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为爱你》 楔子 「妳是谁?」 舒向柔一打开门,那个慵懒坐在沙发上、惬意地喝着咖啡的俊逸男子便丢出问句。 男子身形修长完美,有着足以媲美电影明星的俊俏长相,高挺的鼻子、性感的双唇,而他悠闲中带点慵懒的气息,更是散发出令人难以抗拒的魅力,称之为男人中的极品也不为过。 男人很年轻,约莫二十七、八岁,只不过眼神中那抹明显的邪魅光芒,使他给人一种「坏男人」的感觉,一看就知道绝非善类,让她一见到他,马上心生厌恶!是以对于他的问话,她根本不想搭理地径自走进办公室内。 坐在他对面单人的沙发上,舒向柔拿起茶几上的报纸后整张摊开,把脸埋在其后而不看他。她只是帮室友柳千美送数据,不想、也没必要搭理陌生男子的询问。 风远翼第一次遇见这么无视他存在的女人,不过他却一点也不生气,反倒觉得十分有趣!他不怒反笑,站起身走了过去,在她还未来得及反应之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抽掉她手上的报纸。 「你做什么啦!」舒向柔怒瞪了他一眼,试图抽回被他紧紧压着的双手。「放开!」 偏偏他不只将她的双手压在双膝上,连带脸也靠了过来!真……讨厌! 风远翼很高兴总算能引起她的注意,但他还不想放开她。 「除非妳告诉我妳是谁?」这一次的问话包含的不只是好奇的询问,还有那么点激赏而想了解对方的成分。 他的力气让她无法挣脱,只能睁着美目,狠狠地瞪着他。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很伟大吗?」她生平最讨厌这种自大的人了! 「妳不知道我是谁?」他挑眉,略微讶异。 堂堂风氏的董事长,居然就像个路人甲?那他还混得下去吗? 「咦,我该认识你吗?」她夸张地叫着,眼神有着讽刺。 「妳不认识我也无所谓,不过……」风远翼邪魅地笑了笑。「就以妳目前身处风氏的地盘、以我在风氏的权力……啧啧,我想想看,随便安个罪名……就『未经过主人同意擅闯他人办公室』这条好了,要是把妳捉到警局去不晓得会怎么样?」他咧出一口白牙。 「你敢?」她瞪着他,语带威胁;只是眼神中早不复平静甚至带抹慌乱。 她早该想到在风氏集团总经理佟御磊的办公室里,能泰然自若、有如身处自家般闲适的人,不是佟御磊的朋友,便是在这家公司和他权力地位相当的人——瞧那男子对她的威胁,让她明白绝对是后者。 并非她擅闯,而是被她派去跑腿的佟御磊无奈地叫她乖乖在他办公室等他;她才不怕上警局,只是怕会闹到让「那些人」发现她的所在位置…… 「为什么不敢?」他耸耸肩,双手分别抵在她两边肩膀后的椅背,将她困在沙发上,双眼直视着她。「妳对我而言只是一个陌生人,对陌生人我一向不留情。」 这么近一瞧,他才发现她长得的确很美丽。 细嫩白皙的肌肤似吹弹可破,柔美的五官精致典雅,更别说她全身上下还散发出一种高贵优雅的气息。不过她的美并非来自外表上,而是一种个性美,那双活灵活现却又带着倔强的动人翦水双眸,衬托出她个性中刚毅的一面。 依他的猜测,她应该二十来岁,不超过二十五。 这让瞧过许多美女而早已麻痹的他,也不由得稍稍收敛心神。 似是有感于他造成的压迫感,舒向柔不免慌乱了起来,但心中仍要自己镇定。 「我们怎么会是陌生人呢?」她双手妩媚地搭上了他的颈边,刻意柔声嗔道:「事实上我是隔壁餐厅的员工,因为爱慕你,才大胆地闯入办公室,」她顿了顿,装作很为难又害羞的模样。「可是我又怕你会拒绝我,才会想试试欲擒故纵这个方法。」 「是这样的吗?」风远翼很配合地接话,并故作讶异。 真蹩脚的见风转舵伎俩!他根本一点都不相信。若他没猜错,她是想利用美人计,趁他分心之余再偷偷逃走吧! 无妨,她想拖延时间,他就先暂时陪她玩玩。 「是啊!我真的爱慕你好久好久了呢!可是,很可惜的,我一直都不知道你的名字。」舒向柔秀眉微蹙,有点哀怨地看着他。 「我叫风远翼,远方的远,羽翼的翼。妳呢?我总不能不知道爱慕我很久的女孩的名字吧?」他勾起邪笑,大手不客气地抚上她的脸,趁机吃她豆腐。 这个大色狼!回去绝对要钉稻草人诅咒他! 舒向柔在心里一直咒骂他,但表面上仍是装作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 「其实我本来是不打算告诉你的,因为我的名字实在是有点男性化。」她故作忧虑状。「但我想了想,如果你不知道我的名字的话,那我今天这一趟就白来了!所以我鼓起生平最大的勇气,告诉你我的名字,希望你一辈子都记得!不过,我有个怪癖,我只喜欢介绍一次而已,你要仔细听哦! 我姓倪,中间的名字是辩护的『辩』,这是我父母对我的期许,他们希望我能做一个善于辩护的律师,为乡里伸张正义,为好人出头;最后一个字则是太阳的『太』,这也是我父母对我最大的期望,他们希望我能像太阳一样温暖人心,散发光亮给众人。你说,我父母是不是很伟大啊?」她一口气劈里啪啦说完,目的就是不给他思考的空间,强迫他接受她对他灌输的话。 语毕,舒向柔又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接着说道: 「现在你知道我的名字,我也知道你的名字,那么我们就不再是陌生人了!而我今天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我现在还得赶着回去上班,你可以放我走吗,翼?」她用着柔媚的嗓音魅惑着他。「当然,中午时我等你过来一起吃饭哦!老地方,老时间,不见不散。」啍,让他等个够! 正当她想推开他起身时,他却像尊铜像般一动也不动。 「你这样子我要怎么去上班呢?」她硬是将不悦的情绪吞下,一脸笑咪咪的,双手抵在他的胸膛,跟他隔开点距离。「翼,你让我回去好吗?不然我们老板一气之下可能会辞了我,没办法在那边工作的话,我就不能每天看到你了。」一段话说得她是鸡皮疙瘩掉满地,差一点没吐出来。 吼!可恶!为什么他还是无动于衷?! 难不成他是个柳下惠,因此美人计对他无用?! 还是她猜错了,他已有家室,更是个忠于老婆的痴心男子?! 遇见这种棘手的人物,她生平第一次感到如此头痛。 死佟御磊,为什么去那么久,看她脱困之后不整他以消心头之恨才怪! 「我还是第一次遇见像妳这么多话的女子。」风远翼兴致盎然地说道,突然低下头。 「你……你想做什么?!」她尖叫,神色紧张,双手更是拚命阻止他靠近的脸。 果然如他所预料,她根本不谙于此道。他在心里坏坏地笑着。 要玩,大家一起来玩,如果不装个样子配合她,那她的戏不就演不下去了? 「既然妳那么爱慕我,又冒这么大的危险只为来告诉我妳的名字,我当然得回报妳。」风远翼一副大恩不必言谢的伟大神情。「就来个临别之吻吧!」他故意这么说,一边还真的再度低下头。 来吧,比演技他绝不会输她的,看谁先撑不下去吧! 「不……不要!」她拚命阻止。 「为什么?还是妳说的爱慕——」他讶异地停下动作,故意顿了顿,眼露犀利之光。「其实是假的!」 她怒瞪了他一眼,硬压下内心连串的咒骂。忽地灵光一闪,随即柔媚地笑着:「才不是假的呢!只是你知道的,我好不容易能一偿宿愿接近爱慕的人,这有意义的临别之吻当然是得由我主动献上,才比较有珍贵性嘛!」 「是这样的吗?」他神色自若地应付,心里则在盘算对方有什么企图。 「当然是啰!」她微笑,但笑容有点虚假。 「那好吧!由谁主动我并不在意。」他邪笑道。 顺着对方的意图是松懈对方警戒心的最佳方式。 她暗自窃笑,表面上仍装作很感激的模样。「那么……可以换个姿势吗?我不喜欢你在我上面,那样我会有压力的……喂!你笑什么?」 「没有,我没笑什么。」他不好点明她方才的话是多么暧昧。 而后就见他一个翻身,舒向柔还来不及反应,便换成他坐在沙发椅上,而她侧坐在他腿上,动作之快让她差点吓掉下巴! 天哪!难道他其实身怀绝技,是个武术高手?这样她怎会有任何胜算呢?! 远水救不了近火,若要等那个佟大总经理赶来救驾的话,她还不如自己想办法脱困!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的机会,她也要试试看,只不过如果这个臭男人肯合作点会更好…… 「我很感激你愿意照着我的话做,可是,」她咬牙,瞪着他不安分的手。「可以请你的手离开我的腰吗?」 哼!色魔!伪君子!风氏的职员有这样的一个上司,根本是他们的坏榜样! 「哦,我坏了妳的诡计是吗?」风远翼眸中现出一抹奇谲之光,他露齿而笑。「若我猜得没错,妳打算趁机逃跑对不对?」 舒向柔的心惊跳了下。 哼,她才不承认他很聪明,他只是奸诈,疑心病太重而已! 「哪有!我只是很怕痒,不喜欢你的手放在那里而已。」她无辜地眨着翦水双眸,显得更加楚楚动人。 但不幸的,风远翼不吃这套。 他耸耸肩,继而邪笑。「没办法,这是我的习惯,手一定要找个地方放。如果妳不喜欢的话,那我放别的地方好了!我想看看……」 「不!不用了!」想也知道一定不会有更好的选择,她连忙打断他的话。「你就放那边,我可以忍耐没关系。」她咬牙再咬牙,以防自己一怒之下拿起茶几上的花瓶砸向他的头,闹出人命就不好了。 「妳不用勉强没关系,我可以改的……」 「我说不用就是不用啦!你怎么那么『番』!」她怒瞪了他一眼。 「好吧!妳怎么说就怎么做,我没意见。」他状似妥协的说道,其实内心已闷笑得快抽筋。 舒向柔突然有种好像自始至终都被他玩弄着的感觉。 不过现在她最烦恼的还是他认真的眼神……怎么办?该不会真的要跟他来个临别之吻吧?! 虽说她没有一定要把初吻献给未来丈夫的保守观念,但她也绝对不是一个随便的女孩,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这么可恶的男人,让她更不想那么做,因为那让她觉得好恶心! 「怎么?如果不愿意的话就别勉强了,我可以原谅妳的『心口不一』。」他邪笑。 他是故意的!一定是!她瞪着他。但就因为被他这么一激,反倒激起她已被遗忘许久的好胜心。 「谁说的,我只是在培养气氛不行吗?」她又瞪了他一眼,深深吸了口气,而后一鼓作气捧起他的脸,迅速将唇凑了上去—— 风远翼微微一愕。 他本只是想逗逗她,逼她露出马脚罢了,并没有轻薄她的意思,没想到这下子竟激起了她不服输的心,当真给了他一个「临别之吻」?! 而她生涩到实在没什么技巧可言的吻,让他确信这应该是她的初吻! 虽然他从不曾自诩为君子,但她献吻的举动仍是让他有些小小的内疚。 他看人一向相差无几,由她身上散发着掩盖不住的高贵气息,他几乎可以肯定她是个千金小姐,只是有些骄气及难以驯悍的狂野罢了! 虽钦佩她的勇气及守信,不过要她对一个陌生人做出这么大胆的举止,好像仍是有些过分。无妨,这一回合就以平手收战吧!反正他也没什么损失不是吗? 正确地说还免费得到了香吻。 于是他放开环在她腰际的手,还故意摸了摸她的手,让正在「咬」着他的唇的她察觉。 而后,就见她嫌恶地甩开了他的手,以跑百米的速度冲至门口,连门都来不及关的情景,还真是伤了他小小的自尊心呢! 风远翼舔了舔被她咬得有些隐隐作疼的唇,嘴角继而扬起一抹邪魅的笑容。 倪辩太,你变态?还要他一辈子记得它? 这女人很有胆识、也很有勇气敢跟他作对,让他不由得激赏了起来。 真有趣的女人,他开始期待和她再次的交锋。 第1章 女孩高兴地捧着数张奖状。 她一路自庭园奔至屋内,雀跃的心情显现在甜美的俏脸上。 匆匆在客厅的沙发上搁下书包,身影如同花蝶般轻盈地穿梭在偌大的屋子。 是啊,只要找到父母,她就能得到赞赏了! 一思及即将受到父母的褒奖,她整个人更加兴奋。 然而寻人未果却教她失望了,脸上的笑容不由得垮了下来。 客厅没有,厨房没有,房间也没有! 到底爸爸和妈妈去哪里了呢?连奶妈也不在! 女孩难掩内心的失落感,手中的奖状握得紧紧的。 没有爸妈的鼓励,她就觉得浑身不对劲,也很难过……不行!不能放弃! 说不定爸妈只是暂时出去了,等一会儿就回来。 还是去问整理庭院的王伯吧!说不定王伯知道! 这么一想,让她又燃起希望!女孩神色一整,随即带着甜美的笑意奔至庭院。 只是屋外她没看到王伯的身影,倒是在凉亭处瞥见两名家里的女佣正在纳凉休息。 女孩心念一转,就在她正打算上前询问之际,女佣的对话飘至她耳边,让她一时忘了上前,当场僵住。 「呼!趁现在老爷夫人不在,咱们就偷偷地休息一下吧!」甲女佣伸手抹抹额上的汗珠。「在这豪华的宅邸工作虽然很棒,但妳觉不觉得里面的人很可怜啊!」 「妳这么说我也有同感耶!」乙女佣拿了桌上的零食往嘴里塞,吃得「咖滋咖滋」作响,话也没有任何忌讳的说出口。「就像我们的大小姐,虽然是老爷夫人的掌上明珠,但我总觉得她倒像是老爷夫人养的狗呢!」 「就是说咩!叫她做什么就做什么,还只要一被夸奖就高兴得飞上了天!嗤!只差没摇尾巴了!」甲女佣一副不屑的眼神。 乙女佣又塞了一块饼干,顺便喝了口红茶。 「哼!一点自己的主张都没有,我最讨厌这种应声虫了!」 「是啊!」甲女佣摇头叹息。「唉,原来有钱人家的小孩都是这样养的啊!那倒不如做个平凡一点的人,最起码还比较自由,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不必像大小姐那样,整天被才艺课绑得死死的,又老是被老爷夫人带去四处献宝,活像动物园的猴子般供人观赏,根本一点自尊都没有嘛!」 「还有我说大小姐人也真够骄傲的……」 「就是……」 她们的谈话内容突然飘得好远好远,女孩只觉得她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脑中一片空白。 她机械式地望向手中的奖状,忽然发现,那些奖状变得好沉重…… 舒向柔从梦中惊醒过来,她喘息着。 一股莫名的恐惧盘踞内心,有那么一度,她以为自己又回到了那个牢笼中。 望了眼四周,认出自己仍身处租赁公寓的房间里,熟悉的景致让她放下心来。 她吐了口气,擦去额上的汗水,伸手揉了揉太阳穴,以手心盖住脸部,闭眼稍稍休息了会,顺便让自己放松心情。 待心情较平静之后,她抬头望了眼一室的清冷,内心的空虚感又再度浮现,莫名的一股寂寞袭来。 很难相信,她又回到一人孤单独处的日子了。 唉,究竟是她帮助室友觅得幸福,抑或是室友抚慰了她孤寂的心灵? 舒向柔再度将脸埋入双掌之中,趁机平复过于感伤的情绪。 美眸不经意地瞥向闹钟,而后她闭了下眼,无奈地轻呻吟了声。 糟糕!今天是她前室友柳千美大喜的日子,她居然睡过头了! 大概是做了那个梦的关系,让她没听见闹钟的声音,她再瞥了眼搁在床头的电话……果然,昨天为了怕电话声妨碍睡眠,被她拔除了。 亏她还特地向幼儿园请假当伴娘,结果居然睡过头。 哦!突然觉得头好痛!这下子千美不急个半死才怪! 记不得究竟是多久,大概有三个月吧! 自从她离开家到现在,有整整三个月的时间她过得既自由又快乐,完全不受任何人的拘束,当然更不必活在任何人的眼光之中。 虽然很讽刺,但这的确是事实:这三个月,竟然是她二十四年的岁月中最快乐的时光,甚至快乐到忘了过去的种种,彷佛过着崭新的人生般。 但如今,这个梦却又再次来纠缠着她,是否意味着什么呢? 难道她仍是躲不过命运吗?倏地,舒向柔眼眸黯淡。 是啊,拥有三个月的时间已该知足了不是吗?可是,她真的觉得不够啊…… 是的,她是个千金小姐,同时却也是一个孤单的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年幼的她竟已学会享受受到褒奖时虚荣的快乐。 也许是因为父母亲虽相当宠爱身为家中独生女的她,但又总忙于事业,因此一天之中她能见到双亲的次数少之又少。 为了吸引父母亲的注意,她将人生的重心全放在获得大大小小的奖项上,一旦受到称赞,她便觉得自己受到重视!于是不知不觉中,她的所作所为竟变成满足父母亲和自己虚荣心。 的确,一直以来,她都活在父母的期望以及众人的眼光下,没有自我。 直到十八岁那年,为领得赞赏而寻找父母亲的她,无意中听见女佣的对话后,她才突然顿悟:原来她的作为看在别人眼里竟是这般不屑! 她不是父母养的狗,她只是希望受到父母的重视才会事事依顺;她不是骄傲到目空一切,她只是把重心放在荣耀上而无暇顾及其它。 无奈这世界就是这么一回事,没有人会了解她心中的委屈,也没有人会听信她的解释,只能说一切皆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剎时,如同茅塞顿开般,她觉悟了! 她不想再当个受人操纵的傀儡了! 于是她开始有了自己的想法,并慢慢地找回了自我,以为只要循序渐进,最后必定能有所改变,岂料,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打散了她的计划,让她又回到了受人摆布的日子。 于是当了二十多年的乖乖女的她,第一次迫切地想走出属于自己的人生,但父母不但无法谅解她的想法,还把她禁足半个月。舒向柔明白,想突破这关卡就必须跟她的父母对抗,因此她做了有生以来最令父母亲担心的一件事——离家出走。 很讽刺的,最后支持她的,竟然是自小相当疼爱她、和她非亲非故的奶妈,而她真正的亲人却丝毫无法理解她…… 「咦?这不是『变态』小姐吗?大白天的,梦游不太好吧!」 突然从远方飘来一个声音,将舒向柔恍神的思绪给拉了回来,尚未完全回过神的她不解地循着声音的来源一看,瞥见在巷子口有个倚在车门旁的模糊身影,再定睛一看,这才发现说话者居然是她最不想见到的人之一,一个可恶的男人! 那抹倚在车门旁的身影正双手环胸、唇边噙着笑意,饶富兴味地注视着她,当然,他的眼神中仍是带着一贯的邪魅光芒,令人讨厌的眼神。 「你才变态呢!」这男人老爱用她之前临时乱取的名字来嘲笑她。「不用你管啦!」 经过风远翼的身旁时,舒向柔故意别过头去,不想理他的继续走出公寓。她跟他,向来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受过高等礼仪教育、一向有自信控制得住自己脾气的她,却在遇到这男人之后频频失控,每每遇到他,她的气质就消逸无踪! 就算他是女人眼中的白马王子,拥有富可敌国的财富、是叱咤风云的风氏集团第二代接班人,她仍是一样非常地讨厌他! 不,正确来说,是讨厌他眼神中总带有一抹明显的邪魅光芒,还有老是占上风的口舌能力,令她每回交锋总被气得语塞。 就算相处了一个多月,也一样改变不了她对他的厌恶观感。 反正只要不给他好脸色,他就会识相而退了吧?其实也是因为在他面前,她一向伶俐的口齿却老居下风,为了不让自己更丢脸,她决定尽量少跟他接触。 只是天不从人愿。 虽然她跟他已经解除订定的「合约」,再加上她的室友柳千美在半个月前搬离公寓,回乡下老家打点婚礼事宜,照理说在见不到千美的未婚夫佟御磊的状况下,她理当也不会见到佟御磊任职的公司里,那个身为风氏集团的董事长、也是佟御磊昔日同学,并经常跟他在一块的风远翼才对。 但不知为何,她还是常常会遇见他,例如现在。真是标准的「冤家路窄」啊! 就在舒向柔顺利经过他面前,正暗地庆幸且松了口气之际,风远翼却冷不防向前迈出一步,并突地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阻止她继续前进的步伐。 舒向柔一时呆愣住,怔怔地看着他;显然是被他突如其来的举止惊吓到。 一袭飘逸又优雅的粉蓝色洋装、长发不拘束地披散在背后,今天盛装打扮让原本已十分美丽的她,更添了分柔媚,尤其是那对动人双眸,正以一种前所未见的茫然不解,却又带有可爱娇憨的神情看着他。 风远翼不由得稍稍收敛心神,继而以惯常的邪魅口吻说道:「怎么了?妳的脸色好像不是很好。」他笑,只是眼神里添了抹连自己也没察觉到的温柔。「妳该不会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吧?同时患有梦游和失忆症可不太好。」 舒向柔呆了半晌,而后马上恢复知觉。 「喂,你放开我!」她挣扎。「不然害我赶不上婚宴,一定不饶你!」 她已经比预定的时间迟了十多分钟了,要是不赶快搭出租车赶去,一定会来不及——没办法,自己今天身着洋装,加上精神状况很差,不宜骑机车,为了能平安到达,只得破费改搭出租车了! 只是风远翼不是也要赶去参加千美和佟御磊的婚宴吗?他做啥还待在这里跟她耗时间?!就算他飚车,也必定要花掉二十分钟以上,不赶快出发也一样赶不上。 突然想起他今天担任伴郎,又让她更加讨厌他!反正只要会把两人牵扯在一块的任何事,她都一样讨厌! 真是的,若不是佟御磊只有二个妹妹而没有兄弟,这一个角色才不会轮到风远翼呢! 风远翼没放手,仍旧慢条斯理地开口:「我当然知道妳在赶时间,只是……」他顿了顿,眼神带抹促狭,俊脸上有着使坏的神情。 「妳不觉得妳走过头了吗?要是我没拉住妳,妳打算梦游到何方去?啧啧,舒小姐,妳的症状可不轻哟!是否需要我介绍给妳几位有名的精神科医师?我最热心助人了!」 舒向柔愣了下后才了解他的言外之意,一股怒意没由来的往上窜升,她要压抑住才不会让自己又跟他吵起来。 「多谢你的好意,不过你确定不必为自己先挂号吗?我很肯定你需要!」她咬牙,美目含怒。「因为你的胡言乱语症状非常严重!你快放开我!我赶着去搭出租车!」 风远翼笑了声,止不住内心的激赏;她的胆识及与他作对的勇气,向来令他觉得新鲜有趣,也燃起了斗志,不过现在不是斗嘴的时候了。 她的急躁及失常的态度,还有些许苍白的脸色,甚至是在今天这种特殊的日子居然会迟到的种种现象,让他肯定她的确有事。 「坐我的车有那么恐怖吗?还是妳害怕?」仍旧没放开她的手,他改以另一种策略。 啊?他是来载她的?!舒向柔不禁呆愣了下。 由于被梦境所扰,又加上见到讨人厌的风远翼,她根本没细想他出现在这的原因是什么。以她平日对他的认知推断,她脑中自动认定他是来嘲笑她迟到,所以舒向柔才始终不给他好脸色。 只是他现在的这番话却又让她不解……他,是特地来载她的吗? 这令她没由来的心悸了下! 不可能,他才不可能那么好心,一定是千美或佟御磊叫他来的吧! 他一定不是自愿来的! 她怒道:「激将法对我没用,我才不想坐讨厌的人的车!再说,你想迟到是你的事,不,你不到最好!但是别把我拖下水……」 透过风远翼的肩膀,她蓦地瞥见旁边的小巷走来四名黑衣打扮的男子,一股油然而生的恐惧让她消了气势和声音,转为一脸惊慌。 怎么会……这地方他们不是上个月就搜过了吗?因此她才会放心地再住下来,可是怎么又来了…… 「怎么了,舌头突然被猫叼走了吗?」风远翼邪笑,而后似是察觉到她突然往他怀里靠近的怪异行为,他的唇角扬起了然的弧度。「我不介意再帮妳一次。」 「什么……啊!」一个快速的移位,变成舒向柔倚在车门旁。好不容易回神过来,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的她,不解地看着他突然靠近的身影,脑中警铃作响。「等等!你……你要做什么?!」她双手挡在他胸膛,涨红双颊。 「我想不出方法为妳解难,只好重施故技。」眼中有抹促狭,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并再度俯下身。 什么重施故技?他分明是为自己的色欲找借口! 想起上次那个迷惑她心神的吻,她颊边的红霞更深了。 「不要!」瞥见那愈来愈接近的俊脸,一时情急慌乱之下,舒向柔想也没想的双手使劲用力一推,将丝毫没防备的风远翼推离身边。 「是大小姐!她果然在这里!」 而后象征绝望的声音响起,还有加快的脚步声宣示着舒向柔的自由日子已告结束。 这个风远翼,一定是瘟神! 于是舒向柔讨厌他的理由中,又添了一笔。 第2章 终于,她还是回来了! 即使离开了三个月,但这个囚禁她心灵的家,阴影在她的脑海中从没消失过,那种熟悉却又令人恐惧的感觉,就是她现在心情的写照。 没有喜悦,没有快乐,甚至也没有见到亲人时的高兴,有的,只是一份无奈。 面对现实的无奈。 在自己的房间里,舒向柔倚在窗口望向窗外庭院的美丽景色,脸上却是一副意兴阑珊的模样,无神的双眼透出她的心不在焉。身后,是父亲舒永达愠怒的声音。 「真是的!妳这孩子是怎么搞的,怎么变了那么多?!是不是交了什么坏朋友把妳带坏了?!忤逆爸爸也就算了,竟然给我离家出走?!这一走就是三个月,一点音讯都没有,妳知道爸爸跟妈妈有多担心吗?」 他气得差点说不出话来。「妳根本连试都没试过就想逃婚,妳怎么知道阿杰不适合妳呢?爸爸也是为了妳下半辈子的幸福,希望有个人能照顾妳!养妳这么大,居然不能体会爸爸为妳着想的心情,真是……差点没被妳给活活气死!」 喘着气,舒永达一副怒气未平,向来意气风发的脸上,满是受挫的神色,不敢相信生平最重大的挫折感,竟是来自这个一向乖巧懂事的亲生女儿反抗所致。 至于找到舒向柔的罗杰——她的未婚夫,为了不打扰他们一家团聚已先离去,把时间留给舒家人,这体贴的举动让舒父更中意这未来的女婿。 「好了!别气了!女儿平安回来就好了!」母亲李雁铃连忙安抚着丈夫,继而转向女儿,年近五十依旧风姿不减的美貌上,也是忧心忡忡。「柔儿啊,爸妈也是为了妳好,妳不知道妳离家出走的那段时间,妈妈有多担心,难过得都吃不下饭,妳为什么不捎个讯息回来让妈妈安心呢?」 舒向柔知道她这么做的确会让父母担心,她也曾挣扎过,只是她若不走,那么她往后的人生就只有继续受人摆布而已!她不愿意这样,又不想当面指责父母的不是,因此才会选择这个方式表达她的抗议。 但见到父母憔悴的神色,她这才觉得自己这一次似乎做得太过分了点。 「对不起。」她的眼神黯淡了下。 见到女儿已恢复平日顺从的模样,舒氏夫妇这才有些宽心,但舒永达仍是无法谅解女儿的叛逆行为。 「还好阿杰没生气,愿意再给妳点时间适应。」提到他未来的女婿,舒永达自豪地笑道:「说到爸爸为妳挑选的对象,真是越看越满意!不只英俊,他们家还是名门望族呢!你们更是青梅竹马,看看父亲为妳结了这么一门好亲事,这还不够好吗?」说到这里,他还是有点生气。 舒向柔默然。 见到女儿丝毫没任何反应,甚至又如往常般的缄默,舒永达更加一肚子火。 「妳为什么不说话?妳是存心要气死……」 「好了好了!别气了!女儿好不容易才回来,你就让她先休息一下吧!有什么话晚一点再说吧!」舒母安抚丈夫过于激动的情绪,又连忙转向女儿。「柔儿,妳先休息一下,爸妈得准备出门谈生意了!还有……何妈!」她唤着站在一旁,一脸心虚神色的奶妈,厉声警告着。「好好照顾小姐,不过千万别再打什么歪主意!」 「是……」何妈连忙答道。 「爸爸告诉妳,别想再试着逃跑!这次我一定会严加看守……」舒永达气愤的话消失在妻子匆匆将自己推出门的双手后。 直到四周归于平静,自始至终插不上嘴、一直站在一旁观看的何妈,这才敢上前关心舒向柔。 「柔儿啊,对不起,何妈这次也帮不了妳。」年届五十,一脸慈祥的她,心疼地将向柔搂在怀中,愧疚地道歉。「老爷已经起疑心了,并下令要我不能再久待妳身边,何妈真的很抱歉!」 在这个家里,跟舒向柔最亲近、同时也是最了解她的人就是何妈。 何妈自小视舒向柔如亲生女儿,她的一切,何妈都看在眼里,因为心疼着她的无奈,才会想办法帮助她逃离这个家,只是这一切似乎都白费了! 舒向柔回抱着这个温暖的身躯,贪婪地吸取那抹熟悉的味道,这才放开何妈,摇摇头,语带笑意地说道:「何妈您别这么说!若没有您的帮助,我怎么能有快乐又自由的三个月的时间呢?所以我很感激您!而我早有觉悟了,被捉回来也是迟早的事,可是很遗憾的,我没能来得及参加千美的婚宴……」她的眼眸黯淡了下,半是无奈,半是有些怨恨罗杰。 唉,只能怪她心肠太软,听到罗杰说父亲身体变差的消息就急忙赶了回来。 何妈想了下。「妳说的千美,是妳常跟何妈提到的那个善良的好女孩吗?」 在那三个月里,舒向柔总是偷偷地打电话给何妈,除了报平安、打探家中情况之外,也常跟何妈聊起她的室友,因此何妈才知道。 「嗯。」舒向柔微笑,柔媚的脸上旋即添了抹忧愁。 不知道她就这样缺席,千美会不会担心呢?反正风远翼也知道,他应该会替她跟千美说一声吧?不过对千美很过意不去就是了,但她也没办法,只是不晓得那个可恶的风远翼会不会又乱说话……唉,想到这,舒向柔不禁叹气。 她被罗杰派去的人手发现时,风远翼也在场,但他却任由他们带走她,丝毫不加阻止也没开口声援,只待在原地……哼!想起来她就有气! 讨厌她也该有个限度吧!在这么危急的时候,居然什么都不做,冷眼旁观地站在那里看着她被带到车里,并且就这样目送她走? 这个没良心的男人,下次见了一定不再理他了!舒向柔愤愤地想着。 「还是何妈偷偷帮妳打通电话告诉她一声,省得让人家担心。」 「谢谢何妈!」舒向柔又感激地抱住了奶妈。 「不用客气!」何妈呵呵笑。「这件事何妈还可以替妳做,只是……经过这次的事情,以后何妈恐怕不能再帮妳了!」她一脸歉意。 「没关系,我早已不抱任何希望了!」 是啊,她不认为父亲不会严加看管她,她很清楚父亲铁硬的个性,她已踩过地雷一次,父亲绝不可能再让她有机会犯第二次错。 「对了,妳不是说在台北的幼儿园教小朋友吗?」何妈突然想到。「那这样不就没办法再过去了?」她皱眉。 舒向柔的眼神黯淡了下,继而强装笑颜。「没关系,何妈也顺便帮我打通电话辞了吧!反正我应该无法再回到台北了!」 她喜欢幼儿园的教职工作,是因为她乐于见到成群天真可爱的孩子一起玩耍,以补足她童年缺伴的遗憾;而他们常不解的发问,也满足了她喜爱说话的个性。 再加上她可以畅快地弹自己喜欢的钢琴给小孩子听,不是出于炫耀,也没有人会刻意谄媚奉承她,单纯的只是因为喜欢而喜欢…… 舒向柔突然有点想念小孩子们纯真的笑颜,那是她所欠缺的。 以前老想着要长大,才能自己作主,然而现在长大了才知道,其实有更多困难的路要走,例如她即将面对的问题…… 唉,小孩子无忧无虑真好! 一切就这样划下句点,没说任何再见。 但她的心里似乎还有着某种惆怅,脑中也浮现那个可恶的男人的身影。 她想着,下次见了面一定不给他好脸色看!绝对! 然而不知为何,平常跟他抬杠惯了,她却突然有点怀念那些日子,甚至还很期待下次的见面…… 「翼,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破天荒婚礼中的伴郎、伴娘一同迟到也就算了,两人居然还一起缺席?! 只是那时也不可能因为他们而耽误婚礼,因此佟御磊及柳千美便临时找亲友替代,直到婚礼结束、送走了一大票的亲友和公司职员,并安排各自远道而来的父母亲友在饭店歇息,这对新婚夫妇这才见到姗姗来迟的风远翼,同时发现事情并不似风远翼当时打电话告知的说法:「两人临时有点小事,无法到场。」那么单纯。 夫妇俩相觑后,脸上现出一抹不解的神色,佟御磊更是迫不及待地追问。 「还不就是这么一回事。」 缓缓地移坐上客厅的沙发,风远翼无奈地摊了摊手,神色有抹倦意,根本无心道贺他们,更别提观赏佟御磊买的豪宅、也就是他们夫妇俩的新家。 「呃,这不会是向柔做的吧?」柳千美不由得噗哧一笑,惊觉失态连忙藉咳嗽掩饰笑意。对于身为他们夫妇上司的风远翼,她自然不敢冒犯,不过也许是常跟老对风远翼不太有敬意的佟御磊在一块,所谓有样学样,让她也养成了有话直说的习惯,当然更包括现在没大没小的举止。 「啧啧,还真厉害耶!」佟御磊更加夸张,不客气地指着风远翼包得看来满严重的右脚,喷笑而出。「真佩服舒向柔,居然有办法让动作一向敏捷、还学过防身功夫的你扭伤了脚!哈哈哈!」 「要不是我现在没什么心情跟你斗,又不想破坏你的新婚好心情,你大概会笑不出来。」双手环胸,风远翼露出一抹慵懒的笑容,以轻松的口吻说道。 当风远翼这么说时,就代表他正在警告你。 佟御磊当然不敢再捋虎须,风远翼的能耐他又不是没见识过!只不过风远翼今天的态度的确有点不寻常,跟平常的他相比,真的有点怪怪的……而且直到现在,佟氏夫妇这才发现舒向柔居然没跟风远翼一起来。 「舒向柔出事了,对不对?」即使不是很喜欢那个话多又令人头痛的舒向柔,但佟御磊多少还是会担心她的安危;他皱着眉头发问。 至于跟舒向柔情同姊妹的柳千美,那就更不用说了! 「向柔怎么了?!」柳千美一脸紧张地看着风远翼,着急地问着。 她就知道向柔没来一定是出事了!因为向柔答应她的事绝不可能会食言! 「被她未婚夫派来的人捉回去了。」 风远翼的话一出口,让柳千美更加慌乱,她六神无主地看向新婚丈夫。 「怎么会这样?!不是还没被发现吗?怎么……」虽然对向柔的安危放下心,不过听到这个消息,她也开心不起来,更担心从此再也见不到向柔了! 「千美,妳先不要慌张!」佟御磊连忙安抚她的情绪,要她先镇定下来,待妻子较平静之后,继而转向风远翼。「翼,你有办法救她出来吧?」对于向柔的事,他多少由千美那边知道一些。 他知道风远翼跟舒向柔两人一向不合,不,正确的说法应该是舒向柔讨厌风远翼。虽然不清楚风远翼对舒向柔的观感,不过他知道风远翼并非一个小心眼的人,再说,好歹是朋友,因此说什么也得帮一把吧!而他也知道风远翼的确有这本事。 「你当我是神啊?」风远翼好笑地说道。 喂!不会吧?!佟御磊变了脸色。 「不要说连你也没办法!」连风远翼都没辙了,他哪还有办法? 这绝对不是捧风远翼而贬低自己,而是至今他还没见过能难得倒风远翼的事。 「真的不行吗?」柳千美急得快哭了! 「办法当然不是没有,只是,这是人家的家务事,我们能管得了那么多吗?」风远翼的话一出口,当场让两人缄默。「再说,对方怎么说都是她的未婚夫以及亲人,你们根本不必担心她的安危,顶多只是以后见面困难而已。」 佟御磊皱了皱眉,一脸狐疑地盯着他。「既然如此,你做啥刚来时脸色那么凝重,口气也不是很好?」害他还以为舒向柔发生了什么大事! 难不成是风远翼吃错药啦?还是脚痛? 「我有吗?是你看错了吧!」风远翼又恢复一贯的邪魅口吻。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啦!」佟御磊翻翻白眼。 「依我的经验,兴奋过头的人所说的话,一向不足以取信。」从容地堵回去。 喂喂喂,风远翼是存心来闹的吗?难不成方才的情景真是眼花? 「翼!你……」佟御磊怒气才刚逐渐攀升的当儿,便被心爱老婆的一句话给浇熄了!乖得似一头温驯的猫。 「别吵了!」柳千美赶紧插入战火中。「刚刚向柔的奶妈打电话过来。」 原来刚刚柳千美不在,就是跑去接电话。 佟御磊还以为老婆那么无情,都不肯帮他。 「她老人家怎么说?」很稀奇的,先问话的竟是风远翼。 佟氏夫妇只当他是在关心舒向柔的事,倒也没去细想。 「她说向柔现在很好,」柳千美忧心地说道:「只是恐怕短期间之内不能再来台北了!」 「这样啊。」虽然不是很喜欢见到舒向柔,但以这种方式离开,甚至日后很难再见面,老实说连佟御磊也觉得有点遗憾,但这怎么说都是人家的家务事,他们根本无法插手。「唉,舒向柔这下子大概得永远待在南部了,搞不好更得遵从父母之命完成终身大事,到时候可能就要换我们去道贺人家……喂!翼,你做啥打我?!」 面对抚着头的佟御磊带有指控含意的双眼的瞪视,风远翼丝毫不以为意。 「你要是敢去道贺她,我会让你往后的日子笑不出来。」 相信没有人能够优雅地吐出威胁,却又令人感觉到他言出必行的真实性吧? 但佟御磊的确见识到了! 风远翼就是有办法让人家相信他轻松的口气下所蕴含的怒气。 「喂!你今天吃错药了啊?不然怎么那么不对劲?」佟御磊皱眉。「就算你讨厌向柔也该有个限度吧!人家大喜为什么不能去道贺?」再说又关他什么事?他只不过开玩笑地说说,做啥把炮火轰到他这边?! 「谁说我讨厌她?」 不讨厌?难不成是喜欢?!怎么可能嘛!佟御磊变了脸色。 「可是你的态度哪像喜欢……喂喂,翼!我还没说完你干嘛就走了!喂……」他挫败地垂手,瞪着关上的门。「唉……」 今天明明是他的大喜之日,他做啥一直叹气?! 「他怎么了?」柳千美不解地问。 「大概今天没吃药吧!我们不要理他了!」没好气地翻翻白眼,而后佟御磊深情地注视着新婚妻子,搂着她的腰,在她羞红的脸蛋下吐出真情。「我等这一刻等很久了,今天是我们的新婚之日,其它的,一切都不重要。」 哪有人像他在新婚还要担心别人的事?! 不管了!反正与他无关,他还是享受他的新婚之夜最重要! 既然逃避不了,舒向柔知道,她终究还是得面对这个问题。 坐在高级餐厅招待贵宾的座位上,打扮得典雅动人的舒向柔,完全不理会四周男子投来爱慕却又惧怕的眼光,意兴阑珊地以小汤匙搅动着盛放在面前这杯放了近十分钟,已由热气蒸腾变为冷然无味的咖啡,脸上有着无奈及不耐。 相配,不见得适合。再说现在已经不是那种婚姻大事得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年代了,她是新时代的女性,幸福,她要自己争取! 尽管父母在她面前如何褒奖她的未婚夫,但是她没有感觉就是没有感觉,这种事怎么能勉强呢?舒向柔很想站起身一走了之,但在她的周围全站满父亲为防止她逃跑,精心挑选了孔武有力的保镳,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了,更遑论逃跑。 唉,父母怕成了女儿及未来女婿的电灯泡先行离开,但留下四周这些凶神恶煞的保镳群,就不怕会影响他们的食欲吗? 真是的!害得她好像是犯人似的被囚禁在人笼之中。 她无精打采地托腮,瞪着眼前的咖啡发呆,她想着再待个几分钟就要走人。 「小柔,妳在想什么?」罗杰的声音唤回她的魂。 「什么?哦,没有啊!」她回过神来,笑笑的摇头,看着她的未婚夫。 罗杰长得高大俊帅,温文儒雅,看起来就像是个会体贴老婆的新好男人,虽说是青梅竹马,但那也只是一个好听的名称而已,早八百年前随着两家各自搬家后关系变淡,他们就已经不曾再联络了,是后来因为生意的关系才渐渐拉近距离。 舒向柔承认,小时候她与他的感情真的很好,可是人都是会变的。 「是不是跟我在一起很无聊?」他苦笑,其实不必询问,从她的言行举止他就猜得到。 「还好。」她撑起笑容,硬压下想离开的念头,总得给对方一个面子。 「小柔,我知道妳会答应赴约,是伯父伯母的意思,但我希望妳能给我一个机会好吗?」他真诚的说道,不否认再度重逢后,便被她的美丽给掳获了心,虽然两人已是未婚夫妻,但那也仅止于名义上,事实上她根本还是将他当朋友。 面对那张温柔且深情地注视着她的脸庞,她有丝心软。 说真的,罗杰是无可挑剔的好男人,处处包容她,但感情的事真的不能勉强。 唉,就是因为这样才更加不忍心面对他。 「罗杰,你也知道我们会成为未婚夫妻,是双方父母的意思,事实上我与你根本就还不了解对方,呃,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吧?」她试着用委婉的方式跟他说。 「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他不会放弃。 「再说吧!」她轻叹口气。 「对了,听说妳离家之后在幼儿园当老师,我一直很钦佩老师这工作呢!」 罗杰换了个话题,以轻松的口吻说道,不想两人处于僵硬的气氛中。 「是刚好幸运找到一份有兴趣的工作。」她也知道他的苦心,便不戳破。 而后,两人就这样聊了起来,俊男美女的组合羡煞旁人。 然而,舒向柔没注意到的是,隐藏在他温文的面具下的别有居心。 三个月已是他的底限,该是收回放出鸟笼的鸟的时候了! 他阴恻恻地咧出一抹笑,对于她,他势在必得。 第3章 回到南部已经有一个星期了吧?还是更久?舒向柔也忘了。 她回家以後每天的行程就是与罗杰周旋,一半是被父母强迫、一半是为了让罗杰认清他俩不适合,而自动解除婚约。虽然她真的很累也很无奈,但希望她的所作所为能有成效。 只是不知为何,她却偶尔会想到那个可恶的男人……例如此刻,脑中自动浮现的,是第二次跟他见面的情景——舒向柔想了想,以一间大公司的负责人而言,应该不会随便接见一名陌生的女子,於是她向柜台的总机小姐表明自己是舒氏企业的千金,代替父亲来和风氏的董事长谈生意,请柜台先行通报。 也许是因为她身上散发出的高贵气息让总机小姐深信不疑,再者,也没有人会拒绝一笔大生意的诱惑! 果不其然,等了不到五分钟马上就有回应,总机小姐恭敬地将她「拱」上了董事长室招待贵宾的沙发椅上,还很有效率地马上送来一杯咖啡後才微笑地告退。 舒向柔其实很不喜欢以身分来享受优越感,但在非常时期只能用这种方式了! 只是风董事长要是知道她来的真正目的,不晓得会怎麽样? 管他的,既来之,则安之,一切随机应变吧! 不过风董事长还真慢哪!请客人上来自己却不知混到哪儿去了!真是的,这下子让她对风氏的高层更没什麽好感。 她只好闲闲地四处观看,就在她将一杯咖啡喝得快见底时,才有一个声音伴随着开门声而来,她赶紧站起身,有礼地弯腰鞠躬。 「抱歉!久等了,临时有点事。」「哪里……」她直起身子准备再说出一些客套话时,却愕住了!「是你?!」天啊!为什麽是他?!是那个可恶的风远翼! 风……原来他就是风蔚宇的儿子?那个父亲突然失踪而接管家族事业的儿子?!想起上次不欢而散的场景,她头痛了! 风远翼也有点惊讶,不过他只把它放在眸中,一闪而逝後马上露出惯常的慵懒神态。「咦?这不是『变态』小姐吗?什麽时候变成了舒氏企业的千金了?」对於他的讽刺,她虽早有心理准备,但仍是忍不住反唇相讥:「你才变态呢!哼!要早知道是你,我才不来呢!」「我可没求你哪!是你不请自来的不是吗?」风远翼从容以对。 他的话还真是一针见血!舒向柔朝他吐舌。「若不是有事相求,你花钱请我我也不愿意来!」从他的态度足以证明:他早就知道她上次的爱慕告白是假的。 上次是迫不得已才好脾气以待,但现下威胁既已解除,她也就不必再假装了。 「是这样啊!」风远翼了悟。「既然有需要用到我的地方,那麽就别客气,你请坐吧!」瞧见她防备的眼神,他大笑。「你放心,我没有什麽企图,我知道你很不愿意再见到我,既然会来找我,就代表一定有什麽要紧的事或解决不了,但却又需要我的地方,我最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就是这样她才觉得可疑,以她对他的印象,他不像这种人。 「怎麽?还不放心吗?」风远翼笑了笑。「不然你要打道回府也行,反正对我没什麽损失,只是你的难题一样解决不了罢了!」偏偏这句话就切中了她的要害。 她咬了咬牙。好吧!今天就先暂熄战火,谁教她有求於人。 「希望你能『君子』点!」她不甘不愿地说。 风远翼从容接招。「我一向很君子,只要对方不先耍小人招数。」这男人!舒向柔再次忍住想拿花瓶砸下去的念头,深吸口气冷静了下後,以一贯柔声说道:「这次我没欺骗你,我真的是舒永达的女儿舒向柔,只是我的用意不是代替家父来和贵公司谈生意,是来询问有关贵公司总经理佟御磊的事。」风远翼想了下,再忆起她先前的举动,瞬间了然。 「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是柳千美的朋友,为了她的事而来的吧!」她一副被猜中的惊诧表情,让他更加确信地开口:「至於会找我的原因,是因为我是磊的好朋友,你打算从我下手对不对?」宾果!想不到他那麽聪明,一猜就猜中!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有这个好处,根本不必赘言!只是也有一定的风险存在。 「既然你都猜到了,也不必我再多说,」她防备一问:「拔刀相助的正义之士一向是不求任何回报的,所以你也会免费告诉我吧?」啧啧,拿他的话来堵他? 他不得不承认她的确美丽又聪颖,不禁让他对她兴起了一丝兴趣。 「当然,我会免费告诉你我所知道的,至於我所不知道的……」他顿了顿。「自然需要点时间查证,不过你知道的,对於商人而言,时间就是金钱,我总不能不收取任何回报吧!」他笑。 「你想收取什麽回报?」舒向柔用防备的眼神瞪着他。「如果你想要事业上合作的夥伴,很抱歉,请去找家父谈,他才是做主的那个人;若你要钱的话,那更抱歉,我没有钱给你。」就算有也不给你! 「你这话可就矛盾了!据我所知,令尊在南部好歹也是小有名气的企业家,身为舒家宝贝独生女的你怎麽可能会没钱呢?」风远翼邪笑。 「这是有原因的不行吗?」她一副「我才不告诉你」的表情。 她的态度早在预料之中,风远翼也不生气。 「反正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事不容我置喙。」没想到他还满有君子风度,不会挖人隐私;不过这改变不了她对他的坏印象。 既然来了,又觉得自己没什麽好让他压榨的,於是她还是决定照原计划进行。 「既然你时间宝贵,那我也不好再耽误,我就开门见山问了!」语调虽柔,但有抹强势。「你既然已经猜到我是为了千美而来,那麽你也应该知道她和佟御磊的事吧?」「当然,他们是小时候的玩伴不是吗?」「可是他最近却躲着千美,让千美很难过,身为佟御磊好朋友的你知道这是怎麽一回事吗?」说到这个,她仍是有些不悦。 「知道。」风远翼倒是乖乖配合。「磊本来是为了寻找他的初恋情人,才专程从国外回来,但现在他却喜欢上千美,因此他的内心正挣扎着。」他将事情简化。 「你为什麽会知道他喜欢千美?」她皱眉。 「就跟你知道千美喜欢磊一样,我当然知道磊喜欢千美。」风远翼从容应付。 她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很好的谈话对象,但,却不是值得交易的对手。 「好吧!既然我们都清楚他们互有爱意,那你知道他要怎麽处理千美吗?」风远翼笑了笑。「这我就不晓得了。」「真的不知道吗?」舒向柔怀疑。 「啧啧,你这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刚刚就事先声明,知道的我一定会免费告诉你,不知道的,的确需要点时间询问。」「需要多久?」她没忘记他说的回报一事。 「我不敢『肯定』,毕竟最近公司忙得很。」他耸肩。 「三天够不够?」她想了下。 「呃……」皱了皱眉。 「五天?」她变了脸色。 「嗯……」摸摸下巴。 「就一个星期!不能再讨价还价了!」她强迫地下定论。天知道要安抚千美一个星期,哪有那麽简单?!他若不要的话,她就直接杀去找佟御磊,不靠他了! 「好吧!」说得好勉强。 「那就这麽说定了……喂,你笑什麽?」她不解他做啥笑得跟狐狸一样。 「没,我没笑什麽。」风远翼面不改色地说道。 「那你需要什麽回报呢?」她问。 风远翼笑了笑。「我要的回报很简单,只是要你在这一星期中,天天陪我……呃,你别误会,我只是要你陪我喝茶聊天,顺便互相报告进度罢了!如果你要想歪的话,我也没办法。」「谁……谁想歪了!」她涨红了脸。「谁知道是不是如你说的,单纯喝茶聊天啊!」「你一定要把我想成那麽可恶的人吗?我的名声没那麽坏吧?」风远翼耸肩。「不然你若不愿意的话,那我们的『合约』就此取消也没关系。」可恶!可恶!为什麽老是这样!他明知道她不可能取消的! 「好吧!」她妥协了!「不过我还要上班,就只能挑晚上的时间,还有,我也不能太晚回去。」才不要让他一直占便宜,她也要有她自己的时间。 风远翼笑得很开心。「可以。」「喂,你不需要先向你女朋友或老婆报备一下吗?我可不希望她误会。」她狠狠瞪他。 「我既没女朋友也没老婆,要向谁说?」他好笑地回答。 不会吧?!那麽好的条件还没女朋友或老婆……不,他这个性有人受得了才怪!所以没有也是正常的,舒向柔才不替他感到惋惜。 「没事我先回去,省得又耽误你宝贵的时间。」她说得咬牙切齿。「希望你不要毁约,认真执行你答应过我的事,如果一个星期仍没消息的话……」她绝对会让他好看! 「咦?我没跟你说过吗?」风远翼邪邪地笑了声。「我跟磊住在一起,所以大概今天晚上就可以替你询问。」「那根本不需要一个星期吧?!」她觉得自己好像入了贼窝似的!这男人绝对有本事当诈骗集团的首脑! 「那是你自己定的,我可没这麽说。」他耸耸肩,嘴边扬起一抹邪魅的笑意。「我没打算毁约,所以相信你也不会这麽做吧?」她相信毁约的下场绝对会很凄惨,毕竟他已经知道她的身分了! 可恶!为什麽她没事先打听他的事,就这麽冲动地跑来? 舒向柔第一次对一个人恨得牙痒痒,却又莫可奈何! 「如果有兴趣,我还想再跟你订立一个合约。」风远翼缓缓地开口提议。 「不要!」这次说什麽她都不愿意。 「真的不要吗?」风远翼邪笑。「我知道你很关心千美的事,而这个合约对你我既没什麽损失,也可以让这对有情人终成眷属,何乐不为呢?」最重要的是,能加长和她相处的时间,这才是他提出要求的最大原因。 「我不相信你其实是个大善人。」她睨了他一眼。 「我本来就不是什麽大善人了!我一向只做有利益的事。」风远翼耸肩。「配不配合随你,反正你有一星期的时间考虑,不过,前提是,磊不会提前离台。」这男人……舒向柔目带狠光地瞪着他。 虽然当时不知道风远翼打什麽坏主意,但也因为这样,所以她心不甘情不愿地为了好友再度与他订立契约,而他所谓的「合约」,便是持续关心佟御磊与柳千美之间的恋情进展,风远翼报告男方,由她报告女方,两人互相交换情报,来撮合这对有情人。 然而,说是交换情报,可她总觉得是变相的约会。 因为风远翼不只带她四处去尝遍美食、游山玩水,还净跟她扯些有的没有的,询问她的兴趣嗜好什麽的,让她极度怀疑他根本就别有居心,而他不时的戏弄奚落更令她气得牙痒痒的,她对这个恶魔的男人可以说根本没半点好感。 但,为什麽,这个男人的身影还会在脑中萦绕、挥之不去?! 恶魔!她一定是遇上了会夺人心魂的恶魔!让人遗忘不了……舒向柔气炸了!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再来找我的,坐啊,我帮你点好咖啡了。」嘴角带着一抹自信无比的笑容,在咖啡厅显眼的地方,罗杰一脸悠闲自在,细细品尝着他的咖啡,一点也不感到吃惊的模样,跟怒气冲冲的舒向柔成为反比。 「你这是什麽意思?」她被怒气给激昏了头,以致於没发现他的「异状」,只是急忙找他出来询问刚才在家里听见的「好消息」!一个让人生气的「好消息」! 「没有什麽意思,就是你看见的那样。」他仍慢条斯理的喝着他的咖啡。 「我实在不懂,我都已经说了我们并不适合,为什麽你还让你父母来提亲?」更别提她一回到家,就被这消息及父母亲眉开眼笑的道贺声给惊吓住,继而一股怒气倏地猛烈往上攀升,让她马上找罗杰出来问清楚,势必要他给她一个答复。 而父亲不知是太高兴还是已放心婚事成定局,在她丢下要去找罗杰的话时,只是笑容更加灿烂的要她早点回来,并没有安排保镳在她身边——这样也好,让他们能好好谈话,毕竟她不是不知道,父亲安排保镳的意思是要顺便监视他们之间的进展。 「我很满意你就好了,其他的并不重要。」他邪笑。 直到现在舒向柔才发现异状,罗杰居然像变了个人似的。 「你是罗杰?」她皱眉,觉得他添了几分邪佞之气。 「如假包换。」他再啜了口咖啡,只不过没有往昔的温文,眼神有着邪魅。 「你……」她恍然大悟。「你根本就是双面人!」她居然到现在才发现。 「说什麽双面人?这才是原本的我,之前是为了将你弄到手才假装的。」他不以为意。人的耐性也是有限度的,现在两家亲事都谈妥,他根本不需要再委屈。 为什麽会想费尽心思的得到她?只能说男人都是好色的。 再说,身旁有这麽一个美如天仙的佳人,无论去哪都非常风光,何乐不为? 况且征服这种泼辣又美艳的女人有一种快感,极具挑战性,是以无论如何,他都势必要得到她,就算用了卑鄙的手段也无所谓。 「你这个伪君子!小人!我父母会看上你根本就是『目睭乎蜊肉糊着』!」「哟,现在好像是我居上风,你这麽说不怕把事情弄得更糟吗?」罗杰不怒反笑。 「哼!再糟也没有嫁给你来得糟!」「是吗?这我可不认同。如果我没猜错,你找我是想要我解除婚约吧!」「既然你早猜到,又何必多此一问!」「这像是有求於人的态度吗?」他一副高姿态的模样。 舒向柔紧握着拳头。可恶!跟风远翼在一起,她虽曾失控,但也没有到想揍对方的地步,这男人却害她差一点破功。 「你少得寸进尺了!不过如果你可以如我所愿的话,那麽,本小姐倒可以考虑以後见了你,不会像见到蟑螂那般恶心。」这是她最大的让步了。 「如果我说不呢?」罗杰的嘴边扬起一抹邪笑。 她霍地起身,愤愤地双掌拍向桌子,不在乎众人诧异的眼光,不客气地说道:「那麽,你也别想我会如你所愿的嫁给你!」她会用尽一切的方法逃跑。 「啧,口气别那麽冲嘛!坐下来好好谈谈,你这样会让人以为你没教养呢!」为了不再度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舒向柔只好闷着一肚子气坐了下来,但仍一脸不悦,然而,罗杰接下来的话却令她刷白了一张脸。 「如果我想得没错,你一定还是会用上次离家出走那一招吧?」他故作轻松地哼了声,神情没半分怒意。「你要离家出走是没差,不过你父母可就得吃苦了!」「你……你要做什麽?!」她瞪大双眼。 罗杰猜得果然没错,她虽狠得下心逃家,但为人子女,终究还是会挂念父母的安危,只要她心系着父母,那麽他就稳赢! 「你放心,再怎麽样,伤天害理的事,我罗杰没什麽兴趣,你可以放心他们的安危,但是……」他故意卖关子。 「但是什麽?你快说!」舒向柔慌了手脚。 「但是我可不保证他们的名誉,以及後半生是不是还能过着富裕的日子。」「你是什麽意思?」「没什麽特别的意思!」罗杰摊摊手。「谁教他们违反承诺在先,让他们身败名裂,甚至是让舒氏企业破产,也都只是要他们明白违约的下场罢了!我们罗家在南部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你以为我们会甘心就这样受你们的摆布?」他说得十分轻松,彷佛这是家常便饭。他心想要不就娶到舒向柔这个美人,否则就是将舒氏收为己有,壮大自家的声势。 「你好卑鄙!」她瞪着他。 「嗳,为了得到你这天仙美人,卑鄙又算得了什麽呢?」罗杰丝毫不在意。「你只有两个星期的时间,不,一个多星期的时间考虑哦!」他咧出一口白牙,邪恶的笑容在明亮的灯光下恍若恶魔。「看你是要选择嫁给我,抑或是让你的父母受苦?」漫无目的地走着,舒向柔失神地一条街走过一条街。 她的脑中盘旋回绕着的,都是方才罗杰的那一番话。 原来,他根本彻头彻尾是个伪君子!原来,他不是他们舒家招惹得起的对象!可是现在说这个又有什麽用呢?他的话让她清楚他一定言出必行。 嫁给他是一定不可能的,但她怎麽能眼睁睁地看着父母辛苦了大半辈子,好不容易才建立起的小有名气的舒氏企业,以及现在拥有的舒适的生活,在转眼间全化为云烟?只是若是顾全舒家,却得赔掉她的终身幸福,她又怎麽甘心呢? 莫名的,舒向柔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悲伤及无奈……她可不可以不要顾虑别人的心情,她好想好想只单纯的想到自己,因为这样好累,她真的不想再兼顾其他的事! 可是她却不是一个会弃父母于不顾的人……她陷入了两难的困境。 现下她真的已六神无主了! 到底该怎麽办呢?她现在究竟该找谁帮忙?她的朋友又不多,知己更少,除了千美之外,根本就没有适当的人选,只是,要找千美帮忙吗? 不行,千美正值新婚期间,她不想把这个烦恼带给千美。 但她又不想拜托那个一见到她,就像见到蟑螂似的佟御磊。 不知为何,在她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人影……街灯已亮,夜渐渐镶满群星。 「真不简单,一向很难约的你,竟然会主动找我出来?」就着昏黄的灯光,想要辨清人群虽有点困难,但由於人烟稀少,因此风远翼一眼便瞥见在公园木制的座椅上,那抹明显又熟悉的身影;他饶富兴味地盯着她看,似乎不是很明白她为什麽会突然打他的手机找他出来,还是在那麽晚的时间? 虽然先前他们「订立合约」时,曾有项每天得出来互相报告彼此观察物件的条款,不过那时是因为舒向柔为信守承诺,因此才迫不得已接受邀约,但实际上,她曾跟他说过她讨厌外出,如果没事,她喜欢一个人待在屋子里看电视,更遑论她现在不是还被父母亲「囚禁」在南部吗? 为何有机会回到台北,甚至是在这天色已昏暗的时间约他出来? 再说,她不是非常讨厌他吗?那就更令人匪夷所思了! 真是的,依常理而言,朋友碰面应该会互相询问对方的近况,甚至聊聊天什麽的,但风远翼这个怪咖,却是以这种含有讽刺意味的话做开场白?! 舒向柔瞪着坐在她身旁的风远翼,止不住内心的後悔。 为什麽她谁没想到,就只想到要找他? 但依她对他的认识,他不就是这种人吗?也许是只要有一线生机,她都想攀住吧,所以即便是她讨厌的人,她还是会想试试看。 「不行吗?」舒向柔也不给他好脸色看。 「当然可以,我没说不行。」风远翼笑了笑。「只是我很好奇,我才刚从磊那边回来,他们怎没跟我提到你回来的事?」「我还没去找他们,他们怎会知道?我……是临时起意要来台北的。」事实上,身边所带现金不多的她,也只能坐火车到台北,如果要回去是有点困难。 虽然她早知道结果,也做过风远翼不帮她的最坏打算,但她就是不知道自己为何还是来了。 而且也没去找他们,反倒先约他?这似乎不太像她的作风。 「该不会是没钱回去,不好意思让他们知道,因此先来向我求救?」舒向柔一副窘样,後悔的指数增加。嚷道:「这只是原因之一,不是我找你出来的重点,你做啥要一直强调!」她今天似乎有点不太对劲,变得急躁易怒,就像那次一样……风远翼的黑眸闪烁了下,继而没事样的笑道:「那麽,什麽才是今天的重点?」舒向柔咬了咬牙,迟疑了会後才续道:「我要结婚了。」风远翼的眼眸闪过一抹惊诧,随後掩饰得很好。 「我该恭喜你吗?毕竟你是特地来告诉我这件事。」他一副深感光荣的模样。 後悔的指数瞬间暴涨,直冲红点! 舒向柔涨红了双颊,一双大眼更是怒气蒸腾。她都已经对自己茫然的未来焦头烂额、筹不出方法解决了。特地北上,以为攀了根浮木,结果却是根腐烂的木头! 不是说做人要懂得察言观色吗?看到她忧郁的脸,他却还说要恭喜她……笨蛋!是她笨!她笨到向一个明知不可能帮她的人求救! 她很後悔!後悔自己为什麽要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笨蛋! 「是啊,我也会把第一张红帖发给你,让你头顶上的光荣圈更亮!再、见!」她愤愤地说道,而後抓了随身的小包包,转身就跑。 没想到她的反应那麽大,这下子风远翼倒有点惊讶了! 迟疑了半秒钟後,他追了上去。「你到底怎麽了?」毕竟腿长,没一会儿工夫就追上了还没跑离公园的她。情急之下,他抓住她的手询问着。 「没什麽,你放开我!我要回去了!」她挣扎着,却避开视线不面对他。 「一定有事!」「没有,没有什麽事!」她仍继续挣扎,只是声音有点变调。 「你来找我不就是要我帮你?你说说看!」他快没耐性。 也许是他诚恳的语调让舒向柔的心产生动摇,她慢慢的平静了下来,但仍是把脸藏着不让他看见,咬着牙回答。「我……我不想嫁给他!可是他威胁我如果不嫁给他,就要让我父母身败名裂,让舒氏企业破产……」「时间?」「只有一个多星期。」听出他语中有丝为难,她心一横,硬下心地说道:「算了,你还要管理公司,我自己想办法就好了,你放开我,我要回去了。」她想抽回手,无奈他抓得紧紧的。 「你以为我会让你独自去面对吗?」他的声音有丝怒意。 舒向柔愕住,忘了挣扎。「真的吗……」她不敢置信。 「异常怀疑他人,可是一种老化现象呢。」风远翼不改平日玩笑的口吻笑道。「我帮你。」他一反平常的放柔了声音,让她相信他语中的真诚之意。 没预警的,一双蕴着泪雾的眼蓦然撞入视野,让他的心揪了起来,而她下一刻的举动更是令他震惊莫名。 「呜……」也许是紧绷的心情一下子得到解放,她突然抱住他,偎在他怀中哭泣。 释放了眼底的柔情,风远翼却什麽也没说,只是静静地任她发泄,但他的手,悄悄地由她的背後搂上她的腰,占有地搂着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