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木头人》 楔子 实际上,这里看上去像个普通的新社区,明明应该弥漫着阴风惨惨的恐怖感,却被现任当家弄得其乐融融。 但说起这条街上来往的人和商店,无论怎么看都觉得诡异、不正常。 先是倒数第三家的香熏馆——老板很漂亮。 长得美当然是好事,只是一个大男人长成那样……象话吗? 还有诊所的美女医生,您大概想说一看就是医术很高超的人……不好意思,偏偏她就是个货真价实的蒙古大夫,毫无医术可言。 更离奇的是,刚进入街道便能看见的杂货铺,那店员看来既虚弱又可怜。 她是长得很瘦小没错,咳起嗽来那张脸惨白得像鬼,只是……办起正事来的时候还真的是神出鬼没! 偶尔还会踫上一个个子很高、行为粗狂,看上去有点痞子样的男人在逛大街。 身边会跟着一个头发很长,梳成辫子搭在左肩,笑起来感觉很温柔的女子。 这活脱脱就是美女与野兽的现场版! 但您忌妒也没办法,因为这像流氓的男人偏偏是这些人中职业最正派的一个。 说了半天您大概还是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也仍旧不清楚这么大的地方究竟是谁在管,又为什么要建? 其实建造的理由相当简单,简单到会让人觉得有点不齿。 原本是见不得光又上不了台面的一些人事物,因为社会大众又不爱他们,所以自己人当然要住在一起相亲相爱。 于是更促使了现任当家砸钱建造这么一个和睦、温馨的地方。 但话说……有必要不动则已,一动惊人,如此大手笔吗?! 这里虽然有对外开放,但真正知道这里的人还是很少,更何况大门口还放着一块相当诡异的招牌—— no。1「神」 no。2「白」 no。3「老板」 no。4「烈枪」 no。5「幻花」 no。6「猎人」 方圆十里没人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意思或是什么代号,偶尔有路人经过时会多瞅上两眼,心想:该不会是俱乐部红牌的人气排名吧? 唉,世态炎凉。传说中让人闻风丧胆的地方被小瞧了,这好歹也是竞争激烈的实力排名,是最强的六个人的名号啊! 再说,人家经营的是有口皆碑的老品牌,生意兴隆,用过的客人都说赞! 好了,别卖关子了,快点公布到底是什么神秘的地方? 说白了,不就是那个让黑白两道既惧怕又瞻仰,神秘莫测的「灰色地 带」嘛! 不就是那个接受委托才会执行任务,无正邪之分、无黑白界限,却让各界寄予厚望的「灰色地 带」嘛! 怎能如此小看人家的老窝? 城市中两股相似却又相反的强大力量,一个是在明受人称颂的古老家族,另一个就是能与其抗衡,处在暗处的灰色地 带。 有人说灰色地 带的人冷血无情、残酷嗜血,也有人说他们只是拿钱办事,各司其职。 究竟是怎样? 是空穴来风、言过其实?还是事实就是如此? 尤其是那个看起来豪放不羁的男人,行为举止虽然粗犷,但并不像冷血残酷之人,而跟随在他身边的女子,爽快的笑容更是令人如沐春风,让人一看就很喜欢。 而讲到这里时,故事就开始了。 第1章 「老大你来啦!」 说话的小子尾音刚落,头顶便被「佛山无影掌」给不留情面的狠狠搧了一下。 「我不来,难道等你们这群混吃等死的家伙全军覆没吗?」 司狂狷斜着唇角,蔑视地睨着只会干笑的下属,但奇妙的是,叼在嘴角的那支烟,松松斜斜的却怎么也掉不下来。 他挺拔的身材应该有一百九十公分左右,却不显得壮硕,反而给人瘦削有劲的感觉。 虽然长得不是顶英俊,但那五官却嚣张得彰显着粗犷不羁的性情。 而且还有不少良家妇女喜欢他这个调调,更是助长了他的气焰。 「所以我们就赶紧请老大您来了啊!」 「老大老大,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是混禁用词的吗?」司狂狷伸手又是一记敲打,敲得下属立刻将求救的目光投向—— 「花小姐救命!」 「救命?还有胆子喊救命?」他说着便拎起下属的衣领,正有所动作时,爽朗清脆的女声在耳旁响起—— 「司,你是来办公务的。」 一直站在司狂狷身边但笑不语的女子,眉清目秀、闲雅淡定,长发随意绑成辫子搭在左肩,简约素雅的装扮让人心生好感。 「切!」他皱着眉放开下属,有些不耐的将衣袖挽到肘部。 「你别怪别人,案子难办是事实,何况我也牺牲休息时间来帮你了。」花蓿笑着说。 「妳干嘛帮外人说话?」司狂狷不满的瞥了她一眼,不过很快就缓和下神情。「知道了知道了,开工。」 老大就只听花小姐的话……下属将感激的目光投向花蓿,不怕死的再度开口。「老大你又请花小姐来假扮女朋友啊?」 「怎样?有意见?说!」司狂狷口气很冲的吼回去。 「没有啦,想说总是麻烦花小姐……」 「不然让你们这群臭小子隆胸来假扮女人吗?」 他肆无忌惮的话一出口,四下顿时鸦雀无声,谁也不敢再惹他们这位「治安防暴组」的头儿。 说来司狂狷不过也才二十六岁,却相当具有震慑力。 「蓿,走了。」他大手一挥,大踏步朝目的地——目标罪犯所在的烟花场所走去。 「先告辞。」花蓿朝众人点头笑了笑,便跟上前。 「老大,我们要不要也……」 「给我乖乖在这里等着!」头也没回的打断下属关切的话语,司狂狷的步伐缓了两秒,在花蓿跟上后再度迈开步伐。 两人的背影渐行渐远…… 「我们老大跟这位花小姐,是男女朋友关系吗?」菜鸟新人直到看不见司狂狷的身影才敢发问。 「别乱讲!被老大听见了你会死得很惨。」 「咦?!我还以为……但他们看起来关系很好啊!」 「老大不喜欢别人误会他跟花小姐的关系,所以这种话千万别再说了。」 「为什么?难道老大不喜欢花小姐?」 「放屁!老大最心疼的就是花小姐,但他们不是那种关系!老大说了,花小姐是他唯一会用性命去保护的人,是重要得不可替代的家人,是『哥儿们』!」 「喔……原来是『哥儿们』啊……」 「废话,人家认识这么多年,要发生什么早就发生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说不定会日久生情。」 「以老大那种慢吞吞的个性会日久生情?别开玩笑了,再说,他喜欢的是火辣的女人。」 「啧,是这样啊……」这话怎么听都有点情色的味道。 此时的司狂狷跟花蓿两人,搭乘电梯直上二十五楼。 他双手插在裤袋里,倚在透明的玻璃窗边,随着电梯的上升,居高临下的睨着城市的夜景,目光肆意而不屑。 花蓿则站在他对面,手臂互抱、眼眸微合,闭目养神。 「死老头就是不肯把他的『幻景』教给我。」他忽然没来由地低咒了一句。 花蓿倏地睁开眼,笑道:「你怎么还在计较这件事?二师傅不是也没有教我枪技吗?」 「哼!因为那老头排第一,所以妳所学就已经占我上风了。」 「司,你真是小心眼。」她爽快的笑开。「大家都知道你早就超越二师傅,你是男人,不要斤斤计较。」 「我斤斤计较?」话一出口,察觉她笑得更畅快,司狂狷也不禁低笑一声,侧过脸嘀咕了一句。「只是在妳面前说说而已。」知道她开朗,怎样都会包容他的。 花蓿也了然于心。 跟司狂狷认识的时间几乎可以追溯到牙牙学语时,两人一起加入灰色地 带后,似乎就没有分开过。 就连出任务也要连在一块儿,对比灰色地 带其它单独出任务的人,合作会让任务的难度降低,相对的,时间也比较多,因此他们必须有另一份职业会比较稳当。 司狂狷任职于政府的隐密部门,是游走在中间地 带「治安防暴组」的组长;而她则在颇有名气的国际一线品牌代理公司b&w任职。 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很长一段时间她跟他就像连体婴。 灰色地 带的统帅上官晓常说,他不但不像正义使者,看起来比流氓还像流氓。 花蓿想着便哈哈大笑起来,但动作却并不显得粗放,依旧优雅。 「想什么?这么高兴。」司狂狷瞄了一眼,对她唤道:「过来,快到了。」 「司,你还记得上官对你的评价吗?」她边说边走到他身边。 「那疯女人的废话我从来不会记得。」司狂狷待她走近,径自伸出大掌、横过她的腰握住,花蓿依然神色自若。 两人看似亲昵无比的走出电梯,但他似乎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眉头一皱,下一秒在她没什么肉的腰上捏了捏。 「妳最近是不是没吃饭?」 「有啊!」花蓿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比上次见面时又瘦了一圈。」都快只剩下骨头可以摸了。 「最近是忙了一点,日本有个珠宝品牌想透过我们进入国内,公司决定接下这个案子,整个pr部都在准备。」 「妳给我乖乖吃饭听见没有!」 「我有。」花蓿笑了笑。「连我都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瘦了,你怎么会知道?」 「妳身上有几斤几两肉,我一清二楚。」司狂狷将香烟夹在另一只手指间,她的目光则随着烟头的亮光而波动着。 他是烟不离手的,身旁也总是萦绕着烟味,每次闻到,都会让她心里好像有东西在沉沉浮浮。 电梯门打开后,忽然迎面走来几个人,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其中一个年轻男人经过花蓿身旁时撞了她一下。 花蓿并不怎么在意,反倒是司狂狷,突然一把握住她的肩膀将她护到内侧,怒目瞪向年轻男子。 「没长眼睛啊!」吼完,他又回头看向花蓿。「没事吧?」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便传来挑衅的声音…… 「干嘛?撞着你的妞儿了?我看没怎么样嘛!」 「有胆子再说一遍!五分钟内我让你爬着出去!」司狂狷食指一伸,几乎抵在年轻男人的眉心,或许是他的气势太强悍,竟将年轻男人给吓得愣住。 「司,我们还有事情要办。」花蓿示意他不要惹事,拉起他的胳膊将他带走。 「给我小心一点!」听他这口气,即使把他误会成黑道大哥也怨不得别人。 「你怎么了?这么烦躁,冷静一点。」 「不知道。」司狂狷不爽的吐出话,随后又冒出一句。「可能因为妳瘦了。」 什么莫名其妙的理由……花蓿忍俊不禁,转而拍了拍他的肩膀,但并没有多说什么。 司狂狷在看见那熟悉的爽朗笑容后,原本有些狂躁的心绪渐渐平静下来,将她的手从肩膀上拉下来、握在掌心,迈开步子继续向前走。 「妳今晚过来跟我住。」 「到你那儿?不要,万一冒出一个裸女,到时候你还会怨我碍眼。」她边说边笑。 「我家什么时候有过裸女?」司狂狷没好气的笑了一声。「再说,无论我怨谁也绝不会怨妳。」 「开玩笑的,就算你带裸女回家,我也不会有意见。」 「带回家干嘛?那种事在宾馆里面解决掉就好了。」他肆无忌惮的说着,花蓿垂下眼,笑意微微。 「听见没?办完公事就跟我走!」 「不用。」她的拒绝立刻引来他不满的侧目。「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我可以照顾好自己。」 「妳能照顾好自己才有鬼!」司狂狷将握住她手心的劲道加大,惩罚性的捏了捏。平日看起来明明就是个好脾气的人,但一倔起来就要命! 「哎哟,捏这么用力手不会痛啊?」 「把话说清楚我们再办事。」他站定,一副不肯罢休的样子。 「别这么斤斤计较啊!」花蓿无奈的睨着他,他纹丝不动。「ok,我跟你回去,行了吧?」 得到她的答应后,司狂狷才咧开唇角笑得嚣张,那张脸看起来总是不羁,但只要花蓿在他身旁,就会隐约透着一抹安定。 这辈子他就只有她这么一个「宁死也要保护」的人,没有血缘关系,却比亲兄妹的羁绊还深,他甚至无法容忍她受到一丁点儿的伤害,当两人还是孤苦无依的幼儿时,这一点认知便深入他的骨髓。 她是这世上他唯一承认的「家人」…… 司狂狷拥着她走进一间包厢,原本里面的气氛热辣得就快要喷出火来,却突然被他这个外来人士打断,立刻有几道不怀好意的眼神凝聚过来。 「真是不好意思啊,打扰各位寻欢作乐。」他吊儿郎当的说,花蓿轻笑出声,同时慢慢的将自己的手抽出来。 不知是错觉,抑或是两人的气息被同化得太相近,举手投足间的动作竟配合得十分协调流畅、天衣无缝。 「开工了。」 「是。」 花蓿眼眸微抬,舒缓的笑意漫入肌理,那是自信从容的气宇。相对之下,司狂狷是那样的狂放不羁,似乎这世上根本没有他摆平不了的事。 此时,指尖的烟蒂伴随着袅袅星火,落下…… 「没事吧?」电梯里,两人并肩而站,花蓿转头瞄了一眼他的胳膊。 那伤口没有包扎,用他的话来说,是晾着等伤处「自然风干」,尽管是微不足道的小伤,但被偷袭得手,他一定会觉得不爽。 「没事,破皮而已。」嘴角的香烟漫出朦胧的烟雾,使得他的表情看来有些不真切。 「那个混蛋……」司狂狷禁不住低咒一声。 「算了,难得有这样的体验,何况那人被你揍得连牙齿都快找不到了。司,如果觉得伤口痛,我买糖给你吃。」 「拿来啊!」他大剌剌的伸手过来要。 「你真的要喔?」她说笑而已。 这时电梯门打开,司狂狷拉起她的胳膊就往外走,一步也不停歇。直到快到他的住处,花蓿才察觉一道人影扑了过来! 咦?!呃……有点春色无边呢…… 「你终于回来啦!我等你很久了欸!」身材凹凸有致的妙龄女子直接扑到他怀里,一开口就是甜腻的声音。 司狂狷像是被突然冒出来的女鬼给吓了一跳,定睛看了那女子几眼后,一手搭上她的肩头把她推开。 「妳谁啊!」 「好过分,竟然不记得我了,枉费人家还那么辛苦地打听你的地址。」女子责怪道,同时瞄了一眼他身旁的花蓿,目露怀疑和不悦之光。 花蓿愣了愣,一不小心就被人怨恨了……她坦率的笑了笑,想不到还真有一个女人……可惜不是裸女。 她看得饶有趣味,司狂狷一眼便知晓她在想什么,突然感到有些尴尬,总觉得被她看到了丢脸的事。 「妳到底是谁?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我们上个礼拜才在酒吧见过面啊,是你先约我的,你忘记了?后来你的同伴又单独去酒吧,我就跟他问了你的地址。」 酒吧……他拧眉想了想,忽然像发现新大陆般瞪大眼,惊恐的盯着女子。 「喔,是妳!啧啧,这化妆品果然是个化腐朽为神奇的东西。」化妆前后简直判若两人。 「讨厌!你怎么说这种话?」 「那么,妳现在是想怎样?跑到我家门口来站岗?」弄清楚是谁后,他又恢复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我想见你。」 「少烦人!我没空,妳赶快闪人吧!」 「喂!我专程来这里等了你这么久,好歹也让我进去坐坐啊!」 「我凭什么……」 「请进。」 司狂狷的话还没说完,不知何时已从他身边走开的花蓿,已经打开门走进去,站在门边笑咪咪的邀请。 「司,先进来吧,站在外面会吵到别人。」 他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那女子就像一条滑溜溜的鱼,一眨眼就溜进了他家。 「干嘛让她进来?」都说过他这里不让外人进入的。 「她等了你很久,而司也认识她……」 「谁说我认识她?也才一个晚上而已。」司狂狷话一出口便察觉自己说错话,一瞧花蓿的表情,果然减了几分笑意。 「总之是你自己的事情,司自己解决就好。」说完她便转身离开,刚迈开步子便被他拉住胳膊。 「ok,是我不对,我没想到她会找到这里来。」他从不在烟花场所留下彼此牵连的痕迹,这次不晓得是哪个王八羔子陷害他? 「我不想跟那女人说话,妳帮我把她赶走,交给妳了。」司狂狷说完便动作敏捷的闪到楼上去。 「司!」花蓿不敢置信他就这样将烂摊子丢给她。 走进客厅后,发现那女孩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自得其乐,花蓿倒了一杯水放在她面前,两人眼对眼、面面相觑。 「他人呢?」 「大概……换衣服去了。」花蓿坐在她对面,仔细一打量,这女子的年纪应该很小吧! 「妳冷不冷?」穿得那么少,她看到都觉得自己也浑身打起哆嗦了。 女子没料到她会忽然关心自己,诧异得愣了愣,继而摇头否认。「不冷,穿太多看起来会很臃肿。」 「妳的身材很好,根本不用担心这个。」花蓿随和的笑着,跟她闲聊起来。 「真的吗?」女子一下子就被逗得很开心,还顺势挺了挺上身。「其实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是啊,我在妳这个年纪时还面黄肌瘦,身板更是枯瘦如柴,不过现在也没有发育良好就是了。」 「呵呵……」不知是花蓿太随和,还是她本身就不容易让人产生距离感,女子觉得跟她相处很舒服。 「妳跟他是什么关系啊?」 「很好的朋友。」 「好到可以交换钥匙的那种朋友吗?」 「嘘……」花蓿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他肖想我家钥匙很久了,不过我没有给他。」 「哈,我刚刚还以为妳是他的女朋友呢!」 「偶尔假冒一下还可以啦!」 「嘻嘻,妳真有趣。」 司狂狷换了衣服下来,本以为会看到一个安静的画面,谁知却是她跟别人聊得其乐融融的景象! 搞什么……怎么还没赶走? 「司,你ok了?换你来招呼客人。」花蓿瞧见他一脸抑郁的走过来,她表情未变,起身跟女子道:「我先离开一下。」 走过司狂狷身边时,察觉他不满的神色越加阴郁,她忍不住暗中偷笑了一声,却被他瞪了一眼。 「我要洗澡睡觉了,你们慢慢聊。」花蓿眨了眨眼。 「洗澡啊……要我帮忙吗?」他故意大声说道。 「多谢多谢,不过不敢劳您大驾,小的自个儿来就好。」 「难道妳害羞不成?又不是没有帮妳洗过。」司狂狷斜着嘴角,要笑不笑的睨着她。 「区区幼年之事何必再提,何况我还担心以您带伤之身,到时候我还得反过来照顾您。」花蓿哈哈笑着走上楼,不再理睬司狂狷。 走进浴室关上门后,她忍不住蹲下身笑个不停,这下子他一定会气得牙痒痒。 花蓿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笑累了就直接坐在门边,也不知在想什么,突然看起来有些出神,甚至还有一抹淡然的犹豫。 不是说不会带女人回来吗?知道这件事不能怪他,毕竟这也不是他愿意的,所以她该怪自己,早知道就坚持不要跟他回来。 不能再这样下去……花蓿垂下头,将脸孔埋进手臂间,她不想被他发现后,让他讨厌这样的自己,但也不想离他离得太远。 看来,得想想办法了…… 第2章 走下楼看见火辣辣的一幕……司狂狷跟那女孩正吻得热火,女孩丰满的身体在他身上磨蹭,像分不开的藤蔓,纠缠得让旁观者目瞪口呆。 花蓿站在原地,突然感到仿若有一根钉子从脚背穿透脚心,那感觉不是痛,而是动弹不得,但这个诡异的状况却在司狂狷察觉时恢复正常。 「对不起,需要清场吗?要我离开?还是你要出去?」她指了指楼上,又指了指门。 司狂狷似乎很不高兴,猛然推开黏在自己身上的女孩,满是不耐的吩咐道:「走了!」 「你一定要记得来找我喔!」女孩念念不忘的走向门口,三步一回头,朝他投去动情的眸光,同时跟站在楼梯上的花蓿挥挥手。 花蓿半倚靠在楼梯上,笑着跟她挥手道别。 「那我去睡觉了。」她转身就要往楼上走。 「等等!」司狂狷三两步疾走到她跟前,双手按在她的肩膀上,双目炯炯的盯着她看。 看什么啊……她感到有些莫名其妙的回视。 「刚刚那个……只是为了让她走。」 「咦?那个啊……没关系,是我打扰你们了。」 「妳这样说反而会让我觉得罪孽深重。」司狂狷瞥了一眼她长及腰部的长发披散在身后,看来还有些湿润。 「好香,妳的头发是不是又长了?」 「不清楚,没有拿尺量过。」她有问必答,看起来若无其事。「若没事我去休息啰?」 「蓿,妳是不是生气了?」趁她转身之际,他握住她的发尾不让她走,但力道却也不会让她感觉到痛。 「那个女的……」 「你别乱猜,我只是觉得有点累,工作了一天又被你抓去帮忙,我快累死了。只想早点睡觉,难道这点小事你也不准?」花蓿回过头,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头发都还是湿的怎么睡?过来,我帮妳擦干。」 「不用了。」 「臭丫头,最近越来越不听话了。」说着他便动手想要抓她。 「好,你别过来,我听你的就是。」花蓿伸出手挡在面前,阻止他的动作,可司狂狷哪里将她放在眼里,一下子就将她抱个满怀! 「司,快放开我。」 「有本事妳就自己想办法挣脱啊,像小时候一样,不过妳没几次是成功的。」他好像玩得起劲了,不但将她抱得紧紧的,还动手动脚,甚至在她脖颈边呵气。 花蓿的身体猛然紧绷了一下,还没等他反应,便用力甩开他!这个动作很不寻常,司狂狷瞬间就察觉到不同。 「很痒耶,明明知道我怕痒。」她不动声色的抚了抚脖颈,藉此调转自己的视线。 「妳最近很奇怪。」这道镇定平稳的声音,让花蓿的心里惊了一下。 「是对我有什么不满还是怎样?不仅不愿意跟我回来还懒得理我,长大了是不是?」 「没有不理你,但我也不是小孩子了。」她的话音刚落,两颊便被用力捏住。 「妳反叛期到了是不是?叫哥哥!」 「锅……锅……」花蓿虽然口齿不清,但还是顺从的叫了,这口音逗得司狂狷哈哈大笑。 他一松手,她便摸着自己的脸颊,同时朝他的小腿肚踢了一脚。 「已经二十五岁的人还会莫名其妙开始反叛吗?」 「妳就算五十二岁,在我面前也还是这个样。」司狂狷竖起小指头的尖端,小丫头。 「好吧!」她和蔼可亲的笑着。「以后你有什么事不要请我帮忙,出任务时我们也不要在一起。」 「想都别想!」他立刻脱口驳回,把她吓了一跳,原本只是开玩笑说说,没想到他这么认真。 「哈哈哈哈哈哈!你是老妈子吗?」花蓿笑得前俯后仰,上气不接下气。「要管我一辈子吗?」 「难道不行!妳不要我管是不是?翅膀硬了是不是?」说着他又朝她伸出手,像抓小鸡一样。 「在管我之前……司,我肚子有点饿,你先煮饭给我吃吧!」她收敛笑意,一本正经的要求。 「啥?」 「去啦去啦,既然你这么喜欢管,就先照顾一下我的胃。」别看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他的好手艺可是会让人跌破眼镜的。 司狂狷像摸小动物一样揉了揉她的头顶,吩咐她到一边乖乖坐好后,自己则是任劳任怨的挽起袖口走进厨房。 花蓿走向沙发,拖鞋一甩,轻巧的一跳,整个人跃上去呈现蹲姿。一手环抱弯曲的双腿,另一只手撑着下巴,好整以暇的注视着开放式的厨房。 他这辈子都成不了居家型的好男人,因为就连料理食物时,嘴角也要叼着一根烟,修长的身体更是歪歪斜斜的站着。瞧他翻转锅铲的动作如此流畅,但姿势却仍旧是一副痞痞的调调。 这样的他,却有一手妙不可言的厨艺,他总说,他的厨艺是为了她而训练出来的,的确,他也从来没有为她之外的人下过厨。 花蓿纹丝不动的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明明会是不雅的动作,但在她身上却显得随性、豁达。 其实,她真的应该要感到很满足了。 闻名遐迩的灰色地 带,实力排名第四、第五的分别是名号「烈枪」、「幻花」的两个人,传说中的二人组在执行任务时从来没有分开过。 「烈枪」司狂狷,枪技出神入化、登峰造极,几乎无人可匹敌,格斗技也有一定的造诣。 而花蓿则是在灰色地 带比较特殊的一位,大部分的人都无法摸清她的实力,她的「幻」据说只有试过的人才明白,可见识过的人最后又无法说出个所以然。 若论单人实力,司狂狷跟花蓿不一定会落后于排名前三的人,但由于那不成文的规定——不接受单人执行委托任务,非彼此搭档不可,因此他们就落到第四与第五的排名。 此时灰色地 带,统帅上官晓的老窝中,正上演杀气腾腾的戏码。 「到底是什么委托?」司狂狷翘着腿,坐姿不端正的看向老神在在的上官晓。 花蓿则安静的坐在一旁,吃吃水果、喝喝花茶,一脸开心畅快的表情。 上官晓嬉皮笑脸。「协助某位不知名的贵妇调查其丈夫的日常行为,够轻松了吧?」 「啧啧,怎么现在连这种四流侦探社的委托也在接了?灰色地 带快要在妳手上玩完了是不是?」 「你没听过工作无贵贱吗?」上官晓说完,便一脸诡笑的瞄了眼吃得很开心的花蓿。「何况对方指名要委托你,『烈枪』!」 这句话有着强烈的弦外之音! 司狂狷警觉心顿起,突然盯着她问道:「妳又在玩什么把戏?」 「少把我想得那么小人,我能玩什么把戏?不过就是这次的任务要你自己一、个、人到日本去执行。」 「啥?一个人去日本?妳什么时候见过我自己一个人执行任务?妳是哪只眼睛瞎了?」 对于司狂狷的出言不逊,上官晓的反应是掏掏耳朵全当没听见,而花蓿依旧像没事人一样,自顾自的品尝美味的水果。 「这么简单的任务,没必要派出我的两员大将吧?你就当是去日本旅行,白花花的银子就会进口袋了。」 「我拒绝。」 「什么?!」 「妳应该清楚我们的原则,我跟她从来不分开接受委托任务。」司狂狷意有所指的瞄了瞄花蓿。 「你是离开保姆就什么都不会的婴儿吗?」上官晓指着他的鼻子扯开嗓子吼。 「哼……就算妳这样激我,我也不会答应。」少天真了! 灰色地 带谁不知道从一开始出任务,他跟花蓿就不可能分开,这个没安好心的统帅竟然想拆散他们? 做白日梦吧! 「花蓿,妳的意见呢?也不同意让他一个人接受委托吗?」上官晓突然将矛头指向有着一脸爽快笑容,刚刚品尝完美味水果的那个人。 司狂狷像看傻瓜一样,藐视地瞄了上官晓一眼,整个人突然信心百倍、趾高气扬起来,用头发想也知道花蓿的答案是什么,她怎么可能会同意跟他分开? 上官晓无疑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花蓿看似认真的思考,但顷刻间就给了答案。「同意啊,一个人也可以。」 整个空间瞬间像进入冷冻库一般,除了她依旧畅怀的笑之外,另外两个人全都惊愕的瞪向她。 完全出乎意料! 司狂狷震了震,手指取过险些滑下唇角的烟,神情严肃的问:「妳在开什么玩笑?」 「没有啊!」花蓿闲凉的托着下巴。「没开玩笑,上官的话也听得很清楚,我认为这个任务,我们两个人没必要都得去。」 「我管她什么狗屁任务!重点是我们不可能接……」 「司,我想过了,我们偶尔还是可以单独执行任务的。」她笑咪咪的接过他的话。 「妳再说一次,什么叫『妳想过了』?」司狂狷眉心一紧、一脸不悦,语带威胁的逼问她。 「糟!难道你已经提前进入更年期,耳背了?」花蓿唱作俱佳的伸出手指指着他。 「谁在跟妳搞笑!」他满是怒气,低沉的一吼,火药味十足,连天不怕地不怕的上官晓都选择静观其变,花蓿却只是哈哈一笑。 「我都说没有在开玩笑啊,我是真的认为你可以接这个委托……」 「妳想跟我拆伙?」他那闷沉又凶神恶煞的样子谁敢说是! 「你想太多。」她有些啼笑皆非。「之前我有告诉过你最近有日本珠宝公司的案子,所以我根本没有时间接委托,而且近期也会到日本出差,但基于某种原因,我们还是可以一起去日本。」 「所以说,妳是因为工作太忙的关系?」听了她的解释,司狂狷的表情才稍微缓和了一点。 「或多或少,不过……」 「除非我肯定妳能够毫发无伤的单独执行任务,否则别想单飞!」司狂狷不容分说的打断她的话。她竟然还敢说自己想过了?! 「司,你担心我、想保护我,我可以理解,不过我应该不至于那么脆弱吧?」 若被师父听见,不气到吐血才怪!没有任何事实可以证明她很逊色,或是离开他就会有危险嘛! 「总之,除非妳要一起到日本,否则我不会接受委托。」 「我都说要去日本出差了……」花蓿还没说完,便看见他肆无忌惮的起身,目中无人的走出客厅。 啊呀!想不到她竟然惹他生气了呢! 花蓿将视线从他的背影收回,转而看向上官晓,温和的道:「那么委托就替他接下,任务会按照协议执行。」 「他肯吗?」上官晓怀疑。 「妳放心,我会好好劝他。」 「不过,花蓿……妳这回怎么松口了?你们两人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上官晓的眼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我这口从来没紧过。」她笑得畅快。「只是一直逆来顺受听他的话,这次总算要翻身了。」 「唷唷!真不容易啊……」 「可不是嘛!」 上官晓跟她一唱一和的,说罢,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都哈哈大笑起来。上官晓显得癫狂,花蓿却给人行云流水的畅快 感。 「司在等我,我先走了。」 花蓿随手将蓬松的长辫顺到身后,系在发尾上方的丝带处,有两只造型别致、精巧的小铃铛,随着发梢起落,响起一串清脆的声音。 举手投足总能让人感觉到她安定人心的温和闲适,和那份不可多得的豁达。 「配司狂狷那个痞子实在太可惜了。」上官晓在她离开后忽然喃喃自语,像是在问谁,可客厅里根本没有其它人。 不多时,内厅走出一位可媲美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雅致美男,纤长的手指绕着细软飘逸的长发,向上官晓走过来—— 一屁股坐在方才司狂狷坐的位置! 「人家青梅竹马,感情好是很正常的。」温声笑语,手指还优雅的掩了掩唇。 「老板,拜托你在我面前就别笑得这么表里不一了。」上官晓不屑的挥挥手。「我跟你也是从小一起长大,却没见过老板像司狂狷一样。」 「妳?」圣木绫眼波流转,眼角余光都能让满室蓬荜生辉……「晓,妳想要我伺候妳吗?」 「哈,不用、不用。」她又不是找死。 「没关系,妳老爸也不在了,现在灰色地 带妳是老大,我作为灰色地 带的一份子又无所求的支持妳,有什么吩咐就尽管说。」 「打住!」上官晓叫了一声,突然双手合十,嬉皮笑脸道:「堂哥,你就饶了我吧!」 「好说。」圣木绫微微一笑,显得宽宏大量。「妳存心拆散两人,让司单独去日本执行任务,真的只是陪贵妇日本游这么简单?」 阴险狡诈的家伙……上官晓瞥了他一眼,淡道:「简不简单,也是那痞子自己的事。」 「听起来好像有内情的样子。」 「不关我们的事啦!」上官晓咧开嘴角,笑得奸猾。「你就等着看好了。」 「司,你打算一直这样闷不吭声,永远不跟我说话了吗?」花蓿叹了一口气,决定打破沉默。 一路上他始终板着脸,不高兴的径自走在前面,也不搭理她,那样子像要跟她绝交似的,难道他真的有那么生气吗? 「别这样啊,我……」花蓿快步走上前,拉了拉他的手臂,却在看见他沉闷不耐的表情后顿时住了口。 司狂狷定住脚步,半转过身,倨傲地睨着她不说话,落在她身上的视线严厉得彷佛她做了十恶不赦的事。 「认错!」他凶巴巴的丢出两个字。 「司,我并没有在开玩笑。」花蓿越发冷静和认真,就更加激得他怒火中烧! 「走开!」司狂狷手掌一挥险些打到她,可见气焰已经燃烧到了极点! 他根本没有想到花蓿会有想跟他拆伙的念头,这件事让他有被背叛的感觉,若说心里填充的满是怒气,那其中还暗含着震惊与不甘。 「没良心的家伙!」 「司,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你好好听我说可以吗?」 「好,妳说!妳就把妳心里的那些鬼念头全部说出来!翅膀硬了是不是?想从我这里单飞了是不是?难怪我觉得妳最近怎么怪怪的,原来是打算自立门户了!」 听着他满是讥诮、奚落的话,花蓿哭笑不得,她能够理解他那种老母鸡突然发现一直乖乖听话的小鸡忤逆自己的抓狂心情,只是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大…… 尽管如此,她还是决定是时候该作出决断了。 「妳笑什么!」见她不但没有半点慌张的表现,脸上反而显露出闲适的表情,司狂狷的心里更呕了。 「咦?我有笑吗?没有啦!」她顿了顿,再度开口时,语调认真。「我一直想找机会跟你好好谈一谈。」 他眉梢一扬,默不作声。 「我知道司很保护我,但我们都是单独的个体,总有一天会分开,与其那时再让我来承受痛苦,不如现在逐渐适应没有司的过程。」花蓿浅浅的笑了笑,而后抬头看向他。「所以,我还要拜托司不要一下子就踢开我,那样我会抓狂的。」 「妳真的这么想?」他不知道她考虑得这么仔细,司狂狷顿时觉得很烦恼,一腔的怒火因为她的话而憋了回去,心里却又感到不太乐意。 「嗯,而且我知道司最后一定不会为难我的。」她有点小得意。 「妳错了,这次我非常生气,根本不想原谅妳。」看她笑成那样,好像吃定他似的。 司狂狷确实非常不爽,也不愿答应她的提议,可是无论他再强势,只要是花蓿的想法他就不可能完全罔顾。 到底要怎样才能让她打消这个念头? 「哎哟,别这么小气,大不了以后你需要帮忙的时候,我还是会随传随到。」 「哼!」他冷哼了一声,突然迈开步子向前走,而花蓿刚好伸手想碰触他,一时间两人错开,她的手停在半空中。 咦?情不自禁一怔,心里忽然有些失落,她无奈的笑了笑,他们真没默契…… 「发什么呆?我还没原谅妳。」司狂狷在前面察觉后方的人没有跟上来,回头叫了一声。 「这趟日本之行我们还是可以一起去呀,所以你就不要太计较了。」笑咪咪的跑了两步追上他,发尾的铃铛轻响起来。 「我还没有接受委托。」 「喔,关于这点,我已经替你全权作主接下了。」 「妳好大的胆子!」 「嘻嘻,这样才有人陪我去日本嘛!」 「……」 一直到日本,司狂狷都是一副倨傲不驯的死样子,虽然接受委托、开始执行任务,但自始至终对她都没有好脸色。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爱生气的男人。」花蓿跟他并肩走出机场,意有所指的嘀咕了一句。 「妳在暗示什么?」他不满的瞥了她一眼。 「没有啊,司不会是那种爱生气的人对吧?」睁眼说瞎话……花蓿四处张望了一下。「你的委托人会来接你吗?」 「谁知道。」他满不在乎,最好委托人别出现,那他就能立刻打道回府。 「不知道会请人调查自己丈夫的日本贵妇究竟是什么样子,突然好想看看。」她开始东张西望的寻找。 「就只知道胡思乱想。」他伸手敲了敲她的后脑勺,花蓿抬头跟他顽皮的笑了笑,正想说什么,一句标准的国语插了进来—— 「请问,是b&w的代表,花蓿小姐吗?」 司狂狷跟花蓿同时朝声源传来的方向看去,入眼的是一名西装笔挺,看起来文质彬彬、笑容可掬的年轻男人。 花蓿一下子就收起了方才跟司狂狷打趣玩闹的心情,正了正身体、笑容微敛,干练利落的专业感流泄而出。 「您好,我是花蓿,请问您是……」 「我是渡边淳一郎。」男人温和的道,花蓿略感吃惊。她知道这个名字,正是这次要合作的日本珠宝公司的负责人。 没想到会这样年轻…… 「对不起,我没想到渡边先生会亲自来接机。」而且竟然还说得一口流利的中文,早知道她就不用k日语k得那么痛苦了。 「哪里,很高兴能够与花小姐见面,妳一路辛苦了,那么我先送妳到酒店休息吧!」 「谢谢,不过……」花蓿瞄了瞄面色不善的司狂狷。 「有问题吗?」渡边淳一郎看向她身旁的男人,脸上闪过若有所思的表情。 此时司狂狷也盯着渡边,眸色深沉,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男人有种不妥当的感觉。 「司,你这边……」 「司狂狷先生!」好大的声音!将花蓿的声音完全盖过去,四周的人全都朝他们投来怪异的目光。 「对不起,让您久等了,夫人马上就到!」个子矮小的日本男人像皮球一样快速滚到他跟前,语气急促慌忙。 「委托方的人?」花蓿悄声问。 「可能……」 「夫人,这里!」矮小男人忽然大叫起来。 这次是花蓿先将目光对准来人,因此当司狂狷转身时,察觉她莫名的震了震。 委托人是个很漂亮的女人,五官精致、身段妖娆,尤其是那毫不掩饰的魅惑,让人不假思索的想到一个词——妖媚。 「司先生你好,我是委托人大矢由美。」女人轻摇款步走到司狂狷面前,似乎除了他,谁都不放在眼里。 这个女人不简单。他瞥了一眼,她的表情布满洞穿世间疮痍的敏锐力,那双眼更透着精明和狡猾。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无妨。」他利落的甩下两个字。日本现在都流行说中文吗?怎么都说得这么溜? 「我已经吩咐下人替司先生准备好住处,你可以先稍作休息,然后晚上再一起用餐……」 「等等。」司狂狷径自打断她的话,伸手指了指花蓿。「不劳费心,我跟她住同一家酒店。」 咦?花蓿朝他投去疑惑的眼神,但他的目光却不在她身上。 「这样啊……」大矢由美瞄了瞄花蓿,那目光让人没来由的感到不舒服。 「好吧,是哪家酒店呢?我好吩咐下人去打点。」 「由美,这个妳就要问我了。」静默在旁边的的渡边淳一郎突然开口说道。 「淳一郎?你怎么会在这里?」大矢由美这才注意到一直站在后方的人,她有些惊讶,但似乎还有点喜色。 「我来接花小姐,不过,没想到由美的客人竟然是花小姐的同伴。」 「是啊,真巧。」大矢由美一笑,眼角顷刻有股魅惑感。 此时司狂狷跟花蓿很有默契的对视了一眼,彼此交换了会心的眼神。 真有这么巧?这天下的巧事未免也太多了。 第3章 该怎样形容花蓿跟司狂狷之间的默契呢? 他们两人是仅凭眼神,便能知晓对方的心思。 怎么样? 妳觉得? 此时他已然将还在跟她呕气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两人的眼神交融,传递着彼此才明了的意思。 形迹粗糙的巧遇事件。 你是不是突然感到兴致盎然? 司狂狷的唇角一扬,浮出难得的笑意,融化了他桀骜不驯,不和善又难以亲近的感觉。 当他们两人眉来眼去的时候,渡边淳一郎似乎也跟大矢由美相谈甚欢,并达成了某种协定。 「既然如此,难得有这样的缘分,不如我们先将客人安置妥当,晚上再一起共进晚餐,如何?」 「不错的提议。」大矢由美的神情愉悦起来,点头赞同渡边的话。「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先跟司先生单独谈一谈。」 「可以。」司狂狷过于爽快的回答把人吓了一跳,大矢由美一时愣住,没反应过来。 「要到哪里谈?」 「嗯,我已经安排好地方了。」 「那么走吧!」司狂狷将双手插在裤袋中,将行李丢在花蓿的脚边。「帮我带去酒店,安排好后给我电话,我会过去找妳。」 「没问题!」她笑咪咪地跟他挥手再见。 两个人都毫不拖泥带水,干脆利落得让旁人看得有些傻眼,他雷厉风行,说走就走,完全不按牌理出牌。 让别人抓住自己的行动轨迹是很可耻的事——这是司狂狷的原则。花蓿好整以暇的瞧着他的背影,一点也不担心。 她心里清楚他的意图和盘算,并在那一瞬间就与他达成了默契。 「花小姐,那么我先送妳去酒店?」 「好的,谢谢。」她拎起自己的行李,正准备去拿司狂狷的那一份时,渡边先行一步动手。 「请让我帮妳好吗?」 「别麻烦了。」不知使了怎样的巧劲,渡边已接触到行李箱的手被莫名移开,她将行李轻松的拎起来。 「我自己来就好,不好意思,司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 「这样啊……」渡边淳一郎无所谓的耸耸肩。「对不起,是我太冒昧了。」 「渡边先生不用道歉,这是我的问题,希望您别见怪,若影响公司之间的合作就不好了。」 「不会的,花小姐如此直言不讳,是坦诚之人,我很欣赏。」 「谢谢,我们走吧!」花蓿随意笑了笑,便迈开步子。 在她转身之后,渡边淳一郎一直挂在脸上那温文有礼的笑容逝去,瞇着的眼中有一抹让人不悦的诡异。 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么有趣。 司狂狷前往下榻的酒店跟花蓿碰头时,发现渡边淳一郎与她已坐在酒店一楼的大厅中,两人谈笑风生,看起来很开心。 搞什么?她不会这么快就跟那人打成一片、熟稔起来吧?一点也不矜持,她的警觉心跑哪里去了? 他无论怎么看渡边淳一郎都觉得不顺眼,早就将花蓿是来工作这件事彻底忽略掉,尤其是看到那男人明显献殷勤的举动时,更是让他不悦。 「司?你回来了?」察觉有熟悉的气息靠近,花蓿笑呵呵地抬头一瞧,却被吓了一跳。 呀……头顶一张黑脸笼罩。 「你们一直在这里?」 「在等你啊!」他不是暗示她,两人分开行动后,摸清楚对方的底细然后交换情报吗? 「谈得这么开心?」司狂狷一屁股坐在她身旁,旁边那么多的位置他不坐,偏偏把她挤到角落。 「只是聊工作上的事。」 「分秒必争啊,没想到妳对工作这么用心。」 「喂,别当着渡边先生的面破坏我的职业形象。」花蓿笑看了他一眼,他的语气很不善喔,可是司也不是第一次摆这样的脸色,她早就习惯了。 「不会的,我相信花小姐的能力。」渡边插话进来,察觉自己似乎被狠狠地瞪了一眼。 「叫我花蓿吧!」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司狂狷倚在沙发上,斜着眼、睨着面前有说有笑的两人,一声也不吭,看起来就是面色不善的样子。 不多时,渡边似乎接到大矢由美的电话,他笑着说了声「抱歉」后便走开,剩下司狂狷跟花蓿两人。 花蓿瞄了瞄身边那个似乎不太怎么想跟她说话的人……司狂狷歪着头一手捂着下巴,目光落在远处。 「不跟我说话?」她主动开口,他却没反应。 「你在不高兴什么?不会是因为我吧?」 司狂狷还是不搭理她,一副「妳爱说不说」的表情。花蓿原本还温和的神色一紧,碰了碰他的手臂。 「喂喂,司,真的生气了?我哪里做错了?」 重点就在于,他根本不知道她错在什么地方! 司狂狷的眉头拧起来,越拧越高,总之那个「渡边蠢一狼」跟她关系越来越好这一点,他不乐见其成。而且中文还说得这么溜,明显是早有准备、没安好心。 「司!」 突然耳边一声大吼,打断他的「思索」,转头看去,只见花蓿不知何时瞪大眼立在他跟前,一脸稀奇的看着他。 「你在想什么啊?」 「没什么。」他偏开脸,避开她打量的目光。「干嘛这么大声叫我?」 「你在神游太虚吗?叫了两声都不理,渡边先生打电话来,让我们到顶楼的花园餐厅用餐,你的委托人似乎也已经到了。」 司狂狷若有似无的瞥了她一眼,很不情愿的起身,丢下一句「走吧」便径自往前走去。 真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她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他不高兴,这男人的心思有时比「女人心海底针」还难捉摸。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上位于酒店顶层的花园餐厅,一路上,花蓿见他不肯搭理自己,也就没怎么说话。 到了顶楼,发现偌大的餐厅几乎没有其它客人,让人不禁咋舌,那位名叫大矢由美的日本贵妇是不是钱多得发慌,竟然将场子全包了下来?! 渡边淳一郎见到花蓿后,倒是很有绅士风度的起身为她拉开椅子,这一个举动虽然博得她的笑容,却让司狂狷的眉心拧得更张狂。 想故意将他跟她分开是不是?还把他安插在大矢由美旁边,这个一脸猥琐笑容的日本男人是想亲近她,还是存心想离间他们两人? 司狂狷虽然没有明说,但对渡边淳一郎的印象已经越来越糟,打量的眼神显得犀利,连评价也随着自我意识而有失公正。 「中国菜?」花蓿颇为惊讶的看着一桌丰盛的菜色。 「是的,希望能合妳的口味。」 「我对食物并不挑剔,但是很感谢如此用心的安排。」她饶富兴味的笑了笑。「渡边先生很细心,也很周到。」 「能得到妳这样的评价就值得了。」 他怎么不再夸张一点?直接说死而无憾算了!司狂狷将双手环抱于胸前,冷眼旁观。 「司先生,你觉得如何?有什么不满意的可以立刻换掉。」大矢由美坐在他的旁边,一阵阵香氛的迷幻味扑鼻而来。 「虽然你是接受我的委托来工作的,不过相信我们一定能够相处得很好,希望日本能够带给你最好的体验,所以有什么问题尽管说。」 司狂狷眉梢一抬,漫不经心的道:「其实没什么问题,只是对食物很挑剔。」 「呃……这样——」 「咦?你有吗?」 大矢由美正打算说什么,花蓿突然转头接过他的话,自然流畅得彷佛一直有在注意他。 「我记得泡面你也吃的。」 「妳闭嘴。」他瞇着眼瞪她,后者笑呵呵,选择视而不见。 「闭嘴我怎么吃东西?」她好整以暇的敲了敲碗筷。「这样吧,只是吃饭多无聊,我们来划拳,这么大的地方却没有人,怪冷清的。」 「哼,妳会划什么拳?一辈子就只会那一种。」 「是呀,就是一只小蜜蜂。」她用温雅的语调来叙述玩闹的事情,正经八百的样子让司狂狷险些失笑。 「一只小蜜蜂?那是什么?」 「渡边先生,这用讲解是解释不清的,试着玩一玩就明白了,我跟司先示范一下如何?」 于是,无论是兴高采烈的渡边淳一郎,还是不情不愿的司狂狷,最终还是加入了她的小蜜蜂游戏。 大矢由美的眼中漫过隐晦不悦的眸光,锐利刺目的目光直盯着她。她小看这个女人了,不知不觉就将主导权移了过去,她还以为她不过是个温吞的女人而已。 花蓿的眼神不经意与大矢由美碰撞,立刻云淡风轻的像没事人一般笑开,别用那样毒辣的目光瞪她,她只是顺势而为。 经过了那晚的餐会后,花蓿立刻投入忙碌的洽谈工作,而司狂狷又只在晚上执行任务,虽然不敢置信,但阴错阳差之下,比邻而居的两人已经有三天没见面。 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以往两人都是一同执行任务,这让司狂狷产生前所未有的怪异感,总觉得两人再这样下去一定会出问题。 他慢悠悠的走回酒店,却在到达自己房门前,意外发现花蓿跟渡边淳一郎两人似乎也刚回来。 司狂狷忽地顿住脚步,隐身在角落,密切关注着前方两人的动静。 「那具体的细节我们明天再谈,非常感谢你送我回来。」 「不用客气,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我一定会将渡边先生此番诚意传达给公司。」她礼貌性的点了点头,半侧身道:「那么今天就这样,再见。」 「花蓿!」渡边淳一郎忽然在她离开之际抓住她的手臂,这个举动不仅让花蓿惊讶,也使得暗中观察的某人额头青筋浮出。 好大的狗胆! 「可以耽误妳一点时间吗?」渡边淳一郎松开手。 虽然感到有些纳闷,但她还是定住脚步,友善的道:「请说。」 「我想知道,妳……对我的印象如何?」渡边淳一郎有些腼腆的笑了笑,竟有些不好意思。 「渡边先生吗?」她的神情正常得不得了,挺认真的思索了一下。「作为老板的你,很和善也很有气度,当然也很感谢你这次的热情接待。」 「这听起来很公事化,我想知道妳个人的看法。」 「个人看法?」咳咳,问得未免也太直接了……花蓿正了正神色,态度正经严肃,笑容也拿捏得适度。 「是很好的人。」 渡边淳一郎愣了愣,似乎被她这个笼统又无法辩驳的答案,给弄得不知该怎样接下去。 「只是很好的人?虽然十分唐突,但我还是想告诉妳,其实从第一次见面我就对妳有好感,也越来越喜欢,不知道……」 「谢谢。」她脸不红气不喘的截过他的话道谢。「很感谢渡边先生的抬爱,只是我来日本是为了工作,并没有别的什么想法。」 「这是当然的,但既然妳也不讨厌我,我想自己还是可以争取机会,毕竟能遇到自己倾心的女子是十分难得的事,我不想错过。」渡边淳一郎的态度忽然积极起来。 「我想自己暂时还没有考虑这件事,对不起……」 「妳是不是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他问得直接,花蓿的表情怔了怔,他看进眼底,眼中闪过阴沉的光。 「渡边先生,我没有心思在工作时间外谈私事。」 「那也就是说有其它喜欢的对象了?」渡边淳一郎咄咄逼人,她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忽然不再开口说任何话,只是平静淡定的看着他。 这种透彻而坦荡的目光,会让没安好心的人感到无地自容!渡边淳一郎意识到自己的激进,立刻道歉。「对不起,是我过分了。」 「不影响合作就好。」 「妳可不可以告诉我,将来我还是有机会的。」 「将来的事情谁也不知道呢!」花蓿四两拨千斤笑着将话题带过去,眼角忽然瞄到一抹熟悉的人影,她的表情微敛,有些意外的唤道:「司?你在?」 司狂狷脸色阴沉的走过来,刚走到她身旁,便一把拉起她的手,语气很冲的说道:「讲完没有?现在又不是工作时间!走了。」 「再见。」花蓿在他拽她离开之前,连忙跟渡边淳一郎道别,现在可不能把脸撕破,她的工作还没结束呢! 「司先生!请留步,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你。」 司狂狷的脚步狠狠一顿,停了数秒才回头,极具压迫感的看向渡边,好似若说不出个所以然,他就会把他cut一样。 「请问你是不是喜欢花蓿?」 「啥?」听到这话,他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因为觉得问题太可笑,而没有察觉身旁的她,神情有点紧绷。 「你问什么?我喜不喜欢她?她是我的家人,你说我喜不喜欢她?」 「也就是说,你的喜欢并不是男女之间的感情?」 「那又怎么样?」司狂狷没有注意到,在他说这句话时,花蓿的头微微垂下。 「没什么,只是想问清楚,这样我就不必将司先生归到竞争对手了。」渡边微微颔首。「那我先告辞了。」 待他的人影消失,司狂狷才用鼻息哼了一声。「真是有病!」哼完又转头瞪向花蓿,严肃警告道:「这个日本男人不行,妳小心一点。」 「小心什么啊,想太多。」 「妳刚刚为什么没有明确的拒绝?难不成还真想跟他谈跨国恋爱?」他的口气简直像独裁的君王。 他为什么要这样说?别让她觉得他是有权利管她的啊,因为她已经下定决心,要好好的划分界限了。 花蓿脸上是一如既往的爽朗笑容,叹了一口气道:「要是商谈期间跟对方老板把关系弄僵,你觉得我还能继续谈下去吗?」 「妳的意思是,如果那匹狼要妳接受他,为了工作妳也会考虑看看啰?」司狂狷虽然问得很轻,但她听出来其中有生气的征兆。 两人就站在酒店走廊僵持着,渐渐有来往的客人路过,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 「司,你不觉得我们为了外人吵架很滑稽吗?而且我今天工作到现在都还没吃饭,本来打算找你一起去觅食,但你现在看起来好像打算继续为难我。」 外人?她的话让司狂狷的心情稍稍好转一点,但立刻又拧紧眉头,很不满的睨着她。 「我为难妳?妳这个脑袋瓜也不想想我是为了谁!而且没有我看妳怎么活!」不想想这么多年来是谁照顾她的。 「没有你在我大概会饿死,哈!」花蓿忍不住大笑了一声,顺手将外套脱掉,穿得这么正式却笑得不顾形象,实在太丢脸了。 但心里却开始辗转,无论曾经她跟他是如何的相互依靠、扶持,总有一天,她注定要失去一些珍贵的东西…… 「走了。」司狂狷敲了敲她的额头,唤回她的注意力。 「去哪里?」 「找地方吃饭,不然还能怎样?妳想饿到明天?」 「太好了!」花蓿笑得有些图谋不轨。「你知道我想在日本买一些东西,你知道的嘛,就是那些我喜欢的。」 「切,妳几岁了?真是幼稚!」他的语气十分不屑,但行为却与口中的话背道而驰,拉着她就向外走。 说出来也没人相信,她喜欢的就是那些小孩子才会疯狂热爱的动漫,她总嚷着要来购买周边商品。 「今天晚上,司就陪我好好逛一逛吧!」 陪她逛总比她被那个「蠢一狼」骚扰好,司狂狷的嘴角上扬,颇为愉悦的道:「先吃饭。」 「哟西哟西!」花蓿的手往前一指,迈开步子,踏着正步朝前走。 被她调皮捣蛋的举动逗笑,司狂狷冲上前,一手横过她的脖子,两人亲昵的黏在一起。 说归说,他怎么可能会真的对她生气嘛! 「喏,你的巧克力口味。」花蓿手上拿着两支冰淇淋,递了一支给他。 「快,要融化了。」街上人来人往,耳边尽是嘈杂的声音,夜晚霓虹闪烁的歌舞伎町一番街,弥漫着醉生梦死的味道。 不过对于花蓿跟司狂狷两人来说,他们却感到非常畅快,正因为人生地不熟,所以想怎样做都可以。 司狂狷的双手插在裤袋里,看起来有点懒散和不羁,表情是十分不愿意去接那支不符合他形象的冰淇淋。 在花蓿的催促下他皱了皱眉,忽然倾身向前,微微弯腰、伸出舌头,舔了舔有融化迹象的冰淇淋。 她眼中有一抹惊诧,手上的冰淇淋似乎歪了一下,他却仍旧保持那样的姿势,吃得理所当然。 「司,自己拿好。」 「妳拿着,这种东西我才不拿。」 「你快要舔到我的手了。」应该已经舔到了吧,她有感觉那柔软的舌尖传递着冰凉却又藏着温热的触感。 「又没有病毒,舔一下有什么关系?」小时候他还跟她同吃过一碗饭、同喝一杯水咧! 花蓿正想开口,忽然旁边有一些学生模样的人走过,瞧见两人的姿态,纷纷窃笑着投来暧昧的目光。 虽然口中说着她听不太懂的语言,但看那诡异的眼神大致也能猜出究竟。 「他们说『这两个人太肉麻,大庭广众之下做这种恶心矫情的动作』。」司狂狷若无其事的将话翻译给她听。 「呃……」她有一种无法解释的无力感。「司能听懂他们说什么?」 「一点点。」司狂狷瞄了瞄她另一只手。「妳怎么还不吃?」 「你这样我怎么吃?你自己拿好吧!」花蓿的尾音刚落,便见他忽然一口将整支冰淇淋吞掉,还差点咬到她的手指,舔完还义正辞严的道:「这是对妳小小的惩罚。」 「我比窦娥还冤。」总觉得手上有很多他的口水。 「继续逛?」 「当然。」 两人迈开步子,还没走多远,一辆黑色房车驶过他们身旁并停下来,后方车窗摇下,露出一张妖冶妩媚的脸。 晚上突然看见这样的面容,说良心话,还真的有点吓人呢…… 「司先生,太好了,我正在找你。」大矢由美激动的对司狂狷说着,而对花蓿仅是用眼角瞄了一下。 「找我?找得还真准,难道在我身上安了雷达不成?」司狂狷跟花蓿对看了一眼,几乎怀疑被人二十四小时监视着。 「对不起,打扰到你了,可是因为出了一点紧急状况,所以我想把情况立刻告诉你,也便于你调查。」 「什么事?」 「这里不便多说,请上车好吗?我们到一个可以说话的地方。」大矢由美一直看着司狂狷。 「委托协议里可没有写二十四小时我会随传随到。」 「我知道,也一定会补偿你,因为情况紧急,所以不得不如此。」说着,她瞄了瞄花蓿。「花小姐应该也能理解,不介意我将司先生带走吧?」 「我?」花蓿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又看了看司狂狷。「既然是工作,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多谢妳的善解人意。」她的道谢还真是表面,一听就知道言不由衷。 「司,那你去啰,我自己回酒店。」 司狂狷虽然很不高兴大矢由美的作法,但涉及委托任务,执行期间他会摒除个人情绪。 「有没有问题?」 「能有什么问题?安心,我会乖乖回酒店,不会到处乱溜达的。」花蓿呵呵笑开。 「回来我再找妳。」他说完递给她一个眼神后,便走向车的另一边打开车门。 大矢由美的脸上浮现些微胜利的微笑。 「花小姐,真抱歉,破坏了你们正在进行的约会。」 「没什么,我们只是随便走走,不是约会。」 「对了!我差点忘记司先生跟妳是有如家人的朋友,不是情侣关系,对不起,我说错了。」 「无妨。」她淡淡的笑了笑,这个女人跟她较什么劲呢…… 「那我就先把人带走了,妳一个人孤零零的回酒店,请格外小心。」 「谢谢,我会注意的。」神,她是哪里让这位贵夫人看不顺眼?对她的挑衅和敌意也太明显了。 「我可能会跟司先生讨论到很晚,所以妳不用等他了。」 「我会斟酌的。」 大矢由美无论怎么激她,她都不为所动、不生气的态度让她感到不耐烦,瞪了她一眼后,冷声道:「开车。」 「再见。」花蓿保持着应有的礼貌。 直到看不见车影,她的笑意才缓缓收敛,她多少能揣测大矢由美对司的感觉,不过对她冷眼外加白眼其实很没必要。 司那样的性子,想要什么样的人,难道旁人还能左右吗?她既不构成威胁也不具有影响力,只不过…… 花蓿不知想到什么,表情有些凝窒,看起来有种让人于心不忍的疼痛在蔓延。 她该有所自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