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嫁三夫》 ☆、第一章 清晨。 江元皓推开破旧的木板门,望着门外一片破旧的栅栏与坑坑洼洼的小土包,开始进行每日例行的深沉长吟。 “今日东方破晓,旭日东升,天气好之甚矣,实乃成亲之良辰吉日。” 说这话的时候,他还故意斜过身子,悄悄观察自己身后少女的脸色。苏青青轻咳一声,假装没听到,继续擦拭着手里缺了一个角的破瓷碗,见身后男子眉头微皱,赶紧蹭地一下站起身,抛下句“我去煮饭”便匆匆忙忙地跑出门去。 这丫头又想溜!江元皓皱起眉头,本想去把她抓回来,不过摸了摸自己空空的肚子又改了主意,那种事情吃完饭后再说也来得及,反正她不可能跑得掉。 苏青青一口气跑到了山后的李大婶家,李婶一家刚吃完早饭,男人们都已经出门做工去了,只留下李婶一个人在房子里补衣服。见到苏青青进来,便笑道:“青丫头,又来借灶了?” “嗯。麻烦李婶了,这里有两捆柴,您留着烧吧。”苏青青从肩上卸下两捆柴来,将其中一些塞进炉灶里,借着余火煮起饭来。 山里没什么好东西,苏青青手里也只有一些糙米,还是之前江元皓从农夫手里换来的,也不知道究竟花了多少钱。煮好了半锅米饭,苏青青又向李婶讨了些腌野菜,后者看在柴火的面子上大方地给了她半碗,顺便语重心长地嘱咐她,要把家里的银钱看好了,可别让男人再胡乱花钱买东西了。 苏青青脸色微红,只好点头称是,她自然知道李大婶所指的是什么。据说是江元皓那厮来到祈元村的时候上了别人的当,白白花了大价钱买了间根本不怎么样的小房子,家里甚至连灶火都没有,弄的苏青青现在也只能带着粮食到别人家里煮饭。 其实苏青青本来是打算自己在房子里搭个灶台的,偏偏那个家伙天天动不动就说什么成亲什么洞房的,搞得她心烦,宁愿找点借口出来避避风头。 在村民眼中,江元皓与苏青青是一对年轻的小夫妻,但事实却并不是这样。或者说,在苏青青眼里并不是这样,她甚至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里的人,而是来自另外一个与这里完全不同的地方,一觉睡醒意外发现自己出现在奇怪而陌生的世界里,全身是伤不说,还饿得奄奄一息。快要不行的时候好巧不巧遇到了江元皓,被那家伙用两个馒头拐了来,条件是要当他的娘子。 虽然说她当时的确是稀里糊涂就应了下来,但不管怎么说,两个馒头就想拐个媳妇这种事 也实在是太过分了……这些天苏青青一直努力干活,就是想以此偿还那两个馒头的恩情,至于洞房什么的,还是假装没听到吧。她已经决定了,过两天找个机会就悄悄离开这个小山村,趁早绝了那家伙的念头。 带着食物回到家里,江元皓早已经等的不耐烦,不过他饿归饿,看到那黑乎乎的糙米饭和腌菜后立即倒了胃口,拿着筷子挑挑拣拣,皱眉道:“这是什么鬼东西,能吃么?” “家里只有这些。”苏青青道。江元皓看了看空荡荡的屋子,也没说什么,低头努力去吃那米饭,结果没两口就被噎住了,苦涩的腌菜更是让他险些一口吐出来。苏青青赶紧去给他端了碗水,忍不住道:“你这又是何苦?” 住着这样一间连家什都不全的破房子,吃不惯农家的菜,也不会做农活,嘴里整天文绉绉,江元皓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不管怎么看,他都根本不是山里人,而是一个离家出走的大少爷。而且看得出他来到这山里还没有多久,皮肤白皙细腻得像个小姑娘。要知道祈元村这地方日头毒辣,男人们经常去山里打猎,下地种田,一个个都黑的像铁金刚,哪里有他这样的? 江元皓狼狈地灌了几口水,又去努力与糙米和腌菜奋斗,模样痛苦得让人觉得他不是在吃饭而是在吞毒药。不过这饭菜的味道也委实难吃了些,苏青青只吃了几口便不吃了,放下碗筷出门去摘了几个杏子,拿回来给江元皓下饭。 现在才是夏天,杏子都没成熟,颜色也青青的,味道酸得很,村里的孩子们都不爱打来吃。不过再酸也比腌菜的味道好。江元皓好不容易咽下半碗饭,见苏青青没吃,只是发呆,以为她是嫌不好吃,不由得有些纠结了。他在怀里摸了摸,却发现自己带来的银钱基本都花了个精光,最后只找出一块玉佩来,递给苏青青道:“你把这个拿去当了吧,换银子买点粮食,有多余的也可以买些胭脂水粉什么的……” 苏青青抬眼看他,将那玉佩又推了回去。 这家伙还真是大少爷,就算当东西,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大山里面哪有当铺?除非是去镇上。她从穿越后就在这山里了,根本不知道哪里有镇子,怎么当啊?江元皓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妥,赶紧收回玉佩,他倒不是担心什么没有当铺,而是怕这小丫头趁着去镇上的时候跑了。 要知道他当初只是为了逃婚才一个人悄悄离家出走,想到山里来躲一躲,能在这种情况下还找到一个合心意的娘子有多么不容易啊,连江元皓自己都要佩服自己了,而 且最重要的是,这里只有他一个人!虽然不知道她究竟是从哪儿迷路到这里来的,但到口的鸭子哪里有让它飞了的道理? 江元皓收回玉佩,改为摸出最后几钱碎银子递给苏青青,让她去换点白米白面。这些天一直吃糙米,他也是吃够了。没想到山里的东西也这么贵,早知道离家的时候就该多带点银子出来。说起来,这个房子里面需要添置的东西也很多,首先要一张大床,还要书架书桌,磨墨的砚台和纸笔也要买…… 苏青青也在考虑着添加设备的问题,不过她想的是,逃走的时候需要准备一些备用粮,还有代步的驴子以及车辆,那些东西用这么点碎银子根本买不到呀,果然应该把那块玉佩给收下来吗? 收拾了碗筷,苏青青去外面拎了桶水,开始洗碗。她在现代的时候因为家庭原因,曾经在农村里住过好长一段日子,现在做起这些活来虽然不能说熟练,也不算陌生。比起她来,江元皓可就完全不知道做些什么了,他想要帮她洗碗,却险些把瓷碗摔破,苏青青见状不由得笑了起来,让他去一旁歇息就好。她也看出来了,这个大少爷在家里应该是只管读书的,就连离家出走都不忘带上一摞子书本,现在全都堆在角落里呢。 像他这种人,估计在这村子也呆不了多久,总是要回去的。山里不比城镇,夏天也就罢了,真到了冬日,光这屋子就会冷死个人。苏青青也不由得有些发愁,虽说她离开是肯定的,但以后要到哪里去呢? 穿越到这个身体里以后,苏青青倒是把原身的记忆也一起接收了。不幸被她穿了的这姑娘原本也算个大家小姐,只可惜是个痴呆,据说是六岁那年被什么东西撞了脑袋,此后经常会突发性地神经错乱,脾气也愈加暴躁,被家中父母兄弟姐妹厌恶。后来有一天她不知怎么被山贼掳去,一个人逃了出来,在大山里迷了路,饿得昏了过去,再然后,苏青青就穿了过来。 以那个家对她的态度,回去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苏青青并没有兴趣自讨苦吃,说不得要在这山里自力更生,想办法谋个出路。 一边想着,苏青青已经麻利地洗好了碗筷,提起脏水倒到外面去,又取了自己昨日换下的脏衣服来洗。江元皓皱着眉头追出门外,把自己的衣服也递了过去,用凌厉的眼神谴责她根本没有一个好妻子的觉悟。这里洗衣服都是用大棒捶,苏青青连大棒也没有,只好随便找个木棍敲了起来。 就算是再穷的穷人家,家里也不可能连捣衣服的大棒都没有的。江元皓微微涨红了 脸,迅速走开了。 擦着汗将衣服摊平晒在石头上的时候,苏青青注意到江元皓不知从哪儿弄了根捣衣杵,肩上还扛着一床棉被,手里拎了半袋米和一只老母鸡大步走了回来。那被子看上去很新,被面上还绣着鸳鸯戏水,一看就价值不菲。 “你把玉佩给卖了?”苏青青大惊失色,那玉可是上等的蓝田玉,拿到镇上起码能换一套大宅子的!江元皓鄙视地望了她一眼,将大棒和米袋递给她,顺手又将那块玉佩扔到她怀里,拎着老母鸡旋身走了。苏青青忙追过去问道:“你不是没有钱了?哪里弄来的这些东西?” “村长给的。” “怎么可能?村长家怎么可能无故给你东西?”苏青青惊讶道,“我可是听说过,上回阿牛叔在山里打了头野猪,村长媳妇硬说那猪长得很像她家上月丢的一头芦花猪,将那野猪肉分去了一大半。但是她家走丢的明明是一只芦花鸡!” “什么鸡啊猪的,说这些做什么?不是他们给的,难道是我打劫来的不成?”江元皓板起面孔,开始了每日n次的训妻大业,“女人家家的要少说话,相公说什么听着就是,不要随便顶嘴。丈夫就是你的天……” 虽然江元皓很想做出一副“天”的威严模样,但还是被手里挣扎扭动的老母鸡破了功。眼见苏青青嘴角开始上勾,江元皓不禁恼羞成怒,涨红了脸道:“你这女人,今天晚上不许再找借口了!我们今晚就圆房!” 作者有话要说:开新文了,第一次写种田,超级紧张。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第二章 作为一个读书人,江元皓还是非常重视自己的诺言的。他可是个重诺重义的君子,说洞房就洞房,绝不食言! 至于媳妇不太愿意这种小事,好办的很,反正家里有绳子。 这也没办法,书上说有的女子第一次洞房的时候会害羞不肯听从,这种时候就需要利用绳子以及等等事物令她从范,等到多来几次之后她熟悉以后就舒服了,自然就不会再反抗。 苏青青无比苦逼地被捆在床上,嘴里还塞了一只剥皮鸡蛋,瞪着眼睛望住了站在不远处炯炯有神的江元皓,那货手里拿着一本《xx秘史》,正在现场学习加实践。 “嗯,书上说绳子乃是下选,不过这里也没有迷香和酒,还是凑合一下……嗯,青青,你怎么了?”江元皓注意到苏青青脸色不对,便过去取出了她口中的鸡蛋问道。苏青青气得脸都青了,怒道:“放开我!” “没关系,你要是不喜欢在嘴里塞鸡蛋的话,也可以换一只鸭蛋。” “我让你放开我!” “喔。”江元皓麻利地把鸡蛋又塞了回去。其实书上一般都写这时候要塞一块布,但是家里没有什么锦帕之类的,江元皓又不舍得往自家娘子嘴里塞破布,只好放鸡蛋了。反正她嘴小,应该不至于会吞下去噎着。继续翻书,将人放倒之后的下一步,就是剥衣服了。 书上说,这一步有两种方法,一个是将衣服粗暴地撕掉,不过娘子好像就两套衣服,撕掉了就没有替换的了。看来还是应该第二种,轻柔地把衣服一件一件解开,然后嘴里还要说着一些引逗的话…… 江元皓回头又检查了一遍门栓,确定已经闩好了之后,才走到床边坐下,犹豫了一下,脸骤然涨的通红。他期期艾艾地看了苏青青一眼,伸手去解她衣服上的带子,口中则磕磕绊绊地道: “你,你这个小娘子长得真是貌美如花。只要从了大官人我,做我的第十八房小妾,保管以后你吃香喝辣……”这话一出,不仅苏青青恨不得一脑袋扎进被子里去,连江元皓自己都觉得不妥,赶紧改口道,“不是,没有十八房,我只有你一个娘子,刚才那是书里说的。”见自家娘子气得在那边狠狠地咬鸡蛋,他干脆闭了嘴,专心去解苏青青的腰带。 挑开绳结,粗布的麻衣下面是白皙如雪的肌肤,纹理细腻柔滑如水。江元皓被那一片雪白晃花了眼,呼吸微粗,忍不住探手摸了一把,两个人身体登时都是一震。 苏青青吐出鸡蛋,也顾 不上用目光凌迟江元皓了,扑腾身子挣扎着就想翻下床去,却被江元皓一把抱住,红着脸对她说道:“青青,别怕。”他也说不出更多的情话来,只是牢牢抱住苏青青,一开始嘴唇还只是在她白嫩的脖颈处舔吮厮磨,后来趁隙瞥了眼书之后,立即改换政策,迅速堵住红嫩的樱唇,手也朝着苏青青胸口处摸去,隔着肚兜一把握住,手段生涩地轻抚,很快从中得趣,开始忽轻忽重地揉捏起来。 尼玛这是现学现卖啊!你学得倒快! 苏青青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手脚都被绑着,真恨不得狠狠踹那混蛋一脚。江元皓却浑然不觉身下小娘子的怒气,只觉得掌下触手温软,唇齿间软润湿濡,还带着微微的蛋香,只叫人忍不住心驰荡漾。他却是连书都顾不上看了,只顾着愈加深入的探索,想要索取更多。 偏偏苏青青身上被捆了绳子,连带着将部分衣物也给捆住了,想要解开很费力,江元皓只得先解自己的衣服。他身上某个部分涨的生疼,叫嚣着想要得到发泄,而他自己也确实是按捺不住了。 “第一次在这里,实在是委屈你了。”江元皓一边用力扯着自己的腰带,一边带着歉意喘息着道,“我也是没办法,必须避开那些家伙尽快与你洞房……等到以后有机会,我会把聘礼和仪式都为你补足的。”他说着,已然翻身压了过去,伸手去扯苏青青身上的绳子,想要把绳子连同衣服一起扯下去。结果偏偏他没那么大手劲,一扯之□体一滑,咕咚!摔地上了。 苏青青觉得除了那声落地的巨响之外,她好像还听到了别的什么不和谐的声音。不过这一摔,江元皓倒是摔老实了,半天都没动地方。良久,苏青青听到地上传来弱弱的一句:“青青,我动不了了……” 声音听起来很痛苦的样子,苏青青不禁暗自猜测他是不是伤到什么不得了的地方了。想到他刚才做的事情,苏青青真恨不得干脆把他丢在那里算了。但看那家伙可怜巴巴的样子,又没有办法真的放着不管,便勉强蹭到地上,让那家伙解开自己身上的绳子,起身查看他的伤势。 虽然某个重要部位似乎是没有伤到,不过江元皓也没有机会继续行凶,因为他的腿摔坏了。他趴在地上,脸色青青白白,模样很是痛苦,苏青青费了好大力气将他扶到床上,撩开裤腿看了一眼,右腿已经肿起来了,青青紫紫一大片。 真是活该,自作自受!苏青青幸灾乐祸,让你耍流氓,现在报应来了吧!不过她气归气,倒也没有因此就折磨江元皓,而是认真地检 查起伤势来。骨骼应该没有移位,只是淤血了,肿的很厉害。 苏青青记得自己以前晚上经常从比这高得多的床上掉下来,也没出过什么事。他这腿也不知道是怎么摔的,比人家用大棒砸了的伤的还厉害。 看完了伤势,苏青青起身就走,打算出去打点水来给他冷敷。结果才刚迈出一步衣摆便被扯住了,“青青,我们刚才还没完呢。” 还没完?你想怎样? “你要不要看看那本书?后面的部分也有一些关于娘子主动的姿势……我们最好尽快……” 江元皓话音未落,就被苏青青一把将书掼在了脑袋上,这一下打的很重,等到江元皓好不容易缓过劲来,抓下脑门的书往外看时,那个少女怒冲冲的背影已经不见了。 怎么办,她不肯呢,如果不能趁早跟她洞房,等到那两个家伙过来的话……江元皓纠结地抓了抓脑袋,一想到自己今后即将面临的命运,顿时感觉右腿的伤患处钻心地痛了起来。 ☆、第三章 古代不像现代,受伤后能及时去医院看病治伤。若是城镇里面可能还会有一些药铺,走方的郎中之类,像这山里连个赤脚郎中都没有,生病受伤要不用小车推着去市镇找大夫,要不就在家里弄些土方子。 苏青青没学过医术,却也懂得一点简单的急救手段,腿摔肿了的话最开始需要冷敷,减弱淤血和皮肤的肿胀程度。按摩什么的就省了,苏青青实在没心情给那个混蛋服务,况且这时候按摩搞不好会加重伤势。 把碎布用井水打湿,敷在江元皓腿上之后,苏青青又去附近采了些蒲公英来捣碎,敷了上去。这附近也没有什么能够消肿的草药,只能用蒲公英将就一下了。西头阿牛叔的儿子二牛正好从山里打猎回来,听说江元皓腿摔坏了,不由分说塞给苏青青一只野山鸡,让她拿回去炖了吃,好好补补身子。 “二牛哥,这个我不能要,况且你今天拿回去的猎物少,牛婶又要说你了。”苏青青急忙推辞,一只鸡值不少文钱呢,阿牛叔家里也不富裕。 “没事,俺没事。”二牛憨厚地一笑,使劲把野鸡往苏青青手里塞,“你受伤了,应该吃点好的。” “不是我受伤了,是元皓的腿摔伤了。”苏青青赶紧解释,“我是出来给他找草药的,不是我受伤。” “喔。那,那你这么瘦,也得补补身子。”二牛犹豫了一下,赶紧道,“俺看你家里什么都没有,不如改天有空,帮你搭个灶台,也省得总去别人家里借灶。” “那真是谢谢二牛哥了。”苏青青高兴道,“不过这鸡我真的不能……” 她话音未落,二牛却已经把山野鸡塞进了她手里,一边说着明天过来帮她搭灶,扭头大踏步走掉了,喊他也不回头,是铁了心要把鸡给她的。苏青青有些无奈,若是现在将这鸡送到阿牛叔家也只能给二牛惹麻烦,只好暂时收下,等到以后有机会再还他这个人情了。之前江元皓也弄来一只老母鸡,不过想留着下蛋,也不能随便动的。 去李婶家又借了一次灶,虽然李婶说着不要,苏青青还是坚持给李婶分了半只鸡,自己只取了剩下半只和鸡汤。因为江元皓之前花钱大手大脚的,李婶并没怎么怀疑这鸡的来处,只顾着高兴地给家里人分吃那只鸡了。要知道李婶一家五口人,平日里难得沾个肉腥儿,做菜都舍不得放油的,今天好不容易能开荤,大人小孩儿都兴奋得脸色通红。 他们家没什么劳动力,更不能像二牛那样有着强健的身体可以去山林里打猎,平日 的操劳只能勉强维持温饱。不过人家虽然穷,起码还有必备的家什,有着几亩可以耕种的土地,苏青青自己却是什么都没有的。江元皓那家伙就是个白面书生,现在腿又摔了,根本什么都做不了,他们这样下去,早晚会饿死的。 回到家里,江元皓正拖着一条腿坐在床上等着她呢。他自己把自己的腿缠了布,似乎是想包扎,结果缠得不伦不类,苏青青不得不给他拆了重新弄。喝鸡汤的时候本来是两人一人一半的,结果中途江元皓却把大部分鸡肉都丢进了苏青青碗里,说是不爱吃这个,在家里吃腻味了,他现在更喜欢吃腌菜云云。 一闻到腌菜味道就想吐的人,怎么可能会喜欢腌菜?苏青青叹了口气,重新把两人碗里的肉平均分配,并在饭后认真地向江元皓再次提出分道扬镳的问题。她已经打听过了, 江元皓一听就火了,坚决不肯放她离开,并从怀里抽出那张曾经在捡到她时候逼迫她按下手印的婚契,表示只要有这个东西在,苏青青就是他的娘子,想跑都没门。苏青青见状二话不说伸手去抢,想要抢过来撕掉,被江元皓不管不顾地一把塞回怀里,并为此整个人都从椅子上翻了下去,扑通一下摔到了地上,立马疼的脸色泛青,腿上也渗出了血迹。 苏青青无奈了,这家伙到底是看上了她什么?如果他回家去,想要娶到一个温顺美丽的大家闺秀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吧?做什么要在这里跟着她受苦?而且不离开的话,他们已经没有用来生存的多余银钱了,接下来要怎么办?想要在这大山里生存,什么都没有根本就活不下去的。 “你放心,我已经跟村长家说好了,以后每天都教他家折桂读书识字,每月都要收束修的,可以拿来维持生活。” 所以你就敢拿人家的棉被和老母鸡?要是到时候小柱子考不上举人,小心村长媳妇把气全撒到你头上来。苏青青心里生气,却也没有办法真的就这样抛下他就走。被他救了的这些日子以来,虽然江元皓为人处事种种不靠谱,对她却是真的好,对村里其他的女孩子也不假辞色,看起来并没有要纳妾之类的意思。思索了一下,基于某人经常性的不轨想法,苏青青终于道: “要我留下来,也不是不可以。但在我自己愿意之前,你不能碰我的身子。”口说无凭,还要立字据为证。像江元皓这种不给他来点条条框框就难受的家伙,弄契书最管用了。果不其然,纠结了一番之后,江元皓终于还是选择了签订不平等条约,不过在此同时他也弱弱地声明:如果不跟他洞房的话, 也绝对不许跟别人先圆房! 苏青青觉得这话说的很怪,想要再细追问,江元皓却又不肯吭声了,只是一个劲儿地表示“如果”“可能的话”,说得苏青青头昏脑胀,也不再理他,抱着被子去给村长家送回去了。 那床被子一看就是江元皓为了跟她圆房特地弄来的,大夏天弄个棉被,也不嫌热。况且拿了村长家的东西是那么容易撇清的吗?村长媳妇可是平时连家里的半根鸡毛都要紧紧掖着的人。 也不知道那呆子究竟跟人家说了什么,苏青青抱着棉被到了村长家里的时候,村长媳妇笑得那叫一个灿烂如花。知道江元皓腿摔了以后也不生气,表示可以让小柱子……啊不,是张折桂去苏青青家里读书识字。 这个折桂似乎就是江元皓给小柱子起的新名字,说是折桂的寓意是夺冠登科,高中状元。 这名字配上天天滚得浑身是泥,野猴子一样的小柱子实在是不和谐到了极点。可惜村长媳妇并不这么认为。她大概已经从自家儿子满是鼻涕的小脸上望到了他今后的辉煌未来,并连带着对他们这些辉煌未来铺路石的人实施礼遇。虽然收回了棉被,作为补偿送了苏青青两贴狗皮膏药,可以拿回去给江元皓贴腿。 回去的时候天已经有点儿黑了,白天里满地乱跑的鸡鸭基本都回了笼,只留下几条流浪狗在路边乱嗅,找着有没有被丢弃的骨头。因为苏青青偶尔会扔给他们一些骨头或者剩饭,那几条狗见到她后都摇起了尾巴,跑过来围着她转了一圈,看她这里没有吃的东西,大部分很快一哄而散,只有一条缺了半只耳朵的一直随着她走到家附近,这才掉头跑掉。 奇怪的是,屋内亮着灯,但是他们明明没有买过油灯的啊。看那亮度,好像还点了不止一盏。 难道是因为天黑她走错路了?苏青青有些奇怪,一手拎着村长媳妇给的咸鱼和狗皮膏药,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口,才要伸手推门,木门却吱呀一声开了,江元皓自门内走出,看到她后露出略微惊奇的模样,接着便勾起嘴角微笑起来。 “咦,你的腿不是……”苏青青的话才一出口就滞住了。虽然与那个人认识的时间并没有多久,但她可以确定,她面前的这个人,不是江元皓! 因为江元皓不会这样笑。 像这种既温柔又亲切还带着一点点高深莫测的集大成之优雅笑容怎么可能是那个二货能笑得出来的! 苏青青瞬间眯起眼睛。“你是谁?”她问道。 那男子瞳孔微缩,脸上笑容渐渐加大,回头对屋内道:“阿皓,有客人来了呢。” 他的声线微低,与江元皓的清亮声音虽然相近,细听也能听出分别。隐约听到里面响起;了噼里啪啦的声音,伴随着江元皓慌乱的“大哥你快让她进来!”“哎臭小子你别出去!”等等诸如此类的叫喊声,屋内响起了脚步声,紧接着一个人推开挡在门口的伪江元皓,站了出来,却是个唇红齿白的陌生少年。他皱起好看的眉毛,上上下下地打量了苏青青一番,扭头冲屋里道: “喂,书呆子,这女人是谁?” 书呆子……这是在叫谁? “阿俊,要叫二哥。”与江元皓长相相同的男子伸手拍了一下那少年的后脖颈,少年从鼻腔里“哼”了一声,又回头瞟了苏青青一眼,扬起脑袋昂首挺胸地进里面去了。留下最后一个笑容可掬地对苏青青道:“初次见面,我是阿皓的大哥江元睿,那个不听话的小子是阿俊。不知道姑娘你是……?” “我?”苏青青一怔,却听江元皓在屋里喊道:“她是隔壁卖豆花的,与我没有关系,也与你们绝对没有关系!” 苏青青:“……” 几分钟后,发现自家媳妇发飙要走的某人缴械了,不得不痛苦地向众人承认,苏青青是他的娘子。不晓得是不是她的错觉,苏青青觉得江元皓好像很不想让房内的另外两个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似的,而且也对他们的到来非常之不欢迎。而那两只倒是非常自得地在这房间内安之若怡,并且代替正主向苏青青介绍了自己的身份。 这事主要是由始终礼貌微笑着的老大来完成。 那个与江元皓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名叫江元睿,是江元皓的大哥;另外一位年纪略小的名叫江元俊,是他们的三弟,三人是亲兄弟。 其中江元睿与江元皓两个是双胞胎,江元俊则要晚出生三年,算起来比苏青青现在的身体还要小上一岁,长得却是众人里最高的,模样也最俊,只是脾气有点怪。自打苏青青进门,就没被他正眼瞧过,说话也基本都是“哼”一类不屑的语气词,脑袋始终偏着,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只肯对着屋顶乱瞪。而江元皓基本已经变成了苦瓜脸,只在那里捧着腿唉声叹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书担里的绝本古籍被虫蛀了。 ☆、第四章 木屋太小,人太多。 连坐的椅子都只有两个而已,床就更不用说了,仅仅一张。往常都是苏青青睡床,江元皓勉强一半身子在床上,一半身子睡长椅的,某人就是想半夜偷袭也不太方便,苏青青警觉的很,身后人稍微有点动作便会被她及时踹开。不得不说,江元皓之前之所以用绳子把她捆上,也实在是被逼无奈,他绝不会承认光凭力气的话自己有可能压不过自家的小娘子。 虽然不太明白江元皓的焦虑究竟从何而来,苏青青还是觉得应该好好招待客人,尤其这两位正经算起来,应该算是她的大伯和小叔子,虽然那位小的瞧起来似乎看她有些不顺眼,连话都不肯多说,只用鼻音表达情绪;而大的面上倒是对她笑得友善亲和,但背地里看她的目光总令人有点不寒而栗。再加上脑袋总有点缺根弦的江元皓,这三兄弟真是让人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苏青青本来想让江元睿和江元俊去附近的农户家里借住一夜,明天再谈其他的事情,由她留在这里照顾腿受伤的江元皓。孰料那两人却并不领情,拒绝了她的提议,最后变成了苏青青一个人去李婶家借住一夜。 苏青青离开后,江元睿微笑的脸顿时一沉,皱着眉头看向江元皓,后者有些不自然地偏过头,不敢与自家大哥直视。 “你可真是不像话。”江元睿冷冷道,“在大婚前一天离家出走,是想把爹娘都给气死不成?” “谁让他们胡乱就给我决定亲事。”江元皓满脸不忿,“虽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那赵家小姐听说长着一脸麻子,我才不要娶一个麻子脸回家。” “你这说的什么话?”江元睿皱眉道,“好人家的姑娘,谁会愿意给别人作共妻?再说又不是一定要你跟她怎么样,大不了以后随你心意挑个漂亮的妾室,用得着一个人跑到这深山里来?” “连妻子都只能娶一个,还妾室呢,况且就算真找了妾室还不是一样要被你们公用!”江元皓表示他可不上当,“我才不会去娶那什么见鬼的赵家小姐,你们还是走吧,我不会跟你们回去的。” “那你也不该自己躲到山里来擅自娶妻,你一个人摔伤了腿还是小事,万一连累到我和阿俊怎么办?”江元睿说着撩起袍据一角,腿上赫然有着明显可见的青色痕迹,与江元皓摔伤的在完全相同的地方。“当初我娶亲那天,你不是也被石头砸了脑袋,受教训还没够吗?” “我是不会回去的。”江元皓坚持道,“青青很好,我就喜欢她一个 ,什么赵家小姐王家小姐我都不要。” “我也不想娶那些女人,其实东街王屠户家的大妞才最合适。”江元俊从旁插嘴,“她一只手就能拎起大砍刀,还能一下剁碎两大块排骨。” 江元皓和江元睿对视一眼,自动选择无视他的话,开始在那边讨论起苏青青的问题,两人一说就是一夜,第二天早上苏青青回来的时候,发现江元俊正和衣倚着门框睡在门口。不过虽然她的脚步声很轻,那少年还是很快惊醒,也不理她,捂嘴打了个哈欠之后便径直朝井边走去,开始打了井水上来洗脸。江元睿从房内走出,脸上一如既往挂着笑容,告诉苏青青,他和阿俊恐怕要在这里叨扰一阵子。 苏青青原以为他们是来带江元皓离开的,心里还着实为此欣喜了一阵子,却不料这二人不仅不走,还要留下来住,脸上不禁露出为难之色。“大哥,虽说你们大老远地过来,招待你们住在这里是应该的。不过您也看到了,我和元皓的房子实在太小,家具什物也不齐,只怕是会怠慢了二位。” “无妨。”江元睿笑道,“不知弟媳可否能帮我个忙?借两方卷尺来,越快越好。房子的问题我有方法解决。” 卷尺不算什么贵重东西,但一般人家里还真没有,毕竟大家平时住的分散,耕种的田地之间距离也很大,平时很少有什么纠纷或者需要丈量东西的地方,甚至更多的人连数都不识。苏青青跑了好几家,才在村头一家祖上有人当过木匠的院子里借来了卷尺。 祈元村民风淳朴,大部分村民都尊敬读书人,连带着也对读书人的媳妇给予礼遇,没有人觉得苏青青会借了东西不还,都很痛快地将东西借给她。拿了卷尺交给江元睿后,苏青青又去准备早饭。 这回家里人一多,可就真的感觉出没有灶的坏处来了,平时苏青青都是晚一个时辰等到李婶家人都下地干活后才去,现在早上人家也是正忙的时候,她不好意思去叨扰。 江元睿看出她的纠结,便笑着安慰她没事,他们不饿,等到中午再吃饭就可以。江元俊却不管那些,瞧见没有食物直接自己在外面草地上架了个火堆,抓起那只苏青青想要留着下蛋的老母鸡,直接摔死,拔毛,然后架到火堆上烤熟吃了。 吃完一只鸡之后,江元俊似乎没饱,又想把魔爪伸向邻居家里跑出来遛弯的鸭子。人家的东西怎么能随便抓!苏青青赶紧去拦住他,让鸭子赶快跑掉。江元俊一双漆黑的眸子疑惑地对上了苏青青的,皱眉道:“你做什么?” “那是别人家的鸭子。”苏青青努力解释,“你要是喜欢吃,下午我可以去给你买一只,这只不能抓的。”自家的吃吃也就罢了,真要是动了人家的东西,赔钱还是其次,在这大山里万一传出去不好的名声可就糟糕了。 “可是我饿了。”江元俊好看的脸上满是不耐神色,他想了想,伸手指着墙头上一只正打盹的猫问道,“那个能吃吗?” “那个也不能吃的,那是李婆婆家捉老鼠的大花猫。”要是宝贝猫不见了,李婆婆一定会拄着拐杖打死周围所有的流浪狗的。 “真是的,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到底什么能吃?”江元俊眉心紧皱,扭头四处看了看,指着头顶上飞过的一排鸟道,“那个能不能吃?” “如果你能抓到的话,随意了。”反正只要不是邻居家的家禽就行,别的谁管你怎么折腾。江元俊得到允许,迅速冲回木屋里,竟是从屋里抓出了一张铮亮的铁弓,还有一筒花翎箭。 他摆好架势,张弓便射,嗖嗖嗖几下连着射下两只大鸟来,都是灰雁,起码有好几斤重,江元俊又烤了一只,剩下的给其余两兄弟分了。江元皓还不能下地,是苏青青给他送去床边上的。其实大早上的就吃烤肉不太合适,不过也没有其他的食物,只能将就了。 江元睿花了一上午时间量完房子的大小长宽,接着便找出当初江元皓买房的那张单契,向苏青青打听了之前卖给他们房子的那家人位置,带着江元俊出门去了。没过一会儿便有一大群人吵吵嚷嚷地过了来,除了江家兄弟,意外的还有村长,以及卖给江元皓木屋的那个德全。 德全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长得獐头鼠目,家里三个兄弟都是光棍,前些日子从大山外面买了个媳妇来,也不分家,一个媳妇兄弟三人用,奇怪的是村里人都没有对此说三道四的,仿佛大家都已经习惯了似的。前些日子江元皓初来这村里,不懂门道,被他骗了大把银子过去,苏青青也曾找去说了几次,愣是被他家媳妇连哭带嚎的弄了回来。 那户人家里三个男人都不出去干活,整日在家里吃老本,那钱可以让他们舒舒服服过上几个月,怎么肯交回来?没想到今天江元睿出马,还真的从那家人口里拔了牙,而且看这样子,还拔得不轻。果不其然,苏青青才迎出门去,就听江元睿道:“阿俊,去把你二哥抬出来。弟媳,把东西收拾一下,我们要搬家了。” 江元俊便大步走进屋内,一把将他哥从床上拖起来,背着就走,疼的江元皓呲牙咧 嘴,大骂他弟弟伤天害理,忤逆不孝,结果被江元睿微笑着一巴掌拍在腿上,登时不吭声了。 苏青青赶紧去收拾了自己和江元皓的几件衣服,又指点了几件家具,江元俊一个眼神过去,德全跟他的两个兄弟便哭丧着个脸过去抬了起来,看得出面上还有几块青肿痕迹,村长还在在那边大声呵斥,让他们以后不许再随意欺负外乡人,否则就把他们赶出祈元村云云,对苏青青和江家兄弟则是满脸带笑,语气轻柔得仿佛稍微重一点就会把他们吹跑似的。 待到了地方,苏青青发现他们搬来的新家赫然是德全兄弟之前所住的房子,一个宽敞的大宅院。此时里面的东西还没搬完,里里外外堆了一大堆。江元俊大概是嫌他哥背着沉,皱着眉头踢开几张椅子走过去,顺手指着一张床道:“这个我要了!”接着便把江元皓放了上去。 “小……大兄弟,这张床是我媳妇的嫁妆,你看是不是……”德全的一个弟弟硬着头皮走了出来,结果江元俊完全不管那个,眼睛一瞪,开始捏起了拳头。德全三兄弟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敢吭声,一个个迅速搬起东西走掉了。 屋内还剩下许多的家具,桌子椅子柜子。江元睿笑吟吟地说,这是德全家兄弟额外送给他们的。 是送的才怪了! 明明是一母同胞,江元皓的两个兄弟却与他相差若斯!这完全是小白兔与大灰狼的蜕变好么! 看着正在笑吟吟地与村长说话的江元睿以及刚刚用眼神吓跑了一只猫的江元俊,苏青青隐约觉得,自己家里好像招来了什么不得了的可怕人物。 ☆、第五章 “元皓,我觉得咱们不能住在这里,还是搬出去吧。”挑了个江元睿和江元俊都不在屋里的时机,苏青青对江元皓说道。 “为什么?这屋子不是挺好的吗,虽然比我以前家里住的地方窄了点儿,但不是比之前那间小破房子好多了?”江元皓好不容易从木屋中脱离出来,自然不肯回归原始。苏青青却有她自己的考虑。 “我觉得,咱们毕竟是外乡人,初来乍到的,不好把事情做绝。你看你那两个兄弟,随便两下就抢了人家的房子,你当初虽说是被德全家的骗了,但那点银子也绝对买不下这么大的三间正房,铁定会被人家记恨的。到时候你兄弟在这里还好说,万一他们走了,人家找上门来怎么办?” 德全家的房子算得上是好宅子了,他们的父亲曾经是山里最优秀的猎人,在深山中挖出了一株百年老参,卖到镇上拿了很大一笔银子,回来后就盖了这宅子。偏偏生出的三个儿子都是怠懒货,不思进取不说,只想着怎样骗钱享乐。结果这一回阴沟里翻了船,被江元睿直接拿银子贿赂了村长,说他们在卖房的时候耍诈,少说了房屋的尺寸,并且质量也比契书上的糟糕很多,然后房梁的位置不好,压床,有煞气,而且还是用槐木做的。 这槐木属阴,有传言说它是贵木,能招财,但是也有说它为木中之鬼,容易招鬼附身。江元睿就是咬定了这一点,说是因为招鬼害江元皓摔断了腿,又搬出来律法的条条框框压人,接着还有江元俊的武力做后盾,最终硬是将德全家一套三间房弄了过来。苏青青觉得这样做不厚道,江元皓却表示不必担心,大哥会把一切都处理妥当的。果然,没过几天,德全一家便离开了祈元村,不知去哪里了。 苏青青不知道江元皓究竟跟他两个兄弟说了些什么,总之那三个人没一个有想走的意思,但看起来也并不对她和江元皓之间关系生疏有所疑惑。于是苏青青放心地自己一个人独占了一间房,剩下两间他们兄弟去分好了。 江元皓的腿好的很快,没过两天便消肿了,完全看不出之前肿的发黑的可怕模样。江家兄弟从周围村民手里买了不少新的家具过来,收拾了一番,倒也勉强有个家的样子了。 因为新房子里面有灶台,本来兴致勃勃想要来帮苏青青搭灶的二牛只得悻悻而回。江元俊一大早就不知所踪,江元皓因为收了村长的东西,不得不在苏青青特地为他腾出的房间里教小柱子读书认字。 江元睿对着账本细细地算了一上午的账目,只觉腹中饥饿,正要 开口唤丫鬟去厨下端些点心过来,却突然注意到身边的陈旧摆设,这才想起自己已经跟着小三一起到山里来找老二了,不由得摇了摇头。他才想继续抓起下一本账簿,忽听门外响起了两下敲门声。 门并没有锁。 如果过来的人是阿皓,他会直接推门进来的,阿俊更是会以脚代手将门踹开。肯这么有礼貌地敲门等待的自然只会是剩下的那人。江元睿唇角微勾,显然因对方的此举而被取悦。他将桌面的东西整理了一下,开口道:“请进来吧。” “打扰了。”苏青青端着一个大碗走了进来,山里条件有限,没法弄到什么碟子盘子之类的,有几个大海碗就不错了。这碗里装的是精米蒸的白饭以及少量蒜苗炒鸡蛋,却是苏青青怕他初来乍到吃不惯山里伙食,特地额外准备的。她自己和江元皓都是玉米面混着野菜蒸的窝窝头。苏青青打算着过段时间在房子周围开出点田地来,种些蔬菜什么的,也为冬天做些储备。 江元睿自然看出这饭菜是精心做的,不过他脸上并没有什么表示,接过海碗也只是顺手搁在一边,若无其事地对苏青青笑道:“这些日子以来,辛苦你了。” “啊?不辛苦不辛苦,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苏青青觉得自己好像在对领导打报告,就差行个军礼大叫一声“首长好”了。江元睿微微一笑,话题突然一转,聊起了苏青青的身世。 “听说青妹子是二弟半月前在山林里捡来的,不知道你的家境如何,父母高堂可还健在?怎么会一个人莫名出现在这深山老林里?” 好吧,一下子就把东西都问到根子上了。虽然这些似乎不是应该由大伯来问的问题,不过相比之于他,什么都不问就要娶她当娘子的江元皓还是更古怪一些。 “我家位于江浙一带,家境算是殷实。我是被山贼拐卖,中途逃出,被元皓所救才会出现在这里。” “可是那做绸缎的苏家?”江元睿长眉一挑,迅速叫出了苏青青娘家的生意,“我听说苏家有三个女儿,长女和二女都已出嫁,三女也已经定了亲事,不日就要大婚,却不知道你是其中哪一位?” 这是在怀疑她吗?苏青青叹了口气,道:“我是苏家三女,大名苏瑾华,青青是我的小名。至于现在要大婚的那位,应该是我过继来的堂妹苏月兰。” 上面的话都来自于过去的苏瑾华的记忆,大部分是真的,只有一点苏青青撒了谎,青青并不是她的小名,而是她在现代的真实名字。 身为嫡女,被山贼抓走后非但没有人去寻找,反而过继了一个来代替她。而本人也丝毫没有要回家的意思,反而甘愿在这深山里吃苦受罪。饶是聪明如江元睿也实在难以琢磨透这其中的玄机,他摸着下巴上下打量苏青青,见她神色坦荡自然,丝毫不见半分不安,眉心不由得微微皱起,脸上则笑容加大道: “我听说那位要与那位苏月兰小姐大婚的男子,是与她定亲多年,青梅竹马的表哥,只是不知那究竟是苏月兰小姐的表哥,还是苏瑾华小姐的表哥呢?” “不管是谁的,现在都跟我没有关系了。如果江公子担心我会见异思迁,尽可以赶早让他跟我解除婚约,带他离开。还有,苏瑾华已经死了,我现在的名字叫苏青青!” 一口气说完这些,苏青青憋着一口气,头也不回地走了。 本来想着忍忍就算了,没想到这人居然越来越过分,话里行间含枪带棒。什么青马竹梅的跟她有什么关系?她还不想跟这群姓江的人扯上关系哩!一个个的不是笑面虎就是书呆子,要不就是万事无章法的活土匪,一个个光生了好皮囊顶什么用?还不如人家二牛,起码想着过来帮她搭灶! 作者有话要说:嗯,一更的说,俺去努力码二更。 ☆、第六章 穿越到这个世界,本来也不是苏青青心中所愿,但既来之则安之,她也只能努力在这个世界里好好生存下去。 其实打心里来说,与其跟着江元皓,苏青青还是宁愿选择二牛那样憨厚朴实的山里汉子。虽然说人不太聪明,但从他的举动里就能看出将来是个对媳妇好的,而且身体壮实能干活,还听话,长得也不丑,在这大山里算是不错的了。莫名穿越到了这古代,苏青青本来也不指望自己能够怎么样的大富大贵,别人给予的东西,终究是别人的,只有自己挣出来的才是属于自己的。 江元睿也知道自己说话过分了些,他平日混迹于商场,习惯了将敌人逼到极致,打压住便绝不让对方翻身。不过很显然对待面前这个人不能这么做。他很快追了出去,在暂时还只是一堆碎木头的猪栏前面拦住了苏青青,至少表面上很诚恳地向她道歉道: “真是对不起,我刚才可能说了一些不合时宜的话。我是阿皓的大哥,对他的事情未免关注的多了一些,希望弟媳能理解我这个当大哥的一片苦心,阿皓他从家里逃婚出来,结果现在非你不娶,虽说他的事我也可以做主,但有些东西我总得给回去爹娘一个交代,方才一时心急未免说的多了些,希望你不要在意。” 江元睿嘴里说着,目光却已经不动声色地在苏青青的身上和脸上扫视起来,从下扫到上,尤其在胸臀等地方停留了许久。苏青青虽然听他说的似乎很诚恳,但总是觉得他那眼神哪里有点不对劲,忍不住后退一步道:“你说江元皓的婚事,你能做主?” “当然。”江元睿挑眉,“长兄如父。我是他的大哥,自然能为他做主。” 长兄如父,这话没错,不过你们的父亲不是还好好地在世么?就这样越过他老人家真的没关系?而且不知为什么,苏青青发现自己单独跟这位江家大哥呆在一起的时候总觉得有点害怕,回想他刚才的话,她忍不住道:“那你们留在这里住下来,难道就是为了来观察我?” 估计是江元皓那呆子怎么劝也不肯走,弄的他哥哥弟弟都无奈了,只好留下来看看自己到底是个什么货色。其实说实在的,苏青青还是不觉得江元皓会一直留在祈元村。他们那种富家公子是不可能受得了长时间的山村生活的, “你想的太多了。”江元睿笑道,他却没有再多说别的,转身走开了。苏青青注意到他身上的青色袍子蹭了不少了泥土,有的地方还被树枝刮破了,前面可能不太注意,从后面看起来很明显。 苏青青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一步,叫住了江元睿,要他把衣服换下来,由她来清洗缝补一下。江元睿也没有多说什么,爽快地将衣服换给了她。 缝补的时候,江元俊扛着弓箭从山里回来了,正好瞧见苏青青在补衣服,二话不说直接把身上的短褂脱下来扔给她,叫她补,自己抱着膀子在旁边站着等。 幸好这是在自家院里,要不然让村民看见了那才叫一个糟糕!苏青青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匆匆忙忙把那褂子上破洞缝了几针就扔回去给他了。江元俊看起来不太满意的样子,又把短褂给她重新扔回去,自己也不去找别的衣服,光着上身露出胸前结实的六块腹肌,伸手从门外拖进来一样东西,扑通一下径直扔在了苏青青面前,激起一溜烟尘。 此物却是一头巨大的山野猪,鼻子两旁生着一对尖利的獠牙,一只羽箭从它下颚穿出,箭头伸出脑后。从身上的痕迹来看,似乎还惨遭了殴打。苏青青怀疑这只猪大概中了一箭没死,后来被江元俊活活揍死了。这个少年的力气究竟是有多大! “山上打来的。”江元俊简短地说道,“给你吃。” “给我?”苏青青诧异,“为什么要给我?” “你烤的好吃。”江元俊摸了摸下巴,瞥了苏青青一眼,突然道,“你去抓住它的后腿。” “啊?”苏青青呆愣,见那少年满脸认真神色,便按他说的过去试探着抓起野猪的一条后腿,只听江元俊继续道:“现在向上抬起。” 抬起手臂? 苏青青将右手一抬,只看到那猪腿上的皮肉猛然一挺,又迅速恢复原状。野猪的身体甚至连移动都没有半分。 汗,搞了半天他弄这些就是为了让自己来拎猪……这么沉的猪,还要用一只手只有鬼才拎得起来! 江元俊却不这么想,脸上顿时露出不屑的神色来,伸出一根食指,指点江山般冲着苏青青道:“大妞一只手就能扛起一头这样的野猪。” 苏青青:“……” “大妞长得比你壮多了,还会用大砍刀剁排骨,而且一顿能吃三盆肥猪肉,我亲眼看见过。” 苏青青:“……” “如果是大妞跟我去山里的话,我们可以每次扛三头野猪回来。你去的话只能有一头。” “……"苏青青终于忍不住了,"那个,为什么大妞去就是三头,我去就是一头?”还有就是她为什么要去山里跟那小子一起 扛野猪啊?山里有那么多猪吗? “我能扛一头,大妞一只手一头,加起来就是两头,自然可以扛三头回来。你连一头都抓不起来。”江元俊说着又蔑视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里似乎在说,连野猪都不能扛,你真是不配当女人。 苏青青郁闷了。她要是能扛猪,还用得着在这里受气,况且这猪一头就有两百多斤重,是人都扛不起来的好吧?不过她也不至于真的去跟那家伙置气,只当他是不懂事的小孩子就好了,别说她,估计江元皓江元睿两兄弟齐上阵,也别想动那猪一根毫毛,真不知道那江元俊是到底吃什么长大的,力气这么大。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呼呼。 ☆、第七章 “你说阿俊?”刚刚教完小柱子念书的江元皓灌了口水,顺手将手中的葫芦瓢递还给苏青青道,“阿俊跟我们不同,他小时候是在庙里长大的。” “庙里?”苏青青诧异,“你们家不是挺富裕的,怎么会把儿子送去庙里?” “是这样。阿俊从小身体就不太好,常常生病,本来是想着把他送去庙里练练武,在里面呆了几年,结果后来却听说那庙里的和尚似乎有些问题,就把阿俊接回来了。” “问题?和尚会有什么问题?” “究竟出了什么事我不知道。”江元皓道,“不过听说他们后来好像全被官兵抓起来了。” 那得干出什么样的坏事才会被官兵把一庙的和尚都给抓起来啊! 苏青青算是明白江元俊身上那股子匪气怎么来的了,敢情是小时候误入贼窟里熏陶出来的。 同大部分的山里孩子一样,小柱子基本上大字不识一个,整日里只知道上山爬树,下河捞虾,现在让他在这边正襟危坐提笔练字,,顿时就犯愁了,一张脸苦的像吃了黄连。亏得他还算听话,知道这里不是能随意调皮捣蛋的地方,老老实实在屋子里听江元皓念了两个时辰的三字经,蔫蔫地回家去了。 苏青青很理解他。换成是她自己在屋子里面听江元皓说“人之初,性本善”,别说两个时辰,一刻钟她都受不了。江元皓对此倒是习以为常,脸上看不见半分不耐烦的模样不说,还有精力过来看苏青青在做什么。 现在换了大房子,家里的东西也多了,别的不说,至少一些基本用具都是齐全的。苏青青找了把菜刀,努力分解着江元俊从山里扛回来的那头野猪。要知道现在可是夏天,这么大一头猪不赶快收拾了,万一放着坏了就糟糕了。 “你在弄什么?”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好奇宝宝江公子凑过来看,见苏青青正在费力地割着猪头,便道,“青青,现在大哥来了,你不必做这些的。” “嗯?”苏青青累得汗流浃背,顺手用袖子抹了把脸上的汗,奇怪道,“这跟大哥来了有什么关系?” “大哥每次出门,身上都带着很多银子的。我们只要花银子请人来做就好了啊。”江元皓理所当然地道。 “但那是你大哥的银子,不是我们的。”苏青青皱眉打断了他的话,“况且我们现在是在深山里,银子什么的能省还是省一点。”真是的,一个大男人比她还娇气,这样子如何能在山里生活? 江元皓听她这么说,便将她手里的刀接了过去,口中道:“那你告诉我怎么弄,我来做好了。”这么危险的事怎么能叫娘子来做,万一割到手怎么办? 看得出江元皓从来没做过这等事情,每一下动作都小心翼翼,持惯了毛笔的手现在拿起刀来甚至都不太稳当。但他始终不肯让苏青青来,宁愿自己来干这其实在他眼里并不入流的屠夫活计。 虽然书里都说,做娘子的应该以夫为天,做什么都应该任劳任怨,但他还是舍不得让她干这么重的活。 苏青青眼里透出笑意,也不再坚持,指点着他斩下四条猪腿,将肉一块一块地分割下来,哪些留着待会儿炖菜,哪些要抹上盐准备腌起来以后吃,猪头和内脏也不能随便扔,有的地方是可以炒来吃的。 收拾完野猪之后,苏青青叫江元皓带上两大条猪腿,陪她去揍一趟了李婶家和二牛家里,各送了一条猪腿,感谢他们之前对她的照顾。李婶连连推辞,说是借个灶不算什么大事,后来在苏青青的坚持之下才肯收下猪腿,并回送了她好几张玉米面的大饼子。阿牛婶则只是抱着猪腿连声感谢,说江家媳妇懂得知恩图报云云。不过苏青青本来也没指望要从他们那里拿什么好处,说了几句客套话便回去了。 回到家里后又是一阵忙,里里外外地收拾屋子,打扫,然后还要搭个鸡窝,垒猪圈。江元皓不舍得让苏青青干那么多的重活,他自己又做不过来,索性进房去摇醒了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江元俊,叫他出来帮忙。 江元俊揉着眼睛出来,二话不说开始干活。果然头脑简单的人四肢就是够发达,没过多久整间宅院都变得干干净净,所有物事被摆放得井井有条,屋角的鸡窝也搭好了。当然猪栏并没有弄,因为材料不太齐全。 看得出,与他的两个哥哥不同,江元俊干起这些零碎杂活来很是顺手,似乎之前经常做的样子,扫院子的时候还知道先在石地洒上些水,防止灰尘逸散。做完这些之后他走进灶房里找苏青青要吃的,后者早已从江元皓那里知道这个弟弟是受了食物的蛊惑才肯出来帮忙,便先炖好了一大碗红烧肉等着他。 苏青青不得不承认,有银子与没银子的时候就是不一样。江大哥这么一来,家里状况顿时就发生了质的飞跃,什么米面柴油现在都有了,连红糖以及一些基本配料也都不知从什么地方搞来了不少。现在想炖碗红烧肉,或者做一些家常菜的都不成问题。 这还只是在山里,条件简陋。要是以后有机会能去 市镇就好了,苏青青自打穿越过来还没去过市集呢,也许能有机会做些小买卖,甚至凭她脑子里的一些现代知识发发小财什么的。说起来,秋闺在即,也不知道江元皓是不是需要去参加考试。他应该是秀才还是什么来着,苏青青记不太清楚了,回头问问。 红烧肉就炖了一碗,分出一部分给了江元睿和江元皓,剩下的全被江元俊吃了。这小子干活利索,食量也大,一个人就把苏青青拿回来的玉米面饼子和红烧肉全吞了个精光,吃完后舔舔嘴唇,端着碗又想跑来要,发现没有了之后就抿住嘴唇,站在原地盯着锅里看。 可惜他再怎么看,锅里也是空的,不可能生出肉来。江元俊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有些垂头丧气,低着头往回走,苏青青看他那副像被抛弃的小狗一样的模样,不仅有些不忍心,索性又给他炖了一大块五花肉。反正这猪也是人家打来的,多吃点就吃点吧。江元俊看到有肉,一下子高兴起来,连带着瞧苏青青也顺眼了几分,咬着肉含糊不清地道:“你不错。” “哪里不错?”苏青青忍不住逗他,“肉炖得比你家大妞好吃?” “……唔。”江元俊并没有吃过大妞炖的肉,虽然他觉得大妞肯定是不会做出这样好吃的肉来,但他突然就是不想让面前这个人得逞,于是胡乱开口道,“大妞炖的肯定要比你的好吃。” “嗯,好吧。”苏青青并没有像江元俊意想中的那样发脾气,只是笑着点点头,表示承认他的话。 她居然不生气! 明明做了这么好吃的肉,被人说不如什么都不会的大妞之后,她居然还不生气! 苏青青不生气,于是江元俊生气了。他吞下最后一口野猪肉,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走出了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的补更。晋江各种抽风 ☆、第八章(修个bug) 苏青青并不能理解江少年那矛盾纠结兼加部分莫名其妙的古怪心理,她自动将此种反应归结于那家伙认为肉炖的不合其口味,所以才会生气的。 虽然说这话有点不厚道,不过苏青青记得自己穿越过来前,社区后面有一家养了只大狗,也是这脾气,听说那条狗特别喜欢吃南瓜,但是家里的主人总是给它吃土豆,结果那狗怎么也是不肯吃,甩头昂着脑袋大步走开,为此没少挨那家男主人的揍,却依旧故我。 苏青青觉得除了身上没有一身金毛之外,江元俊跟那条大狗还是满像的。当然绝对没人敢揍他就是了。苏青青相信,即便是膀大腰圆的二牛,也没有办法一个人就猎到那么大一头野猪的。野猪这东西向来喜欢抱团,獠牙尖利,攻击性极强。而且它的皮又厚又硬,就是拿刀砍都很难斩开,也亏得江元俊力气大,收拾掉了它,要是换了别人胜负还是两说的。 在厨下收拾好碗碟,苏青青才走出屋门,却意外地发现院里多了一辆马车。 咦,这是什么时候出来的马车?明明刚才还没有的…… “小青。”江元睿从马车里冒出头来,朝她招了招手,“上来。” “大哥你这是……”苏青青愣了。她还想扭头看看江元皓在哪里,结果连个影子都没找到。 江元睿看出了她的想法,便道:“阿皓有事去村长家了,脱不开身,他让我带你去市镇上逛逛,顺便购置几件衣服和其它需要用的东西。”见苏青青还在犹豫,他不由得笑了,“弟媳要是不相信我的话,我们也可以现在去村长家里找阿皓问一下,不碍事的。” 虽然嘴里说着不碍事,苏青青却从他的笑容里看出,如果自己真的表示信不过他,去找江元皓询问,下场一定会很惨,所以还是不要触霉头了,这货貌似记仇。江元睿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大伯哥,真想对她怎么样,也用不着这种手段,直接给他弟下命令就行了。况且她也是真想去市镇里逛一逛,来到这个世界里这么久,她还没出过门呢。 况且家里也还有许多东西要添置,镇里早晚都是要去的,而且将来万一有什么事需要跑路的话,现在也能先认认道儿。既然江元皓不在,苏青青的意思是干脆叫小三江元俊也跟着一起去好了,结果后者表示他得留下来看家,不能一起去,最后出行的还是苏青青跟江元睿两个人。 苏青青就纳闷了,早上出门连个声都不吱的人,现在一说去镇上,居然就想着要看家了,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懂事?江 元睿始终带着微笑坐在她对面,苏青青努力控制情绪,不敢把疑惑的神色表现在脸上。 前头赶车的是住在后院的王二,苏青青只知道他喜欢没日没夜地酗酒打老婆,平时与他家也不经常走动,却没想到他赶起车来这般熟练,一路上平平稳稳,甚至连过凹坑的时候都没有明显的震荡。看来看人也不能只看表面,很多外表上让别人瞧不上眼的人,或许就有着不为人知的优秀能力。 不过王二会赶车这件事,连她都不知道,刚来村里一天的江元睿究竟是怎么晓得的?还有就是这车到底是哪里弄过来的?突然就出现了有木有,苏青青简直都要怀疑面前这货是不是偷偷在房里藏了一盏阿拉丁神灯了。 江元睿看出了她的疑虑,微微一笑,也不去解释,随口道:“听说青阳镇上新来了一批好料子,我对绸缎方面不太在行,正好你在,可以帮我好好选一选,再过半个月就是娘的生辰,我打算弄几匹锦缎给她做寿礼。” 汗……要她选料子啊…… 苏青青纠结了。 江元睿之所以会提出这种要求,也是因为她这个原身家族曾经是经营绸缎生意的,毕竟她身为苏家三女,就算不懂得营销做生意,没有道理连料子好坏都看不出来。 但问题是,她还真看不出来。别说她并不是真正的苏瑾华,估计就算那货重新穿回来也不一定能认识几匹缎,因为神智经常不清醒的原因,她在大部分时候都被家族排斥在外,遭到白眼和冷遇,哪里还有机会去认识绸缎? 说起来,就是现在,苏青青也会觉得脑袋里某个地方时不时地阵痛,好像里面有着什么东西似的。该不会是某个地方长瘤了吧?苏青青衷心地希望这个念头不要变为现实,要知道古代可没有办法做什么外科手术。 连华佗那样的神医想要开颅治病都被曹操给直接宰了,别的大夫就不用说了。不过待会到镇上的时候还是顺便去看看郎中好了,都说中医治本,最好能喝点药把那东西消下去。 “大哥,真是对不起。”虽然头疼看病的事情,苏青青也没有忘记向江元睿解释,“因为某些原因,我在家中的时候并没怎么接触过绸缎,恐怕没有办法给你提供什么好的建议。” “喔,原来是这样。”江元睿淡淡一笑,“是我失礼了。” 这人的表情和语调永远让你觉得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无从着力。苏青青觉得自己不是透视仪,实在没办法看明白他心里想的是什么,索性也 不再管他,自己做出欣赏车窗外的景色的模样,实际上却是在认真记忆地形和岔路,方便以后行动。 苏青青不知道的是,江元睿此刻也正在认真地琢磨她,觉得看不透面前的这个小姑娘。在刚来的那个晚上他就从苏青青换洗下来的旧衣服上猜出了她的身份,询问的时候本以为她会说谎,却没料到她大大方方承认了。 这个女孩容貌秀丽,皮肤白嫩水灵,很明显能看出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姐模样,说话办事斯文有礼,而且还能读书识字,这些都是只有在大户人家里才能培育出的良好教养。手上的伤看得出也是因为这些日子以来突然做粗活,不习惯造成的。 但瞧她做起家事农活的时候却丝毫不显生涩,那股子熟练劲绝对不是这么短短几日就能练出来的。江元睿有些想不明白了,想那苏家也不可能会让嫡生的女儿去做那些粗活吧?不过她是怎么会的呢?天生的? 总之这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不过虽然江元睿觉得自己并不讨厌她,但作为妻子而言,她还是不够的。 并不是说她这个人哪里不好,事实上苏青青的长相其实很不错,鹅蛋脸,鼻子秀挺,小嘴殷红,最重要的是一双眼睛黑白分明,看起来水汪汪的,即使穿着粗布麻衣,脂粉不施的情况下也不可否认她是个美人儿。而且她的性格随和,一般时候都是笑脸迎人,身上没有娇气,也不会让人觉得难以接近。 江元睿一开始还觉得难以理解江元皓对她痴迷的原因,现在也算有些可以接受了,毕竟阿皓那家伙平时就沉迷于各种志异小说,总对书里描写的那些小姐们持以向往。估计这个苏青青就是正好戳中了那个二愣子的某根神经,能让他宁肯吃糠咽菜都不肯离开这里,这个女孩也算有点本事。 但如果仅仅是阿皓一个人也就罢了,偏偏江家这一代,在关于大婚的事情上却存在着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这绝不是阿皓一个人就能说得算的。因为他们江家兄弟三人,最终只能够娶一个妻子。 ☆、第九章 这当然不是因为什么家训,也不是他们兄弟三人脾气怪异,非得乐意三锅同时扣一个锅盖,实在是情非得已,不得已而为之。 事情是这样的,在三兄弟还很小的时候,有那么一天,他们家里来了一位道士。这位道士说,江家地处不宁,多年以来风水影响导致阴盛阳衰,长此以往,将来必酿成大灾。解决的方法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江家兄弟三人,只能娶一个妻子。 因为这位道士只是个门口路过的道士,并不具有什么权威性,一开始江家人是不信的,还叫仆役将那个道士乱棍打了出去,据说放狗咬了他好几条街。后来三兄弟逐渐长大,到了该娶妻的年纪,按辈分是老大先来,找了家门当户对的姑娘,结果成亲当日拜堂的时候,正堂里的房梁塌了,一根木头掉下来,把江元睿给砸的头破血流,当场晕厥过去。 但奇怪的是,明明站在同一位置,新娘子那边倒是啥事没有,反倒是隔得老远的江元皓江元俊两兄弟跟着遭了殃,一个莫名其妙被砚台打了脑袋,一个一头撞在了用来练拳的梅花桩上,三个人偏偏伤的还是同一个地方。其中虽然数江元睿的伤最重,剩下两个人的也不轻,将养了半个月才好。 这事一出,当初被江家刻意压下的“三夫一妻”言论就隐隐浮了出来。因为当时江家也有许多吓人听到了那个卜卦,虽然被严令禁止传话,但这种东西怎么可能禁得住?总是会有七大姑八大婆私下里询问的。就这样,终究还是有流言悄悄泄了出去,并且在江家兄弟出事之后,铺天盖地地大肆宣扬了出来。 江家一下子处在了舆论的中心。 因为还没来得及拜天地就出了这档子事,那个新媳妇也被她娘家人接了回去。她爹家里是个有权势的,据说本来是个劫道儿的,后来弄了些银子花钱买了个小官,在云合镇也算有些名头,脾气也暴,一听这什么,怎么着?江家兄弟三个要娶一个媳妇?你们敢骗我闺女过去做共妻?二话不说就取消了婚约,不嫁了。聘礼也悉数吞掉,一份没还,不过也没人好意思去要就是了。 江氏是个迷信的,早先就曾因为此事跟江伯益吵过,无奈丈夫怎么也不肯信,坚持觉得那道士只是为了骗钱说瞎话罢了。结果现在出了这事,又被媳妇整日在耳边唠叨个没完,只好抽空带三个儿子去庙里求了支签,又去找大师看面相,那个有着几十年修行的老和尚告诉他,虽然不太清楚施主家中风水是否不好,但是令郎身上的确带有煞气,若是行事踏步稍有不慎,便会伤及其自身。 这话意思却是说,那个道士所讲的确是真的了。而且老和尚还着重告诉江伯益,不仅家中子嗣不得多近阴人,长辈也应该尽量避免此事,否则的话阳气被阴气压制,只怕江家百年之后都要受到影响云云。 那老和尚话里别的意思江伯益没听明白,有一点倒是明白了,这是叫他以后最后别纳妾,也别抬姨娘了,不然你家祖坟上就要冒黑烟。是做一个忍住欲&望的孝子还是江家的千古罪人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和尚和道士都这么说了,在双重神棍职业的强力压迫下,江伯益也没办法,悻悻地带着三只儿子回了家,和全家人一起为他们发起愁来。要说江家这一辈只能娶一个妻子,这共有两种可行的办法:其一是三兄弟中某一个人娶一位妻子,剩下两个终身不娶,当一辈子光棍;而第二个办法就是共妻。 在向来讲究多子多福的时代里,弄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剩下两个当光棍”的事情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在商议之后,所有人一致决定,还是共妻吧。 没人想当光棍,三兄弟不想,他们的爹娘也不想。 虽然家里已经有了好几房姨娘,江伯益还是因为不能纳妾的事非常郁闷,连带着也看三个儿子不顺眼起来。并很快为他们寻了另一家亲事,却是府尹大人的侄女,本家姓赵,因为小时候天花脸上落了许多麻子,待字闺中几年都没嫁出去,现在府尹大人亲自来做媒,愿意让自家侄女嫁进江家。 首先不说嫁妆,光能与府尹大人交好,就是江家求都求不来的好事。至于女方脸上有没有麻子就不在江伯益的考虑范围之内了,女人嘛娶回家就是为了生孩子的,麻子又不会传染,况且那些麻子是得了天花才会留下来的,应该也不能遗传,还肯嫁给自家儿子做共妻,多好的事啊。 结果这亲事千好万好,江伯益独独落下了一点,就是三个儿子的意见。因为老二向来中规中矩,把父命当圣旨一样服从,老三基本上万事不理,江伯益就只跟老大江元睿商量了一下有关事宜。 江元睿倒是对麻子没什么偏见,但他听说过那个赵家小姐的斑斑劣迹,据说她脾气粗暴,经常殴打自家的丫鬟奶娘,还与家里的小厮有私通,打心里不喜欢这种品行的女子。但是若是能跟府尹攀上亲家,以后做生意会便利许多,现在遇上的不少难题也能轻轻松松地迎刃而解。总之这就是个利益交换,估计赵家小姐要不是那脾气,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没嫁出去。 江伯益本来以为搞定了 老大就应该没什么问题了,结果偏偏就是平时最老实听话的老二突然拍案而起,对此表示高度的不满,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娶赵麻子,也不会跟哥哥弟弟同用共妻,什么鬼和尚臭道士的话根本不足为信,他一定要自己一个人娶一个温柔美丽的娘子。 亲事都定下来了,现在居然说这种话,江元皓的意见自然被悉数驳回。跟爹娘大吵了一架之后,江元皓竟然扔下即将开始的秋试不管,偷偷地收拾了东西,连书僮也没带,一个人趁夜偷偷地溜出了家门,离家出走了。 这一走就是一个月,家里都急翻了天,生怕他在外面出了什么事,后来亏得江元俊感应力强,硬是靠着他哥撇在家里没穿的两件衣服以及野兽一般的第六感找来了青阳镇,通过镇上卖杂物的小贩打听到些许蛛丝马迹,最终一路摸到了这里。 但令江元睿没想到的是,明明只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那个向来除了读书什么都不会的二弟,竟然还真找到了一个看上去很可以的小妻子,不论模样长相抑或是家境条件都很不错。但唯一的问题,是她的家族现在似乎并不想承认她,甚至还找了其他人来代替她的身份。 如果没有背景身份的话,娶了她就是没有意义的。要知道他们兄弟三人现在都在同一条船上,不能够因为阿皓一个人的任性就随意下决定。之前说什么可以额外给他纳个妾室,那只是唬人的话罢了,江家甚至连正妻都没有位置抬进来三个,怎么可能有多余的地方去容纳什么小妾姨娘? 况且,他也不想委屈面前这个人。或许过几天也可以帮她与苏家联系一下看看,要是苏家愿意承认这个女儿,并且肯与他建立长期的合作关系,那么娶了她也无所谓。否则的话,还是应该娶府尹的侄女更有利些…… 江元睿还在这样打算着的时候,却突然感觉身体前后一震,原来是马车停住了。苏青青早已经把视线从窗口收了回来,在他对面正襟危坐,一双乌溜溜的眸子眨也不眨地望住了他,目光里没有畏惧,也不见一般女孩子面对男子时候的羞涩,眼神里只是向江元睿清晰地传达着这样一个讯息: 已经到镇上了呢,你怎么还坐在这里,为什么不下车呢? 江元睿被她看得一阵心烦意乱,心脏莫名地砰砰跳,赶紧掩嘴轻咳了一声,略作掩饰,再抬起头时脸上已经恢复了淡雅的微笑,对苏青青道:“抱歉,方才想事情有些入神了。现在应该已经到达青阳镇了,我们下车吧。” 苏青青点点头,跟着他下了马车,看 着江元睿去跟那王二交代了几句,王二便赶着马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大哥,你就这么让他把车赶走了?”眼瞧着王二和马车的身影一起消失在街角,苏青青终于按捺不住道,“王二那个人风评好像不太好的。你就不怕到时候他抛下咱们不回来?”不回来还好说,万一偷摸把马车给卖掉岂不是糟糕了! “没有关系的,我许给了他二两银子,他还没拿到钱,不会随便扔下我们。”江元睿笑着解释,想想又加了一句,“卖掉马车的事相信他也不敢做。那车和马身上都有我特别烙上的印记,车马贩子不会随便收的,他们也怕会摊上官司。” 况且那个家伙要是真的敢做这种事,他以后也别想在祈元村继续呆下去,直接打包袱走人吧。王二的家业可远比一辆马车贵重多了,他不会做这样眼皮子浅的事情。 “对了,小青。你要是喜欢什么就跟我说,阿皓不在这里,我会替他好好照顾你。” “那就多谢大哥了。”终究不是古代人,苏青青一直觉得叫大伯什么的很奇怪,就干脆跟着江元皓一起称呼江元睿为大哥,“如果你不介意,我们能不能先到医馆去一趟?” ☆、第十章(修) 医馆? “好。”江元睿眯了眯眼,也没有多说什么,随便找路边的一个小贩问了路,带着苏青青来到了济和堂。这里坐堂的老大夫姓李,口碑很好,当然真实水平究竟如何就不太晓得了。 在经过一系列望闻问切的扁鹊四诊之后,王老大夫收回搭在苏青青手腕上的两根手指,严肃地告诉她,她脑袋里面有异物。 看脉毕竟不是透视仪,老大夫也说不出苏青青脑袋里的究竟是什么,只是问她是不是曾经在什么时候撞过头,以至于留下了淤血的血块。 苏青青又不是苏瑾华,哪记得自己在什么什么时候撞过几次脑袋,当下只得摇头。那大夫便给她抓了一些药,大多是调理身子,活血化瘀的,让她先吃一段时间,以后有什么问题再过来看。 光有药,没工具也是不行的,于是江元睿带着苏青青又去买了熬药的小罐,捣杵等等物品。除了这些,还有一大批东西需要采购,比如碗碟器物,柴米油盐,衣物被褥,全加起来的话一辆马车还不一定够呢,苏青青真心觉得没带江元俊来实在是一个巨大的失误。 江元睿是一个好向导。暂先不提对他这个人的看法如何,苏青青觉得,至少跟他逛街这件事本身还是很让人舒坦的。江元睿对于各种店铺位置一清二楚,只要苏青青说出个名来,他就能找到,真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才第二次来这镇里。他对苏青青照顾得也很是妥帖,到了镇上先买衣服再吃饭,直接把人领到大酒楼里,点了不少酒菜,冷盘热盘干果点心,摆了整整一大桌子。 菜量多得简直吓人,江元睿却基本没怎么吃,尽是看着苏青青吃了。 苏青青很怀疑这厮是不是因为听说了自己曾经差点饿死,她觉得江元睿的眼神里满是普度众生的怜悯。 这家酒楼里的菜味道很不错,苏青青暗暗记下几样味道比较好的菜的名字,打算着等回去的时候再买一份儿,带给元皓和江元俊两兄弟。江元睿本来还想带苏青青去买些胭脂水粉什么的,这些东西女人一般都喜欢,没想到却被拒绝了,并且要求他先去看锦缎。 不是说要买给娘亲做寿礼的么?若真的再这么逛下去,待会儿天都要黑了,苏青青可不觉得江元睿是特地陪她出来买吃买喝的。刚到镇上的时候买衣服就花了他不少钱,江元睿毕竟不同于江元皓,没有弟媳买东西让大伯哥掏钱的道理。 因为被江元皓捡回来后就一直住在大山里,苏青青身上除了穿越前原主身上那件破 烂裳服,就只有李婶送给她的一身灰褐色的粗布麻衣了。 因为现做衣服来不及,江元睿就在成衣铺里让她挑了两件。苏青青不喜欢颜色太鲜艳的,便选了一件藕荷色的,一件月白色的襦裙,两件小袄,外加两双再平常不过的绣鞋,鞋垫若干,这些一共花得纹银三两二钱。肚兜抹胸什么的就算了,扯块布回去自己缝好了。 除此之外,其它的零碎杂七杂八的也有很多,苏青青都一一记在心里,想着以后有机会挣了钱还给他。另外还要记得等会儿回去给江元皓买些笔墨以及纸张,书什么的那家伙都给背过来了,不用多操心。过段时间就是秋试了,乡试可是三年才有一次的,要是万一考中了举人,就有了最初步的做官资格。当然想要等到空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总之,这次秋试他一定得去就是了。 江元睿一边走,一边不停滴四处打量着周围店铺以及街边小摊上的东西,不知道在观察什么。苏青青想起他在家族中是负责从商的,便道:“不知道大哥家里做的是什么生意?也是卖茶叶吗?”因为江元睿正在盯着一家茶叶铺里的雨前龙井猛瞅,是以她有此一问。 “不是茶叶铺。”江元睿摇摇头,“主要的是当铺和饭庄,有时候也贩卖一些其它的东西,不过都不值一提。” 家里的店铺大都是爹以及几位叔伯在掌管,江元睿手下只分到两间果子铺和香烛铺,都是本利微薄的小店,他只能自己单做一些其它的生意,比如贩卖毛皮等等物品,赚取之间的差价。是以他在出门在外的时候都非常注意观察物价,遇到一些特别的,或者价格相差较大的东西便及时收购,运送到其它地方出售。这种生意需要敏锐的眼力以及记忆力,时间一长,江元睿也渐渐认识了几个老主顾,每年都会固定到某个地方收购一些特产运回来卖。 不过这雨前龙井,令他在意的地方可不是什么特产与倒运的差价,而是…… 苏青青注意到江元睿意味深长的笑容,莫名觉得瘆的慌,忍不住走上前去看了一眼那茶叶,只见那物颜色嫩绿,幽香四溢,明显是上等的好茶,但她脑海里却突然“嗡”的一声,口中已经不由自主地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这里面怎么掺了受潮的茶叶?” 店小二瞧见两位衣着整洁的男女过来看茶叶,本来还乐呵呵地准备介绍这雨前龙井的好处,结果才一过来就听到有人诽谤他们的茶叶,顿时不乐意起来,急急道:“这位夫人,你若是不想买,就不要买好了,做什么污蔑我们 的茶叶掺假?” “不,我没有……”苏青青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该说些什么,店小二瞧见有别的客人正盯着这边,怕会影响生意,赶紧将他们二人往外推,口中道:“不买就快走,若是再胡说八道,我可就要去报官了!” 苏青青悻悻地和江元睿离开了茶叶铺,在注意到后者一直在看着她笑之后,不由得脸红了,小声道歉道:“大哥,对,对不起。” “嗯?为什么要道歉?”江元睿笑,“你是觉得你做错了?” “我……我也不知道……”苏青青努力晃晃头,有点搞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她明明是对茶叶一窍不通的,在现代也只喝过绿茶和冰红茶而已,什么雨前龙井雨后龙井仅仅只是听过名字,更加分辨不出其它的了,但刚才的一瞬间,她的脑海里是真的有冒出那个念头,甚至可以判断出茶叶里面有大约四分之一的部分是受潮的,程度倒是不算严重,但也会影响茶叶的口感。 而那个念头仅仅只是闪了一闪就不见了,她也以欺诈之名被店小二赶出了茶叶铺,还连累到了好端端在看茶的大哥。 难道是这具身体以前的记忆吗?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突地就蹦出来了呢? 苏青青很莫名,很羞愧,甚至在江元睿询问她要不要吃冰糖葫芦的时候也低下头表示不要,她觉得自己已经没有资格去吃两文钱一支的冰糖葫芦了。 江元睿则觉得很有趣,他伸手想去摸摸苏青青的脑袋,却在空中顿了一下又收回来,微微笑道: “小青,没有关系的,我刚才并没有想要去买茶叶。而且你说的没错,那茶叶确实是受潮了。” 苏青青闻言一愣,立即抬起头来,却见江元睿迅速避开了她的视线,淡淡道:“我们去绸缎铺吧。”他说完这话,便掏出两文钱去买了支糖葫芦,迅速交到她手里。 不晓得是不是她的错觉,苏青青觉得江元睿好像有意避开了她的手,离她远远的,再回想起之前那个茶叶铺里的小伙计称呼她为“夫人”,苏青青一下子明白了,原来大伯哥这是在避嫌啊。 但是真想避嫌的话,一开始就不要带她出来就好了啊。真是奇怪的人。 在前往绸缎铺的过程中,苏青青注意到路边有小摊上在卖短褂,看起来还不错,摸上去质量也过得去,就给江元俊挑了两件。因为那小子天一热就喜欢打赤膊,即便是在深山里也该注意不要有伤风化才是。 两人到了 绸缎铺,江元睿也没用苏青青干什么,自己直接就上去挑了两匹最好的天香缎,看来人家之前说什么请她帮忙应该也只是客套话而已。 出去的时候已经带了大包小包的东西,苏青青建议最好先去把马车拉来,将东西放进马车里,然后随便去几个店铺采购一下其余需要的大件东西和既重又容易破裂的碗碟等。江元睿微笑着说好,并接过大部分东西,将重物都提在自己手里,对苏青青的主动请缨视而不见,只是带着她往早就定好了的客栈方向走。 王二和马车都是在那里候命的。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蓝夕,球球熊,偷得浮生半日闲, 萝卜精,猫咪不乖扔了一颗地雷。 谢谢大家,喵。 ☆、第十一章(修) 但就在即将到达客栈的时候,却出了一件大事。 江元睿身上的钱囊不见了。 这可真是白日见鬼,他们明明好端端地走在路上,没有遇到什么劫匪,也甚至没有与任何外人近身过,怎么可能就突然被摸走了钱囊? 两人都迷惑不解,幸好江元睿身上的钱是分着装的。那个钱囊里的是现银,另外在身上还揣着不少银票。但就在江元睿伸手探向怀里一瞬间,一只乌黑的,站满泥巴的小手突然自下伸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嗖地一下探了过去,竟是抢在江元睿之前从他怀里摸出了银票,接着就见一个黑影迅速朝巷角处狂奔而去! “你给我站住!”苏青青急了,也顾不上目瞪口呆的江元睿,捉起裙角拔腿就追。那死孩子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手速也未免太快了些,跑得也快,在街巷里绕了几圈,没两秒便没影了。 苏青青站在巷口喘着粗气四处望,跑哪儿去了那孩子?看那身形,最多也就六七岁,怎么敢一个人来干这么危险的事情?还捞去了那么一大笔银子,他花的过来么他! 江元睿在后面沉着脸过来,看到苏青青的时候虽然还是挂上了笑脸,不过笑得很是勉强。不用说,那个孩子是惯偷,肯定早盯上他们了。 这种事情就算报官也不一定有什么用,那孩子敢如此猖狂,身后说不定有什么势力在作怪。青阳的县令是出了名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果没有足够的好处很难请得动他办事。 没办法,两人找镇里的居民打听了一下,得知青阳镇附近的山上最近出现了一伙土匪,总在山道上打劫,他们中有大约五六个小孩子,都是偷窃的好手,动不动潜入镇子里行窃,前些日子有一个被人抓住,打折了腿,那些小偷消停了一阵,没想到现在又来了。 “那些娃偷完钱袋,基本就是回山上他们的老巢里去了。你们可千万别做傻事,那山上去不得,可是会丢性命的!” 好心的老伯在讲完土匪的事之后,又这样郑重地叮嘱他们。苏青青望向江元睿,后者勉强笑了笑,声音晦涩地道:“当然。” 苏青青觉得江元睿现在一定肠子都悔青了,要是江元俊那小子在,逮住个把小贼肯定是很轻松的事情吧?居然把最强战斗力留下看家,这是多么失误的决定! 将近二百两银子,就这么飞了。 这笔账肯定是要算的,不过当然不是现在,而是在并不遥远的将来。 家业 颇丰的江元睿自然还有其它储备,但是当他拿着信物去钱庄的时候,却发现青阳镇上没有他存银子那家钱庄的分号。 从钱庄出来后,两人面面相觑。东西没买,江元睿二话不说抱着锦缎就要回去退掉,被苏青青拦住了。这些锦缎是要送去做寿礼的,怎么能说退就退?但是他们现在身上没有钱,接下来的东西就都没法买了,只能打道回府。苏青青想了一想,从怀里摸出一根金簪子来,这是她穿来的时候在身上发现的唯一的贵重物品。不过苏青青并不是古代人,也不喜欢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一直打算有机会去哪里给当了它。正好现在可以派上用场,也免得叫大哥浪费了那两匹锦缎。要知道无缘无故就回去退的话,会被掉一部分银钱的。 江元睿一开始是不同意苏青青当掉首饰的,不过后者一意孤行,他也没有办法,只好任由那个女孩把金簪子拿去当铺换了将近二十两银子,其实市本来更高的,当铺的话就会从中抽一些折扣。 有了额外收入,那两匹锦缎也就没有卖,二人又去买了一些其他需要购置的东西。因为没钱了,江元睿也就没有按照他的习惯一切挑最好的买,而是任凭苏青青去选了一些质量中等价格便宜的物品。之前在酒楼里看好的菜肴也是不能买的了,苏青青便去市场里挑了一些材料,准备回去的时候自己做给两兄弟吃。 古代可用的的调料并不算多,那些菜的材料也不是很复杂,她在吃菜的时候就已经暗暗都给记下来了。虽然不一定保证做出原味,照虎画猫总是差不多的。回去的路上两人都心情复杂,没有怎么说话。 江元睿是因为丢银子兼在苏青青面前丢了面子而烦恼,苏青青则是因为头疼而郁闷。本来这几天都好好的,偏偏从镇上回来后,头痛就又犯了起来,感觉半个身子都快麻痹了。 记得这个身体的原主人就是因为经常头痛欲裂而神智不清,动不动出手打人骂人,惹得苏家上下都讨厌她。现在到了苏青青这里却完全不一样,她根本没有打人的力气,只是缩在马车一角抱着脑袋,不动也不吭声。 江元睿终于发现对面的人状态不对,问她怎么了也不说话,只是抱着头不停发抖。想起在镇里大夫说过的话,难道是脑袋里面还有淤血肿块的原因?苏青青过了好一阵子才缓过劲来,对着江元睿紧张的追问,她只是告诉他,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江元皓。 如果那个家伙知道,一定会为她担心的。秋试在即,还是不要让那个家伙分心了……至于那些药什么的,就 说是调理身子的补药好了,反正那个家伙对药一窍不通,也认不出什么是什么。 天色渐渐晚了,夕阳没入了山边,投下长长的金黄色的影子,染红了天边的云。 江元睿听完沉默了,看她一眼,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把头转向车窗外,袖子里的手紧紧地攥住了一张纸契。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办法对着面前这个人说出他今日此行的真正目的。 那就是,让她离开。 ☆、第十二章 “大哥!” 马车还没停稳,听到声音的江元皓就已经从房内冲了出来,一脸愤怒地扑向车厢。江元睿皱了皱眉,横起手臂阻住了他,先将几件比较大的阻住车门的器物堆到江元皓手里,自己从车内抱起熟睡的苏青青往下走。 江元皓本来气势汹汹,一看见苏青青还在,登时松了口气。江元睿瞥了弟弟一眼,没说话,在他伸手来接的时候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人交给了他。 因为头疼的原因,苏青青之前很是难受了一阵子,后来终于缓过劲来,也全身脱力,不知不觉就靠着车厢睡着了。江元睿把那两匹锦缎给她垫在脑后和身后,又吩咐王二赶车的时候慢些,苏青青一路来竟然都没醒。 她也的确是累了。这些天来白日的时候一直在因种种原由东奔西走,休息的时候还要随时防着江元皓动手动脚,真的很难安心合眼一时半刻。现在面对江元睿,她反而安下心来,不知不觉便沉睡了过去。 夜已经深了。 因为走的是比较安全的官路,道就相对绕远一些,几人回来的时候月亮已经挂上梢头了。江元睿给王二取了约定好的银子,又多拿了一壶酒给他用来酬谢。 这酒比多给一两银子还要让王二高兴,千恩万谢地走了,江元睿才回过身,就发现自家弟弟正在那里心猿意马,盯着怀里的女子看不说,还想低下头去吻她的脸颊,不由得怒道:“你做什么?” 江元皓被他这么一叫,身边冒的粉红泡泡登时消散了些许。江老大在没有外人的向来不吝于展示自己的怒容,此刻便一边横眉怒目,一边过去将手一伸,冲弟弟道:“给我!” 这却是在向他要人了。 虽然两个人是双生子,但因为这种以及那种的很多原因,江元皓一直被江元睿牢牢地打压着,不自觉地养成了有父从父,无父从兄的良好习惯。但此刻多年的积威却依然抵不过一个“色”字,自家娘子平时警觉得很,连摸一下都不行。此刻好不容易有机会抱抱她,江元皓怎么也舍不得松开,只觉怀里的人温温软软,真想就这样抱着她一辈子。 不过当然,要是能有机会做点其他的什么就更好了…… “阿皓,没有听到我说话吗?把人给我!”江元睿眼睛一瞪,江元皓虽然不太乐意,还是乖乖把苏青青交到了他手里。 估计再不给人的话,大哥就会喊阿俊出来了。那小子做事可不管三七二十一,万一把青青弄醒就糟糕了。 “对了大哥!你居然……”江元皓突然响起一件事,登时心头火气,怒冲冲地想要质问,却被对方竖起一根手指,指了指熟睡的女子,示意他待会儿再说。 把苏青青安置在里屋之后,江家兄弟来到了正堂,江老二终于得到了奋起发飙的机会。 “大哥,你怎么能做这种事?把我骗去了村长家,又偷偷把青青带出去,你是不是想背着我跟她圆房?” “你当我是你?”江元睿皱眉。什么圆房不圆房的,天天就会想着那些没用的东西,难怪考个举人也考不上,“以后那些乱七八糟的书少看,有那时间不如好好学学做文章,写幅字都要蹭一脸墨,这么些年的书都是怎么读的?” “蹭点儿墨怎么了?我写的字可是连先生都要大声夸赞的!”江元皓不服,下一秒便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被这货带跑题了,赶紧扭转回来道,“先别管我读书的事。我问你,你是不是偷了我跟青青的婚契?赶紧还给我,那是我的东西!” “什么婚契?”江老大望天,“我不知道那是什么。” “少装傻!”江老二暴跳如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不就是想让我跟你回去娶那个姓赵的麻子,然后好接手家里的部分产业挣你的阿堵物去么?(阿堵物特指钱)你偷了我的婚契是不是想用它来威胁青青,让她不许再做我的娘子,离开这里?” 倒还不笨么。江元睿心里暗想,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只是道:“你想多了,我拿你的东西做什么?八成是你自己不小心弄丢了吧,以前在家的时候不就是,回回出门不是丢个坠子就是少了帽子,玉佩什么的更是数不胜数。自己看不住东西还要往兄长身上赖,真是不像话!” 说这话的时候,他有意摆出严肃的模样,终于骗得江元皓疑惑起来,心想着难道真是自己给不小心弄丢了? 但不可能啊,他明明好好地揣在衣服里的,怕会丢掉还特意缝在了内衫里,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检查一下。发现不见了之后他还特地将自己走过的所有地方都检查了一遍,山里人不识字的多,见到有字的纸张都知道是他家里的,会主动送过来的。但等了一下午也没有,说明肯定没人捡到那张婚契,它也不可能无故就失踪了吧! “别吵,我要睡觉!” 两人的对话终于把正大喇喇地占着一张床的江元俊给吵醒了。这货正不管三七二十一,任性起来六亲不认,此刻本来正在梦里吃一头烤得香喷喷的大 野猪,骤然被两个哥哥给吵醒,顿时不乐意起来,手臂一扬,枕头飞过来了。 亏得他还在犯迷糊,准头不太好,枕头一下子砸在了墙壁上。 这混小子,连哥哥都敢打!江元皓一下子生气了,想着自己真是连一点兄长的威严都没有了,顿时怒道:“你这……” 彭! 又一个枕头飞来了。 “你……” 一床被子飞过来了。 江元皓整个人都被压在了棉被底下,气愤的怒吼声也由此变得模糊不清。江元睿好气又好笑,过去将棉被扯开,道:“行了,别耍脾气了,早点休息吧。明天有的你忙。” 说话间,他伸手要把弟弟从地上扯起来,这时候袖口中却飘飘摇摇荡出了一个东西,江元皓眼尖一把抢过,展开一看,顿时怒发冲冠。 “你不是说你没有拿!这是什么?” 被他抓在手里的却不是它物,正是那张据某人说他没有拿绝对是弟弟自己弄丢了的,重要的婚契。始作俑者无视弟弟气得快要爆炸的脸,淡定地将婚契拿过,看了一眼道: “喔,原来没丢啊。那还是我帮你保管吧,免得你以后弄丢了。” 说完这话他便迅速从地上找出一个小盒子,将婚契往里一丢,咔嚓上了锁,招呼江元皓道:“睡觉。” 江元皓还想冲过来跟他哥拼命,被自家弟弟一个翻身,一条腿压在了他身上,登时动不了了。 ☆、第十三章 苏青青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江元皓正趴在她的床头沉沉睡着,脑袋还枕着她一只伸出的手臂。 于是苏青青终于明白了自己一整晚上都在做手臂被人拉扯噩梦的原因。 也不知道他究竟压了多久,应该是睡着了以后无意间压住的吧,现在整条胳膊都麻了,动也动不了。苏青青此刻不由得无限同情起那些晚上睡觉搂老婆的男人,相信他们的手臂也一定没什么好结果。 比较奇怪的是,江元皓身边放着一个碗,不知道是做什么的。苏青青努力想把自己的胳膊从江元皓脑袋下面抽出来,结果那男子一个激灵,醒了,立马扬起头来,急着去身边找碗,抓起来就往自家娘子面前递。 “青青,这是我给你熬的粥,你尝尝是不是……” 他话没说完就愣了,两人的目光俱都聚集在了那个碗上面,只见里面空空如也,只在碗边沾着半粒米饭。 江元皓脸色由青变白,又由白到黑,最后终于按捺不住,气冲冲地走了出去。没过两分钟就见他拖着江元俊走了进来,后者意外地没有反抗,高大的个子微微前屈,有些不情愿地被哥哥拽着耳朵走。江元皓直接把他拖到床前,指着空碗质问他: “说吧,这是怎么回事?我费了整整一个上午,给青青熬的肉粥呢?” 江元俊耷拉了脑袋,也不吭声,就在原地站着。直到他哥再次问了一遍,才道:“我饿了。” “饿了?你一上午不都是在吃东西吗!”江元皓怒道,“我熬坏了的那些粥不是都你吃了?还有外边大姑娘小寡妇送来的野果和烤鱼,你居然好意思说饿!” “谁让你,你,把它摆在那里!”江元俊看了苏青青一眼,纠结了一会儿,大概是终于受到了良心上的谴责,于是不知从哪儿摸出半只啃过的苹果递了过来,模样还有点舍不得。江元皓实在是无语了,将他撵了出去,并且命令他不许再进来。 一大早就看见这两个兄弟在耍活宝,苏青青其实觉得蛮好笑,不过她当然不能当着江元皓的面笑出声来,只是安慰地拍了拍他的手,表示没关系,她不在意。 以江二少爷的手艺,估计就算熬出粥来也不是一般人类有机会享受,当然这种心意还是值得褒奖的。被褒奖的某人觉得只是口头夸赞不太够,还想进行一些肢体接触,虽然苏青青努力试图严词拒绝,还是被江元皓按在了床头上,低头想亲她,却被扭头避过了。 “你说 过不碰我的!”苏青青生气道。 “可是既然你我成亲,你早晚都是要习惯这种事的,为什么总是想避着我?”江元皓很是不解,一起跟他在一个书院读书的学子中,成过亲的也不在少数,据说都是在成亲当夜就圆房了,新娘子也都是初经人事羞涩害怕,但没有人说不行不要,我不想做你走开这样的话来,都是半推半就,任凭丈夫处事,怎么现在到了他这里就这么费力呢? “我哥他们你不用担心,到时候咱们俩偷偷离开,我会去找到一个稳妥的地方,绝对不会被他们发现的!如果你是觉得我们无凭无媒,这个好办,我可以回去就去找人给你家里下帖子。不过话说你家是哪儿的?我好像还没听你说过。” 认识了这么久,连婚契都签了,还不知道她是什么人,这个丈夫当得也真够悲剧的。苏青青抬了□子,想让江元皓从她身上离开,孰料后者觉得压在她身上软软的,很舒服,专门就赖在那儿不肯动弹,苏青青也没办法,只好向他解释: “我是觉得,我们现在才认识没有多久,彼此之间根本没有那么熟识,突然就要做那种事,会很奇怪的。况且我的身体现在年岁还小,没有长开,要圆房的话再过两年也不迟……” “怎么会?你这样年纪不算小,我们镇上很多跟你一边大的女孩子都已经生娃了。况且……”江元皓手一晃,趁着苏青青不注意迅速在她胸上捏了一把,并努力做出“我这不是偷袭只是为了反驳你的话而衡量一下尺寸”的郑重模样,一本正经地道,“你的身体已经长开了,我看完全可以圆房,比如今天晚上就……” 他话没说完,人已经被苏青青一脚踹了下去。这个混蛋,男人果然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走开,哼!”苏青青觉得自己现在一定是被江老三附体了,她怒冲冲地瞪了江元皓一眼,转身走出了房间。 江元俊正在外面打草靶。家里本来没有这东西,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木棍和稻草,再加上一大块粗麻袋布,弄在一起捆捆就成了一个不错的靶子,没事就在那里“彭彭彭”“嘭嘭嘭”地练拳击。丫还专门做了两个靶子,一个练手,一个练腿,踢起来速度是又急又快,打的拳法也有章路,看起来应该特别学过。 不知道他会不会使剑呢。苏青青暗想,以前看过的武侠小说里面,潇洒的侠士可都是用剑的,衣袂飘飘,凌波而行,那场面实在是漂亮的很。不过这江小三虽然也是生了张俊俏面孔,奈何脾气实在不怎么样,估计就算用武器 也是九环虎头刀那一型的,还是不要对他抱什么期望比较好。 不过苏青青也注意到,在江元俊练拳的地方四周似乎潜伏着不少雌性生物。据初步判断就有村长家的二妞,李婶家的丫蛋儿,赵四爷家的猫眼儿以及丈夫死了一年未改嫁的孙小寡妇。 那小寡妇长得年轻风流,听说跟村里不少人有染,风评也不怎么样,昨天早上却突然挎着一篮子鸡蛋前来拜访,苏青青还以为她吃错药了,现在看来,目标应该是小三儿呀。于是说,这帮家伙瞧人难道都只是看脸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次写种田文,卡的蛮厉害的,更新的字数也不多。会努力多更新补上的。 ☆、第十四章 江元俊今天倒是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裸奔。 不过他依旧不爱穿袍子,嫌那个又厚又重,只肯在身上套了件短褂,一身短打装扮,脖子上还挂了条汗巾用来擦汗。苏青青一瞧,这不是她昨天才买的褂子吗?记得明明是压在一堆东西的下面,没想到居然被这家伙给翻出来了。 见到苏青青走出来,本来围在附近的人都三三两两地走开了,看得出她们本来是想找机会与江元俊说上一两句话的。江元俊也瞧见了苏青青,胡乱抓起短褂下摆擦了把汗,回身低看着她。 这家伙目测起码得有一米□左右,比他的两个哥哥都要高出不少,难道是基因突变?看他没事就在外面打拳什么的,总是暴晒在太阳下,皮肤却依旧白皙,真是古怪的很。 “你……嗯,你……”江元俊摸了摸鼻子,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一时无法说出口。苏青青隐约感觉到他的尴尬,便主动道:“三弟,还觉得饿吗?要不要我再给你煮点什么东西吃?” 江元俊一个人的饭量就比那两个双生子再加她还要多,苏青青可不觉得那点粥能抵什么用。果然,对面的人一听吃饭,眼睛立即亮了,大力点头之外,不忘这样提醒苏青青道:“我叫江元俊。” “嗯,我知道,你是元皓的三弟。”苏青青不太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于是江元俊再次提醒她:“叫我阿俊。” “好吧,阿俊。那么,你先继续去打拳,我去给你煮点东西。”苏青青完全没拿他的话当回事,叮嘱了一句后便回屋去了。 这个宅院的院子里就有水井,不用出去另外取水。胡乱梳洗了一下之后,苏青青便去灶前熟练地生火蒸饭,顺便把昨天买回来的材料收拾一下,用小灶炒了些菜,招呼那兄弟三人来吃。 苏青青觉得自己现在已经完全沦落为煮饭婆子了。 吃过早饭后,苏青青开始清理昨天买回来的东西,一一归置整理。虽然大头的钱丢掉了,但用二十两银子买回来的零碎还是很多的。其中包括一些餐具,茶盘茶杯,各种调料,少量小型家用器具如小圆椅等,另有雨伞一把,毛巾两条,蜡烛五支,绸袄短褂各二,纸墨少许,蔬菜肉类大量,瓜子话梅若干,其它零碎若干。 江元皓在吃饭过后便当他的教书先生去了。自从有村民知道小柱子在他们这里学习之后,顿时吵着嚷着要把自家的孩子也送过来,一起听江先生授课,并纷纷送来了鸡蛋,鸭蛋,鹅蛋等等蛋,有的还挖了野菜,摘了野果 送过来。 苏青青不忍看他们这样,便专门空出了一间大屋子,把里面的东西清空,让那些孩子们都能进去上课。当然,条件还是十分简陋的,没有桌子和椅子,大家都是每人带一只垫子或者蒲团坐在地上。书也只是小柱子一个人有,其他人都只能呆呆地坐在原地,听着江元皓给他们念书上的东西。 这样艰苦的环境下,注定会引发两种结果,一些孩子会因为费力无趣而放弃读书识字,另外一些则会愈加刻苦,努力上进。 不晓得这山里会不会有机会出个状元郎呢?不过,江元皓应该也不会在这里呆那么久吧? “小青。”身后响起一个声音,却是江元睿缓步走来,顺手帮苏青青将一个盒子放上柜顶,并问她身体怎么样了,头还痛不痛。苏青青摸了摸脑袋,觉得在某个地方似乎还有些隐隐作痛,不过她当然不能这样回答,只是笑着说没事了。江元睿也没说什么,只是告诉她记得熬药,又说自己和阿俊下午要出去,晚上不一定回来。 苏青青点点头,她大概有猜到他们要去做什么。不过令她惊讶的是,这两兄弟离开的时候竟然没有将马车带走,也不晓得他们是徒步离开还是搭了别人的车,总之,那匹皮毛油光水滑的马就在院子里一角悠闲地吃着草料。 苏青青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她迅速跑到门口处张望了一圈,确认江大和江三都已经不见踪影,江元皓又在房间里被一群小孩子缠着问东问西之后,呼吸登时急促了起来。 如果要逃走的话,就是现在了! 什么婚契,什么约定,统统见鬼去吧!在这里伺候了他们这么久,那两个馒头的恩情她早就该还完了,根本就没有必要再留在这里!江元皓那种书呆子,才不是她理想中的良人,赶快趁机会离开这里,苏青青,你没有必要做他们兄弟的奴仆,也没有必要接受任何人的无礼盘问! 事实的确是这样没错的。 她也的确是应该这么做的。 但是为什么,伸向缰绳的手会带着犹豫?心底仿佛有个声音在质问:离开这里,你就能找到更好的人了吗?离开这里,你就能有更好的生活了吗? 苏青青承认,自己从来不是个聪明人,无法找出最正确的答案,所以只好顺着心意率性而为。 半个时辰过后,散课了。一窝孩子从房间内一涌而出,飞也似的跑开,只留下几个特别认真的,还在缠着江元皓问一些词句的含义, 并且拿着白纸请他再写一遍自己的名字。江元皓耐着性子打发了这些孩子,急急出门去寻找苏青青,却发现屋内屋外都空空如也,连个人影也无,再一看马厩里,空的。 难道她…… 江元皓心下发急,慌忙跑去屋内寻找大哥装婚契的那个小匣子,结果匣子还在,但是青青给自己缝制的一个奇怪的,有肩带的大布口袋却不见了。她最喜欢把东西都装进那个口袋里,背着四处晃的。 待到去门外河边询问几个洗衣服的婶婆,她们说,方才有看到江家媳妇骑着一匹马朝山里跑过去,当时好奇问她要干什么去,结果她说是要去采蘑菇晚上回来炖菜,果然读书人的媳妇就是不一样,采蘑菇都不带篮子,还要骑马去,说不定是要去找什么稀有的千年神菇呢。 她们说的高兴,江元皓听完却差点疯了,家也顾不上了,急匆匆地往外跑。他不会骑马,村里也没有其它的可以借来用的马匹了,一切只能靠着两条腿。山里往外的路很难走,他只期望着自家小娘子不认得路,不要这么快就离开。 那马长得那么高,她怎么就能骑上去的呢?万一摔下来怎么办?就连他自己都不敢随便骑的呀!她就那么讨厌自己,甚至到了想要逃走的地步? 江元皓一口气追到山路中央,终于跑不动了,坐在路边的一块石头喘粗气。地上可以看到清晰的马蹄印,但是密密麻麻,还夹杂着车轮碾过的痕迹,也无法分辨是不是新的马踩上去的。江元皓心痛如绞,在原地抱住了头,脑海中不禁浮现出还在小木屋里的那个晚上,大哥跟自己说过的话来。 “你不想跟我回家,我也不怪你。但是这个苏青青,你这么随意地就说要娶她,可知道她是什么人?” “不知道,她没有告诉我。” “她没有告诉你,你就不会自己看了?那身衣服的料子你总认得吧?况且暂先不提她是什么来历,怎么会心甘情愿跟你住在这深山里,就你自己,能受得了这样艰苦的生活吗?家里一直好吃好喝的二少爷,爹娘在你身上花了多少心血,就是为了让你有一天考上功名,光宗耀祖,你觉得他们会接受你随意娶一个山里捡来的女孩子?更何况你我和阿俊的婚事现在是连在一起的,爹娘没有了更多可以用来与他人联姻的手段,只可能会给我们选取利益最大的一个家族,你现在的这些,都是没有用的。” “怎么会没有用?我是绝对不会娶那个赵家小姐,也不想娶任何其他人,我就要青青一个。” “说的容易,你根本就什么都不懂!况且你究竟看上了她什么?这个苏青青生的确实不错,但也没有到倾国倾城的地步吧?” 要说为什么,他也不知道。那日里,明明只是一次无关紧要的散步,他却意外地撞见了她。明明是娇小瘦弱的身体,却一个人硬生生扒着崖壁从深渊中爬出,带着满身的血迹,她抬起头来看着他笑。夕阳的余光洒在她脸上,镀上了一层金黄色的光,明明满是伤痕的脸蛋,却在刹那间带出一股惊心动魄的美,让他瞬间无法呼吸。 “有馒头吗?”那个女孩问道,明明已经饿到无法动弹,她却还是将流血的手藏在身下,不想吓到他。 “做我的娘子,就给你馒头。” 其实,不止是馒头,只要是我的,什么都可以给你。 ☆、第十五章 只在原地歇了没一会儿,江元皓便又站起身,开始继续寻找苏青青,一边走一边大声喊她的名字,在崎岖的山路上蹒跚行进。 想靠双脚去追上一匹马,本来就是很荒谬的事情,江元皓自己都没抱希望,只是心有不甘,不愿就这样放弃罢了。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江元皓只觉得双脚又麻又痛,脱下鞋一看,脚上出了不少水泡,有的水泡甚至已经磨破了,渗出了鲜血,阵阵刺痛。 这时候再想走路,基本上就很困难了。江元皓坐在路边的石头,意外发现这里离之前他救苏青青的地方并不算远,便费力地挪着身子,勉强走了过去。那里贴近悬崖边,还有些陡峭,当时他也是因为不小心迷路,才会走到那里。 现在看来,从这里到山下,至少有几十丈的高度。青青肯定不会是从下面爬上来的,就连阿俊都做不到,她根本没有那个体力。所以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她是自己躲到山崖下面的,因为某些不为人知的原因。 难道是因为有人追捕她吗?仔细想来,这山间经常会有山贼和野兽出没,或许真的如他所想也说不定。 虽然知道她现在肯定不在这里了,江元皓还是忍不住凑到悬崖边上,低声唤道:“青青。” 他的话,自是无人回应。 周围一片寂静,只有呼呼的山风吹过,拂动着江元皓鬓边的松散墨发。方才跑得急,他的发髻都有些散乱,脸上满是焦虑神色,却又无从发泄,只能一个人静静地站在崖边,不住地低声念苏青青的名字。最后他连话都说不出了,只是抱住头,不声不响地看着崖边,仿佛期望着那里能突然钻出一个人来,微笑着向他要馒头。 这个家伙,找不到人就回家去啊,干嘛一直在这边傻乎乎地站着?难道还想等山神出来不成?要是放到现代,人家一定会以为他要跳崖,强行扯走的。真是的,她要是不过来,那家伙不会就要在这里过夜了吧? 苏青青叹了口气,她已经在后面跟了这家伙有半个时辰了,看他磕磕绊绊的样子,就怕一个不小心滚下山去。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已经骑马出了山口,却还是忍不住折了回来,就是担心那个呆子会不会抽风。现在看来,果然是这样,居然一个人步行走出这么老远,还不停地喊她的名字,真是个笨蛋,难道以为喊名字她就会回来了吗?他手里又没有拿紫金红葫芦和羊脂玉净瓶!(ps:紫金红葫芦和羊脂玉净瓶是《西游记》里金角大王和银角大王的宝贝,只要拿着它 们叫人的名字,那人若是应了,便会被吸进里面去。) 苏青青忍不住从口袋里拿出一只蘑菇,朝江元皓的头上扔去,那是她之前在山上纠结的时候顺便采的,不过准头不太好,没有砸到江元皓,却也将他从怔愣中惊醒。 江元皓呆呆地回头,正好瞧见自家小娘子牵着马站在不远处歪着脑袋看他,一时间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他用力揉了揉眼睛,发现对面的人脸上渐渐绽出笑意之后,才终于确认这是真的,心里不禁一阵狂喜,待要起身冲过去,却在下一秒整个人都跌倒在地,硬生生地摔了个狗啃泥。 苏青青急忙过去扶住他,脱了鞋检查他的脚,发现整个脚掌都磨破了,鞋里鞋外一片鲜血淋漓。 哎,大少爷可真是要不得。苏青青不由得暗自叹气,走几步路就这幅德行了,要是以后让他种地干农活,那还不得直接死过去?江元皓却顾不上自己的脚,一把捉住苏青青的手,慌乱地问她:“你不走了吧?” 苏青青本以为他会问“你去哪里了”或者“你为什么不遵守约定突然就离开”之类的话,她甚至已经想好了借口,比如出来找草药和采蘑菇什么的,并且也真的在包里放了草药和蘑菇用来掩人耳目,结果没想到上来就是这么一句,登时语塞。 江元皓却不管那些,只是扬头望着她,认真地再次道:“青青,你不会再走了吧?想走的话就带我一起,别扔下我一个人离开!” 这话说的,苏青青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个负心汉,抛弃了对她痴心一片,青梅竹马的邻家小妹妹。不过她也发现了,江元皓这个人,从来不问过程,只要结果。 就像他从来没有问过她的来历,没有问过她不想说的,过去的任何东西。他只要他现在需要的,未来需要的,仅此而已。 “放心吧,我没想要走。”苏青青道,“我只是出来采蘑菇的。” 说完这话,她还把包里事先准备好的蘑菇拿给对方看,江元皓终于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然后便一动也不能动了,不能走路,甚至也没有办法去骑马——因为他爬不上马背。 于是最后,苏青青无比痛苦地一边背着不能行动的江二少爷,一边还牵着匹大马,从山上一点一点地挪回了家。 苏青青觉得如果以后也再照这么来上几回,她就可以直接去阎罗殿报道了。 回村的时候,苏青青好巧不巧地遇上了二牛,这几天来一直在忙这忙那,她也没有机会与二牛 说什么话,此刻便笑着打招呼。二牛见她人都快被江元皓给压扁了,赶忙过来要帮忙,却被后面不远处走来的阿牛婶呵斥住了。 阿牛婶一直以来就不怎么待见苏青青。要知道江元皓刚来村子里的时候,她家小花就看中了这个长得白白净净的年轻人,想要央求娘找人去说媒,哪怕嫁给他当个妾也好呢,看那模样就是大家里出身的,嫁给了他,以后也有机会走出大山,去外面享受荣华富贵。 那小花在这深山里,模样长得算是周正了,孰料却根本入不了江元皓的眼。后来苏青青从天而降,一下子占了正妻的位子,怎么能不让小花和阿牛婶气愤不已?偏偏她家的小儿子总是动不动就去帮那个死丫头干这干那,完全入了狐狸精的五迷三道,今天既然被她撞见,就自然没有她的好果子吃! ☆、第十六章 苏青青并不知道自己在阿牛婶眼里已经成了狐狸精,不仅阻碍了她家女儿享福之路,还想继续勾引她家儿子干这干那。其实关于苏青青的来历,小村里的人一直谣言颇多,古代人大都迷信,因为苏青青出现得突兀,一开始还真有不少人以为她是山里的精怪,还有人半夜去他们家门口泼狗血,后来见她因为江元皓整天忙里忙外,做这做那,加上为人和善亲切,做事热忱,也不像是妖怪的样子,谣言才渐渐平息。 要知道那精怪都是吸完人精气就走的,谁会在这里成天干活啊?而且江元皓对外说苏青青是他从家那边接来的小娘子,也打消了大家的疑虑。 阿牛婶却不这么觉得。在她看来,自家的女儿模样虽然比不上官太太家的小姐们,在这山里也是出众的,每天下地做农活,那些单身的汉子们谁不多看上一眼?有的少爷们可是专门就好这一口的。她家大花就是嫁到山外小镇上一个员外家做填房,整天穿金戴银,听说那里厨房每天都炖肉的。小花长得可比大花还水灵,那江元皓本来之前也与她小花熟识,还帮忙打过一桶水,结果生生地被苏青青给搅合了。 “二牛!”阿牛婶瞪起眼睛,原本正要帮忙背着江元皓的二牛一听这声,动作霎时就停住了,有些害怕地望向自家老娘。因为人比较笨的缘故,二牛自小就不得阿牛婶的欢心,挨打挨骂乃是家常便饭,这也导致他对这个娘一直是恐惧多过亲近。阿牛叔也是个老实憨厚的性子,平日里被媳妇欺压得抬不起头来,也没法为儿子说话。 阿牛婶已经完全忘记了那天里这个小姑娘还特地去给她家里送过一只猪腿,上去一把揪起二牛的耳朵,将他从苏青青身边拽开,就开始破口大骂,说他放着家里活不干,在这里管别人的闲事,出了力还不讨好,人家又不给你发工钱云云,一席话说得很不好听。 二牛很有些纠结。他想帮苏青青的忙,不愿意看她受累,但是他同时又害怕他老娘,不敢惹她发火,苏青青会意,笑着表示她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了,不必劳烦二牛哥。最后二牛还是被他娘给揪着耳朵拽走了,苏青青望着他的背影叹气,二牛哥人好是好,就是这性子太懦弱了,一个男人如果没有担当,以后一家人都会跟着受气的。 苏青青觉得她有必要找江元皓好好谈一谈了。既然她决定留下来,那么有些东西是肯定要说清楚的,不能再这么稀里糊涂地过下去。 还好江元皓人比较清瘦,没有那么重,苏青青总算是勉强将他拖回到了宅院里。如果要是换成人 高马大的江元俊,那他基本就得在山里过夜了。 昨天在青阳镇买回来的草药现在派上了用场,不过苏青青也没有精力去细弄,两人都累瘫了,别的暂都放在后面,先休息要紧。 虽然没有人在,家里倒也没有什么失窃的迹象,只是院子里的枣树叶子有些凌乱,地上还散落着一些青枣子,应该是有附近的孩童趁着大人不在偷偷地来打枣了。现在院里没什么东西,还好说,以后如果要再添置物品,就得做些防备了。 首先,要安一扇大门。这德全兄弟也不知怎么搞的,宅院有房有墙,偏偏没有大门,只用一个小木栏权当遮掩,听说是因为之前惹了什么事,门被人家砸烂了。除了门之外,最好再养一条狗用来看家,院子里可以种菜,顺便养几只鸡,猪的话以后再说,现在没钱买猪仔。 话说回来,其实那天金条换来的银子,买完东西后还剩下一点儿,都在苏青青手里攥着,准备以后买点种子或者其他的东西赚钱用。但是如果那两兄弟继续在这里住下去的话,光江元俊一个人就能把这里给吃空,那货的胃绝对是一个小型黑洞。 就算他能上山打两头野猪,那又怎样?野猪肉到头来还不是都进了他一个人的肚子里!然后再说江元睿,人家吃的东西倒是不多,但毕竟是大伯兄,总不能随便拿什么食物来敷衍啊,还要准备细粮什么的。倒不是说她舍不得给人家做好的,但是手头实在拮据,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总而言之,你们兄弟几个想怎么样,最好趁早把话说明白了。要不你留下,他们回去,要不你们三个一起回去,房子留下给她,总得选一样。 躺在床上的江元皓纠结了,他是不会走的,但是那两个兄弟抱着什么样的想法,他还真不清楚。 苏青青也把自己的家世背景统统说给了江元皓,并明确告诉他,她是不会再回苏家的,哪怕一辈子在山里做一个农妇。 不过一辈子当农妇当然是不可能的,哪怕只是她一个人,也总能找到致富的方法。只要努力,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江元皓默默地看着她,没有回话。自从大哥他们过来之后,他就一直头疼的紧。要他放弃青青是万万不能的,但家里也是绝对没可能同意这门婚事,实在不行的话,只能跟大哥打个商量了。那日里去镇上,大哥连婚契都拿走了,却最终没有放青青离开,应该也不是讨厌她的吧?但是要他同意帮忙说情应该也困难得紧。 实在不行,只能看这一次的秋 试了。如果他能在秋试里考中举人,在江家说的话就有了分量,以后分了官职更是有机会带她远走高飞,不再为这些烦心事苦恼。 不过秋试的这段时间里,也不能让青青一个人在这边,太危险了,又不能把她带回家,说不得只能让大哥帮忙照看。说起来,大哥那个人平时在外交涉极广,像是烟柳之地也经常会去到,却都不怎么近女色的,搞不好天生就不喜欢女人,也不会对青青做什么的吧,况且有那个卜卦在,估计他也不敢乱做什么。三弟的话基本就没见他对食物和打架之外的事有过什么兴趣,可以无视掉。 回头想想,以大哥的脾气,那日去镇里,肯定将青青的身份背景统统都排查了一遍,搞不好还话里行间有撵过她的迹象。想到这儿,江元皓顺手给因疲惫而倚在他旁边的苏青青身上盖了层薄被,借机询问了两句,后者也没有隐瞒,将江元睿在马车里说过的话大体重复了一遍。一些细节她倒是没有说,毕竟里面也有些不太方便的事情。 江元皓叹了口气。 “大哥他,的确是把一些不必要的东西看得重了点儿,你不要怪他,他也是为了阿俊才会这样。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阿俊小时候在一间寺庙里住过很长一段时间,那间庙里的和尚有些问题,后来全被官军抓去了。结果不久后,也有衙役找上家门,要把阿俊带走,后来上缴了很大一笔银子,才得以免灾。那些银子都是大哥想办法筹集来的……” 当时江家并不算富裕,爹刚刚分到族中几间铺子的管理权,正卯足了力气打算加一把劲,却突然出了这档子事。当时官府开口就是要一大笔银子,几乎是家里财产的一大半,爹为了不掏银子,甚至要与阿俊断绝父子关系,随他自生自灭。后来是大哥一个人去筹钱,借了不少高利贷,还偷了祖太爷一个古董花瓶去贿赂县太爷的夫人,救了阿俊。 后来究竟怎么还上那笔钱的他不知道,大哥也从来没有提过,但想来一定是花了很大力气。阿俊也由此对大哥最亲,事事听他的,面对自己这个二哥,就有些不怎么样了。 不管怎样,接下来恐怕就要拜托大哥照顾青青了,希望他们直接不要有太多芥蒂才好。不过当然,阿俊也必须得留在这里,相信有那个天生就爱破坏别人好事的家伙在,大哥和自己的小娘子也不太容易生出什么其他的羁绊来。 ☆、第十七章 秋试是在八月举行,虽然离现在还有一段时间,也是需要尽早准备了。因为考试要在贡院进行,而贡院距离这里的路程很远,光是赶路就需要很多天,加上还要准备一些东西,算起来剩下的日子也并不算多。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江元皓给那些山里孩子的教书课程也停止了,每日专心在房内温习。而负责授课的则变成了苏青青,时间也缩短为一个时辰——因为她每天还有许多家事要忙。 山里孩子大都不识字,教他们也不需要太深厚的文学造诣,先把字认会了再说吧。苏青青也趁着这个机会练习了一下古代的繁体字。她以前曾经学过毛笔字,写出来的东西没什么笔体,却也可以清楚辨认,说不定以后还有机会帮人肚肚信,写个家书什么的赚些银子。 因为脚磨破了,江二少爷再次开始了他的幽闭生涯,跟个大姑娘似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在必要时刻一瘸一拐地走动几下。江元睿和江元俊两兄弟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回来,前者两手空空,一张脸黑得吓人,看来这次出门没什么成果;后者则满脸无所谓,好像根本没他什么事似的,肩上还照例扛着两头动物。 看来他的每一次出行都是一场狩猎。 这回不幸中了江三猎人的标的,乃是一只身上生着杂乱斑点的鹿,头上的角很长,应该是成年鹿了,结果被江元俊一箭射中,成为了他的猎物。没想到这里的山上还会有鹿,到底是古代,生物资源还是非常丰盛的。 这只鹿只是猎物之一。除了它之外,江元俊的肩上还扛着另外一只毛茸茸的动物,苏青青乍一眼没认出来是什么东西,便凑过去仔细瞧,发现此物周身棕黄,头顶生着两只几乎看不到的小圆耳朵,大尾巴蓬松浑圆,一对小眼珠黑亮黑亮的,还在滴溜溜地转动。 苏青青脸上的笑一下子便僵住了。 ==这只不是传说中黄家的鼠狼君吗? 这江元俊也真是的,野猪和鹿就罢了,怎么能连黄鼠狼都给抓来吃,太过分了!而且还是活的! “三弟。”苏青青不敢靠近他,急急后退叫道,“你快把那条黄鼠狼放掉!家里食物很多,不缺它一个的,那个不能吃啊!” “这个是狸猫,不是狼。”没见过世面的江三少爷这样回答她,“熟的狸猫是很好吃的。” 难道说你还吃过生的不成?而且黄鼠狼跟狼完全没有关系的啊!苏青青纠结了,她以为江三少既然敢上山打野猪,定然是对那些野生 生物有所研究才对,结果连黄鼬黄鼠狼都不认识,也不晓得他究竟是怎么逮到人家的。 这时候江元俊已经揪着那条黄鼠狼的尾巴,将它倒拽了起来,试图用它身上的特征向苏青青说明这其实是一只狸猫。结果那条黄鼠狼可不干了,吱吱乱叫了几声,身后猛地喷出一股气体来!苏青青和江元睿当即捂着鼻子疯狂后退,造孽的江元俊则首当其冲,直接被熏懵了,呆呆地站在原地完全没了反应。 苏青青赶紧过去,忍着恶臭将那条黄鼠狼从他手里抓出来,放到了地上,任它蹭地一下顺着门口溜了出去。旁边江元睿已经不知从哪儿捞来了两把大蒲扇,两人通力合作,总算将那股臭气扇灭在习习凉风里。 江元俊还呆愣在原地,连肩膀上的鹿掉到地上都恍然不觉,被哥哥用蒲扇敲脑袋也完全没有反应。后来还是苏青青回屋去拿了块点心出来引逗他,才将江小三从木头人状态里唤醒。回神之后他立即跳了起来,却发现那只会发臭气的狸猫已经不见了,还郁郁了一阵子。 除了鹿和跑掉的黄鼠狼两大件之外,江元俊带回来的猎物另有野鸡半只,蝎子蜈蚣若干,青蛙两只,鸟蛋壳一个。不过苏青青一番筛选之后,将野鸡之外的东西全部丢掉,并告诉他不许再带奇怪种类的食材回来,不许捉狸猫,也不能抓蝎子之类的东西,这一回算他幸运,以后万一蛰到手怎么办?那些东西可都是有毒的! 这回猎到的鹿,苏青青可不打算全留着给三兄弟炖了吃,她准备把鹿肉拿去卖掉,凑钱给江元皓做路费。这次江元睿出行不太愉快,他应该是带着三弟去找那些土匪了,不过看得出,那些银子应该是没能追回来。 不管江元俊怎么有本事,他们两个人人数终究还是太少了,没可能去与那些土匪正面对抗的。苏青青估摸着江元睿是想等有土匪落单的时候劫上一两个,弄点银子回来,不过现在看这模样,应该是一无所获,所以江元皓的路费,还要着落在她身上。 如果是野猪肉的话,可以就近卖给村民,就当猪肉吃了,鹿肉可不能这么干。不管怎么说,鹿可比猪稀罕多了,这东西补血养肾,据说还能做药膳,反正甭管它好吃不好吃,价钱肯定要贵些就是了。 至于接下来江家兄弟的食物……咳咳,有红薯和野菜,不过她也会适当炒一点鸡蛋来略作调配的。然后秋试的时候估计那两人会跟着元皓一起离开,她也能够清闲不少。 至于秋试之后……如果江元皓真的还肯继续回到这个小山村 与她过清贫日子,那么她也不介意真的接受他,一起努力在这个世界里生存下去,而如果他不堪忍受,不愿回来,也没有关系,她一个人也能过的下去。 穿越到了这男权为天的古代,能够遇到像那个呆子一样的家伙,其实也算是幸运了。她一直不肯接受他,很大的一个原因其实是无法相信他,像那样的贵家公子会不是抱着玩乐的心思而是真心地想跟她共度一生。不过现在看来,或许也不是不能考虑…… 总之,等他秋试之后回来再说吧。男人这种东西,考上了举人和没有考上的时候又是两种变化,苏青青不介意自己的良人是不是有钱有地位,唯一重要的只是品性而已。 一日之后,苏青青又跟江元俊一起跑了趟镇上,把鹿肉和上回打的野猪皮给卖掉了。江元睿不知道因为什么跟江元皓翻了脸,苏青青没敢招呼他,就只带了小三,反正有他在身边,出门也放心,不用担心遇到劫匪和遭贼。江小三就是传说中的那种双拳可抵四手的英雄好汉哪! 在镇上来回跑了几趟,东西卖得还挺快的。鹿肉卖给了两家大酒楼和一户新近纳妾的员外家,据说那个老员外已经六旬开外了,某某功能衰竭需要壮阳,把剩下的鹿肉连同鹿鞭一起买了去。野猪皮则送去了裁剪的铺子,里面匠人嫌苏青青的剥皮手艺不好,将价钱压了一半还多,后来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以八两银子的价钱成交了。这个时代里,野猪皮可以拿来做盔甲,价格还是不低的。 这几日下来,江元俊对苏青青的态度略微有了变化,不再像之前那样一看见她就扭头只用鼻子哼气了。不过也不肯如苏青青所愿叫她嫂子,称呼一律以“女人”代替,有的时候苏青青也会拿他打趣,问他关于那个大妞的事情,不过江元俊现在好像不怎么喜欢听她说起那个屠户的女儿大妞了,总是粗暴地打断她的话,还要瞪起眼睛生闷气。 “喂,女人,以后少跟我提那个大妞。”他说道,“我的名字是阿俊,听到了没有?叫我阿俊!” 可是叫三弟不是也一样的么?苏青青不太明白他纠结这个名字的意义所在,不过看到那个家伙执着的眼神,还是决定让他满足一下,便道: “嗯,阿俊。” “再叫一遍。” “阿俊。”苏青青从善如流。 “再叫一遍。” “……阿俊。”他不会是突然生了不听别人叫名字就会死的病吧? “嗯,我在的。”那个少 年突然弯起嘴角,满足地笑了。他低头看了苏青青一眼,顺手牵起她的手臂,拉着她往前走去。苏青青手里还提着一包肉脯,被他这么一拽,差点直接把油纸包都给扔出去。江元俊力气比一般人大得多,虽然他自以为动作挺温柔了,实际上还是未能脱出粗暴之列。 “三……阿俊,你怎么……” 江元俊闻言便回过头,看了一眼尚自迷惑不解的苏青青,犹豫了一下,这样对她道:“你不错。” “啊?” “你做的菜很好吃。嗯,模样也还不错。” “什么?”苏青青瞪大眼睛,“你在说什么胡话?”难道是昨晚睡觉踢被子发烧了? “师傅说,遇到喜欢的东西就要抢过来。不过如果是二哥的话,不用抢可以,反正也是大家轮换着用的。” 什么什么?苏青青越来越搞不明白了,他要把他二哥轮换着用?跟谁用?用来干嘛? 作者有话要说:喵,感谢ririwu扔了一颗地雷,也谢谢大家的留言和支持,你们就是我的动力,谢谢大家。 ☆、第十八章 这小子还真是古怪啊,居然连他二哥都不放过,不会是跟他大哥商量好了什么要一起整江元皓吧? 鉴于苏青青实在想不出他究竟要拿自家二哥轮换什么东西,便也没再多理他无头绪的话,只顾着注意脚下的崎岖盘路,这路上崎岖不平,兼有许多碎石乱沙,苏青青担心一脚踩不稳会滑下去。因为他们这次出门没有用马来代步,走小路速度会快上很多,只不过安全性有待加强,可以考虑下次出门穿钉子鞋。 江元俊在那边歪着脑袋不知道想些什么,也不再说奇怪的话了,只是手仍紧紧抓着苏青青的手腕。他的手劲很大,不自觉地便捏出了青紫痕迹,苏青青微微皱眉,见他没轻没重的,努力想把自己的手臂扯回来,结果江元俊一戚眉,抓得更紧了。无奈之下苏青青只好告诉他,她的手被抓得很痛,江小三这才松了手劲儿,放开她之后便闷闷地扭过头去,望着天空不说话。 他又在闹什么别扭啊? 苏青青实在搞不清江少年变幻莫测的心理状态,反正他也在这里呆不了多久了,一切疑难杂症还是交给他那亲善友爱的大哥去解决吧。 走的时候还是清晨,待到二人归来,已经是夕阳落山了,踩着一路斜晖归家之时,江元皓自是拄着一根木棍高高兴兴地出来欢迎自家娘子归来,与他一同出来的还有一只黑色的小猫,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杂毛,眼睛碧绿碧绿的,被江元皓抱在怀里,见到苏青青便“喵”地叫了一声。 江元俊一看到猫,眼睛蹭地一下就亮了,伸手要去抓,并对苏青青道:“这个是猫,很好吃的。” “去去去,一边玩去。”江元皓赶紧把猫藏到身后避开弟弟的魔爪,“这是给青青养着玩的,还可以捉捉老鼠,可不是用来给你吃的!” “老鼠也很好吃……” 在江元俊眼里,世界上万物都是食物,这种人无论扔到哪里都绝对饿不死就是了。不过苏青青还是从这里面感觉出了一点不同寻常的意味。一般人来说,但凡有一口饭吃,都不会去吃那些乱七八糟的食材,黄鼠狼也就罢了,什么老鼠蜈蚣蝎子的,这可真是有点过分了,苏青青严重怀疑,江元俊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有办法弄到正常的食物,只好自己胡乱抓一些奇怪的食材来吃。 说起来,就算是身体不好,也不该胡乱就把儿子送去庙里啊,还是个都不知道具体情况怎么样的庙。从这里就可以看出来,江家明显对江元俊不上心。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呢…… 那只小黑猫是从附近一个农户家里抱来的,那家人的孩子天天在他们这里读书识字,听先生说想要一只猫后,立即将家里母猫新生的一窝小崽里挑了只最漂亮的带过来。都说黑猫能辟邪,江元皓看着也挺喜欢,心想自己正好接下来一段时间要出门,看到这只猫可以叫青青睹猫思人。不过可不能让阿俊将猫给吃了,非得好好提醒他才行。 “哪里来的小猫?还挺可爱的。”和大多数女孩子一样,苏青青也喜欢毛茸茸的可爱生物,不过仅仅是喜欢而已,远远没有达到江元皓所料想的喜极而泣的程度。 “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叫锦墨。”江元皓道,一旁的江元俊没听清,于是顺口问:“寂寞?” “是锦墨!”没文化真是要不得。 “禁摸?”江元俊低头撇撇苏青青怀里的猫,一脸郑重地摇头道,“我看不行吧,这东西太小了,我怕摸多了它受不住。” 莽夫这种东西的特点就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江秀才自认跟他是永远不会有什么共同话题的。于是将迅速将目光移向了未来将要给他红袖添香的好娘子,怀着一腔热情询问道:“青青,你觉得锦墨这个名字怎么样?” “养个猫而已,又不是买了个丫头。”苏青青摇摇头,最终拍板道,“就叫小黑吧!” 江元皓:“……” 这一次出门,一共弄到了二十多两银子,其中鹿鞭和野猪皮是大头,只不过看江元睿的意思,好像野猪皮的价钱卖少了。不过他也没有责怪谁的意思,苏青青干脆当做没听见。这位大哥这几天也不知道在研究啥,神神叨叨的,苏青青悄悄向江元俊打听,得到的回答是看蘑菇。 蘑菇? 这附近好像没有谁在卖蘑菇呀,好像只有她逃走那天在山里顺手采的一些。记得好像有草蘑什么的,应该都是可以吃的蘑菇,江大哥不会是想从蘑菇里面看出什么商机吧?别给看坏了,她可还打算用它们来炖鸡呢。 将养了几天之后,江元皓的脚也好了,毕竟不是什么大伤,接下来就是准备考试事宜。换回来的银子给江元皓用作来回的路费船费,都应该是足够了,只要他不去住大酒楼不乱花钱,来回吃住都是绰绰有余。不过人少的话上路还是很危险的,而且苏青青没料到他竟然不打算跟两个兄弟一块去,只是准备自己去镇上寻找几个同去秋试的学子,搭伴坐船前往贡院。 “我是男子,出行在外总会方便许多,你一 个人在家里我可不能放心。”江元皓这样说道,“有大哥和三弟在这里照拂,我也能放心地去参加秋试。镇上跟我一样去参加考试的学子有很多的,你不必担心我,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嗯。”苏青青点头,听了他的话忍不住有点感动,这时候却听江元皓又道,“那只猫的爪子尖儿记得别剪,让它磨利点,要是大哥或者三弟半夜敢爬到你的床上去,你就放猫挠他们,千万记得,一定要放猫挠他们!” 汗,这家伙到底把他的兄弟们给当成什么了?说的这叫什么话?苏青青不禁皱起眉,质问他是不是不相信自己。江元皓摇头,看出娘子不太高兴,也没好继续说下去。他肯定是相信青青的,但是信不过另外那两头狼啊! 为此他还特地找那两人探了口风,江元俊倒是意外地没有哼声,只是用后脑勺冲他点了一点,表示可以帮忙看人,其它的不做反应;江元睿则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这样说道:“既然你这么担心她,为什么不干脆找个口袋把她装进去,随时挂在身上呢?不然的话我们可是很难办的,又要帮忙看人,又要被疑神疑鬼,搞不好费了大力气最后还要被冤枉,别忘了我可是从来都是没有担待的人,担不起你的重任。” 这一席话里含枪带棒,说的江元皓脸色青青白白,最后只好认错,于是江元睿又把他劈头盖脸地训斥了一顿,从孝道一直说到他最近的作为,实在是不像话,太不像话,很不像话!逼得江元皓不得不蔫蔫地表示自己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过。 “什么罪过?”江元睿紧追不舍。江元皓无奈,只得道:“我不该怀疑大哥会在我不在的时候对青青有非分之想。” “不对!”江元睿用力一拍手里的蘑菇(附近没有茶碗,只好退而求其次),“你应该说,不管大哥做什么都是正确的,我不该干涉大哥的任何事情。” “什么?”江元皓大惊,“难道大哥你真的要对青青做那种事?你怎么能趁我不在的时候……” “说胡话也要有个限度!”江元睿怒道,“你看看你这样子,没出息的东西!难道你就打算以后一辈子在这山里过了?文人的志向难道全部拿去喂了狗不成!” 江元皓听得这话,不怒反喜,高兴道:“大哥,这么说你是同意了?” “同意不同意的,这个不在我,还要爹和娘说了算。”江元睿无力地扶额,“你要选她,就务必要得罪府尹大人那边,就算考中举人,将来仕途恐怕也会受影响,你可要好好考虑清楚了 。” “还望大哥成全。”江元皓丝毫没有犹豫。他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其实一直都是因为家里希望,他自己本身对从政没有任何兴趣。官场就是一个大泥坑,离权力的中心越远,就越安全。有空缺的话即使被分到偏远的地方也无所谓,没有空缺的话也没关系,因为考上举人后有免税的特权,哪怕只是种地也会便利许多。 “我问过阿俊了。”江元睿道,“他说……”说到这里他突然住了口,顿了一下才又道,“既然你们都是这个想法,我也不好强求什么。在你秋试的这些日子里,我也会考较她一些东西,等到你考完回来,她能合格的话,我就带她一起回家去,让爹娘见见她。不管怎么说,私相授受都是不应该的,就连妾进门都要端茶敬水,你们不可能在这山里呆一辈子。” “大哥要考她什么?”江元皓忍不住问道,“琴棋书画什么的,青青可能不太擅长那个,大哥你可别……” “那些用不着你操心。”江元睿冷冷道,“如果她心里有你,自然会努力把一切做到最好,即使不会的也要学会。如果她完全不肯为你付出,你做的这些都只会成为笑柄!” “可是……”江元皓还是担心,“万一一回去,娘就要咱们成亲怎么办?这么短的时间里我可没有机会去找道士来……” “行了,圆房的话,我不会妨碍你。阿俊我管不了,你自己去跟他说吧。”江元睿有点不耐烦了,江元皓听完这话大喜,在他看来,只有大哥才是威胁,三弟的话不行把他灌醉了打包扔去青&楼里泻火好了,反正在那家伙眼里女人应该都是一个样的。解决了心病,江元皓高高兴兴地回去打包收拾行李了,只留下江元睿一个人坐在破旧的八仙椅上,兀自发呆。 至于刚才跟弟弟所说的那些话里究竟有几成是真,恐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想回复留言,可是小菊花转啊转,总是刷不开,只能暂时作罢,虎摸大家。 ☆、第十九章 出发的日子很快到了。江元皓背着苏青青给他整理的行囊,里面装着书本纸墨,用油纸包包着的烙好的大饼,两双麻布鞋加鞋垫——鞋这东西难度较高,苏青青还不会做,因此是请李婶家的闺女帮忙缝制的,鞋垫则是她亲手所做,合不合脚就不清楚了,凑合穿吧。 凑出的银子被江元皓拿了大半,苏青青将它们中的一部分缝在相公衣服的内衬里,一部分装在裤子里被特意多加的口袋中,还有一部分被苏青青换成了一根外面镀了铜的银簪子,给他别在发间,用以做多重准备。 自家小娘子就是厉害,能想到这么多藏钱的方法,江元皓美滋滋地想着。如果是他自己,估计把银子往钱囊里一放就完事了,他却不知道这是苏青青在看到江元睿丢钱后心生警惕的成果。 况且江元皓这个家伙单独出门实在是太让人不放心了,要不是因为种种考虑,苏青青真恨不得干脆跟着他一起去算了。万一这货半路上掉坑里什么的怎么办?上个山都能把脚弄成那德行。 千叮咛万嘱咐,江元皓背着行囊坐着顺风驴车,朝着小镇而去。因为大哥和三弟都在那里不长眼色地立着,江元皓也没好意思找娘子要个离别之吻啥的,只能挥着手里的折扇依依不舍地跟娘子道别,好好一柄折扇愣是被他挥得跟青楼姑娘在招展小手帕一样。江元睿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偏头望向他处,却正好瞥到苏青青正在凝神望向村口,神色里略带了一点忧伤与不舍。 不过在注意到他在看她之后,那个女孩很快将表情重新调整好,变为了平静,并在脸上蒙了一层叫做笑容的面具。那张面具他也经常覆在面上,只不过这个女孩显然比他做的更亲和自然。 就连向来性格孤僻的阿俊也渐渐对她放下防备了呢,笑容向来是弱势者最好的武器,也很容易让人在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产生好感,自己的那个笨弟弟,估计就是这样陷进去的吧? 但是她为什么要这样一心一意地对待他?是别有用心,抑或另有图谋?江元睿从一开始就觉得很奇怪,看得出苏青青根本不是个喜欢受人胁迫的人,对江元皓拿婚契要挟她这件事也一直颇有微词,从他和阿俊一起被那小子连累受伤的情况上看,阿皓搞不好还对人家霸王硬上弓了,他也真是的,一边吃着亏一边还不肯接受现实,以他们兄弟现在的情况,想要独自与女人圆房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其实他本来在想,随便找一个女人,对付着过下去就够了,只要爹娘满意,能够对他们将来有助力 就行,感情什么的根本无所谓,反正也是拿来做共妻的。没有感情的话自然最好,免得有所牵连,相信不管他或者阿皓,都没有办法愿意与别人分享自己重视的人吧…… 但是二弟就是个撞到南墙也不回头的脑袋,没的糟蹋了人家好姑娘,尤其面前这个还是个有些不清不楚的。江元睿叹了口气,明明已经计划好的事情,偏要因为一个人的任性给搅得乱七八糟,阿皓以前从来都是听话得很,但这一次任性起来,却也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不管怎样,既然那小子把人托付在这里了,也不好抛下她独自离开。虽然他之前的确是有过想要偷偷溜走的念头。离开这么久,也不知道家里那边怎么样了,他可还有两船货物要运过来呢,真是的,臭小子就会给人惹麻烦! 苏青青看着江元睿脸色在那里一忽一变,不由得有点儿迟疑,半晌才小心翼翼地道:“大哥?要不要回屋?” 他该不会是因为看到弟弟离开而伤心过度了吧?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江元睿很快回神,点点头,跟着苏青青一起回房。江元俊那家伙对送他二哥没多大兴趣,一开始就没出来。 明明是双胞胎的兄弟俩,江元俊跟老大走的极近,事事听从,却对元皓很不感冒,差别待遇未免太明显了些。不过想来,估计是因为江元睿对老三照顾得更多些,所以雏鸟情节在起作用。 现在少了一个人,房屋分配就很合理了,一人一间。因为秀才君不在,那些村民也不再将孩子天天往这边赶了,由得他们自己一撒欢地出去玩,只有几个特别认真的孩子会悄悄跑来向苏青青请教。 江元皓离开之后,还真有几个单身的汉子打起了苏青青的主意,要知道村里突然多了这么个年轻漂亮的小媳妇,谁不眼馋?平时因为自家相公就在这里,他们又与村长交好,一些人有贼心没贼胆罢了。这回她家相公走了,小娘子独守空闺,岂不寂寞得很?定然是需要男人抚慰的。 江老大平时不怎么出屋,整天神神秘秘的,很多人甚至不知道他的存在。而江元俊虽然每天没事就在外面打拳,但他长得高高瘦瘦,皮肤很白,模样又清俊漂亮,只看外面的话简直比他二哥还像小白脸。基本上除了真正遭过罪的德全兄弟一家外,别人谁也不信这个小家伙每天在外面打拳就是真有两下子,甚至有那癖好奇怪的,还想着干脆连那小家伙也一起收了好了,瞧那小模样长得,比小姑娘还漂亮,看了就让人心痒痒。 于是商量之下,几 个汉子挑了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用麻布蒙了脸,悄悄地潜入了江家。白天的时候他们就找机会来借过镐,知道那个小娘子住在最右边的一间房里,而那个小白脸则在中间的房屋。鉴于大家的性取向还都是比较正常的,同来的五个人中有四个都去了小娘子的房里,剩下一个则不愿意跟大家玩轮p,索性去了小白脸的房间里,打算一个人慢慢享用。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里以后,苏青青睡眠就一直浅得很,稍微有点儿动静就能惊醒。今天就是,她才合眼没多久,就听到外面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好像是有人在撬窗户,人数好像还不少的样子。不过撬的似乎不是她这边的窗户,苏青青便轻手轻脚地穿好衣服,自己从床上跳下来,抓起早就预备在枕下的菜刀做好准备,结果等了一会儿,那些家伙也没过来,看来全都进剩下的房间里去了,没过一会儿,就听响起了惨叫声。 早早地就找了借口跟老大换了房间的苏青青偷偷地松了口气,同时暗自在心里跟其余两人说了句抱歉,钻进被窝里继续睡觉去了。 即使是在睡梦里也能打人的江元俊自是不必说,三人中最惨的却是江元睿,因为傍晚苏青青突然找了他,说自己的房间有点冷,最近身体不舒服不能着凉,想要跟他换一下。江元睿也没多想便跟她换了房间。结果才刚入夜没多久,窗外竟然一下子跳进来四个该死的家伙,上来就把他给按底下了,身上给一顿乱摸,衣服都差点儿被扒光! 江元睿简直要气炸了肺,他何曾受过这样的羞辱!那个女人绝对是故意的! 作者有话要说:下午还有一更 ☆、第二十章 生气归生气,大半夜的,他也不好就这么摸进人家姑娘的房间里去,只得忍着气换了身衣服,让老三把那些家伙全都用麻绳捆起来,在墙角堆成一团。 江元俊本来跃跃欲试想要给他们来点拷问,结果都没等上鞭子呢,那几个家伙就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地全招供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特别值得审问的,无非是他们早就盯上了江家的小娘子,一直想来尝尝鲜,只不过因为江元皓在这里,一直没敢有动作。好不容易见那江家相公走了,结果没想到还有两个更厉害的守在这里。 “那是你们计划的不好。”江元俊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道,“你们应该在只有二哥在这里的时候就过来,我二哥很废物的,如果按倒我大哥要两个人的话,按倒他只需要一个人就够……” 江元俊突然闭了嘴,因为他注意到自家大哥正在用比刀子还利的眼神狠狠地剜他。大哥平时很少这样严厉地对他的!一定是因为被那些混蛋欺负了心情不好!江元俊领会到此,立即决定要给大哥报仇,于是凶神恶煞地对那几个家伙吼道: “说!你们都谁碰我大哥了?到底对我大哥做了什么?” 江元睿:“……” 众匪徒:“……” 江元俊(扬起了拳头):“到底说不说?” “说,我说!”匪徒甲赶紧道,他之前就是被江元俊一拳轰倒的,到现在眼圈还青肿着,生怕江元俊给他的另一只眼睛再来一下,“我撕了你,你家大哥的一只袖子。” “我抓了他的腿,不过没有碰其它的地方!”匪徒乙也叫道。 “我碰了一下胸口,但是因为是平的,就没有继续摸!”——匪徒丙。 “我,我没亲他,我只啃到了头发!”匪徒丁赶紧跟着叫道,几人都把自己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江元俊看看大哥凌乱的头发,破破烂烂的衣服还有脸上的几个牙印,不由得纠结了。这不是那些家伙干的,难道是他干的?屋里可没别人了啊。 “真的不是我!”“不是我……”那帮家伙生怕江元俊的拳头再落到自己头上,争抢着推掇起来,“我看到他掰腿了”“扒裤子的是他,我什么也没干”“明明是他……” 江元睿终于听不下去了,一脚踹了过去,几下子将那些家伙全都踢翻在地。角落里只剩下那个跑去骚扰江元俊,结果连小手都没碰到就被揍成猪头脸的家伙,此刻不由得带着一丝希冀道:“两位大兄弟,我 可真的什么都没做,饶了我吧,我家里上有卧床的八十岁老母,下有嗷嗷待埠的三岁小儿……” 江元睿笑:“原来是这样啊,你也怪不容易的。” “是的是的,”那家伙赶紧用力点头,“所以您就高抬贵手,饶了我吧。” “你还是去地府跟阎王爷说这句话吧。”江元睿冷冷一笑,朝江元俊使了个眼色,后者便摩拳擦掌,大步走上前去。 众匪徒顿时露出了绝望的神情。这一刻他们终于知道,原来之前看到木桩上那些深深浅浅的印痕,竟然真的是被面前这个俊俏的小家伙打出来的。 他们犯的最大错误,就是将老虎认成了无杀伤力的小猫。 一顿拳打脚踢的声音过后,世界终于清静了。 听了半天壁角的苏青青吁了口气。相信这回来这么一遭儿,那些家伙也不会有胆子再过来了。以前在都市里住惯了,窗外就是车水马龙,一般都没有什么大事。现在在小山村里什么都得小心。家里有必要加一条狗了,然后或许她也应该学一点基本的防身术。不晓得跟着江元俊天天打木桩会不会有效果。 接下来一夜再无声息,苏青青也得以睡了个安稳觉。第二天早上苏青青特地起来得很晚,等她走出房间的时候,那些人已经不见了,显然是一大早就被处理掉。院子里倒是多了不少柴火,米桶之类的东西,还有一根擀面杖和一个装着鲤鱼的水瓢,估计是江元睿从那些半夜跳窗户的人身上讹来的。 江元睿自然不会说他们是为了非礼苏青青才过来的,不过也以偷东西的罪名告到了村长那里。村长可是见识过江家阿俊的手段,不由得一边暗暗责怪那些不长眼的东西,惹谁不好居然去惹了江家人,一边却又得腆着脸帮他们求情,希望能讲和,原因无它——那五个半夜翻窗的小子里,有一个是他的远方侄子。 江元睿也不想把这件事情闹大,便表示不把他们送官可以,但是要付出一定的物质赔偿,直到他满意为止。 那五个人被打得脸都看不出原来的形状了,却还是不得不悻悻地回家去拿东西,其实送官不是最可怕的,江元俊的暴力才实在让人从心里发寒。 他小时候曾经呆过的那个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不过苏青青已经没有机会去担心江元俊了,因为今天江家大哥江元睿脸上的笑,看起来格外阴森。 也不晓得为什么,苏青青一看见江元睿笑就有点发怵,也不是 说他笑起来有多难看或者其它的什么,总之,面前这个人笑得越和蔼,她就越会觉得周身发冷,好像随时都在被算计着一样。 “小青。”江元睿总是喜欢把白素贞妹妹的名字安在她身上,“你昨天晚上,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声音?”苏青青装傻,“好像听到了一点,不过没有注意。出了什么事情吗?” “青妹子睡得还真是熟啊。”江元睿闻言笑道,“我还以为连好几户邻居都吵醒的巨大声响会影响到你休息呢,现在看来并没有发生这种事,我也安心了不少呢。” 苏青青:“……” “女人,昨晚出了点事。”江元俊并没有被他哥的阴阳怪气影响到,也不知道是本身无所觉还是已经习惯了,“有五个人闯进了我们的房间里,把大哥的衣服扒了,这些东西就是他们赔给我们的。” “阿俊!”江元睿真恨不得一水瓢砸死他弟弟,明明已经嘱咐过不许再提这件事,他还是给说出来了,明明平时嘴巴紧得很的!江元俊却丝毫不觉他已经在苏青青面前毁了自家大哥的名节,继续道:“虽然对外说那些人是来偷东西的,不过他们既然连大哥的衣服都敢撕,说不定也会想要撕你的衣服。现在二哥不在,在他回来之前我得把你看好了,不能被外人摸了去。大哥打不过那些人,所以以后就由我跟你睡一间房。” 此话一出,对面的两个人都听愣了,他怎么能这么理所当然地说出这样莫名其妙的话!偏偏江元俊说完以后,也真的打算付诸实践,就要去房里搬被子和枕头。苏青青赶紧拦住他。 这个三弟对他哥也实在太好了些,苏青青暗暗想道,亏她还以为他一直只喜欢江老二,不喜欢他二哥呢。不过他真的没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小叔子为了帮嫂子守贞洁而跟她同房睡什么的,这种话要是传出去,鬼才会相信他们是清白的。本来她跟这两人光明正大地住在一起就已经惹人诟病了,就不要再出现什么其它的奇怪事情了吧? 江元俊却不肯听她的,任性地嚷嚷道:“不行!我必须跟你一个房间!那些人虽然很弱,你比他们更弱,我可不能在二哥回来之前就被别人抢了先。虽然我也不是特别喜欢跟二哥和大哥一起……” “阿俊!”江元睿赶紧打断了他的话,再不阻止这家伙就不一定会说出什么来了,“你回屋去!” “怎么?”江元俊不乐意了,“大哥你莫非是想吃独食?” “进屋去!”江老大一 皱眉,江老三虽然不太乐意,还是一步三回头地进屋里去了。苏青青在这边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问道:“大哥,阿俊他刚才说什么……” “你昨天突然跟我换房,就是因为这件事吧?”江元睿迅速堵死了她的话,“苏青青,告诉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些家伙昨晚会来?” ☆、第二十一章 连伪装都已经不屑去做了吗? 不过这事苏青青可是不能认的,否则岂不就成了她有心谋害江老大?那江大说不准就是想趁江三说奇怪的话时候故意问出,想让她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承认。 想到这儿,苏青青便做出懵懂的模样,奇怪道:“大哥怎会这样想?我怎么会知道那些家伙今晚要来,又会去哪间房呢?是不是有人跟大哥说了什么?还是说难道这件事已经传出去了不成?大哥你没有交村长约束那些人不要乱说话吗,这样下去的话搞不好大哥你的名声就……” 这小丫头片子,他说了一句,她就用十句回来把他堵死!江元睿气得也不说话了,只是冷冷地盯着她看,苏青青脸上依旧一片懵懂,做出极度认真的,非常为他着想的神色道: “说起来,前两天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我好像就看见那几个人聚在一起密谋着什么,后来瞧见三弟便匆匆走开了。平时只知道他们是混在村里游手好闲的痞子,没想到竟然还会做出这等事情来,说起来,这都是弟妹我的不是。如果早知道他们会好男风,我是绝对不会与大哥您换房的,您若是想责怪我,也是应该,这都是弟妹我料想不周。” 说着,她还满脸惭愧地低下头,表现出愿意接受责骂的模样。江元睿被这一通睁着眼说出来的瞎话气笑了,看不出这个小丫头还是有点本事的,居然把如此明显的事实歪曲成这个样子。 那几个男人在村里都是娶不到媳妇的单身汉,估计想女人要想疯了的主儿,怎么可能会好男风!他也知道苏青青不可能是故意的,估计是听到了点儿风声,想要换个房间迷惑一下那些人之类的。本来想逼着她承认也好给她一个下马威,免得她长幼不分敢在大哥头上动土。结果现在看来,这丫头是决心要跟他对着干了! 江元睿眯起了眼睛。他发觉到,这个小丫头似乎有些不服自己对于江元皓的绝对压制,开始尝试着奋起反击了。 是因为那个二愣子而对自己不满么? “这的确是弟妹你的错。”江元睿突然道,“既然知道,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和阿俊?还是说你只愿意相信阿皓,拿我们都当成外人?” 这是画了个太极,重新把球打回她这边来了。苏青青一大早起来肚子还饿着,实在没有心情继续跟他商讨换房以及好男风之事,随便敷衍地说了句对不起,就想伸手去拿那水瓢。熟料江元睿抢先一步将装着鲤鱼的水瓢抓了起来,顺便闪身挡住苏青青前进的脚步,好整以 暇地道: “小青,既然我们现在住在了一起,就是一家人,有些话不说清楚可不行。你害的大哥我吃了这么大的亏,只说句抱歉就想糊弄过去好像有些不太好吧?” 衣服扒都扒了你还想怎么样?难道要扒回去不成?苏青青无语地看着江元睿,明明是与元皓一模一样的面容,这张脸上却没有那熟悉的灿烂笑容,一看到她就恨不得像小狗一样扑过来摇尾巴的痴气。这张脸的主人是另外一个人,他笑的时候看起来寒气逼人,皱眉的时候瞧上去鬼气森森,小肚鸡肠兼爱记恨爱抓人小辫子。哎,比起他来,苏青青觉得自己还是比较喜欢那个傻头傻脑的江老三,跟张白纸似的,多好! “大哥言重了,既然是一家人,我们自然应该相亲相爱才是,不该为了一点小事就伤了和气对不对?”苏青青是打定主意装傻到底,不过她的目光从江元睿脖子上那块明显的紫痕上掠过的时候,还是差点憋不住笑出声来。听说足足有四个男人进了他的屋,也不知道到底对他做了多少好事,难怪江老大今天连笑都不装了。 “苏青青!”江元睿无法容忍被始作俑者当面嘲笑,伸手猛地一把抓住了苏青青的手臂!后者早已经把笑收了回去,见此状便道:“大哥,你这是做什么?虽然元皓不在,可是我们也不能这样的。” 江元睿:“……” 苏青青:“大哥一定是被昨晚的事气糊涂了。要是大哥实在觉得担心,我们可以在院子里养一条狗,以后就不会再有歹人……” 江元睿将她的手臂重重一甩,头也不回地进屋去了。 这家伙看来是给气狠了,这一回惹了他,估计今后的日子不太会好过了。苏青青暗暗摇头,心里却不怎么觉得后悔,那一日在去镇上的路途中,这个家伙说了不少过分的话,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她以后不和江元皓过也就罢了,真在一起生活的话,还不是事事都要被他把在手心?说什么长兄如父,但即使他是兄长,也就不一定事事都对了。 而且其实说这事错在苏青青,也是冤枉她了。因为没有确实的证据,苏青青就没好意思直接跟江元睿说这事,也不好去找村长,索性想着干脆放他们过来,杀鸡儆猴绝了那些家伙的念头。况且江元睿乃是男子,一个两个总能对付得了的,又有谁会想到一下子进去四个? 她在之前其实有提醒过暴力分子江元俊的,让他晚上注意点而,说不定会有人来,听着点动静,结果江元俊答应的好好的,回头就给忘了,睡得死 猪一样。别说听动静了,连他自己房间进人都不知道。至于在梦里就能把人揍成猪头这种事,除了彰显这家伙本事很大之外,也明确了苏青青绝对不会和他同住一房的信念。 她可不想哪天醒过来无故发现全身都是青紫淤痕。 江元睿搜罗来的东西还不少,有米有面有鱼有肉的。当然因为都是山里的农户,那些米大多是糙米,面是黍面和玉米面;肉是又肥又腻的猪板油,鱼则是从附近河里捞出来的鲤鱼和鲫鱼。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一些花生米,干辣椒和两小罐粗盐;其余的东西什么擀面杖竹篮子小矮凳宽口腌菜缸一类也占了不少。江元睿这厮简直就是过境的蝗虫,蚊子腿里也要刮下二两油啊! 估计那些人家里好不容易弄点儿好东西,全都给他搜刮来了,连竹篮子和擀面杖他也要,之前明明已经买过一套了!那些米桶和装面的袋子很沉,苏青青一个人抬不动,便想叫江元俊出来帮忙抬,结果连着叫了几声,一开始江小三还大声答应着要出来,后来门晃了一下又没声了,半天也再没动静。 反正今天也没有雨,米桶什么的先放在院子里吧,一会儿用鱼汤引出来江小三的时候再搬进去。 ☆、第二十二章 因为消息压制得及时,兼山里各户住的分散,距离隔得远,村里其他人并不知道发生了这等事,只是暗自谈论昨晚不知哪里来了群野猫,叫秧子叫的挺厉害的,隔了大老远都能听到惨叫。 江元俊还是出来了,帮苏青青将院里的东西都收拾进厨房去。虽然他性格比较大大咧咧,拿东西的时候却非常小心仔细,没有磕到一边一角,反倒是苏青青在搬一个小矮凳的时候不小心被门槛绊住了,险些扑到地上去,结果被江元俊一把抱住了。 苏青青大惊,她宁愿摔倒也不愿发生这种事,手忙脚乱地扔掉凳子,推掇着要江元俊放开她。江元俊却不肯,看似瘦弱实际上却魁梧有力的手臂紧紧地环着她,抱住了就不肯撒手,只把尖尖的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并在她耳边沉声道: “怎么了,为什么要放开?你是嫌我不够强壮吗?我可比二哥厉害多了。” 问题根本不在这儿好不好!苏青青试图点醒他:“三弟,别忘了我可是你嫂子!听话,快松手,这样被邻居看到可就说不清了!”她心里还存着一丝希望,觉得江元俊可能是像弟弟撒娇一样,毕竟他比自己还要小一些。孰料江元俊听完这话却哈哈大笑道: “女人,你可成不了我嫂嫂。况且就算真的是又怎么样?嫂嫂也是女人,只要我喜欢,就要抢到手!二哥的东西从来就没有我拿不到的,只不过一般情况下大哥都会给我买更结实的,所以我懒得抢罢了。” “那你就叫江老大给你买个结实的女人去好了!”苏青青有些愤怒,一边挣扎一边踩向江元俊的脚,就像曾经对付江元皓那样。可惜她的力气并不能比野猪更大,这招也自然不太好使,江元俊好整以暇地制住她,顺便像个花花公子那样调&笑道:“小美人儿,挣扎吧,叫得大声点儿,爷就爱听人叫!待会儿到床上再好好调&教你!” 苏青青:“……你这话跟谁学的?” 江元俊:“以前庙里的师兄们用麻袋装姑娘回来后总这么说。除了这些还有别的呢,要不要我学给你听?” 苏青青:“……我不想听。” 这时候江元睿听到声音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到他们这样子什么也没说,径直去探头望望大门关上了没。那门早已经被江元俊给关得严严实实的了,还不知什么时候落了闩。于是江元睿放心地回屋去了,还不忘叮嘱江元俊:“亲亲摸摸可以,其他的别做太过火了,不然小心你的腿。” 江元 俊大力点点头,舔舔嘴唇就想把苏青青给翻过来,做点儿大哥说可以的事情。后者被某人那明目张胆的包庇行为给震惊了,这帮家伙到底把江老二给当成了什么东西?替他们拜堂娶亲的红冠子大公鸡吗! 最后苏青青以食物相要挟,终于逼得江元俊不得不松开了她。其实单是烤肉炖肉和煮肉也就罢了,大不了找别人烧就是,偏偏江元俊最喜欢吃的一道酱汁肉丸子只有苏青青会做,现在被她拿出来当成了要挟的武器。俗话说饱暖思□,又有说食色性也,归根结底就是食物要排在那个什么什么的前面,江元俊这样做也无可厚非。再说就算做了,二哥又不在这里,终究是无法爽快,今天索性放她一马。 记得师傅曾经教过自己,打猎的时候,如果一不小心惊动了猎物又没有抓到手的话,一定要想办法让它先对自己放松警惕,以便下一次逮住。想到这儿,江元俊便道:“其实我刚才不是想亲你,只是手突然有点痒痒,想抓抓东西。” 他说着,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谎,便伸手去后面拿来了一块木头用力攥了起来。那无辜的木块被他攥得咯吱直响,正可谓是“无边木屑萧萧下,不尽天雷滚滚来”。苏青青实在无力吐槽他,索性离了他远远地站着。 江元俊并不能理解太深层次含义的情绪,在他看来,既然苏青青没有把锅铲朝自己扔过来,也没有跳脚破口大骂或是捂着脸嘤嘤哭泣,就说明她原谅自己了,危险得到解除,于是又凑过去想要谈晚上一起睡的事情,结果遭到了完全拒绝。 江元俊丝毫没有意识到是自己方才的行为打草惊蛇惹的祸,只以为苏青青不喜欢跟他一起,不由得皱起眉头道:“你不跟我们住一起,万一再来了坏人呢?这一次你跟大哥换房没出事,下回若是有人半夜放迷香,半夜把你装进麻袋里套走怎么办?” 因为以前经常有人在他面前这么干,江元俊对于打家劫舍一类的东西还是蛮熟练的,还给苏青青讲起了原理:“他们通常会用一根细细的小管子,扎破纸窗,将迷香或者药粉吹进房间里。你闻到香气就会陷入沉睡,他们便从腰间抽出一只麻袋把你装进去扛走,用马车或者驴车的话一夜之内少说可以走出几十里地,到时候你就再也回不来啦。” “所以!”江元俊最终下了结论,“如果你一定不想跟我一起睡,就跟大哥一起住吧。他鼻子对香粉过敏,如果有迷香的话会狂打喷嚏醒来的。还有……”说到这里江小三突然顿了一下,回头瞧瞧大哥房间紧闭的木门,凑到苏青青耳边小声道 ,“你不用担心……大哥那个,不行。” 什么?苏青青差点咬到舌头,却听江元俊又小声道是他二哥告诉他的。说江老大跟人去青&楼里谈生意,明明是便宜就占的他却连送上门的陪酒女都不要,爹娘给他安排了模样粗肥的正房妻子也没有丝毫怨言——虽然后来没娶成,反正肯定是某方面有问题。 “这怎么可能……”这话题实在是太劲爆了,苏青青忍不住也跟着悄悄看了一眼江元睿那边,“不是说长兄如父?你们怎么敢背后这么说你哥的坏话?”因为古代一般都是长兄成婚后,二子才能成亲,都是按辈分来的,所以苏青青一直以为江元睿在家里是有妻子的,不过最近却感觉那货好像也是单身。话说这江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三个儿子行为处事全都一团糟,实在让人头大! “既然是事实,为什么不能说?你等着,我马上就去给你找证据!” 江元俊抛下这一句,转身便急匆匆地走了,他倒是能找来什么证据?想到江元睿刚才做的事,苏青青气不打一处来,推门进去问他刚才为什么不管,还要去闩门? 江元睿正在那里欣赏一个不知从谁家里收来的古董瓷碗,脸上神色已经恢复了正常,甚至听到质问也没有恼,只是道:“你想太多了。阿俊自小便不在他娘身边,现在受你照顾了这么久,有些依赖之心也是正常的。我们江家兄弟向来相亲相爱,你虽然还没行婚配之礼,但既然跟阿皓有了婚姻之实,也算是我们江家人,对三弟照顾一些也是应该。” “再怎么照顾,也要有个分寸。”苏青青没兴趣跟他扯,开门见山地道,“我不明白大哥你为什么一来就要针对我,你也知道,我留在这里是因为某些缘由,并非是我自己水性杨花私相授受。虽然没在银钱上有过多帮助,我自认对元皓照顾还算周到,也没有对你二人有所怠慢。虽说昨晚上的事是抱歉了些,那也是因为意外,绝非我本心。如果大哥对我不喜,尽可以直接提出来,叫元皓给我写一封休书,我立即就走,绝不多留!” “你要走要留,我不做这个主。”江元睿道,“你只需要记得牢守你江家媳妇的本分,好好侍奉丈夫和公婆。现在他们都不在这里,我就是长辈,你听我的话就可以。” “那不知道长辈您什么时候走啊?” “……”江元睿皱眉,这也未免太没礼貌了。他刚想开口,忽见江元俊背着一个大麻袋匆匆忙忙地跑进来,大声叫道:“大哥,快,快把门闩上!”说着便把手里的麻 袋往床褥上一放,那麻袋鼓鼓囊囊的,还在不停地蠕动,里面显然有活物。 苏青青和江元睿的脸一下子都青了,这时候江元俊已经将袋口打开,里面赫然抱着□身子的一男一女。男的昨晚才刚来过他们家一趟,一只眼睛还带着青圈,此刻缩在麻袋里瑟瑟发抖;女的肚兜半吊在身上,鬓发散乱,秀丽的脸孔上满是惊惧,却正是那动不动挎着小竹篮过来偷看的孙小寡妇。 “咦,你怎么也跟着过来了?”上去就用麻袋套人的江老三诧异道,“我说背起来怎么这么沉?难道你想跟我大哥一起睡她不成?”这个“她”指的是孙小寡妇。 那男子拼命摇头,表示他不想,一点也不想。于是江元俊把他从麻袋里揪出来,丢给他一件旧袍子任他跑掉了,自己则对江元睿道:“大哥,我看这女人长得还不错,就把她抓过来送你了。” 说完这话,他一把扯住苏青青的衣服,揪着她迅速从窗口跳了出去,逃走的时候耳边还听到江元睿的怒吼声以及气得呼哧呼哧的喘气声。江元俊便对苏青青道:“你听,大哥看见那女人,连呼吸都急促了,但是他肯定不会对她怎么样,因为他不行。” 果然,没过多久,孙家寡妇便穿着苏青青的旧衣服,满面泪痕地从屋子里出来了。江元睿还用竹篮装了几个鸡蛋拿给她作为安抚,出门的时候看到混蛋老三便狠瞪了他一眼。 “你看,我没说错吧?”江元俊道,“大哥瞪我,是因为我明知道他不行还给他送女人。所以你现在可以放心了。跟大哥一块住,你就当是和娘一起睡好了,绝对没问题的。” ☆、第二十三章 却说江元皓在离开祈元村之后,很快在镇上找见了也要前去参加乡试的学子,大家共同搭伴前行。这也是出于安全考虑,虽说现在是太平年间,走的又多是官路,但在山间野岭还是免不了会有土匪劫路,听说他们经常盯上赶考途中的秀才,抢了行李也就罢了,有的甚至还要人性命以绝后患。 那些有钱的人家通常都会带上许多家丁,还要雇佣几个镖头方敢出外行走,不过家境一般的穷秀才也有很多,大家只好集合起来,拼着绕绕远路,试是要考的,小命也自然是需要保管好的。 虽然大家同为书呆族群中的一员,性格却南辕北辙,并不十分搭调。其中大抵分为木讷派,莫名其妙派,目不识丁派,只谈风月派(此学派中学子明显对各花楼美人儿比对秋试更感兴趣)和赏花拂柳派。 其中江元皓是属于赏花拂柳派中的文雅一员,此队伍人数最多,而那个目不识丁派里只有两个兄弟,身上穿着纨绔子弟的花花绿绿镶金长袍,也不知怎么就混进了人民子弟的秀才大队,放着自己的阳关道不走,非得跟人家来挤独木桥。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两只的秀才名头肯定有鬼,保不准是花了大价钱弄来的。虽然一般科考还是相对公正的,但其中也免不了会出现些特例。连圣上钦点状元的时候都会看名字和长相特别调整,其余的就自不必说了。 不过这两只考上秀才倒也罢了,想当举人还真是没有希望。他们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这一次来混船,其实主要是想结识一下同科考生,大家打打关系,万一以后有谁中了举人,也好提携提携。就像俗话说的,走后门咱也得先找到门路再说。 不过船上的学子见他们谈吐粗俗,穿着打扮又古里古怪,根本没人肯搭理。江元皓身为一位清高自洁的学子,自然也不该与白丁来往,但他却偏偏不小心听到那两个家伙是从江州来的,记得苏青青曾经提过她的家就是在江州,江元皓不由得留了心,便与那两个家伙攀谈起来。他性格温雅,在外人面前又通常都彬彬有礼,交朋友实在容易得很,没过多久就与那两个家伙开始把酒言欢了。 这两兄弟姓王,也是商户人家出身,对于同是商家的苏家自然较为了解,最重要的是脑袋不灵,嘴上又没个把门的,被江元皓灌了点酒,套了一下便将自己知道的统统齐盘托出。 “要说那江州啊,最富有的商家还真是非苏家莫属。”王老二道,“他们家的绸缎,据说连朝廷每年都要收一部分作为贡品,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情,谁叫只有他们家有那种什么,什么天香蚕丝呢。要说这苏家大老爷啊,也真是好福气,一开始是靠着自家媳妇的嫁妆起家,生意做大之后那原配就死了,于是又娶了房年轻漂亮的新妻,姨娘也纳了好几房,啧啧。” 那老头都那么大岁数了,天天晚上都受得起,怎么娘就偏连个通房丫头都不肯给他?只是天天逼着他读书。王老二不仅仰头长叹,如今这年头,好肉都被狗啃了啊! 江元皓却没兴趣听那苏家大老爷的纳妾史,只是急着继续打听他家青青的事情。王老大显然对于其余的八卦更为了解一点,此刻便道: “苏家听说嫡生的有两女一男,二女儿已经嫁出去了,三女好像许配给了表亲还是谁的,其余的庶子庶女还有几位,具体就不清楚了,不过倒是没听说有流落在外的。我爹与府衙老爷是旧识,并没听说过苏家有寻人的迹象,江兄是不是听谁说了什么奇怪的事?” 其实他娘还曾想替他给苏家那三女苏瑾华说亲的,后来听说那姑娘脑袋有点问题,就作罢了。听说她发起疯来六亲不认,将府内府外砸得不成样子,这样子的悍妇谁敢娶?还是留着祸害别人去吧! “没,没有,我只是随便问问。”江元皓听完不禁有点低落,像苏家那样的大户,肯定是不会愿意自家女儿给别人做共妻的。虽然他是不希望青青被她的家人找回去另外嫁给别人了,但是听到她的家人甚至根本没有派人出来寻她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心里一痛。 他们怎么能这样对待她? 她一个好端端的姑娘家,怎么会一个人出现在荒无人烟的深山里? 如果不是遇到他的话,她一个人在那山里,究竟会遇到什么事?为什么她不想回家,甚至不愿意告诉他她之前的来历? 江元皓闭了闭眼,心底阵阵揪痛。他不愿去深想那个女孩所可能拥有的可怕过去,他只想在今后,好好地对待她。 作为一个没头脑,相信缘分并且从来都是一根筋的读书人,有些事,他认定了,就是一辈子。 “江兄拿来的梅子酒还真是好喝,是在这附近集市上买的吗?是哪家酒楼的,我们兄弟过些个也去买些带回去。” “不。”江元皓回过神来,歉意地笑道,“这是内人所泡配。因为我素来喉咙不太好,内人就特意给我泡了些梅子酒,不禁能解渴,也有暂解喉咙肿痛之功。” “江兄的娘子真是心灵手巧。” “ 王兄过奖了。以后有机会也欢迎去鄙舍做客,到时候小生定叫内人泡配很多的梅子酒款待二位。”江元皓嘴里说着客套话,心思却早已经飞向了远方,虽然这些日子里吃的是精米白面,怎么却好像有点儿想念娘子那总是煮的有些焦的糙米饭了呢? 这个时候,苏青青正在用大翻铲从锅里往外盛饭,结果不知怎么就看到了一大块焦黑的部分。奇怪了,她明明今天是蒸得最好的一次,怎么还是焦了呢? 将饭分别盛进三个大碗里,用托盘端着走进正屋,桌面上早已经摆好了其他的菜肴,那两个兄弟都坐在桌边,就等着她的主食来了。 因为今天煮的是精米饭,量不太多,苏青青咬了咬牙还是没有把那块糊饭扔掉,而是盛进了自己的碗里。反正焦得也不算太厉害,勉强能吃,现在家里没什么钱,不能随便浪费东西。 本来苏青青已经打算得很好了,孰料江元睿却看着饭碗皱了皱眉,嗖地一下将她手里的饭碗夺了过来,把自己的推给她并懒懒笑道:“我怎么看弟妹这碗里的饭比较满呢?不尊重长辈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明明是一样多的好不好?这家伙是怎么回事啊!“那碗里有……”苏青青只说了一句便住了口,因为她看到那只江老大又勾唇笑了。 “这里面有什么呢?难道说弟媳你偷偷在里面藏了什么蔬菜之外的东西?”因为手头拮据,这些天桌子上出现的全是各种青菜,鲜少能见到肉星儿,偶尔出现一点也全进了江老三的肚子。 “……没事,您慢慢吃吧。”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苏青青愤愤地想,不过不久后她就诧异地看到江老大眉头都不眨一下地把那些烧焦的部分全部吃进了肚子里。 江元睿优雅地把碗放在了桌子上。 “我出去一下。”他优雅地站起身来,然后步伐平静地走出了房间,再接着,迅速奔向了茅厕的方向。 ☆、第二十四章(修,作者有话说) 半晌,江元睿从外面回来了,用水瓢舀水使劲漱口。他的这幅状态以前也曾在江元皓身上出现过,当时那家伙第一次吃糙米饭和腌菜,因为受不了奇怪的味道而大吐特吐,后来一天都没吃下东西。 现在看江元睿这模样,该不会也是因为受不了烧焦饭的味道吧?毕竟自打他来这边,一直吃的是精米白面肉菜等等。其实苏青青煮饭一直要不夹生要不烧焦,一般不好的部分都被她和江元皓吃掉了,所以别人一直没什么感觉。 苏青青觉得江元皓身上的公子哥儿脾气已经被她和这段山村日子消磨得差不多了。山间的日子总是比较清苦的,也亏得那家伙能忍受这些。 收拾桌子的时候,苏青青照例招呼了江元俊一起过来帮忙,江小三还是蛮听话的,也不在乎什么“君子远庖厨”之类的东西,让他端盘子就端盘子,叫他刷碗就刷碗,虽然面上表情不算特别乐意,也没有要造反的意思。 细细地检查了一下剩余的粮食数量,苏青青有些郁闷地发现,食物不够了。之前至少够她和江元皓两人吃上一个多月的东西,现在来了个江元俊,一下子就将时间缩短了三分之二。那货一顿饭就能吃三四个人的饭量有没有?给他盛饭都得用盆子的! 不能这么坐吃山空了,必须想点什么办法赚点儿银子回来,而要说起赚钱,这事自然要找江老大商量。 想想自己之前的态度,苏青青心里还是有点担心的,但大家一段时间内都要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搞得太僵也不好。 江元睿照例窝在屋里研究蘑菇,他不晓得从哪里弄来了把小刀,正切下一片蘑菇放在盘子里,与另一片浸水后的蘑菇相对比,不知道的还以为哪里穿来了个科学家正在这里做植物解刨。 那蘑菇正是苏青青前些日子在山里采来的,前两天江老大研究的是灰色的一只,今天换了个红色的。见到苏青青凑过来看,他也没有吱声,只是挪了挪身子,方便那女孩观察。苏青青仔细瞧了一会儿,突地“哎呀”叫了一声,伸手捂住了脑袋,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怎么了?头又痛了?”江元睿问道,见苏青青没有回话,只是眉峰紧闭抱着头呆立不动,不由得焦急地起身,又不敢胡乱碰她,在原地颇有些不知所措。 苏青青只感觉自己脑袋里面“嗡”地一声,接着便有什么东西咯吱咯吱地响,阵阵电流蹿过全身,又麻又痛。这绝不是什么舒服的感觉,她可以确定,这具身体之前之所以会经常神智混乱, 定然就是因为无法忍受这种痛楚而疯狂。随着痛楚加剧,甚至有阵阵幻影在眼前出现,饶是苏青青忍耐力极强,此刻也有些经受不住,一头就要往柱子上撞去! 这要是真撞上还得了!江元睿赶紧自后一把抱住她的腰,用力将人给拖了回去。苏青青头痛欲裂,却还知道分寸,强忍着没有对江元睿乱抓乱挠。在她的认知里,因为自己的痛苦就无分寸地伤害到别人是不应该的事情。因为压抑得厉害,身体都有些微微颤抖,耳边只传来对方急切的询问声。苏青青也说不出更多的话来,声音里微微带了哭腔道:“大哥,我头痛……” 颤抖的声线,从未见过的柔软眼神,噙着泪花黑亮的水润眼眸,衬得那张向来严肃坚强的小脸看起来分外柔弱,就像一朵摇摇欲坠的小花儿。江元睿环住她腰身的手臂突然轻轻一颤,有点不自然地扭过头去,语气生硬地道:“哪,哪里痛?要不要我给你……呃,要要……要不要休息一下?” 他本来想说“给你揉揉”,后来又生生地改了词,环住苏青青腰际的手臂也迅速松开了,后退两步挡在柱子前,看起来即想与她保持距离,又怕她继续撞柱子,所以把自己当做肉垫挡在那里了。 苏青青也没余力去在意他的反复行为,她的头痛现在又变质了,变为了嗡嗡嗡的古怪响声。苏青青隐约觉得这声音好像是错位的齿轮在费力地运转一样,她试着晃了一下头,感觉那声音好像小了一些,于是便开始用力晃脑袋,想看看能不能把那声音给弄没了。 这时候屋外响起了人说话的声音,却是村子里的一家农户,牵着条大狗过来了。本来苏青青是与他说好了要用半个野猪头换那条狗,栓在院里看家的,现在见人来了,捂着脑袋就想出外去,结果眼前看不清东西,走路也飘飘忽忽的,被江元睿抓着衣服拖了回去,不许她出去,怕摔个好歹。 因为苏女主人没出去,于是屋里唯一的闲人,江元俊先生便悠悠然地出去与人家交涉去了。当听说属于自己的野猪头居然要拿出去换一条肯定不会让他宰了吃肉的狗时,江元俊立即拒绝了交换,并且这样对人家说道:“我们家有大哥在,才不需要什么狗呢!” 敢情你家大哥是可以拿来当狗用的。 于是交换自然没成,江元俊美滋滋地把节省下来的猪头搬到锅边,等着苏青青晚上炖了给他吃。这边苏青青也听到了江老三的古怪言论,急着想出去,又被江元睿拦着不让,后来没办法,只好放弃。 隔了一会儿之后 ,头痛终于减缓。 “痛的这么厉害的话,你还是先去休息一下,不用管外面的事情,阿俊会处理好的。”江元睿不敢随便碰她,只是一边挡着门,一边叫她去床上休息一下。她这边安顿好了,他才有时间去煎药啊,都怪阿皓那个家伙,不知怎么就伤了脚,把药喝了一大半,因为担心他出状况,那些药小青一直都没舍得喝,结果现在才会犯毛病。 见他这样,苏青青有点愧疚,连声表示没事了,说着还站起来走了两圈给大哥看。其实这几天她一直以为江老大很讨厌自己,现在看他这样子,又想起了在镇上的时候,其实他对自己还算温柔有礼,或许是这几日因为别的事情发生了误会也说不定。想到这儿,她就真心地为早上和昨晚的事情跟江元睿道歉。 结果她不说还好,一道歉,却发现大哥腾地转过了脑袋,不肯与她直视,只是盯住蘑菇死死地看,声音倒还正常,严肃而一本正经地命令她出去,到厨房去煎药,身为弟媳她不应该在大伯兄的房间里呆太久。 苏青青心道你还知道弟媳不能跟大伯兄和小叔子单独呆着,那你们干嘛还在这儿住,要毁名誉早就毁了个精光好吧?见江元睿看蘑菇看得认真,她也忍不住扭头去瞅,结果一看之下不由得惊讶道: “哎,这蘑菇有毒!”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金手指的设定:其实文里本来有个小小的金手指,是在开文时候设定的,我也安了几个伏笔,后来觉得没有什么用,大家也留言说不太希望看到这个,就决定删掉它好了。前面可能会有一点小改动,不用回头看也可以。 ☆、第二十五章 江元睿闻言微微一愣,苏青青则是有些懊恼于自己的疏忽,竟将毒蘑菇当做好蘑菇给摘了来,要是真用它们炖了当菜吃,那可就会出大问题了。 “这有毒?”江元睿诧异道,他拿起一片红蘑认真看了看,也没瞧出个所以然。苏青青便指着切片的部位告诉他,这种蘑菇分泌出的汁液很黏稠,有毒的几率很高。 因为这蘑菇颜色暗淡,呈红灰色,菌盖也比较平,没有什么怪异气味,光看外表的话,还以为是普通的草菇。不过苏青青在现代的时候曾经听家里老人说过一些分辨毒蘑菇的方法,并不是说颜色鲜艳的就一定是毒蘑菇,不起眼的就是好蘑菇,很多时候稍有错误就会出问题的。 “这种蘑菇竟然是有毒的?”江元睿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可是它明明可以食用……”他说着微微戚眉,又从椅子下抽出那只竹篮,里面赫然装满了苏青青采摘来的蘑菇。里面还有着一个小纸包,纸包里面的都是专门挑出的这类蘑菇,剩下的则是普通的草菇等等。 “大哥你见过这种蘑菇吗?” “嗯。”江元睿点点头,也并没有要瞒苏青青的意思,直接道,“这种蘑菇在外面被称为红纸伞,平素比较少见,我也是一次收药的时候见到有人向药堂老板卖这个,价钱好像也不低的样子。” 这种蘑菇既然能入药,肯定也是可以食用的了。但是小青说的不无道理,从这些天的接触便可知道,她虽是女子却见识广博,杂七杂八的零碎晓得很多,还能一本正经地给阿俊讲些什么“孔融让梨”的典故,不过阿俊那家伙满脑袋就剩梨了,有没有认真听她讲还是个问题。 撇开别的不说,这个女孩倒是个贤妻良母的好苗子,可惜人还是锋锐了一些。阿皓应该会喜欢她这种性子的吧,阿俊就不清楚了,那家伙的喜好向来不说人类能够掌控,至于他自己,这个不提也罢。 “大哥是说这种蘑菇可以入药?会不会是外用的呢?我知道一些中药本身也是含有毒性的,可以对一些病症以毒攻毒,再不然的话,或许是那个药堂老板手里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消除毒素的方法呢。我听说一些好的炮制师傅,手里都会有些祖传的秘诀,甚至还有过可以将砒霜里面的毒素去掉用来配药的。” 江元睿的心思,她大体也能猜出些许,应该是担心蘑菇有毒,怕胡乱就拿出去卖会害了人家。都说无奸不商,没想到江大哥能有这样的心思。 江元睿本来是想,趁着住在山里干脆养上一 批这样的蘑菇,到时候一起拿出去卖掉,赚些钱也好回家。但是培育蘑菇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村里竟没有半个人懂得如果种这种东西。江元睿有点失望,他一直以为山里的农户是什么都能种的,苏青青则觉得,那些家伙要是真会才见鬼了。 “没关系,既然大哥说这个能卖钱,我明天去山上再摘一些来好了。我记得山上有一种棕灰色的树,树下生了很多这种蘑菇,就是不知道大哥说的那家药堂离这里有多远,万一他们需要的是鲜蘑的话就不好办了。” “不远的,就在离青阳镇不远的一个小镇子里。我记得那镇上有个不错的针灸大夫,到时候正好可以请他给你看看。采蘑菇的话,你一个人去不安全,让阿俊跟你一起去吧,正好他也打些野物回来。” “三弟啊……”苏青青微微皱眉,显然是想起了白天里发生的不和谐事件,江元睿见状便道:“你放心,阿俊那个家伙不太懂事,我会警告他的。他并没有什么邪心思,只是一时兴起跟你开个玩笑罢了。” 是玩笑么?苏青青很有些怀疑,江元睿满脸镇定:“当然是个玩笑,你可是他的嫂子,难道他还会对你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是么?苏青青很怀疑江元俊究竟知不知道嫂嫂这两个字代表的含义,不过她又想起了另一件事,忍不住道:“大哥,我听三弟说,你在家乡似乎还没有娶亲?” 江元睿点点头。 一般情况下,都是做大哥的先娶亲,然后才轮到弟弟。可是江元睿这边还是单身呢,她和元皓要是先成亲,岂不会引人诟病?苏青青不由得纠结了,难道说他真的如江元俊所说,在“那个方面”其实有些问题吗? 苏青青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些微同情。 江元睿恍然不觉,继续表示他暂时对成亲没有兴趣,这听在苏青青耳朵里就成了因为哪那方面不行而对婚事失去了期待,只想一个人孤独地过完下半生。最终江老大被对面眼里那越来越浓重的同情目光给逼退了,他刚才说了什么煽情的话吗?没有吧?这女孩真是奇怪。 尤其古怪的是,她竟然说想要睡在他房间隔壁的耳房里。这个宅院的耳房与厢房只割一道门而已,她信不过阿俊,却是信得过他吗? 不过总觉得这好像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不管对苏青青抱有什么样的想法,江元睿自是不会去动她的,两人相安无事地过了一夜,第二天醒来,苏青青睡得很好,江元睿却顶 了两个黑眼圈。 难道是我半夜打呼噜,吵到大哥了?苏青青很有些纠结,她却不知道这是因为江元睿一晚上阻拦了好几次偷偷摸过来的老三的缘故。江元俊自打白天里抱过苏青青之后,就有些食髓知味,有活干有东西吃的时候还好些,一闲下来,脑袋里就忍不住浮出那个女人柔软的身体和雪白的脖颈。 其实他以前也不是没机会碰女人,还在很小的时候,师兄们就曾招呼他一起去享用那些抓来的女人。他们几乎每隔几日就会抓一批,在庙外点着篝火,煮着狗肉,并在佛祖的铜像前面玩着女人。 越禁忌的事物越能带来强大的刺激,男人就该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因为讨厌那些女人挣扎尖叫的丑陋模样,他从来没有碰过任何一个师兄塞给他的女人。当然事后留得性命给他们做奴隶的女人也有一些,那些女人后来基本都被驯服了,或者有那主动大胆的,更是见了他就一个劲儿地扑过来,主动想要与他发生关系,但是江元俊讨厌她们身上的味道,来一个,就冷着脸推开一个。庙里面也有其他人因此以为他喜好男色,曾有不少人趁着半夜想偷袭他,不过统统被揍成了肉饼。 那些人,都太弱了。 他想要的人,不是这样的。连他轻轻挥出的一下拳头都无法接下,只会跟在他身后,用娇怯的,白痴一样的眼神望着他,低低柔柔地叫:“阿俊。” 不想挨揍的话,就别叫他的名字,他不喜欢。 这样没用的女人,拿来做什么?连野猪都扛不动的家伙,长得再漂亮又有什么用?还不如东街王屠户家的二妞,至少她的力气大,即使跟在自己身边也不会成为太大的累赘。 不过最近的自己似乎有点奇怪。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明明来之前是打定了主意要让大哥把他撵走,然后回去娶了可以帮自己抬野猪的二妞的,可是这些日子相处下来,竟然会觉得,其实她也不错。 明明是个连野猪也抬不起来的无用女人,为什么却会觉得,她有着足够强大的力量,可以做到很多事情? 明明每日除了练武吃饭就只喜欢睡觉的自己,为什么会心甘情愿地帮她做那些他向来最讨厌的琐碎活计? 为什么看到她笑的时候会感觉开心,看到她对二哥笑的时候就会心头冒火? 为什么……在白日里抱了她一次之后,就总觉得身体有些安静不下来,胸口里总好像积聚了一团火,迫 切的,急切的想要释放。 明明只是个女人罢了…… 明明只是…… 明明…… 但他还是在半夜里悄悄地下了床,蹑手蹑脚地向那个女人的房间走去。她在晚上睡觉的时候好像总是只穿一件轻便的薄衫,不知道没有了厚重衣料的束缚之后,抱起她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那总是微抿的鲜红的嘴唇,尝起来会不会比他最喜欢的肉,味道更鲜美? 但是门口处却有着意外的阻碍物。大哥没有在自己的房间里睡,而是在那个女人的门前打了地铺,听到他的脚步声便很快起身拦住了他。 “回去。”大哥这样说道,“谁准你半夜过来这里?” “我不会上了她的。”江元俊做了自认为很合理的保证,“不会给大哥和书呆子添麻烦,我只做大哥白天允许的事情。” “回去!” 大哥的声音很冷,全然不复白日里的放纵。江元俊本来沸腾的热血一瞬间冷了下来,咬了咬嘴唇,终于不甘地转身,离开了。 不过两小时后,他又悄悄地来了。 江元睿才刚进入梦乡,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在掰门栓,立即惊醒,再次将不安分的某人给撵了回去。 过了一会儿,那个混蛋又来了…… 尼玛大半夜的发&情次数能不能别这么频繁! 一直到凌晨,江元睿终于忍不住在三弟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脚,警告他要是敢再过来,以后别想吃半块肉,猪毛都没有!他保证江元俊吃下一块就会吐一块。受到了前所未有威胁的江老三终于害怕了,并且保证在二哥回来之前都不会再动那个女人,江元睿也终于得以好好休息一下。不过尽管如此,第二天起来,黑眼圈君还是伴随了他左右。 今天就是江老三与苏青青共同上山采蘑菇的日子了。 “你要是敢动她,小心猪肉……”江元睿用眼神这样告诫弟弟。后者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江元俊这个人,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怕的就是他大哥。不过这一回,还真的蛮难抉择的…… ☆、第二十六章 大哥生气了。 大哥真的生气了。 大哥居然生气了! 江元俊百思不得其解,就为了这么个女人,明明上午的时候还说让他随便的,怎么一晚上过去,就突然变了个态度? 难道是背地里做什么了?不过这也不太可能,大哥在那方面明显不太行的,况且真要比体力,明明是他才最厉害,最强壮,那里也最大吧?师兄说,女人都喜欢大的,这女人没有理由选择不行的大哥而放弃自己呢。想到这里,江元俊的心安了不少,再想起出来之前大哥警告自己的话,还是决定先不动这女人,反正来日方长嘛。 “喂,女人,我饿了!”某方面得不到纾解的家伙决定拿食物来充数,也不管两人现在都两手空空,昂首挺胸地下了命令。苏青青早就猜到他会有这一说,来的时候就带了火石火绒和一些调料,不过原料却是没带,有江元俊这么个好猎手在,还用得着什么原料?当然是现场抓最新鲜的! 没过多久,江元俊就在茂密的草丛里逮到了一只兔子,抓着耳朵过来拿给苏青青。那兔子一身白毛,眼睛却不是常见的红色,而是黑亮亮,水汪汪的,两条后腿不断地挣扎扭动,可怜巴巴地望住了面前的两只人类。 苏青青因为打一开始就认定这是食物,也没什么多余的反应,等着江屠夫结束那只可怜动物的小生命。结果江元俊突地低下头,顶着小兔子的黑眼珠望了一会儿,松开手让它跑掉了。 “我再去抓一只。”他闷闷地道,很快转身跑掉了,不久又重新提了一只野兔过来,这回却是个灰色毛皮的,一早就掼死了,附加一些枯柴树枝什么的共同递给厨娘苏青青,又悄悄地抬眼睛打量她的神色,后者本来还没觉得有什么,见他这鬼鬼祟祟的模样,便忍不住询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江元俊赶紧摇头,并挺直了脊背,昂着脑袋表示绝对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苏青青嘴角含笑,也没再管江三少爷那如浮云般变幻莫测的情绪,径自去架起木架,开始就着附近的溪水给兔子剥皮抹调料,点火架起来烧烤。 江元俊在一旁默默看着她动作,自己郁闷地挠着头,有些懊恼刚才的失措,无聊地往水里扔了几十块石子之后,注意到苏青青那边已经把兔子烤得差不多了,还在兹兹往下滴油,引得火苗大盛。江元俊以前也经常自己烤东西,怕火燎到她,赶紧过去用石头将余火压灭,自己抓起兔子撕开。苏青青待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慌乱地看着江元俊直接用手去触碰 那滚烫的兔肉,结果那家伙一点事没有,还把一条兔腿穿在木棍上递过来,被溅了满手油,眼睛都不眨一下。 在接过兔肉的时候,苏青青注意到,江元俊的手上原来生着厚厚的一层茧,很大地减弱了热油对手的危害。不过也不是一点影响都没有,等到兔肉稍微凉了一点之后,他就叼着兔子赶去溪边用溪水冲手,显然刚才还是被烫到了。 真是的,为什么这么急呢?稍微等一下放凉了再吃也用不了多久的吧?偏偏江元俊却是连一秒钟都不肯等的样子,这绝不是因为他饿得受不了,而是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自从他第一次过来这里就是,吃东西从来都急躁的很,这样下去会得胃病的呀! 苏青青微微抿唇,看着江元俊吃东西狼吞虎咽时不时噎住的样子,忍不住过去帮他顺了顺背,并把自己手里的兔腿也递过去,这样告诉他道:“不用急,慢慢吃就可以。” 江元俊顿了一顿,猛地把嘴里的一大块肉都咽了下去,看的苏青青直皱眉,也不知道那肉里面到底有没有夹着骨头。 “娘有时候也这么说,爹还骂过,不过我习惯了。男人就是应该大口吃肉才对,吃得慢了晚了,就会被别人吃光的。” 以前在庙里的时候,东西只有那么多,自己不抢过来,就会便宜了别人;而在家里的话,吃东西总要看爹的脸色,他不喜欢爹看自己的眼神,总是饿着肚子,饭后才跑去厨灶另觅食粮。 其实有的时候还蛮想在爹的脸上狠揍一拳的,不过算了,大哥说做儿子的不能打父亲,就姑且饶过他好了。 “时间不要紧的。”苏青青笑道,“食物也足够,你想吃多少,我就给你做多少,所以不要急,吃慢一点儿。” 那个女人,果然还是笑起来的时候看着最顺眼。江元俊根本没注意听她说什么,只顾着看她澄澈的黑眸与微翘的嘴角,不断翕动的水润润的红唇。 与他那明明没受过什么苦,却动不动喜欢对月缅怀的二哥不同,悲春悯秋之类的情绪从来都不会出现在江元俊的身上,他的世界里没有可以预测后果的,遮拦的理性之网。 不过这里位置不太好,比较贴近山边,要是大哥到村口可能会望见。江元俊舔了舔唇角边的油,迅速将兔肉吃光补充体力,苏青青的那条兔腿也被他吃掉了,这是为了消耗对方的体力。 因为昨晚的事被江元睿用谎言遮掩过去了,苏青青浑然不觉自己已经被当成了猎物,还帮江元俊把沾满油的 手弄干净。洗手用的胰子虽然放在家里,她却找到了一些皂角,可以用来洗去油渍的。 “下次吃东西不要用手抓了。”用帕巾给他擦干净手之后,苏青青这样嘱咐道,在她眼里江元俊完全就是一个需要人照顾的,任性的弟弟。被对方偷偷地用拇指在手背上摩挲了几下也浑然不觉。 “女人……”因为嗅觉特别灵敏的关系,一挨她近了,江元俊就觉得有阵阵体香扑鼻而来,记得娘和家里的丫鬟们身上也熏香,回回只能惹得他打喷嚏,这个女人身上的味道却好闻的很。 “什么事,三弟?” “不要叫我三弟!”江元俊生气道,“叫我阿俊!” “那么你也不要老是叫我女人。”苏青青道,“你可以叫我二嫂,或者叫我的名字。” “你才不是我二嫂!”江元俊叫道,他顿了一下,又很快地昂起脑袋,从鼻子里哼气,“我就是要叫你女人,你能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们去找蘑菇吧。”苏青青才不会真跟他计较,采蘑菇是最要紧的。江小三看到她笑,本来的气势也蔫儿了,乖乖地被那女人牵着衣袖往深山里走,途中除了一些有着长长尾巴的雉鸡与野兔子之外,也遇到了蛇和蝎子,都被他悄无声息地解决掉了。 苏青青还是认路的,很快找到了她记忆中的那种树,挑着那种名叫“红纸伞”的蘑菇整整装了两竹篮。这些应该够了,如果可以卖掉的话,过些天再来继续采摘也不迟。苏青青这样想着,便准备打道回府,孰料江元俊见这边位置偏僻不见人烟,本来就不太安定的心思顿时开始活泛起来。 以下是江元俊短暂的思考时间: (一)背景: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附近只有一些走兽飞禽,可用石头与吼声吓跑,没有大哥以及其他妨碍者。 (二)时间:下午,太阳偏西。以前上课的时候夫子曾经讲过一个词,叫白日宣淫。也就是说白天是最适合干那种事情的时刻。 (三)人物:一个早晚会成为自家媳妇的女人,笑起来脸上会出现两个酒窝,眼睛亮亮的。以扛野猪的标准来说,虽然人很没用,抱上去却很舒服。 江元俊的最终决定: ——扑倒。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的少了点儿,明天双更上肉渣~ ☆、第二十七章 “女人,你喜欢那个书呆子吗?”江元俊问道,在说话的同时,他主动伸手去将苏青青手里的竹篮子取走,以备下一步动作。 书呆子,指的应该是江元皓,江小三对他二哥向来不怎么尊重。要说喜欢的话,苏青青其实还真不觉得自己对那个呆子有多喜欢,但要说不喜欢呢,也不是这样。犹豫了半天苏青青还是点了点头,不喜欢他的话,就不会留下来了。 “那大哥呢?” 大哥啊……苏青青再次犹豫了。江元睿那个人的话,怎么说呢,捉摸不透他啊。不过说到底应该是不讨厌的,于是苏青青又点了点头,大伯哥的话,不讨厌就足够了。 “那我呢?” “嗯?”苏青青见江元俊神色郑重,一本正经地等着聆听她的回答,便忍不住笑道,“当然喜欢。”虽然人二了点儿,不过这么可爱的弟弟,谁见了都会喜欢的。 听到想要的答案,江元俊顿时开心起来。他将竹篮放在一边,着迷地看着对面女孩子浅浅地笑靥,像宣布誓言一般地大声道:“我也喜欢你!” “三弟?”苏青青一愣,却听江元俊道:“不许再叫错了,不是三弟,是阿俊。” 这一次他意外地没有生气,而是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江元俊在三兄弟中外表本来就是最出色的,又生了一双勾魂的桃花眼,平时因为他总是撇嘴或者用白眼瞪人,加上粗鲁野蛮的动作让人忽略了外表,现在这么一笑,宛若桃花盛开,俊朗逼人。饶是苏青青在现代已经见惯了美男,这一刻还是被他的神光所慑,呆立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叫我阿俊。不是别人,是阿俊。”江元俊逼近她,放低声音缓缓道。苏青青一时恍惚,真的随着他的话叫了声“阿俊”,于是那少年笑容愈加扩大,过来将人一把抱住搂了个满怀,满足地蹭了蹭,然后开始扒衣服。 他先脱自己的,因为是短褂,很快一把兜头扯下,露出精壮的上身。裤带倒是没有解,因为二哥和大哥不在这里,他一个人独做的话可能会出事,只好先忍忍,尝尝味道再说,也不知道那个死书呆子趁他们不在的时候究竟做了多少。苏青青这时候已经清醒过来,暗道不好,伸手去推,结果被江元俊迅速扑倒在地,熟练地束箍住对方两只手臂,另一只手已经开始往衣领里伸了。 苏青青终于意识到自己相信这两个混蛋(江老大和江小三)根本就是这辈子犯下的最大错误!她早该想到,江元皓那混账(动不动就想圆房的伪君子) 的兄弟能好到哪里去? “三……阿俊!你要是再这样,小心我生气了!”苏青青还在尝试着说服这只小豹子,“你不是喜欢那个什么屠户家的大妞吗?要是她知道你对嫂子做这种事,以后都不会理你的!” “哼,谁管她。”江元俊早已经把什么大妞二妞的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只顾着在身下的人领口处用力蹭,轻轻啃咬那雪白的脖颈,耳中听到苏青青叫了他名字,于是高兴道,“叫的好,再叫一声。” 叫你妹叫!苏青青火了,抬脚想踹,被江元俊两腿一夹,登时动不了了。江元俊对待猎物向来都是一击必杀,现在也是完全不给苏青青反击的机会,把她的手脚全部牢牢地束缚住,还空出来一只手,在胸口处揉捏。虽然没怎么碰过女人,但是江元俊在性&事上不算是生手,毕竟曾经看过那么多,学也学会了。 说什么都不管用,这货就是个完全不在乎敦伦常理的野蛮人,反抗又没有他力气大,苏青青也不知道怎么办,只得拿出最后一个杀手锏来,威胁他如果再不起来,以后就休想再吃她做的饭!结果江元俊听完根本没反应,反而见那嘴唇开开合合很是诱人,干脆转头过去一口叼住,啃噬舔咬,并很快冲破牙关长驱直入,肆意品尝。 嗯,果然比肉要好吃好多了,江元俊这么想着,索性松开对苏青青手臂的钳制,两手把住她的下巴专心亲吻,追赶着对方躲避的舌尖,乐此不疲,被咬了也不在意,反而愈加兴奋,简直像要把身下的人吞掉一般。 苏青青双手得到自由,便拼命地推江元俊,捶打他,结果对方不痛不痒,反而觉得那柔嫩的小手打在身上很舒服,挣扎的时候柔软的胸口蹭着也很舒服,而且这样下去,待会儿等她耗尽体力就更好办了,尽可以为所欲为。 不管苏青青体力怎么好,也是没法与江怪物相比的,加上她还要承受着江元俊一百好几十斤的重量,终于被折腾得脱力了。于是江小三搂着她舒舒服服地亲了个够,直到太阳快要落山,才舔着嘴唇心满意足地爬起来,把苏青青往身后一背,拎起竹篮高高兴兴地往回走,还一路唱起了山歌。他的声音清脆,唱起歌来抑扬顿挫,很是好听,只不过这歌的内容有点不太入耳。 哥哥我今日走山路,见到妹妹把魂儿勾 一只麻袋一捆绳,扛了妹妹往那静处走 秋风那个吹啊叶儿飘,抱住了妹妹就不松手 先解罗裳再脱袜,左右其手上下口 苏青青吐槽无力,==尼玛这什么烂歌,这混小子到底是跟谁学来的做这种混账事!不过她生气归生气,不知怎的,却对江元俊恨不起来。 被做了那种事居然还对他恨不起来!她的便宜都要被占尽了啊!苏青青几乎想抱头咆哮,真是要疯了!都怪这个混蛋,混蛋!把她胸口的衣服都撕破了,害她现在只能被人背着走! 江元俊被苏青青在后面连着踢了几脚,也不生气,反而弯□子在路边摘下一朵小花,回手插在身后女子的鬓发上。因为他另一只手还提着竹篮,不太方便,结果把花给插歪了,斜斜的,一点也不好看。江元俊却浑然不在意,盯着苏青青看了两秒,突然用力歪过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 “阿青……”他低低地叫道,耳根有些发红,突地转过头,不再吭声了。也没再唱那噎死人的土匪山歌,只是一迭步地猛力往前走。但是他走的虽然快,步伐却稳稳的,那支被插在苏青青头上的花晃来晃去,始终没有掉落。 从早上到中午。 从中午到晚上。 江元睿一直在院门口望眼欲穿。那只小黑猫在他脚边跳来跳去,叼着江元睿的衣角要跟他玩,可惜某人哪里有那个心情?只是焦急地望着山岭的方向,等那两人回来。 江元睿总觉得今天一定会发生什么不祥的事情。这并不仅仅是因为他踩了黑猫的尾巴那猫居然还来缠着他,也不是因为吃饭噎到喝水也被呛到,总之,他就是觉得心里很不安稳。 自己也真是大意了,怎么能让小青就那么跟着老三去山上了呢?老三那家伙虽然说平时是挺听他的话,但是这一次明显不一样,万一他……随着时间过去得越来越久,江元睿也越来越焦虑,最后实在在屋里坐不下去了,干脆搬了个小凳子在门口坐着等。 直到太阳落山,那两人才拖着长长的影子回来了。苏青青被江元俊背在背上,头发凌乱,衣服上还滚着泥土和草叶,嘴唇也红红肿肿的,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江元睿气得肺都要炸了,盯了一眼那女孩脖颈上的青紫,脸上不动声色道:“怎么去了这么久,现在才回来?” “大哥我对不起你!”江元俊从身上抓出一根木棍来递给江老大,负荆请罪道,“我没忍住,你打我吧!” 江元睿:“……你都做什么了?” 江元俊:“也没什么,就是随便摸摸,亲了几个时辰,我看天要黑了,就赶紧带着她回来了。”其实在快到村子里的时候他又 忍不住压着人亲了一会儿,要不然下回就没机会了,不过这个还是别告诉大哥了。 几个时辰!你这家伙是想把人弄死吗!江元睿顾不上骂他,赶紧去检查苏青青的情况,发现那女孩已经不知道是昏过去还是睡着了,总之全是这家伙惹的祸!江元睿瞪了他一眼,从他手里接过苏青青,拦腰抱着就往屋里走。 这回算把大哥给惹急了,江元俊虽然不怎么后悔,却有点儿郁闷,试图挽救一下自己的过失,于是这样对江元睿道:“大哥,趁着她睡着,要不然你也试试怎么样?亲她的时候真的特别舒服……”虽然他不太愿意让别人碰阿青,不过是大哥的话也没办法了,谁让他们三兄弟只能娶一个女人呢。再说亲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大哥那里不行,以后也没法跟自己抢。 “你以为我是你!”江元睿不屑道,继续抱着苏青青往屋里走,不过却在进门的时候忽地扔下一句“你别进来”,接着就将门给关上了,还落了门闩。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顺便求专栏收藏喵喵喵请戳-墨墨的随意门 ☆、第二十八章 如果此刻把江元俊和江元皓的灵魂掉一个个儿,他是铁定会蹲到窗子下面听墙角的,不过可惜在这里的偏偏是万事不想的江小三。既然大哥说了不会动女人,那就是不会了,不能进屋子肯定会有他自己的原因。于是江元俊懒洋洋地跑去门外晒太阳,现在太阳还没落山,虽然不算热也可以勉强晒晒。白天因为在做那种事的原因,一直都只呆在阴暗的树影里,江元俊觉得自己身上都快生霉菌了。 不过一想到女人温软的嘴唇与柔软的身体,江元俊又觉得下腹处隐隐发热。今天他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忍下来的,哎,也不知道二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再这么下去的话,他怕是会憋出毛病来的…… 见他一个人在外面,附近有几个小姑娘又凑过来了,装作无意的样子与他打招呼,并且拿出许多食物送给他。大家都知道江家老三是个饭桶,出了名的能吃,如果是一个庄家人,肯定会叫自家女儿离他远远的,大胃王可没人养得起。偏偏江元俊可不是这一身泥土气的农户,而是大有前途的秀才爷江元皓的弟弟,有钱的城里人,人家早晚是要回去城里享福的,可不会窝在这山里受苦,要是有机会被他看中带出了大山,以后还不是吃香喝辣? 想到这些,不少人都起了心思,眼见着江元皓那边不成,便将主意打到了江元俊身上。加上这小子本身模样俊俏,也容易勾蜂引蝶,那些山里的小姑娘每天见惯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莽汉,现在突然来了这么个谪仙似的人物,哪有不往上凑的?但凡瞧着周围无人,便一蜂窝地涌了来。 “俊哥哥,这是我娘今天煮的鸡蛋,你看,还是红皮的,人家放了一天都舍不得吃,就想给你留着……”李婶家的丫蛋儿羞红着脸,捧着一枚鸡蛋递了过来,却被另一只手用力推开! “呸!还‘俊哥哥’,江少爷什么时候又成了你哥哥了?真不要脸的小贱人!”赵四爷家的猫眼儿仗着自己长得高,用力将丫蛋挤到后面,自己凑过来笑道,“江少爷,你看这是我在山里摘的野葡萄,都洗过了,干净着呢,可甜了,你要不要尝一尝?” “谁要你那脏兮兮的葡萄,阿俊哥最喜欢肉了!这碗红烧肉是我亲手做的呢,听说阿俊哥今天去打了一天的猎,一定饿了,先吃点填填肚子吧!” 一群丫头将江元俊团团围住,吵叫个不休,争抢着献殷勤。江元俊微微皱眉,想起自己在家里的时候那些丫鬟也总是这样,半夜还会爬上他的床,撵也撵不走,实在腻人的很。不过那些食物的味道很香,江元俊 的目光在红烧肉上停留了好一阵儿,终于艰难地移开,落在了那串用树叶托着,晶莹剔透的葡萄上面。他挠了挠后脑勺,歪着头问猫眼儿:“这个真的要给我吗?” “当,当然!”猫眼儿兴奋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江少爷喜欢的话……” “可是我没有银子。”如果人少的话,江元俊肯定是直接一把抢过来的,不过这里围着很多人,还是算了。 “没没,没关系!只要您喜欢,就,就好!”估计别说是葡萄,把她自己送过去她都乐意。 江元俊顿时高兴起来,接了葡萄高兴地往屋里去了。其余的人见状不由得有些泄气,灰溜溜地离开了,猫眼儿在门口亦步亦趋,等着那人回过头看他一眼,结果发现他只在意葡萄之后,也有些郁闷地离开了。直到那些人都不见之后,一个俏丽的身影才从门外闪出,确认正屋的门锁着,院里又没有别人之后,便自后将江元俊一把紧紧抱住了。 此人却不是别人,正是前几日里才被江老三装进麻袋里背过来一次的孙小寡妇。不过看起来她对江元俊没有丝毫怨恨的模样,反而在抱住他之后一脸迷醉,一双白嫩的手抚摸着他健壮的胸肌,柔软的胸脯轻轻蹭着他的后背,手也伸向男子的□,想要握住灼热的□。江元俊眉头紧皱,连着晃了好几下都没挣开她,偏偏手里又拿着葡萄没法扔下,只得冷冷道:“喂,你干什么?” 孙小寡妇容貌俏丽,皮肤白嫩,身段儿又好,胸大臀圆,这村里被她勾搭过的男人,基本就没有不上钩的,这也是她长久以来一个人独居什么活都不干却依然活得很滋润的最好证明。本来以为江元俊血气方刚,被这么摸几下就会受不了,结果对方对她的抚弄根本没有半点反应。不过也没有推开,于是孙小寡妇带了笑,用那些男人们最喜欢的嗲嗲声线道: “阿俊,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你大哥和嫂子呢?” “他们在房间里。”江元俊道,颇有些不耐烦这女人的纠缠。因为苏青青似乎有些生了他的气,亲到后来还被他弄哭了,江元俊觉得心里有点儿不舒服,想着女人都喜欢吃这甜甜的果子,便讨了些打算拿去给阿青吃。结果被这个奇怪女人阻了路,不由得有些不高兴。要不是为了葡萄,他早就一巴掌拍过去了! 老二家的媳妇跟老大家的单独呆在房间里?孙小寡妇一瞬间想到了什么,脸上顿时带了某些诡异的笑意,故意用手在江元俊胸前画着圆圈,还去点那两颗红缨,口中笑道:“既然他们在忙,不如你 就随我去我家里,我们也好在一起说说话呀。” 她一早就看上江元俊了,不止是因为这少年模样俊得紧,还因为他的身材健壮,一看就是个有料儿的,腰臀那个紧实,力气也大,居然能脸不红气不喘地扛了两个人一路跑回家。要是能跟他行那夫妻之事,绝对比村里其他男人好得多!她可是受够了那些挺不了多久就一泄如注的软趴龟了! “谁要跟你说话?滚开!”江元俊皱眉道,他完全没有听出来孙小寡妇话里话外隐含的意思。这足以让祈元村任何一个单身甚至有妻有儿的男子疯狂的话,在他耳里完全不起任何作用。其实光轮长相的话,孙小寡妇虽然没有苏青青漂亮,却比她多了一份妩媚与成熟风韵,走起路来搔首弄姿,比那青涩的小姑娘更能吸引年轻男子的注意。可惜这一切在江元俊眼里统统被无视掉,他只是皱着眉头将葡萄都小心地归去一只手,然后大力将孙小寡妇扯开,完全没有半分怜香惜玉的模样。 “你这女人真讨厌,要是害我摔烂葡萄,我就揍死你!”江元俊小心地查看那些葡萄,发现有一粒破了个皮,顿时生起气来。孙小寡妇没想到自己主动邀约,反而遭到这种待遇,一时间傻愣在原地,眼圈都泛红了,微微带着泪光。但是这种西子捧心的弱态也没能引起对面男子的怜惜,他正在忙着继续检查葡萄。 这时候门开了,苏青青从里面走了出来。她刚刚用凉水敷过嘴唇,稍微消了点儿肿,才走出来就见到那孙家的小寡妇站在自家院子里,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鬓发间还插了朵花儿,就在那边直愣愣地看着江元俊,眼睛红通通的。江元俊却根本没看见一样,只顾着高高兴兴地扑到自己面前,双手奉上葡萄道:“阿青,吃这个!” 苏青青怎么可能伸得出手去接,当着外人也不好教训自家孩子,于是赶忙道:“这不是孙家嫂子?你怎么在这里呢?是不是我家三弟又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我代他向你赔礼了。阿俊,快向孙嫂子道歉!” “我才不!是这女人自己莫名其妙地跑过来,关我什么事?她害我弄破了葡萄,我还要揍她哩!还有,我叫阿俊!”老是叫他三弟,凭什么?她又不是二哥一个人的! “……好吧,阿俊,快向孙大嫂子道歉!以后不许说什么揍不揍人的话,绝对不许揍女人,听到了没有!”苏青青拗不过他,只得叹气道。 江元俊重重地在鼻子里哼气,还是答应了苏青青的话,向孙小寡妇道了歉,条件是阿青不要再生他的气。孙小寡妇瞧见面前这一对 嫂嫂和小叔子之间暧昧不已,她倒是成了大灯泡,不由得又是懊恼又是羞愤,一跺脚转身跑掉了。这边苏青青也没空去理那古怪女人,接了江元俊的葡萄之后,望着少年瞬间灿烂的笑脸,心里不由得有些发苦。她盯了江元俊一会儿,终于道:“你进屋来吧,我有话要说。” 江元俊笑得越开心,她心里就越沉重。 就在刚才,江元睿告诉了她江元皓娶妻背后的真相。 原来他们兄弟三人,竟然只能娶一个妻子!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喵 ☆、第二十九章 苏青青其实并没有昏迷多久,她只是有些气息不均罢了。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江元睿坐在她床边,手里拿着一块太极纹玉正认真看着。见她醒来,江元睿便将那块玉放在她掌心里。苏青青一愣之下低头去望,却见那玉约有半个巴掌大,整体是一个太极鱼的图案,白黑相间,浑然天成。摸起来触手细腻温润,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材质,也能看出是难得的好玉。 不过江元睿为什么要将这玉给她? 注意到她的诧异神色,江元睿便道:“这是娘给阿俊的护身玉,刚才的时候就已经挂在你身上了。” 一听到江元俊的名字,苏青青的脸便冷了下来,显然白天的事情给她的冲击不小。江元睿知道,如果就这么下去的话,恐怕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她会很快地疏远阿俊,甚至可能会一个人悄悄离开这里,前去寻找江元皓。虽然现在说可能是早了点儿,不过总比就这么放着,让她和阿俊之间生了缝隙强。 连护身玉都给了她了,那小子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他又岂有不知道的?如果仅仅是阿皓一个人也就罢了,他还要再考虑考虑,但既然这是两个弟弟的共同选择,他也只好努力,给他们想要的。 略微调整了一下语言,江元睿把他们兄弟之间的事情都告诉了苏青青,包括小时候道士的卜卦,他们娶亲时候遇到的事故,以及江元皓的离家缘由,一一讲给她听。江元睿觉得,既然要说,就该把事情一次说清,这个女孩心里自有计较,如果刻意隐瞒细节反而会令她离心。 看得出她对阿皓也是真心实意的,就是不知道对阿俊的感觉如何,至于他自己,就先不要考虑那么多了。 这消息太过震撼,苏青青完全傻眼了,反应过来之后她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夺门而出,被江元睿自后道:“我是无所谓,不过你要是想让阿皓和阿俊去死的话,就尽管走好了。然后他们两个情种找不到你孤独终老甚至徇情自杀,正好我一个人娶妻生子继承家业。” 苏青青:“……” 这是在威胁她吗?不过江元皓那家伙回来以后见不到她的话,也许会很难过吧……苏青青咬咬唇,停在原地,江元睿嘴角便带了笑,静静地看着她,听到这女孩大声道:“我没法跟你们三个成亲!” “不是三个。”江元睿摆了摆手,“不必把我算在内,你可以放心。我知道你对阿皓没什么意见,现在只是想问你一句,阿俊的话,也不行吗?” “我没办法接受。”苏青青 底下手掌握成了拳,指甲深深地扎进掌心里,还是狠心说出绝情的话。 “那好。”江元睿道,“圆房之后,你就跟阿皓走吧,我会想办法将阿俊处理掉。” 这话说的极其杀伐果断,听不出半点犹豫。苏青青没想到江元睿会说出这等话,再一次愣了,江元睿知道她不明白自己话里的一些细节,便细细地解释给她听:“我们兄弟三人如果分开与人圆房的话,就会受伤,所以第一次圆房的时候三个人必须处在非常近的位置,最好是在同一间房内。我不会动你,阿俊我会想办法把他灌醉,到时候你就趁机和阿皓圆房,圆房后离开这里。” 苏青青:“……” “好了,那就这么定,你不必担心别的。”江元睿安抚地拍拍苏青青的肩膀,“如果阿皓考上了举人,到时候就安排你们去见见爹娘,补办一下亲事。如果没考上,你们也不用回去了,直接离开,反正你们都私相授受了,私奔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到时候我会想办法给你们筹些银子,开个铺子或者置点田产都行,有你在,阿皓肯定饿不着的,他应该也会心甘情愿跟你一起吃苦。” 苏青青:“……” 江元睿都把话说到了这份上,貌似她也没什么好抱怨的,可是为什么总觉得他的话里有什么不对劲呢? 她倒是不太怀疑江元睿所说的话里的真实性。首先江元皓想要碰她的时候就摔伤了腿,这她是知道的,后来注意到江老大和江小三也一瘸一拐还觉得有些奇怪;其次就是江元皓和江元俊曾经说过的一些奇怪东西,现在一想,也能隐隐地联想到。最后一点就是,苏青青觉得,她都能大老远地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过来,还有什么是不能发生的? 是了,这样做的话,她和江元皓是可以抽身的,但是江元睿和江元俊怎么办!像是在圆房的时候把人灌醉然后就跑掉这种事情,实在是…… “放心,你们连夜就走,阿俊绝对不会追上的。”江元睿保证道,“圆房之后,再单独同房就应该没事了,不会影响到你们夫妻生活的,或者你们还可以去庙里求个符什么的戴上……” 苏青青:“……”你干嘛什么事都要扯到同房上面去! 大体说了一通,因为江元睿事事都在为苏青青着想,然后想的实在是太好太完备了,苏青青觉得心里怪怪的。这就好比你走路的时候跟人撞了一下,还没来得及生气,那人已经开始打电话叫救护车来带你去医院检查有没有撞坏哪里,并且保证有任何问 题绝对包赔让你绝对无忧永无后患。 这事奇怪不说,更怪的是说这话的人居然是江元睿,搞得苏青青现在觉得她被江元俊非礼以及三夫之类都要排到后面去了,首先要研究的是,这见了鬼的江老大究竟是想要干嘛啊!你就那么乐意当光棍——好吧这也许是因为你不行,但是你还要拉着你家弟弟当光棍,只是为了成全你家老二和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私奔? 再跟江元睿说下去也没什么结果了,苏青青觉得他会笑眯眯地把一切好处都许给她的,这种事情实在让人心里不安。天就要黑了,江元俊还被关在外面,苏青青虽说记怨他胡乱对自己做不好的事,也不忍心让他一直在外面关着,加上现在傍晚蚊子很多,老三皮肤还比较细,不擦些艾草汁的话很容易挨叮。 至于那块太极纹玉,苏青青是想让江元睿还回去的。江老大怎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直接给拒绝了,人家是背后运筹帷幄的狐狸军师,又不是传递信物的小蜜蜂。苏青青只好自己出门去,结果直接便撞见了哭兮兮的孙小寡妇,江元俊对待人家就像秋风扫落叶一般冷酷无情,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养成的这般冷硬态度。偏偏看到自己后又笑得像个大孩子,拿着葡萄扑过来,认真的模样让人忍不住看着心疼。 “你进屋来吧,我有话要说。” 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进屋后真正讲话的,只有江元睿一个。他当着苏青青的面,就这样用力拍了拍比他还要高出半头的三弟的肩膀,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阿俊,等你二哥回来以后,我们就圆房。” 江元俊&苏青青:“……” 两人都愣了。前者是高兴的,后者则是被吓着了,然后江元睿还特地转过头来冲苏青青安抚地一笑,用眼神告诉她,原计划不变。 江元俊哪儿会在意那两人的眼神交流,一听能圆房,高兴得一把将苏青青抱了起来,当着他大哥的面就想凑上去亲,江元睿赶紧阻止他,警告道:“阿俊,圆房之前不许你再碰她了!” “为什么?”江元俊不满,反正早晚都是要碰的,先亲几下有什么不行? “大家都是这样的,在确定圆房的日子后,就不能随便碰未来的娘子了,这是礼法里面规定的。”江元睿一本正经地胡编乱造,“听说有人不愿遵守,一定要在圆房之前对媳妇乱摸乱碰,结果到了圆房那天就不行了,面对着躺在身下漂亮的娘子,身体却根本无能为力……” 这话果真管用,江元俊一听便迅速将人放了下来,触电似的远远地躲开了,并且在后来也一直没敢再接近苏青青,只是偶尔在暗处偷瞅她的时候眼睛里直冒绿光。不得不说江老大处理事情很能抓重点,但是这样根本不能解决问题,仅仅是在拖延而已啊! 不管苏青青心里有多不踏实,她还是没能离开。江元睿的笑容让她疑惑丛生,江元俊的笑容则让她心生不忍,这江家兄弟简直就像是她生命里的魔咒,如果他们再无耻一点,手段卑劣一点也好,她也不至于在这里为了他们这般纠结。 第二日里,苏青青便跟江元睿坐了车,前往县城而去。因为手头没多少银子的缘故,他们搭的是每天都要给镇上酒楼送木柴的王叔的驴车,给了几十文做路费,到了镇上还要再转一次,要去县城里的药堂才行。两人足足赶了一天一夜的路,赶到县城后已经是第二天,江元睿却没有急着直接去药堂里卖蘑菇,而是先找了个面摊,给苏青青点了碗面让她慢慢吃,自己则不知道转到哪里去了。 江元睿这一走就是两个时辰,苏青青的面早就吃完了,也不好意思一直干占着位置不走,只好又点了一碗,一根一根地慢慢吃。煮面的老头瞅了她半天,见摊子上的人并不算多,也就随她去了。一直到吃第三碗的时候,江元睿才悠悠地回来,看到苏青青这里用筷子提着一根面条痛苦的模样,便笑了笑,径直接过她手里的碗筷,毫不避讳地把那一碗面都给吃掉了。 “我们现在没钱了,可不能浪费的。”江元睿笑道,吃碗面后他便拉起苏青青的手,将一块灰色的头巾布交给她,示意她绑在脑袋上,又伸手将那女孩露在外面的头发弄乱,又不知从哪儿摸出一盒胭脂,细细地抹在苏青青脸上,将那原本白皙细腻的皮肤涂得红通通的。再加上出门前特地借来的略显粗大的花布衣服,苏青青现在整个人看起来完全就是个山里出来的小村姑。 江元睿从手里摸出几个铜板搁在她手里,指着不远处的小摊道:“待会儿你去买一碗冰糖梨水和一只糖葫芦,都吃完后,就到离这里隔了三趟街的仲和药堂去。”说完这些,江元睿眼珠转了转,又凑在苏青青耳边跟她说了几句话,说完便走了。 接下来,苏青青就真的按江元睿所说,喝完了一碗糖水,又吃了糖葫芦之后,才慢悠悠地挎着篮子朝仲和药堂走去。因为不知道路,还找周围的小摊贩问了几次,半小时后才走到仲和药堂的门口。两个小伙计正靠着门打盹儿,见到她后便抬起眼睛,满脸的瞧不起,还有一个戏谑地问她 是不是来卖鸡蛋的?抓药带够了银子没有? 苏青青也不多说,挎着竹篮绕进去找掌柜,直接把篮子放在柜台上,表示自己是来卖药的。掌柜的正在里面和两个衣着华贵的男子说话,没时间理她,摆手叫一个小伙计来招呼她。那小伙计过来掀开她篮子上的布看了一看,顿时皱眉道:“你这不是蘑菇吗?哪里是什么药?” “这是药!”苏青青故意大声道,“我们村里的郎中说,这个可以治病,自然就是药,你们是药堂,不就是收药的吗?” “笑话,哪里有蘑菇能治病的?当我什么都不懂?你这女人少在这里胡言乱语,还是赶紧走吧,别在这里碍了我们生意!”要是搁了平时,那小伙计早破口开骂了,今天是存心在掌柜面前表现一下,才客气地撵人离开。这时候柜台边上跟掌柜说话的两人却听到了这里的吵闹,回过头来,其中一个赫然是换了缎布长袍的江元睿,另外一位则是个陌生男子,也是长身玉立,气质儒雅的翩翩公子,手里还摇着一把折扇。 江元睿完全没有看到苏青青在这里一般,只是笑着对那男子道:“明城兄,倒是我孤陋寡闻了,只知那灵芝乃是难得的补品药物,却从来没听说,这蘑菇也是可以入药的。” “两位公子爷不必听那山野女子胡言乱语,哪里有蘑菇能入药的。我们药堂前些日子就是因为听信奸人言语,收了一些据说可以治癣病的蘑菇,结果用了以后根本没有效果,白白浪费了那许多好银子。德福,二贵,还不去把那骗子赶出去?由得她在这里胡说八道!” 那两个小伙计闻言便应是,要上来把苏青青撵走。江元睿脸色微变,正要开口,那个摇着折扇的男子踏前一步,喝止了伙计,又对苏青青道:“这位姑娘,可否请您上前来将蘑菇给我看看?” “少东家,你可不能……”掌柜话未说完,就被那男子挥手阻住了,苏青青赶紧走上一步,将布掀开,取出一只蘑菇放在他手里,才刚抬头要说话,目光方与那男子相对,忽见对方一个颤抖,手里的折扇也掉在了地上,下一秒他已经用力按住了苏青青的肩膀,声音颤抖着道: “阿华,你是阿华对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喵,感谢kiko扔了一颗地雷,顺便说,本文马上就要v了,周三入v,到时候会连更肥肥的三章哦,以后也会努力更新的,请多多支持。 ☆、第三十章 因为那男子脸上表情太过复杂,看她的眼神惊喜中带着不安,眼中还隐隐有粼粼波光,苏青青一瞬间被吓愣了,磕磕绊绊地道:“不,不是我,你认错人了。” 那男子眼神依旧怔朦,还想抓着她说些什么,江元睿已经大步走过来,若无其事地插在两人中间笑道:“明城兄,不知这位是……”说话的同时,他已经不动声色地隔开了两人的距离,同时抬头看了苏青青一眼。那眼神,外人看来可能是打量,苏青青却不由自主地打了冷战,赶紧后退一步避开那陌生男子的触碰,低头道:“这位公子,你一定是认错人了,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她这话倒也不是说谎,面前的男子虽然看起来似乎有些眼熟,却并不曾出现在她的记忆里。况且就算这个人是与以前的苏瑾华所相熟的人,她也没有兴趣去与他相认,她是苏青青,不是苏瑾华。她对那个旧身份的一切完全没有任何兴趣。 因为她的反驳,加上江元睿的暗中阻挠,那男子终于从怔仲中清醒过来,这时候再看苏青青,因为她身上的粗布衣服与脸上浓妆的关系,倒是觉得有点不像了。加上他记忆中的那个女子脾气暴戾,骨瘦如柴,面前的人看起来要更丰腴健康些,可是光这些并不能表明这个人就不是她! “阿华。”那男子不愿放弃,还在尝试着呼唤道,“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明城哥啊,你一直都叫我表哥的。你怎么能一下子离开家这么久,伯父伯母都很担心你的安全,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就跟表哥说,表哥会帮你的。” 江元睿的眼神一下子变冷了,刀子一般嗖嗖嗖往苏青青身上四处乱飚,苏青青打了个冷战,抬头瞅瞅,发现那货依旧带着优雅笑容站在原地,好像刚才的眼刀仅仅是她的错觉一般。 苏青青觉得再这么下去,江老大的眼睛搞不好会抽筋的,于是她赶紧道:“我叫青青,不是什么阿华。” 说完这句,苏青青发觉到江元睿的眉头挑了挑,似乎在催促她继续,只好做出不耐烦的样子道:“这位公子,你不是看我长得漂亮,故意要跟我搭讪的吧?这蘑菇你到底要不要,不要我拿去别家卖了!” “别,你别走!”男子赶紧出手来拦,又不敢直接碰到她,只好抓住篮子不松手,一迭声地道,“我买,我买!你这蘑菇要卖多少银子?” 三百两。 江元睿在后面冲苏青青眨眼睛,又用口型这么告诉她。苏青青一愣,又被好几把眼刀砸中,可是之前所定的价格明明是 三十两啊,大哥不是还在说,三十两都是已经高抬了的虚价吗? 让你说你就说,怕什么?江元睿的眼睛在这么讲,苏青青无奈,只好道:“三百两。” 这话一出,掌柜的顿时不乐意了,你这不是砸人么?几个破蘑菇就想卖三百两,你当你这是王母娘娘的玉蟠桃呢!但是还没等他发话,那好不容易前来视察一次的少东家发话了:“好好好,我都要了。” 败家子说的就是这种人啊!掌柜的无奈了,这小村姑也不是什么大美人儿啊,值得拿这么多银子去讨好?三百两都可以去碧萧楼包上一个月的头牌了!掌柜暗自决定,要是那位少爷敢拿**付账,他一定会把这件事告诉老东家的! 不过幸好少爷还是很通情达理的,自己从锦囊里摸出了一些银子和两张银票,数了数,只有一百二十三两,于是他又去腰间解下一个绿色的翡翠狮子交到苏青青手里凑整,顺便看着自己的锦囊深情道:“这个锦囊还是你小时候亲手给我做的呢,阿华,你还记得吗?” 于是苏青青探头看了一眼那锦囊,发现说是锦囊都抬举它了,那物完全就是个用缎布拼凑起来的补丁口袋,上面绣了个不知道是鸭子还是鸡的东西,手艺实在是烂到家了,也亏得他还一直留着。但看那男子深情的眼神,她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隐隐觉得,心里的某个地方被刺痛了一下。 身周冷气滚滚而来,江老大又在用眼刀飞她了,苏青青赶紧把竹篮子往那男子手里一塞,想了想又把翡翠狮子也塞了回去,带着银子转身就走,到了门外就大步开跑。那男子着急想要叫住她,早已经被江元睿缠住问东问西,没给他机会追人。等到叶明诚追出去的时候,苏青青就跑得没影儿了。 “阿华……”望着空荡荡的巷子,叶明诚神色渐黯,低头垂叹。江元睿目的达到,做出遗憾模样顺口安慰了他几句,便也离开了仲和药堂,悄悄绕过几条街巷之后,转进了一家早就定好的客栈,苏青青正在客房里面等着。不过令她意外的是,江元睿对于那男子的事情竟然连一句话都没有多说,只是给了她一套衣服让她换上,又让她洗掉脸上的胭脂和粉,收拾包袱退了房,带着她明目张胆地往市集里面走去。 “大哥。”苏青青觉得奇怪,忍不住问道,“我们现在不回家去吗?要是万一被认出来,知道你和我是一伙的,我怕……” 两篮子蘑菇就卖了一百多两银子,苏青青觉得心里不安,她这算不算是出卖美色骗钱呀? “那个人好像与小青认识呢。”江老大终于开始打探消息,“我有听说叶家与苏家是有贸易上的往来的,但却不知具体是什么关系,小青与他是旧识吗?” “不!”苏青青赶紧撇开关系,“我们不认识,一点儿也不认识!” “那就好,也许是他把你当成了什么其他的妹妹也说不定呢。那家伙现在肯定是带人出城去找你了,我们晚两天走,会与他们错过的。”江元睿笑道,神情愉悦,“商人买卖全凭自愿,明城兄家财万贯,光店铺就有几十家,一百两银子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不必在意的。小青有什么想买的东西吗?” “嗯……我想买一些菜种子。家里宅院那么大,可以开一点地出来种些蔬菜的。而且也可以在家附近买几亩田种些粮食。”苏青青建议道,“再买一只小猪崽,刚才我看见有卖酱鸭的,也可以给三弟买两只,他应该会喜欢吃。再来一斤酥油麻花,最好再买两只澡桶,这样的话在家里面也可以洗澡的……” “好。”江元睿伸手摸了摸苏青青的头,动作里带了丝不自觉的宠溺。其实他根本就没拿山里的那间房子当过一回事,因为早晚都是要离开的,但是苏青青却把它当成了自己的家,一点一点地整理,不断地充实。以后有机会就把它好好休憩一下吧,江元睿暗想,小青喜欢的话,以后也是可以回去偶尔住一住的。 不过现在最主要的并不是买东西,而是去看病。别人可能不清楚,但是江元睿却知道,苏青青一直有着一个头痛的病根。他早就打算带她来这里了,只是因为那个大夫开价很高,才一直拖着,这回好不容易从叶明诚那里弄来了银子,自然是先给苏青青看病要紧。 哼,敢跟他们兄弟抢媳妇,不骗你银子骗谁的?只可惜小青心软,没要那个翡翠狮子,不然还能卖上一笔钱。这次也就罢了,以后可得与那个家伙保持距离,生意自然是要做的,但是可不能让他把人给拐跑了。明明都已经定亲了,还在这里装痴情种,真是要不得的男人。 张老太医已经从宫中归隐多年了,因为某些原因他的名声并不凸显在外,只有一些有心人能打听得到他的位置。江元睿也是因为先前一个生意上的朋友家中老太爷因摔倒险些瘫痪,后来多亏张老太医下针治好。 这针灸在宫里其实一般太医都是不敢用的,给皇族看病,都是尽量用平和保守的方子,能以药物治疗最好,不然万一出了点什么问题,那可是掉脑袋的大罪。偏偏有一个皇子骑马的时候不小心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腰受了伤,此后便一直犯腰痛,甚至无法站起来走路,怎么也治不好。那个皇子很受皇上的宠爱,为了他有好几个太医被赶出了皇宫,后来轮到张太医,用了针灸之术,真的将那皇子的腰痛给治好了,不过后来那老太医也受够了宫中的尔虞我诈,自请告老还乡,隐居于此,偶尔也会给一些闻名而来的病人看病。 江元睿想着既然一般的大夫看不出来,也许这懂得针灸之术的老太医能有办法。他实在是不想再看到那女孩头痛的模样,每一次都揪得他心里生疼。一百多两银子,应该是够了,不够的话,他就把自己身上的东西去当铺当掉几件,怎么样也要给她看病为先。 通报的时候,两人又费了一番波折,原来想要找张太医看病,还需要熟人介绍的信件之类。江元睿给门房和管家塞了些银子,苦苦哀求,最后二人冒充是管家的远房侄子侄媳,得以见到了张老太医。 与森严门禁不同的是,老太医却是个和蔼的人,细心地给苏青青把脉,观察面色,看舌苔,又问起她平时日常起居状况,这一切都是正常得很。老太医想了想,叫苏青青坐着别动,细细地按摩她的头,检查哪里有肿块之类,结果刚刚按到右边的一个地方,忽听苏青青惨叫一声,小脸霎时间变得惨白。 江元睿身子一下子绷紧了,想要追问到底怎么样,却又不敢打扰到老太医检查,只能抓住苏青青冰冷的手,试图将自己手心里的热气略微传给她一些。那老太医神色凝重起来,又细细检查了一下,便放开了她,自己招手叫童儿去把他的药石匣子取来。江元睿见苏青青神色不对,知道她是头痛病又发作了,但却在咬着嘴唇强忍,不由得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揪痛起来。 这时候那老太医已经取了药石匣子,打开来,里面一排一排地放着粗长的针。江元睿的脸一下子白了,看着那些针道:“大人,这针会不会粗了些……” “不必担心,这些不是要给她用的。”张太医道,他翻手从下面摸出一块黑色石头来,却是一块磁石,配合着按摩手法,没一会儿,竟从那女孩脑袋里面吸出一根针来! 导致多年头痛的罪魁祸首,竟然是它! ☆、第三十一章 江元睿猛地站了起来,望着那根针说不出话。他早就知道苏青青可能是被什么人暗中下了道儿,却没想到,竟然会做到这种地步。 难怪她会流落到山中,被阿皓捡到……… 难怪她一直不肯说自己的来历…… 难怪她宁愿呆在贫瘠的大山里,也不想回到富有的苏家…… 拔针的过程虽然不长,却也足足折腾了半刻钟,这期间无疑是非常痛苦的,苏青青却始终咬着牙,一声也不吭,只有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她知道江大哥带她来看这个老大夫很不容易,如果叫出声来,势必会影响他给自己看病,她不想辜负江大哥的一番好意。 在针拔出的一刻,苏青青只觉脑袋一震,伴随很久的阵痛终于消失,心里霎时一松,本想去看看自己脑袋里面取出来的是什么东西,下一秒脸却已经被江元睿把住了。 “没事了,小青,别担心。”江元睿道,“太医大人为您疏通了经脉,回去吃几服药就会好了,没事的,没事的,没事。”他一边说着,一边安慰式地轻抚她的脸颊,直到童儿将那根针拿走之后才放开她。张老太医哪里看不出他是不希望那女子知道针的事情,这种事他在宫里早已看习惯了,也不甚在意,只是提笔开了张方子递给他们,示意回去后就按这个方子抓药。 诊金收了三十两,其实按他的价位,本来应该更多的,张太医也没有要,只说剩下的拿去买些补药养养身子。那方子里的一些药确也不便宜,什么人参之类价值不菲,苏青青看着心疼,想着不行买点核桃回去算了,那东西据说挺补脑的,江元睿却不同意,坚持按方子将那些贵的要死的补药一一购置,又不顾苏青青反对,硬是买了不少燕窝之类的高级补品。 “没事,我们的钱足够的。”江元睿安慰她道,反正是姓叶的钱,花光了也不心疼。苏青青也拗不过他,两人在客栈里住了一夜,第二天才离开,回去又是坐船又是马车一阵折腾,待重新回到山里江家宅院的时候,已经是离开的第五天了。 院子里有一只不明生物正在等待着他们。 几天不见,江元俊已经由一只人类进化为了恶魔生物,一见到那两个人便嗷地一声扑了过来,结果扑到一半无力地摔倒在地,只像个软体动物一般努力地往前挪,可怜兮兮地望住了对面两人手臂上散发着食物香味的大包袱。 苏青青赶紧从包裹里拿出食物给他,江元俊几口将酥油麻花吃了个精光,又迅速扑向酱鸭,干掉了半 包食物后才恢复精神,有力气来扑苏青青了,结果被江元睿一个眼神晃到,顿时想起自己在成婚之前不能擅碰那女孩,只得抱着剩下半包食物悻悻地躲开了。 屋子里简直像蝗虫过境,所有能吃的不能吃的全部被吞了个精光,甚至连桌子腿貌似都被啃了两口。苏青青望着空荡荡的米袋子直叹气,终于明白为什么回来的时候江元睿坚持要买大量的米和面。 其实他们走的时候,宅院里还有着大量的食物的,估计是一没人,江元俊吃起东西来就没有了控制,看这样子应该还饿了一天,不过苏青青奇怪的是,就算家里没有吃的了,不是还有很多小姑娘抢着给他送食物吗?不行也可以去山里打猎的,怎么也不应该会饿到吧? “你说过,不能随便吃别人给的东西,葡萄和鸡蛋都不行的。”江元俊道,“大哥让我看家,我不能一个人去打猎啊。” 这笨蛋孩子。苏青青忍不住想摸摸他的头,结果江元俊蹭地一下躲开老远,惊恐道:“不要碰我!” 苏青青:“……” 江元俊:“我知道你也很想要,但最好还是先忍两天,等到二哥回来以后,我们圆房那个晚上一定让你要个够!听说二哥那里有不少关于圆房的图画书,到时候我们可以一个个来试试。” 苏青青:“……” 说忍就忍,江家阿俊也是个硬汉子,就因为他大哥这么一句话,竟然真的足足挺了近半个月,连苏青青的一根头发都没碰一下,虽然有时候他的目光简直像是要能把那女孩给活活吞掉。尝过了滋味,还要再生生熬着,这对自小就见惯了活色生香的江元俊简直是一种煎熬,幸好,他挺过去了。 那个书呆子终于回来了。 江元俊从来没有这么盼望见到那个人,尽管他的长相还是如往常一样欠揍。也正因为此,当江元皓归来时,第一个出门迎接他的并不是他最盼望的苏青青,而是鼻子比小黑(猫)还要灵敏的江老三。江元皓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将手里的行李往身后藏,他可给他们家的青青买了好多蜜饯果子,绝对不能被这头饿狼给吞吃掉!江元俊倒不在意那些,一把拽住江元皓就往屋里拖,打算抓他快点去圆房。 江元皓费了好大力气才挣开自家弟弟的魔爪,飞扑进去寻找他家的小娘子。苏青青正拿着自制纸牌在给江元睿讲解二十一点的玩法,一看到江元皓,眼睛便亮了,赶紧下地去给他解□上大包小裹的东西,又拿着汗巾为他擦汗,问他一路可平安,怎 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要知道按正常的路程来算,江元皓要赶回来起码还得三天,但是他却提前就回来了,弄得苏青青连一点准备都没有。江元皓却只是笑着抱住她,低声道:“还要三天,我怎么等得来?实在想你的紧,只好拼命往回赶了。” “傻瓜。”苏青青嗔道,却也没有推开他,任他把自己紧紧搂进怀里,兴奋地讲着赶考路上的见闻。不得不承认,离开了这么久,她真的有点想念他,虽然这个家伙除了添麻烦基本什么也做不成。 “青青,这一次秋试的文章我做的还不错呢。”江元皓兴奋地道,“要是考上举人,我就有机会做官了,到时候咱们一起去一个山清水秀的小城,我白天在衙门审案,晚上带着你出去逛街,看花灯,逛庙会。春天去放风筝,夏天骑马,秋日赏菊,冬天可以看雪景,你喜欢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好不好?” “好。”这个家伙,成绩还没出来就已经先乐上了。苏青青伸手摸摸他的脸,感觉皮肤粗糙了很多,人也晒黑了,整体瘦了不少,应该在外面吃了不少苦,才想问问他这些天过的怎么样,忽然感觉到自己身下一空,已经被江元皓打横抱起,放在了软软的褥子上面。 “喂,你干什么!”苏青青急道,“大哥还在屋里呢!” “大哥早就出去了。”江元皓道,“那两个家伙这些天应该没有欺负你吧?要是碰了你哪里,你可得告诉我,我去找他们算账!” “瞎说什么!”苏青青有点儿心虚,赶紧道,“大哥和三弟才不会像你这样不正经,还不快点放我下去,待会儿被人看到怎么办?成什么样子!” “我们是在自己家里面,怕甚么人看?况且你是我的娘子,别人看了也不会说什么的。”江元皓说着,一个俯身压住了苏青青,下一秒脸已经覆了上去,牢牢地吮住身下人儿的樱唇。 因为江元睿给她买了一套的上等胭脂水粉,苏青青瞧着那些都是用花儿什么做出来的,并不含铅汞之类的化工成分,偶尔便也会对着铜镜擦一点儿,今天便是在唇上抹了一点胭脂露。江元皓才一吻上她,就觉得唇间甜甜的,忍不住舔/舐起来,将那唇间的甜露全部舔吃了个精光,又继续深入。因为苏青青紧闭嘴唇不肯让他得逞,江元皓费了不少力气才算撬开牙关,得以与自家小娘子更深入地“交流”。 江元皓清楚地觉察到,这一次娘子的抵抗比之前弱了很多,并没有像第一次想跟他圆房那样拼命挣扎个不休了,虽然也有 点不情愿的样子,倒是没有咬他。这一次自己离开,娘子一定是每日对猫垂泪,最后终于思念起自己的好,决定以后绝对不再反抗夫君的任何行为! 想到这里,江元皓不禁阵阵感动,他就知道,他家的小娘子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为睿智的人,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认识到了他的好,没有他在的日子里,她一定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吧?就像他一样,晚上总是想她想得睡不着觉,人都瘦了一圈。 不过说起来,娘子好像没怎么瘦的样子。 不仅没瘦,人似乎还丰满了些,抱起来软绵绵的,不那么硌骨头了,嘴唇也软软嫩嫩的,皮肤摸起来更滑了,连胸那里好像都大了不少,江元皓略微有点郁闷,不过回头想想这说明娘子吃得好睡得好,倒也行了。而且那里大了不少,摸起来的感觉想必会更好吧…… 就当江元皓试图把手伸进自家娘子的衣服里面时,忽听窗户外面有人道:“阿皓,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这开口的却不是别人,正是明明已经识趣走开的江元睿。江元皓一时有些泄气,心想你不是已经走了吗怎么又来打扰?苏青青这时候也终于在江老二的魔爪下挣脱出来,赶紧推他出去。江元皓磨蹭着不想走,就听外面江元睿又道:“你不必急,阿俊也在,我是想跟你说一下圆房的事情。” ☆、第三十二章 圆房! 江元皓的耳朵一下子直棱起来了。 虽然现在做的事很重要,但若是比起圆房什么的,那就实在算不得什么了。不过江元皓还是有点担心,他这次出门也在路途中寻访了几位大师和道士,都没能得到什么结果,如果想成功圆房的话,搞不好还得跟那两只一起来。天知道他一点都不想把自家娘子分给那两个该死的家伙啊! 呜呜呜,为什么他们不干脆回老家去娶赵家的麻子小姐呢?命运对他实在是太残酷了…… 不管怎么怨愤,江元皓还是乖乖地出了屋,找兄弟们去了。然后看到江元俊兴奋得两眼冒绿光,不停地摩拳擦掌的模样,心里又担忧起来。之前老三好像对青青没什么特别的兴趣,还有点讨厌她的样子,怎么现在一听到圆房变得这么高兴起来?实在古怪的很。 江元睿自是知道两个弟弟心里都在想什么,也不多说,直接给他们讲了圆房的事情,时间定在三日后,就在这大山里面办。四个人要同时穿喜服,行拜天地之礼,洞房则由江元皓先开始,其他两个人排后。 江元俊一听他不能穿先洞房,耳朵顿时耷拉了下来,不怎么高兴地瞥了一眼江元皓,嘟囔道:“凭什么就那个二呆子就要排第一,我明明也是她的夫君……” “青青的婚契上可是只写本公子一个人的名字!”江元皓反驳道,“换了你你能用馒头把她给带回来吗?恐怕再有几百个馒头也都进了你自己的肚子里吧!” “我可以给她抓青蛙!”江元俊叫了起来,“我还能抓豚鼠和狸猫!阿青很喜欢吃狸猫的!” 这关馒头和狸猫什么事?江元睿无奈抚额,就这两个家伙总是互相看不顺眼,动不动就吵起来。 不行!江老三不乐意了。谁要是敢不让他洞房,他就干掉谁!并且也真的亮出了拳头,打算狠揍他二哥一顿。江老大也没办法,这老二老三自小就两看相厌,现在又有苏青青夹在中间,搞不好阿俊还真的会把他二哥给揍一顿。 尽管江元皓拼命反对,并以谁的年龄大应该由谁洞房的理由来反驳,还是未能通过,于是决定了洞房顺序为老三先。当然事后江元睿又私下跟几名当事人另外说了一通话。 暂不提这些日子里江元睿置办喜服以及成亲之物,酒宴之礼,也不提江元俊多次进山大肆狩猎,想要弄到足够的肉食摆宴,更不说江元皓跑遍了山里各家各户,邀请他们前来喝喜酒。便只说苏青青,身为新娘子的她, 本来也应该有许多事要忙,偏偏江元睿什么都自己包揽下,只让她安心休息,按时喝药,什么也不必做。 “大哥干嘛对你这么好?”江元皓酸溜溜地道,“其实我也本来就什么都不想让你做的,偏都被他说了,青青又不是他的娘子,是我的人,对吧?”打从遇到她开始,他的心里就一直担心这个,生怕她会被大哥和三弟撵走或者抢走。他自己也知道,大哥那么聪明,比他会照顾人,三弟模样俊俏,虽然是土匪性子却照样引得一群大姑娘小丫头喜欢,三兄弟里算起来其实他最不出色,也只有青青,还会这样一心一意地对待他。 “元皓。”苏青青笑了笑,伸手把江元皓头发上不知何时沾上的一片草叶摘了下去,替他整理好歪斜的衣领,认真地问了一句,“如果你以后考取了功名,遇到了更漂亮更温柔,身后还要更有权势的女子,你会抛弃我吗?” “你猜我会不会?”江元皓在她额头轻轻一吻,满足地喟叹,低声道,“此生得子,心已足矣。” “就算有,你也没可能再叫两个兄弟一起陪你休妻然后再拜堂了。”苏青青狡黠一笑,模样却是少见的妩媚,惹得江元皓一把搂住她,在怀里摁了摁,这才道:“你放心,我这次去参加秋试,遇到了府尹大人,我已经把一切都跟他解释过了。府尹大人说,回去后就会解除我们兄弟跟那赵家小姐的婚约。” “你……”苏青青愣了,他居然在秋试的时候跟府尹大人摊牌,这样的话这次考试岂不是会…… “赵府尹一早就是在那里等我的。他告诉我说,最近南方某个县城正好有个空缺,如果我考上举人,他希望我能与他的侄女一起过去填补那个空缺,过几年做出了成绩,就可以直接升知府。不过我告诉他,我已经在山里另寻了一位娘子,已经无法娶他的侄女了。” 这等于是直接断了自己的官路!如果搞不好,就连举人可能都会因此被涮下来。江元皓却完全不在意一般,只是捧了自己娘子的下巴,低声道:“共妻的事情,我也想了很多办法,可是怎么也没法解决,你不要因为这件事记怪我才好。就算考不上举人,以后成亲了我也会让你过上好日子。” “嗯。”苏青青点头,她实在没有理由再拒绝这个人。穿到古代,得良人至此,她已经心满意足。只是唯一的问题是,这良人,并不仅仅是他一个。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头上蒙着红盖头,听着耳边喜婆尖细的 嗓音,苏青青觉得自己宛若在梦中一般。不得不说,江元睿将一切准备都做了个足,这么短短几日,除了将一切婚宴准备都做完之外,还在镇里找了两位和善的老人给她认了做干爹干娘,送聘,请期,还雇了八抬大轿前去迎亲,一切都是按正式程序来操办,除了没有任何双方父母亲属在,并且整体仪式也简朴些之外,给予苏青青的都是正头娘子的待遇。 “只有纳妾才会一顶小轿抬了便洞房。”江元睿如是道,“小青是娶来做正妻的,就算一切从简,也一定要把仪式做足!” 当然,那些送过去的聘礼,不久后又被江元睿统统收了回来,反正只是做个样子,断没有把自家东西留在人家房里的道理。那两位认了苏青青做干女儿的老夫妻乃是江家店里以前的老掌柜,告老还乡,自小看着江家兄弟长大,虽然觉得背着江家老爷夫人这样不太厚道,在江元睿的请求下还是答应了认下干女儿,他们膝下无子,早就想过继个孩儿来,这样倒也省了麻烦。 他们这次成亲,在村内大摆筵席,整座村子里的人都来吃喜酒。虽然村民们对于本来是江元皓的娘子又突然一下变成了兄弟三人的共妻感到奇怪,但是江家兄弟毕竟是与他们不同的城里人,说不定这城里的人有什么奇怪的习俗也说不定,反正有免费的喜酒吃,看热闹就好。 最为郁闷的是孙小寡妇,她本来拿捏了江老大与老二家的媳妇□一房的事情,打算细细地打探清楚,等到江元皓回来再以此威胁江老三,让他与自己欢好。结果那家的老二才一回来,就突然变成兄弟三个娶一位共妻了!那女人有什么好的?听说连做饭都总是烧焦,家里连个人都没有,偏偏就同时嫁给了那三兄弟!那江家兄弟一个比一个俊俏,家里有钱,又强壮,怎么就偏偏全看上了苏青青那个小平身板的丫头!凭什么她自己就只能委身于那些满身臭汗的腌h汉子,那个丫头到底有什么好? 孙小寡妇恨得咬住帕子,几乎要把它当做苏青青给撕咬成碎片。但她也只能这样而已了。即使是苏青青不在的时候,江元皓等人都不曾对她多看过一眼,更何况是现在? 二牛也来了,他只是远远望了一会儿披着红盖头的苏青青,便又悄悄地离开。在他心里,那个女孩从来不是他能奢望的,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回家后因为两手空空,阿牛婶抓着他的耳朵将他狠狠训斥了一顿,责怪他没有悄悄偷藏一两只烧鸡或者肘子回来,并且自己带了口袋准备亲自去拿不提。 拜堂之礼,其它的也就罢了,偏偏到 了夫妻对拜的时候,出了乱子。江元皓和江元俊都抢着要先拜,谁也不肯让,最后还是摆了姿势,四个人一起拜。最后终于婚嫁六礼全部结束,又在外面陪了一会儿酒之后,宴席结束,东西自有江元睿雇来的人收拾,他们兄弟三个则是忙着商量洞房的事情了。事前说好的是由江元俊第一,但是另外两个人也不能隔得太远,依着江元睿求的的签卜看,应该是在三丈以内。 “不用担心,我量过了。”江元睿道,“阿俊进屋去,我们在外面,贴着门口就行,正好是三丈。要是都在屋里,小青会放不开的。” 行欢乃是私密之事,除了**外,谁也不会愿意当着别人的面被那个啥啥啥的,即便这两个人是与她一起拜过天地名义上的合法夫君。江元俊争得了头筹,冲江元皓做了个鬼脸,洋洋得意地进房去了。因为这房间的隔音并不怎么好,他才进屋,江元皓就听到了那货稀里哗啦脱衣服的声音。接着又是一阵噼里啪啦,却是江元俊开始把床上的花生桂圆之类象征早生贵子的东西开始往下面扫落。 靠,连前戏都不做,他不会要直接扑过去吧!江元皓急得不行,拼命在那里敲门扇,示意他喝交杯酒,交杯酒,程序还没完事呢! ☆、33一嫁三夫 真烦人,敲什么敲,以为是官兵查房啊! 江元俊刚把身上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弄掉,正扯开衣襟,在这边拿着根小棍准备挑盖头呢,就听门外乒乒乓乓一顿敲,却是江元皓那家伙在外面砸门框。还用自以为很小实际上是个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叫道:“交杯酒,交杯酒!” 谁不知道要喝交杯酒啊,真是的。江元俊一把将门拉开,江元皓正贴在门上面听动静,被弟弟这么一弄险些直接趴地上。江元俊居高临下地俯瞰他,粗暴地道:“再敢捣乱我就踹死你!” 死书呆,几天没动你皮痒痒了。以为长得跟大哥一样我就不敢揍你?江元俊捏了捏拳头,冲江元皓恐吓了一下,江元睿看他衣襟大开,露出赤&裸着的胸膛身=,不由得微微皱眉,示意他赶紧进去办事,再往外跑就换人了! 江元俊这才放弃继续吓唬他二哥,回屋的时候还不忘挺挺胸口,向他哥展示一下自己的六块腹肌。要不是实力不够,江元皓真恨不得一拳打扁他的鼻子,这家伙实在是太混蛋了!江元睿不动声色地按住二弟,示意他老实呆着。 解决掉噪音,江元俊兴冲冲地回转来,苏青青早已经听到了外面的嘈杂声,却也没动,老老实实地坐在床边,心里砰砰直跳。她感觉到江元俊坐在了她身边,滚烫的身体挨上了她的。缓缓掀开红盖头,面前的屏障被揭开了,出现在面前的是一张洋溢着灿烂笑颜的俊脸。 身着大红色喜服的江元俊,看起来格外漂亮,红色烛火映着他的脸,一明一暗。不得不说,明明是一母同胞的三兄弟,江元俊长得就比他两个哥哥漂亮得多,个子也高,与那两只其实没有什么兄弟相。难道是基因突变?苏青青暗想着。这时候江元俊也在打量她,俗话说,月下看美人,越看越漂亮,这在灯烛前看也是一样,江元俊越看越觉得喜欢,呼吸也粗重起来,忍不住一把扯开外罩的红色喜服,急吼吼地扑上去,将苏青青压倒在床铺间。 “终于能碰你了。”江元俊道,他这些天实在是憋坏了,今晚上非得做个舒服不可,也不知道一晚上时间够不够。至于老二那家伙,就在外面等着去吧! “三……阿俊!” 江元俊这厮动起手来速度极快,才这么两个字的功夫,苏青青身上的衣服已经被他扒了一大半。江元俊听她叫的急促,便低头俯视着她。苏青青头上的钗环一早就给取掉了,此时秀发摊开,散落开来,包裹着一张秀白的小脸看起来有点儿楚楚可怜。江元俊舔舔嘴唇, 决定暂时大发慈悲地放她一马,便停下解着她腰带的手,转而覆上已经露出红色肚兜的胸口,一边揉&捏着一边道:“怎么了,你想要什么姿势?” “不是……”苏青青焦急着想从他身下挣扎出来,结果才一动,就感觉到下面有个硬硬的东西正顶着自己,江元俊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口中道:“我会很多姿势呢,待会一样一样都试试吧。这里不太方便,等明天我带你去山里,咱们可以在马背上试试,听说很有感觉的。” 谁要跟你去马背上!苏青青急了,赶紧一把打掉他放在自己胸口上的手,伸手指着不远处的八仙桌道:“我们还没喝合卺酒!” “你渴了?”江元俊看也不看那酒,伸手抓起茶壶,倒了点水道,“我喂你。”说着就自己灌了一口,要哺给她,苏青青已经趁这机会从床上爬了起来,一手掩胸拼命摆头,表明不想喝水,要喝合卺酒。江元俊沉吟了一下,自己将那水“咕咚”一口咽下,下床走到桌旁。苏青青赶紧将自己衣服掩好,也跟着过去,看着江元俊抓起细嘴小酒壶,往酒蛊里浅浅地倒了一层,抓起来闻闻,道:“三日醉。” 苏青青的脸一下子白了。 这三日醉说的却不是酒的名字,而是酒里面所下迷药的名字。那酒乃是用粮食酿成的山野酿,酒精度数很低,以江元俊的酒量,即使是喝上几大桶也跟喝水似的。但放了这三日醉,混合起来就成为一种极其强劲的药物,喝下后就会昏昏欲睡,虽然不至于伤害身体,却至少要睡上一日一夜才会醒。 他们之前商量着要让江元俊第一个进来,就是为了用这酒将他迷昏,接下来在做其它。结果没想到江元俊鼻子竟然这么灵,只一个照面,就嗅出了那酒里隐含的药物种类。 “这种药,我小时候可是闻过无数次的,除了它,还有百魂散,逍遥丸,以及其它许多的迷药毒药,我都能一一辨别它们的味道。”江元俊手里掂着酒,默默地望着苏青青,神色里不见愤怒,反而多了一丝委屈。 “大哥说,让我不要喜欢你,不要打扰你和那个书呆子的好事。可是我不明白,明明我们三人是要共妻的,为什么我不能喜欢你,不能摸你碰你?”江元俊声音渐低,脸上带了一些哀求地望着苏青青,似乎想让她收回自己的话,不要叫他喝那酒。苏青青咬了咬牙,偏过头不回答他。江元俊抽了抽鼻子,突然泄气般地将手中酒蛊重重一摔,伸手抓起酒壶,一仰头,竟将整壶加料的酒都倒进了口中! “你!” 苏青青没想到他竟然一口气喝了这么多,赶紧过去抢酒壶,但出手的时候已经晚了,江元俊晃了晃,眼中光芒闪动,伸手抓住苏青青的衣摆想要说什么,但话还没出口,整个人便扑通一下倒在了地上。这时候外面两人听到声音已然推门而入,江元睿过去看了看江元俊的情况,起身道:“没事,他睡着了。” 说话间,他顺手抓来一条被子铺在墙角,把三弟拖到了上面,回头示意眼眶微红的苏青青和已经激动到不行的江元皓,已经可以去办事了。 “阿俊喝的量不少,让他睡在这里也没事,不会醒过来的。”江元睿道,“我会一直呆在房间外面,不离开半步,你们两个今晚可以随意怎样。车马我已经预备好了,你们明天一早就可以离开。” 说完这句,他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顺手帮两人把门牢牢地关上了。 虽然一切都是按计划来的,两人还是觉得心里不太舒服,尤其是苏青青,虽然她已经决定了狠心决断,但看到江元俊哀求而不得的模样,还是觉得心口胀痛不已。江元皓虽然也觉得对不起大哥和三弟,但还是对自家娘子的欲&望占了上风。方才他在门外听着江元俊撕衣服的声音时,就已经忍不住了,现在又看到自家娘子鬓发凌乱,脸上还带着动情后的红晕,衣襟也被弄散了,玲珑有致的身子依稀可见,一时间心痒难耐,迅速将她打横抱起,快走几步放在了床笫间。 苏青青自是知道他要做些什么,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想要接受他,但不管在古代还是现代,这都是她的第一次,此刻不由得紧张得连脚趾也蜷缩起来,身体微微颤抖着,眼角处还残余着一颗颤巍巍的泪珠。江元皓俯身下去将其吻干,唇又渐渐下移,舔了舔颤抖的睫毛,吻过秀挺的琼鼻,却又不急着吻上那红润的樱唇,而是转移到了一旁,啃噬着耳珠和脖颈,一只手探进衣襟,在光滑的小腹间摸索,慢慢地打着转儿。 这些天离开的日子,他也努力地钻研了许多春&宫图籍,绝非昔日万事不懂的吴下阿蒙了。做了那么些准备,一切就是为了今天的日子,听说女子第一次的时候会很痛,这也是他坚决不愿让阿俊首先碰青青的原因,那个混小子处事向来粗暴得不行,万一把人弄伤了怎么办! 苏青青紧张得不行,全身都绷紧了,努力克制住推开他的念头,身体不住地颤抖。江元皓吻着她,一边轻声地告诉她放松,不用怕,一边却又更加放肆地挑&逗起来,手指伸进肚兜,在那红润的尖端不断打转,唇也终 于从耳侧转移到正面,一口含住了娘子水润的红唇。 苏青青“嘤咛”一声,未出口的呻&吟全部被江元皓堵在了口中,后者轻吮着她的唇瓣,下一秒毫不客气地长驱而入,舌尖在她口中探索,两人唇齿间不时发出令人面红耳赤的水渍声,苏青青被他压在身下,只觉全身烧的厉害,这时候忽觉胸口处一凉,却是肚兜已经被他解了下来,白晃晃的胸口全部暴露在了空气中,不由得焦急叫道:“不要!”这时候江元皓却已经松开她的唇,埋头去那软嫩的尖端舔咬起来,阵阵酥麻感刺得苏青青身体止不住地颤抖,想要推开他,手脚却酸软无力,怎么也推不动。 江元皓吻完了一边,又吻上另一边,感觉到那软软的蓓&蕾在自己口中挺立,手则向下抚上了娘子的圆臀,感受着手下软软的触感,只觉□已经肿胀得不行,真恨不得现在就挺&枪直&刺,不过还不是时候。 苏青青羞得脖子都红透了,身体抖个不停,只想努力把江元皓从胸前推开,但偏偏怎么也推不开。下一秒,她就感觉腰上一凉,裙子也被解了开来,一只手正顺着小腹向下滑,直到探入那谁也没曾碰过的禁地…… 作者有话要说:四更。夸奖我吧,喵喵^_^,感谢僵尸扔的手榴弹哦,感谢junko_ina找出的错字,已经修改 34☆、一嫁三夫 苏青青惊叫一声,两条大腿下意识地夹紧,只感觉腿间有异物蠕动,不由得害怕起来,挣扎着想要摆脱出去。江元皓牢牢地压住她,顺手将裙子也扯了下来,只见面前两条皓玉般修长的白腿,宛如雕塑般动人。 苏青青这些日子虽然在山里干粗活,但因为不常出外在太阳下曝晒,皮肤又有衣服遮挡,身体并未怎么晒黑,依旧白皙莹润,兼加圆嫩软滑,江元皓着迷地上下摸索,恨不得吻遍她全身,心里则暗自庆幸娘子的第一次被老三那个粗人给糟蹋了。 “青青,别怕,没事的。”江元皓一边安慰着身下颤抖的人,一边迅速脱掉自己身上的宽袍,把衣服除了个干净,身下早已肿胀的硕&物登时一下子弹跳出来,硬硬地抵在苏青青腿间。苏青青早已羞得粉脸通红,又感觉到江元皓的手正撬开她的大腿,向内挑弄着湿润的花瓣,心里愈加害怕,不由得挣扎着想往床下逃,江元皓那肯就这样放过她,顺势将她翻了个身,趴在床褥上,一只手继续在下面摸索,努力地让那处更湿润,另一只手则自下伸去,攥住一手尚无法掌握的丰&a mp;乳,一轻一重地揉&捏起来,指尖不停地挑动着红缨,唇则在光洁的后背上顺着中线一路向下,啃咬舔舐。 娘子可真丰满,不过要是那里再大点儿就更好了,江元皓暗想。待感觉到指尖处流水潺潺,花&液泛滥,知道她差不多准备好了,便将人迅速地翻了过来,用膝盖分开她的两条大腿,干脆利落地一挺身,将自己的硬&挺缓缓推送了进去。 他这一动作,苏青青顿时惊叫起来,只感觉不可言喻的痛楚自身下传来,几乎要将自己撑裂。江元皓则是倒吸了一口气,身下湿润窄小的甬&道将他的肿胀紧紧包裹,一瞬间仿佛置身于天堂一般。但当他注意到身下人因破身的疼痛而变得惨白的小脸,不仅生生遏制住想要继续动作的强烈欲&望,停下了动作,只低头亲吻着苏青青眼角渗出的晶莹泪珠,不住地安慰她。 就在苏青青发出惊叫声的同时,不远处紧掩的大门突然动了一下,又很快恢复了平静。这动静其实挺大的,但是房内两个人都沉陷于靡靡之中,谁也没有发觉。 “不要了,我不要了!”苏青青痛的脸色发白,一个劲地推着江元皓的胸膛,想要逃脱开去,但上方男子的分&身还紧紧地桎梏在她身体里,一动之下牵动了痛处,不由得全身一哆嗦,连带着花&穴也跟着收缩。江元皓闷哼一声,忍不住动了动,苏青青只觉身下的痛楚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异样的酥&麻感。 “青青,我忍不住了……”江元皓声音粗哑地道,他觉得自己身下像是要爆炸开来,一刻也不能再忍了。眼见着苏青青眉间的紧皱渐渐舒展开来,取而代之的是片片羞涩红晕,便不再克制,圆顶破开水茵茵的花&蕊,直入那湿润温暖的所在。处子的落红伴随着蜜&液汩汩流出,滴落在两人身下早已铺好的白帕子上,江元皓只觉身下被层层紧&致牢牢包裹住,一股舒爽感自脊背而上,激得他浑身发麻,忍不住双手把住苏青青滚圆的雪臀,大力地抽&送起来。 “啊!放开,你干什么……不要,元皓……啊,不……” 苏青青满脸泛红,声音被江元皓的撞&击震得断断续续,不成音节。初次承&欢的身体被牢牢填满,每一次动作都似乎在直接震荡着她的灵魂。阵阵销&骨噬&魂的快&感袭来,苏青青口中忍不住发出要哭不哭的呜咽声,下一秒唇瓣便被江元皓一口含 住,疯狂吸&吮,与她唇&舌&交&缠,大手则在她胸口上揉&搓,挺直的男&根在她体内不住驰&骋,只激得苏青青身体阵阵颤抖,眼角泛泪,呻&吟声全部被江元皓吞入口中。 就在这时候,下面突然响起了什么声音,紧接着一个黑影骤然出现在床头,脸上带着森然怒气,挣扎着伸手要去拽开江元皓,却不是别人,正是喝了“三日醉”后昏沉睡去的江元俊!他模糊中听到苏青青的惊叫呻&吟声,竟是强行挣扎起来,想要来拆分这情浓正酣的二人,无奈最终还是抵不过迷&药的威力,手还没碰到江元皓,整个人就扑通一下倒了下去,正砸在了那两人的身体上面。 江元皓本来就处在迸发关头,又被他这么一吓,一时遏制不住,竟释放了出来。江元俊沉重的身子压在他身上,连带着与苏青青贴的更紧,三人鼻息交缠,江元俊在昏厥之际还不忘一把抓住苏青青的手,牢牢地握在掌心。 靠,这混蛋小子都昏过去了还要过来捣鬼!江元皓心里暗骂,赶紧把他给弄了下去,又想掰开他抓住苏青青的手,孰料江元俊的手跟铁钳一样,怎么也不放开,江元皓又怕用过劲把他弄醒,只得由他去了。 苏青青还沉&浸在□的余韵中,神色恍惚,只顾着在原地喘&息,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而江元皓虽然才刚刚要过一次,却总觉得不够,抱着苏青青亲吻了一会儿,下&身又起,便伺机插&入,再次挺&送起来,yin&靡的水花声滋滋响起,两人的身体俱都被汗打湿,滚烫地贴在一起。江元俊一手牢牢捉住苏青青的手腕,沉沉地昏迷在床头,额间眉峰紧锁,想必正在做着什么不很美妙的梦;紧紧关隔的木板门外,江元睿听着屋内的娇&吟低&喘,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整整一夜,江元皓都处于索需无度的疯狂中,初尝欢&愉后他就再也无法克制自己,要了苏青青一次又一次,就算那小娘子哭叫求饶也不肯放开,只顾着她柔软娇嫩的身体上驰&骋。苏青青嗓子都哑了,这一夜也不知哀求了多少次,偏偏平时最听她话的江元皓却突然硬起了心肠,怎么也不肯停下,听她叫的可怜,就干脆用嘴把她的哀求声封住,把所有悲泣声都吞掉。这一切导致的最终结果是,第二天早上,两个人都起不来了。 苏青青就不必说了,她昨晚是第一次破身,本来就有些承受 不住,再被江元皓这样弄了一夜,虽然他的动作小心温柔,并没有弄伤她,但时间持续得太久,导致第二天来全身瘫软无力,动也动不了了。 至于江元皓则是自找的。以他的体力来说,最多也就是做个两三次就够了,偏偏他也是初尝甜头,怎么也要不够,来了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结果体力透支,第二天也起不来了。 江老大本来找好了马车打算叫他们去逃走,结果这两只都瘫在床上不能动,一个也叫不起来,默默望着大哥垂泪,三人相对无言。江元睿可没有那么大的力气把他们两个都搬到车上去,况且这样子逃走的话,万一到外面出了什么事也不安全。于是磨蹭来磨蹭去,磨蹭到了中午,江小三醒了。 再接下来的事情,江老大表示,这已经不在他的计算范围之内了。 江元皓连肠子都要悔青了,他无比地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在昨晚一时贪多,做了那么多次,导致今天竟然起不来,白白浪费了逃跑的机会。江元俊对他可谓是恨得牙痒痒,扛起江元皓就给扔去了厢房里,动作比打猎归来扔野猪的时候还要粗暴,险些没把他的屁股摔成几瓣。而江元俊自己虽然在江元睿的严令禁止下没有去碰苏青青,却坚决要求帮忙给娘子洗澡,不让他洗的话,他就直接把人给做了! 苏青青此时已经完全没有办法反抗他,手脚瘫软没有力气,江元皓被扔出去了,江元睿又不管,只得任他用前段日子买回来的大浴桶里面满满地盛了热水,脱光衣服抱着自己钻了进去。 因为昨晚做的次数太多,江元皓到了最后也没了力气,只在两人腿间胡乱擦擦了事,并没有认真清洗,导致两人身上都黏黏腻腻,不洗个澡是不行的。 “阿,阿俊……”苏青青全身无力,只得靠在江元俊光&裸的胸膛上,脸色泛红,试图着劝诫他,“你不要这样,我自己来就好……” 她的口气本来是严肃的,却因为这环境变得暧昧起来,江元俊也不在意,只顾着享受怀间的软玉温香,一边暗自思忖着待会儿怎么弄死那个书呆子,一边咬着苏青青的耳朵道:“怎么,你不是已经跟我拜过堂了?我也算是你的夫君,做这些有什么不行?” “你,你明明知道!”苏青青急道,“我根本不想跟你们三个兄弟……” “可是你没有走!”江元俊突然道,“我昨晚已经给你了机会,但是你没有走,我为什么还要放任那个什么都不行的家伙一个人独霸你!” 既然被他抓到,就别再想逃出去!他江元俊想要得到的东西,不管是费多大力气,都必须要牢牢攥在手心里! “我知道,你也是舍不得我的……所以才会留在这里没有走,是吧?”江元俊舔着苏青青的耳珠,只感觉身下温热的水流不仅没有压下火热的欲&望,反而让它更加挺立地昂起头来了。不过罢了,今天就放她一马,大哥说阿青身体受不住,想来就算是做了也无法尽兴。反而今日留住了她,以后再想做什么还不是方便得很? 况且,即使是不进入她的身体,也照样是有其它方法可以舒服的……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junko_ina扔的四颗地雷哦~(?3?) 35☆、一嫁三夫 厢房之内,江元皓趴在铺了草褥的床间,屁股上被江元俊踹过的地方还隐隐作痛。不过一想起昨晚的销魂体验,他就忍不住眉梢眼角都带了笑意,若不是体力不支,真恨不得现在再回去搂着娘子做上几次。 江元睿瞧着弟弟那没出息的模样,伸手将一包药粉扔给他,皱眉道:“自己擦药。”老三下脚略微狠了点儿,估计老二身上被踢青了几处。以那小子的脾气,这要不是他哥,估计直接踹死。 “弄成了这样,你以后要怎么办?”江元睿慢慢地道,“阿俊看起来对小青很上心的样子,估计也不会肯放她走的,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江元皓一听这话,眼中神采一暗,半晌才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我不晓得青青怎样想。”江元皓摇头,“况且如果只是我带着她离开,这对你和阿俊不公平。” “我倒是无所谓,只不过没办法与赵府尹结亲有些遗憾罢了。”江元睿轻笑一声,“你应该担心的是阿俊那家伙才对,我看他的样子,估计你这几天都别想再碰小青一下了。” “没关系,起码我已经抱过她了。不会像某些人,宁愿强忍也要装模作样。”身为双生子的一员,江元皓岂会不知道江元睿的感受,见到大哥眼下明显的青色,不由得出言调侃,江元睿瞪他一眼,转身出屋去了。 正房之外,透过窗口隐隐可以看到阿俊的背影,还泡在浴桶里抱着人在那边说些什么,不时用湿漉漉的脑袋埋在人家颈窝里蹭一下,模样就像撒娇的小狗,开心不已地笑着。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看到他这样的笑容了,依稀记得上一次还是在他小时候,没有被爹送走之前。时间总会带走很多美好的东西,但也会带 来更多。 江元睿静静地转过头,眼角余光隐约看到房内那个女孩正垂下修长的脖颈,蜷成一团缩在阿俊怀里。胸口仿佛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江元睿迅速转过头,快步离开了这里。 苏青青此刻正处在难以言说的煎熬里。江元俊可绝对不是什么善类,坐怀不乱之类的词下辈子也别想用在他身上。软玉温香在怀,江元俊可是比他二哥要放肆得多了,此刻毫不客气地一手在纤腰上不住地上下摸索,一手绕向前面攥住软嫩的丰盈,大力揉捏起来,不断地将那软团儿捏成各种形状,指尖在红顶上不住摩/挲,动作是既放肆又大胆,明显很熟识这些调情的举动。 苏青青昨晚被江元皓翻来覆去地折腾了好久,此刻又泡在热水里,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连指尖都没法动一下,只能软软地瘫在他怀里,身子不住颤抖,待要出言阻止,下巴却已经被江元俊一把揽过,逼着她转头与自己接吻,在她唇间狂/吻狠吮,宛若狂风暴雨一般。江元俊亲起人来很可怕,苏青青还记得当时在山上的那一次,他能吻起来就半天不换气,生生将人亲晕过去,此刻又一次被他吻上,不由得打心里害怕,急忙紧紧咬住唇瓣,不让他得逞。 江小三搂着人亲了一会儿,觉得不过瘾,舌尖便往里面探去,却被阻隔在外面。江元俊微微皱眉,试图撬开唇缝钻进去,孰料这回却没那么容易,捏下巴也不行,江元俊又不愿太用力,不想弄疼了她。嗯,怎么办呢?上面不行的话,只好动下面了。 这样想着,江元俊便松开已经被吻得肿胀的唇瓣,开始顺着脖颈一路向下舔吮。苏青青身上有着不少青紫的斑痕,很明显是那个二呆子留下来的,江元俊很不乐意看到这东西,干脆去将那每一处痕迹都重新折腾了一遍,将其覆盖掉,手也顺着腰部下移,粗鲁地四处揉搓,腿间硬物因兴奋而高高隆起,顶在了苏青青大腿根部,开始沿着花径处缓缓摩擦起来。 苏青青惊叫一声,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挣开江元俊从浴桶中站了起来,下一秒又被那健硕少年一把揽下,重重地撞在他胸膛上,激起片片水花。水雾迷住了苏青青的眼睛,她只来得及倒吸一口气,嘴就被堵住了。 江元俊将她压在桶沿上,迅速咬住她的嘴唇,疯狂地亲吻起来,舌尖在她口中进进出出,强势地掠夺着。双腿则紧紧夹住她的大腿,将火热的硬/物插/入柔嫩的大腿根部,开始不间断地来回抽/插。虽然并没有真正进入她的身体,但却也在私/密处来回磨蹭,细细研/磨。 ☆、36、一嫁三夫 苏青青这一躺就是两天,直到第三日才起身下床。 其实虽然第一次破身,但因为江元皓行事温柔,苏青青并未受到什么伤害。而江元俊倒是粗暴了些,但只一次便草草收场,也没来得及造成什么不堪后果。她其实第二天就没什么问题了,但因为江元俊一直虎视眈眈,等着再来一回大战三百回合,她愣是没敢起身,又在床上多躺了一天,直到江元皓身上伤无大碍,可以下床为止。 因为勉勉强强也算满足了一次,江元俊这回没有再去揍他二哥,仅仅在看到他的时候哼了一声,鼻孔喷气昂着下巴走了。江老二皱了皱眉,望着那货的背影来了句:“小人长戚戚。” 就你是君子啊? 经历了这么一场,苏青青也觉得,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跟江元皓离开实在是有些不妥。她倒是没有古代女子那种什么从一而终的守贞思想,因为被江元俊碰了,就必须留下来跟他过一辈子。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走,她一直觉得自己是把江元俊当成弟弟一样看待的,但现在看来,或许也并不是这样。. 不管怎样,她是不讨厌他们的。就算这样一起过下去,也应该不是太痛苦的事…… 江元皓并未对苏青青的决议提出什么反对意见,一般来说他总是对自家娘子说的话表示一切同意的。这回也没有说什么其他的东西,仅仅是抱住她的肩膀,深情地安慰兼上下其手:“娘子,你辛苦了。” 苏青青:“……” 不管在什么时候,初尝禁果的新婚夫妻总是难舍难分的,但是苏青青现在不能跟着江元皓在这边鬼混。如果她再不去给江元俊做饭,估计待会儿她就得被人给吃了。 家里这几天一直都是江元睿在做饭,没想到平时都是不声不响的江老大却有着一手好厨艺,用起农家炉灶也毫不费力,不像她每回都弄的一脸黑灰,煮出的饭松软香甜,菜也炒的不错,还亲自端过来给她。 苏青青有时候觉得,大哥还真的是什么都会,什么事情交给他仿佛都能处理得妥妥当当,就连吃药也是,因为不想被另外两人知道她脑袋受伤的事。江元睿每次都是不知在哪儿熬好了药,悄悄地过来拿给她,还备好了蜜饯糖果子,怕她因为药苦受不住。不过就算做了这些,江元睿对苏青青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态度,看起来很是不冷不热,弄得苏青青有心向他道谢,又不知如何说出口。 而且也不晓得是为什么,江元俊对他家大哥做出的食物并没有什么兴趣,反 倒是吵着要吃苏青青煮的饭,对于那些烧焦的锅巴和总是调料不均的肉表示非常喜欢,这实在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味蕾其实有些问题。 罢了,老让大哥做饭也不应该,于是苏青青克服万难,起来做饭,顺便整理了一下江元睿弄回来的东西,以及山里村民们送来的贺礼,大多是肉和米面,也有一些皮子布匹之类,还有送陶缸的,都不算什么值钱东西,也是一片心意。那对认了苏青青做干女儿的老夫妇也送了她不少礼物,其中包括一对碧绿的翡翠镯子,价值不菲,苏青青舍不得戴,将它们收了起来。. 另外还有许多其它的饰物,是江元睿弄来的,按他的说法,是因为最近手里没钱,只好将就一下。但那些东西在苏青青看来却已经都很贵重了,戴起来在山里面实在招眼,便不肯听从江元皓的话,每日依旧一身素衫,头发随便地打个绾儿,也不太在意妆扮。江元俊倒是不管那些,对他来说,欲望才是排在第一位的。 因为从现代来养成的习惯,苏青青一直觉得朴素是美德,既然条件一般,就没有必要去奢侈,况且带那些珠翠之类既弄得满头沉,又没什么实际作用,带到外面还容易丢,不如收起来妥当。但是其他人却不这么想。 山里人规矩不多,办酒席那天很多女人也跟着一起来吃,还偷偷地往家里揣,有的人闲不住八卦,就去找喜婆打听,问了苏青青一身行头的价格又问聘礼数量,末了咂嘴啧啧感叹,觉得她嫁给那江家三兄弟,虽然是共妻,也算是享福了,将来是要做少奶奶的。结果没过两天,就见这未来的少奶奶居然抱着小桶自己出来洗衣服了。 .于是大家奇怪了,这江家那么有钱,怎么不去买个小丫鬟回来,而是就让新媳妇自己做活呢?细端详,发现她身上光秃秃的,没有插玉簪,没有戴耳环,也没有带翡翠镯子甚至没有涂脂抹粉,穿的衣服也不是上好的丝绸料儿,而是跟她们差不多的麻布尺头。向来认为皇帝就是拿着金锄头刨地的大家不禁疑惑了,这江家媳妇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有了好东西还要藏着掖着,难道是做了什么错事,被家里男人惩罚了? .于是便有那好事的凑过去打听,结果也没打探出个什么来。苏青青一心只想着洗衣服,根本不晓得周围还有许多人在注意着她的装扮,随口说了几句,结果几个女人回去之后,开始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孙小寡妇正好在河边捶洗衣服,那些人离她不远,结果被她把话听了个□不离十。 却是有人看苏青青眼窝泛青,显然是这两天没睡好,走 路步子也发虚,判断她这两日大概是被那三兄弟索需无度,伤到了身体。然后成亲才两天就不得不一个人出来干活,身上又没有任何首饰,显然是因为某些原因被那兄弟几人嫌弃了。真可怜的新媳妇,搞不好身上某处有隐疾吧,才两天就被赶出来做活了…… 恶意地猜测中,那些女人隐隐还带着丝丝兴奋,似乎把苏青青说得越不堪她们就越高兴。明明只是个外面来的小姑娘,没有钱也没有房子,怎么就能一下子嫁给那三个俊俏兄弟?现在好了,爬得越高,摔得就越惨。 不过她们这话,也只能背地里说说而已,当着苏青青面的时候还要带着笑好言好语地跟人家打招呼的,谁知道万一以后有什么事就要麻烦到人家了?整个村子可是只有江家老二会教书啊! 别人说说也就算了,最多是意淫一下,没人拿这事当真。偏偏孙小寡妇听到后,心里却起了波澜。她因为平时总是跟村里的男人们纠缠不清,甚至一些有家室的男人也爱往她那里跑,偷拿家里的粮食和肉去讨好她,为此村里的大部分女人都讨厌她,不愿意跟她接触。是以孙小寡妇也不知道那些人说的话是真是假,便趁其他人离开之后,悄悄去凑到苏青青身边,打听她家里的事情。 苏青青平时都很忙,并没有什么时间和机会跟别人八卦,自然也不知道孙小寡妇在村里的那些腌臜事。还在因为江元俊曾经把人家用麻袋背出来过感到羞愧,前几天才叫阿俊给她送去两尺布匹以作安慰。只可惜孙小寡妇并不觉得感激,反而对苏青青有些记恨,觉得她是在故意要向自己示威。比起心机与算计来,她可是比苏青青强上许多,不然也不会仅凭一个人勾得村里那么多男人屁颠屁颠倒在她的石榴裙下面。 .孙小寡妇故意跟苏青青套近乎,仗着自己过来人的身份,调侃似的问她这几天晚上怎么样,三兄弟是不是很凶猛?苏青青被她问得面红耳赤,红着脸不想回答,但是耐不住孙小寡妇一个劲地追问,只好耐着性子说了几句,自己也燥得慌,洗完了衣服便匆匆回去了。但是孙小寡妇已经从她的话里推断出了一个重要讯息,那就是江家老大似乎对她不太满意。 .说起来,江家兄弟经常出现在外面的大多是老二江元皓和老三江元俊,她当初就是一眼相中老三的好身体和小模样,真真叫一个招人儿,让人瞧着就忍不住心痒痒,只可惜脾气有点可怕。如果给她时间,凭她的条件,孙小寡妇相信自己肯定能够驯服这头小豹子,只可惜横地里多出了一个苏青青,平生了许多波折。 那个江老大倒是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她只有那一次被江元俊装进麻袋扔进屋里的时候有机会跟他近距离接触,记得是个很和蔼,好说话的人,性格比两个弟弟好多了,对自己也有点兴趣的样子。江元俊孙小寡妇是不敢去找了,那个小家伙虽然模样漂亮,却是能看不能摸,对付他不能着急,现在先可以从那个江家老大入手,早晚会把那三个兄弟全部抢过来的! 江家里并没有出现那些无聊女人猜测的诡异状态。因为苏青青多次提到家里大门的问题,江元睿便去找木工订了一扇大木门,虽然是木制也很厚重,不会轻易坏掉。江元皓重新开始了他的夫子职务,开始教村里的一些孩子们读书,江元俊则在宅院里面开垦起了田地。按苏青青的话说,与其放着荒掉,不如弄出一小块儿来种些蔬菜,葱啊,萝卜,丝瓜等等都可以。苏青青早就打算着在院子里拉条丝瓜秧,用丝瓜水洗脸很美容的说。 不过这一切打算,都在不久后被统统搁浅。 秋试的成绩出来了。 江元皓,榜上无名。 听说今年秋试的主考官,是府尹大人的昔日门生。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俺努力试试写二更哦~,可能会晚点更,来不及的话就是明天上午。 感谢1449192扔了一颗地雷,灵扔了一颗地雷,抱住~ ☆、 37-一嫁三夫 落榜了。三年一次的秋试。虽然早就做好了落选的准备,江元皓还是黯然的很,只是在对着自家娘子的时候强打笑颜,不想被她发现到自己的失落。这其中的一些关节,青青也是知道的,但在江元皓看来,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没有理由让青青为了此事而自责。他宁愿一辈子考不上举人,也不会去娶那个赵家的麻子,绝对不会!江元皓在这边使劲隐瞒,那头江元俊可是不管那些,一边伸手从大锅里面往外捞花生,一边顺口对苏青青道:“阿青,听说那个书呆子没考上举人。”“成绩已经下来了吗?”正拿着锅铲翻炒花生的苏青青动作顿时一滞,惊讶道。江元俊“噼啪”一下剥开花生壳,也不管那果仁还没炒熟,唰唰扔进了嘴里,一边大口嚼一边道:“嗯,我听他和大哥在那边偷偷摸摸地说的,还躲在房子后面不想被我听到。那个呆子还找借口说可能是府尹什么的搞鬼,我觉得就是他自己比较笨,连个举人都考不上。”“不会的。”苏青青摇摇头,“我看过他做的文章,写的都很好,怎么会考不上举人呢……”她的语气里颇带着些惋惜,江元俊一听这话登时不高兴了,伸手按住她的肩膀大声叫道:“不就是个举人,我也能考的!师傅说,我可以去考武举人,以后出外去打仗,能够当很大的官呢!你要是喜欢,我就去考一个武举人拿回来给你,好不好?”“不好。”苏青青抓下江元俊的手,认真地对他道,“我不希望你去考什么举人,你现在这样就已经很好了。”如今世道安稳,边境之处虽有动乱,官中却大多耽于享乐,文臣霸政。与一旦考中即便功成名就的文举人不同,武举人相对在朝廷里地位低不说,将来出去做武将,到了边境与那些戎马裹革的外族人每天打打杀杀,极不安全。如果是那些揣着强大野心,不满足于现状想要不断向上攀登的人也就罢了,对阿俊来说,他没有必要去追求那些,每天都开开心心地就好了。虽然他看起来似乎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苏青青却总觉得,他其实并不开心。为什么呢?“其实我刚才说了谎,我考不过武举人的。”江元俊垂下头,“爹早就让我去参加武举考试,不过我虽然骑射刀弓全部通过,却背不住那些武经,也不懂得什么军机策,连考试的资格都没有。后来爹就要送我去边疆的前锋营做军卒,被大哥半路拦下,把我带了回来。”爹说,他要是不去边疆当兵,就是个废物,只会吃家里的粮食,没用至极。当兵卒起码还有机会立军功,慢慢往上爬,做了将官就会给家族带来好处,否则的话,他的存在没有任何意义。活着就是别人的工具,牟利的工具,成为别人手中砍出的刀,刺出的 剑,但是刀和剑,都不需要有自己的意识,它们只要足够锋利就够了。没有人对他说,你现在这样就很好。也没有人知道,他根本不愿呆在那劳什子的豪门大院,他只爱自由广阔的天地,喜欢这有着许多好吃动物的广阔山野,更喜欢他的阿青。虽然她连一只野猪都扛不起来,不过他是不会嫌弃她的。江元睿这几天跟山里的村民们走得很近。自打成亲之后,他就一改之前不声不响的作风,开始跟祈元村的村民近交起来,山中居民大多淳朴,虽也有那少量奸懒馋滑之辈,到底不多。再加上江元睿刻意交好,很快与大部分村民熟识,没用多少手段便博得了好名声,每天与江家来往的人也多了些,不再像之前江元皓当家时那样冷冷清清,独门独户。江元皓毕竟是读书人,整日里咬文嚼字,再怎么亲和,也难以与山里人有什么共同话题,那些人因他是秀才出身,也不敢造次逾越,说起话来都小心翼翼,又怎能放得开?不像江元睿,风花雪月吟得,粗鲁土话却也能说的溜口,毕竟行商之人,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会接触,与这些村民也能说得上话。说起来,那一日之所以会有贼人前来跳窗意行恶事,大抵也是因为江家与周围村民并不甚熟识,欺生罢了。 虽然置办了一场较大的席宴,江元睿手里剩下的银子却还是很多,此刻就拿出来大肆向村内山民收购皮毛,因为这里山地和森林很广,也有不少专门打猎的猎户,积存了不少好料子。另外李婶家的闺女有一手好绣艺,针法细腻秀雅竟颇有湘绣之风。苏青青先前就央她做了不少鞋垫之类,后来被江元睿看到,当即去镇上做了一批扇套,让江元皓画了样子出来,拿给那姑娘刺绣花样。江元睿给的价格也不错,比她平时自己绣了帕子去镇上卖要合算得多,只不过那些刺绣的图案不能都一样,就算有的大体相似,细节也不能一样。江元皓做文章是不错的,但在绘画方面造诣一般,而且他不知怎么,每回一动笔总是弄得满脸是墨,看起来跟个花脸猫似的,事后很不好洗。苏青青不忍心看他天天这么费力,干脆自己找了根木棍,前头绑上一小块削过的碳,专门用来在纸上画各种花样子,虽然没有在现代的圆珠笔钢笔那样方便,起码比毛笔强多了。江元俊看了觉得有趣,便也自己去学着弄了一根,竟然画出一幅完整的祈元村地图来,后来他便没事总往山里跑,似乎是打算把山里的地图也弄出来一份的模样。令苏青青诧异的是,那个孙家小寡妇不知道怎的听说了绣扇套的事情,竟然专门跑来找她说要帮忙。苏青青觉得李婶家闺女一个人就足以应付了,没有同意,结果那女人又跑去找了江大, 江元睿不知怎么被她说通了,让她帮忙绣一个花鸟的屏风,价钱是一两银子。 藉由这个屏风的缘故,孙小寡妇开始与江元睿接触多了起来,最后甚至白天也没事就跑过来找,还做了很多点心等等拿来给江元睿,江老大统统笑着接受,对她的态度也愈加亲密,最后甚至大白天里也与她亲昵地在一起,完全不管别人的闲话。孙小寡妇为此感到很得意,她在祈元村早就声名狼藉,也不在意旁的东西,还故意当着江元俊和苏青青的面与江元睿举止亲密,结果前者根本毫不在意,完全没有被刺激或是吃醋的模样,后者倒是一脸担心,私下里告诉她,最好还是跟大哥距离远些。“其实大哥这个人外表上看起来亲和,但他对每个人都是这样的,我也是为了你好,还是不要和他走的太近……”哼哼,才成亲这么几天,你的夫君就被我夺过来了一个,心里很懊恼吧?孙小寡妇心里很有些得意,她可以确定,江元睿完全是被她迷住了,只要过几天她开口,那个男人必定会将这个无趣的女人休掉,转而纳了她,就算不当正妻,做个妾也可,她对男人再了解不过了,只要掀起裙子,平日里再道貌岸然的家伙,也会变成趴在地上的狗!“呃……”苏青青讲的口干舌燥,结果发现对方根本没在听她说话,一看到江元睿就泫然欲泣地走了过去,做出一副被欺负之后的委屈模样,娇娇怯怯地含着眼泪跟江老大说了几句话,摆着腰臀款款离开了。不得不说,看那背影还挺勾人的,令苏青青一瞬间想到了流岸飘香的秦淮河。头一次见到当小三还当得这么嚣张的,苏青青无奈抚额。穿到这里来还真是见识了许多稀奇的事。不过那个女人也真是不会选,如果她选择勾引老二和小三,可能自己还会有些生气和担心。至于大哥……嗯,这个只能说,祝她平安。 估计那个女人还不知道,最近家里每天晚上都不搭火了,大家吃的都是江元睿从孙小寡妇那里弄来的点心和米酒,不过那些东西也是别人送给她的,所以大伙吃着都没啥负担。江元睿这家伙饿了上人家那里弄吃的,渴了去人家家里搬米酒,衣服破了都要用人家家里的钱来缝,还在江元俊的督促下搜查出了人家家里钱箱的位置,和老三商量着打算半夜没事去弄点儿“不义之财”。不过这最后一个计划被苏青青制止了,开玩笑,就算孙小寡妇平日里过分了些,也不能这么祸害人家的。其实苏青青也不喜欢这种动不动就勾引人家丈夫的人,估计要不是她和村长的弟弟有一腿,早就被一些恨她恨得要死的女人分尸了。因为此事,某些对此同仇敌忾的女人也跟苏青青关系亲近了起来,小三这 种东西永远是女人们的共同仇敌。这样过了一段日子,江元睿也觉得有些没趣。他跟那个白痴女人走得那么近,家里的那只没有半点反应不说,反倒去警告人家最好离自己远点儿,他在她心里的印象就这么不堪吗?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如果什么都不想的话,反而会觉得好些吧?如此一来,他对孙小寡妇那边也就淡了许多,不过那个女人敢当面给小青难堪,肯定是不能留的。于是江元睿在最后屏风交成品的时候,将孙小寡妇黑了一把,说她违背了约定,将好好的屏风弄坏了,按照规定要赔偿。又将那屏风一顿说,拿着算盘噼里啪啦算了半天,又看在是同村人街坊邻居的面子上抹了不少价,也硬生生让孙小寡妇身上背了一百两银子的债务。这完全就是狮子大开口,但江元睿他不是一个人,他的背后还有着拿着核桃咔嚓咔嚓一把捏碎一个的江元俊。孙小寡妇哪来那么多的银子,又不敢在江元俊面前放肆,恨得一口银牙都咬碎了,心里把江元睿骂了个狗血淋头,男人果然都是最不可靠的!但她孤家寡人一个,这江家兄弟连村长都不敢惹,她又如何惹得起?最后也赔不了钱,只好恨恨地离开了这个小村,心里暗自决定,早晚一定会让这一家人跪在她面前!对于她的离开,村里有一部分男人是比较惋惜的,但也仅此而已,没有几个人会为了一个玩物去惹上那三个可怕的外乡人。江家兄弟也都不觉得怎样,只有苏青青对江元睿的手段很不满意,早在之前江元睿强占了德全兄弟家的房子时她就有些不喜欢,现在江元睿又以差不多的方法赶走了孙小寡妇,还用非常便宜的价格买下了她的房子和田地,并且将那人撵出了祈元村,她一个女人,以后要在外面怎么生活?“她怎么生活,与我无关。”江元睿道,“既然她有胆子来惹上我,就要付出代价。”那个白痴女人一直对他呼来喝去,做出各种恶心的姿势来诱惑他,还在背后恶意地说小青的不是,给小青安上种种不堪的罪名,他没有把她卖进窑子里就不错了!况且以那女人的无耻程度,怎么也能活得好好的吧,恐怕出去了还会比在这里滋润呢。可是苏青青却不能理解,她当初穿越过来,被山贼抓住险遭□,历尽千辛万苦才算逃出来,一个人在外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后来若不是遇到江元皓,估计现在也是尸体一具,是以对江元睿的手段很不能认同。两人看法不同,意见相驳,结果便是大吵了一架,后来便开始陷入冷战,白天里见了面也互不理睬。江元睿就不用说了,好的时候也挺好,但一旦生起气来,虽然脸上还带着笑,那眼神却是让江元俊看了都有点发怵。苏青青一般的时候脾气很好,但被惹 火了气性也蛮大的,于是自此之后,两人就变成了熟悉的陌生人。江元俊倒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你们爱生气就生气,他只要有饭吃有猎打,晚上的时候可以抱着阿青□做的事就行。不过阿青最近心情不太好,他也不好天天做,只能没事抱着亲亲摸摸,至于江元皓就郁闷了,这段时间里苏青青一直被混蛋老三给霸占着,他独守空房不说,还要天天在这边受大哥的冷冻视线扫射,过的实在不叫人过的日子。而比这还要郁闷的事情就是,镇上老管家那边捎来了一封家书,是爹的。爹听说了他秋试落榜的时候,来信说,叫他们回家。 ☆、38、一嫁三夫 其实江元皓不太想回去。不管是爽掉婚约还是离家出走,还是私下娶亲,抑或是秋试落榜,这几样都不是什么好事。江元皓潜意识里觉得,自己回去后铁定是没有好果子吃。 但是身为晚辈,父母有命却是不得不从的。如今朝中很重孝道,像江元皓这样因对婚约不满而擅自离家,已经有违孝悌,若是再见家书而不归,传出去就会大大影响名声。 其实苏青青觉得,他违逆父命,逃婚出来偷摸娶亲才是第一大逆不道的事情。但是江元皓却偏偏认为这是一件风雅韵事,不会受到文士们轻鄙。而受父命却不回去,此乃不孝之举,万万要不得的。 江元睿和江元俊对此也不以为然,觉得那帮文人真是吃饱了撑的,整天嚷什么红尘难觅一知音,像苏青青这样的,虽然说也算四艺俱通,知书达礼,但你到头来还不是得跟着她天天下地干活?什么时候看见过她吟诗弄琴过?就连穿个鲜亮好看点儿的衣服人家都嫌累赘。 不过算了,干活就干活,反正有人乐意。江元皓乐意,江元俊乐意,江元睿……他和苏青青已经有好多天没有说过话了。 苏青青其实是不想跟江家兄弟一起回去的,但她现在已经是三兄弟的共妻,于情于理都应该跟着一起回去,不管怎样都得拜拜公婆不是?一个人留在这边不安全不说,也实在不像话了些。 但是苏青青却也没想要放弃这间大宅院,在她心里,这山里才是她的家,因为不知道要离开多久,便请了人过来帮忙看房子。苏青青心想着李婶家那么多口人挤在一起,生活也不容易,不如叫他们过来帮忙照看,也能顺便住在这里,空间大些。江元睿却不同意,自己直接另外从镇上找了两位老管家过来看房,把苏青青气的够呛。 家里也没什么值钱东西,几人大略收拾了一些,便坐着马车开始了行程。江家所在的城镇名为五江镇,顾名思义,它是毗邻着一条名叫“五江”的大江。 据说那条江足足汇聚了墨江,黄江,长陵江,西江以及潘江之水,是以称之为五江,其阔无比,偏还水流和缓,少有翻江倒浪之势,洋流行船平稳方向极有规律,是以成为了重要的交通运输枢纽之地,五江镇也因此变为了数一数二的富饶之地,其地域称得上是寸土寸金。 江家当初能在五江镇落脚,多亏了如今的江母江陈氏,她爹当初是个有名的富商,却在给女儿择婿时挑中了还是个小伙计的江伯益,完全是看他有前途有能力。而江伯益也没有令他失望,短短几 年便在这五江镇站稳了脚跟,将生意日渐发展壮大,家境愈发殷实,又与夫人举案齐眉,人人都夸陈老爷子找了个好女婿。 只可惜这好女婿在岳父大人去世后就变了个模样,开始大肆纳妾,往家里抬姨娘不说,还将有些姿色的婢女也玩了个遍,江陈氏气了个仰倒,但也奈何不得,只好由他去了。结果后来出了阴盛阳衰以及江家兄弟共妻的事情,江陈氏趁机对家中进行大扫荡,赶出去一大批丫头姨娘,就连拴在门口的大黄狗都换成了公的。 苏青青他们归家的时候,赶上的就是这么个状况。四人赶了几天的马车,接着又是坐船,除了苏青青和江元睿之外,剩下两只都是晕船的货。 江元皓就不必说了,文弱书生一个。江元俊那熊一样的强壮体格竟然也晕起船来,站都站不稳,不过就算是这样他也照样争宠得厉害,整日里抱着苏青青不撒手,一会儿要吃东西要喂,一会儿说头晕难受,非要枕着苏青青的腿才能睡着。 江元皓给气得不行,尼玛这是供祖宗还是养儿子呢?幸好他家的青青娘子心里还有夫君,在把小三哄睡了之后过来陪他,于是江元皓也抱着她的胳膊要求喂着吃东西,还要枕在她胸上睡觉——不过被拒绝了,便改为也枕在腿上睡觉,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与他眼里小儿科的江元俊没什么区别。 江元睿自从开始踏上了回家的路之后,就有些闷声不响的,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脸上常带的笑容也变淡了,每日里只是望着滔滔江水沉默,人也有些削瘦。苏青青与他尚在冷战中,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在途中停泊的时候,悄悄地买些补品给他放在船上。这些日子以来,其实就属江元睿最辛苦,许多打点的事都要他去做,又要雇船雇车马,又要采购东西。 给江家长辈买的东西可不能像他们自己用的那样随便,幸好临近五江镇,江元睿身上的信物也可以取银子了,有了大笔银子撑着,待到进家门的时候,也是大包小裹的,带了一堆,统统在进家门前命人唤了小厮,一起抬了进去。 这其中最值钱的却是在青阳镇采购的那两匹锦缎。这缎乃是上好的天香缎,其丝本是再普通不过的白蚕丝,却因在特殊香料里泡了三天三夜之后,变色入香质地也去糙存精,变得坚韧柔滑。 要说起来,这白蚕丝倒是不难找,但是那浸泡的特殊香料却只有边境之外的郦香族人才有,而且一般的白蚕丝经受不住那香料的侵蚀,往往会腐蚀掉,要花上好久才能得到最够织一匹缎的蚕丝,再由 巧手工匠以特殊手法织成锦缎,密雕琢纹,方可为此天香之缎,其间香气绵延不断,闻之可遍体舒畅,完全称得上是宝贝。 按理说,像这样的东西是不应出现在一个小镇的小铺子里面,江元睿猜测,应该是有人无意间得到了这两匹缎,急需用钱,低价把它卖掉才会让自己捡了漏。这一次买回来的礼物,最贵重的倒是它了。 不管怎么说,用它给娘做贺礼,还算合格的。娘最喜欢各种各样的新奇缎匹料子,看到它们应该会高兴。但是江元睿却不准备由自己送上,他的这份礼,是给苏青青准备的。 在他们三兄弟的预定中,并不准备把苏家的事情说出来,给小青的身份便只是一个普通的山间妇人。不过想要让爹娘接受她,却不是件容易的事。 不管怎样,他们的妻子是不会再换的了。那么就先从这缎开始,一步一步地确立她江家少奶奶的位置。 作者有话要说:好抽……勉强保住日更吧 ☆、39一嫁三夫 在进入江家大门前,苏青青特地换了身装扮。她之前一直是素衣素裹的,在外面可以随便,现在到了婆婆家,自然要穿得像样些才行。 一嫁三夫不过打扮得漂亮也是要付出代价的,首先不提衣裳层叠累赘,光头上的发髻钗环就重的很,也不知那些大宅妇人,整日里做这些打扮,真是累也不累?江家位于五江镇镇内,宅邸极大,里面却有些空空荡荡,只有几个小厮婆子懒洋洋地在院子里打扫,见到江家兄弟后不由得大吃一惊,纷纷迎出来,还有的赶去里宅通知老爷和夫人。苏青青大体扫了一眼众人,注意到其中大都是小厮和老婆子,少量的几个粗使丫头也是大手大脚,容貌粗粝,长得像个男人似的,一看到少爷们回来便七手八脚地上来帮忙搬东西,结果手脚粗笨,反倒弄翻了两个箱子。不得不说,这些下人瞧起来实在有些不像话。江元睿见此状不由得皱起眉头,叫过一个看起来是个主管的人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我们一段时间不在,家里头就换了这么多的下人?”问题是换了也就罢了,偏偏还弄来这么一帮子不像话的,大白天就敢在院子里偷懒,成什么样子?江元睿悄悄瞅了苏青青一眼,注意到她果然眉心微戚,不由得愈加生气,当即大声宣布:这里所有犯错的人,罚掉半个月的月俸。那帮下人有几个面露不满,却没敢说什么,低头去将那些东西搬进库房去了。这时候房内已经有人听到消息走了出来,在几个婆子和婢女中间簇拥着的是一位衣着华丽的中年妇人,年纪大约有三十多岁,保养得很得体,只不过眉梢眼角都带着一股尖厉之气,一看就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她手中抓着一块香帕,急匆匆地跑前几步,无视掉恭恭敬敬向她行礼口中称呼“娘”的江元睿和江元皓,反而一把抓住了正懒洋洋打哈欠的江元俊的袖子,心疼地叫着他的名字,搂着他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还说着“我可怜的儿在外面受苦了”之类的话,接着又是埋怨他那狠心的爹云云。自始至终她的重心都只放在江元俊身上,对于剩下两只连理也不理。江元俊自己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只是呆呆地在站在原地任她抱着哭。江元皓和江元睿也没什么反应,似乎都已经习惯了一般。这时候一个威严声音从不远处响起,打断了这妇人的哭叫。“一大早的在这里闹什么?真是不像话!”来人却不是别人,正是江家老爷江伯益。在他身后还跟着几位手持团扇的年轻女子,身披薄纱,容貌艳丽妩媚,依偎在江老爷身边娇娇怯怯地走来,看上去应该是姨娘一类。同时跟在后面的丫鬟婢女容貌也都十分出色,苏青青暗暗瞧了一眼自己周围的歪 瓜裂枣,心道这有点儿姿色的原来都到了老爷房里了。江陈氏也见到了那些耍狐媚子的狐狸精们,不由得擦了擦眼角的泪,松开小儿子,直起身来。江元俊瞥了一眼那些咯咯娇笑的女人们,低下头轻声对江陈氏道:“娘,要不要我去帮你杀了她们?”苏青青自后不动声色地拧了一把江元俊的腰,示意他别乱说话。江陈氏却喜上眉梢,笑道:“还是我的儿孝顺。”她说这话的时候目光里带了丝怨毒,狠狠地扫向一个身穿红绸的妩媚女子,那却是去年才抬进来的柳姨娘。“咳咳,爹,娘,儿子回来晚了,还望二老莫要怪罪。”江元睿适时地开口,阻止了江陈氏下面的话。估计如果他不阻止的话,江陈氏还真可能让江元俊去杀掉那个柳姨娘,至于江小三,就从来没有他不敢干的事情。这时候江伯益已经大步走来,他虽然已有四十多岁,却保养得当,丝毫不见老态,只在眼角处有些细细的纹路。江伯益的容貌并不是特别英俊,但身上却自有一种特别的气场,不知不觉就会让人对他产生好感。在苏青青看来,他应该就是江元睿的进化版,两人眉眼也相似。这兄弟三人中,老大和老二长得像江伯益,老三江元俊模样却像江陈氏,而与他爹没有半分相似之处。然后再回想这对父母对待三个儿子的不同态度……苏青青心里暗暗叹气。这其中还保不定有什么猫腻呢。“逆子,还知道回来?”江伯益开口便是训斥,尤其针对的就是江元皓,这货实在是太悲催,坏事都赶到一起去了,自然要拿他做出头鸟。江陈氏只顾着对江元俊嘘寒问暖,两人都有意识地无视了恭恭敬敬站在一旁的苏青青。回家书的时候,江老大早已经把该说的东西都说了个清楚,不过他们不会接受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总也不能就这样晾着小青,江元睿只好主动开口介绍,孰料他才说了一句,就听后面不远处的柳姨娘轻笑了一声,轻移莲步缓缓上前,用团扇掩着嘴,娇声道:“老爷,这位小姑娘是谁啊?也是新来的姨娘吗?不知道是哪位少爷……”“她是我的妻子!”江元皓张口便打断了柳姨娘的话,江元俊更是直接伸手搂住了苏青青的肩膀,彰示所有权。柳姨娘脸色一变,江伯益已经怒道:“元皓,是谁许你这么说话?成何体统!你们几个都跟我过来!”这却是要把那兄弟三人单独叫走了。几人虽然不愿将苏青青一个人扔在这边,也没有办法,跟着江伯益和江陈氏去了。留下几个姨娘在这边,将苏青青团团围住,开始进行惨无人道的地毯式盘查审问,其间种种冷言冷语,简直要让苏青青以为她们不是江伯益的姨娘而是那三兄弟的妾室。这些女人细细地问了她的家境,出身,年龄以 及擅长的技艺。这些都是大家之前已经商量好,江元睿一条一条地列出,让苏青青背下来的。她是山野农户之女,家中家境殷实,也算得上是个小家碧玉。偶然间救了迷路的江元皓,又救了继续迷路的江元睿和江元俊,后者感激她的救命之恩,便许下婚约,让她成为了三兄弟的共妻。至于擅长的技艺,苏青青表示自己只是略识得些字,会些女红刺绣而已。哼,居然是个山野里的农妇,难怪这么小家子气。几个姨娘顿时露出了蔑视的神态,她们中只有最不受宠的一个丁姨娘是从山里来的,其余的不管是小家想要攀附大户也好,丫头爬上主子的床也好,都是来自镇上,这让她们生出了一股莫名的优越心理。这些姨娘中,有两个都本来是家中的丫头,后来半夜爬上了江老爷的床,后来抬了姨娘。在她们被江伯益收了之前,也是或多或少勾引过其他少爷的,只可惜媚眼都抛给了瞎子看,现在看到这么一个山里的贱女人一下子占了三个,自然是有些不甘心的。她们也没有什么别的可做的,于是开始在那里你一言我一语地讽刺起苏青青来。因为知道江伯益不满意这个儿媳妇,所以她们言行中也带了点儿放肆,苏青青只是低着头,脸上始终带着微笑,以沉默应对她们的挑衅。那些女人说了一会子,见苏青青不吭声,自己也没了兴致,又不想走开,结果弄着弄着反倒彼此之间吵起嘴架来。能赶走的江陈氏都已经撵了出去,留下的几个都是江伯益的心尖尖,平日宠溺为多,再加上上头没有公婆压着,这些姨娘们也因此显得分外骄纵些。苏青青嫌她们吵得头痛,见不远处有个小花园,索性一个人往那边走了去。山里多是野花,家养的贵重品种却是很少见,看得出江府的花匠还是很用心的。那边姨娘里面已经有两个互相扭打起来了,丫头婆子都冲过去拉架,乱糟糟的一片。那个柳姨娘不愿被战火波及,竟然扭着小腰,袅袅婷婷地朝苏青青这边走过来了。她走到花坛旁边,涂了蔻丹的长长指甲伸出,掐断了一朵牡丹花,拿着手中慢慢把玩着。那花开得甚是艳丽,苏青青不太喜欢折花攀枝之类的行为,微微皱眉,却听那柳姨娘道:“听说你才一入府,就让大少爷扣了粗使婆子和小厮们一个月的月钱?”消息传的还真快,只不过这扣月钱之事是江元睿自要罚下人,又与她什么相干?这时候柳姨娘莞尔一笑,伸手将那牡丹花插在了苏青青头发上,以团扇掩着嘴轻笑一声,淡淡道:“牡丹乃花中之王,听闻苏少奶奶乃是山户农家出身,想必是少见到过这样雍容华贵的花朵,今日初次来此,不妨戴着添添喜气。这江家的少奶奶,福缘薄的人可是消受不起的呢。”说完 这话,她又是一笑,唤了一个小丫头过来,把手搭在她臂上扭着细腰走开了。那姿态简直不是一个姨娘,而是宫里的娘娘。苏青青搞不明白这帮人莫名其妙的优越感以及敌意究竟是来自于何处,反正江家兄弟说他们会负责解决一切,她也不担心那些,最多不过是将她赶出去罢了。她的身上还藏了不少银子呢,总会找到地方安身的。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左右,来了一个老管家,叫苏青青去正房说话。穿过一条种满了紫鸢罗的长廊,前面有一座小假山,假山后面又有湖,湖里种满了荷花,还游着颜色各异的锦鲤,也不知道以前江元俊有没有趁着半夜没人偷偷来捞鲤鱼吃。江陈氏就坐在正厅里,她的旁边有一个婆子正在给她捶腿。见到苏青青进来,江陈氏脸上神情微微变得和蔼了些,叫人取了把椅子给她坐。先是问了苏青青家里情况,又问她的八字等等,苏青青一一回答。末了,那江陈氏道:“听阿俊说,你在山里的时候对他非常好,哪怕自己饿着也总是要做好吃的食物给他吃,什么都先想着他,是这样吗?”额,有么?虽然她总是尽量满足小三的要求,也没到自己饿着的地步吧?不过想归想,苏青青还是点了点头,毕竟每个当婆婆的,都是希望自己儿子好的吧果然,那江陈氏闻言便高兴起来,又低头抹泪,说着他们家阿俊是个多好的孩子,长得有多俊多听话。偏偏遇上那个死鬼搞出这等共妻之事,然后又要让他娶一个麻子,居然她的儿受这等苦楚,她怎么能甘心?现在石头里蹦出了一个苏青青,虽然也不是特别合她的心意,总比那个赵家的什么小姐好,她可不想抱一个长麻子的孙子!“你记着,以后只要对阿俊一个人好就行了,剩下两个不用多管。”江陈氏如是告诫苏青青,并威胁说如果她敢对别人的好超过了江老三,她会立即把这个媳妇给赶出门去,绝对不会承认她!苏青青飙汗,现在她可以确定江元俊肯定是江陈氏亲生的,这母子俩性格差不多,一样的莽撞和不管不顾。不过这样的婆婆总比那种一肚子阴谋诡计就想着算计媳妇的人要好得多,因为在她爽快地答应之后,江陈氏的态度立即亲热起来,甚至拉着她的手把自己桌上的点心拿给她,嘴里一直在说着阿俊有多么的不容易,他爹只偏着老大和老二,根本不管三儿子。一边是不管,一边是溺爱,所以才会造成小三这种极端的性格吧。 作者有话要说:宅斗什么的我不擅长啦,在江家也不会呆太久的,不久后就会回去山里的说…… ☆、40一嫁三夫 跟江陈氏说了会子话,又吃了几块点心之后,江元皓和江元俊回来了。老三被他娘拉着说话,江元皓则带了苏青青去她自己的房间。江伯益并未安排苏青青与江家兄弟中的任何一人住在一起,而是单独给她安排了一间屋子,是小花园后边的一间厢房。因为她来的时候没有带任何婢女,便由江家这边给拨了两个,用以伺候日常起居。 江陈氏搂着江元俊,很是嘘寒问暖了一番。她的宝贝儿子看起来瘦了不少,人也晒黑了,一定是在山里受了不少苦。她早就叫他别跟着那个一肚子坏水的江元睿混在一起,他偏不听,看看现在,小脸儿都瘦了一圈。 “俊儿啊,想吃什么记得告诉娘,你走的这段时间里,娘又找了不少好厨子,烧的一手好菜,肯定能合俊儿的口味。” 以往江元俊听到这样的话,都会高兴得不行,但今日却未见有什么反应,只是低垂着头一声不响。江陈氏觉得奇怪,问了两句,江元俊只推说累了,没一会儿就要回房间去。江陈氏允了他回房,却命了个婆子在后面偷偷跟着他。过了不久,那婆子回来禀报,说三少爷回房之后不久,就转了头去那苏氏青青房中了。二少爷似乎本来也在房中,结果被三少爷硬生生赶了出来。 “哼,那贱人的杂种,怎么能跟我的儿相比?”江陈氏听闻江元俊令江元皓吃了瘪,不由得高兴起来,也不管江元俊违抗了江老爷的命令,私下去见那苏青青。那丫头虽然家境差了些,小模样长得却不错,配得上她家俊儿,况且现在这三兄弟都要共妻,想要再好的也没得多挑,就先任着他们去吧,以后怀了孩子,首胎也是俊儿的。 “对了,那个呢?”江陈氏突然想起另外一个并没有一同回来的人,不由得转了头,向一旁的婢女问道。只要不是在江伯益面前,江元睿和江元睿的名字在她口中基本就没以正常方式出现过。 “大少爷被老爷关进祠堂了。”婢女回答道,夫人爱怎么说都可以,她可是不能胡乱拿少爷的名讳开玩笑。 “关进祠堂”江陈氏诧异,“怎么不是那呆子老二,反倒把比狐狸还精的老大给关了去?”离家出走又没有考取功名的人,可是江元皓啊。她刚才也是,没听上两句便被那死鬼给打发了出来,弄的现在一头的雾水,什么事也不知道。 “奴婢也不知道大少爷为什么会被关进祠堂里,只听说老爷大发了一通脾气,要关他几天的足禁,不许出门。” “不知道就去打听,杵在这里做什么?等着我去吗 ?”江陈氏怒道,那小丫头赶紧跑了出去,留下江陈氏在这边跟身边的婆子抱怨:“新来的小蹄子就是不懂事,什么都要你告诉了才知道去做,看来是得好好调教调教了。” “夫人别生气。这小丫头虽然笨了些,起码长得还算顺眼,又不是老爷喜欢的类型,用着也放心。若不然再出一个柳姨娘,咱家里可就……” “哼,那也得她有那个胆子!”江陈氏手里的茶碗重重摔在地上,面色狰狞。而在离这里不远的西厢房里,江元皓和江元俊正坐在苏青青旁边,双方还不时对瞪一眼,彼此互不欢迎。 苏青青也拿他们没办法,索性忽视掉那两人目光中的簇簇火花,笑着叫两人一起吃东西。刚才江陈氏叫人给她屋里送了不少点心,厨房那边知道她没吃饭,也送来了不少饭菜,摆了满满一桌子。苏青青一个人也吃不下,索性多取了两幅碗筷,招呼他们一起吃。 如今回到了江家,这饭菜质量可不比之前山里,江陈氏又有意显摆财力,上来的食物都是难得的美食。那米乃是上好的香梗米,由外地运来,五石就要一两银子,吃起来香浓柔滑,入口既化,在江家只有主子们才有这样的口福。 菜肴则是三冷盘,五热盘,外加两样点心。江陈氏许是料到江元俊会来这里吃饭,菜中多是大鱼大肉,油汪汪的,冷盘也是拌了猪耳朵,蜜丝羹等等江小三爱吃的肉食和甜食。江元皓却是偏爱清淡食物,此刻见回到家又是这么些菜,知道是江陈氏的意思,不由得皱起眉头。这时候偏又有个丫头不懂事,在上一道桂鱼的时候,把鱼头冲着墙,鱼尾巴却冲向了江元皓。 这饮食酒宴,规矩其实是很多的,尤其是大户人家里,越有钱地位越高的,规矩就越多。很多时候世家子弟与暴发户的区别,其实就都体现在这一个“礼”字上,不管这制度究竟是有用无用,总归是古往至今传承而来,大家也就不知不觉间将其作为品行的信条。尤其是江元皓这等读书人,背了那么多的所谓圣贤书,除了在脑袋里安上一堆教条之外,也学了各种各样约束人行动的“礼”。 《礼记曲礼》中有言:凡进食之礼,左肴右,食居人之左,羹居人之右;脍炙处外,醯酱处内,葱渫处末,酒浆处右,以脯修置者,左朐右末。上菜的礼节却是细到了远近左右,而摆放鱼的位置也是有所讲究的,一般都是将鱼头冲向主人或者席间最尊贵的人,鱼尾则反之。结果这个丫头不管不顾,上来就将尾巴面向了江元皓,然后又上了一道鸡,鸡屁股面向了苏青青。 江元皓火了。 当然,身为一个文人,他是不会像某个白丁那样土匪似的一盘子扣在小丫头脸上。他只是挽了袖子,伸出一只手指着那个丫头的鼻尖开始教训她,什么不懂礼仪不知廉耻行为不检点等等等等,扣上了无数大帽子,结果他这说了半天,那丫头只是跪倒在地不住磕头认错,倒是江元俊趁着啃鸡腿的空隙来了句“长得可真丑”,此话一出,那丫头在眼眶里打了半天转的眼泪扑棱一下掉下来了。 其实这丫头模样还不错,据说是柳姨娘房里的婢女,不知怎么过来帮忙上菜了,长得眉清目秀的,也算得上是个美人胚子,只可惜她遇到了向来以扛野猪为区分标准的江元俊。 “还不下去,在这里哭什么?回去告诉你家主子,以后少把乱七八糟的人往这屋里派。”江元皓没兴趣听她哭,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示意那婢女出去,又让房里的其他婆子们也出去外面。那些人方才见他发了一通脾气,哪还敢留,溜溜地出门去了。本来还有个听墙角的,被江元俊一骨头扔出门外砸跑了。 见到周围没人,江元皓这才夹起一块鱼,开始给自家娘子往外挑鱼刺。江元俊一边喝蜜羹,一边开始打量苏青青屋里床的大小。因为这本来就是女子的单人房,纵然床榻宽度可以容得下两个人,长度也决然不够,江元俊顿时有些不高兴起来,他本来还想着晚上的时候与小青睡在一起呢。这些天大哥跟小青生气,不管他们之间的事情,他便趁机把人给独霸了,不许江元皓动,想来那个书呆子也是忍了许久,再欺负他也有点不像话了。 江元皓显然也想到了这层,面上不由得带了分喜色。苏青青左瞧右瞧的见只有他们俩,犹豫了许久,终于忍不住道: “大哥呢?” “大哥……”江元皓犹豫了一下,终于道,“大哥被爹罚了,在祠堂里面关禁闭呢。”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江元睿自然是把事情都揽到了自己头上,给两个弟弟脱罪。苏青青知道,他那个人虽然很多时候自私自利,处事各种阴谋手段,但是对江元皓和江元俊,却是个货真价实的好哥哥。 江家老爷,感觉是个手段比江元睿还要厉害的人物啊。现在惹出了这等事,想必惩罚会很厉害,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跟他爹讲的。而且从回来到现在,他们几人都是一口饭都没有吃,大哥忙里忙外的最是劳累,也不知道在祠堂里面,能不能吃到东西。 想到这儿,苏青青一时间竟然有些坐不住了。 她心里其实还是怨愤江元睿做的那些过分之事的,但一想到他现在可能在祠堂里挨饿,只感觉自己口中的食物也变得有些苦涩。在原地纠结了半天,苏青青终于还是忍不住问江元皓道:“祠堂在什么地方?” 两兄弟对视了一眼,一瞬间都明白了苏青青心里所想的事。江元俊对他大哥最是在意,一听此话便毫不犹豫地站起身来,拉着苏青青的手就打算带她过去。江元皓赶紧拦住,让江元俊先去想办法将祠堂周围的人引开,自己去找来了个食盒子。苏青青捡了两样没动过的菜装进去,又多放了些点心,跟着江元皓从小路绕了过去,没有惊动什么人。守门的小厮早已经被江元俊一脚一个踹晕,扔到了附近的草丛里。 这家伙对自己家的下人也是这么暴力。 “我在外面等你。”江元皓如是道,看他这样爽快的态度,显然也是对江老大心怀愧疚,“爹不让他见人,你进去待一会儿就出来吧,别被爹发现了,不好。” 苏青青点点头,拎着食盒进了祠堂。祠堂里面光线昏暗,隐约可见中间的一些蒲团上卧着一个人,正睡得香着。 苏青青一愣,揉了揉眼睛,确定那个人确实是排起一排蒲团卧在上面睡觉之后,便故意咳嗽了一声。就见江元睿蹭地一下从蒲团上跳了起来,恭恭敬敬地跪倒在上面,朝着祖宗灵位做低头请罪状。 ☆、 41一嫁三夫 苏青青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发现那江元睿竟然连头都不回一下,只是老老实实跪在原地,仿佛之前偷懒的人完全不是他似的。 苏青青猜测,估计他是跟外面的小厮婆子商量好,有人来就咳嗽一声这样,防止偷懒的时候被别人看到。结果江元俊那厮办事太利落了,不声不响地直接把人撂倒,江元睿这边根本不知道通风报信的人已经没了,还在这里装模作样呢。 苏青青又咳了一声,用力敲了敲手里的食盒。江元睿听到声音不对,这才回过头来,发现是苏青青时不由得一愣,脸上很快挂上淡然无所谓的神情,又以淡然无所谓的眼神回头瞥了她一眼,并用非常之淡然无所谓的声音这样说道: “你怎么来了?这祠堂是江家祖先们进香的地方,一般是不许女人过来的。你还没进族谱,更不能进入。” 话虽如此说着,他却站起身,迅速去将祠堂大门关上了,又扔给苏青青一只蒲团让她坐,怎么看都没有要撵人走的意思。 苏青青抿了抿唇,见那蒲团又粗又硬,也没去坐,只是将食盒打开,将里面的饭菜拿出来放到蒲团上,统共有一盘玉瓜的包子,一盘精致的小点心,外加一碗细粥和两样小菜。肉类都被吃光了,苏青青也没能抢的过来,只好带了这些。 江元睿看着那只手从食盒里面拈出一双筷子,伸过来递给自己,那手白皙似玉。在祠堂内灯烛的映照下宛若透明,闪着淡淡的莹光。 “都是阿俊挑剩的,那小子最不喜欢吃玉瓜。”江元睿摇摇头,又道,“你怎么会想到要给我送饭来?” “元皓和阿俊都脱不开身,怕你饿着,一定要让我拿过来的。”苏青青怎肯承认是因为担心他饿着才急匆匆地跑过来,张口就拿别人做挡箭牌。江元睿淡淡一哂,也没有揭穿她,更没有告诉她,其实自己刚刚已经吃过饭了,江伯益虽然要关他在祠堂禁闭,也没有饿着大儿子的道理,自然早早地命小厮拿了东西送过来,幸好他因为当时没胃口,没怎么吃,要不然现在就悲剧了。 “以前在家里的时候,你做的菜每次都是正好足够四个人吃,一点也不会多出来。”江元睿低头看着食盒里的包子,似是带着怀念一般地感慨。但苏青青一听他这话,立时觉得有地方不对,全身都迅速紧绷了起来。这江老大说话爱绕圈子,说着说着就不一定把你拐到哪里去,必须小心为上。 果然,下一秒就听那男子道:“在山里的时候尚且知道节俭 ,怎的一回到家里来就开始大手大脚,吃个饭也要叫这么多菜,是准备开始摆起你大小姐的架子来了吗?” 说的这叫什么话! “这多出来的不是给你拿来了吗?哪里又浪费了?”苏青青气道。江元睿闻言便冷冷一笑:“也就是说,你们吃剩下的东西才会给我拿来了?” 怎么感觉这江老大是被黛玉妹妹给附体了,说起话来酸溜溜的。苏青青也生气了,索性伸手去抓盘子,打算着将菜都装回去拿走,免得在这里受气。江元睿却在这时候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结果自然可想而知,盘子啪嚓一下掉在了地上,包子滚了一地。 苏青青是最不能忍受浪费食物的人,下意识地就想扑过去捡,却被江元睿自后一把抱住,手臂紧紧地箍住她的腰际,嘴唇在她脖颈边吐着气,冷冷哼声道:“你故意把盘子打翻,是有意要跟我作对吗?还是说,你是不希望我晚上吃东西,才故意把食物拿过来,又要当着我的面把它给打翻掉?” 强词夺理也要有个限度! 苏青青气得回手就去打他,被江元睿牢牢攥住手腕,将她箍在怀里,滚烫的身子牢牢贴住她的,脸上却带着与身体截然相反的冷漠神情,继续道:“江家纵然有那么点的银子,也经不起你这般花销。明天再有食物,继续拿过来,不许再私自弄翻了。”他说着这话,眼睛却在苏青青嘴唇上注目了一会儿,直到那女孩挣得手臂通红,才松开她,并在对方将食盒收起之前迅速将点心盘子抓了出来。 “拿回来。”苏青青伸出一只手,“盘子还我。” “你不是拿过来给我吃的吗?”江元睿道,“出尔反尔可不是大家闺秀所该做的事。” “我就出尔反尔了,还给我!”这种人给他点好脸色就当自己是大爷了,她怎么就脑袋进了水居然想着给他送食物,简直是自己找虐!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江元睿叹了口气,迅速铺开衣袍,将那点心往前襟上一倒,接着神态自若地把盘子递了回去。 说让他还盘子,他还真就还盘子!苏青青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把地上那只盘子也收起来,扭身走了。离开的时候还把门重重一摔,震飞了外面树上的两只猫头鹰。 那个笨丫头……江元睿望着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走出门外草丛里摇醒一个之前被江元俊打昏了的婆子,示意她在后面跟着苏青青,别让她滑了摔了,好好地带回房间里去。小花园里蚊子多,记得去弄些艾草把窗户周 围都熏一熏,别让她被蚊子咬到。 他不在的话,很多东西都没有办法给她顾虑到的。可惜这一段时间内,他都别想出去了,爹说,只要他不休了那个姓苏的女人,就永远别想踏出江家大门一步。 一直不能离开的话,也是件头痛的事情。虽然在回来的时候把商船的事情都安排了一下,但也不是长久之计,没有他在的话,光凭那些人有很多事都是处理不了的。 爹是觉得,只要他能开口撵人,阿皓和阿俊便会跟着听从吧。只可惜事实根本不是这样,更况且如果他真想撵,又岂能等到今天? 如今之计,只有先呆在这祠堂里,等待时机了。爹虽然处事手段百出,但短时间内也不至于对小青出手,娘一心向着阿俊,更是不会对她做什么,现如今最重要的问题就是,不知道那个丫头,明天会不会来呢。 他知道,她最讨厌的就是浪费粮食。今天被他这样讥讽一番,估计会气得不得了吧?以后大概也不会再想着过来了。 这样也好,不见最好,免得总是把他的思绪搞得一团乱。今天好不容易才压下那些不该有的念头,硬生生把她排挤走了,如果明天再来一次,他可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难道要对她…… 哼,真是可笑的念头。江元睿轻轻摇了摇头,但心里却不可抑止地浮起了一丝淡淡的期待。 明天晚上,她会来吗? ☆、 42一嫁三夫 苏青青还是比较认路的,虽然是第一次来到江家,走过一遍却也就将其记了个八九不离十。也许是因为这具身体本身的原因,苏青青对于这些大宅院里的花园小径倒是不陌生,自己一个人提着小灯笼,没过多久便回了房间,江元睿安排的婆子根本没派上用场。 老二和老三两个人已经不在房里了。江元俊本来是跟着她一起去祠堂那边的,不知怎么就不见了,江元皓则是被江伯益叫人给唤了回去,大概是询问其他的事情。屋子里只剩下一个婆子和一个婢女,身上穿着粗布褂子,袖手守在一旁。 那个婆子就不用说了,年纪很大的样子,脸上都是皱纹,光是站在那里就让人怀疑她是不是下一秒就会摔倒。而那个婢女显然是后面做粗活的丫头,临时被派过来伺候人的,那手指缝里全是黑泥,洗也洗不干净。模样长得也难看,扁平鼻子小眼睛,皮肤粗糙得可以去磨铅笔。苏青青看的直皱眉头,虽说她不说以貌取人的人,但是也不太愿意让这样的丫头给自己贴身服侍,于是便打发了她们出去。 那丫头一开始还不想走,说着自己受了夫人之命,要过来伺候少奶奶更衣沐浴的,苏青青心道谁用你伺候,这哈欠打得震天响,架子比她还大。这江家也真是不像话,居然连个像样点的丫头都找不出来,估计也是因着那什么阴盛阳衰的传闻了。而那个丫头却也不是江陈氏派过来的,而是柳姨娘那边叫来的。现在那些下人的分配调派,都是由柳姨娘来管的。 据说先前这里管家的是夫人,结果没几天就被她以各种理由打发出去一帮漂亮丫鬟,就连姨娘也给撵出去了好几个,心疼得江伯益摔了好久茶杯子,后来就把人事调动的事全权交给柳姨娘负责。 柳姨娘本来是江陈氏身边的大丫鬟,因为模样漂亮,又懂得讨好江伯益,后来便被抬了姨娘,听说前阵子还怀了子嗣,整天里尽吃酸的,更得江伯益看重,有点好东西都拨去了她房里,恨得江陈氏牙痒痒。她明明也为江伯益生了一个儿子,结果那家伙却只偏重那个死了的贱人的儿子。要是真的那么喜欢她,当初就别抛下她来娶自己啊! 但是江陈氏却也没办法。那江伯益隐藏得极深,直到她爹离世后才将那两个孩子接过来,她的儿子排行反倒成了老三。并且那个死鬼自己大肆纳妾抬姨娘什么的不说,还竟然怀疑,她跟她表哥暗地里勾连…… “所以爹一直对阿俊很不好。”江元皓抓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茶,认真地给苏青青讲解着江家现状,“阿俊的模样你也看 到了,他跟我和大哥还有爹一点都不像,反而很像娘表亲那边的一个兄长。那个人有段时间过来走动得很频繁,因此爹就怀疑,阿俊不是他亲生的。” “那就没有滴血认亲?”苏青青忍不住道,古代没有dna鉴定,滴血认亲是最常用的手段,虽说这手段蛮坑爹的,但只要不是在冬天,你怎么滴都能溶到一起去吧 “认过了。”江元皓摇头道,“溶自然是能相溶的,但是爹说,这种方法并不太准,只要是有心,在水里面做些手脚也能相溶。” 也就是说,不管怎么样,他就是不信就是了。这么看来,小三倒是怪可怜的,难怪那么小就会被送去庙里。至于大哥和元皓的亲生母亲,江元皓说很小的时候就没有了记忆,听说是生重病死了,他们几岁的时候就被接到了江府里,对于那时的记忆相当模糊。幸好江陈氏虽然对他们看不惯,却也没有在饭菜中下药暗害他们,只是见面之时有些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大哥说了,不管阿俊怎么样,都是我们的弟弟,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们会排斥他。”事实上完全就是老三看他不顺眼吧?别的就不说了,连娘子都被占着实在是让人很不舒坦。好不容易今天晚上老三被弄走了,他怎么能放过这样难得的好机会,而是一个人回去读那劳什子的书? 今晚上毕竟是第一次回来江家,苏青青心里并不是很想在这里做这事。这些天来就是江元俊也没能真正碰着她,更遑论战斗力只有0.5的江元皓了。不过江元皓这人最可怕的地方不在于霸王硬上弓,而是他耍赖的本事,完全胜过江元俊那点点子的撒娇,缠得苏青青没法,只好允了他在这房里睡。 不管怎么说,他也算是她的合法丈夫,就算睡一间房也算不得什么大事。这些天元皓被阿俊欺负得很厉害,就连苏青青也不忍心再赶他出去。不过那件事还是不能做的,那两个丫鬟婆子可是就睡在外间,她可不想被人家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声音。 没有肉吃,有汤喝也是好的。当夜江元皓就宿在了苏青青这边,幸好床够宽。搂着媳妇的日子就是与孤枕的时候不一样啊,江元皓心里暗自感叹,并下了决心,以后绝对要与江小三抗战到底。 苏青青这里却是一夜无眠。之前在山里还没觉得怎么样,现在来到了江家,她却是深切觉得,江伯益那边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这江家人的组成成分,远比她想的要复杂多了。江伯益又是个重利超过一切的人,才第一天就把大哥关了起来,看那家伙刚才在祠堂 里那副德行,估计是挨了不少骂吧。 现在再要说什么她一个人离开,让江家兄弟去娶别人的话,她是说不出来的。这几个人对她如何,她都是长了眼睛能看得到。江元皓那么不能吃苦的人,居然会舍弃了家里这么好的日子,跑去山里跟着她吃糠咽菜,阿俊是一条通到底的直肠子,至于大哥……不提也罢,总之,不管这江家对她的态度如何,她都不会随意放弃。 第二日一早,江元皓就偷偷地溜走了。他不敢被爹发现他晚上是睡在这里的。那两个婆子婢女被他敲打之后,也不敢随便将此事说出去,谁都知道二少爷最能找大少爷告状,到时候大少爷一开口,月银哗哗地扣,谁受得起? 因为苏青青的抗议,江元俊跑去找了一趟柳姨娘,逼着她给小青换了婢女,并且亲自去挑挑拣拣,选了一个力气最大的给苏青青带回去。 这个婢女比之前那几个更像男子,兼加一身横肉,看起来更像是个杀猪的而非贴身服侍人的丫头。苏青青对江元俊的眼光不做评价,幸好那婢女长得还算顺眼,打个水端个饭什么的也还凑合。接下来没多久,江伯益便把苏青青找了去,开始与她进行亲善的促膝长谈。 因为苏青青身上一股子文艺范儿,怎么看都不像个山里出来的野丫头。江伯益一开始还旁敲侧击地打听她是不是从哪里私奔出来的大家小姐。后来发现问不出来什么,便开始给她敲边鼓,话里行间颇有叫她主动请辞离开的意思,并且表示如果她肯改嫁,他愿意做媒,让她嫁给江家远房的一个表侄儿。 总而言之,像苏青青这样的女子配给他家几个不成器的小子做共妻实在是太委屈她了,他家的小子们都不是东西,谁嫁给他们谁倒霉,将来是不会有好报的,只有赶快改嫁才是唯一幸福的出路。要是现在趁早,还可以帮你包办婚姻,补赠嫁妆,此时不改嫁,更待何时? 不得不说江伯益说话就是有水平,这话如果搁在江元俊说出来肯定被人一棒槌拍死。偏偏搁在这江家老爹口中徐徐道来,竟然让人不由自主地有一种“他真的是为了我好”“江伯父真的是太和善了”之类种种错觉。引发这种错觉的除了他一张温文尔雅面孔上带着的亲善微笑之外,温柔的声音以及适当的措词也占了很大功劳,如果苏青青没有听江元皓讲了那么些东西,又亲眼看到他纳的那一帮姨娘争风吃醋,估计还真会信了他的话,至于现在,她只能感叹,江元睿比他爹来,还是差了几个段数。 江伯益都这么说了,苏青青也不好直接 回绝,更不可能答应,只好执行“拖”字诀,做出似乎被打动却又无限纠结的神情,期期艾艾地表示“伯父说的有道理,但是我要考虑一下”。江伯益见状,便和蔼地笑着叫她先回去,又表示家里有什么不满意的事就来找伯父,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 你就装吧,再怎么装慈父的模样,你也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中山狼!道别的时候还有意无意地拍拍她的手,苏青青身上鸡皮疙瘩都要冒起来了。就算你是个中年美大叔,可你毕竟是江家兄弟的父亲啊,爬灰这事咱可不能干! 一路打着冷颤往家走,半路上苏青青还看到柳姨娘带着两个丫头在水池边砸猫。她们将一只小花猫捆在池子中间的石头上,让小厮从水里捞出一条一条一寸长的小鱼儿,叫那两个丫头抓着鱼扔出去打猫。每打中一次,就有小厮在一旁记下一道儿,似乎是回去后给赏钱。 许是因为有奖励的原因,那两个婢女就像打了鸡血似的抓着鱼一阵狂扔,那猫儿被砸得噼里啪啦的,身上的毛都湿透了,凄惨地喵喵直叫。有几条鱼掉到了它脚边,它想够也抓不到,只能伸着爪子在空中干挠。而那柳姨娘看到小猫被砸的嗷嗷叫的惨样,则是在用团扇掩着嘴笑得欢,显然是被那叫声所取悦。 真要是无聊,可以玩的东西多了,可是她们居然几个人合伙在这里欺负一只猫! 苏青青胸口里陡然冒上一股气,大步地走了过去。走到近前的时候正好看到那柳姨娘伸手摸着肚子,在跟她肚子里的孩子说话,问他这声音好不好听,又叫他多学着点儿,对待不听话的东西就要这样做。苏青青觉得她话里有话,却也懒得去多追究,只是过去的时候故作不小心地撞翻了一只鱼桶。 那两个婢女虽是柳姨娘屋里的人,却认得她,此刻也没敢破口大骂,只是恭敬地躬身行礼。柳姨娘回头看了她一眼,冷笑道:“少奶奶还真是得空,来我这里玩踢鱼了,不知道一桶鱼够不够你踢的?” “不够。”苏青青也笑着回了一句,顺脚将另外一只桶也踢翻了,又指着一个跪在地上的小厮命令道,“去把它给我带出来。” 这指的却是那只被绑在水池中央的小花猫了。 “这……”小厮有些迟疑,转头看向柳姨娘。后者怒道:“谁敢去救那畜生就给我试试看!” 一个婢女赶紧给苏青青解释缘故:“少奶奶有所不知,我们家主子也不是那无故找事的人。因为二夫人有了身子,最近都吃不下什么东西,昨个晚上好不容 易做了碗鱼粥,还没等喝呢,就被这畜生给打翻了,险些把夫人给烫到。夫人说,就是烫到她自己也就算了,万一伤了肚子里的小少爷,那可真是罪过,因此才会如此生气,想着要好好给这畜生一个教训。” 得了吧,怀孕了还喝鱼粥,那一股子腥味就能让你吐个好歹的。昨天苏青青吃那条桂花鱼的时候就有所感觉了,这个府里的厨子不太会去腥气,做的鱼腥味儿大得很,起码孕妇吃了定然会吐,柳姨娘绝对是在扯谎,说什么教训,明明是她自己在肆意拿动物取乐,甚至是为了给她杀鸡儆猴之类的也说不定。 苏青青没有理会柳姨娘,再次对小厮命令:“去把它给我带过来!不然我就去告诉三少爷!”也许是她的眼神看起来有些凶燥模样,再加上江元俊凶名在外,那小厮没敢再犹豫,扑通一下了跳进水里,将那猫解下来拿给了苏青青。可怜的小猫全身的毛都被打湿了,身上也受了点儿伤,缩在苏青青怀里瑟瑟发抖。柳姨娘气得脸色发青,猛地跺了一下脚,将团扇使劲砸向那个小厮的脑袋,苏青青适时说了句“姨娘可要保重身子”,后者瞪了她一眼,恨恨地走了。 回去后苏青青才知道,那只猫却是江陈氏屋里养的宠物。江陈氏搂着猫儿很是心疼地叫了一番,又咒骂了一番柳姨娘,同时与苏青青愈加亲近了,开始觉得这个媳妇真是不错。再加上今天早上江元俊跑来跟她说苏青青昨晚把所有好吃的都给了他,江陈氏更是觉得苏青青懂事又聪明,知道她家阿俊比那两个没用的东西更好,更值得用心对待,便一股脑地把自己的镯子首饰塞给苏青青,让她戴。又催促她去找阿俊,两人多在一起呆呆,早日给她抱上个大胖孙子。 这两人的态度差别也太大了,不过能讨好一个是一个,就算将来不在一起生活,苏青青也是希望能够在他们心里留下一个好印象。 比较令人无语的是,江陈氏在搂着那猫心疼了一阵之后,因为它身上的毛被打得精湿。有几处还秃了的缘故,竟然叫人把那猫儿丢出墙外,打算不管了。苏青青赶紧讨要回来,带到自己房中抚养。开玩笑,就这么把它丢掉,那猫肯定会死掉的!这江陈氏还真不愧是江元俊的亲娘,有时候处理事情实在冷血得很。 晚上的时候,江元俊和江元皓照例一起跑来吃饭。吃了一半,苏青青发现除了她要的那些菜,婢女竟然还往上继续端,不由得皱眉道:“我们没有要那么多。” 要是剩了,江老大又该说三道四的了。 “回少奶奶的话, 这个不是您要的,是大少爷叫人送过来的。” ☆、 43一嫁三夫 江元睿叫人送过来的? 什么意思?她想吃自己会去厨房叫的,用不着他特地让人送过来吧?昨天不是还说嫌她浪费吗? “我猜大哥是想让你给他送饭去。”江元皓道。送过来的几样菜都是大哥平常喜欢吃的,看那小厮的意思,好像江元睿今天晚上没吃送去祠堂的饭,而是命令把菜拿到这边来了,不轨之心,昭昭可见哪! “不送!”苏青青表示她在记仇,才不会明知山有虎偏往虎山行,“爱送你们送,我才不去!” “爹不让我进祠堂,说是我长得凶,会吓到祖宗灵位,影响家里风水的。”江元俊正在那边揪猫尾巴,闻言便回道。要不然他早就进去玩了,以前还想着去里面偷吃猪头,只可惜不让进。虽说要闯进去也不是不能,但会被罚不能吃肉,所以还是算了。 “大哥说不用我送。”江元皓用脚趾头也能猜到那家伙心里想的是什么,想见青青就直接说好了,还拐弯抹角地弄了菜到这边,让别人都知道他没吃饭,不就是等着娘子心软,自己去给他送饭。想想大哥前两天为了他们将所有事情一气揽下,挨了爹狠狠几巴掌,江元皓也不忍心就这么放着他不管。 “青青,你就去一趟吧。”江元皓叹了口气,将手覆在娘子的手背上,认真地握住,“别跟大哥置气,他那个人有时候故意说不好听的话,其实对你是很好的,这一次被关进祠堂也是为了我们。祠堂那个地方,又冷又潮湿,大哥肯定没胃口吃饭,你要是去了,还能好些。虽然我也希望你不用管其他人,只跟我一起就好,但是现在已经成了这样子,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等会儿再去也不急,大哥很禁饿的。”江元俊道,他终于放过了那只可怜的花猫,过来一把搂住苏青青的脖子,贴着她蹭来蹭去,又要去咬苏青青嘴里叼着的一块蘑菇。江元皓看着这两人在他面前亲热,顿时气得脸色铁青,一把将娘子从某人的魔爪下抓出来,怒冲冲地道:“现在就去,大哥快要饿死了!” 被他这么一弄,江元俊险些摔到地上去,好不容易抓着椅子站起来,气呼呼地过来揪住他二哥的领子道:“我说晚点去,你有意见?你怎么知道大哥现在就一定饿了?” “我和大哥是双生子,他状态怎么样我清楚得很!”其实江元皓是撒谎,他跟江元睿虽然是双生子,彼此间的感应却很少,基本只有挨打的时候才能感应那么一下两下的。 “哼,你胡说!”江元俊一把抓起椅子上的猫,呈到 江元皓面前,“你有本事就感应一下它现在想做什么?要是说不出来,你就是撒谎!” “这关猫什么事?你这家伙别乱发疯!” “你的意思是说大哥还不如一只猫了?” 说着说着就又吵起来了。苏青青听得头痛,自己将桌上的菜拾掇拾掇往食盒里一装,拎着出门去了。那两个家伙还不就是想要让她去给江元睿送饭,就遂了他们的意,又能如何? 今天祠堂外面并没有人看守着,也或者是江元睿事先把人都弄走了。其实苏青青本来以为江伯益会对大儿子严加看管,不许她私下探望,但现在瞧起来管得也并不很严,到底是不甚在意还是有着其他的什么计划就不得而知了。 祠堂里面依旧阴森森的,门口挂着几盏纸灯笼。听说一般人家的祠堂都休憩得极为讲究,但是江家祠堂却显得有些破旧,里面供奉的灵位也稀稀落落的。听说有那族规严谨的,外姓和族内妇女都不许擅自入内,但苏青青昨天来了一遭却没人说什么,或许是人家根本不管,或许是隐瞒得好没人知道。总之,在江元睿的有意纵许下,苏青青今天又来了。 “给你!”苏青青一进门就将食盒重重放在地上。不过虽然是用力了点儿,她也没有使劲摔,要是真把里面的食物摔洒那就糟糕了。 江元睿闻言便回过头来。不知道是不是烛光晃的,他今天看起来比昨天要憔悴了不少,脸上胡茬也生了一层,整个人看上去有点颓废的样子。不过这事说起来有点——奇怪,因为苏青青觉得江元睿是个很宅的人,之前在山里的时候也是整天闷在屋里不爱出屋,也没见他这幅模样,难道是因为没有账本看无聊了? 这屋内一股甜香气,闻着不像灯烛的味道,也不是水果的果香,难道是江元睿身上熏香了?苏青青心里奇怪,也没多想,将那食盒盖子掀开,里面放着几碗菜,都是江元睿命厨房里的下人送过来的。 “你要的东西给你拿来了,我要走了,盒子自己处理吧。”苏青青并不想在这里多呆,看到江元睿的颓废模样,她除了记恨这家伙昨天的冷言冷语外,心里竟然又有点儿不舒服,说不出来的感觉。总之,不要看到他在附近应该就好了。 但江元睿怎会这样容易就放她走,当即道:“站住,我有话要问你!” 苏青青只好站住,然后就见江元睿走到门口,不知从哪里召唤出来两个小厮,说了几句话后便把他们驱散走了。接着将那大门紧紧闭合,回过头来道:“别走 ,我有话要跟你说。” “你关门做什么?我不能在这里呆太久的。”苏青青皱眉,她刚才好像听到一声落门闩的声音。 “这事可得关门才能说。”江元睿道,“你就不想知道,爹为什么要把我关进祠堂?” “为什么?”苏青青虽然不想跟他说话,终究还是好奇占了上风,忍不住问道。江元睿便笑了一笑,冲她招手:“你过来,我告诉你。” 怎么弄的这么鬼鬼祟祟?苏青青憋着气,偏不答应他,扭头不说话。山不动我动,江元睿缓步走到她身后,低低地道:“爹之所以没有罚阿皓和阿俊,而单独关了我,是因为我对他说,我在山里的时候没控制住自己,强行占了你的身子,因此不得不娶了你,阿皓和阿俊都是在我的胁迫之下才一同成亲的。” 这话与她料想中的反差太大,苏青青被惊得立时转身,瞪大了眼睛望着他。江元睿的手臂已经悄悄爬上了她的腰,口中却不紧不慢地继续道: “爹过不久大概就会找婆子来查看你是不是完璧之身,不过就算看了你的,若是发现我这里不太对头,那也不行。说谎被揭穿的话可是不会有什么好后果的呢……于是我就想着问问你,是不是有心思要过来跟我把事情作圆,特地送了菜去询问你的意思,倒没想到你嘴里口口声声说着讨厌我,还是自己过来了,看来单凭阿皓和阿俊两个人,不是太能满足你呢……” “你!你在说什么?”苏青青终于后知后觉地注意到江元睿话里有点儿不对劲,想跑却来不及了,江老大一把搂住她,在她耳边低声道:“既然是你自己愿意的,我就满足你。” 谁自己愿意了!苏青青死命挣扎,江元睿一边稳稳压制,一边慢条斯理地指着食盒问她:“那里面的菜是不是你亲手装进盒子里带过来的?关于今晚的事,我早已经明确告诉了你。” 苏青青看了眼食盒,上面一层里面放的是鱼汤,清水炖鱼,上面漂了一层油星撒了点儿香菜。江元睿托着下巴,郑重开口:“此菜鱼水交融,相合一体,其名乃为‘鱼水之欢’。” 鱼你妹!苏青青差点被气抽过去,用力一把挣开他,端起上面的一层食屉指着底下的汤圆问他:“难道这个也是你送的暗喻菜不成!” 那汤圆之中白黑相混,却分别是黑沙与白糖二馅均匀混杂,顶上细细地洒了一层白芝麻。江元睿振振有词:“此菜名为‘巫山云雨’,看来小青是等不及,想要与我共赴巫山了。” 就没见过这么强词夺理的人!苏青青撇掉食盒就想逃,无奈门被闩住,一时间脱不开身。江元睿早已经自后将她牢牢抱住,在她耳边低低说道:“想去哪里?去找谁?今天你在我这里,他们谁也不敢过来,你一个也别想找得到!” 江老大的力气固然比不上江老三那样上可山中打老虎,下可入海捉蛟龙,但对付个把的苏青青还是着用的,没两下便将她制住,横腰抱起,放到了后面不远处的一块毛皮上。 要说这最多只有硬蒲团的祠堂里,怎么会出现毛皮呢?这一点苏青青也很纳闷,至少她昨天还是没见着的,不过今天就突然间有了。总之,这是一张很大很软的毛皮,躺在上面还是很舒服的。 当然,若是被人在上面压着撕衣服可就不是太舒服了。 苏青青发现这江家三兄弟都跟她衣服有仇。 可问题是,大哥不是不行吗?虽然因为他的混账行为生气,苏青青又忍不住替他担起心来。要是非得强行ooxx也就罢了,毕竟亲都成了,她也不好跟另外两个都做了,单独撇下他一个。但是你这地方选的不太好,哪有在自己家祠堂——里做这事的?还有就是,万一到时候大哥突然不行了,停在半路上,那可怎么办?以他的记仇性子,绝对会记恨自己一辈子的! 不成,不成!绝对不能让他得逞,贞洁什么的都是浮云,江老大的面子才是第一。光现在就已经记仇成这样了,万一被发现他的隐疾,他还不得生吞了自己! 苏青青越想越担心,连气都顾不上生了,挣扎着就想跑。江元睿的小心眼可是一等一的! 江元睿见她到了这个时候还只想着跑,拼命要逃开自己,不由得更生气,几把就将身上衣服扯了下来,冷笑着问她,自己跟那另外两个相比如何。这话本来是说着气她的,结果苏青青实事求是地告诉他:比江元皓黑点儿,然后比江元俊瘦了一点儿。 她竟然真的敢拿他去跟那两个小混蛋相比! 江元睿头顶冒烟,干脆扑过去吻住她,免得那张小嘴里又说出什么他不爱听的话。好不容易触到那肖想已久的身子,江元睿一瞬间觉得身子都麻了半边,新婚之日那一夜的美妙感觉历历再现,只不过那一次是阿皓那个家伙在占有她,而这一次,却换成了自己。 直接的碰触,与间接的感触,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天知道那个晚上他究竟是以怎样的耐力强行按捺住,才没有冲进去捣毁弟弟的圆房之夜。 近 在咫尺的软玉温香,让江元睿心潮澎湃,下一秒他已经解开了身前女孩身上的所有束缚。雪白的肌体在烛光下分外耀人,苏青青感觉到那坚硬而火热的物体抵住了自己的身体,不由得白了脸,颤巍巍地叫道:“大哥……” 这一声大哥,却让原本趋近于疯狂的江元睿眼神恢复了清明。这么些日子,小青一直在生他的气,他也气她竟然会为了孙小寡妇那种人跟自己置气,两人有好久都没有——好好说过话。他一直在想,除非这个小丫头认认真真在他面前跟他道歉,否则绝不原谅!结果现在,她甚至没有道歉,只是这么含着泪叫了他一声大哥,他竟然就忍不住心软了…… “别怕,我不会伤了你……”江元睿放轻了力道,细细地啄吻着她的脖颈,轻抚着她的脸。虽然知道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还是如对待处子那般珍惜行事,温柔地爱抚着她。 随着他的动作,苏青青只感觉一股股热流奔走于身上每个角落,其敏感之处比起之前来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要知道江元俊那家伙的技巧可是要比江元睿熟练多了,还了解她的敏感之处,每一次都撩拨得人要死要活。但江元睿现在的手段也能达到这样,那可就奇怪了。而且这一回不仅仅是敏感处,几乎是江元睿碰到她身体的任何地方,都会引起反应。 苏青青克制不住,避又避不开,终于颤抖着问出声。江元睿便笑着告诉她,之前她刚进屋子里的时候闻到的甜香气,其实就是他弄来的情趣熏香,可以刺激肌肤敏感度。苏青青闻言便想起了五石散一类有毒药物,江元睿让她放心,那香他以前在山里的时候就试验过多次,绝对不会有问题- 在山里就试验了多次…… 苏青青突然恍然大悟,不由得怒道:“我说家里的猫那段时间怎么老是被流浪狗按着往墙角拖,原来是你乱点催情香!” “没关系,反正拿它们做了试验,受益的最终不还是你我么?”江元睿毫不在意家中猫的贞操问题,反正那猫是江元皓送的,也不关他什么事。小青的前几次给的都是那两个小家伙,阿皓就不提了,毕竟是第一次,阿俊那家伙天赋异禀,体力和……那里都比较强,自己实在没有什么特别的长处能够超过他们的,只能够另外想办法让这小丫头记住自己了。 所以说啊,人一多,就连争这个也要费上点儿心思,还不能叫那小丫头知道自己在意她,反正……先尝完了甜头,再否认也不迟… ☆、 44一嫁三夫 这香料的效用很强,虽然点的量不多,时间也没有多久,但却强力的很。苏青青很快就觉得全身上下都开始发热,薄薄的衣料摩擦着皮肤,再加上江元睿无处不到的手指,引得苏青青身体阵阵战栗。江元睿似乎很享受这种折腾别人的快感,尤其对面的人还是苏青青,这让他不禁热血沸腾,孜孜不倦地进行引逗着。 虽然心里并不情愿,但是身上的火却已经被点燃,一波一波地烧得欢。苏青青按压不住,江元睿的动作又愈加烈势,逼得她终于忍不住出声道:“你不能,不……不能在这里的。这里可是祠堂,是供奉祖先灵位的地方!你就不怕你爹知道了会生气!” “灵位?”江元睿搂紧了她,将苏青青整个人都压进软软的茸毛里,故意用下巴上新生的胡茬刺刺她的脸,口中笑道,“江家的灵牌能有几个?早就不知道在乡下角落淹没到哪里去了。供在这里的不过是些滥竽充数的东西而已,即便亵渎了又如何?真佛假佛,能奈我何?况且今天可是你主动来寻我,纵然我非情愿,也只好遂了你的意。” “你不情愿就干脆放我……唔……你放开……”拒绝的话尚未出口便被堵了个正着,舌尖长探,将那没有出口的话全部吞咽而入。柔软的,香甜的,身下人闪着莹光的黑眼睛让江元睿抑制不住地吻了又吻,虽然不爱看到她伤心,但是将她欺负得眼泪汪汪的模样,却是江元睿最喜欢做的事。 与两个急躁的弟弟不同,江元睿的前戏做了很久。他并不把这当成是纾解欲&望的必要前提,而是作为享受的一部分——由此也可以看出江家兄弟三人的不同性格:江老二迷信书本,严格照着春宫图的步骤一样一样行进;江老三技巧娴熟,却更偏重于横枪直刺,并无过多情&趣;而江老大则喜欢百般挑弄,努力想要逼着苏青青自己忍不住主动开口求他,即便是在性&事上也非要占尽上风不可。 更何况,身为大哥,做这事却被排在两个弟弟之后,这本身就已经让江元睿很是不爽了。是以他必须想个其它的办法,让苏青青牢牢记住这一次不可。 两人身上的衣服都早已经被抛到了地上,纷乱地堆成一团,江元睿不遗余力地在苏青青身上点火,灵活的手指四处游移,并不断追问她想不想让自己进去。苏青青一开始懒得理他,后来实在被撩拨得受不了了,索性反手勒住他,开始反其道行之,在江元睿身上摸索起来。 因为那个熏香的缘故,不止苏青青身上肌肤极为敏感,其实江元睿也是 同样,兼加他还是第一次行此合&欢之事,一时不慎,被苏青青抓到了紧要之处,被她拔萝卜似的来了几下,竟然就此释放出来。两人一时间面面相觑,苏青青想笑,却又硬生生忍住,正色道:“好了,现在你也破了身了,目的达到,可以让我回去了吧?” “哼。”会放她走才怪!这对江元睿来说冲击甚至胜过上一次在山里的时候被好几个个男人在房里按倒。那一次还可说是气力不够,打不过他们,这一回却完全就是自己的控制力不够了。江元睿怎肯承认是自己失误,此时也顾不上继续戏弄那小丫头了,直接将她扑倒在地,硬生生直闯了进去。这一下稍微有点粗暴,苏青青没料到他突然来这么一下,两手因为剧烈的刺激牢牢扣住他腰部,甚至掐出了血痕。 苏青青的指甲并不算长,也一点都不尖,能达到这种粗暴效果只能说是江元睿自作自受。不过正处于气急败坏中的某人显然不这样想,江元睿磨了磨牙,才要开口,忽听外面有人道:“出什么事了?大少爷在里面吗?” 江元睿的动作霎时顿住了。这声音却是一个年纪不大的男子声线,听起来略有着些变声期的沙哑,苏青青记得这个声音。他应该是江伯益身边的一个小厮,生的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没事总是跟在江伯益身后给他端茶递水,从不离身侧,没想到今天却跑到这里来了。 “是小卢儿吗?你不在爹那里伺候着,来这边干什么?”江元睿一手掩住苏青青的嘴,下面则不紧不慢地继续撞击起来。苏青青怕被人听到,急着想叫他停下来,却被江元睿用手指按住唇瓣,沿着弧线按压划动,就是不让她有机会开口。 “老爷刚刚才回来,看外面天气冷,怕大少爷在祠堂里冻着,特地命我来送件衣服过来。还烦请大少爷开一开门,我好把东西送进来。听说您晚上还没吃东西,小的特地炖了碗燕窝粥,现在还温热着呢,老爷总说小的就属粥煮的好,少爷要不要也尝一尝?” 一个男小厮,居然给主子做粥?厨房里不是有那么多的煮饭婆子呢么?看到苏青青的诧异眼神,江元睿不禁有些不自在,他早就发现自从家里不能再纳姨娘之后,爹的身边就多了不少的美貌小厮,尽天儿地围着爹转,鬼知道天天晚上都在那里干些什么。也亏得爹身体好,这么多年放荡下来居然没出什么事,只不过他的姘头们可不怎么安分,一个个的,居然把主意打到了他身上,还敢在大半夜地来打扰他的好事! “又不是坐月子,好端端的吃什么燕窝?”江元睿 道,“这里不冷,我用不着你的衣服,回去告诉爹早点休息。” “大少爷就别为难我了,老爷的吩咐小的不敢不听,您就开一下门,让我进去。”那小厮哀求道。江元睿根本不睬他,扔了句“走开”便自己在这边开始抱着人猛力抽&动,此刻他什么技巧什么前奏全都给忘了个一干二净,完全变成了江元俊二代。那小厮被关在门外,正不知怎么办才好,忽听另一个声音响起道:“元睿,你怎么不开门?一个人在祠堂里面做什么?” 这是江伯益的声音。 苏青青登时瞪大了眼睛。江元睿正好在凑下头来吻她的嘴唇,顺便将那一句未出口的惊呼全部吞了下去,只有悉悉索索的声息在祠堂中回响。 “爹。”江元睿直起身子,一只手牢牢掩住苏青青的嘴,压抑住急剧的呼吸,回答道,“这么晚,您怎么过来了?” 说话间,他居然还在不停地抽&插着,苏青青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硬&物受了刺激,反而倒涨的更大了,推他也推不开,反倒被抱得更紧,速度更快。自己爹就在外面,他反倒更兴&奋了,这人是畜生吗!苏青青气得在他手上用力咬了一口,结果江元睿丝毫没有反应,反倒用手指在她舌尖上画起了圈。 因为两人都是在祠堂的一角,并没有在窗户边上,是以是外面倒也看不到这肌体交缠的黑影,只不过声音悉悉索索地有些奇怪。江伯益看着自己的小厮怀里抱着衣服,还拎着食盒,打着哆嗦站在冰冷的月亮地里,不由得有那么点儿心疼,于是伸手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那小厮抬起头,冲江伯益讨好地一笑,月光下那张涂了粉的脸白得透明。江伯益向来最喜欢肤色白皙的,忍不住搂住他,手在他臀部处暗暗捏了几把,这才松开,冲着里面叫道: “元睿,快开门。听说你晚上没吃东西,爹叫人炖了粥给你送过来。那个山里女子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宁愿为了她呆在祠堂里天天诵经?那些官宦人家的姑娘,比她好的人多了。” 诵经……苏青青瞟了一眼正在做无耻事情的江元睿,忍不住又咬了他一口。江元睿没吭声,他已经到了最后阶段,索性将头埋进身下人的胸口里,一口叼住一颗红&缨,埋头猛冲。苏青青险些叫出声来,只好把脸埋进身下的皮毛里面,心里气得要死。果然,但凡跟着江老大在一块儿就没好事! 江伯益等了一会儿,发现里面没声,不由得有些皱眉,又道:“元睿,怎么跟爹还在耍脾气 ?快开门,不然我叫小卢儿去开了。” 江元睿依旧不吭声,只是动的更快了,终于他低吼一声,发泄出来。外面江伯益听着声音不对,不由得开始过来叫小厮用力砸门,要他把门打开。 这祠堂的门并不结实,真要是撞,没两下就会开的。苏青青有些害怕,拼命推掇着江老大,要去抓自己的衣服穿上躲起来。但这祠堂里空空荡荡,哪里有可躲的地方?真要是被公公抓到自己和儿子在祠堂里面做那种事,那她的脸面岂不是要丢了个精光? “别担心。”江元睿拍了拍苏青青的手,示意她没事,自己则去祠堂灵牌前取了一根蜡烛,直接将那蜡烛油往自己手背上猛地一倾! 呲啦一声,一大块红蜡滴在了江元睿手背上,登时便红肿了一片!江元睿咬住下唇,愣是一声也没吭,只是让苏青青赶快穿衣服。因为夜已入深,担心她冷,又把那张毛皮也强行披在了她身上。 这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了嘈杂的人声,却是江元皓提着灯笼过来了祠堂这边,大声训斥那小卢儿,吸引了江伯益的注意力。江元睿趁机打开后窗,让苏青青跳出去,抓紧时机离开这里,又逼迫她把毛皮也带走。 苏青青才刚跳出后窗,忽然听到前面响起江伯益的声音,却是江元皓问他自己带回来的娘子究竟哪里不好,为什么要让大哥一个人孤伶伶地呆在这祠堂里。许是因为觉得周围只有自家人的缘故,江伯益也不装模作样了,直截了当地告诉他: “我就告诉你,除非她能拿出跟比赵家姑娘还要多的嫁妆来,否则我绝对不会同意她留在江家,就算你大哥在这里呆一辈子也没有用!我白养了你们这么大,事事都做不成,连个举人都考不中,又活生生地把那府尹家的侄女往外面推,你们知不知道老子的商运差点儿就毁在你们几个败家的不孝子手里!” 江伯益却并不知道是江元皓直接去跟赵府尹说了自己已经娶妻的事,还以为是因为儿子逃婚时间拖得久人家才退了约,还在心心念念着等赶走苏青青,再去找府尹大人道个歉,把他家那麻子侄女娶回来。 ☆、 45一嫁三夫 去的时候,苏青青没敢点灯笼,自己凭着记忆中的路线深一脚浅一脚地踩了回去。幸好江家虽然空旷,地面修理得还是比较平整的,也没有什么绊脚的东西,没多久便回去了房中。那个五大三粗的婢女老老实实地在门口守着,见到苏青青回来也没多说话,只是在她洗漱过后不动声色地将用过的水拿去倒掉,床褥也铺好了,直接便可以休息。 江元皓跟她说过,这个婢女可以不用防备,他和大哥早有准备。苏青青也不晓得是什么准备,反正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也就不多在意。今天江元睿算是把她折腾坏了,虽然做的是不如江元俊和江元皓那两个晚上一般激烈,但是太过刺激,她心脏直到现在还在不停地扑通扑通直跳,这不是兴&奋,纯粹是给吓的。 任谁被按在祠堂里隔着一扇咣咣直响的门,外面就是岳父和一众小厮虎视眈眈的情况下给做了大半天也不会舒服。江元睿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越战越勇,只能说他是天赋异禀,或者说,是因为人比较混蛋。以后她要是再去看他,她就是个棒槌! 因为被折腾得累了,苏青青才一沾到枕头就沉沉睡去,第二天起来的稍微晚了些,急匆匆地要去给江陈氏请安,结果才一出门就发现江元俊等在外面,却是饿着肚子想要跟她一起吃早饭。听说苏青青要去请早安,便干脆拉了她的手,两人一同去了江陈氏房内。 江陈氏本来还有些责怨,觉得苏青青才来了几天就迟到,实在有些不把她这个婆婆放在眼里。结果一看到这小两口手牵着手过来这边,顿时高兴起来,让他们不必急着来这边,两口子温存要紧,又赶忙催人去厨房多炖些补身子的汤给他们送去房里,什么王八甲鱼之类,苏青青觉得要真给江元俊都喝了,他光流鼻血就会流到死。 靠着江元俊,江陈氏这边的问题倒是好解决的很,但是柳姨娘那头又出了问题,给苏青青送过来的布锦上,有一处竟然不知怎的,染上了一大块黑色的污渍。 这布匹的料子是亮粉色,质地轻薄,正适合做夏衣。江元皓因见苏青青喜欢素色,心想着偶尔换换口味也好,便吩咐了管仓库的婆子取两匹艳丽些的锦缎来裁衣,结果就送来了这光闪闪的大粉色,还给弄串了色。江元皓命人找了那管家婆子,结果对方只是呯呯磕头,拼命说着不知。因为今天江伯益呆在家中,没有出门,江元皓也不敢太过动干戈,不过还是将那婆子揍了几板子,作为训诫。 他虽然是个少爷,动用家中的东西也是不能肆意而为的,江伯 益对财产方面看的很严,家中每个人每个月都有自己固定的份额,若是要取什么份例之外的东西的话,都须得去他手下的管家那里领牌子。江元皓觉得他在苏青青面前丢了面子,也不愿去领那劳什子的牌子,直接去跟爹说了一声,要带娘子出去转转,逛一逛这五江镇。 其实江元皓也是特地挑了这一日,江伯益今天需要待客,不得不呆在家中,不能出门。不然的话他平时白天都是在外面四处谈生意,鲜少有时间在家中闲置,每回总要忙到晚上□点。昨晚上江元睿就是先打听好了爹在外面有事才放心地诱拐苏青青过去祠堂的,谁又料想到他竟然提前回去,差点儿给抓了个正着? 江伯益在苏青青面前向来是以和蔼可亲的慈父形象出现的,听说他们要出去玩,便大方地应允。又说外面人多杂乱,怕他们出事,自己从身边拨了几个小厮在旁跟着保护。江元皓不敢拒绝,只好不太情愿地应下。他纠结的神情让江伯益很满意,挥挥手叫他们出去了。 才刚出到门外,江元皓脸上的神情便乌云转晴,也不理那些小厮,带着苏青青大步往外走。离开江府之后没多远,江元俊不知从什么地方蹿了出来,将那些小厮全部赶去了一家客栈里,又揪出了两个暗地里隐藏的,将他们全部打晕捆成一团,全部堆在房间里。苏青青没想到江伯益对自己儿子也要防的这般严,江家兄弟却是一脸自然,仿佛早已经习惯了一般。 “如果是平时,倒也罢了,让他们跟着也无妨,逛街买了东西还能多几个提手的。”江元皓道,“不过今天可不行,我们要去的地方,不能叫爹知道。” “你们要去逛青楼?”苏青青诧异道。江元皓闻言便笑了,觉得她这幅模样实在可爱的紧,伸手去刮她的鼻子,却被江元俊一巴掌拍开,皱眉道:“干什么?别动手动脚!” 又不是对你动手动脚,我自己的娘子,摸几下都不行!江元皓瞪了他一眼,心里将这不识趣的家伙骂了个半死,苏青青却注意到他的手背上有一处看起来黑红黑红的,仿佛被什么东西烫过了一样。 “咦,这个是什么?”江元俊也注意到了那处诡异地方,直接道,“你这书呆子惜命得很,绝对不会没事自残的。昨晚发生了什么事,让大哥竟然自己烫伤自己?” 跟江元睿有关? 苏青青一怔,仔细想来,那却是江元睿昨晚滴蜡液的地方,她只知道江元睿被烫的很厉害,后来江元皓就提着灯笼过来了,引开了江伯益的注意力,却不晓得原来这 兄弟二人的伤害竟然能相通的! 也是了,虽然性格不同,他们也毕竟是双生子,总有相通的地方。但她对他们的感觉,却是完全不同的。 “你说大哥,我还差点忘记了一件事。”江元皓伸手从袖子里摸出一个纸包递给苏青青道,“这个是大哥给你的。” 苏青青接过纸包打开一看,里面满满地装着花生桂圆和红枣。江元俊立时想起了成亲那天里媒婆一直叫着的话,不由得插嘴道:“咦,红枣,桂圆和花生,这些果子加起来不是早生贵子的意思吧?” 生你妹!苏青青直接把那纸包撇了,不过又被早饭没吃饱的江老三一把接住,自己将那一包“早生贵子”都吃进了肚子里。这边江元皓拿着江元睿给的银票大肆挥霍,又是金银首饰又是胭脂水粉,专门挑贵的给苏青青买,还一定要她马上就戴着,再加上今天出门的时候就特地给她挑了鲜艳亮眼的衣裳,最后的结果就是将娘子完全打扮成了一棵会走路的圣诞树。 其实这古代也没有什么可买的东西,尤其是女人,除了首饰,胭脂,衣裳之外,竟是也没有其它可买的东西了。这里可不像现代流行送车送房送皮包,有那保值的硬通物,就算是好了。 买完这些之后,江元皓又另外买了些糕饼水果之类,雇了条小船,顺着支流驶向一侧,却是带着苏青青往镇外而去,说是要带她去见一个人。 “爹对我们的态度,这两天来,你也是看到了。”江元皓道,“我知道你心里觉得很奇怪。昨天晚上跟大哥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带你过来,你看了就知道了。” 其实这些天以来,苏青青在这里呆的实在是郁闷,不过短短两天而已,却像是呆了很久一样。那柳姨娘好像上辈子跟她有仇,整天见鼻子不见眼睛的,还爱没事往她这里凑,挺着个不甚明显的肚子嫌她屋里这个那个不好。然后她走了不久屋里还丢了一个香囊,那是江元睿之前给苏青青拿来熏蚊子的。也不晓得江伯益到底知道不知道这些事,看他的样子似乎也不想管,江家这么一片乌烟瘴气,难怪会被说是阴盛阳衰了。 五江镇奢华繁荣,镇外比起镇内略微萧条些,却只是人流略少,反而显得更清雅,房屋看起来也华贵鼎煌了不少。河流两侧尽是花园楼阁,有的据说还不能靠岸,是私家地盘。江元皓就将船停在了这么一处私家水域的花园前面。花园外面是镂金钉的黑漆大门,门口的两只石狮子很是气派,雕工精细,眼眶里镶嵌的竟是两颗猫眼石。 门外守着两个中年男子,看起来皮糙肉厚的模样,一动不动地守在两侧,见到江家兄弟过来,便来行礼,虽然看起来与江家兄弟很是熟识,却只是不卑不亢地道: “江少爷有礼。不过两位少爷今日来的不巧,我们家主子正好出门了,只命小的们在这里看家,还请少爷们改日再来。” “这些没用的话就不用跟我说了。”江元皓往那两个打手手里各塞了一块白晃晃的银子,口中笑道,“你们也不用跟我装模作样,爹今天要招待外地来的大主顾,脱不开身,那群子苍蝇已经被我们甩开了,你尽管放我们进去,好处少不了你们的。要是不放,这位三少爷飞本事,你们是知道的,但凡是他想去的地方,甭管是天庭地府,也别想说个不字。” “这……”两个打手面面相觑,江家三少的恶名大名鼎鼎,他们岂有不知的?但是这事若是被老爷知道了…… “放心,我们只是来探望一下,不会做多余的事情。”江元皓道,顺手又给他们塞了两块银子,“还不去告诉姑姑,就说她的侄儿来看她了。” ☆、46一嫁三夫 身为一个走到哪儿搬到哪儿四处拿去吓人的凶徒,江元俊自然要被各位狐假虎威者随身携带的。而且这只山老虎的作用貌似还不小,回回摆出来,都能生生吓倒几个人。尤其这两个打手之前还是从江府里派出来的,对于混老三之名如雷贯耳,加上又知道这二少爷向来说话不扯白,也就信了。其中一个赶进门去通报,另外一个在这里叮嘱,一定不要呆太久。看得出那人对苏青青在这里很有些诧异,不过也没敢多问,毕竟是主子们的事情,也不好多说。 没过一会儿,里面有人传话出来,说叫江家兄弟进去。江元俊仰头哼了一声,便牵了苏青青的手,迈着大步往内而去。里面又有不少小厮丫头迎了出来,可与江府里那些的歪瓜裂枣不同,这宅院内的下人们,倒是一个个容貌清秀,看起来也机灵。这宅子虽然不是特别大,偏生清雅,亭台假山看起来都格外精致,连地上也是用青色石板细细一寸一寸铺就,看起来光鲜,又防滑,稳稳地走在上面也不会摔跤。宅院里面四周摆满了鲜花,通往正厅的一条路上还铺了红毡毯。 这宅子总体来讲,倒是比不上江府里面金碧辉煌的,但苏青青却觉得这里的布置似乎是额外用心。房中很快迎出一个素衫女子,年纪大约二十五六,头发上光秃秃一个钗环也无,只是笑着来迎他们,口里说着好久不见了一类的话,责怪他们不常来看望。 江元皓笑着赔礼,江元俊看起来不太爱搭理她的样子,懒洋洋地哼了一声了事。那女子很快注意到苏青青,又瞧见江元俊与她的亲密举止(只限于小三单方面),便看向江元皓。后者赶忙解释,这是他们的妻子,今天特地带过来给姑姑看看。接着又向苏青青介绍了一番。 这女子却名为江玉莲,正是江伯益的亲妹妹,也是江家兄弟的亲姑姑。她丈夫本来是外县县令,后来因病猝故,便被江伯益接来了这里住下,膝下有一个儿子名字叫夏元杰,因为读书成绩不好,现在正跟着江伯益学习行商中。 这江玉莲乃是有名的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性格也温柔娴淑落落大方,当初待字闺中中求娶的人就几乎踏破了门,偏生江伯益多加阻拦,一直都没成功。后来江氏趁着江伯益去五江镇发展的时候怂恿着江家父母定下了与那县令的亲事,不声不响地就把这宝贝妹妹嫁出去了,江伯益回来后大发雷霆,没过多久便休了江氏,另娶镇中富户陈家之女,将这前妻气得吐血身亡,却又是后话了。 其中种种因缘江家几兄弟也并不知晓,不过自家老爹不让姑姑改嫁 ,反把她接到这五江镇名为照顾实为软禁之事,却是但凡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到的。苏青青也注意到,那女子的长相与江陈氏颇有几分相似,或者说,是江家的那些姨娘之类,眉眼中普遍都与几分与她相像。甚至就连昨晚上见到的那个小厮小卢儿,模样都有点像她,再看江元俊的态度,苏青青心里也算是基本明白了。 不过那江玉莲可是丝毫没有把江小三的态度放在心上,始终和蔼地笑着招待他们,取最好的冰雾茶来亲自沏递,又拉着苏青青的手送给她见面礼,夸她模样漂亮,因见她眉心紧蹙,以为是走了远路不舒服,当即叫人去熬了醒神汤拿来,又弹琴给她听,感觉实在是亲切的很。苏青青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子身上有一股特别的气质,让人呆在她身边就感觉如沐春风一般,很难生出厌恶之感。 中午的时候,三人就留在这里吃了饭,上来的菜肴不多,也不奢华,偏偏三人爱吃的菜色都有,做的也精致,看得出是用了心的。吃到一半的时候,夏元杰从外面回来了,这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少年,看起来比江元俊还要小两岁,一身的华秀锦缎,模样与江玉莲几乎是一个模子铸出来的,虽然是男生女相,倒不显得娘气,反而另有一番俊美。不过眉心若蹙,下巴尖削,嘴唇又极薄,看起来倒生了副尖酸刻薄的模样。 他进门来,直接扑进江玉莲的怀里,跟她抱怨着今天在外面有多累,对其余三人则像是没看见一样。直到他娘亲提醒,这才不情不愿地向江家兄弟问了好,眼睛还放肆地扫视了一番苏青青,接着就去问他娘,舅舅今天怎么没来,都三天没怎么见到舅舅了云云。 这三天却正是苏青青来之后,江伯益留在家里忙着找她和另外几只谈话,没怎么顾得上到这边,不然倒是天天报道的。江元俊听了这话,脸色就有点不好看,江元皓赶紧转移话题,问夏元杰最近学做生意学的怎么样了,没有再把假古董当成真的花几百两银子收进当铺里吧? 夏元杰浑然不觉自己正在被讽刺,洋洋得意地表示最近已经跟着舅舅学习应酬了,舅舅还说再等两年就要把自己名下的产业都交给他管理云云,并且威胁江元俊,要是再敢瞪他娘,以后就扣了他的肉,再也不给他肉吃,还要把他从江府里赶出去。 江小三一听这还了得,敢跟老子蹬鼻子上脸,这还没怎么样呢就要扣我的肉,你当我土匪的外号白来的?当即扬起拳头要打他,苏青青赶紧一把按下,示意他别妄动,这边不停地跟江玉莲道歉。江玉莲表示小孩子不懂事,招呼大家吃饭,待 会儿菜都凉了。看得出江玉莲对她家儿子很是溺爱,即便他说出那么过分的话,也没舍得骂他,苏青青暗自叹气,如果照这样下去难免不再出来一个人渣。 吃饭的过程中,夏元杰一个劲地把好菜往他和他娘的碗里夹,尤其是一些肉菜,他自己不吃,也不让江元俊吃,模样嚣张得不得了。江玉莲说了他两句,他也不听,还振振有词地说是为了表哥好,免得他吃多了肉,以后长成一头大肥猪。江元俊好几次差点儿把桌子掀了,亏得苏青青拦住,这才没惹出什么乱子来。江元皓则在一旁一直打圆场,顺便在夏元杰嘴里打探东西,后者丝毫不觉,洋洋洒洒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出来,倒省的别人费力了。 “听说二表哥你今天秋试落榜了,不过这也没关系,等到我以后开店挣了大钱,可以拿出些银子给你捐个官儿,免得整天背那些劳什子的东西,人都背傻了。” “别浑说!”江玉莲刮了刮他的鼻子,爱怜地嗔道,“你二表哥人家熟读经书,你不跟着好好学学,反倒在这里说风凉话。不过是跟你舅舅去学一点子经商的手段而已,以后仰仗你表哥的地方多了,你三表哥还要考武状元呢,还不快跟人家道歉。” “舅舅说,三表哥去山里做个马贼还不错,考武状元什么的才不是那块料。”夏元杰说完这句,注意到他娘开始皱眉,赶紧补救道,“我说错了,其实我只是开玩笑的,两位表哥别做真。就算是考不上也没关系,等我以后赚了银子,可以帮你们买个状元当当的。过些日子我就要出去掌管铺子了,表哥表嫂不嫌弃,也可以去逛逛,表嫂长得这么漂亮,我不会收你们钱的。” 这孩子当真不讨人喜欢,话里行间一股嚣张气焰逼人,江元俊手底下把桌子腿都快捏碎了,连苏青青脸上的笑都有点僵,也就江元皓始终如一。江玉莲别的都好,就是对自家儿子宠溺太过,见他道了歉(虽然很无礼),也就高兴起来,笑着问他:“你才多大,就要管铺子,你舅舅的铺子都是做大生意的,怎么可能弄来给你?” “当然有。舅舅跟我说,光学不练也不行,过段时间就分派给我一间果子铺和香烛铺,先拿来练练手,以后再接管大的。” “你这孩子,舅舅只是开玩笑的,偏你就当真,吃完饭就进屋去练字,不许再跟表哥们顶嘴了。”江玉莲虽然不了解江家生意的事情,也知道当着江家兄弟的面说人家的铺子有点不太好,赶紧打发了夏元杰,自己招待几人继续坐,又一个劲儿地赔礼,说自己把小杰惯坏了,说话有些 生硬,不过人却是个好孩子。 看得出江玉莲似乎很喜欢苏青青,还想留她在这里住一晚,被苏青青拒绝了,三人实在是在这里坐不下去,决定起身告辞,又拜托江玉莲不要把他们来访的事情告诉江伯益。江元皓的理由是他们在家里闯了祸,偷偷溜出来,顺便来看看姑姑,不想被爹知道,还请她一定保密,自然夏元杰也要保密的。 江玉莲一口答应,夏元杰在里屋听说他们要走,顿时飞也似的跑出来,拽住苏青青的袖子问她什么时候再来,还趁她不注意拔了支钗过去,气得江元俊一脚踹去,没踢着人,只是踹烂了屋外的花盆一只。 坐上回去五江镇的小船,三人俱是心事重重。江元俊是因为自己多次被那小崽子挑衅却没有机会回击而生气,江元皓是因落榜之事被拿去刺激而郁闷,苏青青却是因为那少年一句话而深思。 她记得,江伯益手下的店铺,应该是当铺和饭庄一类的吧。 那果子铺和香烛铺,是江元睿的。 ☆、47、一嫁三夫 (1) 许是因为觉得儿子对待表哥表嫂的态度很是失礼,江玉莲的在临行的时候又向他们多次表达歉意,她倒是真心喜欢这几个侄子,但跟自家儿子比显然差了两个段数,既然要走,也就没有多留,只是答应了他们不把这事告诉江伯益。 离开江玉莲家后,因为觉得就这么直接回去不太好,江元皓便又带了苏青青去四处逛了逛,还去庙里求了签,可惜是个下下签,气得江老二直接把那签丢进了沟里。出了庙之后,江元皓担心苏青青在江玉莲那里没吃饱,想带她去酒楼里再吃一顿,苏青青却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饿,不过倒是要给江元俊买些点心。 “听说大哥,在这镇上有他的几间店铺。”苏青青道,“我能不能去看看?” “大哥的店铺啊……”江元皓纠结了,苏青青看他的表情,倒是好像不晓得江元睿的店铺在哪里的样子。 江元皓自己也有些郁闷,本来逛得好好的,自己也基本把熟悉的地方都领着青青去一遍了,吃的喝的穿的戴的玩的用的该买的都买了,还想着在自家娘子心里留下一个好印象,把自己在山里时候迷路什么的坏印象统统给抹去。结果这才半天,又破功了,昨晚跟大哥商量行程的时候他也没说青青有可能去看他的铺子啊! 其实这事要说起来,也不怪江元皓不上心,首先是江家人都没拿那铺子当回事,江元睿自己也很少在弟弟面前提有关于店铺和生意的事;其次就是,江元皓是个读书人,虽然不是那么一心想着考状元,士农工商这个理念在他心里也是占了较大位置,商这个东西是排在最末位的。固然他对自家大哥没有什么意见,可也不会特意去打听他的铺子或者其它的什么事。 最后还是江元俊两口吞下了手中的糕饼,舔舔嘴唇,带着苏青青往后街走。他可是经常跟着大哥四处跑来跑去行商的,虽然一般情况下他的作用都是威慑更大些。江元睿的几间铺子隔得并不远,其中正如他之前跟苏青青说过的那样,有一间香烛铺,一间果子铺,另有一间布匹的铺子,夏天的时候卖各种纱料,冬天就卖毛皮,根据时节调整的。 苏青青去跑了一圈,那几间店铺找的都是做事认真的老掌柜,年纪轻些的看起来也很稳重,卖的东西价格公道,虽然都是些小东西,来来往往的人倒是不少,生意蛮兴隆的。苏青青也去买了两包果子,一包甜蜜饯,一包杏仁儿,尝起来也挺好吃,还很新鲜,这样的小东西估计每天都会卖出去很多,虽然不是什么大宗的生意,零零散散加起来盈利应该也不少 。 而且最重要的是,从装潢以及店铺内种种上都能看出,江元睿对这几间铺子是上了心的。 但是夏元杰却说,江伯益要把这些拿来给他,作为初次经商的练习之物。 如果江伯益要把自己名下的东西拿去送给外甥,那也就罢了。但是如果想拿江元睿的东西出去随便送人,那可不成!就算江元睿在祠堂里把她气得够呛,但再生气那也是他们之间的事,她却不能容许别人觊觎大哥的东西! 看完了铺子后,三人便回去了客栈,放开了那些被捆起来的监视小厮们。为了安抚先请他们在酒楼里吃了一顿好的,接着又由江元俊威胁一番,这才放他们离开。 不过这回江元皓却没有给这些家伙辛苦费,这也是之前江元睿特别嘱咐的。与江玉莲门前守门的打手不同,这几个小厮可是时时呆在江家里,与江伯益接触也多,保不准就会将事情说出来。不过他们一开始就被打晕了,倒也没看到什么,最多只是觉得他们逛街时不愿被人跟着罢了。但若是给了银钱贿赂,江伯益反而会疑心他们做了什么不好的勾当。 江元皓也不懂这么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反正大哥说不用给,那就不给了,正好他也攒点私房钱,以后给青青买脂粉用。大哥那人看起来大方,实际上花的钱每一分都给你算得清清楚楚,想占他点儿便宜比登天都难。 过分的就是,那家伙居然假装不行,等到他和小三好不容易让青青同意了嫁给他们之后,不声不响地就把人给吃了!别以为在祠堂里他就不知道了,双生子心灵是相通的,比较严重一些的伤害都会给对方造成反应,更别说是合&欢之时那剧烈无比的刺激了。最过分的就是,那家伙居然把爹都给吸引过了去,还用蜡烛烫手来招呼他去解围,害他被爹训了一顿。 哎,虽然青青什么都没有说,他却看出她早就不愿意呆在这里了,只不过是强忍着不耐才留下来的。为了自己,居然让她那么辛苦,都是他太不争气了,江元皓暗暗发誓,三年之后一定要考上举人不可,倒是做了官,就带她远离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两个人双宿双飞,做一对神仙眷侣。 至于老大和老三,已经被从江元皓自动从想象里剔除出去了。 其它的暂且撂下不提,单说江家兄弟与苏青青回来之后,又被叫去了江伯益那里慰问了一番。虽然看起来是长辈对小辈的关心照顾,不过可没人敢真的这么认为。苏青青做出一副少见多怪的模样,努力表达出山里初来的乡 村姑娘对大城镇的惊诧之情。反正不过大家一起做戏而已罢了,谁也不比谁更高贵。 在苏青青看来。这江家就像是一个腐朽的空壳子,所幸从里面长出的兄弟三人并没有跟着一起腐烂。不管怎样,她一定会同他们一起离开这里,回山里也好,去别处过新的生活也好,远离渣男,就是为以后的生活多打下了一份安稳的保障。要不然别的不说,万一这几只被他们的老爹带上了花心好色的毛病,或者荤腥不计的毛病,甚至违逆人伦的毛病,那可就是后悔莫及了。 从主屋里回来,大白天的,苏青青不敢再去祠堂,便叫了江元皓去偷偷地把他哥换出来一会儿。双生子也就能在这种时候派派用场,江元睿听说是苏青青想见他,便跟二弟换了衣服,急匆匆地过来了。因为好多天在祠堂里没有出来,他的眼睛被太阳刺得生痛,只得一路挡着光走来。半路上还遇到了江伯益,说了他两句,叫他不要老在外面鬼混,好好回去读书。 关于江玉莲的事,江元睿其实一开始只是想让苏青青知道一些,免得被闷在鼓里,以后也会受到影响。他要告诉她的是,江伯益的心确实不在他们三兄弟身上,而是在外面的亲妹妹以及他的无直系血缘关系的外甥那里。 其实江伯益本来对于江元睿还是很看重的,毕竟是他的大儿子,性格又与他相近,也在行商上面颇有天赋。但是看重归看重,江元睿竟然不顾他的意愿去娶了一个山里姑娘,嫁妆一分拿不到,还耽误了与府尹大人结亲,阻了他的商路不说,也阻碍了弟弟的科举之路,这却让江伯益对他很不满意了。 而夏元杰虽然不是他的亲儿子,却是他最在意的妹妹的骨肉,长相又同他娘一模一样,这本身就叫他起了怜爱之心。加上他从小就失去了父亲,这么可怜的孩子自然是要多照顾一些的。但是江伯益却没有意识到,在他照顾别人的儿子的时候,自己的儿子却是在家中孤伶伶的无人管。 江元皓小时候身子很弱,再加上江陈氏的冷眉冷眼,他经常被府中仆人欺负,送来的饭食经常是冷的,连炭火也是次等。江伯益经常不在家,从来不管他们兄弟的事,可以说他和小三能好胳膊好腿地活下来,一切全都多亏了大哥。这也让他们自小就对夏元杰不感冒。家里也就江元睿能跟那个小魔头多说上两句话,不过他也只是跟他们打好关系,以便于讨江伯益那边的欢心罢了。 不得不说,这是个很讽刺的事实。 苏青青从来不是个爱拐弯抹角的人——尤其是在面对着某位 喜欢拐弯抹角的人的时候。 江元睿进屋还没等坐下就被苏青青扯去了里屋,春花(五大三粗婢女的名字)被赶去外面看门。还没等江元睿把脸上表情调整好,苏青青那边已经急切地问他:事情要怎么解决?什么时候离开?能不能全身而退? 这丫头,说的这里好像是龙潭虎穴似的。苏青青都没跟他继续闹脾气,江元睿自然乐不得两人就这样和好,不过在他看来,她对这里倒是担心得过了。再怎么样也是他从小长到大的地方,就算江伯益对她再不满,也是不会撵他出去的。只要他们兄弟三人不松口,任谁也是奈何不了。 “但是……”苏青青忍不住道,“今天我和元皓去了江姑姑家,爹似乎对那个夏表弟非常好。我听他说,好像爹想让他学着做生意,要分给他一间香烛铺子和果子铺,你不是说江家手里大多是当铺和饭庄的吗,那那两间铺子要从哪里来?” “如果他们要,就拿去给他们好了。”江元睿笑道,“反正那些说到底也不过是他们给我的东西。” 其实江元睿没有说的是,如果真的要离开,他早已经做好了净身出户的准备。但苏青青却摇了摇头,这样告诉他: “我绝对不会让他们,夺了你的铺子。” 你爹要嫁妆,我就给他一份嫁妆。 那是一份比娶了府尹大人的侄女更有价值的嫁妆。 48、一嫁三夫 “说什么傻话。”江元睿淡淡一笑,伸手去撩起了苏青青的鬓边,凑过去认真看了看,低低地问道,“还疼吗?自从回到府里,那些女人都看的严,也不好给你煎药,等出去就好了。” 才刚娶进来的媳妇就要吃药,就算说是补身体,也会引人怀疑,尤其是在这布满眼睛的江家。江陈氏肯定是不愿给她家阿俊找一个有可能是生着病的媳妇的,江伯益更是可能直接找大夫过来作假,说她生有重病,不适宜给三兄弟娶妻生子,直接给送出去了。虽然现在他顾忌着父子关系,还没有想到要用这种方法,可是也不能给他机会才是。 这么多人里,也只有江老大才会想到苏青青头疼的事情。剩下两个并不清楚这其中的原委,也自然不会知道,这个女孩曾经被一根针折磨了近十年。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江元睿其实是想说点情话什么的,稍微拉拢一下青妹妹,以便于下回继续干点那什么什么的事情。偏偏苏青青一点也不识趣,只顾着讲那些店铺店铺店铺,他的媚眼全都 抛给了瞎子看!江元睿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别的姑娘都感兴趣的东西,她却漠不关心,只对他那两间香烛果子铺那么感兴趣?为什么她就不明白,铺子再重要,也是不能跟她相比的。 如果想跟她在一起,势必是要付出一些东西,他不介意从头开始,只要不再让这个女孩受到伤害。 苏青青哪能晓得江元睿那么复杂的心理状态,她一心担忧他的铺子,却见他没什么特别的反应,觉得他一定是不敢违抗父命,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要将自己的心血交出去。想到大哥在山里时每天看账本的样子,苏青青心里暗暗下定了决心,倒也不再跟江元睿提及此事。两人随意聊了些话,江元睿便被赶回了祠堂去,后者为此后悔不已,心想着还不如继续谈铺子了。 江元皓在祠堂里面呆的浑身难受,终于体会到了大哥这些天来受的苦有多深多重,不过他一点也不愿意感同身受就是了。出来之后,苏青青又对他格外地热情起来,有话说的好,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家娘子现在对他就是这么个态度,这足以证明,在他们兄弟三人里,她对他的感情是最深也是最真挚的。 心里想着这些,飘飘然的江元皓对苏青青更是一切都有求必应,连大哥给他提银子的信物也交给了苏青青,只因为娘子说喜欢那上面的红穗子。拿到这些东西之后,苏青青却在晚上的时候拒绝了他的求&欢,反而叫来了江小三,要和他一起睡。江元皓为此恨得整整一晚上都在辗转反侧,那个丫头怎么能这样眨眼间就翻脸不认人?最后他实在是按捺不住,忍不住干了一件非常无耻的事——偷偷跑去听墙角了。 结果奇怪的是,江元皓蹑手蹑脚地在窗户下面听了半天,什么声音也没有,按理说江元俊那种野兽办事不可能不出声的。而且屋门半开着,那个婢女也不见踪影,这是怎么回事! 江元皓实在是忍不住,终于悄悄把纸窗戳了个洞,像个采&花贼那样扒着洞口往里看,结果发现只有江元俊一个人躺在床上,呆呆地冲着帐顶发呆,脸上还挂着变态一样的笑容。 这家伙是中邪了吗? 江元皓又四处仔细看了一遍,确信苏青青并不在房内任何一个角落。这屋里并没有大的柜橱之类的,床底下也是密封不可能藏人,他家小娘子又向来老实安静不喜欢到处跑,那么她到底是去哪里了! 这一次,江小三被他二哥揪起衣领的时候竟然意外地没有发火,模样依旧呆呆的,径自傻笑。江元皓可没心情笑,急吼吼 地问他娘子哪去了,江元俊便告诉他,她走了。 走了? “嗯。”江元俊点点头,不忘加了一句解释,“是我送她走的,还帮她雇了马车,车夫是我以前在庙里的一个师兄,人还不错,技术也挺好的,就算是过山路也不会颠簸的呢。” 你的师兄,你的师兄不是都被关进大牢里的花和尚吗!还有谁要管你山路是不是颠簸的事情啊!江元皓急得脑门冒汗,恨不得过去使劲揪着江元俊摇,问问他是不是脑袋进水了。 江元俊也注意到他二哥开始着急了,便好心地继续告诉他:“阿青说,让你们不用担心,等她回来。有几个家伙欠了她一大笔钱,她是要债去了,收完钱就自然会回来的……他还说,这些蜜饯果子就送给我吃了,虽然这些是你掏钱买的,不过我是不会分给你的。” 去你的果子! “你怎么不跟着她去?或者你为什么要由着她,而不叫我和大哥知道?你不知道让她一个人出去有多危险,你就这么放任她跟你那帮无恶不赦的王八蛋师兄弟一起离开,你知不知道你这根本就是在……” 江元皓的话突然滞住了。江元俊一手扯下他揪住自己衣领的胳膊,另一只手已经扼住了他的喉咙。他的眼神陡然间从茫然呆涩变为了虎狼般的凶狠锐利,就这样恶狠狠地盯住了江元皓,一字一顿地冷声道: “我的师兄,才不是什么王八蛋!若是你再敢说一句,我就扭断你的脖子!” 江元皓也同样怒视着他,怒声道:“有本事你就掐死我好了,我就是说了怎么样!你这个王八蛋,竟然放任青青一个人去跟着你的王八蛋师兄离开,要是她出了什么事,我就算变成厉鬼,也要取了你们这群小人的狗命!” “哼!”江元俊一把将江元皓甩到了床榻上,不动声色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冷哼道,“罢了,我才不会跟一个书呆子一般见识,连骂人都不会用点新词。不过别以为我是怕了你,弄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不过要是真弄死你,大哥和阿青都会生我的气,所以我只是懒得跟你一般见识而已。” “我只问你一句话。”江元皓在床上转过头来,脸颊都被竹制的凉枕硌红了一块,显然刚才被摔得很重,“你为什么不叫我们,一个人把青青送走?” “因为阿青说,她只相信我,不希望你们知道。”江元俊洋洋得意,其实苏青青只是说了不希望让那两人知道,剩下的乃是江小三自动脑补推断。 “那你为什么不跟她一起去?”这个才是江元皓最郁闷的,小三这家伙白生那么大个个子,居然就这么把人给放跑了,哪怕是只有他一个,能跟在她身边保护她也好啊…… 要知道当初在山里的时候,青青那么想跑,都没成功过一次。偏偏却在人都给吃了之后回到家里的时候跑掉……他本来还以为,她是真心愿意留在他们身边一起生活,可是却…… “阿青说,她不想让我跟在身边,不方便。她需要一个人去办事。”江元俊道,“她还说,只要我不跟去,她就亲我一下。虽然我很喜欢亲她,但是你知道吗,她还从来没有主动亲过我呢,这么久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是她主动的呢,她主动的……” “亲一下你就满足了?”江元皓第一次发现自家弟弟竟然这么没出息,明明平日里那么剽悍动不动就将人套麻袋的,“只亲一下,抵什么用?除非是她主动要跟你做拿给,而且还是在上面……呃,”江老二突然意识到问题的关键不是在这里,赶紧改口,“就算是她主动要在上面也不行,你就这么让她一个人走,万一她遇到危险怎么办?万一她不再回来……你要我,怎么办?” 江元皓的声音有些沙哑,终于遏制不住情绪,伸手捂住了脸,声音哽咽,那指缝间隐约有少许晶莹闪烁。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他最怕的,就是那个人离开。 从第一眼看到她,那个人就在他心里扎了根。但也从那时起,无数次的噩梦里,她都是拿了那张婚契,一个人悄悄地离开。为此他每天都会想方设法将那张薄薄的纸努力地藏在不同的地方,就怕会被她翻走。即使到现在,还会突然间忍不住就去摸一摸胸口。 但偏偏怎么样努力也留不住,就像是掌心的沙,越是用力去抓,就逃逸得越快。骗走他取银子的信物应该也是她逃走的计划之一吧,可那银庄里根本没有多少银子可用了啊,大哥那个家伙计算得那么精,怎么可能会让别人无限额地取钱?她真想用钱,起码也要再弄些才好啊,况且她就那么一个人出去,万一在外面出了什么事怎么办?希望她吃饭的时候不要点鱼来吃啊,总是吃的那么急,还不爱挑鱼刺,万一被扎到嗓子可怎么办…… 无数个“怎么办”在江元皓脑海中浮现,紧随其后的就是苏青青撞死摔死淹死被鱼刺梗死喝水呛死走路的时候被天上掉下的大鸟砸死等等各种死法,总之没有他在,他家娘子一定周身四处到处是埋伏,四处是敌人,而且还有无数看不见的臭男人等着觊觎 她呢。想到这儿,他不禁更加难过。江元俊在那边盯着他直皱眉,眉毛都快撇到了天边外。好端端一个大男人,就这么哭哭啼啼的,实在是太难看了,太难看了,江元俊真不想承认这种窝囊废是他哥。 49一嫁三夫 “你不用担心,没事的。”江元俊也没办法了,只好伸脚踢踢他哥,努力安慰,“我师兄是个信得过的人,你可以绝对放心。女人出去也是要办事,过不久就会回来的,你着什么急?” 比起忧心忡忡的江元皓,江元俊倒是丝毫不担心。就像阿青虽然说了要走,最后还是忍不住为了他而留下来一样,他也相信她在办完事之后会回来。要知道外面的人,哪里就有他江元俊这么厉害的?他家男人就算是出去转悠一百圈,最后也得乖乖回到他怀里。 那个书呆子就是没有这种自信,才会整日里担心这个忧愁那个的,自己女人,想做的事就去做,就好比一个成功的土匪,不亲自出去抢那么几回劫,怎会知道这个世界上的软蛋有那么多? 江元皓觉得自己跟这个白痴小子完全说不通,于是急匆匆地打算去找大哥。偏偏江伯益发现他这两天没事老往祠堂跑,把那边派了不少人看护起来,想去也混不进去了。就这样一直到第二天白天,江元睿方才知道苏青青离开的事情,但再想去找,却已经迟了。江元俊对于具体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对于江元皓的询问,江元睿只是暗暗锁了眉头,这样告诉弟弟:“她回苏家了。” 苏家……江元皓想起了之前在船上时候听到的那苏家传闻,不由得埋怨起了苏青青,就算想回娘家,为什么不叫上他跟着一起去,非要一个人离开,也不多带点钱什么的。万一回去了没有地方住,又或者她爹娘叫她改嫁,可怎么办呢?感觉她在家里不是很受宠的样子。 江元睿想的却不是这些。他只记得当初去太医那里,那个老人用吸金石从她脑袋里面取出的一根针。苏家会有那么恶毒的人要这番针对她,她究竟为什么还要一个人孤身回去? 暂且撇下乱成一团的江家兄弟不提,单说苏青青昨晚在遣走江元皓之后,叫来江元俊送她出府,为了使其就范还甚至不惜动用美色,使得江元俊乖乖带她离开,还帮她叫了马车。其实苏青青本来是想随便找个驿站的马车,跟着许多人一起走,结果江元皓却不知在哪儿翻出了他过去的一个师兄,直接把苏青青交给了他,拜托他照顾。 “我可以把命交给他。”江元俊对苏青青这样说道,接着又告诉他的师 兄,“这是我的女人,好好帮我照顾她。” 于是他就这样把自己的女人交给别人了。 于是苏青青不得不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这位脸上有道疤的光头师兄一路前行。早知道会这样,她还不如给那两兄弟留封手书,直接把江小三也一起带上了。不过走了一天之后,苏青青发现这位师兄虽然模样凶悍了些,人还是不错的,也不多说话,每天像个影子一样跟在她后面,只在人流拥挤的时候出现在她身边,挤开旁人,防止小偷或者登徒子之类的人接近。 因为江州也是交通拓广之地,后面的路并没有多少需要马车的,苏青青本来想着她自己就可以去,不用麻烦他了。结果这位光头师兄只是淡淡地告诉她:“我欠他一条命,他说,让我补在你身上。” 这话说的却是江元俊了。苏青青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想来这位师兄与江小三也是同样类型的人,有恩报恩。也罢了,既然身边有这样一个强力的保镖,又何必硬去推开? 正如江元睿所预料的那样,苏青青这一次,是要回苏家去。不过她倒不是为了别的什么,而是要去偷东西,偷的就是自己这幅身体的嫁妆,也是她亲娘留给她的遗产。 自从那根针被取出之后,苏青青就记起了许多零零碎碎的事情,这其中大部分自然是那个过去的“家”里面的事。尤其记忆里面最强烈的一个念头就是,一定要回去拿回来娘的遗物,那些是她留给自己的嫁妆,哪怕是把它们烧掉毁掉,也绝对不能留给那群贱女人! 这个念头一直充斥在苏青青的脑海里,驱赶也赶不出去。可以感觉得到苏瑾华残余的怨气似乎都集聚在了这其间。毕竟是占了人家身体,苏青青也不好一直这样罔顾她的意愿,更况且她也想为这三兄弟主动做些什么,而不是一直呆在房屋中,只将一切难题统统交给别人来打理。 既然如此,那么她就尽她所能,将这一份属于苏瑾华的嫁妆,从那个家里拿出来! 想归想,现实还是很骨感的。在离开五江镇之前,苏青青用江元皓给她的银庄信物,去把剩下的钱全部提了出来,她原以为能有一百两之多,结果到头来只有十五两银子,勉强足够吃饭和路费。还好从五江镇到江州的交通还是蛮方便,并没有在路上耽搁太久。值得一提的是,在半路的时候,那位光头师兄突然临时有事,走掉了,然后换了一位明眸皓齿的小姑娘过来继续照顾苏青青。 你这还带半路换人的! ☆、47、一嫁三夫 (2) 房送过来的饭菜全部喂了狗。 那些苏瑾华母亲留给她的嫁妆首饰,早已经全部无影无踪,也不知道被谁给收走了。苏青青自然不会傻到直接找苏氏去要,没有意义的事情,就不要做。 这几天她忙着收服院子里的丫头小厮,竟然真的被她拉拢了两个。一个是来福儿,自从那天被云秋不声不响地伤了之后,他心里就一直有忌惮。加上苏青青又叫人偷偷地把她娘和妹妹的卖身契偷了出来,自己拿着来威胁,他不得不反向投敌。另外一个人,却是刚来就被收拾了一通的春桃。她是个墙头草,哪里有风哪里倒,苏氏虽然掌管着经济大脉,但是给她的银子并不多,远远比不上苏青青大方,出手便是一锭锭闪亮亮的银子。 “真想不到你手段还挺多。”这两天下来,云秋对苏青青还是蛮佩服的,难怪江愣子那种家伙也会被她拿下了,完全斗不过她嘛。苏青青对此很是委屈,其实这些手段里有不少是跟江元睿学来的,那家伙当初在祈元村以各种手段哄骗村民,气得她牙痒痒的同时,也竟然跟着学了不少…… 说起来,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她已经离开了,他应该不会再被关在那间阴暗潮湿的祠堂里面了吧?听阿俊说,大哥之所以心甘情愿被锁在那种地方,一部分也是因为江伯益拿她的安全来威胁。 仔细说起来,大哥真的为她做了很多,就算是两人最僵持的时候,他也会用各种隐晦的方式对她好。或许在心里,她是早就接受了他的,所以在祠堂里才会跟他…… 苏青青用力晃了晃脑袋,把奇怪的念头从脑海里赶走。一想到那些事情,她的脸就忍不住发烫。因为那件事,她连离开的时候都没敢去找大哥,只悄悄地跟小三商议一番,为了防止别人起疑,也没有带阿俊一起来。幸好有云秋在身边,省了她很多事。 云秋并没有阿俊的本事,可以随意分辨出食物里面的毒素,是以他们必须对所有东西格外小心。苏氏那些人能在十年前不动声色给她脑袋里面插进一根针,自然也有更多其它手段迫害她。 ********** 主屋内,苏氏斜倚在美人榻上,身边两个小丫头正在给她打着扇子。现在乃是傍晚,天色却尚未透黑,阴云镶了层黄边,低低地垂着,显得格外闷热。知了在外面拼命地叫,苏氏嫌烦,打发两个小厮去粘知了,顺便遣散无关人等,只叫来一个眼线,问她那苏瑾华这几日在干什么,送去的东西都用没用。 她昨天费了点 力气,从外面弄进来一点药粉,含有很强的刺激性。苏瑾华最近日子没发疯,可能是在外面用什么药把病压住了,她那药里有磁石粉,只要那个死丫头吃下去,保准叫她脑袋里的针当时就移位,不疼死她,也让她智商受损。那药今天早上就混在食物里面送过去了,茶壶里也抹了一些,不信那丫头不中招。 结果不问还好,这么一问,苏氏的脸当时就绷了起来。那个人告诉她,苏三小姐根本就没吃那饭,全部喂了院外的一条大黄狗,她则和那个长得像妖怪的丫头不知道从哪儿挖来了一堆红薯,光明正大地在院子里烤红薯吃,有个小厮本来想阻止她们,结果被那个古怪丫鬟一顿暴揍,现在还躺在柴房里动不了身。 至于茶水,人家也没喝。听说是去找了苏玉芬换了茶壶,苏氏怕苏青青爱挑拣,不好的不用,特地找了个档次好一点的送过去,结果苏玉芬一瞧这茶壶比她的值钱,当即就换了过去,倒让苏氏白白浪费了好不容易弄来的药。 不止这些,据说那个苏瑾华还在院子里面挖出了不少其它的古怪东西,比如一个奇怪的骷髅头,一个布做的诅咒小人,上面写着她的生辰八字还扎着一根钉子等等,另外在外面的菜园子里也发现了其它一些乱七八糟的奇怪东西。苏三小姐还这样说,她说明天呢就要来问问苏夫人,这些究竟是怎么回事,苏夫人是不是故意把她安到那个房间里面去,她要听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就要给苏老爷去书信,告诉他再晚一点回来大概就只能看到女儿的尸体了。 苏氏差点一口血吐出来,那个混蛋丫头,她明明只不过是在食物里面动了些手脚,怎么会傻到要去地下埋什么诅咒的娃娃?居然要开始给她来栽赃嫁祸了! 54、一嫁三夫, “夫人,苏三小姐还在那园子里面继续挖呢,她好像认定了您一定在下面埋了很多东西要谋害她。我们要不要……” “不必。”苏氏冷着脸道,“让她去挖,你们在外面好好盯着,我倒要看看,她都能挖出个什么东西来。” 因主屋里没有特意派人出来阻拦,苏青青就这样带着云秋一直挖了下去。因为她表示怀疑有人要害她,是以也不让别人来挖,事事亲自动手,将园子里面翻了个底朝天后,又去后面的花园里面挖。大家都觉得这苏三小姐疑心病真是重,挖个地也要自己动手,别人挖她在就在旁边看着还能漏过什么东西去不成? 不过她愿意自己干那就干去呗,正好他们省了力气,可以在旁边歇着哩。 能在这里歇着然后看着主子干活,也是件稀罕事儿。 苏青青挖东西当然不是为了找娃娃陷害苏氏,或者说那只是一部分的目的,她最主要的,当然还是找机会挖银子。苏瑾华当初可是把装了银票地契什么的小盒子埋在这房间后面的园子里呢,银票可是个金贵物事,与那耐久的黄金不同,这东西若是放得久了,万一被虫子蛀了,或者霉烂了,再或者是被其它也要埋东西的人给不小心挖出来怎么办呢? 因着这些,苏青青也只好铤而走险,搞出了这么个噱头,终于去成功地把盒子挖了出来。当然,她同时也挖出了其它的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云秋前两天晚上趁夜埋进去的。 “哼,你们一个个,都没安好心!等我明天去找了那个女人,再来与你们算账!” 本来有几个下人想要跟着进屋一起看看她拿的是什么东西的,不过被她这么一骂,就算她没有直接出口赶人,却也不得不都住了脚步,没有办法再跟进去了。苏青青于是与云秋很快将装有银票那个盒子清空,在里面装上其它的东西,而把一些找出来的银票地契等都叠成小块,缝进鞋子底。 其实苏氏那边也有找人悄悄地拉拢云秋,结果这丫头油盐不进,只好放弃。因为这回苏老爷留了话,苏氏也不好公然下手动苏青青,只能心里暗恨,见了她还要赔笑。那苏月兰根本不出来,尽量避开苏青青,不跟她见面。 那些诅咒娃娃之类,因为双方都没有当真,也没有引出什么大型矛盾,辩论上苏青青刻意装出狂妄模样,结果自是苏氏大获全胜。 苏青青总觉得自己脑海里的执念中,除了对苏氏以及众下人的痛恨之外,还有很大一部分是针对这个苏月兰的,但是究竟为什么,她却想不起来了。这可是件奇怪的事,在她的记忆里,苏月兰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没用女人,成天只会扮娇弱扮柔嫩,故意在她面前摔倒,但是仅仅这些的话,应该不至于衍生出那么大的恨意吧? 而且苏青青想不明白的还有一点。原本她以为苏瑾华是被苏氏迫害,赶出苏家的,或者故意与山寇勾结,掳了她去的,但现在看来却并不是这样。苏氏纵然讨厌她,也没有胆子直接把她赶出苏府,那她又是什么出了苏府,被恶人盯上的呢? 这些看来还要着落在那位苏月兰小姐头上。 苏月兰虽然据说只是苏瑾华的远房堂妹,因为父母先后去世,便被带来这边抚养,但是苏青青觉得,苏月兰应该是苏氏与这个便宜爹的私生女 。那时候苏瑾华的娘王氏才刚刚去世,苏老爷为了讨好王氏娘家人,决定一年之内不续弦,搞不准苏月兰就是那时候生下来的,只是没敢明目张胆地带回来,毕竟王家在江州还是比较有威望的,即使是现在也不能随意得罪,只好在后来借个机会把她接来。苏青青是不明白商场与官场上的这些事了,不过维系他们之间关系的,大概只是面子和利益吧。 如苏青青所想,那些嫁妆的首饰果然是被那母子拿去了。不过却不在苏氏房里,而是在苏月兰手里,据说是苏老爷命人拿去给她的,说是苏瑾华也不在了,放着也是放着,不若拿去给她戴。 不用说,肯定是那丫头在便宜爹面前哭穷,说自己没有头面首饰,又说要为家里省钱,不肯花钱去订制,于是成功把苏瑾华的东西拿到了手。 那些首饰件件都是出自名家之手,肯定要比外面花几个钱就打出的东西强上许多了。 苏青青没打算直接找她们索要,那两女人肯定会以苏老爷作为挡箭牌拒绝的,同时还会打草惊蛇。 但是任凭苏青青怎么使力,都没有办法去到苏月兰的院子中,就算是打着探望的名号也不行。她跟苏月兰不对盘的事全院的人都知道,而且这府内也还有两个苏氏所生的儿子在,一个叫苏瑾玉,一个叫苏瑾丘,都是跟她一样的瑾字辈,也算嫡子,她不好太明目张胆。 尤其是其中那个苏瑾丘竟然看上了云秋,嚷着要讨去做房里人,他们都是苏老爷的命根子,揍又揍不得,只好没事多躲着点儿。结果那家伙倒是个痴情种子,竟然开始天天到门口来堵,惹得云秋整天躲在房里,门也不出,看见他就呲牙。 先不说云秋绝对没有兴趣给人当妾,单说这个苏瑾丘,明明苏老爷和苏氏的模样都算是出类拔萃,偏偏他就生了一双眯缝眼,一个大扁头鼻子,脸上生了不少红疙瘩,一直抹药膏也不见好,模样实在是不怎么拿的出手,与苏家几个女孩儿以及他哥哥苏瑾玉相差甚远。 不过虽然生了这幅模样,他的眼睛倒是贼的很,院子里漂亮些的丫头都要勾搭一下,这回见了云秋更是道儿都走不动,成天只知道往这边转悠。 苏青青本来也是讨厌他得紧,不过跟云秋商量了一下之后,决定好好利用这个突破口,便以云秋做饵,骗那苏瑾丘帮忙去他妹妹房里查看情况。把地点和位置等等都摸透之后,又打听到过两日苏月兰的未婚夫要过来园子里面一趟,苏青青就打算着,等那一天把盒子弄过来。 在苏青青看来,苏家,其实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很多时候过的还是很平静的。其实这主要是托了苏瑾华性格以及云秋的光。以前苏瑾华动不动发脾气,出了名的火爆性子,那是个真敢跟你拼命的主儿,谁敢惹啊?苏氏当初还靠着掌控了府内所有丫头小厮,可以控制她的行动,现在来了个云秋,打倒两三个大汉不在话下,虽说也不是制服不了她,只是苏氏一直等着苏青青主动去找麻烦,抓住错处再收拾她,不料这丫头竟然规规矩矩的,每天早上还要来给她请安,讥讽痛脚也只是冷哼几声,完全不与她对骂。 这丫头不会是发现脑袋里面的东西了吧?怎么这些天没有看到她犯病呢?苏氏心里犯疑,她现在完全没有什么手段了。派人丢进屋子里的毒蛇被炖了蛇羹,食物也完全不起作用,只好暂时按兵不动。不过明天就是叶贤侄前来苏府的日子,虽然他是来找瑾玉的,但正好可以趁机跟月兰培养一下感情,绝对不能让那个死丫头破坏了! 苏氏这边在算计明天安排女儿去见未婚夫以及防止恶女人小三出来捣乱,苏青青那边在计划着如何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偷进苏月兰房间弄出嫁妆盒。但是就在这时候,院子里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 竟然是苏瑾玉,苏家四公子。也是苏家里唯一一个小小年纪便考上秀才的人。 “叶明诚来了。你不去见他吗?”他对苏青青这样说道,“如果你要去,我帮你。” 55、一嫁三夫 “你要帮我?” 苏青青皱眉,你谁啊你要帮我?你放着你亲妹妹不帮你来帮我,你是吴三桂背国投敌要放清军入关不成?好吧把她自己比作清军其实有点不妥,不过苏瑾玉主动来跟她说这个,还是令人不禁有些怀疑。 在记忆里仔细搜寻了几圈,苏青青实在想不起自己与这个弟弟有过什么交集。苏瑾玉这个人与他的母亲和妹妹不同,对于迫害自家人没有什么兴趣,却也绝对不是良善之辈,苏瑾华除了知道他文才好,经常在诗会词会上大放光彩之外,在家里基本没有交集,却没想到他今天竟会来这里。 至于他说的叶明诚,那是谁?那个人应该是苏月兰的未婚夫吧?苏瑾玉为什么要来说,叫她去见那个人? 苏青青突然想起,当初在马车上大哥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然后那个叶明诚,名字听起来好像也有点耳熟。 记忆里,苏瑾华对这个名字很是排斥,苏青青作为三个兄弟的妻子,也没兴趣与 别人的男人私下见面,便摇头拒绝了,并表示希望他不要把自己回到苏家的消息告诉无关的其他人。苏瑾玉皱着眉望了她一会儿,一句话也没有说,回身走了。没过一会儿,从春桃那里便来了消息,说苏月兰去了苏瑾玉的房间。 管他们兄妹搞的什么鬼名堂,都是与她无关的。做的假卖身契已经偷偷地放回苏氏房间里一天多了,正房那边也没有什么反应,应该是没发现,苏瑾丘的鹦鹉也终于可以给他送回去了,要不然整天在屋里“美人儿”“美人儿”地叫着,要阻止云秋抽它的嘴实在是件困难的事,尽管它算是个大功臣。 苏瑾丘这个人,平素好色,经常要买好东西拿去哄美人儿,身上的钱却总是捉襟见肘,于是不得不常做梁上君子,偷偷摸摸地去苏氏或者他爹那里摸银子出来,即便挨了多次责打也改不了这毛病。像所有的花花公子一样,苏瑾丘也养了一只鹦鹉,整日玩鸟,结果这鸟跟他学了一样的毛病,看见好吃的就去偷。 值得一提的是这只鹦鹉尤其喜欢吃硬壳果,发现了就去想方设法给偷偷叼到自己窝里吃,吃完后再把壳叼回原位置。害的苏瑾丘经常发现自己才得到的果品变成了一堆空壳,一开始还以为是下人偷吃了,后来才发现竟然是鹦鹉搞的鬼,将它的脚栓在架子上以后,就再也没丢过果仁。 苏青青知道这件事以后,便将那鹦鹉弄了来,叫来福在去向苏氏汇报自己动态的时候,故意表现出后悔反抗模样,引得苏氏拿出卖身契威胁他,然后找机会偷偷地把涂了黏胶的果仁粒沾在那单契上面,后来便利用鹦鹉将果仁连带着契约一起抓了出来。苏氏当时已经将单契给锁进了盒子里,幸好盒子不沉,被那鹦鹉扑棱一下连盒子都给抓了出来。云秋会开锁,一根钢丝解决了问题,吃了果仁之后,鹦鹉又将装了假契约的盒子给放回去,此鸟实在乃杀人放火,居家旅行之必备良物啊,难怪偷了那么多果仁,苏瑾丘也没舍得扔掉它。 苏青青一直想着,如果事情能一直这么容易有多好。她只要拿回银票地契以及苏瑾华的嫁妆,再等到苏老爷回来,拿到他给予她的补偿,便离开这里,永远也不再回来。可惜天不从人愿,在叶明诚到来的前一刻,苏氏终于露出了她的真面目,她让一个丫头穿着苏青青的衣服假扮她,趁云秋不备的时候将人敲晕,捆上拖走关了起来。 当时正是清晨,苏青青原本在房内算苏老爷回来的时间以及身上的银子数量,拿毛笔悬腕写字很累,她写了一会儿就觉得手酸。早上没有吃饭,肚子有些饿, 云秋说是要去厨房里找些东西来吃,结果这么久也没有回来,不会是在哪儿迷路了吧?想到这儿,她便准备去花园里寻她,结果才刚要出门就被两个小厮给堵在了门口,面无表情地告诉她:“苏三小姐,今日天气不好,您还是不要出门了,免得被风吹了头,生病了可就不大好了。苏老爷吩咐夫人好好照看” 苏青青瞬时明白,云秋出事了。 苏氏这是要将自己软禁起来。 因为叶明诚。 苏青青突然领悟到,为了算计云秋,苏氏想必也是算计很多日了,就等着今天将自己收拾掉。她本来已经多加小心了,但是没想到云秋还是着了道儿,希望她不要出事才好。 这也让苏青青清楚认识到,这苏家是不能呆了,再住下去的话,搞不好会被人以什么方式给害到。等到今天拿了首饰盒,她就带云秋离开,哪怕是去外面客栈里住上几天也好,等到苏老爷回来之后再看看能不能把剩下的嫁妆要过来。 来福儿早上就被派出去在苏月兰那边伺机行动了,春桃则负责引开院子里的其它小厮和丫头,结果云秋出了事,她这里又被守住了门,一下子行动都搁浅了。天知道她根本对那个劳什子的表哥没兴趣,只是想把苏瑾华被扣下的东西拿回来而已。 不就是门口多了几个守门的而已,真当奈何得了她了?苏青青咬咬牙,索性跑回屋里换了身轻便的衣服,悄悄绕到后屋,挽起袖子开始往后墙上爬。她是豁出去了,不管怎样也要抓住今天的机会,苏氏那边以为她被看押起来了,肯定会更加松懈,她成功的机会也能更大。 那些下人只以为把正门守好了就行了,谁会想到好端端一个大小姐会去后院爬墙?也没有去巡查。苏青青这里踩着凳子,抓着墙上蔓藤,开始努力地,一点一点往上爬。她寻了墙上青石间一处凹陷点,一只脚踏了上去,另一只脚在凳子上努力踮高,刚要往上抬,忽听有个男子声音“哧”地轻笑了一声。 这声音来得太过突然,苏青青被吓了一跳,脚底一时打滑,整个人竟然就这么直直地跌了下去!她一时大骇,正打算蜷成一团减少落地冲击的时候,忽然感觉有双温热的手臂猛地接住了自己,将她用力搂进怀里,两个人因这冲击都跌倒在地,却意外地都没有受伤。 “别人摔下来起码都要叫上一声,就你一声不吭,该不会是知道我在这里故意要砸人吧?”身后传来抱怨声,这声音是如此耳熟,让本来虽然没打算砸人却想打人的苏青青登时一愣 。她回过头,正看到一身小厮服的江元睿,头上一顶方头小帽,此刻歪了半边,看起来有点滑稽,脸上也沾了不少灰土。向来好整洁的江元睿,少有这样狼狈的时候,但他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却如此温暖,眼神如此深邃,仿佛能将人生生淹溺其中。 苏青青愣在了原地。她的嘴张了一下,又闭上,然后又张开,竟有些不知说什么的样子。后来她终于发出了声音,却说了这么一句话:“还没到十天呢。” 江元睿失笑:“那是你跟小三的约定,可与我无关。”知道她离开了江家,他怎么可能还坐得住?从那一刻起,与爹的交涉已经统统不算数了。 小三那个家伙有些时候太天真,竟然就这么信任苏青青,仅凭那丫头两句话便无条件相信她能一个人处理好苏家的事情。要不是他在这边悄悄处理,光是一个食物,那两个丫头就早死了几百次了。 不过虽是这样,那个小丫头做的倒也蛮好了,至少因为她,他已经很多次看到苏氏气得青筋直爆的样子。她肯学些心计,也是好事,省着总是因为他做了点什么就气得天天吵架。他也希望她明白,有些时候,我不犯人,人要诛我。 “大,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被江元睿抱了一会儿,苏青青突然反应过来这还是苏家,赶紧挣脱出来。江元睿身上穿的可是小厮的蓝布袍子,要是被别人看到他们这样抱着,万一以为她勾搭府中小厮什么的,传出去可就误会大了。 江元睿见她离开,也便站起身,好整以暇地拍拍身上的土,笑道:“你能在这里,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苏青青一时语塞。虽然知道大哥有本事,但是她与江元睿的身份毕竟不一样,她是以苏三小姐的身份回来的,江元睿又是怎么进来的?苏家不是什么豪门大户,小厮数量就那么多,大家都认识,也不可能随便什么人扮成小厮,说混就混进来的。 甚至江元俊在这里,都比江元睿更有可能一些,起码小三身手好,飞檐走壁不在话下。但是江元睿这样的话,虽然一时可以,但肯定会叫人起疑,呆不长的。 “我在七天前就来了哦。”江元睿笑道,“而且还是被你们家的大夫人,苏李氏亲自迎接来的。” 七天前!也就是说,在她来到苏府的前一天,江元睿就已经在这府中了! “我是抄小路来的,比你快。” 苏青青:“……” “岳父大人比我想象中的模样要老一点。”江元 睿摸着下巴,“不过也算康健,还挺健谈的。你妹妹长得没你漂亮,不过可比你厉害多了,走起路来像是没吃饱饭……嗯,那个应该是叫弱柳扶风,还会装摔倒呢,每天在房里吟诗,听说今天还拿着小锄头去葬花,因为花还好好地开在枝头上,她就命丫头悄悄去扯,扯了一地的花瓣预备着等某人到来好去葬花呢。” 苏青青:“……” “你说等岳父大人回来之后,我给他送点什么礼物比较好?绸缎你们家就有,再送不太好。他会不会喜欢茶叶呢?嗯,或者应该送三份,老二和小三的也一并由我代交好了……” “大哥!”苏青青急道,“你知道我要问什么。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说你七天前就来了,我怎么一直没看到你你又为什么不来找我?” “当然不能来找你啰。”江元睿笑着摸了摸苏青青的脑袋,“我可是你们苏家夫人的幕僚,怎么能随便去找正在残害中的漂亮小娘子呢?” “你……”苏青青也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听他这话里的意思,他是投靠了苏氏那女人,帮着她一起来对付自己,这也难怪自己在这里呆了这么多天,还安然无恙了,原来是敌方阵营里面出了个叛徒。 56、一嫁三夫. “难道说,这么久以来一直是你在给她出谋划策!”苏青青急道,“那云秋她……” “她没事。”江元睿道,“你放心吧。”有一句话他没说,如果不把那个小丫头弄走,他怎么又有机会过来这里看看她。 “那,就大哥自己过来了吗?”苏青青忍不住又问道,“元皓和阿俊他们……” 江元睿瞥她一眼,没吱声。苏青青觉得他好像在生气,不过她不明白他生气的动机,又想发问,江元睿却摆摆手,不耐烦地道:“你先回去,换身衣服,一会儿到后面的柴房去。” “不要。”苏青青果断拒绝。虽然江老大装的很无所谓的模样,但是她还是在他眼睛里看到了一抹熟悉的精光。 “我还要去找云秋呢,她一个人被抓起来我不放心。”跟大哥单独在一起的话,让人更不放心。苏青青觉得他好像一到人多的地方,就有点儿特别的,格外地兴奋。 “你一会儿去柴房,我会把那个小姑娘完完整整地交给你。”江元睿道,这时候他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只来得及摸摸苏青青的小手,也不多说,回身便走,脚步悄无声息,眨眼间不见了踪影。苏青青望着他离去的转角发了半分钟的 ☆、47、一嫁三夫 (3) 现在这种的,江老大自是不会客气。 苏青青也知道是拗不过他了。大哥这个人平时还好,每到这种时候,越有人他就越兴奋,要是再惹他,这家伙搞不好可能抱了她直接去院里做。见她柔顺下来,江元睿唇边笑意加深,心想着他的小青果然聪明,知道怎么做才能为自己博取最大的利益。 不过见她这么柔顺,江元睿动作也不禁温柔起来,想到她脑袋未愈的伤,他暗暗责怪自己的心急,方才的动作有些大。虽然距离取出那针已经有一阵子了,但自从离开祈元村之后,就一直没有机会给她炖补药,食疗的话,他对这方面又不擅长,真是头痛。等到他们离开这里,一定要给小青好好补补身子,这些天她都瘦了一圈,虽然皮肤好像更滑腻白皙了些,身子却没有那么丰腴了,还是胖点儿好。 心里这么想着,他的手已经轻轻地剥开身下女子身上的最后一层里衣,露出红色的肚兜,包裹着白嫩的胸脯,其间露出的白色沟壑让江元睿喉结重重一动。上回因为是在阴暗的祠堂里,有很多东西都没有仔细看到,只是模糊摸到感觉到,外面又有人砸门催促。刺激是够刺激了,却少了很多这种细致的乐趣,江元睿暗自决定,以后两种都要,换着来。 虽然已经跟三兄弟各做过了几次,一到这种时候,苏青青心里还是紧张得不行。她努力柔顺地躺在江元睿身下,身体还是忍不住轻微颤抖着,眼睛紧紧地闭上不敢睁开。江元睿本来正在找肚兜的结带,看她这模样,不禁弯唇笑了,觉得她这样子可怜又可爱,便道:“小青。” 苏青青闻言,微微睁眼,才睁开了一条缝,看到江元睿□的上身之后,整张脸顿时涨的绯红,一下子又把眼睛闭上了。江元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低头凑近她的脸,故意往她鼻尖上吹气,口中道:“小青,你看看我,睁眼看看我。” 不管他怎么说,苏青青就是不肯睁眼,口中还不住地道:“你要做就快一点,一会儿有人来了。”这个小丫头,大半夜的谁会来,况且不是还有阿俊在吗?见诱不了她,江元睿便低头去吻她的眼睛,额头,努力想让那高耸的眉心恢复平整。他不想看她害怕的模样,而是希望自己的心情能够传达到她心里。 不知什么时候,你已经是我生命里极为重要的人。看到你被人算计,我的心里更会愤怒百倍,不管是谁,他的代价都将是粉身碎骨! 好不容易将苏青青的紧张平复下来,江元睿细碎的吻顺着鼻尖一直往下,在唇上辗转停顿了一会儿 ,又开始往下。他的手伸到背后,费了点儿力气,解开肚兜结带,用牙齿咬着将其扔到一边,一对雪白的绵&乳顿时出现在眼前。 房内的灯还是明亮的,可以将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不过江元睿特意选了个安全的角落,他们这边在外面是看不到影子的。是以江元睿放心地垂下头去,细碎的,湿润的吻遍布着那雪白的胸膛,最后停在了一处粉嫩的乳&蕾处。江元睿毫不犹豫地一口含了进去,开始细细地吸吮,舌尖不住地在其上打着转,大手则一把抓住另一边的高耸,开始轻揉慢捻地狎玩起来。 苏青青原本是紧闭着眼睛等着他做,赶紧完事赶紧睡觉,结果没想到江元睿突然就不猴急,开始在她身上慢慢玩弄起来,一举一动都触及她的敏&感点,惹得苏青青按捺不住,终于开始挣扎起来,试图逃出江元睿的掌控,孰料却被那男子用自身重量牢牢压住,让她整个人都深深陷进柔软的床褥间,想逃也难以逃出,小小的挣动更是引得江元睿身体火热,身下之物高高昂起。 剧烈的肿&胀令江元睿忍不住嘶吼一声,一只手向下探去,扒开长裙,直探入亵裤之中。苏青青受惊,两条腿不禁紧紧夹并,却被江元睿用膝盖强行分开,手指强势地探入那幽深之地,另一只手则伸向后方,牢牢把住浑圆的雪臀,一边感受着那柔韧的触感,一边也固定住位置,不让她随意扭动。那手在腿间长驱直入,一边揉捏着身下小娘子柔软的大腿根,引得她阵阵轻颤,一边想方设法地借力直行。苏青青再怎么夹腿,又如何能遏止住将元睿的进攻,加上他另一只手还在胸前不断揉&弄,又含住她的耳垂不停地□啃咬,苏青青终于没能阻止住江元睿的进势,两根长指探到了花缝处,开始顺着缝隙来回梳理,努力引发她身体更大的反应。 如果现在这里的人不是江元睿,而是换了江元皓或者江元俊的话,恐怕早就一下子扑过去,直接开始那最重要的一步了。但江元睿作为一个商人,最是有耐心,也能忍住欲&望,专心地让身下的小人儿准备得更充分,更妥当。他知道,她才开&苞不久,又有这么些日子没做,想必那个地方□了不少。虽然这样的话会让他得到更多欢愉,可是也会给那个丫头带来更多痛楚。他不想让她痛。 苏青青感觉到大哥带着薄茧的手指探入自己腿缝间,开始捻磨那滑腻的粉肉,不禁更加用力挣扎,口中也抑制不住地发出了呜咽声,声音软软的,让人更是欲火大盛。 江元 俊在厢房中辗转反侧,心里仿佛有一把火在烧,烧的他整个人都要疯掉了。一开始他还躺在床上,想着睡着就没事了,可是他的听力极好,外面房间里阿青和大哥那边的动作声和娇吟声,仿佛就响在他耳边一样。江元俊忍了又忍,忍了又忍,终于再也忍不住,一掌破开了房门,呼哧呼哧喘着气,朝那外间交织在一起的两人叫道:“大哥,我实在忍不住了,分我一点,就一点儿!” 61一嫁三夫 江元睿刚弄到一半,正打算等着苏青青准备得差不多了,就开始做正事。结果被江元俊这么一叫,两人都给吓了一大跳,愣愣地转头看他。那江小三直挺挺地站在门口,满脸通红,呼哧呼哧地大口喘着气,像是一个烧过头的大铁锅,全身都冒着蒸腾的热气。他这样子实在有些吓人,不过就算他这样子,不行的就是不行,江元俊今天绝对不能碰小青的。 江元俊并不知道江元睿在祠堂里已经有过一次了,还以为大哥至今为止没尝过甜头,也不敢去抢人,只好站在门口眼巴巴地瞅着。这上边压着一个,旁边还站着一个,苏青青有点受不了,开始推掇江元睿,把自己往被子里面藏。江元睿也不太舒服,毕竟他不是暴露癖,在喜欢的女人面前脱衣服也就罢了,没有理由要被自己弟弟也给看光。但是江元俊这家伙不给点好处他就不走,就在旁边眼巴巴地瞅着你,瞅得你浑身汗毛直竖,最后江老大终于妥协了,表示说算了你过来吧,虽然不能让你做,但是可以摸摸。 说完这话,江元睿也不好再忍了,又撩拨了几下,便用膝盖分开身下白嫩双腿,两手扳住苏青青的大腿两侧,身下发力,猛地嵌进了她的身体里。苏青青闷哼一声,身体因这动作而剧烈颤抖抽搐起来,江元睿深吸了口气,硬生生止住动作,等待她准备好了之后,才开始缓慢动作。而得到了允许的江元俊则自后过来,一把捞起苏青青的上半身搂在怀中,与她口舌交缠之际,两手也不忘四处游走,占尽了便宜。下边江元睿不断耕耘,有的时候想换个姿势,就直接看江元俊一眼,两人合力将人翻个身,一切继续。 苏青青最后被他们折腾的晕晕乎乎的,还好江元睿动作温柔,江元俊虽然粗暴,却没机会荷枪实弹,只是亲亲摸摸也造不成什么重大刺激,于是苏青青不知不觉间就睡着了——当然也可能是昏过去了,睡梦中也隐约感觉到自己被翻来覆去浅浅地折腾。一直到了半夜,江家兄弟才算略有满足,便去打了水,取了汗巾来给娘子擦身,这期间又是诸多行事,自不必提。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苏青青是被江元俊吻醒的。江小三身体好,睡得晚,起的早,天不亮就醒来,随便吃了只苹果填填肚子,便过来抱着人开始继续动作。江元睿昨天累了,今天醒的晚,于是江元俊在用被角捅他鼻子发现他没醒之后,便小心翼翼地把大哥的手臂从阿青身上挪开,将人抱到另一边的床上去,双手其上开始撩拨起苏青青来。 苏青青昨晚让江元睿翻来覆去地折腾,因为挣扎,体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被江元俊抱着换了地方都没醒,只感觉自己身上沉沉的,有些不舒服,便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推。江元俊抓着苏青青双手,让她搂住自己的脖子,两人肌&肤相贴,滚烫的温度几乎要将人灼伤。江元俊低吼一声,压抑了整整一夜的欲望终于有机会得到纾解,火热的巨物顶进了那狭小的湿润空间。 那边床榻间江元睿突然翻了个身,伸出手开始去捞人,却摸了个空。睡梦中的他不禁皱起眉头,开始不间断地找起人来。江元俊下边不断动作,额间却开始冒汗,怎么办,这要是被大哥发现可就糟糕了! 这时候云秋打着哈欠从厢房里出来,一眼就看到江元俊在这边压着人做不雅举动,差点儿叫出声来,当即捂住嘴就要往外走。江元俊赶紧叫住她,一手扯过被单把自己和阿青身体接合处盖住,也不管还赤&裸着上身,直接招呼她道:“葫芦,帮我个忙,抓只猫来,狗也行。” 云秋瞪眼瞅着他,满眼鄙视,后来还是去抓了只大白猫过来,按照江元俊的吩咐放到了江元睿手边。江老大一把抓过搂在怀里,感受到那暖暖的手感和温度,这才满足地继续睡去,倒是没有注意到手边多了很多毛。 江元俊趁这机会赶紧做了一回,因为他的动作实在太剧烈,最后还是把苏青青给弄醒了。她在迷糊中感觉到身下的强烈刺激,忍不住发出低低的呜呜声。江元俊怕把大哥给吵醒,赶紧去吻她,把声音全部吞进了肚子里。结果江元俊亲起人来也是没轻没重,硬生生把苏青青给吻醒了,而后不久他一声低吼,身体阵阵痉挛,一股股热流全部洒在了她体内。 苏青青差点儿抓狂,这还没完了,你们兄弟到底是想怎样啊! 江元俊发泄过后,瘫在苏青青身上喘了两分钟,没敢再停留,赶紧把东西抽出来,给两人清理了一番,抱着人回那边床上去假寐,还故意把苏青青的脑袋也按在枕头里让她跟着一起睡。他本来想把猫抽出来,无奈江元睿搂得死紧,也没办法,自己又不敢去搂苏青青,干脆又跑出去抓了 只黑猫,抱着装睡。 江元皓跑过来的时候,看见就是这么一副景象。大哥和三弟一人搂着只猫,分布两边,他家小娘子青青给硬生生夹在中间,动也不能动,只是睁着大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问题是那两只身上都没穿衣服,就那么坦胸露乳的……而他家小娘子虽然穿了衣服,脖颈处还是露出点点紫红色吻痕,看的江元皓直咬牙,将人叫醒,换了回来。江元睿有点奇怪自己怎么抱了猫,打着哈欠回去苏氏那边了,江元皓则拽了小三离开了这边,翻墙出去住客栈了。苏青青总算得到了点喘息机会,换了高领的衣服,躲在房里休养生息。 自从苏月兰被老鼠吓晕之后,苏氏倒是没再敢随便来她这边找茬,听说苏月兰好像被吓出毛病来了,看见黑灰色的东西就惊叫,连老鼠的图案都不能看,苏氏的全部重心都放在她那边了,自然没时间来这边找茬。 这样的日子倒也不错,至少安静些,苏青青可不想天天被一个莫名其妙的人追着谋害。不过话说回来,出了这档子事,就怕苏氏对她的怨恨反而愈加大了,不过也没什么关系,估计短时间内苏氏估计是顾不上她,,反正呆不了几天她就要离开了,况且还有大哥在。 在破坏别人计划以及占便宜方面,苏青青是绝对相信江元睿的。现在想想,因为他的铺子被抢走而担心似乎是件很愚蠢的事,江元睿想要弄到那些东西,应该也不是特别难的事情吧。不过能为他们做些事情,也是好的。 之后的日子过的一直很平静,苏氏再也没有来过苏青青的院子。苏月兰经受了叶明诚以及老鼠的双重冲刺,本来就不那么坚强的心灵遭受了无以伦比的冲击,整个人都有些抑郁起来。 苏青青觉得,苏月兰还是经历得太少了。其实她并没有想如何针对这个所谓的妹妹的,江元睿之所以会安排那个老鼠事件,估计是记恨苏氏在苏瑾华脑袋里面扎针的事情,这一次苏青青并没有觉得大哥手段过分,她只希望那对母女在这期间最好不要再对她处处刁难,否则的话,吃亏的只会是她们自己。 也许是真的老实了,也许只是预备着以后再找她继续算账,在第二日他们房间不知怎么突然就走水了之后,苏氏母女以及她的丫头小厮们竟然一直都没有什么动作,连苏瑾丘都不来找云秋了,看来是收到了什么指令。苏玉芬倒是没事就来逛逛,想找点值钱东西搜罗走,结果连着来了三趟发现这边的宅院里只有江元俊留下的鸡毛之后,就再也不来了。 又 过了四日,苏山明终于带着一批人回来了,不过看起来神色似乎有些疲惫的样子。在他回来之后,江元俊便换了身不错的衣服,领着四个不知道从哪儿雇来的小厮带了两挑子的礼物,人模狗样地过来接苏青青回去。令人诧异的是,这家伙在跟苏老爷说话的时候,竟然比平时规矩了许多,说话也像模像样的,云秋看的都傻了眼,差点儿以为来的这个是江家老四,还是苏青青发现那家伙时不时地低头看一下手掌心,里面好像写了字。 看来应该是江元睿事先教过他的了……看他的样子,应该是认认真真背过了好几遍才对,难怪这两天他都没有过来。 苏山明自从回来之后,脸色就一直不太好看,眉宇间满是愁云。苏氏本来想跟他说说苏瑾华如何欺负月兰,又放火烧了自己房子的事,他也没怎么听。见到江元俊之后,虽然觉得小三行为举止谈不上文雅出众,但是模样还算俊秀,看起来人也实在,说话也带些条理,加上他又信誓旦旦地表明愿意对女儿好,还特地补送了一批聘礼。 毕竟是山里人,东西不贵重,也还齐全,华儿那疯疯癫癫的性子,能遇到这么一个人,也算是她的福分。苏山明这样想着,终于算是放下心来,给苏青青补了一份嫁妆之后,便匆匆地让她们离开了,看起来似乎很不想让苏青青再继续留在这府中似的。苏青青等人离开之后,江元睿也很快找了借口离开了苏府。 这样一批突然到来的不速之客,又这样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只带走了一大批的财物,并且留给苏氏和苏月兰无从纾解的怨恨。就在他们离开的第二日,叶明诚家里派人来了,要求解除与苏三小姐的婚约,苏山明没有多说半句话,爽快地答应了解约之事,聘礼原数退回。苏家众人都怀疑苏老爷疯魔了,苏氏甚至打算去叫个道士过来看一看,是不是那苏瑾华离开之前给老爷偷偷地下了什么蛊,结果就在第三日,无数官兵冲进了苏家。 圣旨下了。 苏家的贡品绸缎,以次充好,欺瞒犯上,现即查封桑园,充公财产,念如今正值太子妃生辰,免流放之罪,以后却也再不得接触绸缎生意。 叶家退亲,也正是因为听到了风声,急着与苏家断绝关系。而那所谓以次充好的绸缎,却是苏氏因为之前回娘家省亲,悄悄在库里抽了一匹,用其它绸缎补上。却不料正好在抽查时被检到,又赶上太子妃生辰盘查甚严,苏家成了被棒打的出头鸟。 没收了田产,没收了桑园,查封了宅院。只有之前转移的一批银两好值钱的 古董宝贝,尚还留存,这已经是跟近侍的老太监贿赂之后的结果。有盈就有亏,苏山明并不后悔,苏家的男儿还可以考状元,仅靠剩下的银子,也能在乡下过上富足的日子,只不过家里那些过惯了好日子的人,大概会有些不适应而已。 听瑾玉说,华儿这些日子变得乖巧了许多,也没有再发疯了。苏山明想着,如果在江州不能找到合适的地方住,或者也可以去华儿那边的乡下附近买些田地和宅院,也正好能就近看看,那个女婿对她到底好不好。一直以来都有些忽略了她,只觉得她性子阴阳怪气,不可理喻,这回见面,却忍不住回想起她小时候的模样来,那么玲珑可爱。如果秀儿在世的话,想必能够把她教导成一个大家闺秀呢…… 而苏青青那边却并不知道苏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们正在赶往五江镇的路上。 江元睿的两间铺子,终究还是被夏元杰弄去了。 62、一嫁三夫 苏青青觉得,其实江元睿是没有真正地反抗他爹。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她也不清楚,不过江伯益再怎么变态,他们之间毕竟还是有父子的情分。 江元皓偷偷地告诉苏青青,虽然大哥被收回了那两间铺子,不过她不必担心。大哥好像是另有打算。况且看起来他们也并没有要回江家的意思,直接要去的目的地就是青阳镇,那是离祈元村最近的小镇。 虽然离开了苏家,但是现在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就是云秋。按江元俊的意思,既然好好地从那个鬼地方里出来了,又有他在这里,葫芦妹也就没啥作用,趁早该干啥干啥去,别在这里呆着碍事,他倒是丝毫没有要照顾师妹的觉悟。 江元睿虽然没说话,但看起来也有那么点儿给钱让她走人的意思,毕竟云秋只是为了保护苏青青的安全才会在这里的,她本来也有自己的生活,现在事情结束了,给她一点报酬就得了,没有必要一直跟着。因为苏青青平时的工作都很多,家务等等都自己一力承担,江元睿倒是有打算给她选个丫头,这些日子在府里他也看到了,云秋那个人,性格跟江元俊其实有些相近,肯定是不肯做那些细致的活计。 从长远来算,江元睿觉得还是把她弄走为好,小青虽然从苏家弄了不少嫁妆,可以后他们还要养儿子闺女,银子自然是多攒的好,没有必要去赡养外人。 云秋也没想着要一直跟苏青青他们走,离开苏府后便提出告辞,说是送她一匹马就行,不行驴子也可以,她可以自己离开,不必与他们同 行。苏青青却皱起眉头,问云秋要去哪里?她可是清楚地记得,那个丫头并没有固定住的地方,只是在集市内随便混日子,白天帮人卖包子剁猪肉,晚上就睡柴房或者哪间破庙。无论是买房子或者是住客栈都需要一大笔钱,除非是去偷去抢,不然云秋怎么可能有容身之所? 那就给她点儿钱,随便在哪里买个能住的小房子,不行就介绍她去哪里当个丫鬟什么的。江元睿的眼神在里这么说,苏青青却无视了他,一把揽住云秋的手臂,果断道:“跟我们一起回去。” “不用。”云秋道,“照顾你只是师兄的托付,我完成了,自然就该离开。你也不必担心我,我可不像你那个娇娇怯怯的妹妹,即使是一个人也能活得很自在。” “不行。”苏青青摇头,“你是个女孩子,不能这样一直在外面瞎混。跟我们一起走吧,我比你大两岁,按年龄来说,你也是我的妹妹,我应该照顾你。” 她从来就没有把苏月兰看成是妹妹过,却非常喜欢这个率性的云秋。在苏府里的日子里,虽然没有过大的波澜,却也小麻烦不断,府里的下人也总是动不动使绊子,云秋却一如既往地维护她。这期间苏氏曾经设了两个局,想要离间她和云秋的关系,那姑娘却选择了相信她,对一切毫不怀疑,只坚定地站在她这边。就算这些只是为了遵守与那个光头师兄的约定,苏青青也感谢她,否则光凭她一个人这样鲁莽地过来,真的不知道要栽多少跟头了。 江元睿更不乐意了,一个劲儿地用眼刀飞苏青青,不过在云秋觉得哪里不对转头看向他的时候,还是立即摆正脸色,露出无懈可击的温雅笑容,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这时候江元皓已经带着两辆马车远远而来,这两辆车上面都印着一个硕大的“劉”字,却是江元皓不知打哪儿认识了的官老爷要出行,正好途径青阳镇附近,就顺便捎带着他们一起走。 现在虽然不是乱世,但是前些年又是旱灾又是水患,再加上贪官从中牟利,逼得许多良家民众也成为了匪盗。近两年新册封了太子,那太子手段狠辣,处罚了一批贪官,整顿风气,如今世道好了些许,但是山道间劫匪之类仍是有不少,毕竟再怎么整顿,也不可能像土地革命,去抢了富户的田地分出去,况且有的人偷抢惯了,也不爱回去过那苦哈哈的日子,所以一般的山路什么的还是很危险的。 江元俊本事是不错,但好汉架不住人多,纵是威猛如江三儿也很难能在一群土匪中讨到好处。江元睿是个商人,不管再怎么 八面玲珑,也达不到与官吏轻易勾搭的程度,能做到这点的只有满口之乎者也的江元皓。因为那边比较赶时间,他也是过来催人的,毕竟是跟着人家请的镖师沾光。当知道这边的分歧之后,江元皓却是同意苏青青的说法,希望云秋跟着他们一起走。 “一个女孩子单独在外面,毕竟不安全,你又是阿俊的师妹,照顾一下也是应该的。我们这回回去,也要在镇里和山中几处各自置办房产,如果你不介意山里清贫,可以在祈元村那边多住些时日,也帮我们整理一下房间。” 这些事江元皓与江元睿早就商量过的,江元睿要开铺子,自然得在青阳镇里扎住脚。而江元皓则靠着以前老师的推荐,在青阳镇学堂里找了教书先生的工作,大多数时候也需要住在镇里。阿俊则是到时候看他自己喜欢,可以帮大哥做做事,也可以自己去山里打猎,弄些好毛皮什么的。 不过江元皓有着秀才身份,可以免除赋税,不能浪费。是以在山里也要置办田产,可以雇佣佃农耕种,秋日收租,这也是一大笔收入,所以山里面的房产之类也是要的。江元睿的计划里本来另有他人,做的肯定比云秋好上百倍,但是江元皓一想到第一次见到青青的时候,她那流落在野外的可怜模样,心中总是升起不忍,再加上他总觉得云秋模样哪里有那么一点眼熟,便干脆地准备将这个任务交给云秋来试试。 江元睿也觉察到了江元皓的内心波动,却没想到他是触景生情,而是以为他瞧云秋长得漂亮,心里生了异样念头,不禁有些皱眉。江元皓那边却浑然不觉,只是暗自纳闷,这个云秋姑娘明明是绿眼睛,头发也打卷儿,根本就是没见过的怪相貌,怎么就会瞧着眼熟呢?心里一打紧儿,他就总忍不住偷偷往人家那边瞅,结果落在江元睿眼里就成了这家伙变心的证据。于是后来,江老大一改之前的犹豫,爽快地同意了云秋与他们共同前往青阳镇,还主动地邀请她,终于使得云秋动心,跟他们一起上了马车,往江州之外驶去。 这情况让江元俊有些发懵。也许是同性相斥(?)的原因,其实他不是很喜欢这个葫芦妹,本来以为大哥也不欢迎她,却没想到最终还是跟过来了。而江元睿事实上也不太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知道老二起了歪心思之后,他似乎非常生气,却又似乎有那么点儿高兴。其实自从与小青圆房之后,那个什么的古怪诅咒就基本没有再发生过,也没有什么三人必须是同一房间行事的原则了。而爹在那边的行为,看起来也并不怎么把祖宗风水当回事……总之,如果能有机会 ☆、47、一嫁三夫 (4) 也不是问题。” 不过前提是山里还有那么多野猪供你荼毒。苏青青在心里又暗自加了一句。 “好啊。需要什么你说,我什么都可以给你抓过来。”江元俊扬起脑袋,脸上充满了阳光和自信,但下一秒便被抹在伤口上的药末激得神色扭曲起来。 “第一个说的就是这件事。”苏青青捂住脑袋呻吟道,“你以后不行随便就去用麻袋套人了,尤其是女子,不许胡乱打人骂人,像是上次用麻袋套人家回来之类的土匪行径,绝对不许在做!” “可是那样很好玩呀……”江元俊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小声道,“知道了。” “然后就是第二。你不许整天动不动就欺负元皓……欺负你二哥。比如在他写字的时候往人家衣领里扔青蛙之类的事情,绝对不许再发生了!你要是实在看不惯他,就把他想象成是我,然后考虑怎么做才是正确的就行了。” “喔。”江元俊撇撇嘴,他就知道阿青偏向那个二呆子,真是的,难道说第一个遇到她的人就会有奖励吗?早知道他一开始就跟着那家伙过来了,居然被他夺了头筹,真是不甘心死了。 “然后第三……”苏青青扳着手指头数,在看到江元俊的眼神之后赶紧安抚道,“最后一个,这回是最后一个。要你做的也很简单,就是……” “七天之内不许碰我。” 这是苏青青推测出来的时间的极限了。要不然江元俊跟头狼似的,从早到晚就没有一刻让她清闲。问题是那家伙体力好的吓人,动作姿势也粗暴,每天这么来一下,她也基本甭想干别的了。剩下的那对双胞胎兄弟还好,江元睿要的不是那么勤,一共也才两次,江元皓体力一般,给她造成不了太大妨碍,只有江三儿,回回让人下不了床,不得不说,苏青青也实在是被他给弄怕了。 如果说前两个只是字面上以及精神上的冲击之外,这第三条对江元俊而言,就无异于无底炼狱,简直是掏心挖肝的折磨啊,哪怕仅仅只有七天,可是不是有个俗语说“一日不做,如隔三秋”吗,他这就整整是三期……额,二十八个秋!(某人把数字算错了。)但是他又没有办法说“不”,江元俊早就做好了准备,答应她提出的所有要求的。 67、一嫁三夫 七天…… 七天哪…… 任是江元俊有再迟钝,也发觉了某人对自己实在积怨很深,甚至已经累积到了此种程度。不过他是真的 不太明白,到底是他哪里做的不好,让女人不满意了呢?难道是嫌他时间短,又或者是家伙不够大?还是别的什么?可是这些对他来说已经是三兄弟里面最好的一个了,阿青到底是嫌弃他什么呢? 江小三绞尽脑汁地想了又想,可是怎么也想不出来,于是最后他决定不管是什么,只要努力把所有的部分都给做到最好就行了。只不过一下子就是七天啊,实在是太难熬了…… 而且不止是不能做那件事,连亲亲也不行,苏青青实在是怕了他了,这家伙折腾起人来就没完,不能给他半点机会,江元俊却也没法。不过说起来有一点很奇怪,之前他做的事情比这些要过分多了,阿青也没怎么生气,偏偏这一回就发了火,他怀疑这里面有人说了他的坏话。 会是谁呢…… “喂,你看我做什么?” 云秋放下手里的花盆,目光不耐地投向门口,江元俊一只手撑在那里,已经一动不动地站着瞅了她半天了。云秋本来想把他忽略掉,但是那家伙实在太显眼了,目光森然地盯着她的后背,直盯得人毛骨悚然。云秋倒是谈不上害怕,但是觉得很不舒服,江三那家伙,肯定没好事就是了。 “你有什么事就说,在这里站着干嘛?看我也没有用,我身上可没有包子。” “谁稀罕你那几个破包子。”江元俊不屑哼声,脑袋微微歪着靠在门框上,抿唇看着云秋道,“葫芦,你跟女人是不是说我什么了?你说我坏话了对吧?” “没有啊。”云秋赶紧否认,“好端端的我怎么会说你坏话呢?” “真没有?”江元俊眯起眼睛,“你是不是告诉她我当初在山上为了练轻功拔鸟毛的事情了?” “……没有。” “那你就是告诉她我偷吃庙里佛像贡品果子的事情了是不?那可不止是我一个人偷吃的,里面的秃驴和尚也经常去吃的,你不能随便就冤枉人哦!” “不是我没事说那个干什么?” “还不是吗?”江元俊纠结了,他仔细地想了一想,坚定道,“你说了,你肯定说了。我知道,你一直对我不满,嫉妒我比你高,长得比你好,还比你能吃肉。你也喜欢阿青是不是?你是不是想把我赶走,然后你好在这里跟她天天在一起,长厮相守?” 靠了! 云秋真想一花盆砸他脑袋上。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能说出这种混账话来,当她跟他一样变态呢!有那么多人在还 好意思压着别人做那等无耻之事。不过这家伙脑袋也未免太不好使了吧,有谁会拿那种无聊事去告状? 江元俊努力把自己以前做过的糟糕事都想了一遍,可是那个死葫芦完全无视了他,问了半天,云秋终于受不了他的死缠烂打,告诉他是因为他自己草菅人命。 曹贱人命…… 什么意思,难道是他曾经要过一个名叫草贱人的家伙的命?江元俊一头雾水,想再问,结果发现那个葫芦妹真的要拿花盆砸人,再想到苏青青告诫过他的不许欺负女孩子之类的话,只好悻悻放弃,回头找苏青青去了。自家女人可是在干活,他怎么能偷懒呢,肯定是要过去帮忙才对。 大部分繁重琐碎的活计都交给两个丫鬟去办了,苏青青只是收拾一下比较贵重的财物,一一录册,放到隐秘的位置。这回的东西拿了很多,银子方面就有一两千两,另附地契田契少许,不过地点都离这里蛮远的,改天叫大哥拿出去卖掉好了。 另外还有一些小型器物,许多珠宝首饰,一些绸缎布匹,黄金也有一些。苏青青本来以为苏老爷给自己的嫁妆最值钱的也就是那些银票了,没想到他竟然还在箱子里面塞了黄金。黄金这东西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硬通货,这么多财物加起来,苏青青发现自己在这古代也算是小有积蓄。一般的山里人,其实一年下来用不了多少钱,如果理财得当,这么些财物足够她从此过上安稳的日子了。 整理东西苏青青还是自己来,只是让江元俊帮忙磨墨。江三不耐烦做这些繁琐事情,在这边帮了一会儿忙,就忍不住跑出外面打木桩去了,全然忘记自己的最初目的其实只是帮媳妇干活来的。练武回来后苏青青已经把正屋整理完毕了,见他怏怏的,便打开铺盖叫他午睡,还帮他扇扇子纳凉。 江元俊感觉自己又重新回归了幸福生活,乐得不行,连做梦都梦见自己和阿青一起去山里打野猪。结果一觉醒来,江三儿发现媳妇人已经不见了,跑出来捉住一个下丫头问了问,才知道原来是“老爷”回来了,正跟夫人在外面说话呢。 江三儿走过去一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江二江元皓。 江元皓已经去跟书院院长递过了推荐的信函,正好他们那里有一个夫子因为家中有事要离开,几天之后便可去授课。因为暂时没有找到合适的住处,江元皓便在青阳镇里租了一所宅子先住着,等以后慢慢物色。今天回来就是告诉苏青青那宅院的住址的,江元皓不太懂家具什物,想着让娘子抽空去帮忙选一些 放置进去,不然房间里太空了也不好看。 这个朝代的文人,在学术方面有些浮夸,经常喜欢去弄些诗会词会的,轮流在各个学子家里举办。还经常会评选出一些所谓的才子,将其诗歌文章交口传颂,偶尔也会有几个就得了某位大人的青眼,跟之扶摇而上层千里。 苏青青看得出,江元皓虽然口上不说,心里也是希望能赢得才子之名,便笑着向他保证:“你放心,我明天就去镇上帮你收拾。你也快点找房子,到时候按照原样把家具摆了去,我再给你设计一些新奇玩意儿。”江元皓点点头,有了娘子这句话,他也就放心了。 苏青青听到江元皓肚子里咕噜咕噜地叫了两声,知道他是赶路急,没有吃饭,便道:“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吗,我给你做一些。这回过来从镇上买了好些食料,新鲜的鱼还搁在池子里,要吃鱼吗?” “不吃鱼。”江元皓摇摇头,“给我下碗面吧,这些天一直在想你做的面,那些佣人的手艺糟糕死了,酒楼里也做的不怎么样,我还是喜欢你擀的,连粗面的面条都那么好吃。” “不是我做的好吃,是咱们那时候没钱,成天挨饿饿,吃到什么都觉得是好的。嗯,我给你做碗桃花面吧。” “桃花面,好意境!”江元皓赞了一句,忍不住吟诗道,“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不过现在是秋天,哪里来的桃花,咱们家有种桃树吗?” 苏青青掩嘴笑了,她说道:“这桃花面,可不是你想的那种。‘桃花’与‘逃荒’谐音,是当初有人家中受灾,出外逃荒,路上因为肚饿无法行走。有那大户人家的善人将家中剩下的菜和面混合起来,赠予那些逃荒的人,让他们得以活命。因为那菜肉以及汤料混合起来的味道很好,加上那些逃荒者又对食物的主人非常感激,是以这种食物便流传了下来,并且改名叫做‘桃花面’。” “原来是逃荒的人吃的面啊。”江元皓听了这话就有点不高兴,苏青青却正色道:“我虽不是逃荒者,也曾经因逃难没有食物,险些饿死在大山里。那时候有一个人递给了我一只馒头,只可惜馒头不能算得上是什么食谱,不然的话,我也会愿意将其化为新的菜种,流传于世。这样每一次有人做那种菜肴,听到那个故事,都会想到某个人。” “青青……”江元皓微怔,他不是傻子,自然能听出苏青青话里的含义。苏青青望着他微微一笑,淡声道:“这是我专门为你做的面。不过稍微需要一 些时间,要劳烦你等一等了。” “没关系,等一辈子我也愿意。”江元皓赶紧道。苏青青淡淡一哂,往灶房的方向走去。 江元皓与食肉动物的江元俊不同,他吃东西比较驳杂,讲究饮食均衡,对于青菜萝卜之类也不排斥。是以苏青青便选择了胡萝卜面,用筷子把面团和胡萝卜泥搅拌均匀,放置一会儿之后再擀片切条,将其抖动松散,免得面条粘连。 接着便是准备配料。灶房新盖之后有了好几个灶,做起东西也方便了许多。因为之前嘱咐了六儿先来弄水,锅里的水早已经烧着了,苏青青先在锅里打了一个鸡蛋,煮熟后捞出来备用,又做了几个肉丸子,烧肉比较麻烦,也就算了。调味汁是用花椒八角酱油等等一些这里有的调料弄的,再放上清水,做成调味汁,味道稍微差了点儿,看来以后有机会要让大哥去多收些调味料什么的回来。一切弄好之后,便是将面下锅,煮熟后放入配料,加了胡萝卜的桃花面,颜色红黄相间,看起来还真有点儿像桃花。 但不巧的是,这碗面被江元俊看到了。 然后面只有一碗。苏青青本来是给江三儿预备了炖肉的,但那位祖宗显然并不这么想。 68、一嫁三夫 桃花面的面相还是很不错的。橙黄色的面身,虽然面条擀的有些粗细不均,切的也不太整齐,宽的宽,窄的窄,不过整体看上去依旧很漂亮,或者说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残缺美。苏青青把它们顺时针地排列在青花碗里,上面卧着一只蛋,摆着四个淋了蜜汁的肉丸子,又横排了四根菠菜,将碗面牢牢占满,泾渭分明。 与那些酒楼大厨们做出来的食物相比,苏青青这碗面模样只算是一般,但比起她平时做菜的习惯而言,这碗桃花面已经称得上是很漂亮了,加上香味浓郁,一下子就吸引来了五感灵敏的江元俊。 江三儿盯着面不动了。 苏青青无奈,伸手指指灶房道:“阿俊,你的食物还在锅里,等下叫六儿给你拿出来。包子是给云秋留的,你别都吃了,不够的话我待会儿再给你弄,馅是现成的,很快就好的。” “不!”江元俊继续盯住苏青青的手,大声道,“我要吃面,桃花面!” “可你不是不爱吃面的吗?”这家伙一般很少吃主食,都是靠肉打发的。偶尔吃些也是吃米和包子,从来不爱吃面食什么的,是以苏青青只给江元皓准备了一份。结果也不知道这小家伙突然抽了什么风,现在又嚷嚷着要吃 面了。 “我喜欢这个面。”江元俊也不上手去抢,只是眼巴巴地瞅着她,他知道这样做比暴力更有效。果然,苏青青投降了,立马回身又去了灶房,以最快的速度下了蛋,煮了肉丸子,烫了菠菜,再加上之前多出来的胡萝卜面与调味汁,迅速又弄出了一碗一模一样的。因为材料齐备,做这些一共也只花了几分钟而已,之前做给江元皓那碗还是温热的,江元俊不肯在灶下吃,一起用托盘端着去了正屋。江元皓看到这场面下巴都快掉下来了,江元俊洋洋得意地往他身边一坐,椅子被压得咯吱一声,他的眼神里分明在这么说: “哼,什么定情信物,阿青也给我做了一份,看你还得瑟。” 这却是方才发生的事情了。江元俊过来的时候,苏青青正在跟江元皓说桃花面的事情,江三不爱吃面,本来觉得无所谓,结果江元皓发现他在偷听,就昂着下巴告诉他,那面青青只会给他一个人做,因为那是他们的定情食物,定情面,接着又讽刺江元俊跟苏青青没有定情的东西,他们之间根本没有什么美好的回忆。江元俊不满反驳,结果被他哥这样说道: “你有什么?烤猪肉吗?我记得你当初最常干的事就是扛着头野猪扔过来让青青给你做吧?那你们的定情信物是什么?野猪肉?野猪皮?我可是在一开始就给了青青一块定情玉佩的!” “我,我也给了她一只鱼,黑白的鱼!”江元俊赶紧道,江元皓只是笑,问他那鱼是不是最后也进了他自己的肚子里。其实江小三确实是给了苏青青一只太极鱼的,但是他一时间想不起来名字了,只气得脸色通红,跑出去要面吃。苏青青哪里晓得这对活宝之间的明争暗斗,直接又做了一碗端过来。江元俊心理上是爽了,但是才吃上第一口,他的脸就变了颜色。 “怎么了?”江元皓大口大口地吃着胡萝卜面,抬头问道。江元俊用力摇脑袋,避过苏青青询问的目光,自己咬着牙将桃花面全部吞进了肚子里,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在吃饭,却像是在吞黄连一样。苏青青有些诧异,难道是她面没煮熟?调味料放错了?自己便去江元皓碗里夹了几根尝尝,没什么问题呀,看元皓吃的挺香,怎么江元俊就跟灌毒药似的? 这一顿饭江元俊吃的实在是痛苦,但是又不肯丢下,强挺着吃了个干净。吃完后便抱着肚子跑去厢房了,窝在里面一动不动。苏青青怕他窝食,跑去叫他起来走走,又想给他弄些别的食物,江元俊也不肯吃,只是在那里躺着,不动弹了。 一碗胡萝卜面而 已,应该不会出什么毛病吧。江元皓可是活蹦乱跳地在这边呆着呢,还有胃口继续吃包子。苏青青有些焦急,却也没别的办法,只好去翻了些山楂糕等等之类促进消化的东西拿给他吃。第二天早上又煮了粥,可是江元俊依旧怏怏的,偏偏又不是发热风寒,让人实在弄不明白怎么回事。江元皓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等事,无奈之下只好带着苏青青和老三一起去了青阳镇。江元睿为了铺子的事忙的焦头烂额抽不出时间,亏得苏青青还记得自己之前去过的大夫地址,带着他们去找大夫看病。结果大夫给的结论是,江三儿的体质对胡萝卜过敏。 大体就是他以前肉吃的太多了,突然改吃胡萝卜,身体发生了不良反应,导致的后果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是浑身无力罢了。那个老大夫洋洋洒洒地说了许多脉象症状,又是阴阳又是五行,听的人一头雾水,还拿了古籍上一些前人的特点解释云云,总之证据确凿,就是胡萝卜的问题。 虽然不明白这小子怎么会出现这种奇怪病症,不过大夫的话总是有道理的,况且江元俊现在的症状看起来的确是身体无力,连走路都有些虚浮,其它地方没有任何问题。老大夫也爽快,拿笔直接唰唰唰开了一堆药,又给了个食单,上面有如下要求: (一)每天吃至少三根胡萝卜。 (二)半月内不得吃肉。 “这是以毒攻毒的法子。”大夫这样解释道,“要让他的身体逐步适应胡萝卜,但是在这期间绝对不能吃肉,否则就会发生今天这种情况。这位公子昨天一定是在吃了胡萝卜之后又偷偷吃肉了吧?而且应该还吃了不少,不然不会出现这种症状。” 江元俊的脸一下子涨的通红,他昨天的确是偷摸吃肉了,因为饿的不行,半夜摸去了厨房,结果吃完后就突然没了力气,差点没能爬回房子里。 “一定要记住,半个月内绝对不能吃肉!”大夫最后一遍强调。江元俊的脸都青了,果然,别人的定情面什么的,真的不能随便吃。 七天之内不能吃肉…… 半月之内也不能吃肉…… 江元俊想死。 还要每天吃胡萝卜,他又不是红眼睛的兔子……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新少了点儿,有点累,过两天多更些补上。 69、一嫁三夫 当然,老大夫还额外地给江元俊开了许多其它的药物。大多是中药,名字一长串,不过看起来明显是不能吃肉对 江小三的打击比较大。虽然这方子开的实在古怪,但鉴于老大夫良好的口碑以及江三那偏食到极点的坏习惯,苏青青还是决定相信大夫, 因为某些人的偏好问题,家里预备的最多的食物就是肉,蔬菜说什么的只是一般,胡萝卜更是少得很。但凡加个了“胡”字,这就算得上是稀罕物,哪里那么随随便便就能会买一大堆的? 幸好它只是蔬菜,贵也贵不到哪里去。在离开医馆之后,苏青青便牵着江元俊,不由分说去市集买了许多胡萝卜,弄的卖菜的小贩都有点惊讶,还问江元俊是不是哪里来的少林俗家弟子,不吃肉只吃素?苏青青赶紧把江三儿给扯走了,不然那家伙估计就要给小贩讲述他当初在庙里的吃肉历程。路过猪肉摊和牛肉铺的时候江元俊的脚都快钉在地面上了,被苏青青强行拉扯走,第一是家里有肉,第二就算没肉也不许他吃,大夫的话要严格遵循才行。 看病之后,虽然帮江元皓收拾房子用不上江元俊什么,苏青青还是没让他回家,怕他一个人回去后偷摸吃肉。鉴于这厮的恶劣品性,苏青青决定还是自己好好把他看严实了,要不然回去的话云秋和青杏六儿估计很难制得住他。 其实这点倒是苏青青低估了江元俊。要知道他与江二向来不对盘,在江元俊看来,这七天里,既然自己不能碰阿青,那么二呆子自然也绝对不能趁此机会混水捞鱼。他必须抓紧一切时机把媳妇看好了,绝对不能让某些人有机可乘! 于是下午,江元俊便跟着苏青青和江二儿一起去店铺里挑家具了,还煞有其事地在旁边跟着点评。因为江元皓一个人住,也不用置太多,只是大体选了桌子椅子,几盆花草,字画什么的他可以自己写了挂上去,再加一些风雅之物,林林总总算起来也花了不少银子。 不过看似买了不少东西,屋子里还是空的很,苏青青想了想,干脆去买了个大屏风在中间一横,后面摆了张琴来凑数。整体看起来简单文致,倒也不错。 这个临时租赁的屋子,也就这样了。等过些时日他们在镇里置下房屋来再好好装整一下。 话说江元睿那边已经谈下了一间需要转让的铺子,位置不错,价格也可以,主人因家中有事,急着转让,价格开的不高,只是要现银,而且需要在两日内付清全款。 这笔银子江元睿还是凑得出来的,但是他毕竟对这青阳镇不太熟悉,也不晓得这里各家商户信誉之类如何,虽然给那中介人暗下里塞了银子,也还是不放心,便私下里悄悄去打 听,结果得知那间铺子之前卖的药害死了人,差点儿被人把铺面都给砸了,因此才急着脱手。本地的商家都嫌是烫手山芋不肯接收,于是只好来卖给他们这些不知情的外乡人。 就这样被蒙骗,江老大于是觉得相当不爽。虽然中午的时候小娘子还特地从村里跑来给他送了点心,也不能磨灭他的报复之心。店铺他是要的,但是账也是要算的。 不过说起来蛮奇怪的,小青怎么突然想起来做胡萝卜的点心呢?味道有点儿怪,倒是挺好吃的,还炸了丸子,里面放了萝卜块,都是她亲手做的。说起来,苏青青的手法与别人的还真不一样,一口就能尝出来,之前她做菜手艺不太好,总是动不动烧焦,结果现在手艺精进了许多,味道却依旧跟其他人的不同。也不是她做的就特别好吃,怎么说呢,大概是她放调料的时候与其他厨子位置和种类不同,手法也不同。 江元睿隐约觉得,就这么一点不同,也可以成为一样招牌。看来以后开酒楼的时候,少不得要叫那丫头过来帮帮忙了。看她在家里也弄出不少有趣的食谱,到时候统统都要上缴到酒楼里来,有的时候并不一定味道好才能吸引客人,只要独一份儿就够了。 苏青青并不知道已经有人惦记上了她的那点食谱,她还在家里为了江元俊的食物绞尽脑汁。按大夫的嘱咐,江三儿半个月内都要吃胡萝卜,但是江元俊并不喜欢这种食物,光是闻到那味道就吃不下饭,苏青青不得不换着花样给他做点心,炸丸子,腌萝卜干,还把剩下的打包拿去送给了江老大,把后者感动得不行,还以为是特地给他做的点心。 然后江元皓那边不知怎么又突然犯了胃病,硬的东西也吃不下,苏青青不得不又跑去镇里给他熬粥煎药,就这么来回几遭儿,终于一回江元俊有事被绊住脚,放苏青青一个人去了镇里,给江元皓逮到了机会,抓着人就不松手了。 在镇上定下住处之后,江元皓便匆匆去了书院开始教学。这里的书院也算是官学,对于言论控制比较严,将的大多是为了科举而设立的课程。讲学的先生里面有已经考上举人却不愿为官的才子,也有地方大儒,还有少量江元皓这样的秀才,不过此等人大多是在某方面有过人之处,比如江元皓就对经史古籍等方面涉猎极深,另外还有律学,算学,武学等等。 虽说科举考的只有那么几样,书院里的话还是讲究多面发展的。就好像高考虽然只考那么几种东西,还是要像模像样地弄些美术课音乐课,好像这样就能代表德智体全面发展了一样, ☆、47、一嫁三夫 (5) 了,又没什么机会实践,江元皓心里就有些长草,又想着来这个动作,又想着来那个动作,然后碰这里的同时又要动那里,然后这个的同时又要摆出那个姿势。正所谓贪多嚼不烂,苏青青终于被他惹火了,她的身体底子是不错,四肢很柔软,摆出点什么姿势也并不难,但问题是这家伙实在太过分! 他一边把她的大腿抬得高高的,一边还让她趴着,然后肚兜还得只解开一半,半露不露,脑袋还得转过来方便跟他接吻,上身还要微微抬起来,方便他把手伸到肚兜里面去摸那个地方。靠了,你当这是在摆弄充气娃娃呢,充气娃娃也同时完成不了这么多的动作好吧! “你到底做不做?要不然就快一点,要是不想弄就早点睡觉,明天不是要去书院的吗?”苏青青也终于受不了了,这有一下没一下的,弄得人心里痒痒,又憋得难受,要她说,赶紧完事得了,偏就他爱玩花样。 “嗯,青青,稍等一下,马上就好。”江元皓从上面压在苏青青身上,身下的硬硕还紧紧地嵌在她身体里,他强忍着那就快要爆掉的肿胀,手里不住地翻着一本厚皮大书,在脑海中强记着种种姿势——这书一直被放在他的枕头下面。没想到今天还真的派上了用场。 其实真正说起来,江元皓看书的时间才不过一分钟而已,但这对两个人来说都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江元皓也不敢看太多,匆匆记下几个比较不会让娘子太累的姿势之后便继续开始了动作,他这也是压抑了很多天,一时间得到了机会,怎肯轻易罢手,连着来了一次又一次,兼加唇舌交缠,温情蜜意地不停爱抚着,只让身下的人软成了一滩水,口里也无意识地发出低低的娇吟声。 苏青青一般神智清醒的时候,不是忍不住的情况下还是很少叫的,也只有像现在这样昏昏沉沉的情况下才会发痴这般妩媚婉转的低吟声,只弄的江元皓欲火沸腾,反倒越来越精神了。 要是照这么弄下去,估计不到半夜,他还真是刹不住动作。但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咚”的一声。 门被踹开了。 苏青青已经陷入了混沌状态,只有江元皓一脸惊愕,一边用被子努力遮住自己和娘子的重点部位,一边心慌慌地转头向门口望去。 入目之处一片狼藉,满地的木块和碎片。江三公子满面潮红地站在卧房门口,胸口剧烈起伏着,很明显是刚刚才狂奔过来。他的眼睛通红,就这么往前走了一步,一把扯开盖住苏青青身体的被子,上手就去摸了起来 。江元皓完全傻眼了,他并不知道江三儿在苏家的时候已经跟大哥这么一起来过了一次,只顾着用丝被使劲盖住两人交合处,结结巴巴地道:“阿,阿俊,你进来做什么?还不快出去?没看到我和青青正在这里……” “就是看到了才要进来的啊,你当我在外面屋顶上吹风很舒服吗?”江元俊反驳道,顺便又看了一眼二哥使劲想要挡住的那个部位,“看你那样儿,不就是比我的小点儿么,挡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加更失败~明天继续努力(总会成功双更乃至三更的,握拳)感谢龙龙扔了一个地雷,感谢大家的祝福,抱一下~< 74、一家三夫 江元皓这回是真的要疯了。 他觉得江三儿就是老天派下来折磨他的,别的总抢他的也就罢了,偏偏这事上还要来横插一杠子,实在是太过分!偏偏江元俊在那边摩拳擦掌,很是兴奋,迫不及待地要扑上来了。江元皓可不是他大哥,自我意识什么的完全可以被无视,换句话来说,如果今天在这里的人是江元睿,或许江三还不太敢进来,但换了江二就完全不需要节制了,不得不说江元俊还就是个看人下菜碟的坏厨师。 但问题是,除了江元睿之外,这里还有个人能制得住他。苏青青本来就被江元皓无休无止的打断弄得满肚子火气,现在居然又有个不识趣的主动往枪口上撞,她也没有多做表示,只是扭过脑袋,冲着欲火焚身的某人淡淡地道:“七天。” 江元俊身子一滞,动作登时就顿住了。因为他还保持着要往上扑的动作,现在这么一停,姿势看起来有点澹江元皓忍不住笑出声来,结果被身下的小娘子瞟了一眼,继续道:“五下。” 江元皓的脸“腾”地一下红了,他自然听出苏青青是在讽刺他刚才因为耽误得太久,只弄了五下就出来了。没想到这丫头平时不声不响的,讥讽起人来也真不得了,一句句戳人心窝子啊。也不知道老三被她抓到了什么把柄,原本还气势汹汹的,结果让她这么一句话就给弄成泥偶了。 苏青青又是一个眼刀扔了过去,眼神里清清楚楚写着,要是这七天内你敢动我就死定了。江泥偶竟然鼓着腮帮子,就这么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转身出门去了,连衣裳都忘了穿。苏青青本来想喊他回来把衣裳带上再走,结果没过多久就听到外面响起“嗷”的一声惨叫。 再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青阳镇都流传着一个专门在半夜扒人衣服的采花贼的传说。 却说 江元俊被苏青青弄跑,江元皓也被说的没好意思再多做,草草结束,接着又赶上去给娘子擦身,很是殷勤。只是在临睡前,给苏青青讲了几个故事之后,他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青青,你说如果有一天,我和大哥小三一起掉下悬崖,你第一个会救谁?” 苏青青:“……你们都掉下去了,我怎么救?” 江元皓:“还没来得及掉下去,就是吊在悬崖边上啊,马上就要掉下去了,然后你只能救一个,你救谁?” 苏青青:“当然是喊人了,我能拽得动你们么?况且你们没事闲的往悬崖边跑什么?不要问这种奇怪的问题啊。” 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想的,这简直就是“我和你妈掉进水里你先救谁”的山林版,问题是,她估计一个也救不上来…… 江元皓有些失望的模样,估计也是听出她不愿直接回答,而是顾左右而言其他。青青不是个喜欢撒谎的人,因此并不愿用假话哄他,这样的话,要不就是她实在在三人中分不出高下,要不然就是最在意的那个人不是他。 “你放心。”苏青青抓了抓他的手,低声道,“要是真有那一天,我定然会给你一个交代。” 在苏青青看来,现在说那些毕竟还是早了些。不过她并不知道,解开诅咒的那日,其实离现在也并不很遥远…… 江元俊并没有真的回去山里,毕竟大半夜的一来一回也不方便,身上也不是没钱,他晚上是在客栈里住的。因为扒了守夜人的衣服,不好穿出来,只得又让客栈小二去成衣铺里买了身袍子,一大早束手束脚地过来了。客栈小二给他买的袍子是书生款的,不是他穿习惯的长褂单裤,结果一下子弄得走路都有些不自然,而且那衣服还有点小,穿起来不太合身。幸好江元皓这边还有其它的衣裳,苏青青找了身合适的给江元俊换上,那身袍子就给他哥留着穿了。 江元睿也不知道去哪儿了,两天了还没回来。苏青青便跟着江元俊先回山里看了看,发现云秋在那边呆的还不错,带领着青杏和六儿把家里收拾的井井有条,只不过才一回去就找她告状,说江元俊把胡萝卜全部喂了兔子,还撑死了两只。 难怪这家伙走路的时候直打漂呢。 这两天云秋在村里置了许多地,因为祈元村里的田地大多不肥沃,种的东西从来就没丰产过。相比之于江州和五江镇,祈元村这边比较偏近北方,如今正是入秋,种的作物都成熟了,但是产量 不怎么样,赋税收的却很高,加上江家又放出消息来要买地,就有承受不住的决定将地卖掉。关于地的那些苏青青是不太懂了,一切都交给云秋。六儿就是山里人,对那些东西知道很多,也可以给她讲解。 其实苏青青也知道,以后大哥和元皓都在青阳镇站住脚跟,她定然也是要搬到镇里来住的。但是祈元村的那个家她也舍不得放下,不如就让给云秋,看得出她更喜欢大山里的生活,也算给她一个家。 回家准备准备,两人就又出发了。江元俊不知道抽了什么风,非要回他小时候曾经住了很多年的那个庙里去一趟。他具体说什么苏青青也没听明白,具体意思就是吃胡萝卜这是个问题,他受不了,不能吃肉他更受不了,问题很严重,不过只要回去那里他就能一切恢复正常。苏青青背地里跟云秋讨论了一下,云秋说那个庙里现在还有人住着,是一个岁数很大的老和尚,辈分上算是他们的**之一。她怀疑江元俊大概是想找借口去看那个老头儿。但这本身就是个很奇怪的事情,像江三儿这种冷血无情没心没肺的家伙,怎么可能会想要回去看**? 苏青青却不觉得阿俊有怎么无情无义,在她看来这家伙这些日子里已经进步很多了,现在就算见到陌生人也不会无端地翻白眼掉头不理。待人接物也比之前好了很多,就是说话的时候仍然会动不动地犯混,不过整体来说只能说是小问题了。 苏青青觉得自己这些天算是把一辈子的路都跑完了,她现在有些同情那些商人,成天四处地跑来跑去不能定下来,也是件很痛苦的事情吧。 记得江元睿之前就是做“倒爷”的,看到哪里有好东西就运过来,在其它地方出售,赚取中间的差价。这样虽然在一定时间内可以赚取些小钱,却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还是专门经营某项生意,打出点儿名头比较好。想来这次江元睿出门,为的就是这方面的事情,大哥的眼光肯定比她长远就是了。 鉴于江元俊实在不听话,这次出门苏青青干脆自己打包了许多胡萝卜以及胡萝卜的点心,一起准备好给他路上吃,只吃得江元俊苦不堪言,一路坐船一路吐,害的撑船的船夫直担心,不停地问这位公子要不要半途下去看看大夫,苏青青不得不连连安慰表示没关系,他天生就喜欢吐,不是因为生病。 那座庙的名字,其实江元俊以前似乎有说过,不过苏青青不小心给忘记了。她忘记不要紧,问题是江元俊自己也不小心把庙的名字给忘记了,然后又不小心把庙的位置忘记了,只记得是在离五江 镇乘船距离一天半的位置。 苏青青实在是对他无语了,本来她还是有点抱着游山玩水的心态出来的,结果因为已是深秋,一路的水乡,结果连莲藕都没怎么吃到,入目所见都是泛黄的叶子。都说秋高气爽,可他们所过的地方动不动就刮风,天气也阴沉沉的,幸好没有下雨,否则都不能行船了。 两人在五江镇上到处寻人打听,最后终于是找到了江元俊居住的那座庙。它位于一座名叫菩提山的山上面,因为处于交通要地,山下现在已经开了官道,并且因为经过的行人较多,在山下还有人盖了不少小铺子,客栈等等,已经有了个小镇的雏形。也难怪江元俊认不得了,要知道他在的时候,这里还是光秃秃的,满地是草,甚至还有野兔出没呢。 庙里原来只有一个老和尚,一个人过着挑水喝的日子。后来有一天来了个土匪,然后有一天又来了一个土匪,于是渐渐聚集了一窝土匪,霸山为王,每天除了抢劫就是偷盗。后来这窝匪盗让官军盯上,给灭了个干净,庙里又重新剩下一个老和尚,但因为土匪们在山里挖了一口井,所以他已经不会再过上挑水喝的日子了。 江元俊嘴里叼着一根骨头,认真地想了好久,才算想起来那个老和尚的名字,好像是叫仁慧和尚。其实他们平时都管那老东西叫贼和尚的,但是苏青青说这样叫太不礼貌,一定逼他回忆名字,不然的话就要没收他的骨头。 这么多天都不能吃肉只能啃胡萝卜,江元俊对肉的渴望已经憋到了一定的程度,但有苏青青在,他根本连偷吃肉的机会都没有,况且如果他偷吃的话就会全身无力,动也不能动。为了缓解症状,也只好弄了一根鸡大腿的骨头,一根猪骨头,一根鱼骨头,没事叼着舔舔,也顺便闻闻味道。 苏青青吃肉,他也只能啃骨头了——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 75、一嫁三夫 这事情也只有江元俊干得出来,基本上只有他们两个在的时候也就罢了,苏青青不管他,有外人在的话自然不行。 因为是要去看江元俊的师傅,礼物定然是要准备的。根据江元俊的描述,那位老和尚应该是年纪已经超过七十岁的老人家了,肯定是位须发皆白,道貌岸然的老前辈。而且他能在一群土匪之中生活如此多年而安然无恙,肯定也是智谋出众的人物。这样一来,到底要准备什么礼物,苏青青就犯愁了。 关于仁慧和尚的喜好,与他在一起生活多年的江元俊最有体会:“他什 么都吃,剩饭剩菜,隔夜的窝头和干巴大饼子,还有外面挖来的野菜和野果子。连树皮都要跟我们抢着吃呢,你随便买什么都行,就没有他不吃的东西。” 看来这家伙也什么都不知道。说什么剩饭剩菜,穷的时候自然什么都吃,她当初还不是被一个馒头就给收买了。不过说到这些,苏青青觉得与其买那些虚而不实的礼物,还不如直接弄些米面菜蔬上去。虽然现在山下也算有集有铺,但那老和尚一个人孤零零地住在山上,就算有些香火钱也定然难以度日,生活得还不定多苦呢。 “你放心吧,就算我们都死绝了,那老东西也照样好好的,他的命长着呢。”江元俊不耐烦地道。他两手分别扛着一桶米和一桶面,胳膊肘上还分别挂着两只竹篮,一只装了菜蔬,一只装着瓜果。苏青青则拿着两人的行李,还有在山下给老和尚买的几双布鞋和皮袄,一起往上面走去。 其实现在还是秋天,离穿棉袄的季节还早得很,但是苏青青听小三儿说起以前在庙里的事情,大家冬天没有棉衣穿,不得不整晚整晚点着火堆取暖,结果有几回还正好吓跑了狼。哎,真的想不出江伯益当初怎么就舍得把他送到庙里,好好的贵家公子却要活活地受这种苦。 现在这季节要买棉袄是不好弄,而且这地方大部分的人是过路的行商,不像一般的大镇上有很多固定住户,可以稳当的裁衣估身,是以连个绒线铺之类的都不见,只有一件皮袄铺,里面卖的大多是皮毛,只有少量成衣。苏青青估摸着选了一件,总之是买大不买小,只希望那位老人家不要太挑剔才好。 往山上的路倒是不陡峭,本来杂乱生长的树木灌丛都被硬生生伐开,看得出很明显的人工痕迹,应该是江元俊他以前的那些个师兄师弟们弄的。不过江小三看着满地的杂草还是觉得不满意,说他们以前在的时候,这里可是连一块石头子都没有的。 树林里现在基本已经看不到什么大型的动物了,连野兔子也很少,只有一些雉鸡被脚步声惊动,拖着长长的尾巴清脆地叫着飞向远方。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江元俊一进了山里,整个气质给人感觉明显就与在外边不同了。他在这山林之中腾跃起伏,明明身上还扛着一堆食物,偏偏比她这在中间开垦出来大陆上面走的还要顺溜。如果他有机会穿越去了原始时代,搞不好能当个部落主当也说不定。也亏得他力气大,不然一般人还真扛不了这么些东西。苏青青的意思本来是分两次拿的,江元俊嫌费事,一次都给弄了上来。至于吃东西 喝水什么的,自然是媳妇主动拿着来喂——他的手不够多嘛。 这几天的行程,与苏青青单独呆在一起,江元俊一开始还有些心猿意马,不过因为那七天的约定,他也不敢乱想那些有的没的,毕竟这一回苏青青是下了狠心的,要是违背,搞不好以后的福利也都没了。 但渐渐地,他发现自己也不是不能忍下,只要她身边没有别的人在。不得不说,苏青青这个人其实性格并不激烈,很随遇而安,做事认真仔细,如果不是刻意惹怒她也不会发火。她就像一汪清泉,只会在不知不觉间浸染人心,不得不说这种性格的她,会吸引到江元皓和江元睿实属意外,但对江元俊而言却是不折不扣的克星。 这一路上,没有外人打扰,没有江大江二云秋黑猫(江元皓送给苏青青的那只)之流前来捣乱,媳妇各种温柔小意,就算他现在每天得吃胡萝卜,还要扛着两只大桶两只竹篮爬山,心里也是美滋滋的,只希望这段旅途永远不要结束就好了。 因为拿的东西多,过不了多久就要休息一下,两人走了大约三个时辰才到庙附近。要是搁在别处,还能叫几个伙计帮忙拿着东西送上来,但这菩提山根本没人肯来,只能自己动手了。 还没看到庙,两人先看到一排果树,后面又有几洼菜地,被栅栏围成了一个小园子。周围还有很多鸡在跑来跑去,一条大黑狗被拴在树上,开始的时候看到他们汪汪了几声,一瞧见江元俊,凶恶的叫声顿时变成了哼哼,尾巴摇得风车也似。 “狗,这家伙还在这儿啊。”江元俊愣了一下,因为他自己手动不了,便叫苏青青去把他的骨头拿出来一根分给大黑狗。那狗看起来也是很久没有沾荤腥了,一见到骨头疯了一样扑上去啃。苏青青瞧着可怜,又想把自己的肉干也给它几块,却被某人喝止了。江三的理由很简单:他自己都轮不到肉吃,怎么能先叫一个畜生占了便宜。苏青青隐约觉得这话哪里有点不对劲儿。 因为只有老和尚一个人在,种的东西和养的家禽都不多,看起来也足够一个人生活的了。两人过去的时候,他正躺在一条藤屉上面,手里还摇着一柄破纸扇,吃着枣子晒太阳。 江元俊一看他这样,当即把桶放地上了,扑过去就抢枣子,结果被那老和尚闭着眼睛,连起身的动作都没有,直接一脚将人踹了回来。 苏青青愣愣地看着向来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江三儿就这样在空中划过一道长弧线,叫都没叫一声,扑通一下跌进了草丛里。那老和尚直到踢完 人才慢吞吞地从藤屉上爬起来,看到江元俊也是一怔,后者已经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了起来。 看他身上没有什么伤,应该是没什么事,苏青青还是不放心,又过去检查一番。这时候那老和尚已经把他们二人抛在后面,自己抱起米桶面桶正要往庙里面走。江元俊赶紧扑过去截住,不让他动作。 “不许搬,给我放下!”真是的,江元俊恨恨地想,这老东西,那么大岁数了反应居然还快得邪乎。刚踢老子一脚,现在又想拿老子的东西,没门! “是阿俊哪,好久不见,小伙子知道来看师傅了,不错不错。”老和尚完全不提自己踹人的事情,一边把枣子都严严实实地揣进袈裟里,一边抱着米桶面桶要往庙里钻。江元俊一个错神居然就被他钻了空子,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这老东西,几年不见还是跟泥鳅似的,跑得还真快。”江元俊咬着嘴唇生气,苏青青安慰了他两句,拎起剩下的水果篮子和菜蔬篮,一起往里面走去。 这座庙整体并不大,外面的大门漆掉的不成样子,屋檐上雕刻的花纹也被侵蚀得看不出原形,台阶坑坑洼洼的,上面挂的匾也缺了半个,斜斜地歪下来,匾上方生了许多杂草。苏青青仔细地瞧了半天,只能辨别出一个“菩”字,另外那个字被鸟粪糊上了。 与那些占地广大庙宇众多的寺院不同,这里就这么光秃秃的一座庙,里面也没有供奉太多佛像,只有一个手中抓着一串骷髅的凶神恶煞的家伙被泥塑在那里。他的旁边被拉了几根绳子,脸前脸后分别垂挂着几串蘑菇和辣椒,左脚旁边立着一口大锅,右脚旁边则摆着几捆干柴。在他伸出的手臂上面搭着两件还没干的外裳,手中抓的骷髅头顶上不知道被谁凿了个窟窿眼儿,里面插了几根葱。 这神像也是被糟蹋得够彻底的,不过和尚肯定不能做出这种事,估计是那帮土匪们以前干的事情。仁慧和尚这时候已经将米面桶找了地方安置,又笑嘻嘻地过来拿他们手里的篮子和其它礼物。苏青青听江元俊说,这个老和尚已经年近七十了,但看起来他最多也就是五六十岁的模样,胡子倒是留得挺长,眼睛不算浑浊,模样也精神得很。最重要的是,他看起来跟江元俊很是亲近。 江三儿乃是没心没肺之人,挨了踢也没怎么记仇,很快便兴致勃勃地给他介绍起了苏青青。看得出他们虽然分别多年,彼此之间却没有什么隔阂。那仁慧和尚正在清扫地面以便于给他们匀出一块能坐的地方,听闻此言,抬眼看了看,只是一笑没有 开口。苏青青看出他有话要对阿俊讲,便在寒暄几句之后主动起身出去,让他们师徒私下里说话。 “小俊哪,你这个媳妇是打哪儿找来的?我怎么看着不对路子?”眼瞅着苏青青离开之后,仁慧和尚才拉过江元俊,小声问他,“那姑娘看起来不错,但是印堂发黑,身上可是缠着死气呢。” 76一嫁三夫 “胡说八道?谁死了!”江元俊一听这话不乐意了,这老头子疯了吧?居然说他家阿青是死人,死人会想着给他买米买面,还买了菜蔬和皮袄吗? 因为模样生的漂亮,江三儿以前还在庙里混土匪的时候,就曾经被仁慧和尚多次带着下山去给人算命看手相。这一般是道士干的活儿,不过和尚没钱吃饭也是可以跟着抢抢生意的。他当时也不懂这些,就是帮忙背篓子拿东西一类,纯粹是跟来混饭吃的。多年过去,当初的事情也忘得差不多了,但有那么几句话却印象深刻,原因无它,说的次数太多了。 比如什么“施主,你今日气运不顺”,“这位施主,我见你印堂发黑,家中近日必有大灾”,诸如此类,都是不好的东西说的比较多,而且来来去去就是那么几句,背也能背下来了。但是这话拿去哄哄别人也就罢了,今天居然安到他家阿青身上,还咒她是死人,真是岂有此理! “你一个和尚,吃什么肉?成天把衣服往佛像身上挂没挨天雷也就罢了,居然还想着吃肉?你……哼!” 江三儿本来还想找两个成语什么的来加重一下语气,结果想了半天发现自己脑子里面的成语只有“两只老虎”“床前没有光”之类的东西,只好选择放弃,没有什么气势地结束了对老和尚的批判。不过他又突然想起自己这回来的目的,赶紧道:“说正经的,老头儿,你赶紧给我看看,我这身上是不是出了什么毛病?镇子里有个老家伙居然让我半个月内不能吃肉,只能吃胡萝卜!我又不是兔子!” 江元俊这个委屈啊,好端端的,不就吃了一碗面,咋就变成这样了不过这症状要想提前结束,还真的来找老和尚不可,因为这事说起来,他还是有前科的。 当初这里还是土匪一窝的时候,仁慧和尚就在庙外种了不少蔬菜,并且养了鸡。那鸡是专门下蛋的芦花鸡,曾经严令不许任何人抓来吃,山里野鸡有的是,想吃就自己去抓。江元俊那时候还是个梳着顶鬏的半大娃娃,每天跟在一群师兄屁股后面上房揭瓦,天不怕地不怕。后来有一天被那不怀好意的家伙撺掇着去偷老和尚的鸡吃,结 ☆、47、一嫁三夫 (6) 好的!只可惜没有宝宝,不过也没关系,多努力努力,就会有了。 回去的时候照例是坐马车,只不过这一次比较高档,雇了专门的马夫前来赶车。好像是云秋找来的人。江元俊终于可以摆脱了马夫职责,还能有板有眼地指挥人家这样那样,一副主子姿态。苏青青一开始还有点惊异,后来仔细想来,这货也不是什么善良之辈,想他当初刚来祈元村的时候恨不得眼睛长到头顶上,只不过后来跟她熟悉了,又变成这种关系,才放□段,为她这样那样的。 这车来来回回坐了这么多次,里面也早就弄得焕然一新。区别于最开始的硬木板以及漏风帘子,自从苏青青提过一次意见后,江老大就不知打哪儿弄来了柔软的毡毯,将上上下下都铺上,冬天也不会觉得凉。车轮子也都用皮革包上,这可是个大手笔,主要目的是为了防震,也可以防止下雨被水浸湿发霉等等。反正木头这东西不比铜铁,脆弱得很,火烧不行,水淹不行,虫子蛀了也不行,一个不小心它就废掉了。 苏青青有跟大哥说过弹簧的事情,只可惜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铁匠能弄出这种东西。要是真能把弹簧打出来,那马车的减震装置可就上了一层楼了,况且这也算是个重要技术,也许有机会卖出个大价钱来。 因为车内只有他们两个人,原本能容纳四人的马车就显得宽敞了许多。江元俊却不肯老老实实坐着,他斜倚在毛皮上,长臂一伸将规规矩矩坐在原地的苏青青伸手拉了个趔趄,又去抢她手里的水果。这水果是苏青青在江老大那里顺来的,给元皓留了一些,剩下的全部打包拿回祈元村。江元俊吃胡萝卜行为已经接近尾声,再忍一天就大功告成,是以他今天也不太着急吃肉,反而从马车角落的小橱笼里摸出一根胡萝卜,咔嚓嚼了一口。 这家伙什么时候变这么自觉了?居然会主动去吃萝卜!苏青青看得目瞪口呆,殊不知江元俊心里也憋屈,但是连仁慧和尚都发话了,不吃也没有别的办法,为了以后的肉,还是忍忍吧。 况且他也有将江元皓狠狠地揍了一顿,不过都是在不明显的地方,没有被阿青看到就是了。那个二呆子知道是自己做的蠢事败露,也没敢多吭声,反抗了没成功只好老老实实被他揍,就算没下狠手,那货也得腰酸背痛上两天。听大哥说他这几天都没跑去分一杯羹,由此可见被揍的程度。 哼,居然害的他吃了这么多天胡萝卜,真是太过分了。江元俊暗自决定以后对于离江元皓有可能接近的食物都要多个心眼。那家伙毕 竟是看书的,知道的东西很多,搞不好就会下道儿。 身前的人身体的柔软触感让江元俊有点吃不下去萝卜了,他本来就是感官动物,又被苏青青这么蹭了两下,身子就有些发烫,却还懒洋洋地不想动。于是他伸出一根手指在后面冲着苏青青捅了捅,示意那弯着身子找东西的女人转过头来,一手伸过去拈起她刚刚叼住的酸梅吃掉,另一只手则抓过那人柔弱无骨的小手,慢慢向下,直到覆上双腿之间滚烫的肿胀物。 苏青青先是一愣,续而“呸”了一声,恼怒道:“坐个马车而已,你怎么又不安分?” “我也没办法。”江元俊很是委屈,“这又不是我决定的,它一看到你就很兴奋啊,我只能跟着难受……”说到这里他又压低了嗓音,可怜兮兮地望住她,哀求道,“阿青,我好难受,你来帮帮我吧,帮帮我。” “我能怎么帮你!”苏青青郁闷了,外面可是还有马夫在赶车呢,难道要她主动脱衣服送上去玩车震?这小子实在过分,他怎么不干脆找一匹马来算了? 但是江元俊身体的某个部位实在是热得惊人,也许是因为人多需要分摊的原因。苏青青本人本来就对行事兴致一般,又要被三个人轮流均摊,她自己都觉得日日爆棚了,别人还一直觉得憋得难受,几天也轮不到一次。江元皓江元睿也就罢了,几天一次还勉强可以承受,江元俊就是条饿狼,要是定点不投食,他就憋得难受。 要是换了其它的古代男子,搞不好就去青楼里解决问题了,但江家兄弟自是没那机会,是以只好折腾同一个人了。 “你要怎么样?”苏青青终究还是不忍,皱眉问道。她这几天被江元睿折腾多了,有些害怕江元俊的狠辣行事,况且这马车内位置也挤,真的做起来也绝对不可能舒服就是了。 江元俊闻言便弯唇一笑,桃花眼不自觉间眼波流转,颇为勾人,墨发顺着身下毛皮倾泻而下,脸庞白皙秀丽,如果只看脸的话,活脱脱就是一个隽秀美少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来的花魁男宠,只可惜不知什么时候大敞的衣襟中露出的块块肌肉泄露了他的真实身份,这不是一只白兔,而是一头恶狼。 “唔,随便怎么样都好。”江元俊眯起眼睛,往车厢里一躺,“我把自己送给你了,对我做点什么吧。” “啊?”苏青青一愣,什么叫把他送给她了?于是江小三兴冲冲地向她解释,他前几天跑去茶楼楼顶听霸王书(就是不花钱不喝茶水不给小费白听人家说书),那说 书先生讲古代有那些大家公子互相赠送舞姬,就是把歌姬舞姬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跟着很多金银珠宝一起送去别人家里,说,我把这个人送给你了,于是那些接收礼物的人就会扒掉舞姬的衣服,然后对她们这样那样,那样完了又这样! “额,然后呢……”苏青青额间冒汗,江元俊意外地红了脸,用羞涩的小声音羞涩地说道:“你不是嫌老子总是太威猛么,今天我把自己送给你了,所以就该换你来对我这样那样……” 苏青青:“……”我靠,老娘有生以来头回看到有男人把自己当舞姬送给媳妇的!你会跳舞么你,唱歌只会唱套麻袋土匪山歌的人居然好意思说这种话! 不过这家伙貌似也是一番好意,看来之前的话他是放在心里了么?因为他总是不知轻重好几次都险些把自己弄伤的事情…… 苏青青心里忍不住泛起柔情。瞧瞧江小三躺在车厢里的模样,倒也有种美人的柔弱模样。好吧,既然他这么诚心恳求,自己也不妨做一回嫖客,这样一想倒是觉得心里蛮紧张的……苏青青又抬头看了看马车外面,甚至掀帘子出去瞅了一眼,外面车夫还在老老实实地驾车,没有怪异举动,而外边的路也是在山路中间,一时半会儿还到不了祈元村。 “那你可要老实点儿。”苏青青低头道,“不许随便叫出声来。” “嗯。”江元俊赶紧用力点头。 “既然是我的礼物,就要听我的话,不许随便有奇怪的动作,不许擅作主张。” 江元俊继续点头。苏青青见他听话,也便大起胆子,真的低头吻了过去,结果才亲了几秒钟就皱着眉头抬起脑袋,抱怨道: “都是胡萝卜味儿。” 江元俊摊手,他这些天,真的是变成兔子了。 81一嫁三夫 楼衣衫簇簇滑下,身下少年墨发如云,面绯如霞,肌肤白似洁瓷,温若软玉,若非肌肉之处刚硬如铁,实在可以算得上等亵玩之物。不过还真是料不到小三儿会有这种爱好,苏青青暗想。怎么看他都是个s,甚至说是鬼畜也并非没有可能,真想不到他竟然肯躺在这里任自己胡作非为,所以说怪物果然就是怪物,若是换了大哥,可别想他能好好地呆在这里,只会一句又一句地不断打击别人,就只因为前天喝醉了酒后不小心把他踢了,大哥接连折腾了她好几天,说话也很气人。其实她今天回去,也是因为受不了大哥的毒舌,那家伙话里话外总是带着点儿刺,似乎不气气她就心 难受。然后那家伙连着几天说话都不带重样的……尤其是在后来江元皓跑过来混了次饭吃之后。他究竟是对那熊猫眼有多怨念啊,苏青青真恨不得干脆再给他补上一只算了。江元俊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攀了上来,悄悄钻入了苏青青的衣摆里,顺着腰际往上摸。结果才摸了两下,就被媳妇一眼瞟过来,动作登时停住了。“别乱动。”苏青青再次警告,“你再动我可就不嫖你了!”别以为非礼别人好像很容易的样子,很累的好不好?唔,好吧……很想被嫖的江元俊赶紧停止动作,生怕苏青青不继续对他做什么了。刚才虽然只被亲了一下嘴角,他还是觉得心里砰砰乱跳,止不住地开心。这个方法果然有用呢,阿青以前都不肯主动碰他的,看来以后得跟村子里那帮小地痞多多探讨一下技巧。因为被苏青青警告了一句,江元俊也不敢再动,只得将手从她衣服里抽出来,垂到一旁不动了。这时候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想起来又不敢,只好伸出一只手来,指指座位下面,小声道:“阿青,阿青,你看那里,那下面,那里那里。”“哪里?”苏青青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发现对面的座位下面有一卷灰色的东西,拿出来一看,却是一条长麻绳。“我总怕我会忍不住乱动……”江元俊期期艾艾地道,“要不然你用绳子把我的手捆起来好了,免得我待会儿不听话。”那些人说他动不动就控制不住自己,把自己捆起来最好,所以他特地准备了条绳子。有生以来都是他用麻袋套人呢,被人绑起来这还是头一次。他其实是不喜欢被束缚着的,但是为了阿青,忍一忍也没有关系,反正他都忍了这么久了……苏青青开始还有点犹豫,但江元俊不断地催促她,再加上苏青青在现代的时候听说过一些自虐狂,喜欢自己捆起来,还喜欢用鞭子抽自己,往身上滴蜡烛油什么的,总之,江元俊只是捆绳子的话,比起那些家伙还算好一点,至少苏青青没有发现蜡烛之类的东西。不过要是真的拿了蜡烛在马车里,就怕会把车给烧着了,那可是危险物品呢。苏青青没绑腿,只把江元俊的手分别绑在马车的梁子上,虽然说直接伸到脑后比较省事,但江小三个子太高,这车厢里光让他躺着就已经够挤的了,根本没有地方伸胳膊。其实在马车里干这种事真的不太适合,偏偏被嫖的人实在太配合,人家自己都不嫌难受,苏青青也没办法,只好凑合着继续了。古代没有扣子拉链什么的,只是用带子束身,加上江元俊本身非常懒,连系个腰带也是松松垮垮的,苏青青只一拉就开了,整套衣袍瞬间都散落开来,衣襟散开,露出白皙的胸膛,上面两点粉色依稀可见。这家伙皮肤可真好,天天看他没 事就光着膀子在外面打拳,偏偏怎么晒也不黑,元皓那家伙可是只在院里帮着收了两天束脩就几乎晒掉一层皮啊。因为江元俊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等着被非礼,苏青青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伸手把他眼睛合上了。“不许睁开!”某人这样命令道。江元俊只好把眼睛紧紧闭上,只感觉一双小手在自己身上缓缓移动,扒开衣裳的速度是如此之慢,慢的他几乎都想跳起来自己扯开了。不过上衫终于还是被缓缓解开来,苏青青缓缓摸索着,只觉得江元俊皮肤刚硬如铁,按一下都不会凹陷进去的,与他白皙的外观极不搭配,唯一柔软的只有那两点粉红,稍微一碰就挺翘起来,苏青青觉得有趣,一双素手开始在他胸口不住游移,力气不大,却让人觉得心痒难耐。江元俊受不住这挑&逗,口中发出难耐的呻&吟,胳膊忍不住挣了几下,偏偏他自己要求打了死结,根本挣也挣不开,又不敢随便踢腿,只动了两下就停住动作,忍不住又睁开眼睛,一对晶亮的黑眸紧紧盯住上方的人,哀求道:“阿青,你别只碰这里啊,别的地方也碰一碰。”“你要碰哪里?”苏青青明知故问。江小三拼命往下方已经抬头的欲&望处晃下巴,口中道:“就是那里,那里啊。女人,你知道的,我都快要憋死了。”“我不知道啊。”苏青青无辜地道,接着她伸手去扯开江元俊的衣袖,一边在他手臂上轻轻揉捏一边笑道,“是这里吗?还是这里?”手转眼间又移动到小腿上,就是不去某人殷切期望的地方。江元俊简直要郁闷死了,他虽然做事不动脑子,也算看出来,苏青青是故意在折磨他。偏偏他自己还把自己捆了起来,老老实实在这里任她摆布,现在就算是后悔也来不及了……苏青青慢条斯理地摆弄着江小三,从上到下一点点地抚弄,一开始她还有些放不开,怕外面有人听到什么的,后来发现那马夫根本对车内一切都无动于衷,道路周围也基本没有多少人之后,她才开始继续自己的复仇计划。江元俊平时在三兄弟里就是最生猛的一个,回回做到让人不能下床为止,今天也不知道他抽了哪门子风,想出这种东西哄自己开心,机会只有一次,必须得趁此机会好好调教一下他不可。 82一嫁三夫 鼓捣了大约有半个时辰了,苏青青身上的衣服还是好好的,一丁点儿都没松动。反之再看江元俊,上身基本已经空了,下边虽然在他的主动要求下由苏青青解除了部分束缚,但依旧被布料阻隔着,撑得鼓鼓囊囊。江元俊本身就是个感官动物,稍微有点儿风吹草动就容易起来,现在又被折腾了这么久,某个部位早已经蓄势待发 ,偏偏连点抚慰也得不到,当下只憋得脸色青紫,眼睛都有点发红。 如果换了别的任何一个人,只怕他现在已经愤怒地扯断绳子,跳起来揪住对方一顿狠揍了。 不过能引发他这种反应的人,自是打骂不得,甚至连重话也不能说一句——也许江元睿可以在任何时候对苏青青嘲讽打击,也许江元皓那二呆子可以跟她抱怨发火甚至吵架,但是江元俊决不能做出什么伤害阿青的事情,半件也不行。 哪怕是……现在……这种时刻…… 当苏青青又一次有意无意地将手擦过某个胀起的部位后,江元俊终于扭过头,一脑袋扎进了枕头里。 呜,干脆杀了他算了……这女人也太能折磨人了。之前过来亲他,就一直是轻轻舔他嘴唇,就是不肯停留,也不深入,害的他嘴里都快要冒火了,现在又是这么时不时来一下,只挑拨不玩真的,这不是纯粹折腾人么! 江小三实在受不住了,眼看着苏青青只在上身停留,对他那一身腹肌无比感兴趣地上下其手,顺便摸摸脸蛋顺顺头发,捏捏胳膊掐掐下巴,就是不肯往下去,终于按捺不住哀求起来,让她起码均衡一点儿,媳妇啊,你好歹要雨露均沾,不能只可着一处蹂躏啊! 哼,现在知道错了?苏青青冷笑一声,故意伸手碰碰他身下的某个部位,隔着布料按了一下,只感觉热度惊人,即使隔了一层裤子也能清晰感觉到那灼热的温度。某人忍不住呻吟了一声,声音里满是欲求不满的意味,苏青青却很快停住了手,这样问他道: “想要吗?是不是觉得很难受,很不舒服?” 江元俊拼命点头,那劲头简直让人怀疑他是不是下一秒就会把马车磕出一个洞来。于是苏青青笑了,再次发问:“那阿俊你还记得上一次在村子里,你骗我说要去山里捉狸猫玩,结果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就做那事。当时我好像也这么求过你,你还记得你当时是怎么回答我的吗?” “老子当然是……”江元俊话脱口一半,突然顿住了,思绪也随之不由自主地飘回了一个月之前。 场景重现,那一日,还是个风和日丽的早上…… 在努力保证自己不是想吃狸猫而是看到小黑江元皓送给苏青青的猫很可爱,所以想要自己也抓一只回来玩之后,江元俊总算成功地将某人骗进了山林里,并趁对方还在兴冲冲研究在哪里布网挖陷坑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将人自后扑倒,抓着就是一阵狂亲,待把她吻得晕晕乎乎来不 及反抗之时,便直接扯开衣服,顺势提枪上阵,丝毫不留给她半丝拒绝的空间。 转眼间上午过去了…… 江某人从衣服里摸出事先准备好的果子,叼住了俯下头去,以着奇高难度的姿势一边叼着果子去吻苏青青的嘴唇,一边下面还在不断地继续动作,手也不闲着,分别包裹着被他冲击得不住前后移动的圆臀以及弹跳不停的白嫩峦峰,不断抚弄着,嘴里则轻轻咬破果子的外皮,含住身下女子的嘴唇让那甜美汁液渗进她口中,以此来给她补充体力。不得不说会武的人就是厉害,假如这世界上有着什么一心四用的绝世神功,那它的传人一定是江家小三儿无疑。 被野兽压倒的无辜少女表示真的伤不起,要不是连抬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当时的苏青青简直恨不得将这个小混蛋拖出去油煎了!那家伙最恨人的地方除了做起来没个完之外,就是亲起来也没个完。 之前苏青青听说他讨厌大蒜,还特地连着好几天都去忍着怪味儿生吃大蒜,想用这种方法防狼。结果江元俊对亲人的执着已经到了连大蒜都可以无视的地步,不仅大蒜,甚至生姜,辣椒以及臭豆腐都无法遏制他的禽兽恶行。 后来还是苏青青自己受不了了,主动停止这种自我摧残的行为,于是江小三愈发变本加厉。这一次就是,她连着好几次想说话,都被堵住唇舌,连个“呜呜”声都发不出来,江三儿这家伙不仅可以一心四用,还能每个步骤都给你做的好好的,找不出来短板。 最后苏青青终于找到一个机会从他的压制下抽出手臂,拼命挤着他的胸膛往外推,江三儿总算找回半分理智,喘息着微微抬起脑袋,身下还在如冲城车一般拼命运动着,声音粗哑地问她怎么了?苏青青被他弄得满脸绯红,身上大汗淋漓,明显体力不支,此刻只是断断续续地喘着气,眼中氤氲起一层水气,哀求道:“阿俊,差不多就回去吧,我实在挺不住了。你昨天晚上才……今天又要这样,元皓还说晚上要跟我一起睡,我实在是吃不消这些……” 江元俊正在因身体里一阵阵的快感震得头晕眼花,整个人都叫嚣着要更多更多,完全没把苏青青的话听在耳朵里,只是隐约捕捉到“挺不住……回去……”等等片段。于是他大掌往媳妇身上一包,随口回答道:“行,就这一次,这一次完事了我们就回去。” 说完这句话,他就打起了持久战,连着很久也没有结束这一次。 苏青青终于还是没能他的结束,没过多久就因为体力不支昏迷 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她因为身周的诡异嚎叫悠悠醒转,只感觉四周黑的吓人,却不断有绿光闪烁,身上被一个重物牢牢压在下面,有个巨物还在她体内不断驰骋着,嘴唇正在被人轻轻啃咬着,因为长时间的蹂躏,现在已经有些酥酥麻麻的了。 身边刮过冰冷的,带着潮湿气息的风,加上随风而来的泥土与植物的香气,还有那阵阵低嚎以及爪子摩擦地面的簇簇声响,苏青青思维只停滞了一瞬,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我靠江元俊你妹啊,不是说马上就回去,尼玛天都黑了你还在山上继续做!周围围着一群狼你他么还在这儿干这混账事! 虽然最后的事实证明,艺高人胆大的江小三即使在xxoo的情况下也能不费吹灰之力地收拾掉好几匹山野饿狼,但他的恶劣行为却深深地刺激到了苏青青同学,以至于她一直记仇到现在,并且终于在有生之年找到机会前来实施报复行为。 就算你是超人,也不能干出抱着恋人飞到半空中xxoo的事情,江元俊明显是捋了虎须而不自知。苏青青固然没有江老大那般小心眼,芝麻大小的事也要记着,以便日后滴水之仇瀑布相报,但江元俊这事干得太不地道。虽然当时他深更半夜抱着气晕过去的媳妇回家后还被大哥罚跪搓衣板,可是小小一个搓衣板怎能解苏青青心头之恨,今日终于有此大好机会,于是她伏下头去,一边在江小三胸口的红缨上用力拧了一把,另一边笑着悠悠回答道:“别担心,我就玩一会儿,等我玩完了,就会帮你舒服。” 但这个一会儿,可真是太久了。江元俊从期待到痛苦到无奈和悲哀,最后终于放弃了让苏青青主动献身的想法,一脸痛苦地闭上眼睛直挺挺地躺在车厢里,任由某人在自己身上作怪。就连对方舔他嘴唇的时候也不再试图抬起脑袋去咬她的唇了,他动作不方便,偏偏那丫头躲得比谁都快,只让他回回扑空,根本就是存心折腾他的。 但是苏青青不让江小三装死,折磨了这么半天,她也算摸清了哪里是江元俊的敏感点,比如胸口两点,耳垂,以及大腿内侧都是,只要轻轻一碰那些地方,阿俊就会浑身发颤,整个人在车厢内挣扎个不停。她对此乐此不疲,可是苦了江元俊,身体下方充血越来越严重,却怎么也得不到纾解,最后马车经过一个陡坡猛地一颠,江元俊脸色突然一变,身体猛烈地颤抖了一下,不动了。 特殊的气味在车厢内蔓延而出,苏青青动作一滞,快手快脚地撩开他的袍子,果然,裤子那里湿了一大片。江小三面红耳赤 ,扭过脑袋不敢直视她,不管怎么说,这事真是丢人丢大了。 苏青青却没有笑他,或者说,是没有发出声音地来嘲笑他——某人没好意思去看她的脸。她只是稍微顿了一下,手又抚上了他的大腿内侧,隔着布料开始轻柔地抚弄,接着又不知从哪儿弄出一块布来,撩开袍子,将手伸进他的裤子里,开始给他擦拭起来。 因为那里位置实在是太尴尬了,苏青青的手不时便会碰到某个物体,因为她的动作,江元俊原本已经软下去的欲望,竟然不听使唤,开始又一次挺立起来,将袍子撑起了一个小帐篷。但是意外的是,这回苏青青却没有再任由他自生自灭,而是直接掀起了袍子,褪下长裤,将那个东西直接拿了出来。 这么久以来,苏青青还是第一次直接见到这个经常折磨自己的器官。不得不说它的尺寸实在很可观,加上现在充血又胀大很多,冷不丁一看真能吓人一跳。但尺寸归尺寸,单看外表,倒是不算难看。江元俊人生的俊,那里也是一样,颜色粉粉嫩嫩的,既不是黑色或者紫黑色,上面也不爆青筋,颜色和形状都很好看。 江元俊眼瞅着有门,又重新燃起了希望,试探着道:“阿青,其实女子在上方的话,也会很舒服的……” 苏青青看了他一眼,后者自动闭嘴,想了想不甘心,忍不住又道:“其实我听说有的女子也可以用嘴……呃啊!” 被捏住命根子用力一攥之后,江元俊终于不再敢多嘴了,苏青青这才伸出手去,握住那挺立的海绵体上下动作起来。姿势虽然生疏,气力也忽大忽小,不过总比什么也不管放着它去要好很多,加上她的手柔滑细嫩,掌心里些许薄茧反倒更添极乐。江元俊也认命了,这样总比刚才好,哪怕她是在拿自己当萝卜拔呢。 但即使是这么个小小的幸福,最终也被遏止在了苏魔女手里。就当江元俊最后时刻濒临爆发之际,某人忽然将手一紧,牢牢堵住了最上面的孔洞。江三儿差点儿直接疯掉,这可比让一开始就不碰还要让他难受! “阿青……阿青……”江元俊已经几乎是哀求了,苏青青只是不松手,问他道:“很难受吗?” “很难受吧。是不是觉得很痛苦,以后也再也不想尝到这样的滋味儿?” 江元俊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是望着她,眼中满是乞求。苏青青叹了口气,低声道:“只是这样,你就受不了了,那你有没有想过,你一做就是一天两天,我每次被你碰完之后都有几日下不了床,你能理解我 ☆、47、一嫁三夫 (7) 底是哪辈子欠了你们兄弟的,要反反复复的折腾人!整日里疑神疑鬼的,你当我愿意留在这个鬼地方?” “我看你呆得很不错嘛。”江元睿拿起桌上的冷茶灌了一口,“每天吃着我们的,用着我们的,妻子该做的事情没一样做的好,倒是高高兴兴地看着我们三兄弟为了你争风吃醋,很有成就感吧?这边哄着我们,那边私下里派阿俊出去找道士,接下来你是不是打算卷了银子跟他私奔?” “胡说八道!”苏青青气得直咬牙,大哥这家伙不知道又抽了哪门子风,说起话来实在戳人,“我又怎么你们了?天天做饭做菜不说,还要给你出谋划策,给你们东奔西跑的,我又哪里做的不好了?你凭什么说我白吃白喝?” “你应该说,你什么时候做的好了?”江元睿闻言便站起身来,伸手去掐她的下巴,结果被苏青青一巴掌拍开。“每回晚上你都不让人尽兴,让你换几个姿势就不乐意。叫你陪我住几天,结果没两天就跟着别人跑了,你全身上下的行头都是我掏钱买的,叫你伺候伺候我怎么了?你倒好,拿着我的银子去贴别人!老二和老三连自己都养活不起,还是说,你打算去跟着他们喝西北风?” “你到底想说什么?”苏青青冷冷道,“有话直说好了,用不着拐弯抹角的。” “我不知道。” “什么?” “我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江元睿突然火了,他用力把茶碗摔在地上,里面的碎茶叶溅了苏青青一脚。 摔碎的瓷碗是价格昂贵的上品青花瓷,而并非是他以为的普通白瓷碗,江元睿的脸色顿时更差了。两人就这样对站着,过了许久,他才捂住脑袋,有些疲惫地去拉苏青青的手,低声道:“别多想,我只是随便说说。那夜你一直在我这里,怎么可能会去跟阿俊商量?” 苏青青却避开了他的手。 “别跟我怄气。”江元睿皱眉道,“只是几句话而已,你不是会计较那些的人。” “不是几句话的事情。”苏青青道,真的不只是几句话而已。那个晚上江元皓喝醉后的悲伤神情至今还印在她脑海里,他的痛苦,他的泪水,都被一个名为“不舍”的枷锁桎梏住了。阿俊粗暴性格下掩藏的小心翼翼,大哥平稳面具下的讥讽咆哮,这些都只诉说着同一个事实。 他们在忍耐。 有对自己的情谊,也有兄弟之间的忍让和退避。感情本来就是一对一的东西,如果硬要拆分开来, 只会让每个人都受伤。如果说一开始还有着一个“不共妻就会死”的东西在束约着,那么现在,这个束缚已经可以解开了,也让三兄弟的自欺欺人就此打破,早晚要做出一个选择。 四个人在一起,是痛苦。 而若真要在三人中做出选择,势必也是痛苦。 既然都会痛,那么,不如选择一种对大家都好的办法。 苏青青咬紧了嘴唇,衣襟里的手暗暗握住了一张字条。 那是江伯益在离开之前,悄悄塞给她的。 87一嫁三夫 江元俊一直没有消息。 自从与大哥吵架之后,苏青青就回去了祈元村,没有再去镇上。其实也算不上是吵架,只不过江元睿心里有疙瘩,反倒不肯回来了,江元皓书院也忙,没时间过来,只好偶尔托马夫每晚上捎封信回来,算是文言版的情书。不过他有时候似乎有点特意显示自己的笔体,写出的字苏青青有的都看不懂,只能隐约辨认出是个什么诗,什么赋,不过都有好好地收起来。 天已经凉了,树叶变黄,打着旋儿飘散满地。六儿一大早便出去扫地,扫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满地的黄叶,不由得气得咒骂起来。 青杏正好端着洗脸水出门,一见六儿这样,当即向她立起一根手指示意噤声。但她的动作却晚了一步,这话正好被出门来的云秋听见,二话不说走到树前一顿猛踹,几脚将满树叶子踹得落了厚厚一层。六儿看的目瞪口呆,云秋撇撇嘴角,开口道:“现在扫吧。”说完这话便迈开大步转身回房。六儿望着地上没过脚背的树叶,嘴撅得高高的,差点儿没哭出来,青杏赶紧急匆匆地去将水收拾好,拿了扫把出来帮她一起扫。只听六儿小声抱怨道: “她又不是咱们正经主子,凭什么这么指手画脚的。以前青小姐都是说白天里慢慢扫干净就行,偏她来了,就一定要早上干,连一片叶子都不许留。院子里那么黑,怎么可能……” “好了。咱们不过是奴婢而已,主子让干什么,就得干什么,你说那些没用的做什么?”青杏迅速打断了她的话,六儿扁了扁嘴,不再开口,有一下没一下地用力挥着手中的扫把,心里却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如天神一般的三公子,只可惜还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再看到。要是能在他身边,哪怕只是做个通房丫头也好,她一定会好好体贴他,绝对不像青小姐那样总是让他伤心。 要知道每回青小姐留在镇 子里,而没有回来的时候,当天晚上三公子一定会不肯睡觉,半夜一个人跑到屋顶上望着月亮发呆。她总是忍不住悄悄来瞧他,看着他在房梁上一坐就到大天亮,第二天早上兴冲冲地跑去镇上接人,又空着手归来。 三公子在这个家里一定是呆得很郁闷吧?大公子和二公子一个是有钱的商贾,一个是秀才老爷,可是她真的没想到,他竟然就这么突然地走了,她给他缝的荷包还没绣完一只鸳鸯。三公子身上的荷包,早就破了…… 偏偏云秋体会不到小丫头思念离家出走老爷的悠悠哀思,发现外面扫地声断断续续的,便出来道:“快点儿,等会儿要吃饭了,要是我姐姐起床后饭菜还没好,你们就给我小心些。青杏,谁让你在那里扫地的?还不进来准备热水!” 青杏对六儿露出一个抱歉的眼神,赶紧进房间去了。留下六儿一个继续扫院子,才扫完又要去烧饭炒菜,忙的团团转,菜只要稍微有一点咸就叫她拿回去重做,只弄的六儿苦不堪言。 云秋的确是在刻意收拾六儿的,因为这丫头自从江元俊走了之后,竟然有点给苏青青脸色看,嘴里也总叨咕些怪话。苏青青最近似乎有些心神不宁,没怎么在意六儿,她平时也对丫头们大度得很,不太拘着她们。 青杏这丫头很精明,时刻谨记着自己身份,从来不做逾礼的事情,六儿就有点恃宠而骄,开始偷懒不干活,现在竟然还敢对主子使脸色,简直反了天了!云秋有段时间在江元睿的那边被刻意培养过,再加上这些日子以来又是雇人又是买地,她骨子里本来就是天生的强势者,身上也隐隐有了领导架势,现在呼喝起六儿完全派头十足。过些天庄子里要盖一个叫大棚的可以保温的什么东西,还要请更多伙计来,到时候若某人还敢不听话,直接按倒打棍子! 虽然江元俊那货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毕竟是姐姐的男人,岂是她一个小丫头能肖像的?如果不是苏青青不让她做的太过,估计六儿早被她一脚踢断了几根肋骨。 从骨子里来讲,云秋还是个崇尚武力的人的。这样的姑娘就像草原上的鹰,既高傲又野性,正常来讲都是需要比她更强的男人来降服,可是偏偏,云秋姑娘的兴趣却似乎并不在此…… “二牛。喂,叫你哪,二牛你给我过来!” 一听到这个声音,周围正在干活的伙计们都悄悄掩嘴小声笑了起来,有人就去用胳膊肘撞二牛,用脚背踢他,直到那个憨厚的年轻人募地惊醒,注意到身后怒冲冲的叫喊声。通常这 个时候,云秋已经叫了他三四遍了。 正在刨木板的二牛便顺手用满是木屑的手背擦了擦脑门的汗,结果沾得头发上都是白花花的。远处监工的云秋看他呆呆的样子就来气,大步跨过来扯着他就走,惹得后面的人哈哈大笑。 自从江家发达之后,二牛的娘就开始起了心思,再不提苏青青是狐狸精的什么事情,反而怂恿着二牛等什么时候有机会跟江夫人多套套近乎,要是能被看上,多让她送点金银财宝也好。二牛给气得吐血,差点儿没离家出走自己到镇上闯荡。还是苏青青记着他的恩情,邀请他来自家帮忙做工,又托了云秋照顾他,私下里要求给他轻松点的活计,工钱多给点儿。 云秋一开始不太乐意,还记恨二牛撞了她的事,总是让他多干活,少拿钱,二牛也不吭声,乐呵呵地让怎么就怎么,连句怨言都没有。结果后来不知怎么,云秋过来找二牛的次数越来越多,最后几乎每天都要来个几次,以至于她一出现,大家就都知道了来意。 二牛满脸通红,被她扯得一个踉跄,赶紧挣脱出来,问她有什么事。云秋也不说话,歪着脑袋盯着他看。因为干了一上午的活儿很累,二牛为了省力,背略微有点佝偻,女子本来就比较显个,结果看起来倒像是云秋比他高,在俯瞰一样。二牛赶紧挺直背部,云秋这才露出笑容,从怀里摸出一个布包扔给他,淡淡道:“吃吧。” “我今天带了干粮,这个就不劳烦云秋姑娘了。”二牛赶紧拒绝道,“我……” “这是姐姐做的。”云秋的一句话成功把二牛的话顶回了肚子里,“她特地叫我给你送过来。快吃吧,别浪费姐姐的心意。” 二牛赶紧把布包打开,里面放着两块喷香的白面饼子,上面缀着翠绿的葱花,香气扑鼻。咬上一口,唇齿留香,二牛很快把两块饼都吞进了肚子里。娘每天只肯给他带没煮熟的野菜团子,吃下去总会觉得胃疼很久,这饼子简直就是无上美味,只不过唯一的问题是…… 青青姑娘似乎很少能烙出不焦不糊的饼…… “一说是姐姐做的,你吃的可真是快。”云秋冷哼道,“可惜你又上当了,这个是我做的。吃了妖怪的饼,可要记得晚上回去看看眼睛有没有变绿哦。瞪我也没用,谁叫你那么笨,回回都上当。” 二牛:“……” “不过这回,姐姐倒是有东西要给你。”云秋犹豫了一下,还是从身上摸出一大块银子交给他,“这是姐姐嘱咐我给你的,让你以后 有机会自己买栋房子,不喜欢山里的话,就搬出去,到外面闯荡也好。唔对了,她还给了你一根翡翠簪子,我就勉强帮你代劳收下好了,男人带根簪子像什么话” 还有一句话云秋没有说,那根簪子是苏青青让二牛送给他未来媳妇儿的。 “她怎么了?”二牛急道,“难道是他们,要离开祈元村,回到家乡去?” “家乡?姐姐没有家乡。”云秋道,“不过她是要离开了。今天早上来了一个看起来满身酸腐气的怪书生,长得人模狗样的,说是姐姐的表哥,要带她出去。现在应该已经到镇上了,大概是去找江元睿那家伙了吧?” “青青姑娘的表哥?”二牛呼吸一滞,又诧异道,“她是要把她表哥引见给江公子吗?不过你怎么说是要离开?”江家兄弟都在青阳镇,青青姑娘应该只是回乡去探亲,不会一走了之的吧? “说你笨还真是笨!”云秋皱眉,“什么引见不引见,她是去拿休书的!” 88一嫁三夫 “休书?”二牛瞪大眼睛,“怎么会,难道是江公子他要……” “跟你说你也不懂。”云秋撇撇嘴,趁着二牛发呆之际猛地一拍他的脑袋,把那些沾在头发上的木屑全部震了下来,这才笑嘻嘻地道,“回去干你的活吧,记得晚上回去告诉你娘妖怪又来找你说话了。” 二牛老脸一红,不由得想起娘上回操着缺了刃的菜刀冲过来骂云秋姑娘是妖怪的情形。祈元村就这么丁点儿大,云秋姑娘的模样本来就与大家有些区别,之前又对他有些严厉,娘一直很不满。不过娘对他的工作量大不大不怎么感兴趣,但一听说拿回来的工钱比别人少一半儿,当即怒了,抓起菜刀就冲去江家找云秋算账了。 不过在云秋一只手咔嚓扭断菜刀木柄之后,二牛的娘顿时不吭声了,自己拿着二截菜刀灰溜溜地回家去也,此后再见了云秋都是绕着走的。其实那菜刀用了很多年,接口处本来就磨损得很厉害,但能一把扭断,这力量也定然足够轻松扭断一个老妇人的脖子。 难道你要奢望一个绿眼睛的妖女去害怕律法吗? 所以二牛妈自是有多远躲多远。云秋只在最开始受排挤了一段时间,后来大家也就习惯了,兼加她出手大方,为人豪爽,模样又漂亮,反而越来越混得开。苏青青毫无芥蒂地信任她,把家里的一切都交给她管,如果不是苏青青,也许她现在还窝在那个乱哄哄的小县城,随便帮人卖卖包子,杀杀猪,满街 瞎胡逛。 以前一直觉得那样的日子很悠闲自由,之所以会来这里,不过是因为苏青青盛情邀请,不忍推脱。但渐渐的,她倒喜欢起这里,给她一种亲切的感觉,比起那乌七八糟的城镇要好的多了。 她也曾经问过苏青青,为什么会对她这么好。其实在苏家的时候,虽然说她是被派去保护苏青青的,但更多时候是那个女孩在保护她。当时苏青青什么也没有说,但是昨天晚上,她却意外地过来找自己,对自己说了这么一句话: “你是阿俊的师妹,以后就多照顾他吧。” 这没头没脑的话,当时她还觉得很纳闷,直到苏青青第二天跟着奇怪的男人离开,才算明白其中原委。 姐姐把田契和房契全部都留给了她。 并且嘱咐她暂时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江元睿,以后就算他来要,也别随便还给他。 不过这是说瞒就能瞒的事情吗?况且,估计江家老大短时间内应该是没有心思担心房契的事情吧…… 时日,正是清晨。 北方早已入深秋,山路两旁的树,叶片皆黄。失去了生命力供给脆弱的梗再也无法支撑叶片的重量,纷纷扬扬地洒落满地。 车轮轧过地上的枯叶碎枝,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赶车的人正是那位王姓马夫,此刻他的方脸上满是沉毅,抿着嘴唇一言不发,只是大力挥着鞭子,抽得马拼命地往前狂奔,车厢不时因剧烈的速度震得一阵狂颠。 车内坐着两个人。一位身着素白长衫,头戴邹丝纱冠,清雅如玉;另一位面沉如水,却容色恬静,秀丽若竹,正是刚刚从祈元村出来的叶明诚与苏青青。叶明诚今日一大早便赶来此处,眉眼之中还带着倦色,眼眶微黑,神态也有些萎靡,但他的神情却是愉悦而欣喜的。 自打上了马车之后,他就一直在偷偷打量身边的女子,只见她神色平静,姿容柔美之处一如往昔,却是少了几分高傲尖厉,多了淡然温柔。看着这样的表妹,叶明诚突然有些发怔,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与他记忆力的不太一样,但又完全捉摸不到痕迹。 况且上车这么久,他以为瑾华表妹会主动向他诉说这些日子以来的种种委屈,却不料她只是问他要不要喝茶水,吃点心,得到否定回答后就一动不动地继续在那里发呆,完全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无奈之下,叶明诚只好自己先开口道: “阿华,你最近过的怎么样?” 苏 青青一开始没有反应,后来才冷不丁想起自己现在是叫苏瑾华,立即抬起头来,目光正巧与对面的男子撞了个正着。叶明诚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大跳,赶紧避过头去,继续道:“真没想到,你会肯出来应我的约。自打从伯父那里知道你已经嫁人之后,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出来见我了。” “承蒙表哥记挂。”苏青青淡淡应了一声。 “其实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看看你过的好不好。”叶明诚道,“伯父当时说……” ——当当当当! “当时伯父说……” ——咚咚咚咚! “伯父……” ——嘣嘣嘣嘣! “咳,”又一次被打断,叶明诚有些尴尬,轻咳一声继续道,“当时我听到伯父说……” ——咕咚! “……外面是什么声音呀?”眼看着叶明诚的脸色开始跟自己的名字有一拼,苏青青赶紧帮忙解围,两人拉开车帘向外看,只见远处的山头上正在冒起滚滚烟尘,并且发出种种古怪的声音。 “那是什么?” “外星人?”苏青青脱口而出,又迅速改口道,“大概是野猪们在烤番薯。” “野猪……”叶明诚顿了一下,决定还是继续自己刚才的话题,“我听伯父说你嫁去了山里,那里的日子一定很清苦,如果有哪里缺了什么,就托人捎个信给我。要是被人欺负,也记得告诉表哥,千万不要自己随便动手……总之,要好好照顾自己才是。看到你过的好,表哥也就安心了。” 苏青青点了点头,心里却在想不说别的,光他这么一个胡乱约人出来见面就已经不像话的紧了。现代都不行更何况是极度注意男女之大防的古代,而且还是找江伯益过来递条子,苏青青简直对他无语到了极点。这家伙如果不是故意败坏她名节,就是彻头彻尾的呆子。 而叶明诚则在暗自庆幸,他当时从苏伯伯那里知道阿华的所在后,还犹豫了很久要不要过来寻找她,怕影响不好。后来还是月兰说,姐姐一个人在山里居住,肯定会很想知道亲人的消息,他也是亲戚,哪怕是去送个信也好。现在看来,阿华果然高兴得很,还主动要请他去酒楼吃饭,说很想知道爹和妹妹的近况。 想到她会开心,叶明诚也觉得心里舒畅的很。虽说嫁了山里人,但阿华身上丝毫不见乡下妇人的庸俗气。她今天穿了件金对襟的缎罗衫,红罗裙,腕上一只 明晃晃的翠玉镯子,更衬得肌肤如雪,颊粉若霞。叶明诚不由自主地想起两人昔日里的诸多情分,心中又黯然起来。以前就算阿华总是因头痛病乱发脾气,他也从未烦厌过她,现在好不容易病好了,却已经嫁与旁人,又叫他如何自处? 今日一见,日后自当永别。只是不知阿华心中,可还有他的一席之地? 两人各怀心思,车厢里气氛一派诡秘。比起无比矛盾的叶明诚,苏青青心里却只有歉意和愧疚。一开始她看到江伯益递来的字条时心里只有愤怒,现在却能看出这个人是没有什么邪念的,而自己却要利用他达成目的,总归是心中有愧,不过既然是自己送上门来的刀,也没办法,不用白不用。 两人一路到了青阳镇,此刻还是上午,天空蓝的没有一丝云彩。苏青青知道江元皓现在应该正在书院授课中,遂连最后一丝不安也放下,光明正大地带着叶明诚,故意远远绕过两家隶属于江元睿的店铺,瞧着有那眼尖的小厮瞥见自己后迅速绕进后门,才与叶明诚走进一家位置靠后的酒楼,要了个包厢。 很快有小二过来点头哈腰地问两位客官想吃些什么,苏青青怕自己会露馅,全部让给叶明诚来点,后者一开始还在推脱,后来听苏青青说了一句“我喜欢吃的东西,表哥应该记得”,这才开始红着眼眶点菜,并且又贴着小二的耳朵认真嘱咐了一番。 但在菜上来之后,苏青青傻眼了。 满眼所见,要不红通通一片,要不黑乎乎一片。不是极辣就是极苦。好不容易有两盘色泽正常的菜,味道又能咸死人。苏青青吃的眉头紧皱,握筷子的手都有些颤抖,叶明诚却丝毫不觉,认真地给苏青青夹菜,还在回忆着他们曾经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吃过同样的东西。听起来苏瑾华似乎是真的很喜欢这些食物,只能说她很爱自虐。 不过幸好没过多久,外面就响起了脚步声。这声音轻微到几不可闻,但对于早已经习惯了江家兄弟猫步的苏青青而言,就算是他们用脚尖点地,再用软布包上,一点一点儿地贴着墙根挪过来,照样能清楚听到。 江元俊轻功最好,但是他一般喜欢明抢,不爱偷鸡摸狗,走起路来也是大摇大摆莽莽撞撞的。江元皓恨不得一进门就让某人知道自己来了,总是有意加重脚步;最喜欢偷听别人说话的莫过于江老大了。苏青青嘴角微撇,抓住碗角的手突然一阵颤抖,动作也停了下来。 “真没想到,表哥还会记得这些……”苏青青低声道,“我还以为,我们以前的事 情你都忘光了。” “怎么会!”叶明诚急道,“阿华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会忘记?” “那你还记得……”苏青青深情地看着他,“我会看手相的事吗?” 叶明诚:“?” 苏青青:“把手给我。” “哦,好。”叶明诚呆呆地伸出手,被苏青青一把攥住,结果他还没来得及脸红,就听对方一脸认真地道:“表哥,你的脉象显示你与这个镇子犯冲啊!看你印堂发黑,煞气逼人,如果不在三日内离开此镇,将会有血光之灾!” “这是真的?”叶明诚目瞪口呆,没想到阿华竟然真的会看手相,“但是你给我看的好像是右手。”不是说男左女右吗? “左手是过去,右手是将来。”苏青青面不改色地胡扯,“总之,为了表哥好,你还是尽快离开这里。能够在这里见到你一面,我已经很高兴了。” “阿华……”叶明诚感动至极,苏瑾华何曾对他说过这样的话,充其量也不过就是“表哥,你什么时候把我从这个鬼地方带出去!”“我们一起殉情吧!”之类的东西。 “表哥……”苏青青的眼睛往门缝处瞄了一瞄,果然看到有一角黑影一闪而过,下一秒就有店小二过来敲门。苏青青赶紧把爪子收回来,若无其事地坐在原位,那小二端进来一盘西湖醋鱼,故意将汤汁洒在了苏青青衣衫上,不得不哭丧着脸赔不是,请她跟着自己去其它的房间换衣服。 另外一间空房之内,江元睿正抱着双臂在房间里面不断绕圈子。一看到她进门,当即气冲冲地将人一把拽进房内,又“砰”地一下关上房门,疾驰的门板险些夹到店小二的鼻子。 果然是在这里等着她呢。如果换了别人苏青青不敢打包票,但江元睿这厮可绝对不敢就这么冲进去抓奸。他之前可是在药铺里伙同苏青青骗过叶明诚的银子呢。 “你,你,你!”江元睿气得说不出话来,胸口都在不断前后起伏。他在原地前前后后走了三个来回,这才微微缓过气来,一只手指住苏青青的鼻子,怒喝道:“你跟他,在那个包厢里做什么呢?” “谁啊?”苏青青满脸无辜,“哦,你是说表哥啊。正巧他最近来青云镇,亲戚之间叙叙旧而已,你又不是不认识他,有什么好惊讶的?” “叙旧?叙旧怎么不去阿皓那里,非得到这边来开单间。你以为我这几天去外地就管不着你了是不是?别以为我没瞧见你们在厢房里做什么!” ☆、91 一嫁三夫 “唔,什么?” 江元皓一边吃着刚从市集上买来的卷饼,一边认真听着小伙计的粗略描述,也算是大体了解了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因为大哥只顾着在那边摔东西,没时间搭理他,江元皓只好退而求其次去问别人。问完之后一回头,发现大哥砸完了便宜的碗碟,已经开始在摔他的书和纸笔了。 那笔可是上等狼毫,纸也是流光笺,都是苏青青一点点给他挑的,专门用来作画和题字。江元睿不摔普通的宣纸,非得挑着这几样来摔,显然是在故意找茬的。江元皓可不想被他摔了自己的宝贝,赶紧去将东西全捞起来,不让大哥再有机会碰到。 胸口处传来的阵阵闷痛能让他感觉到大哥心里的悲愤,但是这种事情根本就是……江元皓不知道该怎么说。以大哥的脾气肯定不会承认他的判断有问题,但事实上,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可能的啊。 别人也就算了,比如江小三的话,哪怕他哪天领着一堆媳妇背了一口袋孩子回来,江元皓也绝对不会觉得诧异,因为那货就是个不靠谱的东西。但是关于苏青青背着他们兄弟偷摸跟别人鬼混什么的……这种事根本就没可能。且不说他绝对相信自家娘子,关键是青青对那个叶明诚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想法。但凡那男人稍微像点儿样子,他的娘子也不会一个人被掳进这山中,还险些坠入深崖。 反正不管怎样,肯定是大哥误会了。也许是青青生了他的气,故意说气话也不打准,谁叫大哥闲着没事就爱惹别人发火,张口就要打死青杏什么的,这也未免太过分了。 “这么说来,你是不信我的话了?”江元睿回头,“那个女人水性杨花,我就算打死她也没有什么不对!” “你敢!”江元皓怒了,一个才来镇上混几天的商人而已,又不是什么兵马大元帅,居然也好意思握着鸡毛当令箭,张口就要打死自己娘子。虽然知道他肯定不会这么做,但是说也不行,青青肯定就是被这种不像话的混账话给气走的! “我为什么不敢?”江元睿哼道,“律法规定,凡女子背夫偷人者,当浸猪笼或拖到菜市口砍头,也可由该女子丈夫自行处理。” 江元皓:“我记得律书上好像不是这么写的。况且青青婚书上的夫君不是小三儿那家伙吗?” “你少废话!我是大哥,是你们的长兄!长兄如父,我说怎样就是怎样!” “可是爹还活着呢。而且听说不是前两天才来过这边一趟吗?要 是被他知道大哥你就这样随便冒充他,可能会不太好吧?” “你想死吗?”江元睿眯起眼睛,他发现老二似乎在存心跟他作对。江元皓可不怕他的威胁,挺直了背这样告诉他:“你要是想打青青,就先从我的身体上踏过去!”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外面有马蹄声,却是之前那些派出去抓人的打手们回来了。江元皓还没等动作,就被大哥一脚踹倒,紧接着,那个人便从他身体上踏过去了。 江元皓差点儿吐血,揉着被踩的生疼的肚子跳起来,跟了出去。外面进院的是两个一身粗袍的大汉,模样生的不起眼,身上却肌肉块块垒起,一看就是狠角色,肯定不是这镇上到处浪荡的小混混,也不晓得大哥从哪里捞出来的。 江元睿的眼神渐渐阴暗。 那两个人,是空着手回来的。 他没有看到他想要看到的东西,也没有见到他想要见到的人。 “我们去的时候,驿站已经空了。码头上也都说没有见到夫人,那位叶公子我们拿了画像去找,可是却被一个卖炊饼的老太婆给指了错路,后来再往回折返的时候,就再没有其他消息了……” “混账……” “公子息怒。我们虽然没有找到夫人,但是却得到了另外一样东西。”在江元睿发火之前,其中一位汉子突然从怀里摸出一只玉盒,恭敬呈上,“这是在叶公子下榻的客栈里面找到的。不过因为我们打伤了店小二一条腿,如果公子不想要赔二十两银子医药费的话,还请在这几日里为我们哥俩各买一只斗笠为好。” “……”江元睿接过玉盒,看了旁边的弟弟一眼。江元皓会意,赶紧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递给那两个大汉,让他们自行寻人买斗笠去。这银子少说也有五两重,而买斗笠几十文钱就够了,剩下的很明显是赏给他们的。另外那个小伙计也额外给了点银子。无故破财的江元皓心里其实并不怎么高兴,在向大哥讨债被拒后脸色就更差了。 玉盒并不重,掂在手里也能感觉出里面其实没有放太多东西。虽然是在叶明诚房里搜出来古怪物品,但江元睿并没机会看什么武侠小说,见识那些喷毒水,射毒针的精密盒子,也不知道盒子这东西不能胡乱打开,看着上面没有锁就顺手掀开了。 玉盒里面放着一堆黄色的纸张样的东西。底下好像还压着一封信,上面隐隐透出一个“江”字。江元皓心急,伸手就去扒拉那些黄纸,结果那纸不知怎的,一触上他的手便烧了起 来,红色的火焰竟然迅速包裹了他的整只手掌,还在慢慢往上蔓延。 江元皓被唬了一跳,被烫得跳了起来,拼命甩胳膊,就是弄不灭那火。江元睿也急了,脱下外袍往弟弟身上抽打,可是才刚触了一下,那火竟然也往他身上延伸而去! 周围的伙计也急了,忙着去打水过来往两位老爷身上泼。好不容易火被扑灭,江家兄弟身上也被烧得破破烂烂的,但古怪的是,他们的手和身上明明都被烧伤多处,却不见半分伤痕。 江元皓突然间瞪大了眼睛,伸手去摸自己的腿。他一把扯开长袍,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之中大惊失色,脸色也变得煞白。 “你怎么了,腿被烧到了?”江元睿急问道,“不是只有手和手腕?怎么……” “不,不是!”江元皓慌得声音都带了点儿颤抖,“大哥你看我的腿,你看这里,之前我从床上摔下来时候落的那条疤,那条疤没有了!” 疤? 江元睿一惊,下意识地伸手去摸后脑,又握拳头砸了一下,可是却没有半点痛觉出现。 之前被房梁砸到落下的头痛病根,竟然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消失了。 但是兄弟二人却没有丝毫的高兴神情,他们只是脸上带了惊愕,满是恐惧地望向了那只玉盒。 难道那些黄纸就是…… 而就在江家兄弟为了诅咒而头痛不已的时候,远在北江河上的苏青青,却遇见了比被江元睿抓住更加糟糕的事。 她的船舱里,出现了一位意料之外的人。 ☆、92 一嫁三夫 玉盒里的黄纸,已经烧得一干二净了,但底下的信却丝毫未损。 江元睿甩掉手上的最后一丝火星儿,抢在弟弟前面将那信抓了出来。这封信倒是没有再让两人出现什么古怪的反应,里面的内容也没什么特殊的,大体就是讲关于那些黄纸的来由,说是知道江家兄弟一直因共妻之事烦恼,特地去寻来解咒之符,以还他们兄弟轻松之身。后面又隐晦提起说表妹在这边多加打扰,平日做事也多有不妥,想必早已犯了七出,既然被休,就由他带走多加管教,请江兄诸人切莫因为此小事挂心。 信里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最下面的落款是叶明诚。江元皓看得牙齿狠咬,江元睿脸上却变了颜色。 “奇怪。”他皱眉道,“字迹倒是差不多,但这不像是叶明诚能说出的话……” 叶明诚那家伙与他的交情不深,这么多年来仅有的联系就是商务上的事,叶明诚为人大方厚道,手里铺子多,却不懂得经营。因为他性格上有些许地方会令人想到江元皓,江元睿之前其实一直是在若有若无地帮助他,暗地里提点他,虽然只是小小的提醒,也让叶明诚因此避免了许多许多重大失误。 当然,藉由他,江老大自己也得到了许多好处,偶尔占占小便宜无伤大雅。唯一的一次算计大概也就是上回发现苏青青与他有联系的时候,若不是那个丫头心软,江元睿简直恨不得把叶明诚整个人都给扒光。而事实上,那家伙也的确肯自己心甘情愿地奉上一切。 但问题就出在这里。 叶明诚不应该知道苏青青同时嫁给了兄弟三人的事。要知道当初前往苏家的人可是只有江元俊一个,因为江元皓与自己的相似长相,江元睿都没敢让他冒险。叶明诚那个人心思简单,身边又没什么得力的人,不可能想到雇人过来查探。况且如果他真的知道这些的话,以那读书人的迂腐性子,恐怕早就找上门来呵斥了,又怎会…… 秋风掠过,一袭云朵悠悠荡开,露出身后掩藏的太阳。刺目的阳光透过窗纸照入房内,也照亮了江元睿如黑云般阴霾的脸。 是了! 叶明诚那种人,虽然看起来儒雅温柔,却是石块儿一样的性子。他要娶妻,定然是光明正大,又怎肯背地里偷偷摸摸?做出那些令人不齿的勾当? “大哥,你这样想就对了。”江元皓又一下子高兴起来,“我早就跟你说,青青根本不是那样的人,她怎么可能会……” “所以,我怀疑跟她私 奔的另有旁人。”江元睿道。 “怎么是旁人?搞不好就是小三儿干的。”江元皓嘟囔道,“那小子仗着自己有两分姿色,总想骑到咱们头上。这也怪大哥你说话总是那么不中听,你知不知道,青青每次从你这里离开,脸色都不好看?你就不能有一回好好哄哄她?总是搞得那么僵!现在又动不动就怀疑人,青青肯定是被你气走的!” 气走的? 以前他做过的要比这过分多了,可是那个丫头还不是好好地留在他身边?偏偏这一次……江元睿又忍不住回想起白日里她的冷漠面孔,面对着他的时候是那么不耐烦,却可以对别人露出笑脸。现在看来,也许对叶明诚的眷恋只是伪装,但她摸着肚子时的幸福模样却不是装出来的。 也许,那个孩子是他的…… 这个念头才一冒出来,就被江元睿狠狠地压了下去。小三根本写不出这种信,他甚至都不怎么识字的,更何况还要模仿叶明诚的字迹,这样的笔者也不是一时能找的出来的。从这封信上来看,背地里算计他们的显然另有其人,搞不好这个人才是苏青青真正的奸夫。 从心里来说,江元睿其实并不是真的相信苏青青会与他人私通。但他更不愿意承认是因为自己判断失误而放走了那个人,这件事一回想起来就让他的肺腑阵阵抽痛。 有的时候也会想着,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女子,模样虽然不错,比她漂亮的却有很多,比她聪明有手段的更数不胜数。他只不过是因为弟弟们对她情有独钟,不得已被捆绑着娶了她而已。对她的欲&望和担忧只是从老二那里传来的感应而已,他自己的话,大概是有那么一点点在意吧,仅仅是一点而已。娶都娶了,也只是按着正常的礼仪对待,夫妻之礼本来就应该每晚都有。 反正,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人,他要找回她,只是为了尊严而已。生气是应该的,痛苦则是阿皓那里传过来的反应,他是不会错的,像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那种…… 江元皓叹了口气,他看出大哥又钻进死胡同了。像大哥那种通透的人,一遇到青青,总会莫名地脑袋打结,这也真算得上奇葩一件了。不过那个笨丫头到底是去哪里了,该不会是真的打算跑路,不再回来了吧?他心里想着,忍不住又抓起那张纸细细查看,突然“咦”了一声,目光落在纸面上。 这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宣纸。 但是就算是同样的纸,因为材料的不同,各地的纸张薄厚以及粗糙程度也 有区别。江元皓曾经有幸听过一位喜欢四处流浪的才子给他们讲课。 那个才子是有名的风流之人,虽说名声不太好,却在书法与绘画上有极大的造诣。他甚至游历过西域等地,知晓许多有趣的东西,江元皓对这些特别感兴趣,当时听说有他的讲席就跑去听。 结果那一天,那个人讲的是鉴赏画作的事情,中途说起各处的纸张,不仅薄厚,渗透度也有所不同,好的文士在挥墨的时候应该懂得根据细节调整自己的力道。江元皓一开始觉得这话很新鲜,还特地在每去一个新地方都要观察一下当地的纸张,看有什么不同。 江元皓知道一些文士的习惯,出门的时候都是喜欢自己随身携带笔墨纸砚,这些也不算特别繁琐的东西,放在褡裢里就可以。 那张纸,明显不是青阳镇或者五江镇上的宣纸,而是来自江州! 苏青青的故乡,苏家人的老家。 ******* 北江之上,秋风飒爽。苏青青一身男子装扮,手中还持着一柄金边折扇,正站在船头向远方眺望。叶明诚早已被她哄骗去了另一家客栈暂住,明日才出城,正好可以躲过江元睿的报复。而她则在上了马车后不久便悄悄逃出,只让那车夫载着一车旧衣服离开,自己则换了装束从其他地方逃走了。 船上除了她和同是书僮打扮的青杏之外,就只有一个正在摇橹的船夫了。这船夫看着一副老实相,苏青青却并不怎么相信他,反正渡了河之后就是个小镇,万万拖不到晚上。她和青杏穿的也必将朴素,应该没有什么财好劫的。 想着一会儿过了河,就能做上驿站的马车前往漠北,苏青青心里止不住又涌起一丝复杂。怀里的休书依旧滚烫,也不知道那几个家伙在家里怎么样了…… 罢了,既然选择了离开,就不该去想那些多余的东西。现在这样,对大家都好。苏青青这样想着,突然觉得船上有些凉,忍不住回头去喊青杏,叫她拿一件外袍出来。结果喊了两声,船舱内却无人应答,苏青青微微皱眉,看了那摇橹的船夫一眼,刚要迈步往船舱里走,忽见眼前一花,下一秒已有位男子从舱内跨了出来,横在她面前。 苏青青一愣,续而便瞪大了眼睛,惊声道:“怎么会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那男子勾唇一笑,脸上却冰冰凉没有半分暖意。他迈前一步,淡淡地道:“好久不见了,姐姐。这么些日子没有看到你,我可是孤单的紧呢。” ☆、93 一嫁三夫 “你……”苏青青指着他说不出话来,她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不知为什么,面前的这个人给她带来极深的恐惧感。但上一回在苏家见面,明明就什么感觉也没有的,苏青青简直恨不得拍自己的脑袋,苏瑾华的记忆真是靠不住啊。但凡当时能给自己一点提醒,她也不至于一点防范都没有。 面前这个人,是苏家人。她虽然见过几次面,印象却并不深刻。或者说,是他刻意降低了自己在苏家的辨识度。 他是苏瑾玉,苏家四公子,也是那个女子的长子。 在她的记忆里,只知道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才华横溢,在江州也是颇有才名。而他自己似乎也偏爱浮华,喜欢去参加一些诗会之类的东西,经常会有大作流传在外,被一些喜欢装模作样的纨绔子弟剽窃了去题在扇面上。 但是他应该跟自己没有什么交集的,上回去苏家也没见他有什么特别的举动,除了有个晚上他莫名其妙地过来要给自己和叶明诚搭线……难道是说这家伙对苏瑾华的印象还不错,又看她可怜,想要顺便帮上一把? 苏青青瞧着苏瑾玉脸上那抹笑,怎么也没法把他与传说中的圣父联系起来。这家伙笑起来阴冷阴冷的,看她的眼神也非常怪异,而且之前在苏家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如果他真的跟自己有仇,那这份隐忍就可怕的很。他的娘亲和妹妹可是恨不得扒了自己的皮! 一直退让不是苏青青性格,况且后面就是船头,她可不想掉进冰冷的江水里。摇橹的船夫依旧面无表情,估计也是早已经被苏瑾玉给收买了。 “青杏在哪儿?”苏青青没有再后退,而是扬起头,目光里带了一丝挑衅。苏瑾玉挑眉,他身形瘦削,符合当下文士的俊秀修挺之美,但却高过苏青青整整一头,威压气息极强。他双眼狭长,再一冷笑,阴冷之气顿现,尽管还是艳阳高照,却令人不禁感觉身周寒风乍起。 “不知道。”苏瑾玉淡淡地道,“不过姐姐倒是可以猜一猜,她到底去哪里了,猜对了的话,有奖励的。”他说着先是扫了眼翻滚的江水,又抬起头,瞥了一眼苏青青,目光在她的右侧太阳穴附近徘徊了一会儿,开口说道: “姐姐真是不乖,居然不经我的允许就动了不该动的东西。看来是因为找了三个丈夫,就完全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了呢。恐怕就连我们的约定,你也不记得了吧?” 苏青青脸色大变,看向苏瑾玉的目光也仿佛是在看一个怪物。她一直以为在她脑袋里面插针的是那 个苏氏,却没想到,竟然是面前这个外表上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苏四公子! 他的岁数应该跟阿俊差不多大,苏瑾华六岁的时候,他才三四岁而已,怎么就能做出这种混账事!是苏氏等人的教唆,还是…… 注意到她愤怒中夹杂着恐惧的目光,苏瑾玉却突然兴奋起来,细长的眼睛里闪着诡异的光,仿佛饥渴的恶狼望见了鲜美可口的猎物。是的,就是这种眼神,暴怒的,悲愤的,恐惧的,要是再夹些痛苦就完美了。她为什么要取出那根针呢,那可是他的宝贝,她不会知道她疯狂的样子有多美,简直想让人不顾一切地摧残。 苏瑾玉止不住地上前一步用力抱住她,感觉到那个人身上传来的阵阵战栗,他不禁愈加兴奋,但还没等进行下一步动作,就感觉到有个冰冷尖锐的东西抵住了自己的腰际,并且很快刺破了皮肉,传来隐隐的痛感。 耳边响起苏青青冷冰冰的警告声:“放开我,或者死。” 虽然苏瑾玉很喜欢欣赏别人痛苦,这并不代表他就喜欢那些事情同样地发生在自己身上。况且就算他喜欢,也不能在得手之前就被收拾掉,苏瑾玉调整了一下状态,努力抑制住那些几乎要叫嚣起来的皮肉,目光从苏青青白皙完好的脖颈上扫过,想象着它们布满血痕娇艳欲滴的模样,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忍住咬上一口的冲动,缓缓将手缩回来,人也退后了两步。只听“哧”的一声,却是衣袍被那匕首划出了一道口子。 苏瑾玉脸色一沉,两人心里不禁都掠过同一个念头:好利的刃! 如果他再迟疑一秒,估计腰上已经开了一个大洞了。前者庆幸之余,望向苏青青的目光又阴沉了一分,没想到这女人离开了一趟,再见面竟然敢反抗自己了,难道她忘记当初自己的手段了吗? 苏青青也并没有有武器在手就觉得轻松。她的脑海里还是想不起关于苏瑾玉的事,但被他的阴冷眼神一扫,身体就忍不住发抖,恨不得直接跳进江水里逃走。苏青青觉得,很可能是这具身体执念太强烈,把关于面前这小子的东西都给封起来了。 但光逃避也不是个事儿啊,苏青青此刻不由得有点怨起苏瑾华了。你说你牵扯个表哥也就算了,毕竟古代表兄妹还是可以通婚的,但你连同父异母的弟弟都有勾搭是怎么回事?这应该是乱伦吧,是乱伦吧? 不过对面那家伙瞧起来很像是变态,听说在国外还有变态曾经□鸭子和毛驴的,说起来,这家伙的弟弟苏瑾丘可是有一只鹦鹉…… “青杏在哪里?”心里再怎么胡思乱想,苏青青现在还是比较关心丫鬟的安危。一起相处了这么久,姐妹是谈不上,但她也早已经把青杏当成了朋友一般。 “你心里就只有那个丫头?”苏瑾玉皱眉道,“苏瑾华,你之前要求我办的事情,我可是已经办到了。现在也该到你履行承诺的时候了。” 他这回口气也不客气起来,没有叫姐姐而是直呼其名,只是碍着苏青青手里的匕首,没有多做动作。不远处的船夫抬了一下头,看苏瑾玉没有打手势,也就没动,继续默默划船。 见苏青青没回应,苏瑾玉索性从怀里摸出一根簪子,在她面前晃了晃。 苏青青依旧没反应,事实上她也实在搞不清,苏瑾玉拿出一根脏兮兮的簪子要干嘛。上面镶的珍珠都快掉光了,簪身上还不知道沾染了些什么东西,斑驳的很,整体磨损得也很厉害。拿这种东西送礼实在太寒酸了吧? “我把那个女人干掉了。”苏瑾玉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哪个女人?苏青青瞪大眼睛望住他,两人都在对方眼中望见了诧异。苏青青突然一个恍神,惊声道:“难道……” 终于记起来了。苏瑾玉双眼微眯,下一秒他就听苏青青道:“是你妹?” 苏瑾玉:“……” 看这表情好像不太对。苏青青又想了想,终于想到了一个人,眉心不禁紧锁。 “你说的人,是苏氏?” 苏瑾玉脸上重新挂起冰冷的笑容。 “我等待了很久呢,这个机会。”他低声道,“只可惜没有把爹一起拉下来,想不到皇上竟然肯留他的脑袋。苏家的人太多,不好下手,但那个女人的事一捅出来,被休之后,我自然可以为所欲为。可惜的是那女人算计太多,身体不够好,没折腾多久便死掉了。要不是路上盘查的严,我本来想带了她的脑袋过来给姐姐看看呢……” “你……”苏青青说不出话来了。就连她这么恨苏氏的人,都没有想过要她的命,怎么苏瑾玉会……他不是那个女人的亲生儿子吗? 苏瑾玉却完全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只是有些遗憾地继续说着:“本来还想让姐姐亲眼看到的,但是我却没有想到,我亲爱的姐姐居然背着我悄悄地嫁了人,回个家也要带去那么多的帮手,害我连跟你商量一下事情的机会都没有。你说,我要怎么惩罚你才好呢?” 他说这话的时候,苏青青已经下意识地 握紧了匕首,眼里也带了警惕之色。苏瑾玉却只是笑嘻嘻地看着她,突然道:“姐姐,你看你后面有什么?” 老娘才不会上当呢!苏青青对这些转移视线的借口统统无视,只是紧张地与苏瑾玉对峙。但下一秒她就听到身后响起了古怪的水声,一张湿淋淋的大网自后将她兜头罩住,一个黑影从水中跃出,又一头扎入水底不见了踪影。苏青青惊诧扭头,只见一个黑影在江中起起伏伏,正朝着不远处一艘小船游去。 “姐姐总是不信我的话,最后吃亏的也只是你自己。”苏瑾玉大步走上前去,从网的缝隙里一把抓出苏青青的匕首,本要抛入江中,却又突然改了主意,自己握在掌心,隔着网兜压住苏青青本来就不顺畅的反抗动作,用匕首在她的衣袍上轻轻划动起来。 这匕首是江元俊送给她的上等货,柄上还镶着红宝石,想必是从哪个贵族府里面偷出来的,锋利异常。苏青青以前喜欢用它切菜剖鱼削水果皮,没事的时候就藏进袖筒或者靴子里,专门用来防贼防偷儿的。其实她身上还有一些迷药迷香之类的东西,只可惜一时间都没法拿出来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苏瑾玉带着诡异的笑容,将那匕首对准她的胸口,用力划下。 伴随着清脆的撕裂声,苏青青的胸前也被划出了一条长长的口子,不深,但鲜血却也染红了裂开的衣襟。苏瑾玉脸上露出看不懂的古怪神色,俯下头去舔那血迹,但他却没有注意到,那位一直在默默撑船的渔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他背后…… ☆、94 一嫁三夫 苏青青死死地瞪着他,拼命地把身体往后缩。但这时候她突然注意到,那位一直不出声也没有多余动作的船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苏瑾玉背后,一双手悄悄地伸向他的脖颈。 伴随着布帛的割裂声,苏瑾玉的动作停住了。他眉心紧皱,掌中利刃离苏青青的皮肤不超过半寸。葛布的衫袍早已被割裂,只要再向前轻轻推进,就能刺入那雪白肌肤,涌出红色的,滚烫的鲜血。 苏瑾玉并非是不愿意继续捅下去。虽然他并不想就此弄死苏青青,却不介意在她身上开上几个口子,最好在脸上也刺朵花,用那疤痕让她牢牢记住忤逆自己的下场,同时还能叫那几个江家的混账彻底死心。不过他们既然把身上的诅咒解除了,相信也不会再来纠缠出墙的败柳残花。 但他手中的刃怎么也刺不下去,就好像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锁住了动作。有个声音一直在他耳边冷冷萦绕。 那声音在说,你已经害死了我,休想再去动她! 这声线如此凄厉,又带着森森怨气。饶是向来以折磨他人为乐的苏瑾玉,此刻也不禁有些心惊。 不知为何,他的脑海里浮起一幅奇怪的画面,画面中有个一身红衣的娇小女子,正在湖水中挣扎。她一双杏眼瞪得大大的,却始终不肯开口呼救,只是拼命扑打着湖面,满身的藻和泥,狼狈异常。苏月兰和苏瑾丘站在湖岸上看热闹,他则佯作焦急地去扯了一根长蔓藤用力丢进水里,欣赏着湖中人在抓住蔓藤后骤变的脸色。 那条蔓藤的尖端生着很多刺。不仅锐利,数量还极多,足够将一位宅门里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从手指到掌心都刺得鲜血淋漓。 都说十指连心,苏瑾华当时的惨叫声也的确很凄厉。但她却没有哭,也没有哀求,只是用那染血的手抓着蔓藤,一点一点地爬了上来,当时那眼神苏瑾玉到现在还记在心里。她用染血的手狠狠给了他一巴掌,冷冷地说:“你会后悔的。” 两个声音在不同的时空中意外重叠,苏瑾玉的脸上神色略显迷茫,动作也停了下来。下一秒他目光陡然变利,手中匕首用力向后一刺,却扎了个空。 不远处船夫还在低头默默撑船,灰色的斗笠遮住了他的面孔,只有橹声阵阵,点滴未乱。 苏青青还在网兜里挣扎,像极了脱水的大鱼,模样很是有趣。想不到她嫁了人,看起来倒更漂亮了,眉眼间少了煞气,却多了一些说不清的东西,而且人似乎也聪明了,还懂得用计迷惑他,伺 机脱身。 苏瑾玉盯住苏青青一直缩在袖筒中的手,以及被她有意无意压住的网兜口,不动声色地看着她笑,目光故意流连在嘴唇胸口和下腹处。苏青青登时着了慌,终于找了个机会从网兜下伸出手来,要往他脸上洒迷药粉,苏瑾玉早就等着她的小动作了,伸手正要去夺,却感觉腰上一痛,整个人“扑通”一声跌入了江中! “我呸,去你娘的!混账东西,敢当着小爷面调戏表嫂,虽说爷的表哥不是个东西,好歹表嫂长得漂亮,哪轮得到你来撒野!” 那船夫一边破口大骂,一边用手里的船桨使劲去拍苏瑾玉的脑袋,接连着把他重新按进水里。苏瑾玉本来会泅水,但没料到会被人暗算,又连着呛了好几口水,差点儿没背过气儿去,脑袋也给打得生疼,若不是在水中,只怕现在已经破口流血了。对方倒也机智,见够不着他了,驶着船转身就跑。 后面小船急匆匆划来,将在水中挣扎的苏瑾玉捞起,告诉他本来应该在那艘船上的船夫小五刚才被发现让人堵了嘴巴五花大绑扔在草丛里。苏瑾玉气得眼睛都红了,他这一次为了逮住苏瑾华,可是做了不少准备,没想到千算万算,却在最关键的部分出了问题。 那江家兄弟难缠得很,要不是这次苏瑾华自己吃错药想要逃出来,他还真是无处下手。虽然他在信里涂了毒药,可万一那几个家伙没死,发现什么端倪追过来就难办了! “给我追!” 苏氏死了,苏家的其他人他可以慢慢收拾,独有苏瑾华绝对不能放过!他会让她用下半辈子来偿还她所欠下的债! ******* 江上不知何时刮起了风,清凉的北风,却恰令北上之船逆行而驶。苏青青活动了一下酸痛的手臂,低头看看自己身上披着的灰色外袍,又看了一眼身边只着内衫,正在顶风划船的少年,微微抿唇,自己站到另一边,抓起固定在船身上的长橹,也用力划了起来。 “表嫂还是去船舱里坐着吧,外面风大,吹糙了脸可就不漂亮了。”夏元杰伸手抓下斗笠,露出一张晒得黝黑的小脸,还朝她挤挤眼睛。苏青青被吓了一跳,上回在五江镇看到这孩子时候还是个漂亮的白瓷娃娃,怎么一眨眼成了黑炭头?而且话说回来,他不是应该在五江镇跟着江伯益学习经商吗?怎么会跑到这里,还成了船夫? “我是来找大表哥和三表哥算账的!”夏元杰一听这话顿时咬牙切齿起来,江元睿那家伙表面上笑呵呵地将手里铺子的 经营权都转给了他,结果拿到手的都是一笔烂帐。然后背地里又使计排挤,逼得他最后连成本都没收回来。 幸好之前有一笔银子拿出去放债,勉强赚了些,结果江元俊那厮不知抽了什么风,竟然带着个小鬼头溜过来抢他的银子。抢完银子还把他打昏,脸上涂满了泥扔在太阳底下晒了一下午,再醒来时脸就变成了这幅模样。夏元杰不敢回家,托人跟娘亲说自己要去外面跑商,自己则一个人大老远地跑过来找那几个姓江的混蛋了。 结果这小家伙偏偏是个路痴,本来想去青阳镇,跑错路竟到了这里。又因为身上银钱不够被拒绝搭载。夏小公子是何等霸道人物,没银子咱可以劫船,打不过船夫咱能偷袭啊!于是他在这里潜伏两天,连腰带都拿去跟人换了馒头之后,终于发现一位落单船夫,并且趁着他蹲在草丛里拉肚子的时候将其干掉,自己上位。 偏偏那个船夫是苏瑾玉雇来的水匪中的一员,因为其臂力过人水性又好被安排担此重任。为了拉拢人心苏瑾玉还特地在开船前给他塞了一大锭银子,最终全进了夏元杰的腰包。本来要是害害旁人也就罢了,看在银子的份儿上夏公子才不多管闲事,偏偏这人是他家表嫂!而且还是一位生的很漂亮的表嫂,夏小公子自然是要横刀立马,踹贼下水了! 苏青青:“那要是这里被逮住的是一位长得很丑的表嫂呢?” 夏元杰迅速将斗笠重新罩上,目不斜视默默摇橹。苏青青满头大汗,敢情这小祖宗救人前是要先看脸的。 不过回头想想,以他跟江家兄弟的关系,肯救她就不错了。夏元杰固然个性嚣张跋扈,傲得像只孔雀,却也在某些时候有着相对阔大的肚肠。要是换了江元睿那种心胸狭窄的,搞不好还真能做出见死不救的事。 “对了表嫂,刚才那个家伙似乎有叫你姐姐,你们该不会是认识吧?他为什么要杀你?”眼看着船逼近江边,夏元杰动作生涩地把船向岸边停靠,拉着苏青青就要往外跳。苏青青赶紧抽回手,自己小心地迈到岸上。她带来的行李包袱早就被苏瑾玉丢到江里去了,幸好银票什么的都藏在身上,免过一劫。 “我们之间是仇人。”苏青青自然不会为他解释苏家那一大堆烂摊子事,言简意赅地做了总结。况且她这话也完全没有说错,苏瑾玉看她的眼神里疯狂中带着愤恨,显然是积恨已久,而且听他话里行间似乎对苏家也颇为不喜。 记得江元皓有次闲谈时说起,苏家好像因为布匹的事情被上头责罚抄家, 一家子人都搬去了乡下庄园,苏瑾玉也为此被革去了秀才名号。而刚才听苏瑾玉话里行间的意思,那次抄家事件好像完全是他自己一手策划。 要知道对于这些古代文士来说,科考就是决定他们命运的桥梁,以苏瑾玉的才华完全能考上举人,出仕做官,他却自己生生毁去那大好前途! 后面远远似乎有小点儿往这边急行,估计是追兵。幸好岸边不远处便是市集,后面又有小镇,可以掩藏身形。苏青青之前曾经跟江元俊来过这里,对地点之类相对熟悉,带着还在东瞅西望的夏少爷迅速钻进了人堆里。 要知道江元俊不可能带着一大帮孩子去五江镇,如果只有一个的话,肯定就是他的徒弟小虎子了。听夏元杰话里的意思,打倒他还抢走了银子的似乎就是虎子,至于往人身上涂泥恶作剧的,除了某三儿自然再没别人。 这小家伙隐藏了那么久才在最后时刻踹飞了苏瑾玉,虽然一方面说明他聪明机灵,懂得隐忍抓住机会,另一方面却也表明夏小公子的武力值实在是不怎么样。 更何况,苏瑾玉这回是有备而来,身边的打手之类肯定不少。除非有江元俊那种外挂型能人在,要不然仅凭他们俩,实在是凶多吉少。 夏元杰说,青杏是中途被迷昏扔下水的。不过他远远瞧着那丫头好像飘到了岸边的芦苇从里,那边水浅,再飘飘,等退潮的时候就能搁浅在岸边上,应该就没事。苏青青听闻这话也就微微放下心来,况且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躲过苏瑾玉,同时想办法与大哥他们联系上。如今性命攸关,就不能再去计较那些有的没的事了。 不过以大哥的脾气,也不晓得他会不会因自己说的胡话而记恨上,如今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时间紧迫,苏青青眼珠转了转,伏在夏元杰耳边说了几句话,又飞快地从怀里抽出一张银票给他,自己则几个转身,眨眼间消失在一条漆黑的小巷里。夏元杰摸摸银票,刚要迈步,肚子却叽里咕噜地响了起来。 他已经足足一天没吃饭了。 记得那些家伙被甩下的距离还很远,一时间肯定追不上来的。 买个肉馒头而已,也花不了多少时间的吧? ☆、95 一嫁三夫 夏元杰最终还是没能抵抗住肉馒头的诱惑,蹬蹬蹬跑去了路边小摊贩处买食物填肚子。这几天一直啃干馒头,他觉得在这样下去,自己估计也快变成干馒头了。 毕竟是娇生惯养习惯了,别的可以忍,饿肚子却是万万不能。不过夏元杰还没笨到要用银票买馒头的地步,用的是从苏瑾玉那里弄来的银子。为了用着方便,他还特地用苏青青那柄匕首将银子切成了碎块,虽说是有点浪费,也比一整个儿的到时候找不开强。 就这么短短一会儿的功夫,镇上突然多了许多官兵,身上穿着红黑色的皂衣吏服,手中提着水火棍,一排排地往各个巷道跑去,路上一看到穿着黑衣或者青袍的人就拽过去拿着图画辨认。往往要仔细看上许久才肯放人离开,架势很是庄重。 夏元杰眼尖,一下子就瞥见那画幅上画的人正是表嫂苏青青。他两把将馒头塞进嘴里,给噎得直翻白眼。这时候有个差役注意到他没穿外衣只着了内衫,似乎有些怀疑,迈步往这边走来。夏元杰动作微滞,眼珠一瞟,当即迅速抓乱头发,乱糟糟地遮住脸,接着回手抓起后面桌位上的一盘牛肉,往衣服里一倒,扭身就跑。 “哪里来的小贼,给老子站住!” 牛肉的主人乃是位彪形大汉,凶神恶煞的脸以及肌肉虬结的手臂表明着这厮绝对不是什么善茬。几秒钟后,夏小少爷便被揪住了衣领,一拳轰在了肚子上。牛肉洒了一地,怀里的银子也掉了一地。 那大汉赶紧几把将银子抓起,又抓住夏元杰摇了摇,确定没有银子了之后才将他往地上一扔,大声道:“你这小贼,肯定是不知从哪里偷来的银子,就拿来赔大爷我的牛肉好了!”说完这话,他还照着夏元杰后背踢了一脚,回身洋洋得意地走了。 那些差役早在大汉开始揍人的时候就离开了。他们还有要事,没时间在这里看热闹。镇上的流浪小贼多了去了,都抓的话牢房可不够关的。 夏元杰佯作疼痛不已地在地上挣扎着,直到那些差役都走没影儿了之后才从爬起来,呲牙咧嘴地捂住胸口,一瘸一拐地往外走。该死的混蛋,居然下手这么重,小爷记住你了,给我等着! 幸好那家伙打的是胸口和后背,脸上没有留下伤痕。夏元杰绕路去了成衣铺重新弄了身布衫穿上,又扎好头发,再出来时没有任何差役往他身上怀疑。回想着苏青青进镇时候在他耳边说的话,夏元杰忍着身上的疼痛,迅速往镇中心跑去。 为了表嫂,他这回可是亏 大了,身上多处负伤啊。也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居功讨点儿奖励,比如一只绣了鸳鸯的肚兜什么的…… 苏青青此时心里也正在拼命咒骂。原以为不过几个人来追,却没想到苏瑾玉那厮居然与官府勾结了,居然调动一大群差役过来搜人。还说她是什么婢女,偷了老爷许多金银珠宝一个人逃出来,刚才她可是真真切切地听到了,那帮差役正在那边讨论,等抓到她一定要先搜搜身,好歹不能白跑一趟,要捞点油水才行。 头顶上的菜叶子滑下来了一片,苏青青赶紧把它重新顶到脑袋上面,又往前面也堵了几片,挡住衣服的显眼处,抱着膝盖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小团,蜷在菜筐里。身下的木柴有些扎脚,苏青青不得不伸出手,努力地清理一下木刺,免得扎进肉里取不出来。 她本来是想藏到镇里后面一个尼姑庵的,庵中的尼姑都是善良之人,想必会愿意收留并且帮忙隐藏她。结果那个变态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她又不敢跑步,最后没办法只好就近钻进了菜筐里。 差役都是三四人一组,这拨刚走那拨又过来了,害的苏青青缩着一动都不敢动。好不容易终于没再有拎着半红半黑水火棍的差役往这边来,苏青青才刚往外露出半个脑袋,忽然听到沉重的脚步声,当即又“嗖”地一下将头缩回去了。 来者却是一位穿着粗布衣衫的庄稼汉,模样生的粗糙,看起来倒是老实憨厚。他后面还有位女子,瞧不清长相,只能看到质地不错的红裙以及花色绣鞋。苏青青本来想想等他们走了之后再钻出来逃走的,孰料这对小夫妻俩竟然越走越慢,绵绵情话不断,最后竟然抱在一起亲了起来,粗重的喘息声不断。从苏青青的角度,可以看到那男人的手正顺着女子的长裙往里伸,露出的皆是白花花一片,尺度之大实在让人不忍直视。 苏青青简直想骂娘了。这是古代啊古代,就不说你们白日宣&淫了,咱能不能回家做那些爱做的事情去?就算这巷子里没人,可是它毕竟还有别的能装人的东西在!你们好歹要注意点儿影响! 也许是苏青青的怨气太过强烈,那正处于激&情中的女子不知怎么突然止住了动作,推开男人欲求不满的脑袋,诧异地偏头四处张望起来。最后她终于注意到了身前不远处的大筐,这筐看起来是装木柴的,里面横七竖八地塞着一堆烂菜叶,味道实在让人不敢恭维。那女子却注意到筐里似乎有着什么不协调的颜色,迟疑着走过来,伸手掀开筐盖。苏青青恰好也在这时候抬起头来,两人的目光一 下子便对上,然后,同时傻眼了。 竟然是熟人。 这个胆敢在大白天,于镇中小巷里与男人做那不轨之事的红裙女子,正是苏青青昔日里的邻居,被江元俊几次三番拒绝并且翻着花样欺负,又被江元睿骗了无数顿餐食最后生生撵出祈元村的风流人物孙小寡妇。 与此同时,拐角处突地转出了几个人,除了两个打手模样的之外,一个身着长褂,嘴边两撇八字胡,乃是本县师爷;另外一位素衣玉冠,模样谦逊有礼,目光却凶狠如鹰隼,不是苏瑾玉又是谁? 苏青青脑袋只觉一个霹雳打到了头上,整个世界瞬间都阴沉沉一片。 天要亡我…… ☆、96 一嫁三夫 苏青青不晓得苏瑾玉那厮是怎么跟县令之流勾搭上的,不过看起来他手里似乎有不少银子,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抓上个把人自然算不得什么难事。 但问题是她可一点儿都不想被抓到! “帮帮我!”眼看着那几个身影已经往这边走来,苏青青赶紧压低声音哀求道。孙小寡妇露出不置可否的神情,刚要开口,苏青青又道:“我被江老大那个畜生休掉了。他们要把我卖去外地改嫁,我拼死才逃了出来,求求你不要让我被他们抓回去!” 如果只是单纯的求救,苏青青毫不怀疑孙小寡妇会把她给直接交出去。现在只好迂回行进了,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既然是大哥造的孽,就继续多造点儿吧。 这话一出,孙小寡妇顿时怔愣了一下,却还是带着点怀疑,苏青青于是当机立断地道:“我身上还有休书!” 她话音未落,头顶光线突然黯淡,却是孙小寡妇将筐盖一把扣了回去。紧接着她便捂着胸口冲那农夫娇嗔起来,娇滴滴地叫着相公,说在筐里看到了虫子,长得好可怕,吓得她心脏砰砰直跳。那农夫在田间做惯了农活的,不拿虫子当回事,还想去把虫子抓出来捏死。后来被孙小寡妇一瞪,这才明白小娘子的意思,赶紧红着脸,凑过来要帮忙给她揉胸口压惊。 “哎呀讨厌,别动手动脚的,这里还有人呢。”孙小寡妇媚眼如丝,任凭那男人将手伸进自家的衣领,目光却有意无意地向后一扫,朝那八字胡师爷飞了个眼花,身体则不留痕迹地遮住破筐,挡住苏青青从筐洞里露出的一角衣袍。 师爷平日薪饷紧张,挣的银子大部分都被家里的母老虎收去,余下一点儿只够去花楼里点最便宜的姑娘,模样实在不敢恭维。冷不丁被容貌艳丽的孙小寡妇这么一挑&逗,双眼立即直了,直勾勾地往对方那敞开的衣领里瞧。苏瑾玉见状眉心紧皱,轻咳一声,那师爷这才收魂,想起这公子许诺抓到人给自己的大笔银子,到时候什么姑娘找不到?于是也不敢再看,大声呼喝着两个迈不动步的差役快点赶路。 直到那一行人消失在巷尾阴影处,孙小寡妇才将欲求不满的男人一把推开,又掀起筐盖示意苏青青出来。那农夫满脸惊讶,孙小寡妇也懒得给他解释苏青青的身份,张口就支使他去买两斤芝麻点心。 那男子对孙小寡妇是百依百顺,一听这话当即拔腿就走。苏青青扶着筐沿小心地往外迈,望着那男子背影不由得感叹了一句:“他对你可真好。” “村野匹夫罢了,什么都不懂,也就是一个听话而已。”孙小寡妇撇撇嘴,这人模样生的粗坯,家境也普通,要不是看他脾气个拿捏,自己又急着找个落脚处,她又怎么会任由这种人占便宜?“休书呢?拿出来我看看。”要是没有,她现在去找那些差役现回来捉人也来得及。 “当然有。”苏青青赶紧从衣襟里把休书抽出来,幸好这东西没有放在包袱里,不然被苏瑾玉丢进江心可就糟糕了。 休书上面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说苏青青水性杨花,犯了七出之戒被休,自此与江家再无瓜葛,底下还按着江元睿的手印。孙小寡妇满脸惊疑,诧异道:“你真被他们给休了?” 苏青青大力点头。并且认真地给孙小寡妇讲述了江家兄弟是如何捕风捉影,诬陷她与村民通&奸的事情。这一切缘由都是因为江老大想要私吞她的嫁妆,然后好回到家乡去娶漂亮的富家姑娘。 他们一方面写下休书,私吞了她的财产;另一方面又私下里要把她改嫁去别的地方,好在中间多赚上一笔银子。她好不容易偷了休书和银子逃出来,结果那三个人却不肯放过她,一直派人追到这里。 苏青青不遗余力地努力抹黑江家兄弟,同时将自己说的无比凄惨,同样被那三人害惨了的孙小寡妇终于在心理上得到了些许满足。但她会出手救苏青青,却并非是因同情产生了同仇敌忾之心,而是打私心里不想让那三位找到这个女人。 虽然一直被蔑视被无视着,孙小寡妇心中最欢喜的那个人,却始终是江家的老三。之前他的眼里只有苏青青一个,但苏青青离开的话,是不是自己也就有了机会?到时候先把他给迷住,控制在手里,再慢慢收拾其他人,早晚会把他们欠自己的账都给算清楚的! 孙小寡妇想的入神,一转眼却发现苏青青人已经没影儿了。这死丫头逃的还真快,她都没来得及问问江三公子来镇上了没有。 这时候那个农夫捧着一盒芝麻花生糕小心翼翼地走了回来。他从小到大都没舍得买过这样贵的点心,今日为了哄娘子开心,连买猪崽儿的银子都给拿了出来,只想着让她开开心心的。孙小寡妇却没注意到这汉子的一片心意,她的心思早已经不在了这里。 ******** 镇上一片混乱。 差役们找寻了许久,始终没有发现画像上的人。这些人毕竟是衙门里面做事的,不可能一直在外面搜人,找了几圈没有捉到,也就打道 回府。苏瑾玉不肯放弃,自己带了一批人继续在镇中搜索不提。 夏元杰仗着没有人知道自己是共犯,光明正大地在搜查者的眼皮子底下出入各家大型商铺,买了一堆布匹茶叶,又向掌柜和小二提出各种稀奇古怪的要求,直到最终被人家给赶出来。 而苏青青自打在孙小寡妇那里脱身之后,整个人就像失踪了一样,踪迹全无。苏瑾玉没找到,夏元杰也没能找到。可怜的小少爷担心得晚饭也吃不下,一整夜都没睡好。这直接导致了他第二天日上三竿仍然没能起床,直到被人揪住耳朵拎起来为止。 夏小少爷愤怒了,是哪个不要命的混账东西敢动爷的耳朵?连娘都从来没这样粗暴地对待他!于是他愤怒地睁开眼睛,愤怒地拍床而起,虽然在看到床前那张脸之后他愈加地愤怒了,但却终于还是没敢发火。 不忍不行啊,房里站着三个呢。这小二也真不像话,天字一号的客房居然都守不住门!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倒计时~感谢849971扔了一颗地雷 ☆、97 一嫁三夫 三个人都是连夜赶过来的。 江元皓刚刚拿到叫他半月后去省城参加秋试补考的通知,甚至来不及把书信放下,揣在袖子里就急匆匆地往这边赶来了。 江元睿与叶明诚正促膝长谈,得知消息后急着要往北江而去,又怕叶明诚趁他不在的时候逃跑了。于是他翻出江元皓私藏的传记小说,把前面部分都留给叶明诚,自己将结局部分揣走赶过来了。 至于不知道从哪儿突然就冒出来的江元俊,这厮则不管不顾地直接过来揪住了夏元杰的脖领子,怒喝道:“好你个小兔崽子,听说你把阿青给拐到这边来了?想找打是不是!” “阿俊!”江老大一声冷哼,江小三这才悻悻地松开爪子,又故意伸手一推,将夏元杰推了个仰倒,重新摔回了床上,这才得意地翘起嘴角,脸上满满地写着五个字:我是胜利者。 这个该死的东西!夏元杰心里忿忿,瞧着江元俊被晒得微红的脸,本想开口讽刺上几句,最终还是忍住,没有吭声。罢了罢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以后娘和舅舅在的时候再好好地告他一状! 江元俊也是一头雾水。他最近正处理一些东西,忙的脚不沾地,如果不是因为在山上的时候身上突然莫名起火,烧掉了菩提山那死和尚送给他的绳结,他也不会心里发慌,想要回家看看。结果才走了一半山路,就碰上了江元皓那个二呆子,正一边惊叫一边被着匹枣红马拖在半空中狂奔呢。 很好,江小三觉得如果他再晚发现几秒,那么估计以后他在江家的排行就能变为江老二了。 夏元杰也没想到这三个表哥会来的这么迅速。要知道他昨天仅仅是按照苏青青的话跑去一些店铺,买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而已。其中很多店老板连名字都没听过,以为他是去捣乱的,还命店小二把他往外撵,夏元杰在五江镇从来都是被捧上了天,何曾受过这种待遇?若非他之前经历过了一番饿肚子和眼见着有人要对表嫂行凶的事件的话,恐怕他还真不一定有勇气把苏青青交待过的地方都给跑完。 这其中包括一间绸缎铺,一间干果铺,一间酒馆,一家药铺,一间饭庄,另外还有一间棺材铺,买了许多布料,茶叶,果脯等等,这其中苏青青特地要求他买了一身白色的孝衣,那衣服现在还摆在客栈房间里,被夏元杰给压到了花瓶底下。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孝衣跟救人有什么关系。 不管看起来江元睿并没有什么要给他解答难题的意思,夏元杰也就没问,自己主动将 事情给讲述了一番。别的他也不知道,反正就是有个管表嫂叫姐姐的家伙,花银子雇人埋伏在北江阻截表嫂,还想往她胸口捅刀子,不过后来被聪明勇敢的小爷我给救了。后来那个奇怪的家伙又在镇里勾搭了官府要抓人,表嫂不知道跑去哪儿了,他按她的交待一个人跑了许多店铺买了许多东西,后来怎么也找不到表嫂,累了到客栈休息一会儿,醒来后就看到他们了。 说到这里,夏元杰不禁有些担心。这三人的脾性他还是比较了解的,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责怪自己把表嫂抛下一个人来客栈里休息。孰料江元睿却意外地没有生气,而是拍拍他的肩膀赞赏了一句: “还不错,这次你做的很好。那些东西买的很不错。” 是么……夏元杰满脑子浆糊,大表哥做生意昏头了吧? 这个时候江元睿已经在支使江三儿出去寻人了,转而又皱眉回头询问夏元杰:“你跟你表嫂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她身体哪里不对劲,比如突然捂住肚子,或者裙子上有一处红什么的?她没有随随便便地四处乱跑吧?” “没,没有吧,我没有注意啊。”夏元杰满脸怔然,“她一开始是穿男装的。况且逃命的时候当然要跑啊,不然被抓住岂不是要被杀掉了!那男的看起来文文弱弱跟二表哥似的,其实可怕的很,表嫂要是不赶快跑肯定会被逮住的。” “可是她还怀着孩子呢!”江元皓脸都憋红了,要不是他跑去医馆问都不知道,青青那丫头居然花钱去找人家老大夫撒谎说喜脉,结果却是真的已经有了。那孩子不是叶明诚的,肯定就是他们兄弟中某个人的了,现在就怕那不长脑袋的小娘子自己还不知情。这段时间正是应该安胎的时刻,要是不小心流掉了…… “不管怎样,先找到人要紧。她现在肯定还在镇中。”江元睿道,他正想转身出门,却被夏元杰叫住了。时间紧迫,江元睿本不想理他的,但想到是因为那小子传递消息才能及时赶到,便耐住性子停下脚步,只听夏元杰自后道: “我一直都觉得很奇怪,只是之前都没有机会问。共妻什么的,我听舅舅隐约谈起过,好像是有什么原因只能有一个娶。但是像你们这样的三个人,怎么可能容忍共享同一个妻子呢?娘说你们肯定是在找可以解决的办法,但是不管怎么样,那都是你们之间的事,为什么要逼得表嫂一个人离开?男人的事情,就应该自己解决不是吗?” 身为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少爷,夏元杰自认还是很有英雄气概的。起码 他没强抢过民女,也从来没有惹娘发过火,比表哥们强多了。 四人中,必有两人是要离开的。 江元睿微微顿了一下,长时间的沉默表明他是在思索,一直在旁边的江元皓却开口了。 “孩子是谁的,她就跟谁走。” 这是他从老大夫那里离开的时候就做出的决定。如果要选择的话,自然谁都不肯放手,那么就干脆把一切交给老天好了。听天由命。 “要是孩子没有了呢?”夏元杰忍不住插了一句。江元皓严肃地望着他,郑重开口: “那就由我们中她第一个见到的人带她走。这也是上天的安排,我们不应该违抗命运。” 众人:“……” 那不就是你吗?你是觉得孩子肯定会流掉所以这样就可以顺理成章把人霸占吧,真是太不要脸了。 也许江元皓擅自替老天传达旨意惹怒了对方,下一秒他就被从房梁而降的江元俊结结实实地压在了屁股底下。小三儿抓下脑袋上沾着的一根绿色羽毛,难得严肃地冲着两个哥哥道:“找到她了。在乔家大宅里,狗太多,我没敢下去,怕惊了人。” 临走的时候千嘱咐万嘱咐别冲动,他这次总算是听了一回话。但没想到青青居然会进了乔家大宅,这可有点难办了。住在里面的乔老二是宫里皇上身边老太监的干儿子,万一不小心得罪了,恐怕江元睿的商途以及江元皓的仕途今后都不可能顺畅。 所以这一回,就要他们兄弟三人通力合作,带出娘子! *************** 身上残留着一股难闻的酸腐气。 换下的乞丐衣服已经被收走了,苏青青抱着膝盖坐在房间里,虽然心里七上八下地打着鼓,但在看到身边的点心盘子之后,还是抓了块枣糕,一点儿一点儿地吃进肚子里。 她从昨晚到现在还什么都没吃呢。就算死也要做个饱死鬼才行啊。 为了躲过苏瑾玉,她真的是什么方法都用上了,最后甚至与乞丐换了衣裳假装乞讨。但是什么“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根本就是骗人的,她都已经撑到了早上,谁晓得苏瑾玉那厮竟然在走过去之后又莫名其妙地转过身来,要扔给她一块儿银子。再然后,她就被发现了,并且给抓进了宅子,关在这间屋子里面。苏瑾玉倒是没有直接对她施以暴力,还命人给她拿了衣服来换,原因无它:那身乞丐袍实在是太臭了。 即使换了一身新的衣服,因为苏青青不肯在这里洗澡,身上还是残留了一些怪气味儿。这令与她身在同一个空间之内的某鹦鹉极其不耐,伸出翅膀不停地扑打,试图将那气味驱散一些。 这鹦鹉苏青青却是认得,当初在苏家宅子里还利用了它一番,就是苏瑾丘养的那一只。没想到被苏瑾玉带到这里来了,还是那副怪德行。 “这只死鹦鹉。”苏青青自己被那味道熏了一夜,又让鹦鹉鄙视,不禁有些恼羞成怒。鹦鹉听到有人骂它,也不甘示弱,反击道:“没长牙的黄毛丫头!” “你才是杂毛鹦鹉!”苏青青怒了。 “贱人!混账东西!红玉姐姐是狐狸精!爷今晚去给你□!不要脸的小野种!”鹦鹉挥着翅膀乱叫一气,苏青青被气笑了,反问道:“你要给谁□?谁是小野种?” “爷给你赎身!苏瑾玉是小野种!”鹦鹉怪里怪气地叫,“苏瑾玉是小野种,苏瑾玉是小野种!” 鹦鹉话音未落,突见一个花瓶砸了过来,立即拍着翅膀飞开了。苏瑾玉阴沉着脸大踏步走进门内,将八仙桌一脚踹翻,又猛地冲过来捏住了苏青青的下巴,冷冷哼道:“怎么,再一次听到这句话很得意吧?还是你打算继续骂我是杂种,把我关进狗笼子里,只因为我碰脏了你大小姐的裙子?” 苏青青:“……”她能说那些事都与她无关吗?她小时候可是十里八村有名的善良孩子,不打架不骂人,捡到硬币都会老老实实交给警察叔叔的。家里养的狗也是小京巴,成天被邻居家大黄猫追着咬。 可惜那些都是苏青青的经历,用在苏瑾华的身体上根本不会有半点的说服力。 “我不会杀你。”苏瑾玉像是丧失了耐心,脸上却露出志得意满的笑容,“我想了很久,究竟应该怎么样来处理你。最后我终于想到了一个最好的办法……”苏瑾玉说到这里突然话题一转,问她道,“你可知道住在这间宅子里的是什么人?” 苏青青摇头。 苏瑾玉有些诧异于她的安静,停顿了一下才道:“这是乔二公子的宅子。” “喔。”苏青青无意识地应了一声,她知道乔峰,别人就不太清楚了,祈元村也没有什么姓乔的。窗外好像有个白影一掠而过,苏青青隐约觉得熟悉,于是假装去抓糕点借机往外面看,却只瞧见一堵灰突突的墙。 “乔二公子是乔公公的干儿子,当初也在宫里待过一段时间,后来就出来帮公公在 外面跑动。”苏瑾玉紧盯着苏青青的神情,“正好最近疫病突发,乔二公子家里连着死了好几个姬妾,又找不到合心意的美人儿来补上。如果我把你送给他,你猜他会怎么样对你?” “不知道。猜不到。”苏青青用力咬了一口点心,脸上完全没有出现苏瑾玉想要看到的惊慌恐惧等等神情。她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虽然在这里生活了一段时间,毕竟日子短,接触的人又少,消息不灵通,对于许多八卦事件都不了解。也自然不会知道,这位乔二公子名字听着好听,实际上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太监,人长得跟个煤球似的,喜欢美人儿,自己又不能与之合欢,便找了许多类似他一样丑陋的下人与那些美人儿交&媾,自己在一旁观看取乐。 尤其是近几年,老皇帝年迈,全依仗乔公公照料,乔二公子也气焰更高,甚至弄出了让兽类与美人行欢的腌臜事。一开始还是大狗,后来干脆弄了猛兽,虎和狼之类的过来。那些个美人,嘴上说是得了疫病而死,实际上到底怎么死的谁也不知道,反正听说连骨头都没剩下。 这事后来不知怎的传了出去,连那卖女儿的都不肯往乔府上送了,又不能在明面上随便抢人,乔二很久都弄不到一个像样的美人儿了。 如苏青青这等女子,虽非极品,但因胚子好,又生于富贵之家保养得当,也可算得是上等的美人儿了。苏瑾玉只要把她送上,央求乔二公子在乔公公那里说上一句半句话,就可以拿回自己的出仕资格。 但是就连他自己也不明白,明明都把人带到了这里,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使人去请乔二公子过来验货。他是恨她的,不然也不会折磨她这么多年,但是每次在真要伤害的时候,又难以下手。 就像在她六岁那一年,是他把她骗去了苏氏那里,帮助那个那个女人谋害她。但是在听到她惨叫声的时候他又有些后悔,于是谎称有人来了,惊走了苏氏,让那个女人没有成功在她脑袋里面扎上十多根针。 明明更狠一点的话,可以得到更多的……苏瑾玉狠狠地咬着牙,反正他想要的东西已经永远都拿不到了,只要毁掉她,他的目的就会达到! 但是,她怎么能一点儿都不害怕?甚至也不会怒骂他,呵斥他,冲过来狠狠地甩给他一巴掌? 上一次在苏家院里见到她的时候,就总觉得有哪里不太一样,苏瑾玉一直想不通,前些时候还为了叶明诚死去活来的苏瑾华,怎么一下子变得奇怪起来? “与其想着把我 卖掉,我劝你还是趁现在快走吧。”苏青青将手里吃了一半的糕点放在桌面上,认真地向苏瑾玉道,“我承认我实在是很不喜欢你,但现在看来,你这样对我也是有原因的。实话告诉你,我不是苏瑾华,只是与她模样相似的人,我的名字叫苏青青,相公说去苏家冒名可以得到许多财产,我才因此冒名顶替去认亲的。欺骗了你们,真的十分对不起。” 苏青青所说的话半真半假,但大部分都是真的。 苏瑾玉目瞪口呆。 他终于知道了是哪里不对劲。 苏瑾华离开几个月,竟然学会面不改色地扯谎骗人了! 她居然敢将自己做过的一切事推脱得一干二净!苏瑾玉愤怒不已,终于下了决心把苏青青送给太监当玩物。他其实还带了另外两个美貌歌女准时临时替换,但现在看来,已经没有必要了。 乔二知道有人要送美人儿过来,早就在正厅等着了。只不过那个家伙突然认出一个乞丐是家里的逃奴,耽误了一会儿时间,这点小事也无妨,只可惜那只绿色鹦鹉跑掉了,倒是蛮可惜的。 但是偏偏就在这个时刻,又有客人来访。乔二本来不想接待的,偏偏来者是个红头发蓝眼睛满脸大胡子的番邦人士,说是什么乘船远渡而来见识东土文化,听闻乔二公子府中美人汇集,珍宝无数,特地来见识一下,想要写一本游记回去在番国传颂。如果自己能够杨名到了海外,乔二还是很乐意的,更何况那个番邦人还送了一只特大的玉珊瑚做礼物。 正好前些日子弄来了一只白色的条纹猛虎,今天又能得到一个新美人儿,来一个现场春&宫秀,也可以在那番邦人士面前好好炫耀一下。 而这时候,苏瑾玉也终于从客房里走了出来,向乔二公子表示,美人儿已经带过来了,现在就可以去查看。并且保证,如果看了以后不喜欢,还有二号和三号美人儿以供选择,仍然不喜欢,他还可以回家去找四号和五号,都是一等一的绝世美女。 “那就都给我吧!”乔二乐滋滋地道,苏瑾玉脚步踉跄了一下,他只是随口说说。这些日子为了苏瑾华,他的银子都用的差不多了,哪里还能再去采买新的美女回来? 而乔二公子也的确没有再找他要其他的美女。只这一个就让他张大了嘴巴,甚至连流出了涎水都尚未觉察。苏瑾玉却脸色铁青,因为房内的人根本不是苏瑾华,而莫名其妙地变成了另外一个天仙般的美人儿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今天要出门坐火车去外地,结局差一部分没有写完。 ☆、98 一嫁三夫 这个人瞧着有点儿眼熟,但苏瑾玉可以肯定她绝对不是自己带过来的。刚才明明叫人守牢了门口,这么短的时间内,她竟能偷梁换柱到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的地步! 不对,肯定有哪里不对劲儿。但苏瑾玉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原因何在。他有心揭穿真相,偏偏那乔二公子一见美人兮魂魄早飞矣。如果他在这里说了多余的话扫人兴致,只怕那小太监不会放过他。这厮是出了名的胡浑,很多人其实都想不明白那宫里面比狐狸还精的乔公公怎么就选了这么个人当干儿子。有传言说他其实是乔公公入宫前的私生子,阴差阳错也进宫成了太监,父子在宫中相认,冠上个干亲以掩人耳目。 不管怎样,这父子二代都成了阉人,也实在有够惨的。估计老皇上也是因此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们在外胡闹,他也是土埋半截子的人了,不愿让身边最后一个服侍的老人也离开。反正等他以后退位了,一切自有太子处置。但在此之前,这乔二还是万万得罪不得的。 说起来,房中那位美人生的还真是漂亮,瓜子脸蛋,柳眉杏眼,双唇嫣红粉嫩,一对黑眸看起来就像是墨色的琉璃珠子,哪怕是横眉怒瞪也艳光逼人。尤其两颊处还打了胭脂,更添一抹艳色。 乔二和那番邦人都看得直了眼,乔二太监大张着嘴,连口水流下来都不知道。而那番邦人身体不停地发抖,显然是激动异常。只有苏瑾玉不停地悄悄打量四周,想瞧瞧那苏瑾华究竟藏到了什么地方去。 因为那美人太难得,乔二倒有点舍不得把她送进老虎笼子里了。这等姿色,就算是皇城之内也难得一见。假如把她呈送给太子殿下的话…… “玉。”美人突然开口了,声音柔嫩动听,却让苏瑾玉全身打了个哆嗦。她微微低下头,神态里带着忧伤,期期艾艾地以袖掩面,悲痛地道,“你带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把我送给这只皮球吗?” 乔二&苏瑾玉:“……” 番邦却哈哈大笑,操着生硬的汉语连赞这美人真风趣。乔二勉强压下怒火,冷哼一声转身出门去,要把这美人送给太子的念头也打消了。像这种不懂事的东西,进了宫也只能惹祸,还是自己留着玩好了。 苏瑾玉却听出这声音的来源并非是面前的古怪美人,因为那根本就是苏瑾华的声线!他心下愈加怀疑,故意放慢脚步,终于发现在那美人身后竟然有着一只黑色的大木桶。 因为美人的身材较高,又有被子遮挡,他们刚才一时间都 未发觉。苏瑾华肯定就是躲在那只桶里! 美人却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目光冰冷刺骨,直入骨髓一般。紧接着她便跳下床榻,伸手一把抱起木桶,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 那桶上面箍着厚重的铁圈,铜钉一层一层密密麻麻,本身重量就不轻。里面如果再装了一个人的话…… 苏瑾玉瞧着那美人轻若无物的举姿,稳如泰山地跨步,不禁终于打消了冲上前去抢人的念头,而是在认真地考虑逃走的问题了。 美人是可以独臂扛木桶的美人儿;木桶自然也不是普通的桶,而是传说中乔二公子酒窖最深处盛装西域葡萄美酒的京红沉木酒桶,当初是五个大汉合力才勉强抬进去的,没想到这美人如此柔弱身躯,竟能抬动这般巨大酒桶。乔府里见到此景的下人都给吓懵了,一个都不敢凑上前来,只远远低躲着看。 乔二有心给番国洋鬼子炫耀自己家中财富,故意领着他往府内最为金碧辉煌最为华丽的长廊里带。结果等到了目的地一回头,身后下人都没了,只剩下跑路失败的苏瑾玉以及挽着袖子搬酒桶的黑发美人儿。再后面隔了老远才看见几个气喘吁吁往这边追过来的小厮。 这帮子不像话的奴才!看回头怎么收拾他们! 乔二觉得有些丢脸,又瞧见那美人竟然抱着只木桶,脸色愈加阴沉。后者赶紧乖乖将桶放下。这时候已经有几个小厮走上前来,恭恭敬敬地朝乔二鞠躬行礼,接着各自从袖中伸出一根长竿,挑开了大厅正中蒙盖着的巨大黑色绸布。 伴随着一声巨吼,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雪白的獠牙与血盆大口。笼子内是一只白色巨虎,正在笼内焦虑地来回走动,盯着笼外众人发出阵阵低吼,眼中闪着诡异的绿光。一个小厮小心翼翼地扔进去一块生肉,被那虎几口撕碎,吞进肚中,因动作太过猛烈洒得满地血水。 番邦人又惊叹起来,翘着大拇指使劲地叫着“骚瑞骚瑞”,乔二不解其意,于是那番邦人身边的白胡子老奴声音嘶哑地解释,这是在说,老虎很好,乔家的大人很了不起的意思。 原来如此。乔二理解地点点头,心中得意,又示意番邦人继续看下去。过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那白老虎开始不安起来,暴躁地在笼子中跳动,双眼也逐渐充血变为了血红色。它两爪搭在笼子上,朝着那黑发美人儿的方向吼叫起来,不住地抓挠。苏瑾玉脸色微变,转头向那美人看去,却见后者面上波澜不惊,淡定得好像正在自己家后院喝下午茶。不过在苏瑾玉的目 光转向木桶的时候,却被那美人狠狠瞪了一眼,神色间狠厉之处竟与笼中恶虎不相上下! 这时候两个小厮从后面一左一右地架住了那美人,试图挟持着她往笼子口处走。结果后者轻轻一挣便脱身而出,眼神轻鄙地蔑视了对方一番,在乔二惊恐的目光中大步走到这位皮球太监面前。 十几名黑衣的暗卫从墙缝房梁以及镶金的马桶后面闪身而出,将美人与乔二团团围住。黑发美人于重兵包围之下面色不改,定了定神开口说道: “……” 众人:“?” 美人却迅速从衣襟内抽出一张纸,用手蘸着笼子上的铁锈迅速在纸上写着字,又交给了用刀抵住她脖颈的一位侍卫官,最后传到乔二手里,费力地瞧了半天,终于分辨出最上面的三个字,诧异地读出来: “契约书?” 美人点头。 “你是说,你要与这只虎决斗,然后希望能够在战胜白虎之后得到奖赏?” 美人继续点头。 乔府众下人哈哈大笑,这哪里来的宝贝,真逗。他们总算是见识到比自家主人更没脑子的人类了。乔二也哈哈大笑,几年来收到过这么多的美人儿,这位是头一个敢出声说要跟老虎挑战的,看来这美人儿果然是脑子坏掉,难怪苏瑾玉舍得将她送人。 番邦人却面色凝重,操着一口半生不熟的汉语对乔二说道:“窝们国家,夜经常会由一些斗技,奴隶们与狮紫和捞虎们达斗,硬了的人就能狗得到紫由。党然,窝们的斗屎都是身强里壮底汉紫,可不是这么嫖亮底姑凉。若是硬了,那泥们中土淫民克真是不得了。” 乔二被他这么一说,心里的好胜气又起来了。不由得大声喝道:“好,如果你真能打得赢这只虎,我就还你个自由身,还赏黄金百两!” 美人却伸手指了一指木桶。乔二瞧着那桶眼熟,却想不出是什么东西,便道:“你想要这个,也给你!不过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打不赢,那么以后就一辈子留在这笼子里吧!” 很多时候有些猛兽与被推进去的美人行欢后,并不会直接吃掉她们,忍着侮辱也能留住性命。但若是一直被关在笼子中,那不出几天定然小命不保。 美人丝毫没有犹豫,张口便答应下来。苏瑾玉眼珠一转,过去附着乔二耳朵建议:“二公子,既然这位美人如此喜欢这只木桶,反正笼子也够大,不若将那桶也一起放进去……” 美人突然冲了过来,一巴掌将苏瑾玉扇倒,紧接着她迅速以袖掩面,沉声道:“你这个小人!乔大人一言九鼎,岂能受你蒙蔽?” 这回的声音很明显就是从木桶里传出来的了。连小厮都露出了诧异之色,乔二却依旧无所觉,大喇喇地一挥手道:“木桶有什么好玩,还是美人儿自己进去!”说什么要与老虎打斗,谁会信那种东西?看那老虎的模样,掺杂在肉里的合&欢散显然已经发生作用了。看起来这回的美人似乎身上有两把刷子,激烈一点儿的话等会看戏会更有趣。 乔二来了兴致,也就终于想起问上一句美人的名字。这对他来说已经是十分难得的举动了。要知道在乔府里,少说有几十名美人都是在无名无姓的情况下凄惨死去的。 名字? 美人回过头来,终于在没有掩脸的情况下张开樱口,声音沙哑地吐出了这么三个字:“何方愁。” 何方愁? 何,何……苏瑾玉眉心紧皱,努力思考,苏家有何姓的亲戚吗?只知道苏瑾华那丫头嫁的夫家是姓江。江何……江河?那么与方相对的就是扁,不对是圆,江圆,江元……苏瑾玉骤然一惊,一下子想起当初曾在苏宅里见过的那张脸。自从那个人来过一趟之后,苏府里的丫鬟婆子很多天都念念叨叨的,没事就往门口跑。 难道…… 在苏瑾玉惊诧的目光中,那位自称为何方愁的长腿美人已经轻巧地跳上笼子顶端,连钥匙都不用,直接上手将笼子锁扯开,跳了进去。 那虎早已经被药折磨得满眼通红,若是平常还能凭气味辨别雌雄,这一回也根本顾不上分辨那些了,嗷一声便扑了上去,身下之物昂扬如铁,试图将对方压倒发泄。结果那黑发美人连眼皮子都没动,径直一脚踹了过去! 也不知她这一脚究竟用了多大的力,只听那老虎哀嚎一声,身子倒栽葱一般地向后飞,迅速撞上了笼子后方。极大的压力使得笼子整个儿地向后倒去,美人儿紧随其上,步履极快,冲上去朝着那虎劈头盖脸地一顿踢。外面的人眼花缭乱,就只见着那只笼子快速地在地上滚来滚去,期间噼啪声响彻不绝。苏瑾玉却注意到,那笼子移动速度虽然快,却始终绕着木桶在转,没有碰到一个边角。 仿佛过了很长时间,但事实上却也没有多久,笼子的震动停止了。半扇铁门突地飞了出来,伴随着刺耳的嗡嗡声,有个红色的东西被扔在了地上,上面随即踏上一只脚。绣花鞋尖纤尘不染,衬 着身下红色皮毛,愈加刺眼。 乔二完全傻眼了。番邦人则兴奋不已,叽哇乱叫,说着一堆听不懂的鸟语。乔二却脸色一沉,叫人将那两个番邦人都给赶了出去。 至于美人那边,乔二这回可不敢再有什么不敬了,满脸带笑,一边连声表示木桶随便她拿,一边叫人去库里取金子,又连着问她愿意不愿意留下来做个暗卫,要什么待遇他都能给。 这等身手,其实也算不得特别出色,宫里的大内侍卫也能做到。但问题是,人家都是经过系统训练,根据每个人擅长的能力特别开发过。而这个美人,看着身躯不盈一握,瘦瘦弱弱的,脚法动作也异常粗劣,偏偏爆发力如此之强,如能经过雕琢,日后必成大器! 美人儿嫣然一笑,素手抬起,又指向了苏瑾玉。乔二有些不解,于是美人用行动做了回答,她径直过去,伸手便把苏瑾玉硬生生地扛到了肩上。乔二这才注意到,这美人不仅腿长,身材也极高,甚至比他这房内大多数侍卫都要高上半头。她只用一只手就制住了挣扎的苏瑾玉,另一只手则扛起酒桶,轻轻松松地直起腰,又冲老太监一笑,用古怪的沙哑嗓音道:“我不当侍卫。不过可以给你找别人。” 别人?跟你一样厉害的也行,有多少我要多少! 乔二一下子兴奋了,他还不至于糊涂到连这点眼色都没有。这个美人显然是特意来此显露身手,意图投抱皇上的。这一切都是那个苏瑾玉的功劳啊,乔二爱乌及屋,连带着对苏瑾玉也感激起来,连连向他许诺:“苏公子前途无量,我一定会早日禀告干爹,恢复你的秀才身份。” 苏瑾玉有苦说不出。他有心揭穿这是个男人,并且试图诬陷他的刺客,但偏偏自己的喉咙被压住,根本发不出完整的声音。努力想要把那人脸上的粉蹭下来一块,又够不到,再后来,在某人的授意下,一口袋金子压了上来。 苏瑾玉彻底没声了。 扛着木桶,猎物以及金口袋,江元俊忍着脸上因擦了太多粉造成的瘙痒,昂着头大步踏出乔家宅院,身上的裙子窄到让人简直要呼吸困难,不过没办法,现在还不是洗掉妆容的时候。后面欢送他的是挥着小手帕的乔二公子,不断地提醒他勿要忘记送人过来。苏瑾玉雇来的人早已经灰溜溜作鸟兽散。 木桶里传来难耐的嘟囔声,江元俊小声安慰了一句,让里面的人忍一忍,等下就好。他身后可是还有着好几条尾巴要甩掉呢。而就在小巷的拐角处,苦苦地等待了三少爷一天的孙小 寡妇无力地倚在墙上,手中香帕掉落在地,打起一片悲伤的小土花。 难怪江三公子始终对她的美貌无动于衷,原来他竟有这种喜好,原来,他竟是有断袖之癖…… 不远处的客栈里,江元皓正在用力扯着自己脸上粘的牢牢的络腮胡子。每扯一下就哀嚎一声,那假胡子与皮肤都黏到一起了。他身边的白胡子老翁取下发套和胡须,洗净勾勒出皱纹的脸,挺直了佝偻的脊背,露出一张清秀面孔。她扯下江元皓的手,小心翼翼地帮他往下取胡子,却正是得以逃出生天的苏青青。 “也不知道大哥怎么样了。”苏青青挽着长发,咬着发簪含糊不清地道,“你也是,干脆让大哥藏在床底下,等到美人的时候逃走就行了。还非得骗他进到木桶里,阿俊那家伙不是还想要玩滚木桶的吗?万一到时候大哥晕的走不动路怎么办?” “谁让他非让我扮番邦洋鬼子!”江元皓冷哼,“反正有小三扛着他,也不用他自己走路,晕就晕了点,也是为了掩人耳目嘛。你先帮我把这东西弄下来。” “你这胡子是怎么弄的?”苏青青皱眉道,“粘那么牢,要不然给你剪掉算了。” “也好。”江元皓点头,苏青青便去取了剪刀,过来给他一点一点地刮胡子。江元皓静静地看着她,突然叹了口气,扒开剪子,一把抓住了苏青青的手。 “这是做什么?”苏青青诧异,“别闹,胡子还没弄完呢。你这样出门去会被人笑死的!” “笑死就笑死。你别再闹脾气就好了。”江元皓道,“你知道吗,大哥快被你吓死了。” 苏青青垂下眼睑,没有做声。江元皓摸摸她的手背,又看看娘子憔悴的脸,心里更是心疼。良久,他低低地道:“我和大哥,阿俊都商量过了,以后会好好待你,还有一件事我想跟你说,就是我们决定,以后会选出一个人来,一心地对你好。像今天这样的事,绝对不会让它再发生的。那个苏瑾玉还有其他人我们都会处理好,你不必担心。” “一个人?”苏青青愣愣地问道,“是谁?” “孩子的父亲是谁,那个人就是谁。”江元皓沉声道。 “孩子?”苏青青大惊,“你说我已经有了孩子?不可能的,我明明……” 她话音未落,江元皓的眼睛突然瞪大。两人视线齐齐投向苏青青的衣摆。 那里有着一块异常明显的红色血渍。 (全文完) …………………… 好吧其实还没有结束。 经过了一个难熬的冬天,众人的生活渐渐走上正轨,江元睿已经成为青阳镇上头号富商,近日在打算将副号开往五江镇,抢占江伯益的地盘。 江元皓早已中了举人,并且成为青阳县令,只是虽然执法也算公正,却有些怕老婆。据说每次他跟着其他同僚出去喝花酒都是偷偷摸摸的,也从来不敢留宿过夜,有一回被其他人逼着给某院花魁扔了纱花,结果晚上回去听说在院里赔罪一直到午夜。 而动静最大的则是江家的老三江元俊。他在祈元村与青阳镇之间的山峰上面开设了一家武馆,将山头以及附近的树林全部囊括在内,建了马场,弓箭靶地甚至还有打仗模拟场地,所收的所有弟子学徒,都是孤儿以及穷人家的孩子。因为没有束脩入账,他们也会兼职保镖车队,经常护送一些商队前往偏僻之地。 而苏青青在这些日子里唯一做的一件事就是,她生了一个儿子。江伯益和苏父听到消息都千里迢迢地赶了来,江伯益觉得孙子随父姓是理所当然,苏父却认为女儿被骗给人做共妻,应该有补偿,要随母姓,两人为了孩子的名字争了个面红耳赤,最后达成协议,就叫江一苏。 从这名字可以看出两位老人的良苦用心,后面定然还会有二苏,三苏,四苏。苏青青气的脸都憋红了,谁要给儿子起一溜怪名字! 对江家兄弟而言,这个儿子将会是他们未来谁去谁留的重要衡量标准。 古代没有dna的血统验证机器。滴血测试三个人的都能融进去,那么现在唯一判断的标准就只有两个:孩子的长相和性格。 但问题是,孩子太小,瞧不出。 所以只好等几年,长大一点看看。 于是又是一段时间过去了。 江一苏长得越来越像苏青青。众人仔细辨认了很久,终于发现江一苏的鼻子眼睛与江元俊的有些类似。 按照约定来说,是江小三赢了。 但两个哥哥俱都不同意这种说法。 “他绝对不可能是你的儿子。”江元皓如是道,他说着,便向江一苏命令道,“一苏,去爬个树给二爹看看。” 江一苏默默地盯着土坡上的蚂蚁打架,没搭理他。江元睿见状,便命小丫鬟端过来一盘肉,拿到小孩旁边引逗道:“爬树的话大爹就给你肉吃哦。” 江一苏撇撇嘴,转 过身给了他一个后脑勺。 性格确实是一点也不像……于是江元俊郁卒了,或者,真的不是他的儿子也说不定。 然后第三年,江家的女儿出生了。名字自然不是那见鬼的江二苏,而是江绮,是夏元杰的娘过来帮忙取的,希望孩子如花朵一般绮丽。叶明城那家伙还特地跑过来想捞个干爹当当,被江家兄弟合伙赶出了大门。 只不过江绮模样不像苏青青,倒是与江元皓越长越相近,性格偏偏活泼爱闹,像小三一样的调皮。 江元俊这才知道自己上当了,一苏很明显就是他的儿子。但现在二哥的孩子也已经有了,再想撵人就失了先机。 唯一空位的是老大江元睿。但这厮小心眼又记仇,别说撵人了,那两位甚至连提都不敢提这茬,就怕说错了哪句什么惹到江老大发火,回来折腾他们。这厮生意做的越发大了,现在控制人都不是从银钱上,而是直接在粮食上折腾。况且大家一起生活了这许久,倒也勉强成功磨合,私下里的勾心斗角是少不了,外面联合起来却总归是一家人。 唯一有一点不太爽的是,大哥不说是他自己没本事,反倒总以某事为借口哄得娘子心软,天天霸着人不松手。 看来也是时候敲打敲打他才行了…… 琉璃岛是中国的,娘子可是属于他。 作者有话要说:后面还有几个番外哈,剧情里面没有讲到的东西。苏瑾玉与苏家相关,云秋和二牛,还有夏元杰,以及一苏江绮和虎子等等。番外会慢慢更,也不知道有没有想要定制的亲呢~新文暂时不发,会先把坑文填填土。顺便感谢所有肯追正版文到这里的亲们,有你们我才会有动力一直写到现在。以后也会继续有更多的文,墨墨会不断地学习进步的。谢谢大家。 ☆、99番外 江一苏最近很是不爱在家里呆着。 他从来不是淘气的孩子,稳重懂事,一向被众人引为骄傲。但偏偏最近几天也不知道怎么,总是安分不下来。 这一点实在让苏青青很是头痛。主要是跟她在一起的时候还没什么,但只要把儿子扔给其他人那边呆上一会儿,江一苏保准会消失不见。往往要花上很久,才能在庭院的草丛里,屋外的树干上,乃至是储物间的竹筐里发现他的身影。 江家兄弟对天赌咒发誓他们绝对没有虐待儿子的行为,事实上他们也不可能这么做,自家孩子疼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对他下黑手。况且那小家伙比猴还精,就算他们偶尔想下点儿黑手,也实在抓不着什么机会。 这实在是很奇怪。但如果要说江一苏小小年纪就有自闭症,那完全不可能,这孩子无论是在村里还是镇中都是当之无愧的孩子王。 这是另一件令三兄弟极为不解的事,要知道江一苏这孩子,无论哪方面都不是很出彩的。论长相他与苏青青比较相近,却连他亲爹江元俊的一半都赶不上,武力值就更不用说了,在这个一半上还得打个对折。要说饱读诗书,这家伙可是懒得很,所有东西都只肯记自己感兴趣的部分,其余的理也不理。 至于在商业上的天赋,这点在他身上暂时还未表现出来,不过那厮小小年纪就知道什么士农工商排位,估计也对行商之类颇为不屑。但偏偏就是这么个所有东西都是半吊子没有一样出色的家伙,人气还挺高,不管他出现在哪儿,总会被一群同龄的孩童簇拥在最中间。 就为了他喜欢藏起来这件事,江元皓为此还特地断了一天的公职,跑去翻阅书籍,想要知道这孩子是不是得了什么古怪毛病。也有请来一些老大夫给他探脉,折腾了许久,后来还是江一苏自己受不了那些白胡子大夫们开的稀奇古怪的药方,主动向娘保证以后不再乱跑了。但关于苏青青询问他为什么总是莫名藏起来的事情,江一苏犹豫了很久,还是没吭声。 其实真要说出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是他被骚扰得有些头疼,想要找个安静的地方看会儿书。以前他是有单独书房的,最近却因为妹妹江绮想要个玩具室,把他的书房兼租借过去了。江一苏虽说不是个好哥哥,起码是个大方的哥哥,小手一挥表示没事舀去吧,结果新房间一时半会儿又弄不起来,他也就没了自由的世界。 单单在娘身边还没什么,偏偏总是有人进来要找娘做一些不合适被他看到的事情。这种时候他就会 被赶到其他爹爹所在的房间里,于是他的悲惨日子就来了。 江一苏并不在乎为什么别人都是有很多娘,唯独他有三个爹。他在意的是,这几个爹脑袋似乎都有那么点儿问题。 二爹整天在那里看一些乱七八糟的古怪小说杂记,甚至连公堂的案桌底下都塞了两本。不过他似乎害怕别人知道这些,还在书外面包了黑色的封皮,写上“论语”“诗经”之类的字样。问题是你要弄就干脆做得隐蔽一点儿,舀着本《春&宫秘史》过来教他作诗算怎么个事儿啊?江一苏都懒得吐槽,这个爹好几回上公堂的时候都差点儿把帽子戴反了,偏偏每次他一过去就满脸郑重地教育他要好好背书,要注意仪观,要这样要那样,拜托你自己画画的时候先别把墨沾到脸上吧。 至于三爹,据说这货是自己的亲老爹,这一点无论江元俊还是江一苏都没什么特别的感觉。长相也就罢了,江一苏从来不热衷于任何武术打斗,更别说什么用麻袋去蒙人脑袋。他唯一遗传了江三儿的地方就是对于毒药的敏锐辨别以及超强抗性,并且多次将江元睿下在他碗里的巴豆花椒以及种种不堪物品完美奉还,以至于江家茅房很长一段时间内被江老大霸占。 江元俊人看起来瘦,却非常贪吃,尤其喜欢吃肉,简直是每日里无肉不欢。江一苏却对口腹之欲几乎没有什么特别要求,给他什么吃什么。与他相比,挑食的江元俊就总被苏青青和江元睿说教,一个觉得他这样营养不均衡,另外一个则纯粹是想省点伙食费。被说多了,江小三就有点不高兴,他也是有自尊的!但要想在不挑食这方面与江一苏相比较,江元俊实在没那个能力。 别的也就算了,这孩子最令人佩服的一点就是,他连云秋做的食物都能吃下去。 要知道有一回有几个苦行僧路过祈元村化斋,云秋大发善心做了一桌子斋饭,其色香味无一对路,吓跑了苏青青一家子以及所有仆役。那些苦行僧自外苦修多年,什么样的苦没吃到?最困难的时候连树皮草根也曾啃过,不过他们在尝到云秋姑娘的手艺后,却忍不住怀念起了昔日的树皮和草根。 而当几人眼睁睁地看着江一苏面不改色地将一大桌子菜吃了个遍之后,终于抑制不住激动情绪热泪纵横,并在餐席结束之后握住江元俊的手感动地预言:此子绝非那些只知酒肉色&欲,狂妄暴力的草包们可比,日后必成大器! 某草包在娘子的目光警告下没敢发飙,回去后就开始试图以武力逼迫江一苏每日里必须吃 十斤肉。只可惜被江一苏可不是任他欺凌的江元皓,上去就在苏青青面前告了一状。江元俊又试图以“是男人就别打小报告”之类的话刺激他,江一苏完全不为所动,继续告状。这小家伙永远能站在道义上的最高点,回回挨罚的都是江元俊。 江元俊对此非常痛心非常愤怒,他的儿子为了不吃肉居然连男人都不当了,难道长大以后打算跟妹妹一样披着红盖头嫁人不成? 为了纠正他这种不健康的想法,江元俊绞尽脑汁想了很多办法引导他走回正途,还费了很大力气去外县镇里用麻袋套回了一个姑娘给他,试图让儿子幡然醒悟,不要走上变态之路。结果江一苏丝毫不肯感念他这一番苦心,只是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开门,大声喊道: “娘!爹又趁你不注意带奇怪的女人回来了!” 江元俊:“……” 连经几役之后,受够了搓衣板胡萝卜以及半夜要在门外吹冷风的江小三终于放弃了将儿子改造为男人的想法,而是开始着手给他准备嫁妆。 如今这年头,当爹不容易啊。 相比起被鄙视的江老二以及被迫害的江小三,江元睿与江一苏的关系则处于一种相对微妙的状态。其大体分为两类:一是在众人面前的亲密友善;二则是背地里的彼此敌对。身为江家三兄弟中名副其实的老大,同时掌控了政治和经济大权的他地位在某些情况下是超出苏青青的,但是自从江一苏出生后,他的老大地位就无时无刻不在被这个生了张面瘫脸的小毛头挑战着。 这小鬼经常会质疑他的命令,并且在他说话的时候一脸漠然地提出其他更好的,或者与他的话相矛盾的建议,最过分的是,他说的往往还有点道理,这让江元睿实在难以忍受。 比起虽然精于算计,却有些小心眼并且一被激怒就容易昏头的江老大,江一苏的阅历以及其他方面肯定是差了许多,但他性格沉稳,善于在关键之处找纰漏,再加上苏青青与没事就跑过来与侄子套近乎的夏元杰暗地里的怂恿(江老大太狂了,招恨哪)以及情报提供,江元睿与江一苏几次暗地交锋,竟都被后者占了上风。 就算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江元睿也终于怒了,才几岁就敢这样,等以后长大了可岂不是要踩在他们头上?不过有苏青青和江伯益护着,那小崽子又鬼精鬼精,他连下黑手都很难得逞。 物质上左右不了那小家伙,江一苏对食物衣饰等东西都没有任何大追求,别家孩子争相攀比 的东西,风车,花灯,乃至捉鸡跑马斗蛐蛐他都没兴趣,白花花的银子摆在面前他连看都不看一眼,简直比庙里修行几十年的老和尚还淡定;要在智谋上赢过他吧,那小子偏偏稳当的很,不是有把握的东西就不接招,任凭你怎么挑衅刺激都理也不理,寻他个错处简直比登天还难。 自家儿子,难道你还能去用什么阴招手段威胁不成?连放颗巴豆他都能给你原封不动地还回来。这没办法,家里的仆役下人管家奶妈乃至自家娘子和小女儿都是站在死小鬼那边的,江元睿是孤军奋战,倍感艰难哪。 江老大为此头疼了好一阵儿,你说这种怪胎究竟是怎么生出来的?小三儿那家伙小时候也不是怪物的好吧。不过在仔细观察之后,江元睿终于发现了江一苏的弱点,这厮受不了别人在他面前犯二。 哪怕被江元俊把苹果放到头顶上练习射箭也不眨一下眼睛,却忍受不了江元皓穿错了颜色的袜子。江老大的复仇计划就此展开,趁着江一苏不得不去他们房间暂住的时候,安排江二和江三轮流给他讲故事。 那些故事是苏青青为了哄江绮睡觉,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各种童话内容糅杂,把一千零一夜,格林童话,豪夫童话,安徒生童话等等混合在一起弄出来的四不像。骗骗小姑娘没问题,但对已经在捧着大厚本看《增广贤文》的江一苏而言,这东西与噪音实在没什么区别。 江元俊这些年在苏青青以及两个哥哥的严格管教下,也勉强识了些字,加上他又一心想要做个好父亲哄娘子开心(动机不纯)。听大哥这么一提,当即拍着胸脯应下。此后他每次从武馆回来,都要舀了二哥之前笔录的童话内容,认真地给儿子讲起大白兔与小灰狼,阿拉灯与神丁,白靴公猪,海的侄女等等故事。 这些故事本身如何暂且不提,江元俊这厮从头到尾错字连篇,还要不懂装懂地给他来上一大堆无厘头的注解,听得江一苏头大如斗,最后终于忍受不了,自己把那些故事的手抄本夺过来解释给这不靠谱的老爹听。结果江元俊听入了迷,反倒开始逼着儿子给他讲故事,折腾得江一苏没一刻清闲,以至于最后看到江元俊就躲。 至于江元皓就更不必说了,这货整天错事不断,只可怜他的师爷忙的跟个陀螺似的滴溜溜地转,不是改榜文就是找案印。那位江三老爷还总是带着一大帮徒弟过来,悄悄把衙役的水火棍或者虎头铡什么的借出去玩,师爷觉得他自打跟了这任县令,连头发都白了一大片。结果这两天县官老爷又不知抽了什么风,开始对小少 爷重视起来,并且要求他在自己事务繁忙的时候帮忙给小少爷念故事。 不过小少爷好像不怎么愿意听这些故事的样子,于是江家大老爷还专门派人过来吩咐,在这期间要把门窗都锁起来,禁止出入…… 师爷很是胆战心惊,连带着念故事的声音也抖啊抖的。而听着他以平板无韵律又偏偏如海上浮萍间忽上忽下的细声读“三只小猪”的江一苏也很胆战心惊,他觉得自己正在被往猪的方向同化…… 在又一次逃跑却被揪出来之后,望着江元睿嘴角处假作若无其事实际上相当幸灾乐祸的笑容,江一苏终于意识到,自己是被人陷害了。 在即馒头里夹咸菜(一种又苦又涩的怪味腌菜,来自于云秋婆家酱缸),饭里埋巴豆,墨汁里掺水(这样写出来的字迹就非常浅)以及往水果上洒花椒一类无聊事件之后,大爹也算终于干了一件有点儿影响的缺德事。 好吧,看在他一边为了海运事务忙的焦头烂额,一边还这么孜孜不倦地记挂着谋害自己的份儿上,江一苏觉得还是自己主动认输比较好,为了小舅舅那点儿好处得罪他似乎不太值。 终于战胜了江家唯一的对手江一苏,重新奠定霸主地位的江元睿很得意。作为胜利者的恩赐,他取消了江一苏的故事刑罚,至于对童话迸发出无限热爱的江元俊则被丢给了师爷,于是后者的头发再次愁白了一大片。 重新得回自由身的江一苏丝毫没有失败者的沮丧感,只是漠然无语地翻开手中的《论语》,继续读书。这时候小妹妹江绮抱着一只黄色的老虎布偶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江一苏旁边,牵住他的衣角,好奇地踮起脚尖瞧哥哥在看什么,并且伸出一只粉嫩粉嫩的小胳膊,点着书上一排黑色的字,奶声奶气地问道: “哥哥,这个是什么呀?” “这是一本关于古代先贤言行的书籍。”江一苏没有丝毫不耐,认真地讲给妹妹听,并且还将她指出的那一句话念了出来,“子曰: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 “小人……”江绮抱着黄老虎,满脸疑惑。她咬住一根手指,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道,“小人,是说很小很小的人吗?” “不。” 江一苏摇头,严肃地回答她:“宁惹君子,爀惹小人。这所谓小人,指的是小心眼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