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吻诱惑你》 楔子 「我要的东西,带来了吗?」 雨哗啦哗啦的下,打在琉璃屋瓦上,奏出一阵阵滴滴答答的交响曲。 「别告诉我,你改变了主意,东西没带在身上。你该知道,这样的答桉会为你带来什麽样的后果!」 一个男子站在光源明显较暗的一隅,背对着刚走进门来,神情畏缩紧张的男子。他 的身后彷彿长了眼睛,不用转身,即可猜出对方的心思。 「这个……」畏缩的男子搓搓双手,以乾笑声来化解紧张情绪,「瓦尔特先生,我 怎麽敢不带你要的东西呢?只不过……」嘿嘿笑了几声,男子顿住了话。 只不过,他觉得给的条件和代价太少,想就地起价。 瓦尔特由阴暗的角落走出,首先暴露在微亮光源下的,是他一头的黑长髮,还有那 对似鬼魅般锐利、闪着碧绿色光芒的瞳仁。 「你想条件另谈?」勾勾嘴角,瓦尔特无声地笑了,似在嘲笑着眼前男子的无知。 他的笑让男子忍不住浑身窜过一记寒颤,往后退了数步。「这个……瓦尔特先生, 你该知道,为了拿到这样东西,我可是冒着很大的危险,而且还赌上了自己的前途。你 知道的,万一这事被察觉了,我的下半辈子可能都得在监牢中度过!」 毕竟,盗卖国宝可是重罪! 「是吗?」勾起的弧度加深,瓦尔特身形一闪,鬼魅一样无声的逼近,吓得男子频 频后退,昂首颤抖着与他对视,「你知道吗?你是跟我交易的人中,第一个敢就地起价 的人!」 「我……」男子完全震慑住,不仅全身发颤,嗓子也不受控制的颤抖。 「想听听,通常有这种想法的人,会是何种下场吗?」他碧绿的锐眸一眯,透出了 凛冽似利刃般的光芒。 男子吓得贴在牆上,「瓦尔特先生,我、我、我说的都是……」嚥下一大口唾沫, 男子开始痛恨起自己的无知和贪心,「东西在我的背包裡,背包在车上,所以……」 「东尼。」瓦尔特的喊声截去了男子的话。 不到两秒,叫东尼的白人男子推门进入,来到瓦尔特面前,恭敬的点头致意。 「他说东西在车上,他的背包中,你到外头车上去把东西取来。」瓦尔特对着东尼 说。 东尼不敢多言,应了声是,随即转身离开。 「现在……」男子停止颤抖,深吸了几口气,「请问一下,我可以离开了吗?」 就算要他放弃屋外那辆百万名车,他都愿意,总比留下,赔了自己的一条命好。 瓦尔特看了他一眼,轻轻勾唇,让人看不出笑容,「不急,你方才不是想和我好好 的讨价还价一番吗?现在我的心情好,或许会给你不错的价钱也说不定。」 「不用、不用了,瓦尔特先生,方才是我无知,我、我、我……」 男子来不及将话说完,从屋外取物的东尼已转回。 瓦尔特看了东尼一眼,东尼点了点下巴,表示要的东西已到手,而且确认无误。 瓦尔特笑笑,转回目光,落在男子脸上,「东尼已经确认过东西没有问题,所以, 我想我可以给你更好的价钱,毕竟这可是你冒着可能蹲苦牢的危险偷来的,所以 我……」 「不用了、不用了,瓦尔特先生,你给的条件已经很公道,至于蹲不蹲牢狱,是我 自己的事,我会自己想法子,绝对、绝对……」 男子真恨自己的贪心,此刻他只想活下去。只要能活命,就算后半生都得在监狱裡 度过,也无所谓。 「听你这麽说,我还真觉得该给你多一点酬庸。」瓦尔特笑出声来,朝着东尼看了 眼。 东尼毫无迟疑,将手伸进西装裡,手握枪柄,准备举枪。 「瓦尔特……」在那千钧一髮间,一声柔软嗓音传来。 瓦尔特皱起了眉头,东尼收回手,暂且按兵不动。 「原来你在这儿,我找了你好久……啊!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有客人,我等一 下……」一抹白色身影脚步轻盈地飘近,是个长得极好看的女子,她的怀中抱着一隻白 猫,猫与她身上的白衣融合一起,似幅雪白图画般迷人。 「不用了,他要走了,我跟妳一起进去。」瓦尔特朝她绽开一抹温柔的笑,转身走 向东尼,抽走他怀中用牛皮纸袋装着的东西,「你知道该如何处理,不可以留一点点线 索。」 他面无表情地说,加快脚步来到女子身旁,揽着她一同往屋内走去。 他要的东西已陆续到手,而且他相信,故事即将展开! 随着他手中所蒐集到的永乐大典越来越多,越来越完整,一场勾斗的腥风血雨,将 随之到来…… 第一章 炎炎夏日,太阳热辣不已,让方踏下公车的龙筱瑰瞬间汗如雨下,额上挂满一粒粒豆大的汗珠。 然而,流点汗算得上什麽? 就算此刻会被晒晕中暑,又算得上什麽? 一想起先前听到的讯息,不管是酷热的天气、毒辣的太阳、拥挤的公车,还有眼前 望不到顶的石阶,她都能忍受! 龙筱瑰缓慢地抬起脸,眼中闪着无比光彩,像个冒险者发现了满坑满谷的宝藏一 样,兴奋和激动在她俏脸上轮流闪现。 喘了一口气,龙筱瑰望着石阶和上头最顶层的古建筑群,忍不住激动的心情,脑海 中再度闪现了方才接到的电话中,教授所说的话—— 「龙筱瑰,是我,颜教授,还记得妳硕士论文所选定的议题吗?是明史吧?就是有 关于朱棣、明燕王、明成祖、永乐大帝的研究,其中妳所点出的永乐大典,妳想必不会 忘记吧? 现在,我要妳马上到故宫博物院来,妳知道的,我和院长很熟,他邀请我进行一些 研究,而我建议借调妳,所以,妳马上来吧!」 「明史、明史!」龙筱瑰边爬石阶,边气喘吁吁地喃喃唸道,雪白粉嫩的瓜子脸上 充斥着兴奋的情绪,「流汗算什麽?大太阳算什麽?就算流血,我也不怕!永乐大典, 等等我,我来了!」 什麽样的女人会喜欢成天和死人骨头溷在一起?又是什麽样的女人会把古人的陪葬文物看得比性命还重要? 颜万进知道,确实有这样的人物存在,她的名字叫龙筱瑰。 龙筱瑰绝对称得上是他三十年教学生涯中,最得意的学生——历史系的高材生,对 考古拥有浓厚兴趣,连发表的硕士论文都在史学界引起了不小的骚动,让两派持不同见 解的人至今仍为她的论文而争吵不休。 颜万进才踏出办公室,就见到从远方走来,疾步跟在服务中心女性员工身后的龙筱 瑰。 「龙筱瑰,这边、这边。」忍不住地,颜万进朝着来人挥手,然后迈大步来到她们 面前。 几句礼貌寒暄后,他支开了服务中心的女性员工。 龙筱瑰有礼地朝他点头鞠躬,「颜教授……」 颜万进随即抬起手,制止她继续说下去。 「筱瑰呀,妳跟我来,这裡不是说话的地方。」 颜万进一副神祕兮兮的模样,目光先在四周扫了下,确定没人注意,更没有人影走 动,他才转身,朝着室外的方向走。 [] 龙筱瑰迟疑了下,不明所以地偏头想了一下,还是跟上了他的脚步。 他们走了好长一段路,离开了故宫博物院的主建筑群,来到了位于山脚下的至善 园。或许因为不是假日的关係,至善园裡静得彷彿没人。 颜万进停下脚步,两人刚好来到凉亭下。 他转身对龙筱瑰说:「筱瑰,我准备将妳借调到故宫来三天。」 「教授我……」龙筱瑰想说她知道,却发现声音卡在喉咙,心脏也激烈跳着,全为 了教授电话中提及的永乐大典。 「这三天妳要好好帮我的忙,我发现了一些史料,是关于当年由上海撤迁来台湾 时,运送至故宫博物院的所有古物的清册,这其中好像有六十几册的永乐大典,但就我 所知,这六十几册永乐大典,并没被置放在故宫裡,所以……」 龙筱瑰的小嘴张了又张,但却一点也无法吐出声音来。 太震撼了!过多的兴奋塞满她的胸腔,让她激动得只能靠着双眼表达情绪。 依照颜教授的说法,有六十几册的永乐大典被祕藏在台湾! 「筱瑰。」颜万进的声调一下子转沉。 「嗯。」龙筱瑰仰头等话,一脸期待。 「妳知道我教过那麽多学生,也有许多学术界及界外的友人。」颜万进一脸严肃。 「是。」龙筱瑰捺着心裡极度的好奇,点头如捣蒜。 她知道,颜教授可说是桃李满天下,更别谈他丰厚的人脉,和在史学上的地位。 见她点头,颜万进紧接着说:「筱瑰,我只信得过妳呀!」 「啊!」这句话让龙筱瑰大吃一惊,「颜教授你……」 龙筱瑰呵呵笑了两声,诚惶诚恐地想说是你太看得起我,但话没说完,颜教授便截 断她的话—— 「筱瑰,如果我告诉妳,那六十几册的永乐大典,是被置放在中央图书馆裡,妳会 有何反应?」 「耶!」龙筱瑰瞪大双眼,惊讶得半晌合不拢嘴,几秒之后,她回过神,呵呵笑了 几声,「教授,你……是开玩笑吧?」 东西怎可能被藏在她工作的地方呢? 再怎麽说,永乐大典也算得上是国宝级文物吧?实在不大可能被置放在图书馆裡, 放在故宫中还合理些。 「如果我告诉妳,这消息极有可能是真的,妳有没有勇气和心理准备,和我一起去 揭开这个谜底,把东西找出来?」 「这个……我……」龙筱瑰的心怦怦跳,差点直接冲口说「有」。 不过,她没忘记自己目前的工作。教授的提议可是会让她丢了中央图书馆管理员的 饭碗,还可能吃上官司。 「如何?」颜万进挑眉等待,相信自己没看错人。 「我……」龙筱瑰迟疑着,陷入了天人交战中。 理智告诉她不可,但情感却怂恿她前进,不可错过这百年难得的机会。 「龙筱瑰?」颜万进双手抱胸,神情明显在等着她的答覆。 [] 「我……」筱瑰犹豫万分。 突然,她想起了姊姊龙筱玫的创作。 龙筱玫从大学毕业之后,就一直从事小说翻译工作,近一年来好不容易有了自己创 作故事的念头,题材刚好是和明代的航运有关,是一部惊险刺激的冒险推理小说。 而永乐大典中,恰好有一部分是关于工技的资料,资料中极有可能记载了详细的造 船技术,和郑和下西洋的历史紧紧相关。 「好吧!教授你说吧,要我怎麽帮你?」筱瑰终于开口了。 豁出去了! 筱瑰告诉自己,她是为了帮姊姊寻找参考资料,才答应颜教授的提议的。但,她心 中却无比明白,这只是藉口。 她那一颗蠢动的心,和对古物研究成痴的习性,才是让她答应颜教授的主要原因。 但,如果她知道颜教授的计画,将在几日后为她的生活带来极大改变,甚至让她险 些丧命,在这当下,她或许会有不同的决定。 然而,一切都已来不及。 a大校园中考古学系的三○一研究室前,站着一个年龄约莫五十岁上下的男子,他穿着一身严谨的黑色西服、白色衬衫、黑色西裤,抬起的手上戴着与衬衫同样洁白的手套。 砰、砰、砰。 看来他受过极为严谨的训练,连抬手敲门,都能非常有礼地控制好恰当的手劲。 「进来。」三○一室裡传来了一个沉稳无波的嗓音,简略的回答不免让人怀疑,室 内的人早知道门外站着的并非学生,而是他熟悉的人。 「少爷。」门被推开,门外的人微弯着腰,恭谨地往内走。 三○一室裡堆满了书籍,不仅档桉柜裡、柜子上、桌上、牆边,甚至是整个室内唯 一的一扇用来流通空气的窗,同样被书籍给遮掩住,窗外灿灿光线经由缝隙撒进来,恰 好提供足以看清室内动线的光源。 「老沉,我要你去调阅的东西,带来了吗?」书堆的尽头,可看出有张桌子,桌上 仍是堆满了书,一旁的椅子不是拿来坐人的,其上也堆满了书,开口说话的男子正俯首 于书堆中。 「少爷,东西我已经借来了,但是……」老沉虽已年过五十,但仍健步如飞,左右 各闪过一叠堆得比他还高的书后,他挤身到桌前,正准备要说下去,却教一旁小小的电 视萤幕中所报导的消息给吸引住了。 「我知道。一经证实,我就会把东西还给你,不会让借你东西的人为难。」埋首于 书堆中的人,这时终于抬头。 他叫项棣,浓眉大眼,挺鼻薄唇,皮肤黝黑,身形魁梧,目光深邃且锐利,刚毅的 颚线可看出他一丝不苟的性格,整个人更是显露出一种沉着稳重且不怒而威的气势。 在a大中,项棣除了是史学和考古学教授,他的另一个身分是学校的常务校董。相 传他的祖先曾是明代官员,是当代相当有名的学者,几代传承下来,项家后代不辱所 望,菁英尽出,也可说是出类拔萃。 名叫老沉的男人,则是项家的管家,从小看着项棣长大,深知项棣的性格,还有沉 迷在明史研究上的嗜好。 「少爷,我倒也不是这个意思,而是……」老沉的声音又停顿,因为电视萤幕上不 断播放的新闻。 「今日清晨五点,警方接获通知,在北市翠华天下大楼中庭,发现一具男子尸体, 疑似住户跳楼自尽。经过比对调查,死者是大楼住户,目前任教于某国立大学的颜万进教授。 据有关人员表示,颜教授日前应故宫博物院之邀,进行一项古物研究,而经故宫馆方人员确认,委请颜教授进行研究编译的清册,有几页不翼而飞。目前无法证实消失的清册和颜教授的死因有关,警方正密切调查中……」 「东西呢?」项棣伸出一手,先按掉了液晶萤幕上的新闻报导,而后那一隻手转向老沉,停在他身前。 「少爷,那个……」老沉乖乖地将怀裡抱着的小旅行袋先递给了他,随即又有点不 放心地瞄了眼已经断了讯息的电视萤幕。 项棣接过旅行袋,没多说话。 「少爷呀,老太爷要我告……」 「嘘!」项棣睇了他一眼,以一指压在唇上示意他安静。 老沉赶紧住嘴。 [] 只见项棣将手中拎着的旅行袋往桌上一抛,然后拉开旅行袋的拉鍊,翻出袋内所有 的光碟片,取出一片,伸手往前,按下dvd的开关。 嘎啦、嘎啦。dvd运转的声响,在寂静的空间中显得异常刺耳。 终于,灰暗的萤幕再度闪现了色彩,影像不是非常清晰,但不难辨识出画面中的人 物。 「少爷,我想我该回去了,但老太爷要我问你……」 「嘘!」项棣二次抬眼警告他,要他安静。 很无奈,老沉只好再度安静了下来。 这时,dvd播放的画面也刚好定格,画面显示的日期是在三天前,画面中除了方才 被新闻证实已经死亡的颜万进之外,还有另一名与他走在一起的女子的影像。 「少爷?」老沉看着画面,再转头看着项棣。 「你回去告诉我爷爷,这件事耗去了他大半青春,是他的梦想,而我从小就听着他 一点一滴地述说,早把他的梦想当成了我的梦想,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会尽我所能地去 追寻,要他放心。」 「那……」老沉想了想,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少爷不愧是少爷,他都还没开口,他已经把老太爷所交代的话,意思不差地全都给 猜了出来。 但还有一件事…… 「dvd的内容我全看过一遍后,晚一点你再过来拿。」项棣嘴角蠕动了几下后说, 目光再一次拉回到电视萤幕上。 他紧盯着萤幕上的人儿。 那微挑的眉显出了她的兴奋,小巧不及巴掌大的瓜子脸,让她看来柔弱需人怜惜, 然而她的眼,那双过于灿烂的眼瞳,却洩露了她的祕密。 明明是淘气、灵动、活泼有加,怎会柔弱、怯懦呢? 分明是骗人! 然而,项棣却目不转睛地盯紧了她的影像,看得异常入迷。 「谢谢少爷。」老沉流露出崇拜的目光。 聪睿的少爷果然明白他的意思,老沉心头大石瞬间卸了下来,神情也轻鬆了不少。 dvd是透过私人关係,向一位老友调来的,内容是前三日故宫博物院裡的馆内保全 监测画面。 他可是套足了交情,再三承诺,以人格担保,才好不容易将这翻录版本拿到手,对 方还言明,看过后得送回。 项棣转过头来,朝他看了眼,挥挥手。「你可以回去了,别打扰我工作。」 说完,他又调回目光,直视着电视萤幕上的人儿。说不上来为什麽,她就是吸引他 的目光。 首次,除了永乐大典之外,项棣发觉,原来还有其他东西可以吸引他的目光。 坐在╳咖啡馆裡,为了避免引人注意,龙筱瑰刻意将脸抹黑,让一身雪白肌肤、粉嫩脸蛋全隐藏在小麦色的彩妆之下,脸上甚至还夸张地戴着一个又大又厚的口罩,活像是肺结核的带源者。 她选了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神情时而紧张、时而忧虑地等着人,还频频探头往咖 啡馆的门口望去。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终于,她等待的身影由咖啡馆外走了进来,对方似乎也正在寻 找她。 推开椅子站起,龙筱瑰鬼鬼祟祟地离开座位,边走边扫视四周,好不容易摸到龙筱 玫身旁。 「姊,跟我来。」压低嗓音,筱瑰紧张兮兮地朝龙筱玫招手。 「筱瑰!」龙筱玫被吓了一大跳,因为筱瑰的一身装扮。 「嘘……」龙筱瑰赶紧拉住筱玫的手臂,半拉半扯地将人给带到咖啡馆的角落。 「姊,妳想害死我吗?」 「怎麽了?」莫非是……筱瑰盗取国宝一事,让政府单位发现了? [] 想起几个小时前,筱瑰打了一通电话,概略地告诉她,是在何种情况下答应帮颜教 授忙,又是在什麽样的情况下,摸走了几册的永乐大典。 「事情不妙了!」筱瑰叹了口气,抬起一手来,抹开垂落在脸上的长髮,露出了紧 紧深皱的一对细眉。 「不妙!?」难道筱瑰真被列为通缉名单了?「筱瑰走,乖,跟着姊一起走,姊带 妳去自首。」 听说犯罪后没被逮获的话,自首是可以减轻刑责的。 「姊!」龙筱瑰翻翻白眼。都什麽时候了,她还有心情开玩笑?「如果妳要我死的 话,就现在带我去自首。」 「筱瑰……」筱玫听她这麽一说,当场红了眼眶,泪水差点掉下来,「就说妳不该 去把那个什麽永乐大典摸出来,要写小说,我会自己去找资料,顶多是多花个一两年来 蒐集,妳犯不着、犯不着……」 说不下去了,筱玫的眼眶红咚咚的。 「姊!」龙筱瑰叹息,垂低双肩,想着该怎麽解释,才能一次将话说清楚。 「走吧,筱瑰……」筱玫抓起了筱瑰的手,准备站起,「不管怎麽样,姊都要带妳 去自首,大不了我们两姊妹一同去坐牢。」 筱瑰的脸在瞬间垮了下来,她紧张兮兮地将筱玫给按在椅子上。 「从现在开始,姊,妳不准插话,安静地听我把话从头到尾说完!」 「呃……」筱玫被吓着,果真安静了下来。从小到大,她可从未见过妹妹这麽严肃 凛冽的神情。「好,我会听,妳慢慢说。」 筱瑰望着她,又是一叹,「妳闭嘴啦!」 「嗯、嗯。」筱玫不敢再开口,勐点下巴。 见她终于安静下来,筱瑰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汗说:「我之前有跟妳提过关于永乐大 典的事,妳还记得?」 「嗯。」没出声,筱玫点头。 「我有告诉妳,我去故宫整理文物,是因为之前学校的指导教授要我去帮忙?」 [] 「嗯。」像应声虫一样,筱玫只负责勐点脑袋。 「我的教授出事了!」筱瑰皱着脸说。 「出什麽事?」筱玫忘了承诺,反射性地问。 「方才,就在我挂断电话后,咖啡馆裡的电视机刚好在播新闻快报,颜教授被杀害 了!虽然看起来像是自杀,但我知道,他绝对是被人杀害的!」 「小瑰,说清楚!」什麽被杀、自杀的? 「方才的另一则新闻说,颜教授偷走了中央图书馆中几箱重要藏书,因犯罪行为被 拆穿,而畏罪自杀。」 「啊!?」 「教授拿走的那些书,如果我没猜错,绝对就是馆中收藏的那几部永乐大典!」终 于,筱瑰讲到了重点。 「所以?」筱玫惊愕得连眨眼都忘了。 「所以,一定是有人从教授的手中将永乐大典给抢走了,而且为了不想让人知道, 才在杀了教授后,将他由高处丢下,製造出像是自杀的假象。」 「妳……妳怎麽知道一定是他杀?也可能真是自杀呀!只要东西没丢,永乐大典仍 然存在,不就证明教授有可能是一时鬼迷心窍,之后后悔了,然后……然后……好吧! 我承认,以上全是我的推测,但如果警方找到了永乐大典,不就印证了我的说法没错? 而且……」 龙筱瑰突然发现了不对劲之处。 筱玫直视着她的眼神,让她心怦怦怦地乱跳,开始不安。 「筱瑰,妳别告诉我,东西不见了!」 筱瑰咬了咬唇,点头,「姊,要不,妳以为我为什麽会一口认定有人谋害了颜教 授?」 「妈的!」筱玫难得骂髒话,顺便赏了自己一巴掌。 「姊,由此证明,这东西真的非常重要。」筱瑰说着,由桌下抽出一个购物袋,将袋子推到筱玫怀中,「妳先帮我保管一阵子,反正我本来拿它,就是为了帮妳蒐集写作的资料,现在,我想只有放在妳那裡,才是最安全的了。」 「可是……」筱玫想拒绝,「如果颜教授真的是被人杀死的,那批人有没有可能知 道妳摸走了几册的永乐大典?」 筱瑰板着脸,沉默地皱着眉。 「筱瑰,我想我们还是把这东西送到……」 「姊,只有放在妳那裡才是安全的。」筱瑰思考了许久,断然地说,「而且,这几 册的永乐大典,我已概略看过,妳认为总共有六十几册,我为何偏偏要挑这三册拿?因 为这三册有关係到工技的部分,这部分有非常详细的造船资料,而我相信在这资料中, 或许妳能察觉出一些关于郑和下西洋的航程的讯息。」 「这……」筱玫好惊讶、好感动。难怪筱瑰要费尽心思,不怕违法地帮她摸出这三 册书,「小瑰……」 「总之,今天的事,就妳知我知、天知地知,这几日我们就小心一点,千千万万别向任何人提及永乐大典的事,等过一阵子后再说。」 「嗯。」筱玫点头。事到如今,她还能多说什麽吗? 而龙筱瑰心裡则是想着,现在她已为这三册的永乐大典找到了藏匿处,接下来,她 得赶紧把自己也藏起来,因为难保杀害了颜教授的人不会找上门来。 第二章 龙筱瑰掏出口袋中的钥匙,小心翼翼地插入钥匙孔中,边无声地转动钥匙,边不断地转头打量,确定无人跟踪在后。 长长吁出一口气后,她屏息着转动门把,喀地一声,门终于开了。 像当贼一样,她偷偷摸摸地从推开的门缝中闪身进入屋里,然后很快将门给关上,快速上了锁。 自以为安全了的她,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倚上一旁的墙面,整个人因为突然松懈的心情而瘫坐下来。 望着一室的黑暗,她伸出一手摸上墙面,采向电源开关。 谁知,手指才触及电源开关,一双大掌便由她身后探来,一手箝住她的身体,一手捂住她的嘴巴。 “嘘!”项棣的嘴里发出嘘声,表示要她安静。 他潜入这屋子里等她己将近一个小时,而数分钟前,另一批人也同样闯进了这里,并且在屋子里翻箱倒柜了一番。 龙筱瑰先是整个人僵愣住,但很快就回过神来,开始挣扎着用身体撞击对方。 “唔、唔唔、唔唔唔……”无奈嘴巴被紧紧捂着,她只能发出不成调的声音。 “喔!”闷哼一声。项棣被撞疼了胸口。 趁此时机,龙筱瑰张开嘴,奋力往捂在她嘴上的手掌一咬—— “喔!”痛感由项棣被咬的手掌传开来,窜至脑壳,疼得让他真想一拳揍晕她。“你想找死吗?松口!” “唔唔唔……”龙筱瑰死命摇头。 喀啦—— 就在两人僵持不不时,门把传来转动声。 “跟我来。”项棣听觉敏锐,立刻开口说。 如果可以.他真想一掌噼晕她。 “唔唔唔……”龙筱瑰仍死命摇头。 无奈她敌不过项棣的力道,只能整个人被他拖着走。 “你是不是不想要命了?”他压低嗓音在她耳边说。 闻言,筱瑰浑身一阵颤栗,睁着两只大眼拼命摇头。 “我没时间跟你解释,你若是想活命,就乖乖听我的话。”说完,他拉住她闪进了这屋子里唯一的一问卧房。 这时,喀一声—— 两人都听出这是大门遭人打开的声音,似乎又有人闯进屋子皇来,而且由纷乱的脚步声听来,不只一人。[] 龙筱瑰瞠大双眼,连呼吸都不敢过大。 瞧她闯了什么祸?到底引来了多少人? 除了眼前不知是敌是友的男人之外,还有房门外的那批! “瓦尔特先生说,这次就算得把屋子整个翻过来,也要找到我们要的东西!” 卧室外的那批人,很显然有个带头者,而那个带头者正在下达命令。 听见这个声音,笼筱瑰屏住呼吸,感觉心脏激烈颤动。 “现在你知道自己到底陷入了什么危险中了吧?”项棣俯在她耳边,以气音说道。与她相较,他镇定了许多。“这批人方才就已经来过一回了,该说是你运气好吧,居然与他们错身而过。” 否则现在她可能已成了他们的阶下囚,要不,就是被杀人灭口了。 “你到底是谁?”龙筱瑰看了眼凌乱的卧房,显然在她入屋前,卧房已被彻底地搜索过。 转过头来,她望着仍箝制住她的男人。 思绪一片溷乱,他……是敌?是友? “你会知道的。现在你只要告诉我,你这屋子,除了厨房那个刚好可供人躲藏的怪异密室之外,你的房间里还有没有其他通道可以通到外面?” 龙筱瑰静止了约两秒钟,然后缓缓抬起一手,指向正前方的窗子。 她决定暂时先相信他,不管是敌、是友,跟他一起逃,总比面对卧房外那群敌人要好得多。 “跟我来。”将她拉紧,项棣两三步就来到筱瑰所说的窗边,松手放开她,他将窗子打开,往外一瞧—— “这……”这就是她所说的逃生之路? 这个窗子离地面大约有三层楼高,。若往下跳,不摔死、跌断腿才怪! “我们先爬出窗外,沿着外置水管走到屋角,再往下跳,那里有公用的垃圾车,里头常常塞满纸箱,我想可以减轻不少我们落地的力量,应该不至于会摔死。”龙筱瑰说着,已先一步以双手撑着窗台,准备爬向窗外。 看着她的身影,看着她灵活的动作,项棣无声地一叹。 此时,卧房外的脚步声渐渐接近了。 “好吧!”还有选择的余地吗?只能祈祷别真摔断了胳臂或腿就好。 砰、砰、砰!黑夜中,一阵枪声响起。 “啊、啊、啊!”她尖叫着,无法想像朝她开枪的人竟如此明目张胆,丝毫无视法纪。 “闭嘴!”拉着她,项棣闪过屋角的废弃物资源回收堆,低下身,藏身于几部房车后。 “喂,你真不人道,是枪耶!对方朝着我们开枪耶!我居然连尖叫都不行!”龙筱瑰紧跟在后抗议道。 “你!”现在的项棣不只想打晕她了,他开始考虑要将她丢出去,让那批黑衣人将她给绑走,好让他的耳根清静,“信不信你只要再开口讲一句话,我就把你扔出去,让那些人开枪把你打成蜂窝。” 筱瑰瞠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瞪着他。“你……我不信你敢!” 筱瑰心知肚明,会找上她的这些人,当然包括眼前的男人在内,全是冲着永乐大典而来,在未夺取到她手中的几册大典之前,他绝对不会见死不救。 “除非你不想要那几册书了!”昂起小脸,她笑得得意。 项棣的眸光一暗。说实在的,他真不喜欢她的笑。 “你最好别对着任何人都这样说,否则你有几条命都不够!” 她这样是间接地承认永乐大典就在她手中! 想想那些持枪的黑衣人,末达目的不择手段,难道会放过手中握有大典的她吗?恐怕是先杀人,后抢物。 他的话让筱瑰浑身窜过一阵颤栗,“我才不怕你这种恫吓的话!” 项棣狠瞪了她一眼,不想再与她哕嗦,松手放开她,迳自往前走。 他……他居然扔下她? 筱瑰不可置信地瞪着他的背影,脸上满是惊讶。 “你们三个到前面去搜一搜,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这时,黑暗的空气中又传来冷厉的命令声。 筱瑰一看,身后的黑衣人已快追上来了! “还不快跟上来,难道还要我折回去抱你吗?”已经走了几步的项棣,突然回身,对着她以气声说道。 龙筱瑰勐地回神,赶紧迈步冲上前。 项棣伸过来一手,紧握住她的,“你最好要有所觉悟,你惹上的祸端,会让你以后的生活不太舒服。” “我当然知道!”现在,她就已经觉得非常不舒服了。 “跟我来。”项棣拉着她飞快朝着马路的方向跑。 砰、砰砰砰……两人身后的枪声又响起。 “在前面,他们在前面,你们两个由左右包夹,别让人给跑了!” 追逐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龙筱瑰感觉呼吸急促,心跳似乎快停止了。 “这里。”项棣拉着她,率先跳过一排矮篱。 “喂、喂……”衡量自己腿部长度后,筱瑰裹足不前。[] 项棣被她停下的脚步拖住,“你在干嘛?还不快跳?” “我腿不够长!”龙筱瑰一脸哀怨地瞅着他。 拜托,难道他就不能怜香惜玉一点吗?以为她长得跟他一样魁梧,脚和他一样长? “狗急跳墙,你没听说过吗?”都什么时候了!她的脑子在想什么? “你说我是狗!” “只是比方。”项棣大翻白眼,就说女人麻烦。 “比方就能骂人不带脏字,你要真骂起人来……”看他翻白眼的动作,龙筱瑰心中的火球瞬间聚成了火团。 “闭嘴!,,项棣觉得自己快要抓狂。 他转过身,瞪了她一眼,然后伸出另一只手握住她的腰肢,双手一使力,轻而易举地将她抱高了起来,助她跃过矮篱。 他突来的动作让筱瑰有些错愕,“想不到你看起来粗犷得像头熊,力气也和野熊一样大!” 她得了便宜还卖乖,在嘴上逞能,她可一向不输人。 她的话让项棣听了气得咬牙,狠瞪着她。 龙筱瑰迎上他瞪视的目光,得意地笑咧了嘴。 “搜搜看前面,应该就在这一带,仔细搜索,…定要抓到人。” 杂沓的脚步声伴随着喊声接近,逼得项棘不得不赶快行动。 “有一天你会知道,别招惹熊,当熊发起野性来,绝对会将人给生吞活剥的。” 完,他忿忿地瞪她一记,然后拉着她冲向路而。 时间彷佛是算准的,一部黑色法拉利立刻驶近,在两人面前勐然煞住。 靠近项棣那边的电动车窗降下,“怎样?朋友,我的时间可没算错吧!” 项棣瞪了驾驶一眼,转头对龙筱瑰说:“上车。”然后率先拉开车门上了车。 为了保住小命,筱瑰只愣了约一秒,便乖乖地开车门,坐上后座。 “坐稳了喔,我车神阿正的封号可不是被叫假的!”驾驶朝着后座的筱瑰眨了下眼,一脚勐踏油门,车子便像箭矢般疾射而出,砰、砰、砰…… 晚一步赶到的黑衣人们,只能朝着车尾巴勐歼枪泄愤。 “你好,我叫阿正,姓裴单名一个正字,就是正记标志的正。”寂静的车内氛围让人受不了,开车的人转过头来,朝着坐在后座的龙筱瑰做起了自我介绍,并且空出一手朝后伸了过来。 坐在后座的筱瑰微愣,还来不及反应,只见驾驶座旁的项棣已率先给了裴正一记卫生眼,似乎恨不得将他给瞪到太平洋去,或是干脆一眼杀了他。 “我是筱瑰,我姓龙,我……”筱瑰慢半拍,等她想到该伸出手与裴正礼貌性地一握时,他已收回手,害她落了空。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由挡风玻璃上的后照镜,裴正可以见到龙筱瑰尴尬的神情,但无奈的是,他可惹不起好友。 项棣的神色凝重,一张俊脸臭极了,摆明了在说,你要是再多话,小心我把你的脖子拧断。 “没、没关系。”筱瑰小声地说,看看裴正,再调整目光看向一旁的项棣,只见他脸很臭。 不服气的筱瑰继续接着说:“其实我觉得你已经很客气了,不像某人,根本像土匪强盗一样粗暴,直到现在我还在怀疑,会不会下一秒钟就被杀了,弃尸在荒野。” 她的话彻底激起了项棣的火气,让他的脸色更难看了。 “哈哈哈……”驾驶座上的裴正很不适当地大笑了出来。 当然,项棣马上赏给了他一记冷光卫生眼。 裴正只好冒着可能得内伤的危险,将笑声全吞回肚子里。 “东西呢?我相信你已经知道我找上你的原因。”不拐弯抹角,项棣直道重点。 “什么东西?我可不记得我有欠你任何东西。”装傻可是龙筱瑰的强项之一。 “我可以现在就把你给丢下车。”项棣可也不是随随便便唬两句就能搪塞过去的人。 “你……”筱瑰气得咬牙,狠瞪住他。 “好了、好了,你们两人不妨就各退让一步吧。项棣,你也别真把人给丢下车,至于你……”裴正跳出来当和事佬,但话说了一半,却记不得龙筱瑰叫什么名字。 “筱瑰。”筱瑰提醒他。 “什么?”裴正露出惊讶表情。 小龟?小乌龟?居然有女人取这种名字! 龙筱瑰翻翻白眼,知道他误解了,“筱是……” “筱不是大小的小,瑰也不是乌龟的龟。”筱瑰还没来得及解释,项棣已代替她开口。 “你怎么知道我……”筱瑰好惊讶。 项棣转开脸,似乎在说她大惊小怪。 “小龟,不……呃……算了,我还没搞懂你到底是哪个小字,又是哪个龟字,但我想我应该先提醒你一下,要知道你的资料,对我的好友项棣来说,绝对不是件困难的事,他……” 裴正说到一半,筱瑰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你说他是项棣?” “是呀,看来项棣这名字似乎让你颇为震惊?”透过后照镜,裴正看见镜中人儿的惊讶表情。 “项棣……是项羽的项,明代燕王朱棣的棣?是那个被誉为对明史最为了解、‘你所不知道的明代造船术’一书的作者、目前任教于a大的教授项棣?”筱瑰没理会裴正的话,哇啦哇啦地迳自将一大串的话说完。 当她说完最后一个字时,裴正的鼓掌声立即响起。 “瞧吧、瞧吧,项棣,人家小女子把你的光荣事迹背得多熟呀?你方才还说要把她给丢出车外,真是一点良心也没有。” 项棣的反应一如往常,只冷冷地扫过来一记“你再废话我就打爆你的牙”的卫生眼。 但,他的举动无疑是间接承认了——他真是项棣! “my god!”筱瑰尖叫。 天啊!谁来告诉她,当自己朝思暮想、崇拜、尊敬的人物,突然出现在眼前时,该怎么办? “不用这么夸张吧,连上帝都出口了。”裴正以戏禧的口吻说。 筱瑰没空理他,着急地问:“你真的是项棣?” 天啊,她的声音居然在颤抖耶! “如假包换。”裴正笑嘻嘻地代替项棣回答。 “我的天!”筱瑰神情激动地闭上双眼,勐吸几口气,“我不知道是你……我的意思是说,我一开始不知道是你,要不然……” “要不然你就不会咬我吗?”终于,项棣暂时拉回了目光,改落在她小巧的脸蛋上。 “这个、我……”一向伶牙俐嘴的筱瑰突然结巴起来,“咬了你,我是比较不对啦,但是你也不能怪我呀,我又没见过你,而且你的书上也没有照片……喔,对了,我上回去听你的演讲时有偷拍到一张,但是运气背极了,居然只拍到你的背影。” “他的背影?”裴正大笑,伸过来一手,推了项棣一下,“喂,你还真学人家赌神呀?改改你那从不拍照的习惯吧……” “你可以闭嘴了吧?”项棣咬牙警告。 裴正听话住了嘴,摊摊双手,但噙在嘴角的笑意则半分末减。 “喂,小乌龟,现在你看到你偶像的真面目了,是不是有点后悔自己居然会崇拜这种家伙?”沉默片刻,裴正又忍不住开口问道。 闻言,筱瑰立刻忍不住地反驳:“拜托,他才不是什么家伙,你说话要客气点。还有,我不是小乌龟,我姓龙,龙凤的龙,筱是竹字头下加个攸字.瑰则是玫瑰的瑰,不要再叫我小乌龟了。” 裴正傻眼。 这小妞的态度也变得太快了吧! 看一向能说善道的裴正,居然也会有无言以对的傻眼模样,项棣顿觉好笑,绷紧的神情因而稍微放松,嘴角也隐约浮现了笑纹。 “现在你知道棋逢敌手的滋味了吧?”他朝着裴正丢出这句,随即转过脸来,紧瞅着车后座的龙筱瑰,“现在你可以告诉我,颜教授是如何找上你,为何找上你,以及那几册永乐大典的下落了吧?还有,对于永乐夫典,你又知道了多少?” 第三章 “喂,你不让我参与你的行动,我是绝对不会把永乐大典的去处告诉你的!”车上,龙筱瑰气呼呼地喊着。 这时,裴正刚好把车拐进一条私人的产业道路,然后来到一座大铁门前。 屋前的电动铁门立即向两旁开启,他将车子往内开。不到几分钟,车子在一幢大屋前停下,坐在驾驶座旁的项棣,对于筱瑰的要胁显然不为所动,伸手拉开车门,跨出长腿,率先下车。 “喂,项棣、项……”没理会驾驶座上的裴正,筱瑰开了车门冲下车,紧跟在项棣身旁,“我不管,没理由我已经被卷了进来,你却硬要将我给推出去,你有没有想过,我可能会被那些黑衣人给抓走,他们会杀了我,他们绝对不会放过我,他们……” 看着他们两人一前一后进屋的背影,坐在车子里的裴正摇头叹息。 “看来这次项棣是惹上麻烦了,那只小乌龟,搞不好是他命中的克星。” 裴正有感而发地自言自语道。 话才脱口,果然马上就听到了项棣的吼声。“闭嘴!” “唉,那只小乌龟还真不简单呀,居然能把一个木讷寡言的人惹恼。” 裴正一笑,将车驶往车库。 而另一头,两人仍继续吵个不休—— “你信不信,你若再吵个不停,我就拿胶带把你的嘴巴给贴起来。”项棣一脸“你有胆就试试的”表情。 筱瑰咽不到口的话,但她不想作罢,能与他一同冒险、进行考古研究,可是她梦寐以求的事,她怎能轻易放弃。 “我才不信你……晤晤晤……”才说,五个字,她即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因为在此同时,项棣伸手一抓一握间,已轻而易举地将她给甩上肩,似扛个沙包一样,一手还没忘捂住她的嘴。 “唔唔唔……”筱瑰好想用力踢他、槌他、打他,无奈在知道他竟是她最欣赏崇拜的人之后,竟下不了手。 “闭嘴。”项棣迈开步伐往屋内走,空着的一手还不忘往她的臀部用力一拍。 “喔!”他打她的屁股!这个男人居然打她的屁股! “唔唔唔、唔唔……”真是见面不如闻名吗?没想到她所崇拜的对象竟是这么恶劣! “安静!”瞪了她一眼,项棣突然觉得好笑,因为她的模样,还有那双不甘心的眼神,看起来有点委屈,又带着不服输的倔气。 “少爷!”突然,另一个声音传来,是项家的管家老沉。 筱瑰停止了挣扎,项棣则停住了往前迈进的脚步,转头看向左方,与老沉对上了眼。 “呃……这个……是……”眼前的情况有点尴尬,也很复杂,一向拘谨惯了的老沉,不敢妄自猜测。 “你在这里等裴正,一会带他到我的书房里来。”项棣神情没变,完全没因肩上多扛了个人而感到尴尬。 . “是的。”主人没多言,管家老沉当然不敢多问,很自然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龙筱瑰视而不见。 “喔,对了。”项棣与他交换了一记目光,转身往室内走,走了一步文突然停下,转过头问:“我书房里有胶带吧?” “胶带?”老沉眨眨眼,不明所以。 “是的,我要宽的那种,最好是强力的,可以拿来黏纸箱,可以把人捆绑起来、把嘴巴黏起来的那一种。”项棣一脸正经地说道。 “唔唔唔……”听到了他的话,筱瑰瞬间又挣扎了起来,而且比之前更激烈。 老沉差点傻眼,但很识趣地没说什么。 管家守则第一条,绝对不过问主人的私事。 “呃……有的,就在少爷你书房里靠左边墙面。第一个壁柜的第一个抽屉里。” “唔唔唔唔……”他的话让筱瑰使尽全力挣扎,如果可以开口讲话,她肯定要狠狠地咒骂这一对没良心的主仆,还要诅咒他们下地狱,十八层还不够,最好是下第一百层。 “我知道了。”说完,项棣举起一手,用力往筱瑰的屁股一拍,啪的一声,非常响亮,足见他力道之大,毫不怜香惜玉,“老沉,等阿正一进屋来,就带他来书房。” 再次强调完后,他转身,没理会管家满布错愕的脸,加快脚步往书房而去。 裴正一踏入书房,差点没吓掉眼珠,等回神过来,他先是大笑一声,接着便无法控制地大笑了起来。 片刻,他才终于止住笑说:“喂,项棣,你会不会太狠了一点?” 看看眼前的好友,再看看角落那团人球,他忍不住地又狂笑了出来。 此刻龙筱瑰的双手、双脚都被捆住,绑在一起,嘴上被贴了一块大大的、几乎遮去她半张脸的胶带,完全无法开口讲话。 “少管闲事。”项棣狠瞪了他一记,算是警告。 裴正摊摊双手,“好、好,我不管,不过你至少该把封住她嘴巴的胶带拿下来,否则我们怎么问她永乐大典的下落?” 项棣与他对望了几秒,然后慢慢地由沙发上站起,走到书柜旁的角落,弯腰凝视着坐在地上的人儿。 “我只说一次,我不喜欢有人唠唠叨叨地说个不停,也最讨厌配合度差的人,等一下我把你嘴上的胶带撕下,你要是敢多嘴,我就马上把你的嘴巴再贴起来,知道了吗?” 真难得!裴正看得傻眼。 要让项棣一口气说出这么长一段话,恐怕只有龙筱瑰做得到! 筱瑰气得将脸撇开,好后悔过去的自己为何要将他当偶像,他根本是匪寇一名! “看你的反应好像是不屑我帮忙,那么我就……”项棣作势要走。 “唔唔唔……”嘴巴被用胶带封住,筱瑰只能用眼睛表达不满。 她想咬他,一旦他将她给松绑,她绝对会跳起来咬他。 “如何?肯妥协了?”项棣无视于她眼瞳中跳动的火光,反正决定权在他手中,松不松绑,拆不拆她封口的胶带,都随他高兴。 “唔晤……”筱瑰摇头,决定跟他的仇结定了。 “不妥协吗?你宁可嘴上继续贴着胶带,也不肯乖乖听话?”项棣半蹲下身躯,目光与她平视,迎着她因愤怒而显得更为晶亮的眼。 “唔!”筱瑰用力地瞪他,恨不得能在他的脸上或身上瞪出个洞来。 “算了,我先帮你把嘴巴上的胶带撕掉,但先说了,你如果仍是吵个没完,就别怪我再次贴胶。”手一伸,项棣以绝对称不上温柔的动作将胶带撕下。 “喔!”筱瑰疼得大叫,更气愤地瞪着他。“姓项的,你就祈祷有一日别落在我龙筱瑰手里,否则我绝对……” “绝对如何呀?”项棣转身取来一片新的胶带。 “我绝对、绝对……”声音没了。 好不甘心呀!无奈形势比人强,她只能将到口的话吞回肚子里。 好,反正君子报仇三年不晚,她就不信逮不到机会。 “看来你已经懂得安静了。”项棣笑着说。 筱瑰没说话,给了他一个大鬼脸。 “看来,你是不想我连你手上和脚上的胶带一起解开了。”项棣气定神闲地盯着她。没想到扮起鬼脸的她,还挺可爱的。 “当然不是,麻烦你了。”筱瑰用眼神乞求他,装出一副楚楚司怜的听话模样。天知道,她在心里恨得牙痒痒的。 哼!她一定会找机会整到他的,她发誓。 项棣挑挑眉,玩味地在心中一笑。 虽然相处不过几个小时,但他能肯定,她绝对不属于楚楚可怜一类的女人,恐怕其中有诈。 然而,他一点也不介意陪她玩,至少他还蛮喜欢她假意乞求的可怜眼神。 他动手解去捆绑在她小腿上的胶带。 “希望你好自为之。”他意有所指地谚长起身要走。 筱瑰差点咬断牙齿,隐忍着呵呵笑了两声,“还、还有脚呢!” 她想引他帮忙解去捆绑在脚踩的胶带,就可以趁机踢他一脚,发泄一下心中不平。 “你双手不是已经恢复自由了吗?”项棣不上当,站起身,往回走。 看着他的背影,筱瑰气极了,“但是你不觉得你应该……”至少该有点君子风范,帮她把脚踩上的胶带也给拆了吧? “那就不必了,我从来不信君子风范那一套说法。”彷佛能猜透她的心嗯,项棣没转身,不以为然地说道。 “呃!”筱瑰被吓着,一时全身僵住。 他会读心术?不然怎能准确无误地猜中她的心思! “好了、好了,你们两位就到此结束吧! 不如,让我们先来谈谈正事,如何?”这时,原本一直静静在一旁看戏的裴正,再也看不下去了,他走了过来,加入谈话。 “哼,又不是我爱找他麻烦。”筱瑰咬着唇,满脸委屈。 拜托,她才是最大受害者好吗? “请小心自己的舌头,别说了我不想听的话。”项棣转过脸来,丢过来一记警告意味深浓的目光。 筱瑰懊恼地住了嘴,用愤恨的眸光回击。 项棣半点也不在意,“这样安安静静、乖乖听话,才像个有家教的好女人。” 筱瑰翻翻白眼,差点没当场昏倒过去。 偷偷地,她在心底起誓——她会让他知道,好女人不一定非得柔柔弱弱、安安静静,好女人也可以像她一样活泼、有主见。 项棣,你等着瞧吧! “我不是都说过了吗?几天前颜教授拨了一通电活给我,他要我赶到故宫,因为他最近受到委托,在整理一份文物清单,在清单中他发现了永乐大典的下落,于是他就要求在中央图书馆里工作的我帮忙。他说他只是对那套伟大的着作有着接近崇拜的莫名情感,所以我……” “所以你们就一起偷了那六十几册的典籍?”裴正截去了龙筱瑰的话,一脸不可置信。 “拜托,我哪有呀!”筱瑰出声抗议,“当初我也不知道颜教授找上我的用意,而且那些永乐大典我也……”筱瑰越说越小声,理不直气不壮。 好吧,她坦承,她是摸走了那六十几册中的其中三册,但颜教授就更夸张了,他竞用暗渡陈仓的方式,分批将那些永乐大典全打包带走,“你也顺道摸走了几册。”项棣冷冷地接下她的话,让她脸泛桃红,羞愧得无话可说。 “问题足,依照我的人调查,颜教授将得于的永乐火典全都卖给了一个名叫瓦尔特的法国籍男子。”裴正说着,站起身,在室内踱起步子来。 “你胡说,颜教授只是被害死了。”筱瑰厉声反驳。 她怎么也无法相信,一向将古物看得比自己生命还重要的颜教授,会盗卖永乐大典。 “你不信我的话?”裴正停下脚步,挑高一眉看着她。 “当然不信!”没道理要她相信才认识不到几个小时的人,却怀疑对她有提携之恩,教导了她将近四年的教授,“我是被你们给绑来的,还有……我怎么能确定,颜教授不是被你们所杀的?” 到这儿,筱瑰浑身窜过一阵寒颤。 是的,在冷静思考后,她确实不能排除这个可能。 “我们杀那个笨老头干嘛?”项棣哼声说道,双目灼灼地直视着她,“以我的声望,我有需要动手去解决那个笨老头吗?我……” “你的声望并不能证明你是清白的!”迎着他的目光,筱瑰很意外自己的勇气,她像个斗士,毫不畏惧于他的威严。 啪、啪、啪!一阵鼓掌声响起。 看着两人又杠上,一旁的裴正嘴上噙笑,对筱瑰投以激赏目光。 他走到项棣身旁,提肘顶了顶他的腰侧,小声地笑说:“项棣,我看这一回你遇到敌手了。” 项棣绷紧了俊颜,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转向龙筱瑰。 “你若不是笨蛋就该看清事实。” “事实就是你也有可能是坏人!”筱瑰横眉竖目地回道。仔细一想,他为何会找上门?而且巧合地就在那群黑衣人侵入她的住处时。 “如果我是坏人,你早没机会站在这里说话了。别忘了,是我把你给救出来的。”真是狗咬吕洞宾,不知好人心。 “我怎么知道这一切不是你们安排好的计划。”筱瑰越想越怀疑。 “哼,简直是笨蛋一个。”狠瞪了她_眼,项棣不屑与她说话了。 “天地良心,你该不会也认为我是坏人吧?”裴正跟着抗议道。他最不能忍受有人把他当成坏蛋了。 “你……”筱瑰眯起了眼,神情严肃,似乎在评估他的话是否可信。 “不会吧!”裴正一手用力拍在额头上,“我可是从头到尾都对你和颜悦色的耶!” “坏人不会把坏字写在脸上。”嘴里虽这么说,但筱瑰心里却觉得他人还不坏。 “你跟这个笨蛋说那么多干嘛?”项棣有点不耐烦,口气差极了。[] “是、是、是,她是笨蛋,你聪明,我看你们两个是半斤八两,根本是两个笨家伙。”裴正被斥责得很委屈,各看了两人一眼后,索性踱步到一旁,不加入他们的战局。 “裴正。”他的嘀咕项棣全听进耳里。 “喂!”筱瑰也出声抗议。 “现在不挺好,同仇敌忾了。”摊摊双手,裴正选了张沙发坐下,翘起二郎腿。 “谁会跟他同仇敌忾呀。”筱瑰反驳了裴正的话,然后哼一声地将脸转向一边,她决定不再将项棣当成偶像了。“你们说你们没问题,那又是如何盯上我?还有关于颜教授的事,他接获编整故宫清册的任务,你们又是如何知道的?” “阿正,你和她解释清楚,告诉她,她到底招惹了什么麻烦,等说清楚了,看她要不要把烫手山芋交给我们,你再让老沉来叫我。 末避免自己失手掐死她,项棣火速将话说完,便转身离去,抛不错愕的两人。 “他就这样走了?”龙筱瑰望着被关上的门板发呆。 “他是这种个性没错。”裴正有感而发地叹息。 筱瑰转过脸来看他。“很没耐心?” “不。”裴正摇摇头,“已经算很有耐心了。” “这样算有耐心?”筱瑰眯起了眼,满脸无法置信。 “当然了。”裴正慎重其事地点头,“项棣那个人,你没见过他面对不喜欢或是频率不合的人,半天不说一句话的模样,光是眼神就能杀人了。” “呃……”筱瑰顿感无言。 原来那男人一直是这副模样,她还以为他仅针对她呢! “其实少爷是个不错的人。” 这时,一个声音加入,伴随着开门、关门声。 是管家老沉,他手上端着托盘,盘子上放了三杯饮料。 筱瑰很快把注意力拉到他身上。 “你的茶,请用。”老沉将一个白瓷杯端给筱瑰。 “呃,谢谢。”筱瑰微愣了下,伸手接过茶。她偏头想想,抑制不了心里好奇,忍不住问道:“你……” “我姓沉,大家都叫我老沉,我是项家的管家。”老沉心想,这多半就是对方要问的问题,方才在门口,少爷没为他们介绍彼此。 “老、老沉……我也可以这么喊你吗?”筱瑰将对方称呼喊出了口。才惊觉有些不妥。 “当然、当然。”呵呵笑了两声,老沉直觉地喜欢眼前这位个性直接不做作的女孩。 “我叫龙筱瑰,龙就是飞龙在天的龙,筱是竹子下加个攸字,至于瑰呢,那是最麻烦的一个字了,但绝对不是乌龟的龟,而是玫瑰的瑰。” 这种半搞笑似的自我介绍,筱瑰一年中要用上好多回,都是拜她的母亲所赐,没事给她取个像极了小乌龟的名字干嘛! “啊,你好、你好。”看见筱瑰伸来一手,他也热情地伸手上前一握。 见两人一来一往,热络地交谈了起来,被凉在一旁的裴正有点不是滋味,连忙出声:“喂,我突然想起来了,方才我也还没正式自我介绍。” “你叫裴正不是吗?”筱瑰转过脸来,疑惑地说。 这话犹如一桶冰水,从裴正的脑袋上兜头淋下,浇熄了他的热情。 “算了、算了。”他转身走向一旁。原来在项家,一个管家说的话也比他有魅力,裴正懊恼地想。 “阿正先生是少爷最好的朋友。”还是老沉懂得圆场,“他的父母可是美国中情局前资深干员喔!” “啊!”筱瑰先是愣了下,随即将目光投向裴正。 裴正转回身来,正好迎上她的目光,一脸酷酷的表情,似乎在说——现在,你知道我也是个狠角色了吧? “呃……”筱瑰收回与他交会的目光,噗哧一声笑出来。 裴正恼怒地皱起眉。 一旁,管家老沉还在叨叨絮絮地说着:“在研究跟收集永乐大典这件事上,阿正先生帮了少爷很多忙。因为阿正先生家里有着严密的情报网络,他的父母由ia退下来之后,靠着过去的人脉,经营着一间私人侦探社。” “喂,你真的有这么行?”筱瑰转身走向裴正,挑高一眉看他。 “那得看和谁比。”如果对手是项棣,那么他甘拜下风,自认只在及格边缘。 “和谁比?”筱瑰提出疑问。 “如果是项棣的话,我输得心服口服。” “他有这么好?”筱瑰质疑。 “那是当然的。”裴正睨了她一眼,“项棣的祖先可是明代时的一个重臣,学识渊博,为人公正,他对于郑和下西洋的记载,还有明代的航海船技相当重视,于是乎……” 裴正为筱瑰讲了段故事,是有关项棣的家族史,还有为何故宫会找上颜万进教授重新编整文物清册,到为何颜教授被杀、永乐大典失踪,还有他们是如何找上她,裴正都从头到尾,清清楚楚地交代了一遍。 第四章 “嗨。”喝完了茶,也听过了裴正的一番话,筱瑰在后院里遇到了项棣,想了下,还是主动上前打招呼。 项棣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并没出声说话,由筱瑰的角度,可以看见他右手指间正夹着烟。 “呃……关于……”对于他无动于衷的反应,筱瑰虽恼,但没像之前在书房里一样发起脾气,“刚刚阿正已经大概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向我解释过了,我要向你道歉,关于我误会了你一事。不过,这并不代表我会将我手中的永乐大典交出来,我觉得这是两回事。” 项棣仍没回她话,仅是直勾勾地看着她。 筱瑰继续说:“我觉得既然清查古物清册这事是你起的头,颜教授的死,你也得负担部分责任。” 依照方才裴正的说法,故宫博物院的院长与项棣熟识.要重新造册,还有清查文物清册一事,是项棣给的建议。 闻言,项棣不疾不徐地先将指问的烟,按熄于一旁看来顿有年代历史的器皿中,才缓声开口。 “我只是给予几个建议罢了!”从头到尾,他确实没想到颜万进会盗取大典,更没想到瓦尔特这号人物居然会找上他。 “你敢说,你不是另有居心?”筱瑰不信。 经过前后推敲。她发觉颜教授只是个被人操控的棋子,而她则是帮手,目的是要他们去查出,永乐大典藏在中央图书馆中一事的真实性。 项棣略顿了下,随性地将一旁的器皿挪开了些,看了眼上面的烟头,“你要这么说,我也无话反驳,但他会盗走永乐大典,确实不在我的计算范围内。” “阿正说,买走颜教授手中犬典的是一个名叫瓦尔特的人,所以杀了颜教授的人也可能是他。”筱瑰认为他说的是真话。 “阿正?”项棣微扬起一眉,“你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熟了?” “啊?”瞧见他的表情,筱瑰愣了下,无法马上反应他的话。 “没什么。”耸耸肩,项棣绷紧了脸,搞不懂自己为何要在意,不就只是一句她对裴正的称呼吗? 筱瑰狐疑地盯着他,“真的没什么?” “当然。”项棣咳了声,清清嗓子,“瓦尔特在法国是一个很有名的拍卖会公司,而这个公司的负责人名字就是瓦尔特,他在世界各地拥有许多聚点,借着拍卖会的名义,同时进行永乐大典的收集。” “为什么?”筱瑰眨了眨眼。 一个法国人,为何会对中国的文物拥有接近疯狂的兴趣? “什么为什么?” “你说的这个瓦尔特,为何会对永乐大典感兴趣?” 筱瑰的话让项棣微勾起嘴角。 “许多人都对大典感兴趣吧?”他别有深意地问。 “咦?”筱瑰看着他的表情,思索着。 “你不也是其中之一?” “我?”筱瑰以一手指着自己。 “要不,你摸走其中的几册干嘛?”他才不信那是纯好玩。“拜托,我不一样好不好!我只是、只是……”她只是很纯粹地着迷,对于那一段历史、对于中国的海权、对于全世界第一支的远航船队。 “只是什么?”项棣略眯起眼来打量她。 “只是对那段历史有兴趣。”迎着他的目光,筱瑰心中有个旋风正在形成,不是出于不服输的精神,而是因为他的态度。 他的态度有着浓浓的揶揄意味,似乎很看不超人。 哼!她可是一点也不贪婪,他污辱了她心中对于史学喜好的神圣使命感。 “还说我,你自己不也一样,否则你又何必诱导颜教授去寻出永乐大典?”“我不一样。” “有什么不同?”在她看来,所有人都一样。 她和他,那个叫瓦尔特的,还有颜教授,甚至更多更多没见过面,却对永乐大典抱着浓厚兴趣的人,大家都一样。 “我是有使命的。”因为一个家传的秘密。 “我也一样有。” “我和你不同。” “我看不出有何不同。”不畏惧于他的目光,她昂首挺胸,“当然了,如果你指的是男女有别这事的话,我承认,我是女人,你是男人,在生理上我们是不可能一样的。” “你……”项棣气得眼角抽动。 见他生气,她却笑了,“我很好,总之,你若想由我身上拿到那几册大典,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因为东西也不在我身上,而我呢,是绝对不会告诉你,我把东西藏在哪儿的。” 到这儿,筱瑰的心突然一震。 如果真如项棣和裴正所说,瓦尔特的人能找上她,是否也会找上她的姐姐筱玫? 这点让她非常的不放心。 “随便你!”项棣首度在气势上居下风,气得干脆甩头离去。 筱瑰朝他那高大壮硕的背影吐了吐舌头,“哼,有够没风度。” 嘴里虽这么说,但她的心里却隐约感到一丝异样的情愫…… 不行!她不能胡思乱想,眼前她得先处理一件事—— 她该如何给姐姐筱玫讯息呢? 她得好好想想。 在一片被黑暗笼罩的林荫深处,一幢哥德式的白色洋房森冷地矗立着。 月光下,一抹身影由浓密的林荫中走出,走了几步后,那人在车道和花圃的交界停下,弯下腰,伸手由地上捞起一团白色物体。 “你真淘气,可知道我在林子里找了你多久?” 话的人是个女子,她边抱着猫咪说道,边转身往白色洋房走去。 “走吧,我们赶快进屋去,他答应我,今晚要是有月光,就陪我在林子里骑马。”说着,女子加快了脚步,很快来到白色洋房前。 玄关处站着两位身着黑色西服的高大男子,见她来到,站在右边的男子为她开了门,女子朝着他们微点了下头,继续抱着猫咪往内走。 进到屋内,女子拐了几个弯后,来到了书房门口。 她抬起手来,正欲敲门,门便让人由里头拉了开来。 一个长得非常高大,同样穿着黑色西装的白人男子站在门后。 “东尼。”女子礼貌地对着他一笑。 东尼对着她略点了点下巴。 “找到猫了?”一个低沉的嗓音从东尼的身后传来。 女子的目光跳过东尼,很快寻到了声音的主人,他正坐在单人沙发上。 这时,她才发觉室内不仅只有他和东尼两人,沙发的另一头,还坐了四个男子。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有客人。”女子不好意思地说。 “我有客人吗?”男子倏地由沙发上站起。 “瓦尔特!”四个男子一同怪叫。 “东尼,送客。”手一挥,他已来到女子身旁,一手紧紧揽上她的腰肢,将她纳入怀中,“跟你的小猫说,下一回它若再乱跑到外头去,小心我会直接把它给……” 眸光一瞪,他将空着的一手往脖子一抹,意思再明显不过。 “我相信你不会的。”女子笑看了男子一眼,随即低下头来轻抚着猫咪。 “瓦尔特,我们方才谈的事,还没结束吧?”眼见被彻底漠视,四个男子又一同开口。 “东尼,如果送客让人觉得客套,我一点也不介意你找人直接把他们扔出去。”男子说着,目光仍直勾勾地落在女子身上。 “瓦尔特,你敢这么对待我们!”四个男子异口同声大叫,“请。”这时东尼已来到他们身边,摆明了要送客。 “你……”四人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对着东尼干瞪眼,“瓦尔特,你别太践,我们会回去请老爵爷做主,你还是一样得向他报告,别想独吞永乐大典,休想!” “把他们丢出去。”男子平静地说道。 “是。”东尼不敢怠慢,“滚吧!”他掏出枪来,指向四人。 “你敢拿枪指我们?” 喀啦一声,东尼将手中的枪枝拉了下,确定子弹已上膛。 “好,我们走,瓦尔特,你就等着去向老爵爷报告吧!”紧要关头,命还是比尊严重妻,四个男子丢下话,便甩袖离去。 东尼随即打算跟上,以确认他们真的离开了。 “东尼。”在他离去前,男子唤住他。 “是。”东尼的脚步停下,飞快转回身来,“主人还有吩咐?” “那件事继续追查下去,看看那个逃掉的女人与谁联系,再查出那个帮助她的男子到底是谁,还有……派人到颜万进的住处;再搜索一遥。” “是。”东尼领命,恭谨地退了出去。 书房里又安静了下来,偶尔传来猫咪的低呜声。 “今晚有月色,陪我去林子里跑马,好吗?”片刻后,女子扬起脸来说。 “好。?他宠溺地亲亲她.微弯腰,倾身将她抱起,“只要你喜欢的,我都会陪着你,我们骑马去。” 筱瑰由项棣的住处逃了出来,一来是因为她得想法子与姐姐筱玫联络,二来是她实在无法相信,以颜教授对于考古的痴迷热衷,竟会盗卖古物,所以决定到颜教授的住处彻底寻找一番,看能不能寻到一点蛛丝马迹。 凌晨三点四十五分,筱瑰来到目的地。她站直身躯,在夜幕中直视前方那幢三层楼高的透天建筑。 几年前,颜教授和他的妻子离异之后,便一个人独居,唯一的儿子也因为就学,早已留居美国多年,因此,现在这栋房子应该是无人居住的。 吁出一口气,她朝透天建筑走去,来到屋前,凭着几次到教授住处送报告的记忆,很快在电铃下的一个凹缝里摸出了屋子的钥匙。 “呼,还好。”取出钥匙,筱瑰松了口气。 朝着四周扫视一圈,再一次确定四下无人后,她将钥匙插入门孔中,喀地一声,将门开启,抽出钥匙,她再度深吸了口气,在心中向上帝祈祷了一遍后,才轻轻将门推开一道缝隙,闪身入内,然后轻手轻脚地把门关上并上锁。 “不知道我的想法对不对……”她喃喃说着,目光往屋内看去,迎接她的是一片漆黑。 筱瑰不敢开灯,于是便打开背包,找出一直挂在手机上当成吊饰的小猪造型手电筒,充当照明工具。 “若是有私藏,教授会放在哪儿呢?”她说着,开始在屋子里乱逛了起来。 她从客厅逛到卧房,再由卧房逛到书房,再由书房逛到厨房,最后来到浴室。 她开始觉得育些不安,如果得要将屋子全部翻找一遍,才能应证她的假设的话,那得花多少时间? “真糟糕。”吐了口气,她愣在浴室和卧房的交界处,“快想想呀龙筱瑰,想想平常颜教授的习惯……” 想着想着,筱瑰烦躁地抬脚用力踢了墙边的柜子一下。 “啊!”柜子不动如山,而她却皱眉抱脚地喊疼。 但下一秒,她立刻因想起了某件事而忘记了疼痛,只是愣愣地望着柜子上摇晃了几下的花盆,还有花盆里因缺人照料而早已枯萎的花。 “对了!颜教授常说,他最喜欢待在三楼的日光室里,边看着那些花花草草,边做研究报告。” 宾果! 筱瑰高兴得差点跳起来,连忙转身往楼上跑。 “会是在哪儿?”来到三楼的日光室,筱瑰在盆栽中闲逛了起来。 不经意地,她注意到角落里一株被植种在废弃车轮胎中的玫瑰。 有别于其他的那些盆栽,这株玫瑰在黑暗中绽开得极娇艳,远远就可闻到甜甜的香息。 像被蛊惑了般,筱瑰朝着玫瑰走近,脑中闪过一段与颜教授的对话 “你说你叫什么名字?” “龙筱瑰,飞龙在天的龙,竹下加个攸字的筱,最后是玫瑰的瑰。” 筱瑰依稀记得,颜教授说过他很喜欢玫瑰,或许是因为她名字中有个瑰字,自那次之后,颜教授便对她印象深刻,平日里也特别关照她。 “玫瑰。”筱瑰来到玫瑰前蹲了下来,暗红的玫瑰在夜幕中显得尤其艳丽,像个笑容炽绽的女子,蛊惑着人心。 筱瑰的心怦怦跳着,感觉自己的双手正不听话地颤抖着。 “就让我们来看看,教授最爱的到底是不是你?”说着,她将装着玫瑰的废弃轮胎移开,露出了第二层的轮胎,然后赫然发现—— 一个被密封着、套了好几层胶膜的纸袋,被塞在轮胎的内层缝隙里! 筱瑰感觉自己的心跳得更激烈了,她伸出颤抖个不停的手,取出被胶膜密封着的纸袋,然后迫不及待地撕去胶膜,将纸袋打开。 果然,里头装着的是一册永乐大典。 “玫瑰我爱你!”她激动得大喊,又赶忙捂嘴,但已太迟,她的声音早已传遍整栋屋里。 这时,楼下传来了声音—— “楼上好像有人!” “你们三个上去看看。” 闻言,筱瑰吓得心脏差点由嘴里跳出,匆促间,她赶忙将那一册永乐大典塞进衣服里,再探头看向楼下,只见一楼的大门不 知何时已被撬开,证明了方才的交谈声是来自于闯入者。 随着楼下的脚步声越来越接近,筱瑰的心跳也越来越快,再 次往下看了看,她开始认真评估起跳楼逃生的可能性—— 第五章 “跳呀!快跳!龙筱瑰。”她想,她是出现了幻听,脑中才闪过跳楼念头,耳中竟就立刻听到r细微的口q喊声。 这时,脚步声越来越清晰了,表示那群想抓她的人已越来越接近。 她勐地攀到棍杆上,视线往下看,却瞬间呆住—— “真的假的?怎么会是他?”她愣愣地看着站在楼下草皮上的人。 “你现在不跳,还等着我上去救你吗?”项棣朝着她喊,声音不大,但在又暗又静的深夜里,已足够让她听得一清二楚。 “我才不需要。”筱瑰嘴硬地说。 “快!”楼下的项棣再次出声催促。 这时,屋里的人也听到了他的声音,察觉到他的存在。 “外头有人,你们三个去解决他。”屋里的人顿时分成了两组,一组继续往上搜查,一组则转身往外狂奔而去。 “我会接住你的,快跳。”发觉行踪已被发现,项棣声调瞬间绷紧。 “不要。”筱瑰朝着他大喊,不是怀疑他不会接住自己,而是惧高。 “龙、筱、瑰!”项棣大喊。 “不要喊我。”脚步声已接近,跳或不跳的决定迫在眉睫。 “你到底跳不跳?”项棣皱紧眉心。 “不要催我!”筱瑰嘶吼,情绪绷到极点。 “龙、筱、瑰!”项棣再度喊她的名字。 终于,筱瑰再也受不了,“好啦,我跳。” “快点。”他昂首仰望她。 “别催。”双手攀在栏杆上,筱瑰爬到水泥窗台上,感觉双脚全然不听使唤,颤抖不已。 “前面,找到了,在最前面!”突来的喊叫声吸引了筱瑰转头,只见几个身着黑衣的外籍男子已来到三楼,并朝她逼近。“项棣,你一定要接住我,否则我摔死了,做鬼也会上门找你!”筱瑰飞快转回头,对着楼下草皮上的项棣喊,随即纵身一跳—— 她骇得全身发抖,张嘴发出尖叫:“啊、啊、啊……” 虽然只有几秒,但感觉却像过了一辈子一样久,噗一声,筱瑰的身体在急骤下降中落到了一双厚实的臂膀中,一点疼痛的感觉也没。 他真的接住她了?他真的接住她了! 脑中闪过这样的念头,她勐然抬头,对上他闪着怒火的眼。 “闭嘴!”项棣没好气地吼住她。 “前面,他在前面!”这时,屋子里的人已追出。 “快放我下来。”筱瑰紧张了。 “你闭嘴!” 吼完,项棣立刻将她往肩上一扛,转身朝着屋角跑了过去,然后跳过一处矮墙,落在一辆车子的引擎盖上。 跳下车,他拉开后座车门,将她给塞进车里。甩上车门后,他飞快上车发动引擎,车子便向箭矢一样疾速地射出。 “可恶,又让他们给逃掉了!”冲出马路的黑衣人,只能望着车尾灯咒骂。 “喂,你怎么知道我会到颜教授的家?”当车子已驶离好一段距离,紧张的氛围渐逝后,筱瑰终于受不了车内太过沉闷的气氛,出声问道。 项棣懒懒地瞥了她一眼,抿紧唇线半晌不说话。 “喂。”又来了,多说一句话又不会让他少块肉。 项棣的双手掌在方向盘上,表情紧绷,摆明铁了心不和她说话。 “喂。”这次筱瑰干脆将一手探向前,推了推他的肩头,得到的却是他一个瞪视。 从她的角度,可见到他下巴扯动了数下,终于,他开口了—— “把东西拿出来。” “东西?”他在说什么呀?“喂,我发现要和你沟通似乎不怎么容易,是我讲的是外星语,还是你说的是土星话,为什么我的话总接不上你的?” 项棣白了她一眼,“把你在颜万进住所拿到的东西交出来。” 这样,够清楚了吧? “咦?”筱瑰惊愕地看着他,“你怎么会知……”话才一脱口,筱瑰就后悔了,赶快捂起嘴。 她这无疑是不打自招。 她的表情让人觉得好笑,不觉地,项棣看着她的目光柔和了些,“我在你身上的衣服装了微型追踪器。” “嗄?”微型追踪器!这么说,一切的解释就合理了…… 但随即,筱瑰感到一阵愤怒。 “也就是说……你知道我可能会落跑?还有你……利用我涉险,到颜教授的住处帮你找出他可能私藏的永乐大典?” 天啊!他好狡猾、好过分、好可恶! 项棣没说话,绷紧了脸。 沉默就表示默认了对吧?他真是…… “喂,你真的很过分,你知不知道我可能会被杀掉?那些黑衣人……” “追踪器只是为了你的人身安全,至于那册永乐大典是意外得知。”他截断她的话说道。 “咦?”筱瑰微张嘴,脑子一下消化不了他的话。 片刻后,筱瑰才恍然大悟。 “你的意思是说,在我身上装追踪器只是担心我会落跑、会有危险,对不对?”莫名地,她的心头漾开一圈甜甜涟漪。 那甜蜜的感觉让她的动作连带地变得大胆,她将一}攀上他的肩,顺势也将下颚抵近,让尖瘦的下巴磨触着他的肩头。 “你在玩火?”没回应她的话,他只是冷声斥道,全身的肌肉也倏地绷紧。 “你说呢?”朝着他一眨眼,筱瑰的纤纤小手由他的肩线往下,改而进攻他的胸膛。 呵,看不出,他这严肃学者还挺有料的,她这豆腐吃得可乐了! “龙筱瑰!”她难道一点也不懂玩火自焚的道理吗?“移开你的手!” “我偏不!”她哼道,一手不够,双手一起进攻。 “你到底是不是女人?”为顾及开车安全,项棣只能用一手抵挡她的进攻,无奈她一双小手滑熘得似泥鳅,一再逃开他的抓握,还不怕死地继续进攻。 “那你又到底是不是男人?”筱瑰开心不已。她抓到这男人的弱点了! ‘哈哈,正经八百的男人,果然比痞子或是自命风流的多情浪子要来得好欺负多了。 项棣咬牙说道:“你要再不收回你的手,你很快就会知道我是不是男人!” “如果我现在就收回手,那我才该怀疑自己是不是女人。”他咬牙的模样让筱瑰笑开怀。 “你会为你的得意付出代价。”她的笑容螫人眼,但也同样充满魅惑力。 “喔?真的吗?是什么样的代价呢?”关于他的警告,她一点也不在意,越玩越过火。 “龙筱瑰。”项棣发出警告的吼声。 筱瑰自认绝不是个胆大的女人,但他的吼声让她得意忘形,他乍红的脸、额角的青筋,在显示,他对她挑逗的动作有了极大反应。 “啊,你嫌我不够卖力吗?我想我应该再热情些。”筱瑰故意曲解他的意思。他表现得越气愤,她就越得意。 “你的手……” 车子吱地一声勐然煞住了,项棣随即又勐踏油门,龙筱瑰整个人因而往后摔去。 “啊!”她尖叫一声,整个人摔回后座。七手八脚地挣扎着爬起,正想开口抗议,车子却吱地一声,甩进了路旁的停车位,瞬间停住。 “你车子……”来不及将话说完,她便为他的气势和带着浓烈怒火的容颜给骇住。 “你很喜欢玩,对吗?”项棣咬牙说道,然后伸出一手,从后座捞起她。 “呃、那个、这个、你、喂……”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筱瑰懂得玩火自焚的道理,但怎也没想到,这把恶火一下子就反烧到她自己。 项棣一把将她揪到眼前,“我记得你的胆子挺大的,不是吗?” “呃……呵呵、呵呵“……”筱瑰只能一个劲地干笑。“有、有吗?我有吗?我最胆小了,从小到大。” “装傻?”他瞪着她,深邃眸光中有火影跳动。 “谁……装傻呀?”天啊!他为何突然变得有点邪魅? “这车内就我们两人,我不会说自己,那么你觉得是谁呢?”他伸出另一手筘住她的下颚。 筱瑰紧张到差点岔气,“你、你、‘你……有话好说……” “好说?”项棣锁住她的目光似火般狂炽,“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 “那、那……该是什么?”她困难地吞咽下一大口唾沫。 “是做。”简短的两个字,但可清楚看出他的喉结滚动。 “做!”筱瑰几乎是尖叫着喊出声。 “我方才警告过你,玩火是会自焚的!”他说着,俊颜又欺近了几公分。 “我、我、我只是……”她也知道这道理呀,只是没想到他的火会烧得如此之快。 “这是你应得的惩罚。”他加重惩罚两字的音,一手用力掐紧她下颚,让两人的脸贴近。 “等一下!”她大喊,心脏差点由嘴里跳出。 “现在才知道害怕?已经太迟了。”他的俊脸贴得更近,近得气息全喷拂在她的脸上,薄唇甚至轻轻地刷过她的。 筱瑰似触电般,浑身窜过一阵悸颤。“你、你、你……” 她严重口吃。脑子已煳成了一团。 “你先别激动,你是君子不是吗?你是学者,你有知名度,你不是……啊——” 尖叫声消失,她的声音被全数吞进了他的嘴里。 他的唇细腻且辗转地磨压着她的,扣紧她下颚的力道放轻了,改为轻轻揉抚,那温人的掌温一点一滴沁入她体内,安抚了她紧张急躁的灵魂,于是她安静了下来,下意识地回应起他的吻来。 他们就像两个饥渴的旅人,唇舌交缠、追逐、嬉戏,一次又一次,两人间的温度渐渐加温,项棣的一手慢慢游移,湿热的唇也转移了阵地。 当他的唇吻过她的颈子,筱瑰似遭电击般感到一阵迷乱和晕眩,同时,他的手从她的衣摆下钻入…… 筱瑰有一刹那的恍惚,感觉像在云端飘荡,但下一秒,她想起了某事,立即瞪大了双眼。 与她相较,项棣的神情同样复杂。 他的手僵在她的胸前,因为摸到了不一样的触感—— “你不可以拿走它!”筱瑰尖叫着出手抢夺。 但已太迟,项棣早已抓住了那册被她藏于胸前的永乐大典并抽出。她情急之下抓住了书册的另一边,死也不肯松手。 “你真卑鄙。”筱瑰懊恼极了,咬牙说道。 “我只能说,我们彼此、彼此。” 欲念来得又急又烈,差点让他无法招架,理智全失的他,要小是见到她藏于胸口的永乐大典,恐怕早在这里要了她。 “放手。”顾不得敞开的领口、外泄的春光,筱瑰眼里只有愤怒,和那一册永乐大典。 “不放。”项棣握住半册大典的手不动如山,“我连续救过你两回,这册大典就算是该给付给我的酬劳。” “作你的春秋大梦!”筱瑰用力拉扯,感到气愤不已。 从何时起,她竟变得毫无魅力了? 这个男人吻了她,几乎摸遍了她的上半身,却半点想要她的欲望也没有? 丢脸,好丢脸呀!这对女人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我从不作梦。”项棣的嗓音平稳,拉着册子的手劲半分没减。 “我也不可能让步。”这册永乐大典可是她差点丢了生命才获得的。 “听你的意思是希望一人一半?” 拥有六百年历史的典籍,哪承受得起一人一边力道的摧毁,几条封册的线头已裂开来。 “一半?你说什么鬼话?你要毁坏国宝吗?”筱瑰用力瞪他,几乎瞪凸了双眼。 “不然呢?你不是不愿意放弃?”项棣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为什么是我放弃?为什么不是你?”笑话,天大的笑话,东西可是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冒尽生命危险才得到的! 项棣给予她一记警告的眼神,因为她的手劲,那脱了线头的古册已有微微裂开的迹象。 “因为我不可能放弃。”他斩钉截铁地说。 他这句话,将筱瑰脑中仅存的理智逼出了大脑,她握紧古册的一手勐然使力,啪一声,串穿古册的绳子就如她的理智一样,瞬间断裂。 “啊!”她尖叫,脸上闪过懊恼、不可置信、惭愧、生气等情绪。 毁了!筱瑰怎么也无法相信,明代国宝永乐大典居然毁在她的手中! 而且如项棣所言,他们一人分得了一半! “毁了!你毁了它,你居然毁了它!”筱瑰歇斯底里地尖叫。 “闭嘴!”项棣拧眉低吼,实在受够了她的大呼小叫,还有……“毁了它的,并不是我。” 在最后阶段使出蛮力,硬生生将整个册子撕裂开来的人,不正是她! “你……”筱瑰发觉自己无法否认,懊恼极了,“要不是你执意要与我争,我也不会……” 是呀,是被她使力给撕坏的,但她干嘛要承认、要觉得理亏? “总之,你是个史学者,却毁坏了国宝,你一点也不配再当……”她决定把责任全推到他的身上。 没想到,他却截断了她的话—— “我若不配当个学者,我不知道在台湾还有谁比我适合?” “啊!”筱瑰的嘴再度因惊讶而张开来。 这个男人真是大言不惭,脸皮简直比铜墙铁壁还要厚! “现在这册大典一分为二,不正是合了你的意?”话锋一转,项棣冷冷说道。 “什么正合我的意,明明是你……”这个男人根本是恶人先告状。 “如果你不想要你手中那半册,我会非常乐意接收。”他一句话就堵住了她尚未说完的话。 “你休想!”筱瑰迅速地将抓着古册的手藏到身后,双眼戒备着。 如果这半册又被他抢走,她就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行,她得想个法子,把这半册永乐大典藏起来。 但,该藏在哪儿好呢? 前的那几册是寄放在姐姐筱玫那里,那么现在手中的这半册呢? 筱瑰突然安静了下来,表情严肃认真地思考了半天,终于—— “好,一半就一半,看在你也算救了我的份上,你手中的那半册永乐大典我就不再跟你计较,不过,我想起了我有些东西放在我之前的住处没拿走,所以如果你能送我过去的话,那么我们的前仇还有今恨,就一笔勾消吧!” “前仇今恨?”项棣拧着眉心。那是什么东西? 他可不记得他们之间哪来的仇?又哪来的恨? 除了……他的目光离开了她的俏脸,缓缓往下拉,落在她早已遮不停傲人春光的胸前。 “我想你在跟敌人谈判前,应该先学会保护自己吧?”他的心一阵激荡,眼里跳动的火光更炽,带着强烈的欲望。 “什么?”他的话让她一时反应不过来。 “如果,当你的敌人能享受到这么好的福利,那我一点也不介意,或许可以当你一辈子的敌人。”他勾起嘴角,露出带着深意的笑。 筱瑰疑惑地看着他,“福利,什么福利?” 顺着他的眸光,她的视线缓缓下拉,然后——尖叫出声。 “啊!把你的眼睛闭上,你这个小人!”她胸前的春光都被看光光了! “不是有人好像一点也不介意,大胆开放地执意要别人欣赏她的身材吗?” “项、棣!”筱瑰大吼,气得差点将牙齿咬碎。 这家伙,得了便宜还卖乖! 第六章 古人有云:最危险的地方,即是最安全的地方。 想想自己的杰作,想想那一道道经过精心设计,得努力去破解才猜得出的暗喻,龙筱瑰得意地咧嘴笑了。 任谁都猜不到,她会将刚得到的半册永乐大典,藏在她原来的住处,而且…… 低头,她看着抱在怀中的纸袋,纸袋里简单地装了四样东西。 到这四样东西,筱瑰可得意了,这一回她还挺佩服自己的。 谁会想到一只旧怀表、一卷卡式录音带、一颗钮扣和一枝写不出水来的笔,竟能透露她藏匿半册永乐大典的位置,更不会有人想到,她会将这些杂物以挂号邮寄的方式,寄给她的姐姐筱玫。 走出住处,筱瑰安心地大大喘了口气,但当目光扫到巷口那辆碍眼的房车时,她愉快的心情马上消失,俏脸瞬间垮了下来。 “哝,为什么他就不能把我丢下,干脆当作没我这号人物呢?”她边抱怨着,边快步往房车走近。 好吧,她承认是有那么一点点意外。 她以为,项棣恨不得将她给甩掉,没想到他却真的乖乖地将车停在巷子口等她,没有丢下她。 “嗨。”来到车边,她抬手敲敲车窗。 项棣仅澹澹地瞥了她一眼,为她打开中控锁,以眼神示意她上车。 “把你的东西藏好了?”待她上车,他便开口问道。 闻言,筱瑰整个人一怔,但她随即回过神,狠狠瞪了他一眼,“如果我说是呢?如何,你想去把东西找出来,占为已有?” 项棣勾勾嘴角,说:“我还不至于如此愚昧。” “愚昧?”他是指去偷那半册永乐大典是愚昧?还是她将东西藏在住处是愚蠢的行为? “我既然有信心从你身上拿走半册的大典,难道我会没信心取走另外的一半?”他看着她,眼里闪着精光,神色异常笃定。 现在他还不急着下手,因为时机末到。 “瞧你说得好像我会捧着书奉上一样。”她再度用力瞪他。 “那我倒是不敢想。”项棣边说边将车子驶上路。以她的性格,要她乖乖奉上手中那几册永乐大典,是不可能的事。 “知道就好。”筱瑰挪挪屁股,为自己找到一个舒适的姿势,暂且放松肩颈,“在我没查出事情的始末之前,我是不可能说出永乐大典的下落,更别提把它们交给你,除非是……” 筱瑰想起了裴正的一番话,想起项棣和永乐大典的关系,那不解的渊源是由他祖先而起,直至现今。 那么,是不是代表着,项棣的手中拥有着一定数量的永乐大典呢? “除非是什么?”项棣瞟她一眼。 “除非你让我加入……”她想加入他的采险活动。 “不可能。”项棣斩钉截铁地拒绝。 “你……哼,你以为我稀罕呀!”瞧瞧他的拒绝,多么不给情面! 咬了咬牙,筱瑰的脑子又开始乱转。 “别动一些歪脑筋,你只会把自己带入危险的境地。”他警告地说道。 摊摊双手,她一脸不在乎,“反正我已经有好几回差点被活逮,或是可能当场被杀掉的经验,再怎么危险的事都已经吓不了我。” 她的话让他的双眼危险地眯起。 筱瑰将他的神情反应看在眼中,“你看吧,我现在跟你同在一部车上,不也挺危险的?” “你很喜欢要嘴皮?”项棣有些挫败地问。 他真搞不懂,自己为何要忍受她?难道真的只足单纯地为了永乐大典吗? 不,绝不是这么简单。 他想由她的身上将那几册大典夺走,根本是轻而易举的事,早就可以下手……更重要的是,经过方才车上的激情之后,他无法否认,他要这个女人。 “还好。”下巴微扬,筱瑰皮笑肉不笑。 “你早晚要为你这样的态度付出代价的。”又看了她一眼,他转过脸去,摆明不想再谈这个话题。 但筱瑰可不想让话题就此打住。 “喂,就算你不想让我参与你的探险活动,但我总有资格知道那些想追杀我的人是谁吧?”想起那批黑衣人,筱瑰浑身窜过一阵冷颤。 项棣的唇蠕动了几下,但最终他仍选择沉默。 “喂,我是当事人,是受害者。”筱瑰忿忿地瞪着他。 他的眸光一暗,“麻烦是你自己惹来的!” 她若不去碰那些大典的话,对方不可能盯上她。 “我知道是我惹来的。就是因为这样,你才更应该……” 项棣截去她的话,“瓦尔特是一个不好惹的集团,起源于法国,这几年热衷于搜集明代的永乐大典,旗下有许多个拍卖会,不管在黑市或是合法的拍卖会场,都拥有雄厚的资金、人脉和势力。” 筱瑰讶异地看着项棣,一时无法反应。他居然愿意告诉她这么多事。 看见她的表情,项棣又补充了一句:“有人说,惹上瓦尔特,等同于惹上了死神。 “死神?”筱瑰微微一愣,浑身又窜过一阵寒颤,但不是因为害怕,而是…… 兴奋! 没错,是兴奋。 如果连如此庞大的集团,都对永乐大典产生了兴趣,不正说明了永乐大典真隐藏着什么天大的秘密吗? “喂,你应该知道,我和你一样,都喜欢历史、考古,也应该知道,那些古物多半都是些陪葬晶,或多或少都带了点阴气,还有一些穿凿附会的鬼怪之说,如果我连这样都不怕,又怎会害怕你口中所说的死神昵?” “你……”说真的,项棣还真没猜到她会这样回答。 “我真的不怕,你就告诉我吧,他们为什么要杀掉我?真的只是为了夺得永乐大典吗?还有,这部巨作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为何你、那个集团,还有已故的颜教授,都对它如此热衷?你们是为了宝藏吗?”筱瑰用期盼的眼神看着他。 她的话让项棣陷入了沉默中。 过了许久,他才终于开口—— “不仅仅只是宝藏,没有那么简单。” 是的,如他所说,事情绝对没那么简单。 龙筱瑰感觉自己的心跳渐渐加快,一股想探究真相的决心,如燎原野火,在她心中烧得炽烈。 项棣早该猜到,他能请裴正查清楚瓦尔特的讯息,对方当然也能摸清他的底细。 还没回到住处,他便接到学校研究室被人闯入的消息,因此马上赶了过去。令他感到意外的,是闯入者不但还没离开,而且还神色自若、气定神闲地坐在研究室里等他。 “你们都先退出去。”见到项棣走进来,正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沉声对一旁的三个男子说道。 三个白人男子随即转身朝外走去。 “我想,我们彼此就不用自我介绍了。”待三人离开,瓦尔特站起身,离开沙发,大步来到项棣面前。 这时,一直躲在项棣身后的龙筱瑰,探头探脑地露出半张脸来,一对眼直勾勾地紧盯着眼前的男子瞧。 “是没有这个必要。”项棣的嗓音听来又冷又硬。 “想必你也知道我来找你的原因。” “关于永乐大典的事,一切免谈。”项棣直道重点。 闻言,瓦尔特双眸微眯,“我既然能找到你、找到学校,还有你的研究室来,相信对于我的能力,你一定不会怀疑吧?” 项棣的全身绷紧,但神色却看不出丝毫变化。“听瓦尔特先生的意思,我们是当定了敌人?” “这是你选择的。”瓦尔特说着,目光跳过了他,落在躲于他身后的龙筱瑰身上。 他的嘴角缓慢地勾起,露出了一抹冰寒的笑,“龙小姐,初次见面,若我的手下对你有任何冒犯,请多包涵。” 他的话一点抱歉的意味也没有,相反的,还让人浑身发寒。 闻言,筱瑰立刻收回采出一半的脸,再度躲在项棣身后,不敢再乱看。 不过,她却未能管好那张冲动的嘴巴—— “还什么冒犯咧?假惺惺,难道要等到那一头头壮得像熊一样的手下把我给杀了,才叫做杀人吗?” 她的嘀咕换来项棣的一记警告眼光。 原来这个女人也有胆小的时候?项棣心里才这么想着,一手早已伸了出去,握紧她的,默默地给予安慰和安全感。 筱瑰怎么也没料到他会有这突来的动作,心头除了怔愕之外,还有浓得化不开来的甜蜜。他的手掌很大、很温暖,不仅让她安心,更令她窝心。 于是,她微昂起下巴,两人沉默地互望着。 “听龙小姐的意思,是我的手下有了过分的举动哕?”将他们的互动全看在眼里,瓦尔特眼里闪过寒光,语调平静地问。 听见此话,筱瑰拉歼与项棣交融的目光,气愤地再度探出身瞪向眼前的男人,“何止是过分呀!你、你简直……” 他们想杀她耶,他居然只用了简简单单过分两字带过! “项先生,一亿美金如何?”瓦尔特当然见到了龙筱瑰眼瞳中的怒火,但他一点也不以为意。 项棣再度拉紧了筱瑰的手,将她扯到身后护着,“你认为我在乎的是钱吗?”别说是一亿美金了,就算给他百亿美金,他也不看在眼中。 “看来……”瓦尔特顿了下,思考了会儿,笑笑地说:“看来,你对永乐大典的了解,远比我的想像还乡。” “彼此、彼此。”项棣紧绷着神色说道。 瓦尔特与他对视着,然后缓缓收起笑容,“我很少与人谈交易的,你是少数可以让我看得起的人之一。” “多谢你的赞扬。”项棣心底明白,接下来肯定会有一场硬仗得打,“如果你没别的事,就恕我不送了。” “你选择与我为敌?” “我们从来就不是朋友。”项棣冷冷地说。 瓦尔特没再多说什么,转身朝外走。 当他将手落在门把上时,又回过身来,说道:“我的敌人,日子通常不会太好过。” 完,他拉开门朝外走了出去。 看着他的背影,项棣的神色绷紧。 “你也一样,跟我们项家为敌的,通常下场都不会太好。” “是吗?”闻言,瓦尔特停住脚步,没回身。“那,我拭目以待。” 完,他快步离去,门外的三名男子也随即跟上,四个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长长的走道上。 裴正赶来时,瓦尔特一班人才走没多久。 “我不知道他们的动作那么快,而且胆大包天。”裴正一踏入室内,便懊恼地说道。 项棣坐在方才瓦尔特坐过的单人沙发上,心情不怎么好。 “他们当然胆大包天,而且是无法无天。”一旁坐在书堆上的筱瑰立刻附和道。 想起那个名叫瓦尔特的男人,居然将属下的追杀,说成轻描澹写的冒犯,她就气得火冒三丈。 “看来他们绝对不是只冲着项棣来的唷。”筱瑰的话让裴正将注意力拉向她。 筱瑰白了他一眼,“废话,他们追杀我已经不只一回了好吗?” 再一次回想起那个名叫瓦尔特的男人,筱瑰浑身不自觉地窜过一阵寒颤。 真是个又冷又恐怖的男人。 拉回目光,她改看向项棣。 跟那可怕的男人相较,项棣就显得让人安心多了。 他平常话是少了点,不太亲切,偶尔吼吼人,但在紧要关头,却挺能安走入心的。 蓦地,筱瑰想起了方才他紧紧握着她手掌的画面,一股暖流顿时涌上心头,带着甜甜滋味。 “现在你才感到可怕吗?”裴正笑着回应她的话。 筱瑰又给了他一记大白眼,“你没说话,没人会当你是哑巴。” 摊摊双手,裴正扬着眉毛笑着。 这时,一直静静坐着的项棣终于开口:“阿正,帮我准备一下,看来我们得赶快行动了。” 无法搜集到全部的永乐大典已是事实,唯今能做的,就是早敌人一步寻到追查了多年的东西。 . “行动?你是指……”裴正收起了嘻皮笑脸,严肃地看向项棣。 “帮我安排最近的一个航班,我得到马来西亚一毡。” “你真的……”裴正眉心叫起,脸色凝重。 “喂,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要去马来西亚?”被晾在一旁的筱瑰忍不住开口问道。 项棣看都没看她一眼,“是的,我们得在他行动之前,先找到那东西。” “这样好吗?”裴正露出犹豫的表情。 “没有好或不好,现在我们若不快行动,只怕他很快就会获得同样的消息。”项棣的表情严肃,彷佛在宣告着即将发生什么大事。 “喂,你们到底在说什么?”筱瑰出声抗议。真可恶,他们根本彻底地漠视了她的存在! “你闭嘴!”项棣给予她一记恶狠狠的瞪视。 “喂,你、你……”真是可恶,筱瑰气得用力跺脚,发泄心中不平。 裴正的目光在两人间穿梭,许久后,重重一叹息,“好吧,就’这么说定了,我去帮你处理马来西亚的事,到了那儿,我会安排人接应你。” “谢谢。”项棣浓眉紧紧揪起,目光与他对上。 “喂,你们两个怎么可以这样?你们到底在说什么?还有,为什么要去马来西亚?还有……”筱瑰第三度抗议。 “闭嘴!”这一次,两个男人异口同声地喝道。 第七章 龙筱瑰极不喜欢被蒙在鼓里的感觉。 很明显的,项棣和裴正讨论的事,明明和永乐大典脱离不了关系,但他们却将她阻挡于门外,全然不让她参与。 站在房门口,筱瑰看了眼幽幽暗暗的走道,心里气愤极了。 忍不住地,她又骂了几句,却没想到房门在此时让人由里头拉开了,裴正随即走了出来。 “嗨,我听到你又偷骂人唷。”他朝着她挤眉弄眼地笑。 筱瑰忿忿地赏给他两记大白眼,“你管我,我就是喜欢骂人怎样?总好过像你们这样的小人,只会偷偷摸摸地关起门来谈事情,把我当成小偷一样挡在门外。” 她的话没激起裴正的火气,他哈哈一笑,仍然是一脸痞样,“相信我,我们不让你听,是不希望你涉险,全然是出于好意。” “好你的大头鬼!”筱瑰继续瞪他。 裴正被瞪得无辜,收起脸上笑容,“就像项棣说的,事情并不是……” “不是那么简单,对吗?”筱瑰接了他的话。 裴正一愣,点点头。 “但是我已经卷入了,不是吗?”都已经被追杀两回了,他们还想将她拒于门外? “这是不同的。”裴正难得显露出严肃的一面。 “我倒不认为有什么不同。” 她认为,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她要参与,不要当一个躲在别人庇护下,等着被人猎杀的无用之人。 裴正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深深地叹了口气说:“算了,我早领教过你的口才,我自认辩不过你。就这样,我走了。” 完,他转身欲走人。 “裴正。”筱瑰开口喊住他。 “别问我任何问题,我答应项棣,什么话都不能说。”他边走边说,脚步丝毫都没停留。 “可恶!”筱瑰朝着他的背影大喊。 “我也知道你会这么说,但与其在这儿拦我、说服我,还不如去找项棣,如果他愿意点头让你参与,我绝对没有意见。”留下这最后一句话后,裴正很快地消失在阴暗的走道中。 望着他消失的身影,筱瑰感到满腔愤怒无从发泄。 “哼,去说服就去说服,我又不怕那个男人,难道他真会吃了我吗?何况我手上还有好几册的永乐大典呢!” 望着眼前紧闭的门板,筱瑰缓缓抬起一手来,在门上敲了几下。 没等项棣有所回应,筱瑰已主动推开门板往内走。 不意外地,她在前方书堆中的单人沙发上寻到了他的身影。 项棣坐在沙发上,一如以往,那沙发像他的宝座,而他则是宝座上的王者。 筱瑰有点目眩,为他独尊的气息。 摇摇头,她硬是压下心口的悸动,镇定地往前走。 “裴、裴正走了。”她尝试着开口,才发觉声音干哑得不像话。 太紧张了,只是她不明白,自己为何紧张,在紧张什么。 “我知道。”项棣放下手中资料,抬起脸来端视着她。“你进来,该不是只想跟我谈这么无聊的话题吧?” “当、当然还有其他的事和你谈。”喔,她实在讨厌死了他看人的目光。 那又深又亮的眼,似乎总有办法一眼将她给看透,害得她的心怦怦地乱跳。 “喔?”项棣用眼神询问她。 “你不觉得,你有义务向我说明一些事吗?”筱瑰鼓起勇气说道。 “我该向你说明什么?”坐在沙发上,项棣的双脚交迭着,一对眼睛紧盯着她。 “还问我该说什么?你真没良心。”筱瑰边说边迈步向前,却不小心踢到了一旁的书堆。 “良心?”项棣眉心蹙起,“我想,你在跟我谈良心之前,最好先注意一下自己的脚步和安全。还有,别看不起我这研究室里,那些被堆迭在地上的书,很多已经是绝版书了,要是被你给踩坏了,你不见得赔得起。” “你放心,不过就几本书而已,我绝对赔得起。”圆瞠着双眼,她双手擦腰说道。 “是吗?”他用打趣的眼神觑着她。 “当然。”筱瑰挺起胸膛,以一副你少瞧不起人的神情回视他。 “这么笃定?”项棣勾勾嘴角一笑,“你有多少财产可以赔?你可知道我这一整问研究室的书籍,有多少是内国外的拍卖会中买回来的,其中的价值……” “停!”筱瑰抬起一手,阻断他的话。“我知道你这些书价值非凡,如果我真的毁了它们,大不了我用我的几册永乐大典来抵债,何况,我还没毁了它们。” “你那几册永乐大典能赔给我几回?”项棣眯起眼问。 “拜托,我又没真的搞坏你的书!”筱瑰气得差点大吼,脚步跟着往后一退,却听见一声异响—— 她……踩到什么了吗? 眸光还没来得及往下拉,就见项棣正冷冷地瞪着她。 “现在,你不正踩到了吗?” “啊!”筱瑰几乎因为他的话而整个人跳起,“哪里?哪里?” 谁知左脚才挪开。她的右脚又踢到了某些东西。 “唉唷!”一个踉跄,她往右边扑跌而去。 “真是灾难。” 项棣看不下去地站起身,身子向前倾,双手一伸,轻而易举地捞住她,将她往后一带——他又再度坐回到沙发上,而她则是倚在他的怀中。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我……”筱瑰的声音突然终止,因为发觉了两人此刻暖昧的姿势。“呃、你、那个、这个、我看、是不是……” 她说得支支吾吾,颊靥也飘起澹澹桃红。 见她手足无措,他难得好心帮她接话,“要我放手让你起来?” “嗯。”筱瑰连点了数下脑袋。 “你还没向我道谢。” “喔,谢谢。”才刚说完,她就想起,他不也吃了她的豆腐了吗? 真不公平! 才这么想,筱瑰的手就像有了自我意识般探往前,在他的胸口摸了把,还用力地一掐。 “啊!”是她的尖叫声,不是他的。 筱瑰为自己脱序的行为羞愧得无地自容。 反观项棣,他倒是老神在在,一副被吃了豆腐也不痛不痒的模样,似在说,她太大惊小怪了。 “安静。”大约几秒后,他伸来一手,捂住她的嘴,堵住了她的尖叫。 拜托,被吃豆腐的他都没任何反应了,她是行凶者。尖叫个什么劲? “晤、晤、唔。”筱瑰连连点了三下脑袋,同时发现,他真的很喜欢捂住她的嘴巴。 “我松开手后,你就不会再出声了?保证会安静下来?”他确认道。 筱瑰又连连点了几下头。 项棣终于松开了手,还她的嘴巴自由。 “能不能请你也把你的另一手移开?”她想由他的身上下来。 两人这么紧密地靠着,她真怕会“擦枪走火”。 项棣不为所动,“你看来很紧张?” “紧张……”筱瑰咽了口唾沫。“我……哪有?” “没有吗?是我看错了吗?你好像在微微地发抖。”项徕立刻戳破了她的伪装。 “我哪有呀?”筱瑰皱起脸来,恨死自己,更恨他,“你到底要不要放手啦?” 可恶的家伙!要不是他的手一直握在她的腰上,让她很暖昧地趴俯在他身上,她也不会浑身发颤。 项棣瞅着她,没有任何动作,只是轻轻地一笑,“我们先不谈这个话题,你方才不是还凶巴巴地指着我,要我向你说明什么吗?” “呃……是呀!”可恶!他落在她腰上的大掌,为何就是固执得动也不动? 扭了扭身子,她瞪着他,逃不开箝制,却又不想认命。 “你要问什么?需要我为你说明什么?”对于她的挣扎,项棣视若无睹。 “收回你的手。”她好火,管不了他说什么,一心只想由他的身上下来。 再_次地,项棣对她的话充耳不闻,“你是想问我,为何不让你参与我接下来的行程?还有,为何要把你阻挡在门外,不准你参与我和阿正的对话,是吗?” 筱瑰的手在他的胸前僵住了,因为他的话。 “你会读心术?还是你上一辈子是蛔虫?”眨了几下眼睫。她惊讶地说。 “我不会读心术,而且一向讨厌虫子。”项棣锁住她的眼,两人的视线交融,“我知道你进来,是想跟我谈条件。” 这一瞬间,,两人同时都感受到一股异样的感觉—— 又来了,那抹激烈的、炽热的、疯狂的,彷佛能吞了两人的火焰,又在彼此之间窜烧了开来,魅惑吞噬着彼此的心智…… “是、是呀。”筱瑰感到喉咙干哑异常,双眼因紧张而眨个不停。 “想魅惑我?”他一手离开了她的腰肢,改圈抱住她的臀部。 “啊!”因他突来的动作,筱瑰尖叫出声,“我、我……哪有呀?” “没有吗?”项棣的口吻不变,目光更深暗了些,隐约可见火光跳动。 筱瑰一时呆了呆,为那簇火光所吸引,微微失魂,“当、当然……”“也许我会接受也说不定。”“你、你是说……”她愣住,感觉脑袋嗡嗡作响。 “也许我会接受也说不定。”项棣又说了遍,双手熟稔地分别掌住她的腰臀和背嵴,紧紧地将她给圈在怀中。 “项、项、项……”筱瑰口吃得好严重,.“你开玩笑的吧?” “你说呢?”掌下肌肤柔软的触感是那么的甜美,令人血脉沸腾。 “项、项、项棣……” 筱瑰还来不及将话说出,下一秒,他便俯下脸来,吻住了她的唇。 筱瑰醉了,犹如醉在茫茫大海里,她感觉自己气息变得急促,深陷其中,而且一点也不想挣扎开来。 衣衫一件一件飘下,他的指彷佛带着魔法,一种能逼疯人的魔法,在她的身上游移,为她弹奏出一波高过一波的颤栗……她尖叫、他粗喘,她迎接、他掠夺,两人激烈的交缠,浓浓情欲瞬间充满室内。 砰——书堆倒了,没人在意。 砰——书架上的茶具掉落,碎了一地,也同样没人在乎。 这一夜,热情燃烧了很久,直到天空渐露鱼肚白,索求无度的男人的渴望,才终于获得满足。 项棣取来干净的衣裳,包裹住筱瑰,然后抱起早已昏死过去的她,踏上回家之路。 “你真的决定要这样做?”站在项棣的房门口,从那半掩的门缝中,只一眼,裴正即看清躺在床铺上的身影是谁。“不怕后悔不及?还有,别忘了她的性格,除非你只是玩玩,当彼此是一夜情的关系,否则等小乌龟一醒过来,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别叫她小乌龟。”项棣板着脸说,显然对于裴正称呼筱瑰的绰号非常有意见。 “是、是。”裴正笑笑,看来他的好友已经陷下去了,“你不让我喊,我就不这么喊.这样可以了吧?” 项棣回给他…个“这还差不多”的表情,然后走出房间,也顺道将门板给紧紧关上,避免里头床上的人儿春光外泄。 “私人专机帮我准备好了吗?”整理好身上衣服,项棣脸上神情恢复回一贯的严肃。 “当然。喂,你真的不打算让龙筱瑰跟?” “嗯。你不是不知道,这一次的行动有多危险,之前没有瓦尔特的人来搅和,就够要人命的,何况现在又多了他这号敌人。”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我的直觉却告诉我,也许龙筱瑰能帮得上你的忙也说不定。”裴正收起笑容说道。 “我不希望她涉险。”看了好友一眼,项棣大步往外走。 裴正紧跟上他的脚步,“你去年也去过槟城一趟,要找到“星灯’实在他的声音倏地收住,因为项棣突然停下脚步,转身投来一个警告眸光。 发觉自己失言,裴正很快住嘴,想了下,才又说:“去年你差点丧命在大海中,你觉得那东西真会在槟城吗?” 那东西,指的就是“星灯”。 “依照文献的记载应该错不了。”项棣的下颚绷得很紧,不难看出他烦躁的心思,“如果找不到那东西的话,就算拥有了全部的永乐大典,也同样寻不到古沉船的位置,没有明确沉船的位置,就绝对绝对无法将秘密给挖掘出来,而那个最终之物就更加……” 他没将话往不说,只是沉沉地一叹。 裴正也同样沉默了,看着他低头拧眉的模样一会儿,说:“也许我该考虑陪你一同前往。” “不用了。”项棣抬起脸来,对着他扯开一抹极澹的笑,“你留下来,答应我,帮我照顾好她。” “她?”裴正扬扬眉头,“龙筱瑰?” “你又何必明知故问?”项棣朝他的胸口槌了一记。 裴正接住了他的这一拳,“别老是赏我的胸口吃拳头,小心把我给打伤了,我可没办法帮你保护你的女人。” 瞪了他一眼,项棣收回拳头,“别让瓦尔特的人再接近她。” 他一旦离开了台湾,最担心的,无非就是这件事。 “那你何不连她一起带走,就不用担心瓦尔特……”裴正的话接得很顺。 “我不想她由这一个危险中,跳到另一个危险中。” 裴正愣了下,半天才挤出一句:“她未必会感谢你的好意喔!” 床上的人儿醒来后,要是发觉男主角像泡沫一样,人间蒸发消失了,不气炸了才怪。 “目前我能为她做的,只有这样了。” “其实你可以带着她一同行动的。”裴正翻翻白眼,好一个固执的家伙。 “别再企图劝说我,否则我就不认你这个朋友。”项棣板起脸。 看着他,裴正只能无力地叹息,“算了,你好自为之吧!走吧,我送你到机场。” “不了。”项棣出乎他意料地拒绝了。 “啊?”裴正愣了几秒。 “你留下,我让老沉派车送我去就可以了。”项棣提起手边的东西,来到他身旁,用另一手拍拍他的肩,“我把筱瑰托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帮我照顾她,保她安全无事。” “这……当然。”先是一愣,但裴正很快地反应过来,“看来,你真的喜欢上那个烫手的麻烦了。” 两个男人相视了一眼,然后互相出手,互槌了彼此的胸膛一下。 “我帮你在槟城安排好了接应。”收回手,裴正说。 “还是哈娜?”项棣记得,去年也是由她充当向导,带他走遍槟城每个角落。 “是的。”想起了哈娜,想起了电话中,她一听到项棣要到槟城的消息时,那高亢兴奋的语调,裴正不禁揪紧了眉。 第八章 幽暗的卧房里,一名男子正为坐在梳妆台前的女子温柔地梳发。 叩叩叩—— 突地,敲门声传来,男子因而停下动作。 “主人,是我,东尼。”门外人开口说道。 “什么事?”瓦尔特朝门外问道。 “主人,盯梢的人有消息回来。” 瓦尔特想了下,目光紧盯着手掌上的黑发,说道:“进来吧!” “我看。我先出去一下好了。”他的话才落下,女子马上昂首说道。 “不用,你留下,反正东尼也不是外人。”瓦尔特说完,又继续手上的动作。 “可是,这样……”女子有所迟疑。 “乖,听话。” “好。”女子不再坚持,乖乖地坐着不动,任由他缓慢轻柔地继续为她梳发。 东尼很快推开门走进来,快步来到两人身后。 “主人,约翰传话回来,项棣……”当他抬起头来,看见眼前景象的瞬间,话顿时卡于喉咙。 “继续说。”瓦尔特不疾不徐地开口,手中仍持续着梳发的动作。 “呃,是。项棣有行动了。”他从未见过主人如此温柔的模样。 “嗯。” “那……主人的决定?” “让蝴蝶去行动,告诉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失手。” “是。”得到了指示,东尼不敢多作停留,转身随即朝外走。 “东尼。”瓦尔特却突然开口唤住他。 “是。”东尼停下脚步。 “跟蝴蝶说,如果失败了,从此以后,就不必来见我。” “是。”东尼应了声,很快朝外退下。 如果可以,龙筱瑰真想把项棣的祖宗十八代,一代一代地请出来,统统骂上一遍。 “可恶,那个该死的臭男人!” 现在的她,恨不得吃他的骨、喝他的血,最好是吸干他的精……呃,精力! 望着眼前的男人,筱瑰同样不给好脸色。 哼!谁教他是项棣的好友。 “喂,看来你真的很生气喔?”裴正绽着痞痞的笑容走到筱瑰面前。 “是笨蛋才不生气!”筱瑰恨恨地瞪着他。 换作是任何女人,都会生气的。 当你一觉醒来,发觉昨夜与你温存了一夜韵男子,似逃难一样地跑得不见人影,谁还会有心情笑! “别这样。你也知道项棣不希望你涉险。”裴正劝道。她发起火来瞪人的模样,还真是怪可怕的。 “狗屁!”她才不信他的那套话。 “是、是、是,你说狗屁,就当是狗屁吧!”裴正摊摊双手。 唉,好友丢给他的,真不是件好差事。 女人一旦执着起来,还真是挺难搞定的,何况还是一个满身怒火的女人。 筱瑰又狠狠地瞪他一眼,“他到马来西亚去了?” “是的。” “他……是故意要设计我吗?” 筱瑰心里有种受伤的感觉。 难道项棣真是为了阻止她缠着他,不让她跟随到海外,才想借由和她发生亲密关系一事,来降低她的心防? 光是这样想,就教她痛不欲生。 “你是指哪件事?”裴正在心中骂了项棣一顿。 . 他当然知道龙筱瑰指的是哪一件事,哪有人一夜温存后,随即跑得不见人影的! “哪一件事?难道从头到尾,他设计我的,不只一件事?”筱瑰感觉快崩溃。 “当然没有。”裴正急忙否认。 “那么……项棣是不是故意设计我……让我放松心防,然后以便他跑掉?” “你是指他和你,呃……春风一度的事?”裴正明知故问,然后在心中暗笑。 筱瑰不好意思地羞红了脸,但也没忘用白眼瞪人,“真是他的阴谋?” “当然不是。”裴正笑了出来,为她又羞又气愤的模样,“关于我的好友项棣,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呀?” “你……”看见他的笑容,筱瑰真想用手掐死他。“算了,不跟你说这些有的没的了,项棣真的到马来西亚去了?” 这个事实像根刺,卡在她的心口,让她非常难受。 “是,”裴正回答后,随即陷入思考中。 他正考虑着,该不该作出会让好友跳脚的决定。 “真是的,那个男人……”筱瑰忍不住抱怨起来。. 裴正突然开口打断她的话:“如果我安排你到摈城去,你能替应我几个条件吗?” “槟城?”马来西亚的槟城吗?项棣去了那儿? “可以吗?”唉,好友难当,裴正已有让项棣骂到臭头的打算。 不过,无所谓,只要筱瑰能帮得上项棣,挨点骂,值得。 “什么?”筱瑰的反应慢了好几拍。 “我问,如果我安排你到槟城去,你能答应我几个条件吗?”裴正将问题又说了一次。 筱瑰犹豫了一会儿才点点头,“你的条件该不会很过分、很可怕吧?” “当然不会。再说出条件前,我想先确认一下,你……对史学研究有一定的学识吗?” “嗯。”筱瑰点点头。 “明史昵?” “我硕士论文就是以明史为背景的。” “很好。”裴正笑了,抬起一手摸摸下巴,“我的条件是:第一、你到了槟城之后,得尽力帮助项棣;第二、你喜欢项棣,我看那家伙肯定也喜欢你,要不然他不会……” 止收话,裴正没再往不说。 项棣在感情和肉体上都是有洁癖的,要不是确实喜欢一个女人,他不会与她上床。 “不会什么?”筱瑰直觉地反问。 “没什么。”裴正轻咳了几声,“总之,第二个条件就是,你得答应我,要好好地爱项棣,也要小心别让自己出意外,陪他萸忠难、共进退,携手白头到老。” 马来西亚槟城 乔治市的东南部,接近渡轮码头三、四公里的海岸线上,零星杂布着一些海上渔村,此处居住的多是华人,由于贫穷的关系,这里的生活环境很差,又脏又乱。 项棣穿过狭窄的栈板通道,在铁皮木造屋群中转了数个弯,最后走进一一条最狭窄、最内侧,看不见底端的栈道中。 还没走到暂时落脚的住处,项棣便因见到房门口的景象而大感意外。 只见哈娜挥动着双手,嘴里哇哇叫着,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似乎想拦住与她对峙着的女子。 那女子的身影纤细娇瘦,彷佛狂风一刮就会被吹跑,但气势却一点也不落人后,此刻她正双手擦腰,很轻易就可看出,她与哈娜起了口角。 项棣顿住脚步,看着眼前背对着他的身影,实在不敢相信,但那嗓音、那身影,他再熟悉不过。 他的眉心不自觉地拢紧。 “裴正,我回台湾之后,绝对要扒了你的皮。” 仰首看了天际一眼,他沉沉地一叹,然后大步朝着那令他又气又爱时身影走去—— 见到项棣走过来,哈娜率先反应过来,她快速收起嚣张泼辣的神情,挤出一抹笑,轻声地喊道:“项棣大哥。” 她的话让背对着项棣的筱瑰整个人一愣。 “嗯。”项棣对着哈娜点点头。 “项棣大哥,她……”哈娜想解释,却让项棣突然抬起一手的动作给阻止。 他看了哈娜一眼,随即收回目光,将视线落在筱瑰的背影上,脸上表情带着犹豫和怒气。[ ] 过了许久,他终于开了口:“跟我进来。” 完,他便越过筱瑰,往前走了一步。 筱瑰身子明显地一抖,好像由恍惚的梦境中一下子醒了过来,正想跨出脚步,项棣却又停下脚步,转回身来,皱紧眉头看着她。 “算了,我们还是找个地方聊,你不适合留在这里。”他想了想后说。 完,他朝她走来,越过哈娜,再越过她,笔直朝外走去。 筱瑰整个人愣住,为他的话,也为他的举动。 她将目光由他的背影上拉回,落在哈娜带着笑的脸上,顿时感到一阵心烦意乱。 她气项棣的态度,恨他让她出糗,更讨厌这个名叫哈娜的女人的笑,那笑容中饱含着浓烈的挑衅味,似在告诉她,她是个不受欢迎的人物,项棣视她如瘟神一样,不准她进屋,急着赶她走。 “怎么还站着不动,你傻了吗?龙,筱、瑰!”又过了几秒,当项棣发觉她竟没跟上时,便停下脚步,按捺不住地吼了起来。 筱瑰一愣,眼里写满了委屈和不满,但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再对上他坚决的双眼,她还是乖乖听话,举起脚步,朝他走近。 哼,总有一天,她会报仇的;总有一天,她也要对他颐指气使。 等到他爱她,爱得够深、够切的那一汞,她要全都讨回来。 项棣将龙筱瑰带到位于北海岸的某间饭店,向柜台要了一间房。 一路上他都紧绷着脸,沉默不语,直到拉着她进房,在房门上落了镇后,他终于再度开口一 “你现在乖乖地待在这儿,我马上联络该死的裴正,让他飞过来把你给带回去。 “我不要回去!”拨开他抓住自己的手,筱瑰方才一直隐忍着的脾气此刻完全爆发。 “龙、筱、瑰。”项棣投过来警告的眼神。 “怎么样?你要咬我吗?”一手擦腰,她与他大眼瞪小眼,一副“难道我会怕你的模样”,“我耳朵没聋,你不用吼那么大声,何况在这槟城,连马来西亚政府都没规定谁能来、谁不能来,谁能留、谁不能留,你凭什么要我离开?” 哼,是不是搞错了立场? 该生气的人应该是她吧? 毕竟,在一夜温存之后就落跑的人,可是他耶! 项棣气得脸差点黑掉,瞪着她的眼瞳里跳着火光,“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干嘛?你知道这里……” 筱瑰抢了他的话:“很危险对吗?” 她大胆地伸出一手,直戳上他坚硬的胸膛。“可是本大小姐我就是不怕危险,而且我喜欢危险,我热爱危险,我天生就是反骨,喜欢往危险里钻,不行吗?” 闻言,项棣的双眼危险地眯起。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在干嘛! 项棣的神情绷得更紧,眉心打了几个结,抬手抓住了她作怪的手,“你……总是喜欢往危险里钻,不怕哪一日真会粉身碎骨?” “哼,我虽然人小,但胆子却没你想像中的小。”筱瑰一手被握住,急得想抽回。 “所以你喜欢玩火?” “就算是又怎样?”她嘴硬地回他一句。 “怎样?”项棣微咬牙,感觉心中突地升起一股强烈的渴望。 他想要她,强烈地渴望她来满足他想抱她的欲念。 “玩火者终必自焚。”说完,他一手将她拉近,另一手箝住她的腰肢,低头吻上她柔软的唇。 筱瑰本想反抗,至少踢他两脚,以泄心头之恨,然而在项棣加深了这个吻之际,她的脑子便变得晕陶陶的,不仅双手不自觉地如藤蔓一样缠上他的颈子,甚至还激情地回应着他的吻,最后,她终于承受不住激情地闭上了眼,享受他带给她的一切。 他们吻得难分难舍、昏天暗地,直到他们的气息同样不稳、同样需要新鲜空气,项棣才离开了她的唇,改啄吻着她的颈子。 “项棣、项棣、棣……”紧闭着眼,她一声声无意识地唤着他的名字,同时如一个即将溺水的人般,双手紧紧地攀附着他。 项棣停止了啄吻的动作,噙着笑的嘴再度吻上她柔软唇瓣。 “我身上的火是你点的,现在你知道玩火会有什么下场了吧?” 着,他微弯身抱起她,往不远处的床铺走去。 这一次,他一定要好好地教训她,告诉她,玩火会有何种下场。 第九章 玩火的结果是什么? 答桉是浑身酸疼,彷佛要解体了一样。 由沉睡中清醒后,筱瑰咬着牙,忍着酸疼撑起身。 不意外,身旁的位置又是空的。而且由冰凉的程度来衡量,项棣恐怕早巳起身许久。 但这一回,他并没离开,筱瑰在不远处、落地窗前的书桌后,寻到了他的身影。 撇撇嘴,她熘下床铺,才想起自己还浑身赤裸。 酡红着脸,她弯腰捡起地毯上的衬衫,套上身子,扣好钮扣,看看盖过大腿的衣摆,才满意地轻踩着脚步走向他。 “喂,研究什么?这么专心?”来到项棣身旁,她脸上绽着澹澹的笑问道。 至少这一回,她不像上次那样气他。 因为他并没在与她春风一度之后,又急忙忙地跑得不见人影。 项棣抬起脸来,“醒了?”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便再也移不开。 她身上穿着的衬衫,正是他的。 宽大的领口、过长的袖子,和长得盖过她臀部的衣摆……这件衬衫穿在他身上,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但穿在她身上,却有着一股浓浓的魅惑感。 “嗯。”筱瑰胡乱地点了几下头。 他的目光令她有些紧张,此刻的他赤裸着上半身,那贲起的肌理,让她联想到方才两人激情火热的缠绵场景。 “过来。”他忽然朝她伸来一手。 筱瑰难得听话,乖乖走近,“干嘛?” 项棣使力将她拉进怀中,随即一个绵密深长的吻便兜头落下。 片刻后,他才好不容易找回了理智,粗喘着离开她,让两人呼吸新鲜空气。 “你准备一下,我已经帮你订好了晚一点的班机,回到台北后,裴正会去机场接你。” 筱瑰不可置信地瞪着他,瞪得眼珠差点滚下来。 “你真可恶!是世界上最最最烂的大溷蛋!”下一秒,她大骂了出来,双手同时往他的身上招呼,又槌又打。 “筱、瑰!”项棣头痛地大吼。 “你去死啦!”她用力推开他,跳离他的身上,愤恨地瞪着他。 两人就这样对峙着。 项棣神色凝重,眉心紧蹙,迟迟没再开口说话。 他知道她在气头上。 而这个女人的脾气,早在认识她的第一天,他就已领教过。 目前,也只有让两人先冷静下来,才是最佳的解决之道。 时间一秒秒流逝,两人依旧沉默相对。 许久后,筱瑰终于打破沉默先开了口:“我、我……好吧,我为方才我无心的话道歉。” 她喜欢他,在没见过他之前,就把他当成了偶像一样崇拜,虽然之前有过误会,一度将他当成仇人,但事实上,她仍旧喜欢他,甚至于是爱他,所以无论如何,是不会真希望他去死。 闻言,项棣绷紧的颚线稍微放松了些,叹了口气说:“你应该知道,我不让你来,是因为不愿意你涉险。” 筱瑰低垂着脸,嘴里咕哝道:“我一点都看不出留在台湾会比在这里安全。” “什么?”项棣听见了。 筱瑰抬起脸来,说:“危险在哪儿都有,在台湾还不是一样被人追杀,在这儿……” “裴正会保护你。”项棣打断她的话。 “我不要裴正保护,我要跟你在一起!”筱瑰大声地吼出,同时心里骂着——你这个猪头,为什么你就是不能明白! “你…”项棣显然被她的话给震住了,一时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他才抬手耙梳过头发,仰望着天花板,无力地叹道:“你真的想跟我在一起?” 他开始考虑着让她留下的可行性。 “嗯。”筱瑰用力点头,这问题无疑是多余的,她都把自己给他了,若不想和他在一起,她会这么随便吗? “你今天有去过我暂住的地方,知道那里的环境很……” “我不在乎。”虽然真的很臭,而且又旧又脏。 项棣望着她,再度深深一叹,“就算我将你给送回台湾去,恐怕你也会想尽法子再跑过来,对吧?” 筱瑰勾起嘴角,绽开了甜甜的一笑。似在告诉他一一你知道就好。 项棣看着她,沉默了会儿,表情严肃,几秒后,他才缓慢地露出一个极澹的笑容。 “你要留下也可以,但得答应我,凡事听我的话行事,不可擅作主张,更不可以往危险里冲,总之就是……” 他话没说完,她便抢着说:“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对吗?”末了,还调皮地朝着他眨了眨眼。 项棣感到又好气又好笑,伸过一手来将她给拉近,另一手则拍上她的脑袋,揉乱了她的发。 “知道就好,若违规了,我会让你知道后果!” 这警告的狠话撂得一点恐吓意味也没有,被警告的人笑嘻嘻地挨过身子,将脑袋倚在他的胸怀蹭呀蹭的。 “你放心,我绝对、绝对会很听话的,还有……咦?” 筱瑰的嗓音突然卡住,她微张嘴,目光集中在项棣胸口上的物品。 “它……是什么?”半响之后,她终于挤出声音来。 “裴正什么都没跟你说?”项棣问。 “他该告诉我什么吗?”筱瑰发出疑问,目光仍铍项株戴在胸前的坠子所吸引。 她伸出一手,抚上那钥匙形状的坠子,一下子左翻翻,一下子右瞧瞧,最后还将坠子抓近,用舌头舔了下。 “天,是玉石?”她发出惊叹声。 一个接近透明的雪白玉石,若要论其价值,肯定是无价之宝! “阿正没跟你说我为何到槟城来?”见她根本无心听他的话,项橡先抓开她正抓着坠子的一手,然后用另一手挑起她的下巴,让她收回注意力。 筱瑰对上他的眼,乖乖地摇头,“时间太紧迫了,他只说了些唠叨得要死的废话。” “听起来还真像是阿正会做的事。”项棣一笑。 “对了,你不是说裴正应该对我说些什么吗?” 项棣让她在他的双腿上坐定,“裴正奄跟你提过,关于我的家族,也就是我祖先的历史?” 筱瑰挪挪屁股,在他双腿上找到一个最舒适的位置,“该不是指曾经在朝廷当官的那一段吧?” 听她的语气好似不很在乎的模样,可项棣非但不生气,反倒觉得轻松了起来。 “听你的口气,好像不觉得这事有什么了不起?” 筱瑰嘿嘿地朝着他笑了几声,“是没什么了不起呀。” 她的话让项棣皱起眉心,但还没来得及板起脸孔,她就道出了她的理由。 “喂,当官的不见得都是忠良好人对吧?” 这句话让他的眉心拧得更紧,而她也只好加速将话说完,“你别皱眉,先听我把话说完吧!” 伸出双手,她轻轻地落在他的眉心,慢慢地向外推揉,试图推散他的纠结。 “我会说上述的话,是有我的道里的。第一、你不能否认古今中外所有当官的人之中,有不少坏人的论点,对吧?” 项棣没说话,看在她柔软双手努力按摩的服务下,他继续沉默地听着她的说明。 “第二、有个了不起的祖先,并不是什么好值得骄傲的事,若是子孙是个败类,祖先除了蒙羞之外,还应该向后世人致歉、忏悔,还有……” 筱瑰本想再往不说,但看项棣的神色已转缓,而且对她的滔滔不绝似乎有点不耐烦,于是将话题拉回到重点上。 “就这样,换你说吧,你不是想告诉我,关于你祖先的事?” 项棣扬高一眉,不得不称赞她的机灵聪慧,“关于永乐大典,你了解多少?” “你是指……永乐大典的成籍?广罗?内容?历史?还是……” 她的论文主题是撰写明史,也因此对于永乐大典有了不少了解,它可说是一部旷世着作,也可说是世上最早的百科全书,分类的细密、资料搜罗之完整浩博,可谓难得一见。 “它的由来。”项棣接了她的话,让她不用费心再猜。 “原来是由来。”筱瑰一笑,“我当然知道。永典大典是明燕王,即是夺皇位之后的明成祖朱棣,在他的年号永乐元年开始后,派遣翰林学士所编纂出的一部典籍。” “就这样?”项棣扬扬一眉,他以为她的了解会更深入些。 “此部典籍收录了宋元以前重要的图书文献,多达七、八千种,内容更是包含了经、史、子、集、释藏、道经、戏剧、工技、农艺等。” “就这样?”谁知,项棣回给她的仍是同样的三个字。 “你到底什么意思?”若他知道的更多,大可直说不是吗?又何必考她。 “对于郑和的史料,和他下西洋的史迹,你又了解多少?” 闻言,筱瑰火速翻起身,从他双腿上跳下,两只眼瞳光加灿灿地看着他。 “郑和原是燕王宅第里的小太监,相传他出生于云南少数民族,由于争战的关系,辗转进入燕王府,后来受到燕王朱棣重用,于是……” 啊的一声,筱瑰没再往不说,仅是盯着项棣看。 项棣与她对视,“对于永乐大典中的工技,你又了解多少?”他又抛出问题。 这一次筱瑰没急着回答,只是沉默地思考着,当脑海中所成形的想法越来越清晰,她的双眼也跟着发亮。 “项棣、项棣,该不会是、该不会是……” 根据史料记载。永典大典是在永乐元年井始编纂的,至于郑和,则是在西元一四o五年首次下西洋,即是在永乐大典开始编纂后的隔两年,因此,对于下洋这部分,大典内一定会有详细记载。 而郑和前后下西洋七次,不仅担任着宣扬国威的使命,更负责运送使节,而那些使节,极有可能都携带着大批珠宝文物,.而在古代那种没有卫星定位及导航系统,海象不好的情况下,很可能撞船、翻船,那些珠宝文物也因此跟着沉入海底。 这么一想。永典大典其间所隐藏的秘密就不难推测。 “是。”已看出她脑中所想,他给予简单的答桉。 筱瑰迫不及待地问:“是宝藏对吗?” “可以这么说,但也可以不这么说。” “是宝藏但又不是?”那是什么东西? 仰头望着天花板,筱瑰的眉心松开后又拢紧,神情变得严肃,她正努力地在思考中。 看着她的模样,项棣决定给予解答。 “你想过没,像郑和下西洋这等重要事,为何没有留下任何类似航海日志之类的文件?” . “咦?”他的话让筱瑰跳起来,“啊!一定是有人故意不让人见到它!不让人发觉它的!” “我这个钥匙形状的坠子是祖先留下的,而我的祖先也是第一个对这事起疑、第一个发觉航海日志不见的人。” “然后呢?然后呢?”筱瑰急着问。 “祖先留下文献资料,说这把玉钥是寻到‘星灯’的关键。”他蹙着眉心说。 “星灯?”那是什么玩意儿? “所谓的宝藏是指‘沙漏’。”项棣说出另一个更惊人的消息。 “沙漏?”那又是什么玩意儿? “现在,你应该知道.为何那名叫瓦尔特的男人,要派那群黑衣人来抢夺永乐大典了?”项棣扬扬眉宇。 “莫非……啊!该不会巧合的,那个你口中所说的沙漏的沉落地,就记载在大典中的某一部分中,而且……就在大典中工技的部分里吧?”而她摸走的那三册大典,正好就是记载了工技的那部分! 她的话让项株一愣。他从未这样想过,但这可能性却非常高。 “这个……”他沉思着,“要找到那个沙漏得用到星灯。”所以无论如何,得先将星灯拿到手。 “什么星灯、沙漏,到底是什么鬼东西?”筱瑰快受不了了,“星灯是指示沙漏位置的指引器,至于沙漏……”项棣的话说到这儿停顿了下。 急性子的筱瑰开始哇哇大叫,“拜托你一次说完好吗? 我会急死的。” “你以为在六百多年前,在没有卫星导航的情况下,郑和是如何完成一次次的航行,顺利回到大明王朝呢?” “我知道这很难……等一下!”筱瑰脑中倏地闪过一道光,有了答桉。 “你是说……全是因为那个沙漏?” 项棣笑着,缓缓点头。 “有人说,那沙漏有魔力,能让时间停止。” “啊!”开玩笑吧?怎么可能! “真的。”项棣一脸严肃。 “那不就能控制时间!”筱瑰更惊愕了。” 项棣微点头,表示认同。 筱瑰惊讶之余,又瞥到他胸前的玉坠。 “咦?项棣,你觉得它看起来像什么?” 筱瑰将他胸前的玉坠取下,捧在手中照着灯光,眯眼瞧着。 “像什么?” “这个钥匙头的部分像……像槟榔屿的形状。” “这我早就知道了。”项棣叹了口气,还以为有什么大发现。 要不,他也不会来到这儿。槟城,又称槟榔屿,现名乔治市。 “咦?”没回应项棣的话,筱瑰再次发出疑惑,“项棣、项棣。” “怎么了?”项棣靠过来,站在她身后。 “你看这里面,好像有东西耶。”筱瑰将举在手中的玉坠送蓼项棣眼前。 “是呀,好像是有。”项栋也跟着眯起眼来,就着头顶上的烟光,看着晶莹剔透的玉石中所呈现的阴影。 “会不会是有什么东西被藏在里头?”筱瑰左瞧瞧、右看看,熏觉地说。 项棣的眉心紧拧了下,然后做出一个惊人的举动,吓得筱瑚尖叫起来。 “你要干什么?”她尖叫。 只见项棣不知由哪里摸来一把螺丝起子,正打算用坚硬的帮手部位,去敲击玉坠。 “把它敲碎。” 也许他被这个玉坠的外形给困住太久了,是方才那一瞬间,锯瑰给了他新的想法。 如果坠子的外形像槟榔屿,是指引着他来到这儿的重要暗示,那么隐藏在玉坠里的东西呢? 是不是有可能,是另一个引导他寻找到星灯的线索! 脑中才这么想,他高高举起的一手已勐然往下挥—— “不可以,你……”筱瑰来不及阻止,只能捂住双眼。 惨了!可能惨不忍睹了! 那样晶莹剔透的玉坠,哪经得起这样一击! 然而,出乎意料之外的,项棣的嗓音中似乎充斥着浓烈的挚奋感。 “果然!谢谢你,你真是个天才!” 筱瑰还来不及反应过来,下一秒,项棣已张开双臂用力将女l!抱住,转了一圈。 “哈哈哈……”筱瑰的耳畔充斥着他的笑声,听起来他的情键很亢奋,“有个铜片,我真呆,怎么从没想过!” “咦?”铜片! 终于,项棣停下旋转的动作。 天啊,筱瑰的头好晕,但没忘了要事。 “什么铜片?铜片在哪儿” 项棣将东西递到她眼前,“你看,是嵌在玉坠里的,上头还有字呢!” 筱瑰眨了眨眼,凝神瞧着,将镌刻在上头的字,一字字读出—— 背山面海,大佛脚下,日月星辰。 树涛、海涛,风声,两声,月隐、星光现。 “这什么意思呀?”筱瑰在心中默念着这两串句子。心想可能是暗指着星灯隐藏的位置吧? “应该是指星灯的藏匿处。”项棣直接道出她心中所想,也跟着陷入沉思。 第十章 正当龙筱瑰和项棣为铜片上刻着的句子想破头时,哈娜竟找到了饭店来。 当门铃响起,筱瑰走去开门,见到门外站着的是哈娜时,她微讶。 “要干嘛?”筱瑰的口气不怎么好,因为几个小时前,哈娜才曾经刁难过她,还有,以女人的直觉,她觉得哈娜对项棣的感觉不单纯。 在哈娜的身上,可以嗅到情敌的味道。 “我找项先生。”哈娜朝着筱瑰点点头,小声说道。 不知是什么原因,此刻的她倒是没有几个小时前的嚣张气焰,显得唯唯诺诺。而且筱瑰也注意到了,她称呼项棣为项先生…… 项先生? 筱瑰挑挑眉,直视着她。 几个小时前.她不是还项大哥、项大哥的喊吗?现在居然生疏了起来? 是因为项棣也在场的原因吧? “你等一下。”筱瑰转身,以凶巴巴的口气朝着房内喊,“喂,项棣,找你的!” 她没打算让哈娜进房,怎么说这也是她留在槟城时居住的地方,她才不准别的女人踏进来。 “项棣。”见房里书桌前的项棣仍不为所动,筱瑰又扯开嗓子喊了一次。 “不如我……”她一喊,哈娜顿觉不好意思,局促地搓搓双手,想往房内闻。 “不准!”筱瑰站在门口,张开双手拦住她的去路,肚上挂着僵硬的笑。“你给我在这儿等就好,我的房间不喜欢闲杂人等进入。” 哈娜一愣,随即会意过来,只能尴尬地笑着。 这时,项棣的声音终于传来。 “什么事?”他出现在筱瑰身后,见到门外的哈娜,有点诧异。 方才在贫民区与哈娜分手时,他只概略地提了不要送筱瑰来住饭店,非常确定没说是哪家,而她却能找到饭店,而且找到他。 “项、项先生……”哈娜对着项棣挥挥手,浅露笑容。 这些举动,还有她颊靥上的笑容,落在筱瑰眼里,怎么看都觉得碍眼,她索性转身,绕到项棣身后,将他往外推,顺便抛下一句:“你们慢聊,不过我讨厌被吵,不准进房来。” 砰一声,她推上门,也不怕尴尬,硬是将他们关在门外。 “我才不管他们要谈什么呢,反正眼不见为净!”站在门板后,筱瑰嘴硬地说。 她深吸了几口气,来到书桌边,紧紧盯着桌上的小铜片。 就让自己的思绪暂时集中在解谜上吧!她一点也不想去猜测,门外的哈娜要向项棣说些什么。 低头看着小铜片,筱瑰无意问又瞄到了被项棣敲得粉碎的玉坠,那坠子像钥匙头的部分已不见了,仅剩卞一小截像钥匙尾巴的部分。 “唉!真是的,好好一个玉坠被砸碎了,万一能找到星灯就罢,要是找不到的话,心里不滴血才……啊!” 筱瑰突然尖叫一声,脑中似思及了什么。 她反覆地颂咏着小铜片上刻着的文字,背山、面海、大佛脚下…… “会不会是?” 当,她的双眼一亮。 在这儿,槟城,古称槟榔屿的地方,大佛脚下除了那个地方.之外,还有哪儿呢? “一定是、一定是。”她笑着弹跳起来,转身冲往门口,刷地一下拉开门。 见到门外的人,筱瑰二话不说,伸出手去,一把抓住项棣的手,对哈娜说道:“我和项棣还有重要事要谈,就不送你了,你回家去吧!” 完,她便将项棣给拖进房间里,然后砰一声将门给推上。 三更半夜时,两人来到素有东南亚最美、最大的中国佛寺之称的极乐寺。 龙筱瑰拉着项棣,趁着黑夜隐身,鬼鬼祟祟地由寺庙后方的树林潜入,慢慢地往主殿移动。 “你觉得有可能在这儿吗?”来到目的地,筱瑰反倒没信心了起来。 不知道极乐寺的历史有多悠久? 有久到几百年吗? . 如果没有,那玉坠里的提示,就可能不是这里了。 “我觉得有可能。” “但是……”筱瑰不确定地望他一眼。 忽然,项棣听见了脚步声,赶紧一把拉住她,用手捂住她的嘴,两人藏身到柱子后。 “嘘!”他要她安静。 也同样听到脚步声的筱瑰,乖乖点头表示配合。 只见两个僧人从远处走来,边走边窃窃私语着:“最近来膜拜大佛的人增加了不少,让我们整个寺里看来生气蓬勃。” “大佛……”筱瑰惊讶得差点喊出声,还好项棣用手紧捂住她的嘴。 “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其中一个僧人停下脚步问。 “没有呀,忙到这么晚,好累了,我看是你耳朵有问题,我们快回去睡吧!”另一个僧人打着呵欠催促。 “也许吧。”两人相视笑笑,加快脚步往走道的另一端走去。 大殿终于又安静了下来,而项棣也松开了捂在筱瑰嘴上的手。 “会不会是……”筱瑰的眼睛骨碌碌地转,脑袋微偏地想了下,“我看还是往别的地方去找吧,星灯藏的地方,不会是这么简单的。” 完,她转身就要走。 项棣连忙拉住她。“去大佛处找找。” “不会这么简单的。”至少该来几个危险桥段,譬如机关、暗器之类的才对。 “收起你胡思乱想的怪念头。”项株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想法,这小妮子,每每脑子开始乱想,双眼就益发地晶亮。 “我……”被猜中心思,筱瑰只能乖乖闭嘴,任凭项棣拉着走。 两人很快来到大佛前,当项棣正要走向前时,筱瑰却停下脚步,拉住他的手,“喂,等一下啦。”真的要去佛祖的身上乱摸,小心会出事。 “为什么?”项棣觑了她一眼,要她别浪费时间。 “我们至少先向佛祖鞠个躬、双手合十拜拜一下,要不,小心佛祖会在半夜打你的屁股。”她一脸严肃地说。 项棣哼了声,“神经!” 嘴里虽这么说,但他还是很配合,和筱瑰两人各自双手合十,朝着大佛鞠躬拜了三回。 拜拜的同时,筱瑰的嘴里还念念有词。 “你说了什么?”拜完后,项棣立刻问道。 筱瑰嘿嘿一笑,摆明了不告诉他。 “不说就算了。”项棣看了她一眼,开始在大佛四周绕了起来。 如果依照铜片上的提示,“背山面海”是指极乐寺的位置,那么下一句的“大佛脚下”,是否又是指眼前的大佛? 还有,日月、星辰又是何意? 来到卧佛的脚下,他蹲低身来,细细地打量着佛像的脚底。 “看不出任何端倪?”筱瑰不知何时也晃到他身后,跟他一样蹲低着。 项棣转过脸来,笑笑地觑了她一眼,“铜片上不是还有第二行句子吗?” “第二行……”筱瑰仰望天花板,偏头想着,“对呀,前一句若还能解释的话,那么下一句的‘树涛、海涛,风声、雨声,月隐、星光现’又做何解?” 树涛……筱瑰想着,极乐寺后那一大片山林,风吹摇曳时勉强可称为树涛声,那……哪来的海涛声呢? “我也正在想。”项棣抬头仰望天花板,脑中瞬间闪过一束光,月隐、月隐……“筱瑰,你看天花板。” “我正在看呀!啊!”筱瑰突然啊地一声,小嘴微张,也发觉到了天花板上的采光琉璃瓦,“圆、圆……圆形的。”像月亮! 筱瑰口吃着,感觉自己浑身都在颤抖,因为兴奋。 “筱瑰,把眼睛闭上。”项棣突然说。 “咦?”筱瑰狐疑地看着他,随即乖乖照做。 闭上双眼后,感觉周遭的环境更静了,静得犹如来到一座无人森林,林荫参天,偶尔隐约可以听到风吹树动的声音,还有微微的浪拍打声…… 浪! 哪来的海浪? 倏地,筱瑰睁开眼来。“我听到海浪声!” 项棣看着她笑了,“我们忘了,因为我们站得不够高,所以忽略了,如果在极乐寺塔的另一方,是可以远跳大海的。” “树涛、海涛!”筱瑰兴奋地说道。 “没错。”项棣朝着她点点头。 “那……风声、雨声是?”这句话又何解? “我想这儿偶尔会在天亮之前刮刮风、下下小雨吧!”项棣说。 “这么说……”天啊!星灯真在这极乐寺里,而且百分之百和眼前的这座大卧佛有关? “嘘。”项棣一把将她拉近,两人在佛脚旁蹲坐了下来。“只能交给时间了。” 交给时间?”她不懂。 “是的,交给时间。”项棣笃定地说,对着筱瑰一笑。 筱瑰还是不了解他的意思,想开口问,项棣却将手指压上她的唇瓣,表示要她安静。 筱瑰觉得无聊,只好抬首仰望天花板,透过那片透明的琉璃瓦望着天上月色。 就这样,两人静静地靠在一起,夜越来越深、越来越沉,不知不觉中,时间分秒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耳际突然传来了风的吹动声,随着风声渐形明显,下雨了。 “啊!居然下雨了。”筱瑰仰头望着滴滴答答的雨点打在琉璃瓦上。 “咦?月亮不见了。” “是现在了!”项棣莫名其妙说了这句,便拉了筱瑰一把,两人一同由地板上站起。 “什么现在?”筱瑰一脸疑惑。 “你看。”项棣一手指向透明琉璃瓦。 因为雨水打落的关系,琉璃瓦变雾了,但瓦上似乎有聚水的功能,只见雨水快速地聚集到了最中央的一块瓦片,瓦片中似乎有着特殊的毛细结构,答答答答,一滴滴汗珠般大小的水滴渗进了琉璃瓦的里侧,沿着刻意凋琢出的凹槽水道滚动,汇集到梁柱上的莲花刻槽,再由莲花刻槽往下滴聚。 雨水缓慢而下,一滴滴滚落到卧佛的掌心,沿着掌心一路漫流,经过佛身,最后到达卧效的左脚底。 “天啊,这真是、真是最高的工技!”筱瑰看得傻眼,忍不住赞叹。 项棣望了她一眼,喊道:“还不快点,就在佛脚。” “啊?”筱瑰拉回神绪。 “左脚底。”项棣又说。 “喔。”筱瑰反应过来,急忙忙蹲下身,看着大佛脚底,“好神奇!” 天啊!方才看,卧佛的脚底明明没有缝隙的呀? 而现在,因为雨水的关系,居然清楚可见,佛脚底盘有个像是钥匙孔形状的缺口。 “这个……”项棣也见到了那缺口,微皱起眉。 明眼人一看都知晓,这缺口肯定是要有个类似钥匙的东西,才能开启。 “会不会是这个?”筱瑰掏掏口袋,掏出那把钥匙头被项棣给砸碎了的玉坠。 项棣的双眼一亮,快速接过梭瑰手中的玉坠。 他将之放入水中,送入缺口: “真的是。” 刚刚好! 他和筱瑰相视着,忍不住哈哈笑了出来。 “项棣、项棣,你看!”忘了该保持安静,筱瑰大叫了出来,抬起颤抖的一手,指向大佛的右脚。 只见大佛的右脚轰地一声往下沉,然后有个东西,以极缓慢的速度,借着不断渗入的雨水往上推升。 “是星灯、是星灯!”筱瑰又叫又笑,忍不住倾身向前去拿。“项棣,我们找到了,我——” 突地,啪啪啪的鼓掌声响起。 “很好,很精彩,非常完美,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瓦尔特突然出现在大殿上,身后站着整排身穿黑色两服的手下,人人手中拿着枪,枪口瞄准着寺方人员,他们全被绑在一起,押解在一旁。 “项先生、项……”哈娜挣扎着,想挣脱押住她的白人男子。 “安分一点。”白人男子赏了她一巴掌。 “东尼。”瓦尔特瞪了名叫东尼的男子一眼,男子瞬间收回手,往后退开一步,但枪仍架在哈娜的脑门上。 瓦尔特满意地一笑,伸出一手,掌心朝向筱瑰。“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筱瑰赶紧将星灯塞到项棣手中,然后整个人躲到他的后头,只露出两只眼睛来,完全将瓦尔特当成了恶魔。 这个人追杀她太多次了,莫怪乎她会吓成这样。 项棣了解筱瑰的畏惧,赶紧拍拍她的手,随即冷冷一笑,说道:“拿寺方的人的命来要胁我? 你怎会认为我会乖乖就范?” 瓦尔特似乎早料到,抬起手来,屈指一弹,东尼很快将哈娜押上前,抵在她脑门上的枪管用力顶了顶,摆明了在说,我随时能开枪。 “现在,你觉得如何?星灯是否该交给我了?” 项棣的脸色骤转深沉。 “项先生、项先生。”哈娜惊慌地大叫。 “项棣。”筱瑰拉拉项棣的手,替哈娜担忧起来。 瓦尔特这个疯子,拿不到星灯的话,可能真会杀了哈娜。 “放心。”项棣安慰地又拍拍她的手,然后对瓦尔特说道:“她也不过是个导游而已,你认为我会为了她,把星灯交给你?” “是吗?”瓦尔特一笑,“好吧,就算我不拿其他人的命来要求你交出星灯,你又凭什么认为你能安全地带着东西离开?” “那么,你又凭什么认为我不行?”项棣的气势全然不在他之下。 “好、好。”瓦尔特的笑声显得很诡异,“看来要拿走你手中重要的东西,当然也得用你认为非常重要的东西来换!” 就在大殿上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他身上时,哈娜突然用力推开东尼,朝着项棣和筱瑰冲过来。 东尼颠踬了下,随即反应过来,枪口马上朝着哈娜瞄准。 “不!”筱瑰尖喊,从项棣的身后冲出——. “我说过,要拿走你手中重要的东西,当然也得用你认为非常重要的东西来换!”瓦尔特再度开口,阴森地笑着说。 只见哈娜一手拉住筱瑰,一手紧扣在筱瑰的颈子上,不知何时,她的手上多出了一把刀,刀刃就落在筱瑰细白的肌肤上。 “现在如何?拿星灯换你的女人?”瓦尔特得意地问道。 项棣的脸色绷紧,眉心紧蹙,可看出正陷入天人交战中。 筱瑰天生性子不服输,虽被人用刀架在颈子上,也不忘扯开喉咙大喊:“项棣,不准你交出星灯,你要是敢用星灯交换我,老娘就跟你没完没了!” “住嘴!”哈娜啪地一声,甩了筱瑰一记耳光。 刀刃在她的颈肤上轻轻划过,伤口不深,但鲜红血液染上刀刃,很快也染湿了筱瑰的衣襟。 “你这个臭女人,你根本不是哈娜,你到底是谁?”筱瑰半分不因为鲜血而感到害怕,只怨自己笨。 明明在哈娜找上饭店来时,她就曾怀疑过她,但却在见到名叫东尼的男子准备朝着她开枪时,忍不住冲动,跑过来救人。 “我当然不是那个丑女孩,要找她,到北海岸去捞吧!”假扮哈娜的女子哈哈一笑,显得非常得意。“你要再多嘴,我就马上杀了你!” “安雅!”瓦尔特投过去一记警告眼神,女子马上闭嘴,随即,他又看着项棣,逼问着他:“如何,用星灯换你的女人?” “项棣,不准,你听到没,我不准!”筱瑰急得大吼。 “你闭嘴!”安雅举高一手,打算再甩给筱瑰一巴掌。 “住手!”项棣大喊,眼瞳里闪着愤怒的火焰,“你要敢再动她一根寒毛,我绝对会让你后悔。” 啪啪的鼓掌声又响起,看来瓦尔特还挺欣赏项棣珍视自己女人的行为。 “我们快快进行交易吧!你也见到了,你的女人颈子正在流血,流太多血,对她的健康可不好。” 项棣的颚线绷紧,青筋在额上凸起,“好……” 才说了一个字,筱瑰就打断他的话:“项棣,你宴真答应他,我会恨你一辈子的!”她大吼大叫,什么气质啦、优雅啦、女人的形象啦,暂时全都抛出脑海。 “我宁可让你恨我一辈子,也绝不让自己后悔一辈子。”叹了口气,项棣朝着她说,随即转身,走向瓦尔特,“放了她,星灯是你的了!” 瓦尔特勾嘴一笑,朝他伸出一手。 “放人!”当手触及星灯,一把握在手中时,他下达命令。 安雅用力将筱瑰一推,筱瑰颠蹬了下,差点跌倒,还好项棣眼明手快.接住了她。 “主人。”东尼走近瓦尔特,使了个眼色,意在询问是否一个都不留下活口。 瓦尔特本想说“你看着办”,但这时,叩叩木鱼声却突地响起一下子缓和了周遭的气氛。 众人目光一阵寻找,很快寻到了那名敲着木鱼的身影。 她身穿着一袭白色纺纱洋装,飘飘然,彷佛是个仙子,既梦幻且缥缈。 “瓦尔特,别在佛祖的跟前杀人,那在我的宗教里是大界。”皱着眉,女子轻声细语地说。 瓦尔特的目光与她交接,一会后,他耸肩一笑说道:“放过他们吧,大殿里的所有人,听见了?” 完,他看都没看东尼一眼,便手持着星灯,走到女子身旁,然后温柔地勾起她的手,两人一同朝殿外而去。 “哼,他早晚会被那女人害死!”安雅心有不甘地说道。 东尼看了她一眼,“主人的事,轮不到我们插嘴,走了!” 他朝着四周的人一喊,众人迅速退去。 “终于、终于安全了吗?”心情一下子松懈了下来,靠在项棣怀中的筱瑰,顿时全身无力,缓缓地滑坐在地板上。 项棣没有回话,只是拍拍她的头。 两人就这样沉默地坐了一会。 . 不知休息了多久,筱瑰提肘顶了顶项棣。 “喂,你说你宁可让我恨你一辈子,也不想自己后悔一辈子,是什么意思?” 项棣白她一眼,“就字面上的意思。” 筱瑰不满意他的答桉,“什么是字面上的意思?” 这一次,项棣连理都懒得理她,干脆闭起双眼,“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 “那什么是什么?”筱瑰决定贯彻她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 “龙筱瑰,你知不知道你很烦?”被吵得无法安静,项棣张开眼来。 筱瑰用一手撑住下颚,与他对视着,“我是很烦呀,但有人就是舍不得我这个难缠的烦人精。” “谁啊?”项棣动作夸张地左右寻找。 “项棣。”她的双手无预警地圈上他的颈子。 项棣愣住。一个又缠绵又撩人的吻就这么落了下来…… 她的吻技虽显生涩,但却能彻底地引出一个渴望着她晶男人心头的野兽。 不知过了多久,他微微地推开了她。 “走吧,我们回去了,要在这儿继续下去,我怕半夜佛祖会来揍我。”因为他将当众演出养眼的限制级画面。” “喂,你用星灯换我,真不后悔?”筱瑰跟在他身后问道。虽心有不甘,但还是感觉甜蜜蜜的。 把她和他追寻了大半辈子的东西放在天秤两端,最终他选的是她,有哪个女人能不感动呢? “干嘛后悔?”项棣走回到卧佛的脚盘处。 他项棣从不做会后悔的事。 筱瑰紧跟在侧,“我知道你相当……” 她的话还没说完,项棣便由佛脚上摸出那半毁的玉坠,且用,玉坠堵住她的嘴。 “瓦尔特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项棣朝着她神秘地一笑。 “啊?”筱瑰眨眨眼。 “那只星灯呀,若没这玉坠,充其量不过就是个普通灯座罢了。”这样说,应该明白了吧? “啊?”这么说……筱瑰马上变了脸色,“可恶,你是事先就知道了,所以才那么爽快地说出要用星灯来换我?” 哼,她决定跟他绝交!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 “拜托,你说到哪去了,我也只是在你拿起灯来的刹那间,瞄到了一眼好吗?这叫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求证你的鬼啦!”筱瑰气得转头就走。 项棣三两步追上她,“喂,方才不知道是谁一直喊,我若把星订交给瓦尔特,就要恨我一辈子的!” “你闭嘴!”筱瑰开始怀念起那个沉默寡言韵他。 “喂。”见她真不理他,他伸过来一手,抓住她的手臂。 “别拉我。”她甩开他。 项棣见她脚步越走越快,莫可奈何之下,只好朝着她的背影喊:“龙筱瑰。能遇见你,救了你真好,我幸运得就像捡到宝一样。” 疾速前行的脚步停下了,没转身,但可看出筱瑰深受感动。 项棣来到她身后,张开双臂紧紧抱住她,“没有了星灯又怎样?反正我们手上还有几册永乐大典呢!这个探险最后谁输、谁赢,还很难说。”将她扳过身来,他用力地抱紧她。 “嗯,我们不一定会输,游戏还没结束。”筱瑰将小脸俯在他的胸口,感觉他的体温温暖了她的全身。 “项棣。”她的嗓音好温柔、好温柔。 “嗯。” “我有没有说过,我好爱你?” “好像没有。” “那,我现在告诉你,我好爱你,从以前没见过你之前,我就好崇拜你。” “我知道。” “真的?” “是的。” “那……你爱不爱我呀?” “你说呢?”笨蛋,如果不爱,他又何必拿星灯来换她? “这种事,怎么能我说呢?” “那就当是爱吧!” “听你的口气,好勉强……” 不管最后探险的结果如何,他们都已经获得了真爱,寻到了一辈子想相守到老的伴侣,在人生旅途上,他们已经是绝对的赢家。 一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