此文章,简直……” 郝不予恋恋不舍,十分想看接下来的内容,心中好似有上万只蚂蚁正在爬,难受二字就仿佛刻在了他的脸上。 “哎,你还是心智尚浅,老夫看此文如同嚼蜡。” 郝万江面色平静,但郝不予的内心深处却不敢苟同。 不过看着自己父亲忧愁的模样,郝不予十分不解,问道:“父亲难道就是因为这些文章而烦恼?” “不错,陛下说只要是征集来的稿子他都要过目,如今光是你老师就送来了十余份,还有你刚才看的那些东西,我也不知道到底要不要交给陛下过目!” 郝不予听到父亲这么说,也不禁沉思。 “父亲,你觉得陛下会喜欢那些文章?” “为父若是知道,哪会如此烦恼?” 听到此话,郝不予的嘴角也微微翘起,“父亲,曾经陛下与我一样,都是老师的学生,所以我觉得陛下并不喜欢老师写的东西。” “这……” 郝万江心中一顿,觉得郝不予说的也挺有道理。 “父亲,你想啊,我最近呆在老师身边那么久,老师文采固然顶级,但思想却是过于迂腐固执!” 郝不予也是憋了好久,现在家里没有外人,也终于能够吐槽一下。 郝万江闻言,也是吹了一下胡子,教训道:“混账!师者为父,你怎能如此说御史大夫!” “孩儿知错,但孩儿的话希望父亲能听下去!” 拱了拱手,郝不予便挺起了胸膛,自豪地说道:“孩儿不才,但之前好歹与陛下也接触过,孩儿觉得陛下必然喜欢那些天马行空之文!” “你……” 听到此话,郝万江气不打一处来,上次就是因此害得他提心吊胆。 不过话还未出口,他便转念一想,若不是陛下开恩,恐怕自己的这个儿子也不会站在自己的面前。 “父亲!孩儿句句属实!” “够了!” 郝万江怒的拍了一下桌子,整个人也站了起来,目光不禁扫向了门外。 “为父自有考虑,这些话你在家里说说也就罢了,在外千万不可胡说!” “孩儿明白!” “时候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为父会仔细斟酌!” 说罢,郝万江便又坐了下来,心中似乎已经有了决定。 而站在堂下的郝不予也是拱手告退,离开之后还不忘看了看那一小叠稿件。 看着自己儿子的背影,郝万江也不禁长叹一口气,在郝不予来之前他准备压下那些邪门歪道。 但听到儿子的这一番话后,他又仔细地想了一下刘子廷为何当初说要亲眼过目,很有可能就是与自己儿子说的一样,因为这些东西才是刘子廷想看的。 “还是都交给陛下自己定夺吧!”郝不予不禁喃喃自语,脑海中斗了个天翻地覆,结果还是回到了原点。 “来人!通知驿差!” 第十九章 鬼怪志异,桃色新闻! 夜里,月白风清。 江北郡驿馆中里里外外都被近卫们围着个水泄不通,就连一只苍蝇都无法飞进去。 原因无他,就因为当今天子留宿在此。 一间房间内,烛光摇曳,悠扬的琴声从云裳手中缓缓溢出。 桌前,刘子廷随意地躺在椅子上,右手枕着头,左手也跟随着节奏轻拍着膝盖,目光也一直在云裳身上流转。 但随着时间的增长,他也逐渐发现云裳的琴声虽然多变,但不论弹奏哪种曲子都能让他静下心来欣赏,毫无亵渎之意。 这一路上枯燥无味,睡前听曲也不禁成了他一路以来每日必做的事情。 正在他沉浸于此的时候,门外便传来了赵贤的呼喊声: “陛下,八百里加急!” 刘子廷闻声,轻轻瞥了一眼门外。 只见赵贤带着两名驿卒走了进来,手中还捧着堆积成小山似的廷纸。 “这便是礼部征集而来的稿件?” 刘子廷坐了起来,问道。 心中不免有些好奇。 而一旁的云裳见此,则是捋了一下鬓间垂落的青丝,琴声也戛然而止。 “回陛下,尚书大人说这是经过他整理过后的,可以选择性观看!” “哦?郝大人还有这番心思?” 刘子廷有些意外,刚才他看到这么多稿件之时也是有些惊讶,只是没想到这郝万江办事居然如此细致。 “呈上来吧。” 刘子廷说罢,赵贤亲手接过稿件,按照其分开的类型,堆放在了刘子廷的桌前。 看着面前密密麻麻的文字,刘子廷微微一笑,指了指一旁的云裳,说道:“接着奏乐。” 琴声再次响起,赵贤见此也连忙拱手,“那老奴就先行告退。” 刘子廷的目光已经全在面前的稿件上了,随意地摆了摆手,没有说话。 随着赵贤和驿卒的退去,房门也被赵贤关了起来。 刘子廷看着面前的稿子,一时间居然不知从何看起,但最显眼的莫过于那最高的一摞。 而且放在最上面居然还是御史大夫王彦所写的文章,这就让刘子廷雅兴尽失。 刘子廷也不免看向了那最为矮小的一叠,正是之前郝不予看的那些桃色新闻,忽然眼前一亮。 “居然还有这种东西?” 拿起其中的一份,刘子廷就开始看了起来,这一看不知不觉一个时辰也就过去了。 这期间刘子廷几次都笑的不行,让一旁的云裳也是一头雾水,十分好奇刘子廷到底在干什么。 “不错,这才是报纸应该有的内容,只不过太少了!” 刘子廷意犹未尽,随后便拿起了一些鬼怪志异开始看了起来。 比起之前的笑声,这时候的刘子廷却是一脸的认真。 因为他发现这些平民百姓写出的故事千奇百怪,其中的精彩程度更是让人欲罢不能。 只不过这一类的投稿几乎都不是完整的,吊足了胃口。 不过这类的稿子并不多,比起旁边那堆成小山般的诗词、礼规和治国安邦之道来说更是少的可怜。 看着眼前的这些稿子,刘子廷不禁有些惆怅。 据前天的奏折,他也知道了姚福改进制纸术的事情,加上这些朝中大臣极高的办事效率,不免有些头疼。 虽然从未提过,但国运之事一直被刘子廷放在心中。 没想到自己无意间的一句话便成就了姚福,但更没想到自己一个消遣的想法便让国运又有所涨幅。 这绝对不是刘子廷想看到的局面! 但唯一让他觉得宽慰的还是重启驿站之事,根据他的观察,这一路走来,大大小小的驿站已经见到近不下百处。 因为知道刘子延要一路南下去岭南,并且一定要住在驿站,所以沿途的驿站,尤其是那些在郡城内的驿站,规格比起当地郡守的府邸都要豪华不少,驿卒马匹也都十分充足。 刘子廷松了一口气,这钱花的应该不少了吧?如此浪费国库银两肯定要降国运吧? 看完报纸,闲来无事,他不禁将目光移向了一旁的云裳。 感受到刘子廷的注视,云裳紧张地弹错了一个音。 “朕的脸上难道有什么东西?”刘子廷打趣地问道。 云裳闻言,也放下了双手,连忙走到一旁弯腰低首,说道: “回陛下,妾只是觉得陛下方才的表情……” 云裳话并未说完,刘子廷就忽然意识到刚才自己看书看得的确是有些太过于入迷,没有控制好自己的表情,不免觉得有些尴尬。 于是刘子廷便摆了摆手,说道: “坐下吧,朕刚才只不过是看到了几篇好文罢了。” “不知陛下可否让妾……” 云裳喜好诗词歌赋,这一点刘子廷也清楚,便指了指那最高的一叠,说道:“拿去看吧,都在这里。” “陛下刚才看得好像并不是……” 云裳微微偏过头,那灵动的双眸让刘子廷心中一怔。 “狡猾!”刘子廷将刚才几分看的最为精彩的故事挑选了出来,“这才是朕想要看的,你拿去看吧。” 直到这时,云裳才露出了微笑,“多谢陛下!” 回到琴桌前,云裳的双眼便落在了那些个鬼怪故事上面。 刘子廷看着云裳那时而苍白时而红润的脸庞,不禁也想到了刚才的自己。 没过多久,云裳便放下了手中最后的一张稿子,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心跳的到底有多快。 “怎么样?”刘子廷拿起了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回陛下,虽然妾也曾经听过不少鬼怪故事,但看了这些文章之后总感觉身临其境,甚至有些着迷……” 将稿子放回了刘子廷的桌前,云裳的心中依旧久久无法平静。 “这些故事,就如同你的琴声一般,能牵引着人的情绪,所以朕觉得这些东西才是人想看的!” 刘子廷放下茶杯后便拿起了毛笔,随后就在那些纸张的空白处写上了“已阅”二字。 “赵贤!” 刘子廷话音刚落,赵贤便打开了大门,似乎从来没有离开过一般。 “老奴在!” “这几份稿子朕甚是喜欢,让人带给郝万江,刊登在邸报上,并且赏赐一百两银子,让投稿之人继续写下去!” “老奴这就去办!” 赵贤低着头,缓步走到刘子廷的跟前接过了手中的稿子,刚准备后退之时,刘子廷便眉头一皱,又招了招手,说道: “慢着,还有一件事,以后让郝万江不用送这么多稿件过来了,从今天开始邸报刊登的文章就以这些为标准!” “遵旨!” 第二十章 百花齐放,方为繁华! 黄尘滚滚,骏马飞驰。 次日夜里,刘子廷的话被原封不动地传到了郝万江的耳中。 郝万江看着刘子廷送回来的稿件,心如乱麻。 恰好封御史大夫又一次的登临造访,郝万江便只好将此事告之了王彦。 王彦在看到稿子之后则是大为震怒,他作为大乾儒生士子中的泰斗,怎么能轻易放任这种东西刊登在邸报上? 于是,第二日清晨,王彦便召集了一大众读书人来到自己的御史府上。 御史府占地面积很大,但家具布置却是十分简陋,这与王彦本人的性格有很大的关联,他心中一直存在着勤俭兴邦,奢侈亡国这一理念。 当年建国之前,他的原配妻子就死于战乱,儿子如今也近二十岁,只不过因为不学无术,便被他赶出了家门。 但毕竟还是亲骨肉,也将其安置在了京城西边的一处院落中,每月都会给予一些生活费用。 所以在熟悉的人眼中,王彦这个人很复杂,他教会了无数学子,乃至大乾天子,但唯独教不会自己的儿子。 但在天下大众人的眼中,他还是一个位高权重,但勤俭持家,亡妻虽故,但忠贞不二的御史大夫,儒之大者! 厅堂中,王彦目光扫向了四周,几乎已经快坐满了人。 这些人无一不是清一色的读书人,下至民间儒生,上至翰林院大学士都统统席地而坐。 当然,作为邸报的主要执行人,礼部尚书郝万江也坐在了王彦的右手边。 而更让人意外的则是坐在王彦左手边的一位邋遢老人,几乎每个进入厅堂之人都会无比震惊,默默地朝其鞠躬,但老人似乎睡着了一般,没有任何动作。 老人上眼微微下垂,眼角边也布满着皱纹,一对白眉和白髯几乎都快拖到了地上。 最突兀的还是他脚下的一双草鞋,充满着岁月的痕迹,恐怕比之在场的某些人的年纪还要大。 但在场之人的目光中不仅没有鄙夷,反而是充满着无比的尊敬,就连王彦也微微低首,一副恭敬谦卑的姿态! 在世之人,除了皇帝和眼前的这位老人,几乎没有人能让王彦行如此礼遇。 毕竟他们都知道,这位就是大乾鼎鼎有名的岑松!王彦正是其学生之一,当年整个中原大地都流传着松柏二老的传闻。 松柏二老,岑松便是其中之一,而第二位便是当今丞相司空言的兄长,司空柏,只不过在早在十年前年司空柏就去世了。 也是因此,岑松从未出来走动,独自一人隐居在深山当中,在他看来整个大乾除了司空柏之外都无人配得上与他谈论学问。 若不是这次王彦将其请了出来,或许不少人都以为此人已经得道升仙。 “诸位应该都看过了吧?” 王彦看着面前的众人,捋了捋胡须,放在他面前的便是刘子廷审阅过的稿件。 “陛下真的打算在邸报上刊登这些污秽之物?” 其中一位身穿紫色长袍的中年男子率先发问,此人正是来自于翰林院的方大学士。 王彦闻言,只是将目光转向了右手边的郝万江,众人也随之看去。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郝万江也是吞了吞口水,即便是官拜尚书,面对这些人的眼光也是紧张不已。 其实今日他是不想来的,不仅御史大夫盛情难却,更何况他儿子如今还拜在了王彦的门下。 “不错,这些是陛下派八百里急报告诉我的。” 众人闻言,愤慨不已。 方大学士也是眉头紧皱,再次问道:“郝大人,不知我们写的那些文章陛下是否看过?” “这个……老夫就不清楚了,陛下送回来的只有那些。” 郝万江说罢,王彦捋了捋胡子,说道:“以老夫对陛下的了解,想来应该是没有过目。”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摇头,表情上尽是不解。 本来前几天他们就绞尽脑汁,不分昼夜的写文章,几乎是呕心沥血,将自己的文学思想注入到了文章之中,想要流传于世,好青史留名。 可现如今,王彦却告诉他们陛下根本看都没看过他们的著作,这样的打击怎么能让这些人受得了。 当然,最为气愤地当然还是王彦自己,毕竟别人只是一篇而已,有些关系的投过两篇或者是三篇。 而他当初可是直接写了十几篇交给了礼部尚书,那些可是他这一辈子的心血! 就在此时,坐在王彦身边的皓首老人挠了挠腋下,动作不大,但却在一瞬之间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老师。”王彦朝着那老人深深地鞠了一躬,台下众人也纷纷拱手,眼神中充满着尊敬。 “嗯?”岑松缓缓抬头,发出惊疑,随后看到众人,“别管我,你们继续!” 听到此话的王彦也只好回过头,再次朝着众人拱了拱手,说道: “老夫认为,若是真的刊登了这些东西岂不是败坏我大乾风气,届时世上恐怕无人再去读那些圣贤之书!” “不错,陛下明显是已经被这邪物侵蚀了心智!” “怪不得最近陛下总是莫名其妙地做一些昏君行径,原来是这样!” “总之,我等大家思想不能得以弘扬,却宣传这些妖魔鬼怪,岂不是开玩笑,有辱大乾威严,让那些异族蛮夷看了笑话?” 众人议论纷纷,一旁的郝万江听到这些言论更是连连摇头,看这个架势若是自己真的按照刘子廷所做岂不是对不起天下百姓? 但如果不按照刘子廷说的所做恐怕自己的项上人头也不保了! 而就在此时,一旁的岑松却是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哎!” 这叹气声瞬间就让议论声戛然而止,只见岑松微微睁开双眼,说道: “错了!” 众人闻言,一脸的疑惑,但不敢反驳。 只有王彦快步走到了岑松的面前,问道:“老师,此言是何意……” “你们都错了,我与司空柏论了一辈子的道,谁也不服输,后来他死后我才明白,若是我当初能多容忍一点,那么我便胜了!” “学生不懂,还请老师为我等解惑!”王彦十分恭谨地问道。 “司空柏乃是经天纬地之才,其弟司空言,也有气吞山河之志,后来助大乾平定天下,天下百姓莫不感恩!” 说到这里,岑松的声音也变得更加苍老。 “也是因此,在盛世当中,我等的儒家思想才能发扬宏大,所以老夫这些年便领悟到了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众人纷纷发问,就连郝万江也十分迫切的想知道。 “百花齐放,方为繁华!” 岑松此话一出,众人恍然大悟,不禁想到了身边那些与自己论道之人,正是因为他们意见不一才会更加奋力证实自己的思想。 也是因此,他们的思想也才会进步,而不是停滞不前。 这一言,不禁也让王彦想到了司空言,也正是司空言的存在,他才一直在进步,一直在钻研。 “学生受教了!” 众人纷纷起身行礼,包括郝万江在内,他万万没想到岑松几句话便解决了当前最大的难题! 第二十一章 殷纣可为,我亦可为! 岑松一句话让人不禁深思。 散会之后。 郝万江更是因此才有所顿悟,逃离了对邸报的刻板印象。 既然可以大量印刷,那么为什么不能在刊登严肃文学的同时,去刊登那些诗词歌赋和鬼怪志异呢? 只要将其根据类型而分页,再重新排版便能解决难题! 想到这里,郝万江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印刷行,召集了礼部各个官员开始对邸报进行排版。 之前邸报内容较为单一,有些人买了也如同鸡肋。除了一些读书人之外,压根没人看。平民百姓、大家闺秀对此丝毫不感兴趣。 经过这一次的调整,邸报的内容极其丰富,受众面变得更加广大。 不管你喜欢看什么类型的文章,几乎每一期都会有! 这样一来,郝万江瞬间就提起了干劲,一时间大乾邸报更是火爆无比! 但同样弊端也被显现出来了,那就是雕版印刷的效率太低,而且极其耗材耗力! 也因此,印刷行与造纸厂也开始扩建,还招收了不少平民百姓来此工作! 更让人想不到的是,这其中居然有一位新来的工匠因为操作不当,雕版时居然雕错了一个字。 毕竟雕版错字更正十分麻烦,那工匠便将那错字直接削掉,留了一处空白,然后又单独雕刻了一个字单独印在空白处。 最终他这样的投机行为被其他工人给举报到了印刷督长那里,举报之人本以为能得到嘉赏,却不料督长突然大发奇想! 直接命令手下工匠开始雕刻可移动的木刻字,直接取代了无法重复使用的雕版印刷,并将其称之为活字印刷术! 如此一来,那些稿子当夜送到,第二天便开始可以直接发行! 不论什么国家大事、古典文学、花边新闻统统都被印刷在了每日最新的邸报上,正所谓雅俗共赏! 知晓此事的郝万江也是高兴不已,连夜就将写奏折上报给了刘子廷! 而此时的刘子廷也来到了江南四郡之一的江东郡。 江东郡与镇京的气候环境截然不同,江南的春天明净而风暖,即便是冬日,依旧能看到许些翠绿。 一条蜿蜒的小河贯穿整个郡城,赵贤摇曳着木浆,行舟之中刘子廷正襟危坐,云裳也依旧坐在他的身旁。 此次出行,刘子廷并没有张扬,将近卫军留在了驿馆后,就换了一身便服与云裳和赵贤来此游玩。 小河两旁,江南的百姓们络绎不绝,门庭若市,极其地热闹。 但此时的刘子廷却是眉头紧皱,看着手中的奏折心中更是愤怒不已,猛的将其摔在了桌上,就连悠悠木舟似乎都因此而晃荡不已。 “混账!” 刘子廷不禁破口大骂,那股威严让赵贤抖擞,一旁的云裳也不禁低头。 自昨日到江南之时,没有了舟车劳顿,刘子廷也没有去看那些邸报。 但是他清楚,这里的民众却是对此情有独钟,也发现这些邸报的内容极其丰富,基本上与他想象中的报纸所差无几。 本来这些刘子廷并不在意,但郝万江的奏折中不仅仅提到了给印刷督长发明活字印刷术的表彰,而且还有户部对大乾邸报近几天的收入汇总! 因为造纸术和活字印刷术的出现,制作成本降低,大乾邸报的价格一压再压,普及民众!一些买不起书的寒门士子将之视若珍宝,对刘子延这个皇帝陛下更是感恩戴德。 最恐怖的是邸报的收入。 仅次于大乾官盐! 这是什么概念? 大乾邸报已经达到了仅次于平民百姓生活必需品的地步! “悔不当初!” 刘子廷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但看了看四周,却又下不去手,“朕就不信了,难不成大乾全都是能人巧匠?全是治世能臣?” 他觉得在大乾做一个昏君实在是太难了! 经此一事,原本的舒畅的心情也变得无比烦躁。 看到刘子廷的表情,赵贤轻声说道:“少爷,不如让少奶奶弹一首曲子让您消消气?” 此话一出,云裳的脸颊便升起一抹红晕。 这称呼是出门之前刘子廷定下的,否则给赵贤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乱叫。 刘子廷闻言,看了看一旁的云裳,“也罢,那就辛苦你了。” “唯。”云裳微微点头。 只见云裳颔首低眉,脸上的红晕也显得更鲜艳了,给人一种温柔甘美的气息。 琴声随着行舟一路飘扬,更是引来周围百姓的围观,但此时的刘子廷却是无奈的侧躺在了船上。 周围百姓纷纷被云裳的琴声所吸引,当看到云裳的美貌之后更是瞠目结舌。这就不得不让众人开始好奇刘子廷的身份。 云裳的模样太过于显眼,再加上大乾邸报及时更新的相关信息,甚至有一个曾经在刘子延当太子之时见过他一面的人,直接认出了他的身份,在那高喊参见陛下。 刹那间,民众激动不已,甚至有人高呼陛下圣明! “原来这位就是咱们大乾的天子!” “果然仪表不凡,甚是亲民,没有一点皇帝的架子!” “难道之前从镇京传出来的消息都是假的?” “那可不,你看邸报上那些鬼怪,你见过吗?” 众人议论纷纷,但不同于镇京,江南的民众只知道这位皇帝做了许多利国利民之事,其中更多的还是一些读书人。 “我若是早些年能看到这邸报,我的成就绝对不止如此!” “是啊,当年一本书就算是掏空家底我也是买不起的!现在竟然可以每天看到不同大家所写文章,实在是太幸福了。” “所以说,咱们这位皇帝简直就是圣人,让天下人都有书可读!” “泛木舟兮济郡河,横中流兮扬素波!” 听到周围众人的夸赞,刘子廷长叹一口气,心中不停地安慰着自己。 “还有驿站!还有八百里加急!” 在这个运输业并不发达的时代,相距几千里运输的东西留存率极低。 只要驿站竣工,这一切还会有所转机。 但想到这里,刘子廷也并没有松一口气,反而是痛定思痛。 “光靠驿站恐怕还远远不够!” 既然这种普通的行径并无法起到败坏国运的作用,那就得再次主动出击。 而且这次的动作还不能小,毕竟这段时间国运已然上涨了不少,必须得进行强力打压。 刘子廷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历代昏君的影子,忽然茅塞顿开。 “传说殷纣以酒为池,以肉为林,穷奢极欲,甚至将其作为行赏赐百官之事!” 想到这里,刘子廷猛然睁开双眼,目光炯炯。 “殷纣可为,朕亦可为!” 第二十二章 茅塞顿开,拨云见日! 随着周围百姓的聚集,刘子廷已经没有心思继续再游玩下去。 回到驿馆之后,刘子廷考虑再三,有了前面的教训,关于酒池肉林之事必须得稳扎稳打,若是随意而为恐怕并不能顺利。 但此时刘子廷也必须得做,只不过不是现在而已。 他心里也清楚自己想做那些事唯一的阻挠者便是御史大夫,之前若不是太尉与丞相二人的支持,想必这御史大夫会更加激进。 因为朝中三公的影响力可谓是极大的,至少在明面上刘子廷并不想直接得罪三人。 毕竟就连王彦都有先帝御赐戒尺,想来丞相和太尉的恐怕也差不到哪儿去。 要是得罪了他们,许多政令更加难以下达。 在大乾帝国当个昏君太难了。 比特娘的当暴君还难! 主要还是自己没有什么手腕,主要的权利依旧在那些权臣的手上。 不过好就好在这个世界奇特的官职设立,只要不是涉及到国家根本上的问题,刘子廷也可以绕过三公,直接向六部发号施令。 这样一来,也更加有益于他以后的行动! 想到这里,刘子廷连忙派送了一道圣旨,而这圣旨在第三日一早就送到了邓孑骞的手上。 圣旨中没有别的信息,唯一的要求便是让邓孑骞加快驿站的重启,迅速打通岭南一带的驿站,并且在重启之后运送大量的岭南瓜果! 如若没做到,革职查办! 这最后的四个字可是让邓孑骞心慌不已,按照目前的进度,绝对是不慢的! 更何况,刘子廷此次南巡已经到达江南,距离岭南已是不远,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要加快速度! 邓孑骞完全搞不懂刘子廷的想法,他很想启奏用八百里加急运送瓜果之事的艰难和昏聩。 但又想到了那天在沉香殿的议事,连御史大夫劝说都无用。 甚至蒋跃都成为了此事的督办。 对他来说,现在唯一的救命稻草恐怕就是那位早已不上朝的丞相了。 想到这里,邓孑骞便马不停蹄地就赶往了相府。 不过敲门再三之后,开门的童子却告诉邓孑骞,丞相早就去了日曲郡。 日曲郡这个地方邓孑骞知道,地处乾河西段,几乎接近乾河源头的地方! 众所周知,丞相腿脚不便根本就不利于出行,可是怎么一跑便直接跑到了日曲? 不过好就好在这日曲距离镇京并不算远,只有五百余里的路程,若是马不停蹄一天也能够赶得上。 来不及多想,邓孑骞直接放弃了马车,直接骑上了骏马,开始快马加鞭地朝着日曲郡奔去。 四蹄翻腾,长鬃飞扬。 最终在累死了两匹马之后,邓孑骞浑身骨骼像是散了架一样,终于在当日夜里赶到了日曲,不得不说这一路上黄沙漫漫,就连邓孑骞的眉头上都沾满了沙尘。 进入郡城之后,邓孑骞直接找到了现任的郡守,想打听一下丞相的下落。 日曲郡守自然知无不言,但说出来的消息确是让邓孑骞无语至极。 说是丞相在今日午时就出发去了豫北郡! 这就让邓孑骞欲哭无泪,整个面庞都苍老了不少。 不过在日曲郡守的提议之下,邓孑骞来到了日曲郡新建的码头上,准备乘船去往豫北郡。 不得不说,船只的速度比之大乾上好的御马速度都要快出不少,只不过这一夜,邓孑骞头晕目眩,吐了一次又一次。 骑马和乘船,同样折磨人! 终于在第二天巳时,邓孑骞踏上了豫北郡的码头。 刚一走到陆地之上,邓孑骞如释重负,虽然感觉自己的头仍然还在晃荡。 但他依旧面露欣容,这样总比革职查办要好! 经过短暂的休息,邓孑骞又来到了豫北郡守的府上。 刚一踏入府门,发现豫北郡守居然已经在此处恭候已久,似乎早就知道他要来。 豫北郡守体型饱满,双鬓间还有几缕白发,与邓孑骞年纪相差不多,也就四十来岁的模样。 邓孑骞一头雾水。 他十分不解,自日曲郡渡船来到豫北郡几乎中间没有任何的间隔,那豫北郡守是如何知道自己要来的? 除非,信使也是渡河而来,并且速度还比自己更快! 但下一刻,豫北郡守的开口直接回答了他心中的疑惑。 “邓大人,是丞相让我在此处恭候大驾的,并为你准备好了饭菜!” “这……” 邓孑骞来不及询问其他,肚子已经发出了咕咕的声音。 “快进来吧!” 豫北郡守伸出手,十分热情的招呼着邓孑骞。 酒足饭饱之后,邓孑骞也长叹了一口气,这没日没夜的奔波他实在是有些受不了。 加上这豫北郡守有意无意总是跟自己捞着家常便饭,国家大事,似乎正在故意拖延时间。 “如今吃也吃了,喝也喝了,丞相总应该愿意见我了吧。” 邓孑骞目光看向了四周,似乎在寻找着有关丞相的蛛丝马迹。 但听到此话的郡守却是微微一笑,起身后走到了院中。 只见他微微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点了点头,说道: “邓大人,这个时候我想丞相应该快到江北了!” “什么?江北!”邓孑骞闻言,露出惊容,心中也是不禁一怔,喃喃道:“难道丞相真的不愿意救我一命?” 邓孑骞瞬间就泄了气,整个人也松垮了下来,甚至就想这么躺在这里。 但就在此时,郡守的一句话让邓孑骞忽然来了精神。 “丞相让卑职问邓大人一个问题!” “丞相要问什么?” “丞相说,京城到日曲一共五百余里,邓大人乘御马,一天能够跑到,但再多的话就只能看御者和马的体质了。” “不错!” 邓孑骞点了点头,但心中不免也十分惊叹丞相的料事如神。 “那日曲郡到我豫北郡,陆路有九百余里,那为何邓大人却也花了同样的时间能来到豫北?” “废话,本官走的是水路,又不是陆路!” 邓孑骞想都不想就回道,毕竟昨夜的晕船让他刻骨铭心! 但下一瞬,他恍然大悟! 只觉得全身的疲惫感一扫而空,目光也不禁看向了天边,脑海中不禁浮现了丞相的模样,令人神往。 “听丞相一言,如拨云见日,茅塞顿开!” 话音刚落,豫北郡守便朝着邓孑骞笑着拱了拱手,说道: “邓大人,丞相正在江北郡的紫烟阁等着您呢!” 第二十三章 时代变了,开凿运河! 孤帆远影,乘风破浪。 邓孑骞水陆换乘,离开豫北郡后第三日,他终于来到了江北郡。 这一路上,邓孑骞不知吐了多少回,但依旧坚持着。 好就好在紫烟阁就在江边,邓孑骞很快便找到了这里。 这时候的他,脸色惨白,嘴唇都被风吹得干裂了不少。 紫烟阁共分五层,每一层都有精美的壁画,一步步走上楼顶,只见一位老人正杵着拐杖看着江际。 邓孑骞这些天被折腾的实在够惨,又爬了五层楼,整个人直接坐在了楼梯口,气喘吁吁。 “丞……丞相!” 老人回过头,那熟悉的面容让邓孑骞的嘴角也微微翘起,他终于是见到了! “你既然找来了,想必心中也有所领悟!”司空言又将目光转向了天边,淡淡地说道。 邓孑骞闻言,朝着司空言拱了拱手,说道:“学生的确有所领悟,但有一点还是不懂。” 听到此话的司空言则是摇了摇头,“我可从未承认过你是我的学生。” 邓孑骞满脸写着无奈,他拜官之前便听闻司空言大名,当初助大乾统一乱世功不可没,不仅发明了许多器械,而且对于基建的知识也是极其超前! 往年丞相还在朝堂的时候,基本上工部的一切行动都是由丞相安排的,所以邓孑骞曾经学到了不少知识,更是在内心深处将司空言拜为自己的老师。 只不过,司空言一直在否认此事! “关于水运,你明白了什么道理?”司空言再次发问。 邓孑骞心中一喜,连忙回道:“水运,比陆运速度要更快,更便捷!” 此话一出,司空言却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还没有完全懂。” “还请老……”说到这里,邓孑骞迟疑了一会儿,说道:“还请丞相解惑!” “我让你从日曲至豫北,并不只是让你觉得你所乘坐的行舟速度快,而是想让你看到乾河中其他的船只是如何运行的。” 司空言此话一说,邓孑骞的脑海中瞬间就有了那些大型船只的画面,只不过当时的他只记得自己晕船,呕吐了一路。 没等邓孑骞回答,司空言又继续说道:“水运比之陆运,最关键的问题还是在于水运的运载量是陆运无法比拟的!” “理论上来讲,是可以做到无限制大!” 说到这里,司空言缓缓起身,先看了看江际,随后又将目光转向了邓孑骞,说道: “陆运因为受制于路面的称重和承载能力,一旦遇到雨季基本上半废。所以水运的优势则是运输量更大,不用考虑路面泥泞。唯一需要考虑的便是船舶的结构与动力的问题。” 邓孑骞看着这位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老人,不禁想到了十多年前丞相的风姿。 “丞相……”邓孑骞缓缓起身,地走到了司空言的身后,对其深深地鞠了一躬。 司空言没有理会,反而是继续说道: “乾江、乾河几乎贯穿大乾东西,而南北并无此天然之势,但事在人为,只要打通南北水道,便能使堤岸徒行无褰裳之苦,舟行有挽纤之便!” “徒行无褰裳之苦,舟行有挽纤之便!” 邓孑骞喃喃自语,心中大受震惊,若有江河贯穿南北,的确如此,但时间不等人,这并无法解决他现在的难题! “丞相,此事恐怕无法在段时间内轻易做到……” “不用担心,陛下不会革你的职!” 司空言短短的几个字让邓孑骞心中大定。 此话若是出自别人之口邓孑骞或许还会反问,甚至于完全不信! 但这话在丞相的口中说出来,就如同给他吃了一枚定心丸! “你先向陛下请奏,从国库拨一笔银两!” “多少?” “先拿九千万两白银。” 司空言说话的语气极其平淡,但邓孑骞却是心头一惊,喉头都不禁有些颤抖。 “九……九千万两白银?这是国库去年一整年的赋税。” “不错,直管奏请陛下拨款,不必说明原因,但是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加快驿站重启,同时开凿运河!” 司空言说罢,便从袖中拿出了一条锦帛,说道:“这便是施工方案,你按照上面的做便是。” 锦帛入手,还带有丝丝温热,邓孑骞将其缓缓摊开,大致一看便知道这乃是大乾地图,但下一瞬间就被这纵横交错的河流所震惊。 司空言的计划图中,乾江和乾河两大河流中间已经被一条水道所连接,与此同时几大湖泊也都在计划之内。 “此番工程,恐怕九千万两还不够!” 邓孑骞双指稍作比划,一脸震惊地看着司空言。 “那是必然,老夫早已有此想法,只不过先帝时期刚刚建国,正需要稳步发展,不能行此劳民伤财之事,而现如今……区区九千万两,不过一年赋税而已!” 说到这里,司空言捋了捋胡子,脸上尽是欣容和自豪,“时代变了!” 只是四个字,邓孑骞便明白了司空言为什么这么想的原因。 原本先帝在位之时正是百废待兴,后来通过多年的经营,虽然大乾也逐渐变得富庶了起来,对于百姓来说,这是盛世。 但还不足以完成此壮举! 而现在,改进造纸术,发明活字印刷术,创办大乾邸报,刘子廷的种种行径让大乾国库收入继续高涨! 想到这里,邓孑骞整个人激动不已,干劲十足,看向司空言的目光中变得更加崇敬。 “开凿大运河,不仅还利于交通运输,促进当地民生、经济,甚至还可以灌溉农田,实乃上上之策!只不过此事陛下会不会同意呢?” “此事你可以先不必汇报,只管要银两便是,这九千万两白银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司空言的目光十分深邃,邓孑骞一时想不清为何要隐瞒此事,但却也没有问出口,只好问道: “现如今国泰民安,只怕那些劳动力就不太好……”邓孑骞话没说完,便犯了难。 “如果不出意外,今年春季江南以北会迎来干旱!” “嗯?” 邓孑骞闻言,也甚是震惊,大乾已经多年没有天灾发生了。 但他知道,以司空言对于天文、气象方面的观测可是十分准确的,一度让人怀疑他到底是不是有什么神通。 “所以,开凿运河之事并算不上劳民,你将银两散于百姓当做雇佣他们劳作之费,讲清楚运河的利处即可。” “原来如此!” 邓孑骞恍然大悟,春耕、夏耘、秋收,冬藏可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往年北方大旱常常导致颗粒无收,百姓们流离失所。 若是有南水北调之举,不就完全解决了北方缺水的问题? 合着这所有的一切都被丞相给预料到了! 邓孑骞深呼了一口气,拱了拱手,说道:“丞相之智慧,子骞佩服至极!” “不知丞相何时回京?” 解决了所有的问题,邓孑骞将锦帛小心翼翼地收起,放在了怀中。 “我也有好多年没有出来走动,也应该随便去拜访一下几个老朋友。” “好,丞相一路之上要注意身体!” 邓孑骞深深地看了一眼司空言,那消瘦的身子着实是让人担心。 “嗯,现在陛下想必也应该也快抵达岭南了吧。”司空言微微点了点头,又看向了天边。 邓孑骞略作思考,回道:“算算时日,应该是快了!” “你先去忙你的去吧。” 听到司空言这么说,邓孑骞也只好拱手后退道:“丞相保重,学生告退!” 邓孑骞一直退到楼梯口才转身离去,而司空言却是朝着南边看去,嘴里喃喃道: “岭南一行,恐怕没那么简单!” 第二十四章 泉边沏茶,云裳生病! 岭南的天空是蔚蓝的。 林间更是清泉流响,鸟语花香。 刘子廷的南巡队伍正在这泉水边便稍作休息,不仅架起了木桌,还升起了袅袅炊烟。 近卫军们纷纷就地而坐,马儿则是嘴里不停地在咀嚼着一些干草。 只见一只黄鹂鸟从枝稍上起飞,最终落在了刘子廷的肩膀上,还不停地梳理着自己的毛发。 但刘子廷却丝毫没有在意,而是看着手中的奏折频频点头,身后的赵贤也不敢贸然驱赶那鸟儿。 而坐在他对面的正是云裳,只不过并没有抚琴,而是小心翼翼地清洗着茶具。 此时刘子廷的脸上正洋溢久违的笑容,这让云裳有些意外,已经好几天了,刘子廷都没这么开心过。 不过经过这么多天的了解,云裳也知道刘子廷这人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处。 但偶尔发怒,的确让她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害怕。 或许这就是伴君如伴虎吧。 “陛下,是什么事儿能让您这么开心?” 云裳目光在刘子廷的面庞上流转,随后又伸出纤纤玉手,拿着一小撮茶叶朝着壶中放去,动作行云流水,让人看着便极其的舒适。 刘子廷闻言,也放下了手中的奏折,肩上的鸟儿也被惊动,飞走时还叽叽喳喳地不知道说的什么鸟语。 “邓孑骞说要朕从国库拨九千万两白银用于运输瓜果!” “这……”云裳的长大嘴瞪大眼睛,脸上满是震惊和不可思议。 九千万两白银,这是什么概念? 她连想都不敢想! 巨大的冲击过后,她心跳不禁加快,没想到刘子廷直到现在还记得她的那句玩笑话。 这等上心的男人,恐怕任由哪个女子恐怕都想以身相许,更何况对方还是一国之君,大乾帝王呢? 同时又害怕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国库空虚,平白损害这巨额的银两。 心中又更加惊慌起来。 “既然他想要,那朕就给他!”刘子廷说到这里,连忙摆了摆手,“赵贤,替朕拟一道圣旨交予户部。” “陛……陛下,这九千万两可不是什么小数目,只怕那邓孑骞……” 说到这里赵贤便没有在继续说下去了,虽然他很得宠,但议论朝中大臣总归是不好的,但此事的的确确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 “不用担心,邓孑骞是个大大的忠臣,他这个人还是靠得住的!”刘子廷这时候才不会想邓孑骞将这钱拿去怎么用,他巴不得这么大规模的花销呢。 “既然陛下心中有数,那老奴就不多说了。”赵贤也十分识趣,说罢便连忙安排了笔墨。只是脸上依旧挂着浓浓的担忧。 刘子廷见此,心中有些哭笑不得,这就是传说中的皇帝不急太监急? 不过有一说一,这老太监倒是会为国着想之人。 “朕特批九千万两白银予工部尚书邓孑骞于大乾基建工程所用,户部官员不可为难!” 说到这里,赵贤刚准备放下手中的笔。 刘子廷又加了一句,“等等,再加三个字。违者,斩!” 说罢,嘴角勾起了一丝弧度,他也发现了后面几个字的作用,简直屡试不爽。 “陛下,请过目!” 赵贤拿着天子行玺和已经拟好的圣旨交给了刘子廷审阅。 扫了一眼,在确定没有问题之后,刘子廷便盖上了行玺,心中也不禁对邓孑骞充满了期待。 与此同时,刘子廷的余光发现云裳居然又在偷偷看着自己,于是故作不快,左顾右盼地说道: “朕口干舌燥,云裳姑娘……” 将目光看向云裳的瞬间,云裳瞬间就低眉垂眼,手忙脚乱地端起了茶壶,倒下了一杯热茶。 “陛下,请……请用茶。” 看着云裳这副模样,刘子廷却是笑着摇了摇头,接过了云裳手中的茶杯。 只见云裳的双手忽然一颤,仿佛如同触电一般,刘子廷也是一顿,不明所以。 但云裳心里却是十分清楚,因为刚才刘子廷接过茶杯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指。 而这种感觉让云裳觉得十分奇妙,她从小便是被母亲养大,从小到大还从未碰到过任何男人。 “嗯,好茶!” 刘子廷抿了一口,那甘甜的味道让人回味。 但现在的云裳心中却是如同小鹿乱撞,忽然觉得周围的空气似乎变热了几分,额头上也布满了香汗。 刘子廷看着云裳如此模样,一脸的疑问,“云裳姑娘,你莫不是病了?” 面对刘子廷的疑问,云裳也是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回……陛下,妾也不知为何……” “你是不是感到很热?” “是……” “那是不是也有点浑身无力的感觉?” “好像……也是。” 刘子廷闻言,不禁点了点头,想来这位云裳姑娘恐怕是从镇京一路到此,忽冷忽热的恐怕是得了感冒。 在这个时候得了感冒可不是什么小事,此地距离岭南郡城起码还要走一天。 想到这里,刘子廷连忙伸出了手背,说道:“让朕看看有没有发烧。” 突然的动作让云裳根本来不及闪躲,她不禁闭起了双眼,感受着刘子廷手背的冰凉,整个人更热了。 刘子廷用自己的另一只手背试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瞬间就心头一怔,“这么烫,这还不得把脑子给烧坏了!” “赵贤,去沾点泉水。”刘子廷连忙喊道,并且将自己怀中的脸帕交到了赵贤的手上。 赵贤闻言更是一刻不得停留,常人六七步才能走到的泉水,赵贤仅仅三五步就过去了。 “陛下。” 接过脸帕,刘子廷就将其敷在了云裳的额头上,并且还抓住了云裳右手,按在了脸帕上。 刘子廷的动作十分娴熟,但云裳整个人却是懵了,脑海中一片空白。 “还能走路吗?”刘子廷一脸的担心。 云裳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刘子廷会意,“赵贤,让随行御医给云裳姑娘先看看,若无他事,务必在天黑之前赶到郡城。” 说罢,赵贤便连忙行动了起来,云裳也是神思恍惚地就回到了自己的马车上,而赵贤也连忙在队伍中寻找着随行的御医。 这时,刘子廷看着云裳那薄弱的背影,心中不禁有些担忧。 毕竟这个时候发烧感冒可绝对不是什么小事,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恐怕整个大乾都找不到第二个弹琴这么好听的女人了。 想到这里,刘子廷不禁摇了摇头,便踏上了龙辇。 “出发!” 赵贤一声令下,马蹄声响起,整个队伍便继续朝着南方前进。 第二十五章 岭南异常,太尉前来! 日落向西,月向东。 这时黑夜逐渐笼罩了整个大地。 经过一天的跋涉,刘子廷的队伍已经来到了岭南边境一个叫做费郡的郡城。 这个郡城并不繁华,街道上行人也很少。 整个队伍趁着夜色走进了费郡,当地的郡守可是被吓坏了,还以为是有什么异军攻城。 不过在发现是天子的南巡部队之后,郡守也是连忙腾出了自己的府邸让刘子廷在此留宿。 不得不说,这小郡城最好的府邸也不如江南四郡的一处驿馆,但总比好过没有地方歇息。 房间内,刘子廷正坐在床榻边,而赵贤也守在他的身边,寸步不离。 “云裳姑娘现在怎么样了?” “陛下,已经让随行御医看过了,并无大碍!” 看到赵贤微笑的脸庞,刘子廷也松了一口气。 “既然如此,那便早点歇息!” 刘子廷说罢,正准备躺在床上,但发现赵贤还没有动,便疑问道: “怎么了?” “陛下,老奴不知道有句话当讲不当讲。” 看着赵贤异常的举动,刘子廷也不禁有些好奇。 “但讲无妨。” “陛下南巡之事早就传出,按照道理来说,岭南王应该早已接到消息了,可为什么费郡郡守居然还以为咱们是异军?” 赵贤目光闪烁,声音也逐渐压低。 刘子廷闻言,不禁眉头紧皱,脑海中也在不停地运转着。 这岭南王原名叫做张安,是先帝起义之后的另一支义军,当初先帝征战中原之时总是遭到一个叫做南疆的小国家频繁骚扰。 最终这岭南王带领义军,一直在抵挡着南疆国的进攻,立下了汗马功劳。 先帝建立大乾之时便将原本的南疆封地赐予了张安,并封王位于岭南,这么多年来,岭南王一直安分守己,并没有任何的异动。 与其一同受封的还有楚王刘翊,也就是刘子廷的皇叔,他的封地与江南四郡相邻。 而自己现在来的这一座小郡城与江南四郡接壤,乃是大乾内地,既然是内地那又是如何会有异族的? 并且,自己南巡一事根本就没有保密,一路的行程在大乾邸报上也已经刊登。 按照正常来讲,这个郡城万万不可能会有什么异军来袭,可偏偏这个郡守如此严阵以待。 “你说得有道理。”刘子廷摸了摸下巴,沉吟道。 “要不老奴将那郡守传唤来审讯一下?” 看着赵贤闪烁的目光,刘子廷也觉得此事很有必要,于是便点了点头。 得到刘子廷的应允,赵贤便立刻退出了房间,并且还吩咐了近卫加强警戒。 不待刘子廷多想,赵贤便匆匆地回到了府邸,此时的他浑身大汗,面露紧张之色。 “陛下,赶紧启程,那郡守不见了!” “什么?” 刘子廷听到此话连忙起身,心中不禁有些紧张。 “快快起驾!” 在赵贤的安排下,整个队伍迅速便动员了起来。 整个府邸火光冲天,近卫纷纷举起了火把,就连刚刚入睡的云裳也被惊醒。 不过来不及多想,所有人都准备开始启程了。 马蹄声狂乱,三千近卫军,虽然人数不算很多,但一个个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在赵贤讲清楚了此事得严重性后也一个个变得严阵以待。 “打开城门!” 郡城北门前,随着赵贤一声高呼,身后近卫纷纷抽出腰间弯刀,齐声喝道: “打开城门!” “打开城门!” 原本郡中的一些留守的守城士兵也被这一幕给吓到了,但是郡守走之前便告诉了他们,在他回来之前不准开启城门。 见到这些士兵犹豫,赵贤也更着急了起来,就在他准备号令进攻城门之时,一道道雄浑的马蹄声让人震惊。 就连龙辇中的刘子廷也不禁走了出来,仔细地感受着。 只见北门外,火光冲天,一道道嘶鸣声响起,光看那密密麻麻的火光便知道这是一支庞大的部队。 没过多久,一道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这声音刘子廷十分熟悉。 “大乾太尉蒋跃在此,速速开城门!” 此话一出,刘子廷瞬间就放下了心来,赵贤也是面露喜色。 而那些守城士兵看着这支队伍,不禁吞了吞口水,赶紧放下了吊桥。 一匹匹骏马在火光下打着响鼻,只见蒋跃骑着黑马缓缓来到刘子廷面前。 “蒋跃参见陛下!” 只见蒋跃一跃而下,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身上的甲胄发出阵阵摩擦声。 “平身。”刘子廷摆了摆手,于是疑问道:“太尉怎么突然至此?” “陛下,老臣为重启此处驿站而来。”蒋跃义正言辞的说道。 刘子廷见此,也没有再多问,反而是回到了龙辇当中。 “先打道回府,蒋太尉一会儿来见朕!” 听到此话的蒋跃先是一愣,随后不解地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遵旨!” 蒋跃说罢,连忙招呼着手下的骑兵们就地安营,甚至将城门上的守将士兵也都纷纷换成了自己的人。 不仅如此,还安排了一条条队伍沿街巡逻,虽然城中百姓不多,但依旧扰民。 没过多久,蒋跃安排好了一切,于是便来到了刘子廷的房间内。 这时的刘子廷没有睡觉,而是坐在床榻边,一脸的认真。 “蒋太尉,你可知你犯了欺君之罪?” “陛下,这……”蒋跃先是一顿,脑海中便想起了之前丞相写的那封信,紧张地说道: “陛下,都怪丞相,都是丞相让我隐瞒此事的!” 刘子廷闻言,也是点了点头,忍俊不禁。 他心里也清楚,蒋跃的确是此次重启驿站的主要督办人,但督办一个重启驿站怎么会带领上万骑兵至此? “罢了罢了,太尉辛苦了!” 刘子廷连忙起身,他打内心深处十分尊重这位憨厚的大将军,同时也对丞相的想法有些疑问。 不过蒋跃起身之后,便拿出了丞相的那封信,交到了刘子廷的手上。 “岭南有变,支援陛下!” 简简单单的八个字让刘子廷心中震惊,他们也是来这里之后才知道异常。 可丞相远在千里之外,他又是如何知道的? “看来,回京之后的确得好好地见一见这位丞相了……” 想到这里,刘子廷摸了摸下巴,不禁想到一个好主意。 “蒋太尉,整个岭南总共有多少兵马?” “回陛下,大约二十万左右!” 蒋跃面露讶色,拱了拱手,回道。 “二十万……” 刘子廷喃喃自语,心中不禁想到,如今大乾至少有大军两百万,这岭南王才区区二十万,即便想造反,实力也是远远不够的。 这样一想,只要自身是安全的,他倒是还希望岭南王真的有一天能够起兵造反,好好的打压一下国运。 刘子廷再次将目光转向了蒋跃,说道: “蒋太尉,若是单打独斗,你可胜过那岭南王?” “单打独斗?”蒋跃不禁笑了笑,“当年老臣与其交手,不过十回合,那岭南王便认输了。” “如此甚好!”刘子廷满意地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便先移驾江南郡,设宴宣岭南王觐见!” 蒋跃闻言,有些不明所以,一脸疑惑地问道:“陛下,您这是想?” “事不宜迟,蒋太尉安排下去吧。” 见到刘子廷并没有解释的意愿,蒋跃也只好挠了挠后脑勺,连忙告退。 “若是好好地运用一下这个岭南王的异心,恐怕能减少不少的国运!异姓王造反,国运必降!这波朕要赢麻了!” 刘子廷哈哈大笑,心中也有了打算。 “赵贤,拟旨!” 这时天色已经很晚了,所有的近卫军和骑兵们都纷纷开始准备了起来。 还不到半个时辰,一万多人的队伍便都走出了北城门,朝着江南郡的方向行驶而去。 第二十六章 天子阳谋,王爷隐忍! 与此同时。 岭南王府内灯火通明。 卧房内,只见一位年约五十岁左右的男子正不停地走来走去。 他身材高大,一身紫金色长袍显得极其威武,只不过此时他的脸上神情十分凝重。 但随着一道开门声的响起,他停下了脚步,只见一位与其模样相似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 年轻男子身材也十分挺拔,一身长衫也显得十分勇武,手背上青筋突起,腰间别着的宝剑更是平添了几分肃杀之气。 而这个年轻男子不是别人,而是岭南世子,张景。 “父王!” 张景上前,朝着岭南王拱了拱手。 “情况怎么样?” 面对岭南王的问题,张景也是眉头紧皱,说道: “孩儿大军还未到,蒋跃便带着上万骑兵赶到了费郡!” “没想到这小皇帝居然如此谨慎,连蒋跃都带过来了。” 岭南王闻言,不禁摇了摇头。 “父王,孩儿以为此事并非是那小皇帝的安排。” “想来也是,若真是小皇帝的安排,他们也不会分批进城,不过即便如此,那也绝对是有人事先准备过!” “难不成是有人知道咱们的计划?” “知道,应该也不全知道。” “父王,那还管他做什么,我岭南二十万大军随时都可以取其性命!” 听到张景这么说,岭南王却是狠狠地瞪了自己儿子一眼。 “我们是在密谋造反,你说话就不能小声一点?” 张景见此,不禁皱着眉头,眉宇之间似乎有一种怨气,说道: “父王,孩儿是为了您的雄图大业着想!” “既然你知道是雄图大业,那就要徐徐图之!” 岭南王说罢,便转过身去,双手负于身后,脑海中思绪斑驳。 原本这次让自己的儿子带兵前往费郡便只是试探,可没想到碰到这么一出。 遥想当年,他曾与先帝一样想图天下,于是二人同时起义。 只不过因为当初自己的军队一直在被南疆国所纠缠,导致他无法进军中原,否则当初他也想争一争那帝位。 尽管先帝上位后对自己的待遇也是非好,但再怎么好的待遇能好的过这诺大的大乾江山? 在先帝的治理下,整个大乾盛世空前,民心一致,所以他这个想法一直被藏于内心的深处。 后来随着先帝的驾崩,他的野心忽然又渐渐浮现! 特别是这次刘子廷南巡之事更是让他有些坐不住了,民间对刘子廷的言论褒贬不一,他也很想知道这个新上位的皇帝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父亲,别犹豫了!” 张景打断了岭南王的思绪。 “趁现在小皇帝还未动身,只要父王一声令下,孩儿连夜带兵将其斩杀,然后再祸水东引,说是异族所为,不就有了一争天下的资本么?” 看着激动无比的儿子,岭南王不禁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训斥道: “但你有没有想过楚王和齐王,难道他们弱于本王吗?更何况他们还是宗亲!” 此话一出,张景瞬间就沉默了下来,“那父亲到底打算如何?” “景儿,你还是太年轻了……” 不得不说,岭南王考虑得十分周全,就算现在自己出兵直接谋反,能够以人数取胜,但是打完过后呢? 大乾两百万大军便会直接南下,替他们的大将军和皇帝报仇! 即便自己贵为王爷,也无法承担这个后果! 想到这里,忽然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瞬间,二人目光齐齐朝着门外望去,张景的拇指也扣在了剑鞘之上。 “王爷,陛下来旨!” 听到外面的呼喊声,岭南王与张景二人面面相觑。 “开门。” 岭南王一声令下,张景走到门前,将门打开后一位兵卒便跪在了二人的面前。 “王爷!陛下来旨,让您出去接旨!” “这……”岭南王顿时面露疑惑,一旁的张景却是逐渐急躁了起来。 “先去看看再说!” 岭南王说罢,便踏出了房门,只见迎面走来一位身近卫军,手中正拿着一道圣旨。 那名近卫看了一眼岭南王,随后便摊开圣旨,说道: “岭南王接旨!” “小王在!” 岭南王弯腰俯首,显得极其恭谨,倒是一旁的张景却是站的笔直,连头都不低。 “岭南世子,见圣旨如见天子,你为何不行礼?” 那名近卫军大声呵斥。 “我……” 张景闻言,正准备上前,却被岭南王给拉了回来,“逆子,圣旨面前怎可无礼!” “父王……” 张景面露不服之色,但看到自己父亲那严肃的目光,也只好跪了下来,不过胸膛却是挺直。 “受命承天皇帝召曰:” “岭南山灵水秀,岭南王威名远扬,朕早有耳闻,但奈何水土不服,故不便南下与岭南王相会,实在可惜!” “遂明日午时,朕于江南郡设宴,请岭南王来此一聚,钦此!” 近卫话音刚落,岭南王便缓缓抬头,面露恭敬之色,举起双手,“小王接旨,吾皇万安!” 接过圣旨,只见近卫转身,岭南王便发现身边的儿子杀意渐浓,连忙按住了张景准备拔剑的右手。 “父亲!” “不可急躁!” 二人缓缓起身,岭南王拉着张景再次回到了房间内,将房门关好之后,便将圣旨放在了桌上,认真地说道: “这个小皇帝果然不简单!” 张景看到父亲如此,也是气不打一处来,“父亲,为何拦着孩儿,孩儿恨不得将那无礼的近卫打杀!即便是当年先帝在世之时,也绝对不会对父王如此不敬!让父王出门接旨!” “景儿,为父让你多读读圣贤之书你偏偏不听,大丈夫能屈能伸,一定要记着隐忍!” 岭南王坐在桌旁,自顾地拿起了一杯茶,抿了一口。 “父亲,可这小皇帝举办此宴明显不怀好意,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听到此话的岭南王猛然一挥袖袍,没想到刘子廷居然还会玩弄阳谋,这样看起来似乎有一些先帝的影子。 “为父又何尝不知,但我若是不去,便是抗旨不尊,岂不是不打自招?有谋逆之举!” “所以孩儿才觉得,倒不如拼死一搏!” 张景偏过头,嘴唇微动,双眼也不禁上翻。 看到自己儿子如此执拗,岭南王脸上布满了忧愁二字。 “小皇帝命令明日午时赶往江南郡,为父只有现在出发才能在午时之前到达,分明是想让本王只身前去。” 听到岭南王所说,张景也是一脸的惊疑,“只身前去?若是那小皇帝对父王……” “无事,至少本王在岭南百姓的眼中是一位贤王,就算小皇帝证据确凿也不能轻易地处置本王,不过……” 他本就是草根出身,深知民心之重,只有民心所向才能长治久安。 想到这里,岭南王双目中不禁露出一丝寒光。 “不过什么?”张景好奇地问道。 “不过还需要一个东西,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说到这里,岭南王认真地看向了张景,“那费城郡守现在何处?” “费城郡守?”张景顿了一下,随后便想到之前前来报信的正是那位郡守,“还在王府中歇息!” 岭南王闻言,目光逐渐深邃,一脸认真地看着张景,缓缓开口。 “杀了他,取人头与我,明日送到小皇帝手上!” 说到这里,张景哪里还能不知道自己父王的想法,连忙说道:“孩儿这就去办!” 张景说罢,便转身离去。 岭南王见此,也是捋了捋胡子,目光也逐渐变得透彻了起来。 费城郡守是他的一颗重要棋子,如今也只能忍痛弃车保帅了。 第二十七章 江门一宴,古琴断弦! 江南郡,江门阁。 午时前刻,风和日暄。 随着一阵微风拂过,如同镜面一般的湖水微微荡漾,那一枚悬在大角梁上的占风铎也随之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这时的大堂内,数十名近卫昂首挺胸,分别站在了两边,一动也不动。 而刘子廷则是悠闲地侧躺在长椅之上,赵贤站其左,云裳则是坐在右边轻轻抚琴。 坐在堂下的,便是蒋太尉与江南郡守,郡守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瘦弱无比,似乎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在了这座水乡。 琴声悠扬,只想有美酒相伴,可刘子廷没有发话,众人都不敢先动。 “午时应该到了吧?” 刘子廷缓缓坐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脖颈,发出咯叭的响声。 “回陛下,已经到了。”赵贤低着头,小声地回道。 “既然如此,那便不等了,诸位用膳!” 刘子廷其实早就饿了,更何况自己的桌前还摆放着好酒好菜。 蒋跃最先动手,他本就是一粗人,面对这大肉美酒丝毫没有抵抗力,拿起猪蹄就开始啃了起来。 看到如此动作的江南郡守也是捋了捋胡子,呵呵一笑,“太尉风范不减当年啊!” “你这老小子又取笑我!” 蒋跃瞪大了双眼,但并没有什么怒气,二人仿佛多年的好友一般。 刘子廷看着二人如此,微微一笑,于是便酌了一口酒,将目光转向了云裳。 今日的云裳如同往日一般漂亮,但刘子廷总觉得有些异常,却又找不到。 “云裳,用膳。” 云裳闻言,微微颔首,随后便按住了琴弦,琴音结束的时候恰到好处。 而就在此时,堂外便传来了一道通报声。 “岭南王张安觐见!” 刘子廷闻言,便朝着堂外看去,众人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目光也随之望去。 只见岭南王大步流星地踏入堂中,他看了一眼刘子廷,随后又将目光移向了云裳,目露讶色,不过这一过程很快,他很快便收回了目光,弯腰俯首。 “小王参见陛下,陛下金安!” 见张安如此恭谨,刘子廷也微微有些诧异,“岭南王,就座。” “谢陛下!” 岭南王缓缓起身,他看向江南郡守所坐的位置,目光闪烁。 那老郡守自然也感受到了岭南王的目光,但却有苦难言,按照规矩,他所坐的位置理应是岭南王的位置,可奈何天子有令,他不敢不从。 不过让人没想到的是岭南王并没有发作,而是与那江南郡守相视一笑,坐在了其下手位。 刘子廷见此,心中也不禁有些佩服这岭南王的隐忍,淡淡地说道: “既然都来齐了,那便用膳吧。” 众人闻言,纷纷拱手,岭南王整个人都显得十分自在,还真的就像是不拘泥于小节的一代贤王。 岭南王扫了一眼大堂内,最让其惊讶的便是堂上的刘子廷,与先帝的英武比起来,刘子廷在他心中却像是一个玩世不恭的黄毛小儿。 但人不可貌相,岭南王不仅没有掉以轻心,而是更加谨慎了起来。 “岭南王当年与先帝一同起义,情同手足,按照辈分,恐怕朕还得喊上一声皇叔。” 刘子廷言出惊人,不过不论如何,他今日的打算便是抬高岭南王,让岭南王自信起来。 但岭南王却是心头一惊,连忙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走到堂下拱了拱手,说道: “陛下,小王诚惶诚恐,着实担待不起陛下的这一声皇叔!” 看到岭南王如此动作,刘子廷也是眉头一皱,连忙端起酒杯,穿上鞋子就走到了岭南王的跟前,双手托着岭南王的双臂,显得极其尊重。 “欸,皇叔莫要如此,若是先帝在天之灵肯定会骂朕目无尊长的!” 刘子廷的脸上一脸的虔诚,在岭南王看来这表情比自己儿子对自己还要亲近。 一旁的蒋跃和老郡守都不禁暗自点头,十分佩服刘子廷。 “陛下!” 岭南王的双手都有些颤抖,虽然面露感动,但提防之心更甚,不知道刘子廷到底是要做什么。 “皇叔,先帝曾教导过朕无数次,说当年若不是皇叔勇武,拼死抵挡南疆国的干扰,绝对不会有如今的大乾!” 说到这里,刘子廷不禁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一副十分敬佩感慨的模样。 “陛下,我生于岭南,打小便对南疆士兵的行为恨之彻骨,也是先帝大义,才让我镇守岭南,以据蛮夷!” 岭南王说到这里,刘子廷的背后忽然多出了一道刺耳的琴音,众人纷纷都缓缓转过头,看向了身后的云裳。 特别是刘子廷,深深地看了一眼云裳,脑海中若有所思。 见到此状的赵贤也连忙解释道,“陛下,是云裳的琴弦突然断了……” 云裳忽然一怔,随后连忙走到了台下,跪在了刘子廷的面前。 “陛下,妾罪该万死……” 听到此言,刘子廷也一扫疑惑,不经意地摆了摆手,微笑道: “无碍,手没有受伤吧?” “回陛下,没有……” “你回去坐着吧。”刘子廷说罢,便再次转过头,看向了岭南王。 刘子廷这才发现岭南王正看着云裳,微微有些出神,于是便问道:“当初皇叔掷万两黄金都未博得云裳姑娘一笑……” 岭南王闻言,也是回过神来,一张老脸上不免也有些尴尬,连忙解释道: “小王当初只是……” “皇叔不用解释,都是男人,朕能理解!” 刘子廷微微一笑,说到这里,双手捧起酒杯,朝着岭南王说道: “只要皇叔喜欢,尽管开口,朕给皇叔找上个三千佳人,就算是想立国于岭南,朕也答应!” “陛下!” 此言一出,众人面露惊色,惶恐不已。 不论是云裳还是蒋跃,众人更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一直在啃着猪蹄的蒋跃也是满脸的板正,特别是云裳,她猛地抬起头,看着刘子廷微红的双颊,完全不敢相信刘子廷这是酒多言失。 老郡守和赵贤也是同时一顿,不过后来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并没有多言,因为他们都认为,刘子廷这是在试探。 “陛下!” 岭南王着急得直接跪在了地上。 第二十八章 南疆有琴,名为春唤! “陛下,小王对大乾的真心日月可鉴,陛下莫要再折煞小王!” 岭南王心急如焚,没想到刘子廷居然会在自己面前说出这种话! 如若自己潜意识中答应了,别说两旁的近卫,就算是那看起来憨厚的蒋跃都会立马将自己擒住。 但看到岭南王此举,刘子廷却是眉头一皱,显得有些不高兴。 “怎么?皇叔如此资历,这大乾的江山本就有皇叔的一部分!” “这……”岭南王如鲠在喉,额头布满了汗珠,后背也早已湿透,连忙说道: “陛下,岭南乃是大乾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而小王也只是陛下的臣民,小王从未想过岭南是自己的……” “这岭南本就是你的,你不是还有二十万军队么?朕现在就颁发圣旨将岭南给你,让你建国自立为帝!” 刘子廷心中怒其不争,没想到这岭南王居然如此胆小,也只好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只要岭南王答应,刘子廷立马便会写出圣旨,直接恩赐! 虽然刘子廷敢这么做,但在岭南王的心中,刘子廷明显是在处处为自己设套,说出的东西无疑不是他心中最想要得到的东西。 越是如此,岭南王却越是不敢这么想,唯恐自己但凡犯下一个错误便会落入刘子廷的圈套。 “陛下,小王可对大乾从未有过异心啊!” 岭南王哭丧着脸,十分委屈的模样,就好像自己真的被冤枉了一般,于是便连忙说道: “对了,陛下!小王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向陛下禀告!” 刘子廷闻言,目光一撇,问道:“何事?” “昨夜小王查到费郡郡守与南疆国余孽勾结,想对陛下不轨,小王将其斩杀,头颅放置在了阁外,作为礼物献给陛下!” 岭南王说罢,便拍了拍手,喊道:“呈上来!” 只见一位身穿灰衣的奴仆手中正拿着一枚锦盒,那锦盒上用简单的白色布匹缠绕,但不难看出还有丝丝血迹。 不待阁前近卫接过手,刘子廷便一脸的恶心,连忙掩面挥了挥手,怒斥道: “赶紧给朕拿走!” 岭南王看到刘子廷那不耐的表情,也只好挥了挥手,示意那位奴仆离开。 “陛下,小王大乾绝对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听到岭南王这么说,刘子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连忙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之上。 他没想到都已经说得如此明显了,没想到这岭南王居然如此小胆! 异姓王就这? “既然皇叔不愿,那么朕也不再勉强,皇叔请回到座位上吧!” “陛下圣明!” 岭南王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这时一阵穿堂风,让岭南王整个后背也觉得冰凉。 不过他的心中也是逐渐大定,接过了刘子廷一波又一波的诱惑,他觉得自己对刘子廷的手段也算是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与岭南王不同,此时刘子廷的内心却是极其复杂,通过岭南王刚才的表现,他也看出来了岭南王是一直在隐忍。 若不是刘子廷心中有数,还真的以为这位岭南王是一代贤王。 特别是岭南王准备献上费城郡守的人头的时候! “他以为朕要对他动手!” 明白了岭南王心中所想,刘子廷先看了看蒋跃,又看了看那一直微笑的郡守,实在是想不到有什么办法才能让这位岭南王自信起来。 不过,此时云裳的异常表现却是引起了刘子廷的注意。 余光瞥向云裳,这时的云裳双手看似随意地放在了桌案上,但那指关节却是一直在紧绷着,而且她的目光也一直在看着岭南王。 这一幕,被刘子廷完全捕捉到。 好像自入岭南以来,这位云裳姑娘就变得有些不同,特别是今日断弦之事,刘子廷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这琴弦怎么会突然断裂。 但现在刘子廷心中大概也明白了什么。 本来他一直没有动云裳的原因也很简单,喜欢曲子和云裳的美貌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而已。 最重要的,便是他一直觉得云裳就有可能是仙人的手段,不能不防! 因为他之前让赵贤暗中调查过云裳,但却是一无所获,唯一能知道的便是这位女子就是来自于岭南。 诺大的帝国,只要想调查,没有什么人是调查不出来的。 一个完全没有任何身份信息之人,绝对可疑。 所以刘子廷一路带着云裳,就是想知道这位算的上是凭空出现在岭南又凭空出现在京城的女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直到现在,似乎一切都要逐渐揭晓。 “皇叔。”刘子廷的声音忽然打破了短暂的沉寂。 岭南王闻言,也不知道刘子廷又准备说什么,只好拱了拱手,回道: “陛下。” “朕观岭南古木参天,即便是冬日也都枝繁叶茂,不知可有皇叔可有见过百年梧桐?” 面对刘子廷的问题,岭南王略作深思,捋了捋胡子。 “百年梧桐,小王倒是没有注意,不过……”说到这里,岭南王便指了指那一旁的云裳,“若是陛下想要送云裳姑娘一把古琴,我岭南王府倒是有一把。” “哦?”刘子廷顿时就来了兴趣,整个人都不禁前倾,问道:“是何琴?” “回陛下,是南疆国前皇后的一把古琴,名叫春唤,据说以往弹奏之时似有新芽萌发,寓意枯木逢春,生机不断!” “还有这等神奇之物?” 刘子廷面露怀疑,但同时他也注意到一旁的云裳似乎也露出了许些意动,不过只是转瞬即逝。 “小王也只是听闻,如果陛下喜欢,那小王现在就派人送来!” 岭南王显得十分大气,其实他也找人试过,可不论找什么人弹奏都没有传闻中的如此神奇。 但是在那些南疆国俘虏的口中,这传闻就像是真的一样,他们都说亲眼所见,不会有假! 只不过很可惜,那南疆皇后在国破之时为了不被玷污而自杀,而春唤自然而然也就落在了岭南王的手中。 “那就多谢皇叔了!”刘子廷微微一笑,随后又看向了云裳,“云裳,皇叔送你一把好琴,你可高兴?” 只见云裳转过头来,神情平淡,常人根本从她的表情上看不出来任何动静。 “谢陛下赏赐,妾感激不尽。” “好!”刘子廷缓缓地拍了拍双手,面露笑容,“既然如此,那朕就替云裳收下皇叔的这份大礼!” “应该的。” 岭南王面露微笑地接受了这一切。 蒋跃似乎并不关系这些东西,只顾着啃食着猪蹄,而那老郡守则如同神游之状,没有发表任何的言论。 第二十九章 岭南往事,关键棋子! 酒过三巡。 这场宴会也并没有持续太久。 岭南王便告别了刘子廷,而刘子廷也回到了驿馆中歇息。 刘子廷对这岭南王的表现可谓是失望至极。 即便自己再三明示,他都不敢造反。 如此一来,利用他打压国运的计划恐怕也要失败了。 但唯一让刘子廷觉得庆幸的是这云裳姑娘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 否则身边一直有一个不清不楚的人刘子廷也无法完全放心。 刘子廷将目光看向了身边的赵贤,这次宴会他喝了不少,双脸微红。 “赵贤,你觉得这位云裳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头?” “老奴不敢妄语。” “你说便是,看与朕的猜想是否一样?” “老奴觉得,云裳姑娘很有可能就是南疆……” 话未说完,刘子廷便点了点头,“不错,现在我倒是越来越好奇,那把琴真的有这么神奇吗?” 刘子廷清楚,这个世界是有仙人存在的。 但目前为止,他并没有看到有关仙人的影子,而这个传说对刘子廷来说自然而然也是十分好奇的。 搞不好,那位南疆皇后便是一祸国殃民的女子! “老奴不知……” 看着赵贤一脸的谨慎,刘子廷也摆了摆手。 在他的心中,只要这云裳不谋害自己,那便就足够了。 当个皇帝谁不想有个三千后宫佳丽,更何况是个昏君? 但刘子廷这时候最先考虑还不是女人,而是自身的性命,他可不想死在女人的肚皮之上。 “你先出去安排一下吧,朕休息会儿就出发回京。” 刘子廷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若不是这岭南王如此胆小,他也不会借酒消愁。 “老奴告退。” 看着赵贤离去,刘子廷的脑海中也是不停地在分析着云裳。 他的想法与赵贤一样,通过宴会上的表现,他怀疑云裳就是那南疆国的亡国公主。 只是,她的目的是什么? 难道是想通过自己报国仇? 刘子廷心中似乎也有了答案,但这些似乎也都不重要了。 想要直接处置一个异姓王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更何况他还期待着哪一天这岭南王起兵造反,败坏国运! 想到这里,刘子廷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反而另一边的岭南王在离开江南郡之后并没有直接回到王府。 而是在第一时间就来到了费郡。 此时的费郡大军集结,十五万军士都已经在城外扎营,似乎随时准备进攻。 岭南王站在城门楼上,看着下面的一群将士,心中也是如释重负。 刚才宴会上险象环生,稍微说错一句话恐怕就回不来了,而这些将士便会直接杀向江南郡,活捉皇帝。 只不过这一切的局面并不是他想看到的,但总的来说,他已经安全地离开了。 同时,通过这次的接触,他对刘子廷这个小皇帝的评价也只有一条。 不如先帝! 先帝的制衡至少能够控制他的野心,即便是知道自己造反,也绝对不会明说,而是暗中调和。 “毕竟只是个小娃娃。” 岭南王想到这里,不禁摇了摇头,这样的计谋对于善于隐忍的自己来说幼稚至极。 只不过现在…… 不待考虑,只见张景身穿铁甲,火急火燎的朝着自己跑来。 “父王,您终于回来了!” 看着张景脸上的喜色,岭南王并高兴不起来。 “你说说,你这是在做什么?”岭南王指了指面前,问道。 “父王,孩儿担心,所以派兵……” “混账!”岭南王气不打一处来,对于这个只会冲杀的儿子简直是失望透顶。 “为父告诉过你,不要冲动,不要冲动!” “可孩儿这不是担心的安危吗,若是那小皇帝……” “为父再三强调,本王不是那小皇帝想处置便处置的,本来将那费郡郡守人头献上已经无碍,若是皇帝派人来此查探,看到了这十多万大军,你让本王作何解释?” “父王!” 这时张景也是一脸的憋屈,不过岭南王说的道理他也十分认同。 “父王,孩儿错了。” 一看到张景的这张脸,岭南王也没有继续发怒,毕竟这个儿子多半也都是为了自己的安全考虑。 至少出发点是好的。 “只需静静等待,要不了多久……” “父王,你说的是?” “称帝之事,为父一直放在心里,而我观这小皇帝的行为,绝对不是成大事之人,只要静静等待,找一个合适的时机!” 岭南王的话瞬间就让张景兴奋了起来,他从小习武,总是幻想着自己能够当上将领,带领士兵冲锋陷阵。 但这么多年了,边境无人干扰,整日只能纸上谈兵,早就想试一试。 虽然看到自己的父亲处处隐忍,但这句话却是让他振奋了起来。 “只待时机成熟,为父埋在京城的那枚关键棋子必将成为杀子,从而奠定胜局!” 岭南王此话一出,张景不禁若有所思。 “关键的棋子?” “不错!”岭南王目光如炬,不禁看向了远方。 十余年前,他便埋下了那颗棋子,期间从来没有再联系过,若是作为杀子绝对能够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父王运筹帷幄,孩儿惭愧!” 张景这时候才知道自己的这位父亲到底是有多么的高明! “对了,派人将那春唤琴给皇帝送过去。” “春唤?”张景知道这可是自己父亲最喜欢的宝贝,不禁有些犹豫。 “暂时就放在小皇帝那儿,让其玩物丧志岂不是更好?” “孩儿遵命!” 随着张景的离去,岭南王也是长叹了一口气,对于云裳的美貌他垂涎已久! 因为他知道这个云裳极有可能就是南疆国皇后的女儿! 当年他曾远远见过这南疆国皇后一面,简直惊为天人,而云裳的模样与其相比又是极其相似。 所以自从他破国之后,第一时间便活捉了南疆国皇后,只不过因为皇后忠烈,直接服毒自尽,并没有给他任何机会。 所以这件事一直被岭南王记在心里,成为了人生两大憾事之一,不过自从他见到云裳之后,这件憾事似乎又有了弥补的机会。 只不过没想到在他见过一面之后这云裳便已经消失在了岭南,后来便出现在京城,被这小皇帝请进了皇宫。 想到这里,岭南王咬牙切齿,心中有着一股莫名的怒气。 第三十章 把握时机,酒池肉林! 跋山涉水,旅途劳顿。 刘子廷觉得就算是出门游玩也是一件极其劳累的事情。 又经过了数十天的长途跋涉,南巡的队伍终于快回到了京城。 这一路上,除了看一些邸报之外,蒋太尉却是一直拉着刘子廷说自己曾经打仗时的辉煌事迹。 但只要是谈到这个,也就难免会避不开那位高深莫测的司空丞相。 从蒋跃的口中,刘子廷也是知道了这位丞相的一生到底是有多么的神奇! 可以说这位司空丞相比之神话版的诸葛孔明还要夸张! 这也让刘子廷对这位丞相更加的神往了起来,不禁加快了回京的脚步。 将队伍护送完毕后,蒋跃便对刘子廷告别,原因便是丞相有言,让其在岭南边境镇守一段时间,以防岭南王有变! 虽然不知道这丞相是何时给蒋跃下的命令,但在安顿好队伍之后,刘子廷便与赵贤二人直接赶到了相府。 按照刘子廷的吩咐,赵贤十分有礼貌地上前敲了敲门环。 看到有人开门,刘子廷连忙上前。 但发现走出来的却是一个童子,这个童子很不一般,看到刘子廷居然没有丝毫的惧意,而是像看到一个普通人一般。 不过刘子廷也并没有计较那么多。 在与童子的交流中,刘子廷也知道了这位丞相已经很久没有回京城。 这就让刘子廷不免有些失落,便询问起了丞相的踪迹。 但童子却是一问三不知,不仅不知道丞相去了哪里,就连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 对此,刘子廷也没有办法,一想到当年刘皇叔请诸葛亮出山那也是三顾茅庐。 就算是后主刘禅对其也是毕恭毕敬,称其为相父,只不过因为听信宦官谗言,坏了丞相大事。 想到这里,刘子廷便摇了摇头。 他觉得自己虽然要昏,但也是有原则的昏,绝对不会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于是,刘子廷也只好作罢,与赵贤二人回到了皇宫之中。 看到刘子廷闷闷不乐的表情,赵贤也有些不知所措,像是往常这个时候云裳的曲子便能解决问题。 可这一路之上,刘子廷基本上已经将云裳晾在了一边,根本就没有搭理过云裳,更别说听她弹曲子。 “那云裳可有异常?” 刘子廷坐在龙榻上,随意地问道。 “回陛下,据老奴观察,云裳姑娘并没有什么异常,现在人也在沉香殿。” “那便好。” 刘子廷微微点了点头,这次回京路上,他都让赵贤一直盯着云裳。 虽然身份已经呼之欲出,但刘子廷并没有摊牌,而是想着这位亡国公主到底什么时候会主动来找自己。 那又会是什么样的场面? “你先下去忙吧。” “老奴遵旨!” 赵贤微微弯腰拱手,随后便说道:“那陛下好好休息,老奴先行告退!” 看着赵贤准备转身离去,刘子廷忽然眉头一皱,“慢着。” 赵贤闻言,回过头,“陛下还有何吩咐?” “随朕去一趟御书房!” “遵命!” 赵贤不禁有些动容,虽然不知道去御书房做什么,但足以看出刘子廷是一位不辞辛劳的皇帝。 其实,刘子廷不是不想歇息,而是不敢歇息! 虽然上次邓孑骞从国库拿走了九千万两白银,但对于大乾的国运来说依旧不值一提。 他最在意的依旧还是酒池肉林那件事情! 此刻丞相不在京城,蒋跃又回到岭南,朝中三公只剩下了御史大夫。 如此大好的机会,他又怎么能放过? 这个时候再不搞起来,恐怕等以后就难了! 此举不仅能够消耗大量库银,甚至还可以以此作为奖赏那些尽心尽力处理公务的大臣们! 简直一举两得! 想到这里。 刘子廷与赵贤来到御书房后,刘子廷便开始翻找了起来。 最终,刘子廷找到了一宗卷轴。 这卷轴不是他物,正是京城的地图! 上面详细地记录了每一座阁楼府邸,就连皇宫中哪个门哪个院子都做了详细的注释。 这种地图有很多,都是先帝用来封赏王侯将相的府邸或者是农田而用。 摊开地图,刘子廷大概审视了一下,发现京城之内根本就没有多余的空地。 想要修建一座巨大的娱乐城,看来也只能在京城之外想办法! “应该建在哪儿呢?” 刘子廷摸了摸下巴,喃喃自语道。 “陛下,老奴斗胆问一句,不知陛下是想建造一个什么样宫殿?” 被赵贤这么一问,刘子廷也是一脸认真,说道: “朕是打算建造一座能够供人玩乐的宫殿!” “这……”赵贤不禁面露震惊之色,连忙上前,细声说道:“陛下,这可不是件小事啊……” “朕知道,所以朕才会告诉你。” 刘子廷心里也清楚,现在唯一能信任的便是眼前的这位老太监了。 看着刘子廷认真的面孔,赵贤也是深呼了一口气。 “陛下想让老奴怎么做?” “派人看看京城周边,有没有合适的地方修建此宫殿,我的要求就是距离京城要近,而且地方也一定要足够大!” 刘子廷稍作比划,这样的庞大宫殿在京城中恐怕难以建造,而太小了的话恐怕也用不了多少钱。 “如果有必要,就算是扩建京城也可以!” 刘子廷挺起了胸膛,不禁缓缓闭上了眼睛,一座庞大的娱乐城似乎就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陛下,此事要不知会一下邓大人?” 赵贤会的东西的确多,但关于基建,赵贤可是一点都不懂。 “不用,你直接去源泉镇找到那些曾经参与建造皇宫的工匠即可,户部那边朕会下旨的。” “老奴遵旨!” 赵贤也是心中一惊,想必这次的计划刘子廷也是早就想好了,只是不知道这次的决策到底是为什么。 而且如此大的一件事,刘子廷居然还交到了自己做。 离开御书房,赵贤便马不停蹄地赶往了源泉郡,也直接找到了郡城中的将作大匠。 这大匠曾经就参与过大乾皇宫的设计和建造! 听到赵贤带来的消息,那将作大匠红光满面,整个人都显得兴奋不已。 毕竟这位大匠已经多年没有参与过这种基建之事! 将作大匠连忙将赵贤带到了自己的家中,并摆出了自己各式各样的设计图纸。 还拉着赵贤说着自己的设计理念和一些构思,虽然赵贤听不太懂,但大为震撼! 于是,赵贤也没有多耽搁,连忙带着这名大匠回到了皇宫,准备面见圣上。 第三十一章 欲拆演武场,建造娱乐城! 当天夜里。 御书房内,刘子廷正仔细地端详着手中的设计图。 虽然他也不是很懂,但也大致能看出这是一座什么样的建筑。 尽管在赵贤看起来这些东西已经足够恢弘了,但在刘子廷的眼中,仅仅只是这些还是远远不够! “李将作。” 放下了手中的设计图,刘子廷看着这位站在自己面前的老人,从赵贤的口中,知道这位大匠姓李。 “下官在!”李将作激动不已,双手都不禁有些颤抖。 虽然将作大匠隶属于工部,但自从邓孑骞任工部尚书以来,他几乎算作是退休了,根本没有参与任何基建的设计。 这些图纸无一不是他们的心血,但从未得到过邓孑骞的认同。 身为将作大匠,自然就希望自己图纸上的东西能变成真正的建筑,让人亲眼见到! 所以,这一次刘子廷的召见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久旱逢甘霖。 直接让这位半百老人迎来了第二春! “其实,朕想要的不仅仅是一座两座宫殿而已,而是一个庞大的建筑群,就像是城池一般……” 说到这里,刘子廷脑海中也不禁浮现了一些画面,然后又说道: “朕觉得,这样的建筑群中,楼与楼之间或用桥梁连接,不论是衣食住行、吃喝玩乐都可以在这当中实现!” 说到这里,刘子廷目光如炬,盯着那位将作大臣,“朕将其称之为大乾娱乐城,你可明白?” 听到刘子廷这么说,那将作大臣的脑海中已经浮想联翩,不禁惊叹于这位年轻皇帝惊人的想象力。 经过刘子廷的描述,将作大臣的心中对这大乾娱乐城也有了一些认知。 这无疑不是一座缩小版的郡城! 虽然不像皇宫那般用料豪华,但这工程量也绝对不少! 对他来说,这就是一项挑战! “下官定然不辱使命,只不过……”李将作面露难色。 刘子廷见此,不禁眉头一皱,“你说来便是!” “根据陛下所描述,下官觉得此城恐怕只能建造在京城之外,而且开销恐怕也不小……” 听到李将作此言,刘子廷心中多少也有些底。 “京城之外倒是无妨,自然距离越近越好,这个地方就由你派人去考察。” “至于开销你就更加不用担心,朕有的是钱!” 刘子廷自信一笑,但李将作的面色似乎并没有回归正常,而是拱了拱手,再次说道: “其实下官更担心的是没有合适的地方可以建造……” 听到此话,刘子廷眉头一皱,“没有合适的地方?” “不错,陛下!”李将作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这京城东西南北四门之外,除开驰道以外还有东西南北四座大型演武场,而演武场周边又驻扎着大大小小近百个军营!” “演武场?军营?” 刘子廷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就没有其他的地方了?” “京城当属西门外最为空旷,军营最少,是因为宜陵所在。” “宜陵……” 听到这个词,刘子廷觉得熟悉无比,下一瞬就想了起来。 先帝先后他们就是葬于宜陵! 当即,刘子廷便连忙摇了摇头,这若是将大乾娱乐城建在城西,岂不是在先帝坟前蹦迪? 他做不出来这种事情! “那另外三处呢?”刘子廷连忙追问。 李将作不免有些犯难,声音也逐渐压低,“另外三处,当属演武场占地面积最大,只要腾出其中任何一座,都可以满足陛下的想法!” “演武场若是拆了会如何?” 刘子廷心中也有些疑问,根据李将作所言,这四座练武场再加上那些军营,也不知京城周边到底驻扎了多少军队。 “陛下,这演武场恐怕拆不得……”一旁的赵贤忍不住开口说道。 “拆不得?”刘子廷疑问地看向了赵贤,如今蒋跃不在京城,若是不趁此时机恐怕还真的拆不得。 “朕还真的要拆一座!” 刘子廷下定了决心要放手一搏,即便后来蒋跃知道了这个消息,届时事已成,拿些其他东西弥补一下就是。 “如今大乾并无战事,更何况京城守军那么多,拆一座也没什么影响!” 刘子廷敲了敲桌子,随后又将目光看向了李将作,说道: “明日一早你就派人对三座练武场进行实地勘测,看看到底哪一处合适建造娱乐城!” 李将作闻言,心中对刘子廷也是佩服至极,为了建造娱乐城,偌大的演武场说拆就拆。 “下官遵旨!定然不负陛下所托!” 赵贤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之前刘子廷的种种命令似乎都有特别的用意。 包括在这之前他也是如此认为。 不过这拆除演武场恐怕比之前的任何一道命令都更加离谱,这若是让蒋跃等一众将士知道了那岂不是得闹翻了天? 但是看到刘子廷自信的脸庞后,他也并没有多言。 “朕乏了。” 刘子廷打了个哈欠,这时候他已经昏昏欲睡。 “陛下,老奴送您回寝宫歇息。” “恭送陛下!” 目送刘子廷与赵贤二人离去,李将作也离开了皇宫。 然而,他回去之后却是夜不能寐,连忙召集了一群骨干工匠,开始商量着建造娱乐城的事情。 这些工匠听到要拆练武场是一个个都是惊叹不已! “陛下此举恐怕难以实现吧?” “我觉得也是,蒋太尉若是知晓此事肯定会……” “哎,咱们这位皇帝的心思你又怎么能猜得透?” 李将作看着面前的议论,其中的利害关系他自然也是明白无比。 不过既然受命于皇帝,他们作为臣民的自然也是不敢不从。 经过了一晚上的商量之后,李将作便有序地安排了他们各自的任务。 以至于第二日清晨,忽然就多出了一群拿着各种测量工具的人开始纷纷出城。 由于上次蒋太尉在军营中拔出异族奸细之事,这些守城士兵也纷纷对这些人员开始进行盘问。 他们才发现这些人都是源泉镇记录在册的工匠! 而且在这些工匠的口中得知此事乃是皇帝的命令,守城将士们也就不好阻拦,只好任由其出城。 只不过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些工匠出城之后并没有离开,而是徘徊在演武场的附近开始勘测了起来。 第三十二章 大将军问责,皇帝称病! “好!很好!” 御书房中,刘子廷看着手中的奏折连连点头。 经过三天的实地勘测。 那李将作最终将地点设立在了城东。 城西有宜陵,皇宫又坐落于城北,而城南驰道宽阔,只有城东才是最为合适的地方! 知道这一个消息的刘子廷自然而然也是十分高兴。 “没想到这李将作还真是个人才!” 刘子廷面带微笑,悬着的心也终于是放下,他知道建造娱乐城之事不简单。 但没想到这李将作竟在短短几天就完成了设计图纸和实地勘测。 对于刘子廷来说,这娱乐城自然是越快越好! “迟则生变,朕要拟一道圣旨给户部……” 刚提起笔,门外一道急促的呐喊声引起了刘子廷的注意。 “陛下,大事不好了!” 赵贤眉头一皱,这声音是他手下的小太监,他自然十分熟悉。 “让他进来!” 赵贤闻言,连忙走上前开门,只见一名小太监连滚带爬地进了御书房。 “何事如此慌张?” 刘子廷放下笔,眉头不禁一皱,心想,“难道又是那王彦老儿?” “回……回陛下!是大将军,大将军闯进宫来要找陛下!” 那小太监说话吞吞吐吐,整个人被吓得就像是丢了魂儿。 “蒋腾?他来找朕?” 刘子廷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了一个人的影子,这个人正是蒋跃的兄长,大将军——蒋腾。 “陛……陛下,大将军可是带着先帝御赐马鞭!” “什么!?” 听到马鞭二字,刘子廷整个人瞬间就站了起来。 好家伙,合着先帝真的是一人留了一把神器! 之前通过王彦的御赐戒尺,刘子廷便想过太尉和丞相手中会不会有什么东西。 没想到这第二件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这要是三神器齐现,自己这个皇帝是不是也当到了头? 刘子廷来不及思考,这蒋腾可不比王彦,可是出了名的脾气暴躁。 智者千虑,终有一失! 当初只顾着考虑蒋跃,一时间刘子廷还真的忘了这位大将军! “赵贤,快……朕要出宫!” 刘子廷有些慌乱,这马鞭可不比戒尺,自己的身板可是扛不住的! “遵旨!” 赵贤自然也知道蒋腾的脾气,更是丝毫不敢怠慢,连忙安排了几名近卫带着刘子廷从侧门出宫。 与此同时,一位年约甲子的老人正手握马鞭,气势汹汹地行走在皇宫之中。 老人脸上尽是沧桑的痕迹,身材极其魁梧,比之蒋跃都要高上一个头。 而最吸引人注意的还是那一尺两寸的白髯,平添了一股凌人的气势! 蒋腾所过之处,近卫军纷纷低头,根本不敢直视这位大将军,更别说阻拦! “你这个昏君,给老夫出来!” “刘子廷,别躲了,老夫知道你在这里!” “我今日非要替先帝教训教训你这个不孝子!” 从寝宫到御花园,再从御花园找到沉香殿,如入无人之境! 就连沉香殿中的云裳也被这位大将军的嗓门给吓到了。 “刘子廷,你千万别让老夫找到,否则定让你……” 蒋腾气喘吁吁地坐在了沉香殿外的大理石凳上,毕竟年事已高,又走了那么久的路,多少还是有些疲累。 而这个时候,送刘子廷出宫的赵贤也循着骂声,找到了沉香殿。 看着这位大将军,赵贤虽然有些胆怯,但是也只好快步上前,拱了拱手,说道: “赵贤见过大将军!” “是你?”蒋腾看着面前的赵贤,疑问道:“刘子廷在哪儿?” “回大将军,陛下他从岭南回来之后便卧病不起,着实不方便见大将军!” “卧病不起?他在哪儿躺着?” 蒋腾一张老脸上不免有些难以相信。 “这……”赵贤略微一顿,“大将军还是请回吧!” “混账,他是不想见老夫对吧?” 蒋腾气不打一处来,但他也知道不论自己怎么说,这赵贤也绝对不会告诉他。 “大将军,千万别为了此事动气,还是身体要紧啊!” “哼,演武场都要拆了,还谈什么身体!?”想到这里,蒋腾就气愤不已。 赵贤见劝阻无效,也只好低头沉吟,“大将军,其实陛下此举另有用意!” “另有用意?” 听到赵贤这么说,蒋腾也不禁回忆起了前面几次刘子廷的行径。 特别是重启驿站之事,就连他自己的弟弟蒋跃在他面前对刘子廷的居安思危之举夸赞不已。 看到蒋跃这么问,赵贤心中的石头也是落了下来,连忙说道: “不错,将军若是不信可以去问问其他人,之前陛下次次看起来荒谬的决定结果可都是在众臣的意料之外啊。” “哼,那只是他弄拙成巧罢了!” 蒋腾已经找遍了整个皇宫,都没有看到过刘子廷的身影,他又不蠢,明显就是刘子廷并不想见自己。 “大将军,说不定大家都觉得此举另有用意呢。” “哼,我倒是要去问问他们,那刘子廷若真是如此……”蒋腾话未说完,目光不禁一撇,那种感觉让赵贤不禁有些抖擞。 “那陛下也会接见大将军的。” “好!” 蒋腾站起身来,将马鞭别在了自己的腰间,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沉香殿。 看着蒋腾的离去,赵贤也是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唏嘘不已。 这蒋腾可不比王彦,若是真的气上心头,那一手先帝御赐马鞭可是不认人的! 不过以现在看来,局势也稍微是得到了控制。 但说实话,赵贤的心里也对刘子廷的这次大胆的行为感到惊叹。 这蒋腾曾经当着先帝的面都经常直言不讳,这也是先帝将太尉一职交给其弟蒋跃的原因所在。 若是按照这大将军蒋腾的直性子,这些朝臣恐怕都要挨揍! 忽然,一道开门声响起,赵贤也不禁回过头去,发现出来的正是云裳。 “赵公公,陛下是真的病了么?” 赵贤闻言,先是一愣,随后便俨乎其然地回到:“云裳姑娘,陛下的事情就不必你多操心了。” 看到赵贤的表情,云裳也是抿了抿嘴唇,脸上也是显得有些难为情。 “是小女子唐突了,请赵公公见谅。” “无事,陛下对你如此宽厚,我觉得姑娘也不应该有所隐瞒。” 赵贤说罢,便一挥浮尘转身离去,只留下云裳一人呆呆地站在沉香殿门前,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第三十三章 众将愤慨,御史来信! 城东演武场。 远处看去,一座高耸的城门楼伫立在城墙之上,数十杆绣着青龙的军旗随风飘荡。 由于镇守在京城四方,四座演武场的军队分别以四方神兽而命名。 此时的演武场内,士兵们的阵阵喝声惊天动地,光是听到这操练的声音就能让人胆寒。 这些都是大乾军队精英中的精英! 城门楼中,蒋腾正坐在大堂之上,目光扫向堂下。 八名校尉十分洒脱地坐在两旁,他们原本都是负责四方演武场的军官,平日无事都在自己的演武场中训练兵卒。 如今,他们齐聚一堂,而且一个个都表情愤慨,口沫横飞。 为的便是刘子廷要拆除演武场一事。 “你们说这次陛下这次的真的是别有用意吗?” “呸,还另有用意?我看这昏君就是为了享乐!” “我也赞同,你没听那将作说吗?说圣上要建一个叫什么来着……” “建一个大乾娱乐城!” “还说什么吃喝玩乐一应俱全!” “对!就是叫这个,我以前还以为陛下圣明,没想到……” “是啊,之前重启驿站,陛下明明是居安思危之举,可这次怎么又偏偏……” “可居安思危又怎么能行如此恶劣之事!” “以本将看来,圣上根本就没有考虑那么多,而是单纯的昏庸!” “不错,还亏我之前觉得陛下是大智若愚,没想到却是愚不可及!” 众人愤怒激动,不禁将目光纷纷转向了那一直默默不语的蒋腾。 毕竟大将军之前手持先帝御赐马鞭闯入皇宫之事可谓是传得沸沸扬扬。 即便是先帝,也绝对不会如此怠慢大将军! “大将军,末将觉得那赵贤定然是在说谎!” “说得不错,即便问过群臣,我想陛下可能也不会出面!” “我看陛下就是怕大将军,只是找了个借口搪塞罢了!” “是啊,大将军!不论如何我也不相信陛下此举真的如同赵贤所说是另有用意!” “说得没错,即便是另有用意,咱们的演武场那不还是少了一座吗?” 虽然之前刘子廷做的一些事让他们也感到有些惊讶,但这次可不比之前的那种小打小闹! 镇守京城四方的演武场怎么能说拆就拆? 这种行为与自断一臂有何区别? 更别说,折断的不仅仅是自己的一臂,而是他们的一臂! 中堂之上的蒋腾虽然一直没有说话,但心中可谓是愤愤不平,如今经过这些人这么一讲,更加得怒不可遏! “其实,老夫何尝不是如此想法!” 蒋腾气愤地拍了一下桌子,“可是皇帝又不愿见老夫,老夫又有什么办法!” 对于蒋腾来说,他与先帝乃是结拜兄弟,是有着过命的交情,皇帝的儿子与他自己的儿子恐怕也没什么区别。 如今刘子廷此举更是让这位大将军失望无比! “哎,实在没想到,先帝那般神明英武,怎么会选了这么个人当皇帝!” “哼,这小子不过只是仗着嫡子的身份上位,而所做的事情却是如此荒唐!” “真是想不通,明明其余几位皇子都比其优秀不少!” 说到这里,众将变得更是愤慨不已。 因为他们都清楚,其他的皇子们要么能带兵杀敌、战功赫赫;要么运筹帷幄,智计超凡;要么风流倜傥文采斐然。 特别是九皇子——刘子烨。 他只比刘子廷小个一两岁,但是文武双全,不仅对于骑射情有独钟,还深谙兵法之道! 而这样的好苗子自然而然也在这群老将的心中博得了不少的好感! 想到这里,蒋腾不禁感叹道:“若是子烨,定然不会如此行事!” “是啊,若是下次朝会九皇子能在就好了!” “可惜,三月一朝,距离下一次朝会还有很久!” “很久怎么了,咱们不可能让他拆!” “说得不错,将那些工匠赶走,既然陛下不见大将军,那大将军也坚决别让他们拆!” 蒋腾闻言,也是拍桌而起,怒道:“诸位说得不错,陛下若是不给我一个说法,这演武场他就别想拆!” 就在众人下定决心之时,一道传报声响起。 “大将军,御史府管家求见!” “嗯?”蒋腾面露疑问,不过只是一瞬,“让他进来!” 蒋腾坐了下来,心中也很清楚自己方才闯进皇宫之事看来是也被这位御史大夫所知晓。 只见一位身穿灰衣的老头走入大堂,这老头便是御史府唯一的下人。 “老仆参见大将军!” 蒋腾摆了摆手,问道:“御史大夫让你前来,所谓何事?” “回大将军,御史大人请大将军和诸位将军于明日辰时一同前往德文殿议事!” 众将闻言,无一不是惊讶无比。 平日里,他们与这御史大夫一众文臣根本就不相往来,大将军更是从来不参与朝政。 可如今这御史大夫却在这个时候主持外朝议事? “哦?王彦这是何意?”蒋腾也不禁一怔,疑问道。 “王大人说,这拆除演武场一事乃是荒谬之举,如今丞相太尉不在京城,便由他主持外朝事务。” 蒋腾捋了捋胡子,若有所思地问道:“除了老夫之外,王大人还请了哪些人?” 老管家闻言,先是一愣,目光微微有些闪烁,随后便说道:“此事,老仆也不太清楚。” “也罢,你先回去吧,明日老夫会去的。”蒋腾摆了摆手,说道。 老管家闻言,也随之拱手告退。 管家走后,蒋腾若有所思,捋了捋着自己的长髯,喃喃道:“这王彦倒是会挑时候!” 自己刚回演武场不久,这王彦便派人来通知议事。 很明显,自己刚才在皇宫中的事情也很快就被这位御史大夫知晓。 不过总的来说,这事关自己,作为当事人的他也不得不去。 更何况,赵贤之前还说过,若是群臣都反对,陛下便会出面。 是与不是,明日便知! “大将军,看来那些文臣也并不是目光短浅之人!” “不错,平日里看着这些人弱不禁风,这个时候倒还是挺关心军务!” “德文殿议事,只是不知道御史大夫有没有请其他的皇子参加。” “说得不错……” 第三十四章 你若为帝,乃大乾之福! 次日清晨。 东方出现了瑰丽的朝霞,一滴晶莹明亮的露珠在阳光下闪烁着,最终滴到一块青石板上,消失不见。 这一块块青石板通往的便是德文殿。 作为外朝议事的德文殿,单独伫立在承天殿的左侧,是为偏殿。 它并没有承天殿那般豪华,但比起皇宫中的其他大殿却是要大上不少。 只不过因为丞相一直觉得内外朝之政虽利于加强对地方的控制,但却很容易使内朝的势力开始膨胀,所以并没有再继续沿用。 这德文殿也就很久没有再启用,平日里只有打扫的内侍们进出。 可如今,殿门大开,一位位文臣武将陆陆续续地开始走了进来。 特别是那站在右侧的蒋腾,更是让人纷纷拱手。 这位大将军常年待在军营,已经多年未参加过这种场合,那些文臣自然而然也就许久没见。 这其中最多的便是那些学士和御史一派的高官。 至于六部的各位尚书却没有来此,想来也应该是王彦并没有通知。 “大将军,许久不见,雄姿依在啊!” “是啊,当年大将军可是十分威武……” 众人纷纷开始热情地打起了招呼,这一行为自然而然就让那些跟随着蒋腾的校尉们感到不适。 不过这一切都随着王彦的到来而逐渐消散,众人也都跪坐在了各自的位置。 “今日让诸位前来,便是商议拆除城东演武场之事。” 王彦朝着众人拱了拱手,他很享受这种感觉。 “御史大人,此事还怎么商议?” “是啊,这都欺负到大将军头上了,这演武场万万不可拆除!” “说得不错,大将军曾与先帝结拜为兄弟,按照辈分这陛下还得喊一声叔父!” “百姓都知有忠孝节义,可陛下怎会如此……” 众人纷纷发言,这些言论让蒋腾听得烦不胜烦,他最讨厌的便是这一套,不禁有些后悔来此。 就连身后的一众校尉们也有些坐不住了。 “你们就不能说点实际的,你们到底同不同意此事就完了!” “没错,光凭一张嘴就能阻止陛下的决定吗?” “还不是得靠我们坚守阵地!” 仿佛是看到了蒋腾等一众人的不耐烦,王彦也是摆了摆手,说道: “古人有云,道千乘之国,敬事而信,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 王彦此话一出,场上瞬间就安静了不少,随后他又说道: “如今陛下不仅铺张浪费,且不顾信义,多次欺骗于朝中重臣,实属不明之君,所以这演武场,拆不得!” 此话一出,御史一脉那边立马就有人开始随声附和。 “我赞同御史大人所言,修建娱乐城一事不仅劳民伤财,更是舍本求末,实属昏暴!” “若是我等再继续纵容下去,我大乾将民不聊生!” “说得不错,这等昏君根本不配在其位!” 不知是谁这么一说,在场所有人的心中都不禁一怔。 就连蒋腾和一众将士的心里也引起了许些共鸣,如果可以的话,他们还真的想换一个人去当这个皇帝! 不得不说,人之多言,亦可畏也! “哎,只可惜自古以来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若是陛下能有其他皇子那般贤能那该有多好!” “说得不错,二皇子少时便五步成诗,脱口成章,常谈治国之道,那才是真正的博学多才……” “对,古之立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有坚韧不拔之志,我觉得就算是七皇子便比当今圣上要强上百倍!” “还有五皇子,不仅智计超凡……” “我以为,三皇子也……” 众文臣纷纷感叹不已,将众皇子都与刘子廷比较了一个遍。 就连蒋腾身后的一众校尉也是忍不住开口,毕竟在他们心中九皇子比其余的皇子更加优秀! “其实,我觉得最适合的还是九皇子……” “我也赞同,九皇子文武双全,若是圣上有九皇子一半的贤能也不至于此!” “本将军也觉得九皇子确实不错!” “对,诸多皇子中唯独九皇子文武兼济,十分难得!” 随着众人的极力举荐,王彦也将目光移向了蒋腾。 他没想到这群人居然如此欣赏九皇子! “大将军,现在我们还是商量一下如何劝谏陛下吧!” 感受到王彦的目光,蒋腾似乎并没有回答他的意思,而是喃喃道: “子烨的确是人中之龙,不可多得的人才!” 众人议论纷纷,此时完全没有注意到一位年轻男子正面带着微笑地站在殿外。 笑起来的样子与刘子廷还有几分相似! 男子体型修长,身材也十分挺拔,气宇轩昂,特别是那一身镶边金色的黑色长袍,更是显得英气十足。 完全看不出是一位才十八九岁的少年! 两道剑眉斜插入鬓,一双凤目顾盼生威! “子烨见过叔父,见过御史大人!” 刘子烨声音低沉,富有磁性,短短几个字就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原来是子烨来了!” 蒋腾看到来人,一脸的慈祥,连忙招了招手:“快,快来我这边坐!” 众人见此,也是纷纷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通过九皇子对大将军的称呼就知道,这位皇子到底有多礼貌。 只见蒋腾拍了拍刘子烨的肩膀,和蔼地问道:“你怎么突然来这里了?” “回叔父,子烨原本是准备去找您去秋霞山上狩猎,可谁知道您不在,都说您今天来德文殿议事,所以贸然前来还请叔父见谅。” “哈哈哈!”蒋腾高兴不已。 而王彦却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虽然他也觉得九皇子十分能干,但对他来说,自己这个太傅的身份才是最为重要的。 只不过九皇子为何会来此? 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这时,蒋腾看向刘子烨的目光之中只有欣赏之意,不禁说道: “子烨,你若为帝,乃是大乾之福!” 此话一出,众人心中更是咯噔一下,同时也都屏住了呼吸,纷纷将目光看向了刘子烨。 不过众人也都知道大将军的实力,尽管大将军的兵权都在戍边,但只要刘子烨真的有这样的心思,他或许还真的能为眼前的这位皇子做不少事。 刘子烨闻言,微微一愣,随后脸色一变,眉头也不禁合拢。 “子烨听不懂叔父在说什么。” “我是在问你,你想不想当一国之君,大乾天子!” 蒋腾的声音不大,但是在众人耳中听来却是如同穿云裂石一般,或许也真的只有这位大将军能有如此底气说这种话。 此时的王彦也万万没想到蒋腾居然会如此大胆,居然当众就想要拥护九皇子为帝! 不过转念一想,在他眼中,蒋腾本就是说话不过脑子之人! 但这个局面却并不是他想看到的。 第三十五章 陛下之举,惊为天人! “叔父何出此言?子烨可从未想过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刘子烨摇了摇头,整个人也不禁退后,引得众将惊疑。 有了大将军的带头,蒋腾身后的这些武将自然也就开始起哄。 “这都是为了大乾的将来啊!” “是啊,只有九皇子执政,咱们大乾才有希望啊!” “说得不错,那昏君自即位以来,尽做一些昏聩之事,万民皆怨!” “不错,那昏君不理朝政,劳民伤财之举在我等心头,挥之不去啊!” “特别是这次,就连大将军的演武场他都要拆除,好方便他去行那腐化奢侈之事!” “我等都希望九皇子能够……” “住口!此事……休要再提!” 刘子烨怒喝道,那声音铿锵有力,众将一片哑然。 王彦也是紧皱着眉头,没想到就连那些言臣们居然也都开始附和。 难道他们以为这九皇子是自己喊来的? 这时,刘子烨抖了抖袖袍,直接走到了人群的中央,一双鹰目更是扫视着众人。 “你们这群人,哪里知道陛下的深意?!” “之前陛下三月不上朝,朝野上下无一不是大骂陛下昏君,可后来呢?” 刘子烨将目光转向了王彦,缓缓说道: “后来陛下不仅没有追究各位责任,御史大夫也是因此才查出户部侍郎贪污一案,就连太尉也有时间拔除异族细作!” 王彦闻言,没有说话,一张老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还有陛下南巡之时,路过源泉郡城,那刻在石墙上的故事各位都没去看过吧?” 刘子烨目光又扫向了四周,随后又朝着承天殿所在,高高抱拳,说道: “正所谓一语惊醒梦中人!” “陛下短短一句话便改进了造纸术,然后由于大乾邸报的开创,活字印刷术也应运而生!” “当初你们以为此事是陛下无聊消遣之事,败坏风气,结果呢?” “结果刊登的文章更是百花齐放!不仅没有败坏风气,还丰富了百姓的生活,也让国库多出了一大笔收入!” “这些都是陛下圣明之举,难道你们不知道?” 说罢,刘子烨便用着怀疑的目光注视着那群文臣。 “这……” 众人哑口无言,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毕竟这邸报之事他们十分清楚,直到现在他们当中还有人经常出入礼部,就是为了让自己的文章刊登在大乾邸报上。 这时,刘子烨又转过头,看向了面前的一群武将。 “重启驿站!” 这四个字刘子烨说的极重,目光也随之转向了蒋腾。 “当初,陛下不顾劳民伤财之骂名说要重启驿站,就连蒋太尉都夸赞陛下居安思危,此事大将军觉得陛下有错么?” “没错!如今周边有些异族虎视眈眈,万一战事再起,只要重启驿站便可以防止战机贻误!” 蒋腾不禁沉思,他并没有否认,但这也是他唯一承认是刘子廷做得好的地方。 但功是功,过是过,如今拆除演武场一事他依旧有些无法接受! 刘子烨闻言,微微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南巡之时,民怨载道,当时又有谁能考虑到陛下的圣明之处呢?” “我觉得平治天下,当今之世,舍陛下其谁也?” “更何况……”说到这里,刘子烨忽然显得有些犹豫。 “更何况什么?” 众人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 难道还有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更何况,陛下此次重启驿站的决策不仅仅是表面上如此简单!” “哦?” “那到底是什么?” 刘子烨的一番话吊起了众人的胃口,看着那些求知的目光,刘子烨也没有办法,只好叹了口气,说道: “前些天,我碰到工部尚书邓大人,听说他最近奉陛下之命,正在做一件有利于天下之事!” “陛下之举,简直惊为天人,我望尘莫及!” “到底是什么事情?!” 包括蒋腾在内,众人齐声发问。 “陛下已经准备开凿大运河,通南北之水利,利大乾之黎民!” “什么?” 在场之人无一不面露惊讶,特别是蒋腾,整个人刷地一下就站了起来。 就连一直毫无反应的王彦也不免有些动容,漆黑的双瞳中都充满着不可置信之色! 绝对不可能是刘子廷能想到的! 这是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而那一众文臣武将同样震惊无比,不禁有些怀疑自己。 “难道陛下……” “陛下真的是一直在行益国益民之举么?” 看着众人的猜测之言,刘子烨却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不禁看向了承天殿所在,心中大有一股自叹不如的感觉。 他从小对刘子廷这个哥哥的感觉就很模糊,他只知道提升自己。 直到最近,听说了刘子廷的种种事迹之后,他发现跟刘子廷这个皇帝哥哥比起来,自己简直就是一个只会纸上谈兵的废物! 所以,他最近已经对刘子廷的种种行径佩服不已,心中也是将刘子廷当做了自己的榜样。 “陛下之圣明是我等猜测不到的,就如同此次拆除演武场之事!” 刘子烨话未说完,但在场之人纷纷沉思。 特别是蒋腾,他的心中也是十分沉闷,按照他原本的想法,是准备死磕到底,坚决阻止刘子廷拆除演武场。 可现在就连他最看好的九皇子都觉得刘子廷拆除演武场是大有深意,这就让他又觉得很有道理。 “哎!” 蒋腾一拍大腿,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实话,他很舍不得这演武场。 但九皇子的一通言论,只能让他割肉奉君。 “叔父,子烨之前听闻陛下要修建这座娱乐城之时,我一开始也觉得十分奇怪,但经过分析之后,便明白了陛下的深意!” 刘子烨不禁抬起了下巴,十分自信地说道: “所谓娱乐城,包含吃喝玩乐,衣食住行,届时必有衣布行、客栈、酒馆等各式各样的铺子入驻娱乐城,不仅方便了百姓的生活,还能够收取租金!” “这收取租金一事必然能够促进我大乾的经济发展,乃是长远之策,最好日后还能在各地推行,如此一来这收入……” 刘子烨说到这里,众人皆陷入了一种沉思。 他们无法想象,若真的按照九皇子这么说,这大乾娱乐城的收入恐怕能高到他们无法想象! 并且,这样的娱乐城只要建造完成,那附近郡城的铺子恐怕也会争先恐后地来此入驻。 虽然京城占地面积很大,但能在京城内的店铺岂是常人能够入驻的? 毕竟京城的生意,谁不想做? “诸位,子烨只希望从此之后能够君圣臣贤,为我大乾的盛世出上一份力,而不是诋毁陛下,陛下承受的已经足够多了……” 刘子烨抑制不住心中的感慨,他已经将自己的真实想法告诉了这些人。 “子烨言尽于此,诸位好自为之!” 随着九皇子的转身离去,众臣心中想法各异,整个大殿议论声再次响起。 “难道我们真的错怪了陛下?” “是啊,难道陛下真的是在做一些利国利民之事?” “什么利国利民之事,如此铺张浪费怎么可能是长治久安之道!” “不……应该不可能,九皇子很有可能是在故意……” 不知是谁这么一说,王彦也是缓缓闭起了双眼,他十分认同这一句话。 但他也觉得九皇子这是在捧杀刘子廷。 毕竟身为皇子,就算是想,那也绝对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回答那谋逆之言! 只不过王彦也万万没想到自己组织的这一次外朝会议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不禁将目光看向了蒋腾。 而蒋腾似乎也感觉到了自己刚才言行的不妥,连忙起身朝着王彦拱了拱手,说道: “罢了,老夫也先行告辞!” “恭送大将军。” 带着众将离开之后,一路上蒋腾越想越不对劲,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巴掌。 他知道自己是一时冲动,但他却忽略了这是在皇宫之中,而且旁边还有那么多的言臣。 即便他不怕刘子廷听到这句话,但是多多少少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刺挠。 随着蒋腾的离去,这场外朝会议也就到此为止。 第三十六章 又不是朕想让他们造反的! 午时。 外朝会议早已结束。 刘子廷此时也不动声色地回到了皇宫里。 “御史大夫主持外朝?谁给他的胆子!” 刘子廷眉头一皱,没想到王彦竟敢如此嚣张。 他才从宫外回来便听到如此消息,舒畅的心情瞬间就消失不见。 根本不用思考,刘子廷便知道这王彦绝对又是在阻止自己的行动! 赵贤见此,连忙挥了挥手。 那站在刘子廷身后掌扇的两名宫女也随之退出了寝宫。 “陛下,还有一事。” 赵贤神色上略微显得有些犹豫,但刘子廷却是好奇不已。 “讲。” “外朝会议之时,那些文臣武将们似乎都觉得其他皇子比陛下更加适合……” “适合什么?” 刘子廷眉头一挑,顿时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尽管说来,朕不会怪罪于你!” “说其余几位皇子比陛下更合适当皇帝……” 赵贤话音刚落。 刘子廷整个人也不禁一怔,脑海中更是思绪万千。 听到此事的他,并没有生气。 反而整个人都变得十分冷静,开始分析起了当前的局势。 他知道。 若不是因为自己的嫡子身份,整个皇位怎么轮也轮不到自己。 朝堂上下,都是忠臣。 但这些忠臣一个个都是忠于大乾,而不是忠于他这个皇帝。 要是明君,那倒还好。 但为了保命,自己只能做昏君,既然是昏君,那么必然会施行一些败坏国运的举措。 这个举措一旦触及了所有臣子的底线。 那么自己的这个皇帝恐怕随时就会下台! 对那些朝堂上下的权臣来说,也不过是换了一个人当皇帝罢了。 即便那个皇帝一生无所事事,他们也能够把大乾治理的很好! 这一点,刘子廷早就知道。 而自己之前昏君举措的成功施行那也是得到了丞相和太尉的支持。 如若不然,光靠自己几乎不可能! 就如同现在想要处置御史大夫一样,即便是自己下令,整个朝堂上下也绝对不会有人敢捉拿王彦! 可想而知,这个处境不容乐观! 必须还得把握这个度! 看着刘子廷一直沉默不语,赵贤心里也着急不已,连忙说道: “陛下……” “其实大将军在外朝会上已经同意了让出城东演武场……” “嗯?” 刘子廷停止了思绪,一脸疑惑地看向了赵贤,“果真如此?” “老奴怎敢妄言,这些多亏了九皇子!” “九皇子?” 刘子廷眉头一皱,脑海中便浮现出了一个总是流着鼻涕的小男孩。 刘子廷排行老八。 他对于自己的这个小老弟印象并不深刻,还只是停留在幼时! 但赵贤对其的称呼却也是让刘子廷有些意外。 为何还称其九皇子? 不过下一瞬,刘子廷便在记忆中找到了原因。 因为先帝并未给皇子们封王! “对,就连老奴都没有想到,九皇子居然在他们面前公然拥护陛下的举措,甚至就连大将军都被说服!” 紧接着,赵贤便将自己探听到的一切告知给了刘子廷。 特别是九皇子夸赞刘子廷的那些话语,说的极其生动形象,手舞足蹈。 “刘子烨……” 刘子廷摸了摸下巴,脸颊也不禁有些微红。 他这辈子还没被人这么夸赞过! 不过他很奇怪,不知道这位皇弟口中的开凿大运河是个什么情况? 难道是邓孑骞在瞒着自己偷偷搞基建? 但很快,刘子廷便否认了自己的这个想法,而是觉得自己这个小老弟是为了说服他们而编造的谎言! 想到这里。 刘子廷对这个印象模糊的小老弟顿时就好感倍增! 除此之外,刘子廷也对自己的运气佩服不已! 每次自己的举措总会得到别人的支持! 想到这里,刘子廷的肚子也咕咕叫了起来。 “赵贤,朕让你准备好的菜式都让御厨做了没有?” “回陛下,都吩咐下去了!” “那就好!” 刘子廷松了一口气,虽然皇宫中御厨水准很高,但总是吃这些东西总有一天会腻。 于是,他便列出了一些简单的家乡菜式,让赵贤吩咐御厨开始学习,找一找曾经的感觉。 “刚好,让皇弟烨来与朕一同用膳!” “遵旨!” 赵贤走后,刘子廷的脑海中也是飞速运转着。 通过脑海中的记忆。 刘子廷觉得。 自古以来,藩王之乱频频上演。 先帝也很有可能就是为了避免此事的发生才没有对这些皇子们进行分封! 至于楚王和齐王他们,则是不同。 因为他们都是先帝的兄弟,当初也是带着自己的兵马起义,乃是开国功勋。 能够受封也在情理之中。 比起这两人,岭南王便显得弱势不少,很有可能也只是先帝为避免百姓惨遭涂炭的一种制衡手段罢了。 毕竟。 刘子廷已经见识过了岭南王,根本就不成什么气候,明知道他有反心,却迟迟不敢动手。 就连自己让他造反他都不敢! 想到这里,刘子廷的心中不由得多出了一个想法! 那就是给自己的这些兄弟们封王,分藩! 既然先帝没来得及办,那么自己便替先帝完成这件事情。 再说了,这几位皇子一个个都老大不小了,自己如今又成了皇帝,若是兄弟们连个王爷都没封岂不是成了笑话? 就连称呼起来也是极其地不方便! 现在还可以叫皇子,那以后自己生了儿子咋办? 想到这里,刘子廷不由得十分认可自己的这个想法! 而且分藩之后,这些皇子便会离开京城,去往封地。 先不说别的,至少兵权自己是绝对不可能给他们的,而且自己现在也没有这个能力给他们。 但不得不承认。 自己的这些兄弟们一个个都如此优秀,难免会有个别人不满足于现状。 不能说绝对,但也是很有可能。 刘子廷顿时就觉得此事大有搞头! 虽然自己做昏君是为了尽量让百姓不受苦。 但是,那些高举旗帜主动就要造反的百姓可不在其保护范围内! 因为那根本就不是百姓。 而是刁民! 再说了,谁说封王分藩就一定会引起藩王之乱? 现在的几个藩王不都好好的吗,就连岭南王都没有动作! 朕只不过是为了完成先帝未完成的任务罢了! 又不是朕让他们造反的! 就在这时。 一道突兀的传报声打断了刘子廷的思绪…… 第三十七章 知陛下者,舍我其谁? “臣弟参见陛下,吾皇圣安!” “坐。” 刘子廷仔细地打量着自己的这个小老弟,不禁开始暗自比较了起来。 身姿修长,看起来也就比自己矮了那么一两寸,五官虽然极其精致,但还是稍逊于自己。 总体来说,还是自己更为俊俏。 与此同时,他也发现自己的这位小老弟也正目光火热地看着自己。 就像是看到了偶像一般,一直没有挪动。 “子烨?” 被刘子廷这么一喊,刘子烨也是瞬间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所在,如今陛下登基自己连名讳都没改,想到自己其他的兄长们,他们都已经去子改为了单字,连忙拱手说道: “陛下,臣弟罪该万死,还未避陛下名讳……” 刘子廷闻言,只是淡淡一笑,摆了摆手,说道: “无妨,以后你还叫子烨,喊我皇兄便是,坐下吧!” “多谢陛……多谢皇兄!” 刘子烨再次落座,发现自己的这位崇拜的皇兄不仅圣明,而且还十分温和,完全没有书上所讲的那样。 最是无情帝王家! 就连名字都丝毫不忌讳! 古往今来,这可是独一档! “陛下,膳食已经准备好了。” 赵贤挥了挥手,只见一位位宫女端着大盘小盘放在了二人的桌前。 看着这些琳琅满目而且从未见过的菜式,刘子烨的脸上不禁有些疑惑。 “皇兄,这是?” “你说这个?”刘子廷顺着目光看去,不禁莞尔。 “这道菜叫做剁椒鱼头,鳙鱼鱼头、剁椒为主料,花椒为辅,鲜辣适口……” “花椒也能作为调料?” 刘子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花椒都是作用于制作香料和祭祀辟邪之用,还从未当做过调料使用! “那这道菜呢?” 刘子烨指了指那红的透亮的猪肉,他可从未见过这种样子的猪肉。 “这道菜叫东坡肉,别看此肉肥腻,其实味醇汁浓,酥烂而形不碎,香糯而不腻口!” 听到刘子廷所言,刘子烨的心中甚是震惊,他从小同样是锦衣玉食,但从未见过如此新奇的菜式。 于是好奇心忽然爆发,那副模样像极了一个充满着好奇心的小孩子。 “皇兄,这个呢?” “这个叫做宫保鸡丁……” “皇兄奇思妙想,臣弟佩服至极!” 谈笑间,刘子烨早已被面前这些丰富多彩的菜式给吸引住了。 “咳咳,这个不重要。”刘子廷夹起了一块东坡肉放在了刘子烨的碗里,说道: “你先尝尝再说。” 看到皇兄亲自给自己夹菜,刘子烨也是暖意渐上心头。 刘子烨夹起那块东坡肉,将其放进嘴里,入口之后,香味充斥着整个口腔,宛如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他不禁又试了试那剁椒鱼头,麻中带辣,更是让他回味无穷。 这是他第一次被美食所征服! 关键这些菜式还都是刘子廷发明的! 心中对刘子廷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看着自己这位皇弟的表情,刘子廷也拿起了筷子,问道: “子烨呆在宫里已经多少年了?” “嗯?”刘子烨微微一怔,随后便回道:“已经十九年了。” “十九年……”刘子廷喃喃自语,随后目光一闪,微笑着说道: “朕准备给你们这群兄弟全都封王,然后离京就藩,如何?” “这……” “陛下,臣弟可从未想过离开京城啊!” 刘子廷突然的决定让他也不禁有些惊疑。 因为他从小就知道,那些比自己大了好多的兄长都留在了京城,而自己,才刚刚搬出皇宫不到半年! “其实,按照你们的年纪,早应该封王分藩,只是先帝没来得及罢了……” 刘子廷的脸上不禁闪现一丝黯然,气氛一瞬间就变得沉重不少。 看到刘子廷如此表情,刘子烨也放下了筷子,认真地说道: “皇兄,臣弟以为此事还需慎重考虑,先帝没有给兄弟们封王分藩可能是因为……” 刘子烨话刚说到一半,刘子廷便摆了摆手,打断了他。 “朕知道,先帝让你们一直留在京城之中,是怕你们成了藩王,会有异心!” “既然皇兄知道,那为何还要如此?” 刘子烨十分不解。 尽管知道刘子廷这次很有可能还是另有用意,但当这个举措用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他也有些不知所措。 “朕只是替先帝封王分藩而已,又没有让你们去造反!” “朕只是觉得,你们几个兄弟无一不是才德兼备、才华横溢的栋梁之材,若是不封王,恐怕天下人会骂朕有眼无珠,知才而不善用!” 说到这里,刘子廷双眼真诚地看着刘子烨。 “特别是子烨,朕最为欣赏的便是你!” 这是他的真心话,毕竟这次建造娱乐城之事,这位皇弟功不可没。 更何况,封王分藩之事更是势在必行。 就连岭南王手握兵权都不敢如此,更何况那些没有兵权的兄弟们? 大乾两百万军队可不是说着好玩的! 任谁都要好好掂量掂量! “皇兄……” 刘子烨欲言又止,心中更是激动无比。 这些话要是从在别人的口中说出来,刘子烨并不会有什么感觉。 但关键就在于这句话是从刘子廷的口中说出来的。 刘子廷是谁? 不仅是大乾的皇帝,更是他的皇兄,他心中最崇拜的人! 不对,应该是神! 被自己的神这么夸赞,谁不迷糊? 想到这里,刘子烨不禁有些更咽,心里更是觉得信心十足。 “既然皇兄这么说,那么臣弟定然不会辜负皇兄的期望!” 刘子烨眼神真诚,他为人十分谦逊。 特别是在刘子廷的面前,原本并没有勇气独立管理一片土地。 现在,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肩上的担子很重。 刘子廷见此,满意地点了点头,心中对这个小老弟的好感又上涨了不少。 他拍了拍刘子烨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离开京城之后,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若是有什么想法,你直接做便是,不必向朕请示。” 刘子烨听到此话,整个人瞬间就愣住了,这意思不就是让自己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加上之前的异心和造反两个词,让刘子烨整个人都变得敏感了起来。 他脑海中也不停地在运转着。 如今在外藩王只有三位。 楚王刘翊、齐王刘绪,还有那位岭南王张安。 而刘子廷的兄弟姐妹中,除了长公主与刘子廷之外,若是全部封王,足足多了七位。 这七位当中,其他的兄长有没有异心,刘子烨不清楚。 但他唯一清楚的便是自己,绝对不可能有二心。 所以皇兄是想让我帮他拔出有异心之人? 想到这里,刘子烨的思路瞬间就清晰了不少。 这些皇子长年呆在京城之中,他们没有什么实权,就算有异心也不好发现。 若是当他们全都封藩之后,有了实权,恐怕就会有人露出马脚。 刘子烨恍然大悟! 心中不禁有些自豪感,这种自豪感便是来自刘子廷的信任和夸赞。 但通过前面几次刘子廷的举措,他也知道了刘子廷的为人。 即便是做了天大的好事,这位皇帝哥哥也会装作一副弄拙成巧的模样。 很明显,在他看来,刘子廷是那种永远不会承认自己做了好事的人。 所以,他把自己所得出的结论也埋在了心底,目光灼灼地看向了刘子廷,抱拳说道: “臣弟,定然不会辜负皇兄所托!” 刘子廷闻言,也是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如此甚好,朕明日便上朝宣布此事!” 随后刘子廷便将目光移向了身旁的赵贤,吩咐道:“赵贤,尽快通知群臣和皇子们,明日巳时于承天殿参加大朝会。” “明日就上朝,陛下会不会太急促了……” 赵贤闻言,不禁面露难色,曾经先帝也对封藩之事考虑再三,最终并没有实行。 其中的利害关系赵贤也十分清楚,他很担心刘子廷是因为九皇子的表现而脑袋一热做出的决定,所以才这么说。 听到赵贤所言,刘子廷自然也是明白了赵贤心中所想,于是他略带玩味地问道: “赵公公,那你觉得朕什么时候上朝比较合适?” 赵贤闻言,瞬间就汗流浃背,他双腿一软,瞬间就跪在了地上。 这突然的一下让一旁的刘子烨也不禁有些纳闷。 “陛下,此事还望陛下再考虑一些时日,这封王之事,先帝可是特别强调过……” 赵贤说话的声音也不禁颤抖,言语之中有一种恳求之意。 但刘子廷此时却是摆了摆手,他并没有生气,“起来吧,朕知道赵贤你的心思。” “陛下!” 赵贤缓缓起身,他并不像王彦那般固执,但历代藩王之乱深入人心,他很担心刘子廷的安危。 “朕知道你赵贤的忠心,但此事朕势在必行,你不明白朕的心思。” “老奴知道,陛下英明无比,但唯独此事……” 赵贤略微有些犹豫,随后便是一脸的肯定,低头拱手,再次说道: “还请陛下晚一些时日再做决定,若是陛下还是执意如此,老奴也不会再劝阻!” 听到此话,刘子廷眉头微皱,若有所思。 他觉得此事很有可能是先帝所托,不然按照赵贤的性格,并不会如此。 稍做考虑,现在大乾娱乐城也才刚准备开工,封王分藩之事晚一点似乎也无伤大雅。 想到这里,刘子廷便点了点头,说道: “也罢,之前朕也说过三月一朝,那便待下次朝会时再宣布此事!” “陛下圣明!” 赵贤听到此话,心中也是终于松了一口气。 看到赵贤如此,刘子烨也是点了点头,心中对赵贤这个太监总管也不禁高看了几分。 只是内心却是叹了一口气,略微有些小得意,“知陛下者,舍我其谁?” 第三十八章 婆媳同心,强人所难!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告别刘子廷之后,刘子烨也是脸颊通红地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每一位皇子在成年之后都有自己的府邸,而刘子烨的这一处便是先帝离世前所赐。 所以,刘子烨与其生母,许太妃也才刚搬离皇宫不久。 这府邸地处城北,距离皇宫并不算太远,也是相当豪华。 只不过刘子烨似乎并不喜欢这里,平日里更是很少回家休息。 这一路之上,刘子烨满面春风,脑海中一直在惦记着如何帮助刘子廷清除那些有异心之人。 不过他刚一进院子,便看到一位雍容华贵的女人正端坐在厅堂之上。 她便是刘子烨的生母,许太妃。 虽然许太妃已不惑之年,但模样却是极为年轻,让人无法想象年轻时的美貌。 “母亲!” 刘子烨走进厅堂,一脸兴奋地看着许太妃。 “你居然还晓得回来?” 许太妃摆了摆手,遣散了周旁的女婢,举手投足之间便透露着一股华贵之气。 但刘子烨明显能够看出来,自己的这位母亲是有些嗔怒。 “母亲切勿生气,孩儿这才刚从皇兄回来,还没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刘子烨目光不禁转向了四周,随后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了,自顾地拿起了茶杯。 这幅吊儿郎当的样子完全不像以前的刘子烨! 许太妃也是不禁柳眉一竖,“子烨,娘曾经告诉过你,让你少跟那些朝臣吓掺和,你现在知道外面都是怎么说你的吗?” 听到此话,刘子烨倒是也来了兴趣,轻轻抿了一口茶,不禁说道: “那些人是怎么说的?” “怎么说的?都说你有谋逆之心,想取而代之!” 许太妃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伸出手指着刘子烨,整个人都有些颤抖。 毕竟从这个消息刚从宫中传出的时候,刘子烨正好又被皇帝宣召入宫一同用膳。 这就让许太妃着急不已,他生怕刘子烨有个三长两短! 先帝在时,她自然也是见到了先帝的帝王之术,那般明争暗斗更是看了不少,这叫她怎么能不担心。 刘子烨自然也是明白了许太妃的焦虑,但也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 “母亲,其实皇兄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你给我住口!” 许太妃没有给刘子烨解释的机会,反而是更加气愤,连连说道: “从今以后,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别想出去!” “母亲!” 刘子烨放下茶杯,面露难色,他很不愿意呆在这个院子里。 “子烨,你一个小孩子又怎知帝王心术?你整日呆在外面不回来,难道家里有什么鬼怪不成?” 听到此言,刘子烨不置可否,情不自禁地撇了撇嘴,说道: “母亲,你若是让巧儿不再招惹我,我便听你的!” “你你你,你都多大了还不懂事?巧儿从小便与你一同长大,更是先帝赐婚,你怎么能不与她亲近呢!” “就是一起长大,所以才不亲近!” 刘子烨是一个十分有礼貌之人,对于自己的母亲他从来不会顶撞。 当然,前提便是自己的母亲不撮合自己和那个叫做张巧儿的女人。 这个张巧儿不是别人,正是岭南王张安的次女。 十多年前,岭南王妃生下了张巧儿。 而与此同时,久久没有怀孕的许太妃也在同一天生下了刘子烨。 先帝高兴不已,连忙召见岭南王,赐其女名为巧儿,为亲上加亲还赐下了这段姻缘。 所以,就在张巧儿刚学会走路的时候,便住在皇宫之中,与那些皇子们一同长大。 不论是先帝还是许太妃,对待张巧儿的态度与自己的子女几乎无异,岭南王对此也是颇为高兴。 虽然许太妃知道,这段姻缘包含了先帝的制衡之术,但张巧儿也是被许太妃一手拉扯到大,跟自己亲生的一样! 特别是随着张巧儿年纪的增长,许太妃对她更是喜欢的不得了,以至于在许太妃的心里,刘子烨和张巧儿绝对是天生一对! 可偏偏,刘子烨对张巧儿却是毫无感觉! 甚至,有些烦! 以至于前段时间,许太妃也是想尽了各种办法,不停地撮合着刘子烨与张巧儿同房。 结果,得到的便是刘子烨夜不归宿,整日在外居住。 “哎!” 许太妃不禁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怎么就那么倔。 看到母亲如此,刘子烨也是十分苦恼,“母亲,我对那张巧儿根本就没什么男女之情,我一直都把他当作……” “把我当做什么?” 一道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刘子烨的话。 只见一位绿裙女子缓缓走入厅堂,这女子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恍若罂粟绽放。 “巧儿见过太妃,见过……” 张巧儿一双美眸不禁看向刘子烨,杏嘴微张,双颊微红,喊道:“殿下,你把巧儿当作什么……” “当作……” 刘子烨着实是有些喊不出来,浑身也不禁有些颤栗,这种话也太过肉麻了些。 “子烨你看,巧儿跟咱们多亲近!” “母亲,你就别说了!” 刘子烨已经待不下去了,欲准备起身逃跑。 但许太妃此时却是连忙起身,气急败坏地喊了一声刘子烨的真名。 “刘子烨!” 这三个字可是直接让刘子烨愣了一秒。 因为平日里母亲都是喊他子烨,只有在最生气的时候才会直呼大名。 “母亲!” 刘子烨不禁回头望去,发现自己许太妃正喘着粗气,满脸的怒容。 “刘子烨,你今天不论如何也不能出去!” 话音刚落,只见院中忽然出现了十余个刘子烨从没见过的仆从。 这些仆从五大三粗,直接将他按在了椅子上,让其根本动弹不得。 虽然刘子烨算不上武艺顶尖,但身手也是极好。 可此时,他总感觉根本就使不上劲! 他不禁看向了刚才喝的那碗茶水,瞳孔中尽是惊讶之色。 “母亲,难道你在这茶水中下了药?” “今晚,你不论如何也要跟巧儿同房,否则不准出门!” 许太妃此话一出,刘子烨的心中如同晴天霹雳。 整个人的脑子也都变得有些不清醒。 一瞬之间就爆发出了强大的力量,以至于那些仆从都差点按不住他。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药力也逐渐发挥出了作用。 “张巧儿,此事是不是你让母亲这么做的!” 他将目光移向了张巧儿,他不相信自己的母亲会在茶水里下药。 “此事与巧儿无关!” 许太妃也是一声冷哼,原本她就着急,更何况最近其他几位太妃经常抱着自己的孙子来到府上,高兴得不亦乐乎。 她心里也是羡慕无比,当年就是她生皇子最晚,对于此事自然也是极为重视。 “快给我带到房里去!” 许太妃说罢,看着刘子烨被架出去的背影,面上不禁闪现出一丝担心之色。 第三十九章 将计就计,舍身取义! 时光荏苒。 暮色逐渐降临,笼罩着整片大地。 昏暗的房间内,由于药效发作,刘子烨整个人已经完全瘫倒在了床上。 同时,他也发现了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普通的药物,似乎将全身的力气集合在了某一处。 刘子烨此时悲愤不已,脑海中更是一直在想着今后的抱负。 也只有这样,他才能够稍微恢复一丝清明,哪怕只是心理上的! 忽然,一道烛光映入眼帘,只见房门被人打开。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张巧儿。 此时她的身后还跟着两名掌灯婢女,那婢女手中还端着热腾腾的饭菜。 只见张巧儿挥了挥手,那两名婢女将饭菜放在桌上之后,不一会儿便点亮了整间屋子。 张巧儿的脸庞在这烛光下也显得更加美丽动人了起来。 “下去吧。”张巧儿挥了挥手,说道。 只见房门被关上,随后便响起了一道咔咔声,那声音显然就是锁门声。 “你让他们把外面的门锁上了?” 刘子烨努力地想坐起来,但没有成功。 他最讨厌的就是呆在一个密封的环境,更何况这里还有着一个他不喜欢的人。 “殿下果然神勇,巧儿差点还担心药力不够呢。” 张巧儿坐在床边,一双美眸仔细地端详着眼前的刘子烨。 她与刘子烨不同,她很喜欢眼前的这个男人! “我就知道,母亲是不会做出这种事的!”想到这里,刘子烨就怒不可遏。 “卑鄙!” “咯咯……” 张巧儿笑得花枝乱颤,指尖划过刘子烨的脸庞,亲昵地说道: “即便殿下神勇,不也得乖乖地躺在这里么?” “你……你要干什么!” “你都要封王了,难道还不准备给我一个名分么?” 张巧儿声音不大,但刘子烨的心中却是大受震惊。 他脑海中仔细回想,封王这件事由于赵贤的劝阻,并没有从宫中传开。 刘子烨眉头紧皱,死死地盯着张巧儿,问道: “此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面对刘子烨的疑问,张巧儿却是粲然一笑,不禁摇了摇头。 “拆除演武场之事惹得大将军不快,偏偏你还极力赞同那昏君之举,难道不是在故意抬高那昏君么?” 说罢,张巧儿又挑了挑刘子烨的鬓间,这种感觉让刘子烨十分不适。 “我那是真……” 刘子烨刚想反驳,葱葱玉指便挡在了他的嘴前,作噤声状。 “殿下之心路人皆知,又何必瞒着巧儿呢。” 感受着指尖的温热,刘子烨刚想反驳,但下一刻忽然有意识到了什么。 如果换位思考一下,作为一个旁观者而言,自己的行为倒也是像张巧儿说得那般。 但他心思缜密,很快就发现了这其中的蹊跷之处。 首先,张巧儿为什么会知道自己要封王之事? 其次,一个向来对朝政不感兴趣的张巧儿又为何会知道那么多的事情? 张巧儿绝对不止他所想象得那么简单。 这种种迹象表明,这张巧儿在皇宫中定有人为其提供信息。 想到这里,刘子烨便回想起了之前刘子廷所说过的那些话,恍然大悟! 原来皇兄早已猜到他身边的某些人有了异心。 越是这么想,他越是觉得刘子廷神鬼莫测,似乎一切都已经被刘子廷所察觉! 不过同时,他也为自己猜对了刘子廷的想法而兴奋不已。 如此一来,刘子烨便心中大定。 既然皇兄说过让自己放开手脚,那么自己也只好将计就计。 为了帮助皇兄清除这些有异心之人,只是躯壳罢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想到这里,只觉得一双温热的手已经环抱住了自己,而后传来阵阵呢喃。 “殿下,大将军手中掌握着大乾一半的军权,此人直言直语,并且众臣当中殿下更是声誉鹊起,这必须得把握住机会!” “说的不错。” 刘子烨微微点了点头,这个时候他的气力也恢复了许些,至少手脚已经能够动弹。 只见刘子烨起身,一把将张巧儿揽入怀里,伸出右手,轻轻地刮了一下张巧儿那小巧的鼻尖。 他的嘴角也不禁勾起了一抹弧度,故作惊奇地望着张巧儿,说道: “我苦心经营这么久都被你发现了,你不简单啊。” 刘子烨突如其来的变化也是让张巧儿有些吃惊,不过她依旧很享受地缩了缩身子。 尽管这是一个十分简单的动作,但仍然让刘子烨觉得有些无法接受。 不过为了知道这些秘密,刘子烨也只好强忍着不快。 “只是不知,这些事是谁教你的?” 听到此话,张巧儿却是哑然失笑,她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试问殿下,有哪个女人会拒绝一个母仪天下的机会呢?” 说到这里,二人不禁相视一笑,各怀心思。 在刘子烨的心里,他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张巧儿的父亲。 岭南王张安! 但奇怪的是这张巧儿从小就住在皇宫,懂事以来更是从未跟岭南王有过什么接触。 十几年间,父女两更是不相往来,似乎她好像忘了有这个父亲,而岭南王也似乎忘记了这个女儿一般。 但通过这一次的谈话,刘子烨心中也不禁怀疑了起来。 这很有可能只是两个人做给别人所看的一场戏! 只不过,这一切还都只是刘子烨的猜测。 想要证实这件事,绝对不容易! 更何况,此事牵扯出来的恐怕绝对不止岭南王一人! 还有在宫中给张巧儿传信之人! 这个人的身份十分可疑。 而且,很有可能就埋藏在刘子廷的身边! 想到这里,刘子烨心中不禁有些着急了起来。 “在想什么呢?” 张巧儿的声音打断了刘子烨的思绪。 但刘子烨却是长舒了一口气,微微一笑,“哎,本王只是在想象当皇帝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张巧儿听到此话,脸上的笑容则是更盛了,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同时,她手中的动作也不由得多了起来。 “你若是当了皇帝,定然比这昏君强了百倍!” 刘子烨头皮发麻,但只要一想到自己是为了陛下,为了皇兄! 他也只能强忍着一切! 第四十章 昏君大业,喜事连连! 昨夜。 狂风大作,电闪雷鸣。 但奇怪的却是一滴雨都没能落入大地,这不由得让人纳闷。 今日一早,整个京城中的空气都变得闷热了起来,完全不像是二月天。 此时,寝宫之中的刘子廷却是笑容满面,心情更是顺畅无比! 他侧躺在寝宫的长椅之上,手中正拿着最新一期的大乾邸报,赵贤则是静静地站在身旁。 从昨日起,赵贤的眉头几乎就没有松开过。 但刘子廷丝毫没有在意,反而是沉浸在这昏君大业的喜悦当中。 今日辰时,第一份大乾邸报就送到了他的手上。 这一期的邸报的内容可是让刘子廷满意至极! 上面不仅报道了驿站的顺利重启,还有演武场的拆除进度。 自昨日大将军带兵撤离城东演武场时,那些工匠没有丝毫的耽搁,直接开始动工。 “果然没有让朕失望!” 趁着刘子廷高兴之时,赵贤却是拱了拱手,说道: “陛下,老奴有一事想禀告。” “何事?” 刘子廷放下了邸报,将目光看向了赵贤。 “昨夜,九皇子与那娃娃亲的张巧儿同房了。” “哦?”刘子廷先是疑问,随后又饶有兴趣地看着赵贤,说道:“难不成赵公公也对这种男女之事感兴趣?” 听到刘子廷打趣自己,赵贤却是担心地说道:“陛下,那张巧儿可是岭南王之女,恐怕……” “岭南王之女?” 刘子廷喃喃自语,不禁摸了摸下巴,脑海中也随之出现了相关的记忆。 知道这刘子烨与张巧儿的姻缘之后,刘子廷也是露出了微笑,摆了摆手,说道: “青梅竹马,还是先帝定下来的婚姻,这能有什么问题?” “哎,不知道为何,老奴最近总是心生惶恐。” 赵贤难得表露出自己心中的紧张,刘子廷也十分意外。 不过,他不是没有想到过赵贤的担忧,而是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个所谓的张巧儿。 一个从小就住在皇宫里女人难道还能弄出什么幺蛾子? 比起岭南王,先帝对那张巧儿则是更像是亲生父亲一般。 更何况,这事要是出了幺蛾子才是最好! 他巴不得自己这位小老弟封藩之后能够给岭南王一些造反的勇气。 要是岭南王能够割据岭南,自立为帝则是更好! 毕竟大乾国土被分割出去,想必也能让国运降低不少! 若是岭南王起兵造反,哪怕是联合其他藩王,刘子廷便直接挥军南下,名正言顺的镇压藩王之乱。 届时,战火连天,同样也能耗损国运! 何乐而不为? 只不过在刘子廷的心中,他还是更愿意选择兵不血刃的方法解决这个问题。 想到这里,刘子廷也是稍微活动了一下肩颈,随意地说道: “你啊,没事就别想那么多。” 毕竟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也只有赵贤才是最让刘子廷感到放心的人。 听到刘子廷这么一说,赵贤也是不禁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忽然,一道传报声响起,“八百里急报!” “哦?” 刘子廷心中不由得一喜,这驿站已经全部打通,很有可能是邓孑骞邀功的奏折。 赵贤也是连忙走到了门外,接过奏折后,将其送到了刘子廷的面前。 打开奏折,刘子廷瞬间喜上眉梢,笑道: “好啊,这邓孑骞果然懂事,又问朕要九千万两,用作运输瓜果!” 喜事连连,来了这么久,这是刘子廷最开心的一天,没有之一! “赵贤,传朕旨意,让户部再拨九千万两白银给邓孑骞!” “遵旨!” 赵贤拱手告退,此事只能他亲自跑上一趟。 而赵贤走后,刘子廷也并没有闲下来,而是根据以往的运输折损,自己心中正默算着。 这九千万两白银到底能够运送多少瓜果? 短短数日,邓孑骞便从国库中拿出了近两亿两白银,虽然看起来很多,但对于先帝二十余年的积累而言,也太少了。 更何况现在因为大乾邸报的发行,这每年的税银只会越来越多! 现在还得再想个办法再多花点! “哎!” 刘子廷长叹一口气,心中不禁又觉得当昏君实在是太难了! 现在每走一步,他都要谨慎再谨慎! 否则就会造成改进造纸术和开创大乾邸报这类事情的发生。 如今,大乾娱乐城已经开始动工,而下一次的封王分藩还未实行,届时朝中定然有人又会出来反对。 想到这里,刘子廷便站起身来,在寝宫内走来走去。 只要一想到反对自己行径的人,刘子廷便能想到一个人的面孔。 忽然,门外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御史大夫王彦求见陛下!” “什么?”刘子廷不禁有些哑然,为何每次自己只要一想到王彦他就会出现! 还来不及刘子廷回话,只见那王彦便直接踏入了寝宫。 “陛下!” 王彦拱手低头,刘子廷却是一脸的沉闷,方才的喜悦也都消失殆尽。 “王大人来此,所谓何事?” 刘子廷背过双手,整个人也转向了一边,他甚至看都不想看到这王彦。 “陛下,老臣听说城东演武场今日便开始动工?” 听到此话,刘子廷转过头,斜视着王彦,说道:“怎么?王大人是特地来给朕汇报情况的?” “陛下,老臣恳请陛下能够收回成命!” 听到此话,刘子廷瞬间就转过了身子,此时的心情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如今大将军都已经妥协,此事与你王彦又有何干?” “此事关系天下,便与我王彦有关!” 王彦目光灼灼,死死地盯着刘子廷。 但刘子廷早已不是之前的那个对他敬仰有加的太子。 现在的刘子廷完全受不了这王彦的脾气。 “来人,送王大人回府!” 随着刘子廷的吩咐,门外两名带刀近卫直接走到了王彦的两旁,二话不说便架着王彦离开了寝宫。 王彦毕竟是个读书人,年纪也大了,他的挣扎自然是无用的。 “你……你可知何为尊师重道?” 听到此话,刘子廷猛然挥了挥手,“带下去!” “刘子廷,你这个昏君!” “昏君啊!昏君……” 随着声音的减弱,刘子廷也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一次王彦是直接闯入了寝宫。 那下一次呢? 若不是先帝有令,不斩言臣,他恨不得将其直接就地正法! 第四十一章 御史卖惨,天怒人怨! 烈日当头。 今天的气候也是格外的闷热。 王彦被架出皇宫之后,他并没有回家。 他衣衫不整,花白的头发也随意地散落在肩头。 本来就是一身粗布衣裳,现在的王彦看起来就跟个街头的乞丐没有任何区别。 这样的一幕自然也是引起了周围众人的注意。 大乾京城已经多年都没有看到过乞丐,虽然那些人眼神各异,但王彦却是丝毫没有在意别人看他的眼光。 因为,对他来说,自己此时的模样是越惨越好! 从他发现刘子廷与之前不一样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了不对。 如果刘子廷是一代明君,天下人也会夸他这位老师教得好。 但现在,刘子廷种种行为明显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昏君! 毕竟,想要名留青史,谈何容易? 之前外朝议事,他本以为能够获得大将军那一脉的支持,却不曾想半路出来个刘子烨。 关键这刘子烨还真就让大将军妥协,这是他意料之外的事情。 不过哪怕是大将军同意此事,他王彦也绝对不会同意。 当初他听到要建造娱乐城的消息时便已经想了许久,最终他依旧不相信刘子廷真的有如此远见,真的是为了发展大乾的经济。 即便真的是想通过建造娱乐城而发展经济,那也无所谓。 毕竟天下的百姓可不会想那么长远。 更何况,今日,那演武场是实实在在地正在被拆除。 这也是他选择今日才上谏的原因之一! 步伐艰难,从皇宫南门行至镇京街道之中,王彦走了许久。 他的嘴里也在不停地念叨着昏君无道。 加上他那瘦弱不堪的身体,更是让围观的百姓们变得更多了起来。 大乾御史大夫的名声谁人不知? 当有人知道这乞丐模样的老人是王彦的时候,瞬间就引起了阵阵骚动。 堂堂御史大夫,位列三公,还是当今皇帝太傅居然混到了如此地步? 到底是谁有这个本事? 一时之间,这个消息也就传遍了京城,百姓们纷纷都聚集在了王彦的身边。 偌大的街道都被这些人围得水泄不通。 “堂堂御史大夫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是啊,王大人乃是儒之大者,有谁居然敢如此对他?” “你们听说了么,皇帝今日拆了城东演武场!” “当然,今日大乾邸报上便刊登了此事,我还好奇皇帝要建造什么呢?” “皇帝说是要建造一个大乾娱乐城!” “什么是娱乐城?” “无知,平日里让你多读点书,这娱乐城是可以供人吃喝玩乐的地方!” “这昏君,果然只知道吃喝玩乐!” “诺,王大人就是反对那昏君才被架出的皇宫。” “啊,这……” “原来如此,又是那昏君!” 知道这其中缘由的百姓们纷纷对王彦开始表露同情,一直跟随着王彦的步伐,但却不知道王彦到底要去哪儿。 “王大人,不如让我们送您回去吧!” “是啊,今日这京城的天气也太古怪了!” 面对部分百姓伸出的援手,王彦却是熟视无睹。 只见王彦缓缓挪动身子,面朝着皇宫的方向,扑通一下的就跪了下来。 那扑通一下可是给周围人吓得不轻,以为这王彦就要倒在地上。 此时,他的嘴唇是干裂的,面部的皱纹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深了不少。 王彦渐渐伸出那颤抖着的双手,朝着天边抱拳,说道: “若是苍天有眼,还请救救大乾,让这昏君早日醒悟吧!” 说话的声音略带哭腔,更是让人觉得心疼不已,更是有不少书生都掩面拭泪。 “先帝在时,便让臣任太子太傅,从小便教皇帝读书写字、治国之道!” “却不曾想,老臣居然教出来了一个大昏君!” “先帝,老臣罪该万死啊!” 说罢,王彦整个人面猛地朝着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当他再次抬头之时,那尽是褶皱的额头上便带有丝丝血迹。 这血迹就如同是一条导火线,周围的百姓们瞬间就变得沸腾了起来,连忙上前搀扶。 只不过,王彦依旧拒绝了所有人的帮助,跪在原地没有动。 “御史大人,此事罪不在您,您又何必折煞自己!” “没错!是那昏君心性不良,为人残暴,您老可千万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啊!” “可恨啊,这昏君实在是太可恨了!” “王老乃是我大乾的中流砥柱,要是没有王老的苦苦劝谏,不知道这昏君还要做一些什么荼毒百姓的事情!” 王彦见此,也是面露忧愁的扫向了四周,朝着那些百姓们拱了拱手,“乡亲们,你们不用管我,就让我跪死在这里!” 随后,王彦便紧紧地闭着双眼,眼角还挂着一滴眼泪。 “若是我的死能够让那昏君醒悟,那便是值了!” “王老,不可,万万不可!” “这是那昏君之错,王老何必如此!” 就在众人劝说之时,忽然人群中站出来了四五位书生装扮的男子。 “那昏君离经叛道,就连自己的老师都不尊敬!” “可惜王老一生,为国为民,实乃儒之大者!” “说得不错,在下虽文笔有限,但愿写一纸檄文,批判那昏君!” “以在下看来,那昏君厚颜无耻,之前南巡出宫,民怨载道他都不曾理会,怎么又会在乎这声讨檄文?” “那依这位仁兄所说,该怎么办?” “在下觉得,王老一生为国为民,倒不如传颂王老事迹,好让那昏君知道他的老师在百姓心中的地位,也好让那昏君醒悟!” “说的没错,御史大人用心良苦,只不过是天道不公,摊上了这么一个昏君!” 此时,这几位书生自然是吸引住了大部分人的目光。 尽管他们并不认识这几人,但觉得这几人说得的确很有道理。 “我也来帮忙!” “对,我刚学会写字,也想尽一份力!” 随着百姓们的加入,那几名书生也开始动笔写了出来。 印刷行都掌握在皇家手中,所以这些人也只好人手拿着十几张廷纸,照着那些稿子开始抄写了起来。 而且其中还有不少是因为大乾邸报才学会写字之人也都开始动起了笔。 此时的王彦依旧低头跪在地上,倔强地拒绝了百姓们的搀扶。 所以,他并没有发现人群当中郝不予和李忠其实也在目视着这一切。 从他们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便马不停蹄地赶到了这里。 看到这一切,他们也是有些不知道个所以然。 不过当他们看到那正在案台上写着檄文的几位书生时,李忠却是不禁皱起了眉头。 “郝兄,那人怎么感觉那么熟悉?” 听到李忠这么一说,郝不予也将目光移了过去。 “是啊,怎么总感觉在哪里见过?” “对了,我想起来了!”李忠激动不已,声音也不禁大了几分,周围众人也纷纷将目光看向了李忠。 不过还好声音嘈杂,王彦并没有注意到这里。 “郝兄,赶紧过来!” 李忠拉着郝不予退出了人群,来到一处小巷子中。 在确定没有人之后,李忠看着郝不予,细声地说道:“那几个好像是御史中丞王谦王大人的学生吧?” 郝不予闻言,也是恍然大悟,“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 “是吧?之前我记得老师写那文稿之时,这几个人就在场。” “嗯,他们好像并不是京城之人!”郝不予点了点头。 之前王彦想要刊登文章的那段时间,王彦曾多次请一些学子前来观摩。 而那几位写着檄文的书生正是其中的几位。 “所以,老师他到底是在做什么?” 郝不予叹了一口气,尽管跟着王彦学习,但接触时间越长,他越是觉得自己的这位老师似乎有点不对劲。 至于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出来。 不过看到这一幕,郝不予也是有所察觉。 好像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刘子廷! “李忠,你说老师是不是总是在故意针对刘兄?” 郝不予的眼神中略带一丝疑问。 “郝兄,我一直以为只有我这么觉得,原来你也是这么想的!” 李忠十分认同地点了点头,郝不予的猜想正与他一模一样! “你说咱们老师到底在想什么?” 郝不予也十分关注这一点,他们是中途跟着王彦的,王彦一般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并不会与他们商量。 平日呆在御史府之中也都是学习一些史书和治国之道。 他们与那些从小就被洗脑过的学生不同,他们有自己的想法。 “郝兄,此事很难说,但以现在看来那几位书生很有可能就是老师派来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郝不予摸了摸下巴,随后又是一脸的纠结。 “你觉得此事咱们要去告诉刘兄么?”李忠试探性地问道。 “如果,这几人不是老师派来的那怎么办?” 郝不予考虑问题还是十分周全的,若是将此事告知刘子廷,刘子廷必然发怒,这后果也绝对不是他们能够承担的。 不过一想到之前刘子廷的知遇之恩,他们又觉得有些愧疚。 “郝兄,刘兄毕竟之前对咱们可是……” 李忠话未说完,郝不予便打断了他。 “不用说了,我懂!” 四目相对,两个人似乎都下定了决心。 入宫! 避开人群,两个人径直地走向了皇宫。 由于主街道十分拥挤,这原本一刻钟便能到路程足足花了半个时辰。 烈日之下,两个人也同样是汗流浃背! “什么人?” 那南门校尉大声一喝,两旁士兵直接架起了长矛。 “将……将军,你不认识我了?” 随着李忠这么一提,那南门校尉便走到了二人跟前,一双大眼仔细地审视着。 下一刻便想起了前段时间拿着长联的两名书生。 “原来是你们二人,你们来皇宫作甚?” 比起李忠,郝不予并没有那么害怕,反而是上前一步,拱了拱手,说道: “将军,我们是有要事要告知陛下,事关紧急还请将军放行!” “事关紧急?” 南门校尉也是不禁皱起了眉头,“莫非是为御史大夫一事前来?” “将军果然英明!” “那我就劝你们趁早回去吧,陛下有旨,凡是前来求情的统统不见!” 南门校尉忽然转变的态度也是让二人不禁有些郁闷。 “将军,我们二人不是为了求情。” “对对对,我们不是求情,而是来向陛下检举御史大夫的!” 听到二人的说辞,那南门校尉心中也是一阵嘀咕,“当真如此?” 郝不予闻言,看到有戏,连忙又拱了拱手,说道:“我们怎么敢欺骗将军呢!” “那行,我派人通报一声!” “多谢将军!” 第四十二章 沽名钓誉,抓到把柄! 寝宫中。 赵贤也是才刚刚回到刘子廷的身边。 他刚从户部尚书府出来之时便听说了王彦今日的所作所为。 也将这一个消息告诉了刘子廷。 虽然同样都是百姓们对自己的谩骂,但这次刘子廷却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这个王彦也太过分了!” 刘子廷猛地拍了一下扶手,他万万没想到这王彦居然还会利用民心! 赵贤见此,也不由得摇了摇头,“陛下,现在那王彦还跪在大街上呢……” “他既然想跪,那就让他跪!” “陛下,这恐怕有些不妥吧,毕竟御史大夫若是跪死在大街上的话,那些百姓们恐怕就……” 刘子廷闻言,目光也随之看向了赵贤。 “是他自己想跪,又不是朕让他跪的!” “陛下,不如先派人将御史大夫送回府上?” 赵贤这么一说,刘子廷也是长叹了一口气。 “若是此人识相,朕自然也会以师生之礼相待,可是此人屡次挑衅于朕,实在可恶!” 这时候,刘子廷也顾不得其他什么事了,满脑子都是王彦的那副嘴脸。 心中更是对先帝也产生了许些怨气! 先帝如此英明之人,又怎么会让这王彦位列三公! 忽然一道传报声响起,只见一名小太监走进了寝宫。 “陛下,据南门士卒穿报,说是宫外有人求见!” “又是何人?” 毕竟之前已经有不少学士和大臣们求见,所以他才特地让各门校尉都不允许人进攻劝谏! “回陛下,是礼部尚书之子和太史令之子!” “哦?” 刘子廷有些意外,这卧龙凤雏两个人莫非也是来求情的? “陛下,据南门校尉所说,这二人说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儿要亲口告诉陛下,是关于御史大夫的……” “关于王彦?” 刘子廷喃喃自语,心中也不禁也有些好奇。 “带他们进来!” “遵旨!” 随着那小太监的离去,刘子廷的脑海中也在不停地运转着。 这两个人跟着王彦也有一段时间,当初他也只是想让这御史大夫有事可做,好让他别来打扰自己。 现在,他们忽然进宫说有什么事儿,难不成…… 难不成是关于王彦的秘密? 刘子廷心中则是更加好奇了起来,就在思来想去之时,寝宫外忽然多出了两道身影。 这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卧龙凤雏二人! “郝不予参见陛下!” “李忠参见陛下!” 刘子廷看着面前的二人,也是情不自禁地回想起了之前在宫外的那些日子。 “你们二人来此,所谓何事?” 刘子廷话音刚落,面前的两个人便面露难色,这副模样倒也符合之前对他们的印象。 “郝……郝兄,要不你先说?” “李忠,明明是你这些小子说要来的,我只不过是陪同,还是你说吧!” “你……” 郝不予的这番言论让李忠也是无法反驳。 倒是刘子廷看着这一切,不由得有些想笑,但终归还是忍住了。 “陛……陛下,我们是来揭发御史大夫的。” 说到这里,李忠吞了吞口水,眼神不禁有些复杂。 刘子廷闻言,身形不禁一正,果然不出所料! “揭发何事,说来便是!” “陛下,我怀疑王彦今日跪在大街之上是为博取名声,因为……” 李忠虽然紧张,但毕竟是个读书人,说起来倒也是绘声绘色。 可却不想刘子廷听到此事之后并没有勃然大怒,反而是面如止水。 赵贤看到刘子廷如此淡定的表情,更是心中震惊无比! 当初他就十分纳闷,为何联名上奏的两个书生不仅无事,甚至还将其安排在了王彦身边。 想来这也是陛下的一步棋! 其实陛下早就知道王彦是这沽名钓誉之人。 而现在的两个人自然而然也就成为了揭发王彦的证人! 只不过,赵贤心中也是明白,这证人并不足以让王彦倒下,还不够! “那檄文真的是王彦叫人写的?” 刘子廷的疑问让李忠瞬间就有些激动,连忙说道:“刘兄,此时千真万确,那些写檄文的就是御史中丞的学生!” “放肆!” 赵贤不禁大喝道,一旁的郝不予看向李忠的眼里也不禁有些震惊。 只有李忠看着几个人盯着自己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倒是刘子廷并没有在意,对着赵贤摆了摆手,“无妨。” “刘兄,此事千真万确,我可是冒着欺师灭祖的风险……” “行了!”刘子廷摆了摆手,没有让李忠再继续说下去。 这个消息对于刘子廷来说的确算得上是好消息。 本来他刚听到此话之时的确是十分震怒,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因为他知道,想要扳倒王彦,这些还不够! 但是作为一个把柄,至少也能够好好的敲打敲打王彦,让他不要再继续阻挠自己。 “你们二人检举有功,如今再回御史府也有些不妥,不如朕留你们在宫中,给你们随意安排一些差事,你等可愿意?” 刘子廷将目光瞥向了那卧龙凤雏二人,淡淡地说道。 “随意……” 卧龙凤雏四目相对,随后又将目光移向了刘子廷身边的赵贤,下身不禁一凉。 “陛……陛下,随意的话,恐怕不妥吧?” “是啊……” “你们!” 赵贤闻言,怒目圆瞪,哪里还不知道这两人含沙射影之词。 不愧是卧龙凤雏,当面得罪人都有一手! 不过越是如此,刘子廷则是越想要重用这卧龙凤雏! 毕竟大乾臣子们一个个都是股肱之臣,也都是先帝留下来的人,而不是他刘子廷的人! 王彦就是一个例子! 如果大乾臣子都像王彦一样,那刘子廷这个皇帝就形同虚设。 想要真正的掌控一切,还是必须得培养自己的势力。 加上卧龙凤雏两人也算是个文不成武不就之人。 其实说白了就是两个废物! 不过刘子廷现在就是想让这两个废物能有个一官半职,也好让自己行事起来比较方便。 想到这里,刘子廷便若有所思地说道: “你们书读的虽然不怎么样,可毕竟也是朝中重臣的子嗣,不如朕先安排你们去文天阁任学士如何?” “什么?” 第四十三章 敲打王彦,彻查御史! 文天阁是什么地方? 那可是当年司空丞相所设立的一处藏书阁。 里面书籍包罗万象,从传记史评到谱录诗经,甚至是各大家学说,应有尽有! 如今朝中的六部尚书和一些重臣都是当年就是跟着司空丞相在这文天阁进修过一段时间! 他们的父亲,礼部尚书和太史令都是从文天阁中出来的人才! 无一例外,只要在文天阁当过学士的人几乎都已经在大乾拜官授职! 可现在,陛下居然让他们直接去文天阁当学士? 这很明显,陛下这是以后要重用他们! “多谢陛下!” 郝不予和李忠连忙下跪,他们的心情不言而喻! 整个大乾像他们这样的读书人甚多! 可试问一下,能够向他们一般平步青云之人又有多少? 这一切,都是拜眼前的这位皇帝所赐! 郝不予和李忠此时已经泪流满面,感动不已! “陛下知遇之恩,我等当永生不忘!” “我也一样!” 刘子廷见此,却是无奈地摆了摆手,说道:“行了,两个大男人在此啼哭成何体统?” “赵贤,传刑部尚书!” “遵旨!” 赵贤没有丝毫的停顿,连忙离开了寝宫。 他知道,刘子廷是准备开始要敲打这位御史大夫! 所以他没有劝阻,他也不敢劝阻! 于是,他也不禁加快了脚步。 反而此时寝宫内的刘子廷与卧龙凤雏二人倒是聊得十分开心。 还让二人拿出圣旨,准备一会儿替赵贤拟旨。 这可是让他们二人更加激动不已! 不到半个时辰,赵贤便带着一位身穿紫黑色官府的中年人来到了寝宫之中。 这男人看起来也就四十来岁,整个面庞眉棱分明,正容亢色。 光是看这个面相便觉得此人铁面无私。 而刘子廷也知道,这位刑部尚书的父亲曾经便是一位严刑峻制的酷吏! “刑部尚书李世安参见陛下,陛下万安!” 李世安弯腰拱手,神色正经,大有一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感觉。 “很好!” 刘子廷喃喃自语,他摆了摆手,只见郝不予拿出刚已经准备好的圣旨。 “刑部尚书李世安接旨!” “臣,接旨!” 李世安直接跪在了地上,没有丝毫的犹豫。 “御史大夫亵渎皇权,阑入宫门,为博名声而欺诈百姓,朕怜惜其年迈,暂且饶他罪过。” “不过那御史中丞门下学生扰乱治安,妖言惑众,朕命你将其收押入狱,彻查此事!” 随着刘子廷话音的落下,郝不予手中的笔杆也随之停下。 这是他第一次替刘子廷拟旨,心慌不已,生怕自己写错了字! 不过看到刘子廷将那玉玺盖上之后,他也松了一口气。 “臣,领旨!” 李世安接过圣旨,刘子廷便摆了摆手,说道: “平身吧!” “谢陛下!” “此事,李大人应该知道怎么办吧?” 刘子廷微微一笑,大乾人才众多,特别是丞相调教出来的六部尚书,都是能干之人。 “陛下,臣明白!” “那就好!” 刘子廷十分满意李世安的这股作风,不用多说,便知道该怎么去做! 所以,这次刘子廷的目的也十分简单,他知道那御史中丞王谦乃是王彦的亲侄子。 只要处理这王谦,这王彦自然而然就知道此事已经败露。 “去吧!”刘子廷摆了摆手,说道。 “臣告退!” 李世安拿着圣旨,离开皇宫之后便马不停蹄地带着官兵直接来到了街道之中。 现在天色渐晚,但街道之中依旧门庭若市。 官兵开道,那群百姓也是一头雾水,现在大乾盛世几乎无人犯罪,很久没有看到过官兵出动。 更何况,堂堂刑部尚书居然亲自来此! 带着数十名官兵,李世安挤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终于来到了王彦的面前。 此时的王彦依旧跪在原地。 看到是李世安之后,王彦的双眼中却是闪过一丝异色,随后又化作了黯然。 “那昏君终还是容不下我王彦啊……” 经过王彦这么一说,那群百姓哪里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瞬间,那些民众便激愤不已,若不是两旁的官兵足够多,恐怕瞬间就被人给淹没。 “李大人,万万不可信那昏君所言啊!” “是啊,御史大夫是个好人……” 李世安向来嫉恶如仇,严于律己,他的为人这些民众自然也是清楚的。 大乾在他的治理下可谓是犯罪率极低! 此情此景,李世安也不禁皱起了眉头,他知道王彦向来得人心,但却是第一次亲身感受,简直可畏! 他一双鹰眼扫向四周,瞬间便看到了那几名正在拿着檄文的书生。 李世安一声令下,只见四五名官兵瞬间冲上前,直接控制住了那几名书生,并且将手中的檄文一把夺过,交到了李世安的手中。 看着那些檄文,李世安也是不禁摇了摇头,上面骂刘子廷的倒是少,多的是称赞王彦的事迹。 这也不禁让李世安对王彦的看法有所改变。 只见李世安将檄文交到了身旁的官兵手上,摊开了手中的圣旨,念道: “受命承天皇帝诏曰:” “御史大夫亵渎皇权,阑入宫门,为博取名声而欺诈百姓,但朕怜惜其年迈,暂且饶他罪过!” “但御史中丞门生扰乱治安,妖言惑众,朕特令刑部尚书李世安将其收押入狱,彻查此事!” “钦此!” 话音刚落,那周围百姓纷纷面露疑惑。 “李大人,王大人何时欺诈我们了?” “对啊,莫不是那昏君找的借口?” “李大人,你一向明察秋毫,千万不要错冤枉好人啊!” “是啊……” 李世安闻言,却是看向了周围的那群百姓,拱手道: “各位乡亲父老,我李世安从不冤枉一个好人,但也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此事本官自有考量,孰是孰非不出几日便知!” 说罢,李世安的目光便转向了身旁的官兵,指了指那几名书生,说道: “将那几人带走,再送御史大人回府!” 那几名书生瞬间面如土色,纷纷向王彦投来了求救的目光。 可是王彦却丝毫不为所动,心里更是如同乱麻。 他不知道此事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思来想去,王彦忽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清明。 “是……是他们!” 王彦不是傻子。 知道此事的人无一不是他的心腹! 但他忽视了一点! 那就是卧龙凤雏二人也是认识那些书生的,只要他们见过,此事必然败露! 当初他也纳闷,为何刘子廷无缘无故的安排这两个人在自己的身边。 不过既然是朝中大臣之子,之前又是京城中有名的读书人,王彦也就没放在心上。 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刘子廷的心机居然如此深沉! 因为在他看来,刘子廷的一切行为也不过只是巧合罢了! 他打心底认为刘子廷绝对不是那种颇有城府之人。 “哼,这昏君终于知道自己错了!” “没错,御史大人,还请回去吧,何苦与那昏君置气?” “对啊,还是自己身体要紧啊!” 听着周围百姓之言,李世安也是朝着王彦拱了拱手,说道: “请御史大人回府歇息吧!” 随后又将目光移向了周围的百姓。 “天色也不早了,还请诸位回家歇息,本官执法严明想来,诸位放心吧!” 李世安的这句话瞬间就让那群百姓欣慰不已! “李大人,若是那几位公子无罪的话还请放了他们吧!” “是啊,若不是我等不会写字……恐怕也要骂那昏君几句!” 第四十四章 御史之秘,先帝遗诏! 日落西山。 在周围百姓的劝解之下,王彦也知道自己待下去已经没有用处。 于是在李世安的护送下,他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对于今日此事,王彦着实是没有想到,身边的那卧龙凤雏居然是刘子廷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 “哎!” 王彦也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承认他真的是小看了刘子廷。 但他同时也十分好奇,刘子廷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学会这些东西的? 在他心中,以前的刘子廷可完全不是这个样子! 然而就在这时,门外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叔父!” 来人不是别人,这个是御史中丞王谦。 只见王谦连忙跑进厅堂,坐在了王彦的旁边,面容焦急。 “叔父,陛下难道已经知道了此事么?”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啊!” 王彦摇了摇头,不禁长叹一口气。 “叔父,那此事……” “刘子廷那小儿现在可不比当初啊!”王彦目光冷冽,完全就不是平日里的那副模样。 看到王彦如此,王谦也是紧张万分,连忙问道: “可我的那几名被抓走的学生该怎么办?” “还顾着你学生?你现在应该考虑一下自己,刘子廷分明是想借你来敲打老夫!” 王谦听到此话,更是慌张无比。 “叔父,你可要救救侄儿啊,侄儿也是按照您的意思才……” “住口!” 王彦打断了王谦的言语,“你现在只需要呆在府中便是,老夫之前就跟你说过要找人要仔细一点,如今被人识破你应该自省!” “被人识破?是谁?” 王谦找的那几名学生都不是京城中的书生,已经足够仔细了,可万万没想到居然还是被发现。 “是那郝不予和李忠二人!” 听到王彦说出这两人的名字,王谦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怒喝道: “这两个白眼狼,到底是图什么?!” “你这个蠢货,那二人是皇帝安排在老夫身边的耳目!” “什么?那这么说来,陛下他早就有此预谋?” “别说你,就算是老夫也不相信,现在我觉得皇帝背后必定有人相教,否则他怎么会如此行事?” 王彦刚说完,脑海里便想起了司空言的面孔。 虽然司空言现在人不在京城,据说是去江南会友,但有驿站的存在,想要传达一些信息也十分方便。 “肯定是他!” 王彦忽然站起身来,瞳孔中尽是不可置信之色。 若是司空言的话,绝对是有这本事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自己岂不是从一开始就被刘子廷给骗了? 当初第一次朝会过后他便问过刘子廷。 当时刘子廷说都是自己的意思! 可如果都是刘子廷自己的意思,凭借刘子廷的心思又怎么能做出这些权谋之事? 王谦见此,心中也是如同明镜一般,“叔父所说的难道是司空丞相?” “不是他还能是谁?” 王彦顿时心中就来气,丞相在京时,他行事极为小心,不论他要做什么事情之前都要仔细斟酌。 可如今丞相不在京城之事人尽皆知,所以他才想趁着拆除演武场之事主持外朝会议。 若是能成功劝谏,那大将军势必也欠了他一份人情! 不过,谁曾想半路杀出来一个刘子烨,坏了他的大事,所以他也是没有办法,才做出如此极端之事! 现在一想,忽然觉得这个想法极其幼稚,不过即便如此,若还是以前的刘子廷也根本不懂。 关键就在于自己的计划居然被那卧龙凤雏二人给打乱! “叔父,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王谦知道是司空言之后心中更是惊慌无比。 “别慌,即便皇帝知道,他也不敢动我们!”王彦不禁眯起了眼睛。 “先不说外面那些百姓,即便这刘子廷真的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我也还有一道先帝遗诏,量他也不敢怎样!” “先帝遗诏!” 王谦也是惊奇不已,现在他终于知道为何自己的这位叔父居然敢如此嚣张! 但王彦有遗诏保命,可他自己却没有啊! 若是皇帝真的要问责,那他怎么办? “天色不早,你且先回府休息,没事就别抛头露面的,特别是之前接触的那些人,能不联系的尽量就别联系了!” 王彦所指王谦心里自然有数。 他管拜御史中丞以来,监察百官的责任几乎都丢到了他的身上,王彦几乎从不过问。 也是因此,所以他才利用职位便利,谋取了不知多少的私人田地和房屋。 不过大乾富饶,这些事王彦虽然知道,但只要王谦做得不太过分,他也没去管那么多。 毕竟志向不一样,王彦他要的就是名气。 所以这些收敛财产之事自然也就是王谦去做,而他始终是一身布衣,一日三餐都是清茶淡饭。 “侄儿明白,只不过我的那些学生……” 王谦依旧很担心,再次问道。 “你的学生?那李世安为人你是知道的,只要没犯什么事儿过几天就能出来。” 王彦捋了捋胡子,但是王谦却是满头大汗,甚至都不敢抬头看王彦。 “叔父,那几人都是侄儿心腹,对于那些事儿还是知道一些……” “什么?”王彦大惊失色,双眼之中满是怒火地看着王谦,“你啊,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 王谦整个人瞬间就不好了,其实不知此事,他手底下还有许多王彦都不知道的事情。 若不是这几人被抓走,他根本就不敢告诉王彦。 “侄儿知错,叔父不如您老出面帮侄儿把那人要回来吧,否则事情败露就完蛋了啊!” “愚昧!那李世安是什么人?更何况这人是皇帝下令要抓捕的!” 说到这里,王彦双手也背到身后,整个人的面色瞬间就变得焦虑了起来。 王谦见此,更是不敢说话,整个人脑海中就如同一片乱麻。 “那李世安可是出了名的酷吏,难有人能在他的刑罚之下还有所隐瞒,只能寄托你那几名学生能够识趣一些,不然……” 话未说完,王彦的眼中便浮现出一丝厉色,这种眼神王谦曾经见过一次,他瞬间就明白了些什么。 “此事老夫会想办法,你先行回去,千万不要轻举妄动!”王彦便摆了摆手,说道。 “侄儿告退!” 王谦面露愁色,也只好转身离去。 第四十五章 岭南来使,古琴春唤! 这一夜。 王彦和王谦二人彻夜未眠。 比起他们,刘子廷却是睡得十分深沉。 久久没有做梦的他也终于是做了一个美梦,让他到现在心情都无比的舒畅。 “陛下,岭南王府长史官冯寺,求见陛下!” 随着寝宫外的一声传报声,刘子廷也是放下了手中的邸报,从龙榻上坐了起来。 “让他进来吧!” 刘子廷一声令下,只见一位身穿蓝色长袍的中间人弯着腰走进了寝宫。 “下官冯寺参见陛下,陛下万福!” “嗯,朕最近好着呢。” 刘子廷缓缓站起身来,赵贤也是连忙招呼这两名宫女为刘子廷更衣。 “陛下,岭南王特让在下携那春唤古琴献于陛下!” 冯寺说罢,便拍了拍手,只见一名身穿仆从服饰的男子正抱着一个黑色的匣子想走了进来。 不过赵贤却是眼疾手快,直接迎了上去,亲自接过了匣子开始查探了起来。 那冯寺见此,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朝着赵贤拱了拱手,说道: “有劳公公!” 赵贤闻言,倒是摇了摇头,在确认没有任何问题的时候,赵贤便将琴放在了桌前。 刘子廷此时已经穿好了衣物,坐在了龙榻对面的长椅上。 目光流转,黑色的琴匣表面并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看起来也是十分普通。 “打开看看。” 刘子廷说罢,只见赵贤便缓缓将那琴匣打开,只见一把古色古香的木琴静静地躺在那里。 古琴通体黑色,表面上还泛着淡淡的幽绿,琴弦紧若游丝! 琴身上还雕刻着一条条浅浅的藤蔓,就像是缠在古琴之上,宛若游龙一般。 只不过那藤蔓之上并没有绿叶相衬,倒是少了一股生气。 不过根据之前岭南王所讲,这春唤琴在南疆皇后的手中有着枯木逢春之效。 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陛下,王爷不仅让下官带来这古琴,还有一千斤三月红和八百斤枇杷,虽然装壶密封过,但这一路上还是坏掉了不少……” 冯寺拱着手,说道。 “哦?” 刘子廷顿时就来了兴趣。 果然这运输瓜果之事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虽然这些水果不怎么值钱,但这一路上的开销也绝对不低。 “岭南王倒是有心了,这一路上的劳损朕会补偿给他的。” “陛下,这些都是王爷的心意,其实不必……” “不必什么?” 刘子廷眉头一皱,冯寺见此也是直言不敢。 本来这些钱就应该是自己花,没想到这岭南王却是自己掏了腰包。 运输这几千斤水果,这一路上也不知道要用多少人力物力,恐怕途中的马匹都要累死不少。 若是以后都是这岭南王掏钱,那自己重启这驿站还有何意义? “赵贤,一会去户部拿些银两,该是多少就应该是多少,朕怎么能让皇叔破费呢?” 说罢,刘子廷又将目光移向了面前的冯寺,说道: “还有,长史官舟车劳顿,想来这一路上也是吃了不少苦,一会儿让御厨加几个菜,让长史官留在宫中用膳。” “老奴遵命!” 赵贤拱了拱手,便转身离去。 那冯寺见此,也是连忙称谢,虽然他也想拒绝,但是刘子廷言语之中并没有存在询问之意,也只好拱了拱手,说道: “多谢陛下!” “无妨。”刘子廷摆了摆手,“赵贤,将云裳也一同叫来,看看这春唤到底有没有岭南王说得如此神奇!” “是。” 赵贤答应之后,刚准备转身离去,门外便传来了一道银铃般的声音。 “云裳求见陛下。” 是她? 刘子廷问问一惊,没想到这云裳说来就来。 “进来吧!” 随着刘子廷话音的落下,云裳也缓缓走入了宫殿。 云裳还是那个云裳,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无数男人的目光。 只是许久不见,刘子廷发现云裳整个人似乎都憔悴了不少。 但越是如此,越是给人一种凄凉的美感。 特别是那一身紫灰色的长裙,更是让刘子廷眼前一亮。 这时,那长史官也是眼神一撇,但很快便收回,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云裳见过陛下!” 云裳微微弯腰颔首,说道。 “云裳姑娘,在宫中住得可还习惯?”刘子廷微微一笑,随后又指了指那长史官,“这位是岭南的长史官冯寺,给朕送来了不少的水果,一会儿便让人取一些过去。” 云裳闻言,心中甚是感动。 “承蒙陛下关照,云裳这段时间过得挺好的。” 刘子廷闻言,却是淡然一笑,不以为然。 他知道,自从岭南回来,这云裳基本就一直呆在一个院子里。 就连一个说话的人都几乎没有。 那些宫女除了送去一些生活必需品之外,几乎也没有作任何逗留。 当然,这些都是刘子廷的意思。 若不是这把古琴到了,或许刘子廷还会晾一段时间。 “云裳姑娘此来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朕说的么?” 刘子廷抻着下巴,整个身子也不禁前倾,云裳的任何表情都被刘子廷看在眼里。 “妾来此……” 云裳顿了一下,刘子廷也发现了云裳的目光一直在身前的古琴上流转。 “其实……妾来是为了这把春唤。” “哦?”刘子廷故作不知,随后又打趣道:“朕以为云裳姑娘这是想朕了,想跟朕说说话,原来只是为了这把春唤。” 被刘子廷这么一说,云裳整个人瞬间就面红耳赤,似乎都要滴出血来了。 “其实……” 看到此景,刘子廷的玩心愈重,直接打断了她的发言。 “哎,原来在云裳姑娘的心中,朕还不如一把琴惹人惦记。” 被如此调侃,现在的云裳更是羞涩地恨不得找个洞钻下去。 “陛下……其实,妾的确有话要讲。” 说到这里,云裳的目光也不禁看向了四周。 这时刘子廷哪里还不明白云裳的意义,于是对着四周摆了摆手,“你们先去外面吧。” “遵旨。” “臣先行告退……” 只见冯寺等人纷纷离去,就连赵贤也退至门后,他并没有离开,反而是将寝宫大门给关了起来。 如今整个寝宫中只剩下了三人,云裳也是抿了抿嘴唇,忽然啜泣。 “陛下,云裳罪该万死……”说到这里,云裳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 第四十六章 一曲春生,献于陛下。 “云裳姑娘,为何哭泣?” 刘子廷也是连忙问道,他最看不得的就是女子哭泣,就连门后的赵贤也是紧皱着眉头。 “其实,云裳是南疆国子民,而这把春唤,也是我母后所有……” 虽然刘子廷他早已猜到,但依旧装作一副震惊之色,因为他还想知道更多。 “你……你居然是南疆国的亡国公主?” “对,是云裳欺骗了陛下,原本云裳来京城便是为了接近陛下,但不料……” 说到这里,云裳便回想起了曾经的种种。 自她出生之时,南疆已经亡国,而她的母后在生下他不久后便被岭南王给逼死。 所以她从小到大都跟着她母后手底下的一名宫女长大。 那宫女对岭南王恨之入骨,在云裳年幼时那宫女便整天在她的耳边告诉她是南疆国的公主,让她不要忘记自己的使命。 但是她那时候还小,天真无邪,哪里知道什么国仇家恨,只知道出去找朋友出去练琴作诗。 久而久之,盛世之下岭南人的热情更是让她感受不到任何的仇恨。 直到两年前,那宫女联合一些还活着的同族之人在岭南开了一间青楼,更是成为了那里的主事。 而云裳喜爱古琴,加上她的美貌,自然而然就成为了青楼的头号花魁。 直到一年前,那岭南王无意间听到了云裳弹奏的曲子,在看到云裳模样之后,那岭南王的眼中便露出了一丝贪婪。 云裳第一次感受到这种眼神,可谓是极其的害怕,哪里还笑得出来。 特别是知道一直照顾着自己的宫女告诉她这是她安排的复仇计划的那一刻起,她更是忧愁不已。 难道这个仇,就一定要去牺牲自己? 她当然极其不愿,毕竟在她的心中她喜欢的是那种次才华绝伦的男子,又怎么能愿意屈伸于张安这个半百老头? 更何况,这个老头还是终结了自己王朝的罪魁祸首! 知道了云裳的心思,那宫女等一众同族人自然也是没有办法,只好告诉了云裳另一个计划。 而这个计划便是安排云裳来到京城好接近皇帝,然后再慢慢地在京城中发展势力。 毕竟在宫女那群人的眼中,没有哪个男人能抵得住云裳的美貌,更何况一个才刚刚即位的小皇帝? 见云裳依旧不愿,那群人更是不高兴了,在他们的强迫下,云裳便被送来了京城。 于是,云裳刚来到京城,便遇到了刘子廷献诗,那也是他第一次心动的时候,她很想更加深入地了解一下这位才子。 只不过她发现,当她有这种想法的时候,她连忙制止了自己的心动! 直到她发现,那个才子居然就是大乾天子时,她的想法就产生了变化。 加上刘子廷为她所做的一切,更是让她这个未经世事的少女感动不已。 不论是重启驿站,还是南巡时那一声夫人,更是不停地抨击着她的内心。 只不过这段时间刘子廷的冷落,让她十分不适,这种感觉她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知道每天都盼望着刘子廷能够接见自己。 直到今天,她终于是忍不住了。 她坦白了一切,抛开了那些所谓的国仇家恨,她只想呆在刘子廷的身边,静静地为其抚琴。 知道了这些故事,刘子廷也是紧皱着眉头,心中的顾虑似乎也稍微放低了一些。 这云裳的身世自己是猜到了不假,但却没有想过这云裳原来对自己是这么样的一个感觉。 甚至,给了他一种被表白的感觉! 但对于刘子廷来讲,他最在意的还并不只是云裳身世的问题! 想到这里,刘子廷忽然喊道:“云裳公主。” 被突然被这么一喊,云裳有些不知所措,她心中紧张无比,不知道刘子廷现在会怎么看自己。 “陛下……” “朕许久没听曲了,不如抚琴一曲?” 刘子廷说罢,便拿起了身前的春唤,一步步地靠近了云裳。 云裳心里顿时如同忐忑不安,有些不知所措。 而门后的赵贤整个人也都是紧绷着的,目光始终锁定在云裳身上。 从岭南王的口中得知,这春唤弹奏之时便有绿芽萌发,这当然是一种不科学的现象。 这才是刘子廷真正在意的地方! 既然那南疆国皇后能有如此力量,那么这把春唤在南疆公主的手里是否也能像传闻那般神奇? 只见刘子廷将古琴交到云裳手中,云裳的心中顿时就多了一股悲伤之意,她轻轻地抚摸着琴身,这也是他娘唯一留给她的东西。 刘子廷低头看着眼前的佳人,又朝着赵贤挥了挥手。 赵贤会意,连忙从一旁搬来了桌椅。 随后,刘子廷转身回到长椅上,赵贤也是默默后退,站在了刘子廷的旁边。 只见云裳将那古琴放于桌上,微微福身,婉婉落座。 在调整好琴轸之后,云裳便微微抬头,偷偷看了刘子廷一眼。 这目光极其复杂,但此刻刘子廷的注意力却是全放在云裳指下的春唤上。 收回目光,云裳凝气深思,指尖轻轻一挑,一道浑厚宽广的声音突然在殿上响起。 光是空弦弹奏的声音都是如此得旷远,明显能感受到这古琴的不一般! “不愧是春唤!”刘子廷也不禁赞叹道。 “一曲春生,献于陛下。” 说罢,云裳便深吸了一口气,玉手轻挑,只见那纤纤玉指在琴弦上飞快地弹奏着。 琴音时而低沉,时而高远明亮,犹如天籁般空灵飘渺,有一种清冷如仙之感。 加上云裳左手的上下走动,那按弦之音更是婉转曼妙,仿佛人声一般。 吟猱余韵、细微悠长,时如人语,可以对话,时如人心之绪,缥缈多变。 刘子廷不禁闭上了双眼,他似乎都能听到云裳的心声,就连一旁的赵贤也是静下了心来。 这种感觉与之前又略有不同,之前刘子廷感受到的仅仅只是那曲中之意。 这曲名虽叫春生,但刘子廷却是能够从琴声中听出一种悲凉的意境。 刘子廷缓缓睁开眼睛,只见云裳颔首低眉,一滴泪水也是从脸颊划过,惹人心疼。 他的目光时时刻刻盯着那琴身上的枯藤。 过了片刻,云裳也结束了这首曲子的弹奏,他轻轻拭泪,随后便缓缓站起,走到了一边。 “云裳献丑了。” 刘子廷闻言,微微点了点头,心里也是不禁松了一口气。 还好,这古琴并没有像传闻那般神奇,能够枯木逢春,但同时他也是十分庆幸。 若真的有如此神奇之力,或许这也是自己最后一次听云裳弹琴了。 现在,知道了云裳的底细,刘子廷也是放下了之前的警惕。 他仔细地审视着云裳,心中也是不禁想到这云裳入宫已经许久,但却无名无分,恐怕有些不妥。 毕竟这个时代的女人最不喜无名无分。 不过,这也怪不得刘子廷,在不知道别人的真实底细之前,谁又敢与之交心呢? 不过现在看来,只要去那青楼探查一番便会得出结果。 被刘子廷一直盯着,云裳也是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刘子廷这时心里正在想着什么。 她更不知道自己以后的归宿。 许久,刘子廷终于是打破了沉寂,缓缓开口,说道: “云裳,朕准备册封你为才人,兼为嫔御,以后就在沉香殿长住下来,不知你意下如何?” “才……才人。” 云裳眼神复杂,也看不出她到底是开心还是忧愁。 “时候也差不多了。”刘子廷将目光移向了赵贤,“顺便去通知一下子烨,准备用膳吧。” “老奴遵旨!” 赵贤闻言,便离开了寝宫,他自然不傻,也是看出了刘子廷如今对云裳也算是渐渐放下了戒心。 第四十七章 醉酒佳人桃红面,不忘嫣语娇态羞! 食前方丈。 刘子廷将用膳的地点选在了沉香殿。 而这次用膳,云裳这位新晋贵人自然而然地也坐在了刘子廷的身边。 堂下没有百官,也就只有那位来自岭南的长史官,和刚从大将军府过来的刘子烨。 “皇兄,当初便听闻云裳姑娘美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刘子烨拱了拱手,捧起酒杯便一饮而尽。 他心中也是十分认可云裳这个女子,毕竟在他看来,能配得上自己皇兄的还真的是只有天外的仙女。 这想法要是被刘子廷知道,肯定得骂这小老弟不安好心。 不过此时的刘子廷也是端起了酒杯,不禁笑道: “你这么说,朕倒是想起来一件事。” “不知皇兄是想说何事?” 看着刘子廷的笑容,刘子烨瞬间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不知何时能喝上你刘子烨的一杯喜酒?” “果然……”刘子烨心中不禁一阵抖擞,但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笑着说道:“皇兄,此事不着急,还不着急……” “你是不着急,但是我看许太妃着急,好像那岭南王也着急着吧?” 说到这里,刘子廷不禁再次端起酒杯看向了另一侧的冯寺,“冯大人,你说是不是啊?” 冯寺忽然被提到,也是连忙举起酒杯,脸上写着尽是尴尬二字。 “陛下,这九皇子和巧儿公主的婚姻乃是先帝御赐,王爷自然也十分高兴……” 说罢,他的目光也不禁看向了刘子烨,刘子烨也是丝毫没有避讳的看向冯寺。 二人相互审视着,也不知道脑子里正想着什么。 但刘子廷见此,嘴角却是弯起了一抹弧度,随后便看向了身边的美人。 “云裳,你是岭南人,而冯大人又是岭南的父母官,如今你贵为才人,怎么也不敬冯大人一杯?” 云裳闻言,也是微微一笑,端起面前的酒杯,对着冯寺说道: “冯大人,敬您一杯。” “不敢,不敢。” “还有九殿下……” 不用刘子廷再次强调,云裳十分识趣地也跟刘子烨敬了一杯酒。 也不知道是这酒烈还是云裳不胜酒力,只是两杯酒下肚,云裳面庞也是多出了一抹嫣红。 浅笑祛千秋,轻语醉春秋,虽不善言辞,亦自成风景。 或许,说的便是云裳这般女子。 刘子廷见此,也是不由地吟道:“醉酒佳人桃红面,不忘嫣语娇态羞。” 听到此诗,云裳更是醉得不行,似乎已经进入到了酩酊的状态,身子也不禁有些晃悠。 “皇兄出口成章,子烨佩服至极!” “下官在岭南时便听闻陛下以诗识佳人,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哈哈哈,都给朕喝!” 刘子廷也是高举酒杯,沉香殿中一阵欢声笑语,时不时还有让人陶醉不已的古琴之声。 只不过这声音中还带有浓浓的醉意。 酒过三巡,这时大家都喝得差不多了,比起云裳,刘子廷的酒量要好上不少。 但是比起那刘子烨和冯寺,刘子廷的酒量又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毕竟刘子烨在军营中,酒量也早已被那群将士给带了出来。 只见云裳依靠在刘子廷的肩头,满面的桃花显得极其动人,从脸都红到了脖子根。 嗅着云裳身上的体香,刘子廷也是莫名地有股冲动。 看着已经酣畅的两个人,刘子烨和冯寺二人自然也不好意思再继续待在这里,也只好告别了刘子廷。 只留下赵贤一人看着刘子廷。 不过在赵贤的安排下,刘子廷很快便被赵贤带回了寝宫。 另一边。 刘子烨和冯寺二人也离开了皇宫。 南门外,刘子烨的马车就停在旁边。 “九殿下,下官奉王爷之名,前来看看郡公主,不知……”冯寺拱了拱手,问道。 听到此言的刘子烨倒是轻笑连连,“哦?这么多年都没消息,怎么岭南王突然想到这一件事了?” “这……” 看到冯寺如此尴尬的样子,刘子烨倒是摆了摆手,“巧儿就在我府上,你想见那便见吧。” “那九殿下不回去么?” “我还要去大将军那里,就不奉陪了!” 刘子烨说罢,便直接坐上了马车,朝着将军府方向驶去,只留下冯寺一人还站在原地。 马车中,刘子烨表情轻松。 虽然这冯寺看起来像是第一次跟张巧儿传话,但背地里恐怕不知道都联系了多少次。 而他这段时间频繁地来往将军府,便是给张巧儿一个错觉。 他在跟大将军密谋造反! 但其实,他只是不想跟张巧儿多待一会儿罢了。 尽管这段时间,两个人同床共枕,但不论他怎么去诱骗,那张巧儿始终不说这造反之事与他父王有关。 就连在宫中的眼线,刘子烨也没能查出个所以然。 所以,他也只好将此事告知给了大将军,想让蒋腾配合自己。 想到这里,随着车身一震,刘子烨也知道已经到了。 他掀开帘子,直接一跃而下。 大将军府的装修十分阔气,特别是那门口的两只石狮子,十分霸气。 据说这是西域来使时所带来的文化,只不过并没有被所有大乾人所接受。 推开门,刘子烨直接走进了院子,院子内摆放的各种武器让人一看便知道这里的主人绝对不简单。 “叔父!” 走进厅堂,刘子烨便喊了一声。 只见大将军从堂外走来,这时候他也是浑身的酒气,一看便是刚从饭桌上下来。 “子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蒋腾哈哈大笑,走到刘子烨的跟前,拍了一下刘子烨的肩膀,随后便仔细地嗅了嗅刘子烨身上的味道。 “这是满江红的味道!” “还是陛下知道享受啊,当年先帝剩下的也不知道喝没喝完……” 看着蒋腾那一脸认真的表情,刘子烨也笑道: “叔父的嗅觉还是一如既往地敏锐啊……” “哈哈哈,老夫是谁?想当年老夫征战北漠国,那里的草原一望无际,数里外的牛屎老子都能闻得到,更何况这酒香?” 听到此话,刘子烨也是一脸的无奈,只好将蒋腾扶到了一边,坐了下来。 “叔父,今日用膳,那岭南的长史官也在……” “什么?那长史官也配喝满江红?” 第四十八章 引蛇出洞,逼岭南王露出马脚! 不得不说。 蒋腾的关注点着实是让刘子烨有些无语。 不过也没办法,谁让这位大将军是位酒痴呢? “叔父,我估计那人是岭南王派来试探的,看我到底有没有资格与他合作。” 刘子烨此话一出,蒋腾也是捋了捋胡子,瞬间就变得认真了起来。 但想办法并不是蒋腾的强项,只好问道: “嗯,有道理,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刘子烨摸了摸下巴,那神态与刘子廷是越来越像了起来,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何,不论是什么他都想学刘子廷。 “叔父手上有大乾一半的兵权,但我觉得这并不是岭南王所看重的,我感觉他更看重的是我的这个身份!” “说得不错,兵不兴无名之师,即便皇帝昏聩,但兄弟众多,更何况还有楚王和齐王,他们都是宗亲,再怎么轮也轮不到他一个姓张的!” 蒋腾捋了捋胡子,一脸的认真。 “他难道就不怕我登临帝位之后过河拆桥,废了张巧儿再灭了他?”刘子烨疑问道。 毕竟他想到的点十分全面,这岭南王二十万军在大将军百万之众的面前又能算得了什么? 即便自己想要篡位,那岭南王能给予自己的帮助定然不多,要是说这岭南王就只是想当个国丈的话,刘子烨多少还是有些不信。 “子烨,那你觉得那岭南王到底是为何?” 说到这里,刘子烨也是眉头紧皱,一个国丈已然是万人之上的存在了,能够比这还要有吸引力的,那自然是大乾的帝王! “叔父,你说这岭南王帮我上位会不会只是第一步棋?” 蒋腾闻言,也是连连点头,说道: “很有可能!身为国丈,那可比一个藩王能做的可要多的去了……” “不,不是在之后!”刘子烨的目光闪出一道精光,眼眸中也变得清澈了不少。 “绝对不是在我称帝之后,而是在我坐上王座之前,岭南王便会对我出手!” “我谋逆在先,他对我出兵的话乃是平乱,届时陛下手中剩下那一半的兵权,你想想会不会成为他的帮手?” “这岭南王便是想花最小的代价夺得大乾的江山!” “说的不错!”蒋腾忽然站起了身来,看向刘子烨的眼光中愈加的赞赏了起来。 “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蒋腾再次发问,刘子烨也是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想让这位大将军帮自己思考问题那还是真难啊。 不过这大将军和太尉两个兄弟如此习惯也只能说是司空丞相给惯的。 毕竟出兵前丞相便会将所有能遇到的问题和解决的问题都告诉二人,而他们兄弟两个只要带着人出去打就够了。 所以才会导致现在这种情况。 “目前我没有想到,但我只知道关键时刻一定要引蛇出洞,逼岭南王露出马脚,届时直接灭了他,天下人也不会说什么!” “嗯,说得不错,若不是没有抓住他的把柄,老二早就出兵进攻了,也不至于守在江南。” 蒋腾沉吟了一会儿,一脸的若有所思。 “想抓住岭南王的把柄,这个关键点,恐怕也只有张巧儿……” 刘子烨十分确定,如今张巧儿便是他和岭南王之间沟通的桥梁,想让岭南王落入圈套,这张巧儿便是最关键的一个点。 所以,最近刘子烨一直在想如何让这个张巧儿更相信自己,当然,若是有机会的话,能够收买她则是更好! “只是这个女人,我真不知道她到底喜欢什么……” “女人……” 蒋腾喃喃自语,他一生从戎,征战沙场几十年,从未有过什么儿女情长,在他的眼中这刘子烨就像是他儿子一般。 忽然,下一刻蒋腾便拍了拍刘子烨的肩膀,“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说罢,蒋腾便转身离去,呆在原地的刘子烨也是一头雾水。 不过很快,蒋腾便再次折返,他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拿出了一张羊皮卷轴。 “这个,你用得着!” 看着蒋腾一脸的认真,刘子烨则是更加摸不着头脑了,不过他也只好接过卷轴。 将卷轴打开,上面正写着一行行看不懂的文字。 “子烨,这可是西刹国的国宝!” “西刹国的国宝?” 刘子廷不禁皱眉,他知道那西刹国是大乾西边的一个小国家,这国家以女人为尊。 不论官职大小,不论言臣武将都是由女人任职,最高的统治者便是西刹女帝,而每一代女帝的后宫之中都有数以百计的男人组成。 这些男人也是不得干涉朝政,只是为了让西刹女帝传宗接代所用,虽然同样是世袭制,但也只有生下的女儿才能作为下一任西刹女帝。 “这国宝可是当年老夫千辛万苦打下来的,不得不说,那群娘们儿有得还真的能打!” 蒋腾忍不住啐了一口,主要当年的他还是第一次跟女人打仗,十分不习惯,加上那些女人的战术五花八门,更是难上加难。 所以想要西刹国臣服大乾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否则这种还没有南疆国大的小国家早已被人给吞并了! 只是这时,刘子烨却是完全搞不懂蒋腾为何要将这东西交给自己。 “子烨,据说这上面写的便是一些女人喜欢的东西,老夫年纪大了,也着实是用不上,但对你兴许有些帮助。” 看着蒋腾诚恳的模样,刘子烨也是深信不疑,虽然这国宝看起来如此潦草,但通过蒋腾这么一说,在这个女人统治的帝国中或许这还真的算得上是国宝。 “子烨多谢叔父。” 刘子烨拱了拱手,眼前的这个老人几乎把他能够给的东西都给了自己,所以刘子烨也是十分感动。 蒋腾仰头大笑,更是拍了拍刘子烨的后背,说道: “跟老夫还客气什么?若不是你今日一说,老夫也快将此事给忘了,如今京城中也有不少去往西刹的商贩,他们肯定能够知道这里面写的是什么。” 刘子烨闻言,也是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最近一段时间的确是被张巧儿给弄得烦不胜烦。 他十分无语,张巧儿身为一个女子,有的喜欢琴棋书画,有的就是喜欢舞枪弄棒,但张巧儿却似乎除了对他感兴趣外,其他什么都不感兴趣。 这也让刘子烨苦恼不已。 但如今,毕竟是西刹国国宝,应该多少都有些帮助吧! 想到这里,刘子烨将那国宝放入了自己的怀中,朝着蒋腾拱了拱手。 “叔父,事不宜迟,子烨现在就去找人翻译。” “嗯,去吧!” 第四十九章 现在这京城哪里还有什么王爷? 离开将军府。 这时,刘子烨游走在了街道之中。 这事关机密,更何况这又是西刹国的国宝,刘子烨哪里放得下心交给别人去办? 他跑遍大街小巷,一连问了好几家店铺,这才知道在城西有一家卖丝绸的布行老板娘会说西刹语。 于是,他又跑到城西,终于在一家叫做湘仪布行的门前停下了脚步。 这布行不大,而且门还是关着的,光是从那牌匾上蛛网就知道,这布行主要做得还不是京城中的生意。 刘子烨见此,也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如果这老板娘不在,可就白跑了一趟。 咚咚咚。 刘子烨上前轻轻地敲了几下门,又后退了两步,静静等待着。 没过多久,只听到咯吱一声,那尘封已久的木门还真被缓缓推开,门框上的灰尘也是洒落一地,让刘子烨不禁捂住了鼻口。 但同时,他还是十分高兴这铺子还真的有人看着。 “您是?” 只听到一声疑问,刘子烨便将目光转向了面前。 只见一位浓妆艳抹的女子正看着自己,那一双柳叶眼妩媚至极,但刘子烨完全能够看得出,这女子的年纪并不是很大,很明显不是这里的掌柜的。 “姑娘,不知佟掌柜可在?” 刘子烨拱了拱手,但此刻却发现这女子正用着一种极其奇特的眼光在看着自己。 “我娘不在,还要过些日子才回来。” 女子虽然回答了刘子烨,但是目光却一直在上下打量着,语气也并不是很认真。 这可是让刘子烨有些无语,虽然自己的确长得俊逸潇洒,但被这种目光看着多少还是有些不适。 但同样的,那女子发现刘子烨认真的表情后也是收回了自己肆意的目光。 刘子烨虽然一身常服,但那女子作为布行掌柜的女儿,尽管猜不到刘子烨的真实身份,但她知道刘子烨定然是达官贵人。 “不知这位公子找我娘所谓何事?” 听到此话,刘子烨也是皱起了眉头,“既然佟掌柜不在,那我改日再来拜访!” 说罢,刘子烨正准备转身离去,可就在此时,那女子却是招了招手,问道: “娘亲虽然不在,但你有什么事儿也可以跟我讲……” “跟你讲?”刘子烨一脸疑惑地看着眼前的这位奇怪女子,但还是随口问了一句。 “你可认识西刹国的文字?” “西刹文字?”那女子嘟了嘟嘴,手指轻轻敲打着下巴,“娘倒是教过我,只不过认识的不是特别多……” 刘子烨闻言,也开始仔细斟酌了起来。 他自幼便开始读书,对于断章取义之说十分在意,如果不是一次性读完的话,很多文章都无法领略到其中真正想表达的意思。 但是现在,他又十分心急,倒不如先让这姑娘看看再说,如若不对,改天再来便是! 想到这里,刘子烨也是眼神瞥向了那女子,说道: “还不曾请教不知姑娘芳名?” 那女子闻言,却是宛然一笑,“小女子年芳二八。” 看着那女子娇羞之态,刘子烨也是无语至极,只好加重了语气,再次问道: “这位姑娘,我问的是你的姓名!” “噢……我姓佟,单名一个月字。” “嗯。”刘子烨点了点头,这女的跟他母亲姓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想来家里还是有些故事的。 “佟姑娘,既然你说你认识西刹字,不如进屋一叙?” 刘子烨表情十分认真,更是让这佟月痴迷不已。 即便她的母亲每次离开之后都会让她不要开门,但刚才通过门槛的缝隙便看到了刘子烨之后,这些嘱咐也就算不了什么了。 “那……进来吧。” 随着那佟月的点头,刘子烨也是抬脚便朝着屋内走去。 只不过才刚迈入门槛,这佟月便又伸手拦住了刘子烨的去路。 这可是让刘子烨有些疑惑! “姑娘,你这是何意?” 只见那佟月绕了下绕鬓间垂落的长发,轻声笑道: “这位公子,母亲说了不能让人乱进铺子,特别是长得俊的男人……” 刘子烨此时哪里还不知道这佟月的想法,没想到这小姑娘年纪轻轻便如此轻佻。 “姑娘,还望你放尊重一点,如若你识不全那罗刹字,那本王也就不进去了!” 此话刚一说出口,刘子烨瞬间就意识到了不对,最近一直和张巧儿在一起,也是不经意间习惯了这个自称。 “本王?难道你还是王爷不成?” 但是那佟月听到此言之后不仅没有害怕,反而是毫不避讳地望着刘子烨,“你瞧现在这京城哪里还有什么王爷?王爷不都是在京城外边么?” 听到佟月这么说,刘子烨的心中也是不禁长舒了一口气,连忙停止了身子,说道: “满口胡言,这本王就是我的名讳!” “行行行,谁让你长得这么俊呢?” 说罢,佟月随后又挥了挥手,“进来吧。” 刘子烨见此,便大步流星地朝着屋内走去,那佟月也是随手将大门给关了起来。 一进到铺子内,整个气氛也就变得暗沉了下来。 很显然,这样的老铺子采光都并不是很好。 环顾四周,只见上面正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布匹,刘子烨也是好奇地拿起了其中的一匹布。 很明显,这些布匹不仅成色不太好,就连质地也是略微有些粗糙。 “本……公子,请这边坐。” 佟月也是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旁边的桌椅,故作礼貌地看向了刘子烨。 这不得不让刘子烨腹诽不已。 幼稚! 但刘子烨并没有说出来,而是直接坐在了桌旁,瞟了一眼佟月之后,表情又逐渐认真了起来。 只见刘子烨从怀中缓缓拿出一卷羊皮纸,将其摊开后放在了佟月的面前。 “既然你说你认识,那你看看,这纸上写的是什么?” 说罢,刘子烨又拿出了一锭金子,直接拍在了桌面之上,闪闪发光。 佟月见此,也是将目光转到了羊皮纸上,只是那一瞬间,她的整个脸庞都红得透亮。 她不禁吞了吞口水,问道: “这东西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第五十章 特殊的国宝,大将军害我啊! “怎么?姑娘还要问这个?” 刘子烨十分不解,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再也正常不过了,哪里还有问这些的? 不过一想到这女子的年龄之后,刘子烨也是认了。 “不……不是,这上面写的是……” 三言两语。 佟月脸红不已,虽然只说了廖廖数字,但刘子烨哪里还不知道这是什么? 只见刘子烨瞬间就将羊皮纸给收了起来。 他一脸的严阵以待,但内心却是极其慌乱! 大将军为何要把此物给我? 这不是让我出来丢人么! 这种东西也能被一个帝国称之为国宝? 刘子烨万万不敢相信,但转念一想,那大将军不认识什么西刹文字,又不好什么女人,想来也只是听说而已。 应该不是故意给自己出来丢人的! “公……公子?” 佟月此时也是心跳极快,虽然她不同于其他的大家闺秀那般拘谨,但说到底她还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少女,脸红也是极其正常的。 看到佟月如此,刘子烨也是一脸的认真,不禁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说道: “此事,你不要跟任何人提起!” “嗯……”佟月狠狠地点了点头。 “这金子,是你的了!” 刘子烨将羊皮纸收入怀中,而桌上的那锭金子却推向了佟月。 他本是无意造成此举,但若是这种事儿让那张巧儿知道了恐怕也会惹出不少麻烦。 “就算是你娘回来了,也不能跟她讲,听到了没?” “嗯!” 佟月依旧是狠狠地点了点头,“放心吧本公子,月儿一定帮你保守住这个秘密!” 听到佟月这么说,刘子烨也随即点了点头,朝着门口指了指,说道:“那我走了?” “去吧!” 听到佟月此言,刘子烨瞬间就站起身来,丝毫没有犹豫地打开了门,一溜烟地不见了身影。 “大将军害我啊!” 刘子烨心中苦闷不已,他万万没想到这所谓西刹国的国宝居然会是这种东西! 虽然这种东西或许张巧儿能喜欢,但他刘子烨不喜欢! 更何况,还将这种东西给了一个陌生的女子看到,这可使他的颜面荡然无存。 他甚至现在就想离开京城! 不过此刻,最为要紧的还是赶紧回家,看看那冯寺正在做什么。 想到这里,刘子烨便马不停蹄地赶往了自己府邸。 此时的他已经是气喘吁吁,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跑过那么快了。 只是半刻钟便从城西跑到了城北! 一推开大门,只见冯寺刚对着许太妃拱手告退,刘子烨也是赶紧调整好了自己的呼吸,一脸笑容地走进了院子。 “母亲!” 刘子烨先是朝着许太妃拱了拱手,随后又笑着看着冯寺,问道: “怎么,冯大人这是着急着要走?” 冯寺闻言,也是低着头,连连拱手,“九殿下,在下叨扰已久,实在是不方便久留啊……” “也罢,那我也就不强留你了。” “九殿下,许太妃,那下官就先行告辞了。” 看着冯寺转身离去,刘子烨也是连忙喊道:“冯大人慢走,有空就多过来坐坐!” 这时,许太妃也是一脸慈笑地看着刘子烨,佯怒道:“你这孩子,家里有客人来你还那么晚回来!” “母亲,这不是刚从叔父府中回来么。” “哦,你就知道你那叔父,不知道自己的娘了?” “孩儿怎么敢。”刘子烨笑着摇了摇头,随后又问道:“母亲,巧儿呢?” 听到刘子烨这么问,许太妃则是更加高兴了起来,“子烨啊,娘没骗你吧,你看看你现在,每次一回来就是巧儿巧儿的,看来你是不在乎我这个娘咯!” 听到这些话,刘子烨的心中也是无语至极,虽然他真的很想告诉许太妃自己只是逢场作戏,但却是不能说。 一旦说了,自己皇兄的计划恐怕就难以实施了。 看到刘子烨没有说话,许太妃也是摇了摇头,说道: “巧儿就在房里,你去便是了……” “多谢母亲!” 刘子烨转身就走,丝毫没有停留,只留下许太妃一人站在院中,她此时的心情极好,脑海中还在想象着自己抱着孙子的场面。 不过刘子烨可不这么想! 他推开房门,只见张巧儿正背对着自己,似乎是在看书。 当他走上前,低头一看,原来张巧儿手中拿着的正是最新一期的大乾邸报。 “今天这身上的酒味可不像是大将军府上的酒啊。”张巧儿翻过一页后,头也不回地说道。 刘子烨闻言,心里不禁一怔,但表面却是洋溢着笑容,“巧儿的鼻子可真灵敏……” “这不是灵敏,只是有些敏感罢了……”收起邸报,张巧儿也是偏过头,看着身后的刘子烨。 “我似乎还闻到了女人身上才有的味道,只不过这味道并不是很高级。” 此话一出,刘子烨心中更是备受震撼,但反应灵敏的他瞬间就找到了一个理由。 “哎,你还别说,今天去大将军府上的时候被一个女子给撞了,最可恶的还那女子居然还敢让本王赔钱,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说着,刘子烨便坐到了旁边,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 张巧儿见此,一双美目不停地看着刘子烨。 “那么王爷,你赔了么?” 听到此话,刘子烨却是点了点头,“赔了,当然是赔了,足足十两黄金,否则我会如此生气么?” “王爷,这未免也有些小题大做了吧。” 面对张巧儿的不依不饶,刘子烨也是头疼不已。 “这不是小题大做,那女子知道我是去将军府的,本王只是不想在成就大业之前惹了什么闲言闲语罢了。” 说到这里,那张巧儿才是微微一笑,“王爷果然贤明,现在的确不宜惹是生非……” 看到张巧儿如此,刘子烨也是终于松了一口气,连忙问道: “巧儿,那冯寺来京据说是带了不少岭南的水果,不知可有送来一些?” 张巧儿摇了摇头,说道:“这倒是没有。” “哎,亏你还是岭南的郡公主,那冯寺可真是什么都不懂!”刘子烨的眉头依旧没有松开。 “水果倒是没送,不过……” 看着张巧儿欲言又止的样子,刘子烨的心中却是无比的焦急。 不过还不待他发问,张巧儿已经将房门给关上了。 没过多久,雷声响过。 不同于上次。 大雨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断地往下落。 这也是不禁让人深思,最近京城这鬼天气是越来越怪了。 第五十一章 断袖竟在我身边?! 雨后天晴,已是黄昏。 晚霞也染红了整个镇京。 华灯初上,行人络绎不绝。 这时,一位身披黑色风衣的男子正拿着折扇游走在街道之上。 在他的身旁,还跟着两位青衣书生。 京城中像这样的公子哥很多,自然也没有太吸引人的注意。 “刘兄,怎么这个时候突然想出来走走了?”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卧龙郝不予,这卧龙二字彻底是成了郝不予的外号。 而凤雏,自然也就是李忠了。 “宫中烦闷,自然要出来走走。” 刘子廷半眯着眼睛,尽管此时十分凉爽,但依旧悠哉地摇着折扇,感受着烟火气。 不知不觉,三人走着走着便来到了望月阁。 这个时候的望月阁临湖而立,依旧是热闹非凡,十分拥挤。 湖边也聚集了一大批行人在此驻足,其中不乏一些老翁和一些稚童。 一道拍案声响起,众人更是纷纷鼓掌。 “刘兄,不如上去看看如何?” 卧龙微微一笑,在宫中的这段时间他学习最多的还不是那文天阁中的知识。 而是察言观色! 毕竟伴君如伴虎,多学习一下这个自然没有坏处。 “嗯。” 刘子廷收起折扇,点了点头。 三人挤过人群,卧龙凤雏二人自然也是上前开路。 进入阁楼,墨香浓郁,大抵还是当初第一次来的那个样子。 这时,不少女子都在看着四周墙壁上挂着的字幅,有说有笑,满面春容。 这幅场景不禁让卧龙凤雏唏嘘不已,曾几何时他们也是这些女子心目中的男神。 但现在,他们所追求的并不是这个。 甚至觉得这些东西有些庸俗。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奇特的香味引起了刘子廷的注意。 金边隔着数丈远,刘子廷都能嗅到那股特殊的香味,这香味明显有种异域风情,并不是大乾所盛行的那股清淡素雅之味。 以刘子廷的目力,很快便锁定了那正在观赏着墙上字画的那名身穿白衣的“小公子”。 刘子廷不已微微一笑,这“小公子”身材娇小,眉清目秀,但那身上的香味却是如此浓郁,一看便知此人常年使用一些浓重香料。 否则又怎么会如此突出? 只不过这小公子看起来年纪确实不大。 当然,这种女扮男装十分常见,而这名女子的模样也完全入不了刘子廷的眼界,最多也就只是个宫女水准。 顺着刘子廷的目光,卧龙凤雏也朝前看去,两人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看到二人如此模样,刘子廷心里也不由得有犯嘀咕,难道这些人都看不出男扮女装? 似乎是有所察觉。 那小公子也将目光看向了刘子廷这边,只见其瞳孔微微一紧,瞬间脸儿通红。 那副娇羞的模样瞬间就被卧龙凤雏二人看在了眼里。 顿时,两个人恍然大悟,内心更是对刘子廷佩服不已! “原来他是个女子!” “怎么,这个女子看到刘兄的眼神有些奇怪!” “你这么一说,倒还真有那种味道!” 两人有些忘我,完全没有看到刘子廷现在疑惑的神情。 “你们见过她么?” 刘子廷忍不住用折扇戳了戳卧龙的胸口。 “我没见过!” 见到卧龙连忙否认,刘子廷也将目光看向了凤雏,此时的凤雏也是飞快地摇着头。 “刘兄,不会是你欺负人家,然后……” 话未说完,只听到啪嗒一响。 刘子廷手中的折扇已经敲到了卧龙的头上。 凤雏见此,更是掩嘴嬉笑。 却不料,看到这幅场景的那名小公子却是面带微笑地朝着刘子廷所在走来。 这时,刘子廷眉头直皱,心中更是疯狂地回忆着。 不会是自己来这里之前造的孽缘吧? 主要还是这姑娘看起来也就十六七岁,未免也太刑了吧? 看着刘子廷冥思苦想的模样,卧龙凤雏虽然不敢做声,但心中却是期待不已。 他们可没见过这位陛下如此慌张的模样。 “本……本公子?” 那小公子声音十分清脆,两道宛若柳叶般的秀美也是轻轻向上扬起。 “什么本公子?” 刘子廷也是一脸的疑惑,不知道这女子在说什么。 这时,身边的人群的目光也是纷纷开始注意到了这边。 似乎是有些害怕被认出来。 那小公子便直接拉着刘子廷便朝着阁楼外跑去。 小手冰凉,刘子廷也不知道为何自己突然就跟着这么跑了出来。 可能是因为想要知道事实? 众人看到这一幕,更是不由得阵阵冷颤。 他们万万没想到断袖竟然会出现在自己的身边! 而卧龙凤雏二人心中也是一阵窃笑,但完全不敢表露出来。 “不好,说不定是刺客!” 卧龙忽然警觉,猛地拍了一下凤雏的肩头。 “让让,快让让!” 两个人瞬间就跟着冲了出去。 刘子廷此时要是有个好歹他们二人可就完了! 别说他们二人,就连他们的族人都要完蛋! 出了阁楼,卧龙凤雏分别向两旁看去,只见刘子廷与那小公子正站在湖边堤岸旁。 两个人连忙走上前,瞬间就被两把横刀阻拦。 卧龙凤雏知道,这就是隐藏在刘子廷身旁的贴身近卫,武力极其高强! 看到此景,卧龙凤雏二人也是深吸了一口气。 有这两个高手在,刘子廷的安危便不用他们去考虑了。 因为他们入宫之后才听说过。 这两位可不是普通的近卫,绝对是那种来去如风的绝世高手。 于是,他们便躲在了望月楼的转角处,两双眼睛更是死死地盯着刘子廷和那小公子。 “郝兄,那女子到底是谁啊……” 李忠也是十分不解,不知道为何忽然对这种八卦也提起了兴趣。 “我也不知道,不过你能不能不要再叫我郝兄了?” 郝不予摇了摇头,目光始终在刘子廷的身上。 “为何?” “我觉得你叫我卧龙或许更好听一些……” 李忠闻言,试探性的喊道:“那……卧龙兄?” “嗯,凤雏弟……” 说到这里。 堤岸旁便一连串的否决声再次吸引住了他们的目光。 第五十二章 陛下莫不是负了那女子? “我不是!” “我没有!” “别胡说!” 月色下,柳堤旁。 刘子廷连连摇头,任由他怎么想也想不到这眼前的女子到底是谁。 心中更是觉得这女子就是来碰瓷的。 不过仔细一想,自己微服出宫,有谁知道自己是皇帝呢? 只见那女子摘下了头上的儒冠,一头黑发垂直胸前,黛眉微微轻蹙,柔声说道: “怎么样,现在总该认出我了吧!” 刘子廷不禁走近了些,借着昏暗的灯彩仔细看去,但依旧摇了摇头。 那女子见此,嘟着嘴,跺了跺脚,随后便直接指着刘子廷,说道: “好你个本公子,才半天不见你就不认识本姑娘了!” 说罢,那女子便伸出那柔嫩的手掌便朝着刘子廷呼去,他到现在还以为那男人姓本。 不过只是刚伸手便被刘子廷给牢牢地抓住。 这一幕可是把卧龙凤雏二人给吓得不轻! “我怎么看……怎么都像刘兄负了那女子!” 卧龙眉头紧皱,心中更是羡慕不已,不因为别的,就因为刘子廷是皇帝。 如果说是卧龙如此,他肯定会表示不服,甚至对其进行道德上的批评! “哎,刘兄岂是我等能够比拟的,你可别忘了那云裳姑娘当初都……” 两个人低着头,表情也是黯然失色。 但此时一道啜泣声传来,再次吸引住了二人的目光。 “哼,我知道你家世显贵,你不肯认我,但你还记不记得这个?” 听到此言,刘子廷心中顿时大叫道不好。 若真是什么皇家的定情信物那可就完了! 虽然身为昏君,这样也很正常。 但刘子廷总觉得这样也未免太过于禽兽了,自己可是一个有道德底线的人! 此时,只见那女子拿出了一枚黄金,光看那体积,便知道这是十两黄金。 普通人家哪里有十两黄金? 若真的是哪个男人给的,倒也十分符合这女子口中所说的家世显贵。 “给我看看。” 刘子廷直接将那锭金子一把抢到了手中,只见那底部正刻着四个大字。 “承平盛世!” 刘子廷瞳孔一紧,这四个字意义非凡,代表这锭金子乃是皇家御用黄金! 有这种金子的无一不是皇亲国戚! “难道真的是自己?” 刘子廷甚至开始怀疑起了自己脑海中的记忆是不是有什么欠缺? 或许真的就是来这里之前所造下的孽? 不过,刘子廷也是撇了撇嘴。 难道以前自己的品味就这? “怎么样?现在想起来了么?” 那女子环抱着双手,微微侧过半个娇躯,说道。 见此,刘子廷也是长叹一口气,试图想起眼前的这名女子,于是轻声问道: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此话一出,女子更是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刘子廷,“哈?你连我名字都忘了?” “这……”刘子廷不禁哑然,“朕实在是一时想不起……” “什么朕?你到底叫什么?” 女子听到此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原本将他拉出来就是为了不让别人知道他们二人的小秘密。 可如今,自己听了这个男人的话,这个男人却装作不认识自己。 午时还姓本,这晚上却又姓朕? 这让哪个女人受得了? 想到这,几滴泪水便从女子的眼角滴了出来。 刘子廷顿时就有些无语,怎么这些个女的就是喜欢哭? “你先别哭,你先把你的名字告诉我。” 刘子廷的柔声安慰也是让女子的情绪稍微缓和了一些。 她抬头仔细地看着刘子廷的面庞,稍微感觉有些不对,但又说不出来。 “我叫佟月。” “佟月……”刘子廷眯起了双眼,对于这个名字他的的确确是没有任何的印象。 “既然如此,那佟月姑娘你既然说你认识我,你可否告诉我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刘子廷表情十分认真,心中总是隐隐觉得这位叫做佟月的姑娘很有可能是认错人了。 但与自己模样相象的几位兄弟也都不是这样沾花惹草的人。 不过,这御用黄金是不会骗人的。 凡事不能笃定,还是问一下比较好! “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佟月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瞬间双颊通红,“就是在我家,然后……” “第一次就在你家?” 刘子廷也是微微一怔,心里更是有些惊疑,这第一次就在家里见面是个什么情况? 我大乾皇子当中还有这种人? 刘子廷心中更是想知道到底是哪位兄弟干的好事。 “话说,姑娘你家在哪?可否带我去看看。” 这话,倒是让佟月的心里也有些着急,难道自己真的是认错人了? 她不禁又仔细地端详了一下刘子廷,发现刘子廷认真的模样又是与他极其的相似,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她相信自己绝对不会认错人! “既然你不承认,那我就带你去看,到时候我看你有什么话说!” 说罢,佟月便带着刘子廷一路向西走去。 而身后,近卫和卧龙凤雏二人也在不远处跟着。 走了约莫小半个时辰,他们终于是来到了城西,也就是湘仪布行的门口。 相比城东望月阁,城西除了万花楼之外,晚上的行人很少。 “这里就是我家。” 打开门,佟月便直接走了进去,将房内的烛火都点亮了起来。 刘子廷也是皱了皱眉头,迈过了门槛。 看着四周这些五颜六色的布匹,刘子廷哪里还不知道这佟月的家庭情况,疑问道: “姑娘,你确定我们是在这里第一次见面?” “你以为我是你?区区半日便忘了所有,真是让人生气!” 直到这时,佟月还是不相信刘子廷真的不认识自己,他拉着刘子廷,坐在了桌旁。 “今日未时,你就是坐在这里,让我帮你翻译那……” 说到这里,那佟月的脸瞬间就从认真再次转为嫣红,双瞳中还荡漾着不可名状之色。 刘子廷更是一头雾水。 “未时……”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那个时候已经是喝醉了,然后具体做了什么就不记得了。 总之他只知道自己醒来的时候,的的确确是在自己的寝宫! 想到这里,刘子廷也是不禁有些神游之状。 在烛火的荡漾下,佟月眼神迷离,但刘子廷却是有些疑惑。 这时,他们完全没有发现正躲在门外的两人正悄咪咪地看着屋内的情况。 “卧龙兄,我怀疑刘兄真的……” “真的是畜生啊……” 第五十三章 陛下四处留情,却又四处不留情! “现在呢,你想起来了么?” 佟月神情温柔,声音也是万分柔弱,但足以让刘子廷停止了幻想。 佟月不是云裳,刘子廷对她没有丝毫的兴趣,“抱歉,这位姑娘,我是真的没有见过你。” “你……” 刘子廷说罢,便起身就走,他已经不想再过多纠缠,更何况这昏暗的房间,孤男寡女的的确确也是不太好。 只见刘子廷走到门前,卧龙凤雏二人连忙躲到了一旁,生怕被刘子廷发现他们在偷听。 然而,身后却传出来一道嗔怒。 “你要是真的翻脸不认人,也别怪我将那秘密公之于众!” 佟月的声音不大,但这赤果果的威胁之意刘子廷哪能不知。 但刘子廷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 身正不怕影子斜! 这秘密关我屁事? 踏出门槛,刘子廷头也不回,一旁的卧龙凤雏见此,不禁摇头赞叹。 “四处留情,却又四处不留情。” “还得是我刘兄啊……” 二人说罢,急忙跑到了刘子廷的身后。 看到两个人的突然出现,刘子廷也是眉头一皱,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但这个时候,屋内的佟月倒是直接追了出来。 “你,还我金子!” 佟月此时有些着急了,刘子廷不认她,既然人也留不下,那她总得把自己的辛苦钱留下。 她拉着刘子廷的手半天拉不动,张开嘴便想咬。 卧龙凤雏见此更是脸色一变,没想到这女人居然如此大胆,就连龙爪都敢咬! 于是连忙上前阻止。 “姑娘,这可咬不得!” “这要是咬了,一切可就完了啊!” 在两人的拉扯下,佟月也是不能上前半分。 只见一道惊疑声响起,众人纷纷寻声望去。 只见这昏暗的街道中,一位身穿黑色常服的男子出现在了不远处。 刘子廷定睛望去,那人不是刘子烨还能是谁? 此时,那佟月瞬间松开了抓住刘子廷的手,脸色更是惊疑不定,时而看向刘子廷,又看向了刘子烨。 心中对这两个人更是疯狂的对比了起来。 直到这时,她才发现这二人虽然相貌相似,但给人的感觉确实完全不同。 忽然,她感觉刘子廷莫名地多出了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 “皇兄!” 刘子烨连忙上前,拱了拱手。 “黄兄?原来你们是兄弟?”佟月眉头一皱。 顿时刘子烨便意识到了不对,不过既然已经被人误会了那只好如此。 “不错,我们是兄弟。” “这……” 佟月喃喃自语,心里也是羞愧不已,没想到自己居然真的认错了人! 这时,刘子廷也是挑了挑眉头,从腰间取出了那折扇。 只见他走到了刘子烨的跟前,眼神不停地打量着这位弟弟。 “没想到啊……” 折扇在手中缓缓敲打着,刘子廷也是逐渐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哥,其实这事儿……” 刘子烨刚想解释,刘子廷便一把抓住了折扇,打断了他的话语。 “行,不用解释,哥哥我知道……” 简单的对话,佟月这才发现这兄弟二人各自不同的个性。 其实,刘子烨也是十分无语。 原本,他被张巧儿锁在房里许久,直到一刻钟之前张巧儿睡着他才偷偷溜出来。 也是想让这佟月将那国宝给他翻译完整。 因为,光只是下午时候翻译的只言片语,刘子烨便发现这东西效果奇佳。 若是能够知道这国宝的所有秘诀,那么张巧儿恐怕就要被他完全控制。 于是,他趁着夜色来到了这里。 却不料,自己的皇兄居然在这里,更是没想到佟月居然将皇兄认成了自己。 刘子烨不禁冷汗直冒,脑海中更是思绪万千。 难道,自己的秘密被皇兄知道了? 所以,这也在皇兄的意料之中? 那这国宝之事想必也一定皇兄也知道了! 今日饭后皇兄与云才人皆在殿中,难道也是为了这国宝…… 一定是皇兄又是在试探我! 想到这里,刘子烨连忙从怀中取出了那卷羊皮纸。 孰轻孰重,刘子烨心中自然有所理解,因为他想帮刘子廷成大事,想给刘子廷一个惊喜。 “哥,这是西刹国宝……” 刘子廷见此,眉头不禁一皱,“西刹国宝?” “不错,此乃神物,弟不敢独吞……” 看到刘子烨如此认真的神情,刘子廷也是将信将疑地将那羊皮纸拿到了手中。 一旁的佟月见此,脸红不已。 卧龙凤雏两个人更是凑近,想要看看这国宝到底是什么东西。 打开羊皮纸,一道道如同天书般的文字浮现在眼前,刘子廷完全看不懂。 但此刻,一道惊疑声响起。 “这是西刹国文字!” 刘子廷转过头去,这声音正是来自凤雏。 “怎么,你懂得西刹国文字?” 听到刘子廷发问,凤雏也是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道: “不敢……但我对西刹国颇有研究,而且文天阁中也有所记载,也就认识几个字罢了。” “不错,既然你认识,那么此物就交由你去翻译,明日我便要看到东西。” 刘子廷说罢,随意地将那国宝放在了凤雏的手上,引得卧龙一阵羡慕。 此时刘子烨的心中却是挣扎不已,因为那东西他还没有学完…… “哥,弟弟求您件事儿……” “说。” 刘子廷没有丝毫的犹豫,先不说他自己本来看这个弟弟就十分顺眼,更何况还将这西刹国宝给了自己,有点要求自然十分正常不过。 “那国宝……明日翻译好之后,可否拓印一份给弟弟?” 看到刘子烨扭扭捏捏地模样,刘子廷也是不禁有些奇怪,但依旧点了点头,说道。 “当然可以。” 刘子烨闻言,也是拱了拱手,心中也是不禁松了一口气。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搅你们了。” 刘子廷嘴角微微翘起,将手中的那锭金子悄悄放在了刘子烨的手中,并且细声说道: “放心吧,我会替你守住这个秘密……”说罢,刘子廷的目光又看了看那一直在发呆的佟月。 “姑娘,下次可别再认错人了!” 转而,刘子廷带着卧龙凤雏二人已经转身离去。 原地,佟月则是一直在看着刘子烨,回想起刚才的一切,她整个人也是娇羞不已,红着脸便跑进了家里。 刘子烨见此,也只好无奈地摊了摊手,转头便朝着家里走去。 第五十四章 午时田猎,随性而为! 时光飞逝。 眨眼之间便已经是到了第二天。 今天风和日丽,御花园中池塘边上的几颗梨树上花团锦簇,千姿百态。 微风拂过,一片白色的花瓣飘然落下,刚好就落在了刘子廷的肩头。 这时候的刘子廷正穿着一套轻薄的便服,十分惬意的躺在太师椅上。 然而,站在他身旁的正是卧龙凤雏二人,此时的凤雏手上正拿着一个卷轴。 “陛下,已经翻译好了……” 刘子廷闻言,目光瞥向了二人,不禁皱起了眉头。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总感觉这两个人身形不稳,脸上的神色更是惨白无比。 若不是知道他们昨夜在文天阁中忙碌了一夜,还以为是被哪个妖人给吸了元阳。 就连刘子廷身后的赵贤都有些看不下去。 接过卷轴,刘子廷将其打开之后,只是微微扫了一眼,整个人都坐直了起来。 只觉一阵口干舌燥,他顺手便从身旁的茶几上端起了茶杯,晃荡了几下,稍微抿了一口。 过了片刻,刘子廷的心情也是终于平缓了下来。 他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身旁的卧龙凤雏二人,问道:“你们确定这是西刹国国宝?!” 听到此话,那二人也是一脸的无辜,别说刘子廷只是扫了一眼,昨夜他们挨个字查阅的时候更是痛苦无比。 “陛下,不必怀疑,这就是那西刹国国宝!” “是啊陛下,这些内容我等都从未经历过,就连想都想不到啊……” 同时,也合上了手中的卷轴,将又交还到了凤雏的手上。 不得不说,这上面的内容是吸引人的。 这倒不是刘子廷不想看,只是觉得自己不能就这样死在女人的肚皮之上。 否则,他的后宫也不至于还是空荡荡的! “将这些都送到子烨的府上吧。” 刘子廷摆了摆手,这些东西他并不打算留下,毕竟现在最要紧的还是自己的昏君大业! “遵命!” 卧龙凤雏二人纷纷拱手,随后就转身离去,他们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回去休息了。 “刘子烨啊,刘子烨……” 刘子廷喃喃自语,完全没想到自己这位文武双全的弟弟居然还会喜欢这种东西! 不过越是如此,刘子廷也是对这位小老弟的表现则是更加喜欢了。 似乎是看出来了刘子廷的无聊,赵贤也是缓步向前,走到了刘子廷的跟前,低声说道: “陛下,如今已经马上四月天了,往年先帝这个时候总会在城南田猎,不知陛下……” “田猎……” 听到赵贤这么一说,刘子廷的脑海中便想起了曾经先帝带他们去田猎的情景。 这倒不是他忘记了这回事儿,主要还是原本的刘子廷对这个田猎完全不感兴趣。 可现在的刘子廷倒是觉得这东西可要比上朝要有意思多了! 如此一来,这封藩之事完全可以借这次田猎公布于众! 这时,刘子廷心中不禁有了些想法。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陛下,已经快巳时了!” “巳时……”刘子廷抬头望了望天上,随后便说道: “赵贤,下旨通知在京城中的文武百官,今日午时于城南外参加田猎。” “今日午时?”赵贤也是一惊,“今日午时是不是有些仓促了些……” 刘子廷闻言,目光一撇,“有什么仓促的,平日里巳时也才刚上朝罢了,就午时!” “遵旨!” 赵贤不敢再多言,连忙将口谕给传了下去。 与此同时。 卧龙凤雏二人也是离开了皇宫,马不停蹄地便赶往了刘子烨的府上。 这时候的刘子烨才刚刚从房中走出。 在以往,他每日都会很早起来,但自从跟张巧儿在一起之后便起的愈来愈晚。 可能是因为这两日功夫练得勤快了些,这时候的他也是异常的精神。 看到刘子烨出门,一位老管家也是连忙来到了跟前,拱手说道: “殿下,外面有两人求见,说是给您送东西来了……” “送东西?” 听到此话,刘子烨稍微活动了一下脖颈,随后便恍然大悟。 想来,这国宝应该是被翻译好了! 他快步走到门口,将那门闩打开之后,只见卧龙凤雏二人正坐在门前。 “两位公子,快快请起!” 刘子烨不禁皱了皱眉头,随后又将目光看向了身后的老管家,眼神中不禁有责怪之意。 他心中十分清楚,这两个人与自己皇兄关系极好。 若是常人的话,他也不会如此。 听到此话,卧龙凤雏二人也是顿时来了精神,也不由得对这位九皇子的谦逊感到佩服。 于是两人连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拱手道: “九殿下,您可终于出来了!” “陛下让我们将这国宝给您送过来!” 卧龙神色紧张地看向了四周,在确认没人之后与凤雏双目对视,点了点头。 随后,只见凤雏从怀中取出卷轴,小心翼翼地交到了刘子烨的手上。 刘子烨也是生怕被人看到,连忙将其放入了怀中,并对着二人拱了拱手: “多谢二位!” “殿下不必多谢,此事是陛下亲自吩咐的,我等也是奉命行事!” “是啊,若是殿下无事,那我们也就告退了!” 看着两人站都有些站不稳,刘子烨也就放弃了留他们进府上坐坐的想法。 “既然如此,那二位就赶紧回家休息吧。” “告辞。” 两人拱手告退,刘子烨也是准备回到府中。 就在这时,一道匆忙的脚步声传来,刘子烨不禁回头一看。 只见一名传话官快步上前,拱手说道: “九殿下,陛下口谕,今日午时于城南田猎,还请殿下速速准备一下,切勿迟疾!” “午时?”刘子烨也是一脸的疑惑,“怎么陛下如此匆忙?” “小人不知,小人只是负责传话。” 说罢,那传话官便拱了拱手便随之离去。 “皇兄这时候竟要田猎,到底是什么事儿?” 刘子烨略作思考,心中不禁喃喃道:“这场田猎,恐怕有些不简单。” 关上府门,刘子烨连忙就回屋开始忙碌了起来。 此时此刻,整个京城中的文武百官都收到了一样的消息。 就连一些从未跟刘子廷接触过的皇子也是同样一头雾水。 “这突然的午时田猎,陛下真是随性而为。” 第五十五章 秋霞山下,兵部尚书! 午时。 城南,朱雀门外。 这里的演武场与城东演武场一般,只是旗帜上刺绣的并不是青龙,而是朱雀图案。 春风拂过,林间哗声一片,但一瞬之间便被马蹄声给盖过,一时之间灰尘漫天。 只见一群身穿赤红战甲的军士从演武场中浩浩荡荡的出发了,而这群军士便是镇守城南的朱雀军。 他们要去的地方便是秋霞山下的一处军营,那军营设立在秋霞山的目的便是为了秋霞田猎。 曾经,先帝闲暇时便会来此消遣。 与皇帝一同狩猎,自然是能够振奋军心,所以这些将士们也始终能盼望着刘子廷这位新皇能够与先帝一样。 所以,当刘子廷传出口谕之时,这群人激动不已! 秋霞山下,军营大帐中一道道喝声响起。 只见大将军蒋腾正端坐在高堂之上,他的手中还端着一碗清酒。 他嗜酒如命,特别是饭时,更是要痛饮几碗! “陛下说要来此田猎,大家都准备好了没有!” 蒋腾声音粗矿,说罢便端起了一碗酒,直接喝了下去,尽显当年风范! “回大将军,已经准备好了!” 仗中将士纷纷拱手,声如洪钟,顿时附近林间的鸟儿也都被惊吓的一阵飞起。 “他娘的,你们就不能小声点!”蒋腾双颊微红,大抵是喝得有些尽兴了。 但手底下的将士们却是纷纷大笑,这大将军的脾气似乎也是回来了,就像曾经一样。 “大将军还是和以往一样啊!” “是啊,若不是陛下此举,大将军哪能找到这种感觉?” 众人也像是不怕死了一般,开始调侃起了大将军。 “你们这群混账,居然还敢调侃老夫,你们就不怕陛下打不着猎物?” 蒋腾骂骂咧咧的,但心中却是清楚无比。 以往先帝每次来狩猎他都在,自然也见识到了那些皇子们的箭术。 但是在这么多皇子当中,不仅仅只有刘子廷对这田猎不感兴趣,另外几位兄弟也有一些喜欢舞文弄墨。 但是像刘子廷这种就连弓都不会拿的人比起来,却是要强上不少。 至于那些文臣,大将军则更是不放在眼里! 稍微能入眼的便是那跟着丞相学习排兵布阵,运筹帷幄的兵部尚书——郑煜。 想到这里,只闻账外一道传报声响起。 “兵部尚书,郑大人到!” 众将闻言,纷纷将目光投向了账外。 只见一名身穿黑色长袍的中年人走进了军帐。 此人身材凛凛,相貌不凡,那宽大的额头之上还镌刻着许些皱纹,两鬓之间也夹杂着银丝。 他紧绷着脸,一脸正经地朝着蒋腾和两旁校尉拱了拱手,说道: “大将军,好久不见!” 众人见此,也是抱拳回礼。 相比起蒋腾,这位兵部尚书在京城可是拥有实权之人,他代丞相管理着大乾另一半虎符,可见丞相对此人的信任程度! 只是因为郑煜拜官以来大乾并无战事,没有真正地带兵打仗,所以才没有被拜为将军一职。 但,这京城周边所有的守备军,认的便是他手上那半块虎符! 而他蒋腾虽为大将军,也只是闲来无事,帮他们练兵而已,他自己原本的大将军营五部校尉皆在镇守边界。 蒋跃这个太尉也是一样,只不过兵部尚书只要不拿出虎符,这些将士也都还是听从他们的命令。 当然,这所有的军队部署,也都是丞相的安排,所以才让他们心服口服。 否则一个没有带过兵上战场的人掌管兵权岂不是天大的玩笑? “郑大人,别来无恙,来尝尝我这里的酒……” 蒋腾哈哈大笑,连忙端着酒坛子便朝着郑煜走去。 但郑煜却是微笑地摆了摆手,“大将军,郑某自知酒力不胜将军,还是不喝了吧。” “也罢,郑大人还请就座。” “请!” 郑煜也是十分客气,坐在了大将军的右手位。 此时,身旁的一众校尉也都是笑脸相迎,问道:“郑大人,不知最近在忙些什么事情?” “是啊,已经许久不见了……” 郑煜见此,倒是微微一笑,“还不是那套丞相留下来的兵阵图,郑某天资愚钝,理解能力实在是太差了……” 看到郑煜摇头自叹,蒋腾也是不禁有些好奇。 虽然郑煜一直是纸上谈兵,但丞相却说过此人日后在带兵上的成就绝对不会弱于自己,所以蒋腾才如此看得起他。 “郑大人自谦了,丞相如此安排,想来也是有备无患,我大乾虽强,但周边各国也是多少有些安耐不住,特别是咱们陛下最近的行为……” 想到这里,蒋腾也是暗自摇了摇头。 郑煜不是傻子,自然也是听出来这蒋腾对于刘子廷拆除演武场一时心中还是多少有些不快。 “大将军何必多虑,丞相说过,陛下乃是非常之人,自然也就会行那非常之事。” “非常之人……” 蒋腾喃喃自语,虽然九皇子也对自己说过类似这样的话,但并没有丞相亲口所说更容易让他信服。 “吏部尚书张大人到!” 又是一道传唤声,蒋腾也是摆了摆手,并没有起身,反而是让一位坐在最外侧的一位校尉出门迎接。 “刑部尚书李大人到!” “周太仆到!” 随着一声声传唤的响起,这些朝臣当中,除了郑煜一人由蒋腾亲自接见之外,其余人也都被安排在了另外一个大帐之中。 郑煜见此,多少也是觉得有些不妥。 毕竟他不像大将军,对于这些人情世故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了解。 “大将军,不如我去隔壁陪陪其他大人?” 听到郑煜这么一说,蒋腾也是连连摆头,甚至直接抓住了郑煜的手。 “你与他们不同,你就坐在这里!” 浓烈的酒气微微有些扑鼻,但郑煜知道这大将军绝对不是喝醉了,而是本来就是这个性子。 看到蒋腾不愿,郑煜也是笑着缓缓推开了蒋腾的那双布满老茧的手。 “既然大将军不愿,那么我不去就是了。” 看到郑煜如此,蒋腾则是更加欢喜了起来,甚至像个老顽童一般,还拍了拍手。 “哈哈,好!” 就在这时,账外又响起了一道传报声。 “九殿下刘子烨到!” 第五十六章 弓为贪狼,箭名穿云。 这一道喊声,瞬间就让蒋腾的目光从郑煜的身上移开。 只见一道阳光洒进军帐,那来人不是刘子烨还能是谁? 刘子烨扫了一圈众人,随后又朝着蒋腾和郑煜二人拱了拱手,道: “叔父,郑大人!” “哈哈,我就知道,诸多皇子中第一个来的会是必然是子烨!” 蒋腾站起身来,伸出手,示意让刘子烨坐在自己的左手边。 郑煜见此,倒也是站起身来,微微拱了拱手。 即便刘子烨还并未封王,但郑煜对这位九皇子也是十分了解。 落座之后,刘子烨也是一怔。 明明比他先到的还有几位朝中重臣,可入营之后却又不见了踪影。 蒋腾这个人,刘子烨还是十分了解的,所以也就没有问出口。 “子烨,上次老夫给你的那国宝,你可有找到人翻译?” 听到此话,刘子烨微笑地脸庞瞬间就凝固了起来。 这蒋腾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若是此时将这事儿给说出来那岂不是落下了笑柄? “回叔父,已经让人翻译好了,就留在了府上!” “很好,只要对你有所帮助,就算是几十个国宝,老夫也照样给你弄来!” 此话一出,那坐在一旁的郑煜也是不禁眉头一皱,但只是一瞬间便恢复了平静,并没有被人给发现! 然而,那一群校尉的脸上则是挂满着笑容,并没有多想,毕竟这大将军如此对待刘子烨,他们也都见怪不怪了! “二殿下刘祁到!” “是二哥!” 刘子烨站起身来,这位虽然是叫二哥,但实际却是他们九位兄弟当中最大的兄长。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大皇子多年前因病早逝,如今兄弟姐妹之中,最大的便是刘祁的同胞大姐,长公主刘长盈。 刚一走出账外,刘子烨便看到了这位比自己大了近十岁的刘祁。 这时候的刘祁一身青色长袍,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虽然没有像刘子烨和刘子廷那般相似,但那深邃的眸子一看便是极其成熟稳重之人。 特别是他那腰间挂着的那枚极其古朴的墨玉,更是给刘祁增添了几分温文尔雅。 “二哥来了,快进来吧!” 刘子烨年纪最小,而最疼他这个小弟的皇子当数他这位二哥。 “子烨也长大了啊……” 刘祁不禁叹了口气,看向刘子烨的眼神中似乎有一缕同情之意。 因为自从刘子烨和张巧儿在一起有了夫妻之实后,刘子烨的母亲就经常跑到他们那边去炫耀。 说要不了多久自己就能够抱孙子。 刘祁不一样,曾经他抱负远大,不做成一番事业便不会娶妻,但是先帝却迟迟不封王,身上又无任何实权,他也只好认命。 随着日子久了,他那远大的理想也就被时间给磨平了,在长公主的撮合下,他娶妻生子,如今也是京城中一个绝对模范的好丈夫。 “二哥,怎么不见五哥?” 刘子烨不禁皱了皱眉,看向了身后。 其中他的五哥和二哥关系极好,有事没事都会在一起交谈,可如今二哥只身前来,也是不免让刘子烨有些意外。 看着这位弟弟如此疑惑,刘祁的神色也是极其复杂。 虽然这叫是叫二哥,实际跟大哥也并没有任何的区别。 因为性格原因,刘祁对自己那么多的弟弟也都是极其关照。 但这时,刘祁却只是拍了拍刘子烨的肩膀,细声说道: “你五哥和其他几位哥哥都不在京城,陛下这突然要田猎,自然也是不能立马赶回来……” “不在京城……” 刘子烨喃喃自语,脸上若有所思。 按道理来说,不可能都不在,难道是怕陛下…… 毕竟那几位兄长并不同于自己。 他自己可是被刘子廷亲自召见过的! 本来听到陛下让自己来此,刘子烨就知道这次定然是为封藩之事而举行的田猎。 想到这里,刘子烨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同时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子烨,在想什么呢?” 刘祁的问话让刘子烨不禁一怔。 “没事,如今时间快到了,陛下想必马上就要到了吧……” 刘祁闻言,沉默不语,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然而,就在城南。 一支数百人的队伍从城门缓缓驶出,刚落下的灰尘也都在此飞扬了起来。 这些人无一例外,全都是皇宫中的近卫军。 此时,刘子廷正坐在龙辇之中。 他的神情有些难看,原本在他看来这田猎也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但自从他拿到先帝留下的弓箭时,却是把这事儿想得太过于简单。 不过,一想到今日田猎的主要目的还是封藩,也就稍微好受了一些。 只不过这帝王的乐趣似乎是少了些! 如今,放在他身旁的便是先帝留下来的强弓,是先帝从起兵时一直留存到现在的一副弓箭。 弓为贪狼,箭名穿云。 贪狼弓身整体呈古铜色,好似一轮弯月,上面没有任何的坠饰,简单古朴,完全没有奢华之感,即便是仍在地上,恐怕也不会有人认为这是一把好弓。 实在是有些名不副实! 但也就是这样的一把弓,他经历了许多沧桑,更是斩敌无数! 不过,在刘子廷来之前,他便试了一下这弓,而让他苦恼的也是此事。 他完全拉不动! 后来听赵贤所说,这弓足足有一石之力,刘子廷瞬间就有些无语。 这一石之力有多重,刘子廷心中自然也十分清楚。 所以,他完全放弃了,甚至是想换一把轻便一点的弓用于田猎。 但即便是找到近卫军中最轻便的一把弓,刘子廷也只是能将其拉开,但完全无法掌握准头。 这就不得不佩服那些善于骑射的军士了。 这射箭便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更何况是在颠簸的马背上? 不过鉴于此弓在文臣武将心中的影响力,刘子廷依旧还是将其带在了身边。 “哎,若是能用弹弓就好了!” 刘子廷苦闷不已,如此好玩的节目居然因为自己的能力不足而无法体验,多少是有点亏。 但一想到,今日最重要的便是封藩,这些苦闷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想到这里,马车忽然一顿,刘子廷缓缓抬头,看向了前方。 只见赵贤掀开帘幕,说道:“陛下,秋霞山到了。” 第五十七章 整装待发,御史忽临! “皇帝驾到!” 这一声喊得极其响亮。 刘子廷也在赵贤的搀扶之下走下了马车。 一眼望去,文臣武将纷纷已经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参见吾皇!” “吾皇威武!” “吾皇威武!” 瞬间,军士的呐喊声瞬间淹没了整片营区。 刘子廷摆了摆手,心中也是不禁感慨。 这是他第一次来到军营当中,他扫了一眼,看到那齐刷刷的士兵和骏马之后,心中也是不禁有种自豪感。 这才只是一个军营,总共也才不到一万的将士,如果那四方演武场,那又会是何等的气势? 但刘子廷并不后悔拆除城东的演武场。 毕竟,这样的演武场有四座,而娱乐城才只有一座罢了。 收回目光,刘子廷发现大将军蒋腾正死死地看着自己,那眼神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像是再打量自己一般。 不过,论在场所有人,也只有这位大将军敢如此明目张胆地直视自己了。 “大将军,难道朕的脸上有什么东西么?” 刘子廷忽然的开口让蒋腾也是一愣,不过依旧是拱了拱手。 “陛下,众人已经准备完毕,可以开始田猎了。” 刘子廷闻言,微微点了点头,随后便看到了站在大将军左右的刘子烨和刘祁。 “二哥?” 刘子廷疑问道,毕竟这位二哥在自己的脑海中倒是颇为模糊。 不过也没办法,作为帝王,这些也仅仅只是儿时的玩伴,在脑海中的影响自然不深。 更何况,时过境迁,许多人的模样也会产生变化,只能记得个大概罢了。 “陛下……”刘祁拱了拱手,虽然神色不动,但心中却是慌乱无比。 刘子廷闻言,则是摆了摆手,“喊什么陛下,喊朕弟弟倒是显得更为亲切!” 毕竟排行老八,刘子廷也并不想摆出那无情君主的模样。 “咦,这位是……” 刘子廷发现,此时距离蒋腾距离最近的还有一位大臣。 看其模样,刘子廷便能感觉此人的不一般,毕竟那些尚书都围在一起,可这位臣子却是能跟大将军并列。 “回禀陛下,臣……” 郑煜刚准备自报姓名,刘子廷便想了起来。 “你是兵部尚书郑大人!朕近日忙于国事,的确有些头晕脑胀!” “陛下还请注意龙体!” 郑煜拱了拱手,说道。 “嗯,不错!” 刘子廷摆了摆手,但心中却是十分在意此人。 因为他知道,这郑煜是丞相一手调教出来的,手中还握着原本属于丞相的那枚虎符! 偏过头,刘子廷将目光扫向了众人。 来人虽然不是很多,但大部分都是在朝中担任要职,其中六部除去邓子骞外却是统统到齐。 邓子骞忙,刘子廷完全能够理解,毕竟在帮他花钱,自然是无伤大雅。 而其他没有来的无非就是年老抱病,要么就是不在京城。 这些自然也就包括自己的几位兄弟。 对此,刘子廷倒也无所谓,毕竟那些关键人物还是来了,而这封王分藩一事不过一道诏令罢了。 只要将此事宣告出去,那些兄弟们至于是否要本人去宜陵祭天受封,刘子廷却也丝毫不会在意。 “也罢,既然大家都准备好了,那么便去田猎!” 刘子廷大袖一挥,众将再次齐声呐喊。 “吾皇威武!” 刘子廷淡然一笑,赵贤也是特地牵来了一匹宝马。 这匹御马是赵贤精挑细选的一匹,十分温顺! 而且在出发之前就已经让人给试过了,否则鉴于刘子廷的骑马技术,这要是摔了一跤那可就是罪该万死! “陛下,还有您的弓箭!” 刘子廷骑上骏马,将那贪狼握在了手中,那股气势顿时就让人不禁一顿。 特别是那大将军蒋腾。 在他的眼中,这刘子廷倒是有了先帝的几分气势。 但可能也只是模样相像吧。 “秋霞田猎,开始!” 随着刘子廷地喝声,众人纷纷上马,也都背上了弓箭,正准备出营,前往猎场。 然而,就在此时,一个颤颤巍巍的身影出现在了军营之外。 刘子廷看着眼前众人眺望的目光,不禁也回头望去。 那个身影,刘子廷极其熟悉,更是无比厌烦。 “陛下……” “老夫来迟了……” 区区几步的距离,王彦硬生生是走了十几息才来到了刘子廷的马前。 那副面孔似乎更是苍老了不少,极其的惹人可怜。 或许是灰尘较大,王彦连续咳嗽了好几声。 众人见此,更是心痛不已。 就连刘子廷也不禁皱眉,只好下了马,将手中的弓箭也放到了赵贤的手中。 他盯着王彦,心中也是疑惑不已。 之前派人传口谕之时,这王彦他还特地没有去喊,甚至是与王彦关系比较好的言臣也都没有通知。 可这王彦,最终还是来了。 而且如此模样,更是让刘子廷心头不禁一紧。 虽然十分讨厌此人。 但只要这王彦不要太过分,其实刘子廷都能够宽恕。 可偏偏这王彦之前屡次上谏,的确是有些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只希望,上次的敲打,也能够让这老头儿稍微收敛一点吧。 否则,刘子廷也不介意再给他个下马威! “陛下,秋霞田猎为何没有通知我?难道是因为老夫……” 说到这里的时候,王彦又咳了好几声。 刘子廷见此更是频频皱眉,但任由他心中如何不爽,却还是细声说道:“御史大夫年迈,朕念你体力不支,自然就没有派人通知。” 此话一出,众臣也是连连点头,心中对刘子廷更是赞叹不已。 然而他们心中哪里知道刘子廷的真实想法? 别说通知了,最好别再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陛下……”王彦见此,面露感激,朝着刘子廷拱了拱手,正准备跪下。 不过好在刘子廷早有防备,连忙拖住了王彦的双手。 否则,这王彦的行为又会让这些臣子们赞叹不已。 比起赞叹王彦,倒不如让这些臣子夸赞自己! 这王彦苦心经营的名利已经足够夸张了! 更何况,刘子廷根本就不想让王彦参与自己的大事! “御史大夫何必如此,这田猎劳累,不如就让朕派人将你送回京城吧!” 第五十八章 陛下如此气势,完全不输先帝! 然而。 事实往往与刘子廷想的完全不一样。 只见王彦缓缓摇了摇头,目光和蔼地望着刘子廷。 “这田猎,乃是先帝喜好,如今陛下能够不忘本,老夫作为太傅,甚是欣慰!” 此话一出,刘子廷整个人都麻木不已。 在这名利一块儿,估计整个大乾都没有人能够比得上王彦! “御史大夫辛苦了!” “是啊,王大人年迈体弱,还依旧要来参加田猎,我等实在佩服!” “不错,若是我到了这个年纪能有此决心,那也就够了!” “哎,只怕到那时,我等有心无力啊!” 众人感叹不已,对王彦此人更是深感佩服。 若是他们的话,估计早就告老还乡,又或者是呆在家里逗逗鸟雀,消遣度日罢了。 这也难怪别人能够位列三公,看来仅仅只是能力超常还并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自然是这份赤诚之心! 倒是一旁的蒋腾却是抹了抹鼻子,心中却是有些腹诽。 他的年纪比之王彦还要大上一些,还不是整日呆在军营之中,也不见得被人如此夸赞。 这也就是他看不起那些文臣的地方,除了会耍耍嘴皮子,几乎一无是处! 当然,丞相并不在其内! 然而,这些对于王彦来说,这些东西却是极其地重要! 他面露微笑,朝着那些文臣们拱了拱手,说道:“大家不必如此,我等皆为大乾臣子,也应当强身健体,也好为国多尽一份力!” 自从上次被刘子廷抓到把柄之后。 王彦呆在家中是闭门不出,整日和一些儒生们在家中畅聊,也再也没有去打扰过刘子廷。 而那位御史中丞王谦也是如此,今日的田猎他也并没有到场,却是不知道去了哪里。 其实,并不是王彦真的怕了刘子廷。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刘子廷最近也并没有太大的动作。 若是刘子廷今后一直如此平静,那他王彦还是会苦恼不已。 不过一听到刘子廷今日秋霞山田猎之事,王彦他瞬间就坐不住了。 他对刘子廷还不够了解么? 刘子廷打小就不喜欢舞刀弄枪,就连马术也并不好! 因此,每次先帝通知要田猎之时,这刘子廷不是肚子痛就是头痛,想着各种各样的办法去逃避。 即便后来被先帝发现了,强行带来田猎,但刘子廷甚至是连弓箭都不愿意碰一下! 其他几位好读书的皇子虽然也不喜田猎,但至少每次都在场。 哪怕收获不多,那也是比刘子廷要强上不少! 可偏偏刘子廷突然之间要举行田猎,这能正常么? 很有可能是因为刘子廷又要做些什么奇怪的事情! 只要是有可能,那么他王彦便会来此。 即便不是,那也没有关系。 先帝田猎,文武百官和一众皇子必须到场,就是为了让大家记住这大乾的江山是打下来的,万万不可因为盛世而忘本。 所以他王彦对此也是极为重视,哪怕并不是和他想的那般,那也能体现他王彦看重先帝,不忘本。 所以,这件事对王彦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只要是能赚取名利,王彦永远不会缺席。 如今,刚一来这里,刘子廷便下马来接,众臣更是感动不已。 这便是他王彦想要的东西! 刘子廷见到这王彦如此和蔼的一面,却是完全不动声色。 通过刚才的那一幕,他也是知道为何王彦会坚持来此。 好面子恐怕还不是唯一的目的,只怕对于自己的昏君大业还会有所阻碍! 不过,这封王分藩之事总归是要说的。 但即便现在不说,过段时间上朝,这王彦也自然知道。 如今,刘子廷只希望这王彦能够识相一些。 想到这里,刘子廷收回了目光。 转而,便从赵贤的手中拿过了弓箭,将其背在了身上后便看向了蒋腾,一脸认真地说道: “大将军,准备出发吧!” 似乎是感受到了刘子廷这犀利的眼神,蒋腾也是忽然一怔。 在他看来,那么随性的小皇帝怎么还有如此认真的一面? 如此,他便想起了方才郑煜对自己所说的话。 陛下,绝非常人! 就在蒋腾愣了一会儿的工夫,刘子廷已然上马,他目光灼灼,扫向身后的一众军士。 “众将听令!” 话音一落,只是一瞬之间所有文臣武将纷纷上马。 那动作整齐划一,铁甲碰撞的声音更是气势十足,将士们红甲烈马,将强弓背在了身后,长刀也挂在了腰间。 如此兵强将勇,给了刘子廷一种所向披靡的感觉! 刘子廷望着身后的整个军队,眼神中也是露出了震撼之色。 这便是我大乾的军队! 让周围帝国臣服于大乾的虎狼之师! 并且,这仅仅还只是一个几百人的军营…… 难以想象,我大乾两百万军队,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场景!? 所过之处,皆为齑粉! 这样一想,也难怪那岭南王能够如此隐忍,周围各国都纷纷称臣! 若是这些兵权皆在我手,那么还有什么做不到的事情? 自己现在做事畏手畏脚,主要原因便是因为没有实际的兵权! 当年,汉武帝也是隐忍许久,才终有出头之日! 虽然自己的情况与当时大为不同,虽然没有什么皇太后干政,但对刘子廷来说,如今自己行事多多少少还得考虑到这些臣子。 若不是时有人支持,恐怕自己前面的几次行为也都无法顺利实施。 毕竟,若是真的做出让所有大臣都无法接受的事情,自己的指令恐怕也不会奏效! 想到这里,刘子廷不禁看向了那第一次见面的兵部尚书,郑煜。 忽然,内心中便升起了一个念头。 刘子廷渐渐收回目光,调转方向,指了指军营之外,喝道: “出发!” 随着一道道嘶鸣声响起,众人挥舞着马鞭,马儿四蹄翻腾,长鬃飞扬,瞬间扬起阵阵黄沙。 从军营出发,到达目的地还有一段距离。 如今与刘子廷并驾齐驱的便是大将军以及王彦,就连刘子廷的两位兄弟也只能跟在后头。 至于那兵部尚书,倒是和身后的一众朝臣们互相打着招呼。 而在最后面几百人的骑兵队伍,一个个也是斗志激昂! “陛下如此气势,完全不输先帝啊!” “是啊,曾几何时,先帝也是这样带着我们去秋霞山围猎!” 几名大臣也是兴奋不已,想起了过往的种种。 然而,一直在刘子烨身旁的刘祁却是愁容满面,神情复杂,谁也不知道他正在想着什么。 “二哥,何必如此紧张?” 刘子烨安慰道,其实他也很想直接告诉自己这位二哥封王分藩之事。 但陛下有令,他也不好直说,只是想让自己这位二哥不要太过于紧张罢了。 “二哥没有什么紧张的,只是心中有些感慨罢了……” “感慨……” 刘子烨哪里不知道这刘祁答非所问,但也只好长叹了一口气。 陛下一番苦心,可除了我,又有谁能够理解陛下呢? 若是那些兄弟知道陛下准备给他们封藩,恐怕也不会只来刘祁一个人吧。 想到这里,刘子烨便眉头一挑。 即便是这些兄弟中有异心之人,他也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第五十九章 天子弓箭,作为彩头? 咚…… 咚咚…… 随着鼓声响起,距离军营外几里外的一片空地中早已聚集了大批将士。 数十道朱雀旗随风而动,猎猎作响,四周皆是将士,还有几条凶恶的狼犬正在狂吠。 不过在那几位将士的安抚下,那狼犬也就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入场之后,刘子廷便缓缓走到了那高台之上。 而那些文臣武将们也都纷纷落座于两旁。 只见刘子廷轻轻摆了摆手,鼓声戛然而止。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也都聚集在了刘子廷的身上。 “诸位公卿大臣,今日朕承先帝喜好,于秋霞田猎!” “同时也想跟朕的几位兄弟一同比试一番,也好增进一下感情,但不曾想就只有朕的二哥和九弟在此,朕着实有些失望啊……” 刘子廷摇了摇头,目光也看向了坐在不远处的刘祁和刘子烨。 感受到目光,刘祁也是忽然一顿,一向沉稳的脸庞,忽然再次变得紧张了起来。 一旁的刘子烨见此,也是眉头一皱,连忙起身走到了场中间。 “陛下,臣弟以为此次陛下下令太过仓促,兄长们也的的确确是不再京城,所以才没能来……” 看到刘子烨如此,刘祁也是向刘子烨投去了感谢的目光。 倒是刘子廷却只是淡然一笑,在他的印象中这二哥颇有抱负,而且文采也是一绝,可如今吓得根本就不敢说话。 还得让自己这个小老弟出面救场! 着实是有些可怜! “子烨,你先退下!” 刘子廷摆了摆手,对此丝毫没有在意。 “刘祁!” 刘子廷忽然一喊,刘祁心中更是不禁一阵哆嗦,倒是回到座位的刘子烨却是按住了他紧张的手,朝着刘祁点了点头,想让他安心。 感受到刘子烨的目光,刘祁也是长舒了一口气,随后便离开了座位,来到了台下,拱手道: “陛下!” 看着刘祁如此模样,刘子廷实在是想不到,这些大臣口中一个个比自己强数倍的兄弟们,却只是这个样子? 心中也是不禁有些窃喜。 若是兄弟们真的一个个如龙如凤,那分藩之后着实是也要头疼一番。 可如今一见,就连这位抱负远大的二哥都是如此模样,自然是喜闻乐见! 这十分符合刘子廷心中兵不血刃就能败坏国运的想法! 做个逍遥王爷,就挺好! 想到这里,刘子廷便开口问道: “朕年少时便听闻二哥心中有着远大抱负,常谈治国之道,不知可否向二哥请教请教?” “这……”刘祁心头一紧,神色也是逐渐变得奇怪了起来。 自刘子廷登基之时,刘祁便知道,自己生在帝王之家,哪怕自己才华绝伦,但有些禁忌还是千万不要去触碰。 毕竟史书上曾经记载过类似这样的事情,恃才自傲的皇子往往都没有什么好的下场! “陛下,臣弟只不过是喜好一些诗词,算不得什么治国之道……” “更何况,臣弟已有子嗣,不像以往那般大志……” 没有大志! 刘子廷顿时一喜,连忙说道: “朕自即位以来,常忙于国事,也没有时间去看看几位兄弟,也不知现在他们在忙什么?” 刘子廷心里十分清楚,那些兄弟不敢来此,总归是有些其他原因。 “臣弟诚惶诚恐,陛下乃是一国之君,臣弟们都知晓陛下辛苦,也不敢有所打扰……” “而臣弟近些日子只不过一直在家中教儿子读书识字,未曾去探望陛下,着实是臣弟不该!” 听到此言,刘子廷也是微微点了点头心中对此更是十分满意。 倒是那一些原本支持二皇子的那些人却是连连摇头,失望不已。 “可惜了,二皇子如此才华,如今却是荒废了啊……” 不待人多言,这时大将军却是忽然站起身来,朝着刘子廷拱了拱手。 “陛下!” “大将军有何事?” 面对刘子廷的发问,那蒋腾倒是笑道: “老夫以为,陛下首次田猎,何不添个彩头,如何?” “彩头?”刘子廷摸了摸下巴,略作思考,先看了看刘子烨那边,随后又将目光扫向了众人。 “诸位觉得如何啊?” 刘子廷这么一问,周围众臣也纷纷表示点头,脸上尽是笑容。 “陛下,大将军此举甚好!” “是啊,臣以为这彩头不仅能提升斗志,还能彰显我大乾皇恩浩荡!” 听到众人如此,刘子廷也是微微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便依大将军之言!”说到这里,刘子廷微微一愣,“朕一时来得匆忙,就是不知用何物作为彩头?” 刘子廷的确是没有准备,本来这次来田猎也只是为了昭告众臣皇子封藩一事。 可事已至此,刘子廷也将目光忽然移到了手中的那张贪狼之上,忽然就有了想法。 “不如,就将这贪狼弓当作彩头,赏赐给获得猎物最多的人,如何?” 此话一出,众人大惊失色。 特别是那蒋腾,更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他只是这么一说,这刘子廷就要将天子弓作为彩头? 这也太离谱了吧? 如此一想,那拆除演武场比起这个,更算不了什么了。 然而。 一旁的王彦,终于也是坐不住了。 只见他缓缓起身,走到了大将军的身旁,朝着刘子廷拱了拱手: “陛下,此乃天子弓,本应是天子所有,怎能将其当作彩头呢?” 有了王彦的开口,那一众文臣也都纷纷拱手。 “不错,这贪狼弓乃是先帝留下的,万万不可作为赏赐之物啊!” “此乃国之重器,意义非凡啊……” “是啊,陛下还是换一个彩头吧……” “陛下……” 包括自己的两位兄弟在内,所有的文臣武将们也是纷纷起身,朝着刘子廷拱了拱手。 “还请陛下三思啊……” “哎……”刘子廷长叹一声。 果然昏君之路,任重而道远! 这弓对刘子廷来说也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之物。 但群臣都如此激动,看来自己想要行封藩之举,恐怕也绝非易事。 “既然诸位劝阻,那朕就等比过之后就在公布彩头吧!” 刘子廷摆了摆手,众人也是都松了一口气,纷纷落座。 第六十章 陛下第一次狩猎居然如此神勇! “诸位,田猎开始!” 随着刘子廷的一声令下,一众将士纷纷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 身后的鼓声也在悄然间响起,逐渐密集了起来。 只见一群将士带着狼犬直冲林中,还发出阵阵的驱赶声! 刘子廷见此,也是骑上御马,随后便看向了刘子烨和刘祁二人。 “我们三人皆是兄弟,今日狩猎,就由我兄弟三人比试一番,如何?” “这……” 刘祁面露难色,但刘子烨却是一脸的开心。 “臣弟遵命!” 看到刘子烨上前,刘祁也只好紧随其后。 只见刘子廷挥了挥手,一名将士牵来两匹黑马。 并且还将手中的两副弓箭也分别交到了刘子烨和刘祁的手中。 刘子廷骑着马,正拿着天子弓箭,也走到了二人的跟前。 三人并排而列,引得众臣纷纷面露感慨。 若是所有的皇子在此,想必先帝在天之灵也会高兴吧! 这时,大将军又连忙站起身来,朝着刘子廷挥了挥手,喊道: “陛下,你可莫要忘了彩头!” “大将军放心吧,朕乃天子,一言九鼎!” 此话一出,王彦心中不禁一怔。 怎么总感觉这话怎么好像在哪里听过? 恰在此刻。 等他回想起来这句话的时候,三道身影已经消失在了众人面前,只留下了道道灰尘,阻挡住了视线。 “想来这次田猎应该没有悬念!” 蒋腾环抱着双手,嘴角也不禁露出了笑意。 刘子烨时不时就跟着他一同射猎,几乎都是他从小便培养到大的好苗子。 比之刘子廷不知要强上多少! “看来,这次彩头必然是九殿下所得!” “是啊,九殿下本就精通骑射,这次的头名必然是他!” “你这老小子,就算如此,九殿下还敢抢陛下风头么……” “所言甚是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让原本清晰地局面瞬间就变得复杂了起来。 甚至,许多大臣都开始在心里纷纷开始猜测了起来。 至于王彦这里,他倒是一直在闭目养神,没有发表任何言论。 “郑大人!” 蒋腾大步朝着郑煜走去,直接坐在其身旁,问道:“郑大人看好谁?” “我看,估计陛下会更胜一筹啊……”郑煜笑了笑,说道。 “哦?老夫这就不明白了,为何你如此看好陛下?” “呵呵,不知郑某看好,丞相也是相当看好啊!” 自然,郑煜此话一出,蒋腾瞬间就哑口无言,老老实实的坐在旁边,端起酒便一饮而下。 这边众臣的议论声也渐渐地开始消失。 但朝臣之中,难免有敏感之人。 也开始渐渐地感觉到了一些不妙的感觉。 他们总觉得,这次田猎并不是简单的一场田猎,似乎会有一些重要的事情发生。 但此时,他们却又揣测不出到底是什么事情。 因为在他们的印象中,如今的陛下是不善于狩猎的,整日也只是呆在皇宫当中。 如今,却邀请诸位皇子一同狩猎! 而且,之前参加过那次廷议的朝臣自然也知晓刘子烨当初捧杀陛下之举。 难道是陛下有所察觉? 是想要处置这几位皇子!? 想到这里,许多大臣心中也开始打鼓,这种无情的帝王他们只从史书上了解过。 就在他们思来想去之时,林间便响起了一道道传报声。 “天子射中了!” “天子射中了一头黑瞎子!” 只见几名将士骑着马,拖着一只已经死掉了的黑熊冲入了围栏中间。 听到这消息,众臣也是纷纷起身,看着面前那躺在血泊之中的黑熊,心中也是一惊。 就连一直闭目养神的王彦也露出了震惊之色。 当然,最为不可置信的还是大将军蒋腾,他那一双眼睛更是瞪得老大! “这才过去多久就有收获了?” 然而,最让他紧张的还不是这个问题。 “不是说了,这附近的凶猛野兽已经清扫完了吗,又怎么会出现这头黑熊!?” 蒋腾的怒斥瞬间就点燃了众臣的激昂,连连问道: “是啊,大将军怎么会如此疏忽?” “若是伤了天子该如何是好啊……” “哎呀呀,实在是太危险了!” “赶紧派人去寻陛下!” 这些这样一说,大将军却是不高兴了起来,但心中却是疑问重重。 光是目测,这黑熊体长接近四尺,估计有三百余斤,凭借那刘子廷的箭术,能做到如此地步? 就算是先帝,想要做到单独猎杀如此黑熊恐怕也不容易! 蒋腾连连皱眉,瞬间就看向了那传报的士兵。 “你,下来!” “大将军!” 那士兵连忙下马,对着蒋腾拱了拱手。 “你确定这是陛下射中的?是你亲眼所见!?” 虽然问的是蒋腾,但在场所有大臣的目光也都纷纷看向了那名士兵。 只见那士兵将手中穿云箭双手捧出,然后说道: “大将军,这是陛下的穿云箭,一击便射穿咽喉,还请查证!” 穿云箭入手,蒋腾一眼扫过,这箭他自然也是熟悉无比。 “这是穿云箭不假!” 此话一出,不少人也是面露欣慰,而那几名熟悉的面孔更是连忙走到了郑煜的面前。 这些人自然是礼部尚书郝万江、户部尚书孙思博以及太史令李鸿远。 他们几人,平日里走的最近。 特别是郝万江和李鸿远! 他们知道自己的儿子被陛下安排到了文天阁时,不知道有多高兴! “果然,陛下如同郑大人所言,绝非常人啊……” “此乃天子威严,这黑瞎子又怎能伤的到我大乾的真龙天子……” “郝大人说的极是啊……” “李大人,此事一定要记下来,这可是我陛下第一次狩猎,便能射杀一头黑熊!” “应当如此,应当如此……” 李鸿远笑了笑,但不说众人也知道,这李鸿远的笔下,刘子廷定然是神勇无比的! 这时候的蒋腾明显就有些不乐意了。 他的不停地打量着眼前这头已经死去的黑熊,据这士兵所说,这黑熊的确是一箭射穿咽喉,一击毙命! 虽然事实摆在了自己的眼前。 但他总觉得事有蹊跷,却又说不出来到底哪里不对! 如今,听着周围众臣的赞叹,他也是摆了摆手,那几名传报的士兵又再次折返林中。 蒋腾也只好悻悻地回到了座位之上,自顾地喝起了酒来。 在场所有人都各有欢笑,各有震惊。 但他们完全没有发现,那一直站在一旁的赵贤却是丝毫不为所乱…… 第六十一章 朕要给所有的兄弟封王,分藩! 然而,在林间。 刘子廷嘴里正叼着一根青草,十分随意地躺在了一块巨大的石头之上,晃荡着小腿,好不悠闲。 自三人进入林间之时,刘子廷便将二人给甩开了,独自来到了这原本所定的围猎范围之外。 此时,站在刘子廷面前除了那匹御马之外,还有两名士兵。 这两名士兵不是别人,正是刘子廷的贴身近卫装扮的。 在来到军营之前,刘子廷便将穿云箭分了数支给了面前的两人,让这二人先混入秋霞山先进行狩猎。 只不过没想到这两人居然射杀了一头黑熊! 当刘子廷看到这黑熊的时候自己也是吓了一跳。 不过由此可见,这两名贴身近卫也是绝对不是一般的高手,光是能混入这秋霞山便不简单! 事已至此,刘子廷也不管那些人信还是不信。 谁让自己扒拉不开这贪狼弓呢? 毕竟这射杀猎物的箭是穿云箭,而穿云箭也就自己有。 那么,这猎物自然也就是自己的! 不过一想到这里,刘子廷忽然也觉得自己若有这样的本事就好了! 至少有了这射杀黑熊之力,自保的能力也会提高不少! 但这时候他可没什么心思练什么武功。 “外面情况怎么样?” 面对刘子廷的发问,那两名近卫也纷纷拱手,说道: “回陛下,大将军虽然有所疑惑,但大部分人还是相信是陛下所猎……” “哈哈,干得漂亮!” 刘子廷也是一拍大腿,这离开了群臣,他自然而然也变得随意了起来。 他就不信这群臣子敢说此箭不是天子的穿云箭! 刘子廷啐了一口,将口中的青草吐出之后便坐起了身子。 “回去吧,差不多也到时候了!” “遵命!” 刘子廷骑着马,不紧不慢在林间晃荡着,这时候原本频繁的犬吠声也不见了。 想必刘子烨和刘祁二人也应该是回去了。 “也不知收获如何?” 想到这里,刘子廷便挥舞着马鞭,只闻一声马啸,便飞快地奔向林外。 终于,刘子廷踏出了林子。 只见群臣起身,纷纷相迎,一个个脸上都充满着笑容,就连众将也都开始呐喊起来。 “吾皇威武!” “吾皇威武!” 这时,赵贤也是快步上前,却不想被刘子烨抢先一步接过了刘子廷手中的缰绳。 刘子廷一跃而下,看着面前那摆着七七八八的猎物,心中也是不禁感叹。 “子烨,想必你这次也是收获颇丰!” “臣弟只不过是打了几只野鹿罢了,跟陛下的战果相比是在不堪入目!” 刘子烨此话让刘子廷高兴不已。 拍了拍刘子烨的肩头,随后将目光看向一旁的刘祁,问道:“不知二哥收获多少?” 其实刘子廷心里大概也有底,恐怕除了那三两头野鹿之外,也就只有自己的那头黑瞎子被摆放在那里。 不待刘祁回话,刘子烨便拱了拱手。 “陛下,二哥念及万物,这春天乃是孕育之时,方才有好几次机会,但是没能忍心下手……” “哦?” 刘子廷也是饶有兴趣地看着刘祁,而刘祁却是一直低着头,没有说话。 “也罢,二哥胸怀万物,弟不及也……” 说罢,刘子廷便再次走到了高台之上。 “陛下!” 说话的是蒋腾,他依旧不相信这是刘子廷所猎。 “大将军又有何事?” “陛下,老夫请您拉开这贪狼弓,好让老夫信服这黑瞎子乃是陛下所猎……” 蒋腾此话一出,刘子廷便皱起了眉头。 顿时,整个围场鸦雀无声! “大将军这是何意?” 刘子廷偏过头,眼神之中尽是不爽之意。 难道这蒋腾又是一个王彦? 这并不是刘子廷所想看到的场景! 然而,刘子烨却是连忙上前,先对着刘子廷拱了拱手,随后又将目光移向了蒋腾。 “叔父,陛下射杀黑熊乃是子烨亲眼所见,不会有假!” “这……” 蒋腾瞬间就傻了眼了,别人的话他都可以不信,但刘子烨不同。 “是我唐突了,还请陛下恕罪。” “罢了。”刘子廷摆了摆手。 蒋腾也随之拱了拱手,老老实实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之上。 众臣见此,也是纷纷摇头。 类似这样的场面他们也已经见过不少。 可蒋腾性格就是如此,并没有什么办法…… 倒是刘子廷心中对这刘子烨却是更加喜欢了起来。 “刘子烨” “臣弟在!” “朕虽然射杀了一头黑熊,但若是比起数量,这次还是由你得了榜首!” 此话一出,众人万分惊愕,特别是刚才那不服气的蒋腾也将目光看向了刘子廷。 “陛下……” 这时候的刘子烨已然无法表达心中的激动,这对他来说便是一种认可。 说罢,刘子廷又将目光转向了刘祁。 “刘祁!” “臣弟,在……” “你是朕的兄长,朕和子烨同为汝弟,虽兄长没有收获。” 说到这里,刘子廷便看向了天边。 “正所谓,春生万物,向新而生,兄长的这份同情之心倒是让弟收获颇丰,所以这次在朕心中,你却也是榜首!” “这……” 刘祁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刘子廷第一他没有意见,本就是应该的。 而刘子烨第一,那也是极其正常,毕竟刘子烨十分擅长田猎。 但他没想到,自己也能得到第一! 刘子廷这几句话,却是深深地印在了他的心里! 一时间,掌声纷纭,就连王彦也都对刘子廷此举产生了疑惑。 “是啊,古之帝王,唯无情二字,可咱们陛下居然如此看重兄弟之情……” “不错,若是往” “常言有道,想要一碗水端平何其难,人总是有亲疏之分,可咱们陛下三言两语便做到了……” “史书……这些定要写到史书中,让后来的帝王铭记!” “说的不错,想来先帝听到此话也会高兴吧……” 众臣面露微笑,霎时间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其实,他们也万万没想到,这次田猎在他们看来并不是刘子廷对兄弟们的猜忌。 而是想增加兄弟们的感情! 这时候刘祁也是面露激动。 其实这一点他应该早就该想到! 心里替那几位故意不来的兄弟们不禁感到可惜。 原来自己这位弟弟即便是当了皇帝也如此有人情味! 如此一来,他便也能想明白为何自己身旁的刘子烨却总是说让自己不要担心。 原来,陛下是如此重情之人! 就在众人煽情之时,蒋腾那粗矿的声音却是再次出现。 “陛下,那既然你说都得了榜首,可那彩头又怎么分!?” 此话一出,众人也都一脸茫然。 论败兴,唯大将军耳! 然而,这次刘子廷却是面带微笑,这大将军所问,正合他意。 “朕念兄弟情,这次的彩头便是完成先帝当年未完成之事……” 话音刚落,众人也是开始猜测了起来。 “先帝未完成之事?” “朕要给所有的兄弟封王,分藩!” 第六十二章 这昏君,实在是太难当了! “啊,这……” “封王?分藩!?” “封王可,但封藩却是万万不可啊……” 在场文武也都是傻了眼,从古至今,不知多少王朝因此内乱,这些史实更是历历在目。 只听闻帝王为了削藩而苦恼,却从未看过主动去分藩的! 先帝也是因为此事,所以已经极力克制,在他那一辈也只有三位藩王。 可如今,还有七位皇子未曾封王分藩! 若只是封王,他们也能够理解,本就应该封王,以避免还以皇子尊称。 但是分藩的话意义就完全不同了! 在众人略微回神之后,更是私下开始窃窃私语,但无一不是对刘子廷的决策觉得荒唐!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啊……” 这时候第一个站出来的并不是王彦,而是吏部尚书,张司。 这倒是让刘子廷有些意外。 只见张司颤颤巍巍地步出,拱了拱手,激动地说道: “陛下,分藩一事实在是不可为啊……” 张司这么一开口,瞬间连续就有几个大臣紧随其后。 “是啊,陛下还是另换彩头吧!” “陛下,还望三思,如若是不行,那贪狼弓也比这要好不少啊……” 倒是一旁的礼部尚书和太史令虽然也是着急的不行,十分想劝谏,但一想到自己的儿子,他们又说不出口。 然而,这时的蒋腾却是没有丝毫的表情。 因为在他看来,此举甚得他意! 只是不像之前那般莽撞,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但此时的刘子廷却是头疼不已,没想到刚才自己所说所做的一切都被这些人抛之脑后。 可见这群朝臣们居然如此公私分明! 但在刘子廷看来,对兄弟们最好的奖赏不就是封王分藩吗? 这些人态度转变的实在也太快了些……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既然是彩头自然是由朕所了算,众卿怎么又反对?” “如果朕记得没错,这几位大人刚才还夸朕一碗水端平还要让后世铭记!” 刘子廷此话一出,部分臣子也是连连摇头。 “公是公,私是私,封王可以,但分藩……还望陛下能够收回成命啊!” 此话一出,遂又有跟风的言臣们开始哀嚎,甚至将以前的事儿也都摆了出来。 “古往今来,无数帝王无一不怕藩王壮大,最终叛乱,哪里还有主动分藩之举?” “是啊,陛下万万不可,我大乾如今正值盛世,本应该好好经营,若是这时候贸然封藩,若是有乱,那往后我大乾恐怕就……” “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众人奋力地在地上叩首,这样的一幕却是让刘子廷也是头疼不已。 如果自己之前没做那么多的准备,恐怕这劝谏之人起码还得翻上一倍不止! “王大人,您也帮忙劝说一下陛下吧!” “是啊,御史大夫你为何一言不发啊?” “御史大人,你怎么跟没事儿人一样啊,赶紧帮忙劝劝陛下啊……” 听到众人乞求之言,王彦也只是面无表情的捋了捋胡子。 王彦的沉默却是让刘子廷十分诧异。 难道是上次敲打过后,这王彦长记性了? 应该不是! 这王彦虽然没有直言劝谏,但对于自己的威胁却同样是巨大的。 因为能明显的感觉到,这王彦来此或多或少总得有些目的,但目前只看到此人只是为了给自己树立一个好的形象罢了。 本来。 这次封王分藩一事刘子廷就准备上朝的时候再公布。 不过为了提前知道这些人的态度,所以才举行了这次的田猎,顺便也为封王分藩一事找个借口。 就算大将军不说什么彩头不彩头,自己也会将此作为奖赏! 可如今一看,此事并不好完成! 没想到这些言臣依旧坚定着自己的立场。 不禁让他回想起了当初那次朝会之事。 当时还有不少人都在夸赞其他皇子如何如何,可现在一想起来,简直耐人寻味。 可想而知,这些人忠于的依旧还是大乾! 只要自己不触及众怒,也就安然无恙。 原本,在他的印象中,这想当个明君,整天还得琢磨如何更好的治理国家。 而当个昏君,自己只需要整天玩耍即可。 如果自己光是玩乐,这国运照样会上涨,性命依旧随时会丢掉。 可现在,别说是玩了。 即便是自己再怎么用心,居然都不能顺利的实施一些败坏国运的举措。 可见之前自己的运气有多好! 若是再差一点都无法做到之前的种种行径。 面对这些言臣。 这昏君,实在是太难当了! 心中长叹一口气。 不过现在看来,这兵部尚书似乎与其他人有些不同。 也许会有可用之处! 想到这里,刘子廷便挥了挥手,对着众臣说道: “这些猎物你们都拿去分了吧,此次田猎到此结束!” “谢陛下隆恩!” 群臣拜谢过后,还不忘劝谏。 “分藩一事,还请陛下三思啊……” “是啊,陛下三思……” 这可是让刘子廷心累不已! 不过还好,这王彦并没有不识相,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此事,下次朝会再议!” 说罢,刘子廷便深深地看了一眼王彦,随后便转身离去。 “起驾,回宫!” 在赵贤喊声过后,众人也纷纷解散,刘子廷也是坐上了龙辇。 只不过就在回宫之时,刘子廷便让赵贤给郑煜打了声招呼,召他在寝宫相见。 “恭送陛下……” 回宫之后,已近黄昏。 刘子廷一回到皇宫之中便洗去了一身的疲累,稍作休息之后,刘子廷的情绪也都恢复了正常。 “郑煜呢?” 擦了擦手上的水迹,刘子廷便躺在了长椅之上,对着赵贤说道。 “一直在外面候着呢……” “让他进来吧。” “传,兵部尚书郑煜!” 随着赵贤的传唤声,郑煜也是快步走到了刘子廷的面前,拱了拱手,说道: “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安!” 这时候,刘子廷也是仔细地端详了一下郑煜,“果然不凡!” “陛下谬赞!”郑煜依旧十分恭谦,低头说道。 “郑煜,你可知道朕召你前来所谓何事?”刘子廷眯着眼睛,淡淡地问道。 “恕臣愚昧,实在不知……” 刘子廷闻言,摆了摆手,“朕打算对岭南兴兵,不知你有什么看法?” 此言一出,那郑煜瞬间就皱起了眉头,若有所思之色,就连一边赵贤也是一惊。 因为他实在有些疑惑,这陛下明明要给兄弟们封王分藩,却为何突然也要对岭南兴兵? 难道就是为了打击岭南王? 但思来想去,不论是不是这个原因,他都觉得不妥! “陛下,臣以为此时不宜兴军南下……”郑煜拱了拱手,十分认真地说道。 听到此话的刘子廷却是没有任何表情,整个人微微后仰,缓缓地敲打着扶手,问道: “那郑大人倒是说说看,为何不能南下?” “陛下,岭南王张安虽是异姓王,但此人对岭南百姓宽仁容重,为民心所附,岭南百姓无一不说其乃是一代贤王,若是此时兴无名之师,必将生灵涂炭,群民共愤……” “更何况,岭南不同于北方,那里山多林茂,岭南军本就善于在林间游击突袭,当年那岭南王便是以此类战术,以五万军大破南疆国十八万军队!” “我大乾虽有百万军士,但若是强攻岭南虽然能胜,但必然会拖延战时,只恐周边异族同时发难!” “而且,以臣夜观天象,再加上乾河之水今年的变化,恐怕今年我大乾今年还会迎来一场多年不见的旱灾。” “若是此时兴兵,百害而无一利啊!” 看着郑煜一脸的认真,刘子廷也是不免有些惊讶,没想到这郑煜居然一气呵成,将这极其复杂的优劣都说的如此仔细。 天时地利人和,面面俱到! 看来,这兵部尚书并不是那种骑着战马冲锋陷阵的将才,而是善于排兵布阵,精通天文地理的帅才! 怪不得,会被丞相所看重,替他执掌兵权! 但这时候,刘子廷并不是真正地想要攻打岭南王…… “若是朕执意想要兴兵,那你郑煜又当如何?” 此话一出,郑煜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单膝下跪,一脸认真地说道: “若是陛下真的要执意兴兵,那臣只好拼尽实力,奉命剿贼,争取以最小的损失拿下岭南!” “如此甚好!” 郑煜刚将话说完,刘子廷便不由得一喜,看向郑煜的脸庞上尽是笑容。 不得不说,这郑煜的表现甚是让刘子廷高兴! 不论是田猎时替自己解围还是现在的听命,他都对这个人十分满意。 同时,他也对那位丞相的用人能力赞叹不已! 从他所知道六部是丞相带出来的人之后,一开始还是有些担心。 但随着自己一次又一次旨意的下达。 他发现这六部尚书给他的印象几乎都很好,且不说都是奇人,但至少在各自的职能上绝对不含糊! 尽管有时候这些人还会时不时来反对自己的行为,但却并无大碍。 只要自己坚持下去,这几人还是会听令。 郑煜见此,哪里还不知道这位皇帝陛下是在试探自己? 只不过还好的是刘子廷并没有打算发兵岭南。 这时候此时攻打岭南绝对是逆天之举,虽然知道一定能打下来,但那损失绝对是不容乐观的! 至于封王分藩一事,他倒是并不关心,他相信陛下自有考量。 “郑大人,朕还想问你一个问题。” “陛下请问!” “不知你可有司空丞相的行踪?朕已经许久没见,甚是有些想念啊……” 说到这里,刘子廷的目光也不禁看向了窗外。 自从他回京那日起,他一直都派人在相府门口候着,只要丞相回来,他必然能够在第一时间内收到消息。 但如今却是过了那么久了,依旧没有丞相的消息! “丞相行踪缥缈,臣也无法猜测,但臣知道,若是丞相想见陛下的话,陛下一定会见到的!” 刘子廷闻言,也是微微点了点头,“朕知道了,这时候也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卑职告退!” 看着郑煜离去的身影,刘子廷也是长叹了一口气。 看来,这位丞相如自己所想的一样,并不是自己想见就能够见到的…… 不过到了现在,刘子廷却也有些奇怪。 他总感觉,丞相好像一直在帮自己? 第六十三章 这一切,都是为了陛下! 残阳渐渐消失,黑夜逐渐笼罩了大地。 取而代之的便是高挂在半空中的月儿。 戌时已过半,经历了这样的一个田猎,所有的文武百官们基本上也都回到府上歇息了。 但唯独刘子烨的房间内却是依旧灯火通明! 原本从他回来之后便躺在了床上闭目养神,却还没过一刻钟,那张巧儿便来到了房中。 刘子烨自然也是将田猎一事仔仔细细地告诉了这张巧儿。 不得不说,自打这张巧儿进房之后,他烦躁不已,翻来覆去。 无论如何也都硬是睡不着! 刘子烨呈大字型,正躺在床上,心中是苦闷不已。 若不是这次着实是有些累了,现在瘫在床上的定然不会是自己。 毕竟自己还没时间好好研究那已经被翻译好的国宝! 若是习得七七八八,定然让这妇人俯首! “殿下,这次王彦居然没有劝谏,的确有些匪夷所思!” 说话的是不是别人,正是那坐在梳妆台前的张巧儿。 这个时候的她才刚刚起床,即便是大半夜的,还要整理着自己那一头乌黑的秀发。 “哎,我也这么觉得。”刘子烨叹了一口气,眼神复杂,脑海中思绪万千。 “但巧儿觉得,这王彦绝对不会是如此安分之人!”说到这里,张巧儿回过头,静静地看着刘子烨。 “怎么?”刘子烨疑问。 “巧儿只是觉得,这王彦定然是在积攒着什么,毕竟这次皇帝也只是提了一嘴,封王诏令没有下达,他王彦自然不会动!” 此话一出,刘子烨也是心头一惊。 刘子烨心里不禁有些奇怪,怎么不论什么事儿似乎都瞒不过这张巧儿。 甚至就连这一点他自己都没有想到! “你说的确也有几分道理,但你是怎么知道的?” 刘子烨下意识的问道,没有丝毫的犹豫。 “这个嘛……”张巧儿眨了眨那媚眼,接连说道:“巧儿也不知道,只是猜测……” 看到张巧儿如此回答,刘子烨心中也是气的想骂娘。 好像每当这个时候这张巧儿却总是会揣着明白装糊涂。 不过,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刘子烨也发现眼前的这个女人似乎能够知道一些连自己都不是很清楚的消息。 “哎,本王也不在乎这些。” “话虽如此,但巧儿还是希望殿下能够把握住下次上朝的机会,这王彦此人若是用得好了,恐怕会有奇效……” “王彦?” 刘子烨缓缓坐起身来,靠在了床头,脑海中不禁就浮现出了王彦的那副不怕死的样子,心中也是不禁有些恶心。 毕竟谁要呆在刘子廷那位置,谁都会受不了这御史大夫的性子。 明显就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可偏偏这样的人却又不能轻易处置! 不过,这时候刘子烨还是十分好奇张巧儿所说的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王彦这种的人怎么能够为我所用?”刘子烨淡淡地问道。 “殿下此言差矣,若是下次上朝的时候能够让王彦死在那皇帝手上则大事可成!” 张巧儿说罢,刘子烨心里便不禁一怔,皱眉道:“死在皇帝手上?” 看来这最毒妇人心并不是没有道理! 刘子烨十分清楚,这王彦如今声望之高,朝中恐怕除了丞相之外无人可比。 特别是那些思想单纯的黎民百姓,绝对会站在王彦这边。 再加上王彦本来在朝中的地位,何其恐怖!? 若是王彦真的死在了陛下的手上,想来这种后果不用想都是知道是极其严重的! 届时,恐怕民心凋零! 好狠! 想到这里,只见张巧儿却是轻轻一笑,再次开口说道: “那王彦并无子嗣,届时殿下再为其办理一下后事,必然会收集大波民心,岂不是两全其美?” 听到这里,刘子烨也不禁对张巧儿高看了几分。 区区妇人,居然能想到这一层? 可想而知,这张巧儿对于这些谋略之事还颇有见解! 若真的这么做了,自然会获得百姓的支持! 这对于登临帝位可是有着绝对大的帮助! 不过现在对刘子烨来说,这并不是他所想要看到的局面。 反而,他很在意的是张巧儿刚才所说的那句话! 那就是王彦没有子嗣! 刘子烨清楚,这王彦是有一个亲生儿子的! 不说自己,几乎整个京城认识王彦的人都知道他有一个儿子。 只不过这儿子因为不成器,被王彦赶出了家门之后也逐渐没有了存在感。 虽然这么做是有些过分,但是站在百姓的角度想,这也算不了什么。 只会说王彦家教相当严格,大公无私! 即便自己的儿子也不会纵容! 但奇怪的是。 王彦是有儿子的,可张巧儿为何偏偏说王彦没有子嗣? 这其中难道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成? 但这时候的刘子烨依旧表现的十分随意,就连张巧儿自己似乎也并没有意识到。 “果然还是巧儿想的久远啊……” 刘子烨缓缓站起身,站在了张巧儿的身后,轻轻地捏住了张巧儿的肩膀。 不知道是张巧儿不吃力还是如何,刘子烨只是稍微一用力,那张巧儿便发出了一道娇嗔。 “殿下好不怜惜巧儿!” 听到此言,刘子烨也是心中腹诽不已! 这些天,他已经感觉自己的身体素质略微有所下降,否则今日田猎怎么只会打这么几头野鹿? “殿下,距离下次上朝的时日不多了,王彦那边或许殿下应该走动走动。” “这……”刘子烨松开了双手,挠了挠自己的额头,稍微有些头痛。 别说皇帝,就算是他,也并不想跟王彦这个人有所交集! “殿下,凡事要为了大事考虑,此次朝会王彦必然还会再次进谏,殿下可得多花点心思!” 张巧儿难得一转认真脸,就连刘子烨心中也是有些奇怪。 但不论刘子烨怎么想,他都不想让自己的皇兄陷入这种困境。 否则即便自己清除了这些异己,又有何用? “还有你二哥那边,听闻二殿下最近一直在家中相妻教子,但依我看此人绝非是斗志丧尽,很有可能是韬光养晦!” “哦?这个你都知道?”刘子烨更是惊疑不已,就连他自己都看不出来。 “殿下能够如此,他身为先帝次子又怎么会安于现在!?” “难道你在二哥那边也有人?”刘子烨皱起了眉头,问道。 “殿下又在说笑了,巧儿只是猜测罢了……” 又是猜测! 刘子烨整个人都已经麻了。 看来想从张巧儿的口中套出来话基本不可能,只能像刚才那般,只能是她自己无意间所说的那句话。 想到这里,刘子烨却是长叹了一口气,轻声地对着张巧儿说道: “时候也不早了,不如早点休息吧?” “休息?”张巧儿却是故作惊疑,“我看殿下生龙活虎,怎么也不像是休息的样子?” “生龙活虎?” 只见张巧儿缓缓起身,刘子烨心中则是叫苦不迭,心中更是不停地在默念。 这一切,都是为了陛下! 也都是为了天下的苍生! 我,忍了! 第六十四章 蹊跷,王彦之子的消失! 阳春三月。 随着晨钟的响起,整个京城又开始了日复一日的作息。 街道之中车水马龙,行人络绎不绝,路边的商贩们更是不断地吆喝着。 与这种烟火气不同,皇宫中却是显得冷清了不少。 这时候的刘子廷依旧悠闲地躺在御花园中,欣赏着那刚刚盛开的牡丹。 在整个皇宫之中,也就这御花园能够让刘子廷觉得稍微有点意思。 伴随着一道悠扬的琴声响起,云裳也坐在刘子廷的不远处。 自从那次之后,她的心情却是喜忧参半。 喜自然不用多说,但忧的便是刘子廷居然没有动自己。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种结果无疑不是最为惊讶的,顿时让她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毕竟,在认识刘子廷之前,她一直都觉得这全天下的男人对自己都没有抵抗力。 可自从认识刘子廷之后,刘子廷对自己则是相敬如宾,完全没有那种特别的心思。 关键自己和刘子廷都已经睡在了一张床上,刘子廷都没有动她丝毫。 难道自己真的就这么差? 想到这里,云裳都开始觉得自己越来越不矜持了。 “云裳,你的心乱了。” 刘子廷的话语打断了云裳的思绪。 虽然不知道云裳在想什么,但是刘子廷能够明显的感觉到云裳弹错了一个音。 “陛下,臣妾知错……” 云裳的认错刘子廷其实并没有放在心上,而是直接摆了摆手,脑海中依旧想着关于封王分藩一事! 王彦绝对是自己成为昏君之路上的一颗绊脚石! 想到这里,刘子廷就气不打一处来。 不过昨日王彦没有进谏,看来敲打还是有用的! 若是能够掌握更多的证据…… 刘子廷刚想到这里,只见御花园中一道传报声响起。 话音刚落,只见九皇子已经风尘仆仆地来到了御花园中,甚至还在喘着粗气。 看见刘子烨来此,刘子廷也是一脸的高兴,毕竟这个小老弟总是拥护自己,让他十分欣慰。 “臣弟拜见皇兄!” 刘子烨微微弯腰拱手,十分恭敬地说道。 “来,这边坐。” 刘子廷直接指向了自己对面的长椅,说道。 “皇兄,臣弟来此是来告诉皇兄一件事……” 说到这里,刘子烨的目光便看向了一旁的赵贤和云裳二人,声音也是逐渐放低。 因为他害怕这里有人会给张巧儿通风报信。 “什么事?” 刘子廷一脸的惊讶,便说道:“他二人不是外人,你直说便是……” “这……” 刘子烨顿了一下,但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刘子廷见此,自然也是看出来了刘子烨的顾忌,他不禁皱起了眉头,对着赵贤二人摆了摆手,说道: “那你们二人就先下去吧。” “遵命……” 说罢,赵贤和云裳二人便离开了观池亭中,朝着御花园外走去。 这时候刘子烨的双眼依旧打量着周围,甚至还起身绕着那假山走了一圈。 刘子廷顿时就有些不解。 只见刘子烨在确定没有外人在场之后,也回到了长椅上,细声地说道: “陛下,臣弟发现御史大夫有件极其蹊跷之事,想要告诉皇兄。” “王彦?” 刘子廷神色十分认真,这心里更是一喜。 真是想要什么来什么! 不由得也想起了上次卧龙凤雏二人告发王彦一事。 难不成这王彦还真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陛下,那王彦有一子,名叫王良骥,原本居住在京城当中,可最近已经有好几年都没有此人消息了……” 此话一出,刘子廷便陷入了沉思,开始在脑海中就开始回想着。 在他的记忆中,自己是见过这个叫做王良骥的人。 毕竟是御史大夫的亲儿子,他少时也与其一同读过书,只不过那王良骥似乎对读书并不感兴趣。 并且王良骥对王彦的管教也是十分不满,更是仗着王彦的地位在京城之中常年出入万花楼这类的地方。 白吃白喝白玩,整日醉酒而归,甚至还敢大骂自己的父亲。 绝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 因此,这王良骥可没少遭到王彦的批评和鞭打,也是让周围人觉得王彦一世英名,却摊上了这么样的一个儿子,实在是有些可惜! 于是,王彦一气之下,便将其逐出家门,让他独自生活。 但这刘子烨突然提这个事儿做什么? 这件事儿可不足以批判王彦! “这王良骥怎么了?”刘子廷疑问道。 “据臣弟今日一早的实地观察,这王良骥的院子里早已没人居住,恐怕此人已经是不在了……” “不在了就不在了,谁摊上王彦这个父亲日子会过的舒服,如果是我,我肯定……” 说到这里,刘子廷便没有说下去了,反而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刘子烨,身体也微微向前倾斜,偏过头,问道: “你说的不在了,是什么个意思?” “臣弟觉得,那王良骥很有可能是死了!” 此话一出,刘子廷顿时就深吸了一口气,脑海中更是思绪万千。 “可有证据?” 刘子廷眉头一皱,他记忆里可从未有关于王良骥死亡的消息。 “证据……” 刘子烨有些迟疑,这信息是从张巧儿口中听到的,哪儿有什么证据? “没有证据?” 刘子廷也是对此十分关心,这王良骥若是真的死了,不可能隐瞒这么久还没有人报官! “皇兄,此事乃是臣弟无意间知晓,所以才想让皇兄仔细查一查……” 刘子烨有些迟疑。 虽然刘子烨觉得这王良骥十有八九是死了,但自己的手上也的的确确没有证据。 他不是没有去找过证据,但除了亲自去查探那王良骥所住过的院落之外,几乎也没有什么证据可循。 更何况,这查探院落都是自己亲力亲为,生怕被张巧儿给发现,就别说找其他证据! 因为他心里也清楚,自己的这位皇兄可是对御史大夫大有意见,但却碍于这王彦在民间的影响力,才会迟迟没有动手。 若是没有足够的把柄在手,仅仅凭借那王彦在百姓眼中伟岸的形象可不是说扳倒就可以扳倒的。 所以,这王良骥消失一案,就很有可能就是这御史大夫最大的把柄。 只要事情如同他所想的那般,那么刘子廷也找到了解决王彦的办法。 同时,他在张巧儿那边也会获得从所未有的信任! 这对他为刘子廷清除异己大计更是有着极大的帮助! “是得仔细查一查。” 刘子廷摸了摸下巴,微微点了点头。 他自然也是感觉到了这王良骥失踪一事对御史大夫的影响。 听到此言,刘子烨也是认真地拱了拱手,说道: “此事还请皇兄暂时不要走漏风声,更不要跟外人提起,若是让人查的话,臣弟以为一人能够担此重任!” “谁?” 第六十五章 亲临刑部尚书府! “刑部尚书,李世安!” 被刘子烨这么一说,刘子廷更是觉得这事儿不一般,也是看出了这位小老弟对于此事的正视程度。 “既然如此,那朕便让李世安好好查查此事!” 刘子廷轻轻地敲了敲桌子,心中便下定了主意。 不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什么,此事必然也得查出个水落石出! “皇兄圣明,那臣弟就先行告退了!” 刘子烨拱了拱手,自己的任务也已经完成了,至于接下来的事情,他也只能交给自己的这位皇兄。 不过这时候他的心中也有着许些得意之色。 “去吧。” 听到刘子廷应允,刘子烨也是站起身来一直退到了观池亭外才转身离去。 “你们进来吧!” 随着刘子廷的呼喊,赵贤和云裳也随后走进了院子,弯腰行礼。 “陛下!” “朕如今有要事处理,云裳你就先回去吧……” 云裳闻言,抿了抿嘴,也只好抱着桌上的那把春唤琴便款款离去,只留下一个绝美的背影。 这时候的刘子廷并没有在意云裳,反而是望了望那观池亭中的鱼儿,开始吹着哨子。 现在他的脑海中一直在不停地回想着刘子烨所说的话。 虽然不知道自己的这位小老弟为何会突然知道此事,但这王良骥总不可能会平白无故地失踪吧? 而且在刘子烨的口中,这王良骥也是大概率死了,只不过还需要找到确凿的证据。 “若真是死了的话……” 刘子廷喃喃自语,身旁的赵贤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刘子廷在说什么。 “赵贤,若是你儿子死了,你会怎么办?” 被刘子廷突然这么一问,赵贤也是眉头一皱,心里顿时就有股说不出的不适感。 但是看到刘子廷那若有所思的面庞之后,大概也是猜到了这位陛下并不是故意的。 于是,赵贤低着头,细声说道: “陛下,您就别拿老奴开玩笑了,老奴哪里有什么儿子,又怎么会体验这丧子之痛。” “嗯,也是……”刘子廷点了点头,但目光依旧看向不远处的牡丹,脑海中思绪万千。 不过思来想去,刘子廷觉得这王彦也是大概率知道自己儿子失踪一事的。 只不过他为何从未提起? 那如果这王良骥真的死了,那么会是谁干的? 御史大夫之子,谁又敢谋害呢? 忽然,刘子廷的眉头忽然就紧皱了起来,心里更是越想越不对劲。 难道真是王彦干的? 想到这里,刘子廷的后背瞬间就被冷汗浸湿。 脑海里忽然就浮现出了王彦的面孔。 他知道,王彦这辈子最在乎的便是自己的脸面。 而自己的儿子王良骥也是极其叛逆,在外面更是声名狼藉。 如果是为了他的名声,或许王彦还真的有这个动机! 不过,仔细一想,虎毒尚且不食子,这王彦怎么看也就像是个腐儒。 并不像是能够杀了自己儿子的大恶人! “哎!”刘子廷不禁叹了一口气,自己并不擅长查案,但心底却是已经有了打算。 刘子廷想到自己这位小老弟如此认真,也决定屈身亲自去找李世安一趟,让他查办此事。 刚好,在这宫中如此烦闷,也顺便出去透透气。 总得来说,这事情不论王彦是否知情,都无所谓。 若是王良骥找到了,那也就罢了。 若是这王良骥真的死了,那也必须得找到这王良骥的死因。 万一凶手真的是王彦,那么这事情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总之,此事对于能否扳倒王彦有着决定性的因素! 想到这里,刘子廷便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赵贤,说道: “赵贤,安排一下,朕要出宫!” “陛下又要出宫?” 看着一脸惊疑的赵贤,刘子廷也是皱起了眉头。 “怎么?” 看着刘子廷认真地表情,赵贤也不好在劝阻,连忙称是。 没过多久,一辆马车便从皇宫中驶出,而驾驶马车的依旧是那两名近卫。 那守门的校尉一看到这马车也是连忙放行,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马车驶过长街,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出现在了刑部尚书府的门前。 在刘子廷的指示下,其中一名近卫连忙走到了门前,轻扣门环。 不一会儿,大门便被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打开。 那老者不知为何,只是瞟了一眼便连忙跑入了府中,想来也是通知李世安去了。 可就在李世安火急火燎地准备去门口迎接之时,刘子廷带着两名近卫已然是站在了院子当中。 稍微打量了一下这平平无奇的院子,刘子廷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好像大乾的臣子院落几乎都是如此简单,就没看到一个豪华一些的。 可见这些大臣们的拮据,难怪大乾国库中那么多钱都花不出去! 合着都是这些大臣们都是遵从着能省则省的道理! “陛下亲临,卑职……” 李世安话还未说完,刘子廷便摆了摆手,表示不想再听这些客套话。 毕竟他来此可不是喝茶的。 “陛下,请进……” 随着李世安的招呼,刘子廷走进厅堂,直接坐在了中堂之上,那两名近卫也是站在了其左右。 “老张,快给陛下沏杯茶……” 说罢,李世安便迈着步子走到了刘子廷的跟前,行了一礼。 “朕来此,是有一件事想要问问李大人。” 刘子廷翘着二郎腿,语气十分随意,若是心里有鬼之人见到此景恐怕会吓得不轻。 但他李世安却是一脸的严阵以待,坐怀不乱。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请问陛下,不知是何事?” “朕想问是,那御史大夫王彦之子王良骥消失一事,你可知晓?” 此话一出,李世安便呈若有所思之色,而沏好的茶也被老管家端来了,放到了刘子廷的桌上后便离开了厅堂。 “此事卑职并不知晓,也不曾听过有人来报官……” “无人报官!”刘子廷也是点了点头,这没人报官可就太对了! 看来此事恐怕正如同他所想的那般! “那上次押入大牢的几位书生可还在牢中?” “回陛下,还在牢中!” “李世安,朕想让你查查这王良骥消失一案,等朕回去便拟一道圣旨于你,若是有人阻拦,统统扣押!” 刘子廷说罢,李世安心中也是不禁有些动容。 “卑职遵旨!” “记住,此事不得惊动任何人!”说到这里,刘子廷便佯怒道: “这自己儿子消失了理都不理?也不知道这王彦到底是怎么当父亲的!” 李世安也不是糊涂人,连忙拱手回道:“还请陛下放心,此事卑职必将亲自追查!” “那就好!” 刘子廷嘴角微微翘起,对于大乾臣子的办事效率,刘子廷一向都是十分满意的。 这李世安素来执法如山,做这种事再合适不过! 第六十六章 御史一脉居然如此腌臜! 无边的黑暗,包围着狭窄的石道。 一阵阴风吹过,壁上的水柱滑落下来的滴答声在这里格外地突兀。 空气中也都弥漫着酸臭糜烂腐朽的味道。 大乾天牢。 这是一个人谈之色变的地方。 没有人会希望自己呆在这么样的一个地方。 不过还好,现在的大乾犯罪率并不高,现在被关押在天牢之中的几乎都是一些前朝臣子,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人会被押送到这里。 随着一道刺耳的摩擦声响起,铁门被缓缓打开,露出了一道光束和两只火把。 这光束对于牢中之人来说极其的耀眼,他们平日里除了一些烛光之外并看不到任何的光芒。 “你,你,你出来!” 只见一位狱卒指了指那被关在一个牢房中的几名瘦弱男子。 那三位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那次写檄文被李世安给押入天牢的几位书生。 御史中丞王谦的门生! 虽然在这里呆的时间并不长,但他们哪里受到过如此折磨。 尽管还没有遭到过用刑,但光是看着这牢房外的种种刑罚工具无一不是在摧残着他们的精神。 烛光被火把所点燃,只见李世安正襟危坐地坐在了长凳之上,他一脸的严肃,像刷了层浆糊一般地紧绷着。 那三名书生此时蓬头垢面,白色的囚服也都几乎快要被染成了黑色。 “把他们手上的锁链解开。” 随着李世安的一声令下,那几名书生也是如释重负,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他们神色紧张地看着李世安,双腿更是不禁有些颤抖,但瞳孔中似乎有所希冀。 “大……大人,我们这是可以出去了么?”其中一名书生小心翼翼的问道。 原本他们以为自己被抓进来之后很快他们的老师就会来救他们。 毕竟御史一脉,朝中之人唯恐避之不及,怎么会有人愿意轻易得罪他们呢? 可是往往事实并没有他们所想的那么美好。 都过去这么多天了,都没有任何要被释放的消息! “说吧,你们可知道王良骥失踪一事?” 李世安这么一问瞬间就让这三位书生心凉半截,这明显并不是要放了他们的意思,而是在提审他们。 “王良骥失踪?” “大人,我不知道啊!” “我也不知道……” 只见三人连连摇头,都表示不知道这王良骥失踪一事。 但对于李世安来说,他审问犯人的经验十分熟练,光是从这三人的表情便能看出这三个人是真的不知道此事。 但审问怎可如此马虎? “既然如此,那你们就别想着出去了!” 说罢,李世安便准备起身离开,那三个人听到此话,更是双腿一软,纷纷都跪在了地上。 他们可不想再继续呆在这个地方! “李大人,我们是真不知道啊……” “是啊,求求您放我们出去吧……” 哀求声响遍整个牢房,李世安也是目光一撇,斜视着三人,问道:“那你们倒是说说,你们知道什么?” “我们……” 三人略作犹豫,之前李世安并没有审问过他们,他们也不知道李世安指的是什么。 但心里大抵还是觉得应该是因为上次和王彦串通好的写檄文一事。 毕竟也正是因为此事,所以他们才被抓到这里来。 正在他们犹豫之际,铁门再次被开启,只见一名狱卒端着一盆烧的火红的炭火盆走了进来。 火盆的温度瞬间就让冰冷的牢房变得温暖了不少,但那三人的心情却是恰恰相反。 如同掉入冰窟。 他们哪里见到过这种场面? “李……李大人,万万不可啊!” 只见其中一名书生颤抖不已,吞吞吐吐地说道。 “那就快说!” “其实……上次那檄文,是御史大夫王……” 说到这里,那书生如鲠在喉,那两个字怎么样说也说不出来。 “说!” 李世安猛然一喝,那三人顿时就被吓了一跳。 “是……是御史大夫王彦指使我们写那檄文的!” 此话一出,李世安却是缓缓地摇了摇头,这件事虽然他是第一次亲耳听到他们所说,但显然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但经历上次,他大概也是猜到了刘子廷为何要关押这几个人。 明显就是觉得这三人和那御史大夫串通一气,行那收买民心之举。 只不过,这还不够,即便说出去,也没有几个人会相信王彦是这样的一个人。 大概率只是认为是被严刑逼供的罢了。 “我问的是王良骥一事,你们可有谁知道的?” 李世安再次压低了声音,但在三人心里则是更加慌张了起来。 “李大人,王良骥一事我们真不知道啊……” “是啊,您……您就算是杀了我们,我们也不知道啊……” 听到三人此言,李世安则是面无表情,缓缓的将那火盆中的烙铁拿了出来。 看见那烙铁头烧得通红,三人不禁吞了吞口水。 只见,李世安缓缓抬手,轻轻吹了吹眼前的烙铁头,火光更盛,更是让他们恐惧不已。 “我……” “李大人,我还知道,知道王谦王大人他……” 此时,跪在中间的一名书生似乎是忍不住要说出来了,而另外两名心中也是慌乱无比,目光不禁看向了中间的那名书生。 或许是备受压力,只见中间那名书生紧闭着眼睛,连忙说道: “王谦他买卖官职,更是纵容地方豪强欺压百姓……” 此话一出,那书生如释重负。 但这个结果却是让李世安也大为惊愕。 私自买卖官职,更是欺压百姓! 这是御史中丞能够做的事情么? 自大乾立国以来,先帝便明令禁止,不准任何人买卖官职,所有官员必须严格考察之后才能上任,发现一例就严惩一例! 他万万没有想到,王谦身为御史中丞,居然敢知法犯法,作奸犯科! 关键平日里谁都不会想到为人随和的王谦居然会是一个这样的人! 李世安暗暗心惊,但是表面却依旧是一副冰冷。 “你们可知诬陷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面对李世安的再次发问,那三位书生明显就像是豁出去了一般。 “大人,我没有诬陷啊!” “是啊,我也是王谦的学生,我可以作证!” “不错,曾……曾经老师也让我去办过一些事,我还获得了一些好处……” “办什么事?”李世安再次发问,证据自然是越多越好。 “我和王谦的夫人老家都在裴郡,那里有个张姓地主,他们家当时花了很多钱,通过王谦买了当地郡丞一职……” “若是大人不信,可以派人查探,只要去了裴郡就知道了!” “郡丞!?” 李世安的的脸色则是变得越加的复杂了起来。 这朝中设立官职可是吏部记录在案的,各地郡守也是由朝廷统一任命,但是对于郡守以下的地方官职却是由郡守自己调配。 但尽管如此,也绝对不是王谦买卖官职的理由! 现在他知道,为何陛下会亲自来此! 想到这里,李世安越来越觉得这个王良骥的案子不简单了。 恐怕会牵扯出更多的人! 而且很有可能,御史大夫王彦也是其中之一。 毕竟王谦可是王彦的亲侄子,也是王彦一手带起来的人,若是没有王彦的庇护,王谦他能有这个胆子么? 但是王彦平日里几乎都是独行之人,家中更是家徒四壁,是朝中有名的清贫。 说这王彦是为了名声,他李世安相信,但关于钱财一事,这王彦不论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种人。 想要继续查办下去,看来只能从王谦身上下手了! 不过王谦身为御史中丞,可不是说动就能动的,这还得等圣旨一到,拿到了确凿的证据,他李世安才有资格押入刑部审问。 可就算如此,那审问王谦想必定然会惊动王彦。 若是如此,那可就麻烦了! 还是得细细斟酌! 想到这里,李世安便摆了摆手,对着身边的狱卒说道:“带这三人去上边住着吧。” 三人闻言,顿时一喜。 他们知道,这上边虽然依旧算是被囚禁,但至少也是个普通人能过的日子,完全不像是在这里,就跟个临死之人一般。 “多谢李大人,多谢李大人!” 看着三个人连连磕头的模样,李世安便忍不住啐了一口。 平日里这些个道貌岸然的书生哪个不是挺直腰杆,看不起任何人? 可如今,还不是为了名气去行那腌臜之举? 更是为了保命,连自己的老师也照样出卖,根本就是说一套做一套。 只不过,这三人毕竟是人证,同时也是彻查御史一脉的关键性人物! 李世安自然也知道应该适当地给点甜头,这些人才会更好利用! “带走!” 第六十七章 什么时候我大乾那么富了? 在大乾王朝。 选拔官员的制度还并不是很完善。 它继承的依旧是上一代王朝的制度,所有的公卿都是尊崇着世袭制度,肥水基本上都不会流到外人的田地里。 朝臣人员饱和,那些想通过考取功名混到官职的人则是少之又少,大多数也就当个地方官。 至于翰林院的学士那基本上都是有着过人之处的学子。 而这些地方官中,也就只有郡守是由朝廷调配,其余大部分的地方附属官僚的调配都是掌握在地方主官的手中。 当然,买卖的官职最大也不过是郡丞和长史一类,但即便如此,只是在地方的话,权利也是极大。 唯一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先帝为巩固皇权,只是分封了三位王爷,所以大部分的郡县依旧归朝廷直接管辖。 而已经外出就藩的三个王爷,自然也有设立郡守的权利,只不过是在自己的封地当中。 所以如今大乾除了楚、齐、岭南三地之外,大部分郡守也都是世袭而来。 至于这裴郡,地处乾江北,乾河南,东临齐王封地,是一片极其富饶的土地。 虽说不比江南四郡,但是在大乾百余个郡城当中也足以排的上前十。 在刘子廷圣旨下来之后,李世安第一时间便离开了京城,马不停蹄地前往裴郡。 本来诸如此类的事情他大可不必亲临,可一想到就连刘子廷都亲自来到自己府上下旨,自己自然也不可轻视。 更何况,此事牵连甚广,若是不亲力亲为,恐生变故。 经过一夜的贯穿驰骋,李世安在第二天的清晨便来到了裴郡。 其实,根本就没用那么久,只不过郡城的城门都是要到辰时才被开启。 所以,李世安也只好在距离裴郡最近的一个驿馆中歇息了一会儿。 这时,他心中也是不由得感叹。 若不是陛下重启驿站,这一路可并没有那么的顺利,光是想换一匹好马,就足以让人头疼。 裴郡的清晨是安静的,东方的地平线上升起了一道微光,李世安穿着一身褐色便装,骑着一匹黑马来到了城北。 穿过这城垣,便是裴郡的郡治所在地。 刚到城门口,李世安便看到一大群人拿着扁担、锄头等一些农具蜂拥而至。 这些人大多数都是一些年轻人,甚至还有一些白发老翁。 与李世安不同,这些人都是排着队要出城的。 这也是让李世安十分纳闷,这些人到底在干什么? 等了好久,在经过简单的盘查之后,李世安也是顺利地来到了裴郡的郡城内。 本来他很想问那守城军士,但又怕身份太过于招摇,于是也只好先进入了城中再说。 这时,一名二十余岁的年轻人一边啃着馒头,一边扛着锄头急急忙忙的往城外跑去。 李世安见此,连忙叫住了那年轻人。 “请问这位小兄弟,你们这一大早的是去哪儿?” 被这么一问,那年轻人也是挠了挠后脑勺。 放下锄头之后,他仔细地打量了一下李世安,在确定是外地人后,那青年也是连忙摆了摆手,一副十分不耐烦的模样,说道: “走走走,别耽误我干活!” “干活?”李世安一脸疑惑,从怀中拿出了几枚铜板,“告诉我,这些钱就归你了。” 本以为那年轻人会告诉自己,但让李世安惊愕的是,这年轻人只是瞥了一眼便是一脸的鄙夷,没想到居然还有人会跟钱过不去。 “就这?” “你还是打发叫花子去吧,若是耽误了时辰还不止扣这么点工钱呢!” 话音一落,那年轻人便再次扛起了锄头,准备离开。 “等等!” 李世安再次叫住了那青年,但却是又拿出了数十枚铜板。 “我呸!” 只见那青年啐了一口,头也不回地朝着城外跑去。 李世安牵着马,正愣在原地,他有些怀疑人生的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数十枚铜板。 即便大乾再富,能富到这种程度? 这十几枚铜板完全够吃一顿饭了! 就连江南四郡的百姓也不会如此阔气! 他顿时觉得若是在城门刚开之时,就算是把这些铜板扔在地上恐怕也不会有人捡。 想到这里,李世安也是没有办法,只好找到了一家茶馆,将马栓好之后,便坐在了桌边。 “小二!” 随着李世安的呐喊,那茶馆小二也是连忙拿着抹布快步走到了李世安的跟前。 一边擦着桌子,一边问道:“这位爷,您想喝什么茶?” “随便。”李世安淡淡地说道,随后又疑问道:“小二,这城中的这么多人一大早的这是去哪儿?” 听到此言,那小二也是一脸笑眯眯地说道:“想来客官是从外地儿来的吧?” “嗯,不错。” 李世安点了点头,这茶馆一看就有些年代了,被猜到也是十分正常。 “这城西二十里外,他们正在挖河道呢,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城北的人还要少点,至于城东,也还是有人的,只不过要绕上很远……” “挖河道?” 李世安眉头一皱,这件事似乎在哪里听到过,却一时间又想不起来,“这挖河道一天能赚不少?” “那是自然,若不是我家掌柜的懒,我都想去了,可比在这里做个小二要赚得多!” 说到这里,那小二也是连忙转身,一直走到炉前,从那炉子上提了一壶沸水,往茶壶中倒去。 “居然还有这种事情……”李世安突然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天牢待久了,与这世事隔绝了。 如今快到四月,此时大多数耕农应该都在准备春种,怎么突然要去挖河道? 关键还是这挖河道居然还有不少钱赚! 疑点重重! 只见那小二端着茶壶和茶碗,再次回到了李世安的面前,倒下了一杯热气腾腾地绿茶。 “客官,茶泡好了,慢用!” “嗯。”李世安微微点了点头,目光也是不禁看向了茶馆外。 冷清! 除了几家包子店似乎并没有什么人烟,想来也都是去挖河道去了。 微微嗅了嗅茶香,李世安依旧没有能想起来这河道到底是什么。 “算了。” 李世安长叹了一口气,他来此的目的可不是看什么河道,而是来一步步查证。 “小二,你可知张府在何处?” “张府?” 只见小二略有所思,随后指了指天上,问道:“不知客官说的可是郡丞张老爷的府邸?” “正是。”李世安点了点头。 “在城南,具体位置想必客官去了便知道。” 小二此言一出,李世安便瞬间就明白了什么,放下几枚铜板之后,李世安便起身离去。 只留下那小二站在原地,掂量着手中的铜板,摇头自叹道: “哎,辛苦一天也就这点钱,要是我也能去挖河道那该有多好……” 第六十八章 那位大人可不是谁都惹得起! 裴郡,城南。 这郡城并不算大。 不一会儿的工夫,李世安便来到了城南,张府。 果然不出所料,城南街道张府基本上一家独大,这规模比之自己的刑部尚书府都相差不远,在装修上更是豪华不少! 特别是在这个裴郡,这张府则是显得更加的阔气。 红砖绿瓦,门口的四颗门槐外还有专门用来拴马的桩子。 此刻,正有一匹马被拴在这里,也不知道是谁的马匹? 将马拴好,李世安走到了门前。 轻扣门环,不过一会儿,大门便被打开。 只见一位贼眉鼠眼的小厮探出了头,仔细地端详了一下李世安。 这时,李世安却是不由得微微挺直了自己的腰杆。 作为朝廷命官,李世安觉得自己代表的便是朝廷,自然也得显得威严一些才对。 “您是?” 看到那小厮发问,李世安便一脸正经地问道:“这可是裴郡郡丞的府邸?” 被这么一问,那小厮瞬间就有些不耐烦了起来。 “废话,这裴郡谁人不知这是张老爷的府上,你到底是谁?” 李世安听到这么一说,心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穷山恶水出刁民! 但这裴郡也并不是穷山恶水,怎么这裴郡人人都是如此没有礼貌? “告诉你家老爷,就说刑部尚书李世安来此查案,让他出来!” 李世安的语气很重,气场也是足够庞大。 那小厮瞬间就有些胆颤了起来,很快就将大门关上,也不知道有没有去通报。 没过多久,李世安便再次听到吱呀一声。 大门被再次打开,只见七八名手拿木棍的家奴瞬间冲了出来,将李世安团团围住。 李世安见此,眉头紧皱,他拜官以来何曾见过这种场面? 只有他带着一群人去抄别人的家,哪里还会被人给围住? “你这人,不识好歹,居然冒充朝廷命官敢在张府闹事!”那小厮的声音极其尖锐,随后便挥了挥手,“给我打!” 这一幕可是让李世安大为震怒,原本自己并不想惹是生非,却不料碰上了这么个情况! 就在李世安准备掏出怀中官印证明自己身份之时,只闻府内一道浑厚的声音传出。 “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只见那小厮闻言,瞬间就低着头,一脸恭谨地让到了门旁。 李世安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了府内。 只见一位身穿紫黑色长袍的中年胖子缓缓走出,那胖子一脸的横肉,一双眼睛都快看不见了。 他就是裴郡郡丞,张义。 只见他背着手,走到府外,看了看李世安,随后便摆了摆手,示意身旁仆从退下。 “你是何人呐?” 张义心里也是有些不快,但奈何自己府内正坐着一位大人物,自然也不想展现平日里那股不好的风气。 “你就是裴郡郡丞?” 看着李世安如此模样,张义心中也时不禁一怔,他虽然是买来的地方官职,但是也经常混迹在官场,对于这种气质自然不会陌生。 虽然他知道自己是从御史中丞那里买来的官职,但是并未见过王谦的本人,所以也不敢妄自猜测。 只不过看着李世安的气势,张义心中便有了个定论。 此人起码位比郡守! 而且一看便是个严厉的人,与自己并不是同一路。 但即便是郡守,也绝对不可以乱来,否则扰了府中贵客的休息,那可就麻烦了。 “不知这位大人来此有何贵干?”张义试探性地问道,一双眼睛虽然在打量,但别人却看不出来。 但是李世安也是心里不由得有些疑惑,难道自己的身份暴露了? 可如果是暴露了,这张义还敢如此说话? 李世安看了看两旁,并不想声张此事,于是说道:“入府之后你便知道所谓何事了。” 说罢,李世安便迈着步子准备朝府内走去。 可张义顿时就拦在了他的面前,虽然不高,但张义那宽大身躯不足以挡住李世安的步伐。 毕竟身为刑部尚书,他的武功虽然不高,但区区几个家仆还是挡不住他的。 “哎哎哎,这位大人,有事你现在就说,若是得罪了里面的那位大人我可救不了你!” 此话一出,李世安那本就严厉的面容变得更盛了。 “那位大人?” “不错!” 张义丝毫没有犹豫,心中更是底气十足,毕竟里面那位大人可不是什么人都惹得起的。 就算是放在朝堂之上,也是有着绝对的话语权。 “那我倒是更想看看,这里面的到底是何等人物?” 说到这里,李世安猛然一下就推开了张义,直接迈步朝着府内走去。 张义连连后退,小厮见状也是连忙扶着张义。 “你居然敢推我?” 顿时,张义就火冒三丈,这在裴郡他可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除了郡守之外他可从未被人推搡过! “来人,把这个人给我拦住,千万别让他打扰了那位大人!” 张义心里一急,连忙大吼道,瞬间就暴露了平日里的性子。 只见那几名奴仆连忙上前,再次围住了李世安。 但李世安此时并不慌张,只见他从怀中取出官印,朝着那厅堂内大声喝道: “刑部尚书李世安在此,不知府内是哪位大人在此,敢将我李某拒之门外?” 此话一出,那张义顿时浑身一软,那小厮瘦弱无比,哪里能托的住张义,整个人也顺势倒在了地上,垫在了张义的背后,生怕张义躺地上了。 他们可万万没想到,这刑部尚书居然会亲自来这里? 李世安右手持官印,目光也是扫向了身旁的一众家仆。 在感受到李世安强势的目光之后,那群家仆也是面面相觑,拿着木棍的手也不禁颤抖了起来。 “快……快放下……” 听到张义那虚弱的喊声,那几名家仆也只好放下了手中的木棍。 但此刻,厅堂内依旧没有人回复李世安。 这时候,张义也是在那小厮的搀扶下,终于是缓过了气,连忙跑到了李世安的面前,带着哭腔,拱手哀求道: “李……李大人,下官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恕罪啊……” 李世安闻言,先是冷哼一声,随后便义正词严地说道: “张义,你也配自称官?你在朝中贿赂朝廷命官,买来这郡丞一职,本官就是因此事而来!” “如今一见,你仗势欺人,就连本官都不放在眼里,想来平日也是欺压百姓,罪不可恕!” 李世安话音一落,张义的双腿也是忽然一软,直接瘫在了地上。 但此刻,李世安却是将目光转向了那厅堂之内,眼睛微微眯起,很想知道这张义口中的那位大人到底是谁。 这时,只听闻厅堂内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李大人,许久不见!” 第六十九章 原来陛下一直在为大乾造福! “李大人,好久不见。” 李世安闻言,目光如炬地朝着厅堂内望去。 只见一位熟悉的面孔从厅堂内闲庭信步地走到自己跟前,脸上还挂满着笑容。 “原来是你!” 这张义口中的那位大人不是别人,正是工部尚书,邓孑骞。 顿时,李世安也是一脸的惊疑,这邓孑骞怎么会在这里跟张义厮混,甚至还被奉为座上宾! 难道…… 顿时,李世安的脸色忽然变得板正了不少。 即便是同僚,但李世安也是不会有丝毫的留情! 更何况,知人知面不知心,就连御史一脉都如此腌臜,李世安也不得不这么想。 “你邓大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李世安一脸的认真,邓孑骞也是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 “李大人,不如进去再说?” 看着邓孑骞丝毫不惧的表情,李世安也只好冷哼一声,“看你作何解释!” 二人走向厅堂,分别坐在了堂上两边的木椅上。 至于那在门外的张义也不敢作声,只好偷偷地溜到了一旁的厢房当中。 “李大人,近来过得可好?” 只见邓孑骞一边说着,一边亲自倒了一杯茶,然后推到了李世安的面前。 “李某公务繁忙,倒不像是邓大人,玩忽职守,居然还有闲情雅致来这里做客!” “非也非也,邓某来此可是为了正事!” “正事?” 李世安眉头不禁合拢,依旧不敢相信地问道:“是何正事?” “这……李大人有所不知,邓某是奉命来此开凿运河!” 说到这里时,邓孑骞也是有些犹豫,他心里清楚,这开凿运河一事虽然能瞒得了一时,却瞒不了一世。 “开凿运河?”李世安先是一惊,但很快便恢复了神色,随后反问道:“原来早上那些百姓所说的挖河道便是邓大人所说的开凿运河?” “是也。” 邓孑骞双指并拢,轻轻敲打了一下桌子。 “既然是开凿运河,那为何那些工人还有工钱?” 李世安半信半疑,毕竟开凿运河可征徭役,那些人又怎么会还有钱可以赚? 而且看起来这个钱还不少! 他不禁回想起了清晨时那年轻人不屑的表情。 “这个李大人就有所不知了……”邓孑骞缓缓站起身来,“邓某是为了提高百姓的积极性,自然是有奖有罚,至于具体的就恕在下不方便跟李大人汇报了!” “不方便?若是你邓大人心里真的没鬼又怎会不方便说!” 李世安这么一说,邓孑骞却是回过头来,一脸疑惑地看着李世安。 “那李大人可否方便告诉在下,来这裴郡所谓何事?” “我……” 李世安顿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说自己亲自来调查这张义和御史中丞买卖官职一案,但实际上的最终目的还是调查王良骥的消失到底和御史大夫王彦有没有关系。 更何况,昨日陛下亲自来到自己的府上,让自己不要声张此事! 想到这里,李世安也是心中不由得一怔! 难道,邓孑骞与自己一样? 都是受到了陛下的嘱咐!? 看着李世安那惊疑不定的表情,邓孑骞却是摇了摇头,轻声笑道: “看来李大人也并非是行的端做得正之人啊!” 邓孑骞这么一说,李世安顿时就哑口无言,只是细声问道:“难道你也是奉……” “嘘!” 李世安话未说完,邓孑骞便作噤声状,目光还看了看厅外,生怕被人听到。 看到此景,李世安也是松了一口气。 到了他们这个地步,哪里还不知道对方的处境? 这邓孑骞更是冒着被自己给盯上的风险都不肯说此事。 想来也定然是奉天子之命行事! “我给李大人看一样东西,不过还请李大人替我保密!” 说到这里,李世安不禁抬头,只见邓孑骞的手中正多了一份锦帛。 双手接过锦帛,缓缓将其打开。 没过一会儿,李世安的脸上尽显震惊之色,就连拿着锦帛的手也不由得颤抖了起来。 “原来……陛下一直都在为大乾造福!” “若是此事能成,必将是一道丰功伟绩啊!” 李世安心中难以平静,心中对刘子廷更是佩服不已! 谁能想到如此伟大的工程!? “现在,李大人可否对在下放心了?” 看这李世安久久无法平静的面容,邓孑骞并没有惊讶,而心中更是沾沾自喜。 若是知道自己的真实目的,想必这李世安的表情会更加的夸张! 原本他也担心问一直问朝廷要钱,恐怕会被陛下发现端倪。 就在第二次请奏拨银两之前,丞相便派人给他送来了一枚锦囊。 这锦囊没写别的,只有寥寥四个字。 “以工代赈!” 这可是让邓孑骞恍然大悟,瞬间就明白了丞相的意思。 原本丞相早就对他说过,今年大乾就会迎来一场大旱,那些百姓即便是种田也不会有个收成。 倒是不如以工代赈,提前发放一些工钱和粮食,也好让那些百姓手头有钱,同时也保证家中也有存粮能够度过难关。 否则,一旦闹了饥荒,这些百姓们哪里还有心思给朝廷开凿运河? 这就相当于是提前拨出了银两和粮草用来赈灾! 在大乾,民以食为天,粮食自然也是硬通货。 不少地主的手中都有很多粮食,而邓孑骞也是利用刘子廷拨出来的银两从这些人手中购买了大量存量,以备不时之需。 此举不仅能够平抑物价,还避免了这些人趁机发国难之财! 当然,这些百姓们想要拿到这些工钱的要求也是十分严格,凡事迟者皆扣除半日工钱,勤者便有会有奖赏。 这也是为何李世安入城之时会碰到这等奇葩之事的原因。 将手中锦帛交还给邓孑骞之后,李世安心中也是久久无法平息,这邓孑骞能够为陛下做到如此,那么自己呢? 同时被陛下安排了任务,但自己这才刚刚开始。 忽然,李世安心中就有了一种自叹不如的感觉,不过心中确实斗志昂扬。 为了陛下,一定要将此事做好! “那李大人现在总该告诉在下所谓何事了吧?” 邓孑骞这么一问,李世安的面庞也认真了起来。 如今他现在就在张府当中,自己审问张义自然也是无法避开邓孑骞。 想到这里,李世安便一脸认真地说道:“在下也是查到朝中有人倒卖官职,所以来此处追查!” “买卖官职!?” 第七十章 那么多忠臣,你让朕如何是好? 邓孑骞微微一怔。 他来此地虽然没有几天,但是一见见了当地郡守之后,那郡守便让这张义招待自己。 当时,刚一入府邓孑骞也是被这张府的气派给惊呆了。 就连自己的尚书府也不及这张府一半! 顿时他就是知道了这郡守为何会让郡丞张义招待自己。 但更让他惊讶的是这张义直接给了他一大笔好处,若是换成白银,千两都不止! 他当场就拒绝了! 毕竟之前上朝之时,户部侍郎贪污一案还历历在目! “李大人,此事可有证据?” 邓孑骞心中也是一惊,合着自己是住在了这么样的一个地方,不过根据张义的表现,倒也是挺符合李世安所说的买卖官职一事。 怪不得李世安对自己充满着敌意! “证据?” 被邓孑骞这么一问,李世安心里就莫名的多了一些怒火,一脸板正的说道: “证据?证据马上不就来了么?” “嗯?” 邓孑骞有些疑惑,不禁摸了摸额头。 然而此时,那消失了一会儿张义却是再次出现在了门外,他的手中还端着一个木盘,那木盘被一层红色纱布覆盖,像是一个小山一般,看不清里面是什么。 邓孑骞见此,瞳孔微缩,哪里还不知道这张义是来干什么的? 现在也是明白了李世安刚才所说的证据! 这明摆着的就是证据! “两位大人……” 张义说话都有些不利索,特别是看到李世安的面孔之后,更是吓得不行。 “进来吧。”李世安端起茶,微微抿了一口。 “两位大人,这是小人的一点心意,还请笑纳……” 说到这里,张义迈着紧张地步伐走到了二人的跟前,将那木盘放在了桌上,神色飘忽,但怎么样也不敢直视李世安。 “你好大的胆子!” 李世安震怒不已,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就连一旁的邓孑骞也被吓了一跳,更别说那张义了,一个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他万万没想到,这刑部尚书居然如此刚正不阿,在他看来,用真金白银足以解决一切问题。 “你这张义,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贿赂朝廷命官,按照大乾律法,应当打入天牢候审!” 此话一出,那张义更是吓得连话都说不清楚。 “大……大人,小人只是……” 没等张义说话,李世安直接开口问道:“当时,你买这郡丞一职,曾经有哪些人参与其中?” “如实招来!” “这……” 张义低着头,两地黄豆大的眼泪似乎都要从那两条缝中挤了出来。 “大人,看在吾妹的份上,不如此事就算了吧……” 这么一说,李世安却是冷哼一声,他知道张义的妹妹便是王谦的妻子,张蕙。 “哼,本官岂是趋炎附势之人,别说是你妹妹,就算是你妹夫,也难逃罪责!” 听到此话,邓孑骞心中也是如同明镜一般,他也终于是知道为何这位刑部尚书会亲自来此,看来必然也是利器在手。 那可是牵扯到了御史中丞,可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查办的! “来人!” 李世安大喝一声,只见那小厮颤颤巍巍地出现在了门外。 “去将郡守唤来,本官有话要问他!” 再次面对李世安,这小厮已经没有之前的那跋扈的感觉,这时才真正的像个狗腿子。 “是……” 邓孑骞回到了自己座位上,看这现在这一幕也是不禁无奈地摇了摇头。 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发展到如此地步! 一盏茶的功夫。 只见一名满头白发的老者快步走入了府邸当中,走近一看,神色更是十分紧张。 他便是裴郡郡守,裴伟。 这郡守一职便是从他父亲那里继承而来,随后先帝兵临此地之时他便因为担心伤及百姓,所以直接投降。 因此,先帝也十分慷慨,让他继续当这郡守。 他这一路上,自然也是从那小厮的口中知道了这里发生的一切。 活了这么久,当然也瞬间明白了这件事情的重要性。 否则堂堂刑部尚书能够亲自跑到这里来查案? “裴郡郡守裴伟,拜见李大人、邓大人!”裴伟弯腰拱手,对着二人行了一礼。 “你就是裴郡郡守!” 李世安皱了皱眉,忽然话锋一转,“你可知这张义贿赂朝廷命官,以及买官一事!” “回大人,此事臣知道……” 裴伟想都没想就回答道,他清楚,这时候隐瞒可是不智之举! 更何况,从当初知道此事开始,它就十分清楚总有一天会暴露。 但这张义仗着自己和御史中丞的关系,他又不得不从命! “很好!” 看到这裴伟如此,李世安也缓缓站起身来,一双鹰目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位老郡守。 “那这张义在此处欺压百姓一事,你为何不管不问,难道也是受其贿赂?” “欺压百姓?” 那裴围也是一脸的诧异,随后便明白了什么,于是说道: “这张义家中颇有田地,虽然压榨过不少耕农,但是下官都将张义贿赂给我的钱财都散发了下去,以抚民怨!” “不足者皆以俸禄散之……” 此话一出,李世安和邓孑骞二人顿时就对这郡守高看了几分。 上有御史,下有百姓。 这裴伟也只是在夹缝中生存,才不得不如此! “裴郡守真乃忠臣也!” 李世安和邓孑骞纷纷起身,对着裴伟拱了拱手,语气中尽是佩服之意。 倒而一旁的张义却是瞪大了双眼,心中也是念念有词。 他原本就奇怪,不管自己怎么对待那些耕农,他们都没有任何怨言! 合着这些人根本就不是害怕他,而是这裴伟一直在暗箱操作! 想到这里,李世安的怒喝声打断了张义的思绪。 “张义,你利用买来的官职,欺压百姓罪不可恕,本官现在叫你将自己所做之事一一写出,随后便上奏陛下,由陛下亲自定夺!” 此话一出,张义面如土色。 这种事若是被皇帝看到了,那御史中丞哪里还能保的住自己? 顿时,他双眼无神,整个人都不禁颤抖,颤栗地说道: “小,小人知道了……” 第七十一章 这样的贪官给朕多来几个! 骏马奔袭,尘土遮天。 大乾皇宫,寝宫之外,一道传报声响起。 刘子廷被忽然惊醒,只见赵贤也将奏折送到了自己的手上。 侧卧龙榻,打开奏折,这正是刑部尚书李世安八百里加急所送来的奏折。 若非如此,恐怕也也和其他大臣所送来的奏折一般,搁置于御书房中。 只是扫了一眼,刘子廷便面露震惊之色。 奏折之中写的正是李世安前往裴郡之后所调查的结果。 自然,开凿运河之事并未提起。 “好一个御史中丞,好一个张义!”刘子廷面露喜色。 说到底,这王谦在刘子廷的心中颇无存在感,但没想到这人居然暗中敛财,倒卖官职! 对于刘子廷来说,这王谦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帮助了自己败坏国运! 原以为,这大乾的朝堂上下尽是忠臣,可万万没想到这御史中丞却是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关键此人还是王彦的侄子! 想到这里,刘子廷更是兴奋不已。 若是在继续追查下去,恐怕还会找到不少诸如此类的臣子! 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么好的消息! 目前的大乾娱乐城依旧还在兴建之中,目前还并不能看到有什么成效,不过只是花了许些银两。 这些银两对现在的大乾来说,着实是算不得什么! 而且,建造大乾娱乐城的唯一目的便是让这些臣子过上奢侈豪华的享乐生活,从而花掉更多的国财! 倒是王谦这一举,恐怕也是暗地里经营多年,不知道倒卖了多少官职,更知道收敛了多少的财产。 合着这个并不起眼人居然就是大乾版的和珅! 对于这种人,刘子廷恨不得多来几个! 不过,当刘子廷看到关于李世安夸赞裴郡郡守自掏腰包补偿百姓事情之后,也不由得有些感叹。 若都是如此忠臣,昏君大业,谈何容易! 看到刘子廷的表情变化,站在跟前的赵贤也是不知所以。 “陛下,这是有什么事儿么?” “在你看来,这御史中丞是个什么样的人?” 赵贤知道这奏折是刑部尚书送来的,加上刘子廷突然这么问,大概也猜到了一些。 不过,这御史中丞在他的印象中为人低调,在朝堂之上也是属于那种中规中矩之人,虽然有监察百官之责,但从未弹劾过谁。 因此,王谦和百官之间的关系也颇为和睦,从未发生过任何矛盾。 他是在想不出,就这位王大人能够做出什么事儿能被刑部尚书参上一本。 “陛下,老奴愚笨,还请陛下明说……” 刘子廷闻言,嘴角微微一笑,他素知赵贤很少在自己面前会议论朝臣,于是合起了奏折,将其放交给了赵贤。 “你自己看看吧。” 赵贤闻言,将手中浮尘放置腋下,打开奏折。 “御史中丞私欲膨胀,利用职务之便,倒卖地方官职,聚敛钱财!” 眨眼之间,赵贤的面容也是从疑问逐渐变成了震惊,后背上更是冷汗直冒,虽然他也看到了后面那裴伟的忠心。 但这总的来说,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啊! 为何之前陛下居然会笑得那么开心? 猜不透! 实在是猜不透这位陛下! 赵贤心中也是暗自苦恼,他跟着刘子廷也有许久,这位陛下每次行事都总是出乎意料。 他曾经也一位自己对刘子廷也算是颇为了解,可如今看来,恐怕相差甚远! 想到这里,刘子廷的声音却是再次响起。 “难道我大乾给他们的俸禄很少?” 赵贤闻言,连忙放下奏折,连连摇头,说道: “陛下,我大乾的俸禄远超前朝,百官莫不感恩戴德,怎么会少呢!” 听到赵贤这么说,刘子廷也是故作疑问,“若不是俸禄太少,这好好地一个御史众臣又怎么会倒卖官职到处敛财呢? “而且我前些日子微服出宫,四处走访,看到许些大臣的府邸筚门闺窦!” “他们这些人为我大乾尽心尽力,这样实属不该!若是被别人传到了他国的耳里,岂不是笑我大乾剥削臣子,皇家小气?” “这……” 赵贤这时根本就无力反驳,总觉得这位陛下说的有道理,却好像又没有一点道理。 这给大乾各级官员提高俸禄倒是极其正常,毕竟这镇京中各个大臣的府邸也都是前朝一些贵族和地主所留下的居所,也的的确确有些老旧。 但他总感觉这陛下提高俸禄的原因是为了御史中丞! 先帝曾经就说过,买卖官职必将严惩不贷! 怎么到了刘子廷这里就成了提高所有大臣俸禄的借口? 难道是陛下特地包庇这御史中丞? 想到这里,赵贤已经不敢做声了,毕竟在这大乾提高臣子俸禄也绝非历朝历代那般简单! 先帝刚登帝位,百废待兴,民生凋零。 往后的日子里,在先帝的雄韬伟略和众臣的竭心尽力之下,不久大乾便迎来了盛世。 当初先帝便提出要给大乾的臣子提高俸禄一事! 可是这些大臣们自己并不愿意提高俸禄,总会自称尽自有余,更是极力倡导先帝节约! “成由勤俭破由奢!” 而第一个上谏先帝的带头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那看起来家徒四壁,衣衫褴褛的御史大夫王彦! 想到这里,赵贤整个人不禁一怔,只要提及此事,恐怕刘子廷又会再次震怒。 “陛下,老奴觉得此事不易成功,还请陛下仔细斟酌……” 赵贤的想法很简单,他也不想因为此事刘子廷和王彦再次发生冲突。 经历了上一次田猎之事,他可是知道这位陛下是真的敢杀王彦! 虽然不是朝臣,但赵贤也是极其精明。 这杀王彦的后果,他又何尝不知? 可刘子廷却是不知道赵贤的心中的顾忌,在他看来这提高俸禄之事并不难! 哪个打工人不希望自己能够加薪? 更何况,这些钱对于大乾的国库来说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朕意已决,此事休要再提!”刘子廷确是板着一张脸,掷地有声地说道。 说到这里,刘子廷便想到了之前兵部尚书郑煜所说的今年大乾必有大旱降临。 既然大旱,那必然会赈灾! 只要赈灾,必然会拨钱拨粮损耗国力,不过那也是之后的事儿了! 经历过前世的他对于此事显然是不太相信的! 再说了,刘子廷也并不希望将自己的昏君大业建立在百姓的痛苦之上。 不过若真有大旱,那便是天定要损耗国运的! 以现在的国力,他完全有信心,足以让这些百姓渡过难关! 想到这里,刘子廷的心中更是喜出望外。 “赵贤,传户部尚书!” 第七十二章 以薪养廉,给所有官吏增加俸禄! “卑职参见陛下,陛下圣安!” 只见户部尚书孙思博弯腰上前两步,缓缓走到了刘子廷的跟前,朝着刘子廷躬身行礼。 看着眼前的孙思博,刘子廷也坐起身来,问道:“孙大人来了。” “不知陛下召见卑职所谓何事?” “来来来……”刘子廷连忙起身,一脸的笑容。 “孙大人啊,你觉得我大乾满朝文武对自己的俸禄是否满意?” 被刘子廷这么突然一问,孙思博也不禁眉头一皱,不知道刘子廷是想说什么。 “陛下,我大乾臣子如今所得俸禄足以饱食暖衣,具体薪俸则是由先帝所定,皆登记在册,如果陛下想看,臣便派人取来……” “先帝所定?” 刘子廷眉头一皱,变摆了摆手,“何须过目,若真是饱食暖衣,那怎么会有人贪赃枉法?” 此话一出,孙思博顿时就一脸的震惊之色,不由得想到了上次被以贪污处死的户部侍郎。 难道还有人行此贪污之事? 想到这里,刘子廷再次发话,打断了他的思绪。 “如今大乾正处盛世,是朝廷上下各个臣子功劳,若是还仅仅只是饱食暖衣,那么谁又会为我大乾尽心尽力?” “不仅如此,朕前些日子微服出宫之时,发现你等府邸皆是前朝地主之住所,简直是筚门闺窦。” “只怕,这会让天下人所耻笑!” “难道……陛下是想以薪养廉?” 孙思博不是傻子,自然也听出来了刘子廷所指的意思,“陛下,此事还请三思啊!” “自古为官者,清者自清,我等为官只是为了崇高的理想,而那些贪官只是单纯的为了一己私欲,高俸禄可是养不了廉啊!” 刘子廷闻言,却是无奈的看着孙思博,他对此自然也是有所预料,脸上依旧是随意和淡然。 大乾不缺少忠臣,自然也不缺少廉臣! 不过同时他也想到了那裴郡郡守以自己俸禄去弥补那张义剥削一事,心中更是感慨不已! 有前世积累的经验,刘子廷也明白高薪无法养廉的道理。 但正是因为知道这事,再结合现在大乾廉洁之臣居多的现状,所以才会行此以薪养廉之事。 既然大多臣子都是清廉的,那么涨点工资又有什么问题? 无非就是消耗了国库中的许些银两罢了! “俸禄纤薄,未可责廉。” 刘子廷缓缓摇头,一脸惆怅地继续说道: “朕以为,这些人走上贪官之路,都是因为俸禄微薄,小官贪污以救贫苦,大官贪污是为致富,官员鱼肉百姓,互相影响,势必也会造成大臣志在禄位金钱,百官务钻营谀,如此一来,百姓苦矣!” “百姓苦矣……”孙思博喃喃自语,原来陛下是为了百姓所考虑才会如此,但即便如此,他依旧劝道: “臣深知陛下苦心,但这些贪得无厌之人不论您给他多高他都会贪,贪欲是无法满足的,若是没有制约之力,那一味的高薪养廉无异于是纵容那些贪官啊!” 望着孙思博一脸的正色,刘子廷揉了揉额头,眼神也不禁看向了身旁的赵贤,心里不由得想到了之前赵贤对自己所说之事。 怪不得赵贤说此事很难,原来难在这里! 感受到了刘子廷的目光,但赵贤显然知道,这孙思博的劝谏并算不了什么。 最为恐怖的还是那御史大夫王彦的反应! “陛下……” 刘子廷收回目光,只见孙思博拱着手,一脸担忧的望着自己。 “孙大人不必再劝,朕意已决,由上至下不论是朝中大臣,还是地方官吏,统统增加一倍俸禄,这俸禄便由国库支出!” “这……”孙思博急了,知道自己所说无用,于是连忙说道: “陛下,不如听听文武百官们的意见在实行此事如何?” 听到此话的刘子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话锋一转,语气中更是带着些许怒意。 “怎么,此事朕还做不得主了吗?” 话音刚落,孙思博便直呼不敢,但是心里却是有些惆怅。 之前自己的得力部下曾经因为贪污被王彦抓到罪行而处斩。 可如今,陛下却又因为贪污一事,反而要给众人提高俸禄! 难道是这贪官位高权重,就连陛下都无法处置? 想到这里,孙思博的脑海中便回想着各个大臣,但不论他怎么想,也不知道到底谁才是这个位高权重的贪官! “赵贤,拟旨!” 孙思博恍然若失,虽然大乾国库十分充裕,但此时问题的关键却不是担心国库的之处。 而是这以薪养廉之举通过历朝历代的总结来看,他担心此举并没有任何成效,而平白无故的消耗了国库中的存银。 不过刘子廷心中却是如同明镜一般,不论是什么举措,虽然有利有弊。 但消耗国库自然是属于削减国运最为直接的方法。 更何况,现在大乾的徭役赋税经历先帝时期,已经是一减再减,不过这国库每年的赋税却不降反增! 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耕农丰裕,商贾有德。 较比立国初期,逃税逃役的人大大减少,人口基数上来了,赋税自然而然也就上来了。 所以根本就不用担心国库空虚! 只不过将一些花都花不完钱拨出去一些,虽然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国运,但并不影响大局。 想要当个昏君,刘子廷可谓是绞尽脑汁。 既不能让自己身处危险之中,又要照顾到黎民百姓! 这种昏君,好像比明君更加难做! 若不是担心随时会死,倒不如结合前世经验,也做那万古一帝,绝世明君! 但为了活下去,刘子廷没有办法,只能如此! 随着赵贤手中毛笔的落下,这道圣旨便交到了孙思博的手上。 “孙大人,可莫要让朕失望!” 刘子廷的目光极其肯定,不容这孙思博再次反驳。 “臣……遵旨!” “退下吧,朕准备歇息了。”刘子廷摆了摆手,随即便又躺在了龙榻之上。 “卑职告退……” 双手托着圣旨,孙思博心中也是有苦难言,也只好先行退下。 不过始终觉得陛下此举另有用意…… 第七十三章 马上就冲进皇宫中直谏! “什么?” “这昏君安敢如此!?” 御史大夫府,王彦正端坐于中堂之上,他正死死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老管家,面露愤然之色。 不过心中,却是微微有些紧张。 这刘子廷无缘无故的,为何突然要以薪养廉? 在他看来,很有可能是刘子廷想从自己那侄儿王谦开始动手! 顿时,他便回想起了前两日从刑部传来的消息。 听说王谦的三名学生已经从天牢中放了出来,只不过还在受到监禁,并没有恢复自由! 他觉得这三人很有可能是已经出卖了王谦! 而这次以薪养廉之举,很有可能便是刘子廷的告诫! 想到这里,王彦连忙起身前往书房,拿起纸笔便开始写了起来。 之前,经过王彦的提醒,王谦为了避嫌,早早的就离开了京城,前往了祁阳郡。 如今想要提醒王谦,也只能通过书信的方式。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王彦便从书房中走了出来,他将手中的书信交到了那老管家的手中。 “此信派人加急送往祁阳城!” 那老管家将信拿在手中,也是深深地点了点头,准备转身离去。 就在此时,王彦又叫住了他。 “再让人去翰林院通知方大学士来此,就说老夫有要事相商!” 随着王彦的再次吩咐,那老管家也是连忙退出了厅堂。 这时,王彦面露思考之色。 虽然王谦一事很有可能败露,但这次刘子廷的举措无疑不又是给了他一次上谏的机会! 只要是有机会留名,他自然不会反对。 至于王谦到底如何,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毕竟道不同,自己送去的这封提醒的书信也算的上是仁至义尽。 在他王彦的心中,名声是排在首位的。 想到这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见堂外传来了阵阵脚步声。 随后便看到一位身穿紫色长袍的中年男子来到了院中,而在他的身后,还跟着四位身着身穿青衣的年轻人。 这五人不是别人,正是翰林院中的学士。 而那带头的紫袍男子便是翰林院大学士,方学文。 这方学文今年四十有八,年纪轻轻便被先帝赐予翰林院大学士一职。 原因无他,此人不仅博学多才,他更是有着大乾第一诗人的称号! 这个第一并不是广义上的第一。 而是因为此人写诗三十余年,抛开质量不提,光是数量就不计其数,独占鳌头! 然而,光芒万丈的他,在王彦的面前却依旧要逊色几分! 除此之外,那些青衣学士一个个也都是琴棋书画各有所长,平日里无事经常被先帝召见,消遣娱乐。 只不过刘子廷上位之后,却从未召见过他们。 颇有一种失宠了的感觉! “王老!” 方学文拱了拱手,身后的四位青衣也纷纷躬身行礼,面露尊敬。 “都落座吧。” 王彦摆了摆手,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众人闻言,也纷纷落座,他们也算是这里的常客,也是很自然的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 王彦看到众人落座,自己也随即坐在了堂上,目光一扫众人,掷地有声地说道: “这次召见诸位来此,只是为了一件事!” “王老,难道是陛下定下来的以薪养廉之事?”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方学文,毕竟此事涉及全体官员,身为大学士的他自然也知晓此事。 “不错。” 王彦点了点头,回道。 顿时,那几名青衣也面面相觑,脸上更是露出了一种才知晓此事的模样。 只见其中一名青衣连忙起身,先朝着王彦拱了拱手,随后又看向了众人,说道: “勤俭方而使国家兴盛,奢侈方而使国家覆亡,如此铺张浪费,岂不荒谬?”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点头,也开始主动发言。 “厉行节约才是我大乾强大之根本,若是陛下不以根本为重,岂不误国?” “在下觉得,王老勤俭节约,平日里粗茶淡饭度日,才是我等应该学习的。” “不错,本来俸禄就足够生活,陛下此举实属不智!” 几人发表的意见让王彦也是渐入佳境,只见其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 “此事老夫又何尝不知,上次田猎还有封王分藩一举……” 王彦话音刚落,众人便纷纷低头不语。 这时,一直在沉思的方学文也随之开口问道:“王老,不知陛下是为何才行此举?” 这问题一针见血,王彦的脑海中瞬间就想到了王谦的几个门生。 但这事儿,他自然也不能告诉眼前的这些人。 只好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此事,老夫虽然不知,但根据陛下此前的种种行径,明显就是难改本性!” “那……其他大臣呢?都是何种态度?” 面对方学文的再次发问,王彦也是目光一闪,“据说户部尚书孙大人已然劝说过了,但陛下依旧不听。” “如此……” 方学文也是摇了摇头,眼神也是略微复杂。 如今的翰林院可不比以往,先帝在时,尚且也有些话语权,时而与先帝议事。 但自此刘子廷即位,他们院中学士几乎形同虚设,别说什么拟旨下诏,就连写字作画也都不曾召见过他们。 就像是忘了有这个地方一般,若是贸然劝谏,恐怕也毫无作用。 但此刻,王彦似乎是看出来了方学文的犹豫,连忙说道:“这陛下的性子你们应该多少也听说过,一旦决定了一件事那必然就要去做,根本顾不上百姓,也顾不上众臣!” “若不是封王分藩一时太过于重要,恐怕这时封王诏令也被写好了!” 此言一出,效果显著。 虽然方学文依旧不言不语,但那四位青衣却是连忙起身,一个个面露激动之色。 “王老,不如这次就让我们先去劝劝陛下吧!” “不错,我等同去觐见陛下,否则此举一旦实施,我大乾社稷危矣!” “我也愿意入宫进言,为我大乾社稷出一份力!” 几位青衣相继自荐,王彦也是一脸认可的看向了众人。 这种目光十分奇特,在平常人看来,这王彦最多也就是有点欣慰和感动。 但这目光在那几名青衣学士的眼中似乎是一种认可! “如此,老夫就在此拜谢诸位,若是陛下真的能够因为诸位而悔悟,那么诸位必然会载入史书,永被后世所铭记!” 王彦深深地鞠了一个躬,满是皱纹的脸庞也变得更加和蔼了起来,再次摇头说道:“若陛下听从谏言,那么老夫也会深感欣慰!” 此言一出,几名青衣更是一个个面露激昂,恨不得马上就冲进皇宫中直谏! 王彦是谁? 在他们的眼中几乎是圣人一般的存在! “王老……” “王老不必如此,匡扶社稷正是我等应该做的事情!” “是啊,虽然我等如今皆被忽视,但也希望用自己的一点心意去感化陛下,也好让陛下迷途知返!” 三言两语,便能如此! 这就是王彦厉害的地方,别说这些读书人,那外面的百姓更是如此! 此时的方学文也是一脸的佩服。 他自知,这就是他一辈子都无法做到的地步! 可见这王彦的厉害! 但即便是王彦,恐怕也无法做到劝谏陛下。 那么,这一去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陛下会不会发怒? 第七十四章 翰林院和文天阁的比试! 踌躇满志,行步如风。 四位青衣学士,一路奔向皇宫。 他们四人,分别以文人四友,琴棋书画第一而拜入翰林院。 原本的他们在各自的领域当中,不可一世,几乎无人匹敌。 但是自从认识王彦之后,他们才发现自己所谓的才华浅显不已,只是练练气质和培养内涵罢了。 而王彦不同,腹中不仅仅有治国之明理,更有克己复礼,可正人心之道。 这才是真正让他们佩服不已的地方! 此刻,在他们的共识当中,王彦便是儒者典范,更是当代之圣贤! 必将会青史留名! 御花园,刘子廷正侧躺在观池亭中的长椅中闭眼休憩。 除了一直跟在他身旁的赵贤之外,亭中还有卧龙凤雏二人正在一旁作画。 而在他的面前,云裳正轻抚春唤古琴,余音绕梁。 自卧龙凤雏二人在家休养了一段时间,精气神也是好了不少,刚一回到宫中便被刘子廷召见来此比试作画。 题目便是“御花园”。 而云裳,虽然被封为了才人,但刘子廷对自己却依旧向往常那般,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在没有查探清楚云裳所说是不是真实的之前,刘子廷只能克制着自己。 不过,正是如此,云裳心里十分不满,但又却不好发作。 就在此时,卧龙凤雏二人也放下了手中的毛笔,琴音也随之戛然而止。 刘子廷微微睁开双眼,瞥向了那嬉皮笑脸的卧龙凤雏二人, 只见两人脸上正洋溢着笑容,就像是对自己的画作十分看好! 这种表情刘子廷见过多次,也就稀松平常了起来,随后又微微眯起了眼睛。 两人见此,脸色瞬间就变得难看了起来。 比诗词,卧龙凤雏知道刘子廷肚子里的墨水有多高深,自然也不好献丑。 但是这作画,他们可是从未见过刘子廷出手,所以两人也有了十足的信心! “陛下,臣画的池中锦鲤!” “臣画的是院中牡丹!” 随着二人的落下,刘子廷也随即坐了起来,将目光看向了那画卷之中。 就连赵贤和云裳也好奇的看了过去。 “陛下,翰林院琴棋书画四位青衣学士求见!” 随着一道尖锐的传报声响起,让刘子廷不禁皱起了眉头。 “翰林院青衣学士?” 刘子廷面露愕然,也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原以为,自己实施了这以薪养廉之举后会有各个大臣来宫中找自己。 可不论怎么想,也想不到是翰林院的青衣学士! 从来这里开始,刘子廷对这群人就不感兴趣,也从未召见过。 毕竟这些人只是些个文人,更何况以现在翰林院的地位,也完全掀不起什么风浪。 倒不如先看看再说! “让他们进来吧。”刘子廷摆了摆手。 这时,一旁的卧龙凤雏两人却是心中一紧。 他们此刻很想将那桌上的画作给藏起来,却又不敢乱动。 他们心中十分清楚自己的水准,自己的画作在常人看来或许还有些东西。 但是在那些专业的青衣学士眼中,恐怕是完全不堪入目的那种。 这时,清风拂过,只见四位青衣学士正朝着观池亭中走来。 那坐着的云裳也是连忙起身,生怕挡住了刘子廷的视线。 只见四人在亭外驻足,依次排开后便躬身行礼,高呼道: “参见吾皇,吾皇圣安!” 一眼扫过,刘子廷也能清楚的看清这四人的模样。 毫无特点! “你们来此,所谓何事?” 刘子廷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平身,语气也是十分平静,让人看不出喜怒。 但此刻,四人却是一脸的笑容,不由得瞥了一眼便看到了那桌上放置着的两部化作和面前的古琴。 “此琴……” 站在最左侧的一位青衣目露震惊,抚琴无数的他看到春唤时两眼便迸发出了难以置信之色。 可就在他准备伸手之际,云裳眼疾手快,连忙上前将古琴抱在了怀中,没有能给那位青衣触摸的机会。 这时,他才稍微缓过神来,看到刘子廷的目光之后瞬间就低头拱手,心中更是惊慌不已,这可是大不敬! “还请陛下恕罪,臣实在是忍不住……” “无妨。”刘子廷摆了摆手,只要这些人不是来劝谏,他都可以忍受。 刘子廷的话语让几人纷纷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位陛下也并不是像他们想象中的容易暴怒! 于是,那站在左边的一位青衣却也因此而壮了几分胆子,缓缓上前,拱手问道: “陛下,不知这画是谁而作?” 此话一出,卧龙凤雏两个人顿时就显得极其不自在了起来,这几人虽然他们叫不出名字,但是却见过几面。 刘子廷也正是因为发现了这个细节,嘴角也不禁微微翘起,“怎么,此画如何?” 那青衣闻言,却是面带笑意的摇了摇头,心里更是腹诽不已。 原本这种事培养爱好之事因该由他来担任。 可现在,陛下却是一直忽略了翰林院,而是叫来了这两位跟自己相隔十万八千里的人来作画,心里自然也不好受! “陛下,这话中锦鲤死气沉沉,牡丹尽失花韵,着实不堪入目!” “是也,恐怕三岁孩童的化作也就如此!” “污眼,实在是污眼啊!” 随着几名青衣的鄙夷之言,刘子廷也是饶有兴趣的将目光看向了身侧的卧龙凤雏二人。 他们现在表情八个字便足以形容。 面红耳赤,怫然不悦! 虽然很想笑,但刘子廷却是忍住了。 因为他知道,这卧龙凤雏二人并不是那种忍气吞声之人。 不出所料。 只见下一刻卧龙缓缓走出,由于站在亭中,那几人在他亭外,所以整个人也显得极其高大了起来。 “愚人之见罢了,区区翰林院青衣学士也敢对我评头论足?” 此话一出,那站在身后的凤雏也是瞬间受到了启发,也紧随其后,义正言辞地说道: “井底之蛙,也敢说教我文天阁学士?” 两人的言语瞬间就一转攻势,之间那几名青衣学士一个个眉头紧皱,面露不爽之意。 但同时,心里也是气愤不已。 就这两个废物配呆在文天阁? 不过他们知道,这必然是陛下的旨意,若是贸然出口岂不是相当于骂了陛下? 这还没开始劝谏,自然不可贸然开口。 想到这里,几人则是先朝着刘子廷抱了抱拳,随后又将目光转向了卧龙凤雏二人。 “你们二人可敢于我比试字画?” 第七十五章 看朕作诗?那朕便送你们一首诗! “区区几个青衣废物,也配于我等比试?” “说的不错,你们还不够资格,若是那方大学士来此或许我还会勉强答应。” 卧龙凤雏的言论还没逗笑刘子廷,却是让一旁的云裳宛然一笑。 那一笑,瞬间就吸引住了众人的目光。 几名青衣更是纷纷赞叹不已! 他们刚来的时候心情是激昂的,满脑子都是青史留名之举。 女人的美色自然也被他们抛之脑后! 不过经过与这卧龙凤雏二人的一番言论之后,却发现这女子却有着天仙之美! 但他们知道,这个女人便是大名鼎鼎的云裳。 不久前便被陛下封为了才人。 如此,被这么多人一盯着,云裳也是俏脸一红,连忙偏过头去。 怀中的古琴也抱着紧了一些。 这时也只有刘子廷能够看到那云裳绯红的脸蛋。 与此同时,那几名青衣相互一视,随后便拱手笑道,“陛下,云才人貌若天仙,不如我等作诗一首,献于陛下,如何?” 听到此言,刘子廷也不禁微眯起了双眼,目光瞟向了一旁的云裳。 “来,这边坐。” 云裳闻言,原本通红的脸儿变得更红了,不过她心中却是激动不已。 因为让她坐的地方正是刘子廷的旁边。 微微欠身,将古琴放置一边,云裳步子轻移,随后便坐在了刘子廷的身边。 “云裳,他们说要作诗,你可愿闻其详?” 刘子廷的说的话让云裳心中小鹿乱撞,脑海中更是不停地回想着当初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臣妾不愿。” 云裳的回答也是让刘子廷有些意外。 因为他知道云裳也十分喜欢这些东西,可如今怎么又会拒绝? “为何?” “臣妾虽好诗词,但在臣妾的心中,只有陛下的诗词才称得上是诗词。” 云裳说到这里,微微颔首,还忍不住偷看了一眼刘子廷那刀刻般的下巴,面生桃花。 听到此话的刘子廷心中也是不禁有股暖意流动。 但此刻,旁边的卧龙凤雏却是冷哼一声,目空一切地望着那几名青衣。 “就你们这群废物也配在陛下面前作诗,真是不自量力!” “极是极是,陛下作诗只消一盏茶的功夫,远不是尔等能够媲美的!” 两人的话语再次让那几名青衣目瞪口呆。 虽然他们知道陛下是王彦的学生,但王彦却说过,陛下对于诗词歌赋完全不感兴趣。 在他们心中,更愿意相信王彦说的话! 而卧龙凤雏等人不过只是些阿谀奉承之言! 毕竟,眼见为实! 想到这里,那提出要作诗的青衣也是上前一步,拱手说道:“既然两位这么说,不知陛下可否现场作一首诗让我等见识一番,也好……” 此话一出,那身后的赵贤便猛然怒道:“你们几人,简直放肆!” 因为他也不知道刘子廷会作诗,一想到上次田猎刘子廷拉不开贪狼弓的尴尬之举,也想解决此等困境,自以为学到了什么。 可是刘子廷却是缓缓摇了摇头,别的不说,这诗还不是信手拈来? 很显然,这几名青衣是来故意找茬的,但注定会失败。 不过,现在让刘子廷最为关心的还是这几人来此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先不说作诗,你们几人来此到底所谓何事?” 刘子廷这么一问,那几名青衣心头却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这陛下果然不会作诗! 不过同时,他们也没忘记自己来此的目的。 “陛下,我等皆听说陛下要行那以薪养廉之举,特来此请陛下收回成命!” “这增加俸禄一事,先帝曾与我们谈及过,但我们作为臣子应当厉行节约,不应该大肆铺张!” “更何况,我等俸禄养家糊口已然足够,若是再增加一倍难免有人会因此奢靡!” 听着这一句句劝谏之言,刘子廷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他没猜错,这几位翰林院学士来此的目的并不是斗诗作画,而是劝谏自己! 可即便如此,刘子廷也想不通,自己可根本没有招惹过这翰林院学士。 怎么这些人也开始学习那些言臣之举? 可想而知,这等行为在大乾已经形成了风气! 搞得人人都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一个铮臣的名头! 虽然这时刘子廷心有不快,但语气却是依旧十分平缓。 “既然你们是来劝朕的,那么朕也劝劝你们,没事儿就回去下下棋,写写字,别整日没事儿就学别人劝谏!” “陛下可知成由勤俭破由奢?” “知道,那又如何?” 刘子廷这时看都不看他们,反而是把玩着云裳鬓间垂下的青丝,随意地说道。 看到刘子廷这一行为,几位青衣心中更是感受到了愤怒,自己在认真劝谏,可刘子廷就连看都不看他们! 几个人的面庞也免得更加激动了起来,接连说道: “俭,德之共也,奢,恶之大也。” “自古以来,奢侈之举无疑不是毁国之举,增加俸禄,看似为臣,但实则却是让众臣奢侈浪费,滋生腐败!” “长此以往,不仅仅会助长浮躁之风,若是朝中如此,那天下百姓便会如此,如今世间百姓最紧要的是安定人心,自然也要倡导务实简朴!” “陛下应当以身作则,若是上欲无节,众下肆情,淫奢并兴,而百姓受其殃毒矣。” 这一连串的话语让刘子廷无奈至极,脑海中更是不禁想起了御史大夫王彦! 看来这些人和那王彦居然是一丘之貉。 “朕意已决,你们回去吧。” “陛下!” 只听到噗通一下,四人纷纷下跪,更是让卧龙凤雏等人纷纷惊异不已。 而刘子廷却是在这四人身上看到了许些王彦的影子。 “陛下……” “陛下,王老对陛下关心至极,难道陛下就不应该听句劝吗?” “王彦……”刘子廷脸色瞬间一变,努力地控制着心中的怒火,“你们是奉王彦之命来此劝谏的?” “陛下,王老对您给予厚望,您可千万别再……” “住口!” 刘子廷忍不住一声怒喝。 身旁的赵贤也是不由得一个哆嗦! 没想到这几名书生还真不怕死,居然敢在刘子廷面前提到王彦! 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处理不得王彦,难道还处理不了这几人么?! “既然,你们要看朕作诗,那朕便送你们一首诗!” 第七十六章 倚得东风势便狂,有何杀不得? 两豆塞耳,不闻雷霆。 刘子廷的震怒并未让几人感到害怕,而是更盛了起来。 “陛下何苦逞强,只要陛下能够收回成命,便为大善!” “是极,陛下的文采我等也颇有了解,虽然习得王老些许皮毛,不过也只是治国之道!” “依我看来,陛下这治国之道恐怕也所剩无几!” “不错,若是心存明理,又岂会行这种种昏君行径!?” 四位青衣学士你一言我一语,惹得赵贤等人恼怒不已。 但刘子廷此时却是极其平静,脸上也没有任何的表情。 只见刘子廷缓缓提笔,在一张空白的纸上开始书写了起来。 云裳见此,目光随之望去,双瞳中皆是笔墨流转,而刘子廷的眼神中也是极其认真。 光是看那握笔的姿势,那四位青衣学士的心中却是嗤鼻一笑。 “好诗!” 没过一会儿,云裳的脸上便充满着如沐春风一般的笑意。 赵贤和卧龙凤雏三人也纷纷看向了桌上,不过一瞬间便明白了刘子廷的诗中之意。 同时,那几名青衣的表情却没有丝毫的收敛。 因为他们知道,这几人不过是在阿谀奉承罢了,若真是让他们品鉴,恐怕根本上不得台面! 随着最后一笔落下,刘子廷便将目光移向了站在面前的几位青衣,缓缓开口: “朕前些日子,曾去过望月阁,发现堤岸旁有几颗青柳。” “青柳?” 四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为何刘子廷会突然这么说。 望月阁他们也十分熟悉,那正是一群民间读书人长聚集之地。 但这青柳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不待他们再次发问,刘子廷便摆了摆手。 赵贤会意,连忙拿起了刘子廷刚作好的那首诗,走到了四人的面前开始展示。 看到那字迹,四人相视一笑。 虽然能够认得清,但就这种字迹能够写出什么样的诗? 再次回过目光,四人便开始品鉴了起来,更是忍不住从左至右,一人一句开始朗读了起来。 “乱条犹未变初黄,倚得东风势便狂。” “解把飞花蒙日月,不知天地有清霜。” 话音落下,四人纷纷震惊地看向刘子廷,但此时的刘子廷依旧没有任何的表情。 “这诗……” “这诗果然好!” “光是读一遍,便能感觉到河畔柳絮飞花……” “不仅如此,柳絮就像是随风乱舞,铺天盖地,像是笼罩了整个天地……” 看到几名青衣一顿惊叹,刘子廷却是沉着脸,郑重地说道: “这四颗青柳,朕观其不悦,于是便派人将其拦腰折断!” 此话一出,坐在刘子廷身旁的云裳只觉杀意盎然。 她可从未见过刘子廷如此。 而那身旁的卧龙凤雏也是面露紧张之色的看着刘子廷,随后又将目光移向了那还在品诗的四位青衣。 直到这时,那几名青衣依旧没有意识到刘子廷所指,而是沉浸在诗中那极强的画面感当中无法自拔。 赵贤收起画卷,面无表情的后退到了刘子廷的身边,因为他知道,这位陛下此时杀意十足。 暂且还杀不得王彦,难道还杀不得这几个狂悖之徒? “来人!” 随着刘子廷的一声怒喝,那带着笑意的几位青衣才刚刚意识到不对。 可就在此时,一队带刀近卫已然走进御花园,直接将那四人团团围住。 顿时,那四名青衣瞬间就慌了。 “陛下!” “陛下此举是何意?” 面对这些问题,刘子廷并没有做声,倒是一旁的赵贤上前一步,面无表情地看了看那四名青衣。 “你们可知天子威严?” “天子威严……” “我等并没冒犯啊……” 直到这时,他们依旧认为自己做的没有错,只不过身旁近卫那冷峻的眼神却是让他们认清了实事。 陛下要杀他们! 就如同拦腰折断的那四颗青柳! “乱条犹未变初黄,倚得东风势便狂。解把飞花蒙日月,不知天地有清霜。” 依旧是那首诗,他们都是过目不忘之人,但面对现在的这等形势,这首诗给他们的感觉却完全不同! 他们的脑海中再也不是那铺天盖地的柳絮,而是一个个得志便极其猖狂的四个人。 这四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们自己! 想到这里,四人面面相觑,顿时就明白了不少,虽然心中无尽的后悔之意。 但随着脑海中出现了王彦的面庞之后,他们却是无缘无故地多出了一股视死如归之意。 “你这昏君,这是要杀我们!?” 有了第一个人的开口,剩余几人自然知道自己必将身死,也豁了出去。 “原以为陛下宽容仁慈,没想到是一残暴之君!” “哼,我看何止如此,这昏君从即位开始,屡行那无理举措,就连王老都不放在眼里!” “说的不错,我等苦心劝谏,却不得好结果,若是王老知晓此事,定然会为我等正名!” 这一人一句,更是让卧龙凤雏二人唏嘘不已,没想到这几人死到临头居然还敢在自己面前提王彦! 他们在王彦手底下待过,自然也知道王彦的厉害之处! 可见这几个人心智已经被王彦荼毒! “带走。” 刘子廷说话的声音十分低沉,但却是充满着不可抗拒的语气。 只见下一刻,一群近卫将四名青衣瞬间制服,直接将他们强行按倒在地。 然而,那几名青衣却一个个是昂着头,一脸的不服。 “先帝曾说过,不斩言臣,你这昏君居然还敢违背先帝旨意!” “没想到我大乾如此基业,就要毁在你这昏君的手上!” “真的是个昏君啊!” “你这昏君,必然是要遭报应的!” “天不佑我大乾,天不佑我大乾啊!” 四人面目狰狞,但刘子廷却是无动于衷,只是轻轻摆了摆手,那几名近卫便押着四位青衣离开了御花园。 随着叫骂声的不断变小,刘子廷也是深呼了一口气。 这是他来大乾这么久第一次想杀人! 但同时,他觉得这四位青衣很有可能只是深受王彦荼毒的部分人而已。 若无王彦带头,这几人又怎敢如此放肆? 想到这里,刘子廷便有些着急。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查到足以扳倒王彦的证据! 否则下次上朝… 第七十七章 朝堂上下,莫不惶恐! 残阳如血。 转眼,时间便来到了黄昏前。 这时,一道消息从皇宫中传出,整个京城人心惶惶,朝野上下莫不惶恐! 没有别的原因。 就是因为今日翰林院琴棋书画四位青衣学士因为触犯了天子威严,被就地正法! 尽管,没有人看到行刑现场,但是没有人敢怀疑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因为,这个消息是皇帝派文天阁学士传出来的! 不论是皇帝还是文天阁学士说的话,都足以让人信服! 这几位青衣学士虽然还算不上是社稷之臣,但突然被处死自然也是掀起了一场风波。 毕竟,刘子廷刚刚颁布以薪养廉之举,这四位青衣便被处死。 这其中的原因更是引人深思! 不过,这传出的消息中还有一首皇帝所做的那首诗句。 倚得东风势便狂! 能呆在京城中的官员都不是傻子,自然也是从这诗中听出来了讽刺之意。 说的必然是这四位青衣依仗着某人便敢触怒天子! 虽然没有明说出来,但众臣心里都清楚,这所谓的东风便是御史大夫王彦! 而这四位青衣学士便是因为劝谏皇帝,所以才落得了这么个下场。 这可是让之前全见过刘子廷的那些言臣们纷纷后怕不已! 但同时,也知道了这位陛下完全没有将先帝的命令当做一回事! 将先帝曾经设立的不斩言臣之令实为虚设! 这位陛下是真的敢斩言臣! 与这些言臣们的震惊和恐慌不同。 这时候最为难受的莫过于是翰林院大学士,方学文! 这才短短过了半日,四位原本活生生的面孔却消失了在这片天地。 天人永隔! 方学文的心中愧疚不已! 他想过,如果不是他带着这四位青衣去御史大夫府见王彦的话,或许这种悲剧也就不会发生! 相比起他自己,这四位青衣学士还是年纪太轻! 只是听了王彦的一番言行便身先士卒,想要做那铮臣,才会因此而触犯天子威严! 铮臣是那么好做的吗? 当然这件事情无语是给了他敲响了警钟! 铮臣不好做,想要名留青史则更加不易! 这个时候,他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断绝来往! 以后不可再与王彦议事! 否则,自己那一天被人给卖了还要帮别人数钱! 想到这里,方学文长叹了一口气,目光不禁看向了西边的夕阳。 晚霞染红了京城。 同样,也染红了王彦那苍老的脸庞。 此时的王彦正一个人独自站在御史府内院中。 这个时候的他,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尽管此事他也知晓,但是不同于那方学文,他的心中却没有半点内疚,反而是极其的镇定。 在他看来。 劝谏之臣,触怒天子那是必然的结果。 只不过,并不是所有敢于上谏之臣都与和他一般,有着先帝遗诏能够保命! 但是在他自己的心里却是清楚无比。 自己屡次触怒皇帝还安好的真正原因并不是那先帝遗诏,而是大乾的民心! 民心所向! 王彦经营多年,已然做到。 当然,这与司空柏的死和岑松的隐退也有着极大的关系。 现在世人大多数都知王彦,而不是岑松。 至于司空言,虽然在朝堂中支持他的大臣很多,但是在民间的影响力完全不及王彦! 现在的王彦,他最想要做的便只有两件事。 在世之时,能够成为人间圣贤! 另一件,便是在离世之后能够名留青史,永垂不朽,后世永记!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才一次又一次的直谏刘子廷! 本来,在他心中的刘子廷只是一平庸之人,却万万没想到刘子廷上位之后完全是变了一个人。 变得极其昏庸,无道! 现在,还得再加上一个残暴! 可越是如此,王彦就越是开心,因为只有这样,他的目标才会更加容易实现! 至于刘子廷到底封不封王,分不分藩都无所谓。 只要皇帝还是刘子廷,那么他便可以仗着帝师的身份屡次进言! 至于在实现这目标的过程中到底需要牺牲什么他都无所谓! 只要皇帝还是刘子廷,只要刘子廷还行此昏君之举。 那么,也就够了! 不过,最近刘子廷的行为愈加地荒谬的行为却也是让王彦有些意外。 王彦知道,这几位青衣学士虽然进宫劝谏必然不会成功。 但在他意料之外的便是刘子廷竟然着急的处死了他们! 他万万没想到,刘子廷居然真的动了杀心! 斩言臣! 违背先帝指令! 王彦深知,先帝在众臣和百姓们心中的地位,直到现在都有不少人时长缅怀先帝! 这次四位青衣学士的死无疑不是将刘子廷推上了风口浪尖出! 只要外面的那些读书人知晓了此事,必然会谴责刘子廷! 不然他们读了那么多书的目的是什么? 难道就是考取功名,然后再因为自己的谏言再被昏君给处死? 显然不可能! 一旦此事传遍民间,那么这些读书人和儒生势必也会找一个能够代表他们的人物! 但这个人,不论怎么想也只有一个人能够胜任! 那就是王彦! 届时,王彦的劝谏不只是代表着自己的立场,而是代表着整个大乾王朝的读书人和儒生! 如今,距离下一次上朝的时间已经不久了。 到那个时候,他王彦便能够名正言顺的代表天下读书人和儒生,谏言昏君! 可想而知,不论成功与否,对王彦来说不仅收获了人心,定然还能流芳百世! 这时,王彦的嘴角忽然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这种笑容若是有人看到,很难想象这就是他们心中圣贤之人的笑容。 因为,在那群读书人的眼中。 这个笑容出现在任何人身上都不稀奇,但绝对不可能会出现在王彦的身上! 也就是说,现在王彦偷偷杀了一个人,就算是传出去也不会有任何人敢相信是王彦做的! “刘子廷啊刘子廷,你终究还是犯了错啊……” 王彦喃喃自语。 这时,夜色渐浓。 夕阳也耐不过这时光的流逝,没落在了西边的山谷里。 山巅也随之吞噬了最后的一抹余晖,整片天空也没有了任何的色彩。 取而代之的的便是一片漆黑! 而王彦也缓缓转身,离开了自己的院子,身影逐渐消失在了黑夜里。 第七十八章 御史中丞的决定! 次日。 大乾,祁阳城。 作为前朝的旧都,祁阳城远在镇京八百余里外的东方。 一条毗邻河贯穿整个城池的东西,沿河的街巷便是这前朝达官权贵所居住的地方。 并不是此地不好。 而是当初战乱之时,这个美丽的城池居然意外地发生了一场大火。 这场大火的源头便来自皇宫,直接烧毁了各个重要的大殿。 丞相曾经算过,此地并不适合建都,所以才会迁都镇京。 但沿河的几个府邸,并没有被殃及池鱼,保存的也比较完好。 这其中的一个府邸便是前朝的一个著名大贪官的府邸! 不过早在多年前,这个府邸早已更名改姓,被称为王府。 这个王府,是王家的府邸,并不是王爷的府邸。 现在这里的主人也不是王爷,而是当朝御史中丞,王谦! 不同于镇京当中的御史中丞府,这个府邸占地极大,光是院落就分为东、西、中三个院落。 门脸四间,正殿八间,后殿四间,后寝八间,左右还有配殿。 特别是东院中的一处花园之中,有一处池水,池水之旁也有着一亭台矗立。 若是刘子廷再次,恐怕都会将其错认为是自己皇宫中的御花园。 此时,一阵阵悦耳的鸟鸣声传来。 只见王谦面露笑容,手中正拖着一个木制的鸟笼在院中徘徊着。 他时而看向池中锦鲤,时而又看向了那两旁的鲜花,好不惬意。 自从上次从王彦府上离开之后,王谦便带着自己的夫人直接搬到了这里。 这些天,王谦闭门不出。 不论是谁找他,他都告病不见,整日就呆在这院子中自娱自乐。 毕竟身为王彦的亲侄子,在文学造诣这个方面也是不弱于常人,自然也收了不少的门生。 不过。 让他最感兴趣的还并不是这些事,而是白花花的银子,还有现在院中的一些小动物。 因此,他平日里除了敛财之外,还会常常作画。 光是他手中的笼中之鸟都已经画了百遍还不止,只不过鸟儿的品种却是换了又换。 对于自身这监察百官的职责,王谦并没有将其放在首位。 即便后来的三月一朝,王谦平日里也几乎不碰任何的公务,因为有事没事王彦都会告诉他应该怎么做。 当然,若是有人主动来送礼请求自己帮忙,那么热心的他自然也不介意动用一下职权。 他为官十余载,来找过他的人不说有几千,但至少也有几百人。 这些人大多数都是一些地方的商贾,亦或者是一些地主。 因为他们从各个小道消息中知道,在御史中丞这里是可以买到官职的! 虽然有钱,但差的就是权。 当然,有了权力之后,赚钱也会变得更加地容易! 他们都不傻,自然也想扩张自己的利益!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的人太多,所以为了避免被发现,王谦他广收门生。 这些人都是来此各地的读书人,至于文采到底如何,王谦并不在意。 只要形象佳,爱财,能听话即可! 这些受贿之事也都是由他们的门生来完成,然后借着每月只授一课的理由,暗自敛财。 帮着王谦做那么多事,而王谦给予那些门生的奖励也是极其地丰厚。 所以,这段时间王谦一直在家中安慰自己,希望那三个被押入天牢的学生不会出卖自己! 特别是前些天从京城传出了自己那三位门生从天牢放出来的消息之后,他更是惊喜不已。 虽然依旧还在接受刑部监管,但至少也脱离了生命危险。 如此一来,告发他的机会也就大大减少! 因此,这些天他才有如此闲情雅致在自家院中遛鸟! “老爷!” 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王谦缓缓回过头去。 只见一位大概三十多岁的妇人正朝着王谦走来。 妇人体态丰腴,浓妆艳抹,特别是那左边眉头上的一颗黑痣,更是显得极其妩媚。 这妇人不是别人,正是王谦的夫人,也就是那裴郡郡丞张义的同胞妹妹,张蕙。 “老爷,都已经过了好几天了,怎么京城那边还没有什么新的消息?” 听到此话,王谦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将手中的鸟笼放在一旁,一双眼珠子不停地转动着。 “难道,陛下还不打算放了他们?” 说到这里,王谦就不由地想到了远在京城中的叔父,王彦。 本来以为这事儿要不了多久就可以过去,结果上次却是听说王彦在田猎之时当面顶撞陛下,引得陛下震怒,甚至差点引弓射之! 当时刚听到这个消息的王谦苦闷不已,生怕因此受到牵连! 王彦有先帝遗诏,至少能够免除一死,但他自己却什么都没有! 若是真的逼急了陛下,通过那三名门生而查到自己贪赃枉法岂不是亏大了? 王谦的神色逐渐变得有些紧张,站在身旁的张氏也不禁皱了皱眉头。 “老爷,妾总觉得最近心神不宁……” “别说了!”王彦挥了挥袖袍,直接打断了张氏的话语,不禁上下打量了一下张氏,问道: “你是不是又不听我言,跑出去找那些个江湖术士求签算卦去了?” 话音刚落,张氏便低下了眉头。 王谦见此,哪里还不知道结果? 对于自己的这个妇人,王谦是又爱又恨。 当初这张氏之美貌也算的上是极佳,直接是长在了王谦的审美上!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王谦便发现自己的这位夫人却总是没事就相信那些江湖术士,总是给自己求签。 关键是,每次求回来的签全都是下下签! 这无疑不是直接影响了他的心情! 搞的他有时候贪又不敢贪,廉又不敢廉,做事总是畏手畏脚! 否则,他现在的资产起码能够再翻一倍还不止! “老爷……” 张氏语气拖得极长,连忙走到了王谦的跟前,拉着王谦的衣袖开始撒娇。 “老爷,这次妾可是抽了一个上上签……” 说着,张氏便从袖中取出了一枚竹签,将其放在王谦的面前晃了晃。 王谦眉头不禁一皱,抓着张氏的手,死死地盯着那签上所写,呢喃道: “百事顺遂,日进斗金!” 下一瞬,他的整张脸却是变得煞白,抓着张氏的手也不由得更紧了,完全不像是高兴的模样。 “老爷……你怎么了?” 张氏吃痛,但却是无法挣脱。 “这……不是上上签!” 王谦双目无神,抓着张氏的手也缓缓松开,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一般! 这可是让张氏一头雾水! 她抽了半辈子的下下签,今日好不容易抽了个上上签,可自家老爷看起来怎么却完全不像是很开心的样子? 反而是像看到了什么倒霉的事情! 只见张氏将王谦手中竹签再次拿了回来,稍作打量,十分肯定地说道: “老爷,这就是上上签!” “不……”王谦先是摇了摇头,随后又一脸认真地说道: “夫人,你这十年来,每每抽签皆是下下签,虽难讨喜,但咱们这些年来一直顺风顺水,这突然抽了一个上上签,岂不蹊跷?” 此话一出,就算是头猪也能懂得王谦言中之意。 “难道……” 张氏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脸的惊恐,整个人都哆嗦了起来,心中更是凉意阵阵! “事出反常必有妖!” 王谦眯着双眼,不禁掐了掐手指头,随后又看向了身旁的张氏。 “夫人,距离初一还有几日?” “七……七日!”张氏想都没想便回道。 因为她知道,这是下次上早朝的日子,在刚来此地之时王谦便专门嘱咐过此事。 “还有七天……” 王谦喃喃自语,脑海中也是思绪万千,着急地走来走去。 张氏站在一旁,看着王谦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位小厮连忙冲进了院子,手中还拿着一封信,高声喊道: “老……老爷,御史大夫来信了!” 此言一出,王谦顿时停止了思考,连忙上前接过那小厮手中的信。 书信到手,王谦迫不及待的便将其拆开。 只是大概扫了一眼,王谦整张脸瞬间变色,整个后背也被冷汗所浸湿,拿着书信的手也随之颤抖了起来。 “难道……陛下发现了!” “什么?” 张氏闻言,心头一惊,手中的上上签也随之落到了地上,发出一道清脆的响声。 只见他走到王谦跟前,连忙拉着王谦的手臂,问道:“老爷,信上写的是什么?” 王谦缓缓将目光看向了自己的夫人,顿时便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叔父来信,说是陛下要以薪养廉,给大乾所有的官吏都增加一倍的俸禄……” 话音刚落,张氏瞬间就瞪大了眼珠子,表情也是从紧张变成了喜悦。 只见她连忙回头,将那掉落在地上的上上签给捡了起来,再次回到了王谦的身边。 “老爷,这不是好事儿么,刚好印证了这签上之言!” 王谦看着自己夫人一脸的开心,气就不打一出来,怒喝道: “愚妇!” 突然的怒吼吓得张氏缩了缩手,但王谦却是继续开口。 “你难不成真以为陛下是要给咱们增加俸禄?” “这明显是想给咱们一个警告!” “增加一倍俸禄那又如何?这些人根本就用不完!” 说到这里,那张氏终于是明白了王谦之意,整个人又再次紧张了起来。 这变脸之快着实让人惊叹! “那……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看着张氏如此模样,王谦似乎也是想到了什么,连忙说道: “夫人,快快给你兄长书信一封,让他最近没事不要乱来,更不要与我们联系!” “好,我这就去!” 只见张氏连忙带着那小厮离开了院子,前去写信。 此时的王谦独自一人在院中沉思。 若是陛下有所知觉,很有可能就是那三位被押入牢中的门生所说。 毕竟那三位可是跟着王谦最早的三人,也是王谦手底下办事最为得力的门生! 其中更是有一人是直接与张义交接过。 从张义买到郡丞一职开始,每次送礼便都是经过这位门生的手才到自己手上。 并且,比起其他人的身份来说,这张义还是自己夫人兄长。 如若发现端倪,那么陛下势必会先从张义查起! 如此…… 王谦忽然意识到了一些不对劲! 若是那三位门生所出卖,那么陛下为何不直接问罪自己? 难道是没有物证? 还是说是在警告自己? 想到这里,王谦瞬间就慌了,连忙离开了院子。 刚一走到大厅,只见张氏正准备将书信交由那小厮。 “慢着!” 王谦气喘吁吁地跑到了两人的跟前,一把就将那已经写好的书信拿在了手中。 “这信,不能送!” 王谦一脸的认真,也是让张氏不禁有些惊愕。 “老爷……您这是?” 王谦二话不说,便直接将手中书信放入了自己的怀中,随后说到: “此乃非常时期,若是贸然有书信来往岂不是抓个正着?” 听到此话,张氏担忧不已,她与张义关系极好,但也深知自己的这位兄长理解能力与自己相差不远,若是不写信提醒很有可能被抓到了还不自知! “那……那若是不提醒兄长,以兄长的头脑哪儿能知晓陛下的真实想法,如果因为没有提醒而被被抓到,岂不是……” 想到这里,张氏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 “夫人此言差矣!”王谦拍了拍张氏的肩头,细声说道:“你可曾想过,现在陛下的人就在汝兄府上!?” “真……真的?” 张氏瞪大着眼睛看着王谦。 “这只是我的猜测,但不论在不在,这一封信也不能送出去!” 现在的王谦已经想明白了一切。 因为最根本的问题就处在那三位门生的身上! 若真的是因为那三人的举证,陛下想要捉拿自己哪会拐弯抹角? 直接下旨让刑部带人直接捉拿自己便是! 是与不是,一套刑罚下来自有定论! 但陛下没有如此,那便剩下一个可能! 陛下是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第七十九章 设立锦衣卫、东缉事厂! 入夜。 月明星稀。 御书房内,灯火通明。 刘子廷正坐在桌前,仔细翻阅着一本本奏折,每念到一个名字的时候,赵贤便在一旁记了下来。 过了许久,似乎是感到了疲倦,刘子廷放下了手中的奏折,揉了揉双眼。 “今天就暂且先记那么多吧。” 话音一落,赵贤手中的笔杆也随之放下,只见那张纸上已经密密麻麻地写了几十个朝中大臣的名字。 这名单不是别的,正是赏赐名单。 没错,正是因为这些大臣办事尽心尽力,所以刘子廷决定给他们一些赏赐。 这些赏赐并不是银两,而是一些奢靡之举。 比如,听曲十日。 比如,按摩搓背三十日。 总之,是以大乾娱乐城为主的奖励! 这是刘子廷早就想好了的事情,只等待娱乐城的建起,那么这些勤劳的臣子们就会一个个被刘子廷安排到娱乐城中享受。 谁让他们对公务如此悉心的? 若是一直这样下去那还得了? 本来,让这些人过一些奢靡日子和消耗国库就是刘子廷建造大乾娱乐城的真实目的。 但说起这件事,按照那李将作的进度,至少也得是在一年之后。 毕竟,在这个时代,基建一事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一年时间已经是非常快了。 不过这时,刘子廷还面对着一个十分严峻的问题! 那便是封王分藩之举! 原本他还地以为自己只是完成了先帝还未完成的任务罢了。 现在看来,这件事也绝非一件易事! 尽管给兄弟们分藩又不代表自己想让他们造反。 但是在那群臣子的眼中,此举无疑不是在分裂大乾! 虽然自己立志要当昏君,但是说白了,还是得尽量的不伤害百姓! 毕竟之前自己的行径虽然让百姓们谩骂不已,但却从根本上并没有故意残害他们。 对他们也几乎没有任何影响! 一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他的心怎么样也平静不下来。 这昏君,难当啊…… 不止如此,朝中还有不少以王彦为首的言臣压制着自己的行为。 完全不是他一开始想象中的那个样子。 若是所有人都能听话就好了。 根本就不用去考虑什么制衡不制衡! 搞得现在想要干点什么,还得考虑这个考虑那个。 其中,最难的莫过于还得考虑到那些黎民百姓! 否则,无脑的举措无疑不是在逼民造反! 要知道,民心所向才能走的长远。 自己做的可是昏君,并不是什么暴君! 比起自己,倒是王彦此人已经侵蚀了不少百姓的心智! 着实可恶! 刘子廷的脑筋开始飞速地运转了起来。 说白了,如今自己做任何事还需要斟酌一番,若是有人完全听令于自己就好了! 只要按照自己想的去做,百姓也就不会太苦,大臣也不会太累,自己也不会忽然暴毙! 想到这里。 忽然刘子廷的脑海中便浮现出了几个人的身影。 如今,刘子廷见过的人中,能够完全听从自己命令的没有几个人。 赵贤。 卧龙凤雏。 还有自己的小老弟,刘子烨! 既然如此,那为何不先从这几个人下手呢? 但刘子廷便觉得似乎还差了点什么! 这些人基本上没有任何的权利! 那么,自己便只能给他们权利! 锦衣卫! 没错,自己正需要锦衣卫这样的护卫和情报体系,同时也能帮助自己树立威严! 免得隔三差五地就有人上谏。 那人还不得疯掉? 就算能杀,那也完全杀不完! 特别是那南门校尉,自己不下令便什么臣子都放进皇宫,实在是没有一点眼力见儿,迟早要将其革职! 不过,让谁来统领这锦衣卫呢? 这是一个难题,能够胜任锦衣卫指挥使的必然不能随意,否则这个锦衣卫的设立也没有任何意义。 想到这里,刘子廷脑海中便想到了那两位一直保护着自己的那两位近卫高手! 不如让他们来做锦衣卫指挥使? 然后再从近卫军中挑选出一批精英加入锦衣卫? 如今,能够有这个资格的,也就那两名一直保护着自己的近卫! 若是其他人,刘子廷不放心! 原本先帝设立近卫军就只是在宫中负责警戒,并没有什么权利。 没错,就这么做! 就让那两名不知名的近卫来担任指挥使! 但想法固然是好的,既然要给这些人成立锦衣卫,那么手中的权力自然也会变大。 光依靠锦衣卫难免会有变故。 那么…… 再设立一个东厂? 这时,刘子廷的目光便看向了身旁的赵贤。 感受到目光,赵贤顿时有些不明所以。 “陛下,您这是……” 刘子廷没有回答赵贤,反而是抿着嘴,自顾地点了点头。 这东缉事厂的厂督,只有一个人可以担任。 那便是赵贤! 毕竟东厂权力巨大,更是在锦衣卫之上! 如若不是身边亲信,刘子廷根本就无法信任。 通过了这么久的接触,赵贤对自己也是忠心可鉴! 除赵贤之外,也就没有任何人能够胜任这个位置! 更何况,本来设立东厂便是为了监督所有人,自然也包括锦衣卫在内。 而自己每次出宫时,那两名近卫也一直都是赵贤安排在自己身边的。 因此,那两名近卫担任锦衣卫指挥使,而赵贤担任厂公。 最合适不过! 这时,刘子廷一脸认真地再次看向赵贤,“赵贤,朕有一事与你相商!” 赵贤闻言,也似乎感受到了这事儿的不一般,连忙回道: “陛下有事自己定夺便是,老奴就不方便……” 刘子廷摆了摆手,打断了赵贤的话,“朕准备找些绝对忠心的人手专门替朕做事!” 听到此言,赵贤眉头紧蹙,但心里却不知道刘子廷指的专门为自己做事是个什么概念。 而且还是绝对忠心! 难道,还有人敢不听皇帝的? 想到这里,赵贤便想到了王彦,顿时就恍然大悟! 刘子廷看到赵贤如此表情,也是微微一笑,简单地将设立锦衣卫的事情告诉了赵贤。 赵贤顿时惊叹不已! 嘴里更是不停地呢喃道“锦衣卫”这三个字! 他十分心惊,因为这锦衣卫的权力实在太大,若是有人心术不正,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巡查众臣,若是有人故意谎报,那岂不是…… 想到这里,赵贤连忙说道: “陛下,此事必须得安排亲信胜任,否则只怕生乱啊。” 说到这里,刘子廷便会心一笑,“朕准备让那两个近卫担任指挥使,然后从近卫军中挑选忠心之人,为朕之苍鹰!” “那两个近卫?” 赵贤不傻,一说到近卫军,与刘子廷接触过最多的莫过于是那两位绝世高手! “聂翎、聂羿!” 第八十章 先帝秘辛,任赵贤为厂公! “聂翎,聂羿?” “原来他们叫聂翎和聂羿?” “你可知这二人是何来历?” 面对刘子廷的发问,赵贤很自然地点了点头。 “陛下,这二人乃是同胞兄弟,在他们年幼时父母便死在了前朝皇帝的暴政之下,后来被凌霄道长所收养,也给传授了一身的本领。” “凌霄道长又是何人?” 听到这名字,刘子廷便十分好奇,他的脑海中没有任何关于这号人的信息。 “凌霄道长那可就说来话长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赵贤的神色便开始有些出神了起来。 但刘子廷却是皱了皱眉头。 “长话短说!” “仙人!” “什么?” 刘子廷忽然一惊,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赵贤。 这仙人是什么鬼? 难道不是只有先帝才知道这个消息么? 怎么赵贤也知道? 刘子廷惊讶的脸庞让赵贤也是一愣,随后便连忙解释道: “陛下,这凌霄道长是那雾云山中青元观的道长,其一身功夫深不可测,据说活了两百三十多岁!” “两百三十多岁!”刘子廷的面容瞬间凝固,“可有证据?” “史书中有所记载!” 听到此言,刘子廷紧皱着眉头,继续问道:“那现在他人呢?” “多年前就已经死了!” 呼…… 听到赵贤这么一说,刘子廷这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只是虚惊一场! 看来这凌霄道长也不过是一个另类的老头子! 若是仙人,恐怕也不止活那么多岁。 毕竟在他的主观意识当中,既然是仙人,五百年也不过弹指间罢了。 更何况才活两百多年? 不过说实在的。 这个凌霄道长居然比张三丰还要活得久,这就有些离谱了。 这完全超脱了刘子廷对人类极限寿命的认知。 不过好就好在,这人不论是人是仙,现在都已经不在了! 从来到这里开始,刘子廷便对仙人这两个字眼变得极其的敏感。 如若不然,身边放着一个大大的美女他怎么能无动于衷? 真当自己是圣人? 不存在的! 还不是因为担心自己的身家性命? 因为,没有任何事情能够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 不过如今将要设立锦衣卫,那么这云裳所说的话也可以派人去查证一番。 若是符合,那么…… 想到这里,赵贤便打断了刘子廷的思绪。 “陛下,这凌霄道长是聂翎和聂羿亲自葬下的,他们是十分清楚的!” “聂翎和聂羿……” 刘子廷喃喃自语,他知道这两人武功高强,可是数一数二的高手。 光凭借上次帮他猎熊的实力就足以让大多数人望而生畏! 不过,毕竟与那两人接触了那么久。 虽然不知道他们的名字。 但通过每一次的出宫,刘子廷能够明显地感觉到这两个人对自己的安全却是极其的负责! 若是这两人有异心,恐怕自己早已经死了多回! 然而,赵贤接下来的发言再次让刘子廷侧目。 “陛下,这凌霄道长作古时聂翎和聂羿两兄弟才下山,那时候的他们才十六七岁,当时先帝也已经平复天下,他们的仇也被先帝给报了!” “原来如此!”刘子廷点了点头。 “正是因为此事,所以这两兄弟便失去了目标,于是为了报恩,便说要报答先帝!” 说到这里的时候,赵贤明显犹豫了一下,随后便细声问道:“陛下,您知道当初他们是如何见到先帝的吗?” 刘子廷摇了摇头,表示一无所知。 “十多年前的夜里,那时候我正在寝宫门口候着,当时先帝还在里面沐浴更衣……” “随后,老奴只听到先帝一声震怒,于是连忙冲入了寝宫!” “陛下,您猜怎么着?” 赵贤突然卖了个关子让刘子廷顿时皱起了眉头。 更是不由地想起了前世自己看小说时的感觉。 最可恶的就是那故意断章之人! 话都到嘴边了,就是不说! 非得停顿一下! “你这老太监,居然还敢在朕面前敢卖关子!”刘子廷一脸的不耐烦之意。 赵贤见此,也是不由得哆嗦了一阵,随后便压低了声音,说道: “老奴进去之后,只闻先帝大呼道。” “是谁,到底是谁盗走了寡人的蔽膝!” 说到这里时,赵贤还特地模仿了一下先帝当时的语气,不过很明显,这其中少了一丝阳刚,却多出了一抹阴柔! “啊,这……” 刘子廷发出一声惊叹。 虽然赵贤没有说是谁盗的。 不过很明显,那盗窃先帝蔽膝之人必然是聂翎和聂羿! 但仔细回想一下赵贤所说的那副场景,刘子廷顿时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啊? 不会吧? 堂堂大乾的太祖皇帝,戎马一生,气吞万里,平定乱世! 居然在洗澡的时候被人给偷了蔽膝?! 别的不说,即使是大乾邸报中千万件桃色新闻也都比不上这赵贤告诉自己的这件事火爆! 大笑声不绝于耳,整个御书房中都充斥着刘子廷那放荡不羁的笑容。 就连赵贤也万万没想到刘子廷的反应居然如此剧烈! “这事儿除了那兄弟两人之外,就你一个人知道吗?” 听到刘子廷这么问,赵贤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当时知道此事的太监宫女都已经……” 赵贤抹了抹脖子,随后似乎又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补充道:“如今,陛下您也知道了。” “嗯。”刘子廷点了点头。 虽然先帝仁智。 但哪个当皇帝的不会杀人? 更何况,都已经当了皇帝,这个脸面问题可是重中之重! 若是此事被泄露出去,那么天子威严何在? 当然,刘子廷同时也感觉赵贤能活到现在也的确是挺不容易的! 可见这先帝对赵贤的信任和喜爱! 笑归笑。 但正事还是要安排的。 想到这里,刘子廷却是收起了笑容,一转认真的脸庞。 如今要说的,便是关于赵贤的事情了! “赵贤,除锦衣卫外,朕还打算再设立一个东缉事厂!” “东缉事厂?” 虽然赵贤不知道这东缉事厂是做什么的。 但。 听起来却是十分厉害! “朕打算让你成为这东缉事厂的督主!” “也就是厂公!” 第八十一章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当立不世之功! “厂……厂公?” 尽管这个词对赵贤来说陌生无比。 但这厂公明显的意思就是成为刘子廷口中那东缉事厂的一把手! “陛下……陛下只想好好待在陛下身边,不想当什么厂公啊……” 赵贤的声音略带哭腔,似乎是有种二进宫的感觉。 刘子廷见此,却是一脸的嫌弃! “行了,又不是让你离开朕的身边!” 说实话,在刘子廷心中,赵贤并不符合他心印象中那些个厂公的模样。 但除了赵贤,刘子廷也没有什么人再可以如此信任! “陛下,老奴并不想做这个什么厂公啊……” “混账,难道你还敢忤逆朕?” 刘子廷眉头一挑,赵贤瞬间就闭上了嘴巴,再次安静了下来。 “赵贤,朕刚才也说过要设立锦衣卫,如今设立东厂的目的很简单,那便是替朕监视朝中所有官员,并且执掌诏狱!” “这……” 赵贤愣了一下。 刚才刘子廷所设锦衣卫是似乎是代替了近卫军,成为了一个新的侍卫机构。 而东缉事厂却是拥有监察之职,跟御史的职责有种殊途同归的感觉。 但是很明显,真正的职权其实还在那锦衣卫之上。 赵贤顿时就觉得自己的肩头上挑了一个重担。 他这辈子可没想过自己有这么一天! 原本被刘子廷升职为总管大太监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的人生也算是达到了顶峰。 可直到听到刘子廷说这东缉事厂的时候。 他就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陛下……” 想到这里,赵贤便直接跪在了地上,他心中更是感动不已。 “老奴也万万没有能想到,自己真的会有替陛下排忧解难的这一天……” “而且,陛下的信任也是让老奴受宠若惊!” “老奴……老奴定然不会辜负陛下!” 赵贤一把鼻涕一把泪,匍匐在刘子廷的脚边,话中还带着哭腔。 这一幕,让刘子廷不由得连连摇头。 “起来吧,以后你就是东厂的厂公了,至于具体事由,等朕以后再详细讲与你听。” “多谢陛下!” 赵贤连忙起身,丝毫不带一点的拖沓。 “如今,要紧的还是先设立锦衣卫!” 刘子廷这么一说,赵贤瞬间就明白了,“老奴现在就让人通知他们过来!” “去吧。” 刘子廷摆了摆手,赵贤便离开了书房。 现在,刘子廷头皮发麻,正在不停地想着如何去设立这锦衣卫。 毕竟,说起来容易,真正实操起来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如今,京城内有禁军统领,统领着皇宫四门校尉以及京师禁军。 而京城外,也有四方演武场,总归八名城门校尉执掌京师城门屯兵! 当然,现在只剩下三座演武场,所以城东的校尉只得分散兵力驻扎在城外的各个营地当中。 这些人,都是属于兵部尚书,郑煜手底下的兵权! 大将军和蒋跃手底下兵权主要对外,手下的五部校尉则是分散在大乾边陲,镇守边疆。 至于宫中的近卫军数量并不多,只有两万人不到,原本也是由先帝自己掌握。 但也仅仅只是负责警戒和保护而已。 现在,刘子廷要做的便是重新整顿这近卫军。 让那聂家兄弟二人担任左右指挥使,再通过层层筛选,真正的培养一批心腹! 当然,一开始这些人不可能完全说对自己无条件忠诚! 但是这并不是关键。 只要自己慢慢调换,总有一天能够让这个组织的人员变得纯正起来! 只听从自己的命令! 当然,对于那兵部尚书手中的虎符,刘子廷也是极其的渴望! 就是搞不明白,先帝不将虎符传给他,而是要将这虎符给别人! 而自己却只有这么一批不足两万的近卫军? 不过好就好在那兵部尚书郑煜给自己的印象还是十分忠心的! 不仅仅是在田猎之时维护自己。 就连自己提出的那攻打岭南的无理要求他都能够答应。 不过即便如此,刘子廷依旧还是希望兵权能够在自己的手上! 那兵部尚书就直接做着跟大将军一样的闲事就行了,总之现在又没有什么战乱! 平日里只需要负责训练军士什么的也就够了! 毕竟有了切切实实的军权在自己的手上,那么昏君大业何愁不成? 恐怕就连睡起觉来也都舒坦不少! 想到这里,门外便传来了赵贤的敲门声。 “陛下,老奴将人带来了……” “进来吧。” 话音刚落,只见赵贤正带着两名近卫走进了房间。 这两名近卫不是别人,正是聂翎和聂羿! 此时,他们双双单膝下跪,齐声喊道:“属下参见陛下,陛下圣安!” “免礼。” 刘子廷摆了摆手,语气十分平静。 “谢陛下!” 看着这两名长相平平无奇的聂家兄弟,刘子廷也是有些苦恼。 尽管这两个人跟随自己出去好几次了。 但却直至今日才知道名讳,也并不完全是他自身的原因! 实属因为这两人行动太过隐秘! “朕找你们前来只为一件事,想必赵贤应该也跟你们两人说过了吧?” 刘子廷目光灼灼地盯着两人,问道。 “已经讲过,但是属下还有一个疑问!” 开口的是聂翎,比较其弟聂羿来说,说话的声音要深沉不少。 “问。” “陛下如此安排,难道就不怕我们兄弟二人滥用职权?” “问得好!” 刘子廷不禁一笑。 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这两个人都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先帝寝宫中偷东西,若是想害自己简直不要太简单! “你们两人的事迹朕颇有听闻,也对你们二人知恩图报之心甚为感动,即便是先帝走了你们也还呆在宫中保护朕!” 说到这里,刘子廷便起身离开了座位,缓缓来到了两人的跟前。 “二位乃忠义之士,不满前朝暴政,而朕也并不想做那残害百姓,乱施暴政之君!” “正是如此赤诚之心,朕颇为感动,若只是在宫中当个侍卫也太过于埋没人才!” 这时,他看向聂家兄弟的眼神中闪出了一道精光。 “更何况,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当立不世之功!” “而如今,我给你们的便是这个机会!” “你们要,还是不要?” 此话一出,刘子廷整个人的气质瞬间就变了一副模样。 就连赵贤也是有些入神! 他可从未看过刘子廷的这一面! 然而,这时候站在刘子廷面前的聂家兄弟二人面露激动之色! “我兄弟二人忠心为陛下,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第八十二章 天下难以兼顾,但力求做到最好! 不施暴政! 不残害百姓! 刘子廷这么说的原因也极其简单。 首先,虽然自己是想做昏君,但并没有乱施暴政和残害百姓之举! 而且,他打心底就根本不是这样的人! 他一直以来的首要目的,便是想要消耗大乾的国库存银! 这是最为直观就能够消耗国运的办法! 但此刻,刘子廷也十分好奇。 既然外面的大臣们都觉得自己是昏君,那么这两位心中又是怎么想的呢? 倒不如一次性问个明白,省的以后自己多疑! “朕,现在还有一事不解……” “陛下请问!” 回话的是聂翎。 站在一旁的聂羿此时依旧沉寂在回忆当中,无法自拔。 “朕之前的举措都让大臣黯然,百姓也有对朕的怨恨,那你们是如何看待朕的?” 话音落下,只见聂翎想都没想便拱了拱手,一脸认真地回道: “属下呆在宫中二十余年,与先帝几乎也算的上是朝夕相处,自然多少也明白为君之难处!” “先帝曾言,天下难以兼顾,但力求做到最好!” “在属下看来,陛下只不过有着自己的顾虑,在根本上并没有行暴政,也没有做故意残害百姓之举!” 聂翎说罢,聂羿这才回过神来,站在一旁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 刘子廷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被打消,这聂家兄弟给了刘子廷一种三观极正的感觉。 这种正直之人可谓是凤毛麟角! 试问天下有多少人会真正的将昏君和暴君区分开来? 如今,这两人能够为自己所用,也绝对算的上是如虎添翼! 这两人身手不凡。 只是不知道这两人是否知道先帝密诏一事? 想到这里,刘子廷很快便否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不论是否看到,这些都不重要。 目前最要紧的还是在设立锦衣卫这个情报势力上! 只要锦衣卫设立好了,那么下次上朝之时刘子廷封王分藩的底气也会强上不少! 现在,这两个人也都以此表决的自己的忠心,那么还等什么呢? “既然如此……” 话锋一转,只见刘子廷再次回到了堂上,大手一挥,右手边背在了身后。 这时,身后的赵贤也是瞬间领会了其中的意思,连忙走到桌旁,准备好了笔墨。 “聂翎、聂羿听旨!” “卑职在!” “朕,今日改设近卫军为锦衣卫,掌直驾侍卫以及巡查缉捕之权!” “而后,特令聂翎、聂羿二人担任锦衣卫左右指挥使一职,统领所有锦衣卫!” “奉朕诏令,违者斩!” “卑职接旨!” 话音刚落,赵贤手中的笔杆也随之落下。 刘子廷简单地过目一下便盖上了玉玺,赵贤也将圣旨收起,交到了聂家兄弟二人的手上。 “至于改编近卫军的具体事项,等朕明日再通知于你们二人!” 刘子廷目光十分肯定,也是让聂家兄弟不禁一怔。 在他们看来,如今的陛下似乎比之先帝会更有作为! 光是从设立这锦衣卫一事他们便知道。 这位陛下是要行大事! “今日事已罢,你们就先回去歇息吧,从明日开始你们可要用心了。” 刘子廷摆了摆手,说道。 “卑职二人定将不负陛下所托,卑职先行告退。” 聂翎他们也十分识趣,并未多做停留,拱了拱手便退出了御书房,并带上了房门。 这时,刘子廷也坐在了椅子上。 心中也是不禁有些感慨。 看来培养自己的势力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过好就好在这聂翎和聂羿两个人给自己的印象似乎还是很不错的。 也难得这两人正直! 绝对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他不禁开始质疑起了方才赵贤所说这两人偷盗先帝蔽膝之事的真假! 说实话,这种正直的人真的会做这种事情吗? 不过刘子廷最在意是,这两人所希望的东西也并不与自己心中所坚持的理念相差多少。 虽然自己立志要做昏君,但却不是那种无缘无故就残害百姓的昏君! 因为刘子廷深知民心之重。 若是自己真的如此残暴,别说这聂家两兄弟,刘子廷自己都知道自己会活不长了。 如今能顺利实施这些行为,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在于并未真正的触犯百姓! 否则,别说有一个王彦了。 届时,人人都是王彦,都会来劝谏和批判自己。 也正是因为刘子廷并不想活成那样,做那样的昏君,所以每次实行举措之时都要考虑到一个平衡点。 那便是在尽量不影响到百姓的情况下去实施一次又一次的昏君行径。 同样,这也是刘子廷的底线。 否则,自己真要是残暴起来,那还需要等待仙人来弄死自己? 直接就被各地的起义军给弄死了! 对那别人来说,大不了就换个朝代,再换个皇帝罢了! 想到这里,刘子廷的脑海顿时就清明了不少! 别说昏君好当,当个千古一帝照样很难。 毕竟大乾乃是盛世,朝中又是各个大权在握的忠臣,想要当昏君何其之难? 反之,若是满朝的奸佞之臣,国家又处于乱世当中,那想要当个千古一帝却是难如登天! 想到这里,刘子廷不禁觉得自己的下场还算不错了。 现在唯一就是要多费点脑子,想想怎么能够在不残害百姓的情况下能够败坏国运! 当然,那种拿起刀不问缘由就要砍人的刁民自然不在其保护范围当中。 这些人,该杀的依旧会杀! 所以,一想到这里又不得不想到身旁的赵贤。 “陛下,您这是?” 看到刘子廷的目光,赵贤也是略作疑问。 “哎。”刘子廷不禁叹了一口气,“这东厂厂督一职你可自行担当,那些小太监平日就得听从你的指挥,自然也不需要什么我多说什么。” “这……” 赵贤本以为刘子廷能够对自己像对待那聂家兄弟二人一般。 也会对自己说出一些慷慨激昂的话! 可万万没想到居然如此潦草! 难道他赵贤生于天地间,就不配当大丈夫了吗? 就不配立不世之功了吗? 想到这里,赵贤的内心深处不禁多了一抹失望之意! 第八十三章 原来,这就是厂公! 接下来的数日里。 刘子廷就一直呆在御书房中,几乎都没有出过这个门。 毕竟,想要完整部署好自己的势力,并不是光说说就可以做到的。 这还需要极其详细和紧密的安排! 首先,便是从近卫军中挑选出一批身手极好的人员! 因为这是基本。 想做锦衣卫,如果身手不好,那还怎么完成自己交代的任务? 但同样的,光只是武力值高强还不行。 还需要通过层层筛选! 甚至,刘子廷还设立了评分制! 这评分制其实也很简单。 分别从身手,品行,以及底细三个方面入手! 考核的便是综合评分的高低! 偏科严重者不能当选。 比如身手极好,但是品行和底细却是极差的这种人就只能淘汰! 根本就不会讲一点情面! 毕竟,刘子廷很在意这些人的质量,而不是数量! 综合评分高的人根据情况的不同,评分高的自然会赋予他们更大的权利! 而评分相对较低的就只能成为一般力士。 但刘子廷也仔细考虑过。 综合评分高者也不一定天生就可以做一个好的指挥! 所以,有些人即便一开始身居千户,亦或者是百户也并不是固定的! 而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有功者有能力者自当可以代替那些在位却无用者! 这样的优胜劣汰制不仅能给予他们动力,更是可以通过长时间的不断调整最终形成一股绝对能干,绝对忠心的势力! 所以,在刘子廷制定好了这一切之后。 那聂家兄弟便开始手握天子诏令,以此为标准开始纷纷行动! 经过了几天的层层筛选。 最终,目前第一批能够合格加入锦衣卫的统共有八千七百余人! 接近一半! 毕竟曾经也是先帝的亲掌近卫,在这方面也并没有马虎。 目前,锦衣卫已经设立了八所千户。 每所千户的手底下则是设有百户十人。 每位百户手下有都分别又有百余位力士! 现在看起来,这个规模并不算大,但刘子廷也十分满意了。 毕竟通过筛选之后的这些人不论是身手还是品行,亦或者是家庭背景这方面都绝对是这两万近卫军中的佼佼者! 况且,这只是设立初期。 这些人也仅仅只是初步任职而已。 若是以后有不符条件者自然可以直接调换! 即便能够保证这些人通过了审核,但身为锦衣卫之后,掌权之后,难免也会有人滥用私权,作奸犯科! 所以,通过这优胜劣汰这一机制,自然也会有人会因此而经常调动! 又或者是有新增人员! 刘子廷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这锦衣卫的势力必然会愈加庞大。 但最重要的还是这些人的忠心! 只对天子负责! 但同样地,为了制衡和管控这锦衣卫。 赵贤的东厂那边也完全没有闲着! 随着锦衣卫的设立,赵贤也从这八所千户中挑选了两百余位力士。 这两百多位便是东厂的干事! 虽然不多,但对赵贤来说却是已经足够! 更何况知道自己被挑选到了东厂,这两百多人嘴都笑歪了。 东厂掌刑,锦衣卫巡查,这其中的优越感自然不用多说。 说白了,你锦衣卫就是跑腿的,查到什么人不还得乖乖给我送来? 大乾皇宫中的宦官群体并不小! 虽然平日里只有赵贤总是待在刘子廷的身边,但秉笔太监和殿前几个大太监依旧还在! 只不过平日里这些事儿都被赵贤一个人给包圆了! 所以他们平日里都悠闲不已,但长此以往他们发现这样并没有什么意思。 所以,那几个大太监听到赵贤说陛下想要设立东厂之时心中更是瞬间就来了干劲! 监察百官,执掌刑罚! 这可是御史一脉和刑部的职责所在! 这绝对是莫大的权利! 甚至还可以监察御史大夫。 这种权利对他们来说就像是做梦一般! 所以,这两个大太监也成了赵贤手底下的两位掌刑千户! 不仅如此,还有部分赵贤推举的部分宦官也被任命为理刑百户! 这些人都是太监,而手底下的干事便是那些合格的近卫! 虽然目前人员配置没有锦衣卫多,但耐不住东厂的职权更大! 这可是让整个宦官集团都高兴不已! 没想到身为宦官的自己还能有这一天! 由于史书中所记载,不少的王朝都是因为外戚执政亦或者是宠幸宦官而导致朝堂混乱,从而败亡! 所以先帝在立国之后这两个势力几乎都没有任何的实权! 因为皇后几乎是和先帝一同走的。 所以甚至有阴谋论者觉得先帝是为防范皇后执政而被带走的! 不过这种事,根本就没人敢说! 毕竟这只是这些人的一些猜想罢了! 先帝在他们的眼中可是千古一帝,仁慈之君,怎么又会做这种事情? 这时,刘子廷正在御书房中看着手中赵贤送来的锦衣卫和东厂的部署人员名单。 对此,刘子廷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也不禁露出一丝微笑,放下了手中的那密密麻麻的名单。 “你们做的不错,那些不合格的人员便留在原部巡逻皇宫。” “陛下,只不过我们这动作那么大,那外面那些大臣会怎么想……” 赵贤有些忧虑,毕竟第一次做这种事,原本的他最不愿意碰的就是权利,只想好好服侍皇帝。 但现在不同了。 先不说锦衣卫,光是给予宦官如此大权,若是外面那些朝臣知道了绝对会有不少麻烦。 至少,在那群朝臣的心中,宠信宦官绝对是不明之举。 更何况还给予他们如此大的权利? 迟早会惹得那些朝臣激愤! 但这个问题对刘子廷来说,却完全不是问题。 不然设立这两大机构干什么? 谁敢反对,就派人查他! 刘子廷就不信,这个人从小到大就没有任何一点污点! 只要抓到把柄,那人嘴巴自然而然就闭上了! 本来,这就是设立锦衣卫和东厂的目的所在! “赵贤啊,朕不知道该怎么说你!” 刘子廷无奈地摇了摇头,“你看谁不爽查他便是,朕看谁还敢多言?” 此话一出,赵贤便面露震惊之色。 心中更是激动不已。 原来,这就是厂公! 第八十四章 启用内阁,任命阁臣! 锦衣卫、东厂。 皆已经初步设立完成。 但刘子廷并没有松懈下来。 因为,除了锦衣卫和东厂这种军士编制之外,他还想设立内阁! 当然,当初丞相设立文天阁,六部尚书皆是由此处而出。 原本就有一股内阁之意。 不过从那六人官拜尚书,丞相隐退朝堂之后。 文天阁内的学士也就根本没有了任何的实权,只用来藏书所用。 如今,刘子廷便打算启用内阁,任命阁臣! 平日里也好商量或者决策一些自己的昏君大业! 因此,这个内阁成员一定也只能是自己人。 这就让刘子廷不由得想到了卧龙凤雏! 在以前,文天阁学士都是从翰林院中的学士里选拔。 如今的六部尚书也是因此才被丞相选中。 可现在,这个翰林院在刘子廷看来,并没有任何的参考价值。 因为正常人根本就无法理解刘子廷的做法。 更何况,像前些日子里,批阅奏折等一些杂事对刘子廷来说压力也挺大的。 若是能够将这些杂七杂八的权利交给内阁,由内阁负责这些具体事务的批复和安排。 然后一些比较重大的事情再请奏自己。 这样一来,刘子廷自己也轻松不少! 也有时间去做哪些真正昏君该做的事情! 毕竟除了自己下达的政令之外,一般送来的奏折刘子廷都是积累了很久才开始批阅。 就算批阅也是为了记下这些人的名字,以休闲娱乐作为嘉奖。 若是开设内阁,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自己根本就不用操心。 卧龙凤雏两个人在刘子廷心中虽然并不是什么学识渊博和那种有着治国之道的人才。 不过,刘子廷需要的是一股清流,而并不是什么真正的会治国之人。 当然,这股清流最好是口才一流,绝不饶人这种的。 很明显,卧龙凤雏就是这样的人。 有了这样的人,才能够与那朝堂之上的言臣们讲道理。 说白了,其实也就是对喷。 就像是上次卧龙凤雏两人对翰林院四位青衣学士一般。 因为刘子廷知道,自己的行为必然会遭到不少言臣的反对。 而创立内阁,便是在自己手底下培养一群喷子! 那就是跟你讲道理。 道理讲完,你就服了! 这才是刘子廷心中真正优秀的读书人。 心中不败,口中便不会败! 而如今的内阁,需要的就是这种以一己之力能够说服所有言臣的人才! 但是这种人才何其难找,若不是刘子烨身为皇子,并且马上就要封王分藩的话,根据之前劝说大将军退出演武场那次,倒也觉得适合。 不过同时,刘子廷也并不着急。 跟锦衣卫和东厂一样,内阁也只是初步设立。 成员目前也就只有卧龙凤雏二人。 若是以后还有新的发现,那自然就可以以幼麟的身份加入内阁! 锦衣卫、东厂、内阁…… 基本都已经初步设立,如此一来,对自己昏君大业上的帮助无疑是巨大的。 光是锦衣卫便能让这些朝臣们惊慌不已。 由以东厂执掌刑罚来掌控锦衣卫。 再由内阁去跟外面这些类似于王彦这种的言臣讲道理。 这一套行政执法体系设立出来刘子廷心中瞬间就安心了不少。 再也不像以前了。 不论做什么都还要考虑到一众言臣的想法! 行起事情来还要面对重重困扰! 若不是因为偶尔丞相的发言,自己前面的几件事恐怕都无法轻易实行。 这一切的根源都是来自于没有底气! 如今有了锦衣卫的监视,自然也会手握不少情报。 对付起来更加的得心应手! 想到这里,刘子廷心中也不禁长叹了一口气。 如今,自己所做的这些事,才算是真正地将权利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刘子廷手抻着下巴,眉头也渐渐舒展了开来。 说实话,这几天辛苦也算是没有白费! 如今,相较于锦衣卫和东厂,也只有内阁的人员比较薄弱。 光依靠这卧龙凤雏二人还不足以撑场面。 但现在也是时候要召见他们了! “传文天阁学士卧龙凤雏来见朕!” 话音刚落,赵贤便连忙传令。 那门外的守门小太监也是丝毫不做停留的跑了出去。 因为现在的赵贤和以往不同。 能守在御书房外的小太监自然也不同。 因为他们如今都是东厂的一份子,做起事来更是干劲十足! 工作效率也丝毫不弱于之前的赵贤。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卧龙凤雏二人便走进了院子,直奔御书房而来。 “卧龙凤雏,参见陛下,陛下圣安……” 两个人纷纷躬身行礼。 呆在宫中那么久,与刘子廷的接触也是越来越频繁,自然也是让卧龙凤雏二人自信感飙升。 特别还有身为文天阁学士的那种优越感! 这种感觉无法隐藏,刘子廷也能切切实实的感受到。 特别是经历了上次翰林院四位青衣上谏之事。 才短短几天,这卧龙凤雏二人似乎多出了一股浩然正气。 “平身吧。” 刘子廷微笑着摆了摆手,随后说到:“朕此次让你们前来是告诉你们一件事。” “陛下请讲。” 卧龙面色自然,拱了拱手,说到。 “卧龙,你且过来拟旨。” 刘子廷突然如此开口也是让两人面面相觑。 上次卧龙拟旨之时是因为御史大夫王彦沽名钓誉一事。 如今,又要拟旨,予以何为? 关键还是专门让他们二人过来拟旨,未免也有些太过蹊跷。 但卧龙并没有犹豫,毕竟刘子廷对他们有着再造之恩! 他连忙走到了一旁的桌前,提起了笔,做好了准备。 “郝不予、李忠,接旨。” 刘子廷此话一出,卧龙凤雏二人心中一紧,凤雏连忙伏地,而卧龙也是高呼接旨。 “为掌议政事,宣布纶音,朕特令郝不予、李忠二人为首批内阁阁臣,赐名号卧龙凤雏,享六部尚书之俸禄,替朕掌理公文,草拟谕旨一事。” 话音落,圣旨成。 卧龙此时的手也是颤抖不已,不过好就好在他并没有因此而写错字。 “陛下!” 卧龙放下笔便跪在了凤雏的一旁。 这时候两人的心情不可言喻,剩下的只是眼眶上正在打转的泪珠。 第八十五章 朕,还要选妃! “陛下之恩……” “卧龙凤雏永世铭记!” 两人的声音略有颤抖,心中更是激动不已。 他们原以为,当初进入文天阁就已经是皇恩浩荡。 想着就是有朝一日能够成为像他们父亲一般的人才为刘子廷办事。 为整个大乾发光发亮。 可让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一天居然会来得如此之快! 简直就是眨眼之间! 从他们第一次见到刘子廷到现在为止,才过多久? 还不到一年的时间,便能够他们的父亲几乎同级! 这消息要是传出去了,这些人还不得气死? 他们的父亲混了几十年,不仅要博览群书,更要有实干之能,也才混到如此地位。 可他们的子嗣却就是因为陪着皇帝去了趟万花楼就能够连连升迁。 简直不可思议! 说出去恐怕都没有人敢相信! 他们当然也不会将此事乱说,免得惹麻烦。 不过说实在的,他们如今的身份在某种程度上似乎比他们的父亲更加高贵。 毕竟,这内阁大臣听起来则是更加有股陛下亲信的感觉! 掌议政事,宣布纶音,掌理公文,草拟谕旨。 这些事是一般人能够做的? 想到这里,卧龙凤雏就不由得起那些外面还在寒窗苦读的读书人。 曾经他们情况也比这些人好不了多少。 尽管他们的父亲是朝中大臣,但这并没有给他们一点优越感。 反而因此还是受到了比对!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 他们这段时间的经历若是传了出去,绝对是神话一般! “都起来吧!” 刘子廷摆了摆手,他不喜欢看女人哭泣,但男人哭泣同样让他感到头皮发麻。 只见卧龙凤雏二人缓缓起身,拭去了眼角的泪水。 刘子廷见此,也不禁眉头微微蹙起。 “现在,整个内阁阁臣只有你两人,若是有合适人选你们也可以向朕举荐,以其能力安排特定职务。” “陛下,那这些人如何挑选?” 听到这个问题,刘子廷便微微眯起了眼睛。 卧龙凤雏二人各有特点,卧龙发言一般都是直面针对,以气势压倒对方。 就像是占据了道德的制高点。 但凤雏就不一样了,说话喜欢含沙射影,暗地嘲讽,出言之阴险让人措手不及。 甚至第一时间让别人感受不出来自己已经被骂了。 这种感觉赵贤便深有体会! 但是一想到这什么人最合适当内阁阁臣,刘子廷便想到了之前翰林院的那群青衣学士。 心中瞬间就有了一杆标尺。 “凡是你们举荐之人,必须先通过考试,及格之人再交给锦衣卫查清底细。” “什么考试?” “锦衣卫又是什么?” 卧龙凤雏二人纷纷发问,脑海中更是一头雾水。 不过他们知道,最近宫中近卫军最近十分活跃,却不知道是不是跟这锦衣卫有关? 刘子廷没说,他们也不敢贸然去问这些不关自己事情的东西。 免得触犯了禁忌。 “首先,这些人先于翰林院青衣学士论道,胜者方可作为备选之人!” “至于怎么论,朕不关心。” “然后这些备选之人再通过锦衣卫查明底细,再交予朕亲自过目。” “至于锦衣卫,便是朕设立的巡查机构!” 刘子廷这么一说,卧龙凤雏瞬间就明白了什么。 也知道了为何自己会被选入内阁! “我等遵从陛下旨意!” “很好!”刘子廷便点了点头,随后又说道:“你们回去歇息吧,明日朕还有事需要召见你们。” “遵旨!” 卧龙凤雏没有丝毫犹豫地回道,随后便退出了御书房。 倒是一旁的赵贤却是连忙提醒道: “陛下,要不您也歇息吧,这过几日便要上朝了……” “嗯,今日的确也是有些劳累,不过上朝之前还有一件事需要做。” 说到这里,刘子廷也是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他完全没有想到,光是这几件事就麻烦不已。 不过好在最艰难的部署阶段都已经过去了。 剩下的也只是这些机构的人员扩充的问题。 不过刘子廷也并不着急,对他来说这群人的质量远远要比数量更加重要! 如今。 整个朝堂上下,刘子廷清晰无比。 有六部尚书执行诏令,御史一脉为监察百官,太尉和大将军掌对外军事。 九卿各司其职。 而自己又另设锦衣卫、东厂、内阁。 他万万没想到。 原来做昏君也得如此励精图治! 不过通过这段时间的劳累。 自己也能明显的感觉到,随着一次次政令的颁布,这个皇帝当得也开始得心应手了起来。 同时也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 没有人天生就会做昏君! 完全都是被逼的! 若是没有仙人威胁,刘子廷根本就不会考虑那么多东西。 整天摆烂不就行了? 不触怒权臣,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直接逍遥一世,还用得着如此用心,处处制衡? “哎!” 刘子廷不禁长叹一口气。 现在这些问题已经初步解决了,可马上又要上朝了,还要拟定封王诏令! 不得不感叹,这三月一朝似乎还是有些太快了。 所以。 他也很想放松一下自己。 毕竟后宫如今只有云裳一人,但对于云裳的感觉刘子廷很复杂。 原以为云裳坦白之后自己就能够放下戒心。 但性命依旧还是重中之重。 虽然聂家兄弟两人武功高强。 但总不可能在旁边看着吧? 虽然建立锦衣卫一事,刘子廷暂时还未宣扬出去。 不过却已经开始行动了起来。 由于人数规模目前不多,这个监视范围也只是限于京城当中的各个官员。 毕竟,这些人才是昏君大业上最大的阻碍! 当然,他们也并未有任何察觉。 不过,再刚成立之时,刘子廷便让聂羿带着一支数十人的队伍连夜赶往了岭南。 目的很简单。 那便是查探之前云裳所说的身世问题。 说到底,刘子廷并不是圣人。 正常人该有的想法他也有。 更何况现在都是昏君了,最近也一直在政治上做些制衡。 但这后宫,也是时候也该支棱起来! 如今有了锦衣卫在手,想查探一个人的底细恐怕比之前更加方便了不少。 看来,这次上朝不仅仅只有封王分藩一事…… 朕,还要选妃! 第八十六章 拟定封王诏令! 三月二十九。 距离上朝只剩下两天的时间。 将锦衣卫和东厂都布置完毕之后,好不容易休息了几天。 可现在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情没有做。 封王,分藩! 对于此事,刘子廷十分看重。 封王一事倒还好说,毕竟也算是先帝未完成之事,但是分藩,性质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届时上朝之时,必然又会是一片阻挠之声! 让刘子廷第一个想到的便是王彦! 之前派刑部尚书李世安出去查案,可这好多天过去也并没有什么消息传来。 不过也是因此,刘子廷还派出去了一支锦衣卫专门调查此事! 不论这消息是否会在上朝之前传回来,这分藩一事不可改变。 诏令也是必然会同时下达。 也不论王彦如何作妖,刘子廷也坚决不会再忍耐下去。 想到这里,刘子廷便将目光看向了身边的赵贤。 “朕的那些兄弟们可都回京了?” 赵贤闻言,点了点头,“陛下,之前已经派人通知过,如今所有的皇子也都已经回京了。” “如此甚好!” 刘子廷点了点头,有了锦衣卫的存在,这点消息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更何况,这封王分藩一事极其重要,料他们也不敢违抗圣令! 特别是之前田猎之事,那刘子祁对自己看法的改变! 刘子廷心里也十分清楚,那时候那么多皇子故意外出,就是害怕怕刘子廷针对他们。 如今都要封王分藩了,他们自然也会乖乖地回来。 可如今,还差一样东西。 那便是封王诏令! “传卧龙凤雏来此拟诏!” “遵旨!” 刘子廷微眯着双眼,随着厂卫以及内阁的设立,如今处理事情来也是更加地得心应手。 说到底,直到现在才真正有了那种手握实权的感觉。 否则,一直孤身一人总感觉像是一个傀儡。 只不过想要更加顺利地施行昏君大业,如今还差一样东西! 那就是兵权! 若是兵权在手,刘子廷才算是真正的无所畏惧。 只可惜,这将虎符一分为二是先帝所安排的,要怪就只能怪先帝太信任大将军与丞相。 如今,想要收回虎符的难度无疑不是巨大的,更何况,这本身就跟自己的昏君行为有所矛盾! 没过多久,随着门外响起的阵阵脚步声,卧龙凤雏也来到了御书房中。 “微臣参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看着面前的卧龙凤雏,刘子廷也是点了点头,看来这两人十分习惯自己的身份,就连气质也发生了根本上的变化! 若不是两人的确太年轻,倒是也像那么回事。 不过想到两人皆是朝中重臣之子,恐怕在家中也并没有缺少调教。 “朕后日朝会将宣布封王诏令,让你们二人前来,便是来此拟诏。” 刘子廷这么一说,卧龙凤雏一眼便看到了两侧那桌案上的圣旨。 瞬间就明白了此事的重要性,两个人严阵以待。 “陛下,臣等自当效力!” “好!” 刘子廷摆了摆手,两人也分别坐在了身侧的桌案旁。 “此为封王诏令,一份留于宫中存档,另一份便在朝会之上公布于众,至于朕的其余几位兄弟,你们便按此抄录,待册封时交予诸王手中。” “还请陛下放心,这些日子微臣二人也在文天阁中刻苦钻研,为的便是替陛下分忧!” “是极,我等自然不会为陛下丢脸!” 卧龙凤雏一人一言,刘子廷顿时就有些诧异。 没想到这两位风格转变的如此之快,之前还觉得这两人有些玩世不恭,如今却变得认真了起来。 但越是如此,刘子廷也知道自己并没有用错人! “开始吧。” 话音刚落,两人便纷纷提笔,一脸的认真。 “朕继天统业,寅恭先帝之命,上承天命,下顺黎民。用建藩辅,以明亲贤,实保安于国本,乃斯古先哲王之令典也!” “皇长兄旭,英明神武,嫠不恤纬,但天妒英才,不幸夭折,既为朕长兄,追封为平安王。” “皇仲兄祁,为人宽厚,勤恳务实,明德惟馨,可封其北庭王,掌北庭四郡,望其励精图治,以造福乾北百姓。” “皇三兄昌,皆认其人品贵重,乃仁人志士,可封冀西王,掌冀西三郡。” “皇四兄越,蕙心纨质,禀资奇伟,可封晋都王,掌晋都三郡。” “皇五兄瞿,颖悟绝人,修身洁行,可封平云王,掌平云三郡。” “皇六兄潇,恪守不渝,才华横溢,可封建兴王,掌建兴三郡。” “皇七兄振,焚膏继晷,温文肃静,可封惠阳王,掌惠阳三郡。” “皇九弟烨,有踔绝之能,更是德才兼备,文武双全,风光霁月,可封东临王,掌东临六郡,望刻苦自励,发奋图强!” “宣令所司择日,备礼册命,主者施行!” 话音刚落下,卧龙凤雏手中之笔也随之落下。 刘子廷心里不禁也松了一口气,毕竟这种诏令也是他第一次触及,十分生疏。 不过这其中却是考虑许久,对于那些依旧还停留在记忆中的兄弟刘子廷并没有分太多封地。 不过尽管如此,但地界却是完全不小。 因为参照过大乾地图,所有兄弟的藩地都在大乾国土的边陲。 只有刘子烨不同。 那临东六郡位江南四郡以东,东面便是东海,北面毗邻齐,南面与楚国相接。 是一块不折不扣的肥沃土地,由此看来,刘子廷对这位小老弟的喜爱程度! “陛下,请过目!” 卧龙凤雏两人分别将写好的圣旨交到了刘子廷的手中。 目光行行扫过,刘子廷对这两人的写出来的诏令也十分满意。 总之,字写得比自己要好很多! 在确定没有问题之后,刘子廷便盖上了天子玉玺。 “卧龙,此事你先行回府,通知一下你的父亲,让其做好准备。” “遵旨!” “至于凤雏,你书写的这份便留于文天阁中小心存放。” “遵旨!” 将事情安排好了之后,刘子廷也摆了摆手,“去吧!” “微臣告退!” 随着两人的离去,刘子廷也是揉了揉额头,整个人都显得疲累不已。 然而就在这时,门外便传来了一道传报声。 “陛下,八百里加急!” 第八十七章 朕可不是来听什么琴的! “呈上来!” 刘子廷顿时一扫疲惫。 不论是刑部还是工部,亦或者是锦衣卫的加急传报都是刘子廷想要看到的消息。 只见赵贤连忙走到门外,从那名小太监的手中拿过了信封。 只是看了一眼封面,便连忙回到了刘子廷的身旁。 “陛下,是岭南那边传来的消息!” “岭南……” 刘子廷将信拿在手中,在惊叹锦衣卫办事效率的同时,他的内心也是期待不已。 这已经在纠结了无数个日夜的烦恼终于要揭开了么? 拆开信封,依旧是熟悉不已的廷纸。 目光缓缓再信上一扫而过,刘子廷的脸色也逐渐松缓了起来。 没别的原因。 信上所写的内容与当时云裳所坦白的内容一模一样。 除此之外,就连之前云裳的那位内侍也被聂羿给带了回来,现在正在回京的路上。 “果然是自己太多疑了!” 放下信纸,刘子廷的脸上难得多出了一股轻松之意。 若不是先帝留下的遗诏,恐怕自己早就上手了,又何必苦苦等到现在。 不过同时,如今这种情报皆在自己手中的这种感觉也是无比的舒畅。 谨慎了那么久,现在终于可以稍微放松一些。 不过,也正是因为此事,刘子廷才知道当自己手中有了一支情报势力之后到底有多么的方便! 若是像以往那般,随便派几个人过去查探,恐怕又是一无所获! 如今有了聂家两大高手亲自上阵,这天底下恐怕没有什么能够瞒得过自己! 对于之后的纳妃一事,帮助也是极大的。 若是能够在锦衣卫的查探下还有来历不明者,刘子廷自然而然也不会轻易招其入宫。 哪怕她长得再怎么美貌! 不过,一想到美貌,刘子廷却又是多出了一份苦恼。 那就是自己纳妃的标准。 云裳美貌世间罕有,扶琴更是一绝,有了云裳的先入为主,恐怕以后再难找到一个诸如此类的女人。 但对于现在的刘子廷来说,这些也就是后话。 如今,放下了心中所有的猜疑,刘子廷下定了决心。 今晚就让云裳侍寝! 想到这里,刘子廷的目光便转向了一旁的赵贤,“让云裳好好准备一下,朕戌时会去沉香殿。” “老奴遵旨!” 赵贤言罢,便连忙知会了一声御书房外的传话太监。 由于他已经成为了东厂的厂公,现在行事自然不可能像往常那般跑来跑去。 特别是上次刘子廷责怪他之后。 若是没有必要,他必然会十二个时辰一直守在刘子廷的身边。 时间悄然流逝,黑夜也逐渐吞噬了黄昏前的最后一抹红霞。 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想来明天又会是一个好天气! 膳食下肚,刘子廷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工作,在赵贤的带领之下,刘子廷再次来到了沉香殿前。 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这时的刘子廷身着金色长袍,腰系玉带,上有双龙盘旋之雕刻,极其精细。 月光洒落,那被束起的黑色长发正散发着淡淡的银色光芒。 刘子廷目光灼灼地看着这个上次仓皇而逃的地方,不禁有些自嘲了起来。 为什么自己会如此小心? 不知不觉,忽然觉得自己与前世那大魏太祖武皇帝有了一个共同点。 那便是多疑! 怪不得近些日子头总是有点疼。 原来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活的如此小心! 但现在有了厂卫的存在,以后也能够稍微放宽心一些,免得什么时候还要被人开颅。 在这个地方,若是有人说开颅能够治病,刘子廷是万万不信的! “好的不学学坏的!” 刘子廷腹诽了自己几句,随后便整了整衣领,随后看着赵贤问道: “朕这身装扮如何?” “陛下乃天人之姿,” 刘子廷闻言,也是心满意足地朝着沉香殿中走去。 这次,身后的赵贤也是死死地盯着刘子廷。 不为别的。 就是为了亲眼看到刘子廷自己主动走进去。 不过即便如此,赵贤也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准备亲自守在这里。 一旦出了什么紧急事情也好处理。 把刘子廷交给别人,赵贤始终有些不放心! 当然,除了那聂家兄弟之外! 只见刘子廷摆了摆手,遣散了那两名守在门口的宫女,推开房门便走了进去。 沉香殿,依旧充斥着那种自然而又淡雅的味道,久闻不腻,让人觉得气定神闲。 随手关上房门。 刘子廷便听到一道既熟悉又婉转的声音。 “臣妾恭迎陛下。” 循声望去。 只见云裳一袭淡紫色长裙,正对着自己欠身行礼,而在她旁边的桌案上依旧摆放着那把春唤古琴。 刘子廷见此,微微一笑,“免礼吧。” “多谢陛下。” 说罢。 刘子廷便迈着步子走向了云裳,这时候的他一脸的轻松,心情也是极为的舒畅。 根本不需要再听琴声让自己愉悦。 刘子廷越走越近,直接略过了云裳为其准备好的长椅,一双眸子也是一直看着云裳。 这时,云裳整个人都显得极其紧张。 因为她心里觉得今日的刘子廷格外的俊逸,不禁脸儿一红。 “不如就让臣妾为陛下……” 话音未落,刘子廷便一把抓住了云裳那纤细的手腕,云裳顿时就慌张不已。 “让朕好好看看你。” 只见刘子廷缓缓伸出右手,从云裳那已然绯红的脸颊划过。 就在触碰到的一瞬间,刘子廷便能够感受到云裳忽然的一颤。 就像以前一样。 云裳抿了抿嘴,一脸的不知所措,心中更是紧张不已。 “陛下……” 云裳刚想说话,刘子廷便作噤声状,示意其不要再继续说下去。 只见云裳缓缓将目光移向刘子廷。 这时,两个人四目相对。 云裳才发现这位刘子廷看自己的眼神似乎和之前大为不同! 难道陛下不是来听琴的? 她不敢问,但刘子廷此时却是淡淡一笑,猛然用力,一把便将那云裳搂入怀中。 那纤腰一束,竟不盈一握! 这种手感,刘子廷更是追悔不已,不由得想狠狠地打自己两拳。 “陛下……” 云裳的呢喃并没有引起刘子廷的注意。 他正在仔细地打量着云裳的面容,心里更是啧啧称奇。 妖娆倾国色,窈窕动人心! 不知不觉中,刘子廷的手不自觉地将云裳搂得更紧了起来。 只见云裳贝齿正轻咬着红唇,在那桃瓣似地脸庞下,显得极其秀色可餐! 原来,怀中的云裳是如此美貌! “陛下……” “怎么了?” 第八十八章 朕不是故意的! “嗯?” 刘子廷顿时眉头一皱。 在松开了云裳之后,刘子廷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腰间。 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是自己腰间的那条玉带! “不好意思,朕不是故意的……” 说罢,刘子廷就准备要将那玉带取下来。 看到刘子廷的动作,云裳的心头更是慌张不已,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陛下您……” 刘子廷闻言,不由得愣了一下。 可玉带却是直接掉到了地上砸去了一角。 但刘子廷并没有丝毫的心疼,再次将云裳搂入了自己的怀中。 “放心吧,朕迟早会帮你灭了那岭南王……” 刘子廷会心一笑,这岭南王的威胁刘子廷一直放在心中,只不过如今没有合适的理由出军罢了。 但根据兵部尚书所言,只要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便能够出军岭南! 既满足了自己的目标,又帮助怀中佳人完成了愿望。 两全其美! 听到此话云裳也是一脸的感动,没想到刘子廷居然还记得这件连她自己都已经不再强求的事情。 “陛下……” 云裳眼角似乎还含着泪水,双眸在烛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动人了几分。 此时,云裳的那双美眸中也只有刘子廷一人。 刘子廷见此,不由自主地便印上了云裳的红唇。 霎时,整个房间内的烛火都变得摇曳了起来。 云裳眼角的泪水也随之滑落,就像那滴落的红蜡一般。 …… 这一夜。 暴雨倾盆。 就像是天上的银河倾泻而下。 这不禁让人开始质疑起了古人所说的那句话。 不过好在这场雨在第二日的辰时之前便已经停了下来。 随着晨钟的响起,朝阳也从东方露出了一角。 整个京城的街道之上还留有着片片水渍,由于石板的松动,不少人踏过之后便溅起阵阵水花,引得不少人叫骂。 这时,一位肤色黝黑的半百老人,也不小心成为了受害者。 不过就在他啐了一口之后便步入了面前的一间客栈。 这间客栈名为福云客栈,也是京城中一家老字号客栈。 这间客栈价格十分亲民,不论是谁基本上都可以消费的起。 比起京城中其他的消费场所,这里可谓是一股清流。 只见那半百老人走入客栈,径直地便上了楼。 轻轻敲了敲在角落的一间房门之后,里面便传来了一道疑问声。 “谁?” “是我!” 那半百老人的口音十分有辨识度,下一刻房门便被打开。 “原来是周太仆来了!” 放眼望去,只见这房间内已经聚集了十来位中老年人。 这些人一个个都是面露忧愁之色,但看到周太仆之后却又纷纷拱手。 若是有认识的人定然会惊讶不已。 因为他们全都是在京城中为官之人,除了周太仆之外,就连九卿之一的宗正大人也赫然在列。 落座之后,众人开始纷纷议论起了最近发生的一些怪事儿! 而周太仆也是面露奇怪之色,他也是才刚刚听到这个消息。 “宗正大人,也不知道这京城现在的天气怎么了,突然就下了那么大的雨!” “是啊,已经好几天都没睡好觉了,好不容易出来住一次,却又被雨声给吵的睡不着!” “哎……明日就要上朝了,我等现在连休息都休息不好,着实有些头疼!” “那又有什么办法?谁让咱们最近都碰上了怪事儿!” 其中一位老头一提到这怪事儿,一群人顿时就面露紧张之色。 也正是因为这个怪事儿,所以他们才会选择在此处议事! 如果可以的话,他们已经不想再回家歇息,直接等明日早朝之后再回府。 因为好巧不巧,他们这几天都碰到了类似的事情。 要不就是大半夜的听到阵阵脚步声,要么就是老夫老妻恩爱交加时枕边传来的阵阵阴风。 甚至连头上的瓦片是不是还会掉落几片,险些砸到他们! 总之,要多怪就有多怪! 关键是活了这大半辈子了,突然集体遇到了如此怪事,怎么能不让他们愁? 于是,他们昨夜便商量好了集体来到这福云客栈好好睡一觉! 不然明日上朝总不可能还无精打采的吧? “你们说,咱们这京城是不是来了个什么江洋大盗?” “江洋大盗?” 众人连连摇头不已。 “老张,就你家里那点东西谁会惦记啊?” “哎,就是,我等都是廉洁之人,家中可没有什么金银珠宝!” “说是这么说,但最近圣上给咱们加了一倍的俸禄,难免……” 说道这里,众人纷纷看向了这个说话的老人。 “增加俸禄不无几分道理,本来咱们的俸禄便用不完,如今增加了一倍外面的那些歹人定然也知道了消息……” “如此说来,江洋大盗是有可能的?” “我还是觉得不可能,有这等功夫不论去做个什么都比做贼强?更何况,这要是被抓住了,那李大人的刑罚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说得不错,只不过最近好像很久都没看到李大人了……” “哎,你还真别说,就连王大人似乎也消失许久!” “哪个王大人?” “当然是御史中丞王谦,王大人!”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就忍不住开始思考了起来,整个场面便的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刑部尚书李大人不在……” “御史中丞王大人也不在……” “难道是……” 顿时整个房间内惊疑声四起! “不会是御史中丞大人想要查咱们把?!” 顿时,此话便引起了众人的思考。 “有可能,之前圣上施行以薪养廉之时我便觉得奇怪,这突然好好的要涨什么俸禄?” “就是说嘛。” “但现在一看,远远不止这么简单!我看很有可能是咱们朝中出了个大贪官!” “大贪官……” “所以,陛下才会行那以薪养廉之举,怕有人因不满俸禄而贪污!” “好像很有道理!” “不是很有道理,我看事实就是如此!” 说到这里,整个场景又再次沉寂了起来,他们在想到底谁才是这个贪官! 不过想了良久,他们依旧没有任何的头绪! 然而,这个时候的他们也在将想法转向了在座的诸位,开始猜忌了起来。 “老黄,你看我干什么,我的为人你还不知道吗?” “你什么为人我可不知道,总之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了,黄某先行一步!” “如此,家中老母还需要照料,张某也不奉陪各位了。” “宗正大人,我也不陪你了,我还得回去看看昨夜大雨是否冲掉了砖瓦,要是砸到人就不好了!” “周太仆,我宗正府上也还有一些杂事,先走一步。” 看着这些大臣一个个离去,周太仆整个人都郁闷不已。 自己连凳子都还没坐热,这些人怎么就跑了? 等周太仆反应过来的时候,也是连忙起身,朝着门外喊道:“你们结账了没有?” 然而,并没有看到任何大臣的身影。 倒是在那柜台边上候着的店小二却是突然回了一句。 “客官,总共一百二十文钱!” 第八十九章 罪在当代,功在千秋! 皇宫外,人心惶惶。 然而,沉香殿中却是佳人在怀。 刘子廷这才缓缓睁开双眼,而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云裳。 只见云裳正面带微笑地盯着自己。 看到刘子廷醒来,那嫩白的脸蛋儿再次变得红晕了起来。 刘子廷见此,兴致大发,正当他要翻身之时,门外便传来了赵贤的呼喊声。 “陛下,八百里加急!” 顿时,刘子廷的脸上便掀起了一阵不耐之色。 然而云裳却是抚摸着刘子廷那如同刀削般的脸庞,呢喃道: “陛下,既然是赵公公呼喊,肯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听到此话,刘子廷若有所思,随后也缓缓地点了点头。 反正云裳还在宫中,办完杂事再来办正事也完全没有大碍。 “既然如此,那朕便去看看着到底是什么要紧的事儿!” 说着,刘子廷便缓缓起身。 在云裳的帮助下,刘子廷也很快便穿上了衣物。 这种感觉让刘子廷无比舒畅! “那朕就先出去看看,这赵贤到底在搞什么东西!” 刘子廷说罢,便朝着门外走去。 打开殿门,一道阳光照射进来,而赵贤也正躬身在等候着刘子廷。 “陛下……这是聂羿的急报!” 听到此话,刘子廷顿时就有些不解,“这聂羿不是正带着那内侍回京么,怎么又有急报?” 带着疑问,刘子廷很快便将信封拆除,上面写着寥寥数字,但刘子廷大为震惊! “开凿运河?!” 刘子廷收回目光,眉头紧皱。 他万万没想到这邓孑骞居然还真的在开凿运河! 合着之前刘子烨维护自己说的都是实话,并不是在撒谎! 不过转念一想,这邓孑骞问自己也要了接近两亿两白银,原以为是运输瓜果,可现在却是在开凿运河? 想到这里,刘子廷便先回过头看了看沉香殿中,随后便挥了挥手。 “先回御书房!” “遵旨!” 沉香殿距离御书房并不远,但刘子廷在这一路上却是思绪万千。 直至御书房中,刘子廷的眉头始终没能松开。 之前邓孑骞屡次要求朝廷拨款,难道都是拿去修运河了? 对于拨款一事,刘子廷不反对,甚至还很支持。 只不过。 他可没有给邓孑骞下令搞这个什么运河,可是这邓孑骞为何会这么做? 除了自己,还有谁有这个能耐给邓孑骞下令? 甚至,还能让邓孑骞瞒着自己行动! 想到这里,刘子廷不禁深吸了一口气,脑海中便浮现了那个来到这里之后从未见过的一个人。 丞相,司空言! 能够让邓孑骞听话的,除了自己,也只有这位丞相能够有如此能耐了。 合着,这邓孑骞以运输瓜果之由拿着那些银两跑去开凿运河去了! 若不是有锦衣卫的存在,恐怕这个消息不知道还得瞒着自己多久! 抛开私自动工不谈,一想到此事的利弊。 刘子廷并没有生气,反而嘴角却是微微勾起了一抹弧度。 开凿运河。 罪在当代,功在千秋! 这是一项大工程,短期也根本无法完成,甚至劳民伤财! 就与那修筑长城一样,那时候的徭役要多惨就有多惨,可是长城建成之后却是抵御了多少外敌的入侵?! 谁都知道,这些都是很有必要做的事情! “没错,就是这样!” 刘子廷顿时就掌握了一个消耗大量财力的方法! 那便是行一些罪在当代,功在千秋之举! 只要给予足够的工钱,那些百姓还不是会自告奋勇地前往? 只要自己这一代能够维持现状,那就够了! 人只有一世,但求自己这一世无恙也就够了! 想到这里,刘子廷的心中豁然开朗! “这邓孑骞,总是能给朕一个又一个的惊喜!” 不过,刘子廷知道,这都是丞相的功劳,于是目光便看向了赵贤,“丞相还未回京?” “回陛下,还没有!” “也罢……明日就要上朝了,如此重要的朝会若是丞相能够来参加就好了。” 刘子廷摇了摇头,心中也不禁叹了口气。 因为这位丞相的种种行为似乎都在帮助自己,而根据自己的记忆。 这王彦也就只有丞相能够稳压其一头。 若是丞相在,想必这王彦便也不会像之前那般猖狂! 其实刘子廷也不是没想过派大量的人去寻找丞相的行踪。 但越是了解丞相,他越是能够感觉到这位丞相的神秘。 恐怕就算是派锦衣卫暗中打探恐怕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毕竟,这可是堪比神话版诸葛亮的人物! 想到这里,刘子廷便再次陷入了沉思,既然这位丞相如此聪慧,那么自己设立这内阁和厂卫的事情是不是也瞒不住他呢? 然而。 远在百里之外的一间篱笆围成的院子。 而在那院子里,正伫立着一间由竹子做成的竹屋。 随着一道青色的轻烟袅袅升起,那竹门也被人缓缓推开。 只见一位杵着拐杖的灰袍老人在一位中年人的搀扶下缓缓地走出了竹屋。 这老人不是别人,正是大乾丞相,司空言。 而在他身旁的中年人便是工部尚书,邓孑骞。 原本,今日他是准备回京复命的,但是在丞相的指引下来到了这个竹屋相见。 “丞相,陛下真的知道了此事?” 面对邓孑骞的问题,司空言并没有回答,反而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明日上朝,丞相您……” “我不会去的。” 司空言的回答顿时就让邓孑骞有些犯难。 尽管当初接下此事之时他踌躇满志,但真的被陛下知道此时之后恐怕会被责怪。 毕竟,自己没有经过皇帝的命令便擅自行动。 若是没有丞相护着自己,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知道邓孑骞心里所想,司空言却是迈着步子,朝着篱笆旁的走去。 “你不用担心,明日陛下不仅不会怪罪你,甚至还会赏赐于你。” 司空言这么一说,邓孑骞瞬间就充满着疑问,可还不待他开口,司空言便再次说道: “这次朝会与往常可不一般。” “赏赐……” 邓孑骞一脸的疑惑,“丞相,这陛下不怪罪于我也就罢了,为何还会赏赐?” “明日你便知道了。” 司空言说话一直都是如此,邓孑骞心中也十分清楚,但是明日便要回京复命,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慌张的。 “陛下今非昔比,如今你只需要将自己的任务完成即可,至于其他的,你都不用管。” “今非昔比……” 邓孑骞不禁开始期待起了这次上朝到底会是一副怎样的场景。 王彦是否还会继续上谏? 陛下这次会不会真的斩了王彦? 第九十章 厂卫一现,朝堂三分! 余晖散尽。 时光如同白驹过隙。 次日的清晨,京城也照常迎来了东方的一道曙光。 现在京城的天气已经变得极其地暖和,承天殿上还有几只鸟雀飞过。 这才辰时,承天殿中便已经聚集了大批的朝臣。 这些朝臣们时而作沉思状,亦或者是三三两两地正在议论着什么。 但不论是在做什么,他们的面孔之上,或多或少的都透露出一股担忧之色。 因为,他们心理十分清楚这次朝会的主要目的。 那边是之前田猎时陛下已经提到过的封王分藩之举! 对于此事,他们自然很想强力反对! 然而,当他们一想到上次进宫劝谏的四位翰林院青衣学士的下场他们又惶恐不已! 更何况,本来这几天京城中就怪事连连,以至于他们现在的精神状态也变得极其糟糕! 他们都在各自猜疑着,到底谁才是这个贪官! 谁才是这个让陛下以薪养廉的罪魁祸首! 然而,随着时间的缓缓推移,承天殿中聚集的人也开始越加地多了起来。 礼部尚书郝万江自然也是这些人当中的一个。 只见他独自站在一旁,看着面前这些面露焦虑的众臣们,心中也是不由得叹了口气。 毕竟,这些朝臣们所讨论的怪事他自然也是遇到过。 只不过在前日,他便知道了这一切的原因所在! 自从他儿子郝不予回到府上之后,除了告诉他封王诏令一事之外,还透露出了许些关于锦衣卫和东厂的事情。 当时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第一反应便是惊讶不已。 虽然他知道自己儿子是在好意提醒,但他一生为官清廉,从未贪过一分一毫,自然也不会担心被监视! 只不过,当他知道自己儿子成为了内阁阁臣之后,他却是高兴不已! 但同时,还有一些焦虑的情绪隐藏在其中。 因为他十分清楚,成为了这内阁的阁臣,他儿子将会面对的是那些反对陛下举措的臣子们! 说白了,就是以御史大夫为首的那批言臣! 厂卫现身,朝堂三分! 如今,自家儿子已经成为了陛下的绝对心腹,那么势必就会得罪王彦! 王彦为人固执不假,但奈何别人可是元老级别的开国老臣! 整个朝堂上下,几乎没有任何一个朝臣愿意轻易得罪此人! 先不说这王彦身为御史大夫,监察百官。 光是他王彦身后的那批孺子百姓便足以让人望而生畏! 这就是他喜忧参半的原因! 想到这里,郝万江便长叹了一口气,扫了一眼面前的朝臣们。 然而,却并未看到御史大夫,王彦的身影。 这不免有些让他奇怪。 若是在以前,这位御史大夫基本上都是第一批来到承天殿的朝臣。 可这次,却是极其地反常! 这就不由得让他想起了上次秋霞山下,王彦以死劝谏的场景! “王大人来了!” 不知谁忽然这么一喊,顿时所有人都将目光纷纷投向了那大殿门口。 然而,这个时候踏入大殿的王大人并不是王彦。 而是御史中丞,王谦。 看着王谦走入殿内,众人便想起了近些日子发生的怪事。 于是他们三五成群,连忙走到王谦跟前,开始给这位御史中丞热情的打起了招呼。 “王大人好!” “王大人许久不见,不知王大人最近忙些什么呢?” “是啊,最近回暖,东市那边也有不少的鸟雀,本来想约王大人一同过去看看……” 面对众人的热情,王谦虽然面无表情,但心底却是紧张不已! 本来,今日上朝他就十分害怕! 但为了把握住陛下给自己那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他终究还是来了! 若是今日不来,岂不是白白地放弃了这个机会? “王大人……” 其中一位朝臣再次凑到了王谦的身边,惹得王谦整个人顿时就火冒三丈。 “吵什么吵,都呆在自己位置上别动!” 王谦忽然的咋呼可是让众人纷纷惊叹不已,心中更是发怵! 他们何曾见过这位大人在殿中如此大呼小叫? 一般情况下,在大殿中会这么大声说话的只有一人! 那便是当朝太尉,蒋跃! “好久不见,诸位大人可曾想念老夫?” 随着一阵阵爽朗笑声响起,众人根本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蒋跃。 只见蒋跃正迈着步子大摇大摆地走入了大殿。 看到这个一脸憨笑的武夫,一群文臣纷纷笑脸相迎。 “原来是蒋太尉回来了!” “是啊,蒋太尉呆在岭南边界这么久,着实是辛苦了!” “不错,只可惜蒋太尉错过了上次秋霞山田猎啊……” 随着其中一位文臣的发言,霎时间整个场面就变得异常尴尬! 因为上次的围猎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啊! 这位大人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居然还敢提出此事! 众人都知道,这位蒋太尉可是去岭南边境镇守了许久,如今都赶回京城参加朝会。 可想而知,这次朝会的重要性! “咦,王大人怎么无精打采的?” 蒋跃走到王谦的跟前,猛地拍了一下王谦的肩头,王谦整个人都不禁前移了一步。 这可是让王谦心中腹诽不已。 但奈何他自己心中有愧,面对的又是蒋跃,也只好回了一个笑脸。 “蒋太尉近来可好?” 王谦这么疑问,那蒋跃却是撇了撇嘴,指了指面前的一众言臣,说道: “看不到你们这群家伙,老夫过得自然开心!” 此话一出,虽然让这些文臣心生不快,但面上却是充满着微笑。 “开心就好……” “是啊,蒋太尉开心就好……” “哈哈哈!” 蒋跃的笑声依旧是如此的夸张。 但很快,蒋跃也发现了这次朝会上似乎还少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于是蒋跃再次将目光看向了王谦。 “怎么不见你叔父,往日他不都是来得很早么?” 蒋跃这么一问,众人也都将目光统统转向了王谦这边。 这个问题他们也很好奇! 但王谦面对这些人疑惑的目光,也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 原本他回京时第一个想找的便是王彦,但奈何王彦家中并没有人,就连管家都不知道王彦去了哪里。 “蒋太尉,王某也才刚刚回京,并不知道叔父去了哪儿……” “哈哈哈,不来更好,免得看得心烦!” 蒋跃再次连笑三声,他跟别人不同,他讨厌王彦可是会直接说出来的。 当然,在场那么多朝臣也就这位太尉敢这么说话。 “邓大人也来了,还有……” 此时,只见邓孑骞拿着笏板不紧不慢地朝着殿中走来。 而在他的身后,兵部尚书郑煜,吏部尚书张司,户部尚书孙思博也都纷纷到场。 加上之前早就到了的礼部尚书郝不予。 如今六部就只有刑部尚书李世安还没到! “咦,怎么不见李大人?” 不知谁这么疑问,王谦的内心更是一颤,更加肯定了这刑部尚书已经去裴郡调查过自己。 “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然快巳时!” “巳时……陛下都快要到了,御史大夫还没来!” 第九十一章 举国选妃,以填后宫之缺! “皇帝驾到!” 随着赵贤那尖锐的嗓音。 整个承天殿中的众臣纷纷收起了各种表情,连忙退到了两旁,按照官职的大小,依次排开。 一时间,整个大殿鸦雀无声。 只见刘子廷踏入承天殿的那一瞬间,众人纷纷躬身行礼,并齐声高呼。 “参见吾皇!” 不同于之前,这次的刘子廷底气十足。 走起路来倒也不像是第一次上朝那般略显紧张,而是一步一步,不紧不慢地从群臣当中穿过。 当他快走到御前之时,看到排头那空荡荡的位置之后,心中也略微也松了一口气。 王彦不在! 看了一眼站在另一旁的蒋跃之后,刘子廷便走到龙椅旁,大手一挥。 “平身!” “谢吾皇!” 刘子廷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心中也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 这次朝会对他来说,意义非凡! 他已经让人传了口谕给他的几个兄弟,今日上朝待通传之后再入承天殿。 当然,在宣读封王诏令之前,朝会照常。 “诸位爱卿,近来可有事启奏?” 目光扫过,只见一众武将一个个都低头不语,只有蒋跃依旧是那副无所事事的模样。 毕竟没有战事,刘子廷也能理解。 如今的岭南和往常一样,没有任何的动静,否则自己这边也早就能够收到消息。 倒是另一边,除了御史大夫位是空着的之外,六部尚书的中间依旧还是空出了一个位子。 刑部尚书,李世安。 自从上次急报之后,这李世安便说要去淅川。 也就是王彦的老家。 原本,刘子廷一位这刑部尚书如此能干,势必能在这次上朝之前找到部分证据。 也好在王彦上谏之时狠狠给他来个当头痛击。 于是,也加派了一队锦衣卫去支援李世安。 除了帮助其完成任务,也顺带监视李世安是否会有所包庇! 毕竟,现在有了对决的心腹,自然而然也要用起来! 可如今,王彦没到,李世安也没到。 但对刘子廷来说,只要这次朝会王彦不来上谏,那么这李世安晚点到也就显得不那么着急。 然而,过了许久。 承天殿内依旧没有声音,可见这些人没有一个要启奏的意思。 这可是让刘子廷大为满意。 既然都不说话,那么自己便要说了。 “工部尚书来了没有?” 随着刘子廷的发问,邓孑骞连忙举着芴板来到了大殿中央。 “臣在!” 刘子廷闻言,脸上略带笑意,“这么久不见,你倒是替朕做了件好事儿啊。” 虽然没有明说,但邓孑骞心里清楚刘子廷指的便是他私自开凿运河一事。 “臣……” 看到邓孑骞一脸的紧张,刘子廷却是摆了摆手,“朕赏罚分明,既然你邓孑骞做了好事,那必然得论功行赏!” 听到这句话,邓孑骞瞬间就放下了心来。 果然丞相说的不错! “臣受之有愧……” “无妨。”刘子廷摆了摆手,随后便将目光看向了殿前的众臣。 “你们没事就应该多学学邓大人,根本就不用朕教,便能做出让朕高兴的事情!” “别一天学这个学那个,只知道一味的劝谏,当真以为朕没有脾气?不敢动你们?” 刘子廷说完这句话,众臣心头纷纷一震。 瞬间就想起了之前那四位翰林院青衣学士的下场! 他们可不是王彦! 但此刻最为紧张的莫过于是王谦! 因为从刘子廷的话中,他已经知道自己的叔父恐怕已经要触碰到了陛下的底线。 否则这好端端的,陛下怎么又会在朝会上如此讲话? “陛下说得好!” 蒋跃突然的声音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刘子廷看向了蒋跃,只见蒋跃一脸解气的模样,自顾地在那里高兴。 但刘子廷看在眼里,并不打算责怪这蒋跃。 相比起那脾气火爆且头脑简单的蒋腾,还是这蒋跃更让人觉得舒服一些。 “蒋太尉,最近岭南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刘子廷突然这么一问,蒋跃也十分自然地走到了邓孑骞的身旁,拱了拱手。 “回陛下,请陛下放心,有老夫镇守岭南,那张安又怎敢造次?” 紧接着,蒋跃便偏着头,目光扫过那另一侧的文臣们,脸上尽是骄傲之意。 “蒋太尉,你做得很好!” “陛下谬赞!” 面对刘子廷的夸赞,蒋跃也是一脸的憨笑。 他这个人不喜欢别的,就喜欢被丞相和陛下夸赞! “你做的很好,但下次不要再这样了!” 刘子廷摆了摆手,大有一股佯怒之意,“没事威胁人家岭南王做什么,即使是异姓王,那也算是朕的叔父!” 这可是让蒋跃顿时就傻了眼,合着自己镇守岭南在陛下的眼中却像是做错事? 不过不同于大将军的脾气,蒋跃与丞相接触颇多,也就没有多言,只是撇了撇嘴,像极了一个孩子。 刘子廷看到此景,心中则是欣慰不已。 若是这次朝会就只有这么多事情的话,恐怕也会进行得顺利不少! 想到这里,刘子廷便又想到了另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诸位爱卿既然无事,那么,朕还有一件事情要宣布。” 说到这里,众臣不禁心头一紧,都开始屏住了自己的呼吸。 难道,是关于那位大贪官的事情? 还是说接下来就要给皇子封王分藩? 这个时候的王谦也是同样地紧张不已,拿着笏板的双手也不禁开始疯狂冒汗。 “陛下,到底是什么事儿啊?” 随着蒋跃的开口,众臣也都随声附和。 看到众臣那一个个好奇不已的眼神,刘子廷缓缓开口,道: “朕,自即位以来,总感觉宫中烦闷,自先帝离世,后宫无人,更无一主。” 说道这里,刘子廷便轻轻地敲了敲桌子,“朕准备举国选妃,以填后宫之缺!” 话音刚落,众臣纷纷也都松了一口气,王谦那悬着的心也都放了下来。 还好! 并不是他们所想的那样! 不过同时,众臣也开始露出了笑颜,没想到陛下终于要开始选妃! 哪个大臣家中谁还没有一两个闺女? 哪个大臣又不希望自己家中的女儿能成为皇帝的嫔妃? 刚好后宫无主。 若是有机会被册封为皇后的话那身份可就大为不同! 试问,谁又不想当国丈? 这可是平步青云最直接的方式! “陛下,老臣以为此事甚好……” “是啊,后宫多年无主,陛下理应如此……” “陛下,我家中有……” 第九十二章 陛下,我家也有一女! 看到有人开始举荐。 身为太尉的蒋跃却是连忙走到了大殿中间。 “陛下,此事其实老夫早就想说,我家闺女与陛下一般大,早就嚷嚷着让老夫找陛下,如今刚好借此机会……” 蒋跃突然这么一说,瞬间就让众臣无语至极。 没想到蒋跃居然已经开始抢先一步! 不过既然是选妃,自然也不可能只要一个人! 还有机会! 然而,这时的刘子廷却是一脸的疑问。 蒋太尉之女? 随着脑海中记忆的翻涌,一头凶恶的母老虎形象就不自觉的出现在了脑海中。 在他的记忆中,这位太尉之女的脾气十分火爆。 毕竟受到了蒋跃和蒋腾的言教,身手自然也是极为不凡! 从小便喜欢舞刀弄枪,甚至还暗地里吓唬自己! 关键那个时候的他根本就不敢向父皇和母后告状! 这种女人要是放到了后宫,那还不得乱了套? “太尉说的可是蒋歆?” 刘子廷试探性地问道。 然而,蒋跃却是一脸的兴奋之色。 “难得陛下还惦记着我家闺女!” 刘子廷闻言,心中腹诽不已。 若不是蒋跃突然这么一说,他根本就不会想到这个蒋歆! 更别说还惦记着! “陛下,我那闺女到现在还在戍边,我这就书信一封,马上令其回宫,如何?”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但他们也很懂得,想要争夺这个名额,并不是太尉就能够一锤定音的。 最终还是得陛下自己做决定! 所以,他们也都开始附和了起来。 “太尉之女,的确是女中豪杰啊!” “说的极是,小的时候我就见过一面,英气十足!” 蒋跃听到这么多人的奉承,心中也是欢喜至极。 然而,这个时候的刘子廷整个人都麻木不已。 不论怎么说,这个女人他可是万万不会要的! 于是,刘子廷连连摇头,“蒋太尉,你的一番好意朕心领了。” “但既然蒋歆喜好呆在军中,那朕觉得更应该从军中寻得良夫,若是没有看中的人,朕也可以替她举行一场武举,为其挑选出一个武状元出来……” “欸,陛下此言差矣!” 蒋跃连忙摆了摆手,接连说道:“家女虽然喜好呆在军中,那老夫早就训斥过她,作为一个女儿家怎么能这样过一辈子,还是得找一个依靠!” “再说了,京城中也有演武场,陛下的担心完全不是问题!” 蒋太尉看似很有道理的话让刘子廷整个人都懵了。 难道这女儿养成这样不是你蒋跃和蒋腾的问题吗? 现在又开始说女儿家不适合呆在军中? 简直是胡闹呢? 不过,心中对于蒋跃没有提及拆除练武场一事也有些意外。 但现在最关键的还是拒绝蒋太尉的举荐! “此事……暂且放下!” 刘子廷可不论如何也不敢答应这蒋太尉。 哪怕蒋太尉给他的印象再好,他也不敢拿自己今后的美好生活开玩笑。 这后宫佳丽三千,可不兴找这种母老虎啊! 要是不翻她牌子岂不是会大闹后宫? 更何况,一旦自己要是答应了这蒋太尉,很有第二天这蒋歆便会出现在京城。 有了这么多朝臣们作证,一旦答应,恐怕追悔莫及! “陛下……” 忽然一个十分有辨识度的声音响起。 刘子廷闻声望去,只见一位半百老人站了出来。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周太仆。 顿时,刘子廷心中一喜。 不管是谁说话都行。 只要让蒋跃不提他家那闺女! 此时的周太仆也是神色紧张,眼神也不禁微微瞟向了蒋跃。 若是放在以前,他根本不敢与蒋跃争锋。 但他活了这么久,自然也看出了刘子廷并不喜欢太尉之女。 更何况,这件事绝对值得他冒着风险得罪太尉。 “陛下……微臣家中倒是有一女,长得也算是碧玉羞花,不知……” 周太仆话还未说完,蒋跃便大喝一声。 “你胡说!” 声音响彻大殿,刘子廷也是眉头一挑,“蒋太尉,你让周太仆将话说完。” 刘子廷的警告很有效。 蒋跃也瞬间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连忙拱了拱手,退到了一边。 这时候周太仆颤抖的心也逐渐平复了下来。 “既然陛下要选妃,臣便唤其进宫让陛下一看,绝对不会让陛下失望……” 有了周太仆的自荐,只见那站在一旁从不发言的宗正也连忙拱了拱手上前。 “陛下,其实微臣府上也有一小女,如今正值二九年华。”说到这里的时候那宗正还将目光瞥向了周太仆,随后又补充了一句。 “既然周太仆说其家女有沉鱼落雁之姿,那么我家小女不仅有此容貌,并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感受到宗正的眼中之意,周太仆瞬间就有些不服了起来。 “宗正大人,你家小女儿的技艺老夫倒是没有意见,只不过这容貌……恐怕所言有虚吧?” “有何所虚?你家闺女老夫又不是没见过!” “你……” 周太仆十分恼怒,没想到这个平日里经常有所往来的宗正大人居然会在朝堂之上与自己相争! 不过朝堂之上不可造次,他也只好忍住没有发作,反而是目光一转,再次看向了皇位上的刘子廷。 “陛下,微臣所言句句属实,只要陛下一见,必然会心生喜欢……” 有了这两位的带头,其余众臣也纷纷开口。 “陛下,不瞒您说,微臣膝下也有一女……” “陛下,其实我家也有……” “陛下……” 随着众臣的参与,整个朝堂上的群臣都面露激动之色。 就连蒋跃也瞬间投入了进去。 那些家中没有女儿的大臣们也都羡慕不已。 即便他们有这个心思,却也没有这个人。 哪怕可以举荐别家女儿,但始终不是自己亲生的,总有些膈应。 若是以后身居高位,再来个翻脸不认人那可就麻烦了! “够了!” 刘子廷猛地拍了一下桌面。 霎时间,整个大殿的争议声便停了下来。 刘子廷本来公布此事的缘由很简单。 那边是正大光明地沉迷于后宫! 可却不曾想这群老东西居然能够为了这个争个不停! 就连太尉也能冲进去打成一片,就很离谱! “现在是朝会,你们身为朝臣,成何体统!” 随着刘子廷的发怒,这些朝臣们也都低下了头。 “诸位爱卿,朕有话要说!” 第九十三章 内阁现身,宣读封王诏令! “朕是这么想的。” 刘子廷一脸认真地扫向了殿中。 “如今,朕的后宫还有云裳云才人,你们若是举荐自家女儿,先得过云才人这一关,如何?” “云才人……” 众臣自然也听过这位大名鼎鼎的云裳姑娘。 那才是真正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凡是见到过的人没有一个说其不好的! 关键是那一手琴艺,更是让这位陛下痴迷不已! 如此想来,却也是公平竞争! 免得总有人觉得自家女儿十分优秀,想要先入为主! “臣以为,此法甚好!” “嗯?” 刘子廷正准备夸是谁如此识时务之时,便发现这率先开口的不是别人。 正是之前一直都沉默不语的王谦。 而王谦如此主动的原因也很明显! 他觉得,既然陛下都已经给了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那必然也得把握住! 能够在必要的时候为陛下排忧解难! 只见王谦淡淡一笑,随后便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到了中间,拱了拱手。 “陛下,这选妃一事虽然看似简单,但实际上必须慎重,不论诸位大臣如何举荐,最终还是由陛下亲自定夺才好,免得举荐入宫之后却又发现不妥,岂不是伤了君臣和气?” 王谦这么一说,众臣也是暗自点了点头,认为这不无道理。 刚才他们光想着当国丈。 可从未想过,若是自家女儿入宫以后不小心惹上了什么麻烦,那么他们整个家族的人恐怕也会不好过。 瞬间,王谦的言论就得到了众臣的认可。 “陛下,臣以为王大人所言极是,此事还是慎重一些好啊……” “是啊,若真的纳了不合适的妃子恐怕后宫也难清静……” “臣也附议!” 看着众臣如此模样,刘子廷也不禁面露讶色地看着面前的王谦。 若不这王谦站了出来,他倒是还差点忘记了这么一号人! 只不过这位大贪官居然还有如此眼力劲! 这可是和王彦大为不同! 不过既然都站了出来,那必然也得好好鼓励鼓励。 否则,还怎么贪下去? “王爱卿所说,正是朕心中所想。”刘子廷点了点头,随后又说道: “此次选妃,朕自有主张,凡事举荐者必须先通过云才人面试后朕再确定。” 话音一落,群臣纷纷齐呼。 “陛下圣明!” 这时,王谦也缓缓退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心中更是激动的不行。 他能够看出来,自己这次的行为得到了这位陛下认同。 既然陛下都没提自己贪污一事,看来陛下也是真的原谅了自己! 很明显,他已经把握住了这次机会! 终于能够松一口气了! 不禁想到之前陛下以薪养廉的举措。 他顿时就觉得刘子廷在他心中光芒万丈! 自己那么贪,还能够得到原谅! 这就让他不由地想到了之前因为贪污而被问斩的户部侍郎! 再想想自己。 陛下不仅没有查办自己,甚至还为了自己以薪养廉! 更是在朝会之时认可自己的进言! 对他来说,无疑不是有着再造之恩! 这绝对是仁君中的仁君! 既然如此,若是再贪下去岂不是辜负了陛下? 于是,立志要做清官的目标便印在了他的心中! “除了选妃,还有一事朕要昭告天下。” 刘子廷的语气十分平淡,但在众臣的耳中却是如同惊雷。 这是要开始封王分藩! “宣文天阁阁臣卧龙凤雏觐见!” 随着赵贤的一声高呼,朝臣只见便开始议论纷纷,气氛更是紧张不已。 “这卧龙凤雏两个名号怎么听着那么熟悉?” “你忘了,是那李大人和郝大人的子嗣……” “比起这个,我倒是更奇怪陛下为何要设立内阁?” 这个时候,整个朝堂上下,也就礼部尚书郝万江和太史令李鸿远的心中却是清晰不已。 虽然他们也十分紧张。 但更多的还是欣喜! 只见卧龙凤雏两人身着正装,迈着步子缓缓地走进殿内。 卧龙昂首挺胸,凤雏手中正端着一个极其精致的木盘。 木盘被一片金色丝绢覆盖着。 穿过群臣,两个人便吸引住了在场所有的人的目光。 特别是王谦,此时他也是瞪大的眼珠子看着两人。 因为他知道,揭发王彦的正是这两个人。 也是让自己的贪污行为暴露的罪魁祸首! 顿时,王谦的目光便看向了那站在人群中不动声色的郝万江和李鸿远两人。 心中羡慕不已! 告发王彦便能如此! 那么…… 想到这里,卧龙凤雏两人的高呼声便打断了他的思绪。 “卧龙凤雏,参见陛下!” “陛下万安!” 看到两人一脸的严肃,刘子廷也是极其满意地点了点头。 果然没有给朕丢脸! 这时,刘子廷将目光扫向了众人。 “朕,这最后一件事便是封王、分藩!” 话音刚落,众臣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尽管他们在来这里之前便想到了此事。 但真正要说到这里的时候还是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扫了一眼,发现众臣一个个都低头不语。 蒋跃也十分意外的没有说话,一直静静地站在一旁。 刘子廷的心中更是放心了不少! “诸位,先帝再世之时没来得及封王。如今朝堂上下,也皆以皇子相称。” “朕既然即位,如此称呼实属不妥!” “如今,朕便替先帝完成遗愿,给诸位兄弟分封郡王,并分藩地,以镇大乾!” “让朕的兄弟们入殿吧。” 刘子廷说罢,众臣沉默不语。 赵贤立刻会意,随着一声高呼,只见门外便多出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第一个踏入殿中的,自然便是刘子廷的二哥。 刘子祁! 然而,紧接着刘子祁,一位位兄弟依次走入承天殿中。 至于刘子烨,自然而然就走在了最后。 这七位兄弟一个个都仪表堂堂,颇有皇家威严! 即便是年纪偏大的刘子祁也不同于上次田猎那般黯淡无神。 众人感叹不已。 没想到居然会在超会上看到所有还未封王的皇子! 特别是那站在首位的蒋跃,面色略微显得有些激动。 这封王分藩一事他早已听说,对于此事他也并不反对! 与其他大臣们不同,他蒋家兄弟看待这些皇子就像是自家儿子般无异。 若是这些皇子们有所作为,他们也会高兴不已。 只是之前一直呆在京城中不说,就连王爷都不是的他们永远都不可能有这一天。 所以,他蒋跃也才会抽身从千里之外的岭南边疆赶回来! 为的便是见证这一刻! 只是他有些失望,丞相并不在这里! 但让他高兴的是那王彦也没有来此! 因为他猜到,王彦必然不会同意此事,来此也是为了阻止王彦。 “臣弟,参见吾皇,吾皇万安!” 第九十四章 触及底线,王彦危矣! “臣弟参见吾皇,吾皇万安!” 在众人的注视下,七位皇子缓缓走到御前,并排而立。 “免礼。” 刘子廷挥了挥手,仔细地端详着这七位兄弟,心中也不由得有些感慨。 因为除去刘祁和刘子烨两人之外。 对于其他的五位兄长,刘子廷的印象并不深刻。 但光只是看这些兄弟们的气质,刘子廷心中便清楚,这些在场的没有一个是真正的废物。 或许,也可能是因为将要封王的原因。 这一个个兄弟们的眼中似乎都充满着斗志。 不过越是如此,刘子廷也越是开心! 转而,刘子廷便收回了目光,对着卧龙摆了摆手,说道: “宣读诏令!” “臣,遵旨!” 只见凤雏此时已经将手中木盘伸向卧龙,而卧龙则是不紧不慢地掀开了那覆盖在木盘上的金色丝绢。 诏令显露。 整个承天殿中文武百官也纷纷伏地。 这个时候,最为激动的除了七位将要封王的皇子们之外,自当是郝不予和李鸿远两人。 甚至他们的眼角都泛起了泪花! 只不过因为低着头的缘故,并没有被任何人看到。 “受命承天皇帝诏曰:” “朕,继天统业,寅恭先帝之命,上承天命,下顺黎民。用建藩辅,以明亲贤,实保安于国本,乃斯古先哲王之令典也!” “皇长兄旭,英明神武,嫠不恤纬,但天妒英才,不幸夭折,既为朕长兄,追封为平安王。” “皇仲兄祁,为人宽厚,勤恳务实,明德惟馨,可封其北庭王,掌北庭四郡,望其励精图治。” “皇三兄昌,皆认其人品贵重,乃仁人志士,可封冀西王,掌冀西三郡。” “皇四兄越,蕙心纨质,禀资奇伟,可封晋都王,掌晋都三郡。” “皇五兄瞿,颖悟绝人,修身洁行,可封平云王,掌平云三郡。” “皇六兄潇,恪守不渝,才华横溢,可封建兴王,掌建兴三郡。” “皇七兄振,焚膏继晷,温文肃静,可封惠阳王,掌惠阳三郡。” “皇九弟烨,有踔绝之能,更是德才兼备,文武双全,风光霁月,可封东临王,掌东临六郡,望刻苦自励,发奋图强,造福百姓!” “宣令所司择日,备礼册命,主者施行!” “钦此!” 话音刚落,卧龙便将手中的圣旨缓缓收起。 整个承天殿内文武百官纷纷齐声高呼,根本没有任何一个人敢站出来反对! “吾皇万岁!” “都起来吧。” 刘子廷十分满意,淡淡地摆了摆手。 这时,站在御前的七位兄弟也都缓缓起身,一个个眼眶都变得红润了不少。 先帝没有给他们的,刘子廷给了他们! 尽管他们这些人所封郡城地界有多有少,也有优有劣。 但他们心中十分清楚这个原因。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们上次故意逃避田猎所造成的后果! 若不是如此,他们恐怕最少也会跟刘祁一样。 但既然诏令已下,便不可更改。 此时的刘子廷看着沉默不语的众臣,心中也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 就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这次的朝会居然进行得如此顺利! 看来上次斩杀那四位青衣学士还是有不少效果! 刘子廷淡淡一笑,“礼部尚书,此事的具体事宜便交由你去安排!” “微臣遵旨!” 看到郝不予答应之后,刘子廷便摆了摆手。 卧龙会意,立刻手持诏令,缓缓地走到了他的父亲,郝不予的面前。 稳当的接过诏令之后,郝不予看着自己的儿子,心中更是别有一番滋味! 但是他没有忘却。 这些都是因为陛下,他的儿子才有如此地位! 看到这一幕的刘子廷也不免有些唏嘘,“若是无事,那便退朝吧!” 刘子廷说罢,正准备起身离开。 然而,众臣来不及恭送,一道苍老但却极其有力的声音忽然响起。 “请天子留步!” 此话一出,刘子廷瞬间眉头一挑,目光灼灼的看向了殿外。 因为这个声音他熟悉不已。 正是王彦的声音! 此时大殿内所有的人都将目光移向了殿外。 只有王谦则是一脸的惊恐,内心紧张不已。 而站在御前的七位王爷也都猛然回头,眉头紧皱。 至少,王彦来此的目的他们都十分清楚! 只不过。 该来的,还是会来。 刘子廷没有说话,整个大殿也就变得极其安静,但气氛却是微妙不已。 “御史大夫王彦,请天子留步!” 只见王彦身着布衣,颤颤巍巍的走入殿中,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就会熄灭一般。 这种情况,大家也都已经见怪不怪。 “王彦,朝会已经结束,你还来做什么!” 刘子廷的与其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他万万没想到这王彦居然在最后关头来到了这里。 “这藩,分不得!” 王彦这五个字一出,在场所有人都面露紧张。 特别站在御前的刘子烨他们,看向王彦的眼中尽是不愉。 很明显,这王彦针对的不仅仅是天子。 也包括他们! 然而,这个时候的刘子廷却是根本不想与王彦在作纠缠,猛然挥了挥袖袍,怒道: “诏令已颁,岂能不作数?” 听到此言,王彦却是挺直了腰杆,目光缓缓扫向了周围众臣,训斥道: “尔等枉为大乾臣子,既食大乾俸禄,应以社稷为重,如今这昏君屡行败国之举,你等居然还无动于衷?!” 话音一落,众臣一个个都眼神复杂,眉头紧锁。 一时间更是不知道这王彦说的到底是对还是错。 然而就在这时,王彦却是突然转过身朝向了殿外,大喝道: “抬进来!” 说罢,殿外忽然多出了十几位同样身穿布衣的读书人,而这些人一看便知道都是王彦的门生! 只见这群门生正扛着两根大腿粗的横木,步伐艰难地踏入殿中。 放眼望去,当看到横木下的一抹漆黑之后。 刘子廷的脸色陡然一变! 眼中闪烁着一股无法遏止的怒火,而鬓间更是暴起了一道道青筋,就连双手也不禁握拳,捏着咯吱作响。 “大胆!” 第九十五章 打入天牢,明日问斩! 承天殿中。 刘子廷忿然作色。 群臣看到之后无一不心惊。 就连蒋跃和刘子烨等一众刚被封王的皇子们也都面露怒色!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王彦居然敢抬棺上谏! 很明显,这王彦的行为已经触及到了刘子廷的底线! 不过这个时候的王彦却依旧面不改色,“你这昏君,既然不收回诏令,那么臣便只好抬棺上谏!” 此话一出,刘子廷更是火冒三丈。 脑海中关于王彦劝谏自己的片段瞬间迸发开来! 自从登临帝位到现在,这王彦屡次阻挠自己的昏君行径! 更是让自己在群臣面前丢尽了脸面! 可偏偏又是这种人,却能够深得民心! 为此,之前所有的事情刘子廷都可以忍! 但现在,这王彦却又抬棺上谏! 若是还饶了王彦,那自己这皇帝又怎么继续当下去?! “王彦,你这是在找死!” 顿时,整个承天殿中杀意盎然,众臣皆惶恐不已! 然而王彦此时依旧不为所动,反而是将双手负于背后,昂头说道: “既然我王彦敢抬棺来此,自然不惧身死!”说到一半的时候,王彦再次环顾着四周,面露激昂地说道:“只要是为了天下的苍生,我王彦纵然身死也可名留青史!” 王彦的声音高昂激荡,更是充斥着整个大殿。 在他身后的那些门生也都一个个激动不已,看向王彦的眼中尽是崇拜之色! 但此时的刘子廷却是眉头紧皱,死死地看着王彦,声音也逐渐由高到低。 “好一个不惧身死!” “好一个天下苍生!” “好一个名留青史!” “你屡次冒犯于朕,朕一再忍让,可你王彦却是不知悔改愈加的无视皇威!” 说到这里,刘子廷的牙齿已经咬的咯咯作响,“难道你就不怕朕诛你九族?!” “纵然你诛我十族有何惧载!” 王彦一脸的坚决,根本没有任何的犹豫,整个人依旧是站着挺拔。 “好好好!” “既然你王彦不惧,那朕便诛你十族!” 刘子廷怒极反笑,整个朝堂上下莫不惶恐。 这个时候根本就没有人敢插嘴! 虽然平日里他们十分敬重王彦,但王彦今日的举动就连他们也都看不下去。 可见这王彦有多么固执,有多想做一个名留青史的铮臣! 为此,就连家人也都可以不管不顾! 然而,那原本就惊慌失措的王谦现在更是心凉一截,看向王彦的眼神中充满着怨气。 “锦衣卫何在?!” 随着刘子廷的一声大喝,众人面露疑惑,就连王彦也不由得有些惊讶。 众臣之中也只有郝不予和李鸿远两人心如明镜。 此时,只见一群身着锦衣的带刀侍卫突然冲入殿中。 这一个个身着华丽服饰的近卫让众人忍不住惊叹。 特别是那为首的聂翎,一身飞鱼服更是显得极其扎眼! 除了众臣的惊诧,就连御前的诸王也都心惊不已,不停地打量着那聂翎。 就连蒋跃也都渐渐皱起了眉头。 “锦衣卫左指挥使聂翎参见陛下!” 刘子廷见此,微微抬起了下巴,脸上尽是自信之色。 这就是他所设立的锦衣卫! “将王彦和那群刁民统统给我拿下!” 话音刚落,随着一道道刺耳的出鞘声响起,刀光闪现。 王彦的脖子上瞬间就被加上了一把刀。 而这把刀的主人自然就是聂翎。 除此之外,身后的那十几名门生也都是如此。 这动作之快就连蒋跃也不禁咂舌,更别是其他的那些臣子。 不过最让他们心惊的还不是聂翎的身手,而是聂翎真的敢将刀架在王彦的脖子上! 若是常人,根本不敢如此! 但这一点刘子廷就早已意识到。 这也是设立厂卫最主要的原因所在! 若不是锦衣卫,这朝中又有谁敢捉拿王彦?! 恐怕就连蒋太尉可能都要斟酌许久。 毕竟这王彦的背后可是大乾的黎民百姓。 但这个时候,刘子廷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 即便没有让王彦身败名裂的确凿证据,他也要斩了这王彦! “老夫就不信,你这昏君真的敢杀我不成!” “若是再不杀你,你迟早会祸害天下!”刘子廷说罢,便站起身来,“将王彦打入天牢,查封御史府,明日诛其十族,若再有劝谏者,杀无赦!” 旨意下达。 聂翎便丝毫不客气的将王彦双手一扣,朝着殿外走去,而那口黑棺也被锦衣卫抬走。 “你这昏君,安敢斩我!” “你心中可有大乾的百姓?!” “你心中可还有大乾的江山社稷?!” “你这昏君,你若是敢斩我,百姓是不会放过你的!” 随着王彦叫骂声的逐渐消失,刘子廷也大手一挥。 “退朝!” 这个时候殿中各个臣子都面面相觑,看来这次陛下可是要真的不惜一切代价杀了王彦! 这绝对不是一件小事! 只不过他们都清楚,这王彦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根本就没有人敢冒死求情。 唯恐殃及池鱼! “恭送吾皇!” 微风拂过。 刘子廷已经消失在了大殿中,而与其一同消失的还有刚被封王的一众皇子。 然而,一道双膝跪地的声音确实吸引住了众臣的目光。 只见王谦整个人已经跪在了地上,双唇颤动不已,嘴里也不知道在呢喃着什么。 这个时候,众人才反应过来。 这王彦可是王谦的叔父,若是诛十族的话…… 想到这里,其中已经有不少的大臣开始面露惊慌之色,生怕自己与王彦有些沾亲带故的。 “看来,丞相所说的果然没错……”蒋跃叹了口气,说道。 众臣闻言,也都不由得想起了初次朝会之时丞相所说的话。 那时候丞相在众人的面前就曾说过,这王彦若是在是如此,恐怕…… 想到这里,所有人心中都有着同样的想法。 丞相果真料事如神! 本来先帝在时,这王彦便屡次劝谏,但没有一次是像现在这般。 看来,这王彦也是越加的狂妄。 不过即便如此,这王彦在民间的影响力却是还在! 若是真的斩王彦,诛九族,这个后果不用想都知道极其恐怖。 届时行刑必然也不会十分顺利! 过了良久,整个大殿中依旧充斥着沉重的气息。 这些朝臣们纷纷都开始想着行刑那天的场景! 可在此之前,恐怕京城也会不宁静吧…… 第九十六章 这昏君是十世大恶人转世! 朝会之后。 整个京城的气氛都显得极其沉重。 顿时,原本蔚蓝的天空也都渐渐被乌云所覆盖。 一滴雨水忽然从天空中飘过,最终落在了城南街道中的青石板上,消失不见。 此时,阵阵急促的脚步声引起了行人的注意。 只见数十名书生装扮的男子手上正拿着一大叠廷纸,这些人三五人一组,穿梭在街巷之中。 与此同时,京城中的其他地方也都如此。 没过多久。 整个京城中,几乎所有的大街小巷中便多出了一张张檄文。 特别是在闹市当中。 这种檄文自然而然就吸引住了大批百姓的目光。 即便天空中还零星地飘着雨水,但是在这种看热闹的本能之下,似乎也算不得什么。 随着百姓的聚集,京城中那些巡逻的官兵们也都纷纷注意到了这边。 不过那些书生动作很快。 看到有官兵来此,张贴完之后立马就混入人群中,消失不见。 有了大乾邸报的存在。 不少刚识字的百姓们已经都开始照着檄文开始念了起来。 “御史大夫为翰林院学士正名,并阻止天子分藩之举,直谏昏君而被打入天牢。” 于明日城东闹市问斩…… 此话一出,群民沸腾不已,特别是一些读书人! “怎么可能!?” “王老居然被押入了天牢,等后问斩!” “这昏君……他居然要斩御史大夫!” “王老可是他的老师啊,他这么做岂不是欺师灭祖!?” “哼,别说是这昏君的老师,王老可是咱们天下读书人的老师!” “想我当初识字之时便拜读王老的大作,更是因此才学会什么是大义,什么是廉洁,可这昏君居然要斩王老!” “还说呢,当初我还以为这昏君发明廷纸,开创邸报乃是明智之举,可现在看来……” 听到有人这么一讨论,围观的人群便的更加的多了起来。 甚至,那些在家中听闻此消息的百姓也都纷纷离开了家门,跑去看那檄文。 然而,这些人看到檄文之后,没有一个表情平淡。 皆是面露怒色! “这昏君,居然敢斩人间圣贤!” “可惜,王老平日里清廉不已,不论是平日还是上朝,总是身穿不已,更是我等启蒙老师,这昏君怎敢如此啊!” “亏我之前还以为这昏君开创邸报还有些明智,可如今一看,此人绝对是彻彻底底的暴君!” “说的不错,王老一心为民,可是这暴君居然视之为敌,这样岂不是将我们大乾黎民也视之为敌!?” “你们看,这檄文上还写着王老上谏昏君,在承天殿中居然还引得天地异象,有金光乍现!” 此话一出,这些人的心中则是更加激愤了起来。 “天地异象,金光乍现!” “王老乃是人间圣贤,即便如此我等也不意外!” “只可惜王老并没能压制住这暴君,而是让这暴君露出了真实面目!” “什么真面目?” “据檄文上所说,这暴君可是十世大恶人转世,是来为祸苍生的!” “十世大恶人!” “那照这么说下去,咱们大乾岂不是就要完了!” “就连王老都能被打入天牢,这可想而知……” 这些百姓知道了檄文的全部内容之后,一个个激动不已。 特别是那些文人士子。 他们原本就十分崇拜王彦,对于檄文中神话王彦的片段更是深信不疑。 在他们的眼中,王彦便是圣人。 圣人说话,言出法随,引得天地异象在他们心中似乎还是情理之中。 对于那些平民百姓来说,他们心中的王彦必然是天神下凡,是来造福天下的! 但是现在。 大乾的天子偏偏要斩杀他们心中的圣人! 这已经是触碰到了他们的底线,这让他们怎么能不怒! 然而归根结底,主要还是这檄文的内容。 依旧是以宣扬王彦事迹为主! 只要将王彦神话,那么皇帝必然就会丑化! 不到片刻,整个京城中都充斥着滔天的民怨! 而这股民怨也在一些有心人的控制下,开始凝聚在一起。 此时,整个京城中一群以读书人为首的队伍开始逐渐变得浩荡了起来。 这些人甚至还拉出了一道横幅,上面只写着六个大字。 还我人间圣贤! 随着有心之人的带头,一些百姓们也都纷纷开始加入了这个队伍。 甚至还在那横幅上纷纷按上了自己的手印,代表着他们的决心! 誓与圣贤共存亡! “昏君无道,残害人间圣贤!” “昏君,快放了王老!” “快快还我人间圣贤!” 没过多久,这样的散布在京城各个街道中的队伍也愈加的庞大了起来。 这些人最终汇聚在了一起,形成了游行队伍,正朝着皇宫直逼而去。 那些巡逻的官兵见此,根本就无法阻止这庞大的民众。 天空中依旧乌云密布。 但这滔天的民怨和舆论却是比之更为阴沉,如同阴霾一般笼罩着整个京城。 这些刚下朝回到各自府邸的大臣们也纷纷心惊不已。 这么多年。 这种情况他们曾经只在前朝的史书中听过,直到现在亲身经历之后才知道,这到底有多么恐怖! 可想而知,前朝覆灭的原因所在! 此时。 皇宫南门外,一众百姓皆齐聚于此。 一道道震耳欲聋的喊声响起。 但此刻,镇守在宫门口的一群禁军却是组成了一道城墙。 任由这些百姓的叫骂,他们皆一动不动。 但此时,站在城门楼上的兵部尚书郑煜却是眉头紧锁。 郑煜心底清楚不已,真正在操控这些百姓的人罪魁祸首必然是王彦。 即便王彦被押入天牢,但在这京城中依旧有人带头替王彦操纵着舆论! 只不过,这些带头人员隐藏得很好,郑煜并不知道这些人有没有亲自来皇宫前,所以也不敢贸然动手。 不然,如果只是百姓的话,定然会去天牢前闹事,而不是在这皇宫前叫骂! 真正叫骂的都是那些已经被洗脑的百姓们。 这很明显就是来针对皇帝的! 但那些百姓们哪里还顾得上这么多? 如今,郑煜能够做的也只有暂时阻拦这些人的前进,从而等待皇帝的命令。 郑煜也长叹一口气,“希望陛下能够有所对策吧……” 第九十八章来自亲侄子的背刺。 整个下午。 云迷雾锁,阴雨绵绵。 沉香殿中,刘子廷正侧躺在长椅之上,眉头紧锁。 赵贤正站在其身前,云裳也正坐在铜镜前,梳理着那凌乱的黑发。 “陛下,锦衣卫已经查封了御史府,将王彦一等人都押入了天牢!” “那外面的百姓如何了?” “如今……都还堵在南门口,只不过有郑大人在,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刘子廷闻言,脸色虽然有些不太好,但心中却没有丝毫的后悔之意。 王彦蛊惑人心,屡次上谏,迟早要斩! 若不是之前势弱,刘子廷早就忍不住了! “陛下,只是天牢中有一人说是有什么事儿要求见陛下……” 赵贤略显犹豫的说道。 “何人?” “此人是御史中丞,王谦……” 听到这个名字,刘子廷略作思考,随后便坐起身来。 大贪官王谦! 也就是王彦的侄子! 正是因为此人,才有了后来的以薪养廉之举! 虽然刘子廷觉得杀了这个大贪官似乎有些可惜。 但。 既然诏令已下,要灭王彦十族,自然也不大可能收回成命! “他说有何事找朕?” “此事也是负责查封王谦府邸的百户告诉老奴的,说这王谦必须要亲口告诉陛下……” “亲口告诉朕?” 刘子廷摸了摸下巴,随后便想起了之前卧龙凤雏告密一事,顿时就恍然大悟! 之前,脑子里光想着怎么杀王彦。 这王谦可是一个大贪官,跟王彦从根本上并不是一路人。 不像那些被王彦蛊惑的孺子,一个个视死如归。 这样的贪官必然怕死。 更何况,作为御史一脉的二把手,又是王彦的侄子,想来对王彦恐怕也是极其了解! 这么一想,此人身上很有可能掌握着扳倒王彦的关键所在! 不止如此,因为王彦的缘故,此人在民间的名气也并不小! 若是有此人愿意作证…… 差点就忘了! 想到这里,刘子廷猛然拍了一下面前的桌子。 砰的一声可是把赵贤给吓了一大跳,就连那正在梳妆的云裳也忍不住望了过来。 “赵贤,赶紧召王谦于御书房见朕!” “遵旨!” 赵贤连忙回道,随后便招呼了一位传话太监。 刘子廷也随之站起身来,准备前往御书房。 云裳见此,也是起身之后微微躬身,她心里也清楚,这件事对刘子廷来说极为的重要。 “臣妾恭送陛下!” 刘子廷摆了摆手,便带着赵贤离开了这沉香殿。 等来到御书房的时候,天几乎都已经快完全黑了起来。 但并没有过多久,王谦便在两名锦衣卫的押送下,来到了御书房前。 由于南门那边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所以他们避开了那些百姓们的视野,从西门入宫。 这个时候的王谦整个人还算正常,并没有蓬头垢面。 刚被打入天牢随后又立马出来的恐怕也就只有这位王大人。 “罪臣王谦,叩见陛下……” 雨地里,王谦低着头跪在了御书房前。 “进来吧!” 刘子廷摆了摆手。 王谦闻言,迈着步子便踏过了御书房的门槛,脚底上还留有一片水渍。 “赵贤,你先退下吧。” 刘子廷话音刚落,赵贤便行礼告退,随后还将御书房给关的严严实实。 “抬头。” 看着跪在地上的王谦,刘子廷淡淡的说道。 “陛下……” 王谦缓缓抬头,发现刘子廷正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 “你有何事想要告诉朕?” 刘子廷身体微微前倾,给王谦的压迫感十足,随后又说道,“机会只有一次,如果不是朕想要的消息,那么你就哪里来,回哪里去!” 此话一出。 王谦整个人都不禁有些颤抖,再次伏在了地上。 如今,他可是罪臣,机会也只有这一次。 否则,便只能与王彦陪葬! 没过几息。 王谦开口了。 “陛下……” “王彦乃是罪臣叔父,罪臣知道王彦屡次上谏所依仗的是什么!” 刘子廷闻言,眉头不由得一挑,“王彦的依仗还需要你来告诉朕么?” 感受到刘子廷语气中的怒意,王谦连忙摆了摆手,神情之上尽是慌张。 “不不不,陛下……” “王彦除了利用民心之外,他还有一道先帝留下来的遗诏能够保命!” “遗诏?” 听到王谦所说,刘子廷这才缓缓后仰,靠在了椅背上,脑海中正在思考着什么。 这一点,他还真不知道! “不错,这王彦就是凭着先帝遗诏保命,所以才完全不顾及臣等性命,屡次上谏!” “陛下,您看他这是为国为民,与其一同行动的那些孺子门生们其实都被骗了!” “所以明日处斩之时,那王彦势必会安排人将遗诏拿出来!” “只要陛下把宫中的备份销毁……” 说到这里,王谦已经没有再说下去,言中之意也十分明显。 这是想给王谦在加上一个矫诏罪! “嗯……”刘子廷摸了摸下巴,这个消息对刘子廷来说自然也是极其重要,但并不是他所想的那般。 “你可知道王良骥失踪一案?” “王良骥……”王谦眉头紧皱,略有所思之后便回道:“罪臣只知道这王良骥离开京城已经好几年了,据说是回了淅川老家!” “回了淅川!” “不错,罪臣也已经许久没有回去,具体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王谦低着头,自来到京城后,他几乎都没有回去过。 毕竟他在祁阳有着大量的财富,自然不愿意回这贫苦的地方! 不过对刘子廷来说,这个消息可是极为的关键。 因为李世安就是去了淅川! 起码,这李世安并没有找错地方! 只不过此事,李世安那边还没有出什么结果。 不过已经派锦衣卫前往协助,想来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 现如今,便只有看看那遗诏上写的是什么。 先帝赐予的这种诏令,自然会在宫中留有存档。 不同于给自己的那封密诏,那基本上就是皇帝才知道的秘密,看完就可以将其烧掉。 这赐予给大臣的遗诏自然得慎重。 若是有人伪造,那问题可就大了! “赵贤。” 话音刚落,赵贤便连忙打开了房门。 “陛下……” “让卧龙凤雏二人在文天阁中好好找一下先帝遗诏的备份,此事你亲自前去!” “遵旨!” 赵贤答应之后,眼神略有闪烁,但随即便再次关上了房门。 第九十九章 明日午时三刻,必斩王彦! 看着依旧跪在地上的王谦,刘子廷的眼神也是极其复杂。 这王谦可是大乾少有的大贪官。 斩王彦,那是因为此人实在过分,不仅蛊惑民心,还威胁皇权。 但这王谦可是大为不同。 绝对是能够帮自己消耗大乾国库的一把好手! 说实话。 这样的臣子刘子廷舍不得斩! 至于之前被斩首的户部侍郎,那只能说是时运不济。 被王彦给查到了! 关键是这个人贪污就算了,还那么拮据! 也不知道是怎么想到的! 想到这里,刘子廷再次将目光转向了面前。 “王谦!” “罪臣在!” “既然你能改过自新,想必你应该也知道,这次你活命只有一个机会!” 刘子廷此话一出,王谦心中欣喜不已。 这正与他所想的一样! 自己提供的先帝遗诏一事的的确确是有用的! “陛下尽管吩咐,臣自当万死不辞!” “很好!” 刘子廷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还好这王谦是个贪官,脑子也足够地清醒! 否则整个御史一脉都跟王彦那般想要名留青史,那可就麻烦了! 这就更是加强了刘子廷想要留下此人的决心。 “既然如此,朕还有一件事要你做。” “陛下请讲!” 王谦没有丝毫的犹豫,他十分清楚只有顺从才是他唯一能够活命的机会。 “据兵部尚书来报,这外面闹事的百姓是有人故意带头制造舆论的,你可知道这些人是谁?” 王谦闻言,连连点头。 “罪臣知道,这些人都是淅川老家的人,当初王彦带了一大批淅川孺子入京,为其宣扬事迹!” “很好!” 说到这里,御书房外便响起了一道通传声。 “卧龙凤雏,求见陛下!” “进来吧!” 刘子廷话音刚落,门便被打开。 下一刻,赵贤便带着卧龙凤雏两人走进了御书房。 此时,卧龙凤雏两人的手上空空如也,根本就什么都没有。 这可是让一旁的王谦给吓得不轻。 还不待刘子廷发问,王谦便连忙问道: “遗诏呢?” 卧龙凤雏闻言,眉头不禁一皱。 “你这王谦,居然敢欺君罔上,文天阁内并没有记录先帝赐予王彦的遗诏记录!” 此话一出,王谦双目无神,一脸的不可置信之色,再次跪倒在地。 难道这王彦是骗自己的? 看到王谦如此,卧龙凤雏便朝着刘子廷拱了拱手。 “回陛下,臣二人已经将文天阁内所有的诏令备份都查探过一遍,并没有看到先帝留给王彦的遗诏备份!” “没有?” 刘子廷摸了摸下巴,随后便开始打量着王谦。 这可是让王谦整个人都惶恐不已。 原本以为的救命稻草却变成了欺君之罪? “不可能,不可能啊……”王谦双膝在地上摩擦,朝着刘子廷挪去,“陛下,此事是王彦亲口告诉罪臣的,绝对是有的,不如再去找找?!” 卧龙凤雏见此,两人的目光变得更加地坚定了起来。 “罪臣王谦,我两人已经仔细查证过,难不成我两人还会欺骗陛下不成!?” “这……” 王谦回过头,整个人都坐在了地上。 “行了!” 刘子廷摆了摆手,他十分清楚,这卧龙凤雏两人是不可能欺骗自己的。 至于这王谦。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再说了,这拔出王彦爪牙的事情还需要此人帮忙,并不会因此而断送其性命。 “派人先送王谦去洗漱一番,顺便在去御膳房吃点东西,堂堂御史中丞,如此模样成何体统!” “遵旨!” 赵贤连忙摆了摆手,只见门外两名锦衣卫将王谦架起,便离开了御书房。 然而王谦哪还有什么心思吃东西。 “陛下,这必然是有遗诏的啊,此事乃是王彦亲口告诉罪臣的……” 随着声音的逐渐消失,此时的御书房内只剩下了刘子廷四人。 “说说吧,这遗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刘子廷语出惊人,卧龙凤雏两人也不禁面露震惊之色。 “陛下果然神机妙算,臣佩服不已!” “那密诏的确没有!” “没有?” 刘子廷面露讶色,但随后只见赵贤连忙走到了跟前。 “陛下……这密诏的确没有!” “先帝曾言,他早就想过有今日一事,所以这赐予王彦的密诏本就只是独一份。” “独一份……” 刘子廷喃喃自语,随后便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更是对先帝的举措腹诽不已。 “陛下,先帝曾叮嘱过老奴,若是哪一天真的到了这一步,老奴便将此事告诉陛下,可不料这王谦却是……” 说到这里,刘子廷便直接打断了赵贤的话语。 “先帝倒是想做个人民心中的仁义之君,所以这是让我去做这个坏人!” 说是这么说,但刘子廷的理解却不仅仅如此。 先帝密诏中曾给了自己两条路,但现在看来,这先帝是认定了自己会当昏君。 如果不是当昏君,这王彦又怎会屡次上谏? “既然如此,明日便以矫诏罪,腰斩王彦!” 赵贤也是一脸的愤然之色,作为见过王彦上谏次数最多的人之一,他的感受自然也是常人所不可比拟的。 “斩,必然是要斩的!”刘子廷缓缓站起身来,目光也变得极其地深邃了起来。 “只不过朕不仅仅要斩他的人……” “莫非,陛下是想等李大人那边的消息?” 卧龙率先开口,他十分清楚,如今的条条罪名均已坐实,处斩王彦十分容易。 但斩断那些被王彦蛊惑的民心却是极其不易。 “不错!” 刘子廷大袖一挥,“朕不仅要斩他的人,朕还要让他身败名裂,好让这些愚昧的百姓看看,他们所憧憬的圣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不经意间,帝威显露。 在卧龙凤雏的眼中,刘子廷整个人都显得高大不已。 就连赵贤心中也是震撼无比。 “赵贤!” “老奴在!” “等会你去问那王谦,外面那几位替王彦办事之人到底是谁!” “一旦查证,直接派人将其抓捕归案,待明日午时一同处置!” “告诉聂翎,明日带人维护法场秩序,若是有人有不轨之举当场斩杀,而你……” 刘子廷将目光看向了赵贤,“负责监斩王彦!” 感受到目光,赵贤整个人都激动不已。 “老奴遵旨!” 说罢,刘子廷便再次将目光转向了卧龙凤雏两人。 “卧龙凤雏听令!” “臣在!” “明日法场之上,你二人携天子行玺当场拟定和宣读诏令,午时三刻不论李世安是否到场,必斩王彦!” “臣,遵旨!” 第一百章 午时已到,准备行刑! 次日,午时。 天空澄碧,纤云不染。 城东东市,本就是京城中最热闹的地方。 这个时候,整个东市都聚集了大半个京城中的百姓。 这些人互相拥挤着,一个个都面露愤然之色,还有人高举旗帜,大骂昏君。 他们聚集的地方,便是刑场。 只不过这些人统统都被锦衣卫和刑部的官兵们围在了高台之外,任由他们辱骂,都没有后退丝毫。 在高台之上,十几个粗壮的树桩极其显眼,在一旁的站着的刽子手也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 高台的后方,巨大的席棚遮挡住了阳光。 席棚之下,赵贤正襟危坐,一脸地严阵以待。 在他的身侧,卧龙凤雏两人分别坐在了桌案前,桌上笔墨齐全,随时准备拟招。 至于那天子的行玺,则依旧是归赵贤保管。 只要时辰一到,卧龙凤雏两人便会拟写诏令,在赵贤过目之后,便会盖上行玺。 由此可见,现在的赵贤已经今时不同往日。 “赵公公,时辰马上就要到了。” 卧龙拱了拱手,对赵贤十分恭谨。 坐在身旁的凤雏也略有所思,“看来,恐怕是等不到李大人到了。” 赵贤闻言,也微微点了点头,“李大人不到那也没办法,不过算算时间,聂翎那边应该快了!” 话音刚落。 只听见嘈杂的刑场外响起了阵阵马蹄声。 “来了!” 三人同时起身,那些围在场外的百姓们也都纷纷转头望去。 只见聂翎正带着一众锦衣卫缓缓朝着刑场驶来。 队伍的中间,正是关押着王彦的囚车! 此时,除了那些百姓之外,就连那一直站在台上的刽子手也不禁将目光移向了囚车之上。 只见王彦蓬头垢面,双手还被枷锁所束缚。 那一身囚服,更是让这位瘦小的老人显得极其可怜。 这样的一幕直击着在场百姓的内心。 “都让让!” 随着锦衣卫的开路,聂翎便指挥着锦衣卫将那王彦从囚车上押入了刑场的高台之上。 顿时,这些百姓便开始哀嚎了起来,甚至还有人想要越过人墙冲入刑场。 不过锦衣卫可不是什么一般人。 只是瞬间,那十几名想要冲进来的百姓就已经被拿下,将他们扣押在了一旁的空地之上。 “你们……” “你们这群狗腿子,居然还帮那暴君行此残暴之事,迟早会遭到报应!” “这昏君自登基以来,纵欲以劳人,甚至就连先帝留下来的谏臣都敢斩,这简直是让天下百姓寒心啊……” “还有这昏君居然忘却古训,宠幸宦官,就连监斩的都是太监,若是被这种阉党掌控朝臣生死,我大乾社稷危矣!” 百姓们七嘴八舌,然而并无法阻止王彦被带上刑场。 王彦此时依旧站着挺直,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惊慌之色。 他一双深陷的眼睛望向了站在他身旁的聂翎,随后便定格在了赵贤那边。 “阉党,走狗,这刘子廷倒是越来越有出息,居然开始重用起了你们这些人!” “你……” 不待赵贤发怒,王彦便转过身,又将目光看向了那些正在围观的百姓们。 “各位乡亲父老,且听老夫一言!” 王彦话音刚落,原本嘈杂的场面瞬间就变得肃静了起来。 可想而知。 这王彦在百姓心中的话语权有多重! “各位乡亲父老,我王某一生教过的子弟数以千计。” “但唯一没有教好的只有两个人。” “第一个那便是我唯一的儿子,王良骥!” “身为我王彦的子嗣,王良骥贪恋酒色,纨绔至极,但老夫并没有让他为祸世人,而是让其回淅川关禁闭,好好学习为人之道,如今已有多年,也有所改善!” “然而这第二个……” 说到这里的时候,王彦忽然更咽了一下,“这第二个便这是大乾的天子!” “此子继先帝大统,但心性不良,挥霍无度,言而无信,品质败坏!” “老夫没有将其教好,他为祸的便是天下的黎民百姓,大乾的江山社稷!” “更是毫不珍惜先帝打下的一片基业……” “我王彦,对不起各位乡亲父老!” “对不起我大乾偌大的基业!” “我王彦……” “乃是千古的罪人!” 话音刚落,王彦整个人便直接跪在了地上,朝着那百姓低头啜泣。 那膝盖撞击模板的声音显得格外的响亮。 这一跪,简直就是跪在了众人心头上一般。 “王老……真乃圣贤也!” “不错,即便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将罪责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我想知道那暴君到底还有没有人性,到底还有没有愧疚之心,居然要害我大乾忠臣,民间圣贤!” 这些百姓无一不是义愤填膺,不同于之前,锦衣卫和官兵们也感受到了众民怨气的加深。 就连赵贤和卧龙凤雏也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这王彦寥寥数语这些百姓便会如此。 若是再让其说下去…… 想到这里,只听到人群中一道极其苍老的声音响起。 “王……王老先生!” 随后,人群忽然散开,让出了一条狭窄的缝隙。 只见一位衣衫褴褛的佝偻老人提着酒菜,从人群中穿插而过。 众人见此,将目光也锁定在了这位佝偻老人的身上。 老人走到刑场台下,并没有越过锦衣卫,便直接跪在了地上,将手上的酒菜放在了地上。 老人暗淡的双目看向了聂翎,拱了拱手。 “这位大人,求您让我给王老先生送行吧……” 说罢,老人便朝着聂翎狠狠地磕了一个头。 众人见此,潸然泪下。 还不待聂翎回应,人群中便响起了一道道异样的声音。 “我枉活三十有六,却还不及一位白头老翁有胆……” “说得不错,我等不应该坐以待毙,就让这暴君如此斩我民间圣贤!” “大家伙,咱们一定要齐心协力,好让这暴君感受到我们的民意!” 这几句话一出,群民更加的激动不已。 然而站在台上的聂翎却是一双鹰目很快便锁定了这开口的两人。 只觉一阵强风掠过。 不待众人反应过来,聂翎便直接将这说话的两名男子提在了手中。 众人面露震撼之色! 这等身手他们何曾见过? 关键还是聂翎的身材并算不上高大,只是比正常的中年男子要精壮许些。 但现在,提着两名身材与自己差不太多的男子却如同提着小鸡仔一般,丝毫不费力。 凌空几步,那两人便被聂翎狠狠地摔在了刑场之上。 聂翎忽然的动手让众人惊疑不定。 但最为紧张的自然是王彦,不过只是一瞬间便恢复到了正常,并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倒是赵贤,一脸欣喜地看着这边。 “来人,将这两个妖言惑众的人给我绑起来!” 一声令下,只见两旁走来了两位拿着绳索的锦衣卫,随后便将这两人绑在一旁的细木桩上。 此时的卧龙凤雏两人也是目光不停地打量着那两人,然而并没有什么印象。 他们之前在御史府中待过,见过的门生太多。 这两位的面孔却是极其陌生! 这时,聂翎却是再次回到了那佝偻老人的面前,挥了挥手,身旁便出现了两名力士。 “将这位老人送回去吧。” 说罢,人群之中这些人便心生疑惑,但却不像刚才那般狂妄。 毕竟这聂翎的出手他们已经见识过。 然而此时,那两名被绑起来的男子却是咬着牙,面露愤怒之色。 “你等走狗,居然敢对百姓动手!” “住口!” 只见赵贤连忙从席棚内快步走了出来,看着那被绑在木桩上的两名男子。 “你们故意操纵民舆,想挑拨我大乾官民关系,该当何罪!” 说罢,赵贤便发出一道冷哼,随后便挥了挥手,“传御史中丞,王谦前来!” 话音刚落。 那跪在一旁的王彦脸色一僵,眉头也不禁紧皱了起来。 昨日入牢所有的人都是分开关押的,王彦也不知道这王谦被关在了哪里。 只见王谦缓缓从席棚之后走来,步伐十分缓慢。 但是王谦却是并没有身穿囚服,更别说扣上枷锁! 然而,这样的一幕却是让那周围的百姓们纷纷露出不解之色。 “这不是王大人么?!他怎么会从这里出来?” “说的是啊,按理说王谦应该也被波及,怎么还身能穿着官服?” “难道……王大人是来解救王老的?” 众人说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开始期待了起来。 只见这时,王谦面露紧张地走到了赵贤的跟前,对着赵贤拱了拱手。 “赵公公!” 这王谦的态度刚一显露,王彦便意识到了有些不对劲。 因为他知道王谦此人贪生怕死! 这很有可能是要出卖自己! 然而,此时的王彦心中有些慌了,因为王谦认识那被抓上台的两个人! 果不其然,赵贤开口了。 “王大人,你看看这两人可是京城中人?” 赵贤声音不大,但在百姓的耳中听起来确实别有一番滋味。 这是不是京城中人,重要么? 但只见王谦迈着步子,缓缓走到了那两人的面前。 尽管王彦在身边,但王谦却始终没有看其一眼,或许是心中有害怕。 他双目审视着那已经被绑在了木桩上的两人,不到片刻他便回过头来。 此时,整个刑场都十分安静,就连身旁之人的呼吸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王……” 其中一位被绑在木桩上的男子有些忍不住,打破了这片寂静。 然而王谦却没有丝毫的理会。 反而是转过身,看向了那正在围观着的百姓们。 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浊气,终于抬头挺胸。目光扫过了那周围的百姓。 “诸位,不知你们可认识我王谦?” “那是自然!” “作为王老的亲属,王大人的画作我等也都见过不少!” 随着众人的答应,王谦却是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便指向了那两位被绑在柱子上的两人。 “诸位,你们可能不清楚,这两人来自淅川,受王彦指使,专门行那沽名钓誉之事,这次更是蛊惑诸位,想挑起我大乾内乱!” 一口气说完,王谦整个人都面红耳赤。 可想而知,王彦就在身旁,王谦这是下了多大的决心! 别人不知道,但王谦知道。 在百姓的面前,这王彦与圣人无异。 然而,自己却是圣人的亲属,如今却是当着众人的面前去说圣人的不是。 不出意外,光是如此绝对是不奏效的。 很快,那群围观的群众便开始询问了起来。 “王老怎么可能会是这种人!?” “别说那两人,就算是我们也都是自发前来,跟他们又有何关系!” “王大人,你是不是被那昏君给收买了?” “王大人,你可千万不要睁眼说瞎话!” 很显然,这些人的反应绝对是在王谦意料之中的。 这些百姓一个个依旧坚信着王彦,根本没有丝毫的动摇,哪怕是自己开口,这些人也只会认为自己是被收买的。 看到这一幕。 那跪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王彦也是依旧面露自信。 虽然王谦的出现让他有些诧异,但绝对还在可控范围之内。 “说得不错,我两人都是为王老打抱不平,怎么会是蛊惑百姓之人?” “王大人,你会不会是认错了人?我等都只是读了点数的平民百姓,怎么可能跟你所说的那般?” “乡亲们,这些宦官走狗都是那恶人派来的,你们可千万别相信他们啊!” “就连王大人恐怕也是被……” 那被绑在木桩上的两人也都开始挣扎了起来,面露狰狞。 这可是让赵贤等人都愣在了原地。 他们本来以为王谦的说辞多少会起到一些作用,可如今王彦还未开口,光是那两个爪牙便能闹成这样。 甚至还不如不上场! 赵贤连忙挥了挥手,王谦也随之离去。 然而就在王谦刚刚动身之时。 王彦动了。 “乡亲们!” 只见王彦艰难地站了起来,“王谦此人定然是受到那昏君威胁,行此违逆之言,我王家族谱今后不会再有此人名讳……” 此话一出,王谦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 果然,自己的这位叔父什么都做得出来! “快放了王老!” “说得不错,就连王老的亲侄子都信那昏君,难道这天不佑圣贤!?” 面对再次激动的人群,王谦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卧龙凤雏也是连忙走到了赵贤的跟前,面露着急之色。 “赵公公,午时三刻已经快到了,行刑吧!” “是啊,既然时辰到了,不论李大人有没有来,都是要行刑的!” 赵贤闻言,也是面露坚决之色,因为他瞪的并不是李世安,而是另一个东西。 “再等等!” 话音刚落,那些百姓一个个都朝着刑场之中涌入,锦衣卫和官兵们也都纷纷开始奋力阻拦。 “我等回家抄家伙,必然要解救王老!” “说得不错,我等一定要救下王老,否则让我亲眼看到王老身死,此生寝食难安!” 此时,人群之中已经有不少人开始纷纷回家拿起了农具。 赵贤见此,心中也是焦急不已。 若是再这样下去,恐怕场面便会变得更加严峻! 如今,只能先拟招,将王彦砍了再说! 然而,此时的王彦看到如此情况,也并没有坐以待毙,而是义正词严地喊道: “你们这些阉党走狗,就连老百姓都不放过!” “我王彦宁死,百姓也绝对不能被你们伤害!” 说着,王彦整个人便朝着聂翎那边撞去。 这一举动可是把在场所有人都给吓得不轻! 聂翎是个高手! 所有人的心里都清楚! 即便如此,王彦依旧还要对聂翎动手! 但聂翎是何人? 只见王彦一击落空,一个踉跄便摔倒在地! 由于枷锁的缘故,王彦整个人还在地上蠕动着,似乎还想用牙齿去撕咬聂翎。 这一举动在百姓的心中,这王彦就变得更加神圣了不少! 王彦面对如此高手,都丝毫不惧,他们还有何惧? 于是,这些百姓们也开始对着那些维护秩序的锦衣卫和官兵开始动起了手。 “王老!” 随着百姓们的纷纷涌入,锦衣卫和官兵们都差点有些拦不住。 “快放了王老!” 这时,就连之前拿着酒菜来送行的佝偻老头也参与了进去。 “赵公公,恐怕等不了!” 卧龙凤雏两人看着那些被激怒的百姓,着急不已,连忙回到了自己座位上开始拟招。 赵贤见此,也是眉头紧皱。 他心中所想的一幕还未发生,所以他还想再等等! 即便现在能够斩了王彦,但赵贤却还不算完成任务! “你们先拟招,随后我便让刽子手行刑!” “好!” 席棚下,卧龙凤雏提笔开始拟招。 两个人昨日夜里就想好了内容,写起来也是十分迅速。 但此时,席棚之外却传出来了聂翎的声音。 “督主,快下令吧!” 赵贤闻声,朝着场外看去,只见那群返回的百姓们已经开始拿起了一些锄头钉耙。 这俨然就是一副想要造反的样子! 如果再这样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不管了,诏令也等不了!” 赵贤连忙上前,哪里还顾得上宣读什么诏令? “行刑!” 扔出亡命牌,那刽子手瞬间就动了起来。 只见其走到了王彦的跟前,将王彦的枷锁打开之后,直接将王彦从地上给提到了那断头的木桩之前。 这时,刽子手双手持刀。 然而王彦却无论如何也都不肯低下头,腰杆依旧挺直无比,双目怒视着那刽子手。 “你敢斩我?” 四个字一处,顿时就连那刽子手也忽然一阵失神! 可想而知,这王彦是何等的自信! 根本没有丝毫的惧怕之意! 此时,那些百姓也都明显更加得靠近了刑场,若不是锦衣卫人手足够,恐怕已经难以遏制住这些百姓。 “快动手啊!” 随着赵贤的再次呐喊,刽子手终于也恢复了一丝清明。 只见他狠狠地将王彦的头按在了那木桩之上。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急忙的呐喊声响起。 “刀下留人!” 众人闻声,连忙望去。 刽子手也是连忙收力,没有斩下去。 赵贤和卧龙凤雏也是连忙走出了席棚,朝着人群中望去。 本以为是李世安来此,结果只见一位身穿粗布麻衣的年轻人手中正拿着一枚竹筒,冲入了刑场。 “先帝诏令!” 此话一出,就连聂翎也不禁眉头一皱,但赵贤的心中却是忽然松了口气。 他等了那么久! 其实并不是在等李世安! 而等的就是这先帝遗诏的到来! 整个慌乱的场面再次平静了起来。 那年轻人见此,连忙趁着此间隙就跑到了台上。 只见其将手中竹筒举得极高,一众百姓也纷纷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我有先帝诏令,赶紧放了王老!” 年轻人声音不大,但是却响彻了整个刑场。 “先帝的诏令!” “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难道是先帝赐给王老的……” 这时,赵贤迈着步子,走到了那年轻人的跟前。 他仔细地端详了一番那书生手上的竹筒。 在看到那封口处的封泥之后,赵贤便会心一笑,不过确实隐藏的极好,根本没有人能够看出来。 那年轻人见此,却是忍不住嗤鼻,根本就没把赵贤放在眼里。 “此乃先帝御赐御史大夫诏令!” 那一众百姓闻言,纷纷面露欣慰! 一说到先帝,那便就是四个字! 仁义之君! “果然先帝仁慈,还给王老留下了诏令!” “不错,如今有了先帝的诏令,我就不信这昏君就连先帝也不放在眼里!” 然而。 赵贤却是丝毫没有顾及那些百姓的发言,反而看向了那年轻人,问道: “这位小兄弟,你是何人都不知道,这随便拿出来一个东西就能充当先帝遗诏了?” 此话一出,那年轻人顿时就面露不满之色。 “你这狗太监,根本就不配与我讲话!”说罢,年轻人先看了一眼王彦,随后便再次将目光落在了那群百姓的身上。 “此诏令就是先帝赐予御史大夫的!” 被人如此辱骂,赵贤依旧不动声色,反而是继续发问。 “你还没回答咱家,你是谁,你这先帝诏令又是从何而来?” 说到这里的时候,赵贤反而是一阵阴笑,“你可知犯了矫诏罪的后果?” 听到此话,那年轻人依旧是一声冷笑。 “你这老太监,王老乃是吾师,这诏令自然就是先帝留下的,封泥上还有大乾玺印,又怎么能作假?” 此话一出,赵贤便将目光瞥向了那依旧跪着挺直的王彦。 “王彦,此人可是你的门生?” 赵贤闻言,却是冷哼一声,随后便再次站起身来,双目看向了那年轻人手中的竹筒。 因为他知道,有了这诏令,自己便不会死! 但自己的行为依旧是深深地印在了百姓的心中! 若是违背了先帝诏令,即便自己真正的身死。 那么这个后果就远远不止如此简单! 这可是任何人都无法承担得起的! “此人正是老夫门下弟子,比之那刘子廷,不知道要强了多少!” 听到此言,众人纷纷面露欣慰之色。 既然是先帝留有诏令。 恰好又在此时出现,想来王彦便能安然无恙! 然而,赵贤却是面无表情,转过头看向了身后的那群百姓。 “大家可都听到了,就连御史大夫都亲口承认此人正是他的门生。” 但此时的王彦却是眉头一皱,似乎感觉有些不对劲了起来,但是下一刻却又面露坦然之色。 因为这诏令是当初先帝亲手交给他的。 并且一再强调。 若是以后有性命之虞,此诏令足以能够让他保命! 对于先帝,王彦可是绝对相信的! 而且,他一直将此诏藏在家中的一间密室里,除了他之外,没有人知道诏令所在。 至于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则是他提前安排好的。 毕竟行刑之人是谁,王彦之前并不清楚。 但正所谓有备无患,他害怕这行刑之人真敢动手,所以才令其在紧要关头时拿出诏令。 “御史大夫,此诏令可是先帝赐予你的,可有假?” 说这句话的时候,赵贤的声音还不由得放大了不少。 尽管听起来依旧还有些尖锐,但至少在场之人几乎也全都能听到。 但对于王彦来说,这赵贤虽然言行有些奇怪,但心中对此诏令却是坚信不疑。 “此诏,乃是先帝亲手赐予老夫,怎能有假?” 王彦说罢,赵贤便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那年轻人见状,却是再次开口。 “你这老太监,居然敢怀疑先帝诏令?” “不不不,老奴自然不敢怀疑,只是确认一下罢了!” 赵贤忽然的示弱让那年轻人变得更加嚣张了起来。 “既然如此,那还不赶紧放了吾师!” 此话一出,顿时就有人开始随声附和,特别是那被绑在木桩上的两位男子。 “这位小兄弟,先帝诏令既然不假,但与放不放王彦可并没有什么关系!” 赵贤轻笑道,随后又补充道,“若是这找诏令上真的写了饶王彦一命,别说咱家,就算是陛下也不敢斩御史大夫啊……” 此话一出。 就连卧龙凤雏两人也都面露紧张之色,不知道赵贤这些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虽然他们知道此诏宫中没有备份,但若是这诏令真的是先帝想要御史大夫一命那可如何是好?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些百姓瞬间就开始期待了起来。 “这位小兄弟,你还在等什么,还不赶紧宣读诏令,让那些狗太监好好地看看!” “不错,先帝乃是仁慈之君,诏令一出,即便是那昏君也不可忤逆!” 随着众人的言语,那年轻人也是连连冷笑。 随后便准备打开那竹筒。 这时,整个刑场的气氛都开始变得微妙了起来。 不论是卧龙凤雏,就连那一直站在身旁沉默不语的聂翎,心中也都是紧张不已。 如若这密诏之中真的能够保住王彦性命,那么这王彦到底是斩还是不斩? 若是就此将其直接拿下。 再判定这人假冒先帝诏令,恐怕王彦此时已经人头落地! “狗太监,你可看好了!” 这时,所有的百姓也都安静了下来,无数道目光都转向了那年轻人手中的竹筒。 只听到一声清脆的声响。 竹筒被打开,一道金色的圣旨就这样被那年轻人拿在了手中。 虽然距离稍稍有些远。 但站在席棚中的卧龙凤雏一眼便认出来了那圣旨的模样。 与自己桌案上所摆着的,一模一样! 这就是圣旨,不假! 而那些百姓们,看到这一幕也自然是心情激动。 “果然是圣旨,王老有救了!” “不错,先帝即便离世,还能照顾我大乾臣民,真乃千古一帝!” “还等什么,赶紧念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那年轻人的笑容却是更胜了,就连王彦心中对于赵贤刚才的行为也不免觉得有些嗤鼻。 王彦特令他携先帝诏令而来,这可是无上的殊荣。 在来此之前,他在家中已经联系了无数遍如何宣读诏令。 基本上所有的语气都已经试过了! 如今,终于也可以用到了! “先帝诏令在此,你们还不赶紧跪下接旨!” 年轻人缓缓抬手,将那诏令举过了头顶,声音更是如同洪吕大钟,在场之人莫不心惊。 在众人眼中。 这位年轻人也颇有几分王彦的气势。 此时,所有人放下了手中的器物,纷纷伏地下跪,就连赵贤也后退了几步,跪在了地上。 这时,俯视着所有人。 年轻人脸上的神色也随之变得更加得意了起来。 但下一刻,他便感受到了来自王彦那不悦的目光。 “咳咳。” 咳了两声,稍微正了正身形,随后便将诏令缓缓摊开。 这个动作模仿了无数遍的动作,自然也是显得极其熟练。 这时所有人都期待不已。 然而…… 好几息过去了。 依旧没有宣读诏令的声音传来…… 这时,有些人也意识到了不对劲,赵贤也缓缓抬头看着那年轻人。 只见那年轻人却是僵在了原地,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那诏令之上,但一直没有任何要开口的意思。 王彦眉头一皱,也有些不知道所以。 这时,还不待赵贤发问。 那群百姓也都开始纷纷抬头看向了那年轻人。 “兄弟,你倒是念啊!” “是啊,为何迟迟不念?” 这些百姓也是十分不满,作为王彦的门生,不认识字自然是不他可能。 但他为何会故意拖延时间? 难道就是为了吊胃口? 早点念出来的话,御史大夫不久可以少受一些罪吗? 然而…… 第一百零一章 身败名裂,民心尽失,王彦身死! 然而。 众人搓手顿足,心急不已。 而面对众人的催促,年轻人依旧还愣在原地,没有作声。 他缓缓偏过头,将目光看向了那跪在地上的王彦。 这目光十分复杂,就连王彦也十分不解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他到底在等什么? 难道说…… 想到这里,赵贤的开口却是打断了王彦的思绪。 “这位小兄弟,你若是不识字的话不如就让咱家替你念吧。” 面对赵贤的嘲讽,那位年轻人却是面露紧张之色,嘴唇也不由地开始颤抖了起来。 “受……受命承天皇帝诏曰:” “御……御史大夫王彦,乃大乾社……社稷之臣……” 念到这里,只见赵贤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起身。 这可是把卧龙凤雏两人给吓了一大跳。 赵贤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有胆量? 别说是先帝,在陛下面前,这位赵公公活得都是极其小心! 哪里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但此刻的赵贤不仅起身,还缓缓朝着那年轻人面前走去。 这无疑不是直接刷新了他们对赵贤的认知。 走到年轻人的面前,赵贤意味深长地看着那年轻人,缓缓伸出手。 “来,就让咱家替你念吧。” 年轻人听到此话,双手下意识的一缩。 这个动作可是让众人都意识到了有些不对劲。 但就在这个时候。 赵贤二话不说,一声令下。 “聂翎,将其给我拿下!” 只是一瞬之间,那年轻人便被聂翎所制服,手上的诏令也被聂翎一把夺过,随后交到了赵贤的手上。 此时的王彦,内心咯噔一下。 很明显,这个诏令似乎是真的出了什么问题。 而且通过赵贤刚才的举动来看,他似乎一直都清楚! 但想到这里的时候,为时已晚。 只见赵贤手持诏令,只是看了一眼之后便内心大定,面露从容不迫。 “怪不得念不出来!” 说到这里,赵贤便将手中诏令丝毫没有避讳地展示在了众人的面前。 顿时。 场上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就集中在了那诏令之上,皆露出了不可置信之色。 虽然有的人距离隔得有些远,但也能看出来这诏令上面居然是一片空白。 “这诏令上面怎么什么都没有!?” 随着其中一名百姓的惊呼声,王彦也是目瞪口呆,脑海中更是思绪万千。 “不可能……” “此诏令乃是先帝亲手交给我的,怎么可能什么都没写!?” 王彦此话一出,赵贤却是冷笑连连。 “各位父老乡亲,刚才已经问得很清楚了,这年轻人是御史大夫的门生,而我手上的这个诏令也御史大夫口中先帝亲手赐予的。” 说罢,赵贤便将手中诏令对向了王彦。 王彦见此,双目睁着老大,很想从中看清个什么,然而那诏令之上依旧是一片空白。 他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王彦一时的哑口,引起了人群中的议论。 就连站在席棚中的卧龙凤雏也是立即茅塞顿开! 他们不由地回想起了昨日赵贤在陛下面前所说过的话。 看来先帝也早已有所准备,想要在这个不可控制的时候给予王彦致命的一击。 怪不得之前赵贤一直反复确认! 看来,不只是陛下,就连先帝也早已准备处置御史大夫,所以才告诉了赵贤关于这诏令的事情! 想到这里,两人瞬间就清晰不已,也都开始摇头自叹。 原本以为自己学得已经够不错了,但是与赵贤这位服侍了两位皇帝还安然无恙的老太监比起来,还是太年轻! 之前的种种担心根本就是多余的! 这个时候,赵贤的声音却是再次响起。 “诸位,御史大夫沽名钓誉,妖言惑众,先帝也早已经有所准备,你们若是还不幡然醒悟,恐怕为时晚矣!” 此话一出。 原本那些拿着各种各样农具的百姓们也都变得犹豫不决了起来。 因为赵贤所说的并没有错。 再加上刚才,王彦本人都确定了那诏令是先帝所赐,那年轻人也是他的门生。 如果说王谦所说,众人抱着怀疑的态度。 可如今。 却是王彦自己亲自承认的事情! 不过,摆在他们面前的依旧是一片空白的诏令。 “难道……御史大夫真的是这种人?” “我也不知道,但是王老自己都亲口说了……” “我也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请王老替我们解惑……” “是啊,请王老替我等解惑……” 此时,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了王彦的身上。 但此时的王彦却像个木头人一般,跪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面对百姓们的问题,其实王彦他自己也想知道。 只见其缓缓闭上双眼,脑海中不停地回忆着当年先帝将诏令交给他时的模样。 这诏令仅此一份。 他一直存放在家中,视若如珍宝,不可能拿错。 自己更加不可能作假! 想到这里的时候,王彦猛然睁开双眼,整个人都激动不已,仿佛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不对,先帝诏令在宫中应该还保存了一份!” 王彦这么一说,那些百姓们则是再次沸腾了起来。 “对啊,这诏令如此重要,宫中必然有备份的啊!” “或许这份是先帝拿错了,不如看看宫中的那份!” “说得不错,我等要看看那备份的诏令!” 面对众人的声音,赵贤根本丝毫不慌,就连卧龙凤雏两人也是面带微笑。 这宫中哪里还有什么备份? 只见卧龙凤雏两人纷纷上前,朝着四周的百姓们拱了拱手。 “我二人乃是文天阁的阁臣,管理文天阁藏书、卷宗和重要的诏令备份,若是此诏令有备份的话,文天阁录中定有记载!” “那说那么多干什么,赶紧拿来啊!” “是极,可千万别冤枉了御史大夫……” “既然如此,那我二人便请奏陛下,派人将那文天阁录带出来,若是没有备份,你王彦可就……” 说到这里,卧龙凤雏便没有再说下去,反而是直接找到了一名锦衣卫,简单地说了几句。 因为他们无比清楚。 这诏令是真的没有备份,只不过还是要拿出确切的证据,也好让这王彦死个明白。 东市,距离皇宫并不远。 才到仅仅一刻钟的时间,便只见一位身穿紫衣的中年人手中正拿着册子朝着刑场走来。 众人放眼望去,一眼便认出来了这位中年人。 正是翰林院大学士,方学文。 这不禁让卧龙凤雏两人有点意外,但想到很有可能是陛下令其前来得之后,却也明白了不少。 本身,这方学文就和王彦经常联系,而且这些百姓对其也是无比地熟悉。 让方学文来证实此事,这简直就是杀人诛心! 果不其然,当方学文踏上刑场之时,先看了一眼王彦。 王彦见此,心中更是激动不已。 刚才那诏令的意外让其焦急不已,但现在看来,还有补救的希望! “诸位,就让方大学士作证,看看这文天阁录中是否有关于此诏令的记载。” 卧龙凤雏说罢。 方学文也是一脸的纠结,在叹了一口气之后便说道: “此录我在来时便已经看过,上面并没有对先帝赐予御史大夫的诏令有所记载,文天阁中也并没有备份!” 哗! 场面顿时沸腾不已。 王彦更是石化在了当场,面部表情都显得有些抽搐了起来。 “就连方大学士都说没有此诏令……” “那看来是真的了……” 这时的方学文再次将目光看向了王彦,不由地摇了摇头,随后便离开了现场。 至于这文天阁录,自然是不能轻易地示众。 这里不仅有着关于诏令的记载,还有不少皇家机密。 随着方学文的离去,百姓们也都纷纷沉默。 赵贤也拿着那份空白的诏令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准备行刑!” 赵贤此话一出,这些百姓们也都没有了之前的那股激进。 就连之前被抓住的两名男子也是紧闭着双眼,心中惊慌不已。 至于那持诏前来的年轻人就更不用说了,整个人都瘫倒在了地上,依旧不敢相信刚才的那一幕。 当然,此时最为不理解的依旧是王彦。 如今通过种种的证实,他心里也是清楚不已。 这空白的诏令是真的,但先帝并没有想要救他的意思同样也是真的! 想到这里的时候。 王彦的腰杆也随之弯了下来,整个人都没有了之前的那股傲气。 他深知。 死期将至! 就连那些百姓们也都停止了呐喊。 王彦已经知道自己已经失败了,但如今,还有一件事是让他有所安慰的。 至少,自己之前的谏臣行为还能在史书之上留下一笔。 至于这矫诏一事,那便留给后人去猜吧! “行刑!” 随着赵贤的一声令下,亡命牌也再次扔出,那站在一旁的刽子手也终于是松了口气。 将口中黄酒猛然喷出,一柄大刀已经对准了王彦的脖颈。 就在此时,刀光闪过。 不少人都紧闭着双眼,不敢直视。 特别是站在不远处的卧龙凤雏,两人更是纷纷侧目。 毕竟这是他们第一次来到刑场,自然也不愿意亲眼看到这如此血腥的一幕。 然而就在众人漠然之时,一道刺耳的摩擦声响起。 下一瞬。 火光四溢! 这突然的意外让在场所有人都惊愕不已。 赵贤起身眺望,卧龙凤雏也回过头来看着这边。 就连聂翎也转身将目光看向了自己的身后。 这才发现。 并不是刽子手砍偏了,王亚也不是什么真正刀枪不入的圣人之躯。 而是一位长相与聂翎极其相似的人站在了那刽子手的面前。 手上一柄长刀架在了那刽子手的刀下,即便是距离王彦的脖颈只有两寸,但不论那刽子手如何用力,大刀也无法再下去分毫。 这时,王彦也缓缓睁开双眼,但脑子里却依旧是一片空白,甚至就连转过头的力气都没有。 原本,他已经是放空了一切,然而就在此刻,他突然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怖。 此刻,他有些害怕了! 他还不想死! 聂翎见此,脸上也略显惊讶之色。 但是同样的,那些在场的百姓们也都神色各异。 难道是有人要救御史大夫? 虽然刚才一连串的事情都让他们对王彦产生了新的看法。 但如果说真要是斩了王彦,他们心中依旧还是会惋惜不已。 “陛下口谕!” 聂翎一把振开了那刽子手的大刀,随后便将目光看向饿了众人。 赵贤和卧龙凤雏他们见此,也是走出了席棚,来到了刑场之上。 若是陌生人来此传令,或许赵贤并不信。 但既然是这聂羿来此,那明显便是陛下亲口所说,这口谕也绝对不假。 很有可能是聂羿刚回宫便被陛下给拍出来。 然而,在那群百姓的眼中,这突然的口谕自然是让他们有所期待。 “难道天子是善心大发?” “说得不错,或许陛下也觉得御史大夫罪不至死吧……” “但是我总感觉,很有那诏令很有可能是先帝忘了……” “有可能,现在我甚至还怀疑是不是有心之人故意操作,就连先帝和陛下也毫不知情!” 众人议论纷纷,但是目光却是时不时地朝着赵贤看去。 很明显,这些百姓突然觉得很有可能是赵贤所为! 毕竟一个常年呆在先帝身旁的老太监能够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然而此时对赵贤来说,却是有些郁闷不已。 如果刚才聂羿没有挡刀,那么这个王彦便是按照先帝所安排的程序,已经人头落地。 那些百姓也不会有诸如此类的想法。 即便是有,那也绝对不敢像之前那般狂妄,拿起武器还想着要对抗锦衣卫和官兵! “陛下口谕,待刑部尚书来此,再给王彦定罪。” 此话一出。 赵贤恍然大悟。 这明显,已经不是单纯地斩王彦。 陛下这是想彻彻底底地斩断那些百姓对王彦敬仰的心。 看来,李世安那边也是收获颇丰! 如若没有收获的话,陛下也不会让聂羿来阻止这一切。 “李大人到了何处?” 赵贤问道。 “刚入东城门,想来也快到了!” 赵贤闻言,也点了点头。 而此时的聂羿却是缓缓转身,将目光看向了那群还不明白所以然的百姓们。 “这王彦事关一场大案,还请诸位耐心等待。” 聂羿态度极好。 从刚才的挡刀,再到现在的礼貌有加。 在百姓看来,如今聂羿的形象似乎是这群人中唯一的好人。 只不过让他们奇怪的是,王彦到底还牵扯了什么案子? 就连此时的王彦自己也有些捉摸不清。 这时候,整个刑场的气氛倒是又变的焦灼了起来。 不过很快。 寂静的刑场随着一队人马的到来所被打破。 “刑部尚书李大人到!” 众人闻言,纷纷将目光看向了身后的街道,只见李世安带着一队官兵正押送着数十位书生朝着这边走来。 而在李世安的身旁,还有一位看起来就十分紧张的妙龄少女。 李世安他们并不是第一次见。 平日里,这位刑部尚书的为人就十分让人认可。 “李大人来了!” “不错,李大人明察秋毫,就算王老或多或少犯了一些错,但绝对错不至死!” “是啊,只不过李大人身后的那些人是谁?” “看模样,好像并不是京城中人……” 循声望去,赵贤等人的心中也是好奇不已,不知道李世安这是准备做什么。 这时。 李世安便带着身后的一众书生装扮的男子来到了刑场之中。 但最为显眼的。 必然是那躲在李世安的身后,一脸惶恐的少女。 这少女模样十分清纯,看起来也不过才二十出头的模样,绝对的黄花大闺女。 只不过这样的一个妙龄女子,怎么看起来却是一副神经兮兮的模样? 百姓们纷纷疑惑不已。 但随着李世安的到来,那两位被绑在木桩上的男子却是面露恐惧之色。 特别是看到了那位少女之后! 随后,他们便将目光转向了王彦。 这时的王彦刚刚死里逃生,才稍微缓过一些劲。 但感受到这二人恐惧的目光之后,王彦也缓缓抬头,朝着李世安那边望去。 只是一瞬。 王彦双瞳无限放大,脸上更是充满着不可置信之色。 他恨不得立刻就想死! 然而全身上下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力气! “李大人!” 赵贤走到了李世安的面前,拱了拱手。 李世安闻言,也是十分客气的回礼,但随后便将目光移向了那群百姓。 “各位乡亲父老,我李世安来此是为了将一桩大案公布天下!” 此话一出,人群中便响起了各种疑问声。 “大案?公布天下……” “到底是什么事儿?” 百姓们一个个都面露疑惑,也都开始猜疑了起来。 但他们十分清楚。 这李世安口中的大案绝对和王彦有关。 而且李世安带来的这群人的身份也是让他们好奇不已。 只见李世安挥了挥手,一群官兵便压着那十多位书生缓缓走带了刑台之上。 那名少女则是一直躲在李世安的身后,死死地抓着李世安的衣袖完全不敢放手。 原本,李世安在去了淅川之后,便一直查找着关于王良骥的行踪。 最终发现在淅川之地,有一处阁楼。 名为青天阁。 后来打听到,这阁楼乃是王彦家族所建,是平日里淅川读书人的汇聚之地。 跟京城的望月阁一样,是一座五层的阁楼。 但这不去还好,这一去,李世安便发现这里面的似乎有一股奇怪的现象。 那就是顶楼却是从始至终没有开放! 但身为刑部尚书,对于这种问题自然是好奇的。 于是前去探索了一番。 当他发现顶楼被封锁之后,当时便被几位读书人给围住了。 不过毕竟是刑部尚书,怎么可能会被几名书生给胁迫? 随后大打出手,直接将这几位读书人制服。 最后,才知道那被封锁的顶楼原来关押着一位姑娘。 这个姑娘便是现在躲在李世安身旁瑟瑟发抖的女子。 毕竟,他自己就有一个女儿,年纪更是与其相仿。 当知道了这一切之后,李世安怒不可遏。 刚好,刘子廷派过去的锦衣卫也到了淅川,便将这些王彦的门生一网打尽。 知道一切的李世安可是怒气冲天。 就在这样的一个文雅的场所,一群文雅的书生能够做出这种私自囚禁女子的事情! “别怕……” 李世安回过头,语气十分温和,眼中也是充满着怜惜。 但少女的神情却依旧是紧张不已,还忍不住看向了身后的王彦,只是一瞬之间就回过了头。 好像是看到了什么魔鬼一般。 这个小动作可是让那些百姓们一个个都露出不解。 难不成这女子和王彦有什么关系? “哎……”李世安长叹了一口气,随后便将目光看向了那场外的百姓们。 “诸位不知,李某刚从淅川回来,而站在我身边的这些读书人,也都是王彦的门生!” 说到这里,李世安指了指那并排而立的十几位男子,随后又再次说道: “至于我身边的这位,便是御史大夫王彦一直囚禁了三年的女子!” 此话一出。 没有人还能保持之前的镇定。 即使是那永远面不改色的聂家兄弟也都忍不住眉头一挑,看向了身后的王彦。 但对于百姓来说。 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这位妙龄女子会跟御史大夫王彦有什么联系。 “不太可能吧,御史大夫怎么会是这种人……” “说得不错,这御史大夫根本没有理由囚禁此女……” 这些百姓不得不这么想。 毕竟王彦这么大的年纪,平日里更是十分痛恨那些常顾青楼的男人。 王彦儿子便是这样的人。 那么王彦又为什么会囚禁一个少女? 这个问题自然引人深思。 但是此时,李世安却是不紧不慢地从怀中取出了一张白布。 “诸位,这便是王彦同党的口供,也就是李某身旁这十几位读书人的劣迹!” 说着,李世安便挥了挥手,连忙招呼这一位官兵,将那手中的白布接过,将其展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只见李世安转过头,朝着王彦递出了那封信,“王大人,你儿子的好友拜托我将这封信交给你,至于你儿子的去处,想必你自己应该清楚吧?” 此话一出。 王彦却是已经无心在听下去。 只不过,李世安却并没有放过的意思。 “此信只写了一首诗,不如就让我念给大家伙儿听吧。” 说到这里,李世安便摊开了书信,开始振振有词的念了起来。 “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话音一落,整个场面唏嘘不已。 尽管是一首诗,但这首诗想表达的意思几乎傻子都能听懂。 而王彦,更是当场僵在了原地。 他缓缓摇着头,嘴里一直轻声念叨着三个字。 “不可能……” “王彦啊王彦,你说你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李世安说到这里时,已经明显地有些咬牙切齿。 因为还有一件事是他更加无法接受的! 当他从淅川的一间阁楼密室中找到身后的这名女子时,他心中的怒火本来就已经无法压制住。 特别是当他从这些王彦门生口中听到王良骥真正的死因之后更是怒火万丈! 原来。 堂堂三公,皇帝太傅,民间圣贤。 居然会是这种恶人! 说到这里,只见李世安又拿出了一匹白布,上面还有着一道道红色的手印。 “这就是王彦同党的口供。” 这时,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转向了站在李世安身旁的那些书生的身上。 “王彦,你说你为了区区名声,居然将自己的儿子都活活饿死,你到底还是人吗!?” 李世安此言一出,如同惊雷一般劈在了众人的心头。 “怎么会是这样?” “王老刚才不是说让其回家关禁闭么……” “虎毒不食子,可王老怎么会……” 很明显,李世安带来的种种消息无疑不是抨击着他们原本对王彦的理解。 然而事实就是如此。 “王良骥的为人想必大家伙心中都清楚,这王良骥被王彦赶回老家之后,机缘巧合之下看到了我身后的这位少女。” “当时,王良骥便心生歹心,意欲图谋不轨,更是以此威胁王彦……” “所以王彦便让其门生,将其关押在山中洞穴之内,活活给饿死……” “站在我身旁的,便是参与者!” 说着,李世安便指了指身旁站着的这些读书人,手指略微显得有些颤抖。 “这就是跟随王彦的读书人……” “那带着密诏来的年轻人,还有被绑在那木桩的两位……” 那些百姓一个个都眼神复杂地看向王彦。 而王彦此时却是双目无神,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随着种种消息的传出,他现在觉得比死还要难受。 现在铁证如山,他无力反驳。 “王彦猪狗不如,你等将其视作圣贤,陛下英明仁慈,可你们却视其为豺狼虎豹,你们可有愧疚之心!?” 李世安此话一出,那群百姓纷纷地头默然。 “赵公公,行刑吧!” 赵贤闻言,也是深深地点了点头,随后便再次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之上。 这次,与之前两次的感觉都不相同。 第一次说要斩王彦的时候,整个场面都不可控制。 第二次,随着聂羿的到来,他还有所不解! 可是如今,李世安将这王彦的事迹一一讲清楚之后,在场之人无一不觉得这王彦死得其所。 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之心。 特别是李世安刚才所说的那句话,更是让人愧疚不已! 与此同时,那被李世安带来的十多位读书人也都被官兵给压到了刑场之上。 这些人自然是一个不留。 “行刑!” 赵贤话音刚落。 十几位官兵也随之站在了那群读书人的身后。 这时候的王彦面如死灰。 其实,从李世安来的那一刻他便已经不想活下去了。 万万没想到,经营了这么久,依旧还是被刘子廷给一层层识破。 关键还是在众多百姓面前,一件件事都公布了出去。 “先帝啊……你可是生了个好儿子!” 王彦话音刚落。 只见刀光乍现,血溅当场。 有了官兵的加入,这数十颗人头几乎同时落地。 根本没有丝毫的停滞。 那些围观的百姓们也都纷纷摇头,看着那白布上的口供,他们心中愧疚不已。 脑海中一直都回想着刚才李世安所说的那句话。 王彦猪狗不如,你等将其视作圣贤,陛下英明仁慈,可你们却视其为豺狼虎豹! “我们一时糊涂……” “悔不当初……” “哎,这王彦是罪有应得,可是我们居然……” “我等真是瞎了眼啊!不知好歹,若圣上真的像我们之前那般说得残暴,当我们堵在皇宫时,恐怕就都已经被抓走问罪……” “不仅如此,那先帝遗诏也是真的,可见就连先帝对此也是早有洞悉,根本就不想保住王彦,可我们却还为其……” 说到这里的时候,不少的百姓看着自己刚才拿在手中的一些农具,心中尽是悔恨。 他们万万没想到自己拼命维护的王老居然是如此大恶之人! “事实已然公布,王彦与其同党已经诛杀,诸位散了吧……” 李世安站在台下,躲在他身旁那的女子依旧是一副极紧张的模样。 众人见此,也是心生怜惜。 好好的一个妙龄女子,被王彦关了三年。 如今却是成了这样的一副模样。 “都散了吧……” 随着这些百姓缓缓地离去,李世安也朝着赵贤那边拱了拱手。 “赵公公,李某如今恐怕还要照顾这女子,还望赵公公向陛下说明情况……” 此话一出,赵贤也是点了点头,“李大人着实是辛苦了,咱家自会向陛下禀报!” “多谢!” 说罢,李世安便转身离去。 赵贤和卧龙凤雏他们也随之离开,准备去宫中复命。 但与此同时。 京城之内,御史大夫的事迹瞬间便被传开。 不论是各个官员的府上,还是那些百姓的家中,如今都充斥着对王彦的不满。 然而此刻。 街道的转角处也不动声色地掠过了一道身影…… 第一百零二章 陛下英明神武,臣子心悦诚服,百姓卑陬失色! 这个身影不是别人。 正是一直在暗中观察的东临王,刘子烨。 虽然是在暗中,但是他从头至尾地知道了这王彦是如何蛊惑百姓,又是如何身败名裂。 此时的他心中也激动不已。 对自己的这位皇兄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原本他来此地有两个目的。 其中之一,他想知道皇兄会如何面对这些被王彦所蛊惑的百姓。 其二,便是因为之前张巧儿说过,让他来此替王彦收尸。 可随着如今王彦罪行的暴露,哪里还有人会替这种恶人收尸? 若是此刻贸然前往,岂不是还要遭到百姓的唾骂? 不过还好的是,这个结果是极好的。 原本他还在担心,这些百姓们会不会扰乱刑场,与那些锦衣卫和官兵发生矛盾。 但完完整整地看下来。 自己这位皇兄的种种措施明显就已经是早就准备好的,而自己的担心也绝对是多余的。 就算自己上次没有进宫给皇兄传递这王良骥消失的消息,皇兄依旧能够顺利地办成此事。 不仅砍了这王彦! 更是让王彦遗臭万年! 想到这里,刘子烨的心情就变得极其舒畅。 哼着欢快的小曲儿,刘子烨也消失在了街道之中,朝着自己的王府走去。 没过多久。 刘子烨便回到了自己的王府门前。 这时,他正了正自己的身形,也随之收起了那欢快的笑容,转脸便是一副愁容。 推开大门,刘子烨便踏过了门槛。 果不其然,此时的张巧儿已然是坐在了院中的石桌旁。 看着这女人的背影,刘子烨心中更是幸灾乐祸了起来,随后迈着步子走到了张巧儿的对边,坐了下来,故作失望地说道: “哎,没想到皇兄居然准备的如此妥当!” 此话一出,张巧儿微眯着双眼。 虽然此时张巧儿的脸色依旧红润,但眉宇之间那股不悦之意却是极其明显。 刘子烨见此,心中更是高兴不已。 因为通过了这么久的接触,他也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最不喜欢的恐怕就是事情脱离她的掌控。 “哎……” 张巧儿也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可刘子烨心中却是无比的舒畅。 不过为了配合演戏,刘子烨也只缓缓摇头,“我也真是没想到,我的这位皇兄居然准备得如此充足!” 这时,张巧儿也是一脸认真地看向了刘子烨。 “殿下,还是巧儿低估了这皇帝!” 说着,张巧儿便握住了刘子烨的双手,“不过殿下放心,即便这皇帝再怎么聪明,他也总会有疏忽的时候,这选妃一事便是一个好机会!” “选妃……” 刘子烨喃喃自语,也不知道这张巧儿又想到了什么阴谋诡计。 “巧儿又想到了什么好办法?” “殿下,此事先不着急,总之选妃也并不是一日两日便能够选得好的……” 说到这里,张巧儿却是一转笑容。 刘子烨此时却是腹诽不已,不过这张巧儿一波又一波的阴谋也是让刘子烨大开眼界。 好像不论皇兄做什么事情,张巧儿都能够想到这些诡计。 “也罢,既然这次没有机会获取民心,但对于我们的宏图大业也没有太大影响!” “殿下英明!” 张巧儿愁眉舒展,双眼也逐渐变得妩媚了起来。 刘子烨见状,哪里还不清楚这张巧儿又在想什么? 不过好就好在最近也吃了不少的补品,否则还真的会跟不上营养。 想到这里。 刘子烨知道自己躲不过,于是边缓缓起身,十分主动的将张巧儿一把抱在了怀中,径直地朝着房间内走去。 跟之前有所不同。 这次的刘子烨是自己心甘情愿的,为皇兄除了王彦而高兴罢了! 两人进去还没过多久,房间内便传来了阵阵的欢声笑语。 与此同时。 此时户部尚书府中也是相谈甚欢。 除了刑部尚书李世安之外,其余的五部尚书皆齐聚于此。 今日一早,他们五人便来到了这户部尚书府。 毕竟身为大乾的社稷之臣,自然也考虑到了这王彦被处死之后的后果! 所以,他们在刚来这里的时候还在担心王彦死后如何处理那些因为受到蛊惑而激动的百姓。 他们一个上午,也是想了千百种办法,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能够用上! 尽管五人没有出门。 但是今日刑场上的消息可却是一点也未曾遗漏。 郑煜也是安排了不少的探子将最新的消息传报到他们这里。 也是由于传递信息的时候有所间隔。 所以他们的心情也是跌宕起伏的,时而欢喜,时而忧愁。 不过好在,他们所担心的所有问题都被刘子廷一一解决。 特别是从李世安来到刑场之后,更是对刘子廷佩服不已! 很显然,这位陛下早就开始着手应付这场风波! 不过从李世安带回来的消息中,他们一致地认为最可怜的还是那位被王彦所囚禁的妙龄少女。 那些王彦的门生可以说是心甘情愿地被腐化。 但那少女却是无辜的! 这也是他们现在唯一所觉得哀愁的一点。 “哎,没想到堂堂御史大夫,居然还会是这种人!” 孙思博捋了捋胡子,脑海中依旧回忆着平日里王彦的种种行为。 因为王彦平日实在是太过拮据。 并且还身居高位,任由谁都不会想到这王彦居然还会干出这种事! “哎,不过还好,李大人幸不辱命,将此事告知天下,否则这王彦还不知道会祸害多少人……” 郝万江虽然同样也无法理解王彦的行为,但脸上却是一片祥和。 他只要想到自己的儿子正在这如此英明无比的陛下身旁呆着,心中就莫名地有股以此为荣的感觉。 “邓某之前就说过,陛下绝对能够解决此事,就连丞相都相信陛下,你们非得弄得人心惶惶……” 邓孑骞此言一出,顿时就引得其余几人有些不快。 “也不知道是谁刚才一直念叨着千万不要出事,还急忙着说丞相怎么还不出来想想主意?” 张司目光闪烁,言语之中略带玩味。 一旁的郝万江见此,也是打着哈哈说道,“是啊,也不知道是谁一直在这里走来走去,恐怕鞋底都要磨平了……” 听到这些嘲讽的话,邓孑骞瞬间就有些坐不住了。 “你们!” “哈哈哈!” 孙思博也是一脸的笑容,作为六部之中年纪最大的一位,这种感觉也是很久都没有再体验过了。 当初,他们还在文天阁跟着丞相学习时倒是经常拌嘴。 自从官拜尚书,丞相退隐朝野之后,除了早朝之外,他们也很少会有机会待在一起。 如今,却是又让孙思博找到了曾经的感觉。 只不过,一直坐在旁边的兵部尚书却是从头一直沉默到现在,脸上的愁容一直没有散去,显得总有些格格不入。 但他们也知道,并不是他们关系不和。 只是郑煜一直都是这样。 不论什么事情,他都会朝着最坏的结果做打算。 所以,郑煜一直在想,若是这些百姓真的扛起锄头要造反怎么办? 这也是他们所有人最担心的问题。 况且,身为兵部尚书的郑煜,更是主管内部战事。 在没有外敌的情况下,国家的内乱就是普天下最为麻烦的事情。 不过若是什么藩王起兵造反,对郑煜来说反而不是什么大问题。 师出有名这四个字可不是说着玩玩的,况且大乾还有百万铁骑,任谁想要造反都要好好掂量一番。 但不同是,这次主要的矛盾还是在那些被蛊惑的百姓身上。 因为他们是民,关键还是因为受到了王彦的蛊惑而对抗朝廷。 若是真的贸然镇压,说不定适得其反! 总之,在动机上已经失败了。 斩杀忠臣,镇压百姓! 这八个字若真的传开了,可就不是一件小事! 况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些无辜的百姓也是受害者,只是受到了王彦的蛊惑和牵引。 处理起来必然是极其的麻烦! 不过还好,这一切都并没有发生! 想到这里,郑煜也是终于松了一口气,摇头自叹。 “果然,陛下的英明,绝对是我等都想象不到的……” 郑煜的开口,也是引起了其余几人的沉思。 “是啊,陛下之前的屡屡举措,在我等看来都是昏庸之举,可是如此看来,却是真正的深谋远虑!” “就连丞相对陛下也是给予了厚望……” “只不过,这分藩一事……” 这句话刚说出来,众人面纷纷将目光看向了张司。 当初田猎之事,便是张司第一个带头劝谏,恐怕也是给陛下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可现在。 居然又主动提及此事! 只见郑煜缓缓站起身来,一双鹰目也是死死地看向了张司,说道: “陛下分藩应该也有自己的考虑,你张司无非不就是担心藩王之乱么?” “其实我……” 张司欲作解释,但郑煜却是摆了摆手。 “兵权皆在我郑某和大将军之手,陛下也不会给那些藩王兵权,若是真有藩王之乱随手镇压便是,你不相信那些皇子,难不成还不相信我郑某和大将军么?” 言之凿凿。 郑煜的说话风格便是如此,基本上能够考虑到的他都已经考虑过了。 就算是大将军造反,也在他的考虑之内。 不过至于到底该如何处理此事,郑煜自然不会轻易告之于人。 “郑大人说的不错,先不说陛下是如何考虑的,总之这些皇子就藩之后想要招兵买马训练军士,也绝对不是一件易事,届时定然也能够发现端倪,及时阻止!” “是极,邓某觉得这处理王彦一事比之藩王造反却是更加凶险,陛下都能够化险为夷,区区藩王造反又有何惧?” “这么说,也确实有道理,如果真有这种异心的皇子,呆在身边的话岂不是更加危险?若只是率大军前来叫阵,我大乾铁骑怕过谁!?” 经过了这几人的一番说辞,张司也是一脸的哀愁。 “也罢,陛下的想法也是我等猜不透的,以后张某也不妄自猜测了……” 看到张司妥协,邓孑骞和郝、孙三人也是纷纷点了点头。 只有郑煜依旧是一脸的认真,这种感觉让张司的心中多少都有些发怵。 这位兵部尚书的能力他们丝毫不会怀疑! “张大人好自为之,郑某也就不奉陪了。” 说罢,郑煜便朝着四人拱了拱手,随后便转身离去,留下的四人也随之缓缓起身道别。 “郑大人颇有当年丞相年轻时的风范啊……” “只是不知道丞相如今在何处……” 等他们散的时候,已经到了未时。 斜阳也被层层竹叶过滤,只有微微的几道照射在了一间翠绿的竹屋上。 竹屋内,司空言也是微微眯着双眼,感受着这束光芒。 不得不说,昨日的天气实在是太过于阴沉,可现在一切也都回归到了正常。 “丞相,你是不是其实早就知道王彦是这种人了!” 听到此话,司空言缓缓回过目光,看向了那一脸喜悦的蒋跃,并没有说什么。 但对于蒋跃来说,这个答案虽然明了,不过却是想亲耳听到司空言的回应。 毕竟当初第一次朝会的时候,司空言就已经当着所有朝臣的面说过。 这王彦若是一直如此,恐怕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现在看来。 这王彦的后果,直接是印证了司空言所说的话。 虽然以前都知道司空言料事如神,但每当灵验之时,却依旧能够让蒋跃充满着敬佩。 不过看到司空言依旧没有回应的念头,蒋跃心中就莫名的有些不舒服。 “丞相,既然你早就知道,怎么就不早点告诉陛下,非得让陛下自己去查,这若是查不到的话,恐怕就……” 说到这里。 司空言终于开口了。 “若是什么事都要我去做,那么陛下又怎么能够成长?” 司空言说话的声音极其平静。 “哎!”蒋跃也是猛然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丞相,话虽如此,但此事说到底还是十分凶险的,陛下如此年轻便承受诸多舆论,着实是有些辛苦……” 蒋跃刚说罢,司空言却是缓缓摇头。 “想要坐稳皇位哪里有这么简单,当年先帝平定乱世推翻暴政便是吃尽了苦头,如今虽是盛世,但暗中波涛汹涌,则是更加需要磨练!” “这么说,倒也是……” 蒋跃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依旧是一副憨厚的模样。 毕竟现在国情与当初不同,没有了外敌入侵,那么需要磨练的便是治国之策。 “有一件事……” 司空言再次开口,双目也看向了蒋跃。 “丞相请说!” “你那女儿,也差不多是时候该进宫了。” 司空言话音刚落,蒋跃瞬间就变得有些苦恼了起来。 “丞相,我也想啊……” “虽然陛下和歆儿小时候关系不错,但关键是陛下现在好像并不喜欢我家闺女,就算强行让其入宫,只怕是有些不妥吧……” “这有什么不妥的,只要你蒋二想想办法,陛下总会喜欢的。” “这……” 蒋跃瞬间就面露难色。 若他是能够想得到好办法的人,又怎么会一大早的就来这里? 处刑王彦的时候他也同样是着急不已,也不知道到底要不要率领镇守在源泉郡的骑兵回京镇压乱民。 不过司空言也总是如此,话也总是说一半然后让人自己去想另一半。 结果别人做得又不好。 倒不如一次性直接出个主意,怎么样才能够让陛下喜欢自己的女儿? 然而。 当蒋跃看到司空言缓缓闭上的双眼时,他也放弃了询问。 因为他知道,自己就算问了,丞相也绝对不会说。 “蒋二。” “欸。” “扶我起来。” 蒋跃闻言,也是连忙起身搀扶,并将身旁的拐杖也交到了司空言的手中。 “如今,王彦不在了,陛下想必也要开始行动起来了……” 说着,司空言便杵着拐杖缓缓地朝着屋外走去,蒋跃则是紧跟其后。 “这选妃一事,你必定要让你女儿进宫,也不为别的……” 说到这里,蒋跃大概也是懂了不少。 这举国选妃,难道也是陛下的政治举措之一? “那是为了什么?” “保护陛下!” 听到此话,蒋跃心中不禁一怔。 难道陛下这是有什么危险? 蒋跃快步上前,走到了司空言的身旁。 只见司空言双手伏在了拐杖上,一双深邃的双目看向了东边。 而那边,正是皇宫所在…… 此时的皇宫南门外。 比起昨日群民的谩骂。 今日的南门外却又是完全改变了画风。 然而,此时的南门校尉已经是一副全新的面孔。 从今日开始,不论是谁入宫,他必然会先行通报,待到应允后才会放行。 这便是那位已经被革职的南门校尉给他的忠告。 如今。 南门外依旧聚集了大批的百姓,乍一眼看去,起码有数千人在此。 有了昨日的教训,南门校尉自然也是一声令下,将城门瞬间就关了起来。 随后,南门校尉便带着所有城门守卫站在了城门楼上,死死地盯着这些百姓。 面对紧闭的城门。 这些百姓也并没有像昨日那般恶语相向。 其中还有不少百姓昨日也都在此,但今日一看,一个个脸上却尽是后悔之意。 “老夫活了大半辈子,本以为自己从未做错过什么事情,可万万没想到,这一错便错了大半辈子……” “哎,我等也皆是被王彦的表面所蒙蔽,将我大乾的天子还真就当成了那十世恶人,我实在是罪不可恕……” “陛下英明神武,可我等却将其当成了暴君,甚至拿起了兵器想要造反,可是即便如此,这位我们口中的暴君,却为伤害我等分毫……” “我等皆自知罪孽深重,如今追悔莫及,唯有跪在此地,敬听圣命!” 不知道是谁这么一说,这一大批百姓瞬间就跪在了地上。 这一幕可是让那新上任的南门校尉眉头紧皱,就连那些阻挡在面前的守卫们,也是一个个面露惊叹。 “还请陛下,原谅我等罪过!” “还请陛下,原谅我等罪过!” “若是陛下不亲口说原谅我等,我等便只好跪死在这里,以表民心!” “是啊,这位将军还请帮我们告诉陛下,就说……” “就说罪民们,前来请罪了!” 百姓们的声音震耳欲聋,简直让人头皮发麻。 就连那南门校尉也只好叹了一口气,对着身边的一位守卫摆了摆手,“快去通传,务必将现在的情况告诉陛下。” 守卫闻言,自然不敢耽搁,便连忙下楼朝着宫内跑去。 然而此时。 刘子廷正坐在御书房中,正看着自己手上的奏折。 而站在他面前的便是刚刚回宫复命的赵贤和卧龙凤雏三人。 不是他们故意拖延,而是刘子廷让他们先回家洗洗身上的晦气再入宫复命。 现在的他们才刚刚来到御书房。 “老奴参见陛下!” “卧龙凤雏,参见陛下!” “嗯。” 刘子廷淡淡地回道,目光依旧还在奏折上。 但此刻细心的赵贤却是发现这御书房怎么跟平日里略微有些不同? 还不待他细想。 他便将死死地看着刘子廷身后那空空如也的多宝格。 因为那多宝格上放的都是先帝曾经最为喜爱,也是最为贵重的一些瓷器。 可如今,空空如也。 “陛下……” 赵贤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 “嗯?” 刘子廷放下了手上的奏折,将目光看向了赵贤,“都斩了?” “回陛下,连带其重要门生都已经在东市问斩,还有其部分关键族人还在天牢中,还需要他们的口供,然后查清王彦手底下所有的爪牙。” “嗯,邸报那边也要去催催,让全天下人看清这王彦的真面目!” “遵旨!” 答应之后,赵贤便指了指刘子廷身后的那多宝格,问道: “陛下,不知那些先帝收藏的宝贝瓷器……” 刘子廷闻言,回过头去瞟了一眼,随后便狠狠地锤了一下桌面。 这忽然的敲击声也是把卧龙凤雏给吓了一跳。 “你不说还好,你一说朕就生气!” “朕手上的便是李世安送来的奏折,朕是看了一遍又一遍,知道王彦居然行此恶臭之事,着实是让朕气愤!” 说到这里,赵贤便明白了缘由。 “所以……陛下就一气之下就将那些宝贝给砸了?” “嗯,砸了!”刘子廷摸了摸下巴,随后嘴角便勾起了一抹笑意,“不过现在王彦身败名裂,朕的气也就消了!” “这……” 不仅是赵贤,就连卧龙凤雏也是无语至极。 这砸的无一不是价值连城的宝贝,更是先帝收藏了许久的宝贝! 说是传家宝可能也大差不差。 毕竟先帝临终前便对赵贤说过,这些宝贝可值钱了,根本舍不得带进陵墓! 可如今,却就这样被砸了! 若是先帝在天有灵,恐怕都得骂这陛下败家吧…… 想到这里,赵贤已经不敢再想了,既然事已至此,也只好算了。 然而,接下来刘子廷的开口却是再次打破了赵贤的思绪。 “赵贤,朕觉得吧,这些东西虽然贵重,但用来消气却是比云裳的琴音效果还要好,看什么时候有空再去买一些回来备着!” “陛下,这些宝贝可不是随便就能够买得到的啊……” “那朕不管,就像朕要选妃一样,举全国之力难不成还给朕找不来几件宝贝吗?”说到这里,刘子廷又是一脸的认真。 “大乾没有,那就去外边买,总之不论多少钱都要给我找到!” “陛下……” “此事朕意已决!” 看到刘子廷一脸的严肃,赵贤不论如何也不敢在劝下去。 因为他知道,只要是陛下认定的事情,不容反驳。 其实。 这个想法也是刘子廷突然想到的。 今日自从聂羿回宫之后,就同时收到了李世安派人送来的奏折。 当他看到奏折中关于王彦的行为时,也着实是气的不行。 于是,一气之下,便将那多宝柜上的东西都给砸的一干二净! 说到底,还是这王彦实在让人生气。 不过,这也是最后一次自己因为王彦而发怒了。 所以,之后他才赶紧让聂羿前去阻止。 若真的就这样杀了王彦,刘子廷总觉得不是很圆满,而且还便宜了王彦! 必须要让王彦身败名裂! 可如今,看到赵贤那副心疼不已的模样,刘子廷就越加的觉得自己无意间又败坏了一些国运! 想到这里,刘子廷便将目光转向了站在赵贤身后一直沉默不语的卧龙凤雏。 “听说你们两人这次就连诏令都没来得及拟定……” 听到这个语气,卧龙凤雏两人顿时就慌了神。 “陛下,其实……” 凤雏话刚说到一般,卧龙便连忙说道,“还是陛下英明,那方学士携录前来可谓是给了那王彦当头痛击……” 听到此话,李忠也瞬间反应了过来。 “是啊,这次多亏了陛下,若不是陛下之英明,又怎么能拔出如此多的祸害!” “哎,同为读书人,我真是替他们感到羞耻……” 看到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刘子廷也是有些无奈,不过这一顿夸赞却是让刘子廷受用不已。 “我看你们两个人倒是学的挺快啊,圆滑不少!” 听到此话,两人便知道了刘子廷并没有怪罪他们,也纷纷拱手。 “陛下谬赞!” “不过经你们一说,朕倒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刘子廷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 “陛下请讲!” “李世安的奏折中,说是淅川有个读书人送了王彦一首诗,可有此事?” 此话一出。 不仅仅是卧龙凤雏,就连赵贤也是连连点头。 “陛下说的不错。” 刘子廷喃喃自语,随后嘴角便微微翘起,这诗句可谓他可谓是熟悉不已。 这李世安也的确奇怪,这送来的奏折中并未提及此事! 不过在刘子廷看来,能够作出此诗的恐怕也不是什么一般人。 毕竟全国的学子都是以王彦为榜样。 谁又敢如此调侃王彦? “朕倒是对此人略感兴趣……” 听到刘子廷这么一说,他们那里还不知道陛下想的是什么。 只见赵贤连忙拱手,“既然陛下感兴趣,那么老奴便派人将其请入宫中!” “准。” 刘子廷想都没想便点了点头。 这人只要不是跟自己是同样的来历,那么绝对是一个可造之材! “对了,朕还有一件事差点给忘了!” 说着,刘子廷便又转为了认真脸,“今日聂羿回京,也将那南疆国的内侍也带回了宫中,聂羿说此人的口供和来历皆没有任何的问题,所以朕考虑到云裳,便想安排她留在宫中。” 赵贤闻言,点了点头,回道: “此事倒是容易,毕竟曾经是南疆皇后的内侍,规矩方面应该也懂得不少……” “这个规矩方面嘛,朕倒是不在意,不会学习一下就行,只不过……” 说到这里,刘子廷的目光则是变得愈加的深邃了起来,“不过即便如此,还是得派人好好的盯着她,可不能让她离开朕的视线,你可明白?” “老奴明白!” 赵贤拱了拱手,此事即便刘子廷不说,他也会这么做。 虽然云裳如今已经确认安全,但这位内侍在亡国之后都活了那么久,更是将云裳一手带大,多少还是有些东西的。 凡事多个心眼总没有错! “还有之前朕在朝会上宣布的举国选妃一事,你们也需要多用点心,来历这一方面一定要让聂翎他们查探清楚,不干净的坚决不能入宫!” “遵命!” 说到这里的时候,刘子廷不由得就想起了上朝时的那副情形。 好像每一个家中有女儿的大臣都想让自家女儿进宫。 虽然这些女子的底子相对而言比较干净,但在刘子廷的心中,恐怕这些女子的质量却是好不到哪里去。 若是看不中,那也大可不必召入宫中。 要是想要找到足以让自己满意的女人,那必然得举全国之力! 这么一来,自然也会花不少银子。 这对刘子廷来说,简直是百利而无一害! “陛下,老奴这边也有一件事……” 赵贤的开口打断了刘子廷的思绪。 “讲。” “陛下,那御史中丞王谦王大人如今……” 说到一半,刘子廷便摆了摆手,“王谦举报有功,让他继续当他的御史中丞便是。” “老奴遵旨!” 赵贤低着头答应,但心里却依旧还是之前以薪养廉的时的疑问。 既然知道王谦是个贪官,更是王彦的侄子,那为何还要留下他? “现在你们可还有事?” 刘子廷缓缓起身,如今事情也依旧都安排了下去,也着实应该歇会儿了。 “陛下,已经没事儿了……”三人齐声回道。 “既然没事儿,那你们就先退下吧……” 说到这里,刘子廷也缓缓起身,随后便长舒了一口气。 三人见此,也准备拱手告退。 只不过正在此时,门外便响起了一道急促的脚步声。 “陛下……” 刘子廷不禁眉头一皱。 赵贤和卧龙凤雏也是不明所以。 那守卫则是来到了御书房的院中,随后便被两名锦衣卫给拦住。 此时的守卫面露焦急地喊道,“陛下,南门之外,百姓要求见陛下……” “百姓?” 刘子廷面露疑惑之色,这时候百姓又来做什么? 难不成还是骂自己? “陛下,那些百姓说了,若是陛下不原谅他们,他们便跪死在南门之外……” 那守卫脱口而出,卧龙凤雏闻言瞬间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就连赵贤心中也是大叫不好。 因为这句话,是陛下最讨厌的一句话,没有之一。 “跪死在南门外……” 刘子廷喃喃自语,神色瞬间就变得有些不自然了起来。 赵贤和卧龙凤雏见此也连忙低着头,不敢做声。 稍加思索。 刘子廷的表情也随之变得释然了不少,透露出一股轻松之意。 “朕可从未怪罪过他们,又谈何原谅!” 话音一落。 那守卫整个人都懵了。 赵贤和卧龙凤雏也缓缓抬头。 他们所有的目光皆注视着眼前的刘子廷。 下一瞬,所有人的眼角似乎都有泪光闪烁。 这一刻的刘子廷,在他们的眼中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如果说之前的刘子廷还只是一个随心所欲的皇帝,那现在在他们的眼中,这绝对是一位真正成熟的帝王! 真正的仁义之君! “陛下……” 赵贤忍不住啜泣了起来,就连卧龙凤雏也赶紧擦拭去了眼中的泪水。 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这位陛下不喜欢看人哭泣。 但那守卫不同,他知道昨日的百姓骂的是有多么的难听,行为是有多么的可恶。 但他们的陛下,却是如此的仁慈! 所以,那守卫却是完全止不住自己心中的感动,颤抖地拱了拱手,喊道: “陛下……” “退下吧,朕累了……” 刘子廷摆了摆手,虽然不喜,但却完全没有表现出来。 “卑职,告退……” 那守卫也缓缓起身,抹了一把眼泪之后便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开。 刘子廷见此,也是长舒了一口气,迈着步子朝着御书房外走去。 赵贤和卧龙凤雏也紧随其后。 在他们出来的时候发现,那守在院中的锦衣卫的双眼也略微有些红润。 其实,刘子廷也并不是心底没有气。 但来到这里已经有了大半年的时间,当他接受了自己这个皇帝的新身份开始,他便知道最为重要的还是百姓。 也是直到现在为止。 他才算是能够安安稳稳的当个一国之君! 说到底,当这个昏君也并不全是为了自己能够活命,也是为了这天下的黎民。 如果不是为此,他也不会整日烦恼。 毕竟刚来的时候,任何的实权都不在自己的手上,那也不过只是一个整日贪玩的昏君罢了。 可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根本就无法做到让国运停止上涨。 如此一来,自己的性命也就没有了保证。 若是再换一个皇帝,刘子廷根本就无法保证大乾还是否会存在。 那时候才是真正的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比起现在自己的一些举措来说,绝对要痛苦百倍! 至少在自己的手上,能够尽量的不会影响到那些无辜百姓。 如今,通过了王彦这件事,便很好的证明了自己。 虽然接下来还是要败坏国运,兴许不是一个好皇帝,但总的来说,起码自己不残暴。 不施暴政! 不残害百姓! 这才是刘子廷当昏君的底线! 想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日薄西山。 那传话的守卫也回到了这南门的城门楼上。 此时,南门校尉和其周围所有守卫纷纷都将目光看向了他。 “怎么样,陛下怎么说?” 南门校尉焦急不已,若是再这么跪下去,绝对是要出事儿的。 “陛下……” 那守卫喘了口气,随后便自顾地走到了城墙前,目光缓缓扫过那跪着的百姓。 “陛下口谕!” “朕从未怪罪过他们,又谈何原谅!” 守卫的声音极其的嘹亮,更是引得阵阵鸟雀飞起,回音不绝于耳。 包括那新上任的南门校尉在内,所有的守卫都鼻头一酸,愣在了原地。 嘴里都一直念叨着刚才的那句话,“从未怪罪过他们,又谈何原谅……” 那跪在南门外的百姓闻言,顿时便红了双眼,浑身也都颤抖不已。 下一刻,眼泪便不自觉的开始流落了下来。 就像是断不了的线一般。 这时候没有人说话。 剩下的只是无尽的后悔和感动。 这时,夕阳的余晖照射在众人的脸上,整片天幕也逐渐变得灰暗,天边也终于恢复了平静…… 第一百零三章 接着奏乐,接着舞! 月夕花朝,良辰美景。 明月挂在半空之中,洒下了银白色的光辉。 这时。 皇宫中一道极其朴素的马车也是从深宫之中朝着侧门狂奔而去。 如同以前刘子廷微服出宫。 在那守门侍卫在看到之后驾车的聂翎之后,也是连忙放行,根本没有丝毫的懈怠。 马车内,刘子廷身穿黑色便服,眉头紧皱,神色更是带有些许慌张。 自从王彦被处斩之后,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快两个月。 这两个月间,发生了许多的事情。 首先最为重要的便是分藩一事。 就在不久之前,其余的七位皇子也都去往了藩地就藩。 当初刘子烨临走之时,还让自己有空一定要钻研那西刹国国宝,之后更是哭得稀里哗啦,十分不舍! 这可是让刘子廷嫌弃不已。 万万没想到平日里如此意气风发的小老弟居然也会有如此一面! 不过说到底,这段时间刘子廷过的还是挺开心的。 因为正值春季,近一个月来每日都同云裳他们在御花园中玩耍。 要么听听琴,要么吟吟诗。 亦或者就是让卧龙凤雏前来作画,好不惬意。 特别是前些天,刘子廷突然开始沉迷起了在观池亭前垂钓! 以至于那些贪吃的锦鲤们也遭受到了一次又一次的痛苦。 不过刘子廷却是乐此不疲! 赵贤也是因此,更是加大力度开始派人暗中监察着所有的大臣们。 因为他总感觉刘子廷不只是简简单单地在垂钓。 以至于现在整个京城看似平静,暗地里却是波涛汹涌! 不过。 再怎么好玩的项目也总归是会厌倦的。 如今大乾娱乐城也依旧还在兴建当中,也没有其他什么好玩的地方。 最后,刘子廷又想着要不要开始习武。 毕竟自己的身边就有着两大高手可以教自己! 不过还未开始,刘子廷便放弃了。 其实不是不练,关键是知道自己的骨骼也并不新奇! 根据聂翎所说,想要达到他们兄弟二人这般的高度,这辈子恐怕都难。 顿时,刘子廷便将这个念头直接抛开。 自己是来当皇帝的,当然是以享受为主,怎么可能还跑去做这种事情。 再说了,即便练好了,那也没用。 如今对自己真正威胁的便是仙人,区区凡间武功自然也没有什么作用。 除此之外。 还有这第二件大事,便是举国选妃! 经大乾邸报将此时宣传出去之后,整个大乾都变得无比的热闹。 经过各个郡城上报到户部的人数,光是初选就有足足十八万的女子参选。 这十八万参选的女子中,最小的也就十四岁,而最大的才只是二十。 刚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刘子廷也是大为震惊。 不过再想到就连十四岁的女子也都在范围内的时候,刘子廷自然是极度不满。 所以。 刘子廷严格要求那些送到自己面前的女人必须年满十八岁以上,也将上限年龄改至二十五岁。 虽然在大乾,二十岁还未出嫁的就已经算作是大龄女子,而二十五岁还未出嫁的那就是少之又少! 但刘子廷可不会顾及那么多。 对他来说,若真的有什么绝世美女,那么大一点自然也不成什么问题! 那些还不满十八岁的参选女子,若是愿意,经过选拔之后也可以选择留在宫中当宫女。 但即便如此,参加初选的人依旧没有少到哪里去! 这个决定可是让那些朝臣们根本无法理解! 不过作为带有前世记忆的刘子廷可不管那么多。 自己又不是什么变态,即便这十四五岁的少女再长得怎么好看也下不去手! 若真有这等美人坯子,留在宫中当个宫女也挺好,大不了就多等个几年…… 其实,主要还是一个原因。 难道大姐姐他不香吗?! 当然。 今日刘子廷急忙出宫的原因只有一个。 那就是为了躲人。 一个女人! 因为刘子廷刚得到聂翎传来的消息。 说是那太尉之女蒋歆今夜从城西入门,说是要准备入宫! 这对刘子廷来说可是一件极其恐怖的事情。 本能上对这女人就有些莫名其妙地有些害怕。 再加上之前聂翎暗中观察,发现这蒋歆的身手不凡,虽然不及聂翎。 但聂翎说过,即便是短时间内,他也无法拿下此女。 听到这个消息,刘子廷可是惊慌不已! 没想到,这蒋歆现在居然还能有如此身手! 因为这女人脾气是在太差,自己小时候就经常被此女给欺负。 虽然小时候也做过一些无耻的反抗,但每次被抓到之后都逃不脱一阵惩罚。 以至于在内心深处都留下了阴影! 这就不是刘子廷现在所能够控制的,就像是身体本能的反应! 就是想要躲避此女! 也是因此,刘子廷才会连夜离开皇宫,思考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而他现在正要去的地方已经提前打好了招呼。 那便是宜乐公主府。 也就是长公主的府邸! 与诸多兄弟不同,先帝早就在很久之前便赐予了封号。 自从来到这里,刘子廷到现在还未曾见过自己的这位大姐。 说实在的,刘子廷之前也根本没想过去看她。 不过今日,除了躲避蒋歆之外,便听到赵贤说自己的这位大姐最近似乎身体不太好。 可能是这些兄弟们走了之后,变得有些孤寡! 不过这也难怪。 自己的这位姐夫也是多年前离世,具体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不重要。 刘子廷也并不是很清楚。 只是根据赵贤所言,说是和之前长兄刘旭的死因好像是一样的。 除此之外。 北庭王刘祁作为长公主的同胞弟弟,还在京城的时候也是经常出入长公主的府邸。 其余的兄弟隔三差五地也总会去看看。 如今,所有的兄弟都在一个月前离开了京城,可能是突然变得有些冷清,所以才会生病。 想到这里,刘子廷也长舒了一口气。 本以为除了王彦之后,自己不会再有这一天,可万万没想到如今却是因为一个女人而再次出宫。 说得不好听点,自己现在可是逃出宫的! 这不免让刘子廷有些唏嘘,他知道如今也只是躲得过一时罢了。 但在没有想到好的办法之前,恐怕也只能如此! 想到这里。 只觉得车身一顿,刘子廷也长舒了一口气。 “陛下,宜庆公主府到了……” 驾车的聂翎十分恭敬地说道。 随后便为刘子廷掀开了帘幕,并将其扶下了马车。 下车之后,刘子廷看了一眼门前。 只见府门前,几名女子正在此恭候,而为首的一位身穿宫装的女子便是长公主——刘长盈。 也就是刘子廷的大姐。 许久没见,刘子廷缓步上前,发现这位明明大了自己十来岁的长公主看起来却是极其地年轻美丽。 保养的极好,几乎就是和二十来岁一般。 只不过可能是因为自家大姐的缘故,刘子廷心中也只有欣赏之意。 仔细一看。 此时长公主那秀美的娥眉正淡淡地蹙着,细致的脸蛋上还带有浅浅的忧虑之色。 让她那本来就美的出奇的容貌更是平坦了一份我见犹怜的感觉。 看到刘子廷过来,长公主和那身旁的两名婢女正准备行礼。 刘子廷见此,也是开步上前,直接拖着长公主的双臂,“姐姐身体不适,就别这么客气了。” 长公主缓缓抬头,看着刘子廷那温和的目光,心中也是充斥着这股暖意。 虽然都是不同的母亲生的,但对于自己的诸多弟弟,长公主都是如同亲弟弟般对待。 只不过自刘子廷上位以来,却是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这还是第一次。 “陛下,快快请进!” “喊我弟弟就行!” 刘子廷微微一笑,便抬脚踏入了府中。 而身后的聂翎也是在婢女的带领下,将那马车牵往了后门。 行走在府中长廊,刘子廷一路之上走马观花,阵阵扑鼻的花香袭来,便看到府中到处都种满了花香。 可见这位姐姐对此有多么地喜爱。 “弟弟听闻姐姐最近身体有些不适,弟弟明日便让最好的太医前来看看。” “承蒙陛下关心,姐姐听到陛下来此,那里还有什么不适……” “又没有外人,姐姐何必如此生分,喊我弟弟即可。” 刘子廷再次认真地看向了长公主,脸上似乎带有一丝佯怒。 但这种表情在长公主眼中看来却是充满了亲情。 “姐姐明白,这边……” 长公主一路带着刘子廷来到了一处厅堂前,这一路上刘子廷也是感受到了自己这位姐姐的心态变化。 心中也不免多少有些愧疚。 毕竟这位大姐在小时候就对自己十分照顾,可时至今日,他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看她。 关键来这里的原因只是为了躲避一个女人! “姐姐听说弟弟要来,特地在此准备了一场盛筵。” “姐姐倒是用心了。” 刘子廷说罢,微微点了点头,两人便缓缓走进了厅堂。 刚一进去,那房间内古雅的风格便给了刘子廷一种十分舒适的感觉。 比之皇宫中那些花里胡哨的布局,似乎这种温雅的感觉更让人舒服。 “陛下请坐。” 刘子廷闻言,缓缓移步,绕过了长桌,坐在了主位之上。 长公主见此,也连忙对着身后的婢女摆了摆手,随后便坐在了一侧。 “不知姐姐心中对弟是不是有些怨气?” “怎么会呢……” 长公主并没有惊讶,知道刘子廷指的是什么意思,颔首回道。 “毕竟弟将那些兄弟们都安排就藩,距离京城千里之遥,想要再见一面恐怕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长公主闻言,倒是淡然一笑。 “弟弟有着自己的考虑,虽然刘祁他们已经离开了京城不能时常来看我,但陛下今日这不是就来了么……” 听到此言,刘子廷也是微微一笑。 自己的这位姐姐不仅人长得漂亮,说话也是极其地让人舒适! 然而,说到这里的时候,门外便走进来了五位婢女,他们手中都端着各式各样的酒菜。 “都这么晚了,姐姐何必如此,反正弟弟还要住上一段时间。” 刘子廷摇了摇头,但并没有拒绝这位姐姐的好意,任由那些婢女将酒菜放在自己的面前。 看着那热气腾腾的菜品,便知道长公主是有多么地细心。 “陛下近日劳累,一直呆在宫中想必也不舒服,既然来了姐姐这里,这几天就好好的放松一下。” 说吧,长公主便挥了挥手,那些婢女也在躬身之后退去,并将房门给关了起来。 随后,只见长公主又拍了拍手心,一道帷幕突然落下,挡住了刘子廷的视野。 这可是让刘子廷有些疑惑,不知道长公主这是想做什么。 然而。 随着一道琴声的响起,刘子廷也忍不住侧耳。 “姐姐听闻陛下喜爱古琴,便特此准备,还望陛下不要嫌弃。” 刘子廷闻言,不由得笑了起来,心中也是欣慰不已。 “姐姐有心。” 刘子廷举杯对着长公主,一杯酒下肚。 这酒虽然比不上满江红,但也十分容易入口。 “都是自家姐弟,弟弟这几天就好好放松一下,等以后选妃的时候可就更加没时间了。” 刘子廷没有回话,而是细细地品味着这琴声。 琴声悠扬,刘子廷也是完全放松了下来,手中的酒杯更是一次又一次的朝着自己的口中送去。 一曲过后。 虽然这琴艺不及云裳,多少带有些许紧张,但除此之外,也就是曲风不同。 相比起云裳的曲风,这曲子中却是多出了一道道能够撩人心弦的妩媚。 然而没过多久,刘子廷的脸上便升起了阵阵红霞。 长公主见此,也是微微一笑,“陛下,可莫要喝多了,接下来的更有意思。” 刘子廷听到此话,手也随之停下了动作,“姐姐这是又准备了什么节目?” “弟弟看看就知道了。” 长公主说罢,便拍了拍手。 下一瞬,只见那帷幕缓缓掀开,五位女子便就这样显现在了刘子廷的眼前。 除去那抚琴的女子之外,另外四位女子却是面带薄纱,身穿青色长裙。 这可是让刘子廷不免有些惊讶。 “姐姐这就有点过分了,弟弟来此是来探望姐姐的,又不是来找什么乐子的……” 说着,刘子廷猛的一杯酒下肚,双目直勾勾的看这眼前的那四位带着面纱的女子。 论身材,四人几乎差不太多,整体看起来也是极为的清秀。 刘子廷喜欢的正是这一类女子。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一个男人的目光是不会骗人的。 “弟弟,姐姐是觉得光听曲子实在是太过单调。”说着,长公主便满脸的笑意。 “这四位是姐姐从小便召入府中的女子,除了姐姐之外,她们这一身本领却也没有人看到过,不如让她们舞一曲好让弟弟品鉴品鉴?” 听到此话,刘子廷也只好故作妥协,“既然如此,那朕便勉强看上一看!” 话虽如此。 但刘子廷的心里对这位姐姐的愧疚感却是更加地浓郁。 转而,长公主也是点了点头,将目光转向了那几名女子。 “陛下这是第一次来,你们可要用心!” “是……” 随着四道如同银铃般的声音响起,四位女子纷纷散开就位。 身后的那抚琴的女子也是再次抬手。 随着琴声的再次响起,那四名女子随曲慢跳,身子如同柔柳一般,不慌不忙地跟着琴声开始轻摆着长袖,翩翩起舞。 没过多久。 刘子廷便忍不住拍手叫好。 若是能够加上云裳的琴声,则是更加美妙了! 但同时也十分自责,怎么自己之前就没想到这一茬? 看来这皇帝还是当的有些不合格! 然而就在琴声高涨之时,忽然从侧面又走出来了一位年轻女子。 这女子看起来年纪于这四位相差不大,也就十八九岁的感觉。 但却是一身浅蓝色长裙,腰间束着一道白色腰带,十指纤纤,肤如凝脂,顿时就显现出了那婀娜的身段! 虽然同样带着面纱,但光从那身段看来,就知道此女比之另外四位更加地漂亮。 特别是那双如同秋潭一般的双眸,便知道这女人绝对是个绝世美人,恐怕比之云裳都不相上下! 这是刘子廷的第一直觉! 下一刻。 那女子微微欠身,随后也跟跟着曲子开始舞动了起来。 衣袖飘动,舞姿惊艳无比,瞬间就能让人与那四位女子区分开来! 刘子廷的目光也是一直锁定在了她的身上,根本无法挪开。 若是有此女的舞蹈加上云裳的琴声…… 恐怕…… 想到这里,刘子廷已经顾不上喝酒了,全程都是在盯着那女子。 不过任由着女子如何舞动,那面上的轻纱就如同死死地粘在了那面上,着实让人气愤不已。 但此刻,刘子廷却又不想破坏了如今的气氛。 随着琴声渐急。 那女子身姿亦舞动的越来越快,如玉的素手婉转流连,裙裾飘飞。 特别是那双眸子。 似乎也是始终看着刘子廷,流光飞舞,整个人犹如隔雾之花,极其美丽! “陛下……” “陛下?” “嗯?” 长公主接连喊了两声,刘子廷这才回过神来,就像是美梦被惊醒了一般。 此时,他终于是将目光看向了坐在自己一侧的长公主。 但他的手中还依旧举着酒杯。 也不知道是举了多久,完全没有要喝下去的意思。 关键是,刘子廷丝毫没有觉得手累。 “陛下,这位女子今年十八,姓叶名为轻烟,从小就跟着姐姐……” “叶轻烟……” 刘子廷喃喃自语,而手中的酒也终于是朝着口中送去。 “此舞,实在妙哉……” 刘子廷心中十分欣喜,万万没想到来到这长公主的府上还有如此惊喜。 要是早知道,恐怕早就会来此! 想到这里,刘子廷的耳边便传来了一阵轻叹。 “只是可怜轻烟,从小就没了父母,跟在我身边也已经十多年了……” “父母双亡……” 刘子廷眼神也是微微有些动容,合着这些美丽的女子基本上都是统一身世。 不过说实在的,这样的美女,若不是被自己这位心善的姐姐给收入府中,恐怕早已消香玉损。 看到刘子廷的眼神,长公主也是一脸的柔和。 “姐姐听说弟弟最近在选妃……” “嗯,不错。” 刘子廷点了点头,目光依旧还放在了那叶轻烟的身上。 “其实弟弟早应该如此,毕竟年龄也不小了,后宫才只有一个才人那像什么话。” 闻言,刘子廷也终是将收回了目光,看向了自己的这位姐姐。 看到的,便是长公主那一副极其认真的模样。 “弟弟,这选妃一事可绝对不能马虎,光长得好看也不行,不管她是什么来历,最好是能够大方一些,若都是一些小家子气的女人,只怕会扰的后宫乌烟瘴气!” “当然,还有一点最为重要的一点……” “哪点?” 刘子廷也是有些疑问,没想到自己这位姐姐对此事都如此上心。 “弟弟一定要找那种看起来就好生养的才行,当年父皇找的,那可都是……” 长公主连续说了好几位太妃的优点,但刘子廷也并没有嫌弃这位姐姐啰嗦。 因为他知道这位姐姐说的也是极其地有道理。 “姐姐倒是有心了,弟弟会慎重考虑的!”刘子廷点了点头,随后又说道,“不满姐姐说,其实这次出宫弟弟是为了躲避一个女人……” “躲一个女人?” 听到此话的长公主也是微微蹙起了眉头。 “陛下后宫如今不是只有一位才人么,姐姐也听说过那姑娘,据说模样极佳,琴艺也是十分高超,并不是什么无理的女子,难不成弟弟你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看到长公主这略带担心的目光,刘子廷的也知道了这位姐姐一定是理解错了方向。 “姐姐千万不要误会,弟弟年轻力壮的,区区一个才人,完全不至于……” “那就好,若是有什么问题一定要及时让太医看看,不然这选妃过后陛下恐怕就歇息不得了!” 长公主先长舒了一口气,随后又一脸的恍然,连忙说道: “反正陛下这几天也住在这里,姐姐到时候弄点好东西补补,弟弟作为一国之君,定要养好了身子!” “姐姐,这就大可不必了……” 刘子廷也是诧异不已,没想到这位端庄的姐姐居然如此开放! 不过关键还是在于被长公主给怀疑了。 自己还年轻,怎么可能就不行? 况且,这段时间云裳都不知道求饶了多少次。 “身体一定要养好,才能多生些皇子,也不至于会孤寂……” 说到这里,长公主便长叹了一口气。 当然也不得不说,先帝那么能生,却也只是生了一个女儿。 的确奇怪。 “弟弟知道了,不过弟弟这次出宫是为了躲避那蒋太尉的女儿罢了,自然是不可能因为那……” 说到这里,刘子廷便停了下来。 “蒋太尉的女儿?”长公主若有所思,随后便问道,“莫不是那蒋歆?” “不错!” 刘子廷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那女孩人倒是不错,也能生养……” 长公主话音刚落,刘子廷便瞪大了眼睛,“姐姐难不成之前见过?” “那是自然,不过也是两年前了,但印象还是十分深刻的。” 长公主点了点头,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哎,能生养也不行,那女人如此暴脾气,若是入了后宫岂不是麻烦?!” 刘子廷叹了口气。 然而就在这时,门外却突然响起了聂翎的声音。 琴声也随之戛然而止。 “陛下,聂翎求见!” 刘子廷见此,便摆了摆手,丝毫没有责怪聂翎扫兴的意思。 “进来吧!” 随着刘子廷的回应,聂翎便直接走进了房间,径直的来到了刘子廷的身旁,开始说起了悄悄话。 长公主也是十分好奇地看着刘子廷和聂翎,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只知道刘子廷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变化,反而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不错,下去吧……” “卑职告退!” 看到聂翎走后,刘子廷却是摆了摆手,“一点小事罢了,接着奏乐,接着舞。” 话音刚落,琴声再次响起。 然而就在刘子廷端起酒杯的时候,发现酒杯中的酒已经空空如也。 长公主见此,连忙招了招手,“轻烟,过来替陛下斟酒!” “是……” 只见那叶轻烟连忙欠身,随后便走到了刘子廷的跟前。 刘子廷也是一直打量着款款而来的叶轻烟。 此时的叶轻烟多少都显得有些紧张,那双美目也不像之前那般放肆,丝毫都不敢看向刘子廷。 感受着叶轻烟那身上的清香,刘子廷心中也是极其舒畅。 更是一直盯着叶轻烟的眸子,发现越看越觉得美妙了起来。 “陛下……” 叶轻烟蹑手蹑脚的拿起了酒壶,这一举动可是让长公主略微显得有些奇怪。 不过一想到她毕竟是第一次伺候陛下,有些紧张想来也有些正常,只要不犯大错便是。 缓缓倾斜酒壶。 酒壶中的酒也随之落在了酒杯当中。 可就在此时,刘子廷却是突然来了兴趣,伸手就要解开那面纱。 叶轻烟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下意识地便要躲过。 然而碰撞声突然响起,手中的酒壶居然摔在了桌上,那些酒水也打湿了刘子廷的衣服。 “轻烟,你这是怎么回事!” 被长公主这么一说,叶轻烟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连忙准备下跪。 然而刘子廷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责怪之意,直接抓住了叶轻烟的手腕。 “你打湿了朕的衣物,该当何罪?” 顿时,便掀起一股威严之意,叶轻烟更加地害怕了起来,差点就要挤出一点眼泪。 而还站在原地的那几位女子眼中也尽是恐慌之意,若不是有面纱遮挡,恐怕也是一脸的惶恐。 可是看到这里。 长公主却似乎是明白了刘子廷心中所想。 “轻烟,你还不快快去替陛下更衣?” 此话一出,叶轻烟哪里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只是俏脸一红,紧张地说道: “请……请陛下更衣。” 刘子廷见此,便收起了之前的那股威严,随后松开手,在叶轻烟的搀扶下缓缓起身。 “陛下,请随我来……” 跟随着叶轻烟,刘子廷来到了一侧的卧房中。 抬眼看去,那屏风上已然放置好了准备换洗的衣物。 下一刻,随着几名婢女的到来,那盆中也已经放好了热水。 可见这位姐姐将这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得是如此的妥当。 此时,刘子廷的双目依旧看着眼前那紧张不已的叶轻烟。 “陛下,还请更衣……” 刘子廷闻言,却是缓缓地摇了摇头,“更衣之前,朕还有一件事未做。” 说罢,便上前一步,缓缓伸手,想要揭开那面纱。 然而就在触碰到叶轻烟的那一瞬间,刘子廷便能感觉到叶轻烟微微一颤。 但这回,叶轻烟却是完全没有躲避,任由刘子廷解开了面纱。 面纱滑落。 再揭开这面纱之前,刘子廷已经想过多次那面纱之下的容貌。 然而,他还是看呆了。 没想到在那面纱下,居然隐藏着如此美貌! 不仅双眸如同繁星一般,那鼻梁也是极其地小巧而高挺。 特别是在那桃瓣似的脸庞之下,微微张开的红唇,欲引人一亲芳泽。 若不是叶轻烟面露紧张之色,那绝对是一座冰山,极具冷艳! 这也是刘子廷唯一感觉到遗憾的地方! 如果自己不是皇帝,那么这个女人绝对会给人一种极难征服的感觉! 被这刘子廷这么一看着,叶轻烟的眉头也是微微有些合拢,倒是也有那几分冷冽的意思。 这可是让刘子廷征服欲瞬间爆棚! “替朕更衣!” 刘子廷直接伸开双手,尽显大男子气势,而叶轻烟则是抿着嘴,动作也是十分轻柔。 这时,刘子廷也一直在仔细地观察着叶轻烟的面目表情,心中也有着各种遐想。 如果这叶轻烟的脸上在多出一些不服,那才叫完美! 但奈何自己是皇帝。 能碰到这种女人的机会恐怕不多。 若是有女子看到皇帝还不慌的,那可就太不正常了。 忽然,刘子廷的脑海中莫名其妙地又浮现出了那蒋歆的模样。 若不是没有习武的天赋,也不至于自己一听到这蒋歆回京就出宫躲避! 如果可以的话,刘子廷更是想打的那蒋歆跪地求饶! 也好为自己小时候出口恶气! 但关键,自己即便练武,也不知道什么是时候才能打得过那蒋歆。 想到这里。 刘子廷便异常地兴奋了起来,也是将目光转向了面前的叶轻烟。 感受到刘子廷那奇怪的目光,叶轻烟也是脸颊通红。 她第一次距离一个男人这么近,而且这个男人还是大乾的天子! 为刘子廷更衣,这对于一个未经世事的女人来说,自然也是致命的。 不一会儿,屏风之后水花四溅。 就连屏风上挂着的衣物也随之掉落。 “陛下……” 第一百零四章 你也不想你父亲背负大不敬之罪吧?(感谢订阅!) 旭日东升。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第二天。 至于有多快,刘子廷倒是不怎么记得。 如今,刘子廷只觉得现在的自己身心十分疲惫。 想了好一会儿,大概是觉得有新鲜感的原因,一夜下来刘子廷几乎没怎么休息过,直到卯时才昏沉沉的睡去。 由此可见,自己的身体素质还是不差的。 看着身旁的佳人,刘子廷的嘴角也是多出了一抹微笑,轻轻撩动叶轻烟那鬓间的青丝。 没有了昨夜的那股紧张之感,现在看到了便是一张极其冷傲的侧脸。 不得不说,这种女子给刘子廷的感觉实在是不错。 看来这大乾的美女也并不少。 只是自己身处皇宫之中,也没有什么机会碰到罢了。 即使有,也不见得这些美女都会参加选妃。 想到这里。 刘子廷缓缓起身,自己穿好了衣物,身后的叶轻烟也依旧睡得十分深沉。 离开卧房,刘子廷便朝着门外走去。 刚一打开房门,清晨的阳光迎面而来,十分舒适。 伸了个懒腰,候在门外的两名婢女便连忙欠身行礼。 “陛下……” 刘子廷闻言,稍作打量。 那两名婢女见此,瞬间就低下了头,脸红不已。 毕竟昨夜战况激烈,他们也都是年轻女子,自然对此十分向往。 只不过,他们并没有机会成为皇帝的女人,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不过也没有办法,谁让他们没有叶轻烟的那番姿色呢。 然而,刘子廷看着这两名婢女的表情变化,嘴角也不禁勾起了一抹弧度。 可见自己的勇猛也是让这两位婢女见识到了。 刘子廷打了个哈切,只是轻轻一瞟,便看到了那站在屋顶的聂羿。 “你们先下去吧。” 刘子廷摆了摆手,那两名婢女随之行礼告退。 走的时候刘子廷看到那两张绯红的脸庞,心中也不免有些洋洋自得。 婢女走后。 那站在屋顶的聂翎也是一跃而下,来到了刘子廷的跟前,拱了拱手。 “陛下!” “怎么样?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刘子廷没有明说,但聂翎知道问的便是那位蒋歆。 “回陛下,聂羿派人来报,说那太尉之女今日一早就进入了皇宫,直至现在还未出来,不过有聂羿暗中跟随,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听到此言,刘子廷眉头一皱,心里也是疑问重重。 自从上次更换了南门校尉之后,出了正常的三月一朝会之外,想出入皇宫的必须要手持通行令牌才予以放行。 因此,刘子廷便派赵贤打造了一批金令。 将其交给了一些亲近之人和那些需要入宫办理公务的臣子。 即便是太尉,他都没给。 那她又是怎么进去的? 顿时,刘子廷便想到了昨日聂翎所说的话。 即便是他,都无法短时间内拿住蒋歆。 由此可见,这蒋歆走的恐怕也不是正门! “难不成……这女人是翻进去的?” 刘子廷一脸的惊疑,但聂翎则是面不改色的点了点头。 “不行,这样下去绝对不行!” 刘子廷眉头紧皱,对于这种女人,恐怕呆在这长公主府中也不安全。 再这样躲下去也绝对不是办法。 既然敢私闯皇宫,那么这天下还有什么地方此女去不得?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想到这里,刘子廷便将目光看向了聂翎。 “若是你同聂羿一同出手,可否拿住此女?” 聂翎闻言,点了点头,随后回道:“九成,只不过还需要一定的时间……” “嘶……” 刘子廷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可见这蒋歆绝对不是什么善茬,但心中却是肯定了下来。 必须要拿下! “既然如此,那便召集所有的锦衣卫和皇宫禁军,先将皇宫围住,然后你和聂羿两人再将其拿下,至于太尉那边,我来想办法!” 刘子廷一脸的认真,万万没想到今日会对一个女子大动干戈! “那陛下您这边……” 聂翎言语中略微显得有些迟疑。 刘子廷闻言,也知道聂翎是在为自己的安全着想,“还是抓住这母老虎要紧,至于我……” 刘子廷摸了摸下巴,随后双眼中便出现一丝清明。 “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朕先动身去太尉府,等你那边有了消息朕再回宫!” “既然如此,那卑职就放心了。” 聂翎点了点头,自己不在陛下身边,难免会有些不放心,但光是聂羿一人的话,也没有如此高的胜算。 若是刘子廷能够呆在太尉府,基本上也没有什么问题。 说罢。 刘子廷便将身后的房门给关了起来,随后又看向了聂翎,叮嘱道: “别忘了让赵贤派人将叶轻烟接入宫中。” “遵旨!” 聂翎双手抱歉,刘子廷见此,正准备转身离去。 然而就在这时候。 长公主却是带着那两名刚才离去的婢女来到了院中。 其中一名婢女的手上还端着木盘,那木盘上放着一个瓷碗,也不知道碗里放的是什么东西。 “弟弟这是要出门?” 看着两人的动作,长公主疑问道。 “不错,弟现在有些事要去太尉府一趟。” “既然如此,那还是先将这碗汤喝了再走吧。” 说着,长公主便从身旁那女婢手中的木盘中端起了碗,缓缓地走到刘子廷的跟前。 “这是姐姐从子烨的母亲那边讨来的法子,据说这汤药大补,功效极好!” 刘子廷闻言,顿时就没有兴趣。 朕那么强难道还需要补? 不过,看着长公主那双温和的双眸,也不太好意思拒绝大姐的一片好意。 看了一眼聂翎之后,刘子廷便接过了汤药,一饮而尽。 汤药入口,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难喝,反而是有丝丝清茶的味道。 “多谢姐姐。” “路上小心!” 面对长公主的关心,刘子廷也是从中感觉到了一丝亲情的味道。 “出发。” 刘子廷说罢,便和聂翎二人离开了院子。 两人走后,长公主看向了那紧闭的房门,不由得叹了口气。 “轻烟也太不懂事儿了……” 此话一出,只有身旁的两名婢女心中十分明了。 不论是什么女子经过了昨夜的鏖战,恐怕今日也是起不来的。 当然。 她们并不会说出来。 至于城北。 皇宫的左右,几乎都是皇亲国戚和一些朝中重臣的府邸。 所以刘子廷还不到片刻便在聂翎的护送下来到了太尉府。 走下马车。 聂翎连忙快步上前,轻轻地扣了扣那门环。 没过多久,那府门便被一位士兵缓缓打开。 虽然此时刘子廷依旧是一身便装,但那士兵瞬间就认出来了刘子廷的身份。 “属下参见陛下!” 刘子廷见此,淡淡地问道,“蒋太尉可在府中?” “回陛下,将军正在侧院,属下现在就派人通报!” “不用通报,直接带路吧。” “是!” 刘子廷挥了挥袖便踏入了府中。 身后的聂翎见此,也消失在了原地,就连那士兵也没有反应过来。 刚一走进府邸。 引入眼帘的便是一个极其宽阔的院子。 这比刘子廷去过的除皇宫外所有的院落都要宽广。 两旁,落冰台中还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倒也是十分符合这位太尉的风格。 在士兵的带领下。 刘子廷很快便来到了这所谓的侧院,一眼便看到了那正在石台上趴着的蒋跃。 感受到了脚步声,蒋跃连忙将手中的纸张一收,整个人挡在了那石台前。 “是谁进来不先行通报的?!” 话音刚落,蒋跃瞬间就瞪大了眼睛,看着似笑非笑地刘子廷,心中忽然一惊。 “陛下?” “陛下,您怎么来了?” 蒋跃连忙上前,手中的笔杆也被其随手扔在了那石台上。 这时候的蒋跃思绪混乱。 今日一早他的女儿便说要去皇宫中找陛下叙旧。 可如今陛下却是独自出现在了这里。 蒋跃的目光不经意间瞟向了四周,却依旧没有发现蒋歆的踪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己女儿呢? “怎么,朕还来不得你太尉府了?” 说着,刘子廷便自顾的朝着那石台前走去,十分好奇这蒋跃是在做什么。 蒋跃见此,心中也是一紧,连忙摆了摆手,让那士兵退下之后便跟上了刘子廷的步伐。 来到石台跟前。 刘子廷微微瞥了一眼,只见那石台之上正放置着笔墨和数十枚纸团。 “蒋太尉,您这是……” 刘子廷心中十分诧异,没想到这大老粗居然还有这种爱好? 这位将军不是最讨厌那些文臣了么? “陛下,老臣只是闲来无事练字而已……” 说到这里,蒋跃的表情瞬间就变得有些不自在了起来,违和感十足。 这个蒋跃一介武夫,老早就投入了军营,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兴致。 “没想到,太尉还有如此闲情雅致。” 说着,刘子廷便伸出手,将其中一枚纸团拿在了手中,正准备舒展开来。 蒋跃见此,表情也是十分难受。 “陛下,是丞相让我没事儿就写写字,这样比光练武要好得多,所以老臣才……” 蒋跃话还未说完,刘子廷便眉头一皱。 “难道丞相回京城了?” “这……这倒是没有!”蒋跃先是摇了摇头,随后便补充道,“丞相自第一次离京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说来也是。” 刘子廷点了点头,若是丞相真的回了京城,自己不可能不知道。 哪怕不是回到相府,只要一进城门便能第一时间收到消息。 毕竟经过了这段时间的发展,锦衣卫的眼线人数也扩充了不少。 只要是大乾稍微大一些的郡城郡治县城基本上都有锦衣卫的踪迹。 但即便如此,还是没有丞相的消息,想来这位丞相怕不是隐居在了深山老林。 只不过也不知道为何丞相迟迟不归京? 刘子廷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原因。 想到这里,刘子廷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说实在的,现在没有见到那位神秘莫测的丞相也逐渐变成了一种遗憾。 “陛下,您……” 蒋跃打断了刘子廷的思绪。 “噢,朕只是闲来无聊,过来看看蒋太尉平日里都做些什么罢了。” “这……”蒋跃若有所思,随后便试探性的问道,“陛下,难不成是宫中有什么让陛下不高兴的事情?” 刘子廷淡淡一笑,自然也是听出来了蒋跃言语中的试探。 “没什么,只不过是宫中突然闯入了一个女刺客而已。” “女刺客!?” 说着,刘子廷也开始将手中的纸团已经完全摊开,然而蒋跃却是愣在了原地,一脸的紧张。 “敢问陛下,那女刺客年纪多大?” “与我差不多。” “那女刺客如今……”说到这里,蒋跃顿了一下,随后面色激动的问道:“那女刺客可伤到陛下没有?!” 面对蒋跃的激动之色。 刘子廷则是不慌不忙,双目一直看着那纸团上蒋跃所写的字迹,不由得摇了摇头。 “蒋太尉,你府上可有养鸡?” 刘子廷突然转移话题,可是让身旁的蒋跃心急不已。 因为他也大概能够猜到,那位被抓住的女刺客很有可能就是他的女儿,蒋歆! 根据自家闺女的性格,若是有守卫阻拦,恐怕也不会正大光明的入宫求见陛下。 如此一来,被当做刺客自然也是极为正常! “陛下,您若是想喝鸡汤,老臣现在就派人去买!” “朕不是这个意思。” 刘子廷摆了摆手,这可是让蒋跃一头的雾水。 “朕的意思是太尉若是在这鸡爪子上涂上墨水,再撒点谷子在这纸上,都能够写得比你好看!” “这……” 蒋跃再怎么愚钝,刘子廷口中的话他也是能够听得懂的。 只不过。 现在他关心的并不是这个,而是自己闺女的情况。 “陛下,那女刺客如今是什么情况了?” 刘子廷闻言,想都不想便是一脸的怒气。 “那女刺客已经被朕左右指挥使拿下,关押在了天牢中!” 此话一出 蒋跃整个人就石化在了当场,那双干裂的嘴唇也是随之打颤。 “陛下,那……” 打断了蒋跃的发言,刘子廷便斜视着蒋跃,“那女刺客身手倒是不错,若不是有锦衣卫再身旁,恐怕朕就危险了!” “不可能,歆儿怎么会如此鲁莽……” “歆儿?” 刘子廷故作惊疑,“难不成那女刺客是蒋歆?” “陛下啊……”蒋跃说着,便哭丧着脸,开始拉扯着刘子廷的衣袖,“还请陛下饶了小女,小女绝对不可能是想要伤害陛下啊……” 刘子廷见此,知道这蒋太尉是着急了,但依旧是面无表情。 “这可不见的,这蒋歆从小便欺负朕,朕怎么可能饶了她?!” “这这这……” 蒋跃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 毕竟对于两个人小时候的关系他是十分清楚的。 当初还是孩童的时候,蒋歆便经常回家,告诉他每天和刘子廷发生的一些事儿。 尽管小时候也经常训斥蒋歆,不过先帝却是表示并没有什么大碍。 只是玩闹罢了。 可万万没想到,这位陛下居然如此记仇…… “想让朕放了蒋歆,其实也并不难……” “陛下,还请明说……” 蒋跃连忙拱手,双眼更是充满着期待之色。 蒋歆犯错在先,就算是他太尉之女,犯法也不可另类对待。 “她不是喜欢随军么,赶紧让她继续戍边,没事儿就别回京城,更别去皇宫打扰朕!” 刘子廷此话一出,蒋跃也是瞬间明白了刘子廷的想法。 他不是不知道这位陛下并不喜欢自家闺女。 可丞相那边却是让自己想办法让蒋歆入宫。 但如此看来,两个人的关系如此恶劣,怎么可能在一起? 这也是蒋跃第一次不相信丞相。 “陛下,只要陛下肯放了歆儿,老臣便立马让她离开京城!” 刘子廷闻言,心中也是稍微松了一口气,双眼直视着面前的蒋跃,“你蒋太尉可说话算话?” “自然算话!” “那你……”刘子廷稍作打量,随后便试探性的问道,“你不会也有先帝御赐的什么诏令或者是马鞭这类东西吧?” “这……” 看到蒋跃的犹豫,刘子廷瞬间就明了不少。 这大将军蒋腾,还有王彦都有这种东西,这蒋跃有的话恐怕也不稀奇。 趁现在,将这些东西赶紧收回来。 毕竟以后还要行昏君之举,若是还有这种威胁自己的东西存在那就不好了。 虽然蒋跃现在看起来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怕就怕以后不经意间便给得罪了。 想到这里。 刘子廷便有了一个更加大胆的想法。 “蒋太尉,据说大将军手上可是有着先帝赐予的一半虎符,不知……” “此事万万不可!” 蒋跃连忙变了脸,也是让刘子廷有些意外。 难道兵权重要,自己心爱的闺女就不重要了? “陛下,先帝赐予的虎符在老臣的兄长手上,先帝曾言不可交予别人,包括陛下在内!” “若是陛下想用兵直说便是,但是这虎符可是万万不可交给陛下的……” 刘子廷看着表情如此认真的蒋跃,心中也是不由得叹了口气。 虽说蒋跃忠心吧。 但说到底还是对先帝忠心! “那除了虎符,你拿什么跟朕交换你的女儿?” 刘子廷这么一说,蒋跃瞬间就变得有些心疼了起来。 “先帝当初的确是赐予了我们兄弟一人一条马鞭……” 果然! 刘子廷心头一惊,既然先帝喜欢给别人东西,自然是都给了。 “快,将那马鞭给我!” 看着刘子廷那肯定的表情,蒋跃稍加思索了一下便下定了决心。 比起那虎符。 这马鞭也算不得什么。 更何况是陛下想要的东西,又能够换回自己女儿,完全不亏! “陛下,请随我来……” 跟随着蒋跃的步伐。 两个人来到了府内另外一处单门独院。 院门口,两位士兵严阵以待,看到刘子廷和蒋跃来此,也是连忙行礼。 “参见陛下,太尉!” 刘子廷摆了摆手,和蒋跃两人进入了院子。 院子内,只有一个房间正紧闭着,看着那门上的大锁就知道这里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进入的。 只见蒋跃上前,掏出了一把钥匙,随后便将那房门打开。 刘子廷刚一走进去,琳琅满目的兵器看的刘子廷也是眼花缭乱。 特别是那把挂在墙上的各种花里胡哨的宝剑,更是让刘子廷啧啧称奇。 不过也是由此。 刘子廷忽然想起了先帝生前所用过的佩剑。 如今正放在宫中! 若是能够天天跨在腰间,应该也会帅气不少。 总之,不管能不能用,拿来做个装饰品也是极为不错的。 想到这里的时候,一道咔嚓声响起,蒋跃已经打开了在一旁的一个木箱。 随后,蒋跃便拿着一把极其普通的马鞭走向了自己。; “陛下,这就是先帝御赐的马鞭……” 刘子廷见此,一把就将那看似普通的马鞭给夺了过来。 稍作打量,除了有些破旧之外,却是普普通通。 可没办法。 既然是先帝御赐,那么意义也就不同。 “既然如此,那朕若是还不放了蒋歆恐怕也有些不合适……” “多谢陛下!” 蒋跃连忙拱手言谢。 但此刻的刘子廷却是若有所思,既然这聂翎对蒋歆的评价如此之高,现在也没有过去多久,应该也还未得手。 看来还是得再稍微拖延一些时间! 然而就在此时,一阵凉风忽然从面前闪过。 随后,只见门前停留下了一道身影。 那身影不是别人,正是离去不久的聂翎。 “陛下,事已妥当,还请陛下起驾回宫!”聂翎拱了拱手说道。 此话一出,刘子廷的嘴角也不禁多出了一抹微笑。 算算时间,这才半个时辰不到! 看来,这兄弟两人合力,办起事来效率简直太高! 与刘子廷的反应不同。 站在身旁的蒋跃听到此话,却是瞬间就激动了起来,他也知道聂翎身手不凡。 但却是不知道聂翎口中的事已办妥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到底是不是和自己的闺女有关? “陛下,您可不能说话不算话啊……” 刘子廷见此,倒是将马鞭插入了腰间,径直地朝着门外走去,摆了摆手,说道: “当然,天子一言九鼎,自然说话算话!” “天子一言九鼎……” 蒋跃愣在原地,嘴里也不停地喃喃着。 总觉得此话有些熟悉,但又感觉有些不对劲…… 离开太尉府之后。 还不到一盏茶的工夫。 刘子廷便已然回到了皇宫之中。 刚一踏入寝宫,赵贤便连忙上前迎接。 虽然只是一夜不见,但赵贤依旧是那副多年未见的模样。 “陛下……” “赵贤,朕现在有两件事儿要交给你去做!” 刘子廷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那屏风后,将腰间的马鞭放在了那屏风上。 同时,两名宫女也是连忙走了进来,帮刘子廷更换着衣物。 “陛下请说!” “这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去长公主府,接一个女人回宫。” “你派人前去,长公主自会安排!” “遵命!” 赵贤没想那么多,拱了拱手。 “还有这第二件事,就是将先帝曾经的佩剑拿过来!” “先帝佩剑……” 赵贤先是一愣,不禁想起了之前刘子廷怒砸先帝收藏的宝贝瓷器一事。 难不成这位陛下又想要败家? “怎么?” 看到赵贤正在那发呆,刘子廷也换上了一身新的白色长袍。 长袍上有金丝勾芡着的金龙,配合着刘子廷这身段,着实也是十分挺拔。 “老奴遵旨!” “快去快回,朕一会儿还要去常青宫!” 刘子廷这么一说,赵贤根本不敢有丝毫的耽搁,连忙走出了寝宫。 刘子廷回过了头,将那屏风上的马鞭再次别在了腰上。 如今,就差一个佩剑。 而刘子廷这么做的原因也是极其简单。 现在那蒋歆被聂翎兄弟二人捉拿,说是将其困在了常青宫内,如今也正由聂羿带着两百名锦衣卫严加看管。 没过多久,只见赵贤再次回到了寝宫。 与之前不同,此时他的双手正捧着一柄宝剑。 “陛下,这就是乾元剑!” 刘子廷见此,双眼放光,剑鞘之上一条金龙盘旋而上,显得无比的威严! 特别是那古铜色的剑柄,与这剑鞘似乎并不是同一个时间的产物。 “陛下,这剑鞘是后来打造的……” “原来如此!” 刘子廷点了点头,瞬间就拔出了那宝剑。 那剑身透着淡淡的寒光,一看便知道锋利无比,是真正的刃如秋霜! “很好!” 说罢,刘子廷将宝剑别在了腰间,有模有样的朝着寝宫外走去。 赵贤见此,也是感慨万千。 不过下一瞬,便连忙跟在了刘子廷的身后。 没过多久。 刘子廷便来到了常青宫前,看着面前的死死地守着宫门的锦衣卫,嘴角也不禁勾起了一抹弧度。 “参见陛下!” 这时,刘子廷也摆了摆手,右手握着腰间长剑,径直地走向了聂羿。 “怎么样了?” “回陛下,人就在里面,被卑职给绑了起来。” “很好!” 刘子廷微微一笑,右手不禁紧了紧那剑柄,随后又想起了别在腰间的马鞭。 “一会儿不论里面发生了什么,没有朕的旨意,你们都不要进来。” “遵旨!” 聂羿想都没想,只听从刘子廷的命令。 刘子廷看了看那些守在院中的锦衣卫,“都下去休息吧,赵贤和聂羿留在这里即可。” “是!” 随着刘子廷锦衣卫的离去,聂羿也是十分自觉地打开了大门。 刘子廷见此,便迈过了门槛。 此刻他的心里想法很简单,反正答应了太尉,但可没说自己不能教训她。 正好。 连带小时候的仇一起报了,再让她回去戍边! 关上房门,刘子廷环绕四周,发现房间内十分安静,甚至就连打斗的痕迹都没有。 看来,是擒住之后才绑在这里的。 就在这时,一道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小八来了?” 循声望去,只见自己右手边的侧房中有一道背影。 放眼望去,那道背影显得极其的干练,黑色的长发被一条红色长带束起,笔直地垂直腰间。 特别是那一身黑色的练武服,粗麻绳的捆绑下,更是将此人的身材展现的淋漓尽致。 顿时,刘子廷便想起了昨日长公主所说的话。 好生养! 很显然,眼前的这个被捆绑住的背影明显就是蒋太尉的女儿,蒋歆! 想到这里。 刘子廷也是大感意外,光看这背影似乎与自己小时候的确是差的有点远。 于是刘子廷微微有些期待起了那正面的模样。 “你转过身来让朕看看。” 刘子廷试探性的问道,但依旧小心,没有贸然上前。 然而就在那背影转过来的一瞬间。 一道香味扑鼻而来,随后便只觉得身后一阵柔软。 等刘子廷回过头时,只看到了一个如同刀削般的侧脸。 而自己的肩头瞬间吃痛。 原来是蒋歆已经将虎爪扣在了自己的肩膀之上。 下一瞬,刘子廷便直接被按在了卧榻之上,这个过程很快,根本来不及做任何的反应。 “你……” 刘子廷双目丝毫没有避讳的看向了那蒋歆的面孔。 只见同温玉一般的脸庞上一双柳眉浑然天成,而那眉下更是镶嵌着一双引人注目的丹凤眼。 虽然多少能找到许些小时候的影子,但这个面孔和自己记忆中的蒋歆可是大为不同。 说白了,蒋歆没有正常女子那般白皙,更多的接近小麦色的皮肤。 不过这常年呆在军营,能保持这样的肤色已经很不错了。 但不可否认,这蒋歆可是一位妥妥的美女! “小八,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不得不说,蒋歆的声音十分好听,但此刻最为关键的还是这个女子的脾气不好。 大大减分! “这……大姐,你能不能先将朕放了再说?” “放了你?” 蒋歆微微冷笑一声,将身后的马尾撩到了一边,“你小八出息了啊,现在手下还有那么多高手呢!” “既然知道朕身边有高手,那还不赶紧松手!” “呵,你如今在我手中,即便我不敌那外面的两人联手,但再他们救下你之前,我能做的事情可就太多太多了……” 说着,蒋歆便摇了摇头,一脸的自得之意。 这种表情瞬间就让刘子廷想到了小时候的蒋歆,好像也是这么说话的。 但下一刻,刘子廷却是嗤鼻一笑。 现在自己可是皇帝了,和之前大为不同。 若是自己真的被这蒋歆给伤了,就连太尉也会被定罪! 看到刘子廷这奇怪的表情,蒋歆也是眉头一皱,“小八,你想做什么?” 刘子廷闻言,嘴角微微翘起一抹弧度,“歆儿妹妹,蒋太尉征战一生,威名赫赫,你也不想你父亲因为你而落得一个大不敬之罪吧? “什么!?” 蒋歆顿时就慌了神,按着刘子廷的手也不禁松开了一些。 刘子廷哪里会放过如此机会? 瞬间翻身,直接反客为主,蒋歆就这样被刘子廷给死死地按住。 但蒋歆是何人? 刚准备奋力起身,便忽然吃疼,俏脸一红,不由得发出一阵娇嗔。 刘子廷见此也是大受震惊,“难道朕已经猛到了这种地步了?” “卑鄙!” 刘子廷闻言,顿时起身,看向了自己腰间,发现正是先帝的那柄宝剑。 “这是先帝的乾元剑,哪里什么暗器!?” “那这呢,你是什么意思?”蒋歆的眼神十分怪异。 刘子廷再次看向了自己腰间,那太尉给自己的马鞭还在腰间别着。 “哼,这是先帝给蒋太尉的马鞭,如今已经被我收回,你若是再胆敢对朕出手,蒋太尉也不会饶了你的。” 刘子廷说罢。 蒋歆便扶着自己的柳腰,缓缓坐了起来。 毕竟刚才用力过猛,的确是被这剑给杵得不轻。 “你怎么样都可以,但你绝对不能抹黑我父亲!” 看到蒋歆这么一说,刘子廷忽然觉得让此女留在自己的身边倒也是不错。 虽然有聂翎和聂羿两人。 但谁会嫌弃自己身边的高手少呢? 而且这个高手从小就跟自己“玩”到大,虽然脾气是暴躁了点,但总的来说还是很放心的。 更何况,这还是个大美女! 要说这女人若是换一个百依百顺的那种性格,可就太完美了! 但总的来说。 经过刚才那一句威胁,如今这蒋歆在自己的手上也算得上是落了个把柄。 只要这蒋歆敢发脾气,那就拿太尉压她! 若是利用的好了,绝对能够成为自己的助力,也大可不必进入后宫。 “朕可以不计较你私自闯入皇宫之罪,也不会牵连蒋太尉,但你必须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那便是留在宫中,做朕的护卫!” “我可以答应你,但你绝对不能因今日之事责怪我父亲!”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约法三章!” 刘子廷点了点头,没想到如此轻易就能将这母老虎拿捏住。 这可是让他有些惊讶。 若是早知道如此,他也不会对蒋跃说那些话。 “何为约法三章?” 看到蒋歆一脸的疑惑,刘子廷也摸了摸下巴,“既然作为朕的护卫,自然是要保护朕的安全!” “除此之外,对于朕的一切举措都不可反驳,也只能无条件支持,至于其他的……” “等朕想到之后再告诉你!” “你……”蒋歆顿时就恶狠狠地蹬了刘子廷一眼。 “再加一条,不许瞪朕!” “过分!” 蒋歆崛起了嘴,这种感觉可是让刘子廷欲罢不能。 “歆儿妹妹,别忘了蒋太尉……” 此话一出,蒋歆瞬间就低着头,眉头紧锁。 刘子廷看到这蒋歆如此表情,心里更为开心了起来。 “也罢,今日就到此为止,朕也允许你回去准备一下,知会太尉一声。” 说着,刘子廷便转头朝着门外走去。 刚一打开房门,赵贤便迎面而来。 “陛下,人已经带到静宁宫住下了。” “很好!” 刘子廷微微一笑,看了看那天边。 “起驾,朕今夜就在静宁宫过夜。” 第一百零五章 淅川幼麟,旱灾来临,武功秘籍,制服蒋歆! 眨眼之间。 半个月的时光飞速消逝。 只不过在这半个月中,依旧还是发生了不少的事情。 自从收服了蒋歆之后,刘子廷的心中也就没有了任何的顾虑。 几乎是夜夜笙歌,整日都沉浸在后宫当中无法自拔,时常往返于沉香殿和静宁宫之间。 除此之外。 更多的还是让两女聚在一起。 毕竟云裳通音律,叶轻烟善歌舞,搭配起来简直只能用完美二字形容。 当然。 刘子廷也自然会有些辛苦。 不过这样一来,两个女人之间的感情也是逐渐升温,如今见面都是以姐妹相称,好不亲切。 但这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两女性格近似,都是那种极其柔和之人。 相处起来也十分自然。 以至于前几天,刘子廷便下达了一道册封诏令。 将云裳封为了贵妃,后入宫的叶轻烟则是被封为了德妃。 同时。 刘子廷也将云裳的公主身份告知天下。 这可是让不少人都惊讶不已,特别是那些之前不知情的朝中大臣们。 当年南疆国被岭南王所灭,如今陛下却是找到了流落在民间的亡国公主。 并且还将其纳为妃子。 这其中的意味也是引人深思。 至于叶轻烟的身份,就没有那么敏感。 只是一个被长公主所收养的丫鬟,万幸被陛下给看中了。 长公主的为人,大家心里都十分清楚,自然也不会有什么闲话。 跟云裳和叶轻烟不同。 如今身为护卫的蒋歆却是没有那么好过了。 这么多天以来,蒋歆一直都守在刘子廷的身边,几乎是寸步不移。 这是刘子廷对她的要求。 必须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当然,蒋歆也做到了。 可是每当刘子廷想要听琴赏舞的时候,她却只能独自一人守在门外。 时而听到房间内各种嬉戏打闹的声音,亦或者是一些不可名状之声。 这些声音就如同魔咒一般,在蒋歆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对她来说,这无疑不是一次又一次地煎熬。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 蒋歆这种烈性子自然是无法忍受,想当面训斥刘子廷。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处。 只要是她想发脾气或者是发表意见,刘子廷二话不说便会直接搬出蒋太尉的大不敬之罪。 让她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 刘子廷屡试不爽。 就差点要以此威胁她侍寝。 但由于这蒋歆性子还未被磨平,刘子廷也暂时还未实施这个计划。 不过由此可见,这位蒋歆对于自己的父亲也是极为的孝顺。 时至今日夜里。 刘子廷依旧呆在沉香殿内。 此时的蒋歆如同往常一样,身着一身黑色劲装,独自守在了殿外。 沉香殿内。 刘子廷正躺在长椅之上,仔细地翻阅着手中卧龙凤雏两人送来的奏折。 只是不同于以往。 此时沉香殿中,除了云裳之外,还有卧龙凤雏正呆在一旁候命。 原来。 在这段时间里,卧龙凤雏也一直没有闲着。 而是奉刘子廷的命令,带着数十名锦衣卫前往了淅川。 为了便是替自己寻找那位写书一树梨花压海棠的读书人——温岁和。 当初,卧龙凤雏刚到淅川之时,温岁和这个名字便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因为那些百姓们都知道。 这个读书人没有别的爱好,就是喜欢去一些风月场所。 不得不说,能够与王良骥成为好友的人,自然也是一丘之貉。 从百姓的口中得知。 这青楼就像是温岁和的家,来到了青楼温岁和就像是回了家一样。 但那些开青楼的老板们却不是这么想,更是将这温岁和列为了黑名单。 只要是温岁和,不论如何都不会做他的生意。 刚得知这个消息的卧龙凤雏也是极其的纳闷,也不知道为何。 怎么好好的一个读书人就喜欢这种调调? 虽然他们之前也有过类似的想法,但是当他们成为了内阁阁臣之后,心态也已经变了。 心中都是以社稷为重,无时无刻的都在学习,补充着自己。 为的就是能够替圣上解忧,为苍生造福。 不过在寻找温岁和的时候,卧龙凤雏也是跑遍了整个淅川的青楼都没有看到此人。 最终,一位与其有过瓜葛的儒生却是告之了卧龙凤雏,这温岁和如今在距离淅川之外的一座小县城当中。 于是。 卧龙凤雏便带着人马不停蹄地赶往了那里。 果不其然。 这间小县城中只有一家青楼,规模也不大。 他们很快就找到了温岁和。 找到的时候,这位温岁和正在房中与一位风尘女子喝酒聊天。 看着那女子满脸的泪花,卧龙凤雏两个人就气不打一处来,连忙开始责问这位青楼浪子。 然而,还没多说两句,更让人出乎意料的是那女子居然还主动地开始护着温岁和。 这个举动可是让卧龙凤雏两个人大为不解! 但是最终。 在卧龙凤雏自报身份表明来意之后,温岁和这才开始解释。 经过初次交涉。 原来这位青楼浪子极有抱负,这游历青楼是为历练红尘,也是为了解救那些苦命的女子。 更是与卧龙凤雏侃侃而谈。 “这只是温某的一场红尘历练,借以此磨练自身!” “若是连这些苦难女子都无法解救,又怎么能解救苍生?” “流转青楼十余载,温某如今即便立于万花丛中,也能坚守本心,亦或是八方受敌,温某亦不为所惧也!” 说白了。 就是白吃白喝,还要劝妓从良! 经过进一步的交谈。 这位温岁和曾经将一名淅川有名的歌姬劝上了岸,甚至最后削发为尼。 这才让卧龙凤雏两人真正地明白这温岁和为何能被列入黑名单。 关键所在就是在于只要陪这位温岁和喝过酒的女子都已经离开了青楼。 不过也是因此。 卧龙凤雏如今还没有将那温岁和带回京城。 因为那温岁和曾言,还有最后一场试炼,只有当那场试炼过了,他才会来面见圣上。 所以。 卧龙凤雏也只好先行回京复命,将这些记了下来,交给了刘子廷。 看完了这奏折的内容,刘子廷对此人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没想到这位颇有文采的读书人厚起脸皮来居然汇入如此模样。 将逛窑子称之为红尘历练。 没钱就开始跟那些歌姬打感情牌,甚至劝妓从良! 特别是那几句被卧龙凤雏单独记下来的语录。 “即便立于万花丛中,也能坚守本心,亦或是八方受敌,亦不为所惧也!” 刘子廷喃喃自语。 他如今需要的就是这种人才! “这么说,这温岁和还要过一段时间才肯入京是么?” 刘子廷放下奏折,看着站在面前的卧龙凤雏。 “回陛下,臣当时也劝过,但没有什么作用,于是就给他留下了一枚令牌作为信物。” “是啊陛下,他说必须得完成此事才行。” “既然如此,那朕便在此等着他,不过在入宫之后,你们还是带此人去往翰林院,朕想看看此人的实力。” 刘子廷说罢,随后也摆了摆手,“你们退下吧。” “遵旨。”卧龙凤雏纷纷拱手告退。 直到两人离开,坐在身旁的云裳则是缓缓开口。 “陛下,这位温岁和倒是有些意思……” “嗯。”刘子廷不可否认地点了点头,心中也是更加期待了起来。 没过多久。 沉香殿中又响起了云裳的阵阵琴音。 这对于站在殿外的蒋歆来说,却是莫名地感受到有些烦躁。 忽然,一道身影从院外显现。 只见赵贤手中捧着奏折,快步地走到了跟前。 “蒋护卫,这是户部送来的奏折,有些紧急,还请转交给陛下……” “要交你自己去交!” 蒋歆偏过头,她也不知道为何,根本就不想亲眼看到刘子廷的怀里躺着别的女人。 然而此时的赵贤却是犯了难。 “蒋护卫,此事关系天下黎民,还请看在百姓的份上……” “嗯?”蒋歆这才转过头来,想了一会儿之后,脸上又变得一脸的坚决。 “我只负责小八的安全,其余的事情,一概不归我管!” 赵贤见此,多少也是有些无语。 即便是到了现在,这位蒋护卫依旧称呼陛下为小八,多少也是有些没有规矩。 但对此。 陛下自己也没有说什么,他自然也不好训斥。 然而,就在赵贤准备通传之时,殿内的琴声戛然而止。 随着咯吱一声,房门便被云裳给打开。 看着云裳了一眼云裳,蒋歆顿时就转过了头去。 云裳见此,也并没有多言,反而是看向了赵贤。 “赵公公,陛下已经听到了,这奏折就由我转交给陛下吧……” “有劳云贵妃。” 赵贤微微一笑,云裳的为人他十分清楚。 毕竟也是南疆国的公主,在这一块儿多少也是更有规矩。 将奏折交到了云裳的手中,赵贤便瞟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蒋歆,心里也是情不自禁地开始对比了起来。 心中更是一阵腹诽。 怪不得只能够守在殿外! 然而此时的云裳却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便转身回到了殿内。 将殿门关上。 云裳步莲轻易,缓缓地走到了刘子廷的跟前。 “外面这是在吵什么?” 刘子廷眉头微微一簇,刚才虽然有琴声遮掩,但在这纯净的琴声之外,刘子廷也是听到了外面的许些嘈杂。 “陛下,这是赵公公送来的奏折。” 刘子廷有些疑问,但依旧接过了云裳递过来的奏折。 不管怎么样,这赵贤能够送来的奏折基本上都是事关紧急的。 若不是如此,赵贤根本就不敢打扰自己的兴致。 刚准备打开奏折,云裳也随之坐在了刘子廷的身边,替刘子廷捏着大腿。 “陛下说,臣妾看那蒋护卫虽然脾气是倔了些,但却也是个好女人,更何况那相貌也是颇为不凡,陛下倒不如……” 说到这里,云裳就没有说下去,但言中之意却是十分明显。 刘子廷也随之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陛下,如今也正好还在选妃,但依臣妾看来,即便最后选上的几位也不见得能有蒋护卫如此优秀……” 刘子廷闻言,略作思考,随后便又摇了摇头,“朕又何尝不知,只不过那蒋歆的脾气,朕多少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陛下若是真受不了,那还会让她呆在陛下身边?” 说到这里的时候,云裳的目光中露出了一丝狡黠,毕竟跟了刘子廷这么久,多少也是知道刘子廷的部分想法。 “看来,还是瞒不住你。” 刘子廷也微微一笑,刮了一下云裳的鼻梁,这让云裳再次红了脸。 “朕只是想暂时让她磨磨性子罢了,什么时候这脾气改了,朕自然而然就会跟太尉那边说一声,太尉想必也十分乐意。” “只要陛下想,这几日臣妾便和德妃一同劝劝蒋护卫,若是在这么倔下去,恐怕就连汤都喝不着了。” 听到此话,刘子廷瞬间就一脸的正经。 “朕有的是汤!” “是是是,陛下有的是汤……” 看着云裳掩面而笑的模样,刘子廷心中不免也有些不服之意。 这距离后宫佳丽三千,才只是刚刚起步罢了。 如今整个后宫也才堪堪两位妃子,又怎么能够将自己分个干净? 还说什么汤都没得喝? 说实话。 对于蒋歆的容貌,刘子廷根本没有丝毫的怀疑,但总觉得自己和这个女人之间隔着点什么。 “蒋歆那边,朕自有考虑。” 想到这里,刘子廷便缓缓地将奏折打开,将目光收回了到了奏折之上。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眼,刘子廷便连忙坐了起来。 这让身旁的云裳也是十分诧异。 “陛下,您这是怎么了?” “没想到啊……” 刘子廷摇着头放下了手中的奏折,脑海中也是思绪万千。 “陛下,发生了什么事儿?” 看着云裳那皱起的眉头,刘子廷也缓缓开口。 “这是户部送来的奏折,说是以裴郡、东瞿郡等十多个郡城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降雨。” 说到这里,云裳哪里还不知道什么意思? 但此刻刘子廷心中却是略微有些震惊。 他想到了之前试探郑煜时,郑煜对自己所说的话。 今年大乾必有大旱! 虽然目前只是一个多月没有降雨,那些旱地的百姓还不至于到闹饥荒的程度。 但是此时的干旱,却是直接导致了那些刚种下的粮食大面积地死亡。 对于那些耕农来说,就相当于今年没有了收成。 如今还只是一个月不下雨。 但若是有第二个月,第三个月,亦或者是一年的话,那迟早是要闹饥荒。 刘子廷坚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从现在开始,就必须要着手准备。 但与此同时,刘子廷的脑海中又不知觉得开始浮现了司空丞相的身影。 既然这郑煜能够预测此事。 那么身为丞相的司空言恐怕也早已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再结合之前邓孑骞私自开凿运河一事,简直就是细思极恐! 不过,不论如何。 从现在开始,拨款赈灾,开放粮仓才是重中之重。 因为这样可以减少部分国运! 毕竟是天灾,刘子廷无法控制,但对刘子廷来说这就是天大的机缘。 想要百姓不苦,国库必然要大出血! 当然,光是依靠正常的拨款和放粮还不够! 因为刘子廷之前就了解过,这大乾的几百座粮仓总共可是有着接近十多年的积蓄,光只是这十几座郡城,也无法消耗太多存粮。 关键问题还是在于由谁去赈灾! 如果是一个大贪官。 那么必然也能帮助刘子廷更多地消耗国库。 但同时,也一定要保证灾地的百姓们也能够拿到属于自己的那部分。 想到这里。 刘子廷便想到了那位被自己留下来的大贪官。 御史中丞——王谦! 看到刘子廷一直在思考,云裳也并没有贸然打断刘子廷的思路。 毕竟她清楚,这是国家大事。 儿戏不得。 然而此时,刘子廷却一展愁眉。 总得来说,这个消息对刘子廷来说,绝对是一件好消息。 刚好。 趁此机会,加大国库的输出! “快,传户部尚书于御书房见朕!” 刘子廷突然的命令也是让云裳微微一惊,不过一想到此事的严重性之后,云裳并没有耽搁。 而是直接走到了门边,再次打开了殿门。 此时的赵贤还在等着消息,倒是一旁的蒋歆看到云裳出来之后,依旧将脸别向了另外一边。 “赵公公,陛下有令,让户部尚书于御书房觐见!” “遵旨!” 赵贤答应过后,便连忙退到了院外开始指挥了起来。 反观沉香殿外。 云裳则是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蒋歆。 终于,蒋歆还是忍不住回过头来,双目死死地盯着云裳。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陛下一会儿要去御书房,特地来跟蒋护卫说一声。” 云裳说罢,蒋歆便抱着双手,冷哼一声。 “我还以为咱们这陛下整日只知道享乐,没想到也会考虑这大乾的百姓。” 蒋歆话音刚落。 这时沉香殿中的刘子廷却是迈着步子走了出来。 看到蒋歆的那副表情,又看了看云裳,刘子廷也是十分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时。 赵贤也是连忙低着头走到了刘子廷跟前。 “起驾,去御书房!” “臣妾恭送陛下。” 云裳微微欠身行礼。 说罢,刘子廷便朝着门外走去,赵贤紧随其后。 倒是那蒋歆,瞟了一眼云裳之后便自顾地跟了上去。 不论刘子廷去哪儿,蒋歆几乎都能够亲自跟随。 这也是让聂翎两兄弟的任务量减少了不少,也有了更多的时间去办些其他的事情。 很快。 刘子廷便一路从沉香殿来到了御书房。 与之前不同,这次蒋歆就没有像之前那般,一直守在门外。 而是跟着刘子廷走进了御书房。 “真没想到,咱们这位陛下也会操劳国事?” 说着,蒋歆便自顾地坐在了一旁的木椅上,就像是将御书房当作了自己的家中一般。 这一行为在赵贤看来却是极其扎眼。 但面对蒋歆的言语,刘子廷并没有生气,反而是轻笑一声便自顾地坐在了堂上。 赵贤也是连忙站在了身旁低头候着。 “朕乃一国之君,操劳国事不正是在情理之中么?” 听到此言,那蒋歆却依旧是一声冷哼。 “我倒是想看看,陛下除了欺负女人之外还能有什么本事儿!” 说到这里,赵贤终于是沉不住气了。 “陛下英明神武,不同于其他人,自然也是知道国事与家事孰轻孰重!” “嘁。” 听到赵贤的言语,蒋歆也是不屑一顾,她从小也生活在这皇宫周围,自然也是知道这些人的阿谀奉承。 “行了,如今最要紧的还是如何解决旱灾。” 刘子廷摆了摆手,对于这种桀骜不驯的女人也没必要争什么口舌。 恐怕也就只有那西刹国的国宝能够有所帮助。 想到这里。 刘子廷便决定明日定然要好好地研习一下。 当初听小老弟说,此物绝对能够让任何女人臣服自己! 光是习得其中一二,便受益匪浅。 这是经过小老弟亲自尝试过的。 总的来说,比起从头开始习武来说,研读这个西刹国国宝便是让这蒋歆臣服的捷径。 想到这里的时候。 蒋歆也是意识到了刘子廷的那道奇怪的眼神,心中也是疑惑不已。 但正在她想发问的时候,门外的一道通传声打断了她的想法。 “户部尚书孙思博参见陛下,陛下圣安……” “免礼。” 孙思博闻言,缓缓抬头,不禁瞟了一眼身旁正翘着二郎腿的蒋歆,随后便收回了目光。 因为在这之前,他们都已经知道了此事。 太尉之女,没有成为陛下的妃子,而是成为了陛下的贴身护卫。 但今日一见,这太尉之女却是也太没有规矩了。 “孙大人,你对此次旱灾有何看法?” 听到刘子廷这么一问,孙思博的便瞬间认真了起来。 “陛下,这天灾一事,往年皆是先由礼部负责祭祀禳灾,我部派同时人驰往各郡县诏令蠲免赋税,薄征缓刑。” “将被灾人户姓名、田地、顷亩、该征税粮数目,造册缴报本部立案,开写灾伤缘由具奏。” “以及核实灾民户口并划分不同等级后,最后再开放粮仓,携款赈灾……” “够了……” 刘子廷皱着眉头,打断了孙思博的言语。 “等你这造册缴报户部立案,那些灾民都到底还吃不吃了?” “这……” 孙思博顿时有些垭口,“但是陛下,若是不这么做的话,有些百姓家中皆有余粮,贸然救济只怕是……” “行了,朕的意思是,不论如何,赈灾的银两和粮食必须第一时间分发下去,宁可错发也不可让一人受苦!” 刘子廷目光十分肯定,也怪不得这国库的钱多到花不完,原来这孙思博如此会精打细算! 想要从他的手上让国库多出一些钱,还真是个难事! 但此话一出。 孙思博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蒋歆的目光也在刘子廷的身上流转,没想到这整日沉迷后宫的皇帝居然能够如此关心黎民百姓。 “除此之外,朕觉得这携款赈灾的人选却是极为的重要!” 没有给孙思博反驳的机会,刘子廷继续说道。 “陛下说得不错……” 孙思博也沉吟道,“陛下觉得哪位大人比较合适?” “御史中丞,王谦!” 刘子廷此话一出,赵贤心中一惊,但面色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并没有被人看出来。 至于孙思博,脸上却是呈现略有所思之色,“之前王彦的事迹已经传遍整个大乾,这王大人……” “非他不可!” 看着刘子廷如此坚定的眼神,孙思博此刻哪里还不明白这些都是刘子廷已经都安排好的。 只是告诉他一声罢了。 不过对于刘子廷让王谦前去赈灾,这一点也让他有些惊讶。 毕竟这位王谦在孙思博的眼中,并算不上是一位能干的人。 起码在公务上,这王谦可谓是并不用心,凡事都是由王彦亲自操刀。 可之前陛下不仅仅没有因为王彦而迁怒王谦。 甚至还让王谦担任如此重任! 难不成这王谦还真的有什么隐藏的才能不成?! 想到这里。 孙思博也只好点了点头。 因为他知道,现在的陛下可不比之前,心思缜密无比。 “既然如此,那你就先退下吧,具体赈灾款项和相关事宜你们相商后奏明即可。” 刘子廷摆了摆手,“总之,不能耽搁。” “微臣……告退!” 孙思博闻言,脑海中思绪万千,虽然不知道刘子廷到底是何意,但也只好拱手告退。 毕竟之前刘子廷的行为都已经让他们赞叹不已。 说不定这一次又是有什么计划。 但不同的是。 这时的刘子廷心中却是胸有成竹。 不论如何,这王谦毕竟是个大贪官,在钱财这一块儿总归要比自己精明不少。 倒不如让王谦去和孙思博详谈。 最终需要自己决定的无非就是跟之前邓孑骞一般,最终只是让自己批准一个数字罢了。 只要这王谦敢要,那么刘子廷必然会给! 但其中最为重要的还是一点。 那就是到百姓手里的,绝对不能少! 至于这多出来的款项,刘子廷可就不会管这王谦怎么去用了。 不过只要一想到这拨款一事。 刘子廷也发现这段时间里,邓孑骞都已经好久没有什么相关的消息传来。 之前邓孑骞动不动就会问自己要钱。 当然,刘子廷知道。 这开凿运河是一项长远之计,也是一项极大的工程,在短时间内根本也无法完成。 至于以后如何,刘子廷并不是很关心。 虽然这运河通行之后必然会让国运上涨,但不论怎么说,也是便利了百姓。 如今要做的也很简单。 那就是在运河通行之前,花费大量的财力物力,也好抵消掉这运河通行之后所带来的国运上涨。 总之,支出平衡才是刘子廷最想要的结果。 在运河这里上涨的国运,那便要在另外一个地方消耗一些。 既造福了百姓,又能保证自己不出意外! 想到这里,刘子廷便有些奇怪。 都过了这么久,居然还没问自己要钱! 这邓孑骞到底在搞什么? 想到这里,刘子廷便将目光看向了赵贤。 “派人去查查这邓孑骞如今在做什么。” “遵旨。” 此时。 蒋歆的目光也是一直毫不避讳地打量着刘子廷。 她也没想到,小时候与自己玩耍的刘子廷如今也成了关爱百姓的仁慈之君。 不得不说,在蒋歆的心中。 刚才那句宁可错发也不可让一人受苦,着实也是让她心神一震,觉得刘子廷充满了魅力。 “你这么看着朕做什么?” 感受到蒋歆这奇怪的目光,刘子廷也有些疑问。 “没……没什么。” 蒋歆顿时就显得有些尴尬,但那脸颊处的些许粉红却是被刘子廷看在了眼里。 刘子廷心领神会。 看来这女人是被自己给迷住了。 否则如此刚烈的女人又怎么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赵贤。” “老奴在。” “现在是什么时辰?” “回陛下,已经快亥时了。” 听到此言,刘子廷摸了摸下巴,随后说道: “朕这段时间恐怕要花点时间学习一样东西,在上朝之前,除了关于赈灾一事,其他任何事情都不要打搅朕。” “老奴遵命。” 刘子廷收回目光,脑海中便再次浮现了那曾经惊鸿一瞥的西刹国国宝。 当初,只是一眼便能让真龙觉醒。 若是能习得皮毛…… 只怕制服蒋歆也完全不在话下! 任由蒋歆功夫再高,她不也还是个女人? 想到这里,刘子廷便不自觉地看向了蒋歆,脑海中便出现了各式各样的画面。 绝对堪称残暴。 “起驾,回寝宫!” “回寝宫?” 蒋歆惊讶不已。 “怎么?” “没什么!” 看到蒋歆的那副表情,刘子廷会心一笑。 因为很明显。 这蒋歆如今唯一忌惮的就是让她的父亲背负罪名。 但刘子廷却远远不只是想如此,他更想用自己本事让这蒋歆臣服! “赵贤,将那翻译好的武功秘籍给朕找来。” “武功秘籍?”赵贤先是一愣,随后便看了蒋歆一眼,忽然想到了什么。 “陛下稍等……老奴这就派人取来!” 蒋歆听到此言,眉头不禁微微蹙起,不知道刘子廷在做什么。 然而此时的刘子廷却是意味深长地看着蒋歆。 “蒋护卫,今晚陪朕练练武如何?” 蒋歆闻言,顿时就来了兴趣,“怎么,你小八是皮痒痒了?” “朕看你蒋歆才是皮痒痒!” 刘子廷大手一挥,意气风发,“今晚,就让你看看朕的厉害!” “行啊,走!” 蒋歆也是笑容更胜,完全还没有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 第一百零六章 走火入魔,突破防线,互相试探,大贪官的决心! 转而。 从御书房离开的刘子廷自然就回到了寝宫。 刚踏入寝宫,蒋歆便兴奋地搓了搓手。 刘子廷看到此景,那里还不知道这蒋歆在想什么? 这段时间,蒋歆都是在折磨中度过。 定然是想跟自己动手,好发泄发泄! 然而就在这时。 赵贤也迈着步子连忙走到了寝宫,站在了刘子廷的面前。 “陛下,老奴将这武功秘籍给陛下拿来了。” “嗯。” 刘子廷点了点头,将目光看向了赵贤手中的册子。 不得不说,这卧龙凤雏两人也是用心了,居然将此装订得如此精致! 还真的有那么一股武功秘籍的感觉! 拿过册子,刘子廷便摆了摆手。 “你们都退到院外,没有朕的吩咐,任何人不许进来。” “遵旨。” 赵贤拱手告退。 这时,刘子廷也将目光看向了正在寝宫内的蒋歆。 此时的蒋歆正背着双手游走着,东瞧瞧西望望,没有丝毫紧张的感觉。 咯吱一声。 大门就这样被赵贤带上。 刘子廷见此,也移步到寝宫的另外一侧,将那挂在墙上的先帝御赐马鞭给别在了腰上。 至于那先帝的乾元剑,刘子廷一直将其藏在了自己的床底下。 毕竟对付女人。 这先帝御赐马鞭怎么说也比那乾元剑似乎更加靠谱。 直至这时。 蒋歆这才回过头来,饶有兴趣地看着刘子廷,自然也是看到了刘子廷腰间的鞭子。 “怎么,来练练?” 面对蒋歆如此挑衅的目光,刘子廷并没有着急,反而是缓缓走到了长椅旁,做了一个停的手势。 “你先随便看看,待朕先学习会儿再说。” 说罢。 刘子廷便靠在了长椅上,开始翻阅起了手中的武功秘籍。 这一行为自然是引得蒋歆嗤鼻。 但她并没有贸然打扰。 因为她怀疑这武功秘籍很有可能是聂家兄弟给刘子廷的。 但光只是看看又能如何? 难不成这临时抱佛脚就能打败自己? 很显然,蒋歆并不相信。 别说是看一个晚上,即便是看百个晚上刘子廷也绝对不是自己的对手。 然而。 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刘子廷整个人都沉浸到了这内容当中。 不得不说,这书的内容有些他知道的,但有些细节方面却是触及到了刘子廷的知识盲区。 “居然还能这么玩!?” 这时的刘子廷只感觉到体内的气血正在沸腾,整个人都在发热。 忽然。 正现在一旁的蒋歆也意识到了刘子廷这边的情况。 这到底是什么武功秘籍? 关键是看着这等迹象,很像是那种走火入魔的表现! “快放下!” 蒋歆心中瞬间就担心了起来。 然而面对蒋歆的喝声,刘子廷并没有任何的反应,依旧是瞪大着双眼看着书中的内容。 蒋歆见此,柳眉一皱,快步上前。 这时,刘子廷早有预料,因为他正看在关键时刻,怎么能够让蒋歆轻易打断自己。 只见蒋歆走到刘子廷身旁,正准备伸手抢过之时。 刘子廷伸手,瞬间抓住了蒋歆的手腕,顺势便将其揽入了怀中。 刘子廷的动作极其之快。 但最主要的还是蒋歆并没有什么防备。 下一瞬。 蒋歆的脸儿刷的一下就变得通红,看向刘子廷的目光中也是充满着惊疑。 “你……卑鄙,居然又用暗器!” 刘子廷闻言,目光也是不禁看向了不远处的龙榻底下。 先帝的乾元剑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 自己怎么会用暗器呢!? 没管那么多。 “怎么样,服不服?” 刘子廷饶有兴趣地看着怀中的蒋歆,呼出的热气更是让蒋歆整个人都变得乏力了起来。 刘子廷见状,心中更为欣喜不已。 果然有用! 小老弟诚不欺我! 武功再高又如何,还不是被朕拿捏得死死的。 然而就在下一刻。 蒋歆猛然发力,再次挣脱了开来,大有一股劫后余生的感觉。 但此时她的心脏都似乎快要跳了出来,浑身也开始变得乏力了起来。 刘子廷看着这一幕,也是大有所感。 果然。 还是打铁还需自身硬! 若是自己基本体质不强,面对这种高出自己太多的高手,还是有些相形见绌。 “你……你到底学的是什么功夫?” 蒋歆整张脸都是羞愤的,但此时刘子廷早已走火入魔,哪里还顾得上其他的。 现在根本就来不及去什么后宫。 只见刘子廷缓缓起身,将双手背在了身后,长叹一口气。 “只可惜,蒋太尉勇冠三军,没想到晚年居然会因为……” 话刚说到一半,蒋歆瞬间就打断了刘子廷的言语,“你……到底想做什……” 同样话未说完。 刘子廷早已上前搂住了这蒋歆的腰,惹得佳人一颤。 不得不说,这练武的腰手感十分不一般。 看着刘子廷迷离的双目,蒋歆也手足无措,很快就放下了心中的最后一丝防线。 烛光下,两个人的身影逐渐重叠。 就连刘子廷也没有想到,两人之间隔着的那层纱最终还是由自己捅破。 …… 当然。 这一夜,不同于往常。 时间过得非常之慢。 不仅是刘子廷这么觉得,就连整个京城的人似乎也都这么觉得。 特别是御史中丞,王谦。 此时的御史中丞府,十分冷清。 相较于之前的门生遍地,现在的御史中丞府可谓是人走茶凉。 别说门生。 就连之前府上的老管家也是带着一群奴仆连夜跑路。 毕竟发生了王彦一事,谁还敢跟御史一脉有太多的接触? 就连之前关系比较好的几位大臣也都开始断绝了来往,就连见面了也不敢打招呼。 生怕被人怀疑。 但对于王谦来说,虽然现在情况不同于以前,可总得来说,好死不如赖活着。 他这一族,幸免于难。 更何况,那些跟王彦一同被斩的,就没有一个不是声名狼藉之辈。 如今更是遭人唾弃。 不过越是这么想,王谦越来越觉得刘子廷是一位仁义之君。 当初。 刘子廷派遣刑部尚书李世安将王彦都查了个底朝天,甚至就连自己都不清楚的事情也被查了出来。 自己这点事儿又怎么能够瞒得住圣上? 圣上绝对知道自己是个贪官! 甚至很有可能自己贪的一分一毫都十分清楚! 然而直到现在,自己不仅没有被处置,反而是活得好好的。 如今除了冷清一点,也没有什么别的不一样。 自己依旧是朝中重臣,已经是万幸! 不过即便如此,王谦依旧没有掉以轻心。 因为有了锦衣卫的存在,他现在和整个京城的官员一样,平日里十分注意自己的言行。 所以王谦之前就知道,圣上依旧还是在给他机会! 直到今日一早。 户部尚书那边派人传来的消息,更加证明了王谦内心中的想法。 毕竟哪位皇帝会故意派一个大贪官携款赈灾? 越是这么想,王谦越是觉得这正是一件能够证明自己赤诚之心的机会! 否则,一直待在家中又怎么能改过自新? 关键是,就连自己现在的职权几乎都被锦衣卫所代替。 说句不好听的。 有自己和没有自己几乎没有任何差别。 反正之前自己也不怎么处理公务,更别说携款赈灾! 趁着现在朝中还没有人知道自己是贪官,这绝对是一个表现自己的机会。 然而就在这时。 一个女人也风尘仆仆地回到了院子。 王谦放眼望去,看到回来的正是自家夫人。 可当他看到自家夫人手上的那枚竹签之后,瞬间就垮下了脸。 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出门给自己求签? “老爷……这次又是上上签!” 张氏一脸的高兴劲,连忙走到了王谦的跟前,开始炫耀了起来。 这一举动让王谦整个人都不禁有些毛躁。 “你这妇人,整天只知道迷信,若是这求签有用的话,那还要大乾的律法有何作用?”王谦缓缓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现在咱们应该感谢圣上,给了我们这一族活命的机会!” “老爷,话虽如此,但上次咱们不是抽到了上上签么,看来还是有些作用的……” “愚妇!” “老爷,这是又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看着王谦的表情,张氏的心里也是有些打鼓。 “户部那边传来消息,说陛下这次是要派我前去赈灾,让我与户部尚书协商赈灾款项。”王谦一转认真脸,说道。 “赈灾……”张夫人若有所思,随后又问道,“老爷,恐怕这次赈灾没有那么简单吧……” 说到这里。 王谦心里倒也是稍微舒服了一些,看来自家这夫人还不是蠢到无可救药! “不错,若不是圣上给我机会,我等早已人头落地,自然也要做出一些事来证明自己的忠心,而这次就是绝佳的机会,这机会若是没有把握住,恐怕……” 说到这里,王谦便没有说下去,但张氏多少也是明白了王谦的话中之意。 若是做好了,那将会是一份殊荣,还能受到百姓们的赞美。 这要是没做好,恐怕就是小命不保! 历朝历代,常有大臣因赈灾一事而被斩,以慰藉灾民! “这么说来,倒也是……” 张氏面色也十分凝重,“老爷,家兄前段时间也来信……” “什么?” 王谦瞬间就变了脸,“不是说过不要再与其联系了么,你也不想想现在的锦衣卫,这点事儿能瞒得住圣上?!” “老爷,家兄信上曾说,他如今也准备趁这次也要改过自新……” 听到此话,王谦也是眉头一皱。 “张义果真是这么想的?” “妾怎敢欺骗老爷,只是之前摸不准老爷的想法,所以才一直没有告知……” “哼,算那张义识相,若还是和之前一样,想要贿赂本官,这次我定然要大义灭亲,捉拿其问罪!” 听到王谦这么一说,张氏的心中也是微微一怔。 自从跟了王谦到现在,以前的王谦可谓是只要能够获利,基本上没有事情会推辞。 如今这番言辞。 才真正的像一个御史中丞,一个御史一脉的高官。 “老爷,您变了……” 王谦闻言,不明所以。 “什么变了?” “妾觉得老爷越来越像一个好官了……” 此话一出,王谦也是微微显得有些不自然了起来,脑海里更是复杂不已。 他自己以前对于好官这两个字可谓是嗤之以鼻。 既然在朝中为官,身居高位,那便是为了享受的。 从来就不关心什么公务,也不关心那些平民百姓。 只要自己还在这个位置上,那边要尽最大的职权,去筹谋钱财。 如今。 被自己夫人这么一说。 王谦的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也怪不得直到今天才告诉自己那张义也要改过自新! 若是自己还和之前一样,想来张氏也不会告诉自己这件事! 想到这里,王谦也长叹了一口气,眉头紧皱。 “总之,这次陛下给了这个机会,那我必然要好好表现!” 说到这里,王谦也背过了双手,目光灼灼地看向了皇宫所在。 站在身旁的张氏也是面露激动。 她知道,自己家的这位老爷这次是真的改变了! 不过作为一个女人,她也十分清楚,只有王谦还在,她才能够安然无恙。 至于那些多余的财富,现在似乎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不知道老爷准备怎么做?” 张氏的问题,其实就刚好是王谦现在还没有想到如何解决的问题。 如果说将之前行污受贿的钱财突然拿出来,这可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 必然会引人注目! 关键是现在。 王谦根本就不清楚朝中有多少人知道自己是贪官。 表面上看起来,似乎都不知道。 但王谦十分确定刘子廷是知道的,至于其余大臣,王谦就不清楚是否知道此事。 不过陛下自己都没有主动公开,他总不能自己跑出去说自己是个贪官吧? 特别是赈灾一事。 这要是说出去了,定然会让群臣觉得陛下这是糊涂之举,岂不是折了陛下的面子? 届时必然又会惹得龙颜大怒! 这就是王谦所纠结的地方。 看来,还是得另想办法! 想到这里,王谦突然觉得这散财一事恐怕比之敛财还要难。 关键,他手中值钱的都是一些房屋地契和珠宝,并不是那些银两! 但是王谦思来想去。 不论怎么去办,至少这朝臣中有一位大臣却是完全不能瞒了。 那就是户部尚书,孙思博! “夫人,备轿!” “老爷这是要去哪儿?” “户部尚书府!” 王谦下定了决心。 他要将此事告知孙思博! 如今,赈灾一事刻不容缓,想要短时间内卖掉自己的家产定然不现实。 直接上缴给户部,才是最佳的解决办法! 而且。 说不定这孙思博已经知道了此事,只是听陛下的嘱咐,没有主动说出来。 很有可能陛下是在等着自己主动上交财产! 但王谦也想过,即便不是如此,那也没有什么大碍。 虽然户部掌管国库税银,是国家的钱。 但王谦也知道孙思博的为人,绝对是那种希望国库能够多进少出的人。 但问题的关键还不是这里。 若是以前,让王谦变卖自己的家产基本上不太可能。 但王谦也仔细想过。 若是陛下处置自己,这些家产不都还是得充公? 最终还是会上缴给国库! 倒不如自己主动交出来,以表忠诚! 也完全不用担心如何去散财! 看起来是将自己的钱财拿出去赈灾,但归根结底,还是相当于从国库拿钱赈灾! 简直就是一举两得! 想到这里,王谦越发的开心了起来。 不一会儿的工夫。 王谦已然来到了户部尚书府门前,只不过在马车上依旧纠结了许久,都没有下来。 说起来倒是容易,做起来还是很难的。 他很担心孙思博不近人情,将此事大肆宣扬! 而且,他还在想,自己所有的家产加起来能折合多少银两? 然而。 此时的户部尚书府内,如同往常一般。 孙思博依旧在整理着账单。 毕竟事关赈灾,虽然陛下说不用统计,赈灾款项由他和王谦两人商量,并且决定。 但不论怎么说。 孙思博依旧想在这有限的时间内能够多做一些事,尽量将这次赈灾所有的规程都列举出来。 本来,赈灾是需要更加精细的核算。 为的便就能够准确的计算出来赈灾所需要的支出,尽量不让某些贪官有机可乘。 因为之前的刘子廷种种举措。 现在所有人心里都清楚,都知道朝中是有一位大贪官的。 只不过这个人到底是谁,他们还不知道。 总之,就连陛下都没有轻易指出,很显然是受到了掣肘! 要么就是和之前王彦一般。 没有确凿的证据! 只不过就连王彦都倒了,那到底还有谁会让陛下如此谨慎? 总之。 经过了之前王彦一事,如今刘子廷在孙思博的眼中可谓是极其的深谋远虑。 每一次举措必然有一定的道理。 想到这里,孙思博就忍不住想起了这次刘子廷钦点的赈灾官员。 王谦! 然而就在这时。 门外响起了一道传报声。 “老爷,王大人求见!” “怎么这么快就来了。”孙思博眉头一皱,连忙放下了手中的笔,收起了账册,起身朝着院外走去。 刚一走出院子。 只见王谦一脸的笑意,朝着孙思博拱了拱手。 “孙大人,好久不见!” “的确是好久不见。” 孙思博也是拱了拱手,但不论怎么看,如今王谦给他的感觉确实和以往大为不同了起来。 虽然两人之前在公务之上并没有太多的交集。 但孙思博知道,这位御史中丞办起事来,总会慢个半拍,大有股拖延症的意思。 但这次,传话过去还不到半个时辰。 这王谦居然来得这么快! 自己的账都还都没有算完! 不过,总的来说,孙思博的心中对于这次赈灾款项,也有个大差不差。 如今就看着王谦会怎么跟自己商量了。 虽然显得有些抠搜,但孙思博不得不如此。 只要款项足够,他会尽可能地节约,尽量不多出一分一厘! “王大人,请!” “请!” 两人随即便踏入了房门。 刚一进去,王谦十分自然地坐在了堂上,孙思博也坐在了其旁边。 身旁的管家见状也是连忙端来了茶水。 “没想到王大人居然如此关心此事,孙某刚派人通告,王大人便来了!” “呵呵,孙大人哪里的话,这赈灾一事可谓是重中之重,刻不容缓啊……” 王谦一脸的笑容。 “说来也是,不过王大人如此积极还真是让老夫有些意想不到……” 孙思博之言让王谦心中一顿。 这老东西果然知道此事! 不过,王谦的面上却没有任何表现出来。 “孙大人,既然这次陛下让我等商量此事,但毕竟王某也是第一次赈灾,其中的规程还是得多仰仗孙大人啊……” 孙思博闻言,也是笑着捋了捋胡子,若是自己占主动地位,那自然是最好。 但此刻,他依旧想听听王谦心中的想法。 “这是自然,只不过王大人乃是陛下钦点之人,就是不知道王大人心中,觉得这次拨多少银两才算合适……” 说到这里的时候,孙思博的目光中略有闪烁之意,这试探的意味十分明显。 “这个……”王谦也是眉头一皱,随后便认真地问道,“敢问孙大人,陛下这次为何要王某携款赈灾?” “孙某只知道王大人乃是陛下钦点,其余的就一概不知。” “既然如此,不知孙大人觉得这次赈灾需要多少银两?” 听到王谦这么一问,孙思博瞬间就认真了起来,“也不知这场旱灾会持续多久,以目前看来,光是赈灾银的话,八千万两绝对足够!” 其实,孙思博的心中这八千万两只是刚开口罢了。 他算过。 这八千万两目前是足够不假,但难免会有一些误差,不过在孙思博的心中,为以防万一,这赈灾款最多不能超过八千五百万两! 否则,这多出来的银两,就不知道会入了谁的口袋! “八千万两……” 王谦喃喃自语,脸上呈若有所思之色。 但心中却是无比的震惊。 因为在他踏入府中之前,便仔细地核算过自己的家产。 若是全部变卖。 这八千万两倒也是大差不差,自己甚至还可以留下许些。 不过,怎么可能会如此巧合? 难不成…… 想到这里,王谦便一脸怀疑地看向了孙思博。 他总觉得这孙思博是在装。 陛下很有可能和自己所想的那般,借由此时派孙思博来试探自己的! 既然已经发现端倪。 王谦心中也是一抹坦然,这贪污起来都畏手畏脚,难不成自己想做个清官还得畏手畏脚? “孙大人,你就别装了。” 王谦突然这么一说,孙思博却也是一头的雾水。 “王大人何出此言?” “直说吧,这次陛下是不是派你来试探我王某的?” “这……”孙思博顿时就面露讶色,这试探是真,但却是他本人想试探一下这王谦的底线。 可这关陛下什么事儿? 但看到孙思博的这幅表情,王谦更加确信了。 “孙大人,这次赈灾的款项,我觉得八千万两,恐怕还差一点吧?” “嗯?” 孙思博顿时就有些不理解。 怎么自己心中所想都能被这王谦给猜到? “若是王某没猜错的话,孙大人心中的数字应该是在八千五百万两左右……” “这……这你都知道!?”孙思博一脸的惊讶。 “那是自然,我王某心里还没点数么?” 通过与孙思博的交谈,这时的王谦可就没有了任何的顾虑。 就连数字都如此巧合。 你说这孙思博不是陛下派来试探的,王谦哪里会信? 但接下来。 王谦的言语更是让孙思博大为震惊。 “孙大人,这次赈灾款就定在八千五百万两,如何?” 王谦也是稍作试探,毕竟这八千五百万两恐怕也是他的极限了,若是再多,恐怕也拿不出来。 但对于孙思博来说。 这八千五百万两何尝又不是他核算出来的极限? 若是再多出一些,他就要怀疑这王谦会不会是哪位大贪官了! “好,就八千五百万两!” 孙思博一锤定音,随后便说道,“我即刻上书陛下,这次赈灾款项就定在八千五百万两!” 王谦见此,也是微微一笑。 “孙大人还请尽快拨款,王某定然会给陛下,还有孙大人一个满意的答复。” “好,就这么办!” 看到孙思博如此。 王谦也是心生庆幸,“既然如此,那王某就先去准备准备,等候孙大人这边的消息。” “告辞!” 说罢。 王谦便一脸高兴地离开了户部尚书府。 然而此时的孙思博也是捋了捋胡子,这八千五百万两对他来说也大差不差。 总的来说。 他很担心这王谦狮子大开口,然后关键是陛下又会批准。 这样一来,国库自然就会亏损,有些贪官则是会赚得盆满钵满。 这是孙思博绝对不想看到的! 想到这里,孙思博便连忙走到了自己的房间,开始写起了奏折。 反观另外一边。 王谦离开之后,很快便再次回到了自己的府上。 “老爷,难道事情解决了?” 看着王谦一脸的轻松,张氏也忍不住有些开心。 “我猜测得果然不错,孙大人就连咱家的资产都能说出个大差不差,必然是陛下派其试探于我!” 说着,王谦便自顾地朝着自己的房间内走去。 “快去看看,咱家那些地契和宝贝够不够八千五百万两!” “八千五百万两!” 张氏闻言,也是紧随其后。 两人来到了王谦的书房中,微微转动笔筒,只听到一道喀嚓声。 书柜一分为二,显现出了一道暗门。 既然都已经知道了此事,王谦根本就不担心暗中是否有锦衣卫查探! 自然也是大摇大摆的走进了暗室。 踏入暗门之后,环顾四周,里面正陈列着各式各样珠宝,还有数十个木箱静静地躺在一边。 王谦径直地走向了一个木箱前,将其缓缓打开。 “这就是所有的账目,夫人赶紧核算一下够不够八千五百万两!” “好!” 张氏也是连忙接过了王谦手中的账目,她知道,这账目上记载的便是自家所有的家产。 还有谁送的,买了什么官职,做了什么事都记得一清二楚。 随着一道道算盘的声音响起。 王谦也是听着张氏的言语,开始查对起了那放置在各个位置的赃物。 当然。 最值钱的还是被王谦拿在手中的一摞地契。 这其中,自然也就包括了祁阳城的那处豪华府邸! 由于平日里这账目记得就十分清楚,再次核实起来也十分的方便! 这才堪堪过去两个时辰。 暗室里所有的东西都已经核实完毕,加上手中的地契,算出来的总数居然正是八千四百九十五万两! 这可是让王谦一阵难受。 “夫人没算错吧!” 王谦站在张氏的身旁,看着那账目上最终得出来的答案,心中也是不禁有些暗自后悔。 “老爷,这账目一清二楚,妾已经算了第三遍了,而且那些地契,妾也是按照目前最高价钱来算的……” 这时,王谦整个人都不好了,气氛也是逐渐变得沉重了起来。 “孙思博那老狐狸,怪不得那八千五百万两孙思博答应得如此爽快!” 这不仅是掏空了自己,甚至还亏欠了五万两! “老爷,那五万两现在怎么办……”张氏也是一脸的忧愁。 “五万两……”王谦心急不已,如今的处境,这五万两上哪儿去弄? 关键问题还是现在根本就不会有人帮助自己! 也没有人敢帮自己! 王谦万万没想到,自己因为这区区五万两白银而想破了头皮! 然而这时,张氏却是忽然想到了什么。 “老爷,这五万两不如托兄长……” 此话一出。 王谦顿时就恍然大悟。 “不错,张义呆再郡丞之位许久,这五万两想必应该也有!” “可是老爷,家兄前段时间就说要改过自新,若是跟老爷一样,将自身钱财散去,恐怕……” “快,快给张义书信一封!”王谦心中着急不已,“孙思博那边想来也是给了陛下一个回复,届时若是拿不出这八千五百万两,岂不是……” 说到这里,两人带着书信连忙离开了暗室,被一同带出来的还有那已经算得一清二楚的账目。 “夫人,先将书信寄出,这些账目待你兄长回信之后再交给户部那边……” “好!” 张氏闻言,连忙走出了府邸。 这时的王谦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对于张义那边他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只是一直在想。 自己手上值钱的东西似乎都已经折算了进去。 这五万两…… 想到这里,王谦便忍不住走出了家门,看了看自己的这座御史中丞府。 “既然为官,住哪里又不是官呢……” 第一百零七章 胜之不武,临时加价,前往灾地! 碧空如洗,万里无云。 一觉醒来,时间已然来到了午时。 这时候,刘子廷才刚刚睁开双眼。 映入眼帘的,便是一道黑色的倩影正笔直地坐在塌边,就连衣物也都已经穿着完整。 刘子廷微微有些愕然。 但是很快,心中便多出了一丝坦然之意。 也不得不赞叹。 这练过的还是有些不一样! 平日里,当他每次在沉香殿或者是静宁宫过夜的时候,自己醒来的时候那两女几乎都还睡得极其深沉。 可是这蒋歆却不一样。 居然比自己醒得还要早! 不过说实话,昨天也是刘子廷自己觉得最累的一次。 即便有武功秘籍相助,但体力上似乎还是觉得有些跟不上。 看着眼前那束马尾,刘子廷也不禁想起了昨夜听过最多的一句话。 你压到我头发了! 想到这里,刘子廷便缓缓坐起身来。 这时,蒋歆也同样意识到身后的男人已经醒来,于是缓缓转过头。 刘子廷看着蒋歆那双极其复杂的眼神,心情却是极其的奇妙。 一个从小就欺负自己的女人,居然就这样被自己所征服。 这种成就感自然不必多说。 懂的都懂! “你怎么了?” 刘子廷的声音也十分温和。 蒋歆闻言,却是抿了抿嘴,随后脸上便多出了一抹不服的神色。 “你……胜之不武!” 看着面前的佳人,刘子廷不由得会心一笑,“败了就是败了,何必找什么理由?” “亏我还担心你走火入魔,却万万没想到你居然会看这种话东西……” 说到这里的时候,蒋歆的嘴也不禁撅了起来。 然而。 刘子廷却是微微翘起嘴角,“那又如何,只要有用,那便是好东西!” “无耻!” 蒋歆的申请也开始变得羞愤了起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 门外却是传来了赵贤的通报声。 “陛下,户部尚书送来奏折……” 听到此话。 刘子廷也是暂时压制住了心中继续调戏蒋歆的想法,便对着蒋歆摆了摆手,“去,将奏折替朕拿进来。” “哼!” 蒋歆冷哼一声,虽然脸上依旧不服,但还是乖乖地站起了身子,朝着寝宫门口走去。 缓缓打开宫门。 只见赵贤正勾着头,手里也正拿着一道奏折。 他原本也是一直守在院外,没有进来。 除了赈灾一事不可打扰! 不过自孙思博派人送来奏折之后,他便来到了院子内。 直到听见了刘子廷的声音,他才开始通传。 “把奏折给我。” 赵贤闻言,也缓缓抬头。 看到来人是蒋歆之后,赵贤的一张老脸之上也是闪过一丝敬佩之色。 这蒋歆虽然对他的态度和之前差不多。 但很明显。 已经被陛下给彻底收服! 想到这里,赵贤便拿出了奏折,向前一递。 可就在下一瞬。 赵贤手中的奏折已然消失不见,宫门也是再次被蒋歆给关了起来。 拿过奏折。 蒋歆迈着轻盈的步子,再次回到了刘子廷的跟前,将手中的奏折也交到了刘子廷的手上。 刘子廷见此,微微点头,随后便打开了奏折。 扫过一眼,其他的刘子廷只是大概扫了一眼,并没有什么问题。 但刘子廷的目光却是一直停留在最为关键的那个数字上。 “八千五百万两……” 刘子廷喃喃自语,心里也一直在思考着这个数字。 少了! 不过也还能接受! 毕竟只是赈灾,这八千五百万两已经足够这灾地坚持很久很久了。 具体是多久,刘子廷虽然不清楚。 但光凭借着目前大乾那些灾地耕农的收入来说,至少这些钱给的是足够多。 即便是今年光躺在家里什么都不干都足够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想到这里。 刘子廷便想到了那王谦。 此事是他让孙思博与王谦相商。 刘子廷知道孙思博为人抠搜,所以这个数字必然也是能让孙思博接受的数字。 否则,这奏折恐怕也到不了自己的手上。 虽然在刘子廷看来还是少了点,但总的来说这孙思博的办事效率还是不错的。 想到这里,刘子廷便高呼一声。 “赵贤!” 话音刚落。 只听到咯吱一声,随后赵贤便快步走到了刘子廷的跟前。 “陛下……” “让卧龙凤雏下令,携款赈灾一事由王谦主办,户部各级官员胁从,至于这押送官银的人手……” 说到这里,刘子廷先是有所停顿。 按照规程。 这押送赈灾银理应由兵部负责。 但看了看面前的蒋歆,刘子廷便改变了原本的主意。 “这押送官银的队伍,便由蒋太尉安排……” 此话一出,赵贤也是点了点头,自然也知道刘子廷如此安排的意思。 很明显。 这是考虑到了蒋歆。 “还有,再将这八千五百万两提至九千万两,以备不时之需,让他们今日就做好准备,明日一早便出发!” “老奴这就去通知!” 刘子廷闻言,点了点头,随后便将手中的奏折交到了蒋歆的手中。 而蒋歆也十分自然地交给了赵贤。 接过奏折,赵贤也随之拱手告退,离开了寝宫。 刘子廷的想法很简单。 这次让国库出血的机会可并不多,这么多年也就发生了这一次旱灾而已。 自然不能放过这样的机会! 不管用不用得上,先拨出去就行了! 总有人替自己用吧? 否则,派王谦前去赈灾的原因不就是这个么? 虽说王谦是个贪官吧。 但这九千万两,你再怎么贪,你敢贪光? 刘子廷自然不信。 他想保证的还是那些灾地的百姓们都能够拿到自己的那一份! 当他想到这里的时候。 蒋歆的一声嗔怒让刘子廷回过了神。 “你到底摸够了没有!” “嗯?”刘子廷闻言,目光移向了自己的双手。 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握住了蒋歆的手,正细细的摩挲着。 但此刻刘子廷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细细地感受着。 这蒋歆的皮肤不像其他女人那般柔软,掐一下都能够掐出水来。 反而是极其地紧致! 这也是给了刘子廷一种完全不同的体验。 “朕这次让太尉负责押送赈灾款,你不感谢朕,居然还敢凶朕!” 说到这里。 蒋歆神色顿时就紧张了起来。 “我……” “你什么你!” 刘子廷没有丝毫的犹豫,猛然发力,直接就将蒋歆再次拉到了床上。 随后,寝宫内便响起了阵阵不可名状之声。 此时候在宫外的赵贤又怎能不知道这代表的是什么? 于是连忙遣散了正端着膳食的几位宫女。 心里不由得有些感慨。 看来,也只能让御膳房重新再准备一份了! 只是这一战。 还不知道得持续多久才结束…… 然而。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 卧龙凤雏那边自然也将诏令拟定,早早地就下达至了王谦、孙思博以及蒋跃三人的府上。 对于刘子廷修改的赈灾银两数目,两个人都是头疼不已! 但总的来说,孙思博这边倒是还好。 本来这次赈灾,八千五百万两在他的精打细算中已经是十分充足的! 但没想到陛下还提高了五百万两! 虽然灾地人口密集,运输起来也需要花费不少,但也完全不需要这么多银两啊! 不过仔细一想,陛下也说过,这是备用银两,不到必要的时候自然也不会下放。 顿时心里也就舒坦多了。 当他想到这里的时候,整个人也都开始行动了起来。 毕竟明日就要出发。 今天晚上也必须就要提前准备好所有的赈灾款项,以及核算过的部分用途。 相较于孙思博这边。 王谦心里可就憋屈极了! 特别是看到了那诏令上写的九千万两这个数字,让他差点窒息! 也不知道是陛下故意为难自己,还是这孙思博偷偷地修改了数目。 想让国库再多一些收入! 以孙思博对国库的重视程度,是很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 原本这五万两,基本上就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甚至还想将自己这唯一留下的府邸也给卖掉! 可现在。 却又提升至九千万两! 如今不论怎么补,也绝对补不上这多出来的五百多万两! 但总的来说,这次事情还是要办下去。 如今,王谦也只好希望陛下能够理解自己…… 少点,就少点。 现在即便是要了他的命,他也拿不出来这么多! 当然。 除了这两人各自的烦恼之外。 太尉府中却是响起了一阵阵的欢笑声! 这个笑声,自然是从蒋跃的口中发出来的。 之前。 蒋跃听到刘子廷要将蒋歆留在身边的时候就兴奋不已。 高兴了好多天! 然而这次押送赈灾款对于蒋跃来说又是一件好事! 本来就坐不住的他,原本应该镇守岭南。 可陛下不愿意啊。 那又有什么办法? 所以,这次能够押送赈灾款项无疑不是再给他放松的机会! 但最终的理解无非就是一句话。 “这件事情很重要,只能蒋太尉能够胜任!” 想到这里。 蒋跃就开心不已。 不由得就想到了自己的女儿。 很有可能,自己的女儿已经得到了陛下的欢心! 否则这种押送的事儿都是由兵部那边去办,又怎么会让他蒋跃去办? 所以。 趁着夜色来临之前,蒋跃急忙地骑马赶往了城东的军营驻地。 刚一出城门。 第一眼便看到了那座正在兴建的娱乐城! 不得不说。 光是看现在的这幅构造,蒋跃就能猜到这座娱乐城建成之后将会有多么的庞大。 比之前的演武场要更加的恢弘! 正在蒋跃啧啧称奇的同时,他也没有忘记自己的重任,连忙赶往了驻地开始盘点人马。 就这样。 三人各司其职,怀着不同的心情开始忙碌着。 只不过,最为轻松的王谦却是整夜都没有入睡。 心中尽是纠结和痛苦! 当然。 时间却不会等人。 时间也很快地就来到了次日清晨…… 只见一条浩荡的队伍从京城中出发。 由王谦带头,其中还有负责押送的五千京城禁军,也就是昨日负责搬运银两的那些军士。 当然,这禁军是兵部尚书郑煜的部下。 至于蒋跃自己的军队则是候在城东外,足足有一万铁骑。 也就是当初护送刘子廷的那一万骑兵。 这种阵容不可谓不强! 可见此事的重要性! 这时的京城中。 那些百姓一听到是朝廷拨款赈灾,纷纷都开始聚集在了街道两旁,看着那庞大队伍,心情也是十分激动。 “刚一听说旱灾,没想到陛下如此雷厉风行,马上就派人前去赈灾……” “不止如此,你看那赈灾银两,恐怕是有好几千万两!” “嘶……几千万两!” “这灾地的百姓是不是也太幸福了……” “是啊,陛下真乃圣贤之君啊……” “不错,可惜我们之前还错怪了陛下……” “哎,你们这么一说,我又想起了之前那王彦的事情……” 谈到这里,几位百姓立马就沉默了起来。 在这段时间内,他们几乎都是在内疚中度过,对于大乾的天子,他们彻底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也对自己的行为后悔不已! “你一说到王彦,我就想起了一件事……” “什么事?” “这次前去赈灾的大臣好像就是王彦的侄子,王谦王大人……” “王大人!?” 这时,众人心中各有想法。 对于王谦这个人,他们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王谦这一脉,是与王彦有关系的人中唯一没有被处斩的一脉。 其余的,要么在东市杀头,要么就是在天牢中莫名地死亡! 而王谦却是活得好好的! 这其中的原因不禁让人深思! 不过越是这么想。 这些百姓越是觉得王谦这个人没有问题。 甚至。 就连陛下都放过了此人。 那么他定然有他的过人之处! 否则,陛下又怎么会留他到现在还不处置,甚至还让其携款赈灾!? 之前那些王彦的党羽可是被铲除得一干二净! 想到这里,这些百姓纷纷激动不已,并且开始言语上鼓励了起来。 “王大人,这次赈灾王大人多费心了!” “是啊,我等都希望王大人能够办好这件事……” 一时之间,整个京城沸腾不已。 特别是行在排头的王谦。 看着这群百姓眼中的期待,内心深处欣慰不已。 今日早上出门前。 王谦已经叮嘱再三,待到他离开了京城,第一时间便让自己的夫人将家中所有的账目以及地契都亲手交给孙思博! 忽然。 王谦心中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而自己,现在就是一位被陛下派出去赈灾的官员。 可谓是备受瞩目! 这种感觉是王谦从来都没有体验过的! 若是搁在以前,王谦也会很高兴的答应此事。 但无非就是为了从中获取一些利益,同时还要时时刻刻担心自己会不会查出来。 总之。 在这当官的十余年内。 没有一天王谦是真正能够睡好觉的。 特别是从刘子廷上位,王谦屡次上谏之后,他总觉得提心吊胆。 生怕哪一天自己的脑袋莫名其妙地落了地。 不过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总归结果还是好的。 即便是没有了往日的豪宅,珠宝…… 但总的来说,心里却是安稳不少! 毕竟,如今锦衣卫几乎遍布天下,没有什么消息能够瞒得住这位陛下。 即便是想贪。 那也得有这个命去享受啊! 想到这里,王谦便长舒了一口气。 原来做一个好官是如此地放松! 现在,他只希望这孙思博能够明白自己的决心,并且向陛下告知! 这样一来,只要自己将这赈灾一事好好的给把握住了! 以后基本上可以说是安枕无忧! 当他想到这里的时候。 整个队伍已然来到了京城的东门之外。 此时。 蒋跃看着一脸轻松的王谦,心里也是十分诧异,但一想到这王谦也是圣上钦点之后,也没有表现得跟往常一般。 “王大人!” 王谦看着蒋跃朝着自己拱手,也连忙回了一个礼。 “蒋太尉,这一路之上还请多多关照啊……” “王大人哪里的话,都是为陛下做事,自应当尽心尽力!” 说到这里。 两人相视一笑。 但王谦也十分奇怪,难不成这陛下也将此事告知了蒋跃? 没想那么多。 既然事已至此,不论这蒋跃是否清楚,但路还是要走的。 “蒋太尉,事不宜迟,咱们出发吧!” 听到王谦此言,蒋跃也是点了点头,随后便看向了身后的那一万铁骑。 “出发!” 随着蒋跃的一声令下,一万铁骑便跟护在了禁军的周围。 从京城出发。 赶往灾地,一人一马原本并不需要太久,最多也就三四日的时间,但这次押运九千万两白银,却是降低了整体的速度。 起码得延迟到七日,亦或者是十日! 而就在这么多天里。 整个京城都十分的祥和。 基本上都是在忙着各自的事情。 刘子廷也是一直流转至后宫之间。 不过跟之前不同。 如今的蒋歆也可以随意地出入后宫。 甚至在云裳和叶轻烟的熏陶下,这位蒋歆也开始学习起了女人的日常打扮和一些繁琐礼仪。 不过后来,刘子廷却是让蒋歆不要如此。 总的来说。 他就是不想整个后宫都是千篇一律的。 有着自己的性格倒是更好。 虽然之前刘子廷无法忍受蒋歆的脾气。 但通过这段时间夜里的切磋。 这蒋歆比之前要好不少。 但刘子廷却完全不希望她一点脾气都没有。 比起百依百顺。 刘子廷觉得偶尔有点个性还是会更加适合蒋歆! 就这样。 蒋歆每日依旧是穿着自己的便装。 也没有换什么宫装。 这么看起来还是和以往的护卫一样。 只不过。 这位护卫可是住在刘子廷寝宫的护卫。 至于为什么没有安排单独的宫殿,刘子廷也考虑过。 总之自己去哪儿这蒋歆都要跟在哪儿。 那么哪里都可以成为蒋歆的住处! 总之,现在面对三个女人。 刘子廷也觉得自己的体力是越来越跟不上了。 毕竟光是蒋歆一人,就能消耗刘子廷大量的体力。 远远不是之前那两女能够比的! 即便是练习了那武功秘籍,但体能永远还是最重要的。 这时候。 刘子廷便下达了一道最为重要的诏令。 说是目前正值天灾,民生尚苦,天子又怎能玩乐的理由。 所以决定延迟选妃! 至于别人认为是不是借口,刘子廷都不在乎。 起码,得自己身子再补好一点吧。 但自从这个消息传出来之后,长公主也开始频繁地出入皇宫。 每次来的时候总会带点她亲自熬的补汤。 还有一些之前按照许太妃那边留下的药方,搭配了不少的补药进去。 没过几天。 刘子廷就开始流鼻血了。 这是大补过旺! 若是按照长公主的说法,自己就像是种马一般。 那可不行! 刘子廷目前还不想死! 刚好,这时候六月份的天气也逐渐变得燥热了起来。 于是刘子廷便决定要去城西外一百多里的避暑山庄休养一段时间。 这次出行,十分秘密。 除了赵贤,还有聂家兄弟以及后宫的两女知道之外,就没有任何人知道了。 即便是卧龙凤雏也没有告知。 这次刘子廷出门也只带上了蒋歆和几位近侍宫女。 毕竟,蒋歆还是要负责自己的安全,不能不带! 总之,现在刘子廷发现,这有了后宫,还真不是一般的累…… 当然。 除此皇宫中的这些事情之外。 正在王谦离开之后的第七天。 户部尚书孙思博依旧还在房间内核算着账单。 但不同于之前,这次与其一同的还有好几位户部的官员。 这些人原本就是负责统计这次赈灾涉及人数的官员。 对于这件事。 孙思博可从没有掉以轻心过,一边收集着灾地的信息,一边开始核算着。 即便是赈灾银两已经拨了出去,但他依旧会算清楚这次赈灾到底需要多少银两。 可见他对这国库支出的关心! 然而,这时候听从王谦嘱咐的张蕙也已然也来到了户部尚书府外。 这时,厅堂外一道传报声忽然响起,打断了孙思博的思路。 “老爷,王夫人求见!” “王夫人?是哪个王夫人?” 孙思博眉头一皱,这王夫人又是谁? 此时,一众官员纷纷也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眼神中不禁有些若有所思之色。 但最多的还是抱有一种怀疑的态度。 “你们继续算,我出去看看!” 说罢,孙思博便起身,朝着院子外走去,那管家也是紧随其后。 不一会儿。 孙思博便来到了府门前。 看着眼前这个微微有些丰腴的妇人,瞬间就恍然大悟。 “原来是你……” “孙大人。” 张蕙十分有礼貌地行了一个礼,毕竟身为御史中丞的夫人,在礼节这一块儿自然是不可缺少的。 “不知王夫人来此有何贵干?” 孙思博并没有第一时间请她进来。 如今王谦离开了京城,这张蕙突然的到来让孙思博有些紧张。 毕竟这可是在他家大门口。 若是被什么人看到,难免会有些闲话! 虽然他孙思博一生行得正,但那又如何? 舆论才是最可怕的东西! “孙大人,妾冒昧来此,正是奉家夫之命,来与孙大人商量要事……” “要事?” 孙思博眉头始终没有能松开来,“这有什么要事,就在这里说罢!” 看到孙思博如此决绝的眼神,张蕙也是十分为难地看了看四周。 “这里……恐怕有些不方便吧……” “怎么?这光天化日之下,难不成王夫人还有什么难言之隐?” “这,此事太过重要,还请孙大人行行方便……” 张蕙的言语之中有着恳求之意。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就在这里告诉孙思博? 王谦临走之前已经再三叮嘱,只能让孙思博一个人知道。 “王夫人莫见怪,孙某还真不方便让王夫人进来!” 说着,孙思博正准备关闭府门。 张蕙见此,却是心急如焚,连忙上前,正准备从怀中拿出地契。 毕竟是全家的资产,自然也要放在最隐秘的地方。 但张蕙的这一举动可是瞬间让孙思博惊慌不已,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双眼,以示清白。 “王夫人,还请你自重!” “孙大人,你看了就明白了……” 听到张蕙这么说,孙思博却是更不敢看了。 这大白天的,说不定就有什么人正在暗中观察着。 “老夫不看,你快走快走……” 话音刚落,只见张蕙将手中地契伸到了孙思博的面前,孙思博见此,却是一脸的茫然,随后便放下了双手。 “这是?” “孙大人,家夫临走时跟妾嘱咐过,让妾将这些东西交予孙大人,并且还有话要说……” “什么话?” “关于这次赈灾之事!” “赈灾?” 看着张蕙一脸的认真,孙思博这才将信将疑地将那些地契拿在了手中。 随后越看越是心惊。 光这地契,就有四十多份,每一份后面都写了王谦的大名。 这时候孙思博哪里还不知道。 这些府宅居然都是王谦的财产! 想到这里,孙思博顿时就惊疑不定,这王谦到底在搞什么鬼,怎么会把这东西交给自己? 难不成是想贿赂自己? 可贿赂的话,又怎会拿这些东西贿赂自己? 只是乍一看,即便都是最破旧的府邸,光这些地契的价值也绝对斐然! 但现在,孙思博最关心的还是一点。 这王谦难不成就是那位贪官? “进来吧!” 孙思博心里也十分清楚,若是不让这张蕙入府,恐怕这张蕙也不会说出他想知道的一些信息。 关上府门。 孙思博带着张蕙走进了院子,只不过并没有去正厅。 因为此时正厅的门还是关着的。 只不过厅内的那些官员却是一个个拥挤在门后,透过那条缝隙观看这院内的场景。 可是视野有限,只看到两人离开了院子,不知道去往了何处。 此时。 孙思博带着张蕙来到了偏院,并吩咐那管家守在了院口。 关上房门。 孙思博这才抹了一把汗。 “孙大人,家夫让妾转告孙大人,这里是咱们王家的所有资产,总共算了一下,大概是八千四百九四十五万两。” 说着,张蕙便继续拿出了那本账目。 孙思博见此,哪里还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很明显。 王谦就是那位京城中的大贪官! 想到这里,孙思博整个后背都被冷汗所浸湿! 陛下知道这王谦是大贪官,居然还让王谦携款赈灾!? 陛下到底是怎么想的!? 然而这时,张蕙却是开口了。 “孙大人,家夫说他贪了一辈子,最终还是觉得做一个好官才是最重要的,如今陛下也给了改过自新的机会,虽然全身的家当还比不上这次赈灾的款项,但却也是尽力了……” “全……全身家当!” 孙思博一页一页地翻过。 不得不说,这账目做得还是十分有水准,记录得十分明了! “家夫还说,这次赈灾他必然会尽心尽力,一心为民,以后再也不行糊涂之举,并且会让每一位灾民都能感受到陛下的爱民之心……” 随着张蕙的一言一语。 孙思博的脑海中也是逐渐开始明白。 为何陛下会放过王谦。 为何陛下这次又会派王谦前去赈灾! 这不正是仁义之心的体现吗? 明明知道有贪官,陛下为了让贪官不贪,给所有的官吏增加俸禄。 为了让贪官改过自新,居然以仁义之心去感化。 直到现在。 这大贪官主动上交了自己的财产! 并且发誓会好好地为国为民! 陛下啊…… 孙思博这会儿脑海彻底是混乱了。 虽然知道刘子廷经常不按套路出牌,可这次也太让人意想不到。 此刻。 如果谁说刘子廷不仁义,恐怕他孙思博第一个不服! 如果将王谦直接处置。 同样也能查出这王谦的所有资产,依旧会缴入国库! 但陛下没有这么做! 可见这陛下有多么的仁慈! 这一点比之先帝恐怕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没有耗费任何的人力物力,光凭着一颗感化的心,便能让一个大贪官迷途知返,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除了刘子廷。 试问整个世间还有谁能做到? “孙大人,除了御史中丞府上,祁阳城的府上还有不少的珍宝,就麻烦孙大人将其纳入国库了……” “嗯。” 孙思博点了点头。 看来这王谦是想主动承担这次赈灾的所有款项。 但奈何陛下临时加价。 还是差了点! 不过感叹归感叹。 孙思博十分清醒,依旧还是会按照规章制度行事。 这件事,必须要告知陛下。 “王大人的决心,虽然老夫领教了,但此事事关重要,不论王大人表现如何,最终还是得看陛下的意见!” 张蕙点了点头,“此事,妾知晓!” “既然如此,那老夫便再次上书陛下,至于这些财产……” 孙思博先是若有所思,随后便一脸的认真,“这些财产就先纳入国库,待陛下知情后再作处置吧。” “多谢孙大人!”听到孙思博这么说,张蕙的神情也逐渐放松了下来。 “管家,送王夫人离府!” 随着孙思博的一声高呼。 张蕙也是在那老管家带领下,送离了户部尚书府。 孙思博随后也握着手中的账目和地契,正朝着厅堂走去。 刚一打开房门。 那些手底下的官员依旧坐在各自的位置上各司其职。 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你,出来。” 孙思博指了指其中的一位中年男子。 这位中年男子是孙思博看来除了之前被斩的户部侍郎外最为看重的一位。 甚至都将其当作接班人开始培养了起来。 那中年男子见此,也是连忙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跟着孙思博走到了院中。 “孙大人!” “算算,这里总共值多少银两,稍后禀告于我,我要启奏陛下!” 说着,孙思博便将手中的账目和那些地契交给了其中的一位中年男子。 看着这厚厚的一摞账目和地契,那男子也是眉头紧皱。 “此事不可大肆宣扬。” “大人放心,卑职知道了!” 说罢。 孙思博也离开了院子,回到了自己的书房中。 如今,他思考的便是这份奏折到底应该怎么去写比较合适? 只不过。 他不知道的是。 还没有过多久,整个厅堂内却是充满着奇怪的讨论声。 “原来王大人就是这位大贪官!” “我可真是万万没想到啊,但是陛下为何还要留着他?” “我也不知道,不过现在咱们不应该想想孙大人吗?” “是啊,按照现在这种情况来说,那王夫人又怎么会将这王大人的东西送到这里来?” “不错,确实有些奇怪。” “难不成……” “难不成什么?” “难不成……孙大人一直和王夫人有联系?然后等着王大人离京赈灾之时,将这些赃款……” 说到这里。 这些人面面相觑,心中更是惶恐不已。 这时,那算账的中年男子也收起了手中的账目,一脸认真地看向了众人。 “大人说过,此事不可大肆宣扬,你们都烂在肚子里,可懂?” “我等都明白!” “放心吧,此事孰轻孰重我等还掂量的清楚!” 看着众人如此信誓旦旦。 那中年男子也是点了点头,十分满意的将手中的账册给收了起来,随后便离开了厅堂。 “大人,已经核算好了……” 第一百零八章 歪打正着,百姓孰不箪食壶浆?百姓呢? 日夜兼程,跋山涉水。 虽然这一路上几日的颠簸着实也是让王谦精疲力竭。 只不过,只要一想到自己肩头上的重任,王谦觉得似乎怎么样劳累也都是应该的。 总比人头落地要来的好。 特别是在后面的几日里,他每每都忍不住想到入城之后灾民们迎接自己的场景。 更是让他浑身都充满了干劲。 也是因此。 路途中,只要是休息时间,王谦便会主动的与那几位同行的户部官员开始讨论着赈灾之策。 这次灾情连绵十九郡。 光是户部记录在册的人员有接近千万,但实际由于人口一年才统计一次,所以这半年又不知道增添了多少人。 九千万两赈灾银。 实际分摊到个人的身上也就不到十两银子,但是足够这些人挺过一年有余。 当然。 除了这赈灾银之外,王谦还想过其他的问题。 凡是天灾,几乎都会有人会趁机发国难财,粮商坐地起价已经是十分常见。 不过针对此事,倒也不是太过于担心。 大乾存粮充裕,届时只要开仓放粮,必然也能轻而易举的解决这个问题。 终于。 在第七日的清晨。 王谦一行也终于是快来到了距离京城最近的一处灾地。 康阳郡。 康阳郡与裴郡相邻,是属于灾地最西边的一座郡城。 也就是这次赈灾的第一站。 放眼望去。 康阳郡郡治外的城峘已然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当中。 可见,整个队伍距离城池已经不远了! 此时王谦的内心也逐渐变得更为激动了起来。 手中的马鞭也不禁握紧了一些。 虽然比起灾地中其余的十几郡的郡治地,这康阳郡城中的居住的人口并算不上太多。 但即便如此,王谦内心依旧十分激动。 不论这城池再在呢么小。 几万人总还有吧? 他的要求也不高,即便是来个大几千人迎接自己,那场面也绝对不小! 想到这里。 王谦整个人都振奋了起来。 “蒋太尉,加快脚步,咱们马上就要到康阳郡了!” “康阳郡……” 听到王谦这么一说,蒋跃也不禁喃喃自语,脑海中便忍不住陷入了回忆当中。 在大乾。 大部分郡城的郡守都是年纪比较大的老头儿。 这倒不是说大乾无人。 主要是这些老头儿都有着极其丰富的治郡经验,郡中百姓对其无一不是极其尊重。 所以,先帝才会听从民意,继续沿用一些前朝那些德高望重的郡守。 至于郡守之下的地方署吏,则是先由郡守自己举荐,吏部批准。 当然。 前提就是这些郡守必须心系于民,甘心臣服于大乾才能够被留下。 而这些老郡守当中,最为典型的例子便是之前那裴郡的郡守,裴伟。 不过毕竟这样的郡守不多。 这康阳郡的郡守便是这为数不多的这一类人。 当年。 蒋跃所率领的部队,兵临康阳郡。 只不过,没有动用一兵一卒。 这位康阳郡郡守便直接主动打开城门,说是恭迎仁义之师。 根本就没有任何反抗意思。 毕竟前朝暴政。 这些百姓早已对朝廷没有信心。 反而先帝的大军则是以仁义著称,从不屠城,从不杀俘。 行军途中。 凡是路过田地,绝对不允许任何士兵践踏! “哎,上一次来康阳郡已经过去了近三十年……” 蒋太尉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当年他还是一名十分年轻的将领,如今多少却是也能感觉到自己已经老了。 但此刻,王谦却是微微一笑,“如今故地重游,不知蒋太尉有何感想?” “当年老夫带兵入城,百姓孰不箪食壶浆,恭迎先帝仁义之师。”蒋跃也不禁摇了摇头,眼神也柔和了不少,“也不知道这一次……” 说到这里,蒋跃已经就没有再说下去了。 然而,这时的王谦却是目光灼灼,心里羡慕不已。 也不知道自己入城之后会不会有如此景象! 这是现在王谦所期望的! 然而。 随着队伍的前行。 没过多久,整个队伍很快便来到了城门口。 这时。 只见三人正站在城门外,似乎是在迎接他们。 王谦定睛望去。 为首的正说是一个苍髯老头儿。 光看到那为首之人的装束,想都不用想,这老头儿必然就是这康阳郡的郡守。 而站在其身旁的,恐怕就是郡尉和郡丞两位副官了。 “康阳郡郡守,恭迎蒋太尉,王大人……” 蒋跃闻言,也是微微一笑,随即便和王谦纷纷下马,拱了拱手,“方郡守,好久不见!” “太尉气势不属于当年啊……” 那郡守也是一脸的慈容。 “方郡守,还是速速入城吧,我等是来奉命赈灾的,可不能耽搁……” 这个时候王谦一边说着,一双眼睛正时不时的看向城内,是否有百姓迎接。 “两位,还请随我入城……” 王谦闻言,也是点了点头,再次和蒋跃二人骑上了马,整个队伍有条不紊地踏入了城池。 刚一入城。 王谦期待不已。 但走了许久,却依旧没有看到任何灾民百姓的踪影。 此时的马蹄声虽然有些杂乱,但是在城中却是显得极其的寂寥,且单一。 这种情况可是跟王谦想的完全不一样。 百姓呢? 迎接自己的百姓呢? 别说几千人相迎,除了这郡守等人,那百姓可是一个都没有…… 不可能啊…… 怎么可能一个人都没有? 这一路上。 蒋跃和方郡守有说有笑,就像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反而王谦这边,却是一直默不作声,神情复杂。 直到来到了这郡守的府上,王谦依旧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两位舟车劳顿,暂时就在我府上歇息吧……” 方郡守刚说罢。 王谦顿时就皱着眉头,“等等……” “王大人,怎么了?” 听到此话。 王谦背过了手,仔细地开始打量着这方郡守。 就连蒋跃也都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王谦在做什么。 “方郡守,我王某乃是奉圣上之命前来拨款赈灾,可不是来此地休息的……” “这……” 王谦的发言也让蒋跃顿时恍然大悟,自然也是感受到了有些不对劲。 “说的不错,咱们是来赈灾的,灾民呢?百姓呢?怎么一个都不见了?” “哎。”只见方郡守长叹了一口气,随后便说道, “不瞒两位大人,如今城中剩下的都是一些老弱,有点力气的都离开了城……” 此话一出。 王谦和蒋跃两人纷纷皱眉。 “这是为何?” “其实早在几个月前,邓大人正奉命在裴郡那边开凿运河,凡事去做工的百姓,都会分得一些钱财和粮食,今年本来种粮食的人就少了,更别提现在了,几乎附近所有郡城的百姓,能去的都去了……” “开凿运河……给工钱?” 王谦若有所思,怎么这个消息完全没有听陛下说起来过? “不错,说是以工代赈……” “以工代赈!” 王谦喃喃自语,蒋跃也是若有所思。 但对于王谦来说,这可是让事情瞬间就变得复杂了起来。 陛下让自己来赈灾。 结果这些灾民都跑去开凿运河! 那么这赈灾一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敢问方郡守,这以工代赈是邓孑骞所说的还是圣上……” 王谦拱了拱手,问道。 “这我就不清楚了,至少现在灾地的百姓们都有了钱财和粮食,并没有受苦受难。” 那方郡守说到这,却是笑呵呵地捋了捋胡子。 只要百姓不受苦。 什么举措他都丝毫不关心。 但这个回答可是让王谦犯了难。 这开凿运河一事,大家都是知道的。 但是邓孑骞却从未提过以工代赈这件事! 不过说到底。 这开凿运河的银两必然是经过陛下审批过的! 这赈灾的银两也是陛下审批! 那么这次为什么还要派他来赈灾!? 不对! 不是这样! 王谦想到这里,瞬间就恍然大悟。 他一直犯了一个大的错误! 因为这次不仅仅是赈灾! 也是他王谦改过自新的机会! 不过这次改过自新很有可能只是想让他主动交出自己的财产! 不过,若只是如此。 那何必又要大张旗鼓,从京城出发来此赈灾呢? 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想来这个时候,户部那边必然也是收到了自己的账目,理应会请奏陛下如何处置自己。 所以说。 陛下这是在考验自己! 其中一个目的就是想通过这次赈灾,让自己交出全身家的资产! 其次就是将这笔款项交给邓孑骞,继续以工代赈! 因为这些灾民根本不需要赈灾款! 而是通过开凿运河,通过劳作,自己去获得这笔赈灾款! 以工代赈! 这可是比直接发放赈灾款项要更好! 想到这里。 王谦对着蒋跃使了一个眼色,蒋跃也是有些不明所以。 随后二人便走到了不远处,开始交谈了起来。 “蒋太尉!” “王大人这是干什么?” 问的同时,蒋跃还看了一眼那不远处的方郡守。 “此事有蹊跷!” “什么蹊跷?” “这次陛下不是让我们来散发赈灾银两的!” 看着王谦一脸的认真,蒋跃也随之皱起了眉头。 对于这些东西。 他自认为不如文臣那么会想。 “那王大人的意思是?” “根据方郡守所说,这邓大人在此地奉命开凿运河,奉的是陛下的命,既然这些灾民都通过劳动获得了钱财和粮食,那咱们这赈灾款若是轻易散发出去,那些人哪里还愿意开凿运河?” 王谦越说越认真。 蒋跃的眉头也是愈加的合拢。 说实话。 思考这个并不是他的强项。 但王谦说的话也让他觉得很有道理。 若是将这九千万两一发下去。 这附近的百姓哪里还有心思去干活? 岂不是坏了陛下的大事儿?! “王大人说的不错,那这次陛下到底是要咱们干什么来了?” 听到蒋跃这么一问,王谦也是无语至极。 他都已经说得这么明显了,蒋跃居然还不明白! “蒋太尉,这说是来赈灾,其实就是给邓大人押送开凿运河的花销!” “对啊!” 蒋跃猛地拍了一下王谦的肩头。 王谦只觉身子一沉。 但蒋跃却是极其开心。 “多亏了你王大人来此啊,若是让老夫前来,差点还坏了陛下的大事儿!” 听到蒋跃这么一说。 王谦就越加地相信自己的想法。 只不过。 这时的王谦心里也有了一抹怨气。 这种事。 邓孑骞更应该自己放在心上! 如今自己千里迢迢赶到了灾地,这邓孑骞居然还不主动相迎! 搞得自己还一直在想。 这些百姓会不会热情相迎。 结果一切,都只是在陛下的计划当中。 终究是成了王谦的一场梦! “哎!” 王谦长叹了一口气,随后便又回到了方郡守的跟前,蒋跃也随之走了过来 “方郡守,不知这邓大人如今在哪?” “邓大人此时应该还在裴郡,毕竟那是灾地中心,据那些回来过的百姓说,平日里他们都住在裴郡附近……” “多谢!” 王谦拱了拱手,随后便看向了蒋跃,“蒋太尉,事不宜迟,咱们赶紧出发吧!” “好!” 蒋跃也是没有丝毫的犹豫,便回道。 然而此时方郡守却是有些茫然的看着面前的蒋跃和王谦。 “这,裴郡距离不远,倒不如在我府上稍作休息,再赶往裴郡也不迟啊……” “不必了,我们奉命行事,不可耽搁!” 王谦想都没想便直接拒绝了。 既然郡民都在裴郡,那自然还是裴郡更加吸引人一些。 虽然自己猜到了陛下的意思。 但在明面上,这些不都还是赈灾款项吗? 只不过发放方式不同罢了。 说不定裴郡的百姓依旧会热情相迎! 想到这里。 王谦便又燃起了斗志! 从城西入城,出城东外两百里便能到达裴郡。 按照之前的行军速度,天黑之前必然能赶到裴郡。 刚好。 那些出工的百姓们也应该回到了家中。 带着剩下的激情。 这两百里路整个队伍歇息的时间很短! 就连蒋跃也不得不对王谦有所抱怨。 不过一想到王谦之前所言,蒋跃却又没有发作。 毕竟这次王谦才是主事儿的! 随着队伍的不断前行。 很快,太阳很快便从他们的头顶缓缓落向了身后。 这时。 整个队伍也来到了裴郡。 这裴郡与康阳郡不同,这个时候只见许多百姓纷纷都拖着疲惫的身子从不同的方向入城。 城门大开。 王谦率领着队伍很快就来到了城门前。 这些百姓看到王谦这庞大的队伍,一个个也都是激动不已。 甚至是有人开始欢呼了起来。 王谦看着这一幕,心中略微也好受了一些。 果然不出他所料! 整个队伍刚一踏入城门。 那相迎的百姓也聚集得越来越多。 最终。 随着王谦的命令。 整个队伍再次停下了脚步。 停的刚好,一看就是一处极其宽敞的地方。 除了队伍之外,足以容纳大批的百姓。 这时,正围观的那些百姓一个个都是汗流浃背,甚至有的皮肤都晒成了黑炭。 若不是借着晚霞。 都快要看不清那些人的面孔。 然而这时,一道声音引起了王谦的注意。 “这位大人,你是来散发赈灾银的吗?” 王谦寻声望去,只见一位站在茶馆前的小年轻正扛着锄头十分好奇的看着自己。 王谦知道。 时候到了! 若是在以前,这种人必定是自己安排的托。 可现在情况就不一样了。 “这位小兄弟,我乃当朝御史中丞王谦,奉圣上之名,前来赈灾!” “王谦……” “这不是那王彦老匹夫的侄子吗?” “是啊,我在邸报上看到过,王彦那人可是坏极了……” “对,这个王谦就是唯一一个没有被杀头的王家人!” 听到此话。 王谦顿时就皱起了眉头。 果然,这些百姓如今都知道了王彦的为人! 心里对这个叔父更是忍不住想骂。 身旁的蒋跃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只要这些人骂王彦。 他就开心! 然而在下一刻。 群民中却发出一些不一样的声音。 “那王彦是王彦,王彦已经被咱们的圣上给处斩了!” “是啊,那王彦那么坏,的确应该斩了!” “所以说,咱们这位王大人啊,是圣上派来救苦救难的!” “嗯,有道理,我看这位大人的面相也不像是坏人啊……” “是啊!” 听到此言。 王谦顿时松了一口气。 原本的劳累却也是逐渐消失不见。 恨不得现在就打开那箱子,给这些百姓赏点银两。 只可惜。 并不能这么做! “咦,邓大人怎么还没回来?” “反正我回来的时候,邓大人还在码头,说是最后再回来……” “也是,邓大人哪天不是最后才回来的?” “哎,邓大人好像回来了?” “对,邓大人回来了!” 不知是谁这么一喊。 王谦和蒋跃都不约而同的朝着身后看去。 只见夕阳下一批黑色的骏马正在朝着这边袭来。 由于王谦正对着光,并看不清那来人的模样。 但能够骑马的,自然也不是寻常百姓! 很快。 随着这马蹄声愈来愈近。 一个黑不溜秋的邓孑骞就这样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此时百姓纷纷都露出了笑容。 “邓大人辛苦了啊!” “是啊……” 邓孑骞刚一来入城门,城门就被关了起来。 瞬间就有不少百姓连忙上前,去帮忙牵马。 这可是让王谦好一阵羡慕嫉妒恨。 “蒋太尉,王大人,你们终于到了!” 听到此话,王谦仔细地打量着邓孑骞。 发现这一段时间不见,这邓孑骞却是变得和这些百姓一样,晒得就像个黑炭! “邓大人最近辛苦了啊。” 王谦语气中多少还是带着点嫉妒。 “哎,都是为陛下做事,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只要百姓们过得好了,咱们大乾就好了!” 邓孑骞这么一说。 那些百姓无一不是高兴不已。 “不错,若不是咱们这陛下让邓大人来此,恐怕我今年种的粮食都得死!” “是啊,还好当初没有花时间种田,如今光是开凿运河就能够养家!” “对对对,挣得比咱们粮食还多!” “陛下实在是英明啊!” 看着众人如此高兴的模样。 王谦也是无语至极。 这哪里像什么旱灾之地? “诸位!这开凿运河不仅是为了便利运输,更是为了防止以后还会发生旱灾。” 邓子骞将目光看向了众民,“所以大家可莫要忘了初心啊,这次的工钱依旧是多劳多得!” “我等知道!” “对啊,虽然我年纪大了,但做了也能福泽子孙,多好一件事儿啊!” “对,若是以前赈灾,有些人自家存粮本就足够也能得到灾银,这就让人很不舒服!” “是啊,有了这个方法,咱们就多劳多得被,不想做工也可以,那就别拿国家的钱!” “这些钱可是救命钱!” “说得不错,我等愿意听邓大人的安排!” 听到此话,邓孑骞也是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 丞相的这个办法,绝对是完美至极。 不过同时也有些惊叹陛下这行事的速度。 原本。 他前段时间为了建这运河的码头,一直是忙碌不已,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户部这边已然将灾情上报。 本来,不赈灾的话他也是准备请奏拨款开凿运河。 但户部那边可不会管那么多。 只要看到没有降雨,便会即刻上报,生怕因为耽误灾情而导致生灵涂炭。 可等他听到拨款赈灾的时候,赈灾队伍已经说是马上就快到了。 所以连忙派人昨夜才将奏折送往京城,希望陛下能够将这九千万两以工代赈,分发下去。 可不曾想。 今日王谦便直接来了裴郡,根本没有在路上有什么逗留。 由此可见。 那奏折也没有到陛下的手上,所以只有一个可能。 陛下早已料到此事。 所以才让王谦直接赶来裴郡! 想到这里,邓孑骞也是抹了一把汗,“时候也不早了,各位乡亲父老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随后,便又将目光看向了蒋跃和王谦。 “二位,还请随我来!” “哼。” 王谦一声冷哼,风头竟是完全让邓孑骞给出了。 心里自然不服。 他其实很想将这银两一放,赶紧回京交付任务! 但奈何,为了肩上的责任,他依旧还是带着队伍朝着城南而去。 两人心思各异。 但多少都觉得这是刘子廷故意的举措。 然而实际上。 远在避暑山庄的刘子廷自己都不知道事情居然会发展成这样…… 第一百零九章 真不愧都是大乾的巩固之臣,都给朕赏! 第一百零九章真不愧都是大乾的肱骨之臣,都给朕赏! 翌日清晨。 城西,太平避暑山庄。 清泉流响,微风徐徐,树叶都被吹得沙沙作响。 此时的刘子廷正悠闲地躺在太师椅上,看着面前的绿水青山,整个人都觉得舒坦了不少。 不得不说。 真不愧是先帝曾经最喜欢呆的地方之一。 这太平避暑山庄极其优美,正坐落于山间,古雅的建筑和大自然也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关键是。 这里特别地安静,完全不同于外面的那种喧嚣。 光是在这里呆了几天,刘子廷觉得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节奏也变得缓慢了下来。 再来这里之前,呼出来的气甚至都是浑浊的。 这时候。 随着一道道破空声响起。 只见不远处的泉边巨石上,蒋歆正手握长剑刺向前方,随后整个身影也变得如同雏燕一般轻盈。 伴随着泉水流动的声音,蒋歆的动作也变得越加的快了起来。 此情此景,百看不厌! 刘子廷甚至有些后悔没有把另外两女带过来。 否则,这三人一同表演,绝对是一幅人间美画! 不过也不得不说。 来到了这里之后,身体恢复得也是极快。 很明显。 这光吃补药还是不行的,修养身心才是最为重要的。 不知不觉中。 刘子廷觉得这才是当皇帝更应该享受的。 带上几个女人,能够在此处安安静静地过一辈子倒也是不错! 不过,现实却是让他不能坐以待毙。 这好不容易放松一段时间,整个人的思想也变得懒惰了起来。 如今。 距离下一次上朝的时日已经不多。 但此时此刻,刘子廷觉得也没有什么上早朝的必要了。 反正那些臣子一个个的不都挺能干的吗? 即便是没有自己,国家依旧能够照常运转。 更何况,包括赈灾在内的国家大事已经都安排了下去,顿时间内自然也没有什么事儿。 倒不如等所有的事情办完了再说。 而且。 现在有了锦衣卫和东厂。 刘子廷也并不担心自己是否会被架空。 就凭那赵贤一直以来的表现,着实不是那种真正的权势之人。 至于锦衣卫这边则更加简单。 聂翎和聂羿更是只听从自己的命令,经过这么久也早已证实。 当初没势。 刘子廷面对一些权臣依旧是能忍则忍,行事多少还会考虑到他们。 就连唯一屡次上谏的王彦等一众党羽都被处死。 整个朝野,就没有比这王彦对自己威胁更大的人。 现在,只要是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基本上也没有人敢和之前那般进谏劝说! 想到这里。 刘子廷的心情也变得惬意了起来。 缓缓端起身旁茶几上的紫砂壶,微微抿了一口。 总之。 现在自己的处境十分简单。 既然已经有了真正的手腕,现在唯一的目的就是花钱。 无休止地花钱! 这才是目前刘子廷最想做的事情。 就比如之前,户部尚书提出要核实灾民人口再赈灾的时候,刘子廷就极力反对。 但是对于那祭祀一事,刘子廷却完全没有在意,而是让户部自己去承办。 这其中的原因自然也很简单。 祭祀也是要花钱的嘛,虽然不多,但能出去一点是一点。 大乾国库实在是太有钱了! 虽然没有将户部详细的账册拿来亲自观看,但是自从自己上位这段时间以来。 户部所报,增加的赋税是一年比一年多。 更何况,今年还增加了大乾邸报,光是这邸报的收入就实在让人无法想象。 如今。 开凿运河,重启驿站,修建娱乐城,加上这次拨出去的赈灾银两,足足花了近三亿两白银。 但仅仅如此,还是完全不够。 至于以薪养廉,那就更是不值一提,这些官吏一年下来根本多发不了什么钱。 看来还是得找个机会,再多消耗消耗国库! 想到这里。 刘子廷也是松了一口气。 不论如何,如今的形势虽然算不太好,但至少正朝着自己想着的方式去发展。 在不影响百姓幸福生活的同时,再多消耗点国库。 只要平日里够用即可。 那些有的没的,都可以花出去! 只能寄希望如此能够维持住国运的平衡,不然若是真的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自己命丢了不说,那些百姓必然也会过得不如现在。 即便是战乱,刘子廷也能保证自己不会屠杀百姓。 但除了自己之外,刘子廷就无法保证了! 这也是他当昏君的初衷! 然而,就在这时。 两道身影忽然掠过,停在了刘子廷的跟前。 刘子廷见此,完全没有紧张之色,反而是缓缓放下了手中的紫砂壶。 因为能够知道这里,并且还能有如此伸手的,也就只有聂翎和聂羿两兄弟。 在这段时间。 两个人也都被刘子廷派遣了出去。 聂翎负责的便是亲自去查探邓孑骞到底在干什么,顺便也搜寻一下关于丞相的消息。 至于聂羿,那就更简单了。 扩充锦衣卫,并且在那些就藩的王爷身边开始安插眼线,时刻关注着那些王爷。 如今既然回京。 那很明显,事情应该都有了结果。 “陛下!” 先开口的是聂翎。 “嗯,邓孑骞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随着刘子廷的发问,聂翎也是一脸的认真。 “陛下,邓大人那边一直在忙碌于开凿运河,修建码头,但自从听到陛下派人赈灾之时,他便即刻上书给陛下,请陛下将那赈灾款交予他去处理!” 刘子廷闻言,心中不禁一怔。 “交给他处理,这是什么意思?” “回陛下,据卑职了解,邓大人是以工代赈,那些灾民们似乎也十分乐意通过劳动来获取这些赈灾银两。” “以工代赈……” 刘子廷喃喃自语,眉头也不禁紧皱了起来。 下一刻,他便恍然大悟。 合着之前这邓孑骞问自己要的银两不仅仅只是开凿运河的花销,而且还用那些银两以工代赈? 而且这以工代赈,不仅能够避免了这王谦贪污,还提高了那些百姓的积极性! 甚至那些好吃懒做,不符合要求的人还不配得到这赈灾银! 毕竟那些富家子弟,有谁愿意出去干活的? 但凡家中有点钱有点粮,根本就不需要赈灾! 只可能是能者多劳,并且多劳多得! 这灾赈得可以说是恰到好处! 虽然同样是将钱花了出去。 但这样一来,那王谦岂不是无机可乘,根本没有贪污的机会? 这可不是刘子廷想要的结果。 他想的是这赈灾银能够散去,邓孑骞那边也能问自己要开凿运河的花销! 可万万没想到这邓孑骞居然将这赈灾款和开凿运河花的钱柔和在了一起。 通过以工代赈的方法散发出去! 好哇! 咱们这大乾果然一个个都是肱骨之臣! 这些钱可是用的精打细算! 想到这里,刘子廷顿时就有些哑然。 不过结果也并没有什么大碍。 总之,这国库还真的是支出了。 只要这次钱花了出去,百姓也高兴了就成! 其他的,刘子廷倒也是不那么在乎! 只不过这才刚放松一会儿就发生了那么多事! 看来,当昏君还真的不能太懒! 否则这些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搞出一些好政策,结果节约的比花的更多,那岂不是完蛋了?! “也罢,既然邓孑骞有所准备,那朕也不管他了,不过务必派人去通知邓孑骞,开凿运河的钱不够直说便是,别总是喜欢自作主张!” “遵旨!”聂翎拱了拱手,随后又说道,“陛下,还有一件事……” “是丞相的消息么?”刘子廷连忙问道。 “不是,丞相那边卑职并没有查探到消息,只是户部那边有消息传来……” “户部?有什么消息?” “陛下有所不知,就在前几日,户部那边传出消息,说是户部尚书孙思博与那王谦的夫人张氏有所勾结,张氏在王谦离京之后将自身家产都主动交于户部……” “什么?” 刘子廷这回是终于绷不住了。 这王谦谈了多少钱,刘子廷并不清楚,但绝对不少! 可这身为王谦的夫人居然主动将王谦所有的财产交给了孙思博? 不就是等于交给了国库? 这可就让刘子廷有些无语。 “这消息可真实?” 虽然知道聂翎的办事能力,但刘子廷依旧还想确认一遍。 “这个消息是户部官员传出来的,不过卑职手下有人的确是看到那王夫人进去过户部尚书府……” “这老狐狸居然还好这一口……” 刘子廷微微后仰,心中更是惊讶不已。 没想到这老狐狸居然还会玩这一招! 看来这孙思博恐怕早就和这王夫人有一腿,否则这王谦的妻子又怎么可能私自将财产交予孙思博?! 说白了。 这老东西是在拆自己的台! “那具体上交了多少,你可知道?” 刘子廷深吸一口气,如今只能希望这交给孙思博的银两不多,否则…… 刚想到这里。 聂翎便从手中拿出了一个账本。 “陛下,这是卑职派人抄录的一份王谦贪污的账目,一字不差,总计八千四百九十五万两白银!” “八……八千四百九十五万两白银!” 这下刘子廷可是彻底崩溃了。 瞬间就回想起了当时户部第一次请奏的赈灾款项。 刚好是八千五百万两! 若不是自己加的这五百万两,岂不是国库根本就没有出钱!? 即便是加上了。 这次赈灾的银两只发出去了五百万两!? 五百万两虽然很多,但对于国库来说,却完全不值一提! 合着这次真的是白准备了,而是王谦将自己这么多年贪污的钱拿出去赈灾! 岂有此理! 这…… 好一个户部尚书,好一个孙思博。 也不知道这老东西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学别人勾引女人!? 关键是这个消息在之前聂翎他们都没有查探到! 可见这隐藏的是有多好!? 刘子廷心中早已翻江倒海,但是面上却是依旧沉静,并没有表现出来。 这时。 聂羿倒是开口了。 “陛下,卑职那边也有要事汇报……” “嗯,说吧。” 刘子廷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双眼也缓缓闭了起来。 刚才的消息依旧让他十分苦恼。 “陛下,诸位王爷就藩之后,无一例外,都是先将所有郡城的郡守召集在一起,开始了解当地的一些情况,并发表了一些治理要求,但这么多王爷中只有东临王不同……” “东临王……” 刘子廷放下了手,缓缓睁开了双眼,他十分关心这个小老弟。 “东临王都干了些什么?” “回陛下,东临王就藩之后,整日都在东临王府中闭门不出,据卑职眼线传来的消息,说是整日与王妃同房,除此之外并没有关心任何藩地的情况。” “整日与王妃同床……” 刘子廷也是微微点了点头,这小老弟身怀西刹国国宝,能够如此也十分正常。 甚至不由得开始与自己比对了起来。 毕竟自己现在可是有着三个人,特别是蒋歆,还不是一般的女人。 自己承受的可起码是刘子烨三倍以上的压力。 再加上以后的选妃,自己承受的只会更多! 所以这刘子烨能够有精力天天同房,也是实属正常…… 并不是自己不太行。 想到这里,刘子廷便下定决心。 待这次选妃,自己看不中的都可以让他们去做刘子烨的王妃! 也好让那小老弟知道知道自己这个当哥哥的有多么地辛苦! 想到这里。 聂羿再次开口打断了刘子廷的思绪。 “虽然东临王没怎么出门,但是卑职观察到,那岭南王世子似乎也在不久前去从岭南出发赶去东临郡……” “岭南王世子?” 刘子廷摸了摸下巴,“那岭南王世子与东临王妃乃是兄妹关系……” “不错,所以卑职怀疑此人有所目的,只不过如今眼线还未发展到岭南,也不知岭南王是何意思……” 听到聂羿说起岭南王,刘子廷便再次开始沉思。 这岭南王对自己有异心,已经清楚。 只是一直没有抓住岭南王的把柄。 贸然对一个异姓王起兵明显是不智之举! 先不说打仗不利于百姓! 但凡事也得讲证据,更何况是一个藩王! 只要这岭南王想造反的证据到位,刘子廷便丝毫不会犹豫地发兵岭南! 想了一会儿,刘子廷便认真地看向了聂羿,“岭南王那边,必须要派人盯着,只要有任何造反的证据,必须全部收集起来!” “卑职领命!” “还有朕的那两位叔父,齐王和楚王那边也必须要安插眼线,避免这两人与岭南王勾结!” 刘子廷说罢,便摆了摆手,“行了,你们先去忙吧。” “卑职告退!” 聂翎聂羿兄弟两人拱手告退,随后便离开了原地。 然而这时的刘子廷却是重新分析起了当前的局势。 当前。 朝野上下几乎已经完全被自己所掌控,除了一些小事儿还需要格外注意之外。 如今更让刘子廷在意的还是国家的内部势力。 说白了。 也就是楚王、齐王、岭南王。 这三个藩王与刘子廷自己分封出去的王爷可不同! 他们都是拥有着自己的军队! 毕竟当年都是随先帝一同起义的人,手上的军士必然对他们是死心塌地。 还有他们封地内的郡守,也都是当初他们自己安排的。 至于自己的那刚被分封的七位兄弟则是不同。 他们没有任何的兵权,只有着封地的治理权,以及享受封地的赋税等等一些政治措施。 而且封地内的郡守也都是由朝廷安排,地方军队更是统一听命于大乾的虎符。 刘子廷安排的眼线更是遍布各郡! 即便那些兄弟想要招兵买马,先不说能不能短时间对自己形成威胁。 但至少可以确定的是这些人只要稍有动作,刘子廷便能够第一时间收到相关的消息。 随时可以进行打压! 可是那三位父辈的王爷可就不同! 他们的兵权可是实打实的,若是真的联合谋逆,大手一挥就能出军,自己这边虽然能够阻挡,但总的来说还是需要一定的代价。 所以这三个人才是刘子廷真正需要时刻监督的人! 总之。 面对王爷的叛乱,刘子廷心中早就有了举措。 任何这三方任何一方刘子廷都完全不虚,甚至还很乐意这三人当中的其中某一位有所行动。 若是都沉寂不动,这才是最可怕的! 必须防患于未然! 不过,这三人年纪也都不小了…… 特别是楚王和齐王! 想到这里。 刘子廷便想起了前世第一阳谋。 推恩令! 齐楚、岭南,地域宽广,所设郡城更是不少,若是有推恩令的存在,既不用收取那些郡城的赋税,也削弱了这三人的势力。 而且是慢慢削弱! 等一代一代地过去,自己这皇帝早就做完了! 哪里还能管那么多? 用这推恩令对付楚王齐王再合适不过! 如果他们两人不同意,他们的子嗣恐怕都会联合自己去对付自己的父亲。 那楚王和齐王又能怎么办? 他们的儿子可是不少! 不论楚王齐王,只要能限制住他们两个就行。 至于岭南王。 也就一个儿子。 这推恩令对他来说似乎没有什么作用。 所以刘子廷就不那么在乎了。 毕竟这推恩令也只是为了防备楚王和齐王罢了。 岭南王迟早是要死的。 不论是造反死的还是没有造反死的,也不重要。 当然。 造反更好! 否则心中一直有个梗,还要等他老死,岂不是很难受? 关键是他老死之后。 他儿子照样一个人当岭南王! 岭南的封地那么大,给谁不是给,为何要给一个有反心的异姓王? 总之。 刘子廷觉得很难…… 他既想弄死这个岭南王,又不想直接收回岭南归朝廷管辖! 因为打岭南可以削减国运,但是收回岭南恐怕会让国运上涨的更多! 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打下岭南,然后再将岭南分封给自己信得过的人! 可是如今兄弟们都已经有了封地,那分给谁好呢? 想到这里。 刘子廷便开始觉得腰酸背痛! 看来,也只有多生点儿子,然后再收复岭南,让自己的儿子去当那岭南王! 这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但是这些事都不着急,完全可以等眼线安排到位之后再酌情考虑。 目前最着急的便是几日后的朝会! 原本是不想上的。 但这次发生的事情着实是让刘子廷气愤不已! 这才休息几天这些人就开始搞一些花里胡哨的东西,若是再继续呆在这避暑山庄,自己什么时候死得恐怕都不知道! “蒋歆,准备回宫!” 刘子廷忽然站起身来,大手一挥。 蒋歆也是瞬间从那泉边一跃而起,直接落在了刘子廷的身旁。 擦了擦额头上的香汗。 蒋歆将长剑往剑鞘一收,然而下一瞬便感受到了身后却是有所异样。 随后,耳边便传来了刘子廷戏谑的声音。 “长公主说你是最能生养的,什么时候给朕生个大胖小子?” 此话一出。 蒋歆瞬间就朝着刘子廷瞟了一眼。 眼神中完全是一股冷冽之意。 刘子廷见此,不怒反喜。 可能是这段时间吃素,让这蒋歆又有些回到了之前那种感觉。 但越是如此,刘子廷越是喜欢得不行。 “朕就是喜欢你这种桀骜不驯的眼神!” “哼!” 一声冷哼过后,蒋歆也是扭过头去,独自朝着庭院内走去,“等我先去换身衣服!” 刘子廷闻言。 哪里还会放过如此机会? 这岭南王说不定哪天就要嗝屁了,若是在不赶紧生一个,总不可能让一个小娃娃就去岭南当王爷吧。 即便可以,刘子廷也不放心啊。 可是云裳和叶轻烟比之蒋歆,生孩子的资本无疑不是弱了许些。 现在。 唯一的大计,只能期待蒋歆能够帮助自己完成了! 想到这里,刘子廷便不紧不慢地跟着蒋歆走进了山庄庭院。 忽然。 淅沥沥的小雨片从半空中飘落下来。 等雨停的时候已经过了三个多时辰。 这时,一辆极其普通的马车也缓缓从城西露头。 进入京城,所有的马车一律都要进行盘查。 然而那些士兵却像是没有看到一般,任由马车驶入城中。 没过多久。 刘子廷便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与往常一样,刚走到院口,刘子廷就能听到院内赵贤的声音。 “哎哟,陛下,老奴可……” 话还没有说完,只见一道冷冽的剑光挡在了赵贤的脖颈前,顿时让赵贤说不出话来。 持剑的不是别人,正是蒋歆。 随后,刘子廷这才正式地踏入寝宫。 在这之前。 刘子廷自然能想到赵贤的那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模样。 更何况这次可是出宫有十来天。 可想而知,这赵贤岂不是会跪下来哭? 所以刘子廷便告诉了蒋歆,提前做好防范。 “进来吧!” 刘子廷躺在长椅上,摆了摆手。 这时只听到噌的一声,蒋歆的长剑也随之入鞘,之后便走进了寝宫,站在了刘子廷的身旁。 直到这时,赵贤才回过神来,自然也是明白了刘子廷的意思。 只见赵贤快步上前,走到了刘子廷的跟前,特地收起了那激动的心情,细声地说道,“陛下……你可终于回来了。” “嗯,以后不许再那么激动了,搞得朕像是打完仗回来一样,尬不尬?” 刘子廷没好气地说道,本来因为孙思博一事他的心情就不好,虽然刚发泄了一部分,但多少心里还是有些怨气。 “陛下……老奴就知道,再过三日就要上朝了,陛下定然会回来!” 听到赵贤这么说。 刘子廷却是摆了摆手,“朕原本还真不打算回来,不过听到最近那孙思博干的好事儿,朕准备特地回来表扬他!” 说到这里的时候,赵贤依旧没有听出刘子廷的言中之意。 “陛下说的是,毕竟孙大人为咱们国库又节省了不少银两,理应如此……” “怎么,这事儿你们都知道了?” 刘子廷说罢,随即便想通了原因。 毕竟这赵贤已经是东厂的厂公了,理应也是知晓此事的。 “陛下,此事孙大人早已上书,老奴是听卧龙凤雏所言才知道的此事,当时他们到处找陛下,老奴都不敢将陛下去处告诉他们……” “卧龙凤雏……” 刘子廷喃喃自语,这段时间不在,卧龙凤雏平日里就替自己批阅奏折。 想来这孙思博若是上书,定然也是先被送到文天阁中。 “让卧龙凤雏来见朕!” “遵旨!” 赵贤拱了拱手,随即便连忙安排人前去通知。 不一会儿。 两人便出现在了刘子廷的跟前。 “卧龙凤雏参见陛下,陛下万安……” 刚行完礼,卧龙便主动拿出了一道奏折,交到了赵贤的手上。 他们不傻。 这个时候让他们来此,自然也是为了这孙思博一事,所以将奏折一并带了过来。 赵贤将手中奏折送到了刘子廷的手上。 刘子廷将其打开,十分认真地看了过去。 此时整个寝宫都是无比的安静。 然而没过多久,刘子廷便是一声冷哼,让赵贤他们不自觉地就开始心慌了起来。 “这孙思博倒是想做好人。”刘子廷随后将奏折扔到了地上,“不仅夸赞了朕,还夸赞了王谦,倒是对自己勾搭王谦夫人的事是只字不提!” 话音刚落。 卧龙凤雏两人顿时惊讶不已。 四目相对,也还不知道刘子廷所说的是什么意思。 “陛下,这……” 看到卧龙凤雏两人惊讶的目光,刘子廷却是摆了摆手。 “对于这件事,朕已经有了决策,你们两人准备替朕拟招,朕倒是要好好地赏一下这孙思博!” 说到这里,刘子廷心中却是已经想到了最好的办法。 如今。 大乾娱乐城还未完工。 以在娱乐城娱乐作为奖赏还得等建成之后再施行。 但现在马上就要上朝,刘子廷也等不了那么久。 大乾的朝臣们不是喜欢节约么? 特别是这个孙思博,更是抠搜得不行! 之前王彦的清贫是一种伪装,但这孙思博可是真的节俭! 对于这样的一个人。 最大的惩罚便是让其过上最好的生活! 除此之外,刘子廷又怎么能轻易地让这王谦的财产冲入国库? 正好。 刘子廷刚才就看过王谦的账目。 那账目上基本上也都是一些固定资产,也不需要倒卖,直接赏给这位节俭的大臣! 现银不多,似乎只有几十万两,这几十万两便全部拿去给孙思博修建府邸! 能修多好就修多好! 简直完美! 让你节俭! 让你破坏朕的计划! 这么老了,居然为了查出王谦贪污还勾引别人老婆! 可见,这些人为了大乾,真的是什么事儿都能做得出来! 想到这件事刘子廷就来气。 “不知陛下准备赏什么……” “孙思博检举王谦有功,朕准备将那些王谦那些所有献上来的府邸,珠宝统统赏给孙思博,归他个人所有,至于那些现银,朕便特令将作用来为其翻修其府邸,让户部尚书府成为整个京城规格最大的朝臣府邸!” 看着刘子廷这解气的表情,赵贤和卧龙凤雏也不敢多言。 心中只有这四个字。 圣上大气! 倒是蒋歆却是眉头紧皱,也不知道刘子廷为何要这样奖赏一位大臣。 “对了,还有一件事!”刘子廷再次开口。 “陛下请说……” “还有那邓孑骞开凿运河以工代赈也同样有功,派人再去问问,这开凿运河还需要花多少银两,让他尽管上奏!” 刘子廷坐起身来,敲了敲面前的桌子,眼神上更是确十分肯定,“不上奏,那就让他永远别回京城上朝,整天瞒着朕搞着搞那,当真朕以为不知道?” “遵旨!” 这时,卧龙凤雏顿时才知道这位陛下到底是有多么地大气。 不怕没有什么奖赏。 就怕你做什么好事儿还特地隐瞒着! “行了,你们就先退下吧!” 刘子廷摆了摆手,卧龙凤雏二人也随之拱手告退,准备回文天阁中拟招。 然而此时的赵贤却是连忙捡起地上的奏折。 “陛下,这时候也不早了,不知陛下今晚在哪用膳……” 刘子廷闻言,顿时就想起了之前拟定的大事儿。 “让她们来朕的寝宫用膳,这几天就不必回去了!” 赵贤闻言,哪里还不知道陛下想的是什么,这十来天了,自然也是想念地紧。 可上朝却还是重中之重啊! “陛下,那这之后上朝……” “嗯?”刘子廷眉头一皱,“怎么,你在怀疑朕的能力?” 看到刘子廷这幅表情,赵贤顿时就慌了,“老奴不敢,老奴这就去安排!” 赵贤走后。 刘子廷也是叹了口气,目光不经意间便看向了蒋歆。 蒋歆顿时脸颊微红,神色也是微微有些紧张。 这三个人一起的话,又会是什么一副场景…… 第一百一十章 户部尚书有辱风气,群臣切记不可盲目效仿! 两天三夜。 刘子廷基本上没有踏出寝宫一步。 直到现在,才堪堪罢战息兵。 不得不说,蒋歆体力十足,远远不是其她两女能够比的。 怪不得是从军营中走出来的女人,直至另外两女丢盔卸甲,蒋歆依旧能够策马奔腾。 然而此时。 距离上早朝只有短短两个时辰。 刘子廷也随之叹了口气,看向了早已熟睡的云裳和叶轻烟。 至于蒋歆。 却是早早就穿好了衣服,躺在了自己经常躺的长椅之上。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榻上榻下,这蒋歆就如同是两个人一般。 但此刻。 刘子廷最为关心的还是这次朝会应该如何开展。 虽然整个人都疲惫不堪,但朝会还是得去! 谁说君王不早朝。 再不管管这些人,恐怕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只要自己稍不注意,就会有些臣子开始想搞些什么有的没的,动不动就让国运上升。 但对刘子廷来说,这么做无疑不是将自己往火坑里面推。 根据前世的记忆。 历代华夏的朝堂之上,那些臣子总是因为皇帝不拨款而烦恼。 可是这大乾的臣子倒好! 整天就是节约。 节约! 还是节约! 总之,对这些人来说,能不要则不要。 不是说节约不好,别人是没钱所以节约,这大乾这么有钱还节约。 那就是抠门! 是在跟自己做对! 而这次上朝,也必须要好好的敲打这些人,告诉他们这么抠是绝对不行的! 但同时,刘子廷也想到过。 这些人这么做的根本原因还是因为自己的情报系统依旧还不到位! 若是能够再早一点知道,很多事都是可以避免的。 比如这次赈灾。 若是能够早些发现这孙思博的目的,虽然不说太离谱。 但绝对不会只多加五百万两! 想到这里。 刘子廷便想起了那户部尚书孙思博。 这孙思博做事如此细心,具体原因还是因为此人总是喜欢亲力亲为。 自从手底下的副官户部侍郎被斩以后,更是极其用心! 不过转念一想。 即便如此,当初这户部尚书孙思博也没能知道自己手底下有人贪污! 所以。 这个关键的问题就是这些人手底下的官员! 说到底。 越是基层的官员,越是那种办事儿的。 孙思博拿到的账目不都还是手底下的人统计过后的账目么? 换不得这些权臣。 难道还换不得一些其他人么? 假使,这些人的手下都是自己的人,任由这些大臣如何用心,还不是没有用!? 这不失为一条好计策。 用真正办事儿的人,去制衡这些权臣! 只不过真的要换,那么换谁比较合适呢? 想到这里,刘子廷又是大为头疼! 如果按照正常的步骤,就只能通过考取功名或者是举荐! 但这两者有一个不可控制的点。 考取功名的都是白纸一张,想必很快就会被这些老狐狸给同化,变成大大的忠臣! 举荐就更不用说了。 这些大臣们举荐的必然也是他们自己人! 如果自己一个个找,那都不知道得找到什么时候! 更何况。 吏部尚书跟他们也是一丘之貉,还能找到自己想要的那种官员? 忽然。 刘子廷的脑海中闪过了一个地方。 大乾天牢! 那大乾的天牢中不是关押着大批的前朝臣子吗? 虽然不知道先帝将这些人留着干什么。 但这些人曾经都是为官之人,对于朝堂上的一些事情自然比正常人要强太多太多。 更何况。 这些人被关了那么久,本身就跟现在的朝廷有着天然的矛盾。 你想啊。 原本你是户部尚书,本身能力也不差,结果因为其他原因朝廷被推翻。 皇帝任命了一个新的户部尚书,再让你去做这人的副官,你心里会舒服吗? 自然是不舒服的! 若是能让前朝的臣子在现在的这些臣子手底下办事,必然会互相制衡! 自己放了他们,也是对于他们有恩! 想到这里,刘子廷整个人都振奋了起来! 这些人若是用得好了。 说不定还能将他们培养成自己的心腹,能帮助自己制衡这些大忠臣! 简直太完美! 自己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想到这里,门外的传报声却是打断了刘子廷的思绪。 “陛下……” “巳时快到了,要上早朝了……” 闻言。 刘子廷叹了一口气,随后便缓缓起身。 看了一眼依旧还在熟睡的叶轻烟和云裳,刘子廷也转身朝着屏风处走去。 “蒋歆,让那些宫女们进来吧。” 话音刚落。 那一直躺着不动声色的蒋歆也是一跃而起,直接来到了寝宫门前。 打开宫门。 “进来吧。” 随着蒋歆的开口,赵贤也是连忙摆了摆手。 可正当他想进去的时候,蒋歆却是拦住了他,一脸认真地说道。 “小八没说让你进去。” “这……”赵贤先是一愣,随后便想起了里面还有两位妃子,也就点了点头,“老奴遵命。” 关上房门。 蒋歆也是再次缓步坐在了长椅上,十分悠闲地翘着二郎腿,看着刘子廷洗漱更衣。 整个过程依旧十分繁琐。 这期间刘子廷多次都差点睡着。 不过只要一想到自身的安危,顿时就又精神了起来。 不一会儿。 只见刘子廷头戴冠冕,身着朝服,缓缓走出了屏风,冕旒互相碰撞的响声也是让蒋歆不禁侧目。 这一看。 蒋歆似乎就已经挪不动目光。 她万万没想到,刘子廷穿上朝服之后居然如此威严,完全不像是之前印象中的那般随和。 真就有了她小时候看到先帝的那般感觉! “怎么样?” 刘子廷淡淡开口,整个人的气势也变得与之前不同。 直到这时。 蒋歆这才回过神来,宛然一笑,“还少了一样东西。” 说罢,蒋歆便起身朝着那龙榻边走去,只见其拿出了龙榻下的乾元剑,来到了刘子廷的跟前。 刘子廷见此,也是面露恍然之色。 蒋歆将剑至于刘子廷的腰间后,刘子廷发现自己的气势瞬间就更上一层。 “很好!” 刘子廷微微一笑,声音自然也是不由地放大了些。 这时。 云裳与叶轻烟也已经穿好衣物,驻足于龙榻前。 看着蒋歆为刘子廷佩剑,两人一脸的愧疚。 “陛下,臣妾……” 不待云裳说完,刘子廷便摆了摆手,“无妨,这几天爱妃也是辛苦。” 说到这里。 还是那句话,蒋歆的体力完全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能够也让蒋歆累的趴下? 想到这里,刘子廷看向蒋歆的眼神中再次充满着征服欲。 蒋歆见此,却是脸颊微微一红,连忙转过头去,只见一条长长的马尾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这次早朝与朕同去。” “嗯。” 蒋歆回的声音不大,但刘子廷的嘴角却是微翘,朝着门外大喝了一声,“赵贤!” 下一瞬,赵贤便连忙快步走到了刘子廷的跟前。 “老奴在……” “蒋太尉和王谦回京没有?” 刘子廷这么一问,赵贤也是连连点头,“回陛下,昨日夜里便回京了!” “很好!” 说罢,刘子廷点了点头,随即便大手一挥,“上朝!” “起驾!” 随着赵贤的一声高呼,刘子廷也带着蒋歆迈出了门槛。 …… 距离巳时还有一刻钟。 这时候,整个承天殿内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那般喧嚣。 就连蒋跃也是出乎意料的没有大呼小叫。 反而是各自在想着什么。 有的臣子一脸的兴奋,有的则是若有所思。 但更多的人,则是是不是的将目光看向了王谦,眼神中尽是一些同情之色。 然而此时的王谦,心中却是苦闷不已,整张脸都变的黑了起来。 原因无他。 昨夜他刚和蒋跃赶回京城,便听到了一些关于自己夫人和孙思博的流言蜚语。 甚至版本各有不同。 但是王谦知道,自己的夫人的的确确是替自己办事! 他是没想到啊。 自己上交财产这件事会被以这样的形式传出。 不过,由于说的人多了起来,王谦自己甚至也开始有些怀疑。 如果说,自己贪污的事情不是陛下告诉孙思博的。 那么这孙思博极有可能真的是从自己的夫人这里得到了消息。 这就证明,孙思博早已和自己的夫人有了一腿! 虽然昨日他的夫人死不承认,但王谦还是有些怀疑! 为了证实此事,王谦也是下定了决心。 不论结局如何。 他一定要问陛下,有没有将自己贪污一事告诉孙思博。 如果没有。 那必然就是和自己所想的那样! 虽然明知道自己不能接受,但心中却是极其地渴望寻找真相。 看起来有点作,但他没有办法…… 否则就算是死,他王谦也绝对不甘心! “孙大人来了!” 忽然不知道谁这么一说,众人的目光也随之望去。 孙思博没有任何的表情。 对于这些流言蜚语他自然早有预料。 不过清者自清,他相信只要陛下看到了自己的奏折,必然会真相大白。 根本也无需向别人解释。 只要大乾好。 那他就好! 两人的心思各有不同。 但此刻却根本没有人去找他们交谈。 对他们来说,此刻也只能选择观望,根本就不敢多言。 这和之前可不一样。 有了锦衣卫和东厂,任何人说的话,做的事都绝对无法瞒住陛下! 生怕自己什么时候就被请去喝茶! 谁也不想这样。 所以这段时间所有的大臣们也都在忙着自己的公务。 六部尚书。 邓孑骞依旧没有来。 刑部尚书李世安最近也是一直在忙着安置那被王彦给欺负的女子。 至于礼部尚书,那就更加轻松了。 藩王就藩,规章制度一切从简,基本上也没有什么让他忙碌的事情。 一直在做的也就是大乾邸报的审稿。 “皇帝驾到!” 随着门外的一声高呼,整个朝堂上下也没有大的动作,他们早已各站其位,静静地等待着刘子廷的到来。 下一刻。 所有的大臣们也都纷纷低头高呼吾皇万岁! 只见刘子廷大步流星,高视阔步地踏入了承天殿,手中还一直握着乾元剑的剑柄。 蒋歆和赵贤也是紧随其后。 不一会儿。 刘子廷便来到了龙椅前,蒋歆和赵贤分别站在两旁。 此时蒋跃也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蒋歆,欣慰至极。 但是下一瞬,便看到了刘子廷腰间的佩剑,整个人也不禁一怔。 好巧不巧。 此时刘子廷的目光也看了过来,蒋跃这才连忙收回目光,心里更是久久不能平静。 因为现在刘子廷给他的感觉和之前可是大为不同! 很明显。 这次的朝会,很不简单! “诸位爱卿,都平身吧!” 说罢,刘子廷便缓缓落座,眼神极其锐利。 “谢吾皇!” 众人纷纷抬头。 但无一例外,第一眼看到的依旧是站在刘子廷身侧的蒋歆。 此时的蒋歆一脸的认真,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威风凛凛,完全不属于任何男子。 但下一刻。 更加让人心动的依旧是刘子廷腰间的天子剑! 何为王权之剑? 这便是王权之剑! 很显然,这柄剑对于众臣来说可是熟悉不已,心中莫名地就多出了一抹惊慌。 总之。 他们清楚现在的陛下,已经变了! 这还是那个整日沉迷后宫的陛下吗,完全不像! “诸位爱卿今日倒是安分啊……” 刘子廷的声音回荡在承天殿中,除此之外却没有了任何的声音。 这种情况正是刘子廷所想看到的情况。 果然。 斩了王彦好处多多! 光是御史一脉如今都没有剩下几个官员。 能够参与朝会的,也堪堪只有王谦一人而已。 “陛下,臣有事启奏!” 循声望去。 只见郝万江走到了中间,“陛下,祭祀禳灾一事臣已经在前些日已经安排完毕,只是关于大乾邸报,臣有一个想法……” “什么想法?” 刘子廷也很想知道,这位礼部尚书又是想做些什么。 “陛下,进来大乾邸报销量愈加增多,如今能够获批刊印邸报的印刷行却是不多,臣想扩充印刷行,以郡为单位,每一个郡城都有资格印刷大乾邸报……” “哦?” 听到郝万江这么一说,刘子廷顿时就来了兴趣。 原本有资格印刷邸报的印刷行的确太少,授权的也仅仅只有几家而已。 整个大乾的邸报都是由这几家印刷行统一印刷,然后再散发往各地。 若是每一个郡都设立一道专门的印刷机构,岂不是又要花钱? 反正会买邸报的人每一期都会买。 晚几天对他们来说似乎也没有什么影响,至少刊印的邸报总数基本上不会变! 可现在。 扩充印刷行却是实打实地要花钱! 而且还有一点。 每个郡城都有印刷行,那么将自己的人安排至这印刷行中的话,岂不是可以完美做到监视所有官员的行动? 没有什么消息能够比这邸报传的还快! 想到这里。 刘子廷心里顿时就有了想法。 “此事,你尽管提交数目,朕批了!” 刘子廷敲了敲桌子,十分肯定地说道。 郝万江听到此话,一张老脸上充斥着笑容,其实这件事他思考了许久。 早期是害怕此事会花钱! 最终,通过跟他自己的儿子,也就是卧龙商量之后,卧龙便说此事尽管提及,陛下定然会答应。 所以他才敢第一个站出来说话。 毕竟,他的儿子如今可是成为了内阁阁臣,加上前几次给自己出的主意都是十分有效的。 自然没有不相信的道理! 果不其然。 陛下还是答应了! “多谢陛下!” 郝万江退到了自己的位置。 虽然开了一个好头,但是其他大臣依旧是不言不语,根本不敢乱说话。 因为他们都清楚,这郝万江是有关系的。 他们可没有儿子呆在内阁! “各位可还有事?” 刘子廷一边询问着,一遍将目光扫向了众人。 当看到王谦的时候,刘子廷的目光也随之停留,众人更是好奇不已。 “王谦,王大人!” 刘子廷的开口让王谦也不由得一顿,但依旧是迈着步子走到了中间。 “陛下!” “关于赈灾一事,王大人有什么跟朕禀报的没有?” 王谦闻言,心中也不禁叹了一口气。 说实在的,这次赈灾自己就是个跑路的,能做什么? 关键这次跑路的影响还是极大…… 但既然被点名了,夸还是得夸的! “陛下有先见之明,让工部尚书邓大人早早便以工代振,如今灾地群民生活水平并没有任何的改变,更是对朝廷的这次以工代赈十分满意……” “嗯。” 刘子廷面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因为他听着这些话,心里可是完全没有开心起来。 只不过。 这些话却是让其余的大臣们纷纷面露震惊之色! 此时的刑部尚书李世安的心中也是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当初邓孑骞瞒着自己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除了开凿大运河之外,便是这以工代赈一事! “行,你和蒋太尉两人也着实是辛苦了,这段时间就在府上好好休息。” “多谢陛下!” 王谦正准备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然而刘子廷却是忽然摆了摆手,“慢着……” 这两个字瞬间就让王谦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很显然。 接下来的事情可就不简单了。 “户部尚书孙大人可在?” 随着刘子廷话音的落下,孙思博也拿着笏板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站在了王谦的身旁。 “臣在!” 此时。 整个大乾的中的气氛都特别的微妙。 但刘子廷却是完全不屑一顾,既然这王谦的事情已然暴露,自然也是该有个了解。 否则一会儿也不好赏这孙思博。 “说说吧,孙大人最近闲来无事,查到了些什么。” 刘子廷这么一问,孙思博便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王谦。 “回避下,就在王大人离京之后,也就是王大人的夫人张氏,来我户部尚书府,将王大人的家产账目都交给了微臣,微臣当时有些恍然……” 孙思博说了很多,但其中更多的还是当时与张氏的沟通以及细节。 王谦听得十分仔细,但刘子廷却是不想听这个。 “说重点!” 刘子廷敲了敲桌子,孙思博也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正如之前他所想的一样! 陛下这是想借他的口,饶了这王谦。 否则也根本不用这么麻烦! “王大人贪赃枉法,通过不法手段收敛资产总计八千四百九十五万两,但臣觉得王大人迷途知返,有改过自新之举,理应从轻处理……” 此话一出。 众臣唏嘘不已。 就连王谦心中也是有些怀疑。 如果没有那些流言蜚语,孙思博这么说绝对没有什么问题。 但关键…… 比起陛下会不会饶恕自己,他更想知道这孙思博之前到底是否知道自己贪污! “很好!” 刘子廷微微一笑。 让众臣脑海中思绪万千。 按道理来说,他们之前就知道有贪官,这个贪官不简单,就连陛下都没有贸然处置。 很有可能是因为没有证据。 可是如今。 王谦的夫人都成了证人,证据确凿,也应该处理王谦。 可这句很好又是什么意思? “孙大人说从轻处罚,那么诸位爱卿怎么看?” 刘子廷目光扫过,众人依旧低头不语。 此时,蒋跃却是走到了中间。 “陛下,王大人虽然有所过错,但是这次赈灾老夫也知道了王大人的确有改过自新之举……” “蒋太尉也是如此觉得?” 刘子廷淡然一笑,其实这些人求不求他都不会处置王谦。 只是想让这孙思博安然受赏罢了。 “既然蒋太尉都这么说了,那朕若是再不给面子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刘子廷此话一出。 孙思博也是终于松了一口气。 “王谦虽然有所过错,但毕竟之前检举王彦有功,这次赈灾也是不留余力,更是有改过自新之举,那些过往朕便不追究了……” 话音刚落。 大殿中便只响起了一道声音。 “陛下仁慈……” 因为他们都不傻。 加上之前的种种举措,他们都知道陛下这是一直在感化王谦! 根本就没有要处置王谦的意思! 如今。 王谦的表现也是极其良好,处不处置也就无所谓了。 但此刻。 王谦却是摇了摇头,“陛下能以仁义之心感化臣,臣感激不尽……” 说到这里。 王谦却是目光灼灼的看向了刘子廷。 “但是臣有一事想问陛下,还请陛下告之……” 听到此话。 刘子廷也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就连其余众臣也是纷纷表示有些不理解。 “何事?” “陛下能给臣多次机会,臣自当感激不尽,但臣想知道,在赈灾之时陛下可有将王某之前贪污一事告知孙大人么?” 说到这里,王谦将目光移向了身旁的孙思博。 孙思博也是一头雾水。 不知道这王谦所指何意? 但同样的,刘子廷也是有些不知所以,“你这是何意?” “臣只是想知道,这次赈灾款的数目可是陛下告诉孙大人的么?” “赈灾款的数目?” 刘子廷喃喃自语,随后便摇了摇头,“这数目不是朕让你们两人商量的么,怎么又会提前告诉孙大人?” 话音刚落。 王谦整个人瞬间就没有了力气,整个人都瘫倒在地。 这一个动作可是让众人纷纷有些不解。 就连刘子廷也懵了。 这王谦到底在搞什么? “王大人,你这是?” 孙思博不理解,蒋跃同样不理解。 但是面对众人不理解的目光,王谦的眼中却是出现了一丝清明。 “陛下,臣罪该万死,但只好辜负陛下给的多次机会,如今臣对世间也没什么好留恋的……” 说到这里,王谦似乎用尽了最后一丝气力,缓缓站起身来。 “臣……去也!” 随着一声高呼,这王谦居然正朝着御前的石柱撞去。 这一下可是将刘子廷给吓得不轻。 也不知道这王谦是发了个什么疯? 就连身旁的蒋跃和孙思博和那些众臣们也都没有想到! 可他们想要阻拦,却已经不可能了! 但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 身侧的蒋歆却是直接拦在了王谦的跟前,手中剑鞘更是猛然朝着王谦后脖颈敲去。 只是一瞬间,王谦便晕倒在地。 刘子廷见此,也是松了一口气。 这王家人怎么就喜欢干这种事儿? “给我抬走!” 刘子廷大手一挥,十分厌恶地看着那已经晕倒的王谦。 随后只见几名锦衣卫连忙入殿,将王谦直接架出了承天殿。 有了这个插曲。 众臣的心中更是猜想无数。 但此刻刘子廷却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 难不成这王谦是因为被绿了? 想到这里,刘子廷便将目光看向了孙思博。 这时候的孙思博也是面露惊容,一直在想着这王谦为何会突然如此。 “孙大人!” 刘子廷的喊话将孙思博从思绪中给拉了出来。 “臣在!” “查案归查案,勾引别人夫人可就是你的不对了!” 刘子廷话音一落,众人更是瞪大了双眼。 特别是蒋跃。 更是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孙思博。 可孙思博此时却是慌了神。 “陛下,臣没有啊……” 说着,孙思博便跪了下来,“臣如今年事已高,那王夫人才……” 说到这里,孙思博顿时心中就明白了什么,已然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了。 现在他的心中十分确信,这一切都是陛下的安排! 但是陛下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不清楚。 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这时,整个大殿议论声并起,似乎又回到了往常的那般感觉。 “行了!”刘子廷敲了敲桌子,“此事你自己去跟王大人说去,但是该赏的朕还是得赏给你!” 说到这里。 赵贤立马会意,连忙高呼。 “传卧龙凤雏觐见!” 这时。 卧龙凤雏的出现更是让人有些意外。 上次是宣告封王诏令。 那么这次,又会是什么? “卧龙凤雏,参见吾皇,吾皇万岁!” “平身吧。” 刘子廷摆了摆手,卧龙凤雏没有废话,直接拿出了手中的诏令。 “众人听旨!” 此话一出,众臣纷纷跪地俯首。 “受命承天皇帝制曰:” “户部尚书孙思博为查处王谦贪污一案有辱风气,群臣切记不可盲目效仿!” “但其涉及银两巨大,实则功不可没!” “几经衡量,朕决定将此次王谦所敛财产,包括府邸、珠宝等应赏尽赏,全部归孙思博个人所有,不得并入国库,余下现银特令将作为其返修府邸,以彰大乾皇恩!” “钦此!” 话音刚落。 孙思博此时整个人都在颤抖着。 心中更是无比确定了这次都是在陛下的安排之中! 此时,他就如同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总不可能说自己被被陛下给算计了吧!? 关键…… 赏给他那么多的东西,他根本就用不上啊…… “陛下,臣……” 看到孙思博犹豫,卧龙却是没有丝毫的客气,“难不成孙大人你想抗旨?” “啊……” 孙思博顿时摆了摆手,“臣不敢……” “既然如此,那就接旨吧!” 说着,卧龙便将手中的圣旨伸到了孙思博的面前,孙思博双手颤抖,缓缓的接过了圣旨。 “谢……谢陛下隆恩!” 此情此景。 刘子廷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让你孙思博搞朕? 看看朕让你难受不? 待会儿朕再给你弄个好副官陪陪你!虽然心里是畅快了不少,但表面上却依旧是一脸的正经。 众臣见此。 心中对孙思博有羡慕,也有很多不理解。 但是说实话。 查一个人贪污就能获得别人所有的资产,这就有些过夸张的过分了! 但既然圣旨都下了。 如今陛下再说什么,他们似乎都无法拒接…… 然而就在众臣想着身边有谁有贪污的迹象之时,刘子廷却再次开口。 “朕,还有一件事!” 第一百一十一章 大赦天下,以臣制臣,幼麟闹事,赵贤解救! “朕,还有一件事!” 双目扫过。 那漆黑的眸子如一潭深水般淹没众臣,让人屏息凝神,纷纷将目光看向了刘子廷。 “朕,要大赦天下!” “什么!?” 终于。 这些人依旧是忍不住惊叹了起来,不过却只是惊讶,为何这个时候要大赦天下? “怎么?有人反对?” 刘子廷缓缓起身,但手中依旧紧紧地握住天子剑柄,目光所视,众人低头。 这时。 第一个开口的依旧是礼部尚书郝万江。 “陛下,我大乾十余年无天灾,如今罕见大旱,大赦天下也在情理之中!” 随着郝万江的开口。 那一直观望的太史令李鸿远也上前一步。 “陛下圣明,古之帝王以践阼赦彰显皇德,皆勅降恩命,理应如此……” 看着这两人的支持,刘子廷也微微点了点头。 刘子廷点了点头。 很明显,这也是因为卧龙凤雏的原因。 不过越是如此,刘子廷就越是开心。 只有这样,自己才真正地像一个皇帝。 也不像之前,还总是得考虑其他大臣的言论。 然而。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未动的李世安却是上前了一步。 霎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李世安。 这刑狱便是归这李世安所管,李世安有话要说也是在情理之中。 “陛下,臣有话要说。” 李世安拱了拱手,一脸的严谨。 “讲。” 刘子廷惜字如金,因为一会儿还有很多话要说。 “陛下,不知这赦免的条件是……” 随着李世安的开口,众人也是纷纷点头。 大赦天下没有问题,关键就是在于这个赦免的条件! “赦免的条件……” 刘子廷先是一愣,随后便想了想。 这时,李世安又再次开口, “从古至今,有十恶不赦者。” “谋反者不赦,谋大逆者不赦,谋叛者不赦。” “谋反者不赦,谋大逆者不赦,谋叛者不赦。” “不孝者不赦,不睦者不赦,不义者不赦,内乱者不赦。” “有的人穷凶极恶,若是也赦免的话,恐怕只会多生事端……” 李世安说罢,刘子廷便陷入了沉思。 但总的来说。 这次的赦免主要就是为了以臣制臣,针对的便是那些被关押在大乾天牢的前朝臣子。 关键就是这些前朝臣子基本上都是属于跟大乾皇权相抗的政治犯! 属于十恶不赦者! 若真的十恶不赦,那么这些前朝臣子也不会被赦免! 小人和贤臣刘子廷都要用! 正所谓贤臣不可少,奸臣不可缺! 刘子廷唯一不想要的就是那些极端的谏臣、铮臣! 特别是现在的自己,必须要一些特殊的臣子来制衡这个朝堂! 看到刘子廷在思考。 众臣也都不敢作声,只是在静静地等待着。 过了好一会儿。 刘子廷动了一下,所有人的注意力也都集中了起来。 “除十恶不赦者,皆可赦免……” 说到这里,众人也都随之高呼。 “圣上英明……” “但!” 刘子廷再次敲了敲面前的桌子,“朕以为,那些被关押在大乾天牢中的前朝臣子们却不在这十恶之内,故也可以全部赦免……” 此话一出,所有大臣莫不惊心。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啊……” 率先开口的不是别人,居然就是刑部尚书李世安。 “有何不可?” 刘子廷皱了皱眉头。 “陛下,这些人虽有不世之材,但是对我大乾无不是心有恨意,若是贸然赦免,只恐对我大乾不利啊……” 此话一出,众人也纷纷开始附和了起来。 然而刘子廷却是缓缓摇了摇头,说道: “你们大可放心,这些人赦免之后朕打算按照他们不同的才能,分别让他们在朝中担任官职,若是有谁对大乾不利,朕第一时间便可以发现……” 话音刚落,殿中瞬间沸腾了起来,不论是谁,一个个皆面露惶恐之色。 “什么?” “不仅是赦免了他们……” “陛下甚至还要让他们为官?!” “这……” “此事万万不可啊,若是这些人为官,我大乾岂不是会……” 听着这些激动的声音,刘子廷却是摆了摆手,淡然一笑。 “如今朝堂之上,御史大夫位置空缺,御史一脉的官员更是所存无几,就连户部的副官也都一直没有敲定,你们凡事亲力亲为,朕不忍看你们如此劳累,若是这些人里面有人能够替诸位爱卿分担一些,那该多好……” “啊,这……” “陛下,其实不需要为我们考虑,毕竟我等都已经习惯了……” “是啊,只要是为了大乾,为了陛下,我等多吃点苦也没有什么问题!” 先礼后兵。 这是刘子廷心中的决策。 光凭自己的一句话就让前朝臣子在朝中为官很简单,但是也很容易引起群臣的反扑。 这就跟王彦的性质是完全不同的! 多少还是得稍微慎重一些! “诸位爱卿,如今朝堂之上,御史大夫位置空缺,御史一脉更是所存无几,就连户部副官都久久没有敲定,吏部尚书……” 说到这里,刘子廷便将目光看向了那张司。 这吏部尚书给刘子廷的感觉总是与其他几位不同,这次也是想让其感受一下压力。 此时,所有的人也将目光看向了张司。 面容上多少也是有些责怪之意。 “是啊,张大人,这户部侍郎到现在还没有确定人选,你张大人这段时间在干什么?” “若不是陛下所说,我等都还真忘了……” 面对这些言语,张司也是哑口无言,完全不知道说什么。 他曾经跟孙思博提过此事。 但是这孙思博早就跟自己说过,这户部侍郎的人选一定要由他自己亲自培养! 可面对现在刘子廷的责问。 他又怎么敢解释? 只能默默承受这一切! 看着张司沉默不语任由指责,刘子廷也是会心一笑。 “张大人公务繁忙朕能理解,但也是因此,所以才想从前朝臣子中挑选一些适合的人协助诸位爱卿办理公务……” “至于诸位所说的为祸大乾一事……” 说到这里,刘子廷脸上尽是愁容,随后便故作惊疑,双眼中却是露出了一道精光。 “诸位爱卿该不是觉得自己能力不足,压制不住那些前朝臣子吧?” 果然。 此言一出,包括御前的李世安和孙思博等人在内,所有的臣子都纷纷面露不屑之意。 至于蒋跃。 却是一直跟个没事儿人一样。 因为在天牢中关押的人里面就没有将军,当年能打仗的将军都被蒋跃他们给灭了,自然也是争不到他的头上来! 不过即便是有。 蒋跃心中也丝毫不慌,因为这种人若是放了出来,他蒋跃必然会每天找其切磋切磋也挺不错的。 但对于那些文臣们可就不一样了。 他们心中的傲气丝毫不必蒋跃要少! 特别是那些在蒋跃之下的九卿,一个个也都是开国能臣,一直干到现在。 他们在各自的职位上已经呆了二十多年,对于处理公务,整个朝堂没有人能力比他们还要强! 又怎么可能比不过那些被关了二十多年的前朝臣子!? 不过。 他们心中担心的依旧还是之前那一点。 “陛下,并非是我等能力不足,而是担心这些人对我大乾心生怨恨啊……” “是啊陛下,我们各司其职,为大乾尽心尽力,能力上怎么可能比他们还要差呢?” “无非就是怕这些人暗地里搞些什么动作,为祸我大乾!” “若是在明面上,我等绝对不会弱于那些人!” 闻言。 刘子廷的脸上便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只要各位都如此有信心,那么朕自然也会慎重考虑!” 说着,刘子廷便缓缓站起身来,“李世安听令!” “臣在!” “如今朕大赦天下,除十恶不赦者皆可大赦,至于天牢中的那些前朝臣子,将他们的个人案卷都交给朕,顺便给他们一个机会自荐,朕按照他们各自的职能再考虑是否让他们任职,以填补朝堂人员空虚。” 此话一出。 李世安稍微愣了一下,随后便一脸的认真。 “臣……遵旨!” 原因无他。 他完全听出来了刘子廷话语中的意思。 这是刘子廷的让步。 告诉那些臣子们,并不是全部无条件赦免,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在朝中任职。 而是要挑选! 所以他李世安也完全能够接受这个条件。 如果真的不分青红皂白全部赦免,说实在的,这些臣子必然会极力反对! 这个后果刘子廷也不愿意看到! 当然。 其他众臣心中也十分明了。 既然是陛下下旨,说要自己挑选,那必然会是精挑细选! 咱们陛下总不可能故意挑一些坏人在朝中吧? 这么想来。 他们也自然也就容易接受多了! 毕竟这些人都被关了二十多年! 除了老死的之外,说不定也真的有人愿意改过自新愿意为大乾效力! 如果是这样。 赦免的话也没有什么问题! “陛下英明啊……” “是啊,既然是陛下亲自挑选,我等也就放心了!” “放心吧陛下,也好那些人看看咱们大乾的盛世,见识见识咱们的能力!” 看着众臣激昂的表情,刘子廷也是面露欣慰。 他又何尝不知道这些人心里想着什么? 只不过会那么简单吗? 当然不会! 想到这里,刘子廷整个人早已经是困乏不已。 不过心里却是好受多了。 虽然有些人反对,但最终还是可以实行。 如今每一次上朝都让刘子廷有着完全不同的感受。 “退朝吧!” 众人闻言,纷纷低头。 “恭送陛下!” 刘子廷转身离开,蒋歆和赵贤也紧随其后。 蒋跃则是一直看着自己的女儿,心中开心不已。 就连上朝都带着蒋歆,可见自己女儿的地位已然不同。 除此之外。 卧龙凤雏也还在原地。 郝万江和李鸿远看着自己的儿子打心底也是开心至极。 因为有了自己的儿子,他们对现在刘子廷多少也有了更多的了解! 越是了解多,越是能够得到刘子廷的认可! 就比如今日。 他们站出来支持刘子廷的举措,明显也能感受到刘子廷看向他们的眼神中有着称赞之意。 作为臣子,能够如此不也就够了么? 至于其他的大臣们,一个个也都开始了讨论。 但讨论的话题无非不就是一点,而且面容上都是带着许些傲气。 “我就不信,那些人现在还有什么大志!” “说得不错,被关了那么久还能够被赦免,着实是他们运气好!” “不能这么说,应该是说是皇恩浩荡,陛下仁慈!” “理应如此,理应如此……” 所有人的心情都各有不同。 但是只有一人,一直到现在都苦恼不已。 那便是户部尚书孙思博。 面对着众人的问话,孙思博根本理都没理。 脑海中的思绪一直是混乱着。 他手中依旧拿着圣旨,心里更是怎么想也想不通陛下为何要如此? 过了许久,待到大乾之中的群臣都散去之后。 孙思博这才缓缓起身,拖着沉重的步伐朝着殿外走去。 说到底。 这些奖赏才是让他真正举步维艰的原因。 转而。 众臣也都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无一例外,所有的朝臣都召集起了自己手底下的官员,复述了一遍今日朝会上的消息。 也就是开小会! 这次会议无非不就是强调着两件事。 第一个自然就是相互检举! 任由谁都没有想到王谦居然就是这个贪官! 只有户部尚书知道,并且还通过勾引别人老婆获得了王谦的所有财产! 虽说圣旨上明令禁止,不允许再行这种败坏风气之事。 但获得了嘉赏却是实打实的! 即便他们对钱不感兴趣,但下面的小官员可不一定都这么想! 这样的奖赏却是更加激发了他们的干劲! 检举贪官,便能够被赏全部财产! 这对于部分人来说吸引力无疑不是巨大的! 虽然平日里也用不上什么钱,但这份殊荣谁都想要! 当然。 除了这检举贪官一事。 另一件事同样让他们十分关心! 那就是陛下居然要大赦天下,想让前朝的臣子们来当本朝的官! 虽然通过观察细节,知道陛下要做的是填补朝堂上空虚的职位。 但换句话说。 如果自己的能力比不上别人,岂不是有着被替换的风险? 这可是天大的耻辱! 虽然这种可能性不大,但绝对需要要提前预防! 这一场会议持续的时间很久。 从退朝一直到太阳落山,这些人才堪堪散会。 至于刘子廷。 在下朝之后也补了一觉。 这一觉,自然不能再让女人给伺候,否则根本睡不着。 除了蒋歆守在寝宫,另外两女也纷纷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难得,刘子廷再次睡了一个安心觉。 毕竟事情还有很多。 李世安也在日仄之时也将那些前朝臣子的个人案卷都统统送到了文天阁。 本来。 这些人的个人案卷就已经十分齐全。 从出身,再到个人履历什么的都记录的十分齐全。 这是当初先帝将他们押入天牢时就已经记录到位,加上之前廷纸的发明。 这些人的信息也都被重新装订成册。 “蒋歆,那李世安可有将案卷送来?” 刘子廷从龙榻上缓缓坐起身来,声音多少还是有些虚弱的,腰部也是微微有些酸痛。 “你怎么不多休息会儿?”躺在长椅上的蒋歆也是皱了皱眉头。 似乎除了刘子廷之外,蒋歆也是挺喜欢这个躺椅。 而且不仅如此。 跟刘子廷呆的久了,蒋歆也发现刘子廷并不是和自己所想的那么不堪。 虽说也是沉迷女色,但也总是在暗地里花心思治理国家! 甚至都已经累成了如此模样都还想着要处理公务! 但在心疼的同时,刘子廷的魅力在不断的提升。 “哎,休息不得啊……” 刘子廷也不禁叹了口气,那面容比之早上上朝时要憔悴了不少。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若是只图一时之乐,自己也不知道能活几年。 他可不想当一个短命的皇帝! 看到刘子廷如此模样,蒋歆心中也是不由得一软,起身来到了刘子廷的跟前为其穿衣。 蒋歆的动作也是让刘子廷心中不禁一愣。 原来床下的蒋歆也有如此温柔的模样! 想到这里,刘子廷便忍不住伸手从蒋歆的脸颊划过。 这可是让蒋歆整个人瞬间一颤。 很快。 那温柔的目光也再次便的严厉了起来。 不过,蒋歆也并没有说什么。 穿好了衣物。 蒋歆也随之后退了一步,十分认真地看向了刘子廷。 “既然要办理公务,就打起精神来!” 刘子廷闻言,也是咳了两声,腰杆也不禁挺直了不少。 “怎么样,朕可有精神?” 刘子廷的这幅模样让蒋歆不由的一笑。 不同于其她女子。 蒋歆很少会这么笑,至少自己还没有见过! 不仅是因为蒋歆笑起来的样子十分好看,更是因为看到蒋歆的笑容之后,刘子廷瞬间就有了精神。 大有一股鼓舞人心的感觉! 刘子廷双目一直没有离开蒋歆的脸庞。 但这次与之前不同,这是一种欣赏,不带任何特别的心思。 被刘子廷这么看着,蒋歆也有些不自然,很快便收起了笑容。 这恍然间的美丽也终于结束,让人回味不已。 不得不说,还好当初收了蒋歆。 真香! 不说别的,自己的女人又能护着自己的安全! 也是绝对的放心! 不过要给蒋歆封个什么呢…… 想到这里,刘子廷便犯了难。 关键是蒋歆和蒋太尉那边似乎也一直没有跟自己提过…… 不过这时候。 最要紧的还是处理那前朝臣子的事情! “走吧,歆儿。” 刘子廷淡淡开口,随即便迈着步子朝着寝宫外走去。 蒋歆却是在原地愣了一会儿,脑海中也一直在想着刚才刘子廷喊自己的那两个字。 不过下一瞬,蒋歆却是再次露出了笑容,跟了上去。 走出寝宫。 此时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刘子廷忽然觉得好像少了个什么东西。 扫了一眼面前的几位锦衣卫和宫女,刘子廷恍然大悟。 “赵贤呢?” 随着刘子廷的开口,蒋歆的声音却是从后面传来。 “下午的时候卧龙凤雏来找赵公公有点事,说是出宫去救人去了,所以也就没打扰你。” “救人?” 刘子廷眉头一皱。 这卧龙凤雏让赵贤去救谁? 想到这里,刘子廷便对着院外的锦衣卫吩咐道,“让卧龙凤雏带着卷宗到御书房见朕!” “遵命!” 随着那名锦衣卫的离去,刘子廷也带着蒋歆朝着御书房走去。 这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过多的沟通。 有了蒋歆,刘子廷也没有带任何的侍卫在身旁。 但此时刘子廷的心情却是异常的放松,蒋歆也十分乖巧地一直走在身边,没有说话。 只是静静地享受着这静谧的夜晚。 最终,快到御书房时,刘子廷却是长叹了一口气。 “歆儿,如今朕最信任的就是你和另外两位妃子。” “嗯。” 蒋歆没有多说一个字,让刘子廷也有些无语。 “所以,朕的皇后之位必然会从你们三人中挑选……” 话音刚落,蒋歆也是不由得一怔。 “皇后……” 刘子廷见此,也是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蒋歆,十分认真的说道: “你们三个,谁若是先给朕生个儿子,谁就是皇后!” 此话一出,蒋歆却是眉头一皱,整个人都偏向了一遍,双手环抱着。 “这关我什么事儿?” “你……”刘子廷顿时就有些无语,如此庄严的气氛瞬间就被破坏。 不过仔细一想,也十分能够理解蒋歆。 “朕知道,云贵妃入宫比你们早,所以对你们来说或许有些不公平。但是朕与长公主一致认为,只有你的资本最为雄厚,所以朕还是很看好你的……” “资本雄厚?” 蒋歆这才转过身来,一脸疑惑地看着刘子廷。 反而刘子廷却是点了点头,目光从上至下就开始打量着。 最终停留在了蒋歆的翘曲之上。 蒋歆见此,顿时就羞红了脸,自然也是知道刘子廷所指何处。 “你小八就不能正经一点?” 说罢,蒋歆便扭头,独自朝着御书房走去。 刘子廷见此,心里腹诽不已。 明明是蒋歆自己问的,结果自己还不乐意了。 紧接着。 两人一前一后,便来到了御书房院外。 这时候的卧龙凤雏早已到此,正站在门外准备迎接。 当看到蒋歆先踏入院中,两人也是一愣。 不过随后,刘子廷急忙的步伐也是让卧龙凤雏两人瞬间明白了什么。 这是小两口正在置气! “陛下!” 随着卧龙凤雏的开口,蒋歆打开房门,径直地就走到了御书房中。 刘子廷也是连忙摆了摆手。 “进来吧!” 坐到中堂,刘子廷将目光看向了正悠闲不已的蒋歆,心中也是一顿无语。 别说他不会哄女人。 这都成皇帝了,自然更不能哄。 哪怕是强如武功秘籍,看样子也并不能解决所有的男女之事。 “陛下,这就是李大人送来的卷宗,我等皆已经查探过,总计一共七十八本,刚好对应七十八人,每人都单独记录。” 说着,两人便将那些卷宗放在了刘子廷的跟前。 “嗯。” 刘子廷点了点头,第一时间并没有开始翻阅,反而是问道。 “听说你们让赵贤出宫救人,不知救的是谁?” 听到此言,卧龙凤雏两人也是恍然大悟。 只见凤雏上前一步,拱了拱手。 “回陛下,陛下可否还记得那温岁和……” “温岁和……” 刘子廷若有所思,那不正是淅川幼麟么? 这事儿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温岁和怎么了?” “那温岁和今日大闹万花楼,就连万花楼的老板都亲自出动了……” “万花楼的老板。” 刘子廷摸了摸下巴。 知道万花楼家大业大,但一直也没在意这万花楼的幕后老板。 “陛下有所不知,这万花楼的老板在大乾各地都有资产,所以经常有花魁被送到京城,那温岁和便是跟着一位花魁来了这京城,准备劝其从良,结果被当场抓住……” “所以,这就是他所说的最后一次历练?” 刘子廷有些忍俊不禁,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既然赵贤都亲自出马,那么大乾不会有人会伤害到那幼麟一根毫毛。 “不错,据说那花魁来自西刹,当年在淅川的时候那幼麟便远远见过一面,无法自拔,便将此作为他最后的一个目标……” “西刹!” 刘子廷这才觉得有了点意思。 来这里这么久,这西刹的女人他还真没有见过! 就连这位青楼浪子都将其作为终身目标,可见那西刹女人绝对不一般! 当然。 刘子廷如今也稍微有些在意那位万花楼的老板,自己之前就没有想到过此人。 “这么说来,赵贤这是去官府领人去了?” “不错,算算时间,想来这个时候也应该回来了。” “行。” 刘子廷也松了口气。 赵贤出马,任由那万花楼老板有多大手腕,刘子廷也完全不在意。 虽然这些人不足为惧但多留个心眼也没有坏处。 反而,若是能够利用这种人,对于搜集情报来说恐怕也会更加的方便! 毕竟经营青楼那么多年,甚至还开了多家分店的人若是没点手腕还真的开不起来。 “对于这些人,你们有什么看法?” 刘子廷指了指面前的那些卷宗,卧龙凤雏必然也是审视过的。 “陛下!” 这次开口的则是卧龙。 “微臣一个个都看过,这些人大多数为官之时皆没有任何作奸犯科的记录,反而一个个都是世家子弟,虽然也有一些谋财之人,但并没有行伤天害理之举……” “毕竟,那些真正推行暴政的官员早就已经被先帝所斩。” “哦?” 刘子廷这就来了兴趣。 如今大乾的世家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多了。 先帝当年立国初期,已经清扫了不少的地方豪强,那些可都是在乱世之下趁火打劫的势力。 如今,大乾一些普通世家的影响力也根本不足,甚至招揽门客都是极少数的,根本无法形成威胁。 当然,之前的王家除外。 虽然没有门客,但王彦招揽的全都是门生,都是靠嘴吃饭的。 在大乾目前的环境中,舆论才是对皇权最大的威胁! 至于拳头。 恐怕也没有人的拳头能够拼得过大乾! 想到这里,刘子廷也松了一口气。 只要这些人当中没有类似于王彦那种的就行。 若真的有这种,刘子廷也根本不敢放出来,倒不如直接斩了! “既然如此,那这几天你们亲自去往刑部,给那些人上书的机会,最终统计一份名单再交给朕!” 刘子廷说罢,卧龙凤雏便拱手答应。 能够为刘子廷分忧,他们两人从来都不会嫌累,只不过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人并没有安排。 “陛下,那温岁和……” 卧龙话未说完,只听到门外响起一阵急促而又连续的脚步声。 这种脚步声,整个皇宫内只有宦官才能够发出。 “陛下,老奴回来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接见幼麟,大乾的巨变,前朝丞相夔安! “进来吧。” 随着刘子廷话音的落下。 只见赵贤迈着步子便走进了御书房中。 此时的他满头大汗,明显也是赶着有些着急了。 “陛下……老奴将那人给带回来了。” 刘子廷闻言,将目光看向了那门外,但却没有任何人的影子。 “人呢?” “估计还有一会儿……” 赵贤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渍,心中不免也是有些无语。 从入宫开始,赵贤就着急得要死。 反而这温岁和倒是不紧不慢,一副走马观花的样子,一点都不着急。 可是赵贤又不敢耽搁,于是先一步来到御书房中。 “草民温岁和参见陛下!” 未见人,先闻声。 光从这声音中刘子廷便听出来了一种大义凛然的感觉。 下一刻。 只见一位身穿白色长衫的书生出现在了御书房的门外,脚步十分缓慢,一副悠悠然的模样。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皆朝着门外看去。 温岁和拱了拱手,踏入了御书房中,看到卧龙凤雏时,还微笑地点了点头。 玉面书生,气质斐然,给人一种身怀浩然之气的感觉。 这是刘子廷对温岁和的第一印象。 有几分像样! 但同时,也很难想象如此儒雅的一位书生怎么就那么喜欢那些风月场所? “草民温岁和,参见陛下……” 温岁和一脸的尊敬,朝着刘子廷拱了拱手。 刘子廷见此,摆了摆手,随意地问道: “你就是那青楼书生,温岁和?” “青楼书生?” 温岁和面露诧异,不过随后便展现出一种释然,“陛下有所不知,草民只是以此立命,拯救苍生……” “好一个拯救苍生……” 刘子廷也是心中不禁有些嗤鼻,不过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朕听说你流转青楼十余载,即便立于万花丛中也能坚守本心,亦或是八方受敌亦不为所惧。” “可有此事?” 刘子廷眼神十分认真地看着这温岁和。 温岁和闻言,却是微微一笑,将目光丝毫没有避讳的看向了刘子廷。 “陛下说得不错。” 看到这温岁和脸上没有任何的惶恐之色,而是一脸真诚,刘子廷也不免有些意外。 这种目光可不多见。 至少,在整个大乾能够与自己对视还无所畏惧的没有几个。 其中有一个还被自己给斩了。 这温岁和果然还是有些东西! “既然如此,那这次你去万花楼,若不是朕派人前往,你准备如何?” 刘子廷的问题十分尖锐。 虽然这赵贤不是他安排去的,但最终能够将其安然带入宫中,自然也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温某多谢陛下关心,其实这次温某去万花楼为的便是历练,任何结果温某也都能够承担。” “历练……” 刘子廷心中有些腹诽。 这样的人能够活到现在还安然无恙着实是有些困难! 甚至都开始跑到京城中混吃混喝来了。 这若是没有自己管,要么被抓到了官府,要么就是被这万花楼的幕后老板给私人惩治。 总之,万万不可能和现在一般安好。 起码挨一顿打都算的上是轻了的! 整天就是在青楼劝妓从良,不就是等于掐断了别人的财路吗? 断人财路如同谋财害命! “陛下切勿替温某担心,这次温某正是因为有信心,才敢步入这最后的一次历练,其实这次温某有着十成的把握能够全身而退!” “嗯?” 刘子廷诧异不已。 怎么说两句这温岁和还开始自吹自擂了起来? 不过越是如此,刘子廷对此人倒是越加的有兴趣了起来。 “那你可曾习武?” “温某从不习武。” “那可有万贯家财?” “温某孑然一身,不名一文。” 说到这里时,温岁和还背过了双手,微微昂起了下巴,似乎沐浴在圣光之下。 这副模样就连身旁的卧龙凤雏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微微有些崇拜之色。 倒是刘子廷这边,并没有受到其影响。 但心中对这温岁和的能力多少也是有了些了解…… “既不会武,又无财富,你这次劝说的可是来自西刹的花魁,那万花楼又怎可能让你全身而退?” “陛下有所不知。” 温岁和再次将目光转向了刘子廷,拱了拱手。 卧龙凤雏也随之从崇拜中走了出来。 “温某凭这金口一张,便能抵千军万马,亦能抵得上金山银山,所以温某看似只有一人,但其实不然……” “吹牛!” 温岁和话音刚落,便传来一道怒喝。 这声音不是来自别人,正是来此坐在一旁一直不动声色的蒋歆。 “大言不惭,你可见过千军万马是如何场景?” 蒋歆的忽然开口,也是让刘子廷不由得一愣。 不过就连是刘子廷,也不得不觉得这温岁和脸皮实在太厚。 要是再继续让这温岁和说下去,恐怕此人能直接给你来个立地成圣。 不对。 恐怕在这温岁和的口中,就连圣人也不及他万分之一! 然而面对蒋歆的问题,温岁和依旧是面色如常,甚至看都没看蒋歆一眼,目光一直放在刘子廷的身上。 “陛下,温某以此立命,如今前来求见陛下,只求陛下能给温某一个机会,给天下苍生一个机会!” 说到这里,温岁和的目光变得更加的自信了起来。 然而在刘子廷看来。 这个目光多多少少还是存在着不少的欺诈性。 他不信这些什么立地成圣。 但如今这温岁和的表现却着实是让刘子廷眼前一亮。 至少沟通至现在,刘子廷多少也知道了此人的口才。 将自己和苍生放在一起。 这口气有多大,这温岁和的脸皮就有多厚! 不过。 现在刘子廷要的就是这样的人才! 似乎不论说什么话,都会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出发。 让人不得不服! “既然你有如此抱负,那朕倒是很好奇你这青楼浪子又如何解救这天下苍生。” 说着,刘子廷的目光再次变得认真了起来,“明日,你便去翰林院报到,先任青衣学士以待观察,若真的有你所说的一般,那朕便让你进入文天阁!” 此话一出。 那温岁和瞬间就变了一副模样,能明显的感受到其内心的兴奋。 “陛下此话当真!?” “君无戏言。” 刘子廷淡然的说道。 “既然如此,温某定然不会辜负陛下期望!” 温岁和深深地鞠了一个躬,脸上尽是喜悦之色。 刘子廷见此。 心里也是有些明了。 这温岁和明显就是冲着文天阁来的。 文天阁内包含天下各种典籍,没有哪位读书人不想去文天阁。 “行了。”刘子廷点了点头,随后将目光看向了赵贤,“先带他下去准备准备吧,明日就带他去翰林院。” “老奴遵旨。” 赵贤连忙答应,随后便将目光看向了温岁和,“走吧?” 温岁和见此,点了点头,随后朝着刘子廷再次拱了拱手,“温某先行告退!” “去吧。” 刘子廷摆了摆手,温岁和也是一脸高兴地随着赵贤走出了御书房。 在临走之前,还对着卧龙凤雏两人露出了一道感谢的目光。 目送两人离开。 刘子廷也收起了笑容,转而便将目光看向了卧龙凤雏。 “这段时间别忘了多观察观察此人,看看此人品行到底如何,如果没有什么问题,你们便带他去文天阁内参观参观,看看此人有没有什么特殊的目的。” 此话一出。 卧龙凤雏两人先是有些惊讶,但随后也面露一丝清明,随后便纷纷拱手答应。 “微臣遵旨!” 很显然。 他们从刘子廷的口中听出了一些深意。 这是他们之前一直所忽略的! 读书人瞻仰文天阁这是正常的。 如果说一个读书人因为去文天阁而开心,在正常不过! 就像当初他们入文天阁一样,还不是欣喜异常? 甚至当场下跪,泪流满面! 那正是因为他们知道文天阁内有什么,而且从阁内出来的人都成了朝中重臣! 这些事儿都是发生在他们身边的! 所以说。 文天阁代表的东西太多太多。 但却是不知道这温岁和又是为了其中的哪一样东西而高兴? 如果知道的话。 想来陛下就能够更好的控制此人! 这也是卧龙凤雏这么久以来学到的东西! 对于帝王心术多少也是有了些了解! 他们两个比之以前已经进步太多了。 不得不说,咱们这位陛下实在心细! 简直太细了! “天色已晚,明日你们照常先去大乾天牢一个个审问,有什么事儿先告诉赵贤。” “遵旨!” 说到这里,刘子廷也缓缓起身。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看面前的这些档案一眼。 这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因为现在卧龙凤雏两个人已经成熟了不少,通过今日朝会时他们父亲的表现就足以看出。 所以将这种事交给他们两人也不会出什么差错! 想到这里。 刘子廷就十分庆幸。 还好当初慧眼识珠,看这两人骨骼清奇,如今也能替自己做些大事儿。 省心省力! 除此之外,自己也应该好好努力,生几个皇子出来也好为自己分担一下压力。 “微臣恭送陛下……” 就这样。 关于淅川幼麟的接见也就到此为止。 刘子廷也带着蒋歆离开了御书房。 这路上,蒋歆在刘子廷的耳边一直说这温岁和实在是太过于吹嘘自己了。 居然说自己一张嘴就能低过千军万马。 当然。 刘子廷心中也是这么觉得。 可毕竟,刘子廷也不需要此人能够做到这种地步,只需要抵得过朝堂上的那些反驳之声即可。 让那些人觉得自己的举措很有道理也就够了。 一路回到寝宫。 赵贤那边也很快地给温岁和安排好了住处,如今他正守在了寝宫的院外。 这时候的寝宫内只有刘子廷和蒋歆两人。 虽然说之前蒋歆对这生皇子一事嗤之以鼻。 但说到底,她也能感受到刘子廷的心思。 只是不知道这样是刘子廷在故意给她开小灶还是说实在弥补她? 如果说是弥补。 那为何叶轻烟不在? 想到这里,蒋歆的内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兴奋! 不过不论怎么说,终究还是得看事实说话,谁能第一个生出儿子,谁才有着真本事! 然而就这样。 刘子廷这在寝宫一呆就是两个多月。 没有别的原因。 就是因为在蒋歆的身上,刘子廷能够明显得感觉到自己的进步。 无论是体力还是耐力! 白日里,刘子廷便会一直研究着那西刹国国宝。 而到了夜里,便和蒋歆一直切磋。 说白了,刘子廷很想真正的打败蒋歆! 然而。 这么久以来,这西刹国国宝也都快要练到了尽头,刘子廷却依旧不能直接击溃蒋歆! 这就让刘子廷十分苦恼。 不禁觉得这西刹国国宝也不过如此! 但仔细一想,这天下估计也不会再有比这西刹国国宝还要高深的秘籍! 所以这两个月多来,刘子廷根本没有去过后宫,因为后宫那两女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对手。 可以说,毫无挑战性! 所以说,之前有什么事儿,刘子廷也都是在寝宫中安排。 递进来的是奏折,传出去的便是口谕! 不过好在有之前打造的令牌,如今传口谕的锦衣卫直接拿出令牌即可。 也就这样。 在这段时间里,整个大乾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首先最为明显的。 自然就是京城中最为豪华的一处府邸,户部尚书府已经修建完毕,每当一些大臣不经意间路过时心中都感叹不已! 因为在他们心中,这是一份殊荣!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孙思博立下了功劳,所以才得到的赏赐! 尽管他们节约。 但是对于这种殊荣,他们也是向往不已。 再加上赦免正当进行中,他们更是开始忙碌于公务,希望什么时候也能收到这样的嘉奖! 除了这件事。 一道道任职诏令也从吏部那边发出! 这些人正是经过卧龙凤雏审核,刘子廷批准予以赦免的前朝臣子。 天牢中总共关押了七十八人。 如今已经放出来的就有七十七人,只剩下一人卧龙凤雏还在审问当中! 这七十七多人按照自己之前官职的类别,分别都任命成为了部分朝臣们手底下的副官,或者更为基层的官吏。 其中最多的便是御史一脉,如今分到御史一脉的前朝臣子足足有五十多人! 毕竟之前收到王彦牵连的官员太多,都已经被斩,如此分配在刘子廷看来也是合情合理。 虽说御史大夫这一位置依旧空缺,但毕竟王谦还在! 最近的王谦也不知为何,自从那次朝会之后,基本上就没怎么回到自己的府邸。 或许是因为不想看到自己的那位夫人,反而带着手底下的人一直到处上门喝茶。 要么带着人去吏部,要么就是太仆、宗正、各个府邸到处跑。 这些大臣也不会说什么。 虽然王谦曾经是贪官,但陛下都没说什么他们自然也就不敢多言。 但关键问题却不仅仅只是喝茶这么简单! 而是王谦他们上门之后,动不动就要查查卷宗,看看这些人是不是在认真的处理公务。 若是没有处理公务,那么便会开始调查,并且做详细记录! 人去了哪里? 什么时候去的? 什么时候回来? 除了处理公务之外,府中添了个什么奴仆也被王谦要查个底朝天。 哪里生人,何时出生,三族内的族谱都要仔细观看! 若是谁亲戚有个什么案底都要清楚的记录! 生怕有什么可疑的人员! 不说这个。 平日里,就算是这些人买块肉都要被王谦称重,每天做记录。 买了什么,买了多少! 总之,有多详细就要多详细! 甚至他自己还经常乔装,带着手底下的人在各个酒楼、青楼,等场所暗地观察。 看看你的俸禄到底能不能过这样的生活! 而王谦查得最为仔细的,依旧还是各个大臣们的妻妾。 若是出去了,他也会查个一清二楚! 几近疯狂之举,让这些人苦闷不已! 总之。 除了户部,似乎都已经逛了个遍。 不说锦衣卫。 就连这御史也查得如此严谨! 一个在明面,一个在暗地。 即便他们没有什么问题,但总还是小心翼翼,做任何事都要再三斟酌! 他们不怕自己身子歪,就怕别人搞针对! 这王谦的举动就像是在针对所有的人! 但由此可见,王谦定然是被这孙思博给弄得有些魔怔! 然而就在此时,一位身穿布衣的老者缓缓地走在了京城的街道之中…… 老者年约六十有余,身材瘦弱,满脸上也充斥着岁月的痕迹。 只不过此时,他那深邃的双目之中还迸发出道道精光。 因为,今天是他如获新生的日子! 时至今日。 他是最后一个从天牢中放出来的前朝臣子。 原因无他。 曾经的他,便是前朝最为年轻的丞相——夔安。 不同于其他人,夔安年仅四十岁便拜为丞相,乃是前朝夔皇后的亲弟弟。 也就是他们口中的外戚。 毕竟有了这个关系,他晋升之路可谓是顺风顺水,畅通无阻! 他刚当官时才二十来岁,只是前朝治粟内史手底的干事,也就是下一个跑腿的。 最终,经过了二十来年的奋斗,他也终于坐上了丞相这个位置! 可关键才刚刚上位,他还来不及大展宏图,朝廷就没了。 当时的心情,可想而知! 只不过,也就是因为他根本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所以才会被先帝留置现在。 终于。 又是一个二十年。 就在昨日夜里刘子廷一道诏令,这位前朝的丞相便被放了出来。 不过刘子廷自然也有所考虑,不论如何,既然有能力做到丞相这个位置。 可见这个人本身就不简单! 于是,刘子廷便特令此人入户部,接手户部侍郎一职! 当然,御史大夫可不是随便就能当的。 刘子廷就怕会有下一个王彦! 而这夔安之前便是在治粟内史手底下干了许久,让他当个户部侍郎似乎也是合情合理。 刚好,让这个人去和孙思博待在一起。 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效果。 至于此时。 人群中的夔安心中思绪万千。 特别是看到现在百姓们安居乐业的模样,更是打心里为其开心。 一直待在牢中,他也不知道如今的外面到底是一副如何的景象。 不过今日一路走来,他也是屡屡震惊。 可以这么说。 光看到那些百姓手中的大乾邸报他便挪不动步子。 他可从未见过这种东西! 在他那个时候,哪家百姓能买的起这么多纸? 更何况,这些纸还那么的精细! 内容更是如此的繁多。 这就让他不得不感叹,如今的大乾居然会是如此繁盛的情况! 然而一路感慨,他却十分胆怯。 甚至不敢上前去问! 不知不觉中夔安便来到了户部尚书府的门前。 咚咚咚。 夔安走到了门前,敲了敲门环。 说实话。 刚看到这座府邸的时候夔安也有些意外。 即便是前朝最大贪官的府邸,恐怕也就如此。 关键这个府邸似乎还很新,就像是刚翻修的一般,跟周围其他的府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很明显这所谓的户部尚书定然也不是个什么普通人。 这是夔安的第一直觉! 咯吱。 只听到门被打开,开门的正是之前孙思博极其看好的那位中年男子。 他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这个老人。 “您是?” “我叫夔安。” “夔安?” 中年男子眉头一皱,但下一刻似乎就想起了什么,看向夔安的眼神中充满着敌意。 因为吏部那边今日一早便有消息传来。 这前朝丞相夔安便会来此报道。 “进来吧!” 虽然自己的位置被抢,但他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毕竟是圣上钦点,若是刻意为难只怕会被圣上得知。 “多谢!” 夔安拱了拱手,完全没有任何居高临下的感觉。 走进府中。 夔安仔细地打量着这座府邸。 此时,许多人的目光也都纷纷看了过来。 看着这位老人,他们的心中也是极其复杂,不过并没有说什么。 “孙大人,夔安来了!” 随着那中年男子的喊话,孙思博也是放下了手头上的账目,快步走出了房门。 “夔安……” 孙思博看着面前这个年纪于自己相仿的老人,也是眉头紧皱。 “孙大人!” “你就是夔安……” 孙思博也是叹了口气。 如今人已经来了,他也只好认了。 当初,在放出第一个前朝臣子的时候,他们这些关系好的大臣们便聚在了一起。 开始分析这些人会被如何分配? 但万万没想到,就连这位前朝丞相都能放了出来。 关键还被陛下安排在了自己的手底下。 孙思博眼神复杂,时至今日他依旧没有想明白为何陛下会如此。 “进来吧……” 第一百一十三章 前朝丞相的震惊,制衡朝野,游遍大乾! 众目所归。 此时一众户部官员无疑不是看向了孙思博和夔安两人。 走入房间,孙思博便一直打量着这位年级与自己相差不远的夔安。 此时的夔安看着房间内放置着的各种账目,这种景象他以前不是没有见过。 只不过这种带着一众官员亲自在家中办理公务的官员却是没有见过。 但此刻他更好奇的还是这些纸张。 随后夔安便拿起了其中的一本账目,仔细地开始摩挲着那纸张。心中也是不禁啧啧称奇。 “既然陛下让你来户部担任户部侍郎,那么以后赋役征收等统计账目的事情就由你来做了。” 说到这里,孙思博便招了招手,那位开门的中年男子也随之走到了夔安的面前。 看着夔安,那中年男子更是一脸的不耐。 “张游,夔大人刚放出来,恐怕对公务有些不熟悉,这段时间便由你带他多了解了解。” “是!” 张游虽然面上充斥着笑容,但心里却是有些怨气。 “有劳了。” 夔安十分恭谨地回了一个礼,自然也是看出了那张游心有不服。 不过刚如获新生,夔安也自然能够接受。 但此刻,他还有许多的问题想问。 “孙大人,夔某有些问题想问问孙大人。” 夔安朝着孙思博拱了拱手,开口问道。 “问吧。” “不知这纸张……” 夔安将指了指那放在桌案上的账目,脸上略有疑惑。 “这是廷纸。” “廷纸?” 夔安先是一顿疑问,但随后心中一怔,他想起了当今天子的名字。 “难不成,这廷纸和当今圣上有何联系不成?” 此话一出。 根本不待孙思博开口,身旁的张游便一脸的自得,“此纸乃是陛下点拨,由源泉郡姚督员改进。” “陛下点拨……” 夔安心中忍不住有些佩服之色,但随后又问道,“那外面那些百姓们平日里看的都是些什么?” “喏,是咱们陛下发明的大乾邸报!” 说着,张游便自顾的走到了一旁,拿出了厚厚的一摞邸报,光看就知道已经存放了好多期。 夔安接过那一摞邸报,目光始终盯着那邸报上的内容,脸上更是露出了震惊之色。 顺天二十三年六月十五。 顺天二十三年六月十四…… 里面的内容大有不同,有国事,有文章,有诗词。 偶尔还掺杂一些民间小说,甚至在某些小说的后面还能看到未待完续四个字…… 可以说,刚一看夔安就完全入了神。 张游见此,看向夔安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乡野之人一般。 不过即便是现在。 大乾的乡野之人都几乎不可能没见过大乾邸报。 孙思博也是站在原地,一直默默地观察着这位前朝丞相。 毕竟被关了二十多年。 对于这些东西,这夔安不理解肯定也是正常的。 不过如此一来,对于以后工作的开展恐怕也有些难度。 而此时。 夔安的目光也终于从邸报上移开,问道: “那这大乾邸报,又是何人提出的?” “自然还是陛下!” “还是陛下……” 夔安长叹了一口气,心中对这位放了自己的陛下更是神往了起来。 似乎是感受到了夔安的想法。 孙思博却是将目光看向了张游,“还是先带夔大人去走走吧,熟悉一下当前的环境,还有他的府邸。” 感受到了孙思博的眼神,张游心中也是有所明了。 明显就是想让这位前朝的丞相看看如今的大乾,好好的震惊一下! “好!” 张游点了点头,随后便朝着夔安拱了拱手,“夔大人,请吧……” “多谢!” 夔安先是朝着孙思博拱了拱手,原本他是来此熟悉公务的。 不过看到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夔安也知道自己与这个社会已经脱节许久。 他并不是思想固化之人。 如今的确是应该先熟悉熟悉这大乾的变化,才好展开工作。 “有劳张大人……” 夔安十分谦虚,就连张游也是愣了一下。 “走吧。” 就这样。 张游带着夔安离开了户部尚书府,缓缓地行走在了街道之中。 现在才巳时,京城中的行人络绎不绝。 从城北出发。 夔安看到最多的必然就是那些皇亲国戚,以及朝中重臣的府邸。 “这里之前都是皇子的府邸,不过如今陛下为兄弟们封王分藩,如今都外出就藩,只剩下一些人还打理着院子。” 张游指了指面前的一片府邸,说道。 “封王就藩……”夔安略有疑问,“算算时间,他们才刚被封王么?” “不错,陛下把兄弟情分看的极重,先帝都没有做的事情,陛下做了……” 夔安闻言,心中也是不禁有些感叹,“这封王分藩一事的利弊难道陛下不知?” 面对夔安的问题,张游也是摇了摇头,“所以我才说陛下看重兄弟情。” “这……” 夔安也是一阵哑然,但却也不好再说什么。 两人继续朝着城东出发。 行走在街道之中,夔安再次感受着京城中的民风。 发现这些百姓交谈的水平也远远不是前朝所能够比拟,不说出口成章,至少不会出口成脏。 很明显。 这也是大乾邸报的功劳,让不少的百姓们开启了明智。 不一会儿的功夫,两人便来到了一处特殊的府邸。 纵观一路。 只有这座府邸被贴上了封条。 夔安也停下了脚步,看着上面的牌匾。 御史大夫府。 “御史大夫……王彦?” 夔安记忆力虽然不是很好,但对于当今朝堂上的重要人物多少还是有些印象。 更别说是三公之一的王彦,此人他曾经也是见过的。 “夔大人还知道王彦?”张游也是忍不住问道。 “自然知道。” 夔安捋了捋那稀疏的胡子,“这王彦师承岑松,这岑松在当时也是民间圣贤,备受孺子爱戴,这王彦便是其最得意的门生,胸怀治国之道。” 听到夔安此言。 “这可不见得,你没看到那上面的封条么?” 张游却是摇了摇头轻笑一声,随后又说道,“王彦已经被陛下灭了十族,如今留下来的只有当今御史中丞一脉!” “灭十族!” 比起之前,这个消息更是让夔安无比震惊。 身为岑松的弟子,又是当朝御史,这又怎么会被灭十族? “不错,王彦深得民心,但却是屡次直谏陛下,大骂陛下昏君,最后陛下下达封王诏令之时,王彦背棺上谏,陛下恼怒,便下令诛杀其十族!” “背棺上谏!” 夔安也是深呼了一口气,自然也知道此举乃是无视皇权,乃大不敬之罪! 确实该斩! 只不过,这王彦背后有岑松,还深得民心,若是贸然斩杀,难道这当今的圣上就不怕民怨? 他作为前朝的丞相,深知民心之重! 但接下来,张游的话语却是让夔安意想不到。 “当时王彦被押入刑场,那些百姓围堵皇宫,大骂陛下,第二日时甚至还要大闹刑场,还有人拿出先帝御赐遗诏前来解救……” 想到当初的那副场景,张游到如今还不有的有些紧张。 “只不过,陛下英明不已,大家都以为这次陛下是一气之下想要斩杀王彦,却不料陛下早已派人查出王彦此人沽名钓誉,甚至……” 一顿言语。 张游讲当初王彦的罪行一一列举。 就连夔安听后也是忍不住对如今的这位陛下佩服不已。 “所以说,陛下是早就成竹在胸!” “不错!” 张游一脸的神往,随后又想到了一点,“斩杀王彦之后,这些百姓又纷纷再次围在了皇宫外。” “这是为何?” “这些百姓在皇宫外下跪,请求陛下亲口原谅。” 说到这,张游心中又是一阵感慨,“最后陛下依旧没有现身,而是让人带了句话。” “什么话?” 夔安十分好奇,这种场景若是出现在前朝,那些百姓早已身首异处,断不可能让他们如此猖狂。 不过也是因此,前朝才会覆灭。 “陛下传出口谕,说从来就未怪罪过百姓,又谈何原谅!” 此话一出。 夔安整个人都呆住了,脑海中便开始想象着那样的一副场景。 最终,干裂的嘴唇也不禁有些颤抖。 “真乃仁义之君!” “谁说不是呢,可是陛下之前的种种行为却是让人觉得有些昏庸。” “昏庸?” 夔安这又是有些奇怪。 通过他目前所了解的所有情况,这位陛下怎么可能是昏君呢? 简直是圣明无比!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张游摇了摇头,“仅仅因为女人的一句话便重启驿站,劳民伤财,当时可是民怨载地……” “还有这封王分藩、以薪养廉,还包括这次的大赦天下……” “还有修建大乾娱乐城,硬生生是将四座军用演武场都给拆了一座,惹得大将军都……” 说到这里,张游便没有说下去。 这大将军之前的谋反之词他也是略有耳闻,但如今根本无人敢提。 听到这些话,夔安也是沉默了好一会儿,随后便点了点头。 按照他心中的想法。 在如今这个盛世当中行这样的举措,确实有些奇怪。 不说那一骑红尘妃子笑。 起码这拆除演武场修建娱乐城,还有那封王分藩之举,他就完全不能理解! “陛下的举措的确有些不同于寻常。” 夔安想了好一会儿,便说出了这句话。 然而就在此时,几个人影却是出现在了两个人的面前。 为首之人一脸的严谨,目光始终锁定在了张游和夔安的身上。 张游见此,整个人瞬间就变得不自然了起来。 倒是夔安,看着那为首之人的身后,心中却是有些怀念了起来。 因为来人不是别人。 正是刚从别处喝完茶过来的王谦。 “你是谁,居然敢私底下妄谈圣上?” 王谦走到了两人的跟前,身后的几名前朝官员根本就不敢说话。 即便当初他们的丞相就在面前,他们也完全不敢喊出声。 “王……王大人!” 张游面色紧张,最近王谦的行动他们可是一清二楚的,更何况孙思博和其夫人的那件事刚好就是被自己传出去的。 “你是户部的张游?” 王谦一眼就认出了此人,京城中的官员由大到小,他最近都从吏部那边拿到了案卷,几乎每个人都开始亲自查探。 “是……王大人。” “那你又是谁?” 王谦将目光看向了夔安,这老头子他可从未没见过,但更是因此所以对这老头妄谈陛下举措更是充满着敌意。 更何况。 现在这还是在御史大夫的府邸前,更是有些耐人寻味。 “他,他叫夔安……是当今的户部侍郎。” 张游指了指身旁的夔安。 此时王谦也是略有所思,随后便恍然大悟。 这户部侍郎是个老头,那必然就是从牢中放出来的! 牢里的前朝臣子之前早已被释放完毕,最后一个出来的只有前朝丞相。 “你就是前朝的丞相,夔安!” 王谦说到这里,还将目光看向了自己身后的三位官员,他们都是前朝的臣子,自然认识。 转过头,看着身后三人点了点头,自然也是得到了答案。 “王大人,没有什么前朝的丞相,如今只有大乾的户部侍郎,夔安。” 夔安依旧是一副恭谨的模样,坐怀不乱。 “既然如此,那你们是干什么来的,来这御史大夫府有什么目的!?” 王谦的逼问让张游根本不敢隐瞒,便将孙思博的安排直接告诉了王谦。 王谦闻言,心中也是恍然大悟。 不过此时的他只要听到孙思博,亦或者是户部尚书四个字就心生不快。 “既然如此,把这位户部侍郎交给我,你可以回去了!”王谦摆了摆了,说道。 “王大人……” 张游看了一眼夔安,随后又看了一眼王谦。 王谦的眼神中充满着不可拒绝,但奈何他又心虚,很想赶紧逃离此处。 “那夔大人就麻烦王大人照顾了!” 说罢,张游便连忙离开了原地,朝着户部尚书府跑去,毕竟这已经不是他能够管的事情了。 然而此时的王谦却是十分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夔安。 “这次,就让我王某带夔大人好好见识见识这大乾的风土人情,如何?” “有劳王大人!” 夔安此时还并不知道如今的户部对王谦来说是个什么概念。 但王谦身后的三位官员却是十分清楚,这孙思博与王谦之间的过节可不是一般的大! 只不过王谦在此。 他们根本就不敢当着面直接说。 而王谦倒也是简单。 反正自己每天都会到处喝喝茶,去哪里查不是查? 多带一个人也无所谓。 更何况这个人还是户部侍郎,以后可是在孙思博手底下做事儿的! 想到这里,王谦的想法就变的多了起来。 “不知王大人可否带在下去源泉郡一观?” “自然可以。” 王谦没有拒绝,这是自己揽下来的活儿,刚好他一直是行走在京城中。 对于这源泉郡,的确也没有太过于重视。 “多谢王大人!” 在王谦的安排下。 几匹马就这样从城东出门,正朝着源泉镇的方向疾驰而去。 然而就在刚出城没过多久。 一道庞大的建筑群就出现在了夔安的视野当中。 当即,他手中的缰绳也是一紧,马匹发出一阵嘶吼后便停了下来。 这时,王谦也停下了脚步,将目光看向了那里。 “这难道就是大乾娱乐城?” 夔安看着面前的庞然大物,心中也是不免有些震惊,这种建筑风格简直是闻所未闻。 与皇宫一样,同样是坐北朝南,背后靠山,面朝南方,四周有高大的围墙,城门楼也依旧还在矗立。 就像是一座小型的城池! 只不过在那围墙的里面,一座座阁楼矗立,阁楼之间还有所连接,就如同桥梁一般,可以肆意通行。 如今大乾娱乐城的规模已然初步显现,只是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够真正的启用。 但即便如此,也足以让人震惊不已! “不错,这就是陛下修建的大乾娱乐城!” 王谦点了点头,对于这个举措他也是极其震惊。 以前的王谦看过太多豪华的府邸,亦或者是宫殿等一些豪华的建筑。 虽然说这个地方没有皇宫那么大,但看起来却是极其新颖。 很想让人看到这建成之后的模样。 “奇哉,妙哉!” 夔安忍不住有所赞叹。 对于修建奇观他自然也了解不少,但从未见过如此风格的建筑! 一句话。 当今圣上真乃奇人也! “不知可否进城一观?” 面对夔安的问题,王谦却是摇了摇头。 “想要进去,必须要得到圣上的批准,因为怕有人闹事,这里已经有了锦衣卫。” “如此,实在有些可惜……”说到这里,夔安则是叹了一口气,但却是发现了另一点让他奇怪的地方。 “这锦衣卫又是?” 王谦闻言,心中也不禁对这夔安有些无语。 “算是陛下的亲卫军吧,由近卫改编,专为陛下监督百官,并且可以直接携令缉拿,不用由刑部批准。” “监督百官?携令缉拿?” 夔安有所不解,“这难道不是御史……” 说到这里,王谦的表情瞬间就变得难看了起来。 “不错,就连是御史,也会被锦衣卫所监督!” “嘶……” 夔安倒吸一口凉气。对于这位陛下,他又有了新的认知。 虽然还没有亲眼见过刘子廷,但也感受到了这位陛下不仅仅是奇思妙想,甚至手腕也是够大! 基本上将所有的权利都掌控在了自己的身上! 这可是和前朝有着莫大的区别! 看到夔安的表情,王谦却是摇了摇头,驾着马便朝着城东继续进发。 夔安也紧随其后。 至于随行的那三位官员,心中也是赞叹不已。 从出来到现在,他们见到过太多这位陛下的不同寻常之处。 轻装出行。 还没有过多久,五人便来到了这座工业重郡。 看着那些守将,王谦也并没有任何的紧张之色。 如果这里像那娱乐城一般由锦衣卫看守,那么他王谦也不会来此。 再简单的确认好了身份之后,五人便被放行。 刚一踏入这座郡城,夔安便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因为他心中的问题很多! 这纸到底是由什么做的? 而且那大乾邸报的发行又是一副什么样的场景?! “王大人,可否带在下去看看是如何造纸的?” “可以。” 王谦点了点头,便直接在前面带路。 当初,关于廷纸一事可以说是轰动全国,他王谦自然不可能不重视。 所以在之前他便来过一次。 特别是看到那墙上关于陛下的言论之时,他也感觉到不可思议。 仅仅只是一句话,便能够改变那么多东西。 这谁能做到? 然而就在这时,王谦的身后忽然显现过一道黑影,随后便悄无声息的地失在了街道之中。 …… 至于此时。 皇宫中的刘子廷虽然一直在忙着生皇子,但对于外面发生的一些事情依旧十分关心! 甚至还接见了一个极其特殊的人。 那就是万花楼的老板。 万金有。 对于这个名字,当初刘子廷也不由得觉得有些滑稽。 不过通过调查,这才发现这万金有基本上在整个大乾所有的青楼都有联系,甚至就连西刹那边也极其熟悉。 也难怪所有地方的花魁最终都会被这万花楼给招来! 不过也是因此。 刘子廷便看中了这位万金有的能力,想让这个万金有在所有的青楼中安插眼线,并以万花楼为主,成为情报中心! 这对于掌控情报来说绝对是极其有利的! 即便现在锦衣卫已经散布全国,但难免有的角落会被遗漏。 不过若是有了这些青楼提供帮助,那么效率必然会提升不少! 更何况有了驿站,传输情报更是方便不少。 但一开始万金有却表示自己只是想做生意。 不过在刘子廷的恩威并施之后,这万金有还是十分高兴的答应了下来。 毕竟。 这万金有要是拒绝了恐怕整个大乾的青楼都要倒闭! 更何况,刘子廷还表示自己会定时给他们发放薪资,据说还不少! 对于这种能花钱的事儿,刘子廷可从不含糊。 除此之外。 卧龙凤雏那边也一直没有闲着。 即便是如今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将所有的前朝臣子放出去之后,这些人依旧受到了两人的监视。 监视的结果,自然也就会汇报给刘子廷。 “陛下,据手底下人来报,这王谦带着夔安去了源泉镇……” 寝宫中,卧龙凤雏两人站在了刘子廷的面前,一脸的认真。 蒋歆依旧站在刘子廷的身边,而赵贤只能呆在寝宫外,似乎已经替代了赵贤的位置。 “王谦最近不是一直没有回府上么?” 刘子廷若有所思。 “哎,谁经历了王谦这种事儿,恐怕都不想回府上吧……” 听到此话,刘子廷也是摇了摇头。 心里也不禁觉得这王谦的确是够惨的! 因为在前不久,聂翎又带来了消息,说这件事就是巧合。 那王谦的夫人还真是无辜的。 但是此事已经宣布出去,刘子廷也不准备将此事告知王谦。 谁让这王谦突然改邪归正? 刚好作为惩罚! 若不是自己想法将这些赏给了孙思博,恐怕国库这次又增加了一笔收入! 这时,凤雏也是皱着眉,缓缓开口。 “陛下,主要是王大人这段时间查得太紧了,那些大臣们如今出个门都极其小心,是不是有些不妥……” “凤雏说得极是,就连我父亲最近也是头疼不已……” 看到卧龙凤雏两人这么一说,刘子廷却是淡然一笑,显然是不想管此事。 “王大人经历了如此痛楚,就让他去吧。” 而卧龙凤雏知道刘子廷的脾气,自然也没有再次开口。 对于刘子廷来说,他想要的不就是这种效果吗? 只要能稍微扰乱这些人处理公务的积极性即可! 刚好,最近呈上来的奏折也少了。 虽然刘子廷依旧不怎么看,但至少感觉上却是好了不少。 毕竟之前这些大臣们一个个都是超常发挥,倒不如让这些头疼一下,发挥正常一点即可。 也免得总是自己跟这些人斗智斗勇,倒不如让他们自己之间斗一斗! 难得现在朝堂上下能够维持平衡,那么刘子廷也就有时间去做更多的事情。 想到这里,刘子廷便将目光看向了身旁的蒋歆,“朕最近老是呆在宫中确实是有些烦闷……” 听到此话,卧龙凤雏哪里不知道这位陛下的意思,“陛下,要不咱们陪陛下出去走走?” “这倒是不必。”刘子廷摆了摆手,“你们还是多花点心思教教那幼麟,虽然此人口才比你等优越不少,但朕想要的不仅仅是如此。” 话音刚落,卧龙凤雏的心里也是好过不少,眼神上也变得更加坚定。 “陛下放心,臣等必定将悉心培养!” 刘子廷见到两人如此,微微点了点头。 这句话,便包含了刘子廷的驭人之术。 比之温岁和的先天条件,这卧龙凤雏在口才上要弱不少,特别是那股自信,完全就不能比! 若是不夸夸这两人,恐怕这两个人在温岁和面前就完全没有了信心。 “行了,这次朕要出去一趟,或许很久……” 说到这里,身后的蒋歆心中也不免露出一丝暖意。 因为昨夜,刘子廷便问过蒋歆,如今还有什么愿望没有实现。 蒋歆说的便是游历大乾。 没想到这才第二日,刘子廷便做出了如此决定。 当然,前提也是因为这朝堂上下难得平衡,刘子廷也觉得可以适当地出去散散心。 “赵贤!” “老奴在!” 这段时间刘子廷很少喊他,所以赵贤心花怒放,毕竟证明他多少还是有点用的。 “安排一下,朕这次打算出趟远门。” 刘子廷说的十分淡然,但赵贤却是心生震惊。 “陛下,这下次朝会可就快要到了……” “如今也没什么大事儿,就不用上朝了。” 刘子廷说的十分轻松,但赵贤心里却是莫名的变得紧张。 “不……不用上朝?” “不错!” 刘子廷的面容十分坚定,赵贤知道自己也无法劝说,但面容上却是十分犹豫。 “有什么事就赶紧说。” “不知陛下这次准备如何出巡?而且,这还有四个月就是先帝的祭日,陛下可千万别忘了啊……” 听到此话,刘子廷也是不禁一怔。 这先帝祭日,别说自己,就连那些在外就藩的王爷也都要回京。 “四个月……” 刘子廷摸了摸下巴,“朕四个月后会回京,而且这次朕微服出巡,带着蒋歆就够了,至于朕的另外两位爱妃,只怕是吃不来这个苦……” 说到这里,卧龙凤雏的眼神中也不禁显现出了一丝明了之色。 很显然。 现在蒋歆虽然还没有封号,但比之后宫的两位妃子来说,蒋歆如今的地位很不一般。 是最有可能成为皇后的女人! 然而就在这时,赵贤却是忽然开口。 “陛下,要不将老奴也给带上吧……” 第一百一十四章 再临江南,大乾变化,江东别苑,女魔头! “朕不答应。” 刘子廷面无表情,摆了摆手。 但赵贤此时却是心急如焚,“陛下,您……您这出去那么久,老奴实在是有些不放心啊!” “有什么不放心的?”刘子廷眉头一皱,随后便指了指身旁的蒋歆,“有歆儿在,足以保证朕的安危!” 赵贤闻言,看了蒋歆一眼,但依旧是一张苦瓜脸。 “可……” “可什么可,朕这次出巡就你们知道,能有什么不放心的?” 刘子廷显然有些不耐烦了起来。 然而此时的卧龙凤雏却是连忙开口坐起了和事佬。 “赵公公,陛下定然是有什么要事,您就别操心了……” “可是……” 赵贤依旧眉眼低垂,本就是一张老脸,此时的赵贤似乎显得更加苍白了几分。 “那陛下这是准备去哪里游历?” 听到赵贤这么一问,刘子廷也是略有所思,随后便说道: “朕暂时还未想好……” “那……那陛下想好了一定要告诉老奴啊!” 看着赵贤的眼角似乎还闪烁着一丝晶莹,刘子廷心里不禁一怔。 “行了行了,朕答应你!” “陛下圣明……” 赵贤弯腰,深深地鞠了一躬。 “行了,你们先下去吧,朕出宫之前定然会将事情安排给你们!” 刘子廷摆了摆手,连忙催促着。 他已经不想再看见赵贤如此的模样。 明明身为厂公,怎么还多愁善感了起来?完全不符合刘子廷心中对于厂公的定义! “臣等告退!” “老奴告退!” 随着赵贤和卧龙凤雏的离开,刘子廷也将目光看向了身边的蒋歆。 只有短短的三个月,刘子廷知道,根本去不了太多的地方。 总不可能为了游玩,就连先帝的祭日也不回来吧? 那也着实是有些太夸张! “歆儿,不知你最想去的是哪儿?” 面对刘子廷的问题,蒋歆想了一会儿,随后便面露坦然之色。 “其实,呆在皇宫也挺好!” “胡闹!” 刘子廷故作嗔怒,“朕已经说过的话,自然得作数,若是你不知道去哪儿,那便由朕来安排!” 看着这不容拒绝的语气,蒋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朕之前出巡去往岭南,路过江南四郡,虽然美丽但当时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好好游玩,不如朕带你去四郡好好地玩一段时间,如何?” “江南四郡……” 蒋歆点了点头,她长这么大,不是在京城便是在那北荒之地。 这江南。 她还真的没有去过。 “既然如此,那明日便动身!” 说罢,刘子廷便站起了身子,嘴角也是微微一笑。 于是。 就在第二天的辰时,一辆马车便从皇宫中驶出。 至于这驾马车的人,也不再是聂翎,而是手持金令的马夫。 这马夫还背这一把被碎步包裹着的长剑十分奇怪,不过既然手持金令,任何人也无法阻拦。 这次刘子廷出行并不打算惊动任何人。 轻车简从。 就连蒋歆也化身成为了马夫! 不是刘子廷不心疼,主要是这个女人似乎天生就适合干这种活! 相比之下。 自己倒是真的像一匹马,而不是像众人口中耕地的牛! 其实。 刘子廷当时也想过让赵贤驾车。 不过再怎么说,这次出巡也算的上是过个二人世界,刘子廷又在呢么会让赵贤这个老太监干扰自己呢? 更何况。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最为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宫中必须得有人照看着,随时能够处理一些紧急情况! 这赵贤身为东厂的督主,自然是最为合适的。 况且,这赵贤留守的经验十分丰富,之前刘子廷出宫之时,不论是王彦还是大将军来找,都被赵贤完美的地付过去。 更何况现在的这些朝臣们? 没有金令,甚至就连皇宫都没有资格进来! 现在哪怕是大将军蒋腾想要进去,那城门守卫也绝对不会放行! 如今。 东厂有督主赵贤,内阁又有卧龙凤雏,还有锦衣卫左右指挥使聂翎和聂羿两兄弟。 有了这三方人在,刘子廷也是极其的放心! 自从刘子廷出宫之后。 整个皇宫,乃至京城也都发生了不少事。 首先,作为内阁阁臣,卧龙凤雏两人也就基本上是长住在了皇宫之中。 平日里,除了批阅奏折之外,他们也经常去往翰林院,看看那温岁和的现状。 毕竟在刘子廷离开之前他们就做了保证,自然也不敢怠慢! 他们以为,按照刘子廷的意思,这温岁和恐怕要在翰林院过上一段受人排挤的生活,磨练磨练才对。 然而。 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 仅仅才过半个月,那温岁和已经在翰林院中混的可谓是风生水起! 先不说那些青衣学士如何对待温岁和。 就连原本的紫衣大学士方学文看到了温岁和之后都要极其亲热地喊上一声先生! 能当方学文的先生是什么概念? 起码也得是王彦这个级别的吧? 然而,现在温岁和在翰林院中过得日子可谓是极其滋润,仿佛他才是这翰林院真正的掌院大学士一般! 原本以为在资历这方面,他们或许还有一些优越感。 但是以此来看,却是被打击的体无完肤! 关键那方学文也是极其奇怪! 当初王彦教唆青衣上谏,这方学文都没有能上当! 但是对于温岁和所说的话,这方学文便是百般顺从,甚至两人还经常在一起讨论一些诗句! 可见。 他们已经不是平辈相交这么简单! 这可是让卧龙凤雏有些难以接受! 别说他们如今贵为内阁阁臣,算得上是陛下的亲信! 但即便是方学文见了他们也都不会如此恭谨。 可是这温岁和才进入翰林院多久,就能混到如此地步! 很难想象! 若不是这温岁和喜欢劝妓从良,真正的将心思放在治国安邦,天下苍生的上面,恐怕地位早已超脱! 说白了,他们二人只能从这里找到一些优越感! 就是你温岁和在浪费口才,做一些小事,而不是国家大事! 卧龙凤雏他们就不一样。 他们虽然口才不如温岁和,但一直以来都做的是为国为民的大事! 不过好就好在。 每次卧龙凤雏去往翰林院的时候,这幼麟对两人也是礼貌有加,以平辈相处。 三人对坐之时,方学文也只能跪坐在一旁,仔细地听着。 这就让卧龙凤雏两人感觉极其良好! 至于赵贤这边。 那就更加的简单了不少。 从刘子廷离开的第一日起,直到现在他每日都还会带着几名宫女太监锦衣卫守在寝宫的门口。 俨然就是一副陛下还在里面,陛下只是没有出来而已的模样! 但久而久之。 即便赵贤一直守在这里,却一直没有端茶送饭,这种事儿又怎么会瞒得住那些宫女和小太监? 哪有人不吃饭的? 皇帝也要吃饭啊! 毕竟都是侍奉在皇帝身边的人,自然也就会多一点心思! 不过也正是因此。 那些宫女和小太监即便发现了异常,也完全不敢言语,生怕说错了话而丢了小命。 毕竟。 在聂家兄弟的治理下,如今的锦衣卫的势力也在不断扩大。 不仅仅是皇宫。 就是在京城任何的一个犄角疙瘩里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极有可能会被窃听! 所以说。 如今凡是在京城大大小小的所有官员,根本就没有一个敢乱说话的。 即便是陛下、圣上,这种称呼他们都要喊得小心翼翼! 如果说错了什么话,那可就完蛋了! 但不得不说。 也正是因为这聂家两兄弟,整个京城的环境也都逐渐变得更好了起来。 如今刘子廷不在。 他们两个人不论是谁出去处理公务,另一个则必然会留守在皇宫之中。 可见这做事也是极其细致! 当然。 至于后宫的两个女人也是寂寞了许久。 虽然她们已经知道刘子廷带着蒋歆离开了皇宫,说没有意见那必然是不太可能的。 只不过赵贤很聪明。 将出宫游玩说成了是去边陲办理一件大事! 十分凶险! 这可瞬间就把两女给吓坏了。 以至于后面的日子两女都在担心刘子廷的安危,而不是像之前那般胡思乱想! 不得不说。 赵贤留守,稳如老狗。 与此同时。 有变化的也不仅仅只是皇宫之中,就连整个京城中的气氛也是极其的沉重! 由于前朝臣子都被赦免,如今大乾的朝臣们想法都出奇的一致。 那就是整天想着怎么能不被那些前朝臣子们压下去! 特别是夔安任户部侍郎之后。 整日便沉浸在公务之上,每一笔账他都会亲自算上一遍又一遍! 不像其他人。 有些家眷,有儿女,如此一来多少也得顾顾家吧? 但夔安和那些前朝臣子们不会。 他们可是拼了命地去干! 他们本来就不坏! 只是因为受到了前朝皇室的影响,一身作为根本无法施展! 如今被赦免。 心中的抱负自然而然就会展开! 可就是因此。 在这极短的时间内,给所有的朝臣们心中都有着一种危机感! 特别是孙思博! 他最近失眠,总是在想着这夔安恐怕在过一段时间就完全能顶替掉他户部尚书的位置! 这时,所有人的神经都是极其紧张的。 可见这些前朝臣子们给他们的压力可谓是十分巨大! 毕竟先前那次朝会,他们还信誓旦旦地在刘子廷面前说在处理公务上必然不会不如这些人! 但是如今的势头,似乎也开始逐渐消减,只要有时间,他们定然不会在这些前朝臣子的面前低头! 不过好就好在。 这次朝会居然莫名其奥妙的取消了! 朝会拖得越久,那么他们努努力还有甩过这些前朝臣子的可能! 毕竟这次在他们看来这些前朝臣子是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罢了! 总之。 不论如何也不会让陛下觉得他们不如那些刚被放出来的前朝臣子们! 否则对他们来说可谓是极大的耻辱。 因为他们脑海中已经就在开始想象下次朝会时,刘子廷那极其失望的表情。 大乾满朝文武。 甚至比不上这些被关了二十多年的前朝臣子? 朕…… 失望啊…… …… 然而除了宫中、朝堂之外。 如今的江湖上也开始在悄然无声地开始改变着。 至少。 整个大乾所有的青楼在不经意间就多出了一些人。 这些人可能是歌姬,可能是老鸨龟公,甚至可能是花魁! 反正这些人在表面上并没有任何的异常! 即便是那些长年呆在青楼的公子老爷,江湖侠客都没有发现有什么区别。 这青楼来几个歌姬不都挺正常的吗? 只不过他们并不知道。 他们每个人的信息和一些话语都被当地所在的青楼被人给偷偷记录了下来。 甚至装订成册! 谁谁谁,什么身份。 何时来了青楼? 点了谁? 又说了些什么话? 能记下来的,基本上就没有什么遗漏! 特别是那种有些地位的人,更是记录的十分详细! 虽然这些信息很多,也很杂乱! 但真正值得送到万花楼的信息却并没有多少,都是一些极其重要的人物和事件! 不过也正是因此。 这些青楼忽然发现这么做好处还挺多! 针对客人的爱好和消费能力,他们青楼之间互相传递信息,将自己所在地的歌姬送到另一个地方,或许就能够赚不少的钱! 这可是让万金有都乐开了花! 万万没想到因为这件事,他还能发现这种经商模式! 虽然这在其他的买卖中经常见到。 但是在青楼这可是独一档! 不过同样地,关键还是因为他们与这些青楼们都有所联系。 普通商贾又怎么能做到这种大规模的资源整合呢? 即便有个把人可以。 但是没有谁会愿意将自己辛苦得来的信息轻易的交给别人! 要么就花钱买。 但是买了之后值不值那就不一定! 你觉得你的信息值黄金万两,但是在别人的眼中,或许就是一文不值。 人都是自私的,更别说那些商贾。 很显然。 如今的万花楼可是彻彻底底地成为了刘子廷的情报网中枢。 凡事去过大乾任意一个青楼的,就没有他万花楼不知道消息! 只不过这些消息传递的速度要稍微有些缓慢! 至于刘子廷这边,也完全没有闲着! 这么久以来。 刘子廷带着蒋歆逛遍了整个江南四郡。 甚至刘子廷还命户部拨款,花了八万两白银在江东郡治的郡城中买了一处豪华别苑。 并且还和蒋歆在这里过着正常人的生活。 这一住,便是一个月。 能用钱的地方刘子廷绝对不含糊! 不过一开始。 刘子廷十分担心自己住在这里迟早会被人认出来。 所以每日刘子廷醒来的时候,蒋歆都会不留余力的给刘子廷易容。 虽说是易容术吧。 但刘子廷发现这种东西也就是简单地给自己化了个妆而已。 大抵是有种掩耳盗铃的感觉。 只不过刘子廷却是意外地发现,就这种低劣的手段,对于那些平常百姓来说概念却是完全不同! 总之。 都过了那么久,都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认出来他就是大乾的天子! 当今的皇帝! 即便是来到这别苑住了一个月,隔壁的邻居也只是将他当做了谁家的少爷带着女人出来私奔的! 当然,除了花钱之外。 刘子廷一直都和赵贤有着联系。 时刻的关注着京城中所发生的一切事情。 对于目前的这个现象,刘子廷也表示十分满意。 至少。 这些人并不会因为自己不上朝而开始怨天恨地,无病呻吟。 特别是知道孙思博最近烦恼不已的时候,刘子廷心底则是更加地开心了起来。 眨眼间。 时间便来到了九月二十日,子时。 江东郡治,城东的一处豪华别苑中,刘子廷看着手中送来的情报,脸上尽是喜悦。 夜已深,但别苑的房间中却依旧是灯火通明。 在这里,刘子廷依旧躺在长椅之上,虽然不如皇宫中的长椅贵重,但也是蒋歆亲自为刘子廷挑选的。 已经是整个江东能找到最好的木具。 “不错不错,朕很满意!” 刘子廷放下了赵贤派人送过来的信件,将目光看向了站在自己面前的一名锦衣卫。 不过稍作打量之后,最终将目光停在了那锦衣卫的鞋底,随后刘子廷便皱起了眉头。 “你又是从隔壁翻进来的?” 刘子廷的语气带着几分责问。 这传信的锦衣卫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而是隔个十来天便会来此送信。 “回陛下,只有这样才不容易被人发现!” 看着这锦衣卫如此认真的表情,刘子廷便摸了摸下巴,说道: “以后别从隔壁翻进来,搞得隔壁老张最近总是疑神疑鬼,怀疑家里遭贼了。若是报官来了,只怕才会被人发现!” 此话一出。 那锦衣卫心中也不免有些惊慌。 “卑职罪该万死!” “罢了,以后不许如此。” “卑职知道了。” 说到这里,那锦衣卫又再次提醒道,“陛下,赵公公说,请陛下别忘了一定要按时回京。” “朕知道!” 刘子廷烦不胜烦。 每次过来送信都会嘱咐这一句。 难不成自己还能忘了自己老子的祭日? “你回去告诉赵贤一声,先帝祭日该安排的让他去安排,该通知的也去通知一下,届时朕必然会回京!” “卑职领命!” “去吧!” 刘子廷摆了摆手,那锦衣卫也没有多做停留,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烛火摇曳。 火光映照在刘子廷的侧脸上,显现出一股凌厉。 “十月初九,先帝祭日……” 刘子廷喃喃自语,脑海中关于这位先帝的画面也在缓缓浮现。 犹记得当初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 对于先帝这个人,刘子廷的内心中只有佩服二字! 称之为千古一帝完全不为过! 然而现在,刘子廷却并不是这么认为了! 多少觉得先帝还是有些优柔寡断,就连王彦这个大麻烦也还要留给自己! 不过仔细一想。 如果不是王彦。 自己也不会成长到这个地步! 虽说好处多多,但想到之前王彦的恶心,刘子廷多半还是不愿意用这段痛苦时间换取经验。 不过总的来说。 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年了,一切也都在往刘子廷所想的方向去发展。 到目前为止。 自己安然无恙,整个大乾的百姓也都安居乐业,只是大臣们可能要多操操心。 这些都无关紧要。 如今整个朝堂的局势基本上也算作是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只不过。 那所谓仙佛的端倪却是丝毫没有显现。 此时刘子廷的心情是极其复杂的。 既好奇,又十分担心。 只怕自己刚一发现的那一霎便没了命! 想到这里,刘子廷整个面庞在烛光下又显得开始有些忧郁了起来。 此时。 随着脚步声的临近,蒋歆也从门外走了出来。 看到刘子廷的表情,蒋歆并没有多说什么,反而是自顾的走到了一旁的梳妆台前,静静的坐了下来。 刘子廷目光微微一撇,定格在了蒋歆的身上。 这段时间,蒋歆都会在屋顶看好久那天上的月亮,最后才会回房间睡觉。 至于为何,刘子廷也没有问。 虽然一起看月亮很浪漫吧,刘子廷也让蒋歆带自己上去。 结果只是一瞬间。 刘子廷的退便软了下来。 果然,恐高这件事儿也被完美的带了过来。 因此。 刘子廷也只好作罢。 在平日里,蒋歆看月亮,刘子廷看蒋歆。 今天只是因为这锦衣卫来传信,所以才坐在了屋内。 “歆儿,这时间已经不多,还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刘子廷的语气十分温和。 “我看过北荒的月,也看过京城的月,如今更是看了江南的月,已然足够了。” “看月。” 刘子廷喃喃自语,随后便忽然想到了一个地方。 “还有一个地方的月亮,你应该会喜欢。” “哪里?” 蒋歆偏过头,柳眉也是微微蹙在了一起,那面容在烛光下更是显得极其俊丽。 “暂时先不告诉你,不过在这之前朕还想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东临。” “你去哪,我就去哪儿。” 蒋歆的回答十分认真,让刘子廷感觉十分舒服。 跟蒋歆单独相处,只有蒋歆才真正地没怎么把自己当皇帝。 也正是这种感觉,刘子廷对待蒋歆就不同。 当然。 你要是说王彦也没把自己当皇帝,那也没错。 只不过一个糟老头子,还总是惹得自己的不开心! 反而蒋歆就不会。 既有一种洒脱,又有一股亲切! 复杂,但舒畅! 至于去东临郡。 则是极其的方便,根本要不了多久。 说实话。 从眼线得知,自己的那位小老弟整日都沉迷于造娃,刘子廷对此也是十分好奇。 刚好。 那武功秘籍也已然练到了尽头,他依旧无法彻底制服蒋歆! 虽然刘子烨不太可能隐瞒这些。 但刘子廷还是想知道这小老弟到底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能够提升的。 而且不止如此。 听说刘子烨的母亲对于那些补药也是深有研究,就连长公主都是从她哪里讨来的药房。 总之不论怎么看。 这刘子烨他们母子两有什么特殊的秘方也说不定。 刚好,趁着这次出宫也顺便去看看这位仰慕自己的小老弟。 想到这里。 刘子廷的眼神忽然又变得有些轻薄。 蒋歆见此,脸颊总是会微微发红。 当看到蒋歆的脸颊时,刘子廷也知道自己的眼神是何等模样。 瞬间就便的板正了起来,“这魔功!” “哼,你这色魔还好意思说。”蒋歆也是环抱着双手,依旧挺直着背。 “呸,朕怎么可能是色魔?”刘子廷啐了一口,对于这个称号他极其不满! 随后变耐人寻味的将目光再次移到了蒋歆的身上,开始打量了起来。 “又是这种眼神!” 蒋歆的俏鼻微微一动,言语中尽是一些不屑之意。 刘子廷闻言,哪里还能忍受的住这种气? “简直狂妄!” 说罢,刘子廷便站起身来,“若不是朕修炼到了瓶颈,定然要将你这女魔头拿下!” “我女魔头?” 蒋歆站起身来,指了指自己。 “不错,你就是女魔头,朕迟早有一天要将你击败!” 说着,刘子廷便一把搂住了蒋歆,成功运行那武功秘籍之后,蒋歆的第一道力永远都无法施展开来。 只不过后续比拼耐力之时,刘子廷往往都会落入下风! 不过屡战屡败。 刘子廷也依旧有着不服输的精神! 就在蒋歆被刘子廷抱到床上的时候,蒋歆却是伸出细指,挡住了刘子廷的嘴唇。 “不是说要去东临么?” “是啊,又不是今夜就去!”刘子廷皱了皱眉头,他已经不想再多说废话。 “可是今夜一过,只怕小八明日就不想去了。” 蒋歆话音刚落,刘子廷先是一愣,随后便冷哼一声,声音也不禁变得大了起来。 “女魔头休要多言,今日本尊必定要将你拿下!” 说着,刘子廷便从床头突然拿出了一捆麻绳,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藏在这里的! 蒋歆见此,心中不免也是有些惊慌之色闪过。 随着烛光的熄灭。 房间内的动静也是越闹越大。 然而就在隔壁的张府,一对中年夫妻听着这动静,也是在床上辗转反侧。 “老张啊,你说这年轻人体力怎么就这么好啊,那姑娘都扮了一个月的女魔头了……”女人的声音多少带着许些酸意。 “哎。”男人叹了口气。 “你当初若是有这能耐,咱们现在还能怀不上!?” 听到女人这么一说,那男人瞬间就转过了头,根本不想搭理这女人。 “老张,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也要让我假扮女魔头?” 说到这,突然房顶一道碎瓦声的响起,夫妻两个纷纷面露惊恐,女人的声音也逐渐变低。 “老张,我就说最近有点不对劲吧……” “嘘……”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东临郡,清风楼,小老弟,你怎么在这? 鱼盐之利,输通海内。 帆樯如林,商贾云集。 东临六郡,是以东临郡郡治为中心的六座郡城,毗邻东海。 凭借着盐业和渔业,这里也是极其富庶的一片土地。 在先帝的治理下,大乾极其重视渔业盐业,更是因这两大收入富国强兵! 特别是东临的郡治所在,更是繁华不已,单独拿出来丝毫不弱于江南四郡中的其一。 更是因为乾江的存在,从江南四郡去往东临更是方便不少,直接乘船便是。 等刘子廷休息好的时候已然是午时。 不过即便如此,也只是花了半天的工夫就来到了东临郡。 夕阳落山不久。 一轮明月便已经挂在了天边,朦胧的月光洒满了整个郡城。 华灯绽放。 街道两旁,飘荡着各式各样的招牌旗号,即便是夜里,也依旧车水马龙,行人不断。 这时。 位于城北的东临王府依旧是灯火通明。 刘子烨来到了东临郡就藩之后已经过了好几个月。 然而整个东临除了知道这件事之外,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变化。 甚至外面的那些百姓都丝毫感受不到还有这个王爷的存在。 即便是六郡的郡守主动登门拜访,这王府的大门也依旧没有敞开。 当初。 公布了封王诏令的消息,对诏令的内容他们自然是清楚不已。 而这位东临王的也是陛下十分器重,在众臣之间口碑也是极好。 可偏偏就是如此。 其余几位默默无闻的王爷刚去往封地便一直在忙碌于公务。 要么就是整日和当地的官吏进行沟通,了解当地的风土人情。 要么就是亲自出门,体验当地的风土人情,并开始拟定一系列的治理措施。 结果这东临王倒好。 明明口碑极好,来了东临之后却整日闭门不出,只知道与王妃同房,根本就没有丝毫关心东临的意思。 当然。 对于刘子烨来说,这些都不重要。 这东临郡原本的一切都是极好的,在那些郡守的治理下也是井井有条。 至于他自己。 心中的大计还没有完成,自然没有更多的心思去忙着励精图治。 他的心中,皇兄永远排在第一位。 “现在就动身去岭南?”刘子烨正靠在床榻上,看向了正在梳妆台前的张巧儿。 战斗才刚刚停止。 此时刘子烨的目光极其的清明,即便张巧儿此时只是穿着一身轻纱。 “只是去去就回,王爷难道舍不得?” 张巧儿静静地梳理着长发,声音也依旧充满着魅惑。 “没什么,一路小心。” 刘子烨的表情十分淡然,但这种口气却是在张巧儿听起来像是多少有些在发脾气。 张巧儿先是一愣,随后便缓缓站起身看向了刘子烨这边。 看到刘子烨那带有许些忧郁的表情,张巧儿却是嘟着嘴朝着刘子烨走来。 “王爷不要担心,巧儿很快就会回来的……” 说着,张巧儿的细手还在刘子烨的胸膛画圆圈,但下一瞬刘子烨便抓住了这调皮的手指,十分认真地看向了张巧儿,说道: “虽然去往岭南不远,但再怎么快也要个三五天,那这三五天你说本王该怎么办?” 张巧儿闻言,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她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已经离不开她。 “巧儿从未想过独占王爷,若是王爷想,这东临郡任何一个女人都可以成为王爷的王妃啊……” “哦?” 张巧儿如此大气,刘子烨也有些意外。 这么久以来,他在张巧儿的身上可是下足了功夫,张巧儿也是十分享受,渐渐地话也变得多了起来。 这其中就有不少刘子烨想要得到的信息。 “你就不怕本王以后冷落了你?” 张巧儿闻言,却是咯咯地笑了起来,“这全天下的女人,除了巧儿,还有谁能有资格让王爷登临皇位呢?” “呵呵……” 刘子烨笑了笑,不得不觉得这张巧儿对自己的定位也是极其清晰。 若真的想要篡位,还真的只有张巧儿能帮助自己。 因为这次张巧儿一去。 很明显就是想跟岭南王商量,能够给自己带回来一些兵权。 这也是刘子烨这么久以来努力的结果。 岭南王二十万大军。 能带回来多少,那便带回来多少。 这段时间虽然看似都没有出门,但刘子烨也十分清楚,自己的行动也一直被岭南王关注着。 如今。 刚好就是验证成果的时候! “王爷,要是想了,那清风楼也是一个不错的地方。” 说罢,张巧儿便起身开始穿起了衣服。 但刘子烨却是不以为然。 整日如此,他早已厌倦,如今的这副表现也不过是逢场作戏,好让这张巧儿真的觉得自己就是喜欢这一口。 “要不要我送你?” 刘子烨也随之起身,将身上的衣服紧了紧。 “不必如此麻烦,此次巧儿自有准备,如今那皇帝手段可多着呢,可千万别让他给发现了什么端倪!” “说来也是。” 刘子烨点了点头,便没有再作声。 这段时间京城那边的消息刘子烨都是从张巧儿的口中所听到的。 至于这张巧儿为何能够听到,刘子烨至今还未知。 总之。 在陛下的身边必然是有一个探子的。 而且此人的身份不低,至少能够自由出入皇宫,甚至很有可能还是皇兄身边的亲信! 越是想到这里,刘子烨就越是担心起了自己的皇兄。 “王爷,皇帝如今不在宫中,也不知道是去了哪儿。” “嗯?” 刘子烨顿时就皱起了眉头,“皇兄不在宫中,那会去哪儿呢?” “巧儿也不清楚,这次消息十分严密,没有几个人知晓,但巧儿估摸着这是去哪儿游山玩水了吧?” 张巧儿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身上穿着的衣物也是极其普通的便装。 “王爷,千万别太想巧儿!” 此时,就连刘子烨看着也有些出神。 如今的张巧儿可完全不像是之前的张巧儿那般魅惑。 倒是真的像一个普通女子,只不过长得稍微靓丽了些。 “去吧。” 刘子烨摆了摆手,虽然面上依旧带有许些不舍之意,但心中却是极其高兴。 若不是有自己母亲给自己的调养,只怕多少也是有些身体上的匮乏。 咯吱一声。 房门被张巧儿打开,随机便消失在了刘子烨的面前。 在确定外面没有了任何的声音之后,刘子烨也是长叹了一口气,双手枕在了自己的脑后。 按照这么久以来对这张巧儿的了解。 只怕自己的身边恐怕也有张巧儿的探子时刻关注着自己。 “看来,这段时间还是得好好的装一下了……” 刘子烨心中不由得感叹道。 他在张巧儿的面前,表现的可是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 这段时间若真的什么都不做,只怕还会引起张巧儿的猜疑。 不行! 该装的还是必须得装下去。 刘子烨缓缓坐了起来,将目光看向了门外。 “此时尚早,勾栏听曲。” 说着。 刘子烨便连忙起身。 他已经不想跟任何一个没有感情的女人发生什么关系。 不过去青楼,入了隔间谁又知道他做了什么? 大不了跟那姑娘聊聊天,喝喝茶。 只要让这张巧儿知道自己去了即可,其他都不重要。 但碍于自己现在的王爷身份,还没有关心公务便跑去青楼。 这多少也有些感觉不妥。 然而下一瞬,他想到就连皇兄都去过之后,整个人瞬间就坦然了不少。 都努力了那么久。 总不能因为某些细节就让自己的努力功亏一篑吧? 想到这里,刘子烨便站起身来更衣。 然而就在他出门之时,一道身影出现在了门前。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许太妃! “子烨。” 许太妃一脸忧愁的看着刘子烨。 “母亲,这是怎么了?” “这已经过了那么久,巧儿最近还没有怀上的迹象……” 此话一出。 刘子烨瞬间就明白了许太妃的意思,“母亲,这件事也急不来吧?” “不是娘着急,是怕巧儿怀不上……”说到这里,许太妃的面容瞬间就憔悴了不少,随后又一脸认真地说道,“子烨,你如今贵为王爷,还是多找几个王妃吧……” “子烨这就去找!” 刘子烨点了点头,便头也不回的朝着门外走去,这让许太妃也是一脸的疑惑。 离开王府。 刘子烨行走在街道之中。 虽然府中也有不少力士,但刘子烨也早已习惯,根本就不习惯带着手下出门。 光靠他自己的身手就已经足以解决太多问题! 王府附近十分寂静,根本没有什么闲人会从这里通过,就如同京城的城北一样。 “哎,也不知道皇兄现在去了哪儿。” 刘子烨不免有些担心,不过就连张巧儿都不知道去了哪,自己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面露担忧。 不知不觉中刘子烨便来到了城东。 除了城北之外,东临郡的其他地方都十分的热闹。 这时才戌时,许多夜场也才刚刚开始。 特别是清风楼。 清风楼作为东临郡最大的青楼,规模上虽然比不上万花楼那般豪华,但也是相差无几。 虽然没有去过,但刘子烨对于城中的一些基本情况还是十分了解的。 游荡在街道之中。 刘子烨丝毫不担心被人认出来。 即便还有不少的百姓都还没见过自己,但刘子烨也并没有做任何的遮掩。 因为他就是要让人知道,自己去了青楼。 步履安详。 刘子烨将目光看向了天上挂着的那轮明月。 这么久,还真是他第一次仔细看着这东临的月亮。 月光洒下。 然而在城东的一处客栈中,刘子廷静静地靠在床头,一双眼眸始终定格在趴在窗台的蒋歆身上。 “小八,怎么这东临郡的月亮会这么圆。”蒋歆没有移开视线,一直盯着窗外。 刘子廷闻言,倒是淡然一笑,却没有做任何的解释。 “如此良辰美景,也不知道子烨在做什么。”刘子廷喃喃自语。 从来到东临之后。 刘子廷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找刘子烨,反而是选择了这座东临郡最为豪华的客栈住了下来。 云落客栈。 因为在这里,能够完美地看到整个城东的夜景。 至于大海,却是被高耸的城墙隔离开来。 本身,来此的目的刘子廷就是想带着蒋歆去海边看看月亮,只不过不是现在。 “你说的就是那个总是留着鼻涕的臭小子。”蒋歆的话语中没有丝毫的客气。 刘子廷听到此话也没有任何的意外。 蒋歆对自己也就是这个态度,就更别说是自己的小老弟。 “不错,也不知道现在到底如何了,看着这外面的那些百姓,似乎对这位新来的王爷也没有什么概念。” 刘子廷心里也十分欣慰。 刚才订房的时候刘子廷便随口问过掌柜的。 从掌柜的口中得到的消息和自己的几乎是一模一样,新来的王爷根本就连门都不出。 只不过刘子廷知道,自己这位小老弟是一只在忙着造娃。 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如了许太妃的愿。 正当刘子廷想到这里的时候,窗台边的蒋歆却是将目光看向了另一边。 是一个跟云落客栈差不多的房子。 “果不其然,最热闹的还是那种地方。” 蒋歆的言语让刘子廷也不免觉得有些好奇。 刘子廷起身,走到了蒋歆的身旁,随着蒋歆的目光一眼看去。 只见那里张灯结彩,门口行人更是络绎不绝。 “原来是青楼!” 刘子廷不以为然。 只不过此时的青楼似乎和正常时候有些不一样。 这外面围观的行人似乎更多了起来,比之万花楼的流量似乎都要大不少。 这就让刘子廷微微有些疑惑。 不过当看到一辆豪华的马车行过去之后,刘子廷瞬间就明白了不少。 “这是有新晋花魁。” 刘子廷会心一笑。 如今所有的青楼已经尽在掌控,对于此事刘子廷可谓是极其的满意。 “不如,我们去听听曲?”刘子廷淡然一笑。 “我才不去那种地方。” 看到蒋歆回答的十分肯定,刘子廷却是摆了摆手,“朕只是想去看看这些地方是不是真的如同那万金有所说的那样而已。” “要去你自己去。” 蒋歆转过身,根本没有丝毫听下去的意思。 “你就不怕朕去了之后回不来?” 刘子廷饶有兴趣地看着蒋歆的背影。 如今的刘子廷虽然对于这些青楼的歌姬没有什么意思,但他的确也是想知道这些青楼实际是否像情报中如此运作。 如果是,那自然最好。 如果不是,刘子廷便会立马修书给赵贤,也好让赵贤将万金有找出来谈谈心。 多花了钱刘子廷倒是无所谓,但是事儿还是必须得要给自己做好。 这也是刘子廷的唯一要求。 毕竟情报一事对刘子廷来说可谓是极其的重要,若是下面办事不利,那么自己收到情报的可信度也就变低了不少。 即便自己能够管得住万金有。 但是刘子廷没有把握真正的能够做到管住所有的情报人员。 刚好。 通过这次的实地勘察,也总能看出个大概。 想到这里,刘子廷便摇了摇头,直接略过了蒋歆朝着门外走去。 不出所料。 出客栈还没有多久,蒋歆便跟在了刘子廷的身后。 只不过却是换了一身装扮,身后依旧背着那把破旧布匹缠着的宝剑。 比起之前。 现在蒋歆的装扮则更像是一个护卫。 刘子廷淡然一笑,这蒋歆可谓是被自己拿捏着死死的。 蒋歆虽然口头上拒绝,但并不会不顾自己的安危! 只不过到底是不是来监视自己寻花问柳的,刘子廷却是不知道,总之除了蒋歆,其他女人似乎没有任何的挑战性。 城东最为繁华。 清风楼名为清风,据说这个老板本来就是一介书生。 结果考取功名不行,便入了这一行。 可能是因为天生的才能。 这青楼一做便是数十年,如今也成了一个半百老头。 不过这清风楼的名字中确实还有着这老头曾经读书人的身份。 所以。 来这清风楼接待的最多的也就是一些读书人。 只是这种消息稍作打听就能够知道,刘子廷也并没有将其放在心上。 据万金有所报。 整个大乾的青楼都有自己的眼线。 说白了,这些在青楼里从事各种工作的人员都有可能是刘子廷的手下。 说不定,这新来的花魁也是眼线之一! 如今一去,也就当作是暗访吧。 想到这里,刘子廷便忍不住加快了脚步,蒋歆跟在身旁,眉眼却是一脸的不耐。 心里更是暗道色魔二字。 很快。 两人便穿过拥挤的人群,踏入了这清风楼。 不得不说。 比起那万花楼的一片殷红,这清风楼中倒是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山水字画,更多的则是一股水墨雅风。 不同的情调虽然让人眼前一亮,但实际像这种不同风格的青楼在大乾比比皆是。 刘子廷也十分淡然。 然而这时,一位丰腴的女人很快就来到了刘子廷的跟前。 即便刘子廷已经化过妆,虽然面上跟之前大为不同,但气质上依旧容易引起人的注意。 特别是这位丰腴的女人,也就是这清风楼的老鸨,能明显感受到刘子廷这种凌人的气质,完全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 毫无疑问。 这些人都已经经过了严格的培训,观人之术修习得极好。 “这位公子,不如去楼上雅间?” 老鸨虽然丰腴,但开口却是礼貌有加,只是这个过程中看都没看身旁的蒋歆一眼。 毕竟有点身份的少爷出门总会带个护卫,尤其当这个护卫是个女人的时候。 老鸨越加地觉得刘子廷的身份不简单。 只是越看刘子廷,这老鸨总发现有些不对劲。 可具体是哪里,她却是又说不出来! “带路吧。” 刘子廷变现的十分淡然。 这也不是第一次逛青楼,更何况这次目的单纯。 只是暗访,是来视察一下工作罢了。 至于那花魁,看看也就罢了,这花魁总不可能还比得上云裳。 更何况。 云裳本就是借青楼隐藏自己的公主身份罢了,实际上并没有接待任何一位入幕之宾。 走到楼上雅间。 映入眼帘的依旧是一幅幅字画,甚至还有不少诗句。 只不过这些诗句多少都带有许些玩笑。 此时,老鸨便连忙开口。 “客官是外地人吧?” “嗯。” “不知是经人介绍听到了咱们这新来花魁的消息来的,还是说来此游玩,刚好碰上的呢?” 刘子廷闻言,心中也不禁有些明了。 按照正常来说,青楼不会管这些东西,只要出钱,该有的总会有的。 若是有个什么陌生面孔,老鸨也不会问那么多事儿。 付钱享受便是。 可如今在不经意之间忽然就多出了这样的问题。 很显然。 是有一些效果的。 “刚好游玩到此,凑凑热闹。”说到这里,刘子廷便疑问道,“难不成经人介绍的还有什么区别?” “那是自然,有熟人介绍,多少还是有些好处的。”老鸨依旧在前面带路,最终在一处雅间前停下了脚步。 打开房门,这里的场景和客栈中大为不同,窗户都是靠内的,并且还有一道纱帘可以随时打开或者是遮掩。 但透过这纱帘,刘子廷很容易就能看到这大厅的景象。 “那我就先下去了,有什么事儿的话跟她们说就是了。” 说到这里,那老鸨便招了招手,进来了两位年纪不大的女子。 刘子廷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虽然只是三言两语,但大概也是能够了解一些信息。 随后。 那老鸨也是一脸笑容地将房门给关了起来。 那两女也是满脸笑容地走到了刘子廷的跟前,开始清洗着茶具。 蒋歆独自靠在了一边的墙上,仔地的看着眼前的这两女。 刘子廷掀开那纱帘的一角,完全能够清晰的看到那台下。 一览无余。 反而从楼下看到自己这边,却并没有办法看清面目。 此时的大厅早已布满了人头。 一个个都是极其期待的看向那正中央的高台之上。 “花魁呢,怎么还没来?” “就是,按理说早就应该到了,这都什么时辰了还没来?” “是啊,我们都等了那么久,怎么能不让我等着急?快让她出来啊!” “嘿,据可靠消息,想让这位花魁陪酒可以要花重金的……” “管他什么重金不重金,我现在就想看看这花魁到底是什么货色!” 随着众人的催促,只见刚才送刘子廷上楼的那位老鸨也是连忙走到了那高台之上,连忙摆了摆手,解释道: “各位客官,方才花魁在路上遇上点事儿有些耽搁了,如今正在后台准备呢,马上就出来,马上就出来!” 尽管老鸨一直在强调着马上,但众人的催促声依旧没有减少。 倒是雅间中的刘子廷却是不由得一笑。 “公子,请用茶……” “嗯。” 刘子廷虽然口头答应,但并没有饮用。 这倒是让那两女有些好奇。 这时。 随着众人的一片哗然,刘子廷这边也将目光朝着高台上望去,只见那红色帷幕被缓缓打开,一道红色的背影显现在了众人面前。 一头青丝如同瀑布一般垂直而下,直至腰间。 那红色长裙半遮半掩,纤腰一束,竟不盈一握。 特别是那一双颀长水润匀称的秀腿,就像是在无声地妖娆着。 瞬间就牵动着无数男人的心! 就连两旁雅间中也不禁发出了道道惊叹声。 “嘶……” “转过来,快转过来啊!” “搞什么那么神秘,快让我等一睹真容!” 这些人说话的声音更大了,明显是着急了不少,不过也有部分人正在猜测这花魁的身份! “清儿,转过来吧。” 随着那老鸨的发言,只见那女子微微欠身,随后便侧过脸庞。 顿时,整个场面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十分期待着这一刻。 然而,当那女子完全转过身来的时候,整个场面瞬间就喧闹了起来。 晚了时辰也就算了,这一出来还只让他们看个背影! 看个背影也就罢了,转过身来还带着面纱。 这是防着谁呢? “这……” “这是在玩我们?!” “可恶,就连君子都防?!” 其中一道十分粗犷的声音引起了众人的瞩目,他们能来这里的哪个不是君子? 然而,当他们看到发言之人的面容时,却是一脸的鄙夷。 就连刘子廷的隔壁也不禁发出了一些不耐烦的声音,虽然能够听到,但却不知道都是谁。 原因无他。 正是因为此人在这清风楼极其出名,经常混吃混喝。 在这个盛世当中,这种人绝对是那种摆烂到了极致的人! 又没钱,又爱玩! 但此刻,大多数人的目光依旧还放在台上的花魁身上。 “光是这双眸,我就爱上了她!” “那眼角的一颗泪痣,就像是点在了我的心上……” “不得不说,在气质这一块,我愿称其为天仙下凡!” 虽然有不少人惊叹,但更多的人似乎有些急不可耐! 本来这清风楼传出消息明显就是想让他们齐聚于此,但这一点点的揭露却是让他们难以接受。 就像是蚂蚁在身上爬。 很显然,这样的效果对老鸨来说却是十分满意。 看着这些着急的客人,老鸨的脸上也是笑容更胜,他晃了晃手中的丝巾,淡然笑道: “诸位客官,咱们这花魁可是第一次出来见客,所以想要见到真面目,还需要……” 说着,那老鸨便搓了搓手指,就像是在数钱一般。 这一行为自然引起了众人的愤慨。 他们哪一个来这里的不是颇有身家之人? “花里胡哨的,多少钱尽管报价,这花魁的第一次陪酒,本公子要定了!” 随着一位身穿白衣的年轻人开口,众人也开始纷纷争取。 “我不服,不论开价多少老子都要定了!” “喂喂喂,难道你就以为你有钱么?这里可有着这么多人,价高者得!” “我也赞同,既然大家都等了那么久,那便是为了尽兴,这花魁最终陪谁,全凭实力说话!” 看到这些人争先恐后的模样,老鸨的心里更是乐开了花。 站在一旁的花魁也是眨了眨美眸,能明显的感觉到这眼角的变化。 虽然只能看到眼神,却是引得众人心头一动。 原本一些家庭不富裕的也都纷纷摸向了腰间的钱袋。 只有刘子廷则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虽然承认这女人很好看,但这个女人风尘气息十分浓郁,刘子廷对其并不感兴趣。 只是在想。 若这个女人是自己的眼线,那么想必得到的消息也就不一般了。 “本公子愿出三百两白银,买这位清儿姑娘的第一次!” 第一个出价的便是之前那白衣男子,但这等价格却是引得众人一阵唏嘘。 “区区三百两也敢大呼小叫,老子出七百两!” 这次开口的是一个大汉,他一双眼睛怒目圆睁地看着那白衣公子,不禁有些嗤鼻。 众人看到大汉那凶狠的模样,眼神中纷纷有些躲避之意。 毕竟,在这里的大多数还是一些文人雅士,看到这种人自然不想与其发生任何瓜葛。 然而,这时一个犹犹豫豫的声音响起。 “七百两?我出……七……七百五十两!” 听到这人说话,众人纷纷目光瞥了过去,这人正是之前被所有人给鄙夷的“君子”! 没想到这位君子居然还深藏不露,能出的起这么多银子。 不过仔细一想,这人经常混迹在诸如此类的场所,光是占得便宜恐怕也不止这七百五十两,也就微微有些释然。 但大家都知道,此人想必也是在逞能,恐怕口袋里也就只有这么多银子。 果然,随着下个报价声的响起,这位君子便低下了眉头。 “我出一千百两!” “一千两!我就不信你们还有那么多钱!” “不好意思,最近手头刚好有些宽裕,我出五千两!” 第一次开口的白衣男子再次喊道,脸上更是充满了笑容。 他的目光看向那台上花魁,似乎也已经认定自己已经一骑绝尘。 “五千两!” 老鸨惊了,虽然这并不是他心里想要的那个数,但对于一次性抬高这么多的人来说,肯定还会出更高的价! “五千两,还有人更高的么?” 顿时,台下便是一片哑然。 况且,这还是在东临郡的缘故。 若是在其他郡城中的青楼,则是更加的便宜! 可就算如此,还有人花五千两银子就为了一睹真容。 因为按照这情况,大家心里也十分清楚。 这五千两恐怕也只能够陪着聊聊天喝喝酒罢了。 至于更深层次的东西,恐怕这五千两完全打不住! 尽管他们真要出手,也出得起这五千两,但是代价无疑是巨大的。 “我出一万两!” 这时。 雅间中的声音终于出现了。 一万两白银! 这一万两白银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出得起的! 众人见此,更是纷纷自觉地闭上了嘴,这能够随口说出一万两的人地位明显与他们不同。 很明显,这个人他们惹不起! 此时,蒋歆却是淡然开口,“这人居然能出一万两白银就为了跟一个女人喝酒,这一万两白银也不知道能打造多少兵器!” 此言一出,刘子廷却是缓缓摇了摇头。 “这些人,你也不看看他们需要兵器么,他们需要的不过只是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嘁。” 蒋歆翻了翻白眼,将剑抱在了自己的怀中。 这时那两名倒茶的女子也是面面相觑,但心中却是将两个人的话语完全给记了下来。 “这位公子出一万两,还有人出价么?” 老鸨此时真的有些绷不住了,对她来说这个数字已经是足够满意了。 但目光依旧是看向了二楼的雅间方向。 很显然。 这雅间中的人都是这老鸨亲自送上去的,其中必然有一些贵人。 然而就在此时。 那之前报价五千两的白衣公子却是一脸的愤然。 虽然知道那雅间里面的人身份不一般,但他依旧想争取一下。 终于,他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看向了那台上。 好巧不巧,刚好花魁也看向了这边。 那眼神似乎是一种鼓励。 顿时,心中一阵气血涌上心头。 只见他冷哼一声,随后便伸出手,高呼道:“我出一万零一两!” 此话一出,场上一片哗然。 这多出的一两是什么意思就十分明显了。 故意找茬!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雅间中依旧十分平淡地说出了三个字。 “三万两。” 这个价钱让众人纷纷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眼光。 特别是那刚才故意多出一两白银的白衣男子,更是惊恐不已。 原本,他也只是想调侃一下对方,却万万没想到踢到了钢板上。 这三万白银他无论如何也是拿不出来了,只好低着头不敢说话。 更别说此人的身份,他觉得相差甚远! “疯了吧!三万两白银!” “就为了这区区一两白银就涨那么多?” “此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出了三万两白银居然还如此淡然!” 惊叹声不绝于耳,就连台上的老鸨也是激动得差点晕了过去。 只不过那花魁却是依旧淡然。 “三万两!” “三万两还有人出更高么?” 老鸨询问再三,似乎还有着要确认的意思。 然而。 整个楼里似乎依旧鸦雀无声,只有刘子廷在想,要不要花掉这笔钱。 然而就在刘子廷犹豫之时,隔壁忽然响起了一道声音,“等等!” 刘子廷顿时眉头一挑,脸上满是疑问。 这个声音他熟悉无比! 刚抱着怀疑的心理,那声音再次响起。 “我出五万两!” 听到这道声音,刘子廷不禁会心一笑。 “绝对是他!” 第一百一十六章 王爷,有人行凶,蒋歆的暴脾气! 哗! 雅间中刘子烨的声音虽然平淡,但在这群人耳中听来却是振聋发聩。 五万两白银! 居然还有人出五万两白银! 虽然他们的目光都纷纷看向了雅间中,但是并看不到任何东西。 他们的心里只是一直在想,什么时候有钱人变得那么多了? 动不动就是五万两白银! 那老鸨也是此时激动不行,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去言语。 因为根据之前的情报。 这位雅间内的很有可能就是那位王爷。 虽然无法百分百肯定,但刚才的一番接待,和婢女传来的消息,多少也能猜出个大概。 只是这位王爷自己都没打算表明身份,老鸨也自然不敢妄言。 也只有先让人先将此事记录了下来,静观其变。 然而。 刘子廷的想法也是如此。 就连他也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自己的小老弟。 甚至还出价与别人竞争这花魁,而且一出手就是五万两! 果然。 封王就藩之后就是不一样,已经开始为所欲为了起来。 不过越是这样,刘子廷就越是开心。 以刘子烨目前的表现来说,绝对是在帮助自己败坏国运。 不过这样,还不够! 刘子廷将目光看向了身旁的两名婢女,淡然开口。 “给我出价,八万两。” “八万两!” 那两名婢女瞬间就瞪大了双眼。 本来以为隔壁能出五万两已然是天花板级别了,没想到眼前的刘子廷居然还能出价到八万两! 但惊讶的同时,那两名婢女瞬间就感受到了来自蒋歆那和善的目光。 “不用管她,报价就是。” “小八,你什么意思?” 听到蒋歆这么一问,刘子廷却是不以为然,“既然来了,自然要参与一下,反正我又不会要那花魁来陪酒,最终不管出价多少都是隔壁那位的。” 随后,刘子廷便摆了摆手,“报价。” “隔壁那位?” 这时,蒋歆却是一脸的若有所思,不知道刘子廷所说的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那两名婢女也同样不明白刘子廷为什么这么说。 只不过她们却不敢多问。 毕竟赚钱才是他们服务的宗旨,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 即便是搜集情报,自然也不可能如此明显,免得惹人心生怀疑。 下一刻,只见其中一位婢女紧张地说道,“我先下去加点热水……” 而另一位婢女却是靠近了那窗台,胆怯地喊出了三个字。 “八万两。” 刘子廷见此,只是看了一眼那离开的婢女,随后便将目光再次转向了楼下脸上笑意更盛。 “八万两!” “居然还有人加价!” 楼下的众人早已头皮发麻。 原本还想着利用自己的文采投机公子哥们也都纷纷放弃了心中的想法。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这些花里胡哨的根本就没有什么用处。 而且。 只是陪酒的话,已基本上到了万两这个级别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可如今居然还有人出五万两,甚至八万两! 真的就把钱不当钱? 然而此刻的老鸨却是兴奋不已。 因为她清楚的知道。 这雅间内的公子正是刚才他亲自迎接的最后一位客人。 原本五万两她已经十分满足了,可没想到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能够出到八万两! “八万两,还有人出更高的吗?” 如今。 随着老鸨的再次确认,她的目光也正看着隔壁那刚才出五万两的雅间。 通过信息。 他知道出五万两的那位公子很有可能就是如今东临的王爷! 虽然没有百分百确认,但通过手头上的资料,也就八九不离十了。 只不过让老鸨更好奇的是出那八万两的刘子廷。 虽然时间很短,但老鸨的脑海中已经开始回想了起来。 直到这时。 她的脑海中忽然闪现过一丝迷茫。 总觉得两人有点相像…… 但又觉得有些不像! 但不论是谁,只要赚得足够多也就足够。 这时。 那名叫做清儿的花魁也将目光看向了那二楼的雅间。 眨了眨美眸。 虽然无法看清雅间内的人,但她清楚的知道雅间里的人能够清楚地看到她。 那眼神充满着鼓励。 即便是刘子廷也不禁稍有失神。 只是一瞬间之间。 隔壁雅间中的刘子烨却是再次出口。 “我出十万两!” 话音刚落,楼下变得更加嘈杂了起来。 “我不是在做梦吧……” “真有人愿意出十万两,只怕这十万两可以直接将这花魁带回家了……” 不仅仅是那些楼下的客人,就连久经风霜的老鸨也是双腿一软。 不过好就好在有金钱的支撑,老鸨终究还是稳住了台面。 万万没想到这个可能是王爷的人居然出价十万! 虽然老鸨能够接受。 但是对于其他的众人来说,这已经不是他们能够与其争锋的地步。 即便是雅间内最先开价的人也都变得沉默,更何况是他们。 现在。 所有人的目光也都看向了刘子廷所在的雅间。 因为他们知道,如今整个楼中也就只有这两人有机会能够一争高下。 “十五万两。” 婢女的声音再次响起,刘子廷又再次加价。 “二十万两!” “三十万!” “四十万两!” 此情此景,众人已经无法想象。 就连是老鸨都嘴唇有些打颤,完全不敢言语。 虽然知道刘子廷的身份可能不一般,但万万没想到会如此财大气粗。 几十万两说着就跟个玩似的。 然而就在这时,老鸨忽然想到了什么,瞬间就退到了台后。 众人不明所以。 然而还没过多久,老鸨便再次回到了台上。 此时的她更是多出了一些不解。 因为刚才有人告诉她,这最后来的一名公子出价说是会送给隔壁的那位。 开价就是为了送给那王爷! 既然知道隔壁的是王爷,那么为什么又一再加钱? 这真就是有钱没地方花? 不过想到这里。 老鸨的脑海里便出现了刘子廷的容貌,忽然觉得这两个人似乎有一点神似。 但具体是哪里他又说不出来。 过了许久。 刘子廷所在的雅间便没有再发出任何的声音 很明显。 这四十万两白银已经是到了头,王爷终归是得到了花魁。 “既然没有人再出价,那么清儿准备一下吧。” “是。” 那花魁微微颔首,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到了台后。 这些人心情各异。 但这五十万两白银也足以打的他们一败涂地,没有任何想要争取的心思。 不过此时。 雅间内的刘子烨却是气愤不已。 就连那房间内的婢女也是惊慌不已,根本就不敢直视面前刘子烨。 “此人到底是谁!”刘子烨咬牙切齿。 原本,有人能出到万两这个级别就已经是很高了。 结果现在突然半路又杀出来个不知道什么的人,开口就是大几万大几万的加。 甚至现在加价都加到了五十万两的地步! 怎么能让他不气愤!? 不过也不怪别人。 若是这些人知道自己的王爷身份必然也不敢再贸然加价。 “呼。” 刘子烨呼出了一口浊气,随后便抿了有茶水,稍微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这四十万两,隔壁的总该出不起了吧? 这个花魁,自己是拿下了。 然而。 就在刘子烨刚松一口气的时候,隔壁依旧传来了婢女的声音。 “五十万两!” 噗。 刘子烨口中猛然喷出一口茶水。 没想到此人居然如此豪横,竟然加价到了五十万两! 这五十万两好说不说,起码也是东临郡几乎近一年的赋税! 此时那刚准备走下台的花魁也是停下了脚步。 “清儿,这五十万……” 老鸨目光呆滞地看向了刘子廷所在的雅间。 “清儿知道。” 说着,那花魁依旧走下了台。 此时那些看客们也都纷纷摇头,今天无疑不是刷新了他们的世界观。 五十万两白银。 就为了争一个女人! 他们知道,如果不是两人相争,这几万两白银就可以拿下。 他们也就稍微能够接受一些。 毕竟他们其中有的人砸砸家底还是可以凑够的。 不过现在这几十万,却多少是有些望尘莫及。 关键是。 有这几十万白银身家的人恐怕也不会闲得没事往青楼里面砸钱! 但此刻刘子廷却不这么想。 区区五十万两白银,随便修修补补也能够花出去,完全没有将其当回事儿。 这跟刘子烨竞价的目的也很简单。 多花点钱。 然后再将这个女人送给自己的小老弟就行了。 只不过这钱都花了,自己总不可能连个面都不见一下的吧? 然而没过多久。 随着一阵敲门声的响起,刘子廷便将目光看向了门外。 “进来吧。” 话音刚落,门被婢女打开。 只见那花魁微微欠身,随后便走进了房间。 此时站在一旁的蒋歆眉头频频皱起,心中更是对刘子廷腹诽不已。 “清儿见过公子。” 说着,这位花魁便开始打量起了刘子廷,随后又将目光看向了蒋歆。 不过只是一瞬间,便收回了目光。 “不错。” 刘子廷摸了摸下巴,“将面纱摘下来吧。” 那花魁闻言,嫣然一笑,如同绽放的花儿一般。 不得不说。 既然是花魁。 多少还是有点东西的。 然而就在那花魁准备摘下面纱的瞬间,一把利剑瞬间抵住了那花魁的喉咙。 那花魁顿时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那两名婢女也是早已吓得呆滞无法出声。 可蒋歆的这个举动可是把刘子廷给吓得不轻。 “歆……蒋护卫,你在干什么!” 刘子廷心里的想法很简单,这钱是替小老弟花的,自己看一眼难道都不行? “去隔壁。” 蒋歆的言语中充斥着不容拒绝,若是有多余的动作恐怕下一瞬便能看到血光。 这也是刘子廷第一次看到如此凶狠的蒋歆。 看来…… 以后自己真不能再乱来了…… 这是刘子廷心中唯一的想法。 看来经过了这么久,这蒋歆真正的脾气还是如同往常一般。 “去……去隔壁吧。” 刘子廷指了指旁边的雅间,心里多少也是有些惊慌。 花魁闻言,斜视着蒋歆,步子也是缓缓后退。 此时那老鸨也刚好来此,看到这一幕更是惊恐万分,但根本就不敢多言。 花魁离开房间,自然也是看到了站在身后的老鸨。 “这位公子说让我去隔壁。” 花魁不慌不忙地说道,那两名婢女也连忙跟了上去。 “好……去隔壁……” 老鸨心中早已就有了定测,此时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去问刘子廷要那五十万两白银。 蒋歆关上了房门。 此刻房间内只有刘子廷和蒋歆两个人。 但此时的隔壁却是另一幅情景。 “等等,你是说隔壁的公子让你过来的?” 刘子烨此时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花魁,若有所思道。 “不错。” 花魁微微颔首,身旁的老鸨也是连忙点头,“王爷啊,你可要替我们做主啊!” “嗯?” 刘子烨先是一愣,随后便背过了双手,一股上位者的气势瞬间就迸发开来。 然而那老鸨也是慌了神,刚才实在是太过于紧急,一不小心就说出了口。 不过看到刘子烨的这番气势,她心中也是坚定不移。 “隔壁那人是谁?” “这……这我也不清楚,总是刚才花魁差点就……差点就见不到王爷了!” 看到这老鸨此刻就连话都说不清楚的样子,刘子烨也没有打算再继续问下去。 “待本王看看,这东临还能有如此恶徒?” 说罢,随着一声冷哼,刘子烨便迈着步子走到了隔壁。 看到那紧闭的大门,刘子烨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万种打开这门的办法。 只不过忽然有些纠结。 这来青楼必然是做给张巧儿看的,到底什么样的行为才不容易惹起怀疑? 然而就在他纠结之时。 在另一边的雅间忽然多出了一道动静。 刘子烨瞬间就将目光看了过去。 只见一位中年人正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 被发现之后瞬间就缩回了头。 这可是让刘子烨心生疑惑。 难道这个人就是监视自己的人? 很明显,这个人刚才就是第一个开口万两白银的人。 刘子烨转过头,瞬间就来到了那偷窥之人的跟前。 此人看起来三四十岁的模样,但身材却是极其矮小,不过看其装扮,也并不是什么百姓都能够穿得起的缎子。 “你是谁?” “这……”那中年人略有犹豫,然而刘子烨却是瞬间提起了那中年人的衣领。 这时。 那房间内忽然钻出来了两名护卫。 “放开我家老爷!” 声音虽然不大,但极其凶狠。 房内的老鸨也是听到了动静连忙走了出来,当他看到那被刘子烨提起来的中年人之后,瞬间就明白了一切。 “徐……徐县令?” 老鸨此话一出,刘子烨瞬间露出了疑惑。 “哪儿的县令?” 此时。 那中年人也是惶恐不已。 从老鸨的语气中明显就知道了眼前男人的身份,瞬间摆了摆手,身后的那两名护卫则是瞬间就跪在了地上。 徐县令脑子里尽是后悔。 原本出价时他心中就怀疑此人的来历不简单,不过听到老鸨这么一叫,他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王……王爷,下官是清远县县令,刚好过来游玩,不料碰到了王爷……” 徐县令连忙拱手,面容上也是一副求饶的模样。 不过刘子烨却没想那么多。 “区区县令,居然还有钱出价,也不知道你这是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说到这,刘子烨便一声冷哼,将其放了下来。 “你,带人去看看那雅间里的是谁,居然敢在此行凶!” “遵……遵命!” 那徐县令如释重负,连忙招呼着身旁的两名护卫。 虽然他知道那雅间内也是一个出手阔绰之人,但再怎么大能大的过眼前的这王爷? 在东临,东临王便是最大的。 既然是东临王让自己去进去,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开门,例行检查!”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刘子廷所在的雅间。 就在这时。 雅间的门也随之被打开。 只见蒋歆手握长剑直接走出了门。 她每向前走一步,那徐县令就往后退一步。 更别说是那身后的两名护卫。 在感受到蒋歆强大的气场之后那两名护卫也是一脸的谨慎,根本不敢妄动。 然而此时的刘子烨却是面色大变,死死地盯着蒋歆手中的那柄宝剑。 “这不是乾……” 刚说到这里,那蒋歆瞬间就转过头,将目光看向了刘子烨这边,眼神中充斥着凶狠。 “怎么是你!” 刘子烨心慌不已。 同样的,这也是刻在脑海中的面容。 当初他还小,每次看到自己的皇兄被此女殴打之时自己总是在一旁偷看。 当初蒋歆就连储君都敢欺负,更别说他这个最小的皇子! 被抓住之后自然也是免不了一番吊打。 只不过她怎么出现在这里? 手中还拿着先帝的佩剑? 难道…… 想到这里。 此时蒋歆的目光也看向了刘子烨。 就连刘子烨此时也忍不住一颤。 这一幕可是明显地就被身旁的老鸨和那花魁给感受到了。 心里更是疑问重重。 怎么王爷也会害怕这女人…… 此时,蒋歆收回目光,看向了眼前的徐县令,猛然一脚就朝着那徐县令的腹部踢了过去。 然而站在徐县令身旁的两名护卫此时也咬了咬牙,猛然冲向了蒋歆。 不出意外。 只是一瞬之间那两名护卫瞬间就被蒋歆的制服。 甚至蒋歆是怎么出手的他们都不清楚,只觉得后颈处忽然吃痛,下一瞬就晕倒在了一旁。 “王爷……王爷救我啊!” 那徐县令捂着胸口,伸出手朝着刘子烨这边准备求救。 然而刘子烨却是根本没有开口的意思。 这让身旁的老鸨也是十分意外,不过也更是确信了心中的想法。 即便是王爷。 也对于雅间里面的那位心生忌惮。 那么里面的那位究竟是谁? 正当她想到这里的时候,蒋歆却是转过身来,看向了刘子烨。 刘子烨这时双脚似乎变得千万斤沉重,根本挪不动步子。 “让你进来!” “啊?” 刘子烨先是一愣,随后便指了指自己。 这副模样可完全不像是一个王爷! “就是你,进来!” 蒋歆用剑指了指刘子烨,刘子烨这才缓缓挪动步子,朝着蒋歆那边走去。 不过目光却是一直在蒋歆手中的长剑之上。 生怕这蒋歆什么时候会突然给自己来这么一剑。 走到蒋歆跟前。 蒋歆看着如此磨蹭的刘子烨,瞬间就皱起了眉头,一把就提起了刘子烨背后的衣领直接朝着房间内拖去。 即便刘子烨身手不凡。 但是对上蒋歆,他可没有丝毫敢反抗的意思。 就这样。 那徐县令也是目露惊恐之色,除此之外那老鸨也是发了好一会儿呆。 直到刘子烨被拉进去之后,那老鸨也是神色紧张地看向了身后的婢女。 “老爷呢?” “在后院!” 听到婢女的回答,老鸨瞬间就不见了影子,只留下那花魁和两名婢女留在原地。 “进去等等吧。” 花魁转身,带着婢女走进了先前刘子烨的房间。 因为她知道,现在这事儿不简单,自己也绝对不敢妄动。 至于这时门外的徐县令则依旧是一脸的惊恐。 毕竟是县令。 对于这些事他多少还是懂的不少。 很明显里面那位绝对不是自己能够惹得起的存在! 不过此时他就连站起身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赶紧逃离此处。 再说了。 他逃得了和尚那也逃不了庙。 已经自报家门,不论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儿,最后他都无法逃脱关系,倒不如就躺在这里等待着结果。 然而此时雅间内的场景却是和门外异常的不同。 “皇……皇兄!” 刘子烨虽然压低了声音,但脸上却是充满着惊喜。 虽然知道张巧儿说过陛下可能不在宫中,但现在刘子廷出现在自己面前,他还是极其的惊讶! 不过在看到一旁的蒋歆之后,他又恢复了平静,连忙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拱手。 “陛下。” 看到自己的小老弟如此表现,刘子廷也是长叹了一口气,指了指面前茶几的位置。 “过来坐吧。” 刘子烨闻言,便坐在了刘子廷的对面。 “那花魁……” 刘子廷刚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 他很想问问刘子烨那花魁长得怎么样。 然而感受到蒋歆的目光之后,也就断了这个想法。 “咳咳,朕知道你喜欢那花魁,所以就将那花魁赐予你……” 看着刘子廷一脸的震惊,刘子烨哪里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明显就是蒋歆那个母老虎不愿意被。 之前从张巧儿的口中得知。 这位皇兄收服了蒋歆做护卫,而且这个护卫还不是一般的护卫! 这就让刘子烨本身就佩服不已。 皇宫中脾气最暴躁的女人都能被皇兄收服,那么这天下那个女子又是皇兄无法搞定的呢? 但很显然。 看到如今的这幅场景,看样子自己的皇兄都无法彻底搞定这蒋歆。 很正常…… 很正常! 刘子烨安慰着自己。 不过面对刘子廷的问题,刘子烨也是有些苦恼。 “皇兄,臣弟还未仔细观看,便听那老鸨说有人行凶,所以才来此看看……” 刘子烨说的时候也是有些犹豫,余光也是一直在盯着蒋歆,看着蒋歆的面目表情有没有什么变化。 “所以那外面的是什么人?” “是徐县令,本来我以为他是来监视我的,可如此看来应该不是……” “监视你?” 刘子廷有些疑问,除了自己之外,怎么还会有人监视自己的小老弟呢? 关键自己的人也没有时时刻刻地监视刘子烨,也只是偶尔了解了解情况罢了。 毕竟对于这位小老弟,刘子廷还是十分爱护的,也不想给他太大的压力。 “你都成了王爷,有谁会监视你?” “皇兄有所不知,你可记得臣弟的王妃是谁?” “岭南王之女。”刘子廷脱口而出。 “对,臣弟的王妃如今不在这府上,臣弟自然而然也得出来寻寻乐子啊……” 刘子烨一脸的认真。 心中的大计在完成之前,他也不会告诉刘子廷。 因为他一直想默默付出,届时再给自己的这位皇兄一个大大的惊喜! “嗯……我懂了!”刘子廷摸了摸下巴。 当初这位小老弟即便是在京城都勾搭别人少女,这来了东临更是整日与王妃同房。 如今这王妃不在。 出来寻寻乐子也自然是属于正常。 而且很有可能,刘子烨碰到了和自己一样的修炼瓶颈也说不定。 想到这,刘子廷便又变得更加认真了起来,声音也不断压低。 “为兄想问你一个问题!” “皇兄请说!” “那武功秘籍后面还有没有?” “武功秘籍……”刘子烨顿时就知道自己皇兄说的是什么,随后便缓缓摇了摇头,“那已经就是完整的!” “嘶……” 刘子廷倒吸一口凉气,“就这么多?” “对,就这么多……” 看着自己小老弟认真的表情,刘子廷也知道他并没有骗自己。 “哎,为兄最近也是遇到了瓶颈……” “瓶颈……” 刘子烨不是很懂,但也能大概地猜出皇兄所说的意思。 只不过他可从未遇到什么瓶颈,张巧儿在这段时间内几乎算得上是被他彻底征服。 只不过为了大计。 刘子烨只能一直在张巧儿的身上努力罢了。 不像是刘子廷还能升级,更别说是遇到了蒋歆这座难以逾越的大山。 “哎,可惜了!” 刘子廷摇了摇头,脸上不免有些失望。 “皇兄莫要担心,虽然臣弟只有这些,但若是皇兄想要,臣弟便派人去西刹好好打听一番,说不定有什么意外发现……” “意外发现!” 刘子廷顿时恍然大悟。 这西刹国的国情就是如此,只有取悦了女人,那些男人才会有些地位。 只要是有点背景的男人,那必然是有自己的一套成功秘诀的! 说是西刹国宝。 可能人人都有一套西刹国宝! 这…… 之前怎么没想到呢! 看来还需要搞搞外交! 想到这,刘子廷便很欣赏地点了点头,“子烨果然聪明,等为兄什么时候拿到了,必然会拓印一份赠送与你,你以后总会用到的!” “那就多谢皇兄了……” 刘子烨也是目露激动之色,虽然没有亲身体验过这所谓的瓶颈。 但通过习武的门道来说。 当练到一定地步之时再也没有进步,便会遇到瓶颈。 这瓶颈…… 想到这里,刘子烨便忍不住再次将目光看向了蒋歆。 很明显。 皇兄的瓶颈就是这蒋歆! 皇兄需要突破才能真正的制服这蒋歆! “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今晚……” 这其中的意思很明显。 刘子烨自己也不可能会回去。 “今晚臣弟就呆在这清风楼中……” “可以。” 刘子廷并没有任何的意见,“这五十万两白银,我明日便写奏折让人送过来。” “这……” 刘子烨不禁想起了刚才自己与皇兄竞价的场景。 在他看来,自己的皇兄必然也是看中了这花魁。 不然为什么要跟自己竞价呢? 只不过因为碍于蒋歆的脾气,所以皇兄将那花魁送给自己…… 一定是这样! 想到这里,刘子烨顿时就没有了独占那花魁的想法。 这可是皇兄花了五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才得到的女人…… “皇兄,明日臣弟府上再聚!” 说到这里,刘子烨便拱了拱手,心中的想法也是逐渐变多了起来。 “好!” 刘子廷点了点头,如今时候也不早了,他着实也是有些累了。 只不过这刘子烨要在这清风楼快活。 他也懒得去这么晚去叨扰太妃。 更何况,那云落客栈也挺不错的,只是睡一晚而已。 “臣弟告退……” “去吧,一会儿让那老鸨进来见朕,至于那门外的县令,你自己应该知道怎么处置……” 刘子廷也挥了挥手,对于刘子烨的办事能力,他一项放心。 “臣弟明白!” 说罢,刘子烨便走出了房间,根本看都不敢看蒋歆一眼。 关上房门,刘子烨也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将目光看向了面前那正在装死的徐县令。 他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出来就来了青楼。 更是没想到来了青楼之后还会碰到自己的皇兄! 说是惊喜也不为过。 不过一想到蒋歆,刘子烨便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起来!” 知道这徐县令在装死,刘子烨也是再给了他一脚。 “王……王爷!” 徐县令依旧是一脸的惊恐。 “把这两个人收拾收拾,到你房里去给我呆着,没有本王的命令,不能出来!” “遵……遵命!” 徐县令此时哪里还敢想别的,若是王爷不快,杀了他也是家常便饭! 就连他也没想到。 自己好不容易出来逛一次青楼就会碰到这种奇怪的事情! 太奇怪…… 尽管徐县令十分好奇,但也只好乖乖地捂着自己的小腹朝着自己的房间内走去。 虽然没有人看着他。 但即便是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贸然出门。 然而就在这时,那老鸨和一位身穿青色素装的半百老人也是急急忙忙地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很显然。 那半百老人便是这清风楼的幕后老板。 “里面有人找你们。” 刘子烨开口十分淡然,但老鸨此时却是胆怯不已。 因为刚才他前去沟通了一番,这里面的那位很有可能就是大乾的天子! “遵……遵命!” 第一百一十七章 有夫之妇?怎么你们兄弟都好这口? “陛……陛下?” “嗯。” 刘子廷微微点了点头。 老板的双手也是不禁有些颤抖。 原本是听到老鸨说这里面的人很有可能是大乾皇帝的时候他还有些不信。 毕竟这大乾的皇帝可在宫中,又怎么会来东临? 关键来了他还什么都不知道! 可如今看到刘子廷这副淡然的表情,那老板心中也是确定了下来。 不仅能够让东临王传话,还能够如此淡然说话的怎么可能是假冒的? “陛下圣安,草民宋清风没有提前亲自相迎,实在是……” 说着,刘子廷便皱起了眉头,打断了这宋清风的谄谀,“说话小声一点。” 宋清风闻言,便指了指那楼下,小声地说道: “陛下放心,这楼里的外人已经都散去了。” “哦?” 刘子廷微微有些意外,再次透过纱幕看向楼下,此时大门已然紧闭,除了几位收拾东西的婢女之外并没有看到其他人。 “草民得知是陛下来此,所以刚才就遣散了众人,今日就提前关门了……” “不错。” 刘子廷微微一笑,随后便问道,“说说吧,你这清风楼最近都打探了什么消息?” 这是刘子廷唯一想知道的目的。 至于什么花魁不花魁的,刘子廷还真不感兴趣。 虽然没看到那花魁的模样。 但又怎么能比得上宫中的两位妃子? 若是可以精心打扮的话,恐怕蒋歆也都比之更加美貌。 更何况。 这花魁还是刘子烨看上的,报价也不过是为了能花点钱。 这出巡一趟,花点钱还不正常? “回陛下,我清风楼这两个月以来,已然收集了三千多人的信息,这些人从郡守到商贾,亦或者是寒门孺子,只要来我清风楼的,草民都让人做了登记。” 宋清风一脸的认真,身旁的老鸨也是连连点头,不敢乱说话。 刘子廷开始仔细地打量起了眼前的宋清风,光看这人儒雅的模样,倒也像是个读书人。 只不过这读书人后来做了青楼老板。 “那照你这么说,整个清风楼的人都是替朕搜集情报的人?” “回陛下,原本清风楼是没有婢女,如今安排的这些婢女全都是草民精心挑选,并专门进修过的……” “怪不得!” 刘子廷摸了摸下巴,他在进来的时候也的的确确是能够感受到一些细微的不同。 那也是因为自己特地关注才会注意这些细节。 若是平常人来此寻乐,哪里还会在乎这些东西? 多了婢女只能说是服务变得更好,更是让这些人觉得花得值。 “若是陛下想看,草民这就派人去将那些情报拿过来……” 刘子廷闻言,摇了摇头。 这些东西光是想想就十分杂乱,反正这些东西最终都是要送到京城。 “陛下,那花魁……” “花魁归王爷,朕本来就要送给他的。” 刘子廷淡然的摆了摆手,站在身旁的蒋歆此时也是眼神变得轻松了不少。 不过这既然提到了那花魁,刘子廷突然就想到了一件事,摆了摆手,“那五十万两白银我过段时间便派人送过来,你不用担心。” “这……” “陛下,这五十万两草民可万万不敢收啊……” 看到这宋清风惊慌不已的表情,刘子廷也是皱了皱眉头。 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感觉。 “说是五十万,那必然就是五十万,一分都不会少,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说到这里,刘子廷身子便微微前倾,眼神中充斥着威胁之意,“天子一言九鼎,莫非你是想让朕做那言而无信之人?” 此话一出。 宋清风瞬间就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此时他的双手都忍不住颤抖着。 他不是傻子。 虽然不能理解,但是他十分清楚这要是不答应恐怕也就命不久矣。 “陛下,草民不敢……” “既然如此,那便这样定了!”刘子廷这时才面露轻松。 好不容易又多了一个花钱的机会,刘子廷自己怎么可能放过? “草民遵旨……” “行了,派人将花魁送到王府上吧,朕也准备回去休息了。” 宋清风见此,连忙拱手问道: “不知陛下今夜在何处歇息?” “哦?你连朕的消息都要打听?” 刘子廷故作疑问,那宋清风瞬间就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 “草民不敢……” “下去吧。” 刘子廷摆了摆手,那宋清风也是终于站起了身来,看了一眼身旁的老鸨,随后便退出了房间。 这时,刘子廷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将目光看向了蒋歆,“朕说了,朕对那女人不感兴趣!” “谁知道呢?” 蒋歆依旧不给刘子廷任何的面子。 但刘子廷此时心中却是开始有些不爽了起来。 只可惜。 这西刹国国宝只有这么点东西。 若是能够再进一步,看着蒋歆还敢不敢如此嚣张! 不过,这些也都是后话了。 如今还得派人前去西刹取经,就是不知道派何人去比较好? 这种事儿刘子廷自然不会对外宣传,必然得派一个身边的人! 想到这里,刘子廷已经不想再继续呆在此处。 既然钱已经花了,该知道的消息也已经知道了,自然也该回去好好教训一下蒋歆。 虽然平日里还是有些怕她,但这到了榻上自己总有出手的机会! “走吧,回客栈!” 蒋歆闻言,再次将那碎布缠住了手中的乾元剑,跟在了刘子廷的身后。 两人出门。 过道中已经是没有了任何的人影。 此时所有人都呆在了刘子烨的房间内。 “陛下已经走了?” 刘子烨疑惑的看向了那宋清风。 “回王爷,陛下已经回去了,还让草民将清儿姑娘送到王爷府上……” “嗯?” 刘子烨眉头紧皱,随后双眼中便出现了一丝清明。 因为他怀疑。 皇兄定然是为了隐瞒所以才让花魁到自己的府上。 如果不出意外,皇兄定然是要在自己的府上临幸…… 想到这里,刘子烨先看了一眼那一直没有说话的花魁,随后便将目光转向了那宋清风。 “备马车。” “遵命!” 宋清风闻言,连忙准备亲自去办。 然而就在他转身之时,刘子烨再次叫住了他。 “等等。” “王爷还有何吩咐?” “备两辆马车!” 刘子烨面色十分认真,那宋清风心中瞬间就恍然大悟。 “好!” 很快。 离去的宋清风再次折返。 “王爷,已经准备好了。” 刘子烨闻言,点了点头,随后便将目光看向了身后的花魁。 “时候也不早了,随我回王府。” “清儿,王爷要带你回府上了,还不快走?” 老鸨也是连忙催促道。 “嗯。” 面对老鸨的催促,那花魁最终也是缓缓起身。 刘子烨看着这妖娆的身段,心中也是微微叹了口气。 说实话。 这个女人确实不差。 他也是因为看中了此女,所以才出那么高的价钱。 只不过没想到,自己的皇兄也喜欢! 这样一来,他自然不会再有任何觊觎之心! 就连马车也都不敢坐同一辆! 没过多久。 那花魁在老鸨的带领下便去往了后院。 刚走出雅间。 刘子烨便看向了另外一间还紧闭着的房门。 差点还忘了一个人。 走到门前,刘子烨敲了敲门,开门的自然是徐县令。 至于被那打晕的护卫依旧还没有醒来。 “王爷……有何吩咐?” 徐县令依旧是面露惶恐。 刚才外面所发生的一切都让他紧张不已,通过刘子烨的表现,他也能大差不差的猜到那雅间内的到底是谁。 不过当官那么久。 有些事情也只能装糊涂。 “没有本王的命令,你带着你的护卫就老老实实的给我待在这里。” 说到这里,刘子烨的目光也变得更加犀利了起来,“若是让我知道你偷偷溜出去……” 此时,刘子烨的拳头已经咯吱作响,那徐县令哪里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下官不敢,下官就算是死也不会踏出房门一步!” “很好!” 刘子烨见此,十分满意。 宋清风就在身后,这话自然也不只是说给徐县令一个人听的。 说罢。 刘子烨便转身离开,朝着楼下走去。 不到一盏茶的工夫。 随着马蹄声的消失,两辆马车便来到了东临王府的门前。 刘子烨先下了马车,那老鸨随后也带着花魁走了下来。 “你们可以回去了。” 刘子烨摆了摆手,那老鸨也是连忙点头,再次回到了马车之上。 直到两辆马车消失在夜色中,刘子烨也走上了门前。 轻轻扣了扣门环。 不一会儿,大门便被一位婢女所打开。 “王……王爷回来了?” 那婢女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刘子烨,随后又看到了刘子烨身旁的花魁,下一刻便朝着院子内跑去。 刘子烨见此,也是不禁露出了疑惑。 “这人怎么回事儿?” 说着,刘子烨便看向了身旁的花魁,“进去吧。” “嗯。” 花魁依旧是呆呆地点了点头。 事到如今,她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是为了钱。 可现在的情况显然没有那么简单。 刚关上大门,刘子烨便转过了头。 这时,只见许太妃一脸笑容的从后院走来,步伐也是明显比平日里更加轻盈。 走到刘子烨两人面前。 许太妃的眼神也是一直再打量着刘子烨身旁的花魁,嘴里自顾地念叨着。 “不错不错,这身段……” 说到这里,许太妃又微微皱起了眉头,“就是穿得有些太少……” “子烨,这姑娘叫什么名字?” 面对自己母亲的问题,刘子烨也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儿臣倒是不知道,只知道她……” 还未说完,刘子烨便发现许太妃的申请有些不对劲。 “什么?你自己带回来的姑娘你都不知道叫什么?” “清儿见过太妃……” 即便那花魁主动开口,但此刻许太妃可没有顾忌那么多,脑海更是冒出了不少别的想法。 “你给我过来!” 说着,许太妃便将刘子烨直接拉到了一旁,声音也变得极小,“跟娘说老实话,这姑娘到底是怎么来的?” “母亲,这个女人可不是儿臣的……” “啊?” 许太妃看着一脸认真的刘子烨心中也是疑问重重。 “难道是别人家的娘子,你给……” 刘子烨闻言,表情瞬间就变得僵硬了起来,“母亲,儿臣是什么性格难道你还不清楚么?” “这可说不好,你父亲当初就是这样,不然你以为薛太妃是入宫的?” “这……” 刘子烨已经哑口无言。 这薛太妃的来历他清楚不已,正是他七哥刘潇的生母! “其实倒不是为娘介意,只不过你如今刚当王爷,若是贸然强抢有夫之妇难免名头上有些不好听,若是子烨你一定要,为娘便想办法让他的夫君……” 许太妃的眼神中多出了一丝凶狠。 此刻刘子烨也是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了自己的母亲,知道自己再不解释清楚恐怕弄不好还会出人命。 “母亲,其实这女人是儿臣替皇兄找的!” “皇兄?那个皇兄?” 许太妃面部表情瞬间就变得惊疑了起来,“你说的难不成是子……难不成是陛下?” 许太妃话音刚落,刘子烨便狠狠地点了点头。 “不对啊,陛下不是正举国选妃么,而且最近也没见呢提起过啊。” “哎!” 刘子烨深深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说。 “果然!你们都是先帝的儿子,没想到你们兄弟两个都好这一口,居然将这种爱好给传承了下来!” 许太妃眼神中透露着坚定。 “母亲!” 刘子烨抓住了许太妃的手,“这女人是陛下看中的,而且也不是什么有夫之妇!” “少骗我,陛下如今在宫中,怎么会看到东临的女人?” 话音刚落,许太妃的手也不仅紧了紧,一脸惊疑的看向了刘子烨。 “难道……难道陛下已经到了东临?” 看到自己母亲终于领会,刘子烨也是终于松了口气。 “母亲说得不错,这女子正是陛下所看重的,所以儿臣才将其带回了府上,就连名字儿臣都不敢问,只知道叫清儿……” “原来如此!” 许太妃面露恍然之色,但心中更多的还是一种责怪。 “子烨,你看看你皇兄怎么那么会找,你再看看你!” “你也应该为自己多考虑考虑啊,这巧儿若真不能生的话……” “母亲,儿臣知道!” 刘子烨明显已经不想再继续听下去了。 “哎……” 许太妃一脸的愁容,“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如了母亲的心愿……” 对于许太妃的着急,刘子烨也没有什么办法。 大事不成,何以安心? 最起码,他也要先将皇兄身边的异心之人除掉再说! 这种情况刘子烨早已能感受到。 所以张巧儿没能怀孕也是他所庆幸的! 若真是替他生了个儿子。 以后对张巧儿…… 那可就麻烦了! 届时真的决裂之后,一边是自己儿子的生母,一边又是自己的皇兄! 为国还是为家? 想到这里,刘子烨便一头破絮。 总之。 陛下才是最重要的,国家才是最重要的! 只是取舍之时势必会有些难过! 不过也还好,张巧儿至今没有要怀孕的意思! 要是知道自己儿子这么想,许太妃恐怕气愤不已。 但很明显,刘子烨自然不会说出来。 “母亲,还是现将这位清儿姑娘安顿好吧,明日陛下应该就会来府上……” 刘子烨说罢,许太妃也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 这可是陛下看重的女人,自然不能懈怠。 许太妃十分清楚,这些个女人可是能够在皇帝耳边说话的。 她自己就是如此,怎么可能不慎重? “清儿姑娘啊,跟我来吧!” 许太妃一转笑脸,连忙走到了那花魁的身边,好不亲切。 看着自己的母亲如此,刘子烨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些在后宫中出来的女人可没有一个简单的。 可再怎么说许太妃也是她的母亲,虽然不习惯这些东西,但自己的母亲他也不可能会嫌弃。 就在刘子烨准备离开之时。 许太妃还转过头给刘子烨使了个眼神。 很明显,许太妃一会儿还会来找刘子烨。 回房之后。 刘子烨看了看自己那空荡荡的房间,脑海中更是思绪万千。 对他来讲。 能够知道自己的皇兄所想,才是他此生的目标。 因为刘子廷每次行事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但却是大有作为! 只是如今还考虑到另外一点。 明日刘子廷动身来王府的话,那么张巧儿必定会知道! 毕竟这府邸上的人手也都不是他安排的,明面上都是自己母亲找来的人。 可实际上呢? 这其中定然会有张巧儿的眼线! 带花魁回来…… 然后陛下再来王府…… 这些事情势必会被传到张巧儿的耳中。 若真是如此的话,自己应该怎么圆? 首先张巧儿也是不知道皇兄会来此,只是知道皇兄大有可能不在宫中罢了。 那么皇兄突然来这里。 又找了一个女人。 还在自己的王府里! 想到这里,刘子烨不禁有些明了。 自己是去逛青楼的,结果好巧不巧,皇兄居然也在! 然后自己发现皇兄在青楼并且看中了这个花魁,便开始出价…… 不错。 皇兄有逛青楼的前科。 如此一说,的确是有理有据! 至于这后面的原因到不用多做解释。 张巧儿小时候也在皇宫中长大,对于蒋歆这个人的脾气自然多少也有些了解。 只要说皇兄是瞒着蒋歆来偷腥的即可! 虽然这样做对皇兄有些不道德,但却很有道理。 这动机什么的也都有了! 再说这花魁其实已经被自己收买,特地安插在皇兄的身边当自己的眼线! 简直完美! 皇兄…… 为了大计,您应该会理解的吧? 毕竟之前王彦这么恶心人陛下都能忍那么久,就这点名声应该不成问题。 再说了。 这张巧儿必然也不会将这些事说出去。 就这么做! 想到这里的时候,只见门外再次传来了脚步声。 不用想。 来人自然是许太妃。 只见许太妃一脸的着急,走到房间后直接就将房门给关了起来。 “明日陛下就会来王府!” 许太妃进门之后,便直接坐在了刘子烨的床头,直接问道。 “不错。” “为娘就不明白,为什么要将这女人让你带回来?那陛下现在住哪儿?” “这……” 刘子烨有所犹豫,“娘可记得蒋歆?” “蒋歆……”许太妃若有所思,随后便恍然大悟,“是蒋跃家的那丫头!” “不错!” 刘子烨目光灼灼,不禁感受到后脖颈有些发凉。 “母亲不知,蒋歆已然将皇兄给收服,这皇兄看个女人蒋歆就会吃醋!” 原本刘子烨很想说是皇兄将蒋歆给收服。 但通过今夜的事情,最终他还是判定蒋歆收服了皇兄。 “所以说,子廷先将这姑娘送过来,这是想偷偷的……” 刘子烨点了点头。 对于这些心计方面的东西,自己的母亲一向十分清楚。 “那如此就解释的通了,那丫头从小脾气就暴躁,你们几个兄弟就没有一个打得过她的,就连你父亲当年都没怎么管,也是奇了怪了……” 许太妃也是面露疑惑,即便在先帝身旁那么久,她依旧无法了解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哎……母亲就别管那么多了,等明日皇兄来了再说吧!” “嗯,我得找人好好收拾收拾,这巧儿不在也帮不了我什么忙……” 说到这里,许太妃便起身离开了房间。 此时刘子烨也终于松了一口气,但脑海中依旧是在想着希望着一切都没有什么变化。 否则张巧儿如此敏感,倒还真的不好应付! 想到这里,时间已然来到了子时。 刘子烨也双眼一沉,睡了过去。 难得。 这一夜的王府十分安静。 但云落客栈可就完全不是这样的一副场景。 即便是子时。 对于刘子廷来说才不过刚刚热身。 特别是今日蒋歆那耀武扬威的模样,想到这刘子廷就来气。 别说自己对那花魁没有任何的感觉。 就算是有,他也完全不敢碰。 有这么一个母老虎在,估计只要自己一碰,那花魁可就消香玉损。 关键是自己日子恐怕就更不好过! 不过已经将那花魁送给了小老弟,多少也就放下了心。 毕竟在这之前刘子廷就想着要给自己的这位小老弟找几个王妃。 如今也算是完成了一个。 只是明日还要不要去东临王府呢? 想到这。 刘子廷便忍不住想起了那岭南王的女儿。 王妃不在府中。 那必然就是回了岭南! 虽然刘子廷不是很担心这岭南王父女两个人,但是自己的小老弟他可不能不在乎! 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个追捧自己的兄弟,怎么可能亲眼看到他被岭南王给带坏! 这里带坏指的自然就是反叛! 若只是贪玩,刘子廷不仅不会在意,甚至还会鼓励! 他巴不得刘子烨能多找几个王妃,然后天天就呆在府中生孩子! 这样一来。 本来东临的赋税也不用纳入国库,他也不担心自己以后哪一天会跟小老弟决裂! 很显然,这就是封藩之后的好处! 刘子廷恨不得每个兄弟都能如此贪玩! 不过对于叛乱这件事情,也只好在所有的藩地内设置自己的眼线。 别无他法,只能提前准备。 而且根据自己这次来东临前所了解的情况,说刘子烨整日呆在府中的事情明显没有任何误差。 今日出门刚好碰到,那也仅仅只是因为传递信息也需要时间罢了。 只要信息真实,也就三五天而已就会传到自己的耳朵里。 并没有什么大碍! 若是以后运河开通的话…… 这种信息传递恐怕是更为方便! 毕竟之前的灵渠什么的小型水道距离也并不远,无法贯通南北。 不过这大运河开通又不是短时间内能够完成的! 而且面对开通运河之后所上涨的国运,刘子廷没有太大的把握。 只有尽可能在开通之前降低一部分,以抵消以后上涨的国运! 总之。 运河是刘子廷需要的。 但同样的也要想想其他的办法抵消掉因为运河的开通而上涨的国运。 还是得花钱! 加大人力物力的输出,同时也要加大运河的开凿速度! 想到这里。 刘子廷便是满头大汗,人也可以说是累的不行。 消耗脑力往往比体力要更容易困倦。 没过多久。 刘子廷便缓缓合上了双眼。 此时身旁的蒋歆却是皱着眉头,问道: “这清风楼是你手底下的人,消息封锁得也还算及时,但明日你去王府的话,恐怕那边就不会如此了……” 话音刚落。 刘子廷的又缓缓睁开了双眼,他知道蒋歆所说的是个什么意思。 “既然已经开口,去去那也无妨……” “所以说你这次出宫的消息必然会被暴露。”蒋歆淡然地说道。 “那又如何?”刘子廷将蒋歆的手臂放在了自己胸口之上,随后便侧过头,“有你在朕的身边,难不成还有人会害朕?” 虽然看似是一句很感动的话,但蒋歆却是将手给抽了回来,眨了眨美眸。 “那可说不准,若是正常来说我完全有信心护你周全,但若是在女人的床上,特别是别的女人床上我可就无法保证了……” 刘子廷顿时就有些来气,整个人都坐了起来。 “怎么,你以为朕还惦记着那花魁?” “你以为我听不出来你们两个人的言中之意?”说到这里,蒋歆的嘴角便微微翘起,“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明日相甩掉我独自去王府睡那女人?” “可恶……” 听到这种话刘子廷就气不打一处来,“你真当朕是种马不成?” “难道不是么?” 蒋歆的眉头也是形成了两道不对称的形状,脸上更是充满着质疑之色。 “你这个女魔头!” 刘子廷顿时就被激怒。 万万没想到来到这里当了皇帝都能体会到这种解释不清的问题。 “那你明日还去王府么?” “去又如何,不去又如何?”刘子廷没管那么多,如今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朕若不是遇到瓶颈,定然要将你降服……” 想到这里,刘子廷就越是迫不及待的想派人前往西刹。 既然走捷径打败蒋歆,那必然就要走到底。 若是练武。 即便是练一辈子恐怕都赶不上蒋歆! 此时夜已深。 银白色的月光透过窗子洒进了屋内,榻上的床帘也再次落下。 整个云落客栈里睡梦中的游客都做了一个十分奇怪的梦…… 好似听到有真龙咆哮! 尽管咆哮声中充斥着不屈,却依旧被人踩在脚下……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东临王的震惊,岭南王世子的计划! 翌日。 东临王府。 府邸院内。 忙活了半夜,整个王府焕然一新。 难得张巧儿不在。 这时候的刘子烨早就醒来,正在院中舒展着手脚。 长久没有练武,刘子烨对于曾经在京城中的生活也是怀念不已。 自来到东临之后,根本就没有时间离开王府。 若是在京城中,他还会经常去城外打猎,或者是在军营中与其他的士兵们切磋。 “子烨。” 许太妃从厅内走了出来,脸上也是透露着许些担忧之色。 “母亲。” 刘子烨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迎面朝着许太妃走去。 “子烨,都已经快过辰时了,陛下可有说过今日什么时候来?” 听到此言。 刘子烨倒是淡然一笑,将许太妃扶到了院中的石桌旁坐了下来。 “陛下在京城都是巳时上朝,这辰时对皇兄却是是早了些,母亲也不用着急。” “说来也是……” 许太妃也长叹了一口气。 自从刘子廷即位一来,她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位陛下。 “对了,娘还差点忘了一件事……” “母亲请说。” “这过不了多久就是你父亲的忌日,届时你也会回京。” “儿臣知道。” 刘子烨点了点头。 然而许太妃的愁容始终没有散去,甚至眼神中还多出了一抹回忆。 刘子烨很清楚,自己的母亲这是想起了当年先帝还在的日子。 “哎,希望这次千万别发生什么意外。” 许太妃叹了一口气,这让刘子烨也是有些疑惑,不知道自己的母亲说的是什么意思。 “母亲……” 说到这里,随着一阵敲门声的响起,刘子烨和许太妃瞬间就将目光看向了府外。 随后两人连忙收起了面容,起身朝着府门走去。 咯吱。 打开府门。 刘子烨瞬间就皱起了眉头,就连许太妃也是一头的雾水。 原来,来人并不是刘子廷,而是昨天见过的清风楼老板,宋清风。 只见宋清风一脸的微笑,朝着二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宋清风见过王爷,见过太妃……” “你怎么来了?”刘子廷皱着眉头,问道。 “小人来此时有一封信要亲手交给王爷……” 说着,宋清风便从怀中取出来了一纸书信交到了刘子烨的手上。 “没有署名。” 刘子烨看了看那信封,随后便将目光看向了自己的母亲。 此时的许太妃也是无法理解。 “王爷,小人就先行告辞了……” 说罢,那宋清风便连忙拱手告退,根本没有多做停留的意思。 然而此时的刘子烨也是恍然大悟,随后便将房门给关了起来。 能让这宋清风亲自来送信的人岂能是一般人? 如今看来。 这信定然是皇兄让他送给自己的。 “子烨,刚才那人是谁?” 面对许太妃的问题,刘子烨只是摇了摇头,并没有直接回答。 “母亲稍等。” 说着,刘子烨便拿着信独自朝着自己的书房中走去。 进入书房。 刘子烨三下五除二的便将信封撕掉,上面正简简单单地写了几行字。 双目望去。 字迹虽然不整,但就是因此所以刘子烨才断定此信乃是皇兄亲自所写。 之前崇拜刘子廷,对于自己皇兄的字迹自然也是早已琢磨透了! 虽然不太好看,但整个大乾能写出这种字迹的唯有皇兄。 这信里写的内容也是极其简单,只是告诉了刘子烨几件事。 这放在首位的,便是先帝祭祀大典来临,刘子廷要赶紧回京主持大典。 并且让刘子烨也别忘了此事,定要在十月初九日前抵达京城! 如今。 只剩下十来天的时间! 至于这第二件事…… 那便是将那位叫做清儿的花魁赏给了他! 其中刘子廷还特地写道,这花魁本就是准备给他挑的王妃,只不过不知道竞价的是刘子烨罢了。 看到这里。 刘子烨整个人都变得有些失神。 难道自己之前所想的都是错误的? 还是说这封信也是在那蒋歆的监督下写给自己的? 这两种原因都说的过去。 但比起蒋歆威胁,刘子烨更相信是皇兄特地给自己选的! 虽然是这么想的。 但通过之前的猜测,刘子烨如今对这花魁没有了半点觊觎之心。 不论怎么说。 毕竟这花魁也是皇兄花了五十万两白银给买下的…… 将书信放入怀中,刘子烨的心情十分复杂。 原本他就想好了届时如何应付张巧儿那边。 现在虽然省了主动解释,但张巧儿难免还是会发现什么端倪。 不过说到底。 有了蒋歆的护卫,只要刘子廷的安全目前没有问题,也就无所谓。 更何况。 现在张巧儿在岭南,届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也不好说。 若是此行张巧儿都无法按照他心中的大计所想,那么这隐不隐瞒也就没有必要继续。 因为在他心中,这个计划就已经算作是失败了。 想到这里。 刘子烨便眉头紧锁的走出了门外,许太妃也是正坐在石桌旁,刚好将目光看了过来。 此时的院内除了许太妃之外,并没有任何的府上奴仆。 刘子烨也是一展愁容,朝着许太妃跟前走去。 “母亲,今日陛下不会来了。” “嗯。” 许太妃点了点头,对于这个结果似乎也早有预料。 “至于那位清儿姑娘……” 刘子烨略显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去说这件事情。 然而此时的许太妃却是摇了摇头,一脸认真地说道: “最好还是不要妄动,再找一个吧……” 刘子烨闻言,瞬间就瞪大了双眼,露出了不可置信之色。 “母亲,难道你……” “你真以为母亲什么都不知道?”许太妃的脸上尽是无奈,“不管陛下怎么说,这个女人你还是不要妄动,还是找个机会安置在城中,派人好好照看……” 说到这里,许太妃便压低了声音,语重心长地再次强调。 “帝王之心,远不是我等能够揣摩的,母亲能够看出来你对子廷的心思……” 话音刚落,刘子烨的心中顿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倒不是担心这一点。 他只是担心回头自己的皇兄想到这件事多少会有点不愉快而已。 但自己的母亲久住宫中,对于这些尔虞我诈见过太多太多,如此安排倒也没有什么不妥。 说到底。 毕竟是自己的母亲,自己心中的一点计划始终还是藏不住。 “母亲虽然不知道子烨你对岭南王是什么看法,但娘亲劝你,此人绝非能够轻易打倒的存在,若不是巧儿的心思完全在你身上,你绝对不会如此顺利。不过即便如此,你也要万分小心……” 听到此话,刘子烨顿时对自己的这位母亲佩服不已。 他觉得自己已经隐藏得足够完美,平日里根本就没有什么破绽。 却万万没想到自己的母亲居然早已洞悉! “那母亲,巧儿那边……”刘子烨谨慎地问道。 “此事也没什么好瞒着她,若是刻意隐瞒反而会有些奇怪。” 许太妃此时神情淡然,在刘子烨的眼中更是变得端庄了起来,完全不像是平日里那位一直催着自己生儿子的母亲。 “母亲说得不错!” 刘子烨也点了点头,刚才在房内他甚至想将此信直接毁掉,然后就全靠自己编。 可现在许太妃这样一说,似乎张巧儿知不知道此事并没有太大的干系。 毕竟刘子廷已经回了京城! “子烨,你要学的还有很多……”说到这里,许太妃便缓缓站起身来,“娘只是希望你能够好好的,早点让娘抱到孙子。” 说到这里许太妃便自顾地朝着厅堂内走去。 刘子烨看着自己母亲的背影,眼神也是复杂不已。 果然。 许太妃最在意的依旧是这个。 摇了摇头,刘子烨也随之跟上了许太妃,走进了厅堂。 几百里外。 那是一处码头。 此时的张巧儿一行三人刚好下了船,走到了人群之间,随后便消失不见。 东临去往岭南虽然不远,但由于灵渠并没有直接通往岭南,只能到宁溪郡开始换乘陆路。 宁溪郡。 是楚国和岭南的交界之处,隶属于楚国封地。 以东临六郡为中心,楚地在其正南,也就是江南四郡中江南郡的正东方向。 比起岭南,整个楚地就显得十分狭小。 当年先帝分封齐楚之后,特地留下了最为富庶的江南四郡。 更是修建灵渠将乾江和楚地的一条叫做宁溪的自然河流连接在了一起。 说白了。 从楚地去江南,乘船即可,而岭南就是不行。 这或许是有着先帝自己的考虑。 毕竟是个异姓王,再怎么样哪有自家兄弟亲? 当初没给这江南四郡,那楚王也是根本没有多说什么,甚至十分乐意。 快马加鞭。 山林间三人的身影十分显眼。 这三人便是刚才从码头消失的张巧儿一行。 作为东临王妃,同样也是岭南郡主,这张巧儿的出行自然也是十分慎重。 跟随在他身边的两个人便是岭南极其有名的两位江湖中人。 民间号称,无法无天! 两人同是孪生兄弟,不仅仅是模样,就连发量也是极其的一致。 光头。 这两人即便是张巧儿也无法轻易看出谁是谁,只能通过两人说话的声音去判断。 这两人早在多年前便成为了岭南王府的门客。 只是这两人从来没在王府中待过一天,所以根本就没有外人知道。 忽然。 连续的两道破空声响起,林间鸟儿四散而逃。 可就在下一刻。 张巧儿的身旁的两人瞬间就消失在了马背之上。 下一瞬,两只箭便出现在了那两人的手中。 转而。 一道爽朗的笑声突然响起,随后便只见一位身穿铁甲的年轻男子出现在了不远处。 “吴法吴天果然名不虚传!” 听到此话,张巧儿眉头一皱,脑海中更是疯狂运转。 能够知道无法无天这件事的全天下也就只有五个人。 除了她们三人之外,就只有她的父亲,岭南王张安。 还有一位那便是他的亲哥哥。 张景。 只不过对于这位兄长,张巧儿却是根本没有任何的印象。 即便是他的父亲,张安。 自从她记事以来,张安也一直只是活在无法无天两人的口中。 想到这里,张巧儿再次正视起了眼前的男人。 “张景?” “应该叫王兄!” 张景驱使着胯下的马儿,缓缓靠近。 就连无法无天两人也并没有做任何的阻挡。 很明显。 无法无天两人是见过张景的。 否则,眼前的这个男子根本就没有机会走到自己的面前。 张景此时的表情十分轻浮。 对于这个张巧儿这个妹妹,他似乎并没有任何的情感在里面,眼中尽显着俗气。 这让张巧儿十分不适。 “方一见面,王兄便开弓引箭相迎,若是父王知道的话……” 听到张巧儿口中的威胁之意,张景根本就没有丝毫的畏惧,甚至是一脸的嚣张跋扈。 “哼,王兄相迎你不下马行礼也就罢了,还敢用父王压我?” “行了,别耽误了大事。” 吴法开口,嗓音极其沙哑。 张景闻言,却也是瞟了一眼这吴法,眼神中尽是不屑之意。 “区区门客,也敢染指家事?” 此话一出。 张巧儿顿时就火冒三丈。 不仅如此,就连吴天也是眉头一挑,脸上升起了一道异色。 只不过在感受到了吴法的眼神之后,吴天并没有什么动作。 “行了,先回去吧!” 张景依旧没有把这两人放在眼里。 甚至转身之前目光还开始打量起了张巧儿的身躯。 这目光丝毫没有避讳,张巧儿也将怒意攒在了心中,毕竟为了大事,只能暂时先忍忍,待见到了父王之后再说。 “无法无天,我们走!” 说着。 张景便在前头带路,三人紧随其后。 经过了三个时辰的赶路,最终在黄昏之前四人一行来到了一处城池前。 黄昏下。 整个城门被重兵把守。 此城名为楚下,虽然名中有楚,但这已经是属于岭南境内。 只不过是距离楚国最近的一座城池罢了。 “恭迎世子!” “恭迎郡主!” 震天的吼声响起,就连张巧儿心中也不禁微微有些惊叹。 这气势丝毫不属于大乾的军队! “走吧,父王已经等了许久!”张景回过头,再次看了看张巧儿,说道。 随着四人的入城,城门也随之关闭了起来。 行走在街道之中,根本没有看到任何一位百姓在街上行走。 除了军队。 只有军队。 很快。 在张景的带领下,四人来到了一处府邸前。 府邸没有任何的牌匾,很显然只是暂时住在此处。 府门打开。 四人纷纷下马。 只见一位年约四十左右的妇人满脸笑容,快步地朝着张巧儿这边走来。 而站在其身后的便是那岭南王,张安。 “巧儿!” “娘!” 张巧儿忍不住,连忙迎了上去。 这时张安的眼中也尽是慈祥。 至于那张景,则是嘴角微翘,脸上依旧在张巧儿的身上搜索着。 尽管张巧儿只是身穿便装,但那妙曼的身子还是有些无法遮拦。 至于岭南王,也将目光看向了张景这边,这种眼神他熟悉不已,当初他看南疆皇后的眼神也基本是如此。 岭南王顿时就眉头一皱。 “景儿,你给我过来!” 听到岭南王的命令,张景也是皱了皱眉头,脸上有着许些不服之色。 “父王!” 张景拱了拱手。 “你这臭小子,给我进来!” 岭南王丝毫没有任何的客气,直接抓着张景的手腕就朝着府邸内走去。 至于此时张巧儿母女俩则依旧是沉浸在喜悦当中。 “巧儿,我们也进去吧。” 岭南王妃此时满脸的泪花,她曾经在睡梦中想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但始终却是梦不到长大的张巧儿会是什么模样。 如今不仅仅能够看清,甚至还能够触摸,也算是了却了心中最大的心愿。 随着几人走进府邸,吴法和吴天也就随之消失。 关上府门。 如今书房中,张景的表情十分难看,岭南王却是一脸的怒意。 就在刚才,吴天已经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张安。 “你这逆子,那可是你的亲妹妹!” “父王,这妹妹从小就不在我身边,谁知道还是不是亲妹妹!” “混账!” 岭南王狠狠地拍了一下桌案,桌案上的笔筒都摔到了地下,毛笔散落一地。 “你这逆子,你可知巧儿她吃了多少苦,你居然就是这样迎接你的妹妹?” “虽然你的妹妹从小就不在身边,但无法无天却是一直看着她长大,没有对你出手已经算是不错了!” 说到这里,岭南王就觉得心惊不已。 如果不是无法无天见过张景,那么必然会出手斩杀! 但此时的张景却依旧是面露不服之色,“父亲,只是两个门客而已,怎么敢对我出手?!” 自己可是岭南王世子! 门客对世子出手岂不是谋逆? 想到这里,张景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两人若是敢有反心,儿臣现在就派兵将他们拿下!” “你你你……” 岭南王已经好久没这么生气。 发现这张景平日里呆在军营中倒还好,怎么一到自己身边瞬间就变得如此胡闹? “行行行,你明日就去岭西练兵,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回来!” 说到这里,张景心中不禁一怔。 “父王,就因为妹妹回来了所以就要将儿臣赶走?” 话音刚落,岭南王顿时就瞪大了双眼。 “你以为父王不知道你的心思,你也不想想你刚才看你妹妹的那个眼神,那是一个兄长该有的吗?” 此话一出,张景瞬间就回想起了刚才的那一幕。 说实话。 就是因为没有任何感情,所以他才会有那样的心思。 “你想找哪个女人父王没满足过你,没想到你这逆子居然还敢对你的妹妹有想法!” 说到这里,岭南王便一把夺过了那张景腰间的长剑。 “本王……本王真想斩了你这逆子!” 剑光四溢,剑尖直接指向了张景。 然而张景依旧没有任何的表情,整张脸也变得木然了起来。 “父……父王,您真的下得去手么?” 张景的眼神充斥着失望,他也完全想不通,他一心只想帮助自己父王谋得天下,却得到的是自己父王这样的一种态度。 “哎!” 岭南王的脸上即是愤然,又有些无奈,最终还是将手中的长剑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景儿,父王就是想不通你为何如此不懂事!” “景儿……”张景说到这里,心中依旧还是不服,但眼神中却是闪过了一丝异色,“父王,景儿知错!” 说到这里,张景跪了下来。 岭南王见此,也是长叹了一口气。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如今巧儿带回来的可是极其重要的消息,你可要待她好些!” “景儿谨遵父王教诲……” 张景拱了拱手,整个腰杆依旧挺直。 “起来吧,时候也不早了,我们一家人也该好好聚聚了……” 岭南王转过身,直接打开了书房门,朝着院中走去。 这时,张巧儿和岭南王妃也正好站在院中聊得极其亲热。 张景也随之望去,刚好正与张巧儿四目相对。 只见张巧儿嘴角微微翘起,眼神十分灵动。 张景见此,牙关紧咬,双拳也不禁握得咯吱作响。 拿起了地上的长剑,张景连忙起身朝着门外走去,此时他双膝处还有些许灰尘。 这时岭南王妃也看了过来,但脸上并没有任何心疼之意,依旧沉浸在和张巧儿的欢聚当中。 此时,一位老仆缓缓走到了岭南王的面前。 “王爷,宴席已经备好,是不是现在就……” “好,现在就去!”说罢,岭南王便一脸的笑容凑到了张巧儿和岭南王妃的身旁。 这时的张景正在行廊之中,脸色愤然地看着这一幕,心中更是气愤不已。 都是因为这个女人! 如果不是这个女人,自己不会被父王责备! 很显然。 如今在他父王的心中,张巧儿的地位已经比他要重要太多! 本来当他知道这枚棋子就是张巧儿的时候他心中就有些不爽。 帮助父王夺得大乾江山的只能是他张景! 所以,今日他便会引弓射之! 若是张巧儿死了,那么也就算了,本来他对这个妹妹就没有任何的感情。 到时候毁尸灭迹,随便找个没有见到的借口也就搪塞了过去。 可, 关键是现在这张巧儿不仅没死,刚回到岭南就给了自己一个下马威。 若不是那两个门客坏了自己的计划,甚至还当面告状! 定然要找个机会除掉这两人! 张景越想越气,摸了摸嘴角,随后身影便消失在了这长廊之中…… 第一百一十九章 岭南王府的变故,张巧儿的危机! 日落西山。 府邸内一片欢声笑语。 侧殿之中,岭南王和张巧儿他们依旧沉浸在喜悦当中。 随着一道脚步声的接近。 只见张景已然换上了一身深蓝色的常服,脸上完全没有了之前的阴沉,反而是面露笑容。 “父王,母后。” 张景拱了拱手,十分尊敬,随后又将目光看向了那正满脸笑容的张巧儿,“妹妹。” 看到张景如此,岭南王也不禁有些诧异。 不过很显然,刚才的一番教训对自己这个儿子还是有些作用。 毕竟他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再怎么任性他也只能够忍受。 “景儿,过来坐。” 岭南王妃摆了摆手,张景也是微微一笑,走到了岭南王的身边坐了下来。 “我们这一家子终于能够团聚了!” 岭南王妃别提有多开心了。 当初,张巧儿在京城的时候她就十分不舍,不过毕竟是先帝下令,岭南王也十分乐意,自然也就不好说什么。 “母后说的不错,如今妹妹回了岭南,的确值得高兴!” 张景的表现让岭南王妃也十分满意。 但张巧儿此时却是目光闪烁,心中对这个兄长依旧没有任何的好感。 “景儿,快给你妹妹喝一杯。” “嗯。” 张景点了点头,随即便将面前的酒杯斟满,随后便双手端起了酒杯,缓缓站起身来。 “妹妹,为兄敬你一杯。”张景缓缓站起身来,“卧底了这么多年,的确也是委屈你了……” 此话一出,岭南王顿时就皱起了眉头。 “景儿!” 此时。 张巧儿却也是缓缓端起了手中的酒杯,直接一饮而尽,就连看都没看张景一眼。 张景见此,却是不以为然,自顾地将手中的酒杯往口中送去。 看到此景。 岭南王也是摇了摇头,随后便将目光看向了坐在王妃身旁的张巧儿。 “巧儿,这许久没有再联系,不知东临王那边可有什么准备没有?” 张巧儿闻言,微微一笑。 “父王不用着急,如今儿臣已经是东临王妃,东临王如今和儿臣早已心意相通,共谋大业!” “那就好!” 岭南王点了点头,捋了捋自己的胡子,脸上尽是笑意。 但此刻的张景的心中却是不以为然。 “妹妹,听说这东临王之前总在军营之中游走,不知身手如何?” 张景的关注点十分奇怪,但岭南王并没有说什么。 “东临王虽然是最小的一位王爷,但平日里本就精通兵法之道,之前更是经常狩猎,伸手自然不是一般将领能够比的。” 刘子烨在张巧儿的心中可谓就是最为完美的男人,比之当今皇帝都不知道要强上多少。 这张景想比? 简直做梦! “经常狩猎……”张景却是越说越好奇了起来,“既然狩猎,那必然会骑箭之术,就是不知道比之为兄的箭术如何?” 此话一出,岭南王顿时就瞪了一眼张景,没想到到了个这个时候张景还要提之前那件事! “是为萤火与皓月。” 张巧儿嘴角微翘,丝毫没有给张景任何情面,毕竟父王和母后都在此处,张景又能怎样发作? “好一个萤火与皓月。”张景不怒反笑,甚至还缓缓拍动着双手,但眼神中的怒火是无法隐藏的。 “就是不知道妹妹如今到底是我岭南的人还是那东临的人。” “你什么意思!”张巧儿怒道。 同时岭南王也是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就连身旁的王妃也是吓了一跳。 “你要是不吃,你可以出去!” 再次面对岭南王的爆发,张景也是冷哼一声,缓缓站起身来,说道: “为兄只是担心妹妹早已忘了自己的身份成了那东临王的玩偶,故而提醒一下罢了。” “滚!” 岭南王终于是忍不住了。 本来张景过来还会有所改变,没想到依旧还是那副模样。 “儿臣告退!” 张景拱了拱手,随后便转身离开了偏殿。 此时的岭南王也是将目光看向了身旁的王妃,“你看看你,都给他惯成什么样子了!” 面对岭南王的叱喝,岭南王妃也是一脸的愁容,双手不禁握住了张巧儿的双手。 感受着自己母亲手中的温暖,张巧儿却是连忙安慰道。 “没事儿的父王,巧儿并不在意兄长的言行,还请不要怪罪母后。” “哎!” 岭南王闻言,叹了一口气,随后目光再次变得柔和了起来,“还是巧儿懂事……” “父王,其实这次巧儿回岭南是想求父王一件事……” “但说无妨。” “父王,如今东临王虽然已经封王就藩,但是那皇帝却没有给任何兵权,不知道父王可否……” 说到这里,张巧儿便没有说下去。 虽然自己是岭南王的女儿,但这种事情多少还是有些难开口。 但没有办法。 之前刘子烨在床上已经对此事说过不止一两次。 虽然没有直说要借兵,但每次到关键时刻的时候刘子烨都会莫名叹气,说自己没有兵权,一身练兵法门都无处施展。 所以,这次张巧儿回来便是想问问岭南王的意思。 果然。 事关兵权之事,岭南王已经沉默了一会儿,面容上尽是思索之色。 “巧儿,那蒋腾老儿手下的兵马镇守边关,虽然东临郡面临东海,比之其他边境守将要少,但至少也有四五万的兵力!” “父王所说不错。” 张巧儿点了点头,这件事她自然清楚。 “那为何还要让本王借兵?” “父王,你可曾想过我岭南大军优势在何处?” “山林游击。” 岭南王想都没想便回道。 “不错,但想入主京城,这一路上可没有机会这么打……” 岭南王闻言,也表示认同。 毕竟自己只有二十多万大军,怎么可能一路横推? 想要获得这江山,只有直接入主京城,挟天子以令诸侯! “那巧儿的意思是?” “如今朝廷正在开凿运河,通南北之水利……”说到这里,张巧儿变得更为地认真了起来,“届时从岭南去往京城时间大大缩短,但不论怎么说这些士兵对于京城附近的地形并不熟悉。” “而在岭南,虽有王兄练兵,但大多数都是以游击为主,对于强攻恐怕……” 说到这里,张巧儿便偷偷得看了岭南王一眼。 此时的岭南王也是眉头紧皱。 岭南军中的情况他自然熟悉不已。 如果硬碰硬,他基本上没有任何的办法。 正是因为擅长林间游击,当年他才能够打出许多以少胜多的战役。 否则。 哪里还有什么岭南的异姓王,只怕只有更大的南疆国土! “若是让东临王训练我们岭南大军的话……” 岭南王喃喃自语,终于也是明白了自己的女儿的意思。 “父王所说不错,东临王在京城之时,对于京城地形熟悉不已,甚至四方演武场内的各项军情也都了如指掌……” “那巧儿的意思是?” 听到此话,张巧儿也看到了希望。 但贸然要兵,这个风险她张巧儿承担不起,更何况还会引起岭南王的猜疑。 “巧儿的目的很简单,让部分校尉去往东临,由东临王亲自传授其练兵之道,解释再让他们回到岭南即可。” “这么说倒还是可行……” “那父王……” “此事本王倒是可以接受。” 岭南王点了点头。 张巧儿要兵,他自然不会答应得那么快。 若只是派人前去学习的话,那他还是愿意如此。 “不过,父王还想问一件事。” “父王请说。” “之前父王听闻那蒋腾老儿公然维护东临王为帝,此事那小皇帝是否清楚?” “应该是清楚的。” 张巧儿点了点头,对于此事她曾经也有所考虑过。 “为何那小皇帝对此熟视无睹,若是那小皇帝能够对大将军下手的话……” 说到这里,张巧儿便笑着摇了摇头。 “父王,您是想皇帝处罚大将军,好让那些军士对皇帝失望?” “不错。” 岭南王点了点头,不予以否认。 蒋腾这个人岭南王也十分了解,既然蒋腾的手下都对东临王给予厚望,那么这蒋腾若是能够被皇帝处置,那么这些人势必会更偏向于东临王。 “父王可知道之前王彦之死?” “当然。” “既然父王知道,那么就应该明白皇帝为何没有动大将军。” 说到这里,张巧儿便再次认真了起来。 “本来王彦深受百姓爱戴,之前这王彦屡次面谏皇帝甚至出言侮辱,皇帝都没有贸然动手,更何况大将军所说的一句话?” “如果皇帝真的要处置大将军,那么必然就只有一个可能!” 张巧儿这么一说,岭南王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什么可能?” “那么这大将军必然有该死的原因,而且皇帝手中也有着足以让全部军士服气的证据,否则皇帝是不会动大将军的。” 此话一出。 岭南王的眉头更是合拢了不少。 没想到张巧儿居然能够将此事想得如此深入! “父王,如果不是那次皇帝掌握了王彦的证据,民心所向便会是东临王。” 张巧儿也是缓缓摇了摇头。 整个大乾只有一个王彦,像这样的大号机会根本不可能会出现第二次。 “说来也是。” 岭南王摇了摇头,心中对刘子廷却又是另眼相看了起来。 不过对自己面前的女儿,岭南王也有同样的感受。 心计这一块。 张巧儿似乎比自己更加地深沉! 想到这里,岭南王便想起了张景。 张景带的兵可以说是让他极其满意,但张景容易冲动,考虑事情从来不计较损失。 反而张巧儿却是心思缜密。 若是两个人能够配合的话…… “关于练兵一事,父王希望你能够跟景儿亲自沟通,毕竟是兄妹……” 话音刚落,张巧儿便皱起了眉头。 明明此事父王可以答应,为何还要自己去问张景? “父王,若是王兄不配合那又该如何?” “他敢?!”岭南王大声一喝,随后又十分信任地看向了张巧儿,“如若他不愿,那么父王就替你做主!”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岭南王没有丝毫的犹豫。 他只是想让两兄妹的关系能够稍微好一些。 如果这次没有希望,那么也没有办法,只是能够尝试的话,他还是愿意尝试的。 看到此情此景,岭南王妃的脸上也是多出了一抹高兴之意。 作为一个没有什么话语权的女人,她自然也希望能够看到这一幕。 “时候也不早了,不如巧儿早些休息吧。” 岭南王缓缓站起身来,随后便看向了身边的王妃,“带巧儿回房间吧。” “嗯。” 王妃点了点头,随后便拉起了张巧儿的手。 但此刻张巧儿却是略有疑问。 “父王。” “嗯?” “无法无天呢?” 面对张巧儿的问题,岭南王先是一愣,随后便露出一丝恍然。 “他们回去探亲去了。” “探亲?” 张巧儿有些惊讶,他可从未从二人口中得知他们有亲人在世。 “那是自然。”岭南王不以为然,“否则不然你以为这两大高手为何要为我岭南王行事。” “说的也是。” 张巧儿点了点头,看来自己的这位父亲也远远不是自己所了解的那样简单。 “走吧。” 离开偏殿,踏入行廊。 没过多久王妃便带着张巧儿来到了一个独院中。 这院子虽然不如东临王府那么大,但也五脏俱全,该有的盆栽石桌什么的也都有。 门前也有两位侍女在守候着。 只不过许久没有单独居住,张巧儿心中也露出了一丝惆怅。 岭南王妃瞬间就捕捉到了这一瞬。 “巧儿是想自己的夫君了?” 被猜到心事,张巧儿也是俏脸一红。 “母后,你说什么呢……” 岭南王妃见此,却是微微一笑,“若是巧儿觉得寂寞,不如晚上就跟娘睡一晚。” 面对王妃的邀请,张巧儿也微微摇了摇头。 “儿臣一个人没事的。” “好。” 岭南王妃没有强迫,只是带着张巧儿朝着房门走去。 “参见王妃,参见郡主。” 岭南王妃见此,微微摆了摆手,那两名侍女随即便将大门打开。 走进了屋内,张巧儿也十分自然地打量着屋内的一切。 “巧儿,早点休息。” 岭南王妃不舍地看了一眼张巧儿。 “儿臣知道。” 张巧儿也是回了一个笑容。 岭南王妃见此,微微点头后便转身离去,走的时候还将房门给带了起来。 走到院外。 岭南王妃便看了看那守在门前的两位侍女。 “你们一定要好好照顾郡主。” “奴婢遵命!” 说罢。 岭南王妃便朝着院外走去。 直到转角处,岭南王妃还深深地看了一眼那灯火通明的房间。 此时的房间内。 张巧儿正坐在梳妆台前,看着台上放着的各式各样的珠宝,张巧儿却是微微一笑。 将其中的一枚玉簪拿在了手中开始打量了起来。 不过好在他从小就生在宫中,看到这些东西也并没有什么羡慕的心情。 该有的。 她从来不缺这些。 “来人。” 张巧儿十分自然地喊着。 咯吱。 随着房门的打开,那两名侍女也赶紧走进了屋内,来到张巧儿面前行礼。 “郡主。” “去打点热水。” “遵命。” 侍女走后。 张巧儿也缓缓站起身来,脸上不禁有着死死倦意。 赶了那么久的路,自然也是疲累不已。 没过多久。 随着门外脚步声的响起,好几名侍女便提着热水走进了屋内。 直至屏风之后,将热水朝着那水捎内倒去。 “郡主,已经准备好了。” 张巧儿闻言,缓缓走到了屏风之后,看着满是花瓣的水捎,伸出手试了一下水温。 水温温热。 张巧儿便摆了摆手,心情瞬间就舒适了不少。 “行了,你们出去吧。” “是……” 随着侍女的离去,张巧儿便走到了门后,扣上了门闩。 虽然这都是在父王的地方,但没有了无法无天守在门外,她多少心里还是有些紧张。 “终于不用穿这种衣服了。” 张巧儿脸上闪过一丝嫌弃,打开了房内的衣柜,里面正放着各式各样的长裙。 她精心挑选了一件碧绿色的长裙开始试了起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 一个男人正站在张巧儿的身后,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张巧儿。 感受到异常,张巧儿便猛然回头。 “是你!” “不错,是我。” 张景依旧是一身常服,环抱着双手。 “你怎么进来的!” 张巧儿皱了皱眉头,看了看那门后的门闩,已然被打开。 “来人!” 张巧儿抓紧了手中的长裙,下地识的喊道。 然而。 张景依旧不慌不忙,站在了原地。 “怎么没人?” 张巧儿顿时心中有些紧张了起来。 “你想怎么喊就怎么喊,这府中的任何人自然都要听命本世子!” “你把他们都叫走了!” 说到这里,张巧儿连忙朝着门外跑去。 然而张景是谁? 打不过无法无天,但对于常人来说,身手也是极好。 更别说是张巧儿。 挡在门前,张景再次扣上了门闩。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 张景说着,整个人便朝前走去,双目贪婪地看着张巧儿。 张巧儿此时连忙后退,看到张景的眼神之后更是惊慌不已。 噔! 张巧儿已然退到了桌旁,凳子都不小心被碰出了声响。 “本世子听说你想借兵?”张景伸出手,挽了挽张巧儿鬓间垂落的青丝。 张巧儿羞愤不已,抬手便朝着张景的脸上呼去。 然而下一瞬,张景便抓住了张巧儿那纤细的手腕,甚至将其握到了自己的面前狠狠地嗅了一嗅。 “无耻!” “有什么无耻不无耻的。” 张景不怒反笑,“一个在京城长大的妹妹,到底是不是真的还不知道……” 说到这里。 张景直接一把将张巧儿给抱了起来,朝着那屏风后走去。 没顾别的。 张景直接将张巧儿扔进了水捎。 “这可是本世子亲手给你烧的热水,不知道水温合不合你的心意。” “你这个混账!” 此时张巧儿全身都湿透了,看着面前的张景气愤不已。 如果不是无法无天不在此处,这张景怎敢如此? “骂吧,一会儿就让你看看本世子的厉害!”张景的表情逐渐扭曲。 自从这张巧儿回来之后自己就挨骂。 回来之后父王甚至还要借兵给她! 凭什么? 那可是自己练的兵,怎么能就这样借给才刚见面的妹妹? 别说是一个校尉。 即便是一个火头兵,他张景也不可能借给她! “沐浴。” 张景淡然开口,张巧儿此时却是环抱着自己。 “给本世子沐浴!” 张景缓缓抬头,语气中多少也都有些急不可耐。 “我如今是东临王妃,你安敢如此!” “东临王妃?”张景故作惊慌,随后连忙退后了两步,连忙拱手,“岭南王世子参见东临王妃!” 说罢。 张景再次一脸邪魅地走到了张巧儿的跟前,“别说你是东临王妃,即便你是大乾皇后,今天本世子也不怕!” 说着,张景便伸出双手开始撕扯着张巧儿的衣衫。 本就是一身便装,质量自然不好。 张景猛然用力,只听到撕拉一声,张巧儿肩头的衣衫便被撕开,肩膀露出了大片。 看着此景。 张景整个人瞬间就红了眼。 岭南不是没有美女。 云裳就是。 除此之外,张景作为世子,睡过的女人自然也不计其数。 即便是身在军营当中。 他张景也会召集不少女子与其一同随军。 以解寂寞! 岭南王对此虽然也说过,但并没有太过于在意,张景自然而然也就更加肆意妄为。 如今。 好不容易看到了一个美女,即便这个女人是自己的妹妹。 那又如何? 想到这里,张景整个人都狂躁不已,手上的劲也开始逐渐用力。 张巧儿不敌张景,蜷缩成了一团,眼中的泪花也和那温水融为了一体。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 一道敲门声响起,张景瞬间眉头一皱。 “巧儿!” 听到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而且这个声音极其熟悉! “是母后!” 张巧儿似乎是找到了救星,似乎是用尽全力开始胡揪了起来。 “母后,救救我!” 张景见此,神色慌张不已。 来这里之前他已经打探过了,岭南王和王妃此刻已经歇息。 而且之前门外的侍女也都在他的威胁下离开了院子。 怎么母后又折返至此? 一瞬间张景的脑海中便思绪万千,随后便伸出手吗,狠狠地掐在了张巧儿脖颈处。 “你要是敢告状,我让你尸骨无存!” 说罢,张景便看向了卧房外的窗子,一跃而出,直接没入了黑夜中消失不见。 此时张巧儿接连咳了好几声,双眼中更是布满了血丝。 “巧儿,你睡了吗?” 面对岭南王妃再次地呐喊,张巧儿这才缓缓起身,“母后,等我一会儿。” 张巧儿此时的声音多少带点嘶哑,但很快便脱去了身上的衣物,换上了刚才的长裙。 再次走到门前。 打开了门闩,外面站着的正是王妃。 只不过此时张巧儿头发凌乱,身上还有着没有擦干的水渍,王妃顿时心生怒火。 “这几个该死的奴婢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让她们好好照顾我女儿!” 听到岭南王妃的叱喝,张巧儿也是连忙握住了自己母亲的双手。 岭南王妃能明显的感受到张巧儿手中的颤抖,顿时眉头一皱。 “巧儿,你这是怎么了?” “母亲!” 张巧儿突然抱住了岭南王妃,开始啜泣了起来。 然而此时。 院子外正有一道身影路过。 张巧儿朝其看去,不是那刚逃走的张景还能是谁!? “母亲,儿臣害怕……” “不怕不怕!” 岭南王妃抚摸着张巧儿的后背,但心中一直是疑惑不已,但却又没有逼问。 “巧儿,跟娘进来。” 岭南王妃拉着张巧儿走进房内,目光也看向了四周,很快便发现了屏风附近的地下尽是水渍。 “巧儿,到底怎么了?” 岭南王妃眉头紧锁,虽然不知道刚才里面发生了什么,但张巧儿的状态和那些水渍,便觉得十分不一般。 “张景!” 张巧儿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但声音确实极低。 听到这两个字,岭南王妃的心中也是咯噔一下,连忙将巧儿拉到了床榻边上。 “巧儿,此事母亲希望你能够忘记,求你不要告诉你父王……” 看到自己的母亲如此,张巧儿也是一愣,脑海中一片空白。 “母后?” “哎……” 岭南王妃也是深深地叹了口气,“巧儿,是娘对不起你,只要张景没做得那么过分,其实就没必要让你父王操心……” 不那么……过分? 张巧儿缓缓摇了摇头。 刚才自己的清白可是差点就被那禽兽剥夺! 想到这里,张巧儿顿时就止不住眼泪。 在她的心中。 除了刘子烨,谁都不能对她如此。 万万没想到。 本以为是一场和谐地家庭相聚,居然会发生这种意外。 当然。 这最大的意外还是眼前的母后。 “儿臣知道了……” 张巧儿擦了擦眼中的泪水。 “乖,有母后在,张景不敢对你怎么样的……” 说着,岭南王妃便将张巧儿的头埋进了自己的怀中,开始安慰着。 然而这对张巧儿来说却是极其恶心的一件事。 不过现在除了将就。 别无他法。 这位兄长,这位母后,却是深深地刻在了她的心中。 就是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对此是个什么态度…… 如果也是这样的话…… 自己在京城那么多年,难道为的就是这样的一家人? 张巧儿已经不敢再继续猜测下去了。 想到这里,张巧儿便缓缓闭上了双眼…… 然而此时。 岭南王却是在睡梦中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文武百官,笑出了声…… 第一百二十章 岭南王的真正意图! 破晓时分。 张巧儿便早已经醒来。 这一夜,她几乎是没有任何的睡意,满脑子都是昨晚那极其恐怖的一幕。 然而。 岭南王妃更是早早地醒来,开始亲手准备着早上的膳食。 靠在床头。 张巧儿心中纠结不已。 面对张景的威胁,他从来没有放在眼里。 只要无法无天两人还在自己的身边,那么这区区张景又能对自己如何? 但是现在。 他最为关心的还是自己父王的意思。 想到这里,张巧儿便连忙起身,来到了梳妆台前开始打理着自己凌乱的青丝。 咯吱。 房门被打开。 走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岭南王王妃。 此时的她正亲手端着一个木盘子,走到了张巧儿的跟前。 看着张巧儿那憔悴的模样,岭南王妃也是一脸的担忧。 “巧儿,这是娘亲自为你熬得粥,趁热喝了吧……” 张巧儿闻言,根本就不为所动,反而是继续打理着自己。 “母后,父王在哪?” 这句话没有任何的感情。 岭南王妃心中也是不由得一紧,“巧儿,母后昨晚说的事……” “巧儿记得。” 话音刚落,岭南王妃便露出一丝放松。 “记得就好,记得就好……” “母后,您先出去吧……” “好……” 岭南王妃缓缓转身,但是走到门前的时候却依旧回头看了张巧儿一眼,最终才走了出去。 这次的梳理,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 但是在这一个时辰里,却没有任何人来打扰张巧儿。 换了一身干净的长裙,张巧儿终于走出了房间。 至于那碗粥。 张巧儿可是一口都没喝。 再次行走在这长廊中,张巧儿的心情已经和昨日完全不同。 很快。 他便来到了前大院。 此时的岭南王正在院中舒展着手脚。 “父王。” 张巧儿这么一喊,岭南王瞬间就将目光看了过来。 不过只是一瞬之间,岭南王似乎就感觉到了什么不对。 至于此时在不远处的行廊一角。 岭南王妃正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两只手更是不由地握紧了起来。 “巧儿,这是没睡好么?” 岭南王紧皱着眉头,问道。 “不是。” 张巧儿摇了摇头,“巧儿这是来跟父王告辞的……” “告辞?”岭南王面露讶色,“这才住一晚就要回东临?” “嗯。”张巧儿点了点头,“毕竟第一次回岭南,巧儿觉得有些不太习惯……” “这……” 岭南王捋了捋胡子,张巧儿从小在北边长大,如今住不惯岭南也的确是人之常情。 “父王,不知无法无天可有回来?” “他们?”岭南王略有所思,随后便摇了摇头,“一般来说来去需要三天左右。” “三天……” 张巧儿心头一凉,不论如何他也不可能在这里呆上三天。 只怕这三天之后自己早已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父王,女儿想问你一个问题。” 说到这里,张巧儿的心跳也是变得越来越快,倒是岭南王这边却是疑问重重。 总感觉张巧儿不对劲! 至于那在暗中观察的岭南王妃,此时的手心也全是汗水。 “问。” 岭南王话音刚落,张巧儿便长舒了一口气。 “父王,我真的是你亲生的么?” 此话一出。 岭南王顿时就怒目圆睁地看着张巧儿,“你这是什么话,你不是我岭南王的女儿能是谁的女儿!?” 这声音说的极大,就连那守在府门外的士兵也能听到。 “既然如此,那父王又为何要置女儿于死地?” 说到这里,张巧儿终于是忍不住啜泣了起来。 这一下可是让岭南王有些无法接受,目光闪烁之时,他便看到了那正站在行廊中的王妃。 下一刻。 他便拍了拍张巧儿的肩头,“巧儿,来书房说话。” 说着。 岭南王便带着张巧儿来到了书房中。 关上房门,岭南王便一脸的认真,“巧儿,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快跟父王讲讲!” 说到这里。 张巧儿便缓缓开口。 “如果我真的是您女儿,为何让张景来接我?” “如果我真的是您女儿,为什么昨夜张景会潜入我房中,对女儿图谋不轨!” “若不是有无法无天在,女儿便早已死在张景的箭下!” “而昨夜……” 说到这里,张巧儿略作停顿。 岭南王此时的双眼中却是大受震撼,“昨日王妃不是陪你一起睡了么?” “母后……” 张巧儿此时不知道该怎么去说。 岭南王妃给他的感觉,完全没有许太妃给他的感觉那么纯粹。 特别是昨日请求她不要告密之时。 她甚至觉得这个母后极其的恶心! “这个混账……” 虽然张巧儿没说,但岭南王此时也是恨得牙痒痒,双手都不禁握拳。 “巧儿,此事我定然要那逆子给你个说法!” “不用了,父王!” 张巧儿摇了摇头,“只要让无法无天回来,护送我回东临即可,至于借兵什么的,巧儿已经不奢求了。” “这……” 岭南王眉头紧皱,“巧儿,这是父王的错,是父王一时疏忽……” “父王可以派人送你回东临,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此事父王必然会严惩于他,只不过也希望巧儿能大人不记小人过,东临王那边还是得……” “巧儿不会耽误父王的大事。” 张巧儿心已经凉透,但为了回东临,也只好如此。 “那就好,那就好……” 岭南王心中也是一阵唏嘘,随后便拍了拍张巧儿的肩头,“巧儿若是男儿身就好了……” “父王,我现在就想回东临。” “好,父王派两名高手亲自护送你!”说着,岭南王便连忙走出了房门。 此时的岭南王妃已然是站在了院中。 “巧儿要回东临,帮忙收拾收拾。” 岭南王的语气十分认真,但此时岭南王妃的心中却是松了一口气。 “妾身这就准备准备。” 没过多久。 张巧儿便换回了一身常服,带着从未见过的三人便踏上了回东临的路。 至于此时的府中。 张景正老老实实的坐在岭南王的书房当中。 岭南王一脸的气愤。 若不是亲自看着这张景,恐怕他又会跑出去乱来。 “我真想狠狠地打你一顿!” 岭南王越想越气,这埋了那么久的棋子,居然差点被自己的儿子给毁掉! “父王,当初还以为这棋子是多高明的一招,你没看到妹妹整个人都已经成了那刘子烨的人?一直在帮他说话!” “废话!” 岭南王想都没想便回道,“你别忘了,他可是刘氏子孙,只有他上位,那楚王和齐王才没有话说!等他们什么时候死了,这江山才算是真正坐的安稳!” “父王何必想那么多,当初儿臣便说过,直接杀了那皇帝多省事。”说到这里,张景便忽然目光一闪,“若是父王相信,儿臣现在就找几个高手潜入京城,将那小皇帝给宰了!” “杀杀杀,你成天就知道杀,那你可知道这宰了之后呢?” 岭南王反问道。 “宰了之后这江山不就是咱们张家的了?” “愚蠢!” “父王,我知道你是忌惮那楚王齐王,两个老头子罢了,也活不了多久,更何况那些儿子一个个都跟个废物一样,哪里会带兵打仗?” “说的简单!”说到这里,岭南王便背过去了双手。 “巧儿说过,挟天子以令诸侯……” “但是这个天子不会是刘子廷,而是刘子烨才对!” 张景闻言,眉头不禁一皱,“为何是那刘子烨?” “现在那皇帝可以死,但必须死在刘子烨的手上,而下一任皇帝便是刘子烨,本王自然而然就成为了国父……” “父王,你不是要这江山?区区国父有何用?” “听为父说!” 岭南王狠狠地瞪了一眼张景,这个想法在他开始联系张巧儿的时候便已经想过。 “你眼中的江山,难道以为只是那皇位,龙袍而已?” 说到这里,岭南王整个人都变了一副模样,“若是刘子烨登基,那么蒋腾老儿手上的百万兵权便归刘子烨所有,至于齐楚两王也很简单,只要这江山姓刘他们便不敢妄动……” “只要这三人一死,这江山便会改姓……” 听到这里,张景的脸上也是露出了一丝若有所思之色,随后便说道: “可是父亲,您的年纪比他们也……” 说到这里,岭南王瞬间就走到了张景的面前,狠狠地抽了张景一巴掌。 这一巴掌极为响亮。 但岭南王此刻的面容却是极其的认真。 “你还不知道,这江山是父王替你准备的!” “我……” 张景捂着自己那火辣辣的脸庞,整个人心中不禁一怔,“是为我准备的……” “以你的性格,为父就是担心你坐不稳这江山,所以才步步为营,可万万没想到,你居然差点屡次坏我大计!” “就连巧儿,你都……” 说到这里,岭南王整个人都老了好几岁,“哎!” “原来都是为了我……” 张景此时终于露出了一丝恍然之色,整个人的脑海中也开始翻天覆地。 “罢了罢了……”岭南王摆了摆手,“无法无天两人长年呆在巧儿身边,对巧儿似乎也有点感情,这次本王换了两个人,虽说是护送巧儿回东临,本王提醒过,若是她违背本王意愿,那便不留活口……” 听到此话。 张景整个人大受震撼。 “父王,果然英明……” 第一百二十一章 前往西刹,秘密取经! 镇京。 翰林院。 假山鱼池被青砖黛瓦所环绕,一条青石小径周旁被绿植相拥,直接通往翰林院大殿。 此时大殿之中,众人席地而坐。 厅堂之上,一位玉面书生正在闭目养神,在他的桌旁还有一缕青烟袅袅升起。 这书生不是别人,正是淅川幼麟,温岁和。 至于堂下数十人,以翰林院紫衣大学士方学文为首,其余都是一众青衣。 自从温岁和来到了这翰林院,所受到待遇那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一名青衣学士,居然能坐在堂上!? 现在,就连方学文在温岁和的面前,都显得如同一个学生一般。 整个大乾,能够让方学文如此的,再世之人恐怕也就只有大儒岑松,以及大乾丞相司空言。 “温师。” 方学文一脸的虔诚,朝着温岁和拱了拱手。 “这辰时已经到了,温师这最后一次的红尘试炼……” 说到这里,方学文的言语之中略有一丝犹豫,然而那一众青衣的眼神中却是充满着渴望,求知。 “这最终的历练……” 温岁和缓缓睁开双眼,整个人也变得极其庄严了起来。 “当初,温某第一次看到那罗姑娘的时候,还是两年前的那个夜晚……” “西琼楼……” 说到这里,众人的目光逐渐变得狂热,两只耳朵也都开始竖了起来,生怕漏掉了任何一丝一毫的细节。 自从温岁和来到了这翰林院开始,他们整日便与这些学士们互相学习。 他们最喜欢的便是听温岁和之前的种种试炼故事。 这些东西对他们来说可谓是极其新颖。 最终这么久过去了。 今天便是最终的历练,对他们来说也是最后的一站。 自然要认真对待! 然而。 就在这个关键时刻。 门外传来的一阵脚步声却是打断了温岁和的发言。 抬头望去。 只见凤雏此时急忙地走进了大堂,朝着众人拱了拱手。 温岁和也随之站起身来。 “凤雏兄!” 此时众人也随之微微点头拱手,但心中对于凤雏突然的打断多少还是有些不恙。 因为今天的故事他们可是等了好久,如今却是因为凤雏的到来而被打断。 “陛下有令,宣温岁和于文天阁议事!”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面面相觑。 但温岁和却是瞬间就从堂上走了下来,来到了凤雏的跟前,“凤雏兄,事不宜迟,咱们赶紧去吧!” 凤雏微微点头。 周围的那些学士却是眉头紧皱,就连方学文也是面露遗憾之色。 既然是陛下召见。 那么这次的最终试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听完。 此时温岁和也是一脸和煦的笑容,朝着四周拱了拱手,“待温某回来,在与诸位同人论道!” “温师慢走。” 众人齐声回礼。 温岁和见此,便和凤雏直接走出了厅堂。 下一刻,整个厅堂内便响起了各种各样的声音,但他们讨论的主题无疑不是这所谓的最终试炼。 然而。 另一边的文天阁内,只有卧龙一个人独自坐在桌案旁眉头紧皱。 在他手上的。 正是刘子廷传回宫中的一纸诏令。 “卧龙兄!” 随着温岁和的一道呼声,卧龙也连忙放下了手中的诏令,站起身来看向了门外。 此时凤雏和温岁和两人刚好站在了文天阁的门前。 此时温岁和心中激动不已。 特别是看到头顶上那文天阁三个大字的时候,心中的激动久久不能平静。 然而他有些奇怪。 怎么没看到陛下? “陛下在何处?” 踏入文天阁,温岁和一脸的认真,目光也是在四周不停地寻找着。 “陛下不在,但却是传来诏令!” 说着。 卧龙便再次将桌上的诏令给拿了起来,将其交到了温岁和的手中。 一目十行。 温岁和的表情也是从疑问逐渐变得自信了起来。 “陛下这是想派我去西刹求经啊……” “不错!” 卧龙点了点头,一脸认真地说道,“这次可是陛下委以重任,只要能够顺利求得真经,便能够入文天阁成为阁臣!” 话音刚落。 温岁和目光灼灼,心中更是信心满满。 “既然陛下如此看重温某,这路上即便是刀山火海,我温某也要替陛下取得真经!” “好!” 卧龙凤雏两人对温岁和赞叹不已。 随后,只见凤雏走到了阁中,从书架之上取下来了一本书,将其放在了温岁和的面前。 “这是学习西刹语的方法,希望你能够用的上!” 话音刚落。 温岁和却是微笑地摇了摇头,“凤雏兄,这西刹语温某早已学会,无需参考此书。” “早已学会!” 卧龙凤雏两人也是有些惊讶。 当初翻译那国宝时,两人就是费尽了心思,深知这西刹语不仅难懂,还十分难说。 若不是没有这文天阁中的典籍,光凭借外面的那些残卷,想学习西刹语何其之难? “两位仁兄的好意温某领了,对于西刹语温某早已融会贯通,否则也万万不敢来京城参加这最后一次红尘历练啊……” 说到这里。 卧龙凤雏两人这才恍然大悟。 这温岁和的最后一次红尘历练面对的便是一位来自西刹的花魁。 如果不会西刹语。 那还怎么劝那西刹的花魁从良? “温兄学识之深,卧龙佩服!” “欸,此言差矣!”温岁和摇了摇头,“还是陛下英明,此时我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但陛下既然能够洞悉,那么定然是陛下心思缜密!” 卧龙凤雏两人闻言,顿时恍然大悟。 “对啊,我们都忘记了这一茬,可陛下还记得……” 温岁和的脸上依旧洋溢着笑容。 但是对于卧龙凤雏两人来说,这温岁和在不知不觉中似乎已经超过了他们。 “既然如此,陛下让咱们给你安排人手,不知温兄准备要多少,何时出发?” 温岁和闻言,摆了摆手,说道: “越快越好!” “那就今日夜里!?”卧龙试探性的问道,这安排人手倒是不难,从锦衣卫中抽调部分人出来也已经足够。 本来西刹国与大乾两国之间就经常有贸易往来,很多商人做的都是邻国的生意。 对于去往西刹的那条路自然也是熟悉不已,路上的安全倒是也不用太过多考虑。 “此事隐秘,温某只需要二十人即可,主要的还是这些人要替陛下保密此事!” 温岁和一脸的认真。 卧龙凤雏两人又何尝不知? 这真经自然不是那种可以公之于众的东西。 说白了。 这种事情要是被人发现还被传了出去,陛下定然会龙颜大怒。 “温兄放心,关于人手之事赵公公那边也会把关!” “那就好!” 温岁和也深深地点了点头。 入宫那么久,赵贤这个人他虽然没有接触过多。 但是通过第一次见面保自己,还有从众人口中的交谈来说,这位赵贤绝对是陛下心腹中的心腹! “事不宜迟,温兄先回去准备准备,我二人这就去跟赵公公商量。” “好!” 谈话到此便告一个段落。 温岁和走后,卧龙凤雏自然而然也是马不停蹄地赶去了寝宫。 如今刘子廷还在路上,赵贤自然也如同之前那般,一直守在寝宫门前。 不管是否有人猜疑,他依旧努力地掩饰着。 不过说到底。 这种掩饰还是有必要的。 即便部分人知道刘子廷不在,但却根本就不敢说。 很快。 卧龙凤雏便来到了寝宫之前,并告知了赵贤此事。 赵贤闻言,自然不敢耽搁,连忙让聂家兄弟从锦衣卫中挑选出来了二十个身手最好的力士。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发展。 如今整个锦衣卫势力可谓是极其纯净,没有任何一个底子不干净的人。 而且这些人的资料统统都被收集到了文天阁。谁人谁家有妻儿父母,全都详细的记录了下来。 根本就不敢做出泄露机密事情。 至于另一边的温岁和。 在他离开之后,便没有任何耽搁,第一时间就回到了翰林院。 刚踏入院门。 一道饥渴的眼光便直接看了过来。 “温师!” “温师回来了!” 随着一位青衣学士的呐喊,众人一股脑地便从各个房间内一涌而出。 这可是让温岁和频频皱眉。 “温师,快跟我们讲讲吧,我们实在是猜不出来当时的场景啊!” “是啊……我很想知道温师当时是怎么劝的!” 面对这些求知的欲望,温岁和却是缓缓摇了摇头。 “温某如今有要事去办,这些事情还是等温某回来再细细将来。” 说罢,温岁和便走出了人群,朝着自己的房间内走去。 然而这时。 翰林院中唯一的紫衣大学士方学文却是站在了温岁和的门口。 “温师,此去要多久?” 方学文问的问题就十分理性。 既然是陛下派遣,那必然是极其重要的事情。 而且没有公布此事,他自然也不能主动去问具体是去做什么的。 在这个四处是眼线的皇宫之中,这样岂不是自己找死? 即便翰林院几乎与世无争,但这种麻烦谁都不愿意惹上! “此去……温某也不知道需要多久!” 说罢,温岁和便走进了房间。 此时的方学文也是长长地叹了口气,朝着房间内的温岁和深深地鞠了一躬。 “温师,一路顺风!” 此时,那一众青衣也都聚集在此,齐声高呼。 “温师,一路顺风!” 温岁和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回头看了看那群才认识不久的同僚们,心中也是感慨万分。 说实话。 这段时间他过得十分愉快。 “放心吧,温某会尽快回来的!” 行李不多。 即便入宫之后,也就是多出了两套青衣长衫,以表青衣学士的身份。 在这之前,他也是孑然一身,根本没有什么行囊,走到哪里算是哪里。 至于今日一去。 具体会遇到什么事情他自己也不清楚。 然而此时。 在千里之外的一叶扁舟之上,刘子廷正悠闲地晃荡着。 看着那站在床头的蒋歆,刘子烨的嘴角也微微翘起。 只要取来了真经…… 就不信还搞不定这蒋歆! 第一百二十二章 贲临娱乐城,百姓狂热! 京城。 南门外。 一辆马车不紧不慢地从城南入城,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然而在马车之中,刘子廷正微微眯着双眼。 这回京之路,刘子廷走的基本上都是水陆,陡然换了马车倒是还多出了一种舒适的感觉。 地势随人造,天工任自然。 峡陡江急,逆流而上。 回京之前,刘子廷游船三日,一直在观察着周边的改善。 先帝在时,便开凿过不少的灵渠,但如今邓孑骞做的便是将这天下灵渠和自然江河所连接。 虽然平日里只是在奏折中听到这运河一事,直到自己亲眼见过之后才知道这到底有多么的震撼。 若是开通之后又会是一副什么样的场景? 只怕再从京城去往江南,亦或者是岭南之地将会变得更为方便不少。 根本不需要像之前那般,来回就是几个月。 想到这里。 刘子廷便想起了如今还在兴建的大乾娱乐城。 这也是一项大工程。 虽然比不上大运河,但也算的上是一处奇观。 毕竟这里的百姓哪里见过这种建筑? “蒋歆,去城东外。” 刘子廷掀开车帘,看着蒋歆的背影,淡淡开口。 蒋歆闻言,并没有多问,反而是驾着车朝着城东而去。 转而。 这辆马车穿过京城,再次从城东出门。 没过多久,随着车身一顿,蒋歆也淡然开口,“到了。” “嗯。” 刘子廷锤了锤自己的肩头,随后便在蒋歆的搀扶下走下了马车。 总的来说,这种奔波对刘子廷来说还是十分受罪的。 更何况。 白天赶路,夜里还要和蒋歆切磋。 在这双重压力之下,刘子廷的身体无疑不是显得有些疲累。 这次回京估计还要修养一段时间才行! “这就是你之前说过的大乾娱乐城。” 蒋歆松开手,双目也朝着那原先的演武场中看去。 此时零零散散,有三五成堆的百姓正看着那城中的庞然大物,一个个都脸上都露出好奇之色。 虽然有不少百姓已经见过。 但即便是见过,这些百姓再次路过此处的时候都忍不住会驻足。 看到此景。 刘子廷的心中也是十分欣慰。 毕竟这种奇观还是自己想出来的,这种结构的建筑绝对是大乾独一档,建造完成之后绝对让人惊叹! 当然。 那将作大匠的水平刘子廷也丝毫没有怀疑。 “进去看看?” 刘子廷淡然一笑,这娱乐城已然初具规模,这种建造速度在这个时代已经算得上是非常快了。 就是不知道到底能够什么时候才能够真正完工! “嗯。” 然而就在蒋歆正准备去赶马车之时,刘子廷却是摆了摆手,“放这里吧,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听到刘子廷这么说,蒋歆也点了点头。 他们两人现在所在的地方距离城门还有百余米距离。 这也是其他百姓能够在此驻留观察的距离。 再近一些,只会被那些看城门的士兵或者是锦衣卫给驱赶。 这种场景在刚开始的时候还是十分常见的。 特别是一些不知道规矩的外地人,已经被驱逐过多批。 即便是京城中的部分朝臣,也不能贸然前往此处。 然而。 此时的刘子廷和蒋歆两人却是径直地朝着城门口走去,没有丝毫的滞留。 两人的行为自然也是吸引住了不少人的目光。 虽然距离都相差很远,但依旧有不少人都望着刘子廷这边。 “这两人莫不是也从外地来的吧,居然还想着要进去?” “谁说不是呢,一会儿就会被人驱赶!” “哎,也不知道这城建好之后到底是一副什么样子?” “那还用说,当初陛下就说过,这城中会有各式各样好玩的东西……” “咦,你看,那两人到城门了!” 不知道谁这么一说,他们的目光再次聚焦在城门口前的刘子廷和蒋歆二人身上。 “看,有锦衣卫下来了!” “居然惊动了锦衣卫!平日里应该还未到城门口便会被那些守城士兵给赶出去!” “不,不对劲……” “那是穿着红色衣服的锦衣卫……” 众人眉头一皱,但无一不是觉得刘子廷这两人是在大胆! 如今在大乾。 锦衣卫的身份自然也是备受人们关注。 特别是这种分别穿着红白两色飞鱼锦衣的锦衣卫,代表的正是锦衣卫中的千户官和百户官。 即便是一些朝臣,也万万不敢轻易招惹这些人,更别说是他们这些寻常百姓! 此时。 刘子廷和蒋歆两人在他们看来就是和他们无异。 然而就在众人觉得刘子廷会被驱赶,甚至抓走的时候,一道惊呼声忽然从人群中炸开。 即便是数十米外的另外一拨百姓都能够清楚地听到。 “跪了,居然跪下了!” “那个千户大人还有那么多锦衣卫居然给这两个外乡人跪下了!” “怎么可能!” “锦衣卫只听令于圣上,怎么会给人下跪,更何况还是两个外乡人!?” 有人惊叹,但同时有的人脑子也是转的飞快。 “只听命于圣上……” “所以说,他就是圣上!” 一语惊醒梦中人。 此时所有人的心中顿时掀起阵阵骇浪。 期盼了许久。 这位圣上终于出宫了,甚至就在他们的眼前! 对于这位圣上本人,他们可是憧憬已久! “圣上终于出来了!” “是啊,当初我们请求圣上原谅,圣上都一直没有出现……” “说的不错,从圣上即位以来,我等还从未见过圣上,只是看过画像而已……” “我也是,我只是从亲戚的口中听过对圣上的描述,据说是虎背熊腰,十分英武!” “不行,这次一定要去亲眼看看!” 不知道谁这么一说,所有的百姓也都纷纷目光灼灼的看向了城门口。 甚至还有些人已经抬腿朝着城门口狂奔而去。 对他们来说。 如今的陛下可谓是他们心中的神祇,有这种见到神祇的机会怎么能够轻易放过? 特别是之前的种种事迹。 这些人早已认定这位陛下绝对不是昏君,而是那真正的仁义之君! 黄沙滚滚,好似万千匹骏马奔腾。 只不过好在现在观看的百姓并不多,也就寥寥百人。 在宽阔的城外,这百人看起来微不足道。 但对于刘子廷来说,这又何尝不是一种麻烦? 感受到身后狂热的民意,刘子廷也是眉头一皱。 即便是稍稍易容,但刘子廷也不想轻易被人记下来,免得以后不方便微服出宫。 这微服出宫已经是刘子廷唯一能找到乐趣的地方! “陛下,卑职现在就派人拦下!” 作为锦衣卫千户,保护陛下自然是首要任务。 这些百姓虽然看起来人畜无害,若真是有个什么歹人伤了刘子廷那可就完蛋。 “驱逐就好,别发生矛盾。” 刘子廷摆了摆手,随后便跟着蒋歆走进了城门。 “遵旨!” 随着这位锦衣卫千户的命令,城门被缓缓关闭,一众锦衣卫已然迅速就位,守在了城门口。 很快,看到这些百姓们的到来,这位千户也是一脸的严谨。 “诸位还请退到百米之外,勿要妨碍我等公务。” 没有拔刀相向,甚至语气也是十分平和。 但那群百姓却是一个个面露可惜之色。 “哎,若是能早来一步……” “别说了,刚才我就说这年轻人不简单,你们还不信!” “这位仁兄,如果我记得没错,你刚才还说这两人是外乡来的吧?” “哎,你可别乱说话,千户大人可是在这看着呢!” “不错不错,陛下英明神武,怎么可能是外乡人呢!?” 听着这些人的言论,即便是有刘子廷授命,作为千户,心中也多少有些恼怒。 “尔等若是再敢妄言,统统抓起来!” 随着怒喝声的传出,众民也是一个个也都惊慌不已。 “对了,圣上的马车还在……” 话音刚落,众人便纷纷回头。 此时一辆马车正停在不远处,整片平地之上,也就那马儿正在跺着蹄子,正在地上搜寻着什么。 尽管这只是刘子廷顺路买来的一辆普通马车,然而在这群民众的眼中也变得不简单了起来。 天子的座驾! 霎时间。 原本围在城门口的数百名百姓便朝着那马车狂奔而去。 这一幕可是让那千户也是汗颜不已。 不过想到自从王彦被斩之后,京城的百姓便对这位陛下心悦臣服。 而且,再加上之前的赈灾一事,几乎没有人会认为这位陛下是个昏君。 绝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仁义之君! 并且,刘子廷之前的种种行径也都被民间神话。 甚至还有膜拜者在家中摆上了画像,只不过这些画像没有一个是刘子廷真正的面目。 然而。 娱乐城中的刘子廷对此却是一无所知。 粗大的横梁交错,将一座座宫殿似的建筑完美的连接在了一起。 在城外便能感受到这建筑群的庞大,更别说这城内了。 此时,数不清的工匠都在各自的岗位上劳作着。 其中一道熟悉的面孔也正在一旁驻足监视着这里的一切,完全没有发现身后的刘子廷正站此处。 “李将作。” 听到有人喊,李将作便回过头来。 当他看到刘子廷的瞬间,整个人便激动不已,“陛……” “嘘。” 刘子廷作噤声状。 本来到此也只是来看看而已,并不想惊扰其他的人。 李将作见此也是连忙快步走到了刘子廷的跟前,放低了自己的声音,行礼: “陛下,您来这里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卑职也好准备准备啊……” “就是来看看朕这娱乐城,有什么好准备的。” 刘子廷摆了摆手,不以为然,“李将作啊,就是不知这娱乐城还有多久才能够完工?” 听到刘子廷这么一问,李将作瞬间就一转笑脸,“陛下请随我来。” “其实,现在的这个情况是这样的……” …… 实地探查,再加上这李将作的一顿介绍。 逛完整个娱乐城的时候时间已经悄然来到了午时。 十月这天气虽然没有前些时日那么酷热,但刘子廷没走多久依旧是汗流浃背。 如今。 目的也已然达到。 李将作预计,明年五月中旬之前必然能够完工。 对于这个日期,刘子廷十分满意。 本来还以为会拖延很久。 毕竟这并不是这个时代应该有的奇观,但好在这李将作并没有辜负他的期望。 虽然此时很开心,但另一件事却是让刘子廷无语至极。 城门外。 由于那些百姓听到了圣上出宫的消息。 此时陆陆续续已然有上千名百姓都开始聚集在了城门之外。 虽然距离城门口百米之遥,但这些人统统都聚集在了刘子廷之前乘坐的马车周围。 这些人不惧炎热,眼神中更是多出了不少狂热之色,甚至还有不少妇人还抱着自家的孩子等候在了这里。 “你们别挤了,一个个来!” “明明是我先到的,快让我摸摸马车……” “儿子,快进去摸摸这车轱辘,说不定也能沾沾喜气!” 就在众人拥挤之时,那马儿打了一声响鼻,不少小孩子都开始哇哇大哭。 “哎,也不知道陛下什么时候出来,给我家儿子取个名字……” “咦,你儿子不是早就有名字了么,怎么还取名字?” “怎么,不可以吗?” 吵闹声不绝于耳。 刘子廷站在城门楼上都能感觉到那些人热火朝天的气氛。 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些人怎么突然变得如此狂热? 不仅如此。 就连天子的座驾都敢乱来! 此时。 身旁的蒋歆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笑出了声。 虽然只有一瞬间。 但依旧被刘子廷给捕捉到。 只是一瞬之间,蒋歆便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这些百姓,居然敢无视皇权!”刘子廷狠狠地拍了一下面前城门楼上的巨石,“真以为朕不敢拿他们怎么样?” “如今百姓们都知道你是仁义之君,自然就会如此。” 蒋歆话音刚落,刘子廷便皱起了眉头。 “仁义之君……” 这四个字并不是他想听到的。 自己可是要做昏君的人! 虽然说要考虑到百姓,但这些百姓如今还真的是没有个百姓的样子。 之前辱骂自己。 那是不仅是因为先帝爱民,而且法不责众! 关键之前的辱骂可是对他败坏国运的认可! 起码,自己是有昏君的资格。 如今,没有了辱骂,但这狂热的追捧也并不是刘子廷想要看到的。 “朕看他们是闲的没事儿做!” 刘子廷心中微微有些不恙。 自己为了这些百姓能够过的正常一点不知道废了多少脑子。 可换来的却是如此场景! 明显不就是在家闲的? 比起南边的那些跟邓孑骞开凿运河的百姓比起来,这些人可不就是闲得么? 想到这里,刘子廷便摸了摸下巴。 如今要是直接从这城门口出去,岂不是立马就会被人围住? 要不从其他地方偷偷溜走? 不行! 可是这城墙足足有四五丈高,即便蒋歆身手极好,但奈何自己恐高…… 思来想去。 还是只能从大门出去! 下定决心。 在那千户和一众锦衣卫的安排下,城门再次被打开。 这种动静自然而然就引起了一众百姓们的目光。 此时。 几千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这边。 他们依旧没有靠近,反而是静静地等待着刘子廷的出现。 不过刘子廷也并没有那么傻,那马车自然是要不得。 不过城中骏马倒是有不少。 刘子廷与蒋歆同乘一匹黑色骏马从城中疾驰而出。 骑马的是蒋歆。 刘子廷正死死地抱着蒋歆,头硬是埋在了蒋歆的后背,生怕被人看到。 这要是被看清楚了容貌,以后再想微服出宫那可就麻烦极了! 瞬间刘子廷就明白了为何前世的那些大人物一个个都极其罕见。 要么就是根本不能随处行走,要么出门就是里三层外三层,生怕被别人认出来。 微服出宫可是刘子廷目前唯一的乐趣。 他也不想失去这种感觉! “圣上出来了!” “为何圣上总是不愿意见到我等!” 这些人狂热不已。 但是奈何他们都是双腿,又怎能跑得过这骏马! 此时。 城门前上站着的千户也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平日里就从别人口中听到这位陛下性格怪异。 如此一见。 果然名不虚传! 若是其他国家的君主能够如此,只怕嘴都要笑裂了,生怕有人不知道他是仁义之君。 可偏偏这位受百姓爱戴的陛下,却根本不敢直面百姓! 当然。 即便他自己身为锦衣卫。 这种臣议君的话他根本就不敢直接说出来。 这时。 京城东门。 城东校尉正眺望而去,周围的士兵们也一个个严阵以待。 只见为首的是一批黑马。 身后便是阵阵黄沙漫天扬起,伴随着还有阵阵呐喊声。 不过距离不近。 人群被黄沙所遮掩,呐喊声也依旧听不清楚。 “难道是有人来攻城?” 其中一名守门小卒的开口让那校尉瞬间变脸,狠狠地拍了一下那小卒的头盔。 “这是京城,怎么会有敢人来此攻城?” 风驰电掣。 蒋歆的马术何其了得。 刘子廷此时整个屁股都已经麻木,双手更是握着蒋歆死死不放。 大有一股御驾亲征,驰骋沙场的感觉。 既刺激,又难受! 只是。 蒋歆的脸颊却是莫名其妙的升起了一抹红晕。 随着速度的加快,蒋歆很快便来到了城门下,已经和身后的那些百姓们拉开了十分之远的距离。 “让开!” 蒋歆挥舞着马鞭,速度完全不减,生怕让人看清刘子廷的手势。 这对她来说可是完全无法接受的。 但是不论速度再怎么快,那守城的士兵却依旧看清了蒋歆的面孔。 同样的。 蒋歆目光所致,那些守城士兵瞬间就面露恐惧,直接闭上了双眼。 因为他们知道,这要是被记住了,恐怕以后的日子就不会好过了! 于此同时。 那城门楼上的东门校尉也同样遮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这时他们的脑海中可是思绪万千。 蒋太尉之女可是陛下的护卫,能够坐在蒋歆身后的也就只有那位大乾的天子。 没过多久。 百姓们的呐喊声刚至,那东门校尉也随之放开了自己的双手。 这才看清,原来那群以为是来攻城人居然是一群平民百姓。 “圣上,为何不愿意见到我等……” “是啊,我气儿都快没了……” “哎……” “看来圣上还是没有原谅我们……” 随着众人的感叹,那东门校尉也是眉头紧皱。 圣上为何要躲着这些百姓? 难道这些百姓有人欲对圣上不轨? 可是听到这些人的言论并没有这种意思? 还是说陛下又做了什么好事儿? 怪…… 实在是太怪了! 之前皇宫南门发生的事情直到现再还在流传,他也不得不这么去想。 “哎!” 东门校尉长叹一口气。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事儿,但此刻需要解决的还是城下那聚集着的大批百姓。 另一边。 蒋歆骑着马带着刘子廷穿梭于大街小巷之中。 终于。 在太尉府前停下了脚步。 “吁!” 蒋歆猛然拉住缰绳,马儿原地踏蹄,停了下来。 “还不放开!” 听到蒋歆的嗔怒,这时刘子廷才缓过神来。 此时的刘子廷心跳加速,脸上尽是喜悦之色。 原来。 这才是真正的马术! 自己之前围猎之时特地还练过一段时间,但如今才真正的见识到什么是马术高手。 “呼,刚才实在是太刺激了……” 刘子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渍,蒋歆却是皱着眉头,脸上的红晕依旧没有散去。 此时看着蒋歆已经褶皱的衣服,刘子廷也是微微握了握双手,依旧是一脸的回味。 “如此无耻,居然还能当皇帝!” 蒋歆一跃而下,反而刘子廷的动作就显得笨重了不少,但终究还是下来了。 “如此紧急关头,朕哪里还顾得上这么多!”刘子廷没好气地说道。 这是在白天,在床下。 若是在晚上,在床上,蒋歆也万万不会对自己说这样的!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 蒋歆给刘子廷的感觉却是始终不一样。 “我要先去见见父亲。”蒋歆秒变认真脸,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瞬间灰尘四溢。 “那朕呢?” “你自己回宫去!” 蒋歆说罢,便转过头朝着府门走去。 就在刘子廷愣住的时候,蒋歆却是再次回过头来看了刘子廷一眼,嘴角还微微一笑。 “朕就知道,你不会抛下朕……” 话音刚落。 只见蒋歆便猛然一跃,直接从那府门上翻了进去。 刘子廷看呆了。 这是把朕就这样给扔了? 果然,女人还是不靠谱! 看着四周空旷的街道,刘子廷眉头紧皱。 不过这里是城北,几乎没有什么平民百姓会路过此处。 两步上前。 刘子廷表情并不好看。 这几天自己就像是个任由蒋歆欺凌的平民百姓一般。 总之跟蒋歆在一起,自己就不像是个皇帝! 不过刚想到这里。 刘子廷的嘴角便掀起了一抹弧度。 回太尉府? 这不是刚好么? 朕也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大乾的天子! 咚咚咚。 刘子廷用力的扣了扣这门环。 平日里他哪里会做这种事儿,永远都有人代劳。 然而没过多久,府门便被缓缓打开。 刘子廷也随之后退一步,脑海中已然想好了如何大骂蒋跃。 可此时。 开门的不是别人,正是那蒋太尉! 可就在刘子廷刚准备开口之时,一个身影的出现却是瞬间让刘子廷皱起了眉头。 “言,参见陛下……” 第一百二十三章 兵权在握,闲的都给朕去修长城! 京城。 太尉府。 看着眼前这个对自己拱手作揖的老人,刘子廷陷入了沉思。 虽然一直想亲眼见识一下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丞相,但是当他真站在了自己面前的时候却发现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想问的问题实在太多! 从刚来到这个世界开始,似乎自己的每一次行动和举措都被这位丞相知晓! 不仅如此。 关键是在自己即位之后,这位丞相也总是在无形之间帮助着自己。 对于这点,刘子廷一直都很在乎。 不过在记忆中。 这位大乾的丞相绝对能称得上是大乾第一功臣,远远不是王彦那种光耍嘴皮子就能够比的。 可是有着真正的卓越之才能! 光是看六部尚书他们这些人就知道,丞相的智慧绝对是他们无法比拟的。 “丞相。” 刘子廷淡淡开口,此时他的情绪也已经完全稳定,根本就没有出言教训蒋跃的打算。 “陛下!” 司空言深深鞠了一躬。 这时。 蒋跃也是连忙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陛下,快快请进!” 刘子廷闻言,抬腿便朝着府内走去。 此时的丞相也是杵着拐杖,在蒋歆的搀扶下缓缓地朝着厅堂内走去。 几人踏入厅堂。 刘子廷很自然的就落座在主位上,而蒋跃和司空言分别坐在了两旁。 至于蒋歆。 则依旧如同往常一般,翘着二郎腿坐在了下位。 “司空丞相。” 刘子廷在此淡淡开口,仔细地端详着这位坐在自己左手边的老人。 老人神色如常,就像是一位极其和蔼的邻家老者。 尽管模样已然苍老,但给刘子廷的感觉却依旧是深不可测。 当然。 最主要的还是想知道之前自己心中对这位丞相的所有猜测。 这很重要! “丞相久久不在京城,朕实甚是想念,也不知道这段时间丞相身体如何?” 司空言闻言,脸上便挂满了和煦的笑容,“劳陛下挂念,老臣的身子骨倒是还不错。” “那就好,那就好……” 刘子廷也微笑地点了点头,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决定还是从头问起。 随后便说道:“这近有一年没见到丞相,其实朕有好多问题想请教丞相……” “陛下谦虚。” 司空言先是摆了摆手,随后便说道:“陛下即位以来,天下百姓幸福安康,乃是我大乾之明君。” “明君……” 听到这两个字,刘子廷便想到了第一次上朝时从赵贤口中听到的消息。 当时这位丞相多年不上朝,都来到了朝堂之上,更是与群臣辩论,力排众议。 为的便是自己这三月一朝之事。 若不是丞相,恐怕当时寝宫的门槛都要被这些大臣们给踏破! 更别说是睡懒觉! 想到这里,刘子廷越来越想知道这位丞相对自己的看法,“朕有几事不明,不知丞相可否为朕解惑?” “陛下请说。” “当初朕初下诏令,让文武百官三月一朝,百官莫不妄言。朕听闻只有丞相一人赞同,朕想问问丞相这其中的缘由。” 听到刘子廷这么一问,司空言却是捋了捋胡子,淡淡笑道: “当初臣就说过,此乃陛下更化改制之举,看似荒谬,实则高明。臣以为,历朝历代,以何种国情,行何种举措才是最为合乎情理。一味地墨守成规,却无法使我大乾盛世在进一步,那又有何用?” 话音刚落下。 刘子廷就摸了摸下巴,紧接着问道:“那重启驿站,运输瓜果一事。对此,丞相又是怎么看的?” “此事,即便是蒋太尉也应该明白……” 司空言将目光看向了蒋跃,刘子廷也随之望去,此时的蒋跃就如同一个乖巧的孩子一般。 “陛下乃是居安思危……” 蒋跃这么一说,刘子廷便回想起了当时的场景。 面对着几位尚书和王彦的劝阻,蒋跃则是毅然决然的答应了此事。 不过也不得不怀疑当初蒋跃的言行是这位丞相所指。 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之前便能听说,更别说这次回京看到丞相的时候就是在太尉府。 此时,看到刘子廷思考,司空言却是再次开口: “若不是陛下重启驿站,老臣恐怕也无法发现岭南有变,老臣对陛下的举措实在是佩服至极……” “嗯?” 刘子廷忽然一愣,没想到这司空言居然还开始抢答了起来。 因为他刚准备问,为什么他刚到岭南,这蒋跃就带兵来到了岭南。 如此说来。 根据这位丞相的头脑还真的可能会联想到什么。 毕竟他可是和这岭南王乃是同一辈的人,比他更为了解自然也是十分合理。 只不过说此事是因为自己重启驿站的原因,刘子廷还是有些意外。 没想到。 自己的无心之举居然还会有这样的效果。 “说到此时,老臣还有一事还要向陛下请罪!”说到这里,司空言便想站起身来。 然而刘子廷却是丝毫没有在意,“丞相就坐着,直说便是。” “那好。” 司空言叹了口气,“老臣之前深受陛下启发,于是便私自下令命邓孑骞开凿运河,还请陛下降罪……” “对于此时,朕的心中早已有数,不怪丞相。” 刘子廷并没有太多的情绪。 这开凿运河一事对他来说很有帮助,不仅仅花了不少的钱,甚至也为自己以后的游玩提供了便利。 这让他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怪罪呢。 不过也正如他当初所想。 光是邓孑骞自己,绝对是不敢私自瞒着自己开凿运河的。 不过光靠着自己重启驿站,这位丞相便能知道岭南异变,也能因此而开凿运河。 很显然。 这位丞相的的确确和那些人口中的一般神奇。 “陛下,老臣还有一事要与陛下相商。”司空言再次开口。 “讲来便是。” 刘子廷想问的还有很多,但依旧摆了摆手。 只见司空言缓缓从怀中拿出了一枚锦囊。 “将此物递给陛下。” 司空言开口,身旁的蒋跃也是猛然起身,表情略显纠结。 蒋跃双手接过锦囊,更是将其捧在了手心,一副极其慎重的模样。 锦囊不大,但能够感觉里面沉甸甸的,放置的并不是什么柔软之物。 这就让刘子廷有些好奇了。 这锦囊里面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陛下!” 随着蒋跃的上前,刘子廷也从蒋跃的手中拿过锦囊。 锦囊入手,果然让刘子廷有些惊奇。 虽然还未打开,但光是感受到那囊中之物的形状,刘子廷心中一震。 如果没有猜错…… 打开锦囊。 一枚墨色虎形的铜制物就这样出现在了面前。 虽然只有一半,但刘子廷此时依旧激动不已。 这可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 若是一开始就有虎符的话,那么哪里还会畏手畏脚? 想做什么,直接做就是了。 虽然很激动,但也不过只是一瞬间,刘子廷的神色便恢复至正常,并没有将那虎符拿出来仔细观看。 既然是丞相交给自己的。 这东西不可能有假! 这大乾的一半虎符,可是大乾其中一百万的兵权! 只是这半块虎符是谁的? 难道是蒋跃的? 刚将目光看向蒋跃,此时司空言却是缓缓开口。 “陛下,这半块虎符是老臣之前所有,如今归还给陛下……” “丞相的!” 刘子廷长舒了一口气,忍不住斜视了一眼蒋跃,还以为是蒋跃的那半块。 不然这蒋跃怎么表现得如此紧张? 结果。 还是那兵部尚书郑煜的那半块! 郑煜这个人虽然没有过多接触,但是仅仅只是见几次面就给刘子廷留下了一个极好的印象。 不管怎么说。 至少让他打仗,这郑煜是不会拒绝的! 不过如此也好。 郑煜虽然没有了兵符,但依旧还是兵部尚书。 至于蒋家的那些兵权大多数都是镇守边疆,用来对外的军队。 自己手上的这一块便是囊括了所有城池的守军部队! 再说句不好听的。 如今,这蒋歆可是成为了自己的女人。 迟早蒋家的这些军队总归会回到自己的手上! 没有兵权的皇帝叫什么皇帝? 极力地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刘子廷也将目光再次看向了丞相,手中的虎符也随之放进了自己的怀中。 既然到了自己的手上,那必然得好好珍惜! “多谢丞相。” 这是刘子廷由心地感谢。 这虎符他之前又不是没问蒋跃要过,即便是自己女儿的性命都换不来这半块虎符的拥有权! 即便是让郑煜献给自己,恐怕也是一样的结果。 可丞相这次回京,就这样给了自己。 “陛下何必言谢,这虎符本就应该是陛下所有,当初先帝只是让老臣代为保管而已,时候到了自然就要交给陛下。” “时候到了?” 刘子廷有些云里雾里的。 乍一听,这老爹合着是在考验自己呢? 不过仔细一想,也却是没有太大的问题! 原来的刘子廷本就是一个极其平常的皇子,根本就没有什么雄韬大略。 说白了。 按照先帝当初给自己的遗诏来看,大概率是觉得自己会摆烂。 如此一来。 将虎符交给司空言的确也是最为稳妥的,起码不会出什么太大的问题。 “陛下,今日已是十月初三。” “十月初三……” 知道这个日子,刘子廷便恍然大悟,“所以丞相是为了回来参加祭祀大典?” “不错。” 司空言点了点头,那双深邃的双瞳中忽然就露出了一抹伤感。 “当年先帝知遇之恩,言没齿难忘。这祭祀大典,自然是要回来看看……” “嗯。” 刘子廷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自己的老爹和这位丞相有没有什么类似于三顾茅庐之类的小故事,但目前看来两人之间的情谊也绝对不差。 “陛下,老臣还有一事相求。” “丞相但讲无妨。” 刘子廷大手一挥,这丞相将虎符都给了自己,还有什么事是不能商量的呢? “老臣斗胆问陛下要一人。” “何人?” “温岁和。” “他?” 刘子廷眉头一皱,“这人倒不是不能给,只不过此人现在……” 话刚说一般,司空言便笑着摆了摆手,“等此人从西刹回来再说。” 听到此言。 刘子廷有些意外,这件事虽然没有做到绝对的保密,但是大部分人都知道温岁和被派出去。 至于去了哪里,就没有几个人知道了。 “丞相知道此事?” “呵呵,老臣不过只是猜测而已……”司空言笑着捋了捋胡子。 然而刘子廷却是忍不住在心中骂道:老狐狸! 当然。 这种话刘子廷大不可能直接说出来。 不过至少通过这半块虎符,刘子廷大概也是知道了这位丞相的为人。 起码不会陷害自己,之前所有的顾虑不能说消失殆尽,但至少并无大碍。 若这位丞相真害自己,以此人的谋略恐怕根本就不必如此麻烦。 “朕准了。” “多谢陛下……这温岁和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若是这次能够顺利的回到大乾,老臣必然悉心培养!” 说到这里的时候,司空言的面容中又多出了些许激动。 “既然如此,那老臣就先行告退……” 司空言欲起身,蒋跃连忙上前搀扶。 “丞相这就要走?” “事已罢,老臣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司空言拱了拱手,认真地说道:“老臣如今只希望陛下能够坚持本心……” “坚持本心……” 刘子廷皱了皱眉头,不知这位丞相所指的到底是何本心? 丞相难不成知道自己想败国运的事情? 瞬间。 刘子廷再次因为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而烦恼了起来。 丞相到底知道些什么? 然而。 就在他想问的时候,拐杖杵地的声音响起,司空言已然在蒋跃的搀扶下走出了厅堂。 “丞相!” 刘子廷连忙喊住,随后便站起了身子朝着门外走去。 此时司空言也身形一顿,回过头来,再次拱手作揖,“陛下,只要时候到了,老臣自然会替陛下解惑。” 说罢,司空言便再次转身离去。 此时蒋歆也来到了刘子廷的身边驻足观望。 时候到了…… 又是时候到了…… 刘子廷心中喃喃自语,思绪如同乱麻一般。 这时候到了,又到底是个什么时候? 还有这坚持本心又是什么意思? 丞相知道自己故意败坏国运? 也不对啊,刚才支持自己的理由都说的如此有理有据! 心中始终有个疑问,这就让刘子廷十分难受! 这难道就是所谓高人的性格? 但总的看来。 不管是不是知道自己故意败坏国运,至少这位高人还是支持自己的! “算了,先回宫吧。” 刘子廷长叹了一口气,已经不愿意再想那么多。不说别的,如今兵权在手,总归来说收获是颇大的。 “回宫?” 蒋歆的疑问声从耳边响起。 “怎么,还不准备回宫?” 刘子廷皱了皱眉头,脸上尽是复杂之色。 “这倒不是,只不过我们来此,那些百姓恐怕都已经得到消息了,说不定这个时候正在外面等着呢!” 蒋歆刚说到这里,刘子廷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 “闲是吧?” 刘子廷的反问让蒋歆也是一愣,“待这次祭祀大典一过,闲的人统统都给朕去搬砖!” 此时刘子廷的眼神让蒋歆也有些意外,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刘子廷发火。 顿时蒋歆就有些手足无措。 想安慰,但是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她这样的性格,不允许她开口。 即便刘子廷有着皇帝身份,但对她来说依旧还是刘子廷。 “小八,你……” 努力尝试一下,蒋歆终于挤出来了三个字,但此时她的浑身就像是有蚂蚁在爬,十分不自然。 特别是那娇羞的模样,更是极其罕见! 看到蒋歆如此模样,刘子廷可忍,但他的兄弟可不能忍! “你的房间在哪?” “你想做什么。”蒋歆眉头一皱,这可是在自己的家,蒋跃估计一会儿就要回来。 这要是回来,自然就会来寻找,按照两人之前的那么大动静,这蒋跃怎么可能听不见? 这种声音,若是被自己的老爹听到…… 想到这里,蒋歆的脸儿便是一阵绯红,“还是回宫吧……” “晚了!” 随着一声娇嗔,刘子廷便随便找了一个房间就钻了进去。 至于此时的街外。 蒋跃依旧是一脸的颓废。 “蒋二,你还在想那件事儿?” “丞相!” 蒋跃的手也不禁握紧了几分,“丞相为何不告诉陛下那件事……” 听到此言,司空言也停下了脚步,目光看向了不远处的西边,长叹一口气。 “生死各有天命,何必强求……”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下达诏令,修筑长城! 孟冬十月,北风徘徊。 自离开太尉府后,刘子廷就再也没有出过皇宫。 此时,刘子廷正独自一人躺在太师椅上,在御花园中闭目养神。 此时的蒋歆和赵贤也都守在了院外。 刘子廷难得享受着一片幽静。 之前刚回宫的时候,后宫的那两名女子便十分关心,立马找到了刘子廷。 多日不见,刘子廷对这两名女子也有些想念。 于是一起好好恩爱了几天。 但如今距离祭祀大典只有三日时间,刘子廷便从未接见过任何女人。 当然。 蒋歆依旧会紧紧跟随着刘子廷的脚步,只不过这几天也没有再切磋。 虽然不比祭天,但祭祀先祖同样需要注意一些礼仪,不宜沉迷玩乐。 但是说到底,多少也有些玩累了。 所以,刘子廷自主地开始斋戒,以表心中对先帝的尊敬。 尽管这位先帝只是存在于自己的记忆中,但对于这个皇帝,刘子廷是由衷的佩服。 不过至于此次祭祀的一些繁琐之事,刘子廷倒并不关心。 他不是很懂这个世界的规矩,索性一切事宜都交给了礼部和太常负责。 事关先帝,没有人敢马虎。 还不待刘子廷下令,他们便已经开始紧锣密鼓地安排了起来。 算算日子。 只要这次陵祭一过,刘子廷来到这个世界也有了整整一年! 打心底,刘子廷多少还是有那么一点想念以前的生活。 这做皇帝也远远没有自己以前想的那么简单。 总之。 很累,很累! 长叹一口气,刘子廷缓缓睁开双眼,“赵贤。” 话音刚落。 赵贤便连忙的走到了刘子廷的跟前,行礼道: “陛下。” “藩王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所有藩王皆已动身,只有一位……” 说到这里,赵贤便皱起了眉头,“只有那岭南王还没有回信。” “还没有回信!” 刘子廷不禁眉头一挑,脑海中也不禁开始分析了起来。 虽然自己也是在不久前才回的皇宫,但是早已将祭祀的诏令散发到了各个王爷的手中。 说句不的好听的。 即便是不散发诏令出去,这些人难道自己心里就没点数? 不过转而一想。 也就只有岭南王如此。 现在刘子廷看待岭南王的行为已然是十分不满。 正好手中也手握兵权…… 想到这里,刘子廷暂且忍住了心中的想法。 师出有名这个道理刘子廷还是懂的。 即便自己有了兵权,但也绝对不能乱来…… 不过这不来祭祀虽然不是发兵岭南的名头,但根据以往岭南王那谨慎的性格,这次不来祭祀很明显就已经是开始有大动作了。 只要抓到证据,立马就发兵岭南! 想到这里,刘子廷便摆了摆手,“不来也罢,反正他又不是姓刘,也不用等他。” “陛下说的是……” “那其他的王爷那边呢,可有都有回京的消息?” “启禀陛下,所有王爷均已动身,按照行程来看,最先回京的应当是楚王和齐王两位王爷。” “刘翊、刘绪……” 刘子廷摸了摸下巴,喃喃自语。 对于这两位皇叔,刘子廷就更没有什么印象。 总之从记事起,也就去年先帝去世的时候见过一面,不过很快也就忘却了,并没有给他留下什么印象。 虽然几次离京,也曾路过齐楚两地,但因为是微服,也并没有亲自去拜见的这个道理。 万一这两人要是跟岭南王一个想法那岂不是去送死? 不过既然这次回京,那自然也是得好好地了解一下这两位皇叔。 “丞相呢,丞相最近在做什么……” 刘子廷再次问道。 从上次丞相告别之后,刘子廷派遣在相府的哨子也并没有撤去。 “丞相一直在府上,没有出门……” “哎。” 刘子廷缓缓摇了摇头,虽说自己问题很多,但经历上一次的谈话,他也能明显的感觉到这位丞相并不愿意多说。 甚至早就知道自己会问那么多的问题,所以提前将虎符给了自己,也好打消自己的疑虑。 既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那么刘子廷也不会太怎么样不识好歹。 不过那天蒋跃的异常表现却是让刘子廷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具体到底是什么事儿,就连蒋歆也不明白。 算了。 刘子廷不喜欢强求先帝的这些老友、老臣,就像蒋家手上的兵权也是一样。 蒋歆都已经成为了自己的女人。 蒋腾和蒋跃年级也都大了,虽然身体状况比正常人强上不少,但又怎么可能熬得过自己呢? 很现实的一句话。 这两人离世,这兵权能给谁呢? 蒋腾无后,蒋跃也只有蒋歆这么一个女儿! 两人为大乾征战了一辈子,却没有给自己留下什么后代。 不可谓不可惜! 即便不交还给自己,能给的也就只有蒋歆一人,蒋歆的跟自己的又有什么区别? 总的来说。 最终所有的一切都会是自己的! “朕差点忘了一件事!” 刘子廷忽然坐起身来,目光紧盯着赵贤,说道。 “陛下请说……” “朕回宫那天,看那些百姓一个个无所事事,整日游手好闲,朕决定在陵祭后广征徭役,修建长城!” “啊?” 赵贤一愣,脸上充满着问号,“恕老奴愚昧,敢问陛下,这长城是……” 听到赵贤这么一问,刘子廷的心中顿时就多出了一抹自豪! “长城,乃是……” 说到这里,刘子廷便瞥了一眼赵贤,“算了,反正说了你也不懂,此事还需召邓孑骞回京商议!” 赵贤闻言,顿时就低下了眉头。 只要自己没有什么作用,他心里就十分难受。 然而刘子廷对此却是不以为然,脑海中光是修建长城之事。 在前世。 万里长城乃是修建时间最长,而且工程量最大的一项古代防御工程。 从春秋战国时期开始,每一代都有修筑,为的便是抵御外族的侵略! 此举和开凿大运河相同,都是罪在当代,功在千秋之举。 然而所谓在当代的罪,便是压迫百姓,强征徭役。 但刘子廷如今的情况不同。 大乾实在是太有钱了,完全能够支撑得起修建长城的花费。 但徭役还是要征的。 不过区别就是刘子廷会给他们工钱,总之消耗国库这件事刘子廷是万万不可能放弃的! 年年入库的税银都在增加,但花的却是一年比一年少! 更何况,这些税收摊在这些百姓的头上根本就没有多少,所以才没有人逃税! 不仅如此。 光是大乾的存粮都有十几年之余,吃都吃不完,放久了又会坏掉,倒不如一同分发出去,免得浪费! 刘子廷下定了决心,必须得给这些人有点事做。 徭役不够,那就用兵。 又不是不给钱? 挣谁的钱不是挣,倒不如帮自己消耗国库! 想到这里,刘子廷的嘴角都不由得微微翘起,开始盘算起了自己的一件件事迹。 重启驿站,开凿运河,修建娱乐城。 这三件事加起来也不过只消耗了不到三亿两白银! 虽然这个数字不少,但是对于大乾近二十年的积蓄来说,不过只是十分之一罢了! 更何况,大乾邸报等一系列的收入还一直在增加着! 至于祭祀等一些小打小闹,刘子廷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但是修长城一事,说起来简单,坐起来那可就难了…… 关键是这长城具体得怎么修? 刘子廷并不清楚。 想到这里,刘子廷的脑海中忽然就浮现出一个人的画面。 司空言! 真的是不用白不用! 丞相如今不是正好在京城么,就连开凿大运河的事情都能想到,这修长城的事情应该也难不倒此人! 更何况。 司空言比邓孑骞可不只是强了一点两点! 想到这里,刘子廷便立马站起身来。 这忽然的大动作也是让赵贤一愣。 “去御书房!” 刘子廷大手一挥,便自顾地朝着院外走去。 此时的赵贤也紧随其后。 行至院门口,蒋歆见此,依旧还是抱着那把乾元剑跟在了刘子廷的身后。 这次的诏令不一般。 刘子廷不准备让卧龙凤雏两人代笔,而是亲自书写。 说实话。 这也是第一次下达诏令给这位丞相,自然也要稍微给点面子。 尽管自己字写得差,但影响并不大。 没过多久。 随着刘子廷眉头的舒缓,写废了十几种不同的文案之后,刘子廷终于是大功告成。 “赵贤,朕写的怎么样?” 刘子廷偏过头,将目光看向了赵贤。 此时的赵贤早已汗流浃背,刚才的刘子廷可是重写了不少次,每一次他都看在了眼里。 但唯独这次不同。 诏令之上只有简简单单的七个大字,外加两个标点符号! “陛下……陛下真是言简意赅啊……” 赵贤连忙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心中不禁升起了一个念头。 不会写,就不要写。 当然,这种念头刚一升起,赵贤便瞬间将其压制了下去。 “算了。”刘子廷不由得一脸厌烦地摆了摆手,知道这问了赵贤也是白问,永远都是一副极其小心的模样。 “蒋歆。”刘子廷将目光看向了那正坐在御书房门槛上的蒋歆。 “写完了?”蒋歆回过头,问道。 “嗯!” 刘子廷点了点头,脸上尽是笑意。 然而蒋歆也是瞬间站起了身子,轻轻两步便趴在了刘子廷面前的桌子上,顿时双眼就露出了不可置信。 “你写那么久,就写了这个东西?” “怎么,难道没表明朕的意思?”刘子廷也不由得眉头一皱。 “意思倒是表明了,但即便是我父亲,恐怕也写不出这样的东西……” 蒋歆撇了撇嘴,脸上多少带点不理解。 “居然拿朕跟太尉比,太尉的字朕又不是没看过,就跟鸡爪子似的!” “小八也大差不差!” “你!” 赵贤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由得有些汗颜,敢跟陛下如此嬉戏打闹的也就只有这位蒋歆。 “朕暂时不跟你计较,将这诏令送到丞相府上,亲自交给丞相!” 刘子廷冷哼一声,推了推面前的诏令。 “哦。” 蒋歆也没有再继续嘲讽,乖乖地将诏令拿在了手中,刚准备转身离去之时,刘子廷再次叫住了她。 “等等!” “还有什么吩咐?” 刘子廷略有所思,随后说道: “丞相年迈,而且行动不便,接旨时不用行礼,你直接翻墙进去,将圣旨亲自交到他老人家手上即可!” “卑职遵命!” 蒋歆也故作严谨地点了点头,随后便转身离去。 只是在踏出门槛之时,蒋歆还微微侧过头看了刘子廷一眼,眼神有些俏皮,让刘子廷心中不禁一怔。 “这蒋歆!” 刘子廷没好气地说道,但脸上却是挂着笑容。 看到刘子廷如此模样,赵贤心中也是欣慰不已,终于是明白了为何这位陛下会如此喜爱蒋歆。 不过赵贤心中的这种欣慰终究是有些藏不住,在脸上显现了出来。 此时刘子廷也将目光看向了赵贤。 赵贤整个人不由得忽然一紧,“陛,陛下……” “你在笑什么?” “老奴只是觉得陛下开心,所以老奴就跟着开心了起来……” 听到此言,刘子廷不禁有些反胃,“你这老太监怎么能懂朕的心思!?” “这……” 赵贤顿时有些垭口,但依旧是微笑地说道,“老奴能看出来,陛下最喜欢的还是这蒋……” 说到这里,赵贤瞬间就意识到了不对。 自己怎么能贸然猜测帝王的心思,更何况还说了出来!下一刻,赵贤便噗通一下双腿跪在了地上,正准备抽自己耳光。 “老奴其实什么都不懂,老奴该死,老奴该死……” “行了行了!” 刘子廷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朕真想让人扒了你的裤子看看是不是个假太监!” 听到刘子廷的怀疑,赵贤瞬间就有些委屈。 “陛下,老奴是真的太监,只要陛下愿意,老奴现在就可以证实!” 话音未落,刘子廷便猛然一脚直接踹在了赵贤的身上,这也是他第一次动手! “滚滚滚!” “老奴这就滚,这就滚……”赵贤心慌不已,连忙滚出了御书房。 这赵贤是真的滚了出去,就连刘子廷也不禁有些惊讶。 特别是这赵贤居然还能滚过那门槛! 的确不简单! 然而另一边……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丞相,朕想修长城! 着瓦不响,落地无声。 蒋歆身轻如燕,从皇宫到丞相府根本就没有花多少工夫。 别人走的是弯弯曲曲的路径,而蒋歆却是直接背着剑,拿着诏令径直地‘走’到了丞相府。 当她真正落地之时,已然是在丞相府内。 丞相府看起来极其朴素,但实际上却是暗藏着各种阵法之道。 不论是院内的花草树木还是厅堂房屋内的家具摆放都是有迹可循。 这是蒋跃告诉她的。 如今身临其境,蒋歆也在仔细地感受着。 “歆儿,进来吧。” 熟悉的声音响起,蒋歆也随即停止了自己的思考。 迈着步子,朝着厅内走去。 此时的司空言刚好在一名童子的搀扶下从厅侧走来。 “丞相!” 蒋歆拱手作揖,对于这个老人她也同样地尊敬,“陛下有令……” 话音刚落,司空言便看到了蒋歆手上的诏令,随后便对着身旁的童子说道,“扶我跪下。” 蒋歆见此,连忙走上前,“陛下有言,丞相不必行礼!” “好……” 司空言点了点头,但依旧还是拱了拱手,“不知陛下有何命令?” 蒋歆闻言,摊开了手中的诏令,脸色瞬间就变得有些尴尬了起来。 但是看到司空言的目光,蒋歆也随即清了清嗓子。 “丞相,朕想修长城!” “这……” 先发出惊叹的是站在司空言身边的童子。 但随着司空言的一个目光之后,那童子也瞬间收起了自己的讶色。 “臣接旨。” 司空言伸出双手,蒋歆也随之将手中的圣旨交到了司空言的手中。 看着圣旨中的内容,司空言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道: “陛下可真是言简意赅啊……” “我也是这么觉得!” 蒋歆也很是无语,万万没想到写了那么久的诏令居然会是如此模样。 “不过陛下倒是聪明……” 说着,司空言的脸上也挂满了和蔼的笑容,“老臣这次看来休息不得……” “丞相,这长城是什么……” 蒋歆也略有疑问,光只是听到刘子廷这么说,但是却并没有问刘子廷这到底是个什么。 是城池,还是什么? 只见司空言摆了摆手,随后便坐在了茶几旁的木椅上。 “古时多国战乱,各国君主专修城堑,用于防御邻国的进攻,但如今我中原大地早已大统,根本用不上,所以这些城堑荒废已久,若是陛下想修筑城堑,那必然也是为了以拒外敌,但如今的外敌……” 说到这里,蒋歆瞬间就明白了什么。 虽然各国表面臣服,但是她戍边之时便早已知道北狄一直都躁动不安。 总是有人以行商之名进入大乾,实则却是窃取军机情报。 这样的人光是抓在她账下的都有数百人! 漠北之地草原广阔,这些异族之人更是擅长骑射,若是和前朝一般骚扰边境,处理起来却是极其的麻烦。 此时司空言却是再次开口。 “这些城堑大多数建于高山峻岭或平原险阻之处,当时都根据地形和防御功能的需要而修建,凡在平原或要隘之处的城堑修筑得十分高大,而在高山险处则较为低矮狭窄,届时必然要耗费大量的人力财力。” “很难!” 蒋歆想了一会儿,沉思道。 “不错,陛下想要的便是这万里之长的城堑,以拒异族入侵!” “万……万里之长!” 蒋歆顿时哑口无言,没想到这所谓的长城居然是如此恢弘的工程,比之开凿运河更是艰难不少! 开凿运河虽难,但也只是连接各个灵渠以及自然江河。 但是这修建长城不同。 修长城要用砖石,平原关隘也就罢了,若真是在那崇山峻岭之中,那又当如何处理? 面对天险,人力就显得极其渺小! “那丞相,此事……” 蒋歆略微有些犹豫,总觉得这种事多少有些不现实。 起码,他就是连光想象都做不到! “既然陛下已然下令,老夫作为臣子,必然要听君令。反正人也老了,还不如多动动,做一些有意的事情……” 司空言的双目瞬间就变得自信了起来,“歆儿,你回去转告陛下,就说请陛下放心,老臣会竭尽全力。” “好!” 看着如此自信的司空言,蒋歆也不得不信。 光是听到这几个字,这位老人便能知道这所谓的长城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当然,从另一个角度去想。 陛下又是怎么知道这司空言能够理解他的意思? 这些人的心思,实在是让人疑惑! 蒋歆也不愿意在想。 总之,修筑这长城对以后的大乾来说是绝对有用的。 至少在她看来是这样的! 因为她知道北狄那边的具体情况。 想到这里,蒋歆便朝着司空言拱了拱手,“蒋歆告辞!” “去吧。” 随着蒋歆的转身,司空言便长叹一口气,随后便对身边的童子说道: “这段时间,任何人前来都不见……” “是。” 司空言缓缓起身,随后便消失在厅堂之内。 带着司空言的回复。 蒋歆也马不停蹄地直接赶回了皇宫之中。 再次回到御书房。 赵贤正在御书房的院外瑟瑟发抖,刘子廷依旧还在御书房中,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蒋歆走进御书房。 听到脚步声的刘子廷也随之抬头看着蒋歆,“丞相怎么说?” “丞相说请陛下放心,他会竭尽全力。” “那就好!” 刘子廷顿时开心不已。 果然这位丞相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 原本自己写圣旨,可以说是写了很多,但具体却是完全不知道怎么去布置这个任务! 而且关于大乾境内的地势等他也不尽知! 靠邓孑骞吧,毕竟人不能分身,他还要修建运河,倒不如直接靠这位丞相! 先帝曾言:遇事不决,可问司空! 朝思暮想,如今也总算是真正地用上了一次!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 蒋歆却是一直在仔细的看着刘子廷,不由的喊道: “小八。” “嗯?” 刘子廷下意识的回道,随后便紧张的看了看门外,并没有任何人。 没人听到,刘子廷也就无所谓了起来。 然而此时蒋歆却是连忙追问。 “你脑子里怎么就能想到那么多新奇的东西,你小时候也不这样啊?” 听到此言。 刘子廷也知道必然是司空言跟蒋歆讲过不少东西。但对于他来说,这又何尝不是他想问司空丞相的问题? 为什么丞相也能瞬间明白自己的意思,甚至也能想出那么多新奇的东西? 若不是开凿大运河,或许自己还想不到修长城! 但是这位丞相似乎从小就十分聪慧,再加上他哥哥司空柏那夸张的传言,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就是什么文曲星转世下凡,要么就跟自己一样的来历! 不过以此看来,还是前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想到这里,刘子廷顿时就有些不舒服了。 仙人转世在原本他的印象中还是好的,证明此人神通广大,神鬼莫测。 可是在这个世界…… 仙人! 那是要自己命的玩意儿! 不过看到现在,丞相应该不属于那种人吧…… 想到这里,刘子廷就已经不愿意去想些别的。 只要所有人都听话,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事,基本上也就没有什么危险! 人生寥寥数十年,过完也就罢了! 想到这里,刘子廷便将目光看向了蒋歆。 如今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安排了下去,除去岭南王那边还需要找到出兵的理由之外。 唯一心中剩下的疑虑就是蒋家手上的一半虎符! 刘子廷心里的想法十分简单,蒋歆生儿子,册立为后。 彻底掌控住蒋家的兵权! 已经那么久了,为何蒋歆还没有身孕的迹象?! 这对刘子廷来说似乎是一种耻辱。 “歆儿。” “嗯?” “上次在太尉府实在是有些仓促,这御书房闲人不得入内,不如……” “不要!” 蒋歆皱眉,紧了紧身上的乾元剑。 然而,蒋歆的拒绝在刘子廷想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作用。 修炼那西刹国宝到如此地步,只要刘子廷脸皮厚能够取得先机,那么蒋歆也只能臣服。 至于交手过程刘子廷则依旧是被蒋歆完败! 不一会儿。 御书房的大门已然被刘子廷给关上。 不知为何,就连那悬挂在堂上的‘承平盛世’似乎有着松动的迹象…… 第一百二十六章 此等阵仗,非天子不能承受! 次日卯时。 天渐渐破晓。 大地朦胧,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 这时,万籁惧寂,突然传来的一道通报声划破了寂静。 “陛,陛下……” 只见赵贤正此时站在御书房门前,心急不已。 不同于之前。 没过多久,御书房的大门便蒋歆给缓缓打开。 “小八还在睡觉,赵公公有何事?” 知道赵贤的为人,不是极其重要的事情赵贤根本就不敢贸然打扰。 “蒋护卫,齐楚两位王爷已经快到京城了……” “知道了。” 蒋歆二话没说,便再次回到了御书房中。 此时的赵贤也是长舒了一口气,虽然王爷回京并算不上什么大事,但这两位可不同…… 虽然不知道为何,但他总觉得此事很有必要告诉刘子廷! 希望自己想的没有错! 赵贤想到这里的时候,只听到御书房内就响起了一道哈切声。 这个声音自然是出自刘子廷。 听到这动静,赵贤便连忙守在门旁。 不一会儿。 只见刘子廷正披着衣服,缓缓地踏出了御书房,双眼微微眯起。 让人不知道到底是没睡醒还是在想着什么。 “陛下……”赵贤拱手行礼。 闻言。 刘子廷也将目光瞥向了身旁的赵贤。 原本自己的对于这件事还是极其关心的,但却是忘了嘱咐赵贤。 今天,他可是要准备好好地试一试这两位皇叔! “此事做的不错。”刘子廷淡然说道。 “多谢陛下!” “两位皇叔不知从何处入城?” “楚王城南,齐王城东,两人如今距离京城不到百里……” “城南,城东皆不到百里……” 刘子廷喃喃自语,这两人莫不是商量好了要同时入城? 但随后便面露坦然之色,看向了赵贤:“让人安排迎接,必须以天子之礼相待!” “天……天子之礼?”赵贤惊愕道。 那站在身旁的蒋歆也同样有些不解,只不过不同于赵贤。 赵贤会仔细地去揣摩其中的意思,反而蒋歆倒是不会。 看到赵贤犹豫,刘子廷再次强调,“传朕口谕,命周太仆驾六马,在由锦衣卫左指挥使聂翎两人带人随行护卫,于城南大驾相迎楚王……” “这这这……” 赵贤目瞪口呆,虽然是不是真正的龙辇,但是天子才可乘六马,难道真的要用天子的阵仗去迎接楚王? 随后赵贤再次试探性的问道,“那齐王呢……” “齐王……” 刘子廷微微一笑,“齐王那边规格相同,由你来驾车,让聂羿随行护卫!” “老奴来驾车?” “不错,将朕的两位叔父接到奉云殿等候。” 此时的赵贤脑海中思绪万千,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还不快去!” 随着刘子廷的喝声,赵贤也是心中一紧,连忙说道: “老奴遵旨,老奴这就去办!” 说罢。 赵贤便拱手告退,一溜烟的就直接消失在了刘子廷的面前。 此时的刘子廷已经没有了任何睡意,回过头将目光看向了蒋歆。 “你想干什么。” 蒋歆十分敏感,眉头也随之皱起。 看到此景,刘子廷也是微微一笑,“时间还早,咱们先回寝宫!” 说罢。 刘子廷便带着蒋歆再次朝着寝宫中走去。 既然是第一次与这两位叔父见面,自然也得好好地准备一番。 洗漱更衣过后。 转眼间时间便来到了辰时。 此时寝宫内的刘子廷却又是乏累不已,继续躺在了龙榻之上。 而赵贤在传出口谕之后。 此时皇宫南门外,两辆马车也早已备好,数千名锦衣卫也已然在聂翎和聂羿的整顿下齐刷刷地站在了一旁。 至于赵贤。 则是和那周太仆两人忙碌不已,开始亲自检查着整个依仗队。 可就在不远处。 已经有不少早起的大臣都看到了这一幕。 “崔大人,如果我算的没错,明日才是祭祀大典吧……” “是啊,今日才是初八,明日才会举行陵祭。” “那怎么今天就是一副要出行的日子……” “难道陛下是要出门了?” “应该不会吧,这才辰时,陛下起不了那么早,更何况大典在即,陛下怎么可能出去?” “不对劲,你看没看到,那两辆马车……” 几人议论纷纷,最终他们目光却是看向了那人群中央的两辆马车。 “一匹,两匹……” “六匹,足足有六匹!” “只有天子座驾才能配上六匹骏马,可是为何这两辆马车均有六匹?” “陛下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此时众人一个个都眉头紧皱,不知道此举到底是何意? “赵公公和周太仆也在哪里,不如去问问?” 不知谁这么一开口,其他人却是纷纷摇头! 若是周太仆一人倒还好。 但是那身旁站着的不仅仅只有周太仆,还有东厂督主赵贤,锦衣卫左右指挥使! 虽然他们并没有得罪过赵贤,在以前多少还有些交涉。 但是自从赵贤任命东厂督主之后,他们不自觉的便会与其划清界限,免得引人猜疑。 此时。 一道埋轮破柱的声音响起。 “你们在这里聚集着干什么,莫不是私党结营?” 众人心中一紧,纷纷回头看去。 只见此时,王谦和一帮御史官员站在了不远处。 王谦一脸的刚正不阿,何以前的那种气势截然不同! 如今的王谦已然成为了众臣口中,最勤奋、最严谨、最为不挠不折的存在。 已然成为了一股清流。 只不过这股清流整天都在冲刷着他们,即便他们干净不已,但依旧还是会遭到王谦的监督。 “原来是王大人,失敬失敬!” “是啊,王大人……” “少跟我废话!”王谦没有丝毫的客气,虽然他也看到了那南门外的动静,但此刻的他根本不想那么多。 “若是让本官发现你们拉帮结派,结党营私,本官可不会跟你们这么客气!” 说罢,王谦便对着身后的几名御史官员摆了摆手,“给我把这些人的名字给记下来!” “是!” 随着身后的回应声,只见这几人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册子和毛笔,在舌上微微一舐,随后便开始对着这些人的面容开始记了下来。 顿时这些人一个个都掩头遮面,但明显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哎呀,王大人何必如此啊!” “是啊,我等只是在商量明日祭祀之事啊……” 王谦依旧没有理会他们,反而是问道,“都记清楚了没有!?” “回王大人,已经记清楚了!” 王谦闻言,微微点了点头,随后才将目光看向了那不远处的南门外。 虽然他现在是义正言辞,但心里对此何尝又不是十分好奇? 不过仔细一想。 就连赵贤和锦衣卫都亲自出马,那代表的自然就是皇帝的意志! 陛下行事之怪众所周知,那么这次又是做什么呢? 虽然很想知道。 但是即便自己一清二白,他也万万不敢上前贸然询问。 这倒不是说他怕了赵贤和锦衣卫,而是怕自己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惹得陛下恼怒罢了。 想到这里。 王谦便再次将目光看向了那面前的诸位大臣,“王某这就回去调查,若是有什么事,王某必然会亲往尔等府上喝茶。” 说罢。 王谦便摆了摆手,带着一众御史官员离开了原地 此时那些被记下来名字的朝臣们哪里还敢聚集再次,于是也连忙散去了。 逐渐天明。 时间已然来到了辰时。 朝阳也如同一个轮盘一般挂在了东方。 此时京城中的行人也开始逐渐增多,摊贩们的吆喝声更是断不绝耳。 “出发!” 随着赵贤的一声令下,两辆马车分别朝着不同的方向朝着城外行驶而去。 两个队伍配置几乎一模一样,有依仗百人,锦衣卫千人,分别由周太仆和赵贤两人驾车,聂翎和聂羿也分别护卫着两个不同的队伍。 可是当队伍行至城中闹市之时,百姓们便很快就关注到了这里。 “是陛下出来了么?” “天子驾六,必然是陛下出行,这陛下这个时候出去做什么?” “管那么多呢,上次就没看到陛下!” 随着队伍的前行,这些百姓见此纷纷俯首跪地,一个个都在喊着皇帝万岁。 这样的景象分成了两股。 城东城南各有一股,甚至城西的那些百姓闻言,更是一时间不知道到底该去城东还是城南观摩。 毕竟这些人都有着自己的说法。 无非不同的就是那驾车人和锦衣卫,不过对他们来说也并认不清。 去了城东的百姓说城东的是对的,去了城南的百姓却又说城南才对。 不过这些自然对刘子廷的计划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反而两方的城门守卫却是麻烦不已。 这些百姓行礼之后,虽然有人目送队伍出城,但大部分人却是紧紧地跟在队伍的后方,似乎有道不尽的话想要跟天子倾诉。 然而。 这些人都被那些城门守卫都拦在了城门口。 随着两支队伍各自驶出城门后,在距离城门外十里地时便停下了脚步,等待着这两位王爷的到来。 比起城南,城东这边的赵贤却是没有那么焦急。 许久没有出宫,虽然知道这大乾娱乐城一直在兴建,但无非就是从邸报中看到,要么就是别人的传信。 直到现在亲眼看到的时候才知道有多么地宏伟。 忽然就想起了之前刘子廷在御书房中跟那将作大匠所说的话。 “楼与楼之间或用桥梁连接,不论是衣食住行、吃喝玩乐都可以在这当中实现!” 如此看来。 陛下的想法果然可以说是惊为天人! 正当赵贤惊叹不已之时,一个数百人的队伍缓缓朝着这边驶来。 这百人中有身穿盔甲的士兵,也有不少奴仆和婢女。 但为首之人却是身穿银盔,骑着一匹白马,腰间还横跨着一把利刃,极其威风。 此人乃是齐王的嫡子——刘寰。 但此刻,赵贤最为注意的还是队伍的中央的那一辆马车。 不用多问。 在这马车当中的必然就只有那位齐王刘绪,也就是先帝的二弟,刘子廷的二叔。 随着距离愈来愈近,那为首的刘煌瞬间就意识到了不对,悄悄没入了队伍中央,来到了那马车的身旁。 “父王!” 刘寰的声音十分低沉浑厚,那马车的侧帘也被缓缓掀开,露出了一张黝黑的脸庞。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齐王刘绪。 “寰儿,怎么了?” “父王,前方百米似乎是天子座驾……” 刘寰话音刚落,刘绪瞬间就眉头一皱,“你是说陛下亲自来迎?” “嗯。” 刘寰点了点头,脸上一丝不苟。 “停下来,赶紧停下来!” 刘绪赶紧下命令,此时的刘寰也同样是大手一挥,大声喊道,“停止前行!” 随即。 整个队伍也就停下了脚步。 那马夫也连忙吁的一声,直接止住了马车的前行。 此时整个队伍距离赵贤只有十米之遥。 只见咚咚两声响,齐王连忙走出了马车,刘寰见此,亲自下马将齐王给搀扶了下来。 刘绪的身材并不高大,比之刘寰更是矮了近一个头。 抬眼望去,看了一眼赵贤那边的队伍之后便低声对着刘寰说道: “寰儿,陛下亲自相迎,我父子两应该步行前往!” “父亲,可是您……” 刘寰皱了皱眉头,自己的父亲年事已高,多少有些不忍心。 “要不父亲骑马前往?” 就在刘寰问的时候,忽然马蹄声骤起,赵贤那边的队伍却是主动朝着这边迎了过来。 就在刘绪恍然之间,距离已经越来越近,刘绪没管别的,便直接迎面走去。 “停!” 聂羿猛然一喝,整个队伍刚好停在了刘绪的面前。 刘绪见此,连忙拱手,“齐王刘绪参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此时身后的刘寰也是两三步便来到了刘绪的身旁,“刘寰参见陛下!” 话音刚落。 整个场面极其地寂静,就连那微微的风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刘绪先是一愣,随后只见聂羿下马,随后便朝着刘绪拱了拱手,说道: “王爷,陛下特派卑职前来迎接王爷入京!” “迎接我入京?” 刘绪先是一愣,随后便将目光看向了马车上的赵贤,“陛下不在这里?” “不在。” 聂羿回道。 “那为何……” 不待刘绪话说完,赵贤也随之走下了马车,并将马车上的步梯放在了马车旁,缓缓来到了刘绪的面前。 “王爷,还请上车……” 赵贤他见过,虽然此时赵贤的声音不大,但在刘绪的心中听来却是如同雷声一般轰鸣。 “这……” 刘绪僵住了,将目光看向了身边的刘寰,然而刘寰也是眉头紧皱。 “王爷不要惊讶,这是陛下安排的……”赵贤再次说道,他可不想将事办砸。 既然陛下说了,那必然就要做到! “陛下安排的?” 刘绪彻底是惊了,这个皇帝侄子虽然没有太过于接触多少,但在多少也略有耳闻。 说是行事极其怪异,各种莫名其妙的东西这位皇帝侄子都能想得到。 只不过。 这乘天子规格的马车实属是犯了僭越之罪。 这让他怎么敢? “赵公公,陛下的好意小王心领了,只不过这礼制不可轻视,小王自有马车……” “王爷不必如此,陛下曾说过,接待王爷必需以天子之礼相迎……” “这……” 任由赵贤如何说,刘绪依旧有些不敢相信,“赵公公,此事小王万万不可答应啊,否则寝食难安!” “可王爷若是不上车,老奴只怕人头不保啊……” 赵贤此时也是一脸的哀愁,这句话虚虚实实,刘绪也同样有些怀疑。 不过心里依旧十分坚定。 赵贤人头不保,总比自己人头不保要来得好,这明显就是自己的这好侄子在给自己下套! 若真的坐上去了,只怕是性命危矣! 没想到这侄子居然如此有心计! 想到这里,刘绪也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赵公公,任由你何种言辞,小王是万万不可能上这马车的!” 说罢,刘绪便回过头,“寰儿,我们回马车上!” 就在刘寰答应的一瞬之间,直觉强风掠过,聂羿直接一个闪身便来到了刘绪的面前。 “王爷如此,卑职无法向陛下交代,若是王爷拒绝,卑职也只好委屈王爷了……” 聂羿此话一出,瞬间就让那刘寰眉头一皱。 “你敢动我的父王!?” “卑职只是听从陛下之令,若有阻拦,后果自负!” 说到这里,聂羿缓缓抬头,那犀利的目光瞬间就看向了刘寰。 刘寰只觉得心中一怔。 但此刻,更为着急的自当还是齐王刘绪,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大儿子出什么问题。 “寰儿,不得无礼!” “父亲……” 只见刘绪缓缓摇头,叹了一口气,“大哥可真是生了个好儿子!” “王爷,请吧!” 赵贤见此,自然是心中一喜。 自己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也不知道周太仆那边如何? 想必聂翎应该也会如此…… 没过多久。 整个齐王的队伍都紧紧跟随在了赵贤的队伍后头。 乘上马车的刘绪心中极其不安,脑海中更是思绪万千。 原本这次是来祭拜自己的兄长,却不料被自己的皇帝侄子给摆了一道。 踏入城东门。 不少百姓依旧没有散去。 特别是看到这队伍再次折回,这些百姓纷纷俯首跪地,高呼“吾皇万岁!” 这震耳欲聋的呼喊声让刘绪整个人忽然一抖,根本就不敢掀开帘子看,只是静静地听着这些百姓们的言论。 跟随在车旁的刘寰也同样是眉头紧皱,脑海中思绪万千。 但此时不仅是刘绪,刚从城南入城的楚王又何尝不是一样? 被聂翎逼上马车。 只不过他并与齐王刘绪不同,他带来的不是自己的儿子,而是自己的小女儿,也就是颍和郡主——刘钰。 从城门行至皇宫。 赵贤虽然先行到来,但是没过多久,周太仆那边也来到了南门之外。 “王爷,皇宫到了……” 赵贤话音刚落,身后的帘子也被刘寰给主动掀开。 看着面前那既熟悉又陌生的一切,刘绪早已没有了之前来时那种放心的心情,而是变得极其沉重。 于此同时。 周太仆背后的楚王也是怀着同样的心情落地,至于他那小女儿颍和郡主却是好奇的看着面前的一切。 “二哥?”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刘绪也将目光看了过来。 跟刘绪不同,楚王刘翊整个人都显得魁梧不少,即便是比之蒋跃几乎都差不到哪里去。 不过此时依旧是两鬓斑白,岁月在脸上同样留下了道道痕迹。 “没想到啊……” 刘绪感慨万分。 光是看着这阵仗,两人遇到的事情恐怕也是如出一辙,所以两兄弟之间的心情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两位王爷,陛下在奉云殿等着呢……” 随着赵贤的提醒,刘绪和刘翊两人也同时不敢耽搁,连忙带着自己的儿女朝着宫内走去。 至于那些随行的队伍,则是在周太仆的带领下去往了安置之处。 入了皇宫。 那交错复杂的行廊让本就忧心的两人感到焦急不已。 但与此不同的是,那刘钰看到刘寰之后更是开始扒着这位堂哥开始谈天说地。 事儿问问那齐王府是什么模样,齐国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然而看着这位十七八岁的刘钰,刘寰可以说根本就不愿意搭理。 自己的父王如今都心惊胆战的,这刘钰怎么还能如此放松? 说白了。 每个人的悲欢并不相同! 由赵贤带路,几人一行很快就来到了这座奉云殿中。 此时的奉云殿中早已备好了各种瓜果酒水,但是却没有看到刘子廷的影子。 “赵公公,陛下这……” 刘绪率先发问,但赵贤的心中也是不由地叹了口气。 难不成陛下又睡着了? 毕竟今天醒得那么早! 想到这里,赵贤便微笑回道:“两位王爷,世子郡主请稍等,老奴这就去喊陛下……” 话音刚落。 一道爽朗的笑声响起。 只见刘子廷带着蒋歆正大步流星地朝着奉云殿走来。 众人见此,纷纷拱手行礼。 “参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刘子廷见此,微微一笑,随后便大手一挥,“诸位,都进去坐吧!” “谢陛下!” 随着刘子廷踏入大殿,众人也纷纷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除了刘子廷的主座之外,躺下两侧各放置两座,楚王刘翊带着自己的女儿坐在了左手边,至于刘绪和刘寰便坐在了右手。 刘子廷十分高兴地落座,蒋歆抱着天子剑正站在刘子廷的身后。 刘绪和刘翊眼神何其之尖,只是一瞬之间便看到了蒋歆手中的宝剑,心中开始纷纷猜测了起来。 此时刘钰也是在偷偷的打量着刘子廷的模样,至于刘寰的目光却是十分老实,没有乱动。 刘子廷见此,摆了摆手,说道: “朕本身准备亲自相迎,不过知道两位皇叔并不同路,朕也是分身无术,所以才分别派人迎接,还请皇叔见谅啊……” “陛下言重了……” “是啊,陛下贵为天子,我等皆是陛下的臣民,实在不用如此……” 两个人开始回想起了刚才的一幕幕,也不知道到底该如何开口。 特别是那些百姓们的跪拜,更是让两人心生感叹,相当于是短暂的体验了一下做皇帝的感觉。 但同样也是这种感觉,让两人心中十分不安稳。 “朕这还是第一次见两位皇叔,不知这两位是……” 说到这里,刘子廷便将目光看向了那坐在下部位置的刘钰和刘寰。 “陛下,这位是小王膝下长子,名刘寰……” 刘绪说罢,刘寰也是朝着刘子廷拱了拱手,“陛下!” 看到此人,刘子廷也是微微一笑,“不错不错,英气逼人,有大将之风!” 这是实话。 光从面相来看,这位堂兄比之自己的小老弟相差不远,只不过多了几分正经。 “那这位是?” 刘子廷话音刚落,刘翊便笑呵呵地回道:“陛下,她是小王第九女,名叫刘钰。” “皇帝哥哥!” 刘钰依旧是一脸人畜无害的嬉笑,刘翊此时却是连忙使怒斥道,“要喊陛下!” 被这么一说,那刘钰瞬间就嘟起了嘴,“本来就是皇帝哥哥嘛……” “你……” 听到此话,刘子廷并没有在意,而是摆了摆手,“刘钰妹妹单纯,皇叔不必责怪。” “父王,你看皇帝哥哥都没说什么!”刘钰依旧是一副古灵精怪的模样。 “哎……” 刘翊此时有些后悔将这小女儿给带到京城。 但刘子廷却是不以为然,将目光看向了门外的赵贤,“让朕的爱妃进来见见两位皇叔。” “遵旨!” 随着赵贤的答应,一道道传报声响起。 没过多久,两位婀娜多姿的美人便来到了奉云殿门前。 “臣妾参见陛下,参见两位皇叔。” 两女婉婉有仪,给人一种天然的亲近感,两位王爷见此也是拱手回礼。 “进来吧。” 刘子廷招了招手,云裳和叶轻烟两人也随即缓缓走到了刘子廷的身边坐了下来。 “这位爱妃,乃是南疆国公主。” 刘子廷将云裳搂在了怀中,随即便将目光看向了刘绪和刘翊两人。 “南疆国公主……” “不错。”刘子廷点了点头,随后便用手指轻轻划过了云裳的脸庞,说道,“朕曾答应过爱妃,要灭了岭南……” “什么?!” “灭了岭南……” 两位王爷彻底是坐不住了,为了一个女人灭岭南对他们来说似乎有些难以接受。 但两人惊讶的表现对刘子廷来说却是在意料之中,不过依旧试探性地问道,“两位皇叔,这是怎么了?” 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刘绪和刘翊连忙拱了拱手,“还请陛下恕罪……” “无妨……” 刘子廷摆了摆手,“你们两人都是朕的亲人,但那张安却不是。” 刘绪和刘翊的表情再次凝重了起来。 “朕之前巡游江南,路过岭南之时便发现不对,那张安图谋不轨,似有篡我刘氏江山之心!” 此话一出。 刘绪和刘翊的表情瞬间就变得愤然了起来。 “张安小儿安敢如此?!” “此事陛下若是早些说,我等就是拼了命也要将那张安碎尸万段!” 听到此言,刘子廷会心一笑。 果然。 只要提到这个理由,这两位皇叔瞬间就转变了一个态度。 刚才说是为了女人,这两位皇叔可不是如此态度。不过即便如此,刘子廷也依然十分满意。 至少这两个人的思想还是正常的! “陛下,我齐地虽不如岭南,但也有十五万大军,只要陛下一声令下,小王必当挥军南下!” “小王亦是如此,虽只有十二万兵马,但求陛下下令,小王定然要让那张安知道何为皇室威严!” “十五万……十二万……” 刘子廷在心中喃喃自语,不过看着面前两位激动的王爷,心中也终于是安定了不少。 这是他到目前才知道的数字! “两位皇叔,朕敬你们一杯!” 第一百二十七章 人终有一死,给朕修建陵寝! 酒过三巡。 次日就是祭祀大典,宴会上自然不能太过于放纵。 当然。 对于刘子廷来说,这次的会面也仅仅只是场试探。 试探一下这两位与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叔父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虽然眼线遍布大乾,但在齐楚,以及岭南三地的藩王经营多年,真正重要信息自然没有那么好打探的。 换句话说,虽然能够打探到,但是绝对不具体。 刘子廷想要的是确切的信息。 不过好就好在这次试探完后,齐楚两位皇叔表明的态度让刘子廷十分满意。 甚至就连自己手底下有多少兵马也都全盘托出! 与此同时,岭南王抱病的消息也同样传到了刘子廷的耳中。 不过对此刘子廷并没有太大的意外。 只不过那两位皇叔却是一个个气愤不已,说这岭南王是翅膀硬了,自己不来就算了,就连一个代表也不派来。 除此之外。 在天黑之前,其余的几位兄弟也陆续地回到了京城。 对于这些兄弟,刘子廷并没有亲自接见,反而是命他们前去长公主府相聚。 长公主对此可是欢喜不已! 只不过由于祭祀大典的缘故,这些兄弟也并未多留,简单地探望之后,便早早地就回到了各自在京城的府上休息。 其中自然也包括东临王刘子烨。 他其实很想去皇宫中求见刘子廷,问问那东临的花魁到底该如何处置。 但只要一想到蒋歆时刻守在刘子廷身边,他就不禁有些抖擞。 从长公主府离开,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告别了其他的兄弟之后,刘子烨便独自一人行走在了街道之上。 此时他的脑海中思绪万千。 其实这一路上,他始终有一件事想不通。 那就是张巧儿从岭南回来之后,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甚至对房术都没有任何的兴趣。 即便和张巧儿睡了一晚,张巧儿也没有任何想要开心的意愿。 这可是让刘子烨大为震惊! 很明显,这张巧儿是遇到了什么事! 只不过,即便刘子烨再怎么问,这张巧儿却总是摇头说自己不知道。 不是去岭南借些兵马么,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 这就让刘子烨十分苦恼! 再加上岭南王此次不来京城祭祀先帝,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变得更为复杂了起来。 难道筹谋已久的大计…… 刘子烨不敢往这方面想,为了这大计他已经牺牲了太多太多。 若真的失败了,岂不是白白耗费了那么多精力? 想着想着。 刘子烨也就回到了自己在京城的府邸,几乎是彻夜未眠。 这时。 刘子廷在御书房中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祭祀大典规矩太多。 更何况自己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还从未去过宜陵,脑海中关于宜陵的信息也是极少。 也就在先帝下葬时去过一次。 为了明日祭祀的时候不出意外,刘子廷也只好召见礼部尚书郝万江于御书房给自己讲解。 不过任由礼仪如何繁琐,刘子廷最为在乎的还是这次祭祀所需要的花费。 按照历朝历代的祭祀制度,大乾的祭祀制度也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先帝葬于宜陵。 宜陵位于城西外百里的万寿山顶,乃是依山傍水之处。 城西的白虎军有专门设立千人大营驻扎在万寿山周围,是为守卫陵寝。 虽然先帝才下葬一年。 但是陵寝却是早已开始修建,经过那么多年的风吹雨打,多少都有些毁损的地方。 为了皇室权威,陵园怎么能够破旧不堪? 所以在陵园这一块一直都有着支出。 只不过这些也就是皮毛而已,即便是大修一下也不过才几万两,更别说小修。 总之,这些花费根本就微不足道。 甚至还没有自己亲自谒陵的赏赐那么多,而且出行过程中的随行人员的衣食住行用也是一笔支出。 虽然根据礼部尚书所说,可能需要二三十万两。 但对刘子廷来说,这点钱根本就不值一提! 不过也是因为此事,刘子廷忽然就想到了以前从未考虑过的问题! 那就是为自己修陵墓! 想想华夏各代帝王陵寝,哪一个不是耗费大量金钱修建,哪一个陪葬的物品不是世间珍宝? 这可是花钱的大好时机,甚至是有理有据! 哪个皇帝不是早早地就开始准备? 虽然刘子廷现在不想死,但人终有一死,这是无法改变的。 修长城,修陵寝! 这两样加起来,才能真正的让这国库花掉大量的税银! 总之。 长城的花费绝对不比开凿大运河要来得少! 至于修建陵寝这件事…… 只要心够大,那多少钱都是有可能花出去的! 想到这里,刘子廷便连忙下令。 “赵贤!” “老奴在!” 御书房外,赵贤已经守了很久。 至于蒋歆,早就溜到了御书房后面开始玩了起来,对这些什么宗庙礼仪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兴趣。 “传太常、宗正、工部尚书来御书房觐见!” 话音刚落,赵贤便连忙离去,只留下郝不予一人依旧站在台下,一脸的严谨。 邓孑骞虽然一直在为大运河一事忙里忙外,但由于祭祀大典实在重要,所以邓孑骞便让手底下的户部侍郎代为管理,自己则是回京参加祭祀大典。 没过多久。 随着几道通传声的响起。 三个人陆陆续续地来到了御书房中,最后一个到来的便是邓孑骞。 “邓大人这段时间还真是辛苦了!”刘子廷看着那被晒得漆黑的邓孑骞,忍俊不禁。 这可是和他第一次看到邓孑骞的场景完全不同。 以前虽然说也有些黑吧,但至少不是特别明显,但这个时候只怕是大晚上的走在外面都能完美的隐藏自己。 “陛下言重……” 邓孑骞拱了拱手。 将目光转向一旁,那是一位慈祥的老人,头发也梳理的极其认真,没有丝毫的凌乱之意,只不过那丝丝白发依旧清晰可见。 此人便是当朝太常,吕献。 至于另一位宗正刘基,刘子廷对其也是印象颇深。 这位刘基比起其他大臣们要年轻不少,刘基的曾祖和先帝的祖父乃是兄弟,刘基那一脉从很早开始就掌着刘氏管族谱。 若按照辈分,这位刘基算得上是跟自己同辈,不过相较于刘子廷,这位四十多岁的兄弟着实是有些大。 若不是这次祭祀大典了解不少老一辈之间的关系,刘子廷还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居然跟这刘基居然还是亲戚关系。 不过想到这里。 刘子廷便想到当初上朝时这位老大哥居然还想将自己的女儿送入宫中当妃子。 虽然在这个时代十分常见,被说是亲上加亲,而且从祖上下来,血缘关系一再淡化,但刘子廷多少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但实际上,最为主要的还是现在的一般女子刘子廷根本就看不上! “陛下,不知这么晚来召集我等有何要事?”率先开口的是吕献,但邓孑骞和刘基他们也同样对此好奇不已。 “朕方才听郝大人讲祭祀礼仪,于是朕便想到了一件大事……” 刘子廷这么一说,众人便将目光看向了郝万江。 然而此时的郝万江也同样是一头雾水,开始回想起刚才自己所说的话。 “哎……” 刘子廷忽然长叹一声,让众人更是紧张不已。 “陛下何故叹气……” 刘基忽然一问,刘子廷便接连着摇了摇头,说道: “朕登基以来,一直忙于国事,差点就忘了一件最为重要的事情!” “陛下,不知是何事?”郝万江皱着眉头问道。 “人终有一死,朕也早已看透……” 刘子廷的话无疑不是吊着所有人的胃口,就连那候在门外的赵贤也同样的有些奇怪为何刘子廷忽然这么说。 “陛下……何故出此言啊……” “是啊,陛下乃是真龙天子,当万寿无疆,为何忽然会这么说……” 众人纷纷开口。 但刘子廷的表情依旧十分颓丧。 “朕只是在想,说不定朕什么时候忽然就死了,那么朕死后应该葬在哪里……” “这……” 众人面面相觑,顿时双腿一软。 “诸位爱卿何故如此啊?”刘子廷故作惊疑,随后便说道:“历代君王继位,头等大事无疑不是修建陵寝,所以朕这么想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刘子廷越是这么说,这些人越是紧张不已。 按照正常来说,的确是像刘子廷这么说的。 但是忽然将他们喊到这里,然后又在他们面前说朕自己搞不好什么时候就死了,这怎么能让他们淡然? “陛下……此举乃是臣的失误,臣应当早与陛下商量,臣该死啊……” 吕献率先认罪。 “陛下贵为天子,乃是与天同寿,这个时候修陵寝是不是有些早了……” 刘基也拱了拱手,说道。 “所以陛下是打算修建陵寝……” 郝万江这才恍然大悟。 “下官觉得此事的确不用着急,如今大量用工,只怕是……” 邓孑骞露出许些担忧。 在他回京的时候,虽然没见到丞相,但丞相却是告诉了他修建长城一事。 只不过此事并没有到处宣扬。 然而。 坐在堂上的刘子廷却是不以为然,很能明白这些臣子们的想法。 虽然说这是一件实事,但自己都没有主动开口,让他们这些大臣们又怎么好开口? 如果开口的时机不对,岂不是自讨苦吃? “你们没错,只是朕之前没想到罢了……”刘子廷摆了摆手。 “陛下,凡事也应该有个先后,如今运河依旧还在开凿,是一项长久工程,还有娱乐城还未完工,若是再加上这修建陵寝一事……”说到这里,邓孑骞十分聪明的停了下来,“万一以后若是再有个什么大工程,只怕是忙不过来啊……” “忙不过来……” 听到这里,刘子廷自然而然也就明白了邓孑骞的言中之意。 很明显。 修建长城之事邓孑骞已然知晓。 “这倒是不要紧,修建陵寝一事待明年娱乐城完工之后再开工也来得及,只不过你们事先要先将地方选好。” 听到此言,邓孑骞也同时终于松了一口气。 如果真的那么多事情都在同时动工,绝对不是他想看到的。 “陛下英明!” “吕太常。”刘子廷将目光看向了那依旧哭着一张脸的老人,“这陵寝一事还是得放在心上,这个地方一定要选好!” “臣遵旨!”吕献连忙拱手回道。 “只要是需要拨款的地方,你们一律不准吝啬,尽管向朕报来!”说到这里,刘子廷便逐渐认真了起来,“刘基,邓孑骞,郝万江……” “臣在!” “此事你们从旁协助,至于邓孑骞……”说到这里,刘子廷略有所思,随后便说道: “这件事还需要你通知李将作一声,好让他有所准备!” “臣遵旨!” 看到这几人认真的模样,刘子廷的嘴角也微微勾起了一抹笑容。 他想要的,就是所有人都听命于自己的效果,而不是一味的反驳自己。 不过就事论事。 这修建陵寝一事也的的确确算不得什么荒唐之事! 想到这里,刘子廷便摆了摆手,“时候也不早了,明日还要参加祭祀,各位回去休息吧。” “臣等,告退!” 随着几人的拱手告退,刘子廷也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此时,蒋歆也随之从房后走了过来,眼神中带有许些玩味,但是在刘子廷看来,这眼神却是一种赤果果的挑衅。 “这就开始给自己选地方了?” “那是自然。” 刘子廷依旧不动声色,今夜他并没有跟蒋歆切磋的打算。 光听着刚才郝不予的那些话,刘子廷就知道明日陵祭一事绝对能够累死人! 光是爬山刘子廷听着就头疼。 …… 很快。 时间便来到了第二天。 十月初九,祭祀先帝之日! 不仅仅是皇宫内,就连那些黎明百姓也都纷纷投入了进去。 只不过宜陵可不是这些平明百姓能够去的地方,他们只能在自己的家中烧香上供,以表对先帝的尊敬。 天还没亮。 如同长龙般的队伍便从皇宫出发,最为显眼的自然是刘子廷所乘坐的龙辇。 此时驾车的依旧是赵贤。 只不过在两旁护卫的除了聂翎和聂羿之外,还多出了一个蒋歆。 原本蒋歆是准备帮刘子廷驾车的,只不过在赵贤的强烈诉求下,还是将这个机会交给了赵贤。 除了刘子廷这边。 那九位王爷同样是引人瞩目。 齐楚两王在前,刚被封王不久的七位皇子在后。 听着街边那些百姓们赞颂的声音,刘绪和刘翊两人更是感慨不已。 说实话。 当初他们随先帝入主镇京之时也不过如此。 更何况昨日他们来的时候还体验了一把皇帝的滋味! 这才知道。 自己的这位皇帝侄子比起百姓当年对先帝的追捧压根就不遑多让! 除了这两个队列。 丞相所在的一众朝臣们同样是感慨不已。 特别是那些上了年纪的老臣,一个个都是热泪盈眶! 即便为官不久的,也完全能够感受到这气氛的凝重。 除此之外,还有部分热闹和他们的感受却是完全不同。 那就是被释放出来的那些前朝臣子。 他们不是没有参加过类似这种大典,只不过却从未有过如此震撼的感觉。 特别是那前朝的丞相。 夔安。 作为前朝的百官之首,虽然没有在那位置上呆多久,但总的来说也能够感受到两朝之间最大的区别! 那就是凝聚力! 曾经的他们只是为了高位,不停地奋斗,当做到的时候,贪婪会让他们想的更多。 然而通过这段时间处理公务时的接触。 他发现如今大乾的臣子们做事不仅是尽心尽力,每一个都是对大乾忠心耿耿! 就拿他接触过最多的孙思博举例。 此人做事不仅仅是极其用心,凡事都是亲力亲为,而且时时刻刻都在想着如何让大乾更好的发展下去! 这些不是皇帝命令。 而是他们自发地在奋斗! 这也是终于让他领会到了为官的真正目的,随后夔安便将目光缓缓移向了那刘子廷所在的龙辇之上。 此时。 龙辇内的刘子廷正在闭目养神。 昨夜虽然早早的睡了,但今天也是极早的就被赵贤喊醒。 可见,面对先帝祭祀这件事,赵贤根本就什么都不怕! 无奈的刘子廷,也只好从榻上爬起来开始洗漱更衣。 这其中的步骤比之朝会之时更加繁琐,光是从起床到走出寝宫门的时候就已经耗费了足足一个时辰。 关键还是这一个时辰之后,天依旧还是黑的! 当时的刘子廷脑海中瞬间就有些不想亲自前去…… 当然。 这也就只是一瞬之间。 既然都已经准备好了,那也没有办法。 若是在这之前就说自己生病倒还好…… 想到这里,刘子廷便已然想到了明年这个时候不去的理由了。 可越是如此。 往往事实就越是让刘子廷无语。 宜陵立于万兽山上。 所有的队伍在山脚下停了下来,需要步行万道石梯才能够到祭祀的庙前。 据吕太常所说,这是先帝故意安排的。 为的就是让后世子孙能够铭记,这个江山来的是多么的不容易。 当然。 对于刘子廷来说,这种话听起来完全没有任何的感觉。 只要谁当了皇帝,那么这史书之上必然是会有着这位皇帝出生时伴随着吉祥之兆! 万道石梯。 对于刘子廷来说,虽然难,但也能够坚持下去。 不过对于那些老臣,特别是文臣来说,这却不是他们能够走下去的了。 不少臣子已然是跪在了半路,甚至那些前朝臣子只能跪在山脚下。 因为再上去的人。 身份可就跟他们完全不一样了。 除了刘子廷之外,九位王爷紧随其后,虽然楚王和齐王年迈,但看起来除了脸色微红之外,似乎也没有什么区别。 看看那蒋跃。 即便是身后背着丞相,他依旧不紧不慢地走在了后头。 再看看自己。 刘子廷此时心跳极快,感觉全身都在冒汗…… 此时路程已经走了一大半,稍微坚持下去也是能够走到的! 不过此时的刘子廷心中却又是多出了一个想法。 重新建立太庙! 再将太庙建在皇宫附近,或许就不用跑那么远来登山了…… “呼……” 刘子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随后便将目光看向了身后不远处的刘子烨。 他发现此时的刘子烨脸色却如同正常人一般! 不科学,实在是不科学…… 刘子廷心中默念道。 难道人与人之间的体质真的就差别那么大? 不对。 还是蒋歆太强了! 怎么可能是自己的问题? 想到这里,刘子廷便开始奋力,快步的朝着山顶进发,生怕让人觉得自己不行! 刘子廷几近虚脱。 他终于,还是坚持来到了先帝所在的宜陵…… 第一百二十八章 娱乐城开业,小郡主的成长! 秋冬交替。 时间悄然流逝。 随着祭祀大典的结束,整个大乾都处于一片祥和之中,转眼便来到了次年的四月。 春天的御花园是芬芳的。 微风拂过,一片梨花从树上滑落,最终落在了观池亭上。 此时的刘子廷正悠闲地坐在太师椅上,手上正拿着一支鱼竿在静静地等待着。 除了刘子廷之外,云裳和叶轻烟两人正在御花园中带着刘钰在玩耍着。 经过刘子廷长久以来的滋润,这两女也是愈发的变得水润了起来。 嬉戏声不绝于耳。 只有站在刘子廷身后的蒋歆并看不出什么变化,只要是在三女齐聚之时,蒋歆永远都是最为正经的那一人。 倒是刘子廷,脸上却尽是忧愁。 因为他怎么想也想不通,为什么都过了一年,自己的这三个女人居然没有一个要怀身孕的意思。 这让刘子廷十分苦恼。 在这之前,刘子廷并不是没有看过太医,确定了自己可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男人! “哎……” 刘子廷长叹了一口气。 自从去年陵祭结束的当天,刚回皇宫的刘子廷当时腰疼不已,倒在床上便开始呼呼大睡。 于是。 刘子廷刚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想要在京城附近建立太庙,至少以后祭祖就不用跑那么远! 也不知为何。 这个举措当时就得到了诸多王爷的肯定,甚至齐楚两王表明要自己掏钱修建。 对于此事,刘子廷自然而然是拒绝的。 若是让他们掏钱,这太庙修跟不修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反正以后自己是不可能在跑那么远去爬山了…… 除此之外。 趁着所有的王爷都还在京城,长公主便向刘子廷提议说是要举办一场家宴! 对于能够铺张浪费的机会,刘子廷自然而然就不会拒绝! 蚊子再小那好歹也是肉啊! 总之只要能花钱,刘子廷什么时候吝啬过? 于是大肆周章,刘子廷在奉云殿中摆了一道极其丰盛的宴会,可以说是十分奢侈。 哪一晚,歌舞升平,好不热闹。 宴会之上。 齐楚两王再次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只要刘子廷下令,他们便会直接挥军南下。 甚至楚王刘翊当即还将自己的小女儿给留在了京城,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在家宴之上却是疯狂暗示刘子廷想要亲上加亲。 表明自己的决心倒是没问题,但这亲上加亲却是让刘子廷有些无法接受。 这一个提议可是让齐王无奈至极。 早知道,就不带自己的长子,也将自己的女儿给带一个过来! 不过对于刘子廷来说,这楚王多少是有些小瞧自己了! 自己怎么可能是那种人? 不说自己已经有了三位绝世美女,关键是如此纯洁的妹子自己又怎么下得去手? 光是看着那天真无邪的面孔,刘子廷便没有了任何心思! 于是。 楚王再三要求,且无法拒绝的情况下。 刘子廷无奈只好妥协此事,不过却是下令将刘钰安排在了长公主府居住,以解长公主的寂寥。 对这个安排,长公主也是欣然接受,毕竟那些个王爷们迟早都要离京,有个小妹妹陪着,总比无聊度日要好! 反正刘子廷也没时间陪她。 不过即便刘子廷如此安排,但刘钰却依旧喜欢呆在皇宫之中。 特别是认识了云裳和叶轻烟之后,不知为何,三人似乎很玩得来,整日待在一起,也就没有怎么回长公主府。 如今再次看向刘钰的时候,这位纯洁的妹子已然是跟初次见面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就连那声皇帝哥哥都能喊得刘子廷头皮发麻,也不知道是云裳她们教的还是这妹子故意如此! 通过宴会,刘子廷对于整个皇族的了解也更进一步,对他来说已然是收获颇丰。 虽然那些兄弟虽然没有与刘子廷有着太多的言语,但话里话外,刘子廷依旧通过自己得来的消息无意间核实着。 总的来说。 这些兄弟不仅仅没有任何隐瞒,甚至还开始分享起了治理之道,并且还向刘子廷以及齐楚两王取经。 这种氛围极其祥和,就连楚王和齐王也同样将自己的经验倾囊相授。 虽然刘子廷跟他们走的并不是同一条道路,但是在其他方面他也的确是学到不少。 除此之外。 家宴结束之后,刘子烨再次偷偷摸摸的找到了刘子廷,开始说起了那位东临的花魁,希望刘子廷能够将其接走。 当时看着小老弟如此认真的模样,刘子廷可是哭笑不得,再次强调,那是自己给他选的王妃。 然而,刘子烨可不会轻易的相信此事! 无奈之下,刘子廷只好亲自写了一道圣旨,将那花魁送给刘子烨做王妃。 直到这时,刘子烨还依旧有些不太相信,总觉得自己的这位皇兄是受到了蒋歆的压迫。 有聚有散。 在宴会散去的第二天,所有的王爷也都纷纷向刘子廷告别,回到了自己的封地。 除此之外。 司空丞相也再次离开了京城,说是要实地考察,再拟定修建长城的计划。 对于此事。 刘子廷知道着急也是没有用的。 好歹也是第一奇观,怎么可能说造好就造好? 总之,在现在的这个情况下,刘子廷还等的起! 如今。 对于修建奇观一事刘子廷已经十分成熟。 除了开凿运河和修建长城之外,其中最让刘子廷期待的,那便是城东外的娱乐城。 好说歹说。 那也是足足建造了一年,花费了千万两白银的城池,比起修建太庙这种小工程来说已经足以让刘子廷满意。 更何况, 修建娱乐城的真实目的那便是赏赐臣子。 刚好,这段时间刘子廷发现这些臣子们处理事务似乎更加用心,刘子廷已经基本听不到这些朝臣们的其他信息。 即便是探听而来的枕边风,那也是公事! 不过对此,刘子廷依旧将这些人都记录了下来,也好以后多赏赏他们。 “皇帝哥哥~” 如同银铃般的声音打断了刘子廷的思绪,随后只见刘钰一脸欢笑的朝着刘子廷这边走来。 “皇帝哥哥,你看我这头上的花圈美么?” 听到此言。 刘子廷将目光看向了刘钰。 不知是发育的晚还是怎么回事,现在刘钰是肉眼可见的圆润,光是那胸前六两都已经超越了刘子廷见过的绝大多数女子。 总之,比刚见面时的云裳和叶轻烟都要多出不少。但比之蒋歆,这些女子的身材还是大大不如! 这让刘子廷不自觉的怀疑这妹子是不是吃了什么激素? “皇帝哥哥,你再看那儿呢?” 刘子廷回过神来,将目光看向了那刘钰头上的花圈,平静地说道: “是挺好的看的。” “敷衍!” 随着刘钰的一道娇嗔,刘子廷也是无语至极,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然而就在下一刻。 刘钰整个人却是直接伏在了太师椅上,那勾勒着花边的衣领若隐若现,顿时让刘子廷血脉膨胀。 不得不让刘子廷觉得刘翊真乃心机之人! “怎么了嘛,皇帝哥哥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刘钰一脸的天真无邪。 正是因为这种表情,刘子廷便收回了目光,看向了自己的竿尖,说道: “人世险恶,刘钰妹妹以后可不要轻易地露出资本,免得有什么不安好心之人……” “啊?”刘钰露出惊疑,“皇帝哥哥不会就算是那不安好心之人吧……” 听到此言,刘子廷话锋一转,“你若是在这么捣蛋下去,朕可不会轻饶你!” “唔……” 刘钰终于屈服,便转身离开了里最他这边。 看着刘钰的背影,刘子廷也是有些无奈,主要是在内心深处,还有着那道德底线。 “不如将她在送至长公主府。” 身后的蒋歆忽然发话,刘子廷先是一愣,随后便说道,“她想待哪儿就让他呆在哪儿吧。” “对了。” 刘子廷忽然皱起了眉头,“赵贤!” 随着刘子廷的呼声落下,只见守在园外的赵贤快步的朝着观池亭内走来。 “陛下!” “最近朕有好些时日没看邸报,拿些过来吧……” “遵旨!” 随着赵贤的离去,刘子廷再次将目光聚集在了竿尖之上。 没过多久。 随着赵贤的返回,一摞邸报已然放置在了旁边的茶几之上。 “拿着。” 将手中鱼竿交给了赵贤,随后刘子廷便拿起了茶几上的邸报开始扫了起来。 很快。 刘子廷的神情逐渐变得怡然自若,紧接着便放下了邸报。 虽然内容很多,但刘子廷却只其中的关心一点。 “这娱乐城要提前完工?” “陛下,如今已然有不少商贾开始入驻,这些都由户部那边审批过的,资质极好!” “户部审批?那孙思博知道朕想要的是什么?”刘子廷摆了摆手,只要想到孙思博这个人,刘子廷就没有什么好印象。 “给孙思博传令,搓澡按摩,吃喝玩乐这些商铺统统不能少,所有的消费也均由国库承担!” “老奴遵旨!”赵贤连忙拱手回道。 “还有那些赏赐名单卧龙凤雏那边还在记着吧?” “回陛下,都有记下,其中还有不少前朝臣子的名字也加了上去,都是那种十分努力的……” “那就好!” 刘子廷点了点头,原本放出这些前朝臣子是用来制衡朝臣的,却万万没想到这些中当中居然一个蛀虫都没有! 甚至那前朝的丞相都成为了孙思博的得力助手,完全就没有那股丞相的感觉! 想到这里,刘子廷便是一声冷哼,“下次上朝之时让卧龙凤雏将这名单整理起来,由高到低依次开始排名,朕要亲自给这些人行赏!” 说到这里。 刘子廷脑海中忽然又多出了一个人影,“对了,最近王谦都在忙些什么?” “回陛下,王大人这段时间依旧到处奔波,其他的那些大臣看到王大人避之不及,就连那些人何时出了门都要被记在本子上,以至于那些人整日都呆在府上处理公务,根本就不敢乱跑……” “这王谦!” 刘子廷心中顿时就有些不悦,本来留着这贪官是用来谈钱的,却不料变成了如此尽职的一个人。 “王大人最近也是辛苦了,待娱乐城开放之后,也得让他好好放松一下!” 说到这里。 刘子廷再次将目光看向了赵贤,赵贤会意之后,也将手中钓鱼竿交还给了刘子廷。 “还有去问问李将作,这娱乐城什么时候完工,朕就什么时候上朝!” “老奴遵旨!” “等等!” “陛下还有什么吩咐?” “传卧龙凤雏来此,朕有些事儿要问问他!” 说到这里,刘子廷便摆了摆手,“赶紧去吧!” “老奴告退!” 赵贤转身离去,但步子并没有很快,生怕刘子廷还有什么事忘了。 行至御花园外,赵贤这才真正的离去。 然而此时。 云裳和叶轻烟带着刘钰也再次来到了观池亭中。 云裳依旧是紫色长裙,面色恬静。叶轻烟也比之以往多出了许些妩媚,脸颊红润。 “皇帝哥哥!” 刘钰再次趴在了刘子廷的身边,但此时刘子廷却是无心在观察那些东西。 目光一直在注视着自己的竿稍。 鱼竿是刘子廷让赵贤削的一根竹子,虽然这竹竿并不符合能够钓鱼的标准。 杆子粗壮,而且笔直,是极其珍贵的贡品,虽然有些粗壮,但刘子廷的右手虽然算不得是麒麟臂,但也算的上是有着十几年的手劲。 忽然。 刘子廷只觉手中异常,抓准时机猛然发力,紧接着一道炸水声响起,众女纷纷将目光看向了池中。 因为刘子廷在这里钓鱼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钓上来的几率却是不大。 然而下一刻,随着那池中锦鲤惊鸿一瞥的翻身,刘钰顿时就瞪大了双眼,激动的喊道: “哇,这……好大啊!” 刘钰兴奋不已,甚至整个人都贴到了刘子廷的身边,满面红润,“皇帝哥哥,可以让我试一下嘛?” 感受着那锦鲤的冲击,刘子廷马上就断定了这是池中最大的一条,起码有十几斤之重! “你年纪还小,这是你无法承受的!” 第一百二十九章 再次上朝,御史的针对,户部尚书的喜色。 辰时。 承天殿。 大殿中,满朝文武皆聚集于此,声音嘈杂,一个个都面露红润,似乎有着说不完的话。 原因无他。 昨日大乾娱乐城正式开放,所以时隔半年,终于是迎来了这一次朝会。 对他们来说。 这一次的朝会对他们来说意义非凡。 因为所有大臣都想借此机会,好好地启奏刘子廷,他们并不是废物,也并不是不如那些前朝臣子。 “肃静,肃静!” 话音刚落,整个大殿瞬间就安静了不少。 众人循声望去,发现说话的并不是蒋跃,而是那站在前头的御史中丞,王谦!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王谦依旧是一脸的严肃,随后便将目光看向了身旁的一位侍御史。 “距离巳时依然不到一刻钟,将还未到的人员名单记录下来,本官倒是想看看,谁会最后到!” 说到这里,只见王谦身后的侍御史再次掏出了那个大家熟悉不已的小本子。 这一幕可是让众臣唏嘘不已,他们都开始扫视着殿中,看看还有哪些大人没到。 “蒋太尉还没到……” “太常大人也还未到……” “户部尚书和那信任的户部侍郎那里也是空的……” 听着其余人的呢喃,王谦这边很快便将目光一一扫去。 然而就在下一刻。 随着一道爽朗的笑声响起,众人的心中无一例外的都清楚这笑声只可能来自一人。 那就是蒋跃,蒋太尉。 随着蒋跃的到来,王谦的眼神也一直在蒋跃身上流转。 很快,蒋跃自然也是发现了王谦的异常,于是皱着眉头问道: “王大人这是怎么了?” “蒋太尉,昨日你出城之后,直到夜里子时才回京,是去做什么去了?” 王谦话音刚落,众人纷纷面露惊诧之色。 蒋跃是谁? 那可是当朝太尉啊! 而且太尉的女儿如今都成了陛下的‘护卫’,这当面说出来,是不是也太不给面子了? “王大人,看来最近你一直是在忙着监视老夫?” 蒋跃的反问没有让王谦有着任何的顾虑。 “蒋太尉,虽然你我平日交情不错,但现在乃是非常时期,蒋太尉昨日出城大肆饮酒,酒后更是胡言乱语,除此之外,子时更是私自打开城门……” “你……” 蒋跃双目露出了不可置信之色,没想到自己的行踪居然被这王谦给说出个一清二楚。 “蒋太尉,此事王某稍后自会向皇上启奏。” 王谦偏过头,腰杆依旧是挺得笔直,众人一个个更是面面相觑。 果然。 被绿过的人已然是没有了任何的畏惧。 这就让他们不得不想起当初王谦知道自己被绿之后那一副求死的场景,也就是从那次之后,王谦整个人也都变了。 实在是可怜,可叹…… 以前蒋跃哪怕是个打个喷嚏,这王谦都要抖上一抖,如今不仅不惧,甚至还敢当面讲太尉的不是,没有丝毫的情面可将,更别说是他们了。 “好你个王谦,居然还敢派人跟踪我!”蒋跃也是吹胡子瞪眼,没好气地说道。 “本官身为御史中丞,此举不过只是为朝廷效命,为百官负责,更是为天下负责而已。” 王谦不紧不慢地说道。 “哼。”蒋跃冷哼一声,随后便将双手环抱在了自己的胸前朝着自己的位置所在走去,“王大人要启奏尽管启奏就是。” 待蒋跃归位,王谦也再次将目光扫向了众臣。 “诸位同僚,本官这里收集了不少数据,届时都会像陛下请奏,清者自清,还请不要太紧张!” 王谦说到这里,原本那些不怎么慌乱的人此刻脑海中也是思绪万千。 “户部尚书和户部侍郎还未到?” 王谦再次将目光看向了那几位尚书所在的位置。 除了邓孑骞是圣上特批之外,礼部尚书孙思博、兵部尚书郑煜、刑部尚书李世安、吏部尚书张司,只剩下户部尚书孙思博还未来。 至于九卿。 除了吕太常还未来,其余人也皆已就位,哪怕是部分身怀重任的前朝大臣也已经到了,只不过一直默不作声地观察着。 而王谦这么一问自然也是引起了众人的猜疑。 难道王谦是要针对孙思博? 莫非…… 这是想要当面弹劾? 当然,这也只是他们心中所想,毕竟他们自己还不知道有没有什么事儿被王谦给记了下来,哪里还有心思去关心他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距离巳时只剩下了一盏茶不到的时间。 可就在这时,那户部尚书孙思博带着现任户部侍郎夔安急匆匆的赶到了殿中。 “终于赶上了!” 孙思博长舒了一口气,身旁的夔安同样也是面露紧张之色。 这时他重新做人以来第一次踏入承天殿。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也都放在了孙思博的身上。 然而就在孙思博回到自己的位置之后,一道铿锵有力的声音便出现了。 “孙大人,你在晚些可就要迟到了!” 闻声望去,只见王谦迎面走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拿着小本的侍御史。 “王大人,您这是?” 面对孙思博的试探性发言,王谦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摆了摆手,说道: “将孙大人的入殿时间记下来!”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放在以前,只要在未到巳时,在陛下还没有入殿之前来此也就没有多大的事儿。 如今看着王谦的行为,明显是将所有人入殿时间都给悄悄地记录了下来。 所有人都知道。 这种东西不记下来都还好,只要有个排名,势必就会给人一种不积极的印象。 这王谦,果然不留任何情面! 想到这里。 王谦再次开口说道:“巳时已到,陛下怎么还没来?” 话音刚落。 众人顿时就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难不成,这王谦还想记陛下的不是? …… 寝宫之中。 面对门外赵贤的呼喊声,刘子廷这才缓缓醒来,还未睁眼便嗅到了阵阵芬芳,这股芬芳自然就是来自女子的体香。 嗅的多了,刘子廷光是闻着香味就能判定是哪位睡在了自己的枕边。 然而这个味道却是让刘子廷微微皱起了眉头。 比之云裳的香味似乎更深,比之叶轻烟则是要淡,再跟蒋歆比一比,这味道又根本就完全不是同一种路子。 这到底是谁? 想到这里,刘子廷猛然睁开双眼,只听到一阵呢喃之后,随后便感受到脸庞的些许温热。 这味道,这触感…… 是她! 刘子廷猛然转过头,整个人瞬间就变得不自然了起来,随后便连忙起身,猛然掀开了被褥,一道若影若现的酮体就这样出现在了刘子廷的面前。 “小郡主……” 霎时间,刘子廷的脑海中思绪万千,但第一反应还是这小郡主身上的穿着。 玉指素臂,细腰雪肤,却只是被一层轻纱所覆盖…… 平日里这位小郡主的穿着还是挺严谨的,没想到里面穿的却是这种东西! 紧皱着眉头。 刘子廷将目光看向了四周,整个床榻上十分凌乱,甚至在一角还有着那淡粉色的抹胸。 那是轻烟的…… 刘子廷对于她们的贴身衣物自然是熟悉无比。 “那她们人呢?” 刘子廷将目光看向了寝宫的四周,此时的宫门是紧闭着的,就连平日里跟自己一样喜欢坐在那长椅之上的蒋歆也并没有在寝宫当中。 整个寝宫只有自己和这位小郡主,刘钰。 “因为娱乐城完工……昨晚的确是有些喝多了,但送我回来的不是蒋歆她们么,怎么现在现在躺在我旁边的是她……” 因为昨日太过于高兴,刘子廷的确也是喝得大醉伶仃…… 揉了揉自己太阳穴,刘子廷再次将目光看向了正在那熟睡中的小郡主。 自己没有看错,没有任何的变化。 光是那刘钰的资本就已然是绝对性的标志。 不过。 那轻烟抹胸又是怎么回事? 很明显,通过战场的痕迹看来,昨夜的自己绝对是不屈的。 那这位小郡主是不是也参与了战斗? 刘子廷记不清。 “朕就知道,这小妮子在宫中迟早要坏事!” 然具体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违法道德底线,但此刻的刘子廷已经不愿意在想那么多了。 正当此时。 门外赵贤的呼喊声依旧不断。 “陛下,时辰到了,也该上早朝了……” “还要上早朝!” 刘子廷眉头始终没有松开,将身后的小郡主身上的被褥盖了个严实之后便离开了床榻。 咯吱。 刘子廷打开寝宫大门,只见赵贤正带着几位宫女正候在门外。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陛下,已经巳时了……” “巳时……” 刘子廷长叹了一口气,在很早之前边说过,这娱乐城完工的日子便是举行朝会的日子,也好论功行赏。 “陛下,据殿前来报,文武百官都已经到了……”赵贤神色有着许些慌张。 “进来吧!” 刘子廷随即便回到了寝宫内,此时赵贤也连忙招呼着几位宫女跟着走了进去。 “赵贤,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么。” 刘子廷一边擦着脸,一边指了指自己的那床榻之上。 “陛下说的可是小郡主?”赵贤看都没看,便回道。 “不错。” “陛下,这是两位贵妃的意思……” “两位贵妃!”刘子廷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后便问道,“那蒋歆呢?” “至于蒋护卫,昨日在陛下回寝宫之后便出城去接蒋太尉去了……” “她去接蒋跃做什么?” 刘子廷的脸上尽是思索之色,按照正常来说,蒋歆是不会轻易离开自己的。 “蒋太尉昨日去城南饮酒,喝的那可是一场大醉,只不过陛下那时候已经昏睡过去了,所以蒋护卫便跟聂羿商量,说是让聂羿守护陛下安全……” “喝得大醉……” 刘子廷也是有些想不通。 似乎自从上次在太尉府见到丞相之后,这蒋跃就变得有些不太自然,也不知道到底是个怎么一回事儿! “那朕的两位贵妃又去哪儿了?” “回陛下,两位贵妃回各自的殿上了……” 这时候说话的却不是赵贤了,而是正在帮自己梳理头发的一位宫女。 “哦?” 刘子廷十分诧异,平日里这几位宫女除了行礼之外,根本就不会主动跟自己交谈。 “两位贵妃娘娘天还没亮时便说身体有所不适,所以才先行回了后宫……” “还有这种事!” 刘子廷顿时神采飞扬。 这两女难不成……难不成是怀孕了? “传太医看过没有?” 刘子廷再次问向了那宫女,只见那宫女不知为何,双脸却是一红。 “陛下,老奴之前就问过了,但两位贵妃娘娘表示不是这个事儿……” “不是这个事儿?!” 刘子廷这回越加的有些不理解了起来。不是这个事儿哪还是什么事儿?难不成自己最近变得更加勇猛了起来? 不对啊,最近也没怎么补身子啊…… 是真的没补…… “罢了,此事就算了吧。” 刘子廷摆了摆手,如今最为重要的还是朝会一时,这种后宫之事还是次要的。 关于那榻上的小郡主,刘子廷也随之淡然了起来。 不就是睡个郡主么,多大点事儿!反正自己那皇叔不也正是这个意思么? 时间悄然流逝。 待到刘子廷准备好了一切之后巳时已然过半。 此刻大殿中也是异常的安静,表面上虽然完全没有丝毫要催促的意思,但这些臣子们的心中却是十分难耐。 “皇帝驾到!” 赵贤尖锐的声音响起,瞬间就唤醒了承天殿中的生机。 “恭迎吾皇,吾皇万岁……” “诸位爱卿平身!” 刘子廷挥了挥手,随意地坐在了龙椅上。 现在上朝对刘子廷来说已经没有了什么新鲜感,无非就是君听臣说,臣听君说,不论怎么说,最终还是得按照刘子廷的意思来办。 今时不同往日了啊…… 刘子廷先将目光看向了那不远处的郑煜,随后便不紧不慢地问道: “诸位爱卿可有事启奏?” 话音刚落,只见王谦上前一步。 “陛下,微臣近一年来记录了不少的数据,想要在此通报一番,也好让诸位同僚知道自己平日里的作风习惯……” 此话一出。 整个朝堂上下顿时气氛就变得焦灼了起来。 刘子廷见此,却是随意摆了摆手,“既然王大人有话要跟诸位爱卿说,那便说说吧。” 王谦的变化刘子廷是知道个大概的,说是此人现在改过自新,重拾御史职责。 刘子廷倒是想看看,这位王谦到底做了些什么好事! 随着刘子廷答应过后,王谦便朝着自己身后的几位御史官员点了点头。 随后,这几人便纷纷从袖口出拿出了那份已经整理过的册子。 咳嗽了两声,王谦便开始按照顺序一个个朗读了起来。 群臣紧张不已,王谦平日里上朝根本就没有什么事会启奏,如今却是拿出了如此多的资料,只怕是在场每一位都被记录了不少…… 随着王谦的开口,众人的心也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大鸿胪张大人,府中原有管家一名,奴仆十三人,其中男仆六人,女婢七人,可就在去年祭祀大典前夕升至二十三人,这多出的十人中,其中有一名为岭南大盗,盗窃岭南财物众多还未归案……” 说到这里,王谦便将目光看向了那位满面红光的老人,“好巧不巧,此人也是姓张……” “这……” 大鸿胪手指微微有些颤抖,“陛下,此事老臣不知啊……” 刘子廷闻言,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反而是挥了挥手,“继续。” “宗正大人,刘基……” “刑部侍郎,薛大人……” 随着王谦一个个地念出名字,和奇怪的地方,刘子廷对此也是有了一个明显的概念。 这王谦纯属是没事找事。 即便是哪位大臣家中修补的一处瓦片来源都要查清楚,这不是没事找事么? 虽然有些的确是有点问题。 比如那大鸿胪张大人家的岭南大盗…… 不过仔细一想,既然是岭南的大盗,就连岭南那边都未曾抓捕归案,搞不好此人还能够为我所用! “还有蒋太尉,昨日……” 当王谦念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刘子廷便摆了摆手,“蒋太尉一事朕知道。” 此话一出。 蒋跃也是露出了紧张之色,但很快就被刘子廷给捕捉到。 很明显。 蒋跃最近是真的有什么事儿瞒着自己! 想到这里,刘子廷便摆了摆手,“王大人整理这些资料倒是辛苦,不过朕希望以后王大人能够多为自己的身体考虑考虑,如此劳累可是不太好……” “陛下……” 王谦正准备反驳,然而此时众臣的声音却是忽然同时响起。 “是啊,陛下说得没错,王大人是应该好好照顾自己……” “平日里总是能看到王大人到处奔波,废寝忘食,实属是没必要啊……” “你们……” 王谦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随后便将目光看向了孙思博。 眼神中略带许些恨意。 其实。 王谦也不想如此,只不过如今家庭破碎,除了办理公务麻痹自己,他找不到任何活下去的理由。 感受到了王谦的目光,孙思博心中不由得一紧,连忙拿着芴板上前。 “陛下,老臣有事启奏。” 看到是孙思博,刘子廷便点了点头,“说吧。” 娱乐城完工之前,所有入驻的商铺都是由孙思博审核,想来如今应该也办得差不多了。 “陛下,这一年以来,国库赋税较之于去年,并无太多增长,只比去年多了不到办成,况且因为修建娱乐城,开凿运河等工程,国库损耗巨大……” 孙思博脸上尽是忧愁,随后便从袖中拿出了一份已经整理好的账目报表。 对着报表,孙思博将这一年来各郡所收税银,以及现在大乾大抵有多少人口,还有多少的田地。以及各郡县的农户、商贾一年的最终平均收入都记录的一清二楚。 “陛下,这都是老臣和户部侍郎夔大人核对了足足一个月的结果,去年我国库总计拨出银两足足有三亿八千七百四十六万……” “朕不想听这个……” 刘子廷打断了孙思博的发言,但心中却是欢喜不已,差点都要喊出“漂亮”这两个字。 虽然去年一直在想着怎么消耗国库,但只有看到这孙思博难看的表情,刘子廷才知道自己做的有多么的成功! 现在的刘子廷,已然能够做到喜怒不形于色。 “陛下,那接下来的事情陛下一定爱听……”孙思博再次开口,那张老脸之上居然多出了一丝喜色。 第一百三十章 户部一笑,生死难料! “不好!” 刘子廷心中不禁一怔,顿时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通过这么久以来对这位户部尚书的了解,只要是孙思博一笑,那必然就没有什么好消息! 只见孙思博正了正身子,道: “陛下,虽然国库去年支出银两高达四亿两,但大乾邸报的收入也同样再攀新高,据上个月最后一次统计,达到了两亿之多!” 说到这里的时候,孙思博整个人都变得更有底气了起来,通过刚才的发言,他觉得刘子廷或许是对后面的那些小额数字并不感兴趣,所以这次也只是说了个大概。 “两亿!” 刘子廷额头上布满了汗珠,心里更是不由得垂头顿足。 虽然知道大乾邸报收入不菲,但多少也有个心理预期。可是不论刘子廷怎么想也万万想不到会有这么多! “哎……” 忍不住,刘子廷叹了一口气。 此时的孙思博却是再次拱手,开口道:“陛下,此事非微臣一人之功劳,也是多亏了礼部同僚的编撰,才能如此大卖啊……”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转向了郝万江。 “礼部?” 刘子廷眉头微微皱起,他看到的邸报是礼部特供的,百姓看的那些内容他并不是特别关心。 “礼部尚书,这是怎么回事?” 面对刘子廷的发问,只见郝万江缓缓移步至孙思博的身旁,看向孙思博的眼中似乎还有一丝感激之色。 随后郝万江便朝着刘子廷拱了拱手,道: “陛下有所不知,在保证邸报原本排版不动的情况下,微臣新增了一栏,专门添加了一栏农作的相关知识,并且实地考察,请教治害经验丰富的耕农们,随后便撰写文章,告诉百姓们如何治理病虫害,如何提升亩产,所以除了本身对阅读感兴趣的百姓之外,那些佃农也都纷纷购买,所以邸报的受众变得广泛,所以才会如此火热,目前微臣还打算加入……” “够了!” 刘子廷猛然拍了一下桌子,怒喝道。 即便是喜怒不形于色,此时的刘子廷也无法好好管理自己的表情。 百官见此,心中不由得一颤,更别说是郝万江本人和一旁的孙思博。 陛下怎么又无缘无故发怒了,这不应该是个好消息么…… 然而就在众人思想各异之时,刘子廷却是再次开口: “郝大人,你可知罪?!” “这……” 面对刘子廷的问罪,郝万江的眼神也变得惊慌了起来,就连孙思博也同样惊诧不已,他不是独自邀功的人,自然也是想着在陛下面前替郝万江美言几句,可万万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只见郝万江双手同时摊开,“陛下,这……臣何罪之有啊?” “混账!” 刘子廷再次怒喝一声,“不可否认,这劝督农桑还有宣传如何治理病虫害对耕农们来说的确是件好事,能够提升产粮,解决粮食问题,但朕觉得这种事更应该为耕农无私奉献,怎能因此而盈利?” 说到这里,刘子廷的双眼再次扫过众臣,“难道,我大乾还就这么缺钱不成,就连那些耕农的钱都要?” 听到此话,孙思博脑海里更是思绪万千,“陛下,可若是不盈利,怎么支撑我大乾如此……” “住口!” 刘子廷大手一挥,整个人的气质都陡然转变。 “我大乾以农为本,只有粮食才是重中之中,传授耕农知识,提高粮食产量难道不也是为了让自己吃饱饭么?还是说我大乾就非得靠这邸报才能维持运作?” 言罢。 满朝文武,皆沉默不已。 就连孙思博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说实话,这些耕农佃户花在邸报上的钱还真的不多,可万万没想到陛下居然如此在意此事。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 “陛下圣明!” 夔安终于忍不住站了出来。 此时的孙思博和郝万江也随之望去,其余的众臣也都是眉头一皱,不知道都在想着什么。 而刘子廷看到这陌生的面孔,也同样是皱起了眉头,仔细地审视着眼前的指挥官老人,一时根本就想不起此人是谁。 “你是何人?” “微臣是新任户部侍郎,夔安……” 夔安拱手弯腰,十分尊敬,眼神之中更是充满了敬佩之色。 “夔安……” 听到这两个字,刘子廷略有所思,随后便恍然大悟。 这个名字卧龙凤雏在去年的时候不止一次提到过,也是从天牢中放出来的最后一位前朝重臣。 刘子廷稍作打量,这人看起来倒还是有那么几分气质,只不过并没有司空言丞相的那种神秘感。 “你就是那前朝的丞相,夔安?” “正是。” 夔安直起了身子,在这段时间内他对刘子廷的所作所为都尽数了解,但越是知道的多了,他越是对刘子廷的各种奇思妙想佩服不已。 时至今日。 刘子廷的那句无私奉献更是深深地打动了他。 “陛下,微臣虽为前朝罪臣,但臣觉得陛下贤明果断,雄韬伟略,甚至还为底层百姓考虑,实属是万年难得之明君也,夔某在此替天下百姓叩拜陛下!” 说到这里,夔安脸不红心不跳,直接噗通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狠狠地朝着刘子廷磕了一个头。 此时的刘子廷对于这夔安的举动也有些无语,不过依旧摆了摆手。 “起来吧。” 刘子廷说罢,夔安便缓缓站起身来,继续说道: “自夔某出狱以来,陛下除旧布新,敢于实行新策,更是将能遇陛下如此明君,实乃是天下之福也!” 卑鄙! 不要脸! 谄谀之臣! 这些朝臣心中将夔安都骂了一个遍,万万没想到这位前朝丞相居然如此厚脸皮,就这样当着他们的面开始夸赞了起来。 他们努力了很久,在处理公务上已然是彻底碾压了这些前朝臣子,最后关头怎么能在这阿谀奉承上败下阵来? 就在这个时候,接二连三的夸赞声逐渐响起。 “陛下圣明之举多不胜数,对百姓之仁更是早已传遍天下,难道夔大人到现在才知道么?” “陛下宽松治国,开创邸报,以致风俗淳厚,天下太平,即便是臣翻遍所有史书,都从未见过如此仁智的帝王!” “说得不错,微臣犹记得去年大旱连绵数月,虽有赤地千里,但却无饥民遍地,这多亏了陛下大兴水利,以工代赈,想来要不了多久我大乾便永诀旱灾……” “臣以为,天灾乃是阴阳失调,而阴阳失调又与政事息息相关,正是陛下解除监禁、大赦天下、宽缓刑罚,让他们回家与亲人团聚,促大和之气,才能使天降甘露,解除旱情,免除黎民百姓之苦!” “那是自然,陛下生时便有福云圜如车盖,如今福泽苍生,以仁治世,试问古往今来还有哪位帝王敢与陛下相媲美?!” “实乃我大乾江山之福,社稷之福,百姓之福啊……” 众臣你一言我一语,一个个都面露激昂之色。 有人是看着夔安,面上显现不服之色,有的则是悄默默地看向了大殿两旁的帘幕,不由得放大了自己的声音。 像这种事情一般情况都会有史官在幕后记录,若是记录下来,后人看到那也是一桩美谈。 “陛下,不仅如此,微臣甚至觉得……” “等等……” 刘子廷伸出手,阻止了那些大臣们的发言。 虽然这些夸赞能让刘子廷十分满足,但关键问题是…… 自己不是来做昏君的吗…… 虽然是想着要尽量照顾百姓,但也绝对不是这些臣子口中吹嘘的那般夸张。 若是再让他们继续吹下去,自己岂不是成了万古一帝?! 还说生时便有福云圜如车盖,虽然没有看到过,但对于这些东西刘子廷可是完全不信的! “到此为止吧。” 刘子廷摆了摆手,但语气比起之前要明显缓和不少。 众臣见此,心中也都松下了一口气,看向夔安的目光中似乎都只有一个意思。 想跟我们比吹嘘? 前朝丞相又如何? 还差得远了! 毕竟对于夔安来说,他看到的不过只是出来之后的样子,但是真正的过程也只有他们清楚。 “孙大人。” 刘子廷淡淡开口,喊道。 “微臣在……” “朕是想问问你,那娱乐城之事可有按照朕的标准去做?” 听到这个问题,孙思博的嘴角再次弯起了一抹弧度。 但是看到孙思博的这个表情,刘子廷再次心中一沉,语言中充斥着威胁:“孙大人,这次你可得好好考虑清楚再开口了,否则……” 刘子廷话只说了一半。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站在中央的孙思博,这给了他很大的压力。 如果这次还触怒龙颜的话…… 谁都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然而。 孙思博还真的就思考了那么会儿,当然也就只是一瞬间而已。 尽管时间很短,但孙思博瞬间就理清了之前的思路。 如果说之前陛下是因为他薅耕农的羊毛而恼怒,那么这些商贾有钱的实在是太多了。 不能赚耕农的钱,那赚这些商贾的钱总该不会生气了吧? “陛下,臣考虑清楚了!” 孙思博沉吟道,这次的答案他很有信心。 “说。” 刘子廷整个后背都贴在了龙椅之上,右手抻着下巴。 “自陛下上次下诏以来,臣这段时间通过邸报宣传,如今整个娱乐城商铺已然招满,那些入驻的商铺老板至少有着二十年的从业经验,涉及行业均是在大乾业内顶尖,如今共入驻商铺共有五百七十六户,以万花楼为主,光是陛下所选的行业便占了其中的八成……” 说到这里,孙思博便停顿了一下,微微观察了一下刘子廷的表情。 “八成。” 刘子廷略作思索,这个完成率对他来说已然足够,除了洗澡按摩喝花酒,多少总有点人想玩点不一样的,但总觉得哪里又有些不对劲。 “接着说。” 听到这三个字,孙思博便再次笑颜展露。 “陛下,在这些商铺入驻之前,臣便按照城中地段优劣,门面大小,以及楼层高低提前收取了三年的租金,合计两千九百七十万两白银……” 哗! 数字一出。 众人惊叹不已。 仅仅一年租金,就能够收取近三千万两白银! 现在这些商贾都这么有钱了么? 这还只是仅仅一处娱乐城,若是按照当初东临王所说,全国各地兴建的话…… 就在众人纷纷惊叹不已的时候,但刘子廷的心已然跌到了谷底。 等等…… 确认再三,刘子廷从始至终可从未说过要收取什么租金,只是想让这些商铺入驻,然后再从国库里面掏钱请大臣进去玩而已…… 合着这孙思博还开始搞起了出租商铺? 才只是三年的租金,这建造娱乐城的费用基本上就回本了? 那自己建造这个还有什么意义? 况且,这三年过后…… 很快。 就在刘子廷已然麻木之时,殿中的那些臣子再次抑制不住心中的夸赞之言,甚至就连沉默已久的蒋跃都目瞪口呆。 “陛下果然深思熟虑,当初大哥还说陛下这是折了自己的左膀右臂,但如今看来,光是一座演武场便能得到这样的效果,若是都用来招兵买马,这岂不是……” 蒋跃已然无法想象,但他的这番话自然也激起了其他臣子的好奇之心。 他们纷纷开始盘算着若是将这些钱用在军事上,整个大乾的军事力量会变成什么样子? 想到这里,这些人纷纷都将目光看向了兵部尚书,郑煜。 “郑大人,快算算这一年的收入若是拿去打造利刃的话,能够……” “对了,还有马匹……” 各式各样的问题不断,但郑煜也并没有直接回答,因为这笔账不好算,在不同的时期,不同的马种,这些价格都不同的。 即便是他,也要仔细核算之后才能够得出这个答案。 当然。 除了这些疑问声之外,夸赞刘子廷的声音自然不绝于耳。 “臣早就说过陛下此举绝对惊为天人,当初你们还说是什么骄奢淫逸,实在是……哎!” 此话一出,不少人都瑟瑟发抖。 当初,他们外朝议事,虽然其中参与的大批官员都随着王彦去了另一个世界,但在场的诸多武将却是知道整个事情的经过。 甚至还有不少人当初都跟着大将军蒋腾一起起哄,说是要换皇帝。 一时之间,大批的武将顿时无地自容。 “陛下,末将特来此请罪!” 站在蒋跃身后,一位武将顿时就走出了人群,跪在了大殿中央。 “还有我!” “我!” 陆陆续续,已然有五位武将跪在了殿下,就连蒋跃也是郁闷不已。 果然这些人只会打仗。 之前的言行难道陛下不知道吗? 既然陛下没说,不就是证明陛下仁慈,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吗? 这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忽然请罪,岂不是让陛下难以下台? 蒋跃很紧张。 生怕刘子廷觉得下不来台,一口气将这些人都斩了! 然而出乎人意料的是刘子廷根本就没有任何理会他们的意思。 此时的他已然被孙思博所汇报的情况给整得生无可恋…… 仔细回想着一切,刘子廷脸上忽然浮现出一丝恍然。 果然…… 大乾的这些臣子一个个都身怀治事之大能! 即便自己下达了一些昏君行径的事情,这些人却依旧能够将其拉回来。 别说什么及时止损少亏一点,那在大乾只能算的上是庸臣! 这大乾的臣子别说是少亏一点,就算是少赚一点对他们来说就是侮辱! 特别是这个户部尚书! 孙思博! 面对喧闹的大殿,面对这些臣子们的兴高采烈,刘子廷硬是愣了好一会儿没有回过神。 对他来说,这些人高兴地脸庞却是自己的催命符…… “肃静!” 王谦也怒喝了一声,此时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了龙椅上的刘子廷。 此刻。 孙思博之前悬了好久的心也终于大定,至少陛下并没有和之前那般生气! 这个时候应该也是和其他大臣们想的一样,恐怕也在盘算着这些租金。 于是孙思博忍住心中的各种兴奋,继续开口: “陛下,臣觉得,凭借娱乐城的地理条件,待所有商铺开业之后必然十分火爆,可以在城门口处再收取入城费用,这样一来,可以查验入城之人的身份,二来,还可以借此赚取一笔不菲的收入……” “对了!” 说到这里,孙思博忽然又灵感迸发,“届时定然还有人会驱车前往,既然驱车的话那必然需要地方停放,城中皆是楼宇,人员又极其密集,又怎么能任由他们乱停,臣觉得甚至还能收取一笔停马车的费用!” “这……”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这样一来二去,只怕开凿运河的费用都要赚回来了啊……” 众人再次被孙思博的言论所惊叹。 虽然他们同样在处理着自己的公务,但哪里有这户部的数据来的更为直观? “孙大人的头脑,我等望尘莫及啊……” 这次夔安也忍不住赞叹。 再来之前孙思博边说过这入城收取费用一事,但却没说过那停马车还要收费! 不过光是听起来就有理有据! 能驱车前来的人,他必然不会缺钱! 赚这些人的钱和赚耕农的钱可完全不是一个性质! 高! 实在是高! 不愧为户部尚书! 直至此时,夔安这才发现这位户部尚书真正的高明之处! 起码,夔安自己是绝对比不上的! “你们都起来吧。” 过了好一会儿,刘子廷才缓缓开口,将目光看向了那跪在地上那些武将。 对刘子廷来说,这件事他早就不在意了。 更何况指挥这些人的虎符都已经在自己身上搁着了,若是斩了那才是真正的自断一臂。 “陛下,末将罪孽深重,若是就这样起来了,心里不安啊……” 此话一出。 刘子廷顿时大怒。 心里的气正愁得没地方发,如今这几人居然还要找死? “传朕命令,将这五人给朕打入天牢,没有朕的命令,谁都不能探望!” 刘子廷大手一挥,只见进来十几名锦衣卫,瞬间就架着这五名武将朝着殿外走去。 此间。 根本就没有任何人敢求情。 “孙思博!”刘子廷收回目光,再次看向了面前的孙思博。 “微臣在。” 孙思博拱手回道。 “你说,朕应该怎么赏你呢?” 此话一出。 众臣纷纷都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微臣不过只是尽了许些绵薄之力,其中也有不少同僚的帮忙,万不敢独揽此功……” 孙思博谦虚的发言瞬间就让众臣心里好受了不少。 “既然如此,该赏的朕一个都不会少!” 刘子廷目光灼灼,随后便大手一挥,“传内阁阁臣,卧龙凤雏觐见!” 话音刚落。 早已后在殿外的卧龙凤雏两人随即便踏入了殿中,很快便站在了孙思博的两侧。 “记下名字,朕要重赏!” “臣等遵旨!” 卧龙凤雏随即便来到了御前,此时两位御前太监也抬来了一个桌子,桌子上放着的便是笔墨纸砚。 众臣见此,哪里还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定然是要拟诏赏赐! 忽然,他们精神一震,差点就忘了自己等到初衷。 这些大臣原本就准备汇报自己近期的努力成果,只是没想到这孙思博带来的消息实在是太过于震撼。 虽然比不过这孙思博的丰功伟绩,但被陛下提一下名字也是好的,起码也能证明这段时间的努力没有白费。 “陛下,臣最近也有公务要汇报……” “陛下,其实趁这段时间臣也办了不少事……” “还有陛下……” 有人开头,自然就有人接二连三的开始站了出来,这些人有刘子廷熟悉的,也有不熟悉的。 但这些人所说的全都是刘子廷根本就不想听到的好事! 待一阵阵启奏声过后,整个大殿终于是安静了下来。 卧龙凤雏身旁的纸上已然写下了刚才所有启奏臣子的名单以及功绩,足足有三十多位。 “拟诏!” 刘子廷话音刚落,卧龙凤雏便再次提笔,两个人的动作同步,这也是这么久以来两人的默契。 凡是诏令,一式两份,一份昭告天下,一份留于文天阁中备份。 “户部尚书孙思博!” “微臣在!” 刘子廷点了点头,众臣心中激动不已,特别是刚才他们每启奏完一个人就被卧龙凤雏记载了纸上。 按照卧龙凤雏手上的笔画动作,他们确认自己的名字都被记了上去。 “户部尚书孙思博,赫赫功劳,皆以在目,朕念其智,大义可嘉,特赏赐其往城中楼听曲三月,慰以寂寥……” 刘子廷说罢。 整个承天殿中忽然安静无比,就连风吹动帘幕的声音都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听……听曲三月?” 第一百三十一章 陛下别装了,您就是明君! 承天殿中,鸦雀无声。 目光扫过,只见众臣的脸上皆是一片惊疑。 这城中楼他们知道,指的就是那大乾娱乐城…… 这听曲三月是个什么意思他们也同样知道…… 可是当这两个东西加在一起,特别是作为奖赏并写在圣旨上的时候,他们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 他们之前是想要得到陛下的封赏不假,但也只是想被陛下夸赞两句,被那些史官记载下来也就已然足够…… 可万万没想到居然是这种赏赐! 就连蒋跃也是被刘子廷所说的话给整得愣在了原地。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刘子廷却是再次开口。 “御史中丞王谦,奉公守纪,勤奋律己,监督百官劳苦功高,朕特赏赐其往城中楼搓澡三月……” “……” 王谦心中虽也有疑惑,但并没有表现出来。 然而孙思博却不同。 孙思博面露难色,通过两人的赏赐,很显然,接下来的其他人的赏赐定然都跟这个有关,于是他连忙拱手问道: “陛,陛下……这赏赐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 有了孙思博开口,郝万江也同样诚惶诚恐,“陛下,这从古至今可从未有过如此赏赐啊,只怕是有些不妥啊……” “有何不妥?” 刘子廷眉头一挑,对这群人的反应着实是有些无语。 随后,便只听到阵阵跪地声响起,所有的大臣纷纷俯首跪地,声音有些颤抖纷纷高呼: “陛下,这万万不妥啊!” “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啊……” “这赏赐,臣等无福消受啊……” 看着这些人变脸如此之快,刘子廷皱眉不跌。 “尔等方才争先恐后想要赏赐,如今朕皆赏赐于你们,诸位爱卿怎又拒绝?更何况诸位爱卿整日忙于公事,朕不过只是想让诸位好好休息一段时间罢了” 说到这里,殿下众臣再次开口反驳。 “微臣既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担君之忧,又怎能妄自菲薄,贪图赏赐……” “臣等各司其职,各尽其责,理所应当,可从未觉得疲累……” “是啊陛下,我等忙于公务替陛下分忧,乐在其中不说,又怎么会觉得劳累,根本就不需要如此奖赏啊……” “还请陛下收回成命啊……” 听到这里的时候,刘子廷显然有些不耐烦了起来,这是他早就想好的事情,只是一直在等着娱乐城开业罢了。 “君无戏言,朕决心已下,诸位休要再劝!”说到这里,刘子廷再次大手一挥,目光灼灼的看向了卧龙凤雏两人,喝道:“继续给朕写!” “陛下!” 此时大殿中哀号遍地。 这若是都去听曲搓澡,那么他们的公务还怎么处理? 这岂不是给了别人机会超越他们么? 然而刘子廷自然不会顾及那么多,随着口中一个又一个名字的念出,那些被记录下来的所有大臣皆有如此赏赐。 从十日至三月不等,项目也是各有不同,只要有的刘子廷都给他们按照功劳大小,将所有人的赏赐都定了下来。 三个月也是刘子廷想过的。 如果太长的话只怕会有些不妥,朝廷的运作还是需要这些人的,只是不想让这些人太过于用心罢了。 哪怕是这些人能稍微分一点心,刘子廷也不会如此生气。 实在是因为这些人实在是太能搞了! 忽然发现,即便是头猪来当这个皇帝,只要吃了睡睡了吃,不触及众怒,大乾同样也会越来越好! 不过。 代价就是这头猪会莫名其妙的死掉,国运会被剥夺,最终才会导致真正的横尸遍野,民不聊生! 即便是这些大臣在怎么会治国,面对仙人的力量可完全没有抵抗之力! 而且,这三个月也是试探一下,若是三个月不够,自然可以再次降旨延长期限。 若是真的时间紧迫,不用刘子廷说,以这些人的性格只怕也会集体上谏。 总之。 现在若是再不下手狠一点,什么都完了! “陛下,请过目!” 卧龙凤雏两人将手中的圣旨交到了刘子廷的手中,此时众臣已然知道无法抗命。 “不错。” 刘子廷点了点头,随后便盖上了玺印,并将目光看向了那无所事事的蒋跃,说道: “蒋跃,将其列成榜单,从明日开始便交由蒋太尉督促,凡事有人胆敢抗旨,不论缘由,统统打入天牢!” “这……” 忽然被提到,蒋跃先是一愣,随后也同样地面露难色。 原以为这件事跟自己完全没有关系,结果可好,还成了此事督办。 看到蒋跃犹豫,刘子廷却是再次冷眉相对,“难不成蒋太尉也想抗旨不尊?” 不得不说。 有了兵权就是不一样,说气话来就是硬气。 哪怕是之前,刘子廷也并没有经常用到这抗旨不尊四个字! “臣,领命!” 看到蒋跃答应,刘子廷依旧没有放松,“尔等最好不要给朕钻空子,若是被朕的锦衣卫查到的话……” 说到一半,刘子廷的眼神扫向了众人,但却没有再说下去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此时所有的大臣们都惶恐不已,他们对锦衣卫本这个团体本就忌惮,即便现在他们心里有着一万个不愿意,但也只好高呼道谢主隆恩。 抗旨的后果,他们承担不起! 去娱乐城玩乐,好歹也有个期限,若是被打入天牢,出不出得来都不好说! 权衡利弊,他们也只能另想办法。 刘子廷见此,也并没有废话的意思,带着满脑子的情绪大袖一挥,喝道: “退朝!” “恭送吾皇!” 目送刘子廷离开大殿,卧龙凤雏也随之离开,临走之前卧龙虽然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郝万江,但是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即便是他,如今也不敢贸然猜测刘子廷的心思。 之前是有着百分百的把握才会偶尔提醒一下其父,若是没有把握,他自然也不会多说一句,免得误会了之后惹出祸事。 现在的卧龙凤雏,终于明白什么叫做伴君如伴虎。 也怪不得赵贤会一直活得那么小心! 不过也是通过赵贤,他们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少问,多做即可。 转而。 随着刘子廷和卧龙凤雏等人的离去,整个大殿再次炸成了一锅粥。 众臣纷纷聚集在了一起,一个个面露焦急之色,议论道: “陛下这种赏赐,岂不是想让我等玩乐,不顾公事么?” “说的是啊,若是长久如此,岂不是玩物丧志!?” “哎,我后面一段时间刚好要处理一大批案卷,若是去了城中楼,这些事儿可怎么办?” “孙大人,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啊……” 此时。 已经有不少人已经聚集在了孙思博的两旁,这些都是在圣旨上有着名字的大臣,即便是王谦也忍不住向其靠拢了许些。 说实话。 虽然刚才王谦面对此举一言不发,但是他心中却是对此也同样是充满着疑惑。 如今他已经立志要奉公守纪,清正廉洁,可陛下却莫名其妙的又来这一出。 众所周知。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哪怕是之前以薪养廉,给所有人都加了一倍的俸禄,但他们依旧不敢乱花,生怕养成了不好的习惯。 王谦也同样如此! 不过对王谦来说,主要还是因为自己夫人的叛变,导致他前段时间整个人都是麻木的,恐怕也难以做到现在的地步! 但即便是如此,王谦也是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习惯这极其节俭的生活! 可。 这才刚开始,就要结束了么? 王谦也不禁叹了一口气,他现在不喜欢这种奢靡的生活,但知道这种奢靡的生活会给他带来什么! 那可是绝对的痛苦! 忽然。 孙思博惊讶的声音响起,再次吸引住了众人的目光,就连除孙思博之外的五部尚书和部分榜上有名的几位卿大夫也都投去了目光。 “我终于知道了……” “孙大人,你知道了什么?” “难道……难道孙大人知道陛下为何要行如此赏赐了?” 看着众人迫切不已的模样,孙思博自顾地看向了四周,“此事……待我们出殿再谈!” “出殿?” 站在孙思博身旁的夔安也不禁眉头一皱,对于这位户部尚书的高见他一直都很认同,自然也想听听。 然而就在这时,王谦却是感觉到自己像是被针对一般,有不少人正看着他。 随后。 王谦板着脸,走到了孙思博的面前,直视着孙思博,问道:“孙大人,你这是在躲着谁呢?” “王大人,此事乃是孙某经验之谈,愿听与不愿听王大人还请自便!” 身正不怕影子斜,孙思博对于王谦就没有畏惧过。 特别是今日朝会责怪王谦。 很明显就是王谦自己没事找事儿罢了,只要自己没犯错,那便没有问题。 “哼,本官倒是想看看孙大人有何高见!” 王谦虽然表面上不太客气,但是对于孙思博得出来的结论也同样十分好奇。 “咱们出去吧!” 孙思博转身朝着殿外走去,此时众臣也都开始纷纷跟随,即便是蒋跃也不紧不慢地跟后面的不远处。 众人走出大殿。 南门广场十分空旷,呆在孙思博身旁的几乎都是刚才被刘子廷所赏赐的大臣们。 “孙大人,您还是快说吧……” “是啊……” “孙大人若是知道什么可千万莫要隐瞒,刚才孙大人丰功伟绩我等都已然见识过,孙大人肯定知道陛下的想法!” 孙思博见状,终于是停下了脚步,脸上更是极其认真,捋了捋胡子,沉吟道: “孙某如果猜的不错,陛下这次的举措必然是在考验我等!” “考,考验什么?” 夔安都忍不住发问,其他臣子同样是一头雾水。 孙思博将目光看向了夔安,接触了那么就,对于夔安这个人的办事能力孙思博也十分佩服。 “你们想想,陛下刚登基便下令三月一朝,这一年来朝会次数更是减少,诸位处理公务的时间十分充足,能在这段时间内处理完公务理应是在情理之中……” 孙思博说罢,众臣开始沉思,最终也都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孙大人说的不错,正是陛下如此,我等处理公务的时间的确变多了!” “不说别的,至少处理起来更为仔细了,往年还或许有些遗漏,但现在根本不存在任何纰漏!” “话虽这么说,但此事那跟这次的赏赐又有什么关系呢?” 面对这个问题,孙思博再次开口说道:“正是因为时间变多了,所以陛下是要压缩咱们处理公务的时间,想看看我等在短期时间内是否能够将手头上的公务完成,这就是陛下对我等考验!” “陛下是想培养我们处理公务的效率,先提升质量,随后再提升速度!” 夔安瞬间就领悟了孙思博的意思,毕竟在一起共事已久,稍微点拨一下就能明白。 也正是因为夔安的发言,其余众臣也纷纷面露恍然之色,哪怕是在一旁高傲的王谦也忍不住竖起了耳朵。 然而此时的孙思博却是捋了捋那稀疏的胡子,“夔大人说对了,但也不完全对!” “哦?”夔安有些惊讶,但随后却是十分恭谨地拱了拱手,“不知孙大人还有何高见?” 众人见此,也同时是再次询问。 “陛下不仅仅是想考验我等能否在段时间内处理完公务,而且还要考验我等意志力是否坚定,不然你们想想,这听曲搓澡能是个什么地方?入驻的商铺孙某已然有数,其中最大的便是万花楼……” 话说到一半,夔安再次面露激动之色,“原来如此!” 众人又再次将目光看向了夔安。 不论怎么说,这夔安毕竟是前朝丞相,虽然之前他们很厌恶夔安的谄谀之举,但对于这位前朝丞相的理解能力他们还是极其佩服的。 “这次不仅仅只是时间上的考验,真正考验的其实是我等的心志是否坚定,是否能在这骄奢的情况下还能保持初心!” “不错!” 孙思博点了点头,看向夔安的眼神中也有着赞赏之意,这不是夔安第一次 “原来如此!” 此时王谦也是恍然大悟,忍不住惊呼道。 在他改过自新的时候圣上就屡次暗示和考验,也是因为自己通过了圣上考验才真正的活了下来! 在他的心中,陛下似乎就是喜欢考验臣子! 再回想起之前陛下的各种举措,心中更是确定了这一点! 原本他多少也能猜到点什么,只不过近期是在是太过于忙碌,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 否则,怎么能够让孙思博先猜出来陛下的心思? 猜出陛下心思的应该是自己才对! 直到这时,王谦便看到了许多不太和善的目光正看着自己。 “怎么,王大人不是来记小报告的?” 王谦闻言,顿时有些哑然,但依旧是咳了两声,故作高深的说道: “哼,本官不过是看看你们这群庸臣到底能不能明白陛下的考验罢了!” 此话一出,诸多人就已然不服了起来。 本来王谦就屡次针对他们,简直就是无事生事,今日在朝堂上更是将他们一些繁琐的小事都启奏给了陛下,怎么能让他们舒服? “王大人既然说自己知道,那刚才又何必发出惊呼?” “说得极是,明显王大人也是听了孙大人和夔大人所言才有所顿悟!” “胡说!” 王谦吹胡子瞪脸,随后便指了指面前的这些人,“你们懂什么?本官之前已然通过了陛下的生死试炼,否则你们以为本官还能站在这里跟你们好好说话!?” 说罢,王谦便拂袖离去。 然而王谦的这些话瞬间就被众臣记在了心中。 “王大人所说的不无道理……”孙思博面露思索之色,沉吟道。 “生死试炼,难道指的是之前王……” 其中一个人开口,但最后一个字却并没有说出来,但大家都懂得这其中的意思。 “很有可能,你想十族连坐,可王大人这一脉可是活得好好的……” “有道理!” “看来王大人也不简单啊……” 此时,众人再次将目光看向了孙思博朝着南门外走去的背影,顿时就觉得王谦的确有些不简单了起来。 之前他们没有细想。 总以为王谦能够活下来完全是因为陛下仁慈之举。 但既然仁慈,怎么偏偏就对王谦仁慈呢? 更何况这王谦在之前还是个贪官! 看来,王谦的确是如同刚才所说,通过了圣上真正的生死试炼…… 想到这里,就有人不禁开始感慨。 “原来陛下所有的举措都是在考验我等……” “我就说怎么这么奇怪,之前陛下以薪养廉,给咱们发了那么多钱,结果却又让王大人监管我们,甚至连买块肉都要记录下来……” “合着这都是些试炼!” “依我看,还远远不止如此,陛下是从登基那日开始便已经在考验我等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所有人越来越觉得他们这个皇帝的确是非同一般。 若是帝王之术,他们或许还能够明白一些。 但是咱们的这位陛下可是从来都不按照套路出牌,从以前的种种举措看来,陛下就是在用昏君之举来掩饰自己! “哎,陛下是在用心了,就是为了考验我等,才屡行这些昏君之策啊……” “不错,一开始我等还真的都被陛下给骗了,只有丞相从开始就知道陛下的用意,如今孙大人也看出来了陛下的真实目的……” “可怜陛下耗尽心思,我等终于还是看出来了陛下的明智,也不知道到底好不好……” 听到此话,孙思博这才微微一笑。 “正是因为不知道会不会惹得陛下不开心,所以我等一定要装作什么都不明白,好配合陛下!” “孙大人果然深谋远虑,怪不得让我们出殿相商!” “原来如此!” 此时所有人都看向了周围,除了那些百步之外的士兵之外,整个南门广场只剩下了他们这些获得了封赏大臣。 即便是太尉也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去的。 “多谢孙大人替我等解惑!” “是啊,若不是孙大人,我们到现在还迷迷糊糊的……” “既然如此,那孙大人明日城东相见!” “好!” 看着众人佩服不已的表情,孙思博点了点头,他从未感到如此荣光。 就这样,一众人便纷纷昂起胸膛,大步地朝着宫外走去。 …… 此间事了。 刘子廷下朝之后便朝着后宫走去。 在这个过程中,刘子廷沉默不语,眉头始终没能松开,脸色更是极其难看。 赵贤跟在身旁,看着刘子廷如此忧愁的模样,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说。 很快。 穿过交错纵横的长廊,直到沉香殿前,刘子廷终于停下了脚步。 “蒋歆回宫让她来沉香殿见朕。” “老奴遵命!” 看到赵贤答应,刘子廷微微点头,随后便迈着步子朝着沉香殿前走去。 似乎是有所感应。 刘子廷刚走到门前,那紧闭的殿门便被缓缓打开,开门之人正是云裳。 只不过此时的云裳看起来状态似乎并不是很好,反而看向刘子廷的眼中似乎多出了一丝楚楚可怜。 “臣妾参见陛下……” “进去吧。” 刘子廷摆了摆手,随即便独自踏入殿中,十分自然地躺在了那长椅之上。 云裳看了一眼刘子廷之后便将门关了起来,迈着步子朝着刘子廷走去。 “昨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刘子廷侧躺着,左手敲打着自己的膝盖,问道。 “昨夜……”云裳忽然有些哽咽,“昨夜陛下实在是太过勇武,臣妾和德妃根本就招架不住,刚好小郡主又……” “朕太过于勇猛……”刘子廷有些怔怔入神,原本他是想知道这小郡主是怎么回事,可如今听到勇猛二字哪里还顾得上别的。 虽然。 自己的勇猛众所周知,但云裳这次却是第一次从口中说出来,多少还是有些让刘子廷有些意外。 “罢了。”刘子廷摆了摆手,按照云裳所说,这种事儿既然已经做了,那也就做了。 如今最应该考虑的并不是这个,而是接下来的如何再次降低国运。 通过这次的朝会,刘子廷算是明白了这些人对于公务的伤心。 大赦天下,任命前朝臣子本就是为了让那些大臣们平日里没事别骚扰自己,这虽然有了成效,但这些人处理公务越来越用心却是让刘子廷没想到的。 “希望这次的赏赐能让他们稍微消停会儿吧!”刘子廷喃喃自语。 “陛下指的是娱乐城么?” 云裳眨了眨美眸,伏在了刘子廷的身边,细声问道。 “哎,朕完全想不通,这些人怎么就都如此用心?”想到这里的时候,刘子廷心中忽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要不将这户部尚书给换掉!?” 此话一出,就连云裳也惊了,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居然要直接换掉这户部尚书? “可是……也没有什么好的人选!” 随即,刘子廷又再次摇了摇头,即便是换个废物,那么也绝对要找一个听自己命令的废物,不然也没有任何的意义,甚至还会祸害百姓! 至少。 孙思博在这一方面,刘子廷还是挺放心的。 听着刘子廷自言自语,云裳也并没有多打搅,她清楚自己的地位,可不能妄谈政事。 “哎,太难了,实在是太难了!” 刘子廷再次长叹了一口气,原以为这大乾娱乐城的开业能够让自己舒服一些,结果却是让自己更加地忧愁。 也不知道丞相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而且还有开凿运河之事…… 运河开通必然会提升国力,刘子廷已经是尽力地在耗费国力,却因为这孙思博已然赚回来了不少。 可以说,甚至根本就不亏! 那这样的话,开凿运河的意义在哪?岂不是平白无故的将自己逼到了绝路? 如今。 只能寄希望于修建陵寝! 今日太常不在,已经是提前请过假了,据说是亲自去往各地选择合适的位置。 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够确定下来。 修建陵寝是要不了多少钱,但刘子廷的想法却远远不止如此,而是想花钱整一些贵重的陪葬品,先将这些东西放进去再说! 修陵寝、筑长城…… 不行! 光是这两样还不够,还需要考虑其他的东西,否则万一又跟这次一样,自己岂不是白忙活了? 想到这里,刘子廷就烦闷不已! 刘子廷此时已经无心在操心生皇子的事情了,比起生皇子来说,还是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将目光看向云裳,云裳顿时就露出了一丝胆怯。 刘子廷摸了摸下巴,“怎么,你害怕朕?” 云裳闻言,脸儿瞬间通红,“臣妾身体有所不适,只是希望陛下能够让臣妾好好休息两天……” “朕真有那么猛?” 刘子廷此时开始有些怀疑。 自己没有吃药,昨日喝的酒也同样是先帝留下来的满江红,根本没有掺杂任何的大补药物。 怎么会那么猛? 难道…… 难道是因为国运上升的缘故!? 刘子廷顿时瞪大了双眼,心中更是慌乱不已! 这样的勇猛,不要也罢! 即便自己再勇猛又如何?最终还不是会被仙人割了韭菜? 刘子廷连忙起身,对着云裳说道:“不行,朕想出去透透气!” “出去?”云裳脸上露出了不舍,“陛下莫不是嫌弃臣妾了……” “放心,朕只是在京城走走而已。” 说罢,刘子廷便缓缓起身,云裳同时也帮刘子廷整理着朝服。 “也不知道蒋歆回来没有。” 云裳努了努嘴,他和叶轻烟没有任何的武力值,十分羡慕蒋歆能够在身旁一直保护着刘子廷。 “不需担心,蒋歆应该也累了吧……” 刘子廷此时心满意足,唯一可惜的就是昨夜喝醉了,对于具体的并没有太大的印象。 “陛下多虑了,蒋歆昨晚可没有在陛下的榻上……” 云裳此话一出。 刘子廷顿时就有些无语,再次看向云裳的眼中大有一股不服之意。 “那是她运气好!” 说着,刘子廷便朝着门外走去。 蒋歆在自己身边也的确是呆了很久,偶尔想休息一下也无所谓,反正聂翎他们还在宫中,大不了和以前一样,带着聂翎出宫即可。 走到大殿门口,云裳帮刘子廷打开了殿门,目光望去,只见一道倩影正站在门外,黑发上束着的红绳极其显眼。 这不是蒋歆还能是谁? “咳咳……”刘子廷咳嗽了两声,随后便问道,“歆儿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跟朕打个招呼?” 话音刚落。 蒋歆也随之转过身来,一言不发,脸上更是看不出任何的喜怒。 刘子廷见状,不免有些尴尬,只好说道:“准备一下吧,朕要出宫……” 云裳目送刘子廷和蒋歆离去。 随后刘子廷便回到了自己的寝宫,毕竟身上的朝服还没有换下来。 这时。 寝宫大门刚被打开,只见那小郡主正躺在长椅之上。 “差点忘了!” 刘子廷心中不禁一怔,脚步都不由得一顿。 看到刘子廷进来,那刘钰也瞬间起身,虽然整体个头不大,但晃得刘子廷多少有些头晕。 “皇帝哥哥!” 银铃般的声音响起,刘子廷已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带着蒋歆朝着屏风后走去。 “蒋歆,替朕更衣。” “哈?” 只听到刘钰发出了一道极其惊诧的声音,随后便连忙朝着刘子廷这边跑来,直接站在了刘子廷和蒋歆的中间,刘钰的个头不大,只能到刘子廷的胸前那么高。 但此时刘钰的脸上却是升起了一片红霞,说道: “皇帝哥哥,不如让小妹替您更衣吧!” 听到此话。 刘子廷整个人也无语至极,不由得将目光看向了蒋歆,似乎有种求救的意思。 然而此刻的蒋歆却完全没有搭理的意思,整个人都呆若木鸡,跟往常好动的性格却是截然相反。 事出无常必有妖! 刘子廷不禁眉头微微皱起,很明显,蒋歆这是遇上了什么事儿! 然而就在这个时刻。 腰间传来一道温热的触感直接打断了刘子廷的思绪,随即便低头一看。 这不看还好,刘子廷只觉得一阵燥热。 “妖女!” 第一百三十二章 早年丧夫,实在可怜! 城东,娱乐城。 飞檐斗拱,雕梁画栋。 远远望去,一片片琉璃瓦顶,好似一座座金色的岛屿,那每座宫殿飞檐上的两条金龙更是显得活灵活现,欲腾空飞去一般。 此时的城外,车水马龙,人山人海。 下至孩童,上至老人,不论是平民百姓还是什么达官贵人看到这幅景象纷纷都挪不动步子。 只不过,他们并没有轻易靠近,只好站在百米之外对着娱乐城开始纷纷议论了起来。 “原来,这就是咱们的大乾娱乐城!” “依我看来,此城堪称大乾第一奇观!” “不错,你看看那楼宇上的条条长廊,如同桥梁一般,应该是可以相互通过,总之我之前可从未听说过如此结构的建筑……” “桥梁……居然还能将桥梁用在这里,陛下的想法果然非同凡响!” “那可不,你也不看看咱们的圣上是何人?” “圣上曾说,此城之中衣食住行,吃喝玩乐皆能够在此处实现,也不知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辰时城门打开,届时便能知晓!” 就在所有人都目光灼灼,对城中满怀期待的时候,一道别样的声音吸引住了他们的注意。 “据说朝廷还要收取入城费用,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收费入城!?” “不错,就是不知道会收多少!” “按照这个规格,只怕会收不少入城费用吧……” 听到这些话,众人纷纷皱眉面露思考之色。 能来这里的,几乎是什么样的人都有,总之看看又不要钱,如果说真的要收取昂贵的入城费用,那么不进去就行,在外面看看又不要钱。 更何况进去了之后也不一定非得要住在里面享受。 最终,那些享受的人往往都是那些真正不缺钱的人。 然而。 就在众人对入城费用产生疑虑之时,一拨人的到来吸引住了众人的目光。 跟那些百姓不同。 这些人虽然穿着与他们一样,但却是没有任何犹豫地直接朝着城门口走去。 这一路上欢声笑语。 “他们……他们怎么敢贸然踏入百米之内?”众人心里惊讶不已,这参观娱乐城的规矩他们清楚不已。 正式开业前,可是不允许贸然前往的! 能够直接走过去的,也绝对不是一般人,比如上次圣上来此不也是让他们大吃一惊? “这有什么,还有一个人老早就在城门口等着了,当时也是直接走过去的……” 众人循声望去,发现在这批人之前居然还有一位身穿黑色常服的人早已矗立在了城门楼下。 “嘶……” “这人身份不一般啊……” “依我看,这些人应该都是在朝廷为官之人,前面那拨人中有一个十分面熟,但却又是想不起来……” 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了那正朝着城门口走去的那拨人。 他们不是什么百姓。 正是以孙思博为首,受到圣上奖励的那批朝臣。 犹豫孙思博的关系,他们今日一早都约好了要与孙思博一同前来。 “此城建筑之宏伟,堪称鬼斧神工矣!” “没想到陛下居然能有如此奇思妙想,也幸亏当时陛下坚持,否则按照大将军之愿,恐怕我等这辈子都看不到如此宏伟的宫殿!” “是啊,当初建成之前便来此看过,光看其结构就知道十分壮观,可万万没想到建成之后比我所想更是要壮观十倍!” “走吧,时辰应该快到了,我们先过去再说!” “孙大人,这边请……” “请!” 如今这些大臣面对孙思博那可是极其的尊敬,但孙思博也同样十分谦逊,并没有因此而骄傲。 对孙思博来说,还是实干比较重要! “你们这次可有信心通过陛下的考验?” “那是自然,只不过孙大人事务繁忙,如今夔大人也……” 这些朝臣们纷纷将目光看向了孙思博和夔安,不免有些担心了起来。 他们知道。 比起户部的公务,他们那点事根本就不能说上是繁琐! 而且他们大多数都是玩十几天,还是有时间能够处理,即便稍微紧一点,多少还是有点信心的。 但户部可不一样,孙思博三个月,夔安也是一个月,而且他们的公务不仅繁琐,而且还不能出任何的纰漏! 否则,任何一个错误都是足以致命的! “孙某之事诸位倒是不用担心,只希望大家都能够通过试炼!”说到这里,孙思博也是同样微笑地看着身边的夔安,“夔大人,你说是吧?” 夔安闻言,微微点头,同样也是一脸地自信地摸了摸胡子,笑容十分神秘。 这两人的表现瞬间就让众人有些不解。 难道这两人已经找到了处理的办法? 很快,便有人直接开口问了起来。 “难不成孙大人是有什么好办法能够提高办事效率……” 有人这么一问,自然就引起了更多大臣的关注。 “虽然我只需要在城中呆上十日,但时间多少还是有些紧迫,若是孙大人有什么好方法可千万别瞒着我等啊……” “是啊是啊……” 刚才的他们的自信似乎莫名其妙地消失,但面对众人的期待,孙思博倒是无奈的摇了摇头,道: “诸位各司其职,其中的门道孙某的理解也不尽能比得上诸位,所以孙某也无能为力啊……” “哎,说来也是……” 众人闻言,随即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孙思博在财务这块可以说在他们心中除了丞相之外,可以说是无人能力,不过那也只是仅限于搞财务…… 若是让孙思博去担任工部尚书,让他去搞基建,即便是搞得好,但恐怕也不及户部。 好钢就是要用在刀刃上! 怀着紧张又期待的心情,孙思博一行人边说边笑,最终来到了城门楼下。 众人驻足。 而在他们的面前正站着一个黑色的背影。 经常相见,看着这熟悉的背影,根本就不用猜就知道此人是谁。 “咦,这不是王大人么?” “王大人怎么也来这么早,难道还是来监督我等的?” “王大人好像没带什么人呢?” “是啊,那些人似乎都并未立什么功绩,倒是王大人功绩斐然啊……” 听着背后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王谦也只是微微侧过头,“既然尔等明白,那本官就劝尔等老实一些!” 这些人对王谦没有丝毫的客气,王谦自然也没有好脸色。 但是在其他众人的心中。 如果说拿锦衣卫和王谦比较,他们更忌惮的还是锦衣卫,而不是王谦,因为王谦上奏的东西陛下根本就不管。 感受到气氛有些不对劲,孙思博却是淡淡一笑,说道: “行了,既为同僚,我等应该齐心协力迎接陛下的考验,以大事为重,而不是在这里以口角相争。” 此话一出,众臣纷纷拱手。 “孙大人说的是,是我等气量太小……” “哎,跟孙大人一比,我等实在是无地自容啊……” 听到有人夸赞孙思博,王谦心中却是更加不平衡了起来。 他实在是想不通,自己明明想做个好官,怎么却成了这个样子? 然而就在这时,巨大摩擦声响起。 城门大开。 只见数百名守城卫士列队走出,直接从城门口开始延伸了出来,随后便传出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诸位大人,久等了!” 爽朗的声音响起,说话之人正是蒋跃。 此时他手上还拿着一张纸,上面正是刘子廷列出来的上次名单,要求他每日必须签到,不漏任何一人! 总之时日未到,这些人不得出城! 所以昨夜他干脆就住在了这里,昨夜已然是体验过了好几种项目,的确是让他这把老腰舒服了不少。 “蒋太尉!” 孙思博等人朝着蒋跃拱了拱手,行礼作揖。 “诸位不必客气,请!” “请!” 话音刚落。 只见王谦头都不回的独自朝着城内走去,丝毫没有与众人为伍的意思。 蒋跃略微有些讶色,不过也并没有说什么。 虽然通过上次赈灾,虽然王谦给他的印象也稍微好了些,但却不至于好到迎合的地步。 随着孙思博等人的入城,蒋跃也同时在名单上一个个开始对了起来。 三十九位,一个都不少! 蒋跃也稍微送了一口气,他实在是不想做这种事儿。或许说除了行军打仗之外,他什么都不愿意做。 “咳咳。” 蒋跃收起了名单,随后便将目光看向了那还在百米之外的那些百姓,清了清嗓子,大声喊道: “诸位,现在可以入城了!” 蒋跃的嗓门谁都知道,即便是相距很远,但依旧能够清楚地听见。 众人见此,纷纷朝着城门涌来。 不过好在蒋跃早有准备,只是摆了摆手,那百名守城卫士瞬间就开始整顿起了秩序。 “这位将军,入城需要交费用吗?” 不知是谁这么一喊,蒋跃却是眉头一簇,“原本是要的,但是陛下给你们免了!” 此话一出。 先前不少犹豫不绝的百姓也都纷纷开始排起了队伍。 原本他们生活就十分拮据,并不是那种贪图享受的人,只是想看看这里面到底有些什么? 本来能站在城外看看对他们来说已然知足,但此刻说不要入城费用,那还不得进去看看? 很快。 这些百姓便排起了一条长龙。 虽然不收费,但入城之前还是需要筛查一番,总得需要些时间,免得有什么身份不明的人进去之后闹事。 不过同时,也有不少百姓并没有排队,而是回到京城之中,开始奔走相告。 大乾娱乐城,免费! 随着入城之人越来越多,蒋跃也忍不住抹了一把汗。 城中很大,但也仅仅只能容纳两万人游玩,跟以前的演武场所容纳的士兵人数差不多。 若是再多的话,就怕会有什么踩踏现象的发生,人挤人的话也就没有了游玩的意思。 终于。 时至午时三刻,已然满额。 蒋跃也终于是稍微休息了会儿,心里不由得感叹道,“看来还是有必要在各地实行了……” 因为经过盘查,蒋跃发现其实今日入城的人光是外地慕名而来的就占了五成! 通过大乾邸报,还有这些人的传播,蒋跃相信以后来的人会越来越多! 到时候轮流一次的周期都不会短。 “老夫也累了!” 想到这里,蒋跃便将目光扫向了身旁的将士,“可有人与本将军入城搓澡的?” “卑职愿往!” “卑职也愿意前往!” 看着这些士兵们希望的眼神,蒋跃也是忍不住啐了一口,“希望你们以后临敌之前也会如此积极!” 说罢,随后便将目光看向了城门楼上那一个个极其渴望,却又不敢发言的将士。 “你们先守好城门,一会儿他们回来了,再换你们!” “多谢将军!” 众将齐声称谢。 蒋跃便迈着步子带着身旁的百位将士朝着城中走去。 娱乐城中。 四座宫殿相互连接。 原本建成之时,李将作便跟刘子廷提过给这宫殿命名,刘子廷觉得想一些有寓意的名字实在是太过麻烦,于是随口便说出了两句成语: 琼楼玉宇、人间仙境。 原来,这也是刘子廷想象中的样子。 于是,李将作便将这成语拆分,作为了四座宫殿的名字。 也就是琼楼,玉宇;人间、仙境! 至于安排他们听曲的地方,便是在琼楼…… 此时。 孙思博与夔安还有其余的七位被安排听曲的大臣此时便来到了这琼楼的第一层。 这里是戏曲园。 戏台雕梁画栋,妙趣横生,刚坐在太师椅上,众人便感受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古雅之风。 “这里确实不错!” “是啊,看来孙大人的眼光极好,这些人确实是业内顶尖啊……” “不错,光是这茶几恐怕都值不少钱……” “还有这些糕点,的确是做得好啊……” 孙思博闻言,同样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 因为这里的每一位老板他几乎全都认得,都是有着万贯资产的,否则又怎么能支付的起这昂贵的资金? 很快。 随着一道花腔的响起,众人瞬间就沉浸到了其中,但只有孙思博和夔安两人依旧还保持着清醒。 等他们再次转过头时,那七位大臣一个个都是笑容满面,拍手叫好…… 然而此时。 在京城中的另一处刘子廷也同样的在拍手叫好。 长公主府。 刘子廷靠在院中放置的长椅上,正看着蒋歆在面前的空地上舞剑。 身旁的长公主也同样是一脸的欣荣。 自从宫宴过后,虽然让刘钰这个小郡主陪着长公主,但最终长公主还是落得只有一个人的下场。 这让刘子廷十分过意不去。 关键是那小妮子不听话啊,甚至还趁着自己喝醉,让自己成了不道德之人…… 虽然在这个时代,这种根本就算不得什么,但刘子廷心里却是十分过意不去。 对于这位小郡主,刘子廷完全衍生不出来任何情愫。 尽管小郡主的优点十分明显,但不论怎么说,刘子廷的感觉就是很一般。 “陛下,您在想什么呢?” 长公主递过来了一个已经剥好了的荔枝,递到了刘子廷的跟前。 然而刘子廷接过荔枝,并没放入口中,双目而是一直看着面前正在舞剑的蒋歆。 “姐姐,你说那些大臣怎么就不明白朕的苦心呢!” 刘子廷摇了摇头,心中最在乎的还是当前的国运问题。 “父皇当年就说过,这当了皇帝最难的事情就是考虑太多,但如果考虑的不多,那也当不了皇帝,创业难,守业更难啊……”说道这里,长公主也同时面露忧愁之色。 “创业难,守业更难……” 刘子廷喃喃自语,这句话他并不是没有听过,但他现在遇到的困难和说这句话的人并不相同…… 总之,没有人懂得自己的烦恼! 想到这里,刘子廷忽然觉得寂寞不已,甚至身边连个知己似乎都没有。 难道就因为自己是皇帝? 皇帝是没有朋友的! “罢了,如今让他们去娱乐城听曲,只希望这些人别再和以前一样!” 刘子廷无奈地摇了摇头,将荔枝塞入了自己的嘴中,除了等待修建陵墓和修建长城之外,似乎也并没有其他的办法。 刘子廷不是不知道大兴土木百姓很苦。 但若是不修,也不去败坏国运,只怕这些百姓就连性命都十分堪忧! 更何况自己还给他们钱,也没有严令一定要什么时候修好。 总之钱先花出去,再慢慢修。 理论上来说,越慢越好! 因为这种东西一旦修建成功,并且还投入使用,还是会让国运上升! 如果可以,修长城修一辈子才是最好的! “哎……”刘子廷再次叹了一口气。 长公主见此,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只好开始转移话题,“陛下,姐姐的好友最近带回来了一枚丹药,不知陛下是否感兴趣?” “丹药?” 刘子廷不禁眉头一皱。 这炼丹的皇帝可不少,而且还极其出名! 不过这些丹药是个什么成分都不知道,刘子廷可不会轻易吞服。 “就是这个!” 只见长公主摆了摆手,身后的一名女婢便拿出了一枚锦盒交到了长公主的手中。 刘子廷见此,自然也是猜到了这长公主是事先准备好的。 “陛下,就是这个!” 刘子廷闻言,双目打量着长公主手中的锦盒,发现上面不仅仅图案是花里胡哨的,还有着西刹国的文字。 “这是从西刹来的丹药?”刘子廷反问,这文字他之前可是见过的,弯弯曲曲,根本看不懂。 “陛下聪慧。”长公主微微一笑,随后便将手中的锦盒缓缓打开,一粒黑不溜秋大约蚕豆大小的药丸就出现在了刘子廷的面前,然后解释道: “这枚丹药是姐姐托一位好友从西刹带回来的,据说此药男人吃了之后力大无穷,即便是一个废人似乎都能有一战之力……” “如此神奇?若咱们大乾的兵将将其吃了岂不是能够披靡天下?” 刘子廷露出了震惊,不过等他再将目光看向长公主的美眸时突然就意识到了不对,随后用着怀疑的目光看向了长公主,道: “姐姐,你这药可保真?” “自然保真。”长公主微微一笑,“此药在西壁郡就十分流行,不过药性不强,价格不高,所以深受老百姓喜爱,但这一颗可是西刹皇家专供……” 西壁郡刘子廷知道,乃是和西刹的交界处,同样也是来往商贩的必经之路。 不过即便被这长公主说得神乎其神,刘子廷依旧缓缓摇了摇头,“姐姐可是小瞧朕了,朕暂且还不需要这种东西。” “真的吗?” 长公主眨了眨眉头,随后便一脸不相信的望着刘子廷,“据说陛下派遣使者前去西刹,难道不是为此才……” “咳咳。” 刘子廷咳了两声,扯了扯自己的衣领,义正言辞地说道:“朕是派使者去西刹有正事,怎么可能是为了这个。” “行吧……”长公主也没有继续强求,反而是将镜盒再次给盖了起来,“只是姐姐担心陛下,毕竟这都过了这么久,姐姐也想抱抱孩子……” 说到这里的时候,长公主面露忧愁,而刘子廷却是眉头紧皱,想赶紧转移话题。 “姐姐的这位好友可是经常去西刹的生意人?” “是。” 长公主点了点头,同时也将手中的锦盒再次交到了身后的婢女手中。 “既然如此,可否替朕引荐引荐?” “引荐?”长公主略作疑问,但随后神情忽然多出了一丝恍然,“陛下若是想见,姐姐现在就唤她前来。” 刘子廷闻言,微微点了点头。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既然跟自家姐姐关系好,那也比正常人放心。 刚好,自从那温岁和走后,自己这边居然还没有任何的消息传来。 即便身边还跟着一队锦衣卫,但同样也没有人给自己传消息。 莫非是遇上了什么不测? 应该不太可能! 西刹和大乾和平已久,不太可能出现什么意外。 不过比起这个,刘子廷更担心的还不是他们的性命安危,而是西刹全是女人,虽然无娼妓,但也不知道温岁和是不是在其中迷失了自己。 现在知道姐姐有位好友经常去,那想来也能带回来点消息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的时候,一道通传声便打断了刘子廷的思绪。 “陛下,来了!” 刘子廷循声望去,只见两女迈着步子正从长廊中朝着自己这边走来。 两位女子一大一小。 大的看起来二十六七,风姿绰绰,小的看起来却已近二十。 但是随着两人身影的越来越近,刘子廷十分肯定这个小的最多也就十六七岁。 原因为他。 因为这个小的刘子廷在去年的时候见过一面。 “湘仪布行!” 刘子廷忽然念到这四个字也让身旁刚准备开始介绍的长公主忽然一愣。 就连蒋歆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意味深长地盯着刘子廷。 转而。 那母女两个人已然是站在了刘子廷的面前不远处,低头行礼。 “民女佟慧,佟月见过陛下……” “佟慧,佟月……”刘子廷喃喃自语,随母姓的人极少,虽然两人模样想象,但按照看起来的年龄来算,应该不像是真正的母女。 “平身。” 刘子廷说罢,那佟慧率先抬头。 那是一张极其标志的美人脸,即便是刘子廷的审美极高也不得不佩服。 因为这种脸,不论如何装扮似乎都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人。 似乎是刘子廷眼神多停留了会儿,那佟慧虽然不敢与刘子廷直视,但完全能感受到刘子廷正在盯着自己看,佟慧顿时就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长公主见此,并没有觉得惊讶,因为她小时候就从自己的父皇身上看到过这种眼神,于是连忙开口: “陛下,这位是佟慧,以前姐姐很喜欢去她家布行,所以认识很多年了……” “嗯。” 刘子廷微微点了点头,随后便将目光看向了佟月,“佟月姑娘,好久不见。” 语出惊人。 不论是佟慧还是长公主,同时都将目光看向了刘子廷。 此时刘子廷面带笑意,佟月更是紧张不已,缓缓抬头,与刘子廷四目对视。 “是……是你!” 佟月的声音很大,顿时就让佟慧惊慌不已,连忙拉着佟月跪了下来,“陛下,小女不懂事,还请……” “无妨!” 刘子廷摆了摆手,脸上笑意不减,这女孩子跟自己关系不大,但是跟小老弟关系可不一般,“起来吧,都是老熟人了,不必惊慌!” “老熟人……” 长公主喃喃自语,刚才刘子廷似乎就已经知道这佟慧的底细,但她也没有贸然询问,现在终于是忍不住了。 “陛下是什么时候就认识的?” “很早了,那时候子烨还在京城中……”刘子廷摸了摸下巴。 “子烨?”长公主一头雾水,忍不住再次问道:“陛下,这跟子烨又有什么关系?” “这事儿得问子烨,其实朕也不是很清楚子烨和佟月姑娘之间的关系……” “这……” 长公主顿时感觉事情变得有些不简单了起来,便将目光看向了佟慧。 此时的佟慧也朝着佟月投去了疑惑的目光,以至于佟月整个人都给吓坏了,脑海里更是一片空白,着急地都快哭了起来。 长公主见此,也是有些不忍心让一个小女孩子如此,“陛下,其实她们两也很可怜……” “朕并没有怪罪他们的意思。” 刘子廷不由地摇了摇头,自然明白是因为地位的悬殊让这两女感受到了害怕。 “哎,佟慧妹妹跟姐姐一样,早年丧夫,也没有留下一个孩子……” 长公主顿时就面露忧愁,然而刘子廷此时却是眉头一挑。 “早年丧夫?” 第一百三十三章 陛下,咱们赚翻了! 长公主府。 刘子廷正略有所思的看着面前的佟慧。 “如果朕猜得没错,佟月姑娘应该不是你的女儿吧?” “回陛下,月儿从小就寄养在民女家里,是民女长兄之女,兄嫂在十年前就已经失踪了……” “早年丧夫、兄嫂失踪……” 刘子廷缓缓摇了摇头,心里也是多少有些同情,不过心里还是想到了一个办法。 “佟慧姑娘经营布行,之前可有在大乾邸报上刊登寻人启事?” “早有刊登,不过……” 说到这里,佟慧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反而脸色倒是变得更难看了起来。 “也罢。”刘子廷自然是知道这佟慧是有着什么难言之隐,于是便将目光看向了身旁的长公主。 “姐姐,朕有一个想法。” “什么想法?” 长公主也同样面露疑惑。 “朕打算将佟月姑娘赐给子烨当王妃,姐姐觉得如何?” “哦?”长公主微微有些惊讶,不过随后便点了点头,说道:“小月儿聪明伶俐,生得貌美,倒是合适!” “不是合适……” 刘子廷微笑着摇了摇头,“是子烨负了佟月姑娘,当初佟月姑娘还将朕认成了子烨……” 语出惊人。 长公主也忍不住伸手遮住了自己的小口,就连蒋歆也同样在旁边露出了半信半疑的表情。 “陛下说的可是真的?” 长公主脸上尽是不可置信之色,每位兄弟的为人她都了解,自己的下老弟怎么会是做这种事儿的人呢? “自然是真的,不然你可以问问佟月姑娘。” 刘子廷说到这里,所有人都将目光移向了佟月。 佟月被这么盯着,自然是紧张不已。 “陛,陛下说的没错……”佟月脸儿涨的通红,“当初民女不知是陛下和王爷,所以才……” 说到这里,站在身旁的佟慧整张脸都变得煞白,说话都不禁颤抖了起来,“月儿,你……” “两位不必紧张!” 刘子廷摆了摆手,一脸放松地说道:“如今,朕已经将你许配给东临王,往后你就是王妃!” “民,民女……” 佟月整张脸都涨红,心中更是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还不快谢谢陛下!” 长公主也是紧张不已,连忙催促道。 “多谢陛下!” 佟慧和佟月同时行礼,佟慧心里却是十分清楚这代表的是什么。 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自家侄女当了王妃,这不论是对于今后的地位还是自己布行的生意来说都是有着绝大的帮助。 “起来吧。” 刘子廷点了点头,但心中对于自己的这位小老弟多少还是有些腹诽。 简直就是渣男! 不过没遇到也就算了,如今已经遇到了,身为皇帝又怎么能不为民作主? 想到这里,刘子廷随后便再次将目光看向了佟慧。 “朕有件事想问问佟月姑娘。” 这眼神在长公主看来,似乎别有一番深意,不禁向佟慧投去了激励的目光。 感受到两道眼神正盯着自己,佟慧忽然也是面色一红,好似那娇滴滴的花儿,紧张地说道: “陛下请问……” 佟慧的声音忽然变得婉转,让刘子廷也微微一愣。 这女人莫名其妙地脸红个什么? 难不成以为是朕看上她了? 想到这里,刘子廷便忽然将目光看向了身旁的长公主。 此时的长公主依旧在朝着佟慧使着眼色,竟一时没发现刘子廷正在盯着她。 “姐姐在想什么?” 长公主闻言,忽然发现刘子廷正在皱着眉头,不过很快便是一副我明白,我懂你的表情。 “陛下颇有先帝遗风,姐姐也能够理解……” “先帝遗风?” 刘子廷先是一阵疑问,随后又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也逐渐变得认真了起来,连忙解释道:“姐姐这是误会了,朕说的不是此事。” 长公主闻言,心中一怔,随后便伸出手指了指佟慧,“难道陛下不是想收了佟慧妹妹?” “朕怎么可能是这种人!” 刘子廷摇了摇头,语气十分肯定,目光随之也看向了佟慧。 只见佟慧那原先紧张的眼神中似乎带有那么一丝黯然。 这可是把刘子廷给吓了一跳。 好家伙。 这女人还真有这想法! 不过仔细一想也并没有什么问题,若不是怕皇帝看不上,又有哪个女人不想跟着皇帝的? 有,但少之又少! 更何况自己英明神武,不管是对待女人还是百姓都是仁至义尽,即便是相貌那也是大乾数一数二,在自己看来。 无人可敌! 刘子廷收起了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一转认真的脸色,“朕只是想问问佟慧姑娘对西刹的了解多少?” 此话一出,还不待佟慧回答,身旁的长公主便笑着说道:“陛下,佟慧妹妹来往西刹十多年,自然是熟悉无比。” “那就好办了!” 刘子廷点了点头,随后便继续问道:“不知姑娘何时动身?” 佟慧略作思考,随后便回道: “回陛下,民女三日后便动身……” “三日后。”刘子廷点了点头,这件事自然是越早越好,“这次去西刹,朕有一个重任要交于你。” “陛下请讲。” “朕本派使者前往西刹取经,这一走许久没有消息传回京都,朕甚是关心……” 话还未说完,佟慧便明白了刘子廷所指的意思,“陛下是想让民女打探使者的消息?” “聪明!” 刘子廷竖起了大拇指,“此去,朕会派些锦衣卫与你的商队一同前往。” “这……” 看到佟慧疑惑的神色,长公主便连忙笑着解释道:“佟慧妹妹不用担心,陛下的锦衣卫武功高强,可护全商队,还免得花钱请人呢。” “如此……”佟慧面露感激之色,随后便再次行礼道:“民女多谢陛下!” “姑娘不必如此,若是不找一个熟悉西刹的人带路恐怕也要花费不少时间寻找。” 说罢。 刘子廷摸了摸下巴,再次说道:“出发前一日朕会派人去布行帮忙,免得延误了时日。” “民女遵旨!” “嗯。” 刘子廷微微点了点头。 虽然礼部那边也有不少官员去过西刹,但在刘子廷看来,这取经一事并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最好还是不要大肆宣扬。 不过面前的佟慧不过也只是一个领路人而已。 自己还是得派一个身边人跟着,而且这个人还不能跟温岁和他们一样,万一沉沦在女人堆里那可就不好了。 那么派谁呢? 想到这里,刘子廷的脑海中便浮现了赵贤的样子。 赵贤是阉人,刚好可以胜任! 简直完美! “那……那陛下,不知佟月怎么安排?” 佟慧的开口打断了刘子廷的思绪。 “这个好办,你去西刹之时朕便派人将佟月送去东临。” 刘子廷说罢,佟月直接保住了身旁的佟慧,脸上尽是不舍,“娘……” “月儿,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看到此景,刘子廷也不禁有些感慨。 看来这两女之间的感情极深,不然也不会以母女相称。 “消息带回来后,你们可以都搬去东临,朕给你们在东临安排一处府宅和商铺,可以继续经营布行。” 此话一出,两女纷纷拜谢,就连长公主也忍不住夸赞了刘子廷一句。 “陛下如此仁慈,身为姐姐也十分欣慰。” 刘子廷闻言,却是摆了摆手,这对他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别说这两个女子和自己或多或少还有些关系,即便是个平民百姓,刘子廷同样也会赏赐。 反正孙思博已经赚了不少,能用则用。 “有人靠近。” 忽然,一直没有说的蒋歆忽然皱眉,怀中的乾元剑蓄势待发。 刘子廷背后的汗毛也随之竖立了起来,脑海中顿时思绪斑驳。 蒋歆平日不会如此紧张,更不会出言警示,而且自己来长公主府上也没有几个人。 下一刻。 只见噌的一声响,蒋歆手中的乾元剑猛然出鞘,不仅仅是刘子廷,就连长公主和那佟慧也都被蒋歆给吓了一跳。 然而。 只见侧边长廊忽然走进来了一位奴仆装扮的壮年男子,男子个头高大,但身上却是邋里邋遢的,隐隐还能闻到许些臭味。 “你是谁?” 蒋歆猛然问道,一脸的严阵以待。 这一问,那男子瞬间就站在长廊中,目光审视着刘子廷这边。 就在刘子廷皱眉之时,长公主忽然惊到,“陛下,请不要紧张……” 刘子廷闻言,便将目光看向身旁的长公主,问道:“此人是谁?” “他叫荣进,是在府上养马的……”说罢,长公主便站起身来,朝着荣进摆了摆手,“还不快叩见陛下!” 此话一出,只见那荣进面色瞬间就变得紧张了起来,只听到扑通一声,荣进便直接跪在了地上。 “贱民荣进参见陛下!” 刘子廷眉头依旧没有松开,身后的蒋歆也并没有放下手中长剑,“养马的?” “养马的?” “这养马怎么就跑到这儿来了?” 长公主闻言,缓缓说道:“陛下,前些日子马车坏了,这应该是修好了吧……” 刘子廷有些不太相信地看着长公主。 通过蒋歆的表现,很明显这马夫并不是什么一般人。 起码,武力值绝对不低! “既然如此……”说到这里,刘子廷便将目光看向了蒋歆,“歆儿,去试试这位马夫的身手!” 话音刚落,蒋歆冷哼一声,“正有此意!” 下一瞬,只见一阵凉风袭来,蒋歆已然站在了那马夫的跟前。 蒋歆猛然出剑,动作之快刘子廷根本就看不清,然而那荣进却是一动不动。 剑抵喉咙,那荣进并没有任何动作。 “此人果然不一般!” 刘子廷摸了摸下巴,此人能够让蒋歆如此重视,想必伸手也绝对不低。 但此刻如此老实,恐怕也并不是什么奸人。 “陛,陛下……” 长公主此时正拉着刘子廷的手臂,脸上尽是担忧之色,“陛下,让蒋歆停手吧……” 看到长公主的表情,刘子廷随后又将目光看向了长廊,脑海中正在思考着什么。 然而。 长公主的手却是抓的越来越紧,刘子廷甚至都快感受到了疼痛。 “姐姐,你太用力了!” “啊……” 长公主连忙松开手,“陛下,我……” 刘子廷摆了摆手,随后便将目光看向了蒋歆,“歆儿,退下吧!” 话音刚落。 蒋歆的长剑已然入鞘,随后便朝着刘子廷这边走来。 “此人临危不惧,的确跟普通人不一样,就是不知道身手如何?”刘子廷摸了摸下巴,问道。 “身手应该不差。” 蒋歆环抱着双手,她并不是不明事理之人,刚才自然也是看到了长公主着急模样。 这马夫和长公主的关系只怕不简单…… “快,快来见过陛下!” 长公主连忙招手,那荣进立马站起身勾着头朝着刘子廷这边走来。 知道此人不会反抗,刘子廷自然也没有了紧张之感。 “贱民叩见陛下!”荣进再次跪在了地上,仿佛不知道疼痛一般。 “为何不还手?”刘子廷疑问。 “贱民没有资格动手!” 荣进的回答铿锵有力,声音更是十分沉着。 “起来吧!” “谢陛下!” 只见荣进缓缓起身,但头却一直是勾着的,根本看不清此人容貌。 “挺起你的腰背。” 刘子廷话音刚落,那荣进终于是抬起了头。 乍一看去,此人极其高大,比之自己似乎都已经差不多,不过自己并没有此人如此健硕的身材。 再仔细看去。 那两道剑眉下的眼神更极其坚毅,看上去就知道此人不一般! 不过刘子廷依旧皱了皱眉头,总感觉这剧本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 “哪里人士?” “回陛下,贱民乃是桂阳人士!” “桂阳……” 刘子廷喃喃自语,这桂阳乃是岭南西北面的一个偏远郡城,是属于大乾和原来南疆国的交界处。 似乎是感受到刘子廷的疑虑,长公主便连忙开口解释,“陛下,此人在姐姐府上已经呆了多年,当此人流离至此,姐姐看其可怜,便召入府中……” “姐姐的府上还有多少这种人……” 刘子廷不禁有些无语,不过同时也对这位姐姐极其佩服,随处捡到的要么是美女,要么就是高手。 “这……”长公主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连忙说道:“陛下若是不放心可以派人去查,入府的皆有来历……” “不是朕怀疑他们的来历,只是朕觉得姐姐运气实在是太好了……” 刘子廷摇了摇头,随后再次将目光转向了荣进,说道:“去洗漱一番再来见朕!” “这……” 荣进瞬间皱起了眉头,并没有什么动作,这可是把长公主给吓坏了,连忙说道: “陛下让你去洗漱,你还不快去!” “可是……”荣进依旧皱着眉头,“可是那马车还在外面……” “……” 不仅是刘子廷,就连长公主也是被气的不行,连忙呵斥道:“先不要管马车,让你去你就去!” “好!” 终于,荣进离开了原地。 此时所有人都在看着荣进离去的背影,就连长公主身后的那两名侍女也频频皱眉。 难道这马夫的脑子里都是马车? 很明显这是得到了陛下的赏识,居然还想着马车! “陛下……” 此时,在旁边看戏依旧的佟慧却是忽然开口。 “嗯?” “如今也无事,民女还要回去准备布匹,不知可否先行告退……” 刘子廷闻言,并没有多做挽留,反而是摆了摆手,“姑娘去忙自己的吧,朕会派人联系你们的。” “民女遵旨。” 这时,长公主也连忙开口,“希望妹妹能完成任务,姐姐在京城等你。” “会的。” 佟慧和佟月简单地跟长公主寒暄了两句之后便行礼告退。 随着两人的离开,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荣进便再次从长廊中走了过来。 此时的荣进依旧穿着一身布衣,上面还有着不少的补丁,这种装束瞬间就让刘子廷想起了那个讨厌的人。 “姐姐,难道府上吃紧么?” 刘子廷虽然没有直接说出来,但长公主哪里不知道刘子廷话中的意思。 “不吃紧不吃紧,姐姐也赐过他衣服,不过是他不穿而已……” 长公主面露忧愁之色的说道,很明显对于这种事情也多少有些不太理解。 刘子廷闻言,脸上便露出了不愉之色。 荣进见此,连忙拱手,“陛下,这是贱民的习惯,更何况贱民长居马厩之中,即便是有好的衣物也并不能穿多久……” “胡说!” 刘子廷喝道,面上尽是愤然之色,“难不成……你还要替朕节约?” 看到刘子廷生气,长公主也同样是被吓了一大跳,“陛下……” “姐姐勿多言。” 刘子廷摆了摆手,目光依旧打量着荣进,“朕就是要让你身穿华服,你可敢抗旨不尊?” “荣进!” 长公主也忽然怒喝道,“陛下让你换你就换,你还愣着干什么!” 刘子廷忍不住再次看向了长公主,发现自己这位姐姐还真的是一脸的怒意,想来是真的生气了。 不过这种生气明显是想保全荣进。 忽然,刘子廷想到了什么…… 好像以前也在哪里看到过这种场景…… “等等……” 刘子廷伸出手,随后便对着身后的侍女说道:“传朕命令,让兵部尚书送一套御用甲胄过来!” “奴婢遵命!” 随着婢女的离去,刘子廷也是一直在打量着面前的荣进。 不得不说。 当刘子廷知道此人马夫身份的时候刘子廷就有所怀疑。 身为马夫。 在长公主家发现的。 虽然没见其出手,但也绝对是一个高手。 再看看自家姐姐的表情…… 刘子廷忽然发现,这熟悉的剧情不就是汉武帝的剧本么? 眼前之人莫不是卫青的翻版? 想的时候,整个院子里都鸦雀无声。 没过多久,一道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长廊中,郑煜手持甲胄,跟随着那婢女正快步朝着刘子廷这边走来。 “卑职参见陛下,陛下万安!” 刘子廷见此,目光便看向了郑煜手上的甲胄,并没有多废话,指了指荣进,“换上!” 此时的郑煜也缓缓抬头,看向了荣进。 这不看还好,郑煜这么一看,目光却是露出了震惊之色,不禁叹道: “将帅之才啊,将帅之才!” 刘子廷顿时就肯定了心中的想法,长公主此时脸上也露出了惊喜之色。 对于郑煜此人,刘子廷已然了解颇多,就连郑煜都忍不住赞叹,那么此人不是与卫青一样还能是谁? 刚确定了心中的想法,郑煜连忙朝着刘子廷拱手说道:“陛下,您是从哪里找到的如此人才?” 郑煜心中难掩激动。 原本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郑煜还有些奇怪,陛下怎么跑到了长公主府上? 关键还想要一副御用甲胄! 所以他才会亲自来此确认,却万万没想到居然会见到如此人物! 真是惊喜不已! 看着郑煜好奇的目光,刘子廷只是淡淡地说道:“此人乃是长公主家的马夫,叫做荣进。” “这……”郑煜顿时就哑口无言,将目光看向了长公主,“卑职早闻长公主心善,果然善者自有善报,我大乾将又增添一位大将!” “郑大人过誉。” 长公主微微欠身,喜色难隐。 很快。 在荣进穿上了甲胄之后,整个人的气势陡然一变。 特别是带上头盔,收起了那乱糟糟的头发之后更是显得极其英武。 被众人这么一看着,即便是荣进也不禁皱起了眉头,连忙朝着刘子廷拱手:“陛下!” “不错不错!” 刘子廷也忍不住开始赞叹了起来,就连蒋歆这种见过无数将帅之人也不忍不住开口道:“此人果然不凡!” “朕将这套甲胄赠送与你!” 刘子廷摆了摆手,脑海中已然想着要给这荣进放在哪个位置比较合适。 “还不快谢陛下恩赐!” 此时的长公主甚至比在场的任何人都要惊讶,这更是坐实两人只见的关系不一般。 “谢陛下恩赐!” 荣进单膝跪地,拱手言谢。 “起来吧。” 刘子廷淡淡开口,随后便将目光看向了郑煜,“郑大人,朕准备让荣进统领京城所有禁军,你看如何?” “此事皆由陛下定夺,臣并无意见。”郑煜拱手回道。 “好!”刘子廷大手一挥,随后便将目光看向了身边的长公主,“姐姐不会怪朕夺其所爱吧?” 被刘子廷这么一说,长公主顿时脸颊通红,“陛下知人善用,乃是大善,姐姐又怎么会责怪呢……” “哈哈哈!” 刘子廷不由得大笑,随后便将目光看向了郑煜,“既然如此,那郑大人这段时间就带荣进好好熟悉一下京城布防,明日朕便下达册封诏令,册封荣进为京城禁军大统领!” “卑职遵命!” “荣进多谢陛下!” 刘子廷见此吗,心中更是喜悦不已,特别是觉得此人很有可能是大乾版卫青的时候更是极其欢喜。 虽然不见得以后打仗就必须用他,但身边多出了一个能用的人才自然是益处多多。 更何况此人跟自己的大姐似乎都有一腿,完全可以信任! “既然如此,朕便先行回宫!” 此间事了,自然还得回宫安排一下让赵贤随佟慧去往西刹一事。 “陛下,若是想姐姐了,可以多来看看……” “嗯。” 刘子廷点了点头,随后便对着蒋歆摆了摆手,“回宫!” “恭送陛下!” 来时简单,走时自然也十分轻便。 只是蒋歆驾着马车,便带着刘子廷直接回到了宫中,期间也不过才过了一刻钟而已。 刚踏入寝宫院子。 再也没有了赵贤的那尖锐嗓音,这让刘子廷十分舒服。 “赵贤,赵贤!” 刘子廷连喊了两声。 很快,赵贤便连忙从寝宫门口快步走到了刘子廷的身边,脸上尽是喜色。 “赵贤,朕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陛下,老奴也有一个好消息……” “嗯?”刘子廷偏过头,表情十分严厉,完全就是一副你的好消息绝对不如我的感觉。 “还是陛下先说……” 赵贤被这眼神吓着一身冷汗。 “走,进去!” 刘子廷踏入寝宫,直接侧躺在了长椅之上,忍不住看了一眼床榻上,发现那磨人的小郡主并不在此。 “赵贤。” “老奴在……” “朕在长公主府上发现了一位将帅之才,名为荣进。”刘子廷脸上尽是认真,“让卧龙凤雏两人拟诏,任其为京城禁军大统领一职!” “禁军大统领!”赵贤惊了,“陛下,敢问此人果真能够任此职位?” “怎么,你是不相信朕的眼光!?” “不敢不敢……” “还有第二件事……”刘子廷若有所思道。 “陛下请说!” “温岁和去往西刹久久没有回信,朕担心其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朕思考良久,准备派你前去西刹寻找……” “这……”赵贤噗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陛下,这……老奴可不想离开陛下啊……” 刘子廷早料到赵贤会如此。 “此任务十分艰巨,除你之外,朕无人可用,朕相信你能够完成重任!” 说到这里,刘子廷起身拍了拍赵贤的肩头,脸上尽是信任之色。 “这……” 看到刘子廷的表情,赵贤也知道此事也无法推脱,只好悻悻的答应了。 “老奴遵旨!” “很好!” 刘子廷微微一笑,“那你说说,你所指的好事儿是什么?” 赵贤闻言,瞬间一扫颓废,“陛下,之前陛下派太常大人去选择陵寝地址,如今有了消息!” “哦?地方选好了!?”刘子廷不禁一喜。 “不错!”赵贤认真的点了点头,“太常观察地形已久,最终选了一处依山傍水之地,甚至还亲自挖地三尺看土质结构,结果……” 说道这里,赵贤便露出了贱兮兮的表情: “陛下,结果您猜怎么着?” “有话快说!”刘子廷十分不耐,忍不住提了赵贤一脚。 “太常大人挖地之后,发现此处乃是前朝龙脉之地,里面放置着无数珍宝,如今只是开采了其中一间秘洞便有黄金几十万两,若是打开所有密室的话……” “陛下,咱们这回赚翻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没有谁比我更了解陛下! “几十万两黄金啊……” 坐在长椅上的刘子廷双目无神,看着赵贤的那张笑脸更是如鲠在喉,根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原本他还想着等这太常选好了地方,自己便下旨拨款,然后命将作大匠前去修建。 如今可还好。 钱还没花成不说,居然还发现了一处龙脉之地! 龙脉之地也就罢了,关键是这里面居然还放着前朝的宝藏! 光是一间密室就能有黄金数十万两,这若是全部挖开岂不是能翻好几倍? 根本难以想象! 不得不说。 刘子廷发现自己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 之前屡屡措施无非就是想让手底下的那些好官能够别给自己节约。 这回倒好。 挖个地都能挖出黄金! 刘子廷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整个脑袋都疼的不行。 刚才发现大乾版卫青的时候刘子廷还有些开心。 可是现在的刘子廷,完全开心不起来。 任由手底下将帅如云,难不成还能跟天上的仙佛斗? 很显然是不可能的! 若是一直这样下去,自己绝对命不久矣! 此时。 站在身旁的蒋歆露出了疑惑,问道:“这件事儿不应该高兴么?” 话音刚落,赵贤也同时问道:“是啊,怎么陛下您看起来不太高兴……” “嗯?”刘子廷心中不由得一怔,随后便长叹了一口气,极其平淡地说道:“朕不是不高兴,朕可是太高兴了!” 说罢,赵贤便露出了笑颜,两只眼睛似乎都眯成了缝,说道:“陛下高兴就好,太常说了,已经派人先将黄金运回京城……” “混账!” 刘子廷猛然起身,整个人愤怒异常。 然而就在下一刻,忽然脑子一片空白,刘子廷瞬间两眼一晕,顺势倒了下去。 “陛下!” “小八!” 赵贤被吓得魂飞魄散,不过蒋歆倒是眼疾手快,直接一个闪身将刘子廷给抱在了怀中。 “陛下,陛下您这是怎么了!” 赵贤顿时着急上前,就连眼泪都快要出来,“陛下,您可不能就这样……” 然而蒋歆却是微微感受了一下刘子廷气息,随即便怒斥道:“别吵了,小八只是晕过去了!” “啊……”赵贤顿时瞪大了双眼,连忙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陛下吉人自有天相,应该没什么事儿吧……” “传太医过来。” 蒋歆紧皱着眉头,虽然他能感受到刘子廷的呼吸十分顺畅,但也怕有什么意外。 赵贤闻言,瞬间便站起了身来,“老奴这就去……” 只是轻轻一步,飘飘然的就直接离开了寝宫,甚至就连脚步声都没有留下。 蒋歆的表情瞬间从紧张变成了惊讶。 不过此时的她并没有太过于关心赵贤,反而是将刘子廷抱了起来,朝着龙榻走去。 不得不说,刘子廷体格不小,但蒋歆却依旧能够轻易将其抱起,力气可见一斑。 没过多久。 随着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只见赵贤再次回到了寝宫中,在他的身后便是大乾最有名的医生,如今乃是太医院掌院。 李臻。 “陛下这是突然晕倒的?”李臻皱着眉,将身上的诊箱放在了一旁,连忙走到了榻边开始观察了起来。 “陛下脸色发白,这是气急所致,不过龙体并无大碍。” 只是一眼,李臻便立马道出了缘由。 “气急所致,难道陛下是真的生气了……” 赵贤喃喃自语,心中愧疚不已,完全没有因为并无大碍这几个字而放松。 “赵公公,虽然陛下只是暂时昏迷,但依旧不可大意,陛下口噤不开,我开个药方,派人按时用药物拭陛下口唇,待能张开之后再喂汤药。” 李臻先是朝着赵贤拱了拱手,随后便立马从诊箱中取出纸笔开始写着药方。 很快。 李臻便将写好的药方交到了赵贤的手中,“赵公公,派人去拿药吧。” 就在赵贤刚准备接过药方之时,蒋歆却是一把将药方夺了过来,在上面仔细的观察着,这不禁让赵贤一愣。 然而并没有给赵贤发问的机会,蒋歆便对着李臻拱了拱手,说道: “有劳李太医。” “不用客气,还请照顾好陛下,陛下心胸宽阔,即便是之前那些百姓都能饶恕,到底是什么事儿能让陛下生如此大气……” 说着,李臻便叹了一口气,朝着寝宫门外走去。 此时。 寝宫内依旧只有昏迷不醒的刘子廷和赵贤蒋歆三人。 简单地看完之后,蒋歆便伸出手准备将药方还给赵贤。 然而就在赵贤正准备接过的时候,蒋歆却依旧没有松手,反而是极其认真的看着赵贤。 “蒋……蒋护卫,你这是何意?” 随着赵贤的反问,蒋歆却是饶有兴致地看着赵贤,缓缓开口: “赵公公的轻功倒是很不错。” 此话一出,赵贤整个人瞬间就变得慌乱不已,脑海中瞬间就想起了刚才一时情急之举。 “蒋护卫哪里话,老奴不过只是陛下身边的一条狗罢了,哪里会什么轻功……” 蒋歆闻言,笑而不语,手中紧握着的药方也随之松开。 “老奴先去抓药了……” 拿到药方,赵贤便转身离去。 此时赵贤的走路姿态依旧和以前一样,候着腰迈着细碎的步子。 看着赵贤离去的背影,蒋歆也并没有说什么。 转而。 赵贤亲自抓药,自然是细心不已。 即便这只是一种用来补充气血的简单药方,但不管是哪一位药赵贤都要先亲自尝尝味道,在确定无误之后再按照药方所需的剂量抓取,就连熬药的时候赵贤都是亲自动手。 不可谓不认真。 没过多久。 再熬好了汤药之后,赵贤便将其端往了寝宫。 “蒋护卫,这药……” 赵贤略有犹豫,他知道蒋跃似乎知道了他会武功这件事。 “拿来吧。” 蒋歆从赵贤的手中将汤药拿在了手上,随即她便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就率先喝上了一口。 赵贤见此,心中对蒋歆也是极其配合。 “还是有些热,一会儿在喂。” 蒋歆将汤药放在了身旁的桌子上,随后再次将目光看向了赵贤。 然而,赵贤却是面露担忧的一直看着昏迷的刘子廷,随后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对着蒋歆说道: “那陛下就交给蒋护卫好好照料,老奴这会儿还要出城办点事儿……” “嗯。” 蒋歆点了点头,并没有过多言语。 赵贤见此,也同样拱手告退,随后便离开了寝宫。 离开寝宫。 赵贤便换上了一身常服,骑着马便朝着宫外疾驰而去。 两刻钟之后。 赵贤骑着一匹黑马,独自一人来到了娱乐城脚下。 此时的娱乐城大门敞开,两旁守卫严阵以待,在看到赵贤之后却是不经意地说了一句,“人满了,明日再来吧。” 赵贤闻言,同样也有些惊愕。 呆在宫中的时候,赵贤便听说这娱乐城极其火爆,名额都需要提前与各家商铺预约后才能够入城享受。 “你怎么还不走?” 看到赵贤没有动的意思,那名守卫便皱着眉头上前。 然而赵贤并没有搭理他,而是缓缓抬头,将目光看向了城门楼上站着的一名锦衣卫。 那锦衣卫见此,整张脸赫然变色,下一刻就消失在了原地。 “咦,你这老头莫不是来闹事儿的?” 守卫上前一步,正准备伸手握住赵贤胯下黑马的缰绳。 然而就在这时,只见一位锦衣卫从城门内连忙跑了出来,边跑边喊,“住手!” 守卫见此,也不由得一愣。 但是在看到身后来人之后,瞬间拱手,“千户大人!” “呼……”那名千户不是别人,正是当初迎接刘子廷入城的那名锦衣卫千户。 因为娱乐城有禁军驻守,但是却没有设立监军,便由锦衣卫代此一职。 “厂公!” 只见那名千户忽然朝着赵贤拱手,刚才那名出言不逊的守卫瞬间吓得不行。 就连其他的守卫也对其投去了可怜的目光。 厂公这两个字代表的是什么他们怎么能不知道? 本来锦衣卫对他们来说都不敢轻易招惹,更何况这位东厂的厂公! “拜见厂公!” 忽然众人齐声喝道。 “不用如此。” 赵贤微微皱了皱眉头,随后便将目光看向了那名正站在众人中间的千户,“户部尚书如今在何处?” 听到此话。 那千户也连忙从怀中取出了一张纸,上面写满了字。 这纸不是别的,正是蒋跃交给他的名单,上面全都是受到赏赐的大臣名单和赏赐的项目。 一目了然。 “回厂公,户部尚书孙大人那边此刻应该在琼楼听戏!” 赵贤闻言,便点了点头,“带路。” “是!” 只见那千户上前,直接牵住了缰绳,就这样带着赵贤踏入了娱乐城。 那名守卫见此,心中也是终于松了一口。 这位大太监可是圣上面前的红人,即便是锦衣卫也不过是这位厂公的手下。 而他们还要受到锦衣卫的限制。 可想而知,只要这位大太监随口一说,自己恐怕就要身首异处! 绝对堪比劫后余生! 走马观花。 踏入娱乐陈内部之后赵贤才知道这座城池真正的魅力在哪儿。 看着那楼宇间穿插的行人,赵贤的心中也不禁感慨不已。 当初刘子廷跟将作大匠商量的时候他就在旁边,自然也是听到了刘子廷所说的话。 虽然对基建不太懂,但现在却是明白了何为衣食住行皆可再次实现。 特别是那些链接在各个楼宇之间的桥梁,只有看到了才让人震撼! 陛下想法,果然不同凡响! 直到这时。 随着马儿打出了一个响鼻,赵贤的耳边便传来了一道声音。 “厂公,琼楼到了!” 赵贤闻言,收回了早已飘然的心思,便将目光看向了面前那古雅的阁楼。 “我扶您下来。” 赵贤被那千户搀扶下马之后,赵贤便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 “卑职遵命!” 踏入阁楼。 赵贤便能够直接听到一道道戏腔。 循着声音前往,只见一座高台显现在了赵贤的面前。 略微审视了一圈,赵贤便发现在这里听戏的几个人全都是朝中之臣。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人。 迈着步子从侧边的通道缓缓走到前排,期间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直到快要到的时候,台上的戏子以一个婉转的强调结束了这场戏。 “好!” “唱得好啊!” “孙大人,今日这场戏可真是酣畅淋漓啊……” 看到这些人拍手叫好,赵贤却是故作咳嗽。 “咳咳。” 咳嗽声不大,但这些人也都不是聋子。 众人蓦然回首,当他们发现是赵贤之后,原本的笑脸瞬间全部凝固了起来,下一刻便纷纷露出了惊恐的神情,就连孙思博也同样紧皱着眉头。 “赵……” “赵公公怎么来这里了?” “赵公公大驾光临怎么也不来说一声啊……” “是啊,我们都还未出城迎接……” 说这些话的朝臣无一不都是一些平日里很少发言的低级官员。 当然,这是跟赵贤和孙思博他们这种人比起来而已。 赵贤摆了摆手,脸上看不出任何的喜怒,十分自然地朝着孙思博和夔安身旁的座位走去。 那名站着作为的朝臣见此,也是连忙起身。 “赵公公,这里坐。” “嗯。” 赵贤点了点头,坐在了孙思博的身旁。 “赵公公来此,莫非是陛下有令?”孙思博率先发问,身正不怕影子斜,对于赵贤他并没有十分畏惧。 “不是。” 赵贤缓缓摇头。 与此同时,那刚才让位的那名朝臣这时还端着一碗热茶放在了赵贤面前的茶几上。 “那赵公公来此是……” 孙思博疑问,夔安等人的目光也纷纷看向了赵贤。 “太常大人那边传来了一个消息,咱家是来告诉孙大人的。” “吕太常?”孙思博先是一愣,随后便恍然大悟,“吕太常不是替陛下选福地去了么,难不成是有消息了?” “不错。” 赵贤点了点头,随后便端起了面前的茶杯,微微晃荡之后,不紧不慢地说道: “太常大人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在替陛下选福地的时候为了确认土质,于是掘地三尺,挖到了不该挖到的东西。” “确认土质,掘地三尺……” 孙思博略有所思,这土质定然是要确认的,否则土质松软根本就不能用来修建陵墓,但是这挖到了不该挖的东西是什么意思? “赵公公,不知挖到了什么东西?” 赵贤抿了一口茶水,随后又将茶杯放在了茶几上,皱着眉吐出了两个字。 “宝藏。” 孙思博顿时一惊,但却在同时两眼放光,就连夔安等人也都忍不住惊讶,连忙开口问道: “赵公公,那是什么宝藏!?” 赵贤闻言,看着这些人脸上的表情顿时就回想起了当初刚听到这个消息时的模样。 “仅仅挖开其中一处密洞便有黄金几十万两!” 此言一出,众人惊诧。 “什么!?” “仅仅只是一个密洞便有黄金几十万!” “这到底是什么宝藏?” “难不成是什么富人的陵墓不成!?” “不可能,数十万两黄金是什么概念?谁能有这么富?” “说的也是……” 众人纷纷开始猜测,但此刻只有孙思博是极其理智的分析了起来。 “一间密室便有几十万两黄金,若是全部掘开的话,只怕是有一国之力……” “一国之力!” “不错。”孙思博点了点头,随后解释道:“当然,跟我大乾自然是无法相提并论。” “那是自然,也不看我大乾何等富庶,完全不是任何国家能够比拟的。” “不过,这宝藏到底是谁埋藏的呢?” 夔安忽然开口,再次将话题强行拉了回来。 “问得好!”赵贤也啐了一口嘴里的茶叶沫子,随后便认真地说道:“此宝藏埋藏于龙脉之处,通过太常来信,乃是前朝宝藏!” “什么!?” “居然是前朝的宝藏!” “以此看来,这宝藏难道是用来温润龙脉的?” “不可能,当年龙脉被先帝派人斩断,哪一个不是掘地?也从没听说过有个什么宝藏!” “不可能!” 众人纷纷面露思索之色,但只有夔安大叫着不可能。 “陛下正是因为此事,气的到现在还是昏迷!”赵贤双目注视着夔安。 他来此的目的便是为此。 “什么?陛下昏迷!?” “赵公公,陛下龙体可还安好!?” “是啊,陛下可千万不能出什么意外啊……” 包括孙思博在内,所有人担心不已,但赵贤却是摆了摆手,“已然让李太医看过了,并无大碍。” “呼……”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李太医医术绝顶,肯定没有事儿!” “等等……” 忽然,孙思博打断了所有人的发言,脸上略有所思。 “孙大人怎么了?” 众人询问,赵贤也同样好奇孙思博这是发现了什么? “孙某感觉有些不对……”孙思博说到这里,便将目光看向了夔安。 夔安闻言,同样露出了疑惑。 他贵为丞相都不知道前朝皇帝什么时候做了这种事儿,怎么可能会出现呢? 不过让他解释,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总之他相信孙思博的头脑。 “孙某觉得,这宝藏是留于世上,欲助人反我大乾而用!” 此话一出,场面哗然。 孙思博言语中的意思他们哪里不懂? “所以孙大人是觉得前朝皇帝故意留下宝藏,温润龙脉,想让他们的后人借此财富复国!” “不错!” 孙思博和赵贤同时开口。 孙思博瞬间就惊了,连忙拱手问赵贤:“赵公公,难不成你就是为此才来的?” 赵贤闻言,点了点头。 赵贤的承认这给了孙思博很大的信心,于是孙思博再次开口,道: “但不尽然!” “哦?”赵贤这回是真有些意想不到了,“难道孙大人已经知道了全部?” “呵呵……” 孙思博捋了捋胡子,渐入佳境! 众人见此,纷纷表示惊叹。 孙思博只要露出了这神秘的笑容,必然是对这些事了如指掌,胸有成竹。 就像识破了陛下试炼之举一般。 不过此刻的笑容对夔安来说却是十分惊险…… “赵公公,陛下大赦天下,前朝不少余孽因此而被释放,甚至还有朝中为官。”说到这里的时候孙思博还看了一眼夔安。 不过此刻的孙思博渐入佳境,即便跟夔安关系再好,大乾才是他心中排在首位的。 “也正是因为陛下对这些前朝余孽极好,但这些人不思报恩,反而是隐藏龙脉宝藏所在,陛下乃是失望之气啊!” 此言一出。 赵贤瞪大了双眼,更是朝着孙思博竖起了大拇指。 “原以为只有咱家是最了解陛下的,没想到,孙大人居然也能如此了解!” 孙思博闻言,心中更是激动得不行。 如果说谁最了解陛下,那必然是这位东厂厂公! 而这位东厂的厂公都认可了自己,那不就代表了自己的成功!? 想到这里,孙思博就兴奋不已,但却是依旧谦卑道: “不敢不敢,只是陛下心思单纯,其实根本就没必要装昏君,大家都明白的……” “夔安,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陛下如此对待你们,你们居然还恩将仇报,简直是狼子野心!” “不错,枉陛下信任,甚至让你担任户部侍郎,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 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夔安。 此时的夔安欲哭无泪,即便他是丞相,这件事他对此事也完全不知…… “诸位大人,夔某冤枉啊!” 第一百三十五章 陛下身边的贤臣居然如此之多! 娱乐城,琼楼。 整个场面紧张异常。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夔安,眼神中尽是恼怒之色。 特别是孙思博,此时他的脸上也尽然是失望之意,虽然夔安这段时间的尽心尽力他看在了眼里,但在此等大事之上却是有所隐瞒,心中自然也有怨气。 “夔大人,原本作为前朝余孽,即使先帝未处刑你们,但你们也绝对不会有出来的机会,而且还能在朝中担任要职,如今陛下放你们出来,你们不思回报就算了,居然还敢隐瞒事实不报,到底居心何在?” “不错,甚至陛下因此还气坏了身子,若是龙体有恙,我看你如何交代!” “还不速速将你知道的说出来,否则陛下醒来,为时晚矣!” “此事,夔某确实不知啊……” 夔安欲哭无泪,此时他才意识到,这些人虽然能够猜到陛下的心思能够做出一些有益的事情,但是万万没想到这种心思居然用在了自己的身上。 “还敢狡辩!” 不知是谁怒喝了一句,赵贤也随之摆了摆手打断了他们的激动,随即便看向了孙思博: “陛下如今还在寝宫内休息,无法下令,而咱家又有要事需要离京,孙大人此刻应该立即派人与太常商量,将那些宝藏运回京城。” “赵公公说得极是。”孙思博点了点头,这一笔财富绝对是不可想象的,必然又是大功一件。 “至于夔大人嘛……”赵贤略有停顿,随后便说道:“夔大人自称不知晓此事,咱家也不好妄自定夺,只是将机会交给夔大人自己,看你在陛下醒来之前准备如何表示。” 听到此话,夔安也终于是松了一口气,虽然情况依旧不容乐观,但好歹也是有着破局的时间。 “多谢赵公公提醒,夔某自然会证明自己,这宝藏夔某确实不知!” “行了。” 赵贤摆了摆手,随即便站起了身子,再次打量了戏园子内的布局,最终目光落在了众臣的身上,“陛下的奖赏,你等也应该明白,陛下是想着让你们好好放松,而不是再次堕落,你们都是大乾的臣子,应当时刻为大乾效力!” “我等明白。” 众人纷纷开口,本来他们也是这么想的,如今经过赵贤这么一说,则是更加相信了起来。 “咱家现在背负圣命出京,这段时间请各位务必尽心尽力为陛下解忧,千万可不能让陛下再这么生气。” 赵贤说罢,便转身离去,而众人也同时纷纷点头。 “赵公公,慢走。” 赵贤走出戏园子,众人依旧在原地不和善的看着夔安。 此时的夔安的眼神却是一直望着孙思博,道:“孙大人,你应该知道夔某为人,如果真是如此,夔某天诛地灭!” 看着夔安真诚的眼神,孙思博心中也多出了一丝忧虑。 按照夔安近期的表现,可以完全说是看到了曾经的他,跟在丞相的身后,不仅仅好钻研,而且也同样真诚。 略作思考后,孙思博便自顾地点了点头,说道:“夔大人,如今放在你面前的只有一条路可走!” 夔安闻言,激动不已。 “请孙大人,赐教!” 夔安连忙起身,低着头双手作揖,就如同学生参拜老师那般谦恭。 “赵公公方才说他要遵圣命离京,所以才让本官派人与太常商量这宝藏一事,若是夔大人能够将此事办好了,想必有机会戴罪立功!” 夔安闻言,顿时面露疑惑。 “夔大人难不成还有疑虑?”说到这里,孙思博再次郑重地说道:“孙某需要在城中待满三月,而夔大人只需要三日便能出城,此事可是你唯一戴罪立功的机会!” 说到这里,夔安再次皱了皱眉头,“孙大人,你是想让夔某承认此事,主动带着宝藏向陛下俯首认错!?” “不错。” 孙思博点了点头,“陛下仁慈,若是宝藏到了京城再由陛下裁定跟你自己带回宝藏交给陛下裁定的结果可是大大不同,起码给陛下的感觉是绝对不同的……” 此话一出。 众臣纷纷感慨不已。 怪不得人家孙思博能够被陛下看重,而且还担任如此要职,果然还是不简单。 光猜到陛下心思也就罢了,这审时度势也绝非他们能够比拟的。 虽然夔安口口声声说不知道此事,但他也却没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 但是在陛下看来,夔安是绝对知道的。 若是等着别人将宝藏押回来,再被陛下问责只怕为时晚矣。 “夔某悟了。” 夔安感慨不已,但整个人心中却依旧莫名其妙的有些发虚。 因为在前朝。 皇帝说什么,他们才会去做什么,奉皇帝之命做事才足够安稳。 但是他发现,在大乾的朝堂之上,这些人做事却是光凭着自己的猜想,不过这些臣子的猜想也的的确确能够将大朝治理得很好。 也正是因此,他心里还是有些害怕。 “事不宜迟,夔大人还是好好地想想吧,说不定去了现场,还真的能找到洗脱自己嫌疑的证据……” 孙思博说罢,便缓缓起身伸了个懒腰,道:“我们去泡个脚再回来吧,让夔大人自己好好想想。” “好!” 众人齐声答应,随后便跟着孙思博走出了戏园子。 此时的夔安依旧呆在原地,不过却是听着孙思博的话一直在反复思考,“洗脱自己嫌疑的证据……” “原来,孙大人让我带回宝藏是给了我两个机会……” “先去找找是否有能够洗脱自己的证据,此乃缓兵之计,如果说,到时候真的无法洗脱嫌疑,那么自己便只能主动承认,说不定还能留个全尸,但陛下仁慈说不定就有机会……” 想到这里,夔安此时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悟了……” “我终于悟了……” “孙大人真大智慧……” 夔安此时激动不已,双手都有些颤抖。 另一边。 皇宫,寝宫中。 赵贤离开娱乐城之后,再次回到了寝宫内,不过此时的刘子廷依旧还在昏迷当中。 “蒋护卫。” 赵贤轻声细语,生怕打扰了刘子廷的休息,“不知陛下所说指引老奴去西域的那位是谁?” 听到此话,蒋歆略作思考,随后便说道:“你去长公主府,长公主会告诉你的。” “长公主府……” 赵贤喃喃自语,随后便拱手言谢,“多谢蒋护卫!” 说罢。 赵贤再次离开了寝宫。 看着赵贤如此忙碌,蒋歆也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目光依旧一直注视的刘子廷。 虽然刘子廷一直处于昏迷。 但是赵贤完全不敢因此而懈怠,办起事儿来则是更加用心了起来,直接朝着长公主府上奔走而去。 没过多久,赵贤便来到了长公主府,跟出城不同,此时的他也早已换回了太监的衣服。 这里他很少来。 轻扣门环,随后门便被打开,开门的是一名婢女。 赵贤见此,并没有多废话,而是直接问道: “长公主可在府上?” 婢女见此,哪里还不知道眼前的赵贤是宫里来的公公。 “在。” “快带路!” 于是在婢女的带领下,穿过行廊,赵贤很快就来到了刚才刘子廷所在的院子里。 此时的院子内依旧充斥着谈笑声,兵部尚书郑煜依旧在和长公主聊着什么。 但是最显眼的莫过于正站在一旁的荣进。 看着荣进身上的御用甲胄,赵贤瞬间就明白了什么,稍作审视过后,赵贤便连忙走到了院子里。 “赵公公?” 长公主率先看到赵贤,忍不住问道,“赵公公来此可是有什么事儿?” 郑煜闻言,也将目光看向了赵贤。 只见赵贤对着长公主和郑煜微微行礼,随后便指了指站在长公主身旁的荣进,问道: “公主殿下,想必这位就是陛下新任命的禁军大统领?” “不错。”长公主微微点了点头,说到此话题她就十分高兴。 “陛下果然慧眼识人,此人的确有大将之风!”赵贤忍不住感叹道。 “咯咯咯,赵公公来此难不成是奉陛下之命?” “这倒不是……”赵贤微微摇了摇头,神色瞬间就变得难看了起来。 长公主见此,脸上充满了疑惑,倒是一旁的郑煜眉头一皱,问道: “赵公公,难不成陛下是出了什么事儿?” 郑煜的开口让赵贤也是微微一惊,看来这郑煜察言观色也同样有着一套。 “陛下,刚才气晕过去了……” “什么?”长公主瞬间就站起了身子,花容失色,双手忍不住就合在了一起,连忙问道:“陛下这是生了什么气?” 就连身旁的郑煜也同样眉头紧皱,想知道赵贤怎么说。 三言两语。 赵贤便将刚才宝藏和龙脉一事皆告之了二人。 知道了来龙去脉,郑煜依旧在思考,即便赵贤再三说过,李太医已然开过,不会有什么大碍。 但长公主却是急得不行,“荣进,快准备马车带我入宫!” “是。” 荣进动作很快,直接就转身朝着长廊外走去。 “郑某与长公主同去!” “好!” 虽然没有大碍,但长公主却是心急不已,至于郑煜则更加简单,亲自守住皇宫。 虽无大碍,但是陛下未醒,册封大统领的诏令又还没有下达,身为兵部尚书自然而然就要负责起皇宫的警戒。 没过多久。 四人一行很快就回到了皇宫。 郑煜直接带着荣进开始熟悉皇宫的守卫,并没有跟长公主他们一起去看望刘子廷。 毕竟人需要休息,若是去的人多了恐怕不好。 长公主焦急不已,即便是马上就要到寝宫了,长公主依旧询问着赵贤关于刘子廷的情况。 赵贤有些无语,他原本不是来问关于出使西刹之事吗? 此时的长公主根本就顾不得其他的,反而是一直催促着赵贤,想要尽快地看到刘子廷。 终于。 在赵贤的带领下,长公主终于是来到了寝宫。 大门再次被打开,蒋歆也不由得眉头一皱,不知道这赵贤到底在搞什么? 但看到来人是长公主之后,蒋歆也并没有表现出心中的烦躁。 “陛下……”长公主连忙走到了刘子廷的床头,一脸担忧的看着刘子廷,随后便忍不住握住了刘子廷的手,“这才多会儿啊,陛下怎么就晕了……” 蒋歆闻言,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也不理解,挖到了宝藏理应开心,怎么会气晕过去?” “可怜弟弟,终日操劳国事……” 长公主不由地赞叹道,随后便将目光看向了蒋歆,“要不歆儿妹妹去休息会儿,这段时间我来照顾陛下……” “嗯。” 蒋歆点了点头,并没有拒绝,不过她在起身之后便坐在了刘子廷经常趟着的那长椅上,并没有远离。 赵贤见此,也终于上前走了两步,来到了长公主的面前。 “公主殿下,陛下之前跟老奴讲过出使西刹一事,但却未告诉老奴是要跟何人一同,所以想问长公主……” 长公主闻言,擦了擦那已然红了的眼眶,“城西的湘仪布行老板乃是我的好友,陛下是想让她带你们去西刹。” “原来如此!” 赵贤连忙拱手,“多谢长公主,如今陛下还不知何时醒来,但对于圣命,老奴又不敢耽搁……” “赵公公有心,这里就交给我和歆儿妹妹,你放心去吧。” “有劳长公主了。” 赵贤也同样面露担忧,但心中却是想尽快完成这次出使任务,早些回京能看到陛下。 “长公主,这边是汤药……” 赵贤指了指那旁边,随后又将刚才李太医的嘱咐又重新转告了长公主。 “口噤不开却是有些麻烦……” 长公主也经常生病,自然知道有药喂不下去的这种感受。 说到这里的时候,坐在长椅上的蒋歆却是微微红了脸庞。 “既然如此,那老奴就先去准备出使西刹一事……” 说到这里,赵贤先后朝着长公主和蒋歆拱了拱手,“老奴先行告退。” “去吧。” 长公主摆了摆手,随后便一脸担忧地看向了刘子廷。 赵贤见此,也只好退出了寝宫外。 此刻,长公主便将目光看向了正放在身旁的那空荡荡的汤药,随后便将目光看向了蒋歆。 “歆儿妹妹,陛下病了那后宫的两位妃子怎么没来探望陛下?” 长公主口中略微带有些许怨气。 “这倒是不必,小八本就没有什么大碍,让她们来了只怕是会影响到小八休息,所以我就没让人传话。” “这样怎么能行。”长公主依旧皱着眉头,“只要有心,此事她们定然知晓,即便是害怕打扰到陛下,那也应该候在门外,难道她们心里就没有一点担心?” 听到此话,蒋歆表示有些不明白,对于后宫之间的勾心斗角她根本就不感兴趣。 “长公主多虑了,还是别让她们来吧,她们最近身体也不舒服。” “不舒服又如何,陛下乃是天子!”说到这里的时候,长公主忽然想到了什么,“难不成她们……怀了身孕?” “这……”蒋歆皱了皱眉头,不知如何解释,只好说道:“就是受了点外伤,需要休养一段时间……” “哎。” 长公主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歆儿妹妹,虽然德妃是从我府中出去的,但姐姐还是觉得你对陛下才是真心的,虽然小时候陛下常常受你欺负,但是陛下现在总是把你留在身边,你也应该多努力努力啊……” “努力努力……” 听到这四个字,蒋歆哪里还不明白长公主的意思,关键也不是不努力,只是还未见到什么成效。 然而此时的长公主却是再次开口: “歆儿妹妹,我府上还有一枚女人吃的汤药方子,说不定对你也有什么帮助!” “长公主,这就不必了吧……” 蒋歆的脸上升起了一片红霞,没想到这位长公主对于这种事儿居然如此上心。 “哎,你们这些年轻人!”长公主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虽然按照辈分,我算得上也是你的大姐,但毕竟你们还年轻,哪里懂什么后宫这些事儿,能替陛下生儿子的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随缘吧。” 蒋歆面无表情,以她的习惯,每天都要练武,若真是怀有身孕,这长久以来的习惯只怕也是得停了下来,但是哪个女人又不想有孩子呢? “子廷这也真是的,也不给歆儿妹妹一个名分,整天带着当做护卫使唤……” 虽然一直在说话,但是长公主的眼神大部分时间却是一直在盯着刘子廷。 “对了,陛下口噤不开可有缓解么?匙可方便喂得下去?” 听到此话,蒋歆的脸儿再次红了起来,紧张地说道: “还可以。” “还可以?” 长公主面露疑惑,随后看向了刘子廷的嘴唇,此时已经没有了之前那种病状,反而是红润了不少,瞬间就明白了什么,连忙说道:“既然是这样,那以后喂陛下汤药的时候还是妹妹来吧。” “嗯。” 蒋歆点了点头,自然没有拒绝。 因为蒋歆并的耐心并不是很足,在这之前她是按照着李太医的方式去喂药,不过并没有效果,所以才亲口喂药。 不用不知道,这亲口喂药效果极其显著,至今蒋歆也想不通为何如此。 然而这时。 就在两女心照不宣之时,长公主的耳畔却是传来了刘子廷的呢喃。 “宝藏……不要……” “宝藏什么?” 声音极其微弱,但长公主却是瞬间激动不已,就连蒋歆也在同时连忙走到了榻边。 两女眼神十分认真,但此时刘子廷却是再也没发出任何的声音,再次回归到了寂静之中。 “好像是说宝藏……什么要来着?” 长公主皱了皱眉头,虽然距离很近,但刘子廷刚才说话的气息却是极其虚弱。 “我也听到了,是说宝藏。”蒋歆皱了皱眉,说道。 “哎,可怜子廷,即便是病了还要关心国家大事……”长公主不由得感慨道。 “还好,看来神志有所缓解。”蒋歆说罢,便再次回到了长椅之上。 由于消息的封锁。 整个皇宫并没有因为刘子廷的晕倒而紧张,而是依旧在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 终于。 又过了两个时辰,天色渐晚。 赵贤在确定了随他一同出使西刹的人员名单后便再次来到了寝宫。 他带着几位宫女和熬好了的汤药走进了寝宫。 “公主殿下,蒋护卫,可以用膳了……”赵贤摆了摆手,身后的几名宫女也随之将菜盘子和汤药都纷纷摆在了桌上。 “赵公公,你来的刚好。” 长公主的发言让赵贤一愣,于是长公主再次说道:“陛下下午的时候开口说话了,说是什么宝藏……要什么的,不过没说清楚……” 听到长公主这么一说,赵贤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脸上便露出了自信。 “长公主不用担心,关于这宝藏一事老奴已经亲自告诉了户部尚书,让他早些安排,最好能在陛下醒来之前完成任务!” “户部尚书孙思博?” 长公主想了想,虽然不在朝堂,但从小就在先帝的身边耳濡目染,对于先帝平日里的处理政事,以及对这些大臣的态度便能够知道这些人是不是能用之人。 “赵公公不愧能受到先帝和陛下两人的喜爱,原来赵公公明白陛下的心思!” “宫主殿下过誉了,老奴不过是替陛下着想,替大乾着想,不由自主的就知道陛下的心思……” 赵贤拱手,态度十分谦逊,但心里却是乐开了花儿。 看着面前两人的言语,蒋歆没有说话,这些东西她不懂,她也不太想懂。 “既然如此,那老奴就先行告退,老奴不在的这段时间,有什么闲杂之事可以传唤何公公,锦衣卫左右指挥使也会守在这里。” “好。” 长公主微微点了点头,这个何公公她是认识的。 “老奴先行告退。” 说罢,赵贤便带着宫女离开了寝宫,并关上了寝宫的大门。 赵贤走后,蒋歆却是眉头紧皱,“长公主,这何公公又是什么人?” 长公主闻言,微笑地回答道:“这何公公之前是殿前太监,名叫何敬。” “何敬?” 蒋歆略有所思,脑海中微微有些印象,但是却又想不起来。 “不错,先帝在时,何敬身为殿前太监,也是跟随先帝多年,只不过比赵贤要来的晚,只是陛下即位之后总是带着赵贤,所以这位何公公平日里也没什么事儿,不过也并未还乡。” “原来如此。” 蒋歆点了点头,她知道在宫中的宦官数量不少,但平日里接触过最多的也就是赵贤。 可以说赵贤是什么事儿都做,赵贤的忠心和刘子廷对其的信任,蒋歆也完全能够看出来。 锦衣卫指挥使聂翎和聂羿两人也是一样,是刘子廷的心腹。 不过也是因为赵贤独揽大任,所以其他的大太监也就没有了什么事,平日里就是呆在宫中悠闲度日,甚至就连刘子廷都没有见过几次。 “歆儿妹妹是不放心?” 看着蒋歆始终没有松开的眉头,长公主连忙问道。 蒋歆闻言,点了点头,一脸认真地说道: “自然是不放心,以后还是我亲自熬药吧,有聂家兄弟在这里,小八的安危倒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如果可以,最好是能直接在门口由我亲自抓药熬药。” “妹妹果然细心!” 长公主不由得赞叹道,看向蒋歆的面容上是越来越开心,“先后当年也是如细心,所以陛下才将其立为皇后。” “皇后……” 这是蒋歆第二次听到这个词,第一次正是刘子廷亲口所说,只要自己先生了个儿子,那边能被立为皇后。 但是对于这个所有女人都梦寐已久的位置,蒋歆却觉得并不是十分重要。 “歆儿不去想,只是想呆在小八身边,能护着小八的无恙就行。” 说到这里,蒋歆便将目光看向了床榻上的刘子廷,即便面前摆着各种山珍海味她似乎也没有胃口。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却是忽然传来了一道声音。 “兵部尚书郑煜,求见陛下!” 长公主和蒋歆闻言,四目相视,下一刻长公主便轻声回道:“进来吧。” 咯吱。 寝宫大门再次被打开。 此时的郑煜先是微微对着长公主的蒋歆微微行礼,随后便走到了龙榻边。 “郑某方才听赵公公所言,说是要臣调集八千军士随户部孙大人调遣,前往押运宝藏……” 长公主闻言,点了点头,“是有此事,因为陛下刚才说过,要宝藏。” “那便好。” 郑煜点了点头,随后便说道:“虽然此举没有任何问题,但郑某还是要前来确认一番。” “郑大人倒是细心。” “公主殿下谬赞,既为人臣自然要对陛下负责。”郑煜拱了拱手,说道。 见此,长公主感慨不已,“我大乾君臣一心,百姓对陛下也是相信不已,先帝在天之灵只怕也会欣慰不已吧……” 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门外又传来了两道脚步声,这让蒋歆瞬间就变得有些不开心了起来。 “赵贤究竟对多少人说过此事?” 听到蒋歆这么说,长公主却是微微一笑,说道:“歆儿能对陛下的安危上心姐姐能理解,但是国家需要运转,所有臣子也不想误了陛下的大事。况且,能来的必然也是心系大乾心系陛下的忠臣……” 听到长公主这么说,蒋歆也只好长舒了一口气,在他心中刘子廷一直是小八,而不是皇帝,这么做确实是有些不妥,于是拱了拱手,说道:“蒋歆受教了,但总是觉得知道的人太多不好。” “不如这样。”长公主眨了眨美眸,“他们进来之前都会自报身份,若是妹妹不想让他们进来,便不让他们进来,如何?” 蒋歆闻言,也觉得这个提议不错,于是点了点头。 两女的言行让郑煜的心里也颇为敬佩,于是对着长公主和蒋歆拱了拱手,“长公主和蒋护卫相助陛下,着实是我大乾之福。” 话音刚落,门外便再次响起了传报声。 “内阁阁臣,卧龙凤雏求见陛下!” 长公主闻言,并没有直接回应,而是将目光看向了蒋歆,“妹妹,这两人可以入内否?” “此二人是小八心腹,可以。” 看到蒋歆点头,长公主也微微一笑,随后便唤道:“进来吧。” 话音落下。 卧龙凤雏两人急匆匆地进入了寝宫,两个人的脸上更是充满着极其夸张的担忧之色,即便是长公主刚来时的神情都不如其十之一二。 “陛下……” “陛下身强力壮,怎么会倒下呢……” 两人刚一开口,蒋歆便忍不住怒斥道:“你们不会说话就滚出去。” “这……” 卧龙凤雏两人纷纷意识到了不对,于是再次看向了在寝宫内的长公主和郑煜他们,瞬间就挺直了自己的胸膛。 “还请长公主和蒋护卫放心,我等深受陛下恩惠,如今陛下昏迷,我等必然尽心尽力替陛下办事。” “不错,据说陛下之前要任命谁为禁军大统领来着,此事就交由我二人去办,也好让陛下醒来之时第一时间就能审核诏令。” 听到此话,长公主的双眼却是再次挂满了泪花,“没想到,陛下的身边居然有如此多的贤臣,即便是先帝在世,恐怕也不能做到如此啊……” 说到这里,长公主的耳畔再次传来了幽幽的呢喃,一瞬之间,众人纷纷将目光看向了刘子廷。 “宝藏一事,千万别告诉户部……” 第一百三十六章 齐头并进,发现金矿小岛? 皇宫。 文天阁。 “陛下明明没有什么事儿,可怎么还未醒来?”卧龙一脸的焦急之色,正望着凤雏。 “哎,李太医可是咱们大乾最好的大夫,也只能听李太医的,需要多休息。” 说到这里,凤雏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随后便说道:“好在陛下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吩咐了下来,不然我等也只能默默地等陛下醒来,你也知道,陛下做事雷厉风行,不喜欢拖沓,这两道诏令你我二人还是先替陛下拟定再说吧。” 听到此言,卧龙点了点头,认真的说道: “嗯,目前也只好如此,这次陛下不仅仅册封荣进为禁军大统领,还要将佟月姑娘赐予东临王做王妃,这不论是那件事必然是有着陛下的道理,这次去东临下诏可千万马虎不得……” “虽然如此,但赵公公如今也要去西刹,锦衣卫左右指挥使又必须守在陛下身旁,如此重任……”凤雏说道这里,随后便将目光看向了卧龙,“卧龙兄的父亲乃是礼部尚书,不知此时可否与他商量,让礼部去办,合情合理……” “不可。”卧龙连忙摆了摆手,“吾父如今还在娱乐城中不得出城,礼部侍郎等人又跟吕太常在外,能够信任的没有几人,倒不如我亲自带着诏令护送佟月姑娘去东临。” “如此也好。”凤雏点了点头,随后又不禁有些感慨,“卧龙兄,你我二人从遇见陛下的那天开始便一直从未分开,如今……” “如今却是要分开一阵子了……”卧龙也缓缓摇了摇头,随后双眼便迸发出一道自信,“陛下如此培养我们,越是这个时候我们越是要替陛下分忧!” “不错,那卧龙兄此去,路上定要当心!”凤雏拱了拱手,说道。 “自然,即便是我有所损伤,也不能耽误了陛下的大事!” 说到这里,两人开始纷纷提笔开始拟招。 这两本诏书拟定起来自然简单,刘子廷的玉玺本就交给了二人,在互相检查再三没有问题后,两人便纷纷在圣旨盖上了天子玉玺。 “事不宜迟,我现在就要动身……”卧龙紧握手中诏令,对着凤雏拱了拱手。 “也好,赵公公想必此时也已经准备好了!” 说到这里,两人便纷纷离开了文天阁,凤雏直接前往了寝宫,而卧龙则是直接离开了皇宫,来到了一处旧王府中。 这个王府是前朝所留下的王府,在东厂成立的那一刻,此处便成为了那些东厂的力士和锦衣卫所在之地。 不过好在这府邸就在皇宫边上,只是一盏茶的工夫,卧龙很快就来到了这里。 看着门旁所站着的锦衣卫,卧龙直接上前问道:“赵公公可在里面?” 二人见到是卧龙,也纷纷拱手拱手回道:“厂公在里面。” “带路。” 卧龙连忙踏入府中,在那名锦衣卫的带领之下,卧龙很快便看到了正在整理队列的赵贤。 此时的赵贤身穿黑色长袍,面前所带领的一对锦衣卫也换上了寻常老百姓的衣物。 “赵公公。” 卧龙连忙上前,赵贤闻声也同时回过头来,“你怎么来了?” 听到此话,卧龙没有多废话,直接将圣旨从怀中取出,交到了赵贤的手中。 “卧龙身受陛下恩典,如今也想为陛下出一把力,按照陛下的吩咐,亲自将佟月姑娘送至东临。” 说到这里的时候,赵贤也看完了卧龙拟定的诏令,在确定没有什么问题之后便拍了拍卧龙的肩头。 “既然如此,咱家再给你安排人马,你我一同前去湘仪布行接人,然后在分开。” “如此甚好,多谢赵公公!”卧龙连忙拱手言谢,他来此本就是想要借点人马。 “不必如此,都是为陛下办事。”赵贤点了点头,将圣旨还给了卧龙,随后便看向了天边,“事不宜迟,咱们出发。” “好!” 没过多久。 原本赵贤所带的三十名锦衣卫已然换成了两百三十名。 这两百多人可以说已经算的上是如今锦衣卫中身手绝对顶尖的人才。 就这样。 赵贤和卧龙带着两百多人便从府中出发,没过多久就来到了约定好的地点。 湘仪布行。 此时布行的门口依旧没有什么人,毕竟说是开在京城当中,但主要做的还是西刹的生意,所以平日佟慧不在的时候也没有开门。 但此时却是大门敞开,门口还停下了三辆马车,佟慧和佟月两人正布行忙碌着,朝着马车上搬运着货物。 赵贤见此,连忙摆了摆手,众人纷纷开始上前帮忙。 佟慧看到了来人,心里也是欣慰不已,连忙将赵贤和卧龙请入了店铺中,让佟月给两位大人倒茶。 然而赵贤并没有废话,而是一脸认真地看着佟慧,“我此次前来,是按照陛下的圣旨,前去西刹寻人,此间就多仰仗佟老板带路。” “那是应该的,那这位大人是……”佟慧将目光移向了身旁的卧龙,问道。 “佟老板,我是来带令女去东临的。”卧龙拱了拱手,一脸的笑意。 然而听到此话的佟月却是在一旁傻了眼,整个人都显得有些紧张了起来。 佟慧见此,也并没有多说什么,反而是微笑地看着佟月,随后又朝着卧龙拱手说道:“多谢大人,月儿平日里吃得本来就比较少,总是让人担心,希望大人在路上多多照顾一下月儿……” 说着,佟慧便从口袋中拿出了两袋子银两,放在了桌上。 卧龙见此,眉头紧皱,连忙问道:“佟老板,您这是什么意思?” 佟慧闻言,微微有些惊讶,“这是民女孝敬两位大人的,这路上坎坷,总得需要……” 话还未说完,卧龙便连忙站起了身子,下巴微微扬起,拱手向东,说道:“我等乃是奉圣命办事,怎么能私自受惠,中饱私囊!” 赵贤见此,也同样点了点头,只不过并没有卧龙如此激动,“佟老板,将钱收回去吧,我大乾君臣一心,根本用不着如此!” 佟慧整个人都傻了。 这种东西在去往西刹的路上可以说简直就是通关文牒,屡用不爽,若是不送点东西,光凭借她一弱女子哪里能做这种生意? “两位大人如此清廉,民女佩服,是民女唐突了……” 佟慧收起了两袋银两,脸上尽显尴尬之色。 然而赵贤是什么人? 光看其表情就能够猜到这佟慧必然是屡次行贿之人,于是连忙问道:“莫不是佟老板此前经常如此?” “这……” 被识破心里想法,佟慧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说。 卧龙同样皱起了眉头,听动了赵贤所指的意思,于是连忙说道:“佟老板大可放心,赵公公乃是陛下身边亲信,若是此去还有如此现象大可告诉赵公公,赵公公定然能帮你摆平一切。” 听到卧龙这么说,赵贤也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不错,越是往西,越是贫瘠之地,若是有地方官吏经常如此纵容手下你尽管告之,咱家必然以国法处置!” 说罢,佟慧整个人都惊了,“多谢两位大人,民女感激不尽!” 谈笑中。 需要运送的货物很快就在锦衣卫的帮助下全部准备妥当。 虽然佟月自己朝思暮想的就是那东临王之后,但面对这位即使姑姑又是母亲的佟慧,依旧哭得像个泪人,久久不能分开。 临行前,佟月终于在卧龙的劝说下坐上了早已安排妥当的马车。 赵贤则是带着三十名锦衣卫骑上了骏马。 “赵公公,一路顺风!”卧龙朝着赵贤拱了拱手。 “一路顺风!” 两人一个向东,一个向西,就在京城中分别。 不论是任务的艰难程度还是距离,赵贤自然是最为辛苦的那一个。 至于卧龙,对于东临王也同样十分了解。 乃是陛下关系最好的一位兄弟,可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危险可言。 但赵贤不同。 首先从温岁和没有任何消息传回的时候就知道此去只怕是会出什么意外,所以卧龙也同样提过意见,然赵贤多带些人马,以防不测。 然而赵贤对此却是并未多说什么,只是说无事。 与此同时。 在京城中除了这两队人马的出行之外,户部也正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什么。 此时的夔安还有一天就可以从娱乐城中出来,但是关于押送宝藏一事,却是在昨日赵贤离开娱乐城后便传回了户部。 不过此时正在准备相关事宜的并不是户部的官员,而是从皇宫中出来的兵部尚书郑煜。 此宝藏关系重大,安排运送的人员自然也是郑煜的心腹,虽然不知道陛下昨夜昏迷时所说的不要告诉孙思博是什么意思,但此刻任务紧迫,那宝藏放在外面始终也不是个事儿,也只能先将其押送回京之后在做商量。 况且,吕太常的急报也屡屡传至户部府中,郑煜看过之后才知道,原来发现宝藏的地方并不远,只是在京城正南外的五百里之地的吉良县。 所以,为了保证效率,郑煜现在便开始准备人手,待明日夔安从娱乐城出来,便可以直接前往吉良。 然而。 这个时候的刘子廷依旧昏迷不醒,长公主的面容也是逐渐憔悴,但蒋歆却是不论怎么想也想不通刘子廷这到底是怎么了。 “太医院李臻求见陛下。” “李太医来了!”长公主忽然惊起,连忙起身再去开门。 因为每天李臻都会来寝宫两次,时刻关注着刘子廷的状况。 打开寝宫大门,李臻再次来到了刘子廷的身边。 “李太医,您再看看吧……” 看到长公主的急切,李臻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开始替刘子廷诊脉。 “陛下脉象极其平稳,甚至感觉身体状况一天都比一天要好,臣也不知道为何陛下还未醒来……” “哎……” 长公主也长叹了一口气,这李臻每次来诊断的时候几乎都是这么说,不过刘子廷却依旧迟迟未醒来。 对于李臻的医术,所有人都是信任的,即便是蒋歆也对此没有任何的怀疑和担心。 甚至还怀疑刘子廷是不是故意装的。 因为每次蒋歆给刘子廷喂药的时候都能感觉到刘子廷在动。 这是蒋歆没有告诉长公主的,所以长公主一直担心不已,蒋歆倒是没有如此。 “哎,还是继续观察吧。”李臻捋了捋胡子,随后便朝着长公主和蒋歆两人拱手告退。 就这样。 随着时间的流逝,恍然间已然过去了半月。 这期间每日李臻来此诊断结果都极其相似,甚至说刘子廷的身体是越来越好,气息十足,比之刚昏迷之时都要强上数倍。 期间,长公主有些不相信,还召集了太医院中二十多位太医都来此诊脉,结果无一例外,得到的都是如此结果。 实在是让人既担心,又费解! 同时。 经过了十余天的水陆跋涉,卧龙一行也终于是来到了东临郡。 “佟月姑娘再坚持一下,我们已经入城了。” 卧龙骑着马,十分担忧地看着身后的马车。 到东临的路上,不论是乘坐马车还是行船,佟月一直都是一副病态。 这也让卧龙终于明白,为何佟慧去西刹做生意的时候就从来没有带佟月。 看来也不只是因为年纪小,而是这佟月根本就不适合长途跋涉。 本来由于部分运河的开通,从京城去东临根本就不需要那么长的时间,可是这路上光是给佟月看病都停滞了好几天。 不过好就好在佟月没有出任何的意外,否则他卧龙也只有以死谢罪。 “吁……” 随着卧龙的一道呼声,整个队伍便直接停在了一处府邸面前,此时府邸面前还站着两名守卫。 看着那府邸上写着的东临王府四个字,卧龙也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终于到了。” 两百人的队伍停在了府邸前,只见那守在门前的守卫顿时眉头一皱,直接朝着卧龙这边走来。 “此乃王府重地,你们是谁?” 守卫没有丝毫的客气,这让卧龙不禁眉头一皱,仔细地看着面前两人的穿着,心里疑惑重重。 “我文天阁内阁阁臣,奉陛下之名前来王府传旨!”说着,卧龙便从怀中拿出了一枚金令。 金灵一现身,两人连忙拱手行礼,“卑职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大人饶恕。” “无事。”卧龙摆了摆手,并没有为难二人,“东临王可在府上?” “这……”两人略有所思,随后便摇了摇头,“东临王这个时候正在海边……” “海边?”卧龙皱起了眉头,略有所思,“在海边干什么?” “发生什么事儿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府门内再次传来了一道女人的声音。 卧龙闻言,循声望去,只见来人正是许太妃,于是连忙下马行礼。 “许太妃!” “您是……” 许太妃问道,看着这阵仗不免有些疑惑。 “臣是奉陛下旨意,送王妃来东临的……” 此话一出,许太妃更是懵了,府上如今已经有了两个王妃,这王妃又是怎么回事? 似乎是看到了许太妃的疑惑,卧龙连忙解释道:“许太妃,这位王妃是陛下亲自挑选的,并且派臣护送来此。” “陛下亲自挑选的?”许太妃忍不住瞪大了双眼,将目光看向了那队伍中央的马车,随后脸上喜色难掩。 她总是想让刘子烨多找几个女人,然而刘子烨却完全不听她这位母亲的话。 “陛下实在是有心了,快快请进,快快请进……” “许太妃请!” 在许太妃的带领下,卧龙便带着佟月走下了马车。 看到佟月的瞬间,许太妃连忙走到了佟月的身旁,开始不停地打量着佟月,“姑娘看起来年纪不大,但还真是个美人坯子……” 听到此话,佟月也瞬间脸红。 “好了好了,都进去吧,我让人备宴招待诸位。”说着,许太妃便笑嘻嘻地领着佟月走进了府邸。 卧龙见此,也连忙快步跟上。 “许太妃,不知东临王此时在何处,这圣旨还需要……” 说到这里,许太妃面露紧张之色,连忙说道:“子烨现在正在东海城外,我现在就派人前去唤回!” “等等。” 卧龙止住了许太妃的提议,随后便说道:“既然东临王有事缠身,我作为替陛下传令之人,自应亲自前往!” 说罢,便转身就离开了府邸,挑选了十几名锦衣卫便再次骑上了马,朝着城东而去。 至于留下来的锦衣卫则是留在了东临王府。 东海城并不远。 乃是一处戍边军队的驻扎之地,说白了就是大将军蒋腾手下的人! 之前按照传入京城的消息来说,东临王不理当地政事,整日呆在府中。 如今听到是在东海城,卧龙自然是有所怀疑,哪怕陛下再怎么看重刘子烨,他也应当亲自前去,看看刘子烨正在做什么。 从城东出城。 百里之外,便是一片汪洋大海。 而就在距离海边的几里地,一座高耸的城门楼便出现在了卧龙的眼前。 这是卧龙第一次来此处,看着城墙上那一道道随风摇曳着的大乾军旗,卧龙也同样是深感震撼。 “来者何人!” 刚到城门楼下,驻守城门的士兵便阻拦了卧龙的进入。 “我乃是陛下派来降旨的使者,速速让东临王出城接旨!” “圣旨?” 那些士兵面面相觑,这种东西他们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见过了。 “如何证明?!” 说到这里,卧龙毫不犹豫地便从怀中拿出了圣旨,“见圣旨如见天子,都给我跪下。” 众人闻言,连忙跪在了地上。 卧龙见此,心中也不禁松了一口气,生怕这些人对此视若无睹,那可就麻烦了! “速速带我去见东临王!” “遵命。” 随着一名守城士兵的带路,卧龙很快便带着人,单手拖着圣旨进入了城中。 这座城池与京城外的演武场一般,大部分将士都在此训练。 不过让卧龙感到惊叹的是这座城池内不只是有着训练将士的场地,还有各式各样船只的残骸。 “东临王到底是想干什么,难道之前都是假象……”抱着疑惑地心里,卧龙很快穿越了整个城池,直接来到了最靠近海边东面的城门楼。 “大人,东临王就在城门楼上……” 卧龙闻言,微微点了点头,连忙走上了城门楼,迎面的海风吹得卧龙有些微微不适。 顶着海风,卧龙便看到了面前一个身穿盔甲,身材挺拔的男子。 “东临王!” 卧龙话音刚落,那男子瞬间就转过头来,那不是刘子烨还能是谁? 但光是这一身装束和气质,就让卧龙心惊不已。 这位王爷殿下还是那位在陛下面前动不动就哭鼻子的小老弟么? 刘子烨转过头,第一眼便看到了卧龙。 “原来是卧龙兄!”刘子烨连忙拱手,随后便看到了卧龙手上拿着的圣旨。 “东临王接旨!” 话音刚落,以刘子烨为首的众人纷纷跪地俯首。 “受命承天皇帝诏曰:” “镇京佟氏,淑慎性成,勤勉柔顺,雍和粹纯,性行温良,克娴内则,淑德含章,是宜赠东临王刘子烨为夫人,钦此!” “小王,接旨!” 刘子烨缓缓上前,接过了卧龙手上的圣旨,心中更是惊诧不已。 “王爷,佟月姑娘已经送到了府上。” “哎……皇兄定然是误会了!”刘子烨也不禁有些无语,之前送了他一个妃子,如今又送一个。 可关键是他心思现在完全不在这上面。 “陛下对王爷厚爱,不知王爷不呆在府中,为何跑到此处来,可有受陛下旨意?” 卧龙目光灼灼地看向了刘子烨,问道。 听到此言,刘子烨自然也能够感受到卧龙的的怀疑之意,反而是极其礼貌,“卧龙兄,过来一观。” “嗯?” 卧龙皱了皱眉,但依旧随着刘子烨的脚步来到了城门楼的边上。 眺望而去。 一艘艘巨大的战船正停泊再海边的码头之上,乍一看去,起码有百余艘,战船上的将士也统统站着笔直,正在死死地盯着一群正在托运着木箱的士兵们。 深知圣上心中想法的卧龙震惊不已,当初圣上跟他们两人说过,不论是谁偷偷练兵秣马都要早日防范。 可是如今,东临王刘子烨正在做这种事情,关键是这些钱又是哪里来的? 即便是东临郡有钱,但是也万万不足以达到如此程度! “王爷私自建造战船,培养军士,可有向陛下请奏?” 卧龙这么一问,刘子烨并没有任何的意外,反而是淡淡地笑道:“此事皇兄自然不知。” “你……那你这到底是何意?” “卧龙兄有所不知。”刘子烨则是笑容更胜,拍了拍卧龙的肩头,问道: “陛下行好事,从不言语,而本王便是效仿陛下,从上次祭祀大典过后,便开始日夜操练水军,修建战船,结果……” 刘子烨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脸上尽是崇拜之色,然而此时的卧龙却是焦急不已,连忙问道: “结果什么?” “结果卧龙兄你就来了,那么事情估计也就瞒不住了……” “到底是什么事情?” 看到卧龙越是着急,刘子烨越是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大好事。 “卧龙兄有所不知,本王回到东临的路上看到运河兴建,不少商人开始建造商船,便对造船一事产生了兴趣,通过各种询问,心有所感。” “于是本王到东临之后,便来到了这东海城,对这里原有的战船开始钻研,并且改进了一艘,本王便乘其出海,发现海外有一处岛屿……” “这个岛屿,可是没有任何人踏足过,即便是当地生活许久的渔民都没去过如此之远……” 说到这里,刘子烨的脸上便露出了难以隐藏的激动,“卧龙兄,你可知道此岛上面有何物?” “何物?”说到这里,卧龙自然也是好奇不已。 “岛上有大山一座,山中矿石居多,其中更以金矿为盛,这一百零八艘战舰便是开采那金矿而建成!” 话音落下,卧龙整个人都惊呆了,嘴唇都忍不住开始哆嗦了起来,“金……金矿?!” “不错,如今本王已经让东海校尉于那岛上驻扎,专门负责看守金矿,而下面那些正在托运的东西,正是马蹄金!” “有多少……” 卧龙再次将目光看向了面前的码头,问道。 “已有九百万两余,本王正准备凑齐千万两,然后再将其押送至京城,献于皇兄。”说到这里,刘子烨便将目光看向了卧龙,“如今卧龙兄来此,这个惊喜恐怕是……” “等等……”卧龙揉了揉自己的脑海,这个数字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庞大。 “王爷是说,想凑集一千万两黄金,然后送给陛下,给陛下一个惊喜?” “不错。”刘子烨点了点头,回道。 “王爷真的不是在偷偷招兵买马,试图发展?” 卧龙问得十分直接,但刘子烨此时却是缓缓摇头,回道: “卧龙兄倒是误会了,我刘子烨承蒙皇兄恩典才能有今日,不论是作为臣还是弟,又怎会对兄不善,对君不忠?” 看着刘子烨如此虔诚的面容,卧龙也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不禁想到了还在昏迷之中的陛下,不由地感叹道: “陛下仁慈心善,我等作为臣子自当与陛下分忧……” “卧龙兄,我有一事相求,不知可否帮我。” 刘子烨也一脸的欣荣,也只有在这东海城,他才能如此畅所欲言。 “王爷请讲。” 卧龙拱了拱手,虽然如今东临王的解释也能说得过去,但他并不打算将刘子廷昏迷的事情告诉他,毕竟有些人平日里没问题,但是在机会面前,恐怕也会失去理智。 “出东海城之后,卧龙兄还请陪我演一出戏……” 看着刘子烨认真的表情,卧龙却是满脸的疑惑,“演戏?” 第一百三十七章 你不会真的对不起本王了吧? 东临郡。 东临王府。 王府中一片喜庆,热闹非凡。 这个时候刘子烨也早已褪下了甲胄,换成了一身常服跟卧龙两人从东海城回到了王府之中。 在东海城的时候,刘子烨不得已将自己所有的计划全都告诉了卧龙。 原本还对刘子烨抱有怀疑的卧龙听到这些计划之后更是大为赞叹。 万万没想到,刘子烨居然还能知道皇宫中居然还有人包藏祸心! 再次回到府中。 刘子烨刚踏入门槛,只见许太妃正在带着佟月在长廊中游走着,四处指指点点,脸上尽是欢喜之色。 “看来,许太妃对佟月姑娘很是满意啊。”卧龙不由得赞叹道。 “哎……” 听到此话的刘子烨也不由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什么都没有说便朝着厅堂内走去,“卧龙兄,请。” “嗯。” 两人的交谈自然也是吸引住了许太妃这边的注意。 就在两人刚步入厅堂不久,许太妃便带着佟月来到了厅堂之中。 看到佟月,刘子烨瞬间就有些不知所措。 从卧龙的口中,他知道是皇兄误会了自己,他和这佟月姑娘根本就没有什么情愫…… 然而同时更加紧张的自然是佟月,看着眼前的刘子烨,她紧张不已,抓着许太妃的手不放。 许太妃见此,也并没有多说什么。 通过之前的交流,也是大概明白了佟月当初是如何认识刘子烨的,又是怎样将刘子烨跟当今圣上认错的。 不过这种解释不清的关系许太妃便称之其为缘分。 缘分到了,自然而然就会见到。 “佟月姑娘。” 刘子烨十分礼貌的打了声招呼,没想到这位只是见过两面的小女子如今就这样成为了自己的有一个王妃。 “王……王爷……” 佟月微微前身行礼,言语有些更咽,现在知道了自己喜欢的人是真正的王爷之后就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那般大胆,如今看到之后,心里既是激动又有些复杂。 “嗯。” 场面异常尴尬,刘子烨无奈地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根本就不知道该说什么。 许太妃见此,不由得责怪地看了刘子烨一眼,随后便又满脸欢喜的拉着佟月的小手,“月儿,你还有两个姐姐没见过呢……” “两个姐姐……” 佟月小小的脑海,大大的疑惑,尽管再来这里之前佟慧告诉了她很多事,但此刻心里依旧十分紧张。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刘子烨却是将目光看向了许太妃,连忙问道:“母亲,巧儿不再府中?” “嗯,巧儿跟清儿大早就出门说是去买些布匹,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不过娘已经派人去前去通知过了,想必一会儿就应该回来了吧。” “又出去了……”刘子廷喃喃自语,身后的卧龙也同样目光微微闪烁,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自从张巧儿回到东临之后,刘子烨便能感觉到张巧儿似乎心性有所变化,行事不仅仅谨慎了起来,而且目的性则是更强,曾多次要他早做准备。 不过因为张巧儿并没有从岭南带回来什么好处,刘子烨对此也十分疑惑,不知是不是岭南王没有落入圈套,并不愿意与自己合作?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熟悉的声音忽然响起。 “这就是新来的妹妹?” 众人回头望去,只见张巧儿身穿青绿色长衫,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那般若隐若现,此时正满脸笑容地朝着厅堂内走来,站在她身边的不是别人,依旧是一身红裙的清儿。 直至后来刘子烨从京城回来之后,才知道这位叫做清儿的花魁叫做何语清,乃是东临本土人士。 只见张巧儿连忙带着何语清步入了厅堂,两人先对着许太妃欠身行礼后,张巧儿便将目光转向了佟月,开始上下打量着。 “妹妹果然长得水嫩,皮肤也极其细腻……” 张巧儿的脸上尽是笑意,根本让人看不出来到底是真的在夸赞还是在嫉妒。 这种场面刘子烨何时见过,只好连忙走到了许太妃的跟前,说道: “母亲,如今也快到午时,不如先吃饭再说吧?” 听到此话,许太妃也是满脸的笑容,连忙招了招手,“筵席我早已让人备好,时候也的确不早了,也好给卧龙先生接风洗尘啊……” 突然被提到,卧龙也十分礼貌地拱了拱手,“许太妃盛情,请!” “请!” 随着刘子烨的带路。 众人便来到了府中的一处别苑之中,这一路上,许太妃始终握着佟月的手,张巧儿则是一直跟何语清一齐。 只有卧龙独自一人,跟在刘子烨的身后,仔细地观察着面前的几人。 而刘子烨在回东临之前对他所说的话也同样在脑海中一直翻滚着。 刘子烨的目的,无非就是想让他在这场宴会之上告诉所有人,这黄金一事陛下已经知晓,而他自己便是为此而来。 至于什么下达诏令,赐王妃一事只不过是幌子而已。 虽然不知道如此做有何目的,但卧龙至少能从中感受到刘子烨的真心。 “母亲,请上座!”刘子烨指了指那主位,对着许太妃说道。 然而,许太妃却是缓缓摇了摇头,“你是东临之主,这主位应当由你来坐。” 刘子烨闻言,也并没有拒绝,十分自然地就坐在了堂上的主位。 “请!” 刘子烨大手一挥,众人纷纷落座,卧龙便是坐在了刘子烨的左手边,许太妃带着佟月坐在了右手边。 至于张巧儿与何语清却只能坐在下部位置。 “卧龙兄,尝尝东临的水产,这在京城可吃不到这海里新鲜的鱼虾。” “王爷请!”卧龙依旧十分礼貌,也将筷子伸向了面前,夹起了一块鱼肉,随后便往嘴里送去。 “不错,的确新鲜无比。” 这时,许太妃的脸上也充满了消息,随后便端起了桌前的酒杯,对着卧龙说道:“卧龙先生若是喜欢,可以在府上多留几日。” “太妃好意,郝某心领了。”说着,便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将面前的酒杯举起,随后便一饮而尽。 许太妃见此,微笑着同饮一杯。 “卧龙兄好酒量!” 刘子烨大笑道,随后便摆了摆手,站在卧龙身后的婢女连忙再次给卧龙的酒杯中斟满了美酒。 同时,那坐在许太妃下位的张巧儿却是连忙开口,道: “早听闻卧龙先生乃是陛下身边的近臣,短短一年功夫不到便能成为内阁阁臣,如今一见果然风度翩翩……” 话音落下。 卧龙不免有些惊诧,同时刘子烨也目光开始变得闪烁了起来,仔细地看着卧龙。 “王妃过誉了。”卧龙淡然回道。 “卧龙先生谦逊,若非先生的才能和陛下的信任,这种小事大可派其他人来此,又怎么非得让先生不辞千里,亲至东临呢……” 卧龙闻言,心中不由得一惊。 虽然看起来这张巧儿是在吹捧自己,但言中之意却是充满着试探,如果按照正常流程走,这件事自然不用他亲自来此,随便派一个人便能够顺利地完成这个任务。 想到这里,卧龙瞬间就明白了不少。 这张巧儿很有可能已经知道了陛下如今的状况,刚好此时,刘子烨也正将目光看向了卧龙这边,想看看卧龙是如何回答。 “王妃此言差矣。”卧龙将目光看向了张巧儿,说道:“首先这传达诏令不算什么小事,而且郝某并不仅仅是因为此事而来到东临。” “哦?”张巧儿略作惊讶,随后便问道:“敢问卧龙先生来此还有何事?” 张巧儿此言一出,刘子烨顿时紧张无比,但却是装作若无其事地动了动筷子。 “郝某来此,是来向王爷要钱的。” 卧龙话音刚落,张巧儿便眉头忽然一皱,忍不住地将目光看向了刘子烨。 此时的刘子烨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故作疑问,“卧龙兄这是想问本王要什么钱?” 话题被刘子烨接了过来,卧龙自然也将目光看向了刘子烨,拱手道: “王爷何必装疯卖傻,郝某正是奉圣上之命,前来索要黄金九百万两。” 卧龙义正言辞,脸上尽是自信之色,然而此时的许太妃却是紧张不已,连忙问道: “卧龙先生,这黄金九百万两是……” “陛下早已知道海外有岛盛产金矿,不过由于国事繁忙,所以才未令人开采,如今王爷已经派人前去开采,那这黄金你们说算不算是陛下的?” “这……”许太妃露出了不可置信之色,连忙将目光看向了刘子烨,“子烨,你是何时去开采的金矿,就连娘亲都不知道?” 许太妃刚说到这里,刘子烨却是连忙开口,“母亲,此事子烨并未告诉母亲……” 说到这里,许太妃瞬间就站起身来,指着刘子烨的鼻子,训斥道: “子烨,你承蒙陛下恩典才得以封王分藩,按照大乾国法,你可享六郡赋税,但除去这六郡,这天下所有的财产都是国家所有,你这私自开采金矿可有得到圣命?” 刘子烨闻言,顿时脸色变得委屈了起来,随后便向张巧儿投去了救命的目光。 感受到刘子烨的目光,张巧儿也深呼了一口气,随后便连忙走到了许太妃的跟前,安慰道: “母亲,此事不能全怪王爷,其实这是巧儿给王爷出的主意。” 听到张巧儿这么说,许太妃也随之将目光看向了张巧儿,说道: “巧儿,你是子烨的贤内助,怎么能纵容子烨行如此荒唐之事,如今还要陛下差人前来才承认此事,若不是陛下仁慈,恐怕来的诏令就不止是如此了啊……” 看到许太妃的愁容,张巧儿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说,“母亲不要担心,这黄金本就是为陛下开采,只是想着开采完之后再献于陛下,只是没想到卧龙先生这个时候奉命前来……” 卧龙见此,脸上却是露出了一丝奇怪的笑容,说道: “呵呵,王妃倒是说得轻巧,这王爷在东海城厉兵秣马,操练水军,郝某可是全都看在了眼里,若是郝某将此事告知陛下……” 说到这里。 所有人的脸上皆露出了震惊之色。 何语清坐在原位根本不敢多言,佟月却是依旧满脸紧张地坐在也许太妃的身旁。 只有许太妃此刻着急不已,连忙解释道:“先生明鉴,子烨绝对没有反叛之心!” 她心思成熟,哪里又不知道为何分藩之时不分兵权所指为何,定然就是不想让他们这些藩王朝这一块儿发展,如今抓到把柄,虽无造反之实,但悖逆圣意,说是又造反之心绝对不为过。 这时,刘子烨也连忙开口解释,“卧龙兄,你听我解释……” “王爷请勿多言,郝某所见之事皆会转告陛下。” 如今的卧龙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可是让众人着急不已,即便是不太懂事的佟月也是一头雾水。 但此刻看似淡定,但其实内心最为复杂的不是别人,正是站在许太妃身旁的张巧儿。 “卧龙先生,王爷天性好动,在京城的时候就基本上从来不呆在府上,整日跟那些军士混在一起,如今来东临不过也只是去军营中找那些将士喝酒解闷而已,若是因此就说是叛逆之心,那岂不是太过于武断?” 听到张巧儿这么说来,此时许太妃也向张巧儿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与此同时,刘子烨也连忙点头,说道:“卧龙兄,本王只是喜欢呆在军营之中罢了,怎么可能有叛逆之心呢?” “是与不是,在下说了可不算,此事皆由圣上定夺。”卧龙拱了拱手,依旧没有让步。 “卧龙先生此言差矣,圣上如此看重卧龙先生,卧龙先生的话圣上定然会仔细斟酌……” 说到这里,张巧儿却是眨了眨美眸,朝着身后的婢女试了一个眼神,那婢女便退除了厅堂。 随后张巧儿继续对着卧龙说道:“再说了,卧龙先生来此不过也只是替陛下拿回那九百万两黄金,只要完成圣命,那些小事儿也没必要向圣上汇报吧……” “对,这只是个小事儿,卧龙兄何必计较,这九百万两黄金本王给你便是……” 刘子烨面露心疼之色,但心中却是开心不已,对卧龙的演技更是极其佩服。 原本,张巧儿知道有这些黄金之后,便提议刘子烨将这些黄金送至岭南换取兵马,但刘子烨哪里能同意啊? 这段时间他可是一拖再拖,说是一定要等开采到一千万两的时候再派人送至岭南。 本来张巧儿就对此有些不太能理解,险些刘子烨就要拖不住了。 结果好巧不巧。 卧龙这个时候携圣旨前来,也是让他想到了一个极好的办法! 演这场戏的目的也很简单。 那就是从张巧儿的面前,名正言顺地将这九百万两黄金运送到京城。 想到这里。 只见刚才出门的婢女再次折返,手中却是拿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正盖着红布。 张巧儿便摆了摆手,让那婢女将手中的托盘放到了卧龙的桌上,说道: “卧龙先生,从京城来东临千里之遥,劳苦功高,这里是四千两黄金,还请笑纳……” 许太妃见此,也是满面的笑容,“小小意思,还请卧龙先生收下吧……” 利诱。 谁都能看出来是利诱。 但是对刘子烨来说,这些都无所谓,只要自己的目的达到就行。 更何况,他知道这些钱都是张巧儿自己掏出来的,并不是王府的。 然而此时的卧龙却是面露难色,神色略微变得有些恍惚了起来,“这……” 听到卧龙犹豫不决的表情,刘子烨的心里却是开始犯了嘀咕。 目的已经达到。 这卧龙将贿赂一收,然后再带着九百万两黄金回京城就已经算是十分圆满地完成任务,还有什么好纠结的?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卧龙。 只见卧龙缓缓摇了摇头,说道:“这黄金,我不能要!” 话音落下。 刘子烨不解。 张巧儿目露精光。 此刻表现得最为激动的自然还是许太妃。 “难不成,卧龙先生真的就不讲丝毫情面吗?”许太妃激动不已的说道。 “并非是在下不讲情面。”卧龙回道。 此时,张巧儿却是淡然开口,“卧龙先生,若是果真如此,那么这回京路上还有千里之遥,最近这世道乱得很,可保不准先生还能如此顺利啊……” 威胁。 先是利诱,后是威胁。 但是同样也表明了张巧儿的坚决的态度,恐怕卧龙再要是拒绝的话,恐怕就会惨遭不测。 此时刘子烨的心中也同样郁闷不已,剧本到刚才就已经演完了。 这卧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真的就不怕死? 毕竟张巧儿这个女人,刘子烨还是十分了解的,若是真的逼急了,这女人可是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 而且。 这个女人的身边还有着死士陪伴。 虽然刘子烨不知道是谁,但完全能够感觉得出来。 “并非在下不给面子,只是这随我一同前来的并不是只有在下一人,随同两百多位兄弟,只怕这些黄金……” 说到这里,卧龙便没有说下去。 不过张巧儿却是神色一缓,回到了自己的桌前,说道:“这是我们的疏忽,忘了随先生一同来此的兄弟们……” 张巧儿此话一出,众人瞬间就心领神会。 即便是许太妃的神情也同样缓和了起来,连忙说道:“只要卧龙先生满意,尽管开口就是……” “是啊,本王这点东西还是有的,卧龙兄看中什么尽管说来便是,本王绝不吝啬!” 哪有什么人不爱黄金的? 那都是假的! 无非就是给得不够多而已! 知道了这一切。 刘子烨的心中也同时松了一口气,不得不佩服这卧龙的演技和贪心。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种威逼利诱,或许才能让这张巧儿真正的相信吧。 抱着这种想法。 那刚才拿黄金的侍女再次来到了众人的面前,光是看着那婢女那微微颤动的双手就知道这次的托盘明显比刚才都要重了不少。 卧龙见此,眼神瞬间就变得满意了起来。 连忙举起了面前酒桌上的酒杯,扫视着面前的众人,说道:“在下承蒙太妃、王爷和王妃的厚爱,此事还请诸位放心,在下定然会向陛下解释其中缘由,相信陛下也不会如此武断。” 说罢。 卧龙便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如此甚好!” 刘子烨也是满脸的笑容,连忙举起酒杯,“我等同敬卧龙先生一杯!” 话音落下。 包括何语清在内,所有人都举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这花魁喝酒自然厉害,但佟月可就没那么舒服了,万万没想到这酒居然如此难以下咽,辣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许太妃见此,忍不住笑道:“这女儿家总归是要学会喝点酒水。” 酒过三巡。 整个厅堂之内也就再也没有了关于“谋逆”“黄金”这种敏感的话题,更多的则是针对于佟月展开的各种教导。 对此,许太妃自然是乐此不疲,酒宴散去过后,许太妃依旧拉着佟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至于刘子烨这边,自然而然的就跟着张巧儿回了房,可怜何语清只能独守空房。 即便是刘子廷再三说过此事,但刘子烨的心中始终有些膈应。 更何况。 虽然表面上张巧儿跟那何语清情同姐妹,但刘子烨若真的爬上了床,按照张巧儿的心性,到底会不会发脾气? 总之。 为了心中大计,刘子烨自然不会显得如此着急。 至于卧龙,此刻则是在安排好的客房中看着面前的两堆金子愁眉苦脸。 此刻他心中的想法十分简单。 吕太常发现前朝宝藏,数值难以估计。 户部尚书孙思博的屡屡措施更是让大乾国库赚得是盆满钵满。 至于这位东临王刘子烨更是夸张,直接是发现了一座金矿小岛,光是这一次就能给陛下带回去九百万两黄金! 而自己呢? 只能通过这种演戏,替陛下赚了这万两黄金而已! 而且,这还是东临王刘子烨出的注意,虽然通过自己的加戏,获得了这后面的部分贿赂,但这还远远比不上他人! 没用! 自己实在是太没有用了! 跟这些人一比,自己简直是废物中的废物! 卧龙这边苦恼不已,但同样苦恼不已的还有在自己房间内的刘子烨。 不过跟卧龙不同。 此时他面上的表情既是苦恼,又是气愤! “真是混账!”刘子烨狠狠地拍了一下桌面,怒道:“皇兄到底是如何知道我在此开采黄金的?” 听到此话。 坐在床边的张巧儿同样是眉头紧锁,“难不成这东海城中有奸细?” 此话一出,刘子烨瞬间摇了摇头,“这城中校尉乃是大将军亲信,若不是有这一层关系,我也不能顺利地混进去,难道是大将军他……” 说到这里,刘子烨便面露不可置信之色,但随后便自己开口否认,“不可能,大将军待我如同亲子一般,对皇兄又是极其不满,绝对不可能是大将军那边出的问题……” “哎。”张巧儿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便说道:“最近听说皇帝常年呆在宫中没有出门,但实际上却是暗中发展眼线,监视着整个大乾,如此看来,恐怕也是被人发现了端倪……” “那么这人到底是谁?”刘子烨反问道,这件事他倒是清楚,但自然不可能主动袒露。 “此事巧儿也不知,只不过向父王交换兵马一事恐怕就……” 说到这里,张巧儿也同样难受不已。 “巧儿,上次你回东临,只是告诉本王借兵一事失败,但是却没有说完整,这岭南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刘子烨连忙追问,这些事儿张巧儿一直没有跟自己说,当初回来的时候更是愁眉苦脸许久,若不是自己发现了这金矿,正巧又被张巧儿发现,也不会提议说要以黄金借兵。 “没发生什么。”张巧儿转过头去,并没有告诉刘子烨的意思。 然而刘子烨此时却是心急不已,“巧儿,你曾说过,岭南王说好要助本王上位的么?如今本王向他要个一兵一卒都不给,且不说大计能否成功,即便成功了,莫不成这岭南王是想坐享其成?” 说到这里,张巧儿便回过了头,脸色瞬间就变得难看了起来。 “王爷莫要心急,此事巧儿自有打算!” “还不心急?这金矿一事都已经被皇兄知晓,没了这金矿,本王怎能发家?” 刘子烨心急不已,但心中却是大为开心。 自己终于是能够将这些黄金交给皇兄,想必皇兄知晓此事之后定然会高兴的睡不着觉吧? “王爷不是还有大将军支持么?” 张巧儿的反问让刘子烨不禁有些疑问,“可是大将军归根结底也不是自己人,虽然目前看来,东海城的将士们已经对本王颇有好感,但也仅仅只有不到十万兵马,即便是加上你父王的二十万,那也才三十万,若不能够出奇制胜,又如何面对这大乾百万铁骑?” 张巧儿闻言,也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随后便将目光看向了刘子烨的双瞳。 看着张巧儿的双眼,刘子烨的心中也是微微一怔。 “王爷,其实巧儿上次借兵失败的原因,只有一个……”张巧儿缓缓张口。 刘子烨见此,心中激动不已。 终于肯说了! 然而,刘子烨自然不能表现出来,反而是柔和地看着面前的张巧儿,缓缓起身走到床边,伸手抚摸这张巧儿的脸庞,温柔地问道:“爱妃尽管说来,若是受了什么委屈,本王势必会帮你!” 终于。 此话一出,张巧儿果然破防,整个人瞬间就拥在了刘子烨的怀中,眼泪更是哗哗地流落了下来。 这可是让刘子烨惊诧不已。 但很明显,刘子烨同时也明白了这张巧儿定然是在岭南受到了极大的委屈。 不然。 他何曾见过张巧儿如此? 以前的张巧儿可以说是极其自信,仿佛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之中,即便是他都要小心对待。 可就是如此自信的一个女人,如今却是哭得梨花带雨,似乎有着诉不尽的委屈。 “巧儿无用,上次失败正是因为我那兄长从中阻挠……” 听着张巧儿啜泣的声音,刘子烨也长舒了一口气,抚摸着张巧儿的后背,叹息道:“这种事儿早点告诉本王不就行了,本王又不会责怪于你……” 实际上这也是刘子烨的心声。 他想过其中出现了万般差错,却万万没想到居然就是如此简单的理由? 然而这个时候张巧儿的双手则是将刘子烨抱得更加紧了起来,吞吞吐吐地说道: “其实,其实……不止如此……” 刘子烨闻言,心中大为兴奋,这件事果然没有表面的那么简单! 其中必然有什么极其关键的秘密! 很有可能就是直接粉碎岭南王奸计的关键性证据! 不过。 刘子烨自然不能将自己的心里想法如此表达,而是继续安抚道: “爱妃说来便是,若是你兄长惹得你不愉,本王也要将其好好教训一顿,替你出气!” “真的吗?” 张巧儿缓缓抬头,此时的双眼已然布满了泪水,这可是让刘子烨十分不解。 “当然是真的!” 虽然刘子烨回答得斩钉截铁,但张巧儿却是忽然变得犹豫了起来,喏喏地说道: “还是算了,只怕王爷听了之后就不爱巧儿了……” 说到这里,张巧儿就没有说下去了,反而是更加抱紧了刘子烨。 刘子烨不禁觉得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了起来,但心中更是对张巧儿责怪不已。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刘子烨很想知道! “本王对你的情谊,难道你自己还不明白么?你看即便是皇兄赏赐的女人本王就连碰都没碰过!”说到这里,刘子烨发现张巧儿依旧没有说下去的意思,于是咬了咬牙,补充道: “即便是巧儿你做了对不起本王的事情,本王也绝对不会对巧儿减少半分爱意!” 说到这里。 张巧儿却是忽然一顿,随后再次抬起了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刘子烨,吞了吞口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刘子烨看到张巧儿如此表情,心中忽然一凉。 难道真的就这样被自己给说中了? 张巧儿去岭南之后还真的就做了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情? 霎时间。 刘子烨整个人的脑子忽然一片空白。 第一百三十八章 书信岭南,欲杀岭南世子! 东临王府。 刘子烨面色冷峻,看着怀中慌张不已的张巧儿,沉吟道:“你的兄长果真如此对你?” “巧儿怎敢诓骗王爷。” 张巧儿此刻内心慌张不已,甚至开始有些后悔将此事告知刘子烨。 之前她不说,就是担心刘子烨会因此跟父王决裂,从而使得大计不成。 可如今,身心上的委屈却是这这一瞬间盖过了心中的大计。 “张景这个畜生,胆敢轻薄我东临王妃,即便他是你兄长,本王也饶他不得!” 刘子烨气愤不已,虽然他也是在利用张巧儿,但张巧儿的身份可是实实在在的,乃是他的王妃! 自己的王妃被人欺负,怎么能宁事息人? 不过任由刘子烨怎么想,也万万没想到张景对自己的妹妹都敢动手! 刘子烨越想越气,双拳都握的咯吱作响,“不行,本王现在就要去找那畜生!” 说罢,刘子烨便准备起身。 然而此时的张巧儿却是再次死死地抱住了刘子烨,眼泪也随之迸发开来。 “王爷,凡事以大局为重,张景是父王唯一的儿子,若是有个什么意外,那这大事恐怕就成不了……” “什么大事不大事,你居然还替那畜生说话,本王连自己的王妃都无法保全,那么本王还要那皇位有何用处?若是要本王用你去换那千秋霸业,本王宁可不换!” 刘子烨斩钉截铁的说道。 也正是这番话,让张巧儿顿时愣在了原地,脑海中更是思绪万千。 “千秋霸业,宁可不换……” 张巧儿喃喃自语,看向刘子烨的眼神中瞬间就充满了感动。 “巧儿,难不成你真的对那所谓的兄长和父王还有感情不成?将他们当作亲人,可他们可曾为你考虑过?!” 被刘子烨这么一问,张巧儿顿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似乎真的就像是刘子烨所说。 他们不曾为自己考虑。 按照道理来说,她是岭南的郡主,但从小却是跟着刘子烨一同长大,而后更是成为了刘子烨的王妃。 若真的要论感情,她对刘子烨的感情自然是最深的。 “可是……可是王爷,张景可是掌控着岭南所有的兵马,王爷却是什么都没有……” 听到此话,刘子烨便冷哼一声,说道:“正是因为没有,才好办事!” “如何好办?” 张巧儿露出了不解,不知道刘子烨此刻在想什么。 “巧儿,你书信一封,就说本王请岳父与兄长来我东临做客便是,接下来的就交给本王处理。” 刘子烨的眼神十分认真,但心中却是清晰不已。 虽然为此事刘子烨感到生气,但同时这也未必不是他的一次立大功的机会! 原本跟张巧儿如胶似漆为的就是知道宫中的奸细,以及抓到岭南王想要造反的把柄。 如今。 这岭南世子轻薄自己的王妃,正是给了自己一个合适的理由! 即便是自己出兵,此事也跟皇兄没有任何关系,世人只会说岭南王世子不讲人伦,轻薄东临王妃,而后东临王气愤不已,才对其发兵。 关键问题,依旧还在张巧儿的身上。 不过如今看来,张巧儿明显对岭南王那边已经失望至极,再加上刚才刘子烨所说的那番话,更是让张巧儿感动不已。 届时,只要处置完岭南王,难道还怕这张巧儿不归顺? 只要张巧儿投诚,那么岭南埋在宫中的各个棋子自然而然的就会连根拔除。 至于有没有兵,刘子烨也并不在乎。 只要这岭南王和那世子来到了这东海郡,直接将这两人斩首。 来一个先斩后奏。 想必皇兄也不会如何,甚至会大为开心! 届时岭南军可以说是群龙无首,又怎么能不归降朝廷? 想到这里,刘子烨的心情就越来越激动。 当然。 此计最关键的地方就在于张巧儿愿不愿意配合。 即便是岭南王不来,刘子烨也无所谓,只要张景来此,结果也差不到哪里去。 再次将目光看向张巧儿,此时她脸上纠结不已,面对刘子烨的要求她不知该如何回答。 “巧儿,是可忍孰不可忍,只要你将那张景唤来,本王定然会替你报仇!” 刘子烨再次说道,但不知不觉中却是后退了一步。 “可是……可是张景他怎敢来此?” 听到张巧儿松口,刘子烨不由得精神一振,目不转睛的盯着张巧儿,说道:“巧儿,你父王目前可知道陛下差人前来索要黄金一事?” “巧儿也才刚知道,父王自然不知。” 张巧儿说到这里,下一瞬间就明白了什么,“难道王爷是想让巧儿传信给父王,让张景来运送黄金?” “聪明!” 刘子烨点了点头,夸赞道。 “但是父王极其喜爱张景,定然不可能让张景只身犯险,必然会派人保护……” “这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刘子烨缓缓转过身,将双手背在了身后,淡淡地说道: “张景的为人,本王也颇为了解,此人目中无人,极其自负,只要略施小计本王便能将其处置。” “处置……” 张巧儿的眼神充满着复杂之色,连忙上前问道:“王爷是想如何处置张景?” 刘子烨闻言,缓缓转过了身子,将目光看向了张巧儿,“张景辱我爱妃,我怎能容他活在世上?”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刘子烨直接打断了张巧儿的发言,“你父王偏爱张景,无非不就是重其男儿之身,能够带兵打仗,好继承他的家业。” “然而,在我看来巧儿心智完胜其兄长,比人品更是胜其万倍……” “他张景能继承,巧儿也未尝不可继承岭南家业,再助本王称霸天下!” “再说了,女儿身又怎样,难道女儿身就不配领兵打仗了么?” 话音落下。 张巧儿心里震惊不已,她只想过帮助自己的父王完成心愿,可万万没想过代张景继承岭南。 想到这里,刘子烨却是再次开口,说道:“巧儿,难道你就甘心让张景那个废物败坏岭南家业?” 终于。 张巧儿心头一震,一双美目死死地看着刘子烨,缓缓摇头:“巧儿不甘心!” 此话一出。 刘子烨心中瞬间就松了一口气,将面前的张巧儿拥入了自己的怀中,温柔的说道: “巧儿明理,若是以后让本王与那畜生配合谋天下,本王倒不如不要那这天下!” “王爷放心,不会的。” 张巧儿的目光中充满着柔弱,刘子烨伸手拭去了张巧儿的泪水,说道:“巧儿,本王好久都没有……” 刘子烨话还未说完就有所动作,然而张巧儿却是十分反常的一脸正经。 “王爷,那卧龙先生还在府上,若是让其回京报信,那么此事必将会暴露,倒不如趁现在让那卧龙先生留在府上,巧儿现在就写信告之父王!” 刘子烨闻言,连忙答应,“如此甚好,这倒是本王疏忽了……” “王爷不必自责。” 张巧儿微笑地摆了摆手,便挪着步子朝着桌前走去,刘子烨也随之跟在了身后。 不一会儿。 张巧儿便放下了手中的笔,在廷纸上轻轻吹了吹,随后便交到了刘子烨的手中。 看到信上的内容,刘子烨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写了不少,但其中大部分的笔墨都用来形容刘子烨的军事能力,而运送黄金不过像是附带的一般。 “巧儿果然聪慧,如此一来,张景必会忍不住前来!” 听到刘子烨的夸赞,张巧儿却是再次皱了皱眉头,说道:“王爷,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巧儿还未告诉王爷……” “何事?” 刘子烨心里同时一紧,看来这张巧儿是要告诉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当初随我回岭南的两人如今一直住在清风楼中,那两人是父王安排在我身边的眼线,不过还好今日他们大醉,并不知道卧龙先生来此收取黄金之事,所以卧龙先生那边还需要王爷多多照顾,不仅要拖延时间,而且还不能让卧龙先生将此事大肆宣扬。” “眼线……”刘子烨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浊气,自己的猜测果然没有错,张巧儿身边定然有着眼线,只不过这些人隐藏得极好,根本就不容易发现。 但下一刻,刘子烨便想到了之前张巧儿说的阻挡了张景的那两人。 “巧儿,这跟在你去岭南时保护你的那两人不是同一路人?” “不是。”张巧儿摇了摇头,忧愁的说道:“若是无法无天在巧儿身边,那张景又怎敢如此?这两人是父王派来护送我回东临的,但巧儿能感觉得出来,这两人看是护送,但实际上就是在监视巧儿和王爷……” “可恶,巧儿如此为岭南王卖力,这岭南王还不相信巧儿!” 刘子烨面露气愤,随后便拍了拍张巧儿的肩头,说道:“巧儿放心,卧龙先生那边的事就交给本王,待张景来此,本王定叫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辛苦王爷!” 张巧儿微微低眉,心中感动不已,脸上更是忽然多出了一片红晕,她终于能感受到什么叫做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有巧儿为妃,本王夫复何求!” 刘子烨由心而发,但心中的感情却是不由得对张巧儿再次变得复杂了起来。 虽然一开始他对张巧儿是没有任何的爱情可言,只是单纯的想利用张巧儿而已。 但自己毕竟有血有肉,同房这么久,哪里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 自己又不是个没有感情的某种器械。 不过也正是因此,刘子烨发现越是了解张巧儿,越是觉得张巧儿这个女人可怜。 她从小便生活在京城,记事以来就从未见过岭南王,替这个所谓的父王卖命不说,回到岭南之后还要遭受其兄长的欺辱,更是险些遭到不测! 关键想害她的还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亲生兄长。 此刻。 刘子烨的心中也多出了许些恻隐之心,瞬间就不知道以后该如何面对张巧儿。 但此时,最重要的还是让张景来岭南。 当然,岭南王生性多疑,刘子烨也并未想过就此一网打尽,而是徐徐图之。 这岭南王自己最为看重的儿子若是死在了东临,那么这岭南王是否还能忍得住? 只要忍不住,那么这岭南王自然就会有所动作。 反正都等了那么久,多等等也无妨。 “王爷,事不宜迟,巧儿现在就派人送信,王爷可去卧龙先生那边拖延时间……” “好!” 刘子烨深深地点了点头,随后两人相视一笑后便离开了房间。 两人分开后。 刘子烨便直接朝着后院走去,来到了卧龙所在的房间。 门没有锁,刘子烨轻轻敲了敲房门,问道:“卧龙兄可在里边?” 话音刚落,只听到咯吱一声,卧龙便将门给打开。 看着卧龙愁眉苦恼的模样,刘子烨也顿时面露疑问,“卧龙兄你这是怎么了?” 卧龙闻言,却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随后便将刘子烨请入了房中,关上了房门。 “王爷有所不知,在下正是因为自己而苦恼……” 刘子烨见状,心中的大事也不由得被压了下去,而是问道:“不妨卧龙兄说出来,本王看看能否替卧龙兄解忧?” “这事儿,王爷即便有心也无法帮助在下啊……”卧龙摇了摇头,说道。 “卧龙兄此言差矣,你不说又怎么知道本王帮不了?”刘子廷回道。 “哎……”卧龙先是摇了摇头,随后便将目光看向了窗外,“王爷有所不知,如今陛下上朝的日子越来越少,皆是因为那些朝臣们都明白陛下的心思,能为陛下分忧立功,可在下跟随陛下已久,却是寸功未立……” “原来是这事儿!”刘子烨不禁笑着摇了摇头,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可是深有体会,毕竟他自己就是想着要为皇兄多做一些好事! “卧龙兄何必沮丧,先前御史大夫王彦沽名钓誉,若不是卧龙兄举报,恐怕陛下也难以扳倒此人啊……” 卧龙闻言,依旧沮丧不已地回道:“王爷此言差矣,扳道王彦并非卧龙之功,不过只是按照陛下安排好的走下去罢了,算不得立功……” “这……”刘子烨顿时有些哑口无言,“那卧龙兄替陛下拟招,批阅奏折,即便没有功劳那也有苦劳吧?” 然而,卧龙依旧摇了摇头。 “若比起苦劳,那开凿运河的工部尚书邓孑骞邓大人才能称为苦劳,即便身居高位依旧和百姓们一同做工,我这等在宫中提笔之事又怎能算作是苦劳……” “那在卧龙兄的眼中,何为立功?何为替陛下分忧?” 被刘子烨这么一问,卧龙整个人瞬间就变得高大不已,开口道: “以在下看来,工部尚书开凿运河,以工代赈,不仅仅替陛下省下了赈灾款项,还凝聚了民心。”说到这里,卧龙便将目光看向了刘子烨,“王爷说,这算不算替陛下分忧?” “算。” 刘子烨想都没想便回道。 “户部尚书孙思博,此人头脑更是极其灵活,不仅仅在陛下的要求下能够完成公务,甚至总是超额完成,即便是修建娱乐城和开凿运河等这种开销都能够通过其他方式赚回来,总之有了孙大人,我大乾国库永不空虚,这算不算为陛下分忧?” “算。”刘子烨深呼了一口气,这孙思博他自然知道,自从担任户部尚书以来,每年国库的收入是水涨船高,从未让人失望过。 要知道,国家有钱才是最为重要的! “礼部尚书郝万江,咳咳……这个是我的父亲,自从陛下开创邸报,他也是想尽各种方法,不仅仅将邸报重新排版,还特地在其中增加了种养殖经验供耕农们学习,我大乾乃是农耕大国,不可谓不重要,王爷这算不算为陛下分忧。” “造福百姓,自然也算……” “还有王爷……”说到这里时候,卧龙便目光如炬的看向了刘子烨,“王爷所做之事乃是……” “等等。” 刘子烨止住了卧龙的发言,只怕卧龙再继续说下去张巧儿那边恐怕要回到了自己府上。 “卧龙兄可有想过,这所有的事情皆是因陛下的举措才形成的如此局面?” “皆由陛下……”卧龙略作思考,随后便面露恍然之色,“哎呀,我怎么没想到啊,这些其实都是因为陛下的奇思妙想才得到的结果啊……” “王爷说得不错,若不是陛下开创邸报,若不是陛下修建娱乐城,他们根本就……” 看着卧龙愈加激动的表情,刘子烨也无语至极,只好摆了摆手,认真的看向了卧龙,“卧龙兄不必如此,只要卧龙兄听本王的话,那么下一件大功非卧龙兄莫属!” “大功?什么大功?”卧龙瞬间就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一脸谨慎地看着刘子烨。 “卧龙兄,正如昨日所说,岭南王的异心卧龙兄应当早已知晓。” “自然知晓。” 卧龙点了点头,别说他知道了,几乎整个朝堂的人几乎都知道岭南王有异心。 “那卧龙兄也应该知道为何不对岭南发兵。” “自然是因为师出无名,贸然大军压境的话,唯恐岭南百姓遭殃,以陛下之仁慈,定然不会兴无名之师。” “说得不错。” 刘子烨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昨日让卧龙兄帮我演戏便是为了能找到岭南王的把柄,但今日本王有了更好的办法能让岭南王自己露出马脚。” “哦?是何办法?”卧龙这一下可是瞬间就来了兴趣,恐怕刚才所说的立大功自然就是跟岭南王有关。 “只要卧龙兄多留几日,待那岭南世子张景来此……”刘子烨比作手刀隔空往下一劈。 “这!” 卧龙眉头紧锁,随后便问道:“这杀世子可不是件小事,倘若岭南王借此发兵的话,岂不是陷陛下于不义?” “卧龙兄此话差矣,张景与本王有仇,这又谈何陷陛下与不义?” 刘子烨摇了摇头,说道。 “与王爷有仇?” 卧龙这就不明白了,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多出了仇怨? 昨日刘子烨可没说过这件事,而且从刘子烨的口中,卧龙知道两个人根本就没有见过面,又是怎么有仇的? 更何况。 若真有死仇的话,这张景又怎么敢来东临寻思? 卧龙的问题很多,但刘子烨自然不可能说自己的爱妃被其兄长给占了便宜吧? “卧龙兄有所不知,本王爱妃之前回岭南的时候差点就命丧张景之手,你说这算不算得上是仇?”刘子烨表情瞬间就变得难看了起来。 卧龙闻言,微微点了点头,随后便问道:“所以王爷是想将这责任往自己的身上揽?” “不错。”刘子烨沉吟道。 “可是王爷,岭南可是坐拥二十万兵马,可王爷您……” 话刚说到一半,卧龙再次恍然大悟,随即面上就挂满了喜色,连忙说道:“王爷的意思是只要岭南王敢对东临发兵,陛下也能名正言顺的帮王爷平定叛乱!” “正是如此!张景欺本王爱妃在先,这岭南王若真的借此大军压境岂不是故意寻事?更何况,本王的爱妃也是岭南的郡主,自然会亲自作证。”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卧龙兴奋地搓了搓自己的双手。 他哪里不知道陛下早已想对岭南发兵,只是一直没有一个好的借口罢了。 如今,刘子烨此举无疑不是给了一个发兵的机会。 岭南王若是真的和以前那般隐忍,选择宁事息人,那么张景却是确确实实的没了,岭南便没有了继承人! 若是岭南王气急败坏,选择出兵。 那么大乾大军便可直接南下,镇压岭南王! “此计甚妙啊!”卧龙摇了摇头,心中对刘子烨更是高看不已,“王爷真乃大才,陛下知晓此事定然会高兴不已!” “卧龙兄谬赞了。”刘子烨拱了拱手,随后便说道:“这斩杀张景之功,本王就交给卧龙兄去做了。” “善!”卧龙连忙朝着刘子烨拱了拱手,“王爷如此,卧龙感激不尽,但王爷放心,若这大事真成,卧龙定然会告诉陛下王爷的苦心!” “这倒是不必……”刘子烨摆了摆手,“其实本王是想告诉卧龙兄一件事。” “何事?” “立功与否也无需十分在意,只求自己心中无愧,陛下自然会记在心中,否则卧龙兄你又怎么会在短短一年时间内成为了内阁阁臣呢?” 此话一出,卧龙忽然回想起了之前的种种,如果自己没有利用价值,那陛下为何会安排自己做阁臣? 这句话定然是有道理的! “王爷此番教导,卧龙铭记于心!”卧龙后退两步,深深地朝着刘子烨鞠了一躬。 刘子烨见状,连忙回礼,道:“以卧龙兄的天资,具体事宜卧龙兄届时也应该知道如何做吧?” “那是自然。” 看到卧龙如此自信,刘子烨也随之点了点头。 毕竟今日午时这卧龙的演技差点就就把自己都给骗了,这临时应变的能力即便是刘子烨也大为赞叹! “既然如此,这段时间卧龙兄想去哪儿都可以,但切记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多谢王爷关心,此番与我一同前来的还有两百锦衣卫,其中更有两名高手。” “如此,本王倒是放心了,若是有事的话尽管吩咐下人。” 两人纷纷拱手,告辞之后刘子烨便从卧龙的房间走了出来。 此时的他脸上露出了决然之色。 这次,只要张景敢来,定让他葬身于东临! 不论是为了皇兄还是为了张巧儿! 但同时。 刘子烨也觉得跟卧龙这种人合作还是十分愉快的。 根本就不需要逐字分析,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这卧龙便能够理解。 “怪不得能被陛下看重!” 刘子烨不由地感叹道,随后便朝着长廊中走去,算算时间,想必张巧儿也应该快回来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身影拦住了刘子烨的去路。 缓缓抬头,看到面前的背影之时,刘子烨的脸上瞬间就布满了笑意。 “母亲,您怎么在这儿?” 随着刘子烨的发问,许太妃也随之转过了身来,脸上一本正经。 “子烨,从明日起,娘会每天都派人送些钱财于卧龙先生,届时你就说是娘的意思,多留卧龙先生几日。” 许太妃淡淡地说道,但刘子烨却是长舒了一口气,说道:“看来什么事儿都瞒不住母亲,想必宴会之上,娘就已经看出来了吧?” 许太妃闻言,摇了摇头,语重心长的说道:“你瞒得住巧儿,那是因为你二人演技精湛,但我是你娘,怎么能不明白你?娘说过,不论你做什么事儿娘都支持你,只要你能好好的就行。” “子烨明白……”刘子烨低头回道。 “巧儿这会儿还未回到府上,既然你已经安排好了,娘也只能如此配合……” “多谢母亲。” 刘子烨拱了拱手,心中更是感慨不已。 原以为这件事单独靠自己一人就能完成,但如今来看这件事并没有他所想的那么简单。 若不是那张景的禽兽行径,恐怕要再难上十倍不止! “行了,巧儿恐怕也快回来了……”许太妃无奈的叹了口气,虽然表情十分平淡,但心里还是为刘子烨担心不已。 “对了,佟月姑娘呢……”刘子烨连忙问道。 “月儿啊,她宴时就喝了一杯酒,睡到现在还未醒来。”许太妃摇了摇头,随后嗔怒道:“差点忘了,你这臭小子还不快去圆房,老娘等着抱孙子都等不急了!” 说着,许太妃便连忙走到了刘子烨的跟前,直接拉着刘子烨便朝着佟月所在的房外走去。 “娘,别着急啊,这事儿急不得啊……” “岭南未平,何以为家啊……”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世子入城,百姓盛情难却! 岭南。 岭南王府。 书房中,岭南王张安此时正坐在书桌前。 看着面前从东临送来的的信,脸上呈现着若有所思之色。 “父王!” 随着门外呼喊声的响起,只见张景挎着长剑,急忙地跑进了房内,连忙拱手。 “儿臣见过父王!” 岭南王见此,随意的摆了摆手,说道:“这里有从东临送来的信,你看看。” 说着,岭南王便将面前的书信往前一推。 张景闻言,也不禁眉头一皱,走到了书桌前,将书信拿在了手上。 这时,岭南王便开口说道: “巧儿说,东临王要送我们九百万两黄金,现在让为父派人去取……” 话说完,张景也同时看完了信上的内容。 不过此时他在意的倒不是这九百万两黄金,而是信上关于刘子烨的描写。 总的来说,那便是八个字。 “用兵如神略不世出。”张景喃喃自语,随后便将目光看向了岭南王,说道:“儿臣总是能听到别人对东临王的夸赞,但却从未见过这位妹夫,难道这妹夫真有如此神勇不成?” 岭南王闻言,哪里还不知道张景在想什么? 张景好胜心极强,若是真按照事实这么去说,想来以后张景定然会惹出一些没必要的麻烦,只好是摇了摇头,说道: “不论东临王如何神勇,为父要的不过只是他的身份,仅此而已。” “此乃世人皆知之事,儿臣想问父王,在父王的心中景儿与那刘子烨相比如何?” 听到这个问题,岭南王的表情瞬间就便的严肃了起来,像是生铁铸成的一般。 过了好一会儿,岭南王便沉吟道:“景儿,你是我的儿子,在本王的心中,你自然要更胜一筹。” 说到这里,张景的嘴角忍不住露出了微笑,随后便朝着岭南王拱了拱手,神采奕奕对说道: “父王,不如这次运送黄金的事情就交给儿臣去。” “你?”岭南王眉头拧在了一起,双眼也在转动着,不知奥在想着什么。 这时,张景却是再次开口。 “父王,上次巧儿回岭南的时候边说刘子烨练兵如何,儿臣对此也十分好奇,倒不如趁着这次机会见识一下,若真有儿臣学习的地方,儿臣必将虚心请教!” 听到此话,岭南王看着张景的神色中瞬间就充满了不可思议。 在他的印象中,自己的儿子可是好胜心极强,不论什么都要比起个高低。 说白了,就是目中无人! 如此目中无人的张景这个时候怎么会说出这番话? 抱着疑问,岭南王认真地问道:“景儿当真是这么想的?” “自然是真的。” 张景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回道。 “景儿如此,为父甚是欣慰。”岭南王笑呵呵地捋了捋自己的胡子,随后便点了点头,说道:“景儿若是早有如此虚心,恐怕成就不止如此啊!” “还是父王教导的好。” “很好!”岭南王站起身来,挥了挥袖袍,“这次运送黄金一事就由你去办。” “多谢父王!”张景心中一喜,但脸上依旧是一副谦逊的模样。 “但父王还是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张景连忙问道,生怕岭南王改变主意。 “那小皇帝派人又送了一位王妃到东临,那人如今正在东临做客,也正是因此害怕被发现这件事,所以才让本王派人赶紧去取回黄金,只要黄金送回了岭南,那小皇帝也拿我没有办法。” 听到岭南王这么说,张景略作思考,随后便回道:“父王,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景儿带兵前去,难不成那人还敢问儿臣要黄金不成!?” “这件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岭南王摆了摆手,继续说道:“如果说这件事要是被那小皇帝知晓,那么这黄金恐怕还不能运回来!” “不能运回来?”张景惊呆了,连忙上前一步,强调道:“父王,这可是足足九百万两黄金,若是有了这些钱财,何愁大业不成?” 看着张景忽然变得着急,岭南王却是再次皱起了眉头,说道:“你先不要着急!” 听到此话,张景瞬间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唐突,刚才好不容易装作谦逊才得到如此重任,自然不能因此而着急。 “儿臣听父王的。” “嗯。”岭南王点了点头,自觉这个冲动的儿子改变还是颇有成效。 “景儿,这次任务父王便交由你去办,但是你一定要谨记父王所说的话。” “父王请说!” “第一,去了东临之后,见到东临王千万要谦逊,学习其所长,即便他有不如你的地方也千万不要当面言语,放在心中便是!” “第二,此去尽可能不要长留,你让你母亲准备一些珠宝,将其送给许太妃,这段时间必然会与那小皇帝的使臣见面,届时对此人一定要客气,而且为父总觉得此人恐怕已经知晓了这黄金一事,若是知道,你便主动提出将黄金交予小皇帝……” 话音刚落,张景瞬间就露出了不解,“父王,这可是九百万两黄金啊!” “为父知道!”岭南王皱了皱眉头,“此人若是知晓,你看能否用钱财引诱之,如能买通自然最好,但若是没有完全把握,便只能借花献佛,将这些黄金交于那小皇帝,至于此人能否真的有能力送回京城,那就……” 说到这里,张景已然心领神会,嘴角不禁勾起了一丝邪魅地弧度,“父王高明,这使臣从东临押送黄金回京路途千里,而且可不过我岭南地界……” “没错。”岭南王点了点头,将这九百万两黄金就这样送人,他心里也会不舒服。 “还有最后一点,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景儿你一定要听父王的,如若不答应,那么为父也绝对不会让你参与此事。” “父王请说!” 都到了最后关头,张景自然不会放弃。 “景儿,色字头上一把刀,你生性好色,去了东临之后一定不能接近女色,而且要少饮酒,千万不可醉酒,酒后失言若是让人抓到把柄可就麻烦了……” 听到此言,张景先是一愣,随后目光闪烁,但依旧是垂下了头,拱手道:“儿臣谨记父王叮嘱,这三点儿臣定能遵守!” “嗯。” 岭南王点了点头,迈着步子走到了张景的跟前,拍了拍张景的肩膀,和蔼地说道:“景儿,以后成大事还需东临王相助,你此去千万不要与其斗胜。” “儿臣明白,定会虚心请教,以其之长补我不足。” “不错不错。”岭南王笑容更胜,“事不宜迟,你现在就出去准备准备吧,尽量少带些人,毕竟想走水路的话还要路过楚王地界,如果可以,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尽量用钱解决。” “儿臣谨记在心,定然不会辜负父王的期望!” 说罢,张景便拱了拱手,“儿臣先行告退!” “去吧!” 岭南王摆了摆手,张景也随之走出了书房。 看着张景的背影,岭南王也不禁点了点头,喃喃道:“功夫不负有心人,景儿终于是长大了……” 说罢,忽然听到普通一声。 岭南王顿时回过头去,发现那原本挂在墙上的宝剑掉落到了地上。 另一边。 张景在离开了书房之后,没有多做停留,直接便来到了一处演武场中开始点兵。 不如演武场内,只听到震天的喊杀声。 这些士兵一个个面露凶狠之色,即便是做着简单的砍刺都极其有力。 “世子!” 正当张景踏入演武场的瞬间,一名身穿铁甲的中年壮汉便连忙小跑到了张景的跟前。 这个壮汉不是别人,正是岭南王手下第一大将,齐松。 这齐松不仅身居勇武大将军称号,更是跟随岭南王的志忠之士。 齐松少时,岭南王对其有救命之恩,后来发现此人颇有大将之风,于是便磨砺齐松。 好在齐松这个人也没有辜负岭南王的期望,胜仗连连,人品极好,即便身居将军之位,依旧对岭南王一家极其恭谨,最终才能一路晋升至此。 因此,岭南王也总是叮嘱张景,此人不可多得,定要好生对待。 “齐将军,赶紧点两千军士,随本世子出去干一场大事!”张景大手一挥,脸上信心满满。 “大事?”齐松露出了疑问,这大事两个字他听过不少,张景总是借此理由带着军士到处巡游,极其威风。 虽然显得有些张扬,但这些军士似乎对这种作威作福的感觉乐此不疲,跟着张景的就没有说过不好的。 不过即便如此,张景这个人还是有道德底线的。 那就是从来不骚扰普通百姓,而是喜欢敲诈富人商贾,如今岭南境内根本没有任何除了王府之外的豪强。 也同样是因此,岭南王也从未说过什么,或许这也是另一种能够凝聚民心的方法。 “敢问世子,这到底是什么大事儿?”齐松皱着眉头,拱手问道。 “父王派我去东临押送九百万两黄金回岭南,这算不算大事儿?” 齐松是自己人,张景没有丝毫的隐瞒。 “九百万两黄金!” 听到这个数字,就连齐松也忍不住有些惊讶。 “不错,东临王乃是本世子的妹夫,父王的女婿,这次便是东临王献于我父王!” “原来如此!”齐松没有任何怀疑,既然世子都说是岭南王下达的任务,那么定然也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 “早闻先帝九子中,最小的刘子烨从小便身处军营之中,文武双全,颇有一身兵学,此次也可以借机得见!” 说到这里,齐松的脸上便露出了期待,“世子,这次前去可定要向此人讨教讨教!” 张景闻言,顿时心生不愉,道:“齐将军,此事父王已经与我说过,将军无需多言,只需要赶紧点好将士随我出发!” 本来他就对东临王不服,刚才也是为了揽此重任才听岭南王说那么久。 如今,这齐松居然也这么说,自然让张景颇为烦躁。不过此时还未出发,事还没有定论,也不得发作。 “好,世子请上楼稍作休息。” 齐松拱了拱手,随后便连忙走到了演武场的擂台之上,开始点起了名单。 有齐松的帮忙,这种任务自然很快就能够完成。 只不过两刻钟,此时演武场内已然备好了两千人马,整装待发。 “世子,人马已经清点完毕。”齐松牵来了一匹黑马,来到了张景的跟前。 张景见目光扫过,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心里已然是忍不住有些激动,大声喝道: “准备出发!” “世子请上马!”齐松连忙捧着自己的双手,用其作为张景的马镫。 张景见此,连忙摆了摆手,双手托住了齐松的双手,将其扶了起来。 “齐将军不必如此,此行还需多仰仗大将军!” 齐松闻言,也点了点头,“世子变化之大,王爷想必也会高兴不已!” 张景笑了笑,并没有回答齐松,而是直接握住了缰绳,骑在了马背之上。 “出发!” 庞大队伍从演武场中缓缓驶出,然而没过多久,一道急促的呼喊声传来,只见一名奴仆装扮的人拦住了中国人的去路。 张景低头望去,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岭南王妃的近侍。 “世子,这是王妃托世子带往东临的。” 说着,那名近侍便将手中包裹住的锦盒放在了张景的面前。 张景闻言,恍然大悟,“本世子差点就忘了!”随后便对着身后的一名士兵摆了摆手,“拿着。” 见士兵将锦盒收起,那近侍却是再次开口说道:“世子此行王妃十分看好,希望世子能够凯旋归来!” “让王妃放心,本世子定然完成任务!” 说罢,随着一道道驾马声响起,整个军队浩浩荡荡地便朝着东临出发。 从岭南行至东临,要不了几天。 但就是在这几天内,刘子烨便先行收到了岭南王的来信,说张景的押运部队就在途中,不出两日便会到达东临。 而这两日刘子烨也并没有守株待兔,而是将卧龙安排在了清风阁中。 虽然知道岭南王的眼线就在此处,但刘子烨每次与卧龙在清风阁中却是屡次做戏,故意让那人听到。 给他们的信息无非不就是留卧龙在此处玩乐,所有的消费由刘子烨承担。 对于黄金两个字可是只字不提。 当然。 在清风阁中的谈话会被眼线窃听,但两个人真正商量计划却是通过纸上去描述。 随着两人一次又一次地相商,同样制定了一个极其完美的计划。 理所当然,那岭南王眼线接收到的消息自然也会第一时间传到岭南王的耳朵里。 而岭南王最希望的就是能够趁皇帝不知,将那九百万两黄金先运回岭南。 至于让张景斩杀卧龙,劫运黄金也不过是下下策而已。 毕竟这种事儿要是做了,总会留下端倪。 而这个端倪什么时候发现,那边相当于是正是和大乾朝廷宣战。 只不过对于这个时间,岭南王也知道马上就要临近。 这九百万两黄金若是用来发展军事力量,绝对不可小觑。 现在。 岭南王知道卧龙并不清楚黄金这件事的时候心里更是高兴不已。 只要张景按照他所说的去做,那么这件事便成! 如今,唯一的变数就在张景的身上。 然而此时。 张景带着整个部队,顺利地来到了东临郡郡治外。 一路走来,看着东临六郡那富饶的徒弟,张景的心向往不已。 如果自己坐拥这块土地那会是一副如何的场景? “世子,前方百里便是东临郡城!”齐松朝着张景拱了拱手,说道。 显然,张景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起来,手上的马鞭也再次挥舞,“本世子倒是想看看这东临王到底有什么能耐!” 看着张景脸上的笑容,齐松不禁眉头一皱,连忙呼喊道:“世子千万不可与其争斗啊!” 此时的张景已然冲在了前头,如今已经离开了岭南,自己想做什么都无人可以阻拦。 齐松见此,也只好长叹了一口气,随后便对着身后的两千将士呼道:“跟上世子!” 此时,整个队伍的前进速度不知不觉地就变快了起来。 没过多久。 当部队赶上张景的脚步之后,一道高耸的城墙便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当中。 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 “吁!”张景停下了脚步,伸出手示意身后的军队停止前行。 “那就是东临王带的兵?”张景面上露出了不屑,看向了那城外零零散散的数百名士兵,在宽阔的城墙外显得极其懒散。 齐松见此,不由得将目光看向了前方,随后便皱起了眉头,“世子,这东临王怎么在此处驻兵?” 张景闻言,冷笑连连,“怕不是知道本世子来此,带兵来此迎接?” 齐松没有说话,张景也只好率领着队伍缓缓朝前驶去。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张景这才发现原来这并不是驻兵,而是数百人围起来的一座小型演武场。 与其说是演武场。 倒不如说像是一个圈子,毫无气场可言,还看到有士兵正在此处搭弓引箭。 “难道这东临王平日里就如此训练军士?”张景对此嗤鼻不已,他擅长骑射,虽然不能说百发百中,但是在岭南也没有几个人的箭法能与其媲美。 即便是身旁的齐松,单论箭法的话,拍马屁也比不过张景。 很快。 距离逐渐拉近,张景的心情也越加的激动。 虽然已经极力克制了自己那好胜的心理,但他依旧迫不及待地想让这些人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真正的箭法! 想到这里的时候,整个部队已然来到了这临时的演武场前。 此时演武场内所有的士兵都将目光看向了张景,瞬间就知道了来人是谁。 “恭迎岭南世子贲临东临!” 张景看着面前的那些散兵,嘴角不由得微微翘起,“你们知道是本世子要来?” 此时,只见一名手中拿着黄色令旗的牙门将从人群中站了出来,走到了张景的跟前,拱手道: “王爷有过吩咐,今日世子从南门入城,所以命在下将南城关闭,所有百姓只能从其他城门出入,此城门只为王爷一人打开。” 说罢,那名牙门将连忙挥了挥手中的旗帜,随后一道摩擦声响起,城门打开。 张景见此,笑容则是更盛了起来,将目光看向了身旁的齐松,大笑道:“妹夫果然明理,知道兄长前来,还特地如此,倒是辛苦了这城南的百姓,还要绕道从别处出入!” 这话中的意思极其明显。 东临王给了世子足够的面子,但这位世子却是对东临王没有丝毫的客气。 齐松哪里又听不出来张景言中的嘲讽之意,但也只好细声说道:“世子,东临王一片好意,这样说是不是不太好?” 张景闻言,却是笑着摇了摇头,“本世子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凡事应该以民为重,这东临王如此必然会让百姓心生不满。” “这……”齐松哑口无言,张景说的并没有错。 只是为了迎接一个人,便将城门关闭让百姓们绕道,确实是有些不妥,但是齐松总觉得哪里有些问题。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张景忽然从马上下来。 只见张景径直地走向了其中的一位士兵面前,仔细地审视着那士兵,说道: “将弓箭于我。” 那士兵自然不敢不停,只好将手中的弓箭交到了张景的手中。 张景微微拉动弓弦,脸上尽是轻蔑之色,淡淡地说道:“仅仅一石之弓,你们就如此吃力?” 众人低着头沉默不语。 张景见此,没有废话,直接从箭筒中取出三支利箭,将其搭在了弓弦之上,随后便将目光转向了身侧的草靶。 咻。 破空声响起,只见三支利剑几乎都正中靶心。 顿时,张景身边所有的东临士兵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特别是那手拿黄旗的士兵,更是忍不住赞叹了起来,“世子神射,令人称奇!” 下一瞬,整个演武场中便响起了铺天盖地的欢呼声。 “世子神射!” “世子神射!” “哈哈哈哈!” 张景笑的极其大声,他很享受这种感觉。 将手中的弓箭还给了那名士兵,随后便缓缓走到了那牙门将的跟前,问道:“本世子听闻东临王也擅长骑射,不知比之本世子箭术如何?” “这……” 牙门将露出了难色。 “按照事实所说便是,东临王是本世子的妹夫,他不会找你麻烦。” 看着张景微笑的面容,那牙门将吞了吞口水,目光闪烁,随后说道: “虽然王爷箭术高明,但卑职从未见过能像世子这般神射……” “哈哈哈!” 张景拍了拍那牙门将的肩膀,说道:“很好!” 说罢,张景便回到了自己的马上,一脸欣喜地看着齐松,“怎么样,就连东临王的人都说东临王不如本世子,本世子倒是想看看这东临王到底还有什么能耐!” 此话一出,齐松整个人都不由得变得紧张了起来,继续劝道:“世子,千万不能因此而沾沾自喜啊!” “行了。” 看着齐松严肃的表情,张景却是连忙摆了摆手,“随我入城!” 就这样。 整个队伍有条不紊地从城南入城。 行走在街道之上,张景看着如此繁荣的一幕,心中更是对这片土地觊觎不已。 行至闹市。 所有的百姓看着这陌生的军队,一个个都心生疑惑,但却是不敢多言。 张景见此,却是在一片闹市之中停下了脚步。 齐松眉头一皱,不知道这位世子又想做什么? 然而只见张景再次下马,走到了那些百姓的中间,笑着对四周拱了拱手,和气地说道:“在下从岭南而来,这东临王乃是在下的妹夫,今日为了迎接在下,禁止城南出行,对诸位的出行带来了麻烦,在下在这里代替东临王给各位陪个不是……” 果然。 这些百姓一个个都面面相觑,忽然人群中走出来了一个佝偻老人。 这佝偻老人手中正捧着一碗水和一只风干的海鱼,穿过人群走到了张景的面前,问道: “这位可是岭南的世子?” 张景见此,连忙上前搀扶住了那老人,说道:“老人家,在下正是岭南世子,不知老人家是有什么事儿吗?” “啊,那就对了……”佝偻老人忽然露出了和蔼的笑容,说道:“我年轻的时候曾经去过一次岭南卖些特产,当时被岭南当地的贵公子欺负,结果没想到这件事惊动了王爷,多亏了王爷替我主持公道,否则我恐怕无法从岭南回来啊……” 听到此言,张景点了点头,随后便笑着看向了周围,呼道:“诸位放心,现在的岭南再也没有那欺压的贵公子,大家若是喜欢,可以常去岭南游玩或者是做生意,我岭南世子绝对保证大家满意!” “那……那,不知岭南王身体可还好?”佝偻老人再次问道。 “难得老人家挂念,父王的身体现在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说到这里,那佝偻老人便将手中那碗水递到了张景的面前,“世子从岭南来东临,想必应该口渴了吧,不如喝了这碗水先。” 张景闻言,将目光看向了老人手中的碗,只见那水中肉眼可见的还有许些砂砾和漂浮物,顿时就有些犹豫了起来。 “老人家,在下并不口渴,路上行军自然是带了不少的水囊。” 张景话音刚落,只听到周围百姓纷纷开始发言。 “老伯,人家贵为世子,哪里还需要你打水呀。” “就是,还不快给世子让路,别耽误了世子的大事,这水对世子来说实在是太脏了!” “是啊……” 听到这些言论,那佝偻老人瞬间就不服气了,“你们知道什么,岭南王是好人,世子也是好人,怎么会嫌我的水脏呢!” 说罢,那佝偻老人再次将自己手中的碗递到了张景的面前,说道:“世子难道真的是嫌弃我老人家的水脏所以才不敢喝吗……” 张景见此,不由地吞了吞口水,目光也不禁瞟向了身边的那些百姓,终于是长舒了一口气,双手接过了老人的碗,并将其高举了起来,对着众人说道: “我岭南之人,哪个不是穷苦起家?即便我身为世子,也当与百姓们同甘共苦。”说到这里,张景面露坚决之色,“这碗水,我干了!” 话音刚落,张景闭上了双眼,将水一饮而尽。 老人见此,脸上笑容更胜,“好啊,岭南王好,岭南世子更好啊,岭南百姓都有福啊……” 说到这里,周围的人群中也多出了不少佩服的声音。 喝罢。 张景抿了抿嘴唇,这味道难以形容,泥腥味道极重不说,还能明显的听到砂砾磨牙的响声。 但周围百姓如此之多,张景也只好强忍着不恙,擦了擦嘴角,随后便将碗还给了眼前的老人,说道:“老伯,水已经喝完了,在下还有要事,您也要注意好身体,我们就此别过!” 说罢,张景便朝着自己队伍跟前走去,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佝偻老人却是再次叫住了他。 “世子,等等……” 第一百四十章 气急败坏的世子,诡计多端的卧龙! “愚民!” “纯粹都是一些愚民!” 城北无人街道,张景此时气愤不已,看着跨边的那条咸鱼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一路走来,直到城北,他才开始边走边漱口,越是如此,他发现最终的土腥味越来越纯粹。 看着张景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齐松连忙拱了拱手,安慰道: “世子殿下,方才百姓对世子印象很好,若是王爷知道了一定会夸赞世子的。” 张景闻言,也忍不住撇了撇嘴,脸上更多的却是委屈之意,不由得叹了口气,说道:“哎,虽然本世子知道那老伯是好心,但是这水着实是有些折磨本世子!” “还有这咸鱼,本世子难道真的要将其带回岭南不成?” 看着跨边的咸鱼,就在张景正准备离开的时候,那佝偻老人亲手挂上去的。 之前铺垫了那么多,自然不可能将这老人赶到一边吧? 不然那碗水岂不是白喝了? “世子殿下,末将看此海鱼与我岭南海鱼颇有不同,风味独特,倒不如带回岭南也无事……” 齐松说罢,张景便瞟了一眼齐松,随后便解下了咸鱼,一脸嫌弃地将那咸鱼朝着齐松扔去。 “要带,你自己带!” 齐松手忙脚乱地接过张景扔过来的咸鱼并将其交到了身后的士兵手上,再也没有言语。 顷刻间。 整个部队都来到了东临王府的跟前。 与平日的东临王府不同,此时的东临王府大门敞开,还有两名婢女正候在门前。 “恭迎世子!” 宛如莺啼般的声音传来,张景的目光便开始上下打量了起来,“东临的女子果然貌美,就连婢女都有如此姿色……” 张景的声音虽然很小,但齐松也忍不住朝前看去,只是瞟了一眼心中便十分认同张景所说。 那两名婢女的确是白白嫩嫩,五官标致! 但尽管如此,齐松依旧是皱了皱眉头,说道:“世子,请勿贪恋女色啊……” “知道了知道了。” 张景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说道:“进去吧!” 众人纷纷下马,张景左顾右盼的便走到了府门前,缓缓抬头看着头顶上的王府牌匾,说道:“地方倒是不错。” “世子,将军,请随我来……” 其中一名婢女婉转地说道,眼神极其妩媚,完全不像是婢女应该有的眼神。 张景观察女儿何其仔细,虽然只是一瞬,但嘴角却是微微勾了起来。 虽然没有说话,但齐松见此却是连忙说道:“世子,咱们还是快入府吧……” “好,入府。” 张景深深地看了一眼齐松,也并没有多说什么。 就这样。 两名婢女一名带着张景和齐松走进了府邸,另一名则是带着其他军士离开了王府,安置在他处。 张景刚进入府邸,就开始环顾着四周,心中更是暗自与岭南王府开始对比了起来,但他的目光停留最多的地方还是正在面前带路的婢女。 那小蛮腰着实是让张景喜欢不已。 但此刻的婢女却是眉头紧皱,总是感觉身旁却是多出了一股特殊的味道。 或许是走在前头的原因,这个味道并不是特别的明显。 没过多久,张景便来到了一处庭院前。 此时的庭院内许太妃正和佟月坐在大理石桌旁,桌上还摆放着各种胭脂水粉,两人正有说有笑,由于是背对着,所以第一时间并没有发现张景的到来。 因此,张景也开始打量着面前的两个女人,一人身材饱满,一人娇小,能明显的感受到两道不同的风韵。 “太妃,世子来了……” 随着婢女的开口,许太妃和佟月两人瞬间转过头来,就将目光移向了院门口,随即便连忙起身。 “原来是世子来了!” 许太妃笑呵呵地拉着佟月朝着张景这边走来,直至靠近之后,忽然眉头微蹙,不知为何。 张景见此,赶紧收回了打量的目光,连忙拱手,道:“张景见过许太妃,见过……” 说到这里,张景便将目光看向了佟月,没有丝毫的避讳,问道:“这位难道就是陛下赐予东临王的妃子?” 佟月感受到这眼神,整个人紧张不已。 “世子果然聪明!”许太妃先是夸赞了一番,随后看到张景的目光依旧没有挪开,于是连忙问道:“世子,岭南王近来身体可好?”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的唐突,张景也随之收回了目光,朝着许太妃拱手回道:“劳烦太妃关心,父王身体不错……” 说到这里,张景瞬间就想到了什么,连忙将目光看向了身边的齐松,“东西呢?” “在这儿。” 齐松点头,随后便将岭南王妃早已准备好的锦盒拿了出来。这锦盒在入府之前就在齐松的手中。 只不过此时齐松的手中依旧有股咸鱼的味道,惹得张景和许太妃频频皱眉,就连张景刚伸出来的手也忍不住缩了回去。 “这是?” 许太妃掩着鼻口,问道。 看到许太妃如此表情,张景心里却是对刚才那佝偻老人骂了个体无完肤。 “这是我母亲托我送给太妃的礼物,都是一些岭南的珍宝,希望太妃能够喜欢……” “岭南王妃如此好意,多谢了!”说着,许太妃便招了招手,那原本带路的婢女便接过了齐松手中的锦盒,虽然面无表情,但谁也无法忍受住这种味道。 “对了,不知东临王和巧儿妹妹此时在何处?”张景拱手问道。 “算算时间,子烨现在应该在东海城,至于巧儿也应该是去裁缝铺子了。” “裁缝铺子?” “不错,说是要为月儿量身定制一套裙子,的确是有心了啊。”说到这里,许太妃便忽然惊诧道:“差点忘了,世子长途跋涉想必也累了吧,我早已派人准备好宴席,不如先吃点?” 张景闻言,摆了摆手,道:“这倒是不必,既然是宴席,那还是等王爷和王妃回府再开始吧。” “也好,世子入城想必子烨早已收到了消息,这个时候也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 许太妃这么一说,张景便想起了方才那城南外的临时演武场一事,不禁有些得意。 “世子你看,在这里站着也不是事儿,不如我们去正殿等他们回来吧?” “好。” 张景点了点头,但随后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连忙问道:“太妃,方才我路过闹事之时倒是沾了许些晦气,不知可有处沃盥?” 许太妃闻言,尴尬的点了点头,随后便朝着身边的婢女说道:“带世子和这位将军先去清洗。” “多谢许太妃!”张景和齐松拱手言谢。 “世子何必如此客气,将王府当成自己家中便是,等下我们在正殿相间。” “好!” 张景笑了笑,随后便和齐松二人再次跟着那婢女离开了庭院。 看着张景离去的背影,许太妃那张成熟的脸庞上却是忍不住多出了一丝笑意。 就在张景洗手的时候,整个王府上下都忙碌不已,开始准备着这场宴会。 与此同时。 张景来到王府的消息自然而然就传到了刘子烨这里,此时刘子烨正和卧龙在清风楼的二楼雅间中品茶。 至于原本在清风楼中的两个眼线也不知为何,今日一大早便离开了清风楼。 这个消息自然是清风楼的老板宋清风告诉刘子烨的。 “卧龙兄,你这方法是在是绝妙,这张景刚入城就吃了个哑巴亏,也不知我东临的雨水味道如何,还是存放了三天的雨水。” 刘子烨微微晃荡了一下手中的茶杯,看着坐在对面的卧龙,说道。 “王爷谬赞,根据王爷的描述,这张景必然是那种极好面子之人,不论是谁压他的风头他都无法忍受,对于这种人也只能如此。” 说到这里,卧龙便长叹了一口气,“这一招,我也是从那王彦的身上学到的,只不过用处却是不同。” “原来如此,没想到卧龙兄还能够学以致用。”刘子烨拱了拱手,王彦处斩时他全程在场,但却万万没想到这一点。 “这时间也差不多了,王爷也可以准备回府了。”卧龙提醒道。 “不错。”刘子烨点了点头,双目中露出了一道精光,“那咸鱼,只怕是这厮带不回岭南了,只是我看那张景身边的大将颇为理智,算得上是一良将,只不过跟着张景确是可惜了……” “王爷此言差矣,咸鱼还是要送至岭南的,至于那身边的大将虽然理智,但张景此人心胸狭隘,略施小计便能分离二人,待张景一死,便可有机会收服此人。” 卧龙说到这里,刘子烨眼睛都亮了起来,“卧龙兄有何良策,还望不吝赐教。” 他们两人算是同辈,刘子烨恭谨的态度更是让卧龙赞叹不已。 “王爷,自古以来,英雄难过美人关,据我所知,这位岭南的勇武将军至今未曾婚配,若是王爷能替其找到佳人,便能让二人产生嫌隙。” “找到佳人……”刘子烨摸了摸下巴,不禁有些疑问,“卧龙兄,虽然平日里军士对于女人甚是喜爱,但像大将军蒋腾此类的良将,只怕对于女人……” 说到这里,刘子烨便摇了摇头,不是很认同。 “当时正值乱世,可现在不同,正所谓饱暖思**,王爷你可又知道大将军在私底下没有宣泄过?” 说到这里,卧龙再次开口,“再说了,齐松是个老实人,只要为其寻得一夜之欢,必将会对此念念不忘,若是发现第二人这个念念不忘的女人躺在了世子的怀里,后果将会如何……” 听到这里,刘子烨大彻大悟,心里对卧龙这个人更是高看了几分。 “卧龙兄大才,居然能想到如此阴……”说到这里,刘子烨忽然一顿,看到卧龙还未反应过来,连忙改口道:“如此高明的计谋!” “王爷谬赞,只不过略施小计而。” 看到卧龙脸上的自信,刘子烨也松了一口气,想来刚才的那句话并没有被卧龙发现,于是连忙问道:“那这佳人卧龙兄可有想好选谁?” 卧龙闻言,摆了摆手,随意地说道:“此事王爷不用担心,今日夜里让那齐松来此,我自由办法。” “如此甚好!” 刘子烨喜上眉梢,连忙说道:“子烨结识卧龙先生,如鱼得水也!” 说罢,刘子烨便连忙起身,“我先回王府,卧龙兄等我的好消息!” “告辞!” 刘子烨大步流星的走出了清风楼,直奔王府而去,这一路上可谓是欢喜不已。 杀张景此事是他提出来的,但万万没想到卧龙居然能将此事分析的如此细致,说起计谋来更是一套接着一套。 尽管刚才卧龙说的计谋确实是有些过于阴险,但刘子烨也知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的这个道理。 很快。 刘子烨便回到了府邸。 看着府邸中那些婢女忙碌的身影,刘子烨微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便踏入了府中。 “王爷!” “王爷,您回来了!” 刘子烨微微点了点头,拦住了一位正抱着酒壶的婢女,问道:“太妃和那岭南世子在正殿?” “回王爷,是在正殿。” “那王妃回来没有?”刘子烨继续问道。 “王妃?不知王爷问的是哪个王妃?” 被婢女这么一问,刘子烨瞬间就意识到了不对,连忙说道:“本王问的是张巧儿。” “好像并未回来,不在正殿中。” “嗯。” 刘子烨点了点头,随后便放走了那名婢女,独自朝着正殿走去。 微风徐徐。 刘子烨刚来到正殿的院外,便能够听到殿内那道极其陌生的声音。 刘子烨在原地愣了一下。 虽然知道张景这个人夜郎自大,缺点几多,但是其个人本领和带兵能力依旧不能小觑。 刘子烨也完全没有轻视此人。 此时刘子烨身旁的婢女依旧在来回走动,手中搬运着各种果盘酒水,看到刘子烨的时候都会欠身行礼。 “王爷。” “嗯。”刘子烨微微点了点头,随即便缓步沿着青石路步入正殿。 殿门正是开着的,刘子烨的到来瞬间就吸引住了殿中四人的目光。 刘子烨没有看向别处,反而是直接看着那位坐在许太妃左手边,模样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男人。 很明显,他就是张景。 两人四目相对,在这一瞬间周围似乎都变得寂静了起来。 刘子烨心中也不禁对张景有了些评价。 身高与自己差不多。 体格与自己也差不多。 但是这张脸,比起自己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想到这里,刘子烨的嘴角不禁微微显现出一抹奇怪的弧度。 张景见此,不由得眉头一皱,脸上显现出了几分不服之色。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许太妃的呼喊声打断了刘子烨的思绪,“子烨,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进来!” 回过神来,刘子烨微微一笑,随后便朝着许太妃拱了拱手,“母亲,儿臣回来了。” 随后。 刘子烨便在此将目光看向了张景,但只是一瞬间就移到了齐松的身上,拱手开口: “这位将军英武至极,难不成就岭南王帐下勇武将军齐松?” 看到刘子烨如此客气的表情,齐松也连忙拱手回道:“王爷谬赞,岭南大将如云,末将资历尚浅,算不得这第一的称号。” “好!”刘子烨的心中也不禁对其高看了几分,随后便将目光看向了张景,说道:“今日得见世子,果然一表人才!” 张景闻言,哪里还听不出这言语之中的讽刺之意。 齐松就是账下第一大将,而他岭南王世子只是一表人才罢了。 不就是说他是个花瓶? 想到这里,张景的嘴角都忍不住有些抽搐,连忙说道:“本世子来东临感受颇深,有几点不知当讲不当讲。” 张景说到这里的时候,刘子烨已然坐在了许太妃右手边的位置,也就是张景的正对面,佟月的身旁。 看着刘子烨落座,佟月的小心脏砰砰直跳,脸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通红。 这时刘子烨看了一眼佟月,随后便将目光转向了张景,伸出手,说道:“世子但讲无妨。” 感觉自己被小觑,张景冷哼了一声,随后便说道: “本世子在岭南之时就曾听闻东临王从小善于骑射,不仅深谙兵法之道,对训练军士更是颇有心得,但本世子今日从城南入城时,看到你手下军士之后,感觉有些名不副实啊……” “实在是毫无纪律,懒散不已,那箭法更是……” 说到这里的时候,张景摇了摇头,“啧啧啧,简直是不堪入目……” 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刘子烨。 许太妃和佟月的眼神中充满着紧张,反而那齐松却是紧紧皱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刘子烨不怒反笑,摆了摆手,回道: “世子此言差矣,世子的箭法本王颇有耳闻,说是岭南第一神射,在世子的眼中,那些士卒的箭法自然不堪入目,若是各个士卒能与世子一般那还得了,世子将自己与那些士卒相比,实在是落了下乘……” “你……”张景顿时有些梗塞,心中更是不服之意渐起,“还有你身为东临郡王,理应为东临百姓们着想,怎地白日里城门关闭,让百姓绕道而行,这若是年轻人倒是还好,若是老人,只怕是无此精力,你又作何解释?” 听到此话。 刘子烨故作惊疑,连忙解释道:“这……这难道不是为了世子考虑吗?” “再说了,世子领千骑入城,驰道宽阔,我东临城内街道也同样敞亮百姓皆可避之,倒是城门比之却是狭隘不已,即便我城门大开,那是百姓在城内候着,还是世子在城外等候呢?若是同时出入,世子能保证不伤着百姓,那世子的手下能保证吗不碰到什么百姓吗?” 话音落下。 张景整个人都瞪大了眼睛,嘴角也不由得抽搐了起来,即便他不服刘子烨,但对于刘子烨刚才所说的话却是十分认同。 除此之外,坐在张景身旁的齐松却也是极其认真的点了点头,若不是身边坐的是世子,恐怕他都要忍不住站出来夸赞一番。 “行了。” 许太妃的开口打断了尴尬的场面。 “都是一家人,都和和气气地吃个饭而已,子烨你也少说点!” 听到许太妃开口,刘子烨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反而是十分恭敬地朝着许太妃拱了拱手: “儿臣知错。” “好了好了,世子请用膳,齐将军也请!”许太妃一脸温和的看着张景。 感受到这目光,张景心中更是憋屈不已,虽然很想反驳,但此刻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在向着意外所发展。 “太妃先请!” 许太妃闻言,也只好先拿起了筷子,之后刘子烨和张景等人才开始夹菜。 这是礼貌。 即便是张景再怎么狂妄,对于他的母亲还是有着许些尊敬,否则可真的是没有一点当人的理由。 整个殿中充斥着尴尬的气氛。 此时,许太妃却又是再次开口问道:“巧儿这都去多久了,怎么还未回来?” 刘子烨闻言,自然是明白张巧儿不回来的原因,于是解释道:“母亲,巧儿没回来想必也是有着自己的原因,就不用等了,我们继续。” 然而这番话在张景听来却又是另一番滋味。 上次没能得手,张景本来就有些不服,如今避而不见,再加上刘子烨的这番解释,难道是张巧儿将此事告之了刘子烨? 但是很快,张景便否定了这个想法。 张巧儿若是真的说了,刘子烨又怎么替她说话? 更别说许太妃看到张巧儿还未回府的那副着急的样子! 没有那个女人会傻到将此事告之娘家吧? 更何况这个娘家还是皇亲,说出去更是有辱门风! 然而就在张景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刘子烨忽然端起了酒杯将目光移向了齐松,“将军,本王敬你一杯。” 齐松见此,自然也是连忙放下了筷子,将酒杯捧起,回道:“王爷,请!” 两人一饮而尽,倒是颇有几分自己人的味道。 关键是刘子烨如此客气,齐松也同样通情达理。 不过这自然是引起了张景的不爽,心中更是不禁腹诽:“你到底是东临的人还是岭南的人?” 当然,这个话张景自然没有说出口。 然而就在张景颇为不爽的时候,刘子烨便将酒杯对向了张景,“世子,你是巧儿的兄长,那便是我的兄长,刚才虽然言语多有得罪,是妹夫的不是,还望世子见谅。” 刘子烨忽然的示弱让张景不禁一怔,不知道这刘子烨到底在搞什么? 虽然很想踩在刘子烨的头上,但此刻张景忽然就想到了岭南王的嘱咐和那九百万两黄金,现在自然也不适合与刘子烨有所摩擦,只好忍耐着性子,说道: “此事为兄并未放在心上,更何况妹夫说得还是有几分道理,是为兄有些不解人情。” “好!” 刘子烨大笑道,随后便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齐松看到张景如此,心中自然也是深感慰藉,看来张景的的确确是有所改变,否则一项小心的王爷又怎么会让张景来此? 这时候,许太妃却是喜笑颜开,连忙说道:“咱们都是一家人,理应互帮互助,世子以后还可以常来往,就将这当做自己的第二个家便是!” “太妃好意,张景心领了!”张景放下酒杯,拱手回道。 “对对对,妹夫对兄长的领兵能力神往已久,妹夫深感不如,正如兄长所说,我手下军士实在懒散,毫无军纪,还请兄长不吝赐教啊……” 刘子烨的这一番吹捧瞬间就让张景开心不已。 在他看来,他欺负了这东临王爷的王妃,这东临王却还要在他的面前自愧不如? 这种感受可比什么打压地方豪强要爽了十倍不止。 “妹夫尽管说来,作为兄长自然不会藏拙,只要妹夫想学,兄长必当言无不尽!” 说着,张景却是自顾地喝了起来。 身旁的齐松见此,表情却是再次变得凝重了起来。 齐松虽然谨慎,但很显然,面部表情瞬间就被许太妃捕捉在了眼里。 “将军,我也敬您一杯。” 听到许太妃开口,齐松连忙回礼,拿起桌上的酒杯就朝着嘴里送去。 …… 酒过三巡。 张景依旧是开怀大笑,对于刘子烨所言的用兵之道嗤之以鼻,不知不觉整张脸上都变得通红了起来。 显然,这是喝多了。 此时的齐松也略微有些上头,但依旧沉稳不已。 “来来来,哥哥你再干了这一杯,往后弟弟对你马首是瞻!”刘子烨说着,便起身朝着张景跟前走去,那副模样就跟个亲兄弟一般。 “好好好,以后哥哥我打仗,你就在我军阵后摇旗助威,待哥哥取得江山,定要分些与你!” 张景的声音极大,响彻整个大殿。 此时的许太妃也面露惊慌之色,佟月总归是没见过大场面,一直捂着自己的小口。 至于那一项稳重的齐松也连忙站起了身子,走到了张景的跟前,一把将张景手中的酒杯强行夺了过来。 “王爷,世子殿下不胜酒力,这杯酒我替世子殿下干了。”说罢,齐松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然而此时的张景却是眉头皱起,不恙道:“齐松,我弟弟与我敬酒,你抢我酒杯作甚?” “世子,你不能再喝了!” 齐松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如此大逆不道之言若是被有心之人听到怎么办? 即便知道现在岭南和东临站在了统一战线,那也保不准这王府中就没有皇帝的眼线! 知道起送的想法,刘子烨却是笑着缓缓摇头,“将军不必多虑,在我东临王府上的人都是知情之人,绝无细作!” “对!”张景也是僵着脖子,喝道:“这岭南王府是我弟弟的府邸,怎么会有细作?” “世子,你真的不能再喝了,王爷不是跟您说过吗……” “滚,你给我滚!”张景此时整个人都醉醺醺的,甚至还开始推搡着齐松。 刘子烨见此,心中冷笑连连,但脸上却是露出了一抹忧虑,“将军,哥哥的确是喝多了,弟弟已经安排好了去处,不如你将世子带过去歇息吧!” 此时刘子烨的解围对齐松来说自然是如同大赦,连忙拱手:“多谢王爷。” 说罢,便将张景扛在了肩上,再次问道:“不知王爷,在何处休息?” 刘子烨见状,连忙摆了摆手,喊道: “来人,带世子和将军去清风楼……” 第一百四十一章 美人、离间、运筹帷幄! 夜幕降临,冷月高挂。 夜色的灯火虚幻浮华,终究是比白日里的东临多了些缥缈。 清风楼中,歌舞升平。 今日清风楼不对外开放,但整个楼中却是到处充满着欢声笑语。 只见张景游走在女人中间,脸上的红晕依旧没有散去,甚至比起午时的宴会要更加的浓郁。 很显然。 张景来此之后,便已经躺在了女人堆里,上下其手,好不快活。 “世子殿下,再喝点儿吧?” 莺声燕语,佳人在怀,张景怎么能拒绝这种要求? “小娘子,我要你喂我。”张景眼神迷离,看着面前的一位红倌人,说道。 “世子殿下,你好坏!” 红倌人不由得嗔怒,还朝着张景的怀中摸去,引得张景整个人都不禁颤抖,脸上的笑容则是更盛。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沉着冷静的声音响起,跟如此场景显得极其地格格不入。 “世子,还是早些休息吧,明日还要和东临王商讨大事!” 张景闻言,瞟了一眼身后,发现说话的正是齐松,虽然心里有些不恙,但依旧摆了摆手,晃了晃手中的酒杯,说道: “这里娘子众多,将军何不一同玩乐?” 听到此话,齐松摇了摇头,一脸正经地说道:“世子,王爷叮嘱过,可千万不要醉酒啊……” “嗯?” 张景的眼神中充满着不耐之色,道:“本世子现在清醒得很,你若是不愿呆在此地,那你便出去候着。” “世子殿下!” 齐松紧皱着眉头,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说,很显然张景对自己的几番劝谏显得十分不耐烦。 齐松将目光再次看向张景的时候,张景已然再次沉醉在其中,根本就没有丝毫理会他的意思,只好无奈地朝着张景拱了拱手,便朝着门外走去。 然而就在齐松转过头时,张景却是轻轻的瞟了一眼齐松,随后便继续将壶中的酒朝着嘴里送去,没有任何挽留的意思。 清风楼外,十分寂静。 即便是虫鸣声都显得极其清晰,不过更多的还是耳后楼内那些小娘子的娇嗔和张景的大笑声。 齐松深深地叹了口气,随后便环抱起了双手,笔直地站在了门外。 即便世子赶他走,但他也不可能真的走。 毕竟此地不是岭南,任何意外都有可能会发生,必须得在此地护着世子安全,否则若是张景伤了,他无法向岭南王交代。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突兀的怒喝声传来。 “快给我站住!” 齐松闻言,瞬间眉头一皱,循声望去。 只见一位穿着白色披肩的女子正朝着自己这边奔跑而来,那张清秀的脸上尽是恐慌。 而在这位女子的身后,两名壮汉手中拿着大刀便朝着那女子追赶而来,似乎是壮汉身体肥硕,并没有跑的很快。 “将军救我!” 女子的求救声传来,齐松的心中不禁一怔。 然而就在齐松脑海中正在分析的时候,那女子便直接扑到了齐松的怀中。 女子乌发如漆,肌肤如玉,美目流盼,即便是面露惊恐之色,但依旧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风韵。 嗅着面前淡雅的清香,齐松脑海中思绪全无,直接将那女子揽在了自己的身后,目光凶狠的看向了那两名追赶过来的壮汉。 身披战甲,右手不由得紧了紧,握住了剑柄。 齐松的气质并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那两名壮汉见此也同样慌了神。 不管是谁,只要穿着战甲那必然是军爷,远远不是什么平民百姓能够惹得起的。 “你们二人是谁,怎敢在此城中欺压民女!?” 齐松的怒喝声传来,那两名壮汉瞬间就冷汗直冒,连忙说道:“军爷,您误会了,这位姑娘欠我兄弟二人三十两银子,都过了两年了还未还我们,按照规定,应该签卖身契了……” “嗯?” 齐松并非不讲道理之人,随后便将目光看向了身后那名紧紧抓着他手腕的女人,问道:“这位姑娘,可有此事?” “不不不,将军请勿听那两人胡说,我家与他家本就关系不和,兄长在时他们二人还有些忌惮,不敢对我如何,如今兄长因为意外死在了海上,他们兄弟两人便想强占我回去做妾,绝对不是什么欠他们银子啊……” 说着,那女子双眼瞬间就落下了绿豆大小的泪珠,虽然哭声不大,但是在齐松的耳边听来却是极其刺耳。 身为男人,怎能忍受身旁的女子落泪,更何况他齐松乃是岭南的勇武将军! 没有管那么多,齐松直接从怀中掏出了钱袋,将其握在了手中,对着那两名壮汉说道:“银两就在这里,你们且来拿就是。” 此话一出,那女子连忙摇了摇头,“将军,民女真的不欠他们钱啊……” 齐松没有理会,更是一脸严肃地看着那两名壮汉没有说话。 看到齐松如此表情,那两名壮汉哪里还敢上前,反而是心中一惊,连忙拱了拱手说道: “既……既然军爷喜欢,那这女人我们兄弟两人不要了!” “对,就送给军爷了!” “军爷告辞!” 说罢,两人便扭头就走,直至消失在了黑暗当中。 “真乃鼠辈尔。” 齐松冷哼了一声,若不是身边这女子抓着实在是太紧,他必然会上前将这两人绳之以法。 “姑娘,你可以回去了。” 齐松将目光看向了那女子,只见那女子连忙摇了摇头,“将军,小女子若是回去了,还是会遭到那两人的欺凌……” “那姑娘为何不报官?东临王乃是贤王,定然能帮助姑娘。” 齐松略有疑问,刘子烨在他心中绝对算的上是一位好的王爷,必然不可能不管此事。 “将军,你们怎明白我等百姓的忧愁,我若是报了官,这两人睚眦必报,必然会对民女报复,如今民女兄长也出了意外,独自一人,实在是……” 说着,女子又嘤嘤嘤的哭了起来。 齐松也不禁抿了抿嘴唇,若论打仗他是一把好手,但安慰女人实属是落了下乘。 先看了看门后,随后又看了看面前的佳人,心中更是纠结不已。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女子却是松开了齐松那粗壮的手臂,直接环抱住了齐松,更咽道:“将军威武,若是将军不嫌弃,小女子愿意为将军鞍前马后,只求将军能护得小女子平安……” “这……”齐松不由得面色大变,脑海中更是思绪万千,略作沉吟之后,却是缓缓摇了摇头:“姑娘不必如此,我乃是岭南人,来此也不过只是待上几天,要不了多久我便会回到岭南……” “岭南……”女子喃喃自语,随后便露出了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将军就是岭南的勇武大将军!?” 听到此话,齐松不由得眉头一皱,问道:“你怎么知道!?” “将军有所不知,我生母早亡,后母本是岭南人,而我那兄长从小便跟着母亲迁来了岭南,兄长早就听闻将军神勇,对将军神往已久,说是以后定要投入将军帐下,只可惜……” 说到这里,女子再次忍不住了哭出了声。 “你的兄长……”齐松不由得叹了口气,“你的父母如今可还在?” “前两年便不在了,也是兄长有些武艺能够镇得住那两个恶霸,否则小女子怎么能见到将军呢……” 说到这里,齐松便忍不住想起了自己的过往经历。 父母双亡,生死危机之刻还是岭南王救了他,才有了这勇武将军的称号,也才能成就现在的他。 “将军,要不你将小女子带回岭南吧……” “这……” 齐松犹豫了,目光极其复杂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然而就是在这种时刻,女子呼出的热气和身上的汗香味却是一直敲打着齐松那从未动摇过的意志。 虽然齐松也是近四十的大老爷们,但却还从来没有碰过什么女人! 这种攻击远远要比上阵杀敌给他的冲击更大。 终于,沉默了半晌,齐松深呼了一口气,问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程樾,只要将军愿意带我走,即便是当牛做马,小女子也心甘情愿。” 程樾如含秋水般的眸子一直看着齐松,然而齐松的脸上依旧还有着许些严肃。 “将军……将军莫不是嫌弃小女子?” “这……” “将军若是嫌弃,一句话便是,何必如此?”程樾便松开了双手,“如今家中只有小女子一人,想来活着也没有了任何的意义。” 话音刚落,程樾直接将齐松手中的长剑拔出了剑鞘,然而这道长剑出鞘的声音终究是将齐松从纠结中给拉扯了出来。 “姑娘住手!” 齐松的动作何其之快?就在说话的瞬间便直接握住了程樾的纤纤细手,程樾吃痛,手中的长剑瞬间就掉落在了地上。 “姑娘何必如此!”齐松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将军,你弄疼我了……” 齐松闻言,连忙松开了程樾的手,立马捡起了地上的长剑,顿时显得有些尴尬,不知道如何回答。 然而此时的程樾却是再次开口:“将军,既然你不想收留小女子,又何必拦着小女子去找兄长?” 齐松闻言,将手中长剑再次入鞘,训斥道:“姑娘大好年华,若是你兄长在天之灵,定然也不愿意你行此糊涂之事!” “将军,若是兄长在天之灵,看到自己仰慕将军如此绝情,只怕兄长也会极其失望吧……” “这……” 齐松这回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了,再次将目光看向了面前那楚楚可怜的程樾,“你真的下定决心要跟随我?” “当然!” 看着程樾那坚决的表情,齐松也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既然如此……我也不要你给我当牛做马,今后你我两人便以兄妹相称……” 程樾闻言,整个人都惊了,心中更是腹诽不已。 怪不得卧龙先生说此人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她已经表现得如此明显,没想到这齐松居然还是不明白? 想到这里,程樾便抿了抿嘴,便在此投入了齐松的怀中,凑近了齐松的耳边,呢喃道:“樾儿不愿做将军的妹妹,樾儿是想做将军的女人……” 身为清风楼顶级红倌人,程樾的功力明显不是现在楼内的那些女人能够比拟的。 毕竟想走到这一步,不仅仅要相貌,更重要的还是魅惑之术。 “做我的女人……” 齐松喃喃自语,一张土黄色的脸庞也不由得红了半边,布满老茧的手更是颤抖着朝着程樾的背上缓缓移动。 他何曾想过如此之事? 即便是整日能听到军士们在谈哪个勾栏的娘们儿功力了得,但齐松对此却是完全没有兴趣。 也正是因此,才能够真正的得到岭南王的培养。 说白了。 没碰之前固然能够保持初心,但是一上来就是这种顶级的女人,即便是齐松,也只能败下阵来。 终于。 感受到那厚实的拥抱,程樾的心中也终于是放下了心。 “将军,从此樾儿便是将军的人了……” “樾……樾儿姑娘……” 齐松心动不已,这种感觉比之生死危机给他带来的感觉要更加特殊,心脏更是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 清风楼的大门却是忽然被张景打开。 灯光散落出来,洒在了齐松和程樾的身上,两人同时回过头,看到的便是张景那副醉醺醺的模样,甚至脸上还有着十多个红色的唇印。 这时齐松紧张不已,连忙想松开,然而任由他力大无穷,却是无法推开程樾。 或者是说,他根本就不想放弃这种温暖的感觉。 “齐将军?”张景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邪笑,随后目光便开始打量着面前的程樾,随后缓缓开口,说道:“还以为齐将军立志此生不碰女人,没想到齐将军也会再次偷偷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张景便露出了咯咯咯的笑声,极其的邪魅。 “世……世子……”齐松不知该怎么回答,刚才的确是拒绝了张景的好意,如今却又是跟一个女人抱在了一起。 不过好在此时程樾却是主动松开了齐松,缓缓的靠近了张景,欠身行礼之时胸前的压襟莫名其妙的忽然脱落,顿时便露出了许些雪白。 凝望着深渊,张景整个人瞬间就瞪大了双眼,程樾起身的速度也不快不慢,刚好让张景看了个够。 顿时,张景便撒开了身旁的几位红倌人,拿着酒壶不由得靠近了程樾,十分大胆地嗅了嗅程樾的鬓间,“姑娘……芳龄几何啊?” 身后的齐松见此,哪里还不懂得这张景的心思,连忙将程樾拉到了身后,朝着张景拱了拱手:“世子,樾儿姑娘是卑职的……” “你的什么?” 张景的脸上再次呈现出了不恙之色,就在刚才,他忽然觉得自己身后的那些女人一个个都如同胭脂俗粉一般索然无味。 “我……” 齐松难以回答,忍不住看了看身后的程樾,此时的程樾脸上也尽是惊慌之色,齐松只好咬了咬牙,说道:“樾儿乃是卑职的夫人,还请世子……” “放屁!” 张景忍不住将手中的酒壶狠狠地朝着齐松砸去,正中齐松的头上,此时所有人都惊了,程樾更是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小口。 只见张景恶狠狠地说道:“你齐松三十有八,曾言此生不对任何女子动情,至死效忠我岭南王室,如今却说这女人是你的夫人,难不成你将本世子当做傻子吗?” “卑职不敢,卑职也是刚与樾儿姑娘相识……” 齐松态度依旧谦卑,在他的心中,他的这条命都是岭南王室的,区区被砸一下也算不得什么。 更何况,张景平日里待他也十分客气,如今只是因为喝醉了才如此…… 齐松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既然是初相识,没有夫妻名分,也未有夫妻之时,那你可愿将这女人献于本世子?” 张景仰着头,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然而齐松此时却是眉头紧皱,缓缓将目光看向了身后的程樾。 此时程樾摇着头,幅度并不大,同时双眼中也充满着不愿。 “世子殿下,卑职不愿!” 听到齐松这么一说,张景的嘴角不由得抽搐了起来,“你敢忤逆本世子?” “卑职不敢……”齐松依旧皱着眉头。 “哼,既然不敢,那这女人就归本世子了!”说着,张景便绕过了齐松,直接拉住了程樾的手。 这时,齐松忽然目露坚决之色,直接握住了张景的手腕。 张景吃力,随后便将目光看向了齐松,“你敢对本世子动手!?” 齐松闻言,并没有松开,反而是一脸认真地说道:“世子殿下醉了,卑职恳请世子殿下放过樾儿姑娘!” “好好好……” 张景点了点头,连道三个好字,但依旧没有松开那抓住程樾的手,“若是我定要此女,你又当如何?” 听到此言,齐松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若是世子殿下定要如此,那卑职也只好得罪世子殿下!” “你敢!” 张景话音刚落,便猛然发力,想要将程樾强行拉扯过来。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齐松举手成刀,一记手刀直接朝着张景的后背砍去。 只是一瞬之间,张景便倒在了地上。 众女见此,惊慌不已,纷纷躲避在了清风楼内,引起了阵阵骚动。 齐松见此,心里同样惊慌不已,连忙将张景从地上给扶了起来,直接将其背入了清风楼中。 程樾见此,也只好连忙跟了上去。 此时,一种红倌人纷纷躲在了四周,根本不敢靠近,而是目露惊恐的望着齐松。 齐松见此,先看了一眼昏迷中的张景,随后便将目光扫向了周围的众女,说道: “你们不必惊慌,世子不过是暂时昏迷,你们先照顾好世子!” “是……” 零零散散的回应声响起,齐松这才松了口气,将目光看向了身后的程樾。 “樾儿,疼么?” 齐松这辈子都没有如此轻声细语过,不免也让人觉得极其违和。 然而程樾却是摇了摇头,朝着齐松的额头伸出了细手,反问道:“将军疼么?” 周围众女见此,身上鸡皮疙瘩渐起,不过却没有任何人敢发出声响。 因为她们知道程樾,也知道这场闹剧到底是谁在策划,自然不敢多言。 “那……将军,如今你对世子动手,想必世子定然会报复将军,这一切都是因为樾儿……” “不怪你,世子殿下今日喝醉了才会如此,平日里世子其实人不会如此……” 齐松也不由得叹了口气,虽然张景好酒好色,但平日跟张景在一起的时候也没见过张景喝这么多酒。 “那将军,若是明日世子还是如此,那将军又将如何……” 程樾的这个问题很关键,即便是齐松也不由得沉思了片刻,随后回道: “我倒是不用担心,世子再怎么糊涂也不敢对我如何,倒是樾儿你……” 感受到齐松的目光,程樾便面露哀愁,“将军,樾儿不想离开你……” 齐松只觉思绪混乱,果然沾了儿女情长之后什么事情都会变得复杂不已。 “要不,我先送樾儿回去,然后我在这里守着世子殿下……” “不,樾儿独自回去又害怕那兄弟二人来找麻烦!” 齐松闻言,微笑地摇了摇头,“不要怕,我部下有几千铁骑,我派人守在你家中,可护樾儿周全!” 话刚说完,还不待程樾回答,这时那些站在四周的红倌人却是接连开口: “将军好不懂男女之情,这几千铁骑也比不上将军一人啊……” “是啊,依我看来将军已经是这位姑娘的心头肉了,哪里还舍得将军?” “就是就是,将军实在是个榆木脑袋……” 随着这些红倌人的开口,齐松也意识到了不对,随即便将目光看向了程樾。 然而程樾回答他的却是那双通红的脸儿。 齐松不由得皱了皱眉,再次看向了那晕倒的张景,沉吟道:“既然如此,那我便派兵驻守在此,我随樾儿姑娘回家。” 此时,周围的那些红倌人却是一个个展露了笑容。 “这才像是将军嘛……” “是啊,所谓美女配英雄,也只有这样的美女才能够配得上将军啊……” 面对这些人的发言,齐松也不由得叹了口气。 都是贫苦人家出生的孩子,他自然也知道这些女子大多数都是身不由己,于是便拱了拱手:“齐某受教了!” 说罢,齐松便站起身来,拉着程樾的手走到了其中一名年级较大的红倌人身旁,“这位姑娘,劳烦你现在去城西的行军府跑一趟,找到宁校尉,让他带人来清风楼一趟……” “是,将军……” 那名红馆人点了点头,随即便离开了清风楼。 这行军府原本驻扎的是东临郡的部分守军,由于搬运黄金的原因,这些守军都被刘子烨派到了东海城帮忙,只留下东南西北四城门的驻军驻扎在城门内外,所以这行军府便空出来让岭南的部队做了恬息之地。 没过多久。 随着门外阵阵脚步声的响起,齐松便站起身来,走到了门外。 “卑职参见将军,不知将军有何事吩咐!” 看着面前的宁校尉,齐松没有废话,大手一挥,说道:“世子喝醉了,你带人守在这里,不准让身份不明的人员进入。” “是!” 宁校尉点了点头,随即便开始安排着军士立马将清风楼给围了起来。 齐松见此,也终于是长舒了一口气,回到了清风楼内,对着程樾说道:“樾儿,我们回去吧。” “嗯……” 程樾娇羞地点了点头,随后便紧跟着齐松的步伐走出了清风楼,顺便关上了清风楼的大门。 众将士看到他们的将军带着一名女子从中走出来,不由得个个面露震惊。 特别是宁校尉,更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不过此时他们并不敢开口询问,任由齐松带着程樾消失在了众人的面前。 过了好一会儿,那守在门边的两位士卒便已然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心。 “刚才看将军那模样,将军这回怕是真的动情了吧……” “废话,你也没看到那女子的模样,生的如此水灵,我还没在岭南见过如此好看的女人……” “所以说,将军是因为没有相中的女人所以才不近女色?” 两人的窃窃私语很快便引来了宁校尉的注意。 只见宁校尉眉头一皱,走到了两人的跟前,训斥道:“将军岂是尔等能够议论的?” “属下知错!” “算了!”宁校尉摆了摆手,不由得转过了身子,看着刚才齐松离开的方向,眉头忽然舒展开来,心中更是不由得有些羡慕。 毕竟他也三十有一,至今还未婚配,只是喜欢逛逛勾栏等风流之地,若是也能在东临遇到个好姑娘就好了…… 然而。 此时的清风楼楼上的隔间当中,卧龙抿了一口杯中的清茶,嘴角露出了笑意。 其实他从未离开过此地,而是一直不动声色的坐在这里,通过那纱帘将整个过程都看的一清二楚。 “若是能立如此大功,陛下往后定然会对我刮目相看!”想到这里,卧龙的脸上顿时就多出了一抹激动之色。 第一百四十二章 误会加深,卧龙的故事! 次日清晨。 整个东临的街道依旧朦胧。 微风拂过,一片落叶从树枝上脱落,缓缓落在了街道之上。 步履踏过,只见刘子烨独自一人在街道中游荡,不一会儿便来到了清风楼的门前。 众将士见到来人,纷纷拱手,那宁校尉更是直接上前,走到了刘子烨的跟前,拱手道: “见过王爷!” 刘子烨见此,面不改色的点了点头,问道:“世子可在里面?” “回王爷,世子还未醒来。” “我进去看看。” 说着,刘子烨便自顾地走到了门前,宁校尉也并未阻挡,反而是连忙摆了摆手,示意那两名守门的将士将门打开。 吱呀。 大门打开,刘子烨迈过了门槛,只见张景依旧躺在桌旁,只不过身上还别人盖着被子,睡得十分安详。 刘子烨嘴角微微一笑,不由得将目光看向了二楼。 昨夜他并没有来此,自然不知道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但看到齐松不在此地,大概也是明白事已成。 瞄了一眼张景,刘子烨便轻步上前,缓缓蹲下了身来,喊道: “世子?” 这时门外的宁校尉也将目光看向了这边,不禁觉得有些奇怪。 宁校尉自然十分了解他们的世子,虽然知道张景经常喝酒,但是还从未睡过那么死,基本上身边有人快要靠近的时候张景就会忽然醒来。 但是此刻就算是刘子烨站在其身旁呼喊,可张景依旧没有醒来的意思。 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而就在宁校尉思绪万千之时,面前的刘子烨却是突然发出了一道惊呼。 “世子是被人打晕的!” 话音刚落,宁校尉顿时心中一紧,连忙跑到了刘子烨的身边。 只见刘子烨此时将张景翻过身子,露出了那脖颈之处的一道淤青。 这时,宁校尉的表情瞬间就变得慌张不已。 “不可能,不可能啊……” 刘子烨眉头微蹙,摆了摆手,说道:“你不要着急,我看这记手刀很有分寸,只是将世子击晕而已,并未对世子造成太大伤害。” “可是王爷,昨夜我一直守在这里,从未有什么人进去过,难不成是这清风楼中有什么人?” 看到宁校尉忽然如此怀疑,刘子烨摇了摇头,“这清风楼老板本王知道,手底下的红倌人也都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依本王看来,世子如今唯有损伤,只需要等待世子醒来,想必一切就能够恍然大悟。” “这……”宁校尉紧皱着眉头,似乎也只好如此,“那卑职就听王爷的。” “宁校尉,怎的不见齐将军?”刘子烨做出惊诧的模样,疑问地看着宁校尉。 “齐……齐将军他……”宁校尉表情显得有些为难,但随后好像想到了什么,不禁皱起了眉头,说道:“昨日齐将军让我们前来保护世子的时候,世子好像就已经昏迷了,难道是那个时候就……” 说到这里,宁校尉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若不是世子如今昏迷,他就连想都不敢想。 “齐将军让你们来此,那他又去了哪儿?”刘子烨说罢,也没管宁校尉有没有回答,却是拍了拍大腿,脸上带有许些不满,“难不成是齐将军独自玩乐,至世子的安危不顾?” “这……”宁校尉不知道该怎么说,关键是昨日齐松离去之后也并没有告诉他们去了哪儿。 只知道跟一个女人出去。 像他们这般从军之人,若是找到个女人去的地方实在是太多,即便是任何一个角落都有可能。 想到这里,宁校尉便连忙起身,朝着门外走去,对着几名兵卒开始指手画脚,随后那几名兵卒便离开了楼前,朝着不同的方向离去。 很显然,这是派人去找齐松。 毕竟世子被人打晕可不是一件小事,关键是谁有如此胆量居然敢打晕世子呢? 想到这里的时候,宁校尉再次走到了刘子烨的面前,拱手道:“王爷,卑职昨日来此的时候看到有十多位姑娘在此处,但世子已经昏迷,不知这些人是否知道此事……” 宁校尉眼神闪烁,若不是刘子烨是此处的东道主,他知道世子遇袭之后恐怕立马就会将这清风楼抄个底朝天。 “随我来。” 刘子烨点了点头,也随之站起了身子。 宁校尉见此,也不由得再次拱手言谢,在安排好守卫之后,宁校尉便关上了大门,随后便跟在了刘子烨的身后,穿过阁楼后门,便朝着后院中走去。 这个后院,便是这清风楼中所有姑娘的居住之地,凡是在大乾排的上号的青楼,像这样的后院的面积都不会小。 终于。 在穿过几道弯曲的长廊后,两人就来到了一处庭院之中。 庭院内假山树立,只见宋清风正伏在桌案上,桌上文房四宝样样不少。 毕竟是穷苦读书人出身,这爱好自然也就延续了下来。 “宋老板。” 刘子烨淡淡开口,迈着步子便朝着宋清风的面前走去。 此时的宋清风这才回过头来,看到是刘子烨之后,整个人顿时一惊,连忙放下了手中的笔,来到了刘子烨的跟前,拱手道: “哎呀呀,王爷亲临,简直是蓬荜生辉啊……”说着,宋清风便看了一眼站在刘子烨身后的宁校尉,问道:“这位将军应该是跟着世子来的吧,不知道世子对小人昨夜的安排可否满意啊?” “满意?”宁校尉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如今张景都晕了,怎么满意? 不过看到刘子烨对此人的态度,宁校尉的鼻子却是吹了一口气,朝着宋清风说道:“宋老板,昨日有哪些女子陪着世子,还请速速将他们喊来,本校尉有话要问她们。” “哦?”宋清风顿时一惊,忽然想到了什么,“昨日我整个楼都被世子围住,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儿?” 不待宁校尉发作,此时刘子烨却是摆了摆手,目光闪烁,似乎别有深意,说道: “世子被人打晕了,如今想要问问那些姑娘,你让他们出来便是,宁校尉乃是男子汉大丈夫,自然不会为难她们。” “好,好好好……小的现在就去喊,王爷,还有这位将军还请回到楼中休息!” “好。” 刘子烨点了点头,便带着宁校尉再次回到了清风楼中。 就在这回去的路上,刘子烨发现这宁校尉的表情却是一变再变,时而露出不可相信,时而又露出些许慌张。 “宁校尉,你说有没有可能是齐将军动的手。”刘子烨淡淡开口,问道。 “不,不可能,齐将军他忠肝义胆,必然不会对世子动手!”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宁校尉忽然也有些紧张。 不一会儿,两人便再次回到了清风楼中,此刻的张景依旧还躺在那里。 没过多久。 随着一道催促声的响起,十几位女子便在老鸨的带领下来到了刘子烨的面前,同时而来的还有一位背着药箱的郎中。 毕竟在清风楼这样的地方,聘请一个常驻的郎中自然也合情合理。 只见那老鸨晃了晃手绢,挪着步子朝着刘子烨这边走来,欠身行礼道: “王爷,昨夜陪世子的姑娘都带来了,王爷有什么话尽管问他们就是。” 刘子烨点了点头,随后便将目光看向了宁校尉,问道:“昨夜宁校尉应该也见过其中的几个,你看看是不是这些人。” 那些红倌人此时一个个面露紧张,此时那郎中也是在老鸨的指挥下,走到了张景的跟前。 面对郎中的举止,宁校尉也并没有阻止,先是朝着刘子烨拱了拱手,随后便将目光看向了那群姑娘,说道: “王爷,虽然不尽记得,但有几个确实是有些面熟。” “那就好,宁校尉尽管询问便是。” 有了刘子烨开口,宁校尉自然不会客气,径直地走向了那些红倌人的面前,开始一个个仔细地打量了起来。 最终。 宁校尉在那位年纪稍微偏大的红倌人面前停了下来。 这些姑娘大多数都是十几岁近二十。 也就这一位长得要更加成熟,只怕有二十四五左右。 似乎被宁校尉的凶狠眼光吓到,那红倌人面露紧张,微微欠身,喊道:“将军……” “你叫什么名字?”宁校尉皱着眉头问道。 “秋葵。” “很好,你昨日可是在此陪伴世子,没错吧?” “不错,这些姐妹也都在此……” “那我问你,昨日世子可有见过什么陌生人没有?” “有……” “谁?” “是一位姑娘……” 说到这里的时候,宁校尉顿时面露尴尬之色,不由得转过头看了一眼刘子烨。 此时刘子烨的脸上也充满着疑问。 宁校尉见此,干咳了两声,继续问道:“那……那除了这个之外,可还有……” “宁校尉。” 刘子烨的开口打断了宁校尉的言语,引得宁校尉再次转过头,问道: “王爷,有什么问题吗?” “宁校尉,人都给你喊过来了,问这些无用的做什么。” 说着,刘子烨便缓缓上前,走到了宁校尉的跟前,拍了拍宁校尉的肩膀,随后将目光看向了那位叫做秋葵的红倌人,问道:“你可知道是谁对世子动的手?” “我……”秋葵顿时眉头微蹙,神色变得紧张不已。 “如实招来,否则本王定然不会轻饶于你!”刘子烨目露凶狠之色,即便是宁校尉感受到那股杀气也不由得有些抖擞,更别说是个姑娘家。 果然。 感受到刘子烨的威慑,那秋葵瞬间就跪在了地上,带着哭腔说道:“昨日……昨日世子说是要齐将军的女人陪酒,齐将军不愿意,便打晕了世子,才让这位将军守在这里的……” 话音落下。 宁校尉心神剧震,再次恶狠狠地盯着那秋葵,问道:“若敢造谣,我定然叫你消香玉损!” 说着,宁校尉便伸手抓住了腰间的剑柄,正准备拔出长剑。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刘子烨却是直接伸手按住了宁校尉的手,宁校尉感受到刘子烨的力道之后,也不禁暗自心惊,只好松开了手。 刘子烨见此,也随之松开手,将目光看向了面前跪在地上的秋葵,淡淡地说道:“你起来吧。” “多谢王爷!” 秋葵起身之后,刘子烨便再次将目光看向了宁校尉,问道:“宁校尉,那陌生女子你是否见过,为何刚才不告诉本王?” 被这么一问,宁校尉顿时也就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摆弄着那套拙劣的演技,说道:“王,王爷……是我不小心忘了……” 刘子烨闻言,无奈的摇了摇头,“宁校尉何故隐瞒,齐将军的为人本王不是不知,也不愿意相信是齐将军所为,不过这一切还是等世子醒来再说吧……” “唉!”宁校尉现在才知道,眼前的这个王爷恐怕早就猜到了真相,不过是知道他们不信,才会做出这些事情,“王爷倒是用心了,齐将军平日里对待我等就如同亲兄弟一般,对待王爷世子那更是忠心不二,怎么会做出如此糊涂之事呢……” 都已经这个时候了。 他们自然不敢对张景指手画脚。 虽然他们也很想说,齐将军好不容易找到了真爱,这世子便要夺其所爱。 这对于齐将军这种纯爱战士而言,自然是难以接受的。 “你们都下去吧。” 刘子烨挥了挥手,那群红倌人也终于是松了一口气,虽然知道都是为王爷和朝廷办事,但面对这宁校尉的威胁,她们自然还是有些紧张。 不过好就好在东临王会保护她们。 众女散去之后,那名郎中也缓缓起身,来到了刘子烨的面前,朝着刘子烨和宁校尉拱手道: “世子并无大碍,要不了多久就会醒来,而那淤青也只需要热敷两天,便会消失。” “嗯,下去吧。”刘子烨摆了摆手,说道。 随后便将目光看向了宁校尉,问道:“派去找齐将军的人回来没有?” 宁校尉面露惊疑,不由得摇头赞叹道:“王爷果然观察细致,本将实在是佩服至极!” “无妨,你现在应该想想,等世子醒来之后该如何。” “这……”宁校尉眉头紧锁,一边是他们敬仰的勇武将军,一边又是他们忠诚的岭南世子,如今因为一个女人闹翻,虽然是世子殿下错在先,但他们又怎么敢说? 然而就在宁校尉纠结的时候,忽然身后传来了一道怒喝声。 “齐松,你居然敢打我!?” 刘子烨和宁校尉回头望去,只见原本昏迷的世子此时已然睁开了双眼,虽然还未起身,但脸上却是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 “世子殿下!” 宁校尉连忙上前,单膝跪地,拱手道。 “宁伺,齐松那个混蛋呢!?”张景猛然坐起身来,似乎是感受到脖颈处还有些酸痛,揉了揉自己的脖颈。 “世子殿下,齐……齐将军他不知道去哪儿了……” “这个混蛋,枉我父子看重此人,没想到此人居然会因为一个女人对本世子动手!” 说到这里,张景咬牙切齿,在宁伺的搀扶下站起了身子,随后便发现站在身旁的刘子烨,不禁皱着眉头问道:“妹夫何时来此?” 刘子烨闻言,面露自责之色,连忙拱了拱手:“弟今日一早便来此地看望兄长,没想到兄长被人打晕在此,这着实是弟弟的疏忽啊……” “是啊,王爷很早便来此,还让郎中过来给世子检查了一番……” 听到宁伺这么说,张景也不由得摇了摇头,“没想到,这齐松追随我父子近三十年,还不如第一次见面的妹夫,实在是……” 听到此话。 刘子烨的心中也不由得有些腹诽,但表面上却是笑道:“兄长不必担忧,想来齐将军也是一时冲动才致此……” “妹夫不必替这厮讲情面,区区一个女人,本世子还不放在眼里。”说到这里,张景便对着宁伺说道:“派人去找到齐松,告诉他,只要他给本世子认个错,本世子便既往不咎!” 宁伺听到张景这么一说,双眼顿时就亮了起来,连忙拱手:“世子明理,卑职这就派人去找齐将军!” 听到此话,刘子烨心里也是一怔,没想到这张景居然也有如此心胸! 果然。 张景能够得到众将士的心悦诚服,果然还是有些东西的。 不过,既然事已至此,刘子烨怎么可能让两人和好如初? “兄长宽宏大义,弟实在是佩服,宁将军和诸位将士为了保护兄长彻夜未眠,都已经疲累不已,不过既然人还在我东临,弟愿意出力寻找。” 刘子烨话音刚落,宁伺也投来了感谢的目光。 说累吧,其实自然可以咬咬牙坚持一下,但是有人此刻愿意帮忙,他自然也没有反对的理由。 更何况,此时张景也拍了拍宁伺的肩头,眼神中所展现的意思大概就是‘辛苦了’‘很不错’的那种感觉。 “好,那就有劳妹夫!” 看到张景没有反对,刘子烨自然也就松了一口气,虽然他知道现在的齐松在哪里,但依旧担心被别人抢先一步。 如此,也就万无一失。 “兄长,这再过会儿也就到了午时,母亲已经让人准备好了膳食,还亲手炖了一碗鸽子汤给世子,不如随我回王府用膳如何?” “太妃辛苦,景实在是感动。” 张景拱了拱手,然而心中却是想起了一个女人,鬼使神差的问道:“妹夫,不知妹妹昨日可有回到府上?” 看到张景的表情,刘子烨心中顿时就燃起了阵阵怒火,但并没有表现出来,反而是微笑着摇了摇头,“巧儿昨日并未回到府上,说是和布行的老板娘在一起住几天。” “和布行老板娘住几天?”张景忽然面露心虚,但也仅仅只是一瞬之间,随后便怒斥道:“妹妹实在是不像话,身为王妃居然夜不归宿,这若是让人知道,不仅有损东临王府声誉,还要说我岭南娘家人教导无方!” 说到这里的时候,张景还走到了刘子烨的跟前,拍了拍刘子烨的肩头,安慰道:“妹夫不用担心,作为兄长,定然会帮你告诫她一番!” “哎,由她去吧。”刘子烨无奈地摇了摇头,给人一种在情感中属于弱势方的感觉。 “还是先回王府吧……” “好!” 张景看到刘子烨不愿,也只好点了点头,“我们回去吧。” 不一会儿。 所有人都撤离了清风楼。 刘子烨带着张景,乘坐着宋清风安排好了的马车朝着王府驶去,有了刘子烨的安排,宁伺自然先带着手底下的兵卒先行回到了行军府。 至于那之前被安排去寻找齐松的几名兵卒自然也就无功而返。 能够知道齐松具体位置的人,并没有多少。 此刻清风楼中的卧龙便是其中之一。 雅间中,卧龙正襟危坐,坐在他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宋清风。 “大人,王爷说派人去寻找齐松,难不成真的要帮那岭南世子去找?” 卧龙闻言,淡淡地摇了摇头,忽然从腰间取出了一枚白羽扇。 这扇子制作的十分粗糙,不过也是他这几日呆在此处无聊所制。 因为曾经刘子廷无意间跟他提起过关于卧龙的故事,这才发现这两个字代表的是何含义。 那妥妥地就是司空丞相这样的人才能够担得起的称号。 如今有了如此称号,那么他的目标自然也是如此,虽然不知道故事真假,甚至还怀疑是不是刘子廷从邸报的那些民间小说中截取的一段,但这原本卧龙的形象依旧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不管是真是假,但气质上总要跟的上。 “既然王爷都开口了,那么人自然也是要派出去的,但是齐松又怎么会知道张景原谅他的消息,张景又哪里知道齐松是因为害怕,而迟迟不肯面前张景?” 话音落下,宋清风顿时就明白了所有。 这是想制造信息差,让两人的误会加深! 若是派人先行找到齐松,说是张景要将其定罪,还要夺其女人,那又会如何? 只要是个正常人,他都不敢去找张景! 若是张景收到了齐松拒绝了他的好意,那张景还会原谅齐松吗? 本来,张景愿意原谅就已经是给了台阶…… 想到这里,宋清风看向卧龙的目光充满着崇拜之色,连忙夸赞道:“卧龙先生运筹帷幄,清风实在是佩服!” 卧龙闻言,不由得故作高深的摇了摇头,轻摆着手中的羽扇,说道: “宋老板,若是得空,还请帮在下准备一下纶巾与鹤氅这两样东西。” “这点小事,包在我身上!” 第一百四十三章 勇武将军出城,岭南世子身死! 东临郡。 古朴的院落外,程樾急匆匆地推开院门。 手里正拿着几个热气腾腾的馒头,在确定院外没什么人之后便将院门关了起来。 “将军。” 推开房门,程樾便看到了那正坐在桌旁面露忧愁的齐松。 齐松看到来人之后瞬间精神一震,连忙起身相迎。 “怎么样?外面可有什么消息?” 齐松眉头紧皱,看着眼前这个夺走了三十多年来第一次的女人。 “齐将军,外面到处都有人在寻你,我听别人说,那世子要抓你回去问罪……” “只是让我问罪么?” 齐松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如果只是因此,他倒是没有什么好躲避的。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忽然响起了阵阵的敲门声。 齐松见此,连忙走到了门外,透过门缝便看到门外一群官兵正聚集在门口。 “可有人在家?速速开门!” 听到门外的喊话,齐松连忙回到了屋内。 程樾见此,连忙推了推齐松,说道:“看来是官兵来此寻找将军的,将军先躲在房内,等我支走他们……” “这……”齐松心里有些抗拒,堂堂勇武大将军居然要躲在女人的身后。 “快点!” 面对程樾的催促,齐松也只好点了点头,躲在了房门内侧,决定先看看情况再说。 随后,程樾便走出了房间,随手便将房门给关了起来。 “速速开门!” “来了!” 程樾走到了院门前,将门打开之后,只见七八名官兵正站在门外。 “这位姑娘,你可见过一个大概四十来岁身穿铁甲的的壮汉?” 说着,那官兵还从手中拿出了一副图纸,将其摊开。 上面画的正是齐松的画像。 程樾闻言,连连摇头,“官爷,我可从未见过此人,不知道这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那官兵闻言,也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哎,姑娘是不知道,此人乃是岭南的勇武将军,如今抢了岭南世子的女人,实在是让人想不到啊……” 说到这里的时候,程樾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屋内。 虽然没看到齐松,但在房门后的齐松却是将这官兵所言听得一清二楚。 “那,那若是找到了此人,会将如何?” 程樾回过头来,继续问道。 “那还不简单,自然是将其治罪,让他把女人献上呗。” “献上……” 程樾喃喃自语,随后便微微欠身,“多谢官爷解惑,小女子若是看到必然会告知官爷。” “如此甚好。”那官爷说到一半,随后便目露疑惑地问道:“你独自一人住在这儿?” “是。” 程樾点了点头。 “那可否让我们进院子看看?” 说到这里的时候,程樾心中不由得一怔,屋内的齐松心里也惊慌不已,连忙开始在屋内寻找着可以藏身的地方。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呼喊声突然响起。 “头儿,快过来,城西那边说是找到齐将军了!” “哦?赶紧去!” 几名官兵没有多废话,直接扭头就走,屋内的齐松也随之松了一口气。 但心中却是有着一股莫名的怒火。 如果只是让他认罪,不论什么惩罚他都可以接受,但若是让他交出程樾,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吱呀。 房门被程樾打开,此时的程樾脸上也是挂满了忧愁。 齐松见此,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只好目光坚定的看向了程樾,“樾儿,你放心,我是不会将你交出去的!” “将军……” 说着,程樾再次伏在了齐松的怀中。 比起昨日,齐松也十分自然的将程樾抱在了怀里,“世子殿下好不讲理,即便是要我斩下那只打晕他的手臂我也不会有丝毫迟疑,但是他还要让我将你献给他,那还不如要了我的命!” “将军……要不,要不我们出城吧,一起远走高飞?” 程樾眨了眨美眸,齐松忽然也心中一动,不过下一瞬忽然就紧皱起了眉头。 “樾儿,这官兵都找到了这里,定然也是东临王下的命令,如今我们出城谈何容易……” “将军,这城东有一位守将是我兄长的朋友,只要将军愿意,我现在就去求他帮我们……” 齐松闻言,连忙问道,“此人可信?” “当然可信!”程樾的目光也十分认真。 “那容我再考虑考虑……”齐松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若是一走,恐怕这辈子也无法再面对岭南王。 一边是救命恩人,一边是最爱的女人。 到底该怎么选? 看到齐松如此纠结,程樾也不由得叹了口气。 她原本是带着任务来勾引这齐松的,但是通过昨夜到今日的接触,他发现齐松这个人真的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老实人。 “将军,若是在不下定决心,只怕樾儿今后就要跟着世子……” 说着,程樾眉头紧蹙,下一刻便红了眼眶。 齐松哪里能如此忍受,还不连忙紧了紧怀中的程樾,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便陪你远走高飞!” “果真?”程樾依旧啜泣着,确认道。 “我何时欺骗过娘子?” 齐松同时也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只是我们二人这一走,不仅身无分文,时刻还要担心被人抓到,如此颠沛流离,就怕娘子……” “我不怕。” 程樾的眼神极其坚定。 “好,那娘子就先去安排,若是可以的话,我们即刻出城!” 说罢,齐松便松开了程樾,程樾抹了抹眼泪,便离开院子,朝着城东方向走去。 在程樾离开的这段时间。 齐松整个人的内心都无比纠结,他万万没想到,好不容易出一次岭南就会遇到这种情况。 这个过程对他来说是无比的煎熬,脑海中更是不停地回想着刚来到东临时发生的一切。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很快便迎来了黄昏。 此时的齐松已经没有了任何思考的精力,只是呆呆地看着院门,不知道程樾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然而就在这个时刻。 急促的脚步声引起了齐松的注意,齐松连忙躲在了门后,静观其变。 “请进。” 程樾的声音响起,齐松这才放下了警惕。 只见院门被打开,程樾带着一位身穿甲胄的兵卒走进了院子。 看着那兵卒身上的穿着,很明显便是这东临的守军装扮。 齐松在入城之前的城南演武场见过。 “娘子!” 齐松走出了屋子,看着面前程樾,喊道。 “这位就是家兄的朋友,叫袁柘……”程樾连忙引荐。 “幸会!”齐松连忙拱手。 “齐将军的威名我等早日就听说过,只是没想到将军如此勇武,那岭南世子居然夺其所爱,难不成在他的心中,齐将军还比不过一个女人么?” 听到袁柘此言,齐松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若是在平日里,有谁这么直接说张景,他齐松第一个就会冲上去训斥。 如今,齐松却是毫无感觉。 “不知袁老弟可有出城的法子?”齐松拱手问道。 袁柘闻言,也连忙拱手回礼,“出城自然是没有任何问题,不过在这出城之前袁某还要带将军去见一个人。” “什么人?”齐松不由得眉头一皱。 “将军若是信我,尽管跟我来便是,绝对是能够帮助将军之人……” 齐松在犹豫,目光也不由得看向了一旁的程樾,此时程樾的目光中也尽是激励。 “好,我随你去!” 就这样。 在那袁柘的带领下,齐松换了一身百姓装扮,便与程樾二人也随之离开了院子。 三人一行,穿过一条条无人的巷子,最终来到了一处布行面前。 “云锦布行?” 齐松皱着眉头,看着面前这简朴的店铺。 “人就在里面,将军请进。”袁柘说罢,朝着齐松和程樾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既然来此,齐松也别无他法,只好带着程樾来到了布行中。 走进店铺。 齐松便开始四处打量着。 然而一道女人的声音却是直接引起了齐松的注意。 “齐将军!” 齐松寻声望去,只见两个女人缓缓地朝着自己走来,一女身穿绿色长裙,而另外一女却是身披红纱。 “你……你是郡主!” 齐松见此,瞳孔也忍不住放大,连忙单膝跪地,“末将参见郡主!” “齐将军快快请起!” 张巧儿连忙上前,脸上尽是温和之意,倒是身旁的何语清独自美丽,一言不发。 “这位是……”齐松发出了疑问。 “这位是东临王的侧妃,也是我的好妹妹!” 张巧儿乐呵呵的说着,这家布行便是何语清再入了王府之后盘下来的,自从张景来到了东临之后,张巧儿便住在这里,不愿见到张景。 “原来也是王妃……”齐松心中惊诧不已,不知道这袁柘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齐将军的故事我们已经听说了,我很感动。”张巧儿说到这里,眼神便已经开始打量着齐松身旁的程樾。 关于谋杀张景,收服齐松的计划刘子烨对张巧儿并未隐瞒,只不过张巧儿不知道真正在背后出谋划策的是那位京城来的卧龙而已。 在她看来,这些都是刘子烨亲手布置,而她能够帮衬的自然也得帮衬一下。 如今,帮助齐松离开东临便是其中的一环,但其实也是在帮她自己。 齐松这个人才,她自己又何尝不想笼络? 这对于张景死后,接手岭南兵马可是有着莫大的帮助! “郡主,可是世子他……” 齐松也管不了那么多,更何况现在已经被人带到了郡主这里,不过从张巧儿刚才所言,似乎并没有要惩治他的意思。 “将军不用担心,将军才是我岭南军心所向,他张景也不过是站在了齐将军的肩膀上罢了,张景为人好色,居然就连将军的女人都要抢,简直就是禽兽不如!” “这……” 齐松也想不到张巧儿居然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去说。 “将军不必惊讶,我与张景不同,深知将军对我岭南之功,如今将军既然寻得佳人,我愿意助将军出城,想必父王知晓此事之后定然也会训斥张景!” “郡主……”齐松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随后便问道:“此事……此事东临王可知晓?” 张巧儿闻言,没有隐瞒,反而是点了点头,“此事正是王爷告诉我的,他的意思与我一样,否则将军呆在东临,王爷又怎么可能找不到将军?” “原来如此!” 齐松拱了拱手,“多谢郡主和东临王,不过希望待此事过去之后,郡主能够将此事告之王爷,待世子消气之后,末将届时还会再回岭南……” “那是自然!”张巧儿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我岭南不可能因为张景而失去一位忠肝义胆的大将!” “多谢郡主!” “你尽管从城东出城,那边的将士我已经打过招呼了。” 说着,张巧儿便摆了摆手,只见一位丫鬟捧着包袱走到了齐松的跟前。 “这是黄金百两,你留在身上,可千万别苦了将军的夫人。” 齐松闻言,心中感动不已。 他没有拒绝张巧儿的好意,反而是将那包袱背在了身后。 “郡主,那末将告辞……” 齐松便拉着程樾的细手,正准备转身离去之时,忽然又回过头来,再次朝着张巧儿拱了拱手,说道: “若是得空,希望郡主能够提醒世子来此之前王爷的叮嘱。” “会的。” 张巧儿点了点头,没想到这齐松到了这个时候还想着张景。 “也替我多谢谢东临王,若是有机会,必报此恩!”说罢,齐松便带着程樾离开了布行。 看着齐松离开的身影,张巧儿的神情也变得有些玩味,出了此城,齐松只怕是再也见不到张景了。 不过好就好在,今日已然是给这位勇武将军留下了好印象。 她的目的已然达到。 张巧儿与何语清两人缓缓走到了门外,看着那已然昏暗的天空,张巧儿不由得拉起了何语清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 “妹妹,今晚回王府的路上定要小心些才是啊……” “妹妹知道了。” 何语清微微低下了眉眼,她知道自己接下来需要做什么。 然而此时。 东临王府,大殿中。 许太妃位于堂上,左右两边分别就是刘子烨和张景两人。 知道佟月喝不了酒,许太妃也并未让她来此,而是单独在自己的房间中用膳。 此时的张景眉头紧锁,状态丝毫不像是昨日那般,就连面前的酒杯都丝毫未动。 刘子烨见此,哪里还不知道这张景想的是什么? 连忙端起了酒杯,缓缓走上前去,“兄长如此愁眉苦脸,莫不是这膳食不合胃口?” 被这么一问,张景也无奈地摇了摇头,将目光看向了刘子烨,说道:“齐松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刘子烨稍微一顿,随后脸上也显现出来了一丝自责之意,将手中的酒杯捧起,言道:“哎,是弟没用,即便是动用了所有的官兵都没能找到齐将军,弟自罚一杯……” 说着,刘子烨便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看到刘子烨如此,张景哪里还能无动于衷,连忙说道:“哎,说到底还是我的不是,若不是昨夜喝多了,又怎会看中齐松的女人,他好不容易有此心思,我不应拆散,甚至还对其动手……” “兄长何必如此,今日兄长已经放话说不计较此事,想要齐将军自己回来,可齐将军却没有半点回应,难道也是兄长的错不成?” “这……” 听到刘子烨所言,张景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台阶已经给了。 是齐松自己不下而已。 “兄长放心吧,只要齐将军还在东临,我定然会派人找到他……” 刘子烨说罢,坐在堂上的许太妃也同时开口。 “世子何必苦恼,今日这些酒还是子烨从京城带过来的,若是不尝尝岂不可惜?” 听到许太妃开口,张景也不好拒绝。 “如此,那景就不客气了。”说罢,张景便一杯酒下肚,只觉得肚子如同火烧,随后便说道: “此酒,好烈……” 刘子烨见此,连忙给张景再次满上,“此酒虽烈,但却是大补,兄长多喝一些,也就能够消除烦恼,说不定一觉醒来明日就能看到齐将军,待齐将军回来之后,可就没有机会再喝了,毕竟那些黄金,弟已经快准备妥当了……” 听到黄金两字,张景的脸色果然好看了不少,连忙说道:“说的也是,到时候就没什么机会再喝了!” “来,弟敬兄长一杯,立此番大功,岭南王必然会以兄长骄傲!” 说着,大殿中便再次响起了阵阵欢声笑语。 酒过三巡,张景很快就有些头晕,即便如此,刚才的话题中出现最多的依旧还是齐松。 可见这齐松在张景心中的地位。 借着最后一丝清醒,张景朝着刘子烨拱了拱手,问道:“妹夫,齐松应该还在城内!” “那是自然,所有的城门我已经派人严加盘查,齐将军不太可能会出城。”刘子烨十分肯定的回道。 “那弟弟今日让官兵查人可有遗漏之处?” 刘子烨听到这个问题,不由得一笑,“那是自然,整个郡城的官兵都已经给派了出去,所有百姓的家中都已经查询过了。” “那就对了……” 张景忽然自信了起来,说道:“弟聪明一世,却是糊涂一时,不知道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 “哦?”刘子烨脸上呈若有所思之色,但很快便想到了什么,连忙说道:“的确还有一个地方没有查!” “行军府!” 两个人同时开口,随后便四目相对,刘子烨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后便赞叹道: “兄长果然聪明,这行军府是兄长手底下将士的居住之处,弟还真的未曾派人过去查过!” “哈哈哈。”张景开心不已,接连说道:“齐松这个人是个老实人,此刻定然心中对本世子有些内疚,如果猜得不错,现在齐松正在行军府中纠结着要不要来见我!” “没想到兄长对齐将军如此了解,弟佩服不已!”刘子烨拱了拱手,“不如弟现在就派人前去招齐将军前来?” 听到刘子烨此话,张景却是笑着摆了摆手,“若是派人去有用,那他早已来到王府见我,毕竟此事是我错在先,还是本世子亲自前去!” “世子躬身前往,齐将军必然会不计前嫌,如此待人之道,弟受益匪浅!” “哈哈哈,学到就好,学到就好!” 张景此时兴奋不已,原以为东临王如何如何,现在也不过以自己唯首是瞻,这让张景的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既然如此,不如我现在就派人送兄长去往行军府?” “好!”张景点了点头,趁现在还未喝醉,事不宜迟,于是便朝着许太妃拱了拱手:“承蒙太妃厚待,景现在只能先行告退!” “此事重要,去吧。” 许太妃也同样露出了一脸的欣容。 很快。 在刘子烨的安排下,马车早已候在了王府门前。 刘子烨亲自搀扶着张景走到了王府外,“兄长此去,定然能与齐将军和好!” “那是自然!”张景胸有成竹,只要能够见到齐松,那什么都好说了。 说罢。 张景便缓缓地走下了台阶,朝着马车走去。 看着张景略微有些晃悠的步伐,刘子烨的嘴角也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虽然这次张景不如昨日那般烂醉,但明显也已经上头,对刘子烨来说,这种状态已经够了。 马蹄声响起。 张景靠在马车边上,心中已然在想着回到岭南之后的场景。 那必然是被自己的父王一顿夸赞! 想到这里,忽然车身一顿,打断了张景的思绪。 张景不由得眉头一挑,掀开了面前的车帘,问道:“怎么不走了?” 马夫闻言,不由得回过头来,没有任何言语,反而是指了指面前。 随着马夫所指,张景缓缓抬头,忽然眼前一亮,嘴角不禁微微翘起。 只见一位带着面纱的女子正坐在地上,女子身披薄纱,那肩头白嫩的肌肤若影若现。 特别是那微微皱起的眉头和眼角的一刻泪痣,更是让张景觉得体内一阵火热。 这比刚才的烈酒都要烈上好几倍。 他何曾见过如此妖娆的女子? 可是他并不知道,这位女子便是东临王的第二位王妃,何语清。 于是张景连忙跃下了马车,连忙上前搀扶,“这位姑娘,你没有伤着吧?” 张景轻轻握着何语清的手臂,生怕弄疼了眼前的仙子,然而仙子身上那淡雅地清香也同样冲击着张景的心灵。 但尽管如此,此时的张景依旧保持着尊敬。 因为他能够感觉到面前的女人绝对不一般,不能够就这样轻易地亵渎。 甚至给了张景一种错觉。 他似乎觉得自己触碰了这仙子就已经是一种玷污。 “没……没有。”何语清有些紧张,在张景的搀扶下站起了身子。 张景也很快松手,但目光却是一直在何语清的身上流转,随后便问道:“姑娘,这大晚上的怎么一个人在此处?” “我……我这是准备回家。” “回家?”张景微微勾起了嘴角,早已将自己此行的目的抛之脑后,略带轻浮地问道:“夜已深,姑娘一个人在路上不安全,不如就让本世子送你回家如何?” “这……恐怕不妥!” 何语清眉头紧蹙,拒绝之意十分明显,但也正是因为何语清那副不从的表情,更是勾起了张景的征服欲。 “本世子偏偏要送你回去!随本世子上马车!” 然而就张景准备动手之时,一道怒喝声传来。 “是何贼子胆敢轻浮王妃?!” 张景闻言,不由得皱着眉头循声望去。 只见一位身穿白色长袍,头戴纶巾,身披鹤氅的男子正带着一队人站在他的面前。 男子手中的白羽扇轻轻摇晃,在黑夜中显得极其扎眼。 “给我拿下!” 第一百四十四章 想必陛下又会开心的睡不着吧? 夜里。 原本寂静的夜空忽然下起了雨。 雨珠顺着手指滑落,最终与刀身上的血迹混合在了一起,滴到了青石板的缝隙当中。 马儿似乎受到了惊吓,马蹄急踏,最终在马夫的拉扯下终于稳住了脚步。 “杀……杀人了!” 那马夫的双眼都瞪着老大,看着面前已经躺在血泊之中的张景,嘴角也不禁开始抽搐。 此时。 只有卧龙独自一人看着面前的张景,面无表情,依旧淡定地挥了挥手中被雨水打湿的羽扇。 随后便挥了挥手,身后的一群锦衣卫也随之收起了手中的长刀。 “王妃没事吧?” 卧龙走到了何语清的面前,然而何语清似乎比任何人想象中的都要淡定,这一切她都有预料。 或许在场的也只有王府的马夫和已经死去的张景还不知道到底是何情况。 “送王妃回府,剩余的人将这歹人送到郡守那里。” “是!” 卧龙安排好了所有的事情,便再次将目光看向了何语清,“王妃请回吧,这里有我在。” “好。” 何语清微微点了点头,随即便走上了马车,她的衣衫已经被雨水所淋湿,若是再继续待在这里只怕会感染风寒。 随着马车的离去。 卧龙这边也没有闲着,目前主要的任务便是将这张景的尸体带到这东临郡郡守那里。 没过多久。 雨势渐小,卧龙便带着剩余的六名锦衣卫一路朝着城西走去。 这东临郡守府便是在城西,距离行军府也并不远,中间只隔着两条巷子而已。 此时已然接近亥时,郡守府的府门自然是关闭着的,但是在府门外依旧还有巡逻和负责看守府门的官兵。 “这天气真怪,怎么就突然下起了雨……” “是啊,还好让我二人守门,巡逻的兄弟们恐怕没那么好受了……”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一道道脚步声响起,只见卧龙已然带着锦衣卫和张景尸体来到了府门前。 此时那守门的官兵不由得眉头一皱,仔细打量了卧龙一番,随后便上前问道:“来者何人?” 卧龙见此,并没有废话,反而是淡定地摇了摇手中湿漉漉的羽扇,说道:“让你们郡守出来。” 说罢,卧龙便让开了身子,那官兵立马就看到了卧龙身后的张景。 此时的张景正被两名锦衣卫抬着,虽然低着头,但从脖颈处流出的血迹却是十分清晰。 那官兵皱着眉头缓缓靠近,想要查探一番。 卧龙没有阻挡。 然而就在那官兵靠近之后,便忽然意识到了不正常,于是转过头,问道:“这个人怎么了?” 卧龙见此,不由得眉头一皱,连忙呵斥道:“赶紧让你们郡守出来,这歹人欲对王妃不轨,刚好被本使碰到,便将其斩杀!” “对王妃不轨!?” 那官兵吓得不行,连忙撤到了府门前,对着另一位守门的官兵说道:“你在此处守着,我现在就进去通知大人!” “好!” 卧龙见此,便摆了摆手,让身后的两名锦衣卫将张景的尸体直接就这样随意的扔在了地上。 转而。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此时的府内便传来了一道道急促的脚步声。 随后府门大开,只见一位中年人身穿亵衣连忙走到了府门前。 此人正是东临郡的郡守,曹徽。 曹徽大概审视了一眼,虽然此时这些锦衣卫并没有身穿锦服,但那些腰间的佩刀一看便知道是御用之物,更别说此时的卧龙。 身为郡守,自然知道皇帝前些日子派了个使者来到东临传旨的事情。 “东临郡郡守参见大人!” 曹徽连忙行礼,随后便瞪了一眼刚才那名传话的官兵,“如此瓢泼大雨,你居然敢让大人站在雨地里?” 直到这个时候,那些官兵才知道,眼前这位年轻人居然就是京城来的使者,文天阁的阁臣! 说罢,便连忙笑嘻嘻地走到了卧龙的跟前,“卧龙大人,快快请进!” 看着曹徽如此态度,卧龙也并没有废话,反而是用手中的白羽扇指了指那被随意仍在身后的张景,“曹郡守,我大乾长治久安,没想到本使这走在大街上便看到有歹人对王妃不轨,不知曹郡守这官是怎么当的!?” 话音刚落,曹徽整个人也不禁一抖,这对王妃不轨可不是什么小事,若是惹得东临王不快,即便是斩了他也就只是一句话的问题。 此时的曹徽不由得紧皱着眉头,朝着卧龙所指看去,由于头发散乱,曹徽此时并看不清楚这男人的脸庞,但是通过其身上的装束来看,曹徽不由得吞了吞口水,随后将目光看向了卧龙,说道: “大……大人,不知这歹徒是在哪里抓到的?” 卧龙闻言,淡然地回道:“城北往西三里巷外。” “那……”曹徽没有再继续问,只好连忙转过身子,对着身后的一众官兵说道:“来人,将这歹人转过来,让我看看是哪个大胆刁民,居然敢行如此恶劣之事!” “是!” 随着身后官兵的上前,卧龙便带着锦衣卫站在了两侧,只见几名官兵将张景的尸体架了起来,其中的一位官兵甚至还抓住了张景的下颚,想让曹徽能够看得更加清楚一些。 很明显,张景早就没了呼吸,喉咙处的一刀血迹已然证明了一切。 然而就在这时。 曹徽整个人忽然坐在了地上,水花四溅,颤抖地伸出了右手,指了指张景,吞吞吐吐地说道:“这……这,这是岭南世子啊!” “此人是岭南世子?”卧龙故作讶色。 曹徽看向了卧龙,一脸的不敢相信,“难道……难道大人没有见过岭南世子?” 卧龙闻言,不由得摇了摇头,“本使乃是第一次出京,哪里又认得什么岭南世子,只不过看到此人对王妃动手,于是便想着及时制止罢了,总不能不顾王妃的安危吧?” 被卧龙这么说来,曹徽也不由得沉默了起来,随后便在官兵的搀扶下,从地上站了起来,只不过此时的双腿依旧有些发软。 卧龙见此,却是不由得冷哼了一声,“怎么,曹大人这是在害怕什么?” 曹徽不禁深吸了一口气,朝着卧龙拱了拱手,“卑职不是怕,只是这世子带着三千骑如今正在我城中行军府,若是让人知道这他们的世子死在此处,只怕……” 话还未说完,卧龙便忽然笑道:“怎么,难不成这些人胆敢对付朝廷不成?” “不敢不敢……”曹徽汗水夹杂着雨水,已然布满了整个额头。 这三千领南军说多不多,光是郡中的官兵和守城的将士加起来也有五千人,不过这三千人若是因为张景的死而红了眼,那难免也会造成伤亡。 这对他来说,若是一个没办好,那就是掉脑袋的事儿! 不管是杀了他安抚这些岭南军,还是被这些岭南军攻入郡府,都绝对不是一件小事。 可是如今。 卧龙已经将这张景的尸身送到了他的府上,难不成还能拒收不成? 似乎是感受到曹徽的压力,卧龙这时候也不由得摇了摇头,说道:“曹大人。” “大人有何指教?” 曹徽再次拱了拱手,他心中完全没有应对那些岭南军的方法。 “曹大人,这东临郡乃是东临王的封地,而这张景却是对王妃图谋不轨,按照大乾律法,该如何定罪?” “这……”曹徽不由得有些更咽,但依旧说道:“依照大乾律法,岭南王世子这是犯了死罪!” “既然是死罪,那曹大人有何犹豫?此事本使必然会上奏于陛下,想必陛下自然也会如此处理。” 听到卧龙这么说,曹徽知道这事儿现在不论如何也无法和自己脱离关系。 想到这里,曹徽也只好拱了拱手,“既然如此,那下官便只能依法受理此案……” “很好。” 卧龙点了点头,随后便说道:“此案该如何查办就如何查办,若是曹大人需要人证物证,可以去王府询问,当时与世子一同出来的还有一位马夫。” “多谢大人提醒。” 曹徽朝着卧龙拱了拱手,不论如何这有点线索总比没有来得好。 不说别的,眼前的卧龙乃是内阁阁臣,得罪他就相当于是得罪了皇帝。 而这张景,只要罪名坐实,面对的也不过只是岭南王而已。 孰轻孰重,即便是三岁幼儿也知道答案。 只不过,现在的难题依旧是那驻守在行军府中的三千领南军。 “既然如此,那此时就交由大人去办,本使现在还要去王府与东临王商议一些事情,曹大人请自便。” 说罢,卧龙便摆了摆手,正准备带着锦衣卫离开。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曹徽却是连忙上前,喊道:“大人还请留步!” “嗯?” 卧龙转过头,只见曹徽连忙对着身旁的官兵摆了摆手,“快去准备马车,我要与卧龙大人同去王府!” 随后曹徽便快步走到了卧龙的面前,拱手笑道:“卧龙大人,不如同去,如何?” 卧龙闻言,淡淡一笑,他没有拒绝,不过心里也不禁觉得这曹徽还是有些聪明。 正常来说,这么晚谁会去王府? 更何况此间事大,若是不连忙处理好,只怕明日就会面对那棘手的三千领南军。 “大人,还有诸位兄弟,不如先在下官府上换身衣服,待我准备好马车同往王府……” “嗯,你们去换吧。”卧龙点了点头,不是他不想换,只不过身上的装扮却是只有这一套。 对于这身穿着,卧龙自然是不舍得脱下,但通过今夜这突然的降雨,卧龙也明白这身装扮看来以后还是得多准备几套,以备不时之需。 转眼,便来到了亥时三刻,雨已经彻底的停了下来。 张景的尸体也被曹徽派人安置在了殓尸房中,两辆马车也同时从郡守府前出发,朝着城北奔驰而去。 此时的王府,依旧是灯火通明。 刘子烨独自一人坐在房中,看着面前已然换好衣服的何语清,脸上轻松不已。 何语清回到府中之后,刘子烨便迫不及待的来到了她的房间。 说实话,这也是刘子烨第一次来此。 从何语清入府直到现在,刘子烨也从未碰过这位绝色花魁。 在去京城参加祭祀大典之前,他不敢碰。 回来之后,却是没有时间碰。 毕竟,开采那些黄金,将黄金送给他敬仰的皇兄才是真正的大事。 如今。 没想到第一次来此就是因为杀张景。 此时的何语清眉头微蹙,但丝毫没有惊慌之意。 这让刘子烨也十分惊讶,以至于刘子烨一直在观察着眼前的佳人。 看来这位花魁并不止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想来,卧龙先生应该也快到府上了吧……”刘子烨喃喃自语,从何语清的口中,他已然知道张景身死的消息。 “算算时间,的确差不多了。”何语清点了点头,随后说到:“不过巧儿姐姐似乎另有安排。” “另有安排?” 刘子烨不由得面露认真之色,这段时间何语清一直和张巧儿住在布行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不过却是不知道张巧儿到底做了些什么。 “如果清儿猜得不错,巧儿姐姐应该有对付那三千岭南军的方法。” 何语清依旧是一副十分淡定的模样,说道。 “巧儿本就不简单,这三千岭南军虽说不多,但若真的都是些无脑之人那还的确有些麻烦,不过既然巧儿有办法,那便随她去吧。” 刘子烨摆了摆手,不管这张巧儿再怎么做,总之张景死了,对他来说就已经足够。 而刘子烨的下一个目标,自然就是那岭南王,张安! 想到这里,门外婢女的一道通传声打断了刘子烨的思绪。 “王爷殿下,卧龙先生和曹郡守在府前求见!” “很好!” 刘子烨缓缓站起身来,目光也看向了何语清,说道:“清儿,待会儿如实说来就好。” “嗯……” 何语清点了点头,随后也站了起来。 “走吧!” 刘子烨打开房门,带着何语清朝着前殿的方向走去。 没过多久,两人便来到了前殿。 此时的前殿中,卧龙和曹徽正分别站在两旁,卧龙面色轻松,倒是曹徽却是眉头紧锁。 若不是卧龙来此,他即便是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大晚上的来到王府叨扰王爷。 不过就事论事,这件事毕竟事关王妃清誉,该来还是得来! “卧龙先生,曹郡守!” 刘子烨走进前殿,此时的表情更是一脸的严肃,而走在刘子烨身侧的何语清却是面露忧愁。 卧龙和曹徽见此,连忙上前回礼。 “王爷,何王妃……” 刘子烨点了点头,随即便坐在了堂上,何语清也随之站在了刘子烨的身旁。 微微打量了一下卧龙身上的的装扮,刘子烨不禁觉得有些奇怪,但依旧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 “二位请坐。” “多谢王爷!” 落座之后,刘子烨没有丝毫的犹豫,开门见山地说道:“这件事我已经听爱妃说了,卧龙先生不认识世子,将其当作歹人给杀了。” 卧龙闻言,拱了拱手,脸上没有丝毫的俱意,“是那张景有应得,即便知道他是岭南世子,本使也要擒住他,交给王爷发落!” “哎,那张景来此,本王将其当作自己亲兄长般看待,没想到他居然……” 刘子烨不禁看了一眼何语清,脸色极其难看。 曹徽见此,也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说道:“王爷,下官早就听闻这张景为人好色,没想到居然敢打王妃的注意,实在是禽兽不如!” “说的好!”卧龙点了点头,随后便将目光看向了刘子烨,说道:“王爷,曹大人来此是为求证,还请王爷让那名马夫多多配合曹大人,免得有人心中不服。” “那是自然!”刘子烨点了点头,同时也看向了曹徽,说道:“曹郡守为人公正,东临在曹郡守的治理下百姓们安居乐业,想必处理这张景一事必然也会做到公正吧?” 看到两人如此谈话,曹徽也不像之前那般慌张,心中更是瞬间就有了底气。 “当然,曹某官职虽小,但毕竟也是这东临郡的父母官,这张景侵犯王妃,其罪当诛,卧龙大人也不过是替天行道,难不成他岭南王还敢因此兴兵不成!?” 然而。 说道这兴兵两字的时候,曹徽忽然心中又没了底气,眼神也变得飘忽不定了起来。 “王……王爷,这岭南王若是真的因此而攻打我东临那该怎么办啊……” 毕竟岭南王二十万军队,而东临这边六郡所有的兵力加起来也不过只有十来万,若是从他处调遣也需要一些时日,他的担心还是有些道理。 “攻打东临?” 刘子烨不由得有些疑问,但他并没有回答,反而是将目光看向了卧龙,“卧龙先生,不如您说说看,这岭南王若是攻打东临那该如何?” 卧龙闻言,轻轻摇着手中的白羽扇,将目光看向了曹徽,“曹大人,方才本使已经跟你说过,此事乃是张景犯下了死罪,岭南王若是因此而兴兵,那便是造反,若是造反的话你觉得陛下会置于东临而不顾么?” “造……造反?!”曹徽忍不住吞了吞口水,“那卧龙大人……可否趁现在先将此事上奏陛下,也好做预防啊!” “呵呵。”卧龙摇了摇头,就在他刚准备说话之时,忽然一道突兀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随后便看到一道身影从门外走来。 “曹大人不必担心,我父王不可能会造反!”只见张巧儿面露微笑,踏过了门槛,走到了殿内。 “巧儿!”刘子烨连忙喊道。 “王……王妃!”曹徽连忙起身,他知道眼前的这位不仅仅是正王妃,也是岭南的郡主,岭南王的亲生女儿。 “卧龙先生,几日不见,这气质倒是改变了不少。”张巧儿看着卧龙,面露笑容的说道。 现在的张巧儿并不知道卧龙才是这番计划背后的真正谋划者。 “王妃过誉了,这几日还是王爷安排的好,这东临六郡在下已然逛了个遍,只不过没想到刚回城中便遇上了这档子事。” 卧龙脸上忽然闪现出一道尴尬之色,不过在张巧儿看来,正是因为这一瞬间,才让她觉得卧龙是真正的上了套。 可见现在卧龙的成长,早已不是当初那位公然在朝堂上出卖自己父亲的傻子。 “哎。”张巧儿也不由得叹了口气,将目光看向了何语清,说道:“妹妹没有受伤吧?” “没……没有。”何语清抿了抿红唇,回道。 “巧儿,不知道你有何良策,也好让曹大人安心。”刘子烨朝着张巧儿投去了期待的眼神。 “算不上什么良策。”张巧儿淡然一笑,随后说到:“这张景不过只是替我父王在军中历练而已,但因这张景嗜酒好色,在此之前还想着对我岭南勇武将军的女人动手动脚,以致于将其逼走,这对父王来说,才是更加难以接受的!” 曹徽闻言,也不由得点了点头表示认同,“不错,勇武将军在岭南威名赫赫,我看那些手底下的将士对其也是唯首是瞻!” “不错,即便是换了张景都可以,这勇武将军可换不得!”张巧儿目光逐渐变得坚定了起来,“只要将勇武将军找回来,这些将士自然不会因为张景之事而发动暴乱!” “所以……”张巧儿再次将目光看向了曹徽,“此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人证物证皆在此处,任由曹大人取证,想必齐将军若是知道张景死了,说不定自己就回来了。”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曹徽也不由得站起身来,整个人终于如释重负,连忙说道:“那现在下官就再次派人增强搜查力度,争取能够早日找到齐将军!” 说罢,曹徽便连忙拱手告辞,“王爷,王妃,还有卧龙先生,事关重大,今晚下官也难以入睡,还是趁早找到齐将军安抚那些岭南军才对!” “去吧。” 刘子烨摆了摆手,心中更是开心不已,本来这就是刘子烨的打算,通过程樾拉拢齐松,最终安抚那些岭南军,最好的还是能将齐松收入麾下,为自己效力。 可万万没想到,这张巧儿居然也是这么想的,难道这就是何语清方才口中所说张巧儿的心思? “王爷,王妃!” 曹徽走后,卧龙也随之站起了身子,朝着刘子烨和张巧儿拱手道。 “卧龙先生!” “在下今日来此,本是与王爷商议那押运黄金之事,可没想到一时情急,居然杀了岭南世子,实在是给王爷王妃惹了不少麻烦。”卧龙的脸上闪现出些许愧疚之色。 然而下一刻,主动开口的却是张巧儿。 “卧龙先生不必如此,张景罪有应得,更何况卧龙先生是替陛下办事,怎么可能不照顾好卧龙先生?” 张巧儿满面春风,虽然她想杀张景,刘子烨也想杀张景,但她并不想将自己的父王的仇恨拉在自己的身上。 “哎,伴君如伴虎,希望在下此举不会让陛下生气……” 卧龙的心里简直不要太开心,通过张巧儿所言,卧龙知道这张巧儿根本没有发现这是局中局。 听到两人的对话。 此时心中最为清晰的自然还得是刘子烨。 他原以为习得兵法就能懂得谋略,可现在看来,比起卧龙还是相差甚远。 看来这文天阁果然不是简单的地方! “卧龙先生,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明日本王在东海城等你,为你送行!” “好!” 卧龙也随之拱了拱手,事情到了这里,基本就已经落幕。 至于这里,他相信刘子烨能够处理好! 剩下的只需要他将那九百万两黄金押送回京城便是完成任务。 终于可以回去见陛下了! 如果陛下醒来看到这些黄金,和知道这些事情,只怕是得好几夜睡不着了吧…… 想到这里,卧龙的心便舒畅不已。 第一百四十五章 陛下变了,变得残暴了! 京城,皇宫。 眨眼间,刘子廷昏迷已经有了半个月之久。 在这半个月里,长公主几乎是寸步不离,蒋歆也在寝宫中一直陪伴着刘子廷,从未离开过半步。 不过好在是两个人,至少可以轮番照看着。 每当喂药的时候便是由蒋歆亲口喂药,否则根本就弄不开刘子廷的牙关。 说来也是蹊跷,这个现象让蒋歆十分不解,总以为是刘子廷故意的。 但一个人能装昏迷能装那么久么? 不过对于此事,除了蒋歆她自己之外也并没有其他人知道,自然也不会跟别人说。 即便是长公主也单纯地只是以为蒋歆一厢情愿罢了。 然而除此之外,后宫的云裳和叶轻烟带着那小郡主在这段时间内自然也来过了寝宫。 只不过即便两女想要照顾刘子廷,但长公主却是没有答应,反而是让她们在后宫等着。 主要原因是那早熟的小郡主实在是太吵了! 根本就安静不下来! “歆儿,这都半个月了,陛下居然还未醒来……”长公主坐在床头,呆呆地看着刘子廷,原本漂亮的脸蛋如今也变得极其憔悴。 蒋歆闻言,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反而是将双手置于脑后,平躺在了长椅之上,修长的双腿也搭在了长椅的另一头。 见到蒋歆没有说话,长公主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幽怨地将目光看向了一旁,依靠着床头,缓缓眯起了眼睛。 她实在是太累了…… 然而。 就在两女恬息之时,刘子廷的手指忽然颤动了两下,但双眼却依旧还是紧闭着。 刘子廷轻轻握了握手,似乎是想要抓什么东西一般,便开始搜寻着,最终停在了长公主的腰下两寸。 似乎是感受到了温热,长公主也不由得“唔”了一声。 转而…… 长公主猛然睁开了双眸,正看到刘子廷的手正拉扯着自己的裙边,长公主顿时脸色通红,满眼都是错愕。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刘子廷那紧闭着的双眼似乎也开始有了动静。 “弟弟?” 长公主握住了刘子廷伸出的那只手,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此时的蒋歆自然也被长公主的这声呼喊给惊醒,不由得坐起了身子,看向了这边。 “歆……歆儿怎么也会穿裙子?” 刘子廷的声音极其微弱,但在两女的耳中却是听起来却如同天籁之音。 蒋歆连忙凑了过来,看到刘子廷的手中依旧还握着长公主的裙角,始终没有放开,而长公主也是一脸的尴尬,抿了抿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再次将目光看向了刘子廷。 忽然。 刘子廷猛然睁开双眼,脸上露出了惊疑的表情,额头上布满了汗珠,像是做了什么噩梦一般。 “朕……朕没死?” 刘子廷脸上惊疑不定,眼神也变得飘忽了起来。 这可是把长公主给吓了一跳,长公主连忙回道:“陛下不过是昏迷了一段时间而已,怎么会死呢……” 刘子廷闻言,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 在昏迷的时间里,刘子廷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这梦里的内容不外乎就是大乾的国运猛然上涨,不论是运河的开通还是长城的修建,最终给他带来的却是滔天的国运。 以至于在梦里,仙人终于是对自己出手,将自己瞬间镇压。 “对了,那什么前朝的宝藏一世没有告诉孙思博吧?”刘子廷疑问道,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然昏迷了半个月。 蒋歆没有说话,反而长公主的脸上却是洋溢着笑容,说道:“陛下不用担心,孙大人还未离开娱乐城,是让手底下的户部侍郎前去押送宝藏,想来这个点儿应该也快到京城了。” “什么!?” 刘子廷瞪大了双眼,死死地抓住长公主的手,“简直大胆,朕不是说过不要告诉孙思博吗,若是他知晓此事,这国库岂不是又得增添一笔收入!?” “这该如何是好……” 刘子廷喃喃道,心中更是惊慌不已,但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此时的长公主却是和蒋歆面面相觑,不知道刘子廷到底在说些什么。 难道增添国库收入不好么? 实在是看不懂…… “赵贤,一定是赵贤这个老王八蛋告诉孙思博的!”刘子廷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了赵贤的模样,随后便连忙问道:“赵贤他人呢?” “陛下不是让他去西刹了么?”长公主原本欣喜的面容忽然再次变得担忧了起来,结合刚才刘子廷的表现,她甚至怀疑自己的这个弟弟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于是长公主连忙将目光看向了蒋歆,说道:“歆儿妹妹,赶紧让李太医过来看看,陛下好像有点不对劲!” “好!” 蒋歆自然不会拒绝,刘子廷的表现实在是太怪了。 然而就在蒋歆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刘子廷忽然拉住了蒋歆的手。 “朕身体好的很,怎么可能有病呢!?” 刘子廷连忙摇了摇头,然而蒋歆却是叹了一口气,看着刘子廷说道: “听话,让李太医过来看看。” 蒋歆的温柔让刘子廷也不由得有些错愕,也只好松开了手放蒋歆离开。 “朕这次到底是睡了多久……” “十五天,整整十五天。”长公主也长叹了一口气,“原本陛下还好好的,突然就晕了过去,如今陛下醒来,姐姐应该高兴,但是看到陛下现在的这副模样,姐姐还是担心啊……” “哼,朕倒是没有什么,主要是那些大臣们,一个个都在背着朕干什么!?” 刘子廷这是真的感受到了自己的生死危机,因为与之前不同,他梦到的那些东西一个个都真实无比,即便是死亡也同样感觉真实。 虽然现在还不足以到达他梦境中的那种程度,但此时的刘子廷又怎么会坐以待毙? “不行,那些前朝的宝藏不能运回来,要全部作为朕的陪葬品!” 刘子廷连忙摆了摆手,朝着寝宫外喊道:“赵贤,赵贤,给朕进来!” “陛下,赵公公去了西刹!” 长公主连忙喊道,这回她心里确确实实觉得刘子廷恐怕是脑子出了问题,刚说赵贤走了,如今又开始喊了起来。 “赵贤走了……” 刘子廷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果然还是习惯了这个老太监伺候自己,赵贤忽然不在宫中,刘子廷也觉得似乎是缺少了点什么。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寝宫的大门被打开,蒋歆也随之再次踏入了寝宫,跟在蒋歆身后的便是何公公,以及那位太医院的李太医。 李太医看了一眼刘子廷,连忙躬身行礼,“臣李臻参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长公主见此,连忙拍了拍刘子廷的手背,轻声细语地说道:“陛下,快让李太医看看。” 刘子廷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朕又没病,有什么可看的?” “陛下有所不知,这半个月每日李太医都会来此,陛下还是让李太医看看吧。” “行吧。”刘子廷不耐烦地看了一眼李臻,随后便将目光看向了同样站在李臻身后的何敬。 这个何敬他见过,但印象不深。 “如果朕没有记错的话,你应该是殿前太监,何敬?” “陛下还记得老奴……”何敬微微一笑,虽然同样是一张老脸,但是比起赵贤,这何敬的模样完全不讨喜。 不过赵贤不在,恐怕也只能先使唤此人。 “卧龙凤雏可在文天阁?”随着刘子廷的发问,李臻已经放下了诊箱,坐在了刘子廷的身旁,开始诊脉。 这个过程,刘子廷根本看都没看李臻一眼。 “回陛下,只有凤雏大人还在宫中。”何敬低着头回道。 “那卧龙人呢?” 刘子廷不禁眉头一皱,难不成这卧龙也是背着自己去做什么大事儿去了? 不应该啊。 卧龙凤雏两人就相当于是个打杂的! 当初自己也是看这两个人废物才愿意带着这两人,否则两人也不会走到如此地步。 听到刘子廷发问,长公主也不由得长叹道,“陛下,你当时说要将佟月姑娘赐给东临王做王妃,卧龙便奉旨将佟月带去了东临。” “原来如此……” 刘子廷这才点了点头。 卧龙凤雏两个人也就能做做这种事,否则若是唤作类似于孙思博这样的人,那凭借着内阁阁臣的权利,这大乾的国运迟早会上涨。 而自己,迟早也会丢了性命。 既然是卧龙出去,那应该没事儿了。 卧龙这个人刘子廷不说十分了解,那起码也是清楚个大半。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李臻的手也随之离开了刘子廷的手腕,脸上呈若有所思之色。 “陛下的身体无恙,比之前的状况更是好了不少……” 李臻说罢,长公主却是露出了疑惑,“李太医,你确定陛下没有什么问题吗?” “微臣怎敢妄言,陛下的身体比之前起码强了数倍,这让微臣也十分奇怪,按理说即便是喝了一段时间的补药也绝对无法达到这样的地步……” 刘子廷闻言,却是微微翘起了嘴角,“大姐,朕就说了,朕怎么可能有问题呢?” 长公主见此,依旧没有放松下来,不过看着李臻的愁眉,也没有继续在问。 因为每一次李臻都是如此。 万万没想到,刘子廷在昏迷当中体质增强的现象却是难倒了这位大乾医术第一李臻。 “行了,天气渐热,让人准备准备,朕想沐浴更衣。”说着,刘子廷便对着何敬说道:“传朕旨意,让凤雏于御书房见朕。” “遵旨!” 何敬领旨后,连忙离开了寝宫,或许是因为赵贤的影响,这位何公公也并没有派人前去,而是亲自朝着文天阁走去。 “李太医若是没有什么事儿,你也下去吧。” “遵旨!” 随着两人的离开,寝宫中再次只剩下刘子廷和长公主以及蒋歆三人。 这时候,刘子廷也从床上爬了起来,不由得看了一眼长公主,说道: “朕沐浴更衣,姐姐难道不回避一下吗……” “嗯?”长公主先是一愣,随后便佯怒道:“怎么,你还怕姐姐看你不成?” “咳咳……” 刘子廷干咳了两声,多少觉得有些不太合适。 但他不知道的是,这段时间里,一直是蒋歆替刘子廷擦拭着身子。 当然,这个过程中自然也需要长公主的帮忙。 主要还是其他人的话,蒋歆不放心,长公主也不放心。 只不过一般情况下,长公主也只是帮刘子廷擦擦上身罢了,其余地方皆是蒋歆独自完成。 “行了,陛下如今也醒了,姐姐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就先行回府。” 说着,长公主便站起了身子,随后对着刘子廷微微欠身告退。 “既然如此,那改日弟弟再去拜访姐姐。” “好。” 长公主微微一笑,随即便转身离开。 同时,门外的宫女也端着温水陆陆续续地走进了寝宫。 “陛下,请沐浴更衣……” “嗯。”刘子廷点了点头,随后便将目光看向了蒋歆,“歆儿,要不要一起?” 听到此话,蒋歆瞬间眉头微蹙,将头转向了一边。 刘子廷见此,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走到了屏风的后面。 很快。 等刘子廷再次走出寝宫之时,已然换上了一身明黄色的龙袍。 那守在院外的何敬看到刘子廷出来,也连忙走到了刘子廷的跟前,说道: “陛下,凤雏大人如今正在御书房等着陛下。” “很好。” 刘子廷摆了摆手,示意何敬退下,随后便带着蒋歆移步,从寝宫来到了御书房。 “这十五天,姐姐一直在寝宫里?”刘子廷走在路上,忍不住问道。 “长公主寸步不移,一直守在床头。” “确实是辛苦了……”刘子廷不由得摇了摇头,心中对这位姐姐更是十分感激。 “那云裳他们呢?” “来了,但长公主不让她们留下。” 听到蒋歆的回答,刘子廷也没有多说什么,随即便踏入了御书房的院内。 只见凤雏此时正站在院内。 “凤雏见过陛下,陛下万安!”凤雏连忙行礼,眼神中有着忍不住的兴奋之色。 “进去吧。”刘子廷不以为然,指了指御书房内。 “好!” 三人走进御书房。 刘子廷习惯性的坐在了堂上,看着面前那小山般的奏折,刘子廷顿时就没有了翻阅的兴趣。 “陛下,您可算是醒了,臣之前担心不已,可是长公主有吩咐,不宜打扰陛下……” “近些日子,可有什么发生事儿?” “回陛下,赵公公出使西刹,前去寻找温岁和,卧龙兄则是奉诏令,前去东临送王妃,还有就是……” “这些朕已经知道了,说些朕不知道的。”刘子廷摆了摆手,脸上多少也有些不耐烦的意思。 “哦,对了陛下,那夔安夔大人如今押送着前朝的宝藏于午时便会运到京城!” 刘子廷眉头一挑,问道:“这事儿是谁跟孙思博说的?” 凤雏闻言,自然不敢隐瞒,连忙说道:“赵公公临走之前去过一趟娱乐城,而夔大人也是在出城之后才动身去取宝藏……” 这种事。 凤雏也根本不需要特地去打听,当初从那戏园子里出来的朝臣们早就挂在了嘴边。 大概就是赵贤怀疑夔安有问题,故意知情不报。 刚好孙思博的奖励期限未到,又不能出城,于是孙思博便是给了夔安一个证明自己清白的机会。 “赵贤……” 刘子廷喃喃自语,但拳头已经握的咯吱作响,这赵贤是去了西刹,如若不然必定要严惩一番! “关于这宝藏,还有一事……”卧龙拱了拱手,目光有些闪烁,似乎也意识到了刘子廷的不对劲,但是却不敢隐瞒。 “还有何事?” “夔大人去了之后,那宝藏却是出现了些意料之外的事情……” 听到此话,刘子廷不由得精神一振。 然而就只是一瞬间,刘子廷的心再次落了下来,沉吟道:“是什么意外?” “原本,按照吕太常的安排,按照顺序挖开了其中九座洞穴,每座洞穴中皆有黄金三十到百万两不等,总计黄金九百九十九万两,原以为就只有这么多……” “九百九十九万两!” 刘子廷不由得有些恍惚,这可是黄金,而不是白银。 按照大乾现在的换算比例兑换,这些一两黄金便足以换来十两白银。 这千万两黄金,就等于是近亿两白银!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刘子廷这回彻底地懵了,整个人都僵硬无比,吞吞吐吐地问道:“那你口中原以为只有这么多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不止这些?” 凤雏闻言,点了点头,再次拱手,“陛下有所不知,正是因为夔大人前去,看到这宝藏的布局之后才发现,原来这些宝藏并不是前朝皇帝留下的,而是前朝的那位大贪官留下的……” “大贪官!” 刘子廷心中对此更是羡慕不已! 为何我大乾就没有这样替朕解忧的大贪官?! 关键是埋了那么多黄金,直到现在才被人发现,这比当初那将银子埋在自己家院子的户部侍郎不知要聪明多少倍! 大乾的贪官,简直是贪都不知道怎么贪啊! 继而。 凤雏继续开口:“这只是黄金,其实在龙脉中央还放置着许多珍奇宝贝,藏匿的极其隐蔽,夜明珠二十余颗,还有玉石翡翠等不计其数,还有极小部分东西还有着近千年的历史,如果不是夔大人亲自前去,只怕发现不了这些……” “行了行了……” 刘子廷整个人已然是麻了,表情逐渐开始变得扭曲了起来。 然而此时的凤雏却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他正在察言观色。 但即便如此,也不知道刘子廷现在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传报声响起,随后御书房门外便出现了一名锦衣卫。 “启禀陛下,户部侍郎夔安,夔大人求见陛下!” 刘子廷猛然抬头,伸出颤抖的手,连忙问道:“这么快?那些宝藏难不成已经运回来了!?” “回陛下,已经运回来了!” 看到锦衣卫点头,刘子廷心中顿时就莫名地多出了一股怒气,“现在不见!” “你去传朕旨意,召集所有朝臣,午时上朝!”说罢,刘子廷还特意强调了一句: “包括还在娱乐城中的那些人!” “遵旨!” 说罢,那锦衣卫便连忙离开了御书房。 刘子廷猛然站起身来,随后便将目光看向了蒋歆,“歆儿,朕的马鞭呢!?” 蒋歆一头雾水,不知道刘子廷要做什么,便回道:“在你的寝宫,没有人动。” “回寝宫!” 刘子廷连忙走到了堂下,看了一眼凤雏,凤雏顿时就被刘子廷的眼神给吓得不轻,心中更是胡思乱想。 “难不成……难不成陛下这是想要抽我!?” 刘子廷健步如飞。 带着蒋歆和凤雏两人从御书房一路走到寝宫。 距离午时只剩下了一个时辰,不过即便如此,准备上朝的时间也是完全足够。 刘子廷先是回到了寝宫。 此时的何敬依旧还在寝宫的院外。 看到刘子廷回来,何敬连忙上前行礼,“陛下……” 刘子廷深深地看了一眼何敬,不由得微微扬起了下巴,“赵贤如今不在宫中,你就是赵贤!” “嗯?” 何敬不明所以,就连身旁的凤雏和蒋歆也同样不明白刘子廷所指的是什么意思。 只见刘子廷独自一人踏入了寝宫,等再次出来之后,刘子廷的手上已然多出了一条马鞭。 “赵贤!” 刘子廷站在寝宫前,大声喊道,让人觉得极其怪异。 然而就在下一瞬,凤雏瞬间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皱着眉头看着旁边正面露疑惑的何敬,小声说道: “何公公,陛下这是在喊你呢……” 被凤雏这么一说,何敬瞬间就想起了刚才刘子廷所说的那句话。 赵贤不在,你就是赵贤! 想到这里,何敬很快就代入了角色,连忙回道: “老奴在!” “滚过来!” 刘子廷的怒斥让何敬瞬间就慌了起来,即便是身旁站着的那些宫女和锦衣卫都明白刘子廷接下来是想要干什么。 但。 何敬不敢不去。 只见何敬走到了刘子廷的面前,刘子廷便怒视着何敬,开口说道:“赵贤,你可知你犯了什么错?” 何敬闻言,双腿瞬间就软了下去,噗通一下就跪在了刘子廷的跟前,“陛下,老奴不知啊……” “转过去。” 刘子廷摆了摆手,何敬也只好原地转身,将目光看向了正站在院门口的凤雏等人,把后背留给了刘子廷。 “赵贤,谁让你自作主张的?!” 刘子廷话音刚落,只听到一道破空声响起,马鞭已然落在在何敬的后背上。 “阿——” 惨叫声瞬间响彻了整个寝宫,只怕此时就连沉香殿都能够听到这一声惨叫。 这是刘子廷第一次动手打人。 凤雏也不由得吞了吞口水,其他的宫女更是连忙偏过头。 即便是锦衣卫,也都有些不忍直视。 唯一正常的,也就只有蒋歆。 因为她发现,不是何敬故意叫的那么大声,而是刘子廷的每一鞭似乎都抽的极其用力。 虽然刘子廷是有些力气,但却完全不至于此。 难道,真的就如同李太医所说,刘子廷的体质真的变强了? 晕倒一次就能增强体质? 奇怪! 太奇怪了! 此时蒋歆的表情和之前李臻疑惑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 “叫你自作主张!” 刘子廷的嘴没有停下,手中的马鞭也是再次扬起,狠狠地抽了下去。 “赵贤,你说说你没事去跟孙思博说什么话?” 说完,又是一鞭子下去。 何敬跪都有些跪不直,身为殿前太监,那也是太监中十分厉害的角色,只有他打人,哪里还遭受过如此毒打? “陛……陛下……老奴知错,饶了老奴吧……” 面对何敬的哀求,刘子廷并没有理会,而是继续怒斥道: “饶了你?”刘子廷撸了撸袖子,龙袍那宽敞的手袖的确不适合动手,然后继续说道:“朕就是想让文武百官们看看,妄自猜测朕的心思会有个什么样的后果!” 说着,又是一鞭子下去。 “啊——” 何敬身上的衣服已然被抽烂,后背上还留下了三道血痕。 然而就在刘子廷再次挥手只是,何敬忽然一倒,直接趴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刘子廷见此,眉头一挑,上前用脚踢了踢何敬。 没有任何反应。 “来人!” 刘子廷大手一挥,身边便走来了两名锦衣卫,“陛下!” “将赵贤待去太医院,待醒来之后再让其来此领赏!” “遵旨!” 两名锦衣卫看了一眼那何敬后背上那精心动魄的血痕,随后便将何敬架起,朝着院外走去。 直至这时,凤雏都完全不敢靠近刘子廷,而是看着刘子廷手上那带有血迹的马鞭不由得显得有些紧张。 “李忠!” 刘子廷忽然喊了一声,让凤雏整个人都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很久了。 刘子廷已经很久没有喊过凤雏的本命,不由得让凤雏心头一凉,但也只好硬着头皮朝着刘子廷面前走去。 “陛,陛下……” “去准备准备,待会儿随朕上朝!”刘子廷说罢,便朝着寝宫内走去,蒋歆见此也带着若有所思之色踏入了寝宫。 凤雏闻言,自然心领神会,陛下这又要在朝会拟旨…… 想到这里,凤雏也没有多做耽搁。 看着地上从何敬身上脱落的些许衣服碎片,凤雏不敢耽搁,连忙离开了院子,朝着文天阁跑去。 然而。 太医院内,何敬正趴在病床上,在他身旁的几位御医正在帮何敬清理着伤口。 看着那血淋淋的伤口,站在不远处的李太医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啊——” 似乎是因为疼痛感,何敬的惨叫声再次响起,“陛下……陛下饶命,陛下……老奴错了!” 何敬明显已经恢复了意识,但背后依旧是火辣辣的疼痛,特别是刚才上药时的疼痛感,更是让他终生难忘。 简直就是除宫刑外,最让他记忆犹新的疼痛感! “何公公,不要乱动!” 听到御医的嘱咐,何敬的双手也不由得狠狠地抓住了床头,牙齿更是摩擦着咯吱作响。 “赵贤……你……你害我!” 第一百四十六章 这次的头功当属陛下啊! 京城。 皇宫南门。 太阳高挂,不少大臣来到承天殿时就已然汗流浃背。 但即便如此,此时的承天殿中依旧是一片欢声笑语,纷纷向夔安表示着祝贺之意。 毕竟这次能够深挖宝藏,夔安绝对是头等功臣。 如若不是他,那些前朝的宝藏又怎么会能被全部挖掘出来? “夔大人,此等大功,只怕要在娱乐城呆上半年咯!” “哈哈,待上半年又如何,以夔大人的心性,即便是呆在万花楼中,依旧能够处理好公务!” “说来也是,陛下此举实在是太过于磨练我们,不过这的确也颇有成效,原本七天处理完的公务现在四天就能够完成!” “哈哈哈,你还要四天?我三天就可以了!” “你们别吵了,你们再怎么行,能跟夔大人比吗?” “说来也是,这次夔大人着实是让我们眼前一亮,当初我们还错怪了夔大人,以为是夔大人知情不报……” “是啊,原以为如此宝藏应该是前朝皇室留下的火种,可万万没想到居然是那大贪官所藏!” “这是得贪了多少钱啊,据说那大贪官之前的府邸是被王谦王大人给卖了回来,虽然不曾得见,但想必那府邸也是极其豪华!” “那可不是,只不过那些宅子现在都成了孙大人的产业了……” 几人话音刚落,忽然一道冷冽的眼神就瞥了过来,这个眼神自然就是来自王谦。 如今说他之前贪污,他倒是不会生气。 毕竟那些都是事实,不过这段时间也同样证实了自己,孑然一身依旧可以过得开心。 这是精神上的满足! 不过,再怎么开心地王谦,听到孙思博这三个字之后,却是怎么样也开心不起来。 感受到了王谦的目光,夔安却是呵呵一笑,连忙转移话题,“算算时间,距离午时只剩下一刻钟,孙大人应该也从娱乐城回来了吧?” “应该是,虽然现在呆在娱乐城中的只有孙大人,但孙大人朝会可从未迟到过!” “我听说蒋太尉最近也一直呆在城中与孙大人作伴,两人应该会一起来吧?” 话音刚落。 一道爽朗的笑声响起,众人纷纷将目光看向了承天殿外。 只见蒋跃和孙思博两人同时踏入了殿中,在其身后的还有那位与夔安一同回来的吕太常。 只不过夔安被刘子廷拒绝接见之后换了身朝服,第一时间就来到了承天殿中等候。 “夔大人!” 蒋跃伸出手,朝着夔安径直地走去,脸上十分热情,“多亏了夔大人啊,这回咱们又赚了不少啊……” 蒋跃自然开心。 这国库有钱,啥事儿干不成? 即便是打仗,那也有着十足的底气,不想当初创业之时,总是为钱发愁。 现在的大乾国库,即便是养着两百万军士都绰绰有余! 这一切都得益于国库有钱,否则哪里能供得起那么多军士,不早就都让他们退伍回家种田。 “蒋太尉此话差矣,若不是吕太常发现此地,夔某也想不到会有如此宝藏啊……” 夔安摇了摇头,态度谦逊不已,但心中也同样有些不知所措。 在去吉良县之前,他的心里忐忑不已,还不知道如何洗白自己。 而如今,却是直接成了众人眼中此事的头等功臣! 毕竟。 在众人看来,若是夔安不去,这真正的宝藏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发现。 虽然说,若是夔安不去的话,光是运回那些黄金也足以让吕太常吹上好几年! 但却是会因此而看错了一个好人。 这才是最亏的! “夔大人……” 孙思博也满面春风地走到了夔安的面前,朝着夔安拱了拱手,“夔大人这次的机会把握得很好,是孙某之前错怪你了……” “孙大人何出此言,若不是孙大人给夔某指出的明路,夔某又怎会到今日这个地步……” 夔安谦逊的态度让众臣赞叹不已,即便是吕太常也站在身后默默地点了点头。 “夔大人如此谦逊,吕某佩服……” “吕大人不必如此,其实说到底,这次运回宝藏之事,乃是所有人的功劳,否则根本就……” 夔安话未说完,便响起了一道尖锐的嗓音。 “皇帝驾到——” 这声音拖得极长,与往日大为不同,但众臣依旧是连忙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下一刻。 只见刘子廷大步流星地走入了承天殿中,蒋歆依旧默默地跟在了刘子廷的身后。 与以往不同,刘子廷这次的目光始终放在了龙椅上,根本就没有看任何人一眼。 也正是因为如此,众臣纷纷赶到了惊叹,感觉今天的陛下和往常总有些不一样,但具体是什么又说不出来。 特别是站在排头的蒋跃,只是瞟了一眼刘子廷就大为震惊。 从这气质上,好像越来越像先帝了…… “吾皇万岁!” “平身。” 刘子廷挥了挥袖袍,坐在了龙椅之上。 此时站在他前侧的是一位小太监,是刘子廷出了寝宫之后随便抓的一个。 毕竟赵贤不在,那何敬此时也还在太医院,对刘子廷来说,换谁都是一个样,只要方便即可。 “诸位爱卿,今日临时召集诸位午时上朝,朕是有几件事想与诸位爱卿聊聊。” 刘子廷的眼神极其严肃,扫了一眼台下众人。 他的目的很简单。 今天就是要搞清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每次自己都没说话,这些人都能将事情办好,而且好的不能再好! “夔安,你先出来说说,这宝藏一事你是如何安排的。”刘子廷指了指那站在孙思博身后的夔安,说道。 “陛下……” 夔安拱了拱手,拿着笏板走到了殿中,依旧是一副极其谦逊的模样,说道: “关于这宝藏一事,臣正在让户部主事们核实那些珍宝的数目,暂时没有来得及列制清单,至于那黄金倒是已经充入国库,总计九百九十九万两。” “嗯,很好。” 刘子廷面无表情,这些事情在他来之前便已然想过,随后便说道:“你这户部侍郎倒是当的不错,行事风格倒是与孙思博有些相似。” “夔某愚钝,若不是孙大人指点,以夔某的为人处世,只怕无法超越孙大人啊……” “照你这么说,这件事孙大人的功劳也很大?”刘子廷皱了皱眉头。 “当然。”夔安站直了身子,说道: “不只是孙大人,若是没有吕太常发现宝藏,臣也不知道此事……” “先等等。” 刘子廷举起了手,示意夔安先不要说话,随后便对着身旁的小太监说道:“让凤雏先行入殿。” 小太监会意,于是便高呼道:“传内阁阁臣凤雏入殿——” 话音刚落下。 凤雏便拿着圣旨走入了承天殿。 他其实早就准备好了,只是一直候在殿外等着刘子廷传唤。 此时众人的目光也齐齐看向了凤雏手中的圣旨,哪里还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必然又会和上次一样,列出名单进行奖赏。 想到这里,不少朝臣羡慕地看向了夔安和孙思博等人。 不知道这次的奖赏又会是什么? “陛下!”凤雏走到了夔安的身旁,朝着刘子廷拱了拱手。 “夔大人念一个人的名字,你就给朕记一个。” “遵旨!”说罢,凤雏便走到了一旁早已准备好的桌案前就位。 “夔大人,说说你是怎么知道这宝藏来历的?”刘子廷摆了摆手,说道。 “陛下……当时前朝皇帝搜查那贪官家底时,获得了一份图纸,这个图纸臣有幸看过,只不过是宝藏的结构图纸,并不是地图,刚好吕大人在那处勘测已久,也画下了图纸,这才让微臣想起此事……” “原来如此……” 刘子廷摸了摸下巴,“那还有什么你继续说,凡事有功者,按照功劳大小行赏,朕绝对不会遗漏。” 听到此话,夔安也松了一口气,连忙说道:“若是按照功劳,不仅吕太常,还有赵公公也有功劳……” 说到这里。 众人不由地瞟了一眼那名面生的小太监,他们也都知道,赵贤是离开了京城,不免有些替赵贤觉得可惜。 毕竟谁不喜欢被皇帝夸呢? “这件事朕知道,是赵贤告诉你们这个消息的,但是朕不明白,你们到底是怎么安排此事的?” 刘子廷已经不像是之前的刘子廷,现在的他就是想知道,这些人到底是为什么总是会自作主张,关键还能把事情都给做好! 正常来说,这要是出了点差错,那绝对是要杀头的! 难不成这些人都不怕死不成!? 还是说,他们有着十成的把握能够办好此事? “陛下有所不知,当初赵公公来到娱乐城找到微臣和孙大人的时候,说是怀疑宝藏是前朝皇室所留,微臣知情不报,当时微臣惶恐,生怕对不起陛下的再造之恩……” 说到这里的时候,夔安便看了一眼孙思博,随后继续说道:“若不是孙大人愿意给微臣证明自己的一个机会,让微臣前往吉良县实地勘察,只怕微臣跳进乾河也洗不清了……” 听到此话,刘子廷瞬间就清晰了不少。 就知道是赵贤妄自猜测,传递了一些错误的信息! 想到这里,刘子廷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老太监总是自作主张,待会儿下朝之后,定然要再找一个赵贤出气! 不过生气归生气! 但问题的关键还是在于孙思博。 如果孙思博不让他去的话,这次收入最多就只有这些黄金! 虽然珍宝还没有完全统计出来能值多少钱,但刘子廷感觉,绝对不会比黄金要少。 否则,这些珍宝又怎么会被埋藏在最深处? 就在刘子廷思考之时,夔安却是继续开口。 “不仅如此,还有兵部尚书郑大人也同样帮助了微臣……” “郑煜?” 刘子廷先不可思议的看了一眼郑煜,这位与世无争的兵部尚书会做什么? 不过随后便想到了什么,“是郑煜派兵与你前去的吧?” “陛下说的不错……” “还有谁?”刘子廷沉吟道,这郑煜如此倒是无关紧要,这是必须得办的事情。 即便是郑煜不派人去,蒋跃也总是要派人去的…… 押运宝藏这种好事,谁会嫌麻烦? 拉回来的便是大功一件! 现在,刘子廷也算是捋清楚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如果不是吕太常发现宝藏,如果不是赵贤私自怀疑,如果不是孙思博指出的明路,根本就不会造成如此结果! 想到这里的时候,刘子廷忽然眉头一皱。 不对…… 此事最关键的还是在于…… 想到这里,刘子廷的背后不由得冒出了些许冷汗。 然而就在此时,夔安的开口打断了刘子廷的思路。 “其实在微臣看来,这次立头功的并不是微臣等人……” 夔安说到这里,众臣眼前一亮,面上纷纷露出了一副‘我怎么没想到’的模样。 即便是孙思博等人,也不由得将目光转向了夔安,心中更是对夔安佩服不已。 随即,只见夔安再次开口: “如果不是陛下说修建陵寝,此地宝藏恐怕无法发掘,若是论功,陛下当立头功!” 哗! 承天殿内瞬间沸腾了起来。 就连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蒋跃也不禁睁大了眉眼,顿时一道道赞扬声渐起。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夔大人说的实在是太对了!” “是啊,如果不是陛下下令要修建陵寝,吕大人又怎么会四处探查,若是不四处探查又怎么会发现如此宝藏?!” “夔大人说得不错,若是论功行赏,陛下才是头功啊……” 听到此话,刘子廷整个人瞬间就不好了。 夔安所说,便是刚才他所想。 如果不是自己下令要修建陵寝,他们怎么会知道这些宝藏呢!? 但关键是,这陵寝总是要修的,现在不发现,迟早也是会发现的! 这就不得不让刘子廷联想到了大乾的国运。 国运这个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通过这件事情刘子廷知道定然是国运上涨所导致的! 关键,还是自己的问题! 刘子廷万万没想到,好不容易想分析一遍这些人的脑回路,结果却是自己的问题! 这是刘子廷不愿意接受的。 不过针对于这宝藏一事,刘子廷也有止损的对策。 那些黄金已然充入国库,想要再拿出来,只怕是不容易…… 但那些所谓的珍宝玉石就不同了。 “夔安。” “微臣在!” “朕欲修建陵寝,那些陪葬品自然不可少,那些珍宝就不用合计,统统都给朕埋进去,你们以为如何?” 刘子廷虽然是询问,但语气中却是充满着不可抗拒。 夔安自然也能听出来,于是将目光看向了身旁的孙思博,似乎在寻求帮助。 然而孙思博却是低着头,根本没有做声。 这可是让夔安犯了难,便尝试性地问道:“陛下,虽然没有合计完毕,但这些珍宝的价值绝对超过了那些黄金,若是将这些珍宝作为陪葬品是不是太……” 说到这里,夔安不由得看了一眼刘子廷,发现刘子廷现在正皱着眉头,脸上充满着严肃,于是连忙说道: “还请陛下三思……” “朕已经考虑再三,如若你们觉得浪费,那这些珍宝朕也可以赏给你们。” 刘子廷摆了摆手,比起那些入库真金白银,这些东西才是真正容易处理的,不管怎样,总比放在国库里要强。 现在国运已然开始具象化,怎么能然刘子廷不紧张? “那陛下,还是将这些作为陪葬品吧……” “是啊,我等也不需要这些宝物啊……” “对对对,我们要着身外之物也没有什么用处……” 听到这些人的话,刘子廷不由得冷笑了一声,随后便说道:“既然如此,那这些珍宝就交给吕大人作处理,吕大人,你没意见吧?” “微臣不敢……”吕太常连忙拱手回应。 “很好。”刘子廷点了点头,“这陵寝地方就在吉良县,届时陵寝修建好了之后,将这些东西放里头!” “微臣遵旨!” 看到吕太常答应,刘子廷也松了一口气,但心中多少还是有些紧张。 很显然,这件事实在是太蹊跷了,如若不是因为国运所致,根本不可能会发生这些事情! 再加上自己之前昏迷的半个月。 如果不是国运所致,根本就无法解释这些东西! 总之。 现在刘子廷觉得,要是再不搞些大动作,只怕命不久矣! 光是消耗国库已经是不够了,关键是还没怎么消耗,甚至比以前还要多了! 于是刘子廷便将目光看向了蒋跃。 “蒋太尉。” “臣在!” “岭南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被这么一问,蒋跃也不禁有些疑惑,但心里更多的是一种期待。 “陛下指的是?” 刘子廷闻言,深吸了一口气,随后便斩钉截铁地说道:“朕,想攻打岭南!” “攻打岭南!”蒋跃目露精光,身后的一群武将也同样发出了惊叹。 但是比这边声音更大的却是对面那些文臣们。 “陛下,这岭南,打不得啊……” “是啊,我大乾已有二十余年没有战事,百姓们安居乐业,若是这个时候贸然开战,只怕……” “总之,现在不宜出兵!” 不待刘子廷开口,此时的蒋跃却是率先开始放大了说话的声音。 “谁说不能打,这岭南王早已有了异心,若不是没有确凿的证据,我早就想打了他!” “还有,先帝待岭南王如同兄弟一般,上次祭祀大典,这岭南王却无故不来,老子更是憋了好久没有说!” 说到这里的时候,蒋跃的眼珠子里已然布满了血丝。 “蒋太尉莫要意气用事,岭南王颇得人心,若是贸然开战,岭南的百姓只怕会惨遭涂炭啊……” “是啊,岭南王固然可杀,不如下旨让岭南王进宫也行啊,若是大军没有出师之名,贸然压境只怕会让其军民一心,适得其反啊……” 这时,蒋跃身后的武将们也纷纷开口反驳。 “你们这群孬种,你们是不知道,当初陛下南巡岭南,这岭南王可是派大军想要谋害陛下,这种反贼难道不该打吗!?” “说得不错,你们整日在京城中闲着无事,哪里知道这些东西,更何况现在边境小国也都蠢蠢欲动,若此时不先除掉隐患,这岭南王若是联合其他人,伤亡却是更加惨重!” “可是,可是……” 看着两边争论不休,刘子廷也意识到自己似乎是稍微着急了一些。 但是此刻不着急,已然是不行了,刘子廷只好将目光看向了那一直沉默着的兵部尚书,郑煜。 “郑大人,你有何看法?”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郑煜,不论是文臣还是武将这边,郑煜与他们的关系都很好。 关键是行军打仗之事,这郑煜乃是习得丞相真传,说话分量之重,他们都懂。 只见郑煜走到了殿中,朝着刘子廷拱了拱手,说道:“臣以为,若是师出有名自然可以攻打。” 听到此话,蒋跃便长叹了一口气,随后不恙地问道:“郑大人,这岭南王当初对陛下不敬,大军直逼陛下,造反之意明显,难道算不得师出有名!?” “不算。”郑煜摇了摇头,将目光看向了蒋跃,说道:“按照太尉之前所说,这岭南王之前意欲对陛下不敬,可关键人物据我所知岭南王说是那费郡郡守自作主张,而后又被岭南王所斩,这证据自然就没有了,若是贸然兴兵,世人只会觉得陛下是故意寻事,岭南人必然会殊死抵抗。” “不错不错,郑大人说的在理,若是那费郡郡守未死,能够作为人证,自然师出有名!” “是啊,蒋太尉可定要理智啊……” “如果不是如此,想必丞相当初也不会让蒋太尉只是派兵救援,而是直接挥军南下攻打岭南了啊……” 提到丞相。 蒋跃自然也只能服气,不过心中却是莫名的显得有些憋屈。 这时,刘子廷却是缓缓开口,“那按照郑大人所说,怎么样才算是师出有名?” “回陛下,只要岭南王主动出兵,陛下自然能够以雷霆之势镇压此人,届时天下百姓也不会说是陛下的错。” “天下百姓,天下百姓……”刘子廷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如果不是自己在乎这些所谓的天下百姓,当皇帝也不会当着那么累,只好摆了摆手,说道: “既然如此,攻打岭南之事还需再议。” “陛下圣明……” “陛下三思,千万要为百姓们考虑啊,一旦起了战事,这首先遭殃的可就是黎民百姓啊……” 刘子廷闻言,点了点头,但是心中却是在想着如何让岭南王露出马脚。 毕竟岭南王的谨慎,他是见过的。 想要做到真正地师出有名,只怕会比想象中的更难…… 然而就在刘子廷纠结之时,一道传报声从殿外响起。 “内阁阁臣,卧龙求见陛下!” 刘子廷闻言,连忙将目光看向了殿外。 只见卧龙头戴纶巾,身披鹤氅,满脸笑意的扇了扇手中的白羽扇,缓缓踏入了殿中…… “陛下,臣有一件好事要启奏!” 第一百四十七章 卧龙的个人秀 承天殿中。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注视着卧龙。 不得不说,光是现在卧龙的一身装扮就和常人大有不同。 即便现在卧龙的年纪并不大,但是却给了人一种极为沉稳的感觉。 “你有什么好消息?” 刘子廷皱着眉头仔细的看着卧龙。 他知道,卧龙这定然是刚从东临送完王妃回来,能有什么好消息? “陛下有所不知……” 卧龙微笑着缓步走上前,轻摆着手中的白羽扇,随后说道:“陛下,微臣这次去东临,给陛下带回来了九百万两黄金!” 话音落下,众人纷纷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即便是刘子廷也同样是一头雾水。 卧龙去东临这件事大家都知道,是替东临王送王妃去的。 可是关键这去东临怎么还能带黄金回来,而且也是九百万两? 难不成在东临也有什么宝藏不成?! 想到这里,所有人的目光再次看向了卧龙。 还不待刘子廷发问,那礼部尚书郝万江便连忙开口提醒道:“朝堂之上,可不容儿戏,这欺君之罪可是要杀头的……” 听到此话。 卧龙反而是淡然一笑,将目光从他父亲的身上转到了刘子廷的身上,拱手说道: “陛下,诸位有所不知,微臣当时到东临的时候,发现东临王正在东海城训练水军,大肆建造舰船……” “什么?” “东临王这是想做什么?” “如果记得没错,那东海城是大将军手底下的兵马吧……” “当初臣就说过,不能分藩,这东临王如此举动,莫不是有造反之意?” “是啊,当初大将军可是在外朝时公然维护东临王,这让东临王出去就藩,岂不是鱼入大海?” “说得不错,东临王本就深谙兵法之道,若是成长起来,只怕会比岭南王更加难缠……” “这还只是东临王,若是其他的王爷也在暗地里秣兵历马,那岂不是……” “是啊,陛下还是早做打算,如若不行现在便召其回京啊……” 随着众臣的猜忌,蒋跃这边也是眉头紧皱。 在这段时间里,他一直在娱乐城中潇洒,也并没有跟蒋腾见过面。 但他清楚。 如果不是蒋腾,那些东海城的守军也不会轻易让刘子烨去训练。 “建造舰船,训练水军……” 刘子廷喃喃自语,摸了摸下巴,面露若有所思之色。 虽然他之前并没有接收到这种消息,但看卧龙脸上的表情,他知道这事儿并没有卧龙所说的那么简单。 若真的像别人说的一般,那卧龙又怎么会回来,而且还带着九百万两黄金? “你说说,那九百万两黄金是什么情况?”刘子廷瞥了一眼卧龙,越是看卧龙身上的装扮,刘子廷觉得越是有些扎眼。 总之,不仅仅是不习惯,关键还是觉得卧龙有些不配。 卧龙闻言,微微一笑,扫了一眼刚才那些发言的众臣,随后便拱手回道: “回陛下,臣刚到东海城时也是怀疑东临王有变,但东临王却是告诉微臣,这东海外有一座无人小岛,岛上金矿遍地,而东临王训练水军也是为了开采此岛,不过开采时间不久,现在只有九百万两黄金,东临王就托微臣将其运回京城!” “什么?!”刘子廷双目充满着不可置信,“这海外果真有黄金小岛?” 不仅仅是刘子廷惊讶无比,其他的众臣更是难以置信。 若真是如此,那之前发现宝藏的功劳也不过尔尔,即便是加上那些珍宝,也绝对比不过这金矿小岛来得珍贵。 “微臣不敢欺骗陛下,这些黄金微臣已经带回了京城,总计九百六十余万两……” “嘶……” 殿中众臣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此时就连蒋跃也开始搬着手指头在那里盘算着。 就这会儿。 两千万两黄金就这样被拉回了京城。 这是什么概念? “怪不得……怪不得……”刘子廷缓缓摇着头,脑子里已然清楚了这原因所在。 如果说刚才那是国运所致或许证据还不够充分,那么这发现黄金小岛必然是因为国运上涨所导致的! 海外什么没有,怎么偏偏刘子烨就能发现黄金小岛? 简直是玄之又玄。 看着刘子廷的表情,卧龙心里便开始洋洋得意了起来,于是连忙说道:“陛下可千万别因此事而欣喜,微臣还有一件更大的好事没有告诉陛下呢……” “嗯?” 听到此话,刘子廷心里不由得一怔。 “更大的好事儿?” “怎么会有比这发现黄金岛矿更大的好事儿?” 听到刘子廷这么问,卧龙却是故作高深地说道: “如果微臣猜得不错的话,陛下是打算对岭南出兵,想要讨伐岭南王,对否?” “是又如何?”刘子廷不由得冷哼了一声。 “微臣知道,这岭南王行事极其小心,善于隐忍,想要攻打岭南,陛下师出无名,不仅众臣会反对,届时民心也不在陛下这边,想要取胜唯恐伤害了百姓……” 说到这里,卧龙再次将目光看向了身侧的那些文臣,“若是微臣能找到这个师出有名的机会,你们可还会劝谏陛下?” 那些刚才反对的文臣们听到此话,纷纷开始讨论,最终齐声说道: “若是有合适的理由,自然可以!” “那好!”卧龙点了点头,随后又将目光看向了刘子廷,“陛下,如果说岭南王若是兴兵东临,那是否能判定其谋反之罪?” “那是自然!”刘子廷点了点头,随后便问道:“那岭南王为何要兴兵东临?” “是啊,为何岭南王会兴兵东临?”蒋跃也向卧龙投去了不解的目光。 “呵呵……”卧龙笑了笑,随后说道:“若是那岭南王世子死在了东临,岭南王会不会有可能对东临发兵?” “岭南王世子死在了东临?” “这岭南王只有一个儿子不假,但是他为什么会死在东临?” “是啊,更何况东临王王妃还是其妹妹,说白了就是一家人,若是说他们伙同造反我还信,这岭南世子死在东临我是不信……” 群臣纷纷发表起了自己的意见,但刘子廷看着卧龙那似笑非笑的面容便猜到了几分,开口问道: “难道……那岭南世子已经死在了东临不成?” “陛下明智,这岭南世子正是死在微臣的手下!”卧龙拱了拱手,脸上尽是自信之色。 然而就是这份自信,瞬间就让那些文臣沸腾不已,就连他的父亲郝万江也不由得睁大了双眼。 “你……你怎么能杀岭南世子?!你难道是在找死吗?” “说得不错,若是因此而让岭南王主动兴兵,你这不是陷陛下于不义之地吗?” “是啊,毕竟是我们错在先,百姓们届时还不都站在岭南王那一边?” 听着众臣的发言,刘子廷也同样疑惑不已,如果不是自己铁了心要攻打岭南,这种做法可以说跟自杀没有什么两样。 “你杀了张安唯一的儿子,张安当然会气急败坏,是有可能因此而发兵,但你就不怕朕学那岭南王,将你人头献上,以平岭南王之怒?” “陛下,微臣可没见过什么岭南王世子,杀的不过是一个图谋对王妃不轨的刁民罢了,更何况这王妃还是陛下特意替东临王选的……” 刘子廷闻言,不禁觉得这卧龙现在说话是越来越高深了起来。 而看到刘子廷思索的模样,卧龙却是再次开口:“陛下可知道岭南勇武大将军齐松?” “齐松?” 刘子廷露出了疑惑的目光。 此时蒋跃却是站了出来,朝着刘子廷拱了拱手:“陛下,这齐松臣见过,乃是岭南第一大将,有着勇武将军的称号,此人性格忠贞不二,一身武力也不容小觑……” “比之太尉如何?” 刘子廷这么问,蒋跃却是没有丝毫犹豫的拱了拱手,“若是论单打独斗,老臣或许现在不如那齐松,但是排兵布阵和交战经验,那齐松自然也不如老臣……” 听到此话,刘子廷也不由得摇了摇头,说道:“所以蒋太尉的意思是你单挑打不过那什么勇武将军?” “这……”蒋跃不免觉得有些丢脸,连忙说道:“陛下,若是带兵冲杀,老臣必然能生擒那齐松!” 听到此话,卧龙此时却是摆了摆手,笑道:“蒋太尉也不必生擒那齐松,如今那齐松已经和一位红倌人远走高飞,想来是回不去岭南。” “红馆人?” 刘子廷不由得眉头一挑,随后便问道:“东临的青楼不多,更是以清风楼为大,这红倌人莫不是清风楼中的女子?” 卧龙闻言,微微有些诧异,随后便一脸笑容,“没想到,陛下居然也知道此处……” 话音落下,顿时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了龙椅上的刘子廷。 感受到这种目光,刘子廷不以为然。 自己逛青楼这种事儿总不是早就传遍了大乾的大江南北吗。 更何况,现在的青楼都是自己的眼线,总是得接触到这些人的。 自然也不怕人说,于是便摆了摆手,“你继续说。” “陛下,这张景生性好色,当时想抢占这齐松的女人,于是便与齐松产生了嫌隙,以至于齐松逃走,如今岭南军军心涣散,若是岭南王出兵,陛下便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其拿下!” 卧龙说罢,脸上充满了自信。 “如果朕猜得没错,这计谋是你谋划的吧?”刘子廷沉吟道。 在之前闲暇之时,他讲过关于真正卧龙的故事。 只是没想到,这郝不予还真特么地学了起来。 不仅仅开始用计,甚至就连这身打扮也都给学了起来。 这还是当初在承天殿中公然出卖自己父亲的卧龙吗? “陛下,此事并非微臣一人功劳,如若不是东临王骗那张景来东临,微臣也不决会想到这些,更别说替陛下排忧解难……” 话音落下。 众臣间便开始发出了阵阵赞叹之音。 特别是夔安等人,更是对卧龙忍不住高看了几分,即便是凤雏看向卧龙的眼光里也充满着崇拜。 但此刻最为开心的当属郝万江。 站在他身旁的几位大臣看向郝万江的目光中尽是羡慕之色。 刘子廷也何尝不是如此。 没想到,这次的朝会居然让这个废物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但刘子廷此时考虑的却是不止如此。 总之,他并高兴不起来,因为他实在是太懂岭南王的为人了。 岭南王善于隐忍。 而且还不是一般地隐忍。 即便是死了唯一的儿子,也不能保证岭南王绝对能够起兵造反! 但是他现在,必须得赶紧削弱国运! “陛下,如今是证据确凿,东临郡郡守也让臣请求陛下发兵驻守东临,以防岭南王报复!” 说着,卧龙便从怀中拿出了一封书信。 “不用看了。” 刘子廷摆了摆手,随即便将目光看向了蒋跃,“蒋太尉,最近大将军可有空闲?” 蒋跃闻言,先是一愣,哪里还不知道刘子廷的意思,连忙拱手回道: “吾兄长整日闲来无事,现在应该在城西演武场中……” “那就好。” 刘子廷点了点头,随后便说道:“既然如此,那朕便派大将军蒋腾带兵去东临驻守,反正子烨与大将军关系颇好,东海城守军也刚好是蒋腾的兵马,想来也更加得心应手。” “这……”蒋跃心中不免有些失望,他才是真正想出去的那个。 似乎是看到了蒋跃的犹豫,刘子廷便摆了摆手,说道:“太尉不必心急,岭南王是否发兵还不一定,若是真要攻打岭南,太尉再去也不迟。” 果然,听到此话,蒋跃便连忙点头答应,随后便问道:“不知陛下这次准备带多少兵马去东临?” 刘子廷闻言,稍作思索,然后竖起了两根手指,说道: “二十万。” 话音刚落,文臣那边立马便响起了反对的声音。 “陛下,这让大将军去东临只怕是有些不妥吧……” “是啊,而且这一去就是二十万,会不会太多了?” “本来调动军队就耗资巨大,更何况人数之多,难免有将士不安分,只怕会对沿途百姓造成骚扰啊……” “更何况,这大将军之前可是公然维护东临王,如果真有叛逆之心,那后果……” 说到这里,蒋跃瞬间就将目光看向了最后说话的那位文臣,冷哼道:“吾兄长绝非此人,你等休要蛊惑人心!” 被蒋跃这么一说,整个大殿瞬间就寂静了下来。 刘子廷见此,也并没有在意。 蒋腾这个人虽然说话十分大胆,但关键却没有什么主见。 更何况若是真有人愿意随着蒋腾造反,那些戍边的将士也迟早会如此。 说得简单一点。 不论是谁想造反,总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没有实力的话凭什么造反? 更何况。 这国运若是再压不下去,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了。 只要自己一死,那么这天下才会真正的大乱,才会真正的民不聊生,群雄并起! 只要自己命还在,而且手握百万兵权,这些人基本上就没有任何造反的可能! “大将军许久未动,这次就让大将军带兵前去。至于你们所说的将士不安分欺负百姓,无非不就是为了,刮民脂民膏,既然如此,那朕就先赏给他们!” 说罢,刘子廷便将目光再次转向了蒋跃,说道: “凡是去驻守东临的将士,路上消耗的钱粮统统给朕翻上一倍,朕会亲自挑选部分锦衣卫为随行监军,凡有破坏百姓利益者定军法处置,凡是遵纪守法者都统统给朕赏!” “朕有的是钱!” 蒋跃闻言,也不由得被刘子廷的大手笔给震惊,连忙拱手:“多谢陛下!” “孙大人……”刘子廷再次将目光看向了那呆在一旁的孙思博。 “微臣在!” “这些从东临带回来的黄金便用于这次出兵,你应该没意见吧?” 孙思博闻言,不由得缓缓抬头看了一眼刘子廷,只是一瞬间孙思博的后背就被汗水打湿。 他心中只有一个感觉! 那就是只要他敢说出一个不字,下一刻必然就会被人给架出去! “臣无异议……” “很好。”刘子廷点了点头,随即便将目光看向了凤雏,“名字也不需要记了,所有人都给朕到娱乐城中吃喝玩乐,每十天允许回城中探亲一次,若是有必要,可以带全家老小一同上娱乐城中居住,若是有事朕会通知你们……” “这……” 众臣纷纷面露震惊之色,然而刘子廷却未给他们任何反驳的机会,连忙站起身来。 “退朝!” 说罢,刘子廷便直接站起身来,朝着殿外走去。 “恭送吾皇……” 众人纷纷拱手,然而就在卧龙抬起头的时候,便看到刚才那小太监站在了面前。 “郝大人,陛下请你去御花园议事。” “好……” 卧龙点了点头,随即便跟着那小太监离开了大殿。 此时大殿之中再次爆发起了强烈的议论声。 这些文臣们的讨论,蒋跃自然不愿意多听,连忙带着人离开了承天殿。 毕竟还是先将此事转告给他兄长才是最为重要的。 “这十天才回一次,那还怎么处理公务,难不成都然手下那些主事处理吗?” “是啊,之前好歹也只是短时间而已,我好不容易才刚习惯,如今却是要久住其中,这该如何是好啊……” “孙大人,你说说该怎么办吧?” 这时不少人再次围在了孙思博的周围,开始询问着如何处理。 然而此时的孙思博也同样面露苦闷之色,说道:“难道……难道你们没有发现陛下变了吗?” “陛下变了?” “不错。”孙思博点了点头,随后便说道:“我能明显地感觉到,今日我若是反对陛下用那些黄金,只怕我这项上人头是要落地了……” “什么!?” 众人纷纷面露惊恐之色。 刚才他们还多次出言反驳陛下的安排,岂不是极其危险? 要知道,孙思博的直觉自然是众人当中最为灵敏的。 毕竟从之前孙思博分析陛下心思的时候就足以能够证明孙思博的大智慧。 如今他们认为的大智慧之人都慌了,更何况他们? “诸位大人,还是好好听陛下安排吧,想来陛下这次不仅仅只是想对岭南发兵那么简单了……” 说着。 孙思博便转身朝着殿外走去。 此时所有的大臣都开始面面相觑,郑煜和王谦他们这些人也都纷纷面露 所有朝臣前往娱乐城,那和软禁有什么区别,岂不是变相地清空了朝堂? 到时候不论刘子廷想做什么,根本不需要他们过问,也不用经过他们之手,可以直接派人命令他们手底下的那些主事! 想到这里,众人依然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纷纷离开了承天殿。 退朝之后。 刘子廷没有停留,直接去往了御花园中。 刚踏入院子,只见一道道嬉笑声响起,只见云裳和叶轻烟正带着那小郡主在御花园中玩乐。 虽然没有人呼喊,但刘子廷的到来自然是引起了三女的注意。 只见刘钰看到刘子廷的一瞬间,整个人便直接消失在了原地,朝着刘子廷跑去,直接抱了个满怀。 感受着柔软,刘子廷却完全开心不起来。 此时叶轻烟和云裳也朝着刘子廷这边走来,面上尽是欣喜。 “陛下,您终于醒了,陛下昏迷的这些日子着实是让我着急啊……” “只可惜臣妾不能亲自照顾陛下,实在是……” 见到两女略带幽怨的面庞,刘子廷先是看了一眼身旁沉默不语的蒋歆。随后也只是叹了口气,毕竟长公主不让她们照顾,他也没有什么办法。 “有长公主照顾,朕也没什么事儿……” “皇帝哥哥,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刘钰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刘子廷更是烦不胜烦。 本来现在的情况就不容乐观,这刘钰时而嬉皮笑脸,时而故作矫情。 也不知道这刘钰是天生如此还是特地学的这种魅惑之术,简直磨人! “你若是再这样,朕就派人送你回楚国,去当你的颍和郡郡主!” 似乎是感受到刘子廷真的生气了,刘钰也低着头嘟囔了起来,“皇帝哥哥,钰儿错了。” 没有理会刘钰,刘子廷便摇了摇头,自顾的走到了观池亭中坐了下来。 正当此时。 随着院外通传声的响起,卧龙也快步来到了观池亭外,连忙行礼。 “臣参见陛下,不知陛下有何事吩咐?” “过来坐坐。” 刘子廷摆了摆手,指了指身旁的长椅。 卧龙见此,不由得有些惊诧,但却也只好点了点头,“是……” “说说吧,这次的计划是谁想出来的?”刘子廷十分随意地说道,但目光却是一直打量着卧龙身上的装扮。 “陛下,这次是东临王主动提起的,其实东临王他一直……” 卧龙讲了很多,包括从第一天去东临后看到的一切,包括这次弄死张景的所有细节都告之了刘子廷。 但唯独隐瞒了刘子烨真正的大计。 “那张景果然是个畜生,就连自己的亲妹妹也不放过,也难怪子烨会找你商议此事……” 刘子廷心中也是气愤不已,谁老婆被人欺负了肯忍气吞声? 不过同时,刘子廷对于卧龙的成长却是更加地惊叹,“你小子倒是好,美人计离间计却是都给用上了。” 被刘子廷这么一说,卧龙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连忙拱手:“还是陛下教的好,这些计谋即便是文天阁中也不曾记载啊……” “那你觉得,这次岭南王会出兵么?” “不会。” “哦?”刘子廷眉头微微挑动,随后便问道:“你和子烨耗费苦心,不就是想让岭南王发兵,然后然朕出兵镇压?” “原本臣也以为会是如此,但知道陛下派大将军去东临之后,臣便觉得陛下意并不在岭南……” 刘子廷心中不禁一怔,整个人也随之坐正了身子,“那你倒是说说,朕想做什么?” “陛下亲自见过岭南王,知道岭南王善于隐忍,而这次设计主要目的还是针对张景,其次才是岭南王,若是岭南王真的能隐忍,他必然不会出兵。” 卧龙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随后便扇了扇手中的白羽扇,继续说道:“陛下派大将军去驻守东临而不派蒋太尉,以臣看来,陛下不止意在岭南,而是在他处,面对更为强大的敌人……” “更强大的敌人……” 刘子廷喃喃自语,随后便点了点头,说道:“朕现在不仅仅想攻打岭南,还想开疆扩土!” 开疆扩土! 四个字一出,卧龙瞬间面露震撼。 要知道,大乾已经和平了二十余年,这二十余年百姓过得不知道有多么幸福! 如今陛下却说要开疆扩土,卧龙自然会感受到震撼! 就连身后的蒋歆也不由得将目光看向了刘子廷,眼中充满着不可置信,但心中更多的却是一股斗志,于是问道: “小八果真是这么想的?!” “不错。”刘子廷沉吟道,眼神中尽是坚定。 然而这时候卧龙却是再次开口,“陛下,这攘外必先安内,岭南王不除,开疆扩土只怕也有心无力吧?” “攘外必先安内……”刘子廷摸了摸下巴,疑问道:“你怎么知道这句话的?” “这……” “这是陛下您教给我的啊……” 第一百四十八章 刘子廷的决心,攻打岭南! 御花园。 观池亭中。 刘子廷看着卧龙,不由地长叹了一口气。 当初找到他的时候也看他是个废物,如今却没想到自己随便说一些东西都能被这废物给灵活运用起来,现在甚至都渐渐有了种首辅的感觉。 “说说看,若是这次岭南王真的忍住了,你又当如何?”刘子廷瞟了一眼卧龙,说道。 “陛下。”卧龙手持白羽扇,朝着刘子廷拱了拱手,随后说到:“若是这岭南王真的能忍住,那只能说明陛下有一点做错了。” “朕做错了?” “不错。” 卧龙点了点头,随后说到:“如果可以,臣觉得陛下大可不必派二十万将士前往,即便这岭南王真的意欲造反,那么这二十万军队必然会让岭南王警觉。” “好像有点道理。”刘子廷皱着眉头,微微点了点头。 毕竟岭南王如此隐忍的人,即便是知道张景死于一场阴谋,恐怕看到这二十万大军也会变得踌躇不前。 但是,不派那么多人去,那九百多万两黄金可名正言顺地花出去呢? 看到刘子廷正在思考,卧龙这时目光也变得闪烁了起来。 “陛下,若是真的要对岭南发兵,臣觉得倒不如直接给东临王二十万兵权来得更好……” “给东临王二十万兵权?”刘子廷不由得眼前一亮,随后便问道:“藩王拥兵自重,群臣皆对此反对不已,怎么你就不怕那东临王生变?” 面对刘子廷的问题,卧龙微微一笑,扇了两下扇子,自信地说道: “陛下不用担心,臣这次去了东临之后,也完全能看出来东临王对那岭南王也并没有什么好感,反而对陛下却是无比忠心,即便是所有的王爷造反,东临王也绝对不会对造反!” “你如此有信心?” 刘子廷疑问道,即便是他觉得这小老弟的确可以相处,但却也万万不会觉得这位小老弟绝对没有造反的心思。 “臣觉得,东临王此人若是真的要造反,那么岭南王绝对是个好的帮手,也不会与臣设计陷害张景,削弱岭南军队。” “这么说,还真的有些道理。”刘子廷点了点头。 卧龙的回答并不是和他想的那样,说刘子烨与自己的关系有多好多好,而是完全中肯,从利益的角度出发。 毕竟凡事没有了利益,光谈感情可是绝对靠不住的。 “如果陛下信我,也相信东临王的话,还是不要让大将军离京,直接下一道诏令,让东临六郡所有的地方军都归东临王掌管即可。” “地方军归东临王掌管?” 刘子廷摸了摸下巴,这样也并不是不可以,虽然这些兄弟们都已经就藩,但所有的地方军队的军权依旧在各地郡守的手中。 “可是即便东临六郡的所有兵马加起来也没有二十万,若是这岭南王出兵,只怕无法完全抵御吧?” “陛下这倒是不用担心。” “怎么,你还有什么好的方法不成?” “那是自然。”卧龙微微一笑,随后便一本正经地继续说道:“陛下,若是这岭南王对东临出兵,必须要经过那里?” “楚国。” 刘子廷想都没想便回道,但随后便面露恍然之色,连忙说道:“你的意思是岭南王发兵,东临王和楚王便可以联手?” “不错!” 卧龙点了点头。 “楚王……倒也不是不行……” 刘子廷沉吟道。 因为卧龙之前的提议让刘子廷纠结的原因就是这九百万两黄金花不出去。 若是将这九百万两黄金赠给楚王,让其代朝廷发兵,似乎就能够说的过去…… “陛下只要书信与楚王,想必楚王也应该很乐意帮助陛下的,届时有楚王和东临王对付岭南,那陛下也可以放心大胆的让大将军和蒋太尉一同对外扩张了吧……” 听完卧龙的建议,刘子廷也不由得深呼了一口气。 如果真的打算强国。 卧龙这样的计策对大乾来说固然是好的。 但是在刘子廷看来,这件事却万万不能这么做! 毕竟那些周边小国即便再怎么强也强不过大乾,只要铁了心要扩张,那些小国家迟早也会被并入大乾。 届时大乾的国运势必又会上涨! 不能如此简单…… 绝对不能…… 事情似乎也变得越来越复杂了起来。 总之。 即便是打仗,那也绝对不能轻松地胜下来,而是耗费大量人力物力调动军队,最终打了个寂寞。 这才是刘子廷最想要的结果。 所以说,这说起来简单的对外扩张,还是得考虑周全! 至少,这蒋跃和蒋腾两兄弟从没打过败仗,若是按照卧龙所说的,派这两个人去那可是妥妥的虐菜…… “哎……” 刘子廷长叹了一口气,看来这开疆扩土一事也绝非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如果和之前一样,只是顾着眼前的损失,那事后必然又会给自己一个大大的惊喜。 光是之前的举措就让刘子廷有了这种感觉。 最为直观的就是大乾娱乐城一事。 原本还是抱着消耗国库和让那些大臣们沉迷玩乐的目的才建造的。 结果这些人不仅仅把钱给赚了回来,甚至处理公务比之前还要尽心尽力! 若是这次就派蒋腾蒋跃两兄弟带兵出征,只怕也要不了多久,大乾的板块便会扩张,那岂不是完蛋了? 总之。 这两个人是不能派出去的! 想到这里,刘子廷看了一眼卧龙那自信的面容,便沉吟道:“关于对外一事,朕现在得重新考虑一下……” 此话一出。 身旁的蒋歆却是不禁皱了皱眉头,“小八,你刚说要开疆扩土,如今怎么又重新考虑?难不成你是怕了?” 刘子廷闻言,并没有回答,反而卧龙却是连忙朝着蒋歆拱了拱手,说道: “蒋护卫不要心急,此事的确没有如此简单,容陛下多考虑考虑也无妨啊……” 卧龙的劝说并没有很好的效果,反而让蒋歆变得更加激动了起来。 “你们不懂,你们可知道我大乾的军队最想要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 刘子廷也忍不住回过头,问道。 “当初我在边疆带队巡逻,我手底下的士兵便在私底下讨论过,他们从军多年,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在战场上杀敌建功,可这都那么多年了,却根本没有给他们施展的机会!” 蒋歆言罢,卧龙却是疑问道,“蒋护卫,这些人难道就不怕上战场之后弄得个妻离子散么?” “你知道什么!?”蒋歆冷哼了一声,随后便说道: “我大乾的军士就从来没有孬种,否则你以为当初为何我大乾的军队能够百战不殆,正是因为他们有着不怕牺牲的精神!” “百战不殆,不惧牺牲……”刘子廷不由得一怔,但心里却是犯了难。 让这些人去打仗,那岂不是无敌? 本来周边的国家就小,但数量却是极多,若是真的打了下来,那国运岂不是蹭蹭上涨? “更何况,你以为边疆无事,但这些外族却是在暗地里做一些偷鸡摸狗之事,积怨已深,早已有人对此不满,就是想着哪一天能够踏入异族的领地对其痛击!” 蒋歆说到这里,刘子廷却是连忙摆了摆手,说道: “朕只是想仔细斟酌一下从哪里开始罢了,这打肯定是要打的!” 听到此话,蒋歆却是环抱着双手,将头扭到了一边,说道:“那就好,我还以为你胆小根本就是怕了!”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朕怎么可能胆小!?” 刘子廷这就不服了,若不是有着仙人的存在,他才不会如此小心谨慎。 就是怕惹得仙人不惜一切代价出手而已。 到时候别说是自己死了,整个大乾只怕都没了。 “若是你真有此意,倒不如现在就发兵岭南,直接将岭南打下来!”说到这里,蒋歆便斜视着刘子廷继续说道:“以你的脸皮厚度,难不成还怕百姓说你是个暴君?” “暴君……” “区区一个岭南王便让你踌躇不前,若是这岭南王哪一天联合异族图谋不轨,届时的确能够师出有名,但代价却不能和现在相比!” 蒋歆言罢,刘子廷瞬间就皱起了眉头,随后便面露恍然之色。 一语惊醒梦中人! 当初自己当昏君的目的不就是为了保全自己,保全黎民百姓吗? 按照原本的想法,刘子廷并不想当暴君,而是单纯的想做一个贪恋酒色的昏君而已。 虽然百姓苦一点,但国家还在,这些百姓就不会苦到哪里去! 说白了,就是减少代价! 可自己现在就是为了这点小代价而踌躇不前,以后的代价似乎就会更大! 现在为了区区一个岭南的百姓而犹豫不前,那其他地方的百姓又该如何? 若是长久耗下去,国运上涨。 别说岭南这个地方,即便是整个大乾都将不复存在,牺牲只会变得更大! 这不就是违背了自己减少牺牲的初衷? 想到这里。 格局小了…… 没想到自己的思想已经被之前的小打小闹给限制住了,完全没有考虑到自己犹豫的后果! 既然要打,那就是得果断一点! 更何况从蒋歆的口中,刘子廷也知道了那些士兵们的想法! 毕竟那些士兵也是为了保护国家,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才愿意上战场杀敌。 想到这里。 刘子廷便缓缓站起身来,卧龙自然也不敢继续坐下去,连忙起身。 此时刘子廷整个人也站着停止,目光同样也清晰不已,“歆儿说的不错,朕之前的确是顾忌太多,区区一个异姓王罢了,朕想打就打!” 说着,刘子廷便随意啐了一口,将目光看向了卧龙,“去传朕旨意,让大将军带领兵马二十万的计划不变,但不去东临,直接进军岭南!” 卧龙闻言,心中也不由得一紧,但他却不敢反驳。 毕竟他知道刘子廷的脾气,一旦认定了一件事之后,很难在让其改变主意。 如今能够做到这点的,也只有蒋歆。 “遵……遵旨!” “事不宜迟,你赶紧去吧。” “臣告退……” 卧龙也没多说什么,行礼之后便连忙转身离开了御花园。 此时。 刘子廷转过头看向了蒋歆,目光中更是带着许些感激之色,不由得感叹道:“歆儿,多亏了你点醒朕……” “你本该明白这个道理的。” 蒋歆摇了摇头,“之前我不懂,但我大概也能猜到你有你自己的苦衷,因为丞相说过。” “丞相说过朕的苦衷……” 刘子廷闻言,心中不禁有些震惊。 “我也不过只是在提醒你罢了,你按照你所想的去做就行,不论怎样我都会支持你。” “无论怎样都会支持我?” 刘子廷得脑海中思绪瞬间就斑驳了起来,“难道,这个也是丞相跟你说的?” “嗯。” 看着蒋歆点头,刘子廷的心中更是变得不解了起来,这丞相到底知道些什么东西? 难不成,这丞相真的就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 刘子廷脑海中思绪万千,之前就怀疑过丞相这个人是不是知道什么,现在蒋歆之言更是让他无比确信。 “司空言,你到底是什么人……”刘子廷喃喃自语,缓缓走到了亭边,看着那湛蓝的天空陷入了沉思。 蒋歆见此,也走在了刘子廷的身旁,缓缓开口:“你只需要知道,丞相他不会害你就是……” “不会害我……” 刘子廷这回事越来越搞不懂。 这四个字不仅仅是蒋歆说过,郑煜也同样说过这种话。 他们为何对丞相如此的信任,这位丞相为何又要这样帮我? 总之。 要是说这丞相不知道关于仙人的秘密,刘子廷根本就不会相信! 甚至再过分一点,这位丞相很有可能和自已一样,是一个穿越者也说不定! 毕竟那大运河,那长城…… 刘子廷越想越震惊,此刻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当面问问那司空言到底还知道些什么! 只不过现在司空言并不在京城,想要找到他也并不简单。 似乎是猜到刘子廷心中所想,蒋歆便再次开口,“如果我猜的不错,以后恐怕也见不到丞相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陛下明明天生神力,可为何要装啊? “再也见不到丞相?” 刘子廷露出了震惊之色。 关于这位丞相,刘子廷还有很多疑惑的地方。 可是这再也见不到丞相是什么意思? “上次见到丞相的时候,你应该也发现我父亲有些不对劲吧?” 刘子廷闻言,便开始回想着当时的场景。 上次见面之时正是在太尉府中,也是司空言将虎符交给自己的时候,刘子廷自然不会忘记。 那时候蒋太尉也的的确确有些不对劲! 而且。 自那次之后,蒋跃上朝也无精打采的,今日上朝也是听到了要打仗之后才稍微有些精神,这和平日里的大大咧咧的蒋跃可是完全不同! “所以你的意思是,蒋太尉知道丞相的情况?”刘子廷露出了疑惑地表情。 “我也只是猜测罢了,但我估计丞相的身体只怕是支撑不住了,而且修建长城很有可能就是丞相替你做的最后一件事。” “最后一件事!” 刘子廷深吸了一口气,本来他就有许多问题想问,但上次丞相也并不打算回答。 如果真的像蒋歆所说的这样,只怕这些问题永远都无法解答。 想到这里,刘子廷便觉得十分难受。 虽然之前怀疑这位丞相很有可能是神仙,但从之前这位成仙所做的种种事情来看,这位丞相不管是什么,对自己并没有什么恶意,甚至还有很大的帮助! 开凿运河、修建长城、还包括给自己兵权! 但就是这样一个隐退朝堂之人,正在默默地帮助自己,自己还有很多问题没有问他便要天人永隔。 若真的是这样,刘子廷的心里很过意不去。 “不行,我要去找蒋太尉问个清楚!” “不用去了!” 蒋歆直接拉住了刘子廷,“如果丞相不让父亲告诉你,父亲就算是死也不会告诉你的。” “那可不一定!” 刘子廷摇了摇头,随即便说道:“每个人都有弱点,就比如你,你的弱点不就是你父亲么?” 说罢。 刘子廷便猛然发力,直接挣脱了蒋歆的手,这突如其来的气力也是让蒋歆更加相信了刘子廷的体质的确是变强了不少。 总之比以前要强太多太多! 然而就在蒋歆愣神的功夫,刘子廷已经走到了院外。 蒋歆见此,也连忙快步跟了上去。 由于赵贤不在,那何敬也在疗伤,刘子廷随便喊了个锦衣卫备好马车便急冲冲地朝着太尉府赶了过去。 蒋歆也依旧替刘子廷驾着车。 即便是刘子廷体质增强,也并不代表刘子廷有着自保的能力。 很快。 随着马车的停下,两人便来到了太尉府前。 府门大开,门外正站着两名守门军士。 看到刘子廷和蒋歆下车,两名军士便立马朝着二人行礼。 “参见陛下!” 刘子廷见此,根本没有多做停留,反而是直接快步走入了府内。 “蒋跃!” 刘子廷直呼其姓名,声音十分之大,就连蒋歆也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然而没过多久,便听到两道厚重的脚步声响起。 只见蒋腾和蒋跃两人正快步朝着刘子廷这边走来,看到蒋腾,刘子廷也不由得眉头一挑。 “臣等参见陛下,陛下万安……” “嗯。” 刘子廷点了点头,随后将目光看向了蒋腾,问道:“方才卧龙可有跟你说朕的旨意?” “回陛下,已经说过了。” 蒋腾表现得十分客气,完全没有之前时那般无礼。 “陛下……”蒋跃朝着刘子廷拱了拱手,眼神中有着无法隐藏的激动之色,“卧龙先生说陛下有意开疆扩土,不知可陛下亲口……” “不错,是朕的意思。” 刘子廷直接打断了蒋跃的问话,随后便说道:“但这是后话,现在朕有个问题要问你。” “陛下请问。” “丞相现在在何处?” 刘子廷此话一出,蒋跃瞬间就面露犹豫之色,还与蒋腾互相对视了一眼。 最终。 蒋跃却是摇了摇头,拱手说道:“回陛下,自上次丞相离京,老臣也不知丞相去了哪儿……” “胡说!” 刘子廷忽然怒喝道,“你蒋太尉素来与丞相来往密切,岂能不知丞相去了哪儿?” “此事,老臣真的不知,丞相来无影去无踪,除非有意见老臣,否则老臣也不知道丞相到底在何处啊……” 蒋跃的脸上尽是委屈之色,即便是刘子廷也分不清这蒋跃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若是让朕知道你隐瞒不报,你可知道后果?” “陛下亲临此地,老臣自然也知道此事轻重,只不过老臣是真的不知,若是老臣有半点欺瞒之言,陛下大可砍了老臣!” “你若是知情不报,朕不砍你,只是你的这宝贝女儿可就……”刘子廷话没有说完,但看着蒋跃的目光中尽是威胁之意。 虽然方法老套,但刘子廷觉得用在这父女两人的身上确实极其有用。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如此。 很快。 蒋跃的整个人都变得着急不已,连忙拱手说道:“陛下,老臣是真的不知啊……” 听到此话。 刘子廷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将目光看向了蒋歆,发现蒋歆回过来的目光中尽是鄙夷之意。 对此,刘子廷并不在乎。 只是由此看来,这蒋跃或许真的不知道丞相去了哪儿! 但同时,也的确是证明了这位丞相的非凡,即便是现在到处都是自己的眼线,都无法查出丞相所去之地。 要知道。 这位丞相还是一位杵着拐杖,行动极其不便的老头儿! 到底是那些眼线废物,还是这位丞相的确厉害? “哎,算了……” 刘子廷不由得摇了摇头,若以后真的见不到,未免也太可惜了。 只不过也没有办法,谁让这老头儿那么能藏? 只是不知道当初丞相说等温岁和回京之后要悉心培养,也不知道还算不算数…… 似乎是感受到刘子廷的无奈,蒋歆却是忽然话锋一转,“小八,你要不要考虑习武?” 蒋歆语出惊人。 就连蒋腾和蒋跃两兄弟也不禁将目光看向了蒋歆,毕竟这位陛下可是从来就不喜欢这一套。 “习武?” 刘子廷先是一愣,随后便问道:“你当初不是说朕不适合习武么?” 蒋歆闻言,摇了摇头,说道:“那只是当初,现在的你似乎有了这方面的资质。” 话音落下,蒋跃也忍不住将目光看向了刘子廷。 方才上朝的时候就能够感觉到刘子廷有些不对,整个人的气质和之前大有不同。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蒋跃还是吞了吞口水,试探性地问道:“陛下,可否让老夫仔细看看你……” “嗯?” 刘子廷疑惑地看着蒋跃,“朕也没有说不让你看吧?” 话音落下,只见蒋跃直接上前,握住了刘子廷的手臂,这是让刘子廷不禁有些郁闷,没想到蒋跃会这么看自己。 绕着刘子廷走了一圈,蒋跃的眉头始终没能松开,因为他发现这么看根本就看不出来个什么。 最终。 蒋跃回到了刘子廷的面前,放开了抓住刘子廷的那只手,反而是伸出了他那粗壮的手臂,说道: “陛下,您打我一拳试试。” “打你一拳?” 刘子廷露出了疑问,“我还真没听过如此要求……” “没关系的,老臣虽然年迈,但还能够承受得住!” 看着蒋跃如此肯定的表情,刘子烨也无奈的摇了摇头,缓缓攥紧了拳头。 没有任何花里胡哨,朝着蒋跃的手臂就猛然冲去。 只听到一阵闷响,蒋跃连连后退几步,而刘子廷的身子却没有任何的晃动。 看着刘子廷的表情,这一拳打的极其随意。 “这……” 身旁的蒋腾也同时露出了惊诧之色,瞬间就回想起了当初狩猎之时的场景。 身为蒋跃的兄长,他自然知道蒋跃的身体素质,比之现在的他不知要强上多少。 “陛下,居然如此神力!” 蒋腾也忍不住赞叹道,朝着刘子廷拱了拱手。 然而。 刘子廷自己却是有些懵了,自己的力气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大了? 明明才只是稍稍用力罢了,根本没有使出全力,这蒋跃居然就成了这幅模样。 “陛下……” 蒋跃扶着自己的手臂,再次来到了刘子廷的面前,“陛下,如此神力若是不习武实在是有些可惜啊……” 看着两人如此表情,刘子廷却是开始有些疑惑了起来。 难不成这两人是在演我? 想到这里,刘子廷便将目光看向了庭院中的兰锜,随后便迈着步子缓缓朝着兰锜走去。 兰锜上正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兵器,长枪、大斧、大刀应有尽有! 很显然,这些都是蒋跃平时耍的兵器。 稍微扫了一眼,刘子廷便将目光落在了那柄看起来就十分沉重的大斧之上。 虽然不知道到底有多重,但起码看着就很大。 刘子廷伸出右手握住了斧柄,直接单手直接将其举起,竖在了自己的面前,脸上却是并没有任何的吃力之色。 刘子廷的脸上瞬间多多出了一抹失望。 没想到这看起来沉重的巨斧上手之后居然会这么轻,最多也就二三十斤的重量。 即便是将其举过头顶也不过就如同举着三四岁的幼童一般,根本不费多大力气。 “这斧子长得唬人,没想到居然那么轻!”刘子廷摇了摇头,随即便将那巨斧放回了原位。 然而此时身后的两老一小已然僵在了原地,蒋跃更是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此斧足足有八十余斤,陛下不仅单手将其轻松拿起,甚至还能举过头顶,即便是我年轻时也无法做到如此轻松……” “所以说,陛下其实一直在装,当初那贪狼弓陛下可真的能拉开……” 两老头的对话声音不大,但却是让蒋歆也陷入了沉思。 在她的认知里,刘子廷神力的体现正是从那次昏迷过后才发现的。 毕竟在这之前多次大战都只是刘子廷用那所谓的武功秘籍投机取巧才能控制她而已! 但是昏迷真的能让人拥有神力? 很显然,这种说法她自己都不相信…… 难道他真的是装的? 想到这里,三人再次将目光看向了刘子廷,此时的刘子廷手中正把玩着一杆长枪。 这长枪通体乃是用精钢打造,即便没有那巨斧重,但也有四十余斤。 然而刘子廷只是略微放在手中掂量了一下之后便摇着头将其随意的仍在了一旁,甚至将那青石板都砸破了一角。 刘子廷根本没有在意。 紧接着,刘子廷又拿起一柄大刀。 与之前一样,放在手中略微感受了一下,刘子廷便将其扔在了一旁。 蒋跃见此,额头上早已布满了汗珠,连忙上前,“陛下,我这里最重的也不过是那把大斧而已,陛下就不要再试了……” 刘子廷闻言,疑惑地看着蒋跃,问道:“就那二三十斤的斧子便是最重的?” “二……二三十斤?”蒋跃这回可是瞪大了眼珠子,“陛下,那巨斧足足有八十余斤,怎么可能就只有二三十斤呢?” “八十余斤?”刘子廷摸了摸下巴,看着蒋腾的模样刘子廷始终不肯相信。 结合刚才蒋跃的表现,刘子廷觉得这蒋跃很用可能是在配合蒋歆欺骗自己。 毕竟刚才那一拳刘子廷根本就没有用多大的力气,那蒋跃却是连连后退几步。 久经沙场的将军总不可能就这么没用吧? 即便蒋跃是上了年纪,但起码打一个岭南王是没有问题! 而自己呢,只不过是一个穿着龙袍的普通人,若真的打起来,自己怎么可能一拳让其后退多步? 若真的有如此神力,那大概也就是龙袍的神力,跟自己没有半分关系。 毕竟身穿龙袍,不论是打谁,伤害都必须得翻倍! 想到这里,刘子廷便绕过了蒋跃,将目光看向了那站在后面的蒋腾。 蒋腾之前看不惯自己,甚至手持马鞭闯入过宫中,所以蒋腾应该不会惯着自己吧? “大将军,朕知道你为人率直,不如也来试试朕的拳头,如何?” 听到刘子廷这么说,蒋腾虽然犹豫了一瞬,但刘子廷却是直接朝着蒋腾这边走来,根本不容蒋腾拒绝。 蒋腾见此,心里不由得一怔。 瞬间就想起了他曾经得罪过这位陛下,之前还从未被惩罚过。 难道这就是陛下对他的报复? “大将军,你可要准备好了!” 刘子廷话音刚落,蒋跃此时已然准备好接招了。 虽然蒋腾的年纪比之蒋跃要大上一些,但是那手臂的粗壮程度却是没有丝毫的逊色。 刘子廷出拳,一道细微的破空声响起。 同样是一道朴实无华的直冲拳,当刘子廷的拳头碰到蒋腾的手臂之后,蒋腾整只臂膀都已然麻木,和刚才的蒋跃一样,后退了好几步。 蒋腾看着刘子廷,面露震惊之色。 不得不说,只有真正感受到了这道力量之后,蒋腾瞬间颠覆了曾经对刘子廷的看法。 这还是曾经那个连弓箭都扒拉不开的陛下吗? 当初那头黑瞎子还真的是陛下所猎? 难道这位陛下一直在隐藏自己? 既然天生神力,为何要装啊? 要早知道如此,他当初也不会对那次狩猎产生质疑! 但当时别说他自己有些质疑,而王彦更是不信,甚至用生命去赌! 所以,当时陛下也能够拉得开那贪狼弓射杀王彦? 想到这里,蒋腾整个人都后背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难道…… 难道当初陛下故意表现的如此羸弱,为的就是一箭射杀王彦,只不过因为那些臣子替王彦挡箭所以才没有射杀…… 这就是帝王心术? 实在是太可怕了…… 然而。 比蒋腾更加吃惊的还是刘子廷。 刘子廷看着自己的拳头,脸上充满着疑惑,虽然不懂得控制力道,但他知道自己刚才使的劲几乎差不太多,大概也就半成而已。 只是半成力气,便能让这两兄弟如此。 难不成自己真的拥有着神力? 但下一瞬,刘子廷便直接否定了心中的想法,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说道: “装的倒是挺像,你们两个人别的没学到,这阿谀奉承倒是学的不错,朕又不会因为找不到丞相而责怪于你们,何必如此呢?” 蒋跃闻言,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陛下,我们两人的确没有拍马屁啊,陛下的神力简直世间罕见啊……” “行了行了!” 刘子廷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随即便将目光看向了蒋歆,问道:“歆儿,你不会是为了让我学武故意欺骗我的吧?” “我何时欺骗过你?”蒋歆环抱着双手,脸上依旧是那副正经的样子。 “既然不是欺骗我,那这神力你怎么解释,难不成朕自己天生神力就连朕自己都不知道?” 刘子廷这么一问,蒋歆也愣住了,这本来也就是她疑惑的地方,更是不知道刘子廷到底是装糊涂还是怎么样。 “你是不是天生神力我不清楚,但你自从昏迷之后,却是和之前不同了。” “怎么可能,你这说法也就能骗骗那些小孩子,怎么可能骗得到朕?” 刘子廷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本以为你们和那些阿谀奉承的臣子不同,没想到啊……” “陛下……” 蒋跃欲作解释,然而刘子廷却已经无心在听。 本来自己来此的目的就是想知道丞相的具体情况,这情况倒是没问道,却是莫名其妙的被说成是什么天生神力! 比起天生神力,刘子廷还是更愿意相信自己这身上龙袍存在着神力! “蒋腾。”刘子廷将目光看向了蒋腾,神色极其认真。 “臣在……” “攻打岭南一事,朕就交由你去做了,朕听闻先帝当初带领你们起义之时从来不伤害黎民百姓,希望你们对待岭南百姓也能如此。” “那是自然,如若伤害任何一名无辜百姓,蒋某便将人头献于陛下!” 看着蒋腾一脸的肯定,刘子廷也不由得点了点头,随后便补充道:“若是有个别胆敢反抗的,特别是那种颠倒黑白,蛊惑人心的倒是不必留情,该杀的人也绝对不能给朕放过。” “末将遵旨!” “很好。”刘子廷摆了摆手,看了蒋跃一眼,随后便将目光落在了身旁的蒋歆身上,“歆儿,我们回宫吧!” 蒋歆闻言,也随之点了点头,两人正准备转身之时,蒋跃却是连忙喊道: “陛下!” 刘子廷回过头去,问道:“蒋太尉,你还有什么事儿?” “这个……”蒋跃憨笑着,随后挠了挠后脑勺,问道:“陛下,这……我兄长都能出去打仗了,那我什么时候也能……” 蒋跃话还没有说完,刘子廷却是直接转过了身子,朝着门外走去。 “此时朕自有打算,蒋太尉无事现在娱乐城中候命便是!” 望着刘子廷和蒋歆的背影,蒋跃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随即看向蒋腾的眼中充满着羡慕之色。 自刘子廷离开之后。 两人便马不停蹄地赶回了皇宫。 马车内,刘子廷看着自己的双手陷入了沉思。 他不明白,为何蒋歆忽然提出要让自己习武? 虽然习武有些累,他一开始并不想习武,其原因无非就是投入进去也达不到什么好的效果。 更何况,之前他这普通人的身体习武也没有什么优势,根本比不上那些骨骼惊奇之人! 累死人不说,关键是学了也没多大用,打不过的还是打不过。 反观身上的这身龙袍就足以震慑住那些人,习武也就没有太大的作用。 聂家兄弟武功高强,不还是得听自己的命令吗? 蒋歆也同样身上非凡,到了晚上不还是被自己制得服服帖帖的? 总之。 习武对刘子廷来说,根本就没有太大的诱惑力。 有着精力,倒不如生几个儿子来的爽快! 想到这里,刘子廷便忍不住伸手掀开了车帘,看了一眼蒋歆的背影。 “歆儿,你什么时候给朕生个大胖儿子?” 刘子廷忽然这么一说,让原本驾车的蒋歆瞬间就皱起了眉头,回过头恶狠狠地看了一眼刘子廷。 刘子廷见此,瞬间关起了车帘。 “吁!” 随着蒋歆的声音响起,马车便停在了皇宫门口。 此时,刘子廷再次将头伸出了窗外,正看到一名身材魁梧的大将站在南大门,而在他身旁站着的,正是自己的那位大姐。 很显然,这大将便是之前长公主的马夫,如今的禁军大统领——荣进。 马车的动静不小,自然也同样引起了长公主这边的注意。 看到蒋歆之后,长公主便连忙带着荣进连忙来到了马车前。 “参见陛下……” 刘子廷走出马车,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的两人,嘴角不禁微微翘起。 “姐姐,这大太阳的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被刘子廷这么一问,长公主的脸颊也不禁微微一红,身旁的荣进更是面露尴尬之色。 不等两人回答,刘子廷便缓缓走下了马车,仔细地打量着荣进。 荣进个头高大,刘子廷与其比起来还是稍微瘦了许些。 “陛下……” 长公主看到刘子廷那略带玩味的眼神,也不知道刘子廷想要做什么。 “荣进,这大统领当的可还习惯?”刘子廷笑着问道,同时也将目光审视着那荣进的双臂。 由于荣进现在身穿甲胄,这肩膀看起来比之蒋家兄弟要粗壮不少! “承蒙陛下隆恩,末将感激不尽……” 刘子廷点了点头,随后便笑道:“让朕打你一拳,可好?” 话音刚落,长公主顿时就面露着急之色。 她不明白,这好好地怎么陛下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请陛下尽管出手!” 荣进没有犹豫,虽然为臣经验不够丰富,但毕竟之前也是作为下人,站着挨打这种事对他来说根本就无所谓。 但此时长公主却是面露着急,“陛下,您身为九五之尊,这恐怕有些不太好吧……” 说着,长公主便将目光看向了站在刘子廷身后的蒋歆。 蒋歆见此,却是无奈的摊了摊手,“长公主习惯就好,刚才小八刚刚在太尉府中便打了我大伯和父亲……” “啊?大将军和太尉都……” 长公主不由得张开了小口,随后便靠近了蒋歆,细声的问道:“陛下最近是不是心情有些不好,还是说上次昏迷之后脑子还是有些不……” 说到这里,刘子廷不由得回过头看了一眼长公主,说道:“姐姐,朕说过,朕的脑子没有问题!” 说着,刘子廷便转过身,拍了拍荣进的右臂,“朕就打这里,只打一拳!” 荣进闻言,刚准备动手脱下甲胄,然而却是被刘子廷给当场制止。 “不用脱,就这样!” “可是……”荣进不由得一怔,随后便将目光看向了长公主,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甲胄十分坚硬,若是不小心伤了刘子廷那可是大罪! 看到荣进求救的目光,长公主也连忙走到了刘子廷的跟前,握住了刘子廷的手,说道: “陛下,这甲胄如此坚硬,若是伤到了陛下那该如何是好啊……” “朕心里有数,这甲胄不用脱!”刘子廷坚决的表情让长公主顿时有些无语。 看到无法改变刘子廷的想法,长公主也连忙朝着荣进使了个眼色。 荣进接收到了信息之后,瞬间也明白了自己该怎么做。 总之,陛下可绝对不能受伤! “准备好了没有?”刘子廷此时已然显得有些着急了,说话的声音也大了不少。 此时那城门两旁和城门上的不少守卫虽然没有动作,但眼神却是一直看向刘子廷这边。 “准备好了!” 荣进依旧站着,只不过却是微微侧过了身子,将自己的右边臂膀朝着刘子廷,露出了那十分坚固的麟甲和粗壮的手臂。 “很好!” 刘子廷微微一笑,随即便朝着自己的拳头吹了吹,这麟甲十分坚固,若是自己真的用很大的力气,拳头定然会受伤。 “喝!” 刘子廷故意作势,猛然一拳冲去,打在了那荣进的臂膀之上。 然而此时的荣进却是忽然面露诧异之色,后退两三步才停了下来。 “陛下果然神力,末将佩服!” 看着荣进如此,刘子廷的脸上却是露出了明了之色。 很显然。 并不是自己神力,而是龙袍神力罢了。 因为他刚才根本就完全没有用力,只是轻轻地碰到了那甲胄之上罢了! 结果这荣进依旧退了好几步,那证明了什么? 证明这荣进和蒋家兄弟一样,根本就是装的而已,本以为荣进是个老实人,没想到这个老实人居然也学会了这一招。 “没劲,实在是没劲!” 刘子廷瞟了荣进一眼,随后便背着手朝着南门自顾地走了进去。 然而就在踏入南门之时,身旁却是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呼喊声。 “吾皇威武!吾皇神力!” “吾皇威武!吾皇神力!” 听着这四个字,刘子廷紧皱着眉头,万万没发现这些人居然都变得如此会抖机灵! 虽然之前为了树立自己的威望,刘子廷喜欢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但当这些东西被别人用来骗自己的时候,刘子廷就觉得变了味。 自己是皇帝,只能自己骗别人,怎么能被人给欺骗呢!? 想到这里,刘子廷便气不打一处来,怒喝道:“你们瞎喊什么,都给朕老实点!” 话音落下。 声音戛然而止,众将士更是一头雾水,整个南城门中只剩下刘子廷的脚步声。 长公主看着刘子廷的背影,脸上尽是忧愁之色,随后便抓住了蒋歆的手:细声地问道:“歆儿妹妹,陛下这状态持续多久了?有没有传李太医再去看看啊?” 看着长公主的表情,蒋歆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什么话都没说就离开了原地。 长公主这时却是显得更加的忧心忡忡了起来。 荣进见此,也同样皱着眉头,问道:“长公主殿下,难道是我刚才装的不像,陛下不满意吗……” 长公主闻言,也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只希望陛下能够早日恢复正常吧……” 第一百五十章 陛下到底还隐藏着什么? 微风不燥。 此时的文天阁中,凤雏正呆靠在桌旁,静静地看着门外。 然而就在这时。 随着一道脚步声的响起,凤雏便连忙坐起了身子,双目看着门外。 只见卧龙摇着扇子,缓缓地出现在了凤雏的视野当中,凤雏脸上尽是兴奋之色,连忙起身相迎,十分热情的伸手扶住了卧龙。 “郝兄,你终于回来了!” 卧龙见此,不由得眉头一皱,用手中的白羽扇拍了拍凤雏的手,说道:“别乱动,注意自己的形象!” 被卧龙这么一说,凤雏瞬间就露出了不恙,不由得瞟了一眼卧龙,贱兮兮地说道: “当初你我两人带着陛下逛青楼的时候可没见过你如此正经!” “大胆!” 卧龙神色紧张,连忙看了看周围,在确定没人之后连忙将文天阁的大门给关了起来。 “立得寸功便小人得志,这去了趟东临你倒是变得清高不少,是我李某不配与你共事了!” 说着,凤雏便随意地瘫坐在了桌旁,大有一股瘫痪的感觉。 卧龙见此也不由得摇了摇头,说道:“事情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若是让你去东临,或许你还真不知道会如何!” “嘁,不就是东临王挖了黄金让你押送回来么,我上,我也行!” “你行个屁你行!”卧龙冷哼了一声,随即便从怀中拿出了两封纸信摆在了桌前。 “你看看这个再说吧。” 凤雏闻言,随意的将桌前的信拿在了手中,似乎是为了隐秘,上面并没有留任何的名字。 “这是谁的信?” “东临王和东临王妃的。” 听到卧龙这么说,凤雏倒是露出了不解,“这不是一家子么,怎么还分开给你送信?” 抱着疑问。 凤雏很快便取出了两封信放在了自己的面前。 没过一会儿,凤雏的表情却是一变再变,等他放下手中的书信之时,整个人已经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了。 “现在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吧?”卧龙不由得露出了冷笑,“若不是陛下跟我讲过卧龙先生的故事,我还真的无法做到那么到位。” 这时,凤雏才微微反应了过来,“怪……怪不得陛下会派大将军前往,原来是你在其中做的鬼!” 卧龙闻言,气不打一处来,“什么叫做做的鬼,只要东临王此人可信,派谁去都无所谓!” “也是……” 凤雏长舒了一口气,“如果不是这王妃送你一封信,想来你也不会如此!” “聪明!” 卧龙点了点头,自顾地说道:“虽然在东临与东临王配合的不错,但仅仅凭此也绝对不值得我犯险更改那曹郡守的奏折,只不过没想到陛下根本就不看,还直接派大将军前去……” 凤雏不由得朝着卧龙竖起了大拇指,但随后便露出了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问道:“那你说说,这十五万两黄金……” “咳咳。” 卧龙咳了两声,一本正经地说道:“这十五万两黄金我已经虽押运回来的黄金都交给了陛下!” “真的?”凤雏依旧有些不敢相信,毕竟这可是十五万两黄金! “你我二人相交二十余年,你不信我?”卧龙心中也不免有些失望。 “二十余年是二十余年,这十五万两黄金搁谁谁忍得住啊,况且陛下还不知道此事……” 凤雏吞了吞口水,说道。 “你怎么就知道陛下不知道此事?”卧龙不由得冷哼了一声,“如果我猜得不错,陛下早已知道此事,否则怎么会信都没看便派大将军前去?” “这……”凤雏顿时哑口无言。 “你别以为陛下什么都不知道,我怀疑东临王的所有动作陛下都一清二楚,凭着陛下对东临王的喜爱就知道,这很有可能是陛下对东临王的一次考验!” “考验……” 凤雏将信将疑,“最近外面那些朝臣也是如此说来,去娱乐城便是对他们的考验……” “那就对了!”卧龙微微扇动着手中的白羽扇,“陛下从始至终都是做一些让人咋舌的事情,但实际上贡献之大远远不是我等能够想象的!” “的确!”凤雏沉吟道。 “原本我去东临之时还怀疑东临王恐怕有变,但其实东临王早已有所举措,想要为陛下立功,而凭借着陛下对东临王的喜爱,定然是想要找个机会提拔东临王,而攻打岭南便是这个机会,只不过陛下临时改变主意,现在就要派兵攻打岭南……” “什么?”凤雏惊了,“不是派兵驻守东临么,怎么又变成攻打岭南了?” “不止如此,其实陛下是想赶紧打完岭南然后对外扩张,但是陛下听到了我的计策之后,略有犹豫,但蒋护卫说了几句之后,陛下便等不及要攻打岭南……” 说到这里,卧龙微微一顿,目光瞬间就变得十分认真,“但是我觉得,陛下这是等不及了,要给东临王施加压力,虽然此事是蒋护卫提出的,但难保不是陛下故意演的这场戏让我看到,好让我将这意思转达给东临王!” 卧龙说完,凤雏更是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其中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陛下其实全都知道,只是在配合东临王而已?”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卧龙点了点头,按照正常流程,他必然会将这件事告诉东临王,否则一旦大军到了东临之后便会准备对岭南发起进攻。 总的来说,时间也是非常紧迫。 “哎……”凤雏不由得一声长叹,“我以为早已看透了陛下,没想到陛下的演技如此精湛,让人看来绝对是糊涂透顶的举措实际上却是如此高明,这些手段可谓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陛下的行事风格谁又不知道?但关键是你听到陛下的下一个命令依旧认为陛下这是糊涂之举,可却又一次又一次的让人惊叹,不知道陛下到底还藏着多少招!” “是啊……”凤雏已然不能用言语去形容对这位陛下的形容,于是瞬间又想起了另一件事情。 “那卧龙兄,你觉得陛下派温岁和和赵公公去西刹一事,难道就是为了扩张而做准备?” 听到凤雏这么一说,卧龙也忽然面露恍然之色,“很有可能!” “啧啧啧。”凤雏不由得摇了摇头,“陛下心思果然缜密,实际上却是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这么一说,我倒是更加期待岭南之事过后,陛下会如何对外,毕竟那些国家虽小,但实力也不容小觑啊……” “所以,陛下到底还隐藏着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 说到这里,两人相互一视,纷纷露出了无奈之色。 “先不想那么多了,咱们还是先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吧!” 说着,卧龙便拿起了纸笔,开始在廷纸上开始书写了起来。 送往东临的信有两份。 一份自然是回复那东临郡守曹徽的信,而另一份便是单独送给东临王的。 毕竟在这明面上,这大将军带领的二十万大军还是驻防东临而不是进攻岭南。 就这样。 在卧龙写好信之后,便连忙派人送至了东临。 等信送到东临之后,已然过去了两天。 …… 东临郡,东临王府。 厅堂中,刘子烨正坐在堂上,而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东临郡郡守,曹徽。 “王爷,陛下决定要派大将军带领二十万大军来我东临驻守,现在即便是岭南王想打,恐怕也不能拿我们如何了。” “那是自然。” 刘子烨面带微笑地看着手中的信件,随后便将目光看向了曹徽,问道:“行军府上的那些岭南军最近可有什么异常?” “自从王妃将那张景的遗体带过去之后,那些人虽然激动,但也并未乱来,只是一直想找到齐将军。” 曹徽闻言,拱了拱手回道。 “嗯。” 刘子烨点了点头,张景死亡并未传开,甚至现在岭南王估计都不知道这个消息。 因为那监视张巧儿的两个眼线在卧龙运送黄金回京之前便已然被张巧儿派人给捉住了,如今正关在东临大牢中。 而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的婢女连忙走进了厅堂,对着刘子烨说道: “王……王爷,王妃回来了!” “她倒是知道得挺快的……”刘子烨喃喃自语,随即便将目光看向了门外。 此时张巧儿正独自一人朝着厅堂内走来,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见过王妃!” 曹徽十分恭谨的朝着张巧儿拱了拱手。 “曹郡守,可是京城来了信?”张巧儿将目光看向了曹徽。 “回王妃,的确如此……” 听到曹徽的回答,张巧儿便将目光看向了刘子烨,恰好刘子烨此时也缓缓站起身来,将手中的信件交给了张巧儿,随即便对曹徽说道: “曹郡守先去忙吧。” “下官告退……” 曹徽听到此话,自然不敢多做停留,连忙拱手告退。 就在曹徽走后没过会儿,张巧儿便看完了手中的信件,一双美眸朝着刘子烨眨了眨,说道: “王爷,这陛下派大将军来此岂不是有些糊涂?” 张巧儿的意思很明显,大将军和刘子烨的之间关系可谓是众人皆知,即便是刘子烨造反,这大将军也会毅然决然的给予帮助。 “巧儿,此事还得多亏了卧龙兄……” 刘子烨微微一笑,伸出双手搭在了张巧儿的肩头,“走,回屋里说。” 张巧儿也没有反对,将书信收起来之后便跟着刘子烨回到了他们的卧房。 关好房门,刘子烨便满脸的微笑朝着张巧儿面前走去。 张巧儿也没有什么意外,反而双眸中却是露出了一丝狡黠,“难不成王爷背着我做了些什么事?” 被张巧儿这么一说,刘子烨面露错愕,但只是一瞬间便再次化作了笑脸。 “巧儿不会责怪本王吧?” “巧儿怎敢?”张巧儿微微一笑,随后便问道:“只是巧儿很好奇,王爷是如何说服卧龙先生让陛下派大将军前来的,陛下不可能不知道大将军之前支持王爷造反……” 说到这里,刘子烨便伸出手指抵在了张巧儿的唇前。 “本王本来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不过与巧儿一样,对卧龙以重金许之,没想到卧龙兄还真的能够说服陛下……” “哦?” 张巧儿眼前一亮,问道:“不知王爷给了卧龙先生多少好处?” “区区十万两罢了,巧儿不会在意吧?” 巧儿闻言,不由得咯咯地笑出了声,“王爷,其实远远不止十万两啊……” “远远不止十万两?”刘子烨不由得眉头一皱,随后便问道:“什么意思?” “没别的意思,只是臣妾也派人往京城送去了五万两黄金……” “你也派人送去了?”刘子烨不由得一怔。 “王爷不会因为这五万两黄金责怪臣妾吧?”张巧儿笑颜一展,双手便搭在了刘子烨的胸前,面露红晕。 “怎么会,区区十五万两黄金罢了,本王怎么会责怪爱妃呢,更何况用这些十五万两黄金换来大将军和这二十万兵马,简直太值当了!” “王爷明理,现在也是时候让父王知道这个消息了。” 刘子烨闻言,微微点了点头,“那爱妃准备怎么告诉岭南王这个消息呢?” “那自然是实话实说,张景轻薄陛下御赐王妃,结果被京城来使手底下的锦衣卫当做贼子给杀了。” 张巧儿眼神中略微还有丝丝兴奋,她这辈子就从来没有想过会因为一个人的死而高兴那么久。 而刘子烨自然也感受到了张巧儿兴奋,不由得抓住了张巧儿的手,“既然如此,倒不如请岭南王来我东临做客,也好让本王见见这位岳父?” “让父王来东临?” 张巧儿微微有些犹豫,双眼看着刘子烨似乎带着许些疑惑,“如此时候,只怕父王不会来东临。” “不会来?”刘子烨露出了不解之色,随后便说道:“既然大将军来此与本王会合,本王也有了足够的资本,何不趁此时共商大计?” 刘子烨的手也握得更紧了起来,张巧儿不禁皱眉。 “王爷,你着急了。” 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刘子烨也不由得连忙松开了手,连忙说道: “倒是本王着急了,毕竟大将军好不容易来此……” “嗯。”张巧儿只是微微点头,脸上看不出任何的变化,随后便说道: “臣妾只是考虑到父王的谨慎,更何况他的眼线如今已经被臣妾抓住,在没有万分安全的情况下,父王不会来东临的。” “说来也是……” 刘子烨皱起了眉头,想让岭南王放下戒心可是比设计杀张景要更难,毕竟没有万全的把握,岭南王绝对不会冒险。 “王爷不用心急,待臣妾唤齐将军回东临之后再共谋大计,毕竟王兄刚刚去世,父王那边收到消息之后只怕也需要缓一会儿。” “缓一会儿……” 刘子烨听到这四个字可谓是着急不已,因为他怀中现在正放着另一封来自京城中的信。 那便是卧龙单独给他的信。 信中所写,这次陛下可不仅仅只是驻守东临,而是要直接攻打岭南。 若是直接打的话,那么他之前做出来的所有计划岂不是无用之功? 这是刘子烨无法接受的。 很显然,事态十分紧急! 不过刘子烨也知道,想要调动这二十万大军也绝非短时间内能够做到的! 所以,时间还有,只不过十分紧迫! 这一点,从卧龙送来信中便能够直观地感受到! “哎,齐将军和岭南那边的事宜便交由爱妃去做,本王这段时间想在东海城多待会儿,也好告诉他们大将军来此的消息。” “王爷不必叹气,臣妾也知道王爷心急,但此事绝对不能如此马虎,即便是多出了这二十万大军,对付皇帝也绝非易事……” “本王知道了……” 说着,刘子烨便背着双手朝着门外走去,脑海中焦急不已。 他担心。 一旦攻打岭南,自己所做的一切将会白费,必须在这之前要做点什么! 望着刘子烨离开后的背影,张巧儿也没有挽留。 自从那次从岭南回来,或许心中依旧还存在这阴影,张巧儿也再也没有和刘子烨同房过。 离开王府。 刘子烨便马不停蹄地赶到了东海城。 来到东海城后,他的心情依旧郁闷不已。 独自上了城门楼,面对众将士热情的招呼声,他依旧眉头紧皱,一句话都没有说。 直到此时,他才发现身边若是跟了个像卧龙一般的人到底有多么的重要。 岭南王如此谨慎,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岭南王前来? 刘子烨始终没能想到什么好的办法。 城门楼上,刘子烨走来走去,显得极其烦躁。 “贺将军呢,难道出海去了?怎么一直没看到人?”刘子烨坐在楼中,大声问道。 这时,守在楼外的士兵连忙回道:“回王爷,贺将军今日出城打猎去了,估计还要一会儿才回来!” “打猎?”刘子烨不由得眉头一皱,瞬间站起身来朝着那楼外走去,质问道:“这打猎怎么不早跟我说!” “王爷您……您一直没理咱们啊……” 士兵也是委屈不已,本来作为底层人看到王爷如此愁眉苦脸不搭理人的模样又怎敢主动上前搭话?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到楼下阵阵传报声响起。 只见一位膀大腰圆的将领走到了刘子烨面前,朝着刘子烨拱了拱手,“王爷!” 作为大将军手底下的老将之一,这位贺将军名叫贺仓,即便年长不少,但对刘子烨也同样客气不已。 刘子烨闻言,扫了一眼面前的汗渍,略有不恙地问道:“贺将军出去打猎,怎么空手而归?” “王爷此言差矣,这次末将出去可谓是大丰收啊!”贺仓肆无忌惮的大笑着,让刘子烨十分疑惑。 然而还不待刘子烨发问,贺仓却是连忙拱手问道:“末将从郡守那里听说大将军要来东临驻守,这消息可是真的?” “确有此事。”刘子烨语气很平淡,这对他来说并算不上什么好消息。 因为岭南王并不会因此而来东临。 “那为何王爷还愁眉苦脸的,大将军来了理应高兴才是啊……” “哎,说了你也不懂……”刘子烨有些无奈。 贺仓打仗可以,特别是操练水军,更是一把好手,但若是论谋略实属是落了下乘。 “嗯……”贺仓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他对自己的谋略也有着深刻的理解。 “你说的大丰收呢?”刘子烨再次打量着贺仓,从贺仓的身上就连血腥味都闻不到,怎么可能收获颇丰? “王爷有所不知,今日一早有位高人派人送锦囊至此,并且带话说是让末将前去西北方八十里地打猎!” “什么?”看着贺仓满脸的笑容,刘子烨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谁让你去你就去?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你可担当得起?” “王爷先别生气啊!”贺仓笑容不减,“末将很早就去了,结果那里根本就没有什么猎物,末将也是等了许久,感觉自己却是被骗了……” “也就你会信这种东西!”刘子烨无奈的摇了摇头。 “随后末将便打开了那锦囊,这不看不知道,看了之后末将才知道那高人是谁!”说着,贺仓便从怀中取出了一枚锦囊,将其交到了刘子烨的手中。 “这就是那高人派人交给你的?”刘子烨挑了挑眉头,很快便将锦囊打开,锦囊中正放着一张小纸条。 将其摊开之后,短短两行字便浮现在了刘子烨的面前。 刘子烨看到落款之后,瞬间大惊失色。 这时,贺仓再次从怀中取出了一纸书信,又一次地将其递给了刘子烨,“这就是末将等来的东西!” 看着那熟悉的信封,特别是信上的字体,刘子烨那里还不知道这是张巧儿的字迹? 将信打开,刘子烨发现这张巧儿的信中虽然也提到过了张景之死,但其中最关键的一点却是让岭南王千万不要冲动! 这岭南王若是不冲动,自己怎么可能有机会?! “还好有丞相相助……”刘子烨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心中对丞相更是感激不已! “那送信的人呢?” “丞相没说要杀他,之说要截取信件,人被末将给带回来了……” “如此……” 刘子烨长舒了一口气,“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本王怎么就没想到隐瞒此事呢!” “王爷这是想通了?” “嗯。” 刘子烨微微点头,眼神中充满了自信。 “贺仓!” “末将在!” “你秘密带人前去曹徽那里将那被王妃关押的两人带回东海城,然后再让宋清风派人找到程樾,先其劝说齐松来我东海城,此事务必小心,绝对不能让王妃发现!” “末将领命!” 看着贺仓离去的背影,刘子烨不由得紧了紧手中的锦囊,随后便朝着城墙边上走去。 感受着海风,刘子烨不禁眯着双眼,喃喃道: “皇兄,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东海之外还有贼寇? 岭南。 岭南王府。 雨过天晴,已近黄昏。 残阳挂在天边,晚霞将整个岭南王府都染成了血红色。 此时。 岭南王妃手中正端着饭菜,迈着步子正朝着书房走去。 “王爷?” 随着阵阵敲门声的响起,书房内也传来了回应。 “进来吧。” 岭南王妃闻言,便缓缓推开了房门。 刚走入房间,看着桌上那早已凉透了的饭菜,岭南王妃眉头不由得微微一蹙,随后将目光看向了那正在书桌前的岭南王。 此时的岭南王一脸的愁容,那原本褶皱的额头上似乎又增添了几分沟壑,整个人都显得苍老不已。 “王爷,你这可是都一天没吃了,要注意身子啊……” 将手中的饭菜放在桌上,岭南王妃便迈着步子走到了岭南王的跟前,伸出双手替岭南王捏着肩膀。 “哎!” 岭南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随后便摇头说道:“景儿这一去都有半月之余,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回来。” 听到此话,岭南王妃抿了抿嘴唇,同样露出了担忧之色,但依旧安慰道: “王爷,景儿也有那么大了应该没事,您现在更应该注意好自己的身体才是啊……” 岭南王闻言,微微摇了摇头,“景儿是本王唯一的儿子,将来大业有成还得靠景儿,景儿性格桀骜,若真是有个好歹,那该如何是好啊!” 说到这里,岭南王微微顿了一下,随即便露出了一脸后悔之色,“都怪本王,早知道此事就不让景儿去了!” “王爷不用担心,有勇武将军在,景儿应该无事,更何况巧儿也在东临,兄妹之间有个照应,景儿更加不可能会有什么意外……” 岭南王妃虽然出言安慰,但这句话也不只是为了安慰岭南王,同样也是在安慰她自己。 因为她是知道张景曾经对张巧儿所做过的事情,只希望张巧儿不会如此记仇。 “也正是因为齐松与其一同,所以本王才只是在这里等着消息,否则本王早就要亲自带兵前去一探究竟!” 岭南王长叹了一口气,当初这齐松的前往自然也是他的意思,毕竟也只有齐松能够让他如此信任,而且绝对能理智地照看好张景。 “王爷,那丁家兄弟也没有来信么?” 岭南王妃淡淡开口,她所说的这丁家兄弟不是别人,正是当初护送张巧儿回东临的两人。 这两个人已然代替了吴法和吴天,任务便是岭南王藏在东临的眼线。 “没有,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岭南王摇了摇头,愁容始终没有散去。 按理来说,不管是张景还是张巧儿没给自己来信他都能够接受。 但是这派出去的眼线都没有来信,着实是让岭南王有些紧张。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 门外阵阵急促的脚步声引起了岭南王的注意。 “王爷,王爷……”呐喊声过后。 只见一位奴仆装扮的男子气喘吁吁地停在了书房门前,只见伸出手中的信封,说道: “王爷,东临那边来信了!” “哦?快拿给我看看!” 岭南王瞬间站起了身子,两眼死死地盯着那奴仆手中的纸信。 岭南王妃的心里也同样激动不已,连忙绕过了书桌来到了那奴仆的面前。 将信接过之后瞥了一眼信封上的印记,随后便对那奴仆摆了摆手。 “你先下去吧。” “是!” 奴仆走后,岭南王妃便将房门给关了起来,随后拿着信件走到了岭南王跟前,目露喜色,说道:“王爷,是丁家兄弟的来信!” 岭南王闻言,连忙将信接过。 只见那信封上什么都没写,只是盖了一个红印在信封之上。 这印中的内容十分复杂,常人根本就看不明白。 但岭南王却是清楚不已,因为这印章是他给那丁家兄弟二人的留下的,也是为证明真伪而用。 “很好!” 岭南王同样面露喜色,迫不及待地将信给撕开,目光瞬间就投入到了信的内容中。 岭南王妃很有规矩,她并没有凑过去看,反而是静静地等待着,观察着岭南王的面部表情。 “怪不得,怪不得一直没有来信……”岭南王瞬间愁眉一转,捋了捋自己的胡子,脸上尽是恍然之色。 看到岭南王如此表情,岭南王妃那紧张的心也随之放松了起来。 “王爷,景儿应该是没事儿吧?” 岭南王闻言,笑呵呵地点了点头,随即便将手中的信交到了岭南王妃的手中。 岭南王妃看着信上的内容微微有些震惊。 信中提到: 东临王带张景前去小岛实地观察,却不料遇到海外贼寇,几番大战下来斩敌近万人。 不过也是因此,这海上的消息自然不好传达,不过由此也知道这东海外居然还有着其他国家! 如今东临王已经是上奏皇帝,请求带兵支援,控制好那岛上的金矿! 于是就在前日,皇帝便突然下令让大将军带领二十万军队支援东临,务必守住金矿! 想来,大军也快要出发了! “没想到这海外居然还有贼寇……”岭南王妃脸上露出了疑问,这种事她并不清楚。 “如此倒是正常,本王早就在书中那东海外有海寇,只是从未见过,但是在本王看来,这次收获最大的还不止如此……” 说着,岭南王便露出了神秘的笑容,“这次蒋腾老儿一来,恐怕就不会在回京城了吧……” “王爷的意思是,是东临王故意上奏皇帝让大将军来此的?” “不错。”岭南王点了点头,但只是一瞬之间,岭南王的眉头再次皱起,似乎是感到有些地方不对劲了起来。 “不对劲,那小皇帝明明知道东临王和蒋腾之间的关系,为何偏偏放蒋腾前来,而不让蒋跃来?” 岭南王妃闻言,也同样面露思索之色。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再次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王爷,王爷……东临那边又有来信!” 岭南王闻言,转过头看着门外,此时东临王妃也连忙打开了房门。 “参见王爷,王妃……” 依旧是刚才那奴仆,只不过此时手上却是又拿着一封信件,这封信件与刚才那个不同,上面直接留下了张巧儿的名字。 “王爷,这是巧儿的来信!” 说着,岭南王妃再次关上房门,连忙转身将信交给了岭南王。 张巧儿是岭南王埋伏在京城的棋子,而丁家兄弟又是岭南王埋在张巧儿身边的眼线。 两人来信的时间相差不多,并没有值得怀疑的地方,因为张巧儿根本就不清楚那丁家兄弟何时会传消息。 想到这里,岭南王便立马拆开了信件。 目光扫过。 很快岭南王的脸上便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来如此!” “王爷,巧儿在信上说的什么?” 岭南王妃对此好奇不已,很明显信中的内容是跟刚才的问题息息相关的,否则岭南王怎么会有如此表情? “巧儿所说情报与方才那封信的内容几乎是一模一样,只不过信中提到她与东临王贿赂了一位叫做卧龙的内阁阁臣,所以那小皇帝才会派蒋腾前来!” 说着,岭南王便不由得有些感叹,没想到刚有些疑惑的问题便解决了。 “卧龙是谁?” 面对岭南王妃的问题,岭南王却是不由得笑了笑,随后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 “这卧龙乃是当朝礼部尚书之子,据我所知,此人因为与那小皇帝逛青楼而得以升官发财,颇得小皇帝器重,年纪轻轻便入了文天阁,也是一个毛头小子罢了。” 说到这里,岭南王的笑意不减,“虽然不知那毛头小子说了些什么,总之目的已经达到,只要这蒋腾老儿到了东临,那海外的贼寇根本不堪一击,届时东临二十万兵马,再加上有那岛矿补给,何愁大业不成!?” 听到岭南王所说,岭南王妃也同样面露喜色,“王爷,臣妾看你一路走来总是处处谨慎,这还是第一次那么开心!” “哈哈哈!” 岭南王笑容满面,笑声更是不减,若是放在以前,即便是在自己的府上他都不敢如此大声说话。 可现在不同了。 有了蒋腾的加入与东临王的合作,显然就有了跟朝廷叫板的资本。 因为蒋腾带来的这不仅仅是二十万兵马。 还有哪些驻守在边境的兵马,少说也有近百万之众,已然是整个大乾的一半兵力! “但是现在,本王还有一件事要做。”岭南王瞬间收起了笑容,眼神之中尽是杀气。 “何事?” “杀皇帝!” 岭南王声音压得很低,但话中却是锋芒毕露,目光也随之移到了岭南王妃的身上。 见此。 岭南王妃心里也不由地咯噔一下,有种莫名的紧张感。 她也知道。 现在有了资本,自然就跟往日不同。 如今只有杀了皇帝,天下才会大乱,这个时候没了皇帝必然群雄并起。 届时不论是哪方势力都无法与自己这边媲美! 正当岭南王妃想到这里的时候,岭南王却是再次开口: “吴法吴天想来在这几天应该也要回来了,但那小皇帝身边也有几名高手,光凭借他们两人,只怕还有些不够……” “那王爷的意思是?” “爱妃可还记得当年本王攻打南疆之时深陷敌营,差点身死一事?” 说着,岭南王的双眸中便露出了追忆之色。 “记得,王爷说过是因为一个西刹的女人带着王爷杀出重围!” 岭南王妃对此自然印象颇深。 年轻时候的岭南王也同样是一位挺拔壮硕的男子,模样也十分不凡,即便比起现在的张景都要俊上不少。 而当初岭南王妃也同样是岭南当地的贵族。 正是因为岭南王的心机和外表,所以一直以来都有不少女人明里暗里的帮助过岭南王。 只是。 明面上岭南王妃知道的并不多而已。 但她清楚,张巧儿其实并不是她亲生,她当时腹中的婴儿在接生之前便已经,而且婴儿也并不是女儿,是个男儿之身。 岭南王为此,却是特地找到一名女婴冒充。 很显然,这些都是岭南王早已预谋好的。 否则,同样是她的亲骨肉,她自然也不可能会单独偏爱张景,即便是岭南王都没有她当初那么偏心。 然而除了此事。 岭南王妃知道的第二件事便是刚才岭南王所说的救命之恩,在这之前,此事岭南王就曾多次提到过。 总是说那西刹的女人武功极高,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然而就在岭南王妃想到这里的时候,岭南王却是从书房中找到了一条项链,将其放在了手中。 “这是?”岭南王妃疑问道。 “这就是她当年留给本王的信物!” 听到此话,岭南王妃才开始仔细端详着面前的饰品,这才发现这银色的镂空项链中间正挂着一颗蓝色的宝石。 像这种挂着宝石类型的饰品在西刹那边十分流行,也有不少流传到了大乾境内,身为王妃的她自然也见过不少。 不过看着这宝石的成色便知道这饰品的不一般! 总之绝对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拥有的! “有此信物,想来应该还是会帮助本王一次,况且本王若是当了皇帝,这对他西刹也有莫大的好处!” “她到底是什么身份?” 岭南王妃眉头微蹙,自然也感觉到了这个女人的身份必然不会简单。 “她不仅仅是西刹第一高手,也同样是现在西刹女帝的师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说到这里,岭南王捋了捋胡子,想着当年那副场景,自信地说道:“只要她肯亲自出手的话,绝对万无一失……” “原来如此……”岭南王妃点了点头,虽然心中震惊,但脸上看不出任何的变化。 想来在事后,岭南王必然也派人去打听过了消息。 即便当时女人再怎么年轻,现在二十来年过去,恐怕也是快人老珠黄。 不过她也能理解。 对于岭南王跟多少个女人有关系她其实都无所谓,更别说吃不吃醋。 本来作为王爷,多几个王妃就属于正常的事情,更何况岭南王的王妃如今就只有她一位。 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那王爷准备何时派人前去西刹?” “事不宜迟,本王明日便派冯寺带人前往西刹与其沟通,有此信物在,不论她是念及旧情还是为国家考虑,应该都会选择帮我,对她来说可是百利而无一害啊……” 说到这里,岭南王的双眼微微一眯。 他很清楚,只要得到西刹的帮助之后,才能够算得上是真正的万无一失! 他只会觉得自己的底牌不够用,而不会嫌多! 越谨慎越好! 然而就在岭南王沾沾自喜之时,夕阳已然消失在了天地间。 夜幕也逐渐笼罩了整片大地,大地再次陷入了沉寂,但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东海城却是涛声依旧。 月光下。 刘子烨正站在城门楼上,而他身边此刻站着的正是贺仓。 “本王就不信,这岭南王能忍住不来?!” 第一百五十二章 让御膳房多熬点补汤! 辰时,京城。 旭日东升,晨钟初响。 朝霞出现在东方的天际,整个皇宫都被照亮,显得金碧辉煌。 然而就在此时。 只见寝宫大门被缓缓打开,只见刘子廷面露从容之色地跨过了门槛,随即便伸了个懒腰。 “赵贤!” 刘子廷习惯性地喊了一声,但回应他的却是一道女人的声音。 只见一位宫女走到了院内,朝着刘子廷欠身行礼。 “陛,陛下……” 刘子廷见此,心中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从来到这里开始,赵贤几乎都是随叫随到,虽然这段时间赵贤不在,但依旧还是没有完全适应。 或许,当时就不应该派赵贤去…… 想到这里,刘子廷便仔细地盯着面前的这位宫女。 双眉细长,嘴角纤薄,精致的五官上带着几分紧张之色,倒是也有着几分姿色。 除了身后寝宫中的那三位女人,只怕眼前的这个宫女已经是刘子廷见过最美的。 光凭长相来说,比之那小郡主刘钰还要强上不少。 然而在资本上,倒是还差点意思…… 只不过此时刘子廷倒是不奇怪这个,奇怪的是这位宫女为何有点面生。 毕竟刚做皇帝的时候刘子廷对身边的近侍们早已知悉,根本就没有如此美貌的女子。 想到这里,刘子廷便眉头一挑,整个人都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你是谁,朕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回陛下,奴婢名叫柳莺莺,刚入宫不久……” “刚入宫不久便能成为朕的近侍?”刘子廷不由得心中一紧。 之前选妃一事已经让赵贤将其取消了,而且面对那些已经参选并且选中的女子刘子廷也安排拨了些银两各自回家。 那眼前的这女人又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锦衣卫何在?”刘子廷大喝一声,随后院外便进来了两名锦衣卫。 “属下参见陛下!” “传锦衣卫左指挥使来见朕!” 刘子廷大手一挥,还不待面前的两名锦衣卫说话,院外便匆忙地走来了一个人影。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聂翎。 “微臣参见陛下!” 看到聂翎,刘子廷并没有多大的意外。 毕竟赵贤不在,刘子廷也知道这聂翎和聂羿两人之间总有其中一位会守在自己身边。 毕竟和以前不同,锦衣卫那边还是得有人主事。 “朕问你,这人是怎么回事?”刘子廷指了指面前的柳莺莺,问道。 聂翎闻言,看了一眼身旁,随后便拱手对着刘子廷回道:“陛下,这是少府监安排入宫的的一批宫女,这些人的底细微臣都已经查过并记录在案,陛下还请放心!” “少府监……” 刘子廷微微皱起了眉头,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些人自作聪明,总是瞒着自己做出一些事情。 “此时既然你早就知道,为何不向朕禀告?” “此事是赵公公点头答应的,当时参加选妃的女子人数很多,赵公公觉得若是都给遣送回家会花不少银两,而且宫中的宫女也实在不多,所以才……” “又是赵贤!?这赵贤到底还瞒着朕做了多少事儿!?”刘子廷越想,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原本觉得赵贤也算的上是不可多得的亲信,关键此人对自己也绝对的忠心,所以才让其成为了东厂督主。 权力之大,众人皆知。 可关键自己给赵贤权利是为了对付那些朝臣们,却没想到这赵贤居然开始对付起了自己? 关键是这赵贤也同样奇葩。 说是省钱,难道这些女子入宫之后就不花钱了么? 也不知道赵贤到底是怎么想的! 与上次一样,刘子廷生气的原因主要还是这些人总是瞒着自己做事。 关键赵贤还是自己最信任的人之一! 这就让刘子廷十分反感! 想到这里,刘子廷不由得再次握紧了拳头,怒道:“赵贤如今在何处?” 众人闻言,顿时一愣。 随后聂翎的眼中便露出了一丝明了之色。 这赵贤指的自然不是真正的赵贤,而是那位何敬。 “回陛下,赵公公如今还在太医院中……” 聂翎此话一出,身旁的柳莺莺和两名锦衣卫瞬间就露出了惊慌之色。 毕竟作为近侍,上次何敬挨鞭子的时候他们也同样在场。 “还在太医院?” 刘子廷面露不快之色,连忙摆了摆手,“去,给朕把赵贤带过来!” “遵旨!” 聂翎没有犹豫,转身便离开了原地。 毕竟他与赵贤关系不错,如今陛下将对赵贤的气撒在了另一个人的身上对赵贤来说自然不是什么坏事。 “还有你。”刘子廷随即便将目光看向了柳莺莺,“你去御膳房告诉御厨,让他们多熬点补汤送过来!” “奴,奴婢遵旨……” 柳莺莺惶恐不已,毕竟刚成为贴身宫女,而且这也是第一次被陛下直接下命令,多少还是有些紧张。 然而柳莺莺的紧张在刘子廷看来却不只是如此,于是连忙强调道: “是给朕的妃子熬的,不是给朕熬的!” “奴婢遵命!” 柳莺莺便连忙退出了寝宫。 刘子廷看着面前依旧还在原地的两名锦衣卫,挥了挥手,“你们出去吧,待会儿赵贤来了让他在院外候着。” “属下遵旨!” 两名锦衣卫纷纷拱手,随即便退至院外。 刘子廷见此,也转身再次迈过了门槛,走到了寝宫内。 将门关上,刘子廷先看了一眼那挂在墙上的马鞭。 鞭上依旧还能看到丝丝血迹。 “陛下……” 娇弱的声音传来,刘子廷便将目光看向了龙榻之上。 只见云裳正坐在床榻边上望着自己,头发凌乱不堪,身上还只是披着一层淡紫色轻纱。 云裳嘴唇微动,唇上也早已没有了 “陛下怎么醒了也不告诉臣妾……” 云裳说着,便缓缓站起身子,刚才她正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所以才被惊醒。 因为她也是昨夜第一个就丢盔卸甲的。 “歆儿和轻烟还没醒?”刘子廷缓缓朝着云裳面前走去,看着那正在熟睡的两女,脸上逐渐露出了笑容。 其实刘子廷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几天忽然就便的勇猛不已。 即便是蒋歆。 现在也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陛下您还说呢……”云裳脸上升起了一抹红晕,“陛下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这一时间轻烟和歆儿哪里适应得过来?” 说到这里,云裳便站起身来,将双手搭在了刘子廷的肩头上,再次开口: “恐怕小郡主来了也无济于事啊……” 看着面前的佳人,刘子廷不由得邪魅一笑,缓缓伸手轻轻地刮了一下云裳的翘鼻,目光微微下移,“在朕看来,爱妃的变化又何尝不大?” 知道刘子廷在调侃自己,但云裳的心里却也同样是极其开心。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云裳肩上的轻纱忽然莫名其妙的脱落了下来,与其一同落下的还有那龙榻前的帘幕。 从昨日夜里到今日。 刘子廷只休息了一个时辰不到,寝宫中便再次传来了阵阵欢声笑语。 另一边。 太医院中,何敬依旧趴在床上昏昏欲睡。 即便过去了很多天,他的后背依旧疼痛不已,特别是每日上药的时候,太医院中便会传出道道惨叫声。 所以能够睡着,对何敬来说也同样是一种解脱。 咯吱一声。 房门被打开。 一缕阳光也随之洒落进来。 昏昏欲睡的何敬忽然眯起了双眼,下一刻便将头转向了另一边,不耐烦地问道:“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换药了?” 回答他的只有沉重的脚步声。 “何公公。” 听到这三个字,何敬哪里还不知道来人是谁? “聂大人?”何敬连忙转过头来,看着正站在距离自己不远处的聂翎,连忙说道: “聂大人怎么也亲自来此探望我……” 说到这里,何敬便如鲠在喉,忽然顿了一下,随后便面露疑惑的问道:“聂大人,难道是陛下……” “陛下有旨,要召见赵贤。” 看着聂翎那严肃的表情,何敬心中忽然便多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若是正常来说,陛下召见何敬那必然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这召见‘赵贤’…… 那就很明显不是什么好事儿了,更何况还是派锦衣卫指挥使亲自来此! 想到这里的时候,何敬忽然觉得后背再次变得更加火热了起来。 “聂大人,陛下今日心情如何?” 看到聂翎摇头,何敬瞬间面如死灰,抱着死也要死个明白的道理,何敬再次发问。 “可又是赵公公惹的陛下不快?” 聂翎闻言,点了点头,但脸上依旧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淡淡回道:“因为赵公公私自安排近侍,所以陛下很生气,所以才让微臣来此带‘赵贤’去寝宫。” “赵贤……” 何敬的嘴唇都有些颤抖,双手更是努力地想撑起自己的上半身。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却是又再响起了阵阵脚步声。 “咦,这门怎么忽然打开了?” 何敬熟悉的声音响起,只见一名年轻御医端着盘子正走到了房内。 这名年轻的御医不是别人,正是太医李臻的儿子,李言。 “何公公,该换药了!” 话音刚落,那御医便发现了站在房内的聂翎,仔细打量了一下聂翎的服饰,瞬间便低头拱手: “指挥使大人亲临,李……” 话还未说完,聂翎便竖起了手掌,示意其不要再继续说话。 “赵公公还是快请起吧,陛下估计已经等不及了……” 聂翎的话语就像是催命符一般,何敬也自知逃不过此劫,于是便忍受着疼痛,缓缓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毕竟伤的是后背,简单的行动并不影响,只不过却是会连带地有许些疼痛。 何敬此时正忍着疼痛,艰难地坐在了床上。 他将目光看向了那聂翎身后的李言,说道:“李御医,今日还是等我回来再换药吧,我现在要虽聂大人去面见圣上……” 说到这里,那李言哪里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如今整个皇宫都知晓何敬被陛下赐‘赵贤’并且还被毒打了一顿。 更何况这还是在太医院中。 何敬第一天来这里的时候,几乎所有的御医都知道了这档子事。 当何敬的名字变为赵贤的时候,自然就是陛下心情不好想打人的时候。 “走吧!” 说罢,聂翎转过身便走到了门外。 此时的门外,站着不是别人,正是太医李臻。 屋内的李言看到自己父亲来此,自然也连忙走到了门外,“父亲!” “嗯。” 李臻捋了捋胡子,将目光看向了聂翎,淡淡开口: “聂大人,只要何公公能够独自走出这间屋子,即便是今日再挨一次打,我李某也能保全何公公不死。” “如此,那边有劳李太医……” 聂翎朝着李臻拱了拱手,心里也不由得放下了心来。 “哎。”李臻不由得摇头长叹道:“陛下这次醒来后脾气变了不少,若是何公公走不出来,李某也只能亲自去向圣上求情……” 聂翎闻言,却是缓缓摇了摇头,“聂某觉得,李太医还是不要管这些事得好……” 聂翎很少这么说话,但李臻的医术也完全值得聂翎去尊敬他。 “哎……” 对于刘子廷的脾气,李臻又何尝没有听过。 然而就在他准备再说话之时,聂翎身后的房门处已然多出了一个人。 “何公公出来了!”李言在身旁,忍不住呼道。 聂翎也随之回头,看到何敬此时正扶着门框,心里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虽然何敬没走出来他也会亲自将其带走,但何敬能够自己走路才是最好的结果。 “李太医,聂大人……” 何敬朝着二人拱了拱手,眼神中忽然有着一闪而过的厉色。 “事不宜迟,聂某便带何公公去面圣了。”聂翎拱了拱手,随后便直接走到了何敬的面前,“何公公,走吧。” “好……” 何敬双手松开了门框,艰难地迈过了门槛,疼得他表情也逐渐变得狰狞了起来。 只要动作一大,便会拉扯到他后背的伤口。 “何公公,只要你回来,李某保你无恙……” 李臻朝着何敬拱了拱手,眼中更是多出了些许佩服之色。 然而何敬在微微点头之后,便跟着聂翎朝着院外走去。 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李臻也不由得捋了捋胡子,长叹道:“何公公真忠义也!” “父亲,此言何意?” 听到李言的问题,李臻便拍了拍李言的肩膀,说道:“儿啊,如果这何公公不当赵贤,那么陛下势必又会找到下一个赵贤,这样的话岂不是多连累一人?” 听到李臻此话,李言也不禁点了点头,随后便弯腰拱手回道:“孩儿明白了!” “呵呵,你需要学的还有很多,在宫中当医者可不仅仅得学会医人啊……” 说着,李臻与李言也离开了院子。 虽然何敬行动不便,但太医院距离寝宫的地方并不远,当二人到达寝宫之时却不到一刻钟。 “聂大人!” 院外的锦衣卫朝着聂翎拱了拱手,随即便将目光转移到了也何敬的身上,目露同情之色。 “陛下在里面去了?”聂翎看着那紧闭着的寝宫大门,不由得问道。 “是,陛下说若是‘赵贤’来了便让他在此等候……” “在此等候,也不知道要等多久……” 聂翎不由得回头在此看了一眼何敬,而何敬的脸上依旧是如同死灰。 他很怕这何敬坚持不住。 毕竟聂翎的听力较之常人十分灵敏,常人听不到的细微声音他都能够听到。 而现在。 他听到寝宫内并不是刘子廷的呼噜声,反而是挥汗如雨的声音。 说实在的。 即便是他,也万万没想到刘子廷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厉害。 也是因此,他也不好判断刘子廷到底什么时候会出来。 然而别无他法,他们也只能站在此处默默等候。 随着时间一点点地过去。 如今聂翎听到的声音终于逐渐变得急促了起来,而烈日也同样挂在了他们几人的头顶上方。 不只是刘子廷。 他们也同样地汗如雨下。 特别是何敬,如今他的嘴唇早已变得干裂不已,汗水流至伤口,后背也早已疼的没有了知觉。 在这段时间里,他的身体和精神可谓是承受着无尽的折磨。 如此折磨,他现在更想要的还是一个痛快…… 终于,他喘着粗气,似乎用尽了最后一丝气力,缓缓开口: “聂……聂大人,我只怕是坚持不……” 话未说完。 随着一道摩擦声响起,众人纷纷将目光看向了寝宫大门。 第一百五十三章 难不成,你怀上了? 寝宫门外。 刘子廷迈过了门槛,目光先看到了不远处的聂翎,随后又落在了何敬的身上。 此时的何敬正依靠在墙角,双眼微微眯起,那鬓间的两缕白发也被汗水所浸湿,整个人奄奄一息。 “陛下,赵贤已经带到。”聂翎走到了刘子廷的面前,拱手道。 刘子廷闻言,点了点头,随后便指了指门外的两名锦衣卫,说道: “将赵贤带到朕的跟前来。” 话音刚落。 那两名锦衣卫便直接走到了何敬的身旁,将何敬直接架在了肩上。 何敬的个头并不算大,但此刻却没有了什么力气,脚尖也在地上摩擦着。 现在的何敬整张脸都变得无比痛楚,但是又叫不出来声音。 “陛,陛下……” 看着面前的何敬,刘子廷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他能够看得出来,现在的何敬状态极其糟糕,几乎就像是一个濒死之人。 如果不是被人架着,恐怕下一个何敬就会原地去世。 难道自己当初下手很重? 刘子廷对此并没有很深刻的印象,只记得当初却是有些生气罢了。 而刚才心中的气,也就在身后的寝宫内发泄了不少。 如今看到这何敬如此模样,刘子廷倒是也没有再继续动手的打算。 如果再打,只怕何敬根本就承受不住! 终究,何敬不是赵贤。 即便是能受气,但也罪不至死,若是贸然打死只怕真成了暴君。 想到这里,刘子廷便面露无奈之色。 “聂翎。” “微臣在。” “将带他下去好好养伤,顺便让户部千两黄金,就当朕补偿给上次的鞭子。” “微臣遵命!” 聂翎回答后,原本心如死灰的何敬瞬间就变得有些激动,甚至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力气,开始挣脱起架住自己的两名锦衣卫。 那两名锦衣卫自然不会让其挣脱,于是架的更紧了起来。 “松开他吧。” 刘子廷摆了摆手,淡淡地说道。 两名锦衣卫闻言,自然也不敢继续,直接松开了双手。 扑通一下。 何敬的双膝狠狠地跪在了青石板上。 这个时候何敬的眼神中充满着感激,不由得俯首,哭啼道: “多谢陛下饶命,多谢陛下……” “行了行了。”刘子廷摆了摆手,说道:“这些黄金拿回去补补身子,才挨了一鞭子就差点丢了性命,你这身体着实不太行……” “多谢陛下赏赐,老奴无以言表……” 听到此话,刘子廷倒是勾起了嘴角,“无以言表倒是不错,下去吧。” 说罢,刘子廷便露出了若有所思之色,看向了面前的聂翎,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陛下,已道午时两刻。” “午时两刻,这岂不是说刚才朕又坚持了两个时辰……”刘子廷喃喃自语,说话的声音极细,但是在聂翎听起来确实震耳发聩。 两个时辰啊…… 本来两个时辰就不短,更何况这位陛下昨夜就没怎么休息,这又来两个时辰。 这等体质,哪怕是见多识广的聂翎也不得不佩服的五体投地。 难不成陛下这是吃了什么药? 正当聂翎想到这里的时候,门外却是传来了阵阵轻盈的脚步声。 随即回头看去。 只见柳莺莺正带着一群宫女站在了院外。 “陛下,膳食已经准备好了……” “进来吧。” 刘子廷看着那些宫女手中端来的盘子,顿时只觉得一阵饥饿感袭来,“都放进去,给朕的爱妃们补补!” “奴婢遵命!” 柳莺莺答应过后,便连忙指挥着那些宫女朝着寝宫走去。 “聂翎,你也去忙吧。” “微臣告退!” 说罢,刘子廷便转身走入了寝宫。 而聂翎却是再次将目光转向了跪在身旁的何敬,说道:“何公公,我现在派人送你去太医院,那千两黄金稍后送到。” 何敬闻言,也同样目露感激之色,“多谢聂大人,多谢聂大人!” “不用多谢,我也只是奉圣上之命行事。”说到这里,聂翎便挥了挥手,“送何公公去太医院。” 说罢。 那两名锦衣卫则是再次将何敬架起,朝着院外走去。 回到太医院的路上,何敬脑海中思绪斑驳。 本以为,这一次再过去之后难免又是一番鞭刑。 甚至已经做好了为赵贤牺牲的心理准备。 然而。 没想到居然会以如此结局收尾。 现在何敬的心里别提都多开心了,但更多还是对于这位陛下的感谢。 毕竟他恨也只敢恨赵贤,哪里还敢恨皇帝? “李太医!” 随着身旁锦衣卫的一阵喊声,李臻便带着他的儿子和几位御医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前院。 看着何敬,李臻的表情也露出了一抹欣慰之色。 很显然。 何敬还活着。 “李太医,派人将何公公带回去疗伤吧,陛下这次并没有惩罚何公公。” “陛下仁慈……”李臻不由得感叹道。 随即便连忙招呼着身后的一群御医将何敬从锦衣卫的手中接了过来。 “李太医,我等就先走了。” “慢走。” 李臻目送两人离开,随后便走在了何敬的身旁,笑眯眯地说道:“何公公,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看着李臻的笑容,何敬也不由得摇了摇头。 紧接着。 何敬再次被送到了他之前养伤的一处病房之中。 趴在这熟悉的地方,喝了一碗李臻的秘药之后,何敬的心也终于平稳了下来。 此时站在何敬床头的只有李臻和李言父子两人。 看到何敬面色逐渐好转,李臻也点了点头,微笑地问道:“何公公,现在感觉如何?” “哎……”何敬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多谢李太医,现在感觉好很多了,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陛下仁慈,这次不仅仅放过了我,还要赏我千两黄金,这让我忧心忡忡啊……” 李臻闻言,捋了捋胡子,说道:“这有何忧心,陛下为人大方满朝皆知,这千两黄金想来也是对何公公的补偿,并无他意。” 听到李臻的分析,何敬却是摇了摇头,“李太医有所不知,陛下心思缜密,所言所行可并不是表面上看到的这么简单啊……” “哦?” 李臻自然也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话,于是便将目光看向了身旁的李言,眼神中大概意思就是让李言多听听多学学。 “陛下说我身体不行,赏这千两黄金让我养好身体。”说到这里,何敬的双眼却是忍不住多了些水润,“如果我猜得不错,陛下这是想让我一直当他的受气包啊……” “这……” 李臻闻言,不禁与李言四目相对,随后便问道:“何公公此言,也不无道理,只不过赵公公奉命前去西刹,这也知道几时才能回京……” “哎,谁说不是呢,只要赵公公一天不回京,我随时都有可能挨鞭子……”想到挨鞭子,何敬便露出了痛苦之色,“关键挨鞭子也就算了,陛下的神力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啊……” “既然如此,何公公可有赵公公那边的消息?” 听到此话,何敬摇了摇头,回道: “若是知道就好了,也好让我心里有个底啊,若是赵公公不回来,即便饶了我这一次那也无济于事啊……” 李臻郑重地点了点头,说道:“何公公何不派人去西刹打探一下赵公公的消息,毕竟现在从京城去西刹做生意的行商可不少。” “打探消息……” 何敬先是皱起了眉头,随后双眸也逐渐变得肯定,“李太医之言的确有道理……” “虽然派人打听也需要时间,但这段时间何公公也可以尝试一下强身健体,说不定下次面对陛下的鞭子就能少受一些痛苦……” “强身健体……”何敬怎样都没想到自己居然会与这四个字挂钩。 但略作思考之后,何敬便摇了摇头,自嘲道:“强身健体又有何用,即便是强了,下次依旧会被陛下打得鲜血淋漓,倒不如先派人打探赵公公消息,也好早些做好棺木,再让人将我的宝贝一同葬下……” 听到宝贝这两个字,李太医也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样不完整的人很难会有这样的思想。 正常来说,能够混到殿前太监,足以证明何敬在做太监这方面的能力。 “也罢,那何公公可有认识去西刹的行商?” “这倒是没有……”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李言却是连忙开口,“父亲,孩儿倒认识一位!” “哦?” 李臻有些意外。 但何敬瞬间就来了兴趣,连忙问道:“此人是做什么生意的?” “何公公,我认识的是一位女子,不过她并不在京城,但当初据她所说,她家是在西刹做饰品生意的。”说到这里的时候李言眼中忽然露出了一丝特殊的波动。 这波动自然也是被李臻捕捉到了眼里,不过李臻却并没有说什么。 “饰品生意,这生意做得倒是大啊……”何敬不由得有些感叹。 “倒也还好,我当时去过她家,就在凤祥郡……” 李言说到这里,李臻瞬间就瞪大了眼珠子,忍不住拉着李言的手袖,问道:“你怎么还去别人家里了,你到底做了些什么?” 何敬闻言,自然也明白了李臻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连忙在两人间打着哈哈,说道:“李太医不必如此,令郎如此优秀,看中了那女子也是那女子的福气啊……” 李臻闻言,也不由得叹了口气,“主要此事我并不知晓,算是为父之失职啊……” 似乎是看出了父亲的自责,李言连忙拱了拱手,“父亲,孩儿大了,对待感情一事也有分寸,如今何公公遇难,孩儿也应该给予举手之劳啊……” 听到这话,何敬心中不由得有些暖心。 但李臻却不这么想。 因为他并不知道自己这儿子是故意想去与那女子见面还是如何。 “罢了,你也这么大了,但为父一生从无任何污点,更加从未被任何人诟病,父亲也希望你能洁身自好……” 李臻也颇有无奈,他本来最开始是以王彦作为榜样的,王彦的儿子便是教训,所以他教育自己儿子的时候十分严谨。 若是没有必要,基本不会让他儿子离开他的视线,更别说背地里做些什么事。 “那事不宜迟,孩儿这就出发。” 李言朝着何敬拱了拱手,“何公公尽管在此处养伤,不日便给您带来消息!” “好!” 何敬露出了笑容,然而李臻却是更加确信这小子是去幽会。 但如今事情已经拍案,李臻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叮嘱道:“千万别乱来!” “孩儿知道!” 随着李言的离去。 太医院中依旧是一片祥和。 但同时寝宫内的刘子廷却是躺在长椅之上。 此刻坐在他对面的有三位绝色美女。 然而这三位绝色美女却是一个个虚弱不已,即便是蒋歆,比之叶轻烟和云裳两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只不过此时一直盯着刘子廷,碗中的汤丝毫未动。 “歆儿,你怎么了?” 随着刘子廷的发问,云裳和叶轻烟也不由得将目光看向了蒋歆。 感受到多种目光,蒋歆的心里自然也是有些不服。 在以前。 两女败绩之多,蒋歆对此根本就不屑。 可是现在不同了,即便是她也败在了刘子廷的手上。 这对她来说,难以接受。 不过同时也更加确信,刘子廷的体质绝对是增强了,不论是力气,还是体力根本就不是以前可以比拟的! “你何时准备习武?” 蒋歆的再次发问不由得让刘子廷微微一怔,“怎么,你就这么想朕习武?” “我只是觉得,你若是不习武,实在是浪费了如此好的体质。” 蒋歆皱了皱眉头,在她的心中,她更希望刘子廷是一位文武双全的君主,而不是整天只知道在女人面前威风。 “话倒是说的好。”刘子廷摸了摸下巴,“你倒是给朕先生个皇子啊?” 此话一出,两女纷纷面红不已。 即便是蒋歆一时间也哑口无言,不过稍作考虑,蒋歆便再次开口: “生皇子倒是说的轻巧,若是你的两位爱妃真的怀有身孕,你是希望别人保护她们呢还是自己保护?” “当然是……” 话说到这里,刘子廷脸色瞬间就变得认真了起来,整个人也不由得坐起了身子。 不得不说。 在这个世界,只有自己有实力才是真正的实力。 真能相信的人根本就不多。 想到这里,刘子廷便沉吟道:“当然是朕亲自保护更为用心……”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习武,你若是习武有成,只怕就连我也不见得打得过你。” 蒋歆一脸的认真,但刘子廷听到这话却是不乐意了起来。 “你已然是朕的手下败将,还需要习武有成?” 看到刘子廷如此不正经,蒋歆也不由得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双目紧盯着刘子廷,问道: “若是你的两位爱妃怀上,或许我可以帮你保护他们,但若是我怀上了,谁又能保护我?” “这……” 云裳和叶轻烟两女面面相觑,然而刘子廷此时却是不由得眉头一挑,整个人都不由得凑近了蒋歆,稍微打量了一下蒋歆的腹部,疑问道: “难不成,你怀上了?” 面对刘子廷的问题,蒋歆却是没有任何的表示,反而直接说道:“让你习武,只是希望你有自保的能力,将来的事情谁都说不好……” “将来的事情……” 刘子廷抿了抿嘴唇,退回到了长椅之后,脑海中思绪万千。 这将来的确是十分凶险,并且面对的都是未知的困难! 但是凡夫俗子习武能有个什么用? 难不成还真的能对抗那些仙佛不成? 想到这里,刘子廷便面露认真之色。 不对。 自己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避免直接面对仙佛。 若是仙佛不主动出手,而是让一些歹人来害自己,那么习武可就大有用处。 但现在。 虽然在床上成为了战神,但刘子廷并不认为这就是自己适合习武的理由。 毕竟。 这两条道可是完全不同。 你总不能说自己以后的敌人都是什么绝世美女,只要控制了之后就能打败她吧? “歆儿,你总是说朕现在与之前不同,但朕除了在床上不同,难道在床下还真的能一拳打退人?那不过是他们害怕朕的身份罢了……” 刘子廷摆了摆手,他根本就不相信自己真的有这方面的实力。 昏迷一阵时间就变强。 那岂不是相当于开了挂? 自己刚穿越的时候可没有任何的端倪啊…… “或许,陛下真的有这个实力,只是陛下自己不肯相信呢?” 回话的是云裳,说着这里的时候,云裳便伸手掀开了叶轻烟的衣袖。 只见那原本嫩白的手臂上尽是一些伤痕。 “???” 刘子廷懵了。 这又能代表什么? 相较于云裳和蒋歆,叶轻烟的肌肤算的上是最柔软的,几乎就是吹弹可破的那种。 “陛下,你再看看臣妾的……”说着,云裳却是露出了自己的香肩。 云裳的肩膀可谓是最有特点。 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便能够直观地感觉到。 然而就是再这样的一副香肩上,却同样还带着几分淤青。 “陛下,你可知你现在的手劲有多大么?” 看着云裳脸上的一抹愁色,刘子廷便将目光看向了依旧裹着十分紧致的蒋歆,问道: “歆儿,看看你的……” 蒋歆眉头一挑,桃眼中带有一丝厉色,但转瞬即逝。 “如若你不相信那些人,你何不将那贪狼弓拿出来试上一试?” “贪狼弓?” 刘子廷忽然恍然大悟。 之前在太尉府上,蒋太尉说那巨斧八九十斤,他不相信。 毕竟那些都是别人的东西。 可是这贪狼弓不同啊。 这玩意有多坚韧刘子廷可是完全清楚的。 当初第一次拉的时候,即便是拉断了手都无法让那弓产生明显的变形,可见这贪狼弓到底有多坚韧! “歆儿说得没错,贪狼弓朕也算了解,倒可以一试!” 说着,刘子廷便站起了身子,他多少都显得有些迫不及待了起来。 因为他自己也很想知道,到底是别人故意让他的,还是他真的就是有如此实力! 如果真的有…… “来人,取朕的贪狼弓!” 随着刘子廷的一声大喝,没过多久,门外的聂翎便拿着贪狼弓站在了寝宫外。 只不过此时在其身旁的还有两位。 卧龙凤雏。 “陛下,贪狼弓在此……” “卧龙凤雏参见陛下,陛下万安……” 看到卧龙凤雏,刘子廷并没有惊讶,反而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你们来的倒是正好!” 听到此话,卧龙凤雏也是不明所以,于是卧龙连忙拱手说道:“陛下,臣来此是有件事要启禀陛下……” 听到此言,刘子廷并没有要听的意思,反而是摆了摆手,将目光看向了卧龙凤雏两人,说道:“现在先不谈事,朕现在要让你们做一件事。” “嗯?” 卧龙凤雏两人依旧皱着眉头,面面相觑。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寝宫内的三女也缓缓走到了刘子廷的门前。 云裳和叶轻烟自然也换上了一身华服,而蒋歆依旧是一身简练的黑色,竖直的长马尾被一根红绳系着。 “有什么宽敞一点的地方?”刘子廷摸了摸下巴,随即便指了指南边,“去承天殿前,朕要试试这贪狼弓!” 说着。 刘子廷便迈着步子朝着南门方向走去。 临走之前,还凑在了聂翎的耳边说了句悄悄话,而后聂翎便连忙开始安排了起来。 众人见此,自然也不敢多问,只好紧随着刘子廷的步伐。 此时卧龙凤雏两人依旧是一头雾水,不知道陛下这是想要做什么。 转而。 承天殿前,也就是南门广场。 即便是不上朝的时候,承天殿前台阶两旁依旧排列着禁军。 看到刘子廷来此,众人纷纷面露疑惑,但依旧单膝跪地,高呼道: “参见陛下!” 刘子廷只是扫了一眼,便淡淡地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众将士闻言,纷纷面露不解之色,但陛下之命又怎能违抗?只好列队纷纷撤到了台阶之下,朝着皇宫南门而去。 毕竟也只是浅浅的尝试一下罢了,即便拉不开,也能让蒋歆试试,就纯粹当做娱乐项目去对待罢了。 此时,整个南门广场上只有七个人。 除了刘子廷和三女之外,就只有卧龙凤雏和聂翎。 “东西可准备好了?”刘子廷将目光看向了聂翎。 “准备好了!” 聂翎摊开手,手掌中正放着几片青色的杨柳叶,这正是刚才聂翎派人去御花园中取出来的。 “卧龙凤雏。” “微臣在……” “将这叶子拿着,向前走个……”刘子廷略作思考,随即便将目光看向了蒋歆,“歆儿,如果是你的话距离多远可以射中这杨柳叶?” 此话一出,卧龙凤雏瞬间面露惊慌之色。 “陛下,卧龙可是有要事要向陛下汇报啊……” “陛下,臣也一样!” 没有理会两人,刘子廷的目光一直在蒋歆的身上。 只见蒋歆缓缓开口,“拉开如此强弓,八十步便是极限。” “那你呢?” 刘子廷再次将目光看向了聂翎,当初帮忙射杀黑瞎子的也正是聂翎。 “八十步余,不到百步。” “嗯……”刘子廷摸了摸下巴,毕竟这贪狼弓不比普通弓箭,要真的百步穿杨的确有难度。 关键蒋歆和聂翎两人最擅长的也并不是射箭,也能理解。 “既然如此,那你们两人手持杨柳叶,朝南行八十步停下,朕想看看歆儿的箭法……” “啊,这……” 卧龙凤雏看着聂翎手心里的杨柳叶,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虽然知道蒋歆身手了得,但是面对如此利器,他们心中怎么可能不慌? 但此时此刻,两人也只好伸出颤抖的手,将杨柳叶从聂翎的手中拿了出来。 “陛下,要不……” “别废话,快去!” 第一百五十四章 原来陛下早就暴露过自己的身手! 步出八十。 以正常人的步子,这八十步便有十二丈之远。 引此弓,正常来说能射至如此距离便已然算得上是神射。 更何况。 这目标还是卧龙凤雏两人手中的杨柳叶。 所以,这不仅仅是在考验力度,同样还是在考验准头。 即便是蒋歆,看到目标这杨柳叶之后,心里也并不是很有底。 毕竟这目标实在太小! 所以,她也没有把握真的能射准,但凡出现偏差,只怕就会伤到人。 想到这里,蒋歆从聂翎的手中将贪狼弓拿了过来,稍作打量之后,便皱着眉头将目光看向了刘子廷,说道: “不如还是换成草靶子比较好。” “换草靶子?” 刘子廷露出了疑惑。 但想到即便是如此自信的蒋歆也都有些犹豫,想来也是真的很有难度。 不过他这番意思并不在此,恰好卧龙凤雏来找自己,也只是想顺便调侃一下而已。 毕竟总是呆在宫中也找不到一点乐子。 该玩的,也都玩了。 不过就是刘子廷的这番疑惑,却是让卧龙凤雏两人着急不已,卧龙连忙开口道: “陛下,蒋护卫说得极是,臣等虽不怕身死,但我等心中还有凌云壮志,若是就这样死了,臣就是心有不甘啊……” 卧龙说罢,凤雏自然也连忙开口:“是啊陛下,还是换个草人靶,其实也是一样的……” “嗯?” 刘子廷略带玩味地看着这两人,问道:“你们二人心中有何凌云壮志,不妨说给朕听听?” 两人见此,哪里还不知道这是个机会,于是不带丝毫犹豫地拱手回道: “我等壮志,当然是替陛下分忧……” 说完,两人还不禁偷偷地看着刘子廷的表情。 察言观色乃是在宫中混下去的基础。 很多人就是不懂,所以才被冠以莫名其妙的罪名而身死。 虽然刘子廷没有这么做,但他们又岂敢试错? 只见刘子廷微微颔首。 对于卧龙凤雏的回答,刘子廷也不由得感到满意。 在他看来,什么为国为民那些都是废话,而这才是他心中真正想听的答案。 现在只有败坏国运才能让大乾继续运作,才能让百姓都好好地活着。 虽然不能保证都做到位,但也尽可能地延长国祚,减少伤亡。 说白了。 百姓可能要多吃点苦,但总比丢了性命要好不少。 本来这次就是开个玩笑。 更何况蒋歆自己都表示没有把握,这若是真偏了些许,足以要了这两人的命。 培养心腹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自己与这两人接触已久,光是这份信任就十分的难得。 当然,若是是蒋歆有完全的把握,刘子廷还是愿意试上一试。 毕竟蒋歆可从未让他失望过。 只要蒋歆点头的事情,基本上就能够做到。 就是不知道蒋歆什么时候能给自己生个皇子? 想到这里,刘子廷便将目光看向了蒋歆的腹部。 刚才蒋歆所言他一直很在意。 如若不是此言,他才懒得跑过来试弓。 毕竟蒋歆自己都没有承认怀孕这件事,也只能自己想办法看能不能察觉到一些蛛丝马迹。 但现在,似乎并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 如今,也只好继续看下去。 过了半晌,刘子廷终于是叹了一口气。 卧龙和凤雏两人的后背也早已被汗水浸湿。 下一刻,只见刘子廷摆了摆手,随后便将目光看向了聂翎,淡淡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安排人换个草靶过来。” 听到此言。 聂翎回了一声遵旨后便离开了原地。 卧龙凤雏两人更是如释重负,提着的心也终于是放松了下来。 “多谢陛下……” 两人连忙拱手言谢,随后卧龙便连忙走到了刘子廷的身旁,细声说道:“陛下,臣现在有件事要告诉陛下……” “嗯,说吧。” 刘子廷背起了双手,虽然表面上不在意,但心里依旧还记得这两人来找自己的目的。 两人主动来此,必然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否则一般的事情两人便能够自己处理。 虽然周围并无可疑之人,但卧龙依旧细声细语,或许是养成了习惯,继续说道: “陛下,今日李言从城西出城。” “李言?” 听到这个名字,刘子廷露出了思索之色,这个名字他没有任何的印象。但他也清楚,若是无关紧要之人卧龙也根本不会如此郑重。 于是刘子廷皱了皱眉,“这李言又是谁?” 卧龙闻言,连忙开口介绍:“李言乃是太医院李臻之子,此人常年呆在宫内,很少出门,可是就在方才,李言一路向西,却是直接跑到了凤祥郡……” “去了就去了,太医院的人不都有通行令牌么?”刘子廷不以为然。 如今在宫中居住的人都会有令牌,当初设置令牌也不过是为了防止如同王彦之流的那些朝臣们疯狂上谏罢了。 而对于原本就呆在宫中的人几乎没有任何影响,该进出的正常进出,有锦衣卫存在,这些人想来也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儿。 “陛下,只怕此事没有那么简单啊,那何公公此时也正在太医院养伤,只怕这是何公公的安排啊……” “何敬……” 刘子廷不由得眉头一挑,问道:“难道这何敬是想做些什么?” 听到刘子廷的疑问,卧龙连忙说道:“陛下放心,臣已经派人跟踪其去向,想必要不了多久就能有回信。” “那就好。” 刘子廷微微点头,如今正要对岭南发兵,也算是打破了大乾二十余年的和平。 在这个时候,自己的身边绝对不能出现任何意外! 而且何敬此人刘子廷也并不了解,自然也就显得有些可疑。 毕竟这些太监可没有一个简单的。 不仅仅是从书上能看到,赵贤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在刘子廷的心中,赵贤比外面那些朝臣不知道精明了多少! 但无非不久是因为自己听到的所有消息都是从赵贤这边获取的,否则也能够避免赵贤的擅自行动。 说白了。 以后对赵贤还是得多多注意。 虽然赵贤没有反心,但是这老太监可是同样为国为民啊…… 万一什么时候又整的国运上升,那岂不是完蛋了? 等赵贤回来,还得派人盯着赵贤! 至于这何敬,刘子廷倒并不是那么地担心。 主要是因为何敬不比赵贤,他无法控制锦衣卫,无法控制情报系统。 既然何敬的行径既然被自己发现了,那么自己随时都可以阻止。 毕竟在这个年代,信息的传递才是最为重要的。 平时消息传达的即使便十分重要,更别说是行军打仗的时候! 军机绝对不能延误,否则将会来带不可预料的严重后果! 想到这里,刘子廷便瞥了一眼卧龙,问道:“朕问你,大将军那边可有准备好出发?” “按照大将军那边的准备,估计不到三日便会出发,但此番先通过水路前往东临,毕竟现在外面都在传陛下派兵驻守岭南,想必岭南王也接收到了如此消息,必然会有所防备……” “还是先去东临?” 刘子廷有些疑问,通往岭南的运河是最先通行的,现在也只剩下北段运河还在开凿中,只需要先让大军行至乾江,那便能一路南下,直捣岭南! 而且这走水路行军的速度自然也比以往要快上数倍,光凭借之前运输瓜果一时就能够体现出来! 面对刘子廷的疑问,卧龙却也是连忙开始解释: “陛下,虽有运河相通,但我方军士却有半数不悉水性,若是走水路一路南下,必然疲惫不堪,即便是到了岭南恐怕也是状态不佳,而且势必还会让岭南王直接感受到威胁,若是那时候岭南王想要拼一把的话可就麻烦了……” 听到卧龙说到这里,刘子廷便目露了然之色,说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倒不如先让大军至东临修整一番,待我军休整好之后,再从东临进军岭南?” “陛下圣明!”卧龙目光灼灼,越说越是自信无比,随后便再次开口:“陛下,如今东临王熟悉对训练水军也颇为拿手,只待大军整备完毕,从东临至岭南路途已是不远,更何况还可以与东临王与楚王一同对岭南发起进攻,一举拿下岭南王!” “你这么说倒是也很有道理……” 刘子廷认真地点了点头,虽然想通过战争削弱国运,但是也不是故意让人去送死。 “还是陛下教导得好……”卧龙微笑着拱了拱手。 刘子廷闻言,不由得微微一笑,“这行军打仗,必然粮草先行,既然先去东临,那边派人拨钱粮至东临王那里,否则这二十万大军去了东临,朕还不至于让子烨替朕出钱出粮,更何况光是行军消耗,这九百万两依旧还是太多。” 想到这里,刘子廷便强调道:“等打完仗,那些多出来的黄金便全部赏给那些将士们,按照军功发放便是。” “陛下明智,有了如此丰厚奖励,必将士气高涨,而且此番乃是我大乾自盛世以来的第一仗,要迅速拿下,以震慑八方!” “不错。” 刘子廷对卧龙之言十分赞同,看来这卧龙的的确确是学到了不少的东西。 然而这时候身后的云裳也是缓缓走上前来,站在了刘子廷的身旁,开口道: “陛下当初慧眼识珠,让卧龙先生入文天阁的时候众人还颇有不满,这若是让他们看到如此君仁臣忠的场景,只怕也会羞愧吧。” 云裳此番话说出来,众人心中纷纷也都觉得应情应景。 然而,有人高兴,自然就会有人苦恼。 此时最羞愧的不是别人,而正是站在卧龙身旁的凤雏。 毕竟他们当初是同时认识的陛下,也同时逛青楼,之后上朝面圣,同时在王彦的门下学习。 甚至,也是一同进入文天阁,同时被任命为内阁阁臣。 可以说在这之前,他跟卧龙两人几乎是形影不离,不论是什么事都是一起做,一起休息。 可是自从上次卧龙去了趟东临,卧龙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不仅仅只是穿衣风格有所变化,就连为人处世,言谈举止也都变得更为圆滑。 原本什么都一样的人,如今在陛下面前却是显现的比自己更加优秀。 可想而知,现在凤雏的心里有多难受。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聂翎却是从不远处正领着两名锦衣卫前来。 而那两名锦衣卫的手上正拿着草靶直接走了过来。 “陛下,已经准备好了……” 听到此话,刘子廷微微看了一眼蒋歆手中的贪狼弓,随后便对着那两名锦衣卫说道:“将草靶放置十二丈远,好让朕看看歆儿的箭术!” 话音落下,只见那两名锦衣卫一阵小跑,通过脚底下石砖的宽度开始换算着距离。 这广场上所铺盖的石砖宽度都是三尺,极其规整,数到第四十块石砖的时候就刚好为十二丈。 看着草靶已经放好,那两名锦衣卫也并未远离,只是退到了两旁。 “陛下,可以开始了!” 随着那两名锦衣卫的呼喊声,刘子廷便将目光看向了蒋歆,说道: “歆儿,让朕看看你的箭术。” 蒋歆没有回答,目光一直放在面前的那人形草靶上,也不禁握紧了手中的贪狼弓。 稍微调整了一下呼吸,蒋歆便伸出了右手。 “箭。” 刘子廷见此,便直接将聂翎手中的箭筒夺了过来,放在了蒋歆的手上。 若是常人,这天子弓箭可是万万不敢接的。 但蒋歆却不存在。 即便是先帝的乾元剑如今也基本上算是成为了蒋歆的佩剑。 吱。 就在瞬间,蒋歆搭弓引箭,整个弓弦都被拉弯,刘子廷心里也不由得有些惊叹,心里想着也不知道自己一会儿会不会出丑。 但此时,蒋歆却是死死地盯着那草靶,众人的目光也是死死地盯着蒋歆。 然而就在这时。 随着一道破空声响起。 蒋歆手中穿云箭瞬间离手,正当众人回过神来的时候,穿云箭已然射中了那左边的一个靶子。 “射中了!” 卧龙凤雏率先惊呼,就连云裳和叶轻烟的脸上也挂着笑容。 然而聂翎却没有任何的面部变化。 他早就知道蒋歆的身手,这样的箭术在其面前只能算得上是正常水准。 “歆儿果然厉害!” 虽然刘子廷早就猜到蒋歆能够射中,但此时却也忍不住开始鼓掌。 “你试试。” 蒋歆见此,便将手中贪狼弓伸向了刘子廷的面前,说道:“你来试试。” 刘子廷闻言,不由得吞了吞口水,伸手拿弓的动作也不禁变得缓慢了起来,半天都没有拿到手。 这若是没射中…… 刘子廷扫了一眼众人,虽然心里有些紧张和期待,但脸上却是一副极其严肃的模样。 尽管知道自己若是除了丑这些人也不敢多言,但还需要用眼神提醒一番。 当刘子廷的目光转回蒋歆身上的时候,蒋歆却是眉头微蹙,“怎么,你这是不敢承认事实?” 一语双关。 乍一听来好像是在众人面前说刘子廷是在藏拙,但实际上蒋歆却是觉得刘子廷完全是在装拉不开弓。 当然。 对刘子廷来说,蒋歆指的定然是前一种,于是不服气地说道:“朕怎么可能不肯承认?” “既然肯承认,那你便用出你的全力!” 蒋歆的语气忽然放大,像极了那在演武场中训练将士的将军。 或许是蒋歆本就是如此,只不过在刘子廷面前并没有表现过而已。 “朕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神射!” 说罢,刘子廷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股怒意,直接从蒋歆的手中将贪狼弓夺来。 虽然自己没什么用,但自己是皇帝,怎么忍受得了被人小看? 更何况还是个女人! 众所周知,人在生气的时候会激发出各种潜能。 虽然知道这只是一句玩笑话,但事实却也的确如此,只不过这股气也并无法让一个平日里根本拉不动弓的人将弓拉到极限。 趁着现在心中有气。 刘子廷稳住了双脚,将贪狼弓举起后,随即便将穿云箭搭在了贪狼弓上。 微风拂过,树叶在地上摩擦的沙沙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刘子廷。 而且不光是刘子廷这边的人在看刘子廷。 早在之前,南城门楼上就有着以荣进为首的数十双眼睛正盯着这边。 虽然距离隔得比较远,差不多三十丈左右,尽管他们看不清每个人的脸,但通过众人的衣着颜色也能够分辨出这些人到底是谁。 他们能够清楚的看到,现在手持弓箭的正是刘子廷。 “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陛下怎么突然来此处射箭……” 荣进身边的南门校尉也不禁有些无法理解。 就在刘子廷让禁军撤离之后,他和荣进便来到了这城门楼上,看着这样一件令人觉得奇怪的举动。 反而听到此话的荣进却是没有任何的言语。 他在南门的原因很简单,南门最为重要,想要正儿八经进入皇宫也只能是从南门进入。 即便是身为长公主,也只能遵守这个规矩。 而在他当大统领的这些日子,长公主时不时就会来此跟他讲述一些关于刘子廷的事情。 其中便提到过刘子廷不喜骑射,从小至大都对此没有任何兴趣。 当然。 那次田猎之事自然也告诉了荣进。 只不过那时众人也都不相信那黑瞎子是刘子廷所猎,包括长公主在内。 以长公主的对兄弟们的了解。 她也觉得那黑瞎子很有可能是刘子烨替刘子廷所射中的。 毕竟,皇帝的颜面是最为重要的。 而能够给皇帝挣面子的人自然也会受到赏识。 否则为何独刘子烨能够从众多王爷当中脱颖而出? 如今说一句陛下独对东临王看好也丝毫不过分! 毕竟光是封王诏令上的内容都已经明说过。 不过。 长公主说的这些事情中,荣进也能理解为何上次陛下回宫的时候会提出要打他一拳。 并且还是在穿着麟甲的情况下。 在荣进看来。 这从未习武的刘子廷,若是真的用力打他一下,他根本就不会动摇半分。 并且刘子廷自己都很有可能会因为那坚韧的麟甲而受伤。 而刘子廷自然和那次狩猎一样,是为了颜面。 而且当时很有可能刘子廷是想震慑一下众人,故意在众人面前展现自己。 身为皇帝,做这种事情也十分正常。 更何况他也才刚当上禁军大统领。 若是不测试一下,倒也是有些奇怪。 毕竟这个地位来的太突然,太过于特殊。 但不论是试探也好,测试也好。 现在可就完全不同! 这是贪狼弓,即便是荣进他也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想要拉开这贪狼弓并且射之,那必然是需要几分功夫的,若是没有经历过训练的普通军士恐怕都会觉得有些困难,更别说是从未习武的刘子廷。 毕竟射箭需要真本事,别人也无法配合皇帝演戏。 也正是如此,荣进便能理解为何那些禁军会被刘子廷撤走。 既想试试,但却又想在众人面前装一装。 所以作为外人,自然不配站在其身旁。 而站在城门楼这里,即便是在楼上观望,这箭是否射中也难说。 在荣进看来。 这次刘子廷很有可能就是装腔作势,即便是空拨弓弦,下一刻便有人会高呼“皇帝射中了”。 而那些在城门楼中的禁军自然也会觉得皇帝射中了! 想到这里,所有的一切也都解释得通了,这个举动也就变得不那么奇怪。 但对此,荣进却表示有些无奈。 不过刘子廷对他不错,而且还有这长公主的关系,他也想好好的尽自己的本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惊呼声从面前的广场上传来。 “陛下射中啦!” 荣进闻言,将目光看向了广场之上。 只见一名锦衣卫手中拿着一根细枝正在呼喊着,毕竟那是不是箭已然不重要了。 只要它像,那边足够了。 然而此时,站在荣进身旁的南门校尉却是却是激动不已。 “如此距离,陛下居然能够射中,陛下果然神射!” “陛下神射!” “陛下神射!” 顿时,整个城门楼都爆发出了响彻天际的呼喊声。 荣进看着这一切,心里不由得的有些哭笑不得,但随即便连忙加入了进去。 “陛下神射!!!” 反观另一边。 刘子廷这边的众人自然也是高兴不已,纷纷面露震惊之色。 即便是聂翎,他也万万没想打刘子廷居然真的能够拉开贪狼弓,并且还能射出如此距离。 关键还是射中了! 翎此时已然震惊得话都说不出来。 在蒋歆入宫之前,他跟刘子廷的接触自然是最多的。 这么久以来,刘子廷就从未展现过如此过人的体质。 难道以前都是装的? 那未免也装的太像…… 不对,当初蒋歆在宫中被擒住的时候,陛下与蒋歆同处一室,蒋歆当时出来的时候好像没有被捆绑,反而同样对陛下十分服气…… 原来那时候就有所端倪…… 聂翎万万没想到,一想谨慎的自己也疏忽了这一点…… 但比起聂翎。 此时最为震惊的自然是刘子廷自己。 他先望着自己的双手露出了不可置信,随后双目便死死地盯着手中的贪狼弓。 任由他怎么看,这把贪狼弓就是当初他接触到的那一把,甚至就连弓上的划伤都能够看得一清二楚。 仔细回想着刚才射箭时的自己。 因为害怕拉不开,所以开始他便用足了力气,直接将此弓拉出了一个满月。 他当时震惊不已。 然而就在弓角快要承受不住的时候,蒋歆忽然的喊声也是把他给吓了一跳,卸掉了不分力气之后才将穿云箭给射了出去。 “现在,你可相信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没想到陛下居然会这么坏! 皇宫。 承天殿外。 面对蒋歆的问题,刘子廷依旧有些不敢相信。 毕竟自己的实力自己还能不清楚吗? 若是真的天生神力第一时间自己就能够感觉到,更何况之前田猎的时候他还拉不开这弓。 很明显,这就是从田猎过后到现在中间的某一个时间段才发生的变化。 最有可能的便是自己之前昏迷的那半个月。 按照当时李太医的说辞,自己的体质是越来越强了。 昏迷半个月就能有如此神力,这能不让刘子廷奇怪么? 但越是如此,刘子廷发现这件事越是不简单。 突然,刘子廷的脑海里冒出了一个想法。 难道…… 这是国运给自己的加持? 自己的昏迷和最近上升的国运难不成也有关系?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又怎么解释自己突然的昏迷? 这段时间自己不仅没有感到任何的不适,甚至醒来之后体质变强了不知一点点。 但如果真的是这样,刘子廷这回则是更加的头痛。 虽然自己体质加强是一件好事,可若是因为在国运的加持下而变强,那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想到这里,刘子廷便忽然想起了当初先帝密诏中的一句话。 “若是志在明主,兴盛大乾,便可建立运朝,以国运加身,仙人亦无所惧也!” 说的简单。 但这件事刘子廷根本想都不敢想,更加不愿意亲自尝试。 因为他对自己的定位十分清楚。 不论自己再怎么强,能强得过先帝么? 先帝再怎么说也是一个朝代的开国皇帝,并且还能够开创盛世。 所以。 先帝当时做的便是想建立运朝,以国运加身从而去对抗仙人。 同样是国运加身,现在的自己也同样不可能比得过先帝! 也就是说,自己体质虽然有所增强,但却也只是刚刚起步罢了。 当初先帝的体质必然比自己更强! 比之先帝,差之远矣。 也正是先帝强于自己,但先帝依旧死于不明。 那么到底要将国运上涨到如何地步才能够真正的对抗那些仙佛? 先帝没说,自然是因为他也不知道,毕竟他也没有走到能够对抗仙佛的那一步。 而刘子廷本来也是通过先帝的密诏才知道的此事,那就更加不可能知道要达到什么地步。 恐怕就算是建立了运朝,相对抗仙人也同样是遥遥无期。 总之。 这种看不到光明的未来让刘子廷怎么去赌? 很有可能自己就死在了路上。 然后国运被剥夺,民不聊生,国家走向败亡…… 越是这样想,刘子廷的心中越是紧张不已。 他的整个后背都被汗水所浸湿,豆大的汗珠也缓缓从额头滑落,直到刺激到了眼睛的时候,刘子廷这才回过神来,却发现身边所有人正在盯着自己。 刚才的刘子廷几乎就像是一个木头人一般一动不动,而在场之人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敢打扰刘子廷的思绪。 直到刘子廷有了动作,蒋歆这才皱着眉头问道: “你刚才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刘子廷长舒了一口气,随后便再次握紧了手中的贪狼弓。 如今自己体质增强已然是成了定局,只不过刚才的发挥也并不是他的全力。 既然无法改变,那倒不如看看自己的极限在哪里,也好心里有个底。 但同样刘子廷也很奇怪另一个点。 虽然自己的力气增长了不少,但射箭却不仅仅只是力气大就行。 这准头则是更为的重要! 说白了。 现在的刘子廷也只是有些不甘心罢了,心里还存着一丝侥幸。 说不定只是碰巧呢? 毕竟自己辛苦了那么久,就是为了稍微降低一下国运,可现在情况却是正好朝着他相反的想法发展。 不到黄河心不死。 这就是刘子廷现在内心中的真实想法。 刘子廷再次将弓竖起,目光平视着前方。 随即,蒋歆也什么话都没说,再次将手中的箭交到了刘子廷的手上。 再次握箭,刘子廷的手心都在冒汗。 将箭放在弦上,右手缓缓用力,不出意外,贪狼弓再次被拉满,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只不过与刚才不同。 刘子廷能够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只用了大概七成的力气。 而这并不是他的极限,他知道自己若是用尽全力的话,绝对会将此弓给拉断! 刘子廷全神贯注,按照自己内心的想法,径直地瞄向了那草靶的头部。 这时身旁没有任何人打扰,弓弦也一直处于在紧绷着的状态。 就在这时。 刘子廷忽然松开右手。 只听到嗖的一声,穿云箭直接朝着远处飞去。 众人目光纷纷看向草靶。 只可惜,那远处的草靶没有任何的变化,草靶上也没有箭的影子。 很显然,那箭就连箭靶都没有碰上! 但让人奇怪的是。 包括刘子廷在内,他们同样没看到的就是那支箭究竟飞向了哪里? 既不在地上,又不在草靶上。 再将看向那两名锦衣卫,也依旧完好无损的站在原地。 只不过此时他们的目光正在四处搜寻着,很显然也是在找刘子廷所射出的箭在哪里。 至于蒋歆与聂翎两人却是站在旁边都没有说话,正在暗自心惊。 蒋歆虽然知道刘子廷有所变化,但却没想到变化居然会如此巨大。 简直就不是人! 反观聂翎。 虽然他同样没有看到箭到底在哪,但光是听声音他便能感觉到这一箭不简单。 目光所及之处,却依旧没有箭的影子。 但聂翎可以肯定的是,这一箭绝对是超过了二十丈的距离! 同时,更是印证了他心中所想。 陛下一直在藏拙!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 那远处的城门楼上却是忽然传来了一道极其整齐的惊叹声! 随后整个城门楼那边都变得嘈杂了起来,就如同城东菜市一般,也完全听不清楚他们说的到底什么。 刘子廷本来心情就不好,看到此景更是烦躁不已,他也知道南门那边是荣进经常待的地方。 一想到荣进,刘子廷便想起了上次荣进的行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怒道: “聂翎,让那荣进过来见朕!堂堂大乾皇宫怎弄得如同菜市一般?” 南门所在正是荣进,刘子廷心里也清楚。 聂翎拱手领命之后便没有任何耽搁,直接转身朝着南门跑去。 然而。 这时候的城门楼上,荣进那两只如同大枣般的眼睛更是死死地盯着那不足二十丈远的青石地面。 而在他身旁的众人更是议论纷纷。 特别是站在他身旁的南门校尉,看向远处的刘子廷就像是看到了神祇一般。 光从那眼神中就可以看到,这不是臣子对君主的眼神。 而是如同凡人看待神仙一般! 从刘子廷所站之处,距离城门楼的距离有六十丈左右,而如今刘子廷一剑便射出了四十余丈。 这是什么概念? 不说别的,在他们的认知当中,整个大乾都少鲜有人能够做到如此地步! 即便能做到的,也都只是听说而已,从未亲眼见过! 虽然这第二箭没有射中,但此时他们关注的点也完全不在这里。 若是此箭射中了草靶,那么这箭飞也不到那么远。 很明显。 第二件就是为了能够射远,而不是命中草靶! 越是这么想,众人越是激动不已。 因为他们觉得这一箭便是陛下射给他们亲眼看的! 而感受到如此气氛,此时的荣进也眉头紧锁,脑海中更是思绪万千! 他在怀疑,他自己到底是不是猜错了? 难道陛下真的是故意装出来的? 所以说,上次陛下生气的原因是他故意相让? 想到这里,荣进整个人都变得不好了起来。 若真是如此,岂不是得罪了陛下? 陛下想打你,你却是故作滑头躲过了陛下的拳头? 嘶…… 荣进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从一开始,按照他的想法是刘子廷故意用帝王心术来震慑人心。 可现在看来,这帝王心术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或者说,刘子廷这个皇帝也并不是一般的皇帝! 饶是荣进之前为人耿直,那也是以前。 包括荣进在内,没有人能在入宫之后还能保持简单的思想。 毕竟宫里没有一个是善茬。 特别是这位陛下。 越是想得深,越是能发现这位陛下的可怕之处。 然而就在此时。 一道人影却是越来越近。 荣进定睛望去,发现来人正是聂翎!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聂翎也看到了刘子廷所射出的那一箭。 只不过只是看了一眼,聂翎便径直地朝着城门楼上走去。 荣进见此,哪里还不知道这是陛下的命令? 紧张的同时,荣进便连忙带着南门校尉一同下楼迎接。 刚好这个时候,聂翎也来到了楼下。 看到荣进的时候,聂翎的眼神也微微有些闪烁,随后便拱手说道:“荣统领,陛下有请。” 果然。 荣进闻言,心中忽然一紧。 虽然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但是真正面对的时候还是颇有些惶恐。 但是又不得不去。 “请吧。” 聂翎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荣进见此,也只好点了点头,随着聂翎的步伐,两人朝着刘子廷所在走去。 这时候的刘子廷心里却是烦躁不已。 在之前见过聂家兄弟的本领后,自己总是想着最好也能有一身本领! 不说保护别人,至少也能够自保! 可不曾想,自己的骨骼也不清奇,体质也根本达不到练武的要求。 虽然现在什么都有了,但是刘子廷确实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因为这些东西的来源都是由国运上涨而导致的! 此时刘子廷的脸色很难看。 不管是卧龙凤雏还是云裳和叶轻烟也都发现了不对劲,也就没有多言。 “歆儿,你说朕真的要习武?”刘子廷皱着眉头,将目光看向了蒋歆。 “怎么,你不肯?” 蒋歆环抱着双手,现在的刘子廷在她看来就是一块浑然天成的玉石,若是能够在细细雕琢一番,必然能够光彩夺目! “这倒不是不肯……” 刘子廷面露犹豫之色,随后便不禁叹了一口气,“现在朕的心思还不在这上面。” 说到这里,蒋歆便缓缓摇头,回道:“这倒是没关系,等你什么时候想好了告诉我就是。” “嗯。”刘子廷点了点头。 其实,刘子廷还是想习武。 但是现在威胁最大的依旧是不断上涨的国运和头顶上的仙佛。 总之,刘子廷是不相信习武就能够不惧仙佛的! 所以现在自己的首要任务依旧是通过战争来削弱国运! 但刘子廷要的也并不是真正单纯的战争。 要知道,自己的目的是削弱国运,并不是通过战争去让更多的人送死。 必须要尽量减少代价! 当想到这里的时候,聂翎与荣进也来到了刘子廷的面前。 “陛下,荣统领已经带到。” 随着聂翎的开口,刘子廷便走出了思绪,将目光看向了那面前的荣进。 “荣进参见陛下!”荣进躬身行礼。 “荣进!”刘子廷怒喝一声,随后便责问道:“你这禁军统领是怎么当的,怎么这些禁军一点规矩都没有,将朕的皇宫当做了闹市?” 面对刘子廷的责问,荣进也不由得一阵惶恐,心里也终于是明白刘子廷原来是因为禁军吵闹而生气。 荣进便低着头,拱手回道:“回陛下,陛下箭术出神入化,臣手底下的将士是被陛下的箭术给惊叹到了,所以才会如此……” “借口!” 话音落下,荣进瞬间就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因为长公主说过,不论陛下说什么,只需要认错便是,一切的解释都是在顶撞。 于是荣进连忙说道:“臣罪该万死,是臣没有管好,臣甘愿受罚!” 听到此话。 刘子廷便眉头一挑。 毕竟刘子廷又不是不懂,能够明显的看出来自己的大姐和这荣进的关系非同一般。 十有八九这荣进以后还会成为自己的姐夫,而且说不定两人早已就有了夫妻之实。 不过对此,刘子廷也能理解。 毕竟长公主的年纪也都那么大了,面对这比自己都更高更为精壮的男子汉怎么能够控制得住? 想到这里,刘子廷的嘴角便微微翘起。 自己是皇帝,心里有气自然得发泄。 那何敬身板根本就抵挡不住自己的鞭打,那么这荣进可不一样! 不禁身手了得,光是这一身强壮的体格就让大多数人望尘莫及。 虽然不知道蒋腾和蒋跃两人年轻的时候是不是也像荣进这样,但至少论体格,聂家兄弟比不上这荣进,现在的蒋腾和蒋跃也同样比不上。 “荣进!” “臣在!” “来,让朕打你一拳!” 荣进闻言,不由得一怔,心里更是对刘子廷的真实实力在疯狂猜测着。 但此刻,不论刘子廷是个什么实力他也只能答应。 “好……” 说着,荣进便站起了身子,将自己上身的甲胄给脱了下来,露出了黑色的粗布衣物和那包裹不住的爆炸性肌肉。 他知道,这次刘子廷恐怕也不会留手。 若是刘子廷用力,那么这甲胄必然会伤到刘子廷,而且对他也自己起不到绝对的防护作用。 倒不如脱下来挨打。 脱下甲胄之后,荣进便朝着聂翎拱手说道:“劳烦聂大人帮我拿一下……” “嗯。” 聂翎点了点头,接过了荣进的甲胄。 其实聂翎也能够看得出来,那张贪狼弓已经不足自用来证明刘子廷的真实实力。 或许通过这荣进就能够看出个十之八九! “准备好了?”刘子廷将手中的贪狼弓交到了蒋歆的手上,淡淡地问道。 “陛下,请吧……” 荣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本来就强壮的胸大肌更是鼓起了不少。 看着如此强壮的荣进,刘子廷也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过此时,刘子廷确实又有些纠结。 若是不用尽全力,自己却又看不出个深浅…… 若是真的用全力,万一要是把这未来姐夫给打死了怎么办…… 那即便是长公主脾气再好不也得跑过来找自己闹腾? 本就是寡人一个,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心仪的男人。 可这个男人又因为接了自己的一拳,又做了成寡人…… 这谁受得了? 刘子廷的心里有些小纠结……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荣进却是忽然开口: “陛下,还请不要保留实力……”荣进的目光也显得极其坚决。 他能够看出来刘子廷的纠结。 但既然已经做好了接这全力一拳,他也想看看刘子廷到底有什么实力!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朕便如你所愿……”刘子廷换换握紧了右拳,随后又再次强调道:“若是真给你手打断了什么的,你可不能跟大姐说是朕打的,免得伤害了姐弟感情……” 此话一出,众人心中瞬间就如同明镜一般。 这也怪不得刚才刘子廷纠结许久,原来是荣进和长公主的关系并不一般! “陛下放心吧,臣还能够扛得住!” “那就好!”刘子廷微微一笑,随后便将目光看向了身旁的卧龙凤雏他们,说道:“你们可都听到了啊,到时候长公主来找我麻烦,你们可要替我拦住……” 话音落下,也不等众人答应,随即便瞬间作势。 依旧是朴实无华的一拳,甚至都听不到拳风。 然而下一刻当刘子廷的拳头碰到荣进的手臂之后,荣进忽然面色一变。 只是一瞬之间,荣进整个人都向后倒退而去。 很显然,这是荣进在泄力。 荣进脚底摩擦着青石板,掀起阵阵灰尘,最终在十几步外荣进稳住了身形,只不过到最后身形一个不稳,直接摔倒在地。 众人见此,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聂翎的双眼更是死死地看着荣进。 荣进的手臂没有什么大碍,但聂翎发现此时荣进的左脚却是崴了。 刚才荣进最终定住身形的正是左脚。 很明显,没有承受住。 同时能够发现荣进异常的自然还有蒋歆。 “他的左脚崴了。” 刘子廷闻言,并没有什么意外。 对此也早已准备。 虽然他发现了荣进的异常,但却看不出到底是哪里伤了。 若只是崴了脚,完全可以接受。 其实只要不是一拳把荣进给打个残废,什么都好说! 不过现在,刘子廷对自己的实力也多少有了些了解。 要知道。 荣进这个人起码就有两百多斤重。 再加上他自己的身手,若是一般人被自己打了一拳那不还得当场去世? 不过也同时证明了荣进这个人的确有些东西。 即便是身手什么的不如聂翎他们,但在整体上也绝对相差不远! “陛下……” 荣进缓缓起身,但发现左腿根本无法用力。 此时聂翎也连忙走到了荣进的身旁,将其给扶了起来。 最终在聂翎的搀扶下,荣进一瘸一拐地走到了刘子廷的跟前,再次朝着刘子廷拱手道: “陛下……” 刘子廷闻言,微微颔首,觉得荣进这个人确实有些老实,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如今也对你略有惩戒,这件事朕就不再追究。” “多谢陛下!” “聂翎,带荣统领去太医院疗伤吧。” “多谢陛下……” 荣进道谢过后,心里也没有了刚才的惶恐不安,想来之前陛下的记恨也在此刻烟消云散。 “今日就到此为止,走吧。” 刘子廷摆了摆手,抬头看了看那西边的太阳。 现在知道了自己的实力,自然还是得好好回去思索一番,接下来到底该如何去做。 就在这个时候,卧龙凤雏也连忙开口,“陛下,臣等要出宫一趟。” “去吧。” 刘子廷摆了摆手,想来这两人也应该是为了那李言之事,也就没有管那么多。 除了聂翎带着荣进去太医院之后,刘子廷也带着蒋歆直接去到了御书房。 至于云裳和叶轻烟也只能回到后宫等候。 路上看到刘子廷那闷闷不乐的表情,估计今晚她们也只好独居深宫了。 没过多久。 随着晚霞的升起,整个京城都被蒙上了一层红晕。 不出意外,明日将又是一个晴空万里的日子。 这个时候的聂翎也将荣进带到了太医院。 对于聂翎的再次来访,李臻也同样感到唏嘘不已。 这短短几个时辰,就连是新上任的禁军大统领都被打了,这种奇怪的现象很快便从太医院中传出。 而住在京城中的长公主更是第一时间就收到了这个消息。 禁军大统领荣进被送进了太医院! 长公主整个人都着急不已,连忙让人架着马车便冲入了皇宫。 南门校尉见此,自然是不能多做阻拦。 长公主本来有出入的令牌不说,何况还是陛下的大姐! 通过陛下之前对这位大姐的态度,他们也是万万不敢得罪的,只好让长公主就这样进入了皇宫。 这个时候的刘子廷和蒋歆正在榻上。 不过他们此时并没有做什么。 蒋歆坐在床头,而刘子廷是一脸舒适地躺在蒋歆的大腿上。 原本回到御书房内,刘子廷还想着如何制定以后的作战计划。 可是今日体力毕竟实在是消耗过多,加上一天一夜就只睡了一个时辰,实在是有些疲累。 若不是因此,蒋歆也不会让刘子廷如此任性。 弄得蒋歆脸红不已。 毕竟蒋歆身上的练武服就像是封印一般,即便是两人早就实战演练多次,蒋歆依旧还是有些不大习惯。 特别是这个时候,刘子廷微微动了一下,就让蒋歆浑身一震酥麻。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 御书房外便传来了阵阵熟悉的呼喊声。 “陛下……” “陛下……” 听到呼喊声,蒋歆不由得眉头一皱,连忙将刘子廷给推了起来。 刘子廷被这么一推,脸上瞬间就显现出了一丝不耐之色,问道:“朕才刚睡着!” 蒋歆见此,并没有多说什么,反而是直接指了指门外。 “陛下……” 听到这道呼喊声,刘子廷瞬间就打了个激灵。 这声音不是长公主还能是谁? “大姐这么快就听到消息了?”刘子廷不由得沉吟,但同样也意识到了荣进对这位大姐的重要性。 “哎……”刘子廷不由得叹了口气。 “我去开门?” “去吧……” 刘子廷摆了摆手,说道。 反正总是要来的,这点倒还好。 毕竟长公主又不可能像王彦一样大骂自己。 无非不就是发几句牢骚…… 当刘子廷想到这里的时候蒋歆已然将御书房门给打开。 只见长公主正抹着眼泪走到了御书房内,完全就是一副受人欺负的模样。 “陛下……” 长公主在刘子廷的面前停下了脚步,依旧欠身行礼。 “哎呀呀,姐姐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受人欺负了?” 刘子廷连忙站起身,快步走到了长公主的面前,托起了长公主的双臂,“来,姐姐到这边来坐……” 听到刘子廷之言,长公主也不禁有些疑惑,但也只好随着刘子廷坐在了旁边的木椅上,而刘子廷也坐在了长公主的身旁。 “姐姐,跟朕说说,是谁欺负你了,朕若是知道,定斩不饶!” 蒋歆见此,无奈地抿了下嘴唇,随即便将御书房的大门给关了起来。 “姐姐,你倒是跟朕说说,到底是谁欺负你了,朕若是知道,定斩不饶!” 此话一出,长公主整个人不由得一愣,准备抹眼泪的手也随之停了下来。 愣了好一会儿,刘子廷却是再次问道:“姐姐怎么也不言不语?任由那人是谁,朕定然会替姐姐报仇!” “陛下……” 长公主如鲠在喉,一时居然也猜不出刘子廷到底是真的这样还是故意如此。 比较现在刘子廷的眼神极其认真,一点都不像是看玩笑的样子。 “唉,没事……” 长公主低下了眉眼,已经不打算继续说下去了。 听到此话,刘子廷倒是露出了笑颜,连忙拍了拍长公主的肩头,安慰道:“朕听说荣进现在正在太医院呢,想必他这个时候也很想见见姐姐吧,朕倒是乏了,就不便陪姐姐去了……” “好,好吧……” 长公主也是无奈至极。 本来到这里来就是想问问刘子廷为何要伤荣进,可现在刘子廷的表现完全不给她任何机会。 身为长公主,这点觉悟自然是有的。 “去吧。”刘子廷也随之站起了身子,“朕最近实在是太累了,必须得好好休息会儿。” “那,那陛下好好休息……” 长公主也随之站起了身子,款款转身,朝着房门外走去。 然而就在快要来到门前的时候,蒋歆已经提前将门打开。 这时候,长公主朝着蒋歆微微点头。 但是在蒋歆的脸上,她也并没有看到任何变化,于是再次回过头看了一眼刘子廷。 只见刘子廷这时候却是笑着对着长公主摆了摆手,说道:“姐姐快去吧,莫要让荣统领等久了……” 话音落下,长公主也只好深吸了一口气,无奈地踏出了御书房的门槛。 目送长公主走出院子,刘子廷这才转身朝着卧房走去,蒋歆将门关起来之后也来到了卧房。 “没想到你这个人居然会这么坏。” 蒋歆摇头说道,身后的长马尾也随之一同晃荡着,如同波浪一般。 “毕竟是朕的姐姐,你总不能让我像对待王彦一般地对待她吧?” 刘子廷无奈地摇了摇头,便仰身直接躺在了床头,说道:“当初王彦来此,朕可是直接让人给架出去的。” “你……” 蒋歆顿时不知道该如何去接这句话。 光凭借刘子廷和长公主之间的关系便能断定刘子廷绝对不会将长公主架出去。 只不过刘子廷的每一句话却是让人根本接不下去。 好像不管怎么样都是刘子廷有理,根本让人不敢多言,就连长公主也被刘子廷劝退! “放心吧,朕这会儿真的只是累了,并不是有意为难姐姐的。”刘子廷瞥了一眼蒋歆,随后便拍了拍床边,淡淡地说道:“来,坐朕的边上。” 只见蒋歆整张脸再次变得绯红,原本略带鄙视的表情也逐渐消失,化作了羞愤之色,疑问道: “坐……坐哪个边上?” 听到蒋歆的疑问,刘子廷不由得觉得有些奇怪,“当然是做朕的边上啊!” “你是不是讨打?!” “嗯?” 刘子廷微微蹙眉,再次瞟了一眼蒋歆。 直到看到蒋歆那脸庞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这蒋歆肯定是误会了。 “歆儿,你听我解释……” 第一百五十六章 朕才不关心什么西刹美女! 夕阳将坠,夜幕降临。 点点星辰逐渐挂满了夜空。 太医院中,长公主忧虑地看着李臻,问道: “李太医,这到底怎么样了……” 李臻闻言,将荣进的左脚轻轻放下,“长公主不用担心,以荣统领的体质,三五天便能恢复。” “如此,多谢李太医……” 长公主原本紧张的表情也稍微好了一些,连忙坐在荣进的床头,拿出手中的丝绢擦了擦荣进额头上的汗水。 “长公主,这……”荣进受宠若惊,不自觉地看了李臻一眼。 而这个时候的李臻哪里还不明白二人的关系,于是连忙起身。 “长公主,荣统领,若是无事老夫也回去歇息了,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医女就好……” “有劳了……” 长公主微微颔首,随即便将目光再次看向了荣进。 这时候的李臻哪里还会呆在此处,连忙提着药箱便走出了屋子。 “哎……” 看到李臻退出房间,长公主也不由得长叹一口气。 “长公主,您这是怎么了……”荣进也同样面露担忧的问道。 “方才在来太医院之前,我去找了陛下一趟……” “什么?”荣进瞬间瞪大了眼珠子,连忙说道:“这种小事,长公主何必去找陛下……” “可是……”长公主欲作解释。 毕竟当初她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的的确确是没想那么多,心里有的只是担心。 “陛下可有说什么?” “没有。”长公主摇了摇头,随后便说道:“陛下根本就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 “那就好……” 荣进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虽然知道长公主是为了自己好,但若真是为了自己而让陛下不愉快,那他才是罪孽深重。 然而长公主听到这个三个字的时候却是不由得嗔怒道:“有什么好的,陛下现在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听到此言,荣进也不由得苦笑道: “变没变我倒是不知道,我只知道陛下绝非长公主口中的那个样子……” “什么意思?” “陛下神力,哪像长公主你说的那样不堪……” “神……神力?” “不错……”荣进点了点头,随后便将今日在承天殿外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长公主,长公主听到之后整个人都惊讶不已。 “不可能啊……陛下可从未习过武,也从未学习过射箭,当初先帝带他狩猎的时候他都是在找借口逃避,怎么可能一拳就能将你……” 说到这里,长公主再次将目光看向了荣进的左脚,心疼不已。 “哎……” 荣进不由得叹了口气,指了指自己受伤的左脚,说道:“这就是事实,在场那么多人都看到了,这总不可能是我走路时崴的脚吧……” “可是……” 长公主依旧有些不敢相信。 “我感觉,陛下其实是在藏拙……”说到这里的时候,荣进便回想起了当时场景。 “两位妃子,还有两位阁臣,甚至包括锦衣卫指挥使聂大人都有些惊讶,这难道不是证明陛下在藏拙么?” “有道理……” “所以上次在南门外,要是我当初挨上一拳,应该就不会受伤……” “你是在怪我?” “没有没有,我怎么敢怪长公主呢……” 荣进也是个直男,特别是在面对长公主的时候。 基本长公主说什么那就是什么,当初在南门外也是感受到了长公主的眼神才故意让的刘子廷。 如今自己遭到了惩戒,自然跟上次的表现有着逃不脱的关系。 说白了。 就是长公主判断失误,从而导致他这次被陛下狠狠地打了一拳。 “哎,陛下是我的弟弟,咱两的事儿想必也瞒不过陛下,只要陛下不反对就行……” 说着,长公主便将手搭在了荣进的手背之上,叮嘱道:“待伤好了之后,我就去请求陛下赐婚,毕竟你现在也是禁军统领……” “可,可是我寸功未进……而且大统领之职也是陛下直接任命的,只恐怕难免会遭人口舌,我只怕连累了长公主……” “你这是什么话?”长公主不由得眉头微蹙,脸上逐渐多出了许些失望,“只要陛下答应,外面那些人敢说什么?” “可……” “住口!” 长公主难得展现出了严肃的表情,也同样让荣进微微有些惊愕。 “这就是我现在唯一的心愿,想来陛下应该也不会反对,毕竟你身为禁军统领驻守京城皇宫便是立功,又不是什么大将军……” “大将军……” 荣进不由得一怔,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是禁军大统领,更别提这大将军三个字。 对他来说根本就不可能! 即便蒋腾年事已高,但依旧是所有人心中的大将军! “行了,到时候你只需要听安排便是,陛下只喜欢听话的人。” “我知道了……” 荣进点了点头,这段时间他也发现只要是无条件遵从陛下旨意的人似乎都过得很好,最终也都成为了陛下的心腹。 其中最典型的例子便是卧龙凤雏! 想到这里的时候,荣进看了看窗外已经完全黑下来的天,说道:“如今天也不早了,长公主不如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怎么,我在这坐着是影响你恢复了是吗?”长公主不由得白了荣进一眼,说道。 “不不不,怎么会呢,只是这里就一张床啊……” “你……” 长公主心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陛下真不该让你当这个禁军大统领,至少在以前的时候你还不敢这么对我说话!” “……” 相较于这边的打情骂俏,而在另一处别苑中的何敬就没那么舒服了。 依旧独自一人趴在病床上,即便是动都不敢动。 尽管他并不完整,但一直趴着多少还是会被一直压迫。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 安静的别苑外却是出现了阵阵脚步声。 听到这脚步声,何敬整个人都不由得变得紧张了起来。 心里更是想着,会不会陛下又是心情不好派人过来找自己? 这时,他死死地盯着房门。 吱呀—— 门被打开。 只见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刚从荣进那边离开的李臻。 何敬看到是李臻,心里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李太医这个时候过来是有什么事儿么?” “何公公。” 李臻拱了拱手,朝着何敬这边走来,一脸认真地说道:“小儿那边有消息了……” “哦?” 何敬立马变得有些激动了起来,“可是有人愿意去西刹打听消息?” “不是。”李臻摇了摇头,随后便说道,“虽然没人去西刹,但是今日刚好西刹来人入京,似乎是听到了赵公公的消息……” “还有如此巧合之事?”何敬心里瞬间就放松了下来,连忙问道:“那人是谁?” “据来信,那人刚从西刹过来,但其身份却是有些不太清楚……” “身份不明……” 何敬喃喃自语,“身份不明也没关系,只要知道赵贤什么时候回京就成,即便是死也得做个明白鬼……” “可信中提到,此人似乎有些要求……” 李臻面露若有所思之色。 “还有要求?”何敬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要什么要求?” 说到这里,李臻不由得看了看身后,随后又一脸谨慎地看着何敬,说道:“要求要见陛下一面……” “什么?”何敬顿时心中一惊,连忙问道:“见陛下一面是什么意思?” 李臻闻言,微微一顿,随后便说道:“信中意思,这位西刹过来的是一位女子,而且貌若天仙……” “原来是女子,也怪不得想见陛下……” “是啊,天下女子,哪有不想面圣的,即便是西刹来的,也同样如此。” 李臻捋了捋胡子,随后便问道:“何公公以为如何?” “入京面圣本就是一件难事儿,但现在这个时候却是不难……” “何公公的意思是?” “没什么意思,现在想知道赵贤情况的又不只是我一个人,想来陛下也想知道赵贤在做什么……”说到这里,何敬的双目也不禁有些闪烁,“你说那女子貌若天仙,想来陛下对此应该也会感兴趣……” “有道理,那何公公是想告诉陛下此事?” “不错……”何敬肯定地点了点头,“我也只不过是想知道赵贤的行迹而已,若是得以引见此女于陛下的话,说不定还会是功劳一件……” 何敬的想法很简单。 这个西刹来的女人有赵贤的消息。 这个消息不仅仅陛下想知道,他自己也想知道。 即便陛下真的看不中这女子,那么赵贤的消息对陛下来说还是有用的。 若是真的看上了…… 这岂不是大功一件? 说不定以后就不会再继续挨鞭子了…… 想到这里,何敬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连忙说道:“李太医,这件事可绝对真实?” “自然。”李臻点了点头,随后便从怀中拿出了一封信,说到:“这是言儿亲笔字迹,我认得……” 何敬闻言,便将李臻手中的信拿了过来仔细审视了一番。 果然与李臻所言无二。 只不过里面对此女子的描述则是更为仔细。 奇装异服,婀娜多姿,貌若天仙,别有一番滋味…… 看到这里,何敬越来越觉得这件事极有搞头,连忙对着李臻说道:“李太医可否帮我拿一下纸笔?” “好。” 李臻闻言,自然也是明白了何敬的意思,连忙转身从屋内的桌案上拿过来了纸笔。 “多谢……” 何敬接过纸笔,就这样在床上开始书写了起来。 其中的内容也很简单。 无非不就是在李言信中描述的再加上一些夸张的形容词…… 何敬朝着纸上轻轻吹了口气,随后便满意地看着信纸上的内容,笑出了声。 “李太医,若是此番能够讨得陛下开心,我到时候定然会在陛下面前对你美言几句……” 看着何敬的笑容,李臻却是缓缓摇头,笑道道:“这倒是不必,我身为太医院掌院已经是天大的福分,只愿我大乾安好便足矣……” “李太医大义,若不是李太医,恐怕我死都死的不明不白……”何敬将手中的信纸交到了李臻的手中,“最后还得劳烦李太医明日将其交给陛下……” “何公公说的哪里话,明日辰时我便将此信亲手交给陛下。” “多谢李太医……”何敬的心中充满着感激。 “何公公不必多谢,李某这么做也是为了自己而已,毕竟李某年事已高,而我那独子又为人老实,医术也并不精湛……”李臻不由得有些感叹,随后再次说道:“古往今来,在宫廷中当御医的都没有个什么好下场……” 何敬闻言,心中也不禁有些明了。 虽然早已猜到了这个原因,但远远没有李臻亲口说来如此让人放心,不然御医那么多,为何偏偏让李言照顾他? “李太医放心,只要我还在,定然会照顾好你儿子!” “多谢!” 李臻拱了拱手,随后便将信再次放入了自己的怀中,“现在时候也不早了,何公公也早些歇息吧。” “好……” 李臻看到何敬答应,随即便转身离开了房间,整个太医院也都变得沉寂了下来。 然而此时在皇宫的御书房内,刘子廷也从睡梦中醒来。 不知怎么回事。 明明累了一天,但只睡了两个时辰便生龙活虎。 然而好巧不巧,就在他准备再次向蒋歆讨教的时候,凤雏却火急火燎的来到了这里。 “你说,那西刹来的女人长得十分……”说到一半,刘子廷看了一眼蒋歆,随后咳了两声,再次看着凤雏问道:“你是说,那西刹来的女人知道赵贤他们的消息?” “没错。”凤雏点了点头,随后便拱手说道:“据微臣了解,何敬也正是为了得到赵公公的消息才让李言去帮忙。” “他为了得到赵贤的消息?” 刘子廷摸了摸下巴,问道:“他要赵贤的消息做什么?” “这……”凤雏有些难开口。 “有什么说来就是,朕何时怪罪过你?” “陛下,以微臣的猜测,如今何敬是在代替赵公公受罚,所以何敬应该是想知道赵贤何时回来,然后也好避免被陛下体罚……” “原来如此……” 刘子廷微微颔首,也明白凤雏所说的意思,但此刻他最为关心的还是那所谓的西刹美女…… 凤雏跟着自己那么久,多少也应该知道自己的审美水平。 既然凤雏也都在有意无意地暗示自己,想来这西刹的美女绝对不会是什么凡夫俗子。 想到这里,刘子廷便用手指点了点桌子,故作正经地对着卧龙说道: “西刹美女什么的朕倒是不关心,朕只是想知道赵贤这段时间到底在干些什么?!” “微臣遵旨!” 凤雏告退之后,刘子廷心中忽然就开始对这位西刹美女开始期待了起来…… “你在想美女?” 当刘子廷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却发现蒋歆已然来到了自己的身边,正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 “怎么会呢,朕只是想知道关于赵贤带来的消息罢了……” 听到刘子廷的解释,蒋歆却是不禁嗤鼻一笑,“怎么,你堂堂大乾天子想找女人找便是了,何必找什么借口,又没有谁能管你。” 说罢,蒋歆整个人都微微前倾,双目更是死死地盯着刘子廷,似乎是想看出刘子廷内心真实想法。 “说说吧,你到底有没有想?” 看着蒋歆那双既纤薄又红润的嘴唇,刘子廷也不由得吞了吞口水,不寒而立。 第一百五十七章 西刹美女,天生媚术! 次日。 随着晨钟的响起,整个京城再次从寂静之中苏醒。 清晨的京城总是如此热闹。 即便已然步入了夏季,但清晨还是有些微微凉。 整个街道人来人往,车水马龙,路旁绿树浓阴,叶子上还挂着些许灰尘。 微风拂过,落叶掉落在街道之中。 一辆黑色的马车缓缓驶过,将这片落叶丝毫不客气地卷入了车轮之上。 皇宫前。 这辆黑色的马车忽然停了下来,那残破的落叶也从车轮上脱落。 “皇宫已经到了,可以下车了。” 驾车的锦衣卫淡淡地说道,同时也走下了马车,将目光看向了那车帘。 就在这时,一只纤纤细手掀起了帘幕。 随后看到的便是张极其妖艳的脸庞,双眸更是如同含着春水一般,清波流盼。 特别是脖颈处的那条镶嵌着红色宝石的金丝项链,更是增添了几分异域风情。 “这位大人,您在看什么呢?” 女子用着并不是很标准的大乾官话,随后便独自从车上走了出来。 只见其一头青丝用蝴蝶流苏浅浅倌起,臂上还挽着丈许淡绿色的丝带,将那弹指可破的肌肤衬得更加湛白。 至于那身上的穿着,也同样让人惊叹不已。 这根本就不是大乾人的审美,尽管该遮住的地方也都被遮住,但这对大乾人来说,这种穿着多少还是有些开放…… 特别是那薄纱长裙。 虽然也能遮住了大腿,但那细腰间的束带却是简介的体现出了这女子玉腿的修长。 尽管这是第二次看到这女子,但对于看惯了大乾女子的这名锦衣卫来说,依旧有些无法自拔。 不过好就好在,将这女人送到皇宫就已经完成了任务…… 折磨也就到此为止。 直到女子走下了马车,那锦衣卫才堪堪回过神来,吞吞吐吐地说道: “姑,姑娘……皇宫到了!” “嗯,看到了。” 女子低眉颔首,随即便独自一人朝着皇宫南门走去,丝毫没有任何紧张的意思。 那锦衣卫见此,长叹了一口气后便将马车牵到了一旁。 此时的南门没有荣进,是由南门校尉驻守。 但这时,城门楼上的凤雏见到女子来此,便连忙跑到了城门前相迎。 当凤雏走到城门前时,身后便传来阵阵啧啧声,凤雏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先看了一眼身旁的那些将士,只见那些将士纷纷低头,不敢再多看一眼,随后才将目光看向了那女子,说道: “安姑娘,请随我来。” 凤雏从卧龙那边得到的信息,这名来自西刹的女子就叫做安灵儿。 而对于此女的容貌,卧龙早已说过,但是凤雏却没有对刘子廷说过…… 天生媚术! 总之,凤雏昨夜可是在文天阁中看了一整夜的圣贤之书! 现在的他,宛如圣人! “好。” 安灵儿微微一笑,随后便跟着凤雏的步伐,朝着宫内走去。 就这样。 在众人的瞩目中,这位安灵儿便跟着凤雏走入了皇宫。 去往御书房的路上,两人并未谈话。 倒是那安灵儿却是一直在不停地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每当有宫女或者是禁军锦衣卫路过的时候看到安灵儿都纷纷倒吸凉气,不禁让凤雏觉得原本炎热的夏日忽然变得有些凉爽…… 而且不光是他们,即便是一些阉人,也都不由得愣了一下! 可想而知,这女人到底有多厉害! 凤雏也不由得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一时间不知道将这女人带到宫中是不是个错误的决定…… 终于,历经千辛万苦。 两人在御书房院外停下了脚步。 凤雏第一次感觉从南门到御书房居然会距离那么远…… 现在,守在御书房外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名内侍,柳莺莺。 赵贤不在,何敬在养伤。 现在也只有柳莺莺带着两名宫女守在这里。 但是凤雏知道,聂翎和聂羿也总有一个在暗中守候着,一般情况下根本看不到他们。 “奴婢见过凤雏大人……”柳莺莺微微欠身,随后便看了一眼凤雏身后的女人,不由得一惊。 即便是女子,都觉得这安灵儿实在太美…… 但很快,柳莺莺便回过神来。 这种穿衣打扮,很明显就不是大乾女子的穿衣风格。 “陛下可还在御书房内?”凤雏将目光看向了御书房那紧闭着的大门,问道。 “天还未亮的时候大学士来送过东西,之后就再也没出来。” “方学文?” 凤雏有些惊讶,但也并没有多问,反而是转过头看向了安灵儿,说道:“陛下不喜有人打扰,安姑娘还请在此处等候……” “哦。”安灵儿点了点头,并未多说什么,只是与凤雏一样,正在原地等候着。 只不过这个时候,柳莺莺和另外的两名宫女却是不停地打量着安灵儿,一直同后宫的两位妃子开始做起了比较。 单论相貌,这位安灵儿可能并不能完全碾压云裳和叶轻烟,但关键就是那股异域的风情却是独树一帜,看起来就十分妖娆。 这才是真正让男人欲罢不能的地方所在! 想到这里,柳莺莺便不由得想到自己入宫之前所学习到的部分知识。 很难想象。 将这样的一个女人扔到龙榻之上又会是什么样子? 柳莺莺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不仅仅脸逐渐有些发烫,胸脯也逐渐开始起伏。 虽然是侍女,但柳莺莺又不是没有幻想过自己被青睐。 更别说那些地位更低的侍女了! 陛下雄风,谁不馋? 光是守在院外都能感受到那屋内的激烈,这对她们来又何尝不是一种煎熬。 只不过,她们也清楚自己的定位。 即便是现在的柳莺莺,她也完全不敢想这档子事。 因为她觉得自己根本就比不过陛下身边的女子…… 不论是长相,雄厚的资本,亦或者还是身份,都不足以让她踏入后宫那个地方,更别说被临幸…… 要知道,若是有了长相,或许身份就不重要…… 云裳是亡国公主,叶轻烟是被长公主捡来的,而那刘钰虽然没有被陛下放在眼里,但再怎么说那也是楚王的女儿! 更何况,那雄厚的资本,宫中无一人可比拟…… 而她自己呢? 只不过是在半途而废的选妃中暂时拔得了头筹罢了…… 现在能够在宫中当皇帝的内侍就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更别说被陛下给青睐…… 不过也是如此,才真正地知道这位陛下对选妃的标准到底有多高…… 然而。 就在柳莺莺正在臆想的时候,安灵儿却是早已发现了柳莺莺的变化,不由得微微一笑,依旧用着一口不标准的官话,说道:“这位姑娘是在想男人了吧?” 话音落下。 柳莺莺顿时心中一惊,连忙摇了摇头,脸上更是紧张不已。 然而凤雏闻言,也将目光看向了柳莺莺,不过他看了一眼之后便收回了目光,并没有多说什么。 在他的理解中。 宫中的宫女想男人不也挺正常的吗? 只不过她们都不会明说而已…… 说不定现在还有宫女正暗恋着凤雏,但是凤雏对此并不知情。 倒是这安灵儿,可能是因为来自西刹的缘故,似乎极为开放…… 不过也正是想到安灵儿的来历,凤雏瞬间也就明白了不少。 西刹是以女人为尊的地方,光从那西刹国宝就能看出,在这方面的功夫还是西刹的女人比较会玩。 换句话说。 没有人比西刹的女人更懂女人! 那国宝上面教的技巧正是和大乾少府监交给那些当选妃子们的技巧完全相反。 正是告诉西刹的那些男人,要怎样做才能够取悦女人,让女人开心。 所以,之前刘子廷便是用那西刹国宝对付云裳她们。 总之,就没有一个说不好的…… 以此可见,这东西的效果还是极其显著的。 只不过可惜,直到现在,凤雏还没碰过什么女人,虽然他同样习得了那国宝,但是却一直没用。 也不知道卧龙兄有没有用过…… 毕竟他知道,卧龙在东临的时候可是一直呆在那什么清风楼…… 想到这里,凤雏心里莫名其妙地就有些羡慕了起来。 很快。 半个时辰就这样过去。 如今正处于夏季,即便是在京城温度也依旧不低,更何况就这样站在院外,头顶上便顶着烈日。 此时安灵儿的额头上也布满了香汗,原本的平静的俏脸也终于是露出了些许不耐之色。 这个时候的安灵儿似乎并没有之前的那种妩媚,更多的是一种埋怨。 “你们平时都是这么等这位陛下的吗?” “不错,陛下日理万机,经常在御书房连夜批阅奏折,我们这些做臣子的,自然要多体谅体谅陛下。” 凤雏点了点头,回道。 这种情况对他来说早已经习惯,甚至就连身旁的柳莺莺对此表示深感认同。 在入宫后的学习当中,她也知道不可贸然打搅陛下歇息。 即便是有什么要事想要启禀,依旧要再三考虑,会不会被陛下鞭打,会不会被陛下架出宫去…… 若是这个消息对陛下来说无关紧要的话,那势必会遭到陛下的惩戒。 更何况最近在他们看来陛下的情绪十分不稳定,搞不好就要挨打。 至少殿前太监何敬、禁军大统领荣进两人到现在还躺在太医院! 不过一说到鞭打,柳莺莺的脸色忽然变得更加红润了起来。 这时候,她偷偷看了安灵儿一眼。 发现安灵儿没有看她,心里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她都不知道她身为个内侍,什么时候居然会有些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 “呼……” 安灵儿这会儿已经有些等不及了,但如今身在大乾自然也要遵守大乾的规矩。 就这样。 又一个时辰过去了,可御书房内依旧没有任何的动静。 此刻不仅仅是安灵儿,即便是凤雏也有些开始着急,心里在想着会不会是蒋护卫故意不让陛下出来。 这不是没有可能。 昨日夜里在他说出这西刹美女的时候蒋歆的眼神很明显就有些不对劲。 要知道,虽然蒋歆现在还仅仅只是个护卫,但是整个大乾能够治得住陛下的或许也就只有这个区区小护卫。 谁心里都明白,但大家都不敢多言。 再次瞟了一眼安灵儿,凤雏便发现这安灵儿似乎越来越不对劲了起来。 安灵儿的身份不清楚。 在他接收到的消息看来,这安灵儿便是西刹京都之人,还是西刹一位富豪的女儿。 当然,那位富豪也同样是个女人。 至于那李言认识的女子便与这位安灵儿结识,而且从那西刹运回来的珠宝也同样是这位安灵儿提供。 也难怪这安灵儿会说她自己知道赵贤的消息。 若是赵贤和温岁和他们去西刹自然是直接去往西刹的京都。 而且普通人即便见过,但却也不会知道这两人会是谁。 但在卧龙凤雏两人看来,只怕这女子的身份不仅仅只是那么简单。 因此。 卧龙没有回京的原因便是去打探这安灵儿的真实身份! 从入宫到现在,凤雏也发现了许多奇怪的地方。 至少凤雏觉得这位安灵儿恐怕不仅仅只是富豪家的女子那么简单。 即便是让大乾最有钱的富豪来皇宫也绝对没有眼前这安灵儿这般淡定。 特别是现在! 安灵儿的表情中更是充满着不耐,完全就没有任何的隐藏。 这明显就是对大乾的皇权没有任何的敬畏之心! 一般人哪里敢如此? 吱呀—— 开门声响起,直接打断了凤雏的思路,也同样让身旁的安灵儿松了一口气。 只见刘子廷打开御书房门,脸上尽是凝重之色。 “参见陛下,陛下万安!” 众人齐声行礼,安灵儿的反应也极其之快,行礼之时也用着不标准的官话开始学习了起来显得有些口胡。 此时的太阳极其耀眼,刘子廷眯着眼睛看着院外的众人。 刚才那人群中特殊的一道声音自然也是引起了刘子廷的注意。 “怎么还有人连话都说不清楚的?” 刘子廷微微皱眉,目光在众人面前扫过,最终停留在了安灵儿的身上。 顿时,刘子廷眼前一亮,险些有些控制不住,连忙问道:“凤雏,你旁边那位是?” 凤雏闻言,连忙拱手回道:“这位是西刹的安姑娘,来此面见陛下……” 凤雏话音落下,安灵儿也十分规矩地再次欠身,“安灵儿参见陛下……” 这发音若是跟大乾本土人比起来自然是差了一大截,但是知道她是西刹人之后,刘子廷倒是觉得挺有意思。 至少,自己能够听得懂! 只要沟通起来没有障碍便没有问题。 “既然如此,那就带她进来吧。”说着,刘子廷便转身走进了御书房。 凤雏见此,自然是连忙招呼着安灵儿随自己一同朝着御书房内走去。 刚踏入御书房,淡淡地书香气息扑鼻而来,刘子廷也正朝着堂上走去。 但此刻最为显眼的自然是那书桌上散落的各种书籍、卷宗。 “陛下,这是……”凤雏不由得发问。 被凤雏这么一提,刘子廷也发现了这还未收拾的战场,于是摆了摆手,随意地说道:“你不说朕倒是还忘了,昨夜朕与蒋护卫切磋,不小心给弄成这样。” “呃……” 正当凤雏不知该怎么接话的时候,安灵儿却是充满着疑问,问道:“切磋?” 这时,刘子廷也坐在了椅子上,看到说话的是安灵儿,刘子廷先是一愣,随后便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是切磋。” “在书房中切磋?” 安灵儿的继续追问瞬间就让凤雏慌了神,只见凤雏连忙训斥道: “不可无理!” “无妨。”刘子廷摆了摆手,目光也一直在安灵儿的身上流转,没有离开。 刚才没有细细观察,但只是惊鸿一瞥便让刘子廷觉得眼前一亮。 毕竟大乾好看的女人刘子廷不能说全都看过,但至少比自己后宫那两位还要漂亮的几乎没有。 若是有,万花楼怎么可能不知道消息? 若是万花楼知道的话,那么自己也一定知道! 即便是之前选妃的时候,最顶尖的也不过是外面的柳莺莺。 虽然柳莺莺也颇有姿色,但也不至于让刘子廷见面就想将其收入后宫的想法。 但是。 安灵儿就不同。 虽然说资本也不算特别雄厚,但是在那轻纱长裙下若隐若现的大腿却是能够让人怎么看都看不够。 或许在大乾大多数人眼中这样穿衣服是有些不保守,但是在刘子廷看来,这妥妥的就是异域风情啊…… 若是在看下去,只怕…… 总之。 光是看一眼,刘子廷便想将这安灵儿收入后宫! 但此刻。 不得不面临另外一个问题…… 那便是这个女人的真实底细! 毕竟是来自西刹的女人,而自己现在也没有在西刹布置什么眼线。 温岁和与赵贤也都没有回信。 所以这种来历不明的女子就让刘子廷不得不谨慎起来…… 不过好就好在自己身边还有蒋歆贴身相护,外面也有聂翎聂羿两兄弟…… 即便是什么刺客,应该也没有太大问题…… 更何况自己现在的实力也比之前强了太多太多,普通人已经无法伤到自己! 这点通过昨夜与蒋歆的切磋便能够体现出来! 什么叫做一力降十会? 以如今刘子廷的气力,即便是蒋歆硬抗也抗不了多久! “既然你从西刹而来,你也应该知道朕是为何召见你把?” 刘子廷现在能如此,主要原因还是因为现在安灵儿已经不像刚才那般妖娆,否则这种事儿恐怕早已被抛之脑后。 “灵儿知道,陛下是想问灵儿问题。”说到这里,安灵儿再次变得灵动了起来,眸中尽是秋波。 “嘶……” 即便是刘子廷,也不得不倒吸一口凉气,强忍着心中的试探,说道:“不错,朕想问你,你在来大乾之前可否见过这两个人?” 说着,刘子廷便拿起了两张画像,将其摊在了书桌前,并用镇尺将其压住。 画像之上所画的不是别人,正是温岁和和赵贤。 虽然在刘子廷看来并不是十分相像,但各自的特点却是都给画了上去。 看到画像,凤雏也终于明白为何方学文会来此,想来便是来送这两幅画像而来。 然而此时,安灵儿却是迈着步子缓缓地靠着画像走去。 刘子廷的目光也随着安灵儿的动作而移动着,最终只觉得自己的身侧忽然有一阵凉风袭来。 刘子廷转头望去,此刻蒋歆正靠在一旁通往卧房的柱子上,手里正环抱着乾元剑,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这时,安灵儿的脚步也最终停在了画像之前,眸子中稍微闪过一丝一色,不过转瞬即逝,她没有在继续靠近。 气氛异常尴尬,即便是站在远处的凤雏也不由得觉得后背发凉。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蒋歆对此女似乎十分不满。 “咳咳……” 刘子廷的咳嗽声打破了沉寂,随后便一脸认真地看着安灵儿,问道:“安姑娘,你可有见过这两人?” 安灵儿闻言,脸上忽然笑颜一展,缓缓吐出了两个字。 “见过。” “哦?在哪里见过?”刘子廷也不以后的好奇了起来,这时候凤雏心中也不禁松了一口气。 若是安灵儿说没见过他恐怕就麻烦大了。 这在蒋歆看来,绝对就是为了将这女人送进宫找来的借口。 面对刘子廷的问题,那安灵儿却是轻咬着手指,先是看了一眼蒋歆,随后便将目光看向了刘子廷,眨了眨眼,说道: “只不过,灵儿只想单独讲给陛下听……” 第一百五十八章 朕全都要! 御书房外,蝉鸣环绕。 此时正值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即便是鸟儿也都纷纷躲在了屋檐下梳理着羽毛。 御书房内,面对安灵儿的要求,刘子廷沉默不语。 此刻他的双眼紧紧地看着面前的安灵儿,脑海中的思绪也在不停地翻滚着。 这单独跟自己讲是个什么意思? 若说这女人心怀不轨,那么这目的性实在是太过于强烈,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一样,也不知道是哪个大聪明派出来的…… 虽然是自己主动召见的。 但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在京城附近,而且还跟宫中的御医有所联系,这要说是巧合,刘子廷根本就不会相信。 就像是当初的云裳一样,看起来是自己无意间逛青楼认识的。 但问题就是自己即便不逛这青楼,这京城来了个美女的消息怎么可能又会瞒得过自己? 但如果不是为了接近自己,那么这女子为何偏偏又要单独跟自己讲? 这种事情直接说出来不就行了么? 虚虚实实,假假真真! 这就是让刘子廷十分苦恼的地方! 要知道,现在国运正在上升,所有意想不到的事情都会发生! 并不能排除这是仙人派来的。 沉思良久。 刘子廷终于是呼出了一口浊气。 不管是别人派来的,还是仙人派来的,这等紫色女人既然出现了那必然不能就这样让她这样全身而退。 想到这里,刘子廷微微抬起了下巴,说道:“既然你想单独跟朕说,也不是不可以。” 话音落下。 安灵儿的脸上却是闪现过一道喜色。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却也是被刘子廷给准确捕捉在了眼里。 “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在这之前,你要先答应朕一个要求。” 说到这里的时候,站在身旁的蒋歆和凤雏纷纷都将目光看向了刘子廷。 然而从刘子廷那淡然的表情上根本就感受不到任何的答案。 “不知道陛下说的会是什么要求呢?”说到这里,安灵儿整个人都变得更加妩媚了起来。 刘子廷见此,只觉得一阵欲火攻上心头,但很快脑海中便出现了一丝清明,说道: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朕便派人将你所有衣物卸去,再与朕单独相谈,如何?” 话音落下。 凤雏看向刘子廷的双眼中充满着不可置信。 即便是一直没有动过的蒋歆也都忍不住将目光看向了刘子廷。 虽然入宫的宫女都要脱光衣服接受检查,但刘子廷所言却很明显就是想亲自检查…… 然而。 刘子廷倒是没有关心他们,反而是仔细地看着安灵儿的表情变化。 只见此时安灵儿的俏脸上却是闪现出了一抹犹豫之色。 这份犹豫出现在任何人的身上刘子廷都不会觉得奇怪,但光凭着这安灵儿之前的种种表现来看,这点犹豫反而是显得极其怪异。 但同样的,也让刘子廷心中有了些底气,继续说道:“怎么,难不成灵儿姑娘不愿意?” 被刘子廷这么一问,安灵儿依旧没有任何表态,反而左手却是一直在捏着自己的领口,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身旁的蒋歆也同样发现这件事并没有他所想象的那么简单。 过了许久。 安灵儿终于开口: “陛下,灵儿是来送陛下情报的,又不是来投怀送抱的,陛下这么做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听到此话,刘子廷的嘴角却是微微翘起,心中更是不由得有些腹诽。 “这是大乾的规矩,凡是入宫的女子必须要检查,安姑娘不会不知道吧?” “这……” 安灵儿目光闪烁,脸色也变得更加奇怪了起来。 看到此景,刘子廷瞬间就明了不已。 从见到安灵儿开始,这安灵儿表现得就极其开放,似乎就是过来投怀送抱的。 但当自己认真的时候却又显得有些扭扭捏捏,这岂能不怪? “陛下,此事容我在想想吧……” “可以。” 刘子廷点了点头,随后便将目光看向了凤雏,说道:“让那门外御侍给灵儿姑娘安排一个住处,等灵儿姑娘什么时候想好了再来见朕。” 凤雏闻言,连忙拱手,“微臣遵旨。” “如此,那便散了吧。”刘子廷摆了摆手,随后便离开了书桌,朝着蒋歆面前走去。 此时的凤雏见状,也连忙走到了安灵儿的跟前,说道:“安姑娘,请吧?” 安灵儿点了点头,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刘子廷,随后便跟着凤雏离开了御书房。 见两人走后。 刘子廷也终于叹了一口气,对着蒋歆说道:“歆儿,这个安灵儿,你怎么看?” “你问我?” 蒋歆冷哼了一声,随即便朝着卧房内走去,最终在刘子廷的目光下自顾地坐在了榻上。 “歆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刘子廷快步上前,他自然也看出了蒋歆的不对劲。 “什么意思?”蒋歆挑了挑柳眉,随后便开口说道:“你不就是馋人家身子,故意找了个借口想看看?” 听到此话,刘子廷瞬间转为认真脸,连忙解释道:“歆儿,你误会朕的,朕岂是那种好色之人!?” “难道你不是?” “当然不是!”刘子廷斩钉截铁的回道,随后便说道:“此女行为异常,说不定还是什么人派来刺杀朕的,可偏偏此女又非得单独跟朕聊,朕实力微弱,若是不卸去衣物,朕实在是有些不放心啊……” “嘁,既然你能这么想,为何还要让其入宫,那为何还要让她进这御书房?” “这……” 刘子廷先是一愣,心里多少也有些心虚,但依旧回道:“歆儿真是错怪了朕,那温岁和与赵贤按照朕的旨意出使西刹,至今还没有什么消息传回来,朕实在是担心,再说了……若不是歆儿在这里,朕可是万万不敢与其靠得那么近!” “真的?”蒋歆露出了疑问的表情。 刘子廷见此有效,连忙坐在了蒋歆的身旁,细声说道:“当然是真的,朕怎么可能会欺骗歆儿呢……” “我不信……” 蒋歆摇了摇头,虽然刘子廷说的有理有据,但在她看来总觉得此事并没有那么简单。 “哎……” 看到解释无望,刘子廷也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自顾地说道:“朕方才出言试探,见其犹豫的时候朕便觉得此女定然会与人联系,所以才将其留在宫中才方便观察。” 蒋歆坐在床头,神色也逐渐缓和了下来。 作为女人,对于这些女人的心理她怎么又能不知,只是害怕刘子廷被迷惑了而已。 毕竟刚才刘子廷所言无非不就是透露着对那安灵儿的欲望。 现在知道刘子廷的想法之后,蒋歆便将目光看向了刘子廷那刀削般的脸庞,不禁坐直了几分。 “小八,若是你发现此女对你图谋不轨的话,你又当如何处置她?” “……” 刘子廷吞了吞口水,好像明白这蒋歆的言中之意。 如今看来,这女人的的确确是有问题的,可自己想要的就是进一步发现这女人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至于如何处置此女,刘子廷的想法也很简单。 那就是‘我全都要’! 只不过,看着蒋歆那认真地脸庞,刘子廷又觉得有些犹豫,始终没有说出口。 “所以,你还是馋人家身子?” 被蒋歆点破心中所想,刘子廷的目光也逐渐飘忽了起来,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按道理来说,蒋歆的表现也在刘子廷的想象之中。 要知道。 当初在东临给小老弟选王妃的时候就发现蒋歆喜欢吃醋。 但现在刘子廷又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了起来…… 再次看了一眼蒋歆,刘子廷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脸上呈若有所思之色。 “歆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朕?” 蒋歆眉头紧蹙,“你是皇帝,我怎么敢瞒着你什么事儿?” “朕不信。” 刘子廷一脸的认真,只感觉到阵阵醋意袭来。 然而这时蒋歆却是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说道: “你是皇帝,你应该比我更明白沉迷女色的结局,即便你现在体质的确是强了不少,但也顶不住这些美色蚀骨侵魂,终有一天是扛不住的,届时你的这些后宫还如何难不成还要交由别人处理?” 听到此话,刘子廷更是对蒋歆的变化深信不疑。 这要是放在以前,蒋歆哪里会说这些话? 更何况在这次蒋歆更是展现出了平日里根本没有看到过的认真! 很显然,这也是蒋歆的心里话,刘子廷自然不可能再和之前那般。 “歆儿,朕知道分寸,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果然……” 蒋歆关心之余依旧没有忘记吃醋。 尽管身为皇帝的确可以后宫佳丽三千,但对于蒋歆来说,自然是能少一点就少一点,但却又不好直接训斥刘子廷。 “歆儿……”虽然知道蒋歆在吃醋,但刘子廷的心里依旧暖洋洋的,他也知道蒋歆这样的女强人能说出这些话很不容易,“歆儿,朕向你保证,这真的就是最后一个……” 蒋歆闻言,淡淡地哼了一声,随后便将手中的乾元剑横在了面前,“光说不做没有用,说不好这次过后又会有下次,我也不说你什么,只要你答应我在我不在的时候你不准接近任何女人便是。” “好好好……” 刘子廷看着面前的乾元剑头皮发麻,差点就以为蒋歆要说什么若是再敢乱来就让你断子绝孙之类的誓言。 不过还好…… “等等……”刘子廷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起来,连忙看着蒋歆问道:“什么叫做你不在的时候,难道你还要离开朕不成?” 被刘子廷这么一问,蒋歆的心里也不由得有些开心。 毕竟从刘子廷的言语中也能感受到自己的重要。 将手中的乾元剑再次放下,蒋歆摇了摇头,“倒不是我离开,只是我没见过的女人,我不放心。” “原来如此……” 刘子廷松了一口气,任何女人都是可以不再身边,但通过这么久的接触,方方面面刘子廷都觉得只有蒋歆最懂事儿的。 “行了,要忙你就去忙吧,不过那女人我倒是还看不出有什么特别,总觉得这女的有些习武的底子,但却看不出什么路子。” “习武的底子……”刘子廷这回才明白为何蒋歆忽然如此小心了起来。 原本觉得没啥,可能只是最近蒋歆心情有些不好罢了,可如今看来,这安灵儿似乎还有着当刺客的资本! 只不过这刺客是谁派来的呢? 结合最近蒋歆的种种变化,原本一个极其自信的女人怎么也能变得忧心忡忡…… 到底是什么让蒋歆忽然有些不对劲…… 难道…… 忽然想到昨日的玩笑,刘子廷便将目光看向了蒋歆的腹部。 光看,自然是没有任何的征兆,于是刘子廷便想伸手摸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蒋歆忽然将乾元剑挡在了刘子廷的面前。 “你不是应该去忙么,怎么又开始毛手毛脚?” “朕只是想知道,歆儿你是不是怀上了?”刘子廷的眼神既认真,又关切。 即便是蒋歆也不得不被刘子廷的这种眼神所征服。 不过僵持良久,蒋歆依旧没有说话,挡在两人中间的乾元剑也丝毫没有动。 终于,看到蒋歆没有任何要说的意思,刘子廷便微微一笑,说道:“歆儿,倒不是朕见一个爱一个,只怪朕生在皇家,你也知道这传承倒在皇家十分重要,朕青睐你们几个姐妹许久也不见动静,实属是让朕有些失望啊……” 说到这里,刘子廷偷偷看了一眼蒋歆。 果然,此刻蒋歆的神色也开始变得紧张了起来。 刘子廷见势,趁着蒋歆恍惚的一瞬间,立马伸手将乾元剑给夺了过来,随后便像扔垃圾一般的扔到了地上。 手上没有了利刃,刘子廷也逐渐开始变得大胆了起来,伸出手就朝着蒋歆的腹部而去。 “让朕看看,你到底怀没怀上……” 随着刘子廷的靠近,蒋歆眼神怪异,柳眉微微蹙起,说道:“你要去找女人就去找……”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随着蒋歆轻哼声,刘子廷顺势便将蒋歆抱在了怀中。 四目相对,感受到刘子廷那温柔的眼神,蒋歆也没有了任何的防备。 刘子廷见此,嘴角不禁微微翘起,随后便伸手将纱帘解了开来,将两人的完全遮住。 …… 午后的时光极其燥热。 但好就好在日哺过后整个京城毫无征兆的下起了一场暴雨。 直至傍晚时分,这场暴雨才堪堪停下…… 雨过天晴,乌云散去。 雨后的夕阳显得格外的红,将整片天幕都染成了红色。 庭院中那些灰蒙蒙的绿叶也被这场暴雨冲刷干净,露出了生机。 黑色的身影从屋檐上闪过,非平常人根本就无法发现此人的踪迹。 在整个皇宫中,能够做到这样的人不多。 锦衣卫左右指挥使,还有刘子廷的贴身护卫,蒋歆。 最终,这个黑影在距离御书房一墙之隔的地方落了下来,没有惊动任何人。 这个时候,刘子廷才堪堪睁开双眼,只觉胸膛处依旧多出了一片温热。 待他转过头去的时候,蒋歆依旧还在熟睡。 刘子廷挽了挽蒋歆鬓边的青丝,随后便轻轻地将胸口上的那芊芊细手小心翼翼地挪开。 直至刘子廷穿鞋起身,这个过程十分轻缓,并没有惊醒蒋歆。 看着身后的佳人,刘子廷也不由得叹了口气。 要知道,习武之人必然每日都要修行。 以前的蒋歆是如此,动不动就会在院中练剑,即便是练了一下午,晚上依旧是体力十足。 可自从上次自己昏迷醒来过后,蒋歆就从来也没有练过剑。 当然。 很有可能还是自己想多了…… 刘子廷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这事也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关键蒋歆不说,刘子廷又怀疑是不是自己出了什么问题! 虽然李臻说过自己没有任何问题,但这种事儿谁又说得清呢? 可能就是缘分没到? 还是说自己的子孙就根本没有想要出世的打算? 不论是哪种原因刘子廷都无法接受。 看来,还是要亲自会一会那西刹的女人! 即便那女人像蒋歆说的那般有些武功底子…… 反正现在是在宫中,想要治治这女人还不简单? 想到这里,刘子廷的脑海中便想起了一个人。 那便是太医院的李太医,李臻! 刘子廷站起身来,正当他准备穿衣服的时候,身后却是传来了蒋歆责问的声音。 “小八,你这是想偷偷地去哪?” 刘子廷闻言,连忙转过身,抿着嘴一笑,随后便凑到了蒋歆的跟前,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下。 “朕只是想去看看李太医,所以才没有打搅歆儿休息……” 蒋歆瞄了一眼刘子廷,随后便将床上那散落在角落的黑色练武服给穿了起来,“我陪你一同前去。” 刘子廷心中不禁一暖,点了点头。 虽然知道蒋歆多半是怕自己单独去找那安灵儿,但总的来说蒋歆还是怕自己陷入危险之中,心中不由得一暖。 很快。 两人穿好衣物,走到了房门边。 刚将御书房的大门打开,只见聂羿正穿着一袭黑衣站在了院外。 “聂羿参见陛下,陛下圣安!” 看到是聂羿,刘子廷也知道,现在的聂翎只怕并不在宫中。 对于这两兄弟的分工刘子廷一向都不予以过问,基本上也从来没有让刘子廷失望过,很多事根本不用自己吩咐,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即便现在赵贤不在,两兄弟依旧如此。 “平身。” “陛下,臣有事要汇报!”聂羿耳根微动,甚至都没有转过头似乎便能知道这附近有没有他人。 “说吧。” “陛下,臣今日在岭南,发现岭南王似乎与西刹有所联系,其中有书信来往,被臣截取了一道并抄录了下来。” “哦?” 刘子廷露出了惊奇的目光。 很明显,这岭南王与西刹有所勾结,那说宫中那愣头青也是岭南王派来的也说不定! “陛下请过目!” 刘子廷接过了聂羿递来的纸信,迫不及待的将其摊开,一行行字迹便显现在了刘子廷的面前。 一眼扫过,刘子廷的脸上不仅仅没有丝毫的凝重,反而却是一脸的笑容。 “这岭南王倒是会玩,就连西刹女帝的师傅都能聊到手……”说着,刘子廷还不忘看了一眼蒋歆,笑道:“那老太师只怕是牙都掉了几颗吧,哈哈哈!” “陛下……” 聂羿拱了拱手,神情上似乎有话可说。 “怎么?” “陛下有所不知,那西刹太师不仅国色天香,而且还有驻颜之妙。臣少时曾跟着家师见过其一面,家师对其的评价可是颇高……” “国色天香,驻颜之妙?” 刘子廷眉头不禁合拢,喃喃道:“若是驻颜的话,那安灵儿说不定也是……” 想到这里,刘子廷心中不禁有些恶心。 跟岭南王有一腿的不说六七十,至少五十岁有余! 五十岁的西刹女人…… 想想就可怕! 更何况,就连两人的师父凌霄道长都对其评价颇高,可想而知这老太婆的能力并不弱…… “陛下请放心,宫中的那位兄长已经跟属下说过,按照猜测,那位叫做安灵儿的很有可能便是那西刹太师的徒弟。” “猜测……” 刘子廷摸了摸下巴,随后便追问道:“此女身手如何?” “暂且不知。” “行吧……” 刘子廷也并未追问,若是聂羿知道的话自然也不会瞒住自己。 虽然这是个猜测,但是却极其合理。 信中岭南王写的内容大篇幅都是在表达他对那老太婆的情感,但最后却是请求这位老太婆出手解决自己,甚至就连如何瓜分大乾都写的清清楚楚! “看来,朕这次的决定并没有错,刚好证据也如此充足,只不过这回岭南王怕是要失算了……” 只要这女人不是仙人派来的,对刘子廷来说,那根本就无所畏惧! 任由她武功再怎么高,如今也是成为了瓮中之鳖,自己时时刻刻都可以将其控制住! 这和刚才自己准备做的事情也没有任何的出入。 而岭南王这次,注定是要亏得血本无归! 想到这里,刘子廷嘴角微微掀起一抹弧度,摆了摆手,“走,去太医院!” 第一百五十九章 李太医,可有蒙汗药? 日薄西山。 大雨过后,整个京城的温度也降低了几分。 晚霞透过窗户照射在了何敬的那张尽是忧愁的老脸上。 通过这段时间的修养,何敬现在已经能独自坐立,而此时坐在他身旁的不是别人,正是李臻。 今日辰时之前李臻便准备带着何敬所写的书信前去寻找过刘子廷。 然而就在他准备出发之前,李言的第二次来信却是率先到了他的手上。 根据李言信中所写。 陛下那边已经派人将那知道赵贤行踪的西刹女子给接到了皇宫之中。 知道了这个消息的李臻自然马不停蹄地就将此事告知给了何敬。 何敬闻言,更是叹息连连。 要知道,这很有可能就是拯救自己的机会。 听太医院中的医女之言,这位西刹女子入皇宫之后,凡事有人见过其相貌身段的就没有人不赞叹! 即便是那些医女也不得不觉得此女实在是美得倾国倾城! 特别是此女的天生媚术,据说能够摄人心魂! 即便是女子,也都有不少中招的。 那就更别说那些男人! 可想而知,这西刹的女子到底美成了什么样? 若是将这个大美女献给陛下怎么可能不会得到陛下的欢心呢? 想到这里,何敬更是一拍大腿,大幅度的动作让他感觉整个后背都要裂开。 两人就这样坐了一整天。 因为这件事情远远不只是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李臻呆在宫中耳濡目染,特别是陛下昏迷的时候他便见过了不少事情,也算是刘子廷的性子多有了解。 这位陛下最讨厌的便是手底下的人喜欢偷偷摸摸地办事。 而代替赵贤受罚的何敬又岂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如今,那些朝臣们只要不是奉天子或者是丞相之命办事儿的大多数都被安排到了娱乐城中。 尽管最近京城中到处传出那些朝臣对娱乐城的一致好评,但是在他们这些呆在宫中的人看来更多的是那些朝臣的自我安慰罢了。 看似是奖赏,但实际上是软禁,是架空,好方便陛下办事! 不过,相对于那些朝臣们私底下偷摸办事,他与何敬的这件事说大也的确不大…… 毕竟这件事做得还是顺了陛下的心思! 若是陛下对这女人不感兴趣,若是对赵贤的消息不感兴趣,那么陛下又怎么会派人前去将这女人接进皇宫? 但除此之外,两人还是有些担忧。 最起码,不管此事好坏,这在私底下办事很明显就是触动了陛下的逆鳞。 这点是他们所忽略的…… 不过比起何敬,李臻的心态倒是要好了不少。 毕竟何敬的目的一开始是想知道赵贤的消息,而李臻的目的便是与何敬交好,从而利于以后自己儿子在宫中的发展。 只要何敬能记得住他们这父子两人的好,那么他的目的就已经算完成。 但是对于何敬来说,这次不仅仅是简单的丧失了一次立功的机会,而且也少了关于赵贤的消息,可以说是两手空空。 但此时此刻,不论目的如何,他们等待的是陛下对他们私自办事到底会不会有什么处罚。 否则又在能坐在这里坐一下午…… 看着门外的晚霞,李臻的心态也逐渐稳定了下来,开口道: “何公公,还有不到一个时辰天就要黑了,陛下那边应该没有什么事儿找咱们吧……” “或许吧……” 何敬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待天黑,想来陛下应该要临幸那西刹美女,应该也没时间管咱们……” “嗯……”李臻点了点头,看来还是自己想多了。 毕竟美女到手,陛下哪里还记得这些东西…… 然而此时的何敬却是幽幽地说道:“就是不知道陛下现在知不知道赵公公的消息……” “应该知道,毕竟在天子面前,即便那女子是西刹的皇族女子也绝对不敢欺君……” 李臻说罢,随即便将目光看向了房外。 这都两天了,李言还没有回来! 他心里也清楚,自己这儿子必然是跟那认识的什么女人在一起。 也正是如此,他的心里才会始终放不下李言。 年轻人,总会贪恋些女人…… 然而就在这时。 只见一名医女匆忙地进了院子,没有任何停留地朝着两人这边跑来,神情上尽是紧张之色。 “李……李太医,陛下马上就要到太医院了!” “什么!?” 医女话音落下,何敬瞬间就露出了惊恐之色,饶是一向平淡的李臻也不由得心里一怔。 “都已经这个时候了……” “陛下这个时候来,难道……” 李臻捋了捋胡子,脑海中思绪万千,“难道是因为咱两的事儿……” 何敬闻言,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脑子里也正在运转着。 “咱俩的不过只是一件小事,若是陛下不悦,应该也不会亲临吧……” “说来也是,那陛下有没有可能是来探望何公公的?” 何敬闻言,连连摇头,不禁瞥了一眼李臻,“李太医太高看咱家了,若是说陛下是去看那荣统领还差不多,毕竟长公主不也还是在院中么?” “嗯,有道理……” 李臻点了点头,随后便起身说道:“那何公公,你在此先休息,我现在就去前院接驾!” “等等,既然是陛下亲临,那我也与你一同前去!” 说着,何敬便准备起身。 虽然可以坐立,但是想要从椅子上站起来却总是要耗费一番气力的。 李臻见状,也连忙让那医女搀扶着何敬。 三人一同,朝着前院走去。 同样的是三人一行。 刘子廷这会儿也带着蒋歆与聂羿两人来到了太医院前,然而发现那李臻与何敬却早已在此处恭候。 这点刘子廷并不意外,随即便想到了这路上碰到的一些宫女和小太监。 很明显是在路上就被人禀报至此。 “臣李臻参见陛下……” “老奴何敬参见陛下……” “免礼吧。”刘子廷摆了摆手,随后便迈着步子踏过了门槛,直接来到了院中,脸上不悲不喜。 这时李臻与何敬相互一视,从刘子廷的脸上他们也看不出任何的喜怒哀乐,也只好悻悻地跟在了刘子廷的身后。 然而就在行至院中,刘子廷没有步入厅堂,然而却是直接坐在了院中的大理石桌旁,蒋歆和聂羿也随之站在了刘子廷的身后。 看着面前的何敬与李臻二人,刘子廷忽然喊道: “何敬。” 何敬整个人瞬间一怔,双腿一软,搀扶他的医女也不由得感觉手中一沉,不过好在何敬反应了过来,不至于见面就跪在地上。 “老奴在……” “还有你……”刘子廷指了指李臻。 “陛下……” 李臻拱手回道,虽然申请依旧平静,但心里却是惶恐不已。 很明显。 刘子廷点他们两个人的名字,那么定然就是因为那西刹美女之事。 “你们两人瞒着朕做了些什么你们以为朕不知道么!?”刘子廷拍了一下身旁的大理石桌,脸上陡然化作了怒色。 刘子廷还是故意收了些气力,否则这石桌恐怕都要被自己拍碎。 “陛下……” 何敬直接挣脱了身旁的医女,双腿一软,这回是真的就跪在了地上,就连医女都没有能反应过来。 毕竟这跪地也不需要什么力气,而且身为宫中太监,心中自然也有着自己的生存方式。 总之不论对错,跪下来总不会错。 “陛下,此事是老奴的问题,是老奴不该瞒着陛下私自去找人打听赵公公消息,李言也是老奴教唆李太医让其前去的,老奴实在是该死……” 听到此话,李臻的心里也不由得对何敬产生了钦佩之意,但同时也觉得他自己并没有看错人。 这何敬是真能处! 若是何敬挺过了这关,以后必然要多交流交流! 然而这个时候的刘子廷哪里又能不知道何敬的意思,于是右手衬着大腿,身子微微前倾,双目紧盯着跪在自己面前何敬,缓缓开口: “你确定这都是你一个人的意思?” 被刘子廷这么一问,何敬的心里瞬间就没有了底气。 难不成这事儿很大? 但是思来想去,这件事除了知情不报也没有什么特别严重的后果。 大不了就再被抽一顿鞭子! 本来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这早晚都是要挨打。 忽然想到这两天李臻父子两人对自己的照顾,倒不如还掉李臻的人情! 想到这里,何敬不由得瞟了一眼李臻,随后便咬了咬牙,说道:“陛下,此事与李太医父子无关,是老奴教唆他们为老奴办事儿的!” “哦?即便是死罪?你也要保李臻?” “死……死罪?” 听到这两个字,何敬的心都在颤抖,即便是李臻,脑海中也同样是一片空白。 像他们这些人,在宫中活了那么久哪一个不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丢了自己的性命。 可现在,怎么一件小事却变成了死罪…… 终于,李臻也忍不住跪在了一旁,颤颤巍巍的拱手问道:“陛,陛下……敢问我到底是哪里犯的罪过?” 听到李臻这么问,何敬也连忙反应了过来,“是啊陛下,即便是死罪,老奴也不想死得不明不白啊……” 这番试探过后,刘子廷的心中大概也猜到这两人或许根本就不知那安灵儿的身份。 毕竟在自己看到聂羿送来的信件之前也并没有想到此事居然会跟岭南王有关。 但是不知道,并不能洗清他们的罪过。 特别是在私底下办事这个举动! 要知道,正是因为外面那些朝臣们喜欢私底下办事,所以才导致国运上涨! “聂羿,告诉他们是犯了什么事儿。”刘子廷摆了摆手,并没有打算亲自解释。 两人的目光也从刘子廷的身上转到了聂羿的身上,充满恐惧的眼神中也带有些许的期待。 “今日入宫的那位西刹女子,叫做安灵儿,乃是岭南王和西刹太师合谋,被派过来刺杀陛下的……” 聂羿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在两人听来却是震耳发聩。 刺杀陛下…… 弑君可是妥妥的死罪! 必然是要被砍头,甚至诛九族的! 任谁也想不到,原本还想着立功的一件事转而便成了合谋弑君之罪…… 何敬的嘴唇都在哆嗦,目光也不禁看向了李臻。 要知道,这件事何敬从头至尾都只是接收到过李臻传来的消息。 不是他不相信李臻,但事实情况就是如此,若是李臻欺瞒自己的话,那却是是有这个可能。 “李太医,难道你……” 看到何敬的眼神,李臻也同样是一脸的无辜,“何公公,此事我也不知情啊……” “难道是李言?”何敬瞪大了双眼,惊呼道。 李臻连连摇头,脸上更是充满着不可置信之色,“不可能是言儿,言儿我在了解不过,他心底淳朴,即便是见个女人都会害羞,怎么可能会行如此愚蠢之事……” “李太医糊涂啊,说不定正是他心底淳朴,所以才听信了妖女之言,被人给迷惑也说不定……” “妖女迷惑……”李臻的心中此时如同乱麻,但也不得不承认何敬说的并没有错,但那可是他唯一的儿子。 即便是他死,他也不想自己的儿子出个什么意外。 “够了。” 刘子廷面无表情地看向了李臻,光凭这两人的一面之词刘子廷自然也不会做什么定论。 即便两人什么都不知道,但也是犯了过错。 既然是过错,那必然也是有些处罚。 不过想到今日来此的目的,刘子廷也并没有打算再继续威胁这两人。 “你儿子的事情朕自然会派人查清楚,若是真的不知,朕在另行考虑,但现在朕还有件事需要你办。” “多谢陛下……不知陛下有何吩咐,微臣定然尽心尽力,不敢有半点怠慢。” 李臻连忙拱手,他相信自己的儿子是无辜的,只要刘子廷愿意查,那必然就是恩赐。 更何况刘子廷也并没有直接将他们问罪。 很显然,所有的一切都还有着转机。 看到李臻答应过后,刘子廷便转过头对着身后的蒋歆说道:“歆儿,到这边坐下。” 刘子廷指了指自己旁边的那石凳。 “做什么?” 蒋歆眉头微微蹙起,但依旧很听话的坐在了刘子廷的身旁。 “李太医。” “微臣在!” “你过来给她把把脉,看看是不是有了身孕……” 此话一出,李臻心中突然一怔。 不过看了一眼刘子廷之后,李臻便明白了一切。 宫中哪个人不知道这蒋太尉之女在陛下身边做了贴身护卫,但是所有人也都知道这蒋太尉之女跟陛下的关系却早就不止如此,甚至比之后宫的两位佳人更要关心。 当然。 刘子廷也知道蒋歆的性格,自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种话,蒋歆很难能坐得住。 等他再次看过去的时候,蒋歆整个人都显得有些不自然了起来。 刘子廷生怕蒋歆就这样一走了之,于是连忙说道: “李太医,还不快点!” “遵……遵旨!” 李臻连忙起身,再也不敢耽搁半分,直接对着身旁的医女说道:“快,去将脉枕拿来……” “是……” 医女点头过后,连忙跑到了屋内,不一会儿手中便出现了一只崭新的红色脉枕和一块红色的丝绢。 丝绢上还用金丝绣着一条凤凰,光是看其模样就知道这是专门诊喜脉所用。 虽然蒋歆现在名义上还只是陛下的贴身侍卫,但实际情况大家都清楚,心照不宣。 若是这位“侍卫”有了身孕,那么地位必然会超过后宫的两位妃子,若是生的皇子,那十有八九就要母仪天下。 所以。 这看似简单的把脉,却是让李臻的额头上布满了汗珠,在宫中当医生并不是个好活,很容易就得罪人。 历史上后宫之乱更是屡屡发生,不知有多少皇后嫔妃总是死于非命,有儿子和没儿子自然也成了皇后和缤纷丧命的理由之一。 当然也有因为得宠或者失宠而牺牲的,也有人因为一句话亦或者是因为太过于聪明又或是太过于愚蠢而死的。 总之,这些死因实在太多。 但往往这些后宫的纷争又离不开他们这些呆在皇宫中的官吏…… 总之,若是一个不小心,很容易就被卷进去。 特别是御医,更加容易动些手脚! 不过还好的是现在刘子廷的后宫人数还不多,也没有任何人能给刘子廷诞得一子。 不过这次,说不定很有可能就是纷争的开始…… “快点开始吧!”刘子廷显然有些急了。 李臻闻言也连忙坐在了唯一剩下的那石凳上,将脉枕放在了蒋歆跟前,但此刻他却不知如何称呼才比较合适,只好试探性地喊道: “蒋,蒋护卫……” 看出了李臻的犹豫,刘子廷便一脸柔和地拍了拍蒋歆的肩膀,像极了劝孩子打针的家长。 “歆儿乖,快让李太医看看……” 蒋歆抿了抿嘴唇,虽然不习惯如此,但既然做了刘子廷的女人,那么必然会经历这一步。 虽然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看着那脉枕,她多少还是有些紧张。 如果真的让刘子廷知道怀有了身孕,那么刘子廷必然不会让再让她乱动,否则若是动了胎气那可就不是什么小事! 可是不能乱动这对蒋歆来说,或许是一件根本就无法想象的事情…… 尽管此事有些难以习惯,但蒋歆也只能面对。 只不过比起这个,她更加希望在她怀有身孕的时候刘子廷能够有着自保的实力! 否则,她根本就不放心…… 就是因为最近刘子廷突然变猛,她自然而然就开始担心这件事,所以才会迫不及待的希望刘子廷习武,期待往后刘子廷能够自保,还能够保护她。 即便女人再强,那不也还是希望被人保护么。 总之,现在的她还并没有准备好…… 想到这里,蒋歆的心里不由得有些小紧张,缓缓将自己的手放在了那脉枕之上。 看到蒋歆的微表情,刘子廷的心中更是变得迫不及待了起来,连忙对着李臻说道:“李太医,快看看!” 李臻闻言,连忙将那红色丝绢垫在了蒋歆的手腕上,随即便伸出手开始给蒋歆诊脉。 即便是护卫,那也是皇帝的女人,自然不宜直接接触。 就在李臻将手指搭在丝绢上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纷纷看向了李臻,就连大气都不敢喘。 “呼——” 片刻过后,李臻喘了口气,脸上并没有什么喜色。 很显然。 蒋歆没有怀上…… 虽然刘子廷也能感觉到,但刘子廷却是依旧有些不死心,面色严肃地问道:“李臻,歆儿脉象如何?是否有喜脉?” 李臻闻言,便连忙起身,朝着刘子廷拱手鞠了一躬,认真地说道:“陛下,蒋护卫脉象正常,并没有怀得龙子的迹象……” 此话一出,蒋歆倒是松了一口气,但今日刘子廷的举动无疑不是让她让刘子廷习武这件事更加地着急了起来。 要知道今日宫中就来了个女刺客。 若是自己还躺在床上,恐怕这女刺客进入御书房的时候刘子廷便已经遇刺了…… 即便有聂家兄弟在,但是蒋歆依旧不放心将刘子廷的性命交到别人的手里。 否则,什么叫做贴身护卫? 不仅仅床下贴身,床上也一样需要贴身! 这点聂家兄弟总不可能做到吧? “那按照你这么说,难不成朕有什么问题?” 刘子廷话音刚落,李臻大惊失色,连忙说道: “陛下,微臣也看过陛下的龙体,陛下龙体强壮不已,臣以性命担保,根本就不可能有问题!” “嗯……” 刘子廷不禁低头沉思,随后便想到了什么,再次看向了李臻,“你晚上去给朕的两位爱妃也把把脉,朕就不信都过去了那么久还没什么反应!” “微臣遵旨!” 李臻答应后,刘子廷便偷偷看了一眼蒋歆,随后便站起身来,问道:“李太医,你这里可有什么迷魂烟什么的么?” “迷魂烟?” 李臻眉头紧皱,随后摇了摇头,拱手道:“陛下,这迷魂烟乃是江湖人士传闻,陛下切勿将其当真啊……” “没有?” 刘子廷不禁眉头一挑,略作思考之后却是再次问道:“那蒙汗药什么的总该有吧???” 话音落下。 蒋歆似乎明白了什么,看向刘子廷的双目中充满疑惑。 第一百六十章 朕准备亲自对其拷打逼问! 太医院中。 李臻点了点头,回道:“陛下,这蒙汗药的确是有……” 听到此话,刘子廷便眼前一亮,道:“去多准备一些,今晚送到朕的寝宫,朕大有用处!” “这……” 李臻面露犹豫,拱手说道:“陛下,这宫中并没有蒙汗药的配药,只怕今晚是……” “没有?” 刘子廷微微一怔,随后便明白了李臻的难处,像蒙汗药这种东西,宫中也的的确确不应该出现。 “若是陛下急需的话,刑部尚书那里应该有不少……” “李世安?” “不错……”李臻点了点头,“朝廷在押送那些凶犯之前便会用这蒙汗药将其麻翻,而后在将其押送至目的地再解毒,所以李大人那里应该有不少……” “原来如此……” 刘子廷摸了摸下巴,随后便看了一眼聂羿,“你去李大人的那里取些蒙汗药过来,越多越好,反正现在他也用不着。” “臣遵旨!” 聂羿答应过后就消失在了原地,众人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 刘子廷对聂羿的办事效率极其满意。 虽然现在李世安正在大乾娱乐城中,但手底下的看守牢狱的小吏还在,那么就不怕找不到蒙汗药。 “对了。” 刘子廷回过神来,再次看向了李臻,略带疑问道:“你刚才说蒙汗药还有解药?” “蒙汗药之毒易解,急以浓甘草汁灌下,便能解之。”李臻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只是……” “但是什么?” “只是解毒之后只能恢复其意识,全身亦无力也,还需要些时辰才能恢复,所以陛下慎用……” “如此甚好!” 刘子廷更是眼前一亮,不由得搓了搓手,他想要的便是这个效果! 既能让人束手就擒,又能让人恢复意志。 看着如此兴奋的刘子廷,蒋歆哪里还不知道刘子廷在想什么? 不过此时在这些臣子的面前,蒋歆也不会当面训斥刘子廷,只好站起身来,面无表情地说道: “陛下,时间不早了,是不是也该用晚膳了?” 刘子廷偏过头,看着蒋歆那张逐渐冷峻的脸庞,也只好尴尬地看着夕阳,讪讪的笑道:“是啊,时候也不早了,朕也该回寝宫里了……” “那还不快走?”蒋歆眉头一挑,似乎是挑动了刘子廷的心弦。 既美丽,又危险! “咳咳……”刘子廷咳了两声,随后便将目光看向了李臻,“李大人,莫要忘了朕刚才说的话,稍后朕便让两位爱妃与朕一同用膳,膳后你便来朕的寝宫,替朕的两位爱妃把脉。” “臣……遵旨!”李臻躬身行礼。 随后,刘子廷又将目光看向了那依旧跪在地上的何敬,淡淡开口:“你就在这太医院中好好疗伤,在朕查明清楚之前,你哪里都不准去,否则……” 何敬心中叫苦不迭,虽然现在恢复的不错,但走路却依旧是极其不便…… 即便是想跑,也跑不远。 更何况现在这个时候若是乱跑,那便是坐实了罪名,即便无罪也变成了死罪。 但同时,他也终于知道什么叫做一技傍身的优势。 即便这李臻再怎么样,对于陛下而言还是有着利用价值。 可他却不同。 有技跟没技已经没有了任何区别。 “老奴遵旨,老奴绝对不会踏出太医院一步……” 交代好了事情。 刘子廷这才将目光收回,对着身旁的蒋歆说道:“歆儿,咱们回去吧。” “嗯。” 蒋歆依旧是冷冷的点了点头。 刘子廷见此,也只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对比起床上床下两种不同性格的蒋歆,刘子廷还是更喜欢床上的蒋歆…… 那才是真正的潇洒不羁,特别是策马奔腾的时候…… 不过,正常的蒋歆也没什么不好,反而是更像蒋歆本人,只是微微感觉有些暴力…… 虽然现在体质增强不少,但多少还是有些心虚…… 想到了这里,刘子廷早已心猿意马,只不过在临走之前,刘子廷依旧深深地看了李臻一眼。 感受到眼神,李臻的心中也有了数,无非就是让他别忘了那蒙汗药解毒一事。 下一刻,刘子廷便带着蒋歆朝着院外走去。 “恭送陛下……” 直到刘子廷消失在了几人视野当中的时候,李臻这才让那医女将何敬扶了起来。 两人再次对视,已然没有了之前的那种共患难的感觉。 沉默了会儿,李臻却是率先开口: “何公公,即便是李某有一万个胆子,也绝对不敢与外族商量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啊……” 何敬闻言,点了点头。 他相信李臻,但是却又不相信李臻的儿子。 不过李臻偏偏又极其爱惜自己的儿子,他自然也不好说什么。 何敬伸手拍了拍李臻的肩头,说道:“如今,只需要等陛下那边消息即可,我等只要问心无愧即可……” “嗯……” 李臻认真地点了点头。 虽然问心无愧并不一定能够救他们的命,但至少也能让他们挺着腰杆死。 即便是何敬这个太监都如此看得透,他还有什么看不透的呢? “扶何公公回房间歇息吧……” 李臻摆了摆手,脑子里全是他那儿子的身影,此时何敬也在医女的搀扶下朝着后院走去。 相比起何敬养伤的地方,荣进养伤的地方却是太医院中最偏僻最安静的地方。 这倒不是李臻故意这么安排,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长公主不希望荣进被人给打搅。 然而这个时候,长公主却是莲步从长廊中走来。 何敬看到长公主的时候,也是连忙行礼,“老奴见过长公主……” 看了一眼何敬,长公主也没说什么,只是微微点头,随即便将目光看向了院中的李臻,径直地朝着李臻这边走来。 “李太医……” 被长公主这么一喊,李臻这才从思绪中走了出来,连忙拱手行礼。 “原来是长公主殿下……” 似乎是感受到李臻此时心情并不好,长公主便关心的问道:“李太医这是在想什么事儿?” “这……”李臻看了一眼长廊,此时的何敬早已消失在了长廊之中,“长公主有所不知,方才我与何公公差点就没了……” 说到这里,长公主却是皱着眉头,一头雾水。 于是李臻便将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长公主,长公主听到之后更是连连震惊。 其中的重点无非不就是两种。 诊脉、弑君。 虽然长公主也十分希望刘子廷能够早点生皇子,但此刻最为关心的自然是那个西刹女人的事情。 “陛下要蒙汗药,难不成是为了那女歹人?” 长公主柳眉竖起,脸上挂着忍不住的怒意,“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子廷这是在玩火!” “本宫就不信这西刹的女妖精真有那么神!” 李臻看了一眼长公主的神情,随后便立刻低下了眉头,平日里和蔼善良的长公主都能如此,甚至是直呼陛下名讳…… 虽然说是陛下的姐姐,但于陛下相处这么喊倒也没事,只不过在外人面前也绝对不能这么讲话。 起码,以前的长公主可从未犯过这种错误。 可想而知,长公主这回是真的生气了! “李臻!” “啊?”李臻被长公主的怒喝惊到,连忙回道:“长公主有何吩咐……” “今晚膳后,本宫同你一起去寝宫,本宫倒是要看看是那西刹的妖精诱人,还是陛下糊涂!” 李臻闻言,心中更是显得有些紧张,但依旧拱手回道:“臣遵命……” …… 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起来。 寝宫中,刘子廷正靠在长椅之上,而云裳则是伏在了刘子廷的身旁,将手中的荔枝一颗一颗的剥好,送到了刘子廷的身上。 叶轻烟此刻也没有闲着,而是坐在长椅的末端给刘子廷捏着腿。 刘子廷的脸上尽是享受,只不过此时的蒋歆却是独自一人怀抱着乾元剑,站在一旁,呆呆地看着窗外的月亮。 竖长的马尾垂落,刘子廷不禁回想起了当初两人游江南之事。 那时候说过要带蒋歆去看最好的月亮。 似乎是因为当初时间紧急,倒是把这一茬给忘了…… “歆儿……”刘子廷淡淡开口,云裳也停下了投喂的动作,将目光看向了蒋歆。 “怎么?” 蒋歆回过头,看着刘子廷,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刘子廷抿了抿嘴,越是如此,他的心里更是有些过意不去,只好招了招手,“过来……” 蒋歆不禁皱了皱眉头,但依旧缓步走到了刘子廷的跟前。 这时候刘子廷也坐起身来,掸了掸袖袍,随后便扫了一眼眼前的三个女人,缓缓说道:“你们入宫也有那么久了,不知道对朕又没有什么看法?” 云裳闻言,不由得与叶轻烟相互对视了一下,随后云裳便微微一笑,“云裳这辈子就没有什么追求,本来是想着利用陛下,可陛下非但不记恨云裳,还不顾他人流言蜚语厚待云裳,册封为贵妃,如今云裳能够陪着陛下此生便足矣……” “嗯。” 刘子廷点了点头,随后便将目光看向了叶轻烟。 感受到刘子廷的目光,叶轻烟心中也是一怔,若是论相处,她是跟刘子廷接触最少的,即便蒋歆最后才有跟自己夫妻之实,但叶轻烟知道,两人从小便在一起嬉戏打闹。 可是她与刘子廷之间,没有蒋歆与刘子廷的这层关系,也没有像云裳这般那么多的故事。 她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 只不过是一个被长公主收养的奴婢,运气好,所以才被陛下临幸罢了。 “轻烟没有什么想说的么?” 刘子廷瞥了一眼叶轻烟,不由得回想起了当初在长公主府上的第一次见到叶轻烟时的场景。 跟云裳和蒋歆不同。 没有任何的身份,也没有任何的地位。 虽然是个大美人,但叶轻烟似乎并不知道应该如何表现自己,总是在默默听话,少了一些云裳的灵动,也少了蒋歆的那种自信。 “陛下,臣妾……”叶轻烟哽咽了一下,随后便说道:“臣妾只是想好好服侍陛下……” “好……” 虽然说的比较简单,但是叶轻烟本就不善于言语,即便终日与云裳相处,但依旧还是当初相见时的那般模样,带有许些青涩。 最后。 刘子廷的目光便放在了蒋歆的身上,同时看过去的还有云裳和叶轻烟。 “歆儿,虽然朕现在还没有给你一个名分,但实际上你是与朕相处时间最多的,不知你对朕有没有什么看法?” 刘子廷也没有拐弯抹角,这里都是自己的女人,他有什么话也就直说。 他也知道蒋歆对于名分这个东西根本就不看重。 “没什么看法,我看你跟小时候一点儿都没变。”说着蒋歆便偏过头去,缓缓吐出了两个字,“幼稚!” 听到这种别致的回答,刘子廷也同样是满头黑线。 但是对于这个儿时的玩伴,亦或者说是对手,刘子廷忽然开始觉得有些可惜。 可惜自己没有亲身体验那段时日,毕竟少时的时光才是最为美好的。 不过。 只要想到自己可是被蒋歆给揍到大的,刘子廷的心里就不由得有些寒颤…… 即便是前段时间,跟蒋歆在一起切磋的时候蒋歆也永远是更为强势的那一方,只不过最近自己才占据了主动,开始翻身做人。 很难想象,若是一直被蒋歆这样欺负下去会是个什么样子? 刘子廷连连摇了摇头,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再次扫了一眼面前的三人,“现在什么时辰了?” “陛下,已经戌时两刻了。”云裳回道。 “李臻怎么还没来?”刘子廷皱了皱眉头,将目光看向了门外。 “李臻?” 云裳与叶轻烟两人露出了疑惑,她们并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刘子廷也没有对两人提起。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便响起了阵阵急促脚步声。 刘子廷很自然的将目光看向了寝殿大门。 只见长公主穿着一身月白色芙蓉纹式长裙,步摇上的垂珠随着长公主的步子而摇晃着。 而在长公主身后跟着的正是背着药箱的李臻。 看着穿着如此正式的长公主,刘子廷也微微有些惊愕,不过在看到李臻那略微有些闪躲的神色之后,刘子廷倒是也明白了什么。 很明显,定然是李臻将此事告之给了这位姐姐。 随着长公主越走越近,刘子廷也发现了长公主此时那极其严肃的表情。 刘子廷起身相迎,脸上尽是笑容:“姐姐,都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呀?” 长公主瞥了一眼刘子廷,没好气地说道:“姐姐若是再不来,还不知道你要作些什么混事儿!” 听到此话,刘子廷不由得奇怪的看了一眼李臻。 “臣参见陛下……”李臻躬身行礼。 “东西带来了没有?”刘子廷忍不住问道。 聂羿那边早已派人从刑部弄来了蒙汗药,足足有两大包,也不知道能够用多久! 长公主听到两人交谈,连忙问道:“怎么,你还惦记着那女妖精?” 刘子廷回过头来:“什么女妖精,哪里有什么女妖精?” “少给姐姐装蒜,你不是藏了个女妖精在宫中么?” “藏女妖精在宫中?”刘子廷挠了挠头,“哦,姐姐说的是那灵儿啊……” “灵儿……”长公主嘴里念念有词,随后便美眸微动,“你这声灵儿倒是亲切,看来是真的被那女妖精给迷惑了!” “怎么会呢……”刘子廷露出了苦笑,连忙将长公主请到了自己的长椅上,与其坐在了一起。 这时候云裳和叶轻烟也纷纷走到了旁边,只有蒋歆却是一直未动,虽然表情没有变化,但总感觉嘴角还是带有些许弧度。 “姐姐,灵儿怎么会是女妖精呢,她只不过是岭南王和西刹合谋派来对付朕的……” 听到此话,长公主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紧紧地盯着刘子廷,说道:“亏你还知道是来对付你的,那你怎么不将这女妖精拿下,反而是让她留在宫中!?” 刘子廷笑着摇了摇头,“姐姐误会了,本来朕留在宫中便是为了观察她会与谁联系,朕也是在安排好了之后才知道这个消息的,不过现在朕正准备将她‘拿下’!” 看到刘子廷的表情,长公主哪里还不知道刘子廷所谓的‘拿下’是个什么意思? “你呀,真是气死我了!”长公主拍了一下刘子廷的肩膀,倒是把刘子廷给吓了一跳。 不过长公主的力气本就不大,拍在刘子廷的身上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感觉。 “怎么了姐姐,朕将其拿下还不行吗……” “哼!”长公主也并没有解释‘拿下’的误会,反而是将身子转向了蒋歆那边,干脆不看刘子廷,“你现在是一国之君,找什么女人你找不到,偏偏要去找个女妖精,还想用什么蒙汗药……” 长公主到这里,云裳和叶轻烟四目对视,也不知道心里想着什么,但光明正大的说出这种事,自然也是让刘子廷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姐姐,这种事儿你说小声点,让外面的宫女听到岂不是有损朕的名誉……” “你还知道名誉!”长公主依旧没有回过头来,“你可知道我大乾这江山来之不易?” “知道啊,当年父皇神勇,朕望尘莫及……” 听到刘子廷这么说,长公主这才回过头来,“你既然知道,那你为何不顾自己安危,偏要去……去招惹那女妖精?” “姐姐……” 刘子廷心中不禁一暖,认真地说道:“创业难,但守业更难,朕若是现在不努力,以后若是没人继承这诺大的江山可该如何是好?” “……” 长公主愣了一下,伸出手,指了指蒋歆她们,激动地说道:“难道你就不能找个像她们一样的正常女子么?那什么灵儿的可是来害你的啊,即便她长得再怎么好看,那也是蛇蝎,是虎狼,就算是门外那御侍,也要比那女妖精要好得多啊,你就不……” 说到一半,刘子廷直接伸手捂住了长公主的嘴巴。 长公主的声音很大,只要不是聋子,不管是殿内殿外基本上也能听得见。 看到长公主眨了眨美眸,刘子廷这才松开手,皱着眉头说道:“嘘……朕还不至于对这御侍有什么想法……” “总之,我不准你去找那什么灵儿!”长公主说到这里,随后又补充道:“如今京城上下没有人能管得了你,我是你的姐姐,我必须管你!” “姐姐!” 刘子廷头大不已。 正是因为长公主对他好,所以他才烦躁,到底要不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行事。 儿女情长啊…… 刘子廷心中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随后便说道:“姐姐,朕记得你曾经说过,找女人就要找那种好生养的,资本雄厚的,我看那灵儿就听好生养,难道姐姐你忘了吗?” “这……”长公主也不禁俏脸一红,这些话跟刘子廷单独说她倒是无所谓,但是身旁还有着那么多人,多少也是有些羞涩。 “再说了,虽然不知道为何朕的爱妃们还未有身孕,但朕也想努力努力啊,,越早生,朕便能越早培养出接班人,玩意哪天朕要是突发恶疾,不小心就走了,那……” “闭嘴!” 长公主怒斥道,随后便脸上的严厉也逐渐消失,转而便化作了忧虑,“姐姐不准你这么说,你定然能长命百岁!” “这以后的事儿,谁能说得好……”刘子廷幽幽的叹了口气。 可能是刘子廷的感触让长公主想到了先帝,只见长公主地眼眶也开始湿润了起来,将刘子廷的手捧在了手心,语重心长道: “姐姐原本是不反对你做任何事情,因为姐姐相信你一定有着你的道理,但你对女人还是不够了解,并不是所有的女人因为你的恩赐就能对你感恩戴德,一旦给她机会,她必然会反咬你一口!” “弟弟知道了……”刘子廷点了点头,随即又说道:“弟弟向姐姐保证,这绝对是最后一次!” 长公主看着刘子廷那坚决的表情,也并没有再继续劝下去,反而问道:“你真的准备好了?” “当然!” 刘子廷目露自信之色,“朕听闻西刹女子对生儿育女这方面很有见地,还欣赏过其皇家著作,而且西刹皇室女子那么多,姐姐难道真以为这些人天生只会生女儿?” 听到刘子廷这么说,长公主的眉头也不禁缓缓合拢,“难道,她们懂得诀窍?” “不错!”刘子廷点了点头,“她们必然对此颇有研究,否则西刹这些个女皇帝一辈子能怀几次,若碰巧生的全是男丁哪里能传承几百年?” “这么说,倒也是……” 长公主思索半天,忽然面露恍然之色,“难道,你之前派人去西刹便是为此?” 刘子廷点了点头。 “姐姐有所不知,据可靠消息,那灵儿可是西刹当朝女帝的同门师姐妹,都是被那老妖婆太师一手调教长大,若她们不知道这皇室秘诀,又有谁能知道?” “如此……” 长公主若有所思,“那你派人将那女妖精捆住,然后派人严刑拷打不久可以了么?刑部李世安的那些手段别人不可能比你更清楚!” 刘子廷摸了摸下巴,“捆住倒是可以,但让刑部拷打……就算了吧?” “说到底你还是舍不得那女妖精……”长公主再次露出了些许幽怨。 “不然,不然……” 刘子廷紧接着摇了摇头,“朕最近颇有些气力,朕准备亲自对其拷打逼问!” “亲……亲自?” 第一百六十一章 朕怎么可能是为了鱼水之欢? 寝宫中。 看着刘子廷认真的眼神,长公主却是眉头微蹙。 “这个严刑逼供一事,刑部那边的人自有一套章法,你身为大乾天子,怎么能亲自逼供?” “姐姐此话差矣,毕竟这件事关系重大,若非亲身实验,又怎么能得其精髓?” “亲身实验,难道你就不怕出现什么危险?”说到这里,长公主却是再次强调:“总之,我不管你是什么想法,你都不能亲自去,更别说与那女人成鱼水之欢,即便是想知道这其中的精髓,你大可以派个人去学,然后再让人将其传授于你便是。” 刘子廷听到此话,心中更是一惊。 不论是安灵儿的美貌还是媚术,除了自己还有几人能够搞定? “姐姐不必担心,李太医说过,只要是人吃了那蒙汗药,再以解药解之,虽有意识,但必然会全身疲软,任人摆布,朕怎么能遇到危险呢?” 说到这里的时候,刘子廷这才看向正呆在一旁一动不动的李臻,“李太医,对吧?” “陛下说得没错……”李臻拱手回道。 听到李臻的回应,长公主白了李臻一眼,随后便再次将脸转了过去: “总之,我就是不愿意你就为了这一时兴起而以身犯险!” 看到长公主如此坚决,刘子廷却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再次劝道:“姐姐不用担心,朕已经答应了那安灵儿,只有朕单独与其会面的时候才会告知朕赵贤和温岁和他们的情况,这赵贤死了就死了,朕倒是不关心,但关键是这温岁和可是丞相点名要收为学生的人啊……” “丞相……”长公主回过了头,丞相点名要的人意味着什么她心里又何尝不知道,于是确认道,“你说的可是真的?温岁和真的是丞相点名要收为学生的人?” “当然是真的,朕怎么敢拿相父的话开玩笑?”刘子廷说罢,随后又指了指蒋歆,“姐姐不相信朕,难道还不相信歆儿,不相信蒋太尉么?那日丞相可是亲自在我三人面前说过的。” 长公主闻言,将目光看向了蒋歆:“歆儿,此事可是真的?” “嗯。” 蒋歆点了点头,吃醋归吃醋,但这是事实,在大事面前,蒋歆自然也不会乱说。 “丞相看重之人……” 长公主皱着眉头,虽然知道这位没有见过的温岁和以后很以后可能是丞相的接班人,但此时她依旧还是担心刘子廷的安危,“就算是如此,我也不想让你去!” 说着,长公主就紧紧地拉着刘子廷的手,生怕其逃走一般。 “哎……” 刘子廷不由的叹了口气,随后便问道:“姐姐,不知道荣统领现在情况如何?” 突然说到荣进,长公主也不由得一怔,不知道刘子廷为何突然将话题转移到荣进的身上,说到:“他没什么事儿,再休息几天便可以痊愈。” “休息几天就痊愈……”刘子廷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随后便再次微笑地看向了长公主,“姐姐,你应该也不想荣进就这样一辈子躺在床上吧?” 话音落下,蒋歆不由得一怔,随后便鄙夷的看了刘子廷一眼。 没想到刘子廷真是无不用之所及,居然对自己的姐姐都说出这种话。 “子廷,你……” 长公主也慌了,甚至开始直呼刘子廷的名讳,这个时候她心里已然不能正常思考,但也能够听得懂刘子廷的言外之意。 很明显,刘子廷这是在用荣进威胁她。 如果再不让刘子廷去,恐怕这荣进以后就要倒大霉。 虽然不至死,但这在床上躺一辈子是个什么概念? 起码也是个残疾! 看到长公主犹豫的表情,刘子廷的心中也不禁窃喜。 这种办法,简直就是屡试不爽,任由你态度如何强硬,你总有弱点吧? 很显然,长公主的弱点便是那荣进。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刘子廷发现长公主的手越抓越紧。 “就算是荣进躺在床上一辈子,姐姐也不愿意让你去铤而走险。” “这……” 刘子廷万万没想到长公主居然不吃这套,但同样也能感受到自己在这位长公主心目中的地位。 然而就在刘子廷想着接下来该怎么说的时候,却发现长公主的神色开始变得犹豫了起来,脸上阴晴不定。 “除非……” “除非什么?” 看到长公主松口,刘子廷自然进行追问,心中更是坚定了自己的理念。 没有人能面对这种威胁还无动于衷! “除非,除非你带姐姐跟你一同去,让姐姐看着你!”长公主一口气说出了心中所想。 这样既能保住荣进,又能成全刘子廷,至少看着刘子廷的话,她心里也放心不少。 然而就在她觉得这个要求两全其美的时候,长公主这才发现刘子廷正在用着一种奇特的眼光盯着自己。 “你……你这么看着我干嘛?”长公主逐渐变得有些紧张,手心疯狂冒汗,就连脸颊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绯红。 “没,没什么……朕只是没想到姐姐居然还有这种爱好……” 刘子廷啧啧出声,再加上那别有意味的眼神,长公主的脸儿变得更烫了起来,目光也多出了些许闪躲之色。 “胡说……姐姐这是在担心你!” “担心我?”刘子廷露出疑问,“若是那蒙汗药真的有用,朕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但若是对其没用,姐姐又没有武功,朕还得照顾姐姐呢,就算朕打得过,到时候也会分心……” 听到刘子廷这么说,长公主也觉得似乎有几分道理,于是略带迟疑地问道: “那……那要不你让歆儿陪你同去?” 长公主这边话音刚落,便传来了蒋歆反对的声音。 “不去……”蒋歆环抱着胸口,同样将脸转向了一边。 蒋歆的表现正在刘子廷的意料之中。 只要是刘子廷所坚持的事情,蒋歆也绝对不会反对。 虽然看到刘子廷跟其他女人在一起蒋歆也会吃醋,但蒋歆心里也明白,刘子廷身为皇帝,身旁自然不可能只有他们这几个女人,将来还会越来越多! 细数历代君王,刘子廷这后宫已经算的上是最为清静的,毕竟就连妃子也没几个…… “看吧,歆儿才不像姐姐那样,居然还有这种爱好……” “胡说,我哪儿有什么这种爱好……”长公主也没想到蒋歆居然会毫不犹豫的拒绝,心里多少也有些郁闷。 “罢了……”刘子廷长叹了一口气,随后便忽然站起了身来。 众人也都将目光纷纷看向了刘子廷。 “姐姐不知朕的心思,所以才会极力劝阻,朕心里岂能不知?”刘子廷背着手,将目光看向了长公主,“只是姐姐不知道朕的想法,什么一时兴起,什么鱼水之欢,朕根本就不在乎!” 众人就这样看着刘子廷独自讲话,即便心里各有想法,但却也没有多言。 这时,刘子廷再次开口: “姐姐有所不知,朕派两位使者出使西刹,为的便是获取这育人之妙,但此去久久却没有回信,朕甚是担心……” “而今日,得知这西刹来此女,朕便迫不及待的派人将其请入了宫中亲自面见,想要知道赵贤他们的消息,但此女的要求被朕给拒绝……” “拒绝……”长公主喃喃自语,关于御书房中两人的谈话,长公主并不知道,随后便问道:“那女妖精提出了什么要求?” “她说要与朕单独相见才肯告诉朕消息!”刘子廷摆了摆手,“若是朕真的被迷惑了,岂会拒绝这个要求?” “说的也是……”长公主微微一怔,难道自己错怪了刘子廷? 然而就在这时,蒋歆却是冷哼一声,忽然开口: “哼,你最后不还是答应了要与其单独面谈?” “这是怎么回事?”长公主疑惑地看向了蒋歆。 “歆儿!”刘子廷喊了一声,“朕虽然答应了此女单独面谈,但朕也是有要求的!” 然而蒋歆却是再次开口,醋意十足,“对对对,你的要求就让别人一丝不挂与你相见。” “这……” 身旁的云裳与轻烟两人也不禁发出了声响,就连长公主也是一脸惊疑的看着刘子廷:“你说,你这还不是被那女妖精给魅惑了?” 刘子廷不禁有些汗颜,尽管这些是事实,但蒋歆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当面说这些话,可想而知,这回可真的是打翻了醋坛子。 “咳咳,这个不重要……”刘子廷咳了两声,随后又继续说道:“朕正是因为自身安全考虑才提出的这个要求,只不过现在有了蒙汗药,这些倒是无所谓了……” 几女的脸上依旧是带有些许怀疑。 不过刘子廷倒是无所谓,这本来就是自己心中的真实想法。 “再说了,这安灵儿可是活脱脱的一本西刹国宝,更是岭南王送给朕的礼物,如今朕欲攻打岭南,若是降旨答谢岭南王赐女,那岭南王会是个什么表情?” 说到这里,长公主的脸上才由疑惑转为了认真。 见此有效,刘子廷却是再次开口:“你们以为朕被迷惑,实在是妇人之仁,此女与那西刹女帝都是那女太师的弟子,这地位不言而喻,若是知道赵贤与温岁和有了个什么危险,朕有了此女也有了与西刹谈判的资本!” 说到这里的时候,长公主的申请逐渐缓和,看向刘子廷的眼神中也没有了刚才的那般气愤,反而是多了些愧疚。 她忽然觉得刘子廷说的并没有错。 自己的确是妇人之仁。 原来陛下并不是单纯地想要这女人,而是想利用这女人的身份充分发挥作用…… 要知道,现在对岭南开战,若是岭南王得知自己的计划是失败,必然会伤神…… 而她刚才却是还跑过来吵闹,劝陛下不要被人迷惑了心智…… “原来陛下是这么想的,是姐姐不明理,姐姐错了……”说着,长公主缓缓站起身来,朝着刘子廷福了一礼,“但姐姐还是要提醒陛下千万不要掉以轻心,特别是这种过分漂亮的女人……” “放心吧,朕自由分寸!”刘子廷扶着长公主的双臂,点了点头。 刘子廷也能理解长公主的心思,他自己何尝又不怕? 他也怕这女人是仙人派来谋害自己的。 但总觉得,若是仙人出手的话必然不会如此莽撞。 那女人明显就是第一次行走江湖,一副妥妥的愣头青,差点就没把自己的目的写在自己的脸上。 虽然现在自己体质与之前大有不同,但他依旧还会选择下药,若是不怕的话当时就答应了此事。 可见刘子廷并未因为自己体质增强而变得自负。 至于到底收不收此女,那还是得看实际情况。 刘子廷的想法很简单,既然聂羿都说这女人颇有身手,若是能为自己所用的话必然最好! 更何况这安灵儿的姿色也的的确确让他满意! “行了。” 刘子廷摆了摆手,随后便将目光看向了那依旧愣在门口处的李臻,喊道: “李臻!” “微臣在。” 李臻一直听着这一切,心里是越听越紧张。 要知道在宫中,知道的事情是越少越好,更何况还是这种近乎皇帝私密和军机大事相关的事情。 “过来,给朕的两位妃子看看有没有喜脉。”刘子廷朝着李臻招了招手。 这时,云裳与叶轻烟才堪堪反应过来。 刚才她们一直在听刘子廷说话,同样也忽略了李臻的存在,没想到李臻居然是来给她们诊脉的。 不过对此,她们也并不排斥。 只不过她们心里也清楚,这段时间她们并未有任何不适合呕吐的现象。 顿时两女不免有些黯然失神…… 这是长公主也完全从刚才的情绪中走了出来,连忙说道:“李太医,可要好好看看……” 就这样。 诊脉的过程很快就结束了。 所谓的诊断结果无疑不是跟蒋歆一模一样,都没有怀上。 不仅刘子廷微微有些失望,长公主也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 “陛下,此事不急,慢慢来就好,说不定生下来的一个个都文武双全,天骄之子呢……” “嗯。” 刘子廷点了点头,他知道这是长公主在安慰他,但这个时候他心中却是想着另一个问题。 这会不会是由于其他原因导致的? 明明是没有问题,那么久了可不见什么动静…… 应该不会…… 若是仙人还有这种能力,那还那么多废话做什么…… 当他想到这个的时候,门外却是传来了聂羿的声音。 “启禀陛下,事情已经办好了!” “这么快?”刘子廷微微有些惊愕,再次将目光看向了身旁的李臻,“解药可有准备好?” “回陛下,随时可解之……”李臻低头,从药箱中取出了一个翠绿色的小瓶子,“里面便是解药,臣已经将其熬好,服下即可解毒!” “如此甚好,朕这就准备去会会那女人。” “陛下……”长公主走到了刘子廷的跟前,牵了牵刘子廷的领子,“陛下,此去定要小心啊!” 望着长公主那关切的眼神,刘子廷忽然觉得自己这不是去会女人,而是御驾亲征一般。 随后刘子廷将目光转向了蒋歆,只见蒋歆也正在望着自己,不过被看到之后,蒋歆的眼神却又望向了别处,淡淡开口:“我可以陪你一同去,不会打扰你们。” 刘子廷见此,无奈地笑了笑。 这时,云裳也缓缓开口,“陛下,若是陛下不嫌弃,我也愿意与你同去。” 云裳说罢,叶轻烟也随声附和,“臣妾也愿为陛下分忧……” “行了行了……”刘子廷甚是无语,“朕又不是出去打仗,你们在这里等朕的消息便是。” 说罢,便从李臻的手上拿过了解药,随后便将目光看向了聂羿,“那人现在可昏迷着?” “回陛下,臣再三确认,没有任何问题!” “好,带路。” “遵旨!” 刘子廷微微点头,随后便转身朝着寝宫大门走去,离开庭院的时候,刘子廷却是冷不丁地看了一眼那守在院外的柳莺莺。 “陛下……” “嗯。”刘子廷看着这张脸,微微皱眉,随后便与聂羿两人离开。 没走多久,刚过拐角之时,聂羿这才朝着刘子廷小声地说道: “陛下,人在泰昌殿,下午的时候偷偷溜了出去,不过微臣稍稍露面,她便在殿中呆了一下午。” 听到此话,刘子廷目露精光,“果然不出朕所料,想必今日溜出去便是想传信,只是不知道这信是写给西刹那边的还是岭南王那边。” “此信,应该还在他身上,今日送晚膳之时臣便下了蒙汗药,殿内并没有什么纸信。” “嗯,待会儿朕去看看有没有再说。”刘子廷点了点头,内心也开始逐渐开始期待了起来。 繁星点点,明月高挂。 通往泰昌殿的路上还能闻到阵阵雨后的土腥味。 “陛下,泰昌殿到了!” “嗯。” 刘子廷朝着聂羿所指望去,只见院子门口正站着两队锦衣卫,却是万万没想到为了这个女人居然能搞出那么大阵仗。 先是长公主来劝,而后来这泰昌殿居然还搞得那么多人,生怕整个皇宫没人知道自己是来做什么的一样。 “恭迎陛下!” 声音响起,刘子廷也只好闷着头走进了院子。 这时泰昌殿内依旧灯火通明,殿门口两旁也正站着两名宫女。 “陛下……” “你们两个可以下去了。”刘子廷摆了摆手,说道。 “是……” 随着宫女的离开,刘子廷打开了这个陌生大殿的大门。 后宫中这样的大殿还有很多,但大多数大殿都是空着的,原本住在这些殿中的太妃们也都搬了出去,现在更是在各自藩王的封地中居住。 迈过门槛,踏入殿内,饭菜的香味与酒香依旧还未散去。 只见那桌上还有着今晚的膳食。 上面的菜品与自己晚上吃的几乎是一模一样,只不过桌上还放着一壶酒。 关上了殿门。 刘子廷迈着步子走到了桌旁。 将酒壶的盖子打开,稍微晃荡之后,刘子廷便看到了些许沉淀之物,嗅着酒香,刘子廷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闻不到,看不到,这药还是挺不错的。”刘子廷喃喃自语。 因为酿酒技术有限,这里的酒本就浑浊,即便是下了蒙汗药,也分不清这到底是药还是什么。 放下酒壶,将目光看向了卧房中。 只见榻上的纱帘已经被放了下来,只不过榻边却是露出了一只白皙的脚掌。 “稚嫩……”刘子廷微微一笑。 当然,这稚嫩指的是这安灵儿,并不是那露出来的脚掌,但若是叫人听到,说不定还要背上变态的名声。 不过此时刘子廷更多的还是觉得这岭南王或者是那西刹太师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居然派出这种女孩子出来做这种事。 简直就是又菜又爱玩。 否则表面给你施展媚术,等动真功夫的时候却又开始犹豫。 十有八九还是个雏儿! 像西刹这种弹丸之地或许别人知道其身份还不敢怎样,但这可是大乾,什么经验都没有就频频施展媚术。 这样的女人能够顺利来到京城,顺利的见到自己都让刘子廷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当刘子廷想到这安灵儿的师父是太师的时候,刘子廷便不禁一阵恶心。 这西刹太师都能够跟岭南王混在一起,甚至传闻还有驻颜之妙的,很有可能就是光吸收男人精气的这种老太婆! “嘶……” 刘子廷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随后便将纱帘掀起,将其别在了两旁。 低头望去,安灵儿此时正斜躺在榻上,头侧过一边,玉手枕在耳边,刘子廷借着烛光甚至能看清那纤长又微微有些上翘的睫毛。 还有那好似月牙般的侧脸,特别是那双大长腿,只怕是几年都无法厌烦…… 总之。 这个女人一点不差地全都长在了刘子廷的审美上。 不仅穿着颇有异域风情,即便是没了这身穿着,也妥妥地是个大美人! 白日里虽然安灵儿无时不刻的都在施展自己的媚术,但那些在刘子廷看来却是不真实的,只有在这个时候品起来才有意思。 那些就是别人特地给自己看的一些假象,也在干扰着自己正常的判断能力,让别人觉得她如何如何。 但就是在刘子廷说卸下全身衣物的时候,这安灵儿却开始犹豫,甚至还有些紧张和惶恐。 这不是又菜又爱玩是什么? “啧啧啧,果然女人只有在毫无防备的时候才是最美的!”刘子廷摸了摸下巴,啧啧称奇。 打量了许久,但刘子廷依旧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 “得先找找那信!” 刘子廷率先开始在床头处翻找了起来,他很想知道这安灵儿的直接联络人到底是谁。 翻来倒去。 床边没有任何信件,至于屋内的其他地方就更不用想。 这种东西势必会小心保管,应该不会放在其他的地方。 “那么只剩下……”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刘子廷忽然感觉身后一凉,等他再次回过头的时候,身后却没有看到任何人的身影。 “奇怪……” 刘子廷皱起了眉头,但此刻整个人也变得理智了起来。 “还是先解毒,等她醒了再说……”刘子廷喃喃自语,随后便从怀中取出了李臻给自己的解药。 “意志清醒,全身无力……” 刘子廷嘴里念念有词,便将手中的瓶盖打开,只闻到一股浓烈的甘草味,随后伸手将安灵儿的下巴摆正,随后便将药瓶子朝着其口中送去。 瓶口不大,刘子廷也没有任何的喂药的经验,直接将那小瓶口放进了安灵儿的口中,随后就倾斜着给倒入了嘴中,只不过此时嘴角却还流出了些许,直至滑到了脸颊。 “就这样吧。” 刘子廷拿回了瓶子,看到瓶内的解药已空空入也之后也就将其随意的仍在了身后,之后便退到了桌旁,静静等待着。 寂静无声。 虽然知道聂羿他们正在院中守候,但依旧没有听到任何出声。 就这样,刘子廷一直看着床上的变化,不知不觉就感觉有些疲累。 没想到过了那么久居然还没有反应! 难道是聂羿的计量给得比较足? 然而就在刘子廷正在纳闷的时候,忽然一道闷哼声传来。 刘子廷见此,连忙站起了身子,双目死死地盯着床榻之上。 只见安灵儿缓缓睁开了眸子,整个人依旧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似乎是感觉到嘴角有异物,安灵儿缓缓举手,但动作却是很慢。 “这是怎么回事……” 直至安灵儿虚弱的声音传来,刘子廷这才微微一笑,迈着步子朝着安灵儿跟前走去。 “醒啦?” 安灵儿缓缓转过头,看到刘子廷脸上的微笑,整个人瞬间就变得惊慌失措,然而她不论如何用力,自己的身子都无法坐起来,只能死死地盯着刘子廷,说道: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只是灵儿姑娘喝醉了,朕过来履行约定罢了,不知道灵儿姑娘有没有想好?” 刘子廷这么一说,安灵儿瞬间就想起了今日与刘子廷的约定。 只不过没想到刘子廷居然如此上心,这才过一个下午便来找到自己,而自己的信却还没有送出去…… 想到这里,安灵儿便眉头微微蹙起,瞬间就意识到了不对。 “不对……你是不是给我下药了!?” 刘子廷闻言,故作惊讶,“怎么可能,朕岂能是这种小人!?” 看到刘子廷脸上的正经模样,安灵儿也是一愣,随后便将目光怒率的瞥向了桌上的酒壶,只不过是由于平躺着,而且还被自己的胸前给抵挡了视线,基本上什么都看不到。 “不应该啊……我才喝了一杯酒就昏睡过去了?”安灵儿那疑惑的表情在加上那独特的口音让刘子廷觉得十分搞笑。 但此刻刘子廷自然不会笑出声来,而是继续一本正经的问道:“灵儿姑娘,朕的锦衣卫说今日下午灵儿姑娘想给‘家里’送封信,不知道这信……” 说到这里的时候,刘子廷的目光也逐渐瞥向了安灵儿的胸脯,安灵儿身上的衣服大多都是薄纱,就连所穿的鞋子都是镂空的,能藏信的地方还就真没有几个。 “你怎么知道……”安灵儿面露惊恐,想伸手捂着什么,但却发现连举起来的气力都没有,哪里还不明白自己的处境,怒道:“你还说你没有下药,无耻!” “灵儿姑娘此话差矣,朕从未习武,怎么可能是什么武痴呢?”刘子廷脸上笑意更盛,刚才通过安灵儿的动作他也早已猜到了那信就是藏在他刚才所看之处。 “你到底想怎么样……”安灵儿的柳眉不禁合拢,此时的她再也没有了今日刚见面时的那般妩媚,更多的却是些许冷冽,变化极大。 很显然,在这个女人认真的时候还真的有杀手的那种感觉。 不过这个时候,刘子廷却是玩味更大:“朕只不过想问你几个问题罢了,时间有限,你只需老实回答就行,只要是让朕满意了,朕自然会放你走。” “什么问题?”安灵儿此刻心里紧张不已,虽然能感觉到自己身子依旧完整,但她长那么大从来没有感觉到被人威胁的滋味,更别说是一个男人。 即便她平日表现得极其妩媚,摄人心魂,那也不过是门派相传罢了,能够碰到她肌肤的男人基本上早已离开了这个世界。 想到这里,安灵儿的心中更慌了,要是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夺了她的青白那还稍微能接受一点,但此刻若是刘子廷想干些什么,她还得亲眼看着,这才是她所不能接受的。 特别是感受到自己嘴边的那已经凝固了的药水,安灵儿整个人都不好了起来。 但此刻,刘子廷却是不紧不慢地退到了距离塌边不远的长椅上,脸上尽是意味深长的笑容,问道:“姑娘现在感觉怎么样,好喝么?” “喝……”安灵儿抿了抿嘴,只感觉到嘴中有着些许甘甜,但更多的还是一些奇怪的味道。 奇怪的味道,有些甘甜…… 安灵儿的脑海中疯狂运转,原本这种味道也没有什么,但是她结合当下的情况之后便觉得有些奇怪,似乎想到了自己的师父曾经的教导,瞬间表情变得扭曲了起来。 “你……你无耻,居然敢……”安灵儿越说,整个人越加的激动了起来,双脸更是刷的一下就如同火烧一般的灼热,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安灵儿依旧没能够坐起来,只是整个人稍微挪动了一丢丢位置而已。 刘子廷见此,更是一头雾水,皱眉问道:“朕又没惹你,你激动个什么?” “你……你该死!” 第一百六十二章 口说无凭,留下证物! 泰昌殿。 安灵儿一脸羞愤的看着刘子廷,心中的情绪更是如同翻江倒海一般。 要知道。 安灵儿自幼生活在西刹的皇宫之中,乃是当今西刹女帝的同门师妹,更是与西刹女帝乃是表亲关系。 这样的身份自然让她有一种优越感。 特别是在西刹,男人的地位本就低,即便是来了大乾,这安灵儿也并没有将这些男人放在眼里。 即便是大乾的皇帝,也不过只是她要刺杀的一个对象而已。 若不是今日看到刘子廷身旁的蒋歆,恐怕这会儿眼前的这个男人尸体都已经凉了。 至于她所施展的媚术,也不过是天生如此。 再加上她师承太师,本来就是修行媚术之人,更是精通采阴补阳之术。 即便安灵儿自身再怎么注重礼教,从小的耳濡目染也让她会有些变化。 更何况,在西刹也不会有任何男人敢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更别说是迷晕之后做些大胆的事情。 虽然她的成长环境是如此,但是她十九年来,要和从未经历过什么男女之事,自己所知道的不过也就说是从皇家中的典籍和太师的言传中了许些,实际上依旧是个未经世事的雏儿罢了。 如今,却被一个男人给控制,即便自己的身子还没有什么异常,但口中那复杂的滋味更是让她更加羞愤。 “呜……你这无耻皇帝,究竟在我昏迷的时候对我做了些什么……” 刘子廷看着安灵儿眼角的晶莹,心中更是十分不解。 虽然知道安灵儿说自己是无耻,而不是武痴,但依旧让刘子廷感到奇怪,但事实上他可是什么都没做啊,怎么这安灵儿的表情就像是受极了委屈一般? 正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若是自己做了也就罢了,或许还有几分心虚,但是自己基本上是碰都没碰她,被如此愿望,刘子廷哪里能受得了? “咳咳……你倒是会恶人先告状,朕可是碰都没碰你。”说到这里的时候,刘子廷忽然话锋一转,“再说了,你奉命来刺杀朕,朕就算是做了什么,那又能如何?” 听到这句话,安灵儿不由的一怔,乌黑的眸子中也闪现出些许惊讶,红唇微动:“你……你是怎么知道我来刺杀你的!” “不是你告诉朕的么?”刘子廷故作惊疑,“也不知道是哪个蠢蛋,居然派你这种愣头青行刺朕,简直就是骑毛驴上战场——白送人头!” “我……我不准你这么说我师父!” “哦,原来是西刹太师派你来的。”刘子廷自顾地说道。 “你,你又怎么知道我师父是西刹太师?”安灵儿越来越惊讶了起来。 然而在刘子廷看来,正是这惊讶的表情让人忍不住发笑。 也不知道应该说聂羿截取的情报十分真实还是说这安灵儿的确不太适合做杀手,只是三言两语便能够套出那么多话。 “对了,你可知道你家师傅跟岭南王张安的关系么?” “什么岭南王张安?”安灵儿露出了疑惑。 “岭南王张安你没听说过?” “呵~如果我没猜错,那叫张安的应该是个男人,你或许不知道匍匐在我师父脚底下的男人到底有多少,别说我不知道,恐怕我师父也不记得几个。” 看着安灵儿如此自傲的表情,刘子廷心里不由得替岭南王觉得有些忧伤。 “哎,说的也是,那老妖婆也不知道活了多久……” “你居然敢这么说我师父,你信不信我杀了你!”安灵儿的脸上露出了怒意,这跟刚才的羞愤并不同。 “就你?”刘子廷露出了不屑,“既然你师父就派你来此行刺朕,那么想来便是让你来送死,你还如此维护你师父,啧啧……” “怎么可能,我师父怎么会让我来送死!” “怎么不可能?”刘子廷反倒是露出了微笑,“若是不会让你死,怎么会让你单独来京城,就你这样的愣头青,即便有些身手,但哪里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整天施展媚术勾引男人……大乾的男人可不会像你们那的男人般无用……” “我不许你这么说,我也不是愣头青,死在我手底下的男人何其之多,更何况师父说过,全天下所有的男人都一个样,不过就只是个工具而已!”说到这里,安灵儿稍作停顿,随后瞟了一眼刘子廷:“你跟他们也是一样!” “呵~” 刘子廷冷笑一声,虽然没见过这位西刹太师,但刘子廷感觉这个太师多少是脑子有些问题,而这安灵儿年级轻轻便被灌输了这种思想,更是不得了,也不知道那女帝是不是也这样自信:“有这种太师,真替你们西刹的未来堪忧……” “你居然还敢说我师父!” “怎么,朕不仅要说,朕有朝一日还要将其吊起来打!”刘子廷气不打一处来,西刹的治国之道他不感兴趣,只不过这老妖婆居然合谋岭南王刺杀自己,自然不能放过! 说到这里的时候,刘子廷发现安灵儿的双眸更是死死地瞪着自己。 “瞪着朕干什么,你也是一样,你自己施展媚术还不让男人看了?”刘子廷吹出了一口气,“骚又骚的很,看你又要杀鄙人,这世上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你……” “你什么你,既然你说朕跟那些男人一样,那你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躺在这里还能安然无恙?你那么相信你师父,那老妖婆怎么来救你?” “师父远在千里之外,无法得知这里的讯息,若是知道消息,定然会亲自来救,就算你身边有高手,也绝对不是我师父的对手!”说到这里,安灵儿却是咬着牙,“你说我躺在这里安然无恙,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趁我昏迷的时候对我做了什么?” “朕做了什么?!”刘子廷瞬间站起身来,怒斥道。 此时里最他气势昂然,即便是安灵儿也不由得一愣。 这种气场在西刹女帝的身上也感受过,但更多的却是一种无情,而不是这种威严,不过当她想到自己嘴里那复杂的味道之后,却是再次变得羞愤了起来。 “你……你……”安灵儿浑身颤栗不已,整张脸上尽是羞愤之色,“你……居然敢趁我昏迷的时候喂我吃那种东西!” “???” 刘子廷也没有了刚才那般耐心,但也发现了安灵儿的表情则是越来越不对劲。 将目光看向安灵儿的脸颊,上面正是刚才喂下去那解药流过的痕迹。 很快,想着刚才喂药的场景,刘子廷这时才恍然大悟,发现安灵儿似乎是误会了什么…… 难道说…… 刘子廷眉头一皱,不过想到了那瓶口的尺寸之后,刘子廷心中却是更加的气愤不已。 虽然这个时候很想解释一番,但此刻刘子廷也知道,自己不能直接告诉这安灵儿喂下去的是解药,否则若是让其知道,必然不会老老实实地回答自己的问题。 既然已经被误会了,那还不如就这样继续误会下去! 想到这里,刘子廷便迈着步子朝着安灵儿所在走去,直到床榻跟前,刘子廷却是故作邪笑。 “你……你要干什么?”安灵儿心中惊慌不已,但此刻她依旧浑身无力,除了说话和做表情,四肢根本没有力气动弹,倘若刘子廷现在要侵犯她,她无法阻止,而且也只能就这样看着。 这简直…… 这可比刚才昏迷的时候更加痛苦…… 刘子廷双目开始打量着安灵儿,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这自然也是让安灵儿备受煎熬。 想了会儿。 刘子廷便伸手想要将安灵儿的鞋给脱下来。 安灵儿见此,心中猛然一惊,很想缩脚,但却是没有任何的办法阻止刘子廷。 刘子廷脱下了安灵儿鞋子,随手将其丢在了一旁,露出了安灵儿那白皙的脚丫子。 犹豫了一下,刘子廷便再次站起身来,转过头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了中堂的茶几旁。 “你……你这个混蛋到底想干什么?”安灵儿目光中尽是恐惧之色,她不知道刘子廷想要做什么,正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此时她想死的心情都有了。 但面对安灵儿问题,刘子廷依旧没有理会,反而是直接扭头朝着茶几走去,最终取出了那放在瓶中的鸡毛掸子。 稍微在手中试了一下,刘子廷直觉浑身跟触电一般。 没力气归没力气,这种感觉应该还是有的吧…… 想到这里,刘子廷便再次迈着步子靠近了床榻,似笑非笑地望着安灵儿,不知不觉中已经忘记了自己本来的想法。 “灵儿姑娘,朕劝你老实一点,朕问你什么,你答什么,否则……” “嗯~” 安灵儿哼声响起,然而却并不是答应刘子廷,而是觉得脚心难受所致,“你……卑鄙!” 刘子廷见此,也随之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反而是一转认真,“朕今日也将赵贤与温岁和的画像给你看了,现在你该告诉朕你是否知道这两人现在身处何处?” 话音落下,安灵儿没有任何反应,反而是将脸转过了一边。 “哟,还犟的很!” 刘子廷有些意外,继续将手中的鸡毛掸子放在了安灵儿脚底,轻拂而过。 “呃……你……你不要这样……”安灵儿喊出了声,只觉得脚底似乎有数不清的蚂蚁在爬一般,想伸手去挠,可是却根本无法动起来,更是贝齿咬着红唇,似乎在一直坚持着。 “说不说?” “你……卑鄙,无耻……啊……” 刘子廷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但安灵儿说话的 声音却是变大了些许,甚至气都开始喘不过来,还伴随着阵阵哼声,听起来似乎还是很开心的那种…… “你若是说出来,朕才会放你一条生路,否则唯有死耳!”刘子廷开始言语威胁,虽然不太舍得让这么个大美人身死,但对于安灵儿倔强和固执刘子廷心中也是很来气。 “我……我师父会来救我的!”这时安灵儿的眼角已经开始湿润,如此强忍着自然是很不痛快。 于是,刘子廷便开始只用那毛尖轻拂,那才是最折磨人的。 没过一会儿,安灵儿终于是忍耐不住,开始大笑出了声音…… “我……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安灵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是笑着说的,但刘子廷却觉得这一点都不好笑,更加没有想到这安灵儿居然如此倔强。 这和他开始想着一样,即便是将这安灵儿送去刑部,也不见得这人能说出个什么所以然,只有在与其沟通的时候才能发现破绽。 之前知道的消息,基本上都是这愣头青自己说出来的。 有些人,强迫她的效果并不理想。 想到这里,刘子廷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朕本来想给你活命的机会,但是若是再这样缄口不言……” “我就算是死,也绝对不告诉你!” 安灵儿打断了刘子廷的言语,更是让刘子廷感到十分不解,“怎么,你连死都不怕?” “哼,我若是死在这儿,师父定然会替我报仇!” “你师父?”刘子廷不由得冷哼了一声,道:“就那老妖婆,也敢踏入我皇宫半步?” “我师父武功独步天下,就你身边那个女人,她拦不住……” “笑话!” 刘子廷挺直了身子,将鸡毛掸子随手扔在了床上,双手背在身后:“那老妖婆能派你来行刺朕就证明那老妖婆愚不可及,如此愚蠢之人朕又有何惧栽?” “你……”听到自己师父被刘子廷这么说,安灵儿的双眼更是迸发出一道道如同刀一般的光芒,“你若是有种,你便将我怀中信件送于西刹!” “信件果然在那里!” 现在听到安灵儿自己亲自说出了口,刘子廷这回哪里还管是不是安灵儿故意激自己,他现在只想看看这信中写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于是刘子廷便再次靠近安灵儿,没有丝毫的迟疑,直接就伸出了双手。 虽然心里有所准备,但安灵儿此时依旧是嗔目紧闭,任由刘子廷在其身上寻找着,这种感觉让安灵儿头皮发麻。 不过好在刘子廷动作并不慢,很快便从其怀中取出了那封信,安灵儿也随之睁开了双眼。 拆开信封,刘子廷稍微扫了一眼之后便将信收入了怀中。 信中写的西刹文字刘子廷并看不懂,只能事后让卧龙翻译才行。 想到这里,刘子廷再次将目光看向了安灵儿,问道:“朕若是将你这封信送到了西刹,你又将如何?” “哼,只要你送到,我便将自己知道的全部都告诉你!” “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 看着安灵儿那认真的表情,刘子廷却是摸了摸下巴,想了会儿,心里不由得想起了自己曾经说过的一些话。 这天子说话也就那样,更何况区区一个女人,必须要留下个什么东西才行。 想到这里,刘子廷便再次开始打量着安灵儿的全身。 “你在看什么……”安灵儿横眉冷眼的看着刘子廷。 “没什么,我在看看有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刘子廷面露思索。 最扎眼的自然是那枚挂着红色宝石的项链…… 但刘子廷又觉得这种东西有钱就能买,似乎也算不上特别珍贵…… “口说无凭,灵儿姑娘若是能将你脖子上的那枚项链给朕当做证物才行。” “好!” “嗯?” 见到安灵儿没有丝毫的犹豫,刘子廷便迟疑了一下。 “不行,得换个东西……” “换什么?”安灵儿的两条柳眉拧在了一起,只见到刘子廷的目光逐渐移向了自己胸前,她顿时感觉到了一种不妙。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刘子廷却是微微一笑,缓缓开口: “若是你再将这亵衣交予朕做个物证,朕倒是觉得还不错……” “你!” 第一百六十三章 刘子廷内心中的恐惧! 是夜。 明月高挂。 刘子廷自信满满地打开了泰昌殿的大门。 月光洒在脸上,刘子廷的嘴角也不由得微微翘起,现在他的手中已然多出了一抹淡蓝色,而那封信也被刘子廷放在了怀中。 现在拿到了证据,刘子廷心里也安稳不少,如今需要做的便是将那封写给西刹太师的信让凤雏好好看看,再决定要不要将其送往西刹。 说不定,赵贤和温岁和若是被老妖婆给抓住了…… 想到这里,刘子廷便想起了方才那安灵儿宁死不屈的表现,不由得开始有些担心了起来。 刘子廷并不想真的就拼个鱼死网破,否则自己岂不是害了赵贤他们? 即便最后马踏西刹,但赵贤和温岁和这种人才可就再也找不到了…… 尽管不大可能是这样,但刘子廷也不愿意冒这个风险。 不过这封信大概率只是安灵儿向那老妖婆求援,否则安灵儿刚才也不会故意激刘子廷将此信送出,更是留下了这“贴身信物”。 若只是求援,这封信送到西刹也没有什么问题。 说到底,好歹也是个徒弟,更是西刹女帝的表妹。 即便是安灵儿想死。 但毕竟关系在这儿,那些人总不可能不见死不救吧? 况且,她们也不知道那老妖婆和岭南王勾结的信被自己截取…… 但是,刘子廷还是有点没有想明白…… 若是这老妖婆正常,又怎么会派这个愣头青来此行刺? 搞不懂…… 总之。 通过今晚安灵儿的表现来看,想从这个女人的身上套出秘密只能通过平时里无意的沟通才能获取一些有用的信息。 若是直接去问甚至是威胁的话,这小妮子可就是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根本不会说什么…… 虽然刘子廷不太相信真有人不怕死,但若真要刘子廷辣手摧花,那着实还是有些困难的…… 毕竟这小妮子还有很多地方都没用…… “如今,也只能先这样了……” 念及此处,刘子廷自顾的点了点头,抬脚便迈过了门槛。 “陛下……” 聂羿的声音从耳旁传来,刘子廷下意识的便将手中的淡蓝藏至了身后,脸上不免有些心虚。 聂羿他们知道不要紧,但蒋歆若是藏在一旁,以自己的感知自然是不知道的,这若是被看到,那就…… 嘶…… 念及此处,蒋歆吃醋的画面便在脑海中划过,刘子廷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咳咳,你怎么在这儿……” 目光瞟向聂羿,刘子廷握住那淡蓝的手也不禁紧了紧,不过那淡蓝也不小,光靠一只手刘子廷也无法隐藏,只是将其死死地捏在手心。 “陛下,臣之前也在寝宫当中,看到长公主她们如此关心陛下,臣也不得不提高警惕。” 聂羿拱了拱回道,刘子廷也不知道聂羿有没有看到自己手中的东西,于是点了点头,说道:“回寝宫吧。” 说着,两人便开始朝着院外走去。 来这里之前,刘子廷可以说是身正不怕影子斜,也不怕蒋歆抓着自己不放。 但关键最后这一举,着实算不上身子正,这就让刘子廷心里也莫名奇妙开始有些发虚。 那雪白的…… 然而就在刘子廷又想入非非之时,蒋歆那吃醋的表情瞬间就出现在了脑海中,直接强行打断了刘子廷的思路。 刘子廷鬼使神差的朝着四周望去,生怕蒋歆正藏在身旁,最终他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泰昌殿,说道: “人还在里面,这段时间必须要将她给看紧了,千万可别让她跑了,你可知道?” “陛下放心,臣本就是如此安排的!”聂羿拱手回道。 “嗯?” 刘子廷皱起眉头,忽然感觉有些什么不对劲,于是再次将目光看向了泰昌殿的屋顶上。 只见原先那些站在门外的锦衣卫此刻却是纷纷换上了夜行衣伏在了房顶之上,齐刷刷地将眼神看向了刘子廷,似乎是在用眼神行礼一般。 若不是那些人腰间明晃晃的令牌,刘子廷也看不出这屋顶上居然还有人…… 随即,刘子廷将目光看向了聂羿,嘴角不禁抽搐道:“他们……他们什么时候在上面去的?” 聂羿闻言,微微惊愕,但依旧面不改色的回道:“回陛下,从陛下进入房间的时候就上去了,臣也一直在门外……” “从开始就在上面?” 刘子廷吞了吞口水,手心里全都是汗,“那最后朕取了什么东西,你们可都听到了?” 聂羿闻言,先是一愣,随后便拱手回道:“臣只知道,陛下只取了一封信。” “很好。”刘子廷双眸明亮,随后又指了指那趴在屋顶上的众人,“那他们呢?” “陛下放心,他们都是臣精挑细选的精英,绝对能替陛下保密!” “最好是这样……” 刘子廷的脸上含着笑意,但没有任何人会觉得刘子廷的心情很好。 “那小妮子已经吃了解毒药,朕估摸着再过两个时辰就要恢复,你也别跟着我了,就在此处守着她。” 说罢,刘子廷便转身离开了院落。 “臣遵旨!” 望着刘子廷的背影,聂羿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一跃而起,直接站在了屋脊之上,没有落下一丁点声响。 “聂大人,这我们该怎么办啊……” “是啊,按照陛下的意思,若是让那位知道了,我们可就危险了啊……” “是啊,我们都是听您的意思才在这里守着的,若是陛下怪罪下来的话,我们可都要人头落地啊……” 月光下,几人的目光中露出了担忧,他们都知道刘子廷在里面做了些什么,虽然没有揭开砖瓦偷看,但光听着方才那安灵儿啊呀呀的苦笑声便能猜到几分。 特别是最后刘子廷所说的那句话,依旧还在他们的脑海中回想着…… 他们就万万没想到,这位陛下居然玩的那么花! 怪不得以前陛下都不让人靠近…… 这时,聂羿却是忍不住叹了口气,道:“你们放心吧,即便你们没有在此,我估计蒋护卫还是知道陛下做了什么……” “啊?” “那……那若是蒋护卫吃醋,陛下必然会生气,那陛下生气的话,我们可就……” “放心吧,陛下仁慈,不会把你们怎么样的……”聂羿摆了摆手,“总之,不论任何人问起,就说陛下什么都没做。” 众人闻言,心里也都纷纷下定了决心,即便他们脑海里有着各种不同的画面,但依旧面露坚定。 “对,不论谁问,只要咱们一口咬定陛下什么都没做便是!” “不错,陛下只是正常的审问,什么都没做……” “这样一来,即便是蒋护卫吃醋,也拿陛下没有办法……” “哎,说来也巧,大家都知道陛下神功盖世,但还是不放心陛下……”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叫做英雄难过美人关。咱们陛下明明实力这么强,就连那大统领也挨不住陛下一拳,现在都还躺在太医院,可陛下却还是怕蒋护卫吃醋!” “你这么说也没错,咱们陛下面对女人的时候好像的确是有些被动……” “行了行了,陛下又岂是你们能够胡乱猜测的。”聂羿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都下去看着吧,这里有我就行。” “遵命!” 众人纷纷起身,随后便落在了地面之上,只有聂羿独自一人坐在屋脊上,脸上也尽是奇怪之色。 他的兄长聂翎与他今日见面时便提到过这段时间陛下的改变。 特别是承天殿前发生的那些事儿! 这同样也让他惊讶不已,没想到陛下居然会隐藏得这么深,那么久自己都没有看出来。 原本还有些不相信。 但是刚才刘子廷一眼便发现了屋顶上的锦衣卫时,他便有些惊讶。 不过即便如此,作为臣子,自然不能因为陛下很强就可以掉以轻心。 说不定陛下就是故意如此,想看看他们到底是否忠心也说不定…… 毕竟现在外面都是这么传的,都说陛下一直是在藏拙…… 所以他才会让那么多人在此处守候,也是为了方便里面发生了什么意外可以第一时间进去。 即便可能会起不到什么作用,但至少事儿是做到了…… 想到这里,聂羿便不由得摇了摇头。 当近卫的时候哪里会想那么多,陛下叫做什么做就是了…… 可现在当了锦衣卫指挥使,责任多了,可不能像以前那般简单地听令,还需要揣摩陛下心思…… 不过好就好在,直到现在陛下也没有说过他们什么…… …… 离开了泰昌殿。 刘子廷走在路上十分纠结。 这东西就这样拿在身上岂不是自爆? 要知道离开寝殿的时候可是说自己是去审问的,结果审问着却把人家的贴身衣物给取了下来…… 就算是啥都没做,那也是做了! 关键就是,刘子廷很担心蒋歆一气之下冲入泰昌殿一剑将那小妮子给了解了…… 那才是最亏的…… 多好的小美人儿啊,虽然是个愣头青,但也不妨碍给自己生皇子吧? 更何况,这女人身上还有许多秘密都是自己不知道的。 比如,这女人修习的是什么武功? 起码通过这些秘密也知道那老妖婆练的是啥,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以后若是打西刹,这不也是好处么? 冥思苦想,刘子廷也不知道将手中这玩意儿到底藏在哪里比较好……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刘子廷不知不觉的已经来到了寝宫门前。 柳莺莺看到刘子廷来此,连忙行礼: “奴婢参见陛下……” 刘子廷猛然抬头,顿时面露紧张之色:“糟了,朕刚才还想将这东西藏在御书房来着……” 听到刘子廷所言,柳莺莺也同样露出了疑问,然而当她将目光看像刘子廷手中的东西之后,整张脸刷的一下就红了起来。 看着柳莺莺如此模样,刘子廷也不由得眉头一挑,忽然灵光一闪,连忙走到了柳莺莺的跟前,将手中的贴身衣物直接放在了柳莺莺的手上。 “陛下……” “嘘……”刘子廷伸手捂住了柳莺莺的嘴,更是直接将其摁在了身后的墙上。 随后刘子廷又看了一眼柳莺莺身旁的另外两名宫女,轻声说道:“你们不准发出声音!” 包括柳莺莺,旁边的两名宫女也同样狠狠地点了点头。 但此刻柳莺莺感受着面前刘子廷的气息,她的心更是噗通直跳,整个人显得更加紧张了,这可是她做梦的时候才能想到的场景,如今却是成了现实。 然而,柳莺莺的细微动作刘子廷自然也能感受到,不过这时候也不等他想那么多,反而紧紧地握住了柳莺莺的手,认真地说到:“这东西,朕先放你这里保管,此事不能跟任何人说,知道么?” 说到这里的时候,刘子廷还偷瞄了一眼寝宫中。 这时候的寝宫依旧灯火通明。 “长公主和蒋歆他们都还在里面?”刘子廷细声地问道。 “回陛下……都还在呢……”柳莺莺红着脸,轻声回答。 “哎……”刘子廷摇了摇头,随后便松开了手,掸了掸自己身上的灰尘,挺了挺胸膛,再次将目光看向了柳莺莺,问道:“朕有没有衣冠不整?” 柳莺莺美眸闪动,脸上的红色依旧没有褪去,盈盈地说道:“陛下衣冠楚楚,实乃天人之姿……” “行了。” 刘子廷白了一眼,这宫中任何人说话总要奉承那么一句,但在这种时候,自己哪里还有心思听这种话? 呼出一口浊气,刘子廷便朝着寝宫中走去。 暗香扑鼻,柳莺莺作为一个女人,自然对手中的这味道十分敏感,但一想到刚才刘子廷与自己近乎贴身,整个人更是不由得乱颤。 身旁的两名宫女见此,也纷纷投去了羡慕的表情…… “朕回来了。” 刘子廷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直接推开了寝宫的大门。 这时,只见长公主与云裳,叶轻烟三人迎面朝着自己走来,脸上尽是担忧之色,也不知道刚才正谈论着什么。 “陛下,您终于回来了……” 长公主的脸上如释重负,即便刚才云裳与叶轻烟一直在她的面前说现在刘子廷实力很强,但她依旧还是担心着。 “朕都说过了,不会发生什么事儿的。”刘子廷挥了挥袖袍,随后便伸手挽了挽叶轻烟那鬓间垂落的几许青丝。 然而就是这个动作,叶轻烟的表情却是悄悄地从娇羞变成了惊愕,俏鼻更是不由得认真地嗅了几分。 不过这个时候,刘子廷却是没有注意到面前三人,反而是将目光看向了蒋歆。 此时的蒋歆依旧是抱着乾元剑站在窗前,望着明月。 “歆儿……” 刘子廷下意识地喊了一声。 就在他正准备抬脚朝着蒋歆靠近的时候,只觉得自己被人拉住,顿时觉得有些奇怪。 当他回头之时,只见叶轻烟正拉着自己的衣袖,原本那张娇羞的脸儿却是有着几分担忧。 不止如此,就连云裳也同样意识到了不对,开始挽起了刘子廷的胳膊。 直到这时。 刘子廷依旧不知道这两女为何忽然如此。 不过直觉告诉他,他现在还不能靠近蒋歆…… 但此刻,蒋歆那冷冽的目光却是已经看了过来,“怎么,审问完了?结果怎么样?” 刘子廷心中一凉。 即便自己的体质的确是增强了,但蒋歆可不是站着不动让自己打的主儿。 若不是以前总是拿蒋跃来威胁,蒋歆不知道得把自己揍成什么样。 虽然以前也吃醋,但这给刘子廷的危险程度可远远比不上现在…… 终究还是没能抵抗得过源自于内心深处的恐惧! 这不是刘子廷想控制就能够控制的! 即便是蒋歆早已成为了自己的女人,但依旧也有让刘子廷感到恐惧的地方…… 比如说,现在这种情况…… 明知道蒋歆不让自己去就是为了不让自己跟那女人发生点什么,可自己明明去了。 虽然自己是皇帝,但是在蒋歆眼中可不是啊…… 然而就在刘子廷沉默之时,站在刘子廷身前的长公主却是连忙打着哈哈,笑道:“弟弟审问那么久想必也累了把,不如赶紧更衣,姐姐现在让人去准备些温水……” 说着,长公主便连忙对着云裳和叶轻烟摆了摆手,“快呀,快去给陛下更衣……” “啊,对……” “陛下……不用等了,直接更衣吧……” 云裳与叶轻烟说完话后,便没有任何征兆的开始直接动手给刘子廷脱起了衣物,而长公主也连忙走到了寝宫外开始招呼着让柳莺莺开始准备温水。 如此奇怪的场景让蒋歆不禁皱起了眉头。 但同样的,刘子廷也终于知道了为何三女会如此急忙地给自己脱衣服。 然而就在这时,黄袍解下来的瞬间,一纸书信却是轻飘飘地从胸口处滑落。 刘子廷先是心中一紧,然而看到掉落的是信的时候,刘子廷的心里也不禁松了一口气。 还好将那贴身衣物交给了柳莺莺,否则被蒋歆当场抓获那可就麻烦了…… 不待云裳她们拾起,随着凉风袭来,蒋歆已经来到了刘子廷的跟前,弯腰捡起了那封信。 这时。 蒋歆忽然发现云裳与叶轻烟的脸上却是露出一丝了惊慌之色,不禁皱起了眉头,更加靠近了刘子廷。 “歆儿,你这么望着朕做什么……” 蒋歆没有理会刘子廷,将目光看向了刘子廷的身上,凑近了些,嗅了嗅,喃喃道:“是那个女人身上的香味……” 第一百六十四章 什么叫做某个喜欢玩火的人? 城西。 太平避暑山庄。 蝉鸣声不绝于耳,此时的刘子廷正躺在凉亭中,身边的柳莺莺则是站在了刘子廷的身后,轻轻摇曳着手中的蒲扇。 自从前日夜里被蒋歆发现异常之后,在刘子廷的死不承认下,蒋歆最终还是只能妥协。 不过刘子廷知道,蒋歆现在对那安灵儿的敌意则是越来越强。 虽然知道蒋歆是害怕自己被那安灵儿所害,但是却不知道安灵儿的把柄已经被自己握在了手中。 当然,那东西依旧还归柳莺莺保管,否则刘子廷出来玩想来也不会带上柳莺莺。 戏水声传来,刘子廷微微睁开双眼,看向了面前不远处的清泉。 只见云裳与叶轻烟正带着那位资本雄厚的小郡主刘钰在那清泉中嬉戏打闹,不亦乐乎。 “陛下……快下来玩儿呀!”刘钰连忙呼道,那几两横肉在阳光下更是显得十分亮眼,与此同时,云裳和叶轻烟也将目光看向了刘子廷。 “你们自个儿玩吧。”刘子廷摇了摇头,目光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刘钰。 现在的他还没心情加入进去,反而心中一直在想着那封送往西刹的书信。 昨日一早,刘子廷便将安灵儿所写的信交给了卧龙凤雏二人翻译,算算时间,这已经过了十二个时辰,想来也应该是翻译好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宫女穿过长廊,最终站在了厅外,看到刘子廷并没有什么反应,宫女朝着柳莺莺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柳莺莺见此,微微低头,轻声道:“陛下,有事儿禀报……” “嗯?” 刘子廷这才将目光从清泉中离开,回过头看着那站在厅外的宫女。 宫女见此,连忙福了一礼,说道:“陛下,卧龙凤雏二位大人正在庄外求见。” “知道了。” 刘子廷点了点头,这座山庄的内部除了自己,没有多一个男人,而那些锦衣卫也都是守在山庄外,不得入庄,凡是有人求见,也只是在庄内前殿相见。 “陛下,奴婢扶您起来……”看到刘子廷坐起了身子,柳莺莺也是满面笑容,伸出了玉手扶在了刘子廷的手臂之上。 只不过那扑鼻的淡香和那低头便能隐隐看到的沟壑也同样让刘子廷不禁挑眉。 “这女人……”刘子廷心里多少也有些无语。 不过没办法,安灵儿的把柄在自己的手上,但自己的把柄似乎也在柳莺莺的手上。 反正无事,只要这柳莺莺做的不要太过,不要以此来威胁自己,那么刘子廷自然也不愿意多惹什么麻烦。 收回目光,刘子廷在柳莺莺的搀扶下缓缓起身。 即便身后那清泉中的三女见此,知道里最他又是,他们也并没有多问,看了一眼后便继续开始嬉戏了起来。 穿梭在长廊中,柳莺莺的目光始终看着刘子廷的背影,脸上便会莫名其妙的有着些许红晕。 “朕的东西,你可有收好?”刘子廷没有回头,淡淡地问道。 “陛下,奴婢收好了,绝对不会有其他人知道……” “那就好。”刘子廷点了点头,脚步也始终没有停下,目光平时着前方,“歆儿和灵儿现在都还在房间中,一直没有出来?” “陛下,灵儿出来取了一次衣物,蒋护卫也跟着出来了一次,除了这次之外,两人都没有踏出过房门一步,只不过蒋护卫的房中总是传来莫名其妙的劈砍声……” 说到这里的时候,柳莺莺的脸上也出现了些许紧张之色。 “歆儿是这样……”刘子廷摇了摇头,蒋歆怎么能不动,这必然是在房中练剑…… “陛下果真勇猛,灵儿姑娘似乎和刚来皇宫的时候不一样了呢……” 话音落下,刘子廷顿下了脚步,回过头看了柳莺莺一眼。 柳莺莺感受到刘子廷这奇特的目光,瞬间便低下了头,吞吞吐吐地说道:“陛下,奴婢知错……” 刘子廷见此,不禁摸了摸下巴,“说实话,刚看到你的时候觉得你挺普通,如今这一看,到是还颇有几分姿色。” 此话一出,柳莺莺心中不禁窃喜,连忙回道,“陛下,奴婢资质普通,怎么能入得陛下的眼……” “可以。” 刘子廷微微颔首,随后便伸手端起了柳莺莺的下巴,看到的便是那极其标志的五官,随后说道: “原本你是入宫选妃,如今虽然只是个御侍,但只要你老老实实听朕的话,朕不会亏待你的。” “奴婢多谢陛下……” “走吧。”刘子廷点了点头,不论如何,这饼画大一点总没有什么问题。 两人一行。 穿过长廊,不到片刻,便来到了这山庄的前殿。 前殿檐下。 卧龙凤雏看到刘子廷与柳莺莺来此,连忙行礼。 “微臣参见陛下……” “进去吧。” 刘子廷摆了摆手,随即便带着柳莺莺走入了殿内大堂。 这时候卧龙凤雏抬头看着柳莺莺的背影,相互一视,也不敢多言,只好先跟着走了进去。 刘子廷径直地走到了堂上,坐在了太师椅上,看着面前的卧龙凤雏,缓缓开口: “既然你们来此,想必那封信已经翻译好了吧?” “陛下,译本在此……” “呈上来。” 刘子廷说罢,柳莺莺便走到了堂下,将卧龙手中的纸信取到了手中,随后便交到了刘子廷的手中。 看过原信,上面密密麻麻写出来的东西翻译过后也不过寥寥几行,只是扫过一眼,刘子廷便看明白了其中的内容,不禁嘴角微微翘起。 信中安灵儿想表达的意思也很简单,总共也才两件事。 这第一件事便就是问那西刹老太婆,关于刘子廷要与其脱衣相谈之事,到底要不要答应。 这第二件事情说的便是蒋歆可能是一个高手,一直护在刘子廷的身边,几乎无从下手,只怕还需要些帮助…… “令人发笑,这京城往西刹一来一去再怎么快也要近一个月时间,难不成她想让朕等一个月?” 刘子廷笑着摇了摇头,将手中的信放在了身旁的桌上,随后将目光看向了卧龙,说道: “卧龙。” “微臣在!” “如今,蒋腾他们还需要多久到东临?” “回陛下,大军已在途中,半月之内便可到东临。” “好,你先书信一封,派人先送到东临,告诉东临王刘子烨,开战之前将此信送往岭南,也算是朕再助他一臂之力!” “陛下,不知写何信?” “替朕好好谢谢皇叔,就说皇叔送来的女人,朕很喜欢……”说到这里,刘子廷也没有了辞藻,反而是摆了摆手,“总之怎么高兴怎么写,我想这个你应该不需要朕教你吧?” 卧龙闻言,瞬间就领会了其中意思,连忙拱手:“微臣知晓……” “很好……” 刘子廷点了点头,随后又将目光看向了凤雏,喊道:“凤雏。” “微臣在!” “你也别闲着,写信告诉西刹那边多谢太师赠徒,顺便让所有去往西刹做生意的商贾收集赵贤与温岁和的消息,凡是经朕过目的消息便赏黄金百两。”说到这里,刘子廷目光灼灼,“朕并不想直接与西刹决裂,此番朕的意思是先让西刹那边认为自己的徒儿已经成为了朕的人,你可懂?” 凤雏闻言,也同样明白了刘子廷的意思,狠狠点了点头,“陛下放心,臣办事绝对不会让您失望!” “很好。”刘子廷微微一笑,“朕现在的想法你们应该明白,若是没什么事儿的话你们现在就可以退下了。” 卧龙凤雏两人闻言,面面相觑,随后卧龙便再次拱手,“陛下,最近蒋太尉和一众大臣整日都在娱乐城中享乐,臣觉得是不是也得偶尔上朝,否则这……” 卧龙话并未说完,但刘子廷自然也明白卧龙想表达的意思。 “如今天气炎热,待过些时日,朕需要他们的时候自然会让他们回来,这你就无需操心。” “退下吧。”刘子廷说罢,便起身带着柳莺莺离开了堂上。 “恭送陛下……” 目送刘子廷走后,卧龙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目光中露出了些许心疼,“陛下这意思是想什么都一个人做啊……” “是啊……” 凤雏也点了点头,“看来陛下收拾完岭南王之后,下一个目标便是西刹国……” “不错,陛下让你写的信便是阳谋,只要信送到西刹那边,她们自然会知道此事败露,但陛下却又在信中给了她们一个台阶,倘若不是赵公公和温岁和还在西刹,恐怕陛下根本就不会对她们如此客气……” “卧龙兄说的不错,只是西刹与我国向来交好,怎么这西刹太师突然与岭南王勾结起来了,也不知道那女帝是否知道此事……”凤雏脸上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不管是否在知道,西刹与岭南勾结已经是事实,陛下矛头所指,必然是有所原因,难不成陛下还能是为了西刹的美女不成?” “说不定……”凤雏若有所思的回道,“卧龙兄你又不是不知道西刹女人居多,更是传闻那女帝有着天人之姿,比之这安灵儿则更胜,更何况那西刹国宝,陛下应该也很需要,否则也不会连派温岁和与赵公公两人都去寻求吧……” “说的也有道理,陛下行事一向奇怪,虽然咱么是这么想的,但可千万不可在陛下面前显露,免得遭陛下不喜……” “可若是让那些朝臣们知道此事的话……” “他们的事,咱们不管,只需要听陛下的就没错,今日之言切不可对外宣传!” 看到卧龙一脸的认真,凤雏也是认真的点了点头,随后两人便离开了大殿。 两人离开的时候已经快到了午时。 安排好了这一切之后,刘子廷便再次带着柳莺莺回到了凉亭中看着云裳他们戏水。 不得不说,看着三女身上的那晶莹剔透的水珠都让刘子廷心情极好。 然而就在这时,刘子廷瞥了一眼柳莺莺,笑道:“要不,你也下去玩玩?” 听到此言,柳莺莺整个人都紧张不已,连忙回道:“陛下,奴婢岂敢与贵妃她们同浴……” 刘子廷嘴角微翘,自然知道柳莺莺不敢,“朕只是说笑罢了。” 说罢,刘子廷便再次打量了一下柳莺莺。 说实话,这柳莺莺是属于那种标准的美女,更是越看越好看的那种。 只不过身为御侍,身上的衣服总是裹得如此严实,在这种炎热的天气里,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燥热。 “传旨让宫女们都换身衣物吧,这么热的天穿这么多难道不热么?” 说着,刘子廷再次将目光看向了柳莺莺的脖颈处,上面布满了汗珠。 “多谢陛下关心……”柳莺莺红着脸,回道。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只见一道轻快的身影却是出现在了长廊之中。 刘子廷随之望去。 只见安灵儿此时正穿着一身青色长裙朝着自己这边走来,那张绝美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的表情。 “喂。” 看着刘子廷,安灵儿眉头微蹙,不由得就想起了前天夜里胸前的温热,紧张地说道:“你……我的信你给我送出去没有?” 刘子廷闻言,微微一笑,双眸丝毫没有遮拦地打量眼前的安灵儿,笑道: “要不朕还是派人找些你们当地的衣服给你换上吧,你穿着大乾女子的常服着实是没有了原有的气质。” “我是来问你,你有没有将我的信送到西刹!”安灵儿环抱着双手,耳根有着隐约可见的红色。 “朕乃是天子,说过的事情自然做到,这信……”说到这里,刘子廷忽然感觉背后一凉。 这时,安灵儿目光也从刘子廷的身上转移到了刘子廷的背后,不由得摇了摇嘴唇,柳眉更是微微下倾,说道: “哼,来得倒是挺快。” 这时,刘子廷心有所感,自然也转头望去。 映入眼帘的正是那熟悉的背影,依旧是那束红绳。 微风拂过,发尾随风而动,肩头上露出的一截乾元剑剑柄更是给人一种极强的安全感。 “歆儿。” 刘子廷露出了微笑,他很想让蒋歆放心,但想让蒋歆放心的话却只有一个方法。 那就是告诉蒋歆自己都做了什么。 但是,刘子廷他不敢…… “怎么,你还是怕我杀了这皇帝?”安灵儿的开口打断了刘子廷的思绪。 就在这时,蒋歆却是偏过了头,露出了那半边绝美的侧脸,看着刘子廷,说道:“现在,你可有时间习武?” 刘子廷闻言,不由得吞了吞口,“习,习武?” “不错。” 刘子廷不由得一怔。 按照正常来说,自己的事情也都安排了下去,现在需要等待岭南那边的战果即可。 而这等待战果的时间,的的确确可以用来习武…… 可现在这么热的天气…… 刘子廷犹豫了。 然而还不待刘子廷回答,蒋歆突然转身直接翻过了栏杆,坐在了刘子廷的身旁,更是把柳莺莺给吓了一跳。 蒋歆瞥了一眼柳莺莺,随后便直接抓住了刘子廷的领口,红唇咄咄逼人,“你要是再敢继续拖延下去,你就完了!” 看着这一切。 安灵儿却是如同看着一场好戏一般,不由地眨了眨秋眸,讥讽道:“看来,你这皇帝做得也很窝囊,在我们西刹哪里有人敢对女帝如此的?” 刘子廷哪里能听得此话,然而就在刘子廷准备出言反驳之时,忽然觉得领口一松,蒋歆已然站在了安灵儿的面前。 蒋歆比之安灵儿要稍高半个头,气势上更是凌厉不少,但此时安灵儿却没有丝毫害怕之意。 “我早就知道你想对我动手。”安灵儿并没有惊慌,反而是侧过了身子,瞥了一眼蒋歆。 “闭嘴!”蒋歆忽然的怒喝更是引起了众人的注释。 即便是沉浸在戏水中的云裳和叶轻烟她们也都不禁站起了身子,露出了那玲珑的身躯,纷纷看着这边。 不过刘子廷可完全没有兴趣再回头去看,而是看着眼前两位针锋相对的女人,心中苦不堪言…… 这两人若是真打起来该怎么办? 平心而论,刘子廷自然不希望蒋歆吃亏,但同样也很担心安灵儿不敌,无奈将自己的秘密直接说了出来。 可现在的他,似乎什么都做不了。 要不,用自己的蛮力? 想到这里,刘子廷便缓缓起身…… 正当他准备上前之时,只听到一道利剑出鞘的声音响起,蒋歆居然率先动手,刘子廷这回彻底的没有了想法。 破空声响起。 只见安灵儿一个滑步,居然直接躲掉了蒋歆的第一击,随后便踏过了阑槛,直接跃到了一棵大樟树的树干之上,动作行云流水简直让刘子廷大为惊叹。 “你用剑,而我却什么都没有,这不公平。”安灵儿站在树杈上,双目紧紧地盯着蒋歆。 蒋歆闻言,却是冷哼一声,“本来对付你这种刺客,直接刺死便是,但我今日便想让某个喜欢玩火的人见识见识你这女人的身手。” “???” 刘子廷先是一愣,随后便问道:“什么叫做某个喜欢玩火的人?” 话音刚落。 蒋歆便直接将乾元剑入鞘,直接朝着刘子廷这边扔来,随后便一跃而上,直接朝着安灵儿所在的树枝上袭去。 刘子廷接过乾元剑,双目瞬间就朝着两人望去。 这时候,两人确实飞檐走壁,正秀着那灵活的轻功,让人赞叹不已。 期间两女对掌数十次,根本让人看不谁强,但通过安灵儿主动的避让,刘子廷也大概了解了些许。 总的来说,他还是相信蒋歆的能力。 然而就在刘子廷分析的一瞬间,只听到阵阵炸水声响起,随后便是刘钰的尖叫声。 两人此时都已经打到了清泉中。 水花四溅,云裳与叶轻烟两人也看待了,而刘钰则是面露惊慌,狠狠地将头埋在了叶轻烟的怀中。 “原来,美女打架是这个样子的!”刘子廷也赞不绝口。 看起来没有任何的生死较量,有的只是双拳与双掌之间的对碰,更是让人惊叹的自然是两女的身法。 翩若游龙,宛若惊鸿! 然而就在下一刻,安灵儿却是从清泉中一跃而起,直接落在了刘子廷的面前。 蒋歆见此,不由得面露紧张,更是直接闪到了刘子廷的身旁,再次夺过了刘子廷手中的乾元剑,直接指向了面前的安灵儿。 安灵儿见此,却是卷了卷那还沾着有许些水渍的秀发,开口道:“若是真打,我的确打不过你。” “知道就好,若不是某人,你早已成为了我剑下亡魂。” “某人???” 刘子廷这回是彻底无语了起来,连忙走到了蒋歆的身旁,问道:“歆儿,朕怎么就成了某人?” 蒋歆瞥了一眼刘子廷,依旧还是先前的那个问题:“你习不习武?” 刘子廷如鲠在喉,先看了看安灵儿那讥讽的表情,随后又看了看蒋歆的决然。 虽然美女打架看起来赏心悦目,但此刻的他自然也没有之前的那般欣赏,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朕……朕习武!” 第一百六十五章 原来这一切都是皇兄的安排! 炎炎夏日,暑气逼人。 眨眼过去半个月,东临王府也迎来了入夏之后的第一场大雨。 此时的刘子烨正坐在书房中,看着窗外滂沱的大雨,眉头紧锁,脸上尽是愁容。 按照蒋腾那边派人传来的消息,明日这二十万大军便会到达东临。 然而。 岭南王那边,却依旧没有想要过来的意思。 这让刘子烨十分苦恼。 自从第一次截取了张巧儿的书信之后,专门送信的信使也已经被刘子烨控制,所以每次张巧儿写信的时候都是刘子烨先行过目。 即便如此,岭南王那边依旧没有消息,写过的信也如同泥入大海,没有任何的回信。 按照正常来讲,通过第一次的书信,这岭南王怎么样也会过来看看吧? 可是这都过去了那么久,岭南王依旧没有动身的迹象。 难道张景的死已经泄露? 刘子烨摇了摇头,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别的不说。 至少岭南王没有知晓这个消息的理由,这岭南王总不可能在东海城驻军中还有奸细吧? 而朝廷中,知道这个消息的朝臣们也都被皇兄安排到了娱乐城中,也根本就没有出来的机会。 总之,刘子烨觉得这一切都如此天衣无缝,可这岭南王的谨慎却是超出了他的预料。 如今时日已经不多,岭南王还不上当! 这就让刘子烨十分苦恼。 待到蒋腾带兵来到东临,皇兄再下旨意攻打岭南,那么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没有了作用。 也就是说从一开始,他所做的那么多事情豆浆付之东流。 到头来,他还是没有帮助到自己的皇兄…… 这才是他真正无法接受的! “哎,我真是没用……”刘子烨收回了目光,心中更是极为不悦,“张安到底在做什么?!” 忽然,门外清脆的喊声打断了刘子烨的思绪。 “王爷!” “进来吧。” 刘子烨淡淡地回道,光听声音便知道来人正是佟月。 因为现在张巧儿基本不呆在府上,整日与那行军营的兵士们待在一起,基本上很少回府。 而何语清也总是待在布行,刘子烨也没空去管,反而是由她。 吱呀—— 书房门被打开,只见佟月将手中的油纸伞收起,放在了门边,随后便迈过了门槛。 “月儿,是有什么事儿么。” 刘子烨十分和煦的问道,佟月入王府以来刘子烨整日都在想自己的大计,很少会去主动找佟月,反而佟月总是过来送饭送衣服的,这让刘子烨十分愧疚。 佟月闻言,脸儿忽然红了些许,绕了绕自己的发尖,说道:“太妃让我过来……” “过来什么?” 刘子烨虽然心里明了,但依旧下意识地反问道。 “过来……”佟月抿了抿嘴唇,脸颊通红,“太妃说,巧儿姐姐和清儿姐姐都很少回府,说是让我来陪陪王爷……” “陪陪我……” 刘子烨深吸了一口气,他哪里能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想的是什么? 但现在到了关键时刻,他根本就没有心思去考虑那些生儿育女的事情,整天都在想着张安何时会过来。 怕就怕,蒋腾来了之后,张安就更不敢来了! “既然是母亲让你来此,现在也不适合立马回去,如今又下大雨,你将门关上,先找个地方坐坐吧。” “是……” 佟月答应过后,便将门关了起来,找到了刘子烨左手边的一处字画下老老实实地坐了下来。 看着佟月如此,刘子烨也同样是感慨万分,不由得想起两人第一次在京城见面时的情景,陷入了沉思。 “王……王爷,您在想什么呢?”佟月被一直这么看着,也显得有些不自然了起来。 “呃。” 刘子烨回过神,倒是突然感慨了那么一句,“本王只是好久没有回京城了,有些想念皇兄……” “原来王爷是在想陛下……”佟月也不禁一怔,通过刘子烨的话语她也想起了当初在望月楼中将刘子廷误认为是刘子烨的尴尬场面,不过只是一瞬,佟月便也同样露出了忧虑,“月儿也想姐姐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看一看……” “有机会的。”刘子烨淡淡开口,待岭南解决之后,他必然会回京城一趟。 大雨依旧,但书房内还是一片沉默,两人也没有了任何的沟通,纷纷陷入了各自的回忆当中。 “王爷!” 突如其来的呼喊声打破了沉默。 两人纷纷抬头,相互一视。 “是李管家……”刘子烨眉头一皱,心里不禁想到:“难道是母亲故意派过来查探情况的?” 刘子烨朝着佟月招了招手,指了指自己旁边的椅子,说道:“过来坐。” “嗯……” 佟月颔首,自然知道刘子烨意欲何为,明显这是想做给叶太妃看的。 只不过…… 这样似乎并没有什么用…… “进来吧。” 刘子烨看到佟月落座,随后便淡淡开口。 只见那李管家轻轻推开了房门,同样将伞收起,一双美目看了刘子烨与佟月一眼,随后便一脸的微笑,拱手道:“王爷,京城那边来信……”说着,李管家便从袖中取出了两封信。 “京城来信,莫不是皇兄的?”刘子烨连忙起身,直接绕过了佟月和面前的书桌,一把将李管家手中的信拿在了手上。 这两封信的信封上字体一模一样,只是写的内容不同,一封是给岭南王的,而另一封则是给他的。 而给他的那封信,左下侧正写的是“卧龙缄”三个字。 “卧龙先生居然来信……” 刘子烨心中自然也是十分开心,不过在看到另一封“皇叔亲启”四个字的时候,刘子烨却是一头雾水。 “你先下去吧……” “是。” 李管家走出书房,随即将门也给带上,正当刘子烨准备拆开卧龙写给自己那封信的时候,不禁看了一眼佟月。 佟月见此,连忙起身行礼,说道:“王爷,月儿先行告退……” “不用。” 刘子烨摆了摆手,毕竟这佟月是皇兄亲赐,而且为人也十分单纯,并没有什么大碍。 不过即便如此,佟月还是点了点头,再次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看都没看刘子烨一眼。 刘子烨也没有多说什么,反而是拿着两封书信,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先将岭南王的那封信放到了一边,随后便拆掉了卧龙写给他的那封信。 将目光看向心中,刘子烨的神情也从凝重逐渐转变成了愤怒,更是猛然拍了一下桌面。 咚的一声,把愣在一旁的佟月也给吓了一跳,忍不住将目光看向了刘子烨。 此时的刘子烨心里怒火中烧,额头上更是青筋暴起。 要知道,他等了岭南王那么久,原以为岭南王不来东临,是因为这岭南王为人谨慎,没想到这岭南王居然在暗中勾结西刹,意欲对皇兄不轨! 虽然刘子廷没说,但是在刘子烨的心中,这可是天大的耻辱! 现在的他,所以的精力都放在了岭南王的身上,却没有发现这岭南王居然能与西刹扯上关系…… 甚至还要皇兄亲自写信…… 关于那封送往岭南的那封信,刘子烨已经从卧龙写给他的信中知晓了其中内容。 也正是因为皇兄什么都没说,刘子烨才觉得这是一种耻辱。 “张安……” 刘子烨双拳握的咯吱作响,猛然站起了身子,将两封书信放在了自己的怀中,随后便瞟了一眼佟月,“本王要出去一趟,你若是无事便回母亲哪儿吧。” “小,小心……” 佟月的不是傻子,来到了这王府之后,自然知道刘子烨现在最关心的是什么,也不敢打扰。 推开房门,忽然一个炸雷响起。 原本被乌云笼罩的天空也逐渐明朗了起来,见雨势减小,刘子烨抬脚便朝着府外走去。 雨过天晴,微风轻拂。 气温骤降,整个东临也迎来了短暂的凉爽。 一滴雨水从树叶上脱落,落在了街道上的水坑中,泛起了道道波纹。 然而就在这时,马蹄踏过,水花四溅。 只见刘子烨身穿锦衣,正骑着一匹黑马在无人的街道上疾驰着,没过多久,他便在东临郡守府前停下了脚步。 “吁——” 刘子烨猛然勒起了缰绳,黑马长啸一声后,在原地连踏几步后,打了一个响鼻。 那守在府前的官兵见此,连忙上前牵住了缰绳,刘子烨也从马背之上一跃而下。 “曹徽呢?” “回王爷,曹大人正在府中处理公务,待小人前去禀报……” “不用了。” 刘子烨摆了摆手,直接大步流星的朝着府内走去。 众人看到是刘子烨后,纷纷开始行礼,然而刘子烨却没有丝毫的停留,直接来到了大堂前。 就在这时,曹徽正迈着快步,一脸微笑地朝着刘子烨走来,拱手道:“王爷亲临敝府,卑职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让你们的人下去,本王有事要与你商量。” 曹徽闻言,先是一愣,随后看到刘子烨那脸上隐约可见的怒意之后连忙疏散了府中众人,带着刘子烨步入了堂中,两人分别坐在了堂上茶几两旁的太师椅上。 “王爷,不知王爷来此所谓何事?” 曹徽也同样一脸的谨慎,堂堂东临王亲临,心里大概也能猜到是岭南那边有什么事情,毕竟这段时间那岭南王手底下的两位眼线还被他所关押着。 “京城来信,你看看便知。”刘子烨从怀中取出了卧龙写给自己的那封信,将其放在了身侧的茶几上,推向了曹徽。 曹徽接过信,开始仔细地阅读了起来。 然而与刘子烨不同,曹徽的表情是从疑惑,逐渐变为了惊慌,甚至拿信的双手也开始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 “这这这……”曹徽嘴唇都在打颤,双眼更是露出了不可置信之色:“这岭南王居然敢勾结西刹派人刺杀陛下!” “本王也没想到!” 刘子烨狠狠地抓着扶手,脸上尽是怒意。 看着刘子烨的侧脸,曹徽的心里也终于明白为何刘子烨会如此生气…… 从刘子烨与其真正相交之后,他也才知道这位东临王对陛下到底有多么地关心。 “王爷,可是咱们已经让那两个逆贼寄写了不少信,可岭南王却不来东临,我们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啊……”曹徽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若是卧龙先生在此,恐怕就有办法了……” 听到曹徽谈到卧龙,刘子烨也呼出了一口浊气,“明日大将军便会来到东临,若是这岭南王还不来,那么也只能铤而走险了……” “这……”曹徽略有所思,但随后便认真地说道:“王爷,说不定岭南王知道大将军来之后就信以为真呢?” “不,这不是理由。” 刘子烨自顾的摇了摇头,“张安不予回信,明显是在暗中搞些动作,本王正是没想到这一点,所以才让张安威胁到了陛下的安全!” “嗯……”曹徽捋了捋胡子,“张安联合西刹意欲对刺杀陛下,这其中有没有什么突破点呢?” 曹徽分析的并没有错。 刘子烨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那就是这岭南王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与西刹联手刺杀陛下? 要知道,即便是现在,陛下若是真的出了什么意外,那也是群雄并齐,天下共追逐这皇位…… “张安与西刹联手,这是已经确定了的。”刘子烨低沉的说道。 “这种事情若是失手,这西刹国必然会万劫不复,那到底是什么让她们冒着灭国的危险?”曹徽点了点茶几,随后郑重地说道:“按照卑职的了解,西刹的这代女帝并不是那种好战之人,而是更愿意与大乾交好,大兴贸易。” “光是你的了解,没有用。”刘子烨摇了摇头,他现在越来越不喜欢从别人的口中去了解一个人。 不管是他的皇兄,还是王彦,还是那岭南的张安。 种种事件告诉他,能走到一定地位的人没有一个是愚蠢的。 特别是他所崇拜的皇兄,刘子廷。 当初这王彦骗了多少人,唯独骗不了刘子廷。 而岭南王此人更是口碑极佳,更是藩王之典范,即便是楚王齐王都没有这岭南王的口碑好。 可陛下却早已开始对岭南王防范。 起码,这重启驿站、修建运河便明显是为了日后能够顺利进军岭南而坐准备! 没有人是傻子,更何况这堂堂西刹女帝! 必然是有足够的成功率以及天大的好处,否则怎么会配合这岭南王? “王爷话虽不假,但有没有考虑过,这岭南王联系的人很有可能不是西刹那女帝的意思?毕竟信中只说是岭南王与西刹那老太师所勾结,似乎还有什么特殊关系……” 刘子烨闻言,瞥了一眼曹徽,“是不是女帝有那么重要么,既是西刹太师,刺客又是那女帝的姊妹……”说到这里,刘子烨忽然一顿,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连忙说道:“对了!” “怎么了王爷?”曹徽露出了疑惑。 “西刹太师……”刘子烨双眼微微眯起,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本王之前都是用那两名眼线和张巧儿所写的信做文章,既然这张安对那西刹太师如此上心,若是本王以西刹为名,给岭南王写信,又会如何?” “以西刹的名义给岭南王写信……”曹徽喃喃自语,心中更是惊叹不已,不由得朝着刘子烨竖起了大拇指,“王爷,此法甚妙!” 不过很快,曹徽又皱起了眉头,忽然有些犹豫,“可是……” “可是什么?”刘子烨疑问道。 “可是王爷,这西刹字鲜有人懂,据卑职所知,咱们东临郡恐怕也找不到一个认识西刹文字的人……” “嗯?”刘子烨有些惊讶,随后问道:“难道我东临六郡都没有去西刹经商的商贾么,或许他们会写。” “还真没有……”曹徽面露惭愧之色,“王爷有所不知,咱们这东临六郡的商贾皆有档案,可就是没有去过西刹经商的……” “这……” 刘子烨也摸了摸下巴,但很快他的脑海中便浮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 忽然,刘子烨猛然拍案,双眸更是露出了不可置信之色,自言自语道:“本王……知道有一个人会!” “谁?”曹徽疑问。 “陛下赏给本王的王妃……”刘子烨越想,心中更是越加的震惊了起来。 “王妃……”曹徽眉头微皱,很快便想起了上次卧龙来此的任务,“王爷说的是上次卧龙先生奉旨来此带来的王妃?” “不错!” 刘子烨点了点头,“你可知道,她本住京城之中,家中便是做布匹生意的,而且她识得西刹文字……” “这……”曹徽也微微一怔,“如此甚好,这岂不是天帮助王爷成就大事?” “非也非也,此事并非天助我也,而是陛下助我!”刘子烨摇了摇头,双目死死地盯着曹徽,“你要知道,本王虽然见过她两面,但并无太多瓜葛,反而陛下却是莫名其妙地将她赐给了本王,你可知这其中意思?” 曹徽闻言,嘴巴长得老大,脸上同样是难以置信:“王爷的意思,陛下早已知道王爷有此番烦恼,所以才赐下王妃……” “不错!” 刘子烨目光灼灼,脑海中更是浮现出了刘子廷的笑脸…… “神乎其神,陛下走一步,便能算出百步,即便是神仙再世,也绝非有此神通……” 曹徽心中不禁感慨,震惊归震惊,但他的内心深处更是不相信世间有如此神人,更何况还是他们大乾的天子,不由得问道:“王爷,此事干系重大,王爷您也说过,王妃认得西刹文字,但这识字与写字多少还是……” “你所担心的,本王也考虑过。”刘子烨点了点头,当初让佟月翻译那西刹国宝的时候,他也只能知道佟月是识字的,但更为复杂却也不能认得,如今让佟月写,那还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可即便如此,在刘子烨的心中,既然让佟月来此,必然有其道理,而并非只是一味地赏给自己的女人…… 想到赏女人。 刘子烨忽然又想到了另一个王妃—— 何语清! 杀张景,何语清功不可没…… 要知道,张巧儿乃是其妹,即便知道在岭南受到了惊吓,但张景大不可能在自己的地盘行此禽兽之事。 而佟月年纪小,虽然容貌也算得上是上等,但哪里比得上那些青楼女子更魅惑? 难道…… 如果说所有的一切都被皇兄算到了,那皇兄岂不是那天上的神仙…… 想到这里的时候,刘子烨也觉得这实在是太过于神话! 不过,凡事也只能试一试才知道…… “呼……” 刘子烨长舒一口气,不禁觉得脑子已经有些不够用了起来。 “不管是不是巧合,此番本王回府上试一试便知……”刘子烨理清了思路,沉吟道。 “王爷明理,倘若王妃真的会写,那么陛下绝对是仙人转世……” 曹徽也不敢继续想下去,若真的如此,那么这位陛下也实在是太可怕了! “本王现在就回府……” 刘子烨说罢,便连忙起身朝着府外走去。 曹徽见此,也连忙跟在了其身后,直至送到府门外,曹徽拱了拱手,“恭送王爷……” 刘子烨点了点头,随后那名官兵便将刘子烨的黑马也牵了过来。 “告辞。” 刘子烨一跃而上,直接跨在了马背上,挥舞着马鞭便朝着王府中疾驰而去。 他很急。 他很想知道佟月到底会不会写西刹字…… 目送刘子烨离开,曹徽也背过了双手,脸上严肃不已。 像他这种地方郡守,基本上没有见过陛下,但并不妨碍京城中传出的种种传闻。 众人说陛下昏庸的时候,他信。 众人说陛下英明的时候,他也信。 但通过这段时间与刘子烨的接触,他发现这位陛下更加地深不可测了起来…… “哎……”曹徽摇了摇头,心里更是下定了决心。 若是这次佟月真的就会写西刹文字,那么他必定要找个机会去京城看一下这位深不可测的陛下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想到这里。 曹徽便转过头,朝着府邸内走去。 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刘子烨骑着黑马风驰电掣地回到了自己的府邸,直奔府内跑去。 只见李管家迎面走来先行了一礼:“王爷……” “佟月在何处?” “回王爷,应该还在书房……”李管家看着急冲冲的刘子烨,也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 “张巧儿没有回府吧?” “没有……” “嗯。”刘子烨点了点头,随即便迈着大步朝着书房跑去。 这时候的书房大门依旧是紧闭着的,但佟月的油纸伞赫然还在门边杵着。 推开大门。 刘子烨一眼便看到了依旧还坐在原地的佟月,不过此时的佟月目光正在欣赏着房内的字画。 直到听见刘子烨开门发出的声响,佟月这才回过头看了一眼刘子烨,连忙起身行礼。 “王,王爷……” “月儿……”刘子烨面露认真之色,直接关上了房门,走到了佟月的面前,依旧还紧紧地盯着佟月。 “王,王爷……您怎么了……”佟月紧张不已。 “月儿,初次见面之时便知道你认识西刹文字,不知道现在可还记得?” “这……”佟月想到第一次见面,瞬间就红了脸,怯怯地点了点头,说道:“记得……月儿自那次之后也在一直努力的学习西刹文字,如今……” “如今怎样?”刘子烨忽然抓住了佟月娇小的双臂,心中已经逐渐开始期待了起来。 “如今……月儿已经会书写西刹文字……” 佟月俏脸通红,自从见到刘子烨之后她便开始苦学西刹语言文字,就是希望以后刘子烨会经常去找她翻译,也算是她默默做出的努力…… 只可惜,从那次之后刘子烨也就没有找到过她…… 但是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是让刘子烨当场就愣在了原地,抓着佟月双臂的手也逐渐滑落。 佟月望着刘子烨已经呆滞的面庞,露出了不解,心中不由得有些惊慌,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 “王,王爷,月儿做是错了么……” 刘子烨没有回答,反而是面露震惊地摇了摇头,“不,月儿你没有做错……” 这时候他的心里已经无法用任何语言去形容。 只知道,这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坐实…… 皇兄,果然深不可测…… “没有做错……”佟月喃喃自语,随后便努着嘴问道:“那,那为何王爷如此表情……” “没……”刘子烨的表情逐渐恢复,更是强行压制住了心中的震惊,拍了拍佟月的肩膀,认真地问道: “月儿,我现在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佟月感受到了刘子烨语气中的严肃,连忙点头,就像是小鸡啄米一般。 “王爷说什么月儿都会做……” “好……”刘子烨直接拉起了佟月的手,并将其带到了书桌前,“来,你坐这儿……” “王爷是想让月儿写西刹文字么?”佟月坐在椅子上,偏过头问道。 “聪明!” 刘子烨微微一笑,随即便开始研磨,在佟月的跟前准备好了纸笔。 “月儿,按照我的意思,你用西刹文字写出来即可。” “好……” 佟月缓缓提笔,等待着刘子烨的发言。 将墨磨好,刘子烨也退到了书桌前,双手背在了身后,脑海里开始构思了起来。 看着如此认真的刘子烨,佟月心里也有种莫名的开心。 “多年不见王爷,奴家对王爷甚是想念……” “啊?” 佟月瞪大了双眼,不自觉地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这是写给岭南王的……”刘子烨忽然也觉得有些尴尬。 但知道了这岭南王与那西刹帝师关系之后,刘子烨觉得也只能这么写。 “哦……” 佟月闻言,提笔就开始书写了起来。 “奴家此生唯一的遗憾便是不能与王爷长相厮守……” 听到这里,佟月头皮发麻,但却也没有多言,反而是认真地开始写了起来。 同时,刘子烨忽然也觉得有些恶心,但若是直接进入正题,那也实在是有些太过于突兀。 毕竟张安警惕心极强,可不会轻易上当…… “王爷,不知道这封信是谁写给岭南王的,这样写是不是有些太……” “是有点那个啥……”刘子烨也不禁沉吟,但随后便看向了佟月,问道:“那一般西刹的皇族女子都会如何表达自己的爱意?” “皇……皇族女子?”佟月惊了,不过想到这是写给岭南王之后,又觉得也没有什么。 毕竟人家地位摆在那,光是岭南之地比起西刹这小国都相差不远…… “不错,是西刹当朝太师……”刘子烨没有任何隐瞒的直接告诉了佟月,毕竟佟月也知道西刹那边的文化,更何况同为女人,佟月也应该比自己更为了解女人。 “当朝太师……只怕也年纪很大了吧……” “那是自然,只怕比岭南王相差不远,但据说那女人有驻颜之妙,到底多少岁没有人知道……” “呃……”佟月想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该怎么下笔,只好说道:“王爷,西刹那边女子向来崇尚我们大乾文化,特别是些诗词歌赋,不如王爷写首诗送给岭南王?” “写首诗?” 刘子烨摸了摸下巴,随后便缓缓点头,“这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这诗用西刹文写出来的话难道不会……” “不会的,王爷……”佟月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月儿可以用西刹的那边常用的字体去写我大乾的文字,就像是西刹人刚学习书写大乾文字那样,月儿知道西刹那边很流行学习大乾文字,否则怎么来我大乾做生意呢,更何况是跟皇家有关系女子,几乎人人都会写一些……” “她们还有如此习惯!?” “当然啦,往往让她们学习的初衷都是因为我大乾文人写出来的诗句才让他们开始学习书写……” “如此甚好!” 刘子烨兴奋地搓了搓手,没想到佟月居然对这西刹了解到了如此地步。 难道说…… 这是刘子廷特地让佟月学习的? “好啦,现在王爷想一首诗,月儿将其写上去,那岭南王定然不会怀疑!” “想一首诗……” 刘子烨若有所思,随后忽然灵光一闪,开始有模有地吟道:“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佟月喃喃自语,很快便在纸上写下了这四行诗句,随着笔杆的放下,佟月看向刘子烨的目光也逐渐震惊了起来:“此诗思念之浓重,似乎还带有些许埋怨,若是寻常人看了,定然迫不及待与其相见,实在是妙,不知这首诗是王爷写给谁的……” “这……我哪儿有这种水平?” 刘子烨自嘲地摇了摇头,随后解释道:“此诗乃是皇兄所作,我当初也不过只是看了一眼便为之赞叹,没想到到现在居然会用在这上面……” “皇兄……” 想到这里,刘子烨整个人却是不由的一顿,再次眉头紧皱。 难道…… 皇兄连自己要用到这首诗也是事先想好的…… 但不可能啊…… 能安排人给自己写信倒是还能理解,那是神仙才能猜到的一步…… 可是这连信中的内容都能猜到…… 不可能吧…… 不对…… 刘子烨想到了刚才佟月所说的话。 那些话的目的不就是让自己写诗给岭南王吗? 所以,是佟月是装作不知,然后故意这么提醒我写诗的…… 刘子烨心中震撼不已。 如果说这都不是皇兄安排的,打死他都不信! 震撼了好一会儿,佟月却是再次开口,“王爷,岭南王若是真心喜欢这位西刹太师,那么岭南王必然会想与其相见,王爷……” “不错……”刘子烨微微点头,“王爷正是想约其来东临相见……” “东临……”佟月皱了皱眉头,她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刘子烨的计划是想将这岭南王骗出来,于是问道:“若是东临的话,岭南王估计会有所怀疑,但若是换一个地方,想来这岭南王就应该不会怀疑了……” “换一个地方!?” “对啊,西刹女子最喜欢去的地方便是崧西,那里才是西刹女子最喜欢的地方,更是大儒岑松的故乡呢……” “崧西……” 这个地方刘子烨知道,正是淅川更接近西刹的偏远小镇,距离淅川也并不算远。 此处儒学盛行,不知道有多少读书人汇聚如此,若是真喜欢什么诗词歌赋,那么必然绕不过这崧西,更何况此地距离西刹也不过三百余里远,其中最有名的当然是山茶小楼…… “山茶小楼……” “是最受欢迎的一间老字号茶楼,岑老曾经经常讲课的地方,现在那里还有说书的呢……” “月儿……” 刘子烨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佟月的眼神中更是充满着惊叹。 他现在不知道这佟月到底是皇兄安排的还是佟月自己的想法…… 只要岭南王走出岭南,刘子烨便有了机会…… “王爷,怎么啦……” 佟月的意见被刘子烨多次认同,心里更是乐开了花,也没有之前的拘束,反而是表现出了些许天真。 “没,没什么……”刘子烨愣了一会儿,继续说道:“那便约岭南王与崧西相见,不过还是要说些有用的消息……” “王爷你说吧。” “就说刺客已经入宫,只待令下,便可动手弑君……” “动手弑君……”佟月也不禁抿了抿嘴,随后放下了手中的笔,吹了吹那信上的笔墨,说道:“王爷,写好了……” 刘子烨闻言,直接走到了佟月的身旁,接过了佟月手中递来的信纸。 大概扫了一眼,除了那首像是三岁幼儿写的文字还略微能够看得懂之外,其余的西刹文字在他的眼中依旧如同天书一般。 “可以。”刘子烨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没有丝毫怀疑佟月的理由。 不管是佟月自己的想法还是自己皇兄的想法,佟月没有理由害他。 现在他要做的也很简单。 必须派人定紧岭南那边派出的信件,否则若是岭南王回信去往西刹询问,岂不是直接失败? 即便是岭南王需要求证,那也必须要截取到信件的内容才好方便回复…… 而且。 岭南王若是去往崧西的话与自己所走的路并不同。 他必然会从岭西过去,然后在往北,而自己只需要渡江西行…… 按照日程来说,他会比岭南王要提前到达崧西镇…… 只要这岭南王敢去往崧西,那么他必然会带人将岭南王直接拿下…… 只要拿下了岭南王,岭南军将群龙无首,那些兵将大有可能也会在岭南暴乱…… 至少,抢掠是绝对不会少的…… 到时候,大将军的二十万大军再出军岭南,以安民心…… 就是这样…… 皇兄必然是这么想的! 刘子烨十分肯定,虽然岭南王的结局必然是死无葬身之地,但从皇兄种种安排来说,这绝对是最好的办法! 现在关键就是岭南王的死法…… 只要岭南王先死,那么就可以不费任何的吹灰之力拿下岭南! 对,一定是这样! “月儿……”刘子烨将目光再次看向了佟月,“此事你一定要替我保密,若是计划成功,我必然会亲自去崧西一趟,届时母亲若是问起……” 吱呀—— 房门被打开。 刘子烨与佟月纷纷将目光投射而去。 来人不是许太妃还能是谁? 此时的许太妃一脸的怒色,再搭配着身上那深红色的华衣,更是让那原本火热的气氛变得更加暴躁。 “子烨,你说说看,若是娘问起,你当如何?” “月儿参见太妃……”佟月心里也惊慌不已,小手不禁拉了拉刘子烨的衣袖。 刘子烨这才缓过神来,低下头朝着许太妃拱了拱手,“母……母亲……” “你胆子倒是好大,都开始带坏月儿了!” “母亲这说的是哪里的话,儿臣也不过是怕母亲担心罢了……” “哼,大白天的不去闺房,居然在书房中乱来,你们也太不像话了!” “???” “???” 刘子烨与佟月面面相觑,不明白许太妃怎么突然说出这种话。 然而就在刘子烨发现了许太妃眼神的不对劲之后,刘子烨瞬间便将手中的纸信收到了怀中…… 第一百六十六章 小老弟的震惊,岭南王的冲动! 浅青色的长靴踏入门槛,原本干燥的地面上多出了些许水渍。 只见张巧儿满脸笑容地站在了许太妃的身旁,美目看着房内的刘子烨与佟月二人,没有做声,反而是先朝着许太妃微微欠身。 “见过母亲……” “原来是巧儿回来了。”许太妃满脸和煦,不过很快再次将目光看向了刘子烨,继续训斥道:“子烨,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书房岂是你们嬉戏打闹的地方?” “母亲……”刘子烨故作愁容,但心中却是对母亲的提醒充满着感激。 “太妃,这不怪王爷,是月儿不懂事……”佟月也同样地一脸犯了错的模样。 看到这般场景,张巧儿却是眨了眨美眸,道:“母亲,这都怪巧儿,巧儿现在没空陪伴王爷,想来王爷应该也不是故意的……” “哎……”许太妃自顾地摇了摇头,又将张巧儿的手捧在了手心,道:“巧儿啊,你也别惯着子烨,子烨这是一年比一年大,但到现在还没有动静,你也知道,母亲现在最想要的是什么……” “巧儿明白……” 张巧儿露出了娇羞的姿态,她原本心里也同样是极其渴望能与刘子烨能有个结果,但通过张景的死和这段时间与岭南军的相处,她忽然觉得头等大事应该是这大乾的江山。 这也是她为何现在减少回府次数的原因之一。 不仅仅是忙,而是她现在正处于谋大事的阶段,还不想驮着个大肚子。 至于另外两个女人,张巧儿却并不是特别在意。 因为她心中始终相信,刘子烨爱的只有她自己,而且对刘子烨来说,她才是最强的助力。 欲成大事,无她不可。 “巧儿……” 感受到刘子烨求助的目光,张巧儿也随之抿嘴一笑,再次将目光看向了许太妃,道: “母亲,巧儿现在也回了,跟王爷也有好多话想说……” 话还未说完,许太妃自然也明白这其中的意思,“巧儿要不以后还是别在那行军府住了吧,子烨一个人在王府可是想你想的紧……” 张巧儿闻言,淡淡笑道:“母亲,现在还有很多事需要巧儿处理,不过这次回来还是会住些时日,毕竟大将军明日不久来东临了么……” “管大将军做什么,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赶紧给母亲生个孙子,母亲也知道一个巴掌拍不响……”说到这里,许太妃再次看向了刘子烨,神色带有责怪之意,“子烨,你先过来,娘有些话要单独与你讲。” 刘子烨闻言,连忙点了点头,一脸委屈地走到了许太妃的跟前。 娘两个有些话要讲,张巧儿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意见,看了一眼刘子烨之后,双目则是看向了一直依旧低头不语的佟月。 这时。 刘子烨与许太妃走到院中,许太妃看了看张巧儿的背影,见到张巧儿并没有注意这边,而是自顾的走进了书房,直接拍了拍刘子烨的胸口,细声说道: “把东西给我。” 刘子烨闻言,哪里还不知道自己母亲说的是什么,连忙从胸口中拿出了一堆纸张。 “怎么那么多……”许太妃皱着眉头,问道。 “母亲,这是陛下与卧龙先生给我的,而这一封是需要送到岭南王那边的……”刘子烨一边回头看着书房,一遍给许太妃解释着手中的纸信。 “行,这一封信是要送往岭南的对吧……”许太妃将其余两封信收入了袖中,手中拿着正是刚才佟月所写的那封信,问道。 “不错,成败在此一举,孩儿过段时间可能还要出去一趟……”刘子烨说到这里,略显犹豫,不知道自己的母亲会不会反对。 “母亲也知道现在事态紧急,不完成你的心愿你也不会老老实实地替娘生个孙子!”许太妃的眼神中尽是幽怨之色,随后又拍了拍刘子烨的肩头,嘱咐道:“母亲不求别的,只求你能够安然无恙地回来便是!” “多谢母亲!” 刘子烨的心中多少感激都无法言喻,若不是许太妃默默的帮助自己,他都开始怀疑这些计划会不会早就败露。 “你是娘生的,娘不帮你能帮谁?娘一会儿就派人将这信送到东海城。” “母亲辛苦……” “行了,你也赶紧过去,月儿年纪小,若是不小心被巧儿给套出来话可就不好了……” 听到许太妃的顾虑,刘子烨却是宛然一笑,“母亲放心,月儿是皇兄派来助我的,必不可能会轻易说出秘密。” “是你皇兄派来助你的?”许太妃不禁皱起了眉头,面露疑惑:“你的意思是,这些事儿都是你皇兄让你做的?” “也不尽然……”刘子烨面露认真之色,对于此事他也有想过,只不过他没有跟任何人说过。 不过现在问的是自己的母亲,刘子烨也没有藏着掖着,反而是轻声说道:“皇兄开始的时候应该不知道我的想法,但想必皇兄应当是在分藩之前就有所察觉,估计是担心我离开京城之后会乱来,所以在知道我的想法之后,总是在暗中相助,并没有明说……” “没有明说……”许太妃面露思索之色,随后便微微颔首,“你皇兄的性格的确如此……” “如果我猜得没错,皇兄必然也会在崧西派人暗中跟踪于我……”刘子烨目光灼灼,似乎心中也已经通透。 既然佟月说出了那崧西,那必然是皇兄的意思,皇兄也必然会知道他也会去那崧西亲自擒拿岭南王,所以搞不好崧西必然就会有陛下派的人在那里等候…… 若是他拿不下岭南王,那么皇兄必然会在关键的时候住他一臂之力。 “如此也好,免得你冲动,你可是娘唯一的儿子,可千万别冲动,凡事一定要先保全自己……”说着,许太妃的脸上也变得红润了起来。 “放心吧娘,孩儿不会有事的。”刘子烨深吸了一口气,将许太妃眼角的晶莹拭去之后便说道:“娘,我就先过去了……” “嗯……” 看到许太妃答应过后,刘子烨也转过了身,朝着书房方向走去。 再次踏入书房的时候,刘子烨的脸上依旧带有些许委屈之色,就像是小孩子被父母训话之后一般。 此时的张巧儿正面带笑容的与佟月在交谈着什么,看到刘子烨进来之后,两女也将目光看向了刘子烨。 “王爷……”张巧儿直接走到了刘子烨的面前,看到刘子烨的表情之后,心里大概也猜到了刚才许太妃训话的内容,安慰道:“王爷,这件事都怪巧儿,怪巧儿没有时间回府,母亲才会……” “不怪巧儿……”刘子烨摇了摇头,随后便叹了一口气,面露期待的看向了张巧儿,说道:“巧儿这段时间还是在府上多住几天吧,明日叔父也到了,这大事……” 说到“大事”这两个字的时候,张巧儿不禁摇了摇头,随后看了一眼身后的佟月,又对着刘子烨说道:“王爷,我们回房再说吧……” 刘子烨先是一愣,随后又认真地点了点头。 “月儿妹妹,要不你先去陪陪太妃吧,太妃现在心情估计也不太好……” 张巧儿话音落下,那呆在原地的佟月也狠狠地点了点头,说道:“月儿告退……” “去吧。” 刘子烨点了点头,目送佟月离开之后,刘子烨与张巧儿两人也随即离开了书房,朝着卧房中走去。 去了卧房后,刘子烨与张巧儿便再也没有出来…… 许太妃也依旧与佟月呆在一起。 至于那送往岭南的信,在许太妃与佟月的商量下也加上了信封,多出了岭南王亲启的西刹文字。 就这样。 这封信最终被送到了东海城校尉贺仓的手上,贺仓知道是刘子烨的命令,自然不敢怠慢,而是直接派人将此信送往了岭南。 紧接着。 第二日,大将军蒋腾的到来便成了东临郡城聚集的焦点。 虽然这二十万大军分别安置在了六郡的各个军营当中,但蒋腾本人确是直接赶到了东临王府。 那贺仓知道蒋腾来此,自然也想入府相见,但是却并没有能成功的见到蒋腾,而是直接遭到了蒋腾的拒绝。 要知道。 现在的蒋腾与刘子烨在一起可是在做戏。 这做得戏自然就是“谋反大戏”! 而且与之前不同,这次相商之时还多出了一个人。 那便是张巧儿。 张巧儿不像以前,总是通过自己的观察与刘子烨嘴中去了解大将军的计划。 然而这次张巧儿却是主动与蒋腾攀谈,这可是让刘子烨担心不已。 他知道张巧儿谈话的技巧,自然很担心蒋腾会不会露馅。 所以每日无事,刘子烨便会将蒋腾约至清风楼二楼隔间,以饮酒寻欢的理由避开张巧儿去跟蒋腾回报这段时间的情况。 当蒋腾听到刘子烨说这一切都是陛下的安排之后,心中更是震惊不已,举起酒杯的手也逐渐变得颤抖…… “叔父,您为何手抖?” “手抖……”蒋腾发现自己酒杯中的酒都撒了一些,于是猛地一口将其灌入了嘴中,随后说道:“老夫来东临之前,陛下还打了老夫一拳,或许留下了什么暗疾也不一定……” “叔父,难不成我这东临的酒劲很大?皇兄一拳岂能给我们大乾的大将军留下暗疾?” 刘子烨笑着摇了摇头,心中只当大将军是喝上了头。 “叔父何时骗过你,陛下如今力气极大,即便是八十斤大刀都能随意耍动,这一拳还是收着劲,否则真的用尽全力,我这身老骨头哪里扛得住?” 说着,蒋腾夹起了桌前的一块牛肉朝着嘴里塞去,完全没有注意到刘子烨脸上不可置信的表情。 “叔父,我如今不在京城,你可莫要诓骗于我?”刘子烨十分认真的看着蒋腾,问道。 “叔父怎么会骗你?”蒋腾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别说老夫,就是老儿也挨不住陛下一拳,更何况那新晋的禁军大统领荣进都被陛下一拳给打到了太医院,那荣进比之老夫年轻之时也不遑多让,只不过少了些许戾气罢了。” “怎么禁军大统领都出来了?”刘子烨先是有些惊讶,随后便摆了摆手,说道:“不可能,那肯定是你们让皇兄的……” “信不信由你,等你啥时候被你哥打一顿就知道了!” “咳咳……” 刘子烨自然了解蒋腾,但却更了解刘子廷,怎么可能会像蒋腾说的那样恐怖…… 若真是这样,那还说这位皇兄不是神仙下凡? 什么叫英明神武?这就是英明神武! 远在宫中,运筹帷幄不说,若是这蒋腾说的是真的,那么绝对堪称战神…… 世界上哪有这么完美的人? 即便是刘子烨对刘子廷崇拜,那也是觉得皇兄英明,也并不知道自己的这位皇兄居然还如此能打…… 虽然没见过这所谓的禁军大统领,但能当上这大统领也绝非常人,更何况在蒋腾的口中,这位荣进跟他们年轻时候的实力还相差不多…… 将这样的人一拳给打到太医院…… 刘子烨想都不敢想…… 不过现在,最要紧的还是面对岭南王。 “叔父,张安的身手比之我如何?”刘子烨眼神十分认真,他很想自己亲手擒住张安,并不想让皇兄再继续操心。 “哼!” 蒋腾冷哼了一声,“区区张安,如今年纪也大了,虽然年轻时也有几分本事,但也不过尔尔,不论是老夫还是老二,拿住此人并不难……” “叔父,我说的是我……”刘子烨白了一眼,原本蒋腾在他心中可是极其尊敬的长辈,可是喝了酒之后就跟个老顽童一样。 特别是再蒋腾第一次给他国宝的时候。 这位长辈的在刘子烨的心中地位更是一落千丈…… 不过除了酒桌上,刘子烨依旧对其十分尊敬,也证明两人相处的关系的确很好,跟那亲生父子也差不到哪儿去。 “你啊……”蒋腾的那张老脸也同样变得绯红,“你的话,单打独斗估计也差不多,毕竟你年轻嘛……” 似乎是感觉到这个回答很满意,蒋腾又笑着继续开始吃起了大肉。 “差不多……” 刘子烨沉吟道,不由得摸了摸下巴,对这个十分现实的答案他并没有感到失望。 既然正面打不过,他刘子烨也不是莽夫,还非要去亲自于岭南王相斗,而是需要些许计谋。 似乎是看到刘子烨面露犹豫,蒋腾却是再次开口:“子烨啊,据京城那边消息,陛下这段时间也在习武呢……” “皇兄习武……” “不错,蒋歆那丫头上次就说让陛下习武,说陛下只是空有一身力气,若是不习武的话实在是浪费了……” “原来如此……” 刘子烨点了点头,既然是蒋歆提出来的,他对此深信不疑,不过他也很想见识见识自己这位皇兄的力气到底有多大。 但同样,对于自己皇兄的隐藏,刘子烨更是极其佩服…… 皇兄实在是隐藏的太深太深了…… 刘子烨长叹了一口气,脑海中思绪斑驳,忽然发现自己所做的一切在自己皇兄看来就像是儿戏一般…… 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继续下去。 酒过三巡。 过了几个日夜,东临也依旧平静不已。 二十万大军纷纷都开始休养生息,蒋腾也开始四处巡视,他特别还在东海城呆上了一些时间。 别人打仗要为钱粮苦恼,但大乾不会,坐拥黄金岛矿的刘子烨更加不会。 光是东临郡本地的存粮就足以支撑这二十万大军半年之久,更何况还有从京城带回来的九百万两黄金。 简直用都用不完! 即便是没了,那海外不还有一座金矿小岛呢? 所以,现在整个大乾的士卒最羡慕的便是来东临的那二十万军队。 每天休养生息,还有不少钱拿…… 他们甚至已经开始期待什么时候会打仗…… 比起东临这边的风平浪静,远在岭南之地的张安也同样过得悠闲不已。 他依旧没有知道张景已经身死的消息,也同样不知道之前的所有纸信都是刘子烨独自操纵,似乎近段时间年轻了不少,开始喜欢在书房中练习书法,作诗作画,陶冶情操。 即便知道蒋腾来了东临,他依旧没有丝毫的紧张。 自己的儿子能与东临王交流领兵心得,自己的女儿又是东临王妃,始终控制着东临王…… 而东临王又有着蒋腾给予支持…… 岭南王感觉所有的一切都正朝着自己想要的地方发展,只待西刹回信,亦或者是京城事变…… 想到这里,岭南王握笔的手都开始有些忍不住抖动了起来…… 吱呀—— 书房门被打开,岭南王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岭南王妃。 “王爷……” 面对岭南王妃的呼喊,岭南王嗯了一声,依旧沉浸在面前的画卷当中。 岭南王妃见此,微蹙着眉头,将门关上后缓缓走到了岭南王的身侧,双眸看向了岭南王手中的画卷。 画卷上那极其妩媚的面孔和奇异的服装让岭南王妃不禁抿了抿嘴,面露愁容。 这段时间。 虽然她知道岭南王每日都苦于“相思”,但每次看到这种场景的时候岭南王妃依旧心里会咯噔一下。 似乎是察觉到岭南王妃的异常,岭南王也放下了手中的笔,将目光看向了岭南王妃。 “来找本王有何事?” “王爷……”岭南王妃想从袖中拿出什么,但又瞟了一眼那幅画之后,又露出了犹豫。 “爱妃?”岭南王皱着眉头,眼神显得有些闪烁。 “王爷可是当真喜欢那西刹太师?” 岭南王妃声音逐渐变得有些哽咽了起来,然而岭南王却是微笑着摇了摇头,无奈道:“爱妃有所不知,就没有男人见过她还能忍得住的,原本本王也早已将其忘记,但这为了成就大业,不得不与其联系,这一想……” 话未说完,岭南王便叹了一口气,“哎,本王明明知道她修习魅惑之术,但依旧会忍不住想起……” “那王爷,你可知道臣妾的感受……” 看到岭南王妃湿润的眼眶,岭南王也不由得叹了口气,双手扶着岭南王妃的肩头,并让其坐在了椅子上,安慰道: “本王知道,不过如今大业指日可待,只要能坐稳这大乾皇位,区区西刹小国,弹指可灭,届时那在本王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梦魇还不是想除掉便能除掉的?” “可,可那时候还需要好久……”岭南王妃依旧伤心不已。 岭南王的计划她心里是清楚的,想要坐稳这皇位,除了现在还需要对付的刘子廷之外,还有一个刘子烨。 比起对付刘子廷来说,对付刘子烨却没有那么难。 但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像岭南王说的那般,除掉那梦魇。 “如今本王势弱,只能求于他人帮助啊,希望爱妃能够理解。” “理解,当初王爷不也是借臣妾才能当上这大乾的异姓王的么……” “……” 岭南王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不过随即便又化为了笑脸。 他知道岭南王妃这是真吃醋了,毕竟那么久了他都在想着那西刹太师,只好安慰道: “爱妃多虑了,若本王不是真心对待爱妃,也不至于诺达的岭南王妃也就爱妃一人……” 听到岭南王说到这里,岭南王妃心中的醋意也不禁少了许些,“哎,是臣妾不明事理……” 说着,岭南王妃便伸手从袖中拿出了一封纸信,将其放在了书桌上,道:“有人送信至此,看到那上面的西刹文字,想必就是那位西刹太师给你的回信吧。” 岭南王见此,双目更是露出了精光,他很想立即将此信拆开先睹为快,但看了一眼岭南王妃的表情之后,岭南王又忍住了心中的激动,故作正经: “既然回信,那想必应该是对本王的提议有所回应,但多年未见,也不知道看在本王愿意与其分割大乾领土的份上帮助本王……” “王爷何必多想,拆开一看便知。” 岭南王闻言,知道岭南王妃的气依旧还没有消减,于是问道:“爱妃,现在什么时辰了。” “快到午时了……” “如此,那咱们还是先用午膳,这信回来之后再看吧……”说着,岭南王便背着手直接走到了房门,全程都没有看那信一眼。 岭南王妃见此,也不禁深吸了一口气,拭去了眼角残留的泪水,连忙站起身来,“王爷,大事重要,这午膳还是臣妾去派人准备吧……” 说着,岭南王妃便朝着屋外走去,没有任何的停留。 “辛苦爱妃……” 目送岭南王妃离开,岭南王此时哪里还忍得住心中的好奇,连忙关上了房门,快步走到了书桌前,将那封信拿在了手中。 虽然是西刹文字,岭南王不认识。 但也因为是西刹的文字,所以岭南王对此更为激动。 “芸儿……” 岭南王嘴里呢喃着,这声芸儿若是让刘子廷听到恐怕会吐上个几天几夜。 明明都已经是近六十岁的老头儿了,居然还如此肉麻…… 撕拉—— 将信撕开,岭南王即便看不懂西刹文,但依旧会先过目一遍。 然而,最显眼的自然是那歪歪斜斜的两行诗句,颇有西刹文字的形态。 虽然写的字迹十分缭乱,但若是正常识字的大乾人,也绝对能够认识这些字。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岭南王愣住了,缓缓摇着头,惊叹道:“好诗……真是好诗啊……” “此诗思念之苦恍若就在眼前……”岭南王忽然觉得自己就是这诗中写的那样…… 但是很快,岭南王便皱起了眉头,总感觉这有些不对劲…… “大乾的文字……” 岭南王心存怀疑,但他更想知道那信中其它的内容,但奈何他并看不懂这西刹文字。 想到这里,岭南王便将信放入了怀中,随后便走出了房门,便将目光看向了那守在院内的守卫,喊道:“去东市喊林婆来见我。” “遵命!” 守卫走后,岭南王的心中对这信接下来的内容更是期待不已。 而这位林婆便是岭南王之前寻边周围几个城池,唯一找到底子干净,并且熟知这西刹文字的人。 岭南王回到书房,坐在书桌前,双目死死地盯着面前那还未画完的画像。 那是他记忆中的画像,也是曾经一夜风情之后所记得的面相。 这个女人虽不及那南疆国皇后般美貌,但给他的感觉却也是最为难以控制的。 虽然不清楚这位“芸儿”到底多大的年纪,到底睡过多少的男人,但岭南王却是丝毫不介意。 因为这位“芸儿”亲口给他说过,值得她留下信物的男人,就只有他一个。 念及此处,岭南王的脸上不知不觉已然满是期待…… 然而就在这时,随着门外脚步声的临近,岭南王的心也变得更加激动了起来。 “王爷,林婆带到!” “快,让她进来。” 岭南王话音刚落,只见一位肥胖的中年女人迈过了书房的门槛,而房门也被守卫给关了起来。 这个女人的宽度几乎与岭南王相差不多,但个头却是矮了不少,身上穿金戴银看起来像极了暴发户。 特别是那眉头上的一颗黑痣,乍一看还以为是哪家的媒婆来了王府。 “林婆见过王爷!” 声音极其刺耳,但岭南王此刻也不得不笑脸相迎,毕竟在岭南百姓的眼中,他可是一位极其亲民的贤王。 “本王这里有封西刹送来的书信,有劳林婆帮本王看看写了什么……” “哎哟,王爷客气了,婢子一家子都是王爷养活的,给王爷看看信乃是举手之劳,王爷不用客气。”说到这里,这林婆还晃了晃那肥手上的金镯子。 “信就在此处。”岭南王将那书桌上的信向前推了推。 林婆闻言,朝着书桌前走去,将信拿在了手中,这乍一看,林婆那原本就不大的眼睛更是眯成了一条缝。 而岭南王却是一直注视着其表情。 看完了全篇,林婆脸上的表情却是从欣喜逐渐变得恐惧了起来,最终纸信从林婆的手中脱落,掉在了地上,林婆也是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王……王爷,你……” 林婆面露恐惧,但岭南王并没有意外,心里也能大概猜到这信中的内容。 “将信拿着,过来吧。” 此刻的岭南王已然没有了之前的那种亲民的感觉,反而是让林婆觉得有些毛骨悚然,随时就要杀人一般。 “好……”林婆又捡起了纸信,整个人缓缓的挪动着身子,最终来到了书桌前,努力的将信放在了书桌上,依旧站不起身子。 “不管你在信中看到了什么,你都给本王烂在肚子里,那些荣华富贵本王都可以给你,你可明白?” “明白……” 林婆松了一口气,但看向岭南王的目光却也充满着恐惧。 “怎么,还要本王搀扶你起来么?” “不,不用!” 即便双腿再怎么无力,此刻也只能扶着桌角,似乎用尽了力气,起身的时候一个劲的喘着粗气。 “现在说说吧,这信中写的是什么?”岭南王俯视着林婆,眼神中尽是无情之意。 “回王爷,这信上的诗想必王爷应该能看懂……” “嗯,还写了什么?” “本来看了这诗句和前半段的时候,奴家还以为这是王爷的旧爱写给王爷的,还能看出来这位女子心中必然是有着王爷的,可是这后半段就……” “后半段如何……” “后半段,王爷的这位旧爱说要王爷去崧西相见,共商弑君大事……” “崧西相见,弑君大事……” 岭南王心中有些飘飘然,再结合那首诗的内容,岭南王整个人都开始想入非非,脑海中全是画中女子的模样。 “本王想听听那前半段写的是什么……” 岭南王双目显得有些呆滞,明显没有了刚才的那股戾气,林婆见此,哪里还不知道眼前的这老王爷正在思春? 很简单,解读女子对王爷思念的内容便是她讨好面前这王爷的方法。 “王爷,婢子直接替王爷写出来吧……” “可以。” 岭南王点了点头,将面前的画卷收了起来,重新给林婆找到了一张干净的廷纸,“写吧。” 林婆神色紧张,趴在书桌上提笔就写。 在岭南王的注视下,林婆很快便在纸上写上了好几行字,比起那原本信上的所写的原文要多出不少。 “王爷,这是信上原文,一字不漏,还请过目……”林婆放下了笔,说道。 “很好。” 岭南王点了点头,随即便拿起了面前的译文,开始观看了起来。 这不看还好,越是看下去,岭南王的心中更是激动不已,脸上的喜色也难以掩饰。 “此生唯一的遗憾便是不能与本王长相厮守……”岭南王喃喃道,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过分,“原来,芸儿的心中一直有本王……” “崧西本王知道,是那大儒岑松的故乡,但是这山茶小楼……” 岭南王产生了疑问,虽然心中窃喜,但活这么久的经验告诉他,这其中还有种种疑点。 “林婆,这西刹人又怎么会作诗呢……” “王爷有所不知,近几年西刹与大乾的贸易往来十分频繁,除了我大乾子民对西刹的珠宝首饰和奇装异服感兴趣之外,西刹那边自然也对我大乾的诗词歌赋感兴趣,特别是西刹的女子,更是时常去往崧西,在那山茶小楼看那些文人士子,会写一些诗句和文字只能说是正常,而且婢子看这文字模样,也的确是像初学大乾文字的西刹人所写……” “原来如此……”岭南王点了点头,“这崧西乃是岑松的祖地,文人士子的确多如牛毛,只是本王长久没有离开岭南,在这方面的消息倒是了解甚少……” “王爷,不过西刹女子的心底还是看不起男人,即便她们喜爱大乾的文人诗词,但真正愿意结合的可就少多了,甚至有些去了西刹做上门的也都被某些权贵当成了男奴……” “哼,多余。”岭南王不由得冷哼了一声,“本王其实那等文弱书生可比?” “是,王爷威武,自然不能与那些文人想必……”林婆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 岭南王收回目光,心中也在不断揣摩着。 他本就谨慎多疑,先前怀疑此心内容的时候岭南王还似乎能够保持一定的理智。 但越是深入,岭南王却越是不能自拔。 明知这西刹太师媚术通天,但岭南王依旧心甘情愿地去相信。 即便已经过了那么多年,余威依在。 特别是从林婆的口中得到验证之后,他更加不能自已。 她居然为此,还特地学习大乾文字…… 岭南王此时心中感动不已,就连林婆看到了之后又有些不敢置信。 能让这么大年纪的人还惦记的女人绝对不一般…… 更何况,还有那信尾所写的那些大逆不道之言。 “难道是那西刹国帝师?”林婆心中震惊不已,她极力克制着自己的表情,这个女人的魅惑之术极其出名。 只要学习过西刹文化的人,自然就能听说过过这安芸的大名。 西刹国,只要是皇室成员,必然会被女帝赐于安姓。 现在西刹的女帝只比大乾皇帝早登基了半年而已,也同样是一位年轻的女帝。 而这位帝师则是经历了共三位女帝执政,谁也不知道她的准确年纪,更是有民间传闻此女专修采阳补阴之术,以保青春…… 当林婆再看向岭南王那表情的时候,她更加确信了这一点。 岭南王绝对中过招! 就在林婆愣神的瞬间,岭南王却是再次开口。 “林婆。” “婢子在……” “今后你就在王府中住下吧,没事儿就别到处乱跑,你的佳人本王会派人照顾好的,你尽可放心。” “奴婢遵命,奴婢绝对不会到处乱说……” “记住,就算是岭南王妃问起,你也不可以说什么。” “奴婢知道。” “下去吧,管家会带你去你住的地方。” “奴婢告退……” 林婆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参与了这大逆不道之事,而岭南王让她留在王府中的意思也十分明显,虽然话说的好听,但实际上若是敢胡言乱语,只怕自己一家子都将会尸骨无存。 “崧西,山茶小楼……”岭南王捋了捋胡子,尽管他的心里还有些疑惑,但是当他再看向那信末尾的一句话之后,他便有着前去崧西的冲动。 先不说这女人让他朝思暮想,让他重拾了青年时期的感觉。 但光是那最后一句“人已经安排好了,只待下令便可弑君。”却是让他有些把控不住。 刘子烨那边如何准备的,暂且可以不说,即便是近些日子他的“儿子张景”还有张巧儿频繁来信让他去东临,他都不愿意去冒险。 但是这西刹送来的信件可不一样…… 只要真的如同信上所写,那么这将会是大业的开端! 皇帝身死,天下必乱! 这皇位的诱惑力,比之那西刹太师,对岭南王来说诱惑则是更大。 更何况现在两件事却是摆在了一起! 他没有理由不去见面! 想到这里,岭南王深吸了一口气,随后便走出了书房。 “王爷……”守卫看到张安连忙拱手行礼。 “那林婆派人盯紧了,按时送些饭菜,不过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准她踏出房门一步,也不允许任何人见她。” “遵命!” “还有……”岭南王摆了摆手,继续说道:“让吴家兄弟来王府,本王有要事与其相商……” 说完,岭南王便拍了拍其肩膀,“去吧……” “卑职告退!” 守卫拱手告退,随即便朝着院外跑去。 然而就在拐角处,却是差点撞到了刚准备进院子的岭南王妃。 “属下见过王妃……” 岭南王妃皱着眉头,瞪了一眼这冒冒失失的守卫,“这么着急,是去干什么?” “这……”守卫话还没说出口,只见岭南王却是满脸笑容地走了过来,“爱妃莫怪,本王只是让他去找吴家兄弟过来罢了。” “吴法吴天?” “是啊,天气如此炎热,本王正准备带爱妃去岭西找个地方避避暑,自然需要他们俩保护……” 说到这里,岭南王妃又对着那守卫摆了摆手,守卫会意,直接灰溜溜地离开了院门。 岭南王妃见此,并没有阻拦,反而是将目光看向了岭南王,问道:“避暑何必去岭西,难不成王爷是与那西刹帝师约在了岭西相间?” “……” 岭南王如鲠在喉,随后便讪笑着握住了岭南王妃的手:“爱妃来来来,本王最近在岭西发现了一个极好的避暑圣地……” 第一百六十七章 无价之宝,爱之如宝! 日落西山。 整个京城都已经被黑夜所笼罩。 但此刻,远在岭西以北,淅川以西的崧西镇却依旧还有着些许光亮。 崧西镇,以大儒岑松而得名。 崧西镇本名为川西镇,乃是淅川以西的一座小乡镇而已,但自从岑松出名以来,此镇便以岑松为名,所以才改为了崧西。 现在的崧西,不仅仅是读书人向往之地,也同样是西刹入大乾境内最值得去的地方,没有之一。 关键是这里的文化,更是深受西刹不少女子的喜爱,作为大乾第一大儒的祖籍,自然也能够引起众人的向往。 崧西地处偏远,本地人口也并不多,但是在这二十年来,随着诸多读书人来此定居,整个小镇的规模比起那些并不富裕的郡治所在城池都要显得庞大不少。 特别是当初岑松在京城传出的那句“百花齐放,方为繁华!”更是让这座城池成了大乾最具多元化的地方。 即便大乾南北各方小国都有不少人会在此处定居,其中最多的便是那些西刹女子。 毕竟在西刹,以女人为尊。 与大乾完全相反,西刹女子可以娶多名男子,而诞下的子嗣只有女子才可以随母姓,反之则是与父同姓,若是父亲深受宠爱,自然也能免去一些苦力活儿,往往这些男人也都会成为她们各个家族交易的存在…… 不过也就仅此而已…… 西刹的男人想要在女人面前抬起头,基本上不可能…… 即便是那女帝后宫中的三千面首,也不过与奴仆无异,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即便是深得女帝宠幸的男宠,在那些女宫官的面前也绝对不敢太大声说话。 戌时过半。 崧西镇中依旧人来人往,车水马龙,街道两旁还有着不少摆摊的商贩正在吆喝着,丝毫没有因为夜幕的到来而歇息。 晚风拂来,酒旗随风飘展,上面赫然写着的便是四个大字。 山茶小楼。 此时,不论是楼下楼上,空桌已然不多,但依旧还有不少读书人陆陆续续地走进了酒楼。 这些读书人或是成群结队地开始攀谈着,或是带着身穿奇装异服的西刹女子结伴而行,显得极其热闹。 然而与这份热闹不同,就在楼上窗边,一位身穿灰色长衫的男子却是独自一人坐在桌旁,而桌上也只是简简单单地放置着一壶清酒和一叠蚕豆。 头发梳得整齐,发髫上插着一支翠绿色的玉簪,特别是那如同刀刻般的脸庞,身上的装扮也并没有将其的贵族气质压下多少,自然也会让周围的这些男女时不时会看上一眼。 “看来,还是太招摇了……”男子喃喃自语,清酒入喉之后便自顾地摇了摇头。 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从东临刚赶到崧西的刘子烨。 为了不让人认出,他不仅换了身装饰,甚至还特地学会了化妆,免得被人认出,坏了大事。 就在二十多天前,刘子烨收到了岭南王前往岭西避暑的消息…… 尽管岭南王送信前往西刹,但通过刘子烨的判断,这岭南王必然应该是想来此处幽会…… 否则,避暑为何非得西行? 不管是与不是,刘子烨自然需要试一试…… 可距离岭南王动身,直至现在已经过去了二十五日,而蒋腾的大军也在东临足足休养了二十七日。 虽然京城那边还未降旨攻打岭南,但对刘子烨来说,剩下能够表现自己的时日已经无多,当初最先说的便是修养一个月后便开始进军岭南…… 即便是在今夜擒住了岭南王,这个消息传到京城也还需要好几日的时间…… 想到这里,刘子烨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将目光瞥向了窗外。 “这位兄台……” 温和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刘子烨的思绪,然而就在他回头之时,映入眼帘的是一位玉面书生正微笑地看着他,而站在其身旁的还有一位带着面纱的女子。 女子虽然身穿乾服,但通过那气质和头上所戴的饰品判断,这位女子必然是西刹人。 特别是那双眸子,显得极其深邃,让人看了一眼便知道这女人绝对不简单。 “这位兄台,这小楼上下皆无坐席,也就只有这里有空位,不知可否……” 说到这里,刘子烨环顾着四周,发现那些原本有些空位的酒桌也都纷纷被填满。 看来,这里的人似乎都很愿意拼桌…… 想到这里,刘子烨便摆了摆手,淡淡地说道:“坐吧。” “多谢兄台……” 此刻,温岁和满脸欣喜,朝着刘子烨拱手作揖,刘子烨也连忙拱手回礼。 在这之前,两人并没有见过面,在温岁和入京之后不久便被刘子廷派去了西刹,而那会儿还是在祭祀大典之前,刘子烨也呆在东临,并未回京。 只是知道淅川有幼麟,是为翰林院学士。 即便刘子烨与刘子廷长相极其相似,但是在刘子烨这化妆技术并不高明的情况下,却画得相隔甚远…… “宝宝,你坐这儿吧……” “嗯……” 女子微微点头,随即便坐在了刘子烨的正对面。 然而刘子烨听到这两个字,先是有些新奇,但随后心中却是觉得有些恶心,只不过也并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桌子靠窗,其中一边刚好对着窗外,温岁和也只好坐在了刘子烨的左手边,但其目光却是一直在那西刹女人的身上流转着。 “小二!”玉面书生招了招手,喊道。 话音落下,只见那正忙着手忙脚乱的小二才拿着抹布朝着这边小跑而来。 “这位客官,您要点啥?” “来你们店里最有名的几个小菜,然后再拿两壶,松子酒……” “好勒客官,您稍等!” 在小二离开之后,玉面书生也随之将目光看向了刘子烨,看到刘子烨脸上复杂的申请之后,却是温和地笑道:“这位兄台心中莫不是有些烦心事儿?” 刘子烨闻言,瞥了一眼那书生,随后又摇了摇头,并没有多言语。 玉面书生见此,却是笑着给刘子烨倒上了一杯酒,随后便将其推到了刘子烨的跟前,说道:“若是在下猜得不错,这位兄台应该是在等一个人吧……” “你怎么知道?”刘子烨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问道。 “呵呵……”书生自顾的笑了笑,随后便指了指周遭,说道:“兄台你看,来此处之人皆是结伴而行,少有慎独之人,但这位兄台似乎有些格格不入啊……” “慎独……”刘子烨深深地看了一眼那玉面书生,忽然觉得眼前之人似乎有些不简单,就连他自己都发现自己的行为在众人眼中看来的确是有些不同…… 若是岭南王来此的话,岂不是一眼就能看出自己的特殊? 然而就在这时,书生却是再次开口: “若是在其他酒馆,兄台此举却是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在这山茶小楼却是突兀得很啊……” “哪里突兀?”刘子烨越来越觉得眼前的这个书生不简单了起来,不由得深深地看了几眼。 “不止这点,山茶小楼不同于江湖客栈,既然来此文人雅士聚集之地,兄台这江湖气息却是显得有些过于浓厚,但这身装束却又像是寒门士子……”书生笑着摇了摇头,“越是看下去,兄台越是突兀啊……” 刘子烨闻言,看了看那叠蚕豆,随后又自己身上的装束,心神大震。 “客官,酒菜来咯!” 将酒菜摆在了桌上,书生便将其中的一壶酒推到了刘子烨的面前,那四盘形形色色的菜式与那叠蚕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敢问阁下是哪里人士?”刘子烨似乎感觉自己遇到了跟卧龙一般高深莫测之人,自然也想认识认识。 “在下淅川人士,前不久去了趟西刹……”说到这里,书生便将目光转向了身旁的那女子,还握住了那女子的手,满脸爱意,“宝宝便是我从西刹带回的娘子……” “娘子……”刘子烨目光也再次看向了面前的女人,只不过女人带着面纱,根本就看不清其相貌到底如何。 似乎是感受到了刘子烨的疑问,书生却是笑了笑,小声说道:“不瞒兄台,我的这位娘子可是天下一等一的美人,轻易可不泄露其尊容,以免惹出是非啊……” 听到此言,刘子烨对此也表示认同。 自己没有什么实力,哪里能守得住自己的女人? 只是不知道这女人到底是何等的貌美如花? 光看这面纱之外的地方,此女似乎根本算不得什么倾国倾城,也不过就是颇有姿色而已。 “对了,在下姓温,还未请教兄台贵姓?”温岁和笑了笑,说道。 温姓乃是淅川的地方姓,刘子烨并没有感到意外,但想到自己如何回答的时候,刘子烨却是愣了一会儿。 虽然只是说一个姓而已,但这刘姓便极其敏感,若是教岭南王知道这里有个特殊的刘姓男子,那岂不是直接告诉了岭南王这里有问题? “姓郝。” “郝?”温岁和目光中露出了异样的眼光,不过却转瞬即逝,“郝兄,这郝姓可不多见啊……” “这……”刘子烨不禁皱起了眉头,刚才的他下意识地便想着用卧龙的化名,却没有想那么多。 “哎,既然兄台不愿意交心,那温某便不过问……”温岁和摆了摆手,他最擅长与人交心,自然能够看出刘子烨在骗自己。 “温兄……”刘子烨不免觉得有些尴尬,但心中也清楚这面前的书生是个人才,但现在却并不是该暴露自己的时候,只好说道:“那在下也不瞒温兄了,在下姓李……” “姓李……”温岁和嘴里念念有词,但脑海中却是十分想念远在京城的哪两位兄弟,一时没有说话。 刘子烨见此,却是露出了疑惑。 这李姓则是大乾的大姓,天南地北,哪里都有姓李的,怎么这人又犹豫了? “温兄,你这是怎么了?” 刘子烨的问题打断了温岁和的思绪。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故人而已……” 温岁和叹了一口气,但此时那极少言语的女子却是笑着将手伸到了温岁和的脸边,亲昵地说道:“宝宝,不要想那么多了,吃菜……” “嗯……”温岁和点了点头,随即又将那女子的手攥在了自己的手心。 “宝宝……” 两人的亲昵让刘子烨感觉到自己不免有些多余…… “李兄,不必客气,这顿算是我请你的。”温岁和转而笑着便伸出了筷子。 “多谢。”刘子烨也没有客气,既然想与其结交,自然不能显得过于冷淡,不过此刻令他好奇的还是这两人之间的称呼。 “对了温兄,不知你们二人为何都喊彼此宝宝,这难不成有什么故事么?” 面对刘子烨的问题,温岁和却是与那女子相互一视,随后笑道:“李兄有所不知,在温某来看,芸儿自然就像是个小孩子一般,所以称其宝宝……” “那为何芸姑娘也称温兄为宝宝呢?”刘子烨一头雾水,“若是看起来,温兄应当比芸姑娘要年长,若是也用宝宝,恐怕不太合适吧……” “这……” 温岁和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顿时面露难堪之色,顿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好怯怯地说道:“只是个称呼而已,李兄不必在意……” “???” 刘子烨这回是更懵了。 称呼这种东西在读书人看来可是极其看重的东西,可不能乱叫。 “李公子。” 这时,那叫做芸儿的女人开口了,“在我们西刹,宝宝这个称呼乃是一种爱辞,爱人之间相互称呼再正常不过了……” “爱辞……” 刘子烨觉得这种说法倒是能说得通,只不过他没听过这个概念而已,想着回头还是得多问问佟月,估计佟月应该知道这件事儿…… 但更让刘子烨意外的是这姑娘居然说着一口极其标准的大乾官话…… 几乎是跟京城的腔调相差不远,咬字也是极其的清晰…… “李某佩服,芸儿姑娘的大乾官话讲的极为标准,想来在西刹也是极其知名的才女吧……” “李公子言重了,只不过小女子曾经游历过大乾许多地方,不知不觉就会了…… “原来如此……” 看到两人交谈,温岁和也同样是满脸的笑容,连忙将酒杯满上了清酒,将其举起。 “李兄,既然我们如此有缘,不如同饮这杯?” “好!”刘子烨也随之举起了酒杯,与其相碰。 喝酒的过程中,温岁和没有停止对刘子烨的观察,即便是喝酒的动作也让温岁和心中对刘子烨有了个大概的猜想。 不管是气质,还是喝酒动筷子的礼仪。 温岁和发现面前的这个人极其有教养,绝非普通文人士子能够与其比拟的。 必然是从小就受到了极其规范的教育! 再结合这郝、李两姓。 虽说是巧合,但温岁和又觉得不像是巧合…… 此人很有可能是京城来人,否则又怎么会有如此教养,并且就连编造的假姓都这么巧…… 难道…… 难道是陛下派来监视自己的人? “温兄,怎么了?”刘子烨放下了酒杯,发现温岁和微微有些出神。 “没什么……”温岁和勉强一笑,随后便看了一眼身旁的芸儿,随后又对着刘子烨拱手问道:“李兄,这时间也不早了,不知李兄是在楼中留宿还是另有住处?” 刘子烨闻言,看了一眼窗外。 此时的夜空中早已繁星点点,明月高挂。 “今夜就住在此处。” “如此……”温岁和点了点头,随后便拱了拱手说道:“今日得见李兄也算是颇有缘分,如今也酒过三巡,在下与宝宝就先打道回府,若是明日得空,再来此地与李兄相聚。” 说罢,温岁和便站起了身子,身旁的芸儿也随即站起了身子,但并没有对刘子烨欠身。 似乎是察觉到不对劲,温岁和便看了一眼那芸儿,芸儿也才刚反应过来,微微欠身,“李公子,明日再聚。” 刘子烨刚开始并没有注意,反而是温岁和的提醒让他才反应过来,于是刘子烨也站起了身子,对着两人拱手:“温兄,芸姑娘,明日再见……” “告辞!” 目送温岁和离开之后,刘子烨也继续坐在了原位,看着面前那根本没有动多少的酒菜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可是却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只好自顾的倒了一杯松子酒,朝着口中送去。 离开山茶小楼。 温岁和便带着那芸儿一路向北,很快便来到了一处极其豪华的府邸前。 府邸牌匾上没有任何的字样,里面也同样是极其的安静,更是没有任何的灯火烛光。 若不是温岁和打开了铜锁,几乎没有人会认为这里居然还有人居住。 “本宫堂堂帝师,居然还对别人行礼。” 走进了府邸,那叫做安芸解开了面纱,露出了一张绝佳的脸庞,也算的上是个美女。 只不过比起带上面纱,少了这股神秘感之后,却是让人不免有些失望…… 温岁和见此,心中也是有苦说不出。 自从去了西刹之后,他便一路打听,知道宫中才有刘子廷想要的秘技之后,他便直接去到了西刹的皇宫。 要知道,大乾来使,这小小的西刹国怎么可能不接见呢? 而温岁和带着手底下的人自然就很顺利地进入了西刹国的皇宫。 到达皇宫的当晚,西刹女帝也安排了极其丰盛的筵席,原本大家还极其开心,但西刹女帝说这帝师要见他的时候,他还十分高兴。 毕竟在大乾喊太师,但是在西刹人的口中却是帝师。 意思是一样,但这帝师的实质权利却是比大乾太师的权利要更大,就如同是皇太后般的人物,即便是女帝想要做什么,也需要得到这位帝师的同意才能行动。 所以说,这位帝师才是西刹真正的女帝也毫不为过! 但就是因为见了这一面。 还不待他开口求经,他便发现这位看起来极其年轻美貌的帝师看他的眼神已经逐渐的不对劲了起来。 然而当他知道的时候却为时已晚。 与其同去的锦衣卫根本不敌这老妖婆,统统都被关在了牢中,而他也同样不好过,直接被软禁在了老妖婆的寝殿中,不得外出,整日被这老妖婆用着各种知识面碾压。 要知道。 他流转青楼多年,却从未越过红线。 然而这一次,不仅是越过了红线,更是连底线都不剩了。 不过。 就在第一夜过后,温岁和虽然有着短暂的失神,但心中对于刘子廷的命令却也是谨记在心。 要知道。 这老咬破蹂躏他的过程很有可能就是陛下想要的“真经”,只不过这获取真经的方式却是让他意想不到。 久而久之。 温岁和整个人也已经麻木,早已将这老妖婆的真实年纪抛之脑后,整日却是想着自己已经残缺,但依旧想为大乾办些事实。 若是能够控制这帝师,那么就相当于是控制了整个西刹! 所以在后面的几个月中,温岁和凭借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整日迎合这位老妖婆,甚得这老妖婆的欢喜。 后来更是独创“宝宝”一词,说老妖婆乃是他“无价之宝”,更是对其“爱之如宝”。 只不过这种解释,也就是他用来糊弄这老妖婆的,在正常人面前,他根本无法说出口。 不然刚才刘子烨问起缘由,也不至于让他觉得有些难以解释。 但是他与老妖婆单独相处的时候,温岁和却不会顾及那么多,反而是能再怎么夸就怎么夸。 而且再加上平日里一些情话,最终让他这老妖婆欲罢不能,对温岁和更是喜爱有加,终日茶饭不思地将其捆在寝宫中。 要知道。 这老妖婆活了那么久,遇上的男人恐怕不计其数,但幼麟何许人也?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劝妓从良本就是难如登天之事,温岁和都能够凭着自己的口舌与技巧成功无数次,对于女人的心理更是了解得十分透彻。 什么样的女人喜欢什么,他很有经验! 如今,他跟这老妖婆差的无非不就是他打不过这老妖婆,否则也不至于如此卑微! 虽然骗取这老妖婆的感情十分艰难,但好在通过这段时间的不断努力,这老妖婆已经大差不差地被他给拿下。正想着再努力些时日,也好巩固一下感情,便可以离开这西刹,甚至让老妖婆去大乾皇宫朝拜! 所以。 当岭南王送信至此的时候,他也正在老妖婆的怀中看着这信上的内容,顿时就感觉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了起来。 他深知这老妖婆的身手,即便是他知道的聂羿聂翎两兄弟估计都难以拿下此人…… 若是这老妖婆亲自前往,那岂不是狼入羊圈? 虽然这老妖婆对岭南王不太感兴趣,但是温岁和却发现这老妖婆很乐意分割这大乾的国土…… 于是,温岁和才开始百般阻挠,更是用尽了浑身解数,最终成功地将老妖婆劝了下来,这老妖婆才答应派他的爱徒,安灵儿前去京城。 想到这里,温岁和便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些许不悦之色,说道:“宝宝,不是你告诉我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行事必须谨慎的嘛,怎么这会儿又不听话了?” 似乎是对于温岁和的不悦十分关心,安芸也不禁眉头微微蹙起,随后便呼出了一口气,说道:“行吧,以后本宫会注意的。” “宝宝这才乖嘛。”温岁和微笑地说道,其实他刚才那样嗔怒还是十分危险的,搞不好那天心情不好就被一巴掌给拍死。 同样的。 对于这种夸赞老妖婆的事情刚开始他也是极其恶心的,但随着两人的接触,似乎也就那样。 但他只要一想到这老妖婆的年纪和经历,温岁和的心中依旧会有些颤栗。 “奇了怪了,这灵儿去了京城已经有好些时日了,即便没刺杀成功,这信怎么也不回一个?” 安芸说着,便坐在了那太师椅上,还一把将温岁和拉到了自己的怀中,老妖婆的力气不容温岁和有任何反抗。 “宝宝,难道那岭南王有那么重要么,还非要杀大乾皇帝才行?” 温岁和躺在老妖婆的怀中,将那老妖婆的长发绕在了自己的指间,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安芸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还拍了拍温岁和的肩膀,安慰道:“本宫不是跟你说过么,那张安算什么东西,只不过是本宫玩过的玩具罢了,你也不用吃醋。” “那我也不管,总之我不想让宝宝去冒什么险,只想让宝宝一直这样抱着我。” 温岁和此刻像极了柔弱的小女子一般,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他又何尝不懂。 任由心中万般抱负,这命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只要还活着,还能通过自己的口舌去劝说这老妖婆,那便是在立功。 特别是像这种极其强势的老妖婆,何尝又不是如同那些位高权重的男人一般,只要揪着吃醋这个点不放,最终终会妥协。 当然,温岁和也是在赌,赌他在老妖婆心目中的地位到底够不够高。 “哎,本宫说过对那张安不感兴趣,不过是多年前闲来无聊玩过了几次而已,至于杀不杀那大乾皇帝对我来说也不重要。” “我相信宝宝。”温岁和目光中露出了肯定,“今日那人,宝宝有什么看法没有?” “没什么看法,就一个男人罢了。”说到这里,安芸的脸上忽然又多出一抹妩媚。 温岁和知道,这正是安芸十分拿手的媚术,对于普通人来说杀伤力极大。 但对于他这种常年呆在青楼还面不改色的人来说,作用也并不是太大…… 而这,也是安芸真正觉得温岁和与寻常男人特殊的地方,毕竟劝妓从良这种事儿,能有多少人能真正的做得到呢? 看着安芸愈来愈近,温岁和的心中也不禁叹了口气,任由那老妖婆索取。 温岁和反而是缓缓闭上了双眼,眼角露出些许晶莹,脑海却是莫名其妙的忽然浮现出了刘子廷的身影。 “陛下……” 忍受痛苦的同时,温岁和忽然想起了今日那酒馆中的“李兄”的面貌,心中不由得一震。 第一百六十八章 江山 美女,岭南王都想要! 万瓦宵光曙,重檐夕雾收。 阳光洒落,整个崧西镇再次便的活跃了起来。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刘子烨睁开了双眼,连忙起身,直接朝着房门走去。 “谁?” 刘子烨耳朵贴着房门,细声的问道。 “是我,贺仓……”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刘子烨立即打开了房门。 只见贺仓正穿着一件深褐色的粗布麻衣,站在门口,脸上尽显谨慎黑紫色。 “进来吧。” 刘子烨看了看四周,清晨的小楼中并没有什么客人,楼中的伙计们也都纷纷在擦拭着桌子,忙着将凳子从桌上放下来。 吱呀—— 关上房门,两人走到了圆桌旁坐下。 刘子烨扫了一眼面前的贺仓,问道:“怎么样,事儿可都安排妥当了?” “回王爷,都已经安排好了……”贺仓点头,拱了拱手道:“卑职已经与当地县尉知会过,他很愿意帮助王爷成此大事,所以已经带了两万人马驻扎在了镇外百里的山中,若是岭南王也带兵来此的话便会对其阻拦。” “那你带来的人都安排到了哪里?” 刘子烨与贺仓并不是同时出发的,贺仓也是在昨天夜里才赶到此处,刚来此地便开始安排起了各种事情。 “王爷,卑职这次带来的两百名精锐已经安插在了这条街巷的各处,只要岭南王来此,只要王爷一声令下,便可将其捉拿!” “很好!”刘子烨点了点头,嘴角有着隐藏不住的笑意,“这些人你一定要安排好,切记不可太过突兀,否则让岭南王看出了什么端倪那就前功尽弃了……” “卑职明白!” 说到这里,刘子烨的脑海中忽然想起了昨夜的温岁和,于是皱着眉,说道:“本王倒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王爷,什么事儿?” “本王昨夜在此处遇到一位读书人,此人与本王拼桌,当即便看出了本王的与众不同……” “还有这种高人?”贺仓心中一惊,连忙问道:“那人现在是知道王爷的身份了?” “这个倒是没有……”刘子烨面露思索,随后缓缓摇头说道:“应该不止,或许只是猜到本王来此是有所目的的,毕竟本王这段时间在妆容上可是花了不少的功夫,自然不可能被人认出相貌……” “那倒也是……” 贺仓看着刘子烨的面容,心中也表示认同,若非经常见到刘子烨本人,绝对无法认出来面前的人是谁。 只不过,下一瞬贺仓忽然想到来此地之前刘子烨跟他讲过这崧西镇中很有可能还存在陛下的人。 “王爷,此人会不会是陛下安排的?”贺仓皱着眉头问道。 “陛下安排的……”刘子烨嘴里念念有词,随后便缓缓摇头道:“倒不是没有可能,只不过本王又觉得并不太像……” “不像……”贺仓想了会儿,随后便目露凶狠,低沉道:“王爷,若是此人身份不明,卑职觉得还是得小心才好,免得是岭南那边的探子坏了咱们的大事儿……” “不急。”刘子烨摆了摆手,“虽然本王不确定他是不是陛下的人,但此人的言语却更不像是岭南王的人,但本王唯一怀疑的点是他身边的那个西刹女子……” “西刹女子?” “若非那西刹女子,这读书人倒是很有可能是陛下派来的……” “要不,卑职派人去查探一下?” “查,当然要查……”刘子烨面露认真之色,“此人说今日还会再来,本王还可以再多试探一番,若是此人没有任何背景,本王倒是对其挺感兴趣,只不过现在更让本王奇怪的还是那读书人身边的西刹女人……” “王爷,卑职来到这崧西,听说这里经常有我大乾读书人与西刹女子同行,难道这女子有什么不同?”贺仓露出了疑问。 “不错,这两人互称什么‘宝宝’还说这个称呼乃是西刹女人对心爱之人所说的爱辞,但本王总感觉有不对劲,你可以派人去问问到底有没有这个说法?” “卑职听令。” 想到这个西刹女人,刘子烨便觉得此女绝非普通的西刹女子。 虽然隐藏的很好,但刘子烨依旧能够从此女身上感到种莫名的贵族气质。 要知道,他生来就是皇子,现在更是藩王,对于这种贵族气质他自然熟悉不已。 所以。 他觉得那个叫做“芸儿”的女人在西刹地位不一般,绝对是一个上位者才能拥有的气质! 可就是因为这种气质,才让刘子烨觉得十分奇怪。 虽然现在大乾的文化伸手西刹那边女子的喜爱和追捧,但绝大多数女子并不会盲目的放弃自身的权力跟着大乾的普通读书人在一起。 要么这些读书人会给她在西刹所没有的富贵,要么就是两人真心相爱。 但这样的人,如同凤毛麟角。 真正的现实中还是大多数大乾的读书人被西刹女人召入府中。 特别是那些有身份,有地位的西刹女子。 她们本就享有着荣华富贵,地位又远超常人,怎么会愿意跟着大乾的读书人到处乱跑? 既然喜欢,那么召入府中便是。 西刹贵族的府中可从来不缺少大乾的男人! 也就是因为这种现象,刘子烨才觉得十分奇怪。 而且从昨夜两人临走之时温岁和对其的教育来看,似乎温岁和的话语权还要更重一些。 虽然,刘子烨最后反应过来,也能感受到那西刹女子似乎对自己行礼似乎是感到有些不恙,但最终那女人依旧还是选择听话,对自己行礼…… 就这种态度,就绝对不简单…… 能够让西刹贵族的女人都如此,那么这个读书人岂能用恐怖两字来形容? 想到这里。 刘子烨便将目光再次回到了贺仓的身上,说道:“崧西距离西刹不远,理应对西刹那边的情报十分了解,你等会儿去问问那县尉,看看他知不知道西刹的贵族中是否有个叫‘芸儿’的女人。” “贵族……” “虽然那读书人没有露出什么破绽,但那西刹女子绝非普通人,或许通过这女人的身份便能也能知道这读书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难道王爷都不知道这读书人的来历么?”贺仓看着刘子烨,问道。 刘子烨闻言,不由得白了一眼贺仓,反问道:“你觉得本王会告诉他真实来历么?” “卑职明白了……”贺仓点了点头,如今这个关键时刻自然不能够暴露身份。 “此人在本王面前说自己姓温,乃是淅川人人士,但淅川温姓之人何其之多,想要探查此人消息绝非短时间内能够完成的……”刘子烨沉吟道,“现在最主要做的还是捉拿岭南王,只要那读书人不从中阻挠,那么什么都好说。” “王爷说的不错,卑职现在就去问问那县尉。”贺仓拱了拱手,脸上尽显认真之色。 原本,大将军蒋腾是想跟刘子烨一同来此,但为了避免被人看出来,所以才让贺仓来此。 知道此事重任,贺仓自然也不敢马虎,按照正常来说,这可是立大功的机会! 只要能够顺利的将岭南王抓住,那绝对是当前第一大功绩! 在这种时候,想建立战功何其之难…… 可现在岭南王已经中计,现在要做的便是谨慎谨慎再谨慎,只要不被岭南王识破,那么这岭南王只要敢来,那么必将擒拿…… 这时,刘子烨却是拍了拍贺仓的肩头,分析道:“岭南王来此应该不会太过于张扬,但按照岭南王的性格,也绝对不敢孤身犯险,估计暗中还有高手护送,若是手底下的人发现之后,千万不可冲动。” “卑职明白。” “去吧,若是有消息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本王。” “卑职告退!”贺仓拱了拱手,随后便站起身子离开了客栈。 刘子烨独自坐在桌旁,分析着当前的局势。 首先,岭南王来此的行动他必然要第一时间知道,最好还是能知道这岭南王的手段。 因为他从张巧儿口中知道,原本保护他的两个高手一直留在了岭南王的身边。 虽然不知道其实力如何,但既然能够亲身护卫岭南王,那必然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刘子烨不是意气用事之人,既然不知道对方身手,他绝对不会轻易出手。 只有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然后这第二件事便是这位姓温的读书人与那西刹女人的来历…… 贵族,读书人…… 想到这里,刘子烨却是毫无头绪。 到底是怎么样的读书人才会让贵族女子如此听话? 任由刘子烨怎么想都想不通…… 现在,也只能够等贺仓那边的消息才能够打听到这西刹女人的身份。 至于自己皇兄的安排…… 除了那读书人有点像之外,刘子烨也没有发现任何的端倪。 不过捉拿岭南王,这读书人怎么能行? 难不成让这读书人上去骂死这岭南王? 应该不太可能…… “哎……”刘子烨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他没想到自己来到这崧西之后就像是被蒙上了一层迷雾,对于这种未知他感受到了迷茫。 尽管他做了自认为万全的准备,但心里却依旧没有底……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刘子烨目露精光,这三件事不论哪件事对他来说都是个未知。 虽然知道岭南王会来此,但是怎么来,什么时候来,是否带军队前来,他都不知道。 “不管了,只要有机会,即便是身死,本王也要帮皇兄除掉这个障碍!”刘子烨咬了咬牙。 这可是他从封王之前便开始的计划,如今都到了这个时候,自然不荣退缩。 即便是死,那也是为大乾而牺牲,为皇兄而牺牲…… 想到这里,刘子烨整个人也逐渐变得轻松了起来,缓缓走到了窗前,眺望着那南边的高山,目光炯炯。 然而。 就在这南边百里外的崇山峻岭之中。 一辆黑色的马车正沿着一条小路缓缓前行。 除了驾车的马夫之外,还有一人骑着一匹乌梅踏雪与马车同行。 岭南王正穿着一身深紫色长袍,乘坐在马车当中,手中死死地握着那封刘子烨给他的假信,心情逐渐激动,眼神中尽是振奋之色。 “吴法,还有多久到崧西?”岭南王掀开了车帘,看着车窗旁骑着黑马的男子,问道。 从岭西而来,这已经是岭南王第十八次询问了,每问一次,吴法的耐心就会少些。 若不是两人一家老小都在岭南王的手上,他恨不得立马就撇下这思春的王爷,直奔回家。 但此刻,也只好叹了口气,看着马车内的岭南王,拱手道:“王爷,过了这个山,再行百里路便能到崧西。” “好……好好好!”岭南王放下了车帘,目光也平视着前方,脑海中尽是那“芸儿”的模样。 要知道。 这一次出来,岭南王妃会作何感想? 若是岭南王真正地需要女人,多收几个侧妃,岭南王妃倒是不会说什么,毕竟她不仅仅是正室,不论是地位还是感情方面都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但这次可不一样啊。 对方是一个老妖婆不说,还让岭南王不辞千里,更是与其单独相见…… 所以,作为王妃自然会换位思考,如果是她的话,就不知道这岭南王会不会这么对她了。 岭南王的表现自然也是让岭南王妃十分不悦。 若不是岭南王妃的世家前期对岭南王的帮助,哪里会有什么岭南王? 即便是有,那也绝对不会是张安! 岭南王自然也能够考虑到这点。 但依旧让他来此的目的却不仅仅只是心中的执念,让岭南王行动的真正目的依旧还是刺杀大乾皇帝。 女人,江山。 他岭南王都想要! 所以,这次的行动也是岭南王解释了很久,这才安抚好了岭南王妃,从岭西出发到崧西。 从岭南王府行至岭西有千里之遥,再从岭西边境到崧西,也得要四五百里。 更何况,这四五百里大部分都是山路,路上极其颠簸,自然不太好走。 但马车中的岭南王似乎并不在意这点,心中一直想念着西刹帝师,手中的信都看了百遍,甚至让其默写下来都能够写的一字不差。 哪怕信中写的是西刹文,他都记在了心中。 “吴天,现在什么时辰了?” 身后马车中传来岭南王的问题,吴天的脸色也并不好看,瞟了一眼骑马的吴法之后,吴天也无奈的回道:“王爷,差不多快到巳时了。” “巳时……”马车内传来了岭南王的呢喃,“还剩百里路,吴法再快点……” “王爷,这山路坎坷,若是再快点,只怕王爷会受不了的……” “怎么可能,本王年轻的时候征战无数,特别是这山中行车,越慢才会越觉崎岖!” “遵命!” 岭南王再次缩回了马车中,但吴法却是叹了一口气,手中的马鞭也再次挥舞。 “驾!” 风尘仆仆,山路崎岖。 终于在近两个时辰过后,马车已然来到了崧西镇外,马蹄敲击着地面,马车此时已然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响声。 即便这马车制作再怎么稳固,按照岭南王的要求能够到达崧西而不坏也算是个好的结果。 自从走到了平路,身后的岭南王便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吴天也不禁觉得有些奇怪,只好拉停了马车,掀开了身后的帘子。 “王爷,崧西到了。” “啊,到了?” 岭南王缓缓睁开双眼,眼神中有着看不见的激动。 一路走来,虽然心中着急得相见,但自从离开了山路之后,他却又开始担心自己见面的话要说些什么,到底以什么样的身份去与其相处。 光是这点东西,岭南王便想了一路,直到现在已经来到了崧西,他还没有想好…… 将信放入怀中,岭南王便走出了马车。 崧西镇的南面这边几乎没有什么行人,最为热闹的自然是山茶小楼为代表的西边闹市。 但即便如此,那伫立在岭南王面前的牌坊依旧引起了三人的注意。 “百花齐放,方为繁华……”岭南王不禁一笑,看了看四周,“不愧是大儒,说话就是好听,此地的百姓恐怕光靠着个名头便能赚不少吧?” “回王爷,据卑职所了解,这里的百姓基本上都会去东西两边的闹市那边摆摊做生意。” “嗯……”岭南王点了点头,对此并不意外,西刹人若是来此自然会从西边来,而大乾的读书人自然从东边来的更多。 说罢,岭南王在吴法的搀扶下走下了马车,吴法也随之下马,站在了岭南王的身旁。 “王爷,这马车估计走不了多远,从此处入闹市还有一些距离,要不王爷换马骑乘?”吴天问道。 “不用。”岭南王摇了摇头,“不必如此招摇,我们三人走进去便是,不过进了镇子之后你们两人就别喊我王爷了,喊老爷便是。” “是,老爷!”吴法吴天两人拱手回道。 看到两人如此熟路,岭南王也不禁一笑,再次将目光看向了镇内,大手一挥: “走吧!” 第一百六十九章 双方的脑补,意外的到来! 孤城西北起高楼,碧瓦朱甍照城郭。 日仄之时,古镇街道上阵阵热浪袭来,不少商贩也都开始在屋檐下纳凉,山茶小楼中更是聚集了不少的客人。 随着惊堂木的响起,只见一名说书先生站在了楼底下的案几前,开始讲述着关于岑松悟道故事。 像这样的故事基本上每个月一个轮回,除了岑松的事迹之外,这些说书先生还会将一些鬼怪志异来吸引当地人。 不过对于慕名而来的读书人来说,他们显然更想听的是岑松悟道之事,而不是这些大乾邸报上就有连载的内容。 相比起楼底下的热闹氛围,楼上就显得要冷清得多。 此时。 刘子烨依旧坐在楼上靠窗的位置,摆放在他面前的也不过只是一盘糕点与一壶茶水。 而在其他桌前,也仅仅只有两三个人正在此处喝茶聊天,比起夜里不知要冷清多少。 微微晃荡着手中的茶杯,刘子烨将目光看向了那些聚集在楼底下喝茶的十几名摆摊的商贩们。 原因无他。 这些人正是贺仓带来的两百名精锐的其中一部分,至于暗中还有多少人伪装,刘子烨却也还没有发现。 不过越是不明显,刘子烨才会觉得越隐秘。 毕竟经过了温岁和的提醒,他才知道自己认为的隐秘到底有多么的可笑。 就如同下面那些五大三粗的商贩们,就连那身高体格都是极其的一致…… “哎……” 刘子烨摇了摇头,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只觉得口中回甘。 既然事已至此,他自然不可能现在就下去说教,只能等着贺仓来此再做安排。 除此之外。 他早早地来到这里还有一个原因。 那便是等待着昨夜的那名温姓书生和那奇怪的西刹女人。 只不过此时天气炎热,大多数人都不太想出门,更何况那些身体柔弱的读书人和西刹女人? 现在能在这楼中喝茶的要么是本就在此处住店的,要么就是在这西街干活儿的,闲来无事刚好来此处纳凉。 所以,现在能突然至此的,恐怕还得是岭南王…… 蹬蹬蹬—— 一连串的脚步声引起了刘子烨的注意。 将目光看向了楼梯处,只见贺仓出现在了刘子烨的眼前。 贺仓先看了一眼那坐在旁边的几名路人,随即便一转笑脸,笑着走向了刘子烨: “少爷,我这都找了您这么久,原来你还在这儿啊……” 伴随着贺仓的憨笑,那些原本在各自聊着各自事情的几名看客也纷纷将目光看向了这边。 这让刘子烨的嘴角却是不由得有些抽搐。 明明别人根本就没怎么注意这边,经过贺仓这么一喊,倒是吸引了众多人的目光,就连楼下那说书的先生都停下了自己的声音,喝了一口茶水。 “少爷……” 贺仓挠了挠后脑勺,发现此时刘子烨的表情却是有些不对劲了起来。 “你这老奴,大喊大叫的成何体统……”说着,刘子烨便看向那身旁不远处的几人,拱手道:“不好意思,家仆叨扰了。” 贺仓见此,脸上的高兴劲也忽然没了,似乎是受了委屈一般地看着刘子烨。 “回房再说。”刘子烨缓缓起身,便径直地朝着自己房间走去。 客房也同样在楼上,只不过需要走过一条长廊。 路过长廊之时,楼下便想起了阵阵掌声,贺仓也只好悻悻地跟在了刘子烨身后。 两人先后进入客房,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随即,刘子烨便回过头来,狠狠地瞪了一眼贺仓,说道:“你是怎么回事,别人都没注意到你,你就在此处大呼小叫的,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是谁?” “王爷,卑职知错……”贺仓低下了头。 “还有下面的那些人,你也没必要非得找些身材相似的人吧,你换点不同的也行啊,看起来就知道有些不对劲!” “王爷,可这些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啊,选拔的时候自然会对这方面有所考虑……” 刘子烨闻言,更是气得不行,“难道本王不知道吗,难道你就非得找精锐中的精锐么,难道知道岭南王来此之后再聚过来不行么?” “这……” “非得搞得一样,生怕别人看不出你这摆摊的都是些什么人?”刘子烨眉头紧皱,经过昨日被人看出特殊之后,他对这种隐秘工作也便的极其看重了起来。 “王爷,我待会儿就去换人……” “趁现在百姓不多,赶紧挑几个体格不同的混进来,免得百姓多起来之后看到这摊子不动,人倒是换了大批,岂不怪异?” “遵命!”贺仓拱了拱手,老脸上也不得不开始变得认真。 “对了,本王让你打探的消息如何了?”刘子烨话锋一转,问道。 “王爷,卑职已经去问过了,正巧那县尉家里还有个亲戚从西刹回来,说是西刹宫中今日立了个什么规矩,说是今天才忽然有了‘宝宝’这个称呼,在以前的话根本就不存在……” “什么?” 刘子烨猛然站起了身子,双目死死地盯着贺仓,缓缓开口:“你确定,是今日才有的?” “确定,西刹大大小小的街道都已经张榜公布……”贺仓不由得吞了吞口水,接下来的发言更是让刘子烨十分惊叹。 “王爷,卑职也打听过那叫做‘芸儿’的贵族……” 刘子烨闻言,心中震惊无比,光是刚才的那个消息便能知道这女人恐怕并不是他所想的那么简单…… 起码,在大乾内想要获得这样的效果,那起码也得是个礼部尚书才能做到。 “你说说看,这芸儿到底是个什么人。” “王爷,据县尉说,在这西刹,唯有两位贵族的名叫做‘芸儿’,一位是西刹护国将军,司延芸,一位是……” “是什么?”刘子烨皱起了眉头。 “是西刹帝师,安……安芸。” “护国将军,帝师……”刘子烨顿时有些恍惚,再次坐在了椅子上,头脑中更是思绪变得极其混乱。 “护国将军理应不会如此无聊,更不会轻易地跟一个大乾的读书人到处乱跑,所以这叫做‘芸儿’的女人,很有可能就是那位活了近两百岁的老妖婆!?” 刘子烨不可置信的看向了贺仓。 贺仓的脸上也同样是有些无奈之色,拱了拱手,解释道:“王爷,此女恐怕就是那西刹的老妖婆啊,那老妖婆本来就修习魅惑之术,游历四方皆是为采阳补阴,好维持那年轻模样……” “游历四方……”刘子烨点了点头,“那就没错了,此女大乾官话都说的无比清楚,也说过曾经游玩过大乾,所以本王给岭南王造的假信结果变真的了?” “王爷,那若是两人相见的话……”贺仓忽然紧张了起来,随后认真地说道:“王爷,此女修习百年,这若是动起手来,恐怕我等……” 贺仓话没说完,但是对刘子烨来说,这压力可不是一般的大啊。 “不对,老妖婆不应该知道岭南王来此,若是岭南王府有人传信,我应该知道才对……” “王爷,若是这岭南王真的就瞒天过海,写了封信给那老妖婆,那将会如何?” “应该不太可能……”刘子烨双手合十,缓缓摇头:“若是说这岭南王真的回信给西刹,那这老妖婆又为什么会带着另一个男人在此处?” “王爷,老妖婆玩过不少男人,说不定这只是其中一个男宠而已?” “不会,昨日见面的时候,这老妖婆似乎还听这读书人的话,不像是受制于老妖婆……”刘子烨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当时临走前的画面。 虽然老妖婆颇为不爽,但依旧选择听话那温姓的读书人,这可不像是那种男宠能够做到的事情。 但,这老妖婆向来不谈感情,又身为西刹帝师,怎么肯听一个读书人的话? 刘子烨想不通。 别说刘子烨,这种事说出去,也绝对不会有人敢相信! 看到刘子烨在思考,贺仓也叹了一口长气,开口道:“王爷,现在即便是岭南王来此,若是有那老妖婆相助,恐怕我等的计划就要落空了……” “不可能。”刘子烨目光坚定,“此事若是不完成,即便是身死,本王也没有任何面目去见陛下,陛下给本王已经足够多的时间了。”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刘子烨直接打断了贺仓的言语,掷地有声地说道:“只要岭南王敢踏入此处,本王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将其斩杀。” “虽然那老妖婆的立场依旧不清不楚,但我们必须要做最坏的打算,这点本王在出发之前便告诉过你,你应该还记得吧?” 看着刘子烨的目光,贺仓的心中也忽然坚定了下来,朝着刘子烨拱手道:“当然记得!贺某如今也一把年纪了,驻扎东海城二十年,也是得遇王爷才能成就一番功绩,若是那老妖婆真的出手相助,那么卑职就是拼了老命,也会为王爷争取时间斩杀岭南王,取之首级,送往京都!” “好!”刘子烨脸上露出了自信,大手一挥,“这才是我大乾军人的风骨,不过你也不用太过于担心,只要是人他都有弱点,而在本王看来,那老妖婆的弱点便是那名书生……” “王爷难道是想对那名书生下手?” “不错。”刘子烨点了点头,“这老妖婆的厉害本王也略有耳闻,若是他诚心想保住岭南王,我们可能并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将其阻拦,但若是多一个人的话,恐怕必然会顾此失彼,穷于应付……” “王爷是在赌这老妖婆会选择救谁?” “也不算是再赌。”刘子烨微微沉吟,“以目前的局势看起来,老妖婆不像是岭南王那边的人……” “可是,王爷此举甚是危险,若是这老妖婆对王爷下手的话……”贺仓露出了紧张之色,虽然没有见过这老妖婆出手,但光听着那些传闻便能让人闻风丧胆。 “本王自有分寸!”说到这里,刘子烨便摆了摆手,道:“事不宜迟,你现在赶紧去县尉府上传本王命令,若是岭南王至此,立即派大军围住镇子,老妖婆那边本王会尽力周旋……” “好!” 贺仓说罢,便转身离去。 看着贺仓的身影,刘子烨也不由得叹了口气。 若不是此处县尉的军队曾经在驻西校尉手底下当过差,正常郡县手底下的士兵还真的就可能不会听他的命令。 说到底,多少还是沾了大将军的光! 否则,有这老妖婆忽然横插一脚,此计划还不知道是否会落空。 想到这里,刘子烨便缓缓起身,离开了客房,再次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没过多久。 说书先生也停下了自己的讲演,楼下的客人也都已经换过了一批。 等刘子烨再看向外边的摊贩时,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太阳逐渐西行。 刘子烨的心情也逐渐紧张,不知道是岭南王先至此,还是那老妖婆会先至此? “这回接着讲,那狐媚女子得道升仙之事也!” 随着惊堂木的再次落下,另一位说书先生也开始讲述起了另一个不同风格的故事。 与此同时,镇上温度骤降,街道中的行人也逐渐变多了起来。 每当讲到这种鬼怪志异的时候,不论是白发老人还是那些稚嫩幼童,纷纷都坐在了小楼两旁,手中拿着蒲扇,十分悠闲。 “客官,要不再倒壶热茶?”身旁提着茶壶的伙计让刘子烨从思绪中拉扯了出来。 “可以。”刘子烨点了点头。 “这位客官,我看您在这坐了许久,不知道是等哪位姑娘呢?” 伙计将刘子烨面前的紫砂壶壶盖打开,将自己热茶壶的水缓缓往里倒去。 “没等什么姑娘,只不过是来此地放松放松而已。”刘子烨摇了摇头,并不打算说那么多,随即便将目光看向了窗外。 小二见此,自然也不会多问,说了一句客官慢用之后便走向了另一个桌前。 然而就在这时。 一青一白,两道熟悉的身影正朝着楼前走来,最终停留在了一处卖小泥人的摊位面前,有说有笑。 “来了……” 刘子烨喃喃自语,没想到最终先到此处的还是那老妖婆。 不过越是看两人相处的方式,刘子烨越是觉得这读书人似乎在老妖婆心中的地位绝非一般。 不过同时,他也不知道到底应该替这读书人开心还是难过。 要知道。 这老妖婆可是会吃人的! 尽管只是传闻,但若是发现这个传闻就真的那般,这个女人明明近两百岁,依旧保持这年轻的模样。 那么这个传闻还是传闻吗? 至少,哪有正常人能够做到如此地步? 即便是大乾曾经的那位道行高深的老道,也绝对不会做到什么容颜不老。 刘子烨平复着心情,脑海中也同样在思考着如何去应付这两人。 这老妖婆有多厉害根本就不用多说,就连这个读书人也不简单,甚至让刘子烨有着拉拢之心。 面对这两个不知是敌是友的人,刘子烨觉得自己的学识都有些不够用了起来。 然而就在他犹豫之时。 这两人迈着步子,已然朝着刘子烨这边走来。 不过不同于昨日,温岁和脸上的笑脸已经不存在了,反而脸上却尽是谨慎之色,倒是那老妖婆手里正把玩着一个仕女泥人,戴着面纱看不出任何异常。 不过知道这个女人是老妖婆之后,刘子烨的心中总觉得有些莫名的惶恐。 尽管如此。 刘子烨依旧十分主动地朝着两人拱了拱手,打了声招呼: “温兄,芸姑娘!” “李……李兄!”温岁和尴尬的笑了笑,双目死死地盯着刘子烨,越是看下去,他发现模样则是越加的像了起来。 至于那老妖婆,反而是点了点头,没有多言。 “温兄,您这是……”刘子烨看着温岁和盯着自己,心中也不由得有些紧张。 “没,没什么……”温岁和笑着摆了摆手。 “那就坐吧……”刘子烨特地拉开了温岁和昨日所坐的长凳,这让温岁和十分吃惊。 “李兄如此客气,温某受宠若惊……”温岁和缓缓落座,那老妖婆也依旧把玩着手中的泥人,坐在了刘子烨的对面。 由此,刘子烨也不得不多看了一眼那老妖婆,随后又将目光看向了温岁和。 “温兄,李某刚才看到温兄与芸姑娘如此相爱,不知何时准备成婚啊……”刘子烨笑着拿起了两枚倒放在桌上的茶杯,连忙给两人开始斟茶。 温岁和见此,心中同样是惶恐不已。 他总觉得,面前的这个男人跟自己的陛下是越看越像,这说话的声音也相差不远,似乎只是少了那份威严…… 很有可能故意装的…… 温岁和的心中越来越肯定了下来…… 如果不是那位,那么为何要以郝、李自称,那可是卧龙凤雏啊…… 而且就在刚才买泥人的时候,安芸便跟他说过。 楼下那些人都是有点身手的,绝对不是此处的商贩。 这就让他更加确定了这一点。 面前的这个男人,十有八九就是皇宫中那位化过妆的。 越是如此想来,温岁和的心里越是紧张。 要知道,她身边的这个芸儿可是就是现阶段最大的危险! 虽然两人的感情越来越深,但温岁和知道他现在也绝对无法能够直接左右安芸的把柄。 只要没有把柄,那么便不能百分百的让这安芸听命与自己! 不过同时,温岁和另一个想不通的点就是为何陛下会来此地,还要装这装那? 到底有什么目的? 难道就是因为不知道自己的消息? 自从被安芸带在身边之后,他根本就连信都不敢回一封…… 本以为自己不回信,大不了就被认为是死在了外边,毕竟就是一个寸功未立的臣子而已,陛下应该也不会太过于伤心吧? 但不对啊。 陛下应该知道这老妖婆的厉害! 难道成这暗中有什么高手,还能够在如此近距离之下保护陛下的安全? …… 猜不透…… 实在是猜不透…… 正在温岁和思绪万千,不知道该怎么应对的时候,热茶已然被刘子烨推到了他的跟前,他这才想到刚才刘子烨所问到的问题。 再次看向刘子烨,温岁和的心中也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 既不能得罪眼前的这位“陛下”又不能让芸儿知道面前之人的身份…… “温某目前还考虑过这个事情,不过只要芸儿能呆在温某的身边,那成婚与否似乎也不太重要……”说到这里的时候,那安芸忽然看了一眼温岁和,双眼微微一眯,像是一个极其柔和的微笑。 刘子烨自然也观察到了这一点,心里也稍微放松了一些。 起码能够看出,对于这个问题,这个老妖婆似乎并没有什么意见,似乎还挺满意温岁和的回答。 “温兄果然大气,李某倒是极其佩服温兄啊……”说到这里,刘子烨微微一笑,随后便说道:“若是温兄不弃,二位若是什么时候成婚,还望告之李某啊……” “当然,当然……”温岁和嘴角不由得有些抽搐,心里更是对这位像是“陛下”的人一阵腹诽。 不过这时。 他也不好轻易地暴露自己的身份。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沉重的脚步声却是引起了三人的注意。 即便是那安芸,也不得不将目光从手上的泥人移开,将目光看了过去。 只见来人两鬓白发,身穿锦衣,但脸上却是愁容满面,似乎是丢了魂一般。 刘子烨见此,神色忽然一变,心里不禁一怔。 “居然……是他!” 第一百七十章 第一百七十章你,到底是谁? 赵贤愁容满面。 自从踏往西刹,赵贤几乎每日都在忙碌于寻找温岁和。 当初,他随着佟慧的商队去往西刹之后,便开始一路打听温岁和的行踪。 最终,所有的消息都断在了西刹的帝宫之中。 即便是赵贤亲自见到了女帝,女帝依旧没有能告诉他相关温岁和的踪迹,反而是直接说她自己根本就没有见过。 不过对于赵贤这种侍奉在皇帝左右那么多年的人,这样的谎言他怎能不知? 于是。 为了行动方便,他便带着锦衣卫全体出动,游走于帝宫周边,通过各种蛛丝马迹,终于找到了于温岁和同时来西刹的那一批锦衣卫。 这才知道温岁和自从见到了西刹帝师之后便没有了身影。 赵贤通过各种威胁,终于从其中一位帝师曾经的男宠中找到了位知情者。 “常与大乾来使,于寝宫中享乐,而后帝师便消失于帝宫中!” 通过这条消息,赵贤也知道了这位帝师如今不在帝宫之中,而去问女帝,女帝依旧摇头,说自己不知。 于是赵贤也只好命人开始分开调查这帝师的去处,他独自一人也一路向东,时至今日才回到这大乾境内,女人最多的一个地方。 总之,找到了这帝师,那便是找到了温岁和。 那么,现在赵贤看到了温岁和,自然也知道坐在温岁和身边的,便是那位传说中的西刹帝师…… 而最让他惊讶的,自然是另一边的刘子烨…… 刘子烨的妆容能够骗的了他人,但却骗不了赵贤。 “东临王怎么也在此处……”赵贤停下了脚步,看着面前那张桌子上的三人,思绪斑驳。 “这位大叔,你别挡着路耽误我做生意啊……” 随着殿内伙计的催促,赵贤这才回过神来,向着身后的伙计狠狠地瞪了一眼。 那伙计感受到赵贤的眼神之后,握着抹布的手也都有些颤抖了起来,说道:“大……大爷,您先上!” “哼!” 赵贤一声冷哼,好歹也是东厂的厂公,怎么能够任由伙计在自己面前大呼小叫。 不过这声音也同样引起了众人的注意,赵贤也只好迈着步子,朝着温岁和的方向走去。 这时候温岁和看了一眼赵贤,随后又看了一眼刘子烨。 发现刘子烨的表情似乎与他如出一辙,并不像是知道赵贤会来此一样。 赵贤步履生风,没走几步便来到了温岁和的面前,摇头叹道:“幼麟啊幼麟,你可知咱家找你找得有多辛苦么?” 说罢,温岁和便皱起了眉头,心中不知这到底是怎么一会儿。 转而。 赵贤便将目光看向了面前的安芸,目光闪烁,对其拱了拱手,压低了声音,道:“想必这位就是西刹的帝师吧?” 安芸闻言,放下了手中的小泥人,似笑非笑地看着赵贤,“没想到,大乾还有这种高手……” “高手……” 刘子烨心神一震,即便是温岁和也不得不用着奇怪的眼神看着赵贤。 赵贤见此,也同样奇怪的看向了刘子烨,正当他想发问之时,刘子烨却是直接起身,走到了赵贤的跟前,连忙拉着赵贤,说道:“赵公公,请随我来……” 赵贤有些蒙圈,不过为了防止温岁在自己眼皮弟子下被安芸所带走,只好摇了摇头,拱手道:“虽然不知殿下为何也在此处,但咱家现在的任务是将温岁和带回去,还请东临王见谅……” “东临王……”温岁和这才将目光看向了刘子烨,心中终于恍然大悟。 “呵呵……”刘子烨尴尬地笑了笑,他虽然听过“幼麟”这个名头,但也不过只是只言片语,并不知道这位幼麟到底是谁。 “温某见过东临王……”温岁和连忙起身行礼,虽然声音不大,但周围这些人似乎都纷纷将目光看向了这边。 这时候刘子烨心中更是有些紧张,连忙说道:“此处嘈杂,不如移步客房中再聊,如何?” “那得看这位让不让我们去了。”赵贤将目光看向了安芸,说道。 “本宫也去。”安芸终于显现出了属于上位者气势,她跟现在的赵贤一样,也无法忍受温岁和离开她的视线。 “可以。” 不待赵贤答应,刘子烨便直接点了点头。 原本赵贤的出现刘子烨还不知道陛下走的是哪一步棋,可是就连他所畏惧的老妖精都说赵贤是高手,他在惊诧的同时,自然也明白了赵贤为何面对这安芸时居然没有丝毫的畏惧,更是直接来此处要人。 不得不说,赵贤隐藏得太深了…… 他从小也不是没有见过赵贤,但赵贤给他的印象无非不就是一个深得皇帝喜爱的老太监罢了,也没有别的什么特殊之处,要说特殊,那也是能说会道,会溜须拍马而已。 “请吧。” 刘子烨带路,赵贤与温岁和、安芸跟在其身后,很快便来到了他所住的客房。 依旧是那张圆桌。 四人皆坐在了桌旁,面面相觑。 最终,还是赵贤率先打破了沉寂,将目光看向了刘子烨,问道:“不知王爷来此,所谓何事?” “装……”刘子烨心中虽然腹诽不已,但面上依旧是和煦一笑,如今既然皇兄都已经动用了赵贤,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必要。 “赵公公有所不知,本王来此正是因岭南王而来。” “岭南王?” 赵贤有些懵,温岁和也同样一头雾水,但安芸此刻却是将目光看向了刘子烨,说道: “岭南王在岭南,这位小王爷来这里作甚?” 面对安芸,有了赵贤在身边,刘子烨的底气也同样十足,掷地有声地说道:“本王欲斩岭南王于此,阁下不会出手相助吧?” 安芸闻言,柳眉微蹙,不过看了一眼温岁和之后,便轻笑道:“你斩你的岭南王,本宫陪本宫的温郎,与我又和干系?” “不过本宫好奇的是,这岭南王不在岭南呆着,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刘子烨闻言,心中多少也有些心虚,不过脸上却露出了冷色,“此乃军机,本王也不方便奉告……” “嘁。” 安芸满脸的不在乎,但此刻温岁和的心中却同样也对此疑问重重。 他知道安芸跟岭南王的书信来往,下一刻似乎便想到了什么,但他此刻并没有多言,反而是一脸忧愁的看向了安芸,说道:“芸儿,你不会真的还对岭南王有感情吧,如果是这样的话,我……” 话没说完,温岁和便觉得手背一阵冰凉。 原来安芸此刻已经握住了温岁和的手,认真地说道:“温郎,本宫不是跟你保证过么,那岭南王不过只是本宫的玩具而已,本宫早就将其忘记了,还能有什么感情?” “那样就好……”温岁和脸上依旧有着些许委屈。 但这一幕在赵贤和刘子烨两人看来却是直呼好家伙! “怎么,合着你不是被她给威胁的?”赵贤一直以为温岁和是被囚禁,结果没想到两人如今更是郎情妾意,不过想到温岁和的为人之后,赵贤似乎也多少能够理解些许。 毕竟这安芸玩弄过不知多少男人,或许就是温岁和这种劝妓从良之人能够让这老妖婆稀罕也是极有可能的。 不过此刻赵贤心中虽然佩服,但更多的却是有些失望,不禁训斥道:“温岁和啊温岁和,陛下如此担心你,你居然还有工夫跟女人游山玩水,你心中还有大乾吗,你心中还有陛下吗?” “赵公公息怒啊……” 温岁和也同样是有苦说不出,他当然是被胁迫的,不过此刻安芸在这里,他又怎么敢说出这些话? 不过此时的安芸却是率先不耐了起来,猛的拍了一下桌面:“你这老太监,竟敢训斥温郎,是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么?” “哼,你这老妖婆,胆敢魅惑我大乾的翰林院学士,咱家为何要将你放在眼里?” 话音刚落,赵贤便直接伸出手猛然朝着安芸拍去。 这突然的出手让刘子烨也不禁心头一紧,脑海中更是确定了赵贤就是皇兄派来限制这老妖婆的。 安芸也同样冷哼一声,一掌击去。 两人掌风相对,虽然还没有碰上,那股强劲的内力就让刘子烨与温岁和心生震惊。 没想到这位平日里总是嬉皮笑脸,阿谀奉承的大太监居然有如此功力…… 此刻安芸双目尽是怒色,赵贤也同样目露认真。 咔嚓。 只听到碎裂的声音响起,但刘子烨却意识不到任何地方有什么异常。 然而就在这时。 门外脚步声的临近却是让赵贤皱起了眉头,安芸也同样将目光看向了门外。 似乎是双方会意,各自收手。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刘子烨也看了赵贤和安芸一眼,随后便连忙走到了门前,细声问道:“是谁??” “是我,贺仓……” 刘子烨打开了房门,贺仓也同样快步走了进来。 不过看到房内那么多人之后,贺仓也面露惊疑地看了一眼刘子烨。 刘子烨见此,却也是叹了口气,“都是自己人,有事你直接说吧。” “王爷,岭南王快到了……” 话音落下,刘子烨心中先是一惊,随后看了一眼赵贤之后心中便大定。 要知道,刚才两人正锋相对几乎是不分伯仲。 既然赵贤是皇兄的人,那么即便这老妖婆出尔反尔,那么赵贤定然也会出手阻拦。 总之。 现在皇兄是将岭南王单独放在了他的面前,就看他有没有这个能力吃下岭南王! 想到这里,刘子烨便跟着贺仓离开了房门。 将房门关好之后,贺仓回头看了一眼,便迫不及待地对着刘子烨问道:“王爷,这里面是什么情况……” 刘子烨闻言,也不由得叹了口气,“里面那位乃是东厂督主,是陛下手底下最亲近的大太监……” “东厂督主……”贺仓眉头紧皱,忽然想到了什么,“这位就是赵贤?” “不错……”刘子烨点了点头,回到了之前的座位,贺仓也随之坐在了刘子烨的对面。 “王爷,难道这位就是陛下派来的人么?” 刘子烨嗯了一声,随即便将目光看向了楼下,“岭南王到了哪儿?” “回王爷,根据手底下的人来报,这岭南王似乎早就到了镇子里,不过带着两个手下先去东街转了一个下午,还换了身行头才来到西街,想来不到一刻钟之后便会来到楼中。” “就两个手下?” “对,不过这两人恐怕也有点不简单……” “这岭南王倒是有闲工夫,殊不知本王已然在此地恭候!”刘子烨右手握拳,目光中杀意盎然。 “王爷,还有军队已经布置在了镇子外边,但那县尉说最好还是不要用到他们的军队……” 刘子烨闻言,摸了摸下巴,轻笑道:“这县尉倒是有些心思,不过也能理解,毕竟陛下那边没有下令,能够做到如此已经算是不错了。” “王爷明理,不知那老妖婆是什么意思?”贺仓看了看那客房方向,问道。 “她说不会帮岭南王,但也只是口头上说说罢了,不过既然皇兄都派赵贤来了,想来这女人也翻不起多大的浪花,只要能限制住这老妖婆,那就什么都好说……” “能限制住老妖婆?”贺仓倒是惊讶不已,“这赵贤居然还有如此本事……” “本王原本也不知道,不过刚才在你来之前,赵贤与其拼=掌,丝毫不落于下风!” “呼……” 贺仓呼出一口浊气,叹道:“宫中之人果然都不简单,不过依卑职看来,这老妖婆修行的正是魅惑之术,这赵贤又是个大太监,应该在这方面应该远比正常男人要强不少……” “有道理……” 刘子烨认真的点了点头。 忽然,贺仓瞬间站起了身子,双目死死地盯着楼下,“王爷,人到了……” 刘子烨闻言,也随之望去。 此刻楼下的那些隐藏在摊贩与行人中的手下也都纷纷将目光锁死在了岭南王的身上。 而岭南王现在则是满脸春风,身上的装扮像极了地主,此刻他正带着吴法吴天两人闲庭信步地正朝着小楼这边走来。 “你下去给这里的掌柜的说一声,让他们将人驱散,然后派人关上门,将此处围住!” “遵命!”贺仓拱手抱拳,声音极大,这时已然吸引了不人纷纷侧目。 等他们再次看向刘子烨的身影之后,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两个人似乎并不一般。 然而就在众人猜测之时,岭南王已然跨过了门槛,来到了这山茶小楼。 看着楼中成双成对之人,岭南王的心已然有些安耐不住了起来,对着身旁的吴法说道: “去给掌柜的说一声,将此处客栈给包了……” “是,老爷!”吴法拱了拱手,径直地走到了那柜台面前。 掌柜的是个发福的中年人,那嘴角上的两撇小胡子更是显得此人精明。 这时候贺仓正在跟掌柜的聊天,但吴法的到来却是让贺仓止住了自己的发言。 “掌柜的,这楼被我们老爷包了,现在让他们出去吧。”吴法从怀中拿出了钱袋,直接拍在了掌柜的面前。 那掌柜见此微微愣了一下,随后便将那钱袋子那在了手中。 揭开钱袋,只是一瞬间掌柜便将其收入了怀中,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 贺仓见此,并没有多言,心中更是对岭南王心生感谢。 “好好好,我这就让人清场子!”掌柜的满脸嬉笑,直接将从贺仓的身边擦肩而过,跑到了堂后,开始指挥了起来。 这时,吴法看了一眼贺仓,不由得眉头一皱,但也没有说话,回到了岭南王的跟前复命。 “老爷,掌柜的已经答应了。” “好。” 岭南王笑了笑,本来他也想低调一些,但仔细想到心中之人的面貌,即便是他想低调,那也低调不起来,倒不如先清了场子,让这次会面变得清静些。 “快让让快让让,打烊了!” 只见堂后接二连三地走出了七八位伙计,开始纷纷驱赶着那些读书人。 “凭什么啊,天都没黑就叫我们出去?” “就是啊,你们不做生意了?” 众人虽然话语中十分不服,但在这些伙计的催促下,这些人也只好起身。 毕竟岭南王给出去的钱足足有两百两黄金。 这对掌柜的来说,即便是关个一年半载的都有得赚。 更何况,既然是包楼,摊上这么个大财主,以后赚钱的机会就可更多了。 不一会儿,不少人都已经纷纷离开了座位,即便是在楼上的一些住店的客人也都纷纷离开。 “真是晦气……” “是啊,岑老的故乡怎会有如此野蛮之人……” 众人挥了挥袖袍,也只好口头上发泄,随后便各自带着自己的伙伴离开。 岭南王看着这一切,捋了捋胡子,十分满意。 最终,目光却是落在了那站在柜台旁的贺仓身上,露出了不恙,“你是何人,怎么还不离开?” 面对岭南王的文化,贺仓并没有发作,反而是连忙点了点头,笑道:“我这就出去,这就出去……” 说罢,贺仓便从岭南王的身侧擦肩而过,走到了小楼外。 “姥爷,这个人似乎不像是一般人啊……”吴法在岭南王的身边细声说道。 岭南王冷哼了一声,“此人看着就不像是常人,很有可能是这附近军中之人,你跟在身后,看看他想做什么。” “是!”吴法应声后,便紧跟着贺仓的脚步离开了小楼。 “人都清完了没?”掌柜的从堂后来到了厅内,满脸笑意的朝着岭南王这边走来。 然而正当这掌柜的准备打招呼的时候,一名伙计却是从楼上仓皇而下,甚至好险失足。 “掌柜的……” “急急忙忙的,这是怎么了?”掌柜的先是凶了一下,随后又看向岭南王陪着笑脸。 “掌柜的,还有人不肯走啊,说他是在这里等人的,甚至还对小的动手……”伙计哭丧着脸,将自己脸上的巴掌痕迹展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什么,还有这种恶徒?” 掌柜的话音刚落,岭南王却是脸色一喜,连忙走到了那小二的跟前,急切的问道: “她说在此处等人的?” “是,是啊……”那伙计点了点头。 “肯定是她!”岭南王连忙擦了擦手,目光也随之看向了楼上,不过却看不到任何东西。 “这位老爷……”掌柜的朝着岭南王拱了拱手,不知道现在如何安排。 “无妨,老夫来此便是与其相约!”说罢,岭南王便笑着摆了摆手,“你带人回去吧,这段时间的工钱老夫也会派人给你,无事你们就不要来此打搅便是。” “老爷大气!” 掌柜的自然欣喜不已,这可是稳赚不亏,随后便大手一挥,那原本出来的伙计也都纷纷走到了掌柜的面前,一同走出了小楼。 众人走后,岭南王便回过头,对着吴天说道:“将门关起来,守在门后,等吴法回来之后你们也不要轻易上楼。” “遵命。” 吴天退至门后,看了一眼门外,随即便关上了大门。 岭南王见此,微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医馆,看了一眼楼梯,便迈着步子朝着楼上走去。 整个客栈鸦雀无声,岭南王的脚步声十分清晰。 刘子烨依旧坐在窗边,微微晃动着手中的茶杯,那赵贤他们所在的客房内,也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咚咚咚—— 岭南王的脚步声愈来愈近,很快刘子烨便看到了岭南王的头冠,随后看到的便是岭南王那张惊诧的脸。 “你是谁?”岭南王面露惊诧之色,眉头更是紧紧地拧在了一起,总感觉面前之人似乎在哪里见过一般。 然而就在这时。 只听到楼下喊杀声叫天,此时的岭南王已然意识到了事情不对。 “王爷!”楼下的叫喊声传来,只见吴天瞬间出现在了岭南王的身前。 “王爷,此处有埋伏,吴法在外面已然与人动手……” “埋……埋伏?”岭南王此刻面露认真,但脑海中更是想着自己来此之前的种种准备,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 难道自己的行踪被暴露? 虽然岭南王谨慎,但也并不是怕事儿的主,既然明摆已经受到了埋伏,那也只能拼了。 更何况面前的就只有一个年轻人而已。 岭南王怒道:“你,到底是谁?!” 第一百七十一章 皇兄英明,却被天下人所误解! 山茶小楼。 楼外的打斗声清晰无比。 此时的岭南王眉头紧皱,看着面前的刘子烨,心中疑惑重重,任由他怎么看都看不出易容后的刘子烨到底是谁,沉吟道:“你到底是谁,你又是如何知道本王会来此处?” 面对岭南王的问题,刘子烨却是缓缓起身,轻笑道:“张安,本王已经在此处恭候多时了!” “本王?”岭南王双目死死地盯着刘子烨,忽然面露不可思议之色,仔细看着刘子烨的容貌,逐一开始排除自己心中所想,惊呼道: “你……难道是刘子烨!?” 客栈中,岭南王的惊呼声极大,这时吴天也同样反应了过来,鹰目死死地盯着刘子烨。 毕竟也是见过不少面,通过岭南王这么一说,吴天的心中也暗自心惊。 东临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此时,岭南王却瞬间明白了刘子烨的目的。 自己带着两人来此,而刘子烨却是带了不少人,这对自己的威胁是显而易见的。 但即便如此,岭南王也不明白,为何刘子烨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自己在东临的人都被刘子烨给控制住了? 可是眼线不在,不还有张景与张巧儿么? 巧儿是刘子烨的王妃,又怎么能不知道刘子烨出来? 像这种重要的消息,巧儿定然会写信到岭南。 抱着重重疑问,岭南王便开口问道: “本王想不通,即便你控制了本王的眼线,但是巧儿和景儿你又是如何瞒着他们来此地的?” 刘子烨闻言,却是轻声笑道:“你倒是聪明,怪不得不敢来东临,你的眼线早已被本王控制,至于巧儿跟你那畜生儿子最近给你写的信都是经本王之手再送给你的,你猜他们现在如何了?” “什么?”岭南王瞬间大惊失色,心中逐渐不妙,连忙问道:“信都是你写的,那本王的儿子跟女儿呢!?” “巧儿还在东临,不过你那畜生儿子居然敢欺辱本王王妃,早已被就地正法,不过你也要不了多久便可以下去陪他了……” 刘子烨此话一出,岭南王瞬间脸色大变,整个人双腿一软,若不是吴天连忙搀扶着岭南王,只怕岭南王整个人似乎都快要从楼梯上倒了下去。 “王爷,您没事儿吧……” 面对吴天的关心,岭南王双目呆滞并没有理会,伸出了颤颤巍巍的手,指着刘子烨,道:“我的景儿,你居然敢……” 刘子烨同样也是气不打一出来,挥了挥袖袍,冷哼道:“哼,本王王妃回岭南之时,你儿子做出了如此卑劣之事,你做父亲的居然还公然维护,真的当本王好欺负不成?!” “巧儿回岭南……”岭南王皱起了眉头,自然也想到了当初张景接张巧儿时所发生的一切,反驳道:“本王何时维护过他?当初本王听到张景居然想射杀巧儿的时候将景儿骂了个狗血淋头,还让景儿当面道歉!” “废话!”刘子烨猛然拍了一下桌面,怒道:“你知道的也不过只是部分,巧儿是那畜生的亲妹妹,那畜生居然趁巧儿在王府更衣之时居然欲对其不轨,此事你作为父亲的,可知晓?” “还有这种事!?”岭南王瞪大了双眼,脑海中尽是回忆,很快便想到了最后那天张巧儿临走之前对他所说的那些奇怪的问题,自言自语道:“难道那个时候就……” 很快,岭南王又摇了摇头,反驳道: “若真是如此,巧儿怎么可能不说?他们可是亲兄妹,景儿怎么能够做如此糊涂之事?” “哼,岂是巧儿不说?你应该好好问问你的岭南王妃,是谁偏心求巧儿不要将此事告诉你的?”说罢,刘子烨便面露恍然,“对了,你现在好像没这个机会了……” “你就是因为此事,所以才杀本王的景儿,所以才来此阻截本王?”岭南王忍不住吼了出来,张景的死对他来说绝对是不可饶恕的。 即便杀张景的人对于成就大业有着帮助,那也绝对不能容忍。 说到底,张景是他唯一的儿子,即便是张景怎么错,那也只能由他去教育,怎么会任由别人杀自己的儿子? “那畜生罪有应得,本王只是替天行道,清除祸害罢了,即便是你手底下的大将都被其气走。” 刘子烨说到这里,余光忍不住看了一眼楼下的状况。 只见贺仓正带着百人正围攻着吴法,但吴法凭借着自己的身法,虽然处于下风,但却一直在拖延时间。 更何况,岭南王的身边还有个吴天…… 这让刘子烨心里有些着急,但想到赵贤还在房内,心中多少也放心了不少。 似乎是察觉到了刘子烨的异常,岭南王也同样抛开心中的疑问,连忙对着吴天说道:“吴天,将此子给本王先拿下,本王要好好问问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事儿!” 话音刚落,吴法便皱了皱眉头,缓缓地朝着刘子烨方向走去。 面对吴法,刘子烨的压力极大。 单独对上岭南王,经过这段时间的努力他还有些信心,但是对上眼前的这个吴法,他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把握。 吴法吴天两人是兄弟,更是常年呆在巧儿身旁,虽然平日里没见过这两人出手,但凭着岭南王能够单独带两人来此,想来也绝对是绝世高手! 然而。 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只听到一道开门声响起,引起了三人的注意,岭南王也不禁皱着眉回头看了过去。 房门前。 安芸手握泥人,先扫了一眼面前的三个人,眼神最终落在了刘子烨的身上,不由得有着些许轻蔑之意: “什么都没有准备就来这里杀人,你的心也真够大的。” 刘子烨被安芸这么一说,心里自然也有些不爽,不过也同样意识到了自己的准备的确是有些不充分,光是吴法就能将手底下的人拖住那么久…… 不过转念一想,若不是那县尉怕事儿,此时直接大军围住,任由吴法吴天再怎么能打,那么这岭南王插翅也难飞。 即便让他与岭南王单打独斗,他还是有把握能够留下岭南王…… 他心中还是有些太过于相信皇兄的安排。 只要人一旦有了退路,有了靠山,他便没有办法使出自己真正的全力。 说到底,刘子烨现在依旧还依赖着刘子廷的安排…… 就在刘子烨自我反省之时,岭南王那充满期待的声音却是打破了刘子烨的思绪。 “这声音……你是?” 安芸看着岭南王那充满着期待的眼神,脸上却是露出了不屑,冷淡地说道:“本宫还以为你是成大事之人,却不料居然如此愚蠢,独自一人就敢来此。” “是你,没错……”听着这惦记已久的声音,岭南王心中激动不已,随后便将目光看向了刘子烨,戏谑道:“黄毛小儿,杀子之仇不得不报,即便让巧儿守寡,本王也要将你亲手给剐了,虽然本王不知道你还有什么帮手,但本王如今有芸儿相助,你插翅难逃!” 话刚说完,身后的安芸却是再次开口:“别误会,本宫可不是来帮你的。” 安芸说到这里,忽然面露不恙,强调道:“还有,芸儿这两个字岂是你能够叫的?” 刘子烨见此,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原本看到赵贤没有出来,还想着赵贤是不是在里面出了什么问题。 看来,这安芸果然说话算话…… 不过比起刘子烨,此时的岭南王却是震惊不已,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安芸,问道: “芸儿,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不是约定好了么,若是来此,你便下令让人杀掉皇帝,然后本王在境内起兵,共享这大乾江山!” “对不起,本宫对这毫无兴趣……”说着,温岁和突然从房内走了出来,拉着安芸的手。 看到此景,岭南王心神巨震,脑海中更是思绪斑驳,连忙问道:“芸儿,这个人是怎么回事?还有,不是你写信告诉我,让我来此共同商议大计么……” “信,什么信?”安芸皱起了眉头,“本宫只收到过你的一封信,不过还没来得及跟你回信,人就被本宫派去了京城,之后便随温郎来了这崧西。” “温,温郎……”岭南王脸上充满着不可置信之色,随后便手忙脚乱的从怀中取出了他那收藏已久的纸信,“你看看,这不是你写的还能是谁写的!?” 安芸闻言,眉头不由得一皱,只是伸出手掌,那原本在岭南王手中的纸信下一刻便来到了安芸的手上。 众人见此,心中皆是惊叹不已,即便是吴天也不禁瞳孔微缩,可见这女人的厉害,早已远超他们这种江湖高手的定义。 安芸皱着柳眉,看着手中的纸信,身旁的温岁和也同样侧目看去,两人相隔之近人让岭南王如同失恋一般。 这越看,安芸的脸色变得越差,但温岁和却是眼前一亮,吟道:“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此诗妙哉,也不知是何人所做?” 然而,安芸将其看完之后却是直接将目光看向了刘子烨,发现刘子烨此时面露紧张之后,安芸心里也明白了一切。 “如此愚蠢,又怎能与本宫合作?”安芸看着岭南王摇了摇头,将手中的信直接撕碎,随后便再次将目光看向了刘子烨,道:“还有你这小子,居然敢冒充本宫的名义写信,倒是好大的胆子!” “什么!?”岭南王张大了嘴巴,脑海中思绪斑驳,缓缓将目光看向了刘子烨,不可置信地问道:“这信……是你写的!?” 被当中点破这情书,刘子烨身为个大男人,自然也有些显得不自然,但知道了老妖婆的立场之后,面对岭南王刘子烨也同样充满着底气,背过了双手,说道: “是本王写的,那又如何?” “不可能,不可能……”岭南王捂着自己的胸口,“为什么你都知道这些,本王却什么都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算计本王的?!” “算计你?”刘子烨摇了摇头,朝着东边拱了拱手,道:“你张安的谋逆之心路人皆知,但皇兄念及百姓,不肯出无名之师,所以才迟迟不肯挥军南下,而我作为臣弟,自然得替皇兄分忧,擒贼先擒王,不过本以为本王能够将此事做好,但却没想到从始至终都走在了皇兄铺好的路上,比之皇兄,臣弟愧矣……” “不可能,刘子廷此人骄奢淫逸,怎么可能有如此心思,当初江东宴会,那小皇帝虽有心智,但却过于显露,怎么会连本王都能瞒住?” “天下人都几乎不知,这便是皇兄的高明之处,否则又怎么能骗过你这种狡诈奸猾之人?”说到自己的皇兄,刘子烨便是满脸的自信,“当初,群臣外朝议事,皆以为陛下昏庸,于是大将军公然拥护本王谋逆称帝,但皇兄对此不闻不问,难道你真以为是皇兄不知?” 岭南王不是傻子,刘子烨这么一说,岭南王便明白了不少,问道:“那个时候巧儿认为你是在捧杀皇帝,所以才选择告诉你本王的目的?” “你这么说,并没有错,只不过那时候我并不是捧杀,而是真心对皇兄的崇拜。” 刘子烨点了点头,回想起当初第一次被自己的母亲下药强迫与张巧儿同房的场景。 或许,若不是当初自己母亲的帮助,还并无法取得张巧儿的信任。 但刘子烨也明白,张巧儿对自己的感情也同样是真的。 听到刘子烨谈论到这里,忽然房门外又多出了一人,那便是赵贤。 “当初老奴就说陛下怎么不处置大将军,原来是为了配合东临王!” 赵贤的声音让岭南王不禁侧目,心中更是震惊不已。 “正如本王刚才所说,皇兄正是瞒着天下人行事,所以才被天下人所误解……”刘子烨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 “是啊……”赵贤也同样露出了愁容,缓缓朝着刘子烨这边走来,最终在接近吴天的时候,却是狠狠地蹬了吴天一眼。 吴天感受到这种目光,同样心神巨震,不由得后退了两步。 “老奴呆在陛下身旁那么久,总以为知道陛下心中所想,却万万没想到陛下的所作所为,对于每个人都有着不同的意义……”赵贤难得面露正经的分析道。 “不错。”刘子烨点了点头:“本王本以为让岭南王路出马脚,好让陛下师出有名,不被百姓诟病,却不料本王杀了张景之后,陛下便将所有知道消息的朝臣安排进了娱乐城,所以这个消息才一直没有被传开,本王也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我儿到底是什么时候遇害的……” “差不多已有三个月。” “三……三个月,吾儿居然走了三个月,这消息为父却一点不知情……”岭南王这时根本没有了任何的力气,只好瘫坐在了护栏的旁边,即便是吴天,碍于赵贤的震慑,他也只好傻愣在原地。 “不行……本王,一定要替吾儿报仇!”说着,岭南王忽然激动了起来,他知道,此时能够救他的,只有那身后的安芸。 只见岭南王连滚带爬地来到了安芸的面前,祈求道:“芸儿,我求求你,念在当年情分,不论什么我都给你,只求你能帮我离开这里……” “什么当年情分,若真照你这么说,这种情分没有上千那也有几百,若是本宫都去帮忙,那还怎么跟温郎游山玩水?” 说着,安芸便靠在了温岁和的胸膛上。 即便温岁和刚才没有开口,但听着刘子烨与赵贤的谈话,心中的自豪感也同样油然而生。 看到此景。 岭南王整个人都失魂落魄,但依旧扶着栏杆,好不容易站起了身子,但整个人却是如同患了失心疯一般,开始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本王谨慎了半辈子,没想到会被个黄毛小儿算计,刘子廷啊刘子廷,装昏君装了那么久,就只是为了对付本王……” 说到这里,岭南王整个人都开始有些抽搐了起来。 “本王半辈子奋斗,最终经历多次生死才能够成功的当上这大乾第一位异姓王。” “先帝在时,本王韬光养晦,但碍于先帝实在是太过于英武贤明,本以为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如此也就罢了……” “先帝突然崩殂,让本王那原本尘封已久的心忽然有了些动摇,但先帝的基础实在是太好,本王并没有做出实际行动……” “但,偏偏是这刘子廷!”岭南王猛然锤了一下栏杆,咬牙切齿道:“偏偏就是刘子廷这个黄毛小儿,行昏君之举,才让本王有了行动的念头!” 说到这里,岭南王目光如炬,看着刘子烨的目光中充满着怒火,“若非他昏庸之举,本王怎么又能轻易让巧儿去拉拢你,吾儿又怎么会死于你手!” “大胆张安!”刘子烨丝毫不惧,训斥道:“身为大乾臣子,觊觎大乾江山便是谋逆,更何况你儿当初在费郡居然敢威胁圣驾,从那一刻起,你父子的结局便已经成了定局。” “呵呵……当初本王真就应该听景儿的,直接带上十万大军,直接将那小皇帝斩于费郡,即便蒋跃到此,无非不就是本王损失惨重而已!”说到这里,岭南王忽然仰天长啸,“景儿,是父王害了你,父王对不起你!” “死到临头,居然还敢口出狂言!”刘子烨怒喝道。 “死到临头?”岭南王冷哼一声,说道:“我岭南还有二十万大军,还有大将齐进,即便是杀了本王,也足以让你们死伤惨重!” “可笑!”刘子烨摇了摇头,看向岭南王的眼光中充满了怜惜之色。 他并不是怜惜岭南王,而是怜惜这岭南王死到临头居然还浑然不知。 “本王不怕告诉你,你的大将齐进早已对你们父子两人心灰意冷,那二十万大军如同一盘散沙,又怎么能对我大乾军队产生威胁!” “什么,齐进他怎么会如此?”岭南王脸上更是不可思议。 要说张景死于自己的性格,可是齐进为何又会背叛自己? 所有人都可能背叛自己,即便是张景背叛,齐进也绝对不可能背叛他! 不过听到刘子烨所言,对他们父子二人心灰意冷。 难道是张景? “想知道,那便下去问你那好儿子吧!”话音落下,刘子烨便大袖一挥,将目光看向了赵贤,说道:“赵公公,看住吴天,张安便交给本王了!” “好。”赵贤点了点头,只要是为陛下做事,他自然会乖乖配合。 “张安,拿命来!” 随着一声怒喝,刘子烨的气势猛然爆发开来。 此刻。 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了刘子烨。 而岭南王的眼神中,依旧充满着不可置信之色,嘴里却一直念叨着“不可能”三个字。 第一百七十二章 朕要攻打西刹,朕要生擒女帝! 夜色如墨,梦碎无声。 崧西镇的夜空如同蓝黑色的粗布,而那点点繁星仿佛是这块粗布上闪光的碎金。 山茶小楼外的打斗声戛然而止,客栈内岭南王的双目了然无神。 刘子烨站在岭南王的跟前,看着那跪在地上的岭南王,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这时,楼下的开门声响起。 只见贺仓正压着吴法从门外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还有一众精锐,此时众人还在不停地喘着粗气。 吴法虽然身手极好,若是想要独自脱身,随时都可以,只可惜他逃不得,面对贺仓以及诸多精锐,被擒住也是迟早的事情。 “王爷,歹人已经擒住!” 贺仓的声音传来,吴天看着楼下已经被擒住的吴法,神色极其难看。 但此刻刘子烨却是微微点了点头,将目光看向了吴法吴天两人,略有所思。 欲成大事,身边之人自然是越多越好。 光是从张巧儿口中听到这两兄弟为保护她,甚至敢顶撞张景来看,这两人并不是像岭南王那样的人。 刘子烨将目光看向了吴天:“你们两人对王妃也算是不错,本王给你们兄弟两人一个活命的机会。” 吴天闻言,目光中忽然多了些许放松,但是很快又将目光看向了那低着头的岭南王。 “王爷好意我们兄弟两人心领了,但我等家眷都还在张安的手上,若是张安月内没有回信,她们便会处于危险当中。”吴天朝着刘子烨拱了拱手,又说道:“成王败寇,张安既死,我等也不愿活着知道自己家眷遇害的消息。” “你们的家眷……”刘子烨摸了摸下巴,此时已然月半,剩下的时间并不多,随后便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们赶回岭南还需要多久?” “至少需要五日……”吴天竖起了三根手指。 “五日时间,你们去救回自己的家眷,然后再来见本王,可否?” “王爷……” 吴天瞪大了双眼,脸上尽是不可思议之色,“五日倒是没有问题,只不过王爷真的肯放我兄弟二人走?” “本王又不是张安,自然说到做到。” “王爷……” 扑通一声,吴天已然跪在了刘子烨的跟前,“王爷大义,远非张安能比,我兄弟二人此去定然会给王爷一个交代!” “好。”刘子烨微笑地点了点头。 这番话在赵贤看来,心中也为刘子烨此人的品行感到些许敬佩,但同样也从刘子烨的身上看到了些许刘子廷的身影。 当初,卧龙凤雏入殿也同样是不可饶恕之罪,但刘子廷也同样是仁慈以待,最终让这两位成为了内阁阁臣。 现在刘子烨的做法跟当初的陛下并没有太大区别。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楼底下的贺仓却是问道:“王爷,此人伤了我们不少兄弟,真的就这样放了他?” “本王说话算话,放了吧。”刘子烨摆了摆手,说道。 “好吧……”贺仓见此,只好松开了手中的吴法。 刘子烨微微颔首,随后便将目光再次转向了面前跪地的吴天,说道:“起来吧,你们将事情办好之后,可以将你们的家眷接去东临,巧儿也在那里。” “多谢王爷!”吴天缓缓起身,看了一眼岭南王之后,便朝着楼下走去。 最终在众人的眼底下,吴法吴天两兄弟便就这样离开了客栈。 “你这小子倒是心善,就不怕他们出尔反尔?”把玩着小泥人的安芸忽然再次开口。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两兄弟的家眷长期被岭南王所把控,从而才能使唤这两人,殊不知,真正的用人之道乃是以仁义相交。” 刘子烨背过手,看向安芸的目光中充满着自信,这也是他从刘子廷的身上学到的道理。 “好一个仁义相交……”岭南王这时又开口了,“你这黄毛小二岂能之道用人之道?若真以仁义相交,那么齐进又为何会背叛本王,本王对他不薄,可他却……” 说到这里,岭南王再次心痛了起来。 即便是吴法吴天的离去都没有能让他如此悲伤,这齐进的背叛却是让他无法接受,仅次于张景之死对他情绪的影响。 “你对齐进虽然不薄,但你本就立身于不仁不义,给齐进的不过只是物质上的厚待而已,但你的儿子也早已将这份厚待消耗殆尽,所以你之败亡,早已有所征兆!” “那巧儿呢,你会怎么对她!”岭南王再次红着眼,问道。 “巧儿……”刘子烨微微一怔,可以说所有的一切他都能想明白,但是对于这张巧儿,他一直都没有合适的处理方式。 之前以为,这张巧儿若是没有怀上自己的骨肉,若是皇兄要求,那么他必然也不会有任何的怜惜。 但现在,被岭南王这么一问,他有些犹豫。 “还有我岭南王妃,我岭南二十万军士,你们打算怎么办……”岭南王知道自己如今的处境,必然是插翅也难逃一死,但他心中还有种种顾虑。 要知道,他心底对于自己的王妃还是有着深厚的感情,而那二十万大军也同样是他一点一点打下来的,偌大的基业,终究毁在了他的手中。 看着刘子烨思索的表情,岭南王此时也心急不已,他不知道刘子烨会告诉他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只见刘子烨思考半晌,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对于张巧儿,他也没有更好的处理办法,只是说道:“此事,全权交由陛下定夺,本王只奉天子之诏行事……” “陛下定夺……”听到这句话,岭南王面如死灰,“正如你所说,成王败寇,既然到了这个地步,本王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动手吧。” 刘子烨见此,缓缓从自己的长靴中拿出了一柄七八寸之长的匕首,这是他早就准备好了的东西。 砰砰—— 刘子烨将匕首扔在了岭南王的面前,冷淡地说道:“不论怎么说,好歹你也是异性王叔,本王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呵呵,异性王叔……”岭南王摇了摇头,面带苦笑地拿起了眼前的匕首,随后又缓缓站起了身子,挺直了胸膛,叹道: “本王一生,除暴前朝,镇压南疆,即便是先帝也要给本王几分面子,却不料如今却死在了你们这些黄毛小儿的手上……” “先帝啊,本王真的羡慕你,居然能有如此谋略的儿子,本王服了……” 话音落下。 岭南王手持匕首,狠狠地便朝着自己的胸膛上捅去,鲜血流出,岭南王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苦痛之色,只是微微向前走了一步之后,便倒在了刘子烨的面前。 刘子烨看着面前的一切,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浊气,原本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皇兄的任务,终于算是完成了…… 站在刘子烨身侧的赵贤看着岭南王的尸体,脸上也并没有任何的变化,仿佛早已预料到了这一切一般。 至于安芸,依旧靠在温岁和的怀中,并没有因为岭南王的身死而影响到情绪。 倒是温岁和,也不禁长叹了一口气,脑海中似乎正有着其他的想法。 这时。 贺仓却是满脸高兴地走到了刘子烨的跟前,先是看了一眼倒在血泊当中的张安,随后又拱手对着刘子烨说道: “恭喜王爷,心腹大患已除,此乃大功一件,想来陛下定然会高兴!” 刘子烨闻言,依旧面不改色,只是摆了摆手,“将此处清理一下,头颅带往京城,献于陛下!” “卑职遵命!” 贺仓回应过后,便连忙开始带着人处理着现场。 此刻,刘子烨却是转过身子,看向了赵贤,说道:“赵公公,逆贼已除,不知赵公公何时返京?” 赵贤闻言,摇了摇头,随即便将目光看向了温岁和与安芸所在,淡淡开口:“陛下交代给老奴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什么时候温随和跟回京,老奴才算是真正地完成了任务。” “原来如此……”刘子烨微微颔首,但心中依旧认为赵贤并不只是来找温岁和那么简单,定然是自己的皇兄做了好事却不承认。 毕竟在他的心中,这位皇兄一直以来都是这个习惯。 “温郎,你要回京么?”安芸看了一眼温岁和,问道。 温岁和闻言,目光闪烁,随后便温柔地对着安芸说道:“芸儿,可否让我与赵公公单独说些事情……” 安芸闻言,看了一眼赵贤,随后又看到了温岁和脸上那毅然决然的表情,并没反对,只是嗯了一声。 温岁和见此,也微微点头,走到了赵贤的跟前,拱手说道:“赵公公,温某有些话想对赵公公单独说……” “好。” “赵公公,这边请。” 温岁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随后便与赵贤回到了之前的客房之内。 此时,贺仓也正指挥着手下,将岭南王的尸身从楼上搬了下去,整个楼上也只有刘子烨与安芸两个人单独至此。 刘子烨不经意间扫了一眼安芸,心中也同样对温岁和产生了敬佩之心。 明知道这个老妖婆是个吃男人不吐骨头的主,没想到温岁和还能将其制服地服服帖帖。 虽然知道西刹有国宝真经,里面尽是些如何讨好女人的招式,但刘子烨也知道,能够写出这种东西的人,整个西刹除了眼前这个老妖婆之外恐怕也没有第二个人。 但温岁和依旧能够做到如此地步,也绝非是凡人力所能及之事。 知人善用,唯有皇兄啊…… 刘子烨心中感慨无尽,原以为能够朝着皇兄的标准去做便能够与皇兄一般圣明。 但由此可见,依旧相差甚远…… 想到这里的时候,温岁和与赵贤已然再次走出了客房。 此时的赵贤眉头紧皱,面露为难之色,但温岁和似乎却是一脸的轻松,也不知道这两人到底谈论了些什么。 只见温岁和缓步走到了刘子烨的面前,躬身行了一礼,道:“王爷,温某之前多有得罪,还请王爷不要见怪。” “无妨。”刘子烨摆了摆手,本以为自己发现了个什么人才,却不成想这位人才便是自己皇兄身边的幼麟。 只不过,之前因为种种原因,他并没有见过这位幼麟,如今得见才知道此人到底有多么厉害…… “王爷,温某现在还有事未完成,不如就让赵公公随王爷一同回京复命吧……” 温岁和说罢,刘子烨看了一眼赵贤,问道:“赵公公?” 听到刘子烨的问话,赵贤也微微点头,承认道:“他说得不错,老奴这次随王爷一同回京……” 刘子烨见此,并未多言,定然是刚才温岁和说了些什么话,赵贤才答应先行回京。 也难怪赵贤刚才出来的时候会愁眉苦脸的…… 若是自己没有完成皇兄的任务,定然也会是如此表情。 就像是来这崧西之前那般,面对还在活蹦乱跳的岭南王,刘子烨也同样是烦恼万千。 不过好就好在如今已经将事情办好…… 虽然这其中少不了皇兄的帮助,但总的来说自己的任务还是完成了。 相比起自己,赵贤这么难受,刘子烨也完全能够理解…… 怪不得赵贤刚才出来的时候愁眉苦脸,原来是因为温岁和还不能与其回京…… 想到这里,刘子烨脑海中冷不丁地就冒出了一个想法…… 难道,温岁和的身上还带着皇兄的任务? 应该是这样…… 否则赵贤怎么会轻易妥协? 赵贤能够展现出的实力已经让刘子烨十分吃惊,即便刚才只是跟这老妖婆对了一掌,但从赵贤之前的那股从容看来,若是赵贤真的要强行带走温岁和,那安芸必然也是得费一番功夫…… 再次将目光看向温岁和的时候,此时的温岁和已经回到了安芸的身旁。 “温郎,我们走?” “嗯。”温岁和点了点头,随后又再次将目光看向了刘子烨与赵贤这边。 “王爷,赵公公,温某先行一步……” “好。” 刘子烨自然不会阻拦,赵贤也同样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随着两人的离去,刘子烨与赵贤也同样是四目相对,面对赵贤,刘子烨也同样是疑惑重重。 “赵公公,本王呆在京城十几二十年,可从未见过赵公公有如此实力啊,难道皇兄他……” “嘘……” 赵贤一时哽咽,脸上逐渐恢复了从前的那副模样,带着奇怪的笑意,开口道:“王爷,这件事还请替老奴保密……” “保密……”刘子烨心中忍不住有些惊讶。 只见赵贤面露苦涩,缓缓走到了刘子烨的跟前,“王爷,此番老奴也同样是逼不得已,这事儿是先帝让老奴隐瞒陛下的,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告诉陛下的……” “先帝所言……” 刘子烨喃喃自语,脸上呈若有所思之色,但心里同样也暗自心惊。 毋庸置疑,赵贤自然是得先帝宠爱的,只不过这赵贤所隐藏的东西即便是他们都不知道…… 所以,这赵贤来此完全是碰巧? 难道自己的事情不是皇兄安排的?就连皇兄都不知道这赵贤的秘密? 想到这里,刘子烨不禁后背惊出一身冷汗。 若是赵贤没有这番身手,若是赵贤没有来此,那么会是一副什么样的场景? 最起码,岭南王不会就这样乖乖认栽! 不过很快,刘子烨便否认了自己心中的这个想法。 赵贤以为皇兄不知道,想让自己帮忙隐瞒,但并不代表皇兄不知道赵贤的秘密啊…… 对! 一定是这样…… 皇兄定然是安排好了一切,知道这赵贤有人如此身手,所以才会让赵贤来此…… 说不定也是皇兄借此机会,想看看赵贤到底是个什么水准,然后让自己向他汇报…… 刘子烨自顾地点了点头,他更加认同自己所想…… 说来说去,这赵贤也是个宦官,哪里比得上自己与皇兄的血脉关系? 定然是想通过自己,知道这赵贤有几斤几两…… 所以,这次回宫必然要告诉皇兄! 毕竟他从蒋腾的口中也知道,其实自己的这位皇兄也同样正在习武…… 刘子烨心中大定,随后便面露肯定地看着赵贤,回道:“赵公公,本王定然能够为赵公公保守秘密。” 赵贤闻言,脸上便绽放出笑容,拱手道:“多谢王爷殿下……” “事不宜迟,我们也准备出发回京吧!”刘子烨摆了摆手,赵贤也同样点头。 月色下。 整个崧西镇无比的安静。 山茶小楼外所发生的一切都已经被人知晓,但对于这些读书人来说,他们可不想沾惹这些什么江湖仇怨。 特别是这客栈掌柜的,当他知道给自己黄金的富家老爷被人杀害之后,便传出这是强盗所为。 毕竟他们看到的,不过是一群穿着普通人装扮的持刀凶徒而已。 不过这文人圣地居然出现如此行为,传出去之后自然也被不少人所惊叹,就连来此处游玩的人也逐渐变少。 甚至。 在刘子烨走后的两天内,不知有多少百姓甚至是踏破了此地县令的门槛,要求县令擒拿这些强盗。 对于安定了二十多年的百姓们来说,这种事情已经十分严重! 不过,对于知道真实情况的县令又岂能真的去捉拿刘子烨? 也只好带人整日在崧西镇中巡逻,对外则是宣传着则是县尉带兵缴贼,才得以让此处百姓回归正常的生活。 同时,刘子烨与赵贤一行,也马不停蹄地朝着京城赶去。 通过这一路的沟通,刘子烨也从赵贤的口中得知,这温岁和的的确确是因为自身还有着未完成任务的原因,所以才没有能随赵贤回京。 不过同样的,温岁和也答应过赵贤,会将自己所知道的真经会以书面的形势派人送到京城。 当刘子烨与赵贤还在赶路的途中。 这时候的京城已然没有了之前的种燥热。 特别是在太平山庄之中,似乎已然能够感受到那来自秋日的凉爽。 清泉旁,刘子廷依旧靠在凉亭中,柳莺莺也照常的站在了其身边候着。 这时他半月以来,唯一能够休息的一天。 自从上次答应蒋歆习武之后,刘子廷可是一天都没有休息,整日都跟着蒋歆开始练习各种招式。 由于体质的原因,刘子廷顺理成章的跳过了那些练习力量的基础,而是直接开始学习如何巧妙的用力。 从辰时开始,刘子烨便得按时起床。 直至日落,除了用膳之外,蒋歆没有给刘子廷任何休息的机会。 让刘子廷奇怪的是,即便是练习了整天的招式,刘子廷的身体依旧不会感觉到有任何的疲累。 可越是如此,刘子廷则是越来越担忧了起来。 很明显,这又是国运的征兆。 从他昏迷起,这虚无缥缈的国运已然在他的身上具现化。 想到这里,刘子廷便深深地叹了口气,将目光看向了柳莺莺,开口道:“传卧龙凤雏来见朕。” “是……” 柳莺莺颔首回道,这段时间他总是跟在刘子廷的身边。 当刘子廷练武之时她也会时常偷看,只要想到刘子廷那精壮的上半身,凭借着柳莺莺的想象力,完全能够脑补出其他同样强壮的地方。 只不过最近天气凉了些许,刘子廷并没有赤膊练武,这让柳莺莺觉得万分可惜,走起路来也逐渐变得扭捏了起来…… “这妮子……” 看着柳莺莺离去的背影,刘子廷也不禁叹了口气。 他哪里不知道这柳莺莺的想法,虽然有时候这柳莺莺时不时的总是在他面前显露部分资本,但刘子廷也只权当做是欣赏罢了。 现在只要想到现在蒋歆跟那西刹小美人的关系,他哪里还会对这内侍有什么过多的想法? 即便是那小刘钰,刘子廷也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 不过说实在的,由于这段时间习武,就连亲泽云裳与叶轻烟的频率也逐渐变低,竟然低至三日一次…… 但即便是三日一次,云裳跟叶轻烟都似乎有些抵挡不住现在的刘子廷…… 几乎每日醒来,这两女都要睡上许久才会有些精力…… 特别是蒋歆。 居然还放话说打不过她的话,再也不与自己进行“切磋”,这就让刘子廷苦恼万分。 对刘子廷来说,这“切磋”倒不是关键。 关键是都那么久了,也不知到底什么时候这些女人才能给自己生个皇子…… “哎……” 刘子廷摇头自叹。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芬芳袭来,只见一道倩影缓缓落在了刘子廷的跟前。 “我的信,你到底送过去没有?” 只见安灵儿侧身环抱着双手,脸上的妩媚早已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些许蛮横。 “朕答应过你,自然早早的便派人送去了西刹。” 话音刚落,随着后脖颈处凉风袭来,刘子廷根本不用回头便知道身后之人便是蒋歆。 毕竟在这山庄之中,不论这安灵儿去哪儿,蒋歆都会暗中跟随,特别是当安灵儿来找刘子廷的时候,蒋歆即便不出现,也绝对是在附近哪里隐藏着。 “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居然还跟着那么紧,你就这么不相信你的徒弟?” 安灵儿嗤鼻道,这段时间刘子廷练武的事情她都知道,甚至是不是还过来嘲讽蒋歆,但蒋歆依旧对此不闻不问,并没有将安灵儿放在眼里。 “灵儿,你可不能这么说!” 刘子廷嗔怒道,随后看了一眼身后的蒋歆,蒋歆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死死地盯着安灵儿,宛若大敌。 看着两人如此僵持着,刘子廷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心中更是叫苦不迭。 蒋歆在刘子廷心中地位之重毋庸置疑。 可以说,这个女人对刘子廷来说,不仅仅能够保护着自己,还能在关键时刻点醒自己。 这是其他女人都无可比拟的。 但是面前的这个安灵儿,虽然也同样身手不俗,但对刘子廷来说,吸引他的却是这幅绝佳的皮囊。 要是这安灵儿没有这幅身手就好了…… “对了,要不以后我教你练武吧?” 安灵儿口出惊人,让刘子廷也不禁一怔,蒋歆也紧紧皱起了眉头,开口道: “你那种旁门左道,有何可练?” “哼。”安灵儿再次露出了不服的表情,“这怎么就是旁门左道,我师父告诉我,与人动手不仅仅只是招式,意志也同样重要,只要让对方心智不坚,同样也算是削弱了对手!” 刘子廷皱起眉头,细细品味着这句话,忽然拍了一下大腿,“说得对啊,削弱对手不就是相当于提升了自己么?” 然而。 话音刚落,刘子廷便迎来了蒋歆那冷冽的眼神,只见蒋歆淡淡开口: “所以,这女人才修习那魅惑之术,对于男人倒是有效,但对于那些阉人和女人,又有什么作用?” “说的也是……”刘子廷摸了摸下巴,虽然见识过安灵儿与蒋歆动手,但安灵儿似乎并无法完胜蒋歆。 若是这安灵儿的对手是个正常男子,势必会因为此女的魅惑之术掉以轻心,从而有过多的犹豫,露出更多的破绽…… 不对…… 想到这里,刘子廷忽然想到了自己,不禁看了一眼蒋歆,“歆儿,你这是在骂朕呢?” 听到此言,安灵儿发出了咯咯咯的笑声,但蒋歆依旧是一脸的板正,说道: “我什么都没说,是你喜欢接话。” “简直放肆!”刘子廷勃然大怒,说道阉人,刘子廷印象最深的便是赵贤。 “放肆又怎么样,你倒是打过我再说。”蒋歆冷哼一声,随即也环抱起了双手,露出了不屑的眼神。 刘子廷见此,心中自然气不打一处来,“有种你与朕回卧房,你看朕能不能打过你!” “不去!”蒋歆转过头,长发也随之一晃。 看着蒋歆如此坚决,刘子廷心中更是有种挠痒痒的感觉,随即便将目光看向了安灵儿,道: “朕对你这魅惑之术倒是挺感兴趣,要不晚上你教教朕?” 果不其然,刘子廷此话一出,蒋歆便回过头来,原本正经的脸上也忽然多出了些许惊慌之色,不过待刘子廷回头看的时候却已经恢复了正常。 安灵儿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只要蒋歆吃瘪,她似乎就很高兴一般,连忙摆出了一副我见犹怜的感觉,说道: “若是陛下不嫌弃,小女子愿意身体力行,好好的教陛下……” “哦?” 就在刘子廷反问之时,蒋歆终于是忍不住喊道:“不可!” “歆儿?” 刘子廷回过头,看着身后的蒋歆,“歆儿,朕如今已经修习到了这个地步,普通人也无法做朕的对手,而你又不肯与朕切磋,那朕也只好找灵儿啊……” “总之,不论如何,不能找她!”蒋歆斩钉截铁地说道,但脸颊处,却是又有着些许若隐若现的红润。 安灵儿见此,继续添油加醋地说道:“哎哟,堂堂大乾皇帝,没想到却被女人管得那么死,难道这位姐姐就不想多给陛下生几个皇子?” “哎……”刘子廷不由得叹了口气。 他也知道,明明什么问题都没有,却就是还没有动静。 不过这缘分不到,也怪不了任何人! 更何况,说不定此事也同样关乎国运之势,所以才迟迟没有结果。 但此刻,蒋歆的心中却是愤怒不已。 她并不是没有听出这安灵儿的激将法,不过事实也是如此,自从安灵儿来此之后,她便没有跟刘子廷切磋过。 只有不停地切磋,才能够增大这机会,但毕竟切磋之时,难以分心。 其中不仅仅是为了防备这安灵儿,同样也是在威慑安灵儿,也好让安灵儿知道她无时不刻都不会放松。 不过安灵儿却是出言挑衅,后面那句话更是开始用言语中伤她。 蒋歆这种暴脾气怎么能够忍受? 但此刻,蒋歆并不想再与这安灵儿继续打下去,因为她知道这安灵儿对于刘子廷来说还有不少作用,只好冷哼一声,说道:“总比你们这西刹女人生不出儿子的好,怪不得还要跑到我大乾境内来找男人!” “你知道什么!”安灵儿闻言,气得站在原地跺了跺脚,随后反驳道:“我们西刹女人想生儿便生儿,想生女便生女,不过西刹以女人为尊乃是祖制,自然会多生女儿!” “神奇,实在是神奇……” 刘子廷摇头自叹,虽然之前一直都是猜测这西刹女人能够控制这生儿生女之事,但终究是有些虚无缥缈。 不过此时经安灵儿这么一说,刘子廷更加对那秘技产生了好奇。 但看过部分秘技的刘子廷知道,这西刹国普通的女人也并无法能增大自己生女儿的机会,而他之前看过那些技巧也不过是流落在民间的一些秘技而已,真正的东西必然是被皇族所掌握。 “灵儿姑娘,若你能将此法全篇告之于朕,朕便放你离开,之前那些大不敬之言朕便当你没说过。” “不可能。”安灵儿没有任何的犹豫,随后说道:“此法即便是我,也并不知道所有的内容,要问你就去问我师父去!” “你师父……”刘子廷听到安灵儿这么一说,脑海中便自然而然的浮现出了一个白发老妪的模样。 且不说别的。 光是这老妖婆活了那么久,也不知道到底残害过多少青年男子…… 关键是,这老妖婆还能够永葆青春! 恐怕那些青年男子们也都不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会是个近两百岁的老婆婆吧? 不过想到这里,同样作为男人的刘子廷便觉得有些反胃…… 于是,刘子廷心中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反正岭南也快要收复了,之后不是要打西刹么? 倒不如直接派人去将西刹给端了,在将这老妖婆擒住,也好免得这老妖婆再祸害别人! 同时,也能够获得这西刹的皇家秘技! 想到这里,刘子廷便冷哼道:“即便你师父再怎么厉害,她难不成还能敌我两百万大军?!” 刘子廷说道这里,安灵儿却是眉头微蹙,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既然你不给朕,那朕便亲自去你们西刹帝宫去取!”说到这里,刘子廷的脸上便多出了一抹冷笑,“到时候我看看你们女帝见到朕的时候,会不会乖乖俯首,将秘技交出来!” “你……”安灵儿听到此言倒是真的绷不住了,眼神瞬间就变得紧张了起来,但依旧是挺了挺酥胸,说道:“我西刹国虽小,但也绝对不是好欺负的!” “无知……” 刘子廷摇了摇头,并没有多说废话,心里想着这打西刹难度应该要比攻打岭南大不少。 毕竟西刹国至今还能存在,那必然有它的道理在。 不过越是如此,刘子廷自然越是期待了起来。 起码这样也能够降低国运吧? 现在国运具象化,也已经不容刘子廷再去考虑那么多,顾全大局才是最为重要的。 “你……你要是真的敢派兵攻打西刹,我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你!”安灵儿指着刘子廷的鼻子,威胁道。 “就凭你?”刘子廷嗤鼻一笑,“朕之前看你生的副好皮囊,是不舍得动你,但听闻你西刹女帝比你还要生的俊俏,也不知是否会像你这般不识大体……” 说到这里,刘子廷顿了一下,身体微微前倾,面露威胁之色,道:“你应该也不想你们的女帝跪在朕的面前求饶吧?” “你……” 安灵儿气的说不出话,她同样也知道这两百万大军是个什么概念。 即便是再强的高手,也绝对不是对手! 而她们西刹国小,军队也不过才五十余万,根本无法与大乾比拟,特别是存粮,靠着大乾的国力,耗都能够耗死她们。 但此刻面对刘子廷的威胁,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忍不住眼角便开始变得湿润了起来。 说到底,她也才是第一次出来行走,便遇到了这亡国之事…… 看到此景,刘子廷心中窃喜。 即便蒋歆也曾在刘子廷的这句话下吃过亏,但此刻看到刘子廷威胁安灵儿,她的心中也同样无比地解气。 “怎么样,你可考虑好了?”刘子廷嘴角微微翘起,虽然问是这么问,但这西刹还是得打。 不论是为了降低国运,还是温岁和与赵贤,又或者为了这秘技和消除那老妖婆对自己的威胁。 攻打西刹,那是必然之举! “你……无耻!”安灵儿忽然擦拭着眼角,转头便朝着远处跑去,似乎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 然而看着安灵儿的离去的背影,刘子廷却是摇了摇头,叹道:“没想到这女人居然如此嘴硬,真就一点都不跟朕透露啊……” 蒋歆见此,缓缓走到了刘子廷的跟前,正准备跟刘子廷说话之时,柳莺莺却是出现在了不远处。 “陛下,卧龙凤雏求见……” “传!” 刘子廷摆了摆手,没想到这两人居然会来的这么快,难不成这两人是有什么事儿来找自己? 但此刻,刘子廷也知道刚才蒋歆对自己有话要说,于是将目光看向了蒋歆,问道: “歆儿,你想说什么?” 蒋歆闻言,刚才的笑容也消失不见,只是平淡地问道:“你打这西刹,不会真的就是为了那女帝吧?” 此话一出,刘子廷瞬间就有些心虚了起来,脑海里更是思绪斑驳。 不管是什么理由都好,但总不能说自己是为了降低国运吧? 为了赵贤和温岁和? 还是说为了这西刹的国宝秘技? 为了赵贤和温岁和打西刹,那也得知道两人现在的处境才对。 若是说为了这西刹的国宝秘技,岂不是会让人质疑自己的生育能力? 抛开这几点。 似乎就为了这西刹女帝还有那么点说法。 刚好,这点跟自己最开始的一骑红尘妃子笑也并没有太大的出入…… 想到这里,刘子廷瞥了一眼蒋歆,试探性地说道:“这西刹美女宛若乾河流水,朕从中轻取一瓢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蒋歆闻言,却是转过了头,淡淡说道:“你是天子,我从来不会阻止你找任何女人,但只是希望你找的女人能够对你有所帮助,而不是只顾着找女人,而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所以说,歆儿这是同意了?” 刘子廷面露喜色的问道,然而蒋歆却并没有回答刘子廷的意思。 然而此刻,不远处却是传来了卧龙凤雏的声音。 “卧龙凤雏,参见陛下……” “进来吧!”刘子廷将目光看向了两人,同时也为这两人来此的速度赶到了惊叹,微微瞥了一眼柳莺莺。 “朕找你们才不到三刻,你们怎么来的这么快,莫非是蒋腾那边有什么消息?” “陛下……”卧龙上前一步,随后便从怀中取出了一纸书信,说道:“陛下,此乃东临王来信,陛下一看便知!” “东临王来信,那必然是岭南之事!”刘子廷面带喜色,连忙摆了摆手,示意柳莺莺拿信。 卧龙此时早已从东临王单独寄给他的信中知道了结局,看着刘子廷脸上的喜色,心中也同样高兴不已。 纸信入手,刘子廷开始迫不及待的拆开了信件,目光瞬间就沉浸在了信中。 目光扫过。 刘子廷的脸色从开始时的惊喜逐渐变为惊疑,即便是拿着信纸的手也不禁有些颤抖。 “大乾唯一异姓王……” “手握二十万兵权……” “就这么轻易地死了?” “还没打,这张安就这么死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东临王回京,明日早朝! 山环水绕,林木苍郁。 太平山庄中,刘子廷看着手中的来信,脑海中思绪万千。 信中所说: “岭南王张安已然身死崧西,如今岭南大军群龙无首,而岭南王的家眷也被岭南王原本的心腹,吴法吴天两人统统控制。与此同时,大将军蒋腾携二十万大军进军岭南,岭南军知无回天乏术之力,众将率领全体军士,无条件直接投降,不过还有少数人负隅顽抗,已然被生擒,与原本岭南各级官员一同押入大牢,接受审查。” 虽然信中所写不太详细,特别是对岭南王身死崧西这件事情更是一笔带过。 但是在刘子廷看来。 这东临王所指的意思不就是没费一兵一卒,便直接拿下了岭南吗? 刘子廷心中百感交集,虽然他开心这次收复岭南没有出现什么伤亡,也没有出现什么让百姓受苦受累的结果。 但说到底,刘子廷还是觉得这岭南王死得是不是有些太快…… 哪怕说是再晚上个十天半个月,那些去往东临的军队也会多花点钱…… 能花点,则多花点…… 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么也只好从这岭南王的后事上想办法花点钱了…… 刘子廷的心中也不禁叹了口气。 归根结底,也不知道这小老弟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怎么突然就把岭南王给弄死了呢…… 这实在是没想到…… 不过转念一想,若是真的打岭南军,那么打来打去,也都是打自己人。 虽然能够削弱国力,但对刘子廷来说,打这些人倒不如去让这些人去打扩张,也不至于白白死在自己人的手下…… 周边列国,不管再怎么小,总不会比岭南还弱吧? 不对…… 其实岭南也不是弱,只能说岭南王实在是太蠢,就连自己的小老弟都打不过…… 想到这里,便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抬头,如今考虑的便是岭南这么大一块地如何去安排…… 按照最开始的想法,便是将这块地分给自己的皇子们…… 可是。 自己的皇子们又还没有出世…… 卧龙凤雏两人看到刘子廷的表情逐渐化为正常,心中也同样松了一口气。 只见凤雏上前一步,走到了卧龙的跟前,拱手道: “陛下,不日东临王与大将军便会回京复命,是否要召集群臣上朝……” “自然。”刘子廷点了点头,心里也已经有了定论,说道:“此次败岭南,东临王乃是头功,朕必然要好好封赏……” 说罢,刘子廷便站起了身子,对着卧龙凤雏两人说道:“你们派人去告诉娱乐城里面的那些朝臣们,待子烨蒋腾回京之后参加朝会。” “遵旨……” 听到卧龙凤雏两人齐声回应,刘子廷又摆了摆手,“你们退下吧。” “微臣告退……” 两人走后,刘子廷也伸了个懒腰,先是看了一眼蒋歆,随后又将目光落在了柳莺莺的身上,说道: “告诉朕的爱妃们,让她们准备回宫吧。” “是……”柳莺莺欠身行礼,随后也离开了凉亭,朝着前院走去。 然而这时,蒋歆却也是连忙开口:“回宫之后,你照样的继续习武,知道么?” “此次朝会十分重要,待朕处理好了国事之后再说吧。”刘子廷摇了摇头,自顾地朝着亭外走去。 蒋歆见此,也并没有多言。 她也知道,国事必然是放在第一位的,也就默不作声,快步紧跟了过去。 很快。 在柳莺莺的安排之下,所有的侍女和一些小太监开始井然有序地收拾起了东西。 没过多久,刘子廷的队伍便从太平山庄缓缓地朝着京城方向驶去。 如今尚到九月,镇京也没有了之前的那般炎热,不少百姓在午后也都纷纷开始坐在树下开始乘凉。 龙辇徐徐驶过,街道两旁的百姓们自然纷纷避让,看向龙辇的目光中充满着敬佩,也没有了之前的那般狂热。 城西入城,行至城北之时,原本靠近皇宫这边的许多朝臣们的府邸也变得十分的寂寥。 刘子廷看着两旁,心中不禁有些感慨。 但此刻,他也没有其他更好的什么办法。 总之,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并不是这些肱骨之臣们能够接受的事情。 只不过之前的屡屡昏君行为居然弄拙成巧,都变成了让国运上升的行为。 同样的。 现在为了能够降低国运,自然而然地也要找个理由对外开战,继续保持自己的昏君人设才对…… 想到这里的时候,整个队伍已然缓缓驶入皇宫。 这时候的大统领荣进,早已养好了伤势,老老实实地继续坚守在了南门。 不过当他再次看到刘子廷的龙辇之时,心中剩下的也只有敬畏。 回宫之后。 刘子廷二话不说,便直接是住在了御书房中。 针对于这次的朝会,刘子廷依旧不能掉以轻心,他知道这次上朝的种种举措依旧会被不少人反对。 不过对于这些反对自己的人,刘子廷其实也并不在乎。 如今大权在握,不论这些人怎么说,最终下定命令的依旧是刘子廷。 不过刘子廷担心的不是这说说而已,担心的是这些人故意搞些什么东西,就像之前的户部尚书孙思博等人一般…… 完全是在自己不知情的搞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去止损,甚至说是完全弥补自己好不容易才做出的一些损耗国运的事情。 所有明面上的东西,刘子廷都不怕,怕的就是这些人在背后里给自己添乱! 否则上次刘子廷也不会做的如此决绝,将所有人都安置在了娱乐城中…… 似乎思绪有些混乱。 刘子廷不禁抬头看了一眼那正坐在堂下翘着二郎腿的蒋歆,随后故作忧愁地说道:“歆儿,你看这岭南如今已然修复,但是朕却不知道将其赐给谁,这该如何是好……” 蒋歆闻言,瞥了一眼刘子廷,脸上露出了疑惑:“你这问的是个什么问题,这岭南本就是你的,为什么一定要赏赐给别人?” 听到此言,刘子廷也缓缓起身,摇头叹气地朝着蒋歆这边走来。 “朕哪里有时间管理这么大个地方,朕这不是想多要几个儿子帮朕分忧么……” 话已至此。 蒋歆哪里还不知道刘子廷这话里是什么意思,关键并不是什么岭南,关键是他想生孩子! 想到这里,蒋歆的脸颊也有些微红。 虽然回京这几日里她并没有要求刘子廷练什么招式,但她同样也没有再侍寝过。 即便是云裳与叶轻烟,也同样是元气大伤。 特别是云裳,因为她知道了岭南王身死的消息过后,那之前云裳的内侍便在前日就亲自来求见刘子廷,说是这几日吃斋戒色,祭奠其父母。 那内侍特别说的是父母,而不是什么南疆国皇帝和皇后。 刘子廷自然没有意见,便答应了此事。 而眼下,蒋歆也似乎将这传宗接代的大事儿给忘了一般…… “歆儿,朕不日还会攻打西刹、据说东海之外还有贼人觊觎我大乾矿岛……”说到这里刘子廷便叹了口气,“你说说,若是朕不小心得到了这全天下的江山,光靠朕一个人又怎么能顾得过来呢……” 果不其然。 说到打天下,蒋歆也同样能够为之触动。 刘子廷趁机,直接来到了蒋歆的耳边,缓缓开口:“歆儿,你应该也不想……” “停……”蒋歆伸出手捂住了刘子廷的嘴巴,想都不用想,她都知道刘子廷接下来要说些什么话。 只见蒋歆缓缓转过头,双目认真的看向了刘子廷,不过下一瞬蒋歆便原本认真的双目中又多出些许闪躲之意,只好再次将头转向了一边,淡淡地说道: “此次朝会将事情安排好过后,你还是得安心练武……” 刘子廷闻言,哪里还不知道蒋歆这是应允了自己的想法,连忙起身朝着御书房门前走去。 然而正当刘子廷准备关上大门之时,一道既尖锐又无比熟悉的哭喊声响起。 “陛下……陛下……老奴想死了你了……” 刘子廷先是眉头一皱,随后便将目光看向了院子外。 只见赵贤忽然出现在了自己眼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朝着自己这边跑来。 最终,在台阶前赵贤跪在了地上,高呼道:“老奴赵贤,参见陛下……” “赵……赵贤?” 刘子廷先是一愣,刚才的兴致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但下一瞬,想到眼前这老太监之前的所作所为,刘子廷的脸上瞬间就多出了一股怒意。 只见刘子廷踏过门槛,直接绕到了赵贤的身后,对着其屁股抬腿就是一脚。 只听到惨叫声骤起,赵贤瞬间就趴在了地上,抬起了自己的屁股。 刘子廷见此,哪里还不知道这赵贤是有意如此。 “你赵贤倒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背着朕偷偷摸摸地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说着,又是一脚。 经过这段时间的习武,刘子廷对自己的力气也逐渐能够控制些许力道。 但此刻,心中满是对赵贤的恼怒,刘子廷也并没有收多少力,一脚又一脚的踢去。 此刻。 御书房前赵贤的惨叫声明显比当初刘子廷鞭打何敬的时候要更加大声。 “叫你瞒着朕!” “叫你瞒着朕!” 刘子廷每一声的落下,赵贤便会用惨叫声来回应。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庭院外的刘子烨也正在偷看着自己的皇兄脚踢赵贤的场景,迟迟不敢露面。 原本他们两人就是一同入宫的,但赵贤的速度何其之快,更是比他要更先一步来到这御书房…… 虽然不知道自己皇兄现在的想法,但刘子烨依旧迟迟不敢现身。 不过此时,那原本坐在御书房内的蒋歆却是忽然发现了异常。 只见蒋歆快步掠出,刘子廷也不禁皱眉望去。 下一刻。 蒋歆已然抓着刘子烨的耳朵出现在了御书房的院前。 “子烨?”刘子廷露出了疑惑。 “臣……臣弟见过皇兄……”刘子烨面露痛楚,只能半弯着腰行礼,随后便将求饶的目光看向了蒋歆:“姐姐,饶命啊……” 然而这时蒋歆却是冷笑道:“怎么,你这收服岭南的功臣还不敢抛头露面,是在怕什么呢?” 随着耳朵再次传来的疼痛,刘子烨也没有回答蒋歆,反而是将目光看向了自己的皇兄: “皇……皇兄,救命啊……” 刘子廷见此,心里却也是十分无奈。 堂堂七尺男儿,面对狼虫虎豹都极其英武,正如蒋歆所说,更是收服岭南的头号功臣。 如此勇猛的小老弟在面对蒋歆时也同样只能落得一个求饶的下场。 想到自己。 那看来还是强上了不少…… “咳咳。”刘子廷咳了两声,随后便背过了手,故作高姿态地开口道:“歆儿,给朕个面子,放了子烨吧……” 蒋歆见此,却是轻声一笑,自然知道刘子廷为何如此,于是便松开了手,“既然小八都开口,那边饶了你,下次你若是再敢偷偷摸摸的,定不饶你!” “是是是,小弟记住了……”刘子烨如赦大释,连忙站直了身子,快步走到了刘子廷的跟前,双目中充满着崇拜之色,再次行了一礼。 “臣弟见过皇兄……” 刘子廷打量着眼前的小老弟,心中也同样感慨不已。 通过刚才刘子烨的表现来看,这跟当初封王分藩之前的刘子烨并没有什么不同。 依旧还是那个崇拜自己的小老弟。 可就是这个小老弟,居然不费一兵一卒,将岭南王给杀了…… 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信中没写,刘子廷的心中对此也同样十分好奇…… 再次将目光看向了赵贤,刘子廷摆了摆手,“赵贤,你也起来吧!” 赵贤闻言,连忙爬了起来,转过身对着刘子廷连忙说道:“多谢陛下,多谢陛下饶命……” “行了!”刘子廷摆了摆手,看着赵贤说道:“你看你身上脏的,全是灰,还不快整理一下?” 赵贤闻言,却是面带笑意,连忙回道:“这都是陛下给老奴的赏赐,老奴定然会好生保护,怎么忍心将其拭去呢……” “哈哈哈!” 赵贤的这番阿谀奉承让刘子廷忍不住大笑:“赵贤啊赵贤,你还是以前的那个样子!” “多谢陛下夸奖,多谢陛下……” 看着赵贤面带喜色,一阵马屁拍得让刘子烨也十分钦佩。 然而这时候刘子廷却是厉声道:“既然你说不忍心将朕的赏赐拭去,那你就给朕好好存着,若是哪天朕看到你的身上没有赏赐,朕便让你去太仆寺喂马!” 话音落下,赵贤的喜色瞬间凝固。 刘子烨见此,心中也不得不腹诽了一句“自讨苦吃”。 不过知道赵贤的真实实力之后,还能看到赵贤如此模样,刘子烨的心底更是佩服不已…… “都进来吧,朕有话要问你们。”刘子廷说罢,便朝着御书房中走去。 刘子烨与赵贤也相互一视之后也随之踏入了御书房。 知道三人商量大事,蒋歆在三人进去之后并没有跟着进去,反而是将房门关上,独自一人守在了门外。 再次坐在堂上,刘子廷看着面前拘谨的两人,并没有太多的情绪。 毕竟赵贤身上的气,何敬已经帮他承受了大半,剩余的那一小半也就在刚才发泄完毕。 不过同样让刘子廷感到惊讶的是,赵贤现在似乎就跟个没事儿人一样。 除了身上有些灰尘,从刚才起身,到现在走到御书房的时候似乎并没有任何的不自然。 但此刻,刘子廷最想知道的还是这岭南王到底是怎么死的。 “子烨。” “臣弟在。” “说说吧,这岭南王是怎么死的,怎么还死在了崧西?” 刘子烨闻言,心里也早已有了准备,通过他在路上之时对自己这位皇兄行事风格的分析,必然会故意装作不知道,然后再问自己一遍。 不管是出于试探自己是不是会说谎,刘子烨都准备如实相告,只不过必须得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回皇兄,当臣弟知道那西刹来了刺客之后,臣弟便知道了这张安与西刹那边的关系,于是便以西刹那边的名义写假信给张安……” 刘子烨回话之时不带一丝停顿,但其中却省略了赵贤会武,以及遇见温岁和之事…… 所以在刘子廷听过来,这事儿就更加简单: 小老弟写假信给张安,张安如约而至,正好在这个时候碰到了赵贤,赵贤也全程见到了小老弟让这张安自杀…… “照你这么说,这张安是想跟那老妖婆再续前缘,所以才去的崧西?”刘子廷眉头紧锁,万万没想到张安这个老梆子那么大年纪了居然还会去奔现…… “皇兄说得不错,那张安的尸首臣弟已经派人将其运回,准备将其枭首示众!” “从崧西运回来,这张安岂不是都臭了!?”刘子廷露出了嫌弃的表情,“这人死了便死了,将其运回来做什么,还不赶紧给朕扔了!” “这……” 刘子烨与赵贤面面相觑。 他们本来想着是将张安的尸首运回京城后枭首,祭祀在先帝陵寝前。 说到底,这张安也是个想篡夺江山之人,如此处理倒是符合逻辑…… 可现在,皇兄似乎对这张安的尸体没有任何兴趣,甚至求证都不肯求证一下…… 在以前,这种冒尸顶替的人多得是…… 但同样,刘子烨也知道,在自己皇兄的重重监视之下,他不会这么做,也不敢这么做。 凡事敢这么做的,基本连皇宫都进不来就消失在了半路上。 “皇兄放心,这尸首并没有运回皇宫,稍后臣弟便将其处理好……” “必须处理!”刘子廷十分严肃,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起码,张安好歹也是王爷,若是抛尸荒野岂不是便宜他了? 即便是死了,那也得有点作用啊…… 而且除了张安之外,这张安的家人也同样需要处理…… “等等。” “如果朕记得没错的话,你的王妃好像是这张安的女儿吧?” 此话一出,刘子烨的心中也不禁一怔,这该来的迟早也是得来。 “回皇兄,正是……” “还有那岭南王妃……”刘子廷回想起了信中所写,这些人迟早是得处置的。 “岭南王妃如今已经去了东临……” 刘子烨的语气微微有些低沉,如果可以,他还是想保住自己的王妃,至于这岭南王妃他倒是不太关心,因为这女人对自己的女儿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感情。 “东临……”刘子廷摸了摸下巴,再次看了一眼刘子烨的神情,便决定道:“既然都去了东临,那这人就交由你自行处置,朕就不干涉了……” “皇兄?!” 刘子烨惊诧不已,但下一瞬便目露感激之色,连忙拱手:“皇兄仁慈,臣弟多谢皇兄……” “还有,那张安想篡夺朕的江山,但朕知道此人早在先帝在时便不安分,既然尸身已然运回京城,那便找人给这张安好好地修一座好墓!” “修座好墓?” 刘子烨和赵贤同样瞪大了双眼。 如果说刚才张安的家人或多或少也是看到了刘子烨与其的关系。 但这厚葬张安又是什么意思? “不错,这张安死了那么多天,尸身说不定还携带瘟疫,为了避免此事,你立马派人将其火化,明日朝会之时朕便命太常那边在先帝陵寝脚下选个地方,将其骨灰埋置地底,让其永远仰视先帝!” 刘子烨闻言,也终于明白了皇兄的想法,连忙拱手道:“臣弟遵旨!” “至于赵贤……” 刘子廷将目光再次看向了赵贤,问道:“温岁和呢,你给朕找到没有!?” “陛下,老奴找到了……” “既然找到了,那人呢,为何不见其露面!?” “陛下息怒……”赵贤深吸了一口气,随后便按照温岁和告诉他的理由,开口说道:“温岁和如今正在西刹帝宫之中编撰真经,不日便会派人送回抄录本,还是用大乾文字的抄写的……” “哦?这可是西刹真正的真经?” 刘子廷听到此言,目光闪烁,“这真经可是那老妖婆看管着,这温岁和能有这种本事儿?” “陛下,此事乃是老奴亲眼所见……” “如此便好……”刘子廷嘴角不禁微微翘起,根据这温岁和那劝妓从良的性格,这种事儿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想到这里,刘子廷便想到了那嘴硬的安灵儿…… 不知道当自己拿着这老妖婆的真经去对付这安灵儿的时候,这个女人会是一副怎样的表情? 然而这个时候,卧龙凤雏的声音却是忽然响起,直接打断了刘子廷的思绪。 刘子廷知道。 明日,要上早朝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权势在我,安心做昏君! 百年鼎鼎世共悲,晨钟暮鼓无休时。 朝阳冉冉升起,彩霞像缕缕金丝洒落,整个皇宫都显得格外辉煌。 承天殿外,众多朝臣们面带喜色,陆陆续续地朝着承天殿走去。 对于他们来说,这许久都没上朝,再次看向承天殿的时候,似乎感觉有些新奇了起来。 在琼楼玉宇中,他们整日不是聚在一起吃饭便是一起听曲搓澡。 对于他们来说,即便身处奢靡之中,但心中依旧对各自的事务惦记的不行,恨不得连夜翻墙都要回府将手底下那些事务给处理好。 但他们终究是不敢的。 光是那高耸的城墙就足以让众人胆寒,根本就无法翻出去。 更何况,守着这城池的并不是只有禁军,还有陛下手底下的锦衣卫,那些人可不是吃素的,但凡有人敢这么做,那么陛下必然会第一时间就知晓。 不过说起公务,那么户部必然是最为繁重的。 自户部尚书孙思博昨日夜里回到京城后便带着夔安一同处理了整整一夜的公事,直到卯时,两人洗漱之后便来到了皇宫准备上朝。 以至于现在的孙思博整个人都提不起来什么精神,走上台阶的时候整个人的步伐也逐渐不稳,身旁的夔安也同样是有气无力地朝着殿中走去。 众人见此,自然也都纷纷上前搀扶。 对于他们来说,孙思博是他们的榜样,而且在娱乐城中孙思博经常跟他们讨论政事,这对他们的帮助很大。 但跟其他人不同。 唯独就在孙思博身后不远处的御史中丞王谦,看着这一切,不禁有些嗤鼻。 其他的朝臣们自昨日听到卧龙凤雏传来今日要上朝的消息都是各自回家,要么见见那些许久未见的家人,要么就是像孙思博这般,连忙回去处理公务。 虽然两位内阁大臣没有说今日朝会所议何事,但这些人照样兴奋不已。 但王谦不同。 公务上,他的职责基本已经被锦衣卫给完全代替,而且那些朝臣跟他一样,都在娱乐城中居住,所有的奢靡都是陛下赏赐的,除了偶尔听听有没有人在背后谈论陛下之外,也没有了其他什么事儿。 至于家庭上,王谦则是更加不会回府去与他那夫人团聚。 所以,王谦今日卯时才从娱乐城中出来,也是所有朝臣中最后一个出城的。 他恨不得以后就独自一人在那城中过一辈子…… 可是他也知道,若是没有个什么政绩,陛下也不会给予他这么大的赏赐…… 不过联想到上次赏赐众人在娱乐城中的理由,王谦似乎也抓住了陛下的心思……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有没有用,但至少顺着陛下的心意,定然会让陛下开心就是! 想到这里,王谦迈着步子走入了殿内。 扫了一眼眼前众人,王谦的双眼很快便锁定在了那众武将前端的三个人。 东临王,大将军,太尉! 不止是王谦,此时也有不少朝臣们都赶紧上前热情地打着招呼。 要知道,光是这蒋跃和蒋腾两兄弟同时出现在朝中就足以震慑众人。 若是丞相和御史大夫在此,那基本上便是代表着整个大乾最高文武。 当初,先帝便是带着这四个人一路打下来了这诺达的大乾江山! 只不过可惜。 丞相没有来,而御史大夫则是根本就没有机会来此。 尽管此刻上前打招呼的朝臣们各个面带欢笑,但王谦能够看出来,在这些笑容的背后,同时也都在纷纷猜测着这次朝会的目的。 很显然。 结合上次朝会陛下下的命令,再加上这三人高兴的模样便知道。 岭南王,败了…… 同样宣示着,大乾二十多年的和平,也终于被打破…… 即便是先帝,觊觎岭南王本身自己的实力,也并没有对岭南王动手。 所以,现在众人虽然面带欢笑,但同样他们心里也很想知道这次的伤亡数量到底会有多少…… 王谦也是如此。 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王谦便缓缓朝着东临王那边方向走去。 “王大人,好久不见!”蒋跃依旧还是那副大笑,看到王谦便走到了王谦的跟前,跟往常一样狠狠地拍了一下王谦的肩头。 王谦见此,只好故作微笑,先后朝着刘子烨与蒋腾两人拱了拱手:“王谦见过东临王,见过大将军……” “哈哈哈,你就是王彦的侄子吧,两人还是如此相像啊,本将军看到你就能想到王彦。” 蒋腾大笑着看着面前的王谦,他不上朝,自然跟王谦接触的也并不多,而王谦以前当值之时自然也不会去查什么大将军,只不过被王彦带到京城的时候去拜访过而已。 “难得大将军还记得小侄,当初入京之时第一个拜访的便是大将军了……” “王彦”这两个字自然是会吸引人目光的,而蒋腾说的那么大声音理所当然地会让所有人注意到这边。 王谦心里难受不已,但也只好讪笑得回道,只不过忍不住回过头看了看身后的那众文臣表情之后便将目光又看向了刘子烨。 “东临王……” “嗯。” 刘子烨知道事情的经过,微微朝着王谦点了点头,并未多说什么。 身为藩王,对于朝中之人的关系处理刘子烨自然也是十分慎重的。 特别是与刘子廷亲近之人,他会更加谨慎对待。 这王谦虽然算不得亲近,但至少能够在王彦风波下安稳的存活下来,那必然也是有着其过人之处。 看着王谦归为之后,刘子烨便将目光又看向了对面的那众文臣。 六部尚书,除邓孑骞之外皆以到齐,而九卿之位又无虚席。 刘子烨将目光停在了对面的吕太常身上。 昨日从御书房出来之后刘子烨便找过他,并且将皇兄的意思告知给了吕太常。 似乎是感受到刘子烨的目光,吕太常也朝着刘子烨微微一笑,以示尊敬。 跟其他朝臣不同。 在大家都还在猜疑这岭南那边的消息之时,吕太常便已经知道了这个事情的经过。 不过刘子烨说过,此事待明日陛下上朝之时再进行公布,所以吕太常也不敢乱说,只是带着人将张安的尸身火化,随后便派人去往了城西先帝陵寝下趁着夜色开始动工。 感受着吕太常回过来的目光,刘子烨也微微颔首,心里也大抵是猜到了现在张安的尸身应该是化作了骨灰。 不过两人的交互自然也引起了其他众人的注意。 兵部尚书郑煜,刑部尚书李世安,吏部尚书张司,礼部尚书府郝万江,这些人纷纷面露若有所思之色,并未与其他人轻易搭话,各自的脸上多少都带有些许疲累。 要说所有朝臣们谁的公务最多,那么自然是六部。 这不,邓孑骞这挖个运河已经过去那么久都还在挖,虽然已经有很大部分都能够开始运作,但这个浩瀚的工程远不止如此简单。 至于九卿那些人,相比起六部倒是要轻松不少,昨夜基本上也都好好休息了一番,各个都精神抖擞,相互攀谈着。 这也同样是刘子烨第一次正式参与朝会,对于这些人的观察,刘子烨也同样未曾停止过。 就这样。 时间缓缓过去,承天殿中的嘈杂也渐渐开始平息,每个朝臣的脸上表情都各有不同。 然而就在这时,随着殿外赵贤那熟悉的声音响起,众臣纷纷将目光看向了殿外。 “皇帝驾到!” 话音落下,刘子廷便直接踏入了大殿,众臣也纷纷低头高呼吾皇万岁。 只不过这时的刘子廷并没有多看,带着赵贤与蒋歆便朝着御座上走去,这脚步快的让赵贤也略微有些惊愕。 直至刘子廷站在御座前,这才扫了一眼殿下的众人,最终目光落在了刘子烨的身上,缓缓开口:“众爱卿平身。” “谢吾皇!” 众臣纷纷开口言谢,然而当他们再次抬起头看向御座前的刘子廷之后,各自心中却是微微一惊。 对他们来说。 朝会理应是正常的,但由于这位陛下的安排,似乎每次朝会都显得极其的珍贵,而且每次朝会之时这位陛下总会给他们一个不同的感觉。 而这次的刘子廷给他们的感觉却是异常的不同…… 特别是那双眼神,看起来就像是要打人一般。 这就不禁让他们想起了各自回府之后,手底下的官员传来的那些关于刘子廷将殿前太监何敬与新晋禁军大统领荣进打进了太医院的消息。 何敬他们知道。 老太监一个,先帝在的时候便是朝会时在殿前宣读各种圣旨的那老太监。 太监被打那基本上没有什么意外的。 但这禁军大统领可就不同了…… 他们早上从南门入宫之时,还特地跟这位大统领打过招呼,也看过这荣进的体格。 再加上兵部尚书郑煜的介绍,他们知道这位荣进可不是什么长起来唬人的而已,身手也同样极为不俗! 虽然同样是臣子,被陛下打也很正常。 但关键他们知道,陛下仅仅是一拳就将这荣进打入了太医院这是什么概念? 除非,这荣进也是怕陛下再次打他才那么装的。 但就算是装的,那也不可能把自己装到太医院里面吧,最多就让陛下呈呈威风,自己后退个几步便了不起了。 不过若是这么想,那么如此强悍的人为什么又那么怕被陛下打一拳呢? 毕竟在他们的心中,这位连骑个马都费劲的陛下什么时候会变得这么厉害? 难道之前陛下一直在故意装弱? 虽然猜想各异,但现在这一见面,再加上他们听到种种言语告诉他们,现在的这位陛下可不好惹。 脾气暴躁,动不动就喜欢打人…… 然而就在众人心中猜想各异之时,刘子廷却是淡淡开口:“诸位爱卿,近些日子在娱乐城中过得可好?” 此话一出,众臣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若是回答好,那这次朝会过后恐怕还要继续回娱乐城深造…… 然而就在众人哑然之事,准备已久的王谦却是拿着芴板走到了殿中。 “托陛下的福,臣等在娱乐城中身心均已得到放松,似乎都年轻了好几岁。” “哦?” 刘子廷看着王谦,嘴角却是微微翘起,开始将目光扫向了其余臣子,最终目光锁定在了孙思博跟夔安的身上,喊道: “孙思博,夔安。” “微臣在……” 孙思博与夔安两人也走到了殿中,来到了王谦的身旁。 “王大人,你说都年轻不少,怎么你身旁的孙大人跟夔大人倒像是老了几岁?” 忽然被这么一说,王谦也同样顿了一下,但随后又低头回道:“回陛下,孙大人这是回京之后才如此劳累,在城中的时候微臣看孙大人也挺开心的……” “回京之后才如此劳累……”刘子廷喃喃自语,就在他正在思考之时,又有三位言臣主动地走了出来。 这三位便是经常与孙思博在一起,关系较好之人。 “启禀陛下,户部事务繁忙,孙大人与夔大人昨日回京之后便第一时间开始处理公务,整夜没睡……” “是啊,孙大人从娱乐城中出来之时的确是开心,但想到自己手中的重任,孙大人没有任何停留便开始处理公务,这可是堆积了两个月的公务啊,居然在这一夜之间便整理完毕……” “孙大人能有如此忧国之心,我等实在是望尘莫及啊……” 三人这般吹捧也同样让不明白此事的其他臣子们纷纷向孙思博投去了敬佩的眼光。 然而王谦却是偏过头,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刘子廷看着面前的这一切不由得微微颔首。 果然没有猜错,户部涉及范围之广,乃是六部之首,而自己之前大部分的政策跟户部息息相关。 总之,提到钱那便是户部。 也怪不得之前的种种昏君举措都是被户部给做好了,倒是成了圣明之事…… 所以归根结底,都怪孙思博! 想要好好地做昏君,现在头号大敌便是这孙思博了,即便是打仗,也同样跟户部有关系…… 至于其他人倒是还好…… 如今看着还有人主动给孙思博站出来说话,那么可想而知这孙思博似乎在这些臣子心中的地位是越来越高了…… 说不定很有可能会成为第二个王彦…… 如此一来,岂不是又会打破朝堂上的平衡了吗? 想到这里,刘子廷又将目光看向了王谦。 王谦是唯一一个看孙思博不爽的人,虽然两人之间只不过是误会,但也只有王谦能够让孙思博会感到头痛。 就像之前王谦整日盯着孙思博犯错误一般…… 想到这里,刘子廷便目光灼灼地看向了面前的孙思博跟王谦,心中也有了一个想法,于是开口道: “孙思博。” “微臣在。” “爱卿如此劳累,朕实在是于心不忍,朕想问问你,过了这么久,夔安应该能胜任这户部侍郎一职了吧?” 孙思博闻言,看了一眼夔安,随后便拱手回道:“陛下,夔大人任户部侍郎,同样也是尽职尽责,完全能够胜任……” “如此便好!” 刘子廷微微一笑,随后说道:“既然夔安已经熟悉户部,那么朕看孙大人如此劳累,也于心不忍,不如以后孙大人便长住在娱乐城中也好多年轻几岁,户部的事情就交由夔安去办吧。” “这……”孙思博与夔安两人面面相觑,两人都的脸上似乎都出现了些许不理解之色,其他朝臣们也同样眉头紧锁。 孙思博做事尽职尽责,不论什么事也都非得亲力亲为,任何账目都会自己再重新算上一笔。 虽然在娱乐城中修养的确是赏赐,但对于孙思博来说,不让他处理公务却完全不同,就如同是天大的惩罚一般。 “陛下,此事恐怕有些不妥……” 此时开口的是夔安,虽然他也想,也有能力处理户部事务,但他同样也知道孙思博那停不下来的性格。 “夔安,你就老实告诉朕,难道你就不担心孙大人的身体么?”刘子廷心中已定,自然不会收回。 “这……” 看到夔安更咽,刘子廷便又将目光看向了王谦,“王大人,你说说朕的安排是否合理?” 王谦见此,自然是心中窃喜,连忙拱手道:“回陛下,臣以为孙大人若是长久如此,只恐身体有恙,这对我大乾来说,若是孙大人倒下了那绝对是不可估量的损失啊……” 此话一出。 周围众臣也有不少人觉得刘子廷所说的话的确是出于担心孙思博的身体而考虑,也开始纷纷点头。 “不错!” 刘子廷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没想到这王谦在这个时候还真的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朕唯恐孙爱卿有恙,还是多休息休息,等什么时候休息好了再回到户部主事吧……” “陛下……”孙思博满脸的不开心,但却不知道如何拒绝这番来自陛下的“好意。” 然而刘子廷自然不会给孙思博任何开口的机会,连忙指了指王谦,说道:“还有王大人,朕看现在御史府应该没有太多事务吧?” 王谦闻言,心里也同样有些隐隐作痛,但他自然不可能说托陛下得福,锦衣卫已经代替了他,也只好点头称是。 “既然如此,那你便带着府上官员与孙大人在娱乐城中修养吧,御史府上的那些官员依旧可以领取俸禄,如何?” “臣叩谢陛下!” 王谦没有丝毫的犹豫,连忙谢恩。 虽然他不喜欢看孙思博,但主要是不喜欢孙思博那么得人心。 若是自己能带着手下整日扰的孙思博不快,那必然是让王谦觉得十分开心的事情。 更何况,他本来就想这么一直呆在娱乐城,只是没想到就这样轻易的实现了…… “此事就这么定了。”刘子廷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将目光看向了蒋跃,“蒋太尉,驻城的事依旧由你负责,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蒋跃忽然被提到,心里也同样是懵的,但听到刘子廷所言,他却是忍不住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身边的蒋腾。 不是马上要打西刹吗,结果让他驻守娱乐城? “陛下,这事儿……”蒋跃上前一步,开口询问。 然而此时刘子廷的双不容拒绝的眼神袭来,蒋跃也吞了吞口水,将想说的话直接咽了下去,只好点头答应此事。 “很好!” 刘子廷对蒋跃的表现十分满意,随后便摆了摆手,孙思博与夔安等人再次归位。 “现在,朕要告知诸位爱卿一件喜事。”刘子廷扫了一眼众人,武将那边的欣喜自然是正常的,只不过此时那文臣们似乎也并没有太多的激动,这就让刘子廷有些奇怪。 难不成他们已经知道了? 没管那么多,刘子廷便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上次朝会,朕说要大将军攻打岭南,如今岭南已经收复,那张安逆贼也已经斩首。” “已……已经斩首?” “所以说岭南王已经死了么?” 虽然众人心中有所猜测,但却没想到这偌大个岭南王就这样悄然无息地没了? “所以,陛下这次攻打岭南我军损伤了多少钱粮,多少兵马?” “是啊,那岭南王可是有二十万大军呢,岭南地势又高,植被茂盛,多是林间小道,很难展开……” “而且岭南王的军队很擅长游击,我军虽然有过训练,但是却并没有他们岭南军精通……” “是啊,郑大人你说是不是……” 不出所料。 像这种敏感的问题自然是由孙思博提问,然后由他的那些关系好的朝臣们开始跟风。 只不过这个时候,郑煜没有说话,也不待刘子廷回答。 王谦却是直接开口:“孙大人关心这个做什么?攻打下岭南,那岭南的所有赋税都归我大乾,这可不是些钱粮兵马能够比的……” 果然王谦这话说出来,很快便得到了武将那边的认可,也同样让大将军蒋腾不禁点了点头。 “诸位爱卿不用担心。”刘子廷笑着摆了摆手,随后便将目光看向了刘子烨,“子烨,你跟他们说说,这次损伤了多少兵马?” “臣弟遵命!”刘子烨拱手回道,随后便昂首挺胸,走到了御前,将目光看向了众臣,“此次攻打岭南王,没费一兵一卒,而钱粮消耗也仅仅是行军赶路之用,岭南王便已经伏罪,岭南二十万大军皆已受降,其大将齐松也已经归顺!” 哗…… 刘子烨此话一出,众臣愕然。 最先感受到震惊的不只是孙思博,反而是兵部尚书郑煜。 他是军事天才,也同样是司空言丞相最得意的学生,对于攻打岭南之事他早已思索已久,不管是如何方法胜利,绝对都不会只是如此简单…… “怎么可能,不费一兵一卒便能拿下岭南?” “是啊,这岭南王盘踞岭南依旧,那些军队可都是岭南王一手带起来的,还有不少曾经南疆的旧部,怎么会轻易受降……” “说的不错,还有那大将齐松,那可是岭南勇武将军,镇守边关,震慑南蛮多年……” “郑大人,您来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吧?” 随着其中一位大臣的发问,众人也将目光看向了郑煜。 郑煜见此,也同样皱着眉头,清了清嗓子,将目光看向了刘子烨。 很显然,刘子烨此时也正在等他开口。 “此事郑某早已想过,不论哪种进攻方法都必然会损兵折将,但只有一种可能……” 郑煜此话一出。 众人都开始好奇了起来。 特别是听到这个有一种可能的时候,那必然知道这种可能的机会十分渺小。 同样的,刘子廷的目光也看向了郑煜,他也想知道这位不知道实情的军事天才会如何回答。 “郑煜,你就说说你的见解。” “微臣遵命!”郑煜拱手,随即便走到了殿中,对着众臣缓缓开口: “岭南军有天然的地形作战优势,我军若是长驱直入虽然能够以人数的优势压倒岭南,但绝对会损失不小,而能做到岭南王身死,同时还要收降兵二十万岭南军那只能同时从好几个方向进行……” “哪几个方向?” 面对众臣那好奇的目光,郑煜缓缓开口:“首先必须做到引蛇出洞,让岭南王孤身无缘,直接将其斩首……” “岭南王为人谨慎,又怎么能让其单独出来?” “是啊,岭南王就连先帝的祭祀大典都不敢来,此人又怎么能轻易的走出岭南王府……” “所以说还有其他方向……”郑煜没有直接回答这些问题,毕竟他自己都不知道。 “即便是引蛇出洞,然后将其枭首,但那二十万大军也并不会轻易投降,毕竟岭南王死了儿子张景,还有那岭南王妃。”说到这里,郑煜便深吸了一口气,“岭南王本就是依仗那岭南王妃的世家才得以成就大业,岭南王妃本就不是什么简单女子,所以解决这岭南王妃便是让二十万大军受降的其中一个条件……” “斩杀岭南王,还要解决岭南王妃……” 众人纷纷皱眉,这个难度实在是太大,别说第一个完不成,这第二个也绝非易事。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最关键的点!”郑煜也同样眉头紧皱,强调道:“军心所在,便是那勇武将军齐松,除了解决岭南王妃,这齐松也同样十分重要……” “岭南王,岭南王妃,齐松……” “还有上次朝会,说东临王已经将张景斩杀在了东临……” 众人开始纷纷联想起了上次上朝时所听到的各种消息,但此刻刘子廷却是死死地盯着郑煜,不禁赞叹道: “郑大人不愧是我大乾的兵部尚书,不出京城便能将所有的关键点都猜得一清二楚……” “微臣不敢……”郑煜面露谦逊,连忙拱手,“微臣不过只是讲出了这几个要点,而最难的也是做到这几点,至于到底怎么做的,微臣实在是无法想到……” 听到两人的对话,众臣是既不可相信,但心中也同样的激动不已。 他们当初反战的原因很简单。 攻打岭南,势必会死伤惨重,最终只能以人数碾压,损伤不少将士,同时结束了和平还会引起周边列国的觊觎之心…… 而他们万万没想到,这岭南王还真就以兵部尚书郑煜口中的那般难做到的可能做到了…… 即便如此,但依旧有人不信。 东临王才多大,这才刚刚就藩多久,便能够直接将这坐拥二十万大军,在岭南经营了二十多年的张安打败? 只不过这个时候,吕太常却是忽然站了出来,脸上洋溢着笑容,朝着刘子廷拱手道:“陛下,臣有事启奏……” “吕太常请讲。” “陛下,昨日臣根据陛下旨意,将那张安的尸身火化,并在先帝陵寝脚下建墓,但臣却私自留下了一样东西,还未请示陛下……” 刘子廷闻言,眉头微蹙,问道:“留下了什么东西?” “臣私自留下了张安的头颅,并且让人对着其头颅模样雕刻张安跪地石像,准备立于张安墓上,跪拜先帝,若是诸位对此事的真实性有所疑问,我可以带诸位去看看岭南王的头颅……” 吕太常此话一出,再次让整个大殿沸腾。 即便是刘子廷也不敢相信地看着吕太常。 原本吕太常的发言让刘子廷很不爽,他不喜欢那些私自做主张的臣子。 但听到这极其“合理”的理由之后,刘子廷却是发现这吕太常的准备实在是太过于充分。 “好好好,就依你说的所做!” “多谢陛下!”吕太常说罢,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脸上尽是成就满满之色。 没想到,这自己私底下的心思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帮上大忙。 经过吕太常这么一说。 所有人也都没有再继续怀疑此时的真实性。 然而东临王刘子烨看到吕太常如此,心里对这吕太常也同样佩服。 此等精神自然也是他应该学习的地方。 于是,刘子烨也再次将目光看向了刘子廷,拱手道:“陛下,这张安身死,为抵天下百姓之口,臣弟将张安所有关于造反的信件都让人整理完毕,想必三日内便能够到达京城。” “很好!”刘子廷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又将目光扫向了那些如同孙思博一同反对打仗的众臣,怒道:“朕也让你们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张安到底该不该除!” 群臣哑然无声。 刘子廷的怒声响彻整个承天殿,即便是那些站在承天殿外的禁军们也都纷纷被这股气势而惊到。 看着面前的景象,刘子廷心中十分满意。 最好的还是能够让这些人顺着自己的心意去走,这样也免得自己还要想些其他的方法去限制这些人。 不过现在这些事已经讲完,接下来便是关于这赏赐一事。 “子烨。” “臣弟在!” “此次你立了大功,不知你想要什么奖赏?”刘子廷象征性的开口询问,但实际刘子廷早已想好了赏赐的内容。 “臣弟此举乃是为大乾,为陛下,也同样是为了先帝……”刘子烨说道这里,略微停顿了一下,随后又再次开口:“况且,之前封王分藩之时陛下便将东临六郡赐予臣弟,已然比其他王爷更要优待,臣弟也不过是尽了自己的本分而已,已然满足,就不用什么赏赐了……” “欸,此话差矣。”刘子廷连忙摆了摆手,面带笑容地说道:“封王分藩本是理所当然之事,而以你刘子烨的能力,分得东临六郡也是合情合理,这次不费兵卒拿下岭南,你当属头功,若是朕不进行封赏,那么以后谁还会为我朝廷效力?” “是啊,东临王年纪轻轻便立如此大功,必然是要封赏的!” “不错,陛下赏罚分明,可从未有过立功不赏的道理!” “即便不是东临王,换作任何人收复岭南,那也同样是得赏赐的啊……” “就刚才郑大人所说的种种,光是能够想到就足以惊人,更何况能做到,这若是不赏,那什么能赏?” “我等光是处理一些政事便能受陛下赏赐在娱乐城中修身养性许久,东临王的话,即便是赏赐一座娱乐城也是能够接受的啊……” 以郑煜为首,不论是孙思博还是那些与刘子烨并没有太多接触的众臣也都纷纷开始表态。 而蒋腾与蒋跃两兄弟也同样因为刘子烨而高兴,只不过他们并未多言,免得引起某些人的猜想。 刘子廷看着面前这些人的发言,也同样是笑呵呵地说道:“子烨,就连群臣都这么说了,你可还要拒绝朕?” “这……”刘子烨也只好点了点头,“臣弟,接受陛下赏赐……” “很好!” 所有的事情按照刘子廷心中所想的去走,自然十分开心。 毕竟岭南那么大块地不处理实在是不行,若是不管,那这岭南便顺理成章的交给了朝廷,成为了自己又一个收税的地方。 岭南王在时,这收的赋税可不归朝廷,这也同样是先帝当初立下来的规矩,自然也是为了感谢两个兄弟跟岭南王当初为大乾所做的努力。 不过那时候,先帝可没有考虑到以后刘子廷会一次性封藩这么多王爷。 在先帝的看来,封王也就够了,分藩实在是没有必要! 但同样。 这规矩也让刘子廷狠狠地钻了个空子。 要知道,岭南这地方虽然不是特别富,但是他地方实在是太大,比之齐楚两地加起来可都要大! “朕考虑到岭南地大物博,民风与我江南、镇京等地截然不同,但同样也是边防要地……” 简单讲述了岭南之地的重要性之后,刘子廷忽然话锋一转,故作惊奇地说道:“要不,朕将岭南之地赏赐于你?” “什……什么?!” 承天殿中,众人脸上皆是震惊无比。 刘子烨震惊。 蒋腾蒋跃两人震惊。 五部尚书、九卿以及御史等大大小小所有官员脸上无一不是震惊之色。 即便是站在刘子廷身旁的赵贤和蒋歆,也同样是震惊不已。 “等等,陛下您刚才说什么?” 蒋腾终于开口,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这位原先力挺东临王称帝的大将军。 “朕说,将岭南之地交于子烨,朕还准备封子烨为汉王!” 这次,刘子廷又增加了赏赐。 “汉王……”蒋腾喃喃自语。 这汉王两个字代表的是什么蒋腾知道。 即便是岭南王,也没有如此待遇,只能算作是藩地最大的郡王而已。 但这一字王,显然将刘子烨提升了一个档次。 而这也就是王爷的最高档次,就跟现在齐王与楚王那般…… “陛下!” 果然,震惊的同时,最先醒悟过来的便是户部尚书孙思博。 “陛下,陛下拿回岭南,乃是担心岭南王谋逆,但这好不容易收回来的岭南却又赏给王爷,这岂不是……” 孙思博话还没有说完,吏部尚书张司也连忙开始接话,道: “陛下,这岭南总计可有二十多郡啊,我大乾人才济济,陛下可千万别因为怕没人管理而将此地随意封赏啊……” “陛下,万万不可啊……” 反对的文臣们陆陆续续地开始站了出来。 即便是刚才博得刘子烨好感的吕太常也忍不住劝了那么一句。 只不过他并没有直接反对,而是劝刘子廷再多考虑考虑而已。 要知道,这可是天大的国事,自然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而被误导。 文臣们,本来各有心思。 有像孙思博这种反战一派,也有郑煜这种理性分析的中立派。 但此刻,不管是什么派,都纷纷站了出来,要么直接反对,要么就如同吕太常那般开始劝说。 除了王谦依旧还孤零零的站在了原地之外,所有人都已然跪在了殿中,齐声高呼: “臣恳请陛下三思……” 看着此景,刘子廷却是无奈地笑了笑。 对于这种情形,他早已早脑海中想过千万遍,为了能面对这个场景而不至于让自己苦恼,就只有一个解决办法。 讲道理在以前便试过,根本就没有太大的作用。 毕竟光靠嘴皮子,自己又怎么能说的过面前的那些文臣呢? 这也是刘子廷最开始想培育喷子的想法。 不过刘子廷发现,现在整个局势都在悄然之间改变着。 当初觉得当昏君难,那是因为自己手上没有任何的实权所以才畏首畏尾,凡事必须得先说服这些手握大权的臣子帮助自己才行。 但现在不同。 即便自己当昏君,这些人又能够怎么样? 丞相都出去了,蒋腾蒋跃更是武夫两个,只要能说得过这两个武夫也就够了。 并且,现在还不仅仅是靠嘴说。 即便是用拳头,也能够说服这两个人! 至于其他的文臣们。 只要让东厂,让锦衣卫带人将这些不听话的臣子带到娱乐城里面就能够处理。 所以这就是自身有底气的好处! 再次将目光看向面前那些跪地的臣子,刘子廷的心态完全就变了。 现在的自己,可以抛开所有,做一个彻头彻尾的大昏君! 想到这里,刘子廷的嘴角忍不住便开始上扬。 而看到这正在笑嘻嘻地陛下,刘子烨的心中却忽然大惊…… 他知道,陛下这次又开始要装昏君了…… “都起来吧,朕意已决,诸位爱卿也就不用在多言!”刘子廷摆了摆手,脸上没有丝毫苦闷的表情。 然而这些哀嚎的臣子们见到此景,心中也同样是不寒而栗。 为什么寒? 当初刘子廷说一些荒唐的事情他们通过哀嚎至少能够让这位荒唐的陛下面露难色。 但现在,他们的哀嚎却是让这位陛下越加的开心…… 这证明了什么? 证明现在的陛下根本就不会被他们所牵动任何的感情,也就不会在去顾及他们的感受! “礼部尚书郝万江可在?抬头让朕看看!”刘子廷看着面前俯首的文臣们,忽然喊道。 “臣……在!” 人群中,郝万江缓缓抬头,脸上略显尴尬之色。 “封赏诏令我让你儿子代笔,至于其他闲杂之事便由你去处理,可不要让朕失望了啊……” 刘子廷的笑容在郝万江看来毫无反驳之力。 光凭借着他儿子当今的地位,这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还是得答应。 “臣……臣遵旨……”郝万江再次低下了头,已然不敢面对周围众臣的目光。 “汉王……”刘子廷将目光看向了刘子烨,但刘子烨第一时间却并没有反应过来,似乎还没有习惯这个称呼。 “汉王!” 刘子烨微微一愣,随后便神色紧张,连忙拱手回道:“臣弟在……” “朕虽然将岭南这么大个地方交给了你,但那二十万军队朕倒是另有用处,往后岭南的边军由朕安排,你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刘子烨闻言,却也是直接跪在了原地,此刻这位皇兄对于他的溺爱已然不止是他心里所想的那般简单。 如果说分藩时多出来的三郡是因为两人在兄弟们中关系是最好的。 那么这岭南之地的封赏可远远不止是如此…… 即便是以后刘子廷生了皇子,恐怕也没有如此大的封地能够赏赐了…… 虽然刘子烨觉得这个比喻有些不恰当,但除了这么想之外,也没有任何例子能够比拟…… 毕竟叔辈的封地也就那样,兄弟们的封地更是少得可怜…… “陛下封赏,臣弟受之有愧,岭南本就是陛下的,这二十万军队自然也是陛下的!” “很好!”刘子廷点了点头,他本就相信自己的小老弟,更何况这么说的原因也是让那些臣子们不要太过于惶恐。 否则若是逼急了这些人,也不知道这些人会不会做出一些让自己更加意想不到的事情。 俗话说得好,打一巴掌,再给颗糖。 但此刻,趁着这个难得上朝的时机自然是把该讲的事情都要讲出来。 刘子廷不禁瞥了一眼身旁的蒋歆,随后又将目光看向了面前的那些臣子,继续说道: “还有一件事朕要跟你们讲讲……” 第一百七十五章 把美女统统给朕掳回大乾! 承天殿中。 所有跪拜着的文臣们心中都惊慌不已。 但转念一想。 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难道还有比刚才更让他们难以接受的事情么? 特别是现在陛下的表现,在他们看来无疑不是昏了头才会做如此决定。 否则谁会将好不容易收回来的岭南之地直接作为奖赏赏给功臣? 看到众人脸上复杂的神色,刘子廷也并没有等人回应,反而是直接开口: “诸位爱卿可能还不知道,朕的宫中最近又来了位西刹的美人儿……” 刘子廷说罢,整个身子后靠,整个后背贴在了龙椅上,看着面前群臣的表现。 “西刹美女……” 众臣纷纷皱眉,面面相觑。 但其中也有部分人听到过相关的事情,只是他们并不知道这个女人的真实身份,而且这种后宫添人的事情比之灭岭南王和一拳将大统领打进太医院这些事相比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朕这次还是第一次看到西刹的女人,此女绝对能够算得上是倾国倾城之貌,根据那女人所言,西刹遍地都是美女,但是朕没有见过,朕倒是不太相信……” 说到这里,刘子廷便缓缓将目光看向了郝万江,问道:“郝大人,你身为礼部尚书,对于这西刹应该颇为了解,不知道这美人儿所说的是不是真的?” 郝万江闻言,再此抬起了头,虽然不知道陛下又有什么打算,但也只好照实开口: “回陛下,当初西刹与我大乾战后便重归友好,臣与大鸿胪江大人确实是去过西刹,所见所闻跟陛下所言相同,并不是遍地美女,只有安姓的皇族基本上才是美女,除此之外并不多见……” “哼,那女人果然骗朕!”刘子廷故作嗔怒,但很快刘子廷的脸上便又显现出若有所思之色,摸了摸下巴,说道:“虽然不是遍地女子,但朕对这些西刹的美女倒也是挺感兴趣的……” 此话一出,刘子廷很快便能够感受到来自蒋歆那鄙夷的目光。 但刘子廷也清楚。 这若不是在朝堂之上,蒋歆恐怕又会直接将其锁住,不给自己任何说这种话的机会。 但这些话对于刘子廷来说又不得不说。 好歹自己也是个昏君啊,不趁这个时候说什么时候说? 既然是昏君,那么为了西刹的美女而打仗很合理吧? 但此刻。 面对刘子廷所言,众臣纷纷不敢做声,那也是因为他们还并不知道这位陛下内心的真实想法而已。 安静了片刻,不待刘子廷再次发话,经过郝万江的仔细斟酌之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于是连忙开口: “若是陛下对这些人感兴趣,臣愿意前往西刹与其女帝交涉。” “交涉什么?” 听到郝万江的话,刘子廷倒是来了兴趣。 “陛下,西刹作为我大乾西边的边陲小国,自从战败我大乾之后便一直受我大乾的庇护,才得以发展,若是让她们的女帝派个什么公主过来应该不成问题……” “派公主过来?” 刘子廷眉头微蹙,自然也听明白的郝万江的意思,但依旧疑问道:“按照你郝大人的意思,你是想让他们西刹的公主与朕和亲?” “陛下英明!” 郝万江拱了拱手,继续说道:“自古以来便有和亲的先例,按照规矩她们西刹也应该每年都给我们大乾纳贡,但随着近几年由于生意来往变多,她们却停止了纳贡,先帝也并没有追究,不过臣若是亲自去与其相谈,想来西刹女帝应该也不会拒绝……” 话音落下,那些原本沉默的文臣武将们也纷纷开始讨论了起来,甚至还有人开始随声附和。 “我大乾泱泱大国,庇护周边不少小国不受外敌的侵害,更是帮助那些落后小国发展经济,来我大乾朝贡乃是理所当然!” “说的不错,光想着吃好处,却什么都不出,岂有这种道理?” “臣觉得郝大人说的不错,必须让她们西刹付出点东西,否则根本就不平等!” “而且不止如此,若是和亲的话还能增进咱们友邻关系,对我们大乾和她们西刹都有好处,她们定然会答应,要不就恢复朝贡!” “不错,谁的江山不是凭自己实力打来的?她们西刹想受到我们的庇护就必须要付出代价,朝贡乃是理所当然的,那么这和亲也自然是在情理之中……” “陛下,臣也支持郝大人的想法!” “支持!” 这时,似乎所有人的发言都出奇的一致,不管是刚才那些反驳他的还是劝他的,亦或者是支持他的武将们,居然都站在了同一个战线。 看着面前的众人,刘子廷心里也并没有奇怪。 向周边小国索取大乾应得的那部分好处自然也是合乎情理的。 只不过,刘子廷可不这么想。 “诸位爱卿,听朕一言。”刘子廷摆了摆手,随后说道:“如同你们所说,我大乾泱泱大国,也的确是在庇护周边小国,但朝贡之事先帝都不曾关心,朕又有什么资格去向她们讨要呢?” “况且……” 刘子廷停顿了一下,众人纷纷将目光都看向了刘子廷,即便是自己的下老弟也同样面带疑惑着看着刘子廷。 “况且,朕并不是那种喜欢拆散别人家庭的人,诸位爱卿应该也明白,这派出去和亲的女人虽然都名义上是公主,但实际上却又不知道是从哪家选中的女人,然后再冠以公主这个名头来大乾和亲!” 说到这里,刘子廷又将目光看向饿了郝万江,问道:“郝大人,朕说的可对?” 郝万江闻言,眉头微蹙,拱手回道:“陛下所说的并没有错,的确有此先例……” “但让朕顾虑的倒不是什么假公主,而是朕觉得即便是他国,但那些人同样也是爹妈所生所养,朕不忍心让她们分离!” 说到这里,刘子廷猛然拍了一下面前的桌面,说道:“你们想想,若是有个国家比我们大乾还要强大,但是朕让你们献出自己的女儿去他国和亲,你们愿意么?!” “你们愿意么?!” 这五个字,引起了众人的沉思。 也不得不说,刘子廷的这番话很快便引得了众人的感同身受。 特别是那些家里还有女儿,之前还想让自己女儿入宫当妃子的那些大臣们,脸上更是变得极其严肃了起来。 同时。 他们发现这个时候刘子廷也好像并不是像之前那般昏庸…… 他们甚至开始怀疑刘子廷将岭南给东临王是不是有着什么别样的目的? 然而,就在众人摇摆不定的时候,不少人已经沉不住气,其中最为气愤的自然是那些主站派的武将们。 “臣当然不愿意!” “不错,即便是他国比我大乾要强,但陛下不允,臣又怎么可能先行低头?!” “说的好,若是他国比我强,那便打过去,即便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要让他们清楚的认识到我们大乾的厉害!” “要我的命,可以。但若是让我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女儿嫁给异族那是万万不可!” “我可以倒下,但我绝对要守护好大乾,守护好我大乾的万家灯火!” “说得好!” 从这些武将们愤然地回应,诸多文臣也开始面露坚决之色。 他们觉得,真正昏庸的君主又怎么会什么换位思考,更不会体恤臣子,体恤万民! “陛下大义,我等望尘莫及……” “是啊,本以为陛下刚才是糊涂了,但臣现在觉得陛下定然是有着自己的安排……” “陛下曾经便履行‘高深莫测’之措,让臣等晕头转向,这次也是臣等也都只是看到了表面,还望陛下恕罪……” “请陛下恕罪……” 看着这幅场景,刘子廷心中连连窃喜,不知不觉中便将这些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虽然这样做有些没道德,但起码为了自己心中的大计,这些大臣们误会那便误会吧…… “诸位爱卿起身吧。”刘子廷挥了挥手,众人言谢之后也纷纷归位。 虽然经过了刘子廷这番情绪的渲染,但他们心底依旧觉得不靠谱,想破了头也没想到让刘子烨接管岭南除了增加威胁之外,还能有个什么好处? 但是很快,喜欢思索的户部尚书孙思博便率先想到了些不对劲的事情。 既然没有这个打算,那么陛下为何要提? 要知道,这位陛下可从未无的放矢,即便是像之前封王分藩之时也同样找到了不少的借口。 只不过刚才那番点燃其的情绪要比之前那种借口要更加高明不少…… “不好,陛下这是要打仗……”孙思博心中一惊,瞳孔微锁。 但当他再次将目光看向刘子廷的时候,刘子廷却是再次开口: “朕觉得,和亲之举并不适用于朕,但朕却有一个更好的办法能够让他们既不用分离,也不用搞什么假公主冒充皇室……” 话音落下。 原本奇怪的刘子烨却是忽然灵光一闪,双目紧紧地看着坐在御座上的皇兄。 然而就在下一瞬,原本还在苦恼于刘子廷为何拒绝和亲谈判的郝万江却是提出了疑问: “敢问陛下,是什么办法?” 刘子廷看着那满脸疑问的郝万江,却是缓缓站起了身子,目露睥睨之意,俯视着众人,猛然挥手道: “攻打西刹,包括将女帝在内的所有安姓皇族统统给朕掳回大乾!” 哗—— 原本众臣已然安定的心再次激动了起来,好不容易的祥和也再次被那打破。 此时的孙思博在刚才便料到了此举,但当他亲耳听到的时候依旧如同晴空霹雳。 只见孙思博又是第一个就站了出来。 “陛下,这西刹与我国生意往来十分频繁,也同样是互惠互利,若只是纳贡和亲想必也能够接受,但是这莫名其妙的攻打西刹势必会引起一连串的反应,往后哪里还有什么国家敢跟我们大乾做生意啊,这样做无异于自断部分大乾经济啊……” 孙思博一口气说完其中的利害,紧接着便有人又开始发言。 “陛下,孙大人所说不错啊,若是贸然攻打,那么以后岂不是会引起周边那些小国与我大乾断交?”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陛下可千万不要以此为缘由贸然出兵啊……” “是啊陛下,为了美人儿而攻打西刹岂不是成了他国和异族的笑柄?” “陛下,千万不可出兵啊……” 接二连三,站出来的人比之刚才变得更多了起来。 说到底,不论岭南给谁,起码那也是大乾的领土,虽然这个封赏有些过分,但是就为了美女攻打西刹那可就不只是有点过分了。 大乾乃是文明古国。 但他们现在的大乾皇帝居然觊觎西刹女人的美貌而对西刹出兵! 这才是让那些文臣们根本就无法接受的…… “果然是群孬种!” 这时,大将军蒋腾那突兀的声音却是震耳欲聋,深深地刺激着那些文臣们的耳朵。 于此同时,蒋跃也同样插着腰,吹胡子瞪脸地说道:“你们这些人总是什么和平,什么名声,但你们要知道为什么这些小国为何停止了对我大乾的纳贡,为何我大乾刚立国根基不稳时他们会四处骚扰我们!” “蒋太尉说的不错,别以为她们现在表面安分,但实际上却是蠢蠢欲动!” “蒋太尉说的对,臣等也都支持陛下攻打西刹!” 蒋跃见此,脸上也同样充满着期待,趁着现在没人说话,蒋跃便迈着步子走到了殿中,朝着刘子廷拱手道: “陛下,攻打西刹一事便交由老臣,老臣定然不会让陛下失望!” 刘子廷看着面前略带激动的蒋跃,心中并没有太高兴,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这蒋家兄弟二人领军。 “蒋太尉,朕刚才还让你驻守娱乐城,难道你忘了?” “这……”蒋跃神情略带失望,本以为能趁着个时候自荐应该能成功,却没想到刘子廷并没有改变让他留守的主意。 然而这时,蒋腾也上前一步,道:“陛下,老臣愿往!” 刘子廷没有说话,直接是摇了摇头。 蒋腾也只好说出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陛下,上次去岭南,老臣还未领他们打到岭南,岭南军便归降,就算陛下不给老臣面子,陛下也总得看看老臣的那二十万将士吧……” “朕也不打算让你手底下那二十万大军去攻打西刹。”刘子廷依旧摆了摆手。 这时,站在御前的刘子烨忽然想到了刚才刘子廷所说的那些话。 陛下该不会是想…… 第一百七十六章 收回兵权,出使瓦洛,攻打西刹! 御座上。 刘子廷看着面前那些正在争论的武将们,心中并没有多大的情绪,反而是淡淡地摆了摆手: “诸位不用正常,此次攻打西刹的人选朕心里早已有数。” 话音落下。 大将军蒋腾却是更加不淡定了起来。 在他的心中,整个朝堂上下真正能够领军打仗的除了他之外也就只有太尉蒋跃。 即便他十分佩服兵部尚书郑煜的军事能力,但是打仗却不是纸上谈兵,郑煜没有真正地带军打仗过。 若说是培养军士郑煜比他们要强,但若是真正的临阵指挥,战场杀敌,郑煜依旧不够资格。 更何况,现在大乾已经有二十多年没有打仗。 之前他带兵攻打岭南那么好的机会也都没了,带了二十万大军过去也不过只是逛了一圈,并没有能够真正上战场厮杀。 如今,蒋跃要去驻守娱乐城,而他自己又并不在陛下的人选之中,甚至大军都不用他手底下的大军。 那么陛下打的到底是什么主意,陛下心目中的人选又究竟会是谁呢? 没想那么多,蒋腾觉得至少在陛下说出这个名字之前,还是需要再继续争取一下。 起码。 作为曾经与西刹打过仗的他,自然也知道西刹那边真正厉害在哪儿。 “陛下……”蒋腾再次拱手,面带诚恳地说道:“陛下可能不止,区区西刹小国我大乾根本就不放在眼里,但实际上西刹能够有如此底气,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在更西边的瓦洛诸国,他们跟西刹的交流已经近百年,生意来往也比我们大乾更加频繁,若是攻打西刹,那瓦洛诸国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瓦洛诸国……”刘子廷皱了皱眉头,随即便将目光看向了兵部尚书,郑煜。 “郑煜,你跟朕说说这瓦洛诸国是个什么情况?” 郑煜闻言,也同样走到了殿中,拱手道:“陛下,这瓦洛诸国是由大大小小十多个小国组成,其中最强的便是这瓦洛,若是他们联合起来,兵马保守也有百万之众,实力绝对不可小觑阿……” “还有这种事……”刘子廷摸了摸下巴,没想到这个地方还有这种同盟国。 看到刘子廷犹豫,郑煜却是再次开口:“陛下,大将军说的也并非没有道理,这西刹背靠瓦洛诸国,也同样是作为防卫我大乾的第一道屏障,若是我们打下西刹,这对瓦洛来说绝对是不容许的,他们自然会援兵西刹抵抗我们大乾……” 蒋腾见此,也连忙开口:“陛下,郑大人说的没错,若是对西刹用兵,这瓦洛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刘子廷听着这两人所言,也不禁点了点头,但脸上却也并没有太过多的担忧,却是反问道:“既然这瓦洛是同盟国,那么朕就不信这些人心甘情愿的对瓦洛臣服,只需要派使者前去约谈,我大乾以重利许之,相信他们也并不会同心协力。” “陛下明智,若攻打西刹,此法也同样是唯一的办法,但我们大乾从未与瓦洛诸国接触多少,也没有什么经验,若是贸然遣使过去,只怕……” 郑煜面露犹豫之色,道。 “只怕什么,难不成这瓦洛诸国还能不将我大乾使者放在眼里?” 刘子廷说罢,便对着身边的赵贤摆了摆手,“让卧龙凤雏进来。” “传卧龙凤雏觐见!” 随着赵贤尖锐的嗓音过后,卧龙凤雏两人快步从殿外走了进来,卧龙的手里依旧拿着羽扇。 从东临回京城之后,他一直都是以这种装扮示人,光看上去就高深莫测。 只见两人连忙行礼,齐声呼道:“臣等参见吾皇,吾皇万岁……” 作为文天阁阁臣。 现在每次上朝永远都少不了这两位。 特别是作为两人的父亲,礼部尚书郝万江与太史令李弘远,对这两个儿子的表现可是极其地关心。 那可是他们的儿子,每次上朝自然也让他们两个人倍有面子。 此刻,郝万江与李弘远两人的目光也很自然地放在了卧龙凤雏的身上,脸上尽是高兴之意。 “平身吧。” “谢陛下!” 两人纷纷抬头,极其自信地望着刘子廷。 看到两人如此表情,刘子廷也十分满意,随即问道:“本来,朕想让你们两人带兵攻打西刹,但正如大将军方才所说,这西刹背靠瓦洛诸国,想攻打西刹必须先遣使去瓦洛看看情况,你们两人不知道谁愿意前往?”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特别是蒋腾那突兀的声音,更是响彻整个大殿。 “陛下,老臣不知道方才有没有听错,您说原本是想派他们去攻打西刹?” 刘子廷见此,却是皱着眉回道:“不错,大将军难不成还有什么意见?” “陛下,行军打仗之事绝非儿戏,这两黄毛小儿如何能胜任?” 蒋腾也无法忍住心中激动的情绪。 但此刻,却不只是蒋腾心中激动,不论是蒋跃还是被封为汉王的刘子烨,还有哪些文臣们也都纷纷面露不解之色。 即便是最为淡定的郑煜也是频频皱眉,不知道刘子廷所说的是什么意思。 与此同时,郝万江跟李弘远两人也是面露紧张之色。 自己的儿子有几斤几两他们心里自然是清楚不已,即便是在文天阁中任职了那么久,的确也成长了不少,但这行军打仗之事可万万不是这两个人能够担任的。 “陛下!”郝万江终于忍不住,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直接就跪在了地上,“陛下,吾儿不予尚未领兵打仗,恐怕并不能完成陛下心愿,还请陛下三思啊……” 看到郝万江如此,李弘远自然也不能多想,若是不让郝不予去,那么去的必然是自己的儿子。 于是,李弘远也同样跪在了郝万江的旁边,拱手道:“陛下,吾儿才疏学浅,对于兵法更是一窍不通,根本就不堪重任啊,还请陛下换个人选吧……” 看着自己老爹如此模样,卧龙却是眉头紧皱,赶紧上前一步,拱手道: “陛下,切莫听礼部尚书之前,微臣愿意为陛下分忧,凡是陛下所指,臣必当前往!” “混账!”郝万江气得发抖,没想到自己这儿子甚至连父亲两个字都没说,嘴里更是喷出了大堆的泡沫星子,“你这混账知道个什么,你手底下可都是千万将士的生命,万一有个什么好歹,你……你又如何能够承担?!” 卧龙闻言,却是将头转向了一边,扇了扇手中的羽扇,淡淡开口:“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你……你居然将为父比作燕雀?你……你这是在找死你可知晓?!” 郝万江气得不行,整张都如同猪肝一般,倘若这不是在朝堂之上,只怕这郝万江都要起身动手。 看到这一幕,跪在郝万江身旁的李鸿远的心中却是松了一口气。 卧龙似乎已经确定自己要去,那么他的儿子留在京城的机会则是更大了些。 然而,就在李鸿远将目光看向凤雏的时候,凤雏却也是上前走了一步,来到了卧龙的跟前。 “你……” 李鸿远面色大变,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凤雏便拱手道:“陛下,微臣也愿往!” 本来卧龙就在东临之行立下了大功,而他却只能守在宫中,寸功未进。 好不容易有此机会,凤雏自然也不甘示弱。 但此刻李鸿远的心中却是欲哭无泪,刚才郝万江的劝说也并未起不到什么作用,反而还被比作燕雀。 如今他看着自己儿子那同样坚定的眼神,想劝阻的话也只好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不过此刻。 众臣看到此景,却是完全笑不起来。 特别是蒋腾,他看着卧龙凤雏两人完全是一副文人的模样,心中便十分不服,连忙开口: “陛下您莫不是昏了头?这派两个读书人去攻打西刹,岂不是让他人笑我大乾无人?” “混账!”刘子廷也忍不住破口大骂:“朕看你蒋腾才是老糊涂了,虽然你与太尉两人曾经跟随先帝,两人百战百胜,但你与太尉两人都已年迈,朕若是还让你们去,即便能胜了,那么请问,朕还能够靠你们几年?” “陛下此言差矣,我蒋腾虽年迈,但身体却不差,只要人还在,定然能带领我大乾将士走向胜利!” “你……”刘子廷站起身来,训斥道:“让你多读点书你偏不听,你身体是不差,但你还再能活百年不成?” 看到刘子廷生气,那站在旁边半天没有说话的蒋跃却是连忙走到了蒋腾的跟前,看了蒋腾一眼,解释道:“大将军,陛下是担心咱们百年之后无人可用,只能在这个时候多培养一些人……” 蒋腾闻言,先是眉头一皱,随后又面带忧虑,“可是这……” 话未说完,蒋跃却是连忙拍了拍蒋腾的肩头,阻止了蒋腾的发言,随后便对着刘子廷拱手道: “陛下,切莫生气,其实大将军的意思是觉得让两位阁臣亲自上战场只怕无法安定军心,这也是为了陛下考虑啊……” 这时,兵部尚书郑煜也同样抱拳开口:“陛下,想培养人固然没有问题,但此事还望陛下慎重考虑……” “还望陛下慎重考虑……” 众臣齐齐开口。 之前那些反战的文臣们知道陛下这是必然要打,也只好如此劝说。 不过此刻,刘子廷却是深呼出了一口气,又坐在了龙椅上,对着众人摆了摆手。 对于这些事情,他早已考虑清楚。 只不过还没说出来就引起了这些人的反对而已。 “此事朕早已有所考虑。” 说到这里,刘子廷也同样狠狠地看了一眼蒋腾,“大将军如此着急,想必当年也让丞相都烦不胜烦吧?” “……” 刘子廷一语中的,蒋腾也不得不低下了头,双手抱拳:“陛下,老臣知错,愿听陛下的安排!” “哼!”刘子廷冷哼一声,“最近朕习武也有所进步,大将军若是得空,便留在宫中指导指导朕,看看朕有没有什么学得不对的地方。” 话音落下。 众人面面相觑,脑海中更是思绪纷飞。 陛下的意思这不明白的是要给大将军一个教训么? 蒋腾闻言,自然也不敢拒绝,只好拱手回道:“老臣,遵命!” 刘子廷见此,便没有再多看蒋腾一眼,于是便将目光看向了御前的刘子烨,开口道: “汉王。” “臣弟在!” “你从小便混迹于军营,谙兵法之道,也同样深受大将军与太尉以及各方军士的喜爱,朕便让你领驻西二十万大军攻打西刹,想必你应该没有意见吧?” “臣弟定然不会辜负陛下所托!”刘子烨面露自信之色,心中对此更是激动不已。 同样激动的自然还有那群武将们。 若是让卧龙凤雏带他们去打仗,即便他们去了,心中也多有不服,但若是汉王,那么就完全不同了。 “原来,陛下是想让汉王统军啊……” “是啊,若是陛下早这么说,臣等也不会如此反对……” 这时,蒋腾也不由得摸了摸鼻头,神情上也显露出些许尴尬之色。 然而在蒋跃的眼神下,蒋腾也随之拱手:“陛下,若是汉王领军的话,老臣也没有什么意见……” 面对蒋腾的退却,刘子廷也并没有打算放过蒋腾的意思,淡淡说道:“戍边军队都是你的手下,共五军校尉百万军权。” “不错。”蒋腾点了点头。 “如今朕让汉王去征西,岭南那边虽然收降军二十万,但朕另有用处,而为了让汉王能够真正统领大军,不如大将军把手上剩余的那一半虎符交给汉王,如何?” 刘子廷此话一出,又一次点燃了整个朝堂,最先激动的必然还是那些之前不同意将岭南之地给汉王的那些文臣。 “将虎符交给汉王……” “若是汉王拥有百万兵权,要是造反的话,那岂不是……” “陛下,不可啊,万万不可啊……” 不仅仅是文臣方面,即便是武将那边也同样是眉头紧皱,不过却并没有出言反对。 此时的蒋腾与蒋跃也同样面露难色,不知道陛下这手又是什么意思。 按照先帝所言,这百万军权他不能交出去。 即便是皇帝,都不行! 但此刻,刘子烨却没有丝毫的紧张,他的心里已然透彻不已。 他清楚,这百万军权并不是给他的,而是皇兄自己想要的! “怎么,大将军不同意?”刘子廷面露冷笑,道:“朕犹记得当初王彦私自外朝议事,大将军还当众人面前拥护子烨称帝,难道大将军不是打算将手底下的兵权交给子烨么?” 语惊朝堂。 就在众人早已忘却此事的时候,陛下居然主动提起了此事。 当初此事众臣虽然心里明白,但碍于大将军的地位,从未有人敢当面提出,他们也只是对诸多藩王会有防备之心,只是多劝陛下不要掉以轻心。 陛下开始的时候不是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里么? 现在突然提起此事,这岂不是证明这位陛下并不是忘了,也并不是没当一回事,而是深深地记在了心里。 否则时隔那么久,怎么会突然提起? 又怎么会在朝堂之上,当着所有的文臣武将面前提起? 不过,现在提出此事,那便是证明这位陛下是想收回兵权…… 想到这里,众臣的心中也开始逐渐清楚了这位陛下的用意。 这便是陛下的阳谋。 你若是给了,陛下必然会收回虎符,实质性的掌握大乾所以后的兵权。 你若是不给,当初这等谋逆之言足以将大将军定罪斩首。 不管是哪种方法,最终这虎符自然而然的都会到陛下的手中! 高…… 实在是高…… 众臣心中恍然大悟,纷纷将目光看向了蒋腾那边。 只见此刻蒋腾依旧是面露紧张之色,额头上那豆大的汗珠都清晰可见。 “陛……陛下……”蒋腾拱手,但双手是颤抖地,言语也同样变得吞吐。 “你就说给还是不给吧。”刘子廷不想给蒋腾解释的机会。 比起那些文臣们的言阻,这些武将们的态度才是最为关键的。 手中握有兵权,那便是底气。 否则,这大将军又怎么会如此嚣张? 若是不趁着这个绝佳的机会拿回所有兵权,再想要拿回来说不定真的只能等着蒋腾老死…… 再次将目光看向蒋腾,蒋腾却是又艰难地挤出了几个字:“先帝曾言,这虎符……” “先帝曾言,不斩言臣。”刘子廷直接接过了蒋腾的话,随后又说道:“朕并不是不遵从先帝之言,但当初王彦凭着这句话做了多少以下犯上之事?” 说到这里,众人便开始反思了起来,特别是王谦,感受更是极其之深。 “你蒋腾公然维护子烨称帝,那时候怎么不说先帝曾言,立我刘子廷为帝?”刘子廷眼神中带有坚决之色,继续说道:“若是先帝知道你蒋腾如此行径,先帝又会是何等感想?” 整个大殿中,只有刘子廷那义正辞严的声音。 此刻没有人再多说出一句话,即便是刘子烨在这个时候他也不敢多言。 虽然他并无谋逆之心,但这番话跟他却有着极大的关系。 在他心中,原本皇兄一直不说此事,不仅仅是相信他,也同样是相信大将军。 但这个时候,他才明白为何自己的皇兄一直没有处理此时。 并不是不处理,而是时机未到…… 他忽然感觉自己从一开始就低估了自己的皇兄,按照自己皇兄步步为营的性格,怎么能不算计到此事? 不对,也并不是低估,而是从未真正的知道过自己这位皇兄的想法…… 又过了半晌。 承天殿中依旧没有任何声响,就连微弱的风声都能够清晰入耳。 终于。 蒋腾忽然叹了口气,单膝跪在了地上,对着刘子廷拱手道:“正如陛下所说,老臣乃是犯了谋逆之罪,老臣甘愿受罚,甘愿交出……兵权!” 话音刚落,刘子廷的脸上依旧没有更多的变化,反而是大喝一声。 “来人!” 众人见此,纷纷面露惊恐之色,特别是此时的蒋跃,心中更是焦急不已,先看了看蒋腾,又看了看刘子廷,终于开口: “陛下,大将军他……” “无需多言。”刘子廷直接伸出手,将目光看向了蒋腾,说道:“大将军年迈,也是时候该退下了,以后就在家里好好休养吧,多培养培养将士,没必要再上战场,但朕还是希望大将军能够将自己此生的经验好好传达下去,多给年轻人一些机会。” 蒋跃闻言,心中也逐渐松了口气,后退到了自己的位置,并未多说什么。 此刻最为清醒的倒是刘子烨。 他知道自己皇兄的只是需要兵权,也就是虎符而已。 虽然革去了这大将军的职位,但蒋腾依旧还可以跟以往那般生活,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惩罚。 “老臣明白了……” 说罢,蒋腾便从怀中取出了一枚深红色的锦囊,将其双手奉上。 赵贤见此,便快步走到了蒋腾的跟前,将其取过来后,递到了刘子廷的面前。 这个过程中赵贤虽然面不改色,但心里也同样震惊不已,没想到刘子廷能够通过这种方式收回兵权…… 站在刘子廷身后的蒋歆也同样神色变得极其认真,不知道刘子廷会如何处置蒋腾。 不管怎么说,蒋腾也是她的大伯,她也知道蒋腾绝对没有什么谋逆之心…… 锦囊入手,刘子廷同样只是将其打开后瞟了一眼,便满意地点了点头,将目光看向了台下众臣。 “我大乾自先帝立国二十年来,侧重民生发展,倡导厉行节约,对于我大乾开国元勋也并未嘉奖。” 说到这里,刘子廷顿了一下,随后又缓缓开口:“大将军蒋腾乃是开国之功臣,按功足以封侯,但其谋逆之言即成事实,功过不可相抵,如今朕便免去你大将军一职,你可有异议?” “老臣没有异议……”蒋腾此刻心中百般滋味,但此刻他心中最过于后悔的莫过于当初外朝之事。 回想起来,他都不知道哪个时候自己为什么会当着众人的面去说出那种话,不过现在被拿来当做革职的理由,也实在算得上是便宜他了。 若是真的算下来,他的下场必然不会与岭南王相差多少。 “既然没有异议,那现在朕便要开始安排攻打西刹之事了。”说罢,刘子廷便将目光看向了凤雏。 “凤雏。” “微臣在!” 凤雏面带喜色,双眼中更是充满了热情。 “朕命你手持大乾旌节,前去出使瓦洛诸国,你此去的目的便是让瓦洛诸国不准对西刹施以援手,并弘扬我大乾国威,你可明白?” 刘子廷的眼神极其犀利,此乃攻打西刹之中最重要的一环,而凤雏自然也清楚这个使命的重要性。 “微臣遵旨,微臣定当不辱使命!” 听到凤雏回应过后,刘子廷又将目光看向了卧龙,并开口喊道:“卧龙!” “微臣在!” “朕命你为军师,同样也是监军,随汉王一同随军征战西刹,可不要让朕失望咯!” “微臣遵旨!” 卧龙凤雏纷纷接旨,但他们的父亲此刻却是石化在了一旁,并没有因为受到重任而高兴。 但此刻,最为高兴的除了汉王,自然还是汉王。 当初卧龙去东临之时就给刘子烨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更是巴不得以后卧龙就一直能够辅佐他。 但卧龙毕竟是他皇兄的左膀右臂,他自然不会主动去要。 不过这征战西刹,居然还有卧龙做军师,岂不是如鱼得水? 这样的条件怎么能让他不高兴? 然而就在他高兴之时,刘子廷的声音却是打断了他的思绪。 “子烨啊。”刘子廷的语气十分亲和,也并没有喊他汉王。 “陛下……” “此去西刹,你与卧龙先熟悉一下戍西那边的兵马,待凤雏那边有了消息你再举兵进攻西刹,你可明白?” “臣弟明白!” 刘子烨双手抱拳,狠狠地点了点头,脸上自然是喜悦不已。 刘子廷看着面前的众人,对这次朝会的进行也同样十分满意。 于是刘子廷便摆了摆手,从御座上站了起来,道:“退朝吧。” “恭送吾皇……” 众臣高呼,紧接着刘子廷便在众臣目光下缓缓走出了承天殿中。 此刻,所有人的心中各有各的滋味。 对于那些文臣来说,这次刘子廷的安排看似很有章法,但实际上却是荒谬至极。 首先让王谦与孙思博同呆在娱乐城中便耐人寻味,更何况这征战西刹之事,更是表现得极其夸张。 哪儿有人是因为喜欢美女就去打别人西刹的? 至于朝贡不朝贡,别人家庭分不分离在他们看来都是借口。 但现在的刘子廷,他们又不敢当面谏言,只好将这些心思埋在了心里。 所以,在刘子廷走后,他们一窝蜂的便围在了孙思博的身边,开始激烈的讨论了起来。 “我看这陛下简直并不是因为……” “嘘,王大人还在……我们回去再讨论!” “好,走走走……” 以孙思博为首的十几个人共同的离去,让王谦感受到了些许不对劲,于是也快步跟了上去。 与此同时,还有吕太常周太仆等几位并没有站队的文臣们也都相继离去。 至于武将那边,自然是一群人将刚被封为汉王的刘子烨与蒋腾围在了中间,声音嘈杂。 而还在承天殿中央僵持着的还有卧龙凤雏,以及刚刚才起身的郝万江与李鸿远两人。 “不予啊,你可真是年轻气盛,不知道这行军打仗的危险所在啊!”郝万江依旧愁眉苦脸,虽然刚才被自己儿子比作了燕雀,但比起这个他更希望自己的儿子好好的。 “忠儿,你可知道这瓦洛诸国到底有多乱么,哪里可不止一个国家啊,即便是你劝得了瓦洛,能够从瓦洛离开,但若是有几个好战的国家将你留在那里,你可就回不来了啊!” 李鸿远的那张老脸上尽是忧愁,颤抖的双手更是死死地拉住了凤雏,道:“难道,你要让为父在我大乾史书上写下你这辈子的终点么?” 此话一出,凤雏也同样皱起了眉头。 他不禁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随后又看了一眼身旁的卧龙以及郝万江。 对他来说,此战出使乃是最为重要的一环,也是首要的一环。 若是比起责任,他的责任要比卧龙更大。 但此刻,他心里却是对这份出使瓦洛诸国的殊荣感到自豪。 他收回了目光,看向了父亲,伸手握住了他父亲那双满是褶皱的手,微笑道:“父亲,孩儿此生承蒙陛下赏识,但孩儿入阁两年,却寸功未进,如今陛下委以重任,孩儿怎么能够拒绝?”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凤雏再次拍了拍他父亲的手,“孩儿学到不少本领,但是却从未用过,父亲作为太史令,编撰史书之时写到那些英雄的列传,难道父亲就不希望孩儿也能够在史书上多留下几页么?” “忠儿……” 李鸿远看着自己面前那自信的儿子,心中五味杂陈,但听到那最后的一句话时,李鸿远似乎已经被说动,连忙抹了抹自己的眼泪,道: “既然你已经想清楚,那么为父也就不拦你,只能祝你马到功成……” 说罢,李鸿远便叹了口气,摇着头自顾地朝着殿外走去。 看着自己父亲那单薄的背影,凤雏也并没有过多的伤感,反而心中更是坚定了自己能够成功的决心。 这时,卧龙走到了凤雏的身边,拍了拍凤雏的肩膀,叹道:“真羡慕,你能有个理解你的父亲……” 郝万江听到自己的儿子疯狂挤兑自己,他心里自然是很不开心。 虽然刚才李鸿远父子之言他也都听在了耳朵里,但实际上却是无法感同身受,作为礼部尚书的他哪里能不知道这外交之艰难,特别是从未探索过的地方,那则是更加艰难。 尽管李鸿远刚才放弃了,但并不代表他会放弃。 在他的心中,他儿子已经比他还要优秀了,这已经算是祖坟冒青烟,基本上这辈子已然无憾。 但他并不希望卧龙有个什么意外,即便是用他的命去换,那也值得。 “你这混账不许去,为父待会儿便去面谏陛下,让陛下换人前往,你这混账东西哪里连礼书都没学会,哪里会什么兵法?!” 说着,郝万江便开始拉拽着卧龙。 卧龙见此,脸上流露出鲜有的不耐之色,厉声道:“父亲,你这是在看不起你儿子?” 被自己儿子这么一说,郝万江却是抡起了自己的双袖,惊疑道:“你这混账是为父亲生的,你有几斤几两为父能不知道?” 然而就在卧龙刚准备反驳之时,却发现那刚才被围在人堆里面的刘子烨却是悄无声息的走到了跟前,笑眯眯地站在了他父亲的身后。 于是卧龙跟凤雏两人连忙拱手道:“见过汉王!” 郝万江闻言,也不由得回过了头,看着这位一路被皇帝看好的王爷,脸上也不禁有些惊慌,连忙也行了一礼:“汉王!” “郝大人。” 刘子烨淡淡一笑,随后便开口劝到:“刚才本王也听到郝大人担心的是卧龙先生不懂兵法之道,但本王之前在东临与卧龙先生有过交集,对其颇为了解,卧龙先生展现出来的智谋实在是惊为天人,还请郝大人放心!” 郝万江听到这位汉王这么夸自己的儿子,心里自然也高兴,但他依旧认为这只是在欺骗他而已。 “汉王不用这么夸他,这逆子自从跟了陛下之后便目中无人,甚至就连为父我都不放在了眼里,哎……”说着,郝万江又瞥了一眼卧龙。 刘子烨见此,心中也不得不佩服这位礼部尚书的强硬,似乎来软的并无法让他打消再劝的想法。 “郝大人,即便是你前去直谏陛下,陛下也不会听,反而会惹得陛下恼怒,这点郝大人应该知道的吧?” 郝万江闻言,缓缓皱起了眉头,但并没有说话。 刘子烨看到此景,继续开口:“据本王所知,虽然前御史大夫王彦是因为自己作奸犯科,利用职务做一些丧尽天良之事,但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触怒了陛下,而咱们的陛下最讨厌的便是有人直谏……” “这……”郝万江眉头似乎都快拧在了一起,脸上的紧张之色则是变得更多了起来。 “郝大人,其实你去不去直谏,陛下都不会听你的,反而是在京城好好呆着为陛下做事倒是会让陛下开心,更何况卧龙先生随本王一同西征,只要本王还在,必然不会让任何人损伤卧龙先生一个指头!” “王爷此话当真?!”郝万江终于松开了卧龙,面露期待地看着刘子烨。 “本王说话岂能不作数?”刘子烨双手背在了身后,随即便将目光看向了凤雏,“不仅仅是卧龙先生,这次凤雏先生出使瓦洛同样重要,除了陛下派人之外,本王会增派一支精锐随时保护凤雏先生,以助凤雏先生带着好消息归来!” “如此……”郝万江深呼出了一口浊气,虽然当初他对刘子廷将岭南给这位王爷也觉得不妥,但此刻似乎也能领会了些许。 “如此,那便有劳王爷了……” 郝万江对着刘子烨深深地行了一礼,但刘子烨很快便将郝万江给扶了起来,说道: “郝大人不必如此,本王往后还需要多仰仗卧龙先生相助!” 郝万江闻言,也无奈地摇了摇头,再次看向卧龙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这个儿子似乎的确跟往常不同了起来,但具体哪里不同他却又说不出口,只好上前开始帮卧龙整理起了衣服,语重心长地说道: “为父也不阻止你了,此行你自己也要小心,若是王爷相求,可千万不要藏拙,更不要意气用事,凡事要与王爷相商之后再做决定,你可知道?” “孩儿知道!”卧龙拱了拱手,心里对刘子烨更是感激不已,同样也能够感受到自己父亲对自己并不是固执,而只是一时间太过于担心。 “好了,你们几个谈吧,为父就先回去了……”说着,郝万江那张原本无奈的老脸上却又是多出了一抹轻松之意,似乎心中是在想着自己的儿子好像真的长大了一般。 “父亲慢走……” 卧龙对着自己父亲的背影深深鞠了一躬,随后又将目光看向了身前的刘子烨与凤雏,脸上露出了笑容:“此番卧龙多谢汉王,此次一去定然会竭尽全力辅助汉王!” 凤雏见此,也同样对着刘子烨拱手道:“凤雏谢过汉王!” “都是为陛下办事,卧龙先生何必如此客气,哈哈!”刘子烨笑着摆了摆手,随后便将目光看向了身后依旧在讨论着什么的蒋腾与蒋跃两兄弟。 卧龙凤雏见此,相互一视,自然也明白了什么,于是两人同时说道:“我等还有事,就先行告退。” “好,两位慢走!” 看到卧龙凤雏两人离去,那原本在谈论的蒋腾与蒋跃两人也快步走到了刘子烨的跟前。 此时的蒋腾依旧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尽管在刚才刘子烨已经多次安慰过了,但蒋腾的脸上依旧是一脸的苦闷之色。 “叔父,子烨先送你回府再说吧……” “回府……”蒋腾重复着这两个字,但很快就摇了摇头自嘲道:“老夫如今已经不是大将军了,这大将军府应该是回不去了……” 刘子烨闻言,脸上也多出了一抹无奈之色,不知道如何劝说。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殿外却是又跑过来了一个身影,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刘子烨皱眉看去,发现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赵贤。 赵贤的折返自然让人惊讶,但看到赵贤那脸上高兴的表情,刘子烨的心里却是也有些犯嘀咕,不知道这是个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陛下有旨,蒋腾跪地听旨!”说到这里,赵贤还特地强调了一句:“其他人不用跪。” 此话一出,蒋腾没有任何的犹豫,便直接跪在了地上,他的脸上却似乎如同猪肝一般,双眸中也没有了任何的希望。 在他心中,这必然不是什么好事,虽然陛下不会突然反悔说要砍他的头,但恐怕他的将军府却是要直接没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摊牌了,朕就是喜欢美女才打西刹! 秋风萧瑟,层林尽染。 此时已近午时,御书房也没有往日的那般燥热。 赵贤依旧跟往常一样守在了院外,只不过跟在其旁边的却是多出了一个柳莺莺。 御书房中,刘子廷看着自己面前摆放着两半虎符,脸上笑意不减。 终于,所有的兵权都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上…… 这可比起刚开始时候的举步维艰,这无疑不是自己那么久以来最大的成长。 “歆儿。”刘子廷回过头,看了看那脸上带着些许不高兴的蒋歆,语气也逐渐变得温和:“歆儿,朕已经听你的给蒋腾留下了宅子,你怎么还不开心?” 蒋歆摩挲着手中的长剑:“大伯不管怎么说当年跟先帝也是兄弟般的交情,你让他如此,难道不是有点太过分了么?” 刘子廷闻言,收回了目光,随手也将面前的虎符合在了一起,边看把玩着虎符,边说道:“蒋腾已经老了,朕若不是考虑到他跟先帝的关系,光凭他当初的那句话,朕便可以斩了他,如今撤去他大将军一职已经算得上是偏袒。” “行吧,我其实也并不是要你对大伯如何如何,只是大伯虽然年迈,但在军中威严依旧还在,若是如此只怕大伯手底下的旧部并不会买账,心中必然还是有所怨气。” 听到这里,刘子廷也很认真地点了点头,“你说的也并不是没有道理,但这种人必然是小数……” “切勿因小失大。”蒋歆面露认真。 将虎符收到怀中,刘子廷的脸上也出现了考虑之色。 虽说他心里对此并不是太过于在意,但蒋歆说的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更何况蒋歆对原本蒋腾的旧部本就十分了解,自己考虑得自然比不上蒋歆亲眼所见来得好。 刘子廷摸了摸下巴,脑海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于是说道:“如果朕记得没错,跟先帝一同创业的人没有一人封爵吧?” “不错。”蒋歆点了点头,说道:“当初先帝没有封王分藩,也并没有给他们封爵。” “嗯。”蒋歆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朕便封他为定远侯,封邑万户位居列侯,免除赋税,如何?”刘子廷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样,似乎又能少收取部分的赋税…… “先帝没有做的事情,你全都做了个遍。”蒋歆吐槽了一句,但依旧是点了点头。 按照蒋腾的资历,这万户侯也算得上是名至实归。 “既然如此,那朕便再让赵贤传朕口谕,将大将军府改为定远侯府便是……” 刘子廷说罢,便朝着门外喊了一声,“赵贤!” “老奴在——”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赵贤也出现在了御书房中,走到堂下朝着刘子廷行了一礼。 “陛下……” “传朕旨意,朕念及蒋腾乃我大汉开国之元勋,为我大乾立下汗马功劳,朕将其封为定远侯,封邑万户位居列侯,免除赋税,改大将军府为定远侯府,诏令之事让卧龙凤雏随后补上。” “老奴遵命!” “去吧!”刘子廷摆了摆手,赵贤也没有任何犹豫地再次朝着承天殿中跑去。 赵贤离开之后,刘子廷也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一次上朝,总归来说对自己的昏君大计还是有着巨大的帮助。 首先,将孙思博牢牢地控制在娱乐城中,并利用王谦对其的嫌隙将其看得死死的。 没了孙思博,那些反战想稳妥发育的大臣们又算是个什么,即便是让他们讨论,他们也无法像孙思博这般。 毕竟整个大乾也就一个孙思博。 其次,岭南之地的归属也被自己安排得明明白白,将岭南交给自己的小老弟这也是最好的结果。 至于岭南的那二十万兵马,刘子廷的心中却是另有打算,也并不打算让这些兵马长期留在岭南,岭南的边防之地必须全部换掉。 最让刘子廷觉得高兴的那还是能够出兵西刹。 西刹可不比岭南,虽然遍地是女人,但似乎这些女人的战斗力并不低。 尽管中地莫名其妙地知道了个什么瓦洛诸国,但刘子廷也从未将这些人放在眼里。 若是这些人给自己面子那也就罢了,先将西刹打完之后再打这瓦洛诸国,若是不给面子,刘子廷也不在乎。 总之。 为了美女打西刹这昏君行径必须得坐实了,再不打仗的话,可真的就没得救了…… 但同样的,对于那西刹的美女若是说没有兴趣那也完全是扯淡。 这安灵儿便是祸国殃民,还真不知道那西刹女帝又是个什么模样? 不过也仅限于此。 当刘子廷想到西刹还有个老妖婆当帝师的时候刘子廷便连连摇头。 心中更是不禁有些恶心…… 想到这里,刘子廷的双眼便微微眯起,双手合在了下巴前。 “你在想什么那么认真呢?” 蒋歆挑了挑眉,光是看着刚才刘子廷的面部变化蒋歆便能感觉到这刘子廷在想一些花里胡哨的事情。 “没,没什么!”刘子廷不禁有些抖擞。 听到刘子廷这么说,蒋歆却是将双手抱在了胸前,略带怀疑地审视着刘子廷,敲了敲那双红唇下精致的下巴,缓缓开口问道: “你之前说你打西刹为了美女是为了找个借口,我怎么就不信呢……” 蒋歆的怀疑让刘子廷有些无语。 就在退朝之后,他们回到御书房的途中蒋歆便一直在问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就是为了那西刹女帝才打的西刹。 对此,刘子廷自然是连连摇头,解释了半天蒋歆这才半信半疑。 只不过没想到,蒋歆却还是对此有些怀疑,这就让刘子廷不禁有些嗔怒: “歆儿,朕当初第一次说要扩张的时候可不知道西刹有什么美女啊,那时候朕便想打西刹,你又不是不知道!” “话虽如此,但在这之前你也没有说一定要打西刹,那北边突律人常年骚扰我大乾北部,总比西刹人可恶吧?那为何不先打突律?” “……” 刘子廷甚是无语,没想到原本直来直去的蒋歆也会问这种刁钻的问题。 似乎不论是怎么解释,蒋歆都有理由继续问下去。 想到以后每日被这种问题折磨,刘子廷也不由得叹了口气,摊了摊双手,道: “摊牌了,朕就是喜欢西刹的美女,那又怎样?” “哼,我就知道!”蒋歆冷哼一声,随即便白了一眼刘子廷,但让刘子廷意外的是除此之外蒋歆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你不生气?”刘子廷面带疑惑,试探性地问道。 “生气又如何,不生气又如何,即便你将那女帝擒获,我也有把握在她见到你之前将其给毁了!” 说到这里,蒋歆却是直接抬腿,踏在了刘子廷面前的书桌上,脸儿微微前倾,直接凑到了刘子廷的面前,缓缓开口:“陛下,你也不想那西刹女帝见你的时候已经成为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吧……” 刘子廷闻言,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虽然很少听到蒋歆故作暧昧地叫自己陛下,但让刘子廷害怕的是蒋歆居然敢用自己的绝招威胁自己…… 看到刘子廷面露紧张之色,蒋歆的脸上却是出现了久违的笑容。 但此刻刘子廷看着这笑容的时候,却没有以往的那种开心,似乎这样的蒋歆比之前那种将醋意写在脸上的蒋歆要更加可怕。 “歆儿有话好说,那西刹女帝跟咱们无仇无怨的杀别人干嘛,朕不过就是想欣赏欣赏其美貌而已……” “皇兄,皇兄!” 门外熟悉的声音传来,然而下一刻便又听到柳莺莺的声音。 “王爷,您不能进去,要先通报!” “本王有要事!” 御书房中的蒋歆与刘子廷纷纷将目光看向了门外,发现刘子烨正面带着急的朝着这边走来。 然而就在踏入门槛看到蒋歆的一瞬间,刘子烨整个人都懵了。 特别是蒋歆那嚣张的动作,脚踏书桌,看起来俨然就是一副将自己皇兄逼到了绝境的地步,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然而这时柳莺莺也同样紧随其后,看到这奇怪的一幕心里不知道又在乱想着什么,原本正常的脸儿又变红了起来。 “咳咳……”刘子廷咳了两声,随后双手便伸向了蒋歆的小腿,将其缓缓给放了下去。 蒋歆也没有多说什么,反而是将脸转向了一边,就跟个没事儿人一样。 “皇……皇兄……”刘子烨这才拱手行礼。 刘子廷见此,脸上也不免有些尴尬,似乎感觉到自己的皇帝光环被破灭一般,于是只好摆了摆手:“子烨来此所谓何事,赵贤应该去传朕旨意去了吧?” “赵公公还在殿前,臣弟这是有要是告诉皇兄,不知皇兄此时可否方便……”说罢,刘子烨的眼神瞟向了蒋歆。 刘子廷感受到小老弟这似曾相识的眼神心中似乎明白了什么。 当初这位小老弟在御花园中告诉自己王彦相关的秘密时也是如此。 “歆儿,要不你去门外?” 蒋歆闻言,自然没有拒绝,直接朝着门外走去,踏过门槛的时候还踢了刘子烨一脚。 刘子烨一个踉跄,若不是本身就有些身手,恐怕就要行个跪拜之礼。 当然,这种事儿还得是分人。 若是赵贤被这么踢了一脚,即便是能稳住那也会假装稳不住。 吱呀—— 蒋歆关起御书房的大门时,还略带深意地看了柳莺莺一眼。 这一刻被刘子廷给捕捉到,心里自然是有些紧张的,生怕这柳莺莺被蒋歆威逼,交出了那件浅蓝色的禁忌之物…… 若是让蒋歆给抓到,那么安灵儿跟自己势必是要死一个才能平息…… “皇兄,皇兄……” 正在刘子廷担心的时候,刘子烨已经悄咪咪地走到了自己的跟前。 等刘子廷再次抬头的时候,发现这堂堂汉王在自己面前似乎跟个做贼的一样,生怕被人给发现了什么。 “到底是何事,你要如此小心?”刘子廷眉头微蹙,问道。 “陛下,臣弟想问皇兄知不知道赵贤会武的事情……” 刘子烨没有直接说出赵贤会武,不过为了提醒皇兄,又为了他自己不会在皇兄面前显得丢人,只能通过询问的方式。 刘子廷闻言,心中先是一怔,但也只是一瞬间而已,根本不足以让刘子廷的脸上产生任何的变化。 老实说,赵贤会武这件事刘子廷早就想过,光凭着跟赵贤在一起的时候,他发现赵贤走路就很不一般,不管是传口谕时还是出门办事,那效率可是谁都无法比拟的…… 虽然这些都是细节,都是平常才发现的事情,但最让刘子廷觉得赵贤不简单的时候便是当初创立锦衣卫的时候…… 要知道,那聂家兄弟如此高手都能听赵贤的话,难不成真以为这两人被赵贤的身份所压制? 很显然不可能! 以至于听到小老弟的这个问题,刘子廷的确算不上吃惊,但也并不是毫无波澜。 起码,赵贤并没有任何问题。 若是这赵贤真的武力超群,自己死几百次可都不够,哪里还能让赵贤下跪,让赵贤去做这个去做那个…… 按照正常来说,这赵贤应该就是先帝的底牌,而赵贤也对自己也同样忠心。 除了之前耍点小聪明之外,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至于赵贤隐瞒着自己很多先帝相关的事情,但总的来说还是完全可以在接受范围之内的。 “此事朕知道,怎么了。”刘子廷淡淡开口,脸上依旧古井无波,没有任何的变化。 而刘子烨看到刘子廷如此的表现心中也同样在意料之中。 他来此报告也不过是基于对刘子廷的安危所考虑,不过既然此事皇兄自己都知晓,那么倒是自己的关心的确是多余了。 “皇兄知道就好,臣弟也是不久前才知道……” “不久前?”刘子廷心中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难不成你是在崧西的时候才知道赵贤会武?” “不错,臣弟当初知道赵公公跟那西刹帝师对了一掌,丝毫不弱于下风……”刘子烨只要想到那个场景心中便震惊不已。 但此刻,不只是刘子烨震惊,刘子廷的心中同样震惊,只不过并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 当皇帝那么久,隐藏自己心中的想法刘子廷还是能够做到的。 “所以你是故意趁着赵贤没空,来此告诉朕的?”刘子廷目光看向了刘子烨。 如今虽然刘子烨与赵贤之间会互相告密,但很明显这两个人都是为自己而考虑的,并不会有什么问题。 “皇兄明鉴……” “很好……”刘子廷摸了摸下巴,脸上依旧没有太多的表情,但心中却是在不停地想着用各种不同的办法去整整这个赵贤。 明明那么强,强到足以对抗老妖婆的老太监居然还一直瞒着自己…… “既然皇兄知道,臣弟也就先行告退。”刘子烨很快走到了堂下,朝着刘子廷行了一礼。 “去吧。” 刘子烨闻言,随即便转身朝着门边,走去。 待他打开大门之时,刘子廷也将目光望了过去。 只见蒋歆与柳莺莺似乎还在院中聊着什么,聊得那柳莺莺的脸上是粉红一片,直到小老弟对着两人微微点头过后,两人也只是淡淡回礼,随后又继续谈了起来。 刘子廷心中有些慌了,连忙离开了书桌,朝着门外走去。 然而看到刘子廷过来,蒋歆却是摆了摆手,柳莺莺便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刘子廷之后面露惊慌,连忙快步走到了院外。 看到此景,刘子廷的心中却是更加紧张了。 但此刻还来不及他主动询问,蒋歆就迎面走到了刘子廷的跟前,面带笑容地问道:“老九来这里跟你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就是说赵贤在殿前传朕旨意的事情。”刘子廷随意地摆了摆手,随后问道:“刚才你跟那柳莺莺又在说什么?” 蒋歆闻言,却是冷冷一笑,独自朝着御书房中走去。 刘子廷看到蒋歆不说话,心中则是更焦急了起来,脑海中更是疯狂分析着。 应该不是禁忌之物被发现…… 否则,蒋歆绝对不会如此淡定,必然会大发雷霆…… 刘子廷跟着蒋歆回到了御书房后,刘子廷顺便带上了大门,连忙走到了蒋歆的跟前,继续问道:“歆儿,你到底说了什么?” 蒋歆不紧不慢地回过头,打量了刘子廷一眼,问道:“我就想不通,怎么那小妮子每次看到你就跟个思春一般,你难不成真的有这么大魅力?” 说到这里,刘子廷的心中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柳莺莺的想法刘子廷何尝不知,虽然有时候自己也有过些许冲动的想法,但那些都是可以克制的。 再说了。 这后宫三个半人都没个动静,这也不能怪自己的。 然而就在刘子廷准备开口反驳之时,蒋歆的纤纤细指已经堵在了刘子廷的嘴唇上。 “我知道你要说不关你事,但在我看来就算是这柳莺莺也要比那什么西刹女人要强好些,至少很会照顾人。” “???” 刘子廷眉头紧皱,但此刻他看到蒋歆的眼神中也感觉不到任何开玩笑的意思。 不过刘子廷依旧没有想明白,怎么这蒋歆对这些他族女子就如此地反感? 即便是当初在东临找那花魁,蒋歆也不过就是微微吃醋,并无法达到现在这样的效果。 对于西刹女人,蒋歆已经不是简简单单地吃醋,似乎看到之后便想杀了对方一般…… “歆儿……”刘子廷伸手握住了蒋歆输在自己面前的手指,问道:“歆儿,你就别开玩笑了,莺莺不过是个内侍而已,朕还不至于到如此饥渴的地步……” 说着,蒋歆便感觉到自己手中的异样。 再次看过去的时候,刘子廷已经正在嘻嘻摩挲着蒋歆的手,让蒋歆瞬间红了脸颊。 蒋歆知道,这又是那什么西刹秘技里面的招数。 “你……你别忘了这次朝会过后你要习武……”蒋歆逐渐变得紧张了起来,她也许久没有与刘子廷一起,她心里也很想重回温柔乡。 很快。 在刘子廷重操旧刀之后,整个御书房中又发出了阵阵美妙绝伦的声音。 这声音着实不算小,即便是院子外的柳莺莺也能够听到。 这对柳莺莺来说,算得上是一种折磨,也算得上是一种别样的宣泄。 但很快,随着天空逐渐被乌云所笼罩,朦胧细雨也缓缓从天空中落下。 与其说是下雨,倒不如说是一种细腻的雨雾。 没有任何感觉,但柳莺莺的头发丝间却是逐渐多出了些许晶莹剔透地小水珠。 微风拂过,柳莺莺也不禁觉得有着些许冷意,但这股冷意却也让她清醒了不少。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 只见朦胧中,赵贤也快步从长廊之间小跑而来,最终来到了院前。 赵贤看了一眼那紧闭着房门的御书房,便站在了柳莺莺与另外几位宫女的跟前,微微喘着气。 刚才从承天殿宣读完旨意之后他便跟着卧龙凤雏去往文天阁拟招。 毕竟这是封侯诏令,自然不可马虎,而两份诏令的其中一份也正在赵贤的怀中,等刘子廷过目之后便以此为标准下达。 “陛下什么时候关的门……”赵贤将目光看向了柳莺莺。 对于赵贤来说,柳莺莺这段时间的照顾自然也让赵贤十分满意。 起码,刘子廷并没有说过有什么不好。 柳莺莺此时也回归到了正常,颔首回道:“赵公公,半个时辰前陛下才关的门……” “噢……”赵贤自顾地点了点头,“那起码还要个把时辰才能出来……” 话音刚落,柳莺莺却是摇了摇头,解释道,“赵公公有所不知,自赵公公离开之后,陛下一般都是两个时辰才行……”说到这柳莺莺的脸儿再次发热,但是在这灰蒙蒙的天下并不明显。 “还得是陛下,居然两个时辰起步……”赵贤的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之色,柳莺莺的回答自然不会让他意外。 以前陛下的时长赵贤自然是最为清楚的,但在赵贤不在宫中的这段时间柳莺莺便是负责刘子廷的起居,自然也是了解的。 不过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赵贤便对着柳莺莺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先去趟太医院,若是陛下醒来派人去太医院喊我。” “遵命。” 赵贤点了点头,随后便转身朝着太医院的方向走去。 他回来之后,一直想去看看曾经的那位同僚,但却一直没有时间。 要知道,那何公公当初可是替他给挨了顿毒打,听说过从那次之后何敬可是从未离开过太医院,即便是后面伤好了,何敬也一直呆在太医院中,甚至开始自己研究起了什么药方…… 赵贤也并不是个什么无情的人,何敬从御前大太监现在变成了半个太医院的弟子,自然也是与他有所关系,若是不去看一下也实在是不妥。 但实际上,赵贤心里却是有着其他的目的,看何敬也不过只是顺便而已…… “赵公公来了!” 随着一道惊呼声的响起,正在药方中称药的何敬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连忙放下了手中的秤杆,直接走到了院外。 周旁那些小医女纷纷露出了惊讶之色。 要知道,这两个月里何敬嘴里说过最多的两个字便是赵贤…… 总是嚷嚷着赵贤回来定然会让赵贤好看…… 这两个虽然都是关系较好的大太监,但论起真是实力赵贤可是皇帝亲信,何敬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但即便如此,何敬依旧说要养好身子找赵贤报仇。 可见那顿鞭子并不是打在了何敬的身上,似乎是打在了何敬的心中。 这个时候,赵贤面带微笑地踏入了院子,看到何敬站在雨雾中,赵贤脸上的笑意则是更盛了起来。 “何公公,好久不见,最近过得可好啊?” “好……实在是太好了!”何敬咬着牙,快步冲到了赵贤的跟前,拉着赵贤的双袖,“赵贤,你是不是知道犯了事儿,所以才让咱家当你的替罪羊?!” 赵贤并没有因为何敬的情绪而生气,反而是指了指自己的怀中,“何敬你可别乱动,这里可是天子的诏令,若是毁了你可就没命了!” 何敬闻言,脸上瞬间惊慌不已,双手也随之松开了赵贤,虽然十分气愤,在赵贤回来之前他想过很多咒骂赵贤的话,但此刻却又不敢开口。 “行了行了,咱家知道你替我挨了陛下的鞭子,但陛下不也是对你有所奖赏么,别在意!” 赵贤拍了拍何敬,安慰道。 “哼,不就是一些黄金么,你是不知道那鞭子可有多重!” “何公公,那可是陛下的赏赐,难不成你看不起陛下?”赵贤面带笑意,说话的声音让人听来却是一副贱兮兮地模样,将何敬死死地拿捏住了。 “你……赵贤……你不会是故意来此抓咱家把柄的吧?” “自然不会……”赵贤微微笑道,“咱家是来此找李太医的!” 话音刚落。 只看到长廊中李臻刚好在一名医女的带领下来到了前院。 毕竟李臻也知道,赵贤来此何敬必然会坐不住,自然会第一时间感到此地。 “李太医!” 赵贤老远就看到了李臻,打起了招呼。 “赵公公回来了!”李臻也同样面带笑容,加快了自己的脚步,朝着赵贤这边走来。 “李太医,我这里有个方子想让你看看……”说着,赵贤便从袖中取出了一张锦帛,光看着那锦帛的突然便知道这不是大乾的风格。 要知道,现在大乾有廷纸的情况下已经很少用锦帛书写文字。 锦帛入手,李臻很快便将目光看向其中的内容。 边看着,赵贤便在一旁解释着: “李太医,这是咱家在西刹求来的方子,西刹人管叫这个为补阳汤,不知您有何高见?” 赵贤话音落下,李臻刚好也将其中的内容看完,捋了捋胡子,笑道:“这应该是赵公公给陛下准备的吧?” “不错。”赵贤点了点头,随后说道:“此方乃是咱家在西刹皇宫中所得,据说这是他们皇室传下来专门为每一代女帝生儿育女所用……” 李臻闻言,表情也变得认真了起来:“赵公公倒是有心了,这方子没有什么问题,用药也都是壮阳之药,与我们大乾的培元固本汤并没有太大区别,陛下前段时间也喝了不少,但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而且陛下还让我替诸位妃子把脉,想来陛下是很着急想有皇子啊……” “是啊……”赵贤也不由得叹了口气。 但此刻,听到两人的谈话,何敬也知道了这赵贤来此依旧是为了讨好陛下,心中就莫名地开始嫉妒了起来。 也难怪,那么多大太监也就赵贤最得皇帝青睐。 不论是先帝,还是现在的这位陛下,都对赵贤似乎都极其看重。 “赵公公,你在此处稍等,我现在就去抓药,随后让人试过之后,若是没有什么问题便可以让陛下试试……” “那此方子就交给李太医了。”赵贤也对着李臻行了一礼。 毕竟先帝在李臻的这培元固本汤下可是生了不少的皇子,但不知道为何到了刘子廷这里就没有那么强的效果。 而这所谓的补阳汤便是赵贤偷偷混入那西刹帝宫之中偷出来并且让懂西刹语的人翻译过后才带回来的。 略作沟通过后。 李太医便带着一众御医走到了药房中开始忙碌了起来。 而何敬,也同样带着情绪,将赵贤带到了自己当初躺了一个多月的房间,开始宣泄着自己的情绪。 只不过回忆这个过程对何敬来说是痛苦的,而赵贤在旁听着却是哈哈大笑。 这就让何敬十分无语,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但随着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一个时辰便在话语间悄然流逝。 随着一名御医的通知,赵贤与何敬也离开了房间,来到了前院的药房中。 此刻,李臻拿起了碗,而碗里面正是黄褐色的汤药,味道闻起来并没有那些寻常汤药般那么苦。 “赵公公,虽然此汤药我已经让我的儿子试过了,但为了陛下的安全还是再多观察一段时间吧……” “可以。”赵贤点了点头,这种东西自然是时间越长越好,否则万一出了什么事儿落下了什么隐形病根那可就完了蛋。 特别是听到这李臻居然用自己的儿子试药,赵贤心中也对这更放心了不少。 然而就在这时,一名宫女已然站在了院外。 “赵公公,陛下醒了……” 赵贤听到此话,直接朝着李臻他们拱了拱手,随即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太医院。 从宫女传话到赵贤离开,才不过几息的工夫,这也让拿着汤药的李臻不禁觉得有些佩服。 “怪不得赵公公能成为陛下面前的红人,光是这走路的速度都让人望尘莫及啊……” 身旁的和亲听到此话,不禁嗤鼻,但心中对此也不得不服。 马不停蹄,可以说赵贤走路的速度的确是让人咋舌。 特别是赵贤着急的时候,正常人看去,赵贤的步子跟其他太监的步子并没有太多的区别。 同样是碎步,迈步子的频率也是同样地快。 但只要跟赵贤一同走路的人,却总会奇怪,为什么赵贤的速度会那么快? 同样的,这名传话的宫女也同样面临了这个既奇怪又无法解释的问题。 等那名宫女来到院前柳莺莺身边的时候,赵贤此刻已经走到了与书房内。 宫女气喘吁吁,她也是尽力在跟上赵贤的步伐,虽然总体来说时间并未相差多少,但要知道赵贤可是个老头儿啊。 头发都花白了不少,走路居然还能如此之快,自然是让人十分佩服。 御书房中,蒋歆并不在前殿,只有刘子廷居高临下的看着赵贤。 此刻刘子廷的脸上自然是红光满面,就是那副久旱逢甘霖的感觉,看起来就知道心情极好。 “陛下,这是卧龙凤雏拟的诏令,还请陛下过目……”说着,赵贤便双手将诏令伸向了刘子廷。 刘子廷见此,却是微微一笑,将诏令挡开,意味深长的看着赵贤,淡淡开口:“不用过目,朕相信你们。” 赵贤闻言,有些奇怪。 按照往日,不管什么相不相信,只要是需要盖天子玺印的圣旨刘子廷依旧会看上一眼,但怎么这回忽然不看了? 然而想到这里,赵贤发现刘子廷看他的眼神变得越来越不对劲的起来。 “陛下,难不成老奴脸上又什么东西……”赵贤皱着眉头说道。 “没什么,只是我看赵公公很像是当初朕说的那位曹操。”刘子廷微微一笑,说道。 “曹操……”赵贤眉头微蹙,脑海中仔细的回忆着,忽然就想到了最初刘子廷在御花园中说出的那句话。 “说曹操,曹操到?”赵贤试探性地问道。 “不错。”刘子廷满意地点了点头,“没想到过了那么久你居然还记得……” 赵贤也同样脸上充满了笑意,道:“陛下曾经所说,老奴都记得啊……” “是吗。”刘子廷脸上的玩味却是越来越重,又重新开始打量起了赵贤。 赵贤看到刘子廷种种奇怪的眼神,心中更是十分疑惑,不知道这位陛下到底是怎么了。 “从朕打开这御书房大门,宫女前去太医院传报,然后你再从太医院回来,这还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实在是太快了……”刘子廷摸了摸下巴,说道。 “这……” “当时朕就不明白,你怎么跑那么快,但现在朕习武也有段时间,倒是也能看出些许端倪……” 赵贤闻言,心中大惊,连忙将诏令放在了桌上,到现在他哪里还不知道陛下指的是什么意思? 似乎是条件反射。 只听到噗通一声,赵贤就跪在了地上,啜泣道:“陛下,老奴不是有意要瞒住陛下的啊……” “你说说,你瞒朕什么了?” 赵贤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拉住了刘子廷的裤腿,道:“陛下,老奴当初是练习了些许轻功,就是为了替陛下办事儿啊,老奴并没有其他的心思啊……” “轻功?”刘子廷皱了皱眉头,随后便故作不知,问道:“你这身法我看跟聂家兄弟两人有些相似,难不成是他们教你的?” 赵贤心中一喜,连忙回道:“是啊,是啊,就是聂家兄弟教老奴的,不信你们可以去问他们……” 听到赵贤顺着自己的话接了下来,刘子廷猛然拍了一下桌面,喝道:“大胆!” 这忽然的两个字让赵贤瞬间惊慌失措,整个人的双手又从刘子廷的裤腿下来,趴在了地上。 “你赵贤倒是越来越有胆子,你真以为朕不知道你到底有几斤几两么?”刘子廷说到这里,心里其实依然在窃喜当中,但赵贤此刻却是惊慌不已。 光是这个表现就足以证明赵贤根本对自己根本就没有任何威胁之意。 “陛下……老奴……” 赵贤说话十分哽咽,他脑海中思绪万千,能够见到他出手的人并没有几个。 但他首先想到的便是刚才宣旨之时从承天殿中离开的刘子烨。 至于同样见过他出手的温岁和应该不会送信到京城,毕竟温岁和跟他还做过交易。 “陛下,老奴真不是有意要瞒着陛下,老奴实属是无奈之举啊……” 看到赵贤终于是承认了,刘子廷却是不怒反笑,冷哼一声过后便踢了踢赵贤的大腿,语气也变得温和: “想必这又是老爹的注意吧?”刘子廷咬了咬嘴角,这个只活在映像中的先帝倒也是瞒着自己不少东西,起码从王彦当初那什么先帝密诏的时候赵贤便知道不少东西。 若不是自己查王彦,这赵贤怎么又会告诉自己那么多的事情。 而这次,若是不知道赵贤还能对战那西刹帝师,恐怕赵贤这辈子都不会承认。 但赵贤越强,对刘子廷来说,帮助就越大…… 想到这里,刘子廷便嘴角微微一翘,看了一眼卧房内,随后又细声问道:“赵贤,你先起来……” 赵贤缓缓站了起来,但整个人还是低着头,脸上尽是郁闷之色,不知道刘子廷这是要说什么。 “赵贤你跟着朕那么久,不打算将你那什么绝学传给朕,也让朕以后有点自保之力?” 赵贤闻言,整个人瞬间就惊慌不已,连忙护道:“陛下,老奴这个您不能学……” “不能学?”刘子廷心生疑惑。 难不成,赵贤练的是个什么辟邪剑法,葵花宝典一类的东西? 第一百七十八章 出使瓦洛,汉王的脑补! 乘使者之輶车,掌行人之旌节。 秋风未起,秋叶未落,朝阳似乎还在云端旖旎,京城中的大街小巷都充满着烟火气。 妇人手携稚童,在满是行人的街道上穿行着,还有不少顽童手里正拿着拨浪鼓跑来跑去,也有不少官家老爷正在热气腾腾的蒸屉前畅谈着,而街道旁的槐树叶上还隐隐挂着些许露水,露水汇聚在叶尖,始终没有能够掉落。 哒哒哒—— 随着阵阵马蹄声的传来,微风拂过,那露水从晃动的叶尖滑落,最终落在了一辆红棕色的輶车顶上,留下了水渍。 而在輶车的前后,百名锦衣卫威风凛凛,所过之处无疑不是让百姓纷纷躲避。 虽说不是龙辇,但如此大规模的队伍行驶在京城中已然能够引起诸多百姓们的注意,已经有不少百姓都聚在了一起讨论着什么。 特别是最近从皇宫中传出来的消息,众人也知道了这马车内坐着的正是被派遣去出使瓦洛诸国的使者。 这一点,大乾邸报中便有写过,但并没有表达其目的。 毕竟这件事可是国之大事,若是被人传了出去,说不定便会让计划落空。 但比之其他的,这瓦洛诸国四个字便让他们这些平民百姓们难以想象。 他们并不知道有这个地方的存在,最多也就听过,但并不会在意。 毕竟对于他们大部分就连西刹都没有去过的百姓,意识中根本就没有这个地方,整个世界的中心也就是大乾的京城。 “已经多久没有见过朝廷如此正式的遣使,真是让人怀念啊,也不知道那瓦洛诸国到底是个什么地方,那里的人长什么样子,穿的啥吃的又是啥……” “我也不知道那人长啥样,但我听说这瓦洛诸国可是西刹最为坚实的后盾,也是当年我们大乾没有打下来的主要原因,可能这次陛下是想派这使者前去交涉,然后方便攻打西刹呢……” “我大乾二十多年的和平终于要被打破了,只不过这好端端的朝廷为什么要打西刹呢……” “嘿嘿,听说咱们这位陛下可是为了要将西刹的美女掳回大乾所以才攻打的西刹!” “为了西刹美女,那也实属是不值得啊,我大乾又不是没有美女,只要陛下选妃,谁都会将自己家女儿送上去……” “别瞎说,西刹的美女你是没见过,的确是别有一番姿色,如今能够配的上咱们陛下的恐怕也就那西刹的女帝了,也不知此战胜利之后我能不能娶个西刹媳妇儿回家给我那老爹看看……” “胡说,我大乾突然打破和平绝对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只怕这么多年的积蓄恐怕都要消耗不少,反正以前打仗的时候家里都穷的揭不开锅,交的税也不少,还是后来先帝休养生息之后才变得富了起来……” “什么狗屁和平,拳头大才是硬道理,你说这战乱消耗国家积蓄,但你可这城西宜陵下修了个什么墓么?” “什么墓?这跟打仗又有什么关系?” “据说朝廷在前段时间悄无声息的将岭南给收复了,还将岭南王的骨灰埋在了宜陵脚下,修建岭南王石像呢……” “你的意思是岭南王已经被打下来了,我怎么不知道消息?” “这不是废话吗,那岭南王狼子野心,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朝廷可都明白的很,陛下就是专门派汉王干掉了岭南王!” “汉王又是谁?” “就是以前的东临王,陛下唯一的那位弟弟……” “这么说来,和平早就结束了,只不过这一切我们都还不知道?” “废话,咱们都是个老百姓,能看到的都是朝廷印出来的,也都是朝廷给你看的,这些看不到的若是每个什么关系你能知道?” “说来也是,不过最近大将军被革职的消息这个咱们还是知道的,当初大将军去东临驻守,难不成就是为了打岭南?” “你还算聪明,只不过似乎这攻打岭南跟大将军并没有什么关系,所以大将军府都改成定远侯府了……” “是啊,不过也能理解,毕竟大将军年事已高,现在正是需要培养下一代的时候,对了不知阁下是如何知道这些消息的?” “嘿嘿,在下伯父乃是太常寺寺丞,是吕大人手底下干事儿的,这能不知道么……” “厉害,厉害啊……” 两人的谈话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没过多久那太常寺寺丞便被请到了一处旧王府中。 而这座旧王府的府邸门上正挂着“东厂”两个大字。 虽然此事刘子廷并未说特地让人隐瞒,但刘子廷未曾表示要公示的事情也不敢有人妄自流露出去。 关于这一点,礼部尚书孙思博便做的很好。 现在的大乾邸报上都分了不同的版本,有单独给刘子廷看的,有给全体官吏看的,同样也有给百姓看的。 只不过侧重点不同,并且写出来的内容也是很大的不同。 比如说出使瓦洛是因为想与瓦洛建交,攻打西刹这件事,所谓的理由便是因为西刹没有及时纳贡,而并不是什么陛下为了美女。 不论是谁也不会想到,咱们大乾这位英明勇武的陛下居然会为了西刹的美女而去攻打别人。 只不过即便这样的流言传到了百姓的耳朵里,刘子廷依旧不会有太大的心情波动。 御书房中,刘子廷把玩着手中的笔杆,静静地等待着蒋歆的到来。 今日是凤雏出使的日子,刘子廷自然会亲自送凤雏出宫。 只不过到了南门之后,刘子廷便独自一人先行折返御书房。 凤雏先行,他的目的是去往瓦洛,而作为攻打西刹的汉王以及卧龙两人便会延后一些时间前往西边,军队也都在西边的几个城池驻守,集结起来也同样十分方便。 而且凤雏这一走,等瓦洛那边消息回来还不知道得什么时候。 光是这路程上便需要耗费两个月的时间才能够抵达瓦洛。 时间上可以说是绰绰有余。 然而这时,只见御书房外赵贤的身影逐渐显现,直到赵贤走到了御书房前,才行了一礼。 “陛下,东厂那边有点事需要汇报给陛下……” “进来吧。”刘子廷抬了抬了手,眉眼中带有些许的乏累。 赵贤闻言,快步走到了刘子廷的面前,拱手道:“陛下,东厂那边传来消息,说这太常寺寺丞擅自泄露机密,请问陛下该如何处置……” “泄露什么机密?” 刘子廷皱了皱眉头,现在凤雏出使瓦洛的目的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而且去往瓦洛的路线也并不会经过西刹,而是选择从岭西绕路。 但是这绕路一事,除了自己身边的几个亲信之外,其他根本就没有人知道。 又怎么会被这太常寺寺丞泄露什么机密? “陛下,这太常寺寺丞有一亲侄子在外对百姓放出流言,说陛下是为了西刹美女才攻打的西刹……” 赵贤神色微微有些紧张,若是真的泄露那倒还好处理,可这太常寺寺丞说的也是事实,只不过这样的流言势必会让陛下不高兴,所以万般拿不定主意,这才前来找刘子廷。 然而,刘子廷听到这个所谓的机密之后,却是嗤鼻一笑,摇了摇头,道:“说了便说了,这不就是事实么。” “可是这不就坏了陛下英明神武的形象么……”赵贤面露难色。 “什么形象不形象的,朕从登基开始便不在意这些。”刘子廷说到这里,便想起了现在自己手上几乎控制了整个大乾的军政,又补充道:“更别说是现在,朕更不在乎他们说些什么!” “老奴明白了……” 赵贤低下了眉眼,脑海里也同样通达,这位陛下似乎从刚开始就对于这种让民生哀怨的事情十分无感,更何况现在的陛下。 “行了,将他放了吧。”刘子廷摆了摆手,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老奴遵旨……” 然而就在赵贤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刘子廷又再次喊住了赵贤。 “将汉王喊过来,让他陪朕过两招。” 说罢,赵贤再次离开。 刘子廷把玩着手中的笔杆,不禁叹了口气。 现在已经快到辰时,若不是昨夜让蒋歆精疲力竭,恐怕这个时候的他已经开始要练武。 只不过,总是自己挨训实在是没有意思,倒不如让小老弟陪陪自己。 更何况这位小老弟过几天就要离开京城,学点本领对以后上战场也刚好有所帮助。 不过。 最近让刘子廷最为失望的还是赵贤。 赵贤一身本领虽然不是他所想的那般什么需要自宫才能修行的东西,但另一个要求刘子廷同样没有达到。 那便是从未经历过世事的人才能够修行…… 说白了,赵贤的意思就是他这身上的内家功夫非得是童男才能练习…… 虽然有怀疑过此事的真实性,但赵贤也说过,如今刘子廷的体质已经无需再练习什么内劲就不下于他,少的不过是那些招式而已。 这跟蒋歆当初所说的几乎是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现在只需要如何巧妙的用劲便能够跻身高手行列…… 从小修炼内劲,修炼什么吐纳,其目的也是为了增强自己的体质而已。 所以,按照这两个人的说法。 这个世界上似乎并没有什么类似于降龙十八掌,万剑归宗诸如此类相隔很远就能施展的功法。 即便是将自己的内劲强大到一定地步,也并不能做一些什么隔着老远就能跟人对掌对拳,还是需要极其近距离地接触才行。 不过,关于招式倒是有着不少…… 就像刘子廷最近学习的掌法,蒋歆教他的也是如何能够让自己的全身的力气汇聚到自己的掌中,然后再打出去。 虽然说起来也有点玄幻,但练下来刘子廷才知道这同样需要跟人接触才能够施展出其威力,而学习这掌法的关键其实就是如何让自己一掌打下去会让蒋歆更痛…… 想到这里,刘子廷忽然就想起了昨日与蒋歆切磋之时的不经意间就用出了这个不知名的掌法。 如此想来。 蒋歆今日来晚些可能也是有着这部分原因吧…… 就在刘子廷想入非非之时,轻盈的脚步声打断了刘子廷的思绪。 只见蒋歆迈着步子正朝着御书房内走来,那身后的马尾左右摇晃,显得极其灵动。 看着蒋歆来到自己的跟前,刘子廷却是下意识地问道:“歆儿,朕昨夜一时失手,没弄疼你把?” 听到此话,蒋歆的脸儿瞬间变红,贝齿轻咬着红唇,不禁回过头看了看御书房外,随后回道:“这段时间练得不错,的确有所成长!” 面对这正经的回答,刘子廷的脸上却是充满着笑意,道:“那照歆儿这么说,朕还需要练多久就能打得过你?” 蒋歆略作思考,随后便转过头,自顾地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翘着腿,说道:“不知道!” “……” 刘子廷眉头不禁挑了挑,对于这个回答并没有太多的意外。 只是就在这个时候,离去的赵贤也同时来到了院内,与其一同的自然还有那那位汉王,也就是自己的小老弟。 两人刚踏入院子,便停下了脚步,远远的便能看到下来老弟脸上那带着丝丝恐惧的神色。 “老奴参见陛下!” “臣弟,参见陛下……” 这时,蒋歆也随之将目光看向了门外的刘子烨,脸上似乎有着疑惑,但很快又显得有些古灵精怪。 只见蒋歆连忙起身,连跨几步便来到了刘子烨的跟前,刘子烨见此心中噗通直跳。 本来送完了凤雏,他便直接回到了当初自己的王府,也就是现在的汉王府。 虽然没有什么人,但对于这旧府邸刘子烨也是有着感情的,也算是回京城之后的另一个家。 只不过当他听到赵贤说要来一同习武的时候心里就感觉到了不妙。 正常来说,他是不想看到蒋歆的。 可是自己皇兄都让赵贤来此,那又怎么能够拒绝呢? 总之,蒋歆同样也是刘子烨小时候的噩梦。 从古至今,从没有任何一个朝代,没有任何一个皇子能够被一个同辈分的女人用绳子吊在树上打的先例。 但是在大乾,有了蒋歆的存在却是直接打破了这个先例。 当然,从小挨打次数最多的就是年级最小的刘子廷跟刘子烨兄弟两人。 其他的兄弟虽然也被整过被揍过,但却并没有像对他们这两个一样那么狠,也并没有太丢人。 因此,他们两人对于蒋歆有着天然的恐惧感。 “你这么早来这里是做什么?”蒋歆忽然发问,但脸上尽是一副恶搞的模样,这根以前英姿飒爽的蒋歆有着很大的区别。 或许只有在刘子廷和刘子烨两个人面前蒋歆才会如此。 “姐,小弟是奉旨前来的……”刘子烨吞了吞口水,小声回道。 “奉旨前来?”蒋歆有些想笑,于是转过头将目光看向了御书房中的刘子廷,“既然都到齐了,不如就去御花园逛逛?” 蒋歆的声音虽然不大,但瞬间就让刘子廷觉得有些紧张。 同样是源自于内心深处的恐惧。 只不过这个时候,刘子廷心里却是不免有些生气,总是被自己的女人给吓到,实在是有失英勇! 虽然刘子廷早就想过要改变现状,但在正常时候刘子廷依旧会时不时被蒋歆给吓到。 “不行,一定要在小老弟面前做个榜样!”刘子廷似乎是下定了决心,随即便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体质增强,又学习了不少的招式。 按照道理来说,自己现在应该不会差蒋歆太远,再结合自己之前学习的西刹秘技,对付蒋歆应该也有着天然的效果加成…… 若是尽全力,自己还真的不一定会属于蒋歆! 特别是之前赵贤说过的那句话,更是给了刘子廷不少的自信。 当时刘子廷问赵贤是如何能够对付那老妖婆而不落于下风的? 赵贤的回答十分简单,也十分有力: “老妖婆修炼的是魅惑之术,对上男人即便打不过,也可以乱其心神,也算的上是心理战术,但是对他不管用……” 这其中的原因只要稍微想想就能明白。 万物相生相克,蒋歆怕的不就是自己那两下子手脚么,说不定就足以弥补那实战上的不足…… 想到这里,刘子廷便迈着步子朝着蒋歆的跟前走去,脸上充满着自信。 看到刘子廷的这幅自信模样,蒋歆也是露出了疑惑,不知道刘子廷怎么忽然变了一个人一般。 而在刘子烨的心中同样也有着如此疑问。 虽然佩服自己这位皇兄居然将蒋歆给收了,但他也能够看出来自己的这位皇兄对于蒋歆依旧还十分忌惮。 此时的自信又是怎么回事? 只不过相对于赵贤来说,看到刘子廷如此表现,很明显是心中有所感悟,于是暗自点了点头,就像是老先生看待自己那突然顿悟的门生一般。 “走吧?” 刘子廷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惧色,跟面前的刘子烨更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此时刘子烨也认真的看着刘子廷。 他知道,自己的皇兄这是要站起来了…… 虽然刘子廷的表现让蒋歆也摸不着头脑,但刺客蒋歆却依旧没有任何的认怂,反而是被刘子廷这股居高临下的气势给燃起了心中的斗志。 刚好,这里也并没有什么外人,都是刘子廷的亲信。 于是,蒋歆便伸出手,指了指御书房内,命令道:“去,把剑拿过来,今天练剑。” “什么剑?”刘子廷皱着眉头,望着蒋歆问道。 “乾元剑还在卧房中。” 蒋歆表情认真,并没有被刘子廷的模样给吓到,给了刘子烨与赵贤两人一种双方正在对峙的感觉。 若是刘子廷真的听话进去拿剑,那实属是落了下风,也让刘子烨心中的期待瞬间熄灭。 刘子廷自己何尝不明白这一点,但现在他心中的那点恐惧似乎又开始随着蒋歆突然的严厉而被无线给放大。 感觉下一刻,自己就要习惯性的听命令要进去拿剑。 但刘子廷知道。 越是恐惧,就越不能去拿! 此刻,刘子廷的额头上都开始疯狂冒汗,若不是意志够坚定的话,恐怕自己的脚都要不听使唤了起来。 然而这时,蒋歆的却是“嗯?”了一声,瞬间击破了刘子廷心中的最后一丝反抗。 刘子廷后退了一步,但目光却是不经意间瞟向了赵贤,似乎如同找到了救星。 “赵贤,去将朕的乾元剑拿过来!” 赵贤闻言,自然十分听话。 然而就在赵贤上前一步的时候,蒋歆却是伸手拦住了赵贤的去路。 赵贤神色闪烁,在他心中只有刘子廷才是最为重要的。 但他也并不是傻子,他即便是打得过蒋歆也不能贸然动手,除非刘子廷下令。 这种紧张的气氛让一旁的刘子烨也浑身冒着冷汗,根本动都不敢动。 于是,赵贤便看了一眼刘子廷。 刘子廷会意,没想到蒋歆这回似乎也是想来真的,心中更是叫苦不迭,只好摆了摆手,说道:“歆儿,这练剑怎么练都行,朕让人拿几把剑过来不就成了么?” “不,我就要那把剑!”蒋歆也开始翘起了嘴,比刚才那咄咄逼人的气势要好看上了不少。 但刘子廷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还是依旧处于在下风。 看了看刘子烨,刘子廷发现刘子烨比之自己更是害怕不已,也放弃了让自己这位小老弟帮自己说话的念头。 于是,刘子廷也只好故作气愤地说道:“行,朕堂堂大乾皇帝,如今却要听命于你,去帮你拿剑!” 说着,刘子廷便猛然转身,迈着步子朝着御书房内走去。 看着刘子廷那气冲冲的背影,三个人呆在原地脸上纷纷都露出了惊疑不定的表情。 他们不知道陛下到底是不是真的生气。 特别是蒋歆,她回头看了眼赵贤和刘子烨,俏脸上忽然闪过些许紧张,不禁眉头微微蹙起,问道:“我,我是不是做得有点过了……” 面对蒋歆的问题,赵贤却是低着头没有说话,刘子烨也同样没有回答蒋歆。 这就让蒋歆更紧张了起来。 在以前,她也知道在外面给刘子廷足够的面子,但不知道为何,刚才看到刘子廷那极其自信的表情心里就有些赌气,才会故意这么对刘子廷。 她心里也很清楚。 现在刘子廷已经是皇帝了,并不是跟以前那般任由自己欺负的小孩子…… 然而,蒋歆的性格让她无法当着几人的面开始认错。 心中极其纠结。 可就在她纠结的时候,刘子廷已经是拿着乾元剑从御书房内走了出来。 再次看向刘子廷,蒋歆的眼神却是多了些许闪躲之意,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虽然只是片刻,但刘子廷也很快捕捉到了蒋歆的眼神,心中更是阵阵窃喜,脸上也加重了气氛的表情。 最终,刘子廷走到了蒋歆的跟前,并没有将剑递给蒋歆。 “剑拿来了,现在可以走了?” 蒋歆闻言,微微颔首,“嗯”了一下,随即便转过身去,不敢再多看刘子廷一眼。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刘子廷却是目光一沉,轻抚剑柄,鬼使神差地用剑鞘在蒋歆的屁股上抽了一下。 啪—— 声音不大,但却是让众人哑然。 这时候的赵贤跟刘子烨还未转过身,当刘子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却是长大了嘴,脸上充满着不可置信之色。 “朕乃是大乾天子,如今却如同剑侍一般,你将朕当什么了?” “我没有……” 蒋歆抿着嘴唇,她也知道自己刚才做得的确有些过分,也不敢生气,将剑从刘子廷的手中拿了过来: “陛下,请……” 刘子廷偏过头,看着面前的蒋歆,心中激动不已。 下一刻,他将目光移向自己小老弟脸上的时候,却发现刘子烨正崇拜不已的看着自己,心中的激动则是变成了暗爽,不仅抬了抬下巴,似乎是在告诉刘子烨: “你看哥屌不?” 当然,刘子烨自然不会这么想,但心中的崇拜之色却是丝毫未减。 不过此时的刘子廷却再次将目光看向了蒋歆,冷哼了一声:“以后不许这样指挥朕,听到没有?” “听到了……”蒋歆的脸上似乎还挂着些许委屈,这种神色刘子廷何时见过,心中更是开心了起来。 “走吧!” 刘子廷迈着欢快的步子走在了前头,而蒋歆也紧紧跟在了身后,如同犯了错的孩子一般。 刘子烨与赵贤走在了最后,两人面面相觑,心中各自都有着感想,但他们似乎都认为这绝对是刘子廷这一代历史性的一刻。 但此刻,刘子廷却没有发现一直守在御书房外的柳莺莺是何时不见的…… 去往御花园的路上。 刘子廷心中高兴不已,甚至都开始哼起了家乡的小曲儿。 不过身后的几人并听不太懂。 很快。 三人一行便来到了御花园中。 因为是初秋,御花园中并没有万物凋谢的场景,虽然不及春夏那般植被茂密,但此刻无疑不是除了春天之外最为适合呆在御花园的季节。 “陛下……” 熟悉的声音传来,刘子廷自然而然的将目光看向了观池亭中。 只见此刻柳莺莺手中正拿着糕点,带着两名宫女正在朝着池中投喂着,不少的锦鲤争先恐后的在抢食。 “怪不得没有在御书房院外看到你,原来是来这里喂鱼来了。” 刘子廷微微一笑,十分自然的走到了观池亭内,将柳莺莺手中的糕点拿了过来,自己开始朝着池中投喂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么久没有喂鱼,刘子廷这一投起来便停不下来,看着池中抢食的锦鲤们,刘子廷的脸上则是更开心了。 不过此刻,蒋歆与刘子烨赵贤三个人却是依旧站在了亭外的台阶上。 即便是蒋歆,依旧还是抿着嘴看着刘子廷,也没有去催促刘子廷,反而是觉得自己的身后似乎还有些隐隐火热。 啪啪啪—— 拍了拍手,刘子廷手中的糕点已然丝毫不剩,随后又瞟了一眼身旁的柳莺莺。 除了自己之外,并不会有其他人来此喂鱼。 首先自己没有吩咐,同样也知道这些人不喂鱼的目的便是怕自己哪天过来了,这些鱼喂完了,或许又会吃饱,而不吃自己的。 可是这柳莺莺怎么又突然出现在这里喂鱼。 从刚才拿过的糕点来看,这才刚来此不久,大概也就是赵贤刚回来,亦或者是蒋歆刚过来的时候这柳莺莺才来。 总之。 这柳莺莺必然不会自己突然跑到这里来。 若是自己有个什么事儿,这御书房外又没有人,那岂不是犯了大错? 想到这里,刘子廷便将目光看向了赵贤,随后又落在了蒋歆的身上。 蒋歆感受到这目光,不由心中一紧,神色再次变得紧张了起来。 刘子廷目露恍然之色,随后又将目光看向了身旁的柳莺莺。 这个时候的柳莺莺也同样紧张不已,但脸颊却也是变得红晕了起来。 好家伙…… 蒋歆这是想让自己收了这柳莺莺啊…… 刘子廷心中有着些许无奈,虽然蒋歆并不是那种人,但就如同蒋歆之前说的那般。 找西刹女人还不如找这柳莺莺。 再次打量着柳莺莺,刘子廷发现这妮子似乎是越来越喜欢搞些小动作。 当然,这次的动作并不算小。 若不是有蒋歆的指挥,这柳莺莺又怎么可能会擅离职守,莫名其妙地跑到这里来喂鱼? 这就不禁让刘子廷想到了当初云裳让自己收蒋歆的时候…… 不过那不一样。 本来自己就看上了蒋歆。 不管是蒋歆的对自己的帮助还是两人的关系,可都要比这个选妃失败的柳莺莺要好不少。 真的要选。 刘子廷觉得,这柳莺莺依旧比不上那安灵儿一半。 想到这里,刘子廷便将手中的盘子又交到了柳莺莺的手中:“去,去将朕的爱妃都喊过来,朕想在这御花园中听听曲子。” “是……” 柳莺莺点头过后,便带着两名宫女离开了观池亭。 刘子廷也顺势侧躺在了长椅之上,没有丝毫要习武的意思,反而是将目光不停地打量着蒋歆,缓缓开口: “歆儿……” “嗯……”蒋歆点了点头,脸上的紧张依旧没有退去。 “过来坐坐,朕也好久没有休息过了……”说着,刘子廷便招了招手。 蒋歆自然也十分听话地走到了刘子廷的跟前,坐在了刘子廷的身旁。 转而。 刘子廷又将目光看向了那还愣在原地目露崇拜之色的刘子烨,指了指自己面前的座位: “子烨,你也过来做。” “是……” 直到刘子烨落座,刘子廷这才开始把玩起了蒋歆那长长的马尾,缓缓开口: “这次攻打西刹你有几分把握?” 刘子烨听到说的是正事儿,连忙也收起了刚才的崇拜之色,变得认真了起来。 “皇兄对臣弟赋予重托,臣弟自然能有十分的把握拿下西刹。”说道一半,刘子烨又强调了一句:“即便是瓦洛那边出手,臣弟也有信心!” “如此自信?” 刘子廷也被刘子烨的这股自信也惊讶到,但作为昏君,以败坏部分国运为目的的话,这打仗也不能变的太过于简单。 “臣弟已经考虑过诸多原因,此仗必然不会失败!” “嗯。”刘子廷点了点头,对于刘子烨的能力通过弄死岭南王就知道还是不简单的。 不过刘子廷的担心也很简单。 若是将这西刹打了下来,那么这国土势必要扩张。 这是刘子廷不愿意接受的…… 打自然可以打,西刹的美女也得要,但是这西刹可就不能如此简单的划为大乾…… “子烨,朕有个想法必须要跟你讲清楚。” “皇兄请讲!” “这西刹由于地理条件不同,风俗也与我大乾不同,即便是打了这西刹,生擒了这女帝,这西刹的其他东西却不能动,知道么?” “皇兄的意思是,只要西刹皇族的美女……” “准确来说,是西刹的那位女帝……”刘子廷摇了摇头,说不定那老妖婆也是个美女,自己总不可能要吧? “当然,你若是有看中的,尽管收了便是,也不用跟朕报备。” “这……” 刘子烨有些无语,但这自然也是一种赏赐,只好拱手谢恩。 “那臣弟就先谢过皇兄了……” “嗯。”刘子廷点了点头,自然也能感受到蒋歆一直在盯着自己,不过这事儿还是太过于重要,不趁蒋歆自责的时候去说,那还等什么时候? “还有,西刹的皇族不可一网打尽,也要给她们姓安的留下火种,继续让她们执掌西刹就是。” 此话一出,刘子烨再次愣住了,脑海中更是飞速思考着。 皇兄的这番话在正常人听来,意思打开就是把西刹打了,结果又不要西刹。 要的不过只是西刹女帝这个人而已。 如果只是要个人。 就把赵贤派过去,不说十拿九稳,起码也是有着很大概率能将那西刹女帝偷偷擒回京城。 特别是现在那西刹最强的老妖婆还在跟温岁和游山玩水。 更是极好的时机…… 可为何皇兄偏偏就这样说呢…… 虽然刘子烨这会儿并没有想明白原因,但刘子烨知道,皇兄的举措并不是他能够看出来的,也远远不是表面上的那么简单,其中必然有着皇兄自己的考虑! 关于这一点,刘子烨深有体会! 想到这里,刘子烨便打算先答应下来,等以后再仔细去分析这其中的道理。 “皇兄放心,臣弟绝对会按照皇兄的去做!” 看到小老弟答应自己,刘子廷也十分欣慰地点了点头,而蒋歆并没有多说什么,这也是让刘子廷高兴的原因之一。 若是真的按照正常打仗,将西刹帝宫攻陷之后基本上西刹就成了大乾,国运势必上升。 那岂不是白打? 所以,刘子廷觉得这个生擒女帝的理由实在是太过于完美。 看来以后打仗就得多找找这种借口。 若是当初打张安的时候直接说要生擒张安,那么这一仗必然就打了,张安也不会死得那么简单。 更何况,现在整个大乾的兵力都在自己的手中。 除去戍边五部校尉之外,还有百万兵力完全够用,这百万兵马即便是不打,光是放在西刹边疆给你压力都足以让任何一个小国家心态炸裂。 刘子廷觉得此番前面所有的政治举措带来的国运增加似乎都算不上什么了。 光是调动百万军队,这花销…… 啧啧啧…… 想到这里,刘子廷的心中却是越来越高兴了起来,连忙说道:“对了,若是瓦洛诸国真的给西刹施以援手,朕便再给你增援兵马,如果有必要,朕给你半块虎符,百万军队任由你调遣!” “虎……虎符……”刘子烨有些吃惊。 如果说,这还不是皇兄对自己的信任是什么? 当初先帝将虎符一分为二,一个给丞相司空言,一个给大将军蒋腾,更是令这两人不要轻易将军权交给皇兄。 以先帝在他们心中的地位,可想而知,这收回兵权是一件多么难得事情? 如今好不容易收回来的兵权,就这样给自己一半。 那可以说自己在这位皇兄的心中算得上是绝对信任,这个信任是别人从来都并不曾从这位皇兄手上得到的。 “皇兄如此信任,臣弟必当肝脑涂地,若是真有所需,臣弟会像皇兄及时禀告!” 刘子烨站起身来,躬身朝着刘子廷行了一礼。 刘子廷见此,微微一笑,道:“只要你听你朕的吩咐行事,绝对不会有错,明白么?” “臣弟明白!” 说完这四个字,刘子烨的心中更加确信这次攻打西刹并不只是生擒西刹女帝那么简单,绝对是另有目的。 而他要做的,便是听命的时候能否知道这个目的,也好跟上次斩首岭南王一般…… 只要一直按照皇兄所指的道路去走,终有一天也能像皇兄这般英明神武,做一个让人崇拜的王爷! 刘子烨心中激动不已,但他自然也不会就这样当面说出来。 在他的心中,努力也要悄悄的努力。 就像是自己那深藏不漏的皇兄,示人以昏庸的姿态,却总是做着那些利国利民之事! 当刘子烨再次看向刘子廷的时候,刘子烨的眼神中再次充满崇拜,似乎还比之前还多出了狂热…… 而这次攻打西刹,必然要给皇兄一个惊喜,也好证明自己的成长! 第一百七十九章 战前迪化,西刹女帝的羞愤! 满庭诗境飘红叶,绕砌琴声滴暗泉。 自汉王离开京城已经半月有余,整个京城再次回归于平静,刘子廷也同往日那般,除了习武之外便呆在御花园中恬息。 秋风轻抚,刘子廷正躺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但是嘴角却是有着隐藏不住的笑意。 经过出征前对汉王的嘱咐,刘子廷心中对这次的攻打西刹越加的期待了起来,同时对那位西刹女帝刘子廷也同样抱有极大的兴趣。 女性掌权者本就极少,特别是西刹这个小国,能够在这片大地上拥有一席之地,并且还能传承数百年,足以证明这西刹统治者的手腕。 但同样的,让凤雏出使瓦洛也同样让刘子廷充满期待。 如果能通过花钱来换取瓦洛的不出手当然是最好,若是不能也没有关系,先打完西刹,打完西刹再去征战瓦洛。 几天前,为了了解这瓦洛诸国的实力,刘子廷还专门让兵部尚书郑煜进宫分析。 至少从征战岭南之时,郑煜便能够解释得十分清晰,而且就连刘子烨是如何取得岭南的计谋也都判断的正确无比,足以证明这位兵部尚书的谋略高深。 对于郑煜的所言,刘子廷自然是相信的。 最终,刘子廷也成功地明白了这瓦洛诸国的致命弱点。 那便是屈居瓦洛之下的第二大国瓦刺国与瓦洛国之间有着摩擦。 所以说到底,即便是踏平瓦洛诸国在郑煜的分析下,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只不过由于诸国地域面积极大,想要打败他们并不是在短时间内能够完成的,而且起码也要八十万以上的兵力才能对瓦洛诸国实施进攻才算是稳妥。 听到郑煜这么讲,刘子廷的心中多少也放心了下来。 虽然想败坏国运,那也不能玩脱了,直接伤了大乾的根基那就得不偿失。 最好的目的还是能够花钱将其买通。 若是出使瓦洛能够用钱解决,在瓦洛不帮忙的情况下,剩余攻打西刹的大军只需要给予西刹足够的压力,这西刹大概率还是会不战而降。 这样一来,自己的目的也就达到,也可以给那些前线的军士们行赏…… 这就是刘子廷最终的想法,当然也是最为理想的状况。 但若是西刹殊死抵抗也是在刘子廷的考虑当中。 虽然说牺牲自然是不可避免的,但为了国家这样的牺牲也并不是刘子廷独自一人能够控制的。 若是不打仗,不消耗这些国运,那么只会白白死掉更多人。 更何况按照蒋歆所言,那些戍边的将士们当兵这辈子的目的也就是为了立军功。 所以在这次汉王离开京城的时候,刘子廷便下令户部支出五百万两黄金犒赏三军,并且凡事在战时立功的都会按照军功行赏。 最高可封侯! 如此一来,也算是给了那些想要立功的军士们完成自己理想的机会? 由于先帝立国之后并无战乱纷争,不少将士都被分配了田地,但那些人依旧不愿意回乡种田,而是将田地给了自己家人去种,而他们自己却是一直留在军中训练,足以证明这些将士立功之心切,或许他们等待的就是这样的机会。 想到这里,刘子廷便有些迫不及待了起来,缓缓睁开双目,看向了身旁候着的赵贤。 赵贤感受到目光,微微低头:“陛下……” “汉王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赵贤闻言,拱手回道:“陛下,汉王刚到沣西便开始整备军队,而且听消息还调集了两百名精锐前往岭西与凤雏会合。” “呵呵……” 刘子廷微微一笑,整个人也逐渐坐起了身子:“汉王对卧龙凤雏两人似乎也挺上心啊。” “是啊,汉王对陛下的亲信都很好……” “好归好,希望这次汉王能够不要辜负朕的希望,圆满的完成朕的任务……” 说着,刘子廷便又朝着赵贤摆了摆手,说道:“既然汉王已经到了沣西,那边再传朕旨意,若是入了西刹城千万不可乱动西刹百姓的一针一线,也不要废话,直接去帝宫将那女帝接到我大乾来做客便是。” “老奴遵旨……” 赵贤拱手告退,随后便离开了御花园。 如今卧龙凤雏不在,代笔就跟往常没有什么区别,自然是由赵贤亲自执笔,其他人根本就没有资格。 看到赵贤走后,刘子廷也将目光看向了身旁的云裳与叶轻烟两人。 两女分别正在抚琴与作画。 至于蒋歆,则是独自一人抱着乾元剑坐在了那池边的假山上闭目养神,没有任何动作。 收回目光,刘子廷又沉浸在了自己的臆想当中。 汉王在收服岭南的时候虽然太过于轻松,但至少蒋腾行军的是消耗了不少钱,而收复岭南也将岭南赏给了汉王,可以说岭南的王爷除了换个姓之外也没有任何的实质性好处。 而这次攻打西刹也是一样。 西刹比之岭南大上了不少,若是正常攻打将这西刹纳为大乾国土可不是刘子廷想要的结果。 首先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人去监管,西刹的文化便是以女人为尊,若是将其融入大乾绝对不是件什么好事,所以最好的便是让西刹人她们自己去管理。 至于什么朝贡,刘子廷也不需要。 他只需要花钱出兵,然后达到自己的目的,西刹还能够跟之前一样继续发展。 就是花了钱,花了点时间,调动了点军队,将西刹的女帝带到了自己的面前…… 这不是妥妥的昏君么? 实在是太对了! 想到这,刘子廷便忍不住自己心中的激动,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做个昏君! 最开始的困难是没有权势,军政皆不在自己手上,还需要掌控朝堂,收回虎符。 后来军政虽为自己所掌控,但是蒋歆听到自己是为了西刹女人就开始莫名其妙的各种吃醋,各种乱发脾气。 归根结底这是后院起火,属于后宫的问题。 但现在不论是军政还是什么后宫,刘子廷都已经解决了所有的问题。 现在的蒋歆除了白天教自己习武,晚上再检验成果之外,基本上不会再像以前那般乱发脾气,甚至都不敢向以前那般恶狠狠地看着自己,自己说什么,蒋歆便会做什么,极其听话。 在刘子廷的心中,征服蒋歆相比起掌控朝堂和收回兵权这个难度来说也并没有简单多少。 不过好在,以前的隐忍都是值得的。 而就在这个时候,京城西城门外,一人一马正携着皇帝的信件一路向西疾驰而去。 日行千里速如飞。 有了驿站的情况下,从京城直到沣西的路途上,更换马匹也同样是十分的便捷。 毕竟是驿站,相比起京城中的御马,耐力上却是要差上些许,不过好在几乎每三百里便有驿站可以更换马匹,路上也是畅通无比。 不到五日,这封纸信便来到了沣西城外。 作为西边最为重要城池,光是驻守在沣西城的兵马便有十万之众,分别驻守在城外的几处狭小关隘外。 剩余的十万军队也都在附近的几座城池分开驻守,中间的距离也不过两百里,若是有紧急情况,很快便能够集中兵力。 沣西城外十里,庞大的军寨拔地而起。 此刻军寨中央的主帅营帐中,汉王刘子烨正坐在首位,而在他左手边的便是此次征西监军,卧龙。 而在他右手边的,则是前大将军手底下五部校尉之一的镇西将军——邱能。 作为老将,邱能的鬓间同样是黑白相间,如今也年到六十,几寸胡子也显得极其杂乱,特别是其右眼因为早年受伤,如今带着眼罩成了个独眼龙。 但即便如此,邱能那满是褶皱的脸上依旧带有很强的杀气,这并不是一般将领能够比拟的,据说此人在五部校尉中也算得上是极其凶残之人,手上沾染的鲜血数不胜数。 只不过这个时候的邱能却是满脸的笑容,正在与刘子烨在谈论着什么。 然而就在这时,一名士兵走入了帐中,朝着刘子烨抱拳,道: “汉王,账外有京城派来的信使,说是陛下有令。” “快,让他进来。”刘子烨连忙招了招手,听到是自己皇兄的信哪里还敢耽搁? “是!” 随着士兵的离开,只见一名身穿便装的男子走近了营帐,看到刘子烨之后,便连忙拱手: “卑职见过汉王!” 刘子烨闻言,稍微打量了面前之人,直到看见腰间那能够随意出入皇宫的令牌之后便知道此人正是皇兄手底下的锦衣卫。 “将信给我吧。” 刘子烨话音落下,那名锦衣卫也将怀中的纸信拿了出来,上前递给了刘子烨。 纸信入手,刘子烨根本就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将那信件拆开,仔细研读了起来。 这时,卧龙与邱能的目光也一直在看着刘子烨。 片刻之后,刘子烨的脸上便露出了微笑,不禁摇了摇头,笑道:“陛下这件事已经跟我说过多次,如今前脚刚来沣西又派人传信,陛下这还是在担心我啊……” “陛下说了些什么?”卧龙此刻也非常好奇。 “诺,先生尽管拿去看。”刘子烨直接将手中的信给到了卧龙的手上,随后便将目光看向了锦衣卫,“这么远从京城来此,你也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 “是!” 锦衣卫离开后,卧龙也将信上的内容反复给读了两遍,最终也同样放下了纸信,面带微笑地扇了扇羽扇,道: “终究陛下还是善良啊……” 话音落下,邱能那极其粗犷的声音便在帐中响起。 “怎么了,陛下难不成这是不打西刹了?” “非也,非也……”卧龙摇了摇头,解释道:“陛下是担心咱们欺负那西刹的百姓,又派人送信过来让咱们不要拿百姓们的一针一线……” “嗨!”邱能狠狠地拍了一下大腿,身上的铁甲碰撞的声音也显得极其厚重,“我们大乾的军士从来不会伤害百姓,陛下这是多虑了!” “欸~邱将军常年在外,不知道陛下是如何对待百姓的。”刘子烨说到一半,脑海里又浮现了皇兄的身影,此时他的目光又开始变得带有些许崇拜之色: “陛下仁慈,对待我们大乾的百姓便极其和善,如此强调也算是在情理之中,这段时间必须要让咱们每一个将士都要严于律己,入城之后千万不可掠夺!” “那是自然!”邱能吹了吹胡子,随后又说道:“我们随先帝征战四方,稳固大乾江山,先帝都未曾封赏爵位给大将军,如今陛下给大将军封侯,还重新定制军功,这对咱们全体将士来说可是天大的仁慈!” “不错。” 刘子烨点了点头,从来到此处之后这邱能问的最多的便是关于大将军蒋腾的情况,但知道现在大将军虽然革去了大将军职位被封为了千户侯,邱能这种跟随大将军多年的手下也同样对这个结果表示满意。 毕竟他们也都知道,大将军年纪大了,这种机会还是留给年轻人更好,更何况蒋腾被封为定远候,那便是皇帝对蒋腾当初立功的认可,并没有丝毫不妥。 至于兵权这件事,他们的执念并没有蒋腾那么深,交了便交了,这兵权本就应该是皇帝执掌,更何况现在的皇帝对他们全军将士都十分慷慨,拨了不少的钱财到各地军营不说,光是想着军功他们便激动不已。 说句不实际的,若是这次谁真的入了西刹帝宫将那女帝生擒,献给陛下,那此人必然是头等功,并且名扬天下。 这个机会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梦寐以求的,当然也包括邱能在内。 他年纪也已经不小,这辈子最想做的便是能够在有生之年能够立下头等军功,本以为没有希望,但这次皇帝又给了他希望,自然是斗志昂扬。 “汉王,此番记得你说过,这攻打西刹还需要等使者那边消息才能出兵,就是不知道要等多久。” 邱能的脸上尽是迫不及待,一只眼睛也丝毫没有影响那眼神中的激动。 刘子烨闻言,微微点头:“将军所说不错,陛下的意思便是说满足瓦洛任何开出的条件,就是为了让瓦洛不出兵援助西刹。” “可是,这瓦洛不太可能会答应这个条件……”邱能摇了摇头,瓦洛的情况他自然也是了解的,随后分析道:“以卑职对瓦洛的了解,这西刹对于瓦洛来说绝对是至关重要的一环,且不说其他诸国,只要将这西刹打通,那么便可以直达瓦洛本国,即便是其他的盟国同意,但瓦洛基本上是不会同意这个要求的……” 说道这里,卧龙却是扇了扇手中的羽扇,笑道:“尽人事,听天命,出使瓦洛是给瓦洛机会而已,也算是我大乾先礼后兵之意,这瓦洛诸国虽说都有着盟约并且尊瓦洛为盟主国,但定然不是每个国家心里都服气,可碍于瓦洛国力强盛,其余诸国没有个好的机会而已,而此番去往瓦洛的目的势必也会让其余诸国显露出平日中感想不敢做之事,但凡有人站出来抗议瓦洛,咱们便可以对其做文章。” 话音落下,邱能还正在消化,但刘子烨此时却是笑出了声音,双目看向卧龙的眼神中充满了认同。 “英雄所见略同,卧龙先生所想与本王所想一样,这攻打西刹的结局并不会改变,陛下也曾对本王说过,若是瓦洛来援,可再增派百万兵马!” 刘子烨的脸上尽是笑意,增援这件事他并没有跟卧龙说,但卧龙也能够分析到陛下攻打西刹的决心,实在是有些不简单,也怪不得能够成为文天阁阁臣,成为皇兄的左膀右臂。 而此刻的邱能再次拍了一下大腿,大笑道:“哈哈哈,陛下有如此决心,那么老夫便放心了!” 刘子烨看着邱能的模样,心里也同样明白不已。 现在大乾所有的军士们并不怕牺牲,最怕的反而是无仗可打,无军功可立。 如此部队不论是放在哪里都将会是一支虎狼之师,无情地吞并掉眼前任何敌人! 但此刻,刘子烨的脑海中便是想起了另一件十分重要事情:“邱将军,不知这西刹女帝是个什么样的人?” 邱能闻言,不由得捋了捋胡子,道:“现在这个西刹女帝还是两年前才上位,跟陛下的年纪应当相仿,但老夫却没有见过,只是听手底下的人说这女帝生得极其丽质,比上任女帝要白上不少,也要高上不少……” “咳咳……”刘子烨咳了两声,他原本是想知道这女帝的性格,从而试图找到什么兵不血刃便能达到目的的方法,只是不知道这邱能怎么说着说着就开始似乎有些不对劲了起来。 不过由此看来这女帝也的的确确绝非凡人之姿,让人印象深刻的只有那极致的美貌,而不是其性格。 “王爷,老夫说的可是真的,你要知道我身为镇西将军,自然会安插眼线到西刹,但毕竟混入帝宫对男人来说实在是太过于艰难,但也是见过这女帝几面的,绝对不是一般女人能够比拟的!” “本王知道……”刘子烨颇有些无奈,随后便说出了心中的想法:“本王的意思是这女帝性格如何,在百姓口中的口碑又是怎么样的?” 被刘子烨这么说,邱能再次面带思索。 但很快,邱能便转为了认真的模样,说道:“若是说起这性格,现在这女帝比之上任女帝要沉稳不少,专注发展民生,不过也难怪,当初上任女帝统治西刹的时候被咱们大乾给打过,民生损失严重,但随着这任女帝的发展,西刹似乎也越来越好……” “原来是个中兴之君……”刘子烨摸了摸下巴,但毕竟没有亲自见过,直接靠猜测也并不知道这女帝到底为人如何。 就像是岭南王那般,在岭南百姓们眼中他是个贤王,但是在他们这些人看来,这岭南王就是个逆贼。 想到这,刘子烨就有些后悔当初没有多问问那温岁和,也没有多问问赵贤关于这女帝的信息。 亲眼见到这女帝的也就是这两个人,不过当时在崧西时时间紧迫,老妖婆也跟在身边,而赵贤那边也没办法。 他将赵贤会武功的消息告诉了皇兄,就等于是他把赵贤给出卖了,自然也不好深入交流,只能表面上当做没事儿人。 要知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这西刹女帝的性格便会影响着这次攻打西刹的走向到底如何。 不过仔细一想,既然西刹那边都有自己的细作,那么自己这边动身的消息必然也会传到西刹…… 想到这儿,刘子烨便目录认真之色的看着卧龙与邱能两人,开口说道:“趁现在,凤雏先生还在前往瓦洛的路上,咱们也不能无动于衷,除了训练军士之外,还需要派人去往西刹帝宫获取这女帝的消息……” “王爷说得不错。”卧龙率先拱手,随后将目光看向了邱能,说道:“邱将军,既然你能派人混入西刹,那么我们军中也很有可能混入了西刹的细作,近段时间恐怕得先从自己的手底下开始清查……” “嗯……”邱能眉头紧锁,但对于刘子烨与卧龙两人的话表示极其赞同。 “既然如此,那末将这段时间便让人清查一下手下人,以免我方军情被敌人知晓!” “好!”刘子烨点了点头,对着安排十分满意。 然而就在邱能准备出账之时,卧龙却是又叫住了邱能:“将军留步。” 邱能回过头,看着卧龙,此时刘子烨也将目光看向了身边的卧龙。 只见卧龙满面红光,缓缓站起身来,手中的羽扇也指向了邱能,道:“将军,若是查出细作便让他们见我,千万别当场正法,这些人我还留有大用……” 邱能闻言,虽然不知道卧龙是什么意思,但却是狠狠地点了点头,之后便抱拳离开了营帐。 这时,刘子烨也站起了身子,将目光看向了卧龙,问道:“先生莫不是想利用那些细作传递假消息?” “不错。”卧龙微笑地点了点头,整个人也随即挺直了胸膛,“攻其心,才方为上乘。” “攻其心,才方为上乘……”刘子烨皱着眉头,仔细地想着这句话,随后又似乎联想到了什么,连忙问道:“卧龙先生果然高见,若是能攻其心,那么便可以兵不血刃的拿下西刹,所以陛下的意思并不是想让我们真正的打入西刹,而是呆在此地让西刹不战而降!” “嗯……”卧龙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这就是为何陛下总是在强调王爷入城之后不可拿西刹百姓们的一针一线……” “怪不得……”刘子烨目露精光,“皇兄说攻打西刹是为了什么西刹美女,西刹女帝,这种理由本就奇怪,原来皇兄此次真正的目的是想收服西刹民心,更换西刹政权为自己所用!” “不错!”卧龙深深地点了点头。 “好个兵不血刃,好个攻其心,原来陛下这是再下一盘大棋!”刘子烨越想越心惊,整个人也因为发现了自己皇兄真正的目的而变得更加激动。 尽管是卧龙提出来的,但刘子烨也同样幡然醒悟。 他本就应该知道当初皇兄屡行昏君之举措为的就是掩饰自己的高明,可每当到了这个关键时刻却总是没能想起来。 这为了女人攻打他国不就是昏君之举么? 只不过这种举动却是让这些主张外扩的武将们感到激动,只要能打仗,管他什么理由! 刘子烨发现,当他自己成为这局中人的时候却是屡屡想不通皇兄的旨意。 这还真的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当初他还没有被皇兄单独召见之前,不管是重启驿站还是修建娱乐城,亦或者是开凿运河他都能够分析得一清二白。 那是因为他没有深陷其中,是作为了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看待这个事情的。 但现在。 不论是攻打岭南,还是攻打西刹,他都是作为主力,也就是皇兄的局中之人的时候,却完全不会用旁观者的姿态去思考皇兄的这些命令,才导致他无法知道皇兄真正的意图。 由此可见,身旁的卧龙到底有多么的厉害! 去东临送王妃,此番又作为军师和监军成为了局内人。 但即便如此,卧龙依旧能够正确的分析出来皇兄的真实想法! 换做是他,他根本就做不到! 但刘子烨也有想过,自己这皇兄是不是给卧龙开了小灶,已然将最终目的告诉给了卧龙…… 越是这么想,刘子烨觉得越是有这个可能…… 皇兄很有可能是在磨练自己,还专门派卧龙来让自己按照特定的那条道去走…… 不然怎么这次又让卧龙跟着自己呢? 很快,刘子烨的眼神也逐渐变得深邃了起来,整个人也逐渐靠近了卧龙。 然而卧龙依旧还沉浸在看透局势的高兴之中。 “卧龙先生……” 刘子烨的声音打断了卧龙的思绪。 “嗯?” “卧龙先生,以我们的交情,你可否告诉本王,皇兄是不是早就安排好了一切,然后派你来磨练我的?” 刘子烨的眼神极其认真,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 但此时的卧龙却是缓缓摇头,笑道:“虽然王爷是陛下的兄弟,但时常不在京城中,可能并不了解咱们这位陛下,咱们这位陛下行事对着任何人都有着各自的意义,也算得上是各自的磨练,京城中任何一位官员都对此深有感受,而王爷如今都问到了这个份上,是不是王爷也能够感受到陛下是在磨练你?” “不错,感觉皇兄所说的每句话都有深意,每个决定每个举措都是有意义的,但都让人完全捉摸不透。” 刘子烨犯了难,他发现自己的脑子开始不够用,越是这么想,越是能够感受到皇兄那深不见底的谋略。 就似乎是无底洞一般,当事情没有做之前,根本就没人能够猜到这位陛下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看到刘子烨如此困惑,卧龙也是淡淡笑道:“王爷不必苦恼,从赵公公,到我与凤雏,还有御史中丞王谦,户部尚书孙思博,还有我父亲等等诸多大臣都有着跟王爷类似的想法,而我们不过都是在陛下故意设下的局中按照规程行事罢了,根本不可能跳脱出陛下的手掌心,妄自猜测不过只是会徒增烦恼,因为不论你怎么猜,你都猜不到陛下真正的目的,这就是我们陛下真正传神的地方……” 说到这里,卧龙的眼神中也充满了敬仰。 这种感觉,他不是没有见过,当初他爹只要说起丞相的时候便是这幅表情,如同掌控着全局的感觉。 “哎……”刘子烨不由得叹了口气,他自然也能够从卧龙的言语之中感受到这其中的艰难,他现在甚至开始后悔将刘子廷当做成自己的偶像,也不禁觉得当初的想法有些幼稚。 就如同那些稚童一般。 还不会认字便嚷嚷着以后要考取功名,去做大官。 就连路都走不稳的时候又要说自己将来要立军功,做大将军。 或许说,这些人年龄还小,若是肯努力,再加上天命眷顾,或许还真的有可能做到这一点。 但刘子烨只要想到刚开始的时候想成为他皇兄这样的人就觉得有些后悔不已。 别说肯努力,即便是天命眷顾也无法做到如此地步…… 不说别的,光是在大乾这种情况下,能够行昏君之举还能够活下来便极其不易,更别说逐步掌控政权,再收回兵权。 这样恐怖的皇帝。 即便是中原那么多朝代加起来,也都从未出现过一个如此恐怖的人。 用如此真实的昏君行径掩饰着心中的雄韬大略! 关键还演的那么好,那么真实,根本就让人猜不到其真正的想法! 看到刘子烨越想越为苦恼,卧龙也忍不住劝道:“王爷也不用气馁,咱们作为臣子的只要按照陛下的安排去做好即可,不去想别的也就不会如此苦恼……” “哎……”刘子烨叹了口长气,也只好点了点头,回道:“如今也只有如此,做好自己的本分,按照陛下铺的路去走吧。” “王爷明理。” 卧龙面带欣慰,朝着刘子烨拱了拱手。 刘子烨的这种情况他当初自然也经历过。 本来以为入了文天阁,能够学习到不少的知识,但自从发现刘子廷脑海里的知识简直比那文天阁中藏书的都还要多的时候,卧龙整个人便有些无法接受。 特别是那些奇奇怪怪的故事,更是让卧龙整个人大为惊叹。 喜好人妇的丞相他也听说过,但是并没有亲眼见过。 但运筹帷幄的丞相他不仅听说过而且还见过,正是现实中有的例子。 也是因此,他才开始学习丞相。 不论是刘子廷故事里的诸葛丞相还是大乾的司空丞相,都是他能够稍微触碰得到的地方,也是可以努力的对象。 至少,丞相会的东西他或许还可以学,毕竟他的父亲就是丞相当初的学生,但是陛下他却根本学不来。 要知道,刘子廷才登基两年,据说文天阁更是去都没有去过。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刚登基不久的皇帝,却似乎是当了几千年的皇帝那般,似乎全天下的人都被这位皇帝握在了手中。 这也是当初卧龙没有想通的哪一点。 就像是现在的刘子烨一样,根本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了很久,卧龙都没有想到是什么原因。 于是之后卧龙便放弃了这个想法,开始逐渐按照刘子廷的思想去靠拢。 也就是因此,现在的卧龙比之刘子烨显得通透不少。 只要按照陛下的命令行事,尽人事,顺其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多的烦恼。 因为卧龙知道,不论自己事先怎么去猜陛下的想法都没有用,只有按照命令行事,按照陛下的命令去做,自然而然的就知道了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回过神来,看到刘子烨正站在原地发呆,卧龙也知道刘子烨看来也是在顿悟,并没有打搅他。 然而没过多久,只看到刘子烨缓缓抬头,整个脸也似乎变得轻松了起来。 “多谢军师指点,本王现在也真正走了出来……”说到这里,刘子烨的嘴角便微微翘起,说道:“既然无法像陛下那般雄韬伟略,那至少也得做陛下手底下最为优秀的棋子!” 听到这句话,卧龙也不由得朝着刘子烨拱了拱手,整张脸神色飞扬: “陛下乃是圣手,而世人皆为棋子,既然命中注定无法做棋手,那倒不如做圣手之下最为重要的棋子,一子便能够决定整个棋盘,王爷的这番领悟实属让在下佩服,佩服……” “卧龙先生过奖,想必当初卧龙先生顿悟的时候定然不止如此啊……” 军帐中,两人的笑声不绝于耳。 然而此刻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的军寨之外,一名身材娇小的兵卒正朝着西边狂奔而去。 西刹不大,城池也就几座。 但帝宫所在的城池却是占据了整个城池面积的一半。 可想而知,这座“帝城”到底是有多大! 不过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从沣西城赶到帝宫也并花不了太多时间,只要马匹良好,从刘子烨所在的军寨位置来到帝宫宫门前也不过只需要大半天的时间而已。 时至丑时。 那原本身材娇小的兵卒已然出现在了西刹的帝宫前。 只不过这兵卒褪去了身上的甲胄之后,摇身一变却成为了第一个地地道道地西刹女子,所传的衣服更是极其开放,露出了不少的皮肤。 虽然这肤色比起男人要白上些许,但若是以女人相比,却是又黝黑不少。 但同样的,这女子身材娇小,资本并不雄厚,或许这也是她能够成功地混入大乾军队的原因所在…… 女子来到帝宫,她微微扫了一眼面前的宫墙,猛然一跃便进入了宫中,直接朝着帝宫深处走去,看似十分大胆,但实际这女子走的全都是没有人的地方。 不一会儿。 女子便来到了一处极其辉煌的大殿前,光是大门便足足有近两丈高,很容易让人怀疑这门到底会有多重。 即便是夜里,这座大殿依旧灯火通明,们外也正站着两名侍女。 但此刻,虽然侍女也发现了来人。 不过让人惊奇的是,这两名侍女并没有任何的惊慌,而是朝着这女人行了一礼。 就在这个时候,殿内却是传来了一道极其婉转的声音,既清脆,又带有些许磁性。 “进来吧。” 话音落下,大门被那两名侍女所打开,娇小女子也同样迈着步子朝着殿内走去,神色上充满着紧张。 刚入大殿,一道红色的纱幕便挡住了整个大殿的内部,隐隐只能看到一个妙曼的身影正侧躺在面前的一把长椅上,长椅在烛光下显得极其耀眼,光是隔着纱幕便知道这长椅是由黄金打造,上面还镶嵌着诸多宝石。 “主上……”娇小女子单膝跪地,右手也握拳放在了自己的胸口。 “你半年回来一趟,如今才刚过去两个月便折返,难不成边关那边有什么变故?” “主上有所不知,大乾那边来了个王爷,据说是来攻打我们西刹的……” “我们西刹有什么值得他们惦记的,要打倒不如去打那北边的马匪,他们的地方也大,牛羊无数,为何要打我们西刹?” “这个……”娇小女子面露难色,始终不敢开口。 “有什么说尽管说便是,不会怪罪于你。” “我听闻那军寨中将士所说,是大乾的皇帝要生擒主上,所以才派那王爷来边境……” “大胆!” 娇小女子话还未说完,那纱幕后便想起了愤怒的声音。 这个时候,原本那既清脆又婉转的声音消失不见,似乎整个纱幕都无风自动。 隐约可见,那原本侧躺着的身影已然站了起来,正朝着娇小女子这边走来。 下一刻。 只见一只白皙的小臂伸了出来,手腕上也带着一枚黄金手镯,镯子上镶嵌着各种颜色宝石。 就在纱幕即将要被掀开之时,那娇小女子便低下了头,收回了目光。 此时只能看到那双白皙的赤脚走到了自己的跟前,耳边响起既气愤又威严的声音。 “你再重复一遍,那大乾的皇帝要做什么?” 第一百八十章 女帝的自我攻略,后宫起火! 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 寝殿中,火红的的纱幕如同海浪般波动着,醉人心脾的香味扑面而来。 安君儿披着杏红色的薄纱,桃色的亵衣隐约可见,腰间系着桃色的丝带,而再往下便是那从膝盖处分叉的长裙,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显得很是魅惑优美。 此时的她正光着脚,俏脸的红晕一直延伸到了耳根,手中还紧紧地握着一根加粗的眉笔,若不是看到那竖起的柳眉,或许还不知道这安君儿到底是开心还是生气。 跟安灵儿不同。 虽然此刻的安君儿没有头戴王冠,但气场却是十分强大,特别是那眼角多画出来的红色眼线,更是让安君儿脸上多了些许英气,看起来就知道这女人的非凡之处。 自从两年前安君儿继位后不久便被百姓和官员们尊称为“平帝”。 其中的寓意也十分简单。 安君儿自刚登基起,便开始着力于发展民生,主张以和平为主,关键效果还是极好,这对于历代战争不断的痛苦,这种时候自然会让百姓们更高兴,所以才会如此尊称。 但让人奇怪的是。 虽然西刹历史并不悠久,但历代女帝无一不是后宫男宠无数,为的便是生下女儿,最后在择优而选,立为女帝。 但安君儿身为女帝,她的后宫之中却没有一个男人,甚至是男仆都没有,她也从未说要找过任何男人。 相比起以往历代女帝,这位安君儿在正常人看起来就如同是另类一般,似乎对男人根本就提不起任何的兴趣。 哪个西刹女官员家中没有几个男宠? 况且,那还算是少的! 其中最多的莫过于是西刹帝师,帝师府上下至看门的,上到负责帝师起居的,总计千余人。 这些帝师的男宠要么是极其精壮,要么就是俊秀小生,根本看不到除了帝师之外的任何女人! 只不过比起正常官员,帝师府上的男子更迭速度也是极快,入府早的,三十岁就回乡了,入府晚的更呆不了几年。 不过即便如此,也没有人说什么。 谁都知道,帝师的地位比起女帝都隐隐还要高上一个档次。 不过与其相反。 安君儿看到男人就会十分厌恶,怕那对方是大乾的皇帝。 此时安君儿正俯视着那跪在面前的女子,紧了紧手中的眉笔,薄唇微动: “你刚才是说,那大乾的皇帝要生擒孤?” “是……” 娇小女子此刻也不由得有些害怕,整个人都有些颤抖,若不是安君儿主动说出来,她无论如何也不敢再重复一遍。 作为安君儿手底下亲自培养的眼线,她自然知道安君儿对男人极其厌恶,更何况被一个男人出言轻薄。 这便是安君儿的逆鳞。 忽然,整个寝殿突然变得安静了起来。 娇小女子更是低着头,心中惊慌不已,不知道安君儿会如何。 然而过了好一会儿。 此刻的安君儿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语气中也并没有刚才那般严厉,反而是摆了摆手,说道: “你先回去继续打探消息。” “遵命!” 娇小女子松了口气,连忙起身退到了殿外。 随着那名眼线的离去,安君儿摩挲着手中的眉笔,面带思索地转过头,朝着纱幕里的鎏金长椅走去。 走进幕后。 比起那鎏金长椅,更引人注目的则是那放置在两旁格子柜上的木制品。 数量之多,让人惊叹。 关键那些东西还奇形怪状,正常人根本就看不懂,有的形似毛笔,但是却没有笔头,就如同安君儿手中的眉笔那样。 还有的形如大树,但枝杈却诡异的未在树顶端散开,让人大惑不解…… 其实。 安君儿从小就爱好木工,经常有些奇思妙想,还有着自己对木工的独特观念。 虽然登基之后看似放弃了这个爱好,勤于治国安民,但实际上这位女帝可从来没有撇弃过自己的爱好,只不过非亲近之人不知,而且也从没有将自己玩具轻易示人而已。 就连身为表妹的安灵儿也不知,只有那安芸知道此事,但也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只是认为这仅仅只是安君儿年纪还小,还没有体会过男人的快乐才有的小心思而已,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很大的影响。 此时她眉头微微蹙起,脸上尽是认真之色,整个人也随之躺在了长椅上,缓缓闭上了美目,脑海中不停地在分析着刚才接收到的消息。 她也不是傻子,这件事绝对不会只是表面上的那么简单而已! 作为邻国。 她对于大乾的国情自然是有着相当部分的了解,包括大乾皇帝刘子廷的名号他同样听过,甚至还知道刘子廷的部分消息。 作为几乎跟她同时登基的皇帝,在年龄上她也要比刘子廷要大几个月。 而她曾经也经常从别人的口中知道,大乾的百姓看待这位皇帝可是绝对的爱民如子。 特别是发明廷纸,改造造纸术,创办邸报。 面对京城百姓们的暴乱更是选择以德服人,以恩报怨,没有惩治任何百姓! 扪心自问。 同样是心系民生,但安君儿觉得自己根本就比不了刘子廷! 虽然自己的艺术品还没有正式问世,但安君儿觉得即便是问世后,大概率也只是深受部分女子喜爱,真正对百姓对天下的影响力还是不如大乾皇帝。 不过因此,安君儿也想不通。 比自己还要爱民的皇帝又怎么会做出这种荒谬的事情? 为了美女而贸然开战,那不应该是个昏君才能做出的事情么? 据她所知,这位皇帝可并不是什么昏君! 但事实摆在眼前,她也绝对不能将其不当回事儿,否则哪天真的打了过来,自己却毫无防备,则为时晚矣。 不过,换位思考。 安君儿也完全能想到若是自己提出类似这种荒谬要求的时候又会是个什么样的场景? 不说手底下所有人都反对自己,但起码这件事绝对不是说做就能够做的。 即便是真的要打,那也绝对没有必要找这个理由吧? 随便换个什么理由,也绝对要比这个好,也绝对会更容易让人接受? 皇帝昏归昏,总不可能整个大乾的官都那么昏吧? 很显然,这并不可能! 但现在她知道,大乾皇帝不仅仅这么说了,还整准备这么做! 安君儿深知大乾的真正实力。 当初她的母亲,也就是上一代女帝在位时便跟大乾打过,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上的战争。 虽然自认为西刹女兵不属于男兵,但人数上却是有着无法跨越的鸿沟。 光是她知道的大乾驻西的兵马就有二十万。 而且这还只是戍边军。 若是真的打起来,那些大乾偏西的地方军若是都增派兵力,瞬间就能够超过五十万! 怎么想,都绝对打不过! 但是此刻。 安君儿在担心开战的同时,也完全想不明白为什么大乾的皇帝要这么做。 到底能有个什么样的好处? 无利不来,无利不往的道理安君儿明白。 先不说两国之间的和平关系,起码两个人见都没见过,又是哪里来的仇怨? 更何况,不久之前大乾还来了使者…… 使者…… 想到这里,安君儿忽然睁开了双眸,放下了手中的眉笔,整个人猛然坐了起来,嘴里喃喃道: “难道是因为姨祖母?” 安君儿口中的姨祖母不是别人,正是西刹的帝师——安芸。 只不过由于安芸将安灵儿收为了弟子,而且作为本来年纪就大的安芸也很讨厌这个称呼。 所以,正常来说安君儿并不会喊出这个三个字,还是称呼安芸为帝师。 毕竟前段时间,温岁和来此被帝师召见的事情她是清楚的…… 后来两个人基本上很少露面,但安君儿知道,这两个人就是搞在了一起。 不论是帝师府上还是这后宫之中,都有着两人存在过的痕迹。 她深知帝师为人,凡事召见的男子无一幸免,而最近两个人更是不在城中,也不知道去了哪儿。 同样消失不见的还有自己那个表妹。 平日里,帝师行事本就从来不征求安君儿的意见,也并没有将安君儿当过君主去看待,只顾着自己寻欢作乐。 想到这。 安君儿觉得帝师招惹了大乾的可能性则是更大了起来。 只不过,既然是帝师惹的事,却是让她来收拾这个烂摊子,她心底自然是极其不愿。 可解释,又有什么用? “可恶……” 安君儿咬了咬牙,只要想到大乾的兵马正再逼近,这帝师还不知道在哪里游山玩水,她的心里便十分不爽。 她本来就十分讨厌战事,如今帝师却是惹了事儿就消失! 虽然平日里安君儿对帝师还算得上是言听计从,但那也是基于对西刹没有危害的条件下才会去听。 毕竟安芸活了那么久,走过了那么多的地方,若是将搞男人的心思稍微放一部分到治理西刹上面,也绝对不会是如此模样。 难怪当初选择女帝之时选的是她祖母,而并不是安芸! 现在情况危急。 即便是自己利用地形优势,但终究是螳臂挡车! “怎么办……” 安君儿眉头紧锁,她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麻烦的事情。 若是搞民生,安君儿虽然不如刘子廷,但还颇有些心得体会。 但说到打仗,这可是安君儿基本上没有考虑过的方向。 和平发展难道不好么? 安君儿的脑海中思绪万千,但长年的深思熟虑也让她逐渐开始冷静面对了起来。 这也是安君儿的优点。 不论遇到什么事儿,她只要静一静便能够正常分析,并不会被直接冲昏头脑。 思来想去。 安君儿觉得,只有帝师得罪大乾皇帝的结论是最佳的解释。 要知道,不论昏君与否,都绝对不会找这种极其疯狂的理由去攻打另一个国家。 即便是突律那种极其无理且好战的地方,也并不会找这种理由去攻打其他的国家。 然而想到这里,安君儿忽然灵机一动。 “如果这个借口是跟所有人商量好用来蒙蔽他人的借口,那跟皇帝是不是昏君似乎也并没有太多的干系……” “对,绝对是这样!” 安君儿似乎找到了另一个可能。 生擒自己很有可能是个借口,是大乾皇帝故意放出来迷惑自己的! 再结合以前听到关于大乾皇帝刚登基时民怨遍地的消息…… 大乾皇帝明明是贤君,却要装作昏君的样子行事! 然而。 安君儿并没有因为理解了这个问题而感到放松。 现实是,不管别人找没找借口,对方的兵马都已经安排好了,而自己的西刹还是得挨打。 除非。 瓦洛那边能够给予自己支援…… 西刹的位置被大乾、瓦洛诸国,以及突律所围在了其中。 其中关系最好的莫过于是瓦洛,最差的便是突律。 但此刻她要面对的却是实力最强,但平日里关系正常的大乾…… 曾经跟瓦洛沟通过。 若是突律来犯,瓦洛诸国必然会同心协力帮助西刹,但面对大乾来犯之时,瓦洛诸国虽然也如此约定,但也能看出来还是有部分国家是不愿意招惹大乾的。 那么再这种有限的帮助下,很有可能瓦洛那边的人都不会尽心尽力,战斗力也会随之下降。 到时候无法短时间内解决战斗,那西刹的百姓,西刹的民生又会再次凋零…… 其实,最好的办法便是投降。 众所周知,大乾从不杀降,对待俘虏也同样是从优相待。 可是,投降的话自己怎么办? 难不成,自己真的要被抓到大乾的皇宫里面去,去面对自己不喜欢的男人? 想到这儿,安君儿便猛地摇了摇头,将目光看向了两侧,目光逐渐变得坚定了起来,脑海中逐渐开始制定起了计划。 首先。 投降是不可能投降的。 被男人捉走倒还不如让自己死来得更加痛快。 如今面对大乾的威胁,能做的只有先派遣使者去大乾沟通,尽量的拖延时间。 趁着这个时间,派人找到帝师问清楚此事,看到底是个什么原因。 除此之外。 去瓦洛求援也同样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不论是求援还是找帝师都是要花不少时间的,只有足够的时间,她才能够看清楚局势,做最万全的打算! 想到这,安君儿便直接站起了身子,将那掉落在长椅上的眉笔拿了起来,找到一处柜子放入其中。 随后便走到了寝殿门前,对着两名侍女说道:“传下去,就说孤有重要的事情相商,让他们去大殿等候。” “是……” 望着侍女离去的背影,安君儿双眼微微眯起,抬头看了看那天上的明月,问道:“现在什么时辰?” “回主上,刚到寅时……” “寅时……”安君儿喃喃自语,月光照在安灵儿的脸庞上,耳垂上那银白色的吊坠闪闪发亮。 时至寅时。 几乎所有人都已经进入了梦乡。 但今夜,西刹的那些女官员们必然会是个不眠之夜。 虽然这个时候召集她们入帝宫必然是有十分重要的事情,但不论是谁都会觉得劳累不堪。 相比起西刹的官员,当大乾的朝臣却是要幸福不已,除了锦衣卫刚设立的那段时间外,基本上也能够睡得极其香甜。 但此时此刻。 唯独大乾的皇帝刘子廷却硬是睡不着,于是便带着赵贤便来到了这御花园中夜钓,静静心。 本来这段时间刘子廷也没什么事儿,作息也十分规律。 虽然每天只需要睡两个时辰就能活跃一天,但每天依旧会辰时起床习武。 午时膳后也就开始在御花园中听听曲,喂喂鱼,等待着边关的战报。 然而就在今天晚膳时分。 赵贤却是莫名其妙的端来了一碗汤,说是能够助于生皇子所用。 听到这个消息,刘子廷哪里还能够忍得住? 确认没有什么问题之后,刘子廷当即便将其一饮而尽。 而今夜睡不着的罪魁祸首便是这碗汤。 喝完汤后,刘子廷便像往常那般让三女同时侍寝,中途甚至还喊来了刘钰小郡主。 结果好家伙。 还没过几个时辰,寝宫内还有精力的也就只剩下了刘子廷,即便是蒋歆都架不住喝了药的刘子廷。 最后刘子廷才发现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普通补物,简直就是吃了就睡不着的药,说不定对自己还会有所损伤。 可不管是李太医还是赵贤,对于这个药效心中却是都有数。 毕竟李太医的儿子都亲自试过不止一次,说是效果真好! 但结果在刘子廷这边就出了问题,根本不是什么“真好”,“还不错”。 简直就是他们见过最猛的药! 这玩意儿大乾不是没有,但是能达到这种效果的药恐怕找遍整个大乾的医者,也绝对配不出来如此生猛的药方…… 但同样的。 刘子廷却是感觉这些东西跟自身的体质也同样息息相关。 就算是习武跟吃药并不是能够比较的东西,但是他发现自己所吸收到的东西就是比常人要多…… 想到这里。 刘子廷自然而然地便能够将这些东西跟国运联系起来…… 月色下,凉亭边。 刘子廷手握竹竿,原本脸上的忍耐之色也逐渐开始变得平缓了起来,手中的竹竿也终于没有在晃动。 看到如此表现,站在刘子廷身边的赵贤自然也知道药效在逐渐消散,于是便开启了祖传的技能,竖起了大拇指,道: “没想到陛下居然那么快便压制了欲望,此般大毅力之人必然能成就大事!” 刘子廷闻言,心中却是颇为不爽。 刚才不过只是想到了关于国运的事情才分了部分心神而已,但并不证明自己现在不难受。 现在这个时候就体现出来了后宫佳丽为何要那么多人的缘故。 不怕多,就怕关键时刻少了啊…… 毕竟现在那几位还在寝宫中躺着,光是拒绝的词汇说得刘子廷耳朵都起了茧子。 本来欲拒还迎这种东西还是能让刘子廷更开心的,但此刻刘子廷也知道她们是真的要不了。 “哎……” 刘子廷微微叹了口气,身旁的赵贤看到刘子廷如此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刘子廷竹竿上的鱼线却是忽然动了起来,随后便能够听到一阵风声。 “何人?” 赵贤声音尖锐,目光直接锁定在了亭外,但似乎十分自信,根本没有出手的意思。 此时的刘子廷也随之望去。 发现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那许久没有踏出殿门一步的安灵儿。 然而不看还好,这看了一眼之后,刘子廷发现压抑了好久的念头却再次涌了上来。 此时的他也根本没有时间去考虑这安灵儿怎么会半夜跑到这里来,双目只是死死地盯着安灵儿。 然而这时,安灵儿并没有发现刘子廷的异常,反而是背着手,迈着步子朝着亭内走来,同时还四处张望着,道: “大半夜的怎么突然来这儿钓鱼,你的护卫呢?” 刘子廷闻言,不由地吞了吞口水,紧皱着眉头:“怎么,你来此是想对朕出手不成?” 赵贤此时没有说话,他站在刘子廷的身边,任由对面如何出手他都来得及。 “咯咯咯,既然护卫不在,奴家倒是想看看陛下最近的功夫有没有什么长进~”安灵儿说着说着十分自然地就开始施展着媚功。 正常来说,刘子廷对于安灵儿媚功还是能够抵抗的,但此时非彼时,本来就被那汤药侵蚀了心智,此刻面对安灵儿的媚术又怎么能够抵抗? 唯一能够让刘子廷不当场失智的只有蒋歆。 可此刻,蒋歆已然在寝宫中睡着,段时间根本就不会醒来,也没有力气醒来。 然而这时,安灵儿却是越走越近,似乎也发现了刘子廷有些不对劲了起来。 “你这是……” 不待安灵儿发问,刘子廷便连忙对着身边的赵贤说道:“赵贤,将这妖精给朕拿下!” 赵贤瞬间出手,如同黑夜中的魔鬼一般,直接闪到了安灵儿的身后,双指如剑,直接点在了安灵儿的肩头穴位之上。 安灵儿吃痛,但此刻的她却发现自己除了头部之外,根本动都无法动弹,只是面带惊恐地望着赵贤。 “没想到,你的身边居然还有这种高手!” 安灵儿的胸脯起伏着,明显是被刚才赵贤的出手给吓到。 但同时刘子廷也是第一次看到赵贤出手,同样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简直就是战神! “陛下,此女已经被老奴控制住了。”赵贤朝着刘子廷拱了拱手。 这时,刘子廷看着面前无法抵抗的安灵儿,直接将手中的竹竿扔到了池子里,直接站起了身子,期待的看向了赵贤,问道: “不能动也太没意思了,有没有办法能够让她既能动,又不能用武的?” “有!” 赵贤点了点头,这次却是不紧不慢的走到了安灵儿的跟前,再次朝着刚才的穴位点了一指,随后安灵儿整个人就变得无力了起来,但第一时间却是捂住了刚才的穴位,此时她的双眼中尽是震惊之色。 “内劲……”安灵儿有些不敢相信,“没想到还有人能够将内劲跟我师父不相上下!” “哼,本来朕不打算对你怎么样,可偏偏你在这个时候送上门来,简直是自讨苦吃!”刘子廷插着腰,明显能感觉到比平时要强壮不少。 这时安灵儿欲哭无泪。 本来她的目的十分简单,就是想趁着夜色出来逛逛,结果发现了刘子廷单独再这里,还想着能够趁蒋歆不在,能够教训一顿。 却万万没想到,蒋歆不在,刘子廷的身边却呆着一位足以媲美自己师傅的高手,着实是让她意想不到。 然而当她想到这个的时候,只觉得自己身子落空,整个人都被刘子廷给抱了起来。 “放开,放开我!” 安灵儿不停地在刘子廷的怀中挣扎着,更是开始握拳锤着刘子廷的胸口。 但不得不说,赵贤这点穴的功夫实在是太过于奇妙,不论安灵儿怎么用力,都如同棉花砸在自己胸口,根本不足为惧。 “朕已经容忍你许久,没想到你居然还想刺杀朕!”刘子廷故作嗔怒,虽然现在这拳头不厉害,但若是正常时候,以安灵儿的功夫这几拳还不得把自己打伤? “呜,我没有,我没有刺杀你……”安灵儿带着哭腔,似乎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对刘子廷造成威胁,于是便放弃了挣扎,拳头也化作了手掌,挂在了刘子廷的领口。 不得不说,月光下的安灵儿实在是太美,只怕没有这个药效,刘子廷此刻也无法忍住。 就这样。 嗅着怀中安灵儿的体香,刘子廷便直接来到了距离御花园最近的一座大殿中。 赵贤紧随其后。 直到刘子廷进去之后,赵贤便关上了殿门,独自走到了院子外,将目光看向了长廊的拐角处,淡淡开口: “出来吧。” 赵贤的声音不大,但却是足够清晰,可话音落下却又没有任何的反应。 于是赵贤便加重了语气,再次开口:“若是再不出来,后果你应该知晓。” “赵公公……” 紧张地声音响起,只见一名穿着宫装的女子从拐角处现身,缓缓朝着赵贤这边走来,而这名宫装女子并不是别人,正是柳莺莺。 赵贤看着面前紧张的柳莺莺,却是不由地挑了挑那斑白的眉头,道:“刚才在御花园的时候你便跟到这里,你是有什么目的?” “赵……赵公公,奴婢是……”柳莺莺双脸通红,说话都变得支支吾吾了起来,半天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然而此时的赵贤却是冷哼了一声,道:“既然你不说,那咱家就替你说了吧。” 话音落下,赵贤双手便抱在了自己的肚子前,开始摇头晃脑:“陛下吃补药的时候你就在寝宫外,所以你知道陛下今天晚上的状态,不过却不知道会是如何,结果陛下出来之后你便发现陛下还未完事儿,所以想趁着机会跟着陛下,让陛下临幸你,最后生米煮成熟饭,对吧?” 被赵贤道破心机,柳莺莺的耳根都变得通红,眼神更是在不停地躲避,最终却是直接跪在了地上,恳求道:“赵公公,奴婢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赵贤见此,却是微微瞟了一眼,随后便摆了摆手,说道:“不用如此,咱家就是想不通你既然见到了咱家出手,你怎么还有勇气跟到此地来?” 听到这个问题,柳莺莺也顿了一下,整个人又低矮了几分,喃喃道:“奴婢……奴婢是真心喜欢陛下……” 赵贤闻言,不禁嗤鼻一笑。 先不说他动不动这个感情,但至少呆在宫中的那么多年,耳濡目染,知道的例子自然也更多。 “行了,陛下英明神武,试问哪个女人不喜欢陛下,若老奴是个女人的话……” “咳咳……” 拍马屁已然是习惯,但赵贤也意识到了自己拍的似乎是有些不对,于是便咳了两声,随后说道: “你本是选妃入宫的,也是咱家让人给你留下来的,这段时间你照顾陛下也算是照顾的不错,只不过希望你以后别动什么坏心思,用心服侍陛下便是,否则咱家杀人可是不眨眼睛的……” “奴婢知晓……” “起来吧。”赵贤摆了摆手,眼前的这个女人不论是家庭底细还是成长经历赵贤都亲自查探过,甚至比之普通大臣家中女子都要懂事,的确算的上是先帝以前选妃的标准。 只不过没办法。 现在的这位陛下可不是先帝啊,这选的女人哪个不是绝世容颜? 现在更是不满足于大乾,开始对西刹女人下手…… 里面的是西刹女帝的表妹,下一个就是西刹女帝…… 啧啧…… 赵贤虽然不能感受到这种快乐,但却发现不论是什么事儿,刘子廷做的都要比先帝更好! “你也别走了,就在这里随我候着,免得陛下待会儿有什么事儿也可以帮个忙。” “奴婢遵命……” 柳莺莺也随之站起了身子,跟着赵贤两人便就这样静静地守候在了院外。 随着时间的流逝。 月亮还未落下,朝阳便露出了些许光芒,让漆黑的夜空逐渐变成了深蓝。 微微亮的天空,也终于让人能够彻底看清这座大殿的名字——玲珑殿。 辰时的秋风总是凉嗖嗖的,柳莺莺身上却依旧还穿着当时刘子廷吩咐的那种浅薄的宫装,不由得开始有些发抖。 但此刻的赵贤却是一动未动,但随着天边逐渐亮起,柳莺莺发现赵贤的脸庞虽没有面露疲惫之色,但整个人又恢复成以往的那般神色。 光是看上去就知道这赵贤善阿谀,爱拍马屁。 然而此时的玲珑殿中,刘子廷也微微睁开了双眼。 即便是再累,刘子廷也依旧只需要睡两个时辰便已经足够。 也不是刘子廷不想休息,而是根本睡不着,即便没有那赵贤送来的补汤,也依旧会如此。 “呼……” 刘子廷深呼出一口气,看着那枕在自己肩头的俏脸,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 昨日夜里,是一个解决问题的夜里。 刘子廷很想从面前这佳人的身上知道那些西刹的秘技,但却发现根本就一无所获。 眼前的这个女人根本就是第一次,并且还是什么都不懂的那种! 这就让刘子廷十分意外,怎么跟着那老妖婆的徒弟都不会这些秘技? 但同样的,刘子廷也不得不怀疑眼前这西刹女人是故意如此,不想暴露自己所学! 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 就算自己是第一次,但相关的什么课件总多少应该看到过吧,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想到这,刘子廷便有些来气。 忙活了那么久,居然没有能够学到任何有用的知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在刘子廷的注视下,安灵儿忽然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双眼,下一瞬安灵儿便看到刘子廷正注视着自己。 黛眉微蹙,安灵儿眼神极其复杂,但此刻的安灵儿却像是受了伤的小白兔那般可怜。 这让刘子廷不禁觉得有些内疚。 然而,仔细一想,若不是赵贤在自己身边,说不定眼前这女人已经把自己给捅死了也说不定! 说到底,安灵儿可是西刹派来的刺客啊…… 但很显然,此刻安灵儿的状态跟正常时候不一样,证明赵贤的点穴功法是何其的精明,日后必然要讨教讨教! 不对…… 似乎已经到了日后,待会儿出去就要找赵贤学! 刘子廷思考之时,安灵儿双手抓着被褥,遮住了自己俏鼻以下的所有,眸子也忽然变得水润了起来。 “宝宝,你可千万别哭……” 刘子廷心惊不已,没想到眼前这个女人的眼中居然还有着泪水。 毕竟刘子廷最看不惯的就是女人流泪,连忙将其朝着自己的怀中紧了紧,原本平躺着的安灵儿也将小脸藏在了刘子廷的怀中。 拍了拍安灵儿的肩膀,刘子廷安慰道:“乖,千万别哭……” 然而就在话音落下之时,刘子廷忽然觉得自己的胸口传来剧痛。 这剧痛让刘子廷头皮发麻,但好在只是瞬间便消失。 缓缓松手,刘子廷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胸口,发现已然多出了两排清晰可见的牙印。 再次将目光看向安灵儿的时候,安灵儿却是忽然钻到了被子里多了起来,似乎还能隐约听到安灵儿窃笑的声音。 “哎,小狗咬人就是疼……” 刘子廷捂着胸口,缓缓摇了摇头,虽然现在安灵儿没办法使用之前的功夫,但是这牙可还是真厉害…… 似乎是感受到刘子廷的不恙,安灵儿又露出了头,掰开了刘子廷手,朝着那带着牙印伤口上吹了吹。 “呼……呼……” 刘子廷整个人都呆滞了起来,再次看向安灵儿的眼神中却是充满着不可置信之色。 不得不说。 安灵儿还是会的。 只不过,这些都并不是刘子廷想学的。 “不疼了吧。” 安灵儿终于开口,但现在刘子廷却不得不想到另一件十分严峻的问题。 那就是蒋歆…… “不疼了,待会儿我得去习武了……”刘子廷连忙穿好衣服爬起了床,看着外面越来越亮的天,小心脏也是扑通扑通直跳。 “喂,你也带我去!” 身后安灵儿的声音传来,刘子廷穿好了鞋子,不可置信地转过了头,皱眉问道: “你……你也去?” “当然,我也要去!”安灵儿嘟着嘴,同样也开始忙着穿起了衣物。 但趁着这个间隙,刘子廷确实率先一步打开了殿门,急匆匆地往外走去,甚至连腰带都还没有束好。 “陛下,您终于醒了!” 果不其然,赵贤永远是第一个冲进来的,看到赵贤那脸上欣喜的表情,刘子廷便想到这赵贤骗了自己那么久,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但此刻,他依旧想学习学习赵贤那点穴的功法到底如何……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陛下,还有一刻钟便到辰时……” “一刻钟……”刘子廷皱起了眉头,腰带也才刚刚系好。 然而这个时候,刘子廷发现柳莺莺也正在院子外站着,于是连忙问道: “你怎么也在这?歆儿她们呢,她们醒了没有?” 柳莺莺闻言,微微欠身,“陛下,奴婢昨日夜里便在此处,据宫女那边传话,几位妃子刚醒……” “嗯……” 刘子廷微微点头,他不知道蒋歆若是知晓了此事会如何? 虽说前段时间自己让蒋歆变乖巧了不少,但面对这个问题,蒋歆会不会又和以前一样发脾气…… 毕竟对于这件事儿,蒋歆一直以来都很认真…… “陛下……您在想什么呢?” 思绪被赵贤所打破,刘子廷也没有说出心中顾虑,反而是指了指院外:“没什么,走吧。” 然而就在刘子廷刚迈出步子之时,身后的玲珑殿内却是再次响起了安灵儿的声音。 “喂,我也要去!” 听到安灵儿这么说话,赵贤最先反应过来,连忙用那特有的嗓音喊道:“放肆—” “欸。”刘子廷摆了摆手,示意赵贤不要如此说话。 随后他又转过了身子,将目光看向了身后的安灵儿,温柔地说道:“乖,好好呆在这里,等朕回来……” “好啊,我就在这里等你。” 同样温柔的声音响起,发现这声音却是极其的标准。 安灵儿没有说话,但从安灵儿目光中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身后有人。 但是当刘子廷想转过头看过去的时候,却发现冰冷的剑鞘已然指向了自己。 剩下的便是蒋歆那张眯着双眼微笑的脸庞。 “陛下,我可等了你好久呢……” 第一百八十一章 沙飞朝似幕,云起夜疑城! 第一百八十一章沙飞朝似幕,云起夜疑城! 沙飞朝似幕,云起夜疑城。 跨越千里,几十个日月,凤雏所带领的使团队伍依旧艰难地在大漠中前进着。 自凤雏离京以来,到现在已然过去了近两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凤雏边走边学习此地的语言,同时也还在体验着此处的风土人情。 虽然去过的这些诸国或多或少都有些区别,但这区别却并不很大,说话也都是以瓦洛语言为标准。 时至今日。 整个使团队伍才刚离开了瓦洛诸国中第二大国瓦刺,来到了这段路程中的最后,也同样是最大的一片沙漠。 现在只要穿过面前的沙漠,便能够来到瓦洛的国都! 本来。 若是能够从西刹穿插而过,那么根本就不需要如此麻烦。 可现在跟西刹局势紧张,从北面突律那些强盗的地盘走根本就不现实,唯有从岭西绕路,多走千余里路,才能顺利的到达瓦洛。 不仅在时间上耽搁了不少,原本四百余人的队伍现在也只剩下了两百号人。 大多数无法坚持下去的人也都被凤雏安置在了瓦刺国。 途中走过四个诸国,尽管历经千辛万苦,但同样也让凤雏领略到了这片土地的贫瘠,以及各国之间的立场似乎也并没有表现中那么好。 特别是凤雏刚离开的瓦刺国。 作为瓦洛诸国中第二大的国家,瓦刺国王知道凤雏来此之后便十分热情的迎接,也同样对凤雏表达着自己对大乾的敬仰。 对于凤雏同行的那些人也同样关心之至,甚至还给凤雏单独添了名经常来往瓦洛的咨客作为向导,更是给凤雏亲自挑选了几百匹血脉优良的骆驼。 同时对于凤雏的问题也是知无不答。 但当瓦刺国王知道凤雏的真正来意之后,却是直接表态了自己的立场。 不论如何,瓦刺也不可能出兵援助西刹,即便是瓦洛国发起号令,他也绝对不会出一兵一卒,甚至还开始分析着瓦洛国王知道此事之后会有什么看法。 总之。 从瓦刺国王的口中,凤雏也能够感受到这盟主国国王的坚决,甚至瓦刺过国王并不建议凤雏去瓦洛,而是留在瓦刺。 关于这点,凤雏便能够直接看出来瓦刺的立场关系,也能够感觉到瓦洛国国王的想法。 但凡西刹被大乾吞并,大乾的军队便能够随时通过西刹直捣瓦罗国国都。 光是这点,对他们瓦洛国来说绝对是无法接受的事情。 但事在人为,更何况圣命在此。 不论前方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艰难险阻,凤雏也只能前进。 好不容易立功的机会,又怎么能够轻易放弃? 黄沙滚滚,砂砾扑面而来,整个队伍缓缓地行走在沙漠中,所有人的脸上都被丝巾所包裹,只是露出了双眼。 凤雏手持旌节走在了队伍的前头,而在他身旁那位皮肤稍显黝黑的中年男子便是瓦刺国的咨客。 咨客指了指面前的沙丘,对着凤雏说道:“使者大人,越过前面的沙丘过后不到百里就可以到瓦洛国都,但我们的国王说,要是使者大人不满意瓦洛国王的决策,可以随时回瓦刺,我们的国王还是会支持大人,选择跟大乾合作,甚至出兵拖住瓦洛……” 凤雏闻言,脸上也多少有些无奈。 在瓦刺做客的时候他便能感受到瓦刺国国王的意思,只是没想到如今已经快到了瓦洛,这位咨客居然还会开口。 “此事我已经跟你们的国王说过,此番不论瓦洛国国王是什么态度,我必须要前去瓦洛国都见上一面,至于后面的事情我可以考虑……” “嗯……”咨客捋了捋自己那卷曲的胡子,略作思考后问道:“使者大人,我们国王让大人回瓦刺也是考虑到瓦洛国王脾气不好,只怕大人去了之后会受到委屈……” 听到这里,凤雏却是微微一笑,并没有什么退却的意思:“不论结果如何,我作为臣子,必须要完成我们大乾皇帝的任务。” 看到凤雏如此坚决,咨客没有再出言阻拦,反而是学着大乾的礼仪,对着凤雏拱了拱手: “没想到大人对大乾皇帝的命令看得比自己生命还要重要,我实在是佩服……” “走吧。” 凤雏紧了紧手中的旌节,将目光看向了北边,整个队伍的进程也在不知不觉中逐渐便快了些许。 直到黄昏,凤雏一行终于来到了这瓦洛国的国都。 跟瓦刺的国都相比,瓦洛的国都虽然要大上不少,但建筑风格以及穿衣习惯几乎一模一样。 刚入城便能够看到本就不宽阔的路旁两边都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物品,那些商贩也同样都戴着头巾以防止风沙的侵蚀。 而作为咨客。 虽然是瓦刺国的人,但是对于这个盟主国的国都同样十分熟悉,很快便带着凤雏来到了一座通体白色城堡面前。 城堡通体白色,极其朴素,只有那些顶上才有些许金色点缀,完全没有任何特点…… 可以这么说。 整个瓦洛诸国的建筑都是这样简单,甚至让人多看一眼的欲望都没有…… 然而队伍准备进入城堡之时,却被两名士兵给拦了下来。 与其说是士兵,但这瓦洛诸国的士兵跟平民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区别,甚至连个甲胄都没有,腰间也只是挎着把弯刀,实属有些不像样子…… 本来走过瓦刺和其他的小国,凤雏还以为身为盟主国的瓦洛或许要好些,但发现这瓦洛也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大乾来使,求见瓦洛国王……” 凤雏行了一礼,但那士兵便看了两眼,随后便跑入了城堡。 没过多久。 随着那士兵再次回来,便告诉凤雏可以进去。 只不过跟随凤雏一同来的那些使团成员就只能呆在外面,甚至连身旁的咨客也不准入内。 于是凤雏只好给了些黄金,让咨客带着剩余的两百号人去寻找住处,而凤雏却是跟着那士兵朝着城堡内走去。 很快,两人便在其中的一处殿堂前停下了脚步。 “使者大人,国王就在里面……” “好。” 凤雏点了点头,随即便朝着那大殿的大门走去。 此刻大门是关着的,但大门旁边还站着两名守卫,当凤雏走到大门前,那两名守卫便将大门缓缓打开。 径直望去。 绣着奇怪图案的地毯从门口处延伸到了王座的台阶前。 同样是君主议事开会的地方,这座大殿比起大乾的承天殿来说,只能用寒碜两个字去形容。 而此时,那瓦洛国的国王此时正坐在王座之上,而在他的两旁,还站着两位与其模样相似的年轻男子。 “大乾使者,进来吧……” 凤雏闻言,便迈着步子,朝着王座前走去,而身后的大门也随之被门外的守卫给重新关闭。 即便如此,凤雏依旧没有丝毫的慌张。 而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凤雏也能够清晰地看到面前那国王的相貌。 胡须卷曲,似乎跟双鬓间连接为了一体,身上同样穿的是白色的长衫,甚至连袖口都看不清楚,而头顶上跟那些平民一样,包裹着头巾。 若不是额头上的那颗红色宝石,即便是换个平民坐上王座,恐怕都会被认成是国王。 站在国王两旁的两个年轻人的穿着也是如此,只不过头上却只是颗淡蓝色的宝石,宝石的个头也比国王头上的小了些许。 那两名年轻人的身高也不同,其中一位的体格更是极其精壮,看起来便是能打的那种,而另外一位却显得瘦弱不少,显得极其平凡。 来之前,瓦刺国国王就告诉过凤雏,这两个就是瓦洛国国王的王子,高的是大王子,而矮小的那位就是小王子。 “大乾使者李忠,见过国王陛下……” 凤雏伸出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前,随后微微躬身,朝着瓦洛国国王行了一礼。 然而此时瓦洛国王却是什么都没说,双眼直接盯着凤雏,开门见山的说道:“大乾跟我瓦洛从未有过交流,现在大乾的皇帝让你过来是为了攻打西刹的事情对吧?” 凤雏听到这个话,也同样没有感受到丝毫的意外。 从出发到现在已然过去了两个月,西刹那边也应该早就将消息传了过来。 “国王陛下,我们大乾诚心想跟贵国交易,而且我们的皇帝仁慈,并不想伤害贵国,只要国王陛下不出兵,任何条件都可以答应。” “说谎!” 瓦洛国国王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转,甚至身旁的两个王子同样也不由得面面相觑,但下一瞬便能够看到那大王子的眼中对小王子充满着鄙夷。 随后瓦洛国国王又再次开口:“你们打西刹难道不就是为了进攻我们瓦洛,若是我们瓦洛真的答应了你们皇帝的要求,等西刹沦陷过后,下一个打的就会是我们,你觉得我们会答应吗?” 不得不说。 瓦洛国王的直接让凤雏也觉得有些无奈。 果然跟瓦刺国王说的那般,什么条件似乎都不被眼前的这国王给接受。 但该说的,凤雏依旧还是要说。 “国王陛下,瓦洛诸国的实力我已经尽数知晓,若是国王执意要帮助西刹,想来也没有问题,但若是我大乾的铁骑真的打了过来,即便国王支援西刹,也远远不是我们大乾两百万铁骑的对手,可我们大乾的皇帝怜惜天下苍生,不愿伤害瓦洛,但并不代表我们怕了瓦洛,还希望国王陛下能够多考虑考虑……” “哼,你们的铁骑若是踏入了我们大漠,又能如何?”瓦洛国国王原本的怒色逐渐开始消失,反而显露出了些许自傲,随后又说道:“若不是你们大乾有所顾忌,又怎么会派你来这里?难道不是你们的皇帝担心打不过我们吗?” 听到这话,凤雏的心中对此更是鄙夷不已。 走过那么多的地方,凤雏觉得瓦洛诸国就只有一个优势,那便是骆驼。 除此之外,靠着那些跟个老百姓样的士兵,又如何能够抵挡住大乾的军队? 不过,这个时候凤雏自然不会说出口,反而是加重了语气,再次强调道: “国王陛下,我已经说过,我们的皇帝不愿杀戮,所以才派我来此,不论你们提出什么条件,我们都可以尽量满足……” “好哇。”瓦洛国国王忽然笑道。 凤雏不禁眉头紧皱,不知道这国王到底发的什么病,但既然对方松口,还是得继续交涉下去。 “国王陛下尽管提出要求便是。” “我的要求很简单,你们收兵,不再攻打西刹,那么我们就不会支援。”瓦洛国国王说完便开始哈哈大笑了起来,还将目光看向了站在他左侧的大王子,问道:“儿子,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父王说得不错,我们瓦洛的战士从来不向任何人屈服,既然西刹作为我们的邻国,而且跟我们经常有沟通,自然要帮他们!” 大王子的回话铿锵有力,让瓦洛国国王十分满意,但当瓦洛国国王将目光看向另一边的小王子时,却皱了皱眉头,什么也没说。 凤雏自然将这些细微的动作都看在了眼中。 很明显,这位小王子似乎并不像大王子那般让瓦洛国国王喜欢。 “行了。”瓦洛国国王再次开口,“我们瓦洛国知道你们大乾到底想做什么,所以也不用多说,你回去告诉你们的皇帝,就说要打就打,就算是打完了,我们也绝对不会退缩!” 凤雏闻言,却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这瓦洛国国王如此坚决,的确也没有任何办法,不禁想到了瓦刺国的国王的提议。 既然瓦洛国王执意帮忙,那也只好将条件给瓦刺,让瓦刺来阻止这位老糊涂…… 想到这,凤雏便转过了身子,看都没看瓦洛国王一眼,直接朝着大门处走去,用大乾的官话留下了四个字: “井底之蛙!” 然而听不懂这四个字的瓦洛国王却是忽然眉头紧皱,再次将目光看向了身旁的大王子,问道:“他刚才说的是什么?” 大王子也同样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凤雏那嚣张的背影之后,却又回过头来说道:“听不懂,但很有可能是在骂我们!” 瓦洛国国王闻言,猛然拍了拍大腿,指着凤雏的背影,怒道:“哼,小小使者居然敢如此猖狂,简直是不把我们伟大的瓦洛国放在眼里!” 然而就在这时,刚才那许久不说话的小王子却是神色闪烁,缓缓开口:“父王,毕竟是使者,如果在这里出事儿恐怕有影响我们国家的信誉,孩儿愿意帮父王出气。” 瓦洛国国王见此,面带犹豫。 本来他就不喜欢自己这小儿子平日里就喜欢玩阴谋的性格。 但若是将这个性格用来对付外人,瓦洛国王似乎又觉得很有道理,于是略作思考之后便点了点头,同意了这件事。 而此时。 凤雏也已经打开了大门,朝着外面走去。 离开大殿,凤雏的心里的气愤却是大过于失落。 即便瓦洛会支援西刹,但他的目的是让西刹孤立无援,这点通过瓦刺的合作想来也并不会太难。 但让他气愤地是这瓦洛国国王似乎对自己的国力十分自信,简直就没有把大乾放在了眼里! 甚至。 居然还敢将大乾皇帝的仁慈误解成不敢打他瓦洛! 想到这儿,凤雏便觉得有些气愤,就是不知道哪天大乾铁骑踏足瓦洛时,这骄傲的国王又会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就这样。 凤雏气冲冲地一路走到了城堡外。 而此刻,那名瓦刺的咨客一直在此处等候。 看到凤雏的神态,脸上也逐渐露出了明了,但聪明的他自然不会提起此事,反而是正常的迎接了上去,说道:“使者大人,使团都已经安顿好了,我带你过去。” 凤雏闻言,看了一眼咨客,也只好点了点头,跟着咨客朝着住处走去。 在瓦洛修建城池是件难事,所以他们的建筑基本上都是用泥土搭建起来的。 黄金是硬通货。 只要有黄金,真正能容纳两百多人的地方到处都是,只不过没有什么庭院,甚至连绿色的东西都十分少见,只有着满地的黄沙,和那极其空旷的大平地。 但早已习惯此处的凤雏对自己的住处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只要能够容纳两百多人休息一夜就已经足够,第二天一早凤雏便打算回到瓦刺,跟瓦刺进行合作。 然而就在凤雏刚回到自己的住处不久,刚才出现在大殿中的小王子却登门拜访。 这就让凤雏觉得有些耐人寻味。 光从刚才大殿中的表现来看,这位小王子并不讨喜,而且按照他们这里的规矩,下一个继承国王之位的也必然是大王子。 若是能利用这小王子做些文章,说不定能够有奇效…… 想到这。 凤雏便十分欣然而跟那小王子相见,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突破口。 然而当两个人走在一起的的时候,那小王子的双眼看到凤雏随行那些锦衣卫以及汉王精锐所携带的兵器时却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大乾使者,你们大乾真的人人都用这种刀吗?”小王子看到那些锦衣卫擦拭长刀的模样,忍不住问道。 “不只是刀,还有铁甲能够阻挡这长刀的攻击。”说着,凤雏便让其中一名锦衣卫脱下了自己的外衣,“这是内甲,虽然效果不如真正的铠甲,但却轻盈不少。” “实在是厉害……”小王子啧啧称奇,随后便说道:“我们虽然也有这种东西,但并没有你们看起来的那么高级……” “呵呵……” 凤雏尴尬一笑,反正他是没有看到,所以也不知道这位小王子说的是真是假。 关于瓦洛诸国的百万军队,凤雏还是信的…… 只要让那些摆摊的百姓一个个都拿起弯刀,别说百万,甚至是两百万,三百万都能够轻而易举地给你凑齐。 “大乾使者,我来这里是有件事要跟你商量。”忽然,小王子的眼神也变得认真了起来。 但是凤雏看到那张阴险的脸庞,心中也同样留了个心眼,“小王子有什么话尽管说就是。” “我说的话要是让别人听到就不好了。”说着,小王子就开始拉着凤雏的衣袖,似乎要将凤雏带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去。 “小王子尽管说就是,他们都听不懂。”凤雏别过了小王子的手,笑呵呵地说道。 然而小王子却是再次扫了一眼在旁边休息的那些锦衣卫,于是叹了口气,说道:“大乾使者,不知你能不能把你们打造兵器和铠甲的方法告诉我?” 凤雏听到此话,心中更是一紧。 身为文天阁阁臣,文天阁内的书籍不说全部看完,那也是看了相当多的一部分,其中对于打造兵器这块的知识自然也是十分通透的。 历朝历代,各个兵器和甲胄的打造方法以及优势劣势他几乎都知道。 虽然记得不是很全,但至少再怎么垃圾,也绝对比这瓦洛国那些兵拿着的刀要强不少。 只是,这小王子突然要这个东西做什么呢? 想到这里,凤雏便摇头笑道:“小王子,这种东西可是我大乾的机密,可不能随便告诉别人啊……” 小王子闻言,不由得眉头一皱,“你们不是说过,任何条件都可以么,怎么现在又说是什么机密了?” “傻子?” 凤雏忍不住开口骂道。 反正说的也并不是瓦洛这边的语言,对方也并听不懂。 更何况刚才在大殿中这傻子他爹那个大傻子还拒绝了自己的条件,现在怎么又开始说条件交换? “什么?”小王子面露疑惑的看着凤雏,再次说道:“你只要把这个方法告诉我,我就答应你不支援西刹。” “你不支援西刹?”凤雏这回有些蒙圈,随后便问道:“你能让你那傻大爹改变主意?” 虽然凤雏这回说的是瓦洛话,但这小王子听到这凤雏骂自己的爹似乎并没有生气,反而笑着说道: “如果我是国王,我绝对会答应你的条件。” “可惜,你不是……” 凤雏无奈的摇了摇头,虽然知道真正的机密去换实属有些不值得,也不知道陛下会不会答应,但关键是这些傻子也不会知道自己给的到底是不是机密,只要能打造出跟现在他们手上拿着样子一模一样,又比他们瓦洛本地打铁的所做出来的强也就够了。 然而当凤雏再次叹了口气的时候,似乎发现了有些不对劲…… 于是,凤雏再次开口问道:“等等,你说你要是国王,你就会答应我的条件?” “嗯。”小王子点了点头,随后眼神再次变得闪烁了起来。 凤雏脑海中已然有了想法,但却是继续试探性地问道:“按照你们的规矩,即便是国王死了,继承王位的只可能是大王子。” 小王子听到此话,却是再次笑道:“如果大王子也死了呢?” “嘶……”凤雏倒吸一口热气,没想到眼前的这位小王子还真的跟刚才自己所想的一模一样。 看来,这小王子的胆子可不小啊…… “可是,那也要等到国王老死,并且你还不能被抓到把柄,否则国王要是知道你做了这种事,也绝对不会放过你!” 小王子闻言,点了点头,“你说的这些东西我都知道,但大王子跟我是同父异母的兄长,他的母亲才是真正的王后,而我不过是个野种,国王为了掩盖这件事处死了我的母亲,并且说我的母亲是恶魔,是来害他的,但没想到将我生了下来,只好让我做现在往后的小儿子,这件事他们都知道,所以大王子更是想杀死我,我这么做并没有错,我只是想为我的母亲报仇。” “看来贵国也不简单啊……” 凤雏无奈的摇了摇头,比起这瓦洛国,生在大乾实在是太幸福了! “还有国王,我也等不了那么久,他必须死……” “我对小王子的身世深感同情,但小王子又准备如何做这些事情呢?”凤雏面露哀伤,但其实心底却是乐开了花。 “这么做,需要你的帮助。”小王子拍了拍凤雏的肩膀,随后认真地说道:“如果是你们的人,杀了国王的王子应该没有任何问题,而且有我的帮助,你们能够很容易的混入城堡。” “我们的人?”凤雏回过头看了看身后的那些锦衣卫,不禁皱起了眉头,“如果是我们的人帮你,我们同样活不下去。” “不。”小王子摇了摇头,“你可以先走,但是你也可以留下部分人帮我,有这样的武器,就算是国王跟大王子有东西防护,也绝对不会改变结果,等他们死了之后,我会告诉你们的人从密洞出城……” “还有密洞?!” “嗯。”小王子点了点头,“我知道你不会轻易相信,但是我晚上就可以带你去见识见识这个密洞,其实是国王花了很大功夫建造的,这个秘密整个瓦洛就只有三个人知道……” “让我考虑考虑……”凤雏看着小王子那张阴险的脸心中也一直在打鼓。 原本他还在想着怎么通过这小王子去搞点事儿,结果这小王子却是主动找自己开始商量这种弑兄弑父的事儿…… 这种天上掉馅饼的故事,凤雏听得不少,但却始终不相信…… 当然,被皇帝接连提拔的事情并不算在其内…… 看到凤雏犹豫,小王子也皱了皱眉,问道:“你是不相信我说的话?” 凤雏见此,也无奈地摇了摇头。 别说这曲折离奇听起来就像是现编的故事,光是这张脸就让凤雏难以相信,除非自己真的就是走了狗屎运。 走到瓦刺国,瓦刺国王给了退路,而来到瓦洛国,这小王子又开始帮助自己…… 这是不是有些过分蹊跷? 不过比起小王子,那瓦刺国国王明显要面善不少,更容易让人信服……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想到那瓦洛国王的嘴脸,凤雏又觉得这种事还是可以去做的,不过却不能贸然前往。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 但这个来使要是拿起了剑,那就不是什么来使,那可就是刺客阿…… 即便别人把你杀了,也没有什么话说。 凤雏想到这里,便叹了口气,回道:“不是不相信,此事关系重大,我必须要考虑考虑啊……” “考虑多久?” 面对小王子那急迫的眼神,凤雏更是有些担心了起来。 在做这种事之前,势必会让人将所有相关的消息都收集完整,看看这小王子所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但收集这样的信息需要多久,凤雏自己也拿不准…… 于是,凤雏便竖起了两根手指头。 “两天?”小王子面露兴奋。 “不,是二十天……”凤雏缓缓开口,手也随之放了下来。 小王子听到这句话,瞬间又变得颓废了起来,自顾地摇了摇头,道:“二十天我等不了……” 然而说道一半,小王子却是再次看向了凤雏,开口道:“要不,你把兵器卖给我,我自己去解决!” 凤雏闻言,双目猛然看向了面前的小王子,脸上惊疑不定: “兵器给你,你自己去解决?” “对,三天后就是我母亲的祭日,我必须要在十年之期报仇……”小王子目露坚决之色,说道母亲那两个字的时候面容似乎也没有之前那般阴险。 但对于凤雏来说,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啊…… 你能借出去点兵器就能要了别人的命,还能完成自己的任务…… 虽然不知道这小王子到底会不会说话算话啊,会不会当上国王后能够按照约定不对大乾出兵,但自己总归是没有什么代价的啊…… 简直就是稳赚不亏…… 甚至,自己还可以提前离开瓦洛,去往瓦刺…… 就算是这小王子出尔反尔,依旧还可以通过瓦刺去解决这瓦洛出兵支援西刹的问题! 简直完美! 想到这,凤雏直接抓住了小王子的手,肯定地说道:“小王子,这件事我帮你,不知你需要多少兵器?” 小王子闻言,自然是高兴不已,同样竖起了手,比作了个二。 凤雏见此,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手底下就两百来号人,总不能都给了吧? 然而,两百口长刀就能换国王的命,是在又是太过诱人,也总比自己深陷危险之境要好…… 但凡事是可以商量的,能够少出点,凤雏依旧会少出一点。 想到这,凤雏也总算明白孙思博这个人为何这么厉害了…… “小王子,你看能不能少点?”凤雏吞了吞口水,开始讨价还价。 然而此刻,那小王子的脸色却是忽然变色,不由得怒道:“就连二十把长刀都舍不得,居然还说什么条件都答应,你们大乾莫不是骗人的?” “等,等等……”凤雏有些惊讶,再次确认道:“你说你只需要二十把长刀?” “是啊……”小王子皱着眉,不知道凤雏是什么意思,于是再次将手放在凤雏面前晃了晃。 “小王子,刚才我多有得罪,我为了赔罪,多给你十把,总共三十把,你看如何?”凤雏将小王子的手又掰起了一根指头,斩钉截铁地说道。 “好!”小王子也同样面露激动。 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小,那坐在四周擦拭长刀的锦衣卫们也不禁将目光看向了两人。 在他们眼中看来,这两个人在这里叽叽喳喳的实属是有些难以理解。 但尽管面对这样疑惑的目光,凤雏的心里依旧开心不已。 于是凤雏送别小王子之后便连忙启程朝着来时的方向掉头朝着瓦刺走去。 不过离开城池外几里地的一棵单独矗立的枯木旁。 枯木虽然没有半片绿叶,但整棵树却十分粗壮,上面还系着不少的白色丝带,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不过凤雏没有多想,按照约定将三十把长刀埋在了树旁。 这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凤雏觉得自己必须要出来,但跟他一同出来还有那名瓦刺的咨客。 刚才小王子来此处的时候那名咨客便去忙自己的去了,直到现在看到凤雏所做的一切,他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不过此时凤雏说要回瓦刺跟他们的国王合作,也就没有再多问,两人路上有说有笑,对于凤雏刚才奇怪的主动也同样只字不提。 然而就在当天半夜里,那棵粗壮的枯树旁却是出现了两三个身影,开始朝着地底挖了起来。 此时的凤雏也基本上快回到了瓦刺。 这次回到瓦刺,瓦刺国王同样是亲自相迎,更是对凤雏的回头感受到了极大的惊喜,而那名咨客同样也受到了瓦刺国王的赏赐。 但过了三天。 凤雏都没有主动去找过瓦刺国国王,反而是国王一直来骚扰凤雏。 虽然刘子廷给他的命令是用任何条件换取瓦洛诸国的不出手,但对凤雏来说,能够少付出点自然是少付出点。 但是不付出显然是不可能的。 那三十把长刀的付出现在还没有等到回报,凤雏又怎么会轻易开口? 虽然瓦刺国王看起来很好,但要知道现在只有瓦刺站在了他这一边,在瓦刺国国王的眼中能够给予帮助的只有他们,所以狮子大开口的几率十分之大。 倒不如先静静等待瓦洛的消息,之后再跟瓦刺谈谈条件。 只要瓦洛那边的事儿真的成了,那么谈起来也更加方便了不少…… 三日。 凤雏所住的地方是没有门槛,但他的门帘几乎是被瓦刺国国王以及各种官员给掀了数百遍。 凤雏对此也同样是相当无语,只能称自己水土不服,有些不太舒服。 毕竟身为国王,这种小伎俩又怎么能够瞒住他? 但由于害怕惹得凤雏不快,瓦刺国国王也只好暂时放过了凤雏两天。 然而就在第五天清晨的时候,凤雏的门帘再次被掀开。 此时的凤雏才刚跟锦衣卫的两位兄弟喝了两口在瓦刺国都买来的美酒。 于是他又连忙躺在了床上,稍微露出了眼角看着门外。 然而此时走进来的并不是瓦刺国国王,也并不是前些天那些来此的官员,反而是位女子。 这就让凤雏觉得有些奇怪…… 女子同样头戴丝巾,但垂下的长发上却是有着不少金色饰品,上身穿着象牙白的断袖,露出了肚脐,下半身就跟那些男子一样,似乎就是一块布折起来的长裙,将那翘起来的部分展现了出来。 虽然这女人皮肤颜色略深,但看惯了此地的风采之后,凤雏觉得眼前的这个肤色已经能算的上极其白嫩…… 关键…… 这容貌的确也算得上是有着当地美女的特点,再加上这略微暴露的衣着,让凤雏尘封已久的心都感受到了松动…… 这瓦刺国王是在是太卑鄙了…… 虽然心中略有不爽,但这个女人看到凤雏的瞬间也并没有给他任何机会。 凤雏也同样是没有反抗,只好回忆着当年翻译西刹国宝时所记下来的内容…… 清晨到黑夜。 凤雏缓缓睁开双眼,然而却再也找不到那女人的身影。 可真正虚弱的身子却是让凤雏知道,这件事绝对不是什么梦…… 于是凤雏缓缓坐起了身子,心中更是有些追悔莫及。 本来被瓦刺国王如此招待便已经足够,也同样是他身为大乾来使理应受到的待遇,而其中瓦刺国王单独给他的好处他可是什么都没要。 就是担心真正开始谈判的时候自己会心虚,所以凤雏拒绝了一切,可今日鬼使神差的不知道为何就突然从了…… 这不就是真的欠了个人情? 要知道,自己在这里的形象代表的便是大乾! 若是因为这种小事,在交换条件的时候多要了我大乾百两黄金,那么给还是不给? 想到这里,凤雏觉得这样的女人换百两黄金甚至是亏的…… 百两黄金若是放在大乾,随便哪个青楼都能找到不少比这女人漂亮而且身段更好的红倌人,而且时间还比这要更长…… “哎,李忠啊李忠,你怎么就关键时刻就……”凤雏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长叹了口气。 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如今再怎么后悔也没有用。 可就在这个时候,凤雏听到门外却是传来了阵阵凌乱的脚步声,光听上去就知道这来人便不少。 “不会吧,这刚拿完好处就要过来了?”凤雏不得不有些腹诽。 然而。 最先踏入门槛的却是那名十分熟悉的咨客,只见其面露惊讶之色,连忙呼道: “使者大人,瓦洛国国王死啦!” 第一百八十二章 乾使瓦洛生异变,献身借兵斩獠牙! 日暮斜阳西下,流沙千里茫茫。 大漠的夜空,繁星璀璨,星河烂漫。 仅仅几日时间,偌大的瓦洛国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虽然凤雏也想过这小王子或许真的能够做到,但是却没有想到这天居然会来得这么快。 可想而知。 看似正常的瓦洛内部想必也早已经出了问题,而且小王子所做的一切必然是早有预谋,否则根本不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能够做到如此。 但总的来说,这种事情对凤雏来说简直是划算的不能再划算。 没有费任何兵卒,便能够拿下瓦洛。 不过。 凤雏也同样能够明白一点。 小王子这么做,必然不会像表面上所看到的如此简单,而且对于当初小王子所说的话,凤雏也觉得不能够轻易相信。 首先可以确定的是,这个小王子在凤雏去瓦洛之前就早已有所准备,至于那什么大乾的长刀不长刀似乎并没有太过于重要。 即便像是那小王子说的那般。 大乾的兵器极其锋利,应该能够直接破开他们瓦洛的防备。 但长久跟国王他们在一起,若是真的要下手,恐怕就算是不需要破开内甲也同样的能够得手! 所以。 凤雏很快便猜到了这场所谓的胜利是如何来的。 不说别的,光是那小王子的面相就不是什么好人,又怎么会像表面上所呈现的那么简单呢? 凤雏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整张脸上也露出了恍然之色。 咨客见此,同样是面带疑惑的看着凤雏。 从当初在城外埋刀的时候就让他疑惑,但他并没有过问,只不过这个时候看到凤雏的表情,似乎也猜到了几分。 眼前这个大乾的使者绝对是做了些什么,所以那瓦洛国王会突然死掉。 咨客见状,依旧装作不知道的模样,问道:“使者大人,难道你知道是什么事儿?” 面对这个问题,凤雏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反而是面露淡定之色,脑海中不停地运转着。 首先。 咨客的到来很明显就能够证明这里的主人同样知道了这个消息。 虽然咨客没有明说,但光是埋刀那种怪异的行为就能够让人猜到些许,而这件事咨客定然也告诉了瓦刺国王。 但此时的咨客似乎就是忘了这件事一般,并没有主动提出来。 不过凤雏心里对此也有数,于是只好长叹了口气:“哎,所以,我怀疑这件事很有可能是瓦洛的小王子做的。” “小王子?”咨客皱起了眉头,随后双目闪过一丝异色,继续问道:“使者大人是如何知道的?” “本来,再回到瓦刺之前,小王子单独找我谈过,说是看到我们大乾的锻刀方法觉得新奇,于是便问我借了些长刀,不过小王子说是国王不让他玩这些东西,所以才让我偷偷的埋在城外,他日后再去取……” “使者大人,那些长刀就是杀害瓦洛国王的凶器,你确定是小王子干的?他们可是一家人……” 咨客摇了摇头,脸上尽是认真之色。 “我也不太相信,但那些刀的的确确是小王子问我要的……”凤雏摊了摊手,表示无奈。 但很显然,除了凤雏之外,其他人似乎并不知道他们内部的矛盾,而瓦洛国王为了面子,定然也不会将小王子的身世对外宣传此事。 只不过。 面对咨客所挖的坑,凤雏也只好如此回答,反正当时也就他们两个人知道这件事,他必然不可能会将自己跟小王子合作的事情说出来。 毕竟身在异国他乡。 即便是瓦刺跟瓦洛关系不好,但凤雏清楚地知道,瓦刺并不是真的就那么好,一切目的都是想得到盟主国的位子。 若是知道自己跟小王子密谋,那么必然会将自己抓起来,很有可能会用自己去换其余那些中立国家的信任。 想到这层关系,凤雏便面带哀愁地说道:“本来我们大乾来此便是与瓦洛诸国沟通以及交流,但没想到因为这种事,瓦洛国王却是死在了我们大乾的长刀下,实在是让人意想不到啊……” 然而咨客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却是一直在沉思,期间什么话都没有说。 很显然,咨客定然是在考虑此事的真实性。 凤雏见此,心中也同样有些慌张。 他将这些事告诉面前的咨客其实也同样是为了甩锅,免得自己深陷其中。 起码,光是站在瓦洛国背后的便有近十来个小国家,瓦洛的变故势必也会影响到他们。 除了刚才所想的瓦刺,那小王子也绝对不是什么善茬。 因为他想过。 既然小王子早已有所准备的话,那么问自己借刀基本上就是个借口。 也就是借刀杀人…… 借他凤雏的刀,杀瓦洛国王以及瓦洛国的大王子。 要知道,整个瓦洛诸国都没有这种长刀,也从来没有跟大乾接触过,甚至都没有行商来往,基本上都是瓦洛接触西刹,随后西刹再跟大乾接触。 至于南边岭南虽然接壤,但那里全是荒漠隔壁,也没有人愿意去,根本就不如去西刹。 虽说北边路好走,但面对突律人,不论是瓦洛还是西刹,亦或者是强大的大乾,也不会有人愿意去招惹。 毕竟那些人的强盗行径让人十分不齿。 但凡秋冬季没有地方放牧之时,那些突律人便会南下掠夺。 虽然近十来年大乾日渐强盛,突律的行为没有往年那般大胆,但多少还是有些摩擦,也同时能够在大乾找到不少突律的细作。 尽管凤雏没有见过突律,但是对于那里的人用的什么武器,有着什么样的习惯却是十分了解。 起码,这杀害瓦洛国王的长刀不论是突律还是西刹都不曾有过的。 也就是说,在瓦洛人的认知里,只有大乾的来使有这种武器。 刚好双方头次见面,瓦洛国王便死在了这种长刀下。 很显然,这小王子的目的便是这个。 国亡身死,大王子身死,能够正统继承国王位置的只剩下了他。 虽然小王子很有可能早就开始笼络自己的势力,但毕竟有限,大部分的人还是忠于大王子以及国王。 想要掌控这些力量,同时笼络人心,并且坐稳王位的话,就必须要转移矛盾,找到一个共同的敌人! 而这个敌人,便是凤雏,是使团,更是大乾! 瓦刺跟小王子两方虽然不同,但目的却是一样的,都是为了坐稳盟主国国王的位置。 那么这样一来,自己可就危险了…… 不论是瓦刺还是小王子,都极有可能会把自己给抓起来,以慰藉众怒…… 所以。 看到咨客在思考,凤雏的心思却一直没能安定下来,只能故作惋惜。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却是响起了道道爽朗的笑声。 凤雏皱着眉看向了门外,只看到瓦刺国王正带着今日跟着自己睡觉的那名女人来到了房内。 瓦刺国王是个壮汉,如今四十有六,虽然个头算不上高,但却是体格却是极其强壮,其身上的装扮跟瓦洛国王基本一样,头顶上同样镶着颗宝石,时刻彰显着他的国王身份。 然而此刻,凤雏的目光却是死死地看着那站在瓦刺国王身后的女人。 女人看到凤雏的时候,那张健康的脸上居然还露出了些许害羞,最后躲在了瓦刺国王的身后。 凤雏见此,心中似乎猜到了这女子的身份,但此刻却是先收回了目光。 果然跟他所想的一样。 门外面早就有人来了,只不过并没有抛头露面。 本来他就能够感觉到,咨客的到来绝对不是如此简单,而且最开始听到那些嘈杂的脚步声时凤雏就能够感觉到不对劲。 很有可能,就是来试探自己的。 异族就是异族,看起来与自己不谋而合的人实际上还是会耍不少的心眼,不过耍心眼这个功夫,凤雏觉得这些人似乎也没有太过于高深。 比起大乾皇帝对各个臣子耍的心思而言,简直就是三岁幼童般纯真。 可关键是,凤雏觉得自己居然还着了三岁幼童的道,心中顿时觉得有些耻辱,但此刻也只好先站起身,朝着瓦刺国王行了一礼: “国王陛下……” “凤雏先生啊,没想到凤雏先生如此高明,居然能够用计让他们瓦洛自相残杀,实在是高明啊……”瓦刺国王面露笑容地说道。 凤雏闻言,心中顿时觉得哪哪儿都有些不对劲,但凤雏知道,这件事自己绝对不能承认,于是苦笑道: “国王陛下,在下不过是看那小王子好奇而已,所以才给了他那些长刀,在下实在是没有想到这小王子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啊……” “哈哈哈,没有关系我的朋友。”西刹国王笑着走到了凤雏的跟前,虽然个子没有凤雏那般修长,但同样却是伸出手,拍了拍凤雏的肩膀,随后便说道: “不管这件事是不是凤雏先生所为,但对我们瓦刺来说却是个极佳的机会,我的条件依旧不变,凤雏先生在考虑一下,是否要跟我们瓦刺合作……” “合作……” 凤雏深吸了口气,随后看了眼那被自己睡过的女子。 女子的到来让凤雏并不感到意外,若是利用这女子强行附加条件,凤雏是死都不会答应。 可现在,加码的条件也有了些变化…… 如果自己不答应瓦刺,那么很有可能眼前这壮汉国王就要把自己给抓走。 当下,唯一的办法便是支持瓦刺,将真正商谈的对象从瓦洛变成瓦刺才有机会。 “尊敬的国王……”凤雏再次朝着瓦刺国王行了一礼,说道:“我们大乾皇帝陛下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让瓦洛诸国不对西刹支援,不论什么要求都可以商量,如今瓦洛国王身死,瓦洛国必然会乱成一团,如今整个瓦洛诸国能够站出来领导的也只有您了……” “哈哈哈,说的好!”瓦刺国王听到这种话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凤雏见此,却又是继续开口:“虽然不知道那瓦洛的小王子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这对瓦刺来说也同样是个绝佳的机会,若是能不够趁这个时候拿住瓦洛,那么以后瓦洛诸国或许就会变成瓦刺诸国,而我们大乾也愿意跟国王加深来往……” “很好,跟我想的一样……”瓦刺国王依旧笑容不减,随后就连忙朝着那女子招了招手,随后又对着凤雏介绍道:“这位就是我们瓦刺的公主……” 凤雏闻言,不由得连忙用手袖挡住了自己的口鼻,猛咳了两声。 他想过这女人的任何身份,不论是什么娼妓还是什么婢女之流,甚至还怀疑这个女人说不定就是这位国王的什么小妾之类的人,但就是没能猜到这瓦刺国王竟然会拿自己的女儿出来卖…… 哦不对,是拉拢自己…… “公……公主殿下……”凤雏朝着女人也同样行了一礼,但心中却是五味杂陈,不知道这瓦刺国王又是个什么意思。 然而这时,这位肤色极其健康的公主却是瞬间红了脸庞,再次躲在了瓦刺国王的身后,抿着嘴唇开始偷看凤雏。 凤雏见此,可以说是无语至极。 明明早上来的时候还那么主动,怎么现在又突然变得那么羞涩? 难不成早上是吃了什么药? 亦或者这个女人其实并不是什么公主,而是故意找的女子过来,给了个公主身份然后来骗取条件的? 这种假冒公主的事情刘子廷当初上朝的时候就说过,他从史书上也看到了不少。 但此刻,凤雏也没有任何的办法,只能想着瓦刺开的条件能够尽量少…… 毕竟就算是完成任务,那也是有着等级之分…… 若是这个条件大到离谱,即便回京之后刘子廷不会说他,但其他人可能就会嘲笑他…… 凤雏来不及多想,瓦刺国王先是溺爱的看了眼身后的女儿,随后又伸出手,对着凤雏说道:“凤雏先生年纪轻轻便能够如此吃苦,不辞辛苦来到我们这荒漠戈壁交朋友,而本王的条件其实也很简单……” “国王陛下请说……”凤雏深吸了一口气,现在也算是骑虎难下,只能洗耳恭听。 “首先,我们瓦刺见到先生使团的时候就能猜到,我们瓦洛诸国的实力可能确确实实不如你们的国家,如果能跟你们有交流也同样是我的荣幸,请代我向你们的皇帝表示感谢……” 说到这里,瓦刺国王也对着凤雏行了一礼,这可是让凤雏给吓得不轻。 说不定这就是传说中谈判中的先礼后兵…… “然后,为了庆祝我们两国的头次沟通,我想让凤雏先生先答应本王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做我们瓦刺的驸马……” “驸……马?”凤雏瞪大了双眼,此刻目光在那瓦刺公主和瓦刺国王身上不停地转换着,最终吞了吞口水:“除了这个之外,你可还有什么条件?” 此时的公主就连偷看凤雏都开始不敢偷看,只是侧着身子,整个人也变得扭捏了起来。 瓦刺国王见此,却又是摇了摇头,说道:“其余的条件,我相信比起这个,根本就不值一提,所以我想先请凤雏先生答应这件事……” “这个……”凤雏有些无语,没想到这最开始的条件便是自己。 但说到现在,他依旧没能估摸清楚瓦刺国王的底,只好摇了摇头,道: “国王对在下的恩情在下没齿难忘,但这件事是我们两国建交,这种儿女私情恐怕还是得征求我们大乾皇帝的旨意啊……” 瓦刺国王闻言,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随后便问道:“难道你不喜欢我们瓦刺公主?” “不不不……”凤雏连忙摆了摆手,“公主貌美如花,简直是世间罕见,但凤雏不过凡夫俗子,只怕配不上公主啊……” “诶,这你就别担心,只要你肯做我们的驸马,我们瓦刺跟你们大乾就是亲家,其余什么条件都可以再商量,但这件事必须要先答应!” 瓦刺国王此时脸上已经没有了喜色,似乎还是在催促一般。 凤雏见状,也同样是叹了口气,知道自己若是再拒绝下去恐怕十分不利,也只好点头答应。 “哈哈哈,好……”瓦刺国王笑着拉起了自己女儿的手,拉到了凤雏的跟前,语重心长地说道:“只有我们两家喜结连理,才能够更好的沟通,你说对不对?” “啊,对对对……”凤雏故作欣喜地点了点头。 然而此刻瓦刺国王却是再次开口:“凤雏先生,关于瓦洛的事情,可能还需要凤雏先生帮忙啊……” “好……”凤雏没有办法,但也只好答应。 不过这个时候,凤雏的心里也做好了准备,毕竟自己都当上了驸马,倒不如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 “不知国王陛下,这下一个条件是?” 瓦刺国王见状,没有丝毫犹豫地回道:“只要凤雏先生能够帮助我取得盟主的位置,我们瓦刺以后就会跟大乾时代修好……”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听到西刹国王的话。 凤雏有些不敢相信,这个条件几乎跟到了瓦洛之后所开出的条件没有任何的区别,基本上也相当于是空手套白狼。 真正的谈条件在凤雏看来,只要从瓦洛拒绝自己之后就会增加难度,再加上这次瓦洛的动乱,公主的献身,凤雏很担心瓦刺国王会用这个去大做文章,想让他们大乾付出的更多…… 可现在没想到,只是将自己卖给了瓦刺当驸马,而除了自己之外,似乎并没有付出任何代价…… 虽说在这种地方当驸马不如在大乾当赘婿,但性质不同…… 当这件事被其他的同僚知晓之后,会不会认为自己是为了大乾所以才献身…… 对…… 定然是这样…… 想到这,凤雏的内心深处忽然又多出了不少的动力! 帮助瓦刺成为瓦洛诸国的盟主,而自己又是盟主国的驸马…… 最重要的是,自己完成了陛下的命令! 让西刹求援不得…… “国王陛下,国王陛下……” 这时,门外的惊呼声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只见一名士兵拿着信直接闯进了屋子,将手中的信交到了瓦刺国王的手上。 瓦刺国王微微看了一眼,随后便将目光看向了凤雏,缓缓开口: “凤雏先生,现在那边说是你们大乾使者杀了瓦洛那老头子,正联合其余诸国要来我瓦刺要人呢……” 话音落下,整个气氛又逐渐变得紧张了起来。 但此刻比凤雏还要紧张的却不是凤雏自己,而是那站在瓦刺国王身旁的公主。 只见那公主直接走到了凤雏的跟前,拉住了凤雏的手。 这公主的表现让凤雏十分惊讶,但想到自己曾经学习过西刹的秘技之后似乎又觉得自己有些大惊小怪。 不得不说,这小王子正如同自己所想的那般事后会反水…… 凤雏也为自己刚才答应瓦刺而感受到了庆幸…… 但此刻,不待凤雏说话,率先开口的却是瓦刺国王: “放心,身为瓦刺的国王是不可能将我们瓦刺国的驸马交出的,这使我们瓦刺的尊严!” 说着,瓦刺国王的脸上面露出了虔诚。 虽然凤雏知道这些人跟大乾所信仰的东西不同,但也能够感受到这其中的忠诚。 “国王陛下,只要您愿意给我兵马,我愿意为瓦刺夺得盟主国的位置!”凤雏向前走了一步。 若是为了稳妥,启奏陛下调兵帮助瓦刺绝对是最优先考虑的条件。 但此刻自己成为了瓦刺驸马,而且西刹那关还在等着自己的消息。 想让大军绕行,那绝对是不可估量的代价! 所以,凤雏现在只能够利用自己驸马的这个职位和瓦刺国王想要得到盟主国的目的。 瓦洛诸国不缺兵,作为第二大国的瓦刺也同样不缺,几乎可以说是全民皆兵。 但是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简陋的装备就是他们的缺点。 而现在凤雏便要利用这个缺点,利用瓦刺,去战胜其他的那些国家。 不说别的,光是他脑海中那些早已在大乾玩剩下的东西恐怕都能够让瓦刺的战斗力提升大截。 看到凤雏主动提出要求,作为国王自然也能够想到凤雏的带领会让他们的战斗力有着飞跃性的提升。 “我们瓦洛诸国总共十一国,其中以瓦洛为主的就占有五国,其中三国保持着中立,而跟我们瓦刺交好的也只剩下其余两国,在实力上却是有些悬殊,你可有把握?” 听到瓦洛国王所说出来的优劣势,凤雏却是笑着摇了摇头:“既然国王愿意保我,那必然是觉得我有可取的地方,国王何必如此,倒不如直说吧……” “哈哈哈……” 被凤雏这么一说,瓦刺国王却也是尴尬地笑了笑,只不过声音跟刚才的爽朗有着很大的区别。 “不愧是我们瓦刺的驸马,果然聪明啊……”说道这里,瓦刺国王缓缓收起了笑声,随后认真的说道:“我能给你十万人手,希望驸马可不要藏着掖着啊……” “那是自然,在下已经见识过瓦洛诸国的实力,若是能够拖延些时日,我必然能够帮助国王平定诸国……” 凤雏笑着点了点头,但心里自然对此是嗤之以鼻,真正厉害的东西怎么可能说出去? 若是将来这瓦刺真的发展了起来,说不定对于大乾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好!”瓦刺国王的脸上也同样露出笑容:“虽然以前实力比不上瓦洛,让瓦洛坐上了盟主国的位置,但我们瓦刺也不是好欺负的,半年时间的面子那还是得有的……” “半年太久,不出一个月即可让他们溃不成军……”凤雏淡然一笑,脑海中已然有了对付的方法。 然而这个时候,身旁那始终没有说话的咨客却是趁着国王没有说的话时候连忙开口: “凤雏先生来到我们瓦刺便是上天赐给我们的礼物啊……” “说的好!”瓦刺国王哈哈大笑,似乎正在想着要不了多久瓦洛诸国就会变成瓦刺诸国。 此时,整个房间内都充满着欢声笑语。 没过多久,瓦刺国王便带着那咨客离开了房间,但那瓦刺的公主却是被留在了这里。 虽然今日凤雏不仅仅有些体累也有些心累。 但凤雏也清楚,要是将面前的这女人伺候好了,起码自己会更加的安全,原本十万的兵力或许还可能在加上个两万也说不定。 然而通过晚上的努力,凤雏便发现了个让他更值得惊喜的消息。 那便是在瓦洛诸国的北部,有着瓦刺的同盟。 要知道,虽然帮助瓦刺打造兵器能够让整个军队的战斗力大幅度提升,本来打造那些让劣质弯刀无法破开的铠甲算不上特别难,但始终还是有些被动,无法真正地提高自己的主动性。 但从那公主的口中知道自己的几个盟友国有一个在北部的时候,凤雏便发现这件事似乎变得更容易了些。 于是,凤雏在第二天的时候便让瓦刺国王派人去往了那北面的盟国。 整个瓦洛诸国跨度极大,南边多是隔壁大漠,而北边都是砂石低及部分草原。 像瓦洛诸国的建筑以及城峘基本上都是用泥土堆砌,本就不是特别的牢固,而在中原大地上用了数百年的攻城利器,也就是投石车就会显得极其厉害。 从瓦刺到瓦洛的路上全是沙漠,想要建造投石车不难,但是让人推着投石车走在松软的沙漠上却基本上不行。 但北边不同。 那边接壤突律人的地盘,跟瓦洛南边的地区别很大,他们那边靠北边有着大片的草地,南边却是砂石,只有跨过瓦洛才能看到瓦刺跟瓦洛之间的沙漠。 从瓦刺国王口中了解,那个盟国名叫瓦北,跟瓦洛诸国其他的国家不同,他们养马却是一把好手,当地更是盛产一种叫做汗血宝马的马种。 虽然没有亲眼见过这种马,但光听到瓦刺国王的介绍,凤雏便感觉到这马种的厉害,甚至就因为这种马,更是多次遭到突律人的抢杀。 至于瓦洛其他的国家,这种马再怎么厉害他们也不会去用,基本上不论是行军赶路还是来往行商,用的全都是骆驼。 于是听到这个消息的凤雏便开始打起了用投石车换马的想法。 虽然说现在用不上,但起码这种厉害的马若是送到了大乾可就用的上。 众所周知,突律的马匹本就厉害,若是有了这种马,对大乾来说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但若是想让这些马顺利的通往大乾,那么就必须要打开西刹这条路! 否则这种马从突律境内过,那岂不是肉包子打狗? 就这样。 抱着这个想法,凤雏开始在瓦刺大量搞起了锻造,同时也开始针对投石车设计起了图纸。 而去往瓦北的使者也带来了二十多位瓦北的“能人巧匠”。 虽然说是能人巧匠,但是在凤雏眼中看来,这些人甚至还比不上大乾随便哪个村的铁匠师傅懂行…… 然而经过凤雏整日的教导,这些人跟凤雏的关系也同样是越来越好…… 当凤雏第一次问到汗血宝马的这个消息时,这些人瞬间就跟打了鸡血一般,开始不停地吹捧他们那里的养马方法跟马种的厉害之处。 甚至吹的一个比一个厉害,让凤雏甚至开始有些不敢相信…… 但除了这些插曲之外,凤雏教他们最关键的核心便是用于攻城的投石车。 不仅仅给了图纸,凤雏还在瓦刺做了两辆投石车用于给他们做示范,并且让那些人也投入到了制作当中。 当瓦刺国王看到这种东西的时候更是惊叹不已,连忙让凤雏开始做示范,结果不出意外,直接将王城的城墙都差点给打了个窟窿。 并且凤雏还来了一句:“瓦洛天气干燥,若是放上火球,想想后果又会如何?” 虽然能够感受到这种东西的恐怖,但瓦刺国王也并不不是傻子,他同样也知道这种东西若是在沙漠中用实在是不太合适,能用这玩意儿的,整个瓦洛基本上也就瓦北以及瓦洛东边的西刹可以用的上,其他地方虽然说不全是松软的沙漠,但行使起来同样困难。 其实这个道理也很简单。 就相当于瓦北的汗血宝马如此厉害,但是他们也同样不会用,而是选择骑骆驼打仗…… 不过看着威力如此巨大的工程器械瓦刺国王也不免觉得十分可惜。 但凤雏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可以给你们先进的技术,但是给你们的技术却不能是对我们大乾有所危害! 终于,二十多天之后,这些能人巧匠便带着从凤雏这里学到的知识,以及凤雏开出来的条件回到了瓦北。 跟瓦刺国王一样。 当首辆投石车被造出来之后,瓦北的国王同样惊叹不已,自然而然就答应了凤雏的条件。 凤雏的条件也同样简单。 以后会给瓦北更多的东西,但瓦北必须要给大乾永远进贡汗血宝马以及养马的技巧。 这种交换别说是瓦北国王,就是那凤雏带的二十多个瓦北学生都觉得稳赚不亏。 作为瓦洛诸国,他们需要的就是跟瓦洛内部的来往。 即便是有汗血宝马,他们到了瓦洛之后用这马匹换个骆驼都有人不愿意,可想而知这种东西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没有任何的作用。 而其中唯一正常购买他们马匹的国家也只有西刹,但西刹量小,而且西刹现在注重发展民生,买马的次数同样是越来越少,反而西刹卖给他们的东西倒是逐渐变多。 至于突律那便就更不用说了,别说将马贱卖给突律,即便是收一文钱,那突律人都不乐意。 毕竟后院有个会养马的国家是个什么感觉? 没有了就是带着人过来走一圈,自然而然的就有了,还需要花什么钱? 说白了,就是不平等交换。 对瓦北来说,他们从邻国手上就连钱都没得赚,更别说能够从大乾赚到这种见都没见过的器械。 虽然对他们抵挡突律人没有作用,但从这种器械的身上,瓦北却是发现了另一条康庄大道。 那便是交好大乾。 到时候卖不卖马的先不说,光是这些先进的玩意儿对他们来说就已经足够赚的。 按照瓦北国王估计,光这投石车的知识技术与眼界的扩宽,可是卖多少汗血宝马都难以换来的。 就这样。 在瓦北能人巧匠的教导下,瓦北最先投入生产的还是士兵们身上所穿的轻甲。 这种虽然说防御算不上很好,甚至可以说是落后了三四百年。 比之大乾军队现在用的更是差之甚远,但好在这些东西锻造起来十分方便,而且也足以抵御瓦洛目前的那种劣质弯刀的攻击。 而同时,瓦北除了防御突律的驻守兵马之外,也将剩余可以调动的三万兵马调到了距离瓦洛国的二十里之外,并且在那里开始安营扎寨,建造投石车。 反观凤雏这边。 他需要做的便是等待,但是在瓦北学徒离开瓦刺的时候,凤雏便写了封信同时让人送往了边境以及京城两个地方。 自从西刹备战,对于入城之人搜查也同样十分仔细,特别是瓦洛动乱传到那女帝耳中的时候,对于瓦洛这边来人更是得十分关注。 所以凤雏依旧还是让人从岭西绕路,然后通过岭西在分开将信送出。 毕竟现在瓦洛国根本就没有心思支援西刹,重兵更是放在了瓦刺的北面,开始集中对抗瓦刺。 但毕竟是大漠,这些人真的想攻城也没有那么简单,更多的还是顾忌。 顾忌那些始终保持中立的诸国会不会趁机坐收渔翁之利。 毕竟那小王子刚坐上瓦洛国王的位置,他要做的就是不停的跟手底下的人说,一定要让瓦刺交出大乾使者而已,并没有真正的实施出来。 像这种简单的战术对凤雏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白日里凤雏便是带着公主看士兵操练。 晚上回家后,则是对着那公主开始言传身教。 对于外面的那些骂名,别说凤雏不在乎,甚至瓦刺国王也不在乎,整日只知道找他这个便宜驸马,开始问些有的没的,但其目的就是想让凤雏告诉他还有没有什么更加先进,而且他们还能够用得上的东西。 然而凤雏每次也是只透露出一点。 想表达的意思无非不就是一种:“我们大乾有的是好东西,但是在你们这里,你们根本用不上。” 这就让瓦刺国王十分懊恼,但心中对于大乾这个没有见过的国家变得更加的期待了起来。 于是瓦刺国王就放弃了问技术,开始询问起了其他的东西。 比如皇宫是什么样子的?皇帝每天都做什么?皇帝有几个女人? 像这种话,凤雏偶尔解答一次已然烦不胜烦,但那瓦刺国王却是始终不肯放过凤雏,甚至还让凤雏跟公主搬到了他的住处隔壁…… 这就让凤雏有些难以接受,只好婉拒了这个要求,依旧住在了最开始住的王宫角落…… 至少,等这个瓦刺国王来烦自己的时候还有好大段路需要走…… 然而就这样,时间又过去了一个月。 而那些被凤雏派回去的两百人也终于是回到了大乾境内。 这两百人也有讲究。 其中一百是皇帝的锦衣卫,另外一百则是汉王的精锐。 两支百人的队伍兵分两路,锦衣卫送信去京城,而精锐则是送信去汉王那里。 从岭西分开,最近的自然是汉王所在之地,而最开始收到信的自然也就是汉王,刘子烨。 此时的刘子烨依旧在军寨营帐当中。 虽然始终没有真正的开始进攻,但整个军队每日都会训练等待着冲入西刹的那天。 而这个时候,营帐中的刘子烨正在跟卧龙商量着什么,却被账外的传呼声打断: “汉王,瓦……瓦洛那边来信!” “瓦洛?” 刘子烨先是眉头一皱,随后连忙起身,走上前去。 而卧龙也同样扇了扇手中的羽扇,脸上呈现若有所思之色。 这封信并不是纸做的,而是用某种兽皮所制。 将信打开,上面写的正是大乾的文字,而凤雏的自己刘子烨同样也十分熟悉。 不管是当初西刹国宝的译本还是后续的那些圣旨诏令,基本上都有着凤雏的字迹。 刘子烨双目望去,很快便知道了信中的内容,随即营帐中便响起了刘子烨大笑的声音: “哈哈哈,如卧龙先生所说,凤雏先生果然完成了任务!” 卧龙听到此话,却是缓缓起身,并没有太过于惊讶,似乎对信中所写了如指掌,反而是面带轻松的笑容,摇曳着手中的羽扇: “如果猜的不错,不出三日,京城那边就会让我军进攻。” “甚好!” 刘子烨嘴角微微翘起,心中同样是斗志昂扬。 凤雏的经历信中都有写到,对此刘子烨也同样是佩服不已。 没用一兵一卒,却是挑起了瓦洛的内乱,更是让瓦刺,也就是下一代的盟主国臣服大乾…… 这种事情,简直恐怖! 既然凤雏也能够做到如此让人叹为观止的事情,那么自己定然也要将事情做好! “皇兄,臣弟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主上,不如你就独自降了吧! 秋风扫落叶。 御花园中,五彩缤纷。 落叶上,刘子廷如今的使出来招式也是越加的成熟,最终有力的收尾动作也让蒋歆暗自认可。 但此刻。 御花园中除了蒋歆之外,安灵儿却是坐在了亭边的栏杆上,晃悠着双腿,将手中最后一块糕点塞到了自己的嘴里,说道: “整天就知道练些招式,殊不知双方比斗时,心理上也同样需要压倒别人。” 说着,安灵儿便从栏杆上一跃而下,背着手悠闲地走到了刘子廷的跟前,中间的过程却是看都没看蒋歆一眼,但蒋歆的眼神却是随着安灵儿的走动而移动。 终于,蒋歆还是将双手抱在胸前,冷哼道:“旁门左道而已,难不成你想让他去像你那般去色诱别人?” 安灵儿闻言,瞟了眼蒋歆,露出了不屑的眼神。 两女在身高上相比,安灵儿要稍微有些逊色,但此刻依旧是挺着胸脯,道:“他虽然长得算不上绝美,但总的来说还是挺有优势,有优势不知道利用,岂不是白白浪费?” “呵~”蒋歆冷笑,随后便微微眯起了双眼,看向安灵儿讥讽道:“旁门左道罢了,若是真的有用你岂会被他给拿下?” “你……” 安灵儿皱起了俏鼻,同时双手叉腰,说话的声音也大了不少:“若不是外面那个老太监,我怎么会被这臭小子得逞!” 安灵儿的声音极大。 而刘子廷看到两人争吵,却也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自从那日过后,安灵儿的穴道也被赵贤解开,更是跟蒋歆大打出手。 但关键是,这两个女人动起手来谁都奈何不了谁,所以在对刘子廷问题上的争斗却是从肢体逐渐演化成口角上的争论。 关键是,让刘子廷意外的是原本从来不多说话的蒋歆却也是同样学会了阴阳怪气。 反观安灵儿,自从学到不少大乾话之后,更多的则是骂街,毕竟骂人的话往往比那些蕴含大道理的话学起来也要更为简单。 总之不论是什么时候,两个人只要是见面,就总会找个话题吵起来。 关键单纯地吵吵也就罢了,两女吵起来的大多数时候又必须要扯上刘子廷。 随后两女对刘子廷的称呼也同样是变得多样化了起来,但都是些无礼的称呼,让刘子廷更是颜面大失。 有人的地方便是江湖。 如今的后宫也逐渐开始让刘子廷有些无语。 想到这里,面前的争吵还在继续,但刘子廷却是忽然大喝道:“住口!” 声音极大,即便是站在御花园外的赵贤也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两女分别转过身,知道刘子廷生气也并没有再继续争吵下去。 看着两女如此,刘子廷也同样颇为感到无奈,只好摆了摆手,道:“今天就练到这儿,你们都回吧。” “回?” 两女同时发出了惊讶的声音,也同时将目光看向了刘子廷。 然而当两女发现对方跟自己同步之后,两女又再次侧过了身子,蒋歆也率先开口:“回可以,但是你可不能乱跑。” 话音落下,安灵儿很明显的能够感觉到蒋歆对自己的敌意,于是再次开口:“皇宫是陛下的家,陛下想去哪儿就去哪,怎么能叫乱跑呢?” 看到火焰有再次燃起的希望,刘子廷却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们都各自回去休息吧,朕这会儿想静静……” “静静……” 两女同时怀疑地看向了刘子廷,随后又互相对视了一番,但是都没有多说什么。 刘子廷见状,也并没有打算解释,反而是直接朝着亭内走去,躺在了长椅上,留下了一句话。 “你们先行回殿,让朕好好休息会儿……” 两女见此,也都没有争吵,分别皱着眉头话都不说地朝着御花园外走去。 赵贤看到两女出来,也照样乖乖地站在原地,微微颔首,并没有多说什么。 直到两人离去,御花园内才传出刘子廷的呼喊声: “赵贤。” “老奴在……” 赵贤连忙回应,随后便迈着步子朝着观池亭处走去,来到了刘子廷跟前,行了一礼: “陛下……” “最近两个人吵得太厉害,朕心烦意乱,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能让她们别吵?” 刘子廷手背贴着额头,从始至终都是闭着双眼,看都没看赵贤一眼。 “这……” 赵贤先是想了想,随后似乎又有了什么办法一般,连忙开口:“陛下,方才两人争吵得不可开交,但从陛下说完静静姑娘之后她们好像就没有再说什么……” “哪儿有什么静静……”刘子廷无奈地说道,但同样也知道赵贤也是故意这么说,是想让自己另外找个女人,也好转移两个人注意力。 “后宫云裳跟轻烟两人跟他们性格不同,出身也同样不同,所以他们能够走在一起,但他们两人性格便是与世无争,即便朕不找她们她们也没有什么怨言,但面前的这两个女人不同,出身高贵同样性子也烈,能压得住这两个人的,却不多啊……” 刘子廷说罢,赵贤却是有些意外。 难道陛下找西刹女帝不是为了这件事儿?? 于是赵贤便试探性地问道:“陛下,老奴觉得,那西刹的女帝应该问题不大……” “嗯……”刘子廷沉吟了一声,但随后便说道:“身份上,西刹女帝跟朕一样,乃是国之君主,身份上的确可以压住她们,但朕对这女人并不了解,也不知道此女性格如何,还有那深浅……” 刘子廷说到这里就没有说下去,但赵贤也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连忙回道: “陛下,老奴去西刹之接触过这西刹女帝,倒是知道些事情……” “说说看。” “陛下,在老奴看来,这女帝颇有先帝当年的几分风范啊……” “哦?” 刘子廷缓缓正眼,也同时坐起了身子。 能被赵贤提起先帝风范的人可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就算是皇帝,那也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皇帝。 “陛下有所不知,当初我们大乾跟西刹打仗的时候,前代女帝可是打的国力凋零,最终和平了十余年才能正常运转,但是自从这安君儿从继位以来,实施仁政,专注发展民生,其效果却是极好,才两年时间就恢复了不少国力,虽然不及陛下的明智政策,但效果跟当初先帝当初相差不远啊,百姓都称其为平帝……” “所以说,这位女帝是个治世之明君?” 刘子廷摸了摸下巴,对于赵贤所说自己的明智政策不敢苟同。 自己那些东西可都是按照昏君的行径去做的,只是没想到变成这样而已…… “陛下说的不错,但是老奴发现,这个女帝在平日里还喜欢做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赵贤的神情逐渐便的有些不解了起来。 当初他去西刹,基本上是将整个帝宫都给看了个遍,包括那些工艺品在内。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那女帝的寝殿里平日里总是用那红色纱幕挡着,就连进去打扫宫女也不能踏入那纱幕,不过老奴有幸进去过,发现那女帝喜欢木雕,雕刻了不少奇怪玩意儿……” “什么,你还去了人家寝殿?” “这,陛下不要误会……”赵贤神色有些闪躲,连忙拱了拱手,解释道:“陛下,当初老奴也不知道那是寝殿,只想着去找温岁和而已……” “噢~”刘子廷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身为女帝,后宫必然也有个面首三千吧?” “其实不然。”赵贤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这同样是老奴不明白的一点,这位女帝居然跟陛下一样,不对,应该说比陛下还极端,女帝的后宫居然没有任何男人……” 刘子廷缓缓皱起了眉头,喃喃道:“没有一个男人,难道这女帝有磨镜之好?” “应该也不是……”赵贤眸光意味不明。 “奇奇怪怪。”刘子廷十分不解地摇了摇头,但心里对这从未见过的女帝也稍微有了些认知。 “罢了,待女帝受俘之后,朕也亲自问问她!”说到这里,刘子廷便想起了出使瓦洛的凤雏,脸上露出了期待之色:“也不知道凤雏那边将事儿办的怎么样,瓦洛那边的开出的条件应该不菲吧……” 然而赵贤闻言,还来不及回答之时,忽然门外便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陛下,聂翎求见。” “进。” 刘子廷话音刚落,只见聂翎挎着刀便直接走进了御花园,随后在观池亭前停下了脚步,从怀中取出了兽皮,道: “陛下,这是凤雏大人从瓦洛送回的书信,请过目!” “凤雏!”刘子廷欣喜不已,连忙招了招手,“快,呈上来。” 赵贤闻言,便连忙从聂翎的手中拿过了兽皮,将其交到了刘子廷的手中。 很快,刘子廷的心思便沉浸到了书信当中。 没过一会。 刘子廷的神情便从期待转为了不解之色。 凤雏信中所写跟写到汉王那边的信息几乎相差不远,无非不就是自己当了瓦刺的驸马,而瓦刺也答应拿下瓦洛之后表示跟大乾时代修好,同样也没有交代关于汗血宝马的事情…… 看到刘子廷的神情变化,赵贤的脸上同样露出了担忧之色。 跟凤雏接触那么久,赵贤自然不会怀疑凤雏的能力以及刘子廷的决策。他担忧的并不是凤雏的任务有没有完成,而是担忧的是这凤雏有没有将任务完成的足够漂亮…… “瓦刺驸马,这凤雏到底是凤雏啊……”刘子廷将目光从信中脱离,随后便将手中的兽皮交到了赵贤的手中:“你看看吧,是不是很奇妙……” 赵贤这会儿就有些十分不理解,让陛下都感到奇妙的到底是什么事儿? 但总的来说,陛下没有生气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抱着好奇的心理,赵贤也开始端看起了书信,没过多久赵贤脸上便露出了惊讶之色,很快又转为了高兴: “恭喜陛下,没有任何代价便让瓦洛诸国无法驰援西刹!” “就送出去三十把刀,瓦洛国王就死了……”刘子廷不禁啧啧称奇,这国王当的实在是太过于危险,但对其却没有丝毫的同情感。 谁让这瓦洛国王不开价配合的,哪怕是索要黄金百万两,自己也会毫不犹豫地给他。 但同样的,对于凤雏的此番的作为,让刘子廷也觉得有些熟悉感,好像原本的世界似乎也出现过类似这种的史实,但却是一时想不起来。 可不管怎么说,这凤雏的行径着实是让刘子廷有些刮目相看。 足以证明,凤雏的能力对刘子廷来说,似乎也是一个不可掌控的变量…… 若是让凤雏再多做些事儿,这国运恐怕又会上升! 还好,趁现在影响不大的时候及时控制住凤雏,免得以后会真正的做出那些让国运上涨的事情…… “罢了罢了,既然他喜欢那瓦刺公主,那边让他好好待在瓦刺吧。”刘子廷转而将目光看向了面前的聂翎,开口道:“派人直接给汉王那边传信,既然瓦洛现在无暇驰援西刹,让汉王即刻攻入西刹帝宫,直接生擒西刹女帝!” “微臣遵旨。” 聂翎说罢,随即便离开了御花园。 同时,刘子廷收回目光,发现赵贤却是面带犹豫,似乎有话想说的模样。 “有什么话说出来便是。” “陛下……”赵贤微微拱手,说道:“陛下,凤雏虽然做了瓦刺的驸马,但陛下若是让他就这样呆在瓦刺,我大乾岂不是损失了人才……” 听到此话,刘子廷却是不以为然。 当初让卧龙凤雏入宫也是抱着这两人听话,并且能力还不行的想法。 结果现在卧龙行事越来越像丞相,而凤雏这次所做的事情也同样让刘子廷感觉到了危机感。 这样的人才,自己怎么还敢留下? 必须找个理由,就让凤雏好好留在瓦刺,就这样当他的驸马也挺好。 “赵贤啊,既然凤雏找到了自己的归属,朕又怎么会忍心拆散他们,倒不如当他好好呆在西刹做驸马。”刘子廷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感情,瞥了眼赵贤:“给凤雏那边回信,既然任务完成,那就让他好好呆在瓦刺,就别回来了。” “这……” 赵贤如鲠在喉,刚准备询问,但此刻刘子廷却是再次开口: “还不快去?” 赵贤吞了吞口水,只好低着头回了声是,随后便离开了御花园。 走在路上。 赵贤的心中是万般不解。 不管是从信中的内容来说还是凤雏所做出来的事情都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而陛下看起来也并没有很生气的样子。 虽然刚才陛下说的是不拆散别人,但赵贤总觉得这是故意找的借口。 明明意思就是让凤雏别回来,陛下已经不想再看到凤雏! 到底为什么? 赵贤眉头紧锁,心事重重。 难道,陛下又是在暗中搞些什么事情? 但面对刘子廷的决绝,他也只好按照刘子廷所想,原封不动的将刘子廷所说的话写在了信上,随后便派人送去了瓦刺。 战争之时,最为重要的便是信息传输是否准确,是否及时。 所以聂翎在接收到刘子廷命令之后,便让聂羿亲自前往沣西传圣上口谕。 口谕便是四个字: “攻打西刹!” 而这四个字不到两日的时间便传到了汉王的耳朵里。 有卧龙辅助,汉王早已经开始着手准备。 其实说真正的准备早就已经开始,镇西将军邱能整日什么都不做,基本上就是游走在这二十万大军当中识别奸细。 如今还未开战,便从军中抓住了十八名奸细,其中还有个女扮男装的女人,其余的都是西刹那边的男奴。 对于女扮男装混入军营这件事自然是让人觉得十分奇妙的。 据说这女人还是军中一位有着断袖之癖的士卒给发现的。 说是这女人单独洗澡就让人觉得奇怪,最后这位有着断袖之癖的士卒就对此十分在意,结果这女人就这样被人给发现了。 同样,也给了那士卒极大的心理阴影,没想到自己喜欢那么久的战友居然是个女人! 同样的,当这个消息被传出来后,邱能便第一时间带人将其抓获。 而作为这次征战西刹的主帅,汉王刘子烨也同样十分奇怪。 要知道,其余的奸细都是男奴,在西刹没有什么人权,传递的消息也不过是很简单的训练消息,无法接触到真正的核心将领。 但据邱能所说,这女细作颇有身手,而且结合女人在西刹的地位,刘子烨准备在战前先将好好的审问此女。 军寨帅营中。 汉王依旧位居主位,卧龙与邱能分别坐在两侧。 只见两名士卒压着个娇小女子缓缓走进了营帐,将那五花大绑的女人直接强行按在了地上,跪在了众人的面前。 被这么多人看着,娇小女子依旧没有任何的服从之意,反而是将脸摆向了一边,好似那副你打死我我也不说的态度。 刘子烨见此,也并没有直接询问什么姓甚名谁,来这里有什么目的之类的问题,反而是将目光看向了身旁的卧龙,说道: “军师,你觉得这西刹能够坚持几天?” 卧龙闻言,也同样十分配合的笑道:“不出三日,那西刹的女帝便会受降。” “哦?” “瓦洛国已然无法远驰西刹,而西刹帝师现在正跟我们的大乾的翰林院学士游山玩水,早已表态过,无心关心西刹。” 看到卧龙如此谈笑风生,刘子烨却是不禁眉头微微蹙起,一时间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本来跟卧龙约好的是想着告诉眼前这女细作现在的实际情况从而让其对西刹失去信心,可能还会套出些有用的东西,可卧龙说的帝师无心关心西刹这件事却让刘子烨有些摸不着头脑,半天不知道怎么回答。 看到刘子烨疑惑的表情,卧龙却是淡淡笑道:“汉王有所不知,其实幼麟早就已经来到了沣西。” “早就来了沣西?” 刘子烨有些意想不到,他知道卧龙所说的翰林院学士,以及幼麟这个称号说的便是温岁和,但却没想到那两人却是来了沣西。 “不错,我们刚收到圣上的口谕,想来他们两人不一会儿就会来此处。” 卧龙胸有成竹,脸上笑意不减。 可就在这时,那娇小女子却是忽然开口,吸引住了众人的目光。 “不可能!” “帝师怎么可能会放弃西刹?” 刘子烨听到此话,却是冷哼一声,道:“有什么不可能?帝师虽强,但也难敌千军万马,即便支持西刹,也没有太大的作用。” 话音落下。 营帐的门帘忽然被大风掀开,让刘子烨心头一惊。 然而就在下一刻,熟悉的两个身影便出现在了营帐当中。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温岁和跟那帝师安芸,此刻的安芸手上依旧还拿着那个小泥人。 “帝师大人!”娇小女子脸上忽然变得欣喜不已。 带着人就这样闯入营帐,着实是让众人不由得心惊,特别是那独眼龙邱能,瞬间站起了身子。 然而就在邱能正准备开口的时候,刘子烨却是站起身子,连忙阻止了邱能的冲动,反而是面带微笑地走到了两人的跟前,拱了拱手: “安姑娘几月不见,倒是变得更年轻漂亮了些许……” “呵呵。”安芸脸上充斥着笑意,溺爱的看了眼身旁的幼麟,在其身上蹭了蹭。 这样的表现让刘子烨十分满意,很显然这两人的感情是越来越深,但感到不可置信的却是那跪在地上的娇小女子。 “不可能,帝师大人你怎么会……” 娇小女子心态炸裂。 如果说,整个西刹谁最会玩男人,谁最不会被男人欺骗感情的当属帝师。 说白了,帝师绝对不是那种相信什么感情的人。 可现在她们西刹帝师的举动可是让这娇小女子看到了帝师完全不同的那一面。 而同时,娇小女子的反应引起了安芸的侧目,只见安芸看了一眼之后便摇了摇头:“世间无偿,你还年轻,遇到真爱的机会大把,哪里像我……” 说着,安芸又将目光看向了温岁和,眼眸中尽是秋波:“活了那么久,才真正的能遇上真爱……” “嘶……”刘子烨看到此景,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看向幼麟的目光中更是充斥着无比的佩服。 “宝宝,咱们来这里说正事。”温岁和轻轻揪了一下安芸的脸庞,说道。 “好……”安芸露出了那种青涩女子才有的娇羞,然而当安芸将目光看向刘子烨的时候却又是转变成了那种深不可邃,冷冽开口:“本宫已经答应过温郎,西刹的事情我不会管,但是……” “但是什么……”刘子烨连忙问道,没想到这会儿还有条件。 “但是你们不能屠城,不能对西刹的那些百姓出手,否则……”安芸露出了霸气,这才是真正属于帝王之师的那种气质。 可听到这个消息的刘子烨却是心神巨震,怪不得皇兄说不得伤害百姓,原来早就有所预料…… “这件事本就该如此。”刘子烨面露高兴之色,随后便拱手道:“若是帝师能够劝降女帝,那就更好不过了……” “此事与我无关,那孩子确实是治民安国,但却没有任何居安思危之举,整日只知道在寝殿中摆弄些木头,倒不如去做个木匠。” 安芸摇了摇头,随后便补充道:“况且我活那么久,能够扶持他们两代已然是结束了我作为帝师的责任,如今我只想做个普通女人,时刻陪在温郎的身边。” 说着,安芸再次靠近了温岁和。 这番话,这番举动,已经让那跪在地上的女细作不能正常思考。 对于她们来说,帝师那绝对是除女帝之外最值得尊敬的人,而且在部分人的眼里,帝师却是更重要。 如今,她们以为的半边天忽然变了,这是种什么感想? 但此刻,刘子烨对此却是又有些失望。 如果这安芸开口,亦或者是动手,那还真的比当初杀岭南王还简单的就能够生擒西刹女帝。 只可惜,眼前的这老妖婆似乎是看破了红尘,开始选择追逐自己的本心。 或许也是因为这种原因,所以才能够跟温岁和走在一起。 看着刘子烨这略带失望的表情,卧龙却是摇曳着羽扇,缓缓走到了刘子烨的身旁:“汉王不必灰心,可记得当初的尽人事,听天命?” 卧龙说罢,温岁和也上前一步,对着刘子烨拱了拱手:“汉王,温某当初追求大道,就是跟卧龙兄所说的那般一样,将自己的事情尽力做好便是,真正高明的想法你是看不透的,只有做了才知道……” “真正高明的想法……” 刘子烨喃喃自语,温岁和所说的这个话明显指的就是皇兄的指令,只不过似乎有所顾忌,并没有直接说出来。 但很明显,这幼麟的做法跟卧龙的做法很像。 只需要听命,能尽力做到便是…… 说着,温岁和便从怀中取出了一本已然装订好的书籍,将其交到了卧龙的手上,并说道:“卧龙兄,还请帮我将这个交给陛下……” 接过书籍,卧龙点了点头。 这就是幼麟的任务:“前去西刹取经。” 如今,因为取经,幼麟认识了帝师,而帝师便是活着的真经,幼麟为了获取真经开始接触帝师,从而导致了此番结果。 否则帝师没有跟温岁和,那么这场战争可能结果不会改变,但付出的代价绝对不是现在能够所比拟的。 卧龙是如此做的,凤雏也同样是这么做的,眼前的这位幼麟虽然接触比较少,但看到这本书的时候,刘子烨也知道,幼麟其实也一直在这么做。 这便是,尽人事听天命。 大乾皇帝的命令,即使天命! 刘子烨此刻似乎又有所感悟,再次看向温岁和的时候,温岁和便是满脸的笑意: “汉王想来应该能够明白,这些事不需要过问,不需要强求,按照天命去做,同时细细地去感受便能够明白道理,而不是还未做便去猜想……” “多谢先生……”刘子烨深深鞠了一躬。 “汉王,卧龙兄,将军……”温岁和朝着三人拱了拱手,“温某告辞。” “告辞……” 温岁和点了点头,随后便拉着安芸的手离开了营帐。 看着温岁和的身影,卧龙也将那书籍收在了自己的怀中,将目光看向了刘子烨:“如今,按照陛下的命令,不要想别的,攻入西刹,擒获女帝便可,只有做了之后才能明白陛下的深意。” “嗯。” 刘子烨点了点头,什么话都没有多说,心中觉得只需要选择相信便是。 不管是用人,还是各种命令,皇兄他其实早已考虑好,自己只需要照做。 此刻,刘子烨整个人的领悟能力又提升了一个档次。 接触了这三位从龙之臣,刘子烨发现让自己进步最大的便是这其中的启发。 所以,这也都是皇兄安排好的。 知道自己的觉悟不够,所以才会让自己带兵打仗。 这一仗,即便是换个人,不论是蒋腾、蒋跃,亦或者是郑煜都能够打赢这场仗。 可皇兄却偏偏还要让自己来,明显就是来培养自己的。 而接二连三的事实告诉刘子烨,以前自己所做的事情似乎并没有让陛下很满意…… “汉王,我先去找聂大人。” 卧龙的开口打断了刘子烨的思绪,刘子烨也知道,这是想让聂羿将这真经送往京城。 “好。” 刘子烨点了点头,卧龙也随之离开了营帐。 将目光看向那已然呆滞的女细作,刘子烨也没有废话,反而是转过身,直接走到了帐边,取下了长剑。 女习作见此,也逐渐闭上了双眼。 对她来说,天都变了,原本的精神支柱似乎也破碎,人没了又有什么关系? 剑出鞘的声音响起,随着剑光的落下,原本束缚在女习作身上的绳子也随之掉落。 女习作皱着眉头,面露不解之色: “为什么?” “既然你今日才被我们擒获,那就证明你之前所知道的消息已然传到了西刹,即便杀了你也无济于事,更何况不日我们便会攻打西刹,但若是让本王在战场上见到你以敌人的姿态相见,定然也不会手下留情。”说到这,刘子廷收起了长剑,淡然开口:“你走吧。” “你……” 女习作深吸了一口气,从潜入此地的时候她就没想过会有一天身死,但为了国家而死,她也没有什么可以顾虑的,但现在帝师的无情,已经摆明了自己的态度,可现在自己被擒获之后居然还能活命? “走吧,不会有人拦着你。”刘子烨摆了摆手,随后也转过了身子。 女细作看着刘子烨的背影,始终无法理解,但也不好在此地多呆,反而是站起了身子,直接跑出了营帐。 知道女细作离去,邱能却是也叹了口气,走到了刘子烨的跟前:“汉王心善,若是教我必然会严刑逼供。” “并非心善。”刘子烨笑着摆了摆手,解释道:“她们为西刹做事儿,但她们的信仰都放弃了,你觉得她的心中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有什么变化……”邱能有些不解,在他的心中保家卫国便是让他坚持那么久的信仰。 保护了国家,便是保护了自己的家人。 “邱将军啊……”刘子烨淡淡笑道:“假使,你被我出卖给了西刹,然后受俘,可西刹仁慈,将你放了回来,若是我们的陛下将你斩了,会如何?” 邱能皱了皱眉头,虽然不知道这种感觉是如何,但听起来就觉得有些不爽。 “如果将我斩了,必然会让人寒心!” “不错。”刘子烨点了点头,随后又问道:“若是不斩你,你会不会告诉陛下,是我害了你,所以才导致你如此?” “那是自然,谁受得了被人害啊,我邱能做事问心无愧,不该如此!” “那就对了。” 刘子烨转过身子,“现在这女细作便是你,而帝师便是我,按照本王的分析,女帝不会斩她,但她会告诉女帝,帝师已经归降。” 听到这里,邱能捋了捋胡子,正在思考着。 然而没有过多久,邱能便忽然面露恍然之色,拱手道:“汉王果然高明!” 面对邱能的夸赞,刘子烨却是摇了摇头,自谦道:“并不是本王高明,只是听从天命而已,我的任务只有生擒女帝。” 说着,刘子烨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将目光看向了邱能: “虽然这只是心计而已,但我们现在该做的还是得做。” “全凭汉王吩咐!” “邱将军,从明日开始,便带领十万人马分别先往西刹东边的几个城池外安营扎寨,并每日让人前去大骂女帝是个木工皇帝,总之怎么难听怎么说,而且动静必然要大,让他们觉得我们人马足够多,也好要让他们民心分散,若是他们有来将出战,你们也不需要与其发生冲突,并且宣扬我们不会伤害他们无辜之人,只需要交出女帝即可,只要有人能够将这个消息传到他们的都城,任务也就成功。” “末将领命!”邱能拱手,随后却是又疑惑地问道:“为什么要骂那女帝是个木工皇帝?” 刘子烨见此,却是朝着邱能白了一眼,“刚才西刹帝师说过,那女帝喜欢木工活儿,但是西刹的其他人都不知道,若是让百姓知道这女帝是为了能安心做木工所以才光发展民生,但是不居安思危,面对大乾的进攻,光想着靠援兵,而且援兵也没有,那又当会如何?” “妙啊……实在是妙啊!”邱能猛的拍了下自己的手掌,这种口水仗他不是没有打过,但一般就是当场嘲讽别人,好让别人开门出战,但现在听刘子烨所讲却是将攻心发挥到了极致…… 至于结果到底如何,虽然还不知道,但至少对邱能来说,也是场值得期待的结果。 “事不宜迟,邱将军现在就去办!” “好勒!”邱能笑着答应,随即便别着长剑朝着账外走去,脸上尽是欣喜之色。 看着邱能离去的背影, 此时的刘子烨双手合十,同样是信心满满。 只要细作都回到了西刹帝都,只要给予那些西刹守城士兵的压力够大,还有关于帝师不管西刹的消息但凡只要传了出去,那么必然会有着显著的成效。 不管后续如何。 只要生擒女帝的这个开战借口,现在在刘子烨的眼中看来,正是场攻心为主的战争,可能也能做到不费兵卒便能够拿下西刹…… 虽然不够保险,但是刘子烨也知道,这后面皇兄也绝对做好了准备,只不过自己不知道而已。 可刘子烨自从顿悟之后,对于这些无法猜测的问题他也并未多想,反而是只想着六个字。 “尽人事,听天命。” 所以说,只要自己把自己的任务完成,其他的就不用去管,也不用徒增烦恼。 就这样。 还不到五个日夜,身处于西刹帝都的官员们便收到了来自各个城池官吏请求支援的急报。 而此时。 西刹帝宫的议事殿内,女人的议论声遍起,宛如大乾菜市里那些讨价还价的女人一般。 “主上,这帝师怎么突然就不管我们了啊……” “是啊,还有那瓦洛国王,怎么也好端端的就不给我们支援,当初定好的约定就这样不作数?” “还说瓦洛呢,现在瓦洛诸国内乱,瓦洛国面对瓦北的压力岌岌可危,估计要不了多久瓦洛诸国就会叫瓦刺诸国!” “啊,那……那可怎么办啊,现在东边据说有百万之众聚集,这若是打过来……” “哎,百万绝对是假的,但是那边说主上居然游手好闲,不懂得居安思危,居然开始辱骂我们主上,说主上只是个木匠,简直是太过分了!” “是啊是啊,我们主上为了发展民生矜矜业业,没有太过于注重军士那是因为我们不会惹事儿,但现在却被别人凭空捏造,扭曲事实,这大乾人实在是阴险!” “她们的目的就是要生擒主上,这真的就不把我们西刹放在眼里吗……” “主上,快想想办法啊……” “是啊,要是再拖下去,只怕我们根本就不敌啊,届时恐怕伤亡无数……” “我西刹几代基业,难道就这样毁了吗!” “主上,快出个注意吧,百年基业可不能就这样毁于一旦啊……” 众人纷纷开始询问,安君儿的内心早已崩溃。 本来从那女细作回到西刹之后就对她以及手底下的臣子们造成了巨大的打击。 更何况随着近两日打钱军队的施压,更是让整个西刹的朝堂上下人心惶惶。 包括女帝在内。 她也知道,眼下的这些人看似在为自己证明,但实际上安君儿也知道,她们这是在旁敲侧击,最近入帝宫的几率也变得频繁了起来,甚至还能抓到私自闯入她寝殿的人。 这无疑不是想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做什么木匠活儿。 毕竟帝师都叛变了,还有什么事儿是不可能的呢,女帝喜欢捣鼓木工就显得十分正常。 只不过这种正常的事在这个时候被放出来,那就变得不正常。 但凡朝堂不稳,这个理由就会被无限放大,绝对能够作为亡国的噱头。 想到这,安君儿的心中就觉得十分憋屈,说到底,她还是个女人,即便现在身为女帝,对于这种打仗之事以及舆论,心中的压力也是十分之大。 面对众臣的咄咄逼问,任由安君儿如何英明,在这种局势下也无计可施,只好抻着脸颊,忧愁地问道:“那照你们这么说,孤应该怎么办?” “主上,为了我们西刹国的传承,还有我们西刹国的百姓,不如主上就独自降了那大乾皇帝吧……” “是极是极,那大乾皇帝放出的话是只要主上,若是主上自己降了,那大乾皇帝也绝对不敢冒着天下之大不韪灭我西刹啊……” “臣觉得,主上可以降……” “臣也附议……”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不战而降,入主西刹,以防突律! 西刹帝都,议事大殿。 安君儿看着面前那群臣焦急的面庞,心中更是既羞愤,又十分懊恼。 没想到,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居然会被群臣当做弃子…… 但足以看出来,和平的日子过得多了,这些人也就随之变得软弱了起来。 可现在安君儿也没有办法,只能怪自己平日里根本除了注重发展民生之外,并没有牢牢的将政权把握在手中,以至于这些臣子到这个时候对危机感没有任何的抵抗能力,甚至还主张牺牲自己,用来换取和平。 群臣现在所有的心思都是为了西刹,为了西刹的百姓而着想。 如今加上帝师的不管不顾,这些人也就没有什么可忌惮的,即使女帝再如何英明,面对大乾的威逼,再加上瓦洛那边没有任何的支援,如今想要守住,大概率也是没有可能。 然而此刻,安君儿只能将目光投向了西刹国最为能征善战的女将军那里。 女将军是个中年女子,身材高大。 同样也是西刹的世家之一,三代人都是掌管整个西刹军事,也同样是唯一一个跟大乾打过仗的女人。 “罗浣将军……” 安君儿的开口让群臣的议论声也逐渐变小,群臣也知道对方手握兵权,现在罗浣的决定很重要。 “主上。” 罗浣的神色没有太多变化,虽然刚才群臣发言之时她一直都在原地发呆,但心中也同样在考虑到底该如何抉择。 “关于此事,罗浣将军有没有什么看法?”这时,安君儿的眼中充满着期待。 同样的,群臣也同样目露期待的看着罗浣。 只不过两方所想的内容极为不同。 罗浣闻言,稍作思考,先看了看身后的群臣,随后又将目光看向了安君儿,缓缓开口:“卑职以为,群臣说的没错,想要保住西刹,主上应该先答应大乾皇帝的条件……” “是么……” 安君儿整个人都忽然没有了力气,直接靠在了王座上。 此刻群臣也纷纷投来了笑颜。 “罗浣将军都开口了,主上理应为我们西刹百姓着想啊……” “是啊,罗浣将军曾经跟大乾交战数年,对大乾的实力十分了解,若是我们真的跟大乾打仗,那结果必然是西刹生灵涂炭,但对大乾却没有太大的影响啊……” “臣觉得主上理应顺从天命,据说大乾皇帝英明神武,其实主上被大乾皇帝看中,也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啊……” 这些人话说到这里,安君儿的脸上便显现出了怒意。 要知道,男人就是安君儿的逆鳞,即便现在局势不容乐观,但面对这样的话语,安君儿还是气愤不已。 当了那么久的女帝,现在安君儿才知道原来自己不过只是个傀儡而已…… “够了!” 安君儿猛然喝道,“既然你们都主张投降,那你们便去投降吧,让孤去做那大乾皇帝的阶下囚,想都别想!” 说罢,安君儿便大袖一挥,端着手便独自朝着殿外走去。 此时众臣面面相觑,但此刻却是都纷纷朝着罗浣那边走去。 “将军,这投降一事还望将军能够与大乾那边沟通啊……” “是啊是啊,当初将军可是跟那大乾的镇西将军见过面,如今主上也已经没有办法,现在全指望将军了……” 罗浣面对众人的恳求,也只好点了点头。 “将军,按照主上的脾气,恐怕这个时候会想不开啊……” “是啊,主上不喜欢男人,视男人如粪土,让其受降大乾皇帝,恐怕不太现实,只怕主上此番回寝殿会做出些傻事啊……” “不错不错,若是主上没了,咱们跟大乾谈判的筹码不就没了吗?” “不错不错,将军还是快派人去看着主上吧,主上颇有些身手,我等也不是对手啊……” 面对群臣的忧虑,罗浣也点了点头,沉吟道:“此事我会注意,我会亲自看住主上,但也无暇分身,你们赶紧派个人去大乾传我纸信,跟对方主帅沟通。” “将军放心,这点小事儿我们还是能够办的,只希望将军能够保住主上安然无恙……” “嗯。” 罗浣点头答应之后,便连忙朝着女帝的寝殿方向走去。 其实,在罗浣的心中,她同样颇为无奈,最开始的时候她便觉得安君儿的性格就有些太过于保守,曾经也多次上谏让安君儿多在军事上做些投入,可都被驳回。 甚至战后让那些没有事儿的兵都纷纷退伍,回到家中该经商的经商,该做农活的做农活,这对那些兵来说固然是好事。 但同样的,老兵能够如此完全能够理解,只不过也需要新鲜的血液注入部队才行。 强国不仅仅只是为了百姓过得好,但安君儿就是为了让 百姓们过得更好,就连税收也同样是一降再降,国家说实话根本就没有什么钱去培养军队。 所以,站在百姓的角度,安君儿的确是仁君,但在罗浣的眼中却并不是真正的明君。 站在国家的角度,即便你再怎么有钱,但没有强大的军事力量去守护国家又有什么用? 特别是大乾。 谁都知道,大乾完全就不缺钱,你能用钱换来和平么? 如此一来,面对大乾的进攻,西刹唯一能够请求到支援的也只有瓦洛,瓦洛也是为了不让大乾能够顺利的通往瓦洛才给予的帮助。 可如今。 靠山山倒,靠人人倒。 瓦洛自己都背腹受敌,盟主国的位置岌岌可危,又怎么可能会支援西刹? 罗浣此时的心情也是极其憋屈的。 如果她手底下有人可用,有兵可调,她也并不惧怕,也愿意跟大乾拼一拼。 可关键是现在即便是能够紧急召集大批兵马,但是这些人没有任何的斗志,随时都可能临阵倒戈。 这样的部队,即便是召集了起来,那又有什么用? 况且由于这么多年的沟通,如今大多数西刹人对于大乾本就向往不已,虽然安君儿这两年对她们的好都记得。 但此刻由于前线的各种消息传来,她们做百姓的同样也认为是你女帝无能才导致如此结果。 特别是现在所有的百姓都知道,大乾的皇帝是因为要掳走他们的女帝所以才攻打的西刹。 即便身为女帝,做了再多的好事,现在在百姓的眼中就是因为大乾皇帝看中了女帝的美色,那也同样是你女帝的问题。 只因你太美。 若不是你太漂亮,又岂会大乾皇帝的惦记,西刹又怎么会面临如此大的劫难呢? 这一点。 安君儿自然也能够明白。 只不过,此时的她并不希望自己被人控制,特别是被男人所控制。 回到寝殿的安君儿面如死灰,看着面前那么多自己的心血,忽然觉得有些十分不舍。 那些东西都是她一个个亲手雕出来的,也花了不少心思…… 可如今。 知道自己的位置已然保不住自己,那么这些东西就会被人知道,甚至被别人拿去做各种各样的事情,安君儿的心中就无比地难受。 缓缓走到烛台前,烛火映照着双眸,眼眶也不禁变得湿润了起来,只不过并没有掉下任何一滴眼泪。 或许这就是她身为女帝的尊严。 安君儿喃喃自语,脸上也逐渐升起了一抹坚毅:“让孤受制于男人,这辈子都不可能……” 安君儿撕开了大片的纱幕,将其都全部扑在了两旁的柜子上,缓缓回到了烛台跟前,将烛火拿在了手中。 此时门外的侍女似乎也发现了不对劲,等她们进去的时候,安君儿已然将烛火扔在了纱幕之上。 纱幕易燃,很快大片的纱幕就变成了火海。 而安君儿则是不紧不慢地坐在了那鎏金长椅之上,依旧还保持着自己的女帝风范。 “主上,主上!” 两个侍女似乎不顾生死般直接跑到了寝殿中,看到扫帚、掸子便将其捡起然后开始扑灭着火焰。 然而两人的努力却是白费的,火势不仅没有熄灭,反而是越烧越旺。 两名侍女见此,也扔下了手中的东西,直接跑到了安君儿的身旁,跪在了地上,哭泣道: “主上,快走吧,都要烧起来了!” “是啊,主上快请离开吧!” 然而,面对两名侍女的劝说,安君儿却是没有丝毫的动静,即便是两名侍女开始强行拉扯安君儿,但安君儿好歹也是跟着帝师学过几招,又怎么会被这侍女拉动? 转而。 两旁的火势越来越大,很快就要蔓延到了三人的跟前,那两名侍女被熏得都开始咳嗽,安君儿也依旧没有任何的动静。 此时安君儿的脑海中不停地回忆着自己登基以来的种种行径,并且开始反思了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屡屡为百姓做好事,却最终落得了这个下场? 缓缓闭起了双眼,安君儿也完全想不通,也找不到任何一个人去询问。 “罢了,如此结局也算圆满……” 然而就在此时,罗浣却是出现在了寝殿的门前。 看到那殿内的滚滚浓烟,罗浣瞬间大惊失色,本来快到的时候就嗅到了不对劲这才加快了脚步。 罗浣快步踏入寝殿内,看着两旁燃起的大火,还有那在安君儿两旁跪求的侍女,心中一紧,连忙快步跑到了安君儿的跟前,二话不说便直接一个手刀将安君儿打晕,将其直接扛在了肩头。 两侍女见此,也同样捂住自己的口鼻朝着门外跑去。 “若不是大将军,主上危矣……”两名侍女跟安君儿自然是有着深厚的感情,若不是罗浣前来,这两侍女必然也会随着安君儿葬身火海。 然而此刻,罗浣却是叹了口气,指了指其中的一名侍女道:“赶紧去召集人手灭火。” “是……” 说罢,罗浣便对着另外一名侍女说道:“你随我去落花苑,照顾主上。” “好。” 就这样,两人便离开了寝殿,朝着后殿中的落花苑中走去。 纸包不住火。 西刹帝宫大火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西刹。 作为攻打西刹的主帅,汉王刘子烨自然而然也就接收到了这个消息,并且还接待了西刹的来使。 西刹的来使不是别人,正是西刹当朝宰辅,一个年级大概四十多岁的妇人。 只不过这个妇人身着官服,虽然看起来让刘子烨有些尴尬,但不得不说面前这个人长相倒也是像个智者。 军机大营中,只有刘子烨跟卧龙在此,而站在刘子烨对面的便是西刹的宰辅。 “西刹宰辅赵禾见过汉王殿下。” 赵禾躬身行礼,用的便是大乾的礼仪,而且大乾话也同样说的极其标准。 会大乾官话,自然是西刹朝廷的必修课之一。 虽然她们没有什么礼部尚书一职,但却有着专门教学礼仪的礼官,其中最为重要的便是西刹的宫廷礼仪,其次便是学习大乾官话,甚至还有专门用大乾话开展的各种议会。 “来人,给赵大人赐座。” 刘子烨摆了摆手,那守在门外的士兵很快便搬来了木凳,将其放在了赵禾的身后。 “多谢汉王!” 赵禾坐在位置上,脸上尽是轻松之意。 刘子烨知道帝宫大火,群臣劝降女帝的事情,如今看到赵禾如此开心,心里却是多少也有些腹诽,但此刻却是微笑地问道:“赵大人不必多礼,此番帝宫大火,你们的女帝陛下应该没出什么事儿吧?” “汉王放心,有我们西刹大将军罗浣照顾,绝对能够保证我们主上的完整。” “罗浣……”刘子烨点了点头,刚来到此地的时候便听到邱能不止说过一次这娘们儿的厉害,不论是带兵打仗还是单打独斗,根本就不输任何人。 “汉王殿下,此番我是来此给汉王殿下商量投降的事情的……” 赵禾缓缓开口,脸上没有任何的内疚之意。 反而刘子烨见此,却是忍不住想调侃两句,于是问道:“投降是你们的意思呢,还是女帝本人的意思呢?” “这……” 赵禾哪里听不出刘子烨在调侃自己,但此刻身为降国之臣,也只好忍受。 “汉王殿下,我有女帝玺印,自然是我们主上的意思,只不过主上不愿意受辱,所以才选择引火自焚……” “呵呵……” 刘子烨不由得点了点头,宰辅就是宰辅,面对这种调侃还能夸赞一番自家女帝的忠贞。 不过对于刘子烨来说,这种变故也是他没有想到的。 但经过分析,刘子烨也能够发现西刹原本内部就有着很大的问题,否则根本就不会如此轻松…… 走到了这里,虽然刘子烨不知道为什么皇兄知道用这种方法就能够不战而胜,但也不愿意去多想,免得自添烦恼。 只能说皇兄的圣明举措是一次又一次地让人惊讶…… “汉王殿下,如今我们朝廷已经昭告西刹百姓,大乾的军队从不威胁百姓,所以现在汉王可以随时入西刹帝宫,带走主上……” “嗯,做得不错。” 刘子烨对此十分认可,本来他就答应过帝师,绝对不会伤害那些西刹无辜的百姓,如今的任务便是带着女帝回京。 “对了,还有件事儿赵某要请求汉王……” “什么事儿?” “汉王殿下,如今西刹无主,瓦洛混乱,突律也虎视眈眈,现在西刹之地十分危险,不知道汉王可否派军驻守西刹……” “驻守西刹?” 刘子烨有些犹豫,按照皇兄的意思,那边是换个皇帝,可如今这赵禾所说的事情也极有道理,虽然瓦洛那边可以保证不会入侵,但突律这个神经病就不知道了。 但此刻,来不及刘子烨回答,身旁的卧龙却是直接开口:“汉王,此事完全可以答应!” “哦?” 刘子烨有些意外,赵禾却是显得十分激动。 “军师有何高见?”刘子烨将目光看向了卧龙,反正卧龙的领悟力比他要高,倒是想看看卧龙会怎么说。 卧龙闻言,摇了摇羽扇,款款而谈道:“汉王,如今瓦洛那边有凤雏主持军事,应该并无大碍。” “这点我知道。”刘子烨点了点头。 “但现在已然快要入冬,突律人势必会南下掠夺,虽然对我大乾不过是小打小闹,但西刹以及瓦北那边可就不同了……” 卧龙说道这里,赵禾也连忙开口:“先生说的不错,我们西刹先前跟突律的关系好,那是因为帝师跟那突律汗王有些关系,但现在帝师失踪,我们西刹又无主,突律汗王势必不会像以前那般……” “突律汗王……”刘子烨不由得摸了摸下巴,没想到这帝师跟突律汗王都有关系,实在是太乱了…… 这时,卧龙却又再次开口:“汉王,据我所知凤雏那边的瓦刺跟瓦北乃是同盟,他们同样对突律痛恨不已,我们若是在西刹驻军,便可以跟瓦北共同抵抗突律。” “有道理……” 刘子烨虽然没有收到皇兄的指令,但他也知道卧龙比自己更要了解皇兄。 更何况按照皇兄的意思是让西刹换个女帝,但是换谁却又没有说,如今就算是传信去京城,皇兄也不知道该立谁为女帝。 而且面对突律这个随时可以到来的威胁,似乎只有暂时帮助西刹才是最为妥当的选择,还可以同时等待京城的消息。 想到这,刘子烨便点了点头,说道:“卧龙先生果然考虑的周到!” “汉王谬赞。” 卧龙拱了拱手,脸上尽是自谦之色。 “赵大人。”刘子烨将目光看向了赵禾,然后说道:“让各城同行,最好是让百姓不要拥挤,我等先率大军前往帝宫,见到女帝之后我们才会在西刹边境驻军设防,以护你们西刹,如何?” 赵禾听到这个新消息欣喜不已,连忙起身,“多谢汉王殿下!” “无需多谢,你们西刹如今的兵力我也有所了解,虽然还有些人,但大多数都安于现状,根本就无心打仗,我大乾乃是仁义之师,此次也并没有伤害你们一兵一卒,甚至连细作都给你们放了回去,足以证明我们大乾皇帝的仁慈,面对你们派来的刺客都能容忍,希望你们能够记住这个教训!” 刘子烨说到这,赵禾却是皱起了眉头,有些不明所以,甚至感觉有些不妙,问道:“汉王殿下,这刺客是怎么回事儿?” “安灵儿,你可认识?” “安姓皇族,当然认识,乃是女帝的表妹……”赵禾理所当然地回道。 “那就行,这安灵儿入京刺杀我们大乾皇帝这件事难道你们还不知道?” 看到刘子烨皱眉,赵禾心中忽然咯噔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说,但心里却是解开了疑惑…… 怪不得突然要攻打西刹…… 并不是因为女帝貌美,也并不是大乾皇帝昏了头,原来是他们皇族出了问题…… 关键是面对刺杀,大乾皇帝居然背负昏君骂名,还能利用战术而不战屈人之兵,没有伤害任何百姓…… 甚至,还能够答应他们驻守西刹,抵御外敌…… 实在是让赵禾心生震惊! 此刻,似乎什么样的话语都无以形容这样的君主! 想到这,赵禾却是深吸了口气,朝着刘子烨拱了拱手:“大乾皇帝仁慈,让人尊敬……” 话虽简单,但刘子烨也能够看出来这赵禾的心悦诚服。 “赵大人,请回吧,明日我们便会入主帝宫,希望你能够跟百姓们解释清楚。” “自然……”赵禾点了点头,随后便拱手告退。 赵禾离开。 卧龙也缓缓站起了身子,对着刘子烨说道:“方才赵禾再此处,我有话没说。” “什么话?” 刘子烨也皱起了眉头。 “陛下曾经就说过要主张外扩,打突律不过是迟早的事情,所以我才说要驻军西刹,而西刹不论换谁当女帝都一样。” 说着,卧龙便将当初跟刘子廷以及蒋歆议论的扩张之事全都告诉了刘子烨。 刘子烨也同样十分震惊。 “从岭南收复之前,陛下便想过这些事情,不过攘外必先安内,直至岭南王没了,所以陛下才开始对西刹下手,如今西刹唾手可得,若是自己不拿,那突律岂会客气?” “卧龙兄果然深思熟虑!”刘子烨拱了拱手,道。 “非也非也。”卧龙摇了摇头,然后解释道:“只不过是卧龙知道得多了些而已,若当初议事的时候是王爷,王爷同样能够明白这个道理。” “可我现在身为藩王,如今更是得了岭南,又怎么能常年呆在皇兄身边学习啊,比起岭南、东临、哪怕是被封汉王,都不及皇兄身边卧龙凤雏!” 刘子烨有些感叹,最开始他就不想离开京城,只想呆在自己的皇兄身边学习。 如今,卧龙凤雏都能够有如此成就,难道还不能证明自己皇兄的厉害之处么? 卧龙听到此话,却是无奈地摇了摇头,“王爷不可气馁,若是论军中名望,非王爷不可,即便是让我来此指挥,邱将军也不见得会听我的,对陛下来说王爷是不可或缺的。” “先生实在是抬举小王了……”对于卧龙所说的什么名望,刘子烨不以为然,难道蒋腾蒋跃的名望不比自己要强? 还是自己太弱了,不知道自己离开了卧龙的辅助,自己到底还能不能真的做好什么事儿…… “哎……” 刘子烨摇了摇头,离开了营帐。 卧龙见此,心中也是颇为有些无奈,但他也能够理解,身为皇帝的弟弟,被寄予厚望时有着多大的压力…… 不能否认,刘子烨尽职尽责,即便是看过历代亲王,刘子烨的能力绝对是独一档的,所做出来的事情也是极其耀眼的。 可偏偏如此耀眼的王爷,却有着个更加恐怖的皇兄…… 摇了摇头,卧龙也没有在帐中久留,反而回到了自己的营帐中开始给京城写起了战报。 虽然是军师,但卧龙也不会忘记自己作为监军的职责,军中情报都是由卧龙亲自动笔落款。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忙碌了很久,卧龙也终于走出了营帐,并且将手中的战报交到了传令兵的手中。 日夜疾驰,毕竟西边有战事,而从边关到京城路上的驿站基本昼夜都有人轮番值守,传递信息也同样是极快的。 不到三日,刘子廷便收到了卧龙所写的战报。 “大捷!” 刘子廷坐在御书房中,看着手中的条条战报,心中却是并没有太过于高兴,但也并没有失落。 而此刻坐在堂下的,依旧是蒋歆跟安灵儿两个人。 总之,这两个女人要么就是同时不在,要么就都在刘子廷跟前。 甚至刘子廷也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在防着什么,搞得最近写时日刘子廷只得去找云裳与叶轻烟两人。 然而当安灵儿听到“大捷”这两个字的时候,忽然面色一变,连忙跑到了刘子廷的跟前,道:“信中写的什么?” 对此,蒋歆也同样凑了过来,嘴角微微上扬,有着难以隐藏的兴奋。 刘子廷知道,蒋歆喜欢打仗,更何况打的还是安灵儿的娘家,那对蒋歆来说就是十分值得高兴的地方。 刘子廷见此,脸上看不出任何的喜怒,反而是缓缓放下了信,开口道:“子烨跟卧龙屡次试压,西刹朝廷忍受不住压力,便让她们的将军给女帝绑了。” “不可能!” 安灵儿眉头一皱,整个人都变得极其不自然了起来,“罗浣不是那样的人,怎么可能绑君儿姐姐?” 看到安灵儿如此,蒋歆却是冷哼道:“呵,你们的人倒是聪明,也只知道害怕两个字怎么写,否则待我大乾铁骑踏过,你们西刹十不存一!” “你……”很明显,安灵儿此刻面对事实,也没有了跟蒋歆斗嘴的心情,反而是将目光看向了刘子廷,问道:“还说什么没有?” “你那表姐不堪受辱,想引火自焚,所以你们那什么将军才会将其捆绑,并且亲自看守。” “引火自焚……”安灵儿皱着眉头,呢喃道:“君儿姐姐从来不喜欢男人,若是知道受降之后要被你抓去,倒是有可能做这种傻事……” “啧啧啧……”刘子廷不以为然,关于这个女帝不喜欢男人的消息赵贤已经说过,“你姐姐不喜欢男人,也不喜欢女人,只喜欢玩具。” “什么玩具?”安灵儿皱着眉头问道。 “你不知道,你那姐姐喜欢搞木工?”刘子廷有些疑惑。 “知道,但是登基之后却没有再碰。” “若是不碰还好,就是因为碰了这个,所以你那姐姐才被群臣逼得投降,甚至还要自焚……”忽然,刘子廷不由得开始产生了点同情。 “被群臣逼得投降……”安灵儿对此倒是没有太过于惊讶,缓缓说道:“那些人很多都不是什么好人,师父在的时候才能够压得住那些人。” “所以说,你们西刹迟早要完蛋……” 刘子廷摇了摇头,当皇帝那么久自然知道自己的手腕粗才是最为重要的,但凡没有将政权以及兵权把握在自己的手中就十分危险。 因为没有真正的权力,对那些权臣来说,你不过就是个傀儡,随时都可以换掉! 这点,刘子廷可是深有体会啊…… 那女帝不说别的,也不过是搞搞木工,也算不上什么昏庸,而自己之前做的那可是确确实实的昏君之举,就如同在走钢丝那般小心…… 但凡知道所有人都反对,那么刘子廷便会换个方式…… 不过好在之前那些事儿虽然有人反对,但总有人也会在关键时刻站出来帮自己说话,才得以让那些事情可以真正展开。 “卧龙还说,当朕收到这封信的时候,你那姐姐此时应该就在来京城的路上了。”刘子廷摸了摸下巴,不禁瞥了一眼蒋歆。 只见蒋歆的神情略有古怪,看不出是开心开始反感,倒是安灵儿先是叹了口气,后来脸上也多少显得有些轻松。 她也知道如今的情况不可逆转,姐姐来此对她个人来说,倒是更为安全不少。 “姐姐来此倒不是坏事,只不过你准备如何安排西刹?”安灵儿眉眼逐渐变得认真。 “换个人当女帝就是。”刘子廷不以为然,总之西刹这快递方他可不会要,即便是赏给自己的兄弟们做封地,他也同样不会要。 如今打西刹虽然比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但他也同样知道这次的目的也算是达到。 当初光是从户部拨出来的钱粮就不少,虽然没有用完,但刘子廷也不会收回,毕竟现在西边的驻军已然调去十万取了西刹,以防突律。 这个事情,卧龙在信中也提到过,而刘子廷要的也就是这样的效果。 打不打倒不是很重要的,只要行军,刘子廷就不会拒绝。 没有什么比行军还要更花钱的…… 只不过,现在岭南已经搞定,西刹那边也初步达到了自己的目标,现在想要再亏点国运,只能想想别的法子。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蒋歆却是问道:“如今,西南已定,下一个是不是就得是突律?” “突律……”刘子廷眉头一皱,转而便想起了当初的安排。 知道蒋歆当年戍边所待的地方便是北边跟突律交接的地方,对突律人蒋歆虽然不是什么恨之入骨,但早就看其不爽了。 “歆儿说的对,突律可以打,完全可以打。” “哼,难得你有如此觉悟。”蒋歆环抱着胸口:“如今马上就要到了冬日,突律必将南下,首当其冲的便是瓦洛北部以及西刹北部,但西刹既然被我们拿下,应该在西刹也有驻军吧?” 刘子廷点了点头:“有,卧龙说过,他们的部队已然去西刹,为的便是防止突律。” “既然如此,汉王他们不回京,你想派谁去打突律?” 说到这里的时候,蒋歆的神色开始变得有些期待了起来,但刘子廷看到这种眼神却是大惊失色。 “歆儿,你该不会是说你想去吧?” “想,当然想!”蒋歆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看了一眼身旁的安灵儿,道:“可是我脱不开身,更何况马上又要来个妖精……” “你……你说谁是妖精呐?”安灵儿嘟着嘴,脸上尽是不服之色,随后说道:“你这个人总是喜欢打打杀杀,这打西刹不会也是你提出来的吧?” 蒋歆闻言,却是嗤鼻道:“什么叫打打杀杀,你不打别人你就得挨打,别以为我不知道突律跟你们西刹的关系,但现在这个关系已经不存在了,突律那些强盗不会给你们任何面子。” “你……” 安灵儿垭口,被蒋歆给压制的死死的。 关于西刹帝师跟突律的关系,刘子廷从信中知晓,安灵儿是帝师的徒弟自然也知道,蒋歆知道此时定然也是常年戍边所听到的消息。 虽然以帝师的阅历,可能这突律汉王跟那岭南王一样,不过只是个过客。 但突律汉王毕竟是突律的首领,手底下百万马仔可不是说着好玩的。 不仅战斗力极强,更是让与其接壤的国家纷纷头疼不已。 “行了,这突律人不论怎么样,朕都会打,但是朕却不同意让你去,刀剑无眼,若是伤了那可怎么办?”刘子廷将目光看向了蒋歆。 先不说蒋歆自己愿不愿意去,刘子廷都不会让蒋歆去。 蒋歆可是自己的女人,虽然蒋歆很猛,但刘子廷依旧不会放心。 听到此话,蒋歆的心中却是流过一次暖流。 但依旧是冷哼道:“我不用你关心,我十四岁便在戍边,岂能怕那些马贼?” 虽然蒋歆脸上没有表情,但那嘴角细微的动作却是被刘子廷看在了眼里,忍不住笑道:“打突律,朕心中已经有了人选。” “谁?” “暂时保密。”刘子廷呵呵一笑,虽然有了方向,其实刘子廷也不知道自己会派谁。 总之,这个人刘子廷也不认识…… “嘁,还卖关子。”蒋歆不由得转过了脸,但却是善意地提醒道:“小九去打西刹,邱能叔叔虽然瞎了只眼睛有些吓人,但并不是什么刺头,可镇北将军李彦可就不同,这个人可是凶得很,若是随便找个人去,只怕不会轻易让他服气。” “李彦?”刘子廷听到这个字就颇为有些反感:“果然,叫彦的都不是什么老实人,但朕这次也不打算让他出兵。” “不让他出兵?”蒋歆转了转眸子,但很快便想到了什么,连忙问道:“你是想用岭南军?” “不错,这么久了,这些降军也应该发挥出自己的作用了。”刘子廷微微一笑。 “不可,岭南军虽说目前已经受降,但从南至北,大军行程拉长需要耗费大量财力物力,更何况这些人到了那边难免会有人不适应,难以坚持作战……” “歆儿考虑果然周到,到时候朕会亲自问他们去不去的,若真的有水土不服者,朕也不会强求,从南至北的运河也都基本运行,没有什么问题。” 刘子廷呵呵一笑,这些降军到底行不行刘子廷不知道,总之从岭南调到北边就是得花钱,花钱就够了,至于水土不服这东西刘子廷倒是并不是特别关心,只要人去了总会适应的。 再说了,此次关键问题还是在于调动军队,并不是用这支部队去打什么突律。 打突律的事情,还是交给那镇北将军。 而自己目的就是只需要出点钱,给这些岭南军旅个游而已。 “但是你觉得,谁能带着这支降军?” “朕说过,暂时保密。”刘子廷呵呵一笑,随后便说道:“这个人,得朕到了岭南才知道。” “去岭南?” “不错,明日就去。” 刘子廷想得很简单,先到岭南再说,然后随便找个人带到北边就是,这个人是谁也不重要。 只要圣旨一道,谁都能够成为将军。 然而此刻,蒋歆却是轻笑道:“怎么,那女帝马上就要到京城了,你就不期待期待?” “什么女底不女帝的,朕是那样的人吗,打突律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刘子廷笑着摆了摆手,不败坏国运,都是白扯。 人死了,做什么事儿都没意义。 “灵儿。” 听到刘子廷终于喊了自己,安灵儿也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你这次就不用跟着朕的,给你姐姐安排好就是。” “可是……” “乖,听话……”刘子廷站起身来,摸了摸那趴在桌前安灵儿的额头。 安灵儿似乎很享受,整张脸都红了起来。 “好,灵儿听话……” 两人如此对话看的旁边的蒋歆的脸都不禁开始变得有些恶心,但既然能够跟着刘子廷一起,蒋歆也不好说什么,总比让安灵儿陪着刘子廷要好。 “够了,你们这样成何体统?” “哈哈哈!”刘子廷笑了笑,随后便站起了身子,朝着门外喊道:“赵贤!” “老奴在!” 人未到,声先到,这便是赵贤的特点。 “你也不用进来了,让蒋太尉即刻召集部队,随朕去岭南!” “老奴遵旨!” 听到赵贤答应,刘子廷的嘴角也缓缓翘起,对这次的举措心里更是阵阵暗喜。 第一百八十五章 攻打突律,东海贼寇入侵! 秋日凄凄,百花凋零。 比起北方的秋色,整个岭南的景色依旧翠绿,温度适宜。 刘子廷身穿白色便装,带着蒋歆正在岭南王府前驻足。 岭南王府大门紧闭,里面没有任何的声响。 但此刻,让刘子廷十分在意的却是那依旧还挂在门上写着岭南王府的牌匾,还有那放在门外的两把扫帚。 很明显,从张安死后依旧还有人会来此打扫王府。 “旧部受降之后都在边关,这岭南之地依旧还有人来此给王府打扫,可见这张安也并不是一无是处。” 听到此话,蒋歆也是微微颔首,回道:“经营了二十多年,总有人会念着张安的好,也并不奇怪。” “话虽如此,但现在敢来这逆贼府上的,恐怕也不是一般人啊。”说着,刘子廷便指了指面前的大门,“走吧,进去瞧瞧,等你父亲将人召集起来了再说。” “嗯。” 王府的大门没有锁。 毕竟是王府,无论里面有人与否都没有人敢轻易进入。 蒋歆推开大门,刘子廷踏入王府,看着面前那诺大的前院,心中没有丝毫波澜。 院子里跟外面基本差不多,被人给整理得极其干净,就如同是有人住在此地一样。 “墨香,这边应该是书房。”刘子廷嗅了嗅,随后便指了指左手边的那处屋子。 蒋歆见此,也不由得有些惊叹。 这种味道并不浓郁,刘子廷也没有修炼过什么内力,能够有如此嗅觉着实是让人匪夷所思。 吱呀—— 推开书房,刘子廷便看到了那满壁的字画,还有那挂在正前方的那柄长剑。 “这东西,有些年头了。”刘子廷微笑地将那长剑取了下来,放在手上微微掂量了两下,“恐怕这跟乾元剑是同时期的玩意儿,送给你了。” 说着,刘子廷便将那长剑扔到了蒋歆的手中,随后便将目光看向了那书桌上。 “山水、虫兽还有美女,看来这就是张安日思夜想的女人了。” 刘子廷面带笑意地将画卷给拿了起来,画中女子那穿衣的风格就跟安灵儿相差不远,很容易能够猜到这就是那位西刹帝师。 然而就在这时,门外却是出现了两道急促的脚步声,只看到蒋歆眉头一皱,直接冲出了门外,随后便响起了一道男子的怒喝声。 “是谁让你们进来的?!” 男人喝声极大,刘子廷见状,放下了画像,连忙走了出去。 只见此时的蒋歆却没有丝毫的反应,直接将刚才那岭南王的长剑抽出,正指着面前的一男一女。 男人身穿粗麻布衣,胡子拉碴,但身材却是颇为健硕,看起来就是个天生干苦力活儿的料子。 而旁边的女子虽然也同样衣衫破旧,补丁众多,但刘子廷总觉着,这女子的气质上却多少带着点风俗意味。 看着面前的搭配,刘子廷瞬间就能够笃定。 明显就是痴情得人老实男子做了多年的苦力活儿,终于从青楼中赎回了自己真爱女子的故事。 然而还不待刘子廷发问,面前的男女看到刘子廷之后却是面面相觑,眼神也逐渐的越发奇怪了起来,但是敌意却依旧不见。 “你们是谁,居然敢私自闯入岭南王府,还敢偷盗定南宝剑?” 面对男人说出来的问题,刘子廷却是冷笑道:“既然你知道这里是岭南王府,那你又怎么敢进来?” 被刘子廷这么一问,男子有些哑然,皱了皱眉头,随后说道: “我,我本是王府下人……” “哦?逆贼的下人?”刘子廷嘴角一翘,略带玩味地说道:“逆贼已死,这府中的下人早就跑光了,你怎么还敢回来,难道就不怕被抓起来打入地牢?” “这……”男子有些哑口无言,看了眼身旁的女子。 此时的女子面露镇定之色,心中似乎也有所猜测,于是便缓缓开口: “这位公子此言差矣,承蒙我大乾天子仁慈,张安虽犯死罪,但却不及众人,即便是岭南王妃都没有被波及,而我家相公也早已将跟王府签了卖身契,如今打扫王府也不过是为了还债,并不是同逆贼一伙儿,又怎么怕被抓起来……” “这话说得倒是不错。” 刘子廷点了点头,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的女子,随后便问道:“你们两人叫什么名字?” “小女子程氏,这是我家相公,叫齐……齐木。” “哈哈哈哈……”刘子廷听到这个名字终于是有些绷不住了,将目光看向了那男子,笑道:“果然就是个木头,但凡今日碰到的不是我,你们可就倒了霉。” 听到此话,程樾心中的猜想更是变得确定了下来,于是直接跪在了地上:“小女子程樾参见陛下……” 说着,程樾赶紧扯了扯身旁那早已呆滞的齐松,过了好一会儿齐松这才反应过来,也同样跪在了地上。 刘子廷见此,心中对这女子也不禁高看了几分,随后便对着蒋歆摆了摆手,示意其放下长剑。 “你倒是聪明,既然还能认出朕,不知你相公这个木头之前在王府里是做什么的?” “我……”齐松有些哽咽,随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连忙说道:“回陛下,草民之前在王府中是养马的……” “养马的……”刘子廷撇了撇嘴,看到这齐松的面相,虽然有几分气质,但比起那大统领荣进这个马夫却是要差不少。 荣进当初穿得那么破,都能够体现出其气质非凡,但面前这人却是不太像。 但既然是做这种事儿的,刘子廷觉得还是得慎重些,于是将目光看向了蒋歆:“歆儿。” 话音落下,蒋歆瞬间就明白了刘子廷的意思,下一刻便走到了齐松的跟前,猛然伸出剑鞘,直接朝着齐松的胸口打去。 然而就在此刻,齐松的脑海中思绪万千,虽然他很想还手,但此刻他也知道,自己乃是罪人。 再加上身旁的程樾,他只想苟活着,跟身边的女人过上一辈子。 曾经的齐松,早就死了。 然而当他想到这里的时候,便放开了全身,任由剑鞘打在自己身上。 下一刻,齐松便口吐鲜血,脸色发白。 蒋歆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脸上若有所思,但却没有再继续试探,只是退回到了刘子廷的身旁。 这时程樾看着面前的鲜血,心中着急不已,连忙抱住了齐松。 “相公,你……” 虽然很想问为什么不抵抗,但看到齐松那眼中的解脱,程樾又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她知道,齐松这么做应该是有着自己的考虑。 虽然她刚才夸赞陛下仁慈,但并不代表,原本作为岭南王的手底下的大将军却不知道能否全身而退。 但凡暴露,或许能够被得到重用,但更多的还是被斩草除根。 既然有这种几率,齐松不愿意去赌,程樾也同样不愿意接受这种结果。 “果然是个马夫……” 刘子廷摸了摸下巴,看着面前那齐木,心中也放心了不少。 对于蒋歆的下手,刘子廷现在也十分熟悉,若是真的用力起码得打断其好几根肋骨…… 这种力道也算是均衡。 对于修炼了内劲的人,完全能够抵挡住这种伤,但对于普通人来说,也并不致死。 “陛下……”齐松捂着自己的胸口,缓缓说道:“陛下,我并无歹心,只不过是想按照约定,还债……” 听到此话。 程樾顿时就心疼不已,已然开始啜泣了起来。 刘子廷见此,哪里还能够忍受得住? 连忙从腰间取出了自己的玉佩,直接将其扔到了齐松的面前,“拿着这个去找郡守,他会给你安排最好的大夫。” 齐松看了眼那玉佩,却是缓缓摇了摇头。 这种伤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大不了就养两个月而已,但他此刻却只想当个普通人…… “要不要随你。”刘子廷看到齐松摇头,多少也有些敬佩,但这玉佩既然送出去了,哪里还有收回来的道理? 这种东西数不胜数,即便就是扔这里,刘子廷也丝毫不心疼,但心里却是逐渐有了个想法。 “朕问你个问题。”刘子廷将目光看向了齐松,嘴角微微翘起。 “陛下请说……” “你是岭南人不?” “是……”齐松点了点头,他从小就被张安所救,即便父母不是,那也是了。 “想不想做大将军?”刘子廷忽然蹲了下来,指了指齐松。 然而此话一出,除了刘子廷之外,所有人都震惊不已。 特别是蒋歆,更是死死地盯着刘子廷,面露不可相信之色。 本来,从刚才的试探中,蒋歆总觉得此人不一般,只不过却并没有说而已。 可见。 刘子廷发掘人才的功力是越来越强。 当然,对于齐松跟程樾来说,却是心慌不已,他们以为刘子廷好像看出来了此事,紧张的根本说不出话来。 然而看着齐松的紧张面孔,刘子廷却是深深地点了点头,对面前的马夫却是确信不疑。 当初找荣进的时候,荣进震惊归震惊,但是却不害怕,足以证明此人心志强大。 但面前的齐松这才是正常人该露出来的紧张。 任何普通人听到皇帝让自己大将军哪里有不害怕的啊? “齐木,朕问你呢。” “这……这……”齐松现在即便坐在地上,却也是如坐针毡,但此刻身旁的程樾却是皱着眉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于是开口问道:“陛下,我家相公可从未领兵打仗,这如何做得将军?” “这有什么,没有人是天生的将军。”刘子廷摆了摆手,表示这个根本就没有问题,随后说道:“朕让你做岭南的将军,你尽管发号施令便是,又不是让你去死。” 听到这个回答,程樾的脸色逐渐变得舒缓,甚至开始期待了起来。 “相公,要不您就答应陛下吧……” “可是……”齐松依旧心慌不已,虽然知道刚才程樾所问是故意试探皇帝知不知道自己身份,但对齐松来说,这种事情势必会被暴露…… 而且岭南众军跟他的关系十分要好,基本上就没有他不认识的! 然而看到对方在这里磨磨蹭蹭的,刘子廷多少也是有些不耐烦,虽然知道面前这个人很有可能是对自己没信息,有些怕死,但刘子廷却是下定了决心。 像这种老实人可已经不多了! 于是刘子廷便缓缓站起身子,俯视着面前,道:“你若是不做,朕现在就让你死,你做不做?” 说到这,程樾更加心急,连忙催促着齐松。 过了好一会儿,齐松也是深深地叹了口气,道:“草民……听陛下的!” “很好!”刘子廷这才满意的点了头,老实人还是比较好拿捏。 既然怕死,那就让你现在死! “好了,你们两个就在这里住着吧,等时机到了,朕会派人来此通知你们的。” “多谢陛下……”程樾率先言谢,身旁的齐松也在程樾的搀扶下,跪在地上磕了个响头。 “行,那朕就先走一步。”说着,刘子廷便朝着蒋歆点了点头,正准备去别处逛逛。 蒋歆一言不发,心中对刘子廷的安排没有任何的异议,更是对这叫做齐木的男子有着各种猜测。 然而刘子廷心里却是只顾着开心,没有任何其他情绪。 “歆儿,你在想什么呢?” 蒋歆闻言,看了眼刘子廷,“我觉得……”刚说完三个字,蒋歆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便摇了摇头:“我支持你的决定。” “哦?”刘子廷这回可是真的开心不已,连忙说道:“还是歆儿懂我啊……等你爹回来,你也多劝劝你爹,到时候回京之后可别让朕一个人承受压力……” “会的。”蒋歆点了点头,所谓的压力她心里清楚,但她也同样对刘子廷的想法十分不理解。 待在一起那么久,蒋歆也发现刘子廷又开始做这种让人大跌眼球,但实际上却是胸有成竹之事…… 就跟个小屁孩子一样…… 然而,刘子廷却完全不知道蒋歆早已看破了一切,只顾着沉浸在自身的喜悦当中。 随便找个人去最难打的突律…… 这还不昏,谁昏啊? 想到这,刘子廷开始不自觉的就笑出了声,甚至开始抓住了蒋歆的手,游走在热闹的街道中。 郎才女貌,羡煞旁人。 然而面对这些羡慕的眼神,蒋歆的俏脸也忍不住红了起来,另一只手却是紧紧地握着剑柄,疯狂冒汗。 游遍岭南。 最终,原本岭南军的四大校尉也在蒋跃的安排下都被召集了起来。 但刘子廷并没有跟原本约定好的那般,老老实实呆着,而是带着蒋歆游遍岭南诸郡,逐渐开始忘却了这件事,而是直接写了封信,让蒋跃去岭南王府接人便是。 原本蒋跃对此还是十分无语,但当他看到齐松之时,整个人都惊了,没想到失踪那么久的齐松居然会在此处出现,并且还作为此次征伐突律的大将军。 然而,刘子廷虽然不管此事,但蒋歆却是让人带话给蒋跃,大概意思就是让蒋跃看破不说破,配合刘子廷的玩性。 蒋跃听到此话,心里是又忧愁又欢喜。 欢喜的自然是两人的关系如胶似漆,但忧愁的却是自家女儿对刘子廷太过于宠溺。 甚至将这种事都拿来配合刘子廷。 其实关于这个人选,蒋跃还是有些顾虑的,他很担心这齐松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岭南王府中。 蒋跃坐在大堂之上,而那些校尉则是纷纷坐在了两旁。 当齐松与程樾走进来的那一刻,整个现场都沸腾了起来。 那些校尉更是目露激动的看着齐松。 “齐将军,没想到你还活着……” “将军,当初听闻张景那小子要对你不利,我们可是担心不已啊……” “是啊齐将军,我们还以为你……” “对了齐将军,这位是?” 面对众人的簇拥,齐松却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胸口虽然还隐隐作痛,但却已经没有大碍,反而是绕过几人,缓缓走到了蒋跃的跟前,拱手道: “蒋太尉……” 蒋跃见此,没有多余的表情,反而是伸了伸手,道:“坐吧。” “多谢……” 齐松缓缓走到了蒋跃身侧的椅子前,落座。 此刻的他,看着面前那几个熟悉的面孔,对于之前跟程樾的猜测已然全都推翻,但心里却是更为的震惊不已。 蒋跃没有说什么,那边证明陛下绝对知道自己是齐松,但依旧选择让自己当这个将军,这是何等的仁慈,何等的气魄? 至少,正常的人也绝对不敢这么做! 想到这儿,齐松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是又重活了一世,上半辈子跟着张安也算的上是报恩,可是这恩情也随着当初张景的行为而终结。 如今,刘子廷对他来说就仿佛是第二个恩人,赐予了他第二条生命。 抱着这样的想法,齐松便将目光看向了蒋跃,道:“陛下对齐某有着再造之恩,还望蒋太尉放心,齐某这次定然不会让陛下失望……” “嗯……” 蒋跃虽然一介武夫,但是也同样能够看出来齐松眼神中的真诚。 虽然说刘子廷这么做十分冒险,齐松的表现也有可能是假的。 但至少,将这样人不论放在哪里都十分危险,倒不如用这个机会将这些人送出去…… “蒋太尉……” 此时,那面前的几名校尉也缓缓开口。 “蒋太尉,我等皆是降军,深知陛下的仁慈,但希望蒋太尉不要怀疑我等,面对异族我等定然不会手软……” “不错,既然陛下给了我们这个机会,我们必然要证明自己的忠心,不然即便是留在岭南,我等也心有愧疚啊……” “是啊,这次陛下更是让齐将军回来带领我们,我们又怎么可能让陛下失望……” “更何况,当初我们跟着张安他们也是因为他们对我们好,但从上次听到张景赶走齐将军之后,我等早已心灰意冷,否则又怎么会轻易受降……” 听到这些人所言,蒋跃也不由得叹了口气,道:“你们的心思,本太尉何尝不懂,如今陛下既然有所决定,也同样是对你们寄予了厚望,只希望你们别辜负陛下……” 齐松闻言,连忙站起身来:“太尉请放心,这次往北,我们全凭太尉吩咐。” “全凭太尉吩咐!” 众人齐齐拱手。 但此刻的蒋跃却是无奈的摆了摆手,道:“并不是听我吩咐,我的任务也不过是派人将你们送到北边而已,到底如何,还得靠你们自己。” “蒋太尉,我们对突律人并不是很了解,还需要向蒋太尉多学习学习啊……” 听到齐松的问题,蒋跃却是摆了摆手,道: “这点你们放心,镇北将军李彦对付突律半辈子,对他们了如执掌,届时我会让他多跟你们讲讲。” “多谢太尉!” “只不过,这李彦的脾气不大好,只怕你们此去与其沟通的话恐怕也需要费些周折……”蒋跃捋了捋胡子,这种人即便是他也有些头疼,虽然关系好,但也少不了争吵。 “还请蒋太尉放心,卑职虚心请教,自当不会意气用事……” “好,好……”蒋跃点了点头,随后便说道:“既然诸位都已经下定了决心,那么明日我便请奏陛下,看何时出发,此行我随军送你们。” “有劳蒋太尉……”齐松深吸了一口气,曾经压抑已久的斗志也逐渐开始燃起,不禁将目光看向了程樾。 而此时的程樾的双眸中也充满着鼓励,道:“相公,我会在岭南等你的。” “好……”齐松点了点头,随后将目光看向了程樾的肚子,眼神中充满着坚决。 虽然只是细微的动作,但却是被蒋跃直接捕捉在了眼中,于是连忙问道: “夫人有身孕?” “嗯。”齐松笑着点了点头,此刻那身后的一众校尉也开始喜笑颜开。 “恭贺将军,恭贺夫人。”众人纷纷道喜。 而蒋跃这回心中更是对齐松放心了不少。 既然这个人能够为了女人不惜得罪张景,更是连将军都不做也要跟女人私奔,如今夫人更是怀有身孕…… “齐将军,此番我会安排夫人到京城,你尽管放心,回来的时候本太尉保证母子平安!” “蒋太尉之恩,齐松没齿难忘!”说着,齐松便单膝跪地,对着蒋跃行了一礼。 身后的校尉们也纷纷跪地,表示尊敬。 “各位请起。” 蒋跃笑着点了点头,这齐松的为人让蒋跃十分满意,同样也觉得这年轻人的确算得上是大将之才,否则当年张安也不会封其为勇武大将军的名号。 “你们几人都是年轻人,虽然曾经跟错了人,但现在陛下给了你们这个机会,并且你们可知道咱们大乾现在也会按军功行,最高者可封侯,希望你们都能够证明自己……” 蒋跃就是蒋跃,虽然多年不打仗,但是跟这些人交流起来还是颇有当年的风范。 如今还未出发,士气便已经高涨。 在简单地安排好了各自的任务之后,齐松也离开了王府,转而带着原部手下开始点兵。 蒋跃这边也同样派人去给刘子廷说明自己这边的情况。 没过几日。 蒋跃也收到了由蒋歆代写的诏令。 诏令上写得也同样很简单,刘子廷的意思便是两个字。 “出兵。” 于是,蒋跃便开始动了起来。 多年没有从军,蒋跃面对这种事做的自然是十分积极。 岭南本就不穷,岭南王所剩下的钱粮也十分之多。 如今,用岭南的兵,岭南的钱粮去打突律也算的上是物尽其用。 就这样,二十万大军在蒋跃的安排下,一批批的开始朝着北边进发。 当运完最后一批从运河上出发的时候,时间已然过去了两个月有余。 时至今日。 蒋跃也随着最后一批岭南军开始北上回京。 至于刘子廷,则是一路游玩,辗转岭东、楚国,江南四郡,最终却还是回到了熟悉的东临。 不同于以往,现在内患已无,刘子廷也并未像从前那般去刻意地易容,甚至还跟蒋歆回到了曾经在江东买的宅子住了些时日。 看到许久不见的邻居,隔壁家两口子也对刘子廷跟蒋歆两人的回来而感到高兴,还总是邀请刘子廷跟蒋歆去她家吃饭。 不过这些都是些插曲,刘子廷最终的目的还是准备去东临王府,也好代自己那远在西刹的小老弟去看看这位姨娘。 十二月天,万物凋零,白雪纷飞。 刚步入冬天,虽然天气很冷,但东临郡治的大街上依旧还有不少人来来往往,将那白雪踩得咯吱作响。 但此刻。 东临王府前,刘子廷跟蒋歆正驻步于此,两人也都披上了裘衣,雪花落在头上,逐渐变得雪白。 “歆儿,咱们现在就体会到了共白头的滋味,实在是幸福啊……” “哼,戴上帽子,哪会有那么多事!” 蒋歆虽然傲娇,但心里对刘子廷这种偶尔出现的一次甜言蜜语还是无法抵抗。 看着面前的王府,刘子廷却也是叹了口气: “当初第一次来东临的时候,答应过要去看看这太妃,却没有时间,如今也算是稍微弥补一下,也好代子烨来看看。” 此时。 王府大门敞开,刘子廷跟蒋歆刚准备踏入王府,便看到了熟悉的女子正朝着两人面前走来。 “啊——” 尖叫声响起,女子手中的竹篮忽然就掉落在了地上,嘴巴前还有着一团刚消散的冷雾。 看着面前这个身穿红色大袄并张大着嘴巴的女人,刘子廷倒是微微一笑:“佟月姑娘,好久不见啊,倒是长高了不少……” 面对刘子廷的微笑,佟月整个人都愣住了,小脸儿通红,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怎么回事儿。 “吓死我了,还以为是王爷回来了……” “哈哈哈……”刘子廷忍不住摇头笑道,也明白了这丫头是将自己看做了刘子烨才激动的红了脸。 “你这丫头,朕来了难道你不高兴?” “高兴,当然高兴!” 佟月撇了撇嘴,虽然刘子廷突然来此让他惊讶,但心里对于自家王爷还是更为想念。 “月儿,发生了什么事儿?” 慈和的声音传来,只见一位穿着青色棉袍的女人神色匆匆的走大堂走了出来,脸上尽是担心的模样,唯恐是佟月摔倒了。 “太妃。”刘子廷微微颔首,对这个姨娘自然也得有些尊重。 然而当许太妃看到刘子廷的瞬间,双眸更是瞬间就红了起来,快步到了刘子廷的跟前行了一礼,神色十分紧张: “陛下来怎么也不打声招呼,我这,我这儿什么偶读没准备……” “对了,外边这么冷,快进屋取取暖……” “这位就是歆儿吧,当初我们家子烨可是怕你怕的很哩!” 许太妃说完,最后又将目光看向了佟月,连忙说道:“快,赶紧去老张那称些上好的牛肉,不然这会儿都快没了……” “啊,好……”佟月闻言,连忙捡起了竹篮,朝着门外跑去,路过刘子廷的时候也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看着许太妃如此,刘子廷的心中暖暖地,但也忽然觉得有些对不起这位姨娘。 “你看看你们,头上怎么那么多雪,待会儿化了可别冻着了……”说着,许太妃便开始给刘子廷的肩头上拍着雪。 然而此时的蒋歆却是忽然开口:“太妃别担心他,他哪里怕什么冷,他就是个贪玩小子罢了。” “呵呵……” 刘子廷觉得有些尴尬,哪怕这都算是自家人,但蒋歆这样不给面子多少还是有些不太好。 但此刻许太妃却是将目光看向了蒋歆,“你啊,从小就比他要成熟要胆大,在你眼中陛下贪玩点儿不也正常嘛……” “呃……” 看到蒋歆吃瘪,刘子廷忽然笑道:“哈哈哈,教你欺负我,如今姨娘都帮我说话了,以后要让着我。” “我还不够让着你吗?”蒋歆不由得冷哼道。 “好啦好啦,快进去吧……”许太妃拉着两人的手,便开始朝着大堂中走去。 进入大堂,面前那盆炭火也让温度变得暖和了不少。 刘子廷跟蒋歆随之脱下了裘衣,互相帮对方身上的雪也都纷纷拍落。 许太妃看到两人如此,端着手,脸上尽是慈祥的笑容。 “过来坐,我去给你们煮壶热茶。” 许太妃刚说完,就被刘子廷给叫住。 “姨娘,这诺大个王府,难不成没有下人,还要您亲自去煮茶?” 许太妃闻言,倒是微微一笑,“没有,姨娘自己煮,倒是要放心些……” “呃……” 刘子廷没有阻止,自顾地朝着炭火盆前靠了过去,打量着堂内,不禁有些怒意:“堂堂侧妃要去亲自上街买肉,太妃又要亲自煮茶,府上其他人都干什么吃的去了?” 面对刘子廷的怒意,蒋歆却是笑道:“你忘了?那张巧儿,还有那岭南王妃当初都送到了这里,估计也是跟她们有关系也说不定?” “张巧儿,岭南王妃……”刘子廷不禁嗤鼻,“怎么,这两个人难不成还来这里当地主?堂堂东临王府都要受制于这两人?” 想到这里,刘子廷便怒道:“子烨不在,但我姨娘还在这儿,要真是有所为难,朕就是将他们斩了,那又如何?” 刘子廷的声音极大,但此刻刚好许太妃却是从侧边走来,手中拿着茶壶,将其放在了炭火旁,不由得叹了口气。 “陛下别生气,这件事儿跟她们没关系,是我要求手下的人去照顾他们的,现在我就跟月儿两个人住这里,跟以往在京城一样,更何况月儿那么能干,一个人就能抵他们那么多人。” 许太妃的笑容十分自然,刘子廷听到此话也不好在说什么,倒是自己心里有些内疚,不过那时候他还不懂这些太妃各自过的是什么生活。 “诺大的王府,就你们两个人,若是有什么事儿那怎么办?” “陛下放心吧,我们府旁是官兵巡逻之地,看似我们只有两人,但只要我们开口,他们会主动帮忙,也极为方便。” “官兵……”刘子廷摇了摇头,“城外不是有驻军吗,让他们校尉过来给朕守着还差不多。”刘子廷说到这里,便对着蒋歆说道:“歆儿,现在你就去找找此地驻军,让他们的首长过来!” “嗯?”蒋歆有些疑惑,刘子廷也意识到了不对,连忙补充道:“就是让他们的驻军校尉过来,朕要亲自训话!” “不用了吧……”许太妃面露难色。 但此刻蒋歆却是再次披上了裘衣直接消失在了厅堂内。 “陛下,歆儿好歹是个弱女子,这大雪天的让她出去多不合适啊……” “姨娘,歆儿可不是什么弱女子,我只怕此地校尉都打不过她……”刘子廷直接扶着许太妃的手,让其坐在了堂上,而自己的是坐在了旁边。 “子烨在西刹,现在正忙着安排些其他事儿,等什么时候办完了,我就让她回来好好陪你……”说到这里,刘子廷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不对,子烨回来必然会先到京城,要不姨娘随我回去京住段时间,我也让我的那些妃子能够陪陪您。” “好……” 听到自己的儿子若是回来第一时间回京城许太妃哪里还会不答应? “陛下……” “都是一家人,喊我子廷便是……”刘子廷笑着说道。 “好……”许太妃点了点头,随后问道:“子廷啊,你都说你找了几个妃子,敢问他们可有怀上龙子?” “还没有……” 说到这个话题,刘子廷瞬间就有些无语。 不过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姨娘对这种事情可谓是比长公主要更加执着…… “哎……”许太妃瞬间就面露愁容,“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儿,子烨也是这样,实在是想不通……” “呵呵……”刘子廷尴尬的笑了笑,只好说出自己都不太相信的借口:“或许是时候未到啊……” “时候早就到了……”许太妃双手交织在一起,原本慈祥的眉头也逐渐合拢:“光是子烨如此我就担心不已,现在陛下的任务更重,怎么也让人如此担心……” “咳咳,没事儿的,到时候总会有的……” “说得不错,几个不行就多找些,反正多找就没错,若不是子廷你赐妃,子烨那孩子到现在估计还不会找……” “姨娘放心,我那边已经派人将西刹那边生孩子的方法拿到手了,只不过还在京城未曾观读,这次回京必然会多学习学习,到时候也让子烨看看。” “西刹那边却是古怪。”许太妃认真的点了点头,随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连忙问道:“子廷,连忙听说你最近把那西刹的女帝都给掳了回来,不知道那女帝长什么样子?” “这个,我也还没看……”刘子廷摇了摇头,紧接着将自己游历岭南之事也都告诉了许太妃。 “哎,陛下倒是悠闲……” 听到刘子廷这么说,许太妃更是愁容满面。 刘子廷也多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连忙说道:“姨娘放心,我一会儿就让子烨先回来,顺便让他在西刹找几个女人一同带回来!” “真的?” 许太妃瞬间精神了起来,但下一刻又觉得有些不妥。 “哎算了,子烨现在正在忙着大事儿,我作为娘的可不能耽误他,还是继续等着吧……” “无妨……”刘子廷摆了摆手,随后说道:“姨娘随我回京住些时日,我让子烨回京探望你,到时候有事儿另外在安排便是。” “多谢陛下……” 许太妃微微颔首,眸子里有着忍不住的激动之色。 但此刻,门外却是响起了阵阵脚步声。 “东海城校尉贺仓,见过陛下,见过太妃……” 只见蒋歆带着贺仓走进了屋内,贺仓的脸冻得通红,口中还不断喘着粗气。 “你就是当初跟子烨困杀张安的贺仓?”刘子廷看着面前的大汉,问道。 “回陛下,正是……” “既然如此,朕倒是忘了赏你……”说到这里,刘子廷摸了摸下巴,随后又问道:“你既然承汉王恩情,为何如今王府无人照顾,却不派人驻守,若是有什么危险那该如何?” “这……”贺仓面露难色,随后便说道:“其实,臣也有如此想法,但此刻海外的贼盗猖狂,将原本属于我们那的岛矿给抢夺了过去,而且最近他们的战船是越开越近,臣最近也是在抵抗他们……” “海外贼盗猖狂?”刘子廷皱起了眉头,脑海中不自觉的就代入到了其中。 “陛下,其实这种摩擦早已有过,只不过那时候汉王还在东临,发明了不少战船,那些贼寇根本不是对手,如今那些人似乎也是得到了什么启发一般,战船比我们更是先进不少,对付起来倒是有些苦难……” “嗯……” 刘子廷摸了摸下巴,“既然如此,这造船的事情朕会找人去办,但你现在的任务就是不许让他们进入我们大乾的视野,只要敢来,就给朕打!” “臣遵命!” “说的好,这才像是我大乾的皇帝!”蒋歆的脸上同样洋溢着高兴。 刘子廷闻言,沾沾自喜。 自己过来找死,那可怪不得朕啊…… 刚好,还能帮朕削弱国运,简直爽的不能再爽了…… “既然如此,明日便带着姨娘回京,想必届时突律那边应该也有了结果吧……” 想到这,刘子廷便开心不已,也不知道这次行军用了多少钱,那二十万部队吃了多少粮食…… 第一百八十六章 夜见女帝,奇奇怪怪的女帝! 天将暮,雪乱舞,半梅花半飘柳絮。 这场雪似乎从东临下到了京城,整个京城都花白一片。 雪花细碎,望月楼顶上也都铺满了白雪,在月光的照映下正散发着淡淡的银色光芒。 时至戌时。 京城街上已然没有行人,显得极其的安静与冷清。 然而此刻,两辆黑色的马车却是从城东入缓缓驶入,车辙压着白雪,瑟瑟有声,给原本安静的街道也添了些声响。 马车内,正是从东临回京的刘子廷与蒋歆,随他们一同回京的还有许太妃以及佟月。 没过多久,两辆马车最终停在了皇宫前。 即便是刘子廷主动邀请过,但许太妃依旧选择回到自己曾经所居住的旧王府。 如今,也改成了汉王府。 分开过后。 刘子廷看着靠在自己肩头恬息的蒋歆,也没有后任何犹豫的回到了自己的寝宫,马车也同样是直到寝宫的院子前才停下。 “歆儿,到了。” 刘子廷轻轻刮了一下蒋歆的鼻子,温柔地说道。 蒋歆有所感觉,轻轻地嗯了一声之后便缓缓睁开双眼,看着面前的侧脸,不由地往刘子廷的身上蹭了蹭。 刘子廷知道,这一路上的奔波让蒋歆也同样劳累不已,只不过或许自己是因为体质原因,并感觉不到多少的疲累。 “赶紧休息吧……” “好。” 蒋歆点了点头,离开了刘子廷的肩头。 两人刚下马车,刘子廷便看到了那张欣喜若狂的老脸。 只不过现在的赵贤却是不同于以往那般,倒是变得极其老实了起来。 而站在赵贤身旁的柳莺莺也同样安静,只是看向刘子廷的双眸中有着难以隐藏的激动。 虽然刘子廷能够清楚地感受到,但是却并没有多说什么。 “老奴参见陛下……” “奴婢参加陛下……” “平身。”刘子廷摆了摆手,随后便带着蒋歆进入了寝宫。 赵贤与柳莺莺两人也是同样紧随其后。 “陛下,老奴每天夜里都烧好了热水,就想着陛下什么时候回来呢……”赵贤躬着身子,笑着说道。 “你啊……” 刘子廷笑着摇了摇头,走到长椅前便坐了起来,随后将目光看向了那疲惫不堪的蒋歆,问道:“歆儿,要不你先休息?” “休息?”蒋歆重复了一遍,眼光忽然有些飘忽,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随即问道:“怎么,你就这么迫不及待了?” 听到此话,刘子廷知道蒋歆这必然是以为自己要迫不及待地去找那个什么西刹女帝,于是无奈的说道: “歆儿,朕是看你路上已经许久未眠,而朕这么就没有回宫,卧龙凤雏也不在宫中,不过是准备到御书房去处理些事情罢了。” “嗯……” 蒋歆稍作考虑,随后便转头走到了龙榻边上,连忙催促道:“既然是处理公务,那你就去吧。” “好。” 刘子廷点了点头,想来蒋歆这段时间也是累了,在加上自己最近的进步,现在的蒋歆也对自己放心了不少。 至少,正常的自保没有任何问题。 因为这段时间看似是在各处游玩,但刘子廷也从来没有偷懒,该习武的时候也都按时习武,始终是在提升自己。 不过这样的提升也同样极为有效,即便是蒋歆,现在对付起刘子廷也同样的表现的十分吃力。 “热水来了……” 随着门外柳莺莺的再次折返,刘子廷也随即站起了身子,“歆儿,你沐浴后便赶紧休息吧,不用等朕。” “哼,我知道。” 刘子廷看到蒋歆如此傲娇,也早已习惯,于是朝着赵贤摆了摆手,便带着赵贤离开了寝宫,朝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按照刘子廷所想,自己这段时间虽然没有在京城,但那些大臣势必是知道了自己安排个养马的去攻打突律的事情。 还有女帝进宫……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外面的那些大臣们会怎么说自己。 不过对此,刘子廷并不是特别在意,反而在意的是现在还在京城呆着的那些朝臣们像以前孙思博那般,开始自己搞着些小心思…… 像这样的人,刘子廷一个不少的都会让他们去娱乐城,免得坏了自己的大事。 至于跟那女帝见面…… 刘子廷看了看那天上的明月,决定还是明日再见。 就这样,刘子廷带着赵贤走到了御书房的院前,两人停下了脚步。 可就在这个时候,刘子廷却是忽然皱眉,将目光看向了身后。 赵贤见此,也同样面露惊讶之色的看向了刘子廷,他也能感觉到自己的身后有人,但是却没想到刘子廷居然也能有所察觉。 脚步声缓缓响起,随后便显现出一道熟悉的人影,如同鬼魅一般。 “灵儿?” “陛下看来这段时间长进不少,灵儿还未靠近陛下就能够有所察觉呢……” 安灵儿笑着走到了刘子廷的面前,脸上十分红润,看着许久未见的刘子廷,目光始终没有移开。 “朕方才回宫没有打扰任何人,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说着,刘子廷便伸出手,在安灵儿的脸颊上轻轻捏了一下,若是再用力些只怕是能够捏出水来。 “这么久不见,灵儿自然是想陛下的,所以陛下回宫灵儿就能够感受到,这不就是叫做心有灵犀么……” 说道这里,安灵儿脸颊通红,但下一刻却是望了望四周,故作惊疑,问道:“咦,蒋歆姐姐呢,怎么不在陛下身边呀?” 听到此话,刘子廷却是无奈一笑,回道:“歆儿在寝宫中休息,也就没有随朕一同。” “原来如此……还以为蒋歆姐姐有着自己的宫殿内,没想还是住在陛下的寝宫……” “过分了啊。” 刘子廷不由的嗔怒道,但心里却是想着还好蒋歆不在这里,否则两个人又得吵起来。 “对了,君儿姐姐正在我殿中……” 说着,安灵儿还特地的凑到了刘子廷的耳边,呼出一口热气,呢喃道:“她刚洗完澡,身上可香了……” “咳咳……” 刘子廷听到此话不由得咳了两声,但心里却是莫名其妙地开始有所波动。 自己不是来御书房的吗? 正常来说,没有卧龙凤雏的帮助,恐怕这奏折也早已堆成了山…… 现在当昏君刚有好的趋势,怎么能够沉迷女色呢…… 起码,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就去吧? 想到这,刘子廷便看了眼身旁的赵贤,准备将自己的决定权放在了赵贤的身上。 随后刘子廷便摆出副极其正经的模样,缓缓开口道:“现在天色已晚,女帝想必也应该休息了,恐怕不方便过去,而且朕还要连夜批改奏折,赵贤,你说对吧?” 赵贤闻言,仔细地看了看刘子廷的眼神,随后似乎有所领悟,连忙拱手回道:“陛下,近些日子外面那些大臣并未有要事启奏……” “呃?” 刘子廷有些惊讶,但此刻安灵儿并没有给刘子廷考虑的时间。 “你看,都没有奏折,那还批阅什么……”安灵儿忽然眨了眨眼睛,随后便拉着刘子廷的手便朝着玲珑殿的方向走去,“快走吧,要不待会儿她真的睡了……” “你这样拉着朕,成何体统……” 说着,刘子廷便在安灵儿的拉扯下朝着玲珑殿走去。 虽然按照现在刘子廷的实力,想是真的不去,任由着安灵儿如何,刘子廷都不会动摇分毫…… 赵贤依旧还呆在原地,但脸上却是露出了欣慰,很明显他刚才对自己的回答也十分满意。 奏折可从未停止过,但是赵贤知道,这个时候批阅奏折跟明天批阅奏折似乎也没有什么区别…… 更何况,现在蒋歆正在寝宫中休息,这对刘子廷还说必然是个好时机。 总之,赵贤也觉得,不论如何,先拿下绝对没有坏处。 否则,千辛万苦将西刹女帝掳回来做什么? 难不成就放着不动? 显然不可能…… 想到这,赵贤便笑着跟了上去。 不一会儿,在半推半就下,刘子廷便跟着安灵儿来到了玲珑殿前。 “灵儿,你把朕当什么了,这么晚了过来可不太好吧?” “哎呀,没事儿的,君儿姐姐最近无聊死了,整天都在里面搞木工,实在是太无聊……”安灵儿面露愁容,随后又忽然说道:“再说了,就是半夜才好谈事儿啊,正常时候君儿姐姐对男人可是厌恶得很呢……” “木工……厌恶男人……” 刘子廷皱起了眉头,随后便想起了之前赵贤所言,这位女帝喜好木工活儿,也同样知道这女帝讨厌男人。 “对啊,我能够看出来,君儿姐姐是一个人呆久了,还是需要男人的,但是在我看来,除了你也没有人配得上君儿姐姐,虽然姐姐做的东西也很好用,但还是……” “???” 刘子廷忽然意识到了些许不对劲,连忙问道:“什么叫做这东西很好用?” 被刘子廷这么问,安灵儿却是俏脸一红,直接红到了耳根,催促道:“哎呀,总之你进去就知道啦……” 刘子廷不禁吞了吞口水,脑海中更是有着个更大胆的想法…… 但下一瞬,刘子廷又觉得有些不太可能…… 这女帝可是从小就喜欢这玩意儿的,怎么可能那么小就懂那么多东西? 总之,先进去看看再说! 抱着好奇的心理,刘子廷便缓缓靠近大殿。 玲珑殿外没有任何侍女,直到刘子廷走到门口的时候,赵贤这才出现在了院外,如同往日那般,站着一动也不动。 安灵儿直接走到了门前,伸出双手正准备推开大门,然而发现怎么推却也推不动。 “朕都说了,这么晚了你姐姐怕是已经睡了。” “不应该啊,姐姐刚沐浴更衣,这会儿应该还没睡,难道……” 说到这里,安灵儿的脸上再次变得通红。 刘子廷这回是越来越觉得有些奇怪,心中也对这个女帝所做的玩意儿则是更加好奇了起来。 “要不,你喊一下?”刘子廷试探性的问道。 这会儿,安灵儿也才反应过来,连忙点了点头,随后便敲了敲门,喊道:“君儿姐姐,开门呐……” 声音虽然不大,但也足以让殿中之人能够听到。 然而就在安灵儿话音落下之后,整个院子里却又变得寂静无声,甚至连鸟虫的吵闹声都没有。 “不会真的睡了吧?”安灵儿也同样面露尴尬。 但此刻刘子廷却是有些无语,没想到自己这个当皇帝的居然还能被人拦在门外? 关键这还是皇宫,也就是在自己家里,居然还能被拒之门外! 想到这,刘子廷便上前一步,说道:“要不,让朕来试试?” “呃……额……”安灵儿忽然有些犹豫了起来,脸上尽是紧张之色,似乎在害怕什么。 刘子廷见状,也不由得叹了口气,放弃了心中的想法。 万一要真的跟自己想的那般,这会儿要是进去了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事情那岂不是尴尬死? 刘子廷想过一万种跟这安君儿见面的场景,可却从来没有想过如此离谱的可能…… 就这样。 两人站在门前该纠结的纠结,该紧张的紧张,就连站在院外的赵贤也是眉头紧皱,不知道刘子廷这是在等什么。 然而,过了半刻钟之后。 随着阵阵寒风拂过,安灵儿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更是贴近了刘子廷的身子。 虽然他不怕冷,但看到安灵儿那瑟瑟发抖的模样,心中也是心疼不已,恐怕就算自己没有来这里,安灵儿此刻也应该是进不去。 “不管了!” 说罢,刘子廷便再次上前一步,走到了门前。 此刻安灵儿也没有阻止的意思,可就在刘子廷准备推门之时,刘子廷便听到了门内的脚步声,于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吱呀—— 门终于被打开,安君儿光着脚,身上披着黛粉色的薄毯,就这样站在了刘子廷的面前。 当安君儿看到刘子廷的瞬间,整个人瞬间惊慌了起来,披在身上的薄毯也不禁从肩头滑落,道道圣光直接蒙蔽刘子廷的双眼,刘子廷整个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身旁的安灵儿也同样瞪大了双眸。 但说时迟那时快,不待那薄毯掉落,安君儿直接用手将其接住,连忙披在了自己的身上,双手交织在胸前死死地抱着薄毯,面露惊慌,整张脸都是通红的,而头上的青丝杂乱,犹如刚经历过大战一般。 但那安君儿双眸中的眼神却是让刘子廷感受到了敌意。 即便在这段时间,安灵儿经常在他面前夸赞刘子廷,但安君儿依旧对男人生不起任何的好感…… 可当他看到刘子廷的瞬间,安君儿整个人似乎又变得有些复杂了起来,似乎将她心中原本的观念稍微改变了些…… 因为她早就想过。 既然自己已经成了别人的战利品,那么也只能将以往的某些观念抛弃…… 想到这,安君儿的贝齿便紧咬着红唇。 然而此时,刘子廷却是趁着安君儿正在纠结的时候,仔细审视着这位不过只比自己稍微矮两寸的女人。 不得不说。 此时的安君儿虽然没有任何妆容点缀,便给人一种天生丽质的感觉,不论是从五官的精致程度还是那眉宇间隐隐显露的帝王之气,都让刘子廷感觉到的惊叹。 这让刘子廷有种冲动。 很想看看,眼前的这位女帝真正身穿朝服,坐在王座上的时候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心中赞叹归赞叹。 但刘子廷此刻却没有忘记刚才被眼前的这个女人挡在门外的事实,于是面带嗔怒,不经意间便显现了些许帝王之气,问道:“方才朕敲门,你为何不开?” “朕?”安君儿皱了皱眉,虽然心中知道,但却同样再次确定道:“你就是大乾的皇帝?!” “废话。” 刘子廷点了点头,直接朝着屋内走去,丝毫没有任何的顾忌。 安君儿没有阻拦,因为她不会主动去碰男人,反而是将目光看向了安灵儿,问道:“你方才出门,便是知道他回来了?” 安灵儿闻言,不由得搓了搓小手,点了点头。 “你……”安君儿不知道该说什么,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自己的表妹给摆了一道。 她刚清洗完,这表妹就带着皇帝来到这里,这其中的想法简直不言而喻。 “姐,外面好冷……”安灵儿环抱着自己,说话也变得不利索了起来。 安君儿见此,心里也颇为无奈,反而是说道:“快进来吧。” 玲珑殿内,同样生着炭火,温度比之外面要暖上不少。 当安灵儿将大门关上的之后,两女便回过头看向了殿内。 发现此刻的刘子廷居然正站在卧房的梳妆台前,手中把玩着类似毛笔的“木制艺术品”。 “给孤放开!”安君儿脸儿通红,忍不住怒道,就连站在其身旁的安灵儿也都给吓了一跳,更别说是刘子廷。 只见刘子廷手一抖,那艺术品瞬间就掉到了地上,当当响了两声。 然而,这两声对安君儿来说却如同心碎的声音一般,说话都开始有些吞吐:“你……你……” 直到这时,刘子廷才回过头将目光看向了那气急败坏的安君儿,嗤鼻道: “朕本以为是个什么艺术品,原来不过就是个擀面杖,这种玩意儿朕御膳房中多的是!” “你……” “陛下……”安灵儿见状,快步走到了刘子廷的跟前,再次凑到了刘子廷的身边说着悄悄话。 “你说的是真的?”刘子廷忽然面露不可置信之色,随后将目光再次看向了站在原地的安君儿,“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这是你……” “住口!”安君儿牙齿咬得咯吱作响,直接转过了头,背对着刘子廷。 然而看到安君儿的北背面,刘子廷却是摸了摸下巴继续打量了起来。 “不错,适合生养……”说到这,刘子廷又将目光往下看去,便看到了那光着的脚丫子,不禁疑问道:“怎么,是没有鞋子么?” “呃,这是姐姐的习惯,在寝殿中是不穿鞋子的。”安灵儿回道。 “不穿鞋子?”刘子廷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十分不解地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奇奇怪怪,这外面大雪飘零,里面生着火,却是光着脚丫子……” 听到刘子廷在背后谈论自己,安君儿此时整张脸都变得极其难看。 但此刻她的脑海中却是一直回想着当初安灵儿所说的话:“既来之,则安之,陛下其实人很好的……” 可现在越是这么想,安君儿越是觉得委屈不已,甚至比那些大臣们逼自己投降更加委屈! 而且还把自己的,把自己的…… 想到这,安君儿缓缓闭上了双眼,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是回过头来,盯着刘子廷,淡然开口: “孤,只求一死!” 第一百八十七章 降服女帝,边关急报,被催上朝! 寒风冷冽。 玲珑殿内升起炭火,但窗外的寒风依旧能让人感到丝丝寒冷。 安君儿眉头如剑,脸上俨然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看着身旁的安灵儿也是干着急,不知该如何是好。 但此刻,刘子廷却是不以为然,嗤鼻道:“难道,你甘心就这样死了?” 话音落下,安君儿没有说话。 刘子廷见状,继续说道:“朕知道,你心中应该也有不少问题想要问吧?” “你……” 安君儿终于开口,随后深吸了口气,胸口微微起伏,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刘子廷看到安君儿开口,却是轻笑着将目光瞥向了梳妆台上,拿起桌上胭脂盒把玩着。 “若是朕无缘无故被其他皇帝给掳走了,自然也会有很多问题想知道,否则就算是死朕也死不瞑目。” 说罢,刘子廷便将目光看向了安君儿。 此刻的安君儿眼神中充满着纠结,但刘子廷知道,刚才的那番话是说出了安君儿的心声。 从当初第一次自焚失败后,刘子廷便能够猜得到这女人的想法。 当时面对群臣的压力想不开很正常,但既然没有死成,那么势必也是有着其他的原因。 是带有什么目的,又或者是一种信念,但刘子廷觉得,这女人是有着股追求事实真相的信念。 否则,也不会老老实实地在此处呆着。 放下了胭脂盒,刘子廷便直接坐在了梳妆台前,继续说道: “虽然朕不知道你们西刹那些朝臣们是个什么人,但身为女帝,你却没有做到将政权握在自己的手上,否则又怎么会被群臣所逼?” “群臣所逼……” 安君儿喘气声变得粗重,很明显刘子廷所说的话又让她想起了那些不快的往事。 “你倒是说得轻巧,孤上有帝师,想要将政权握在自己的手上何其艰难,即便是帝师什么事都不做,那些人的心中也永远是帝师第一,孤才是第二!” “帝师,我又何尝没有?” 刘子廷的脑海里忽然又想起了王彦,虽然王彦没有那西刹帝师如此厉害,但在大环境之上,却又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曾有老师,只不过被朕给砍了,他与跟外面那些人一样,他们所有人的心中都心系大乾,始终忠于先帝,即便是朕登基上位,他们依旧听先帝的话,这有何区别?” 刘子廷话音落下,安君儿也同样眉头紧皱,同样作为一国之君,她也能明白刘子廷所说的道理。 不过明白归明白,安君儿依旧不服:“就算跟你所说的那样,但你却不会遇到如孤这般境遇,又怎么能明白孤的想法?而且孤如此下场,全都是拜你所赐!” “笑话!” 刘子廷听到这里就有些不乐意了起来。 “你当皇帝也要与人攀比,可见你对自己的认知极为不足,若是朕在你的位子上,早已思危,将政权把握在自己的手中开始强国,即便真的有这一天,那也要死战至最后一兵一卒,誓死不降!” 说到这,刘子廷的眼中尽是嘲讽之意。 “哪里像你……整天捣鼓些棒子,棒子岂能治国?” “你……” 安君儿再次血压升高,整个人都气得开始发抖了起来,自己的医术居然会被人给瞧不起,她如何能忍? “怎么,不相信?”刘子廷看到安君儿生气,脸上尽是玩味之色。 “事已发生,你想怎么说都行。”安君儿将头转向了另一边,只露出那张冰冷冷的侧脸。 “嘁,既然你想知道这些事儿,但你却又不服,你叫朕如何跟你交涉?” 刘子廷现在知道,即便自己再怎么说,眼前的这个女人恐怕也是不会服气。 可现在的刘子廷跟以前大不一样,也同样明白耍嘴皮子是无法让某些人回头。 恐怕也只有动手才能让对方意识到自己的厉害…… 想到这,刘子廷便直接站起了身子。 安灵儿见此,神色有些慌张,不知道刘子廷是要做什么。 直到刘子廷靠近,她这才回过头来,怒视着刘子廷,眉宇间依旧还带有些许帝王之气,问道:“你想要对孤做什么?” 刘子廷微微一笑。 身为大乾皇帝的他又怎么会被这种气势给吓到? 若是比气势,自己则是更足。 但此刻,刘子廷却没有废话,直接伸出右手,将捂着薄毯的那双玉手死死地握在了手中。 安君儿的手腕极细,入手细腻,但却也是异常的冰凉。 “你……你放开我!” 安君儿气愤不已,她什么时候被男人这么碰过? 即便是生她的男人都没有资格碰她! 想要挣脱。 但安君儿发现自己不论如何用力都无法从刘子廷的手中挣脱。 她同样对刘子廷的这股力气惊奇不已! 此刻同样震惊的还有站在刘子廷身后的安灵儿,不过现在她的眼神中更多的是激动,而不是震惊。 她也从没见过自己这姐姐受制于人的场面,心中自然也觉得十分新奇。 “你心中对朕不服气是吧?” 刘子廷看着面前挣扎的安君儿,一时间将目光看向了四周,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一般。 身后的安灵儿见此,却是灵机一动,却是连忙到床榻底下找出了一根粗木棍,随后跑到了刘子廷的跟前。 “陛下,用这个!” 安灵儿伸出手,但此刻安君儿却是眉头紧皱,瞳孔微缩。 刘子廷也刚好回过头去,看着安灵儿手中的那根手腕粗又有着三尺长的木棍,不禁皱着眉头问道: “你这是从哪儿找的?” “这是姐姐用完剩下来的木料……”安灵儿笑嘻嘻地回到。 但这个时候,安灵儿却是忽然开口:“灵儿,真没想到,你居然跟那些人一样出卖孤!” “君儿姐姐,我跟他们不一样,我这是真的为姐姐着想……”说着,安灵儿便强行将木棍放到了刘子廷的手中。 刘子廷稍微握了握,逐渐找到了手感。 不得不说,这棍子是有些过于粗,但这个时候又没有更合适的玩意…… 总不能直接上手吧? 虽然披着薄毯,但是似乎跟穿了个外衣也没有太大的区别,若是轻易上手岂不是有失风雅? 刘子廷犹豫了下。 但最终还是决定还是收着点力气,就让这不服气的女人知道痛就够了…… 抱着这样的心思,刘子廷手握木棍开始作势。 习武之时,这样的招式练了多种,但基本上是用剑,而不是用这粗木棍子。 安君儿看到此景,吓得更是闭上了双眼,知道自己反抗不了,但依旧咬牙切齿道: “你给孤等着……” “等什么等?” 刘子廷本来还想着挑个地方打,现在被这么一激,哪里还控制的住自己,直接一棍子就打在了安君儿的臀儿上: “我让你不服,我让你等着……” “真……真的打了……”安灵儿捂着嘴,他以为刘子廷只是吓唬吓唬,没想到居然会真的下手…… 接连两下,虽然收着了气力,但安灵儿却是面带羞愤之色,连续发出嗯哼声,始终不肯开嗓喊出声来。 尽管刘子廷收了部分力气,但这种薄毯又怎么能帮她抵消痛楚? 控制着自己的力度,只需要让安君儿吃疼便足够,但刘子廷却是越抽越起劲,频率也越来越快,并丝毫没有任何怜香惜玉的打算。 “叫你看不起人,叫你不务正业……” 教训声连连,但此刻安君儿却依旧没有求饶的意思。 就连安灵儿此刻也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玩得过火,原本以为刘子廷只是想吓吓自己的姐姐,却没想到刘子廷这打起来根本就停不下来…… 于是安灵儿面带忧虑,连忙上前,对着刘子廷劝道:“陛下,要不温些酒水,您也休息会儿?” “叫你……” 刘子廷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随后便看了眼安灵儿,只觉的教训了半天,喉咙确确实实干燥不已,于是便点了点头,直接松开了安君儿的手。 直到这个时候,刘子廷才发现安君儿那张绝美的脸庞上却是有着些许泪痕。 “你怎么……哭了?”刘子廷微微蹙眉。 安君儿闻言,双眼恶狠狠地看着刘子廷,此刻眼眶中的泪水再次滑落了一滴。 这回。 刘子廷彻底无法直视下去,整个人的心似乎都觉得有不舒服了起来…… 没办法,刘子廷根本就见不得女人哭。 “你……你没事儿吧?”刘子廷试探性的问道,眼光也朝着刚才他所打的地方看去。 但此刻,安君儿却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就死死地盯着刘子廷不放。 刘子廷撇了撇嘴,故意躲过其目光,看向了那正在身旁的桌前倒酒的安灵儿:“灵儿,快看看你姐姐有没有什么事儿……” “来啦!” 安灵儿放下了手中的酒,随后便走到了安君儿的身旁,此刻刘子廷哪里还管那么多,连忙逃离现场,直接走到了厅堂的圆桌前,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顿时只觉得候中辛辣。 “这个天,还是温酒好入口些……” 说着,刘子廷也不管那火盆中火有多大,便开始将酒壶放入了那炭盆旁…… 而此时。 安灵儿则是将安君儿扶到了卧房内,刘子廷更是看都没敢往那方向看一眼,生怕看到那泪水。 然而没过多久。 当那壶中酒开始出现雾气之时,刘子廷却是直接将其从火盆中拿了出来,随后又回到了桌旁坐了起来,丝毫不觉得这酒壶烫手。 再次倒了杯酒,刘子廷啜了一口,依旧觉得辛辣不已…… 而此刻,安灵儿却是转身到了卧房外,将那两旁的帘幕拉了下来,将刘子廷隔绝在了厅堂外。 刘子廷见此,没有说什么,却是缓缓起身,打开了大门。 “赵贤,给朕拿壶满江红过来……” 话音落下。 外面的赵贤便消失在了黑夜中,而刘子廷也随之将门关了起来,依旧看了眼卧房方向。 这个时候,卧房中却是想起了各种窸窣地斯斯声。 虽然无法看见,而且声音极小,但大概也能够想到是安灵儿在检查什么伤口之类的东西…… “苦酒入喉心作痛啊……” 不知是酒烈还是如何,刘子廷只觉得胸口似乎有火焰在燃烧那般滚烫,但在寒夜里,这种感觉又极其的美妙…… “陛下,酒来了……” 没过多久。 听到门外赵贤的声音响起,刘子廷便起身开门,只看赵贤满脸嬉笑,而在赵贤的身后还有两名宫女。 这两名宫女的手上分别都端着个檀木盘子,其中一个盘子上放置的是个精巧的碳炉,但另一个盘子上却还盖着块红布…… 从红布的形状上能够看出来,这正是个酒坛子。 “花里胡哨,既然要用东西遮挡,以后给朕用金丝布!”刘子廷皱了皱眉头,将红布掀开,里面放置的果然就是满江红的酒坛子,以及两个温酒壶。 “陛下,这三斤满江红,应该是够了……” 看到赵贤如此表情,刘子廷却是不由得想到了什么,于是放低了声音,问道:“你这酒里不会又放了什么大补药吧?” 听到此话,赵贤不由得面色一变,就连身后的宫女也都不禁心中一惊。 赵贤连忙低着头回道:“陛下,老奴怎敢给陛下下药……” “哼,谅你也不敢!”刘子廷冷哼一声,随后便将摆了摆手。 “快,进去给陛下温酒……”赵贤朝着身旁的两女宫女指挥道。 “是……” 两名宫女端着手中的木盘缓缓走到了桌前开始准备着。 此刻刘子廷却是将目光看向了赵贤,跨过了门槛,问道:“近些日子,那些人难道真的没有闹腾?” “闹啊,只不过闹也没有用……”赵贤摇了摇头,“而且陛下,那些人经常聚集在那福云客栈,三五成群的,明知道有锦衣卫,还偏偏在哪里叫唤……” 听到此话,刘子廷却是淡淡一笑:“朕知道,这些人是进不来皇宫,也知道朕基本不看奏折,所以他们才故意说给锦衣卫听的,只要锦衣卫听到了,那么朕也就听到了。” “陛下圣明,要不老奴给他们提个醒……”赵贤拱了拱手,他也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但是没有必要的事情他也并不会先斩后奏,而是会告之刘子廷。 毕竟,刘子廷派个马夫带着人去攻打突律实在是有些太过于离谱…… 甚至赵贤也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 只不过,赵贤跟那些人不同,现在他可不敢贸然询问,觉得刘子廷是有着自己的道理…… “就让他们吵吧,反正也没有什么用。”刘子廷摆了摆手,他从来不会怪别人说自己昏君,说自己什么举措不当,但就是怕这些人暗自作些好事儿,跟自己对着干…… 至于骂那就骂吧,骂的越欢,反而刘子廷还觉得这是对他的一种褒奖! “那北边可有打起来没有?” “暂时还没有。”赵贤摇了摇头:“据说那什么齐木将军去了那边之后一直是在休息,虽然也有训练,但大多数时间都根本找不到人,而突律那边好像也有所察觉,暂时还没有任何动静,倒是把镇北将军给急得不行,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要上奏了……” “很好!” 刘子廷笑了笑,这正跟他所想的那般,过去呆段时间就让他们回来,这一来一去的,得花多少钱啊…… 喜色难掩,刘子廷也随之叹了口气,看了赵贤一眼,说道:“你去跟夔安那边说一下,只要前线要钱,给朕直接拨下去,不用为难,朕自然会批准。” “老奴遵旨……” “还有蒋太尉,这段时间在做什么?” “蒋太尉自送岭南军去北边后,便回京继续守着娱乐城……” “嗯,不错……”刘子廷点了点头,随后说道:“看来蒋跃倒是个明白人……” “呃……”赵贤顿了一下,随后说道:“自从入冬以来,蒋跃就经常带手下去里面搓澡……” “这不挺好?”刘子廷笑了笑,“既然喜欢,那就使劲搓,至于工钱也同样让夔安那边支付,免得让人家做生意的赔本。” “陛下大气……” “行了,你也会去歇息吧,这么冷的天也不必往日,不用守在门口了,你也应该看出朕现在跟以前可不一样……” 说到这里,刘子廷隐隐有些自豪。 仅仅只是习武不久,便能够达到如此地步,就已经算是可以了。 若是将那西刹帝师跟赵贤比作是决定高手,而蒋歆以及聂翎聂羿两兄弟是一等高手的话,现在的自己也算是挺近了二等…… 虽然刘子廷觉得这很有可能是国运所导致的结果,但既然已经成为了事实,也只好接受…… 大不了就跟现在一样,在别的地方花花功夫…… “如今,只希望岭南军不会让朕失望啊……” “陛下,不会的……”赵贤拱了拱手,随后便笑着说道:“他们必然会马到功成,让陛下满意……” “但愿吧……” 刘子廷忽然有些感慨,虽然他知道赵贤所想的跟自己的刚好相反,但刘子廷并不会直接说出自己心中所想。 但正是这样的三个字,却是让赵贤更加坚定了心中所想。 陛下绝对是早就考虑好了的! 想到这,赵贤的脸上便不自觉地露出了许些欣慰。 “你笑什么?”刘子廷瞥了一眼赵贤,问道。 “没……老奴没笑。”赵贤神色闪躲,脸上多少带点害怕之意,连忙转移话题:“陛下,您要是在此处过夜,蒋护卫那边……” “在此处过夜怎么了,虽然灵儿还未封妃子,但也同样是朕的女人,歆儿既然放朕离开,自然也不会说什么。” “老奴明白了……” 两人说到这,里面的两名宫女也随之退了出来。 “陛下,酒已经温好了……” 刘子廷闻言,不禁回头看了一眼,随后便说道:“行了,你们也都下去歇息吧。” “老奴告退……” “奴婢告退……” 赵贤等人离开院落,刘子廷再次走进了房间,随后便将门给关了起来。 走到桌前,看着那冒着热气的碳炉,随后便将壶中的温酒倒在了杯中。 端起酒杯,嗅了嗅酒香。 “还得是满江红啊……” 刘子廷微微一笑,随后便将将其朝着嘴中倒去,细细品味着。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安灵儿却是从帘幕后走了出来,看了刘子廷一眼。 “陛下……” “出来了?”刘子廷放下了酒杯,随后便问道:“你姐姐呢?” 话音刚落。 帘幕再次一动,安君儿也从中走了出来。 只不过现在的安君儿正穿着曾经穿过的那红色宫装,本就高贵的气质如今显现的更为英气,的的确确像是一代女帝。 特别是那瞥向刘子廷的眼神中,更是充满着仇视以及轻蔑。 刘子廷见此,却是将目光移向了安君儿身侧的凸起,笑道:“怎么,是不是又找打了?” 安君儿闻言,忽然柳眉一竖,更是摆过了身子,看都不看刘子廷。 “啧啧啧,不愧是西刹女帝,就连生气起来都如此的有气质,这种女人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个……” 刘子廷摸着下巴,这倒不是他吹的,现在去哪儿找个女皇帝,更何况这么漂亮的女皇帝。 总之,看到安君儿跟安灵儿两个人站在一起,光从气质上就能够看出来安君儿是绝对的掌权者。 不过,这掌权者,依旧还是光着脚…… “算了,过来陪朕饮酒!”刘子廷不打算继续追究,这回是真的想跟这安君儿好好交流交流。 “姐姐……”安灵儿也拉着安君儿的手,朝着刘子廷这边走来。 但此刻,安君儿却是瞥了眼安灵儿,冷淡地说道:“你又想害孤。” “怎么会嘛……” 安灵儿忽然目露可怜之色,俨然就是那副被冤枉了的模样。 “怎么,你怕朕给你下药?” 刘子廷轻笑一声,随后又自顾地倒了杯酒吞下肚,“这可是朕宫中珍藏,你确定不过来尝尝?” “哼。” 安君儿依旧冷哼,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哦,差点忘了……”刘子廷猛然拍了下手,随后便对着安君儿说道:“你若是不过来陪朕,那么以后就休想玩什么木雕,朕不会让任何人给你拿什么木头。” “你……” 安君儿这才回头,恶狠狠地看着刘子廷。 但正是情绪波动之时,安灵儿却是连忙拉着安君儿快步走到了桌旁,被安灵儿就这么一拉,安君儿就坐在了刘子廷的对面,然而就在下一刻,安君儿却是忽然脸上色一变,摇了摇嘴唇,稍微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身子。 刘子廷见此,不由得笑道:“哦,朕差点忘了是有伤在身,怪不得不愿意坐……” “哎呀,没事儿的……”安灵儿摆了摆手。 但此刻,安君儿的脸庞在烛光的照耀下却是变得通红,甚至快要跟自己的宫装融为了一体。 “呵呵,来喝一杯……”刘子廷也不顾面前这女人的表情,自顾地倒了杯温酒,将其推向了安君儿。 酒杯中的酒冒着腾腾热气,同时也散发着酒香,但安君儿却是丝毫没有反应,只是侧过头,死死地盯着卧房的方向。 “陛下好偏心,灵儿也想喝陛下倒的酒……”安灵儿忽然趴在了两人的中间,开始搬着手指头。 “好好好,朕给你倒……”刘子廷虽然安灵儿这是在故意缓解尴尬,但依旧宠溺的给安灵儿倒了杯酒。 “嘻嘻……”安灵儿捧起酒杯,便朝着最中送去,最后还不免吧唧着嘴,道:“姐姐,这酒……是真的好喝……” 安君儿依旧不为所动。 “算了,不喝就不喝吧,总之再想做男朋友是没有机会咯~”刘子廷刚说完,便发现了不对劲,但此刻安君儿跟安灵儿却是同时投来了疑问的目光: “什么是男朋友?”安灵儿忽然问道,而安君儿虽然没问,但同样也是微微蹙眉。 刘子廷面露尴尬,也不知道如何去解释,于是只好说道: “呃,我的意思就是说,你姐若是不喝酒,以后别想做什么木雕……” “嗯……”安灵儿狠狠地点了点头,随后便对着安君儿说道:“姐姐,你要是不喝,以后灵儿就不能出去给你偷木料了呢……” “呼……” 安君儿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浊气,眼神也开始变得有些飘忽不定,似乎是在做什么决定。 过了良久。 安君儿将目光看向了刘子廷问道:“你说的,可算话?” “那当然!”刘子廷十分肯定的回道:“朕乃是大乾天子,岂能说话不算话?” “好……” 安君儿点了点头,随后便直接拿起了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很好!”刘子廷十分满意,于是又给安君儿倒了一杯,“来,再喝一杯,咱们才可以继续谈……” “你这就反悔了?”安君儿皱着眉头问道。 “什么反悔,朕刚才说的是你若是不喝,朕就不会再允许你木雕,如今你喝了,朕才会给你东西……” 安君儿细细品味着刘子廷的话,听上去好像并没有什么问题…… 于是。 安君儿再次将杯中酒吞入腹中,不禁觉得浑身开始发热。 “朕这满江红如何?” “酒是好酒。”安君儿说出的话依旧没有带任何感情,但也不可否认此酒的美味。 “看来现在你才开始好好地跟朕说话……”说着,刘子廷便自顾地喝了起来。 酒过三巡。 安君儿的态度也有着很大的变化,开始变成了话痨,不停地倾诉着当女帝的苦楚…… 果然,再怎么强大,她也是个女人,准确来说似乎还是个女孩…… “陛下,怎么屋子变得那么热了……”安灵儿眼神迷离,只不过那天然的妩媚却是让刘子廷感觉到了不妙…… 就连此刻安君儿也同样皱起了眉头,面露些许痛苦之色,能够看出来,这安君儿似乎在克制着什么…… 怎么……这看起来像是吃了药? 刘子廷不禁心中一怔,忽然想到了曾经自己喝了补汤之后的场景。 浑身燥热,怎样怎样都不舒服,不正是跟现在这女帝一样吗…… 忽然,刘子廷便想到了刚才赵贤的回话。 不敢给自己下药,但是可以给这这两个女人下药啊…… 嘶…… 刘子廷倒吸一口凉气,让自己的脑袋清醒了几分。 他能够清楚的知道自己没有问题,头晕也不过是因为喝酒上头的缘故,但他们喝的都是这同一壶酒啊…… 合着这种药还只针对女人是吧? 可就在这个时候,只觉得感到手臂一阵酥麻,直接打断了刘子廷的思路。 只见安灵儿忽然站起身,便朝着自己走来,最后扑到了刘子廷的怀里。 如同秋波的眼神,还有那天生的妩媚,瞬间就让刘子廷不能正常思考了起来。 “陛下,我好累,要不休息吧……” 烛光被安灵儿娇躯所遮挡,还能看到些许光亮,但没过一会儿,卧房内便是一片漆黑…… 时间悄然流逝。 天才蒙蒙亮,整个皇宫依旧是白茫茫的一片,不少宫女太监,亦或者是禁军锦衣卫都开始清扫着过道上的积雪。 比起昨夜的寒冷,阳光则是给人一种极其温暖的感觉,此刻的玲珑殿中,则是更加温暖。 炭火早已熄灭,原本放在桌上的酒杯也都散落一地。 红色的宫装都被直接挂在了椅子上,整个殿中显得极其狼藉,房间内还有着满江红的酒香味。 安君儿正躺在榻上,缓缓睁开双眼,虽然看不到帘幕外,但望着床上的凌乱,整张俏脸上便显现出紧张之色,脑海也随之变得斑驳了起来。 她依稀能够记得,昨日被刘子廷给逼得喝酒,醉意上头,让她说出了很多压抑在心底的话。 但是,从那之后就似乎变得有些模糊了起来,只觉得那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就像是触电那般…… 她从小生在西刹帝宫。 虽然知道,每个女帝都会找到合适的男人,从而诞生下一个继位的女帝…… 安君儿始终觉得男人非常恶心,也从未经历过什么男女之事,只是沉迷于做些艺术品用来分心…… 即便是以后要找人传承,那也可以随便找个女人,从小将其培养就是。 总之什么办法她都想过,但就是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被人生擒,还在这里…… 虽然很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但身上的酸痛告诉她,自己所猜测的东西,似乎都是真的…… 这种感觉,安君儿不知道如何表达…… 原本是讨厌男人,但似乎又觉得这个男人又有些特殊…… 到底特殊在哪里,她也不知道…… 不行…… 安君儿眉头紧蹙,轻咬着红唇,很想直接扼杀自己心中这不能接受的想法…… 男人还是恶心的,居然为了自己在酒中下药…… 如果不是被下了药,自己绝对不会就范…… 就算是死也绝对不可以…… 想到这儿,安君儿连忙爬起了床,但此刻她却没有了任何力气…… 而且身上还有昨天被打的伤,虽然表面上没有什么,但只要安君儿平躺下来就会痛…… 于是安君儿又侧躺在了榻上,眼神中尽是复杂之色…… 这种事……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被…… 想到这儿,安君儿再次流出了那不争气的泪水。 她这辈子从小到大,只哭过两次。 即便当初自焚寝宫之时,她也在努力地克制自己不要流眼泪,但偏偏就在这大乾皇帝面前,一天一夜便流泪两次…… 念及此处,安君儿便觉得憋屈不已,伸手拭去了眼角的泪水…… “这个人,定然是上天派来克我的……” 安君儿死死地抓住被褥,想到现在她都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处理…… 就算是想死,她现在浑身无力,还带有伤,穿衣服都费劲,恐怕还要再等一会儿才行…… 可是…… 再等一会儿,万一不想了,万一原谅自己…… “不行,不可以……”安君儿连忙制止住了自己这个邪恶的想法。 但就在安君儿跟自己的内心做斗争之时,帘幕一动,安灵儿那张极其红润的脸庞便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姐姐,你醒啦!” “你……”安君儿眉头紧皱,再次看向安灵儿的眼神,她的脑海中似乎回想起了部分画面,逐渐变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安灵儿看到此景,却是笑道:“姐姐别想不开哦,你也会爱上陛下的!” “怎么可能!”安君儿想都没想便直接回道。 可就在下一刻,安君儿却是又问道:“他……他呢?” “哈哈,姐姐你还说你不想!”安灵儿干脆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床榻边,看着自己姐姐头上这凌乱的青丝,不自觉地便伸手替其轻轻地挽到了耳后。 “陛下去御书房处理事情去了,说是前线有什么事儿……” “前线?什么前线?”安君儿再次变得激动了起来:“难不成他们毁约,对我西刹百姓不利?” “不是啦,是突律人那边的战报!”安灵儿不由得翻了翻白眼,发现自己这个姐姐忽然变得有些神经大条了起来,完全不像是以前那个坐在王座上面对什么事儿都风轻云淡的女帝。 “突律……”安君儿对这些人并没有太多接触,只知道突律那边的稳定只是靠帝师而解决,她自己只需要负责跟瓦洛那边正常沟通即可。 “好啦姐姐,待会儿我还要跟陛下说让你换个地方去住……” “为什么?”安君儿皱起了眉头问道。 “还不是姐姐厉害,昨天晚上陛下关心的全都是姐姐,妹妹我可就……”说到这,安灵儿却是嘟起了嘴:“没想到姐姐第一次就那么会……” 听到这,安君儿整个人都是红色的,根本说不出话来,只是稍微加紧了怀中的被褥。 “对了,因为你是我姐姐我才这么说,可别让那蒋护卫听到,免得以后又不让陛下来找我……” “蒋护卫……”安君儿喃喃自语,关于这个名字安灵儿在她面前可不是一次两次提起,总是提到这个女人的时候就充满了敌意。 “总之,姐姐你呆在这里敌人还是很多的,光是你的容貌就让人感受到了威胁,还有那些功夫……”安灵儿有些不太明白:“姐姐都没看过师父的秘技就能如此厉害,如今也能算上是灵儿对手……” 安君儿知道这个秘技是什么东西,完全就是为了培养男宠而发明的,安灵儿虽然没看过原本,但是却听帝师说过些许。 但此刻安灵儿说她比那秘技还要会,意思不就是说她比帝师还会玩么? 想到这,安君儿心中则是越加地羞愤了起来。 “好啦,我就说到这儿,我现在去给姐姐那些早点,御膳房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 说着,安灵儿便离开了卧房,所坐之处还有些余温。 看着安灵儿那高兴的背影,安君儿的脑海中逐渐浮现出了一个问题。 要知道,曾经的安灵儿虽然没有像她这般看到男人就厌恶,但却也拒绝碰男人。 只是用魅惑之术让人放低戒心而已,若真的有那个男人胆敢不轨,那么必然会死在这个妹妹的手下…… 所以,安灵儿的变化让安君儿开始产生了怀疑…… “难道,这个男人真的就如此不同?” 与此同时。 御书房中的刘子廷看着面前的战报同样也面带忧虑,但心中却是窃喜不已…… 而此刻,站在刘子廷身边的蒋歆却是眉头紧皱:“这李彦行事还是如此,非得将这事儿弄得人尽皆知……” 刘子廷闻言,却是摇了摇头,故作自责:“这也是怪朕用人不当啊,谁知道这齐木身为将军,居然突然带着人消失,所以打又没打,才让李将军如此气愤……” “那你准备怎么安排,这突律到底怎么打?” 刘子廷摸了摸下巴,内心中也早已有了答案。 “打肯定是要打,不过还是等找到齐木再说!” “若是找不到呢……” “找不到更好……”刘子廷心里不禁窃喜,但当然不敢这么回答,反而是故作忧愁,道:“怎么可能找不到?必须得找到,让李彦多派些人找!” 蒋歆听到此话,却是笑道:“我能理解,但是只怕那些朝臣不理解,李将军恐怕也不太理解啊,若是这些人要你上朝,你又会头疼……” 刘子廷摆了摆手,脸上却是满不在乎,道:“上朝就上朝,朕要的是他们听命行事,不需要他们去理解朕……” “你总是这样……”蒋歆也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又瞥了眼刘子廷,道:“想来现在应该很多朝臣都会说你沉迷女色,整日跟女帝在后宫快活呢……” 刘子廷闻言,不由得有些尴尬,自己昨天可是说来御书房处理公事,即便他今日太还没亮就来了,但蒋歆却早已在此处等候…… 原本蒋歆一直没有提这件事还以为是蒋歆给自己面子,最终却没想到在这个时候提了出来…… 但刘子廷知道,这句也不是什么朝臣说的,而是蒋歆自己想说的…… 可就在刘子廷不知道如何回答之时,忽然门外却是出现了赵贤那匆忙的身影。 “陛下,陛下……” “什么事儿这么慌张?”刘子廷话中虽然有些责怪之意,但心里还是将赵贤看做了自己的救星。 “陛下,现在外面那些人都催着陛下上朝呢……” “朕没说上朝,他们催着上什么朝?”刘子廷露出了疑问。 “还不是因为李将军,将边关的事情都通知给了各个大臣,如今许多人都围在宫门口,荣统领也正在犯难……”赵贤的脸上面露难色。 “上朝就上朝,朕难不成还怕他们?” 刘子廷猛然站起身子,挥了挥袖袍,呼道:“来人,替朕更衣!” 第一百八十八章 陛下,这江山社稷,难道你不要吗? 缀雪融酥各自芳,两般颜色一般香。 春晖洒落,白雪都消融了不少,最终化成水从城门楼的檐角落下,滴到城墙上四散而开。 最终,散开的水珠也落在了人群中,让这些激动的人也似乎也安静了不少。 “圣上有旨,请众臣于承天殿等候!” 随着传话太监声音的响起,众人纷纷露出了激动之色。 “陛下终于肯上朝了……” “是啊,如此重要之事怎可闭门不见……” “看来陛下的心中还是有着大乾的江山社稷,也还有我们这些人……” “荣统领,快快开门让我等进去……” 城门楼上,荣进看着面前那些激动的群臣,也同样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大手一挥,宫门被缓缓打开。 本来,这种场景就让荣进十分苦恼。 按照曾经南门校尉的忠告,这些人无疑不是在触怒龙威,但随着这些人聚集的越来越多,荣进也同样面对了极大了压力,特别是同样也站在城门楼下的兵部尚书。 终于是无奈,只好让人传话给赵贤,看赵贤有没有好的解决办法。 如今,皇帝下令上朝,也不知道这些人会不会面临陛下的恼怒…… “荣统领。” 正在此时,熟悉的声音打断了荣进的思绪。 荣进回过头去,发现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带自己的那位兵部尚书,郑煜。 对于郑煜,荣进还是依旧十分尊敬,并没有因为当上了统领而觉得骄傲。 “郑大人。”荣进拱了拱手。 郑煜微微颔首,随后便走到了荣进的跟前,俯视着城门楼下,背着手淡淡说道: “其实今日,我是不打算来的……” “卑职能看的出来……”荣进也叹了口气,“还有好几位,刚才再次等候的时候都未曾开口,想来也都是不愿意来此逼陛下上朝。” “不错。”郑煜点了点头,随后又将目光看向了荣进:“话虽如此,但我也是为了心中所惑,所以才来此……” “心中所惑……”荣进略有所思,随后回道:“难道是因为李将军的信?” “是,虽然说以往我都能够猜得到陛下的意思,但这次我却是完全没有想到,陛下怎么就会如此,派个王府的旧人领兵,关键那些人居然还对其十分服气……”郑煜的脸上露出了疑惑。 “或许,是因为蒋太尉?”荣进试探性的回道,当初可是蒋太尉亲自送这些人去的北边。 “正是因为蒋太尉,所以我很疑惑……”郑煜叹了口气,“哎,我总感觉,这次不仅仅是陛下在瞒着我们,而蒋太尉也在瞒着我们什么……” “郑大人的意思是,陛下跟蒋太尉打过招呼……” “很有可能……”郑煜深吸了一口气:“若是蒋太尉不知情,又怎会亲自送他们北上,而今日上朝的又怎么会只剩下这点人,那些将校可是都没来……” 荣进听到这里,心里大概也是明白了郑煜所想…… “罢了,我就进去看看吧,看陛下能否透露些,也好让我放心……”说罢,郑煜便转身朝着城楼下走去。 荣进看着郑煜的背影,也能知道郑煜所顾忌的是什么。 按照郑煜的脾气,本来这种事他是不会参与其中的,更不会因为别人所劝就来此凑热闹。 而这次来,很明显就是郑煜对前线的情况十分担心,也正是因为郑煜想不到陛下如此用意,所以才会如此。 放在以前,不管是打岭南,或是打西刹,郑煜都能够有破解之法,虽然难,但好歹也是有办法去做。 但这次,很明显就是让这位兵部尚书觉得是完全没有了破解之法…… 望着郑煜的背影,荣进陷入了沉思…… 但同样的,他心中也十分庆幸自己不像他们这大有抱负,他要做好的不过只是守住这个皇宫而已。 想到这,荣进便走到了另一边,将目光看向了承天殿所在。 此时的承天殿内依旧议论声一片。 “我就说,陛下这段时间定然是被那西刹女帝所惑,要知道他们那帝师便经常吸取男子精气,以保容颜不老,如今陛下的后宫中同时出现西刹女帝跟那帝师的徒儿,这岂能不让人担心!” “说的不错,否则陛下又怎么会做出如此荒唐之事!” “不过还好,这次陛下答应上朝,便还有改过的机会,我等必然要劝陛下清醒,否则长久之后,我大乾社稷危矣!” “郝大人,你说是不?” 郝万江忽然被人提到,不由得一愣,将目光看向了面前的红脸老头儿。 这个老头儿不是别人,正是站在郝万江身后的那些反战派,也就是这次让陛下上朝的发起人之一。 “你们说你们的,跟我有什么关系……”郝万江双手插着袖袍,表示并不想被掺和进去,他今天来此同样也不是单纯的为了让陛下上朝,不过是想问问自己儿子最近的情况而已。 郝万江曾经不止写过一次信去西刹给卧龙,但关键是他这个儿子却从未回信给他,也不知道情况如何,平日里也无法进皇宫面圣,只好跟着这些人瞎混混…… 想到这儿,郝万江便将目光看向了那站在一旁的太史令李鸿远。 很显然,李鸿远的想法跟他应该是一样,而且他的儿子远在瓦洛,更是让人担心不已…… 看到郝万江如此,那红脸老儿也只好撇了撇嘴,他不过只是个吏部的侍郎官,面对尚书自然不敢反驳…… 如今,六部尚书能够来其三就已经超乎了他们的意料…… 除了礼部尚书孙思博还在娱乐城以及还未回京的工部尚书邓孑骞之外,今日没来的也就只剩下刑部尚书李世安。 让这些人没想到的是,就连兵部尚书郑煜也会来此。 要知道,在这个时候,兵部尚书的话语权可是极重,而且他们也都清楚,陛下对兵部尚书的印象极好,想来也会多听两句劝…… “郝大人……” 这会儿,张司却也是拍了拍郝万江的肩头。 郝万江转过头,看了眼张司,随后便问道:“张大人,你手底下这些人拉帮结派的,难道你就不管管?” “呵呵……”张司笑了笑,却也是颇为无奈的说道:“他们如此固然影响不好,但却也是为了大乾所考虑啊……” “说是这么说,但曾经王彦所带起来的风气便让陛下不悦,如今……”郝万江说到这里,便摇了摇头。 然而就在这时,赵贤的声音响彻整个承天殿。 “皇帝驾到!” 众人闻言纷纷归位高呼:“吾皇万岁……” 刘子廷再次身着朝服,踏入大殿,但此刻却看到自己的右手边竟然空无一人,瞬间就明白了什么,只是朝着龙椅前走去,而赵贤跟蒋歆也同样紧随其后。 “众爱卿平身。” 走到龙椅前,刘子廷挥了挥袖,随后便坐在了龙椅之上,脸上没有任何的紧张之色,倒是显得极其悠闲。 众臣见此,纷纷皱眉,脸上尽是担忧之意,但来不及他们开口,刘子廷便率先问道: “你们想要上朝,所谓何事?” 话音落下,刘子廷发现这些人面面相觑,似乎都不敢第一个站出来,于是将目光看向了那三位尚书。 让刘子廷没想到的是,即便是兵部尚书郑煜居然也出现在了这里…… “郝万江。” “微臣在……” “你说说,你想让朕上朝,是所谓何事啊……” 刘子廷靠在了龙椅上,虽然说起来十分无所谓的模样,但此刻郝万江却是紧张不已。 “回陛下,微臣跟他们不同,微臣来此是想知道,我那儿子现在的状况……” “跟他们不同……”刘子廷微微蹙眉,并没有直接说出卧龙的现状,反而是问道:“他们又是所谓何事?” 郝万江闻言,却是吞了吞口水,不禁回头看了眼身后的那些人,说道:“微臣不知……” “哈哈……”刘子廷笑了笑,随后便说道:“你儿子为监军,奉命驻守西刹,以免西刹造突律人的掠夺,如今并无大事儿,甚至还给朕送来了个好东西,待突律那边解决之后,朕便召卧龙回京封赏……” 话音落下,郝万江顿时整个人也舒坦了不少,脸上的愁容也随之消散,但心中却是对自己这混账儿子依旧还有着责怪。 “既然如此,那微臣便无事启奏了……”说罢,郝万江便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而此刻,太史令李鸿远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却也是安耐不住自己,连忙站了出来,朝着刘子廷拱手: “陛下,老臣听闻我那儿子在瓦刺那边当了驸马,更是参与到了瓦刺与瓦洛的斗争之中,现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怎么都是问自己儿子的?”刘子廷不由得眉头一皱,随后便问道:“难道他们都没有给你们回信?” 李鸿远闻言,却是摇了摇头:“陛下,微臣跟郝大人都有给他们寄过信,但是他们都没有回……” “那是有些过分……”刘子廷点了点头,总之这两个人往自己这里寄来的消息倒是不少。 “李大人放心,如今瓦洛诸国也应该改名叫做瓦刺诸国了,你儿子当驸马当的那么开心,所以朕决定让他留在瓦刺。” “留……留在瓦刺?” “不错,你儿子可是着实让朕有些意想不到啊,本来想着让他去跟瓦洛谈条件,却没想居然还将别人给打了,还成了瓦刺的驸马……” 李鸿远听到这些消息,心中却是久久不能平静。 跟卧龙不同,卧龙立了大功,是可以回来的,但怎么到了自己儿子这里就留在瓦刺? 但此刻,李鸿远却是忽然叹了口气,想到了当初的初衷不过只是想自己这个儿子好好活着而已,于是便拱手道:“陛下,既然吾儿安在,那微臣也没有事要启奏……” 刘子廷点了点头,随后将目光扫向了其余众臣,缓缓开口:“你们不会也都是来问自己儿子的把?” “回陛下,微臣有事要说……” 此刻,张司却是举着芴板走到了殿中。 “张大人你又有何事?”刘子廷将目光看向了张司,对于这个吏部尚书他并没有太多的印象,无非就是最开始的时候重启驿站的时候用到过。 “陛下,自收复岭南之后,朝廷从各地都抽取了不少的兵马前往岭南设防,分散了不少本来驻守各地的兵力,导致不少驿馆的驿卒却是少了许多,那些驿丞也只好召集些百姓用意填充驿卒,但那些百姓说到底并不是什么骑马的好手,那些专门培养的马匹在那些人的手中却是无法物尽其用,实属是有些浪费啊……” “物尽其用……”刘子廷皱了皱眉头,随后便问道:“派遣去岭南驻守的兵马不超过二十万,而我大乾有百郡,这些郡城本来的人马就不少,调动些许兵马并算不得什么,至于这浪费嘛……” 刘子廷摸了摸下巴,随后便说道:“我大乾难不成就如此缺钱,养那些马匹不就是给人骑的么,还怕什么浪费?” “陛下,可那些人都马术不精,不仅仅是浪费马匹,而且只怕还会延误军机啊,我大乾国土辽阔,如今陛下又命人远征,若是这战报不及时,只怕后果严重啊……” 听到这里,刘子廷便不由得眉头紧锁,心中似乎也听出来了些许言外之意,于是缓缓开口:“你张大人口口声声说浪费,不能物尽其用,如今又说那延误战报,难不成先前的那些士卒都是天生的马术高手?” 说到这,刘子廷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更何况,招驿卒这种小事又岂能是你吏部尚书所关心的事儿?只怕你张司是意有所指吧……” “陛下,这用人之事,定要慎重考虑啊……” “果然……” 听到张司这么说,刘子廷倒是显得更加坦然了一些,于是便对着众人说道:“你们也都是这么觉得?” “陛下,我大乾能人辈出,能征善战者不计其数,实在是没有必要让个逆贼府中下人为大将啊……” “是啊陛下,此前陛下知人善用,奇计并出,虽然让人迷糊,但也不至于如此离谱啊。” “如今听闻李将军来报,那将军已经消失多日,只怕此次北征无望,这不就是平白无故的增加我大乾的压力么,前线还有那么多人要养着,而且这次北征路上也消耗巨大啊……” “可不光如此,若是此人在北边待过些时日,若是投敌叛变岂不是将我军情报都告诉了突律么?” “这……这该如何是好啊……” 听到这些人的话,刘子廷虽然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但他的心中却是高兴不已。 原来做真正的昏君那么爽! 光看着下面的人着急,但这些人又无可奈何,只能在这里耍耍嘴皮子…… 不论是这些人故意聚众开小会让自己听到他们的话还是说这次集结那么多人来此请求自己上朝,都是证明这件事的确让他们着急不已…… 刘子廷心里很清楚,只要这些人着急了,那么就证明自己的确没有做错。 而且,前有王彦的教训,这些人还敢如此,可见这影响对他们来说到底有多大…… 将目光看向那些站出来发言之人,刘子廷的心里也都有数。 这些人开口的基本上都是之前跟孙思博一同的反战派,只不过多添了个吏部尚书。 反倒是其余几个没有说话的周太仆、吕太常这些人只不过也是被拉来凑数的…… 法不责众。 很明显,这些人用的就是这一招。 刘子廷将目光看向了哪几个不说话的朝臣,最终目光定格在了郑煜的身上,缓缓开口: “郑大人,朕很想知道你是个什么意思……” 刘子廷的开口让众臣停止了争议,也都将目光看向了郑煜,他们都知道,郑煜的开口十分关键。 若是郑煜都开口都觉得这件事儿离谱,那刘子廷大概率也会真正的听进去。 只见郑煜缓缓走到殿中,看了眼身后的众人,随后又对着刘子廷行了一礼,道: “陛下,臣来此是为了解惑……” “解惑?” “不错,不论是陛下收复岭南,亦或者是遣使瓦洛,攻打西刹,微臣都能够想到其中缘由以及目的,亦或者胜利的结局,但这次……”郑煜再次低下了头,攻守道:“这次陛下的决定臣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是为何,先不说胜算,起码这种决策在微臣看来,似乎就没有抱着任何凯旋的希望……” 郑煜话刚说完,大殿中又开始议论声渐起。 “就连郑大人都说这次没有胜利的希望了……” “郑大人跟着丞相学习兵法多年,对这方面的东西十分了解,如今都说没有胜算……” “陛下,你说说,现在该怎么办啊……” “陛下,你若是因为被人蛊惑,如今回头还不算太晚啊……” “陛下,这江山社稷,难道你不要吗?” 看着这一切,刘子廷泰然自若,俨然没有将他们的话听进去,只想等他们说完自己在继续说。 然而就在这时,大殿外却是想起了一道及其有力的声音。 “陛下!” 第一百八十九章 微臣以为,陛下爱美女,好哇! 承天殿内。 汉王的到来让众人愕然,但刘子廷对此却是并没有任何的意外。 “子烨回来了?” “陛下,臣弟回来了……”刘子烨买过门槛便朝着殿内走去。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刘子烨,但刘子烨却是闲庭信步,脸上没有任何的奇怪。 直到刘子烨走到了御前,再次对着刘子廷拱了拱手:“陛下,臣弟刚从西刹回来,听闻陛下上朝,便贸然来此,还请陛下见谅。” “原来如此。”刘子廷微微颔首,对此表示不以为然,随后便说道:“许太妃念子心切,你身为儿臣,应该先回府见母亲才对。” “陛下教训的是,可臣弟听闻这些人对陛下有所误解,所以才来此替陛下正言……”刘子烨看了身后那些文臣一眼,目光灼灼,引得不少人心里都莫名有些发慌。 刘子廷见此,倒是无奈的笑了笑,现在的他可不比以前,但自己这小老弟却还是跟以前一样护着自己,没有任何的改变。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那郝万江却是激动异常,连忙站了出来:“汉王殿下,不知吾儿如今过得怎样?” 刘子烨见此,看了一眼郝万江,随后便回道:“郝大人不用担心,卧龙先生坐镇西刹,即便是西刹的当朝宰辅见其都要以师生之礼相待……” “当朝宰辅,师生之礼……”郝万江听到此话,满面红光,即便是西刹小国宰辅,定然也不是什么普通人物,随后便捋了捋胡子,道:“予儿虽身为我大乾阁臣,竟然也能如此谦虚,实在是让我欣慰啊……” 说罢,刘子烨便摆了摆手,笑道:“郝大人误会了,是那西刹宰辅以学生自称,向卧龙先生请教……” “这……”郝万江目露震惊,整个人都变得呆滞了起来,满脸的不可置信:“王爷,当真如此?” “当真如此。”汉王笑着点了点头。 “这……” 郝万江此刻已然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心中的感受,而此时此刻也有不少人都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刘子廷见此,却也是轻笑道:“郝大人,朕没有骗你吧?” “不敢,不敢……”郝万江连忙拱手,“陛下,实在是微臣思子心切,所以才来此,如今听到王爷这么说,微臣也放心了……” “嗯……”刘子廷点了点头,他也知道郝万江能够站在自己这一边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卧龙,只要卧龙混得好,这郝万江也不会与自己做对。 “王爷……” 此刻,太史令李鸿远看到郝万江如此,心中自然也安耐不住,于是也上前一步,对着刘子烨拱手道:“王爷,西刹与瓦洛相邻,不知我家那小子现在如何了?” “原来是李大人……” 刘子烨也朝着李鸿远回了一礼,当初让李鸿远放出凤雏也是耗费了好一番功夫,自然知道凤雏在这李鸿远心中的重要性。 “李大人不用心急,关于凤雏先生的事情,小王刚好也要向陛下禀报……” 说着,刘子烨便再次回过头,将目光看向了刘子廷。 “陛下,如今瓦洛已灭,其余诸国皆以瓦刺为主,如今应该叫瓦刺诸国……” “嗯,凤雏这件事儿倒是做得让朕有些出乎意料……”刘子廷摸了摸下巴,当初看到凤雏送来的信之后刘子廷便能够猜到这个结局,所以才没有让这等人才回京,否则以后要是对自己的昏君大业有所影响可就不大好了…… 但此刻,刘子烨却并不是如此认为。 在他的心中,自己的这位皇兄依旧与之前那般无二,明明就是胸有成竹,却依旧要装成不知道的样子。 “陛下……”刘子烨再次拱手:“瓦刺这次能够成为盟主国,瓦北国的作用也不可小觑……” “瓦北国?” 刘子廷露出了疑问,但他也知道自己这小老弟绝对不会无的放矢。 “这瓦北国又是什么?” “回陛下,瓦北国是诸国之一,是当初瓦洛国都的北边小国,与西刹接壤,而又处于突律的南边,这个国家盛产一种叫做瓦北金马的马种,此马胸窄背长,强健有力肌肉发达,毛皮亮泽且皮薄,据说能够日行千里,夜行八百,奔跑时,如同流血一般,堪称奇马……” 看着自己小老弟那啧啧称奇的表情,刘子廷却是眉头紧皱。 光是听到小老弟的介绍就知道,这正是他所熟悉的汗血宝马…… 看到刘子廷在思考,刘子烨却是再次开口: “陛下,凤雏先生说,以后瓦刺诸国以大乾为尊,瓦北也会长期为我大乾提供宝马,如今我们驻守在西刹的部队已经配备了三万匹,着实是让士气大增啊……” “等等……”刘子廷皱起了眉头,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不对劲的东西,于是将目光看向了刘子烨,问道:“三万匹?” “不错,若是按此马相对应的价格去买的话,臣弟估摸着没有百万两黄金估计恐怕都无法谈拢……”说到这,刘子烨又顿了一下,再次说道:“对了,凤雏那边说也派人往京城先送一批,按照时间的话,应该也快到京城了,如今西刹臣服,来往也十分便利,这些都是因为陛下的英明之举,才能如此啊……” “这凤雏……” 刘子廷咬了咬牙,没想到当初派这凤雏是出去送钱的,结果现在倒好,居然又特么地赚了一笔。 可能其他人是第一次听说这种马,但是刘子廷不一样,光是听到小老弟的介绍便知道这绝对是汗血宝马。 而汗血宝马的价值几何,虽然刘子廷不是特别了解,但也知道价格绝对不菲,而且这一送便是几万几万匹…… 想到这,刘子廷心中莫名的就燃起了一股怒气。 再次看向众人的时候,刘子廷不禁叹了口气,最终目光也看向了自己的这位小老弟。 眼下这些人不论怎么说他,刘子廷都不会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但此刻刘子烨带来的“好消息”却是让刘子廷无法接受。 “汉王。” “臣弟在……” “朕觉得,许太妃跟佟月常年呆在东临,对你想念不已,若是没有别的事儿,就回去看看她们吧,免得让她们久等……” “这……” 刘子烨眉头微蹙,心中更是不由得有些纳闷。 当他再次将目光看向刘子廷的时候似乎也能够看出来刘子廷神色的转变。 难道是凤雏没做好? 还是说,自己没有做好? 否则皇兄怎么又会突然让自己回去呢…… 然而就在刘子烨纳闷的时候,那听到这个好消息的李鸿远却也是站了出来,道: “陛下英明神武,原本臣以为陛下攻打西刹纯粹是为了女色,但现在看来,陛下的决策是何等的英明啊……” 有了李鸿远开口,那么自然也少不了蒙受皇恩的郝万江,只不过他站出来的时候却是先看了眼李鸿远,道: “李大人此话差矣,微臣以为陛下喜好美女正是一件好事儿!” “郝大人此话怎么说?” 李鸿远有些纳闷,但此刻却根本无法反驳,但凡说出一个不字,那便是对皇帝的不敬,也只好这么问。 但此刻,郝万江却是捋了捋胡子,款款而谈:“陛下虽贵为天子,但终究是人,有些喜好实乃正常,若不是陛下爱美人,美人爱吃荔枝,又怎么会有重启驿站,又怎么会有南北之水利?” 说到这,郝万江又向前走了几步,道:“若不是陛下爱美人,又怎么会有这宝马入境,增我军士气呢?” 说罢,郝万江便转过身对着刘子廷拱手道:“微臣以为,陛下爱美女,好哇!” 话音落下,刘子廷的脸上没有任何的变化,反倒是那站在郝万江身旁的刘子烨却是眼前一亮,不禁夸赞道:“郝大人不愧是礼部尚书,说起话来实在是好听啊!” 但听到这些话的李鸿远却是吞了吞口水,本来想着自己儿子立了功,也好夸夸陛下,结果没想到这郝万江是踩着他出风头,而自己却是充当了绿叶。 然而就在刘子廷沉默,郝万江他们高兴的时候,吏部尚书张司却再次站了出来,道: “陛下,微臣还是那句话,虽然西刹那边获得了胜利,但绝对不能轻视突律啊……” 这时,那吏部侍郎也站了出来,拱手道:“陛下,切勿骄傲自满啊,突律人的实力不可小觑,而陛下拿下西刹也不过吹灰之力,但突律人可不是像西刹那般软弱可欺啊……” “是啊陛下,若是再不当机立断,只怕那些岭南降军会一同叛变啊,届时若是突律人在突然杀出,我等北地必将失守!” 这些人接二连三的发言让刘子烨皱了皱眉。 但此刻坐在龙椅上的刘子廷却是正在面露思索之色,却是想着如何让将这些宝马送回去…… 虽然看起来只是些许马匹,可刘子廷知道,这还只是诸国中的一国送来的礼物,既然有一就有二,更何况那瓦刺国王以后还要来大乾,若是也带上一大堆东西送过来那可怎么办? 那岂不是在家中坐着不动就发财吗? 到底该怎么样才能不赚呢…… 很显然,这次是凤雏给他抛下来的一个难题! 可此时,刘子烨看到自己皇兄那如此不开心的模样,心中却是十分来气,不由得怒道:“我说怎么皇兄听到如此消息还不开心,原来是因为你们在这里危言耸听!” “这……” “汉王,这可不是什么危言耸听,前线镇北将军传回来的书信难道你不知道么!?” “说的不错,那领兵之人到了北地闻风而逃,若是投降了突律,那该如何是好?” “还有那二十万岭南军,他们本就是降军,据说那逃跑之人还是那岭南王府的人,若是真的带兵投敌,谁能承担?” “所以臣以为,陛下若是现在赶紧传令让镇北将军赶紧将那降军收编,然后再追杀那投敌之人才是关键!”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瞬间就让刘子烨怒不可遏,连忙喝道:“迂腐顽固之徒,本王不屑与你们争论。” 说罢,刘子烨又将目光看向了那始终不动声色的郑煜,拱手道:“郑大人,你传习自司空丞相兵法,难道也以为那齐松叛逃么?” “齐松?”郑煜露出了不解,“那领兵征伐突律的不是叫做齐木么,旧王府一个养马的马夫而已。” 刘子烨听到这,却是露出了疑惑,大声说道:“怎么,那岭南勇武将军齐松怎么可能是王府的马夫呢?” “什么?” “那人是岭南的勇武将军?!” “没有搞错吧,当初就连太尉都说,那人不过是陛下随便找的人而已,怎么可能是那勇武将军!” “不错,微臣也听太尉亲口说过,而且就连镇北将军信中也是这么写的!” 此刻,大殿内议论纷纷,不论是刘子烨还是郑煜他们这些不知道具体情况的人都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转而,这些人便纷纷将目光看向了那正在思索的刘子廷。 “陛下!” “还请陛下为我们解惑……” 听到众人的请求,刘子廷这才稍微回过神来。 虽然刚才他知道这些人在谈论什么,但人是刘子廷亲自选定的,自然也见过,怎么可能是那什么勇武将军齐松? 若真的是那种厉害的人物,又怎么会被蒋歆给轻易打伤? 但凡练过的,基本都不可能伤到那个地步! 于是刘子廷便摆了摆手,道:“子烨,你远在西刹,或许是听错了,那人乃是朕亲眼所见,为岭南王府的马夫,叫做齐木。” 听到刘子廷亲口承认,那些原本还怀疑自己的一众人却也是松了口气。 “我就说嘛,镇北将军都说过此人来历,不论是那原本的岭南军还是亲自从岭南送他们北上的蒋太尉,都说那人不过是王府下人而已!” “不错,不过就算那人真的是那勇武将,这次若是叛逃那岂不是更加危险!” “是啊是啊,那人听说深得岭南军心,若是真的叛逃,拿手底下的二十万大军迟早会对我们大乾出手!” “不可能……”刘子烨眉头紧皱,虽然他没说,但是那人是不是齐松他心里清楚的很。 因为在镇守西刹北部之时,他还听卧龙带手下的人说亲眼在草原上见过齐松。 当时他也很纳闷,为什么齐松会带着个几千人的部队出现在北部边境…… 最后从卧龙口中他才知道,原来齐松被皇兄选定为将军,带他们去征伐突律! 而他从大乾内部听来的消息也的的确确是如此,说皇帝命人北征突律…… 不可能有错啊,卧龙是见过齐松的,又怎么会认错人? 还是说,领兵的不是齐松,而齐松也混在了那二十万大军中,借那马夫之名从而执掌兵权? 但随即,刘子烨便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 既然不是齐松,那么名字自然可以随便说,怎么偏偏说是齐木呢? 这两个名字相差如此之近,听起来就像是现编的! 想到这儿,刘子烨再次将目光看向了自己的皇兄,心里不禁一怔,瞬间又变得通透了起来。 或许…… 皇兄这次又想着是做好事不说,然后故意让这些人说自己,最终再用结果惊讶众人…… 没错,皇兄还是以前的那个皇兄! 嘶……那我刚才岂不是差点将皇兄的高明想法给暴露了? 再次看了眼刘子廷,刘子烨也不禁心里有些发慌,朝着刘子廷拱手道:“陛下,是臣弟误会了,臣弟也未亲眼所见,不过是听别人所说而已……” “嗯……” 刘子廷点了点头,心中也同样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齐松,否则光是这勇武大将军的名头就不是什么好惹的。 而且,当初从卧龙口中知道,这勇武将军极其深情,为了女人更是跟当初那岭南王世子张景闹掰,如今他那女人也被蒋跃一同带来了京城,若是真的很厉害,那可就是大失误了…… 但如今就连刘子烨也都说只是道听途说,似乎也没有什么大事儿了…… 只不过,现在这个小老弟的举动也让刘子廷感觉到了不妙…… 起码以目前的形势看起来,打仗是不能再让自己这个小老弟去了…… 开始想着是行军消耗,但却忘了打完仗的胜利成果…… 而如今却是明显的能够感觉到,打下西刹也就耗费了些许路费和粮食,基本上没有太大的损耗,可是降服西刹之后这带来的便利似乎比这攻打的代价根本就不成正比…… 起码,光是能从瓦北安全的送马回京就绝对是大赚的事情…… 估计这次攻打西刹都没死几百匹马呢,这会儿就赚了回来! 虽然此功有凤雏的功劳,但刘子烨也同样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不行! 绝对不能再让刘子烨留在西刹,若是真的跟凤雏两个人联合起来,否则说不定瓦刺那边都要成为了大乾的领土了…… 那么这国运…… 嘶…… 自己岂不是就会当场暴毙? 没想到,自己的这小老弟居然也如此能干,完全不是像刚去东临的逍遥王爷那般让自己省心啊…… 或许,许太妃的想法是对的…… 让刘子烨生孩子,整天想着在家生孩子就行,大不了自己再多赏他几个侧妃…… 想到这,刘子廷便深呼出了一口气,将目光看向了刘子烨,语气也逐渐变得温和了起来:“子烨啊……” “臣弟在……” 听到这声“子烨”,刘子烨心里很慌,不禁想到刚才暴露皇兄安排之事。 “子烨啊,许太妃跟朕说过,她很想让你给他添个孙子,不如你以后就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吧,西刹那边也不用管了……” “皇兄!” 刘子烨刚想说话,但刘子廷却是连忙阻止,并说道:“子烨不用多说,莫要让许太妃担心。” 听到此话,刘子烨心中更是追悔不已…… 很显然,在他来看这就是皇兄对自己刚才所做之事的惩罚…… 可如今,看到刘子廷那坚定的目光,刘子烨也知道,但凡是自己皇兄认定之事,基本上就无法改变…… “当然,朕准备命人将岭南王府拆了,重新为你建坐更大的王府,在建起来之前,你还是跟许太妃她们在东临委屈一阵子了……” 刘子烨闻言,颇为无奈,只好拱手:“多谢陛下圣恩……” “无妨,今日朝会就此,你们也都退去吧……”说罢,刘子廷便自顾的离开大殿,速度之快也让众人哑然,就连赵贤跟蒋歆都没有反应过来。 还来不及众臣恭送,刘子廷便离开了大殿内,脑海中更是为那宝马之事苦恼不已…… “这……” “陛下怎么走了呢?” “陛下,还请留步,这征伐突律之事还未……” 第一百九十章 群疑满腹,陛下的要求实在太高! 承天殿中,议论声断不绝耳。 但此刻,最为难受的莫过于是刘子烨。 他心里也十分清楚,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说错话而导致。 明知道自己皇兄是那种性子,偏偏还差点将真实情况给说漏了嘴…… 刘子烨摇头自悔,但此刻看到身旁那些正在吵闹的群臣们,刘子烨便气不打一处来,怒道: “都给本王住口,你们这些痴愚之臣!” 怒喝声回转整个大殿,下一瞬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刘子烨。 “你们枉为人臣,居然敢对陛下评头论足,难不成你们想当第二个王彦不成?!” 此话一出,让众人心中一惊。 但是此刻,那张司却是走到了刘子烨的跟前,拱手道:“汉王,王彦此人乃是因作奸犯科而被处死,我等尽是忠言逆耳,又怎么会成为下一个王彦?” “张大人……”刘子烨不怒反笑,将目光看向了众人,似乎在努力的记住他们的样子,随后便说道:“若是你们真的不怕,你们大可以继续,即便皇兄仁慈不对你们怎样,但是我汉王……” 说到这,刘子烨便大袖一挥,转身朝着大殿外走去,只剩下这些人面面相觑,最终又将目光看向了张司。 刚才刘子烨的这番警告着实是让他们心慌。 “张大人,这……” “当初臣等劝陛下要遵从先帝旨意,莫要分藩,如今汉王直言威胁朝中重臣,这可怎么办啊……” “哎……” 直到刘子烨离开,张司这才叹了口气,面对刚才刘子烨的警告,他心中同样也有些紧张,摇头道: “事已至此,我也没有办法啊……”说着,张司也就离开了大殿。 “这这这……” 张司的回答让不少人都变得更为紧张了起来。 他们来此的目的便是让陛下听进去他们的话,可如今不仅没有听进去,反而还让汉王给记了下来。 要知道,现在的汉王可不同于以往,若是真的想弄他们,恐怕非陛下不能救也。 可他们心里又清楚,陛下对汉王可是极其的恩宠,而他们自己做的又是得罪陛下的事情…… 以前跟风的时候有王彦兜底,后来王彦没了,又有户部尚书孙思博作为他们的主心骨。 可现在…… 他们唯一依靠的吏部尚书张司却是被汉王给当面威胁…… 于是,他们便将目光都纷纷看向了仍然还在那里跟李鸿远交谈甚欢的礼部尚书,郝万江。 “郝大人,这回该怎么办啊……” “是啊,郝大人你给我们出出主意啊,若是汉王真的欲对我等不利那该如何是好……” “郝大人,您儿子跟陛下走的如此之近,还望郝大人能够给我们指一条明路啊……” “对啊,郝大人,毕竟今日你跟我们一同都来了……” 面对这些人的问题,郝万江却是连忙后退了两步,并伸出手掌做了个停的手势,道:“诶诶诶,你们可别乱说,郝某跟你们可不是一路人,郝某今日不过看到你们来此闹腾,还以为今日要上朝,所以才来此询问陛下吾儿近况,跟你们可不一样……” “郝大人,你这不是睁着眼说瞎话吗,明明是吏部侍郎翟大人通知的你,你也答应随我们一同来此让陛下上朝的!” “是啊,翟大人现在可还在这里,你可不能耍赖啊!” 说着,众人便又将那红脸老儿推到了郝万江的面前。 “翟大人,你说我刚才说的可是对的?” 红脸老儿见此,却是背着手摇了摇头,始终都没看郝万江一眼,反而是自叹道:“你们啊就别病急乱投医,郝大人洁身自好,得了好处自然就将我等抛开,此乃人之常情,可以原谅……” 郝万江听到这种阴阳怪气的发言,心中也是颇为不爽,但此刻却是将目光扫向了众人,冷哼一声:“欸,正如老翟所说,郝某就是这种人,那又怎样?” “郝大人,你……” “郝大人身为礼部尚书,可知廉耻两字如何写来?” “实在是没有看出来,郝大人作为六部尚书之一居然如此不服责任,说出卖我们就出卖……” 他们不论说的如何难听,现在的郝万江却是对此丝毫没有在意,于是他们便将目光看向了太史令李鸿远。 李鸿远感受到了这些人的目光,还不待他们发言,便直接后退一步,来到了郝万江的身旁,道:“李某只是个史官,你们不用这么看着我。” “李大人,我们回去再聊……”郝万江笑着摆了摆手。 “好!” 两人一拍即合,随后便离开了大殿,与其一同离开的还有吕太常,周太仆等人。 虽然贵为九卿,但跟刘子廷也有所接触,自然不愿意去触碰这些眉头。 对他们来说,不站队就是最好的选择。 “害……” “难道我大乾真的就没有敢于谏言的臣子么……” 众人纷纷摇头叹息,但很快,便又找到了另一个目标。 那便是始终在陷入沉思中的兵部尚书,郑煜。 毕竟刚才郑煜发言之时也深深地感受到没有希望,也算得上是跟他们站在了统一战线。 “郑大人,你说说该怎么办吧……” “如今陛下没劝成,反倒被汉王所威胁,郑大人乃是丞相最得意的学生,帮我们想想办法吧……” “是啊,我等虽不惧为大乾的江山社稷而死,但却不想死后落得个劝谏不力的名声啊……” 压力来到郑煜,但此刻的郑煜依旧眉头紧锁。 虽然刚才刘子烨忽然改口,但依旧让郑煜觉得奇怪,特别是刘子烨最后改口时那看向陛下的表情,更是显得极其古怪。 可郑煜依旧想不明白,为什么刘子烨会突然改口,难道真的因为这件事只是道听途说? 那么如果是道听途说这种没把握的事又怎么会当着陛下的面说出来? “奇怪,实在是太奇怪了……”面带思索,郑煜没有回答任何的问题,却是直接从众人的眼皮底子下直接离开了大殿。 “完了……” “我们该怎么办……” “以前,孙大人在的时候都能猜到陛下的想法,可如今……” “哎……” 叹息声在殿中回响。 往日总有孙思博给他们兜底,如今跟孙思博也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也无法给他们指出一条明路…… 想到这,众人便将目光纷纷都看向了夔安。 “夔大人,不知道你今日一言未发,是什么意思……” 夔安面对这样的问题,却也是摇了摇头:“其实这次行军拨款,并没有拨下去多少钱,可是却还未禀报陛下便离开了……” “没有花太多钱……” “怎么可能,这二十万大军长途跋涉的,怎么可能会没花太多钱?” “夔大人,要不你替我们写封信问问孙大人吧……” “是啊,以孙大人的智慧必然能够劝说陛下,解决如此难题啊!” “这位大人说得不错,只有孙大人才能拯救我们……” 看着众人着急的面庞,夔安也是默默地叹了口气,若不是他自己也有不少问题想要请教,他也不愿意去帮这些人。 “孙大人如今在娱乐城中,按理来说根本没有什么人能够进去,但既然你们都如此要求,那夔某便写封信试试……” “多谢夔大人!” “夔大人大义,若是往后有什么问题尽管跟我们说!” “说到底,夔大人也是当过丞相的人,自然能明白我等的苦楚啊……” “行,那我们就等夔大人的好消息!” 众人纷纷对夔安表示感谢。 虽然知道孙思博现在出不来,但起码提点他们两句也是可以的。 而且,只要能够有书信来往,那么孙思博必然就可以奏疏陛下! 想到这,这些人也终于是松了口气,纷纷簇拥着夔安,准备离开大殿。 然而此刻。 只见南门之外,周太仆行色匆匆,告别了郝万江以及吕太常他们之后,却是直接向西走去。 不一会儿,周太仆便来到了汉王府前。 看到这朴素的王府,周太仆也快步上前,轻轻敲了敲门环。 咚咚咚—— “谁啊?” 府邸内出现了一道悦耳的响声,随后大门便被打开。 开门的不是别人,正是佟月。 “你就是周大人吧?” “不错。”周太仆点了点头,他的身高比起佟月只是高了那么一点,特别是那黝黑的肤质,整个大乾的朝堂都找不出第二个这种肤色的大臣。 “王爷说过,快进来吧!” “多谢!” 周太仆言谢过后,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佟月,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然而就在刚踏入院子之时,那方才离开大殿的刘子烨却是连忙从厅堂中走了出来。 “周大人!” “见过王爷殿下!”周太仆连忙行礼,随后便问道:“王爷,不知让南门校尉通知臣来此,是有何等重要之事?” “来来来,进来说……”刘子烨连忙招了招手,周太仆也随之跟着刘子烨走进了厅堂。 “月儿,将门关好之后,也过来坐吧……” “月儿……”周太仆瞬间就感觉到了不对,连忙拱手问道:“王爷,难道这位姑娘便是当初陛下赐给王爷的王妃?” “嗯。”刘子烨微笑着点了点头。 “啊,这……”周太仆一时心慌不已,连忙又走到了院子,对着刚关好门的佟月行了一礼,道:“臣有眼不识泰山,居然让王妃给臣开门,实在是不敬……” 看到周太仆如此,佟月却是十分不习惯,反而是紧张的回道:“没,没事儿……” 周太仆闻言,也疑惑地回头看了眼刘子烨,此刻刘子烨却也是笑着摆了摆手,对着周太仆说道:“没事儿,月儿不喜欢这些东西,你先进来吧。” “哦,好好好……”答应过后,周太仆再次踏入了厅堂。 “坐。” “多谢王爷!” “此番让周大人来此是有件事要跟周大人商量商量……” 听到这里,周太仆眼珠子一转,随后便问道:“王爷想要商量的可是那瓦北金马一事?” “不错!”刘子烨点了点头,“周大人果然聪明……” “此马我略有耳闻,但却是第一次从王爷口中听得到如此详细的介绍,只是陛下对此马似乎并不感兴趣……” 周太仆不由得觉得有些可惜,这种好马对于男人来说都有着绝对的诱惑,更何况是时常跟马匹相伴的他。 “周大人,本王觉得这次陛下听到此消息不开心很有可能对凤雏先生所为而感到不满意,只怕这带回来的马还不能让陛下看到啊……” “对凤雏所为不满?”周太仆有些不敢相信:“凤雏虽然身为晚辈,但如今光是臣所听到的消息,凤雏此举绝对堪称奇迹,更何况陛下当初说只需要瓦洛不远驰西刹,不论怎样都可以,而如今又怎么会不满意呢?” “哎……”刘子烨先叹了口气,随后便说道:“看来周太仆还是不够了解陛下啊……” 周太仆闻言,略有所思,随后便拱手说道:“王爷与陛下一同长大,自然比臣要更为了解陛下,不知道王爷可否点拨一二……” 毕竟朝中任谁都知道,这位王爷可是深受陛下喜爱,若是能从这里知道些许,必然是有益的。 “周太仆,陛下所想绝非常人能够理解,所以这次关于瓦北金马的问题,本王只能告诉你,这马不能让陛下给看到,否则陛下看到此马,只要想到凤雏这次的表现,必然会拒收……” “拒收!”周太仆皱了眉头,问道:“此马乃是绝对的良驹,就算凤雏没有做到陛下所期待的那样,也不至于拒收啊……” “所以说,周太仆你并不了解陛下。”说到这,刘子烨便站起了身子,缓缓说道:“试问周太仆,如果陛下想问你讨要黄金万两,但是你却给了陛下百两白银,陛下会不会生气,还会不会要你这区区百两白银?” “嘶……” 周太仆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眉头更是死死地拧在了一起,问道:“王爷指的是,陛下想要的不仅仅只是这匹好马,而是想要整个……” “欸。”刘子烨止住了周太仆的发言,继而说道:“周太仆可不要妄自猜测,这只不过是本王所想而已……” “臣明白了……”周太仆脸上也随之露出了恍然之色,心中却是极其震惊,虽然具体不知道陛下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也能够感受到这志向之远大。 “怪不得刚开始陛下面对群臣如此从容不迫,原来陛下所想绝非只是这仅有的些许利益,如此想来陛下这番北征肯定也是另有用意……” 听到周太仆这么想,刘子烨也露出了欣慰。 “此番多谢王爷,要不臣也以为陛下跟那些人所说的那般……”周太仆朝着刘子烨拱了拱手,他也知道这种事情恐怕刘子烨并不会跟谁都说,而自己也不过只是因为此番马匹的原因才能够听到这种理解。 “想必周大人如今也应该明白接下来该怎么做,至于凤雏先生那边,我自然会书信一封,告之其缘由……” “如此,那臣就先行告辞了。” “好。” 刘子烨点了点头,“周大人慢走。” “告辞……” 周太仆转身离去,跨过门槛之时依旧对佟月行了一礼,而佟月也随之将门再次关闭。 等佟月走到刘子烨身边之时,许太妃也迈着步子朝着厅堂走来。 “子烨……” “母亲!”刘子烨连忙行礼,随后便说道:“此番皇兄让儿臣带着母亲回东临……” “嗯。”许太妃点了点头,对于这个消息他并不意外,甚至可以说是早就想到过,随后便说道:“你皇兄不让你去西刹,你可有什么想法?” 听到此话,刘子烨却是叹了口气,道:“是儿臣在朝堂之上说错了话,惹得皇兄不快,儿臣并没有别的想法……” “说起这件事儿,或许还怪为娘……”许太妃露出了愁容。 但此刻,刘子烨却是十分不解,连忙将许太妃扶到了堂上坐了起来,问道:“母亲何出此言?” 许太妃看了眼刘子烨,随后便说道:“此番母亲跟月儿回京,也是你皇兄带我们回来的,你皇兄去过东临,看到母亲跟月儿两个人住在王府,心中颇有意见……” “皇兄有什么意见?” “愚儿!”许太妃不由得嗔怒,随后便说道:“你皇兄看在你的面子上虽说饶了那张巧儿母女两个,但陛下却是对娘亲的安排感到了不满意……” “娘亲指的是将府上的奴仆都送给了巧儿她们?” “不错……”许太妃叹了口气,“只是娘也没想过陛下会突然去东临,也不管娘亲如何解释,陛下都觉得是我们受到了不公……” “怪不得如此……”刘子烨微微颔首,随后便说道:“所以这次皇兄让儿臣回东临是想让儿臣将此事处理好,那母亲当时没有告诉皇兄母亲并不喜欢那么多人吗……” “怎么可能没说。”许太妃摇了摇头,“就是说了,你皇兄会听么,只怕是更觉得娘亲委屈……” “这倒也是。” “毕竟是家事,你皇兄也是给了你足够的面子,母亲也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不好处理,但至少做做样子也好让你皇兄不那么担心啊……” “母亲说的是……” 张巧儿母女一直是刘子烨觉得最难解决的事情。 不管是刘子烨,还是许太妃,从小就带着张巧儿长大,而刘子烨更是跟张巧儿在一起呆了那么久,若是没有感情根本就不可能。 同样的,那岭南王妃也是个可怜人儿,为那张安的大业更是耗尽心思,最终张安却不顾性命也要去见一个西刹帝师。 当初将他们留在东临便是看在这多年的感情上…… “没想到,正是因为这份感情,居然让皇兄感觉到了不舒服……”刘子烨也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便说道:“或许,等我们去了岭南之后就会变好……” “去岭南……”许太妃却是摇了摇头,“如今不是你想去就去的,自我们离开东临之后陛下便下令建汉王府,娘亲觉得陛下这个举动就是给你时间,让你妥善处理好东临的一切事务之后再去岭南。” “母亲说得不错……” “此事也怪不得张巧儿她们,是娘没想到陛下会到东临而已……”说到这,许太妃便握住了刘子烨的手,“此番回东临,大不了就将巧儿那边的下人都给撤了,留两个下人就行,而王府这边也找几个人做做样子,免得陛下又不开心……” “还是母亲考虑得周全,儿臣就按照母亲所说的做……” “嗯……”许太妃的脸上露出了欣慰,她最大的希望就是刘子烨能够听她的话。 “如今陛下已经下令,你也都回来了,我们就尽快回东临吧……” “好,但是在这之前,儿臣得先去看看定远侯和太尉……” “那也是应该的!” 交谈过后,刘子烨也随后离开了王府,而定远侯府便是原本大将军府。 自从没有做大将军之后,蒋腾的心思也逐渐变得沉稳了起来,每日就只是呆在府中基本没有参与任何其他的事情,即便是蒋腾邀请他去娱乐城搓背也都没有了兴趣。 整日只是现在家中舞枪弄棒,基本上都没有出门。 与此同时。 娱乐城中的蒋跃却是开心不已。 整日除了搓背就是跟孙思博听戏,但凡是孙思博所在的地方,自然也少不了王谦。 此刻,他们正齐聚琼字楼的戏园。 三人并排而坐,蒋腾却是不停地拍手叫好,而孙思博却一只是眉头紧皱,虽然是在看戏,但脑子里却是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至于王谦,虽然目光放在戏台子上,但却是时不时地瞥一眼孙思博。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的脚步声却是引起了蒋跃的主意。 只见一名士卒手中拿着一封书信正朝着蒋腾这边走来。 “太尉,户部侍郎夔安来信,说是交给孙大人的……” 说着,便将手中的书信交到了蒋跃的手上。 “你下去吧。”蒋跃摆了摆手,随后便将目光看向了孙思博,问道:“夔大人这个时候来信,倒是有些意思……” “蒋太尉何出此言?”孙思博偏过头,问道。 蒋跃拿着书信并没有交给孙思博,反而是说道:“孙大人不知,今日辰时群臣逼陛下上朝商议的正是陛下北征之事……” “北征之事……”孙思博面露思索,“蒋太尉说的可是陛下派那勇武将军去北征之事?” “不错。” 蒋跃微微点头,本来这件事他是不打算告诉任何人,但这件事他在回来的时候就跟孙思博与王谦搓澡的时候不小心说漏了嘴。 但是考虑到这两个人出不去,蒋跃也就觉得没有什么大问题,也只好告诉了这两个人,可这段时间他依旧天天会守在这两人身边。 而这封信,对于蒋跃来说自然也十分重要…… “北征便北征,陛下西征已然取得成效,想要北征何其正常,那些人如此做法,岂不怕陛下龙颜大怒?”孙思博说到这,似乎就感觉到了有些不对,“除非,前线有着让他们无法接受的情况……” “呵呵……”蒋跃笑而不语,前面有什么情况他是知道的,而齐松的真实身份他也同样没有告知,那齐松的部下则是更加不敢多言,有如此消息传回京也算得上是正常。 虽然也不知道这齐松为何不见,但那齐松的夫人和肚子里的孩子可都还在京城,也被他命人严令看管。 不论如何,蒋跃也不相信那齐松真的会叛逃!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孙思博却是突然开口:“北地有李彦将军的脾气众所周知,引起众臣恐慌也依旧在清理之中,不论他们闹得如何凶,陛下必然不会由此改变主意,而这信也就没有看的必要了……” “孙大人果然了解陛下啊……”蒋跃听到此话,也不禁赞叹道,随后便将此信放入了怀中。 然而此刻,那坐在另外一边的王谦却是笑着开口:“孙大人的确是明智啊,但凡让锦衣卫知道还有人送信给孙大人,若是传到了圣上耳朵里恐怕那些人也不会好过啊……” 经过王谦这么一说,蒋跃也是一愣,随后便又讪笑道:“听戏,听戏,陛下的决策我等就不要再插手了……” 泥牛入海,杳无音信。 众人送给孙思博的信终究是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复,很快就让这些人心慌不已。 不说别的,光是娱乐城中便设有锦衣卫,这封信若是能够来到孙思博的面前,势必也会让刘子廷知道。 薄暮冥冥,而此时的皇宫中,刘子廷更是烦恼了整个下午,甚至连那屋顶上的白雪也都消融了不少。 此时的刘子廷正坐在御书房中拿着毛笔写着什么。 而蒋歆也同样守在了其身边,看着刘子廷脸上的愁容,她也同样地感觉到十分不解…… 本来今日上朝之时刘子廷的表现就让她十分憋屈,面对那些只会耍嘴皮子的人,蒋歆当时就想告诉所有人,其实那名大将便是齐松。 可就在她准备为刘子廷证明之事,刚好刘子烨又来到了殿中,并且将这些事儿告诉了群臣。 没想到这些人居然还揪着“叛逃”不放! 关键,刘子廷似乎还对刘子烨的解释感到了十分不满…… 这就让蒋歆不由得有些怀疑刘子廷到底是不是炸胡,到底知不知道那齐木其实就是齐松?! 可转念一想。 若是刘子廷真的不知道的话,那为什么要派个王府养马的去当大将军? 别说是皇帝,就算是个傻子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吧? 脑海中想过万般理由,蒋歆依旧觉得刘子廷是知道齐松! 可刘子廷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难道就喜欢听那些大臣骂自己昏君? 还是说,刘子廷依旧是另有安排,想将所有人都瞒过去? 思来想去,蒋歆觉得也只有这个可能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御书房外却是出现了赵贤的声音。 “陛下……” 只见赵贤站在御书房前,朝着房内拱手道:“陛下,锦衣卫来消息,说是有人指使夔安给娱乐城中的孙思博孙大人写书信……” “写信?” 刘子廷放下了手中的笔,随后便问道:“孙思博回信了没有?” “这倒没有,据说是孙思博看都没看……” 听到此言,刘子廷却是冷哼一声,再次开始动笔:“孙思博倒是聪明,若是再敢乱出主意,这娱乐城恐怕也不用再继续待下去了……” “陛下,其实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儿?” 刘子廷再次抬头看了赵贤,然而此刻赵贤却是直接跪在了地上。 “陛下,老奴罪该万死,忘了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儿?” 这时,刘子廷似乎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陛下……”说着,赵贤便从怀中取出了当初卧龙派人送回来的真经,并且将其碰在了手中,道:“陛下,这时温岁和从西刹取回的真经,当时卧龙命人送回京城,结果老奴当时将此经放在东厂府上,一直忘记交给陛下了……” “快给朕呈上来!” 赵贤闻言,连忙起身,走到了御书房内,将真经递到了刘子廷的面前。 刘子廷拿着真经,并没有第一时间观看,反而是问道:“放在府上多久了?” “这……”赵贤闻言,再次紧张地跪在了地上,“陛下,已经放了近十天……” “十天……” 刘子廷摸了摸下巴,十天前他也还没有回京,而自己回京之后赵贤也一直呆在自己的身边,忘记了也并不奇怪。 “赵贤啊,你年纪也大了,这番朕不怪你,但以后可莫要再忘,耽误了朕的大事!” “多谢陛下饶命,多谢陛下饶命……” 赵贤连忙磕头言谢,但刘子廷看到此举,心中却是莫名有些感慨。 “起来吧。” 说罢,刘子廷便翻开了真经,里面正是用这大乾文字所书写,行文极其整洁易懂,光是扫一眼便知道其中写的是什么。 这种翻译功底不可谓不强! 而此刻,站在刘子廷身旁的蒋歆自然也瞥了一眼这真经的内容,但同第一次看到的那般,只是一瞬间蒋歆便眉头紧皱,心跳加速。 稍微扫了几眼,刘子廷的脑海中便开始有了不少画面,但从中获取的种种姿势也让刘子廷感受到了当初看过的第一版秘技的影子。 霎时间,似乎将刚才的烦恼也都抛之脑后。 “果然神奇……”刘子廷边翻着经书边啧啧称奇,“赵贤,晚些让那安灵儿姐妹过来一趟,朕要查查这经书的真伪!” “老奴遵命!” 赵贤拱手,刚准备离开的时候,蒋歆却是忽然开口:“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 听到此话,刘子廷的目光这才从书中离开,看了眼蒋歆那红的要滴血般的耳垂,却是笑道:“歆儿,你身为习武之人,自然知道这武功秘技只有练过之后才知其威力,朕想要知道此书真伪,也只能这么做啊……” “哼。”蒋歆将头转向了另一边,“你要查我不会阻拦,但是想让我跟她们一起,倒是不可能!” “那你甘愿跟以往那般,就这样站在门前?”说到这儿,刘子廷却是又问道:“若是你觉得跟她们合不来,朕也可以让云裳轻烟她们一起过来研究……” “你……”蒋歆气得跺了跺脚,但是却无可奈何。 说到这。 刘子廷又将目光看向了赵贤,道:“御书房太小,让她们去朕的寝宫,就说朕有要事相商!” “老奴遵旨!”赵贤这会儿才转身离去,走出门之后还开始搬着手指头心中开始默念了起来。 “一,二……五……”赵贤脸色一变,随后便喃喃自语道:“当初先帝最多也就三个,陛下如今同时对付五个的话,这岂不是……” 想到这儿,赵贤的脸上便露出了震惊之色,随后便将目光看向了那西边的夕阳。 “看来陛下不仅仅只是想在文治武功上超越先帝,就连这方面,也要……” “厉害啊……” 赵贤不由得阵阵感叹,随后便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 而刘子廷与蒋歆也很快就回到了寝宫。 若是论速度,赵贤说第一,整个大乾几乎无人敢说第二。 特别是那走路的步伐,简直是极其奇幻。 明明看着迈步子的频率不快,但赵贤却就是行路如风,让人十分不解。 而此时,赵贤在传完口谕之后,也随即回到了寝宫复命。 至于蒋歆,依旧站在了那窗前,不知道看着什么。 “陛下,口谕已经传到。” 刘子廷此刻躺在长椅上,瞥了一眼面前的赵贤,缓缓开口: “赵贤啊,你之前说过你的功夫朕无法修习,点穴的技巧又说没有内劲效果不好,但是朕看你这身法……” 说到这,赵贤却是再次低下了头,“陛下,这身法不是老奴不教,实在是……” “哎哎哎,朕知道了!”刘子廷不耐的摆了摆手,不禁白了这赵贤一眼。 合着,这赵贤一身如此好的武功,自己是没有这个机缘去学…… “糟糕,朕还差点忘了件大事!”刘子廷一拍后脑勺,整个人都坐了起来。 刚才这真经的内容太让人着迷,甚至差点让刘子廷忘了自己下午时所思考的对策。 至于这对策,自然就是面对凤雏对大乾做出的贡献。 那些马虽然不是什么真金白银,但同样也能够让国运上升的东西…… 而之前刘子廷不停地消耗国库,只不过这是减少国运最直观的办法而已…… “赵贤啊,那凤雏派来使送马,你给朕拦住,让他们将马带回去,就说朕不需要!” “不要?” 赵贤闻言,先是一愣,就连站在窗前发呆的蒋歆也都不由得开口问道: “为什么不要?” 刘子廷听到蒋歆发问,不由得抿了抿嘴唇一时间居然忘了蒋歆在自己的身边。 原本这件事刘子廷是不准备让蒋歆知道的,因为他知道,赵贤是不敢问自己的,但是蒋歆却从小呆在军中,自然知道战马对军队的重要性。 “咳咳,不是朕不要……”刘子廷咳了两声,随后便说道:“光这点马,怎么够我大乾百万将士所用,如今西刹那边的路也已经打通,想要马还不方便吗,等什么时候让他们凑够百万匹,再给朕送过来!” “百万匹,你这不是在痴人说梦吗?”蒋歆皱了皱眉头,“你可知道这百万匹马需要养多久?” “那朕不管,朕不可能厚此薄彼,这几万匹不论给谁,也总有人不开心,除非统一配备,否则朕就是不接!”说到这,刘子廷也将矛头转向了赵贤,“朕就是不接!” “你……” 蒋歆顿时哑口无语,现在刘子廷这般表现让蒋歆似乎看到了小时候的刘子廷一般。 但此刻,刘子廷却是疯狂朝着赵贤挤眉弄眼,似乎在催促赵贤赶紧离开。 而赵贤如此精明的人哪里能不知道刘子廷的意思,他看了眼蒋歆之后便连忙拱手告退。 “为什么不要,为什么?” 蒋歆的问话依旧在持续着,但刘子廷却是十分强硬。 “不到百万,朕坚决不要!” 听到寝宫内争吵的声音,赵贤也十分名事儿的将寝宫大门给关了起来,随后脑子里同样也在思索着。 这种好马,陛下怎么可能不要呢? 不对劲,越来越不对劲…… 想到这,赵贤便愁眉苦脸地走到了院子外,看了一眼那守在院外的柳莺莺之后,赵贤的嘴中依旧呢喃着:“不可能……” “不可能啊……” 柳莺莺和身旁的几位宫女见到如此奇怪的赵贤,心中自然也是疑惑重重,但她们却不敢开口发问。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名锦衣卫却是快步朝着赵贤这边跑来,直到跟前的时候才朝着赵贤拱手道: “督主,卑职有事要说……” “说!”赵贤看都没看一眼,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 “督主,此事……”那名锦衣卫看了一眼身旁的柳莺莺和几位宫女,随后便上前一步,凑到了赵贤的耳边开始细说着什么。 而柳莺莺他们见此自然也十分识趣的将头看向了他处,生怕自己被牵扯进去。 这段时间,整个寝宫内外都没有了任何声音,但就在下一刻。 赵贤方才的愁容直接消失不见,双目中也露出了坚定之色随后便大笑道,:“咱知道了,咱家终于知道了!” 柳莺莺等人见此,却是露出了疑惑,心里更是对赵贤腹诽不已。 这赵公公,是不是疯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北地捷报,大破突律,群臣请罪! 夜悄然来临,窗外钩月如钩。 寝宫中,刘子廷依旧躺在长椅之上,而蒋歆也没有向之前那般一直在追问,反而是独自欣赏着窗外的月亮。 然而此时,随着脚步声的响起,云裳跟叶轻烟率先来到了寝宫之中。 两女看到刘子廷,自然是满心欢喜,连忙欠身行礼:“臣妾参见陛下,陛下圣安……” “都起来吧。” “是……” 看到两女,刘子廷却也是摆了摆手,道:“你们先等等,待会儿还有两位没到。” “还有两位……” 云裳喃喃自语,随后看了眼蒋歆,最终目光又落在了刘子廷的身上,缓缓道:“陛下,臣妾已经许久未给陛下抚琴,如今不知陛下可想听?” 刘子廷闻言,先是一愣,随后便想起了以前的种种,不由得叹道:“是啊,好久之前朕已经没有心思再静下来听云裳弹琴了……” “以前陛下说听完才静心,不听的话心又如何静得下来呢……”说罢,云裳便拍了拍双手,随后寝宫的门外便进来了两名宫女,手中拿着的正是当初的那把春唤。 “陛下,且听臣妾琴艺可有些许进步。” 云裳接过琴,面带微笑的坐在了刘子廷的正对面,而后那两名宫女便又搬来长桌,小心翼翼的将其放在了云裳的面前。 嗡—— 跫然之音,流转舒缓。 刘子廷听到第一个音的时候便合上了双眼,开始静下心来欣赏,特地去细品那琴中之意。 很明显,云裳的琴音比之前显得更加地沉稳。 往日大仇犹在,云裳的意境大多数还是属于那种悲楚,以及她的遭遇对她的影响。 可如今,云裳的琴声似乎是在诉说着如今美满的日子…… 余音缭绕,悠扬委婉,即便是蒋歆原本浮躁的心情也被云裳的琴音抚平,不由得回过头看了眼蒋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琴声戛然而止,门外却也响起了银铃般的笑声。 “陛下,灵儿来了……” 刘子廷闻言,缓缓睁开双眼,而身旁的蒋歆却是再次冷哼一声,随即继续看着窗外的月亮。 倒是这个时候,云裳跟叶轻烟则是看着门口的那两名模样有些相像的女子。 相比起安灵儿的活泼,站在其身旁的安君儿则是显得极其拘谨,没有多少的表情。 “灵儿见过陛下……”安灵儿同样对着刘子廷行了一礼,倒是身旁的安君儿却是始终眉头紧蹙,动也都没有动一下。 不论安灵儿对她如何使眼神,安君儿都依旧不为所动,只是沉浸在杂乱的思绪中。 “无妨,你们先落座吧。” 刘子廷指了指面前的茶几旁,脸上没有任何的责怪之意。 针对于酒中下药这件事,刘子廷也同样没有责怪赵贤,毕竟他自己的内心深处就是想做这种事,而赵贤帮了个忙,怎么又会责怪他呢? “君儿姐姐,坐啊……”安灵儿率先落座,轻轻拉着安君儿的裙边。 “哼,孤寝殿中有鎏金长椅,这种低矮板凳如何让孤坐得?”安君儿的目光始终在刘子廷的长椅上流转,她忽然发现这个男人似乎有着跟自己同样躺在长椅上的习惯。 可是此话一出,很快就引起了蒋歆不满。 只见蒋歆转过头来,斜视着安君儿,道:“不过是个俘虏罢了,居然还挑三拣四,难不成你将此处当做了你的帝宫不成?” 安君儿闻言,缓缓抬起了下巴,道:“你就是灵儿口中的对手,蒋护卫是吧?” 说到这,安君儿却是冷哼道:“区区护卫,也能如此跟孤说话,是在大胆!” 看到两人的争锋,云裳跟叶轻烟也同样是眉头微蹙地望着安君儿。 倒是安灵儿,听到自己姐姐这么说蒋歆,心中却是觉得十分舒服。 在以前跟蒋歆的争吵中,她总是以失败告终,如今有了姐姐的加入,或许就会好上不少。 可就在这个时候,蒋歆却是冷笑连连,“当国君能被人活生生地俘虏,纵观历史,恐怕你这也是独一档啊……” “你……”安君儿皱起了眉头,忽然有些哑口。 但此刻,蒋歆却是乘胜追击,摸了摸下巴,略带几分玩味的说道:“作为第一个被轻易生擒的皇帝,不知道你有什么感想?” “可恶……”安君儿柳眉一竖,“你区区护卫竟然也敢如此冒犯孤!” “区区俘虏,在我大乾皇宫还敢如此嚣张,信不信我现在就将你就地正法!” 蒋歆将手中乾元剑往前一横,就连云裳她们也意识到了不对,连忙开始劝阻,也将目光看向了刘子廷,似乎是在让刘子廷出言。 “陛下……” 然而此刻,刘子廷却是对此没有丝毫的在意,反而是呢喃道:“鎏金长椅,你倒是挺会享受的……” 安君儿听到这四个字,却是问道:“怎么?你大乾如此富裕,难不成这个还难得住你?” “说的不错!” 刘子廷缓缓坐起身来,将目光看向了安君儿:“多亏你提醒,否则朕都差点忘了还有这种花钱的方式……” 刘子廷的嘴角微微上扬,他光想着在别的地方去花钱,就是没想到给自己多花钱。 “你西刹小国都能如此,改天朕也让人用黄金打造一把长椅,可不能落了下乘!” 说到这儿,安君儿跟蒋歆也没有在继续争吵下去,但也只有这两个女人如今还是站着的。 “你们可知道,朕今日为何要让你们来此?”刘子廷伸手,拿起了那藏在身后的真经。 然而这个时候,安灵儿却是忽然开口:“陛下,我那床小,姐姐要是都一直都跟我挤在玲珑殿是不是有些不妥,要不您给姐姐也单独安排一个宫殿吧?” “哦?” 刘子廷倒是有些意外,但想到那天晚上拥挤的场景,刘子廷也觉得这并没有什么不妥。 反倒是后宫不少大殿都是空着的,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 云裳在沉香殿,而叶轻烟则是在静宁宫,而安灵儿住在玲珑殿。 比起地方远近,当属叶轻烟的静宁宫最远,沉香殿则是跟玲珑殿差不多。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朕也只能雨露均沾,让人给你们重新安排一个地方,免得厚此薄彼,让你们心有不悦。” 刘子廷说到这里的时候,叶轻烟则是抿了抿嘴唇,虽然没有什么大碍,但多少对于叶轻烟来说,重新安排却是要比总是往沉香殿跑要好得多。 “对了陛下,还有一件事儿……”安灵儿轻轻地戳了戳刘子廷,显得极其小心。 “什么事儿?” “就是,就是……”安灵儿双眸期待地看着刘子廷,问道:“就是不知道陛下什么时候也给我和姐姐也都封个妃子啊……” “封妃?” 刘子廷倒是有些惊讶,随后便自顾地点了点头。 当初第一次封妃只有云裳和叶轻烟被册封,对于蒋歆,刘子廷却是想着给自己生个儿子直接封为皇后。 但如今随着人数的增加,自己的儿子都还没有任何迹象,似乎先封也没有什么事儿。 到时候想立谁,依旧是自己说的算。 “既然如此,那朕明日抽个空,就都给你们册封!”说到这,刘子廷将目光也看向了蒋歆:“歆儿,你也在内。” 蒋歆没有说话,安灵儿却是欣喜不已。 但此刻,显得最为不自然的还是安君儿,脸上颇有不爽之意,脑海中更是思绪纷飞。 看到安君儿如此,刘子廷却是疑惑地问道:“怎么,君儿不愿意?” 安君儿闻言,也将头转向了一边,没有回答。 反而此刻蒋歆却是再次开口:“人家堂堂女帝,怎么会心甘情愿做你的妃子?” 说到这儿,安君儿整个人又怒视着蒋歆,道:“区区护卫能够册封为妃子,那是你捡了天大的便宜,如此跳脱倒也是情有可原。” “拿身份说事儿?”蒋歆丝毫不示弱,“别忘了,你现在已经不是什么西刹女帝,而是俘虏,身份地位甚至还不如个民女。” 听到蒋歆的反击,云裳与叶轻烟两女也表示对蒋歆现在的说话方式感到十分惊讶,但该说不说,蒋歆的这番话也让她们听起来十分爽快。 如果不是蒋歆,面对安君儿,她们可没有如此的魄力去反击。 “都别吵了。”刘子廷摆了摆手,随后便将身后的真经拿在了手上,道:“今日,朕是召集你们前来共同钻研此经。” “什么真经啊?”安灵儿十分好奇。 但此刻蒋歆却是红着脸转向了别处,云裳和叶轻烟听到经这个字的时候心中便能够猜想到几分,至于安君儿则是同样的无视。 “这个,就是你们西刹的真经……” 话音落下,刘子廷的嘴角微微翘起,随后便将真经交到了安灵儿的手中,“你看看这真经是真是假?” 说到这儿,安灵儿便打开了经书,里面全是大乾文字以及一些图解。 看不说文字,看到那图案的时候安灵儿却是连忙捂住了小口,惊道: “这不是师傅的秘技么……” 话音落下,安君儿也随之将目光看向了安灵儿,问道:“你说,这是帝师的那个……” 说到后面,安君儿就没有继续说,但此刻安灵儿却是狠狠地点了点头,道:“就是师傅的那个什么!” “很好……” 刘子廷看到此景,心中自然对这玩意儿更加确信了起来。 随后刘子廷便站起了身子,大袖一挥,道:“赵贤,给朕来几斤特制满江红,还有那补阳汤别忘了!” “老奴遵旨!” 剩下的,便是惊疑不定的众女,既紧张又开心,但蒋歆的紧张比其他的人更多。 至于安君儿,那则是只剩下了极其惊恐的表情:“居然连补阳汤都有,这可是我宫中特制的药方,普通人怎么可能知道!” 刘子廷闻言,倒是咧嘴一笑,道:“你看朕像是普通人吗?” “姐姐,是妹妹忘记跟你说了,当初妹妹第一次就是被陛下……”说到这儿,安灵儿的脸儿也变得通红。 “陛下,酒汤来咯……” 随着赵贤那满脸的兴奋,随后面前的长桌上便出现了两大酒坛子。 “陛下,那药方已经掺进去了,其中还有不少李太医的独门秘方,陛下可放心大胆地喝,外面有老奴守着!” “很好!”刘子廷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你先出去吧!” “老奴告退!” 随着赵贤的离开,寝宫的大门被赵贤直接关闭,来到院外的赵贤心中也同样对此期待不已,不禁喃喃道:“希望陛下能够如愿,多生几个皇子!” 说到这里,赵贤瞥了眼那站在院口的柳莺莺,发现柳莺莺此刻整个人的脸都是通红不已,站姿也同样显得极其的奇怪。 “你也想进去?”赵贤没有丝毫的避讳,说出去的这句话更是被四五名宫女都听到了耳朵里。 但此刻,柳莺莺却是连忙呼道:“奴婢不敢……” 看着面前这些宫女,赵贤却也是叹了口气,“咱家不是不懂你们,主要还是陛下太厉害,既然如此你们就先回去吧,这儿有咱家守着。” “奴婢遵命……” 柳莺莺如释重负,连忙带着几名宫女便离开了院落。 只剩下赵贤独自一人守在院外,脸上依旧挂着开心之色。 今日的夜里没有寒风。 那剩余的些许白雪也都在缓缓消融,最终化成了雪水浸入大地。 或许是春天快到了,将要迎来无数生命的诞生。 时光匆匆。 寝宫中的歌舞升平也同样持续了一段时间。 这个时候,整个京城也再次变得热闹了起来,而汉王刘子烨也带着其许太妃以及佟月回到了东临。 因为刘子廷基本不出寝宫,所以就连刘子烨和许太妃的亲自告别都没有接见。 虽然心中有些失落,但从许太妃知道刘子廷这是为了生儿子才如此的时候,对此却是表示完全能够理解,并且还从赵贤那边讨来了些许方子,一同带回了东临。 趁着这段时间,刘子廷也从寝宫中颁布了一道册封诏令。 其中写的便是对蒋歆以及安君儿姐妹的册封。 本来这件事儿应该是普天同庆,但此刻听到这个消息的那些大臣们更是对册封西刹女帝感到了懊恼,更是直呼妖女误国! 除了他们之外,安君儿也同样对此感到了极其不满。 毕竟身为堂堂西刹女帝,才封了个妃子而已! 就算是册封,那也必须是皇后! 但安君儿也发现,当她考虑到这件事儿的时候,整个人已然是无法离开刘子廷了。 他发现,跟刘子廷在一起,似乎比做哪些小工具可要开心的多。 至于蒋歆,则也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也开始习惯了乱斗。 不得不说。 刘子廷这十多天的努力,还是极其开心的。 可就再某一天的清晨,刘子廷的快乐,终究还是被一个极其重要的消息所打破。 而这个消息,同样还是来自于镇北将军,李彦。 北地大捷,大破突律…… 寝宫中。 刘子廷躺在长椅上,看着手中的来信,脸上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不对…… 不可能…… 也不应该啊…… 若是以前,刘子廷听到这个消息必然会火冒三丈,大发雷霆。 但现在的刘子廷不同。 他现在更是开始分析起这件事情的背后到底是个什么原因…… 不像是孙思博那般,将简单的事情复杂化,也不像是邓孑骞那些人一般,私自搞些有利于国家的大事…… 甚至,刘子廷发现这件事儿都找不到任何的苗头…… 难不成,那齐木真的就是天生会打仗? 拿的还真的就是卫霍剧本? 要知道,本来他觉得最庆幸的就是将长公主家的马夫招来做禁军大统领…… 当初他认为,荣进几乎就是卫青的模子,基本上没有任何的区别! 但现在,这个齐木怎么解释? 简直就是跟当年冠军侯打匈奴的完美复刻啊…… 怪不得之前消失不见,原来是去熟悉地形…… 本来冬日之时草地稀疏,而他们突律人的习性便是将营地设立在草地丰盛之地…… 结果,被这养马的直接给偷了老家…… 养马的…… 所以知道他们突律人的习性…… 刘子廷眉头紧皱,仔细研读着手中的信件,他今日势必得将所有的点都分析透彻…… 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 而其余的妃子则是七横八竖的躺在龙榻之上,唯有蒋歆第一个打开帷幕,从龙榻前走了出来。 看到刘子廷如此表情,蒋歆却是皱起了眉头,问道:“方才赵贤来此,可是有什么重要消息?” 呆在刘子廷身边那么久,蒋歆也同样极其了解赵贤。 如果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赵贤根本就不太可能会打扰刘子廷。 很显然,这件事儿必然十分重要。 可这么多天,他们都呆在寝宫之中没有出门,除了平日里宫女送来吃喝的东西之外,基本没有任何人进出。 而赵贤,也直到今日才在寝宫前呼喊陛下。 “齐木,齐松……”刘子廷没有直接回答蒋歆,反而是喃喃自语。 “齐松怎么了,难不成是北地那边的消息?”说道这,蒋歆便直接走到了刘子廷的身边,将刘子廷手中的信直接拿了过来。 目光扫过,本来还疑惑的蒋歆瞬间就眉笑眼开,更是惊呼道:“这齐松果然有两下子,居然能够利用那突律人的习性,带领仅仅数千人便大破突律,甚至直接斩杀突律汗王,让他们自乱阵脚,实在是太精彩了!” 人的悲欢并不相同。 此刻刘子廷看到蒋歆这由衷地开心,但他心里却是完全开心不起来。 “歆儿,你是不是早就猜到那人是齐松?” 面对刘子廷这个问题,蒋歆先是愣了一下,仔细回想了一下刘子廷的脾气,随后便摇了摇头,嘟囔道:“人是你自己定的,我又怎么可能知道……” “你不知道……”刘子廷点了点头,随后便问道:“那太尉可知道?” 说到自己的父亲,蒋歆自然也是摇了摇头:“父亲应该也不知道啊……” “不太可能……”刘子廷摸了摸下巴,随后眼神也逐渐变得坚定:“蒋太尉的心思朕了解,此番攻打突律不让他去的话他自然有些不愉,而朕这次下完命令任齐木为大将,若他真的就是个养马的,蒋太尉岂能不跟朕反馈?” 说到这里,刘子廷便连忙站起了身子,打开寝宫大门便将目光看向了院子外。 “赵贤,赵贤!” “老奴在……” 赵贤迈着步子连忙走到了刘子廷的跟前,问道:“陛下有何吩咐?” “这封信是李彦送来的,外面那些人是不是也知道了这个消息?” 听到此话,赵贤狠狠地点了点头,“陛下,刚好南门校尉来报,如今吏部尚书张大人还有侍郎翟大人等人都在宫前负荆请罪呢……” “负荆请罪……”刘子廷喃喃自语,将目光看向了南门方向,这些人的态度对他来说其实并不是很重要,最重要的反而是这回从突律那边又得到了什么? 打了胜仗,士气那边自然不用多说,这必然是会上涨,更何况是那最为难缠的突律。 就连蒋歆都笑的如此灿烂,脾气更为暴躁的李彦也都在信中疯狂称赞,更何况那些镇守北地的戍边士兵…… “派人去打听消息,此番从突律那边不管是俘获了什么,统统都给朕送回去!”刘子廷着急不已,似乎感觉到头顶上悬着的剑有着隐隐掉落下来的感觉。 此刻赵贤虽然心有所惑,但看到刘子廷这如此认真的表情,瞬间就点头答应,离开了院落。 此时身后的蒋歆看到刘子廷的表情则是显得更加奇怪了起来…… 拿了西刹,什么都不要,瓦北金马也不要,如今大破突律又说将所有俘获的东西都送回去……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而来不及多想,刘子廷回过头看了眼蒋歆,随后便叹了口气,回到了寝宫中。 与此同时。 依旧是皇宫南门。 荣进站在城门楼上,看着楼下那数十位熟悉的面孔,心中也同样是五味杂陈。 要知道,才半个月前,这些人还来此咄咄逼人,硬是逼得陛下上朝。 可如今。 却是跪在了南门前,光着上半身,而且身后还负有荆条。 特别是那吏部尚书张司,还有那夔安,两个人的体型本就消瘦,更是让人觉得可怜不已。 “陛下,是臣不懂,是臣妄自猜测,还请陛下原谅臣……” “还请陛下原谅……” 众臣齐呼,荣进见此更是眉头紧皱,而身旁的南门校尉也同样是犯了难,类似这样的场景在以前他是见过的。 “怎么样,人已经派去传信了么?”荣进问道。 “大统领,这已经派人跟赵公公传话了,若是按照陛下以往的仁慈之心,想来过会儿就应该有消息过来了……” “那就好……”荣进点了点头,以前的事情他自然也是略有耳闻,当初面对那些被王彦蛊惑差点暴乱的百姓也同样纷纷饶恕,而这些大臣却又是一心为大乾着想的重臣,应该也不至于如此吧…… 想到这儿的时候,荣进便将目光从楼下移开,逐渐看向了远方。 然而就在这时,荣进的瞳孔微缩,整个人都不由地发愣。 “那……那好像是郑大人!” 南门校尉闻言,也随之将目光看向了前方。 “是,真的是郑大人!” “怎么郑大人也如此……”荣进看到郑煜也同样负荆请罪,此番心情则是更为地复杂了起来。 郑煜对他也有恩,几乎就如同师生一般,当初郑煜入宫也跟他说过,只不过是心中有所疑惑而已,跟楼底下那些直言批判却是有着极大的区别。 怎么郑大人也会来此? 随着郑煜愈来愈近,荣进也无法站在原地,连忙跑下了城楼。 此时,郑煜已经跪在了张司的身旁。 就连张司看到郑煜来此同样也惊讶不已,不由得拱手问道:“郑大人,你与我们不同,又何故如此?” 郑煜闻言,却是淡淡一笑:“对陛下的举措有所猜疑,郑某与你们又有何不同……” “原来如此……”张司不禁心中对郑煜更加钦佩了起来,同为丞相学生,可见郑煜对自己的要求则是更为的严格。 “郑大人!” 这时,荣进独自一人来到了郑煜的跟前,看着跪下来的郑煜,荣进也连忙蹲下了身子,想着给郑煜将荆条取下。 然而郑煜却是直接握住了荣进的手腕,随着郑煜的用力,那郑煜后背上的荆条却是刺的愈来愈深,鲜血也随之留下了些许。 “郑大人!” 郑煜闻言,却是缓缓摇了摇头:“不必如此,作为臣子猜忌圣上本就不该,郑某这辈子没做过什么错事,但这件事,的确是郑某错了。” 听到此话,荣进却是长长的叹了口气,对于郑煜的脾气他也知道不少。 但凡做事,必然要做到绝对完美。 “既然郑大人如此,那荣某也不强求郑大人。”说着,荣进便再次回到了城门楼上,再次对着南门校尉说道:“再派人去亲自告知陛下,就说郑大人也来了……” “属下遵命,不如就让属下亲自去!” “好!” 南门校尉连忙下楼,只接朝着宫中奔走而去。 没过多久,正在通往殿后的长巷之中,南门校尉却是看到了那行色匆匆的赵贤。 于是连忙呼道:“赵公公!” 赵贤闻言,脚步一顿,看到来人是南门校尉之后,却是眉头一皱,问道:“你怎么亲自来此?” “赵公公……”南门校尉朝着赵贤拱了拱手,道:“如今外面不只是张大人他们,就连郑大人也来了……” “郑煜?”赵贤听到这个消息,似乎也明白了为什么南门校尉会亲自来此。 想到这,赵贤便从怀中取出了刚才自己写好的纸信,并将其交给了南门校尉:“此事我再去通传陛下,但陛下有谕,让人前去北地传旨,你讲此信交给锦衣卫聂大人,让其亲自跑一趟。” “好勒!” 南门校尉接过纸信,狠狠地点了点头,随后便朝着相反的地方跑去。 而赵贤则是再次折返寝宫,连忙呼道:“陛下,老奴有要是求见!” 然而过了会儿,寝宫内并没有刘子廷的声音,反而是大门被蒋歆给缓缓打开。 “蒋护卫……”赵贤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下一瞬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重新行了一礼,“老奴见过蒋皇妃,不知陛下可在寝宫?” 蒋歆听到这个极其陌生的称号,心中却也是不以为然,淡淡地说道:“陛下方才去了御书房。” “陛下去御书房了?”赵贤皱了皱眉头,他奇怪蒋歆怎么没有跟过去? 若是在以前,两个人必然是在一起啊…… 似乎是猜到了赵贤心中所想,蒋歆却也是双手抱胸,随意地说道:“不是我不去,是他不让我去。” “是陛下不让……” “不错,我看他表情那么认真,自然也就没有跟过去。”蒋歆也摊了摊手,表示颇为无奈。 但只是这种简单的信息却是让赵贤忽然有些担心了起来。 “多谢蒋皇妃,老奴告退……” 说罢,赵贤便带着疑问离开了院落,而身后的蒋跃却也是努了努嘴。 刚才刘子廷说要去御书房,蒋歆表示一定要跟着,但刘子廷却不仅仅只是表情认真,似乎眼神中还颇有些火气…… 所以蒋歆这才没有跟过去,虽然不知道刘子廷有什么事儿,但很显然这个时候并不是该问的时候…… 而此刻的御书房大门紧闭。 刘子廷坐在书桌前,放在他面前的便是那份当初刚来到这里的时候看到的那份先帝密诏。 他刚才已然又复习了一遍,如今脑海中更是不停地重复着那句话。 “若子廷志在明主,兴盛大乾,便可建立运朝,以国运加身,仙人亦无所惧也!” “国运加身……” 刘子廷喃喃自语,从当初昏迷之后,他虽然无法感觉到国运在上升,但从自己突然增强的体质来看,这必然是国运加身的些许征兆…… 否则,又怎么会好端端地就有这么奇怪的现象发生呢? 想到这,刘子廷便更加苦恼了起来。 朕虽无明主之志,但如今却在兴盛大乾…… 朕为行昏君之举,将权利握在手中,却依旧无法按照自己所想的路去走…… 尽管外面那些人会被自己刚开始的举动所惊叹,甚至大骂自己昏君,可是到结果的时候,这些人却又高呼英明神武…… 以前朕觉得,那些部分人支持自己的昏君行为是单纯地帮助自己,其实都是利用这些事,偷偷的兴盛大乾…… 而现在,虽然这些人没了,但似乎国运已经上涨到了一定地步,即便自己做蠢事儿,也依旧能够将此事办好…… 不论是后来的出使瓦洛、攻打西刹、北征突律…… “这一切,实在是太顺利了!” 想到这,刘子廷不由得攥紧了手中的拳头,咬牙切齿道:“难不成自己真的要做那明君,以国运加身对抗仙佛?” 很快,刘子廷便狠狠地摇了摇头。 如今,他在这个世界依然有了牵绊,完全不如刚开始的时候那般。 说白了,现在的刘子廷心中有个更多让他牵绊的东西…… “还不行,还不能就这样轻易放弃……”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赵贤的声音却是从门外传出。 “陛下,老奴有要事启奏……” 听到此话,刘子廷连忙起身,将那密诏放回到了原来的暗格之中,随后便走到了门前,放下门闩将门打开。 “陛下,南门校尉来报,兵部尚书郑煜也跟着他们一同跪在了宫门之前……” “郑煜?”刘子廷有些疑问:“怎么他也跑过来凑热闹?” “老奴不知,只不过荣统领跟郑大人关系不错,想来也是荣统领让那南门校尉前来报告,只不过在半路上碰到了老奴……” “所以你就来找朕?”刘子廷皱了皱眉头,随后便说道:“那朕让你做的事情,你可有做?” “回陛下的话,老奴让那南门校尉去锦衣卫传陛下的旨意……” “嗯。” 刘子廷点了点头,比起外面那些人负荆请罪,这个事情自然是更为重要。 原本以为,只是张司那些人的话,刘子廷觉得然这些人吃吃苦头也好。 但现在,又加了个郑煜…… 毕竟郑煜在刘子廷心中的印象还是极好的,只是没想到此人也会参与到其中。 “也罢,朕便去走一趟。” 刘子廷叹了口气,既然郑煜能来,那么便知道这郑煜的性子,若不是自己亲自前去,只恐这郑煜还真的会跪到个天荒地老。 “陛下大义,老奴这就去准备銮驾……” “不必了。”刘子廷摆了摆手。 “好……” 随着赵贤一同,两人便从御书房出发,很快便来到了南门广场之中。 若是要等准备好銮驾,只怕两人早已返程。 毕竟现在的刘子廷不比以前,身法上面的提升自然也不小,只不过比起赵贤,却依旧是差了些许。 因此,刘子廷则是边走便观察着这赵贤的步伐。 如今在宫中,也少有人走路能够比刘子廷还快,但是这赵贤绝对是最快的,不论自己是加快脚步还是放慢脚步,赵贤始终都只是慢他搁着一个身位。 明明就是正常走路,但感觉就是比你快,是在是让人觉得奇怪。 刘子廷也知道,若不是因为自己的皇帝身份,只怕这赵贤早就到了目的地。 “参见陛下……” 待刘子廷跟赵贤来到南门前,荣进早已来到了楼下,等待着刘子廷。 “起来吧,带朕上去看看。” “谢陛下!”荣进站直了身子,随后便带着刘子廷与赵贤两人走到了城门楼上。 “参见陛下!”众人齐声喝道。 俯视楼下,刘子廷发现那郑煜赫然就跪在了那张司的身旁,与其一同的还有那户部的夔安。 这个时候众人都低着头,若不是刚才那齐喝声,似乎这些人还并没有反应刘子廷已经在看着他们。 “陛下,是臣错了!” 率先开口的是张司,他的脸上也同样露出了后悔之色,但此刻,刘子廷的目光却始终在郑煜的身上。 “郑煜,怎么你也跟着他们在这里胡闹?” 郑煜闻言,却是朝着刘子廷拱手道:“陛下,微臣觉得自己是这么多人中最不该怀疑陛下的,可当初臣却是参与其中,还请陛下降罪……” “陛下英明神武,早已对此事了如指掌,而我等却认为陛下是被妖女所惑,实在是罪该万死啊……” “不只如此,当初我们还私自书信孙大人,有违圣命……” “还请陛下降罪……” 众人齐齐朝着刘子廷俯首,但刘子廷看到此景却是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反而是摆了摆手,道:“你们都回去吧,朕本就没有怪罪于你们的意思。” “可,可是……”张司面露犹豫,随后便说道:“陛下,正是因为臣等在家中呆得十分煎熬,心中过意不去才如此,若是陛下就这样让我们回去,恐怕我等也皆都寝食难安啊……” “是啊陛下,我等寝食难安啊……” 听到下面的哀号,刘子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怒道:“朕看你们就是犯贱!” 声音极大,让人震耳发聩,但也能够看出来,这回陛下是真的生气了。 毕竟刘子廷面对的压力本身就大,这些人还要咄咄逼人,怎么能够让刘子廷不气? “既然你们都然朕罚你们,那朕便如你们所愿!”说罢,刘子廷便转过身去,看了眼荣进,道:“将这些人的名字记下来,每日让他们入宫,都跪在承天殿前五个时辰,跪完了再给朕回去!” “五……五个时辰!”荣进也不由得有些惊讶,但看到刘子廷那认真的面孔,也只好点头答应。 看到荣进答应,刘子廷随即又将目光看向了楼底下:“朕如今如你们所愿,明日便进宫报到,现在都给我回去吧。” “臣等,谨遵圣命!” 看到这些人如此模样,刘子廷真是气的不行。 没想到,这些人还真的就是如此犯贱,不惩罚也是不行的了。 但看到郑煜与那夔安两人转身的身影之后,刘子廷却是微微蹙眉。 “郑煜,夔安,你们两个随朕入宫,朕有事要问你们!” 众人闻言,皆顿住了脚步,但此刻只有郑煜跟那夔安回过头。 “微臣遵旨!” 第一百九十二章 捷报连连,逼上绝路,寻路无门! 逾两月余,京城也终于迎来了春色。 御花园中更是春意盎然,五彩缤纷。 微风拂过,刘子廷正躺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 但此刻,跟平常不同的是除了赵贤之外,其余居然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呆在刘子廷的身边。 自从刘子廷再次看了眼那先帝遗诏之后,这段时间刘子廷没有了任何动作,也完全不喜之前的那般吵闹。 而是整日都在回想着以前自己的所作所为。 最终,刘子廷发现,自己不论是做出什么决定,国运便会疯狂的上涨,甚至比自己在宫中坐着不动都要上涨的更加疯狂。 明明自己所做的都是极其离谱之事,但最终这些事居然都成了让国运上涨之事! 不论是不理朝政,建造奇观,酒池肉林,以薪养廉,亦或者是主动挑起战争。 基本上都是在当前这个国情不宜行使的举措。 可偏偏正是因为这些看似能够败坏国运的举措,却是在手底下那些人的处理下,居然变成了强国政策! “倒还不如躺平能够活得久一点……” 刘子廷叹了口气,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刘子廷心里也清楚,即便是自己躺平,手底下的那些人依旧能够让国运上涨。 而且还有可能比现在更加疯狂…… 起码,现在主要的权势都在自己的手中,而自己发布下去的旨意也都极其苛刻,就算那些人想要将此事做好,难度也非常之大。 明明给他们下达的简单旨意,却是被这些人过分解读,从而导致所有的坏事都变成了好事儿。 至于最后那齐松的事情,刘子廷也只能认为是自己运气实在是太好了…… 随便找到个人就是勇武将军…… 很明显,这不就是国运达到一定地步的表现么? 即便自己如今再怎么去乱来,结果必然又是在自己的意料之外…… “难,太难了……”刘子廷缓缓睁开双眼。 “陛下……” “赵贤啊,你说朕之前做的那些事儿,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 赵贤闻言,倒是略有所思,随后回道:“陛下说的是哪些事儿?” 听到赵贤所问,刘子廷瞥了眼赵贤,随后便说道:“从朕登基开始,所有的事儿……” “所有的事儿……”赵贤微微有些诧异,随后便说道:“老奴记得陛下第一次上朝的时候,就在御书房过的夜,那时候老奴等了好久陛下才醒来……” “三月一朝……”刘子廷微微一笑,随后便说道:“如今,三个月也无一朝,但是那些人依旧能够将事情处理得很好……” 赵贤的脸上露出了尴尬,只好拱手道:“也正是陛下三月一朝,否则那些朝臣又怎么会如此卖力处理公务呢?” “嗯……” 刘子廷摇了摇头,本来自己就是纯粹想偷懒,不理朝政,却是被那些人当做了努力的借口! “那重启驿站你又是怎么看的?” “这……”赵贤想到这儿,便说道:“也正是陛下重启驿站,否则那邓孑骞又怎么会想到开凿运河呢……” “是啊,当初不上朝,丞相觉得朕是什么除旧布新之举,而这重启驿站,丞相又让邓孑骞去开凿运河……”说到这,刘子廷便苦笑道:“有丞相如此,朕不管怎么做似乎都没有用……” 赵贤闻言,心里有些纳闷,但随后便说道:“丞相此人的确厉害,当初先帝便对其极为佩服……” “那关于丞相,你还了解多少?” “呃……”赵贤略微一愣,随后便说到:“丞相比老奴追随先帝的时间更久,老奴也并不是特别了解……” “嗯……” 刘子廷点了点头,随后便说道:“有如此丞相,恐怕随便换个皇帝都能够做到朕这个地步……” “这……”赵贤面露惶恐,连忙拱手说道:“陛下英明神武,绝非常人能比啊……” “行了行了。” 刘子廷摆了摆手,他知道赵贤阿谀的习惯,但是都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不喜欢听这些话。 “你说说,当初所有人骂朕是昏君,但丞相却总是会支持朕,三月一朝也好,开凿运河也好,哪一个不是丞相的支持?” “这……” 赵贤也有些哑口无言,但他也知道刘子廷这说的的确是事实。 “其实也不只是丞相,那蒋跃、孙思博、邓孑骞哪个不是?”刘子廷说到这儿,又瞥了眼赵贤,“还有你,你的功劳可也绝对不小啊……” “老奴不过是个阉人,何德何能啊……” “不用谦虚,你虽然是个阉人,但在朕看来,你这个人也不简单,不过你们的行为朕也能够理解,毕竟是先帝打下来的江山,即便朕不去珍惜,你们也同样会将这大乾江山守住……” “这这这……”赵贤听到这话瞬间就紧张了起来,他也不知道刘子廷说这些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于是连忙拱手说道:“老奴觉得,若不是陛下英明神武,知人善用,我等即便是有心,也无力啊,那卧龙凤雏也是陛下发掘的,还有汉王刘子烨,若非陛下提携哪里能立如此大功啊……” 听到此话,刘子廷却也是深吸了一口气。 不得不说,赵贤说的也没有任何问题,但比起其他的人来说,这三人还是稍微差点…… 前期主要还是靠丞相这些人…… 所以,在刘子廷看来,绝对是因为前面基础太好,国运上升之后,连带着自己的运气也变好了…… 起码,从这次北征突律就足以证明,自己的运气已经受到了国运的影响…… 不过这个时候,国运这种东西在刘子廷的心中依旧十分模糊…… 能够明显感受到的好处也就是运气变好和自身的体质变好,至于其他的刘子廷倒是没有任何感觉。 而先帝在遗诏中所说,建立运朝这种东西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更别说什么国运加身对抗仙人…… 即便自己的体质增强了不少,能够媲美那蒋歆以及聂家兄弟这等高手,但是对于那西刹帝师还有面前这赵贤,段时间内还根本无法超过…… 连人都打不过,还打什么仙佛? 这岂不是找死? 但现在的局面,刘子廷又不敢在轻举妄动,若是在想着打仗,又特么的打赢了那该如何是好? 突律对别人来说如此强大,都被自己气运给打败,那更别说其他那些土鸡瓦狗,更是不堪一击…… 此刻除了按兵不动之外,刘子廷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心中只能祈祷着,头上的这把剑能够来得稍微慢一些。 最好等自己寿终正寝,也算是不枉此行…… 因为现在刘子廷很怕再次因为自己的什么举措,造成国运再次上涨…… 想到这儿,刘子廷便开始回想着自己还有没有什么事儿正在实施当中…… “对了!”刘子廷忽然起身,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赵贤也是一惊:“陛下……” “当初丞相离京之前,朕让丞相召集那些闲来无事的百姓去给朕修建长城,不知此事如何了?” “修建长城……”赵贤眉头一皱,随后便说道:“此事少听陛下提起,老奴也就没有去关心……” “少提起……” 刘子廷眉头微蹙,当初这个事情似乎还是让蒋歆去丞相那里说的,以至于后来自己也没有太过于看重此事,也差点都给忘了…… 若不是如今回想起来还不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修建长城便是为了抵御突律,如今突律大患已除,想来修建长城应该不能让国运上涨吧…… “陛下,要不老奴现在就派人去跟进此事?” “嗯,尽快,而且也看看邓孑骞那边在做什么,这运河早已通行,但是他似乎还未回京复命!” “老奴遵旨……” 赵贤告退之后,刘子廷依旧是眉头紧锁。 司空丞相这个人本就高深莫测,虽然之前蒋歆也说过,丞相身体似乎都快要不行,但是现在过了那么久也没有听到消息,也不知道是到底如何了…… 总不会,因为修长城这种事儿又搞得国运大幅度上升吧? 应该不可能…… 好像除了抵御异族之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真的单纯就是为了花钱,至于造多久也并没有什么影响…… 如今影响最大的莫过于是没有花钱…… 想到这儿,刘子廷便有些担心了起来。 该不会还没有开工吧? 虽然会让不少百姓劳累,但刘子廷的意思是凡是去的,都会给工钱,又不是强征徭役,不顾死活…… 刘子廷又不是天生的皇帝,曾经的他也是百姓,自然能够理解百姓的痛苦…… 这也是最开始的时候刘子廷考虑百姓感受的原因,当然这不仅仅是为了百姓,也是为了自己。 若是单方面地让百姓苦不堪言,那被人给弄死和被仙人杀有什么区别? 同样都是作死! 所以最开始的时候刘子廷只想做到平衡,让那些百姓稍微苦点也就够了,而不去挑战他们的底线,只不过这平衡实在是太难掌握。 不顾百姓的生死,刘子廷做不到,所以才说这样的昏君难做…… 然而当刘子廷想到这里的时候,离开的赵贤又再次回到了御花园中。 “陛下……”赵贤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随后便说道:“陛下,有个好消息要告诉陛下……” 听到此话,刘子廷瞬间便从思绪中走了出来,心中不由得一紧,连忙问道:“是什么消息?” “陛下,是,是东临那边传来消息……” “东临……”刘子廷喃喃自语,随后便问道:“汉王又做了什么?” “陛下,汉王,是汉王带着东海城的守将主动出击,将战船开到了东和国,直接将别人给打了下来!” “什么?!” 刘子廷的脑海中瞬间开始运转,忽然就想到当初去东临接许太妃时所说过的话…… 东海贼寇…… “糟了,怎么把这件事儿给忘了呢!”刘子猛地的拍了一下大腿。 许太妃还有那东海城校尉贺仓定然会将当初自己所说过的话告诉小老弟,而自己又让小老弟回东临,按照小老弟往日的作风,这不打过去才有鬼! 总之,刘子烨定然又会以为是自己故意如此安排,好让他出海征战! “那这次可有什么损伤?” 刘子廷死死地看着赵贤,既然说是将战船开出去,那胜利恐怕也必然不会像西刹以及突律那边来的那么容易。 “陛下,据东临来报,这番汉王出海原本是为了争夺那金矿小岛,但此番争夺小岛汉王用计,我军不过伤亡千人,而对方却是损失近十万兵力,所以汉王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战船从小岛开向了东和,更是直接打到了对方皇庭,将对方直接逼降……” “金矿小岛,逼降……”刘子廷整个人目光都变得呆滞了起来。 但此刻,赵贤却是越说越有劲。 “汉王还说,原来那矿岛早已被东和国派人开采多年,而且东和国不过也就是一个岛国,但是附近不少小岛都盛产金矿,如今汉王正派人前往各个小岛,开始将那东和国所开采的金矿运回大乾!” “好你个刘子烨!” 刘子廷猛然站起身来,不知为何,但此刻他的心早已不像是之前的那般愤怒,反而是连忙说道: “八百里加急,派人告之刘子烨,这带回来的黄金都赏给他,让他带回自己的岭南,不论如何也不能给朕冲入国库,听到没有?!” “这……”赵贤皱了皱眉头,“陛下,这些黄金恐怕不计其数,富可敌国,汉王本就有岭南与东临两地赋税,这么多黄金,陛下当真不要?” “不要,朕说不要就不要,你赶紧去给朕传信,若是有一两黄金落在朕的手里,朕唯你是问!” 看到刘子廷如此坚决的表情,赵贤自然也不敢耽搁,连忙点头称是,离开了御花园。 刘子廷望着赵贤那离去的背影,心中也是感慨不已,不知不觉中,这位小老弟是越来越厉害了…… 打仗可以。 但,所获得的好处绝对不能够被自己所拿到……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刘子廷发现院子外却是再次出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陛下,凤雏大人来信!” 刘子廷定睛望去,来人并不是赵贤,而是锦衣卫右指挥使聂羿。 自从当初刘子廷展现出真正的实力之后,两人便没有守在刘子廷身边,反而是开始全力地发展锦衣卫,只有赵贤携口谕与圣旨之时他们才会亲自出动。 “陛下!” 聂羿来到刘子廷跟前,行了一礼,随后便将手中的纸信递给了刘子廷。 “凤雏这个时候来信做什么?难道在瓦刺当驸马不过瘾?” 刘子廷略有疑问,但随后便接过了纸信,直接将其拆开。 纸信中夹杂了少许砂砾,明显能感觉到这正是从那瓦刺诸国送来。 “瓦刺诸国联合西征,利用大乾的基础锻刀锻甲以及投石车攻破西边十余国,大胜而归,不日瓦刺国王便会亲自来大乾朝拜……” “凤雏……”刘子廷的脸上充满着不可置信之色,随后心中对此也庆幸不已。 还好当初将凤雏留在了瓦刺,这若是让他回了大乾…… 后果更是不堪设想啊…… 还好还好…… 随便打,别给朕搞好处就行…… 想到这儿,刘子廷便将目光看向了聂羿,连忙问道:“对了,当初让聂翎去前线告之齐松的事情可有消息回来?” 聂羿闻言,连忙拱手道:“回陛下,消息早已传到,而突律那边又重新立了为汗王,特地邀请齐将军与吾兄参加他们的大典,据说还是我们大乾入赘突律男人的后裔,决定永世与大乾修好,择日便会入京朝拜……” “永世修好,入京朝拜……”刘子廷皱起了眉头,道:“怎么,这些人都喜欢来我大乾朝拜?” 聂羿听到此话,略微有些不理解。 “陛下,万国来朝不正是彰显我大乾国威么……” 听到此话,刘子廷脸色极其认真,他哪里能不知道万国来朝是何等的壮观,但势必也会影响到国运的上涨…… “别问为什么,你赶紧让人传令叫他们别来,也别让他们送任何礼物!” “这……”聂羿有些不理解,但看到刘子廷那坚决的表情,也只好拱手答应。 “微臣遵命……” “去吧!” 刘子廷摆了摆手,随即便将手中的书信给搓成了纸团,随后便走到了观池亭中,直接将其直接扔在了池中。 那池中的锦鲤以为是投食,原本平静的池水瞬间就荡漾起了道道波纹,就如同现在刘子廷的心一般…… 这接二连三的消息让刘子廷整个人都觉得十分难受。 但此刻,除了及时制止他们带回收益之外,似乎也没有其他更好解决的办法…… “难道,真的要将朕逼上绝路不成……” 刘子廷的脑海里再次响起了那先帝遗诏之中的那句话。 “志在明主,建立运朝,国运加身……” 如今再听到这句话,刘子廷也完全没有最初的那种无力感。 当初他没有当所谓明主的信心,更加没有超越先帝的把握! 可现在看来,因为种种原因,这条路似乎也可以一试…… 但很快。 刘子廷却又摇了摇头,放弃了心中这个危险的想法。 如今的大乾已经在兴盛,但是这又该如何建立运朝,又该如何国运加身? 这是连先帝都没有做到的事情,自己又应该从何而开始? 最起码,如何建立自己都不知道! “即便是自己想走这条路,却也是行路无门啊……” 刘子廷缓缓抬起头,朝着西边望去,看的似乎正是宜陵所在,但刘子廷的眼神之上却尽是无奈之色。 “先帝,朕到底该怎么做?” 想到这儿,刘子廷便背过手朝着院子外走去,然而就在他刚踏出院门的时候,只听到身后一道异响传来。 等刘子廷回过头的时候,只看到那颗原本在御花园中矗立依旧的梨树树干忽然断裂,好巧不巧的就压在了那张刚才刘子廷躺过的太师椅上。 刘子廷见此,不由得瞳孔微缩。 “这是……” 第一百九十三章 庆阳茶湖会,离奇女子! 湖光山色,朝飞暮卷。 黑夜的面纱还未褪去,天幕依旧深蓝。 淡淡的薄雾漂浮在庆阳湖上,好似一幅羽化成仙的景色。 微波荡漾,扁舟在庆阳湖中划过,此刻在舟上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刘子廷与赵贤两人。 经过深思熟虑,刘子廷决定暂时离开京城,出来散散心,也好顺便想想有没有个更好的想法能够然让国运下降,于是刘子廷便带着赵贤,来到了这江东郡的庆阳县。 自那次梨树离奇断裂之后,刘子廷呆在宫中基本上思绪就一直是混乱的,根本想不出任何办法,而蒋歆她们也同样没有打扰刘子廷,任由刘子廷独自出来。 毕竟现在的刘子廷,已经不比往日,还有赵贤陪伴,蒋歆也能够看出来刘子廷有事在心头,可不论她怎么问,刘子廷也都没有告诉她。 “赵贤……”刘子廷背着手,瞥了一眼那正在撑杆掌舵的赵贤。 “老奴在……” “将船靠岸吧,去城中走走。” “遵旨!” 没过多久,刘子廷便换上了一身青色便衣,手持折扇,带着赵贤便来到了庆阳县城。 作为江东郡的其中一个县城,自然也延续了江南四郡的风景。 这才刚到辰时,雾气已经消散,朝阳也才刚刚升起,绿叶上露珠晶莹,亮的如同珍珠一般。 小河蜿蜒,穿过整个城镇,两岸柳絮飘扬,也同样是个绝佳的散心地点。 春天的江南小镇自然是吸引人的,而两旁的街道上也依旧有不少人在此游走,基本上也都是慕名前来,参加这庆阳四月的茶湖会。 今夜,便是茶湖会开办的时间,是所有江南的年轻俊杰齐谈史论今,作诗颂词之时。 如今看着眼前的这幅繁荣场景,刘子廷的心中也稍微没有了之前的那种紧张。 从京城感到此地也已经月余,除了上次御花园中的离奇事件之外,基本上也没有什么类似的事情发生,也就跟正常的时候相差无几。 但刘子廷知道,越是如此就越是不可以掉以轻心。 即便是从来不离开先帝的赵贤,都不知道曾经的先帝到底是因何而走,只能说是寿终正寝。 但是看过遗诏的刘子廷自然知道,先帝对于自己的死亡有所察觉,所以才事先留下了那份遗诏。 “陛下,为何您还是忧心忡忡的模样……”赵贤看了眼刘子廷,不禁问道。 刘子廷闻言,却是握紧了手中的折扇,“我不是说过,在外面就不要这么喊。” “是,少爷……”赵贤老实的点了点头,随后便指了指面前的一间客栈,道:“少爷,这才刚如春不久,昨夜更是在船坞歇息,湿气严重,要不去前面烧壶酒?” “嗯,刚好去坐坐。” 刘子廷点了点头,现在时间尚早,距离所谓的茶湖会也还有充足的时间。 很快,两人步入了客栈。 客栈中不乏一些文人雅士,但也有少许的江湖剑客。 但毕竟在大乾这个时代,江湖人士还是较少,而且也自然也不敢与官府做对。 寻得门旁无人的桌前,赵贤拉开了长凳,让刘子廷给坐了上去,随后便说道:“小二,温壶酒上来!” “好勒……” 随着伙计的答应,刘子廷也指了指面前的凳子,示意赵贤坐下。 而赵贤也看了看四周,发现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自己,也随之坐了下来。 再次看到刘子廷脸上的愁容,赵贤也不由得叹了口气,试探性地问道: “少爷这些天闷闷不乐,难道是因为丞相没有修建长城的缘故?” 当初出宫之前,赵贤便告诉了刘子廷,自从丞相当初离开京城之后,并没有按照旨意去修建那长城,而是根本就查不到,丞相到底去了哪里…… 当然,赵贤也知道,只要丞相不想让人找到,任何人也无法找到他…… 而刘子廷闻言,却是缓缓地摇了摇头,将手中的折扇放在了桌上,随后便说道:“丞相此番,必然又会做出一些让朕出乎意料之时,只是朕很担心,朕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 话音落下,赵贤双瞳微缩,整个人都不自然了起来,后背之上更是汗如雨下。 “少……少爷长命百岁,考虑这个事情做什么……” 说罢,那迎面走来的店小二却是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客官,酒来咯!” 那小二将烧开的热水以及酒壶放在了桌上,随后便转身离开。 赵贤见此,自然也很熟悉地开始温酒,但此刻他的手都是颤抖着的,脑海中不停地回想着刚才刘子廷所说的那句话。 特别是看到了刘子廷方才那认真的神情,赵贤的直觉告诉他,陛下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而且关键这句话,也并不是赵贤头一次听…… “少爷,曾经先帝也这么问过老奴……”赵贤看都不敢看刘子廷一眼,反而是全神贯注看着酒壶。 “我多少也都能猜到。”刘子廷并没有吃惊。 赵贤却也是再次说道:“不过先帝问老奴的时候,年纪已大,却也不像是少爷这般年轻就会想这种事儿……” “此事跟年纪无关。”刘子廷摇了摇头,却是再次问道:“赵贤,你确定当年先帝驾崩之前没有碰到任何奇怪的事情?” 赵贤再次听到这个问题,依旧是慎重的点了点头,“没有,如果说奇怪,那也事事都奇怪……” “哎……” 刘子廷摇了摇头,赵贤的回答跟之前的回答并没有任何区别,问了也是白问。 毕竟问赵贤,这事事奇怪又具体是哪里奇怪,赵贤却又说不出来。 “少爷,请饮酒……” 赵贤拿起酒壶,在刘子廷的酒杯之前倒上了一杯酒,酒还冒着腾腾热气。 然而,就在刘子廷将就被端起的瞬间,他忽然听到一声呐喊。 “救命……” 不只是刘子廷,几乎客栈内所有的人都将目光看向了门外。 只看到一个女人惊慌地跑入了客栈,她衣衫不整,呼吸急促,直接瘫倒在了刘子廷的桌前,赵贤放下了手中的酒壶,蓄势待发。 刘子廷也同样是皱起了眉头,脑海中思绪万千,刚说到离奇的事儿,如今这离奇的事儿便来了…… 最终艰难地伸出手,扶住了刘子廷的桌沿,最终露出了那张绝美的脸庞,身上的伤痕也显得极其的触目惊心,而她身上虽然也披了件衣服,但那衣服却无法将眼前这个成熟的女人全部遮掩。 至于那暴露在外的身子上,尽是鞭痕,刘子廷对此也并不陌生。 “救救我……”女人靠得很近,她的呼吸也极其急促,让刘子廷频频皱眉。 但此刻的刘子廷依旧将那杯中之酒朝着嘴中送去,并没有多说一句话,虽然自己的位子的确是距离大门最近的,但这种事儿却是不多见的。 赵贤看到刘子廷没有发话,自然也不敢多动,反而是死死地盯着这个女人,仿佛只要这个女人有着多余的动作,赵贤便会直接出手。 当然。 此刻客栈中也有不少人对刘子廷与赵贤的无动于衷感到了气愤。 不论是这些文人才子还是什么江湖侠客,自然是对这种事情看不惯的,甚至经常幻想着自己能够英雄救美,最终抱得美人而归的场景。 可现实生活中,大乾百姓生活美好,像这种机会实在太少,可如今面前却有着如此好的机会,这些人怎么还坐得住? 只见不远的桌前,走来了一位手持长剑的青年,青年的模样温文尔雅,缓缓来到了那女人的跟前,将身上的长衫搭在了那女人的身上,并将其给扶了起来:“姑娘,你没事儿吧?” 女人十分紧张地站了起来,但那小腿上的伤痕却是让其站不稳,一个踉跄便投到了那青年的怀中,让人好生羡慕。 “多,多谢公子……” 女人点了点头,脸上尽是红晕之色,瞧得那青年整个人都有些无法自拔。 “姑娘,你说说是何人对你如此,本公子去替你报仇!” “多谢公子好意,但小女子怕牵扯公子,还是算了吧……” “呵呵,不瞒姑娘你说,在这庆阳县还没有本公子惹不起的人,姑娘尽管大胆说来便是。” “还……还是不了……”女人看了眼刘子廷,但刘子廷对此依旧没有丝毫理会。 而这女人的小眼神自然而然地也就被这青年给看在了眼里,随后这青年便瞟了眼刘子廷,缓缓开口道:“姑娘,莫不是此人?” “放肆!”赵贤猛然起身,怒视着面前的青年,但刘子廷却是敲了敲桌子,让赵贤不由得回过头看向了刘子廷。 只见刘子廷摇了摇头,随后也缓缓起身,拿起了桌上的折扇:“将账结了,我们走。” “想走?”青年伸出手,将长剑横在了刘子廷的面前,然而下一刻,赵贤便如同鬼魅一般,直接挡在了青年的面前,将其手中长剑直接抢夺而来。 赵贤行云流水的动作让人惊叹不已,什么时候庆阳也有了如此高手? 但转而他们将目光看向刘子廷的时候,便也明白了一切。 由于茶湖会的缘故,想来面前的这个男人也绝非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光是从能够带着如此高手便能够猜到些许。 “你居然敢夺我祖传宝剑!”青年也同样怒不可遏,看了眼怀中的娇柔妹子,心中更是怒不可遏,“欺负别人姑娘家就想跑,你等我报官,有你好看的!” “赶紧去,再不去我就废了你!”赵贤难得主动开口,本来刘子廷心情不好就让赵贤十分苦恼,如今更是碰到个傻子,心中自然也是有气就撒。 “走吧。”刘子廷摆了摆手,赵贤也随之从怀中直接取出了一锭银子,直接拍在了桌上,瞪了一眼那青年之后便离开了客栈。 出来之后,刘子廷的表情变得更为的认真了起来。 倒是身旁的赵贤,心中依旧在回忆着刚才的那青年的模样,不由得说道:“老奴跟随少爷也不是头次出来,这么多年来还是头次见到这种人,老奴倒是想知道,这种人受了宫刑之后还喜不喜欢出风头!” “那女人,有蹊跷……”刘子廷说出了这六个字。 赵贤闻言,便开始思索着,随后也点了点头:“无缘无故的,碰上这种事儿的确十分蹊跷。” “不错。”刘子廷点了点头,“不仅仅只是无缘无故的,如今不是因为这个女人的出现,刚才那男人也不会对我拔剑……” 刘子廷说到这儿,赵贤的心中再次升起了怒火:“待老奴一会儿便命人查探其底细,老奴要将他全家男人都给阉了!” 刘子廷奇怪的看了一眼赵贤,随后便用手中的折扇敲了一下赵贤的脑袋,问道:“你不觉得,你应该先去查查那女子的身份才对么?” “对,少爷说得对!”赵贤连忙点头,脸上又尽是笑容:“是应该先查女人……” 看到赵贤如此眼神,刘子廷又觉得有些奇怪。 “你莫不是以为朕让你查那女人底细,是你觉得朕看上了吧?” “这……”赵贤挠了挠头,他知道刘子廷对于身份不明的女人是无法放心的,不由得下意识地问道:“难道陛下不是看上了这女人?” “废话!”刘子廷气不打一处来,再次看向赵贤的时候,心中也没有了之前的那股耐心,反而是直接骂道:“朕如今命都快没了,你居然还以为朕在想着女人!” “少,少爷……”赵贤双腿一软,更是当街直接跪在了刘子廷的面前,依旧如同往常那般一样,拉着刘子廷的裤腿,啜泣道:“少爷,是老奴错了,老奴该死……” 刘子廷皱着眉头,面对周围那些来往百姓的目光,更是恨不得直接拔起裤腿就走。 “给我起来,没有一点高手的样子!”刘子廷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但依旧充满着不耐。 赵贤见此,也只好松开了刘子廷的裤腿,心里更是不由得有些窃喜,但脸上依旧是充满着委屈,道:“少爷,老奴不过是少爷身旁的一条犬而已,哪里是什么高手……” 然而刚说到这里,赵贤却发现刘子廷已然走了很远,于是连忙呼道: “少爷……少爷等等老奴!” 第一百九十四章 茶湖会,紫烟阁,白发老翁! 夜幕降临,整个庆阳湖变得热闹非凡。 城中街道上行人络绎不绝,基本上都是去参加茶湖会的游客,而花灯也直接延伸到了湖旁,如同长龙一般。 此时的刘子廷正坐在船坞中,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繁华,刘子廷的心中却是丝毫没有感觉,反倒是拿起桌前的酒杯,朝着自己的口中送去。 特别是经历了今日白天一事,让原本变得稍微轻松的他又再次变得紧张了起来。 “陛下……” 赵贤低着头,迈着步子朝着刘子廷跟前走来。 刘子廷瞥了一眼赵贤,随后问道:“查得怎么样了?” 此刻没有旁人,赵贤自然也恢复了之前的称呼,拱手说道: “启禀陛下,老奴查到那女子并不是庆阳本地人,不过据说是十多天前,被一名老汉从外面捡回,从而带回了庆阳,老奴也找到了那老汉,那老汉也说确实如此,至于其为何会受伤还有那女子的真实身份,还需要时间……” “嗯。”刘子廷点了点头,只要有迹可循,那边能够让人稍微放下了心来。 “对了陛下,今日那持剑男子的身份,老奴也查到了,乃是隔壁俊阳县城中李员外的第七子……”赵贤目光闪烁,看到刘子廷并没有说话,于是便说道:“最近老奴觉得宫中人手不够,不知陛下可否恩准老奴……” “准了。” 刘子廷摆了摆手,他知道赵贤想说什么,若是平日里碰到这种人刘子廷自然是不可饶恕。 但是今天光想着找那女子,刘子廷也没有太过于关心。 “多谢陛下。”赵贤拱手言谢,随后便给刘子廷面前的酒杯又续了一杯,“陛下,茶会热闹,还有不少花灯,要不出去走走?” “朕在这里看看便行。” 刘子廷摇了摇头,今天从客栈离开之后他便在此处呆坐了一天,心态也逐渐有所改变。 本来想着如何去避免,但现在事实告诉刘子廷,光是逃避是没有任何作用的,或许真的只有找到建立运朝的法子,才能够去争一争活命的机会。 而至于从哪里找到法子,刘子廷的心中也大概有了方向,依旧是先帝曾说过的那句话: “遇事不决,可问司空。” 虽然这件事儿刘子廷并不打算告诉任何人,但回想起丞相为自己所做的所有事情,刘子廷便觉得这位丞相远远不只是自己所想的那么简单。 从开始分析到现在,刘子廷深深地怀疑,这司空言丞相恐怕就是为了自己能走到这一步,所以才会如此帮助自己! 当然,也不排除司空言的想法太过于超前,不论自己怎么搞,依旧能在司空言的掌控之中。 至于其他的人,刘子廷也并不是没有想过。 但跟随先帝最久的,必然还是这位丞相,就连赵贤也不清楚这位丞相的所有。 想到这儿,刘子廷却是一脸认真地看向了赵贤:“记得,丞相那边若是有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朕!” “老奴明白。” 赵贤点了点头,他也能明显地感受到刘子廷的变化。 毕竟跟了刘子廷两三年,从开始时候到现在,刘子廷的表现也是越来越稳重,完全没有刚开始那种儿戏的感觉。 即便最开始的时候可能是装的,但很显然,现在这位陛下终于不装了,基本上遇到任何事儿也变得极其冷静。 “对了,京城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 “回陛下,京城那边并没有什么大问题,依旧是按照陛下走之前的那般安排,倒是凤雏那边频频来信,说是瓦刺国王西征之时有所负伤,除此之外也就没别的消息……” 刘子廷微微蹙眉,这凤雏心思之大实在是让刘子廷有些意外,如果说不是凤雏,这瓦刺国王必然也不会去所谓的西征。 因为凤雏给他们带去了不少他们曾经都没有的东西,必然也让他们的实力大增,本就有野心的西刹国王自然不会安定于现状,想要扩张也同样在情理之中。 于是,刘子廷便问道:“汉王那边呢?” “东和国那边投降之后,汉王见东和国小,比之东临相差不远,于是汉王如同打西刹那般,便命那东海城校尉贺仓带兵守在东和,只不过将那东和国改为东和护都府,说是以据海外之敌。” “护都府……” 刘子廷现在已经不知道如何形容这个小老弟,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勇。 这才不过是放出去两年的藩王而已,当初看重刘子烨也是因为这小老弟跟自己站在了同一战线,并且也在除掉王彦这件事儿上也给了自己足够的帮助。 虽然承认刘子烨之前经常混迹于军营,但却也没想到居然这么猛! “对了陛下,如今最新消息,说是汉王带着东和人正在征伐东丽国,以及东昌国……”说到这,赵贤又解释道:“这东丽跟东昌两国是我大乾邻国,两国争斗多年,从未停止过斗争……” “打吧,就让他打吧……” 刘子廷此刻对这种消息也已经见怪不怪了,随后又目光看向了湖对面的一座阁楼,不禁心生疑惑。 这座阁楼也并不是刘子廷第一次见到,也知道这座阁楼名叫紫烟阁。 江南四郡各有一座,而江东的紫烟阁便坐落于此处。 只不过这个时候满城的华灯,跟这座毫无点缀的阁楼却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只能隐隐的看到那阁楼中投射出来的烛光。 顺着刘子廷的目光望去,赵贤也看到了那阁楼,也明白刘子廷心中所想,于是便拱手道:“陛下,那座阁楼上住着位白发老翁,即便是当地的郡守,也对其毕恭毕敬,所以才没有这般热闹。” “白发老翁?”刘子廷眉头微蹙,光是听到这个描述便知道这老翁不是什么简单的人,但对于民间之人,刘子廷所了解的并不多,基本上也就只是听过岑松的名号。 “此人难不成也是什么隐士高人?”刘子廷疑问道。 “陛下所说不错。” “此人比之岑松、司空言如何?” 赵贤闻言,先是一愣,随后便说道:“此人唤作乔夫子,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名气,若不是此处官吏对此人恭谨,老奴也并不知晓居然还有人长居紫烟阁……” “没有太大的名气……”刘子廷摸了摸下巴,赵贤越是这么说刘子廷就越是不信。 虽然自己没有听过的人的确也算是没有名气,但通过这地方官对其的态度就能够判断这老翁必然是有几把刷子的。 否则,光是茶湖会这种庆阳老传统怎么可能唯独不让人去紫烟阁? “赵贤,去湖对面!” “湖对面?” 赵贤愣了一下,随后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连忙答应了下来。 夜里,湖面上漂浮着各式各样的河灯,而赵贤却是划着船带着刘子廷朝着湖对面缓缓驶去。 庆阳湖虽然不大,但划到对面依旧需要半个时辰的时间,而紫烟阁便坐落在湖边,只不过相比较起刘子廷之前所在的岸边,紫烟阁的附近没有任何街道,只有一条林间小道,小道的尽头便是紫烟阁。 这里的紫烟阁与另外三处一模一样,也都是座五层阁楼,阁楼古色古香,每层都有着精美的壁画。 刘子廷带着赵贤上楼,并没有任何人的阻拦,但除了每层那摇曳的烛火之外,更是没有看到任何人的影子。 “赵贤,你所说的白发老翁呢,这里连个鬼影都没看到……”边上这楼梯,刘子廷怀疑地看向了赵贤。 “陛下,也许人就在楼上吧……” 听到赵贤所言,刘子廷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反而是继续爬着楼梯。 没过多久,两人便来到了五楼。 跟楼下一样,四周除了烛火,看不道任何的东西。 赵贤的额头不由得开始冒冷汗,但此刻刘子廷白了一眼赵贤之后,便走到了那栏边,看着热闹的湖对面,却是背过了手,脑海中不停地回忆着往日的种种。 “赵贤,你先下去吧。” 刘子廷摆了摆手,赵贤知道刘子廷有心事,也只好点头告退。 随着赵贤的离去,刘子廷这才幽幽的叹了口气:“怎么当个昏君就这么难!” 为了把控权势,面对权臣畏手畏脚,生怕哪天这些人拿着什么斩龙剑来问责自己…… 但是通过努力之后,手握权势,但却又不得不注意自己的行为是否会激起真正的民愤,若是叫百姓起义,如同前朝那般将自己推翻,那同样不是刘子廷想要看到的……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刘子廷摇了摇头,但实际上这只不过是刘子廷内心的感慨,但实际让刘子廷觉得难的还是往日的种种举措。 不论是哪一种,都绝对是昏君的标准行径。 可偏偏,在这大乾却是完全没有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哎……” 看着眼前的繁华,刘子廷幽幽地叹了口气。 如今,唯一有希望破局的司空丞相也找不到人,这该如何是好…… 就在刘子廷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忽然身后却是传来了阵阵脚步声。 随后便能够听到赵贤的劝阻之声:“老头,上面有人,你待会儿在上去!” 然而,当刘子廷转过头的时候,却发现一名穿着蓑衣的白发老翁正站在楼梯处,而老翁身后的赵贤也朝阳是面带着急之色。 看到刘子廷注意到自己,赵贤也是连忙拱了拱手:“少爷,这就是守着阁楼的那老翁,老奴劝过了,没有用啊……” 刘子廷摆了摆手,双目仔细地审视着面前的老翁。 光是看到那满头的白发,这老翁恐怕至少也有六七十岁,还有那微微佝偻的身子,更是让刘子廷极其佩服,若是一般人,恐怕根本就爬不上这阁楼。 “老先生……”刘子廷依旧朝着老翁行了一礼。 老翁见此,并没有多好的态度,“众人皆在对面参加茶湖会,你上来做什么?” “欸,你这老头,休要无礼。”赵贤指了指那老翁,但此刻刘子廷却是连忙出口,“你退下。” “是……”赵贤见此,只好后退了两步。 若不是知道刘子廷对此人感兴趣,恐怕刚才赵贤就不会让此人上楼。 “狗奴材……” 老翁不由得赔了撇嘴,更是让那身后的赵贤气不打一处来。 但是看了眼刘子廷,赵贤又放弃了这个想法。 “老夫问你呢,你为什么到这里来?”老翁再次将目光看向了刘子廷。 但此刻刘子廷也能够感受到这白发老翁的气质的确有些不一般,于是再次拱手: “小生来此是有问题想问问老先生的。” “什么问题?” 见到老翁发问,刘子廷这也才开口:“老先生,敢问当我想找一个人,却找不到的时候应该做什么?” “找一个人?”老翁面露疑问,仔细地打量了一眼刘子廷,随后忽然瞳孔一缩,问道:“不知这位公子想找何人?” “何人……”刘子廷这倒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若是直接说司空言的话,恐怕也不太合适。 “小生找的这个人,德高望重,虽然身体不太好,但总却总是喜欢游历,即便是当今皇帝想要找他,恐怕都无法找到。” 话音落下,老翁却是自顾地笑了起来,缓缓靠近了刘子廷,最终朝着刘子廷拱了拱手:“公子所问之人,老夫虽然有所耳闻,但也不知该如何指明方向……” “哦?” 刘子廷心中不禁一怔,从这老翁的口中,他知道此人必然是知道自己说的是司空言,但是这不知道该如何指明方向,却是让刘子廷再次有些失望。 或许是看到刘子廷失望,老翁却是捋了捋胡子,缓缓开口:“但是老夫知道,若是这个人真的想见你,公子不用找,那个人便会出现……” 如此一说,刘子廷的心中更加确信无比。 老翁所说的,也正是司空言的习惯,若是不想见自己,不论如何刘子廷也无法找到他。 只不过如今迫在眉睫,刘子廷不急也不行。 “但既然公子来此,想来公子应该有所觉悟,但是心中却依旧没有能下定决心吧……” “这……” 刘子廷面露震惊之色,随后便叹了口气:“哎,如若行路无门,又怎么会不下定决心?” “行路无门?”老翁忽然大笑了起来,随后便摆了摆手,自顾地朝着楼下走去,还留下了一句话,回转在阁楼之中。 “那门,会来找陛下的!” 听到此话刘子廷与赵贤面面相觑,然而等刘子廷走到楼梯口时,却发现那老人似乎已然消失。 “这……” 第一百九十五章 如梦方醒,建立运朝,面见司空! “何为下定决心?” “怎么感觉人什么都说了,但却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刘子廷看着那空荡荡的的楼梯,心里同样是百般疑问。 难道自己如今都已经主动找上了丞相都不算是下定了决心吗? 刘子廷看了眼身旁的赵贤,赵贤的脸上也同样露出了疑惑,也放弃了询问。 虽然知道赵贤是先帝极其宠信之人,但看来也并不是什么都知道,起码在来到这庆阳之前,赵贤也并不知道此地还有如此高人。 起码。 从这位白发老翁的身上,刘子廷便感觉到了不一般。 “赵贤,你觉得刚才那老翁是个什么人……” 面对刘子廷的问题,赵贤却是面带思索,随后便说道:“陛下,以老奴目前的功力,远做不到如此地步。” “嗯……” 刘子廷微微颔首:“就是不知道丞相是不是也跟这老人一般……” “这个老奴就不清楚了。”赵贤摇了摇头,脑海中的思绪也变得极其复杂。 “走吧……”刘子廷摇了摇头:“看来只有能等丞相来找自己。” “陛下,咱们这会儿是回哪儿?”刘子廷闻言,先是愣了一会儿,脑海中也在不停分析着。 既然来到了这江南之地,依旧还有怪事出现,相比之下倒不如呆在皇宫里更为安全。 死物如何可怕,也远远不及人要来的可怕。 白日里,不过只是因为一介女子便有人欲对自己出剑,若是再呆在此处,恐怕认识的人 想到这,刘子廷便挥了挥长袖:“回京城。” “遵旨!” …… 风尘仆仆,鞍马劳顿。 十多天后的凌晨,刘子廷与赵贤也终于回到了京城,路上也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原本刘子廷能够更早的回京城,但是路过江北之时,刘子廷也去往了江北所在的紫烟阁一探究竟。 免得漏过了像那白发翁的那般老者…… 但去了之后,刘子廷并没有发现江北的紫烟阁有人存在,甚至这里的官府跟庆阳那边不同,这江北的紫烟阁也并没有人驻守,不论是谁都可以去阁楼上看风景。 天微亮,月亮依旧挂在天边,但东方的朝阳也同样露出了一角。 刘子廷带着赵贤踏入了寝宫所在的院子,发现那柳莺莺依旧还带着两名宫女守在门口。 看到刘子廷回来的时候,柳莺莺也是一颤,眼神中露出了激动,连忙朝着刘子廷行了一礼。 “奴婢参见陛下……” 刘子廷摆了摆手,随后问道:“朕的几位爱妃可都在各自殿中?” 柳莺莺闻言,点了点头,回道:“陛下,除了蒋妃娘娘,都在各自的寝殿……” “蒋歆……” 刘子廷将目光看向了自己的寝宫,随后便径直地朝着寝宫内走去,而赵贤也很老实的呆在了门口,并没有跟随刘子廷进去。 走到门口,刘子廷缓缓推开宫门,只是微微一瞥,便看到蒋歆正躺在自己经常坐的那张长椅上睡了过去。 身上依旧还是穿着那套黑色的练武服,怀中也还抱着那柄乾元剑。 “歆儿……” 刘子廷轻声喊道,但蒋歆却是没有醒来,想来也是真的累了。 平日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刘子廷即便是翻个身蒋歆都会醒来,时刻保持着警惕。 “哎……”刘子廷叹了口气,但脸上却尽是柔色,放轻了自己的脚步,刘子廷走到了龙榻上,拿起了薄毯便走到了蒋歆的跟前。 轻轻将手中的薄毯盖在蒋歆的身上,只是瞬间,蒋歆的双眼却是猛然睁开,眼中寒光凌冽,把刘子廷也给吓了一跳。 但很快,蒋歆看到是刘子廷的时候,双眸也逐渐变得柔和了起来,嘴角有着忍不住的开心,问道:“你回来了……” “是啊,我回来了。” 刘子廷没有自称朕,也只有在蒋歆面前,他才会有这样的失误。 “怎么样,心情好些了么?” 蒋歆没有起身,倒是紧了紧身上的薄毯,他也知道刘子廷离开之前,心情都非常不好。 虽然不知道为何,但现在的蒋歆也愿意给刘子廷属于自己的一些空间。 刘子廷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面露微笑的点了点头。 “我不信。”蒋歆缓缓摇头,随后便瞥了一眼蒋歆:“你方才犹豫,明显就是心情不好,跟以前一样。” “还是瞒不过你。” 刘子廷无奈的摇了摇头,蒋歆却是眉头微蹙,想了许久,蒋歆却依旧想不通刘子廷为何会突然变得如此。 这还是以前那个心理强大,从不畏惧群臣的大乾皇帝么? “到底是什么事儿能够让你如此忧愁,以前的你可从来不是这个样子。” “嗯……” “算了,你不想说我就不问。” 看到刘子廷不想回答,蒋歆也没有逼问,但下一刻却是说道:“小弟那边的消息你应该都知道了吧?” “知道。” 刘子廷点了点头,“朕也是没想到,子烨短短两年,居然能达到如此地步,倒是让我这个做皇兄的颇为苦恼啊……” “你果真没想到?”蒋歆露出了不相信的面庞。 “没有。” 看到刘子廷否认,蒋歆依旧不太相信,随后便问道:“当初你不顾群臣谏言,坚持要给他们封王,难道不就是为了如此?” 听到蒋歆所言,刘子廷有些哑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当然。 自己当初的想法必然不是这样,不过只是想让他们当个逍遥王爷,帮自己分担一下赋税的收入罢了。 “朕现在倒是苦恼,等子烨回来,朕到底该如何赏他?” “要不将他打下来的地方都赏给他?” 蒋歆略带玩味,但刘子廷此刻却是摸了摸下巴,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 “你还真赏啊?” “怎么,有什么不妥么?” “不妥,实在是不妥……” 蒋歆露出惊讶,刚才开玩笑不过只是因为之前刘子廷便是这么赏的,但现在东和、东丽、再加上东昌的所有面积加起来甚至比之一个岭南都要大,再加上原本刘子烨的封地,基本上能抵得上半个大乾,这怎么能就这样赏出去? “你要是再将西刹给他,只怕这大乾也得被一分为二了!”蒋歆没好气地说道,虽然刘子烨这个人的确值得让人相信,但说到底也是臣,天底下哪有皇帝如此封赏的? 但凡功高盖主的,就从来没有个好下场。 “先不说这个,朕如今倒是想找到丞相……” “丞相……”蒋歆再次陷入了沉思,随后便说道:“当初丞相离开的时候,便说过可能时日无多,如今这么久没有丞相的消息,就不知道……” “不可能。” 刘子廷直接否定了蒋歆的话,当他看到那老发老翁的时候便能够感觉到丞相的不一般,光看其相貌,那老翁比之丞相年长,但听其谈吐,刘子廷便能知道此人若是对上丞相,却依旧不如。 “你怎么知道不可能?就连我父亲跟丞相关系那么好,都说了丞相自觉时日无多,连连叹息,之前丞相可从来不这样……” 蒋歆的脸色同样不是特别好看,对于丞相他也是有着感情,毕竟从小就被自己的父亲与大伯影响,而这两个人也是整个朝堂上最为尊敬丞相的人。 “哎,其实我也不知道。” 刘子廷摇了摇头,他也不过是凭借那老翁所分析而来,毕竟也没有亲眼看到丞相到底有如何厉害。 “我想去宜陵看看。”刘子廷想了会儿,当初离开之前便想着要去,不过当时脑子中也只想着逃避,并没有去成。 “我跟你一起去。” “好。” 刘子廷并没有拒绝,蒋歆也连忙起身,将乾元剑握在了手中。 已然到了辰时,朝阳也终于升起,清晨的风依旧有着丝丝凉意。 如同以往那般,蒋歆驾着辆马车便带着刘子廷朝着城西疾驰而去。 不到半个时辰,马车停在了山脚下。 万寿山脚下正有座石像跪在地上,面朝宜陵石梯所在,正是当初吕太常所修建的张安石像。 当初也不是没有给过这张安机会,只可惜这张安为人隐忍,喜欢暗中搞动作想要谋害自己。 如今落得如此下场,刘子廷也没有半分的怜悯之心,只能说是这张安咎由自取。 将目光从石像移开,刘子廷看着那高耸的石梯,也不禁叹了口气。 对着身旁的蒋歆说道:“咱们上去吧。” “嗯。”蒋歆微微点头。 虽然上山之路依旧是那么长,但现在刘子廷也不同于往日那般,如今爬上山顶之后,刘子廷依旧留有余力。 但同时也十分感慨这万寿山的高度,简直就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南面上山,北面不远处就能够看到一处河流,而从东侧看去,虽然有雾气所阻,但也能够看到那京城的城峘,估计若是再晚一些,甚至能够透过城峘看到京城内的部分建筑。 “这便是朕的江山么……” 刘子廷背过手,心中更是感慨不已,虽然平日游山玩水,但依旧感受不到大乾的魅力,却不曾想此刻他看到的景象才是让他感慨最深的。 起码这辽阔的边疆,便是先帝当初的努力…… 但此时,虽然只能看到这点都惊喜,但如今大乾的版图已远远不止这点,可以说是东南西北各方无不臣服。 如今东和国设置护都府,西刹那边还未重立女帝,但却由卧龙坐镇。 至于北地突律,虽然不能说是尽然消除忧患,但那刘子廷知道,在这片大地之上,突律从来没有输过,但这一次却是败在了自己的手上。 至于那瓦刺诸国就更不用多说了。 也并不是刘子廷盲目自信,而是通过以往的那些经验来看,恐怕要不了多久,凤雏都会座上瓦刺诸国国王的宝座! 可关键,这些东西还都不是刘子廷自己想要的结果…… 到那个时候,只怕那头顶上的剑就会不顾代价的要找自己的麻烦…… 而在此之前,是否能够找到破局之法? 念及此处,刘子廷缓缓抬头,感受着迎面而来的微风,不禁叹道:“果然第一次当皇帝,还是当的不好啊……” 站在身旁的蒋歆却是对着刘子廷翻了翻白眼,道:“你这么说就过分了,你若是没当好,那其他那些人算什么?” 刘子廷听到此言,却是只好苦笑道:“怎么,好皇帝很难当吗?” “那是自然!” 蒋歆没有任何犹豫的回道:“你也不想想,谁不想当个好皇帝,就那安君儿,不也是想当个好皇帝么,怎么也没当成?” “那是她……” 刘子廷来不及辩解,蒋歆却是再次开口: “我只要你要替那女人说话,但你别忘了,虽然大乾忠臣居多,但想要从这些人手上拿回权利可不简单,光是我大伯那性子,若是唤作一般人,恐怕早就……” 说到这,蒋歆便没有说下去。 但刘子廷也知道,蒋歆想要说的是什么。 蒋腾为人性烈,更何况手握打龙鞭,跟那王彦的戒尺可不同,鞭子抽下去可远远不是戒尺这玩意儿能比的。 虽然没有亲自接触先帝,但刘子廷不论是从记忆中还是从先帝留下来的东西来看,这蒋腾绝对是有能力将自己逼下皇位的那个人。 而也正是先帝给的他这个权利! 对了,蒋腾逼自己下位…… 想到这儿,刘子廷忽然皱起了眉头,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当初正是因为自己建造娱乐城而让蒋腾生气,拿着打龙鞭来找自己麻烦,更是在外庭说要换掉自己…… 正常人哪里会如此口出狂言,在公共场合去这么说不就等于是找死么? 但很显然,当初蒋腾这么说就完全没有要隐瞒的意思! 那么,到底是为什么会让蒋腾如此? 自己不听话,就有打龙鞭,更是口出狂言,另立新帝! 蒋腾打那么多年仗,应该也不是那种傻不拉几的人啊? 要真的如此,他能够活到现在? 刘子廷怀疑蒋腾绝对是有目的! 而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更是不惜冒着杀头的风险,也想让自己往好的地方发展…… 说立子烨为帝,恐怕也是为了让自己感受到紧张! 只不过没想到刘子烨在他面前解释了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所以后面蒋腾才没有多说什么,反而是极其配合子烨…… 难道他跟丞相一样,都是想让自己朝着建立那所谓的运朝方向去走? 到底只有自己知道,还是丞相也知道,亦或者是所有人都知道,但却都是瞒着自己? 细思极恐。 刘子廷忽然觉得那张所谓的先帝遗诏就有些胡扯,看似给了自己两条路,实则只有一条路。 那条路也并不是做昏君,控制这大乾的国运。 而是先帝就只给自己留了这一条路而已,只不过却是欺骗了他…… 对,绝对是这样! “难道,蒋腾知道这件事儿?” 刘子廷眉头紧皱,不禁将目光看向了蒋歆,但此刻蒋歆却也是有些不明不白。 “知道什么?” 面对蒋歆的反问,刘子廷却又移开了目光,转而看向了远方。 应该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 但丞相,绝对是知道的! 否则先帝也绝对不会留下那句遇事不决,可问司空! 通过遗诏,再结合这句话,似乎所有的一切也都变得清晰了起来。 第一天上朝的时候,自己没去。 但那天久久不过问朝堂之事的司空言却是去了,并且还为自己说话。 只可惜那天被王彦搞了心态,加上本来想着做昏君,头等是便是不理朝政…… 当初若是第一天上了朝,若是将此事询问了司空言,那么司空言会不会就告诉自己,要走的便是那条建立运朝之事? 只不过因为自己的举措,司空言也猜到了结果。 所以司空言面对群臣才会给自己解释,但却是在暗地里安排各种事情帮助国运上升…… 实则不过问朝政,也帮助自己行那昏君行径,但结果却是按照司空言所布置的走了下去…… 至于当初交给自己虎符,恐怕也是其中的一环而已。 若没有虎符,自己怎么可能想到要去打仗,即便自己说要去打,那些人能答应么? 恐怖如斯! 直到现在,刘子廷这才感受到了这位司空丞相的恐怖之处。 即便之前自己听过那么多关于这司空言当初打仗时出谋划策的厉害之处,但比起这盘大棋,那所谓的谋略又算得了个什么?! 简直可以说是不值一提! 刘子廷的脸上尽是震惊之色,但心中想看到丞相的想法也同样是愈加的浓厚! “如若行路无门,又怎么会不下定决心……” 刘子廷嘴里念叨着之前他对那老翁说出的那句话。 原来,从始至终,自己走的依旧是那条建立运朝之路,不管自己怎么做,终究会走到如今这一步。 但是以前的自己却是从来没有想过,并且碰到了那些离奇之事的时候也不过只是心急,想要揭开危机。 时至此刻,刘子廷也终于明白,自己走的也只能是那条建立运朝,对抗所谓的仙人之路! 实际上,对抗仙人并不是寻路无门,只不过自己没有领悟透彻而已! 现在,他终于明白,不论自己是如何选择,如何去做的,最终都会走到这一步。 这一步,便是揭开运朝之迷的关键一步! 怪不得…… 虽然国运上升,但只不过是让自己的体质变强而已。 尽管现在还不知道运朝如何建立,需要些什么,但刘子廷也能猜到,建立运朝便是让运用国运,从而来对抗仙人! 而直到这个方法的,必然只有一人! 司空言。 “歆儿!”刘子廷转过身,激动地看着蒋歆。 “嗯?” “朕明白了,朕现在终于明白了……” 虽然蒋歆此刻不知道刘子廷到底为何而纠结,如今又明白了什么,但看到刘子廷此刻舒展开来的眉头,蒋歆的心里也舒服了不少。 转而,刘子廷便将目光看向了天边。 虽然无法看到任何仙人的影子,但此刻的刘子廷心中却是忽然斗志昂扬了起来。 朕做昏君尚且都能做到如此,倘若朕愿意做那明君,又将会是如何…… 若是朕真的能够知道建立运朝的方法,懂得运用那国运,也未尝不可一战! 此时风大了几分,吹得刘子廷的长袍猎猎作响。 当蒋歆再次看向刘子廷的时候,发现刘子廷比以往,却是多出了一股气吞山河的气势…… 可就在蒋歆惊叹之时,一道道拐杖杵地的声音忽然响起…… 第一百九十六章 丞相现身,前往东莱岛,建坛! “陛下!” 刘子廷寻声望去,看到来人正是司空言之后,便连忙走到跟前搀扶: “丞相,您终于来了!” “陛下看来是想明白了。” 司空言的脸上尽是褶皱,光看其气色便觉得十分不好。 可如丞相这般年纪的人,又是如何走上来的? 尽管刘子廷也想到那庆阳老翁,但依旧疑问道:“丞相,您是一个人上来的?” “嗯。” 司空言点了头:“陛下不用惊讶,老臣自觉陛下已经明白了道理,即便劳累,心里也是开心的。” 劳累…… 这是劳累么? 当初刘子廷体质没有增强之时爬山尚且费力,更何况是眼前这个快要油尽灯枯的老人? 这样的老人若是放在大街上都会有人忍不住想要去搀扶。 可如今,却说是劳累! 关键,刘子廷从他的身上还看不到有什么劳累的地方! 刘子廷不由得叹了口气,虽然这位丞相瞒了自己很多事儿,但这个人却是帮自己逃脱窘境的唯一办法。 “丞相,既然您已经知道朕的想法,那还请丞相告诉朕如何做?” 刘子廷看了眼身旁的蒋歆。 如今蒋歆在这里,司空言都主动上来,可见他对于蒋歆也同样极其信任。 “呵呵……” 司空言先是笑了笑,随后便拿起了拐杖,指向了那朝阳所在的方向。 刘子廷也随之望去,疑问道:“东方?” “不错,陛下需要去一趟东莱岛。”司空言放下了拐杖。 东莱岛这个名字刘子廷并不陌生,正是之前刘子烨开采金矿的那座东海之外的小岛。 “那东莱岛,难不成有什么秘密?”蒋歆这会儿也开口。 通过两个人的谈论,她似乎也感觉到此事的不一般。 否则司空言也不会来这里,陛下也不会因此而忧虑那么多天。 “陛下,还请随老臣共同去一趟东莱岛,才好向陛下说明。” “好!” 刘子廷点了点头,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秘密,但现在也没得选。 只能选择无条件相信面的司空言。 起码,现在所发生的事情都是跟自己心中所想的差不太多。 …… 接下来的几天,刘子廷便马不停蹄地带着司空言与蒋歆两人再次离开了京城。 想要出东海,势必也会要让汉王知道。 但还不待刘子廷询问司空言,司空言便说当他们出发的时候,汉王便已经在东海城等他们了。 这样的安排不得不让刘子廷对司空言又高看了几眼。 光是这等办事效率,司空言当属第一,其他人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要知道,本身朝堂之上,能干的臣子就不少,如今司空言年纪那么大,居然照样算无遗漏。 毕竟,在所有人的心中,这位丞相才是他们绝对佩服的人。 海风轻拂,马车先后都来到了东海城,给刘子廷驾车的自然是蒋歆,而给司空言驾车的,便是他府上的那名童子。 而四人刚来到东海城时。 刘子烨已然在城门口远远相迎,司空言虽然看似年老,但不论是登万兽山,还是这次行千里之路,似乎看起来根本就没有任何疲累之意。 只不过路上刘子廷也并没有多问,直接走下了马车。 司空言只有表现得愈加让人奇怪,刘子廷对这位丞相的能力则是更加的看重,心里也越加的放心。 下了马车,刘子烨朝着刘子廷与司空言行了一礼: “汉王刘子烨恭迎陛下,恭迎丞相!” 看向这个所向睥睨地小老弟,心中也是暗自心惊,如今刘子烨的气质比之从前已经要成熟太多,特别是那身后所站的排排将士,更让刘子烨显得颇有大将之风。 “免礼。”刘子廷摆了摆手。 司空言也同样面露微笑:“汉王,不知船只可有准备妥当?” 听到此话,刘子烨先朝着司空言点了点头,随后又对着刘子廷拱手道:“陛下,如今东和、东丽、东昌皆在臣弟控制之中,此次出海东莱岛并不是什么难事,而且岛上还有五万精兵把手!” 刘子廷微微颔首:“嗯,做的不错。” 刘子烨听到皇兄夸自己,也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陛下,丞相,我带你们出海!” 得到了自己皇兄的认可,刘子烨的心情别提有多开心,即便是走起路来也变得轻松了不少。 还有那司空言在身旁,刘子烨也同样是十分兴奋。 他如今得来的成功,司空言对他的帮助也同样是不可或缺的。 不论是当初擒岭南王,还是建造战船,都有着司空言的出力。 来到码头边,海浪此起彼伏,还好风并不算很大,而那停靠在码头边上的战船也同样极其威武。 刘子廷不是第一次看到大乾的战船,只不过这比起运河中的那些要更大,更加显得威武。 而战船上,排排士兵沿着护舷整齐列队。 当刘子廷与司空言刚靠近的时候,便发起了阵阵吼声,纷纷正起了身子,铁甲碰撞的声音响彻整个码头,极其威武。 “参见吾皇,参见丞相!” “这就是你练的兵,确实不错!” 目光扫过,刘子廷不可谓不心惊。 自己当初还想着这小老弟除了单纯的站在自己这边之外,这带兵能力也确确实实是极强的,否则也不会如此轻易打入东和。 但关键的是,刘子廷越发的难受了…… 当初可是想着让小老弟当逍遥王爷的。 果然整个大乾人人如龙,不仅仅先帝留下来的都是人才,自己所看重的,而且以为会听自己话的那种。 更是一个比一个都变态。 卧龙凤雏,两个带着自己逛青楼的书生如今也都在西方混出了名堂…… 似乎是看到刘子廷在追忆,司空言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淡淡说道:“陛下,咱们上船吧。” 从回忆中走出来,蒋歆看着面前部队也是同样啧啧称奇。 “陛下,请登船!”刘子烨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脸上有着不可隐藏的高兴劲。 今天接连被皇兄所夸,他心里怎么可能不高兴? 想着待会儿看到那些金矿银矿之后,自己的这位皇兄是不是会更开心? 转而。 几人便陆续都走到了船上。 刘子廷同司空言他们也并未第一时间进入船舱,反而是站在了船头的甲板上,眺望着这片汪洋。 “开船!” 随着刘子烨的一声令下,整个船只便调转了方向,朝着海外徐徐进发。 刘子廷看着偌大的船只,以及身后的那些兵将,只得露出了苦笑…… 临近午时。 整个船只已然停靠在了东莱岛。 此番渡海才不过两个多时辰,刘子廷便看到不少来往的船只。 不过那些船只是用运着矿石回大乾的船只! 特别是经过刘子烨的特地介绍,和主动承认“错误”,刘子廷这才知道,自己这小老弟其实从很早就开始离谱了起来。 只不过,对于现在的刘子廷来说都已经无所谓。 而且这还是他看到的,他没看到的那些人就不知道在暗地中都搞了些什么动作。 刘子廷也在反思。 自己当初最大的问题便是选人问题。 虽然不知道若是换上一批会不会也是这样的效果,但看到一路上那依旧沉稳,而且带有迷之微笑的司空言之后,刘子廷觉得这根本就不是自己的问题。 而是自己的一切其实早就被人给算计了的问题。 “陛下……” 踏入东莱岛,刘子廷一行五人缓缓朝着司空言所指走去。 行至无人之地,司空言便对着刘子廷行了一礼。 此刻他们只有五人在此,不远处的兵将们都在各自忙碌着,除了方才下船时给刘子廷打了声招呼之后,刘子廷便让他们继续忙碌着。 “丞相有事请说。” 刘子廷叹了口气,他知道司空言的性子,基本上自己去问,司空言也并不会怎么回答,如今司空言主动说话明显是有着正经事。 “老臣让陛下来此,便是想告诉陛下,老臣欲再此处建坛。” “此处建坛!” 刘子廷心中一怔,脸上面带思索之色,很快便能够想到此坛恐怕正关系着破局之法,否则又怎么会让自己亲自来此。 “不错,只不过此坛建成之前,陛下必须随老臣住在此地,老臣有很多东西要告之陛下。” “住在此地!” 刘子廷面露思索,随后便看了看身旁的刘子烨与蒋歆两人,问道:“那他们呢?” 司空言捋了捋胡子,打着哈哈:“他们自然也可以在此,不然终日与老臣这等无趣之人待在一起,只怕陛下会腻……” “老顽童……” 刘子廷不由得心中腹诽了一句,自己都跟着来了,自然是为了揭开自己心中的秘密。 至于平日之时,恐怕生活如同往常一样,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罢了。 不过也好,呆在司空言的身边,自己的安全感也是大大提升…… 而就在这个时候,司空言又将目光落在了刘子烨的身上,缓缓开口:“汉王。” “丞相。”刘子烨拱手回道。 “稍后我将图纸交付与你,你务必要派人将东西准备妥当,此坛所需要注意的东西我也会都告知与你……” “明白!”刘子烨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皇兄跟丞相要做什么,但看来现在金子是挖不成了。 不过对于刘子烨来说,也没有什么多想的,反正跟着干就是对的! 如今,刘子烨只剩下了最后一个疑问。 “丞相,敢问这期限是……” 听到刘子烨这么问,刘子廷自然同时也将目光看向了司空言。 只见司空言笑了笑:“如若你想你皇兄不那么无聊的话,自然是越快越好!” “……”刘子廷有些无语。 但此刻刘子烨却是狠狠地点了点头,随后将目光看向了自己的皇兄,道: “皇兄放心吧,此坛臣弟必然会早日完成!” 第一百九十七章 始帝建坛,运朝之秘! 众星捧月,海风微咸。 月光透过天窗,洒在了木屋中。 刘子廷侧躺在木屋中的塌边闭目养神,如今来到了这东莱岛,他的心思也逐渐变得沉稳了起来。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刘子廷没有睁眼,淡然开口:“进来吧。” 吱呀—— 木门被司空言打开,海风吹拂进来,烛火也逐渐变得摇曳,好在有灯罩,烛火并没有熄灭。 “陛下……” 苍老的声音响起,刘子廷赫然睁开双眼。 看到来人是司空言之后,刘子廷也连忙坐起了身子:“这么晚,丞相来此莫非有事?” “嗯。” 将门关上,司空言杵着拐杖走到了桌旁,看着那盏明灯,缓缓开口:“想来,这么久了陛下应该是有不少问题要问吧?” “这不废话么……” 刘子廷心中不由得腹诽了一句,但是他自然不会说出口,而是从榻边走到了司空言的身旁:“丞相,做吧。” “谢陛下……” 司空言落座之后,刘子廷也坐在了其对面,看着烛光下那苍老的容颜,刘子廷却是忍住了心中的激动,问道: “丞相来此,莫非是来为朕解惑的!” “不错。” 司空言点了点头,但是还不待刘子廷开口询问,他便率先开口: “陛下当初应该看过先帝留下来的遗诏。” “自然看过。” 刘子廷撇了撇嘴,随后便说道:“先帝倒是打得好算盘,不论朕走哪条路,最终依旧会与丞相坐在此处!” “呵呵,这便是先帝的高明之处啊。”司空言呵呵笑道。 “朕倒是不否认,只不过朕想知道,父亲当初真正的死因到底是什么。” “死因……” 司空言捋了捋那稀疏的胡子:“先帝是自己走的。” 听到这个答案,刘子廷面色一变:“先帝不是被仙人所害死的?” 面对司空言,刘子廷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便直接说了出来。 “可以说是,但也可以说不是……” 谜语人…… 刘子廷心里颇有些不耐,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朕听不懂,请丞相解释……” 司空言叹了口气,双眸也逐渐陷入了回忆:“先帝面对那仙朝压力很大,但那仙朝也并未出手,所以说先帝可以说是害死的,也可以说是寿终正寝。” “所以说,那什么仙朝并未出手害先帝,先帝是在头顶上的压力下,死了……” 刘子廷重复了一遍,但心里却是记下了这个名字。 仙朝…… 还有先帝所说的建立运朝,国运加身…… 念及此处,刘子廷恍然大悟,连忙问道:“敢问丞相,这仙朝与运朝是否有关系?” “当然有。” 司空言微微颔首,随后便说道:“古之大地,天下乱战,唯始帝一统,首建都坛,以国运加己身!” “始帝大统!”刘子廷眉头紧皱,关于这个世界的史书他读过,这片土地头次大统的时候距离现在已有数千年历史。 “而后,始帝国运加身,终日以强国为己任,但那时始帝并不知这国运亦可让人加封……” 听到这,刘子廷深感震惊,但并没有打断司空言。 “然,彼时仙朝出手,始帝弊已,国之气运被剥夺,诸侯并齐,大地再次陷入混乱,直至第二次大统……” 说到这,刘子廷便很熟悉接下来的剧情,问道:“第二次大统,国运达到巅峰之后,再次被剥夺了气运!” “不错,直至如今!” 司空言面色严肃的看着刘子廷,随后便说道:“但除了第一次之外,却没有任何仙朝直接出手的迹象,基本上都是用其他手段……” “难道是因为当初在始帝那里吃了亏?” “嗯,正是因为始帝国运强盛,更是未分国运,所以始帝那时候与仙朝搏斗,即便始帝身死,但依旧震慑仙朝,直至现在那仙朝也不敢再肆意下界。” “始帝如此威武!”刘子廷不得不赞叹这世界里首位大统的皇帝。 于是问道:“丞相,你刚才说国运可加封他人,不知始帝当初若是加封他人,可否与仙朝一战?” “有机会。”司空言认真地点了点头,“始帝手底下猛将如虎,智囊无数,若是能获国运加身,不会白死。” “那实在是有些可惜……” 刘子廷心中有些复杂,虽不知那时国运到底有多强盛,但若是把握了这个机会那该有多好! 起码后世不会枉死那么多人…… “哎……”刘子廷深深地叹了口气:“既然猛将如虎,智囊无数,既然有人知晓建坛之时,但怎么就没人说提这件事儿呢……” “不是不提,没有先例,不过只是建坛之人发现了而已,更何况当时所建的都坛本意并不是如此,还有很多东西不曾完善……”说到这儿,司空言便摇了摇头。 “所以说,我的意思就是怪那建坛之人,明明知道可以加封,却不敢进言,实属胆小!” 刘子廷说到这儿,便想起了自己朝中的那些臣子,若是那建坛之人能像自己手底下的那些人一样,恐怕这始帝早就无敌! 说到这,司空言的眼神有些黯淡。 但刘子廷忽然又意识到了什么不对。 虽然有史书上有始帝纪实,但是却根本就没有相关这个的消息,以至于后面所有朝代更是连建坛的记录都没有…… 那么这司空言又是怎么知道的? 莫非是司空言掌管文天阁之后特地将史书修撰过? 那也不对啊! 有的年纪大的人又不是没有从前朝活到现在,如今朝堂之上的夔安就是如此,怎么也没听说前朝有人搞过这些东西? 还是说,每个朝代都有人将这段史实给抹去? 想到这,刘子廷不禁吞了吞口水,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司空言,轻声喊道: “丞,丞相……” “陛下……” 司空言朝着刘子廷拱了拱手。 “朕想问问你,那替始帝建坛之人,莫非是你……” 话音落下,司空言并没有开口,烛光下的他,脸上的褶子似乎也变多了起来。 屋中,能够听到的只有外面海浪拍打着礁石的声音,整个场景也变得极其孤寂了起来。 过了良久。 司空言的叹息声便回响在了刘子廷的耳边。 ------题外话------ 本来近几天头疼无比,无法像之前那般日更万字。 虽然想请假来着,但是想着还有读者追书,还是尽力更新吧。 成绩不好,但还有大家,作者很开心,非常感谢追读到现在的读者! 但毕竟是第一本书,作者从未停止过学习的态度。 所以我是在写,但也在积累,所以这本书正式完结之后,我也能尽快给大家带来更好的作品! 感谢! 第一百九十八章 丞相执念,国运临界点! “哎……” 司空言叹了口气,朝着刘子廷拱手道:“陛下猜得不错,那个人就是老臣。” “果然……” 虽然刚才心里猜到了答案,但现在看到司空言承认,刘子廷依旧心生震惊,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如此想来。 这还是人吗? 亲身经历了几年前的人,司空言能够有如此表现,也着实算是名副实归。 果然就是神话版诸葛亮。 有着诸葛亮的脑子,还有几千年的经验,那可不就是面前的司空言么。 看到刘子廷惊讶的面孔。 司空言淡淡笑道:“陛下不必惊慌,老臣当初正是建坛之人,虽始帝未封,但也受国运加身,因此才得以长生……” “长生……” 刘子廷整个人都懵了,没想到国运还有如此作用。 那如果是皇帝的话,那岂不是会获得更久? 可是,前面那些皇帝怎么就没有这种事情呢? 想到这里,刘子廷便问道:“既然丞相说国运能得以长生,那么前面历代那么多皇帝,怎么不能像丞相这般?” “呵呵……” 司空言摇了摇头:“不是他们没活那么久,而是有仙朝出手,因为忌惮到时候会出现第二个始帝,他们必然不可能放任其成长,自然得出手……” 听到此言。 刘子廷露出惊容。 “所以说,先帝遗诏中才会说,有仙人出手掠夺国运……” “陛下说得不错,他们防止出现第二个始帝,自然也会出手掠夺国运。” “那就对了……”刘子廷摸了摸下巴,看似不合理,但实际却是十分合理。 就如同当皇帝一般。 谁会容忍自己的手底下有能威胁到自己的人? 如果有,那边找个理由让他失去依仗。 运朝的依仗便是国运。 但很快,刘子廷又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 “丞相既然经历几千年,历朝历代也有不少盛世,那丞相当时怎么不建坛凝聚国运,为何非得到朕这里……” “并非老臣没有做,而是会失败!” “失败!” 刘子廷惊了。 既然以前的覆灭是因为失败,那么到自己这里依旧会有失败的可能! 似乎是看到刘子廷的忧虑,司空言却是摆了摆手:“陛下不用担心,也正是因为老臣失败多次,所以这一次老臣有着相当的把握,能够为陛下建坛,凝聚国运,否则国运无法为陛下带来更多的好处!” “更多的好处,这个我知道!” 刘子廷面露认真,如今对他来说,国运是个虚无缥缈的东西,能够看到的便是国家的兴盛。 而在进一步的时候,便如同自己现在那样,体质会增强。 但是不建坛,无法让国运凝聚,更别说利用! 可仙朝那边自然不会坐视不管,只要你国运达到了他们所不能接受的临界点,他们便会出手! 若是不出手,突然某天来人建坛凝聚国运,那便是下一个始帝! 那便会对他们产生威胁! 所以,司空言便是在这个关键时刻出现的人! 证明现在的国运,已经快到了临界点! 很显然,这次绝对是个危险的事情…… 只要建坛,绝对就是挑衅那仙朝的手段! 刘子廷心中有所感慨,自己如今才多大? 来到这个世界做皇帝也不过只是做了两年多而已,别说过瘾。 到现在甚至还不知道自己究竟能活多久! 实在是不爽! 太不爽了! 刘子廷苦恼不已,别人当皇帝那便是真正的天子。 反之,自己头顶之上却还有一片天! 刘子廷的脸上尽是忧愁之色。 司空言此刻却是捋了捋了胡子,淡淡笑道:“陛下切勿着急,老臣的兄长曾经算过,陛下绝非常人,故而才选中的陛下,老臣才会选择先帝出山!” “你是说,司空柏!” 刘子廷似乎是联想到了什么,连忙问道:“司空柏真是你兄长,那不就证明他也活了几千年么,怎么多年前却过世了,难不成他还在隐居?” “是老臣的亲兄长,但他也是真的过世了。” 司空言的眼神中再次黯淡了些许。 刘子廷心生震惊,连忙问道:“那岑松呢,还有那前段时间朕在庆阳湖见过的那老翁又是怎么回事?” 听到刘子廷发问,司空言开口道:“陛下有所不知,当初建坛之人并非只有老臣,受到国运加身的还有家兄司空柏、霍泗以及林岳,至于那岑松便是已故林岳当初收养的孙子而已……” 说到这,司空言便叹了口气:“陛下在庆阳见到的便是霍泗,至于林岳已故百年,家兄也在多年前才离世……” 不是国运加身么? 怎么活了几千年的人了,还会死? 刘子廷有些奇怪,“既然你们四人都有国运加身,那为何他们两个死了?” “以前老臣也是这么想的,所以看到两人相继离世才知道即便是国运加身,也并非是真正意义上的不死,同样也有着寿命的限制,所以老臣才觉得自己时日无多。” “这……” 刘子廷有些哑口,对于普通人来说,多活几千年已经算的上是活神仙。 但是在司空言的眼中就宛如白驹过隙,千年时间也就这样过去。 “本来老臣四人还望有天能够齐聚,能为陛下建坛,但如今,只剩下老臣一人。” “那霍泗呢,他不也是还在吗?” 刘子廷有些疑问,上次那白发老翁状态看起来比司空言还要好。 而且。 那霍泗所说的话,也并非对丞相有所意见的样子。 “陛下有所不知,自从另外两位老友死了之后,霍泗便没有了信心,本就是凡人之躯,早就已经是已亡之人,后世之事本就与我等无关……” 刘子廷听到这里,也微微颔首。 这种感觉他也能明白,只要自己能将这辈子活过去,以后的事情即便自己相管,那也管不了。 但既然想管,那必然是有所执念。 很明显,司空言便是有着一股执念在支持着他。 “那丞相,你又是如何想的?” “老臣活了那么久,只是看不惯黎民之苦,还有当初那仙朝之谜,以老臣看来,仙朝掠夺国运必然是有原因所在,兄长与我都是想探其究竟!” 说到这,司空言的双眸中有着难以言明的气势: “而且老臣怀疑,所谓仙朝,便是由运朝而诞生!” 第一百九十九章 运朝的尽头,便是仙朝! “运朝的尽头,便是仙朝!” 刘子廷瞳孔微缩,心中更是震惊不已。 “虽然没有证据,但经过老臣这么多年的观察,很有可能便是如此……” 司空言面露认真,随后说道:“如若不是的话,否则那仙朝又怎会对始帝出手,必然是始帝的存在威胁到了他们的地位……” “这么说来,倒是很有可能!” 刘子廷虽然没有见过,但通过刚才司空言所说的那些话也大概有了些猜想。 运朝本就不是常人能够所及的东西,国运加身更是能够让这位丞相活了几千年之久。 如果能够更进一步,说不定便能够让人永生! 而且,有国运加身的始帝,也并不是仙朝能够轻易解决的存在,那边证明建立运朝便有与仙朝一战之力。 只不过当初的始帝没有分封国运而已,只是独自一个人对抗仙朝而已。 运朝走到底的话便是仙朝…… 那岂不是证明他们以前也跟他们一样,只是个普通的王朝而已? 后来因为发现了运朝之秘,从而国运不断凝聚,最终建立仙朝! “丞相。” 刘子廷再次目光看向了司空言,问道:“丞相,如果运朝走到底的话真的是仙朝,那么他们为了防止有人与其势均力敌,倒是可以理解,但是掠过国运又是为什么?难道真的就是只是单纯的因为避免出现第二个始帝?” “陛下所想,正是老臣考虑过的问题。” 司空言欣慰的点了点头,他可是走过几千年才想到的问题,没想到只是听到这几句话,刘子廷便能够知道。 果然是算出来的真命天子! 司空言不是第一次怀疑自己的兄长是因为窥得天机才导致他耗损了寿命。 如今看来,或许还真的就是这样! 念及此处,司空言便忍不住叹了口气,微微合上了双眼:“兄长在天之灵,如今也算是安息了……” 说罢。 司空言又将目光看向了刘子廷:“当年始帝败给仙朝之时,曾留下过一句话。” “什么话?” “始帝曾说想要维持仙朝运转,最为需要的便是国运。” 刘子廷惊叹:“需要国运,那便与朕所想的一样!” 听到此言,司空言不由得一愣,脸上有着无法隐藏的欣慰之色:“陛下所想的是什么?” “其实很简单。” 刘子廷缓缓站起身来,将目光看向了那天边的明月:“国运若是对那仙朝无用,根本就不需要让国运发展起来在进行出手,只需要让乱世继续维持下去便是!” “还有刚才丞相所说,若是运朝的尽头便是仙朝,建立运朝的特性便是能够给人加封国运,但朕相信这国运并无法给予黎明百姓,那么百姓自然不会长生,百姓乃是凝聚国运之基本……” “仙朝没有百姓,无法凝聚国运,所以他们才会掠夺国运,用以让他们仙朝进行运转,从而才能万古不朽!” 说到这,司空言也缓缓站起身来,朝着刘子廷拱了拱手:“陛下心思果然缜密,老臣不过是只言片语,陛下便能够得到老臣几千年才得到的结论……” “丞相过奖。” 刘子廷也回了一礼,但此刻他的心中并没有任何优越感,反而是变得更加忧虑了起来。 因为仙朝需要运转,不论自己如何,其实到了差不多的时候仙朝都会出手掠夺国运! 这可比之前所想的要更为严峻…… “朕,已经知道了……”刘子廷缓缓回到了自己的塌边。 司空言见此,也只好缓缓起身,朝着刘子廷行了一礼: “陛下,老臣告退……” “去吧……” 夜已深,刘子廷躺在榻上,脑海里回想着刚才司空言所说的一切,始终感觉到不可思议。 但没过多久,门外却是再次响起了阵阵敲门声。 “谁?” 刘子廷眉头微皱,本来是想着要静一静,没想到这个点居然还有人来找自己。 “是我。” 熟悉的声音传来,还不待刘子廷说话,门便被直接推开。 而来人也不是别人,正是蒋歆。 “歆儿……” 刘子廷再次坐起身来,蒋歆也抱着剑,直接坐在了刘子廷的身前。 “刚才看丞相出去,我才进来。” 蒋歆平视着前方,并没有看刘子廷一眼。 可刘子廷听到这句话却是心头一震,以蒋歆的实力,根本不用距离这木屋太近便能够听到他们谈话。 “那刚才我们所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嗯。” 蒋歆点了点头,随后才将目光看向了刘子廷,道:“丞相知道我在外面,但丞相并未说过什么。” “呃……” 既然丞相都没说什么,想必也是丞相的安排。 反正建坛之后,该知道的人也都会知道。 “所以我也明白为何丞相当初让我回来。”蒋歆冷不丁地说了这么一句。 “是丞相让你回来?”刘子廷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不禁想到当初太尉在朝堂之上所说的话,问道:“难道是丞相让蒋太尉让你回来的?” “原本没想明白,但现在是明白了……”蒋歆眼神稍微有些复杂:“丞相人很好。” “是啊……” 刘子廷也叹了口气,既然蒋歆是丞相喊回来的,那不就是证明是丞相撮合了他们,明显这一步也是为了以后加封国运之事做准备! “话虽如此,但……” 说到这儿,蒋歆却是神情有些难看,还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动作虽小,但刘子廷观察又何其仔细,瞬间就意识到了不对,连忙伸手搂住了蒋歆的腰。 突然的动作依旧让蒋歆面红无比。 “歆儿,难道你怀上了?” 刘子廷的脸上有着隐藏不住的兴奋,但蒋歆却是抿了抿嘴,并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看到蒋歆肯定,刘子廷的心里自然是兴奋不已。 “什么时候的事儿?” “当初你去江南,还没几天我便感觉到了异常,找过李太医……”蒋歆面红耳赤,随后又支支吾吾的说道:“也是我让李太医别告诉你的。” “无妨。” 刘子廷摆了摆手,刚才气氛如此沉重,但听到这个消息,此刻他的心情自然是无比开心。 “歆儿,如今丞相建坛,有国运加身,吾儿便是应国运而生,实在是大喜!” 蒋歆也是叹了口气:“以前,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何你会做出那些奇怪的事情,现在总算知道了!” 说着,蒋歆便将头埋在了刘子廷的怀中。 感受到怀中的湿润,刘子廷的心中也是五味杂陈,不由得拍了拍蒋歆的后背。 “朕……果然没有问题啊!” 第两百章 朕要做那真正的万古一帝!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时间一晃,大半个月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虽然才刚开始正式修建祭坛,如今的东莱岛在司空言的安排之下,可以说是完全变了个样! 而这段时间里,刘子廷对于建立运朝之事也同样在司空言的吩咐下几乎全部已经透彻。 比起往日那般束手束脚,现在的刘子廷倒是看开了几分。 既然不论如何敌人都不会放过自己,那么为什么不拼死一搏? 再说了。 本来自己做昏君都能让国运强大到这一步,若是真的坐起了明君,那又会是怎么样的一副场景? 想到这儿,刘子廷的野心也逐渐变大。 赵贤也在刘子廷的吩咐下,来到了这座东莱岛。 “哎哟,陛下啊……” “陛下……” 木屋中,听到门外那熟悉的叫声,刘子廷不由得眉头一皱:“这老东西跑的倒是挺快!” “陛下,赵贤求见陛下!” 听着近在咫尺的呼喊声,刘子廷披上了披风,走到了门前,直接将大门打开。 看到刘子廷出来,赵贤整个人都激动不已,鼻涕似乎快要流了出来:“陛下啊,这么久不见可让老奴担心死了!” “有什么好担心的!” 刘子廷忍不住踢了赵贤一脚:“当初朕离京只是不是说过随丞相去办大事儿么,再说了还有歆儿陪着,你担心个什么劲?” “陛下,老奴也不知怎的,只要想到陛下的愁容,老奴的心里也极其难受,总觉得对不起先帝……” “嘁。” 刘子廷满不在乎的绕过了赵贤:“朕给你的信你看过了没有?” “看过了,看过了!” 赵贤连忙拍了拍膝盖上的砂砾,说道:“陛下,瓦刺国王驾崩,如今凤雏成了瓦刺诸国的国王,正带着人继续西征,而瓦北的大洋马也源源不断地送往我大乾各地!” “大洋马?” 刘子廷先是一愣,随后便“哦”了一声:“原来你说的是汗血宝马!” “陛下说的对,是汗血宝马,是汗血宝马!”赵贤连忙陪着笑脸。 “那卧龙那边呢,可有去突律?” “去了,突律汗王对卧龙先生极其恭敬,也表示愿意为大乾开疆扩土,只不过却是希望陛下能赐予刘姓于他们……” “还有这种要求?”刘子廷有些惊愕。 “陛下您忘了,他本身就是混血,只想来这汗王也是想认祖归宗啊……” “也罢也罢,不就是个姓吗?只要他愿意听朕的话,就算是要当朕的义子,朕也答应,哈哈哈!” 刘子廷高兴不已,但此刻赵贤却是冷不丁地说道: “陛下果然心善,此人乃是西陵吕氏后人,只不过当初因靠近突律,所以其父才跟突律女人生下了他。” “什么??”刘子廷惊了,连忙摆了摆手:“朕方才所言不作数,赐姓可以,收其当义子倒是免了!” 赵贤闻言,不由得有些纳闷。 但很快,赵贤却是再次谄谀道:“陛下,您都要有皇子了,再强的义子哪里有皇子好啊,那可都是陛下的亲生骨肉啊……” “此话倒是中听!” 刘子廷满意地点了点头,但很快又皱起了眉头奇怪的看向了赵贤:“咦?朕记得,当初朕没告诉你歆儿怀有身孕啊……” “陛下误会了……” 赵贤摆了摆手,连忙解释道:“是云妃和叶妃怀上了,李太医亲口说的,现在长公主正在照顾她们呢!” “哦?” 刘子廷眉头一挑,心中的激动却是难以形容,直接伸手抓住了赵贤的领子:“你是说,云裳跟轻烟都怀上了?” 赵贤脸上尽是委屈:“老奴怎敢诓骗陛下!” “好,很好……” 刘子廷连连点头,随即便松开了双手。 如今自己心中的疙瘩可以说是完全解开,不论是国运之事还是这生孩子之事,如今也都水到渠成…… “现在,只需要等待卧龙凤雏他们的好消息,朕要做那真正的万古一帝!” 海风袭来,刘子廷的长发随风飘荡。 看着刘子廷的背影,赵贤整个人也深深地给震惊到了。 这还是之前忧愁了那么久的陛下? 如今看来是多么的意气风发! 赵贤见此,眼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就红了,虽然只是短短两年的功夫,但刘子廷却也是相当于是他看着成长的。 “有大姐的照顾,朕也就能放心的搞大事儿了。” 刘子廷的脸上也露出了些许欣慰。 长公主的为人自然不用多说,根本就不需要太过于担心。 但现在还有个问题。 “那灵儿跟君儿两人呢,他们怀上了没有?”刘子廷转过头看着赵贤。 “李太医把过脉,说是还需要观察一些时间,如今她们也都在照顾两位皇妃……” “不错。” 刘子廷不禁回过头,看向了东边的山巅,而那边便是丞相所安排的建坛之处。 待此坛建立完成,那便能够赦封大臣,达到国运加身的目的。 自己的皇子们应该也能够受到国运的庇护…… 想到这里,刘子廷微眯着双眼。 运朝过后是仙朝的猜测或许并没有错! 有了国运加身,他们这些人便可以万古不朽,国运不断,寿命无尽。 在如此强力的国运加强下,整个王朝势必也会越来越强,几乎就是互补互助。 强大到一定地步之后,除了赦封众臣之外,必然也可以让手底下的将士也都享受到国运加身。 但是百姓人数众多,却无法顾及。 便会导致建立不朽仙朝之后,没有国运的补给,即便寿命有万年,那么也始终会枯竭。 到那时候,便会下界掠过国运,以哺乳自身,维持仙朝的生命力! 若是他们出手,所损耗的恐怕就是仙朝的寿命! 这么说来。 所有的一切也都说得通了。 对于他们来说,失去的寿命便是大代价,若是下界一次所消耗的寿命无法补给,那么便会得不偿失。 很显然。 始帝便是让他们的收获大过了损耗,所以往后才会控制国运,无法再出现第二个如同始帝这般的人物! 刘子廷皱了皱眉头,抬头望向向了那湛蓝的天空。 “怎样,才是你们的可以忍受的临界点呢……” 赵贤面带疑惑,同样望向了天空,但此刻除了几只海鸟之外,却是什么也看不到。 《我的父亲九千岁》新书已发 如题,发了新书。 第一本书其实有个很好的开端,作者毕竟经验不足,写的不好。 即便成绩不好,但作者也会坚持写完本,目前差不多就是双开吧。 非常感谢大家的订阅,真的很感谢! 但是让作者更高兴的还是因为写第一本书,学习到了不少的东西。 也可以说是边写边学,光是笔记什么的就写了很多很多。 这本《我的父亲九千岁》也相当于是自己给自己交的作业。 至于新书审核之路,却是有点崎岖,作者改了好几次书名。 比如:《娘娘,你也不想让陛下怀孕吧》《娘娘,你也不想让陛下有喜吧》 奈何,这样的书名不让取。 关于老书,作者还没写完,也是不会太监的,但会以新书为主! 毕竟作者也需要吃饭o(╥﹏╥)o 当然,新书的故事,人物必然也会更加精彩! 因为推荐对书的成绩很重要,所以希望大家能给作者的新书点个收藏,然后多多追读! 大家可以放心大胆的投资! 新书期更新的话每天两更,谢谢大家! 追读!追读!追读! 感谢大家的支持!!!! 书名:《我的父亲九千岁》 简介: 世人都说我爹大奸大恶,人人都可以骂我爹,恨我爹。 但是我不能! 因为他操弄科举,让我接连高中会元和状元。 看着龙椅,九千岁心生一个大胆的想法: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谁说太监的儿子就不能当万岁。我偏要让我儿子,在我的基础上再加一千岁!” 第两百零一章 再次回京,长公主的埋怨! “属下恭迎陛下!” 荣进的声音响彻整个南门广场,众将士齐齐朝着刘子廷所在的马车行礼。 赵贤掀开帘幕。 刘子廷望着面前的那众将士,感觉却完全不同于以前。 “都平身吧。” 刘子廷摆了摆手,众将士也连忙谢恩。 本来刘子廷这次并没有打算回京。 建坛事关重大。 关键时刻,刘子廷自然得分得清轻重。 若真就因为心中对爱妃的思念而导致不可挽回的后果,那才是刘子廷最不愿意看到的。 当初司空言让他来此处,恐怕也是有着必要的原因。 结果没想到问过之后才知道,其实司空言的意思也很简单。 只是想让他心完全定下来而已,只要心定了,在与不在此处也没有任何问题。 因此,刘子廷这才放心大胆的回京。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并不算在京城久呆。 还是以建坛之事为主! 刚好。 借着这次回京,刘子廷也想着上次早朝,该交代的事情也必须交代清楚。 毕竟现在真的要做明君,又怎么可能像之前那般摆烂呢? 尽管之前摆烂也很强,但他觉得不够。 明明自己游刃有余,但凡用点心,或许国运又会变强不少! 虽然不知对方什么时候会出手,但始终要直面。 倒不如趁现在强大自身。 至于蒋歆,本来也是想跟着他回京。 但考虑到蒋歆的身体问题,则是则是将其直接安置在了东临王府。 有太妃以及佟月儿的照顾,相信也并没有太大问题。 刚走到沉香殿前。 刘子廷便看到了那熟悉的柳莺莺。 此时的他正端着盆热水从沉香殿中走出来。 看到刘子廷正在望着她,柳莺莺脸色呼变,端盆的手也不禁有些颤抖,连忙抿了抿嘴,行了一礼:“奴婢见过陛下,陛下圣安!” “免礼!” 刘子廷摆了摆手,看向了另外几个分别站在院落各处的宫女,疑问道:“这种杂事,你让宫女做不就够了么?” 柳莺莺闻言,先看了眼刘子廷身后的赵贤,随后便说道:“陛下,二位娘娘怀有身孕,奴婢理应亲自照顾……” “倒是有心了。” 刘子廷朝着赵贤摆了摆手:“稍候去找赵贤,朕有赏。” “多谢陛下!” 柳莺莺再次低头行礼,那旁边的几名宫女脸上更是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但终究这份功劳她们是没有机缘。 毕竟里面的长公主也不会让她们接受,不过现在因为是两个人的原因,照顾不过来,才会让柳莺莺打下手。 “去吧。” 柳莺莺欠身后连忙告退。 然而就在刘子廷与赵贤正准备走向大殿的时候,殿门却是忽然被打开。 “哎呀,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长公主脸上尽是埋怨之色。 就连刘子廷也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如何回复这位大姐。 只见长公主连忙走到了他的跟前:“你的女人都有孩子了,你还在外面想着玩?” 面对大姐的问题,刘子廷却是看了眼赵贤:“朕出去办事儿的消息你没告诉大姐?” 听到此话,赵贤想都没想,直接点了点头。 很快,刘子廷便开始责罚赵贤,即便是长公主多少也有些心虚。 其实赵贤并不是没有说。 只不过是因为长公主觉得他这个马上要当爹的人不顾家而已。 “陛下,别骂了……” “哼。”刘子廷故作恼怒,背过手:“若是再有下次,朕定然不轻饶你!” “老奴明白……” 赵贤脸上苦闷不已,但他完全就是配合。 可长公主却是没有这份觉悟,看向赵贤的眼神中也充满着愧疚之意。 刘子廷面带笑脸看向了长公主:“大姐,估计要不了多久你就得成为大长公主了,哈哈。” 长公主被这么一说,俏脸也是一红:“瞧你说的,难道你不想生的全是儿子?” “哈哈,儿子女儿,朕全都要!” 刘子廷自然高兴不已,此番两个人若不是身在皇宫,恐怕跟正常家里的姐弟也没有任何区别。 “对了姐姐,你跟那荣……” “咳咳。” 长公主咳了两声,脸上尽显尴尬之色。 刘子廷会意,便对着身旁的那些宫女摆了摆手:“你们都下去吧!” “是……” 众宫女散去之后,赵贤也随之守在了院外。 直到这个时候,长公主才压低了声音,对着刘子廷说道:“其实,姐姐也……” “什么?!” 刘子廷惊呼出声,他下意识的就看向了长公主的肚子。 长公主的脸完全成了嫣红之色,她哪里不知道刘子廷想的是什么?眉宇间不禁有些恼色:“我还没说完呢,你咋呼什么!” “呃……” 刘子廷有些尴尬,随后便问道:“姐姐你说……” “姐姐也想要个孩子,但荣进似乎还是在意我与他的身份之差……” “原来如此!” 刘子廷微微颔首,以长公主的性子,荣进必然是被动的那方。 即便现在身为禁军大统领,恐怕荣进依旧会自卑。 再这样的男人心中,战功封侯才是排在第一位,算是比较正常! 当初害怕此人是卫青模板,但现在他可不怕,甚至还巴不得这荣进就跟个战神一样! 念及此处。 刘子廷便笑盈盈地看向了长公主:“姐姐不必担心,朕这次回来便是安排些大事,荣进之事弟弟记下了。” 长公主闻言,目露兴奋。 虽然不知道刘子廷所指的是什么事儿,但既然答应了,那也就足够。 “多谢陛下……” “都是一家人,何必客气!”刘子廷笑呵呵地说道:“倒是姐姐辛苦,朕还没来得及感谢!” “怎么会呢!” 刘子廷摊了摊手:“怎么不会?朕听说姐姐刚听到消息就来照顾,这才怀多久啊,难不成就要喂吃喂喝的……” 听到刘子廷这么不在乎的说,长公主却是面色一愣,随后佯怒道:“什么怀多久,只要怀了皇子,片刻都耽搁不得,必须好好养胎!” 看到长公主如此认真,刘子廷笑道:“姐姐莫急,朕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 “你这混小子!” 长公主嗔怒,但看到刘子廷的笑容之后,更是忍不住揪了刘子廷一下。 说罢,长公主继续说道:“还有灵儿跟君儿,她们都是晚上来照顾,而我则是白天,你也得多关心关心她们,毕竟她们还没怀上,姐姐能看出来她们两心中也有些失落。” “灵儿我能这么想,那君儿也是这么想的?” 刘子廷露出了疑问,本来安君儿跟着他的时间最短,而且性格最为傲气。 跟自己在一起大概率也是因为妥协。 若是说没怀上有些失落,他倒并不是很相信。 “姐姐,先去看看云裳跟轻烟,晚点朕再去找她们!” ------题外话------ 宝贝们,作者新书《我的父亲九千岁》多点点收藏,追读o(╥﹏╥)o 请假条 请假一天。 需要捋捋思路,感谢大家支持! 《不会真有人觉得当昏君很简单吧》请假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不会真有人觉得当昏君很简单吧》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两百零二章 万年不死的老太监? 推开殿门。 殿内极其安静,甚至就连安神香都没有点燃,光是这些细节不难看出都是长公主安排的。 刘子廷朝内走去,长公主并没有跟进来。 很快。 刘子廷便看到了那躺在榻上的云裳,云裳也很快就看到了刘子廷的到来。 忍不住心中的激动,云裳连忙起身:“陛下!” “继续躺着!” 刘子廷摆了摆手,虽然此时云裳的肚子还并不是很大,但里面可是有着自己的龙种。 没必要的礼仪也就无所谓了。 “怎么样,感觉如何?”刘子廷笑盈盈地走到了云裳的跟前,握住了云裳那似乎无骨嫩手。 “陛下能来看臣妾,臣妾很高兴……” 听到这句话,刘子廷不免有些惭愧:“朕其实现在……” 话未说完,云裳便伸出手指抵住了刘子廷的嘴唇:“陛下不用说,臣妾都明白。” “嗯。” 刘子廷心中也有些感动:“轻烟呢?” “她在后房,刚睡下。” “既然如此,那朕就不去打搅了。” 说罢,刘子廷便握住了云裳的手:“你就在宫中好好养胎,朕暂时还不会离开。” “嗯……” 看到云裳点头,刘子廷也没有多做停留,只是看了一眼便离开了沉香殿。 “果然女人多了,根本看不过来啊,看来需要立个皇后替朕管管了……” 这时候刘子廷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分身乏力。 而且他的女人都还算少了的,先帝面对那么多个还能从容不迫,甚至都还能照顾好,让所有的女人都对其念念不忘! 关键后宫还完全不乱! 这个时候就证明了皇后这个位置到底有多么重要了! 尽管现在看起来,后宫似乎也没有什么大碍。 即便安灵儿跟蒋歆总司争吵,但也不过是小打小闹而已,不至于像自己印象中的那般恐怖。 爹娘还是爹娘啊,有点东西! 刘子廷叹了口气,随即离开了沉香殿。 此时的长公主依旧还站在院中,看到刘子廷闷闷不乐的,她也没有多言。.. “多亏大姐照顾了……” 长公主笑了笑:“都是一家人,这倒是不打紧。” 离开沉香殿别苑,赵贤再次跟在了刘子廷的身后。 “云裳倒是懂事儿。”刘子廷不由得有些感叹。 “陛下慧眼,几位娘娘都懂事儿,当初老奴寻陛下之前,几位娘娘便说别让陛下担心,让陛下以大业为重!” “嗯。” 刘子廷微微颔首,随后便说道:“玲珑殿就不去了,她们晚上照顾云裳她们,想来现在应该还在休息,咱们先去御书房吧。” “遵命!” 调转了方向,刘子廷与赵贤很快就来到了御书房。 看着熟悉的地方,刘子廷并未做任何停留,便直接走到了那暗格前,将其打开。 赫然将当初先帝留给自己的密诏拿在了手中。 随后便朝着赵贤摆了摆手:“赵贤,你过来。” 赵贤见此,自然低着头朝着刘子廷所在走去,接过刘子廷给他的密诏。 看着上面写着子廷亲启的四个大字,赵贤露出了疑问:“陛下,这是先帝留给陛下的?” 刘子廷瞥了眼赵贤的表情,说道:“何必明知故问,这东西你难道没有看过?” 赵贤闻言,如临大敌。 连忙放下了手中的密诏,直接跪在了刘子廷的面前。 “陛下,老奴忠心天地可鉴啊,虽然知道这个东西,但没有陛下的允许,老奴怎么可能会偷看!” 看着赵贤如此模样,刘子廷面不改色,问道:“以你的身手,宫中应该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瞒住你的。” “这……” 赵贤有些担心,但思索片刻之后却是回道:“陛下,此密诏乃是先帝生时所留,老奴知道此事不假,但却从未打开看过!” “真没有打开?”刘子廷问道。 “真的没有!” 赵贤面露诚恳之色:“若是老奴真的打开了,便遭五雷轰顶!” “罢了。” 刘子廷摆了摆手,“起来吧,朕不过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赵贤闻言,依旧眉头紧锁:“难道陛下还不相信老奴?” “若是不信,朕又怎么会逗你玩?” 刘子廷哈哈大笑,赵贤要不是忠心之人,以他的伸手,自己死多少次都不够。 “陛下……” 赵贤的眼眶似乎挤出了几滴眼泪。 刘子廷有些愕然,没想到就是开个玩笑,赵贤居然如此认真。 “行了行了,朕只是借此告诉你一件事儿而已。” “密诏之事?” “你去了东莱岛,哪里的事情即便朕不告诉你,你定然也知晓,这密诏乃是先帝所留,朕不过只是想将其与你分享而已。” “陛下……” “起来看看吧。” 刘子廷摆了摆手,赵贤也随之站起了身子,打开了密诏。 此时赵贤的心情自然是激动的,看着密诏他便想起了当年的先帝。 双目扫过。 赵贤的表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本来拭去的眼泪却是再次流露了出来。 “果然,先帝便是为此,劳累而死!” 转而,赵贤便收起了密诏,将目光看向了刘子廷,说道:“陛下,本来先帝日日操劳国事,临终之前更是劳累不堪,原来真的就是因为这件事!” “嗯。” 刘子廷点了点头:“先帝想建立运朝之事,当初你没有察觉吗?” “老奴终日跟随先帝身旁,自然是有所察觉,明明我们大乾已经足够强大,先帝依旧觉得不够!”说到这,赵贤顿了一下:“不论是百姓还是百官看来,明明已经是盛世,可先帝依旧……” 说到这儿,赵贤止不住哭了起来。 刘子廷不喜欢看到别人哭,但此刻他也并没有制止住赵贤,恐怕就算出言制止,赵贤恐怕也难以控制住。 赵贤便擦着眼泪,便啜泣着:“虽然老奴有些功夫,但我们做奴婢的,陛下不说的话我们自然也不敢多问……” “嗯,朕能理解。” 赵贤是宫中最会奉承之人,从第一天见面的时候刘子廷便能够感受到。 强归强,赵贤终归还是个太监。 “陛下,不论如何老奴也不会离开陛下的……” 赵贤再次泪崩,直接跪在了地上,扒着刘子廷的腿便嚎啕大哭。 看着眼前的赵贤,刘子廷却是摸了摸下巴,脑海里有个很奇怪的想法。 国运加身能够让人长生不死,应该没有回春的能力吧? 刘子廷摇了摇头。 不知道作为太监,会不会希望自己成个万年老太监? “赵贤。” “老奴在……” “朕问你,让你做个万年不死的太监你会开心吗?” “……” 为您提供大神不如去吃酒的不会真有人觉得当昏君很简单吧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两百零二章万年不死的老太监?免费阅读. 第两百零三章 为何你还没有动静? 「算了,不跟你开玩笑了。」 刘子廷摆了摆手:「去传朕的命令,后日辰时上朝,不得有误。」 「后日,辰时?」 赵贤愣了。 「对,就是后日辰时!」 刘子廷十分认真:「也让他们好好准备准备,后日辰时入殿,不得有误!」 「那,那户部尚书孙大人呢?」 刘子廷这才想到,现在孙思博跟王谦一直都在娱乐城中没有出来。 王谦是他留下来对付孙思博的。 想到孙思博这个人,刘子廷就颇有感慨。 身为户部尚书,孙思博的能力毋庸置疑,光是从娱乐城各个项目来说便已经算的上是高明之举。 无疑。 管理大乾财政这方面的事情,孙思博当仁不让! 毕竟也算是给自己早晨最大困扰的人,既然现在要做明君,那么孙思博这个人自然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将他们都放出来吧,还有卧龙凤雏他们那边的情况朕也需要准确无误的知道!」 「老奴遵旨,老奴这就派人去通知。」 「慢着!」 刘子廷抬了抬手,忽然又想起了一个人,继而说道:「差点忘记了一件大事!」 「陛下请说!」 刘子廷缓缓站起身来:「方才长公主跟朕提过荣进,朕现在得想个办法让荣进离京办点事情。」 「荣进……」 赵贤自然也知道荣进与长公主的关系,于是拱手说道:「陛下是想让荣进离京去立战功?」 「不错。」 刘子廷微微颔首:「若是不立军功,朕若是赏赐于他难免落人口舌!」 「这……」 赵贤有些纳闷:「当初,陛下赏王谦,还有……」 「这能一样吗?」 刘子廷直接打断了赵贤的发言:「倘若只是这么赏赐的话,现在荣进管拜大统领理应没有问题,但朕从长公主的口中知道,是这个荣进他自己的问题,倘若不封爵位他没有勇气与长公主在一起。」 「原来如此!」 赵贤面露恍然,原来问题出在荣进自己的身上。 「朕打算看看卧龙凤雏那边可否需要人手,也好将荣进拜为大将,至于他到底有没有这个能力,那就看他自己了。倘若真能立功,朕自然不会吝啬。」 「老奴遵旨。」 「你现在就去办吧,朕稍微休息会儿。」 刘子廷摆了摆手,赵贤也随之离开了御书房。 此时赵贤的心情是难以言明的,将御书房大门关起来之后,心中感慨不已。 回想起当初第一次喊刘子廷起床,似乎感觉所有的一切都回到了正常。 好像从头开始的时候就应该是如此。 但此刻,赵贤也来不及多想,稍微调整了一下心态便朝着外边走去。 御书房内,刘子廷将那先帝密诏再次放入了暗格,转而便来到了堂下,看着头顶上那写着「承平盛世」四个大字,此时的他感慨良多。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朕已经做好了准备。」 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的想法还是自保,但如今知道了这么多秘密之后,光是做昏君依旧离不开灭亡。 即便是做的在怎么均衡,那仙朝之人依旧需要国运来运转。 刘子廷目光灼灼,脑海中更是思绪万千。 因为这所谓的仙朝,现在的他跟刚开始来的时候变化实在太大。 此时风和日丽,微风不燥。 刘子 廷踏出了御书房的门槛,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御花园中。 看了眼那当初断裂的梨树,刘子廷不由得淡淡一笑。 当初就因为这件事,他还担心不已。 很显然,梨树的断裂并不是仙人所谓,至于那庆阳碰到的女子也同样不是仙朝出手。 经过跟司空言的探讨,仙朝出手是没有任何征兆的。 完全就是不经意间就已经开始布局,根本就不像这种如此刻意。 梨树断裂不过也只是碰巧罢了。 现在刘子廷放心了不少,迈着步子朝着观池亭中走去。 看着那桌面上,还有放好的几块糕点,刘子廷不禁有些愕然。 但刘子廷依旧习惯性的拿起了一块,将其掰开之后扔了一小块到池中。 池中锦鲤依旧在争抢着。 然而就在这时,刘子廷便听到了脚步声。 现在的刘子廷不比以前,整个人的感官都比之前要胜十倍之余,但凡有人靠近基本上都能够反应过来。 「陛下!」 熟悉的声音传来,只见安灵儿迈着轻快的步子小跑到了刘子廷身边。 「我就知道陛下在这里!」 安灵儿面色一红,依旧还是以前那古灵精怪的模样。 刘子廷看着安灵儿,不由得关心道:「你现在不是应该在休息么?」 「哎呀,昨夜是君儿姐姐在照看着,灵儿还是很轻松的!」安灵儿面露喜色,刘子廷不在的日子她没有往日的快乐。 甚至蒋歆不在她都有些不习惯了。 「其实这些事儿让下人去做便是,你又何必亲自操劳?」 「陛下此言差矣,陛下不在,蒋歆姐姐也不在,灵儿跟君儿姐姐也闲来无事,顺便照顾照顾云裳与轻烟两位姐姐,没什么的!」 刘子廷闻言倒也是颇为无奈,只好刮了一下安灵儿脸颊:「现在朕回来了,听朕的!」 「嗯……」 安灵儿面露娇羞,随后放低了声音,凑到了刘子廷的耳边:「陛下,我跟你说个事儿……」 「什么事?」 「其实陛下不在的时候,君儿姐姐一直在弄木雕,现在玲珑殿中全是陛下的木雕……」 「啊?」刘子廷有些惊讶,但很快又笑道:「当初她不是对朕不感兴趣么?」 「怎么会呢!」 安灵儿猛的摇了摇头,「君儿姐姐可仰慕陛下了,陛下不在的时候总是问宫中太监,问陛下平日里是如何处理政事的!那些小太监哪里知道啊,还不是得跟云裳姐姐商量,毕竟云裳姐姐跟着陛下的时间最长!」 「不好意思跟朕开口是么!」 刘子廷笑道,但不管这是个借口还是如何,能主动去照顾云裳,他心里还是颇为感动的。 起码自己的后宫还是非常祥和的。 「陛下,歆儿姐姐呢?」安灵儿望了望四周,问道。 刘子廷笑着问道:「怎么,你还想跟你歆儿姐姐吵架?」 安灵儿闻言,不由得摇了摇嘴唇:「怎么会呢,听说歆儿姐姐也有孩子了,灵儿是不会惹歆儿姐姐不开心的!」 「好好好,歆儿现在正在东临,带朕处理完政事之后便带你去看看她!」 「好啊!」 看到安灵儿高兴,刘子廷却是面色忽然一遍,认真道:「但是现在,朕倒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陛下请问!」 「为何,灵儿到现在还没有动静?」 「啊……」 第二百零四章 众臣感慨,意外上朝! 朝阳还未升起,天际依旧是一片深蓝。 但就在此刻,已然有不少朝臣正聚集于承天殿前,议论纷纷。 “辰时上朝忽然有些不太习惯了……” “别说是辰时,就连上朝都有些不习惯,差点就睡过了头!” “不知道现在是什么事情,陛下居然又要上朝,难道是有什么大事要讲?” “很有可能,毕竟这段时间陛下虽然没有上朝,但我们都知道陛下的军队现在都不知道走到了哪里。” “是啊,如今瓦洛诸国,还有西刹与突律都已经被陛下收服,东边几国也都设立护都府,实在是让人想不到啊!” “现在汉王,已经远远不是两年前的那位九皇子,陛下识人之能若说第二,谁言第一?” “别说汉王,当初那位去攻打突律的将军你可还记得?当初那人不过是岭南旧王府中的养马仆,没想到他居然是当初岭南有名的勇武将军,难怪陛下当初执意让其领军,原来早已知道!” “说到底,咱们这位陛下可远远不是我们所想的那么简单啊,如今用明君说陛下似乎都是一种侮辱!” “嘘,好像是,王大人来了!” 议论声戛然而止,众人纷纷都将目光看向了王谦。 跟孙思博在娱乐城中呆了那么久,久违的回到了皇宫,王谦的脸上也尽是释然之色。 但通过跟孙思博在一起的那么长时间,他也逐渐知道了事实。 原来自己的夫人跟孙思博并没有任何的关系,只不过是他自己想的一样。 但王谦思来想去,当初的场景不停地在脑海中回忆,最终只能将其认作是刘子廷对他的惩罚。 说到底,总比随着王彦被砍头要好! 可过了那么久,王谦似乎已经习惯,直到昨日从娱乐城回来,他都住在客栈,没有回去见自家夫人的脸。 “王大人!” 熟悉的声音从耳畔传来,王谦不禁回过头去。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孙思博与夔安两人。 孙思博笑了笑:“王大人还为此事耿耿于怀?我昨日去王大人府上,夫人依旧还在等着王大人。” “还在等我……”王谦心中一震,眼眶也不禁变热了起来。 但此刻不少人都在注意着这边,王谦也没能流下热泪,只是微微颔首:“我知道了。” 孙思博微笑道:“王大人还是回去一趟吧,我已经给夫人解释清楚了误会,当初也是怪我,没有早些时日去解释。” 王谦摆了摆手:“哎,事都过去了,孙大人不必挂怀,倒是王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处处为难孙大人。” “王大人此言差矣。”孙思博笑着摇了摇头:“虽然不知道陛下是如何想的,但倘若王大人不如此对我,孙某现在很有可能已经告老还乡了……” 王谦深深地震惊到了。 “难道,所有都是陛下故意如此安排的?” “嗯,除此之外,孙某也想不通为什么。” “陛下,真是让人看不懂……”王谦不由得感叹道,如今想到当初叔父的死,他越来越觉得不亏。 “走吧,时辰也差不多快到了,咱们先入殿等候吧。” 孙思博指了指承天殿方向,此时殿门已经大开。 按照先帝曾经定下来的规矩,承天殿会提前一个时辰大开,倘若是来的早了,只能在殿外广场等候。 很显然他们现在来的时间刚刚好。 三人并排而行,孙思博也将目光看向了夔安:“夔大人,这段时间倒是辛苦你了,虽然夔大人年迈,但可曾考虑过成个家?否则老是处理公务没人照顾,只怕有些不妥……” 夔安闻言,倒是笑着摇了摇头:“夔某本是冢中枯骨,临死之前陛下开恩犹如再活一世,只愿在剩下的时间能够多位陛下办事。” “夔大人着实令老夫佩服!” 大殿前,孙思博朝着夔安深深地行了一礼,随后便伸出手:“请。” “请。” 三人入殿,熟悉地站在了各自所在的位置。 来到殿中的大臣也都纷纷变得安静了下来,然而就在一个人的到来却是再次让安静的大殿变得沸腾了起来。 “是邓大人!” “已经有多久没有见过邓大人了?” “是啊,但是邓大人现在怎么……” 众人纷纷将目光看向了邓孑骞。 此刻的邓孑骞早已不同于以往。 身为工部尚书,虽说是负责大乾的基建之事,但也很少亲自出马。 可两年过去了,现在的邓孑骞肤如黑炭,即便是周太仆那古铜色的皮肤也无法与其比拟。 “诸位,好久不见!” 邓孑骞正朝着众人拱手,朝着自己所在的位置走去,而孙思博也连忙迎面走来,拱手道: “邓大人,看来这不在京的这些时间,你是吃了苦啊!” 邓孑骞笑着回道:“孙大人说的哪里话,本来就是为陛下办事,有何吃不吃苦之说?当邓某知道陛下的真正想法之后,心里便只有着替陛下将事情办好的信念,没有其他想法。” “没有其他想法……” 孙思博忽然恍然大悟,他心中更是对自己深深地感到了怀疑。 “难道是说我坚持的是错的?” 听到孙思博自我怀疑,邓孑骞却是笑着拍了拍孙思博的肩头,安慰道:“孙大人的事情邓某也颇有耳闻,毕竟孙大人现在也完好的站在了这里,所以孙大人不要多想。” “嗯……” 孙思博认真的点了点头,毅然决然的打消了心底的疑问。 “邓大人也回京了!” 此刻,邓孑骞的身后又出现了几个不同的声音,他不禁回头看去,发现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郑煜,李世安以及张司。 “好久不见!”邓孑骞笑着给他们打了声招呼,随后看到张司的时候,邓孑骞不由得问道:“张大人这是怎么了?” “张某当初真的就是差点就步入深渊啊,若不是夔大人……”张司叹了口气,随后将目光看向了夔安。 “张大人说的哪里话,大家身为人臣,理应互帮互助才对。” 夔安话音落下,众人纷纷点头。 此刻,但此时距离辰时还有一刻钟的时间,依旧还有人陆陆续续地从殿外走来。 忽然。 众人发现入殿的人群中忽然出现了一缕金黄,十分扎眼。 “这……” 第二百零五章 最轻松的一次早朝! “皇帝驾到!” 赵贤的声音响起,不少人还没注意的时候,刘子廷已然步入了承天殿。 “参见陛下!” 再次看向众人,刘子廷的表情比之以前要轻松不少。 走到御座上,刘子廷便挥了挥手:“诸位爱卿平身。” “谢陛下!” 众臣纷纷回位。 刘子廷扫了眼众人:“蒋太尉还未来?” 王谦见此,连忙上前一步:“陛下,时辰还未到,这蒋太尉应该还在路上……” “朕知道了。” 刘子廷微微点头:“也罢,毕竟这次上朝是有些早了,既然蒋太尉还未到,那就先说说我们的事儿。” “遵旨。” 王谦退回到了自己位置。 “孙思博。”刘子廷喊道。 “微臣在。” “这段时间在娱乐城过得可还好?” “回陛下的话,微臣过的很好。” 刘子廷微微颔首:“既然如此,那爱卿对娱乐城应该相当熟悉,朕准备在各郡都设立娱乐城,商铺也与你之前所说的那般,按照地域不同,规模大小,收取不同的租费,既然孙大人已经了解了那么久,应该能够制定合适的租费。” “陛下……” 孙思博彻底惊了。 怪不得让他呆在娱乐城,原来为的目的就是这个! “孙大人可还有何疑问?” “微臣没有,只不过突然推广,应该还需要些时间整理,毕竟每个地方的习惯、风俗各有不同……” “理应如此,时间上爱卿自行调整,做好详细的资料,然后再告诉朕。”刘子廷挥了挥手,随后便将目光看向了邓孑骞: “邓卿。” “微臣在!” 邓孑骞走到了殿中。 “邓卿这两年着实是辛苦了啊。”刘子廷审视着现在的邓孑骞,那黝黑的皮肤让刘子廷着实也有些惊愕。 可想而知,修建运河是件多么辛苦的事情。 “建造娱乐城之事,你与李将作进行商量,毕竟李将作参与过建造皇宫与娱乐城,但像这样的工匠不多,这等宝贵的经验不可丢,你挑选些工匠去李将作那里好生学习,也算是备用人才。” “微臣遵旨!”邓孑骞拱手回道。 刘子廷深深地看了眼邓孑骞,说道:“朕知道诸位大人喜欢凡事亲为,但同样的,朕以为我大乾依旧需要新鲜血液的传承,往日举孝廉制度受限太多,朕也从未招过什么经世之才。” 说罢,刘子廷便将目光看向了郝不予,道:“举孝廉可不废,但朕准备推行新的科举制度,给所有的寒门子弟为官的机会,同时设立国学为朕储备人才,后续朕让赵贤将具体的制度交给你。” “微臣遵旨!” 看到郝万江答应,刘子廷再次喊道:“吏部尚书何在。” “微臣在。” 张司连忙走了出来。 “张大人,此前之事朕不怪你,但吏部官员考核之事同样重要。”刘子廷摸了摸下巴,继而说道:“自朕登基一来,多是沿用先帝所留官员,但朕知道不少人年事已高,该休息的也应该休息,将自己的经验传至下一代,至于那些地方官,所属副官皆由各郡长官自行设立,此法并非不妥,但朕打算再此基础上,加设各郡御史以监督各郡,此事就交由你去办。” “微臣遵旨!” 张司也随之拱手。 时至此时,刘子廷也放松了不少。 整个承天殿中表面上没有半点杂音,但各个朝臣的心中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从辰时上朝,在到刚才那一连串的各个信息告诉他们,陛下的思想绝非他们能够猜得到的。 倒是刘子廷。 将这些事情布置完之后,他丝毫没有任何的不放心。 经过那么久以来的抗争,手底下这些人有什么实力他心里清楚的很。 即便是下达个荒谬的旨意他们都能干好,更何况是现在这种基友章程的事情? 只不过说到底这还是治国之策,如今刘子廷更想要的还不仅仅如此。 刘子廷微微皱起了眉头:“蒋太尉还没来。” 众臣看到刘子廷那不耐烦的表情,纷纷露出了慌张之色。 因为现在还不到辰时,按照时间来算,其实还并未到上朝时间。 什么时候陛下行事变得如此雷厉风行? 不对! 好像一直以来都是雷厉风行,只不过上朝除外! “赵贤派人去太尉府看看蒋跃是怎么回事!”刘子廷摆了摆手,随后便说道:“传禁军大统领荣进入殿!” “老奴遵旨!” 赵贤快步离开了承天殿,众人见状,皆不敢多言。 没过一会儿,门外便出现了荣进的身影。 “禁军大统领荣进,参见陛下!” “嗯,平身吧。” 刘子廷摆了摆手,随即便喊道:“兵部尚书郑大人。” 郑煜拱手上前:“微臣在。” “你与荣进接触时间比较久,那么就由你说说,荣进管拜大统领以来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郑煜不是傻子,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就能猜到刘子廷的安排。 荣进与长公主的关系不是秘密。 但若是刘子廷开口夸赞,恐怕众臣多多少少心里都会有些不服,说荣进是沾了长公主的光。 虽然皇帝下令,众臣不敢说话,但远远不及他开口。 “回陛下,以微臣看来,荣进留在皇宫实在是屈才。” “嗯。”刘子廷微微颔首,随即便将目光扫向了众人:“诸位爱卿觉得呢?” “这……” 众人纷纷面面相觑,他们跟荣进接触的并不多,但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可既然郑煜都如此开口,他们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 “既然诸位不发表看法,那以朕看来,前些日子汉王东征,一往无前,而朕的两位内阁大臣也都有功绩在身,诸位应该知晓此事吧?” 众人闻言,纷纷拱手: “臣等知晓,陛下慧眼识珠,臣等深信不疑。” “是啊,当初臣等以为陛下不过是胡闹,如今一看的确是有先见之明!” “嗯。” 刘子廷满意地点了点头:“蒋太尉年事已高,若是按照辈分,也算是朕的叔父,本来蒋太尉便追随先帝征战已久,战功无数,朕自然不忍心再让其四处奔波,朕打算让蒋太尉留守皇宫暂替统领职位,让荣进为朕西征,诸位爱卿觉得如何?” 话音落下,郑煜第一个便站了出来:“臣无异议。” “臣等也都无异议,全凭陛下安排!” 听到众人发言,刘子廷心里瞬间就舒服不少,看来还是想多了。 本来之前通过种种手段,手底下的这些人基本上也都听自己的命令。 即便是明摆偏袒一下荣进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 果然,想做明君之后对自己的要求也开始变高了起来! “既然如此,那具体事宜朕会派人告诉你们,在离京之前荣统领应该多跟郑大人学习学习,带兵打仗绝非一人之勇,此番朕准备让你去瓦洛支援凤雏,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啊。” 荣进闻言,目光灼灼:“臣明白,多谢陛下!” “行,退下吧。”刘子廷挥了挥手。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便响起了阵阵爽朗的笑声。 根本不用多想,来者必然是蒋跃。 “臣蒋跃,参见陛下!” 刘子廷斜睨了一眼蒋跃,不冷不热的说道:“蒋太尉倒是随性,上朝都还要让朕派人去请。” 蒋跃闻言,先是一愣,笑着挠了挠后脑勺,笑道:“陛下,臣知错……” “嬉皮笑脸,我看你这个太尉也是不想当了。”刘子廷故作嗔怒。 蒋跃顿时急了,连忙解释道:“陛下,可没有这回事儿啊!” 众臣见此,纷纷忍俊不禁。 看着蒋跃是一愣一愣的,不由得将目光扫向了众人,怒斥道:“你们笑什么?!有那么好笑吗?” 很快,蒋跃便看到了那一本正经,站在跟前的郑煜,连忙走了过去:“郑大人,你看看他们都笑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郑煜闻言,先看了眼刘子廷。 此时的刘子廷依旧面不改色,没有发言。 郑煜便说道:“蒋太尉来迟了,刚才陛下将大事都已经安排下来了,你猜猜谁没有事儿做?” “恩?” 蒋跃先是一愣,随后看了眼郑煜,不禁想到刚才在殿外看到的荣进,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刘子廷的身上,不由的问道:“陛下,不会是要派人打仗了吧?” “正是。” 刘子廷微微颔首。 蒋跃眼睛瞬间就亮了,连忙问道:“陛下,去打哪儿?” “此事与蒋太尉无关,朕准备让荣进去。”刘子廷摆了摆手。 “什么?让他年轻人去?”蒋跃先是一激动,随后便说道:“陛下,臣不否认那荣进的能力,但行军打仗之事绝非一人之勇啊,他没有任何经验,恐怕……” “蒋太尉,你所考虑的朕已经考虑过了。”刘子廷将目光看向了郑煜。 郑煜会意,也连忙解释道:“方才陛下所言与蒋太尉所言并未有任何区别,所以荣进领兵之前,便先由我带一段时间,这段时间皇宫的治安就归蒋太尉负责了……” “什么?又让我守家?” 蒋跃吹了吹胡子,脸上尽是失望之意:“陛下,你是不是看臣年迈好欺负?” “对啊。” 刘子廷没有否决,反而是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不然,蒋太尉是想与朕切磋切磋?” 话音落下。 蒋跃瞬间就想到了什么,不由得变得慌张了起来:“陛下,老臣只不过是开个玩笑,开个玩笑,不能当真……” 刘子廷笑了,所有的朝臣也都纷纷展开了笑颜。 两年来,承天殿中的氛围还是头一次变得如此轻松,而且还不到一个时辰,所安排的事情比之以前都要顺利不少。 但此刻,刘子廷心里依旧没有放松,而是凝重的看向了蒋跃,说道:“蒋太尉你放心,朕其实还有别的事情会让你去做,只不过现在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待在家里休养生息,别到时候朕用到你的时候,你反而还不乐意。” “怎么可能!”蒋跃连忙摇了摇头:“只要能老臣还能动,不论陛下指向何方,老臣都会义无反顾!” “哦?若是朕让你去打那天上的神仙你也去?”刘子廷问道。 “哼哼,那是自然!”蒋跃满脸的自信:“即便天上真有神仙,只要陛下让老臣去,老臣也手持长枪,定要将那天给戳个窟窿!” “好!” 刘子廷心中宽慰不已,脑海中不禁想象起了曾经蒋跃上战场杀敌时的场景。 不知蒋跃年轻的时候到底是何等的英姿! “既然如此,那此次朝会结束,诸位爱卿按照朕的旨意,赶紧下去办吧,时间紧急,还望诸位不要懈怠!” 说罢,刘子廷便站起了身子,挥了挥袖袍:“退朝!” “臣等恭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