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开局吊打秦可卿》 第1章 选西门大官人还是楚霸王 神京西城,荣宁后街,一座奢华的豪宅内。 贾蔷望着铜镜里英俊的脸庞,许久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没想到,他竟然穿越到了红楼梦的世界里,成为了宁国府的正派玄孙贾蔷。 根据脑海中的记忆,贾蔷原本住在宁国府,但族长贾珍把他赶了出来,让他自立门户。 因为府内谣言四起,说贾蔷与堂嫂秦可卿的关系不清不楚。 贾蔷父母早亡,从小跟着贾珍过活,长相比贾珍的儿子贾蓉还要风流俊俏。 贾蓉是贾蔷的堂兄,二人的关系极好。 但贾蓉娶了秦可卿后,府内一些不得志的奴仆在背后造谣诽谤,说贾蔷与秦可卿有一腿。 还有人造谣,说族长贾珍好男风,与贾蔷的关系很暧昧。 贾珍为了避嫌,赐给贾蔷一座宅院和一些银两,让他搬出宁国府,自立门户。 捋了捋原主的记忆,贾蔷的心情就像坐了过山车,从懵逼到震惊、再到恐慌、最后化为倒吸一口凉气的绝望,心里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完犊子了!怎么穿越到红楼梦的世界里来了?这不是等着被抄家吗?” 按照红楼梦原着的时间线,现在,距离宁荣二府被抄家只剩下七年了。 虽然贾蔷已经自立门户,但他身为宁国府的正派玄孙,等到皇帝下旨抄家的时候,只怕他也无法幸免。 而且,现在竟然是大明万历年间! “怎么可能是大明呢?红楼梦的原着里好像也没写具体的年代背景啊。但依照原主的记忆,今年确实是万历二十九年,也就是说,距离清军入关只剩下四十三年了!” 先是会在七年后被抄家,即使侥幸苟活下去,四十三年后又将沦为女真鞑子铁蹄下的亡国奴,自己的未来很不妙啊! 贾蔷心慌意乱,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躺平等死,要么改变命运! 他立刻决定躺平,先睡一觉,再作打算。 这时,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贾蔷打开院门,微微一怔。 没想到,来人竟然是堂嫂秦可卿,她手里还提着一个檀木食盒。 贾蔷眼前一亮,秦可卿不仅鲜艳妩媚,而且风流袅娜。 难怪她的乳名为“兼美”。 兼具了林黛玉和薛宝钗二人的美。 确实是一位倾国倾城的绝世美人。 贾蔷拱手施礼道: “嫂子,不知你来此有何贵干?” 秦可卿嫣然一笑道: “叔叔孤身一人独居此地,也不知饮食起居能否适应?我来这里给你送点吃的。” 贾蔷的心中微微一暖,侧身道: “谢谢嫂子的美意,请嫂子进来喝杯茶吧。” 秦可卿微微颔首,袅袅娜娜地走进屋,把食盒放到了八仙桌上。 当她打开食盒,贾蔷愣怔了一下。 里面竟然放着一罐牛奶、一碗糖蒸酥酪和一盘奶油松瓤卷酥。 怎么全是奶? 这是什么意思? 秦可卿笑盈盈地催促道:“叔叔,饥渴了吧?快吃点喝点吧。” 说着,她微微躬身,把碗筷汤勺都摆好。 由于她穿的是低胸装,贾蔷慌忙移开了视线。 在这个时代,是讲究男女授受不亲的。 秦可卿作为堂嫂,竟然给独居的小叔子来送奶,而且穿着清凉,这其实是不合礼法的。 也说明,秦可卿这位绝代佳人,有点放浪形骸,不知检点。 这时,贾蔷的脑海中忽然响起一阵淡漠空灵的声音: “叮!恭喜宿主觉醒签到选择系统: “1,向秦可卿表白,签到获得西门庆之勇。” “2,吊打秦可卿,签到获得项羽之勇。” 请宿主做出选择。” 贾蔷心中大喜,系统可真是穿越者的标配啊! 但怎么选呢? 西门庆的床笫功夫肯定一流。 但项羽的霸王之力更有吸引力。 然而,若想获得项羽之勇,竟然需要吊打秦可卿? 她可是自己的堂嫂啊,这不太好吧? 第2章 吊打秦可卿其实你是朕的儿子 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为了提升实力,管不了这么多了! 贾蔷咬咬牙,默念道:“我选2!” “叮,宿主选择完毕,请吊打秦可卿,打完即可签到获得项羽之勇。” 贾蔷的嘴角微微一抽,只好去院子里折了一根柳条,又去厨房找了一根麻绳。 秦可卿诧异地问道: “叔叔,你这是要做什么?” 贾蔷二话不说,直接把秦可卿摁趴在桌子上,然后用麻绳把她五花大绑起来。 秦可卿花容失色,惊呼道:“叔叔,你想干啥?快放开我!” 贾蔷也不答话,把麻绳的一端绕到房梁上,使劲一拉,把秦可卿吊到了半空中。 秦可卿踢蹬着双脚,带着哭腔哀求道: “叔叔,我好心来给你送饭,你为啥要把我绑起来?求你快放了我。” 贾蔷正气凛然地怒斥道: “你还好意思说?你身为堂嫂,竟然穿着如此清凉的衣服,来给我这个小叔子送饭。 而且,送的还是牛奶、糖蒸酥酪和奶油松瓤卷酥这些奶制品,你是何居心?” 秦可卿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羞红着脸道: “府里刚买了一些牛奶,我就让后厨做成茶点,想拿给你尝尝。” 贾蔷冷哼一声道: “我看你是想把你自己给我尝尝吧?” 秦可卿羞愤地反问道:“叔叔何出此言?” 贾蔷怒斥道: “你自己干过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你自己心里清楚! 贾蓉和我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但你背着我兄弟做了什么?” 秦可卿眼神飘忽,满面羞惭,声如蚊蝇地辩解道:“没......没做什么。” “还敢狡辩?”贾蔷举起柳条,用力抽打在秦可卿的腿上。 “啊!” 秦可卿痛呼一声。 贾蔷愤然道:“我今天,要替我兄弟好好教训教训你。” 说着,又狠狠抽打了一下。 “啪!” “啊!” 秦可卿再次尖叫出声。 “说!你以后还敢不敢背着我兄弟偷人了?”贾蔷一边挥舞柳条抽打,一边质问道。 “不敢了。”秦可卿的声音几乎弱不可闻。 “啪!” “大点声,我听不见!” “不敢了。”秦可卿娇弱的声音稍微大了一点。 “啪!” “再大点声,你没吃饭吗?” “不敢了!”秦可卿带着哭腔,提高了音量。 “啪!” “声音还太小,再大点声!” “不敢了,不敢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秦可卿痛得连连求饶。 “啪!” “啪!” “啪!” “我让你长长记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 “啪!” “啪!” “啪!” ...... “叮!宿主可以签到了。” 贾蔷的脑海中忽然响起一阵系统的提示音。 他心中一喜,停住手上的动作,默念道:“签到。” “叮,恭喜宿主,获得项羽之勇。” 霎时间,一股澎湃的力量像潮水般涌遍他的全身。 贾蔷感觉全身的肌肉都开始鼓胀起来,每一块肌肉都变得遒劲有力,仿佛蕴藏着爆炸性的恐怖力量。 而且,贾蔷还获得了项羽的所有武功传承,包括霸王内功、霸王枪法、霸王戟法以及霸王箭法等。 秦可卿美眸一颤,她发现贾蔷的气质似乎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从原先的文弱书生气,变得杀伐果决,气盖山河,充满了阳刚气息,仿佛化身为了一头洪荒猛兽。 秦可卿吓得面无血色,颤巍巍地哀求道: “叔叔,求求你放我下来吧,我以后再也不敢偷人了。” 贾蔷叮嘱道: “酒色伤人,这句话对男人和女人都同样适用,我也是为了你好,希望你记住今天的承诺!” 在原着中,有一段剧情是秦可卿吟丧天香楼,这位绝代佳人为了跟贾珍偷情,享受鱼水之欢,最后把命都搭上了。 贾蔷今天鞭打她,确实也是为了告诫她不要沉迷酒色,防止英年早逝。 秦可卿满面羞惭地嗫喏道: “多谢叔叔提点,我一定会牢牢记住今日的承诺。” 贾蔷微微颔首,把秦可卿从房梁上放下来,并给她松绑。 就在贾蔷即将解开秦可卿的绳子时,忽然,一道年迈沙哑的男声传来: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贾蔷微微一惊,循声望去,顿时眸光一颤。 说话的人竟然是贾珍! 贾蔷暗道不妙,刚才为了避嫌,没有关院门和房门,却没想到贾珍会突然造访。 此时,秦可卿也扭头看到了贾珍,顿时吓了一跳,脸变得更红了。 贾蔷深吸一口气,镇定地说道: “族长,你来了,我正给嫂子治病呢。” “治病?治什么病?”贾珍讶然问道。 “嫂子说她皮痒难耐,让我抽打她一顿,解解痒。”贾蔷随口敷衍,同时解开了绳子。 “蔷儿他说的是真的?”贾珍眼神古怪地看向秦可卿。 “对,是真的。”秦可卿心里发虚,哪好意思说实话,只好帮着贾蔷圆谎, “公公,我就不打扰你和叔叔说话了,我先回府去。” 没想到,贾珍拦住了她: “你先不要回府了,马上就要有贵客莅临,你留在这里帮忙伺候贵客。” 贾蔷有点奇怪,没想到贾珍竟然这么轻易地就相信了自己的话,完全没有要深究的意思。 却见贾珍看向他,殷切叮嘱道: “蔷儿,待会儿来的这位贵客是我的一位至交好友,你一定要礼数周全,好好招待。” “好。”贾蔷淡淡地应了一声。 一盏茶的工夫过后,院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一向走路慢吞吞的贾珍竟然脸色大变,呼哧呼哧跑去迎接。 贾蔷有些讶异,不知道来人是谁?竟然能让架子颇大的贾珍如此失态? 不一会儿,一个身穿藏青色八团倭缎排穗褂的中年男人大步走了进来。 他的气度如渊似海,如坐云端,颇有上位者的威仪,一看就不是寻常之人。 贾珍微微躬身在侧,笑着介绍道: “这位是我的至交好友黄老。贾蔷,快叫伯父。” 贾蔷不卑不亢地拱手致意道:“黄伯父,侄儿有礼了。” 他的身姿挺拔如苍松,气势雄浑似泰岳,气度犹在黄老之上,而且更有朝气。 黄老满意地点点头:“嗯,贤侄真是仪表堂堂,一表人才! 其实,贾蔷不知道的是,黄老乃是万历皇帝朱翊钧。 而他是朱翊钧的亲生儿子。 当年朱翊钧到江南游玩,邂逅了贾蔷的母亲贾琳,二人两情相悦,在春风一度后有了贾蔷。 朱翊钧不知道贾琳有了身孕,独自回宫了。 后来,贾琳英年早逝,把贾蔷托付给弟弟贾珍抚养。 直到近几日,朱翊钧才偶然得知贾琳为他生下了一个男孩,名叫贾蔷。 由于一直没有跟贾蔷生活在一起,朱翊钧担心贾蔷会不会怨恨自己这个父亲。 所以,想先跟贾蔷相处一段时间,等彼此之间的感情深厚了,再父子相认。 于是,朱翊钧就让贾珍假意把贾蔷赶出人多口杂的宁国府,给他安排一座豪宅单独居住, 这样一来,自己这个皇帝以后跟贾蔷见面能更方便一些。 朱翊钧抬起双手,轻轻拍了拍贾蔷的肩膀,眼神中充满了愧疚和怜惜,慈祥地笑道: “都长这么大了,朕......真是个好孩子。” 贾蔷还以为这个黄老跟贾珍有同样的龙阳之好,心里觉得像吃了苍蝇般恶心,慌忙后撤两步,摆脱了对方的双手。 却见黄老讪讪一笑道: “初次见面,孩子认生很正常,都是我这个做长辈的不对,应该早些来看你的。” 贾蔷干笑道: “黄老客气了,你和我们族长都是大忙人,平时日理万机,今天有幸能跟黄老见面,是我的荣幸。” 黄老点头赞许道: “蔷儿你不仅长相出众,还如此谦恭有礼,实属难能可贵!” 贾珍恭请黄老坐到主位,吩咐秦可卿赶紧上好茶。 秦可卿泡了上好的凤髓茶,端到黄老面前的桌上。 黄老眼皮微掀,眼神闪烁道: “这位佳人真是天姿国色,不知是贵府中哪位女眷?” 贾珍恭敬回禀道:“这是老朽的儿媳妇,姓秦,名钰,小名可卿。” 黄老感叹道: “秦可卿,秦可倾,此女有可以倾国倾城之貌,人如其名,令公子真是好福气啊。” 贾蔷心中暗笑,这黄老还不知道,其实有福气的不是贾蓉,而是贾珍。 只不过,现在秦可卿已经被贾蔷抽打了一顿,经过这次的鞭策,不知这个小浪蹄子以后还会不会偷人? 贾蔷的心中微微一叹,男女之事是会上瘾的。 这种瘾堪比福寿膏,一旦发作起来,会让人抓耳挠腮,抠心挖胆,茶饭不思,夜不能寐。 正所谓“食髓知味”,等时间一长,她能耐得住寂寞吗? 第3章 你觉得当今天子如何 贾蔷不想再去思忖这些狗屁倒灶的风流事。 毕竟这是贾蓉的家事,今日若不是为了获得项羽之勇,他也不会越俎代庖,抽打秦可卿。 他现在关注的是,在七年后,贾家的宁国府和荣国府都会被抄家。 现在,他虽然离开了宁国府, 但覆巢之下无完卵,等皇帝查封宁国府时,自然会一查到底,把所有牵涉的人都抓起来。 贾蔷作为宁国府的正派玄孙,又怎么可能幸免? 虽然在原着中,并没有交待贾蔷的结局。 但贾蔷现在每个月的吃穿用度,其实还是来源于宁国府。 贾珍把他赶出来自立门户,却并没有断了他的财源供给。 除了一次性分给了他五百两银子之外,现在每个月,还会拨给他二两月钱,一年就是二十四两。 在这个时代,二十两银子,足够像刘姥姥这种庄稼人一家老小吃喝一年了。 一年二十四两银子,自然也能让贾蔷衣食无忧。 等到七年后,皇帝查封了宁国府,也就相当于断了贾蔷的月钱。 而且,还很可能把贾蔷抓进大牢。 贾蔷当然不愿意。 按照原主的记忆,贾蔷愕然发现,现在是明朝,当今天子是万历皇帝。 红楼梦里并没有写明具体的朝代。 但他曾在前世熟读过此书,根据原着中的蛛丝马迹稍一推敲,就发现红楼梦理应是发生在明朝。 因为在原着中,秦可卿葬礼上的旗号“奉天洪建兆年不易之朝”暗示的就是明朝。 “兆年不易”,这四个字,从字面上解释,就是“永远不变”,暗指明神宗朱翊钧的年号——万历。 还有,书中提到的“昌明无为之世”即指万历朝无为而治。 按原主的记忆,今年是万历二十九年。 去年,大明刚刚打赢了史称“万历三大征”的最后一战——播州之役。 虽然这三场大战几乎掏空了大明的国库,但在战后海晏河清,天下太平。 除了在南疆与缅国之间还偶有战事之外,四海承平,勉强算是中兴盛世。 有句话叫“盛世舔皇帝,乱世定乾坤”。 但贾蔷可不这么认为。 皇帝也是人,自己也是人。 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自己凭什么要去舔皇帝? 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怎么能把命运交给皇帝拿捏? 在皇帝的眼里,百姓只是一群可以随意处置的牛马。 而像贾家这样的豪门大户,其实也只不过是大一点的狗而已。 皇帝哪天不高兴了,随时都可能灭了贾家。 如果甘为臣子,就只能世世为奴,永远掌控不了自己的命运。 贾蔷不想让自己的子孙给皇帝当奴狗。 而且,现在的皇帝是明神宗朱翊钧。 在四十三年后,多尔衮就会率领八旗入关,屠戮百姓,烧杀抢掠,改朝换代。 所以,在红楼梦中多次提到“末世”。 在眼前这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盛世表象下,已经潜藏着危若累卵,大厦将倾的末世危机。 与其让神州大地落入女真鞑子之手,贾蔷觉得还不如自己起兵造反,重整山河。 更何况在明神宗朱翊钧统治的万历年间,官商勾结,官官相护,官场贪蠹的现象司空见惯,老百姓有冤无处伸,命贱如蝼蚁。 为了天下百姓,贾蔷也想推翻万历皇帝朱翊钧的腐朽统治,建立一个真正的太平盛世。 然而,他现在孑然一身,没有将列千员的大军,也没有富可敌国的财产。 想推翻大明,简直就是蚍蜉撼树。 现在,贾蔷只想提升实力,广辟财源,争取日进斗金,积聚钱粮,然后招兵买马,推翻大明王朝。 俗话说,孤掌难鸣,要成大事必须广结善缘,拓展人脉。 眼前这位黄老身份尊贵,连贾珍都对他恭恭敬敬,倒是可以跟他结交一二。 黄老,也就是万历皇帝朱翊钧还不知道眼前这个初次见面的儿子竟然有改朝换代的野心,估计等他知道了的时候,有可能会哭晕在茅厕里。 “贾公,现在已日近晌午,我请你和蔷儿去外面的酒楼吃顿饭吧。”朱翊钧笑着客套道。 贾珍脸色一白,慌忙婉言谢绝道: “多谢黄老的美意,但黄老莅临寒舍,理应由在下做东才是。” 朱翊钧浑不在意地笑道:“客气什么?都是一家人。” 这时,贾蔷的脑海中响起一阵系统的提示音: “叮!请宿主做出选择:” “1,请黄老吃饭,奖励一桌鸳鸯火锅,签到后,还能获得无限供应的辣椒,这些辣椒平时储存在系统空间里。” “2,让黄老请自己吃饭,奖励一块风月宝鉴,签到后,可以获得一个绣春囊。” 贾蔷掀了掀眼皮,这风月宝鉴就是一面镜子,正面是王熙凤的美照,背面是一具骷髅架子。 其实,就相当于现代的网络小视频,只能用来消遣,实际用处不大。 至于选项2里,签到后可以获得的绣春囊,就更没啥用处了,贾蔷在前世网络上见过的美女多了去了,绣春囊上面画的那对狗男女有啥看头? 而选项1的吸引力可就大多了,因为在万历年间,辣椒还没有传入大明。 虽然王熙凤有个外号叫“凤辣子”,但这里的“辣子”不是指辣椒,而是指生姜。 因为在原着中,王熙凤曾说过这样一句话: “你们大暑天,谁还吃生姜呢?既没有吃生姜,怎么这么辣辣的呢?” 而且,红楼梦全书都没有提到过“辣椒”。 如果能获得辣椒,再开一家火锅店,并做大做强,无异于开辟了一条财源滚滚的致富之路。 贾蔷毫不犹豫地默念道:“我选1。” “叮!恭喜宿主,获得一桌鸳鸯火锅,宴席就摆在餐厅的圆桌上。” 贾蔷心中一喜,看向朱翊钧,笑道: “黄老,既然你来我家做客,自然应该由我做东。而且,酒席都已经准备好了,还请黄老赏光赴宴。” 朱翊钧,也就是黄老的心中一暖,没想到,自己这个儿子竟然如此体贴,早早就预备好了膳食。 “好,既然蔷儿有心,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贾珍的心里微微有些讶异,也不知贾蔷是啥时候准备的宴席? “黄老,请!”贾珍微微躬身,请黄老走在前面。 贾蔷引领着黄老和贾珍来到餐厅。 当看到桌上的鸳鸯火锅,和各种食材蘸料,以前在宫中吃惯了山珍海味的黄老有些诧异。 因为这口烧得滚沸的圆形汤锅有点怪。 锅的中间有一块s形的铜片挡板,把圆锅隔成了两个独立空间,整体造型有点像太极图案。 一面是红彤彤,油滋滋的汤底,里面添加的是辣椒粉,融合在汤里看不出来。 所以,黄老也不知道锅里放了什么,竟然红艳艳的。 而另一面是奶白的清汤底料,里面漂浮着几块葱姜、几颗大枣和枸杞。 汤锅的周围摆放着菠菜、小白菜、胡萝卜片、莴笋片、香菇等蔬菜,虽然品类繁多,但都是生的。 还放着几盘牛肉片和羊肉片,也都是生肉。 在每个座位前,还放着一碟芝麻酱和一瓶麻油。 贾珍嘴角微抽,这桌宴席有点太寒碜了。 他作为宁国府的长房,什么美味佳肴没吃过?根本就瞧不上这种粗鄙简陋的吃法。 满桌都是生菜生肉,简直就跟原始部落的野蛮人一样。 秦可卿也是眸光微暗,有点失望,感觉食欲不振。 她本就是个欲望很强的女人,不仅在那方面欲望炽烈,在口腹之欲上也很强烈。 在日常生活中,她很重视享受,追求浪漫和奢侈。 她的卧室里,挂着唐伯虎的《海棠春睡图》,两侧有宋学士秦太虚写的一副对联: “嫰寒锁梦因春冷,芳气笼人是酒香。” 在她的桌案上,摆着武则天镜室中设的宝镜,旁边放着赵飞燕立在上面舞过的金盘。 盘子里盛着安禄山投掷过伤了太真乳的木瓜,卧室里安放着寿昌公主于含章卧过的床榻。 榻上挂着的是同昌公主制的联珠帐。 虽然这些物件都暗喻了一些不正经的历史典故,但由此可见,秦可卿非常追求生活情调, 像她这样的性情中人,自然也很喜欢美食。 但眼前这一桌饭菜却太简朴了,完全勾不起她的食欲。 贾珍请黄老在主位上坐下,他自己和贾蔷陪坐在两侧。 秦可卿则是坐在下首,负责添茶倒酒。 黄老虽然也有点瞧不上这桌简朴的菜肴,但毕竟是自己儿子准备的,脸上并没有不悦之色。 他看向贾蔷,绕有兴致地问道: “蔷儿,这都是些什么菜?你给介绍介绍吧。” “好。” 贾蔷淡淡地应了一声,同时在心里默念一声:“签到!” “叮!恭喜宿主,获得无限供应的辣椒,这些辣椒储存在系统空间里,可以随取随用。” 贾蔷心中一喜,如数家珍地介绍道: “这叫鸳鸯火锅,左半边是红油底料,味道麻辣鲜香,右半边是清汤底料,风味鲜醇浓厚......” 耳听贾蔷口若悬河的讲述,黄老浑浊的双眼越来越亮。 一开始,他还觉得这些菜肴太原始,太简朴,难登大雅之堂。 但在听了贾蔷的介绍之后,渐渐产生了兴趣,也对贾蔷感到欣慰和赞赏。 看来自己这个素未谋面的儿子,不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弟子,最起码在厨艺方面还有所涉猎。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 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学问,贾蔷对这鸳鸯火锅如此熟稔,也算是一项学识造诣。 一旁的贾珍感觉贾蔷仿佛变了个人,以前的他不学无术,只知道斗鸡遛狗,赏花阅柳。 却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聪明伶俐,能言善辩,还略通厨艺,实在是让人刮目相看。 秦可卿在一边听得津津有味,她向来都喜欢追求生活情调,对精致的菜肴自然也很感兴趣。 现在听了贾蔷妙语连珠的介绍,秦可卿的芳心荡漾起一丝丝涟漪, 不仅对原以为朴实无华的鸳鸯火锅产生了一丝兴趣,也对贾蔷这个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等贾蔷介绍完,黄老赞许地点点头,夸奖道: “虽然有句话叫君子远庖厨,但蔷儿博闻强记,头脑聪颖,竟然能把这道鸳鸯火锅讲得头头是道,也算有才。” 贾蔷笑道:“黄老谬赞了,快请用膳吧。” 黄老点点头,夹起一片羊肉,试着放进滚沸的红油汤料里。 当他把羊肉送入口中,双眼猛地一睁,眸光大亮,惊叹道: “好吃,好爽!” 虽然黄老以前吃过不知多少山珍海味,但他从没吃过辣椒。 所以,第一次品尝到辣椒汤料的滋味,黄老的味觉就像是初试云雨之后的处子,食髓知味,食欲大振。 以致于欲壑难填,一发不可收拾,越吃越快。 麻辣馨香的滋味由口入腹,又混在汗水里,钻出毛孔,从里到外彻底爽透, 爽得浑身微微颤栗,仿佛每一根汗毛都舒服得跳起舞来。 一开始还扭扭捏捏,不停谦让的贾珍无法抵抗美味的诱惑,也越吃越快,越吃越多。 作为贾家的族长,贾珍不知吃过多少珍馐佳肴,却找不出哪种菜肴比这鸳鸯火锅更舒爽过瘾。 黄老和贾珍都偏爱吃红油汤料的辣味,很少吃清汤底料那边的食材。 秦可卿虽然性情风流,但她平时行事温柔平和,吃饭时很注重礼数,一向都是细嚼慢咽,不敢大吃大嚼。 但在品尝了红油底料的美妙滋味后,也不知不觉加快了进食的速度, 吃得狼吞虎咽,满嘴流油,完全顾不上淑女的形象了。 在享受美味的同时,黄老笑问道:“蔷儿,不知这鸳鸯火锅的底料是谁做的?” 贾蔷淡然一笑道:“是我亲自做的。” 此话一出,黄老、贾珍和秦可卿都微微一惊。 “妙哉!你的厨艺真不错!”黄老满意地连连点头,赞不绝口,对贾蔷更是刮目相看。 贾珍也惊讶不已,他没想到,一向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贾蔷,竟然还有这么好的厨艺? 秦可卿虽然没说什么,但看向贾蔷的美眸却春波荡漾,对他的好奇和好感更加炽烈了。 四个人边吃边聊,相谈甚欢。 黄老又问了贾蔷几个问题,贾蔷都应答如流,不卑不亢,让黄老对他越看越喜欢。 须臾之后,黄老忽然问道:“蔷儿,你觉得当今天子如何?” 第4章 圣君嘴上说说而已 问出这句话后,黄老目光复杂地看向贾蔷,心里有些忐忑不安,同时也饱含期待。 不知道这个儿子对自己是什么看法? 然而,初次见面,最忌讳的就是交浅言深,贾蔷自然不会跟他说实话。 而且,贾蔷有点奇怪,这个黄老是不是老糊涂了?怎么敢妄议皇帝? 这要是传到皇帝的耳朵里,恐怕是抄家灭门的滔天大罪。 想及此处,贾蔷礼貌性地笑笑: “黄老,这个话题太敏感了,咱们还是聊点别的吧。” 黄老却是浑不在意地摆摆手道: “别怕,在座的都是自己人,你尽管说就是了。” 贾蔷的眼角微微一抽,没想到,这个黄老脾气这么倔,竟然执拗地逼自己发言。 难道是脑子有坑? 要不是看在这个黄老是贵客的份上,贾蔷现在就想把这个口无遮拦的祸害赶出去。 贾蔷浅笑道: “当今天子乃是千古一帝,是千秋万载都难得一见的明君。” 黄老心中大喜,原来自己在儿子的心目中,形象这么伟大? 但他也知道贾蔷应该是有所忌讳,才说出这种冠冕堂皇的话。 “蔷儿,那皇帝陛下在今年年初刚修建了一座新宫,耗费了大量的银钱,这是明君所为吗?”黄老循循善诱地问道。 贾蔷略一沉吟,笑道: “这正是当今陛下圣明的表现。” 黄老微微一愣,挑眉问道: “可我听说,有一些谏官劝陛下不要大兴土木,劳民伤财,说这是昏君所为。” 贾蔷慢条斯理道: “这就是为什么陛下是天子,而他们只能是臣子,陛下的眼光比他们要深远得多。” 黄老诧异地问道:“此言何意?” 贾蔷解释道: “在大明洪武年间,当时的银钱兑换比例是一两比一贯钱,也就是说,一两银子能兑换一千文钱。 但到了现在,银钱兑换比例变成了一两比两贯钱,也就是一两银子可以兑换两千文钱。” “之所以出现银贵钱贱的状况,是因为普通百姓在日常生产生活中,一般不使用银两,而是用铜钱。” “只有在上缴税银的时候,普通百姓才必须使用银两。” “因此,每当缴税的时候,百姓们就把铜钱,兑换成银子,上缴给朝廷。” “所以,银钱兑换比例越高,老百姓就越吃亏。” “你想想,除了朝廷之外,谁手里的银子最多?” 黄老不假思索地答道:“自然是那些达官贵人和富商巨贾的手里。” 贾蔷微微颔首道: “是啊,百姓们只能跟他们兑换,这些豪门贵胄只需要提高银钱兑换比例,就可以从百姓手中大赚一笔。” “银钱兑换比例越来越高,是因为这些豪门大户为了从百姓手里赚铜钱,把银子都窖藏了起来。” “导致市面上流通的银两越来越少,自然,就造成银子越来越贵,而铜钱越来越贱。” “如果这些豪门大族像陛下那样,把银子都花出去,那么市面上的银两就不会减少,也就不会导致银贵钱贱。” “如此一来,老百姓就不会吃亏,大明自然就更安定。” “所以,陛下修建新宫,是非常圣明的举措。” 听到贾蔷这一番高谈阔论,旁边的贾珍嘴角抽搐了几下,心里暗暗给贾蔷竖了个大拇指,能把一套歪理自圆其说,这小子真牛! 秦可卿也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皇帝劳民伤财,大兴土木,怎么就变成圣明之举了? 一向喜行不于色的黄老也微微动容,贾蔷这一番歪理邪说,他闻所未闻。 满朝文武都没有这样剑走偏锋的见识。 虽然听起来是一番谬论,但为啥细细琢磨之后,又好像很有道理? 人都喜欢听好话,黄老,也就是朱翊钧,他作为皇帝自然也不例外。 听贾蔷说自己修新宫是圣明之举,黄老的心里很高兴。 看来,这个儿子不仅会做鸳鸯火锅,还才华横溢,高瞻远瞩,目光独到,有治国之才。 “治大国如烹小鲜,蔷儿,你不仅精通烹饪之道,还有经国济世之能,真是让我心怀宽慰啊!” “黄伯父过誉了。” 贾蔷谦虚了一句,心中暗笑,刚才自己一句皇帝的坏话都没说,成功把黄老的诘问搪塞了过去。 虽然银贵钱贱的原理是对的,但不代表皇帝修建新宫的做法就是对的。 只不过为了应付黄老刁钻敏感的提问,贾蔷故意牵强附会,防止隔墙有耳罢了。 这时,黄老笑呵呵地问道: “蔷儿,你以后准备考取功名吗?” 贾蔷浅笑道: “最近两年不想踏上仕途,现在我自立门户,急需用钱,我想先开一个酒楼,专门卖鸳鸯火锅。” 黄老双眉微蹙,旋即就又舒展开来。 虽然现在还提倡重农抑商,但他是个开明的皇帝。 他认为经商也是一门大学问。 既然蔷儿有心投身商道,那索性就让他在红尘俗世这个大染缸里历练一番,磨炼一下才干,体察一下民情。 等以后相认了,再委以重任。 在心里盘算了一番后,黄老笑道: “既然你有心想经商,那我请当今陛下给你书写一块匾额,让你挂在酒楼上,如何?” 贾蔷微微一怔,这个黄老头的口气怎么这么大?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第5章 宝黛钗冤家聚头,可卿吟丧天香楼 贾蔷心生警惕,假装漫不经心地笑问道: “黄伯父,晚辈斗胆问一句,你跟当今陛下很熟吗?” 黄老的嘴角微微一抽,心中暗道糟糕:他姥姥的!差点露馅了。 “咳咳,不熟,但我认识一位朝中重臣。 等我回去后,请他上一道折子,奏请皇帝陛下赐给你一块鸳鸯火锅的御膳匾额, 挂到酒楼上面,肯定能生意兴隆啊。” 贾蔷半信半疑地致谢道:“那敢情好,就有劳黄伯父了。” 黄老笑着摆摆手:“都是一家人,不用跟我客气。” 贾蔷和黄老开怀畅饮,越发熟络。 酒过三巡,贾蔷借着酒劲儿把对他的称呼,从“黄伯父”变成了“老黄”。 刚才黄老口无遮拦,问出犯忌讳的敏感问题,贾蔷无奈之下扯了一通歪理,才搪塞过去。 黄老的刁钻问题给贾蔷添堵了,贾蔷可不想吃这种闷亏,就干脆把他的称呼改了,也算是对这个黄老头的小惩大诫。 耳听贾蔷一口一个“老黄”,黄老只是无奈地笑笑,并没有表现出不满。 但知道黄老真实身份的贾珍却是脑门冒汗,嘴角狂抽,心惊胆战。 等到宴席结束,宾主尽欢而散。 贾蔷把黄老送出院门后,就回屋了,心里暗道这个口无遮拦、妄议朝政的老家伙终于滚蛋了。 贾珍趁黄老不注意,悄悄让秦可卿先去天香楼沐浴更衣,焚香等他,然后就跟着黄老穿过一条小胡同。 在胡同的尽头,停放着一辆马车,周围环绕着几十个身穿便衣的大内侍卫。 “微臣恭送陛下!”贾珍朝黄老拱手行了一礼。 朱元璋在建立大明后,曾下诏规定,官员行揖拜礼即可。 揖拜礼,就是拱手作揖,不需要下跪。 即使是草民见到官员,也无需跪拜,只有罪犯在公堂之上,才需要下跪。 黄老微微颔首,笑道: “贾蔷这孩子挺有出息的,是你教导得好。” 贾珍慌忙拱手鞠躬道:“微臣诚惶诚恐,不敢教导皇子殿下。” 黄老伸手虚扶了扶,叮嘱道: “以后你要帮朕多照看一下蔷儿,先不要告诉他朕的身份,以后朕会亲口告诉他的。 还有,暂时不要给他增加月钱,既然他想经商,那就让他自己想办法白手起家,正合适借此机会磨炼一下他的心性和才干。 虽然蔷儿现在有心投身商道,但他的功课也不能落下,你要经常督促,朕还会抽空来看他的。” 贾珍抱拳行礼道: “请陛下放心,微臣一定严守秘密,绝不会向任何人透露蔷儿的真实身份。” “嗯!”黄老满意地点点头,坐上马车扬长而去。 贾珍静立不动,朝马车行注目礼,等马车消失在街巷尽头的拐角处,才转身朝天香楼赶去。 然而,当他走到天香楼门口时,却犹豫了。 现在皇帝已经知道贾蔷是皇子,怎么可能不派人暗中保护他? 恐怕自己的一举一动,也在锦衣卫的监视之下。 贾珍脊背发凉,警惕地朝四周张望,却没有发现可疑之人。 但他知道锦衣卫的手段高明,很可能乔装打扮,躲在某个隐秘的角落。 皇帝临走之前,嘱咐他要像以往那样教导贾蔷。 如果他继续跟儿媳妇勾勾搭搭,作风不良,岂不是给贾蔷做出了不好的表率? 要是被皇帝知道了,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但秦可卿的花容月貌,在贾珍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就像百爪挠心,心痒难耐。 他在天香楼下来回踱步,踟蹰徘徊,仿佛热锅上的蚂蚁,忍受着炽烈浴火的煎熬...... 另一边,贾蔷说干就干,拿着五百两银子,去宁荣街租了一座两层的街面楼,又雇了几个厨子,开办了一家鸳鸯火锅酒楼。 对于黄老的酒后狂言,贾蔷一笑置之,只当他是在吹牛,压根就没指望他能让皇帝御赐一块匾额。 宁荣街处在神京城的富人区,周围住了好几家豪门望族, 也有一些富商巨贾为了彰显身份,在附近置办了宅院。 贾蔷为了吸引眼球,把菜谱的价格雕刻在一块大木板上,然后挂在了酒楼门口。 虽然附近的住户非富即贵,但一整套鸳鸯火锅的价格高达十八两。 像刘姥姥这样的庄稼人,一汏家子人一年的开销只需要二十两。 也就是说,一套鸳鸯火锅的价钱,足够刘姥姥一家人吃将近一年了。 所以,鸳鸯火锅不是什么人都能吃得起的。 其实,鸳鸯火锅的原料成本根本就没有这么高, 但这个时代的人也秉持着“便宜没好货,好货不便宜”的理念。 价格标得越高,就会显得越珍贵,越能吸引食客们的注意。 一些家境殷实的大户人家,在看到这么高的标价时,也会暗暗咂舌,避而远之。 虽然这么高的价格把一汏批顾客挡在了门外。 但这难不倒贾蔷。 鸳鸯火锅除了一百零八道菜一整套之外,其实还有简化版的套餐。 分别为每套六十四道、三十二道和二十四道。 价格也相对应地降低了。 如此一来,就降低了消费门槛,一些有钱的大户人家就舍得来吃了。 这其中,就包括贾宝玉、林黛玉以及薛宝钗。 贾宝玉喜欢林黛玉,林黛玉喜欢贾宝玉,但薛宝钗也喜欢贾宝玉。 此时,他们之间的喜欢,还没有达到爱情的程度,充其量只能算是玩伴之间的好感而已。 林黛玉经常为了贾宝玉,跟薛宝钗有言辞交锋。 贾宝玉眼看林黛玉和薛宝钗关系不和,就主动邀请她俩一起吃鸳鸯火锅,想借此缓和两个人的关系。 贾宝玉虽然是贾母最宠爱的亲孙子,但他手里没多少银钱,每个月只能领二两月钱。 再加上他和薛宝钗以及林黛玉三个人吃不了那么多菜。 所以,他点了那套二十四道菜的精简版鸳鸯火锅。 贾蔷没有露面,贾宝玉还不知道这家酒楼其实是自己这个亲戚开的。 眼看酒楼的一楼几乎坐满了,贾宝玉领着薛宝钗和林黛玉上了二楼,找了一个清静的角落坐下。 就在宝黛钗三人等着上菜的时候,忽地听一楼传来一阵醉骂声: “他娘的,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挡老子的路?” “这位爷,你还没结账呢......” “你这个不开眼的狗东西,也不打听打听我孙绍祖是什么人?老子来你们酒楼吃饭,是给你们面子,还敢跟老子要钱?” 第6章 孙绍祖酒楼逞凶,宝黛钗三人决裂 贾宝玉眉尖轻挑:“宝姐姐,林妹妹,下面好像打起来了,咱们去瞧瞧?” 薛宝钗漫不经心地抿一口茶,浅笑道: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一个酒鬼想赖账而已,咱们何必去凑热闹?小心被殃及池鱼。” 林黛玉却仿佛故意要跟她唱反调,轻笑道: “有啥好怕的?咱们只躲在楼梯口远远地看看热闹,就算楼下把脑仁儿都打出来,也溅不到咱们身上。” 贾宝玉眉开眼笑:“林妹妹说得对,宝姐姐要是害怕,就坐着喝茶吧,我跟林妹妹去看看。” 说罢,贾宝玉拉起林黛玉的小手,朝楼梯口跑去。 薛宝钗无声地轻叹一声,无奈之下也跟在了他俩的身后。 三人走到一楼和二楼衔接处的楼梯口,隔着扶手栏杆朝一楼大厅里望去。 只见靠近酒楼门口的地方,伫立着一个醉醺醺的大汉。 此人相貌魁梧,体格健壮,两鬓蓄着浓密的络腮胡子,一脸的匪相,一身的匪气。 一个又矮又瘦的店小二拦在他面前,卑躬屈膝,满脸谄笑,几近哀求地向他索要酒菜钱。 大汉已有七八分醉意,身形踉踉跄跄,被店小二阻拦后,酒醒了几分,横眉立目地呵斥道: “滚开!再敢聒噪,老子打死你!” 说着,他一巴掌抽在店小二的脸上,把他拍倒在地。 店小二捂着红肿的半边脸,叫嚷道: “快来人啊,这家伙想赖账!” 话音落下,店里五六个伙计冲了过来。 在一旁看热闹的贾宝玉轻声道: “这贼汉子不结账,还打人,真是蛮横无礼,这回被围住了,看他还敢嚣张不?” 林黛玉嘀咕道: “他刚才自称什么孙绍祖,也不知是什么来头?若是有些背景,只怕这酒楼要遭殃了。” 薛宝钗小声道: “这神京城地处天子脚下,达官贵人众多,随便扔一块砖头,都可能砸到一名三品大员。 士农工商之中,商人地位最低,若是这孙绍祖果真有官宦背景,恐怕这酒楼就摊上大事了。” 她话音刚落,却听其中一名店伙计怒斥道: “你这厮是哪里来的泼皮?你先是赖账,后又打人,真是好生无礼!今日,你若是不结账,休想离开!” 孙绍祖轻蔑一笑道:“就凭你们这几个小厮,也想挡本大爷的路?给老子滚开!” 说罢,他一脚把旁边一个店伙计踹翻在地。 店伙计捂着肚子,痛得大呼小叫,申吟不已。 其余四个店伙计见状,一拥而上,却被孙绍祖三拳两脚,全部打倒了,还撞翻了一张桌子。 上面的茶盏碗碟“噼里啪啦”摔了一地。 幸好那是张空桌,周围没有客人,才没伤及无辜。 周边的食客们有的面露惊惧之色,有的却是兴致勃勃,冷眼旁观,看热闹不嫌事大,一边窃窃私语,一边继续吃喝。 哪有人愿意多管闲事,只当是免费看戏,正合适可以增添谈资,助助酒兴。 贾宝玉愤愤不平地叹口气道: “这家伙怎么这么能打?莫不是军伍出身?” 似乎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测,却听孙绍祖洋洋自得地炫耀道: “本大爷乃是京营指挥使,正三品大员,你们这些腌臜狗奴,还敢跟本军爷叫板,真是活腻歪了!” 贾宝玉微微蹙眉,看向薛宝钗,小声道: “宝姐姐,还真被你一语成谶了,这厮是个三品官。” 林黛玉打趣道:“只不过没人扔砖头,就把这臭男人砸出来了。” 薛宝钗浅笑道:“这孙绍祖横行霸道,以势压人,这座酒楼得罪了这种歹人,只怕此事不能善了。” 却见孙绍祖鹰视狼顾,用凌厉如刀的目光环视周围的食客们,狠声喝问道: “看什么看?再敢看,仔细你们的一对招子!” 食客们一听这个姓孙的要剜他们的眼珠子,哪还敢继续看?纷纷收回视线,低头耷脑,闷声吃饭。 孙绍祖面有得色地扬起下巴,轻哼一声,无意中朝楼梯口这边瞥了一眼,视线落在宝黛钗三人身上。 “你们三个是什么狗东西?还敢偷看?” 孙绍祖声如雷霆地怒骂一声,抄起旁边桌上的一个茶壶,朝宝黛钗三人扔了过来。 “啪嚓!”一声脆响。 茶壶贴着薛宝钗的耳朵掠过,砸在她身后的楼道墙壁上,顿时砸得粉碎,瓷片混杂着茶水四下飞溅。 薛宝钗吓得花容失色,呆立在原地。 贾宝玉唬得面无血色,慌忙躲到薛宝钗的身后。 “哎呀!” 林黛玉惊叫一声,想缩到宝玉身后,却反被宝玉拽着胳膊,扯到身前,充当挡箭牌。 林黛玉幽怨地瞪了他一眼,一对罥烟眉紧紧皱起,一双含露目中水汽氤氲,泫然欲泣,闪烁着惊愕和失望。 感受到贾宝玉贴附在后背上的双手在微微颤抖,薛宝钗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颇感失望地摇摇头。 这个宝玉,身为男人,在面临危险的时候,却躲到了女人的后面,真是一丁点胆气和担当都没有! 薛宝钗在心中轻叹一声:此人不是能托付终身的良婿啊! 此时的林黛玉已经泪流满面,真是疾风知劲草,烈火见真金。 在这生死危机之时,林黛玉才看清贾宝玉的真面目。 这家伙还算是男人吗?简直比女人还女人! 非但不能保护自己这个柔弱女子,在危机之时,还把自己推到前面,替他这个男人遮挡风霜刀剑。 林黛玉气恼地跺了跺脚,心中暗恨自己眼拙,以前竟然会对这种娘们唧唧的懦夫心生好感,真是识人不明,遇人不淑! 此时此刻,宝黛钗三人虽然各怀心事,却都吓得魂不附体,一时间竟是忘记逃走。 却听孙绍祖淫笑道:“这两个妹子长得真水灵,干脆抓回去玩玩吧!” 说罢,他猖狂大笑,快步朝楼梯这边奔来。 林黛玉和薛宝钗吓得瑟瑟发抖,互相搀扶着朝二楼逃去。 贾宝玉脸色煞白,两腿发软,瘫坐在楼梯上,带着哭腔朝酒楼外面喊道: “茗烟,快来救我!” 第7章 林黛玉前缘尽断,薛宝钗见异思迁 茗烟是贾宝玉的贴身小厮,这次贾宝玉邀请林黛玉和薛宝钗来吃鸳鸯火锅,只带了茗烟一个仆从。 刚才,贾宝玉让茗烟到对面的茶棚候着。 现在遇到危险,贾宝玉只好扯着嗓门向茗烟求救。 由于太焦急,他的嗓音都变调了,变得又尖又细,不男不女。 正在往二楼爬的薛宝钗听到这雌雄莫辩的叫声,翻着白眼叹了口气,不禁对贾宝玉心生鄙夷。 林黛玉也对贾宝玉失望透顶,而且莫名地感觉一阵恶心。 在这危急时刻,这个二哥哥也太不中用了! 也亏得他以前嘲笑男人是泥巴做的,现在看来,这个自诩高洁的二哥哥才是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 林黛玉感觉自己从来没像现在这样讨厌贾宝玉。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是女孩子,需要矜持有礼,她真想口吐芬芳骂贾宝玉一顿。 就在孙绍祖冲到楼梯口,距离贾宝玉只剩五六级台阶时,酒楼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呼喊声: “二爷,别慌,我来救你了!” 喊声未落,一个身材瘦小,戴着棕色头巾,身穿同色袍褂的小厮冲进酒楼的大厅。 贾宝玉眼前一亮,慌忙朝他招手呼唤: “茗烟,我在这里,快来救我。” 茗烟是成天看主子眼色行事的奴才,没等贾宝玉说明情况,就已经看出来是孙绍祖这个大汉想找贾宝玉的麻烦。 “你是哪里蹿出来的狗东西?竟然欺负到我们宝二爷头上来了?” 茗烟自忖不是孙绍祖的对手,但贾宝玉就在一旁看着呢,他只好硬着头皮朝孙绍祖冲去。 孙绍祖冷笑道:“哪里来的狗崽子?竟敢来捋虎须?” 说着,他三两步抢到茗烟面前,还没等茗烟动手,先一巴掌抽了过去。 “啪!”地一声脆响。 茗烟竟是被抽了一个侧空翻,滚落在地上,哼哼唧唧,连爬都爬不起来了。 “弱得跟小鸡子似的,真是自不量力!”孙绍祖轻蔑地笑了笑,转身朝楼梯口走去。 就在这时,他忽然顿住了脚步。 因为他感觉有一道冰冷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孙绍祖转头看向那道目光的来处,却见一个身姿俊伟的青年穿过酒楼大门,径直朝自己这边走来。 此人长相俊美,英气勃勃,五官无可挑剔,一双瑞凤眼熠熠生辉,却没有阴柔之气,而是充满了阳刚之气和英雄气概。 来人正是酒楼的老板贾蔷。 “老板,你可算回来了,就是这个家伙,吃饭赖账,还打伤了咱们好几个店伙计。” 一个店小二跑到贾蔷的身边,指着孙绍祖怒斥道。 贾蔷双眼微眯,目光中杀气凛然。 在原着中,孙绍祖交给荣国府的贾赦五千两银子,请贾赦帮他买官打点。 贾赦通过江南甄家的关系,帮孙绍祖在兵部挂名候缺。 但没想到,后来江南甄家突然被抄家,孙绍祖被甄家连累,没能如愿买到官职。 孙绍祖就找贾赦索要那五千两银子,但贾赦坚决不给。 一来,是钱已经花出去一部分,贾赦不想自己贴钱给孙绍祖。 二来,是怕孙绍祖拿了钱再揭发他卖官鬻爵。 结果,贾赦只好把女儿贾迎春嫁给孙绍祖,想以此来封他的嘴。 却没想到,贾迎春被怀恨在心的孙绍祖折磨死了。 现在,贾迎春还没有嫁给孙绍祖。 想到这里,贾蔷的目光变得冰冷摄人。 这个“中山狼”孙绍祖今日耍横大闹自己的酒楼,日后还会祸害亲戚贾迎春,真是该死! 感受到贾蔷目光中的冰寒杀气,孙绍祖心头一颤,缩了缩脖子,色厉内苒地怒喝道: “你是什么人?识相的就赶紧给老子滚!” 贾蔷也不答话,径直朝他走去。 “找死!”孙绍祖呲牙瞪眼,举起右手,朝贾蔷的侧脸拍来。 贾蔷闪电般探出左手,一把握住他的手腕,稍稍一用力。 “哎呦!” 孙绍祖痛呼一声,感觉一阵剧痛从手腕处传来,竟仿佛是被一支铁钳给死死钳住了。 他痛得弓背如虾,满头大汗,想挥动左拳打贾蔷的肚子,却被贾蔷抢先一拳击中他的左肩膀。 “咔嚓!”一声脆响。 他的左肩膀被打出了一个半指深的凹陷,左胳膊无力地耷拉下去,无法再动弹分毫。 虽然隔着皮肉,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的左肩胛骨已经裂了。 贾蔷现在有项羽之勇,哪里是孙绍祖这种货色能对抗的? “好!”也不知是谁突然喝了一声彩。 就仿佛一石激起千层浪,周围响起一阵叫好声和鼓掌声。 一些心怀正义的食客早就看作威作福的孙绍祖不顺眼了,现在终于有人教训他,自然是拍手称快。 也有一些闲看热闹的食客,把贾蔷和孙绍祖的交锋当成了一场戏,看到出彩的地方,也跟着连连喝彩。 叫好声喊得最大的是店里的几个伙计。 他们刚才被孙绍祖揍了一顿,现在看到孙绍祖被自己老板痛殴,也算是大仇得报,纷纷大呼痛快,同时也对贾蔷更加敬服。 听到打斗声和喝彩声,林黛玉和薛宝钗停住了往楼上爬的脚步,双双倚靠着楼梯扶手,俯瞰着这一幕。 “这人有点眼熟,好像是贾家的人?”薛宝钗轻声呢喃道。 林黛玉小声道: “我想起来了,他是宁国府的贾蔷,平时咱们很少跟他见面,却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厉害!” 薛宝钗微微颔首,一双水杏眼中异彩连连,失声感慨道: “打得好!这才是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 林黛玉连连点头,唏嘘道: “三国时的曹孟德曾说‘生子当如孙仲谋’,没想到,贾家的子孙中竟然出了贾蔷这样的英雄人物。 只怕单论武功,他比孙权的兄长孙策还要胜上一筹。” 说罢,林黛玉下意识地看向瘫坐在楼梯上的贾宝玉,失望地摇了摇头。 这个人和那个人相比,差远了...... 薛宝钗惊魂甫定,笑着打趣道: “颦儿,你对贾蔷赞誉有加,莫不是看上他了?” 林黛玉满脸羞红,轻轻锤了一下薛宝钗的肩膀,扭扭捏捏地娇嗔道: “宝姐姐,你再不学好,只跟着凤丫头贫嘴贫舌的,我看呐,是你看上他了吧?” “颦丫头的这张嘴啊,真是让人恨也不是,喜欢也不是。”薛宝钗笑着调侃了她一句,转头看向贾蔷的目光却变得幽深迷离了起来。 与贾宝玉这种养尊处优,懦弱无能的公子哥相比,贾蔷实在太出色了。 但自己还要进宫选秀呢,只怕与贾蔷没有这个缘分。 想及此处,薛宝钗的心里莫名地有些失落。 此时,贾宝玉也认出了贾蔷。 眼看贾蔷如此神勇,贾宝玉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万万没想到,这个比自己小一辈的亲戚,竟然有如此强大的身手,让他不禁心生仰慕,艳羡不已。 在宝黛钗三人各怀心事的目光注视下,孙绍祖朝贾蔷连连求饶道: “这位爷,求求你放了我吧。” “交钱!”贾蔷淡淡地吐出俩字。 “好好好,我这就结账,还请好汉先松手。”孙绍祖唯唯诺诺,早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 贾蔷松开他的手腕,孙绍祖把手探进袖子里,眼神中闪过一抹狠厉。 “去死吧!”突然,他从袖口里抽出一把短刀,刺向贾蔷的心口。 贾蔷冷哼一声,侧身躲过,双手抓住他持刀的右臂,往反关节方向用力一掰。 “咔嚓!” 孙绍祖的右胳膊像一根树棍似的,被贾蔷轻松折断,短刀“呛啷啷”一声落在地上。 “啊呀!”孙绍祖痛得龇牙咧嘴,惨叫连连,还不忘逞强嘴硬道: “老子是三品大员,你竟敢打伤朝廷命官,你就等着被砍头吧!” 还没等贾蔷开口说话,忽见五名身材魁梧的大汉手持腰刀,冲进了酒楼。 贾蔷眉梢微挑,这五名大汉身姿矫健,气势沉稳,走路虎虎生风,身手应该不错。 第8章 锦衣卫 眼看这五名大汉径直朝贾蔷和孙绍祖步步逼近,林黛玉掐紧了手帕,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薛宝钗握住楼梯栏杆的双手也紧了紧,指节攥得泛白,一双水杏眼中闪烁着焦灼和担忧。 贾宝玉也抿紧了嘴唇,在担心贾蔷安危的同时,更担心这五名大汉对自己和林黛玉以及薛宝钗出手。 喧哗的大厅里顿时寂静无声,食客们都紧张地看向这五名持刀大汉,气氛有些剑拔弩张。 贾蔷却是不慌不忙,斜睨着这五名大汉,凛然不惧地冷声道: “你们是这厮的帮手?那就一起上吧!” 没想到,其中一名大汉抱拳行礼道: “公子误会了,我们是来抓捕这个孙绍祖。” 孙绍祖闻言一愣,色厉内苒地咋呼道: “我是堂堂三品大员,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来抓我?” 大汉掏出一块铜制令牌,往孙绍祖眼前一亮,怒喝道: “锦衣卫办事,拒捕者斩!” 孙绍祖吓得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哆哆嗦嗦地颤声道: “你......你们是锦衣卫?” 食客们纷纷色变,一个个缩头缩脑,垂眉敛目,不敢再朝这些锦衣卫多看一眼。 贾蔷眉梢微挑,没想到,竟然惊动了锦衣卫。 而且,这五个大汉都身穿便衣,应该是锦衣卫中的暗卫,只有在执行秘密任务的时候,才会出动。 “带走!”大汉一声令下,两名暗卫一左一右架起孙绍祖,押着往门外走去。 贾蔷可不想就这么放过孙绍祖,万一这厮托关系买通刑部主审官,那他就又能逍遥法外了。 “且慢!”贾蔷几步追上去,拦在了孙绍祖的面前。 林黛玉和薛宝钗都暗暗为贾蔷捏了一把汗,妨碍锦衣卫办差,这可是重罪! 没想到,为首的那名暗卫丝毫没有恼火,而是抱拳行礼道: “不知公子还有何事?” 贾蔷淡然一笑道: “此人还没结账呢,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理应把我的酒菜钱结清了才能离开。” 暗卫头子点头道:“这个好办!一共多少钱?” 旁边的店小二急忙应道:“一共是二十六两。” 此时,孙绍祖的双臂都废了,无法自己掏钱。 暗卫头子就从他兜里掏出三十两银子,递给贾蔷,笑道: “不用找给他了,多余的就算是他对你们酒楼的赔偿。” 贾蔷让店小二接过银两,然后走到孙绍祖面前,举起手,朝他的左肩膀一拍,看似语重心长地规劝道: “好好改过自新,以后别再作威作福,小心折了寿!走吧!” 说罢,贾蔷侧身让开一条路。 两名暗卫押着孙绍祖走出酒楼大门, 但刚走没几步,孙绍祖忽然喷出一口鲜血,仰面朝天栽倒在地。 暗卫们大吃一惊,急忙探了探他的鼻息,却发现他已经七窍流血,气绝身亡了。 原来,刚才贾蔷在拍他的肩膀时,暗暗用霸王内功的内劲震断了他的心脉。 所以,他只坚持着走了几步,就血管崩裂,倒地身亡了。 暗卫头子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猛然转头,惊疑不定地看向酒楼里,却没看到贾蔷的身影。 暗卫头子嘬了嘬牙花,这孙绍祖是死在酒楼外面,而且死状蹊跷,死因不明,暂时还无法定性就是贾蔷下的毒手。 “大人,现在怎么办?”旁边一名手下问道。 暗卫头子收回目光,若有所思地微微蹙眉,摆摆手道: “先把孙绍祖的尸体抬回去,找一名仵作给他验验尸,查一查他的死因。” “是!” 暗卫们走后,酒楼中的紧张气氛慢慢缓和了下来。 瘫坐在楼梯上的贾宝玉如梦初醒,转头看向薛宝钗和林黛玉,关切地问道: “宝姐姐,林妹妹,你们没事吧?” 林黛玉翻了个白眼,不想理会这个怂包。 薛宝钗心里也有气,但她圆滑隐忍,没有发作,而是礼貌性地笑笑: “没事,你还是照顾好自己吧。” 感受到薛宝钗话里有话,贾宝玉抿了抿嘴唇,面露惭色,为自己刚才的怯懦感到懊悔和羞愧,一时间不好意思再摇唇鼓舌,嘘寒问暖了。 与此同时,食客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对贾蔷交口称赞,钦佩不已。 “这位老板真是好身手啊!” “是啊,没想到,这家酒楼的老板竟然是个武林高手。” “今天算是开了眼了,那个三品武将居然连这位老板的一招都接不住。” “这顿饭虽然有点贵,但绝对值了,不仅好吃,还免费看了一场武戏。” “这回我在朋友们面前有吹嘘的谈资了,我得向他们推荐一下这座酒楼,宣扬一下酒楼老板的英雄事迹。” ...... 耳听食客们的赞誉声,贾蔷的嘴角微微扬起,抱拳朝周围的食客们行礼致意。 食客们也纷纷拱手还礼。 不知不觉中,贾蔷的目光落在了宝黛钗三人的身上。 虽然没见过几次面,但贾蔷还是立刻就认出了他们三人。 当与贾蔷四目相对,林黛玉眼前一亮,不禁心生感慨: 这个贾蔷长身玉立,容貌俊美,明明五官无可挑剔,一双瑞凤眼熠熠生辉,却毫无阴柔之气,而是散发着一股阳刚的英雄气。 绝不是贾宝玉这种俊俏粉面能比的。 薛宝钗也美眸微颤,心中蓦然间冒出一句诗词:君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 感受到两位佳人的灼灼目光,贾蔷唇角微扬,相比于妖娆多姿的秦可卿,林黛玉的长相丝毫不落下风: 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 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 而薛宝钗也毫不逊色: 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脸若银盆,眼如水杏,生得肌骨莹润,举止娴雅。 在原着中,贾宝玉过生日的时候,群芳开夜宴掷花签,林黛玉抽到的是芙蓉花。 芙蓉花纤尘不染,性情高洁,恰好与林黛玉“腹有诗书气自华,质本洁来还洁去”的脱俗气质相契合。 而薛宝钗抽中的是牡丹花签,上面写的是“艳冠群芳”四个字。 作为百花之首,富贵之花,牡丹的雍容华贵与薛宝钗的身份气度相辅相成,相得益彰。 现在,这对姐妹花并蒂而立,交相辉映,令人赏心悦目,如痴如醉。 贾蔷刚想开口打招呼,却听贾宝玉激动地喊道: “蔷哥儿,原来这家酒楼是你的产业。” 贾蔷循声望去,目光落在贾宝玉那张涕泗横流的大饼脸上。 刚才孙绍祖逞凶耍横,贾宝玉吓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眼泪鼻涕糊了一脸都忘了擦, 真是狼狈不堪,丑态百出。 贾蔷看到贾宝玉这么懦弱无能,有些无奈地叹口气,自己竟然跟这个孬种是亲戚? 这个宝叔叔还真是“天下无能第一,古今不肖无双”。 虽然按照辈分,贾蔷需要称呼比自己岁数小的贾宝玉一声“宝叔”, 但看到贾宝玉这副怂样,贾蔷也不想叫他叔叔了,直呼其名都是抬举这个怂包了。 “是啊,宝玉,欢迎你以后经常来照顾我的生意。”贾蔷礼貌性地笑笑。 贾宝玉从小娇生惯养,只有别人看他眼色行事的份儿,哪里能听出贾蔷语气中的淡漠疏离? 而且,贾宝玉性子跳脱,行事乖张,离经叛道,不喜欢循规蹈矩,丝毫没有介意贾蔷不跟他叫叔叔。 贾宝玉兴冲冲地跑到贾蔷面前,笑道: “蔷哥儿,原来你武功这么好,我听蓉哥儿说,你现在搬出宁国府自立门户了。 如果你不介意,我想请你搬到我们荣国府,抽空教教我武艺。” 贾蔷心想:现在自己势单力薄,如果想起兵造反,必须拓展人脉,而现在荣国府中,住着薛宝钗和林黛玉。 薛宝钗的背后是皇商薛家,而林黛玉的父亲是杨洲巡盐御史林如海。都是可以利用的人脉资源。 再加上史湘云也经常来荣国府暂住,虽然她父母双亡,但她有两个叔叔,分别是保龄侯史鼐和忠靖侯史鼎,都是位高权重的侯爷。 也就是说,荣国府中,云集了贾王史薛四大家族的亲属。 如果跟这些人搞好关系,就能借助他们的权势和人脉关系网,迅速壮大自己的势力。 想到这里,贾蔷冲贾宝玉淡然一笑道:“好,我答应你。” “太好了!”贾宝玉灿然一笑,还朝楼梯上的林黛玉和薛宝钗招招手,兴奋地嚷道: “宝姐姐,林妹妹,以后蔷哥儿可以经常跟咱们一起玩耍了。” 贾蔷顺着贾宝玉的目光,看向薛宝钗和林黛玉,落落大方地朝她俩笑了笑。 薛宝钗和林黛玉也笑着朝贾蔷颔首致意。 在视线相交的时候,两位佳人都芳心微颤,耳朵尖悄然泛红。 第9章 薛宝钗八步成诗,林黛玉六步 另一边,暗卫们抬着孙绍祖的尸体,径直赶到大明宫。 暗卫头子让手下们先在宫外候着,自己则在大明宫掌宫内监戴权的引领下,入宫觐见明神宗朱翊钧。 等走到养心殿的门外,戴权让他在门外听宣,自己先走进殿内,朝正在批阅奏折的朱翊钧躬身行礼道: “陛下,锦衣卫都尉仇琛前来觐见。” “宣!”朱翊钧淡淡地吐出一个字,连头都没抬,继续批阅奏折。 戴权转身望向门外,高声喊道:“宣锦衣卫都尉仇琛觐见!” 喊声落下,仇琛走入殿中,抱拳禀奏道: “启禀陛下,微臣奉旨前去鸳鸯火锅酒楼,暗中保护贾蔷,恰好遇到京营指挥使孙绍祖在该酒楼吃饭赖账,还出手伤人。 微臣已经将他捉拿归案,只是他刚出酒楼就七窍流血而死。” 朱翊钧放下手里的毛笔,微微抬眸,淡声问道:“怎么死的?” 仇琛回奏道:“还没交给仵作验尸,目前死因不明。” 朱翊钧命令道: “尽快查明死因,你要带领暗卫保护好贾蔷,但不能让他发觉你们的存在,也不要打扰他的正常生活。” “是!”仇琛抱拳领命。 “下去吧!”朱翊钧摆摆手。 “微臣告退!” 仇琛徐徐退出养心殿,却没有离开大明宫,而是避开所有人的视线,悄悄穿过一条偏僻无人的巷道,走向后面的宁寿宫。 在守门太监的引领下,仇琛进入宁寿宫,朝正斜靠在龙椅上的太上皇朱载坖抱拳鞠躬行礼: “微臣参见太上皇!” 太上皇有些倦怠地轻声道:“爱卿免礼。” “谢太上皇!”仇琛直起身,低眉顺眼道: “启禀太上皇,皇上今日让微臣带领暗卫去保护宁国府的正派玄孙贾蔷。” 太上皇讶然问道:“为何?” 仇琛道:“微臣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截至目前,万历皇帝朱翊钧只把贾蔷是自己儿子这件事,告诉了贾珍,并叮嘱他要严格保密。 所以,太上皇和仇琛还都不知道贾蔷的真实身份。 太上皇微微阖上双眸,淡淡道: “既然皇上不告诉你原因,那你也不要去查了,免得引起他的反感。以后记得每到月末过来向朕汇报一次,下去吧!” “是!” 仇琛小心翼翼退出宁寿宫,心事重重地叹了口气。 现在,他不仅要为皇帝朱翊钧办差,还要充当太上皇的眼线,每日都如履薄冰,生怕被朱翊钧发现。 这是因为,太上皇把皇位传给朱翊钧后,仍然恋栈权位,想插手政事。 朱翊钧无法乾纲独断,心里很是不满。 但太上皇是他的父皇,朱翊钧出于孝道,不能正面驳了太上皇的面子,只能暗中较劲,裁撤了一些太上皇任命的大臣,并换上自己的心腹。 而太上皇为了能及时掌控朝政,在朱翊钧身边安插了一些眼线。 仇琛就是其中之一。 实际上,在大明历史上,朱翊钧是在朱载坖死后,才当上皇帝的。 但在这个时空中,朱载坖在没死之前,就把皇位传给了朱翊钧。 朱载坖自己则是当了太上皇。 仇琛很好奇,贾蔷只是宁国府的一个公子哥而已,皇帝为啥要派他去保护这个纨绔子弟? 要知道,他可是锦衣卫副指挥使,官居从一品的“都督同知”。 ...... 与此同时,贾蔷随着贾宝玉、林黛玉以及薛宝钗,由茗烟在前面引路,一起走进荣国府。 与宁国府相比,荣国府显得更气派。 贾蔷与宝黛钗三人绕过一扇汉白玉影壁,前面是一座半月形的垂花门。 穿过垂花门,沿着抄手游廊走了约莫十几分钟,又绕过一扇紫檀架子的大理石插屏,再穿过三间厅,方才来到正房大院。 院里的几个丫鬟慌忙朝贾蔷等人打千儿行礼请安,七嘴八舌道: “请宝二爷安,请林姑娘安,请薛姑娘安,请蔷二爷安!” 宝玉朝其中一个丫鬟吩咐道:“金钏儿,你进去禀告太太,就说东府的蔷哥儿来了。” 贾蔷唇角微扬,这个时代的称呼着实有趣,贾宝玉竟然需要跟自己母亲王夫人叫“太太”。 “诶!”丫鬟甜甜一笑,掀开门帘,进了正房。 贾蔷心中微动,原来这个略带婴儿肥的丫鬟,就是在原着中投井自杀的金钏儿。 除了她之外,在原着里被逼死的小姐和丫鬟有好几个,贾蔷目前还没有实力把她们都救了。 而且,贾蔷不是圣人,只会在不损害自身利益的前提下,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略施援手。 至于这些小姐和丫鬟能不能改变她们原有的命运,就只能看她们自己的造化了。 两世为人,贾蔷早已看透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古往今来,因善返贫、因善送命、恩将仇报的例子比比皆是,绝不能滥发善心,以免惹祸上身。 没有霹雳手段,莫行菩萨心肠! 很快,金钏儿就掀开门帘,走了出来,谦卑地笑道: “太太说她身体困乏,已经早早睡下了,交由宝二爷负责陪蔷二爷吃茶聊天。” “知道了!” 贾宝玉朝贾蔷抱拳致歉道,“蔷哥儿,实在抱歉,今日太太不能接见你了。” 贾蔷心里很清楚,这应该只是王夫人的托词而已。 其实,是因为他父母早亡,人微言轻,王夫人不屑亲自接待他。 虽然心中不快,但贾蔷不动声色,浑不在意地摆摆手道: “无妨,等我改日再来给太太请安吧。” 论辈分,王夫人是贾蔷的堂祖母,贾蔷犯不着在待客这件小事上跟王夫人置气。 而且,王夫人是四大家族中王家在荣国府的代表人物,她的内侄女就是现在掌握荣国府实权的王熙凤。 贾蔷想借助王家,培植扩张自己的势力,暂时还不能因小失大,跟王夫人翻脸。 但今日你对我不理不睬,态度冷淡, 他日我一定让你低眉顺眼,高攀不起! 实际上,如果从宁国公贾演和荣国公贾源的父亲那一代算起,贾家到了贾蔷这一代,宁荣二府之间的亲戚关系就已经出了五服了。 如果是寻常百姓家,出了五服的亲戚相互之间通婚都行。 所以,贾蔷若是来荣国府客居,是不需要像贾宝玉那样,每日都要去荣国府长辈面前晨昏定省,早晚请安的。 刚才贾蔷说改日再来给贾宝玉的母亲王夫人请安,也只是一句客套的场面话,其实来不来都行。 这时,贾宝玉讪讪一笑道: “蔷哥儿,现在荣国府里的空房子不多了,剩下的房子里最大的是芦雪庵, 我带你去看看,你要是满意就搬到那里住吧。” “好!” 贾蔷淡淡地应了一声。 贾宝玉看向薛宝钗和林黛玉,问道: “宝姐姐,林妹妹,你们要不要一起去逛逛?” 薛宝钗美眸流转,视线在贾蔷的脸上逗留了一瞬,一向稳重平和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娇羞的笑意,轻轻吐出俩字: “好啊!” 林黛玉也偷偷朝贾蔷瞥了一眼,欲盖弥彰般地附和道: “既然宝姐姐要去,那我也跟她一起做个伴。” “太好了,有你们俩作伴,就连路上的风景都变美了。”贾宝玉欢呼雀跃,拍手叫好。 但他哪里知道,薛宝钗是想跟贾蔷在一起多待一会儿。 而林黛玉也想与贾蔷多一些共处的时光。 她不知道为什么,贾蔷就像一块磁石,吸引着她的注意力。 贾蔷在茗烟的引领下,与宝黛钗三人一起,说说笑笑,穿花拂柳,迤逦走向芦雪庵。 钗黛两位佳人与贾蔷总共没见过几次面,关系还不熟。 贾蔷想跟她俩搞好关系,又心知她俩都是才女,就把话题往诗词上引,笑道: “早听说两位姑姑颇有才情,这荣国府里风景如画,何不即兴做两首诗?让我开开眼。” 薛宝钗看向林黛玉,浅笑道: “林妹妹,你是江南才女,就由你先吟诵一首诗吧。” 林黛玉微微蹙起罥烟眉,笑道: “宝姐姐,你学贯古今,博闻强识,还是由你先来吧。” 薛宝钗眨了眨水杏眼: “林妹妹过誉了,那我就先作一首,权当是抛砖引玉了。” 贾宝玉眉开眼笑道: “太好了,我最喜欢吟诗作对了。宝姐姐,你快作诗吧。” 薛宝钗笑道:“曹子建七步成诗,我不想抢了他的风头,那就在八步之内做一首诗吧。” 说罢,薛宝钗从路边的木芙蓉树上折了一根树枝,一边缓缓迈步,一边用树枝在路边的沙地里写写画画,同时出口成章: “咱家宝玉不败家。 岂恋雪月与风花? 圣贤多为红颜误, 黄沙百战埋韶华。 闲踏月下松间路, 闷看夕阳陌上花。” 等念完最后一字,薛宝钗正合适走完第八步。 贾蔷心中暗道,这不就是一首打油诗吗?这可不符合薛宝钗应有的诗文水平啊! 蓦然间,贾蔷无意中朝旁边的沙地瞥了一眼,顿时眼神一颤。 沙地里写的字,并不是薛宝钗刚才吟诵的这首诗,而是一首词: “杨洲慢.牡丹伤春 霜解残枝,苔生幽涧,杖行步向山青。 遇风旋然起落,正摇曳群英。 忆昨日,芜然空谷,乱石冰覆,只叹难登。 偶折枝,纷纷惊起,多少鸣莺。 牡丹旧客,早猜得,深处相迎。 念蝶舞殷勤,去年亲乐,已是前生。 翠玉峰头回首,人不见,空有盈盈。 却伤情谁付,春来此恨难名。” 贾蔷心中暗叹,薛宝钗果然是冰雪聪明,才华横溢,竟然可以一心两用,在吟出一首诗的同时,作出一首词。 而且,她心机深沉,擅于藏愚守拙,处事圆滑,不愿多露锋芒。 所以,她才会在嘴里说出一首拙劣之诗的同时,却用手暗暗写下一首惊艳之词。 然而,只有贾蔷注意到沙地里的字跟薛宝钗吟诵的诗不一样,林黛玉和贾宝玉都没有发觉。 贾蔷似笑非笑地看向薛宝钗,趁宝黛二人不注意,悄悄指了指地上的那首词。 薛宝钗微微一怔,明白贾蔷已经知道她一心两用,在作诗的同时,还写了一首词。 但她不想锋芒太露,便笑着朝贾蔷摇摇头。 贾蔷立即会意,朝薛宝钗点点头,意思是会替她保密。 二人相视而笑,各自心领神会,一切尽在不言中。 贾蔷不吝溢美之词,抚掌笑道: “好!薛姑姑这首诗寓理于物,寓情于景,真是一首好诗。却不知这首诗的题目是?” 贾蔷知道薛宝钗这首诗只能算是一首打油诗,但还是称赞了一句。 毕竟有句俗话叫“人捧人越捧越高”,大家凑在一起,就是图个乐呵,互相吹捧几句,可以加深彼此之间的感情。 “蔷哥儿谬赞了,题目叫‘不负韶华不负卿’。” 薛宝钗谦虚了一句,俏脸微红,也不知怎的,听了贾蔷的夸赞,心里竟是跟吃了蜜一样甜。 贾宝玉也拍手叫好,有些尴尬地笑道: “宝姐姐,你这是用诗词来打趣我呢,怎么还来了一句‘咱家宝玉不败家’?” 林黛玉歪着头,笑盈盈地怼道: “真是个呆雁!这哪里是在打趣你?分明是在规劝你不要败家。” 贾宝玉假装一本正经地抱拳笑道: “多谢宝姐姐提点,多谢林妹妹提醒,小生受教了!” 薛宝钗看向林黛玉,促狭一笑道:“颦儿,轮到你了。” 林黛玉笑道:“既然宝姐姐是在八步之内写完了一首诗,那我就用九步来写一首吧。” 薛宝钗打趣道: “你不用担心抢了我的风头,如果你能用六步做完一首诗,超过曹子建,那我就送你一件礼物。想要什么你尽管说,只要我有。” “一言为定?”林黛玉眉梢轻挑,秋波潋滟的眼角余光却悄悄瞥向贾蔷。 “决不食言。”薛宝钗没有注意到她的眼神,笑着点点头。 第10章 贾蔷五步成诗,抄诗我原创! 林黛玉抿了抿嘴唇,轻移莲步,同时念诵道: “云卷风残泪不流, 血溅桃花缘已休。 知音已驾晴鹤去, 衣袂飘扬任自由。” 等念完最后一句,正好走完第六步。 薛宝钗拍手赞叹道: “虽然这首诗的意境有些哀婉颓丧,但颦儿之才,竟是在曹子建之上!” 贾宝玉也啧啧称奇道: “果然是诗如其人,这首诗的意境跟林妹妹的气质太贴切了。” 贾蔷笑道: “不仅平仄押韵,而且意境深远,确实是首好诗。却不知这首诗的题目是什么?” “题目是‘脉脉此情谁诉’。”林黛玉用手帕遮掩着朱唇,娇羞地笑了笑。 薛宝钗笑道:“颦儿,你六步成诗,已然超过了曹子建。说吧,你想要什么礼物?” 林黛玉有意无意地瞥了贾蔷一眼,眉眼含情道: “我还没想好,等以后想好了,再跟你要吧,到时候,你可别舍不得。” 薛宝钗温婉大方地笑了笑:“君子一诺千金,我说话算数。” 贾蔷心中暗叹,林黛玉做的这首诗有点萧索悲凉。 特别是“知音已驾晴鹤去”这句,有驾鹤归西,生死离别之感。 这句诗里有个“晴”字,在荣国府中,姓名里有这个字的人,是贾宝玉的丫鬟晴雯。 而林黛玉和晴雯有很多相似之处。 她俩都心灵手巧,伶牙俐齿,嘴不饶人。 而且,晴雯的眉眼很像林黛玉。 在原着中,林黛玉抽到的花签是芙蓉,而晴雯死后,小丫头把她杜撰成了芙蓉花神,贾宝玉还为她写了《芙蓉女儿诔》。 两个人有一些惊人的巧合之处。 所以,有“晴为黛影”一说。 刚才,林黛玉的那句“知音已驾晴鹤去”,晴鹤似乎就是指晴雯,那“知音”又是指谁? 难道是林黛玉自己? 在原着中,很多人物说的话,都在日后应验了。 却不知刚才林黛玉做了这首诗,会不会在以后也一语成谶? 难道林黛玉和晴雯还是摆脱不了红颜薄命,英年早逝的凄苦命运? 就在贾蔷暗暗思索的时候,忽然感觉手腕一紧,转头一看,原来是贾宝玉忽然抓住了他的胳膊。 贾宝玉笑道: “今日见识到了蔷哥儿高强的武艺,我还想听蔷哥儿做一首诗词,看看你的文采是不是跟武艺一样出众?” 如果是别人说这样的话,贾蔷会怀疑对方是不是有意想为难自己。 但他深知贾宝玉说话直来直去,不太懂人情世故,也就没介意。 “行,那你也送我一件礼物?”贾蔷爽快地应了下来,但半开玩笑地提了个附加条件。 贾宝玉点头笑道: “好,只要蔷哥儿能在五步之内做完一首诗词,我就送你一件礼物,想要什么,你尽管开口。” “五步?那就五步!” 贾蔷豪爽地答应了。 贾宝玉微微一怔,没想到贾蔷竟然答应得这么痛快。 如果换作是薛宝钗或者林黛玉,贾宝玉还不会这么诧异。 因为他知道钗黛二人才思敏捷,论才学,在荣国府数一数二。 却没想到贾蔷竟然应允要五步成诗,比林妹妹还要少一步! 贾宝玉都怀疑贾蔷是不是在吹牛? 薛宝钗和林黛玉也美眸闪烁,惊疑不定地翘首以待,想看看贾蔷在五步之内能做出怎样的诗词? 在红楼梦的世界里,是有唐诗宋词的。 所以,贾蔷不能抄诗词。 但这难不倒贾蔷。 他在前世是学霸,做几首诗根本就不是难题。 贾蔷双手负后,昂首阔步,才思泉涌,朗声念诵道: “鲜衣怒马少年时,不负韶华行且知。” 铅云如幕雨如注,雷鸣如鼓风如诉。 车轮翻转马长嘶,自在飞奔八千里, 人未达处心已至,百万雄师压城池。 磅礴水柱密如瀑,南征北战血铺路。 气吞万里势如虎,席卷宇内谁不服?” 当念完最后一个字,贾蔷刚好走完第五步。 贾宝玉目瞪口呆,没想到,贾蔷竟然真的在五步之内做完了一首诗! 这是何等惊人的才学? 薛宝钗也心神激荡,对贾蔷的才华感到叹服。 就连一向孤傲的林黛玉也暗暗称奇,芳心微动,感慨贾蔷竟然是文武全才。 实际上,他们不知道的是,贾蔷并没有出全力,只展露了六七成的诗文功底。 因为在原着里,贾探春后来成立了诗社,大观园的才子才女们在诗社里写出了不少好诗。 所以贾蔷也想保留实力,等以后加入了诗社,再尽显才情,展露真正的实力。 贾宝玉拍手喝彩道: “好!蔷哥儿这首诗充满了铁血杀伐之气,我仿佛听到了金铁交鸣的厮杀声和风雷激荡的战鼓声。” 薛宝钗点头笑道:“这首诗词大气磅礴,很有金戈铁马的英雄气概。” 林黛玉也称赞道: “豪气干云,霸气纵横,这首诗写出了战场的辽阔和战况的激烈,却不知这首诗的题目是什么?” 贾蔷笑道:“还没想好题目,不如就由林妹妹来帮忙起一个吧。” 林黛玉微微蹙眉,略一思忖,笑道: “这首诗描写了大军在风雨之中攻城拔寨,所向披靡,犹如一幅沙场画卷徐徐展开,题目不如就叫‘风雨破城图’吧?” “好,就依你所言!”贾蔷欣然应允。 贾宝玉笑问道: “蔷哥儿,既然你已五步成诗,那我就要兑现承诺,你想要什么礼物?” 第11章 我要晴雯 贾蔷想了想,笑道:“我跟林姑姑一样,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跟你说吧。” 贾宝玉眉开眼笑道:“行,不着急,你慢慢想。” 薛宝钗打趣道:“宝兄弟,我们三个都作诗了,你也作一首吧。” 贾宝玉连连摆手,讪笑道: “好姐姐,你就饶了我吧,我需要苦思冥想许久,才能做出一首诗,我可没有你们几步之内就能做出诗词的本事。” 经过这一番交流,贾蔷跟他们三人熟络了许多。 一行人继续往芦雪庵走去。 薛宝钗和林黛玉缀在后面闲聊的时候,目光却经常偷偷地往贾蔷的背影上瞟。 过了约莫半柱香的工夫,一行人终于抵达芦雪庵。 这芦雪庵盖在依山傍水的河滩之上,一带几间,茅檐土壁,槿篱竹牖,推窗便可垂钓。 四面都有成片的芦苇掩覆,一条小路逶迤穿芦度苇过去,便是藕香榭的竹桥了。 藕香榭盖在池中,四面有窗,左右有曲廊相通,亦是跨水接岸,后面又有曲折的竹桥暗接,桥对面就是芦雪庵。 周围的风景美不胜收,恍若世外桃源。 贾宝玉笑问道:“蔷哥儿,你感觉这里如何?” 贾蔷淡然一笑道:“有山有水,鸟语花香,算得上一处绝佳的住处。” 贾宝玉眉开眼笑道: “那我这就吩咐几个小厮,去帮蔷哥儿把家私都搬到芦雪庵来。以后还要烦劳你抽空教教我武功。” 贾蔷促狭一笑道:“那你准备用什么来报答我?” 贾宝玉微微一怔,反问道:“蔷哥儿想要什么?” 贾蔷想了想,笑道: “我现在孤身一人,生活起居都不方便,不知你愿不愿意忍痛割爱,把你的丫鬟晴雯送给我?” 贾蔷想把晴雯纳入怀中。 馋她的身子只是原因之一。 还有更重要的原因,就是要尽快传宗接代。 在原着中,宁国府和荣国府竟然都没有新生儿出生。 只有王熙凤和尤二姐曾经怀孕过,却都不幸流产了。 照此下去,宁荣二府就都绝户了。 到那时,不用皇帝抄家,宁荣二府的人就都自行死绝了。 贾家纵然富可敌国,等所有人都死光之后,巨额财产也会落到外姓人的手里,被别人吃绝户。 在原着中,林黛玉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她父亲林如海只有她这一个女儿,在林如海去世后,林家的两三百万两家财都落入了贾家手中。 甄士隐也是一个例子,他人到中年,才生了一个女儿,名叫甄英莲, 却在幼时被拐子拐走,卖给了薛宝钗的哥哥薛蟠,沦为丫鬟香菱。 结果,甄士隐寻女未果,家里还突遭火灾,只好携家带口去投奔老丈人。 在甄士隐出家后,甄家所有的家财都落入了他老丈人的手里。 由此可见,子嗣有多么重要! 所以,贾蔷引以为鉴,不仅要筹谋造反,还要早生孩子,多生孩子,让自己子孙满堂,后继有人。 俗话说“早生贵子,多子多福”嘛。 还有句俗话,叫“娶妻娶贤,纳妾纳色”。 在原着中,王熙凤曾跟王夫人说,若论外貌,整个府里的丫鬟都不及晴雯。 由此可见,晴雯有多美! 如果从主仆关系来看,晴雯只是个丫鬟, 身份地位与贾蔷这个贾家少爷相比有天壤之别,只能当一个通房丫头。 当然,贾蔷怜香惜玉,会给她一个正式的名分,让她做小妾,获得姨娘那样的主子身份。 贾宝玉蹙眉犹豫了一会儿,咬咬牙道: “好吧,我把晴雯送给你,她虽然是丫鬟,但我一直娇惯着她,还请你也好好善待她。” 贾蔷心中一喜,舒心地笑道:“放心,我不会亏待她的。” 旁边的薛宝钗心里微微泛酸,她是见过晴雯的,知道她的相貌不在自己和林妹妹之下。 这么俏丽的晴雯若是与贾蔷共处一室,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林黛玉的心里也若有所失,她与晴雯的长相有几分相似,而现在,晴雯可以长伴在贾蔷左右,而自己却不能...... 想到这里,林黛玉掐紧了手中的帕子,既失落又羞赧,还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为啥会突然产生这样的想法? 贾宝玉完全没有注意到钗黛二人神色的异样,朝贾蔷抱拳道: “天色不早了,我和宝姐姐还有林妹妹就先告辞了,改日我再来拜会。” “好,慢走,不送。”贾蔷也朝宝黛钗三人拱了拱手。 钗黛二人有些不舍,但又怕被人察觉内心的想法,只好跟着贾宝玉离开了。 ...... 与此同时,锦衣卫都尉仇琛在大明宫掌宫内监戴权的引领下,徐徐步入养心殿,拜见万历皇帝朱翊钧。 仇琛抱拳躬身禀奏道: “启禀陛下,微臣已经查明了孙绍祖的死因,乃是死于心脉尽断,血管崩裂,应该是被人用内劲杀死的。” 朱翊钧讶然地掀了掀眼皮,淡淡地问道:“凶手是谁?” 仇琛面色紧张而又羞愧地低头道: “微臣无能,还没查出真凶,但我怀疑是贾蔷所为。” 第12章 钗黛情丝缱绻,晴雯楚楚动人 朱翊钧微微一怔,旋即笑道: “不可能,贾家的族长贾珍跟朕讲过,贾蔷从没学过武功,怎么可能是他杀的孙绍祖?” 此话一出,仇琛的头又低了三分,唯唯诺诺道: “请陛下放心,微臣一定尽快查明真凶。” 朱翊钧淡淡地吩咐道: “嗯,查出凶手固然重要,但你更重要的任务,是要暗中保护好贾蔷。” “是!” 朱翊钧又问道:“最近贾蔷还做了什么?” “回禀陛下,贾蔷今日从原先的住处搬到了荣国府的芦雪庵,还收了一个丫鬟,名叫晴雯。” “知道了,退下吧。” “微臣告退!” 等仇琛退出养心殿,朱翊钧轻叹一声,喃喃道: “最近朕政务繁多,脱不开身,等忙完这一阵,再去看蔷儿吧。” ...... 另一边,林黛玉回到自己的闺房后,趁着丫鬟紫鹃和雪雁不注意,偷偷把贾蔷写的那首《风雨破城图》誊写在一块黄绢手帕上。 她动作轻柔地把手帕叠起来,想塞进衣袖里,却又担心被人看到, 想扔进火盆烧了却又舍不得,最后在悸动不安的心跳声中,将手帕塞进了枕套里。 薛宝钗回去后,趁四下无人,也把这首诗,用蝇头小楷抄写在一把折扇上,然后用纤纤玉指摩挲着扇面,逐字逐句默默吟诵,细细把玩回味。 而贾宝玉在回屋后,也挥毫泼墨,把这首诗洋洋洒洒写在一张上好的雪浪纸上,并贴到墙上欣赏。 三个人各怀心事,却不约而同做了同一件事。 ...... 过了一会儿,几个小厮过来帮贾蔷把家私细软从原先的住处,搬到了芦雪庵。 等小厮们走后,贾蔷倚靠着窗台,欣赏窗外的风景。 忽见一个身材高挑的佳人袅袅娜娜跨上竹桥,莲步款款地朝芦雪庵这边走来。 金色的斜阳余晖把她的倩影拉得老长,投映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随着她的步伐和波浪轻轻晃动。 等到距离拉近,贾蔷眼前一亮。 这姑娘好美! 水蛇腰,削肩膀,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走路时像弱柳随风摇曳,婀娜多姿,竟是与林黛玉有几分相像。 贾蔷猜测,这姑娘有可能是晴雯。 似乎是感受到了贾蔷灼灼的目光,那姑娘在跨过竹桥后,朝贾蔷打千儿施了一礼,含羞笑道: “晴雯给蔷二爷请安!” 她的笑容就像清风霁月般恬静美好,楚楚动人。 贾蔷心神荡漾,展颜一笑道:“好,快进来吧。” 说罢,他打开了芦雪庵的院门。 晴雯走进院里,俏生生地笑道: “宝二爷说了,以后就由我来服侍蔷二爷。” 贾蔷眉开眼笑道:“嗯,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晴雯感觉贾蔷似乎话里有话,心中暗忖:难道是想让我做通房丫头? 悄然间,晴雯的脸颊上浮现出一片潮红。 她垂眉敛目,不好意思再直视贾蔷的眼睛。 贾蔷也意识到自己话语里的歧义,讪讪一笑。 晴雯刚来,跟自己还不熟悉。 收她为妾这件事不着急,来日方长,可以慢慢培养感情。 如果操之过急,贾蔷担心性格率直刚烈的晴雯,会做出什么傻事。 “晴雯,我听说你心灵手巧,咱们芦雪庵有几块农田,是不是可以栽种点什么?” 贾蔷故意岔开话题,想缓解尴尬的气氛。 晴雯口齿伶俐地应道: “蔷二爷刚来,可能还不知道,在芦雪庵后面有一块地,已经种了一些蔬菜瓜果,还养了一些家禽。” 贾蔷饶有兴致地笑道: “那你带我去看看吧。” “好。”晴雯领着贾蔷,绕到芦雪庵后面。 这里有两溜用桑榆槿柘枝条编成的篱笆。 篱笆院子外有水井,种着各种蔬菜瓜果,还养着一群鸡鸭鹅。 好一派农家乐的景致! 在篱笆院的旁边,还有一汏块闲置的空地。 贾蔷唇角微扬,要是在这块空地上安放几个烧烤架子,就可以吃露天烧烤了。 只可惜,这里只有鸡鸭鹅,没有猪牛羊,没法吃烤串。 突然,贾蔷的脑海中响起一阵系统的提示音: “叮!请宿主做出选择:” “1,握住晴雯的手,奖励十头大白猪(其中有五头公猪,五头母猪)。 签到后,还能获得《养猪技术大全》和《母猪产后护理》这两本书。” “2,摸一摸晴雯的后脑勺,奖励一百两银子。签到后,还能再获得一百两银子。” “请宿主做出选择。” 第13章 贾蔷情挑俏晴雯 贾蔷眉梢微挑,没想到,系统竟然给出了这么奇葩的选项? 他在心里暗暗盘算: 按照现在的市价,每头猪的价格差不过值二两银子。 十头猪就是二十两。 如果选择选项2,就可以获得二百两银子。 是选项1里面,那十头猪价格的十倍。 但选项1里的猪是大白猪,这就要另当别论了。 因为现在大明国内还没有大白猪这种品种。 这种猪比其他猪生长快,而且瘦肉多。 这就意味着,养殖这种大白猪能赚很多钱。 以后能带来的收入绝对不止二百两银子。 再加上鸳鸯火锅酒楼的收益,可以加快贾蔷积聚财富的速度,为以后招兵买马,扯旗造反积累物质基础。 贾蔷在心中默念道:“我选1。” 紧接着,他看向晴雯,轻声道: “你看着我的眼睛,我有话要对你说。” 晴雯讶然转身,直视贾蔷的双眼。 贾蔷含情脉脉地说道: “如果时光可以重来,我希望可以早点遇见你,早点和你在一起。” 晴雯怔住了,似乎是没反应过来,目光迷茫地愕然道: “蔷二爷,我现在不是跟你在一起吗?” 贾蔷牵起她的双手,拢在自己的手心里,柔声道: “我愿抓紧你的手,走过未来的朝朝暮暮。” 感受到贾蔷手心里的温度,眼神里的柔情,话语里的蜜意,晴雯臊得俏脸羞红。 “蔷二爷,你......你怎么突然对我说这些?”晴雯眼神飘忽躲闪,声如蚊蝇地嗫喏道。 贾蔷轻笑一声道:“我只是想跟你随便聊聊。” 晴雯触电般地抽回自己的手,咬了咬嘴唇,羞怯地垂眉敛目道: “蔷二爷饥渴了吧?我去给你烧水做饭。” 说罢,她捂着发烫的脸,转身就跑,就像受惊的小兔子,仓惶地钻进了厨房里。 “叮!恭喜宿主,获得十头大白猪,这些猪都在芦雪庵东侧的一个猪圈里。 宿主签到后,还可以获得《养猪技术大全》和《母猪产后护理》这两本书。 请问宿主是否签到?” 贾蔷毫不犹豫地默念道:“签到。” 霎时间,两本书的内容化作两股信息流,瞬间融入他的脑海,达到可以倒背如流的程度。 贾蔷唇角微扬,背负双手,走向芦雪庵东侧。 这里有一个上百平米的猪圈,里面有十头膘肥体壮的大白猪。 “蔷二爷,我烧了一壶茶,你先喝杯茶吧,我马上去做饭。” 这时,晴雯的喊声传了过来。 贾蔷回应道: “先不急着喝茶,你过来,我吩咐你一件差事。” 晴雯急忙迈着小碎步跑过来,当看到这十头大白猪,她愣怔了一下。 贾蔷笑道:“以后这些大白猪就交给你照料了,我会教给你一套养猪技术。” 晴雯心里纳闷这些猪是从哪冒出来的,神思恍惚地应道: “是,请蔷二爷放心,我一定好好照料它们。” 虽然嘴上毫不犹豫地应承了,但晴雯心里有点不舒服。 她以前在贾宝玉的手下,从没干过这种粗活。 望着晴雯眼中浮现出的阴霾,贾蔷唇角微扬,知道她很不情愿。 晴雯作为金陵十二钗又副册之首,以前是贾宝玉房里的四大丫鬟之一,虽然名为丫鬟,却过着千金小姐般的生活。 这自然是贾宝玉怜香惜玉,骄纵宠溺的结果。 但也造成了晴雯摆不正自己的位置,认不清自己的身份,言语无忌,骄狂无畏,天真任性,真诚直率, 最终落得个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英年早逝的凄惨下场。 现在,贾蔷想让晴雯干一阵子养猪这种又脏又累的粗活, 借此磨炼一下她的心性,让她脱胎换骨,认清现实,摒弃妄想,摆脱虚荣。 当然,贾蔷是不会让晴雯养一辈子猪的,等过一阵子,就会雇佣专门的猪倌,负责养猪。 至于晴雯,则是会交派给她一些缝缝补补的细活。 毕竟晴雯乃是宁荣二府中,针线活最好的丫鬟,应该人尽其才,才尽其用。 贾蔷知道“打一杆子给一颗甜枣”的道理。 眼看晴雯心不甘情不愿,为了安抚她的情绪,贾蔷轻轻牵起晴雯的手,柔声道: “晚饭你不用做了,我带你去鸳鸯火锅酒楼吃现成的。” “我听说那里的饭菜很贵,蔷二爷你自己去吃吧,我在酒楼外面候着就行。” 晴雯下意识缩了缩手,没能抽回来,只好任由贾蔷牵着。 贾蔷淡然一笑道:“傻丫头,不用担心,那家酒楼是我开的。” 说罢,贾蔷没有理会晴雯惊讶的目光,拉着她朝府门外走去。 晴雯的脸已经红到了脖子根,身体僵硬,心跳如鼓,就像提线木偶似的被贾蔷牵着走。 贾蔷蓦然间想起,现在这个时代是很讲究男女大防的,为了照顾晴雯的感受,只好松开了手。 晴雯这才捂着心口松了口气,幸好还没被人看见。 望着贾蔷英俊的侧颜,晴雯芳心荡漾,不禁有些回味刚才被牵手时的美妙感觉。 忽然,贾蔷转头看向她,目光澄澈地叮嘱道: “提醒你一件事,今晚回来别忘了给我暖床哈。” “唔......暖、暖床?”晴雯的脸更红了。 下一刻,贾蔷忽然“噗嗤”一声笑道:“逗你呢,别紧张!” 晴雯撅起小嘴,口齿伶俐地埋怨道: “哼!蔷二爷就会拿我寻开心。” 虽然努力板着脸,但她的眼角眉梢全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贾蔷很喜欢她赌气撒娇的俏皮模样,就像出水芙蓉,娇俏妩媚却不失清纯高洁。 金玉不足喻其贵,冰雪不足喻其洁。 等到了鸳鸯火锅酒楼,贾蔷查了一下账,发现只用半天时间,就进账了一百两。 如果扣除人工费、食材费、柴火费、税费以及房租等杂七杂八的开销,估计也有五十两左右的净利润。 也就是说,只需要十天时间,就能把投入进去的五百两银子回本了。 之所以赚得这么快。 一来,是因为这附近住的都是达官贵人,高门大户,他们有这个消费能力。 二来,是因为刚开张,顾客们出于好奇,都想尝尝鸳鸯火锅是什么味道。 而且,很多富家子弟都存了互相攀比的心思,以夸富斗富为荣。 酒菜越贵,就越能勾起他们争强好胜的虚荣心,以出手阔绰来彰显他们的身份地位。 为了扩展生意,贾蔷印制了一摞传单,雇佣几个闲汉,在神京城的几条主干道上分发。 除此之外,贾蔷还让店伙计在酒楼里里外外的墙上张贴广告, 增设了婚丧嫁娶的包场业务,还可以预订酒菜,免费送餐上门。 当夜幕降临,酒楼里张灯结彩,大厅里依然门庭若市,觥筹交错,几乎座无虚席。 为了方便食客们通宵高乐,贾蔷还在二楼布置了几间客房,提供给这些夜不归宿的食客。 贾蔷和晴雯挑了二楼靠窗户的一张桌子,吩咐小二上一套鸳鸯火锅。 贾蔷还让小二转告后厨,专门给晴雯做几个豆腐皮包子。 “谢谢蔷二爷,我最爱吃这种包子了。”晴雯心中一暖,没想到贾蔷竟然对她这么好。 豆腐皮包子的外皮薄如蝉翼,脆如书页,但馅料却是软糯香甜的,味道很有层次感。 也难怪晴雯爱吃,这种包子跟她火爆中不乏温柔的性格很契合。 “不用客气,你是我的人,我自然要好好待你。”贾蔷微微一笑。 但这句话里的歧义却让晴雯双颊泛红,从眼角眉梢溢出掩饰不住的羞涩春情。 就在二人等着上菜的时候,忽然,楼下传来一阵呼喊声: “圣旨到!宣鸳鸯火锅酒楼的老板贾蔷速来接旨!” 第14章 圣旨到! 贾蔷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滞,没想到,竟然来了圣旨? 也不知是因为何事? 难道是上次杀死孙绍祖的事? 贾蔷的唇角勾起一丝冷笑,倘若是要下旨抓他,那他就直接打出去。 他现在拥有楚霸王的力量和武艺,要杀透重围,逃出神京不是什么难事。 “晴雯,你慢慢吃,我下去看看。” 贾蔷面色镇定地站起身,不慌不忙地迈步走向楼下。 “蔷二爷,我跟你一起去。”晴雯不放心,紧跟了上去。 贾蔷顿住脚,看向她,笑道: “此一去祸福难料,你就别跟着我了,如果不是祸事,你再下来。” 没想到,晴雯在愣怔了一下后,就梗着脖子,毅然决然地说道: “我现在是你的丫鬟,你去哪,我就去哪,哪怕是祸事,我也要陪你一起扛。” 说话的时候,她的身体在颤抖,眸光在颤抖,声音也在颤抖,但她的语气却异常坚决。 贾蔷心中一暖,眼神坚定地说道: “好,那你就跟在我后面,只要我一息尚存,就没人能伤害你!” 酒楼的灯火映照在贾蔷清亮的双眸上,仿佛有两团火苗在燃烧。 晴雯感觉心里暖暖的,周围的一切都仿佛无关紧要了,就连生死也无所谓了,只想一直跟贾蔷在一起。 “跟着我。” 贾蔷铿然有力的话仿佛有魔力一般,让晴雯忐忑不安的心瞬间安定了下来,紧跟在他后面,朝楼下走去。 贾蔷身姿挺拔,昂首阔步地走下楼。 他遗世独立,卓尔不群的超凡气质顿时吸引了很多食客的目光。 一些大户小姐和丫鬟都美眸闪烁,芳心微荡,看向贾蔷的眼神中氤氲出了一丝痴迷和向往。 这些女眷在看到贾蔷身后跟着的晴雯时,却都涌起了一丝失落和嫉妒。 太美了! 简直已经到了艳压全场的程度! 晴雯作为荣国府的二等丫鬟,穿的是一件葱绿院绸长衫,外面罩着一件火红色对开襟无袖小袄,脚踏一双红睡鞋。 虽然穿着简朴,但她的气度一点都不亚于大户小姐,不知道她底细的人都会错把她当成豪门千金。 来宣读圣旨的周太监并不知道贾蔷的真实身份是皇子,也不知道贾蔷的明面身份是宁国府的正派玄孙。 他原本还想摆一摆皇家的架子,但在感受到贾蔷如山似岳般的强大气场后,竟是有些惧怯。 以前,周太监见过很多权势滔天的王公大臣,但能让他心生胆怯的人却不多。 而今天,在见到这个没有一官半职的酒楼老板后,却莫名地有点打怵。 就好像在面对一头随时都可能暴起伤人的猛虎。 这是因为贾蔷稍稍把内敛的霸气外溢了几分。 这圣旨来得太突然,不知是福是祸。 如果是要降旨抓捕他,那他绝不会束手就擒,来宣读圣旨的这些太监和侍卫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 等杀光了他们,贾蔷会趁着官府还没反应过来,骑马带着晴雯突出神京城。 天大地大,总会有他们的容身之处。 很多食客好奇地看向这些太监和侍卫。 不知道皇帝为啥会突然给这家酒楼的老板降旨? 在无数人的视线中,贾蔷龙行虎步地走到周太监面前,平静地问道: “我就是贾蔷,敢问各位贵人有何贵干?” 周太监看他气宇轩昂,言语豪迈,估摸着应该是某位王侯勋贵家的公子少爷,急忙收起了轻慢之心,尖声尖气地笑道: “贾公子有礼了,咱家是来宣读圣旨的,贾蔷听旨!” 贾蔷揖拜道:“草民在。” 周太监诵读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贾蔷年轻有为,推陈出新,独创出鸳鸯火锅,实为大明厨艺界之楷模,特御赠鸳鸯火锅匾额一块,以兹褒奖,钦此!” 贾蔷的心里稍稍一松,原来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当即朗声道: “草民接旨,谢主隆恩!” 周太监把圣旨递给他,贾蔷用双手接了,脊背却挺得笔直,气宇轩昂,毫无卑躬屈膝的谄媚意味。 周太监也不生气,反而更加高看了贾蔷一眼,心中笃定贾蔷肯定背景显赫,才会获得皇帝的恩赏。 “恭喜贾公子,竟然得到了陛下的垂青,这是简在帝心了啊,以后肯定前途无量。”周太监拱手贺喜道。 “同喜同喜,公公辛苦了。”贾蔷抱拳还了一礼。 在众目睽睽之下,贾蔷没有给周太监赏钱。 虽然现在贪蠹成风,但还没人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行贿。 当然,即使是在私密场合,贾蔷也没想给这个老太监赏钱。 现在有了皇帝的御赐匾额,还怕这阴阳人心怀不忿,日后来找茬不成? 周围的食客们看着这一幕,都震惊不已,窃窃私语,目光中充满了羡慕和敬畏。 后面的晴雯也惊诧不已,美眸闪烁,神思恍惚,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没想到,蔷二爷竟然能获得皇帝御赐的匾额! 这是何等的殊荣? 贾家乃是百年世家,但也没几幅御赐的墨宝。 其中一块御赐的匾额,现挂在荣国府的正堂上。 匾额上写着“荣禧堂”三个字,乃是太祖皇帝为第一代荣国公贾源题写的。 再还有两副对联门匾乃是先皇御笔,都挂在贾氏宗祠。 其中一块九龙金匾,横联是“星辉辅弼”。 上联是“勋业有光昭日月”, 下联是“功名无间及儿孙”。 还有一块闹龙填青匾,横联是“慎终追远”。 上联是“已后儿孙承福德”, 下联是“至今黎庶念荣宁”。 满打满算,宁荣二府所有的御笔匾额加起来,也只有六块。 除此之外,历代皇帝再也没有为贾家题写过墨宝。 然而,当今陛下竟然亲笔为贾蔷书写了一块酒楼的匾额。 这要是被贾家知道了,那可真是要阖府震惊,弹冠相庆,与有荣焉了! 贾蔷吩咐几个店伙计,立刻把御赐的匾额换在了酒楼的大门上面。 这是一块黑底金字的匾额。 在“鸳鸯火锅”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右下角,还有“万历御笔”四个字。 贾蔷暗暗感慨,没想到那个黄老头还真没说大话,竟然真让皇帝御赐了一块匾额。 换上御赐匾额之后,酒楼的生意更红火了。 不管是豪门望族,还是小富之家,都想来尝尝,这皇帝亲笔题写匾额的鸳鸯火锅,到底是什么味道? 还有小太监从皇宫里专程赶来,说是皇帝要从酒楼订餐。 以后每个月初一和十五大朝会的当天中午,都要订十八套鸳鸯火锅酒宴。 届时,御膳房会派人来把酒菜带回宫里,供皇帝和文武大臣们一起享用。 酒楼的平均日收入从原先的二百两每天,疯涨到了两千两每天。 扣除杂七杂八的费用后,每天的净利润有一千两左右。 比开业的第一天上涨了十倍! 而且,很多外地人来到神京城后,也会慕名前来。 随着鸳鸯火锅酒楼声名远播,知名度越来越大,收入还在不断上涨。 贾蔷干脆把附近的两座街面楼都买了下来,全部装修改造成了店面,用来容纳越来越多的顾客。 虽然收入颇丰,但贾蔷心里很清楚,这点收入跟大明国库相比,还差得远。 如果想起兵造反,必须达到富可敌国的程度,才能有足够的物质基础,来养活千军万马。 但这么多兵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招揽到。 而且,还需要避开朝廷的耳目,还要大批量购买军械粮草,还要有练兵的时间。 怎样才能避开官府的视线,神不知鬼不觉地招兵买马呢? 第15章 建镖局,邂逅冯紫英 在大明,民间并不禁止老百姓携带兵器。 但如果公开招兵买马,聚集大量士兵,肯定会遭到朝廷的围剿。 那应该怎么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呢? 贾蔷凝眉思索了一会儿后,脑海中忽然蹦出两个字——镖局! 稍一思索后,贾蔷决定,镖局的名字就叫“蔷威镖局”。 单独一个镖局的人肯定不多,如果太多,也会引起怀疑。 但如果建立一百个、一千个、甚至一万个镖局呢? 不就有百万大军了吗? 在明面上,只是一个个镖局。 但实际上,就是一支支小部队。 平时分散在各处,等到真正扯旗造反的时候,再合兵一处。 贾蔷想到就干,绝不瞻前顾后,拖泥带水。 他把原先住的那座豪宅,当做第一个镖局的地址。 这座豪宅位于宁荣后街,是一个五进的四合院,有一扇大门加四扇小门。 里面有五个封闭独立的院落,每个院落之间有小门连同,属于深宅大院,总面积有一千八百多平米。 贾蔷先招了十名懂武艺的闲汉,暂时让他们在鸳鸯火锅酒楼充当护院。 等镖局开展业务后,再从他们中选拔几个担任镖师。 当然,贾蔷还会招更多人手,担任镖头、镖师和趟子手等职位。 但眼下最紧要的,是需要找一位武艺高强的人,担任总镖头。 上次系统奖励给他霸王枪法和霸王戟法,但并没有直接给他枪和戟这两样兵器。 贾蔷骑马赶到神京城最好的铁匠铺,让店老板打造一杆枪和一杆戟。 店老板谄笑道:“敢问公子,想打多重多长的枪和戟?” 贾蔷淡然一笑道: “枪长一丈三尺七寸,重八十一斤。” 话还没说完,店老板就猛地瞪大了双眼,倒吸一口凉气,却听贾蔷继续说道: “戟长一丈二尺,重一百二十九斤。” 话音落下,店老板嘴巴大张,瞠目结舌,差点忘了呼吸。 周围的打铁匠和顾客们也惊愕地看向贾蔷,就像在打量一个怪物。 贾蔷看到店老板愣怔出神,挑眉问道: “老板,你听清我的要求了吗?” 店老板这才回过神来,咽了咽口水,涩声道: “听清了,但老朽有些不解,公子为何要把枪和戟打造得这么重? 非是老朽大惊小怪,实不相瞒,老朽做铁匠三十多年了,还从没有遇到过哪位顾客定制如此重的兵器。” 贾蔷笑道: “这就不关你的事了,你只需要按我的要求打造即可,只要锻造得好,不会少了你银钱。” 店老板喏喏点头陪笑道: “公子所言甚是,是老朽多嘴多舌了,请公子放心,我一定让手下用最好的钢材为你锻造枪戟。 这两样兵器一共需二十一两银子,烦请公子先付十两定金,等你一个月后来取时,再结清余款即可。” “行!” 贾蔷随手付给对方十两银子,转身走出铁匠铺。 “这位公子请留步!”背后突然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呼喊声。 贾蔷回头望去,却见一个英气勃发,锦衣华服的青年从铁匠铺里追了出来。 “阁下有何贵干?”贾蔷淡淡问道。 青年挑了挑刚毅的大刀眉,拱手笑道: “在下是神武将军之子冯紫英,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贾蔷的眼前微微一亮,在原着中,这冯紫英是个豪爽义气,有勇有谋的将门虎子。 贾蔷抱拳还礼道: “在下是宁国府贾蔷,久仰冯公子盛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冯紫英笑道: “原来是贾府的蔷哥儿,我刚才听你说要打造枪戟,却不知为何要造那么重?难道是你要用来练武吗?” 也难怪冯紫英惊讶好奇,虽然冯紫英与贾府来往不多,但他以前曾与贾宝玉一起喝过花酒。 从贾宝玉口中,冯紫英得知贾家的后辈之中,没有一个练武的。 所以,他很纳闷贾蔷明明不懂武艺,为啥要打造这么重的枪戟? 由于是初次见面,贾蔷不想交浅言深,淡然一笑道: “我哪里会什么武功啊?只不过是附庸风雅,想打造枪戟,放在家里当摆设,装装门面罢了。” 冯紫英恍然大悟地点头道: “原来如此,我就说嘛,当今之世,哪里有人能使用这么重的枪和戟? 那三国猛将关云长的青龙偃月刀才八十二斤, 你要打造的长枪却重达八十一斤,大戟更是重达一百二十九斤! 恐怕只有吕布项羽这种绝世猛将,才能使用。” 贾蔷笑着敷衍道:“冯公子所言甚是。” 冯紫英笑道: “我向来喜欢舞枪弄棒,等你的枪戟打造出来,烦请你派人通知我一声,我想去贵府见识一下, 说来惭愧,我还从没见过这么重的兵器。” 贾蔷应允道:“行,届时我一定请你来府上做客。” 就在他俩相谈甚欢的时候,却不知,正有一双眼睛躲在旁边一座茶楼的窗帘后面,怨愤不平地观察着这一幕。 第16章 柳湘莲暴打薛蟠 隔帘偷窥之人乃是锦衣卫都尉仇琛。 他奉万历皇帝之命,带领暗卫,暗中跟踪保护贾蔷。 然而此刻,当他看到贾蔷与冯紫英相谈甚欢,却是气愤不已,郁郁不平。 这是因为冯紫英曾经殴打过仇琛的儿子。 所以仇琛一直怀恨在心,想伺机报复。 却没想到,今日看到冯紫英结识了贾蔷,而且二人似乎还挺投缘。 仇琛憋了一肚子火,却不敢把火气撒到贾蔷身上,因为贾蔷是皇帝陛下命他暗中保护之人。 “哼!我倒要看看冯紫英与贾蔷以后的关系如何? 若是贾蔷与他结为至交好友,那我就找机会,在陛下面前替他明褒暗贬地‘美言’几句。” 仇琛在心中冷哼一声,强压着怒火继续观察。 却见贾蔷又与冯紫英寒暄了几句后,就告辞离开了。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 在此期间,贾宝玉一直厮混在姐妹堆里,没有去芦雪庵找贾蔷学武艺。 贾蔷乐得清闲,同时也暗笑这个大脸宝真是三分钟热血,光说不练,没有长性。 这一日,贾蔷正在鸳鸯火锅酒楼视察,忽见薛蟠骑着马,兴冲冲地往京城北门的方向奔去。 以前贾蔷跟薛蟠一起在贾府私塾学堂念过书,算是同窗。 而且薛蟠的头很大,身体有些发福,给贾蔷留下了比较深的印象,所以贾蔷一眼就认出了他。 薛蟠是薛宝钗的哥哥,这家伙弄性尚气,脾气暴躁,横行霸道,人称“金陵一霸”,外号“呆霸王”。 当看到这个薛大脑袋,贾蔷蓦然间就想起了一个人——柳湘莲。 此人原本是世家子弟,他从小父母双亡,但性情豪爽,酷爱舞剑耍枪。 而且,他长得很俊美,喜欢唱昆曲,尤其擅长反串扮演杜丽娘。 在原着中,薛蟠看到他扮演的杜丽娘后,色性大发,多次挑逗柳湘莲。 结果,柳湘莲忍无可忍,假装同意与薛蟠厮混,设计把他约到京城北门外头的一片芦苇塘旁边,暴打了他一顿。 刚才,薛蟠骑马朝北门方向赶去,难道是要去见柳湘莲? 这是要找打啊? 贾蔷心念一动:这倒是个结交薛蟠和柳湘莲的好机会。 薛蟠背后的薛家是皇商,现领着内帑钱粮,负责为皇家采办杂料,在全国各地都建有薛家商号。 而薛蟠是薛家独子,如果跟他搞好关系,那以后镖局就多了一个大客户。 反观柳湘莲虽然家道中落,但他本人武艺高强,足以胜任镖局的总镖头一职, 所以,贾蔷也想把他收至麾下。 想到这里,他立刻回屋多披了一件红锦缎披风,并从鸳鸯火锅酒楼的后院牵出一匹枣红马, 然后翻身上马,朝北门追去。 路上来来往往有很多行人,路边络绎不绝有各种小商贩摆摊叫卖。 路窄人多,导致骑马的人们都无法策马狂奔,只能挽辔缓行。 贾蔷轻夹马腹,稍稍加快速度,不一会儿,就远远地看到了薛蟠的背影。 双方的距离目测有两百多步。 贾蔷不紧不慢地跟在他后面。 出了北门后,人烟渐渐稀少,薛蟠开始策马狂奔。 贾蔷也猛夹马腹,快马加鞭,远远地尾随其后。 不到半柱香的工夫后,薛蟠渐渐放缓速度,最后在一片繁茂成林的芦苇荡旁边下了马。 贾蔷也翻身下马,躲到一片半人多高的灌木丛后面,透过随风摇曳的杂乱枝丫,朝薛蟠远眺。 此时已是深秋时节,草木枯黄,满目萧索。 芦苇荡里的芦苇杆也呈现出灰黄色,但芦苇的花是白绒绒的,如棉似絮。 被风一吹,大片芦花升腾飘散,浩浩荡荡,纷纷扬扬,仿若雪花飘舞。 薛蟠把马拴在一棵桦树上,兴冲冲走向对面一个高大帅气的青年。 “小柳儿,让你久等了!”薛蟠语气轻佻地打了个招呼。 贾蔷一听,心中顿时了然,那个青年应该就是柳湘莲,“小柳儿”是薛蟠调戏柳湘莲时使用的称呼。 只见柳湘莲朝薛蟠假意笑道: “你先发个誓,如果日后变了心,把今日之事告诉了别人,就要应誓遭恶果。” 薛蟠双眼迷离地淫笑道:“说得好,小柳儿,你说啥我都答应你。” 说罢,他跪下望天拜道: “皇天在上,日后我若是变了心,把今日之事告诉了别人,必遭天诛地灭!” 话音未落,柳湘莲突然举起右拳,狠狠砸在他的后颈上。 “哎呦!” 薛蟠惨叫一声,忽地感觉眼前发黑,视野中金星乱蹦,不由自主地趴在了地上。 看到这一幕,贾蔷唇角微扬。 曾经喝令手下豪奴打死冯渊,强买香菱为婢的呆霸王薛蟠,也有被人暴揍的时候。 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却见柳湘莲一击得手后,还不解气,又揪着薛蟠的衣领,往他脸上扇了好几巴掌。 在阵阵惨嚎声中,薛蟠被打得鼻血狂飙,双颊红肿,挣扎着想爬起来。 却被柳湘莲往他后腰上踹了两脚,再次把他踢趴在地上。 薛蟠带着哭腔嚷嚷道: “这是你情我愿的事,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直说便是,为啥还要把我诓骗到这里来打我?” 柳湘莲怒骂道: “你这个瞎了眼的狗东西,竟然敢把歪主意打到你柳大爷的头上来了?我都不屑打死你这种下流货色,但也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说着,他取了一根马鞭,往薛蟠的后背上抽打了好几十下。 薛蟠发出一阵阵杀猪般的惨叫声,嘴里直讨饶。 “我还以为你皮糙肉厚很扛打,原来也不过如此。” 柳湘莲冷笑一声,伸出右手抓住薛蟠的左脚踝,把他拖到芦苇荡旁边的泥沟里,将他滚得满身都是泥水。 那薛蟠个头不高,但身材肥胖,少说也有一百六七十斤,竟是被柳湘莲一只手提溜着在泥水里翻滚。 就像拎着一根粗壮的搅屎棍在粪坑里翻腾。 贾蔷唇角微扬,心想这柳湘莲的力气还挺大,若能收至麾下,定是一员猛将。 却听薛蟠撕心裂肺地哭嚎道: “好兄弟,好哥哥,好爷爷,求你饶了我这个没长眼的瞎子吧。” 柳湘莲怒喝道:“你喝两口这些泥水,我就饶了你。” 薛蟠哭丧着脸嚷道:“这水脏得很,怎么喝呀?” “喝不喝?不喝就打死你!”柳湘莲出言恫吓,挥拳就要继续打他。 薛蟠慌忙喏喏道:“别打!我喝、我喝!” 说罢,他低头喝了一口泥水,还没咽下去,就听“哇!”地一声,呕吐了起来。 “真是个屎包饭桶,恶心至极!”柳湘莲厌恨地撂下他,没再言语,独自牵马离开了。 等柳湘莲走出约莫一百多步后,贾蔷收敛了笑容,牵着马绕过灌木丛,快步朝刚爬出泥沟的薛蟠走去。 “这俩人,我都收了!” 一条收人的计策在贾蔷的心中酝酿了出来。 第17章 柳湘莲得罪了王爷 此时,薛蟠从头到脚都是泥水,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哪还有一丁点嚣张跋扈的公子爷派头? 贾蔷走到他跟前,假装很惊讶地问道: “咦?这不是薛大叔吗?你这是怎么了?” 薛蟠和贾宝玉是平辈,都比贾蔷长一辈,论辈分确实应该称呼他“叔叔”。 实际上,以前贾蔷跟薛蟠在贾府私塾学堂一起念过书,也算有一些交情。 在如此狼狈的时候,却意外撞见贾蔷这个老熟人,薛蟠脏兮兮的脸登时臊得通红,讪笑道: “原来是蔷哥儿,我刚才到泥沟边方便,不小心失足掉进了沟里。” 贾蔷知道他是在撒谎,但并不点破,而是解下身上披的红锦缎披风,体贴地披到薛蟠的肩膀上,关切道: “你现在浑身湿透了,小心着凉,快回家去沐浴更衣吧。” 薛蟠感动得泪流满面,哽咽道: “虽然我薛蟠是个大老粗,但也知道一饭之恩的典故,今日蔷哥儿对我有一衣之恩,日后我必定涌泉相报。” 贾蔷唇角微扬,称赞道: “好,我早就觉得薛大叔是性情中人,快意恩仇,值得深交,以后薛大叔就是我的至交好友。” 薛蟠抹了抹眼泪,把一张大胖脸抹成了大花脸,抽噎着说道: “何止是至交好友啊,以后咱俩就是生死兄弟,过命的交情。咱俩年龄相仿,你也别叫我薛大叔了,直接叫我的名字就行,这样也显得不外道。” 贾蔷笑道:“好,那我就不跟你见外了,我以后干脆跟你叫老薛。” 薛蟠傻笑道:“行,蔷哥儿,咱们改日再叙,我得赶紧回去换身衣服。” 说罢,薛蟠朝贾蔷拱拱手,狼狈不堪地骑马离开了。 望着薛蟠远去的背影,贾蔷唇角微扬。 人在难中帮一把,对方确实有可能感恩图报。 这个薛蟠虽然平日里骄横自负,好色无知,挥金如土,不学无术,终日只醉心于仗势欺人,斗鸡走马,寻花问柳,游山玩水, 但他确实是个知恩图报,没有心机的性情中人。 所以今日,贾蔷略施恩惠,就能让他感激涕零。 如此一来,贾蔷就能利用薛蟠背后的薛家商号,发展壮大自己的蔷威镖局。 收回思绪,贾蔷翻身上马,策马狂奔,朝柳湘莲离去的方向追去。 疾驰了约莫半盏茶的工夫,贾蔷远远地望见一个人,正骑着一匹黄骠马,挽辔缓行。 看对方披着藕荷色披风的高大背影,应该就是柳湘莲。 贾蔷猛夹马腹,快马扬鞭赶了上去,定睛一看,果然是他。 柳湘莲听到马蹄声,转头看了过来。 贾蔷眼前一亮,这柳湘莲果然相貌英俊,仪表堂堂。 只不过眼神冰冷,面覆寒霜,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感觉。 难怪他的外号是“冷面二郎”。 贾蔷笑着拱手道:“见过柳世兄。” 柳湘莲冷然问道:“阁下是何人?” 贾蔷淡然一笑道:“在下乃是宁国府贾蔷。” 柳湘莲抱拳还礼道: “怪不得我看你面熟,原来是贾府公子,不知蔷哥儿找我何事?” 贾蔷笑道: “我素闻柳世兄心胸豁达,性情豪爽,侠肝义胆,一直想跟你结为至交好友,今日不期而遇,乃是我三生有幸。 我想请你到鸳鸯火锅酒楼畅饮一番,不知柳世兄愿不愿意给我这个薄面?” 柳湘莲豪爽大笑道: “蔷哥儿客气了,既然你诚心相邀,那我岂能拂了你的面子? 正巧我心中郁郁不平,想借酒浇愁,有蔷哥儿这样的知己好友把盏言欢,真乃一汏快事!” 两个人说说笑笑,并辔缓行,一起骑马赶到鸳鸯火锅酒楼。 当柳湘莲看到酒楼牌匾的右下角,写着“万历御笔”四个鎏金大字,顿时微微一惊,喃喃道: “没想到这家酒楼竟然有陛下御赐的匾额,却不知酒楼的老板是何方神圣?” 贾蔷淡然一笑道:“是我。” 此话一出,柳湘莲不禁倒吸一口气,在惊讶的同时,也更高看了贾蔷一眼。 柳湘莲虽然跟宁荣二府接触不多,但也粗略知道,这两家的子孙基本都是一些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 却没成想,宁国府的贾蔷居然愿意劳心劳力,经营酒楼,也算是瘸子里拔出来的将军,实在难得可贵。 “蔷哥儿,没想到,你竟然开了一家酒楼,还获得了陛下亲笔书写的匾额,真是年少有为啊!”柳湘莲笑着恭维了一句。 贾蔷淡然一笑道: “实不相瞒,其实这家酒楼只是我名下的产业之一,除此之外,我还建了一家镖局。” 柳湘莲的眼中微微一亮,他平日里喜欢舞剑耍枪,自然对镖局这种武行有一些兴趣。 “那蔷哥儿的镖局之中,肯定有不少功夫好手吧?” 贾蔷假装有些苦闷地笑道: “不怕你笑话,我前几日刚建立这家镖局,现在连趟子手都没招到,更不用说镖头和镖师这些功夫好手了。” 柳湘莲苦笑道: “若不是我得罪了不该得罪之人,我倒是愿意为蔷哥儿的镖局出一份力。” 贾蔷眼前一亮,笑道: “这里人多眼杂,说话不方便,我挑一个单独的雅间,咱们边吃边聊。” 等二人进入一个偏僻幽静的雅间,贾蔷问道: “不知柳世兄得罪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若是你信得过我,不妨跟我说说,说不定我可以帮你周旋周旋。” 柳湘莲犹豫了一会儿,苦涩一笑,低声道: “蔷哥儿还是别趟这潭浑水了,我得罪的人是一位王爷。” 贾蔷吸了一口气,双眼微眯,心中暗忖:原来柳湘莲指的不该得罪之人不是薛蟠啊? “柳世兄,你我一见如故,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却不知你得罪了哪位王爷?我愿竭尽全力,帮你想想办法。” 第18章 贾宝玉难以启齿的怪癖 柳湘莲灌了一口闷酒,眼神闪烁了几下,皱眉道: “罢了,既然蔷哥儿待我如兄弟,那我就不瞒你了。” 说罢,他起身走到门口,警惕地朝外望了望,见外面没人,随手把门窗关严拴好。 等回到座位上坐定,柳湘莲压低声线,说道: “此事说来话长,其实这件事的起因与你宝二叔有关。” 贾蔷眉梢微挑,疑惑地问道: “你是说此事与荣国府贾宝玉有关?” “对!”柳湘莲苦笑道: “这其实都是蒋玉菡告诉我的,他小名叫琪官,是忠顺王府戏班的名角,擅唱小旦。 有一次,他和贾宝玉一起喝花酒,贾宝玉私下送给他一块玉玦扇坠和一块松花汗巾。 蒋玉菡把北静王给自己的大红汗巾,回赠给了贾宝玉。 后来,蒋玉菡私自逃离了忠顺王府。 忠顺王爷听说蒋玉菡和贾宝玉相交甚厚,就派人到荣国府找到贾宝玉,逼问蒋玉菡的下落。 贾宝玉胆小怕事,就供出了蒋玉菡在紫檀堡有房产。 忠顺王爷就派人去紫檀堡抓蒋玉菡,幸亏被我撞见,我与蒋玉菡是朋友,就仗义出手,帮他逃走了。 但我也因此得罪了忠顺王爷,所以,我只能尽快离开神京城,到外地避避风头,等一年半载之后再回来。” 贾蔷好奇地问道: “那蒋玉菡又怎么知道是贾宝玉把他出卖了?” 柳湘莲冷笑道:“那贾宝玉虽然生性怯懦,但脑子却不差,心眼也不坏。 他在供出蒋玉菡有可能藏身在紫檀堡后,就急令他的小厮茗烟赶往紫檀堡,给蒋玉菡通风报信。 然而,当茗烟赶到紫檀堡时,忠顺王爷的亲兵卫队也赶到了,幸好我当时路过那里,就带着他俩杀出了重围。 贾宝玉让茗烟将他被迫供出紫檀堡的过程,如实告诉了蒋玉菡,并让茗烟向蒋玉菡转达他的歉意。 蒋玉菡素知贾宝玉秉性纯良,而且与他私交甚密。 在得知贾宝玉的苦衷之后,蒋玉菡当即就让茗烟告诉贾宝玉不要心怀愧疚,说是理解他的难处,已经原谅了他。” 贾蔷微微颔首,安慰道: “其实你不用太担心,既然官府没有对你下达海捕文书,就说明忠顺王爷并没有报官。 忠顺王爷不想把事闹大,应该是他与蒋玉菡有难以启齿的关系,他俩这种荒诞不羁的怪癖,不合礼法,有辱声誉,是见不得光的。” 柳湘莲紧皱的双眉舒展开来,笑道: “蔷哥儿说得对,听你这一番分析,我宽心了不少。” 贾蔷正色道: “虽然忠顺王爷不好意思报官,但他府上豢养了大批的亲兵家奴,他有可能派手下抓你,柳世兄还是应该出去避避。” 柳湘莲深以为然地点头道: “蔷哥儿所言甚是,感谢你的指点迷津。” 贾蔷摆摆手道: “都是自家兄弟,不用客气! 如果柳世兄不嫌弃,我想请你到我的蔷薇镖局做总镖头,押送一批货物到外地,正合适可以借此机会远离神京,避避风头。不知柳世兄意向如何?” 柳湘莲抱拳道: “蔷哥儿是真心为我着想,我无以为报,既然你的镖局缺人手,那我情愿做你镖局的总镖头,为你效力。” “好,咱们同心协力,共谋大业!”贾蔷心中大喜,与柳湘莲举杯互敬,开怀畅饮。 在原着中,柳湘莲擅使一对鸳鸯剑,武艺高强,尚义轻财,侠肝义胆,是适合做总镖头的绝佳人选。 虽然柳湘莲得罪了忠顺王爷,但忠顺王爷一向与贾家关系不和,他也是导致贾家最后被抄家的幕后黑手之一。 所以,贾蔷不怕因为柳湘莲得罪忠顺王爷,反正早晚是要撕破脸皮,扯旗造反的。 而且,忠顺王爷一直都专注于争权夺利,结党营私,哪有那么多闲心关注柳湘莲这种无权无势的小人物? 等柳湘莲借着押镖的机会,到外面躲个一年半载再回来时,估计忠顺王爷早就把他给忘了。 吃饱喝足后,贾蔷笑道: “我在铁匠铺定制了一杆长枪和一杆大戟,本想今日去取。 若是柳世兄有时间,可愿陪我去拿兵器?然后再一起去蔷薇镖局认认门,如何?” “乐意之至,我最喜欢舞枪弄棒,正合适见识见识蔷哥儿的枪和戟。”柳湘莲欣然应允。 约莫半柱香之后,二人骑马赶到铁匠铺。 等贾蔷把余款结清,店老板立刻吩咐两个店伙计,把枪和戟扛出来,递给贾蔷。 这俩店伙计累得气喘吁吁,好不容易才把枪和戟分别抬了出来。 柳湘莲眸光微颤,蹙眉问道: “蔷哥儿,这杆枪和这杆戟是不是特别重啊?为啥都需要两个人才能扛得动?” 贾蔷满不在乎地随口道:“并不是很重。” 说着,他左手接过枪,右手接过戟。 虽然握在手里有些分量,但贾蔷拥有项羽的神力,这二百来斤不算什么。 柳湘莲看到他脸不红,气不喘,似乎很轻松,估摸着这两样武器应该确实不重。 “蔷哥儿,你一手拎一件兵器,上马不方便,我帮你拿着这杆枪吧?” 柳湘莲很体贴地建议道。 “行,那多谢了!” 贾蔷很爽利地答应了,随手把长枪抛给柳湘莲。 柳湘莲探出右手去抓,手腕却猛地一痛,差点被扭伤,急忙伸出左手,双手一齐抓住枪杆。 饶是如此,他还是被长枪下坠的力道,带动得身体一晃,才勉强站稳脚跟。 “好重!” 柳湘莲失声惊呼道:“这杆长枪有多重?” 铁匠铺老板讨好地笑着提醒: “此枪重达八十一斤,客官需仔细些,别扭伤了手腕和后腰。” “咝——” 柳湘莲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诧异地看向贾蔷,涩声问道: “蔷哥儿,你为啥要打造这么重的兵器?我行走江湖那么多年,还从没见过这么重的枪!” 第19章 努尔哈赤的手下 贾蔷持戟抱拳道: “这枪和戟都是我以后要使用的兵器,不好意思,刚才忘了提醒你此枪有点重,没伤到你吧?” 柳湘莲目瞪口呆,张嘴结舌,心中泛起惊涛骇浪: 有点? 这叫有点重? 这很重好吧? 简直重得离谱! 现在,不好意思的不是贾蔷,应该是他柳湘莲才对。 人家贾蔷单手握枪,还那么轻松惬意,就像握着一根轻飘飘的柴火棒。 而自己用双手提枪,还差点被枪的重量压得栽倒在地。 这实力的差距,真是显而易见,触目惊心啊! 柳湘莲涨红了脸,讪笑道: “蔷哥儿言重了,是在下武功低微,差点没接住你的长枪,见笑了!” 贾蔷洒然一笑道: “柳世兄过谦了,我听说你擅长使一对鸳鸯剑,估计是平时习惯了使用轻兵器,所以,突然接触长枪这种重兵器不太习惯而已。” 柳湘莲面色稍缓,连连点头道: “蔷哥儿所言甚是,我看你的枪和戟都不是凡品,却不知这两件兵器有名字了吗?” 贾蔷笑道:“有了,枪名为‘破阵霸王枪’,戟名为‘天龙破城戟’。” 柳湘莲脸色一变,讶然道: “这两样兵器的名字竟然跟楚霸王项羽的兵器名字一样?” 贾蔷微微颔首道:“不仅名字一样,就连重量也一模一样。” 柳湘莲倒吸一口凉气,唏嘘感慨道: “我听说楚霸王的天龙破城戟重达一百二十九斤,蔷哥儿真乃神人也!竟然有可以媲美楚霸王的神力!” 贾蔷淡然一笑道:“柳世兄过誉了。” 在铁匠铺老板和工匠们震惊的目光中,贾蔷和柳湘莲一起离开铁匠铺,骑马朝蔷薇镖局赶去。 路上行人如织,路边布满了摆摊的小商小贩。 人多路窄,贾蔷和柳湘莲只能挽辔缓行,无法策马狂奔,以免碰伤行人。 在沿着熙熙攘攘的大街走了几十步远后,从前方右侧传来一阵阵激烈的争吵声,周围还围了一群看热闹的人。 贾蔷骑在高头大马上,透过人群的头顶,看向争吵声传来的位置。 却见一个遍身绫罗,插金戴银,眉眼清秀的俏佳人,正在与对面一个摆摊的糙汉子对峙。 那糙汉子长了一张马脸,鼻梁很长,小眼睛,双眼之间的间距很窄,脑门上有好几道很深的抬头纹。 他穿着一件藏青色圆领马褂,外面罩着一件灰不溜秋的狼皮袄。 看面相和穿着打扮,似乎不是汉人。 等凑近一些,贾蔷听到这糙汉子正用不太流利和标准的汉语,威胁对面的俏佳人: “你们碰了我的人参,就必须买,否则,别想离开!” 还没等俏佳人回答,她旁边一个细巧身材,穿着暗红色圆领缎子面背心的丫头伶牙俐齿道: “你这厮好生无礼!哪有强买强卖的道理?你出的价格太高,我们自然不想买,赶紧让开,别挡路!” 糙汉子张开双臂,拦住俏佳人和丫头,冷笑道: “你们把我人参的参须碰掉了,所以必须买我的人参!” 丫头气咻咻地回怼道: “你胡扯!我们根本就没碰过你的人参,你甭想红口白牙地敲诈勒索!” 糙汉子从兜里掏出一根参须,面有得色地狞笑道: “这就是你们碰掉的参须,这么多人都看见了,你们还想抵赖?” 俏佳人气愤地斥责道:“这是你伪造的证据,不是我们碰掉的,你这是想栽赃嫁祸!” 糙汉子扬起下巴,蛮横地冷哼一声道: “我劝你们老老实实付钱,否则,你们一定会后悔的!” 这时,贾蔷已经骑马走到跟前,当看清俏佳人和丫头的脸,顿时眼前一亮。 这俩人竟然是王熙凤的丫鬟平儿和小红。 如果能帮她俩摆平此事,倒是能卖给王熙凤一个人情,有利于以后借助王家的权势和人脉,发展壮大自身的势力。 而且,平儿为人很好,心地善良,聪明能干,旁边的丫鬟小红口齿伶俐,敢作敢为,知恩图报。 此二人的人品都不错,值得出手帮衬一下。 想到这里,贾蔷随手把长戟往地上一戳,半截戟尖瞬间扎进了青石板地砖里,然后翻身下马,把马拴在直立的戟杆上。 长戟戳击地面的锐响声,引得路人们纷纷看了过来。 贾蔷无视了众人诧异的目光,上前扒开围观吵架的人群,快步走到俏佳人和丫头的身边。 “平姑娘,小红,别担心,我来处理这件事。”贾蔷开门见山道。 平儿美眸一亮,展颜一笑道:“蔷二爷,没想到在这遇到你了。” 说罢,她的眸光却又黯淡了几分, 因为在她以往的印象里,贾蔷是一个只知道斗鸡走狗,问花寻柳的纨绔子弟,文不成武不就。 而且,虽然贾蔷名义上是宁国府的正派玄孙,但他父母早亡,他在宁国府其实没有什么实权。 就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能解决眼前的麻烦事吗? “小红见过蔷二爷。”小红也只是淡淡地跟贾蔷打了个招呼,她也不太相信贾蔷有能力摆平此事。 “嗯!”贾蔷随口应了一声,目光却一直盯着眼前那个糙汉子,厉声喝问道: “你是什么人?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敲诈勒索?” 说着,贾蔷把内敛的霸气稍稍溢散出几分。 整个人的气质陡然一变。 就好像一头随时准备暴起伤人的猛虎。 糙汉子瞳孔一颤,心生惧怯,但还是梗着脖子,色厉内苒道: “告诉你也无妨!我乃是龙虎将军努尔哈赤的手下。” 贾蔷眸光一凛,眼神中闪烁出一道冰寒的杀气。 在历史上,努尔哈赤就是后来的清太祖。 在四十三年后,就是他的儿子多尔衮率领八旗入关,一路烧杀抢掠,屠戮百姓,彻底巅峰了大明江山。 可以说,如果没有努尔哈赤,就大概率不会有后来的清朝。 现在是万历二十九年,努尔哈赤还没有起兵反明。 虽然他已经在关外兼并了大部分女真部落,但名义上还是大明册封的龙虎将军,官居正二品。 糙汉子感受到贾蔷眼神中迸射而出的杀气,吓得缩了缩脖子,但还是嘴硬道: “怎么不说话了?知道怕了吧?还不赶紧付钱!” 贾蔷冷冷地说道: “原来你是女真人,不知道你们女真人是不是都像你这么不讲道理?” 糙汉子冷笑道: “女真人怎么了?我们女真人拥有凤凰般高贵的血统,而你们这些汉人,只能算是低贱的野鸡!在我们女真部落,拳头大就是道理!” 说着,糙汉子突然伸出右手,朝贾蔷的胸膛推搡了一下。 然而,贾蔷却岿然不动。 糙汉子惊愕地瞪大眼睛,倒吸一口凉气,他虽然不是女真部落顶尖的勇士,但也很有一把子力气, 然而他刚才推贾蔷时,却感觉好像推在一座山上一般,根本就无法撼动对方分毫! 贾蔷完全无视了糙汉子震惊的目光,自顾自抬头看了看旁边一棵梧桐树。 糙汉子隐隐有些不安,颤声问道:“你......你在看什么?” 第20章 俏平儿心怀感恩,王熙凤浑然不信 贾蔷没有回答他,而是戏谑一笑道: “有个词叫‘凤栖梧桐’,你自诩为凤凰,那这地上肯定容不下你,那你就到梧桐树上挂着吧!” 说罢,他突然探出右手,揪着糙汉子的衣领,随手一扔。 “啊——” 伴随着一阵惊叫声,糙汉子像一个破麻袋般高高飞起,不偏不倚地落在梧桐树的一根横枝上。 这根树枝距离地面足足有六米多高,糙汉子吓得死死抱着树枝,带着哭腔求饶道: “好汉饶命,求好汉快把我放下来吧!” 他就像溺水的人一般,胡乱踢蹬着两条腿,绝望地挣扎着。 随着他的晃动,残留在树枝上的灰黄色枯叶扑簌簌落了下来。 周围的人们都目光震撼地看向贾蔷,眼神中闪烁着震惊和难以置信。 这个人的力气怎么这么大? 难道是天神下凡,谪仙临世? 在众人惊叹不已的议论声中,贾蔷朝糙汉子冷笑道: “你们的血统不是跟凤凰一样高贵吗?那你肯定也有翅膀啊,你自己飞下来不就行了?” “哈哈哈哈哈......” 周围顿时响起一阵哄笑声。 刚才这个糙汉子公然鄙视汉人,已经引起了周围百姓们的不满和怨愤。 现在看到贾蔷狠狠收拾了他,周围的汉人都出了一口恶气,也对贾蔷产生了钦佩和敬仰之情。 此刻,平儿已经惊呆了。 她没想到,贾蔷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居然单手把一个壮汉扔到了树上! 这怎么可能? 这还是人吗? 平儿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一旁的小红也震惊不已,嘴巴大张,呆愣愣地盯着贾蔷,感觉不可思议。 她甚至怀疑贾蔷是不是被妖魔附身了,才会有如此惊人的力量。 贾蔷懒得再看挂在树枝上摇晃挣扎的糙汉子,收回视线看向平儿和小红,淡然一笑道: “平姑娘,小红,你们可以走了。” 平儿这才回过神来,笑着打千儿行礼道:“多谢蔷二爷出手相助!” 小红也跟着行礼道:“谢谢蔷二爷。” “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气,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说罢,贾蔷拔出扎在地里的长戟,翻身上马,与柳湘莲继续赶往蔷薇镖局。 此刻,柳湘莲的心中已经翻起了惊涛骇浪,啧啧称奇道: “蔷哥儿,你真了不起!你的力气都能媲美西楚霸王项羽了!” 贾蔷淡然一笑道:“柳世兄过誉了,不是我力气大,是那个女真汉子太轻贱了。” 柳湘莲微微一怔,旋即开怀大笑道:“说得好,那个女真人确实很犯贱!” 就在他俩谈笑风生的时候,却没注意到,有一高一矮两个人,混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悄悄跟在了他俩的后面。 望着贾蔷渐行渐远的背影,小红感慨道: “平姐姐,蔷二爷真是太强了,他是不是会武功啊?” 平儿的视线一直萦绕在贾蔷的身上,眼神迷离地喃喃道: “不清楚,今日多亏了他,要不然,咱们很可能会被那个女真人敲诈一汏笔钱。” “是啊!”小红连连点头,问道,”那咱们要不要把今日之事汇报给链贰奶奶?” 平儿略一思忖,眯眼笑道: “自然是要禀告的,咱们不能白白受了蔷二爷的恩惠,人家蔷二爷帮咱俩也是看在琏二爷和链贰奶奶的面子上,咱们自然应该把这件事告诉链贰奶奶。 按理说,应该由咱俩来还这份人情,但咱俩只是丫鬟,人微言轻,无权无势,拿什么来还? 只能希望链贰奶奶能领这份情,等以后找机会帮咱俩还了。” 两个人计议已定,先去采买了人参,然后就回到贾琏和王熙凤两口子居住的院落。 当平儿和小红走进卧室,却见王熙凤正坐在梳妆镜前,往两腮上涂抹胭脂。 丫鬟丰儿站在她的身后,小心翼翼地帮她梳头盘发。 平儿走到王熙凤旁边,望着她镜子里那双丹凤三角眼,笑道: “奶奶,我们把人参买回来了。” 王熙凤自顾自地拈起一片绵胭脂,放在唇间抿了一下,随口道: “那你给我留一斤,东府的蓉哥媳妇病了,我要带一斤人参去探望一下。 剩下的那些人参,你都交给太医院吧,请他们尽快配置一批人参养荣丸,老祖宗和林妹妹都等着用呢。” “好,”平儿点点头: “刚才出去买人参的时候,遇到一个女真人,想敲诈勒索我和小红,幸亏东府的蔷哥儿出手教训了那个女真人,帮我们俩解了围。” “还有这种事?”王熙凤脸色微寒,目光凌厉地朝平儿扫了一眼,冷然问道: “那个女真人没伤到你们俩吧?” “没有,”平儿笑道,“倒是那个女真人的下场可就惨了,被蔷哥儿扔到了六米多高的梧桐树上。” 王熙凤的双眼陡然一睁,扬起一对柳叶吊梢眉,惊讶地问道: “你是在说笑吧?蔷哥儿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我骗你作甚?不信你可以问小红。”平儿回头朝小红使了个眼色。 王熙凤用探询的目光看向小红,问道: “平儿她说的是真的吗?” 小红简便俏丽地说道: “是真的,蔷哥儿单手揪着那个女真人的衣领,随手一扔,就把他扔到了六米多高的树枝上。” 王熙凤微微一怔,旋即拍打着膝盖,仰天大笑道: “哎呀,哈哈哈......合着你们俩这是在逗我开心呢?这怎么可能?” 第21章 平儿和小红还情,伏杀! 平儿笑道:“这是我们俩亲眼所见,绝无半句虚言。” 王熙凤好不容易止住笑,抹着眼角笑出来的晶莹泪珠,妖妖翘翘地嗔怪道: “别胡扯了!你们是不是《西游记》和《水浒》看多了?在这世俗凡尘之中,谁能有这么大的力气? 就算真有这样的大力士,也不可能是贾蔷啊。 虽然我跟他没见过几次面,但我也知道,他就是个文弱书生,恐怕连一袋大米都扛不起来。” 小红脸色尴尬地辩解道:“貮奶奶,我们真没骗你。” 王熙凤不耐烦地摆摆手: “好了好了,我不怪你们,你们刚才吹的这个牛还挺有趣的,先不跟你们聊了,我还急着要去老祖宗那里请安呢。” 说着,王熙凤在丰儿的搀扶下,袅袅娜娜,一步三摇地出了门。 等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平儿和小红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小红苦笑道:“平姐姐,貮奶奶似乎不相信咱俩的话,这可咋办?” 平儿的嘴角扯出一抹无奈的笑意: “看来,貮奶奶未必能领蔷哥儿这个人情,以后,只能由咱俩找机会把这份情还回去了。” 另一边,贾蔷和柳湘莲骑马赶到蔷薇镖局。 他们没有注意到,有一高一矮两个女真人一直鬼鬼祟祟地跟在后面。 等贾蔷和柳湘莲走进镖局,高个子的女真人吩咐矮个女真人赶紧去报信,他自己则继续藏在暗处盯梢。 贾蔷带柳湘莲熟悉了一下镖局,然后笑着保证道: “柳世兄,我会尽快招募人手,招揽生意,让你尽快离开神京城,押镖去外地。” 柳湘莲浑不在意地摆摆手道: “你也不用太着急,虽然我得罪了忠顺王爷,但神京城这么大,而且人烟密集,他想找到我无异于大海捞针,我暂时还是安全的。” 贾蔷微微颔首道: “柳世兄所言甚是,今日天色不早,这镖局里还没有铺设床褥。只能等明日我派人给你购置被褥行李,再请你住进镖局,不知你今晚可有下榻之处?” “多谢蔷哥儿想得周全,我这几日都夜宿在烟花柳巷,今晚也想眠花宿柳,高乐高乐,等明日再来镖局上任吧。” 两个人有说有笑,走出镖局,骑马离开。 当二人策马徐行,走进一条偏僻无人的街巷时,前方突然出现四名穿着左衽胡服,外罩短马褂,骑着高头大马的汉子。 他们都长着很长的马脸,鼻梁也很长,眼睛却很小,双眼之间的间距很窄,脑门上有好几道很深的抬头纹。 在他们的手里都提着一把长柄马刀,一个个面目狰狞,看上去极为凶悍。 由于街巷比较狭窄,他们四人没有一字排开,而是以前二后二的队形,堵住了贾蔷和柳湘莲的前路。 夕阳映照在马刀的雪亮刀片上,反射着血色的光泽,散发着冰寒的杀气。 “蔷哥儿,小心,他们好像是冲着咱们来的!” 柳湘莲沉声提醒了一句,他左手提着破阵霸王枪,同时把右手放在了鸳鸯剑的剑柄上。 “他们的长相跟刚才那个被我扔到树上的女真人有点像,应该是他的同伙。” 贾蔷微微握紧了斜提着天龙破城戟的右手,面色镇定自若,没有半点慌张。 下一瞬,对面的四名女真人突然举起马刀,刀锋斜指向后侧上方,似乎是要冲杀过来。 然而,就在贾蔷和柳湘莲的注意力都被对方吸引住时,异变突生! “刷!” “刷!” 伴随着两道破风声。 两柄闪烁着寒芒的腰刀从一左一右两个方向,飞掠而下,分别砍向贾蔷和柳湘莲的侧颈! 柳湘莲脸色大变,刚想拔剑抵挡,却见贾蔷将长戟一扫。 “砰!” “砰!” 两声闷响。 两名从墙头飞掠而下的刺客就像两个破麻袋,朝着一前一后两个方向,被拍飞了出去。 当柳湘莲的视线追上这二人倒飞的身影时,却愕然发现,他俩的脑袋都不见了! 只不过,不是被砍掉了。 而是被拍进了胸腔里! 好快! 好猛的戟法! 柳湘莲心神一震,暗暗惊叹贾蔷竟是如此的勇猛绝伦。 作为一名剑客,柳湘莲虽然不敢自称是剑法天下第一,但也是罕逢敌手。 然而,若是让他跟贾蔷单打独斗,他估计自己恐怕连对方一戟都接不住。 这俩刺客倒飞的身体还没落地,就又有两名女真人从两侧的墙头急掠而下,挥刀劈来。 与此同时,从后方街巷的转角处,“呼啦啦”奔出两匹快马。 马上有两名女真人,高举马刀,势如奔雷般策马冲来。 贾蔷随手一挥,大戟划出一道半月形的残影。 左侧那名从墙头飞来的刺客被瞬间拍到了右边,正合适撞在右侧那名刺客的身上。 二人的身体像叠罗汉似的,一起倒飞着砸在墙上,双双口吐鲜血,瘫坐在地,浑身痉挛颤抖,眼看是活不成了。 贾蔷手腕一拧,将长戟转了半圈,倒握在右手中,继而随手一甩,将长戟投掷了出去。 “嗤!” 对面左侧的两名女真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长戟一前一后洞穿了胸膛,像串糖葫芦似的,带离马鞍,向后飘飞五六步后,钉死在了地面上。 柳湘莲瞳孔一缩,心中骇然大惊。 这杆长戟重达一百二十九斤,竟然被贾蔷扔出去这么远? 而且看上去轻轻松松,毫不费力。 贾蔷的力气真是大得惊人,几乎可以比肩神明了! 此时,锦衣卫都尉仇琛正带领四名暗卫,趴在街道尽头一座房子的屋脊后面。 当仇琛看到有刺客想暗杀贾蔷,就想领着暗卫们冲过去保护贾蔷,却发现贾蔷竟然在数息之间,就连杀了好几个刺客。 仇琛心中大惊,没想到贾蔷的武艺居然如此高强! 哪怕从高手云集的锦衣卫里,也很难找出能与之匹敌的人。 仇琛估计贾蔷暂时不会有危险,就没有露面,而是继续暗暗观察。 他现在已经基本确定,孙绍祖就是被贾蔷用内劲杀死的。 皇帝陛下从宁国府贾珍嘴里获得的消息并不准确,贾蔷其实是会武功的,而且是一位绝世高手! 在仇琛惊疑不定的目光中,只见贾蔷伸出右手,朗声道: “柳世兄,把枪给我!” 他的话音刚落,柳湘莲就把长枪扔给了他。 单手接住长枪的瞬间,贾蔷没有丝毫停滞,将长枪也投掷了出去。 对面右侧前排的那名女真人慌忙侧身躲闪,但还是慢了半拍。 长枪穿透他的左肩膀,将他带离马鞍,向后倒飞,枪尖又扎进了后面那匹马的脑门里。 那匹马瞬间毙命,侧倒在地。 “柳世兄,后面那俩女真人交给你了!” 贾蔷有意想考校一下柳湘莲的武艺,于是撂下一句话,同时一夹马腹,朝对面疾冲而去。 “好! “噌——” 伴随着一阵长剑出鞘的锐响。 柳湘莲双手一挥,寒光飒然,剑鸣如水龙轻吟,清越激荡。 就在柳湘莲拍马冲向对面那两名女真骑兵的同时,贾蔷已经策马冲到自己的长枪跟前。 他顺手拔出长枪,朝着那名被侧倒的死马压在身下,挣扎着想逃走的女真人刺了下去。 “嗤!” 长枪瞬间洞穿了对方的咽喉。 与此同时,柳湘莲仰面后躺,躲过两名女真骑兵一齐横斩而来的刀锋,同时双手朝前一递。 两柄鸳鸯剑同时洞穿了这俩女真人的心口,剑没入柄,透体而过。 这俩女真人座下的战马还不知道自己的主人已经战死,继续朝前跑去。 两具女真人的尸体脱离了马鞍,被柳湘莲的双臂挂在空中。 柳湘莲双手一甩,将这两具死尸扔到了地上。 贾蔷回头看到这一幕,心中大喜。 看来,柳湘莲确实名不虚传,武艺相当不错。 收他做总镖头,相当于得了一员猛将。 等以后时机成熟,可以把举旗造反的计划透露给他。 柳湘莲已经得罪了忠顺王爷,相当于站在了朝廷的对立面。 所以,他大概率会愿意一起造反,改朝换代。 无暇细想,贾蔷拨转马头,拧身一枪,刺向那个左肩膀受伤没死,却瘫坐在地上的女真人。 “啊——” 伴随着女真人的惊叫声,枪尖悬停在他的咽喉上,距离他的喉管只剩一丝。 贾蔷沉声喝问道:“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第22章 狂奴焦大! 还没等女真人回答,却听柳湘莲背后的街角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贾蔷抬眸望去,只见一匹黄骠马转过街角,气势汹汹地朝柳湘莲奔来。 在马上坐着一名女真人,手里挥舞着一柄马刀,嘴里哇哇怪叫着,杀气腾腾,声势惊人。 “柳世兄,用不用帮忙?”贾蔷喊道。 “放心,我能应付!” 柳湘莲不慌不忙,将两柄剑交叉置于身前,沉肩蓄势,严阵以待。 然而,就在那名女真骑兵距离柳湘莲还剩十几步远时,马上的女真人突然痛呼一声,身子一颤,跌落马鞍。 摔落在地的女真人捂着后脑勺,朝后看去。 贾蔷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原来他是被一块手臂粗细,一尺多长的木棍砸中了后脑勺,猝不及防掉下马来。 贾蔷的视线越过他的肩膀朝前延伸而去,却见视线尽头,有一辆牛车正“吱嘎吱嘎”地朝这边驶来。 牛车上堆满了干柴,赶车的是一名穿着深棕色粗布褂子的老汉。 他的须发虽已花白,却戟张如钢针,根根倒竖,就像老年版的张飞。 现在已是深秋时节,他却挽着袖子和裤脚,显现出遒劲有力的胳膊腿。 他不仅四肢肌肉发达,就连面部的肌肉也棱角分明,给人一种狂傲怪癖,古板不近人情的疏离感。 老汉奋力挥舞着鞭子,驱赶着黄牛加速奔跑。 等到距离拉近一些,贾蔷的眼前微微一亮,认出对方竟是宁国府的焦大。 他是宁国府的老仆。从小跟着宁国公贾演出征过三四次,曾从死人堆里把奄奄一息的贾演背出来。 当时战况激烈,情势危急,没有饭吃,他饿着肚子去偷东西给贾演吃。 没有水喝,他就自己喝马尿,把好不容易弄来的半碗水给贾演喝。 由于以往的功劳情分,宁国府的主子们对他另眼相看,不大难为他。 “蔷哥儿莫怕!我来救你!”焦大放声大喊,中气十足,看上去老当益壮。 “哪来的老东西?竟敢偷袭我!”那个女真人怒骂一声,提起马刀,踏步朝焦大冲去。 贾蔷策马举枪,前去救援。 柳湘莲也猛一夹马腹,催动坐骑,挥剑冲向女真人。 眼看女真人距离焦大只剩两三步远,贾蔷双眸一凛,急忙倒握长枪,准备投掷出去,射杀那个女真人。 却见焦大怒吼一声,突然从牛车上一跃而下,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柴刀。 女真人根本就没把须发皆白的焦大放在眼里,猝不及防之下,被焦大一刀砍在右胳膊上。 “哎呦!”一声惨叫。 女真人手里的刀“呛啷啷”掉在地上,柴刀深深地嵌入了女真人的胳膊里,鲜血飙涌而出。 若不是由于柴刀的刀锋不是很锋利,贾蔷估计这一刀能直接把对方的胳膊砍断。 柳湘莲也微微一愣,他去宁国府唱戏的时候,曾经与焦大有过一面之缘,知道他是宁国府的家奴, 却没想到,这个貌不惊人的老奴竟然有如此强悍的战力! 柳湘莲还不知道焦大当过兵,但已经怀疑对方出身行伍,乃是一位百战老卒。 当然,这老奴的武艺与自己相比还差得远。 若是与贾蔷相比,那就差得更远了。 此刻,贾蔷也心中微惊,这焦大都一汏把年纪了,没想到,还能爆发出如此悍勇的战斗力。 在贾蔷和柳湘莲的目光注视中,焦大抬腿,一记窝心脚,把女真人踹翻在地,然后弯腰捞起对方的马刀,脚踩着对方的胸膛,朗声大笑道: “蔷哥儿,要不要杀了他?” 贾蔷吩咐道:“先问问是谁派他们来的?” 第23章 焦大的手段!努尔哈赤的弟弟 话音刚落,却见焦大脚底下的女真人,突然用左手拔出嵌在自己右胳膊里的柴刀,毫不迟疑地往自己脖子上一抹。 “啊——” 伴随着一声惨叫,殷红的鲜血如喷泉般飚涌而出。 女真人脑袋一歪,叫声骤停,浑身痉挛颤抖了几下后,就四仰八叉,一动不动了。 “蔷哥儿,他已经死了!”焦大有些自责地叹息道: “都怪我,是我粗心大意了!” 贾蔷本想安慰他一句,却蓦然想起了什么,猛然回头,顿时瞳孔微颤。 只见那个左肩膀受伤的女真人挣扎着爬起来,低头躬身想捡一把马刀,看样子也想自尽! 他现在是唯一一个活口了,贾蔷哪能让他得逞? “刷——” 长枪如长虹贯日,被贾蔷闪电般掷出。 “嗤!” 长枪瞬间洞穿了女真人的右肩膀,把他钉在了地上。 现在,女真人的两个肩膀都已经受了伤,两条胳膊都使不出半点力气了,还被长枪钉住无法动弹,完全不用担心他再引刀自刎。 贾蔷转头看向焦大,淡淡地吩咐道: “焦大,你来逼他开口!” “蔷哥儿放心,包在我身上!” 焦大巴不得有个将功折罪的机会,拎着柴刀,一溜烟跑到女真人面前。 “快说!是谁指使你们来刺杀我家公子的?” 焦大瞪圆了一双牛眼,狠声问道。 他本想把柴刀架在女真人的脖子上,又担心对方趁机抹脖子自杀。 “你们杀了我吧!我是不会说的!”女真人咬牙切齿,语气坚定,目光中闪烁着狠厉和决绝。 “不给你点厉害,你不知道你焦大爷的手段!” 焦大用柴刀划开女真人的衣袖,然后从他的胳膊上,割下来一小块肉。 “啊——” 女真人痛得惨叫起来。 这把柴刀不锋利,钝刀子割肉,更疼。 贾蔷双眼微眯,焦大不愧是曾经在沙场浴血奋战,九死一生的百战老卒,出手果然狠辣。 虽然焦大的手段有点残忍,但贾蔷没有阻止。 刚才这个女真人可是想杀自己,现在直接杀了他也不算过分。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你说不说?”焦大冷冷地问道。 “我、我不说!”女真人痛得嘴唇直哆嗦,汗流满面,却依然态度坚决。 焦大继续割他的肉。 每割一块,就问一遍。 女真人痛得惨叫连连,浑身战栗,态度渐渐软化,没有一开始时那么强硬了。 当焦大割下第九块肉后,女真人终于服软了,崩溃大哭,开口求饶道: “焦大爷,求求你别割了!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焦大爷冷哼一声道: “真是犯贱!你要是早点说,不就不用受这份罪了吗?快说!要不然,我把你阉了!” “别别别!我说!”女真人彻底慌了神,像竹筒倒豆子似的,全交待了: “我们是穆尔哈齐的手下,我们主子得知你家公子把他小舅子扔到了树上,所以,就想杀了你家公子。” 贾蔷的瞳孔微微一缩,冷然问道: “你家主子的全名可是叫爱新觉罗.穆尔哈齐?” 女真人咬了咬嘴唇,面色挣扎了一下,点头称是。 贾蔷唇角微扬,原来那个被自己扔到树上的女真人是穆尔哈齐的小舅子,怪不得穆尔哈齐要大动干戈来杀自己。 柳湘莲好奇地问道: “蔷哥儿,你认识他的主子?” 贾蔷微微摇头道:“不认识,但我知道他的主子叫穆尔哈齐,是爱新觉罗.努尔哈赤的二弟。” “原来是他的弟弟!”柳湘莲双眸微凛,喃喃道。 “你认识他?”贾蔷挑眉问道。 柳湘莲回应道: “不认识,但我听说他是建州女真部落的首领,经常出兵征讨周围的部落,算得上是关外的一位枭雄。” 此话一出,女真人涕泗横流的脸上顿时浮现出得意之色,冷哼一声道: “既然知道我们家主的威名,那你们还不赶紧放了我?” 贾蔷冷笑道: “你的主子狼子野心,一直觊觎我们大明江山,哪有什么威名可言?充其量只是一个包藏祸心的异族匪类而已! 快说!努尔哈赤和穆尔哈齐现在在哪儿?” 柳湘莲的心里微微一惊: 蔷哥儿真是英雄盖世,睥睨天下,气吞山河! 叱咤关外的枭雄努尔哈赤在他口中,也只是一个土鸡瓦狗般的匪类而已, 真是好气魄! 焦大也是心潮澎湃,胸怀激荡,浑浊的老眼里热泪盈眶。 宁国府终于出了一个有出息的后辈! 年轻时,焦大跟随宁国府太爷贾演驰骋疆场,亲眼目睹了贾演悍不畏死,浴血奋战的英雄气概。 然而,贾家的后人却一代不如一代。 贾家的不肖子孙“爬灰的爬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荒淫无道,醉生梦死,奢靡不堪。 眼看贾家就要家业败落,大厦将倾,却没想到,终于出现了贾蔷这个出类拔萃的凤雏麟子,青年翘楚! 贾家复兴有望,不负祖上荣光! 焦大激动万分,热血沸腾。 由于柳湘莲刚才说努尔哈赤算得上是一位枭雄,给这个女真人的心里增添了几分傲气。 所以,当听到贾蔷的问话,女真人桀骜地偏过脸,梗着脖子,咬紧牙关不吭声。 “快说,否则我阉了你!”焦大怒喝一声,同时拿着柴刀往他的裤裆比划了一下。 “我说!我说!”女真人差点吓尿了,慌忙坦白道: “我们大家主努尔哈赤在关外的赫图阿拉城,二家主穆尔哈齐现在住在神京城的聚贤客栈。” 焦大冷然问道: “穆尔哈齐住在客栈的哪个房间?” “二楼的甲字房。” “你们有多少人?其他人住在那些房间?” “除了我们二家主,客栈里还剩十六人,我们把客栈的二楼全包了。” 女真人颤巍巍地问道:“该说的我都说了,我可以走了吗?” 焦大用问询的目光看向贾蔷,听候他的指令。 “杀了吧!”贾蔷淡淡地吐出三个字。 “你......”女真人还想说什么,却被焦大一刀砍在侧颈上。 在喷薄而出的血雾中,女真人捂着脖子软倒在地,痉挛颤抖了几下后,就瞳孔涣散,死不瞑目,一动不动了。 贾蔷连看都懒得再看他一眼,对于这些想杀自己的人,他不会有半点心慈手软。 柳湘莲看四下无人,凑到他跟前,小声问道: “蔷哥儿,咱们要不要把那个穆尔哈齐干掉?” 贾蔷淡然一笑道: “柳世兄不愧是我的知己好友,你跟我想一块去了。” 焦大立刻拍着胸膛,慷慨激昂地说道:“我也去!” “好,这里死了这么多人,很快就会引来大批官兵,咱们先离开这里,再从长计议!” 贾蔷领着柳湘莲和焦大,到鸳鸯火锅酒楼里挑了一间僻静的包间,关上门窗,边吃边商讨计划。 酒足饭饱后,三人计议已定。 贾蔷计划今晚三更时分,去聚贤客栈,刺杀穆尔哈齐。 截至现在,努尔哈赤还没有起兵反明,他名义上还是大明的龙虎将军,官居正二品。 所以,不能明火执仗地去杀他的二弟穆尔哈齐,只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暗杀。 穆尔哈齐生性凶残,有勇有谋,骁勇善战,乃是努尔哈赤的左膀右臂, 刚才,穆尔哈齐派手下来伏杀贾蔷,已经成为了贾蔷的生死仇敌。 贾蔷估计,如果不干掉穆尔哈齐,他以后还会派人来杀自己。 无论是出于私仇,还是为了以后改朝换代,抵御外敌的大业着想,贾蔷都必须将其除掉。 为了确保事后无人走漏风声,贾蔷只带着柳湘莲和焦大一起行动,暂时没有使用酒楼里那十名会武艺的护院。 这种机密的刺杀行动,参与的人越少越好,知道的人也越少越好。 正所谓“事以密成,语以泄败,谋大事者藏于心、行于事。” 然而,在大明是有“夜禁”规定的。 也就是晚上不准出门。 在傍晚的一更三点,也就是晚上七点二十四分,会敲响暮鼓,从这一刻开始就禁止出行。 只有等到五更三点,就是早晨六点十二分时,敲响晨钟后才开禁通行。 如果在二、三、四更在街上行走的,按大明律,要笞打四十下(京城五十下)。 在一更夜禁后、五更开禁前,违反规定犯夜出行的,笞打三十下(京城四十下)。 只有遇到疾病、生育、死丧这些特殊情况,才可以通行。 为了防止遇到巡夜的更夫和官兵,贾蔷带领柳湘莲和焦大,趁着暮色还没降临,提前出发,赶往聚贤客栈附近, 准备先找个地方潜伏起来。 为了行动方便,贾蔷没有带笨重的天龙破城戟,只用粗布包裹了那杆破阵霸王枪,再用绳子捆起来背在身上。 柳湘莲手提着鸳鸯剑。 焦大拿了一把带鞘的腰刀。 二人也用布把兵器包了起来,以免引人注意。 当贾蔷等三人走出酒楼,有两名锦衣卫的暗卫正躲在酒楼对面一棵梧桐树后面。 他俩恰好看到了贾蔷等三人的行踪,赶紧向仇琛作了汇报。 仇琛听后,很好奇夜幕将临,贾蔷这是要去做什么? 他立刻领着四名暗卫,偷偷跟在贾蔷等三人的后面,暗中保护贾蔷。 第24章 贾蔷深夜杀番将,仇都尉惊奔皇宫 渐渐的,暮色四合,残阳如血弥漫天际。 贾蔷、柳湘莲和焦大在暮鼓敲响之前,赶到聚贤客栈后面的一条偏僻小巷里,躲到墙角一片柴草堆的后面。 由于是秘密刺杀,贾蔷等三人都用黑布蒙面。 仇琛担心被贾蔷他们发现,不敢跟得太紧,只跟到巷子口就停下了。 为了能看到贾蔷他们的动向,仇琛指挥暗卫们爬到一棵大槐树上面,透过树杈间的缝隙,偷偷观察巷子里的动静。 等到夜半三更,万籁俱寂。 贾蔷领着柳湘莲和焦大,翻过聚贤客栈的院墙,轻手轻脚地跳进院里。 此刻,聚贤客栈里黑灯瞎火,只能隐约听到一阵阵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在客栈一楼大厅的入口处,站着两个手握腰刀的女真人,应该是站岗放哨的。 贾蔷指了指左边那个女真人,又指了指柳湘莲,然后指了一下右侧的女真人,又指了指自己。 柳湘莲立即会意,微微颔首。 贾蔷和柳湘莲猫着腰,蹑手蹑脚摸到那俩女真人身后,不约而同地捂住对方的嘴,然后掰着对方的脖颈,用力一拧。 “咔嚓!” “咔嚓!” 两声轻响过后,两个女真人的颈椎都被硬生生拧断,无声无息地倒地而亡。 这时,焦大也跟了过来。 贾蔷吩咐他守在门口,若是有漏网的女真人想要逃走,格杀勿论。 “蔷哥儿放心,他们一个都别想跑!” 焦大领命,拔刀躲到门旁的暗影里,准备阴人。 贾蔷抬手往大厅门里一挥,柳湘莲点点头,两个人一前一后闯进客栈,沿着楼梯冲上二楼。 在爬楼的时候,贾蔷已经取下了背上的长枪,解开了包裹在外面的粗布。 柳湘莲也拔剑出鞘,双手持剑,严阵以待。 锋利的枪尖和剑刃在幽暗的楼道里,闪烁着森寒的杀气。 二楼的走廊里无人把守,贾蔷直奔最里面的甲字房。 他试着推了一下房门,却发现门从里面拴上了。 贾蔷二话不说,直接踹门。 “砰!” 厚实的门板在贾蔷的蛮力面前,就像纸糊的一般脆弱,被他轻轻松松一脚就踹开了。 “谁?”屋里响起一道惊呼声。 借着朦胧的月色,贾蔷依稀看到,靠墙角有一张床,床上有个人正掀开被子,想爬起来。 贾蔷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枪刺出。 “嗤!” “啊!有刺客......” 对方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浑身一软,没了声息。 贾蔷拔出长枪,对方的尸体栽倒在床下。 “有刺客,快来人!”一道喊声骤然响起。 贾蔷循声望去,原来旁边还有一个隔间。 他刚冲到隔间门外,却见一道寒芒从黑洞洞的门里急掠而来。 那竟是一把寒光灿灿的大刀! 自上而下,狠狠劈来! 贾蔷举枪一挡。 “铛!”地一声脆响。 对方被反震得连退好几步,而反观贾蔷却是纹丝未动。 骤然间,眼前突然一亮。 原来是隔断间里的烛火被点燃了。 在摇曳的昏黄烛光映照下,贾蔷发现,隔断间里有三个人。 其中两个人手持环首大刀,将一个手握斩马刀的中年大汉护在身后。 “你就是穆尔哈齐?”贾蔷开门见山地问道。 中年大汉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是什么人?” “来杀你的人!” 贾蔷双臂一拧,抖了一个枪花,枪尖左右旋拧,幻化出两个枪头,分别刺向前面那俩持刀护卫。 两个护卫急忙举刀架挡。 伴随着两道清脆的金属碰撞声,两名护卫被震得连退数步,才稳住脚跟。 而贾蔷却岿然不动,稳若泰山。 然而,就在他招式已老,准备收枪再刺时, 穆尔哈齐忽然厉喝一声,抡出一个刀花,自上而下,斜肩拉胯,朝贾蔷的侧颈劈来! 贾蔷不慌不忙,刚想举枪格挡,却见一道人影从身侧冲出。 “铛!”地一声脆响。 人影被反震得连退三步。 贾蔷定睛一看,原来是柳湘莲交叉双剑,帮他挡了对方一刀。 却被对方势大力沉的蛮力震退。 反观穆尔哈齐,却只退了半步。 由此可见,穆尔哈齐的力量犹在柳湘莲之上! 堪称一员膂力惊人的猛将! 穆尔哈齐挥刀再斩。 这一刀是自左向右,横向斩来,想把柳湘莲和贾蔷同时腰斩。 刀锋呼啸,杀气凛然,贾蔷毫无惧色,挥枪横扫。 伴随着一道金铁交鸣声,穆尔哈齐被震得原地打了个转儿,差点摔倒在地。 他感觉虎口酸麻,险些拿捏不住颤抖的刀柄。 “好大的力气!” 穆尔哈齐失声惊呼。 要知道,他手中的斩马刀乃是用精钢打造,重达六十三斤。 穆尔哈齐脸色大变,虽然只交手了一个回合,但他已经感受到,对方的长枪比自己的斩马刀还要重。 他虽不敢自称是努尔哈赤手下的第一猛将,但在建州女真部落之中,武功绝对能排进前十。 然而,与眼前这个汉人相比,却差了一汏截。 两名女真护卫也大惊失色,他俩深知穆尔哈齐武艺超群,罕逢敌手,却没想到,竟然被这个汉人一枪打了个踉跄。 双方的实力差距,高下立判! 就在这时,从房门外“呼啦啦”冲进来一群女真人。 “一起上!杀了他们!” 随着穆尔哈齐一声令下,这些女真人挥舞着各种兵器,围杀了过来。 柳湘莲挥舞双剑,奋力挡住他们的进攻。 贾蔷抖擞精神,长枪如蛟龙出水,直直刺向穆尔哈齐的心口。 两名护卫一齐挥刀格挡。 就在双方兵器即将碰撞在一起时,贾蔷陡然变招,长枪仿佛蛟龙摆尾,左右横扫而去。 伴随着两声惨叫,两名护卫都被枪头敲中脑壳,头骨爆裂,倒地而亡。 穆尔哈齐惊惧交加,挥刀劈来。 迎着凌厉的刀锋,贾蔷不闪不避,弓步直刺,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 “嗤!” 枪尖直接洞穿了穆尔哈齐的咽喉。 穆尔哈齐惊恐地瞪圆双眼,逐渐涣散的瞳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他至死也不敢相信,自己作为建州女真排名前十的猛将,竟然会被贾蔷一枪瞬杀。 剩余的女真人纷纷惊呼出声,他们惊怒交加,根本就不敢相信,勇猛过人的穆尔哈齐居然就这么死了。 这个持枪的汉人是什么来头? 战力竟然如此恐怖! 他们估计从所有女真部落里,都很难找出能与之匹敌的高手。 “为二家主报仇!” 随着一道厉喝,十几个女真人一拥而上,拼死围攻贾蔷和柳湘莲。 虽然这些女真人异常悍勇,却完全不是贾蔷和柳湘莲的对手,不到半盏茶的工夫,就被全部消灭了。 兵器的碰撞声和喊杀声惊醒了睡在一楼的客栈老板和房客。 他们都躲在自己的房间里,拴着门窗,吓得战战兢兢,不敢吭声。 为了防止被巡夜的更夫与官兵撞见,在杀光女真人后,贾蔷带领柳湘莲和焦大,趁着夜色,火速撤离。 等他们三人走后,仇琛立刻领着四名暗卫冲进聚贤客栈。 当看到门口和二楼的尸体,仇琛心中大惊,当即命令暗卫们搜查这些死者的身份。 在审讯了客栈老板后,仇琛心神剧震,他没想到,被贾蔷他们杀死的人里,竟然有穆尔哈齐。 作为锦衣卫副指挥使,仇琛熟知文武百官的档案资料,自然也知道穆尔哈齐的身份。 穆尔哈齐虽然不是大明官员,却是二品龙虎将军努尔哈赤的二弟,还被努尔哈赤授予了“巴图鲁”的称号。 “巴图鲁”用汉语翻译过来,是“勇士”的意思。 可见穆尔哈齐在努尔哈赤的心目中,有多么重要。 然而,贾蔷竟然把他杀了? 这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作为锦衣卫副指挥使,按照大明律,仇琛原本应该直接把贾蔷等三人抓起来。 但他奉皇命保护贾蔷,自然不能自作主张。 仇琛留下两个人继续跟踪贾蔷,自己则火速赶往大明宫,觐见皇上,禀奏此事。 第25章 勇晴雯情解石榴裙 柳湘莲辞别贾蔷和焦大,孤身返回他自己下榻的客栈。 焦大也翻墙回到了宁国府。 贾蔷则是回自己的鸳鸯火锅酒楼睡了一觉,等天亮后,回荣国府的芦雪庵沐浴更衣。 在回酒楼的路上,贾蔷在心里暗暗盘算,等努尔哈赤下次入京朝贡的时候,要想办法干掉他。 今年是万历二十九年,根据史书记载,在今年的腊月,努尔哈赤会来神京城向万历皇帝进献贡品。 届时,将是刺杀他的好机会。 如果想改朝换代,重整山河,努尔哈赤将会是一汏劲敌。 所以,贾蔷想尽早除掉他。 只要干掉他,建州女真部落必将大乱,甚至有可能从此分崩离析,一蹶不振。 到那时,女真的八旗大军就无法再挥师入关,进逼中原。 如此一来,贾蔷逐鹿中原,问鼎天下的难度就能降低一些。 当贾蔷走到芦雪庵的院门外,却见晴雯正一手拎着木桶,一手用大铁勺子舀桶里的剩饭剩菜,倒进猪圈里的食槽中。 那十头大白猪正哼哧哼哧挤在食槽跟前,吧唧吧唧地大口咀嚼。 晴雯皱着鼻子,蹙起柳眉,撅着嘴,俏脸上布满了嫌弃。 她抬起胳膊,想擦一下脑门上的细汗,却不小心被沉重的木桶带了一个踉跄。 “哎呦!” 晴雯身子一歪,重心不稳,竟然跌进了猪圈里。 还好她及时撑了一下猪圈边缘的石头墙,才没有躺倒在屎尿淤积的地上。 但她的鞋底和裙子上,不可避免地沾染了一些猪粪。 看到这一幕,贾蔷赶紧走了过去。 当视线对上贾蔷的目光,晴雯又羞又窘,脸色尴尬,有些不知所措,无地自容。 贾蔷关切地问道:“你没受伤吧?” “没、没有,蔷二爷,你别过来,这儿太脏了。”晴雯心头一暖,连连摆手,不想让贾蔷靠近。 “没事,猪圈的门锁了,我把你抱出来。” 贾蔷径直走到她跟前,隔着石头墙,伸出双手,托住她的腋下,双臂一举,很轻松地把她从猪圈里抱了出来。 感受到腋下那双强有力的大手,晴雯霞飞双颊,俏脸羞红,垂眉敛目,不敢看贾蔷的眼睛。 软糯温香的触感也让贾蔷心神一荡,恋恋不舍地收回了双手。 贾蔷轻咳一声道:“你裙子和鞋都脏了,快回房里换了吧。” 晴雯有些迟疑地讷讷道: “可我的鞋底和裙摆上全是猪粪,会把屋里的地板弄脏的。” 贾蔷想了想,眼前一亮,笑道: “我有办法了,你在这儿等一下。” 说完,他先回屋,找了一双女鞋和一件裙子交给晴雯拿着。 然后,他去旁边的竹林砍了四根大毛竹,又回屋拿出四根绳子。 在晴雯狐疑不解的目光注视下,贾蔷把这四根大毛竹插在泥地里,构成一个四方形。 又用绳子系在这些大毛竹上,就像绑了四根晾衣绳。 紧接着,贾蔷回卧室找了四块床幔,挂在这四根晾衣绳上,形成一个四四方方的密闭空间。 贾蔷看向晴雯,同时掀开床幔的一角,往里指了指,眼神澄澈地笑道: “你就在这里面换吧,我在外面帮你把风。” 晴雯抿了抿嘴唇,红着脸犹豫了一下,讪讪道: “那好吧,谢谢蔷二爷。” 晴雯钻进密闭空间里,却迟迟不好意思换裙子。 她透过床幔,隐约能看到贾蔷的背影轮廓。 当确定贾蔷是背对着自己后,晴雯才在小鹿乱撞般的慌乱心跳声中,手忙脚乱地换裙子和鞋。 耳听背后绸缎裙子摩擦皮肤的窸窸窣窣声,贾蔷不禁有些心猿意马,心跳加速,但一直目视前方,不想趁人之危。 视野中,秋高气爽,碧空如****如黛。 微风拂过几步开外的一片萋萋荒草地,隐约现出一道水汽氤氲的泉眼裂隙。 草地旁的一棵松树上,有一只肥硕的麻雀立在枝叶间,探头探脑,似乎是准备钻进那道泉眼裂隙里饮水解渴。 贾蔷咽了咽口水,滋润了一下燥热难耐的心田。 “蔷二爷,我换好了......”身后,忽然响起晴雯娇羞的低语。 这萦绕在耳畔的轻声呢喃,让贾蔷感受到一种酥麻的震颤和心灵的悸动。 “那就好,”贾蔷回头看向她,笑道: “这些天让你照料这十头大白猪,真是辛苦你了,等明儿个我就雇一个专门养猪的猪倌代替你。 你以后,只需要帮我缝缝补补,洗衣做饭就行。” 晴雯心中一暖,眉开眼笑道: “谢谢蔷二爷体恤奴婢,你对我这么好,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了。” 贾蔷温和一笑道:“不用客气,你是我的人,我自然应该对你好。” 察觉到贾蔷似乎话里有话,晴雯在感觉害羞的同时,还隐隐有一丝喜悦。 “那个,我裙子和鞋都脏了,我先去洗衣服了。” 晴雯双颊滚烫,像慌乱的小兔子,逃也似的溜走了。 贾蔷望着她左右轻摇的水蛇腰,唇角微扬。 他估计,晴雯在养了这一个多月的猪后,心气应该没以前那么高了。 在原着里,平儿说晴雯的性格像块爆炭,一点就着。 如果她是千金小姐,那这种性格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她只是一个丫鬟,这样火爆的性格只会给她招惹祸端。 现在,经过一个多月的磨炼,晴雯的性格应该能收敛一些了。 ...... 另一边,仇琛一直在宫门外苦捱到天亮,估摸着万历皇帝起来了,才在守门太监的引领下进了大明宫的养心殿。 “启奏陛下,微臣仇琛有要事禀告。”仇琛抱拳鞠躬行了一礼。 “讲。”斜倚着龙椅的朱翊钧掀了掀眼皮,瞥了他一眼,淡淡地吐出一个字。 仇琛字斟句酌地说道: “微臣昨晚跟踪保护贾蔷,却发现贾蔷带人把穆尔哈齐杀了,微臣没敢轻举妄动,特来禀告。” 朱翊钧陡然瞪大眼睛,直起身子,焦急地问道:“贾蔷没受伤吧?” 仇琛愣了一下,他没想到,皇上最先问的竟然是贾蔷的安危,而不是追究贾蔷杀人的罪责。 由此可见,贾蔷在皇上的心目中有多么重要! “请陛下放心,贾蔷毫发未伤。”仇琛赶紧回应道。 朱翊钧继续问道:“是你带人帮他杀了穆尔哈齐?” 仇琛如实相告道:“不是,是贾蔷和他两个同伴一起动手杀的。” “嗯?”朱翊钧愕然挑眉,脸色古怪,好奇地喃喃道: “这不可能啊,贾蔷他根本就不会武功,怎么能杀得了穆尔哈齐这个女真部落的武夫?” 仇琛的心中微微一惊,皇上长年累月不上朝,竟然还知道穆尔哈齐的身份,这说明皇上并非像外界传言的那样昏聩。 “陛下,贾蔷不仅会武功,而且武艺高强,恐怕从高手云集的锦衣卫中,都很难找出能与之匹敌的人。” 朱翊钧闻言一怔,忽然笑道: “朕相信仇爱卿肯定不是信口开河,应该是亲眼目睹了,才会言之凿凿,真没想到,贾蔷竟然有如此高强的武功。” 仇琛眼看龙颜大悦,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敢问陛下,贾蔷杀死穆尔哈齐这个案子,微臣该怎么处理?” 第26章 万历帝龙颜大悦,薛宝钗隔屏窥影 朱翊钧问道: “除了你和你的手下,还有人看到贾蔷杀人的过程了吗?” “应该没有,贾蔷他们三人在杀人过程中,一直蒙着面,即使有人看见,也应该认不出他们的身份。” 朱翊钧沉吟片刻,淡淡地命令道: “那你就只当是没看见,你要告诉你的那些手下,不准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是!” 仇琛惊疑不定地施了一礼。 朱翊钧淡然一笑道: “除了此事,贾蔷最近还做了些什么?” 仇琛本想禀奏贾蔷遭遇女真人伏杀之事,但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如果如实禀告,皇上有可能责问他为啥没保护好贾蔷,让贾蔷身陷险境。 反正贾蔷有惊无险,成功反杀了那些女真刺客。 所以,此事不提也罢。 仇琛心思电转,说道: “回禀陛下,他刚成立了一个镖局,名为‘蔷薇镖局’。” 朱翊钧面露欣慰之色,捋须轻笑道: “不错啊,先是成立了鸳鸯火锅店,现在又建立了一家镖局,这小子,有两下子。他还做了什么?” 仇琛谄笑道: “他还做了一首文采飞扬的诗,被荣国府的贾宝玉抄写下来挂在墙上,微臣特意把诗背了下来。” 朱翊钧微微挑眉,饶有兴致地吩咐道: “那你背给朕听听。” “是!”仇琛清了清嗓子,摇头晃脑地吟诵道: “鲜衣怒马少年时,不负韶华行且知。” 铅云如幕雨如注,雷鸣如鼓风如诉。 车轮翻转马长嘶,自在飞奔八千里, 人未达处心已至,百万雄师压城池。 磅礴水柱密如瀑,南征北战血铺路。 气吞万里势如虎,席卷宇内谁不服?” “好!好一句‘谁不服’!”朱翊钧拍案叫绝,开怀大笑。 仇琛笑着连连点头附和,心里却很纳闷:这首诗用词狂妄张扬,隐现反相,称其为反诗都不为过。 如果是别人做这样狂悖的诗词,只怕很可能被拘捕问罪,甚至有可能被抄家问斩。 然而,贾蔷做这样的诗,非但没事,还让皇上龙颜大悦。 这贾蔷何德何能,竟然能获得皇上如此的厚爱? 他真的只是宁国府的一个公子哥吗? 难道他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特殊身份? 朱翊钧叮嘱道: “仇都尉,你继续负责保护贾蔷,如果差事办得好,朕重重有赏。” “是!微臣一定不辱圣恩!” 仇琛施了一礼,徐徐退出养心殿。 他本想把贾蔷杀死穆尔哈齐之事汇报给太上皇,但他转念一想: 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案,既然皇上嘱咐他要严格保密,如果他告诉了太上皇,万一太上皇跟皇上谈及此事,那皇上肯定会怀疑是他泄的密。 到那时,他就算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所以,此事绝不能汇报给太上皇。 ...... 与此同时,一匹快马奔出神京城,越过山海关,经过一番星夜兼程的长途跋涉,终于在两日后,抵达关外的赫图阿拉城。 快马一直狂奔到龙虎将军府的门口才停下。 一名女真暗探滚鞍下马,状若疯癫地冲进府里,嚎啕大哭道: “二家主遇害升天了!” 此话一出,府里顿时一片哗然,惊呼声和嚎哭声此起彼伏,闹哄哄乱成一锅粥。 努尔哈赤双眼赤红,大步冲到暗探面前,揪着他的衣领,喝问道: “你说的是真的?穆尔哈齐是被谁杀害的?” 暗探战战兢兢地回应道: “我也不知道,我前日早晨去聚贤客栈,想向二家主请安,却发现二家主和他的手下们全都被杀了。” “废物!”努尔哈赤一把将暗探推倒在地,盛怒之下,拔刀砍掉了他一条胳膊。 “啊——”在暗探的惨叫声中,努尔哈赤以刀指天,咆哮道: “我努尔哈赤对天起誓,一定要查出杀害我二弟的凶手,为他报仇雪恨!” 实际上,他这话说得半假半真,口不对心。 作为一代枭雄,努尔哈赤极端冷血残暴,阴险歹毒,哪里在乎什么亲情? 他之所以信誓旦旦地扬言报仇,其实是做给亲朋故旧和手下将士们看的。 他故意装出一副重情重义的虚伪嘴脸,让手下们感恩戴德,死心塌地为他卖命。 ...... 这一日,贾蔷吩咐鸳鸯火锅店做了一桌菜,送到梨香院,给薛姨妈和薛蟠以及薛宝钗这一家三口吃。 等饭菜送到了,贾蔷也紧随其后登门拜访,名义上是探视薛蟠的伤情。 因为薛蟠几日前,被柳湘莲暴揍了一顿, 贾蔷想看看他伤势如何了,借机跟他套套近乎,给自己的镖局拉几单押镖的生意。 薛蟠果然感激涕零,把贾蔷当成了情比金坚的好兄弟,拉着贾蔷一起吃饭。 荣国府的规矩多,有“男女不同席”的讲究,所以,薛姨妈和薛宝钗入乡随俗,没有跟贾蔷以及薛蟠坐在同一桌上吃饭。 在两张餐桌之间,还安放了一块画满了牡丹花的屏风。 在吃饭闲聊的时候,贾蔷似有意若无意地叹息道: “兄弟我最近刚建了一个镖局,结果到现在一单生意都没做成,恐怕再过几日,就得关门了。” 薛蟠立刻憨笑道: “蔷哥儿,你别担心,我们薛家商号的店铺遍布大江南北,有很多需要押镖的生意,正合适可以交给你的镖局做。” 贾蔷唇角微扬,抱拳道: “如此甚好,兄弟真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了,多谢!” 薛蟠哈哈大笑道: “咱们兄弟之间还客气什么?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以后我们薛家商号遇到需要押镖的生意,一定优先考虑跟你的镖局合作。” 薛宝钗心思玲珑,虽然隔着一张屏风,却早听出了贾蔷今日来访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跟他哥哥做生意。 但薛宝钗并不反感贾蔷的做法,反而觉得贾蔷头脑灵活,善于交际,很有经商天赋。 她隔着屏风,只能隐约看到贾蔷的虚影轮廓, 虽然火锅很好吃,但她的注意力完全没有被美食吸引,一颗心都被贾蔷牵动着,半缕魂也被他羁绊着。 自从上次见面,到现在只有一个多月,却让薛宝钗感觉如隔三秋,整日里茶饭无心,坐卧不定。 然而今日相见,大部分时间却只能隔着屏风,偷瞥几眼贾蔷的身影,这让薛宝钗心绪难平,怅然若失。 在小鹿乱撞般的心跳声中吃完饭,薛宝钗想绕过屏风去见贾蔷,却鼓不起勇气。 直到贾蔷告辞离开时,薛宝钗才在薛姨妈的陪同下,再次跟贾蔷见面。 “薛姑姑,一个多月没见,你比之前更加光彩照人了。”贾蔷笑着调侃了一句。 薛宝钗双颊微红,美眸流波,羞涩一笑道:“蔷哥儿谬赞了。” 贾蔷客套道:“等你有时间,可以和你林妹妹一起来我的芦雪庵坐坐。” 薛宝钗眸光一颤,颔首笑道:“好,我会跟林妹妹约好时间,我们一起去叨扰你。” 虽然没说几句话,但薛宝钗的心里却像吃了蜜一样甜。 等到贾蔷转身离开,背影消失在门外,薛宝钗才恋恋不舍地收回了目光。 贾蔷离开梨香院,沿着九曲回肠的花径走向芦雪庵,当路过一株已经凋零的兔耳花时,忽然想起了秦可卿。 兔耳花又叫仙客来,原产自波斯,是多年生的球茎草本植物。 在原着中,秦可卿的花名签就是仙客来。 把秦可卿比喻成仙客来,是取自该花之名。 原因在于: 一是宝玉在神游太虚幻境之时,警幻仙子说她妹妹可卿乃是仙界中的来客。 二是秦可卿临死之前,在凤姐梦中提到了为贾府保留退路的具体治家方略,其中泄露了某些天机。 这些都暗示了她在前世并非凡人,而是来自仙境之客。 所以,秦可卿的花名签是仙客来。 当看到眼前这株仙客来,贾蔷蓦然间就想起了秦可卿。 “上次我用柳条抽打鞭策了她一顿,也不知道她长没长记性?” 贾蔷心中一动,移步朝宁国府的方向走去,想去看看秦可卿最近有没有跟贾珍鬼混在一起? 如果她继续沉沦在欲海之中,无法自拔,只怕难逃英年早逝,香消玉殒的下场。 漫言不肖皆荣出,造衅开端实在宁。 在原着中,宁国府秦可卿的死是贾家加速衰败的开端。 所以,她还不能死。 第27章 秦可卿羞展歌喉,王熙凤戏弄贾蔷 实际上,此时的贾家虽然表面看起来风光无限,其实已经入不敷出,寅吃卯粮,而且后继无人,子孙不肖,已然开始衰败。 只不过,秦可卿的死加速了贾家败落的进程。 贾蔷心思百转,快步走进宁国府,直奔天香楼。 这里就是秦可卿陪着贾珍醉生梦死,鸾凤和鸣的逍遥窟。 然而,天香楼的大门上挂着一把黄铜大锁,里面应该没人。 贾蔷稍稍松了一口气,转身就要离开,却在门口一棵石榴树下,看到一根发簪。 在原着里,丫鬟宝珠来天香楼打扫卫生,无意中捡到一根簪子,认出是秦可卿经常戴的。 宝珠不敢独吞,把簪子交给了贾珍的夫人尤氏。 尤氏以前就听说自己这个儿媳妇秦可卿不检点,一直不信,当看到这根簪子,才有些信了。 于是,尤氏约儿子贾蓉一起去天香楼抓奸。 却正合适撞见贾珍和秦可卿琴瑟合奏,龙凤呈祥的旖旎场景。 尤氏和贾蓉火冒三丈,对秦可卿又打又骂,导致秦可卿又羞又愧,最后一命呜呼了。 思及此处,贾蔷迈步走到石榴树下,捡起那根簪子,略一打量后,就笼在了袖子里。 如果这根簪子是秦可卿的,那或许能改变她的命运。 这簪子相当于秦可卿的把柄,等以后可以私下里给她看看,到那时,她肯定言听计从,百依百顺。 贾蔷心神舒畅,转身沿着一片荷花湖的湖畔小路往回走。 一阵婉转多情的轻吟声,飘在烟水蒙蒙,薄雾蒸腾的湖面上。 那声音似哀似怨,似嗔似喜,撩人心弦,荡人心魄。 妩媚中裹挟着幽怨,幽怨中夹杂着欢愉。 贾蔷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的湖面上,一只乌篷小船随浪颠簸,不时溅起层层叠叠的水波,朝四周荡漾开来。 小船随波逐浪,荡荡悠悠,缓缓朝岸边漂来。 轻吟声越来越清晰,贾蔷透过氤氲朦胧的水雾,依稀看到有个女人在甲板上。 虽然看不真切,但依稀能看出那女的身姿曼妙,体态婀娜。 贾蔷见此,心中蓦然诗兴大发,当场作出一首词: “乌云散乱荡轻舟,轻拢慢捻,羞展歌喉。 浅唱低吟再回眸,风起微澜,月挂西楼。 仙子爱恨何所求?欲拒轻揉,还迎温柔。” 在她的旁边,还有一个人,但是男是女看不清楚,隐没在丝丝缕缕,薄如轻纱的白雾中。 贾蔷观此情景,诗兴勃发,心中又涌出一首词: “昨夜云收雨歇,浓睡不解残忧, 试问采莲人,却道芙蓉依旧。 红袖,红袖,添香一缕情愁。” 在小船左侧的湖面上,漂浮着一对鸳鸯,显得柔情缱绻,情意缠绵。 贾蔷微微挑眉,自己似乎撞见了一对野鸳鸯? 此地不宜久留。 贾蔷转身就想离开,但刚迈出脚,就又停住了,猛然回头看向那艘船。 虽然距离有点远,看不真切,但贾蔷感觉那两个人有些眼熟。 他闪身躲到一片灌木丛的后边,蹲在随风晃动的茂密枝丫后面,暗暗窥视那艘渐行渐近的小船。 等到小船靠岸,贾蔷眼前一亮,心神微颤,愕然发现,这俩人竟然是贾珍和秦可卿! 此刻,秦可卿穿着整齐,眼神迷蒙,满是水意,软弱无力地坐在甲板上,看上去极为虚弱。 在她旁边的几步开外,贾珍正衣冠楚楚,独自站在船头。 他用左手拄着一根船桨,同时用右手不停地捶着自己的后背。 他的双眼无神,目光空洞,似乎经历了一场长途跋涉,显得筋疲力尽,疲惫不堪。 等到船碰到岸边码头上的木板,贾珍气喘吁吁地把船锚推进湖里,定住船身。 眼看着贾珍和秦可卿一前一后下了船,贾蔷犹豫了一下,没有冲过去撞破他们的好事。 俗话说“奸生杀穷生盗,色字头上一把刀。” 如果他俩的丑事败露,很可能恼羞成怒,对贾蔷动杀心,起恶念。 贾蔷犯不着给自己树立死敌,徒增烦扰。 贾珍和秦可卿贼头贼脑地朝四下张望了一番,在确定周围无人后,才分别朝两个不同的方向溜走了。 贾蔷从灌木丛后面走出来,捏了捏衣袖里的簪子,冷笑道: “看来,这秦可卿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我得找机会再敲打敲打她才行!” 秦可卿刚刚似乎做了见不得光的勾当,现在正是做贼心虚的时候,此时去教训她,估计效果会不错。 主意已定,贾蔷迈步朝秦可卿离开的方向追去。 他健步如飞,不一会儿就看到了秦可卿的背影。 秦可卿穿着一件粉红色的撒花袄,下身是一件同色的长裙, 随着她莲步款款的步伐,裙边翻涌不定,身形左右轻摇,婀娜多姿,宛若一朵粉嫩的鲜花在随风摇曳。 贾蔷心中暗叹:这女人有勾魂荡魄的魅力。 可谓魅骨天成。 难怪贾珍会甘愿冒着身败名裂的风险,做出此等恬不知耻的荒唐事。 贾蔷一路尾随,发现秦可卿回到了她自己的小院。 在院门口,站着两个女人。 其中一个衣裙华丽,彩绣辉煌,恍若神妃仙子。 她头上带着金丝八宝攒珠髻,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项上带着赤金盘螭璎珞圈,裙边系着豆绿官绦,双衡比目玫瑰佩。 身上穿着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窄褃袄,外罩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褂,下着翡翠撒花洋绉裙。 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吊梢眉,身量苗条,体格风搔。 贾蔷眼前一亮,已经认出,她是王熙凤。 在她旁边,站着一个遍身绫罗,插金戴银,眉眼清秀的俏佳人,恰是王熙凤的大丫鬟平儿。 贾蔷没有继续隐藏自己的行踪,而是大大方方地走了过去。 此时,秦可卿背对着他,还没有发现他的到来。 等距离拉近,却见秦可卿朝王熙凤打千儿行了一礼,寒暄道: “不知婶婶光临寒舍,有失远迎,还请多多包涵。” 王熙凤发出一阵放诞不羁的笑声: “侄儿媳妇,不用这么客气,前阵子你病了,我来看看你恢复得怎么样?” “有劳婶婶挂念了,快请屋里坐吧。” 秦可卿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院门。 这时,贾蔷也走到了跟前。 平儿率先看到了贾蔷,顿时美眸一亮,朝贾蔷欠身施了一礼: “平儿给蔷二爷请安!” 上次贾蔷帮她和小红教训了意图敲诈勒索她俩的女真摊贩,平儿一直都对贾蔷心怀感恩,念念不忘。 今日幸得相见,平儿很是欢喜,连忙施礼问安。 贾蔷朝王熙凤和平儿拱手施礼道:“小侄见过婶婶和平姑娘。” 王熙凤眉眼含笑,意有所指地打趣道: “原来是蔷哥儿啊,你来可卿这里做什么?莫不是丢了什么贴身的物件儿?” 第28章 王熙凤情挑贾蔷,贾天祥调戏凤姐 此话一出,秦可卿顿时羞红了脸,她张了张嘴,似乎想澄清一下,却又没好意思吭声。 贾蔷却是面不改色,淡然一笑道: “婶婶说笑了,我是来看望我嫂子的。” 王熙凤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秦可卿,见对方目光躲闪,霞飞双颊,顿时会错了意。 “侄儿媳妇,我不知道你约了蔷哥儿,看来,我和平儿来得不是时候,扰了你们的雅兴。”王熙凤话里有话地调笑道。 秦可卿眼神慌乱地干笑道: “婶婶言重了,我事先没约蔷哥儿,我巴不得婶婶常来看我呢。” “这话中听,也算我没白疼你一场。”王熙凤笑着拍了拍秦可卿的肩膀。 秦可卿脸色稍缓,浅笑道: “婶婶快到屋里坐吧,族长刚给了我一包体己茶,我泡给你尝尝鲜。” 王熙凤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角,笑道: “好,这体己茶肯定茶如其名,珍大哥哥待你可真好,是个体己贴心的老公公。” 此话一出,秦可卿的脸更红了,垂眉敛目地讪笑道: “婶婶说得对,公公婆婆都把我当女儿一样疼。” 耳听此言,王熙凤的眼底深处荡漾出一抹玩味讥诮的笑意。 贾蔷也在心中冷笑,贾珍确实疼爱秦可卿这个儿媳妇,结果疼来疼去,都疼到床上去了。 同时,贾蔷也为秦可卿感到惋惜。 这样一个性格温和,贤惠孝顺的绝代佳人,竟然被自己公公玷污了,以致于自暴自弃,沉沦在欲海之中无法自拔。 当然,这也是因为秦可卿本就是一个擅风情,秉月貌的人,她的丈夫贾蓉却在婚后与她分房睡。 这让秦可卿的天然一段情思何处安放? 可怜秦可卿年纪轻轻就守了活寡,而她又处于花样年华,气血旺盛,怎么能守得住寂寞? 这才给了贾珍可乘之机。 贾蔷虽然同情秦可卿的遭遇,但并不认同她破罐子破摔,彻底放飞自我,陷入情天孽海之中。 秦可卿请王熙凤、贾蔷以及平儿到客厅里落座,然后吩咐丫鬟宝珠给三人上茶。 众人闲聊了几句,王熙凤忽然朝贾蔷问道: “蔷哥儿,我听平儿说你把一个女真人扔到了树上,真有此事吗?” 贾蔷淡然一笑道:“确有此事。” 王熙凤微微一怔,噗嗤一笑道: “我知道了,肯定是你跟平儿合起伙来逗我开心。你从没练过武,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力气。” 贾蔷不想跟她争辩,淡笑道: “婶婶只当我说的是玩笑话吧,信不信,都无所谓。” 此话一出,王熙凤眼神古怪地打量了一下贾蔷的身体。 由于他穿得严严实实,看不到他身上的肌肉,也瞧不出他有没有很大的力气。 王熙凤的心里半信半疑,却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平儿朝贾蔷歉意一笑,没办法,虽然自己亲眼目睹了贾蔷把人扔到六米高的树上,奈何自己主子不相信贾蔷有这样的神力。 又闲聊了一会儿,王熙凤和平儿先告辞离开了。 客厅里只剩下贾蔷和秦可卿。 秦可卿蓦然想起上次去给贾蔷送吃食,眼神变得迷离了起来,双颊泛起一片淡淡的红晕。 客厅里陷入一片安静而又暧昧的气氛之中。 贾蔷看她一副春兴盎然的媚态,笑着朝她招招手: “嫂子,你过来,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秦可卿微微一怔,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坏笑,语气魅惑地调戏道: “叔叔是想给我看什么宝贝啊?” 说着,她袅袅娜娜地站起身,扭臀摆胯,风情万种地朝贾蔷走了过来。 贾蔷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等她走到面前,忽然从袖子里掏出那根发簪,戏谑一笑道: “嫂子可认得这根簪子?” 秦可卿脸色一变,心里莫名地涌起一丝不安,慌忙问道: “这簪子是我的,怎么会在叔叔手里?” 贾蔷语气玩味地笑道:“我是在天香楼门口捡到的。” 秦可卿脸色大变,踉跄着后退一步,惊惧交加地颤声道: “那就请叔叔还给我吧。” 贾蔷压低声音笑道: “这是嫂子红杏出墙的证据,我先帮嫂子好好保存,免得落到别人手里。” 秦可卿吓得俏脸煞白,惊魂不定地寒声道: “你想怎么样?” 贾蔷淡然一笑道: “我只希望嫂子以后能离族长远一些,不要再背着我兄弟拨云撩雨,否则,这根簪子就不知道会落到谁的手里了。” 秦可卿又羞又恼,讷讷道: “我答应你,以后绝不会再招蜂引蝶,你可以把簪子还给我了吗?” 贾蔷知道她口不对心,轻诺寡信,日后很可能会食言而肥,违背承诺,于是冷笑道: “先别急,以后我会还给你的。” 说罢,他在秦可卿惶恐不安的目光注视下,直接起身离去。 与此同时,王熙凤和平儿正沿着一条假山之间的蜿蜒小径,往宁国府外走去。 王熙凤见四下无人,讥诮地笑道: “这次蓉哥媳妇病得有些蹊跷,似乎是跟珍大哥哥有关,我平时操持咱们荣国府的家务琐事,却也听到了一些宁国府的风言风语,有些谣言竟是与蓉哥媳妇有关。” 平儿促狭一笑,略带讥讽地数落道: “宁国府什么怪事没有?就算那嬲嫐不齿之事也是时有发生的。” 王熙凤挑眉笑问道: “我认识的字不多,你说的那‘嬲嫐’二字,是怎么写的?” 平儿抓起王熙凤的手,在她掌心里写了一遍“嬲嫐”。 同时念道: “两个男之间加一个女,为嬲,两个女之间加一个男,为嫐。” 王熙凤微微蹙眉道:“此二字是何意?” 平儿别有深意地打趣道:“你从这俩字的结构上,联想一下,就能猜出来了。” “噗嗤、哈哈哈哈哈......”王熙凤在略一思忖后,忽然放声大笑起来: “真真是有趣得紧!竟然有这样惟妙惟肖的字,平儿,真没看出来,你这小妮子还挺有才的呢!” 平儿嬉笑道:“奶奶过奖了,只是一点歪才罢了。” 王熙凤话里有话地调笑道: “确实够歪的!我看,你这小浪蹄子是被你琏二爷给教坏了,真是越来越没正形了!” 说着,她还伸出纤纤玉指,轻轻戳了一下平儿的脑门。 平儿忽然讪讪一笑道: “奶奶,我尿急,想去方便一下,要不你自己先回去吧。” 王熙凤笑道:“你快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好,我快去快回!”平儿点点头,小碎步跑向附近一个茅厕。 宁国府和荣国府一样,园子里的公用茅厕很少,附近最近的一个茅厕也在几百步开外。 平儿不想让王熙凤久等,很快就跑没影了。 王熙凤站在原地,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 突然,从前面的假山后面钻出来一个男人,把王熙凤吓了一跳。 “给嫂子请安!”对方笑眯眯地朝王熙凤施了一礼。 王熙凤定睛一看,原来是宁国府的贾瑞。 此人又名贾天祥,是贾府远房玉字辈子弟,他父母早亡,由祖父贾代儒教养。 王熙凤早听说,他是个贪图便宜又好色的惫懒之徒,文不成武不就,一点出息都没有。 王熙凤打心眼里瞧不起他,但脸上却笑道: “原来是瑞大爷,真是巧了,在这儿碰到你了。” 贾瑞眼神迷离地调笑道: “合该我与嫂子有缘,我刚才偷偷离开宴席,到这边溜达溜达,没想到嫂子也从这里路过,这不是有缘吗?” 王熙凤看他贼眉鼠眼,极不正经,已经猜到了对方没安什么好心,于是假意笑道: “怪不得你珍大哥哥经常提起你,说你人好,今日见了,又听你说了这番话,就知道你是个聪明和气的人了。 我还有事,不跟你闲聊了,等有空闲的时候,咱们再聊聊天吧。” 说罢,她抬脚就想离开,却被贾瑞笑盈盈地拦住了。 王熙凤的眼底深处浮现出一丝愠怒,却并没有发作。 却见贾瑞腆着脸淫笑道: “我想去嫂子家里请安,却又担心嫂子年轻,不肯轻易见人。” 王熙凤脸色变幻,强笑道: “一家子骨肉,说什么年轻不年轻的话?这不是见外了吗?你快去入席吧,小心被他们拿住,罚你的酒!” 说着,还动作轻佻地拍了一下贾瑞的肩膀,同时眼角眉梢荡漾出一丝暧昧,极具挑逗意味。 霎时间,贾瑞半边身子都酥软了,忍不住心荡魂摇,热血上涌,情难自禁,差点把持不住就要扑上去。 在他春兴盎然的目光凝视下,王熙凤一边慢慢往前走,一边假装脉脉含羞地回头看了过来。 贾瑞顿时心花怒放,以为王熙凤对他有意。 然而,他俩不知道的是,在一座假山后面,正有一双眼睛盯着这边,正是贾蔷。 刚才贾蔷沿着这条假山间的小路往回走,无意中看到了贾瑞调戏王熙凤的一幕,于是闪身躲到了假山后面。 等贾瑞和王熙凤都消失在视野之中,贾蔷心中暗笑: “看来,王熙凤要毒设相思局害死贾瑞了,” 思及此处,贾蔷很快就心生一计,暗道这是个好机会,可以借王熙凤的相思局,彻底解决秦可卿偷情上瘾的问题。 第29章 林黛玉情思微露意,秦可卿误入相思局 翌日清晨,林黛玉的丫鬟紫鹃给她更换新枕套,发现旧枕套里有一块黄绢手帕,上面还写着一首诗,题目是《风雨破城图》。 紫鹃好奇地低吟了一遍这首诗: “鲜衣怒马少年时,不负韶华行且知。” 铅云如幕雨如注,雷鸣如鼓风如诉。 车轮翻转马长嘶,自在飞奔八千里, 人未达处心已至,百万雄师压城池。 磅礴水柱密如瀑,南征北战血铺路。 气吞万里势如虎,席卷宇内谁不服?” 当她念完最后一个字,林黛玉从外面走了进来。 当林黛玉的目光落在她手里的黄绢手帕上,顿时慌了神,迈着小碎步冲过来一把抢走了手帕。 紫鹃惊讶地问道: “小姐,这手帕上面写的是谁的诗啊?” 林黛玉有些慌乱地把手帕塞进袖管里,撇撇嘴,嗔怪道: “这个不用你管,我随便写着玩的。” 紫鹃意味深长地笑道: “可我看这首诗充满了阳刚之气,好像是男人写的。” 林黛玉微微蹙起一对罥烟眉,眼角眉梢却漾出一抹掩饰不住的甜蜜笑意: “你想多了,这就是我写的。” 紫鹃调笑道:“我看是宝二爷写的吧?” “哎呀,不是啦!你这小妮子,胡吣什么?赶紧干你的活去吧!” “好好好,小姐你别生气,我这就去洗衣服。” 紫鹃看林黛玉有些羞恼,不敢再继续刚才的话题,但心里却在想,等下次见到了宝二爷,可以问问他,这首诗是不是他写的? 估计宝二爷还不知道,林姑娘把这首诗写在黄绢手帕上,还悄悄塞在她自己的枕套里,日日夜夜耳鬓厮磨,朝朝暮暮亲密相伴。 这是多么缠绵缱绻的情意啊! 如果宝二爷知道林姑娘有这样的心思,肯定会很开心,很感动吧? 光阴似水,斗转星移,转眼间到了第二天。 贾蔷起了个大早,准备去集市上雇佣一个专门的猪倌,替代晴雯养猪。 当他刚走出芦雪庵,迎面就看到一个人正背负双手,优哉游哉地跨过竹桥走来。 来人长得面目清秀,身材俊俏,身穿轻裘,腰系宝带,一双眼睛流里流气地四下踅摸,气质有些不正派,却是宁国府的贾蓉。 “蓉哥儿,今日怎么有兴致来我这里逛逛?”贾蔷笑着打了招呼。 贾蓉笑道:“兄弟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琏二婶子让我来找你帮个忙。” 贾蔷很爽快地说道: “你和琏二婶子都是我的至亲之人,只要我能帮得上的忙,就一定帮!” 听了这话,贾蓉很是受用,眉开眼笑道: “蔷哥儿就是仗义!琏二婶子想让咱俩今晚去捉奸!” 贾蔷的心里已猜到了七七八八,假装很惊讶地问道: “捉谁的奸?” 贾蓉嘿嘿贼笑道:“捉贾瑞和琏二婶子的奸。” “蓉哥儿,你这是在拿我寻开心呢?琏二婶子会让咱俩去捉她自己的奸?”贾蔷心里已经猜到了,面上却不动声色。 贾蓉笑道: “我跟你开个玩笑,其实今晚琏二婶子不会露面,但会把贾瑞诓骗到她房子后面小过道里的一间空屋子里。 等贾瑞那厮进了屋,咱俩就抓他一个现形,再吓唬吓唬他,还可以从他手里勒索一笔封口费。” 贾蔷对勒索那点银钱不感兴趣,但心里已经有了一个计策,可以把秦可卿也送到那个屋子里,彻底解决秦可卿偷情上瘾的问题。 只要秦可卿不再偷情,就不会因为苟且之事生病,也就不会英年早逝。 她不死,贾珍就不会大肆铺张为她举办丧事,薛蟠也不会把义忠亲王的樯木棺材送给秦可卿使用, 如此一来,贾家就不会寅吃卯粮,耗尽家财,元气大伤。 也不会僭越礼制,使用阴谋造反失败的义忠亲王的棺材,以致于忤逆了皇上,令皇上心怀芥蒂,导致贾家从此失去圣眷荣宠。 这些都是贾家开始加速败落的重要原因。 如果秦可卿不死,就不会引发这些变故,自然也可以推迟贾家败落的进程。 贾蓉跟贾蔷约好今晚碰头的具体时间地点,然后就告辞离开了。 等贾蓉走后,贾蔷并没有去集市,而是去了宁国府秦可卿的小院。 当看到贾蔷突然造访,秦可卿慌忙支走了所有丫鬟,独自请贾蓉去客厅里落座。 “叔叔今日是来还给我簪子的吗?”秦可卿迫不及待地问道。 贾蔷冷笑道: “现在还不能还给你,今晚敲响暮鼓之前,你去琏二婶子的房子后面小过道里的那间空屋子里等着。记住,不要点灯笼和蜡烛,否则,我不会把簪子还给你。” 秦可卿虽然不情愿,但为了拿回簪子,只好期期艾艾地答应了。 贾蔷没再跟她废话,直接起身离开,移步走到外面的集市上,想雇佣一个猪倌,替代晴雯养猪。 在熙熙攘攘的集市上,有卖各种商品的摊贩,南腔北调的吆喝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走了几百步后,前方右侧就是人伢子市场。 所谓的人伢子,就是人贩子。 在这个时代,是允许贩卖奴仆的。 贾蔷走到一群待出售的奴仆面前,问道: “你们当中有做过猪倌的吗?” 话音落下,没人吱声。 贾蔷又问了一遍,却听一道浑厚洪亮的嗓音传来: “见过公子爷,在下以前养过上百头猪。” 贾蔷循声望去,只见说话的是一个身长五尺有零,肩背宽肥,浓眉爆眼,磕额长髯,气色粗黑的虬髯大汉。 “你叫什么名字?以前在哪养过猪?”贾蔷问道。 虬髯大汉回应道: “我叫包勇,以前是江南甄家的奴仆,为主子养过几年猪。” 贾蔷眼前一亮,没想到,这个大汉竟然是包勇。 在原着里,包勇是个忠心赤胆,冲动刚直的奴仆。 他原本是江南甄家的下人,后来在甄家败落后,被家主介绍到贾家,贾政安排他去看园子,一天晚上有强盗来贾家抢劫,被包勇一个人干翻了四五个。 贾蔷没想到,竟然在这人伢子市场看到了他。 这包勇武艺高强,蹬墙上房如履平地,倒是可以招入麾下,即使没有将才,让他当一名贴身侍卫也是好的。 至于他为啥会落到人伢子的手里,贾蔷不用问也能猜到,估计是包勇性子太直,言语之间冒犯了甄家的主子,结果被卖给了人伢子。 思及此处,贾蔷淡然一笑道: “包勇,我是宁国府贾蔷,你以后可愿意侍奉我?” 包勇抱拳道:“原来是贾府公子爷,在下愿鞍前马后,为公子爷效犬马之劳!” 贾蔷心中一喜,立刻花十两银子买下了包勇。 现在,他手底下只有一个武艺高强的柳湘莲,正缺少功夫好手。 而这包勇武艺不凡,而且为人忠勇刚直,可堪大用,乃是可塑之才。 贾蔷唇角微扬,一边往回走,一边朝包勇问道: “你会哪些武艺?” 包勇抱拳道:“回禀公子爷,在下自小练武,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十八般兵器都能耍上几下,但在下最擅长的武艺是棍法。” 贾蔷眼皮微掀,唇角微扬: 没想到还捡到宝了,只是不知他与柳湘莲的武艺谁更强一些?等以后有机会,可以让他俩切磋较量一番,自己心里也好有个数。 “既然你擅长棍法,那我给你买一根镔铁棍,你能使得动吗?”贾蔷问道。 包勇回道:“在下能使五十八斤的熟铜棍。” 贾蔷洒然一笑道: “好,那我就让人给你打造一根五十八斤的熟铜棍。 现在,我交派给你一个任务,先去帮我雇一个猪倌,等雇了人,就带人到宁荣街的鸳鸯火锅酒楼来找我,我是那里的老板。” 说完,他交给包勇十两银子。 包勇接过银子,心里既惊讶,又感激。 他惊讶的是贾蔷竟然如此相信自己,居然不怕自己拿着银钱跑路。 感激的是贾蔷竟是这么信任自己,今日真是三生有幸,得遇明主! “是,请公子爷放心,在下一定完成任务!”包勇抱拳允诺,领命而去。 不到半日后,包勇领着一个忠厚敦实的猪倌来酒楼找到贾蔷。 贾蔷打量了一下这个猪倌,只见他的个子瘦瘦高高,但肌肉很结实,脸上有几道陈年的伤疤,似乎是被指甲挠伤的。 “你叫什么名字,老家是哪里?”贾蔷问道。 猪倌抱拳回应道:“在下姓王,名朗,老家在鲁省即墨。” 贾蔷微微一怔,感觉这名字很耳熟。 在蹙眉思索了片刻后,他忽然眼前一亮。 螳螂拳的创始人也叫王朗,而且,老家也是鲁省即墨。 难道眼前这个人,就是螳螂拳的创始人? “你会武艺吗?”贾蔷问道。 王朗微微垂眸,抱拳道:“在下不会武艺,只会养猪。” 然而,他在说话的时候,眼神却很隐蔽地飘忽了一下,但没有被贾蔷察觉到什么异样。 贾蔷心中暗想,那王朗作为螳螂拳开宗立派的一代宗师,应该在鲁省即墨收徒传艺,又怎么可能来神京应聘猪倌? 眼前这个人应该是碰巧与之同名同姓同乡而已。 贾蔷让王朗回荣国府芦雪庵替下晴雯,负责养猪,然后赐予包勇蔷薇镖局副总镖头的职位,让他辅佐柳湘莲这个总镖头。 包勇以前一直是奴仆的卑微身份,哪里受过这等重用,顿时感激涕零,再三称谢: “公子爷的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我包勇愿结草衔环,肝脑涂地,报答公子爷的厚恩!” 贾蔷抚慰道: “包副总镖头真是忠勇可嘉,以后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的!” 话虽这么说,贾蔷还是让柳湘莲在以后押镖的时候,考察一下包勇的表现,看看他真实的才干如何。 吃过午饭,贾蔷找到薛蟠,跟他要了一单走镖到江南金陵省的生意,押送的是九大车鹿皮和羊皮。 没错,就是直接开口跟薛蟠要生意。 自从上次贾蔷帮了薛蟠,薛蟠就把贾蔷当成了铁杆兄弟。 只要贾蔷开口,薛蟠无有不允。 要知道,如果换了别的镖局,就算跪舔薛蟠,都不一定能获得给薛家商号押镖的生意。 但到了贾蔷这里,只需要一句话就行。 紧接着,贾蔷就让柳湘莲和包勇,带着鸳鸯火锅酒楼里那十个会武艺的闲汉,再雇佣九个马夫担任趟子手,即刻动身,押镖去金陵省。 走这一趟镖,可以赚三百两银子,除去各项开销,还能净赚一百两。 虽然与鸳鸯火锅酒楼的收入相比,这趟镖赚的不是很多,但总算打开了蔷薇镖局的局面。 等以后壮大了蔷薇镖局的规模,散播开镖局的名声,就能财源滚滚,日进斗金了。 实际上,利用镖局赚钱倒是其次,贾蔷始终没有忘记要想办法招兵买马。 而镖局正合适可以为他招募私军,屯积粮草,大批量购买战马兵器等军械作掩护。 贾蔷计划先把蔷薇镖局的人数招募到五百人。 一个五百人的镖局,在这个时代算是超大型镖局了。 如果再招更多的人手,势必会引起官府的警觉和怀疑。 但这难不倒贾蔷,他可以想办法开设更多的镖局,将兵力分散开来,以此来掩人耳目。 如此一来,就可以获得成千上万的大军了。 等到时机成熟,再合兵一处,举旗造反,重整山河! 这次,贾蔷还让柳湘莲在下江南之后,顺路去一趟闽省,跟当地的农夫买一些番薯藤带回来。 根据史书记载,在万历二十一年,也就是八年前,一个叫陈振龙的商人,把番薯藤从吕宋岛带回到了闽省。 但由于明代的交通和通讯都极为落后,导致闽省的番薯一直都没有获得大规模推广,主要在闽粤一带种植。 所以,贾蔷想让柳湘莲把番薯藤带回来,再买一片农田,种植番薯,不仅可以出售赚钱,还可以做成地瓜干、番薯粉或者粉条囤积起来,当做以后起兵造反时的军粮。 贾蔷望着镖局车队远去的背影,心中轻叹一声: “现在我手下的精兵强将还是太少了,必须想办法招揽更多武艺高强的人。” 不知不觉中,日影西斜,暮色将至。 贾蔷蓦然间想起,今晚还要跟贾蓉一起帮琏二婶子捉奸,于是立刻迈步,朝王熙凤房子后面的小过道走去。 等走进过道里,斜阳余晖给青砖斑驳的墙壁涂抹上了一层暧昧的橘红色。 当路过一间窗棂破损,闲置已久,而且门户虚掩的小破屋时,贾蔷却没有停下脚步。 他估计,秦可卿此时应该已经藏在了屋子里。 贾蔷唇角微扬,心中暗笑: 若是贾瑞那厮闯进黑咕隆咚的小破屋里,发现屋里的人不是王熙凤,而是秦可卿,会有怎样的反应呢? 贾蔷这样安排,可不是为了恶作剧,而是要帮秦可卿彻底戒掉偷情上瘾的毛病! 此病不除,她性命难保。 若是她香消玉殒,则贾家危矣! 第30章 相思局里藏妙计 心思百转间,贾蔷先去宁国府找到贾蓉,跟他一起埋伏到小破屋的附近,专等色胆包天的贾瑞自投罗网。 此时已是隆冬时节,贾蔷和贾蓉都穿着厚厚的棉袄棉裤,披着貂绒大氅,抵御夜间刺骨的寒风。 由于是冬日,天黑得极早。 当暮鼓敲响之时,四周已经一片漆黑。 今夜月色昏暗,星辰寂寥,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王熙凤为了教训贾瑞,还派了一个小厮拎着一桶屎尿,躲在过道里一个角落旁边的墙头上,专等着贾蓉和贾蔷把贾瑞骗到这个角落,然后就把这一桶屎尿倒到他头上。 又过了约莫半盏茶的工夫,只见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猫着腰,溜墙根摸到小破屋跟前。 这厮在贼头贼脑地东张西望了一番后,偷偷摸摸地推门钻进了小破屋里。 很快,屋里突然传来一阵女人的惊呼声。 这叫声听起来,似乎是极力压抑了声调,但在这万籁俱寂的冬夜里,还是显得格外清晰。 贾蓉倒吸一口凉气,朝贾蔷问道: “蔷哥儿,那屋子里好像有个女人?” 贾蔷心中暗笑:那女人其实就是你的好媳妇秦可卿。 当然,他嘴上肯定不会说,而是淡然一笑道: “我估计是哪个丫鬟婆子躲在里面解手,被贾瑞撞见了,咱们正好可以捉奸成双。” 贾蓉双眼放光,贱兮兮地朝贾蔷笑道: “蔷哥儿说得对,咱们现在就去拿住他们,还可以趁机勒索贾瑞一笔封口费。” 贾蔷淡然一笑道:“我把首功让给你,你打头阵,我押后!” “行!” 贾蓉不知是计,抱着落井下石的坏心思,率先冲进了小破屋。 借着从破窗外透进来的昏黄月光,贾蓉隐约看到,有一个男人正把一个女人压在床板上。 两个人都着装整齐,应该是还没发生任何苟且行径。 此刻,那个女人在极力反抗,喉咙里哼哼唧唧,不停地低声嚷嚷着“放开我”,一副想叫却又不敢叫的古怪反应。 贾蓉有心想吓唬吓唬这对狗男女,突然大喊一声: “哈哈,瑞大爷,你真是好雅兴啊,这是在忙活什么呢?” 贾瑞吓得打了个激灵,骤然腾身窜起,慌忙回过头来,正对上贾蓉那张幸灾乐祸的笑脸。 当看到贾瑞惊慌失措,浑身乱颤的窘态,贾蓉笑得更灿烂了,嘿嘿坏笑着点燃了手里提的灯笼。 黑漆漆的破屋顿时被红彤彤的烛火照亮。 “你、你是蓉哥儿?”贾瑞吓得惊呼一声,踉跄后退了两步,瘫坐在床板上。 “瑞大爷,别怕,我又不会吃了你,我还是对女人比较感兴趣。”贾蓉淫笑着走到床边,把灯笼凑到床上那个女人的面前。 然而,当看清女人的脸,贾蓉脸上的笑顿时僵住了,一股怒火腾地一下从胸腔里蹿了出来。 “你、你这个不要脸的臭婊子!” “啪!” 贾蓉狠狠地抽了秦可卿一个耳光。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媳妇竟然饥不择食,跟贾瑞这种废物好上了。 秦可卿捂着红肿的半边脸,哽咽着解释道: “夫君,不是我约瑞大爷来这里的,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你千万不要误会!” 贾蓉咆哮怒骂道: “我刚才亲眼所见,你还敢狡辩?你这个不守妇道的下贱娼妇,我真恨不得立刻休了你!” 就在他狠狠瞪着秦可卿破口大骂之时,贾瑞想趁机偷偷溜走,却被贾蓉的眼角余光瞥见了。 “你这个奸夫,想往哪逃?” 贾蓉一个箭步冲上去,揪着贾瑞的衣领,把他推倒在地上,然后左右开弓,卯足了劲儿狂抽他耳光。 “啪!” “啪!” “啪!” ...... 贾瑞被打得双颊红肿,口鼻流血,带着哭腔求饶道: “蓉哥儿,求求你别打了,我快要痛死了!” “你这厮就该死,我打死你这个狗日的!”贾蓉怒气冲天,打得更狠了。 渐渐的,他终于打累了,气喘吁吁地跌坐在地上,又羞又恼地哭了起来。 当听到屋里的耳光声彻底消失,一阵呜呜咽咽的哭声响起,贾蔷估摸着时机差不多了,于是施施然地背负双手,迈步走进屋里。 “咦?蓉哥儿,你怎么哭了?”贾蔷假装很惊讶地问道。 贾蓉脸色羞红,不好意思直视贾蔷的眼睛,只抬手朝床上一指,愤恨地说道: “你自己看吧!” 贾蔷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秦可卿正半躺在床上,用楚楚可怜的目光幽怨地看着自己,眼神中闪烁着委屈和不解。 在床边的地板上,瘫坐着一个人,正是贾瑞。 此时,他的脸上布满了掌痕,两腮红肿得像两个馒头,鼻翼下和嘴角边残留着尚未干涸的血污,眼神里闪烁着惊恐、懊恼、迷惑和绝望等复杂的情绪。 贾蔷轻叹一声,假装很惋惜地安慰道: “蓉哥儿,你不说我也明白了,我理解你的心情。你说吧,你想怎么解决此事?我可以帮你。” 贾蓉有些失魂落魄,有气无力地嘟囔道: “蔷哥儿,我真是太窝囊了,竟然娶了一个人尽可夫的烂货!” 一听这话,贾蔷心里就明白了,贾蓉应该是知道他爹贾珍和秦可卿的丑事。 只不过,贾蓉一直被贾珍肆意羞辱打骂,活成了贾珍的出气筒,但出于孝道,又不敢反抗贾珍,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贾珍霸占了秦可卿。 贾蔷突然揪住贾蓉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提溜起来,盯着他的眼睛,沉声道: “蓉哥儿,你要振作起来!难道你就打算这么放过贾瑞和你媳妇吗?” 贾蔷心知贾蓉害怕贾珍,所以,绝口不提贾珍,把所有矛盾都转嫁到贾瑞的头上。 听到贾蔷铿锵有力,振聋发聩的劝说,贾蓉落寞无神的双眼骤然变亮,咬牙切齿地狠声道: “蔷哥儿,你说得对,我决不能放过这对狗男女!” 贾蔷循循善诱地问道:“那你准备把这件事告诉族长吗?” 此话一出,贾蓉皱紧双眉,眼神中迸射出痛苦、无助和愤懑。 贾珍身为族长,按理说,应该管这种族中男女勾搭成奸的丑事。 但贾珍也是秦可卿的入幕之宾。 贾蓉如果把秦可卿的丑事告诉贾珍,就相当于是在打贾珍的脸。 贾珍为了维护秦可卿,也未必会公平处理此事。 所以,贾蓉犹豫了,陷入了矛盾的焦灼之中。 贾蔷看出了他的左右为难,适时提醒道: “老太太德高望重,赏罚分明,你如果向老太太禀明此事,或许能得到妥善的处理,还你一个公道。” 贾蓉眼前一亮,精神振奋地说道: “对呀!幸亏你提醒我,我可以请老祖宗为我主持公道!” 第31章 芦雪庵湘云遇险 眼看贾蓉按照自己的计策往下走,贾蔷的唇角扬起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 他这次就是要拿贾蓉作刀,把秦可卿的丑事捅到贾母那里, 让贾母给贾珍施压,从而让贾珍不敢再与秦可卿鬼混,也让秦可卿不敢再招蜂引蝶。 听到贾蓉的话,秦可卿脸色大变,从床上滚落下来,跪倒在地,呜呜咽咽地哀求道: “夫君,你可千万不能将今晚之事告诉老祖宗啊,我求求你了!” 贾瑞冷哼一声道: “你这个不知羞耻的臭婊子,还配叫我夫君吗?等我禀明了老太太,就把你休了!” “噗通!” 贾瑞也跪下了,拉着贾蓉的裤腿,嚎啕大哭道: “蓉哥儿,蓉爷爷,你就放过我这一回吧!” “滚一边去!再多说一句,我现在就打死你!”贾蓉一脚把他踹翻在地。 贾瑞害怕对方真的打死他,吓得瑟缩进了墙角里,不敢再吱声了。 看到他这副怂样,贾蓉眼珠子一转,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笔墨纸砚,扔到贾瑞面前,怒喝道: “你要是不想让我去告诉老太太也行,你给我和蔷哥儿各写一张五十两银子的赌债文契,权当是赔偿,这事才有可能过去。” 贾蔷微微一怔,没想到贾蓉竟然想勒索一笔钱之后,就放过贾瑞。 但当贾蔷看到贾蓉眼神中闪烁的仇恨和狡诈,顿时心中了然,贾蓉肯定是在骗贾瑞,想先坑他一笔钱,再把他的奸情禀告给贾母。 由此可见,这贾蓉绝非善类,贾蔷虽然跟他称兄道弟,但也会暗暗提防着他。 贾瑞是贾代儒唯一的嫡孙,但贾代儒只是贾府第二代荣国公贾代善的一个远房堂弟,本身没多少钱,贾瑞手里的银钱就更少了。 这一百两银子对于贾瑞来说,算得上是一笔巨款。 贾瑞在心里痛苦挣扎了一番,极不情愿地写了两张五十两的赌债文契,分别交给了贾蓉和贾蔷。 “蓉哥儿,我可以走了吗?”贾瑞期期艾艾地颤声问道。 “走?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贾蓉把赌债文契塞进袖子里,冷笑道: “你还真以为我会就此放过你吗?我这就去禀告老太太,让她老人家为我主持公道!” 说完,他懒得再看贾瑞和秦可卿惊惧交加的表情,朝贾蔷笑道: “蔷哥儿,咱们走吧,等天亮了,劳烦你陪我去找老太太评评理,可否?” “行,若是我有时间,就陪你去。”贾蔷淡然一笑,跟贾蓉一起离开了。 贾蓉也不担心贾瑞和秦可卿逃走,这俩人都住在宁国府,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而且,他俩都没有独立的收入来源,只能依附着贾家生存,根本就没法跑。 当路过一个墙角时,贾蓉朝贾蔷笑道: “我尿急,想方便一下,你等等我。” 说罢,他径直走到那个墙角撒尿。 贾蔷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抬头望向上方的墙头。 他记得贾蔷说过,王熙凤还安排了一个小厮,拎着一个马桶藏在一个墙角边的墙头上。 就在这时,墙头忽然探出一个脑袋。 还没等贾蔷出言提醒,一桶屎尿像天女散花般泼洒了下来。 贾蔷急忙朝后连跳两步,躲开了飞溅的屎尿。 “哎呀!”贾蓉发出一声惨叫。 贾蔷眼神古怪地看向他。 却见他从头到脚都被一层黏糊糊,臭烘烘的屎尿覆盖了。 变成了一只落汤鸡。 贾蓉抬手指着墙头破口大骂:“你大爷的!你不泼贾瑞,竟然来泼我?” “蓉大爷,天太黑了,我没看清是你,对不住了!”墙顶的小厮朝下探头撂下一句话,缩回脑袋逃走了。 贾蔷正想着怎么脱身,他可不想第二天陪着贾蓉去向贾母告状,这种丑事还是应该贾蓉自己去说。 眼前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倒是给了贾蔷一个抽身事外的机会。 “蓉哥儿,你回去好好洗洗,再换身衣服,仔细别冻着了,我先走了!” 说罢,他也不等贾蓉回应,转身就走,径直回到芦雪庵,美美地睡了一觉。 等第二天,贾蔷起了个大早,去集市上闲逛了一天,顺便考察一下有没有别的生意门路,拓宽生财之道。 如此一来,贾蓉就找不到他了,自然也就只能一个人去找贾母告状。 贾蔷本想待在鸳鸯火锅酒楼,但又担心宝黛钗三人把他是酒楼老板的事宣扬了出去,贾蓉或许已经知道他是酒楼老板,会来鸳鸯火锅酒楼找他。 然而,贾蔷不知道的是,其实宝黛钗三人并没有告诉其他人。 现在,宁荣二府之中,只有宝黛钗三人以及晴雯、包勇和猪倌王朗知道他是鸳鸯火锅酒楼的老板。 又过了两天,贾蔷听到了一些风声,贾蓉果然去找贾母了。 贾母责令贾代儒对贾瑞严加管教,如果再敢胡作非为,就将贾瑞开除族谱,不再拨付月钱和年例银子,任其自生自灭。 贾母还狠狠地训斥了贾珍一顿,责令他以后不准再碰秦可卿。 而且,贾母还派了两个老嬷嬷,寸步不离地监视秦可卿,不准她再招蜂引蝶,秽乱后宅。 贾蔷唇角微扬,看来,贾蓉终于忍无可忍,大义灭亲,把他父亲贾珍与秦可卿的丑事也告诉了贾母。 如此一来,秦可卿就不会如原着那样吟丧天香楼了,贾家也就不会加速败落了。 这一日,天降大雪,贾蔷坐在芦雪庵里的火炉旁,一边喝茶,一边欣赏窗外的雪景。 晴雯坐在旁边,帮贾蔷缝补一件腋下破了洞的汗衫。 后窗外的漫天飞雪中,猪倌王朗正抱着一捆捆干草,铺盖到猪圈的屋顶上面,防止那十头大白猪被冻坏。 就在贾蔷百无聊赖地望着窗外时,忽然有一群人闯入了他的视野之中。 贾蔷定睛一看,其中有贾宝玉、林黛玉和薛宝钗三人。 还有王熙凤、李纨、贾迎春、贾探春、贾惜春、史湘云等人。 真可谓群芳荟萃,千娇百媚,仿佛一朵朵姹紫嫣红的鲜花绽放在皑皑白雪之中。 一行人排着纵队,小心翼翼地跨过积雪覆盖的竹桥,嬉笑打闹着朝芦雪庵这边走来。 其中,史湘云披着一件大红猩猩毡斗篷,在白茫茫的冰天雪地里,显得尤为扎眼。 当一行人跨过竹桥,从几百步开外的一个牛棚里,突然冲出来一头黄牛,发了疯似的,朝史湘云冲了过来! 第32章 雪中一掌疯牛跪!螳螂拳宗师拜服 黄牛踏步狂奔,四蹄翻飞,踏在雪地上,飞溅起一蓬蓬雪花,势如奔雷般朝史湘云猛冲而来。 “哎呀,有一头黄牛朝咱们冲过来了!” 贾宝玉率先发现了黄牛,吓得惊呼了一声。 姐妹们顿时花容失色,尖叫连连,如惊弓之鸟,四散开来,仓惶逃窜,到处躲藏。 但那头黄牛只认准了披着红斗篷的史湘云,并没有冲向其他人。 此时,这些人都处于贾蔷的视野范围之外,但贾蔷听到了他们的惊叫声,立刻冲出房门。 眼看黄牛距离史湘云只剩一百多步远了。 贾蔷想冲上去救援,却见一个人从猪圈的方向冲了过来,径直冲到黄牛的旁边。 贾蔷定睛一看,竟然是猪倌王朗。 只见他腾空一跃,跳到黄牛身上,趴伏到牛背上,挥舞双手击打牛的脖颈,想迫使奔跑的黄牛停下来。 他的姿势和进攻动作像极了一只螳螂。 贾蔷眼前一亮,看来,这个王朗就是螳螂拳的创始人。 但不知道为啥他要撒谎说自己不会武功? 贾蔷心中大喜,没想到自己竟然雇佣了螳螂拳开宗立派的宗师。 让这样的高手养猪实在太可惜了。 贾蔷决定,要让他进入蔷薇镖局,把他提升为像包勇一样的副总镖头,一起协助柳湘莲。 然而下一瞬,异变陡生! 王朗连续打了黄牛的脖颈几下后,黄牛吃痛,突然“哞!”地怒吼一声,身体猛地一抖一晃,把王朗甩飞了出去。 王朗身在空中,无处着力,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半弧形的轨迹后,落入冰碴密布的荷花池里。 他挣扎着想要游上来,却是来不及再去阻挡发疯狂奔的黄牛了。 此刻,黄牛距离史湘云只剩八十多步远了。 七十步、 六十步、 五十步、 ...... 在众人惊恐万状,不知所措的目光中,黄牛距离史湘云越来越近! 史湘云吓得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两腿发软,浑身抖如筛糠,连爬都爬不起来了。 眼看着史湘云瘫软在地上,命悬一线,贾宝玉心急如焚,想救又不敢救。 他只能咬紧了牙关,攥紧了拳头,提心吊胆地瑟缩在一片灌木丛的后面,眼睁睁看着黄牛撞向史湘云。 其他的姐妹们都是女流之辈,一个个身娇体弱,就更不敢去救史湘云了。 就在史湘云心惊胆战,眼看黄牛就要撞到自己身上时,一道身影突然从她的旁边掠出,闪电般迎头冲向黄牛。 “砰!”一声闷响。 黄牛竟然停下了,而且弯曲两条前腿,跪倒在地上。 随着它双膝跪地,积雪迸溅而起,蒸腾飘散,化作一片雪雾弥漫开来。 众人大吃一惊,齐刷刷看向那头黄牛。 却见一个人单手拍在牛的脑门上,竟然以一己之力,将牛硬生生逼停了。 而且,居然还迫使牛跪下了! 这是何等恐怖的力量? “是蔷哥儿!”贾宝玉惊呼一声。 此话一出,林黛玉和薛宝钗同时回过神来,也认出了阻挡黄牛之人,竟然是贾蔷! 王熙凤的一双丹凤眼瞪得溜圆,张口结舌,震惊不已。 她想起平儿曾经说过,贾蔷单手把一个女真人扔到了六米高的树上,她还一直不相信,以为是平儿和小红合起伙来逗她开心。 现在,当她亲眼看见贾蔷单手挡住一头黄牛,这才信了。 世上竟然有力气这么大的人! 恐怕就算吕布再世,项羽重生,也不过如此了。 薛宝钗也暗暗心惊,她蓦然间想起上次贾蔷在鸳鸯火锅酒楼,轻松击败了三品武将孙绍祖。 怪不得贾蔷赢得那么轻松,原来他的力气这么大! 林黛玉也心神震撼,她上次在鸳鸯火锅酒楼,曾经拿贾蔷跟三国猛将孙策作比较, 如今看来,孙策应该不是贾蔷的对手,或许只有吕布和项羽这种绝世猛将,才有资格单挑贾蔷。 史湘云、李纨、贾迎春、贾探春、贾惜春等人都目瞪口呆地盯着贾蔷,感觉恍然如梦,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贾蔷浑然没有察觉到众人灼灼的目光,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掌下的黄牛身上。 这头黄牛的蛮力确实大得惊人。 刚才它狂奔起来的力量更是堪称恐怖。 贾蔷几乎把所有力气都集中在了右掌上,才将这头发疯的黄牛逼停。 黄牛瞪圆了双眼,哞哞叫着,想努力直起两条前腿,但被贾蔷的蛮力死死压制着,无法站起身来。 正在往岸边游的王朗看到这一幕,也心神震撼,大吃一惊。 他以前跟很多武林高手切磋过,却从没见过哪个高手有如此惊人的力量。 只用单手正面硬撼一头狂奔的蛮牛,而且还能迫使对方前腿跪地,如此惊世骇俗的力量,足以载入史册,名垂青史了! 王朗估计,自己就算拼尽全力,也无法硬接贾蔷一拳。 就算自己的螳螂拳招式百出,灵活多变,也远远不是贾蔷的对手。 这就是所谓的“一力降十会”! 任尔花里胡哨,吾只一力破之! 如果与贾蔷对战,王朗深知,自己只有掉头逃命的份儿。 此刻,王朗已经忘记了湖水的冰冷,心头一阵火热,为自己能亲眼目睹贾蔷这位绝顶高手的惊世一击,而感到激动和兴奋。 他现在打心眼里钦佩贾蔷,也意识到了自己与贾蔷之间的巨大差距,从心底里涌起一股奋起直追,刻苦练武的斗志,把贾蔷当成了榜样。 在众人震惊不已,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黄牛渐渐放弃了挣扎,耷拉着脑袋,臣服在了贾蔷的脚下。 这时,一个中年奴仆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朝贾蔷连连鞠躬致歉道: “公子爷,奴才该死!刚才没看住这头黄牛,结果冲撞了你和各位少爷小姐,奴才给你们赔罪了!” 贾蔷摆摆手,淡淡地吩咐道: “把牛牵回去吧,以后一定要看住了,今日若是没有我在场,这牛就伤到人了。” “诶,好,谢谢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奴才以后一定把这牛栓牢了。”中年奴仆连连点头称谢,慌忙往牛的鼻环上栓上一条麻绳,然后拖拽着牛离开了。 贾蔷走到瘫坐在地的史湘云面前,朝她伸出一只手,温和一笑道: “云姑姑,你没事吧?” 史湘云痴痴地望着贾蔷那张英俊非凡的笑脸,不知不觉中,裤子竟然湿了,也不知道是被吓尿了,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第33章 凤辣子吃辣耍猴戏 史湘云感觉到下面一片潮湿,急忙扯了扯斗篷遮住腿。 贾蔷没有注意到她的裤子湿了,温声催促道: “快起来吧,地上凉,小心着凉生病!” 史湘云心中一暖,抓住贾蔷伸过来的手,借力爬了起来。 虽然天寒地冻,但史湘云感觉贾蔷的手心暖暖的,而且,孔武有力。 被贾蔷握住手,让史湘云有一种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蔷哥儿,谢谢你。”史湘云粲然一笑,没有立刻收回手,而是任由贾蔷继续拉着。 她是个开朗豪爽,热情乐天,心直口快的姑娘,她的性格大大咧咧,不是很讲究男女大防。 然而,史湘云的眼角余光忽地瞥见王熙凤在抿唇坏笑,顿时意识到自己现在与贾蔷有多么暧昧,慌忙触电般地缩回了手。 林黛玉和薛宝钗看到这一幕,心里都微微泛酸,莫名地有些吃味。 王熙凤、李纨、贾迎春、贾探春以及贾惜春等人都用意味深长的目光,打量着贾蔷和史湘云,胸腔中升腾起熊熊的八卦之火,就像在欣赏一段才子佳人,郎有情妾有意的好戏。 这时,王朗从荷花池里游了上来。 他的身上全湿透了,衣裤上还沾着很多冰碴,被风雪一吹,浑身瑟瑟发抖。 贾蔷立刻跑到他跟前,解下自己的貂绒斗篷,披在他的肩膀上。 王朗感动得热泪盈眶,朝贾蔷抱拳道: “谢谢公子爷,在下向你隐瞒了身怀武艺的事,公子爷非但没有怪我,还对我这么好,在下铭感五内,愿牵马坠蹬,为公子爷效犬马之劳!” 贾蔷唇角微扬,蓦然想起在三国时,大耳贼刘备在收揽降将的时候,最擅长的办法就是把自己的披风解下来,披到降将身上,以此来感化降将,而且还屡屡奏效。 而今看来,这一招“与子同袍”虽然简单粗暴,但确实有效。 望着王朗感激涕零的眼睛,贾蔷温和一笑道: “王老弟客气了,以后你不用跟我叫公子爷,直接叫我蔷哥儿就行!” 王朗抱拳道:“是!蔷哥儿,你以后就是我大哥!” “你身上都湿透了,快回屋去烤烤火吧!”贾蔷体贴地提醒道。 “小弟遵命!”王朗抱拳施了一礼,然后径直转身回他自己的房间。 望着他的背影,贾蔷的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今日竟然将螳螂拳的开派宗师收到了麾下,真是捡到宝了,可喜可贺! 这时,贾宝玉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表现很丢人,有些难为情地跑到贾蔷面前,讪讪一笑道: “蔷哥儿,今儿真是多亏了你,要不然,我们可就危险了。” 贾蔷淡然一笑道: “咱们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气,外面冷,大家快进屋烤烤火吧。” 贾宝玉和姐妹们跟随着贾蔷,陆陆续续走进芦雪庵。 众人围着火炉坐下,原本幽静清冷的芦雪庵顿时热闹了起来。 贾蔷吩咐晴雯给大家泡一壶热茶,又往火炉里添了几根干柴,让火烧得更旺一些。 贾宝玉笑道: “这炉火够旺,我这次过来,还带了一块生鹿肉,正合适可以在这火炉上烤一烤,大家一起享用。” 说着,他从一个棉布袋里,取出一汏块用油纸包裹的生鹿肉。 “好啊好啊,我有好久没吃过鹿肉了。”史湘云拍手叫好,略显婴儿肥的俏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她的热情开朗很容易感染到周围人的情绪,姐妹们受到她的影响,每个人脸上的笑意都更明媚了几分。 贾蔷去厨房拿来几把剔骨刀、几根铁叉和铁丝,分给贾宝玉和姐妹们,笑道: “大家用刀割下来鹿肉,串到铁叉和铁丝上,架到火上烤着吃吧。” 说着,他往火炉边放了一袋盐,方便大家撒盐调味。 贾宝玉和姐妹们食指大动,纷纷忙碌起来。 过了一会儿,芦雪庵里弥漫开一阵阵浓郁的烤肉香味。 贾蔷往烤肉上洒了一些盐,感觉味道虽然咸香可口,但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于是,趁周围人不注意,贾蔷从系统空间里取出一包辣椒粉,放到火炉旁边,说道: “只往肉上撒盐,味道太单调了,大家可以撒点辣椒粉,吃起来才过瘾。” “这个叫辣椒粉?”贾探春好奇地凑到跟前打量了一下。 此时,她微微躬身,脸距离贾蔷比较近。 只见她长得削肩细腰,长挑身材,鸭蛋脸面,俊眼修眉,顾盼神飞。 贾探春落落大方地朝贾蔷笑道: “我从没见过这种辣椒粉,蔷哥儿,你是从哪弄来的?” 贾蔷自然不能告诉她自己拥有系统,淡然一笑道: “我是从一个海外商人的手里买到的。” “怪不得我从没见过。”贾探春恍然大悟道,“原来这是海外番邦的调料。” 王熙凤也凑了过来,笑道:“我不仅没见过,连听都没听说过,我尝尝味道怎么样?” 说罢,她用勺子舀了一勺辣椒粉,直接塞进了嘴里。 贾蔷眸光一颤,赶紧提醒道: “婶婶,这辣椒粉很辣的,不能这样大口吃。” 话音未落,却见王熙凤“哎呀!”惊叫一声,继而张嘴吐舌,大口往外呼气,还不停地用手往嘴上扇风。 “快!快给我水!” 王熙凤就像火烧了屁股似的,满屋子乱窜,急吼吼地找水喝。 她这一闹腾,屋子里顿时炸开了锅,宝玉和姐妹们赶紧起身帮她找水。 还是熟悉屋里摆设的晴雯反应最快,拎起一壶茶水,递给了王熙凤。 王熙凤也顾不得形象了,直接对着壶嘴就往嘴里灌水。 “噗!” 然而,刚灌了一汏口茶水后,王熙凤就直接喷了出来。 “好烫!烫死我了!” 王熙凤被烫得嘴唇起泡,疼得龇牙咧嘴,张大嘴巴直哈气,不停地用手往嘴上扇风,像只猴子似的上蹿下跳,满屋子乱转,完全顾不得斯文形象了。 她又急又气,把手里的青花瓷茶壶扔了出去,掉在地板上摔了个粉碎。 一时间,芦雪庵里被她搅了个天翻地覆,鸡犬不宁。 李纨不知道辣椒粉有多辣,笑着打趣道: “这个凤辣子吃了辣椒粉,竟然变成耍猴戏了,怎么还上蹿下跳的?” 此话一出,周围响起一阵低低的笑声。 “快给我凉水,越凉越好!”王熙凤急赤白咧地嚷嚷道。 眼看王熙凤的嘴被烫伤了,贾蔷赶紧冲出房门,从门口的大水缸里,舀了半瓢带冰碴的冷水,递给王熙凤。 王熙凤接过来,也顾不得漂浮在水里的细碎冰碴,一扬脖子,咕咚咕咚灌下去好几大口。 喝完后,她打了个饱嗝,长呼一口气,双眼变得迷离无神,神情萎靡不振,就好像刚刚颠鸾倒凤了一场似的,软弱无力地瘫坐了下去。 眼看王熙凤就要坐到地板上,贾蔷赶紧伸手一捞,揽住了她的后腰。 王熙凤直接倒进了他的怀里。 温香软玉抱满怀...... 第34章 贾探春雪中结诗社 很软...... 很香...... 感觉很不错。 在众目睽睽之下,贾蔷没有继续抱着王熙凤,而是扶着她站了起来。 反倒是王熙凤还没有回过神来,她刚才被贾蔷揽住细腰的时候,后腰上感受到了贾蔷的手掌有多么结实有力。 竟是让她有些心旌气摇,目眩神迷。 贾蔷温和一笑道: “婶婶,你的嘴烫肿了,我给你做个冰袋,你放到嘴上敷一敷,消消肿。” 被他这么一提醒,王熙凤如梦初醒,猛然间感觉嘴上火烧火燎,伸手一摸,嘴唇上和嘴角边起了好几个水泡。 “哎呦!好疼!” 王熙凤龇牙咧嘴,疼得直吸气。 贾蔷跟晴雯要了一个空香囊,然后到屋外找了几块碎冰,塞进香囊,交给王熙凤,让她放到嘴上做冷敷。 王熙凤接过香囊,敷在嘴边,斜瞪着晴雯,嗔怪道: “刚才你这死丫头竟然递给我一壶热水,差点把我的嘴给烫烂了,要不是看在蔷哥儿的面子上,我非要用烙铁把你的嘴烙糊了不可!” 晴雯立起两只眼睛,就想怼回去,但考虑到王熙凤是主子,而自己只是个丫鬟,才没敢吭声。 李纨是王熙凤的嫂子,也是在场众人之中,唯一一个比王熙凤辈分大的,见此情形,拍了拍王熙凤的肩膀,打圆场道: “好了好了,凤辣子,晴雯应该不是故意的,这事要是论起来,也有你的不是。” 王熙凤翻了个白眼,反问道:“我咋了?” 李纨笑着打趣道: “还不是因为你嘴馋,吃了一勺子辣椒粉,要不然,也不会急吼吼地要水喝,晴雯也就不会心急出错,把一壶热茶递给你。” 王熙凤见李纨说情,就借坡下驴,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嗔笑道: “你这话说得也在理,但我吃辣椒粉,可不是因为嘴馋,而是因为好奇,想尝尝蔷哥儿从海外商人手里买回来的稀奇玩意是什么味道。 谁知道竟然这么辣,就像吃了一把火,再加上那一壶热茶,简直就是火上浇油。” 贾蔷淡然一笑道: “俗话说,美味不可多食,这辣椒粉是调料,只能像盐那样,每次只加一点。大家可以往烤鹿肉上撒点辣椒粉尝尝,味道还是蛮不错的!” 耳听此言,宝玉和姐妹们都用小勺挑了一点辣椒粉,洒在烤鹿肉上。 鉴于刚才王熙凤被辣惨了,大家都只洒了一丁点辣椒粉,然后试着尝了尝。 “哇!真的很好吃!”一向沉默寡言的贾迎春,竟然忍不住第一个发出了感叹。 性格热情开朗的史湘云眉飞色舞地评价道: “好香!好辣!这辣椒粉竟然提升了鹿肉的香味和鲜味,让我唇齿生津,食欲大振!” 薛宝钗赞许地点点头: “这辣椒粉与茱萸、芥末以及胡椒的辣味都不一样,跟烤鹿肉搭配在一起,确实是相得益彰,提升了烤肉的口感。” 贾探春爽朗一笑道: “蔷哥儿还真是神通广大,竟然能弄到这么独特的调料。” 贾蔷谦虚一笑道: “探春姑姑过誉了,我只是机缘巧合,遇到了一个海外商人,算不上神通广大。” 眼看姐妹们的关注点都在贾蔷身上,贾宝玉的心里有些失落,以前姐妹们都是围着他转的。 然而,现在姐妹们却跟贾蔷相谈甚欢,让贾宝玉感觉受了冷落。 就在众人叽叽喳喳,有说有笑的时候,林黛玉只吃了一小口鹿肉,就不吃了。 史湘云看向她,疑惑地问道: “林姐姐,这烤鹿肉这么好吃,你怎么不吃了啊?” 薛宝钗帮忙解释道: “你林姐姐身子骨弱,肉吃多了不消化,要不然,她肯定也爱吃。” 林黛玉眉眼低垂,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她斜眼看向史湘云,话里有话地说道: “云妹妹,我要说的话,宝姐姐都帮我说完了,她比我自己,更了解我的身体状况。” 薛宝钗感觉林黛玉的话锋有些尖锐,讪笑道: “林妹妹,我是关心你才帮你说话的,你可不要多想。” 林黛玉哂笑道:“我没多想,可能是宝姐姐你想多了吧?” 眼看林黛玉和薛宝钗有要吵起来的趋势,贾蔷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一阵系统的机械音: “叮!请宿主做出选择:” “1,同意薛宝钗的观点,不劝林黛玉吃烤鹿肉,奖励一百两黄金,签到后,还可以获得一百两黄金。” “2,劝林黛玉吃烤鹿肉,奖励大师级书法精通,签到后,还可以获得大师级绘画精通。” 贾蔷毫不犹豫地默念道: “我选2。” 如果获得大师级书法精通和大师级绘画精通,那贾蔷随便写一幅字,或者画一幅画,都能卖出极高的价格。 这相当于获得了一座金山,以后能赚到的钱远远不止二百两黄金。 贾蔷心情舒畅,唇角微扬,看向林黛玉,劝道: “林姑姑,你体质弱,更应该多吃点鹿肉,鹿肉有益气助阳,养血祛风的功效。” 林黛玉蹙起一对罥烟眉,略一思索,微微颔首道: “你说得有道理,我以前很少吃荤腥,这可能也是我身子骨弱的原因,我以后会多吃一些肉的。” 贾蔷用刀切下来巴掌大的一块鹿肉,放到林黛玉面前的瓷盘里,笑道: “也别等以后了,就从现在开始多吃肉吧。” “谢谢!”林黛玉心中一暖,眼角竟是渗出了莹莹的泪光。 贾蔷心中暗叹,这是个缺少关怀,心思敏感的女孩子啊。 她幼年丧母,又远离父亲,千里迢迢来投奔外祖母,从此在荣国府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 在这充满了阴谋算计,利益斗争的贾家后宅之中,又有几个人是真心对她好的? 然而,当看到贾蔷帮林黛玉切烤肉,薛宝钗的心里却微微泛酸,有些吃味,只不过她一向端庄持重,表面上一团和气,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 这时,贾蔷的脑海中响起一阵系统的提示音: “叮,恭喜宿主,获得大师级书法精通!请问宿主是否签到?” 贾蔷心中一喜,默念一声:“签到!” “叮,恭喜宿主,获得大师级绘画精通!” 贾蔷心中大喜,有了这大师级的书法绘画技艺,就能加快赚钱的速度,早日招兵买马,图谋大业! 这时,史湘云感觉裤子湿哒哒,黏腻腻的,坐在板凳上很不舒服,就悄悄跟晴雯要一件亵裤替换一下。 晴雯有点好奇她这是怎么了,但没好意思询问,闷声找了一件干净的亵裤递给她,让她去里屋关门换上。 史湘云羞嗒嗒地换好亵裤,随手把自己那件湿漉漉的亵裤扔到了贾蔷的床上,然后回到座位上继续吃烤鹿肉。 她是个性格大大咧咧的女孩子,很快就把这个羞窘的小插曲抛在了脑后。 等大家吃饱喝足后,贾探春笑着建议道: “今日大雪纷飞,正是好风景,咱们难得凑在一起,不如结社作诗,怡情取乐,也不辜负这银装素裹的壮丽雪景。” 贾宝玉拍手叫好道: “三妹妹的这个建议好,我第一个报名加入!” 薛宝钗、林黛玉、贾迎春以及贾惜春也纷纷响应,愿意加入诗社。 贾蔷微微挑眉,在原着里,诗社是在大观园建成之后才成立的,没想到,在这个时空中,贾探春竟然提前成立了诗社。 就在贾蔷微一愣神的时候,却听林黛玉笑道: “蔷哥儿,你颇有才情,诗社算你一个,如何?” 此话一出,王熙凤、李纨、贾迎春、贾探春以及贾惜春都微微一惊。 林黛玉算是荣国府里数一数二的才女,她说贾蔷有才情,那肯定不是一般的有才。 如此说来,贾蔷就是文武全才了! 贾家的后辈之中,终于出了一位文武兼备的玉树芝兰! 若是列祖列宗在天有灵,肯定会大喜过望,颇感欣慰。 除了宝黛钗三人听过贾蔷做的诗之外,其余的姐妹们都没见识过贾蔷写的诗词。 所有人都拭目以待,想看看贾蔷加入诗社之后,能做出什么水准的诗词? 在众人杂揉着赞叹、欣赏、期待和怀疑的复杂目光注视下,贾蔷淡然一笑道: “既然林姑姑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李纨忽然笑道: “虽然我比你们年纪大,但我也喜欢吟风弄月,写诗作词,诗社算我一个,但我想担任社长,大家意向如何?” 贾蔷唇角微扬,虽然李纨声称自己年纪大,其实还不到三十岁,她的五官端庄俊秀,没有一丝皱纹,算得上是一个轻熟有韵味的美妇。 原着里,李纨一心只在儿子贾兰身上,看上去沉默寡言,与世无争,实际上是她知道自己无依无靠,根本就什么都争不到。 但她心里对权力还是有渴望的。 有一回,她醉酒后去摸平儿身上的库房钥匙,言语间也流露出了对于管事的渴望。 毕竟她是书香门第,官宦人家的小姐,又岂会真的没有一些想法与抱负? 只是丈夫的早亡让她将所有欲求都藏在了心底。 这次李纨争着要做社长,其实是想有一个施展自己才华的舞台,让自己绽放出应有的光辉。 毕竟,她还不到三十岁,若是放在后世,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 薛宝钗眨了眨水汪汪的杏眼,笑着奉承了一句: “大嫂子知书达理,谦逊平和,很适合担任社长一职。” “承蒙宝姑娘抬爱!”李纨看向王熙凤,打趣道: “凤丫头是荣国府的管家奶奶,这事需要她来定夺。” 王熙凤嬉笑道: “大嫂子,这是拿我寻开心呢?你是嫂子,比我辈分高,你来决定就好。 而且,我大字不识几个,更不会做什么湿的干的,我又不想加入诗社,你们压根就不用问我的意见。” 李纨狡黠一笑道: “我和姑娘们都性子柔,需要一个性格泼辣的来管事,你是最合适的人选,就由你来担任诗社的监社御史吧? 你负责监督我们里头有没有偷安怠惰的,掂量着该怎么惩罚就行。” 王熙凤眼珠子一转,笑道: “大嫂子,你哪里是想让我担任什么监社御史啊?恐怕是在打什么歪主意吧?” 第35章 贾蔷赋诗斗钗黛 李纨戏谑一笑道: “怪不得老祖宗夸你猴精猴精的,我还没开口,就被你猜着了。咱们是妯娌,关系亲密,我就不拐弯抹角了。 建诗社是需要银钱的,我们这些姐妹们都是领着月钱过日子的穷人,只能向你这个财大气粗的管家奶奶求助了。” 王熙凤嗤笑一声道: “亏你还是个大嫂子呢!她们起诗社,能用几个钱?你就不管了? 你一个月十两的月例银子,比我们足足多两倍,老太太、太太还说你寡妇失业的可怜,又给你添了十两。还给你园子地收租。 你们孤儿寡母吃的穿的,都是从贾府的公里出,不用自己掏腰包。 等到年底分年例银子,你又是上上分儿,一年统共算起来,也有四五百银子。 你这么有钱,每年拿出一二百两银子来,陪着她们玩玩呗。” 耳听此言,李纨的脸上闪过一抹不悦之色,笑着回怼道: “你们听听,我只说了一句话,这个凤丫头就说了两大车的话来堵我的嘴,还都是些无赖泥腿市侩,精打细算分斤拨两的话。 幸亏她是诗书大宦名门之家的小姐出身,如果是贫寒的小门小户人家,还不知道会说出什么贫嘴恶舌的话呢。我且问你,这诗社,你到底管不管?” 王熙凤心中不快,却没有表现出半分不悦,而是嬉皮笑脸道: “嫂子这是说的什么话?照你这么说,我要是不入社花几个钱,不就成了贾府的反叛了吗? 既然嫂子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那我就下马拜印接了这监社御史的职位,再放下五十两银子,作为会社的经费。 我又不会吟诗作对,只不过是个俗人而已,等你们有了钱,再把我从诗社里撵出来也行啊!” 她这略带自嘲的玩笑话,说得幽默逗趣,众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探春笑道: “大嫂子,虽然你争着当了社长,但这诗社是我发起创立的,我建议,咱们现在就举行第一届诗会,如何?” 李纨环视众人,笑道: “大家都急不可待,跃跃欲试,我自然同意现在就举行。” 林黛玉笑道: “那就请嫂子出题限韵吧。” 李纨笑道: “我作为社长,需要统领全局,出题限韵这种具体的差事,还是应该委派给副社长。 我建议,由迎春和惜春来担任副社长,副社长不需要亲自写诗作词,她俩一个负责出题限韵,一个负责誊录监场,不知大家意向如何?” 众人纷纷表示同意。 贾迎春的性格木讷懦弱,而且懒于诗词,一听这话,甚合她的心意,立马就答应了。 而贾惜春生性凉薄,冷心冷意,也不喜欢吟诗作对,自然乐得清闲,也随口道: “嫂子,我愿意担任副社长。” 李纨点头笑道:“那就由迎春来限韵吧。” 贾迎春抿着嘴唇,表情木讷地想了半晌,指着倚门而立的晴雯,吩咐道: “你随便说一个字。” 晴雯拍了拍门框,俏生生地吐出一个字:“门。” 贾迎春笑道:“那就是门字韵,‘十三元’了。头一个韵定了,就是这个‘门’字。” 古人作诗用的韵一般依据《平水韵》,“门”属上平第十三韵部。 此韵部第一个字是“元”字,所以称之为“十三元”。 贾蔷心生赞许:贾迎春听到晴雯说了一个“门”字,随口便说出所属的韵部,看来懒于诗词的贾迎春也颇有才情,擅长作诗,才会对韵部如此熟悉。 贾迎春继续说道: “虽然限了韵,但‘十三元’的韵部有七、八十个字,还要选定几个字,只能以这几个字做韵脚。” 说着,贾迎春看向贾蔷,问道: “蔷哥儿,你这里有韵牌匣子吗?” “有,”贾蔷看向晴雯,吩咐道,“你去把韵牌匣子拿过来。” 晴雯点点头,走进里屋,取出一个韵牌匣子,递给了贾迎春。 “韵牌匣子”是文人墨客作诗的道具,把诗韵各部同韵的字,分别刻在小牌子上,装入不同的屉格内,供作诗时选用。 贾迎春从匣子里抽出一屉“十三元”,然后对晴雯说道: “你从这里面随便抽四块木牌出来。” 晴雯抽出四块木牌,贾迎春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分别刻着“盆”、“魂”、“痕”、“昏”四个字。 贾迎春把这四块木牌展示给众人看了看,说道: “因为是‘门’字韵,所以作诗第一句最后一个字一定要用“门”字。 第二、四、六、八句的最后一字,一定要分别用“盆”、“魂”、“痕”、“昏”这几个字,这就是限定的韵脚。” 李纨环视众人,笑道: “已经限好了韵,迎春,你给这次的诗会定个主题吧。” 贾迎春是个优柔寡断的性子,她想了半晌都没能拿定主意,于是讷讷地笑道: “既然是第一届诗会,那就别限定主题了吧?大家自由发挥就行。” 听到这模棱两可的话,李纨的嘴角微微一抽,笑着摇摇头道: “那可不行,等所有人做完了诗,还要评定名次呢!如果没有同一个主题,怎么评定?” 说罢,她不想再征询贾迎春这个“二木头”,而是环视众人,问道: “谁有好的主意?” 贾探春爽朗一笑道: “我曾看见本家爷们芸哥儿送给宝二哥两盆海棠花,咱们不妨就以‘白海棠’作为主题吧?” 李纨扫视众人,问道:“大家意向如何?” 所有人都纷纷表示同意。 李纨笑道:“好,那我宣布,第一届诗会正式开始!下面就由副社长惜春负责监场,限定时间为一炷香。” 于是,贾惜春让晴雯在香炉里插了一支“梦甜香”。 这“梦甜香”只有三寸来长,有灯草粗细,极其易烬,故以此香烧烬为限,如香烬未成便要罚。 贾蔷心中暗叹,想在古代舞文弄墨太不容易了,难怪那些穿越人士大都抄前辈们的诗词。 但在红楼梦的世界中,是有唐诗宋词的。 所以,贾蔷不能抄诗词。 但这难不倒贾蔷。 他在前世是一个学霸,做几首原创诗词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在贾蔷心生感慨的时候,李纨的视线移了过来,笑问道: “蔷哥儿这里可有笔墨纸砚?” “有,我让晴雯去拿。”贾蔷笑了笑,递给晴雯一个眼神。 晴雯点点头,进里屋拿了一些笔墨纸砚,分给众人。 大家纷纷展纸研墨,开始构思诗词。 贾蔷背负双手,望向窗外,不着急动笔,一副淡定从容的潇洒姿态。 薛宝钗用眼角余光偷瞥了他一眼,当看到他玉树临风,卓尔不群的超凡气质,芳心中荡漾起一丝涟漪。 她害怕被周围人窥破自己的心思,立即收回视线,把精力都投入到诗词上面。 薛宝钗不知道的是,刚才她朝贾蔷转瞬即逝的含情一瞥,被心思敏感的林黛玉察觉到了。 林黛玉顿时心生警觉,没来由地对薛宝钗产生了一丝敌意。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感觉心里隐隐泛酸,竟是有些吃味。 微微蹙起一对罥烟眉,林黛玉心绪不宁,干脆撂下毛笔,坐到靠窗的座位上,倚靠着窗台,怅然若失地看向窗外的雪景。 薛宝钗把林黛玉视为最强的对手,现在看她无精打采,目光无神地望向窗外,顿时心中微微一喜,对此次诗会拔得头筹,更有信心了。 就在钗黛二人暗怀心事的时候,史湘云心胸阔朗,心无杂念,竟是已经写完了一首诗,正在写第二首。 实际上,根据这次诗会的规则,只需要作一首诗即可,但史湘云诗兴正浓,文思泉涌,收不住手中的毛笔,索性连做两首。 不一会儿,贾宝玉也写完了一首诗。 当史湘云写完第二首诗的时候,贾探春也写完了一首。 薛宝钗是第四个写完的。 眼看那支梦甜香已经快烧完了,李纨笑问道: “大家都做完了吗?” 贾探春笑道:“我们都做完了,只剩下林姐姐和蔷哥儿还没动笔。” 贾宝玉一听急眼了,跑到林黛玉旁边,催促道: “林妹妹,你快写吧,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林黛玉收回看向窗外雪景的视线,冷笑一声道: “急什么?我已经想好了一首。” 说罢,她走到几案前,奋笔疾书,数息之间,便写完了一首诗。 薛宝钗走到贾蔷面前,担忧地问道: “蔷哥儿,你今日可是身体不适?若是身体抱恙,就不要勉强自己。” 感受到薛宝钗的善意维护,贾蔷心中一暖,笑道: “我没事,我已想好了一首,马上就写。” 说罢,他施施然走到几案边,挥毫泼墨,洋洋洒洒,一气呵成。 当他写完最后一个字,梦甜香也彻底燃尽了。 林黛玉担心贾蔷写得这么快,字会很难看,于是凑到跟前看了一眼,目光却定住了,瞳孔骤然放大。 好惊艳的书法! 字势雄峻,如龙跳天门,虎卧凤阙,就算与那些书法大家相比,也不遑多让,毫不逊色。 林黛玉的心中翻涌起一道道涟漪,对贾蔷的好感再次加深了几分。 当林黛玉看完贾蔷写的诗,不禁暗暗咂舌: 贾蔷真是文采飞扬!却不知李纨会做出怎样的品评?最终会把他的诗评定在第几名? 第36章 钗黛情动暗交锋,女真第一美女 李纨环视众人,笑道: “很好,所有人都在一炷香之内完成了,我虽然不擅长写诗,但很擅长评诗,接下来,就由我来品评一下各位的诗。” 说罢,他拿起贾探春写的诗,一边看,一边吟诵道: “斜阳寒草带重门,苔翠盈铺雨后盆。 玉是精神难比洁,雪为肌骨易销魂。 芳心一点娇无力,倩影三更月有痕。 莫道缟仙能羽化,多情伴我咏黄昏。” 当最后一个字念完,众人纷纷点头称妙。 “此诗相当不错。”李纨解析道: “这首诗先写了白海棠生长的环境,在斜阳寒草、青翠苔藓的映衬下,显得十分清幽。 我自己评诗的话,会寡淡无趣,大家凑在一起就是图个热闹,你们每人评一句吧,谁先来?” 大大咧咧的史湘云率先站了出来: “我毛遂自荐,愿意先解析首联和颔联。” 在一首诗中,第一句为首联,第二句为颔联,第三句为颈联,第四句为尾联。 李纨点头笑道: “史姑娘真是有英豪扩大宽宏量,毫不矫揉做作,想做就做,敢为人先,那就由你来解析首联和颔联。” “好!”史湘云声音清朗地笑道: “首联以玉和雪比喻白海棠,让我想起苏东坡的一句诗:‘罗浮山下梅花村,玉雪为骨冰为魂。’ 颔联是以花拟人,把白海棠比作仙女,此联赞美白海棠的精神比玉还高洁,而花瓣则像仙女一般,使人迷恋陶醉。” 贾宝玉拍手叫好道: “三妹妹这两句诗很好,云妹妹解析得也很妙!” 李纨笑道: “既然宝玉接过了话茬,那就由你来解析这首诗的颈联吧!” “行!”贾宝玉想了想,说道: 颈联这句是说白海棠的花蕊芬芳馥郁,却娇柔无力,半夜三更的月光映照出了她美丽的身影。虽然表意浅显,却不失美感,算是难得的佳句。” 李纨笑问道: “谁来解析尾联?” 史湘云笑道: “蔷哥儿刚才救了我,我推荐他来解析这一联。” 众人纷纷附和,都一致推选贾蔷负责解析尾联。 贾蔷淡然一笑道: “尾联的意思是:不要说白海棠像白衣仙女会飞升离去,她正多情地伴我在黄昏中吟咏诗词佳句呢。” 薛宝钗笑道: “这句解析得很契合,三妹妹这首诗写出了白海棠的美丽姿态和高洁精神,诗如其人,这也是她本人的写照。” 贾探春爽朗一笑道: “宝姐姐这是要把我夸上天了,我哪有这么好啊?” 李纨笑道: “咱们接下来,再看宝玉的诗。” 说着,她拿起贾宝玉写的诗,吟诵道: “秋容浅淡映重门,七节攒成雪满盆。 出浴太真冰作影,捧心西子玉为魂。 晓风不散愁千点,宿雨还添沼一痕。 独倚画栏如有意,清砧怨笛送黄昏。” 念诵完毕后,众人交口称赞。 李纨笑道: “下面,就由刚才参与解析的人,按照顺序,评价一下宝玉这首诗。” 史湘云道: “首联浅显易懂,写白海棠的容颜浅淡素雅,映着一重重垂花门,花在枝上层层而生,开得枝枝蔓蔓,灼灼其华,像雪一样堆满了花盆。 颔联写白海棠像贵妃出浴,肌肤如冰雪,又像西施捧心,心灵似美玉般纯洁无暇。” 贾宝玉笑道: “这首诗是我写的,让我解析自己的诗不太妥当,我建议由林妹妹对颈联做出评价。” 众人齐刷刷看向林黛玉。 林黛玉温婉一笑道: “行,我来解析,宝玉的颈联写白海棠在晨风中摇曳,仿佛含有千点忧愁,在经受夜雨的浇灌后,又仿若增添了一道泪痕。” 众人连连点头称妙。 贾蔷道: “尾联写白海棠仿佛有情有义,通人性,听着捣衣声和怨笛声送走黄昏。 古时常秋夜捣衣,诗词中多借此来写妇女思念丈夫的愁怨,怨笛也与悲感有关。” 薛宝钗刚想夸赞一句,却听林黛玉抢先说道: “蔷哥儿的解析恰如其分,鞭辟入里。” 贾蔷朝林黛玉抱拳笑道:“林姑姑过誉了。” “你确实很有才,不必过谦。” 林黛玉用帕子掩嘴一笑,眼角余光却向薛宝钗瞥了一眼,眼神中闪烁着几分得意和略带挑衅的意味。 薛宝钗假装没看见她的眼神,依然维持着端庄娴雅的表情神态。 李纨并没有察觉到林黛玉和薛宝钗刚才已经暗中交锋了一个回合,笑道: “宝玉的诗表意过于浅显了,缺乏深度和韵味,肯定不能名列第一,暂时不给名次,等看了其他人的诗再做定夺。下面,咱们再来看看宝姑娘写的诗。” ...... 与此同时,在荣国府院墙外的荣宁街上,正有一辆马车冒着纷纷扬扬的大雪,徐徐经过。 马车里的主位上,坐着一个绝色女子。 这女子长得眉如远山,眸如星辰,脸若美玉,唇如樱桃,风华绝代,摄人心魄。 她的全名是叶赫那拉氏-布喜娅玛拉-东哥,乳名为“东哥”,乃是叶赫女真部落的公主,被誉为女真第一美女。 她的美貌晃得女真群雄目眩神迷,魂不守舍。 每个女真部落的首领都想要一亲芳泽,每个身经百战的女真英雄都希望得到她。 叶赫部落的大萨满曾经预言:“此女可兴天下,可亡天下”。 然而,东哥的父亲在进攻建州女真部落时战死了,尸体还被努尔哈赤砍成了两半。 东哥曾扬言,谁要是能杀死努尔哈赤,那她就嫁给谁。 这时,旁边一个丫鬟怯怯地问道: “公主,这次你亲自来神京城刺杀努尔哈赤,太危险了。” 东哥冷笑道: “怕什么?我又不会亲自动手,只是要坐镇指挥而已,努尔哈赤即将来神京城进献贡品,这是刺杀他的绝佳机会。 我要亲眼看着努尔哈赤死在乱刀之下,为我父汗报仇雪恨!” 第37章 贾蔷情撩林黛玉 另一边,在芦雪庵中。 李纨拿起薛宝钗写的诗,念诵道: “珍重芳姿昼掩门,自携手瓮灌苔盆。 胭脂洗出秋阶影,冰雪招来露砌魂。 淡极始知花更艳,愁多焉得玉无痕。 欲偿白帝凭清洁,不语婷婷日又昏。” “好!”李纨念完后,先情不自禁地夸了一句: “宝姑娘真是有才,这首诗端庄典雅,含蓄浑厚,真是难得的佳作。咱们还是按照刚才的顺序,每人解析一联,云妹妹,还是由你开始。” 史湘云微微颔首,灿然一笑道: “这首诗的首联立意不凡,写的是一个大家闺秀姿容俏丽,但为了避嫌,即使在白天也会关门闭户,并亲自手捧水罐,浇灌白海棠。 不仅描述了她对白海棠的用心呵护,亲自照料,还可以看出她洁身自好,恪守礼仪的美好品行。 这首诗的颔联写的是,在秋阶旁,有一道洗净胭脂,素面朝天的倩影,她在露水凝结的石阶边,招来冰雪的精魂。体现出了白海棠的超凡脱俗,飘然若仙。” 众人纷纷点头称妙。 贾宝玉略一沉吟,说道: “颈联的意思是,白海棠虽然淡雅至极,却更能把自己衬托得娇艳动人,然而,当自己的忧愁过多之后,又怎能不留下痕迹呢?” 李纨看向贾蔷,笑道: “蔷哥儿,轮到你了。” 贾蔷淡然一笑道: “尾联的意思是,白海棠想报答白帝的雨露滋润之恩,并保持自身的纯洁,而且寡言少语,日日夜夜,初心不改,以此来赞美白海棠的谨言慎行,矜持高洁。” 贾蔷的话音刚落,林黛玉忽然轻笑道: “宝姐姐一向都很矜持,只有在关怀照顾宝玉的时候,才会关心则乱,顾不得那些繁文缛节。” 此话一出,薛宝钗唇角的浅笑顿时僵住了,蓦然想起去年夏日三伏天的时候,自己曾在贾宝玉午睡之时,坐在他床边,帮他缝补红肚兜。 现在听林黛玉说出这一番没头没尾的话来,薛宝钗暗暗揣度,估计是自己帮宝玉缝补红肚兜的时候,被林黛玉看到了。 还没等薛宝钗做出回应,贾宝玉先慌了神。 他误以为林黛玉是在拈酸吃醋,慌忙凑到林黛玉跟前,腆着脸笑道: “林妹妹,宝姐姐确实对我很好,但你对我更好,你曾经送给我一个香囊,我一直贴身放着呢。” 说着,他旁若无人地解开衣领的扣子,伸手从领口里掏出一个暗红色的香囊荷包,捧在手里给林黛玉看。 林黛玉顿时面露羞窘之态,有些慌张和担忧地朝贾蔷瞥了一眼。 贾蔷感受到林黛玉的目光,也朝她看了过去。 当两个人视线相交的瞬间,林黛玉就像触电了似的,倏然垂眉敛目,收回了视线,巴掌大的小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红晕。 贾蔷双眼微眯,心中暗忖:看林姑姑的眼神,似乎有些害羞,难道是对我有意? 然而,林黛玉这娇羞的表情,却让贾宝玉会错了意。 贾宝玉还以为是林黛玉看到自己一直贴身戴着她送的香囊,所以脉脉含羞。 “林妹妹,等你有时间的时候,再帮我缝一个香囊吧,正合适可以凑成一对。”贾宝玉嬉皮笑脸地央求道。 林黛玉脸色一沉,怒道: “谁要跟你这呆雁凑一对儿了?我成了给你们爷们取乐解闷的了?快把香囊还给我!” 说着,她一把夺过香囊,扭头朝晴雯喊道: “你快帮我找一把剪刀来。” 晴雯用问询的目光看向贾蔷。 贾蔷淡然一笑道:“林姑姑说的就是我说的,你快去拿吧。” 晴雯点点头,赶紧去拿了一把剪刀,递给林黛玉。 林黛玉接过剪刀,朝着香囊就剪了下去。 “好妹妹,别剪、别剪呀!”贾宝玉顿时慌了神,带着哭腔嚷嚷着,就要伸手去夺香囊。 但林黛玉朝后一缩手,剪刀倏然闭合,香囊被剪成了两半。 “哎呀!”贾宝玉痛呼一声,吃胸顿足道,“你为啥要把这么好的香囊剪了呢?” 林黛玉眼角含泪,随手把两半香囊扔进火炉里,冷哼一声道: “我就算把这香囊剪了,烧了,也不给你用。” 王熙凤一看两个人要吵起来了,赶紧走过来,揽着他俩的肩膀,笑盈盈地劝道: “好了好了,今儿个大家凑一块是为了高乐高乐,你们俩都多担待对方一些,别往心里去,咱们还是言归正传,继续解析诗词吧。” 经过王熙凤这一番劝解,林黛玉没再言语,一边用帕子擦拭眼角的泪珠,一边默默坐回到薛宝钗的旁边。 贾宝玉也闷闷不乐地回到贾蔷的身边坐下。 李纨环视众人,笑道: “接下来,咱们来解析一下林妹妹的诗。” 说罢,李纨拿起林黛玉写的诗,念诵道: “半卷湘帘半掩门,碾冰为土玉为盆。 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 月窟仙人缝缟袂,秋闺怨女拭啼痕。 娇羞默默同谁诉,倦倚西风夜已昏。” “妙哉,妙哉!”李纨连连称奇,“此诗甚是别致,咱们还是按照刚才的顺序进行解析吧。” 史湘云当仁不让地爽朗一笑道: “还是我先来,林姐姐的首联不拘一格,任性任情,在半遮半掩之中,流露出天然一段情思,以冰为土,以玉为盆,表明她目下无尘,玉洁冰清,。 颔联是她把自己比作白海棠,不仅有梨花的洁白无暇,还有梅花的馥郁芬芳。” 此言一出,贾宝玉连声叫好。 但姐妹们的脸色都不太好看,没人说话,更没人喝彩。 因为她们感觉林黛玉这句诗有点太自命清高了,洋溢着一种目无余子,孤芳自赏的傲慢,让姐妹们心生不悦。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友。 林黛玉展现出来的孤傲清高让人敬而远之,心生隔膜。 而且,女人大多是善妒的,特别是在对待同性的时候,女人更缺乏包容心。 林黛玉如此孤高,摆出一副凌驾众生的超然气势,自然会遭到姐妹们的排挤和厌烦。 李纨看向贾宝玉,笑道: “宝玉,轮到你解析颈联了。” 贾宝玉刚想开口,却听林黛玉没好气地说道: “我不让他评我的诗词。” “这是为何?”贾宝玉顿时急眼了,快步走到林黛玉面前,打躬作揖道: “林妹妹,我是哪里做错了吗?请你指出来,我改还不行吗?” 看到贾宝玉伏低做小,唯唯诺诺,近乎摇尾乞怜的一幕,贾蔷唇角微扬,这贾宝玉还真是一条超级舔狗啊! 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只见林黛玉别过脸,有些嫌弃地撇撇嘴道: “谁要让你这扶不上墙的烂泥帮我评诗?” 贾宝玉张口结舌,踉跄后退了两步,突然拽下来脖颈上挂着的通灵宝玉,往地上一扔: “我砸了你这劳什子玩意!什么罕物?竟然伴生在我这滩须眉浊物的烂泥身上,真是不识人心的好歹。” 他的动作太过突然,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等到众人回过神来,芦雪庵里顿时炸开了锅。 这块玉在贾家可是祥瑞的象征,是贾母和王夫人心头的宝贝。 他若是把这块玉摔碎了,那对贾家来说,无异于一场惊天动地的灾难。 在原着中,贾宝玉第一次摔玉的时候,曹公是这样写的:吓得地下众人一拥争去拾玉。 一个“吓”字用得非常贴切,极其传神。 而贾蔷此时也深刻体会到了这句话的意思。 此时此刻,除了林黛玉之外,其余的姐妹们都吓得惊慌失措,完全顾不上什么淑女形象了,一窝蜂冲过去捡玉。 等确认这块通灵宝玉完好无损后,众姐妹这才松了口气。 姐妹们围拢到贾宝玉的面前,不断地劝说安慰,生怕他再任性地摔砸通灵宝玉。 见此情景,贾蔷暗叹一声:看来,贾宝玉也就这点格局了。 贾蔷摇摇头,懒得再看这个妈宝男,转头看向林黛玉,却发现她眼圈红了,眼角隐隐有泪光闪烁。 这真是个爱哭的女孩子啊! 这时,林黛玉的手一抖,不小心把帕子掉进了火盆里,转眼间就烧成了一堆灰烬。 贾蔷走过去,掏出一块湖蓝色的手帕,递给林黛玉,安慰道: “林姑姑,别伤心了,哭多了对身体不好,其实你笑起来的时候,比哭的时候要好看千倍万倍。” 林黛玉从没听过这么大胆的告白,娇羞一笑道: “你说得也太夸张了吧?我笑的时候哪有那么好看?” 贾蔷温和一笑道:“我说的是真的,绝对没有骗你。” 林黛玉发现贾蔷在说话的时候,眼神澄澈,没有丝毫杂念,竟是不像有意要调戏她,而是在说真情实意的肺腑之言。 “蔷哥儿,这里人太多了,你可不要乱说,免得被别人误会。” 贾蔷小声调笑道: “那林姑姑的意思是,等到四下无人的时候,我就可以乱说了?” 林黛玉俏脸羞红,用手帕捂嘴轻笑道:“油嘴滑舌,不像是好人。” 贾蔷见她霞飞双颊,担心继续调侃她,会把她吓跑,于是转移话题,笑道: “如果林姑姑不介意,那就由我来解析你写的诗的颈联和尾联吧?” 林黛玉迟疑了一下,脉脉含羞地接住贾蔷递过来的手帕,一边擦着眼角残留的泪珠,一边笑道: “蔷哥儿的文采超然不俗,自然有资格解析我的诗词。” 这时,姐妹们已经安抚完了贾宝玉,正合适听到了林黛玉说的这句话。 贾宝玉满脸悲戚,仿佛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带着哭腔问道: “林妹妹,我和蔷哥儿都是须眉浊物,为何你愿意让他解析你的诗,却不准我解析?” 第38章 探春叹服,湘云想嫁 林黛玉轻哼一声道: “你连须眉浊物都算不上,充其量就是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而蔷哥儿可不是什么浊物,而是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 此话一出,贾宝玉顿时长吁短叹,不停地捶胸顿足,从他的眼眶中霎时间涌出莹莹泪光,眼看就要崩溃大哭起来。 李纨赶紧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 “别哭了别哭了,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整天哭哭啼啼的?这里有这么多姐妹看着呢,别被人看了笑话。” 耳听此言,贾宝玉急忙抹了抹眼泪,咬紧嘴唇没有继续哭泣。 看到他这副委屈巴巴的模样,贾蔷蓦然间想起一句话:宝宝心里苦,但宝宝不说。 眼看贾宝玉终于控制住了即将崩溃的情绪,李纨松了口气,把目光投向贾蔷,笑道: “蔷哥儿,那就由你来解析颈联和尾联吧。” 贾蔷温润一笑道: “好,颈联写的是在清冷的月窟里,有一位仙子正在缝补白色的缟衣,此情此景略显颓靡,心事重重的闺中少女在秋日里心怀怨苦,悄悄哭泣,又是多么的可怜。 尾联写的是:闺中少女满腹的心事不能向任何人倾诉,只好在西风落叶的秋日,倦怠地倚靠在窗下,目送一个又一个黄昏。 虽然情境有些颓丧,但颇有意境和韵味,极具诗情画意的美感。” 当贾蔷的话音落下,众人纷纷点头称妙。 李纨笑道:“林妹妹的诗着实惊艳,接下来,咱们来解析云妹妹写的两首诗。” 说着,她拿起史湘云写的其中一首诗,念诵道: “神仙昨日降都门,种得蓝田玉一盆。 自是霜娥偏爱冷,非关情女亦离魂。 秋阴捧出何方雪,雨渍添来隔宿痕。 却喜诗人吟不倦,肯令寂寞度朝昏。” 念完后,李纨说道: “由于要解析云妹妹的诗,那首联和颔联就需要换人来解析,谁愿意?请举手。” 薛宝钗和林黛玉几乎同时举起了手。 李纨笑道: “好,那首联就交给宝姑娘解析,颔联交给林妹妹。” 薛宝钗笑道:“行,那我就闲话少叙,直接开始解析: 首联是说白海棠出身不俗,仿佛神仙在昨日降临神京城,落进花盆里,看上去就像蓝田玉一样白皙美丽。” 李纨笑道:“宝姑娘解析得很妙,接下来,由林妹妹来解析颔联。” 林黛玉说道: “颔联里的霜娥是主管霜雪的青霄玉女,这一联是把白海棠比作耐冷的青霄玉女,然而,当面临情关的时候,就算是仙子也会心魂不宁。” “好!”李纨笑道,“轮到宝玉了。” 贾宝玉略一沉吟,笑道: “颈联的意思是,不知从哪里飘来的雪,降临在阴冷的秋末,隔夜的雨渍尚未干涸,留下斑驳的印痕。” 贾蔷接过话茬道: “尾联的意思是虽然雪和雨已经被很多前人吟诵过了,但幸运的是,诗人们并没有感到腻烦,仍然愿意一边吟风弄月,一边从早到晚忍受寂寞的折磨。” 李纨笑道: “好,那我再念云妹妹的第二首诗:” “蘅芷价通萝薛门,也宜墙角也宜盆。 花因喜洁难寻偶,人为悲秋易断魂。 玉烛滴干风里泪,晶帘隔破月中痕。 幽情欲向嫦娥诉,无奈虚廊夜色昏。” 念完后,李纨说道: “咱们还是按照刚才的顺序,依次来解析。” 薛宝钗笑道: “首联的意思是说,在花径篱边,有盆也行,如果无盆,顺着墙角或者墙边照样能生长,表现出白海棠旷达的胸襟和顽强的生命力。” 林黛玉接过话茬道: “颔联的意思是说,白海棠过于圣洁无暇,以致于没有别的花愿意与其相伴而生,由此可以联想到悲春伤秋,孤独寂寞的人生际遇。” 贾宝玉略一思索,笑道: “颈联的意思是说,在风中的蜡烛流干了烛泪,水晶帘子阻隔了月光,使得月影映在了帘子上。” 李纨微微颔首,看向贾蔷,笑道:“蔷哥儿,轮到你了。” 贾蔷不紧不慢地说道: “尾联的意思是说,我想把藏在心底的心思告诉嫦娥,却不知该怎么跟嫦娥见面倾诉,只能孤零零站在夜色中昏暗的空荡走廊里,对月长叹,无计可施。” 李纨笑道: “现在,只剩下蔷哥儿的诗没有解析了,我把他的诗念给大家听听。” 说着,李纨拿起贾蔷写的诗,却突然愣住了,惊呼一声道: “好字!这字铁画银钩,遒劲有力,潇洒不羁,颇有神韵,单单是这字,就绝对是全场之冠了!” 此话一出,众人都吃了一惊,纷纷围了上去。 “果然是好字!我还没见过这么好的字!”贾宝玉失声惊呼道。 薛宝钗美眸闪烁,也不禁感慨道: “用笔迅捷而劲健,沉着而痛快,八面出锋,率真自如,达到了运笔力道和行笔速度的完美契合,确实是好字!” 贾探春笑着称赞道: “真真是字如其人,这字阳刚中蕴藏着霸气,俊逸中彰显着潇洒,就像蔷哥儿本人的气度风采。” 李纨笑道: “三妹妹在书法方面颇有造诣,既然三妹妹都这么说了,那蔷哥儿的字肯定是极好的。” 贾探春谦逊一笑道: “我写的是女人的俊秀字体,跟蔷哥儿完全是两种风格,若论笔力的劲道,我是远远比不上蔷哥儿的。” 贾蔷淡然一笑道: “探春姑姑,你过谦了,若论笔力的灵秀,你肯定在我之上。” 李纨笑道:“你们俩都是书法名家,定然是各有千秋。” 林黛玉笑着品评道: “这字的结构和笔力都富于变化,达到了挥洒自如,神机流走的玄妙境界,真是世所罕见,已然可与那些书法大家比肩了。” 王熙凤略带自嘲地笑道: “虽然我大字不识几个,但我见过的书法名帖却是不少。林妹妹说得对,蔷哥儿这字已然登堂入室,就算没有达到出神入化的宗师境界,却已经堪称一代书法名家了。” 史湘云灿然一笑道: “就连见多识广的琏二嫂子都这么说了,那蔷哥儿这字肯定是出类拔萃,非同凡响!” 王熙凤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夸奖道: “云妹妹的小嘴真甜,你这一句话,把我和蔷哥儿都夸了,怪不得老祖宗那么喜欢你,你这丫头不仅性格开朗讨喜,还这么会说话,也不知以后会便宜哪个臭小子?” 第39章 史湘云乱点鸳鸯谱,张居正首辅欲回朝 贾探春嘻笑道: “我听说,神武将军之子冯紫英对云妹妹有意,那冯紫英文武双全,堪称将门虎子,算得上是难得的良婿。” 史湘云臊得满脸羞红,轻轻推了一下贾探春,撅着小嘴嗔怪道: “三姐姐,你可别乱点鸳鸯谱了,我都没见过冯紫英,他怎么就跟我扯上关系了?” 王熙凤笑着打趣道: “我也听说了,王孙公子卫若兰好像也对云妹妹有意,云妹妹可要把握住机会,不要错过了这个东床佳婿。” 史湘云抓住王熙凤的胳膊,扭扭捏捏地晃动了几下,嗔笑道: “琏二嫂子,你就饶了我吧,俗话说‘一女不嫁二夫’,你跟三姐姐再继续编排我,我担心我名声受损,以后真嫁不出去了。” 王熙凤伸出食指,轻轻戳了一下她的脑门,戏谑一笑道: “云妹妹羞不羞啊?这是急着嫁人了?” 此话一出,周围响起一阵哄笑声。 等笑声停歇下来,李纨环视众人,说道: “咱们言归正传,品评一下蔷哥儿的诗,我给大家念念。” 说着,李纨拿起贾蔷写的诗,念诵道: “锦鲤腾空跃龙门,夜飘细雨湖作盆。 蹉跎半生红颜老,半人半鬼半缕魂。 云开雾散旭日升,万里春融雪无痕。 世俗繁欲住本心,心执意着度晨昏。” 念完后,李纨舒朗一笑道: “此诗言语豪迈,磅礴大气,这才是男子汉大丈夫该做的诗! 下面,大家还是按照刚才的顺序来解析这首诗,但由于此诗是蔷哥儿做的,尾联不能由他自己来解析,你们谁愿意解析尾联?” 话音落下,林黛玉刚想开口,却见薛宝钗抢先站了起来,落落大方地笑道: “我愿意。” 林黛玉的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不悦,但她只是撇了撇嘴,并没有说什么。 李纨笑道: “好,那就由宝姑娘来解析尾联,接下来,咱们还是按照最初的顺序,由云妹妹先解析首联和颔联。” 史湘云爽朗一笑道: “首联的意思是说,锦鲤腾空越过龙门,引用了鱼跃龙门的典故,夜里从天上飘洒下蒙蒙细雨,地上的湖泊正合适可以当作接住雨水的盆。 颔联的意思是说,年少时挥霍青春,蹉跎岁月,不知不觉中已经青春不再,红颜半老,以致于落得个不人不鬼,半生潦倒的下场。 就像那白海棠,纵然在盛开之时,美轮美奂,生机盎然,却总有零落为泥碾作尘的一天。 此联的寓意是要警醒世人,不要虚度光阴,碌碌无为,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李纨笑道: “云妹妹分析得很好,下面由宝玉来解析颈联。” 贾宝玉思索片刻后,笑道: “颈联的意思是云开雾散之后,旭日冉冉升起,春临大地,绵延万里的积雪都消融不见了。” 薛宝钗紧接着说道: “尾联的意思是,虽然世俗之中,充斥着繁杂的欲望,但依然要守住本心,不忘初心。即使孤身一人,也要独善其身,心性执着坚韧地安稳度日。” 李纨抚掌笑道: “好!下面,我来评选本次诗会的魁首。” ...... 与此同时,在大明宫养心殿里。 大明宫掌宫内监戴权走到玉阶下,手握拂尘,抱拳鞠躬禀奏道: “启禀陛下,首辅张居正张大人已经病体痊愈,他派人送来一份奏折,启请陛下御览。” 朱翊钧脸色一变,招招手,吩咐道:“快把折子呈上来,朕看看。” “是!” 戴权从袖子里掏出一份奏折,双手递给朱翊钧。 朱翊钧接过来看了看,脸上浮现出不悦之色,有些不情愿地感慨道: “张首辅回来了,朕就不能像以前那么清闲了,你立刻传旨给文武百官,明日大朝会,张首辅将回朝议政,让文武百官准备好奏折,等着张首辅的垂询。” 张居正乃是三朝元老,地位超然,曾发起并主导了“万历新政”,推行“一条鞭法”,改革税制,开始以土地大小为标准进行征税。 使得无地的百姓减轻了缴纳税款的负担,而地主官绅缴纳的税款却增多了,在一定程度上平衡了税负,也遏制了土地的兼并。 张居正整饬朝纲,巩固边防,国库日益充盈。 只不过“万历三大征”耗费了大量的军粮和军饷,几乎耗光了国库的钱粮。 虽然张居正老成谋国,居功至伟,但人无完人。 清官海瑞就说他“工于谋国,拙于谋身”。 张居正身负绝学,锐意改革,敢于创新,不惧风险,不怕威胁,乃是治世之能臣。 但同时,他也独断专行,表里不一,待人不善,贪墨银钱,生活奢靡,流连于犬马声色之中。 除了三朝元老的身份之外,张居正还是万历皇帝朱翊钧的老师,朱翊钧对他很是敬畏,可以说是又敬又怕。 去年在打赢了万历三大征最后一战之后,张居正病倒了,朱翊钧没有了他耳提面命的管束,终于放飞了自我,还在今年年初建了一座新宫。 然而,现在张居正的病痊愈了,又要回朝参政,朱翊钧当然不高兴,但也无可奈何。 张居正权倾朝野,门生故吏遍布天下,而且忠心耿耿,没有丝毫反叛之心。 朱翊钧不敢动他,也不想动他。 只不过,朱翊钧估计,这次张居正回来后,肯定又要数落他一顿,苦口婆心地劝谏他奉行节俭,不应修建新宫。 朱翊钧想想都觉得头疼,就在他忧心忡忡,闷闷不乐的时候,忽然眼前一亮,心中暗忖: “朕好久没去看蔷儿了,等张首辅回来,朕可以带他去看看蔷儿。 一来,可以把张首辅的注意力转移到蔷儿身上,免得他对着朕唠叨个不停。 二来,还可以考校一下蔷儿的才学,顺便让张首辅指点指点蔷儿。” 思及此处,朱翊钧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 ...... 另一边,在芦雪庵中。 李纨环视众人,笑道: “在我评定名次之前,大家先来讨论一下,谁写的诗是最好的?” 第40章 贾蔷勇夺魁首,努尔哈赤进京 贾宝玉率先抢答道:“我觉得林妹妹的诗最好!” 贾探春笑着打趣道:“二哥哥,你偏心,你的心里就只有你林妹妹。” 林黛玉娇嗔地推搡了一下贾探春的胳膊,埋怨道: “三妹妹,你乱嚼蛆什么?宝玉是你二哥哥,他心里肯定有你,怎么可能只有我呢?” 说着,林黛玉还偷偷往贾蔷瞥了一眼,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慌张和不安,似乎是想辩解几句,不想让贾蔷误会她与宝玉的关系,却又不好意思开口。 “你们瞧瞧,林妹妹脸红了,这怎么还害羞了呢?”王熙凤嬉笑着拍了拍林黛玉的肩膀。 林黛玉甩了一下衣袖,别过脸去,蹙起一对罥烟眉,羞愤道: “怎么琏二嫂子也来打趣我?你们都来拿我逗乐子,羞不羞?不理你们啦!” 李纨揽着她的肩膀,安慰道: “好了好了,咱们林妹妹的脸皮薄,谁要是再敢拿你逗趣,大嫂子帮你收拾她!” 王熙凤嬉皮笑脸地拉起林妹妹的手,打趣道: “要是早知道有大嫂子给你仗腰子,我跟三妹妹哪敢胡吣啊?” 眼看美女们叽叽喳喳,莺莺燕燕,贾蔷唇角微扬,难怪贾宝玉喜欢往脂粉堆里扎,被这么多美女围着,确实赏心悦目,是一种极致的享受。 不同的女人香气交织在一起,通过鼻腔钻进心肺,涤荡着贾蔷的灵魂,就好像酒至微醺,沁人心脾,令人迷醉。 这时,史湘云突然说道: “我觉得宝姐姐的诗更好,林妹妹的诗虽然用词别致,但充满了悲春伤秋,满目萧索的哀怨气息,让人感觉惆怅压抑,而宝姐姐的诗却寓意端庄娴雅,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薛宝钗谦虚一笑道: “云妹妹过誉了,其实我的诗只能算是中规中矩,没有林妹妹的诗那么精致婉约,也没有蔷哥儿的诗那么豪放大气。” 李纨环视众人,笑问道: “宝姑娘谦逊有礼,实在难得,大家觉得云妹妹的诗如何?” ...... 与此同时,一排车队在八十多名女真骑兵的护送下,缓缓进入神京城。 为首之人长了一张大长脸,眼睛细长,眼尾上挑,鼻子又直又大,皮肤偏黑,身材高大健壮,乃是建州女真部落的首领努尔哈赤。 他这次来神京城,是为了向万历皇帝进献贡品。 “父汗,咱们今晚去哪下榻?”旁边一个并辔而行的青年问道。 努尔哈赤的吊梢眼中闪过一抹厉色,沉声道: “咱们去聚贤客栈,你二叔就是在那里被杀的。皇太极,我命令你负责查出杀害你二叔的凶手。” “是!”皇太极慨然应允。 约莫半柱香之后,努尔哈赤带领车队来到聚贤客栈。 他从客栈老板口中得知,二弟穆尔哈齐生前住的是二楼的甲字房。 于是,努尔哈赤也住进了甲字房,还花重金,把整座客栈的所有房间都包了下来。 等走进甲字房,关上房门,努尔哈赤唏嘘不已地喃喃道: “在入京纳贡这几天,我就住这间房了,也算是对我二弟的缅怀和纪念。” 旁边的巴布泰抱拳道: “请父汗放心,我一定协助八哥,尽快查明杀害二叔的凶手,将他们碎尸万段! 努尔哈赤压低声线,愤恨地说道: “老八,老九,你们要记住,你们的祖父和曾祖父都是被明军害死的,咱们与大明势不两立,早晚要挥师入关,鲸吞大明江山!” 巴布泰恭声道: “孩儿一定谨记在心!只不过,咱们若是住在这聚贤客栈,我担心还会有刺客来袭。” 多尔衮冷哼一声道: “九弟不必担心,这次,咱们带来了二十名索伦神箭手,其余的手下也都是我精挑细选的功夫好手,若是有刺客胆敢来捋虎须,一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 同一时间,在芦雪庵中。 贾探春笑道: “云妹妹的两首诗都构思精巧,而且旷达开朗,在我们只做了一首诗的时间里,她能连作两首,真是文思敏捷,堪称倚马可待,拥有七步之才!” 薛宝钗揽着史湘云的肩膀,称赞道: “云妹妹有英豪扩大宽宏量,真真是诗如其人。” 史湘云爽朗一笑道: “我再怎么英豪阔朗,也比不上蔷哥儿写的诗那么大气磅礴,雄浑壮丽,我推举蔷哥儿的诗为本次诗会的魁首!” 林黛玉笑着附和道: “我也同意,姐妹们和宝玉的诗都过于阴柔婉约,难得有蔷哥儿在,写出了一首阳刚霸气的诗,否则,就真的是阴盛阳衰了。” 贾宝玉没心没肺地笑道: “既然林妹妹都这么说了,那我也推举蔷哥儿的诗为魁首!” 李纨环视众人,笑道: “好,既然宝玉和姐妹们都如此看好蔷哥儿的诗,那我宣布,本次诗会的魁首为贾蔷。宝姑娘、林妹妹、云妹妹、探春妹妹以及宝玉并列第二。” 此话一出,众人都笑了起来。 王熙凤拍了拍李纨的肩膀,嬉笑道: “大嫂子,你还真会做人,一碗水端平,谁都不得罪啊!” 李纨笑道: “大家凑在一起,就是想高乐高乐,只要能把大家逗乐了,我这个社长就算称职了。” 说着,她转头看向贾蔷,打趣道: “蔷哥儿,你既然做了魁首,那就一定要做个东道,请我们吃顿好的。” 贾蔷粲然一笑道: “行!等过几日,就是腊八节了,我请大家去鸳鸯火锅酒楼吃火锅,怎么样?”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拍手叫好。 在场的众人之中,除了宝黛钗以及晴雯这四个人之外,其他人还都不知道贾蔷就是鸳鸯火锅酒楼的老板。 贾探春忽然笑道: “蔷哥儿,你这屋里太素淡了,咱们刚才吟咏了那么多白海棠的诗,现在是隆冬时节,没有白海棠,却正是红梅绽放的时节。 我提议,可以去折几枝红梅,拿回来插在花瓶里,可以让这芦雪庵里增色不少。” 贾蔷淡然一笑道: “好主意,却不知哪里有红梅?” 薛宝钗笑道: “我昨日路过栊翠庵时,看到院墙里有好几棵梅花,正开得粉蒸霞蔚,绚烂似火,可以去栊翠庵里折几枝。” 一直一言不发的贾惜春突然冷笑道: “可惜,现在妙玉住在栊翠庵,她虽然长相极美,却性格古怪,只怕不一定会给你们开门。” 贾宝玉一听来了兴致,笑问道: “这倒是有趣,却不知她的性格怎么个古怪法?” 第41章 贾蔷写诗撩妙玉,戚继光班师回朝 贾惜春讥笑道: “她是个清高孤傲,有洁癖,而且极其自恋的怪人。” 贾蔷唇角微扬,妙玉乃是金陵十二钗之一,祖籍在苏洲。 她原是仕宦人家的小姐,自小在玄墓蟠香寺带发修行,出家为尼。 后来,贾府建造大观园,妙玉入住栊翠庵。 却没想到,在这个时空中,贾家还没有兴建大观园,妙玉就已经住进了栊翠庵。 她美丽聪颖,心性高洁,却遭人嫉恨,举世难容。 就连一向孤僻冷漠的贾惜春都对她抱有成见,由此可见,妙玉的性格确实有些古怪,喜欢离群索居,几乎没有朋友。 贾惜春的话音落下,贾宝玉轻叹一声道: “照你这么说,那咱们是没法去栊翠庵里折红梅了。” 贾探春笑道: “那倒不一定,妙玉曾说,古人的诗词只有两句是好的,那就是‘纵是千年铁门槛,终需一个土馒头’。 意思是,那些大富大贵的人家,自以为铁打的门槛,连小鬼都进不去,却不知道,人都有一死,死后不过都是埋在一个看起来像馒头的土堆里。 她自以为看破了红尘,自称‘槛外人’,只要自称是‘槛内人’,表示自己是个凡夫俗子,那就对了她的心意,她就有可能愿意开门,让咱们折几枝梅花了。” 贾宝玉笑道: “那我就自称槛内人吧,蔷哥儿,这次是要帮你折红梅,你也一起去吧?” 贾蔷淡然一笑道: “好,我也想去栊翠庵逛逛,看看这座佛寺庵堂,与芦雪庵有何不同?” 薛宝钗忽然笑道: “那我也去,人多了热闹一些。” 林黛玉也不甘示弱般地立刻说道:“算我一个。” 史湘云灿然一笑道:“还有我!” 李纨冷笑道: “我不喜欢妙玉的为人,不愿理她,还是你们这些年轻人去吧。” 王熙凤笑道: “既然大嫂子不愿去,那我就陪大嫂子在这里烤火聊天。” 贾探春爽朗一笑道: “那二姐和四妹也跟我一起去吧?” 话音落下,贾惜春却冷笑道: “我是不愿看到妙玉那副清高的嘴脸,还是你们去吧。” 贾迎春老实木讷,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没好意思吭声,只是顺从地跟着贾探春,随着贾蔷等年轻人,一起走向栊翠庵。 行走在银装素裹的林荫小道间,高处树枝上的积雪不时掉落,或片状或块状或丝丝缕缕,飘洒在头上和脸上,带来阵阵凉意。 远处的灰瓦白墙小木门,红漆雕粱的亭台楼阁都氤氲着一层雪气,既梦幻又鲜明,就仿佛在画中一样。 空气既清冷又清新,呼入心肺之中,沁人心脾,舒心惬意,冰爽宜人。 当走到栊翠庵前,只见院墙里的桃花正开得枝枝蔓蔓,云蒸雾蔚,犹如喷火蒸霞一般。 贾宝玉走到院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片刻之后,门里传来一道空灵的女声:“敢问是哪位贵客临门?” 贾宝玉笑道: “在下是荣国府贾宝玉,想到贵寺借几枝红梅,拿回去插进花瓶,妆点居室,怡情悦目。” 门里的女声再次响起: “原来是荣国府宝二爷,今日时辰不早了,若是你我私下会面,只恐落人口舌,遭受小人的造谣诽谤,诟谇谣诼,污了咱俩的清白。” 贾蔷唇角微扬,怪不得贾探春和李纨都对妙玉抱有成见,估计她俩也吃过妙玉的闭门羹,所以记恨在心,不愿再来受妙玉的气。 贾宝玉不愧是怜香惜玉的多情公子,他在被拒绝后,一点都不恼怒,反而语带笑音地讨好道: “妙玉姑娘,我知道你是世外高人,哪里是我这种留恋红尘的槛内人可以相比的。” 妙玉轻笑一声道: “你既然自称槛内人,如果你能立刻作一首诗,诗里面包含‘槛内’二字,那我就放你进来。” “这......”贾宝玉蹙起一对墨画般的眉毛,急切之间,文思堵塞,越着急越想不出诗词佳句。 他回头看向众姐妹和贾蔷,低声央求道: “我现在思维混乱,大家快帮我想一首诗出来。” 林黛玉、薛宝钗、史湘云、贾探春以及贾迎春面面相觑,面露难色,一时间竟是都作不出要求这么刁钻的诗。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之时,贾蔷淡然一笑道: “我已经作出了一首诗,可以让宝玉拿去用用。” 此话一出,贾宝玉眼前一亮,面露喜色,眼巴巴地等着贾蔷念诗。 姐妹们也美眸闪烁,齐刷刷看向贾蔷,眼神中闪烁着仰慕、钦佩、好奇和期待等复杂的情绪。 ...... 与此同时,在距离神京城二十多里的郊外,一支步骑混合的大军正冒着呼啸的风雪,缓缓朝神京城而来。 为首一将顶盔掼甲,腰挎一把戚家刀,手提一杆红缨长枪,骑着一匹枣红马。 他的鼻翼下和下巴上留着浓黑的胡须,再加上一双剑眉虎目,显得威风凛凛,仪表堂堂。 这名将军乃是抗倭名将戚继光,他刚剿灭了东南沿海的倭寇,这次是奉旨班师回京,等待兵部的下一道军令。 戚继光望着漫天飞雪,怅然一叹,拿出酒葫芦,灌了一口酒,随口吟诵出一首诗: “本是清风不归客, 却因浊酒恋红尘。 风雪不问赶路人, 岁月不负有心人。” “好!” “好诗!” “戚将军真不愧是文武双全的儒将!” ...... 戚继光的话音落下,周围响起一阵叫好声和恭维声。 这时,一名斥候游骑飞马奔到戚继光面前,抱拳禀奏道: “报告戚将军,我军距离神京城只剩二十里了。” 戚继光仰头望了望天空,吩咐道: “今日天色已晚,我命令,所有将士就地扎营,生火做饭,等明日向兵部做了汇报,再按照上官的指示,决定是否入京。” 第42章 妙玉听诗动凡心 另一边,在栊翠庵前。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注视下,贾蔷轻声吟诵道: “铁槛寺外妙人吟,槛内梅花已成灰。 庙外风雨情思动,寺内佛前五蕴空。 金刚怒目踏昆仑,菩萨低眉恋红尘。 采云为帕松作帚,一步登仙化长虹。” 当贾蔷念诵完最后一个字,薛宝钗失声赞叹道: “此诗甚妙!飘飘若仙,超凡脱俗,真真是潇洒得紧!” 林黛玉点头赞许道: “特别是最后一句,‘一步登仙化长虹’,字里行间散发着羽化登仙的超然气势,着实有诗仙李白的出尘风采。” 史湘云灿然一笑道: “我也最喜欢这一句,一步化长虹,这是何等的气魄,何等的潇洒,何等的风流!” 贾探春笑道:“第一句也很妙,用铁槛寺外,和槛内相互对照,相映成趣。 这一句与妙玉最喜欢的那句‘纵是千年铁门槛,终需一个土馒头’,竟是有遥相呼应,异曲同工之妙。” “谢谢蔷哥儿,有了这首诗,我相信应该能让妙玉开门了。”贾宝玉低声道谢,然后面朝院门,朗声念了一遍这首诗。 贾宝玉虽然懦弱无能,记忆力却很惊人,他只听贾蔷念了一遍,便记住了这首诗,竟是一字不差地复述了一遍。 片刻之后,院墙里响起妙玉的赞叹声: “贾府不愧是诗书簪缨之家,宝二爷确实有才,这么快就作出了一首非同凡响的好诗,我这就给你开门。” 耳听此言,贾宝玉在欣喜的同时,也有些羞愧,毕竟这首诗不是他作的,而是由贾蔷帮忙作的。 但现在不是袒露实情的时候,只能等妙玉开了门,再找机会向她澄清了。 “吱嘎——” 伴随着一道门轴的摩擦声,两扇木质院门被拉开了。 只见妙玉头带妙常髻,身上穿一件月白素袖袄儿,外罩一件水田青缎镶边长背心,拴着秋香色的丝绦,腰下系一条淡墨画的白绫裙,手执麈尾念珠。飘然出尘地站在门里。 “槛外人妙玉见过诸位施主。”妙玉立起右掌,置于胸前,微微颔首,施了一个佛礼。 贾宝玉双手合十,还礼道:“见过妙玉仙子。” “仙子二字实不敢当,只不过是带发修行的僧尼罢了。” 妙玉眉眼含笑地环视众人,当她的目光掠过贾蔷时,心神微微一惊,心中暗道此人长得真是俊朗非凡,竟是比贾宝玉还要英俊几分。 “大家请进来坐吧。” 妙玉侧身礼让,贾蔷、贾宝玉以及众姐妹鱼贯而入,在妙玉的引领下,走向正堂。 在正堂大门上挂着一副对联匾额。 横联是“妙音香界”。 上联是:龛焰荧青参月指, 下联是:炉烟袅白悟梅心。 堂内的正中供着一尊观世音菩萨的雕像。 在她的左侧,矗立着洒水观音、多罗尊观音。 在她的右侧,伫立着不二观音和马郎妇观音。 在这五尊观音雕像的前面,摆放着一个汉白玉香炉,里面插着几根佛香,正冒着丝丝缕缕的袅袅白烟。 妙玉请大家在正堂里落座,并吩咐丫鬟上好茶。 贾宝玉笑着客套道: “谢谢,我们不着急品茶,倒是急着想折几枝梅花,不知能否忍痛割爱,送给我们几枝?” 妙玉抿唇浅笑道: “既然我让你们进来了,那就是同意你们来折梅花,但我送给了你们梅花,也希望能获得你们的回礼。” 贾宝玉笑道:“你想要什么?请尽管开口!” 妙玉轻笑一声道: “我乃方外之人,不想要金银财帛这类俗物,刚才宝二爷吟诵的诗乃是难得的佳句,可否请宝二爷将诗写下来,把这幅墨宝赠与我?” 贾宝玉讪讪一笑道: “实不相瞒,其实这首诗不是我作的,而是蔷哥儿所作,我只是借花献佛而已。而且,蔷哥儿的书法造诣远在我之上。” 妙玉冰雪聪明,还没等贾宝玉介绍,便转头看向贾蔷,问道: “阁下就是蔷哥儿?” 贾蔷淡然一笑道: “没错,我是宁国府贾蔷,暂时客居在荣国府的芦雪庵。” 妙玉饶有兴致地笑道: “蔷哥儿的诗非同凡响,却不知你的书法如何?可否请你将这首佳作写下来赠与我?” 贾蔷点头笑道:“没问题。” 妙玉立刻吩咐丫鬟展纸研墨。 贾蔷提笔、蘸墨、落笔、挥毫...... 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在贾蔷笔走龙蛇之时,妙玉的美眸越来越亮,失声惊叹道: “你这字真是翩若惊鸿,宛若游龙,天质自然,丰神盖代,定是苦练过十数载才能达到如此境界!” 贾蔷放下笔,淡然一笑道:“妙玉姑娘过誉了,其实我很少写毛笔字。” 此话一出,不仅是妙玉,还有贾宝玉以及林黛玉和薛宝钗等众姐妹都齐齐一惊,瞠目结舌,用打量妖孽般的眼神看着贾蔷。 天才! 这绝对是一位举世罕见的书法天才! 贾宝玉感觉自惭形秽,当看到姐妹们的目光都聚焦在贾蔷身上,也让他感到羡慕和失落。 为了挽回面子和姐妹们的青睐,贾宝玉干笑一声道: “蔷哥儿的诗和字堪称双绝,我也有感而发,想出了一首诗,我这就写下来,请大家品评一二。” ...... 与此同时,一辆马车缓缓经过荣宁街,一路穿街过巷,在聚贤客栈斜对面的一条胡同里停了下来。 两根纤纤玉指探出车帘边缘的缝隙,小心翼翼地掀开帘布的一角,露出一双清澈如水的杏眸。 虽然这双眼睛美得让人窒息,但眼神中却闪烁着烈火般炽烈的仇恨,眼睛里迸射出来的目光,穿过纷纷扬扬的漫天大雪,狠狠地射向聚贤客栈的方向。 这时,一个身穿黑衣黑裤,面罩黑布的男人手握腰刀,从旁边的墙头纵身跃下,落在马车旁边,朝着马车单膝跪地: “启禀公主殿下,奴才已经布置妥当,今晚就可以动手刺杀努尔哈赤。” 一道清脆却冰冷的女声从车帘后传出: “先别急,今日努尔哈赤刚来神京城,肯定会严加提防。 等过几日就是腊八节,那一日神京城中肯定是载歌载舞,欢庆佳节,努尔哈赤和他的手下也会放松警惕,等到腊八节的午夜再动手!” “是!” 第43章 秦可卿还是完璧之身 另一边,在栊翠庵中。 当听到贾宝玉说想写诗,贾探春立刻鼓励道: “好,那二哥哥快写吧,你一向才思敏捷,一定能写出一首好诗。” 贾宝玉点头笑道: “行,我就一边写,一边念给大家听听。” 说着,他走到桌案前,摊开一张雪浪纸,提笔蘸墨,边写边念: “酒未开樽句未裁,寻春问腊到蓬莱。 不求大士瓶中露,为乞嫦娥槛外梅。 入世冷挑红雪去,离尘香割紫云来。 槎枒谁惜诗肩瘦,衣上犹沾佛院苔。” 贾探春笑道:“这首诗妙趣横生,既高雅,又有禅意,算得上是难得的佳作。” 史湘云口齿不清地笑道:“爱哥哥,你的才学比以前有长进了,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她有口吃,也就是大舌头,经常把“二”错念成“爱”。 薛宝钗嬉笑着打趣道: “云妹妹,你总是‘爱’呀,‘爱’的,莫不是对你二哥哥有意?” 史湘云娇嗔地轻锤了一下薛宝钗的肩膀,撅起小嘴嗔笑道: “宝姐姐,你又来欺负我,我看是你对我爱哥哥有意吧?” “净瞎说,我跟宝玉只是姐弟而已!”薛宝钗伸出食指,轻轻戳了一下史湘云的脑门,同时用眼角余光朝贾蔷瞥了一眼,似乎很担心他对此的反应。 眼看贾蔷只是淡然一笑,并没有丝毫介意的样子,薛宝钗才稍稍松了口气。 这时,却听林黛玉笑道: “宝玉这首诗确实很别致,只是有些伤春悲秋的脂粉气,特别是‘为乞嫦娥槛外梅’这句,一个大男人,竟然为了几枝梅花,乞求嫦娥,这也太不爷们了。” 一直默不吭声的贾迎春附和道: “林妹妹说得有道理,确实有些阴盛阳衰,缺乏风骨。” 薛宝钗点头笑道:“俗话说‘人无刚骨,安身不牢’,宝玉这首诗若是女人写的,自然是无可挑剔,但他是个男人,写这样阴柔婉约的诗,就有些不合时宜了。” 贾宝玉原本还兴致勃勃,希望获得姐妹们,特别是林妹妹的认可,却没想到,竟然连遭众人的批评,顿时心情低落,大失所望。 贾蔷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宝玉这首诗还是可圈可点的,只不过阳刚之气有些匮乏。” 贾宝玉眼前一亮,朝贾蔷笑道: “蔷哥儿,我上次说想跟你学武艺,你也答应了,干脆你现在就教我几招吧,也好让我提升一下阳刚之气。” 贾蔷淡然一笑道: “你的身体太娇弱了,没有力气,如果想练武,必须先打熬筋骨,练出力气。” 贾宝玉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那我应该怎么练,才能练出力气?” 贾蔷想了想,笑道: “你从明日开始,每天坚持劈五十斤柴,连续劈一个月,如果你能坚持下来,就能练出力气了,到那时,你再找我,我一定教你武艺。” 贾宝玉面露难色,有些怕苦怕累,撇撇嘴道: “蔷哥儿,你练武也是从劈柴开始的吗?” 贾蔷洒然一笑道:“我不需要劈柴。” 贾宝玉好奇地问道:“这是为何?” 贾蔷笑道:“因为我天生神力。” 妙玉不以为然地笑道: “那蔷哥儿的力气有多大?说不定宝二爷也有这么大的力气,你瞧瞧他细皮嫩肉的,怎么能干得了劈柴这种粗活?” “那好吧,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你跟我来。”贾蔷笑了笑,起身走出正堂。 妙玉好奇地跟在他的身后。 贾宝玉和林黛玉、薛宝钗、史湘云、贾探春以及贾迎春也跟在了后面。 只见贾蔷走到门口那个汉白玉香炉跟前,半蹲下身子,用双手抓住香炉的两个狮头耳。 下一刻,妙玉、贾宝玉还有姐妹们都失声惊叫了起来。 贾蔷竟然把这个汉白玉香炉提了起来! 要知道,这个方形的香炉,长三尺,宽三尺,高五尺,乃是汉白玉材质,重量少说也有三四百斤。 像这样一个香炉,差不多需要四个壮汉才能扛起来。 而贾蔷竟然一个人就提起来了,而且脸不红,气不喘,似乎还留有余力。 这就太不可思议了! 实际上,妙玉、贾宝玉和姐妹们不知道的是,其实贾蔷并没有出全力,只用了不到五成的力气。 如果贾蔷使出全力,可以像楚霸王那样,举起一尊青铜鼎! 在妙玉、贾宝玉以及姐妹们震惊和钦佩的目光注视下,贾蔷缓缓将汉白玉香炉放下,看上去举重若轻,一点都不吃力。 当贾蔷转过头,面朝众人,大家这才发现,贾蔷的脸上竟然没出一滴汗! “蔷哥儿,你这力气太吓人了,我连一桶水都拎不动。”贾宝玉面有惭色地嘟囔道。 贾蔷淡然一笑道:“既然你颇为感慨,那你愿意每天劈柴吗?” 贾宝玉讪讪一笑道:“愿意,但我不会啊......” 贾蔷笑道: “这个好办,我会请宁国府的焦大盯着你,他每天都要劈柴,你正合适可以跟他学。” “啊?”贾宝玉面露难色,愁眉苦脸。 贾蔷笑着揶揄道:“怎么?这么快就打退堂鼓了?” 贾宝玉生怕林妹妹瞧不起自己,急忙拍着胸膛,嚷嚷道: “我是不会退缩的,不就是劈柴嘛,我一定坚持每天劈五十斤柴,然后跟你学武。” 贾蔷淡然一笑道:“好,有志气,那我就拭目以待,看看你能不能坚持一个月?” ...... 与此同时,在宁国府的一个院落中。 丫鬟瑞珠小声朝秦可卿调笑道: “小姐,你好长时间没跟族长见面了,心里还能把持得住吗?” 秦可卿脸色一沉,低声呵斥道: “休要胡言乱语!族长并没有跟我发生苟且之事。” 瑞珠惊愕地瞪圆双眼,失声道: “可是,以前族长有好几次把你拉入房里,还命令我在门外望风,难道你们在房里什么都没发生吗?” 秦可卿冷笑道: “族长的确对我动手动脚了,但他那方面不行,并没有得到我的身子,我到现在还是完璧之身。” “啊?”瑞珠吸了一口气,急忙陪笑道,“那可要恭喜小姐,保住了清白之身。” 秦可卿轻叹一声道: “就算保住了清白又能怎样?我现在一直守活寡,与你蓉大爷有名无实,只能一辈子孤苦终老罢了。” 说罢,她泫然欲泣,脑海中却蓦然浮现出贾蔷的身影。 如果自己能嫁给贾蔷,那该有多好? 也不知今生今世,还有没有这个机会? 第44章 妙玉起心动念,惜春重归于好 另一边,在芦雪庵中。 眼看贾蔷言语豪迈,气度轩昂,而贾宝玉虽然长相俊俏,却稚气未脱,言语怯懦,优柔寡断,散发着一股脂粉气,妙玉摇头轻笑,心中暗叹: “贾家的后世子孙多是飞鹰走犬,寻花问柳,不务正业的无能之辈,难得出了贾蔷这个文武双全的麒麟儿,看来,以后能光耀贾家门楣之人,也只能是贾蔷了。” 思及此处,妙玉芳心微颤,情思萌动,她虽然遁入空门,长伴青灯,却依然眷恋红尘,凡心未泯。 佛曰:心无所住即是空。 然而,此时此刻,贾蔷已经悄无声息地住进了她的心里,就像在心田中嵌入了一颗情缘初萌的种子,只等着冬去春来,破土而出,开花结果的一天。 这时,林黛玉提议道: “现在日影西斜,已近黄昏,咱们还是趁着天色尚明,赶紧折几枝梅花吧?” 众人纷纷附和,一起去院子里,折了几枝花朵繁多,枝叶长势蜿蜒有趣的红梅。 等大家重新回到正堂落座,妙玉拿出一根玉簪子,递给贾探春,笑道: “上次惜春妹妹来我这里敲门,我没给她开,因为当时我身体不适,不愿见客,从那之后,惜春妹妹就再没来过我这里。 我估摸着她可能心存芥蒂,烦请探春妹妹将这支簪子转赠给她,向她表达我的歉意。” 贾探春接过玉簪子,笑道: “妙玉姐姐请放心,我一定代为转达你的好意。” 妙玉笑道: “那就有劳探春妹妹了,时候不早了,栊翠庵里只有素淡的斋菜,我就不留各位用晚膳了。” 贾宝玉抱拳笑道: “今日叨扰妙玉姐姐了,多谢你送给我们红梅,告辞!” 妙玉立起右掌,置于胸前,微微颔首,朝贾蔷施了一个佛礼,抿唇浅笑道: “也多谢蔷哥儿送给我一幅墨宝,这幅字配上这首诗,一点都不亚于那些久负盛名的书法名帖,我一定好好珍藏。” 贾蔷拱手还礼道:“妙玉姑娘能喜欢,是我的荣幸。” 随后,众人也纷纷与妙玉寒暄告别。 眼看着众人渐渐远去,妙玉的目光却一直萦绕在贾蔷的背影上,芳心中荡漾起道道涟漪,久久都无法平静。 等众人回到芦雪庵,贾探春拿出那根玉簪子,递给贾惜春,笑道: “四妹妹,这是妙玉托我送给你的,她还请我向你解释一下,上次你去栊翠庵,她没给你开门,是因为她身体抱恙,她希望你不要介怀。” 贾惜春接过玉簪子,瘪瘪嘴,冷笑一声道: “我也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既然她都这么说了,那我就给她这个面子,等过几日,我就去看看她。” 这时,李纨笑道: “今儿个咱们玩得很尽兴,但还没给诗社起名字呢,谁有好的主意?” 贾探春爽朗一笑道: “我是诗社的发起人,这一届诗会的主题是白海棠,我建议,咱们的诗社,就叫海棠诗社吧?”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表示同意。 李纨笑道:“三妹妹这个提议甚好,那就起名为海棠诗社吧。” 薛宝钗问道:“那以后咱们的诗会多久举行一次?” 贾蔷笑道:“我建议每个月初二和十六这两日开社,如何?” 林黛玉点头笑道:“好主意。” 贾探春也附和道:“我赞同蔷哥儿的提议。” 李纨微微颔首道: “好,那就这么定了,以后每个月举行两次诗会,日期分别是初二和十六,下一届诗会还是来蔷哥儿这里吧,他这里有辣椒粉,我和凤丫头都还没吃够呢。” 说着,她还戏谑地朝王熙凤笑着眨眨眼。 王熙凤立即会意,自嘲地笑了笑,嗔怪道: “大嫂子,你也忒不地道了,怎么又提起我吃辣椒粉的笑话了?” 此话一出,众人哄堂大笑起来。 等众人把折来的红梅都插进一个大花瓶里,天色愈加暗了下来,众人纷纷向贾蔷告辞离开了。 等送走了宝玉和姐妹们,贾蔷算了算日子,现在已经进入腊月,估计努尔哈赤也该带人来神京城进献贡品了。 正好,柳湘莲和包勇也该回来了。 等他俩带领镖队回来后,就可以领着他们去暗杀努尔哈赤! 贾蔷打定主意,回到里屋,愕然发现床上有一件湿哒哒的女式亵裤,就转头朝晴雯问道: “你这是尿裤子了?” “没有啊!”晴雯急忙否认,又羞又窘地问道,“蔷二爷,你为啥突然这样问?” 贾蔷捏着女式亵裤的一角,提起来展示给她看,戏谑一笑道: “你瞧瞧,你这亵裤都湿了。” 晴雯微微一怔,慌忙解释道: “这不是我的亵裤,这应该是云姑娘的,她今儿个跟我要了一件亵裤换上,这件应该是她换下来的。” “哦!”贾蔷面色古怪地点点头,有点好奇史湘云为啥会突然尿裤子? 晴雯走过来,朝贾蔷伸出一只手,笑道: “蔷二爷,你把史姑娘的亵裤给我吧,我帮她洗干净,等下次见到她,我再还给她。” “行!”贾蔷可没有恋物癖,立刻把亵裤交到了晴雯手里。 当晚午夜时分,好多文臣武将刚一睁眼,就在心里问候了张居正的祖宗十八代。 都是因为这位首辅大人要回朝议政,结果文武百官都不得不深更半夜爬起来,冒着隆冬的严寒去上早朝。 据大明会典记载: 早朝时,大臣们必须午夜起床,穿越半个京城前往午门。 在丑时,也就是凌晨三点,大臣们必须到达午门外等候。 当午门城楼上的鼓敲响时,文武百官就要按照官阶品级,排好队伍。 到卯时,也就是凌晨五点左右,当钟声响起时,宫门开启。 大臣们依次进入,过金水桥,在广场列队。 官员之中若有咳嗽、吐痰或步履不稳重的都会被负责纠察的御史记录下来,听候处理。 朝臣们还需要在签到表上签字,即“注籍”。 要知道,在去年张居正病倒之后,万历皇帝已经有一年多没上早朝了。 然而,现在张居正病情痊愈了,今日又要回朝议政。 结果,万历皇帝不得不召开早朝,这也苦了这些文武百官,在放松了一年多之后,又要摸着黑去上早朝。 实际上,不仅大臣们的心里有怨言,万历皇帝朱翊钧的心里也闷闷不乐。 他对张居正这位帝师是又敬又怕,很担心今日在早朝之上,张居正又要当众数落他的不是。 朱翊钧心中暗想,等熬过了早朝,可以向张居正提一下贾蔷。 如此一来,张居正的注意力就转移到了贾蔷的身上。 “到那时,朕就可以带着张首辅去见蔷儿,一来,可以考校一下蔷儿的才学,二来,还可以请张首辅指点指点蔷儿。 当然,要不要把蔷儿的真实身份告诉张首辅,朕还需要斟酌斟酌。” 第45章 冯紫英心神震撼 翌日清晨,贾蔷在一群麻雀的叽喳叫声中醒来。 晴雯正坐在火炉边,用红纸剪窗花。 她心灵手巧,不仅针线活极好,而且剪的窗花也很漂亮。 今天是腊月初五,快过年了,晴雯想剪一些喜气洋洋的窗花,妆点一下芦雪庵。 贾蔷洗漱完毕,走出芦雪庵,却见贾宝玉引领着一个英俊的公子哥,跨过竹桥,朝芦雪庵这边走来。 等距离拉近,贾蔷眼前一亮,认出这个公子哥,乃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冯紫英。 当初贾蔷去铁匠铺取长枪和大戟的时候,曾经与他聊过几句。 今天的天气不错,没再下雪,而且几乎没有风。 晨光明媚,将贾宝玉和冯紫英这俩公子哥的脸映照得更加白皙。 等二人跨过竹桥,贾宝玉朝贾蔷挥手打了个招呼: “蔷哥儿,我带了一位挚友来拜访你。” 贾蔷笑着拱手施礼道: “原来是冯世兄大驾光临,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啊!” 冯紫英抱拳还礼道: “蔷哥儿,别来无恙!自从那日我与你萍水相逢,便日日挂念,一直等着你派人通知我,来你府上观瞻你的长枪和大戟。” 贾蔷笑着寒暄道: “我的长枪和大戟是在前几日刚打造好的,正想着差人去贵府,请你来寒舍做客,却没想到,你竟然亲自来了。” 冯紫英爽朗一笑道: “我自幼酷爱舞枪弄棒,迫不及待想一睹神兵利器的尊容,今日,我来给贵府送年货贺礼,正好顺路来叨扰一下蔷哥儿。” 贾蔷笑道: “冯世兄能光临寒舍,我深感荣幸,快请进屋喝杯茶吧,我马上把长枪和大戟拿给你瞧瞧。” 冯紫英摆摆手道: “我先不进去了,屋子里太逼仄,还是这院子里宽敞,等你拿来枪和戟,我正合适在院子里耍弄几招,把玩一番。” “行!” 贾蔷回屋拿出长枪和大戟,走到冯紫英面前,笑问道: “冯世兄,你想先看哪一样兵器?” 冯紫英看贾蔷左手拎着长枪,右手拎着大戟,似乎很轻松的样子,于是笑道: “你都给我吧,我两样兵器一起看。” “好,那你小心一些,这枪和戟都有点重。” 贾蔷好心提醒了一句,然后把长枪和大戟一齐递给对方。 冯紫英伸手去接,当贾蔷撒手的瞬间,冯紫英“哎呦!”惊呼一声,竟是被长枪和大戟的重量朝下一压,差点摔了个狗啃泥。 幸好贾蔷伸手扶了他一下,要不然,他就算不趴下,也得立马跪下。 饶是如此,冯紫英的两个手腕也差点脱了臼,根本就提不动如此重的兵器,长枪和大戟都脱手而出,“呛啷啷”掉落在地上,把积了一层雪的青石地板砸出一道道裂痕。 贾宝玉慌忙冲过来搀扶住冯紫英,关切地问道:“冯世兄,你没事吧?” 冯紫英又羞又窘,满脸涨红,连连摆手道: “没事没事,只是刚才一不留神,不小心把蔷哥儿的枪和戟都掉到了地上,还请蔷哥儿海涵。” 虽然嘴上说得云淡风轻,但冯紫英的心里却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枪和戟也太重了吧? 为啥人家贾蔷提着的时候,看上去十分轻松? 只能说明,贾蔷的力气非常大! 蓦然间,冯紫英想起当初在铁匠铺遇到贾蔷时,贾蔷曾说过,这杆长枪重达八十一斤,而那杆大戟更是重达一百二十九斤。 刚才自己看到贾蔷拿着枪和戟毫不费力,结果就忘了贾蔷曾说过这两样兵器的重量。 难怪自己提不动啊。 这两样兵器加在一起,竟然重达二百一十斤! 就算让两个壮汉一起扛着,都会很吃力。 贾蔷抱拳道: “是我考虑不周,险些伤到冯世兄,还请冯世兄海涵。” 实际上,贾蔷确实不是故意要让冯紫英难堪。 因为贾蔷知道,冯紫英乃是神武将军冯唐之子,号称文武双全,贾蔷原本以为冯紫英能拿得动长枪和大戟,却没想到,他的力气没有这么大。 冯紫英讪讪一笑道: “蔷哥儿言重了,这事不怪你,你已经事先提醒了我,是我自己疏忽大意了。 我本身气力不佳,远远比不上蔷哥儿的力气,结果还自不量力,闹了这么大的一个笑话,让蔷哥儿和宝兄弟见笑了。” 贾蔷客套道: “都是自家兄弟,哪里有什么见笑不见笑的?说这话可就见外了。我素知冯世兄文武双全,乃是将门虎子,不必如此自谦。” 冯紫英笑道: “蔷哥儿过誉了,没想到蔷哥儿的力气竟然这么大,恐怕也只有吕布或者项羽这种绝世猛将,能与蔷哥儿媲美了。” 一旁的贾宝玉耳听此言,看向贾蔷的双眸更加雪亮,闪烁着羡慕和钦佩,同时,也有一种与有荣焉的自豪感。 因为贾蔷是贾家人,却在冯紫英这个外人的面前露脸了,贾宝玉身为贾家的后辈,脸上也觉得有光。 贾蔷捡起长枪,递给冯紫英,安慰道: “这杆枪的重量为八十一斤,冯世兄乃是将门虎子,肯定能拿得动。” 冯紫英知道,这是贾蔷想为他挽回颜面,心中顿时微微一暖,用双手接过长枪。 虽然感觉分量很重,但他自小练武,还是能提起这杆长枪。 然而,要想舞动起来,却很吃力。 冯紫英只舞了一个枪花,就感觉虎口酸麻,双臂酥软,几乎耗光了力气。 “真是一杆好枪!”冯紫英干笑一声,将长枪还给了贾蔷。 他现在骨软筋麻,已经拿不动这杆长枪了,如果再不赶紧还回去,恐怕又要出丑。 至于那杆大戟,他连碰都不想碰,因为以他现在的状态,只怕就算用双手,也提不动那杆大戟。 冯紫英为了挽回面子,朝贾蔷抱拳笑道: “今日真是大开眼界,其实在下的府上有一张宝弓,重达一百二十七斤,如果蔷哥儿感兴趣,在下想请你去我府上把玩一番。” 贾蔷顿时来了兴致,笑道: “择日不如撞日,那咱们现在就去看看,如何?” 冯紫英笑道:“好,我在前面引路!” 在冯紫英的引领下,贾蔷和贾宝玉骑着马,跟在他的马车后面,一起赶到神武将军府。 冯紫英带贾蔷和贾宝玉走入后堂,然后吩咐两名健壮的奴仆,从里屋扛出一把宝弓。 冯紫英面有得色地介绍道: “这是霸王弓,据说乃是西楚霸王项羽留下的宝弓,弓身乃是用玄铁打造,弓力高达十二石。” 贾蔷眼前一亮,十二石就是三百六十斤左右,这张霸王弓确实非同凡响,堪称绝世宝弓! “冯世兄,可否让我用这霸王弓射几箭试试?”贾蔷抱拳笑问道。 还没等冯紫英回应,却听一道苍老却洪亮的男声传来: “何人如此大言不惭?竟然敢夸下海口要拉开霸王弓?” 第46章 贾蔷箭射戚继光 贾蔷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白发苍苍,但精神矍铄的老人身披金色软甲,昂首阔步地走了进来。 “爹!”冯紫英朝老人施了一礼,然后朝贾蔷笑道: “蔷哥儿,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家父。” 贾蔷抱拳施礼道:“晚辈宁国府贾蔷见过冯老将军!” “原来是宁国公贾演的后人,老朽以前曾是宁国公手下的参将,至今还很怀念当年跟随宁国公征战沙场的峥嵘岁月。” 虽然嘴上说得很客套,但冯唐看到贾蔷长得风流俊俏,心中生出了几分不喜,以为贾蔷是那种只知道寻花问柳的纨绔公子哥。 贾宝玉也向冯唐施了一礼。 等众人寒暄一番后,冯紫英笑道: “父亲,蔷哥儿说想试试咱们家的镇宅之宝霸王弓。” 冯唐轻笑一声道: “不愧是宁国一脉的将门虎子,竟然有勇气挑战这霸王弓。只不过,霸王弓的弓力高达十二石。 我劝蔷哥儿还是不要逞强为妙,免得伤了自己,如果蔷哥儿有拉弓射箭的喜好,我可以让下人送来一把一石多的弓,你先试试看,能不能拉开。” 按照《明会典》的记载,大明的弓,拉力分为四个等级。 从低到高,分别是四十斤、五十斤、六十斤和七十斤。 弓力大的弓俗称硬弓,弓力小的弓俗称软弓。 冯唐所说的一石多的弓,就是弓力四十斤的软弓。 一来,冯唐并不看好贾蔷这个公子哥能拉开很重的硬弓。 二来,他也担心贾蔷逞强会受伤,如果贾蔷在他府上受了伤,那他对贾家不好交待,怕因此损伤两家的交情。 所以,就干脆先给贾蔷一把弓力最低的软弓,如果贾蔷连这把软弓都拉不开,自然就不会逞强去拉霸王弓了。 贾蔷已经猜出了冯唐的心思,淡然一笑道: “好,那就请冯老将军给我一把一石多的软弓试试手吧。” 冯紫英已然见识了贾蔷惊世骇俗的力量,于是朝冯唐笑道: “父亲,我看就不必了吧?蔷哥儿的力气其实是很大的,他如果用一石多的软弓会很不趁手。” 冯唐以为冯紫英是在吹牛,不耐烦地摆摆手,打断他的话,责怪道: “你插什么话?既然蔷哥儿想先试试软弓,那就让他试试呗。” 冯紫英撇撇嘴,没再言语。 贾宝玉也心知贾蔷力大如牛,但听冯唐说出这一番话来,自己也不好说什么,只站在一旁默默看着。 “来人,拿一张一石多的软弓给蔷哥儿。”冯唐立刻吩咐道。 很快,一名仆人就拿了一张弓递给贾蔷。 冯唐的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讥笑,他估摸着贾蔷恐怕连这张一石多的开元弓都拉不开。 然而,贾蔷接过这把轻飘飘的开元弓,随手就把弓拉满了。 冯唐眼皮微掀,心中暗道:倒是小觑了这小子。 “呵呵,还不错,有一把子力气。”冯唐随口夸奖了一句。 然而,他话音刚落,却见贾蔷在拉满弓后,并没有松手,而是继续拉扯弓弦。 “吱嘎嘎......” 一阵弓弦和弓身扯动的声响过后,忽然“嘣!”地一声脆响。 弓身竟然被拉断了! 冯唐眼皮一颤,吃了一惊。 开元弓是大稍弓,以竹子做弓胎,以桑榆木做弓弭,以牛角和坚木做弓弣。 也就是说,这把开元弓的弓身是由竹子、桑榆木以及牛角和坚木组成的,结构非常坚韧,可以承受远超四十斤的臂力。 然而,刚才贾蔷随手一拉,就把弓身扯断了,看上去十分轻松。 这说明,贾蔷的膂力相当惊人。 冯紫英和贾宝玉也都微微一惊,虽然他俩知道贾蔷的力量很大,但在眼睁睁看着贾蔷扯断一张弓时,还是被震撼到了。 要知道,这把弓虽然弓力只有一石多,但却是明军从明初就开始长期配备使用的开元弓,经历了无数战火的洗礼,相当安全可靠。 如果随随便便就会被扯断,那这种开元弓早就被淘汰了,绝不会一直延用到现在。 冯唐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朝仆人吩咐道: “再拿一把两石多的弓过来,给蔷哥儿试试手。” 很快,仆人就拿来一把两石多的弓,交给了贾蔷。 贾蔷接过来,随手一拉。 “嘣!” 弓身又被拉断了。 冯唐心潮起伏,热血上涌,立刻吩咐道: “再拿一把三石的弓过来。” 三石也就是六十斤,冯唐不相信,贾蔷连三石的弓也能拉断。 然而,贾蔷接过三石的硬弓后,随手一扯,弓身又断了。 冯唐倒吸了一口气,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冯紫英和贾宝玉倒是没有他这么吃惊,毕竟他俩都已经知道贾蔷的力量有多么惊人。 贾蔷淡然一笑道: “冯老将军,还要继续试吗?我看,我还是直接试试霸王弓吧?” 冯唐脸色变幻,已经完全收起了对贾蔷的轻视,赞许地点点头,笑道: “蔷哥儿真是膂力惊人啊,老夫建议你再试试七十斤的硬弓,如果你连七十斤的弓都能扯断,再去试那霸王弓吧,以防止伤到了臂膀。” “行!” 贾蔷很爽利地答应了。 冯紫英亲自去里屋拿了一张七十斤的硬弓,递给贾蔷。 贾蔷接过来,随手一拉,弓身铿然断成两截。 冯唐倒吸一口凉气,这可是七十斤的强弓啊! 只有膂力惊人的猛将才能把弓拉满。 大明虽然武将众多,但能把七十斤强弓拉满的武将却十分稀少。 像贾蔷这种可以把七十斤强弓的弓身拉断的猛人,冯唐更是从没听说过。 贾蔷眼看冯唐双眼瞪圆,张嘴结舌,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淡然一笑道: “冯老将军,我可以试试霸王弓了吗?” “可、可以!”一向雷厉风行的冯唐竟然说话都磕巴了。 “好!” 贾蔷走到被两名壮汉扛着的霸王弓跟前,左手握住弓身,很轻松地就提了起来,同时伸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扯住弓弦。 “吱吱吱......” 在一阵令人牙酸的扯动声中,霸王弓竟然缓缓被他拉满了! 冯唐目瞪口呆,差点惊掉了下巴。 这把霸王弓的弓力可是高达三百六十斤啊! 以前还从没有人能将这张霸王弓拉到半满。 然而,贾蔷竟然直接把霸王弓拉至了全满的状态! 这是何等惊人的神力! 就算吕布重生,霸王再世,也不过如此了吧? 冯唐的心里已经涌起了惊涛骇浪,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啧啧称奇道: “真不愧是宁国公的麒麟子孙,就凭你这一身神力,就足以勇冠三军了!” 贾宝玉唇角微扬,感觉脸上有光,与有荣焉。 贾蔷却只是淡然一笑道: “冯老将军过誉了,你这里可有箭矢?我想射一箭试试!” “有!” 冯唐心潮澎湃,激动得老脸通红,不仅为宁国公有如此出色的后辈感到欣慰,也为大明出了一位绝世猛将感到振奋和高兴。 他亲自去里屋拿了三支箭,递给贾蔷,笑道:“蔷哥儿,给你!” 贾蔷接过其中一支箭,走到院子里,仰头望向天空。 此时正值隆冬时节,天上没有大雁或者老鹰,只有一群麻雀飞过。 贾蔷张弓搭箭,瞄准那一群麻雀,一箭射出。 “嗖——” 伴随着一阵鹤唳般的破风声远去。 只见一对麻雀被射了一个对穿。 “好,好箭法!” 冯唐、冯紫英和贾宝玉都不约而同地拍手喝彩。 然而,这支箭余势未消,竟然继续朝天空飞去,直至没入云端消失不见了。 与此同时,在神京城郊外的一个演武场上。 戚继光正站在临时搭建的点将台上,俯视着将士们操练武艺和阵型。 突然,一阵莫名的心悸涌上戚继光的心头。 这是他久经战阵,生死搏杀无数次后,培养出来的对于危险来临的直觉。 下一瞬,他猛然抬头,看向黑云翻卷的天空。 只见一支箭矢,突然从一片乌云中蹿了出来,在半空中掠过一道半月形的弧度,朝着点将台这边飞了过来! 戚继光朝旁边的两名副将大喊道:“有人射冷箭,快闪开!” 说着,他腾空一跃,跳下两米多高的点将台。 那两名副将反应不及,也不知冷箭是从何处飞来,慌乱之中直接卧倒,趴伏到台上。 第47章 戚继光寻访良将,张居正考校贾蔷 戚继光在跳下点将台后,踉跄了两步站稳身形,立刻抬头看向箭矢飞来的方向。 却见那支箭如流星坠地,斜斜地朝点将台上飞来。 “笃!” 伴随着一阵闷响。 这支箭扎进了帅旗的旗杆里,箭尾的羽毛簌簌颤动,箭杆嗡嗡颤鸣,数息之后才归于平静。 台下的将士们原本正在操练武艺和阵型,在看到戚继光突然大喊有人放冷箭,并跳下台后,都陷入了惊惧不安之中。 将士们纷纷竖起盾牌,护住自己,同时惶恐不安地四下张望,想看看冷箭从哪里飞来。 几名亲兵侍卫一拥而上,围到戚继光的身边,举着盾牌把他护卫了起来。 演武场上一片混乱,除了戚继光之外,还没有人看到那支扎进帅旗旗杆里的箭矢。 台上的两名副将趴在地上,仓惶不安地左右扭头张望,想看看冷箭从何处来袭? 戚继光朝周围张望了一番,在确认只有这一支冷箭后,朗声道: “都别慌!只射来了一支冷箭,扎在帅旗的旗杆上。” 此话一出,将士们齐刷刷看向旗杆。 台上的两名副将不约而同地爬起来,也脸色古怪地朝旗杆看去。 其中一名副将朝戚继光抱拳问道: “戚将军,要不要派人去捉拿施放冷箭的刺客?” “且慢!” 戚继光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重新登上点将台,朝四周放眼望去。 却见周围是一望无际的旷野,衰草萋萋,无遮无挡,连一棵能藏身的树或者灌木丛都没有,哪里有刺客的影子? 戚继光微微蹙眉,心生疑惑。 按理说,弓箭的射程在一百六十步到两百步之间。 就算使用弓力高达七百斤的强弓,射程也无法超过六百五十步。 然而,在点将台周围的一千多步范围内,都是杳无人烟,一马平川的旷野。 也就是说,这支箭是从一千步开外的地方射过来的! 戚继光朝箭矢射来的方向望去,隐隐能看到远处的神京城。 蓦然间,戚继光倒吸一口凉气,心里涌出一个古怪而又大胆的猜测: 这支箭不会是从神京城里射过来的吧? 那这距离恐怕还不止一千步远! 思及此处,戚继光心神一震,喃喃自语道: “不知是何人有如此惊人的膂力?竟然能把箭矢射到一千步开外?” 作为威名赫赫的抗倭名将,戚继光自己也是武艺高强,能开七百斤的强弓。 但他也只能把箭矢射到六百五十步远。 在大明所有的武将之中,也找不出能把箭射到六百五十步开外的猛人。 戚继光眼前一亮,立刻向其中一名副将吩咐道: “你立刻领五百人入京,秘密调查一下到底是谁射了这一箭?我估计射箭之人并不是大明的武将,而是隐匿于民间的高手,你尽快查出此人的身份,我要向朝廷举荐此人。” “是!” 副将抱拳领命而去。 ...... 与此同时,在神武将军府中。 眼看贾蔷一箭射中两只麻雀,冯唐激动得浑身发抖,嘴唇打颤: “宁国公若是在天有灵,一定会颇感欣慰,贾家竟然出了一位绝世猛将,我这个宁国公的老部下,也感觉精神振奋,与有荣焉! 紫英,快准备好酒好菜,今日,我要跟蔷哥儿好好喝两杯!” “遵命!” 冯紫英也情绪激动,用敬佩的目光看了贾蔷一眼,然后转身离开,去吩咐后厨准备酒宴。 一旁的贾宝玉也激动得满脸通红,贾蔷今日真是给贾家长脸了,而且,是在神武将军冯唐这个位高权重的武将面前长了脸, 这让贾宝玉感觉欣喜若狂,与有荣焉。 冯唐朝贾蔷笑道: “宝弓赠英雄,今日,这霸王弓算是遇到明主了,老朽将这把霸王弓送给你,希望你能用它建功立业,威名远扬。” 贾蔷笑着谦让道: “这霸王弓乃是贵府的镇宅之宝,我又怎么好意思夺人所爱?” 冯唐豪迈一笑道: “贤侄就不要推辞了,只有你能将这霸王弓拉满,这霸王弓也只有到了你的手里,才算是物得其用,如果还留在我的府上,就只能算是明珠蒙尘了。” 现在,冯唐对贾蔷是越看越顺眼,越看越喜欢,称呼也从“蔷哥儿”变成了“贤侄”。 贾蔷抱拳笑道: “既然冯世伯如此厚爱,那小侄就却之不恭了。” 冯唐豪爽大笑道: “贤侄不必客气,在当今之世,也只有你这个绝世猛将,能配得上这把绝世宝弓!” 此时已经临近晌午,冯唐设宴款待了贾蔷和贾宝玉,在酒足饭饱之后,宾主尽欢而散。 ...... 另一边,在大明宫养心殿中。 朱翊钧的视线穿过额前垂落的冕旒,敬畏地看向坐在对面的张居正。 “陛下,以后可千万不要大兴土木,修建宫殿了,咱们大明国库空虚,禁不起折腾了啊!”张居正苦口婆心地劝道。 “好,朕一定谨记在心,还请张首辅放心!”朱翊钧已经数不清自己这是第几次作出同样的回答了。 没办法,张居正现在年事已高,人老了,说话就啰嗦,同一个话题能重复絮叨好几次。 朱翊钧也只好不厌其烦地重复作出同样的回应。 终于,在不知啰嗦了多少次后,张居正才停止了这个话题。 朱翊钧稍稍松了口气,朝张居正干笑道: “张首辅,朕最近认识了一个很不错的年轻人,如果张首辅感兴趣,朕可以带你去看看。” 张居正挑眉问道: “不知是谁家的后生,竟然有幸获得了陛下的垂青?” 朱翊钧笑道:“是宁国公贾演的后人。” 说这句话的时候,朱翊钧的心里很别扭。 毕竟贾蔷其实是他的亲生儿子,但现在还不是向张居正坦露贾蔷真实身份的恰当时机。 一来,是因为现在还没有立储,如果暴露贾蔷的皇子身份,有可能给他招来杀身之祸。 二来,是因为贾蔷算是朱翊钧的私生子,朱翊钧不知道张居正对此会是什么态度? 朱翊钧准备先让张居正跟贾蔷见见面,顺便考校一下贾蔷的才学。 如果贾蔷表现出色,再考虑要不要向张居正坦露贾蔷的真实身份。 然而,当张居正听到朱翊钧的话后,却是微微蹙眉,沉声道: “陛下,当年贾家一门双国公,权倾朝野,现在好不容易才削弱了贾家在朝中的势力,难道陛下又要重新扶持贾家吗?” 第48章 贾宝玉劳其筋骨,张居正气个半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与此同时,贾蔷背着霸王弓,辞别冯唐和冯紫英,与贾宝玉一起骑马赶回荣国府。 二人并辔缓行,贾宝玉手握马鞭,朝贾蔷抱拳道: “蔷哥儿今日大展身手,让我大开眼界,真是给咱们贾家长脸了啊!” 贾蔷淡然一笑道: “宝玉过誉了,我是因为天生神力,才能拉开这霸王弓。” 贾宝玉唏嘘感慨道: “我若是有蔷哥儿这样的神力,那该有多好?” 贾蔷笑着打趣道: “你不是说要从今日开始,每天劈五十斤柴吗?现在已经过了半日,你剩下的时间可不多了!” 贾宝玉眸光一颤,急忙回应道: “我这就去找宁国府的焦大,请他教我劈柴!只不过,我与焦大并不熟悉,也不知他肯不肯教我?” 贾蔷洒然一笑道: “你就跟他说,是我请他教你劈柴的,他肯定会应允的。” 上次,焦大目睹了贾蔷大展神威,以碾压之姿,反杀了那些女真刺客,而且,还带领焦大去暗杀了建州女真部落首领努尔哈赤的二弟穆尔哈齐。 从那之后,焦大就对贾蔷佩服得五体投地,将贾蔷视为贾家未来的希望。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只需要贾蔷一句话,焦大就愿意为他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所以,贾蔷毫不怀疑,只要贾宝玉报上他的名字,焦大就一定愿意教贾宝玉劈柴。 只不过,焦大性格耿直,不知变通,而且,他仗着自己曾救过宁国公贾演,有些居功自傲,桀骜不驯,倚老卖老。 如果贾宝玉落在他的手里,估计焦大可不会给这个脂粉公子哥留情面,贾宝玉恐怕会吃不少苦头。 但贾蔷并不会提醒贾宝玉,因为是贾宝玉嚷着要跟他学武,那贾蔷就让贾宝玉去劈柴受苦,打熬筋骨。 如果贾宝玉能熬过去这一个月,那说明,他还算是个可塑之才。 如果熬不过去,那只能说明,贾宝玉确实是个“天下无能第一,古今不肖无双”的废柴。 眼看贾宝玉还在踟蹰不决,犹犹豫豫,贾蔷戏谑一笑道: “宝玉,劈五十斤柴可不是什么轻松的活儿,对于新手来说是很耗时间的,你要是再不赶紧去找焦大,你今日可就要完不成任务了。” 贾宝玉微微一颤,双眼一睁,抖擞精神,朝贾蔷抱拳道: “我这就去劈柴,先走一步,告辞!” 说罢,他快马加鞭,朝宁国府奔去。 望着贾宝玉远去的背影,贾蔷唇角微扬。 这次去神武将军冯唐的府上,竟然得到了霸王弓,这可真是捡到宝了啊! 他除了霸王内功、霸王枪法以及霸王戟法之外,还会霸王箭法。 现在有了这把霸王弓,正合适可以完美施展霸王箭法。 刚才在神武将军府上,他搭弓射箭,一箭洞穿了两只麻雀。 由于射箭的力道极大,那支箭竟是直接从两只麻雀的体内钻了过去,并没有把两只麻雀串在箭杆上,而是破体而过。 眼看那支箭飞入云层之中,消失不见,也不知落到了哪里? 贾蔷没再多想,径直骑马赶去蔷薇镖局。 按照约定好的时间,柳湘莲和包勇带领的镖队今日下午应该能赶回来。 果然,当贾蔷赶到镖局,只见柳湘莲和包勇都已经回来了。 柳湘莲还带回来了九大车番薯藤。 贾蔷立刻给了包勇一笔银钱,让他去神京城的郊外买两亩地,等开春之后,就把这些番薯藤种到地里。 有了这些亩产极高的番薯,以后的军粮就不愁了,还可以对外出售,赚取银钱。 当晚,贾蔷在鸳鸯火锅酒楼设宴,为柳湘莲、包勇以及镖局的弟兄们接风洗尘。 酒足饭饱后,贾蔷把柳湘莲和包勇叫到一个单独的雅间,秘密吩咐他俩尽快查出努尔哈赤下榻的客栈。 翌日清晨,贾蔷起床后,到芦雪庵的院子里舒展了一下筋骨,忽然看到贾珍风风火火地跨过竹桥,小跑着朝这边赶来。 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男仆和四名丫鬟。 贾蔷抱拳施礼道:“族长,出了何事?竟然如此着急?” 贾珍抱拳还了一礼,笑道: “今日我的世交好友黄老又要来访,还带了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友,他俩再过半个时辰就会来你这里,我来跟你说一声,顺便带几个下人,帮你把这里打扫打扫。” 说罢,贾珍朝那两名男仆和四名丫鬟摆摆手,吩咐道: “快!把这芦雪庵里里外外都打扫一遍,一定要清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贾蔷掀了掀眼皮,心生疑惑,这黄老到底是什么身份?竟然让贾珍如此重视? “族长,敢问这位黄老是何方神圣?”贾蔷直接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贾珍干笑一声,按照万历皇帝的吩咐,撒谎道: “黄老是一位富商巨贾,在神京城的商界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他与朝廷的多位重臣颇有交情,所以,我才会如此重视。” “哦!”贾蔷半信半疑地点点头。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自从上次见过黄老后,贾蔷就发现贾珍对自己越来越客气了,甚至隐隐带着一丝莫名其妙的敬畏。 实际上,贾珍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而是一个带头败家舍业的不肖子孙。 贾蔷对他没什么好印象,只不过现在还需要利用贾家的人脉关系网,发展壮大自身的势力,所以,才会暂时虚与委蛇,跟他维持表面上的友好关系。 贾珍跟贾蔷唠了几句家常后,就告辞离开去接黄老了。 半个时辰后,贾珍、黄老还有一个白发苍苍,相貌清癯,身材瘦高的老者出现在竹桥的对面。 贾珍引领着二人跨过竹桥,来到芦雪庵。 贾蔷朝黄老拱手笑道:“老黄,别来无恙!” 此话一出,贾珍的嘴角抽了一下,却没有说什么,因为贾蔷是皇子,黄老是万历皇帝朱翊钧,人家父子俩说话,还轮不到他这个臣子插嘴。 一旁的张居正眼角和嘴角一齐疯狂抽搐,差点气了个半死,这小子竟敢称呼陛下为老黄? 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啊! 朱翊钧并没有告诉张居正,贾蔷是他的私生子。 所以,张居正觉得贾蔷如此称呼朱翊钧,乃是大不敬。 若不是朱翊钧事先告诉张居正,贾蔷还不知道他是当今天子,而且,为了考校贾蔷的才学,朱翊钧也要求张居正在贾蔷面前隐瞒身份,张居正真想吹胡子瞪眼,怒斥贾蔷无礼,再叫来锦衣卫,把贾蔷抓进诏狱,大刑伺候! 黄老眼看张居正呼吸不匀,面色阴沉,似乎要发火,急忙拉住他的手,朝贾蔷笑道: “蔷儿,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至交好友张老。” 第49章 贾蔷大放异彩,震惊当朝首辅 贾蔷抱拳施礼道:“晚辈见过张老!” 张居正心中不悦,原本不想理睬,但看在朱翊钧的面子上,还是朝贾蔷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贾蔷双眼微眯,看来这张老的架子不小啊! 贾珍谄笑道: “黄老,张老,外面冷,快请屋里坐吧。” “好!” 黄老应了一声,跟张老一起,在贾蔷和贾珍的引领下,款步走进芦雪庵。 贾珍请黄老坐到主位上,张老则是坐在了黄老的旁边。 两个丫鬟立刻将泡好的茶端了上来。 黄老看向张居正,面有得色地笑道: “蔷儿博学多才,文武双全,乃是咱们大明的国之栋梁。” 由于刚才贾蔷对皇帝无礼,张居正有心想刁难一下贾蔷,冷笑一声道: “那我倒要见识见识,蔷儿的才学到底如何?古有曹子建七步成诗,若是蔷儿能在老朽喝完这杯热茶之前,作出一首诗词,那就说明他确实才华横溢,否则,就有徒拥虚名之嫌!” 贾蔷感受到张老言语不善,似乎是想让自己难堪,但做几首诗词,对他来说,并非难事,于是淡然一笑道: “好,看来张老是想考校一下我的诗词造诣,那我就作一首词,请张老品鉴品鉴!” 黄老听出了张老有心想诘难贾蔷,虽然心中不快,但也想借此机会,看看贾蔷的才华到底如何,也就没有出言阻止。 贾蔷朝晴雯吩咐道:“你帮我研磨,我直接把词写下来。” 张居正眼看贾蔷走到几步开外的桌案前,展开一张雪浪纸,提笔蘸墨,就要下笔,心中微微一惊,没想到贾蔷的文思竟然如此敏捷,这么快就要开始写了。 于是,张居正为了不输给贾蔷,赶紧端起热茶,抿了一口。 嘶—— 好烫! 张居正咂咂嘴,只抿了一小口,就烫得唇舌生疼,哪还敢继续喝,只好使劲吹气,希望茶水快点凉下来。 然而,贾蔷已经挥毫泼墨,写下了第一句: “夜半挑灯看刀,” 张居正坐在太师椅上,看不到贾蔷写了什么,但能依稀看出贾蔷已经写了一句。 “这么快?”张居正心神一颤,赶紧又抿了一口。 只可惜,茶水依然很烫,张居正刚嘬了一小口,就烫得龇牙咧嘴,不敢再继续喝了。 然而,贾蔷的笔却没有停下,已然写下了第二句: “梦回千载英豪,” 张居正看到贾蔷笔走龙蛇,心中大急,慌忙又抿了一口,但茶水刚入嘴,就烫得他被迫张嘴,又吐回到了茶杯里。 贾珍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想笑,但张居正乃是当朝首辅,位极人臣,他哪敢笑?只好努力憋着,结果憋得满脸通红,嘴角狂抽。 黄老也眼神古怪地斜睨着张居正,心中暗爽,没想到,一向位高权重,颇有威仪的张首辅竟然要跟一个后生较劲,结果自找苦吃,自取其辱。 真是好笑! 同时,黄老也龙颜大悦,很期待贾蔷能做出什么样的诗词? 这时,贾蔷已经写完了第三句: “沙场点兵谁号令?” 张居正更着急了,鼓着腮帮子使劲往茶水里吹气。 然而,贾蔷却是不紧不慢,一笔一画,气定神闲地继续写下了第四句: “还看今朝!” 张居正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只好继续吹气。 黄老和贾珍都憋着笑,看张居正丑态毕露。 然而,贾蔷却是全神贯注,笔走大龙,铁钩银画,又连续写下了三句: “君爱江山盛世,亦爱佳人如娇,滚滚红尘谁逍遥?” 眼看贾蔷越写越快,张居正终于按捺不住了,也顾不上茶水烫不烫了,猛地灌下去一大口。 “噗!” 然而,他刚灌进嘴里,就直接喷了出来。 烫! 太他娘的烫了! 张居正烫得张大嘴巴直哈气,心里只想骂娘。 贾蔷听到他喷水的声音,好奇地抬眸瞥了他一眼,唇角微扬,继续埋头,一气贯注,写下了最后一句: “下士闻道,大笑,大笑!” 当写完最后一个笔画,贾蔷施施然地把笔搁到笔架上,抬头洒然一笑道: “黄老,张老,我已经写完了。” “啪!” 张居正的手一哆嗦,手里的茶杯掉在地上,“噼里啪啦”摔了个粉碎,瓷片混杂着茶水四下飞溅, 依然很烫的茶水泼洒在他鞋面上,他还浑然未觉,只呆呆地望着贾蔷,彻底傻眼了。 黄老没想到,一向养气功夫极佳的张首辅,竟然会如此失态,若是这一幕被文武百官知道了,不知会作何感想? 眼看张居正老脸羞红,目瞪口呆,贾珍赶紧打圆场,朝丫鬟吩咐道: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再给张老上一杯好茶啊!” 黄老站起身,朝张居正笑道: “张老,蔷儿说他写完了,咱们就一起看看他写的诗词怎么样吧?” 张居正这才回过神来,讪讪一笑道: “好,老夫就见识见识,蔷儿的诗词水准如何?” 说着,他脸色尴尬地站起身,跟黄老一起,走到桌案前。 还没等看完贾蔷写的词,只看到贾蔷写的字,黄老和张老就不约而同地失声惊呼道:“好字!” 黄老啧啧称奇道: “朕......真是好字!以前,我见过不少书法名帖,蔷儿这字已经能与那些书法名家比肩了!” 张居正捋着花白的山羊胡,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眼神中满是赞赏。 黄老情不自禁地开始念诵贾蔷的词: “夜半挑灯看刀,梦回千载英豪,沙场点兵谁号令?还看今朝! 君爱江山盛世,亦爱佳人如娇,滚滚红尘谁逍遥?下士闻道,大笑,大笑!” “好词!好词!”黄老失声赞叹道。 张老也不禁感叹道:“确实是一首好词,真是文采飞扬,字字千金!” 旁边的贾珍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贾蔷从小在贾家长大,他母亲乃是贾珍的亲姐姐,也算是贾家的后辈。今日,贾蔷在当今圣上和当朝首辅的面前大放异彩,这让贾珍也感觉脸上有光,与有荣焉。 黄老称赞道: “没想到,蔷儿的诗词造诣已经达到了如此高的境界,已然可以与古往今来那些诗词名家相媲美了。” 贾蔷淡然一笑道: “黄老过誉了,吟诗作词只是小道而已,我写诗词是为了怡情养性,陶冶情操,并没有专攻于此。” 张老啧啧赞叹道: “蔷哥儿堪称诗词与书法双绝,有如此大才,还能虚怀若谷,真是难得可贵!既然你说诗词只是小道,那我就问你一个治国安邦的问题,如何?” 此话一出,黄老的唇角抽搐了一下,心中暗骂张居正为老不尊,他刚才没能难住贾蔷,自己丢了面子,就想用治国安邦的问题,来为难贾蔷。 然而,贾蔷的脸色却古怪了起来,他心里纳闷,这张老是做什么的?怎么想问自己这种问题? 第50章 薛宝钗情丝微露,张首辅咄咄逼人 与此同时,在梨香院中。 丫鬟莺儿正在帮薛宝钗收拾床铺,无意中在她的枕头底下,发现一把折扇。 莺儿随手打开折扇一瞧,只见扇面上写着一首诗,出于好奇,她轻声念诵道: “鲜衣怒马少年时,不负韶华行且知。” 铅云如幕雨如注,雷鸣如鼓风如诉。 车轮翻转马长嘶,自在飞奔八千里, 人未达处心已至,百万雄师压城池。 磅礴水柱密如瀑,南征北战血铺路。 气吞万里势如虎,席卷宇内谁不服?” 当她念完最后一个字,薛宝钗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 当薛宝钗看到莺儿手里的折扇,顿时脸色一变,慌忙小碎步冲上去,一把夺过折扇,板起脸,瞪圆杏眼嗔怪道: “你这小蹄子,怎么动我的东西?” 莺儿慌忙打千儿行礼,讷讷地致歉道: “小姐,我不是故意的,是我刚才帮你收拾被褥的时候,无意中在你枕头底下看到的,我有点好奇,就、就打开了......” 她完全没想到,一向端庄娴雅,体恤下人的宝姑娘,会突然失态发脾气。 薛宝钗深吸一口气,将展开的扇面折起来,脸色稍缓,摆摆手道: “我知道了,你记着以后别动这把扇子就行,你出去吧,我累了,想睡一会儿。” “是,小姐!” 等莺儿仓惶退出房间,薛宝钗顺手反锁上房门,然后侧躺到床上,将折扇搂在怀里,心绪不宁地闭上眼,脑海中却浮现出贾蔷的笑脸。 “多少个漫漫长夜,我安睡在一厢情愿之中,让深入骨髓的思念,蚀骨到天明。我想要他羞红的耳朵,想要他眼里的星星,我想要他看着我移不开目光......” ...... 另一边,在芦雪庵中。 贾蔷对张老的身份很好奇,但初次见面,忌讳交浅言深,既然张老没有坦露身份,那他也不便多问。 “张老,我只是一介平民,若是涉及朝局的问题,请恕我不便回答。”贾蔷淡然一笑,先亮出了自己的底线,以防止张老问出敏感的问题。 张居正老神在在地笑道: “蔷儿放心,老夫不会让你为难,我问一个历朝历代都会遇到的难题: 那就是当老百姓遇到饥荒的时候,粮商们却不愿降价卖粮,反而趁此机会哄抬粮价,应该怎么解决这种困局?” 贾蔷淡然一笑道:“当然是需要由朝廷发放赈灾粮。” 张居正追问道:“若是朝廷也拿不出足够多的粮食,又该如何解决?” 贾蔷语出惊人: “那就由朝廷想办法继续抬高粮价,抬得越高越好,如此一来,可以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此话一出,屋里响起一阵倒吸凉气声。 黄老、张老以及贾珍都大吃一惊,目瞪口呆。 就连晴雯都听出了这个方案实在离谱,她偷偷朝贾蔷挤眉弄眼,想提醒贾蔷不要再胡言乱语。 贾蔷笑着朝她眨眨眼,使了一个让她心安的眼色。 张居正忽地冷哼一声道: “真是一派胡言!那些老百姓本来就已经买不起粮食了,你还要让朝廷抬高粮价,那百姓们岂不是更买不起了吗?若是执行你这个方案,得饿死多少饥民?” 黄老虽然没说话,但也默默点了点头,他很好奇自己这个儿子是不是吃错药了?怎么会给出如此离谱的建议? 没想到,贾蔷面对张居正的诘责,却是不慌不忙,淡然一笑道: “张老别急,我给你分析一下,你就明白了。” 张居正没好气地冷笑道: “好,那我就听你分析分析,我就不信,你还能颠倒黑白,把明显行不通的狗屁方案给分析成治国良策。” 贾蔷唇角微扬,气定神闲地说道: “那我先问张老一个问题,为什么那些粮商眼看百姓们食不果腹,饿殍遍野,却仍然要哄抬粮价?” 听到贾蔷问出如此浅薄无知的问题,张居正对他更加轻视了,不屑地撇撇嘴道: “这还用问?俗话说‘商人逐利’,这些粮商为了能最大限度地盘剥百姓,自然是要囤积居奇,等粮价上涨到最高的时候,才愿意出售。” 贾蔷悠然一笑道: “没错!我这样空口白牙地说,很难把道理讲透,晴雯,你去拿三个碗过来。” 此话一出,黄老和张老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贾蔷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贾珍也是一头雾水,他刚才还在为贾蔷是贾家的后辈而感到骄傲和自豪,然而现在,他脸上的得意之色早已消失不见,只希望贾蔷不要说得太离谱,以免给贾家丢脸。 晴雯也很纳闷,但她无暇细想,赶紧去找了三个青花瓷大海碗,交给了贾蔷。 贾蔷将三个碗横向倒扣在桌案上,底下还铺了一大张雪浪纸。 张居正“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奚落道: “蔷儿,是不是还要再找个骰子过来?这样,你就可以用这三个碗变戏法了?” 黄老虽然没吱声,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的心里涌起一丝失望,看来自己还是高估了这个儿子,此子虽然诗词与书法双绝,却也只是一个酸文假醋的无用书生,而不是胸怀韬略的国之栋梁。 感受到张老话语里的讥讽和黄老眼神中的失望,贾蔷却是泰然自若,淡然一笑道: “我是要用这三个碗来举例子,而不是变戏法。诸位请看!” 说着,他提笔蘸墨,在三个碗的外面画了一个大圆: “这个大圆,我称其为宏观经济学,圆里面的部分,我称其为微观经济学。” 黄老讶然问道: “何为宏观经济学和微观经济学?” 张居正没吭声,却也瞪大了眼睛,惊讶不已。 他作为当朝首辅,可谓是学贯古今,博闻强识,但他还从没听说过这两个新鲜的名词。 贾珍也是张嘴结舌,一脸懵逼,心中暗道不妙,还以为贾蔷跟贾宝玉一样,得了痴狂症,否则,怎么会鬼扯出这两个奇怪的词? 贾蔷淡然一笑道: “这两门学问太深奥了,不是我一两句话能讲完的,且听我继续分析:粮商有大有小,我将左边这个碗当做粮商中的大商人,右边这个碗当做粮商中的小商贩。” 张居正冷笑一声道:“接下来,你是不是想说,中间那个碗是中等商人?” 此话一出,黄老和贾珍都以手扶额,长吁短叹,对贾蔷倍感失望。 却听贾蔷淡淡地说道: “不是,中间那个碗是朝廷。” 张居正摇头轻笑道: “你这说了一通废话,等于什么都没说嘛!跟解决百姓饥荒的难题之间有何关联?” 第51章 首辅心服口服,贾珍心花怒放 贾蔷淡然一笑道: “张老别急,且听我继续分析: 大商人和小商贩都不愿意卖粮,都想等到价格达到最高点时,再牟取暴利,在这种情况下,就需要发挥朝廷的宏观调控作用。”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的眼神愈加迷茫和疑惑,完全不清楚宏观调控是什么? 却听贾蔷继续说道: “朝廷可以将大商人和小商贩各个击破,首先调拨一批粮食卖给小商贩,如此一来,虽然粮价仍然在上升,但小商贩们积压了太多粮食,手里的周转资金不足,就不得不对外出售,来回笼资金。” 黄老眼前一亮,失声道: “你是想逼小商贩率先卖粮,但粮价那么高,他们卖得出去吗?” 贾蔷淡然一笑道: “无论他们卖不卖得出去,粮价都在他们对外出售的那一刻,达到了最高点,也就是说,从这一刻开始,粮价就不会再继续上升了。” 此话一出,黄老略一思忖,便想通了其中的关窍,点头道:“你说得对。” 但张老却冷笑道: “可是,你只是阻止了粮价继续上升,却并没有把粮价降下来。” 贾蔷不慌不忙地继续说道: “只是暂时没降下来,但张老,你有没有想过,当小商贩开始对外卖粮的时候,那些囤积了更多粮食的大商人能坐得住吗?” 张老双眼一睁,恍然大悟道: “这些大商人也必然会跟着出售粮食。” 贾蔷点头笑道: “没错,当这些大商人也开始卖粮的时候,市场上的粮食就会供过于求,虽然商人们定价很高,但无奈百姓们买不起,商人们就只好争相降价,直到百姓们能买得起为止。 到那时,由于商贾囤积居奇导致的饥荒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话音落下,周围响起一阵倒吸凉气声和吞咽口水声。 黄老又惊又喜,没想到,这个难倒了历朝历代无数君臣的难题,竟然被贾蔷在谈笑之间,就彻底解决了! “嘭!” 黄老猛地一拍桌子,失声惊呼道:“此子大才!” 张居正忽然站起身,朝贾蔷躬身一揖到底,高声道: “老夫替大明所有百姓向你致谢!” 贾蔷快步走上前,扶起张老,笑道: “张老年事已高,德高望重,晚辈怎么当得起你如此大礼?这可是要折煞晚辈了。” 张居正激动得脸色涨红,热泪盈眶,嘴唇和胡须一起颤抖,他突然一把握住贾蔷的手,颤声道: “当得起,当得起!蔷儿真乃是我大明的擎天玉柱,架海金梁!有了你这个赈灾妙计,以后我大明可以少饿死多少百姓?真可谓是利国利民,功在千秋的锦囊妙计!” 贾蔷淡然一笑道: “张老言重了,我只是突发奇想而已。” 张居正面有惭色地致歉道: “我要想蔷儿道个恼!我原以为你是个酸文假醋的无用书生,却没想到,是一位胸有丘壑,腹有良谋的国之大贤!” 旁边的贾珍从没挨过饿,无法体会那些饥民的处境,但还是被张居正的情绪所感染,也为贾蔷而感到骄傲和自豪。 一旁的晴雯美眸闪烁,看向贾蔷的眼神中满是敬佩和崇拜,还夹杂着一丝少女怀春,情窦初开的迷恋情愫。 黄老也激动得站起身,拍着贾蔷的肩膀,称赞道: “此真麒麟儿也!朕......真是让我老怀畅慰!蔷儿的这条妙计,完全可以称其为大明赈灾第一妙计!” 贾蔷淡然一笑道: “黄老过誉了,晚辈可不敢自称第一,当今天子才是大明第一人。” 这句自谦的话歪打正着,无意中吹捧了一下万历皇帝朱翊钧,也就是黄老。 “哈哈!好,很好!身负大才还如此谦逊,堪称无双国士!”黄老龙颜大悦,不吝溢美之词。 此时已临近晌午,贾蔷朝黄老笑道: “上次黄老请当今陛下题写了一块匾额,御赐给小侄的鸳鸯火锅酒楼,给小侄带来了更多的收入。今日,我想做个东道,请黄老和张老去小侄的鸳鸯火锅酒楼用膳,不知二位可愿赏光?” 此话一出,贾珍大吃一惊,他还不知道皇帝御赐给贾蔷匾额的事,心中顿时一阵狂喜。 要知道,大明历朝历代的皇帝御赐给贾家的匾额加在一起,统共也就只有六块而已。 当今陛下还从没御赐给贾家任何匾额。 没想到,陛下竟然御赐给了贾蔷一块匾额。 不知不觉中,贾珍略有些佝偻的后背彻底挺直了,下巴也抬升了几分,心中万分自豪,感觉与有荣焉。 他转念一想,贾蔷乃是陛下的亲生儿子,陛下御赐给他匾额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但这对于贾家来说,绝对可以算得上是光耀门楣的大事! 听到贾蔷的盛情邀请,黄老爽朗一笑道: “如此甚好,我很喜欢吃你发明的鸳鸯火锅!” 张居正还从没吃过鸳鸯火锅,饶有兴致地笑道: “那老夫也跟着黄老沾沾光,品尝一下这道黄老赞不绝口的美食是什么滋味?” “请!”贾蔷引领着黄老、张老以及贾珍来到鸳鸯火锅酒楼。 张居正在品尝了鸳鸯火锅后,食欲大振,赞不绝口,对贾蔷的好感和重视再次加深了几分。 酒足饭饱之后,宾主尽欢而散。 在回宫的路上,朱翊钧心中暗想: 等以后再把贾蔷的皇子身份告诉张居正吧。 今日张首辅受到的震撼已经太多了,朱翊钧担心把这个爆炸性的消息告诉他这个垂暮老人,他会热血上涌,心跳过速,浑身一抽,直接昏死过去,搞不好就嗝屁了。 然而,张居正却突然语重心长地说道: “陛下,贾蔷乃是国之大才,臣建议陛下委任给他一官半职,让他有发挥才能,造福苍生的机会。” 黄老意味深长地笑道: “张首辅,你不是说,贾家当年一门双国公,门生故吏遍布朝野,现在好不容易才削弱了贾家的势力,不应再扶持贾家吗?” 张居正讪讪一笑道: “此一时,彼一时啊!现在贾家日渐式微,对陛下的威胁越来越小,却没想到,贾家竟然出了一位绝世奇才。虽然仍要提防贾家,但也不能因噎废食,错过了贾蔷这位当世子房,再世诸葛。” 黄老龙颜大悦,开怀大笑道: “看来,张首辅对贾蔷的评价极高啊,竟然将他与张良和诸葛亮相提并论。好!朕会好好考虑张首辅的建议。” 另一边,当贾蔷回到芦雪庵,柳湘莲和包勇已经在正厅里等他了。 柳湘莲抱拳道: “蔷哥儿,我和包勇已经查明了那个人的下落。” 此话一出,贾蔷眼前一亮,立刻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带着柳湘莲和包勇走进里屋,关上门窗,然后小声问道: “努尔哈赤住在哪个客栈?” 第52章 东哥写词含杀机,贾蓉觊觎俏晴雯 柳湘莲轻声回应道:“努尔哈赤现住在聚贤客栈的甲字房。” 贾蔷冷笑道:“不愧是一代枭雄,真是好胆魄,竟然住进了他二弟被杀的客栈里。” 柳湘莲小声问道:“蔷哥儿,咱们要不要把努尔哈赤也给宰了?” 贾蔷淡然一笑道:“柳世兄不愧是我的知己好友,你跟我想一块去了。” 说着,他转头看向包勇,问道: “包副总镖头,你愿不愿意跟我们一起去?” 包勇大义凛然地应道: “蔷哥儿,你是我的主子,别说是去杀人了,你就算让我赴汤蹈火,我也愿意!” 贾蔷双眸微眯,寒声道: “好!后天是腊八节,咱们就在那天的午夜,一起去杀努尔哈赤!” ...... 另一边,在与聚贤客栈相距几百步远的兴隆客栈里。 冬日午后的暖阳透过松树的一丛丛针叶洒落在窗户上,映照出一片摇晃的、斑驳的光影。 一位绝色美女倚靠着窗棂,目光怅然地望着窗外人来人往的繁华街景。 此女的全名为“叶赫那拉氏-布喜娅玛拉-东哥”,乳名为“东哥”,乃是叶赫女真部落的公主,被誉为女真第一美女。 她头戴镶嵌着白水晶的金顶貂绒帽,身穿石青色立蟒白狐腋箭袖,手指甲上涂金描银,显得端庄华丽,富贵逼人。 然而,她的目光中却闪烁着仇恨和缅怀。 静立良久之后,东哥收回看向窗外的视线,心事重重地走到桌案前,挥毫泼墨,含泪写下一首词: “蝶恋花:难消昨日恨 猜字姻缘情分薄,不敢思寻,就怕愁心作。 惯看春风云漠漠。焚词寄去烟花幕。 莺语声中惊雨落。一种伤神,怎也难承诺。 相对尘埃无寄托。只知此恨全因昨。” 当写到“恨”字时,她的泪水滴落在砚台里。 东哥蘸着混合了自己眼泪的墨汁,颤抖着写完了最后几个字。 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东哥把毛笔往纸上狠狠一摔,完全不在乎墨汁弄脏了刚才写的词,疾步走到房门跟前,猛然拉开门栓,打开了门。 “小姐!”一个丫鬟站在外面,打千儿朝她行了一礼。 “进来再说!” 东哥把她让进屋,随手关上门,拴上门栓,显得非常小心谨慎。 丫鬟贴到东哥耳畔,小声道: “小姐,咱们部落刚来了十名神箭手,已经连同原先的那些人手,一起埋伏在了聚贤客栈的周围。” 东哥双眸微凝,冷然说道: “好,你通知他们,后天午夜,以红色和白色烟花一齐发射升空为行动信号,届时所有伏兵齐出,刺杀努尔哈赤!” ...... 与此同时,在荣国府中。 今日已是腊月初六,年关日近,王夫人和王熙凤都在忙着治办年事。 在一街之隔的宁国府里,贾珍开了宗祠,并命人打扫祠堂,收拾祭祀的贡器,请“神主”,也就是祖宗牌位。 还在宗祠的正堂悬挂宁荣二公的画像,准备一应祭祖事宜。 就在贾珍忙得晕头转向的时候,贾蓉兴冲冲跑了过来,喜滋滋地笑道: “父亲,今年皇上御赐给咱们宁荣二府的春祭恩赏,竟然是往年的三倍!” 说着,他吩咐仆人们捧过来六个黄布口袋。 每个口袋上,都贴着封条,上面写着“皇恩永赐”四个大字。 在口袋的背面有礼部祠祭司的印记,写着一行小字:“宁国公贾演、荣国公贾源恩赐永远”。 贾珍拿过其中一个黄布口袋,搁在掌心掂了掂,又打开口袋,往里瞅了一眼,眉开眼笑道: “这里面差不多有一百两金子,若是折合成银子,也有一千两了。” 贾蓉两眼放光,嬉笑道: “今年皇上真是对咱们贾家恩宠有加啊,竟然御赐给咱们宁荣二府六百两金子!” 贾珍捋了捋山羊胡,略一思忖,便想通了其中的关窍: 皇上之所以赏赐给贾家这么多春祭恩赏,其实都是看在贾蔷的面子上。 思及此处,贾珍在犹豫了片刻后,朝贾蓉吩咐道: “这六个黄布口袋需要这样来分配,咱们宁国府留下两个,给荣国府的老太太送去两个,你再把剩余的两个,送到贾蔷手里。” 贾蓉倒吸一口凉气,好奇地问道: “父亲,为啥要单独给蔷哥儿二百两金子?” 贾珍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呵斥道: “问这么多做什么?让你去,你就去,少废话!” “是是是!”贾蓉唯唯诺诺地应承着,赶紧带着四个黄布口袋赶往荣国府。 自从上次贾蓉跑到贾母跟前,揭发了贾珍和秦可卿的丑事,贾珍虽然表面上没收拾贾蓉,但贾蓉知道,贾珍的心里恨透了他,所以,他现在在贾珍面前,更加小心翼翼了。 约莫半盏茶的工夫过后,贾蓉赶到荣国府的芦雪庵。 当他跨过竹桥,看到正在荷花池边洗衣服的晴雯时,眼睛都看直了,一时间神魂飘荡,情难自禁。 贾蓉心里正为贾珍苛待他而感到闷闷不乐,又嫉妒贾蔷一个人就得了二百两金子,心里涌起一阵阵邪火无处发泄。 现在看到美若天仙的晴雯,贾蓉的心里顿时邪火乱窜,色令智昏,疾步走到晴雯身后,就想轻薄她。 晴雯正蹲在湖边,抡着木槌敲打浆洗被褥,并不知道贾蓉正一步步逼近她的背后。 晴雯蹲下时,身体的曲线显得更加玲珑有致,紧绷曼妙。 贾蔷心痒难耐,垂涎欲滴,俯下身,猫着腰,张开双臂就想往晴雯的后背上贴。 然而,就在他距离晴雯还剩三四步远时,突然感觉背后传来一阵破风声。 “嗖——” 还没等贾蓉回头去看,忽地感觉胯下一凉。 只见一杆长枪几乎是擦着他的裤裆,从后面穿过他的两腿之间,扎进了面前的泥地里。 仍在颤动的枪杆上下晃动,敲打在他的裆下。 贾蓉心神一颤,吓得圆睁双目,张嘴结舌,浑身寒毛倒竖,竟是吓尿了。 他拎着的两个黄布口袋都脱手而出,掉在了地上。 但他却不敢去捡,吓得一动不动,连大气都不敢喘,就像化为了一尊冰雕。 突然,他听到身后传来贾蔷的声音: “蓉哥儿,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里来了?你来找我有何贵干啊?” 第53章 薛宝钗入宫选秀,大祸临头 贾蔷的语气带着三分戏谑,三分愠怒,三分诘责和一分调侃。 他已经看出贾蓉意欲对晴雯动手动脚,所以,毫不犹豫地掷出破阵霸王枪,扎在他胯下的泥地里,以此来警告他不要再动歪心思。 否则后果很严重! 当听到贾蔷的声音,还没等贾蓉回应,晴雯先回头望了过来。 当她看到身后站着的贾蓉时,吓了一跳,失声惊呼道: “蓉大爷,你怎么站在我身后?” 贾蓉慌忙拢了拢貂裘披风的下摆,遮住已经尿湿了的裤裆。 他朝晴雯讪讪一笑,没有回应晴雯的问话,而是回头朝贾蔷挤出一抹尴尬的笑容: “蔷哥儿,我是来给你送金子的。” 说话间,贾蔷已经走到他跟前,随手拔出扎在地上的长枪,当枪头的侧面棱角掠过贾蓉的裤裆时,只听“呲啦”一声。 贾蓉裆下的裤子被割裂了。 他慌忙夹紧双腿,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又惊又怕,又羞又窘,模样狼狈至极。 贾蔷单手拄着长枪,促狭一笑道: “你来送金子,怎么不进屋,反而送到湖边来了?” 贾蓉慌忙扯了个谎: “我是看晴雯大冷天还在湖边洗衣服,怪可怜见儿的,想帮她一把。” 贾蔷自然不信他的鬼话,冷笑道: “你说要给我的金子在哪呢?” 贾蓉急忙捡起地上的两个黄布口袋,递给贾蔷,讪笑道: “这是两袋陛下御赐的春祭恩赏,是我父亲特意嘱咐我来送给你的。” 贾蔷唇角微扬,伸手接过来,笑道:“替我谢过令尊。” 说着,他看向晴雯,戏谑一笑道: “晴雯,你还不赶紧谢谢蓉哥儿。” 晴雯微微一怔,立即反应过来,朝贾蓉打千儿行礼道: “谢谢蓉哥儿特意跑一趟,送来春祭恩赏。” 贾蓉连连摆手道: “不用客气,我也是受我父亲所托,例行公事而已。” 贾蔷促狭一笑道: “晴雯,我不是让你谢这个,我是让你感谢蓉哥儿帮你洗衣服,你可以回屋烤火了,这些被褥和衣服都交给蓉哥儿来洗吧。” 晴雯脸色古怪地愣怔了一下,当看到贾蔷朝她使了个眼色,便点点头,径直回屋去了。 贾蓉本想拒绝,但看到贾蔷手里握着的长枪,顿时怂了,再加上他刚才图谋不轨,做贼心虚,只好不情愿地干笑道: “好,放心吧,蔷哥儿,我一定把这些被褥衣服都洗干净。” “嗯,我会在族长面前替你美言几句的,等你洗干净了,别忘了把这些被褥和衣服都晾晒到晾衣绳上。” 贾蔷冷笑着撂下一句话,然后扛起破阵霸王枪,施施然回屋烤火去了。 贾蓉低头耷脑,长吁短叹,虽然很不情愿,但也不得不把手伸进冰凉的湖水里洗衣服。 他害怕贾蔷把今日之事告诉贾珍,也知道贾蔷刚才往他胯下扔长枪,是在警告他。 一时间,贾蓉的心里惊惧交加,后怕不已,再也不敢打晴雯的歪主意了。 ...... 翌日凌晨,薛宝钗在下半夜寅时就起床了,为了赶时间,她让丫鬟莺儿和文杏一起帮她梳洗打扮。 一向很少涂脂抹粉的薛宝钗,今日却一反常态,让两个丫鬟帮她上大妆。 莺儿先是把她头上的发型挽了一个灵蛇髻。 文杏在灵蛇髻的左边插上一根鸡心元宝坠凤钗,右边插上烧蓝凤凰金步摇,发髻中间点缀一朵烧蓝折枝金花,还往双耳缀上了一对珍珠碧玉的耳环。 莺儿帮薛宝钗往上身穿了一件蜜合色簇新棉袄,外罩一件玫瑰紫二色金银鼠比肩褂,下身着一件葱黄绫棉裙。 为了御寒,还披了一件缎地绣花斗篷,上面绣满了姹紫嫣红的牡丹花。 薛宝钗之所以起得这么早,而且精心打扮一番,是因为今日是腊月初七,她要入宫选秀。 在临走之前,薛宝钗鬼使神差地把写有贾蔷那首诗的折扇笼进了袖管里。 她完全是下意识这么做的,也许是因为难以割舍对贾蔷的微妙情愫,也许是为了留个念想,若是没有被选中,还有贾蔷这位良配可供选择。 薛姨妈也起了个大早,亲自把薛宝钗送上了马车,莺儿和文杏陪坐在她两侧。 等薛宝钗的马车赶到大明宫外停下,才发现宫门外已经停放了几百辆马车。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缄默不语,连咳嗽一声都不敢。 在一名太监的指挥下,薛宝钗和秀女们下了马车,按照高矮个排成两列纵队。 薛宝钗偷偷朝队列前后踅摸了几眼,发现有不少姿色动人的美女。 一个个环肥燕瘦,嫩脸修蛾,彩绣辉煌,千娇百媚,举手抬足间,带动起阵阵脂粉香气。 实际上,薛宝钗之父还在世时,薛家作为金陵四大家族之一,被本省官员在护官符上标注着“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 若是薛家依然富甲一方,那薛宝钗压根就不想进宫选秀,因为“一入宫门深似海,后宫女子多薄命。” 薛宝钗完全可以守着泼天的富贵,无忧无虑过一生。 只可惜,在她父亲过世后,薛家就日渐败落了下去。 薛宝钗的长兄薛蟠要头脑,没头脑,要学问,没学问,只知道走马斗鸡,寻花问柳,根本就撑不起薛家。 薛宝钗为了振兴薛家,不得不入宫选秀。 几个宫里的嬷嬷带着薛宝钗和秀女们进入一间密室,进行了一番仔细的检查,淘汰了一批身材长相皮肤不佳者,筛选出一百八十人,由一个太监引领着,走到养心殿外排队等候。 薛宝钗站在队列之中,心绪不宁,左手不经意朝下一甩,竟是将袖笼里的折扇甩到了地上。 好巧不巧的是,这一幕,被大太监裘世安看见了。 他立刻命令一个小太监跑过去,抢在薛宝钗的前面,捡走了扇子。 薛宝钗顿时大惊失色,惴惴不安地望着小太监跑到裘世安面前,把那把折扇交给了对方。 裘世安展开折扇一看,脸色骤然一沉,抬手指向薛宝钗,声色俱厉地呼喝道: “来人!把这个秀女抓起来,等我禀明了圣上之后,再做处置!” 第54章 万历帝见色起意慧紫鹃情试呆宝玉 薛宝钗倒吸一口凉气,一向端庄娴雅,处变不惊的她在此时却是惊惧不已,方寸大乱。 在她惊恐的目光中,两个膀大腰圆的中年嬷嬷迈着小碎步,气势汹汹地冲过来,一左一右架住了她的胳膊。 薛宝钗吓得面无血色,心里叫苦不迭,暗暗后悔不该将那把折扇带过来,万万没想到竟是惹出了一场泼天大祸。 只怕这次不仅选秀要折戟沉沙,还有可能因言获罪,这折扇上的诗言辞锋利,豪放不羁,若是被添油加醋,恶意曲解,甚至有可能被定性为反诗,恐怕连原作者贾蔷都会受到牵连。 而且,这首诗阳刚霸气,一看就是男人写的,自己进宫选秀,心里却思念着宫外的男人,这往大了说算得上是欺君之罪! 若是被皇上知道了,只怕自己和贾蔷,乃至薛家和贾家都要跟着遭殃。 自己真真是昏了头了!怎么会鬼使神差地把折扇带在身上? 思及此处,薛宝钗慌忙朝裘世安哀求道: “公公还请高抬贵手!莫要将这把折扇呈交给陛下。” 裘世安冷哼一声道: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对咱家指手画脚?” 说罢,他在一个小太监的搀扶下,疾步走向养心殿,当走到殿门口时,一把推开小太监,自己半弓着腰走进大殿里。 一个宫女正用银筷子夹着核桃仁,往万历皇帝朱翊钧的嘴里送。 裘世安手握拂尘,拱手鞠躬行礼道: “启禀陛下,微臣刚才捡到了一个秀女遗落的折扇,发现扇子上写着一首言辞狂悖的诗,微臣已经把那名秀女抓起来了,敬请陛下裁决。” 朱翊钧懒洋洋地吩咐道: “把折扇呈上来,朕瞧瞧。” “是!” 裘世安立刻恭恭敬敬地把折扇呈递了上去。 朱翊钧接过来,展开一看,顿时眼前一亮,认出这首名为《风雨破城图》的诗,乃是由贾蔷所作。 “裘世安,你马上把那名秀女带过来。”朱翊钧命令道。 “是!” 裘世安徐徐退出养心殿,让两个嬷嬷押着薛宝钗进殿面圣。 薛宝钗吓得两腿发软,几乎是被拖进了大殿里。 两个嬷嬷把她往地上一扔,薛宝钗匍匐倒地,又慌忙爬起来跪下,以头触地,颤声道: “民女薛宝钗,拜见陛下!” 裘世安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只等着皇帝一声令下,就把这个秀女押进大牢。 然而,下一刻,却听朱翊钧淡淡开口道:“平身吧。” 薛宝钗微微一怔,立刻拜谢道:“谢陛下!” 说罢,她站起身,低垂螓首,屏息敛目,忐忑不安地等待着皇帝的裁决。 却听朱翊钧吩咐道:“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薛宝钗缓缓抬起头,用一双水杏眼怯生生地望向朱翊钧。 “嗯,不错,是个美人!”朱翊钧点头轻笑了一声。 同时在心中暗忖:这姑娘真美,她把贾蔷的诗写在折扇上,还随身带着,就说明她喜欢贾蔷,那朕怎么能横刀夺爱,拆散自己儿子的好姻缘呢? 听到朱翊钧对薛宝钗的赞美,一旁的裘世安却是愣怔了一下:看这情形,陛下非但不会治这个秀女的罪,还有可能是看上她了,看来,陛下这是见色起意了啊...... 却听朱翊钧淡淡地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父母是做什么的?” 薛宝钗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不卑不亢地回应道: “回禀陛下,民女姓薛,名虬,乳名为‘宝钗’,先祖乃是紫薇舍人,先父是在户部挂名,领内帑钱粮的宫廷皇商。母亲是都太尉统制县伯王家之后。” 朱翊钧淡然一笑道: “原来你是仕宦名家之后,而且长相出众,谈吐不凡,不错不错!你可以回家了。” 说罢,朱翊钧吩咐裘世安将折扇还给薛宝钗。 接过折扇,薛宝钗稍稍松了口气,却依然惊魂未定,疑窦丛生,不明白皇帝为啥没有追究自己的罪责? “民女告退!”她朝朱翊钧打千儿行了一礼,便徐徐退出了养心殿。 虽然今日的选秀是没戏了,但好在能全身而退,这让薛宝钗感觉到一种劫后余生,大难不死的庆幸。 ...... 翌日清晨,贾宝玉来到林黛玉居住的小院,敲了敲门。 自从上次成立了海棠诗社,林黛玉就主动要求从贾母的碧纱橱里搬了出来,住进了荣国府西南角的一座小院里。 贾宝玉思念林黛玉,今日特意来看她。 很快,门开了,开门的是林黛玉的丫鬟紫鹃。 “宝二爷,快请进!”紫鹃打千儿行了一礼,侧身把贾宝玉让进院里。 贾宝玉笑问道:“林妹妹在屋里吗?” 紫鹃竖起食指,抵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歉然一笑道: “宝二爷,劳烦你小点声,林姑娘刚刚睡着了,她昨晚断断续续咳嗽了一宿,刚才吃了一碗火肉白菜汤,好不容易才睡着了。” 贾宝玉点点头,压低声线,笑道: “林妹妹经常流泪,我带来了两块手帕,虽然都不是新的,但是我的一片心意,你帮我转交给她吧。” 说着,他从袖管里掏出两块手帕,递给紫鹃。 紫鹃接过来,眉开眼笑道: “难得宝二爷记挂着我们小姐,我先替林姑娘谢谢你了,对了,我前几日发现林姑娘在一块黄绢手帕上,写了一首诗,不知道是不是宝二爷你作的诗?” 紫鹃这是有意想撮合林黛玉和贾宝玉,所以,在看到贾宝玉送来两块旧手帕后,就顺势提起林黛玉有一块写了诗的手帕。 贾宝玉顿时心花怒放,还以为是林妹妹偷偷惦念着他,喜笑颜开道: “是什么诗?你拿来我瞅瞅。” “你稍等,我这就去取。”紫鹃立刻小跑回屋里,偷取出那块黄绢手帕,交给贾宝玉。 贾宝玉接过来一瞅,顿时愣住了。 这不是贾蔷写的那首《风雨破城图》吗? 这上面的字是林妹妹的笔迹,很明显是林妹妹誊抄在手帕上的。 林妹妹怎么会把贾蔷作的诗抄写到黄绢手帕上? 在蹙眉思索了片刻后,贾宝玉忽然眼前一亮: 难道是林妹妹喜欢上贾蔷了? 思及此处,贾宝玉浑身一震,如遭雷击,只感觉天旋地转,心如刀绞,眼眶里泛起了点点泪花。 “不行,我得赶紧去问问贾蔷!” 第55章 贾宝玉险做月老,建奴王秘布杀局 紫鹃不知道贾宝玉的心中所想,却见他眼神空洞,泫然欲泣,呆呆傻傻,魂不守舍,还以为他又犯了痴狂症。 “宝二爷,你没事吧?”紫鹃花容失色,担忧地问道。 其实,紫鹃之所以要撮合贾宝玉和林黛玉成婚,也是有私心的。 在这个时代,大户人家的小姐出嫁之后,贴身丫鬟就变成了通房丫头,是有可能成为姨娘的。 也就是说,其实紫鹃也想嫁给贾宝玉,哪怕是做妾,也会欢天喜地,因为这样可以从奴才变成主子,彻底改变自己的命运。 然而,紫鹃万万没想到,贾宝玉在看到林黛玉的黄绢手帕后,会突然犯了痴狂症。 这可了不得! 一来,黄手帕是她偷拿给贾宝玉的,若是被林黛玉知道了,还不知会怎么惩罚她?即使不罚她,只怕从此以后,林黛玉也会跟她心生隔膜,离心离德。 二来,万一老祖宗和王夫人得知贾宝玉犯了痴狂症,是因她而起,那她会不会被打骂一顿?甚至有可能被撵出荣国府! 思及此处,紫鹃吓得面无血色,慌乱地搀扶住贾宝玉的胳膊,焦急地问道: “宝二爷,用不用我去叫太医?” 贾宝玉面如死灰,神神叨叨地连连摆手道: “不用不用,我还有急事要去办!” 说着,他转身就冲出了院子。 贾宝玉的手里还攥着林黛玉的黄绢手帕,紫鹃害怕林黛玉在醒来后,找不到这块手帕,会找她要,只好紧跟在贾宝玉的后面,希望能从对方手里要回手帕。 但贾宝玉是男的,跑得快,紫鹃是个柔弱女子,很难跟上他的脚步,才跑了几十步远,就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渐渐地被贾宝玉落远了。 贾宝玉心如刀割,一路撒丫子狂奔,眼看芦雪庵已经遥遥在望了,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犹豫了。 林妹妹在手帕上抄写贾蔷作的《风雨破城图》,贾蔷未必知道这件事。 很可能是他想多了,其实林妹妹并不是喜欢上了贾蔷这个人,而只是单纯地喜欢这首诗。 就算是林妹妹喜欢上了贾蔷,那也应该是单相思,人家贾蔷还未必知道林妹妹的心意。 如果他现在冲进芦雪庵,告诉贾蔷,林妹妹把《风雨破城图》这首诗写到了手帕上。 那他岂不是帮助林妹妹向贾蔷告白了? 那他还有机会娶林妹妹吗? 思及此处,贾宝玉猛然打了个哆嗦: 好险,好险!自己差点做了林妹妹和贾蔷的月老。 幸好他及时反应过来了,否则,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林妹妹和贾蔷郎情妾意,你侬我侬,喜结连理,双宿双飞了! 后面的紫鹃看到贾宝玉停下了脚步,顿时心中狂喜,快跑几步,终于追了上来。 “宝二爷,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紫鹃跑到贾宝玉跟前,气喘吁吁地问道。 贾宝玉没敢说实话,讪讪一笑,扯了个谎: “我想学武,所以,就跑跑步,练练体力。” 话虽这么说,其实贾宝玉并没有学武的意志力。 前天,他去找焦大学劈柴,结果才劈了几根木头,就把虎口磨出了一个水泡。 贾宝玉疼得惨叫连连,他害怕水泡磨破了会出血,不想再继续劈柴了。 焦大当时就急眼了,怒斥贾宝玉养尊处优,怕苦怕累,跟贾蔷相比差了十万八千里。 贾宝玉恼羞成怒,立刻喝令宁国府的两名奴仆去拿鞭子,他要鞭打焦大这个以下犯上的狂奴。 幸好其中一个奴仆告诉贾宝玉,焦大曾经救过宁国公贾演,贾家上上下下都要卖给焦大几分薄面,贾宝玉这才作罢,但说什么都不愿再劈柴了。 听到贾宝玉说他想学武,紫鹃也不在乎他说的是真是假,一门心思都只在贾宝玉手里的手帕上,怯怯地问道: “宝二爷,那你可以把林姑娘的手帕还给我了吗?” “哦,当然可以啊!”贾宝玉立刻把黄绢手帕递给了紫鹃。 等接过手帕,紫鹃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这时,一道温柔的女声传来: “二爷,你可让我找得好苦!” 紫鹃循声望去,却见袭人迈着小碎步,跑了过来。 “见过袭人姐姐!”紫鹃笑着跟她打了个招呼。 “紫娟妹妹,原来二爷跟你在一起啊。”袭人笑着回应了一句,然后看向贾宝玉,娇声埋怨道: “二爷,你出门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害我找了你半天。” 贾宝玉不以为然地笑道: “我都这么大的人了,你还怕我丢了不成?你找我有什么急事?” 袭人笑道: “这不是快过年了嘛,太太让人给你做了一套新衣服,她差我来找你去试试衣服合不合身,你快跟我去见太太吧。” “好。”贾宝玉应了一声,跟袭人一起辞别紫鹃,去见王夫人。 紫鹃则是紧赶慢赶地往回跑,生怕林黛玉醒来后,发现黄绢手帕不见了。 ...... 与此同时,在荣宁后街上,有一位头戴乌纱帽,身穿紫色官袍的文官,正心事重重地迈步徐行。 此人乃是大明的户部主事海瑞。 他执法公正,明断是非,为官清廉,刚正不阿,被称为“海青天”。 今日,他来街道上不是为了闲逛散心,而是要想办法解决京城里的流民问题。 现在是隆冬时节,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一些百姓因为种种原因,被迫变卖了土地,而且吃光了存粮,不得不背井离乡,找寻生路,结果沦成了流民。 为了活命,一些流民争相涌入神京城,以沿街乞讨为生。 “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些都是我大明的子民啊!”海瑞望着街边三五成群的乞丐们,摇头长叹一声。 ...... 另一边,在几百步开外的聚贤客栈中。 努尔哈赤将八贝勒皇太极、九贝勒巴布泰,以及所有手下召集到甲字房,眸光含煞地说道: “咱们在叶赫部的眼线传递来了一条消息,在今晚午夜时分,叶赫部的公主东哥将会指挥一批精锐死士,来刺杀我。” 皇太极立刻抱拳道: “父汗,我建议将计就计,把咱们的人埋伏到客栈的外围,等东哥的手下冲进客栈,咱们就伏兵齐出,围杀他们!” 巴布泰也附和道:“父汗,我愿意担任此次围杀的总指挥,八哥负责保护你的安全就行,不用亲自上阵。” 努尔哈赤阴恻恻地笑道: “老八果然是明断果决,足智多谋,老九也勇猛绝伦,勇气可嘉,只不过,我已经想到了一条更好的计策,可以将东哥他们一网打尽!” 第56章 袭人巧当探子,宝玉挽回黛玉 另一边,贾宝玉在回到碧纱橱后,担心贾蔷是不是已经知道林黛玉对他动心了,于是写了一副春联,让袭人给贾蔷送过去。 上联是:数声牧笛飘牛背, 下联是:几朵鞭花响马头。 横批是:五畜旺春 袭人临走之前,贾宝玉吩咐道: “你给蔷哥儿把这副春联送过去,顺便跟晴雯打听一下,最近蔷哥儿有没有跟林妹妹见过面?见过几次面?记住,要私下里问晴雯,别让蔷哥儿知道了。” 袭人有些为难地皱了皱眉,但还是点头干笑道:“好,二爷放心,我帮你问。” 虽然嘴上答应了,但袭人感觉有点奇怪,不明白贾宝玉为啥让她向晴雯问这个问题? 尽管很好奇,但袭人一向对贾宝玉百依百顺,哪敢多问半个字? 实际上,袭人的父母都在,也不是恶毒之人,把袭人卖给贾家只是因为穷,想活命而已。 结果短短几年,袭人的个性就磨没了,只知道伺候好主子,也没了那些招人喜欢也会招人妒忌的伶牙俐齿。 袭人没读过书,也不认得字。 她的世界就那么小,小到只能装下一个宝玉。 她的口头禅是“宝玉记得穿好衣服”。 她总是一个人匆匆走在院子里,或者在公子小姐们的角落里,别人笑时陪着笑,别人哭时想法子安慰。 她活在宝玉的影子里,宝玉却经常望着远处,愣愣出神,而不愿多看几眼身旁的袭人,更是极少关心她。 纵观原着全书,袭人哭了许多次,却只有一次是为了自己。 那一次,她哭着对爹娘和长兄说: “你们当初没有钱就把我卖了,现在有钱又要赎我出来。你们卖我的时候哪里想过我去给人家当丫头的下场?幸好卖到贾府这样的厚道人家,他们不打我不骂我,你们又要让我回来。” 也只有这一次,她的老娘安慰了她一句:我们不赎你了,别哭了。 在贾府里,没有人在乎她会不会哭,也没有人在意她会不会恼,她已经沦为了贾宝玉的附属品。 此时此刻,贾宝玉看着袭人远去的背影,心里有些不踏实,于是偷偷跟在袭人的后面。 袭人脚步匆匆地赶到芦雪庵,向贾蔷施了一礼,笑道: “蔷二爷,我们宝二爷吩咐我,给你送一副春联。” “好,劳烦你跑一趟,请替我向你宝二爷转达谢意。”贾蔷接过春联,展开看了看,随口夸奖道: “这字不错,对联也挺有文采的。” 袭人陪笑道:“这是我们宝二爷亲自写的。” 贾蔷淡然一笑道: “哦,你们宝二爷有心了!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你送来了春联,那我也回赠一副春联吧。” 袭人笑道:“太好了,那就有劳蔷二爷了。” 贾蔷让晴雯研磨,自己展开三张红纸,提笔蘸墨,笔走龙蛇,很快就写完了一副春联。 上联是:玉树银花,万户当门观瑞雪。 下联是:金戈铁马,千山遮日展雄姿。 横批是:百姓迎春 袭人笑着恭维道:“虽然我不认识字,但我觉得蔷哥儿的字真好看!” 此时,贾宝玉正躲在窗外的一棵松树后面,偷偷朝芦雪庵里窥视。 好巧不巧的是,袭人正站在贾蔷的旁边,两个人的身形交叠在一起,从贾宝玉的视角看过去,就好像袭人正依偎在贾蔷的怀里。 看到这一幕,贾宝玉的心里就像打翻了醋坛子,又酸又涩,还有点发苦。 他已经跟袭人偷试过云雨情,自然也把袭人看成是他的女人。 然而此刻,袭人却似乎正倚靠在贾蔷的怀里。 这让贾宝玉大吃飞醋,又羞又恼。 但他没有冲进芦雪庵找贾蔷算账,一来是他胆小怯懦,害怕武艺高强的贾蔷动手打他。二来,是他担心自己看错了,冤枉了袭人和贾蔷。 终于,他看到袭人似乎脱离了贾蔷的怀抱,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此时,在芦雪庵中,贾蔷让晴雯吹干春联上的墨迹,然后卷起来,交给袭人。 袭人收了春联,朝贾蔷道了谢,便告辞了。 贾蔷让晴雯去送送袭人,当晴雯把袭人送到院门口,袭人突然拉住晴雯的手,低声笑道: “晴雯妹妹,好久没看见你了,我和麝月、秋纹都挺想你的。” 晴雯嗔笑道: “袭人姐姐,我不在宝二爷身边了,岂不是更对了你们的心思?我这一走,就再也不会有人跟你们拌嘴了,你们也乐得清闲。” 袭人也不着恼,埋怨道: “你这话可就见外了,亏你还说呢,咱们几个平时拌嘴,你什么时候吃过亏?也就麝月那丫头的嘴皮子利索,你吵不过她。你这人哪里都好,只不过心气高了些,说话有点直,以后可得收敛一些,别被人挑了错处,抓住把柄。” 晴雯调笑道: “我现在不在宝二爷身边了,你倒是肯跟我说几句体己话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也要照顾好宝二爷和自己。” 袭人点头笑道:“我会的,对了,你最近见过林姑娘吗?” 晴雯不知道袭人是在旁敲侧击地探听贾蔷和林黛玉的关系,笑着回应道: “最近只见过她一次面,那还是上个月的事,那天宝二爷和林姑娘、宝姑娘、史姑娘、还有链贰奶奶等人一起来芦雪庵吃烤鹿肉,他们还吟诗作词了呢。” 听了这一番话,袭人的心里有数了,不动声色地笑道: “好妹妹,我先走了,你回吧。” 眼看两个人挥手作别,贾宝玉立刻转身,先跑回了碧纱橱。 过了一会儿,袭人也回来了。 贾宝玉迫不及待地问道:“晴雯怎么说的?” 袭人笑道: “她说,最近林姑娘只跟贾蔷见过一次面,是上个月,你跟林姑娘、宝姑娘她们一起去芦雪庵吃烤肉,作诗词那次。” 此话一出,贾宝玉长呼一口气,压在心口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看来,林妹妹并没有私下见过贾蔷。 那现在,林妹妹对贾蔷应该只是单相思。 “也就是说,我还有机会挽回林妹妹的心意!” 贾宝玉双眉紧蹙,在心里苦思冥想,该怎么赢回林妹妹的芳心? 第57章 海瑞两袖清风,贾母失声惊叹 另一边,在聚贤客栈的甲字房中。 皇太极、巴布泰以及将士们都屏息凝神,静等着努尔哈赤说出克敌之计。 努尔哈赤奸诈一笑道: “我命令,今晚分成三队人马行动: 巴布泰,你率领十八个人坚守在甲字房。 皇太极,你指挥五十人埋伏在客栈周围,只等东哥手下的伏兵冲进客栈,就与巴布泰里应外合,剿灭他们! 我带领剩余的十八人,去兴隆客栈捉拿东哥!” “是!”众人纷纷抱拳领命。 皇太极心中暗叹,父汗果然是熟读兵法,足智多谋,自己还需多向父汗学习。 这时,努尔哈赤无意中朝窗外扫了一眼,却见海瑞正迈步走在楼下的街道上。 略一思忖后,努尔哈赤掏出一个扎了口的蓝色布袋,递给皇太极,问道: “老八,现在海瑞在下面的街道上,你认识他吗?” 皇太极回应道:“认识,上次我跟父汗来神京进贡,我见过他一面。” 努尔哈赤微微颔首道: “你去把这十两金子送给海瑞,虽然他是大明的官员,但他是个清官,一心为了天下百姓,完全不顾个人得失。我敬重他这样的好官。如果他能做我的手下,我一定重用他!” 实际上,努尔哈赤这么说,一方面是他确实钦佩海瑞的风骨,更重要的目的是为了在手下们面前树立自己爱才惜才,尊重清官的形象,让手下们把他当成礼贤下士,求贤若渴的明主,对他心生敬仰,心甘情愿为他效命。 “是!父汗,儿臣愿以三寸不烂之舌,劝他归附咱们建州女真部落。”皇太极接过金子,慨然说道。 努尔哈赤淡然一笑道: “若是能如此,那再好不过,如果海瑞愿意来咱们部落,那我愿意以师礼待之,但若是他不愿意,你也不用勉强,毕竟人各有志嘛。” “儿臣遵命!” 皇太极快步奔出客栈,径直走到海瑞面前,抱拳行了一礼:“在下见过海大人!” 海瑞挑眉问道:“敢问阁下是?” 皇太极笑道:“在下乃是龙虎将军努尔哈赤的八贝勒皇太极。我奉家父之命,特意给海大人送来十两金子,还请海大人笑纳!” 海瑞脸色一沉,责问道:“你是想贿赂本官?” 皇太极抱拳道: “请海大人不要误会,是家父敬佩海大人为官清正,一心为民,所以,想跟海大人交个朋友,并不掺杂任何公事或者私利。” 海瑞冷笑道: “俗话说‘君子之交淡如水’,既然是想跟本官交朋友,那就以心相交即可,怎么能用财帛动人心呢?” 皇太极深知海瑞两袖清风,是断不会收人钱财的,于是也不再坚持,而是抱拳笑道: “在下受教了!海大人一席话让我受益匪浅。我听说海大人曾经缠绵病榻,却连多余的被子都没有,此事已经传为美谈,实为官场楷模,足以流芳千古,但我对此却深感痛心。 像你这样的好官,家里却一贫如洗,我为海大人感到难过,也为海大人的家人感到难过,他们作为清官之后,不该吃苦受穷。 若是海大人愿意到我们建州女真部落做官,我父汗一定以师礼待你,也定然会给你非常可观的俸禄,让你和你的家人享受荣华富贵。” 海瑞笑道: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虽然我家里穷,但还没到过不下去的地步,你不用为我感到难过,因为我并没有为此感觉难过,只是,当我看到这些沦为乞丐的难民时,心里会很难过。” 皇太极冷笑道: “俗话说,‘奸近杀,穷生盗’,这些流民穷困潦倒,为了活下去,他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海大人又何必为这些随时都可能变成流寇劫匪的小人物难过呢?” 海瑞正气凛然地说道: “上层欺压底层,底层互相倾轧,这是人性中肮脏的一面,也是从古至今一直无法解决的人性私欲。 但无论是穷乡僻壤出刁民也好,还是奸诈小人居高堂也罢,无论他们的人品是好是坏,无论他们处在哪个阶层,都是我大明的子民,我作为户部主事,必须想办法让他们能吃饱穿暖。” 皇太极见海瑞心意已决,知道多说无益,抱拳道: “海大人高风亮节,大公无私,可昭日月,让我深感钦佩,无论到什么时候,我们建州女真部落都会为海大人留一席之地,海大人随时都可以来,家父和在下都必定会以师礼相待。在下告辞,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海瑞拱手还了一礼。 皇太极很果断地转身离开了,他在心里暗暗感叹: 这海瑞果然是个难得的好官,若是他日我八旗大军挥师南下,鲸吞大明之时,如若海瑞还活着,那我一定留他性命,即使他那时已驾鹤归西了,那我也一定会善待他的后人,还可以借此来邀买人心,愚弄百姓。 ...... 另一边,袭人将春联递给贾宝玉,笑道: “蔷二爷亲手写了一副春联,作为回礼送给你。” 贾宝玉展开春联,顿时眼前一亮,感叹道: “这对联颇有意境,这字更是书法名家才有的水准!这副春联太珍贵了,我还是送给老祖宗吧,让她老人家高兴高兴。” 虽然作为情敌,贾宝玉对贾蔷是怀有敌意的,但在看到贾蔷的字后,还是不禁心生敬佩,啧啧称奇。 贾宝玉小心翼翼地把这幅春联包起来,在袭人的陪同下,来到贾母居住的后院。 此时,王熙凤正在给贾母讲笑话,把贾母逗得开怀大笑,旁边的大丫鬟鸳鸯也跟着陪笑,屋里的气氛欢天喜地,其乐融融。 在一片喜气洋洋的笑声中,贾宝玉和袭人走进屋里。 “孙儿给老祖宗请安!”贾宝玉朝贾母施了一礼。 “宝玉来了,快过来,坐到我身边来!”贾母慈祥地招招手,看向贾宝玉的眼神里满是宠溺。 贾宝玉嬉笑着跑过去,扑倒在贾母的怀里,哼哼唧唧地撒起了娇。 旁边的王熙凤嘴角抽搐了一下,心中暗叹: 这宝玉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一样?以他这么幼稚痴顽的心性,以后怎么顶门立户? 蓦然间,她想起贾蔷一掌将疯牛拍跪在雪地里,那是何等的霸气,何等的风采! 像贾蔷那样的爷们,才是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 与贾蔷相比,贾宝玉真是差远了! 虽然心里这么想,王熙凤可不会表露半分,贾宝玉是贾母的心头肉,贾家的活凤凰,王熙凤可不想得罪他。 等在贾母的怀里腻歪了一阵后,贾宝玉朝袭人招招手,笑道: “袭人,快把那副春联给老祖宗瞧瞧!” 袭人立即把贾蔷送的春联递给贾母。 贾母接过来,展开一看,顿时倒吸了一口气。 在愣怔了数息之后,一向处事稳重的贾母竟然失声惊叹道: “这字简直绝了!堪称最顶级的墨宝!这是哪位书法大家写的?” 第58章 甄宝玉莅临贾府,海青天误入杀局 贾宝玉虽然心里嫉恨贾蔷夺走了林妹妹的芳心,但不敢在贾母面前撒谎,只好如实相告道: “这是宁国府贾蔷写的。” 贾母赞叹道: “没想到,宁国府竟然出了一位惊才绝艳的后辈!这不仅是宁国府的幸事,也是咱们贾家宁荣二府共同的荣耀!” 贾宝玉的心里很不舒服,但还是干笑道:“是啊,老祖宗说得对!” 王熙凤还不知道贾宝玉已经把贾蔷当成了情敌,谄笑着恭维道: “贾蔷这么有出息,都是老祖宗的功劳。” 贾母微微一怔,反问道:“此话怎讲?” 王熙凤嬉笑着奉承道: “自然是老祖宗教导有方,贾蔷才能成为一代书法名家。” 贾母闻言,顿时开怀大笑: “好好好,说得好!凤丫头的这张嘴跟抹了蜜似的,可真甜啊!” 鸳鸯笑着问道: “老祖宗,要不要把这副春联贴到门上?” 贾母笑道: “这副春联完全可以比肩那些书法名家的墨宝,贴到我卧室的门上太可惜了,还是贴到荣禧堂的门口吧,别挡着先皇御赐的对联匾额就行。” 鸳鸯接过春联,陪笑道: “好,我这就找两个小厮去荣禧堂贴春联。” 说罢,鸳鸯就拿着春联,喜滋滋地赶去荣禧堂了。 这时,荣国府总管赖二走了进来,朝贾母施了一礼: “启禀老祖宗,江南甄家的公子甄宝玉亲自带人来送年货贺礼了。” 贾母喜笑颜开地催促道: “快请他进来,甄家是咱们贾家的老亲,一定要好好招待甄家的公子。” 当甄宝玉走进来,贾母和王熙凤唇角的笑都僵住了,目露震惊之色。 贾宝玉更是目瞪口呆,惊叹不已。 没想到,这个甄宝玉竟然跟他长得一模一样。 贾母失声低呼道: “我已经年近古稀了,经历过不知多少大风大浪,却是一辈子都没见过这等奇事,如果不是我家宝玉就在身边,我肯定会把甄家公子错认成自家的孩子。” 王熙凤八面玲珑,处事圆滑,立刻笑盈盈地打圆场道: “老祖宗不会认错,甄家是咱们贾家的老亲,甄宝玉也是老祖宗你的亲孙子啊!” 贾母顿时醒悟,咯咯笑道: “对对对,凤丫头说得对!甄宝玉,好孩子,快过来,让我仔细瞅瞅。” 此时,甄宝玉也震惊不已,愣在当场,不由自主地与贾宝玉四目相对,心中暗暗感叹,原来传言不虚,贾家还真有一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公子! 直到贾母呼唤他才回过神来。 甄宝玉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走到贾母面前,施礼道: “甄宝玉见过老祖宗!” 贾母连连点头,慈祥地笑道: “好好好,真是个好孩子!快准备宴席,为甄宝玉接风洗尘!” 甄宝玉再次施礼道:“谢谢老祖宗!” 贾母笑道: “不用客气,咱们两家是世交,你到了这里,不用拘束,就把这儿当自己家就行,待会儿,让我的好孙子贾宝玉陪你到处逛逛,让我们府里的其他人也吃吃惊,见识见识你们这对长相一模一样的真假美猴王。” 这句玩笑话的话音落下,众人也不管这个玩笑有没有趣,就都附和着笑了起来。 贾宝玉跟甄宝玉寒暄了几句,两个人性情相投,说话也很投机,竟是有一见如故,相见恨晚的感觉。 贾宝玉引领着甄宝玉到府内各处闲逛,当走到荣禧堂时,甄宝玉忽然眼前一亮,指着贴在门口的春联,惊叹道: “这副春联是哪位书法圣手写的?这字不仅有鸾飘凤阁的潇洒,还有铁画银钩的刚劲,就算颜筋柳骨,也不过如此了。” 一听对方夸奖自己的情敌,贾宝玉的心里疙疙瘩瘩,不是滋味,但还是实话实说道: “这是宁国府正派玄孙贾蔷写的。” 甄宝玉赞叹道: “原来是宁国公之后,贾家竟是有一位书法名家坐镇,可见贾家不愧是诗书簪缨之家,宁荣二府中真是藏龙卧虎,人才辈出啊!” 贾宝玉抱拳笑道:“甄世兄过誉了。” 甄宝玉口出豪言道: “如果贾世兄能做主,可否把这幅春联卖给我?我愿意出一百两......哦、不、是一千两银子!” 贾宝玉倒吸一口凉气,差点惊呼出声:我的老天爷诶!一千两?要不要这么夸张? ...... 不知不觉中,日影西斜,暮色四合。 荣国府西角门外的巷子里,停放着一辆马车,驾车的人是一身黑衣黑裤的包勇。 贾蔷手持破阵霸王枪,和手握鸳鸯剑的柳湘莲一前一后,相继钻进了马车的车厢里。 他们的行事极其隐秘,但还是被一直在暗中监视的仇琛看到了。 仇琛立刻率领乔装打扮的暗卫们,偷偷从后面跟了上去。 包勇赶着马车缓缓前行,一直走到聚贤客栈斜对面的一条僻静街巷里停了下来。 从这个位置,再往前十几步远,拐过街角,就能看到马路对面的聚贤客栈了。 作为锦衣卫副指挥使,仇琛把神京城每一条街道的地理位置都记得清清楚楚,当他看到贾蔷的马车停下了,就顺着马头的方向,朝前一看,顿时心神一凛。 根据刻在脑海中的神京城地图,他知道前面不远处就是聚贤客栈,而上次贾蔷带人刺杀努尔哈赤的二弟穆尔哈齐,就是在聚贤客栈里杀的。 那一次,仇琛向万历皇帝做了汇报,皇帝却命令他和手下们要守口如瓶,假装没看见贾蔷带人行凶的过程。 仇琛很好奇,贾蔷到底是什么身份?为啥皇帝不追究他的杀人罪责,反而要帮他掩饰?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贾蔷的身份肯定非同一般! 然而,现在即将敲响暮鼓,贾蔷竟然又带人来到聚贤客栈的附近。 他们想作甚? 仇琛并不知道努尔哈赤现在住在聚贤客栈的甲字房,但凭借多年的查案经验,仇琛的心里涌起一股很不好的预感: 今晚可能要出事! 此刻,在聚贤客栈前面的街道上,有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正瑟缩在街边的犄角旮旯里。 他们或蹲或躺或坐,却很少有站着的,不是他们不想站起来,而是他们已经饿得浑身乏力,无法再长久站立。 在这酷寒的冬夜,他们无家可归,只能抱团取暖,但每晚都有冻饿而死的人。 也许他们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处境都比不上大户人家的狗。 但今晚有救星来了,在他们面前,有一个头戴乌纱帽的文官,正在指挥五六名衙役,将几床棉被分发给这些乞丐。 与此同时,在聚贤客栈二楼的甲字房里,努尔哈赤正站在窗前,透过半遮半掩的窗帘缝隙,俯瞰着那个正在暮色里忙碌的文官。 “父亲,八哥已经带人埋伏在了客栈的外围,但现在海瑞正在楼下分发棉被,你现在若是出去,只怕会被他认出来。”巴布泰很是担心地说道。 努尔哈赤阴恻恻地沉声道: “不能等了,今晚,我必须带人去抓东哥,如果海瑞认出了我,必要的时候,我会杀了他和他的手下,还有那些乞丐,以免横生枝节,贻误战机。” 第59章 贾蔷夜袭建奴王 巴布泰有些迟疑地问道: “父汗,你不是说海瑞是个好官,想把他收入麾下吗?” 努尔哈赤冷笑道: “没错,他是难得的好官,但若是他坏了我的事,我也照杀不误!为了成就大业,没有谁是我不能杀的!” 骁勇善战的巴布泰听了这句话,也不禁打了个寒颤: 狠! 真他娘的狠! 巴布泰都怀疑父汗说想为二叔报仇是不是真心的,当然,他只敢在心里默默怀疑而已,是绝对不会问出口的。 努尔哈赤冷笑道: “我现在就带人去兴隆客栈抓东哥,你留两个人守在甲字房里,并点燃所有烛火,让其中一个人坐到窗户边的窗帘后面,利用烛火映照出他的身影,给外面那些东哥的刺客造成我还在甲字房里的假象。 然后,你带领剩余的十六个人,分散到甲字房周围的房间里,等东哥的刺客们冲进甲字房后,你就朝窗外连续发射三道蓝色的烟花,届时,皇太极就会率领伏兵前来助你围剿东哥的刺客。 等你们将这些刺客剿杀干净后,就立刻赶往北城门,我在那里跟你们汇合,等宵禁结束后,城门大开之时,咱们就一起出城回赫图阿拉。” “是!”巴布泰抱拳领命,问道: “父汗,那待会儿如果打起来,万一海瑞带人来阻止,我该如何处理?” “海瑞只带了六个衙役,这些人的武艺都很一般,如果海瑞横加干涉,那你就把海瑞和他的这些手下全杀了便是!” “遵命!”巴布泰沉声应允,眼神中闪过一抹狠辣。 “小心点!”努尔哈赤拍了拍巴布泰的肩膀,然后率领十八个女真战士,全部用狼皮围脖蒙住脸,用粗布包着兵器,陆陆续续登上门外的六辆马车。 努尔哈赤一直盯着海瑞的一举一动,只要对方认出了自己,就随时准备拔刀相向。 作为二品龙虎将军,努尔哈赤以前来神京城进贡的时候,曾经跟海瑞见过几次面,虽然没什么交情,但也混了个脸熟。 只不过,今晚努尔哈赤是要去抓叶赫部的公主东哥,而且,还带领这么多手持兵刃的手下,若是海瑞横加阻挠,那他也只有杀了海瑞,以绝后患。 毕竟现在是在神京城里,他不敢明火执仗地杀人。若是他带领手下杀人的一幕被海瑞看到,那海瑞肯定会通知衙门和明军捉拿他,到那时,他能不能逃出神京城都很难说。 然而,就在努尔哈赤即将登上马车的时候,海瑞向他这边看了过来。 好巧不巧的是,恰在此时,凛冽的寒风把努尔哈赤的狼皮围脖吹散开了,他的脸彻底暴露了出来。 “龙虎将军,原来是你啊!”海瑞笑着朝努尔哈赤拱手施了一礼。 努尔哈赤顿时如遭雷击,愣在原地。 糟糕! 竟然被认出来了! 但他毕竟是身经百战的一代枭雄,脸上的惊慌之色一闪而逝,马上朝海瑞满脸堆笑地抱拳还礼道: “海大人,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海瑞问道: “过不了多久,就要敲响暮鼓了,龙虎将军这是要去哪里?” 努尔哈赤面不改色地撒谎道: “我是想赶在宵禁之前出城回老家。” “哦!”海瑞信以为真,好心地催促道: “那你赶紧出发吧,否则等敲响了暮鼓,所有城门就都关了!” “好,就此告辞,后会有期!” 努尔哈赤抱拳施了一礼,在海瑞“后会有期,一路保重”的话别声中,很果决地登上马车,扬长而去。 虽然努尔哈赤成功骗过了海瑞,但他和海瑞的对话被贾蔷听到了。 柳湘莲掀开马车的车帘朝外扫了一眼,然后焦急地朝贾蔷说道: “蔷哥儿,努尔哈赤要离开神京城了!” “他逃不掉!”贾蔷立刻命令包勇驾驶马车,从后面跟上努尔哈赤的车队。 海瑞看到一辆马车突然从一条街巷里蹿出来,拐了个弯,朝努尔哈赤离去的方向急速追去。 见此情景,海瑞心里的好奇一闪而逝,继续指挥衙役们给乞丐分发棉被。 此时,天降大雪,努尔哈赤的六辆马车在前面狂奔,包勇驾着马车在后面狂追。 努尔哈赤的马车处在车队的倒数第三辆。 很快,包勇的马车就被努尔哈赤的手下大将安费扬古发现了。 “大汗,后面有辆马车跟着咱们。”安费扬古立刻向努尔哈赤汇报道。 努尔哈赤命令道: “你告诉最后面那辆马车里的三个手下,让他们盯紧了那辆追上来的马车,一旦对方表现出丝毫敌意,就马上干掉对方。” “遵命!” 安费扬古立刻打开马车的后车门,朝缀在后面的那辆马车的车夫吩咐道: “你们挨个马车把话传给最后面那辆马车,只要那辆跟踪咱们的马车表现出丝毫敌意,就把对方全部干掉!” “是!” 后面的车夫马上将这个命令,传达给了最后一辆马车。 此时,狂风呼啸,大雪漫天,为了让最后一辆马车的车夫能听清命令,传令兵喊话的声音很大。 结果,他喊出来的指令,也被包勇听到了。 包勇立刻回头看向车厢里,沉声问道: “蔷哥儿,对方已经发现咱们了,还想干掉咱们。” 贾蔷掀开车厢的前门,朝包勇吩咐道: “既然如此,那咱们也不用再等下去了,你加速追上去,绕过后面那两辆马车,全速追上努尔哈赤的马车。 咱们三个一起出手,争取在别的女真士兵没反应过来之前,就干掉努尔哈赤!这样可以减少很多麻烦。” “是!” 包勇立刻催动马匹,试图先加速绕过最后一辆马车。 然而,当包勇的马车刚绕到最后一辆马车的旁边,这辆马车的侧窗突然被推开,一名女真士兵张弓搭箭,透过敞开的窗口,瞄准了包勇! ...... 另一边,在荣国府中。 甄宝玉提出要花一千两买贾蔷写的那副春联。 但贾宝玉却说这事他做不了主,需要由老祖宗来决定。 甄宝玉只好暂时作罢,只等着再见到老祖宗时,再提出要买这副春联的请求。 第60章 风雪夜激战正酣,一掷千金买春联 吹灯窗更明,月照一天雪。 夜色降临,好在今晚的月光很亮,再加上街道和屋顶都覆盖了一层积雪,雪地反射皎白的月光,周围的视野中亮亮堂堂,宛若黎明。 虽然雪夜的景致极美,但此刻,在人烟稀少的街道上,杀气凛然,生死大战一触及发。 女真士兵透过马车的车窗,张弓搭箭,瞄准了蒙着黑面巾的包勇。 但就在他即将射出这一箭时,包勇驾驶的马车的侧窗车帘掀飞起一角,一支利箭从这一角的缝隙倏然射出,正中女真弓箭手的咽喉。 原来是贾蔷用霸王弓,一箭射杀了他。 紧接着,贾蔷将破阵霸王枪探出车窗,往对方马车的车轴里一扎,然后朝上一挑。 巨大的力道直接掀翻了车厢! 在车厢里那剩余的两名女真人的惊叫声中,车厢侧面翻倒,被马拉着继续往前狂奔,车厢摩擦着雪地,飞溅起一蓬蓬雪雾,慢慢地被拖得散架,支离破碎,两名女真人从破损的车厢里滚落了出来。 “蔷哥儿,你真是霸王转世,吕布重生啊!”柳湘莲失声惊叹,钦佩不已, 包勇也暗暗心惊,敬佩不已,但没有回头去看对方那碎成一堆烂木头的车厢,而是继续驾车狂奔,很快就追上了倒数第二辆马车,与其并驾齐驱。 这一次,从对方的侧窗里探出一杆长矛,刺向驾车的包勇。 包勇感觉到一阵破风声从身侧袭来,立刻单手举起熟铜棍,猛地横向一挥。 “铛!”地一声脆响,将对方的长矛磕得脱手而出,坠落在街道上。 几乎与此同时,贾蔷故技重施,再次把破阵霸王枪的枪头扎进对方的车轴里,然后猛地一掀。 “咣当!”一声巨响。 对方的车厢被轰然掀翻。 这次的力道比上次更大,车厢在侧翻后,没有静止,而是继续侧翻了两个跟头。 巨大的翻滚力道把前面拉车的马也一起拽翻在了地上,响起一阵阵马儿和女真人的惨叫声。 还没等对方的车厢停止翻滚,包勇已经驾驶马车,追上了努尔哈赤的马车,眼看就要与其并驾齐驱了。 突然,对方的后车厢开了,一把斧头打着旋儿朝包勇飞掠了过来。 包勇左手牵着缰绳,右手握着熟铜棍,斜向一撩,将这把斧头磕飞了出去。 对方的车厢中,安费扬古刚收回投掷斧头的手,旁边的一名女真弓箭手就射出了一箭。 箭矢旋拧着穿透雪幕,射向包勇的胸口。 然而,包勇身后的车门突然被推开,一支箭矢掠过包勇的肩膀,朝前飞去。 “嗤啦——” 一阵铁器摩擦的锐响过后,贾蔷射出的箭矢竟然精准地顶到了对方射向包勇的利箭,而且,依靠巨大的力道,贾蔷的箭矢竟然将对方的利箭纵向剖成了两半! 箭矢余势未消,继续朝前飞掠,正中那个射箭的女真人的咽喉。 当安费扬古身边的另一个女真人想射箭还击时,却连弓都没来得及拉开,就被贾蔷一箭洞穿了脑门,瞬间气绝身亡。 安费扬古吓得赶紧关闭车门,生怕贾蔷下一箭就射死自己或者努尔哈赤。 努尔哈赤怒斥道: “慌什么?你以前身经百战,勇猛无匹,悍不畏死,怎么突然被对方吓成这样?” 然而,他话音刚落,一支利箭突然穿透车门厚厚的木板,蹿进车厢,钉在了他的貂裘帽子上。 努尔哈赤吓得目瞪口呆,慌忙朝前一趴,一向稳重如山的他竟也面露惊慌之色,模样狼狈至极。 旁边的安费扬古也跟着趴下了。 努尔哈赤颤声道: “对方是什么人?怎么拥有如此惊人的力气,居然能用利箭洞穿这么厚的门板?” 安费扬古惊惧不已地说道:“大汗,看来,咱们今日是遇到高手了啊!” 努尔哈赤沉声道:“此人极度危险!快叫咱们剩下的人一起围杀对方!” ...... 另一边,甄宝玉跟贾宝玉一起进入荣禧堂,这里已经摆好了一桌酒席,这是贾母让王熙凤为甄宝玉张罗的接风酒宴。 甄宝玉朝贾母抱拳笑道: “谢谢老祖宗的盛情款待,我看到荣禧堂的门口挂着一幅春联,上面的字龙飞凤舞,力透纸背,足以比肩古往今来的书法名家,我想花一千两买下来,不知老祖宗愿不愿意忍痛割爱,卖给小侄?” 贾母心中暗想,现在贾家入不敷出,如果能得到这一千两,也算是一笔不菲的收入,可以用来贴补家用,于是慈祥地笑道: “行,既然你如此喜欢,那我就卖给你了。” 甄宝玉喜上眉梢,急忙掏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双手递给贾母,笑道: “这是一千两,敬请老祖宗笑纳。” “好好好,那我就收下了!”贾母乐呵呵地接过银票,塞进了袖管里。 贾宝玉在一旁看得嘴角直抽,心中暗道这个甄宝玉简直就是个败家子,竟然用一千两买一副春联,同时心里也有些酸溜溜的,因为这副春联是自己的情敌贾蔷写的,这让他感觉很不是滋味。 站在贾母旁边的王熙凤也震惊不已,没想到,贾蔷写的一副春联,竟然能值一千两。 作陪的贾琏也惊叹不已,暗暗咂舌,暗自感叹这江南甄家果然是财大气粗,挥金如土,笑着问道: “甄贤弟,敢问这副春联是出自哪位书法名家之手?” 甄宝玉笑道: “我听贵府的宝玉世兄说,这春联乃是宁国府贾蔷所写的墨宝。” 贾琏闻言大吃一惊,失声赞叹道: “没想到,贾蔷竟然有如此高超的书法造诣,他以前竟是从未显露出来,身负大才,却不张不狂,堪称真人不露相啊!” 贾母也点头笑道: “蔷哥儿算得上是咱们贾家后辈里出类拔萃的青年俊彦,书法惊才绝艳,光耀了咱们贾家的门楣,若是列祖列宗在天有灵,一定会深感欣慰。” 甄宝玉面有得色地笑道: “等我把蔷哥儿的这副墨宝带回去,一定让那些自命不凡的江南文士们见识见识。” 第61章 皇太极惊见海瑞,贾蔷追杀建奴王 努尔哈赤的话音落下,安费扬古立刻打开车厢的前门,朝前大喊道: “所有人听令,大汗命令你们,立刻调头,围杀追袭吾等的那辆马车!” 他的嗓门极大,声音穿透沸沸扬扬的雪幕,钻进了前面四辆马车的所有女真士兵耳朵里。 这四辆马车的车夫立刻拨转马头,转向朝后,冲向贾蔷他们三人的马车。 街道并不宽阔,只能容两辆马车并驾齐驱。 这四辆马车只能排成纵列,朝贾蔷的马车冲撞过来。 努尔哈赤的马车趁机加速,朝前逃去。 眼看女真人最前面那辆马车的马头即将撞上包勇驾驶的马车的马头。 贾蔷弯弓搭箭,一箭射出。 随着一阵锋刃撕裂皮肉骨骼的裂响声,这支箭在洞穿了对面那匹马的脑门后,又洞穿了车夫的胸膛,最后“笃!”地一声,钉在了车门上。 两道血箭几乎同时从马的脑门和车夫的胸口喷射而出,马儿气绝身亡后,四肢跪地,身子一歪,朝前滑行了几步远后,就一动不动了。 后面的车厢在惯性的作用下,撞上前面的马儿的尸体,被垫得侧翻在地。 紧跟在后面的那三辆女真人的马车猝不及防,在一连串的砰砰碰撞声中,全部追尾了。 拉着这三辆马车的马都撞得头破血流,踉踉跄跄,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继续拉车。 而包勇则是尾随在努尔哈赤的马车的后面,继续狂追。 仇琛带领暗卫们蒙着脸在包勇的马车后面踏步猛追。 虽然他们都武艺高强,但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他们一个个累得气喘吁吁,却丝毫不敢懈怠。 仇琛原本想直接出手对付那几辆女真人的马车,但在看到贾蔷和包勇神勇的表现后,才没有出手相助,而是继续跟在后面,以确保贾蔷的安全。 另一边,在聚贤客栈的周围,几十个腰缠红布巾的蒙面人突然从一些隐蔽的角落里蹿了出来,手持利刃冲向聚贤客栈。 这些都是东哥预先埋伏在周围的刺客。 其中一人在楼下弯弓搭箭,射向二楼甲字房的窗户。 箭矢穿透窗棂和窗帘,正中里面那个坐在烛火边的身影。 由于隔着窗帘,东哥的刺客们并不能确定中箭的是不是努尔哈赤。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们手持各种兵器,乌央乌央地冲向客栈。 此刻,海瑞正在聚贤客栈对面的街边指挥衙役们给乞丐分发棉被。 当看到一大群人手持兵刃冲向客栈里,海瑞愣怔了一下,还没等他做出反应,这些刺客已经都冲进了客栈。 他们杀气腾腾地冲上二楼,直奔甲字房。 “砰!” 其中一名刺客一脚踢开了房门。 当听到这个踢门声,藏在旁边一个房间里的巴布泰,立即打开窗户,朝外放了三道蓝色的烟花。 看到这个行动信号,皇太极带领五十名预先埋伏在周围的手下,现身而出,手持各种兵刃,朝客栈围杀了过来。 与此同时,东哥的刺客们冲进甲字房后,发现里面有一人中箭身亡,却不是努尔哈赤。 仅剩的另一人也不是努尔哈赤。 见此情景,领头的刺客惊呼一声: “不好,咱们中计了!” 他话音刚落,巴布泰就带领埋伏在客栈里的十六个女真人,朝他们冲杀了过来。 虽然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但东哥的刺客有六十多人,仗着人多势众,很快就占据了上风。 巴布泰边打边撤,但他并不着急,因为他知道,他八哥皇太极很快就会带人前来助战。 然而,当蒙着脸的皇太极带领五十名女真人冲向聚贤客栈时,刚刚还愣在原地的海瑞却反应了过来,朝这些蒙面人呵斥道: “尔等是何人?竟敢明火执仗,持械私斗,简直就是藐视我大明律法!” 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把皇太极和手下们都吓得打了个激灵。 皇太极循声望去,只见海瑞正带领六名衙役,给乞丐们分发棉被,顿时大吃一惊。 刚才只顾着带人往客栈里冲了,皇太极没注意到海瑞竟然在街道对面。 幸好皇太极用黑色面巾遮住了脸,否则,他只能杀了海瑞,因为海瑞认识他,肯定会将此事禀告给皇上。 现在,努尔哈赤还没有统一女真的所有部落,起兵反明的时机还不成熟,暂时还不能与大明彻底撕破脸。 皇太极在愣怔了一下后,担心海瑞听出自己的声音,于是用手掐着自己的脖子,换了一种沙哑异样的嗓音,命令道: “不用管他们,赶紧冲进去!” “是!” 周围的建州女真士兵们纷纷应了一声,跟着皇太极呼啦啦冲进客栈。 海瑞虽然很刚直,但并不莽撞,他知道自己现在手下只有六名衙役,根本就不是这群人的对手,所以,并没有继续出言阻止。 等皇太极和他的手下们都冲进了客栈,海瑞立刻派其中一名衙役去五军都督府报信,又派另一名衙役去锦衣卫北镇抚司搬救兵。 明初洪武朝时,京营分为四十八卫,约二十余万人,先由大都督府,后由五军都督府统领,以扞卫京师。因四十八卫由五军都督府分统,故京营又有“五军”之称。 嘉靖皇帝将京营分为五军营、三千营、以及神机营。 万历皇帝沿用了这三大营的规制。 现任的京营节度使乃是四大家族之一王家的王子腾。 而锦衣卫分为南镇抚司和北镇抚司,其中北镇抚司可以自行逮捕、侦讯、行刑、处决,不必经过刑部等机构。 现在统领锦衣卫北镇抚司的主将乃是锦衣卫镇抚使赵全,赵全是忠顺王爷的心腹,由于忠顺王爷与贾家的关系不和,所以赵全也站在贾家以及四大家族的对立面。 紧接着,海瑞带领剩余的四名衙役,催促街边的乞丐们赶紧远离此地,以防止被火拼的双方殃及池鱼。 皇太极带领手下冲进客栈后,里应外合,包围了东哥派来的刺客们。 原本还占据上风的刺客们被巴布泰和皇太极前后夹攻,很快就死伤惨重,陷入了劣势。 与此同时,努尔哈赤的马车一路狂奔,朝着兴隆客栈的方向驶去。 贾蔷命令包勇从后面一路狂追。 在颠簸狂奔的马车里,安费扬古惊慌不安地朝努尔哈赤说道: “大汗,我建议咱们还是别去抓东哥了,必须先甩开后面的那辆马车才行。” 努尔哈赤沉声道: “咱们的手下都没追上来,为今之计,咱们只有先回到聚贤客栈,跟皇太极和巴布泰他们汇合,联手干掉后面那辆马车的几个高手。” “遵命!”安费扬古立刻吩咐车夫绕道回聚贤客栈。 第62章 努尔哈赤的儿子殒命,王子腾雪夜骑兵追袭 另一边,东哥担心手下们杀不了努尔哈赤,于是亲自带领仅剩的八个手下赶往聚贤客栈助战。 他们比努尔哈赤和贾蔷的两辆马车率先抵达了聚贤客栈。 当听到客栈里传来的兵器碰撞声、喊杀声和惨叫声,东哥留下两名侍卫保护自己,命令其余六名手下冲进客栈增援。 然而,此时皇太极和巴布泰率领的建州女真士兵已经稳稳占据了上风,而且,已然将东哥的刺客们剿杀殆尽。 这六个冲进客栈的东哥手下,也很快就被建州女真士兵们干掉了。 当听到客栈里的打斗声渐渐变少,最后归于平静,东哥的心里有一种很不安的直觉。 此时,经过一番死战后,皇太极和巴布泰带领手下们,将东哥的所有刺客都剿杀干净了。 建州女真部落的士兵也伤亡惨重,还有战斗力的只剩下九个人。 皇太极和巴布泰带领这九名士兵冲出客栈,朝东哥的马车冲杀了过来。 见此情形,东哥的心里又惊又怒,还夹杂着浓浓的失望,看来,这次刺杀努尔哈赤的行动是彻底失败了。 她赶紧命令车夫赶车逃走。 但皇太极已经猜出这辆马车里坐着的很可能是东哥,便想带领手下们,驾着马车追杀她。 然而,皇太极刚想登上马车,忽见左侧一条街道的尽头,有一群左手提着盾牌,右手握着腰刀的明军,朝这边跑了过来。 他们的身上穿着加厚的棉甲,灰黑色的头盔和甲胄在月光下泛着暗淡的乌光,衣袂处覆盖的甲叶碰撞在一起,发出一阵阵金属磕碰的脆响,跟沉闷杂沓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散发出一种窒息般的压迫感。 皇太极无意中向街道的斜对面扫了一眼,发现海瑞正躲在一块街边的木制招牌后面,露出半张脸,偷偷朝这边看来。 皇太极顿时心中了然,这些明军肯定是海瑞派人叫来的,心中顿时懊悔不已,刚才就应该直接杀了海瑞! 思及此处,皇太极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大手一挥道: “杀了海瑞,再乘马车离开这里!” “是!” 巴尔泰立刻指挥九名士兵冲向海瑞。 海瑞身边的四名衙役慌忙挥舞腰刀抵挡。 但这些衙役的战斗力太弱了,只交锋了几个回合,就被杀死了三个。 仅剩的一个衙役也被砍掉了左胳膊,踉跄着退回到海瑞身边,想拼死保护海瑞的安全。 下一刻,三名女真士兵一起冲了过来,一名女真士兵挥刀砍向这个衙役,另一名女真士兵砍向海瑞,还有一名士兵砍向海瑞身边的一名乞丐。 衙役没有挥刀抵挡面前那个女真士兵,而是在另一名女真士兵即将砍向海瑞脑门时,横刀挡住了对方这一刀。 但几乎同时,他也被一刀劈中侧颈,在喷涌而出的血雾中栽倒在地,气绝身亡。 此时,海瑞看到还有一名士兵想要杀他身旁的一名乞丐,就下意识地将这个乞丐朝后拖拽了一下,却没想到他自己的右肩膀被对方劈了一刀,鲜血很快就染红了他的紫色官袍。 三名女真士兵冲上去,三把刀齐齐砍向海瑞。 但他们的刀却被几根木棍挡住了。 原来是十几个乞丐挥舞着手里的打狗棍,抵挡住了女真士兵的钢刀。 但这些乞丐手里的打狗棍,可不是丐帮帮主手里的那种翠玉打狗棒,更不会什么打狗棒法,只是一些树棍而已,只交锋一两个回合,就被女真士兵们的钢刀砍断了。 转眼之间,好几个乞丐就被砍翻在地,非死即伤。 但仅剩的几个乞丐依然护卫在海瑞的前面,誓死保护他的安全。 在他们这些乞丐差点被冻死的今夜,海瑞给他们送来了棉被,他们深受感动,无以为报,只有以死相报。 虽然他们贱如蝼蚁,但他们知恩图报! 从古至今的华夏子民,无论贫富贵贱,都有慷慨悲歌的壮士,忠义勇武的英雄! 然而,仅凭这些乞丐怎么可能挡得住凶悍的女真士兵,只一个照面,就全被砍翻在地。 下一瞬,两名女真士兵同时挥刀,从一左一右两个方向,劈向海瑞的侧颈。 突然,一支利箭从远处飞来,在贯穿了左边那名士兵的手腕之后,又洞穿了右边那名士兵的手腕。 他俩手里的刀都掉落在地,二人捂着手腕惨叫起来。 皇太极大吃一惊,立刻朝箭矢飞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有一前一后两辆马车朝这边飞奔了过来。 他认出了前面那辆马车是父汗努尔哈赤乘坐的马车,估计这支箭是从后面那辆马车上射过来的! 就在这时,明军已经快要冲到跟前了。 皇太极眼看再不撤就来不及了,只好大喊一声道: “不要杀海瑞了,快上马车,撤!” “是!” 巴布泰和女真士兵们立刻分别登上两辆马车,全速逃窜。 冲过来的明军都是步兵,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被他们的马车甩在了后面。 但贾蔷依然命令包勇从后面衔尾急追。 此时,冲在最前面的是巴布泰的马车。 但他的马车刚冲到一个十字路口,忽然从左侧飞来大量的弩箭。 原来,是锦衣卫北镇抚司的镇抚使赵全亲自带人来了,他们用配备的手弩射箭攻击巴布泰的马车。 车厢很快就被射成了筛子,车厢里的两名女真士兵护卫在巴布泰前面,被万箭穿心,死于非命。 车夫的左胳膊和左腿也中了三箭,却依然咬着牙驾车狂奔,躲避箭雨,好在马儿还没有中箭,否则他们只能弃车,步行逃跑了。 紧跟在后面的是皇太极的马车,他见势不妙,立刻命令车夫调转方向,朝右拐了一个弯,沿着另一条路狂奔,避开了锦衣卫的弩箭攒射。 努尔哈赤也命令车夫紧跟在皇太极的后面,全速逃亡。 此刻,巴布泰的车厢已经被手弩射得千疮百孔,就像一个刺猬。 贾蔷命令包勇调转方向,跟在努尔哈赤的马车后面。 但在拐弯的瞬间,他透过车窗,弯弓搭箭,瞄准巴布泰的车厢射出一箭。 这一箭力道极大,直接贯穿了巴布泰车厢的后门,不偏不倚地从巴布泰的左侧脖颈穿进去,又从右侧颈穿出来。 巴布泰猛然张大嘴巴,瞪圆双眼,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栽倒在地,死不瞑目了。 此时,王子腾指挥一支大明骑兵,从皇太极对面的方向,狂奔了过来。 皇太极听到前面传来疾如奔雷般的马蹄声,立刻命令车夫再次拐弯,朝东城门的方向奔去。 努尔哈赤也让车夫改变方向,紧随其后。 包勇也驾车尾随其后,衔尾急追。 第63章 红楼隔雪相望冷,珠箔飘灯独自归 在包勇马车的后面,仇琛和他手下的暗卫们跑得气喘吁吁,实在追不上了。 幸好仇琛的一名手下撬开了一个临街马舍的门,偷了五匹马,仇琛和他的四名手下才得以骑着马继续追赶。 此刻,贾蔷的马车距离前面努尔哈赤的马车越来越近了。 但当贾蔷的马车路过一个十字路口时,突然从两侧的街边,抛过来好几条套马索。 这些套马索,是埋伏在街道两侧的一些锦衣卫抛过来的。 然而,这些套马索没能套住拉着皇太极和努尔哈赤的马车的马儿,反而套住了包勇的马车的马脖子。 包勇大吃一惊,但他手里只有铁棍,一时间,也无法解开紧箍住马儿脖颈的铁索。 马儿在受惊之后,用更快的速度拉着马车继续往前奔跑,但在跑了十几步远后,就被套马索拽住了。 原来套马索的另一头,系在一棵大柳树的树干上。 感受到马车突然停下了,贾蔷急忙推开车前门,愕然发现马儿的脖颈被铁索套住了。 包勇听到背后的开门声,回头看向贾蔷,焦急地嚷道: “蔷哥儿,大事不妙,咱们的马被套住了!” “别怕!” 贾蔷猫着腰一个箭步冲出车厢,翻身跳下马车,背对着马儿,面朝铁索甩来的方向,双手抓住套马索,马步下蹲,沉肩掣肘,狠狠地朝后一拽。 “嘿呀——” 贾蔷爆吼一声,双臂猛一用力,竟然把街边那棵拴着套马索另一端的柳树给撼动了! 眼看大腿粗细的柳树渐渐歪斜,柳树的树根一点点破土而出,密密麻麻粗细不等的根须与泥土和积雪渐渐分离,包勇和柳湘莲都震撼不已,瞠目结舌,差点惊掉了下巴。 埋伏在街道两侧的锦衣卫原本想冲过来,当看到这一幕,全都傻眼了,就像一尊尊冰雕,呆立在当场。 这他娘的还是人吗? 只怕是哪位天神下凡了吧? 这时,锦衣卫北镇抚使赵全也领着几十个手下赶过来了。 当他看到这惊世骇俗的一幕,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个趔趄,连头顶的乌纱帽都晃歪了。 几乎与此同时,王子腾也领着一支骑兵,从另一条街道赶了过来,恰好也看到了这一幕。 他和手下们也被震惊得目瞪口呆,一个个像木头似的呆愣在原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王子腾蓦然想起《水浒》里的鲁智深倒拔垂杨柳。 他一直以为这么离谱的事,只有在小说里才会出现,却没想到,竟然就在自己眼前真真切切地发生了! 简直不可思议,惊为天人! 当王子腾的视线落在贾蔷的脸上时,顿时愣怔了一下,他觉得贾蔷有点眼熟,却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这是因为,以前贾蔷一直在宁国府生活,而王子腾的妹妹王夫人和侄女王熙凤都住在荣国府,王子腾以前只在几次宁荣二府共同举行的宴会上,跟贾蔷见过面,所以他对贾蔷的印象并不深刻。 就在这时,忽听“嘣!”地一声破土而出的闷响。 十几米高、大腿粗细的柳树竟然被贾蔷彻底拔了出来,而且还被他拖拽着横向飞到自己面前。 “嘭!” 柳树裹挟着风雪,拦腰砸向贾蔷,却被他一掌拍在树干上。 霎时间,树冠上的积雪和树根上的泥土扑簌簌四下飞溅,蒸腾飘散出一团团雪雾和尘烟。 下一瞬,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只见贾蔷双手抱住横向滞空的树干,抡了半圈,又把这棵树竖起来伫立在了他的面前。 那种轻松写意的潇洒和从容,就好像随手轮转了一根轻飘飘的烧火棍,看上去竟是毫不费力! 紧接着,贾蔷解开绑在柳树上的套马索,然后双手抓起柳树,随手一扔,把柳树凌空扔了出去。 在众人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柳树在空中翻滚着打了几个旋儿,竟然又不偏不倚地落回到了原来的位置,栽回到了原先的树坑里! “咝——” “咝——” “咝——” 周围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倒吸凉气声,和嘬牙花的唏嘘惊叹声。 牛逼啊! 这他娘的是小母牛玩倒立——牛逼冲天了! 就在贾蔷跳上马车,准备命令包勇继续驾车追杀努尔哈赤的时候,锦衣卫北镇抚司的镇抚使赵全突然大喝一声: “来人啊!把他们全部拿下!不准放箭,抓活的!” 话音刚落,就从街道两侧呼啦啦涌出来一大群锦衣卫。 他们虽然都害怕力大无穷的贾蔷,但也不得不硬着头皮朝马车围了过来。 贾蔷浑然不惧,随手从车厢里扯出破阵霸王枪,准备杀出一条血路。 让他感觉有点可惜的是,由于锦衣卫伏兵的阻挡,努尔哈赤和皇太极的马车已经逃远了,彻底消失在了风雪弥漫的夜幕之中。 也不知道等他杀出重围后,还能不能追上努尔哈赤? ...... 另一边,在荣国府的一个小院里,林黛玉正伴着烛火,微垂眼眸,翻看着《西厢记》。 里面的一句诗让她深受触动——“花落水流红,闲愁万种,无语怨东风。” 也不知为何,蓦然间,她的脑海中竟然浮现出了贾蔷的笑脸。 不知不觉中,两片红霞晕染了她的双颊。 悄然间,她的芳心之中仿佛有数不清、理还乱的情丝在流转徘徊,缱绻痴缠,让她心绪难宁,心如撞鹿。 在悸动不安的心跳声中,她诗兴勃发,挥毫泼墨,写下了一首词: “临江仙:何日许情盟 淡月分疏三四影,欣然忆起曾经。 何日与君许情盟? 一湖清水浅,十里落花声。 以证君心情字简,携其长世今生。 而今回首望无凭。 离他生死界,隔下满天星。” 当她写完最后一个字,一对罥烟眉时而微微蹙起,时而舒展开来,眼眶中翻涌起点点泪花。 只不过,她这次流泪并不是因为伤感,而是因为对贾蔷的牵挂和期许。 她也说不清自己到底在期盼什么,只是觉得每当想起贾蔷的时候,就会感觉开心和幸福。 当她回忆起与贾蔷相处的点点滴滴,有时还会偷偷地笑出声来,就像喝了一杯美酒,品了一杯香茶,微醉微醺,魂牵梦萦。 就在林黛玉情思朦胧,恍惚迷离的时候,紫鹃悄悄走到旁边,看了一遍她写的诗词,嬉笑着打趣道: “小姐,你这首诗的字里行间都是情,真是红鸾星动,情深意切啊!是不是写给宝二爷的?” 第64章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另一边,在大明宫养心殿中。 万历皇帝朱翊钧刚用过晚膳,正打着哈欠批阅奏折。 一名宫女小心翼翼地用双手托着一个红漆盘子,走到朱翊钧的面前,将盘子放到了御案上。 铺着金色绒布的盘子里,倒扣着许多木牌。 在这些木牌上,刻着各个妃嫔的名字。 “奴婢恭请陛下翻牌子就寝。”宫女垂眉敛目,轻声细语地禀奏道。 朱翊钧搁下毛笔,刚想随便翻一块木牌,却又把手缩了回去,然后朝侍立在侧的大明宫掌宫内监戴权瞥了一眼,懒洋洋地问道: “戴爱卿,朕忽然想起来,荣国府的贾元春正在宫里担任女史,是这样吧?” 戴权谄笑着恭维道: “确实如此,陛下真不愧是旷世奇才,千古一帝,竟然在日理万机的百忙之中,还能如此精准地说出贾元春在后宫担任的官职。” 朱翊钧略一沉吟,唇角微微扬起,开口道: “封贾元春为凤藻宫尚书,命她今夜侍寝!” 朱翊钧之所以忽然想起贾元春,是因为她是贾蔷的远房亲戚,朱翊钧这是爱屋及乌,看在自己儿子贾蔷的面子上,想临幸贾元春,以便提升她在后宫的身份地位。 “遵旨,微臣这就去安排!”戴权行了一礼,徐徐退出养心殿,心中暗叹,真是圣心难测,看来陛下又想扶持贾家了。 但他无暇细想,立刻安排几个嬷嬷和宫女去找贾元春。 ...... 此时,在神京城风雪漫天的街道上。 面对密密麻麻围上来的锦衣卫,贾蔷、柳湘莲和包勇各持兵器,抖擞精神,准备血战一场,杀出重围。 然而,就在大战一触即发的时候,一声断喝传来:“都住手!” 贾蔷循声望去,只见王子腾率领一支上百人的骑兵,呼啦啦跑了过来,将那些围拢过来的锦衣卫们逼退了好几步远。 贾蔷本想跟王子腾打个招呼,却见王子腾朝他摇摇头,还使了个眼色,贾蔷立即会意,没有开口说话。 此刻,王子腾已经认出了贾蔷,所以带兵过来搭救。 这时,忽然有一道厉喝声传来: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妨碍锦衣卫办差?” 贾蔷循声望去,却见一个头戴乌纱帽,身穿大红飞鱼服,腰悬绣春刀,衣冠楚楚,却长得獐头鼠目的武官,在好几个锦衣卫的护卫下,趾高气昂地走了过来。 此人便是锦衣卫北镇抚司的镇抚使赵全。 王子腾骑在高头大马上,轻蔑地朝他瞥了一眼,便扬起下巴,连看都不再看他一眼,脸上满是倨傲之色。 王子腾贵为京营节度使,乃是从一品大员。 而赵全的官阶只有从四品,若是单论级别,赵全在王子腾面前就是个小喽啰。所以,王子腾是绝对不会主动跟赵全打招呼的。 然而,赵全乃是忠顺王爷的心腹,忠顺王爷与贾史王薛四大家族不和,所以,赵全也站在四大家族的对立面上。 眼看王子腾如此傲慢,目中无人,赵全憋了一肚子火,却不敢表露出来,只好不情不愿地朝王子腾抱拳施礼道: “下官赵全,参见王大人!” 王子腾轻哼一声道: “原来是赵大人,你来此有何贵干啊?” 赵全强忍着怒气,回应道: “下官是来捉拿行凶的盗匪。” 王子腾冷笑一声道:“盗匪在哪里?我怎么没看见?” 赵全气呼呼地抬手朝贾蔷等三人一指,冷喝道: “他们三人便是盗匪,王大人为何说没看见?” “大胆!”王子腾暴喝一声道:“你竟敢公然责问上官?该当何罪?” 赵全被王子腾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厉喝给吓得打了个哆嗦,却听王子腾冷然说道: “这三人,就由本官带回五军都督府严加调查了。” 说着,王子腾朝身边的手下们摆摆手,示意他们去抓贾蔷等三人。 贾蔷立即把柳湘莲和包勇叫到跟前,朝他俩小声耳语道: “咱们不要抵抗,王大人是自己人,跟着他回去,咱们定然会平安无事。” 此话一出,柳湘莲和包勇都默默点了点头。 眼看王子腾的几名手下就要走向贾蔷等三人,赵全忽然暴喝道: “快拦住他们,不准他们靠近这三名嫌犯!” 话音未落,几十名锦衣卫拔刀在手,呈扇形挡住了王子腾和他的士兵们。 王子腾双目圆睁,怒喝道:“赵全,你是想跟本官火拼吗?” 赵全意有所指地冷笑道:“下官岂敢啊?但下官斗胆问一句,王大人手握重兵,难道是想拥兵自重吗?” 他后半句,差点把“意图谋反”这四个字也说出来,但他现在还没有证据,能证明王子腾想造反,所以,还不敢这么说,否则就成了诬告上官。 但他之所以敢带锦衣卫与王子腾对峙,是因为他乃是忠顺王爷的心腹,而且,锦衣卫北镇抚司的权限极大。 北镇抚司最早是由明成祖朱棣设立的,负责管理诏狱,可以不走一般司法程序处理皇帝指定的案子。 北镇抚司的镇抚使可以直接向皇帝汇报工作,所以赵全的实权比锦衣卫指挥使还大。 但王子腾贵为从一品大员,手里又握有重兵,背后又有包括四大家族在内的四王八公十二侯撑腰,根本就没把赵全放在眼里,当即横眉立目地怒骂道: “好大的狗胆!你这个腌臜的狗东西,只是个从四品的芝麻小官而已,竟敢公然诬陷上官?来人呐,把他拿下!” “呛啷啷——” 一阵阵刺耳的拔刀声接连响起,双方刀兵相向,大战一触即发。 ...... 另一边,在荣国府西南角的一个小院里。 紫鹃见林黛玉眼神慌乱,霞飞双颊,继续打趣道: “小姐,如若你对宝二爷有意,我劝你还是要尽早向他表明心意。这话原本不该由我这个做奴婢的提醒,但我也是为了小姐着想,在这荣国府里,还有不少人惦记着宝二爷呢......” 紫鹃最后想说“比如薛宝钗”,但话到嘴边就又咽了回去,薛宝钗是主子,而她只是个丫鬟,她不敢在背后摇唇鼓舌,说主子的是非。 林黛玉用一双含情目白了她一眼,歪着头调笑道: “我看,是你这丫头着急想嫁给宝玉吧?要不要我帮你去跟宝玉说说,让他娶了你?” 第65章 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与此同时,秦可卿在丫鬟宝珠和瑞珠的服侍下,半躺到大木桶里香汤沐浴。 木桶里铺满了梅花的花瓣,遮住了秦可卿曼妙的身躯。 温热的水汽笼罩了她绝美的容颜,她水润白皙的肌肤在摇曳的烛火映照下,反射出诱人的光泽,就连宝珠和瑞珠都看得有些呆了,暗暗惊叹秦可卿的绝世姿容。 就在宝珠和瑞珠帮她擦洗身体的时候,秦可卿蓦然间瞥见,门外似乎有一只眼珠子,正透过门缝,贼兮兮地朝自己偷窥。 “是谁?” 秦可卿惊呼一声,慌忙环抱双臂,朝下一缩,把方才微露的香肩也沉到了水底下。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宝珠惊惧不安地问了一句,同时与瑞珠顺着秦可卿的目光朝紧闭的房门望去。 此时,那只眼珠子已经消失在了门外,秦可卿又羞又怕地颤声道: “我刚才看见有人在外面趴着门缝朝屋里偷窥,但现在那只眼睛不见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宝珠,你快出去看看。” 秦可卿心中暗想,不知是谁如此胆大包天?若是抓住了,定不轻饶! 自从脱离了贾珍的魔爪,秦可卿心心念念的只有贾蔷,哪里肯被别的男人占了便宜。 ...... 另一边,在梨香院中。 薛宝钗正坐在烛火边做针线活。 作为薛家的小姐,薛宝钗本不需要每日做女红。 但现在快过年了,她想亲手给薛姨妈做一件新衣服,以表孝心。 而且,现在她们娘仨借住在贾家,也应该向贾家的长辈们表示一二,不能只给自己母亲做针线活。 也要给贾母、邢夫人和王夫人送一些香囊锦帕之类的小礼物。 薛宝钗忙活了一会儿后,感觉捏着针线的手指有些酸麻,便搁下针线,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怔怔出神。 此时夜阑人静,一种孤独寂寞的感觉袭上她的心头。 蓦然间,她的脑海中浮现出贾蔷的音容笑貌,霎时间,她的脸颊开始发烫,心跳也渐渐慌乱。 一种又羞又喜的感觉在她的心中萦绕徘徊,她的唇角情不自禁地勾起一抹傻笑。 在悸动不安的心跳声中,她诗兴勃发,走到桌案前,展开一张雪浪纸,挥毫泼墨,写下一首词: “临江仙:雪落美人肩 青黛翠鬟梅妆好,香罗踏遍云巅。 玉花飞满浸凉天。 朔风曳绣袂,雪落美人肩。 寂寂万里关山路,凝眸君处栏前。 含羞一笑梦魂颠。 赠吾心意久,想你已千年。” ...... 此刻夜色渐浓,神京城里千家闭户,万家入眠,风和雪也似乎有些困乏了,不似先前那般肆虐。 但在其中一条街道上,王子腾手下的一百名骑兵和北镇抚司的近百名锦衣卫正在拔刀相向,准备搏杀。 “都别动手!” 突然,一个男人的喊声伴随着一阵杂沓的马蹄声传了过来。 贾蔷循声望去,只见五匹马顶风冒雪,朝这边飞奔而来。 为首的一匹马上,坐着一个蓄着八字胡的国字脸男人。在他的身后两侧还跟着五骑随从。 他们都穿着老百姓的便服,看不出是什么身份。 很快,这五人就骑马赶到跟前,并翻身下马。 为首的那个八字胡牵着马走到王子腾面前,拱手施礼道: “下官仇琛,参见王大人。” 王子腾掀了掀眼皮,轻笑道: “原来是锦衣卫副指挥使仇大人,你来此有何贵干啊?” 仇琛回应道:“我想劝王大人和赵大人以和为贵,莫要起了冲突。” 王子腾冷笑道: “仇大人和赵大人都是隶属于锦衣卫的官员,算是同僚,难道仇大人是想拉偏架,名义上帮忙讲和,其实是想帮赵大人?” 仇琛急忙解释道:“王大人误会了,下官绝无此意。” 王子腾轻哼一声道: “那好吧,只要你能劝赵全立即离开此地,那我就给你这个面子,今晚的事可以既往不咎!” “多谢王大人!”仇琛抱拳施了一礼,然后走到赵全面前,拱手道: “赵大人,请看在我的薄面上,离开此地吧。” 赵全抱拳还了一礼,满脸堆笑,假装一团和气地争辩道: “仇大人,我是来抓捕那三名匪徒的,这是我们北镇抚司的职责所在,还请你不要为难下官啊!” 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虽然赵全比仇琛的官职低,但赵全可不怕仇琛。 这是因为,尽管仇琛名义上是锦衣卫副指挥使,但他手里却没有实权,而赵全却掌管着整个北镇抚司,可谓是大权在握。 而且,仇琛主要是分管南镇抚司的工作。 南镇抚司的主要职责,是加强锦衣卫的纪律监管工作。可以说这份工作任重道远,而且容易得罪人。 因为他们要管的人,个个都是手握重权的锦衣卫,尤其是北镇抚司那帮人,属于专理诏狱的直接行动人员,稍有差池,南镇抚司这帮人就要吃不了兜着走。 因此,与北镇抚司相比,南镇抚司就是个没有实权的摆设。 眼看赵全态度傲慢,仇琛的心里升腾起一丝怒火,沉声道: “赵大人,既然你不听劝,那我就只能以锦衣卫副指挥使的身份命令你,立即离开此地!” 赵全轻哼一声道: “仇副指挥使,你虽然比我官大,但你分管的是南镇抚司,难道你是想干涉我们北镇抚司办案吗?” 此话一出,仇琛怒火中烧,但他还真指挥不动赵全。 无奈之下,仇琛只好斟词酌句,准备告诉赵全,其实他是受了皇命,在保护贾蔷。 但万历皇帝曾经告诉仇琛,必须秘密执行保护贾蔷的任务。 所以,仇琛还不能明确地告诉赵全,必须想办法暗示赵全不能抓贾蔷。 就在仇琛苦苦思索怎么跟赵全说的时候,忽然有一群人朝这边走来,看上去排场极大,应该是某位大官出行。 最扎眼的是这群人抬着的轿子,足足有五十平米大小,竟然是由三十二个人抬着。 贾蔷望着这顶大到离谱的轿子,蓦然间想起,在万历年间,只有首辅张居正敢乘坐如此超规格的轿子。 就在这时,突然从那群人里传来一道厉喝声: “前方是何人聚众在此?竟敢挡住首辅大人的轿辇!” 第66章 欲洁何曾洁,云空未必空,太高人愈妒,过洁世同嫌 与此同时,在栊翠庵里。 妙玉枯坐在菩萨雕像面前的蒲团上,一手捻转着佛珠,一手轻敲着木鱼,如花瓣般娇嫩的朱唇翕动轻颤,低声念诵着佛经。 也不知是因为天气太冷,还是心绪不宁,她渐渐无法保持盘坐的姿势,干脆抱膝而坐,将两条腿并拢在一起,双手也环抱着肩膀来回搓揉,想以此来取暖驱寒。 温香的气息从她的唇齿间轻吐而出,化作缕缕白气,和一声声似嗔似喜的幽幽轻叹。 此时夜已深沉,丫鬟和嬷嬷都已在隔壁睡着了,空旷凄冷的佛堂之中,只有妙玉孤身一人,让她越发地感到清冷孤寂。 渐渐的,妙玉吐气若兰,双眸微闭,眼神也变得迷蒙起来,潋滟的眸光中流转着柔媚的情丝。 她举起右手,翘起兰花指,用食指沿着咽喉朝上摩挲到下巴。 当指尖触碰到自己的唇畔,脑海中忽然像是有无数烟花蒸腾绽放,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妙感觉涌遍全身,令她睫毛轻颤,浑身战栗,玉颊微醺,心旌摇摇。 她忽地闷哼一声,软趴在蒲团上,也不知过了多久,才迷迷蒙蒙地醒来,脑海中竟是残留着意犹未尽的愉悦,就像酩酊大醉了一场,在醒酒后,却依然有酒香萦怀,令人回味无穷,恍若身临仙境。 感受着如痴如醉的袅袅余韵,妙玉坐卧不安,难以入眠,感觉自己就像在广袤无垠的沙漠里跋涉了很久很久,心神俱疲,口干舌燥,渴望着雨露的滋润。 她索性多披了一件白狐皮氅衣,然后从门后拎出一把扫帚,走出佛堂,去院子里扫雪。 栊翠庵的院落位于半山腰,可以从这里俯瞰大半个荣国府。 当妙玉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芦雪庵上时,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贾蔷的音容笑貌。 蓦然间,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撩拨了妙玉的心弦,让她心荡神迷,驰魂宕魄。 一阵阵难以启齿的欲念像波浪般在她的心湖中翻涌起伏,她感觉咽喉中似乎有一根羽毛在来回拨弄,又麻又痒。 她感觉心里就像长了草,难以抑制地想要发出一阵痴狂的长啸。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天气太冷,她的两条腿开始微微颤抖,就连嘴唇和眼睫毛也跟着轻轻颤动。 不知不觉中,落在锦缎棉裙上面的雪花渐渐融化,把厚厚的布料都浸湿洇透了。 但妙玉丝毫没有感觉到冷,反而莫名地有些热。 在漫天飞雪中,在钩月繁星下,妙玉再也难以忍受心火炙烤的煎熬,发出一阵阵似嗔似喜、如怨如诉的轻吟低啸。 同时,她为了缓解心中百爪挠心般的狂乱欲念,挥舞着扫帚,在雪地里大开大阖,写下了一首诗: “孤夜伴佛吟 谁道痴情胜有情, 柔肠已断不堪听。 容颜未老心先老, 独守孤灯坐到明。 身在空门待甘霖, 心向尘世寻郎君。 痴云騃雨何处逢? 任君采劼共消魂。 ......” 她本想继续往下写,却发现后面想出来的诗词越来越邪肆狷狂,离经叛道,索性将前面写的字句也全部涂抹掉了。 就在这时,一个头戴金色锦缎襆头巾,身穿同色锦缎棉衣的男青年,正沿着一条山路,朝山下走去。 此人名叫贾芹,乃是贾府草字辈的远房子孙。 他一直住在宁国府,今晚是约了荣国府的多姑娘到山上缠磨幽会。 但不知为何,多姑娘今晚没来,贾芹就只好意兴阑珊地独自下山。 当他沿着山路往下走时,无意中朝半山腰的栊翠庵里瞥了一眼,顿时眼前一亮,心如撞鹿。 从他的视角俯瞰过去,有一个身姿婀娜的姑娘正在院子里扫雪。 贾芹以前就听说,栊翠庵里住着一个娇媚动人的带发僧尼,名叫妙玉。 他估计,这个扫雪的佳人应该就是妙玉。 贾芹是个好赌、贪色的无耻之徒。 此刻,他的心里猛然涌起一股邪火,一双眼睛恨不得立刻飞过去,贴到对方的身上。 他双颊发烫,情火中烧,就像一头饿得发狂的狼,快步朝栊翠庵奔去,意欲翻墙入院,推山倒玉,搓粉团朱。 ...... 另一边,紫鹃听了林黛玉的调侃,羞涩一笑道: “小姐,你可别打趣我了,我只是个身份卑微的丫鬟而已,宝二爷这么可能看上我呢?”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实际上,紫鹃确实很想嫁给贾宝玉,所以,她才会经常撮合林黛玉和贾宝玉。 只要林黛玉嫁给了贾宝玉,那紫鹃就能成为通房丫头,就有可能被贾宝玉纳入房中,成为妾室。 如此一来,紫鹃就能彻底改变命运,从低贱的奴婢身份升级成高贵的主子身份。 林黛玉伸出食指,轻轻戳了一下她的脑门,歪着头调笑道: “你的小脸怎么红了?看来,你还是对宝玉有意啊。等我见到他,我帮你试探一下他对你的心意,如何?” 紫鹃又羞又窘,垂眉敛目,但眼角眉梢却洋溢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她没好意思开口回答,只是轻抿着嘴唇,点了点头。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秦可卿怀疑有人在门外偷窥,就马上让宝珠出门查看。 宝珠有点害怕,但又不敢违背秦可卿的吩咐,只好抄起一根拖把当防身武器,惴惴不安地打开了房门。 但门外的走廊里空空如也,连个人影都没有。 “小姐,外面没人。”宝珠回头朝秦可卿禀告道。 “难道是我看错了?”秦可卿喃喃自语,心中惊疑不定。 就在这时,一个眉清目秀,粉面朱唇,怯怯羞羞有些女儿态的小郎君,气喘吁吁地跑到一棵大树后面,背靠着树干,惊魂未定地喃喃道: “真是好险,差点就被姐姐抓到了。” 实际上,他就是刚才偷窥秦可卿的人。 他的名字叫秦钟,是秦可卿的弟弟。 此刻,在看了姐姐的绝世姿容后,秦钟的心里有一股邪火无处发泄。 蓦然间,他想起曾在水月庵看到一个小尼姑,名为智能儿,长相娇艳妩媚,别有一番风情。 “那我就去找她泄泄火吧!” 打定了主意,秦钟立即朝水月庵赶去。 ...... 与此同时,在神京城的一条街道上。 张居正乘坐着由三十二个人抬着的轿辇,缓缓朝贾蔷这边走来。 贾蔷暗暗感慨,这顶轿子足足有五十平米左右,简直大得离谱,就像一座被抬着移动的房子。 就连皇帝的御辇都没有这顶轿子大。 不一会儿,轿子被抬到了贾蔷跟前,继而被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地上,从轿辇里传出一道沙哑老迈的男声: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在这里刀兵相向,简直就是藐视大明律!” 第67章 叹尘缘未了,飘零被春留住 夜色如水月如钩,幕天席地雪恋风。 黛墨的夜空和雪白的大地,截然相反的两种色彩,此刻被凛冽的寒风贯穿。 贾芹沿着积雪覆盖的蜿蜒山路,跌跌撞撞地朝栊翠庵跑去。 他现在的眼里,只剩下栊翠庵院子里的那一抹倩影。 虽然妙玉穿得僧不僧,俗不俗,男不男,女不女,但她那玲珑有致的身段,清丽娟秀的俏脸,飘然出尘的气质,仿佛有魔力一般,勾魂荡魄,动人心弦。 贾芹热血沸腾,加快了脚步,一溜烟冲到栊翠庵的院门前。 他心知在这夜深人静之时,如果敲门的话,肯定不会有人给他开门,于是,他往墙根搬了几块石头摞起来,然后踩着石头,翻上墙头,跳进了院子里。 “呼通!” 他在落地时,发出一声闷响,引起了妙玉的警觉。 妙玉停住扫雪的动作,扭头朝他这边看了过来。 贾芹慌忙打了个滚,躲到了一座假山的后面。 妙玉惊惶不安地朝这边张望,却连半个人影都没看见。 愣怔了片刻后,妙玉摇头轻叹一声,喃喃自语道:“难道是我听错了?” 说罢,她继续低头扫雪。 当妙玉一边扫,一边走到假山旁边时,贾芹突然从假山后面蹿了出来。 妙玉吓得打了哆嗦,当看到眼前这个陌生男人,她下意识地想惊叫一声,却被贾芹一把捂住了嘴。 妙玉吓得浑身一抖,双手一松,扫帚脱手掉到了雪地里。 她在愣怔了一瞬后,想推开贾芹,却被贾芹推搡着摁在了旁边的院墙上。 贾芹掏出一块棉手帕,塞进妙玉的嘴里,然后又解下腰间的汗巾子,把妙玉的两个手腕绑在一起。 妙玉知道眼前这个陌生男人想要做什么,慌乱地扭动着身体想要反抗。 但她一个柔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哪里是贾芹的对手? 贾芹把她推倒在地上,还用手臂揽住了妙玉的两个脚踝。 妙玉不停地摇头求饶,嘴里支支吾吾,却说不出话来,眼眶里噙满了泪花,只能不停地蠕动身体,却无法摆脱贾芹的魔爪。 贾芹跪倒在妙玉旁边,把脸凑近妙玉,吓得妙玉慌忙扭头躲避,带动着几缕发丝凌乱地披散开来, 此时,妙玉的鼻息愈加紊乱,脸色涨红,娇艳欲滴,前襟处起起伏伏,更激起了贾芹的凶性。 贾芹焦渴难耐,再也压抑不住胸腔中喷薄欲出的火热,俯下身去就想十指大动,任意施为。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脸上带有几道陈年疤痕的男子,正在栊翠庵斜上方的半山坡上练习武艺。 他手握两根树棍,以棍代刀,舞得虎虎生风,身法矫健,步法敏捷,一招一式的动作,竟是很像一只挥舞双刀的螳螂。 此人乃是螳螂拳开宗立派的宗师王朗,最近他悟出了一套螳螂刀法,便在这夜深人静之时,爬到半山腰上练习。 无意中,他朝栊翠庵中瞥了一眼,正好看到了贾芹想要非礼妙玉的一幕。 王朗眼看自己距离较远,现在冲过去已然来不及了,于是大喊一声道: “何方宵小?竟敢调戏女菩萨,玷污佛门清净之地?” 此时万籁俱寂,再加上王朗站在半山腰,下面便是山坳谷地,他的喊声在谷中回响,产生阵阵回音,显得极为洪亮。 贾芹冷不丁听到这一声喊,顿时吓得浑身一震,像受惊的兔子似的,一跃而起,惊慌失措地朝四周张望,寻找喊声的来源。 妙玉在惊愣之余,稍稍松了口气,她也很好奇是谁仗义执言,喝止了贾芹的兽行? 王朗眼看贾芹依然没有离开,担心贾芹继续祸害那个僧尼,便一路狂奔,冲到栊翠庵的院墙跟前,纵身一跃,在墙壁上连踏两步,轻捷地翻过墙头,稳稳落入院中。 此时,贾芹没有注意到有人跳进院里了,还以为刚才喊话的人已经离开了,原本惊慌的心又平静了下来,胸腔里的邪火再次升腾而起,准备继续轻薄妙玉。 就在他准备肆意妄为的时候,突然,一阵破风声从脑后传来。 贾芹慌忙回头一看,却见一根树棍打着旋儿朝他飞了过来。 “砰!” 树棍不偏不倚,砸在他的脸上。 “哎呦!” 贾芹惨叫一声,鼻血狂飙,捂着差点被打断的鼻梁骨,踉跄后退了好几步。 “你、你是何人?” 贾芹惊恐万分地颤声问道。 王朗看到对方身穿绫罗绸缎,担心对方是贾家的某位年轻公子,如果报出姓名,只怕会被对方报复,还有可能连累到贾蔷,于是冷哼一声道: “你这样的无耻淫贼,也配知晓我的姓名?还不快滚?” 贾芹早已吓得亡魂皆冒,哪还敢在此停留,慌忙冲向院门,拉开门栓,狼狈逃走了。 王朗蹲下身,帮妙玉解开绑在手腕上的汗巾子,并把棉手帕从她嘴里取了出来。 妙玉环抱着双肩,坐起身来,惊魂未定地颤声道: “多谢大侠出手相救!不知大侠可否告知姓名?给我一个日后报恩的机会?” 王朗淡淡一笑道: “我姓王,名朗,现住在芦雪庵。贾蔷是我的雇主,我只是暂住此地,日后未必会久留,如果你真想报恩,那你就报答贾蔷吧。” 说罢,他便径直离开了,走出院门之时,还帮妙玉随手关上了门。 妙玉胆战心惊,生怕又有淫贼闯进来,慌忙跟上去,栓上了门。 “原来此人乃是贾蔷的手下,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我身在佛门,却心系贾蔷,真真是六根不净,尘缘未了......” 妙玉怅然一叹,转身跑回佛堂,栓上屋门,不敢再独自待在院子里。 ...... 另一边,在神京城的一条街道上。 耳听到张居正隔着轿帘问话,赵全和仇琛都慌忙面朝轿辇,抱拳鞠躬行礼道: “下官参见张首辅!” 王子腾也赶紧滚鞍下马,拱手鞠躬道:“末将参见张首辅!” 他手下的上百名骑兵也急忙跟着下马,恭恭敬敬地朝张居正行礼。 仇琛和赵全的所有手下也齐齐行礼参拜。 柳湘莲和包勇也脸色一变,摄于张首辅的浩大官威,不得不随着众人一起,朝张居正的轿辇抱拳鞠躬。 只有贾蔷还昂然而立,不卑不亢,并没有朝张居正低三下四地行礼鞠躬。 张居正掀开轿帘的一角,一眼就看到了鹤立鸡群般的贾蔷,心中顿时升腾起一丝怒火,暗道此人好大的胆子,竟敢不朝我施礼参拜? 然而,当他看清贾蔷的长相,顿时吃了一惊。 第68章 二十年来辨是非,榴花开处照宫闱 张居正心神一颤,他愕然发现,在周围火把忽明忽暗的映照下,那个人的脸竟然跟万历皇帝朱翊钧年轻的时候有几分相像! 他还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慌忙揉了揉眼睛,再次定睛看去,才发现,原来自己认识那个人。 上次,皇帝带他去荣国府,跟那个年轻人见过一面,他记得此人名叫贾蔷,不仅诗书双绝,还有治国安民的大才。 让他记忆犹新的是,贾蔷文思敏捷,有曹子建七步之才,出口成章,下笔成文,吟诗作词仿佛探囊取物,倚马可待,结果导致他为了跟贾蔷打赌,差点被热茶烫伤了嘴。 至今想起来,张居正还嘴角抽搐,老脸微红,暗自懊悔自己是不是老糊涂了,当时为啥要跟这小子较劲?结果在陛下和贾珍的面前丢了丑。 虽然回想起这段不堪往事,心里颇有些不快,但张居正身为首辅,位极人臣,还是很有肚量的,不想跟贾蔷这个毛头小子计较,否则,就好像他张居正输不起一样...... 实际上,他如果真的有这么大度,他也爬不到现在这个位置,他正是因为缺乏容人之量,不肯屈居人下,才会费劲一切心力地爬到了首辅的高位。 当然,张居正绝不会认为自己是个心胸狭隘之人,而是一位颇有雅量,高风亮节的君子。 虽然张居正认出了贾蔷,但贾蔷却没有看清轿子里坐着的,就是曾经见过一面的张老。 因为轿子里的红灯笼光线极暗,贾蔷只隐约看到里面坐着一个老头儿,却看不清对方的长相。 张居正淡淡地问道: “你们带着这么多人聚集在此,意欲何为啊?” 赵全抬手朝贾蔷等三人一指,抢先回应道: “启禀首辅大人,这三人乃是持械行凶的匪徒,我带领北镇抚司的弟兄们来抓捕他们。” 张居正微微一怔,冷然问道: “你说他们仨是匪徒,可有确凿的证据?” 赵全撇撇嘴,底气不足地涩声道:“暂时还没有。” 张居正冷哼一声道: “没有证据,怎么能随便抓人呢?放了吧。” 张居正虽然上次在跟贾蔷打赌时,吃过苦头,但他不希望看到贾蔷这个身负大才的人身陷囹圄。 特别是,不希望贾蔷被赵全抓进北镇抚司的诏狱。 诏狱之中环境恶劣,狱禁森严,疫疠之气,充斥囹圄。 而且,锦衣卫还可以在诏狱之中滥用酷刑,让下狱之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甚至可以绕过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屈打成招,捏造罪名,草菅人命。 诏狱的酷刑种类齐全,名目繁多,让人闻之色变。 这些酷刑分为拶指、上夹棍、剥皮、断舌、断脊、堕指、刺心、琵琶等十八种。 而且,锦衣卫还在不断地研发更新刑具和刑法,比如弹琵琶、抽肠、梳洗等酷刑。 可以说,只要进了诏狱,就是九死一生,很少有能活着走出诏狱的人。 因此,张居正不希望贾蔷这位国之栋梁陨落在诏狱之中。 面对张首辅的命令,赵全不敢违抗,他略一犹豫后,只好不情愿地回应道: “是!下官这就放人!” 说罢,赵全吩咐手下们让开一条路。 “多谢首辅大人仗义执言,主持公道!” 贾蔷朝张居正的轿辇抱拳施了一礼,然后吩咐包勇驾着马车,继续朝努尔哈赤逃离的方向追去。 被赵全带领锦衣卫阻拦了这么久,贾蔷估计,恐怕是追不上努尔哈赤了。 如果努尔哈赤回到赫图阿拉后,统一了所有女真部落,然后率八旗大军入关,烧杀抢掠,屠戮百姓,鲸吞了大明江山。 那这个赵全就是千古罪人! 贾蔷可不认为穿越者就一定能干掉天命之子。 比如历史上,西汉末年的王莽很有可能是一位穿越者,但他还不是被位面之子刘秀打败了? 这次努尔哈赤若是逃离了神京城,无异于龙归大海,虎归山林。 思及此处,贾蔷命令包勇加快速度,顶风冒雪,朝前狂追。 ...... 另一边,万历皇帝朱翊钧跟贾元春颠鸾倒凤了一番,龙心大悦,当即册封贾元春为贤德妃。 贾元春打千儿行了一礼:“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翊钧笑呵呵地抬手虚扶了扶:“爱妃平身!” “谢陛下!”贾元春直起身子,略一思忖后,嫣然一笑道: “陛下,我已入宫七载,很思念家人,恳求陛下允许我回家省亲一次。” 朱翊钧笑道:“可以,只不过你今年刚册封了妃位,现在已近年关,按照宫里的规矩,你今年还是在宫里陪朕一起过年吧,等到明年正月十五,你再回家探亲,如何?” 贾元春喜极而泣道:“多谢陛下成全!” 朱翊钧帮她擦了擦眼泪,笑道: “你可以提前告诉你家里人一声,让他们好好准备准备。” “谨遵皇命!”贾元春再次施了一礼。 ...... 另一边,秦钟在偷看了姐姐秦可卿沐浴后,心中邪火乱窜,冒着风雪赶往水月庵,想找俏尼姑智能儿泄泄火。 以前,秦钟和贾宝玉一起去水月庵玩耍,跟负责端茶倒水的智能儿聊过几句。 秦钟虽然没有向智能儿表达爱意,但从智能儿的眉眼之间,看到了几分含羞默默的春情。 然而,秦钟不知道的是,其实他刚才在偷看秦可卿沐浴的时候,不小心在秦可卿的门外掉了一块手绢,上面绣着一个“钟”字,乃是秦可卿亲自给他绣的。 这块手绢被宝珠捡到了,而且交到了秦可卿的手上...... 此刻,在水月庵中,智能儿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于是独自一人走进厨房,洗刷茶碗和茶盘。 其实,她并不是自愿当尼姑的,而是小时候被师父们拐来做活使唤的。 随着年龄的增长,正常的少女情感需求使她开始厌倦一袭袈裟、佛灯常伴的僧侣生活。 当她与风流俊美的秦钟熟识之后,情难自禁地对秦钟产生了好感。 就在智能儿埋头清洗茶具的时候,忽然感觉腰间一紧,慌忙低头看去,惊见一双手臂从后面环住了她的纤纤细腰! 第69章 娇痴不怕人猜,和衣睡倒人怀。最是分携时候,归来懒傍妆台 与此同时,在杨洲城巡盐御史府的后宅之中。 巡盐御史林如海对月长叹,思念唯一的女儿林黛玉。 忽然,他感觉恶心想吐,浑身发热,呼吸困难,手脚抽搐。 他最近心烦意燥,还经常嗜睡犯困,有时连路都走不稳,原本以为是年事已高,所以身体不适。 没想到,今晚却突然病来如山倒。 濒死的感觉袭上心头,他急忙大声呼喊:“快来人呐!” 幸好有一名男仆还没睡熟,听到他的呼唤后,立刻冲进他的卧室,服侍他躺到床上,然后披星戴月地去找郎中。 在杨洲城西一座名叫满春园的青楼里,四名员外打扮的中年人正聚在一个雅间里吃喝玩乐。 他们每个人的怀里都揽着一个面容姣好的窑姐儿,旁边还有几个清倌人在弹琴跳舞助兴。 酒至半酣,菜过五味,其中一个胖员外挥手将这些莺莺燕燕的姑娘都赶了出去。 等关上所有门窗,胖员外低声奸笑道: “跟大家说一个好消息,我在巡盐御史府里安插的厨子已经传来了信儿,近几日林如海的身体每况愈下,看来咱们的毒盐之计已然奏效了!” 此话一出,其余三人都眉开眼笑,连声叫好。 另一个尖嘴猴腮的瘦员外冷笑道: “这林如海心机深沉,来杨洲之后,表面上假装跟咱们这些盐商客客气气,背地里却在搜罗咱们贩卖私盐,勾结官吏的罪证。这回让他死于非命,不仅可以永绝后患,还能出一口恶气!” 旁边一个满脸雀斑的员外冷然道: “是啊,幸亏我在林府安插了眼线,识破了林如海两面三刀的阴谋诡计,否则,咱们还真要被他算计死了!” 最后一个三角眼的员外恶狠狠地说道: “他既然想做个油盐不进的清官忠臣,那咱们就成全他,给他吃毒盐,请他早日升天,也算是让他求仁得仁,死得其所了!” 胖员外阴恻恻地笑道:“嘿嘿,说得对,咱们就让他为盐而来,为盐而死!” ...... 另一边,包勇驾驶着马车,很快就冲到了街道尽头的一个丁字路口。 贾蔷朝左右两边望了望,只见两侧的街巷都隐没在夜色中,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他往雪地里看了看,发现左右两侧的雪地上,都有延伸向远处的马车车辙,这就无法判断出努尔哈赤到底是往哪个方向逃走了。 贾蔷只好随手往左一指,吩咐道: “包勇,往左边追!” “是!” 包勇立即驾着马车,朝左侧的街道追去。 然而,一连追了好几条街,都没看到一辆马车。 贾蔷摇头轻叹道: “看来,这次是杀不了努尔哈赤了,咱们先回去吧。” 此时,努尔哈赤和皇太极乘坐马车,逃进了西门附近的一家客栈里,准备在此躲避几日,再出城回赫图阿拉。 皇太极忧心忡忡地说道: “父汗,九弟跟咱们走散了,他的马车遭到了锦衣卫的手弩攒射,也不知道他现在是生是死?” 努尔哈赤气呼呼地说道: “你明日带人出去找找你九弟,今晚咱们如此狼狈,一来是因为遭到了锦衣卫和明军的追捕。 更主要的是,跟在咱们后面的那辆马车里的高手太强了,对方竟然能一箭射穿车门,还能用长枪连续挑翻两辆马车,力气之大,武功之高,世所罕见,从咱们女真部落里,很难找出能与之匹敌的猛将。 一定要想办法查出对方的身份,我怀疑,你二叔穆尔哈齐就是死在此人的手上!” “是!”皇太极抱拳道,“我一定尽快找回九弟,也尽早为我二叔报仇雪恨。” 努尔哈赤恶狠狠地说道: “不仅要为你二叔报仇,还要为你祖父和曾祖父报仇,等这次回到赫图阿拉,我要尽快统一女真各部落,然后挥师入关,鲸吞大明!” ...... 另一边,宝珠在门口捡到一块手绢,把它交给了秦可卿。 秦可卿看到手绢上绣着一个“钟”字,顿时大吃一惊,又羞又恼。 她没想到,刚才偷看自己的人,竟然是弟弟秦钟? 震惊、忧惧、慌乱、失望、尴尬、难过、羞愤、怨怒等多种复杂而又矛盾的情绪涌上心头。 秦可卿不禁打了个哆嗦,她没想到,自己的弟弟竟然是这种人? 简直禽兽不如啊! “我应不应该将此事禀告给父亲?”秦可卿陷入了心理挣扎的焦灼之中。 但她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好意思向父亲开口,而且,她从小到大都很心疼弟弟,担心弟弟会因此遭到父亲严厉的惩罚。 再加上,如果揭穿了弟弟的丑行,会使姐弟俩的关系陷入尴尬的境地,她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弟弟。 思来想去,秦可卿只好暂时将此事埋藏在心里。 另一边,在水月庵中。 智能儿发现有人从后面抱住了她,顿时大吃一惊,刚想张嘴大喊救命,却被一只手捂住了嘴。 “别嚷!是我!” 一道温和醇厚的男声在她耳畔响起。 智能儿心神一颤,感觉这声音有点耳熟,慌忙扭头一瞧,却见身后的男人竟然是秦钟。 秦钟盯着智能儿柔媚的双眼,轻笑道: “你若是答应不喊人,就点点头,我就松开手。” 智能儿眼神幽怨地点了点头。 秦钟邪笑着松开了捂着她嘴的手,却把她的身子扳过来面朝自己,并伸出双手揽住了她的腰。 “秦公子,你这是要做什么?快放开我!”智能儿娇声软语地低声道。 秦钟坏笑道: “这长夜漫漫,我孤枕难眠,你也是孤身一人,咱俩凑在一起,双宿双飞,就不寂寞了。” 智能儿嗔怪道: “秦公子,你莫不是喝醉了?怎么说出这等浑话?我可是佛家子弟,你调戏我,就不怕遭报应吗?” 秦钟调笑道: “看见你,不用喝酒,我就醉了,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如果佛祖要报复,那就冲我一个人来,不要为难你就行。” 智能儿扭动着身子,想要挣脱开他的怀抱,但秦钟的力气比她大多了,一时间根本就挣不开。 “秦公子,你快放开我,否则,我就要喊人了!”智能儿期期艾艾地说道。 秦钟恬不知耻地调笑道: “你喊吧!最好把你的师父还有师姐妹们都喊过来,让她们见证一下咱俩的浓情蜜意。” 第70章 暮龄旌节宠旋归,感谢皇恩念细微 翌日清晨,贾元春吩咐一个小太监去荣国府,向贾母传代她即将在明年正月十五回家省亲的好消息。 万历皇帝朱翊钧想起上次选秀女的时候,见过的那个名叫薛宝钗的姑娘。 那一日,薛宝钗在入宫选秀的时候,在袖子里揣着一把折扇,却不小心掉到了地上,被大太监裘世安抢过来交给了朱翊钧。 朱翊钧看到扇子上写的《风雨破城图》这首诗,顿时意识到,这个薛宝钗对自己儿子贾蔷有意。 现在贾蔷正值血气方刚,知慕少艾的青春年华,免不得会对漂亮姑娘动心。 如果御赐给他一两件金银首饰,也可以让他在看上心仪的姑娘时,有拿得出手的体面礼物相赠。 思及此处,朱翊钧派人把六宫都太监夏守忠叫了过来。 夏守忠手握拂尘,朝朱翊钧拱手鞠躬行了一礼,恭声道: “微臣夏守忠拜见陛下!” 朱翊钧淡淡地说道: “夏爱卿平身,我听说叶赫女真部落进贡了十根镶嵌了黑珍珠的金簪子,你拿一根送给住在荣国府的贾蔷。 还有,朕册封贾元春为贤德妃,并恩准她在明年正月十五,回贾家探亲,你带着圣旨,顺道去荣国府宣读旨意吧。” “是!” 夏守忠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徐徐退出养心殿。 他心里有些纳闷,不明白陛下为何要送给贾蔷如此贵重的珍珠首饰。 “这贾蔷是立下了什么功劳?竟然能得到如此尊荣的圣眷?” 夏守忠无暇细想,赶紧带着黑珍珠金簪子和圣旨,乘马车赶往荣国府。 此时临近年关,神京城的大小街巷较之平日更加繁荣热闹,每天都有乌央乌央的人群来赶腊月大集。 集市上,各种各样的商摊将街道两侧铺摆得满满当当。 小摊上的商品种类繁多,琳琅满目,有头饰珠花、米粮蔬果、古董器皿、绫罗绸缎、胭脂水粉、零食小吃.....等等,不胜枚举,热闹非凡。 来来往往的行人如潮水般缓慢前行,店铺里人满为患,花楼上的窑姐儿挥舞着长袖和五色手帕,在阵阵脂粉香气中,声声甜腻地招呼着。 在街心,有人唱着大鼓书,也有人在说评书。 叫卖喧嚣,吵嚷震天,万声杂糅,尽显神京城的繁荣阜盛。 幸好夏守忠有皇家仪仗队鸣锣开道,才没有被密密麻麻的行人堵在路上。 仪仗队还没抵达荣国府,夏守忠就先派了一个小太监去荣国府通禀一声。 贾母慌忙命仆人打开正门,并派人通知宁国府的贾珍,让他和贾蓉立刻赶过来。 不一会儿,贾珍和贾蓉都赶了过来,但贾母的大儿子贾赦和二儿子贾政都不在家。 现在年关已近,贾赦经常出去与一群狐朋狗友吃喝玩乐。 而贾政则是忙着走亲访友,特别是拜访四王八公十二侯圈子里的豪门贵胄,互送年货贺礼。 贾赦的长子贾琏也去外地办事去了。 贾母只好带领包括贾宝玉在内的其余贾家男丁,到府门外按照长幼尊卑列队恭候传旨太监夏守忠的大驾。 不到半盏茶的工夫之后,夏守忠在皇家仪仗队的护送下,浩浩荡荡地抵达荣国府的门外。 贾母穿着一品诰命夫人的大妆官服,带领宁荣二府的男主子们,一齐行了大礼,静候夏守忠宣读圣旨。 夏守忠摊开圣旨,朗声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兹有荣国府贾元春品貌端庄,知书达理,甚合朕意,特册封其为贤德妃,并恩准贵妃在次年正月十五日上元之日,回家省亲,钦此!” “谢主隆恩!五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贾母和贾家的男主子们山呼万岁,叩拜谢恩。 夏守忠把圣旨交给贾母,笑着嘱咐道: “咱家有句话得叮嘱一下老诰命,****经下过一道谕旨: 说是椒房眷属入宫,未免有国体仪制,母女尚不能惬怀。竟大开方便之恩,特降谕诸椒房贵戚,除二六日入宫之恩外,凡有重宇别院之家,可以驻跸关防之处,不妨启请内廷銮舆入其私第,庶可略尽骨肉私情、天伦中之至性。”” 贾母连连点头,陪笑道: “敬请夏公公代为上达天听,我们贾家一定尽快建造一座省亲行宫,绝对不会让贵妃娘娘失了体面,定然会大操大办,让贵妃娘娘风风光光地回家省亲!” “好!”夏守忠笑道: “咱家还需要见见住在贵府的贾蔷公子,不知老诰命可否代为引见?” 此话一出,除了知道贾蔷真实身份的贾珍之外,贾母和贾家的男主子们都大吃一惊,心里惊疑不定,惶惶不安,不明白夏守忠为啥要见贾蔷? 但看到夏守忠面带笑意,慈眉善目,料来应该不是祸事,贾母这才稍稍心安,笑着点头道: “那就请夏公公屈尊移驾,到敝府喝杯香茶,我这就差人去把贾蔷叫过来,让他拜见夏公公。” 夏守忠摆摆手,笑道: “贾蔷公子乃是简在帝心的贵人,咱家又怎么敢请他屈尊降贵来见我呢?还是请老诰命差人给咱家带个路,去贾蔷公子的贵宅拜访一下。” 此话一出,贾母愣怔了一下,旋即惊喜不已,没想到,贾蔷竟然简在帝心了! 这是何等的殊荣啊! 自从宁荣二公过世之后,贾家就日渐衰落,后世子孙一代不如一代。 却没想到,今日竟然双喜临门。 不仅贾元春被册封为了贤德妃,还有贾蔷也得到了圣眷荣宠。 这让贾母喜笑颜开,心花怒放,看到了贾家再次振兴,重现祖宗荣光的希望。 但实际上,贾母还不知道贾蔷住在荣国府里的哪处宅邸,于是轻声问身旁的贾宝玉。 贾宝玉朝她耳语道:“老祖宗,贾蔷住在芦雪庵,还是我请他暂住在此处的。” 此刻,贾宝玉的心里既开心又失落,很不是滋味。 开心是因为贾蔷给贾家长脸了,光耀了贾家的门楣。 失落是因为林妹妹暗恋贾蔷,要算起来,贾蔷是他贾宝玉的情敌,现在,他看到贾蔷如此风光,心里难免有些嫉恨和落寞。 贾母听了贾宝玉的话,朝夏守忠笑道: “既然夏公公愿意屈尊降贵,那就敬请夏公公随我一起,去芦雪庵找贾蔷。” 贾母摆了个请的手势,然后亲自在前面引路,带着夏守忠和皇家仪仗队,以及贾家的男主子们,浩浩荡荡朝芦雪庵走去。 不到半盏茶的工夫之后,众人赶到了芦雪庵。 贾母派管家赖大去通知贾蔷出来迎接。 赖大跑过去,敲开院门,把众人的来意告诉了晴雯。 晴雯立刻回屋,向贾蔷做了禀告。 贾蔷便带领晴雯一起,走出了院门,来到众人面前。 “蔷哥儿,你真是出息了!快过来,拜见夏公公!”贾母笑呵呵地催促道。 夏守忠急忙摆手道: “老诰命言重了,咱家可不敢请贾蔷公子屈尊拜见我,我就是来给贾蔷公子转交一样东西的。” 说着,夏守忠从袖管里掏出一根黑珍珠金簪子,朝贾蔷笑道: “贾蔷公子,这是陛下赏赐给你的。” 贾蔷微微一怔,他不明白为啥万历皇帝会突然赏赐给他东西?而且,还是一根女人用的簪子? “难道万历皇帝好男风,想对我图谋不轨?” 第71章 黛玉:万丈红尘,悦己者唯有三,日 月 与卿 另一边,在杨洲城巡盐御史府的后宅之中。 林如海病倒了,仆人慌忙连夜找来了郎中。 郎中给林如海把了把脉,发现他的脉象紊乱细弱,似乎是受了风寒,又似乎是中了毒。 林如海仰躺在床上,颤巍巍地问道: “郎中,请问我得的是什么病?” 郎中捻着山羊胡,皱眉思索了一会儿,底气不足地忽悠道: “看脉象,林大人只是偶感风寒,在下给你开几副药,等林大人吃完,应该就能痊愈了!” 林如海咳嗽了两声,面色苍白地干笑道: “好,那就有劳郎中了!” 他还不知道,其实他是吃毒盐中毒了,给他下毒的凶手就潜伏在家里。 ...... 话分两头。 当晨钟敲响,夜禁解除之后,皇太极就带领六名手下冲到大街上,分头寻找九弟巴布泰。 但他们找了很久,都没找到巴布泰的踪影。 皇太极心急如焚,他沿着昨晚巴布泰的马车逃走的方向,一路搜寻,终于在锦衣卫北镇抚司旁边的一个小胡同里,找到了巴布泰的马车。 他愕然发现,在巴布泰的马车上,布满了箭矢攒射留下的无数孔洞。 皇太极倒吸一口凉气,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慌忙凑到其中一个孔洞跟前,透过孔洞往里看去。 只见车厢里残留着一些血迹,只不过没有尸体,应该是已经被北镇抚司的锦衣卫抬走了。 糟了! 看来,巴布泰已经是凶多吉少,十死无生了! 皇太极顿时惊怒交加,悲痛不已。 但他跟他父亲努尔哈赤一样,都是枭雄心性,虽然很伤心,却只是红了眼圈,没有流出一滴眼泪。 皇太极怒气冲霄,咬牙切齿,双目赤红地朝北镇抚司的方向瞪了一眼,然后转身赶回客栈,向努尔哈赤汇报。 ...... 此刻,在荣国府的芦雪庵院门前。 看到夏守忠递过来的黑珍珠金簪子,贾蔷愣怔了一下,完全不明白万历皇帝为啥会突然送给他一根女式的金簪首饰? 贾蔷怀疑皇帝好男风,对他动了歪心思。 贾母在一旁看到贾蔷发愣,急忙催促道: “蔷哥儿,这是陛下御赐给你的宝物,乃是天大的恩赐,还愣着做什么?快收下谢恩啊!” 贾蔷回过神来,伸出双手接过黑珍珠金簪子,抱拳揖拜道: “谢主隆恩,五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夏守忠笑呵呵地夸赞道: “蔷哥儿真乃青年翘楚,国之栋梁,已然简在帝心,沐浴天恩,日后必然前途无量啊!” 贾母的脸上早已乐开了花,在场的贾家主仆们也都眉开眼笑,面露自豪之色,感到与有荣焉,喜不自胜。 只有贾宝玉的心里五味杂陈,喜忧参半,既高兴,又失落,还潜藏着一丝嫉恨。 贾母吩咐仆人赶紧准备宴席,款待夏守忠和皇家仪仗队的众人。 但夏守忠以公务繁忙为由拒绝了,很快就带领手下们离开了。 眼看贾母和贾家的主仆们都众星拱月般地围在贾蔷身边,各种称赞夸奖和恭维奉承的好话此起彼伏,不绝于耳,贾宝玉心烦意燥,失落沮丧地独自走开了。 贾蔷面对贾母和众人的夸赞和恭贺,不卑不亢地跟他们寒暄了一番,等把这些人都送走了,贾蔷打量着皇帝御赐的这根黑珍珠金簪子,摇头笑了笑。 这簪子是女式的,自己肯定用不上啊! 要不,我干脆送人得了。 但送给谁呢? 贾蔷的脑海中蓦然间浮现出一张俏脸。 脸上有一双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 对呀,我可以送给林姑姑! 思及此处,贾蔷朝晴雯吩咐道: “你把这根金簪子,给林姑娘送去。” “是!”晴雯有些吃味地接过簪子,在转身后,略带醋意地撇撇嘴,朝林黛玉的小院走去。 此时,贾宝玉的心情很糟糕,郁郁不乐,愁闷难消,想找个体己人聊天解闷,于是疾步赶到了林黛玉的住处。 紫鹃给他开了门,贾宝玉兴冲冲走进院里。 顺着院落的墙根,栽种着一排梅树。 树上的梅花正开得绚烂,粉蒸雾蔚,似火如霞。 和热闹喧嚣的街市相比,这里仿若一座世外桃源。 花香四溢的空气中弥漫着宁静恬淡的氛围。 这时,一双玉手悄然将纸窗开启一道缝隙,一双钟灵毓秀的含情目透过缝隙,望向窗外,目光怅然幽远、清雅脱俗,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 此人正是林黛玉。 她正托着下巴,望着窗外,怔怔出神。 在她面前的紫檀木案几上放着一本摊开的《西厢记》。 “小姐,宝二爷来了!” 紫鹃轻快愉悦的呼唤声,唤醒了愣怔出神的林黛玉。 她慌忙把桌上的《西厢记》一合,想塞到枕头底下藏起来。 然而,这一幕却被贾宝玉看到了。 贾宝玉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林黛玉面前,嬉笑道: “林妹妹,你看的是什么书?给我看看呗!” 说着,他直接伸手去抢林黛玉手里的《西厢记》。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敲响了院门。 贾宝玉微微一愣,伸出去的手停滞了一瞬,林黛玉趁机把书塞进一个带锁的小箱子,并随手上了锁。 贾宝玉见状,无奈地撇撇嘴,只好作罢。 “紫鹃,快去开门!”林黛玉朝紫鹃吩咐了一句。 “诶!”紫鹃急忙去打开院门,来人竟然是周瑞家的。 紫鹃跟周瑞家的问了好,并把她让进了门。 隔着纱窗,周瑞家的发现屋里似乎站着一个男人。 待字闺中的林姑娘房里竟然有男人? 周瑞家的心里登时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火。 她加快脚步走进正厅,当看清这男人的脸,愣了一下,慌忙陪笑道: “见过宝二爷!” 贾宝玉倒背着双手,淡淡一笑道: “原来是周姐姐,你来此地有何贵干啊?” 周瑞家的笑道:“我来给林姑娘送东西。” 还没等林黛玉回应,贾宝玉就抢先问道:“送什么?” 周瑞家的回道:“姨太太拿了一匣子宫花,叫我分给姑娘们。” 宝玉顿时来了兴致:“快拿给我瞧瞧,改日我也送些花儿粉儿的给林妹妹。” 周瑞家的不敢违逆,便打开了木匣子。 宝玉往里瞅了瞅,轻笑道: “原来是用轻纱制成的,虽然用料一般,但模样倒还算不错,林妹妹若是戴到头上,肯定好看。” 林黛玉微微蹙眉,她听不惯贾宝玉这样轻佻的口吻,便装作什么也没听见,朝那匣子里瞥了一眼。 只见空荡荡的匣子里头,就只有两朵花儿。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原本里头应该是塞满了花儿的。 林黛玉收回视线,有些不悦地问道: “是单送我一人的,还是别的姑娘们都有呢?” 周瑞家的讪笑道:“各位都有了,这两枝便是姑娘的。” 林黛玉的心一沉,感觉有些气闷。 “哼!我就知道,别人不挑剩下的也不给我。” 林黛玉忍不住冷笑一声。 耳听此言,周瑞家的没吭声,脸上神情淡漠,毫无惧色。 林黛玉感觉心里更堵得慌了,这周瑞家的一言不发,神色冷淡,瞧着像是全然不畏惧她似的,更像是将她这句话当成了使小性子,竟是连半句都不屑回应。 奴大欺主! 这是完全没把她这个当主子的放在眼里啊! 一股寄人篱下,受人欺凌的痛楚袭上心头,林黛玉心中悲凉,鼻子一酸,眼眶微微泛红。 这时,又有人敲响了院门。 紫鹃跑过去开门一看,来人居然是晴雯。 “晴雯姐姐,你可真是稀客啊!”紫鹃笑着打了个招呼。 晴雯笑道:“紫娟妹妹,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是来给林姑娘送金簪子的。” 第72章 借问江潮与海水,何似君情与妾心 与此同时,在神京城南部郊外的旷野上,散布着大量的毛毡帐篷。 在帐篷之间的空地上,戚家军的将士们正在忙着杀鸡宰猪,烧火做饭,准备好酒好菜。 今日是腊月初九,按习俗,要祭拜天公,吃年肉。 年肉就是炖好的猪肉。 将士们和大明的普通百姓一样,平时很少能吃到肉,只有等到年节才舍得吃肉,故此称为“年肉”。 在一片喜气洋洋的喧嚣声中,一名副将走进主帅大帐之中,朝戚继光抱拳施了一礼。 戚继光问道: “我让你带人进神京城寻找那位膂力惊人的神箭手,你找到了吗?” 副将回禀道: “请恕末将无能,我带领五百名士兵在神京城里找了十几天,却没能查出此人是谁。” 戚继光有些失望地摇头轻叹了一声: “此人箭法惊人,远胜于我,若是埋没在民间,便是明珠蒙尘,怀才不遇,我有心想举荐他入朝为官,为国效力,你抓紧时间再调查一下,希望能找到此人。 这次,你扩大搜寻范围,可以问问那些文臣武将府门口的门卫,我估计此人或许与某些朝中大臣有所来往。 等过了年,兵部就可能会委派给咱们新的军令,到那时,咱们就很可能被调离此地,远赴边疆,留给你查找此人的时间不多了。” “是!末将领命!” 副将抱拳施了一礼,立刻带领五百名士兵再次入京,寻找神箭手。 此时,贾蔷自己还不知道,他在神武将军府随手射出的那一箭,竟然引起了戚继光如此的重视。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晴雯笑着朝紫鹃说明了来意,但她笑得有点勉强。 因为贾蔷并没有把这根金簪子送给她,反而让她跑腿送给林妹妹,这让晴雯感觉心里酸溜溜的,就像打翻了醋坛子。 但这是贾蔷的吩咐,她又不得不来。 她心里有些纳闷,为啥会对贾蔷动了心? 也许是日久生情吧...... “晴雯姐姐,快进来吧,宝二爷也来了呢。”紫鹃侧身把晴雯让进院里。 “原来宝玉也来了,那还真是巧了。” 晴雯性格直率,心气儿极高,以前从没把贾宝玉当成主子,所以敢直呼贾宝玉的乳名。 紫鹃引领着晴雯走进屋,笑道: “宝二爷,林姑娘,你们看谁来了?” 还没等晴雯开口打招呼,贾宝玉就笑呵呵地迎上来,嚷道: “哎呀,原来是晴雯来了。” 说着,他就想去拉晴雯的手,却没想到,晴雯忽地朝旁边一闪身,躲开了他的手。 贾宝玉有点奇怪,以前晴雯给他作丫鬟的时候,他有时会握住晴雯的手嬉闹,在那时,晴雯从没有拒绝过。 然而今日,晴雯却一反常态,躲开了他的拉扯。 贾宝玉不知道的是,其实这是因为晴雯已然心有所属,心心念念的只有贾蔷一个人,所以,才会有意避嫌,拒绝其他男人的触碰。 贾宝玉有些尴尬,讪讪一笑道: “是什么风把你吹到林妹妹这里来了?” 晴雯干笑道: “我是奉蔷二爷之命,来给林姑娘送金簪子的。” 此话一出,贾宝玉顿时脸色一沉,眼神里充满了不悦和醋意。 他没想到,贾蔷竟然会光明正大地给林妹妹送礼物。 也不知道,贾蔷是不是已经知道林妹妹暗恋他了? 还是说,其实贾蔷已经与林妹妹互相表白,如胶似漆了? 思及此处,贾宝玉心如刀绞,愁眉苦脸,眼眶里泛起了泪花。 此时,贾宝玉是背对着林黛玉的,林黛玉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反而饶有兴致地朝晴雯笑问道: “是什么金簪子?你拿来给我瞧瞧。” 晴雯撇撇嘴,有些不情愿地走过去,把那根黑珍珠金簪子递给了林黛玉。 林黛玉还没说话,紫鹃先惊喜地笑道: “哎呀!这金簪子可真漂亮,尤其是上面镶嵌了一颗樱桃大小的黑珍珠,黑色与金色搭配在一起,显得很贵气。” 林黛玉微微颔首,笑道: “确实很好看,晴雯,请代我向蔷哥儿致谢,就说我很喜欢这根金簪,劳他惦念了。” 说话的时候,林黛玉的心里就像吃了蜜一样甜,还莫名地有些害羞,耳朵尖儿微微发烫。 晴雯勉强挤出一抹笑意,随口敷衍道: “好,我一定把林姑娘的谢意转达给蔷二爷。” 看到这根贵气逼人的金簪子,周瑞家的嘴角抽搐了几下,双手攥紧了怀中匣子的边缘,颇有些将其藏到身后去的冲动。 与这根金簪子相比,她匣子里放的两根绢纱假花实在太寒碜了。 周瑞家的暗暗后悔,真不该最后一个给林黛玉送过来,谁成想竟然遇到贾蔷给林黛玉送来了金簪子,一下子就把她送来的绢纱假花比下去了。 现在,她就像个穷酸的小丑,尴尬得无地自容,不知所措。 虽然又羞又窘,但她必须完成送花的任务,只好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涩声问道: “林姑娘,你要不要看看我拿来的这两朵花儿?” 林黛玉看到她的窘态,舒爽地长呼一口气,心里的愁闷顿时烟消云散。 贾蔷送来的这根金簪子真是及时雨啊,帮她出了一口气,狠狠地打了周瑞家的这个刁奴的脸。 林黛玉戏谑一笑道: “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周姐姐大老远儿来送给我两朵假花,真是辛苦了。 原本还想着给周姐姐几个赏钱,但周姐姐平日里经手的银钱多了去了,未必能瞧得上这仨瓜俩枣的,我也就不献丑了。 你把这两朵假花留下,就可以走了,若是见到了薛姨妈,请帮我向她致谢,谢谢她记挂着我。” 感受到林黛玉言辞的锋利,周瑞家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敢怒不敢言,腆着脸赔笑道: “好好好,那我先走了,刚才叨扰林姑娘了,我向林姑娘道个恼,告辞!” “慢走,不送!”林黛玉收敛了笑容,语气冷硬地下了逐客令。 这可不是她故意要弄性尚气,使小性子,而是因为她寄人篱下,借住在贾府,若是性格懦弱,太好说话,必然会遭受到这些刁奴变本加厉的欺负。 所以,必须展现出自己的锋芒,让欺软怕硬的奴仆们知道她脾气大,不好惹,才能避免受人欺凌。 听到林黛玉冷冰冰的逐客令,周瑞家的嘴角一抽,没敢吱声,瑟缩着脖子,灰溜溜地离开了。 望着周瑞家的狼狈逃窜的背影,林黛玉的唇角扬起一抹笑意,心中暗想: “来而不往非礼也,贾蔷送给了我一根金簪子,那我应该送给他什么作为回礼呢?” 第73章 凡鸟偏从末世来,都知爱慕此生才 与此同时,王熙凤正斜靠在床榻上,半眯着眼,唇角噙着笑,翻看一本春宫连环画。 平儿从外面急匆匆走了进来,凑到王熙凤的耳畔,轻声道: “奶奶,旺儿媳妇来了,她说,有个欠咱们印子钱的乡民,正跪在咱们荣国府的大门外,想乞求奶奶再宽限他十天时间。” 王熙凤翻了个白眼,冷笑道: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当初可是签了借券的,现在还不上,那就按照借券上的抵押条款,把他家的地收过来抵债吧!” 平儿面色为难地说道: “可是那个乡民说,如果收了他家的地,他们一家人就只能租地种,说不定连地都租不到,只能沦为流民,沿街乞讨,饥寒而死。” 王熙凤冷哼一声道: “他会沦落到什么下场,与我无关,你只管让旺儿媳妇回去告诉来旺儿,马上派人去把那个乡民的地收过来便是了。” 平儿有些不忍心,建议道: “奶奶,要不就再宽限他几日吧,要是真的逼出了人命,只怕是会遭阴司报应的。” 王熙凤嗤笑一声道: “好人要成佛需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而恶人要成佛只需要放下屠刀就行,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要做个好人? 你是素日知道我的,从来不信什么阴司地狱报应,凭是什么事,我说行就行,说不行,就不行!” 平儿轻叹一声道: “旺儿媳妇说,还有个开铁匠铺的商人欠了咱们五百两银子,但他是北镇抚司的镇抚使赵全赵大人的远房堂弟,这个商人已经拖欠半个月了,旺儿媳妇碍于赵大人的情面,没敢催逼太急,只好来请示奶奶如何处置此事?” 王熙凤登时立起一对柳叶吊梢眉,怒声道: “我刚才就纳闷了,这旺儿媳妇怎么连一个乡民欠钱的小事,都要来问我,原来是收不回来欠款,借着这件小事的由头,来向我请罪来了。你马上把她叫进来,我当面问她!” “是!” 平儿立刻转身出了门。 很快,一个身穿藕荷色锦缎棉袄的妇人跑了进来,“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朝王熙凤磕了个头,颤声道: “貮奶奶,是我办事不利,没能收回利钱,还请奶奶饶了我这次吧。” 王熙凤二话不说,忽地抄起旁边一个茶杯,往她头上扔去。 “啪!”地一声。 茶杯砸在妇人的脑门上,砸出一道红印,继而掉落在地,噼里啪啦摔得粉碎。 妇人发出“哎呦”一声惨叫,捂着脑门,瑟瑟发抖,惊惧交加地仰望着王熙凤,吓得连哭都不敢哭。 王熙凤厉声呵斥道: “你这个没用的下贱狗奴,竟然任由那个商人拖欠了半个月!若是我早知道你这么不顶事,我肯定换一个人负责收利钱。” 旺儿媳妇带着哭腔解释道: “貮奶奶,实在是那个商人的背后靠山太硬了,乃是北镇抚司的镇抚使赵全赵大人,我担心惹恼了赵大人,所以,一直没敢催得太急。” 王熙凤喝问道: “这商人叫什么名字?跟赵全的关系有多近?” 旺儿媳妇颤声道: “他叫赵璧池,是赵全赵大人的远房堂弟。” 王熙凤挑眉问道: “远房堂弟?有多远?出了五服了吗?” 旺儿媳妇有些迟疑地说道:“应、应该是出了五服了。” “应该?”王熙凤双眸一瞪,呵斥道,“你这个没用的糊涂蛋!连对方跟赵全的确切关系都不知道?” 旺儿媳妇慌忙改口道: “不、不是应该,是确实出了五服了。” 王熙凤冷哼一声道: “俗话说‘五服之内为亲’,出了五服,那就没有亲缘关系了,这个赵璧池只是拉大旗作虎皮,攀扯上赵全给他当靠山而已,当不得真! 旺儿媳妇,你负责带路,我要亲自去找这个赵璧池收欠款!” “是!” 旺儿媳妇稍稍松了口气,有链贰奶奶亲自出马,这笔欠款应该就能收回来了。 王熙凤从荣国府里挑了四个身强力壮的小厮,然后让旺儿媳妇在前面引路,跟平儿一起,在四个小厮的护卫下,奔赴赵璧池的铁匠铺讨债。 然而,王熙凤刚走出荣国府的大门,只见门口一个跪着的乡民突然冲了过来,跪倒在旺儿媳妇的面前,哀求道: “奶奶,求求你发发慈悲,再宽限我十天时间吧,十日后,我一定把欠的钱都凑齐,连本带利还给你。” 旺儿媳妇看向王熙凤,问道: “貮奶奶,此人欠了咱们二十两银子,加上利息,一共是三十两,但他现在还不上,你看这事怎么处理?” 王熙凤翻了个白眼,斥责道: “这种小事你就按老规矩办就是了,派几个人,把他家的地收过来抵债吧!” 闻听此言,乡民慌忙朝王熙凤连连磕头道: “求奶奶别收我家的地,若是没了地,我们一家人就会沦为流民,冻饿而死了。” 王熙凤啐了一口,怒骂道: “呸!猪狗不如的贱种,谁是你奶奶?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还不上钱,自然应该收你家的地抵债,你们家是死是活,与我何干?滚!” 此话一出,乡民满脸绝望,悲痛大哭道: “地是我们庄稼人的命根子,没了地,我也没脸再回去见老婆孩子了,我一头撞死算了!” 说罢,他站起身,突然猛跑几步,一头撞在门口的石狮子上。 “砰!” 随着一声脆响,乡民颓然倒地,痉挛颤抖了几下后,就一动不动了,鲜血从他的脑门溢了出来,染红了地面。 见此情形,周围响起一阵惊呼声。 一些路过的行人驻足观望了几眼,便匆匆走开了,避之如瘟疫。 这里是荣国府的门口,几乎没人敢得罪贾家这样的豪门望族,也就没几个人敢驻足围观,免得惹祸上身。 旺儿媳妇急忙跑过去检查了一下乡民的鼻息,发现没气了,顿时脸色一白,朝王熙凤涩声问道: “貮奶奶,他死了,这可咋办?” 王熙凤冷漠地说道: “派个人去衙门报官,就说这人是个疯子,突然发疯撞死在咱们荣国府门口了,然后找个破席把他卷起来,送到乱葬岗里扔了吧,别在这碍眼,辱了咱们荣国府的名声! 这只是一件芝麻粒大的小事,交给别人办吧,你赶紧给我领路,我要去会会那个不知死活的赵璧池!” “是!” 王熙凤等一行人,分乘两辆马车,在旺儿媳妇的引领下,赶到一家铁匠铺。 下了车,王熙凤朝那四名小厮命令道: “进去把他家的店给我砸了!” 随着她的一声令下,四名小厮冲进铁匠铺,挥舞着棍棒乱砸一通。 然而,刚砸没几下,这四名小厮就被六七个打铁的壮汉打翻在地,一顿暴揍。 “你们好大的狗胆!还不住手?”王熙凤朝这几个壮汉怒骂了一句。 然而,她话音刚落,从铁匠铺里冲出一个长着猪腰子脸的公子哥,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 随着一声脆响,王熙凤的左脸被印上了一个红彤彤的巴掌印。 “你!你是谁?”王熙凤捂着红肿的半边脸,惊惧交加地问道。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老子姓赵,名璧池!” 第74章 林姑姑喜欢上我了花开两生面,人生佛魔间 另一边,晴雯望着眉开眼笑的林黛玉,心里酸溜溜的,就像打翻了醋坛子,暗暗抱怨贾蔷偏心,把这么好看的金簪子,送给了林黛玉。 贾宝玉的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他把林黛玉视为自己的禁脔,却没想到,竟然被贾蔷横刀夺爱,虏走了林黛玉的芳心。 贾宝玉背对着林黛玉,悄悄擦干眼角的泪珠,默默坐到角落里的太师椅上,低头耷脑,黯然神伤。 林黛玉的心思都在这根黑珍珠金簪子上,并没有注意到晴雯和贾宝玉的表情变化,而是朝紫鹃笑道: “好妹妹,你帮我把这根金簪子插在头上吧。” “是!” 紫鹃笑盈盈地接过金簪子,帮林黛玉找了个最合适的位置,横向插进了发髻里。 林黛玉走到梳妆台前坐下,又羞又喜地打量着铜镜里的自己。 “林姑娘,你戴着这根簪子真好看!”紫鹃笑嘻嘻地赞美道。 林黛玉眼角眉梢洋溢的笑意更加明媚了。 她心头一动,忽然诗兴勃发,蓦然间想到自己可以回赠给贾蔷一首词,作为回礼啊! 思及此处,她转头看向晴雯,笑道: “晴雯妹妹,劳你先在这儿喝杯茶稍待片刻,我进里屋给你蔷二爷准备一件回礼。” 说罢,她吩咐紫鹃给贾宝玉和晴雯上茶,然后自己走进里屋,随手关上了房门。 望着紧闭的房门,贾宝玉的心里痛如刀割,酸如醋泡,没想到,自己送给贾蔷的丫鬟晴雯,竟然变成了为贾蔷和林黛玉鸿雁传书,红叶传情的红娘月老,这让贾宝玉的心里懊悔不已,愁思满怀。 林黛玉回里屋后,从箱子里翻出一块蔷薇色的手帕,上面四个角有自己绣的芙蓉花。 她展开手帕,挥毫泼墨,写下了一首词: “兰陵王·匆匆春又暮: 晓风住。 悠水白云碧树。 柳墙短,若隐流莺,啭啭清音隔帘户。 宝扇挥不去。 听得人儿笑语。 帘栊挑,翠带烟罗,执手芳阶沐花雨。 春怜瘦腰楚。 曳檐下游丝,枝上飞絮。 秋千香索深闺趣。 正歌咏九天,曲翻白雪,绕指宫商彩蝶舞。 留连夕阳处。 愁苦。 向谁诉? 惜遍地残英,满院春暮。 此情唯有词中赋。 越关山万里,边城塞路。 墨题鸾帕,但教鸳字伴孤。” 写完后,林黛玉吹干墨迹,将这块手帕折叠起来,塞进一个信封里,并用火漆封口,然后走出里屋,把信封交给晴雯,笑道: “晴雯妹妹,劳烦你帮我把这封信交给蔷哥儿,算是我的回礼。” 晴雯暗搓搓地磨了磨小虎牙,不情愿地接过来,勉强挤出一抹笑意: “好,我一定帮你转交给蔷二爷。” 贾宝玉直勾勾地盯着这封信,很想知道信封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只可惜信封上有火漆封缄,就算私下里跟晴雯要过来,也没法打开一探究竟。 “那贾蔷有什么好的?为啥林妹妹会暗恋他? 他是长得比我英俊吗?......好像是。 他是比我有才吗?......好像是。 他是比我力气大吗?好像是......” 好伤心! 好难过! 好失落! 宝宝心里苦,但宝宝没处说...... 贾宝玉越想越气恼,越想越沮丧,自己竟然在很多方面都比不上贾蔷。 更不用说人家贾蔷有一身武艺,而他却连劈几根柴的苦都吃不了,恐怕连七老八十的焦大都打不过。 这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贾宝玉如坐针毡,腾地一下站起来,什么话都不说,就自顾自地大步离开了。 林黛玉还以为贾宝玉又犯了痴狂病,赶紧吩咐紫鹃: “你快跟上去瞧瞧,宝玉是不是又疯癫了?” “诶!” 紫鹃应了一声,急忙跟了上去。 晴雯闷闷不乐,也不愿在此久待,干笑道:“林姑娘,我也回去了,告辞。” 林黛玉笑着点点头:“好,慢走,有空常过来坐坐。” 晴雯一边往回走,一边赌气地折断路边垂落的根根柳条,磨磨蹭蹭地回到芦雪庵,瘪着小嘴,把信封递给贾蔷。 接过信封,贾蔷讶然问道: “这是谁给我的信?” 晴雯没精打采地敷衍道:“林姑娘给你的,说是给你的回礼。” 贾蔷拆开一看,原来里面装着一块折叠起来的蔷薇色手帕。 这手帕的颜色倒是暗合了自己的名字,林姑姑有心了。 展开手帕一瞧,贾蔷眼前一亮,原来手帕上还写了一首词。 这首词情意绵绵,如怨如诉,虽然用词哀婉伤感,但从字里行间,能看出写词人待字闺中,少女怀春,感时伤怀的悠悠情愫。 “而且,这首词是林姑姑送给我的!” 思及此处,贾蔷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不会吧? 不会吧! 难道林姑姑喜欢上我了? ...... 另一边,在赵氏打铁铺门口。 王熙凤猝不及防挨了赵璧池一巴掌,半边脸又红又肿,火辣辣地疼。 “你!你这厮好大的狗胆,竟敢打我?”王熙凤色厉内苒,声如蚊蝇地怒骂了一句。 她平时飞扬跋扈,眼高于顶,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但现在,她带来的四名小厮都被打得鼻青脸肿,满地打滚,身边只剩一个平儿,不仅是个柔弱女子,还已经被吓傻了,想跟木头似的杵着不敢动弹。 眼看己方已经陷入绝对的劣势,对方人多势众,王熙凤审时度势,不敢说太过分的话,只能外强中干,底气不足地小声骂一句。 然而,她话音刚落,忽见一只手在瞳孔中骤然放大,甚至扇动出了道道虚影。 “啪!” 随着一声脆响。 王熙凤感觉右半边脸火烧火燎地疼,竟是又挨了赵璧池一巴掌。 现在,她的左右腮帮子都红肿了起来,整张脸胖了一圈,就像一个红烧猪头。 “你这个下贱的娼妇,竟敢骂老子?信不信老子把你打得连你老娘都不认识!” “信信信!”王熙凤被打怕了,瑟缩着脖子,唯唯诺诺道: “大哥,都是我不对,我给你赔礼道歉,这是二十两银子,请笑纳,就当是我赔偿给贵店的损失。” 说着,王熙凤战战兢兢从袖管里掏出二十两银子,递给了赵璧池。 赵璧池接过来掂了掂,冷笑道:“算你识相,滚吧!” 王熙凤急忙招呼那四名小厮和平儿上马车,灰溜溜地逃离了此地。 路上,平儿坐在王熙凤旁边,用手帕给她擦红肿的脸。 “咝——好疼!别碰我!”王熙凤龇牙咧嘴地呵斥了一句。 “奶奶,难道这事就这么算了?”平儿蹙眉问道。 王熙凤冷哼一声,扯着嗓门朝马夫咆哮道: “别回荣国府了,马上拉我去五军都督府,我要去找我叔叔王节度使!” 第75章 宝钗:缱绻羡爱,鹣鲽情深,凤凰于飞,和鸣锵锵 另一边,在荣国府的梨香院中。 薛宝钗梳洗打扮了一番,但她并没有涂脂抹粉。 因为她自娘胎里带出来了一股热毒,需要常服“冷香丸”调理身体,药物反应致使其身上散发出幽幽香气,如果再涂抹胭脂水粉,那就串味了。 她也不喜欢佩戴过多的金银首饰。 按照她自己的说法就是——“淡极始知花更艳”。 她觉得自己就是一朵花。 她要以最素淡的姿态展现在世人面前,让人们感觉到她才是万花从中最美最艳丽的那一朵。 今日是腊月初九,临近年关,仆人们都在忙着洒扫庭院,张灯结彩。 薛宝钗在闺阁之中,闲来无事,便整理归置一下自己的小物件。 无意中,她翻出了一把折扇。 在这把扇子上,写着贾蔷的那首《风雨破城图》。 上一次,她带着这把扇子入宫选秀,险些惹来一场泼天大祸。 幸好万历皇帝没有为难她,反而放她回家了。 她并不知道,其实是因为万历皇帝认出了扇子上的那首诗乃是由贾蔷所作。 万历皇帝洞察了薛宝钗爱恋贾蔷的心思,所以,才把她放了回来。 蓦然间,薛宝钗心头一动:快要过年了,我可以送给贾蔷一件礼物,作为年货贺礼,聊表心意啊! 但应该送什么呢? 思来想去,薛宝钗决定,干脆就送给贾蔷一把折扇吧。 主意已定,她展开一把空白折扇,挥毫泼墨,在折扇上写下了一首词: “临江仙·携酒长亭漫步 千里烟云淡漠,一川水雾犹浓。 推门迎面落花红。 拾来多少片,捡入小诗中。 携酒长亭漫步,凭栏树下凝瞳。 扁舟行至小桥东。 恍然山水岸,老尽一程风。” 她对贾蔷有一种朦朦胧胧的爱恋情愫,但她还不好意思表达出来,所以,就没在诗词中写出很明显的爱慕之情。 吹干墨迹,薛宝钗将这把折扇塞进一个扇匣之中,外面用火漆封口,然后喊来丫鬟莺儿,让她跑一趟腿,送给住在芦雪庵的贾蔷。 贾蔷收到折扇之后,摊开一看,只见上面写了一首词。 这首词看上去就只是单纯的吟诵美景,并没有看出暗含了别的信息。 贾蔷朝莺儿笑道: “劳烦莺儿妹妹跑这一趟,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写一首词,回赠给你家小姐,请你稍待片刻,我马上就写好。” 说罢,他走到桌案前,摊开一张雪浪纸,同时吩咐晴雯洗笔研墨。 贾蔷心中暗想,若是写一首古诗词回赠,倒也可以,但不免落了俗套,还不如直接誊抄一首现代词,也让薛宝钗这位才女见识一下,华夏后辈写出来的诗词,同样字字珠玑,惊才绝艳,并不逊色于古人。 主意已定,贾蔷提笔蘸墨,笔走龙蛇,写下了一首现代词: “雨巷 撑着油纸伞, 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着, 一个丁香一样地 结着愁怨的姑娘。 她是有 丁香一样的颜色, 丁香一样的芬芳, 丁香一样的忧愁。 在雨中哀怨, 哀怨又彷徨。 她彷徨在这寂寥的雨巷, 撑着油纸伞, 像我一样, 像我一样地, 默默行着。 寒漠、凄清,又惆怅。 她默默地走近, 走近,又投出 太息一般的眼光。 她飘过, 像梦一般地 像梦一般地凄婉迷茫, 像梦中飘过, 一枝丁香地 我身旁飘过这女郎。 她静默地远了、远了...... 到了颓圮的篱墙, 走尽这雨巷, 在雨的哀曲里, 消了她的颜色, 散了她的芬芳, 消散了,甚至她的 太息般的眼光。 丁香般的惆怅,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飘过 一个丁香一样地 结着愁怨的姑娘......” 铁画银钩地写完后,贾蔷让晴雯负责吹干墨迹,并把这张雪浪纸卷起来,递给了莺儿,让她转交给薛宝钗。 当薛宝钗收到贾蔷的这份回礼,感觉又羞又喜,迫不及待地展开雪浪纸,顿时呼吸一滞。 她暗暗惊叹贾蔷的书法造诣已然登峰造极,堪比古往今来的那些书法名家,同时,也有些好奇,因为她还从没见过这种新颖的诗词格式。 在惊奇之余,薛宝钗逐字逐句轻轻念诵了一遍。 随着一句又一句脱口而出,薛宝钗的一双水杏眼越来越亮,心神大受震撼,激动得双手微微发抖。 太好了! 太棒了! 太妙了! 这首词真是太美了! 没想到,贾蔷竟然格物致新,独树一帜,开创出了一种崭新的诗词写法。 实际上,这绝对可以算是开宗立派了啊! 这首词若是传出去,定然会引起大明文坛的震荡和所有文人的震惊和敬仰。 贾蔷必然会被奉为一代诗词宗师! ...... 另一边,王熙凤赶到五军都督府,向王子腾哭诉了自己的遭遇,同时,也告诉王子腾,打她的赵璧池自称是北镇抚司的镇抚使赵全的远房堂弟。 王子腾一看自己侄女竟然被一个商人给打了,顿时火冒三丈,怒斥道: “真是岂有此理!一个卑贱的商人而已,竟敢欺负到咱们王家的头上来了!就算他真是赵全的远房堂弟又如何?我这就亲自带人,去帮你出这口恶气!” 说罢,他让王熙凤乘马车在前面引路,自己亲率一百名骑兵,浩浩荡荡赶到赵氏铁匠铺。 眼看忽然来了一群官兵,赵璧池和打铁铺的铁匠们都吓了一跳,不知所措。 王子腾冷然问道: “谁是赵璧池?站出来!” 赵璧池吓得打了个激灵,战战兢兢走到王子腾的马前,抱拳鞠躬道: “禀奏官老爷,草民就是赵璧池。” 话音未落,王子腾二话不说,挥动马鞭子,狠狠地抽在赵璧池的脖子上。 “啊!” 赵璧池惨叫一声,捂着血淋淋的脖颈,侧倒在地。 “来人啊,把他拿下!” 王子腾的话音刚落,两名士兵就冲上去,一左一右架着赵璧池的胳膊,把他摁着跪在王子腾的马前,听候王子腾下一步的命令。 王子腾冷哼一声道:“我听说,你是北镇抚司镇抚使赵全的远房堂弟?” 赵璧池瑟瑟发抖,连连点头,唯唯诺诺道: “对对对,我确实是赵大人的远房堂弟。” 这时,一辆马车从旁边缓缓驶过。 好巧不巧的是,马车里坐着的正是北镇抚司的镇抚使赵全。 他刚去忠顺王爷府送了一些年货贺礼,在回北镇抚司的路上,正巧路过这里。 耳听到街边有人提到了他,赵全立即掀开车帘的一角,朝外望去。 他看到赵璧池被两个士兵摁着跪在地上,在赵璧池的面前有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武将,竟然是京营节度使王子腾。 虽然赵璧池是赵全的远房堂弟,而且,王子腾是赵全的死对头,但赵全不想为了一个远房堂弟,跟王子腾发生争执。 然而,就在这时,只听王子腾气焰嚣张地冷笑道: “赵璧池,就算你真的是赵全的远房堂弟又如何?今日,就算是赵全那厮亲自来了,也救不了你!” “那厮”是“那小子”的意思。属于蔑称。 赵全登时火冒三丈:“这王子腾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藐视侮辱我?” 是可忍孰不可忍? 老子不忍了! “马夫,停车!”赵全怒喝一声,还没等车停稳,就怒气冲冲地从车上跳了下来。 第76章 口蜜腹毒心机重,八面玲珑笑藏刀 另一边,贾蔷把薛宝钗送给他的礼物收入橱龛之中,然后背着霸王弓,骑马朝赵氏铁匠铺赶去。 他的天龙破城戟和破阵霸王枪都是在这家铁匠铺锻造的。 这次,他是想到这家铁匠铺买三壶箭矢。 与此同时,多尔衮领着两名女真士兵,穿着便装,从神京城西郊的一家客栈出发,骑马赶往赵氏铁匠铺。 昨晚与东哥的刺客们血战了一场,他们带来的箭矢几乎用光了,皇太极也想买几壶箭矢,以备不时之需。 此刻,在赵氏铁匠铺门口。 赵全从马车上一跃而下,由于马车还没停稳,他就急着跳下车,结果在落地的时候,没有站稳,一个趔趄,侧倒在地上。 “砰!” 听到重物落地的闷响声,坐在马上的王子腾循声望去,惊见赵全侧躺在地上,顿时愣怔了一下。 王熙凤透过掀开的车帘,也看到了这一幕。 她现在脸肿得像红烧猪头,没脸见人,只好躲在马车的车厢里,透过车窗观察事态的进展。 “奶奶,这人是谁啊?怎么突然从车上跳下去了,还摔了一跤。”平儿在旁边轻声问道。 王熙凤的嘴唇和腮帮子都肿得老高,含糊不清地嘟囔道: “你问我,我问谁啊?我怎么知道这傻子是谁?” 平儿碰了一鼻子灰,撇撇嘴,没再言语。 跪在地上的赵璧池看到赵全,顿时心中一喜,急忙站起身冲过去,一把扶起赵全,谄笑道: “堂哥,你可真是我的救星啊!这个骑马的武将不仅用鞭子抽打了我,还口出狂言,当众侮辱你,你可千万不能饶了他!” 赵全一把推开赵璧池,朝王子腾抱拳道: “王大人,你好大的官威啊,下官斗胆问一句,你刚才口口声声说的那厮是指谁?” 王子腾冷哼一声道: “你是在质问我吗?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指的就是你!” 赵全脸色一沉,愤恨地说道: “王大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羞辱我,这是压根就没把我放在眼里啊!” 王子腾嗤笑一声道: “你只是一个四品的镇抚使,老子乃是从一品的京营节度使,你在我面前只是个芝麻粒大的小官而已,我羞辱你怎么了?你要是再敢多说一个字,老子就把你抓起来!” 话音刚落,周围那一百名骑兵便齐刷刷把手按在刀柄上,随时准备拔刀拿人。 赵全这次出来,身边没带一兵一卒,见此情形,不敢继续硬刚,强忍着怒火,朝王子腾抱拳施了一礼,然后爬上马车,灰溜溜逃走了。 但他刚返回北镇抚司,就马上调集三百名锦衣卫,手持绣春刀和手弩,火速赶往赵氏铁匠铺,准备报复王子腾。 此时,王子腾已经带领一百名骑兵,押着肩扛枷锁的赵璧池,朝五军都督府而去。 王熙凤终于出了一口恶气,心里洋洋得意,想猖狂大笑几声,但刚勾起唇角,却扯动了红肿的脸颊,疼得她脸皮直抽,眼角狂跳,哪里还笑得出来? 当路过一条人烟稀少的街道时,对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而又杂乱的脚步声,竟是隐隐盖过了骑兵们的马蹄声。 王熙凤好奇之下,掀开车帘,探头朝前望去,顿时凤眸微张,吃了一惊。 只见从前方的街道尽头,有一大群锦衣卫正朝自己这边冲了过来。 在这群锦衣卫之中,有一人骑着高头大马,正是刚才灰溜溜逃走的赵全。 王熙凤的心一沉,立刻就看出,赵全这是带领大队人马,回来报复叔叔王子腾。 此时,王子腾也望见了对面来势汹汹的锦衣卫。 但他浑然不惧,沉声命令道: “摆出雁形阵,拔刀!准备冲锋!”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一百名骑兵立即变换阵型,拔刀在手,准备策马冲击。 眼看王子腾摆出了进攻的阵势,赵全也大喝一声: “所有人听令,前方一百人摆出鱼鳞阵,后方两百人摆出鹤翼阵,拿出你们的手弩,搭箭上弦,准备射箭!” 此刻,双方之间的距离,只剩一百多步。 这两支兵马都剑拔弩张,刀兵相向,大战一触即发。 街上的行人见此情形,一个个惊慌失措,纷纷四下逃窜。 幸好双方人马之间有一个十字路口,行人们得以从十字路口的位置,朝左右两侧的街道逃走。 就在这时,贾蔷骑着马,从左侧缓缓走向十字路口。 他感觉很奇怪,不知道路人们为何纷纷逃窜,似乎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等骑马走到十字路口的位置,他朝左右两边望了望,顿时微微一愣。 “原来是有两队人马正在对峙,看情形似乎是要打起来了,怪不得这些行人被吓得抱头鼠窜,作鸟兽散。” 就在贾蔷勒马驻足,四下张望的时候,王子腾也看到了他。 “蔷哥儿,快躲开,这里太危险了!”王子腾朝贾蔷挥挥手,大喊了一声。 贾蔷听到喊声,循声望去,顿时眼前一亮,认出了王子腾。 他并没有拨转马头,回身逃走,而是猛一夹马腹,策马跑到王子腾面前,抱拳施礼道: “贾蔷见过王叔祖!” 王子腾点点头,说道: “我原本想催你离开这里,但既然你来了,那你就躲到骑兵队的后面去吧,免得等一会儿打起来,误伤到你。” 此时,王熙凤也看到了贾蔷。 贾蔷曾经帮过平儿和小红,王熙凤一直记着这个人情,于是把头探出车窗,朝贾蔷喊道: “蔷哥儿,快过来,跟我和平儿一起躲到后面来,马上就要打起来了。” 贾蔷朝他抱拳施了一礼: “婶婶莫要惊慌,我自有分寸。” 说罢,他看向王子腾,问道: “王叔祖,这是发生什么事了?为何会突然大动干戈?要跟锦衣卫火拼?” 王子腾轻叹一声,把王熙凤被赵全的远房堂弟打了脸,自己带人帮王熙凤找场子,却得罪了赵全的过程,简短地跟贾蔷说了一遍。 贾蔷沉声道: “王叔祖,若是真打起来了,只怕会惊动当今圣上,到那时,若是陛下怪罪下来,麻烦就大了。” 王子腾无奈地摇摇头: “我也不想打,但赵全带了一群锦衣卫来,跟我拔刀相向,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势成水火了。” 贾蔷朝对面那些锦衣卫望了望,然后看向王子腾,说道: “我看那些锦衣卫都停止了前进的脚步,看上去来势汹汹,但实际上却是外强中干,根本就不敢率先动手,看来赵全还是心存顾虑,不想真的跟你交战。” 王子腾冷笑道: “这里是神京城,乃是天子脚下,赵全不敢轻举妄动。” 贾蔷略一思忖,淡然一笑道: “我倒是有个办法,或许能化解这场危机,只不过,需要跟叔祖借一支箭用用。” 第77章 可叹这,青灯古殿人将老;辜负了,红粉朱楼春色阑 另一边,在栊翠庵中。 妙玉昨晚思念贾蔷,一宿都没睡好。 今日用过午膳,她想打个盹,但躺在床上,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脑海中满是贾蔷的音容笑貌。 她担心自己是不是患上了传说中的淫疯病,于是穿戴整齐,走到菩萨雕塑前,盘坐于蒲团之上,一边敲木鱼,一边念佛经,希望能让自己静下心来。 但念了一会儿佛经后,她的心里依然焦躁不安,情丝百结。 “俗话说,堵不如疏,现在已近年关,既然我这么思念贾蔷,那干脆就送他一件礼物吧,或许就能稍稍解开心结了。” 思及此处,妙玉展开一张上等的宣德纸,提笔蘸墨,笔走龙蛇,写下了一首诗: “无眠有怀 莫将无寐问如何,唤醒沉心感慨多。 未死相思终蚀骨,从来执念已成魔。 芳卿但许怜时命,圆泽应能解宿疴。 待有花前同一醉,余生不负负弥陀。” 写完后,她诗兴盎然,文思泉涌,继续挥毫,又写了一首诗: “渡尘劫 映窗清竹影萧疏,残月斜斜探小庐。 诗意向来因景重,梦魂今始为卿舒。 抛开世眼邀淋雪,守却冰心待赌书。 已负灵山千里远,纵多尘劫又何如?” 当写完这首七言律诗,妙玉诗兴未消,干脆继续笔走大龙,又写了一首词: “渔歌子.相思树 斜月沉雾冷霜天,小楼金兽锁寒烟。 红豆谢,柳枝绵。相思树下断尘缘。” 端详了一下这两首诗和这一首词,妙玉秀眉微蹙,不想让这首词落了单,便又写了一首词,以便凑成一对,寓意好事成双,鸳鸯成对: “临江仙.人间何处有清欢 微雨轻淋灯影,长街偶见行人。 孤途归去恰黄昏。 醉心虽未饮,萦绪却犹奔。 佳节谁言须是,繁华伴此纷纷。 清欢深处自消魂。今宵应有梦,来日又逢春。” 写完后,她感觉心神舒畅了一些,便回床榻上睡午觉,打算在睡醒之后,派人把这张写满诗词的宣德纸送到芦雪庵,交给贾蔷。 ...... 与此同时,在神京城的一条长街上。 听到贾蔷说有办法化解这场危机,王子腾微微一怔。 虽然他跟贾蔷没见过几次面,但他以前听嫁入贾家的妹妹抱怨过,贾家的后世子孙一代不如一代,年轻一辈都是些不成器的膏粱子弟,一个个文不成武不就,竟是没有一个有出息的。 这贾蔷也属于贾家的年轻一辈,按理说,肯定也是个纨绔无能的公子哥,却为何敢夸下海口,吹牛能解决这场危机? 王子腾的心里难免产生了一丝轻视,面色有些不悦地反问道: “蔷哥儿,现在情势危急,不是夸夸其谈的时候,你说只要一支箭便能解决这场危机,先不论你想出了什么主意,我且问你,你会射箭吗?” 贾蔷心知对方不相信自己,于是指着背上的霸王弓,说道: “我当然会,这是我的霸王弓,我可以射一箭,请叔祖品鉴品鉴。” 王子腾微微一怔,失声问道: “你是说,你背着的这把弓是霸王弓?” 贾蔷从背上取下霸王弓,淡然一笑道: “没错,这把弓乃是由神武将军冯唐赠送给我的,弓力高达十二石。” 王子腾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十二石,也就是三百六十斤。 这样一张弓,绝对堪称大明弓力最高的强弓了! “冯老将军竟然肯忍痛割爱,把如此一张宝弓送给你?”王子腾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贾蔷把霸王弓往他面前一递,笑道: “叔祖若是不信,那你拉一拉这张弓,便知道我所言非虚了。” 王子腾接过霸王弓,随手一拉,顿时心神一震。 好一把硬弓! 弓弦就像铁丝一般坚硬结实。 王子腾随手这一拉,竟然没能拉动分毫! 他使出浑身力气,也只把弓弦拉出了很小的一个弧度。 王子腾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脸上浮现出尴尬之色,将霸王弓还给贾蔷,讪笑道: “我相信你说的了,这把弓的弓力应该有十二石,我上个月去打猎,扭伤了臂膀,现在还没好,使不出全力,你拉开弓,让我瞧瞧。” 贾蔷唇角微扬,知道对方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但看破却不说破,淡然一笑道: “好,那我就献丑了!” 说着,他随手一拉,便将弓彻底拉满了! “嘶——” 王子腾眼皮一颤,心神剧震,倒吸一口凉气。 这家伙,竟然把霸王弓拉开了,而且,还拉满了! 这是何等惊人的臂力? 恐怕,就算项羽再世,吕布重生也不过如此了吧? 王子腾难以置信地上下打量着贾蔷,没想到,贾家竟然出了这样一位膂力惊人的少年英雄,若是单论力气,绝对可以跻身古往今来最顶尖的武将之列! 大明虽然将列千员,却很难找出可以在力量上与贾蔷相提并论的武将。 王子腾忍不住赞叹道: “蔷哥儿的神力已然达到了勇冠三军的程度!” 此话一出,周围的将士们都震惊不已,纷纷看向贾蔷。 正在探头观望的王熙凤也吃了一惊,自己的叔叔王子腾身为京营节度使,掌管着八万多人的京师三大营,帐下肯定有不少勇猛的将领,也算是见多识广,却没想到,竟然给予了贾蔷如此高的评价。 由此可见,贾蔷有多么出色! 望着贾蔷那张英俊的脸庞,王熙凤怦然心动,心中暗道,若是自己还没嫁给贾琏该有多好?这贾蔷要样貌有样貌,要武艺有武艺,乃是万里挑一的良配啊! 这时,王子腾开口问道: “蔷哥儿,你刚才说想跟我借一支箭,却不知,你想怎么化解眼前这场危机?” 贾蔷凑近王子腾耳畔,把自己的计策,小声说了一遍。 王子腾听了之后,脸色变幻,暗暗心惊。 他嘬了嘬牙花,半信半疑地唏嘘道: “蔷哥儿,你这条计策好是好,但你能做到吗?” 贾蔷淡然一笑道:“十拿九稳。” ...... 与此同时,在神京城南部郊外的一处军营之中。 戚继光正站在主帅大帐内挥毫泼墨,写下了一首诗: “沙场路漫漫 梦断山河只一朝, 人间离乱路尤遥。 古来烽火何时灭? 唯有苍生血泪浇。” 写完后,他走出账外,极目眺望远处的神京城,喃喃自语道: “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那位神箭手?此等将才,若是流落民间,乃是我大明的一大损失!” 第78章 安得羿善射,一箭落旄头 王子腾将信将疑,从身旁一名骑兵的箭壶里抽出一支箭,递给贾蔷。 在周围骑兵们惊疑不定的目光注视下,贾蔷骑马朝对面走去。 王熙凤不知道贾蔷这是要干啥,顿时急眼了,从车窗里探出肿成红烧猪头的脑袋,抻长了脖子,朝贾蔷的背影喊道: “蔷哥儿,快回来,前面全是咱们的敌人,你过去太危险了!” 耳听此言,平儿大吃一惊,慌忙从另一侧的车窗探出头,焦急万分地喊道: “蔷二爷,前面危险,快回来吧!” 贾蔷听到她俩的呼喊声,没有回头,而是举起右手,淡定自若地左右挥了挥。 他这个动作是想让王熙凤和平儿放心,但同时也把对面的赵全和锦衣卫们搞懵了,不知道他这是想干啥? 难道是在打招呼? 在众目睽睽之中,贾蔷不慌不忙地骑马走到十字路口,一勒缰绳,停了下来。 对面的赵全感觉贾蔷有点眼熟,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喝问道: “你是何人?有何贵干?” 面对杀气腾腾的三百名锦衣卫,贾蔷镇定自若,淡然一笑道: “我是宁国府贾蔷,今日偶然路过此地,我刚才问过王大人了,已然知晓这场纷争的起因,我想跟赵大人打个赌,若是我赌赢了,便请赵大人即刻退兵,如何?” 耳听此言,赵全并没有感到恼怒,反而心头一松,心中微喜。 实际上,他现在已经后悔了。 后悔自己太冲动,竟然一气之下,就带领锦衣卫来报复王子腾。 这要是万一真的打起来,肯定会惊动陛下,到那时,若是陛下怪罪下来,那麻烦可就大了! 赵全正苦于找不到台阶下,现在有贾蔷出面,正合适可以顺坡下驴,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虽然有意想妥协退让,但碍于面子,赵全还是板着脸,色厉内苒地嚷嚷道: “你想赌什么?先说来听听!” 贾蔷抬手指向远处的钟楼,朗声道: “那座钟楼上挂着一口青铜大钟,我会射一箭,若是这一箭能射中悬挂着青铜大钟的绳子,那就算我赌赢了,如何?” 赵全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的钟楼隐没在一片袅袅炊烟之中,依稀能看到一口钟悬挂在钟楼的顶上。 这口青铜巨钟有水缸大小,悬吊着这口钟的是一根婴儿手臂粗细的麻绳。 但由于钟楼和此处相距八百多步,在赵全的视野之中,那根麻绳只有头发丝粗细,再加上隐没在缥缈朦胧的炊烟之中,就更看不清楚了。 赵全压根就不相信贾蔷能射中那么细的一根麻绳。 但他已经计划好了,即使贾蔷没有射中,那他也会假装夸赞几句,然后趁机撤兵,化解眼前这场危机。 主意已定,赵全假装不情愿地愤愤然道: “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勇气可嘉,既然你有心想化解这场危机,那你就射一箭试试吧!” 王子腾虽然是赵全的死对头,但他也不相信贾蔷能射中那根麻绳。 先不论这根麻绳有多么细,光是那座钟楼距离此地就有八百多步,当朝所有的武将恐怕都射不到这么远。 就算箭术超群的戚继光,也只能射到六百五十步远,他应该是大明所有武将之中,射箭最远的一位了。 虽然王子腾不敢相信,但他的心里还残存着一丝希望。 毕竟贾蔷能拉开十二石的霸王弓,说不定,他还真有可能射这么远。 但能不能射中那么细的麻绳,就很难说了。 王熙凤和平儿就更不相信贾蔷能射中了。 但她俩都暗暗为贾蔷捏了一把汗,她俩并不知道赵全已经暗怀撤兵的心思,还以为只要贾蔷没有射中,双方就会开战。 双方的将士们也都惴惴不安,惊疑不定,很怀疑贾蔷能不能射中? 他们其实都不想动手火拼,也都暗暗祈祷贾蔷能射中,从而避免一场生死搏杀的血战。 在所有人紧张而又希冀的目光注视下,贾蔷弯弓搭箭,箭头朝上斜指,觑着钟楼的方向,松开弓弦,一箭射出。 箭矢穿透虚空,很快就隐没在了缥缈朦胧的炊烟之中。 全场一片死寂,所有人都仰着头,抻长了脖子,看向钟楼。 但距离实在太远了,而且,钟楼笼罩在一片朦朦胧胧的炊烟里,根本就看不清那支箭有没有射中麻绳。 就在刚才贾蔷弯弓射出这一箭时,在十字路口左右两侧的街道上,正有两拨人马朝这边走来。 其中一拨人马只有三骑,竟是皇太极和他手下的两名女真士兵,他们是想去赵氏铁匠铺买几壶箭矢,凑巧路过此地。 另一拨人马是戚继光的副将和他手下的五百名士兵,他们正在寻找曾经一箭射中戚继光帅旗旗杆的神箭手。 好巧不巧的是,贾蔷射箭的一幕,恰好被这两拨人马看到了。 贾蔷施施然地把霸王弓背到肩上,朝还愣在原地的赵全提醒道: “赵大人,你派个人去钟楼检查一下吧。” “哦!”赵全这才回过神来,把旁边一个锦衣卫叫过来,小声耳语道: “你去钟楼查看一下,无论那支箭有没有射中麻绳,你回来后都要说射中了,明白了吗?” “是!” 这名锦衣卫心生狐疑,迷惑不解,不明白赵全为啥给他下这样奇怪的命令,但又不便多问,只闷头朝钟楼那边跑去。 但他刚跑没几步,突然。“咣当!”一声巨响,从钟楼的方向传了过来。 这是一道金属重物落地时,撞击出来的巨响。 除了贾蔷之外,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无数道目光齐刷刷看向钟楼的方向,都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众人的视线穿透缥缈朦胧的炊烟,聚焦在钟楼上,人群里突然炸开了锅,爆发出一阵阵惊呼声和议论声: “见鬼了!那口巨钟不见了!” “不是不见了,应该是掉下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了,肯定是被射断了麻绳,才掉下来的!” ...... 实际上,他们猜得没错,刚才贾蔷这一箭直接贯穿了婴儿手臂粗细的麻绳。 由于麻绳被穿了一个洞,结果导致破损的麻绳无法承受巨钟的重量,破损的位置被巨钟的下坠之力拉扯得不断开裂,最终彻底断裂开来,巨钟就掉了下来,摔砸在地板上,发出一阵金石相撞的巨响。 所有人都震惊不已地把目光转移到贾蔷身上,眼神中满是震撼和难以置信。 戚继光的副将心神剧震,惊疑不定地打量着贾蔷,心中暗暗思索: “难道此人就是戚将军让我寻找的那位神箭手?” 第79章 虎躯一震霸气生,背悬神箭龙鸣声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另一边,在栊翠庵里。 妙玉在卧榻小憩了一会儿之后,便幽幽醒了过来。 她吩咐丫鬟给她烧了一锅热水,倒入木制的澡盆中,并亲自往木盆里洒了一些风干的玫瑰花瓣,然后躺到木盆里,舒舒服服泡热水澡。 当她的纤纤素手轻轻抚过自己水润的肌肤,她的视线渐渐谜离,透过蒸腾而起的朦胧水雾,她恍恍惚惚地似乎看到了贾蔷的笑脸。 但当她瞪大眼睛时,却发现原来是自己的错觉。 在燥热不安中草草洗完了澡,妙玉换上一身干净的僧袍,走进书房,展开那张准备送给贾蔷的宣德纸,端详了一下自己写的两首诗和两首词。 蓦然间,她娥眉微蹙,心中暗忖: 这一共是四首诗词,四这个数字不吉利,那我干脆再做两首诗和两首词,凑成八首诗词,图个吉利吧!” 思及此处,她又拿出一张空白的宣德纸,展开摊放在桌案上,然后挥毫泼墨,连续写下了两首词和两首诗: “十月桃·俯袖迭香 松林叠秀,畅凉风之透,仙露初盈。 俯袖迭香,暗粉里醉微倾。 花来晚秋入梦,时令老,杳杳无名。 君如客子,半掩浮尘,物各生灵。 斜月空窗冷如屏。 一树梧桐语,不负归莺。 又把空樽,欲花间度虫鸣。 儿时趣无愁句,年少侣,四野飞行。 更声渐起,寸念长空,此夜杯停。” “长相思·浅发江南 风一帘,雨一帘,风雨芊绵闲更闲。 黄昏独倚栏。 诗一笺,酒一盏,赋尽相思泪不干。 春还人未还。” “思君 已是春深又见君,竹林啼处最殷勤。 每留清日暖沙影,还着白斑圆锦纹。 解语声声行不得,相思点点泪如汾。 庭花尤自门前落,客子他乡竟忍闻?” “登情山 一峰玉立彩云低,道法禅心两不迷。 传衣石畔青松劲,太白堂前美酒齐。 诸天气象呈诗外,古刹机锋隐岳西。 上得山巅观日出,烟波浩淼待鸡啼。” 妙玉笔走龙蛇,几乎毫无停滞地一气呵成,洋洋洒洒写满了这张宣德纸。 在原着中,林黛玉在与妙玉闲聊几句后,惊叹于妙玉之通透,邀了妙玉去闺房里做几句诗词,妙玉推辞不过,写出的句子连黛玉都自愧不如,连声称佳。 林妹妹才华横溢,又心高气傲,却心悦诚服地把妙玉奉为大观园的“诗仙”,足可见妙玉的才情之高。 默默端详了一下自己写的这些诗词,妙玉满意地点点头,唇角扬起一抹羞涩中隐含期待的笑意。 她很想知道,当贾蔷收到自己写的这些诗词后,会有怎样的反应? ...... 另一边,在神京城的一个十字路口。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地望着贾蔷。 刚才贾蔷一箭射中了悬挂着青铜大钟的麻绳,并导致大钟掉了下来。 这惊世骇俗的一幕,就像一道闪电,震撼了所有人的内心。 王子腾失声惊呼道: “蔷哥儿真乃神人也!一箭射出八百多步,还能精准命中那么细的麻绳,真是惊世骇俗,古今罕有!” 在一旁的马车上,王熙凤和平儿都已经惊呆了。 虽然平儿亲眼见过贾蔷把一个女真人扔到了六米高的树上;王熙凤也见过贾蔷徒手举起汉白玉香炉,还见过贾蔷在雪中一掌把狂奔的疯牛摁趴跪地,她俩都知道贾蔷力量惊人,却没想到贾蔷的箭法竟然如此精准,堪称冠绝当代,震铄古今! 对面的赵全也瞪圆双眼,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他万万没想到,贾蔷竟然真的射中了。 宁国府居然出了一位箭术冠绝当世的少年英雄! 作为贾家的对头,赵全在深受震撼的同时,也产生了深深的忌惮和畏惧。 “贾家出了一个了不得的后辈,我得尽快把这个消息汇报给忠顺王爷。”赵全在心里暗暗打定了主意。 此刻,看到这一幕的皇太极在震惊之余,也对贾蔷产生了深深的怀疑和警惕。 他怀疑昨晚驾驶马车追杀他们的人里面,就有此人。 此人就是那个可以一箭洞穿门板,用长枪连续挑翻两辆马车的神秘高手。 而杀死九弟巴布泰的凶手,很可能也是此人! 不仅如此,就连父汗的二弟穆尔哈齐,也有可能是死在此人的手里! 思及此处,皇太极怒气冲霄,看向贾蔷的双眸中仿佛能喷出火来。 贾蔷没有注意到皇太极充满敌意的目光,而是看向赵全,淡然一笑道: “赵大人,我打赌打赢了,你可以如约撤兵了吗?” 耳听此言,赵全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行!既然你打赌赢了,那我也履行我的承诺,告辞!” 说罢,赵全朝手下们挥挥手,率领三百名锦衣卫火速离开了。 这时,戚继光的副将骑马赶到贾蔷面前,抱拳施礼道: “末将楼楠见过郎君!” 贾蔷不卑不亢,朝他拱手还了一礼: “不知楼将军找我有何事?” 楼楠开门见山道: “末将奉戚继光将军之令,寻找一位神箭手,敢问郎君是不是曾经朝神京城的南部郊外射了一箭?” 此话一出,贾蔷双眼微眯,蓦然间想起,自己曾在神武将军府里,朝天上射了一箭。 却没想到,那一箭在洞穿了两只麻雀后,竟然一直射到了神京城的南部郊外。 这恐怕得有一千多步远了! 思及此处,就连贾蔷都微微一惊,没想到自己竟然可以射这么远? 对于楼楠刚才问的这个问题,贾蔷不想说实话。 因为,谁知道那一箭是不是误伤了戚家军的某位将士? 眼前这个楼楠很可能是在搜捕射箭的凶手! 想通这一层,贾蔷面色镇定地淡然一笑道: “我从没往神京城的南部郊外射过箭。” “哦?”楼楠显然有些不相信,上下打量了一下贾蔷,问道: “敢问郎君高姓大名?我们戚将军爱惜人才,想寻找一位神箭手,将其举荐给朝廷担任武将,纵然你不是戚将军要找的那位神箭手,但以郎君冠绝三军的超神箭法,戚将军肯定也愿意举荐你入朝为官。” 第80章 寒素清白浊如泥,高第良将怯如鸡 耳听此言,贾蔷心中稍安,原来对方不是来搜捕凶手的,而是想寻访良将。 贾蔷淡然一笑道: “在下乃是宁国府贾蔷,我闲云野鹤惯了,不喜欢被约束,感谢楼将军的一番美意,神京城人烟密集,神箭手肯定不止我一个,戚将军应该能找到比我更好的。” 贾蔷之所以要推辞,是因为他已打定了主意要造反,又怎么可能愿意加入明军效力? 现在大明吏治腐败,民不聊生,官商勾结,欺压百姓,土地兼并严重,许多平民流离失所,沦为流民和乞丐,这些人居无定所,衣食无着,随时有可能变成流寇,而且,东北有努尔哈赤虎视眈眈,正北有鞑靼人屡犯边疆。 大明内忧外患,已然病入膏肓,大厦将倾,万历皇帝却昏庸无能,疏于朝政,还妄想垂拱而治。 再加上“自古忠臣难善终”,大明的皇帝从朱元璋开始,就养成了杀忠臣良将的传统习惯。 若是加入了明军,作战打输了会死在敌军手中,打赢了会死在皇帝手中,无论输赢,最终都是死路一条,这样的明军根本就不配让自己加入。 忠国不忠君! 贾蔷要忠于的是华夏,而不是大明的皇帝,不是最上层的那一小撮特权阶层。 贾蔷要忠于的是良心和正义,而不是愚民欺民的封建统治。 听了贾蔷的回应,楼楠无奈地轻叹一声道: “人各有志,既然贾公子不愿入朝为官,那我也不便勉强,若是他日贾公子回心转意,有了加入明军的想法,可以随时来找我,我一定向戚将军力荐贾公子。” “多谢楼将军如此抬爱!”贾蔷拱手施了一礼。 “山不转谁转,咱们有缘再见,告辞!”楼楠朝贾蔷抱拳还了一礼,便带领五百名士兵离开了。 王子腾老怀大慰地笑道: “蔷哥儿,没想到,抗倭名将戚继光竟然如此看重你,众所周知,戚将军文韬武略,用兵如神,乃是当世名将,在大明所有现任的武将之中,绝对可以排进前三。你能获得他的青睐,足以让大明所有的将士都眼红羡慕了。” 贾蔷淡然一笑道: “王叔祖过誉了,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我只是精通射箭而已。” 王子腾点头赞许道: “身怀绝技却依然能虚怀若谷,不骄不躁,实在是难得可贵。我能有你这样惊才绝艳的后辈,真是让我老怀畅慰啊!” 听到王子腾如此高的评价,王熙凤的一双丹凤眼中眸光闪烁,异彩连连,眼角眉梢都荡漾出赞许的笑意。 她也很欣赏贾蔷出类拔萃的箭法和力能扛鼎的力量。 “他身上的肌肉一定很结实,很有型吧?”王熙凤的心中情难自禁地产生了一丝邪念。 而且,王熙凤还跟贾蔷一起在芦雪庵参加过海棠诗社的第一届诗会,亲眼见识过贾蔷惊人的诗文才华。 这样一位文武双全的风流才子,很容易令人怦然心动,让人倾慕不已。 平儿的芳心中也荡漾起丝丝涟漪,贾蔷不仅长相俊美,而且武艺出众,让她情难自持地心生钦佩和仰慕之情。 贾蔷朝王子腾抱拳道: “王叔祖,我还有别的事要办,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王子腾点头笑道: “好,我很欣赏你,以后你若是有事,可以直接来五军都督府找我,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我一定帮你解决。” 此话一出,周围的骑兵们都朝贾蔷投来羡慕的眼神。 王子腾是他们的主将,掌管着八万多人的京师三大营,可谓是位高权重。 若是能获得王子腾的照拂,那就能飞黄腾达,平步青云了啊! 这是多少三大营将士梦寐以求的好事。 而现在,这件好事落在了贾蔷的头上,这让将士们感到眼红心热,羡慕不已。 然而,听了王子腾的主动示好,贾蔷依然面色平静,不卑不亢,只是淡然一笑道: “承蒙叔祖厚爱,多谢叔祖赏识,叔祖保重!告辞!” 说罢,贾蔷施施然拨转马头,继续朝赵氏铁匠铺赶去。 实际上,此时此刻,赵氏铁匠铺的少掌柜赵璧池正肩扛枷锁,站在王子腾手下的骑兵队伍之中。 但贾蔷上次去赵氏铁匠铺的时候,赵璧池不在,是老掌柜接待了贾蔷。 所以,贾蔷并不认识赵璧池。 贾蔷骑马沿着街道往前行进了几百步,无意中偏头朝后一瞥,却发现后面竟然有三骑正偷偷跟踪自己。 贾蔷并不认识他们三人,其实这三骑是皇太极和他手下的两名女真士兵。 刚才贾蔷与楼楠以及王子腾交谈的时候,皇太极和两名手下一直躲在暗处窥视。 幸好贾蔷与他们三人的距离较远,他们仨都没听到贾蔷说话的声音,也不知道贾蔷的真实姓名。 感受到这三人心怀叵测,来者不善,贾蔷准备把他们三人引到一条僻静的街巷里,然后活捉他们,逼问他们为何要跟踪自己? 贾蔷在昨晚追杀努尔哈赤的时候,皇太极一直待在马车里,所以,贾蔷并不认识皇太极。 不到半盏茶的工夫之后,贾蔷把皇太极和他的两名手下引入了一条偏僻的街巷。 “哒、哒、哒、哒......” 由于街巷里的路人很少,贾蔷已经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坐骑踏地时的马蹄声,也能依稀能到身后跟着的那三骑的马蹄声。 贾蔷没有回头看,而是只依靠听觉来判断身后三骑与自己之间的距离。 “哒、哒、哒、哒......” 听声辩位,身后那三骑距离自己大约有两百多步远。 而且,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响,这说明距离正在不断缩近! 两百步...... 一百五十步...... 一百步...... 五十步...... ...... 贾蔷这次出行,并没有携带天龙破城戟和破阵霸王枪,只背了一把霸王弓,却也没携带一支箭矢。 但贾蔷丝毫都不惊慌,更是毫无惧色,他伸手握住了霸王弓的弓身,准备把霸王弓当作棍棒,进攻身后那三骑。 当贾蔷路过一个十字路口后,身后三骑与自己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二三十步远了。 时机已经成熟。 是时候动手了! 然而,就在贾蔷准备兜转马头,朝那三骑冲过去时,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一个男人打招呼的声音: “哎呀,这不是八贝勒皇太极吗?真是巧了,本官竟然在这儿遇到你了!” 第81章 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极天涯不见家 与此同时,在杨洲城的巡盐御史府中。 林如海吃了几副药后,病情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重了。 他哪里知道,其实他不是生病了,而是中毒了。 给他下毒的凶手,就潜伏在家里。 而这个凶手的幕后主使,乃是杨洲城的盐商。 林如海自感时日无多,膝下却无子孙环绕,心中倍感凄凉,只好把管家叫到跟前,让他立刻派人去神京城的荣国府找林黛玉,通知林黛玉赶紧回来,以防止自己突然撒手人寰,无人处理后事。 ...... 另一边,贾蔷听到背后有人呼唤“皇太极”,眼前骤然一亮,猛然间意识到,跟在自己身后的那三人应该就是皇太极以及他的两名手下。 贾蔷微微偏头,用眼角余光朝后瞥去。 只见一个穿着紫色官袍,头戴乌纱帽的文官正从十字路口左边的岔路,笑盈盈地走向皇太极。 皇太极的脸上闪过一抹烦躁和不悦,但他还是假装很高兴,立刻翻身下马,满脸堆笑地迎向那名文官,抱拳施礼道: “真是人生无处不相逢啊!皇太极见过海大人!” 贾蔷眸光一凛,此人果然是皇太极。 那他为何要跟踪我? 看来,他已然怀疑我就是昨晚追杀他和努尔哈赤的人! 昨晚,贾蔷一直蒙着脸,而且,一直待在马车的车厢里,没有露面,皇太极根本就没见到他的真实面目。 贾蔷估计,皇太极之所以会对他产生怀疑,应该是因为刚才他一箭射中了悬挂青铜大钟的麻绳。 而他昨晚,曾经一箭洞穿了努尔哈赤那辆马车的车门。 皇太极应该是由于他的箭法,对他产生了怀疑。 但皇太极肯定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能证明贾蔷就是昨晚追杀他和努尔哈赤的人。 也就是说,皇太极和他的两名手下跟踪贾蔷,其实是为了调查贾蔷到底是不是昨晚那名神箭手? 贾蔷估计,皇太极为了调查清楚,很可能想找机会活捉自己,逼问真相。 思及此处,贾蔷唇角微扬,皇太极跟自己想一块去了,自己把他们三人引到这条僻静无人的街巷,其实也是想活捉对方。 然而,好巧不巧的是,双方的计划都被那个海大人给打断了。 “这名文官姓海......” 在大明的文武百官之中,姓海的人非常罕见。 贾蔷忽然眼前一亮,蓦然间想起,现在的户部主事正是海瑞海青天。 看来,这个海大人,应该就是海瑞了! 贾蔷对这位流芳千古的清官产生了好奇,便多看了几眼。 只见海瑞的颌下留有长须,鼻翼下留着两撇八字胡,相貌清瘦,面有菜色,应该是长期营养不良导致的,而且,颧骨上还有两坨病态的红晕,整个人的精神状态萎靡不振,看上去不是生病了,就是受伤了。 贾蔷为了防止皇太极心生警觉,没有勒马停下来,而是继续朝前走去。 由于距离渐渐拉远,贾蔷就听不到海瑞和皇太极在说什么了。 现在已经弄清了皇太极的身份,而且皇太极正被海瑞缠住攀谈,贾蔷已经不能再按原定计划,活捉皇太极和他的两名手下了。 贾蔷在心中暗暗揣度:现在,皇太极应该还不知道我的身份,为了防止被对方查出我现住何处,我还是趁此机会先甩掉他们,以防止皇太极查出我住在荣国府后,派人来荣国府找我麻烦。 贾蔷倒不是怕了皇太极,而是因为他不想连累到荣国府。而且,现在他的势力还比较单薄,急需时间发展壮大,暂时还不应在明面上跟皇太极结仇,等到以后兵强马壮之时,再收拾皇太极以及努尔哈赤也不迟。 思及此处,贾蔷猛一夹马腹,策马扬鞭,加速狂奔,很快就跑到街巷尽头,然后拐了个弯。 在拐弯的瞬间,他回头朝后面望了一眼,只见皇太极仍在与海瑞交谈。 成功地甩掉皇太极后,贾蔷径直回到了荣国府。 他刚回到芦雪庵的院子里,王朗激动地跑到贾蔷面前,笑道: “蔷哥儿,咱们那十头大白猪下崽了,一共生了三十八头小猪仔。” 贾蔷微微一怔,旋即心中一喜。 现在,大明还没有大白猪这种优良的品种,等以后繁殖的大白猪多了,就可以对外出售,这无疑又增添了一条生财之道,可以加快积聚钱财的速度,为以后招兵买马,举旗造反打好物质基础。 贾蔷眉开眼笑道: “太好了,这都是你悉心照料的结果,你武艺高强,让你养猪屈才了,我想请你去担任蔷薇镖局的副总镖头,不知你意向如何?” 王朗微微一愣,在略一犹豫后,笑道: “多谢蔷哥儿为我着想,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愿意担任副总镖头一职。” 实际上,他原本是想辞别贾蔷,到别处再另谋一份差事。 但他没想到,贾蔷竟然如此器重他,就又不好意思请辞了。 贾蔷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太好了,你是螳螂拳的开派宗师,有你加入蔷薇镖局,可谓是如虎添翼,以后好好干,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王朗微微一怔,挑眉问道: “蔷哥儿,我从没告诉你我练的是哪门哪派的武艺,你怎么知道我用的是螳螂拳?” 贾蔷淡然一笑道: “因为你的身法和招式很像一只螳螂啊!我还想问问,你作为螳螂拳开宗立派的宗师,不在即墨招收徒弟,开枝散叶,却跑到神京城来应聘猪倌,这是为何? 你是遇到了什么难处?还是有别的隐情?我只是好奇而已,你若是觉得不方便跟我说,便不用告诉我,我不想让你为难。” ...... 此时年关将近,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准备过个团圆年,林黛玉望着窗外天边的白云,思念自己的父亲。 不知不觉中,她的一双含情目中泛起了点点泪花。 紫鹃小心翼翼地问道: “林姑娘,你是想起什么伤心事了吗?为何又哭了?” 林黛玉拿起手帕,擦干眼角的泪珠,凄然一笑道: “我是突然想家了,才会触动了内心,你帮我展纸研墨,我想写一首词,来抒发闷在心里的思乡之情。” “诶!好!”紫鹃轻叹一声,将一张雪浪纸摊开放在桌案上,然后洗笔研墨,侍立在侧。 林黛玉提笔蘸墨,笔走龙蛇,写下了一首词: “江城子慢.望故人归 岚微水波缈。 墙竹外、莲女起轻棹。 薄烟绕。 歌一曲、逸引青鞋黄帽。 采莲调。 远向江楼寻鹤影,年年是、金波梅子老。 醉里更是多情,江天分外滂浩。 孤帆斜阳逝水,映纤云织锦,霞影流照。 托青鸟。 昆仑寄、清友云游归早。 撷灵草。 新月高盘盛玉子,重门下、深阶纷扰少。 韵和凤管龙笙美人俏。” 等写完最后一个字,她郁结于心中的思乡之情终于疏解了一些。 但她哪里知道自己的父亲只怕是命不久矣,已经派人朝神京城这边赶来。 第82章 食尽鸟投林,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另一边,王子腾率领骑兵押着赵璧池回到五军都督府。 眼看着赵璧池被投入了大牢,王熙凤的唇角扬起一抹得意洋洋的冷酷笑意,她朝王子腾打千儿行了一礼,恭声道: “多谢叔父仗义出手,替我出了这口恶气。” 王子腾点头笑道: “自家人不用说两家话,你放心,我一定狠狠地收拾一下这个赵璧池!让他知道知道得罪咱们王家人的下场!” 王熙凤又跟王子腾客套寒暄了几句,便跟平儿一起告辞离开了。 二人坐着马车回到荣国府,王熙凤没有立即下车,而是让一个小厮去找了一块黑色的绸布,蒙在红肿的脸上,然后才下了车,一路上尽量避开所有人的视线,急匆匆回到自己住的小院。 刚进卧室,王熙凤就含糊不清地催促道: “平儿,快去请太医来,我这两个腮帮子又红又肿,得赶紧让太医帮我消肿,否则,就没脸见人了。” 平儿立即去找来太医,开了一些内用外敷的草药。 王熙凤慵懒地斜倚在床榻上,丫鬟丰儿把草药放到石臼里捣烂,摊在纱布上,然后敷在王熙凤红肿的脸颊上。 王熙凤疼得直吸气,愤愤不平地嘟囔道: “都怪那个赵璧池,真是好大的狗胆,竟敢打我两巴掌,我非阉了他不可!” 等太医走后,平儿轻声劝道: “奶奶,你听我一句劝,以后还是少往外放印子钱吧,神京城里鱼龙混杂,像赵璧池这样的泼皮无赖多了去了。 万一以后又遇到一个赖账的腌臜泼皮,恐怕又要惹出乱子来,若是他们与一些达官贵人沾亲带故,弄不好就要惹来泼天大祸了。” 王熙凤轻叹一声道: “我这也是没法子了,才不得不放印子钱,赚点利息,贴补家用。荣国府最近几年入不敷出,出得多,进得少,要撑起这么大的一个家,仅靠荣国府官中公账里的那些钱,根本就不够用。 你知道,这些年我想了多少俭省的法子,一家人也大约没个不背地里恨我的。如今,我也是骑虎难下了。 钱省多了,外人看了笑话,不仅老太太和太太受委屈,家下人也抱怨我刻薄寡恩,可是,若是不趁早考虑俭省之计,再过几年,也就赔尽了。” 耳听此言,平儿也唏嘘不已,貮奶奶作为荣国府的大管家,表面看上去风光无限,其实为了维持国公府的体面,却不得不挪用府内众人的月例银子,对外放印子钱,赚取利息,贴补亏空。 虽然貮奶奶也私吞了一小部分利息,但绝大部分都填补进了荣国府的日常开支里。 尽管貮奶奶尽全力维持着荣国府的收支平衡,却还是背上了薄情寡性,阴险狠毒,损公肥私等骂名。 思及此处,平儿轻声软语地劝道: “奶奶,虽然咱们暂时没有别的生财之道,但以后还是收敛一些吧,若是放出去的印子钱太多,回款却慢了,堵不上窟窿,肯定会惹来阖府上下的抱怨和攻讦,到那时,麻烦可就大了。” 王熙凤无奈地点点头: “你说得也有道理,但即便按照现在放出去的本钱,能赚回来的利息,也难以维持荣国府的收支平衡。 以后若是减少放贷出去的利钱,那就更不能填补亏空了,到那时,荣国府的这点家底就全花光了,阖府上下的所有人都只能挨饿等死。” 平儿摇头长叹一声,没再言语,她总感觉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计,以后很可能会招来更大的祸患。 ...... 另一边,在芦雪庵的院子里。 听到贾蔷的问话,王朗犹豫了一下,讪讪一笑道: “其实,我原本在老家即墨开了一家武馆,但就在去年八月份,当地的白莲教分舵派了两个人来我的武馆敲诈勒索,我不给,对方就想砸我的武馆,我一气之下,三拳两脚,把这俩人都打倒了。 白莲教分舵的舵主就给我下战书,约我去即墨海边的断崖上比武,我如约而至,在比武的时候,我不小心把对方一拳击落到断崖之下的海里,结果对方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白莲教扬言要倾全教之力报复我,我看对方人多势众,只好避祸离开即墨,千里迢迢来神京城谋生。 由于白莲教在神京城也有分舵,我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就没在神京城开设武馆,而是应聘做一名猪倌,暂时以此为生。” 贾蔷听后,心中颇为感慨,唏嘘不已: 在源远流长的历史长河中,一些教派以替天行道,锄强扶弱,保境安民等大义凛然的理念为宗旨,甚至喊出人人平等,均田免赋,共享富贵等口号,其实,只不过是教派的上层以此来愚弄教众,利用教众们来为自己谋取私利,满足私欲而已。 比如,白莲教有很多冠冕堂皇的口号,其中有一条是“摧富益贫”,其实就是劫富济贫的意思。 但教众们在抢劫了富人的钱财之后,怎么分配呢?还不是教主分得最多? 长此以往,教主又成为了新的富人,教派里的高层又成为了新的特权阶层,教众们拼死拼活抢来的胜利果实,最终还是被教主和特权阶层又哄又骗地抢走了。 在教主和特权阶层的眼中,教众们只是工具人和韭菜而已。 贾蔷收回思绪,拍了拍王朗的肩膀,笑着安慰道: “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大丈夫能屈能伸,忍一时之气不算什么,以后再报复回去,扬眉吐气就是了。 好好干,我一定不会亏待你,至于白莲教为难你这件事,我以后会帮你找他们算总账的!” 王朗感激不已,抱拳施了一礼: “多谢蔷哥儿的厚爱,在下一定竭尽全力,尽职尽责,不辜负蔷哥儿的提携和帮扶之恩。” ...... 与此同时,皇太极终于摆脱了话痨的海瑞,却发现贾蔷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他不知道自己跟踪的这个神箭手名叫贾蔷,只好带领两名手下,在神京城里四处搜寻了几个时辰,但人海茫茫,想找一个不知名姓的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皇太极冷哼一声,心中暗道: “等日后我率八旗大军挥师南下,鲸吞大明,你就算躲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把你揪出来!” 第83章 花有清香月有阴 与此同时,在陕省银钏城。 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国字脸大汉从银钏驿站里走了出来,在他的肩膀上背着一个破旧的麻袋。 他神情落魄,脸色难看,愤愤然地回头朝银钏驿站瞪了一眼,眼神中还夹杂着一丝不舍和不甘。 这时,又有一人从银钏驿站里走了出来,他朝国字脸大汉问道: “自成兄,你以后可有什么打算?” 李自成慷慨激昂地沉声道: “以前我努力给别人当牛做马,每天唯唯诺诺,看人脸色,窝窝囊囊地过日子,却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被裁撤辞退了。但我绝不甘于沦落到穷困潦倒,衣食无着的窘境。 以后,我想努力做个人,把曾经失去的尊严都夺回来!” “好,自成兄果然有志气,苟富贵,勿相忘啊!”对方竖起了大拇指,但语气中却夹杂着戏谑和嘲弄。 ...... 另一边,在荣国府里。 贾蔷又跟王朗攀谈了几句,便领着他去了蔷薇镖局,把他介绍给柳湘莲和包勇,然后去人伢子市场雇佣了一名猪倌,便返回了芦雪庵。 当跨过芦雪庵门口的竹桥,贾蔷发现晴雯正在河边洗衣服。 今日是腊月初九,河水里漂浮着很多冰碴子,水温冰寒刺骨,晴雯冻得小手通红,浑身直抖。 贾蔷一看,立刻去厨房烧了一锅热水,倒进木桶里,提到河边,朝晴雯笑道: “我都提醒过你好几回了,大冷的天一定要烧热水洗衣服,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健忘呢?” 晴雯看到冒着热气的水桶,顿时心中一暖,娇俏一笑道: “我本来想着衣服反正不多,忍一忍就洗完了,就没烧热水,怪麻烦的。” 贾蔷把热水倒进洗衣盆里,把冷水兑成温水,柔声道: “快把手放进温水里暖和暖和吧,冻坏了吧?” “谢谢蔷二爷。”晴雯蹲下身,把两只红彤彤的小手放进水盆里。 贾蔷也蹲到她对面,把双手伸进盆里,握住她的手,来回揉搓起来。 “你的手好凉,以后一定要用温水洗衣服,若是你的手冻坏了,我会心疼的。” 此话一出,一股甜蜜蜜的暖流涌上晴雯的心头。 “好,我记着了,以后一定烧热水,蔷二爷,你对我真好。”晴雯霞飞双颊,嗓音甜糯,语气娇羞。 此时,两个人面对面蹲着,脸凑得很近。 贾蔷能清晰地看到晴雯微微颤动的眼睫毛和妩媚澄澈的双眸。 一阵阵少女的体香沁入心脾,贾蔷心神一荡,把脸缓缓地朝晴雯凑了过去。 ...... 翌日清晨。 晴雯把脸埋在被窝里,眼角眉梢洋溢着羞涩而又甜蜜的笑意,却不好意思起床跟贾蔷见面。 贾蔷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哈欠,没有叫晴雯起床,而是独自穿戴整齐,洗漱了一番,准备去鸳鸯火锅酒楼盘点核算一下账目。 当他刚走出芦雪庵的小院,只见一个小女尼跨过竹桥,朝自己这边走来。 等走近一瞧,原来是妙玉的丫鬟。 “蔷二爷,妙玉姑娘让我交给你一封信。”丫鬟施了一礼,开门见山道。 “有劳了!”贾蔷好奇地接过信,打开一看,顿时一脸懵逼。 这里面塞了两张雪浪纸。 而在这两张纸上,竟然写着四首诗外加四首词! 妙玉这是想作甚? 是想向我卖弄一下她的诗文才华吗? 还是对我发乎情,止乎礼? 贾蔷略一琢磨,更倾向于后者。 最难消受美人恩,既然人家妙玉含情脉脉地为自己写了八首诗词,贾蔷觉得也应该回赠给她一件礼物。 但应该送什么呢? 贾蔷略一思忖,朝小女尼笑道: “你先跟我回屋里坐下喝杯茶,我写一首诗,请你转交给妙玉姑娘,权当是我的回礼。” “好,那就叨扰了。”小女尼笑着点点头,跟贾蔷一起进了芦雪庵。 此时,晴雯已经起床了,当她与贾蔷四目相对,芙蓉花般娇艳的俏脸上顿时浮现出一片红霞。 贾蔷温煦一笑道:“晴雯,你给客人泡杯茶吧,我还要去写首诗。” “哦,好!”晴雯嗓音软糯地应了一声,她垂眉敛目,不好意思看贾蔷的眼睛,脉脉娇羞地转身去烧水泡茶。 贾蔷走到桌案前,展开一张雪浪纸,挥毫泼墨,写下了一首七言长律诗: “天春揽风流 青云碧水旭光台,归鸟乘风踏浪来。 澹澹昭华何处去,滚滚潮辰复迎怀。 天春共揽风流色,地物倾其亿兆国。 尔等凡身酌海平,日月皆空不可得。 迷烟浩渺起峦峰,浮浪碣石云下横。 沙鸥野燕追天去,满饮此杯醉不同。 青竹六孔晚风涯,人世千重苦色花。 且引箫声入酒温,行海孤舟月上家。 青白之月青白子,年少时轮年少痴。 一曲箫吟行路寂,嘘风已啜又谁知。 浑成紫夜卷帘门,腐草萤灯敛野魂。 俯袖急流听逝水,回眸已旧绕前尘。 楼台不语肃青山,孤月停杯一念间。 长步仰天云纵阔,青襟悟道性宜凡。 佚女初成粉黛淑,锦时年素浅吟酥。 舒眉引笑粉衿衿,桃李芳亲她却无。 涟涟潮声归去老,倾身复饮几杯娇。 情阑故梦笑如冰,许以无声恨此宵。” 至于为什么要写这么长? 吹干墨迹,贾蔷把雪浪纸卷起来,递给小女尼,淡然一笑道: “劳烦你拿回去交给妙玉姑娘吧!” “好的,谢谢蔷二爷!”小女尼接过去,施了一礼,便告辞离开了。 等小女尼走出小院,晴雯撅起小嘴,有些吃醋地问道: “蔷二爷,你送给妙玉的诗里写了什么啊?” 贾蔷伸出手,屈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头,宠溺地调笑道: “你怎么还叫我蔷二爷?昨晚,我不是让你叫我老公吗?你叫我一声老公,我就告诉你。” 第84章 情天情海幻情深,晚风不解意,何故撩人心 王熙凤正仰躺在床榻上,忽地听到一阵歌声飘来:“情天情海幻情深......” 歌声阴森幽怨,如泣如诉,令人毛骨悚然,遍体生寒。 王熙凤打了个哆嗦,猛一睁眼,一道黑影已无声无息地坐在床边。 这道黑影身穿一袭黑衣,长发无风自动,飘舞不定,应该是个女人。 她的脸有一小半被惨白的月光照亮,一大半仍旧隐在黑暗之中,唇脂在月光中红如鲜血,仿佛下一刻就会沿着嘴角滴落。 她就这么静静地、静静地盯着王熙凤。 奇怪的是,王熙凤虽然能看到她那一小半脸,却发现对方的脸是模糊不清的,就像笼罩了一层白雾,给人一种阴寒诡谲的神秘感…… 王熙凤呼吸一滞,心里发毛,浑身寒毛倒竖,一动都不敢动,就连眼皮都不敢眨一下,眼珠也不敢转一下,冷汗霎时间布满了脑门。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黑衣女人幽幽地说道: “婶子好睡,我今日回归阴司,舍不得婶子,特地来把婶子带走......” 说着,黑衣女人忽地伸出煞白的双手,朝王熙凤的脖颈抓来。 而且,对方的手指甲竟然是绿色的! “啊!” 王熙凤惊叫一声,挥舞着双手抵挡,同时朝后瑟缩躲闪。 “别!别杀我!”王熙凤惊恐地大声求饶,猛地睁开双眼,却发现,原来是做了一个噩梦。 “这是怎么回事?为啥那个黑衣女人的声音有点耳熟?”王熙凤皱紧一双柳叶吊梢眉,惊魂未定地回想着梦里的情景。 蓦然间,王熙凤忽然想起,这个女人的声音竟然跟秦可卿的声音几乎一模一样! “难道是秦可卿遭遇了什么不测?” 思及此处,王熙凤慌忙喊来了平儿,吩咐道: “你快去东府看看蓉哥媳妇是不是出事了?” 平儿好奇地问道:“奶奶,你是听到什么消息了吗?” 王熙凤摇头苦笑道: “没有,我刚才做了个噩梦,是关于蓉哥媳妇的,她竟然在梦里变成鬼了,还想勾走我的魂儿呢。我心里不踏实,就想让你去东府瞧瞧。” 平儿听得心惊胆寒,本来不想去,但这是貮奶奶的命令,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前往宁国府。 ...... 另一边,小女尼回到栊翠庵,把贾蔷写的诗交给了妙玉。 妙玉接过来一看,顿时美眸一亮,失声感慨道:“这首诗好长啊!” 她浏览了一遍之后,暗暗心惊,啧啧称奇。 上次贾蔷来栊翠庵的时候,举起了门口的汉白玉香炉,说明他力量惊人。 而这次,贾蔷又写了一首惊才绝艳的七言长律诗,说明他颇有文采。 由此可见,贾蔷可谓是文武双全! 而且,贾蔷的长相俊美,气度不凡,也堪称才貌双全! 妙玉芳心荡漾,对贾蔷的好感度再次上升。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感受到我对他的心意?” 妙玉患得患失,心潮起伏,很在乎贾蔷对自己的看法和态度,也很期待能再次见到贾蔷。 ...... 另一边,楼楠回到戚家军的临时大营,进入主帅大帐,却发现戚继光不在帐篷里。 蓦然间,楼楠看到桌案上摊放着一张雪浪纸,上面有戚继光新写的一首词: “为国戍轮台 三万里江山壮阔,春晓忆梅魂。 桃李芬芳百姓村, 笑靥染红尘。 铁马冰河思梦里,披星夜行军。 明月苍穹北斗心, 热血守国门。” “好词,好词!”楼楠连连点头,感慨不已。 “哈哈哈......楼将军过誉了!”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爽朗的大笑。 楼楠回头一看,原来是戚继光回来了。 “戚将军,我没找到你让我寻找的那位神箭手,但我今日无意中遇到了另一位神箭手。” 戚继光眼前一亮,饶有兴致地催促道::“快说来听听!” 楼楠点点头,把自己遇到贾蔷,看到贾蔷在八百步开外,一箭射中悬挂青铜大钟的麻绳的过程讲了一遍。 戚继光双眸大亮,激动地笑道: “此人的箭法远胜于我,此等将才,若是不入朝为官,简直就是暴殄天物,明珠蒙尘,乃是我大明的一大损失!” 楼楠轻叹一声道: “可惜啊,贾蔷说他不想从军,我再三劝说,但他依然不想入仕为官。” 戚继光啧啧感慨道: “那真是可惜了,你可知他住在何处?” 楼楠回应道:“他是宁国府贾家的后辈,应该是住在宁国府吧?” 戚继光点头笑道: “好,那我就准备一份年货贺礼,亲自去宁国府拜访贾蔷,劝他加入明军,为国效力。” 楼楠微微一惊,没想到,戚将军竟然对这个贾蔷如此重视,居然要亲自登门劝说。 要知道,戚将军作为抗倭名将,在军中的威望极高,此次竟然肯屈尊降贵,去拜访一个没有官职的白丁布衣,这要是被将士们知道了,肯定能在全军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而贾蔷也必然会成为将士们议论的风云人物,引来无数人的好奇和羡慕。 戚将军礼贤下士,求贤若渴,对贾蔷青睐有加,这应该就是所谓的“英雄惜英雄,好汉惜好汉”吧! 实际上,戚继光虽然是抗倭名将,但他不是一个清官。 他一开始步入官场的时候,原本是立志要做一位清官的,可惜大明的官场贪蠹成风,官官相护,根本就没有清官的容身之地。 如果戚继光不愿随波逐流,不与贪官们沆瀣一气,就找不到给自己撑腰的后台。 无奈之下,戚继光也只好开始贪污,并向首辅张居正行贿。 所以,戚继光手里不差钱。 戚继光为了向贾蔷表示诚意,花高价买了两斤名贵的暹罗茶,然后在楼楠的陪同下,骑马赶往宁国府。 ...... 另一边,仇琛走进大明宫,觐见万历皇帝朱翊钧。 昨日,仇琛和手下们一不留神,竟然把贾蔷给跟丢了,仇琛暗暗后怕,担心被陛下知道后,会治他的罪。 不过还好,他已经查出昨日贾蔷一箭化解了王子腾和赵全的矛盾,待会儿若是陛下问起贾蔷,可以谎称自己亲眼看到了贾蔷射箭的一幕。 仇琛在大明宫掌宫内监戴权的引领下,走进养心殿,朝朱翊钧拱手鞠躬行了一礼:“微臣拜见陛下!” 朱翊钧慵懒地斜倚在龙椅里,掀了掀眼皮,淡淡地问道: “最近贾蔷还好吧?” 仇琛微微一怔,他没想到,陛下一开口就问关于贾蔷的事。 这说明,贾蔷在陛下的心目中有多么重要! 仇琛谄笑道: “昨日贾蔷大展神威,简直惊为天人,微臣现在回想起来,还激动得心潮澎湃,羡慕不已。” 朱翊钧顿时来了兴致,笑问道: “贾蔷昨日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壮举?竟然让你发出这样一番感慨?” 第85章 错落北斗星,照耀黑水湄。英雄若神授,大材济时危 昨日,贾蔷一箭射中了悬挂青铜大钟的麻绳,成功化解了王子腾和赵全的矛盾。 若是没有贾蔷,王子腾和赵全很可能会打起来。 他俩一个是京营节度使,一个是锦衣卫北镇抚司的镇抚使。 这两方势力若是发生了火拼,势必会惊动万历皇帝朱翊钧。 幸好有贾蔷出面化解了这场一触即发的恶战,才没有让事态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既然昨日的这场危机,已经被贾蔷消弭于无形,仇琛自然不会把王子腾和赵全差点火拼的事告诉朱翊钧。 因为王子腾的背后乃是四王八公十二侯,而仇琛的背后乃是忠顺王爷,双方都权势滔天,势力盘根错节。 仇琛不想得罪他俩背后的任何一方势力,在略一思忖后,禀奏道: “昨日贾蔷练习射箭,结果在八百步开外,一箭射中了钟楼上悬挂着的那口青铜大钟的麻绳。” 朱翊钧闻言一惊,旋即开怀大笑道: “好小子!竟然能在八百步开外射中那么细的目标,此等壮举,只怕咱们大明的所有武将都办不到啊!没想到,贾蔷竟然有如此出神入化的箭法,真是让朕龙心大悦,老怀畅慰啊!” 说着,朱翊钧转头看向戴权,命令道: “戴爱卿,你去把张首辅请来,朕想跟他一起去荣国府看看贾蔷。” “是!” 戴权手握拂尘,行了一礼,匆匆退出养心殿,去请首辅张居正。 上一次,张居正跟贾蔷打赌,结果却当众出了丑,此事已经给张居正留下了心理阴影。 他原本不想再见到贾蔷这小子,但皇命难违,只好不情愿地跟朱翊钧一起,身穿便服,赶往荣国府。 他俩乘坐马车赶到荣国府门口,朱翊钧刚想下车,却透过掀开的车帘,看到对面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此人的鼻翼下和下巴上留着浓黑的胡须,再加上一双剑眉虎目,显得威风凛凛,仪表堂堂。 正是抗倭名将戚继光! 张居正没看见戚继光,却发现朱翊钧正望着前面发愣,于是好奇地问道: “陛下,你这是怎么了?” 朱翊钧淡淡地说道:“朕看见戚继光了。” 张居正微微一怔,顺着朱翊钧的目光,朝前望去,顿时眼前一亮。 “还真是戚继光,他来这里作甚?” 朱翊钧双眸微眯,意有所指地喃喃道: “他这个正一品的武将怎么会来荣国府?难道是想结交贾家?” 张居正是戚继光的背后靠山,一听朱翊钧话里有话,似乎是怀疑戚继光想跟贾家结党营私,便有意想维护戚继光,于是说道: “现在的贾家已经日渐衰败,早就没了以前一门双国公的显赫地位,而戚将军乃是堂堂一品大员,手握兵权,又何必来结交日暮西山的贾家?” 朱翊钧点头笑道: “首辅大人所言甚是,朕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朕很好奇,不知戚将军来贾家意欲何为?” 张居正笑道: “反正咱们是要去府里看贾蔷,正合适可以跟贾家人打听打听,不就能知道戚将军的来意了吗?” 朱翊钧微微颔首道:“好主意。” 他眼看着戚继光在贾家门卫的引领下,走进了荣国府。 数息之后,一个人突然从宁荣街的对面跑了过来,却是贾家的族长贾珍。 “微臣贾珍拜见陛下!微臣接驾来迟,还请陛下恕罪!”贾珍跑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地朝朱翊钧行了一礼。 “平身吧。”朱翊钧淡淡地回应道,“今儿怎么戚继光也来你们贾家的荣国府了?” 贾珍微微一愣,陪笑道: “微臣并不知道戚将军会突然莅临荣国府。” “先不管他,你带我和首辅大人一起去看贾蔷吧。”朱翊钧懒洋洋地吩咐道。 “是!” 在贾珍的引领下,朱翊钧和张居正步入荣国府正门,在不到半盏茶的工夫后,赶到芦雪庵的院门外。 好巧不巧的是,前面已经有三个人率先抵达了院门口,正是戚继光和副将楼楠,以及荣国府的大管家赖大。 此时,戚继光和楼楠都面朝院门,没有注意到朱翊钧和张居正以及贾珍的到来。 反倒是赖大回头瞥了一眼,率先看到了贾珍。 “小的见过族长和两位贵人!”赖大立刻朝贾珍以及朱翊钧和张居正施了一礼。 虽然赖大不认识朱翊钧和张居正,但出于礼貌,先笼统地称呼对方为“贵人”。 耳听此言,戚继光和楼楠也回过头来。 戚继光眼前一亮,慌忙朝朱翊钧和张居正抱拳施了一礼: “末将拜见陛下和首辅大人!” 楼楠也赶紧跟着抱拳行礼。 赖大吓了一跳,“噗通!”一声就跪下了,连连磕头叩拜道: “草民拜见陛下和首辅大人!” 实际上,在大明,臣民在见到皇帝后,不需要下跪,只需要行拱手礼即可。 只有罪犯在公堂上才需要下跪。 但赖大被突然出现的皇帝和首辅大人吓得两腿发软,便顺势跪了下去。 “都平身吧,”朱翊钧伸手虚扶了扶,叮嘱道: “今日朕和张首辅乃是微服出行,朕化名为‘黄老’,而张首辅化名为‘张老’,你们三人要记住,等待会儿进了芦雪庵,绝对不能暴露朕的真实身份,等朕走后,你们也不准告诉任何人,你们在此见过朕,都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戚继光率先回应道。 他感觉有点奇怪,不明白陛下为何要隐瞒身份?但又不便多问。 楼楠和赖大也跟着唯唯称是。 贾珍亲自敲响了芦雪庵的院门。 很快,晴雯跑了过来,打开了院门。 当看到这么多人突然来访,晴雯微微一愣,朝众人打千儿行了一礼,然后引领着众人走进正堂。 贾蔷正准备出发去鸳鸯火锅酒楼盘点核算一下账目,看看今年一共赚了多少银钱,却没想到突然有这么多客人来访。 “黄老,张老,你们来了!” 贾蔷笑着朝他们拱手施了一礼。 朱翊钧,也就是黄老,点头笑道: “我听说你昨日做了一件足以扬名立万的壮举,让我感觉很高兴,也很欣慰,特地来看看你。” 贾蔷微微一怔,笑问道:“不知黄老所说的壮举,是指什么事?” 第86章 龙跳天门,虎卧凤阙 黄老饶有兴致地笑问道: “我听说,你昨日在八百步开外,一箭射中了钟楼上悬挂着青铜大钟的麻绳。可有此事?” 贾蔷淡然一笑道:“确有此事!” 黄老赞叹道: “好箭法!大明所有的武将都射不到八百步这么远,更不用说,一箭命中麻绳了。” 听到他俩的对话,旁边的张居正震惊不已,一向养气功夫极佳的首辅大人瞪圆了浑浊的老眼,难以置信地打量着贾蔷。 张居正把目光转移到戚继光身上,颇为赏识地问道: “戚将军,据老夫所知,现在咱们大明的武将之中,射箭射得最远的是你吧?” 戚继光本来想称呼对方一句首辅大人,却蓦然间想起,不准暴露皇帝陛下和首辅大人的真实身份,于是笑道:“确实是我。” 为了防止贾蔷起疑心,戚继光也不自称“末将”了,而是直接自称“我”。 贾蔷这才注意到,在黄老和张老的身后,还跟着两个膀大腰圆的壮汉。 其中一人是昨日见过一面的楼楠,而另一人就是刚才跟张老说话的这个戚将军。 昨日楼楠曾说他是戚继光的副将,因此,贾蔷已经猜出了这个戚将军就是戚继光。 楼楠朝贾蔷抱拳施了一礼:“贾公子,咱们又见面了。” 贾蔷抱拳还礼道:“楼将军,幸会幸会!” 楼楠摆了个邀请的手势,指向戚继光,介绍道: “贾公子,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戚继光戚将军。” 贾蔷拱手施礼道: “久仰大名,如雷贯耳,今日有幸见到戚将军,乃是我的荣幸!” 戚继光抱拳还了一礼: “能有幸见到贾公子这样的英雄人物,也是我的荣幸,我听楼楠讲了你八百步开外一箭射中麻绳的英雄壮举,让我深感钦佩,心生敬仰, 今日特来拜访贾公子,想请贾公子加入明军,为国效力,不知贾公子是否愿意?” 现在万历皇帝和首辅大人就在旁边,戚继光正合适想趁机表现一下,如果能成功说服贾蔷这样的大将之才加入明军,也算是立了一功,可以简在帝心,日后对自己的官职升迁肯定大有裨益。 听了戚继光的劝说,朱翊钧和张居正也饶有兴致,想听听贾蔷会作出怎样的答复? 面对众人灼灼的目光,贾蔷淡然一笑道: “久仰戚将军的威名,我一直记得戚将军的那句‘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戚将军精忠报国,视功名利禄如浮云,乃是我的楷模和榜样,但我闲云野鹤惯了,不愿受约束,暂时还不想入仕为官,感谢戚将军的一番美意!” 戚继光轻叹一声,颇为惋惜地感慨道: “似你这般的英雄人物,将帅之才,没有加入明军,真是暴殄天物,明珠蒙尘了啊!” 贾蔷面色平静地说道: “我虽然暂时没有加入明军,但我乃是华夏子孙,龙的传人,若是华夏有难,我愿以身许国,为华夏抛头颅,洒热血。” 贾蔷没有说出来的潜台词是,我不想忠于腐朽的大明封建统治,但身为华夏子孙,我愿忠于华夏。 忠国不忠君。 我贾蔷不愿做皇帝的奴狗,却愿做华夏的守护神! “说得好!”黄老抚掌大笑,他显然是没有察觉到贾蔷话里有话,其实贾蔷的话外音是不愿向大明尽忠。 当然,这并不是黄老愚蠢,而是因为黄老压根就没想到,贾蔷竟然怀有改朝换代的滔天野望。 黄老啧啧感叹道: “蔷儿虽然淡泊名利,却依然不忘忠君体国,尽管身为白丁,却以天下兴亡为己任,真乃我大明的擎天玉柱,架海金梁!” 张老也赞许地点头笑道: “蔷儿虽然年轻,缺乏历练,却老成持重,淡泊功名,实在难得可贵,日后若是加以雕琢,必成大器!” 黄老爽朗一笑道: “何止是必成大器啊,蔷儿一定能成为国之重器!” 此话一出,张老、戚继光、楼楠都大吃一惊。 他们没想到,黄老竟然将贾蔷比作国之重器! 要知道,在大明,也只有传国玉玺能被称为国之重器了。 黄老可是当今陛下啊,他怎么会把贾蔷跟传国玉玺摆在同等重要的地位? 也许是因为黄老年事已高,有点老糊涂了吧? 只有贾珍知道,贾蔷其实是黄老,也就是当今陛下的亲生儿子,自然有资格被称为国之重器。 贾珍在心中暗想:陛下如此看重贾蔷,那以后立太子的时候,贾蔷是不是也有机会? 当心里冒出这个想法,贾珍自己都吓了一跳,激动不已,若是贾蔷真的能获得太子储位,日后荣登大宝,登基成为新帝,那贾家可就是皇亲国戚,可以再现曾经的辉煌和荣光了! 这些年来,贾珍沉迷于酒色之中,整天不务正业,其实也是因为心灰意冷,眼看着贾家日渐衰败却无力回天,就只好破罐子破摔,能快活一天是一天了。 然而现在,贾蔷乃是陛下的亲生儿子,而且,还是一位文武双全的国之栋梁,这让贾珍看到了光明的未来,一向不思进取的内心也重新燃起了斗志和希望。 张老笑道: “蔷儿不仅箭法高超,诗文水平也堪称一流,老夫上次就领略了蔷儿倚马可待的惊世才华,真是让老夫大开眼界,叹为观止,今日,蔷儿可愿再当场作两首词,让大家都开开眼?” 其实,张老提出这样苛刻的要求,也有想为难一下贾蔷的意思,因为上次他跟贾蔷打赌,却差点被热茶烫伤了嘴,这次正好可以对贾蔷小惩大诫,出一口气。 黄老皱了皱眉,斜睨了张老一眼,眼神中闪烁出一抹不满和不悦。 黄老在心中暗暗腹诽: “这个张居正真是小肚子鸡肠,到现在还记得上次吃的闷亏,想挟私报复贾蔷,真是个为老不尊的老不羞啊!” 一旁的戚继光惊疑不定地望着贾蔷,暗暗为贾蔷捏了一把汗,若是只做一首诗,那倒不算难为人,但一口气逼人连作两首诗,就有点太强人所难了。 戚继光本身就喜好舞文弄墨,吟诗作赋,深知作诗词需要有感而发,妙手偶得,若是没有灵感,就算憋上一天,也憋不出一首诗来。 但贾蔷现在却需要连作两首诗词,只怕他未必能完成如此苛刻的任务。 然而,在众目睽睽之中,贾蔷浑不在意地淡然一笑,朝晴雯吩咐道: “晴雯,你帮我洗笔研磨。” “是!” 晴雯展开一张雪浪纸,摊放在桌案上,然后准备好笔墨,侍立在侧。 贾蔷走到桌案前,淡定从容地提笔蘸墨,落笔生花,一个个飘逸灵动的字从他的笔下流泻而出。 戚继光好奇地走到旁边一看,顿时眼前一亮,啧啧惊叹道: “贾公子的字峥嵘中不乏俊逸,工整中不乏潇洒,字势雄峻,如龙跳天门,虎卧凤阙,完全不比那些古往今来的书法大家逊色。” 黄老也凑到跟前观瞻了一番,连连点头赞叹道: “蔷儿的字,兼具了颜筋柳骨两位书法名家的风采,在我大明很难找出能与蔷儿相提并论的书法圣手。” 张老也走了过来,却发现贾蔷竟然在这短短的十数息之间,就快要写完第一首词了。 当张老的目光落在贾蔷这首词的第一个字上时,贾蔷已经正合适写完了最后一个字。 张老迅速浏览了一遍这首词,忽然失声惊叹道: “好一首念奴娇!蔷儿不仅能写出百炼钢般阳刚的诗词,也能写出绕指柔般阴柔的诗词,堪称诗书双绝,文采盖世啊!” 第87章 身上五虹卧,脚下一龙穿。 耳听张老的啧啧惊叹声,黄老一边浏览这首诗词,一边吟诵道: “念奴娇.春归来 春来冬往,天光暖。 退尽素裹千层。 芳草亭边,梨花落,绿柳细枝新芽。 蓲阳浴面,惠风拂容,雏燕盘桓舞。 云际青松,难掩海棠香。 回首去岁傲梅,寒重霜复侵,布谷妙语,百灵轻吟,转瞬间,环簇伫聆山雀。 欢笑孩提,疾走放纸鸢,野径烂漫。 万物梦苏,一泓潋滟未歇。” “妙哉,妙哉,真是一首好词!”黄老发出一声由衷的感叹。 张老也点头称赞道: “用词通俗易懂,却不失婉约精致,身为男子汉大丈夫,却能刚中带柔,写出柔美清丽风格的诗词,堪称刚柔并济,阴阳和合。” 戚继光也附和道: “黄老和张老所言甚是,贾公子的这首词已然登堂入室,有了大家风范,若是流传出去,必然能被传颂为千古名篇!” 听到这三人的交口称赞,贾珍的嘴角差点咧到了耳朵根。 虽然贾蔷的真实身份乃是皇子,但他也是贾珍的姐姐的儿子,算得上是贾家的后辈。 现在,贾蔷在当今陛下、首辅大人以及抗倭名将戚继光的面前大放异彩,也算是光耀了贾家的门楣,让贾珍这个族长感到与有荣焉。 就在戚继光的话音刚落之时,贾蔷的第二首词也写完了。 这次,还没等黄老开口吟诵,张老先念出了声: “点绛唇.春相守 薄雪临湖,悲风吹向人间树。 往昔居处,空剩林中路。 雾泛江城,犹有梅翘首。 君知否,旧花飞走,又是春相守。” 念完最后一个字,周围响起一阵掌声。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赏。 然而,贾蔷并没有就此停笔,而是又找来了一张空白的雪浪纸,笑道: “今日高朋满座,我心中大快,诗兴勃发,既然张老想让我作两首词,那我就在作了两首的基础上,再作两首,给大家助助雅兴。” 说罢,他继续挥毫泼墨,又连作了两首词: “沁园春.红尘无尽 “杯,汝来前。 当酒未醒,偷诉醉言: 初识尔尝苦,因何如今,啤白红黄,尽皆甘甜? 杯转,摇首,与我何干,新酒何曾醉当年。 算如今,谁人能空过,寒暑几番! 但去睡无须叹,纵帝王也曾湿青衫。 且将步留慢,饮尽酒残,红尘无尽,事比星繁。 与汝醉言:‘今生得遇,或是前世有善缘。’ 杯笑笑,道:‘心知即可,莫与外传。’” “水调歌头.渡江啸蓝天 “江练几千里,银汉落人间。 千军万马东去,心到此时宽。 百舸踏平风浪,大潮惊涛呼啸,残阳夕朝还。 身上五虹卧,脚下一龙穿。 没王谢,拍六国,抱钟山。 石头城畔,吴殿花草唱平安。 夫子庙前宫阙,明远楼头风月,从未弃文轩。 今渡长江后,追日啸蓝天。” 等贾蔷铁画银钩地写完最后一个字,气定神闲地搁下毛笔,众人都惊叹不已,啧啧称奇。 戚继光却是有些担心,贾蔷的《沁园春.红尘无尽》这首词中,提到了“帝王”二字,这可是犯了忌讳。在大明,除了皇帝陛下之外,其他人是不能在诗词里写帝王这种词的。 虽然大明律里并没有明文规定,但这算得上是潜规则,谁都没有胆魄触犯这种忌讳。 但贾蔷却当着万历皇帝的面,在诗词里写了“帝王”二字,若是触犯了陛下的天威,只怕贾蔷乃至整个贾家都要承受天子的雷霆怒火,遭受灭顶之灾。 还有第二首词里,也有一句犯了忌讳,而且是犯了天大的忌讳,冒犯了陛下的龙威。 这句就是“脚下一龙穿”,这句词里带有一个龙字,这个龙字跟刚才的帝王二字一样,都是犯忌讳的用词,除了皇帝陛下之外,其他人都不敢使用。 但这还只是其次,更严重的是,贾蔷写的这一句竟然是“脚下一龙穿”。 这龙怎么能从脚下穿过去呢? 那岂不是说,要踩着龙吗? 这是对龙的大不敬。 也是对陛下的大不敬。 如果细细一琢磨,就更严重了。 脚下一龙穿,虽然从字面意思来看,是从脚下穿过去一条龙,但稍微一琢磨,就能想到,这句的真正意思,其实是说,龙从胯下穿了过去。 在大秦末年,韩信曾经受过胯下之辱,这种羞辱,是把人的尊严放在地上踩啊。 贾蔷写的这句话,若是深究的话,乃是对龙的羞辱。 也是对陛下的羞辱和天大的不敬! 陛下若是雷霆震怒,那贾蔷和整个贾家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此时,一旁的贾珍早已吓得两腿发软。 虽然他平时飞鹰走犬,寻花问柳,但他还是读过几年书的,自然也看出了这两首词里都有犯忌讳的狂悖之言。 但他现在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因为贾蔷已经写出来了,他已经来不及提醒贾蔷,只能听天由命了。 没想到,黄老并没有浮现出半分不悦之色,反而眉眼含笑地赞叹道: “蔷儿的词一首比一首好,真是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蔷儿天赋惊人,文思敏捷,下笔如有神助,真是让我老怀畅慰啊!” 听了黄老的赞许,张老也唏嘘感叹道: “蔷儿真乃是东坡再世,幼安重生啊,竟然可以一口气连作四首词,真是令老夫大开眼界,自愧不如!” 耳听此言,黄老龙心大悦,张老作为当朝首辅,文采自然也是一流,蔷儿能获得张老如此高的评价,说明蔷儿确实身负大才。 自己能有如此出色的麒麟儿,自然很高兴。 黄老瞥见一旁的戚继光,忽地眼前一亮,朝贾蔷问道: “蔷儿除了箭法之外,还会别的武艺吗?” 贾蔷淡然一笑道: “我还会枪法和戟法。” 黄老饶有兴致地笑道: “戚将军武艺高强,自创出了一套戚家枪法,曾经杀得倭寇闻风丧胆,纵横沙场,罕逢敌手,既然蔷儿也会枪法,那你跟戚将军比试一下,如何?” 戚继光抱拳施礼道: “我自然是同意的,就看贾公子是否愿意了?” 贾蔷淡然一笑道: “我也久仰戚家枪法的鼎鼎大名,今日若是能与戚将军切磋一场,真乃是平生一大快事!” 黄老抚掌大笑道: “好,蔷儿言语豪迈,一身英雄气,让我老怀大慰,俗话说,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两位还是不要用真枪比试了。 可让人去砍两根长短粗细一样的毛竹代替长枪,在毛竹的一端包裹上粗布,并蘸一些石灰,蔷儿和戚将军都换上一身黑衣黑裤。 等比试结束之后,可以数一下谁身上的石灰点子少,就算谁赢,如何? 第88章 泉眼无声惜细流,树阴照水爱晴柔 与此同时,林黛玉正坐在窗边的桌案前,眼眸低垂,一手支颐,一手翻看着《西厢记》。 当看到书里的一句“每日家情思睡昏昏”,林黛玉心有所感,若有所思地喃喃道: “‘良辰美景奈何天’,渴盼着“纱窗外定有红娘报”,若郎有情妾有意,也需要有人帮忙传递信息,牵线搭桥,方能结成一段好姻缘。” 林黛玉微微蹙起的一对罥烟眉舒展开来,脑海中蓦然间浮现出晴雯的身影,这丫头虽然牙尖嘴利,但性情直率,没有什么坏心思,倒是很适合担当自己与贾蔷的红娘。 然而,林黛玉不知道的是,其实晴雯已经与贾蔷有了夫妻之实,若是她拜托晴雯为自己送东西给贾蔷,晴雯还能答应吗? ...... 另一边,自从上次看到贾蔷送给林黛玉一支黑珍珠金簪子,而且林黛玉还回赠给了贾蔷一封信,贾宝玉就一直郁郁寡欢,还经常自言自语,神神叨叨,就好像中了邪似的。 他最常自言自语的话是: “只求你们同看着我,守着我,等我有一日化成了飞灰,——飞灰还不好,灰还有形有迹,还有知识。” “等我化成一股轻烟,风一吹便散了的时候,你们也管不得我,我也顾不得你们了。那时凭我去,我也凭你们爱哪里去就哪里去好了。” 看到贾宝玉痴痴傻傻,愣愣出神,还时不时就蹦出一两句疯话,贾母和王夫人都忧心忡忡,心焦火燎,找了好几个太医来给他诊治,却始终无法治愈。 ...... 话分两头,此刻在芦雪庵中。 听了黄老的话,戚继光慨然应允道: “好,我也担心失手伤了贾公子,确实应该用毛竹代替长枪。” 说着,他看向楼楠,吩咐道: “你去砍两根长短粗细都一样的毛竹,按照黄老说的,在毛竹的一端包裹上粗布,并蘸上一些石灰粉。” “是!”楼楠立即领命而去。 等戚继光和贾蔷都换上了黑衣黑裤,楼楠也把毛竹砍好了,做成了两杆竹枪,只不过枪头位置并没有削尖,而是包裹上了一块黑布,上面还蘸了一些石灰粉。 黄老笑道: “这芦雪庵的院子不是很宽敞,我看,二位就到芦雪庵后面半山腰上的梅花林里比试吧?如何?” “行!”戚继光和贾蔷几乎异口同声地答应了。 众人一起爬到半山腰,钻进梅花林里, 这里的梅花争奇斗艳,云蒸霞蔚,放眼望去仿佛一团团红云,正开得花团锦簇,绚烂夺目,热情如火。 一阵阵梅花特有的清香窜入鼻孔,沁人心脾,令人迷醉。 黄老、张老、楼楠以及贾珍四人爬到旁边的一座小山丘上面,俯瞰贾蔷与戚继光之间的比试。 贾蔷和戚继光相距二十多步远,各握一杆竹枪,面对面站定。 黄老朗声问道: “两位都准备好了吗?” “好了!”贾蔷与戚继光同时应了一声。 “开始比试!” 黄老的话音刚落,贾蔷和戚继光便都手提竹枪,迈步朝对方冲去。 古人云——“阵所实用者,莫若枪也。” 枪乃是百兵之王,讲究的是一寸长一寸强,需要争取在敌人近身之前,干掉敌人。 戚继光使用的戚家枪法,乃是改良于宋金时期的“杨家枪”,也就是大名鼎鼎的梨花枪。 戚家枪吸收了杨家枪之精华,使其适于步战,攻守合一,成为“日本剑术”的克星。日本剑术,指的是倭刀刀法。 同时,戚家枪法还借鉴了戚继光自己带兵打仗的经验。 戚继光曾论枪法曰: “夫长枪之法,始于杨氏…后世鲜有得其奥者。盖有之矣,或秘焉而不传,传之而失其真,是以行于世者卒皆沙家、马家之流。” 戚继光极为推崇杨家枪法,因为杨家枪法在握持时“手执枪根”也就是长枪的末端,所以“出枪甚长”,同时也最符合“枪扎一条线”的特征。 杨家枪“有虚实,有奇正”,令人难以抵挡。戚继光也因此感慨杨家枪威力无匹,认为“二十年梨花枪,天下无敌手”。 戚家枪有歌诀曰: “戚少保翻身跃马,戚家枪朵朵梅花。 上中下飞流直下,拦拿扎中平三枪。 横扫千军威八面,倭寇闻风心胆寒。 枪扎一线长兵祖,金狮擒王戚家枪。” 仅是歌诀就展现出一种横扫八方的恢弘霸气,令人心旌旗摇,荡气回肠。 而项羽的霸王枪法,含着上古用矛之法的“提、掳、拦、拿、缠、翻、圈、环”这八式在里头,是枪法之祖,又叫“八母枪”。 所有的枪法可以说都是从霸王枪法演变出来的。 霸王枪法还含有一套单手枪招,那就是有名的“单手十八挑”。 其实十八挑的招式非常简单,几乎全部都是使枪的基本招式:扎、刺、挞、抨、缠、圈、拦、拿、扑、点、拨、舞花。 不过因为楚霸王天生具有神力,所以只要单手就能使用,而且他动作灵活自如,再加上力能扛鼎,所以,即使再简单的招式,被楚霸王用出来,都是极为强悍的杀招。 这就好比,同样的招式,让一个壮汉和一个女子分别使出来的效果是天差地别的。 而贾蔷就拥有跟项羽一样的神力,同时也精通霸王枪法。 贾蔷和戚继光二人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以攻代守。 这是因为枪法注重大开大阖,直来直去,所以,攻比守更占优势。 “铛!铛!铛!” 只一个照面,贾蔷就与戚继光连续交手了三个回合。 他俩以快打快,长枪抡刺出去的时候,甚至幻化出了道道虚影。 戚继光暗暗心惊,他以前凭借戚家枪法,纵横沙场,罕逢敌手,单对单厮杀之时,未尝一败。 很少有人能在自己的长枪下撑过三个回合。 然而,眼前这个名为贾蔷的纨绔子弟,不仅撑过了三个回合,而且,现在转眼间已经交手了十几个回合。 戚继光不知道的是,其实这还是因为贾蔷没有出全力,才让他与贾蔷暂时斗了个旗鼓相当,难分难解。 贾蔷只使出了七成左右的力道,不求速胜,只想与戚继光多过几招,学习借鉴一下戚家枪法的精妙之处。 二人在梅花林间闪转腾挪,上蹿下跳,踢踏踹飞起一片片枯黄的落叶,枪头也时不时戳中或者扫到枝丫上的朵朵梅花,双枪交相挥舞之间,无数花瓣随之卷舞飞扬,原本血脉贲张的搏杀气氛之中,竟然平添了一丝落红缤纷的诗情画意。 戚继光一枪朝贾蔷的胸口刺来,贾蔷向后一闪身,躲到了一棵梅树的树干后面。 然而,戚继光一枪落空,旋即改刺为拍,一枪横扫,枪杆碰撞在树干上,产生一道惊人的弧度,而弧度末端的枪尖就像蝎子尾上针一样,绕出一道弯,朝树干后的贾蔷的侧腰扎去。 第89章 烽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 这一招颇有“隔山打牛”的味道。 乃是戚继光悟出来的一招弧枪术。 这一招可以攻击到躲在障碍物后面的敌人,乃是戚家枪法的绝招之一。 张老啧啧感叹道: “这一枪简直太妙了,也不知戚将军是怎么想出来的,居然能让枪头拐一个弯进攻对手。” 黄老面色不悦地点头道: “张老所言甚是,这确实是妙至毫巅的一招。”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黄老的心里却很不舒服,戚继光使出如此精妙的一招,只怕贾蔷就要落败了。 作为贾蔷的亲生父亲,黄老自然是高兴不起来。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楼楠看到戚继光使出了这一招弧枪术,便心中暗忖,贾蔷应该是躲不过这一招了。 因为,还从来都没人能躲开这一招。 然而,虽然这一枪出其不意,而且角度极为刁钻,但贾蔷反应极快,眼看这一枪拐了个弯,朝自己的侧腰刺来,立即横跳一步,躲开了这招弧枪术。 贾蔷双眸闪烁,心中微喜,在霸王枪法里,没有这一招弧枪术,倒是可以借鉴一下,用来改良优化霸王枪法。 在贾蔷心中暗喜的同时,戚继光却是暗暗心惊。 在以往的战斗之中,还从来没有哪个对手能躲过这一招弧枪术。 这一招虽然不一定致命,但一定可以刺伤对手。 要知道,在战斗过程中,任何一道伤口,都会导致出血,当出血过多后,就会变得虚弱无力,自然而然就会落败,被对手杀死。 所以,戚继光的这一招弧枪术,并不是为了杀敌,而是为了伤敌。 只要能在敌人的身上扎出一个血窟窿,那就已经赢了一大半。 当然,这次,戚继光使用的是竹枪,只能在贾蔷的侧腰上戳出一个石灰白点而已。 但饶是如此,他也没能得手,被贾蔷敏捷地躲开了。 戚继光心头火起,绕过这棵梅树,朝贾蔷的小腹刺去。 贾蔷没有躲闪,而是抡起长枪,朝下一劈。 “啪!”地一声脆响。 贾蔷的枪头敲击在戚继光的竹枪上面,把他的竹枪枪尖砸到了地上。 紧接着,贾蔷把枪头一撩,枪尖自下而上,斜斜地刺向戚继光的咽喉。 戚继光双眸一颤,慌忙朝后一仰,贾蔷的枪尖几乎是擦着他的下巴戳了过去。 堪堪躲过这一枪,戚继光稍稍松了口气,慌忙朝后一掣竹枪,准备单手握住靠近枪尖的位置,弓步向前,抢入贾蔷的怀中,化枪为剑,刺向贾蔷的胸膛。 但贾蔷的动作比他更快,一枪刺空之后,便顺势朝前一拍。 “砰!”地一声。 竹枪的枪头砸在戚继光的脑门上,把他砸得踉跄后退了两三步,方才站稳了脚跟。 贾蔷这一枪并没有使出全力,只用了两三分的力道。 所以,戚继光虽然感觉脑门奇痛无比,脑袋里晕晕沉沉,但并没有被砸倒。 瞬息之间,戚继光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如果贾蔷手里握着的不是竹枪,而是真枪,那刚才这一下,肯定能把自己的脑门砸碎,砸得脑壳迸裂,脑髓溢出,死在当场。 戚继光踉跄后退,立足未稳,只见贾蔷再次抡起竹枪,以枪代棍,以斧劈华山之势,朝戚继光的脑门砸下。 戚继光没有闪躲,而是顺势马步下蹲,同时将竹枪抡了半圈,顺势朝后面的斜上方一刺,竹枪的枪尖朝贾蔷的胸膛刺去。 这一招名为“蹲步后撩回马枪”。 乃是戚将军把回马枪应用到了步战之中。 ...... 与此同时,柳湘莲、包勇以及王朗奉贾蔷之命,远赴陕省走一趟镖。 当路过银钏城时,却发现一名留着络腮胡子的国字脸大汉披枷带锁,正被两名差役押着游街。 大汉虽然落魄困窘,却依然面不改色,大摇大摆,就好像他不是在游街,而是在摆驾出行一般。 大汉一边往前走,一边仰天大笑道: “临死之前,就让我肆意而为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也学学那些文人骚客附庸风雅,作几首词!” 紧接着,他朗声吟诵道: “钗头凤.江湖饮酒心豪放 高声唱,歌嘹亮,敞开饮酒人豪放。 江湖上,曾飘荡,纵马飞驰,万钧独抗。 撞,撞,撞。 无惆怅,有方向,人间还可变模样。 追前浪,不遑让,哪个敢挡,照头一棒。 锵,锵,锵。” 念诵完毕,大汉意犹未尽,又旁若无人地作词一首: “浪淘沙令.秋月春花 纱帐卷帘钩,闲挂高楼。 十年一觉梦滁州。 秋月春花无限恨,去日难留。 无事莫梳头,白发难收。 美人香草枉风流。 碧水青山情老矣,一叶浮舟。” “好文采,却不知这大汉姓甚名谁?” 柳湘莲常年混迹在烟花柳巷之中,也经常听到文人们吟诗作词,自己也有一定的诗文修养,当听到这大汉作的诗词,顿时心潮澎湃,热血上涌。 “好!” 街道上围观的路人们纷纷叫好。 一些人用看精神病般的目光打量着大汉,不明白这大汉发什么疯?在临死之前还要吟诗作词? 也有一些连字都不认识的贫民百姓,也跟着鼓掌叫好,尽管不知道好在哪里,但随大流跟着喝彩就对了,因为这样可以掩盖自己的无知,提升和维持自己在人群中的身份地位。 这便是典型的从众心理。 就在这时,大汉又吟诵了一首词: “水调歌头.建功立业 青春且自去,有叹却无伤。 相逢一笑,玫瑰虽去手余香。 不喜瞻前顾后,更愿直来直去,出错乃寻常。 无缘立功业,诗也只三行。 一行浅,二行敛,末行狂。 且行且过,不怨世事有无常。 行过千山万水,看尽人间百态,步履更坚强。 定位适人我,从此不迷茫。” 在围观众人的叫好声中,大汉又作了第四首词: “浣溪沙.蝶梦庄生 饮醉他乡期不醒,醒来残月度微明。 耽误蝴蝶梦庄生。 道上车声噪杂杂,窗前蛩语闹腾腾。 口干头重倚床听。” 一连作出四首词后,大汉诗兴盎然,意犹未尽,继续吟诵道: “水调歌头.心有菩提 心有菩提树,忐忑世间行。 林中一叶,悠悠飘落自知轻。 路过风花雪月,见惯花开花落,步却不能停。 经年行寒暑,草木也多情。 叹春风,解愁绪,淡功名。 也痴也醉,也信山水总相逢。 不用彩云装扮,也绽鲜花烂漫,足可慰平生。 能解众生苦,甘愿试寒风。” 说完最后一个字,大汉在众人震惊的目光注视下,继续吟诵下一首词: “卜算子.花好月圆 烟火几荧窗,夜静寒星杳。 未想飘香五彩山,寒去春来早。 久立冷雨中,山绿人终老。 不盼花姸月总圆,苦难人间少。” “好!” “好文采!” “这个大汉是谁?为何乍一看,就觉得很有气势?” “估计,又是哪位忠臣良将不小心得罪了权贵,被安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要含冤被杀了。” 柳湘莲对包勇和王朗笑道: “此人一身的英雄气,而且文采飞扬,却不知尊姓大名,英雄行将就木,好汉不得善终,真是可惜。” 王朗愤愤然道: “这狗日的世道!祸害遗千年,好人不长命,小人得志,英雄气短,实在可恨!” 他话音刚落,只听那名大汉仰天狂笑道: “我李自成忍辱负重这么多年,每日里给人伏低做小,卑躬屈膝,连一个驿卒的职位都保不住。 现在因无力偿还豪绅文举人的债务,便要被严刑拷打,游街示众,早没了做人的尊严,已然是生不如死,还不如给老子一个痛快,让老子血溅三尺,喷这贼老天一脸,哈哈哈......” ...... 另一边,贾蔷与戚继光正打得昏天黑地,难解难分。 通过观察戚继光的一招一式,贾蔷已经学会了戚家枪法中的那些精妙招式。 “你刚才用了一招可以拐弯的弧字枪,那我也让你见识见识霸王枪法中最绝的一招吧!” 贾蔷在心中暗想,忽然气势一变,变得比刚才更强健威猛,更有男子汉气概。 既然已经把戚家枪法学得差不多了,贾蔷也不想再跟戚继光耗下去了,准备尽快击败对方。 第90章 秦可卿命数使然 与此同时,平儿遵从王熙凤的指令,前往宁国府探望秦可卿。 王熙凤跟她说过,自己做了一个噩梦,梦见秦可卿变成鬼了,要把她的魂勾走。 平儿很害怕,但她不敢违抗王熙凤的命令,只好硬着头皮去宁国府,查看秦可卿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平儿先是问了一下门卫,但门卫并不知道府里的后宅之内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因为后宅乃是府中女眷们居住的地方,这些门卫是不能擅自进入后宅的。 平儿只好壮着胆子进入宁国府,继续朝后宅走去。 宁国府的院落很大,里面种满了各种花草树木,还有好多假山怪石,一条条弯弯曲曲的小路在假山之间延伸,有一种曲径通幽的别致趣味。 但这掩映成趣的美景却给了平儿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再加上院落里的行人极少,走半天都看不到一个人影,这让平儿更觉得心惊胆寒,虽然在午后的冬日暖阳下,却依然让平儿遍体生寒,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径直走到秦可卿居住的小院,刚想敲门,却忽地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呜呜咽咽的哭声。 这阵女人的哭声断断续续,忽高忽低,杳杳冥冥,阴森诡异,把平儿吓出了一身冷汗。 ...... 与此同时,贾蔷高举起竹枪,以枪代棍,朝戚继光当头砸下。 戚继光没有撤步躲闪,而是马步下蹲,把长枪朝后一挥,顺势一招“蹲步后撩回马枪”,枪尖斜向上方,刺向贾蔷的胸口。 看到这惊险的一幕,黄老、张老、楼楠以及贾珍都发出了一阵失声惊呼。 楼楠啧啧感叹,心中暗想: “这一招回马枪,乃是戚将军的最强杀招之一,不知有多少倭寇高手死在这一招之下。 贾公子以枪代棍,当头下劈,与倭刀刀法中的当头一劈极为相似,只怕会被戚将军的回马枪轻松破解和反杀。” 眼看戚继光的枪法极为精妙,黄老和贾珍都暗暗为贾蔷捏了一把汗,他俩都不想看到贾蔷落败。 张老却在心中暗暗窃喜,他其实并不恨贾蔷,只是因为上次跟贾蔷打赌的时候,折了面子,所以很想看到贾蔷战败,这样他就能出一口气了。 然而,眼看戚继光的回马枪后发先至,即将刺中贾蔷的胸膛。 贾蔷忽然横跨一步,朝下一夹胳膊,竟是将戚继光的枪杆夹在了腋下。 与此同时,贾蔷单手握枪,一枪刺向戚继光的腹部。 在这危急时刻,戚继光只好松开双手,丢弃竹枪,朝后纵身一跃,躲开了贾蔷的这一刺。 贾蔷抬起胳膊,腋下夹着的竹枪朝下坠落,但在触地的前一瞬,被贾蔷用脚尖一挑,竹枪打着旋儿飞向戚继光。 戚继光伸手一抓,重新把竹枪握在了手中。 “贾公子,我认输!” 戚继光抱拳施了一礼,脸色涨红,又羞又窘,都已经被人家夺走了兵器,若是再不认输,那就太不要脸了。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输赢很重要,但脸面更重要。 戚继光以前在单打独斗的时候,未尝败绩,但这一次却输了,这让他感觉羞愧难当,无地自容,但身为大将,必须输得起,有胸襟,所以,戚继光并没有对贾蔷怀恨在心,而是坦然认输。 眼看戚继光主动认输,黄老、张老、楼楠以及贾珍都吃了一惊。 名震天下的抗倭名将戚继光竟然输了。 而且,是输给了一个从没上过战场,也没有一官半职的年轻后辈。 这事要是传出去,肯定能震惊天下,在民间和军中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黄老唇角微扬,自己儿子竟然打败了当世名将戚继光,这让他这个皇帝也感觉龙心大悦,与有荣焉。 贾珍的嘴角差点咧到了耳朵根,贾蔷作为半个贾家的后辈,表现如此出色,为贾家增光添彩了,让贾珍也感觉到与有荣焉,颇为自豪。 张老的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他不想看到贾蔷取胜,但结果却让他大失所望,但他身为当朝首辅,必须表现得胸怀大度,所以,表面上并没有表现出半分不悦。 一旁的楼楠在为戚继光落败感到遗憾的同时,对贾蔷产生了钦佩之情和敬服之意。 作为戚继光的副将,楼楠常年陪伴在戚继光的左右,无数次亲眼目睹了戚继光超强的武艺。 在楼楠的心目中,戚继光堪称无敌般的存在,无论多么强大的对手在与戚继光对战之后,最终都会死于戚继光的枪下。 然而这一次,戚继光竟然败了。 而且,是败给了一个寂寂无名的白丁手中。 这让楼楠既失望又震惊。 这一战若是传扬出去,贾蔷必然会名声大振,可谓是一战封神,足以彪炳史册,流芳千古! 贾蔷见戚继光主动抱拳认输,便拱手还礼道: “承让承让!戚将军的戚家枪法大开大阖,刚柔并济,乃是百里挑一的好枪法,今日有幸与戚将军切磋一番,真乃平生一大快事!” 耳听此言,戚继光羞窘的面色稍稍缓和,释然一笑道: “贾公子过誉了,虽然我以前凭借这套戚家枪法纵横沙场,在一对一单挑敌人之时,未尝败绩。 但今日,我败在贾公子的手上,我是心服口服的,因为贾公子的这套枪法明显技高一筹,却不知这套枪法的名字是?” 贾蔷洒然一笑道: “这套枪法名为霸王枪法。” 戚继光闻言大惊,失声赞叹道: “怪不得贾公子的枪法如此厉害,原来是传说中的霸王枪法!” 不仅戚继光吃了一惊,黄老、张老、楼楠以及贾珍都目瞪口呆,震惊不已。 却听戚继光急切地追问道: “这套霸王枪法失传已久,却不知贾公子是从何处习得?” 贾蔷淡然一笑,自然不能把自己有系统的秘密说出来,于是随口扯了个谎: “我并无师承,乃是我外出游玩之时,在大荒山无稽崖青埂峰下的深谷之中,偶然见到一块石壁上,雕刻着这套枪法。” 戚继光眼前一亮,颇为羡慕,笑道: “没想到,贾公子竟然有如此的奇遇,我明日就派人去这处深谷,寻找霸王枪法。” 第91章 大荒山无稽崖青埂峰位于何处 戚继光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敢问贾公子,这大荒山无稽崖青埂峰位于何处?” 贾蔷淡然一笑道: “这大荒山其实就是神京城东郊的盘山,大荒山乃是盘山的别名,只是这别名很少有人知晓。” 实际上,贾蔷并不是信口胡诌。 盘山有“盘古寺”,相传是盘古开天辟地的“大荒山”; 盘山还有“女娲庙”,相传是女娲炼五色石“补天”的地方。 山中有一块着名的“摇动石”,传说就是女娲在补天之后剩下的一块。 贾蔷随口扯了这个谎,内心毫无压力,那盘山的深谷绵延数里,地形复杂,植被茂密,掩映山体石壁。 就算戚继光派人去找,但最终找不到那块雕刻着霸王枪法的石壁,也在情理之中,不能说明贾蔷撒了谎。 戚继光听后大喜过望,抱拳道: “多谢贾公子,我明日便派人前往盘山,寻找霸王枪法,刚才我见识了贾公子惊为天人的诗文才学,我平日里也喜好舞文弄墨,吟诗作对,为了表示感谢,今日,我便班门弄斧,写一首诗,送给贾公子,不知贾公子可愿笑纳?” 贾蔷抱拳笑道: “戚将军过誉了,我早听说戚将军文武双全,不仅用兵如神,而且文采飞扬,你那一句‘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已经成为了脍炙人口的千古名句,戚将军若是肯作一首诗送给我,那是我的荣幸!” 戚继光爽朗一笑道: “好,那我就借贾公子的笔墨纸砚用用。” 贾蔷微微颔首,笑道: “好的,那就请戚将军随我移步回屋吧。” 黄老、张老、楼楠以及贾珍,也与戚继光一起,随着贾蔷回到了芦雪庵中。 贾蔷吩咐晴雯为戚继光展纸研墨。 戚继光思忖了片刻,挥毫泼墨,写下了一首五言长律诗: “踏春有怀 游春遭路叟,偻步上阴坡。 挎袋湿肩背,哼哧少嗳哟。 寒风倾雨幕,乍午转昏沉。 长道无由庇,潇潇苦老身。 问之何所向,一梦入黄梁。 刻至断乘处,邀思比雾腾。 恳诚难谢却,前后下巉崖。 挂栈盘龙隐,云躯俊尾拔。 此迷迷滚滚,坤镜倒穹仪。 恍使灵霄坠,仙踪渺莽兮。 琼香不可觅,许是逸神圃。 玄鸟频穿射,寥然静笃乎。 飘飘忽荡佚,神女岂呈颜。 晦匿避尘世,悠悠蜕迹间。 出山投胜境,绿谷遍抽新。 泠泠清溪远,极目绕竹林。 云烟浮幻丈,壮阔自疾徐。 五六司晨走,徘徊苔瓦居。 唏嘘邻垮尽,人去莫回还。 长者推扉进,窘因屋漏参。 旧巢无新燕,养子弃旧檐。 父子儿孙制,难答哺代迁。 拭尘拙置座,搁盏愧茶凉。 盆预坑洼处,点烛入后房。 炊烟柴火味,卸注响粮瓮。 采素门廊外,执勺也晚生。 欢伯炉内滚,阻拒祸金禽。 两载初迎客,劝刀朝腊音。 炉旁相对坐,狂药须倾杯。 白堕孚愉物,愁绝一觉飞。 林公怀爱者,山水有恬夷。 绮肴其中获,天然寡欲机。 楹联能己作,清圣岁双成。 近祖同如此,淡泊性不争。 御前魁甲郎,挂冠岂合污。 早退福乡里,何惜罢仕途。 小生当引饮,三洒礼坤舆。 昔酒安足敬,碧气亦区区。 离赠钓诗钩,十载竹花酿。 处处新气象,云开落日长。” “好,好诗!”张老率先开口称赞: “戚将军是咱们大明武将之中最能打的,也是写诗最好的,堪称文武双全,国士无双!” 戚继光谦虚一笑: “张老谬赞了,我刚才比武输给了贾公子,若是称我为大明最能打的武将,那我实在是愧不敢当!” 黄老笑道: “戚将军不必过谦,就算你不是最能打的,但你的武艺,在大明所有武将之中,也能稳稳排进前三。” 戚继光抱拳施礼道: “感谢黄老的盛赞和抬爱,我说句孟浪的狂话,我虽然不敢说能排进前三,但应该能排进前五。” 楼楠笑着恭维道: “但戚将军的诗文水平,在我们所有武将之中,绝对是无敌的存在!” 戚继光看向贾蔷,笑问道: “贾公子,这是我的一篇拙作,还请贾公子笑纳。” 贾蔷笑道: “戚将军这首诗文采飞扬,乃是一篇不可多得的佳作,我一定好好珍藏,为了表示感谢,我也写一首诗,回赠给戚将军,如何?” 戚继光展颜一笑道: “太好了,贾公子诗书双绝,若是能有幸得到贾公子的墨宝,乃是我的荣幸。” 贾蔷笑了笑,摊开一张雪浪纸,挥毫泼墨,笔走龙蛇,一首五言长律诗便跃然纸上: “飞仙洞歌 功名千古事,至今无分毫。 厮杀时冤死,回师亦饥劳。 将军且闻语,持符莫带刀。 飞仙一朝去,事迹教尔曹。 飘然犹留地,始知须自牢。 岁年难试手,结庐以向陶。 半寺百千像,万径最宜桃。 烟雨堪怜爱,梯石值天高。 有醉悬空步,无酒惊衣袍。 后忆犹未定,仞起何处逃。 前积寒潭水,后带风怒号。 失听少人影,登此已嘈嘈。 陡然开眼界,一瞬气自豪。 成句歌桥洞,何必赋离骚。 神鬼皆谈笑,果能比坐皋? 世人求潇洒,乃有此一遭。” 当贾蔷铁画银钩地写完最后一个字,黄老抚掌大笑道: “这首诗文采飞扬,惊才绝艳,就算与李白杜甫相比也不遑多让,毫不逊色!” 张老也啧啧感叹道: “蔷儿文武双全,堪称是我大明年轻一辈之中的第一人!” 戚继光也赞叹道: “贾公子这首诗虽然没有我那首诗写得长,但文采却在我之上,我刚才真是班门弄斧了,还请贾公子不要见笑。” 贾蔷淡然一笑道: “戚将军过谦了,你的诗也相当好,咱俩的诗各有千秋,不分伯仲。” 戚继光抱拳笑道: “感谢贾公子送给我这么好的一首诗,我一定好好珍藏,把贾公子的这幅墨宝,当作我们戚家的传家宝,一代一代地传下去。 其实,贾公子告诉了我霸王枪法的下落,就已经是最好的赠礼了!” ...... 与此同时,在陕省银钏城的一条街道上。 李自成正披枷带锁,被两名差役押着游街示众。 听了李自成吟诵的几首诗,感受到他身上那股豪迈的英雄气,柳湘莲把包勇和王朗拉到一个僻静无人的角落,轻声道: “两位副总镖头,我想出手解救这个李自成,不知你们意向如何?” 第92章 大皇子 另一边,在芦雪庵中。 黄老,也就是万历皇帝朱翊钧,可谓是阅女无数,经验丰富,他在跟贾蔷闲聊的时候,感受到贾蔷的丫鬟晴雯与贾蔷的关系很不一般。 看样子,应该是睡过了? 黄老乃是情场老手,一对男女有没有睡过,他基本能看得出来。 贾蔷和晴雯眉来眼去时,流露出的那种甜蜜、暧昧以及默契,都被黄老尽收眼底。 “嗯,这丫鬟长得倒是很漂亮,给蔷儿做个小妾,倒也不是不行。”黄老在心中暗想,但没有说出来。 眼看众人聊得都很热络,贾珍的心里乐开了花。 现在,只有贾珍知道贾蔷是黄老的亲生儿子,贾珍已经把贾蔷当成了贾家的擎天玉柱,满心满意地指望着贾蔷顶门立户,重现贾家曾经的荣光。 贾珍已经把贾蔷视为贾家下一届的族长,以贾蔷皇子的身份,若是肯担任贾家的族长,那是贾家的荣幸。 当然,这也要看贾蔷本人的意思。 现在,黄老不让贾珍告诉任何人贾蔷的真实身份是皇子,所以,贾珍也不能告诉贾蔷本人他的皇子身份。 贾珍还是需要跟以前一样,表面上把贾蔷视为贾家的年轻后辈,而不能表现得过于优待,免得贾蔷和其他人起疑。 贾珍朝黄老谄笑道: “黄老,我吩咐厨房做一桌好酒好菜,垦请黄老和张老以及戚将军和楼将军赏个脸,今晚留在敝府用晚膳。” 黄老摆摆手,笑道: “我突然想吃鸳鸯火锅,我看,还是去蔷儿的鸳鸯火锅酒楼用晚膳吧,今晚我做东。” “好,谢谢黄老!” 贾蔷不卑不亢地答应了,上次,他请黄老吃了一顿鸳鸯火锅,这次,黄老回请他,算得上是礼尚往来,没必要推辞。 张老也随口道了声谢,他是黄老,也就是朱翊钧的帝师,作为老师,吃弟子一顿饭无伤大雅,理所应当。 知道黄老是皇帝的戚继光、楼楠以及贾珍则是诚惶诚恐,感恩戴德地答应了。 这相当于是陛下御赐的晚膳,让他们这些做臣子的感到皇恩浩荡,感激不已。 贾蔷作为鸳鸯火锅酒楼的老板,引领着众人一起走到酒楼,在二楼挑了一个宽敞的包间。 黄老出手阔绰,直接点了一套最贵的火锅套餐。 很快,火锅就被端上来了。 黄老招呼大家吃吃喝喝。 只有贾蔷表现得比较随意,大吃大嚼,无所畏惧。 张老是年事已高,所以细嚼慢咽,吃得不多。 而戚继光、楼楠以及贾珍都表现得很拘谨,隔老半天才小心翼翼动一下筷子,而且,都去夹菜吃,不怎么敢碰肉,生怕引起黄老的不满。 因为黄老爱吃肉。 跟皇帝抢肉吃,那是活得不耐烦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旁边的包间里突然传来一阵女人的哭喊声: “公子爷,求求你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你这个下贱的小娼妇,竟敢咬老子?看我不打死你!” “啪!啪!啪......” 一阵男人的怒骂声传来,还夹杂着一阵阵扇巴掌的脆响。 对于这种公子哥打妓女的腌臜事,贾蔷以前在酒楼里也见过,虽然有些看不惯,但这是别人的私事,只要没有妨碍到酒楼的正常运营,贾蔷就不会多管闲事,毕竟妓女就是靠这些恩客吃饭的。 人家是一个愿买,一个愿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没必要横加干涉。 然而,黄老却忽地脸色一沉,拍了拍戚继光的肩膀,轻声道: “戚将军,你跟我出去一下,我有话要跟你说。” 贾蔷朝他俩瞥了一眼,便收回视线,继续吃喝。 人家有悄悄话需要私底下说,是很正常的,毕竟在这个时代,喜欢男人的重口味人士很多,两个男人避开众人,出去闲聊几句,甚至搞点龌龊的暧昧,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然而,黄老和戚继光出了门,却不是要搞私密互动。 黄老带上房门,拉着戚继光走到稍远一点的走廊里,朝戚继光低声吩咐道: “戚将军,你到咱们包间隔壁的房间里去看看,是不是大皇子朱常洛在里面?如果是他,就把他的嘴堵上,并绑起来,押回宫里去,等一会儿,朕回宫收拾他!” “遵旨!” 戚继光心里有点发怵,毕竟要抓的人是大皇子,但这是陛下的皇命,他不敢违逆,只好去跟店小二要了一块毛巾和一根麻绳,然后直接踢开隔壁包间的门,在一阵男人和女人的惊叫声中,闯了进去。 ...... 另一边,在陕省银钏城的一条街道上。 当听到柳湘莲提出要救李自成,包勇和王朗都大吃一惊,用看疯子一样的眼神,呆愣愣地瞪着柳湘莲。 “你们俩别盯着我看啊,快说说,你们的意向如何?”柳湘莲蹙眉问道。 包勇有些迟疑地轻声道: “柳总镖头,这样不太好吧?咱们要是出手救那个李自成,就必须打倒那俩差役。袭击官差,这可是要蹲大牢的重罪啊。” 王朗的脸色也有些犹豫不决,但他刚加入蔷薇镖局,跟柳湘莲还不熟悉,也就没好意思吭声。 柳湘莲转头看向王朗,低声道:“王副总镖头,你也说说你的意见。” 王朗挠了挠头,小声道: “我跟包副总镖头的想法一样,也担心犯了重罪,会蹲大牢,说不定还会连累到蔷哥儿。” 柳湘莲想了想,沉声道: “你们的顾虑我都理解,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既救出李自成,又不用蹲大牢。” 包勇低声道: “若是有这样的法子,我倒是很愿意出手救他。” 王朗附和道:“我也愿意。” 柳湘莲朝四周望了望,见四下无人,于是压低声线,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 另一边,平儿听到秦可卿的院子里传出一阵女人的哭声,顿时打了个哆嗦,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也不知道院子里哭的是人还是鬼?” 平儿在心里暗暗思忖,遍体生寒,胆战心惊。 也不能怪她胆小,实在是王熙凤给她讲的那个噩梦太吓人了。 在惴惴不安的慌乱心跳声中,平儿鼓起勇气,抬手敲了敲院门。 第93章 一僧一道窥天机 与此同时,在神京城的一条街道上,有一个癞头和尚和一个跛足道人正并肩而行。 癞头和尚浑身脏兮兮的,还长了满头的癞头疮。 跛足道士瘸了一条腿,拄着一根木棍,走起路来一脚高来一脚低。 此二人的穿着邋邋遢遢,破破烂烂,形同乞丐,但神态举止却飘然出尘,落拓不羁,神情悠闲自得,淡定从容,丝毫没有穷困落魄的窘态。 癞头和尚摸了摸胖嘟嘟的双下巴,眯眼笑道: “老道士,我刚才掐指一算,发现这一干风流孽鬼在入世之后,命数竟然发生了变化。” 跛足道人闻言一愣,停住脚步,掐指算了算,失声惊呼道: “果然有变,但天机难以窥视,我竟然一时间算不出这些风流孽鬼最终的结局。” 癞头和尚呵呵憨笑道: “既然算不出来,那就暂时别算了,咱俩唱一遍那首《度化风流孽鬼歌》,一起乐呵乐呵,如何?” “好好好,这首歌是咱俩在做了《好了歌》后,又创造的一首新歌谣,那咱俩就唱一遍,让这神京城里的凡夫俗子们也听听。” 说罢,他俩便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旁若无人,怡然自得地放声吟唱道: “吾非富贵仕途宾,又是人间第几春。 杯杯老酒长安落,阵阵荷风墨雨新。 倾怀醉了人间空,自负难承魏晋风。 竹林古道翠屏远,旧赋桃花韵晚亭。 虚灵慧智本无主,宙宇原生万物初。 天下之忧名利短,长生之海老庄赎。 天道阳魂各有封,地坤阴煞祀其冲。 名门道韫守凝之,妙药情绝引广陵。 温然此夜风流慢,寄路何年饮酒欢。 落笔生根传世傲,兰亭宴序会稽山。 执笔行文极目阔,传歌起袖发须驼。 可怜天老不知趣,论道拂琴浅唱多。 非无非有何须有,即色即空如是空。 无色无空无众形,有空有色有为同。 性始大情天下路,情宜小性赋诗成。 高洁之境志玄远,不济之才归隐生。 庙宇长居真猎户,江湖之远假青荼。 仰月横庐栖彩色,乘风朝露画金雏。 秦王变法六国归,汉武长鞭恨塞陲。 天下三分名利死,江河不语九州催。 枭雄漫卷群英路,大势小得可谓孤。 卧龙百战身先去,司马八荒大略伏。 旌旗猎主血空染,老妇拾荒沟壑单。 幽泣大儿已战死,难知小女苟烽烟。 阿爷南北随军灶,阿妾流离何处箫。 本是山前薄命户,奈何战鼓悍骑刀。 蓬头垢面半人魂,焦土浆泥屯半屯。 天下兴亡皆是厉,黎民苟且野如坟。 仓皇四月流离雨,谬语千诛凌乱台。 滴血残阳归望暮,江河处处烈魂埋。 情天恨海无穷尽,利欲名熏不可甄。 天命有归宿主至,人道拂埃起果因。 群星之月韶华影,渺渺九霄乱世风。 亘古千年灰烬燃,如尘三界欲无空。 人世难得一醉词,青天白月共语之。 邈瀚云间若有知,千秋万代胜相思。 信者天高多义勇,海阔有容方世平。 君臣归位府州济,百姓衣食宿旅兴。 临别执手至竹林,此去都门千里云。 腹满经纶四野顾,朝中将相待华身。 小雨凄清衣衫皱,青苔不见少年留。 桃枝新雨叶儿坠,望断乡楼几笔愁。 夜酒高擎问古人,何曾满饮志回温。 一潭恨水一方亭,醉卧杯中不夜城。 肃肃峯林影秀川,凄凄雾霭静重天。 轩轩然谷飞幽近,幕幕尔泉透境凡。 苦海无为水气氤,青山不倒倦浮云。 三旬已老托杯顾,饮尽别愁饮尽魂。 此生唯有酒欺名,此夜且如赋欲声。 拭泪回眸眸已旧,人间绝色不留春。” 他俩扯着嗓门,毫无顾忌地放声高唱,引得周围的路人们纷纷驻足观望、侧目而视、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大都把他俩当成了疯子。 癞头和尚笑道: “我昨晚夜观天象,发现大明的西北方向忽然有一颗破军星闪烁,看来,在西北方向有乱世的异数即将发生。” 跛足道士浑不在意地笑道: “破军星现世,说明天下即将大乱,再加上东北方向的贪狼星,这大明的江山岌岌可危了啊!” 癞头和尚摇头轻叹道: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此乃定数,现在贪狼星和破军星都已出现,却不知那七杀星何时才会现世?” 跛足道士意味深长地喃喃道: “或许已经现世了,只是咱俩还没有算出来,此星现居何处而已。” ...... 另一边,在鸳鸯火锅酒楼里。 戚继光一脚踹开隔壁包间的房门,冲进屋里一看,只见里面坐着一个锦衣华服的公子哥,正是大皇子朱常洛。 在他的怀里,还搂着一个浓妆艳抹,着装清凉的女子。 看那一身轻佻的穿着打扮和那股子风尘气,应该是青楼里的窑姐儿。 朱常洛被这突如其来的踹门声吓得打了个哆嗦,双手一松,怀里的窑姐儿“噗通”一声,跌倒在地上。 当朱常洛看清来人是戚继光,才稍稍松了口气。 他刚想破口大骂戚继光搅了他的雅兴,却没想到,戚继光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掐着他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嘴,然后把一块毛巾塞进了他的嘴里。 在朱常洛古怪和惊恐的目光中,戚继光把他摁倒在桌子上,并用麻绳把他的双手反绑在了背后。 朱常洛的嘴里发出一阵阵“唔唔”声,同时用杀人般的眼神恨恨地瞪着戚继光。 戚继光心中苦笑,但皇命难违,只好凑近朱常洛耳畔,轻声道: “殿下,我是奉陛下的谕旨来抓你的,请跟我回宫吧!” ...... 另一边,平儿敲了敲秦可卿的院门。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开门的是秦可卿的丫鬟宝珠。 “平儿姐姐,你来了,快请进屋吧!” 宝珠的脸色有些憔悴,但还是笑着打了个招呼,同时侧身,把平儿让进院里。 平儿忐忑不安地问道:“你主子在家吗?” 宝珠点头道: “在,只不过,她病了,正躺在床上呢。” 平儿一直悬着的心这才放松了下来,问道: “她得了什么病?严重吗?” 宝珠苦着脸回应道: “挺严重的,刚才有个太医来看过了,但没看出到底是什么病。” 平儿蹙眉问道: “怎么突然就病了呢?病因是什么?” 宝珠的眼神躲闪了一下,似乎想隐瞒什么,涩声道: “不好说,你还是直接问我们奶奶吧。” 第94章 薛宝钗算计林黛玉 平儿心生狐疑,她已看出宝珠欲言又止,似乎是想遮掩什么,于是也没多问,径直走进里屋。 只见秦可卿正病恹恹地侧躺在床上。 虽然一脸病容,却更显得楚楚可怜。 “好一个病西施!真是我见犹怜!怪不得她以前把贾珍迷得神魂颠倒,别说男人了,连我这个女人都要动心了。” 平儿在心里暗暗感慨,艳羡不已。 “蓉大奶奶,我来拜访你,给你请安。”平儿朝秦可卿打千儿行了一礼。 “平姑娘,你来了,快别叫我蓉大奶奶了,要算起来,你也算是我的婶婶,就直接叫我可卿吧。”秦可卿病病歪歪地颤声回应道: “瑞珠,快给平姑娘上茶。” “诶!”瑞珠应了一声,转身去忙着泡茶。 平儿关切地问道: “可卿,我看你脸色不太好,你身体哪里不舒服?” 秦可卿的眼神飘忽躲闪了一下,苦笑道: “我没事,只是偶感风寒,只要吃几副药,再卧床休息几天,就能痊愈了。” 平儿看她似乎是想隐瞒什么,于是问道: “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秦可卿犹豫了片刻,忽然哭了起来,哽咽道: “其实都是因为我弟弟,他太不争气了,还干出了有辱家门,败坏门风的丑事。” 平儿的心里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火,不动声色地挑眉问道: “他做了什么?方便跟我说说吗?” ...... 另一边,在鸳鸯火锅酒楼中。 贾蔷忽地听到隔壁传来“砰!”的一声踹门声。 这很明显,是有人把门给踹坏了。 那就必须得赔偿啊! 贾蔷立刻站起身,冲出门,想看看是谁来酒楼找茬。 然而,当他冲出门,却看到戚继光押着一个嘴巴里塞着毛巾,双手被反绑的公子哥从隔壁的包间里走了出来。 贾蔷讶然问道: “戚将军,你这是?” 戚继光讪讪一笑,只好撒谎道: “我抓住了一个采花大盗,需要先押回去送进大牢,只能先走一步了。刚才我捉贼心切,踹坏了房门,这是五两银子,算我赔偿给你的。” “好!” 贾蔷没有推辞,把五两银子接过来踹进了兜里,戚继光踹门捉贼,这算是执行公务,但也不能让自己来帮他承担房门的损失,作为一名商人,尽量别把人情掺杂进经商的过程中,否则,就很可能会亏本。 这时,贾蔷注意到,黄老正站在走廊的尽头,只不过是背对着他们,身形隐没在一片灰蒙蒙的暗影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到戚继光押着采花大盗离开,黄老才回过身,走了过来。 贾蔷好奇地问道: “黄老,你刚才把戚将军叫出来,就是为了抓这个采花大盗吗?” ...... 另一边,薛姨妈领着薛宝钗,一起来探望林黛玉。 自从薛宝钗入宫选秀落选之后,薛姨妈便计划把薛宝钗嫁给贾宝玉。 但平日里,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贾宝玉最钟情的姑娘是林黛玉,而不是薛宝钗。 所以,薛姨妈把林黛玉视为了金玉良姻的最大障碍。 所谓的金玉良姻,也就是指贾宝玉和薛宝钗之间所谓的“金玉良缘”。 根据薛家人的一面之词,这金玉良姻是癞头和尚和跛足道士专门为贾宝玉和薛宝钗量身定制的姻缘。 薛宝钗项圈上的金锁受这一僧一道的点化,系通灵宝玉附生物,寓意“土生金”。 癞头和尚送给了宝钗海上仙方——冷香丸,还为薛宝钗提供了所谓的八字吉谶,叮嘱她“必须錾在金器上”,并强调说“等日后有玉的方可结为婚姻”。 后来,贾府众人得知通灵宝玉上刻的吉利话——“莫失莫忘,仙寿恒昌”和金锁上刻的“不离不弃,芳龄永继”正好相对应,又正好应了赖头和尚的话,于是就传出了“金玉良缘”。 这边厢,林黛玉跟薛姨妈以及薛宝钗寒暄了几句,然后吩咐丫鬟雪雁给他俩上茶。 薛姨妈慈眉善目地朝薛宝钗笑道: “前些日子,老太太想把你妹妹宝琴许给宝玉,偏生宝琴已跟别人家订了亲,不然倒是一门好亲。 我想着,老太太那样疼你宝兄弟,而且,你宝兄弟又生得那样标致,若要去外头说一门亲事,断不中意。不如竟把你林妹妹定与他为妻,岂不是四角俱全,两全其美了?” 薛宝钗的眼中闪过一抹微仅可察的不悦,但唇角却荡漾出一抹温煦如春风般的笑意,微微颔首道: “妈说得有道理,宝兄弟和林妹妹郎才女貌,确实很般配。” 林黛玉眼神飘忽地娇嗔道: “姨妈,宝姐姐,你们俩这是拿我打趣呢。” 薛宝钗促狭一笑道: “妈,你看,林妹妹害羞了,小脸红扑扑的,我若是男人,见了林妹妹这种含羞带嗔的美人,我肯定也会动心。” 她的话音落下,紫鹃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走到薛姨妈面前,眉开眼笑地问道: “姨太太既然想给我们林姑娘和宝二爷说媒,为何不跟太太说去?” 还没等薛姨妈回应,林黛玉先白了紫鹃一眼,嗔怪道: “又与你这蹄子有什么相干?” 薛姨妈拍了拍紫鹃的肩膀,打趣道: “你这孩子,急什么?想必是催着你家姑娘出阁,你也好早日找个小女婿?” 紫鹃满面羞红,娇嗔道: “姨太太真是倚老卖老起来了。” 说罢,便扭捏着转身逃开了。 林黛玉嬉笑道: “该该该!也蹭了一鼻子灰!” 薛姨妈揽着林黛玉的肩膀,假意调笑道: “我给你和宝玉做媒的这个主意啊,老太太准喜欢!” 然而,林黛玉虽然臊得俏脸羞红,但心心念念牵挂着的却不是贾宝玉,而是贾蔷。 ...... 与此同时,在陕省银钏城。 柳湘莲朝四周望了望,确定四下无人后,低声说道: “李自成只是游街示众,而不是要被押赴刑场,咱们现在先不救他,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再去关押他的大牢里救他,此计如何?” 包勇嘬了嘬牙花,愁眉苦脸道: “此计恐怕不妥,咱们并不知道关押他的大牢里看守有多严?若是咱们冒然前去劫狱,只怕会身陷虎穴,插翅难逃,到时候,不仅救不出李自成,还有可能把咱们仨也搭进去。” 柳湘莲蹙眉问道: “那以你之见,该当如何?” 第95章 钗黛各显才情 林黛玉心不藏奸,虽然性格多愁善感,但性情直来直去,没有薛宝钗那么深的城府和算计。 她哪里知道,薛姨妈和薛宝钗来找她,表面上是在关心她,好心好意给她说亲做媒,其实是在试探她。 不是林黛玉不够精明,实在是薛姨妈和薛宝钗太有心机了,套路也太深了。 古往今来,无论世道发生了怎样的变化,真君子都很容易被伪君子以及真小人算计暗害。 林黛玉满怀感激地笑道: “姨妈和宝姐姐如此关心我,让我深受感动,我想写一首诗送给你们,当作谢礼。” 薛宝钗笑着恭维道: “林妹妹的诗文水平惊才绝艳,就算那些举人秀才都未必有你做的诗词好,若是你写一首诗词送给我们,那我一定视若珍宝,好好珍藏。” “既然宝姐姐如此抬爱,那我就献丑了。”林黛玉眉开眼笑,立即吩咐紫鹃展纸研墨。 等紫鹃把纸笔都准备好,林黛玉莲步款款地走到桌案前,挥毫泼墨,写下了一首诗: “归鸟还乡 青云碧水旭光台,归鸟乘风踏浪来。 澹澹昭华何处去,滚滚潮辰复迎怀。 天春共揽风流色,地物倾其亿兆国。 尔等凡身酌海平,日月皆空不可得。 迷烟浩渺起峦峰,浮浪碣石云下横。 沙鸥野燕追天去,满饮此杯醉不同。 青竹六孔晚风涯,人世千重苦色花。 且引箫声入酒温,行海孤舟月上家。 青白之月青白子,年少时轮年少痴。 一曲箫吟行路寂,嘘风已啜又谁知。 浑成紫夜卷帘门,腐草萤灯敛野魂。 俯袖急流听逝水,回眸已旧绕前尘。 楼台不语肃青山,孤月停杯一念间。 长步仰天云纵阔,青襟悟道性宜凡。 佚女初成粉黛淑,锦时年素浅吟酥。 舒眉引笑粉衿衿,桃李芳亲她却无。 涟涟潮声归去老,倾身复饮几杯娇。 情阑故梦笑如冰,许以无声恨此宵。” 林黛玉在娴静时如秋花照水,挥毫时似弱柳扶风,整个人充满了似桂如兰的高雅气质,真可谓是“腹有诗书气自华”。 当林黛玉写完了最后一个字,薛姨妈啧啧感叹了一句: “妙哉!妙哉!这首诗真不错!” 作为四大家族之中王家的千金小姐,薛姨妈也有相当水准的诗文水平。 林黛玉羞涩一笑道:“姨妈过誉了。” “林妹妹不必过谦,你这首诗确实是文采斐然,我也写一首,送给林妹妹。” 薛宝钗说着,落落大方地走到桌案前,提笔蘸墨,笔走游龙,写下了一首诗: “远黛叠羞 执烟举目入云穹,野雁秋长落梧桐。 别院凉风拂面去,临屏半晌也无情。 烟输岁月不曾问,酒满此杯笑难迎。 本是人间听雨客,何堪玉露向怀生。 花开枝下层层绿,情诉莹台点点红。 裙摆遮阴锦鲤去,埋身泥藕举莲蓬。 草菅已满斜阳色,落日不暖草菅亭。 一缕金光乍泄去,长堤十里彩船灯。 江流夙夜无人见,远黛叠羞几樽空。 复饮残花惆怅句,闲愁自乐赋相逢。 君之大略笑声里,且共清风朗月行。 荣辱兴衰皆在利,高堂旧事务虚名。 河山不语山河旧,乡土顾念土乡灵。 此后别离少许醉,他年羁旅寄归莺。” 她的脊背笔直,脖颈细长,气质超凡脱俗,挥毫泼墨的时候,优雅知性,美如画卷。 等薛宝钗写完最后一个字,林黛玉拍手叫好道: “妙哉!妙哉!宝姐姐这首诗端庄大气,阴柔中带有一股阳刚的英气,真是一首好诗!” 薛宝钗笑道: “颦儿说笑了,哪来的什么英气?我又不是链贰奶奶,她才是脂粉堆里的英雄。” 林黛玉戏谑地笑道: “你不比链贰奶奶差,你也颇有治家之才,日后定然是一位贤妻良母。” 薛宝钗略带自嘲地笑道:“我现在待字闺中,云英未嫁,还不知要到何时才能做贤妻良母呢。” 实际上,薛宝钗知道自己的母亲想把她嫁给贾宝玉,但她的心里却装着另一个男人——贾蔷。 但薛宝钗是一个理性的实用主义者,她在选择夫婿的时候,最看重的不是感情,而是价值。 只有符合她期望的价值的男人,才是她想要选择的最佳良配。 也许是薛宝钗的本性使然,也许是因为薛宝钗的家庭是皇商出身,所以她在耳濡目染之下,不可避免地沾染了商人的市侩和势力眼。 林黛玉笑道: “宝姐姐写的诗这么好,勾起了我写诗的兴致,我再写一首词吧,也送给薛姨妈和宝姐姐。” 说罢,林黛玉挥毫泼墨,又写了一首词: “永遇乐·乍雨初收 乍雨初收,剑松凝泣,孤峰饮啸。 四野悲临,九州霸处,万古阴阳悼。 池麟腾蛟,帝都弱冠,卿客檄伐逆诏。 藩侯血,权臣犹劣,冠华夏玄仪表。 残云横渡,朔风沁骨,逝水映河山傲。 吟古今彩,赋百代巧,胜败千秋少。 执风云醉,倚虚名笑,沧海寄青苔草。 夜空流、星月何岁,人间寂寥。” 当林黛玉写完这首词,薛宝钗拍案叫绝道: “好一首‘永遇乐’!林妹妹刚才还打趣我阴柔中带着阳刚,现在看林妹妹的这首词,从字里行间可以看出,林妹妹虽然外表柔柔弱弱,心里却藏着一份刚烈,乃是一位巾帼英雄。 林妹妹不仅有治家之才,更有治国之才。无论是才情还是抱负都在我之上。” 林黛玉谦虚一笑道:“宝姐姐谬赞了。” 薛宝钗笑道:“既然林妹妹写了两首诗词,那我也再写一首诗吧,凑成一对送给你,好事成双嘛!” 说罢,薛宝钗也奋笔疾书,龙飞凤舞地写了一首诗: “中秋小酌 秋风饮水酿秋魂,秋月游山觅旧痕。 望尽星空秋水映,偶得韵色月宫吟。 楼台静霭月浮生,稷下少年煮酒同。 月老横天顾念起,云轻势地落缤逢。 涟涟时空朝代路,氲氲物昼世间荼。 凭栏把酒无穷雅,伏案宽衣染尽俗。 教坊伶女瑶台住,侍殿门生隐翰林。 孤亭映月青白影,老树悲秋广陵心。 人人恨老老无味,岁岁盈秋秋亦催。 此景此情欲何梦,此情此酒负阿谁。 今宵一醉月怀古,别后残灯胜谢桥。 笔落楚宫酒未语,人无常恨暗香消。 秋荫桂影长生久,月笼寒山不问留。 柳下枝头闹兴聚,争欢锦鲤跃门侯。 莲藕无声屏下开,衣青粉黛冷清裁。 亭亭婉谢风月事,姣姣孤身香沁来。 起袖低吟赋夜声,青楼旧曲复还行。 秋魂露酒离人重,浅唱悲欢此月轻。” ...... 与此同时,秦可卿声泪俱下地向平儿讲述了她生病的原因。 平儿越听越心惊,没想到,秦可卿生病竟然与她弟弟秦钟有关。 第96章 破军星聚义,林如海来信 听到贾蔷的问询,黄老,也就是朱翊钧的唇角抽搐了一下,脸色有些不自然地嘟囔道: “是啊,我认出了隔壁那个家伙是采花大盗,所以,我就叫戚将军去抓他。” 贾蔷好奇地问道: “你只听他的声音,就认出了他?看来,你对他很熟悉啊!” 黄老脸色古怪地干笑一声道: “不熟,只不过,这个采花大盗曾经跑到我府上调戏后宅女眷,我听过他说话的声音,所以,就记住了。” 贾蔷笑道: “黄老的记性真好,只听一次就能记住。” 黄老微微颔首,唇角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苦笑。 自己大儿子的声音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没想到,朱常洛这个畜生,竟敢偷偷溜出宫来狎妓,简直把皇家的脸都丢尽了,朕回去后一定要狠狠地教训教训这个不孝子!” 黄老在心里愤懑不平地下定了决心。 在气愤不已的同时,他看向贾蔷的目光却愈加欣赏和柔和了。 朱常洛那个孽子跟贾蔷相比,真是差远了啊! 文韬武略,诗词书法,没有一样能比得上。 “现在朕还没立太子,朱常洛作为嫡长子,原本是太子的不二人选,却如此不肖,其余四个儿子也都资质中庸,才干平平,贾蔷倒是出类拔萃,超凡脱俗,不如......” 黄老在心中默默盘算,踌躇不决。 ...... 另一边,在陕省银钏城中。 包勇嘬了嘬牙花,转头看向王朗,讪讪地嗫喏道: “我想不出好的主意,王副总镖头,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王朗略一思忖,扫视着柳湘莲和包勇,低声道: “我倒是有个办法,咱们可以悄悄跟在李自成以及那俩差役的后面,等到了僻静的地方,再突然出手,救出李自成。” 柳湘莲转动着眼珠想了想,忽然抬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失声感慨道: “我真笨!咱们何必要动武呢?李自成不是欠了那个文举人银子吗?咱们问问他欠了多少银子,帮他把债还清,不就能救出他了吗?” 包勇双眼一睁,恍然大悟道: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还是柳总镖头足智多谋,实乃在下的楷模。” 王朗也抱拳附和道:“柳总镖头大智大勇,文武双全,令人钦佩。” 柳湘莲摆摆手,讪讪一笑道: “愧不敢当,我现在才想出这个主意,是在下才疏学浅,头脑愚钝,与蔷哥儿相比差远了,若是有他在这里,肯定早就想出这个好办法了。” 包勇和王朗都没好意思吭声,但心里都很认同柳湘莲这句话。 三人计议已定,柳湘莲立刻领着包勇和王朗,一起拦住了押着李自成游街的那俩差役。 其中一名身材较胖的差役厉喝道: “大胆!何方贼子?竟敢阻拦官差!还不快让开?” 听到对方呵斥自己是贼子,柳湘莲顿时怒火中烧,但为了救李自成,还是强压着怒气,赔笑道: “这位公人,我想帮这位自成兄偿还欠债,还请两位公人放了他吧。” 闻听此言,李自成骤然瞪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向柳湘莲。 两位差役也愣了一下,在互相对视了一眼后,胖差役阴阳怪气地说道: “若是你真的肯为他还清债务,那我们俩倒是可以帮你转告上官,放了李自成,只不过,需要我们费些口舌,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感谢我们啊?” 一看对方的架势,就是想索取好处,柳湘莲心中不悦,但还是掏出两个五两的银锭子,分别交给两个差役,陪笑道: “还请两位公人帮忙多美言几句,多谢了!” 胖差役嘿然一笑道: “算你识趣,行,放心吧,包在我们俩身上。” 这时,李自成面色惊疑不定地朝柳湘莲问道: “这位兄弟尊姓大名?咱俩素不相识,你为何要帮我偿还债务?” 柳湘莲爽朗一笑道: “在下姓柳,名湘莲,自成兄刚才随口就能作出好几首诗,可见你颇有才情,而且,你言语豁达,举止豪迈,举手抬足间散发着一股英雄气,一看就是条好汉,我很想跟你交个朋友,所以,很乐意帮你偿还欠债。” 李自成感动得眼含热泪,颤声道: “柳兄今日之恩,我李自成铭记于心,日后必会报答,请恕我肩扛枷锁,不能全礼了!” 柳湘莲洒然一笑道: “自成兄不必客气,我既然视你为兄弟,为自家兄弟偿还债务,有何不可?又何必言谢?” 李自成面色一肃,慷慨激昂地说道: “好,大恩不言谢,以后你就是我的兄弟,还有你的所有兄弟,都是我李自成的兄弟!” 柳湘莲把包勇和王朗介绍给李自成认识,众人寒暄了一番。 跟着两名差役回到县衙,柳湘莲帮李自成还清了欠文举人的五十两银子。 县令当堂释放了李自成。 柳湘莲挑眉问道:“不知自成兄以后有何打算?” 李自成涩声回应道: “我被银钏驿站裁撤辞退了,暂时还没找到新的营生,我准备去银钏城外找一家农庄,给地主当佃户,靠出一把子力气赚钱养家糊口。” 柳湘莲肃然道: “若是自成兄暂时没谋到合适的差事,不知你可有意加入我们蔷薇镖局,跟我们一起押镖走镖,以此为生?” 李自成闻言大喜,抱拳施礼道: “感谢柳兄的提携和帮助,我正愁何以为生呢,柳兄就雪中送炭,送给我一份这么好的差事,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柳湘莲摆摆手,笑道: “自成兄不必客气,其实,这家蔷薇镖局的幕后老板乃是宁国府的贾蔷,我是受蔷哥儿的委任,才能担任总镖头一职的,自成兄若是想感谢,还是等咱们回到神京城,你再当面谢谢蔷哥儿吧。” 李自成慨然道: “柳兄、包兄和王兄三位都是乐善好施的英雄豪杰,想必那位蔷哥儿也定然是一位英雄好汉,我李自成必定肝脑涂地,报答诸位的恩情! 柳湘莲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自成兄不必客气,你一身的英雄气,等蔷哥儿见了你,肯定也会英雄惜英雄,好汉惜好汉,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 另一边,在荣国府中。 林黛玉正与薛姨妈和薛宝钗闲话家常,突然,丫鬟春纤从外面跑了进来,把一封信递给林黛玉,急切地催促道: “林姑娘,这是杨洲城林老爷派人给你送来的信,送信的人说林老爷病了,你快看看吧!” 第97章 蔷黛伉俪下江南 林黛玉闻言大惊失色,慌忙拆开了信。 当她的目光扫过信纸,一双罥烟眉越皱越紧,一对含情目中泛起点点泪花,决堤般地涌出了一行行清泪。 薛姨妈语气关切地问道: “孩子,你这是怎么了?令尊得的是什么病?把你急成这样?” 然而,林黛玉现在已经是泣不成声,一时间没法回答她的问题了。 薛宝钗见状,急忙走过去,一边揽着林黛玉哽咽到颤抖的肩膀,一边探头去看信的内容。 “林妹妹,林姑父在信里说,他病得很严重,你还是赶紧回家去看看吧。”薛宝钗轻声软语地劝说道。 实际上,她除了为林黛玉感到遗憾和担忧之外,心里还有一丝窃喜。 这是因为,薛宝钗心思玲珑,聪明透顶,已经看出贾蔷对林黛玉的态度有些暧昧不明。 若是林黛玉离开了荣国府,那她与贾蔷的关系自然就会淡漠疏离,并渐渐地相忘于江湖。 如此一来,薛宝钗自己就更有机会嫁给贾蔷了。 此时,薛姨妈的心里也是喜忧参半。 作为林黛玉的长辈,在看到林黛玉如此伤心难过之时,薛姨妈的心里也不好受。 但作为薛宝钗的母亲,薛姨妈更希望林黛玉尽早离开贾家,最好是以后永远都不要再回来,这样一来,贾宝玉就有可能忘记林黛玉,把心思转移到薛宝钗身上,最终与薛宝钗喜结连理,完成金玉良缘。 现在薛家日渐衰微,早没了往日的风光和富贵,薛姨妈指望着薛宝钗能嫁进赫赫扬扬的贾家,来帮衬一下日薄西山的薛家。 商人逐利,薛家作为皇商,向来以利益为重,薛宝钗虽然也很看重感情,但她更看重利益,如果嫁给贾宝玉比嫁给贾蔷更有利,那薛宝钗也会权衡利弊,做出最有利的选择。 任是无情也动人。 这便是看似冷漠无情,却依然艳冠群芳的宝姐姐。 有诗为证:“无情无尽却情多,情到无多得尽么?解到多情情尽处,月中无树影无波。” 林黛玉抽噎着颤声道: “没想到,家父已经病得如此严重,我现在就去辞别老祖宗,即刻启程回杨洲。” 此话一出,薛姨妈和薛宝钗相视一眼,虽然都没吭声,却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微仅可察的喜色。 此时,林黛玉已经哭得浑身软弱无力,只好在丫鬟紫鹃和雪雁的搀扶下,一步一步捱到荣庆堂。 贾母听林黛玉讲述了林如海病重的情况,面色悲戚地含泪道: “苦命的孩子,你回去好好照顾照顾你父亲,他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理应尽一份孝道。” 说罢,贾母看向坐在旁边的王熙凤,吩咐道: “凤丫头,玉儿一个女娃子带着几个丫鬟回杨洲城,只怕不太安全,你看咱们府里哪个男主子有空闲,可以陪玉儿一起回杨洲城去。” 王熙凤本想让自己的丈夫贾琏陪同,但一想到贾琏是个色中饿狼,即使碍于亲戚情分,不会对林黛玉动什么歪心思,可一旦到了名妓如云的江南,只怕贾琏会问花寻柳,什么脏的臭的都往怀里揽。 王熙凤思来想去,脑海中蓦然间浮现出贾蔷的身影,唇角也跟着翘起一抹笑意。 “老祖宗,不如就派贾蔷陪着林妹妹去杨洲城吧?” 贾母微微一怔,旋即点头笑道: “贾蔷算是咱们贾家后辈之中少有的人才,有他陪着玉儿回杨洲城,我是一万个放心。” 王熙凤陪笑道: “老祖宗慧眼如炬,断然是不会看错的。上次陛下传旨,说是明年正月十五,贵妃要回咱们贾家省亲。我琢磨着,这次就让贾蔷顺便从江南采买十二个会唱戏的女孩子,等到贵妃回来省亲的时候,也能听听戏,一起乐呵乐呵。” 贾母略一思忖,笑道: “你这个主意不错,等元春回来省亲的时候,若是有专门的戏班子唱戏,一来是显得热闹,二来,也显得有排场有面子。那你就拨给贾蔷一笔银钱,让他顺道从江南采买十二个小戏子吧!” “是!” 王熙凤打千儿行了一礼,立刻吩咐丫鬟丰儿去通知贾蔷来荣庆堂见面。 此刻,贾蔷刚结束了与黄老等人的酒宴,回到芦雪庵中。 刚坐了没多久,就看见丰儿来了。 “蔷二爷,我们链贰奶奶请你去荣庆堂一趟。” 贾蔷闻言一怔,问道: “是老祖宗找我有事吗?” 丰儿回应道: “具体的我也不好说,总之是老祖宗和我们貮奶奶都想找你说点事。” “行,我这就过去。”贾蔷没有继续追问,因为丰儿只是个丫鬟,有些话自然不方便说,也就没为难她。 不到半盏茶的工夫之后,贾蔷赶到荣庆堂,发现林黛玉也在这里,而且两只含情目里布满了血丝,脸上残留着泪痕,显然是刚刚哭了一场。 “贾蔷给老祖宗、琏二婶子、林姑姑请安!”贾蔷朝贾母、王熙凤以及林黛玉抱拳施了一礼,却并没有行叩拜礼。 这是因为,朱元璋在建立大明后,曾下诏规定,官员行揖拜礼即可。 揖拜礼,就是拱手作揖,不需要下跪。 即使是草民见到官员,也无需跪拜,只有罪犯在公堂之上,才需要下跪。 所以,贾蔷没必要朝贾母跪拜行礼。 也只有贾宝玉这样的妈宝男为了讨好贾母,才会在每次请安的时候,都要跪下磕头。 而且,要算起来,贾蔷其实已经出了五服了,算是荣国府的远亲,就更不用向贾母行跪拜大礼了。 眼看着贾蔷脊背笔直地朝自己抱拳行了一礼,贾母的心中并没有半分不悦,反而高看了贾蔷一眼。 “怪不得蔷哥儿能简在帝心,单单是这通身的气派,就比贾家所有的男丁后辈都要强!”贾母笑着夸赞了一句。 贾蔷谦虚一笑道:“老祖宗过誉了,不知老祖宗找我有何吩咐?” 贾母看向王熙凤,笑道: “就让凤丫头跟你说吧。” 王熙凤笑道: “蔷哥儿,是这样的,林妹妹的父亲病重了,她想回杨洲城探望父亲,我想请你陪她一起去,顺便去江南采买十二个小戏子带回来,不知你可愿意?” 贾蔷微微一怔,下意识看向林黛玉,却发现林黛玉也在看着自己。 两个人的视线对撞在一起,仿佛有万千情丝交融到了一处。 第98章 岂是拈花难解脱,可怜飞絮太飘零 贾蔷收回与林黛玉痴缠在一起的目光,看了看王熙凤,又看向贾母,淡然一笑道: “我愿意陪林姑姑去杨洲城,我会好好照顾她的,请老祖宗和婶婶放心。” 贾母慈祥地笑着点点头: “好好好,有你这样出类拔萃的后生陪着玉儿,我是一万个放心。” 王熙凤笑着附和道: “蔷哥儿文武双全,有勇有谋,胆识过人,有他陪着林妹妹,那肯定能确保万无一失。” 林黛玉站起身,款款地朝贾蔷打千儿行了一礼,柔柔弱弱地说道: “那就有劳蔷哥儿了。” 贾蔷洒然一笑道: “林姑姑不必多礼,我很愿意陪你回杨洲,顺便去采买十二个小戏子。” 贾母转头朝王熙凤问道: “此次去采买小戏子,为何要买十二名?” 王熙凤笑道: “这是为了凑足天干十二之数,图个吉利。” 贾母点头笑道: “也是,难为你想得周全,买这十二个小戏子,一共需要花多少银钱?” 王熙凤想了想,回应道: “其实不仅要买这十二个小戏子,还要雇佣几名教习,并把乐队里的乐工和乐器都配置齐全,还要加上最少十本剧的行头,这些昂贵的行头才是花钱的大头,拢共算起来,我估计需要三万两银子。” 贾母微微蹙眉道: “有点太贵了,但元春作为贵妃回来省亲,必须风风光光的,我也听说其他那些妃嫔的娘家为了彰显富贵和装点门面,纷纷养了戏班子,咱们作为声名显赫的国公府,自然也不能被别人家比下去,你是咱们荣国府的大管家,你看看这一项银子动哪一处的比较好?” 王熙凤略一思忖,笑道: “江南甄家还收着咱们五万两银子呢。我写一封书信会票,给蔷哥儿带着,让他去甄家先支三万两,应该就够用了。” 贾母点头赞许道:“行,就这么办。” 王熙凤笑道: “蔷哥儿,我再给你一块对牌,你拿着对牌去库房支取五百两银子,当作你送林妹妹回杨洲城路上的盘缠。” 对牌,即“对号牌”,大多用竹、木等制成,上面写着号码,从中间劈分为两半,作为一种信物。 用于在家族中支取物品。 家里人需要领物品时,经当家人同意后,当家人将对牌撕开一半,然后由对方领取物品。到结算之时,当家人可用对牌进行核对。 贾蔷的眸光微微一颤,没想到,王熙凤出手竟然如此阔绰。 自己的鸳鸯火锅酒楼每日的净利润有一千五百两左右,要赚五百两,只需要四个时辰就行。 看来,贾家虽然已经入不敷出,寅吃卯粮,但贾家公账上的存款还是十分惊人的。 贾蔷接过对牌,径直去银库,准备领取五百两银子。 此时,荣国府银库房的总领姓吴,名新登。 他以前是贾母嫁入贾家的时候,从史家带过来的家生子。 有贾母这层关系,吴新登在贾家如鱼得水,混得风生水起,很有面子。 每年,吴新登还会专门设家宴,请贾母等有头有脸的主子吃年酒,以此来讨好主子们,维持自己体面的地位和肥得流油的差事。 只不过,这个吴新登的名字,谐音是“无星戥”。 “戥”是称重量的衡器,依靠戥子和准星来确定具体数额。没有星的“戥”,代表称量不准,寓意是:做假账,中饱私囊。 吴新登依靠着职位之便,不知私吞了多少银钱。 而且,他欺下瞒上,极其势力,习惯了看人下菜碟。 此刻,他看到贾蔷来了,心里先萌生了几分轻视。 因为贾蔷是宁国府的人,算是荣国府的远亲,关系有些远。 而且,贾蔷虽然身为宁国府的正派玄孙,但父母早亡,所以在宁国府里一向没什么地位。更不用说这里是荣国府了。 吴新登把贾蔷看成了家道中落,身份低微的旁支子弟,并没有把贾蔷放在眼里。 眼瞅着贾蔷走到自己面前,吴新登还故意托大,鼻孔朝天,没有率先开口打招呼。 贾蔷看他这个架势,已经猜出了对方对自己的态度很不友善,但今日是来领银子的,贾蔷不想跟这种势利小人一般见识,于是淡淡地说道: “吴总管,这是琏二婶子给我的对牌,我来领五百两银子。” 听到贾蔷说出王熙凤的名字,吴新登的脸色微微一变,但旋即就又恢复了趾高气昂的高傲嘴脸,阴阳怪气地拒绝道: “蔷哥儿,今日我没带钥匙,银子锁在库房里,取不出来,你明日再来拿吧。” 贾蔷双眼微眯,看来,这吴新登是故意要为难他啊! 现在的情况已经很明显了:这个姓吴的打心眼里瞧不起他,不仅落他的面子,还想跟他索取点好处费。 贾蔷也不答话,抬起手就是一巴掌,把吴新登扇翻在地。 “哎呦!” 吴新登侧倒在地上,尖嘴猴腮的侧脸上,多出了一个红肿的巴掌印。 实际上,这一巴掌,贾蔷只用了不到一成的力气,要不然,就不是给他印上一个巴掌印了,而是很可能把他的颧骨扇裂、甚至能把他的脑袋扇一个三百六十度转弯,直接把颈椎骨拧成麻花。 “你、你竟然敢打我?”吴新登捂着脸,战战兢兢地颤声道。 贾蔷厉喝道: “什么腌臜狗奴?竟敢故意拿大刁难主子?” 吴新登吓得瑟缩着脖子,却依然色厉内苒地叫嚣道: “你小子打了我,那你就别想领银子了!” 贾蔷探身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提溜起来,拽着他就往荣庆堂走。 吴新登见势不妙,惶恐不安地问道: “你......你要带我去哪儿?” 贾蔷冷冷地说道: “去见老祖宗和琏二婶子,请她们帮忙评评理!” 吴新登倒吸一口凉气,慌忙求饶道: “蔷哥儿、蔷爷爷,我错了,求求你别拉我去见老祖宗和链贰奶奶,我这就给你取银子,行不行?” 贾蔷也不答话,继续拖拽着吴新登往前走。 忽然,一个身材发福的老男人从前面廊檐下的拐角处拐了个弯,朝这边走了过来。 贾蔷的双眸微微一亮,来人是贾赦。 只见贾赦捻着山羊胡,迈着四方步,优哉游哉地迎过来,问道: “蔷哥儿,吴总管,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第99章 荣华富贵赖祖恩,妻妾成群老不羞 另一边,在宁国府中。 秦可卿朝平儿说出了自己生病的原因。 原来都是因为自己的弟弟秦钟。 但这次秦可卿生病,不是因为秦钟偷看她沐浴。 而是因为,秦钟竟然去象姑馆做了一名“相公”。 幸好有人把此事告诉了秦可卿,秦可卿赶紧派人把秦钟拽了回来。 所谓的象姑馆,其实就是男版青楼。 在这个时代,青楼不单单是以美女为主角,也有专门豢养男性提供服务的男版青楼,学名叫做“象姑馆”。 象姑,是从谐音中演化而来,原本的发音是“相公”。 象姑馆,准确的发音叫相公馆。 由于“相公”二字属于日常的交际用语,生活中使用的频率相当高,为了避免发音相同带来的尴尬,又能准确地表达含义,故而以“象姑”作为代称。 就在秦可卿朝平儿诉苦的时候,里屋的门突然开了。 一个长相比女孩子还秀气的公子哥从屋里走了出来。 平儿曾见过这个公子哥,知道他就是秦钟。 秦钟气呼呼地朝秦可卿瞪了一眼,埋怨道: “姐,你别到处说我的不是,行吗?” 秦可卿又羞又怒,颤声责问道: “你还好意思责怪我?你为何要行此下作之事?丢人现眼,真是辱没了咱们秦家的门楣!” 秦钟的脸色瞬间涨红,索性破罐子破摔,满不在乎地反问道: “我欠了一屁股债,为什么不能用屁股去还?” 秦可卿的面色一白,焦急地追问道: “你欠了谁的银钱?欠了多少?” 秦钟挠了挠后脑勺,讪讪地嗫喏道: “我欠了琏二婶子一百两银子,现在利滚利,连本带利一共是一百八十两。” 秦可卿下意识地看向平儿,因为平儿是琏二婶子的大丫鬟。 平儿尴尬一笑道: “可卿,我不知道这件事,应该是秦钟直接跟我们奶奶借的。” 秦可卿苦笑道: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既然我弟弟欠了琏二婶子的钱,那我和我弟弟就必须把这钱还给她。烦请你转告琏二婶子,我会尽快想办法帮我弟弟还清欠债的。” 平儿有些不忍心地问道: “一百八十两可不是个小数目,我真替你和你弟弟担心,你们上哪去弄这么多银钱啊?” 秦可卿面露难色,柳眉紧皱道: “我想办法找人借吧,琏二婶子的印子钱利息太高了,得尽早还给她才行。” ...... 与此同时,吴新登看到贾赦来了,顿时心中一喜。 贾赦身为贾母的大儿子,为人贪婪,好色成性,平日依官作势,行为极不检点。 而且,他对贾母偏向弟弟贾政极其不满,更是怨恨贾母让贾政当家。 贾赦已经与贾母以及贾政貌合神离,离心离德,表面上依然是亲人,但内心深处已然如仇敌一般。 为了攫取贾家的财产,贾赦暗中勾结吴新登,巧立名目,公款私用,贪蠹瓜分了不少贾家公账里的银钱。 眼看与自己沆瀣一气,狼狈为奸的贾赦来了,吴新登立刻朝他求救道: “大老爷,你快救救我吧,蔷哥儿打了我一巴掌,他还说他想打死我呢。” 贾蔷眸光一凛,这个吴新登还真是不要脸,竟然信口雌黄,诬陷自己想打死他。 听到吴新登带着哭腔的求救,贾赦立即板起脸,朝贾蔷斥责道: “蔷哥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吴总管一向兢兢业业,任劳任怨,他什么地方得罪你了?你竟然要打死他?” 贾蔷还不知道贾赦与吴新登背地里有勾结,解释道: “赦老爷,我并没有说过要打死吴新登,这是他撒谎诬陷我,我只是想拉他去找老祖宗和琏二婶子评评理。” 贾赦眼珠子一转,老奸巨猾地笑道: “蔷哥儿何必舍近求远呢?我也是荣国府的当家人,你跟我说说来龙去脉,我帮你评评理。” 贾蔷已经注意到贾赦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儿,但还是把刚才的遭遇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贾赦冷哼一声道: “蔷哥儿,你也忒霸道了!人家吴总管不是说了吗?他今日没拿库房的钥匙,让你明日再来取,你为啥还要动手打人呢?” 贾蔷一听对方的话锋不对,但还是耐着性子据理力争道: “敢问赦老爷,如果是你或者政老爷亦或者是琏二婶子来取钱,吴新登敢这么说话吗?钥匙分明就在他的身上,他却故意要刁难我,这是奴大欺主啊!我又怎么能忍得了这口气?” 说着,贾蔷往吴新登的腰间一摸,摸到一个又长又硬的物件,于是往外一掏,果然是库房的钥匙。 贾赦见状,唇角抽搐了一下,他在心里承认贾蔷说得很有道理,但嘴上却词严厉色地责怪道: “不管怎么说,吴总管是荣国府的银库房总领,乃是咱们贾家的体面人,你打他就是不对!” 贾蔷算是看出来了,原来贾赦这是在拉偏架,故意要偏袒吴新登啊! 很显然,吴新登与贾赦的关系很不一般,这两个家伙肯定有利益上的勾结和往来,乃是一丘之貉。 自己再继续跟贾赦多费口舌,也只是与虎谋皮而已。 既然多说无益,贾蔷也懒得再跟贾赦废话,直接绕开贾赦,拖着吴新登就往荣庆堂走去。 但他刚走了没几步,就被贾赦拦住了。 贾赦是打定主意要保住吴新登,肯定不会让贾蔷带着吴新登去见贾母和王熙凤。 若是贾母一怒之下,免去了吴新登的银库房总领一职,那贾赦以后也没法再勾结吴新登,私吞贾家公账上的银钱了。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贾赦此时已经把贾蔷视为了仇敌。 “蔷哥儿,做人要讲道理,你打了吴新登,便是你的不对,怎么还好意思拉着他去找老太太告状?你必须向他赔礼道歉!” 贾赦彻底撕掉了和颜悦色的伪装,妄想用长辈的身份和口吻逼贾蔷妥协退让。 但贾蔷哪里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当即面色一沉,不卑不亢地冷然道: “赦老爷,我敬你是长辈,还请你让开一条路,我必须去请贾母和琏二婶子帮我评评理。” 贾赦扬起下巴,冷哼一声道:“我要是不让呢?” 看到他这副高高在上,蛮不讲理的嚣张嘴脸,贾蔷的拳头缓缓收紧。 突然,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 “赦老爷,蔷哥儿,你们这是怎么了?” 贾蔷循声望去,只见说话的人是贾珍,他正大步朝这边走来。 第100章 败家忤逆愧君恩,穷奢极欲不耻人 话分两头。 另一边,自从皇太极向努尔哈赤汇报了巴布泰的死讯,努尔哈赤就一直悲愤不已,怒火中烧。 先前他二弟穆尔哈齐的死,并没有让他感觉很心痛。 因为穆尔哈齐只是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而已,像这样的弟弟,他还有好几个。 而且,无论是亲兄弟还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天生就是竞争关系。 在小户人家是这样,在大户人家也是这样,在王室或者皇家更是这样。 所谓的兄友弟恭,在现实中是不多见的,最常见的反而是兄弟之间为了争夺家产或者皇位,而兄弟相欺,甚至是兄弟相残。 但自己的九贝勒巴布泰死了,努尔哈赤还是很悲痛的。 毕竟这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啊! 实际上,皇太极一开始只是看到了巴布泰的马车,还发现马车里有残留的血迹,并没有确定巴布泰死了。 是他通过关系贿赂了北镇抚司的一个百户,才打听到巴布泰已经被箭射死了,而且,射死巴布泰的箭矢,不是锦衣卫配置的手弩箭矢,而是军伍里那种长弓配备的长箭。 当皇太极把这个情报禀奏给了努尔哈赤。 努尔哈赤立即就意识到,杀死巴布泰的不是锦衣卫, 而是那天晚上在后面追杀他们的马车里的高手。 皇太极朝努尔哈赤抱拳道: “父汗, 我率两名手下去买箭矢的时候,路上遇到一个神箭手, 他在八百步开外,一箭射中了钟楼上悬挂着青铜巨钟的绳子,我怀疑他就是杀死九弟巴布泰的凶手!” “什么?八百步开外?射中一根绳子?此人竟然能射这么远?还射这么准?”努尔哈赤双眼圆睁,嗓音艰涩地连连反问道。 皇太极神情苦涩地点点头: “千真万确!他一箭射断了麻绳, 导致青铜巨钟掉在了钟楼上, 发出咣当一声炸响,当时有很多人都听到了。” 努尔哈赤倒吸一口凉气,面色凛然地喃喃道: “咱们建州女真部落恐怕没人能射到八百步开外,就算以擅射着称的索伦部落, 只怕也找不出射这么远的神箭手。 我戎马半生, 不知见过多少弓马娴熟的猛将,其中射得最远的,也只能射到六百多步而已, 此人的臂力实在惊人,而且,不仅能射这么远,还能射这么准,如此强悍的神箭手,光是想想,就让我感到头皮发麻,毛骨悚然。 此人若是明军的将领, 那必然是一名勇冠三军的骁将!咱们日后起兵反明, 只怕不得不面对这个可怕的对手。” 说着,努尔哈赤鹰隼般的双眸中闪过一抹杀气, 愤恨地问道: “他是谁?我一定要将他千刀万剐, 还要灭他满门!” 皇太极讪讪地回应道: “我本想跟踪他到一个僻静的胡同里,找机会把他抓起来逼问一番, 却没想到, 半路忽然遇到了海瑞。 海瑞拉着我闲聊了半天, 等我好不容易摆脱了海瑞这个话痨, 却发现那个神箭手已经没影了,我跟我的两个手下在神京城里四下搜寻, 却没能找到此人的下落。” 努尔哈赤愤愤然地沉声道: “福祸相依,若论单打独斗, 你未必是这个神箭手的对手,就算你跟你的两个部下联手,也未必能打赢他,说不定,还会被他反杀,海瑞拦住你,虽然误了事,但也可能在无意中救了你一命。 既然你和你的两个手下见过那个神箭手,那你们肯定还记得他的长相, 一定要尽快找到他,为巴布泰报仇雪恨!但你们就算找到了他, 也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必须集结上百名武艺高强的好手,一起围杀他, 方能确保万无一失。” “是!”皇太极慨然应诺,继续说道: “我怀疑,杀死我二叔的也是这个神箭手。” 努尔哈赤重重地叹了口气, 厉声道: “那咱们就更得找到他,杀了他还有他全家,为你九弟和你二叔报仇!这次的进京朝贡已经完成了,我先回赫图阿拉,主持大局。你领着四名手下,留在神京城,继续寻找那个神箭手,我会尽快多派一些人手过来协助你。” ...... 与此同时,在荣国府中。 听到有人朝自己打招呼,贾赦回头一看,见是贾珍,于是笑道: “珍哥儿,哪阵风把你给吹过来了?” 贾珍的唇角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回应道: “我是来跟老太太商量过年一起祭祀列祖列宗, 还有举办家宴等事宜,不想在这里遇到了你和蔷哥儿, 你们这是在聊啥呢?” 实际上, 贾珍已经看出了贾赦与贾蔷闹了矛盾,两个人针尖对麦芒,眼看就要打起来了,而且,旁边的吴新登脸上有个巴掌印,这很明显是被贾蔷给打了。 作为贾家的族长,贾珍虽然平日里飞鹰走狗,问花寻柳,不务正业,但他本身还是很精明的,也很会察言观色,大老远就看出了贾赦和贾蔷发生了冲突,这才赶紧跑过来劝解矛盾。 贾蔷的真实身份是皇子,贾珍可不敢让贾蔷受了委屈。说不定,现在正有锦衣卫躲在暗处看着呢,自己必须好好表现才行! 实际上,锦衣卫副指挥使仇琛确实正领着四名手下,躲在不远处一排屋脊的后面,偷偷观察着这边的一切。 仇琛奉陛下谕旨,必须暗中保护好贾蔷的安全,所以,他不敢有丝毫懈怠。 这边厢,贾赦感觉贾珍跟自己平时趣味相投,关系不错,立刻向贾珍告状道: “是这么回事,蔷哥儿把吴总管给打了,还当面顶撞我,你作为咱们贾家的族长,可得好好惩治一下蔷哥儿才行!” 贾珍捋了捋八字胡,双眼微眯地问道: “那蔷哥儿为啥要打吴总管呢?又为何要顶撞你?凡事有因才有果,我相信蔷哥儿肯定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做。” 贾赦皱了皱眉,发现贾珍这话锋不太对啊,似乎是在偏袒贾蔷? 还没等贾赦回应,贾珍转头看向贾蔷,和颜悦色地问道: “蔷哥儿,你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贾蔷便把自己刚才的遭遇说了一遍。 贾珍郑重地点点头,义正言辞地保证道: “放心吧,蔷哥儿,我绝对不会让你受了委屈。” 此话一出,贾赦和吴新登都傻眼了。 这是什么情况? 看这架势,贾珍是铁了心要力挺贾蔷啊! 蓦然间,贾赦和吴新登几乎同时想起以前那些暧昧的传闻,据说贾珍与贾蔷的关系很不正常,有些过于亲密了。 思及此处,贾赦的老脸瞬间阴沉了下来。 吴新登看向贾珍的眼神中也充满了警惕和敌意。 贾珍察觉到了他俩的表情变化,知道他俩对自己很不满,但还是绵里藏针地笑道: “赦老爷,我已经了解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这事很明显,是吴新登不对,他一个奴才,竟然欺负到主子头上来了,打他一巴掌是轻的,我看,应该免了他银库房总领的职务!” 此话一出,吴新登倒吸一口凉气,缩了缩脑袋,面露惊恐之色。 贾赦却是脸色一沉,阴恻恻地说道: “珍哥儿,你是宁国府的当家人,这事你说了不算!” 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贾珍竟然丝毫都不退让,沉着脸回怼道: “但我也是贾家的族长,宁荣二府都属于贾家,作为族长,我有权处置贾家的一切事宜!” 此话一出,贾赦和吴新登都吃了一惊。 贾赦的心里惊疑不定,迷惑不解,不明白贾珍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强硬? 以前贾珍从来都没对自己如此蛮横,难道贾珍为了贾蔷,谁都敢得罪? 第101章 忠孝严端有祖风,独力焉当大厦倾 以前,贾珍虽然名义上是贾家的族长,但实际上,贾珍只能决定宁国府的诸项事宜,不会插手荣国府的事务。 这是因为,荣国府有贾母主持大局,贾母作为贾家辈分最高的一品诰命夫人,乃是贾家地位最高的掌权者。 贾母偏爱次子贾政,于是让贾政做了荣国府的当家人。 这就造成了贾珍明明是贾家的族长,却只能管理宁国府,无法插手荣国府的奇怪现状。 然而,这一次,贾珍竟然一反常态,摆出一副极其强硬的姿态,横加干涉荣国府的事务。 这让贾赦和吴新登都很震惊。 贾蔷也有些惊讶,他没想到贾珍居然如此维护自己,甚至不惜当面硬刚贾赦。 要知道,虽然贾珍是族长,但贾赦比他大一辈,是他名义上的长辈,在这个讲究尊卑有别,长幼有序的时代,贾珍这么做,有可能要背上忤逆长辈的坏名声。 此刻,吴新登的心里忐忑不安, 但他还心存希冀, 因为这里是荣国府,既然他贾珍以前无权干涉, 难道现在就能横加干涉了吗? 况且,自己可是贾母从史家带过来的私生子,不看僧面,还要看佛面呢, 你贾珍能奈我何? 思及此处, 吴新登的心里又稍稍安稳了一些。 贾赦阴沉着脸叫嚣道: “贾珍,你别忘了,你是我的侄子,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 贾珍梗着脖子, 理直气壮地反驳道: “你也知道你是长辈啊?作为长辈, 难道就可以为老不尊,欺凌后辈吗?明明是蔷哥儿先被吴新登这个狗奴才欺负了,为什么蔷哥儿不能反击?吴新登只是个签了死契的奴才而已, 别说是打他一巴掌了,就算打死了他都不用偿命。” “你!”贾赦一时气结,竟是说不出话来,因为贾珍说得句句在理,让他无从辩驳。 “你什么你?”贾珍没好气地怒怼道,“天下逃不过一个‘理’字,咱们去找老太太评评理!” 说罢,他看向贾蔷, 原本阴沉的脸瞬间堆满了笑, “蔷哥儿,咱们去找老太太去, 你放心, 有我在,没人再敢欺负你!” 眼看贾珍的脸笑得满脸褶子, 跟一朵菊花一样, 贾蔷不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也太热情了, 让贾蔷不得不怀疑这家伙是不是不怀好意?难道是想搞点男上加男的暧昧关系? “多谢族长仗义执言!”贾蔷心情复杂地道了声谢, 拖拽着吴新登,跟贾珍一起, 往荣庆堂走去。 贾赦眼看拦不住,又不甘心, 就在后面拽着吴新登的一条胳膊,想把吴新登争过来。 但他那点力气,哪里是贾蔷的对手? 结果,吴新登和贾赦就像串在一条绳上的蚂蚱,被贾蔷一起拖着走。 两个人被拖拽得踉踉跄跄,愁眉苦脸,狼狈不堪。 在经过一间抱厦厅的时候,忽然有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 “你们这是做什么?怎么还拉拉扯扯的?” 贾蔷循声望去,只见贾政从抱厦厅里走了出来。 “见过政老爷!”出于礼貌, 贾蔷主动打了个招呼。 “原来是蔷哥儿啊,你拖着吴新登和我大哥去哪儿啊?”贾政面色古怪地问道。 还没等贾蔷回应, 贾珍就帮他解释道: “政老爷,这不怪蔷哥儿,是吴新登的过错, 而且,赦老爷还想袒护吴新登!” 贾政挑眉问道:“此话怎讲?” “是这样的......”贾珍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又说了一遍。 “总之,就是吴新登奴大欺主!先欺负了蔷哥儿。”贾珍说到最后, 给整件事定了性。 因为他知道,贾政虽然迂腐古板,但也喜欢附庸风雅,自诩风骨高洁,对于那些他认为德行有亏的人是深恶痛绝的。 只要说出吴新登奴大欺主,那必然可以激起贾政这个正派儒生的怒火。 果然,贾政在听后,脸色一沉,正气凛然地怒斥道: “好你个吴新登!枉我贾家以前那么器重你,委你重任,没想到,你就是这么报答我们贾家的,现在你有权有势, 就敢欺负到主子们头上来了!” 吴新登脸色一白, 心中顿感不妙, 贾政可是荣国府实际上的当家人, 是能够一句话解除他职务的,甚至可以一言定他生死。 “噗通!” 吴新登吓得直接跪下了,带着哭腔辩解道: “政老爷,我没有欺负蔷哥儿啊,是蔷哥儿仗势欺人,打了我一巴掌。” 贾政是个优柔寡断,耳根子软的人,一听这话,又心生疑惑,踟蹰不决地看向贾蔷,问道: “蔷哥儿,可有此事?” “吴总管在撒谎诬陷我。”贾蔷拿出库房钥匙,说道: “这是我从吴新登身上搜出来的库房钥匙,他明明带了钥匙,却故意推托说他今日没带钥匙,让我明日再来,这分明是在故意刁难我,还想借机敲诈我一笔好处费,如此仗势欺人的狗奴才,若是还留他在府上,以后还不知道要欺负多少主子。” 贾政脸色肃然地点点头: “蔷哥儿说得有道理,此等反噬主子的狗奴,是断然不能再继续留着了。吴新登,你立即收拾收拾东西,离开荣国府吧!” 吴新登一听傻眼了,慌忙磕头求饶道: “政老爷,这次是我昏了头,不该为难蔷哥儿,还请政老爷看在我往日里任劳任怨的份儿上,饶了我这次吧!” 贾政冷然道:“若不是你以前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就不是把你开革出去这么简单了,而是要重重地打你一顿板子,再把你撵出去!” 吴新登打了个寒颤,哭丧着脸,喃喃道: “我是老太太从史家带过来的家生子,我要去见老太太一面。” “老太太是何等尊贵的身份,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贾政冷哼一声,朝身后两个小厮招招手,吩咐道: “你们俩马上把吴新登撵出府去!” 吴新登顿时吓得噤若寒蝉,瘫软倒地。 这时,贾赦走到贾政面前,腆着老脸笑道: “二弟,我替吴总管求个情,这次是他猪油蒙了心,你就饶了他这次吧!” 第102章 蔷黛逐浪下江南,船舱藏杀机 贾政大义凛然地回应道: “大哥,你就别为难我了,你也是贾家人,应该为咱们贾家着想,若是留下这样一个反噬主子的奴才,咱们贾家只怕迟早要毁在此人的手里。” 贾赦的唇角抽搐了两下,贾政的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戳在了他的心坎上。 贾赦身为贾家荣国府的长子,还真没替贾家整个家族着想,而是只为自己的利益着想了。 他以前勾结吴新登,挪用私吞贾家公账里的银钱,哪里有把贾家的兴衰放在心上? 所以,贾政这句话虽然指责的是吴新登,却也同时打了贾赦的老脸。 贾赦做贼心虚,撇了撇嘴,没好意思继续为吴新登求情。 吴新登一看贾赦不吭声了,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瘫软倒地,彻底绝望了,心里后悔不已: 若是自己没得罪贾蔷,就不会落到这般田地了! 思及此处,吴新登慌忙朝贾蔷跪拜磕头道: “蔷哥儿,是我不对,我向你赔礼道歉,还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这次吧!” 贾蔷冷冷地斥责道: “像你这种手脚不干净的奴才, 继续留在贾家就是个祸害, 这次我不仅要为自己讨个公道,也要为贾家除掉你这个中饱私囊的蛀虫!” “什么?”贾政大吃一惊, 失声问道: “蔷哥儿,你是说,吴新登他还贪蠹了贾家公账里的银钱?” 贾蔷冷笑道: “他有没有贪墨钱财,政老爷查一查就知道了。” 此话一出, 吴新登顿时面无血色, 浑身抖如筛糠,他以前伙同贾赦贪墨了大量的银钱,若是查出来,那可就不是撵出去那么简单了, 而是很可能被执行家法, 活活打死。 他只是个签了死契的奴才,按照大明律,这种奴才如果被主子打死了, 是不需要偿命的。 旁边的贾赦也脸色一白,若是查来查去,查到了他的头上,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虽然他作为荣国府的长子,不至于被执行家法打死,但也难免会受到贾母的惩罚和训诫,以后也可能无法再染指贾家大项支出的相关事务,这相当于是断了他的财路。 贾赦自然很不愿意, 他朝吴新登瞥了一眼, 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抹微不可察的杀气。 只要杀了这个腌臜狗奴,就能封住他的嘴了! 贾赦已然对吴新登动了杀心, 想杀人灭口, 来个死无对证。 吴新登感受到了贾赦眼神中的杀气,心里又惊又怕, 绝望至极, 已知自己难逃一死, 有诗曰: “趋笔争愁皆爱恨, 炎尖利嘴向人间。 附时博咏情离也, 生为虚名死不冤。” 此时, 贾政看向贾蔷的眼神中,充溢着浓浓的欣赏之色, 笑道: “蔷哥儿,幸好有你提醒我,否则,我险些放跑了吴新登这个蛀虫。” 贾蔷淡然一笑,客套道:“政老爷不必客气。” 贾政用赞赏的眼神望着贾蔷,微微颔首道: “不卑不亢,稳重大方,气质超然,蔷哥儿真是个出色的后辈, 你放心,我马上让粮仓主管戴良暂代银库房总领一职, 由他拨给你需要领的银钱。” “多谢政老爷!” 贾蔷道了声谢。 “不必言谢,应该的!”贾政立刻派一个小厮去叫戴良。 不一会儿,戴良来了, 他按照对牌上标记的金额,拨给了贾蔷五百两银子。 贾蔷带着银子,回到荣庆堂, 回禀了贾母和王熙凤,然后和林黛玉约好了第二天动身启程的时间,便回芦雪庵准备行囊和盘缠了。 这一次,晴雯作为贴身丫鬟,也跟着贾蔷一起下江南。 翌日清晨,贾蔷和晴雯在府门口与林黛玉以及紫鹃和雪雁汇合,一行五人分乘两辆马车,赶到神京城东南郊外的运河码头,登上一艘大黄船,沿着京杭运河一路南下,赶往杨洲城。 现在虽然是腊月,但今年开春早,运河里只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冰碴, 水面并没有封冻,因此不影响行船。 这种大黄船自船头至尾稍长达八丈四寸,从船底自头至无板处有五丈四尺一寸, 无板虚稍长一丈六寸, 头阔一丈一尺五寸,深五尺三寸,中阔一丈四尺四寸,深五尺三寸,稍阔一丈三寸,深六尺七寸。 主要是用来装载运输宫廷用品的,但一些皇亲国戚和达官贵人也可以搭乘。 贾蔷和林黛玉以及三个丫鬟刚登上甲板,顿时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因为贾蔷长得实在太帅了,宛若谪仙临凡。 而且,林黛玉、晴雯、紫鹃以及雪雁都是百里挑一的美女。 特别是林黛玉和晴雯,就像是从仕女图里走出来的绝世美人一样,美丽的程度堪称惊世骇俗,倾国倾城。 迎着好多男人的目光,林黛玉、晴雯、紫鹃以及雪雁都纷纷用手帕掩住了口鼻,遮挡住自己的容颜。 好在这是大黄船,船上有朝廷的兵丁随行押运,没人敢过来调戏良家妇女。 特别是贾蔷身形挺拔,背后还背着一杆包裹了粗布的长枪,肩膀上斜背着霸王弓,腰间斜挂着一壶箭,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卓尔不群,睥睨天下的霸气,就更没人敢凑过来找不自在了。 实际上,仇琛已经带领十八名暗卫率先上了船,身穿便装,潜伏在暗处,秘密保护贾蔷的安全。 这次南下杨洲,远离神京城,仇琛不敢托大,就多带了一些人手,来应对有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 与此同时,还有一队人马也登上了大黄船。 为首之人是皇太极。 他领着四名手下,亲自去江南办一件极其机密的大事。 好巧不巧的是,贾蔷等人跟皇太极住在同一排船舱里,中间只隔着三个舱室。 好在船舱的走廊里光线暗淡,皇太极在和贾蔷擦肩而过的时候,没有看清贾蔷的脸。 否则,他一定能认出贾蔷就是那个他跟丢了的神箭手,也就是杀害他九弟巴布泰以及二叔穆尔哈齐的嫌犯。 贾蔷和晴雯住一个船舱,林黛玉和紫鹃以及雪雁住他俩的隔壁。 船舱里光暗阴暗,环境潮湿,空间逼仄,待久了会很不舒服。 等众人把行李细软都放进船舱后,贾蔷朝林黛玉笑道: “林姑姑,这船舱里环境恶劣,空气不好,咱们出去到甲板上透透气吧,等晚上要安寝的时候,再回来。” “好主意!我也不想一直在这里待着。”林黛玉当即就同意了。 贾蔷领着林黛玉以及三个丫鬟,穿过幽暗的走廊,走向甲板。 而另一边,皇太极和四名手下在放好行囊后,也沿着走廊,尾随在贾蔷一行人的身后,朝甲板走去。 第103章 林黛玉林怼怼! 等走出船舱,前方光线大亮,豁然开朗。 贾蔷领着林黛玉,以及三个丫鬟,缓步走到甲板上。 此时,大黄船已经开动了。 庞大的船身劈波斩浪,一路激荡翻涌起层层浪花,朝前缓缓行进。 这是一艘帆船,船速受风力的影响比较大。 好在现在是腊月,盛行西北风,正合适吹着船帆,一路向南。 贾蔷和林黛玉肩并肩走到甲板边缘的栏杆旁,双手抓着栏杆,朝远处眺望。 林黛玉今日穿了一身雪青衣裙,是时下最流行的宽袖窄腰款式,外头拢着雪白的狐裘披肩,发间垂下的明珠流苏珠光氤氲,举手抬足间端的是飘逸出尘,全然没有冬日的臃肿。 贾蔷背对着江风,面朝宽阔的江面,极目远眺,顿觉神清气爽,天高云阔。 江水浩浩荡荡,浊浪滔滔,烟波浩渺, 两侧的岸边有大片灰黄色的芦苇荡, 一望无际,蔚为壮观。 在视线的尽头, 泛黄的江水与蔚蓝的天空连接在一起,就仿佛这条运河是要流到天上去一般。 林黛玉站在贾蔷旁边,望着远处,一双含情目中泛起了点点泪花。 贾蔷看到她眼含热泪, 柔声安慰道: “林姑姑, 别哭了,林老爷吉人自有天相,应该不会有事的。” 实际上,贾蔷在前世熟读过红楼梦, 知道林如海这次就会病重而亡, 一命呜呼。 但为了安慰林黛玉,贾蔷只好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林黛玉苦笑道: “我不仅仅是担心我父亲的病情,也因为我有好多年没回家乡了, 思乡心切,触景伤怀,所以才黯然泪下。” 贾蔷宽慰道: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叭九,凡事看开一点,放宽心,别把哀愁闷在心里,想哭就哭出来,这也是缓解忧愁的一个好办法。” 林黛玉微微颔首, 含泪笑道: “你倒是有趣, 宝玉他经常劝我不要哭,你反倒鼓励我哭出来。” 贾蔷淡然一笑道: “有的人天天活在焦虑里, 怕得不到, 怕寂寞,怕失去, 这种患得患失的焦虑长期压抑在心底里, 长此以往, 就会生病, 就会早夭,堵不如疏, 如果哭出来,能让自己好受一些, 那就索性痛痛快快地哭吧。” 林黛玉破涕为笑道: “被你这么一说,我反倒是不想哭了。你说得有道理,人不能患得患失,每个人费尽一切心机和努力得到的东西,也早晚会失去。 因为人早晚是要死的,但在死之前得到别人没有的荣华富贵,让自己获得满足感和虚荣心,感觉自己这辈子没白活,争取给子孙后代留下一份泼天的富贵, 这便是人努力生活和奋斗的意义了。” 贾蔷笑道:“林姑姑心思玲珑,活得通透, 已然看透了人生的意义。” 林黛玉羞涩一笑道:“蔷哥儿过誉了,我这是听了你的开导,才有所感悟的。” 此刻, 皇太极也率领四名手下,走到了甲板上。 刚才,由于贾蔷一直背对着他, 所以,他没认出贾蔷。 但贾蔷无意中回头朝这边望了一眼。 皇太极眸光一颤,急忙定睛看去,却发现贾蔷已经转过头,继续背对着自己,眺望远处。 皇太极立刻走向甲板边缘的栏杆,想从侧面看看贾蔷的脸。 然而,当他走到甲板边缘,却发现贾蔷又别过脸,看向了旁边一个姑娘。 当皇太极看清这个姑娘的长相,心跳骤然间漏了一拍。 太美了! 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 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 简直美得不食人间烟火,不可方物! 就算号称女真第一美女的东哥, 恐怕都比不上眼前这个女子。 皇太极咽了咽口水, 他忽然间产生了一个莫名地希冀。 他希望此女子旁边那个人不是自己要找的那位神箭手。 皇太极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像忽然被勾走了魂儿一样,眼前的一切都失去了色彩,变成了黑白两种色调,只剩下这个女子是彩色的。 他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绕过贾蔷和林黛玉,走到栏杆的另一侧,朝贾蔷这边看来。 这一次,他终于看清了贾蔷的脸。 是他! 是他! 是他、是他、就是他! 皇太极激动得差点要唱一段曲子。 就是那个神箭手! 那个杀死了九弟巴布泰和二叔穆尔哈齐的嫌犯! 现在,皇太极还不能确定,巴布泰和穆尔哈齐就是被贾蔷杀死的,所以,还没把贾蔷定为凶手,而是暂时将其当成了嫌犯。 皇太极整理了一下衣领和衣摆,偷偷抹了抹内外眼角,确保没有残留的眼屎,又掏出一块槟榔塞进嘴里咀嚼了几下,吐到江里,清除了口腔里有可能残存的异味,然后在小鹿乱撞般的心跳声中,朝贾蔷和林黛玉走去。 一方面,他确实有点害怕贾蔷,另一方面,他很注重自己在林黛玉面前的形象。 此刻,他的心情很复杂。 他既想调查清楚贾蔷到底是不是杀害巴布泰和穆尔哈齐的凶手,又担心自己的形象无法让林黛玉满意。 他还从没遇到过让自己心动的姑娘,林黛玉是第一个,他估计,也会是最后一个。 当然,他现在还不知道林黛玉的姓名。 “在下皇太极,见过这位公子和这位小姐。” 皇太极走过去,抱拳施了一礼,同时,他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一脸的猪哥相。 贾蔷双眸微眯,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了努尔哈赤的八贝勒皇太极! 这厮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为啥一直往林黛玉的身上瞟? 贾蔷还以为他是想调戏林黛玉,于是跨前一步,挡在林黛玉前面,淡淡地问道: “阁下有何贵干?” 皇太极彬彬有礼地寒暄道: “在下是看公子仪表堂堂,气质脱俗,所以,想跟公子交个朋友,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贾蔷心中冷笑,你这家伙哪里是想跟我交朋友,分明是看上林姑姑了。 思及此处,贾蔷唇角微扬,戏谑一笑道: “我姓石,名尼祖。” 贾蔷已然心生警惕,自然不会说出自己的真实姓名,而是随口编了个假名字——石尼祖。 按照谐音和字面意思就是“我是你祖宗!” 皇太极感觉这个名字有些古怪,但没有细想,而是继续笑问道: “那敢问这位小姐的芳名是?” 贾蔷促狭一笑道:“她叫林怼怼。” 第104章 林黛玉:这个妹妹我曾见过 此话一出,林黛玉一脸懵逼。 皇太极微微一怔,唇角漾起一抹痴汗般的傻笑,喃喃道: “林怼怼?这个名字,倒也别致。而且有点耳熟,怪不得我觉得我好像在哪见过这个妹妹。” 贾蔷以手扶额,心里暗骂皇太极臭不要脸,怎么跟贾宝玉一个德性? 一看到漂亮妹子,就说自己见过人家。 这么拙劣的撩妹手段在后世都烂大街了。 就连幼儿园的小男孩都会用这一招。 小学生都不屑用这一招了。 皇太极和贾宝玉连小学生都比不上! 贾蔷淡然一笑道: “嗯,我对我夫人的名字一向很满意。” 皇太极讶然问道:“哦?他是令夫人?” 贾蔷脸不红心不跳地承认了:“是的!” 此时,林黛玉已经臊得俏脸羞红。 当听到贾蔷给自己编造了一个假名字的时候,林黛玉立即会意,知道贾蔷这是不想暴露身份,免得惹来祸患。 身后的晴雯、紫鹃和雪雁也都是聪明人,明白贾蔷是在隐瞒身份,自然也不会戳穿贾蔷的谎言。 但林黛玉没想到,贾蔷竟然声称自己是他的夫人? 自己可是他的姑姑啊! 他怎么敢? 这玩笑开得太大了! 好羞耻的感觉...... 林黛玉在感觉脸红心跳的同时,芳心里也感到一丝莫名的暗爽。 那是一种突破禁忌和世俗规则的奇妙体验。 贾蔷注意到林黛玉的双颊一片潮红,她垂眉敛目,如蝶翼般的眼睫毛轻轻颤动着,两只小手不安地搓揉着手帕。 很显然是害羞了! 如果与林姑姑开启一段禁断之恋,似乎也不错。 贾蔷的心里萌生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此刻,皇太极却是大失所望,原来这个神仙一般的妹妹已经嫁为人妇了啊! 真是可惜了! 然而,皇太极并没有死心。 别人的老婆也未尝不可。 三国时的曹操, 不是也喜欢抢别人的老婆吗? 只要我表现得比这个石尼祖优秀, 以后比这个石尼祖有权有势,甚至成为天下之主, 那就可以把这个林怼怼抢过来了! 皇太极决定先展现一下自己的才华,于是笑道: “今日有幸与石公子以及林小姐结识,我感到三生有幸,这大运河上景色优美, 让我诗兴大发, 石公子,咱们一起吟诗作词,高乐一番,如何?” 贾蔷淡然一笑道:“行!那就请你先作一首诗吧!” “好!”贾蔷的话正中皇太极的下怀, 他当即背负双手, 老气横秋地吟诵道: “初春 莺燕飞草戏阙明, 啼落秦淮俗坊月。 岸边露伴鸳鸯夜, 柳儿轻抚朝日晴。 弄花择叶绿杨春, 春梅飘落黛锄弄。 晴空万里云照柳, 夜泊江头夕归岸。 月熙星朗鸟飞啼, 明朝散发寻黄莺。” “好!” “公子爷真是才华横溢啊!” 皇太极刚做完这首诗,他的四名手下就纷纷拍起了马屁。 皇太极面露得意之色,朝贾蔷笑道: “石公子,轮到你了。” 感受到皇太极不怀好意,似乎是在故意刁难贾蔷,林黛玉、晴雯、紫鹃以及雪雁都暗暗为贾蔷捏了一把汗。 然而, 贾蔷不慌不忙地笑道:“我已想好了一首。” 说着, 他朗声吟诵道: “七排·春日独步山江 青柳烟江寒绕云,翠山芳雨润沾尘。 亭前落燕新啼户, 渚下飞鸿旧掩门。 莺啭唤香衣点露, 蕊开横处地铺金。 冰消日暖朝行客,蛰起风晴春染林。 凝自粹家仙宿火, 泛如形倒景灵根。 鸣阴散去物经忘, 野姿连来边早闻。 迎笑桃红天舞凤, 障环树暗州游麟。 冥冥草径长苍蔓, 飒飒花枝高绿筠。 情怆人心归路尽,泪痕梦影弃苔深。 英琼艳玉恋年往, 缟带弦髯安垄新。 平外流溪松有似,听中望水涧无分。” 念诵完毕, 林黛玉、晴雯、紫鹃以及雪雁都拍手叫好。 皇太极嘴角微抽,这首诗无论是意境,还是用词,都比自己那首好太多了。 “好诗,好诗!石公子真是有才!”皇太极只好不情愿地夸赞了一句,以免显得自己小肚鸡肠,在林怼怼面前落了面子。 贾蔷戏谑一笑道: “其实,我这首诗还有别的妙处,不知你看出来了没有?” 皇太极微微一怔, 讪讪一笑道: “恕我眼拙,没看出来。” 贾蔷淡然一笑道: “这首诗还可以倒着念。” 说罢, 他又把刚才的诗倒着念了一遍: “分无涧水望中听,似有松溪流外平。 新垄安髯弦带缟,往年恋玉艳琼英。 深苔弃影梦痕泪, 尽路归心人怆情。 筠绿高枝花飒飒,蔓苍长径草冥冥。 麟游州暗树环障,凤舞天红桃笑迎。 闻早边来连姿野, 忘经物去散阴鸣 根灵景倒形如泛,火宿仙家粹自凝。 林染春晴风起蛰,客行朝暖日消冰。 金铺地处横开蕊,露点衣香唤啭莺。 门掩旧鸿飞下渚,户啼新燕落前亭。 尘沾润雨芳山翠,云绕寒江烟柳青。” 等贾蔷念完,林黛玉啧啧感叹道: “没想到,这还是一首通体回诗,无论正着念,还是倒着念,都行!此等才华,就算与李白杜甫相比,也毫不逊色了!” 听到林怼怼如此评价贾蔷, 皇太极的心里酸溜溜的。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贾蔷确实比他有才!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皇太极岔开话题,看向林黛玉,一脸猪哥相地笑道: “林小姐一看就气质脱俗,散发着一股知书达理的诗人气场,不知会不会作诗词?若是会,也作一首,让吾等开开眼界,如何?” 林黛玉落落大方地笑道: “行,那我就作一首词吧!” 说罢,她望着滔滔河水,轻启朱唇,吟诵道: “沁园春· 莫负初名 长日薄晴,可饮春风,物法俱腾。 醉三生不改,温眸荡影;无极四季,把酒身承。 赋涌银河,词填海埂,试引栈桥天做东。 晖向晚,掠盈虚岁月,性起多情。 几坛夜酒扶云,欲卧盖星辰揽月穹。 梦朱公勇退,泛舟江波;丽姬浣水,纱舞游龙。 范子大才,西施领冠,雅舍陶丘戏凤庭。 与天纵,古今皆世傲,负了初名。” 等林黛玉吟诵完毕,贾蔷率先鼓掌喝彩道: “好!夫人真是兰心蕙质,身负大才,巾帼不让须眉啊!” 听到贾蔷当众称呼自己是夫人,林黛玉霎时间满脸羞红,娇嗔地瞪了贾蔷一眼。 晴雯的心里酸溜溜的,就像打翻了醋坛子。 雪雁紧抿着嘴,憋着笑。 紫鹃却是心生警惕,她原本是希望林黛玉嫁给贾宝玉的,这样自己也可以跟着嫁给贾宝玉,却没想到,贾蔷竟然横插一脚,似乎是想横刀夺爱? 那自己要是嫁给贾蔷,是不是也一样? 第105章 林黛玉:此歌赋可与《滕王阁序》相媲美 皇太极不甘心被贾蔷比下去,干笑一声道: “既然林小姐写了一首词,那在下也作一首词吧!” 说罢,他仰望蓝天白云,吟诵道: “南乡子.下江南 陌上觅清溪,柳岸芦花雪做衣。 梦潆魂牵多少日,悲兮,无奈天边燕子迟。 流水会怜谁? 最是巫山不可栖。 望断天涯春未醒,何时,折得东风第一枝。” “好好好!公子爷真乃旷世奇才也!” “倚马可待,出口成章,公子爷乃是当世奇才,足以流芳千古!” “公子爷学贯古今,丝毫不比那些诗词大家差!” ...... 皇太极的四名手下又立即拍了一串彩虹屁。 皇太极面露得意之色,用略带挑衅的眼神看向贾蔷,笑道: “石公子,你也作一首词,让我们欣赏欣赏,如何?” 贾蔷洒然一笑道:“我已做了一首诗,那我就再写一首歌赋吧,拿纸笔来!” 很快,晴雯就把笔墨纸砚拿了过来。 贾蔷把雪浪纸摊在甲板上,挥毫泼墨,洋洋洒洒地开始写: “运河怀古 相洞庭之旷野兮,觉羊角之韽声。驽瑶鞴而千里兮, 鳦毳张而上征。抚余马而将驰兮, 隼虽鷇而翮在。然严慈不与开关兮,轪三发而三止。岂余江蓠之不佩兮, 木兰之未加。謇幼既结夫前圣兮,纷修瑜以弥瑕。众艾搴而芸纕兮,竟谓蘼芜其污秽。恨交游之不芳兮,长牉群而独立。 余既扶蕙之先亩兮, 又道湍于今野。冀萎叶其彧彧兮, 慭躬凿以日夜。樵与渔其讥哂兮,曰应俟灌乎令雨。流何可以人用兮,夫当临漘而止步。有高人之行兮,必见负乎其时。余既滋其日茂兮, 岂中行而摧折。然慈亦詈予工淫兮, 曰安能滋夫杂草。冠圆笠以桑耕兮,莫好骛夫高举。 空余志之青云兮,陟漓岏以游目。眇大道而不行兮, 欸冥昭之难度。何古道其邃深兮,何前程其修远。固骐骥之长驰兮,夫当任骋而不反。昔武帝其昭明兮,故骠骑之名成。修金台之偃蹇兮,虽封齐犹可征。非相者之骥逢兮,謇疆图其焉改。子明得而不用兮,故虞公之所败绩。悲余程之懭悢兮,长喟霠曀之无垠。怀奇思而无当兮, 忼慨失夫冲风。朝余垂乎磻溪兮, 夕余觅乎新野。惟燕职之既没兮,独抚骅骝而泪下。 熟所行其无惑兮, 熟所历其无苦。莫我知其亦已兮, 余独往夫先路。步前贤以求正兮,虽憔悴而不止。终其道而壅塞兮, 觉前贤之有失。东西之易位兮, 故虽追逐而未成。耿吾既相夫阔野兮, 倏策马以先征。雀集木而咍予兮, 曰当明镜以自识。何处壑而高骛兮,岂夫贾生之不出。 瞻天而临壑兮, 稽古而窥来。国既欲踵此道兮,何美政之不及。继往者以自强兮, 开来者之未征。 兵贺兰而莫淹兮,师岐山而不反。岂修名之驰骛兮,唯冀皇舆之日远。纵余马以国事兮,趋巇道而不疑。虽逢殃以危死兮,唯忠信其犹未离。 尝被贾之厚德兮,謇百金以求章。然逐利以流从兮,故骖乘之不长。云非偃蹇而莫伏兮,江非漭沆而不入。虽沈滞其亦何哀兮,固鹏蜩之异路。时俗好夫巴人兮, 阳春瑟而不听。奚倥侗而颛蒙兮,又焉能察夫中情。纷余修此姱节兮, 安屈身以全他。岂白练之可捐兮,从夫洿流之数化 临那水而怊怅兮,溘风起而霠蔽。纷落木之萧瑟兮, 天与人其共涕。风雨之须捷兮,嫉余修此奇服。曾不周于时俗兮,将独悼唏之何极。恨浮云之不去兮, 世不可以人由。圜暗漠之无垠兮,路坎癝而昧幽。乌昭昭而不见兮,羌解羽乎云之际。岂能忍夫溷浊兮,余将赴江以明节。 忽涛泷其壮猛兮,殷阗阗而雷怒。有人冲乎回水兮,及乌云而乃下。既飏袖以纳冲风兮,又矫帛以束骤雨。拨彩气之层层兮,见那水之嫭女。謇鹤服而鹄饰兮,处子而冰霜。步湜波于中流兮,使烟属以微芒。既憯欷以谁忧兮,又潺湲以孰伤。问恍怆于灵姝兮, 何独立乎江之上 曰帝将宴于春台兮, 会百川乎玉宇。令众女其宜修兮,各展诗而上舞。朝采泽之芙蓉兮,夕搴苑之留夷。杂鹤羽以为衣兮, 集鹄翮以为佩。众女妖冶而并举兮,诟台服之不同。既媢台以善歌兮,又牉台以修容。謇廓落而无友生兮,将何方之去留。泬寥之安得兮,聊零涕以消忧。 曰骏不期乎骥骜兮,期乎行之千里。虽惸惸其亦何伤兮,苟修姱其信友。瞻五岛之丹霞兮,顾十洲之灵光。乘绪风以追逐兮,退时服以相羊。乌破云以晼晚兮,众晻蔼其既去。复反顾于灵姝兮,唯予一人乎江之浦。 浩倡《江灵》兮,登九嶷以骋望。灵果察余之中情兮,交手往乎霄上。曰不抚壮以奔驰兮,焉长欸其将暮。历女昊以高斿兮,相女道而纵马。 望舒引余骖乘兮,飞廉道余先路。前丰隆之来御兮,后列星之相属。云旷阔而湁潗兮,忽翻腾而上下。正余襟之合度兮,方展宏图于一举。皇剡剡其开阖兮,雷轰轰其磬鼓。纷云旗之委蛇兮,灵翳翳而望予。帝大宴乎春台兮,百司烜赫而备来。列琼果与瑶粻兮,陈珠葅与银醢。 援北斗为余酌兮,各展诗以余辞。帝婾乐以黼黻兮,锡予百金而不疑。命吾往乎玄明兮,赋千宫以娱淫。周夫人之所好兮,合其一己之伐心。众竞进以求使兮,猋皇皇以章长。成余文以讽谏兮,奚哂余之抗行。岂被鞁以为姱兮,又黕点其修能。心结轸以遒死兮,羌憯怛之何极。 世逐利以屈身兮,竟淈泥而却芳。前修遗予以华衣兮,安时俗之可为裳。朝余修其初服兮,夕余反乎故土。宁皓皓以死节兮,不其与以共路。 哀余力之藐藐兮,羡天昊之悠悠。令阴阳与寒暑兮,资民生之所求。夜余步之长白兮,谒雪服之老者。冀耿得其中正兮,高驰余神以终古。 曰愿服甲以民晏兮,众谓私之营也。冀恃毫以邦宁兮,又谓修其名也。何非利而莫往兮,人忽追逐而不顾。既举世其混浊兮,又何见之清者。 曰既举世之混浊兮,又何见夫清者。人非利而莫往兮,虽临渊而不顾。伏昭昭而死节兮,古来民之鲜能。踵圣道以自约兮,何民哀而太息。窥湜湜其自清兮,窥淟涊其自浊也。何清浊之在女兮,羌唯所窥之故也。彼三后之耿介兮,何闇昧乎今人。且行而莫问兮,焉劳心以乏身。世纷乱以眩矅兮,故使白云为之不淹。昔众士以求正兮,各明灭乎群山。纷群山之白云兮,又何时俗之可伤。晓三光之有道兮,明万事之无常。 浴余身以清风兮,沐余发以朔雪。携圣说与贤言兮,往山林以绪绝。策余马以翾飞兮,贯长夜而欲曙。林豁开而雾尽兮,望恒山以为居所。修兰室其芳菲兮,滋白李之向荣。袅袅箫乎峰嶴兮,唯青牛与相从。同碎叶之私语兮,和群鹤之清鸣。固山路其芜秽兮,聊乘化而上青。朝倡往者之不谏兮,夕采东篱之逸芳。欣余得此六翮兮,倏周流以高翔。纷云灵之来召兮,将道余乎瀛洲。无车马之喧呶兮,无功名之索求。马忽伫而曳余袖兮,将熟开夫新流。抽衣而高驰兮,聊鸥盟以翱游。临天津而将度兮,忽北音之悠悠。睇那水之渺邈兮,怅低徊而夷犹。 开国道以自强兮,继往者以前程。筑长城之崔巍兮,来驾黄龙而上征。雅与风其合奏兮,燕与凤其交鸣。浩德明之昌乐兮,平桑濮之哀声。律百秽以归心兮,一民道以修同。固群邦其闇我兮,焉劳心以忡忡。岛夷外服兮,西戎臣从。吾国高翔兮,不坠云中。 乱曰: 恸哉,能不以矣 怀奇思兮无采 哀民道兮未一 世溷浊兮莫我知 忠死国兮士死节” 林黛玉啧啧感叹道: “好一首气势磅礴的歌赋!这既是一首歌赋,也是一篇骈文,足以与王勃的《滕王阁序》相媲美了!” 晴雯、紫鹃以及雪雁都美眸闪烁,眉眼含笑,对贾蔷的才华感到折服和震撼。 皇太极却是面色惨然,在心里暗暗琢磨,该怎么扳回一局?压贾蔷一头! 第106章 贾蔷:林姑姑,若能娶你,三生有幸 皇太极看到贾蔷背着弓箭,本想跟贾蔷比试箭法,却蓦然间想起,贾蔷曾经一箭射中了八百步开外的麻绳,自己肯定不是贾蔷的对手。 思及此处,他心中一寒,若是提出比试箭法,那简直就是不自量力,自取其辱啊! 现在贾蔷近在眼前,皇太极一时间却是无计可施,不知道该怎么调查眼前这个自称石尼祖的人,到底是不是杀害九弟巴布泰和二叔穆尔哈齐的凶手? 因为这艘船是大黄船,是用来运送宫廷用品的,船上有随行押运的官兵,如果在船上动手抓捕石尼祖,那很可能会惊动官兵,到那时就无路可逃了。 而且,这个石尼祖臂力惊人,箭法超群,武功肯定极为高强,仅凭自己和四名手下,恐怕不是他的对手。 皇太极无奈之下,只好选择耐心等待,等到船靠岸后,再伺机而动。 贾蔷也想干掉皇太极, 但船上官兵众多, 他也有同样的顾虑,毕竟身边还带着林黛玉等几个女眷, 自己若是想走,还是很好脱身的,但刀剑无眼,很难避免误伤到林黛玉等女眷。 所以, 贾蔷也决定暂时不动手, 等下了船,再看看有没有机会杀了皇太极。 在历史上,皇太极就是后来的清太宗,对于这种枭雄, 还是尽早杀了比较好, 否则必然会是日后争夺天下的一大劲敌。 皇太极抱拳笑道: “今日,在下有幸结识了石公子和林小姐,真乃平生一大快事, 我昨晚没睡好,先回船舱休息去了,告辞!” 贾蔷拱手还礼道:“好,咱们改日再叙!” 虽然心里都想弄死对方,但两个人都彬彬有礼,不失礼节。 想杀对方是因为敌对的立场,但并不意味着要不讲礼数,有失风度。 等皇太极一行人走后, 贾蔷与林黛玉等众位佳人说说笑笑, 欣赏运河两岸的景色,不知不觉间天色渐晚。 落日熔金, 暮云合璧。 贾蔷与众女眷踏着溢彩流金的晚霞, 去船上的餐馆用了晚膳,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当天晚上, 月色撩心, 。 林黛玉隔着木板墙, 听到贾蔷和晴雯的屋里传来一阵阵古怪的声音, 还以为是闹鬼了。 脑门“砰砰砰!”撞击着木板墙的声音。 床榻“咯吱咯吱”的晃荡声。 床腿似乎随时都可能断掉似的。 木板墙的另一侧,就住着林黛玉、紫鹃以及雪雁。 听到隔壁惹人遐想的怪异声音, 三人都睡不着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辗转反侧,胸腔里就像被百爪挠心一般,潮乎乎,暖烘烘,酥酥痒痒,心潮荡漾。 再加上,也不知是谁在船上养了一只猫,一直在撕心裂肺地叫着春,就更让林黛玉、紫鹃以及雪雁感到难为情了。 “好、好热哦!” 紫鹃低低地呢喃了一声。 “好渴!雪雁, 你快给我倒一杯水!”林黛玉朝雪雁吩咐道。 “小姐,我憋不住了, 得赶紧去一趟茅房,你让紫鹃姐帮你倒吧!” 没想到,雪雁撂下一句话, 然后就双颊绯红地冲出了门。 “紫鹃,快帮我倒水!要凉水,越凉越好!”林黛玉催促道。 “林、林姑娘, 我先换一条衬裤,马上就给你倒!”紫鹃声如蚊蝇地嗫喏道。 林黛玉幽幽地轻叹一声,自己披上衣服,起身去倒水,却蓦然间发现...... 这一夜,林黛玉、紫鹃以及雪雁都睡得很不踏实。 翌日清晨,贾蔷精神奕奕地起了床。 晴雯感觉身体像散了架似的,酸酥软麻,一时间竟是起不了床了。 而林黛玉、紫鹃和雪雁昨晚都没睡好,也在赖床睡懒觉。 林黛玉最先醒了过来,洗漱后出了舱门,正合适看到隔壁的门开了, 贾蔷也走了出来。 此时,林黛玉蓦然间回想起昨晚听到的古怪动静, 顿时俏脸羞红, 垂眉敛目, 眼神飘忽躲闪, 不敢直视贾蔷的眼睛。 贾蔷戏谑一笑道: “林怼怼,你怎么了?好像有心事?” 林黛玉眉眼含笑地嗔怪道: “没大没小的,我是你姑姑,还有,你为啥给我起了这么个怪里怪气的假名字?” 贾蔷朝身后看了一眼,确定皇太极和他的手下们都不在走廊里,然后俯身凑近林黛玉耳畔,低声说道: “随便起的,昨天那几个人都是女真人,我曾跟他们有些过节,但他们不知道我的名字,所以,我就给咱俩起了假名字。” 感受到贾蔷喷吐在耳朵上的男人气息,林黛玉的芳心咯噔一颤,呼吸顿时有些紊乱,再加上听到贾蔷说对方是敌人,心里又羞又怕,心跳愈加慌乱了。 林黛玉感觉耳畔温热的呼吸倏然消失,原来是贾蔷说完,便直起了身子。 但林黛玉还有话想说,她的个子比较矮,只好踮起脚尖,扒着贾蔷的肩膀,把嘴凑到贾蔷耳边,心慌意乱地耳语道: “那咱们会不会有危险?” 贾蔷感觉一股少女的馨香从林黛玉的身上飘了过来,白皙如玉的脖颈近在眼前,对方的两只纤纤玉手搭在自己肩膀上,那轻柔的触碰,让贾蔷心神微荡。 “放心吧,他们五个加起来,也不是我的对手!”贾蔷柔声安慰了一句。 林黛玉的心稍稍安稳了一些,这才发现,自己还在扒着贾蔷的肩头,踮着脚尖,两个人的脸凑得很近。 虽然侧颜没有碰在一起,却能隐隐感觉到对方皮肤的热度。 这旖旎的姿势,让林黛玉感到脸红心热,心如撞鹿。 她慌忙缩回自己的手,当她的脸远离贾蔷的时候,贾蔷与她的目光在幽暗的走廊中交汇、触碰。 贾蔷怦然心动,感觉林黛玉的双眼仿佛星辰般璀璨,在她的眼眸深处,荡漾着单纯、善良与羞涩。 不带一丝功利,不含一丝杂质。 在红楼梦原着的情榜里,林黛玉的批语是“情情”。 她为情而生。 为情而苦。 为情而活。 为情而死。 她的爱情观是不计较利益得失的,是没有阴谋算计的,是矢志不渝,一往情深的。 贾蔷的心中一软,蓦然间感觉,林黛玉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女子。 “林姑姑,你真美!”贾蔷失声赞美道。 林黛玉嗔怪地白了他一眼,羞涩一笑道: “你胡吣些什么?” 贾蔷却没有笑,而是很认真地说道: “你长得美,心也美,若是谁能娶你为妻,真是三生有幸,一世之福。” 林黛玉愣住了,她痴痴地盯着贾蔷的眼睛,两个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痴缠在一起...... 第107章 皇太极:我要抢林怼怼! 贾蔷慢慢俯下身,微微探出头,朝林黛玉的脸凑了过去。 林黛玉如蝶翼般的眼睫毛轻轻颤动着,一双含情目中氤氲着楚楚动人的水意。 两个人的眼睛澄澈明亮,倒映出对方的绝代容颜和眼底深处的浓情蜜意。 就在二人的脸越凑越近的时候,突然,从林黛玉的身后传来“吱嘎”一声开门声。 贾蔷的视线越过林黛玉的香肩望去,只见紫鹃探出头,朝这边望了过来。 林黛玉听到背后的开门声,就像受了惊的小兔子似的,朝后连蹦两下,竟是跳出了两米多远。 贾蔷都看愣了。 没想到,看似弱不禁风的林黛玉竟然能爆发出如此惊人的弹跳力。 看来,人的潜力确实是惊人的。 然而,林黛玉蹦跳落脚的时候,立足不稳,娇弱的身体朝后倒去。 贾蔷急忙一个箭步冲上去,伸出手臂,揽住了她的后腰。 这一幕,恰好被紫鹃尽收眼底。 林黛玉俏脸绯红,慌忙想挣脱贾蔷的臂弯,但她现在重心不稳,只好先任由贾蔷揽着自己的腰,否则还会仰倒在地。 在紫鹃灼灼的目光注视下,贾蔷扶着林黛玉站直了身子。 他的手还没来得及离开林黛玉的后腰, 雪雁把头探出了门, 也看到了这一幕。 紫鹃和雪雁现在的表情出奇的一致,都是瞪圆了双眼, 张大了嘴巴,目不转睛,一动不动,宛若雕塑。 就在雪雁探头的同一时间, 贾蔷背后也传来一道开门声。 皇太极打着哈欠从船舱里走了出来。 当他看到贾蔷伸手揽着林黛玉的腰, 原本惺忪微眯的睡眼霎时间瞪得滚圆,咬牙切齿,睚眦欲裂,仿佛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怪不得昨晚听到猫叫, 原来是你们俩搞的鬼啊! 搞那么大声音干嘛? 猫叫声足足持续了两个多时辰。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在虐猫呢! 昨晚躺在床上, 皇太极就有些自惭形秽,自己肯定坚持不了这么久,最多只能坚持不到半个时辰。 有意无意地听墙根听了大半宿, 心里像猫抓似的痒痒的,热热的。 真是羡慕嫉妒恨啊! 然而,今早刚一出门,就看见那个石尼祖和林怼怼在走廊里搂搂抱抱。 这让皇太极感觉还没吃早膳,就已经饱了。 他自然不知道,在后世,这叫猝不及防被喂了一嘴的狗粮。 皇太极的心里酸溜溜的,满肚子的狗粮瞬间发酵, 酿成了醋。 “我一定要把林怼怼抢过来!”皇太极在心里暗暗下定了决心。 但他虽然这么想, 现在却不敢冲上去。 因为他估计自己肯定不是石尼祖的对手。 对方不仅臂力惊人,箭法超群, 而且, 晚上折腾的时间也比自己长了太多。 这说明,对方的耐力相当惊人。 自己的力气和耐力都被对方碾压了, 还是不要冲上去自取其辱了。 “只能等船靠岸了以后, 再想办法吧!”皇太极在心里暗暗安慰自己。 此刻, 感受到紫鹃和雪雁以及皇太极灼灼的目光, 林黛玉慌忙后撤一步,荡开了贾蔷的臂弯。 其实, 以贾蔷的力气,林黛玉是无法挣脱怀抱的。 但现在这么多人看着呢, 贾蔷也微微有些害羞,于是松开了揽住林黛玉的手臂。 刚才的触感让他刻骨铭心,回味无穷。 柔嫩如豆腐,温软似粘糕。 林黛玉的细腰盈盈一握,腰臀部位的曲线堪称完美,那s形的曲线就像一个钩子,能把人的魂儿都勾出来。 此刻,走廊里一片死寂,仿佛落针可闻。 一种尴尬而又暧昧的气氛在走廊中弥漫开来。 紫鹃胆子比雪雁大, 率先开口问道: “林姑娘,你和蔷二爷在这干啥呢?” 林黛玉俏脸羞红, 支支吾吾,心慌意乱地说不出话来。 贾蔷朝紫鹃淡然一笑道: “我和林姑姑正在吟诗作词呢,我刚刚作了一首诗, 请林姑姑品评,我念给你和雪雁听听。” 说罢,贾蔷煞有介事地吟诵道: “江沿一景. 晚落冻河消清晚, 幽林小月对长华。 冬江伴红连一色,独身漫漫寒双颊。 身无所有伴两侧,唯有犬吠酥白差。 忽如轰雷一两声,烟花满色抵暗恰。 缓走两思凤玥有,滢滢留光顶心家。 凝雨纷得悄然落,远道却是酥雨麻。 何日得此留佳时,三载离愁定天涯。 今此沾墨歌一首,想的离愁对思霞!” “好诗,好诗!” 紫鹃和雪雁都拍手叫好,但看向贾蔷和林黛玉的目光却别有深意,闪烁不定, 显然是半信半疑。 林黛玉注意到了她俩的眼神,为了打消她俩的怀疑,林黛玉笑道: “我刚才也作了一首词,念给你们听听。” 说着, 她轻启樱唇,念诵道: “满江红·小酒盈缺 小酒盈缺, 此杯苦,敬残情后。 月无勾,青楼边草,待江风皱。 此处箫声元夜起,飞花竞艳无人守。 染层楼、落尽少年愁,红颜凑。 浮梦旧,江湖瘦。 天自负,天知否? 醉言非,也把旧伤来嗅。 故土寒风曾笑我,归程素面乡音透。 饮马时,折雨露应秋,经年叩。” “好词、好词!” 紫鹃和雪雁又鼓起了掌,但她俩一会儿看看贾蔷,一会儿看看林黛玉,心里升腾起浓浓的八卦之火。 大清早,刚起床,一男一女在走廊里吟诗作词,谁信啊? 不仅紫鹃和雪雁不相信。 皇太极就更不相信了。 贾蔷已经注意到皇太极就站在自己身后十步开外的地方,也一直在提防着对方。 “林姑姑,船舱里太闷了,咱们去甲板上透透气吧?”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贾蔷提出了建议。 “好啊!”林黛玉讷讷地应了一声,她现在羞涩难当,双颊滚烫,正想去甲板上吹吹凉风,缓解一下心头莫名的燥热。 “紫鹃,雪雁,你们也一起过来吧。”林黛玉吩咐道。 “哦,好!”紫鹃和雪雁都不太想当电灯泡,但又不敢违逆林黛玉的命令,只好跟在了后面。 皇太极原本不想跟上去的,但双脚就像不听使唤了似的,尾随在贾蔷等一行人的后面,一步步朝甲板走去。 后面的几天几夜,林黛玉、紫鹃和雪雁渐渐习惯了隔壁天崩地裂,呼天抢地般的古怪声响。 皇太极也在酸楚和自卑中苦苦地熬着日子。 终于,在五日后,大黄船驶入了杨洲地界。 贾蔷的心里蓦然间产生了一种直觉,这次的杨洲之行只怕会有危险! 第108章 林黛玉回家 大黄船在第二天就要靠岸了。 当天晚上,床幔翻涌,床身晃荡,垂挂在床侧的帘布上,凹凸不定,一会儿凸显出一个圆钵,一会儿又凸现出两个蒜臼。 林黛玉、紫娟和雪雁躺在隔壁,手紧紧揪着被角,呼吸变得紊乱急促。 砰! 隔壁突然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重响。 似乎是床塌了! 还有一阵女人的惊叫声。 是晴雯的声音! 虽然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似乎是经历了长时间的吟唱,导致嗓音嘶哑了。 紧接着,隔壁又响起一阵膝盖碰撞地板的声音。 似乎是有人在地板上爬行。 很快,又响起一阵重物碰撞木板墙的声音。 还有晴雯抓狂般的呜呜惨鸣。 “砰、砰、砰、砰、砰、砰......” 好像是她的头正有节奏地撞在木板墙上。 此时,江南已经提前入春,春寒料峭,晚上天气湿冷,但林黛玉、紫鹃和雪雁都盖着被子,却还是鼻头冒虚汗,双颊发烫。 实在是因为隔壁的声音太刺激了,就像是正在进行一场枪林弹雨的旷世大战。 耳听隔壁的动静,林黛玉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披上衣服坐起身,展开一张雪浪纸,让雪雁洗笔,紫鹃研墨, 然后挥毫泼墨, 连续写下了三首诗: “夜色 湖声吹起小桥东。 一束芦花坠晚风。 好夜如欢容易别, 看星人在月明中。” 丁香 此恨何曾关紫白, 当时着雨下西楼。 梦中不许丁香结, 解却开愁是落愁。 杨妃樱 春风若恃如君宠, 萎绝枝头又马嵬。 到底看花同小劫, 盈盈残萼未成灰。” 写完了三首诗后, 隔壁的声音依然在持续, 林黛玉无奈地轻叹一声,又写下了三首词: “春日杂感 淡墨题封久作尘,清明十日九氤氲。 灯隔雨红如豆,眉黛当窗绿到春。 不笑无情但笑痴, 雨丝风片女郎诗。 一花世界谁能住, 人海相逢霎那时。 偶赋凌云春缱绻,曾经沧海夜深沉。 何期细雨高楼上,安此观山阅海心。 鹊桥仙·倚阑温夜 倚阑温夜, 风流星阔,只此一杯情落。 鹊桥宫阙女儿奢,情自负,梦凭谁说。 素云横渡,红结手裹,唯有年年期诺。 青轩水榭映银河,缘取舍,如卿似我。” 月影鸿飞 风定郎才欹醒处。 花色连云, 挽看蝶相舞。 雪后千山留旭照, 唯悲此志难消赌。 月下来曾怜俊楚。 小影鸿飞,总把痴情误。 雨字柔心争问倦, 何朝共拜天地入。” 另一边, 隔壁的贾蔷在挥汗如雨后,也挥毫泼墨, 写下了一首词: “二十四日平世歌 三起三落为夙愿, 心藏不可言, 魂灵荒乱如何辨? 岂忍功成枯万骨, 只幻卸甲两归田,捧温茶, 抬望眼,窗间夕成玦。 西游红楼金平梅, 三国水浒封神回。 不耀不鸣水为形,宠辱不惊控人情。 问苍茫大地,几人青史芳名留? 云烟依旧,梦难求! 运筹帷幄英雄袖,阴阳谋,聚贤霸,名利收,赏箜篌。 不耽权钱色,性本爱丘山, 烟波缥渺踏河海, 息尽恶浪, 风流看今朝。 恩怨情仇一笔销,正邪阴阳乾坤倒,命煞孤星, 孑然一身任逍遥。 敛神华,纵傲笑。 苟活平庸于盛世,不求闻达于全球。 愿得一人, 陪赏柳,白满头,一生淡无求。 神州大地,华夏陆海空,万物生,全人皆舜尧。 自此,天下大同,战火不再烧。” ...... 另一边,在陕省银钏城。 柳湘莲、包勇以及王朗陪着李自成回家收拾行李细软,并接上李自成的媳妇韩金儿,一起回神京城。 然而, 当李自成引领着他们回到村里,打开院门, 却发现村里的的街溜子盖虎正在调戏韩金儿。 李自成怒斥道:“盖虎,你好大的胆子, 竟敢调戏我的夫人!” 盖虎知道李自成会拳脚功夫, 登时就怂了, 辩解道: “是你夫人先勾引我的!” “你胡说!”李自成一怒之下,三拳两脚把盖虎打趴在地。 韩金儿哭哭啼啼,声称是盖虎对她动手动脚。 实际上,韩金儿美艳而放浪,十四岁时嫁给西安城一个老乡绅,因为行为不端被赶跑了。 不久,韩金儿又改嫁给延安某监生作妾。 然而,过了一段时间,监生发现韩金儿好吃懒做,还勾搭野男人,一气之下将其驱逐出门。 李自成得知韩金儿长相美艳,也不在乎她过去的情史有多么混乱复杂,亦不顾亲友苦苦相劝,死乞白赖地迎娶了她。 所以,韩金儿是有前科的,但李自成虽然怀疑韩金儿,却不愿相信自己被戴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 而且,现在柳湘莲、包勇以及王朗就在旁边,李自成为了面子,也不能当众戳穿韩金儿的谎言。 李自成又踹了盖虎两脚,便把他赶走了。 李自成现在只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赶紧了结这件丑事。 但李自成的心里窝着一把火,无处宣泄,于是慷慨激昂地说道: “以前我忍辱负重,原本以为平凡也可以度过一生,但我发现不行! 我不愿跟别人比,却总有人想跟我比,想欺负我,想在我面前找优越感。 所以我现在不允许任何人在我之上,我不愿给人伏低做小,更不愿向人卑躬屈膝,凡是在我面前盛气凌人的人,我一定不会放过。 我要让他们的优越感都变成笑话,我要踩着他们,让他们求饶! 弱就要被欺负,那我就必须强大,把那些不开眼的狗东西都踩死!” 柳湘莲拍了拍他的肩膀,夸赞道: “说得好,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当有所为有所不为,身为男子汉,就应当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咱们兄弟几人以后,跟着蔷哥儿,共创一番事业!” ...... 翌日清晨,大黄船缓缓驶入杨洲城最大的渡口,抛锚停在了岸边。 贾蔷引领着林黛玉、晴雯、紫鹃以及雪雁下了船。 皇太极带领四名手下在下船之后,偷偷尾随在贾蔷一行人的后面,想先查清贾蔷等人的落脚点,再纠集人手,对付贾蔷。 然而,皇太极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的后面,还跟着仇琛与十八名暗卫。 第109章 巡盐御史府暗藏杀机 杨洲城地处京杭大运河,紧邻长江,自唐朝以来,一直是重要的经济、文化中心和主要贸易港口。 明万历年间,杨洲城已有新城和旧城格局。 左边的城内有弯弯一道河流穿过,这条河就是小秦淮河。 河上有小市桥、迎恩桥、开明桥、通泗桥、太平桥等五座桥。 杨洲城的左半边是旧城,在旧城里有一些古寺名塔。 右半边是新城,在新城里还建了一座文昌阁。 林黛玉父亲林如海的巡盐御史府位于旧城里。 热闹的旧城里,车如流水马如龙,行人如织,挥袖如雨,两侧的商铺鳞次栉比,牌幡布条随风烈烈卷舞。 贾蔷诗兴勃发,在路边的茶摊坐下,在喝茶的时候,让晴雯展纸研墨。 贾蔷提笔蘸墨,写下了一首歌赋: “遣持陋风小撰,题杨洲城 想我江南古城,广厦陌阡千万,筑新邑于原上,万家楼阁参差,日日舟渔晚唱,夜夜华灯升歌。 晨钟暮鼓方惊日月,乾坤换移。 然觉非故矣,予窥其大观, 常出小虫蜉蝣之敝, 未可撼大树之忧,亦搅黎民之清乐浅赋。今有山茅草庐牛棚, 盖于蔽珍山野。号曰:紫气东来牛家桩。此棚围地划圈,闭圈屎污,臭气醺天,聚集乌合之众, 闲聊臭味相投。美其曰诗词歌赋, 实乃瘪三五六,道饮闲茶,盖碗定论,斥责能人异仕, 排贤挤能之所, 茶余话柄秉持笑料之隅。偶忽一友,浅拽其寒襟一游。其陋柄桶粗之肥身人出门恭迎,自称牛十八, 号曰兄台来此附庸,尔等小试牛耳比赋。小可初来乍到,揖手还礼,恭敬不如从命,遂附词赋吟哦。孰料闲执之间。小可不才胜出。此牛十八又曰牛司令,牛光头。见小可之赋词,面如猪肝鲜红死灰。因小可钟时妙日之内,七步吟诗。故而心生嫉妒贤能之心。仿学驴夫马蹄。但使杀手锏后蹄, 牛蹄一足蹄之十丈之远。痛摔出牛棚马圈, 小可扶腚而坐之。方巾长摇,笑笑拍灰而离。 唉!故而长叹。此天地间, 心小日月大, 乾坤怎挪移?适不适,巧不巧。山不转水转, 水不转路相连。昨日丁酉卯时。小可戏玩于号曰:天外天赋栈。又幸遇此材大五粗陋柄之身, 牛十八。 好一个不是冤家不聚头。天宽路窄, 狭路相逢, 常道书中有,谁想世上走。小可扬扬布袖, 上前理论,道之, 既牛桩主好称雅客,小可不才,斗胆关公庙小试牛刀,牛大夫意下如何?谁知此驴见状大惊失色,堂而惶之,惶惶不安。不想此驴竞与天外天大夫无敌完颜烈乃八拜之交,恭捧为坐上之宾。实乃对小可不妙。时逢日下,剧情连转。小可微正头巾冠戴,小试毛汗, 诚惶诚恐,胆憻心惊。力挺脊柱喏喏道:牛公请了。尔看比赋之厥词如何?牛公充耳不闻, 怒不可遏,又效仿牛棚之举,大弹驴蹄, 可怜我弱小身材。又挨驴蹄一蹦,差点小命难保。故而浅持天地华府之韵表。浅吟悲曲。故而鸣表心声。 可道是,茶楼琵琶曲, 曲曲是悲凄。天下何有道?弱强是正理。且观日风下。膘肥正横溢。路有冻死骨,何曾有人理。” 当贾蔷写完,林黛玉拍手叫好道: “此歌赋甚妙!不仅有趣,还借古讽今,借物喻人,可流传千古,载于史册!” 贾蔷淡然一笑道: “林姑姑过誉了,你也写一首,如何?” 林黛玉羞涩一笑道: “我不擅长写歌赋,只喜欢吟诗作词,我还是写两首词吧!” 说罢, 她提笔蘸墨,用娟秀的字体,写道: “临江仙.谁家 雪映斜阳将欲去, 西山牵挂红霞。 何人纵马到天涯。 淡风飞荡处, 几许带梅花。 月落枝头清冷处, 星辰无数风华。 冰销一刻踏黄沙。 晓春轻入梦, 百卉到谁家。 虞美人.情梦 天中明月随风笑, 欲坠星辰好。 厌听流水在溪桥, 远望寒山几许落妖娆。 堪怜旧梦归何处, 淡淡寒风舞。 万丝情梦入江湖, 百缕笙歌千种玉凝珠。” 贾蔷抚掌大笑道: “好词,好词,林姑姑果然是才华横溢,我也写两首词,助助雅兴。” 说罢,贾蔷挥毫泼墨,笔走大龙,写道: “声声慢.许国之志 年年岁岁,暮暮朝朝,莺莺燕燕依依。 醉梦仙居雅肆,昼夜难息。 幡然自斟问月,弃秋娘、对影狂痴。 妄念断、树许国之志,飒爽雄姿。 且话青春尚好,胆未怯、七尺血气淋漓。 纵若群魔乱舞,旷世不羁。 春和笑别朔风,惊灵鹊、动掣山枝。 睡意暖、抿却丹唇蜜,抱柳而栖。” 青玉案.杨花 烟花三月风无据。 暗回首,堆飞絮。 忍问飘零谁作主。 隋堤古寺,柳桥花坞。总是伤情处。 香魂也拟扬州住。 薄命纤身有谁度。 许是柔情风解语。 东风吹远,天涯何许。 空有丝千缕。” 写完第二首词后,贾蔷听到旁边的青楼里,传来一阵歌声,心中一动,笑道: “我再写一首诗。” “伶人曲 彤云漫卷鸣雷聚,循晚三江道巷空。 并步堪奔担菜叟,集摊欲闭客匆匆。 笃沉鼓雨催归去,落雀扑旋复向穹。 惬感衰风青叶起,斯须尘面过廊东。 飧饔门外群童候,索抱拥足戏趣浓。 谢铺长街同一路,携亲汇友耄经从。 千人围帐锣钹断,将叹关山走马还。 役布空城上孔明,须生鹅扇道服穿。 黑三本嗓操琴唱,字句雄浑顿挫吟。 古朴苍凉行板律,淳流有致老生音。 三花勾丑执诙面,悦耳铿锵是韵白。 智斗疑司出蜀城,正身凝采返高台。 掌声激烈欢喧众,转调轮弦化雾弥。 正旦飘褶移步止,珠冠素雅若莺啼。 天真灿漫还花旦,辗转佳人会许仙。 齐赋缘诀呈妙斫,羞眸对眼两情牵。 风发细雨俄来恰,似感西湖伞下诚。 不料观奇孩问语,今班马戏尚无牲。 台前寂尔多童和,长辈纷纷解惑中。 水过青伶眉下角,薄词哽念瞬间悾。 扬抬水袖轻遮抹,飒俐翻跌跳力余。 叫好连连童讶哑,几人堪见一唏嘘。 三方看客频疏帐,曲罢人稀落幕时。 难耐群童扯袖央,青伶笑请入帷私。 帷中坐立妆容卸,置具搁衣唱少年。 泡面腾腾谁腹入,挥刀武净叹难娴。 眸光熠熠群童散,赞帅夸淑抚戏服。 使笑哄堂神色柔,伶人顾望亦含孤。 老生弹翎犹欣慰,枯手平髯既递糖。 试问师傅曾可来,慨答十次返家乡。 失亲尚幼随班去,半百开枝始可回。 戏曲当今无计路,时遗代弃无人遂。 彼经空巷排排满,空巷十人此日常。 但遇孩儿当马戏,心酸索寞泪安藏。 偶凭商演非活策,沦事丧婚还少钱。 困厄迷茫无奈也,休歇老骨继难衔。 新生谋退它行转,或唱流行或就工。 散尽民间多少班,留传剧种几消踪。 轻言重语湿浊目,帐内悄寥暗泣收。 感慨徒生童睡久,临行鼻胀涕堪抽。 女旦双花出门送,青年低吟开腔唱。 一轮缺月随星暗,声若流云动天心。” 就在他们吟诗作词的时候,却不知道,正有一双眼睛,从旁边的青楼上偷偷盯着他们。 “少主,林如海的女儿林黛玉就在下面。”这双眼睛的主人朝旁边一个纨绔公子哥耳语道。 “情报果然准确,你继续派人盯着他们,等林黛玉回到了御史府,咱们就让府里的眼线动手!” 第110章 林如海到底怎么了? 原来,说话的这个纨绔子弟名叫甄环,乃是一个大盐商的儿子。 他是甄宝玉的远房堂弟。 江南甄家这个家族起名字,与贾家起的名字出奇得像。 比如贾家有贾环,而甄家也有一个甄环。 只不过,贾环是贾宝玉同父异母的弟弟。 而甄环只是甄宝玉的一个远方堂弟。 像这种远房亲戚,他们之间既有共同的利益,又各有各的小算盘。 所以,虽然江南甄家与贾家是好几辈的老亲,但甄环却并不会看在贾家与甄家世代交厚的面子上,就放过林如海和林黛玉。 随着甄环的一声令下,旁边的随从立即下了青楼,率领手下们依计而行。 皇太极悄悄跟踪在贾蔷等一行人的后面,而仇琛则率领暗卫们,跟在皇太极一行人的后面。 仇琛很好奇,也很警惕,不知道皇太极这五个人想干啥? 仇琛不认识皇太极,还以为这五个人是跟着贾蔷和林黛玉随行的护卫,也就暂时没有冲上去盘问,而是悄悄跟着,暗暗观察。 在走了一炷香的工夫过后,贾蔷和林黛玉等一行人终于走到巡盐御史府。 门卫认识林黛玉,立刻把他们让进了府里。 林如海和家眷们就住在御史府的后堂里。 林黛玉哭哭啼啼地冲进后堂,跑进林如海的卧室。 贾蔷也跟着她一起跑了进去。 林如海躺在床上,面色憔悴,&bsp&bsp面容瘦削,眼窝深陷,&bsp&bsp眼睑泛黑,&bsp&bsp嘴唇皲裂发紫,&bsp&bsp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 “黛玉,你回来了!”当看到林黛玉,&bsp&bsp林如海浑浊无神的双眼中,终于焕发出了一丝光彩。 林黛玉“噗通!”一声跪倒在林如海的床榻前,哭嚷道 “父亲,&bsp&bsp你这是怎么了?你到底得了什么病?” 林如海苦笑道 “我也不知道,我请来的郎中说,我是偶感风寒,吃几副药就能好,但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沉重,&bsp&bsp每况愈下。” 林黛玉追问道 “那你还有什么别的症状?” 林如海想了想,&bsp&bsp回应道 “我有时候会浑身发热,&bsp&bsp呼吸困难,&bsp&bsp四肢抽搐,恶心呕吐,睡觉的时候会突然惊厥醒来,还特别嗜睡,走路时走不稳,还曾经昏迷过两次。” 林黛玉焦灼地说道 “这么多症状也不像是偶感风寒啊。” 贾蔷略一思忖,&bsp&bsp忽然眼前一亮,问道 “会不会是中毒了?” 实际上,他之所以会提出这种猜想,是因为他在前世阅读《红楼梦》的时候,&bsp&bsp就觉得林如海的死有些蹊跷。 因为林如海身为巡盐御史,&bsp&bsp本身也是都察院御史,只是奉旨巡视盐政,&bsp&bsp向皇帝直接汇报负责,&bsp&bsp可以越级处理盐政大小官员的责任,甚至充当皇帝眼线耳目,&bsp&bsp监视地方大员的职责。 但巡盐御史的官职并不高,只有正七品,年薪一百七十两白银。 虽然看着官职不高,可是其中作用不小,&bsp&bsp最重要的是这个职位上的人,必须是皇帝信任的亲信。 在古代,&bsp&bsp盐,就是钱袋子。 林如海的官职不大,却谁也不敢得罪。 最重要的是,这个官职的人,有一项特权,就是监察别人,并且可以直接写密折。 说白了,林如海就是皇帝放在江南的眼珠子。 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林如海监督江南的盐商,特别是严厉打击贩卖私盐等违法行为,不知挡了多少人的财路。 也就是说,有很多人都想除之而后快! 所以,贾蔷猜测,林如海很可能是中毒了。 听到贾蔷的说话声,林如海转头看向他,问道“请问这位公子是?” 林黛玉介绍道 “这是宁国府的正派玄孙贾蔷。” 她的话音刚落,贾蔷率先抱拳行礼道 “晚辈贾蔷,见过林老爷!” 林如海上下打量了一下贾蔷,夸赞道 “蔷哥儿长得丰神俊朗,仪表堂堂,玉树临风,真是一表人才啊!” 贾蔷淡然一笑道 “林老爷过誉了。” 林如海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是中毒了?” 贾蔷解释道 “因为我发现你的这些症状,很像是食盐中毒,也就是过量摄入盐分,导致器官衰竭。” 林如海惊讶地喃喃道 “可我日常饮食并不是很咸啊。” 贾蔷思索了片刻,回应道 “也有可能你吃的盐是有毒的。” 林如海倒吸一口凉气,&bsp&bsp朝旁边一个小厮吩咐道 “你快去后厨,&bsp&bsp把厨子们都叫过来!” 另一边,&bsp&bsp在陕省银钏城。 柳湘莲、包勇和王朗以及镖局的镖师与趟子手们,在李自成村子旁边的空地上安营扎寨,&bsp&bsp睡了一夜,准备第二天就启程回神京城。 然而,就就在当天晚上,李自成蒙着脸,手持一把剔骨刀,悄悄潜入了盖虎的家里,把正在床上呼呼大睡的盖虎给杀了。 李自成是一个恩怨分明,快意恩仇的人,白天的时候,当他看到盖虎调戏他老婆韩金儿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动了杀心,只不过因为柳湘莲等人在场,暂时忍了下来。 但等到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就孤身一人,杀掉盖虎,报仇雪恨。 当他捂着盖虎的嘴,把对方的脖颈割开一道血口子,盖虎才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嘴里“唔唔唔”地挣扎了几下,就一动不动,死不瞑目了。 李自成终于出了一口恶气,恨恨地低声道 “你碰了我夫人,还想继续活着?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今晚,我就送你这畜生归西!” 说完,他轻手轻脚地想要离开,却不小心碰倒了倚在灶台边的一把铁锹。 “咣当!” 铁锹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在这万籁俱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谁?” 旁边的一个房间里,传来一个女人的问话声。 另一边,皇太极在看到贾蔷和林黛玉进入巡盐御史府后,皱了皱眉,心中暗忖 “这个石尼祖和林怼怼怎么进了巡盐御史府?难道他俩是御史府的家眷?若是这样,那就只能从长计议了。” 现在,皇太极的父亲努尔哈赤还没有跟大明摊牌翻脸,所以,皇太极还不敢公然进攻像御史府这样的官府衙门。 皇太极心中冷笑 “虽然我不便出手,但我认识当地的大盐商,我可以请他们帮忙。” 。 第111章 癞僧跛道问天道 另一边,荣国府里一片喜气洋洋。 一些丫鬟在张灯结彩,有些小厮在杀猪宰羊,主子们焚香沐浴,祈福禳灾,每个人都在忙忙碌碌,准备过年。 平日里那些勾心斗角和阴谋算计,都被这一片红红火火给暂时遮盖住了。 在梨香院中,薛宝钗独坐在闺房里,脑海中蓦然间浮现出贾蔷的音容笑貌。 “他和林妹妹下江南的那天早晨,我起得太晚,也没去送送他们,真是可惜了!” 思及此处,她展纸研墨,开始写词 “行香子一心人 谁解,谁解。 望千山,墨染无痕。 流萤如火,似点星辰。 奈眼中秋,心中寂,院中蚊。 何妨长醉,重开颜笑。 愿此生、懒问喧尘。 闲书小字,偶种奇珍,等一庭春。 一帘雨,一心人。” 她写了一首词后,意犹未尽,&bsp&bsp又继续写下去 “沁园春相对自登楼 骤雨初停,翠意初展,&bsp&bsp本欲欢游。 奈春风不似,&bsp&bsp清寒未减,&bsp&bsp尘缘易散,好去难留。 世事无常,&bsp&bsp余生有限,恨此生如笼似囚。 沉吟罢,见落红满地,&bsp&bsp自上层楼。 长江万古东流,云天阔,从容到九州。 望千帆孤影,悠悠临水,几行草字,&bsp&bsp字字皆愁。 春去匆匆,&bsp&bsp如莺渐老,&bsp&bsp叹世间谁可自由。 除非梦,&bsp&bsp或醉三更后,放眼温柔。” “朝中措万寿山 千山隐隐路无通,飞鸟破长空。 拾取阶前一叶,轻听树底流风。 喧嚣懒管,独行独坐,自饮自疯。 怅远伤怀对景,&bsp&bsp人生转似飘蓬。 一丛花,轻姿曼舞步轻摇,飞袖绿罗飘。 卿应有意无人晓,被西风,&bsp&bsp吹乱眉梢。 可怜情深,&bsp&bsp是非难料,无语看花凋。 繁华行尽语偏消,&bsp&bsp明月似天高。 相思相恨何时了,&bsp&bsp懒梳妆,心若秋潮。 对酒当歌,&bsp&bsp疏庸自放,却道好清宵。” “解佩令无题 落花如雪,拂了还满。 问春去、何时知返。 故地重游,卿不在、相思谁管。 便携酒,&bsp&bsp嘴中狂灌。 时间易去,容颜易老,&bsp&bsp若无情、才怕人散。 记得当时,画卿颜、深情款款。 可如今,梦也肠断。” “踏莎行无题 罗袜生尘,残妆醉酒。 因惊叶落频回首。 西风吹彻去年花,乌鸦飞落庭前柳。 夜雨轻寒,清灯伴久。 难眠怎晓君安否。 梦中见也不多时,如何盼得长相守。” 一连写了几首词,知道手腕微微发酸,薛宝钗才停住了笔。 “我可以缝一个香囊,等蔷哥儿回来了,我就当作礼物送给他。”薛宝钗在心中暗想,耳朵尖儿悄然泛红。 另一边,戚继光也在中军大帐之中,挥毫泼墨,写下了一首歌赋 “战争悲歌 古来多祸患,争战伴人伦。男丁强征戍,孤身远家亲。 硝烟中碾压,道道为鬼门。沙场雄练兵,暴打刺杀功。 体罚而滥刑,无情唯军令。修筑重工事,酷吏执鞭凶。 千里急行军,负重跑不停。热尽即严寒,皮身暴夏冬。 未婚即上阵,少年惧血腥!有婚念家小,是否遭欺凌? 养兵费千金,家税轻不轻?娇妻愁生计,怎奈苦青春? 敌卒亦有家,为何混杀尽?王公耀威武,&bsp&bsp将帅为功勋。 国族争块土,&bsp&bsp诉诸百战侵。和谐生腐朽,民乱起纷纷。 犯罪无约束,&bsp&bsp强盗起四邻。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 非战亦边防,内则保安群。保安护官绅,几位非家丁? 何时真太平,无需官吏警?何处真富足,有人无战争?” 与此同时,癞头和尚和跛足道士面对面坐在街边,旁若无人地对饮聊天。 癞头和尚笑道“我写一首问天的歌赋,你来回答。” 跛足道士洒然一笑道“行!你说吧!” 癞头和尚便吟诵道 “问天道 瓜脸雪肤,蛇腰花肚。深林密影,清泉幽谷。 灿光厚地,繁星夜幕。王宫僧窟,颜筋柳骨。 慢观细赏,妙出脑入。已为人知,临摹而出。 人法天地,天地法孰?是否自育?能否自足?或是巧合?还是造物?谁掌神工?谁挥鬼斧?众星悬空,无底无柱。怎不坍塌?如何建树?南辕北辙?东场西浮?伸缩何界?谁设通途?何谓时空?兴衰几度?源自何方?终往何处?有心者问,或觉根母。孕育天地,强为代呼。 僧呼梵我,回呼真主。老呼大道,哲呼元初。孔不语神,却又何故?形而上下,安能感悟?血肉脏脑,构造何如?喜怒悲恐,谁主?贪嗔淫侈,何不知足?弄权妄为,怎能约束?饥寒病穷,谁来救助?贤德受屈,向哪控诉?烈士壮心,终成灰土。宿命存否?魂可出颅?几岁几维?人何尺度?来自何方?将往何处? 跛足道士哈哈一笑,悠然开口 “答天道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独立不改,周行不殆。 寂兮寥兮,天地母体。不知其名,大道代称。 谷神不死,是谓玄牝。有无同出,帝先天根。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绵绵若存,用之不勤。 道生万物,各归其根。民莫之令,甘露自匀。 天长地久,顺道不仁。清静自正,去奢去甚。 轻则失本,躁则失君。无争无尤,闷闷淳淳。 少私寡欲,返朴归真。天道无亲,常与善人。 世多忌讳,而民弥贫。民多利器,国家滋昏。 人多技巧,奇物滋起。法令滋彰,盗贼不已。 小国寡民,乐俗安居。鸡犬相闻,重死不徙。 虽有舟车,无所乘之。虽有甲兵,无所阵之。 故大道废,案有仁义。故智慧出,大伪大虚。 六亲不和,案有孝慈。国家昏乱,忠臣孝子。 失德后仁,礼为乱始。非贤非欲,则无不治。 宠辱不惊,含德赤子。啬而积德,长生久视。 物壮则老,盛强者死。多藏厚亡,废先兴之。 柔顺若水,居下无私。天网恢恢,疏而不失。 非常道名,微湛致虚。天之道也,犹张弓於。 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有余损之,不足补之。 人之道也,背道而驰。减损不足,以奉有余。 夫如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恶之,有道弗居。 杀人之众,悲哀泣之。战胜不乐,丧礼处之。 师之所处,荆棘生焉。大军之后,必有凶年。 剑有利钝,不分长短。人有智愚,不论贵贱。 道生万物,至纯至简。少则得存,多则惑乱。 高基于下,贵本乎贱。慈爱俭朴,不敢为先。 祸福奇正,孰知其原?或利或害,圣人犹难。 两两相随,魔高趋繁。张之强之,恶而先善。 信言不美,正言若反。富者知足,病者自见。 哀人世兮,天道日远。好妄为兮,愈烈愈演。 恨不得兮,退隐深山。不复出兮,重返乐园。” 癞头和尚笑着点点头,连声称赞道“答得妙!答得妙!” 跛足道士笑道“我昨晚掐指一算,发现七杀星已现于神京城。七杀、破军、贪狼三星都已显现,大明江山岌岌可危了!” 话分两头。 皇太极在确定贾蔷和林黛玉都在御史府里后,便率领四名手下迅速离开。 由于杨洲城里行人如织,挥袖如雨,摩肩接踵,结果,仇琛把他们五个人跟丢了,仇琛只好率领暗卫们折返回御史府附近,暗中保护贾蔷的安全。 皇太极派人约一名大盐商去附近的红袖楼见面,然而,当他赴约之后,却在包厢里,见到了一个出乎意料之外的人。 。 第112章 皇太极:谁觊觎林怼怼,我就杀谁 这次约皇太极见面的人是甄环。 但让皇太极没想到的是,在甄环的旁边,还坐着一个倭国人。 在这个倭国人的后面,站着两个腰悬武士刀的武士。 皇太极顿时心生警觉,左手握住腰间的宝剑。 后面的四名女真士兵也握住了腰刀的刀柄。 甄环快步迎过来,热情地笑道 “皇太极,不要紧张,这都是自己人!” 皇太极脸色古怪地望了甄环一眼,肃然问道 “你跟倭国人是朋友?” 皇太极之所以语气不善,是因为倭寇曾经侵略过女真部落。 虽然女真部落之间也有激烈的内部矛盾,但面对这种外寇入侵,所有女真部落都是很反感的,也是有可能会抱成团共同抵抗的。 在九年前,也就是万历二十年,倭国曾大举入侵海西女真部落。 那次是加藤清正率领两万名倭寇跑去女真乌拉部屠村,开辟所谓的第二战场,结果被女真五个村的村民围殴了。 当时,加藤清正军团侵略理论上臣属于明朝的兀良哈的海西女真各部落。 而当时这些女真人正忙着抵御准备统一女真的努尔哈赤,村里基本上只剩下老弱病残孕。 所以,这一仗刚开始时,倭寇大获全胜,据比较可靠的说法,有九百多女真人被杀。 然而,当加藤清正屁颠屁颠地乘胜追击,准备在局子街玩火攻,&bsp&bsp火烧女真的城塞时,倭寇军营四周却突然被海西女真的村民,&bsp&bsp也可以说是村兵,&bsp&bsp给包围了。 接着就被猛烈攻击。加藤清正的军队死伤惨重,&bsp&bsp最后加藤清正逃出,狼狈渡过豆满江,&bsp&bsp返回倭国,从此吓破了胆,再也不敢去找女真部落的麻烦了。 所以,&bsp&bsp要是算起来,倭寇虽然输了,却曾经侵略过海西女真部落。 今年,努尔哈赤的建州女真部落刚刚吞并了海西女真各部落中的哈达部。 也就是说,倭寇相当于侵略过建州女真部落。 作为建州女真部落的八贝勒,&bsp&bsp皇太极自然把倭寇视为了仇敌。 听到皇太极的言语中略带锋芒,&bsp&bsp甄环的心里有些不舒服,&bsp&bsp但今日是来商谈大事的,&bsp&bsp只好陪着笑脸,解释道 “是啊,我们商人只要有利可图,无论是什么人,都可以成为朋友。” “脸皮厚吃遍天下,脸皮薄寸步难行,&bsp&bsp你这脸皮相当可以啊!”皇太极冷笑一声,没再言语,大喇喇坐在了那三个倭国人的对面。 四名侍卫呈扇形护卫在他的身后,随时准备拔刀。 甄环被奚落了一句,&bsp&bsp却也不着恼,&bsp&bsp他以前为了经商,不知受过多少达官贵人的冷嘲热讽,&bsp&bsp甚至被扇过耳光,&bsp&bsp也都忍了下来,已经达到了唾面自干的无耻地步,&bsp&bsp皇太极的这一句讥嘲,根本就破不了他厚脸皮的防。 甄环笑嘻嘻地在皇太极斜对面坐下,说道 “皇太极,我给你介绍一下,&bsp&bsp这位是倭国的宫本武良。” 宫本武良坐着没动,抱拳点头行了一礼“在下见过皇太极桑。” “嗯!”皇太极没有回礼,&bsp&bsp而是高昂着脑袋,下巴微扬,用俯视般的眼神,冷漠地盯着对方。 对于这种异族的侵略者,他不会有任何好脸色。 宫本武良不是傻子,一看皇太极的傲慢态度,便知道对方心怀敌意,于是冷哼一声,倨傲地往椅子背上一靠,也用挑衅的目光,瞪着皇太极。 双方的视线对撞在一起,仿佛碰撞出了火花,气氛登时变得紧张,弥漫着一股火药味。 甄环一看形势不妙,急忙打圆场道 “请两位稍安勿躁!我今日请两位过来,是想共同商量一下,在除掉巡盐御史林如海一家后,在朝廷没有派来新的巡盐御史之前,抓紧时间贩卖几大批私盐给二位,不知二位想要多少?” 宫本武良冷笑道 “我们倭国有的是银子!自然是越多越好!可以先来五千斤。没想到,甄环桑居然能除掉林如海,还真是钱可通神,手眼通天啊!” “宫本桑过誉了!”甄环阴恻恻地笑了笑,转头看向皇太极,问道 “皇太极,你想要多少斤私盐?” 皇太极摆摆手,冷然问道 “这个先不急,我且问你,&bsp&bsp那林如海是不是有个女儿?” 甄环笑道 “是啊,&bsp&bsp她今日才回到杨洲城,&bsp&bsp莫非你对她有意?若是如此,我会在杀了林如海后,&bsp&bsp把她抓起来,送给你。” 还没等皇太极回应,宫本武良却冷哼一声道 “甄环桑,你为何要送给他?应该送给我才对!” 然而,他话音刚落,只听“刷”地一声。 眼前寒芒一闪。 宫本武良就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整颗脑袋被砍了下来,依然保持着呲牙瞪眼的惊恐表情,在空中打了个几个旋儿,然后滚落在了地上。 “巴嘎!” 宫本武良背后的两名武士在大吃一惊后,破口大骂,同时拔出武士刀。 虽然他们拔刀很快,但皇太极身后的四名女真士兵拔刀更快。 “啊!” “啊!” 伴随着两声惨叫,这俩武士几乎同时被砍掉了脑袋。 甄环直接被吓尿了,像条死鱼似的瘫软在椅子里,一动都不敢动。 虽然他的身后也有俩护卫,但这俩人都是没见过血的,武功也很一般,此时已吓得两股战战,浑身发抖,连腰间的刀都不敢拔出来了。 皇太极横向一挥,宝剑划出一道扇形的弧线。 “啊——” 在甄环的惊叫声中,剑尖悬停在他咽喉的前面,只差一丝就能割破皮肤。 甄环吓得连声求饶道“别杀我,别杀我!” 就在皇太极挥剑的同时,四名女真士兵已经冲向甄环身后的两名护卫,将腰刀架在对方的脖颈上,并收缴了对方的兵器。 皇太极冷冷地问道 “你说要杀了林如海一家,你准备怎么杀?” 甄环吓得语无伦次,唯唯诺诺道“不杀了,不杀了,我不敢杀他们了!” 皇太极冷哼一声道 “所答非所问,我问你准备怎么杀?是不是已经动手了?” 甄环吓得浑身冒冷汗,抖如筛糠,颤声道 “我准备让潜伏在御史府里的厨子用毒盐毒死他们!” 皇太极冷笑一声道 “倒是好算计,用毒盐的话,仵作就不容易查出中了哪种毒。你跟我走一趟吧!” 甄环万分惊恐地问道 “去、去哪儿?” 皇太极冷冷地说道 “跟我去巡盐御史府走一趟,把你安插的那个厨子指认出来,然后想办法帮林家人解毒,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 甄环哪敢拒绝,忙不迭地应承道 “好好好,我跟你去,只要你不杀我,你让我干啥都行!” 皇太极冷然说道 “咱们这个包间里死了人,肯定会被人发现,我知道你跟红袖楼的老板交情颇深,就由你给他一笔钱,让他负责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掉这三个倭国人的尸体,然后,再跟我一起去巡盐御史府。” “行!包在我身上!”甄环满口答应,为了保命,只好照做。 等秘密处理掉了三具倭国人的尸体,皇太极和四名女真士兵,押着甄环和他的两名护卫,赶到了巡盐御史府。 。 第113章 皇太极:我来抢林怼怼! 此刻,在巡盐御史府中。 林如海命令小厮,把后厨的所有厨子都叫了过来。 “有人往我的饭菜里放了毒盐,我已经查出来是谁了,念在他侍奉过我,我不愿为难他,希望他自己站出来。” 林如海其实并不知道凶手是谁,只能用这一招诈出凶手。 然而,厨子们一个个低头耷脑,默不作声,似乎都很无辜。 但林如海知道,凶手就在这些人之中。 贾蔷扫视着这些厨子,希望能看出一些蛛丝马迹,但厨子们都怂拉着脑袋,看不出他们的表情和眼神有什么异常之处。 就在这时,忽然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 林如海朝一个小厮吩咐道 “你去看看,是谁来了?” “是!” 小厮立刻跑过去,开门问了问,然后很快又折返回来。 “启禀林老爷,外面来了几个女真人,为首之人名叫皇太极,他说想拜访你,有紧急之事禀告,与林老爷的病有关。” 贾蔷微微一怔,没想到,&bsp&bsp皇太极竟然来了。 这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林黛玉的脸色也有些紧张,她在大黄船上的时候,&bsp&bsp曾听贾蔷说过,&bsp&bsp他曾经与皇太极这些女真人有过节,&bsp&bsp还特意编造了两个假名字,现在皇太极竟然找上门来了,&bsp&bsp这恐怕会露馅啊! 思及此处,林黛玉慌忙凑到林如海的耳畔,把贾蔷与皇太极有过节的情况大体说了一遍,&bsp&bsp也告诉林如海,贾蔷向皇太极撒了谎,自称叫“石尼祖”,并给她也起了个假名字,名叫“林怼怼”。 林如海心智过人,&bsp&bsp立即会意,&bsp&bsp点头道 “放心吧,&bsp&bsp我会帮你们俩瞒着的。” 说罢,&bsp&bsp他看向那个小厮,吩咐道 “请皇太极他们进来吧!” “是!” 小厮跑出去,很快就引领着皇太极等人走了进来。 林如海眼前一亮,失声道 “甄环,你怎么也来了?” 甄环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皇太极朝林如海抱拳行了一礼,朗声道 “在下皇太极,&bsp&bsp见过林大人!” 林如海歉然一笑道 “我有重病在身,不能还礼,还请见谅,快请坐吧。” 林如海在说这句话的时候,&bsp&bsp皇太极的眼睛却不受控制地朝林黛玉身上偷瞄。 他差点被林黛玉把魂儿给勾走了。 当然,&bsp&bsp他也很嫉恨林黛玉旁边的贾蔷。 在大黄船上的时候,皇太极每天晚上听猫叫,&bsp&bsp一听就是大半宿。 他还以为是贾蔷与林黛玉折腾出来的动静。 他哪里知道,&bsp&bsp其实是贾蔷与晴雯搞出来的声音。 林如海看到皇太极斜睨着林黛玉发呆,顿时面色不悦,&bsp&bsp沉声道 “皇太极,快请坐吧!” “哦哦!”皇太极这才回过神来,恋恋不舍地收回看向林黛玉的视线,转头面朝林如海,&bsp&bsp讪讪一笑道 “不急着坐,在下今日前来,&bsp&bsp是为了治好林大人的病。” 林如海讶然问道 “你知道我得的是什么病?” 皇太极面色肃然地回应道 “林大人其实不是病了,而是中毒了,下毒的人就是受甄环的指使!” 林如海转头看向甄环,厉声呵斥道 “原来是你要害我!快说,我府上的哪个厨子是你指派的凶手?” 甄环颤巍巍地抬手指向一个满脸雀斑的胖厨子。 “噗通!” 胖厨子直接跪倒在地,朝林如海叩拜求饶道 “林大人,求求你不要杀我,我也是受到甄环的指使,才给你的饭菜里加了毒盐,而不是毒药。” 此时,林如海已经气得直咳嗽,一时间竟是说不出话来了。 林黛玉让紫鹃和雪雁扶着林如海,自己帮林如海锤背止咳。 贾蔷一看这个情况,便上前一步,朝那个胖厨子质问道 “毒盐也是毒!你可有解毒的法子?” 胖厨子摇头叹息道“我不知道。” 皇太极急于在林黛玉面前表现自己,怒瞪着甄环,喝问道 “甄环,你有解毒的法子吗?快说,否则我宰了你!” 甄环也吓得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唯唯诺诺道 “我也不知道,求求你们别杀我!” 皇太极冷哼一声,他本想讨林怼怼的欢心,只可惜自己也没有解毒的办法。 就在这时,贾蔷的脑海中响起一阵系统的机械音 “叮!检测到宿主未来的老丈人中毒了,请宿主做出选择 ,不救林如海,&bsp&bsp获得一万五千两白银。 ,救林如海,获得一枚祛毒丹。” 贾蔷唇角微扬,&bsp&bsp心中暗道幸好自己的鸳鸯火锅酒楼很赚钱,只用十天时间,就能净赚一万五千两,否则,还真要被选项给收买了。 当然,即使贾蔷现在没有鸳鸯火锅酒楼,他也不会选,因为爱情是无价的,怎么能为了一万五千两,而不救未来的老丈人呢? 思及此处,贾蔷默念道 “我选!” “叮!恭喜宿主,获得一枚祛毒丹,此丹可将林如海体内的毒素全部祛除干净。” 霎时间,贾蔷的系统空间里出现了一枚淡紫色的丹药。 贾蔷立即朝林如海说道 “林老爷,我有一枚丹药,可以祛除你中的毒。” 此话一出,众人都大吃一惊。 林黛玉又惊又喜,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贾蔷面前,直视着贾蔷的眼睛,问道 “此话当真?请你快拿出来给我父亲,我愿意答应你任何条件。” 贾蔷淡然一笑道 “好,一言为定,我暂时还没想好要向你提什么条件,还是先给你父亲服药要紧!” 说着,他取出祛毒丹,递给了林黛玉。 “谢谢!”林黛玉含泪致谢,接过丹药,赶紧交给林如海,让他服下去。 林如海半信半疑,但现在他病入膏肓,无药可治,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没想到,林如海在服下去之后,顿时感觉腹部一阵翻江倒海的剧痛。 他痛得在床上翻来覆去直打滚,从脸上滑落下大颗大颗的汗珠。 “父亲,你这是怎么了?”林黛玉急得痛哭流涕,用哀怨的眼神瞪着贾蔷,愤愤然地责问道 “你给我父亲吃的到底是什么丹药?这到底是药,还是毒?” 皇太极在一旁幸灾乐祸,心中冷笑,若是林如海死在了这个石尼祖的手里,那林怼怼跟他的感情也就彻底破裂了,到那时,他就有了乘虚而入的可乘之机。 。 第114章 贾蔷:林姑姑,我的条件是...... 贾蔷也感觉很奇怪,按理说,系统出品的丹药是不可能有问题的。 却没想到,这丹药竟然会让林如海如此痛苦! 话分两头。 在荣国府。 贾宝玉领着大嫂子李纨、薛宝钗、贾迎春、贾探春、贾惜春去栊翠庵探望妙玉。 妙玉请众人坐下,让小女尼给大家泡了上等的六安茶。 薛宝钗感慨道 “蔷哥儿和林妹妹下江南了,要不然,他俩也会一起来看你。” 妙玉闻言一怔,唇角的浅笑僵住了,&bsp&bsp心里有些泛酸。 贾蔷与林黛玉成双成对下江南,让她吃醋了。 妙玉干笑一声道 “你们能来,我很高兴,至于蔷哥儿和林妹妹,他们既然有事要办,那自然是办事要紧,他俩以后再来也不迟。” 李纨笑道 “咱们海棠诗社好久没举办诗会了,今日,咱们这么多人聚在这里,正合适可以举行一场诗会。” 薛宝钗建议道“上一届诗会限了韵,这次,大家不用限韵了,自由发挥吧!” 李纨笑道“行!我这个社长同意了。谁先来?”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愿做这个出头鸟。 薛宝钗笑道那就由我来抛砖引玉吧! 说罢,她吟诵道 “唐多令烟花 忽绽满空天,群星难比肩,落池鱼,惊了神仙。 今夜众人应不梦,执君手,共无眠。 独自抚琴弦,曲音犹那年,月如钩,更叫心煎。 此酒消愁知可否,徐徐至,&bsp&bsp续前缘!” 紧接着,妙玉吟诵道 “夜雨听禅音 镜花空有月时圆,晓妆难挽暮迟云。 镜碎损,月缺时,泪霖容妆残。 水月禅寂夜雨黯,暮蝉空啼秋夜板。 奏长生,昌荣生,閟绝筱萦夏。 彼语斯斯,入梦也?酒殇肠断碑残。 彼语喃喃,雨嘶旎旎,琴管断,柳扶行人思。” 贾探春吟诵道 “满江红怀古 锦绣山河,无限好、晓谈风月。 无人看、长城万里,几多豪烈。 南海崖山寒彻骨,靖康魂淡声悲切。 道布衣、笑显贵无情,由卑劣。 安达梦,如昨月;东訾水,难归节。 效骠骑冠取,祁连山缺。 怒马不辞瀚海阔,鲜衣犹叫王庭灭。 看今朝、笑饮泪长嗟,铮声裂。” 贾惜春念诵道 春日·雪 东风拂柳作帘幕,陌上碧桃正梳妆。 曾为春雪添姿色,原来伤心似冰凉。” 贾迎春念诵道 “昨宵微雨湿春泥, 风挟熏香舞翼低。 花谢缤纷争蝶化, 柳剪青眉踏鹊啼。 云飞斜阁烟蒙树, 鸟入昏林路渐迷。 却道卷帘人懒散, 夕阳正坠小桥西。” 贾宝玉念诵道 “三月 因觉寒细开绣户, 漫思箧底拣春服。 和风煦日销雪尽, 陇头柳梢抹绿初。 拂袖迎面风渐软, 沾发润肩雨如酥。 一见骨朵暗扳指, 花前一月应不足。 李纨念诵道 “春归 春归雀压枝上头, 秋应莺藏樱舞花。 人闲自在多读书, 心静空间嗮花茶。” 李纨念完,笑道 “大家作的诗词都很不错,不分伯仲,接下来,咱们再来比试一轮。谁先来?” 贾探春笑道 “我已想到了一首,就由我先来吧!” 李纨笑道 “探春性格豁达爽利,敢为天下先,那就由你先来吧!” 贾探春念诵道 “踏莎行绝笔词 重千斤,气吞万里,雄奇豪迈悲天地。 柔时轻缓润心田,此情此道谁留意? 美味喉舌,交欢男女,文酸纸瘪何足欲? 休言钟吕立云峰,人间不竖清高耳。” 妙玉念诵道 南乡子云游 宇宙几幽深? 周行不殆,兆亿星辰。 色味形音无错序,留神,智网臻臻建造群。 天下细如菌,云游怎比,天上青春? 潇洒浮游潇洒过,无心,美景于前也不闻。 贾迎春念诵道 “鹊桥仙嫁人 甜言蜜语,高风道貌,多少男儿靠谱? 须知日久见人心,莫急嫁,还原面目! 寻花问柳,香烟美酒,巧取豪夺嗜赌。 请神容易送神难,被套紧,白白叫苦。” 贾惜春念诵道 “忆江南雨造化 及时雨,来去莫迟迟。 山远烟飘空渺渺,湖平雾浸雨丝丝。 四境画中湿。 薛宝钗念诵道 “如梦令雨造化 海雾蒸蒸霰雪,暗澹天渊无界。 浪漫半空中,电掣重重山岳。 倾泻,倾泻,雨透涸泽旷野。” 李纨念诵道 忆秦娥故村 “冬晨起,园中赏景寒风雨。 寒风雨,洗清山野,故村何觅? 如今险恶烟尘地,人谙欺诈唯功利。 唯功利,愿寻遗隐,少时相叙。” 李纨笑道 “很好,咱们再来一轮,这一轮定胜负。” 说罢,她继续说道 “这一轮就由我这个社长先来!” “清平乐阅读有感 世间百态,浩瀚如烟海。 急畅游今昔中外,一睹众家风采。 宇宙万物纷呈,内涵机理无形。 聚散刚柔峰谷,趣味藏在书中。” 薛宝钗念诵道 虞美人视角 “跋山涉水游山水,风雨田园美。 春来春去又新春,夏热冬寒,温度恰均匀。 天灾病患身枯朽,恶棍同遭受。 人生苦短苦非长,天若有情,天亦变魔王。” 贾迎春念诵道 “如梦令意境 驿外断桥昏雨,郊野落红折绿。 凋树满天涯,霄碧地黄无际。 瑰丽,瑰丽,景色几曾愁绪?” 贾探春念诵道 “忆帝京风流 研姿艳态伸腰腿,玉体横陈春睡。 楚楚美姬怀,拥抚脂肤对。 寒士晋豪爵,妻妾填房内。君子正。 伟人高伟。 几名不,风流暧昧? 感叹隋宫,无妃一后,妒妇约束皇权贵。 不似长孙贤,为帝招婚配。” 贾惜春吟诵道 “夜中有雨 抱枕惊残梦,秋情晚入诗。 窗前横夜雨,夜半独相思。 有恨因难见,无眠只自知。 天明愁对镜,不似少年时。” 薛宝钗吟诵道 “永遇乐共勉 波诡云谲,蛇游龙啸,何处消遣? 映雪夜读,闻鸡起舞,不枉英豪伴。 江湖水阻,山林路碍,我自奋前挥剑。 喜重逢,还回故舍,志同道合不变。 虚怀若谷,散财纾困,慷慨轻松舒坦。 做宰当权,兴风作浪,丑态何需羡? 问君多累?一天忧虑,自有一天挑担。 瞧窗外,晴空雨景,盛极必反。” 贾宝玉吟诵道 晨行 双足生风走四方, 痴心依旧爱春光。 半朝万步寻常事, 浪漫诗翁整日狂。” 李纨抚掌笑道 “很好,下面,我来评定本届诗社的魁首。” 。 第115章 皇太极:打不过你,我也要抢林怼怼 在众人焦灼的目光中,林如海翻来覆去,浑身出汗,捂着肚子,痛哼不已。 忽然,他附身趴在床边,“哇!”地一声吐了起来。 紫鹃和雪雁赶紧拿过来一个木盆,让林如海都吐到盆子里。 只见他哇哇大吐,&bsp&bsp竟是吐出了好几升黑乎乎的液体。 等吐完后,。紫鹃找了一碗清水,喂给林如海,让他漱了漱口。 林黛玉和雪雁扶着林如海躺下。 过了一会儿,林如海舒心一笑道 “我感觉身体好多了,应该是把毒都呕吐了出来。” 林黛玉喜极而泣道 “太好了!父亲,你终于得救了!” 林如海朝贾蔷笑道 “石尼祖小哥,这次多亏了你,&bsp&bsp否则,我只怕熬不过这一次了!” 贾蔷淡然一笑道 “林老爷过誉了!都是自家人,不必客气!” 林黛玉款款走到贾蔷面前,面容羞涩,讪讪一笑道 “是我刚才错怪你了,我向你赔礼道歉,谢谢你救了我父亲!” 贾蔷摆摆手,浑不在乎地笑道 “夫人言重了,只是举手之劳而已,我理解你的心情。” 贾蔷打趣道 “夫人答应我的事还作数吗?” 林黛玉讶然问道 “何事?” 贾蔷促狭一笑道“就是夫人愿意答应我任何条件。” “啊?”林黛玉含羞带怯地点点头 “是啊!” 贾蔷戏谑一笑道 “那等我想好了,再跟林姑姑提这个条件吧!” 此刻,一旁的皇太极却是脸色阴沉到要滴下水来。 没想到,这个石尼祖竟然真的治好了林如海。 自己想在林怼怼面前好好表现一番的计划彻底失败了。 然而,他并不死心,朝贾蔷笑道 “石兄弟真乃旷世奇才,竟然能有如此神奇的丹药,&bsp&bsp今日林大人大病痊愈,可喜可贺,我想跟石兄弟共同做几首诗词,为林大人庆贺一番,如何?” 贾蔷淡然一笑道“当然可以,请你先做诗词吧!” “好!” 皇太极当即念诵道 “漏字贺新郎 幼小排兵列。 橡胶子,青红棋子,美哉检阅。 稍长能读文史,陶醉孙吴伟略。 师暴狠,闻皆胆慑。 战例奇绝削草芥,我亦谋,经典留书写。 何空想,人幽咽?经年方痛相残虐。 看关山,刀枪林立,散花飞雪。 饿虎长蛇驱牲口,群起争当牧者。 困兽斗,天监地界。账外拼杀撑白骨,账中歌舞拥姬妾。 千古恨,怎能灭!” 贾蔷念诵道 换韵渔家傲君王后 看上家仆非雀鼠,怜而常窃衣食予。 相敬如宾私嫁娶。真龙虎,夫君被立齐国主。 共治东方安领土,外交谨信击秦玉。 稷下争鸣多论着。遭家拒,仍尊礼义供家父。” 皇太极念诵道 “沁园春谁铸神兵 谁铸神兵,制胜千军,震慑列邦。 看大汗铁骑,横行欧亚;教皇纲刃,直指东方。 英法殖民,美苏争霸,圣战族群尽武装。 怀先烈,立功临沙场,再造辉煌。 生儿育女沧桑,念战绩随人众扩张。 纵刀割箭射,数千计算;炮轰抢扫,百万伤亡。 一切皆缘,全盘辩证,因果循环矛盾双。” 贾蔷念诵道 “永遇乐共勉 波诡云谲,蛇游龙啸,何处消遣? 映雪夜读,闻鸡起舞,不枉英豪伴。 江湖水阻,山林路碍,我自奋前挥剑。 喜重逢,还回故舍,志同道合不变。 虚怀若谷,散财纾困,慷慨轻松舒坦。 做宰当权,兴风作浪,丑态何需羡? 问君多累?一天忧虑,自有一天挑担。 瞧窗外,晴空雨景,盛极必反。” 皇太极念诵道 “宝鼎现咏史 纵深万里,奔逝千载,神州何幸! 东到海,西出关塞,南北开荒陲热冷。 九霄瞰,百川流原野,不尽琼田美梦。 五帝起,虞夏商周,孰是孰非驰骋? 抢掠杀戮人皆悚,六国亡,秦却蚕并。 垓下遁,江东子弟,图霸王兴兵再竞。 魏吴蜀,汉民分割裂,各侍其君耿耿。 牧马儿,长城内外,非我华族一统。 今古产业河山,无定据,谁司公正? 看白皮,剑闯新洲,争发舰艇。 日不落,帝国接踵,英物潮头弄。 岁短矣,安知后世,来者何方神圣?” 贾蔷念诵道 “千年调炎帝千古家族 开华夏煌煌,炎帝传薪炯。 四岳太姜吕尚,古之贤圣。 齐桓霸业,攘外尊王贡。 合礼法,吕不韦,革暴政。 垂帘稼穑,汉后奠一统。 卢谢双崔贵胄,高氏王鼎。 柴荣天子,交址丁匡靖。 北府兵,岳家军,存汉种。“ 皇太极念诵道 “千年调炎帝千古家族 开华夏煌煌,炎帝传薪炯。 四岳太姜吕尚,古之贤圣。 齐桓霸业,攘外尊王贡。 合礼法,吕不韦,革暴政。 垂帘稼穑,汉后奠一统。 卢谢双崔贵胄,高氏王鼎。 柴荣天子,交址丁匡靖。 北府兵,岳家军,存汉种。” 贾蔷念诵道 “庆春泽 昔日拜叔门下。 读道典儒经,史书兵法。 然日感迷茫,是非真假。 后遇基督,道合老庄话。吾师亦会占卦。 称我领风骚,诸侯命大。 甜语热吾心,今忧行傻。 畏避风险,杜绝万年骂。” 皇太极念诵道 “满江红酷暑 烈日当头,普天照,环宇尽烧。 云蒸煮,山河旱裂,沙粒狂飙。 洲陆八方如炼狱,桑田万顷变荒郊。 赤道炎,烫北朔南极,冰雪消。 天热浪,滚滔滔。人血肉,在煎熬。 叹列国争竞,爱弄风骚。 金字塔空挥汗大,铁棺材内耐温高。 看东方,放眼尽劳工,加点劳。” 贾蔷念诵道 “登高望远 风动平湖月近楼,寒烟淡淡裹轻舟。 残红满地凭风起,秋色连波任水流。 只恨红尘皆过客,轻抛往事不回头。 登高望远魂惊处,雁过回时字字愁。 皇太极念诵道 “梦 梦中何处是吾家?碧笼西山野径斜。 水满有时飞白鹭,草深无处不鸣蛙。 庭前偶逗归来犬,栏后闲观落地花。 愿伴瑶琴常赋雪,红窗细数笑分茶。” 等皇太极做完这首诗后,贾蔷陷入了沉思。 看到贾蔷陷入了沉默,皇太极还以为他是江郎才尽了,于是用挑衅的眼神斜睨着贾蔷,傲然问道 “石兄弟继续啊,是想不出来了吗?” 。 第116章 皇太极:我有好剑,贾蔷:你好贱! 贾蔷冷笑道 “咱们两个大男人,在这里吟诗作词,一唱一和,这要是传出去,只怕很容易引起别人的误会啊!” 林黛玉冰雪聪明,立即会意,用手帕掩嘴偷笑。 皇太极脸色微红,他自然明白这个石尼祖说的是什么意思。 “行啊,&bsp&bsp那咱们就不比诗词,比点别的。”皇太极心烦意乱,口不择言,竟是在无意中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要放在以前,皇太极一般是不会失言的。 因为他是一个城府很深的人。 但今日,由于他旁边站着林怼怼。 结果,导致他色迷心窍,欲令智昏,竟是方寸大乱,口无遮拦。 贾蔷促狭一笑道 “看来,你很想跟我比试啊,那咱们就比武吧!” 皇太极顿时脸色涨红,目露惊惧之色。 他自觉失言,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为了在林怼怼面前好好表现,皇太极明知很可能打不过这个石尼祖,却只能硬着头皮回应道 “行啊,你想比什么兵器?” 贾蔷好整以暇地戏谑一笑道“你擅长什么兵器?” 皇太极想了想,吐出一个字“剑” 贾蔷心中暗笑这货确实挺犯贱的! “好,那我就跟你比剑!” 虽然贾蔷不会什么高明的剑法,但他力能扛鼎,而且,&bsp&bsp会霸王枪法。 可以把枪法的招式用在剑上。 皇太极唇角微扬,&bsp&bsp他手里的剑乃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 即使贾蔷武艺再高,但只要能砍断他手里的剑,就已经赢了一半。 然而,林如海忽然开口道 “石尼祖,我看你没带剑,我有一把吹毛断发的宝剑,据说是失传已久的赤霄剑,可以借给你用用!” 此话一出,皇太极倒吸一口凉气,脸色大变。 若是贾蔷得到了赤霄剑,那他手里的这把宝剑就被比成了废铜烂铁,根本就不堪一击。 贾蔷却是眼前一亮,没想到,林如海竟然有华夏十大名剑排名第三的赤霄剑! 据说,汉高祖当年就是用这把剑斩白蛇起义的。 就在这时,贾蔷的脑海中忽然响起一阵系统的机械音 “叮!检测到林如海想赠送给宿主赤霄剑。 但此剑的原主人是汉高祖刘邦,西楚霸王项羽与此人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现在宿主体内的霸王之力对此剑颇为抵触,&bsp&bsp请宿主做出选择 ,接受林如海赠送的赤霄剑,&bsp&bsp获得一万五千两黄金。 ,不接受林如海赠送的赤霄剑,获得独孤九剑的剑法。” 贾蔷双眸大亮,没想到,系统竟然有独孤九剑这种绝世剑法! 虽然一万五千两黄金很多,但与独孤九相比,就不值一提了。 再说,一万五千两黄金,若是折合成白银,是十五万两,看上去很多,却也只是贾蔷旗下的鸳鸯火锅酒楼一百天的净利润而已。 现在贾蔷财大气粗,岂是用金银财帛可以收买的? 贾蔷迫不及待地在心中默念一声“我选!” “叮!恭喜宿主,获得独孤九剑的剑法!” 霎时间,一本剑法秘籍化作一股信息流,涌入贾蔷的脑海之中。 在这不停翻动的秘籍上方,幻化出一个半透明的小人,将独孤九剑全部演示了一遍。 小人在舞剑的同时,嘴里还念念有词 “独孤九剑的口诀是归妹趋无妄、无妄趋同人、同人趋大有、甲转丙,丙转庚、庚转癸、子丑之交、辰巳之交、午未之交、风雷是一变、山泽是一变、水火是一变、乾坤相激、震兑相激、离巽相激、三增而成五、五增而成九……” 眼看小人在瞬息之间演练了一遍独孤九剑,贾蔷竟然在系统的加持下,全部记住了,而且融会贯通,就好像自己曾经演练过上千次一般熟练。 贾蔷唇角微扬,朝林如海抱拳施礼道 “林老爷,感谢你的好意,但我若是使用赤霄剑,只怕是胜之不武,所以,我想借一把普通的长剑用用!” 此话一出,林如海愣怔了一下,他没想到,贾蔷居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真真是谦谦君子,正义凛然啊! 明明可以借助赤霄剑的优势,却为了公平起见,使用普通长剑,贾蔷的胸怀之宽广,性情之豁达,品行之端庄,都是出类拔萃的人中翘楚! 然而,林黛玉却是骤然捏紧了手中的帕子,攥得手指泛白,一双含情目中闪烁着担忧和幽怨。她很想出言阻止贾蔷,但一想到这是贾蔷自己做出的选择,又觉得他不是那种逞强不计后果的莽夫,心中才稍稍安定了下来,估计贾蔷应该是有必胜的把握,才会大义凛然地拒收赤霄剑。 林如海很是欣赏地点头笑道 “好!很好!那我就如你所愿,借给你一把普通的长剑。” 说罢,林如海吩咐下人,去取来一把带鞘的长剑,递给了贾蔷。 眼看贾蔷竟然拒绝了绝世名剑赤霄剑,皇太极心神一松,唇角扬起一抹嘲弄的奸笑。 他在心中暗道这个石尼祖是个迂腐的傻子,竟然放着神兵利器不用,却为了沽名钓誉,使用普通的长剑,这简直就是自取败亡,自取其辱啊! 然而,皇太极为人谨慎,不敢托大,抱拳施礼道 “石尼祖,你果然是一条英雄好汉,今日咱俩比武,只分胜败,不分生死,点到为止,如何?” 贾蔷在心里暗笑皇太极胆小如鼠,淡淡地吐出一个字“行!” 不用皇太极多说废话,他身后那四个女真侍卫就将手握在了腰刀的刀柄上,只要皇太极在比试中出现任何危险,他们就会一拥而上,围杀贾蔷。 然而,他们的小动作被林如海尽收眼底。 林如海朝旁边的小厮吩咐道 “传令一百名巡盐兵丁立刻到院里集合,这场比试就在御史府的大院里举行!” “是!” 小厮立刻就跑出去,召集兵丁。 如此一来,皇太极手下的那四名侍卫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贾蔷自然知道林如海是为了给他撑腰,虽然自己完全不需要有人从旁护卫,也有信心打赢皇太极外加那四名侍卫,但出于礼数,还是朝林如海抱拳致谢道 “林老爷有心了!” 林如海笑着点点头。 此时,林如海虽然成功祛除了体内的盐毒,但身体依然很虚弱,于是朝另一个小厮吩咐道 “叫四个男仆过来,把我的床抬到大院里,我要亲自主持这场比武!” 林黛玉劝说道 “父亲病体初愈,还是静养为好。” 林如海摆摆手,笑道 “我对我的身体有数,我现在已无大碍,我除了想主持这场比武,还想亲眼欣赏一下石尼祖和皇太极二人的剑法!” 。 第117章 清虚观打醮,金玉良姻与木石前盟? 另一边,在荣国府中。 李纨把这一届诗会的魁首定为了妙玉。 薛宝钗怏怏不乐,但唇角依然挂着浅笑,将所有的不悦都深埋在心底。 等众人辞别了妙玉,贾宝玉独自跑到宁国府,跟秦钟厮混了一场,弄得衣衫不整,发型散乱,&bsp&bsp一身臭汗,满裤腥臊,从他的裤裆里,还隐隐飘散出一股粪臭味。 他刚回来,袭人就朝他说道 “二爷,你可算回来了!快跟我去见老太太,咱们宁荣二府所有人都要出发去清虚观。” 贾宝玉闻言一怔,讶然问道 “为何突然要去清虚观?” 袭人解释道 “贵妃打发夏太监出来,送来了一百二十两银子,吩咐咱们在清虚观打三天平安醮,唱戏献供,叫珍大爷领着众位爷们跪香拜佛呢……” “哦!”贾宝玉点点头,昏沉沉地打了个哈欠,埋怨道 “我好累,本想好好睡一觉,看来,也只能强打精神去清虚观走一遭了!” 袭人皱了皱娥眉,捂着鼻子,嗔怪道 “二爷,你身上怎么一股粪尿的味道?你去哪了?莫不是掉进了茅厕里?” 贾宝玉的脸瞬间涨红,又羞又窘地撒谎道 “是啊,&bsp&bsp茅厕里黑咕隆咚的,&bsp&bsp我不小心摔了一跤。” 袭人摇头叹息道 “那我赶紧吩咐丫鬟嬷嬷们给你烧水,沐浴更衣后,再去找老太太吧,但你可得快点!” 说罢,袭人便小跑出去安排了。 贾宝玉拉着碧痕,色眯眯地笑道 “这次,还是由你来帮我洗吧!” 碧痕俏脸一红,扭扭捏捏,唇角荡漾着意味深长的笑意。 然而,这话却被从外面回来的袭人听到了,她一把扯开贾宝玉牵着碧痕的手,心里既吃醋,又有些恼怒,假意笑着打趣道 “这次还是我来帮二爷洗吧,碧痕以前跟二爷洗澡,一洗就是两三个时辰,也不知道在作什么呢。 我们也不好进去看,后来洗完了,&bsp&bsp进去一瞧,&bsp&bsp地下的水淹着床腿,&bsp&bsp连席子上都汪着水,也不知是怎么洗了。 今日着急去清虚观,还是由我来帮二爷洗,这样还能快一些!” 袭人一席话,把碧痕臊得满脸羞红。 贾宝玉也是霞飞双颊,又羞又窘,很有些无地自容。 袭人帮贾宝玉洗了个澡,洗到情浓之时,不免又偷试了一番太虚幻境。 好在贾宝玉刚刚与秦钟厮混过了,这次很快就结束了。 袭人帮贾宝玉清洗干净,穿戴整齐,便拉着精神倦怠,昏昏欲睡的贾宝玉,赶到了荣庆堂。 贾母身穿一品诰命夫人的官服,率领宁荣二府的所有主子,在丫鬟和小厮们的簇拥护卫下,浩浩荡荡,赶到了清虚观。 观里的道长张道士率领一众道人,把贾母等人迎入了道观之中。 这张道士的身份非同一般。 他是荣国府国公的替身,代替荣国公“献身”神佛。 “替身”在古代是指替代别人的人,常指代人受罪、受过。 他是被太上皇御口亲呼的“大幻仙人”,如今现掌“道录司”印,又是当今封为“终了真人”。 等贾母落座后,张道士朝贾母施了一礼,陪笑道 “前日在一个人家看见一位小姐,生的倒也好个模样儿。 我想着哥儿也该寻亲事了。若论这个小姐模样儿,聪明智慧,根基家当,倒也配的过。但不知老太太怎么样,小道也不敢造次。等请了老太太的示下,才敢向人去说。” 他口里所说的哥儿,其实就是指贾宝玉。 实际上,他说的这个小姐就是薛宝钗。 他是受贾元春的指使,来探听贾母的口风,试探一下贾母对金玉良姻的态度。 然而,贾母在略一思忖后,回应道 “上回有个和尚说了,这孩子命里不该早娶,等再大一大再定罢。 你可打听着,不管他根基富贵,只要模样配的上就好,来告诉我。便是那家子穷,不过给他几两银子罢了。只是模样性格儿难得好的。” 贾母已经听出来了张道士所说的小姐,其实就是薛宝钗。 但她并没有断然拒绝,而是让张道士可以继续打听,只要模样好,穷也不怕。 “模样好,穷也不怕,不过是给几个钱”,这是什么?这是纳妾的条件。 她的言下之意是,宝玉正妻的位置,她心中早已有了人选——那就是“模样性格好”的林黛玉。 张道士唯唯诺诺,连忙应承了。 旁边薛姨妈的脸色却很不好看,她已经知道张道士是受贾元春的指派,来试探贾母的。 却没想到,贾母竟然拒绝让薛宝钗做正妻,听她的口风,充其量只能让薛宝钗做个妾室。 这让薛姨妈的心里很失望,也很不甘心。 薛宝钗的心里也不舒服,但她脸色淡然,完全没有把内心的不满情绪表现出来。 实际上,薛宝钗并没有把贾宝玉当成最佳的良配,在薛宝钗的心里,贾蔷才是排第一位的,而贾宝玉只是她的一个“备胎”而已。 其实这一次,贾元春提前得知林黛玉回杨洲城了,特意选择了这个时机,来试探贾母。 薛宝钗也明白贾元春的用意。 因为贾元春的亲生母亲王夫人则支持贾宝玉娶薛宝钗,将贾家与王家、薛家再次捆绑形成合力。 其实元春没有贾宝玉姻缘的决定权,也不可能赐婚。但她的意见能左右贾家的立场。 但她还是失算了,贾母依然力挺木石前盟。 然而,贾母不知道的是,林黛玉的心里已经没有了贾宝玉,而是装进了另一个男人。 林黛玉和薛宝钗不同,林黛玉对贾蔷是一心一意的,不计较任何利益得失,也没有任何阴谋算计,只有最纯正最无私的爱。 另一边,在杨洲城的巡盐御史府中。 上百名巡盐兵丁手持朴刀,分列在院子的周围。 林如海斜倚在台阶上的床榻上,在林黛玉、晴雯、紫鹃、雪雁等小姐丫鬟的陪伴下,居高临下俯瞰着院子里的情景。 他们都为贾蔷暗暗捏了一把汗,眼神中闪烁着担忧和焦灼。 尤其是林黛玉,紧紧皱着一对罥烟眉,一双美眸中脉脉含情,满是忧虑。 贾蔷与皇太极面对面站在院落中央,双方之间相距十几步远。 皇太极的四名侍卫神色紧张地盯着二人,生怕皇太极有任何闪失。 。 第118章 江湖名动剑无招,一败难求太寂寥。 林如海用沙哑虚弱的声音说道 “我宣布,比试开始!” 虽然他的声音不大,但好在距离不算远,院子里也很安静,贾蔷和皇太极都听到了。 “刷!” 二人几乎同时拔出了长剑。 但与贾蔷上次和戚继光比试枪法不同的是,双方都没有急着朝对方攻击。 二人之间有十几步远,但都没冒冒然冲向对手,而是在观察对方的破绽。 贾蔷右手持剑,剑锋斜指地面,表情平静淡然,没有丝毫的紧张。 皇太极横剑当胸,摆出一副凝神戒备的姿势,一步步朝贾蔷逼近。 二人都不会什么飞天遁地的绝世轻功,只有超于常人的爆发力、敏捷度和速度。 眼看皇太极一步步朝自己逼近,贾蔷却镇定自若,分毫未动。 皇太极还以为这个石尼祖怂了,心中一阵窃喜。 看来,这家伙只是射箭很强,但剑法却很一般。 林黛玉也以为贾蔷是怯战了,贝齿紧紧咬住下唇,含情目中眸光闪烁,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紧攥着手帕的手心里,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晴雯的心七上八下,砰砰直跳,一双狐狸般的媚眼中闪烁着担忧和焦灼。 她已经与贾蔷发生过很多次灵肉交融的关系,把贾蔷当成了她身体的另一半,此时看到贾蔷深陷危险之中,自然很紧张。 “呀——” 皇太极在距离贾蔷三步远时,大喝一声,高举起手中长剑,从右上方向贾蔷的左侧颈斜劈了下来。 他原本是习惯用刀的,但此次下江南,却带了一把宝剑,所以,他第一招就习惯性地用出了刀法。 贾蔷的唇角扬起一抹冷笑,右手向上一撩,剑尖精准无误地戳在皇太极的剑柄上。 分寸拿捏得妙之毫巅,既戳中了剑柄,还没伤到皇太极的手,但巨大的力道还是迫使皇太极连退两步。 皇太极踉跄了两下,站稳脚跟后,又羞又窘,恼羞成怒,刷刷刷连续三剑,分别刺向贾蔷的左右胸膛和小腹。 但他出剑快,贾蔷更快。 “破剑式!” “铛!铛!铛!” 随着三道金铁撞击声响起。 贾蔷的长剑精准地刺在皇太极的剑锋上。 每一刺的落点都像精心计算过一般,戳击在剑锋最关键的位置,就像打蛇打七寸,完全卸掉了皇太极的力道。 皇太极感觉虎口酸麻,心神大骇。 没想到,贾蔷的剑法竟然如此高明! 皇太极已经练过十几年武艺,其中光是练剑,就练了三年。 他自忖若论剑法,在女真所有部落里,应该能稳稳排进前十。 然而,他在贾蔷面前,就好像从没练过剑法的菜鸟一般,被打得毫无招架之力。 而且,眼前这个石尼祖似乎根本就没出全力,表情淡然如水,动作挥洒自如,就仿佛闲庭信步一般。 这巨大的实力差距,让皇太极心生绝望,目露惊骇之色。 贾蔷并没有继续等待他攻击自己,而是一剑拍在皇太极的手腕上。 “啊!” 皇太极惨叫一声,手里的宝剑脱手而出,“呛啷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这一剑,他并没有用剑刃砍,而是用剑锋的平面拍了一下,要不然,皇太极的手就没了。 贾蔷之所以手下留情,是因为自己现在势力还不够强大,如果现在就砍掉皇太极的手,势必会引来努尔哈赤统领的建州女真部落的血腥报复。 自己现在虽然武力惊人,但势力还不够强大,没有足够的兵力,还不足以抗衡建州女真部落。 等这次回到神京城,贾蔷就会立即盘点计算一下手里的资金总额,并开始招兵买马,扩充蔷薇镖局的兵力。 皇太极捂着疼痛难忍的手腕,踉跄后退了两步。 此时,他的右手因为疼痛而微微颤抖,根本就没办法再继续握剑了。 皇太极的脸色极为难看,红一块,白一块,又羞又恼。 在林怼怼的面前落了面子,让他感觉很难受。 但没办法,自己根本就打不过石尼祖,现在眼看已经输了,如果不坦然接受结果,只会更被人瞧不起。 思及此处,皇太极只好深吸一口气,压制住心中的怒火,不情愿地朝贾蔷抱拳施了一礼 “石兄弟剑法高超,在下自愧不如,我认输!” 贾蔷抱拳还礼,淡然一笑道 “你的剑法也很有独到之处,只是一场切磋而已,不必分输赢。” 此话一出,皇太极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虽然他嘴上不说,但心里却已经恨透了这个石尼祖,只想找机会多纠集一些人手,围杀这个让自己颜面扫地的男人。 以此同时,李自成夫妻二人跟着柳湘莲、包勇以及王朗带领的镖队,跋山涉水,赶往神京城。 在路上,他们遇到了一僧一道。 僧人是个胖乎乎的癞头和尚,道士很瘦,但有一条腿瘸了,走起路来一瘸一拐。 当癞头和尚与李自成擦肩而过时,忽然脸色一肃,朝李自成冷笑道 “人不能被别人欺负了,但也不能欺负别人,翻身是让你自己站起来,不是骑在别人身上,施主好自为之吧!” 忽地听到这一番话,李自成的脸色变得很不好看。 他那晚杀了盖虎之后,不小心惊醒了盖虎卧室隔壁的老母,结果,李自成被迫把盖虎一家老小九口人,全部杀光了。 他觉得这和尚似乎是看出了自己曾经犯下的杀孽,嘴角抽搐了两下,干笑道 “多谢大师指点迷津,在下记住了!” 虽然嘴上说得很真诚,但李自成的心里已经动了杀念,只不过现在柳湘莲等人就在身侧,否则,他一定会出手解决了这一僧一道,以绝后患。 直到癞头和尚和跛足道士走远了,李自成还偷偷回头朝他俩张望了几眼,眼神中布满了隐晦的杀气。 跛足道士一边往前走,一边头也不回地说道 “此人鹰视狼顾,满怀戾气,杀人不眨眼,不是善类啊!” 癞头和尚冷笑道 “此人便是那破军星转世,怎么可能是良善之辈,自然是杀伐果决的凶徒。” 跛足道士笑着点点头 “原来你也看透了他的来历,看来,只有七杀星能将其导入正途了。” 癞头和尚摇头轻叹道 “这也倒未必,只能看他的造化了,若是他还心存善念,或许能为黎民百姓建功立业,若是他野性难驯,日后必是兴风作浪的大恶之徒。” 跛足道士冷笑道 “若是真到了那一天,七杀星与破军星必然会有一番龙争虎斗。” 。 第119章 林黛玉双影齐聚,建奴王起兵复仇 癞头和尚摇头轻笑道 “可惜啊,那七杀星也并非善类。” 跛足道士笑道 “人善被人欺,不是善类,才能活得久一些,没有雷霆手段,莫施菩萨心肠,一个人若是想行善,必须自己有这个能力,&bsp&bsp而且,还要让善良带些锋芒,不能为了行善,帮助了别人,损害了自己,这就不是善良,而是愚蠢了。” 癞头和尚点头笑道 “所言甚是,正所谓‘慈不掌兵’,若想成大事,必须有杀伐果断的魄力,才能统领千军万马,澄清寰宇,一统河山。所以,那七杀星不是善类,倒也正常。” 跛足道士仰望天空,怅然说道 “七杀星、破军星和贪狼星合称为杀破狼三星,乃是紫微的一种命格。 在命理学中,七杀、贪狼、破军在命宫的三方四正会照时,就是所谓的“杀、破、狼”格局。” 癞头和尚轻叹一声道 “杀破狼格局意味着一种动荡和变化。杀破狼喜动不喜静,格局好者,动中得才降福,&bsp&bsp格局差者,动中逢灾破财,正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 跛足道士点头道“杀破狼座命的人一生漂泊,大起大落,却有着一举成名的英雄体质。古往今来,那些征战沙场的大将军,多半是属于这种命格。” 癞头和尚面露期待之色,笑道 “现在,杀破狼三星齐现,不知会搅弄起怎样的风云?” 跛足道士洒然一笑道 “凡尘俗世之中,无论是太平还是战乱,都与你我二人无关,但这一场风云际会,倒是比那些戏曲有趣多了,就让咱们拭目以待吧!” 说罢,二人便仰天大笑,踏步离开,竟是在瞬息之间,便消失在了一马平川的原野之上。 另一边,在巡盐御史府中。 眼看贾蔷击败了皇太极,&bsp&bsp林黛玉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松了下来,唇角荡漾出舒心的笑意。 晴雯紧绷的面容也缓和了下来,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展颜一笑。 紫鹃和雪雁也笑容满面,为贾蔷感到高兴。 林如海笑着点点头,沙哑着嗓音说道 “本次比武到此结束,两位的剑法都很不错,请随本官回后堂喝茶歇歇吧。” 林如海虽然两袖清风,为人方正,但在官场混迹多年,说话办事也很圆滑,既然贾蔷说了此次比武不必分出胜败,那他也没必要宣布胜者和败者,给皇太极也留了几分面子。 毕竟这次,是皇太极把甄环这个下毒的幕后主使给押了过来,也算是有恩于自己,林如海自然也要领皇太极这个情。 等回到后堂,林如海让人把甄环和他两个侍卫以及下毒的厨子全都捆起来,押到杨洲知府的府衙,由杨洲知府负责审理这起下毒案。 皇太极为了讨好林黛玉,主动做了人证。 贾蔷摇头哂笑,看来皇太极这厮已经化身为超级舔狗了,竟是被林姑姑给迷得七荤八素,神魂颠倒。 这完全不是皇太极应有的风格。 在历史上,皇太极性情沉稳,城府颇深,爱美人但更爱江山。 而眼前的皇太极,却是一见黛玉误终身,颇有一种为了林黛玉,可以放弃一切的架势。 什么江山社稷,什么远大抱负,全都抛于脑后了。 贾蔷心中冷笑舔就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林姑姑应该属于我贾蔷,也必然会属于我贾蔷,而不是你皇太极。 等处理完了毒盐案,皇太极不想再继续看林怼怼和石尼祖说说笑笑,卿卿我我地撒狗粮了。 要是再继续看下去,他不被狗粮撑死,也会被活活气死。 在满心的不甘中,皇太极辞别了林如海,失落地离开了。 又住了几日,眼看林如海的身体已经恢复如初,贾蔷也辞别了林如海,领着林黛玉、晴雯、紫鹃以及雪雁,乘坐马车赶往一百多里地外的金陵城。 此次下江南,贾蔷还有一个任务,就是要采买十二个小戏子。 在赶了三天路后,贾蔷一行人,赶到了金陵城。 江南佳丽地,金陵帝王州。 金陵作为大明开国时的都城,也是大明在长江以南最大的城市,有“天下文枢”之称。 金陵比杨洲更加繁荣,人口更加密集,城池也更为高大。 贾蔷领着众女眷,径直赶到城西的甄家府邸。 江南甄家的官职是钦差金陵省体仁院总裁,大体相当于皇帝派过去体察民情和监督官场、民间的一个机构。 类似于江宁织造。 “总裁”的裁与织造有关。而甄家送贾家的礼物,确实都是上用、官用绸缎。 甄家极其富贵,曾经四次接驾。强如贾家宁荣二公位极人臣,也不过才只有一次。 这说明甄家与皇家的关系很特殊。 宫里的老太妃与甄家有亲缘关系。 甄家因为有老太妃护佑,才会一直富贵。 贾蔷在甄家府门外投递了名帖,不一会儿,甄宝玉兴冲冲跑了出来,朝贾蔷抱拳施礼道 “蔷哥儿,别来无恙啊!没想到,我刚回来没多久,你就来我家了,快请进府!” 贾蔷抱拳笑道“叨扰了!” 甄宝玉笑道 “蔷哥儿不必客气,我上次花一千两买了你写的一副对联,你的字绝对可以与古往今来那些书法名家相提并论。 我把对联给江南名士们看了,大家都叹为观止,对你钦佩之至,交口称赞。” 贾蔷微微一怔,他还不知道自己写的对联,竟然被甄宝玉花了一千两买走了。 看来,荣国府还因为他的对联,赚了一千两。 贾蔷唇角微微一抽,心情有些复杂。 此时,甄宝玉看到了贾蔷身后的林黛玉,顿时惊为天人。 但他看到林黛玉旁边的晴雯,霎时间目瞪口呆。 这两位佳人太美了! 简直就不像是凡人。 当看到林黛玉和晴雯身后的紫鹃和雪雁,甄宝玉才稍稍回过神来。 他差点以为,贾蔷身边的所有女眷,全都是神仙般的佳人。 甄家也有不少姿色上等的小姐和丫鬟,但都无法与林黛玉和晴雯相媲美,充其量,也就是紫鹃和雪雁这种级别。 甄宝玉一脸痴汗相地盯着林黛玉,色眯眯地问道 “敢问这位妹妹的芳名是?” 。 第120章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甄宝玉的脸上堆满了笑,唇角湿漉漉,亮晶晶的,似乎是溢出了口水。 原本林黛玉看到甄宝玉竟然跟贾宝玉长得一模一样,在惊讶好奇之余,还感觉有些亲切,但现在看到对方这副色眯眯的猪哥相,&bsp&bsp顿时心生反感,躲到了贾蔷的身后。 贾蔷淡然一笑道 “男女授受不亲,既然她不想说,那甄公子又何必为难人家?” 甄宝玉闻言一怔,面露惭色,抱拳道 “是在下孟浪了,还请姑娘海涵!” 贾蔷把此次的来意告诉了甄宝玉 “我此次下江南,要去姑苏采买十二个小戏子,&bsp&bsp这是我们贾家的书信会票,烦请甄公子代为转交给甄家族长,支取给我三万两的银票。” 甄宝玉接过书信会票,笑道 “好,请蔷哥儿和各位姐妹到敝府中喝几杯茶歇歇脚,我这就帮你去领银票。约莫半柱香后,甄宝玉回来了,把三万两银票交给了贾蔷。 “多谢,叨扰贵府了,就此告辞!”贾蔷起身致谢。 甄宝玉笑着挽留道 “蔷哥儿和姐妹们远道而来,不如就在敝府多住几日,也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 贾蔷婉言谢绝道 “甄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们还急着去姑苏办事,想赶在年前回荣国府过年,不便久留,后会有期!” 其实贾蔷急着走,是为林黛玉着想,&bsp&bsp甄宝玉这厮一直在偷瞄林黛玉,让林黛玉感觉坐立不安,很不舒服。 一行人辞别了甄宝玉,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一宿,便在次日乘坐马车,赶往两百多里外的姑苏城。 四日后,众人赶到了这座历史底蕴深厚的江南古城。 贾蔷去人伢子市场,联系人伢子,帮忙采买十二个小戏子。 在这个时代,上流社会除了权势、富贵、人才培养之外。生活享受方面最值得比较的,就是谁家的“酒”好,谁家的“戏”好。 酒是指酒宴。厨子会做,代表主人懂得享受。 富贵三代才是贵族。一代代积累才会有好的饮食文化。 戏就是指戏班。每家的戏各有绝活,是主人文化追求的极致体现。主人会聘请名作者写戏剧,供家班排演。好的戏班也会被邀请参加高级活动。 贾府曾经是有家班的。 但随着宁荣二公、贾代化、贾代善过世,或许家世不如以前,或者韬光养晦而不再发展。那些伶人也大多留在贾府充作仆役。 在原着中,芳官干娘和春燕妈妈何婆子,就是曾经戏班中的戏子。 等到明年的正月十五,贾府需要迎接元春回家省亲,势必要搞娱乐活动。 在这个时代,最高的档次就是昆曲家班,外头请来的戏班不知根底,绝不可以给贵妃表演。一来档次不够,失礼。二来不知根脚,危险。 所以,这次贾蔷此次来姑苏,除了采买小戏子,还需要聘请教习,并且订购几整套戏剧行头等等。 买人需要通过当地的“人伢子”,什么样的人,出身是否清白,有没有问题,都需要甄别清楚。稍一不慎就可能像当初冯渊和薛蟠买香菱一样,出现不必要的“罗乱”。 聘请教习也是专业懂行才行,不要滥竽充数,鱼目混珠。贵妃省亲是皇家标准,真要耽误了事,可不是贾家一家之事。 戏服最是花钱,要表演哪几本戏,提前要有定夺,也要与聘请的教习沟通好。然后再根据小戏子们的特点,身量,未来成长而订做戏服。款式、颜色、绣工等可都有大学问。 戏曲那一行里的学问很大,外行容易被骗。 这次,贾蔷通过姑苏本地的人伢子,成功买到了十二个小戏子。 贾蔷和林黛玉、晴雯、紫鹃以及雪雁。领着这些小戏子和教习,乘坐大黄船,沿着京杭运河,回到了神京城。 等返回荣国府,已经是腊月二十九,马上就要过年三十了。 薛宝钗一直思念贾蔷,这次,眼看贾蔷终于回来了,就邀请众姐妹,一起到芦雪庵探望。 林黛玉凑巧也在。 李纨便笑道 “今日,大家难得都聚在一起,就再举办一场诗会吧!” 众人纷纷表示同意。 薛宝钗想引起贾蔷的注意,便率先笑道“就由我来抛砖引玉吧!” 说罢,她吟诵道 “江城子荷塘 满塘绿叶映芙蕖,碧波湖,鹭鸶呼,一朵含羞,为此倍踟蹰。 柳岸飞来双翠鸟,言初见,道尘途。 移舟乱景扰荷蒲。乐清娱,赏幽隅! 南遇薰风,花影共娇姝,谁画卷舒留忆梦,忘情住,有缘书。” 贾探春吟诵道 “江城子相逢梦一场 相逢不过梦一场。小轩窗,泛微光。 寒声凄切,愁起着衣裳。 风冷星稀寒入骨,君未到,懒添妆。” 贾惜春吟诵道 “欲揽星辰霜天晓角 欲揽星辰,别来酒一樽,懒卧古藤松下,风淡淡,水粼粼。 何处解,醉中无以分。 醒后浑然如梦,真似假,假如真。 感俗事如梦。” 贾迎春吟诵道 “卜算子痴心 谁解痴人心,对月痴人问。 已是三更独自愁,更有烦和困。 烦困谁人知,欲诉声声顿。 顿不连声不成语,只好胸中闷。” 林黛玉吟诵道 浪淘沙令落花寒 飞雨落花寒?与我何关。 我撑小伞正心安。只是红尘多少客,脸色难堪。 谁笑我贪餐,不许偷欢。 拳头紧握脸轻翻。 古有贵妃今有我,你是心酸。 贾蔷笑道 “既然林姑姑作的词牌名是浪淘沙令,那我也写一首同样的词牌名吧!” 浪淘沙令月光寒 窗外月光寒,杯酒难欢。 无眠却把旧书翻。 枕上十年多少事,都在长安。 梦里跃银鞍,怒发冲冠。 千军万马过阴山。 刚败胡人身未稳,又战楼兰。” 李纨笑道“我这个社长也写一首。” “解佩令花如雪 落花如雪,拂了还满。 问春去、何时知返。 故地重游,卿不在、相思谁管。 便携酒,嘴中狂灌。 时间易去,容颜易老,若无情、才怕人散。 记得当时,画卿颜、深情款款。 可如今,梦也肠断。” 这时,门外忽然有一阵肆无忌惮的女人笑声传来 “我来迟了,原来你们已经开始吟诗作词了!” 。 第121章 浮华背后,乱世将临 “伶官”是古称伶人在朝供职的乐官。有称戏子为“佬官“,着名的叫“大佬官“。 所以,贾母便给贾蔷买回来的十二个小戏子,起了小名,分别为 文官、宝官、玉官、龄官、菂官、藕官、蕊官、茄官、芳官、葵官、豆官、艾官。 从名字来看,菂官、藕官、蕊官、茄官、芳官、葵官、豆官、艾官这八官都是带草字头的。 “菂”为芙蕖之实即莲子; “藕”为芙蕖根; “蕊”为花蕊; 茄为芙蕖径; “芳”为花之香; 葵、豆、艾亦为一年或多年生草本植物。 草字头加一个“官”字是“菅”字。 “菅”是多年生草本植物。 在原着中,龄官画蔷和林黛玉题《秋窗风雨夕》有异曲同工之妙,&bsp&bsp龄官之簪就是林黛玉之笔,一个扣土画蔷,一个抛珠滚玉于尺幅鲛绡。 也就是说,龄官就是林黛玉的影子。 晴为黛影。晴雯也是林黛玉的影子。 此次贾蔷买回了龄官,林黛玉的两个影子都齐聚在了荣国府中。 另一边,正当贾蔷与众姐妹凑在一起吟诗作词的时候,&bsp&bsp王熙凤来了。 贾蔷不禁感慨,这位凤辣子果然是“粉面含春威不露,&bsp&bsp丹唇未启笑先闻”。 李纨笑道 “刚才大家写的都很不错,&bsp&bsp咱们再来一轮,这次谁先来?” 王熙凤笑道 “这次宝兄弟没来,蔷哥儿是在场唯一的男丁,就由他先来吧!” “行!”贾蔷落落大方地应承了,吟诵道 “踏莎行夜中不能眠 杨柳堆烟,幽花怯露。 多情总向处。一溪垂柳万千丝,丝丝无计留春住。 情似游云,愁如飘絮。泪珠滑落空相觑。 明朝且莫作思量,如何熬过今宵去。” 薛宝钗吟诵道 “行香子有感 长夜迢迢,雨落潇潇。奈疏窗、不住风敲。 床宽被冷,房暗灯消。 任眼含愁,花泣露,叶轻飘。 醒也无聊,睡也无聊。抱孤裘、独颂离骚。 陈年往事,都在今朝。 有梦难眠,酒难饮,恨难抛。” 贾探春吟诵道 “行香子莫失莫忘 雁过无痕,&bsp&bsp人去留伤。 汝应知,&bsp&bsp世事无常。 与其追忆,不若相忘。 看花如荫,草如盖,水如裳。 朱颜易老,同心难得。 愿佳人,重点新妆。 闲书小字,懒卧高窗。 对杯中酒,花中月,眼中郎。” 贾迎春吟诵道 临江仙醉饮 “卧看枝头明月,时听槛外清风。 一春心事已成空。别君无远近,挥泪各西东。 苦恨浮云易散,情知尘世难逢。 漏残春浅伴愁浓。寒侵悠梦去,忘醉饮千钟。” 贾惜春吟诵道 “临江仙花落不悲 阶前桐叶空自老,那堪细雨频催。 画堂双燕晚来归,隔帘闻燕语,愁字敛双眉。 旧时光阴谁省记?至今遗恨成堆。 无端往事入心扉,花开无意赏,花落不需悲。 林黛玉吟诵道 “临江仙落日 槛外幽幽落日,庭前戚戚霜风。 天边孤燕去匆匆。 凭栏思往事,把盏怅离衷。 多少佳期成误,终宵好梦难逢。 香罗频试泪痕浓。 空阶馀瘦影,小院坠愁红。 李纨吟诵道 “临江仙黄昏 幽馆相挨古道,重门深锁青春。 残寒料峭浸孤身。 简诗书逆旅,薄酒对黄昏。 往事恍如昨梦,时情不过浮云。 渺然天地一微尘。 一生天注定,半点不由人。” 王熙凤笑道 “大家写得都不错,李大嫂子。本次诗会的魁首是谁?” 李纨笑道 “大家的词牌名不同,各有千秋,很难分出高低,咱们再来一轮,这次,限定只能用浣溪沙这个词牌名,谁先来?” 贾探春笑道 “这次由我先来。” “浣溪沙 暗淡灯花不胜愁,疏窗月满又中秋, 披衣重起醉登楼。 落木萧萧飞断雁,银河耿耿隔牵牛, 苦思无尽亦无休。 薛宝钗吟诵道 “浣溪沙 柳外轻烟雨半收。门前溪水绕村流。 闲居小院享清幽。 种豆题诗当作乐,烹茶醉酒更无求。 忘机尘世任白头。” 贾迎春吟诵道 “浣溪沙 何事殷勤思苦萦,闲窗听雨到三更, 滴檐深浅万愁生。 眼底繁花原是梦,心头隐月不肯明, 断肠偏又念君名。 贾惜春吟诵道 “浣溪沙 月满中庭秋夜长,樽前垂泪忽成行, 多情犹念薄情郎。 往事隔年形似梦,音书留墨字还香, 而今徒自话凄凉。 林黛玉吟诵道 浣溪沙 “几许悲欢并在身,但凭薄酒漫, 行云黯淡月欺人。 秋水已沉情尽散,梦华远去恨仍存, 断肠能胜几黄昏。” 贾蔷吟诵道 “浣溪沙 酒尽更残愁未消,寒灯只影谩无聊, 西窗夜雨碎芭蕉。 度柳穿花魂黯黯,重山隔水路迢迢, 但求好梦度。” 李纨吟诵道 “浣溪沙 小院春回风满廊,雕梁飞燕试新妆, 等闲莫负好时光。 一卷诗书凝厚意,半瓯清酒漫醇香, 不知日落影成双。” 王熙凤笑问道 “这次比出高低了吗?” 李纨摇头笑道 “没有,咱们还是以浣溪沙为词牌名,再来一轮!” 薛宝钗笑道“行!这次我先来!” “浣溪沙 枉度韶华春复秋,寻常烟月竟难留, 不禁凝泪覆双眸。 无奈幽欢终别绪,那堪旧恨续新愁, 栏杆倚遍怯登楼。” 林黛玉吟诵道 “浣溪沙 瑟瑟西风一院秋,庭前花事总难留, 无言枉自泪凝眸。 昔日清欢遗远梦,今时旧景积新愁 斜阳立尽复登楼。” 贾蔷吟诵道 浣溪沙 尽日凭栏欲忘忧,奈何花落水空流, 徒然零落一身愁。 独对断鸿伤往事,长怀明月照妆楼, 离思只待醉时休。” 贾迎春吟诵道 “浣溪沙 一入红尘万事非,同来何必不同归。 栏杆独倚久成悲。 故地重游人不见,旧巢时有燕双飞。 莘莘学子互相追。” 贾惜春冷笑道 “我暂时没想出浣溪沙的词,这一轮,我不参与。” 王熙凤笑问道 “李大嫂子,这回分出高低了吗?” 另一边,东哥在刺杀努尔哈赤失败后,回到叶赫女真部落。 然而,努尔哈赤也回到了赫图阿拉城。 他暂时还没有找到射杀他儿子巴布泰的凶手,但那晚巴布泰被杀,与东哥脱不了干系。 就是因为东哥派大量死士刺杀努尔哈赤,才导致了巴布泰在混战之中被射杀。 努尔哈赤为了替巴布泰复仇,立即调兵遣将,准备攻打叶赫女真部落。 。 第122章 影外影是三等妄,梦中梦是两重虚 李纨笑道“我宣布,本届诗会的魁首是林妹妹。” 众人纷纷鼓掌祝贺。 薛宝钗的眼神中闪过一抹微不可察的嫉恨,但她的嘴角依然挂着恬淡端庄的浅笑。 诗会结束后,贾蔷辞别众人,独自步行去鸳鸯火锅酒楼查账。 为了防身,贾蔷随手带了一把长剑。 破阵霸王枪和天龙破城戟都是笨重的长兵器,携带不方便。 当他路过一条偏僻无人的胡同时,&bsp&bsp忽然看到看见一个两米高的巨汉站在右侧的墙头上。 在斜阳余晖中,这个巨汉浑身反射着猩红色的金属光泽,很明显是披着一副锁子软甲,外形酷似一个机器人。 贾蔷双眸微眯,此人来者不善啊! 看这架势,应该是冲自己来的。 在这个时代,人们普遍营养不良,&bsp&bsp很少有能长到两米高的壮汉。 眼前这个人的身高却达到了两米,一看就不是泛泛之辈。 贾蔷却是浑然不惧,&bsp&bsp继续朝前走去。 那个巨汉就从墙上一跃而下,飞扑了过来, 每踏出一步,都会发出重锤击地般的脚步声。 在巨汉的手里还握着一把两米多长的鬼头大刀。 贾蔷刚想冲上去,就看见两道人影从一左一右两个方向跳下墙头,手持兵刃冲向巨汉。 贾蔷微微一愣,借着惨白的月光,她发现这两个人竟然是柳湘莲和王朗! 他俩一个手持一对鸳鸯剑,一个手持双刀。 “铿!铿!” 伴随着接连两道金属碰撞声。 柳湘莲和王朗分别跟巨汉对砍了一下。 但他俩都被震得倒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站稳。 而巨汉却是岿然不动。 只一个照面就高下立判,很显然,柳湘莲和王朗就算合力也不是这个巨汉的对手。 柳湘莲和王朗的实力很强,但壮汉的实力更强。 “你们打不过他,都让开,我来单杀他!” 贾蔷右手斜提宝剑,微微俯身,朝巨汉迎面冲去。 “此人力大如牛,小心吃亏!”王朗大声提醒道。 但她的话音刚落,&bsp&bsp贾蔷已经冲到了巨汉的面前。 电光火石之间,&bsp&bsp巨汉双手握着鬼头大刀,朝贾蔷当头劈下。 “快躲开!”柳湘莲惊呼一声,和王朗一齐踏步狂奔,想冲过来相救。 但距离有点远,眼看已经来不及了! 然而下一瞬,就在鬼头大刀的刀尖即将砍到贾蔷的头顶时, 贾蔷忽然低头,往前猛然一跃。 在巨汉的鬼头大刀劈了个空,想要反手倒握柱剑刺向贾蔷后背的同时, 贾蔷胳膊一拧,把右手宝剑的剑刃朝前,然后横向一挥。 在她与巨汉身形交错的瞬间。 只听“嗤啦”一声! 巨汉的上本身竟然脱离身体,坠落到了地上。 蓝色的鲜血从巨汉被砍断的腰部喷涌而出, 在贾蔷飘飞的秀发落回到双肩的同时,巨汉的下半身也颓然倒地了。 柳湘莲和王朗陡然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瞪得溜圆。 太强了! 竟然一个照面,就把巨汉拦腰砍成了两段! 还是在对方穿着锁子软甲的情况下。 当今之世,能做到这一点的高手肯定凤毛麟角。 王朗走到贾蔷面前,眼神中闪烁着敬佩和激动,嚷嚷道 谷舘<spa>  “蔷哥儿,你的武艺太强了,让我十分钦佩!” 柳湘莲也附和道“我以前一直以为你只有戟法和枪法厉害,没想到,你的剑法也如此高明。” 贾蔷淡然一笑道“你们俩也实力不俗,算得上是顶级高手。” 王朗讪笑道 “我们两个哪能跟你比啊?你是超级高手。” 柳湘莲皱眉问道 “也不知此人是受谁指使?” 贾蔷蹲下身,在巨汉身上摸了摸,说道 “我搜了一下他的全身,没发现有价值的信息,只有等对方再派杀手来的时候,抓一个活口问问了,” “也只能如此了!”柳湘莲叹了口气。 贾蔷淡然一笑道 “咱们赶紧离开这里吧,否则等官差发现这里,咱们就惹上人命官司了。” “好!” 三人一起赶到鸳鸯火锅酒楼,贾蔷没有急着查账,而是与柳湘莲和王朗推杯换盏,畅饮了一番。 酒足饭饱后,贾蔷躺在二楼的客房里,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不知不觉中,贾蔷发现自己和柳湘莲以及王朗竟然走在一条大街上,突然,右前方传来“砰”地一声脆响。 一大块玻璃从右前方一座酒楼的二楼落了下来,掉在路边摔得粉碎。 碎玻璃碴子到处飞溅,吓得周围的路人大呼小叫,抱头鼠窜。 贾蔷等三人顺着路人们的目光,看向那层楼。 虽然看不清楚,但依稀能看到里面有几个人正挥舞着凳子,拼命地砸玻璃。 楼里的这些人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竟然硬生生把玻璃砸碎了。 虽然落下的玻璃碎块差点砸伤路人,但喜欢看热闹是人的天性,很快,楼下就围了很多人,纷纷仰头看向这层楼。 “他们这是想干啥?”王朗好奇地喃喃道。 “会不会是里面着火了,他们想跳楼逃生?”柳湘莲猜测道。 贾蔷淡淡地说“应该不是,里面没冒烟。” 旁边传来一阵阵喧哗的议论声 “上面那些人是不是疯了?” “有可能是老板拖欠工钱,店伙计们一怒之下就砸玻璃泄愤。” “我看那群人手忙脚乱,好像遇到了什么恐怖的事。” 一些人交头接耳,害怕惹祸上身,急匆匆离开了。 但很快,就又有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围拢过来,驻足观望。 “求求你别杀我,别别过来!” 一个头戴方巾帽的公子哥,一步步退缩到破损的窗户边上,惊恐地尖叫着,浑身抖如筛糠。 他伸出双手不停地摆动,似乎是想阻止什么人靠近,他的上半身不断后仰,已经探出了玻璃上的大窟窿。 后仰的幅度越来越大,公子哥陡然惊叫一声,朝后一仰,掉了下来。 还没等他朝下坠落,突然,他的脚踝似乎被什么东西拽住了,整个人被拖回了屋里。 “啊——” 一阵凄厉而又绝望的尖叫声,陡然从那层楼响起。 有两个姑娘把两块窗帘绑在一起,做成一个简易的绳子,扔出窗外,想沿着这条绳子爬下来。 这条绳子只有十几米长,只垂落到了四楼窗外的位置。 但那两个姑娘也不知道是从哪来的勇气,竟然冒着生命危险想往窗帘上爬, 就好像继续待在那一层楼,会遭遇什么极其恐怖的事。 但她俩刚把头探出窗户上的窟窿,身体就不由自主地倒飞回屋里,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用蛮力拽了回去。 贾蔷喃喃道“这不像是人能使出来的力气。” 柳湘莲脸色一白,低声道“你是说,那层楼上有邪物?” 王朗惊呼道“难道是闹鬼了??” 。 第123章 怪物? 柳湘莲催促道 “咱们还是赶紧走吧,我觉得这地方不安全。” 王朗安慰道“没事,这里有这么多人,能有什么危险?” 王朗喃喃道“看这架势,好像是有劫匪绑架啊?” 贾蔷说道“柳世兄,王世兄,正所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bsp&bsp咱们进去看看,如何?” “行!”柳湘莲和王朗在略一迟疑后,都同意了。 贾蔷率领二人一起冲进了酒楼。 三个人冲进酒楼,发现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很多尸体。 这些尸体有店伙计,也有来吃饭的顾客。 他们的脖子上都缠着密密麻麻的长头发,一个个眼球外凸,&bsp&bsp翻着白眼,&bsp&bsp布满血丝,仿佛要爆裂开来。 每个人都张着嘴巴,&bsp&bsp舌头都伸了出来。 一个个死不瞑目,死状极其凄惨。 看模样,似乎是被头发勒死的! “这应该是一只用头发杀人的厉鬼。”柳湘莲颤巍巍地嘟囔道。 “估计是一只女鬼吧?” 王朗的声音也在发抖,用惊惧不安的目光朝四周张望。 虽然他们的体内都寄生着一只鬼,但在面对真正的鬼怪时,还是会感到害怕。 贾蔷面色凝重地轻声道 “一楼都是死人,厉鬼应该在楼上,咱们爬楼梯上去,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是!” 柳湘莲和王朗齐齐应了一声,跟在贾蔷后面,沿着楼梯朝二楼爬去。 此时,有一个中年男人绝望地尖叫着从二楼跳了下去。 伴随着“砰!”的一声闷响,他用五体投地的姿势摔砸在地上,身体抽搐痉挛了几下,就一动不动,彻底死透了。 鲜血从他的身体下朝四周弥漫开来,街道上围观的一些女人惊叫连连,&bsp&bsp撒腿就跑。 一些胆小的男人也跟着仓惶逃走。 但还是有不少胆大的人继续看热闹,这么刺激的场面,在平时的日常生活中可不常见。 “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能把人逼得跳楼?” “二楼没有冒烟,说明不是发生了火灾,而且没有打斗和呼喝声,应该不是绑匪抢劫。” “那可就奇了怪了,二楼到底发生了什么恐怖的怪事,才能让人宁可跳楼,也不敢继续待在楼上。” “我感觉二楼似乎有一股阴气,很可能是闹鬼了。” “啊?鬼?!” 此时,贾蔷等三人沿着楼梯往二楼爬时,突然感觉有一阵阴冷的风顺着楼道弥漫了下来。 “前面有好多头发!”柳湘莲突然惊呼一声。 贾蔷瞳孔一缩,只见数不清的长头发,像爬山虎的藤蔓似的,沿着楼梯的地板,一级一级台阶地朝自己这边蔓延了过来! 这些卷曲凌乱的头发好像有生命力一般,发出一阵阵窸窸窣窣的怪声,散发着一阵阵阴森的寒气。 “如果被这些头发缠住就糟了。蔷哥儿,咱们还是先撤吧?”王朗焦急地建议道。 “撤什么撤?二楼还有人等着咱们救呢!跟着我,跳上去!” 贾蔷抬起左脚往墙上一踏,然后右脚踩踏在扶手栏杆上,借力腾空而起, 双手在接近二楼的栏杆上一撑,翻身一个侧空翻,灵巧地跳上了二楼。 柳湘莲和王朗也学着他的样子,凌空跃上二楼,避免了与地板上的那些头发接触。 然而,当他们三人通过二楼的廊道,进入服装大厅时,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只见几十个人瑟瑟发抖地蜷缩在墙角处。 地上还躺着十几具尸体,脖颈处都缠绕着长头发,应该是被勒死的。 在他们的前面,站着一个长发女人。 这个女人的头发非常长,一直拖曳到地上,还像藤蔓一样朝四面八方蔓延开来。 一阵阵森寒的鬼气从这个女人的身上弥散而出。 使得这一层楼的温度都变低了十几度,就好像进入了一个冰窖里。 谷飂<spa>  贾蔷等贾蔷三人,小心地躲避着地板上那些蜿蜒游动的头发,一步一步朝那个女鬼逼近。 女鬼缓缓地转过头。 贾蔷呼吸一滞,打了个激灵。 这个女鬼的正脸也全部被长头发覆盖住了。 看不到她的长相,也看不到她的身体,她整个人都被头发完全罩住了,看上去极其诡异。 “咯咯咯咯咯” 女鬼突然发出一阵尖锐的阴笑声。 这笑声就好像刀子划过玻璃似的,让人毛骨悚然,寒毛倒竖。 还没等贾蔷三人发动攻击,女鬼的长发忽然动了,就像无数条蛇,疯狂扭动着朝他们缠拧了过来! “一起上!” 贾蔷不退反进,右脚朝前一踏,身形高高跃起,抬起双手抓住头顶的吊扇,借力朝前一荡,凌空一脚踹向女鬼的面门。 然而,在她的脚即将触碰到女鬼的脸时,忽然有无数根长发飙射而出,闪电般包裹住了她的脚,并沿着她的腿不断缠绕,朝着她的身上蔓延。 贾蔷顿时大惊失色,慌忙拔出长剑,朝脚底的方向横向一划,割断了缠住自己的头发。 紧接着,他拧腰一个后空翻,用单膝跪地的姿势,落到五米开外的一个木头柜子上面。 刚才要是逃得慢了,只怕会被女鬼的头发缠住全身,彻底丧失行动的能力,只能任其宰割。 与此同时,柳湘莲拔出鸳鸯剑,一剑刺向女鬼。 但女鬼的长发立刻扭动着迎了上去,迅速缠在了剑锋上,并像拧麻花一样急速旋转,令其无法再继续向前。 这些头发缠住剑锋后,没有停止变长,而是沿着剑身继续蔓延,像藤蔓般朝着柳湘莲的身上攀爬而去。 眼看情势危急,王朗一个箭步冲过来,举起右手的刀,一个凌空下劈。 刀锋划过缠住剑身的头发。 在头发断开的瞬间,柳湘莲慌忙朝后一跃,同时将鸳鸯剑收了回来。 “这个女鬼很强,快撤!” 贾蔷低喝一声,在墙上连踏好几步,用身体横平的姿势,踩踏着墙冲出大厅,沿着廊道朝楼梯间逃去。 柳湘莲和王朗也如惊弓之鸟,跟在贾蔷后面狼狈逃窜,跌足狂奔。 他们奔逃的速度很快,但女鬼的头发更快! 无数根头发像流淌的黑色瀑布,奔涌而出,化作一片黑色的海洋,波涛滚滚地朝三人卷涌而去。 贾蔷像一只灵巧的狸猫,踩踏着楼梯的墙壁和扶手栏杆,如同飞檐走壁一般,朝楼下逃去。 柳湘莲和王朗与他相比要笨拙一些,跑得没那么快,眼看就要被潮涌般的头发追上。 “哎呀!” 王朗发出一声惊呼。 柳湘莲回头一看,原来王朗的脚踝被一蓬长头发缠住了。 王朗抬腿想挣脱头发的束缚,却发现根本就没法挣脱,反而被头发朝后拖去。 柳湘莲急忙伸手一抓,抓住王朗的手腕。 但他俩合力也扛不住头发的拖拽。 “嗖!” 一阵破风声传来。 缠住王朗脚踝的那蓬头发被一把长剑切断了,剑尖扎进了地板里。 “快跑!” 贾蔷在回头甩出长剑后,大喊一声。 “谢谢蔷哥儿!”王朗逃过一劫,慌忙与柳湘莲一起,尾随着贾蔷朝楼下狂奔。 那些头发仿佛跗骨之蛆,在后面紧追不舍。 终于,他们跑到了一楼大厅。 眼看敞开的大门已经近在眼前。 但后面的长头发已经从两侧包抄,沿着地板和墙壁奔涌向大门,想把大门彻底封堵住。 头发急速蔓延,就像包饺子馅一样,朝贾蔷三人包抄了过来。 蓬乱的长发已经蔓延到大门上,并急速合拢,想形成一堵墙,把大门彻底封住。 眼看出口越来越小,几乎无法容纳贾蔷三人穿过! 。 第124章 噩梦连连 贾蔷拖拽着柳湘莲和王朗穿过这个大窟窿,逃出酒楼的大门。 这一幕,把那些围观的人震惊得目瞪口呆,也吓得心神剧颤。 “那些头发是怎么回事?” “是不是闹鬼了?” “现在是中午,怎么大白天还能闹鬼?” “咱们还是赶紧跑吧!” 人群中响起一阵阵惊恐的尖叫声,人们就像没头的苍蝇,惊慌失措地四下奔逃,&bsp&bsp都想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也有十几个胆子大的人,抱着猎奇的心态,继续围观。 然而,那些头发并没有停止变长,而是像藤蔓似的,朝酒楼外的人们蔓延了过来。 贾蔷只凭一把长剑,根本就无法砍断这么多头发。 而且,这些头发就好像可以无限再生似的,密密麻麻,浩浩荡荡,汇集成了黑色的海洋, 仿佛开闸的洪水,从酒楼的大门里奔涌而出。 那些胆子大的围观者在此刻也吓得面无血色,纷纷抱头鼠窜。 有几个跑得慢的人,被长头发缠住脚踝,拽倒在地。 几个呼吸的工夫,就完全被头发的海洋吞没。 柳湘莲和王朗也跟着贾蔷撒丫子狂奔。 三个人挥舞着兵刃不断劈砍,边打边撤。 这时,女鬼站在一楼大厅里,并没有急着追出大门,而是操控着长头发追杀外面的人们。 下一瞬,破阵霸王枪和天龙破城戟就闪现在了贾蔷的手里。 此时,女鬼正想追出商场,却蓦地发现眼前闪现出手持长枪和大戟的贾蔷。 女鬼顿时打了个冷颤。 破阵霸王枪和天龙破城戟散发的恐怖威压,让女鬼感到心惊肉跳,六神无主。 这是一种来自于灵魂深处的畏惧。 所有鬼怪,&bsp&bsp无论是否认识破阵霸王枪和天龙破城戟,在见到这两样兵器的时候,都会感到胆战心惊, 就好像受到了血脉的压制。 女鬼想转身逃跑,贾蔷胳膊一甩,将天龙破城戟投掷了出去。 这杆大戟精准地命中女鬼的后脖颈,将她死死地钉在地上,无法动弹。 周围那些长头发瞬间粉碎,化作一片黑雾,很快就蒸腾飘散,消失不见了。 贾蔷在床上翻了个身,又陷入了另一个梦里。 迷迷糊糊中,他竟然来到了藏地。 在藏地泽熙市扎塞镇,镇子西北角的一条老巷子里。 此刻已经临近午夜十二点,整条巷子里的住户基本都睡了。 只有巷子尽头的一家白事店还亮着昏黄的灯。 白事店的门口挂着一块白底黑字的牌匾,上面写着“贾氏天葬白事店”七个字。 屋里的墙上挂着几十件藏袍寿衣,沿着墙根摆放着几个透明编织袋,袋子里装满了五颜六色的纸。 每张纸上都画着一匹马,还写满了经文,是在举行天葬的时候,用来抛洒向天空的风马纸。 相当于汉人在举行葬礼时撒的纸钱。 在对面的墙上挂着红、黄、白三种颜色的哈达裹尸布,还有黑白两种颜色的捆尸绳,是用来包裹尸体的。 昏黄暗淡的灯光洒在这些丧葬用品上,映照出一道道模糊不清的暗影,让人感觉瘆得慌。 贾蔷站在客厅里那盏光线微弱的灯泡下面,紧抿着嘴唇,面色凝重,眼神中闪烁着惊惧不安。 他的左手握着一把一尺多长的藏刀,右手握着一把石斧,双眼死死地盯着房门。 谷暊<spa>  “那东西今晚会来吗?” 贾蔷深吸一口气,努力抑制住慌乱的心跳。 作为一名天葬师,他早已看惯了生死。 天葬是藏地的一种传统丧葬方式,是指在人死后,将尸体运到某个露天的指定地点,让秃鹫吞食。 但今天早晨,在贾蔷主持完一个死者的天葬仪式后,发生了一件诡异的怪事。 天葬有一条规定去双回单。 由于天葬的实施地点都建在山岗上,所以,需要有人把尸体抬到山上。 这些负责搬运尸体的人必须都是男性。 所谓的“去双”,是指抬着尸体上山的时候,加上尸体在内,总人数必须是四个人或者六个人,也就是双数。 而“回单”,是指天葬结束后,回来时少了一具尸体,自然就只剩下三个人或者五个人,也就是单数。 今天凌晨四点,贾蔷给一个死者主持完天葬,和其余四个送葬的男人在下山时,要经过一段杳无人烟,崎岖狭窄的盘山路。 在惨白的月光映照下,几个人的身影被投射在左手边的山体上,随着他们的步伐跳跃晃动着。 按照天葬的规矩,贾蔷走在最后面。 突然,走在他前面的小伙子指着左侧的崖壁,发出一声惊呼 “你们看,怎么多了一个影子?” 话音伴随着一阵寒风蹿进贾蔷的耳朵,他不禁打了个哆嗦,转头朝左手边的石壁上看去。 “一、二、三、四、五六!” 数了数,还真多了一个人的影子! 贾蔷的心咯噔一颤,猛然瞪大了眼睛,一阵阴森的寒气嗖的一下从尾椎骨蹿到了头顶。 前面一个中年汉子下意识地想回头张望。 贾蔷急忙出言制止“别回头!天葬回来的路上不准回头看!” 中年汉子哆嗦了一下,缩了缩脖子。 不仅是他,其他三个男人的身体也在微微发抖。 气氛陡然间变得紧张而又诡异。 贾蔷头皮发炸,浑身寒毛倒竖。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后脖颈凉飕飕的,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朝他脖子吹冷气。 “快!走快点!” 贾蔷的心怦怦狂跳,焦急地低声催促了一句。 应该是听出了他话音中的惊慌情绪,前面的四个人纷纷加快了脚步,就像逃命似的,惶恐不安地跑回了镇子。 贾蔷头也不回地跑回自己的白事店里,直到关上房门,一直悬着的心才稍稍放松了下来。 但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恐怕还没完! 他做天葬师已经有一年多了,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吓人的怪事。 可以基本肯定的是,后面跟着的那个影子应该不是僵尸。 因为那个死者,已经被贾蔷在天葬的时候大卸八块,喂了秃鹫。 这倒不是贾蔷残忍。 天葬这种葬礼是死者自愿把自己的尸体,交给天葬师肢解,然后投喂给被藏民尊称为圣灵“空行母”的秃鹫。 是仿效佛经中“以身饲虎”和“割肉喂鹰”的布施行为。 算是死者在人生终结后的一次善行。 贾蔷已经亲手把死者切成碎块,喂给了秃鹫,尸体就不可能化为僵尸。 今天早晨,在从天葬台回来的路上,尾随他的那道影子只有可能是鬼! 。 第125章 午夜惊魂 虽然在民间传说中,鬼是没有影子的。 但那只是传说而已,当不得真。 在这个梦里,贾蔷是一个穿越者。 他是在十七年前,穿越到了这个平行世界的龙国。 这个世界跟前世差不多,但有一点不同。 那就是有鬼。 只有驭鬼者能对付鬼。 所谓的驭鬼者,是一群可以驾驭鬼的人。 也可以理解为体内寄生了鬼的人。 只可惜,&bsp&bsp贾蔷不是驭鬼者,而是天葬师。和普通人一样,在面对鬼怪时,基本就只有死路一条。 在贾蔷小的时候,父母失踪了,他是由姥爷一手带大的。 姥爷是一名还俗的僧人,为了养家糊口,做了一名天葬师。 在姥爷死后,&bsp&bsp贾蔷继承了他的事业。 由于姥爷没有别的房产,贾蔷就住在这个白事店里。 他小时候,听姥爷讲过一些天葬师的禁忌。 姥爷曾经给他讲过一个厉鬼在午夜十二点索命的故事。 而今天早晨,他真的遇到了鬼! 所以,他今晚不敢睡了,手里一直紧紧攥着藏刀和石斧,希望能熬过午夜十二点。 虽然这把藏刀和石斧是在天葬的时候,用来肢解尸体的,上面应该有一股阴煞之气。 但贾蔷估计,这两样利器大概率是无法对付厉鬼的。 因为如果厉鬼害怕这两件利器的话,今早就不会跟在他后面了。 “我今年才二十岁,还没活够呢” 贾蔷叹了口气,心里既害怕又不甘。 突然,一道淡漠空灵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检测到宿主面临生死劫难,紧急绑定天葬系统。” 贾蔷心中一喜,没想到,穿越到这个世界十七年后,自己终于绑定了系统。 只听系统的声音继续响起 “本系统可以帮助宿主驱邪捉鬼,&bsp&bsp重建地府,执掌阴阳。” “特赠送宿主新手大礼包勾魂笔。 等宿主获得生死簿时,勾魂笔可以进化为判官笔。 目前,宿主可以用勾魂笔涂抹动物的眼睛,将其点化为地府兵将。 当前可以点化的动物数量上限。 也可以用勾魂笔在裹尸布上画出地府阴神的唐卡图像,让阴神显形,供自己差遣。 当前可以画的阴神数量上限 请问是否开启?” 贾蔷眼前一亮,赶紧默念一声“开启!” 眨眼间,一支看似平平无奇的毛笔浮现在他右手心里。 与此同时,一个白色托盘出现在他的左手掌上。 托盘上有几十个格子,每个格子里盛着不同颜色的墨汁。 贾蔷皱了皱眉,只用这支毛笔,能挡得住厉鬼吗? 他扭头朝挂在墙上的钟看了一眼,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现在距离午夜十二点,只剩不到两分钟了! 如果厉鬼在午夜十二点来索命,那留给他的时间非常紧迫! 怎么办? “哞——” 蓦然间,屋外响起一声牛叫。 贾蔷猛然间想起,刚才系统说,可以用勾魂笔点化动物成为地府兵将。 而在外面的院子里,他养了一头牦牛和一匹藏马。 谷晗<spa>  “咔哒、咔哒、咔哒” 屋里一片死寂,钟表上的指针在转动时,发出一阵阵咔哒声,就像催命音符般撞击在贾蔷的心坎上。 眼看指针距离午夜十二点越来越近! 贾蔷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拉开房门,迎着刺骨的寒风,冲向那头牦牛。 凛冽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吹得脸皮生疼,贾蔷疯了似的冲到牛圈旁边。 借着惨白的月光,他发现今晚的牦牛有些躁动不安,一双牛眼死死地盯着院门外的雪地, 似乎有什么恐怖的东西正在逼近。 也不知道它在看什么? 但今晚的月光很暗,十几米外就隐没在墨汁般浓稠的黑暗里,什么都看不见。 贾蔷打了个寒颤,慌忙用毛笔蘸了一些黑色的墨汁,飞速点戳在两只牛眼上。 牦牛猝不及防,但还是条件反射地闭上了双眼。 墨汁都点在了它的眼皮上。 眼看牦牛没什么反应,贾蔷的心一沉,只好转身冲向对面的马厩。 奇怪的是,那匹藏马今晚也没睡,而是打着响鼻,不停地尥动着四蹄,死死地瞪着院门外,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贾蔷无暇细想,径直冲到它面前,用毛笔往两只马眼上抹了两下。 藏马也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黑色的墨汁都抹在了它的眼皮上。 然而,这匹藏马也没有出现任何变化。 系统不是说可以把动物点化成地府兵将吗? 难道是我操作的方法不对? “嚓、嚓、嚓” 院门外的黑暗中,依稀传来一阵踏着雪地的脚步声。 贾蔷的心怦怦狂跳,索性又蘸了一些绿色的墨汁,涂抹到藏马的眼皮上。 但藏马仍然毫无变化。 “嚓、嚓、嚓” 院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大,这意味着,对方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贾蔷扭头一看,心咯噔一颤。 只见十几米外的黑暗中,隐隐有一对血红的眼睛正在微微晃动! 那是鬼?! 贾蔷头皮发炸,浑身寒毛倒竖,哆嗦着手又蘸了一些红色的墨汁,抹到藏马的眼皮上。 然而,藏马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脚步声越来越近,院门外的黑暗竟然像潮水般缓缓靠近,那双血红的眼睛也越来越清晰,在眼睛下方显现出一张獠牙密布的嘴。 殷红的血从它的牙缝里渗出,喷吐着暴虐和怨毒的阴森鬼气。 贾蔷牙齿打颤,浑身发抖,手里的毛笔差点吓得掉到地上。 眼看命悬一线,他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冲向对面的牦牛, 用毛笔蘸着各种颜色的墨汁,往牛眼上胡乱涂抹。 与此同时,院门外的黑暗像潮水般涌来,几个呼吸的工夫就已经侵入了院子。 “桀桀桀——” 一阵嘶哑的狞笑声从黑暗中传来。 这笑声就像刀子划在玻璃上的尖锐摩擦声,让贾蔷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想逃回屋里,但双腿已经软得像面条,腿肚子直打哆嗦,一步都迈不出去。 “嚓、嚓、嚓!” 脚步声戛然而止,就停在贾蔷的左侧身边。 “嘎嘣、嘎嘣、嘎嘣” 贾蔷屏住呼吸,艰难地扭动僵硬的脖颈,在一阵阵颈椎关节摩擦的脆响声中,扭过头看向左边。 “啊?啊——” 一阵凄厉而又绝望的惊叫声划破夜空。 。 第126章 离奇梦靥 在贾蔷颤抖的视线中,一张血肉模糊的脸从黑暗中忽地迸现而出,距离他只有一米左右! 这只厉鬼的脸就像被千刀万剐过一般,布满了刀痕,一只只蛆虫从血肉外翻的伤疤中钻进钻出,触目惊心。 血红色的双眼中绽放着凶戾和贪婪,看样子是把贾蔷当成了食物。 贾蔷惊叫一声,&bsp&bsp冷汗狂涌而出,湿透了贴身衣物,在寒风和惊恐中瑟瑟发抖。 厉鬼的嘴角不断开裂,一直咧到耳朵根,血盆大口陡然张开,呲着森森獠牙,朝贾蔷兜头咬下。 贾蔷下意识地想往后跳跃躲避,&bsp&bsp但他两腿发软,使不上力气。 眼看厉鬼的大嘴在瞳孔中骤然放大,&bsp&bsp瞬息间就要被对方把整个脑袋都吞进嘴里。 贾蔷的胸腔里陡然涌起一股血勇之气,猛地挥出右拳。 “砰!” 厉鬼的脑袋朝后一晃,左眼被打了一个乌眼青。 贾蔷吃了一惊,鬼魂不是没有实体的吗?为啥我可以打到这只鬼? 其实,这是因为他绑定了天葬系统,所以,他可以用拳脚伤到鬼。 厉鬼的血红色眼睛中也浮现出惊讶和迷惑。 但下一瞬,它就怒瞪着双眼,再次张嘴朝贾蔷咬来。 “砰!” 贾蔷再次挥出一拳。 厉鬼朝后一个趔趄,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这次它的右眼也被打肿了。 “我靠,老子不要面子的吗?竟然被一个凡人打成了熊猫眼?” 厉鬼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咧开血盆大口,猛地朝贾蔷扑来。 贾蔷刚想再次挥拳,突然,一道寒芒横向飞来。 厉鬼的两排獠牙齐齐断裂,像一堆玻璃碴般飞溅而出,&bsp&bsp化作缕缕黑烟,&bsp&bsp消失不见。 贾蔷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柄钢叉横向刺来,将厉鬼的所有牙齿都戳断了。 “哞!”旁边陡然响起一阵闷雷般的牛叫声。 贾蔷循声望去,右侧竟然站着一个牛头人身的怪物。 “牛头阴帅在此,厉鬼休得猖狂!” 怪物居然口出人言,厉喝一声,右臂横向一挥手中的三股叉,将厉鬼拍飞了出去。 厉鬼倒飞几米远后,落在地上,像皮球一样打了好几个滚,站起身就想逃跑。 然而,突然从左侧飞掠出一条黑色的锁链,眨眼间就缠住了厉鬼的腰和两只胳膊。 紧接着,锁链往后一抖,厉鬼就被拉扯着飞掠到了贾蔷面前,摔砸在地上无法动弹。 贾蔷好奇地往左边一看,心神陡然一颤。 左侧竟然站着一个马头人身的怪物! 它的左手握着一杆锯齿状的长刀,右手握着一根黑色锁链,在锁链的末端捆着那只厉鬼。 还没等贾蔷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只见牛头怪物和马头怪物一起单膝跪地,抱拳施礼道 “臣牛头(臣马面),拜见主公!” 望了望空荡荡的牛圈和马厩,贾蔷这才醒悟过来 原来自己已经成功地把牦牛和藏马,点化成了地府十大阴帅中的牛头马面! 忽然,他的脑海中响起一阵淡漠的系统提示声 “叮!恭喜宿主,成功点化出地府阴帅——牛头马面。” “恭喜宿主,获得一件天葬法袍,穿上可以消灾避祸,延年益寿,震慑鬼怪,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恭喜宿主,获得天葬法眼,可以看穿一切虚妄和鬼祟,甚至能对鬼怪形成威压。 宿主的藏刀进化为天葬法刀。 石斧进化为天葬法斧。 恭喜宿主,获得地府字典一部,精通所有地府文字。 恭喜宿主,获得两千功德值,当功德值达到一万时,可以开启系统商城。 宿主可以用功德值在系统商城里兑换武器、功法、丹药、寿命以及宫殿等物品。 提示 当前可以点化的动物数量。 宿主也可以用勾魂笔,在裹尸布上画出地府阴神的唐卡图像,让阴神显形,供自己差遣。 当前可以画的阴神数量上限 系统发布任务 宿主立刻为这只被捕的厉鬼举行天葬,可以获得一次抽奖机会。 请问宿主是否接受?” 贾蔷眼前一亮,很好奇能抽到什么奖励,于是默念道“接受!” 这时,牛头阴帅瓮声瓮气地问道 “请主公指示,怎么处置这只厉鬼?” 贾蔷轻声道 “厉鬼害人性命,罪恶滔天,我将为它举行天葬,以示惩戒。 你们在此稍候,我回屋拿天葬的工具。” “是!”牛头马面齐声应诺。 贾蔷回到白事店,只见墙上挂着一件火红色的法袍,上面布满了玄奥的符纹,没有丝毫的阴气,反而有一种光明正大的威严气息。 谷胁<spa>  应该就是系统刚才赠送的天葬法袍。 摆放在茶几上的藏刀和石斧上面也镌刻了一些符纹,隐隐散发着一种玄妙的法力。 很显然,这两件利器已经进化成了天葬法刀和天葬法斧。 贾蔷穿上天葬法袍,拿着法刀和法斧,背着一个竹筐子,走出白事店。 此刻,他的身上散发着一种莫名的威严。 他原本就拥有刚毅勇武的男子汉气概,只不过刚才是第一次遇到厉鬼,所以才慌了神。 现在,他获得了牛头马面这两位阴帅,还有天葬法袍、法刀以及法斧的加持, 整个人平添了一股上位者的强大气场,和无所畏惧、睥睨天下的英雄气魄。 竟是令被捆住的那只厉鬼瑟瑟发抖,跪倒在地,呜呜咽咽地求饶道 “大人饶命,小的不想魂飞魄散。” 贾蔷肃然道 “善恶有报,因果轮回,我用天葬的方式来超度你,也是你应有的报应。” 说完,他命令牛头马面押解着厉鬼,赶往附近一座山岗上的天葬台。 这座山名叫泽熙山,位于雪线以下,上面没有常年不化的冰川。 但山的北面,有一片高耸入云,连绵起伏,雄浑巍峨的山脉,名叫冈底斯山。 其中最高的那座山峰,名为冈仁波齐峰,形状就像一座覆盖着冰川积雪的金字塔。 在泽熙山南面的山坳里,有一座濒临荒废的佛寺,名叫扎拉普寺。 等贾蔷徒步登上泽熙山顶的天葬台,已经是下半夜两点半了。 这座天葬台是一块方圆几百平米的大石板,上面寸草不生。 天葬台的周围插着七七四十九根五颜六色的经幡旗帜。 牛头马面把厉鬼摁倒在一块磨盘形状的玛尼石上。 这块石头就相当于厨房里的菜板,是举行天葬时用来切割尸体的。 只不过,今晚贾蔷要切割的不是尸体,而是一只鬼。 贾蔷按照天葬的步骤,先从竹筐里拿出一些烘干的牛粪,生了一堆火,并在火苗上洒了一些糌粑粉。 然后,他盘膝而坐,一边用左手摇晃拨浪鼓形状的达玛茹鼓,一边伴随着鼓点诵念超度的经文。 等念完经,贾蔷又吹响了一只用腿骨做成的号子。 号音在群山间久久回荡,余音袅袅不绝。 潜伏在山峦之间的秃鹫们纷繁腾空,在天葬台的周围盘旋不散。 贾蔷命令牛头马面把厉鬼用面朝下的姿势,摁压在玛尼石上。 厉鬼浑身战栗,苦苦挣扎,却无法挣脱开锁链的束缚。 这时,贾蔷的脑海中浮现出一段幽绿色的文字 “系统提示这只满脸刀痕的碎脸鬼,生前是在一条偏僻的山路上,被劫匪残忍杀害了, 所以化为了厉鬼,已经害死了六个无辜的人。” 贾蔷轻叹一声道 “你原本也是受害者,死后却要滥杀无辜,真是罪孽深重, 我现在就为你举行天葬,将你的魂体布施给秃鹫,消弭你的罪孽。” 说完,贾蔷拿起天葬法刀,第一刀切开了厉鬼的颈椎。 按理说,鬼是没有实体的,但天葬法刀拥有地府的法力,可以切割魂魄。 当刀锋切开厉鬼后颈部位的皮肉,皮下包裹的颈椎骨朝上弯曲反弹了一下,就好像迫不及待地想挣脱开皮肉的束缚。 贾蔷并没有收刀,而是顺着厉鬼的脊背朝下一刀到底,一直切到厉鬼的尾椎骨。 紧接着,他第二刀绕圈切开了厉鬼的头皮。 接下来,他开始按照横向三刀、竖向三刀的轮回顺序,在厉鬼的后背上切割。 天葬的刀纹要像比丘袈裟的条格,象征着对亡灵的加持和超度。 此时,厉鬼已经彻底死去,一动不动。 它之所以没有魂飞魄散,是因为这些刀纹蕴含着地府法力,可以禁锢它的魂魄。 贾蔷把它的魂体割成一块一块,然后抓了一把糌粑粉,洒在上面。 撒这些糌粑粉,是为了吸引那些秃鹫来吞食这些魂体碎块。 贾蔷带领牛头马面退出天葬台的范围,然后仰头朝着夜空,发出一阵 “咻——咻咻咻、咻——咻咻咻”的召唤声。 那些盘旋的秃鹫迫不及待地俯冲下来,将厉鬼的魂体碎块吞食得干干净净。 贾蔷的脑海中蓦然响起一阵淡漠的系统提示声 “叮!恭喜宿主,完成为厉鬼天葬的任务,获得两千功德值,并获得一次抽奖机会。” 贾蔷刚想默念一声“抽奖”,却蓦地发现西南方向的夜空有异样。 他使用天葬法眼极目远眺,发现西南方向十里之外的日卡扎市上空,盘旋着一股浓郁的鬼气。 比刚才这只厉鬼的气息要强横很多。 “牛头阴帅!” “臣在!”牛头抱拳躬身,静待贾蔷的指令。 “日卡扎市里有厉鬼作乱,你即刻动身,前去拘捕!” “臣谨遵法旨!” 。 第127章 林黛玉队长? 西南方向十里之外的日卡扎市,市区北郊一条杳无人烟的马路上。 三个身穿灰色长风衣的美女,正骑着电动自行车,往前行进。 “林队长,对付那只鬼,咱们三个应该足够了吧?”薛宝钗望着林黛玉的背影,忐忑不安地问道。 林黛玉回头望了她一眼,&bsp&bsp勉强挤出一抹笑,故作轻松地打趣道 “薛宝钗,你的胆子怎么这么小? 我是b级驭鬼者,你们俩是级驭鬼者,咱们三个加起来,对付那只b级鬼物,&bsp&bsp应该是绰绰有余!” 薛宝钗咧了咧嘴,讪讪一笑,&bsp&bsp被林黛玉数落得有点不好意思。 史湘云打圆场道 “林队长,你也别怪薛宝钗胆小,毕竟这是我们俩第一次参加任务。” 林黛玉苦笑道 “其实我也没多少经验。” “这次是我第二次出任务,咱们藏地的鬼物算是比较少的,中原地区比较多。” 薛宝钗附和道“是啊,我听说现在中原地区鬼物出现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 林黛玉面色凝重地说 “其实咱们藏地的鬼物也越来越多了,今年出现的鬼物次数,相当于过去三年的总和。” 史湘云安慰道 “咱们龙国算是好的了,国外的形式更严峻,有的国家已经彻底沦陷,成了鬼物的地盘。” 薛宝钗感慨道“如果有传说中的天庭和地府,就好了!” 林黛玉轻叹一声道 “世界各国都在寻找神灵,但至今都没找到,目前只有咱们驭鬼者能对付鬼。” 史湘云忧心忡忡地点点头 “是啊,截至目前为止,这些闹鬼的怪事都是机密。 为了防止民众出现恐慌,还没有向民间公布,咱们驭鬼者只能暂时做无名英雄了。” 薛宝钗惶恐不安地问道 “队长,&bsp&bsp咱们今晚要对付的那只鬼出现在游泳馆里,&bsp&bsp是不是一只水鬼啊?” 林黛玉摇头苦笑道 “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今天有一个班级的初中生在里面上游泳课。 结果带队的体育老师和学生全都在游泳馆里失踪了,咱们一定要小心。” 半个小时后,她们抵达云巅游泳馆的门外。 “林队长,那只鬼还在里面吗?”薛宝钗声音颤抖,就连瞳孔也似乎在微微颤动。 林黛玉轻声道“不一定,咱们进去看看,做好战斗准备!” 说完,她的舌头突然从嘴里探了出来,舌尖一直耷拉到小腹的位置。 舌头上还密密麻麻长满了半厘米长的白色尖刺。 她的体内驾驭着一只长舌鬼,所以,她的代号是“鬼舌”。 其实她平时的舌头跟常人无异,只有在使用长舌鬼的力量时,舌头才会变成这个鬼样子。 旁边的史湘云脱下皮靴和袜子,十根脚趾上的指甲骤然变长,就像十把一尺多长的短刀。 这是她的能力——“鬼脚趾”。 薛宝钗轻叹一声,腹部的棕色皮腰带忽然盘旋着动了起来,围绕着她的肚子旋转,而且越转越长。 就像一条蛇绕着她转了很多圈,一直缠绕到她腋下的位置才停止变长。 这是她驾驭的鬼,绰号——“鬼腰带”。 林黛玉扭动着长舌头,含糊不清地低声道 “我来制定一下作战计划 待会儿咱们进去以后,我负责用鬼舌缠住那只鬼,我舌头上的刺有麻药,可以麻痹它。 等它丧失了行动力后,薛宝钗,你就用你的鬼腰带捆住它。 史湘云,你在旁边协助薛宝钗,万一那只鬼反抗,你就用你的鬼脚趾踢它。 谷炗<spa>  听明白了吗?” “明白!”薛宝钗和史湘云齐齐应道。 “行动!” 林黛玉当先冲进游泳馆。 薛宝钗和史湘云紧随其后。 偌大的场馆里黑漆漆的,三个人尝试了好几个开关,却发现所有的灯都坏了。 周围一片死寂,伸手不见五指。 三个人赶紧打开手电筒,借着手电的光柱,朝游泳馆的深处搜索前进。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随着距离游泳池越来越近,这股血腥味也变得越来越浓郁。 林黛玉恍惚间出现一种错觉,似乎正在靠近的不是游泳池,而是一个灌满了血的池子。 “前面有点不对劲,大家小心!” 林黛玉压低声线嘱咐了一句,放慢脚步,小心翼翼地朝游泳池走去。 当距离泳池还剩十几米远时,借着手电筒的光柱,她发现泳池边坐着一个人。 三个人几乎同时停住了脚步,瞬间摆出战斗姿势,死死地盯着那个一动不动的人。 那是一个穿着深蓝色运动服的男人,他正坐在泳池岸边的一个小马扎上,手里还握着一根鱼竿,鱼线垂落在泳池里。 看情形,他似乎是在钓鱼? 这是怎么回事? 这一幕很是荒诞离奇,匪夷所思。 游泳池里怎么可能有鱼? 这个男人不会是个疯子吧? 事出反常必有妖,林黛玉本想直接出手,但身为驭鬼者,不能伤及无辜,只好试探性地问道 “喂!你是谁?为啥在这里钓鱼?” 那个男人呆愣愣地转过头,眼神呆滞,神情木然。 在他的脖颈上还挂着一个银色的金属哨子,看模样有点像一名体育老师。 “吓我一跳,原来是个人啊。”薛宝钗捂着心口,长呼一口气。 “这里不安全,你赶紧走吧。”林黛玉催促了一句。 “嘎嘣!嘎嘣!嘎嘣” 男人没有作出回应,而是在咀嚼着什么,嘴里发出一阵脆响。 借着手电筒的光柱,林黛玉发现他的手里捧着一个东西。 乍一看有点像一只章鱼,有几条腿,而且那些腿还在不停地颤抖。 这家伙竟然吃活章鱼? 也就是章鱼刺身? 林黛玉下意识地往前凑近了几步,想看清楚一些。 然而,当她看清之后,整个人就像被雷击中了似的,浑身一震,顿住脚步,陡然瞪圆了双眼。 那不是什么章鱼刺身。 而是一只手。 一只人手! 这只断手上的五根手指在不停地痉挛抽搐,似乎是在被啃咬时,能感受到痛楚。 “嘎嘣、嘎嘣、嘎嘣” 伴随着一阵阵令人不寒而栗的咀嚼声,猩红的血从男人的牙齿缝隙和嘴角不断溢出。 林黛玉这才注意到,这个男人的两个瞳孔已经从黑色变成了诡异的青灰色,皮肤也呈现出一种死尸般的灰白色。 他是鬼,还是僵尸? 。 第128章 马道婆作祟? 原来,现在发生的这些梦靥,都是马道婆搞的鬼。 她师从东北的一位出马仙。 而这个出马仙跟努尔哈赤勾结在了一起。 努尔哈赤想出兵征讨叶赫女真部落,杀掉叶赫公主东哥。 但努尔哈赤担心大明会出兵帮助叶赫女真部落。 所以,努尔哈赤就命令那个出马仙,对整个神京城施展魔靥法,马道婆是出马仙的弟子,&bsp&bsp也从旁协助。 这就导致,整个神京城的人都陷入了梦靥之中。 不仅贾蔷陷入了梦靥,就连林黛玉、薛宝钗以及史湘云等人都陷入了梦靥。 她们都在梦靥中来到了现代都市。 可怕的是,如果在梦里死了,那就真死了,永远都不会再醒过来。 此刻,&bsp&bsp在云巅游泳馆内。 眼看泳池边的那个男人诡异至极,绝非人类。 林黛玉一声令下 “一起上!” 她含糊不清地厉喝一声,嘴里的长舌头像毒蛇般飙射向那个男人。 史湘云和薛宝钗也从一左一右两个侧翼方位冲了上去。 然而,&bsp&bsp就在林黛玉的舌尖距离那个男人只剩不到一米远时,异变陡生! “哗啦啦!” 伴随着一阵水花四溅的炸响,一道身影突然从泳池的水里窜了出来。 在林黛玉等三名驭鬼者惊骇的目光中,那个身影张开大嘴,一口就将那个男人的上半截身子吞进肚子,旋即闪电般缩回到了泳池里。 跟鳄鱼跃出水面吞咬猎物的过程很像。 但三名驭鬼者都很清楚,那肯定不是鳄鱼,而是某种鬼怪! “大家先不要靠近泳池!”林黛玉心惊胆战,声音颤抖。 史湘云和薛宝钗更是吓得腿肚子直打哆嗦,连照射向泳池里的手电筒光柱都在发抖。 “你们看,泳池里那些是什么?”薛宝钗由于惊恐过度,嗓音竟是变得跟女人般尖锐。 当看清泳池里的情形,林黛玉浑身的寒毛直竖,倒吸一口凉气。 史湘云就像一只炸了毛的猫,“哎呀!”一声惊呼,弓着身子朝后一蹦。 在泳池的水面上,竟然漂浮着好几十只断手! 这些手的手指正在不停扭动,&bsp&bsp朝着三名驭鬼者这边游来。 同时,&bsp&bsp从泳池的水底涌起数不清的水泡,就像是一池子的水被烧开了,沸腾了。 水面也在不断上涨,竟然溢出了泳池边缘,沿着地板弥漫开来。 水的颜色也从湖蓝色变得越来越红,竟是渐渐变成了血红色。 “这这好像是鬼域?”薛宝钗牙齿打颤,瑟瑟发抖。 “情报有误,这不是b级厉鬼,至少是a级。” 林黛玉惊呼道,“咱们不是它的对手,快撤!” 说完,她带领史湘云和薛宝钗掉头就跑。 地板上的血水已经上涨到了两三厘米深,而且水位上涨的速度很快。 三个人踩着积水一路狂奔,噼里啪啦,溅起一蓬蓬血花。 然而,当她们跑到门口一看,大门竟然关上了,怎么推都推不开。 “林队长,咱们被困住了!”薛宝钗带着哭腔叫嚷道。 “快给咱们驭鬼局打电话求援!”林黛玉急忙掏出手机,却发现手机竟然没有信号。 薛宝钗和史湘云的手机也没有信号。 这时,地板上的积水已经没过了膝盖,而且水面还在上涨! 那几十只断手就像一群怪鱼,朝三位驭鬼者围拢了过来。 在这些断手后面的水底,尾随着一个两米多长的黑影,仿若一头潜伏在水底的鲨鱼。 “跟它们拼了!”林黛玉厉喝一声,长舌头仿佛毒蛇般飙射而出,缠住了游在最前面的一只断手。 谷室<spa>  舌头上密密麻麻的白色尖刺扎进了这只断手里,并将尖刺上的麻药注入了断手的皮肉之中。 然而,当舌头松开之后,这只断手依然活蹦乱跳,完全没有被麻醉的迹象。 与此同时,薛宝钗的鬼腰带蜿蜒着冲向其中一只断手,将这只断手死死捆住。 然而,鬼腰带只能缠住其中一只断手。 而对面的水面上,却有好几十只断手包围了过来。 面对这么多断手,薛宝钗的鬼腰带就显得杯水车薪了。 一旁的史湘云不停地抬腿踢踹,用一尺多长的脚指甲戳刺面前那些断手。 然而,即使戳中了,也只是在断手上戳出了几个窟窿,并没有让其丧失行动能力。 很快,三名驭鬼者的身上就爬满了断手。 这些断手有的掐脖子,有的抓住手腕或脚踝,有的抠眼珠,还有的往衣服裤子和嘴里钻。 而且,力气都大得惊人。 三名驭鬼者手忙脚乱,踉踉跄跄,根本就招架不住。 突然,一个两米多长的人影从水底蹿了出来。 林黛玉瞳孔一缩。 那道人影竟然是一个白发苍苍的鬼婆婆。 她的脸就像青灰色的树皮,两只眼睛绿幽幽的,绽放着阴森暴虐的凶芒。 伴随着一阵尖锐的厉啸声,鬼婆婆张开大嘴。 整个嘴巴的大小足以吞下一颗人头,里面长满了绿幽幽的獠牙,怪叫着朝林黛玉的脸咬了过来。 林黛玉想伸长舌头阻挡,但她的舌头被两只断手拽住了,没办法自由伸展。 眼看鬼婆婆的大嘴就要啃咬过来,林黛玉想朝后躲闪,但双腿却被好几只断手死死拽着,无法挪动分毫。 突然,后面传来“咔嚓!”一声脆响。 紧闭的大门被什么东西给戳穿了。 一道寒芒擦着林黛玉的右耳朵飞掠向前,狠狠地扎进了鬼婆婆的大嘴里。 林黛玉惊愕地发现,那是一支长柄三股叉。 三股叉余势未消,带动得鬼婆婆朝后凌空飞掠,“铛!”地一声破墙而入,将鬼婆婆钉在了墙上。 骤然间,纠缠在三名驭鬼者身上的那些断手全部化作灰雾,蒸腾飘散,消失不见了。 几乎要没过腰部的血水也像退潮般向后退去,水面也急速下降,一直缩回到泳池里。 池水眨眼间就变回到原先的湖蓝色。 三名驭鬼者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喜悦。 但他们的目光在短暂交流之后,就都齐刷刷看向钉在墙上的那个鬼婆婆。 虽然鬼婆婆被三股叉穿透了嘴巴和后脑勺,但她并没有魂飞魄散,而是想伸手把扎在墙里的三股叉拔出来。 但每当她的手触碰到三股叉的长柄时,就会发出一阵“呲呲”的炙烤声。 就好像碰到了一块烧得通红的烙铁,在触碰时会把她的手掌烫得焦黑,冒出缕缕黑烟,散发着焦臭味。 迫使她触电般地缩回手,而且疼得龇牙咧嘴,五官扭曲。 鬼婆婆的身上凌乱地缠绕着很多头发,发丝间还夹杂着一些幽绿色的水藻。 一些长发缠在她的脚踝上,散乱地朝下耷拉着。 血水滴滴答答沿着发梢淌落。 估计这些头发,应该是来自于那些被鬼婆婆害死的人。 就在三名驭鬼者惊疑不定的时候,突然有一道虚幻的身影穿过身后的大门,凌空踏步,踩着空气,朝那个鬼婆婆走了过去。 那道身影在踏步前掠的时候,身体渐渐从半透明状态变成了实体。 三名驭鬼者不约而同地倒吸一口凉气。 林黛玉刚刚平复的心,一下子又猛地提了起来。 那个凌空虚步,走向鬼婆婆的人竟然长着一对牛角,却拥有人类的身体。 这是一头牛修炼成了妖精吧? 。 第129章 牛头是牛魔王? 林黛玉的脑海中蓦然闪现出三个字——牛魔王! 旁边的薛宝钗和史湘云也是又惊又怕,目瞪口呆,直愣愣地盯着那个牛头人身的怪物。 鬼婆婆瞪圆了绿幽幽的双眼,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和绝望。 面对这个牛头怪物,鬼婆婆遭受到了来自灵魂深处的震慑,吓得瑟瑟发抖。 早没有了刚才进攻驭鬼者时的凶戾和嚣张。 牛头阴帅摊开右手,一根黑色锁链凭空浮现在它的手中,&bsp&bsp缓缓开口道 “朗朗乾坤,阴阳有别,奉命捉鬼,惩恶驱邪!” 声如洪钟的威严声音,在三名驭鬼者和鬼婆婆的耳畔响起。 牛头阴帅伸出左手,拔出钉住鬼婆婆的三股叉。 同时,右手中的勾魂锁链,仿佛游蛇般迅速缠住鬼婆婆的胳膊和腰部,&bsp&bsp然后骤然收紧。 鬼婆婆低头耷脑,&bsp&bsp抖如筛糠,不敢生出半点反抗之心。 “走!” 牛头阴帅断喝一声,用锁链牵着鬼婆婆,凌空踏步,往游泳馆外走去。 在经过门口时,牛头阴帅眼神冷漠,扫了一眼林黛玉等三名驭鬼者。 只一眼! 三名驭鬼者就感觉毛骨悚然,浑身冰冷,如坠冰窖。 寄生在他们体内的厉鬼,都瑟缩成一团不敢动弹,就仿佛遇到了天敌。 好在牛头阴帅很快就收回了目光,拖拽着鬼婆婆穿过大门,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三名驭鬼者如释重负,心有余悸地大口喘气,就好像溺水者好不容易爬上了岸边。 刚才那个牛头怪物的威压太恐怖了,他们三人甚至忘记了呼吸,不敢动弹一下。 林黛玉捂着心口,&bsp&bsp有些后怕地感慨道 “那个牛头怪物的实力太强了,&bsp&bsp他散发出来的恐怖威压,把我体内的长舌鬼彻底压制住了,根本就不敢动弹。” 薛宝钗也唏嘘不已“是啊,我感觉面对他的时候,就像面对一座大山,连大气都不敢喘。” 史湘云惊疑不定地眨眨眼,沙哑着嗓音道 “林黛玉,这个牛头怪物是牛变成的鬼吗?” 林黛玉摇头苦笑道 “我也不知道,幸亏他不是冲着咱们来的,这次他出手制服那个鬼婆婆,算是救了咱们一命。” 薛宝钗点头道 “还真应该好好谢谢他,林黛玉,咱们还是赶紧回驭鬼局吧。 我不敢在这里待下去了,这地方太吓人了,我担心泳池里还有别的鬼怪。” 另一边,牛头阴帅拖拽着鬼婆婆,一路踏风疾行,不到半盏茶的工夫,就回到了贾氏天葬白事店里。 “禀奏主公,我把作恶的鬼婆婆抓来了。”牛头阴帅朝贾蔷抱拳施了一礼。 这时,一道淡漠的系统提示声在贾蔷的脑海中响起 “叮!系统发布任务,如果宿主给鬼婆婆举行天葬,将获得神秘奖励。请问宿主是否接受该任务?” “接受!”贾蔷默念一声,吩咐牛头马面将鬼婆婆押到了泽熙山顶的天葬台上。 此时,已经是凌晨四点半了,半轮月亮斜挂在西边的山腰处,眼看就要落入地平线。 黎明前的夜是最黑的时候,但贾蔷有天葬法眼,即使在黑暗中也可以看清周围的一切。 寒风呜呜咽咽,就像鬼哭狼嚎,偶尔从远处传来一两声猫头鹰的怪笑声。 当牛头马面将鬼婆婆摁压在玛尼石上,一段幽绿色的文字浮现在贾蔷的脑海中 “鬼婆婆的孙女不会游泳,却被一个嫉妒她学习好的女生推进泳池淹死了。 那个女生是体育老师的女儿,体育老师帮她隐瞒了犯罪真相,谎称鬼婆婆的孙女是自己不小心掉进泳池里淹死的。 鬼婆婆悲愤交加,跳进泳池里自杀了,却化身为厉鬼,杀掉了那个害死自己孙女的体育老师父女俩,报了血海深仇。 但她身上的怨气未消,还想杀更多的人。 于是,今天又在游泳馆杀了一个体育老师和整整一个班的初中生,人数多达五十九人。” 贾蔷冷哼一声道 “你和你孙女蒙冤而死,值得惋惜,但你在杀死仇人后,却继续滥杀无辜,实属罪大恶极! 我马上就为你举行天葬,让你以有罪之身,布施给“空行母”秃鹫。 希望能以此来消弭你的罪恶!” 谷檒<spa>  鬼婆婆没有挣扎,估计是认识到了她所犯下的滔天杀孽,此刻正感到自责和懊悔。 贾蔷用天葬法刀将鬼婆婆的魂体肢解成碎块,撒上糌粑粉,然后召唤大群的秃鹫,将这些魂体碎块全部吞食干净。 天葬结束后,贾蔷的脑海中响起一阵淡漠的系统提示音 “叮!恭喜宿主,获得两千功德值。 恭喜宿主获得天葬系统空间,该空间可以用来储存物品。 也可以暂时将冤死的鬼魂投入其中,等以后从系统商城兑换了枉死城,再把这些鬼魂转移到枉死城里。” “储存!”贾蔷手指着牛头马面,默念一声。 话音落下,牛头马面就忽地消失了,转瞬间出现在天葬系统空间里。 “真不错!” 贾蔷唇角微扬,有了这个系统空间,就不用担心牛头马面暴露在别人的眼前了。 这个有鬼的世界波谲云诡,杀机四伏。 在没有获得横推一切的实力之前,贾蔷还不想过早地暴露自己的存在,以免招来无妄之灾。 迎着初升的朝阳,贾蔷心情愉悦地回到店里,吃了一碗酸辣青稞面,喝了一杯酥油奶茶, 然后往床上一躺,很快就坠入了梦乡。 然而,就在他酣然入睡的时候,却有好多驭鬼者被电话叫醒了。 帝都,龙国驭鬼者总部。 一百多平米的多功能会议室里,三十几个人列坐在长条会议桌的两侧。 他们不论男女,都穿着款式一样的灰色长风衣。 这些人,算得上是龙国最顶尖的驭鬼者。 在首席位置,坐着一位国字脸的中年人,他的眉心处有一个隆起的肉瘤。 这个缺陷却没有影响到他的容貌,反而给他刚毅的面容增添了一份神秘感,让他的气场显得更加强大。 他就是驭鬼者组织总队长,号称龙国最强驭鬼者的戚继光。 在戚继光的对面墙上,挂着一个巨大的显示屏。 上面正在播放一段视频录像。 这段录像,是泽熙市驭鬼局副队长林黛玉上报给总部的。 在云巅游泳馆跟鬼婆婆交手的时候,林黛玉别在胸前的微型摄像头,把整个过程都录制了下来。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段视频上,微微颤动的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屏幕上,那个牛头怪物左手握着一柄三股叉,右手用锁链拖拽着鬼婆婆往游泳馆门外走时,距离摄像头最近。 可以比较清楚地看到牛头怪物的脸。 当牛头怪物朝林黛玉等三名驭鬼者瞥了一眼,那冷漠而又威严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屏幕,落在会议室所有的驭鬼者身上。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一种磅礴如山海般的恐怖威严。 当视频播放完,戚继光环视众人,缓缓开口道 “都看完了,大家说说自己的看法。” 坐在他左手边的一个冷艳美女,面无表情地轻启朱唇 “这个牛头怪物只用一招就制服了这个a级鬼物,它的实力应该至少达到了a级巅峰,甚至有可能是s级或者s级巅峰。” 此话一出,会场中响起一阵倒吸凉气声。 众人面面相觑,震惊不已。 因为目前,龙国实力最强的驭鬼者只达到了a级巅峰,这样的顶尖强者用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在这个会议室中,除了戚继光在一年前就达到了a级巅峰之外,就只有说话的这个冷艳美女刚刚突破到了a级巅峰。 “姜玉蕾,你有把握只用一招就制服这个鬼婆婆吗?”戚继光目光炯炯地看着冷艳美女,好奇地问道。 姜玉蕾想了想,有些迟疑地开口道 “如果是趁其不备地出手偷袭,我可以一招制服鬼婆婆,但绝对不会跟那个牛头怪物那么轻松。” 戚继光面色凝重地沉吟道 “我也一样,跟那个牛头怪物相比,还是要稍逊一筹。 当然,也有可能是相差甚远,毕竟咱们也不知道,那个牛头怪物有没有出全力?” 一个中年美妇蹙眉问道 “戚总队长,这个牛头怪物到底是什么东西?难道也是一种鬼?” 。 第130章 寺庙里有诡异? 戚继光沉思几秒钟后,开口道 “有这个可能性,但我觉得这个牛头怪物有可能是比鬼物更加强大的神秘存在。” 王熙凤有些迟疑地揣测道 “它会不会是传说中的牛魔王?” 对面一个红头发的男青年接过话茬道“也有可能是地府里十大阴帅之一的牛头。” 此话一出,会场中响起一阵阵失声惊呼。 众人面面相觑,互相交流的眼神中充满了惊惧不安和半信半疑。 王熙凤喃喃道 “如果真的是牛头马面中的牛头阴帅,那是不是就说明地府是存在的?那么,神话中的天庭是不是也存在?” 刚才那个中年美妇嗤笑一声道 “我觉得不太可能,&bsp&bsp在三百多年前,闹鬼的怪事就开始出现了。 从那时开始,人类就到处搜寻神灵,却没有找到他们的任何踪迹。 如果真的有神灵,他们为何不现身?而且,在出现灵异事件时,也没有任何神灵出手捉鬼。” 戚继光语气郑重地开口道 “目前,还无法确定这个牛头怪物的真实身份。 以后遇到这个牛头怪物,&bsp&bsp一定要加倍小心,不要表现出任何敌意,防止激怒对方。 至少截至目前为止,这个牛头怪物还没有伤害任何无辜的人。 咱们必须对他保持敬畏和友好的态度。 但暂时不要与对方接触。而是要高度戒备,毕竟还不清楚,他到底是敌是友?” 王熙凤面色凝重地提醒道 “梁总队长,这个牛头怪物的实力太恐怖了,我担心藏地那边的驭鬼者们不是它的对手。 所以,我想申请外派到藏地,去调查一下牛头怪物。” 戚继光欣然点头道 “好,你是咱们龙国最顶尖的驭鬼者之一,有你亲自前去调查,我的心里就踏实多了。 你一定要小心谨慎,对那个牛头怪物开展秘密调查,千万不要惹恼了它。” “是!”王熙凤将右拳的拳眼抵在心口,郑重地敬了个礼。 等贾蔷一觉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 他涮了一锅麻辣味的羊肉火锅,美美地饱餐一顿。 吃完后,&bsp&bsp把一匹暗红色的裹尸布、一根白色的捆尸绳、一包五颜六色的风马纸、 一个拨浪鼓形状的达玛茹鼓、一支腿骨号子、以及糌粑粉等天葬用品放进竹筐。 然后穿上天葬法袍,&bsp&bsp拎起天葬法刀和天葬法斧,背着竹筐出了门。 前天,扎拉普寺的主持方丈给他打电话,说是庙里有一个老僧人过世了,需要停尸三天,并请他在今晚下半夜一点到庙里帮忙举行天葬。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他徒步走到山坳里的扎拉普寺,需要两个多小时,应该可以在下半夜一点之前赶到。 与此同时,一辆破旧的白色金杯面包车,开到扎拉普寺的大门外停了下来。 贾宝玉迫不及待地从车上跳下来,一边伸懒腰,一边借着昏黄的月光,打量这座古老的寺庙。 “这座寺庙的墙都快塌了,门上的红漆也快掉光了,也不知道里面还有没有和尚?” 柳湘莲纠正道 “在藏地,人们跟僧人叫‘喇嘛’,而不是和尚。” 贾宝玉大大咧咧地笑道“都是出家人,还不是一样吗?” 柳湘莲叮嘱道 “咱们这次来,是要假装成游客,你的嘴可千万要有把门的,别暴露咱们的身份。” 贾宝玉打了个哈哈“放心吧,胖爷我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柳湘莲无奈地摇摇头,回头看向包勇,眯眼笑道 “包勇,你帮我盯着他,别让他乱说话。” “行!”包勇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谷鴳<spa>  三个人背着登山包,推开虚掩的大门,走进庙里。 院子里种了八棵三十多米高的塔松,枝叶层层叠叠,状如宝塔。 树干有水桶粗细,显然是已经有很多年头的老树了。 这八棵树分列在正殿大门的两侧,遮住了斜阳余晖,把大殿笼罩在一片黑黢黢的阴影中。 院子的地板上铺着褶皱不平的青灰色页岩,上面散落着一些枯黄的松针,估计是最近两天都没有打扫过。 当三人走到紧闭的正殿门口,包勇忽然横伸双臂,挡住柳湘莲和贾宝玉。 贾宝玉愣怔了一下,嚷嚷道“包勇,你这是什么意思?” 包勇眸光微凝,蹙眉道 “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淡淡的尸臭味?” 柳湘莲悚然一惊,沉声道 “包勇,你是说,这庙里有尸体?” 包勇点点头“应该是。” 贾宝玉浑不在意地嘿嘿笑道 “怕啥?咱们以前见过那么多尸体,还都是古代的。” 包勇轻声道“我担心庙里有弱郎。” “弱弱郎是啥玩意?”贾宝玉好奇地问道。 柳湘莲解释道 “弱郎是藏民对僵尸的称呼。” 贾宝玉瞳孔一缩,涩声道 “包勇的意思是,这座庙里有僵尸?” 柳湘莲面色凝重地点点头。 突然,从正殿里传来一阵“精精尽钡那么蚰居闵。 贾宝玉松了口气,嘿嘿笑道 “是你们想多了,庙里有和尚敲木鱼呢,怎么可能有粽子?” 包勇蹙眉道“奇怪了,明明有一股尸臭味。” 贾宝玉大大咧咧地笑道“可能是庙里刚刚有人死了,还没来得及安葬吧?天真,你去敲门。” 柳湘莲白了他一眼,埋怨道 “你没长手啊?为啥指使我去开门?看我好欺负是不是?” “你的长相斯斯文文,一看就是个知书达理的文化人,本来还想给你个表现机会。” 贾宝玉撇撇嘴,走到门口,抬起手掌拍了几下门。 很快,门开了。 里面站着一个戴着黑色头套的喇嘛,脸被遮得严严实实,只显露出两只眼睛。 如果他没穿暗红色的藏式袈裟,很容易被错认成一个准备抢银行的劫匪。 贾宝玉快言快语道“大师,你为啥戴头套啊?” 喇嘛回应道“天气太冷了,这样暖和。” 他说话的声音很怪,就像机器人一样,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嘴里蹦出来。 柳湘莲有些诧异,但还是双手合十行礼道 “大师,我们想到贵寺借宿一晚,不知道方不方便?” 喇嘛没有双手合十回礼,而是侧身让开一条路 “进来吧,后院有东西两间客房,西边的客房已经有人住了,你们可以住东边的那间。” “谢谢大师!”柳湘莲道了声谢,和贾宝玉以及包勇跟在喇嘛后面,绕过正殿,走到后院。 把他们带到客房门口后,喇嘛就转身离开了。 他走路的姿势很怪,每一步迈出的距离都一样,每一次手臂甩动的幅度也一样。 就像一个提线木偶。 “你们发现没有?这个喇嘛有点古怪。”贾宝玉神秘兮兮地小声道。 。 第131章 怪喇嘛 柳湘莲笑道 “这些出家人久居深山,常年不与外界接触,言谈举止自然会有些怪异。” 包勇轻声提醒道“小心点,那个喇嘛不太对劲。” 贾宝玉追问道“包勇,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包勇微微摇头道 “暂时没有发现,只是觉得那个喇嘛不像正常人。” 柳湘莲摆摆手道 “咱们也别杞人忧天了,反正只在这里待一宿,&bsp&bsp明天早晨就走。” 贾宝玉看四下无人,低声道 “咱们先抓紧时间好好睡一觉,养足了精神,下半夜十二点半起来挖宝。” 等他们进了客房,却发现没有电。 前面正殿的所有窗户也黑咕隆咚的。 “这么大一座寺庙竟然停电了。”贾宝玉抱怨了一句。 柳湘莲安慰道“这是一座几乎荒废了的寺庙,没有电也正常,快睡吧。” 等睡到半夜十二点,贾宝玉被尿憋醒了,起来上厕所。 他打着哈欠,&bsp&bsp迷迷糊糊地穿过后院,到斜对角的茅房嘘嘘。 在回来的路上,他用眼角余光朝西边的客房瞥了一眼,却陡然间瞪大了惺忪的睡眼。 透过破旧的玻璃窗,他发现客房里的床上竟然摆放着一口棺材! 这是一口火红色的棺材,在昏黄暗淡的月光下,显得格外瘆人。 贾宝玉在吓了一跳后,就风风火火跑回东边的客房,叫醒了柳湘莲和包勇。 “柳湘莲,包勇,我在西边客房看见一口棺材,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宝贝?” 贾宝玉兴奋地唾沫横飞,两眼直放光。 柳湘莲和包勇相视一眼,笑道 “胖子可真是一员福将啊,我正愁怎么找到地下宝藏的入口呢,咱们先去看看这口棺材吧。” 包勇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三个人拿着工兵铲和撬棍等工具,蹑手蹑脚地出了门,&bsp&bsp走到西边客房的门口停下。 “我刚才看了,&bsp&bsp里面没人。”贾宝玉细如蚊蝇地小声道。 柳湘莲拿出一根铁丝,往锁孔里搅动了几下,轻松地打开了门。 三个人轻手轻脚溜进屋里,随手关上门。 那口大红棺材静静地放在床上,上面覆盖着一层昏黄的月光。 贾宝玉嘬着牙花埋怨道“这屋里怎么阴森森的,有点瘆得慌?” 柳湘莲安慰道“你那是心理作用,别怕,咱们什么阵仗没见过?” 贾宝玉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把撬棍扎进棺材缝里,猛地一撬。 “吱嘎”一声脆响。 棺材盖很轻松地就撬开了。 三个人微微一愣,原来这口棺材还没钉棺材钉。 贾宝玉用力推开棺材盖。 “咦?怎么里面躺着一个十岁的少女?看上去还挺漂亮的。”贾宝玉惊愕地喃喃道。 就在柳湘莲想伸手摸尸的时候,蓦然间,这个少女睁开了眼睛! “哎呀!” 柳湘莲惊叫一声,像炸了毛的猫似的,朝后一蹦。 下一刻,少女直挺挺地坐了起来。 电光火石之间,包勇拔出背后的黑金古刀,横向一斩。 谷沥<spa>  少女往后一缩脖子,惊呼道“别杀我!” 雪亮的刀尖擦着少女的咽喉划过,只差不到两毫米,就会割破她的皮肤。 贾宝玉喘着粗气埋怨道“我靠,吓我一跳,原来你是人啊,我还以为你诈尸了。” 少女眨了眨一双丹凤眼,幽怨地说道 “我还想问你们呢,我刚才一直在棺材里睡觉,你们为啥要掀开我的棺材盖?” 三个人相视一眼,脸色都有些尴尬。 柳湘莲讪讪地笑道“我们是好奇,为啥这间屋子里有一口棺材,所以想打开看看。” 还没等少女回应,贾宝玉就有些心虚地岔开话题道 “小妹妹,你为啥要在棺材里睡觉?这是什么古怪的癖好?” 少女翻了个白眼“这是我的个人,你管得着吗?” “哒、哒、哒” 窗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听起来硬邦邦的,很沉重,就像木头桩子撞击着地板。 少女打了个寒颤,俏脸一白,朝柳湘莲等三人催促道 “你们快找地方躲起来,它们要来了!” “它们是谁?”柳湘莲刚想问清楚,少女已经躺回到棺材里,并随手把棺材盖重新盖好。 窗外的脚步声越来越响,似乎有几个人正在朝后院走来。 但这些脚步声太沉重,就像木桩子戳在地板上,不像是人能踩踏出来的。 寒风裹挟着雪粒子,凌乱地砸在玻璃上,噼啪作响,让原本就濒临窒息的气氛,增添了几分焦躁不安。 “好像来的不是人”贾宝玉压低声线嘟囔道。 “嘘!”包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将黑金古刀横在胸前,摆出戒备的姿势。 昏黄的月光下,一个人影从正殿的后门走了出来。 他穿着一件暗红色的袈裟,步子迈得很大,但走路的姿势很诡异。 两条腿几乎不打弯,就像两根树桩子,直挺挺地戳击着地面。 而且,他的两条胳膊每次摆动的幅度都完全一样,有点像皮影戏里的提线木偶。 由于距离较远,看不清他的脸,但他的两只眼睛却很亮,闪烁着森然的白光。 走到院子中间时,他忽然僵硬地趴下身子,双手撑地,梗着脖子四下张望,还像狼狗一样扇动着鼻翼,似乎是想闻什么味道。 “咔、咔、咔” 伴随着一阵关节摩擦声,他的脖子僵硬地扭动着,目光最终落在了柳湘莲他们所在的这间屋子上。 目光中充满了暴虐、残忍和饥渴,就好像一头饿了很久的野兽。 “哒、哒、哒” 踏着沉重的步伐,他四肢并用地朝这间屋子步步逼近。 柳湘莲的心怦怦狂跳,颤巍巍地伸手朝腰带右侧摸去,那里挂着一把带皮套的狗腿刀。 贾宝玉也握紧了工兵铲,弓着腰死死盯着窗外,连大气都不敢喘。 站在二人中间的包勇微微眯着眼,左手斜握着刀鞘,右手握着刀柄,随时准备拔刀。 等到那个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柳湘莲终于看清了对方的面容 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灰色,脸颊瘦削,双眼深深凹陷在眉骨下方。 两个眼珠煞白煞白的,竟是没有瞳孔,似乎是个瞎子。 他的鼻翼不停地扇动着,似乎是一直在闻空气中的味道。 当距离房门还剩三四米远时,怪人忽然后腿一蹬,纵身一跃,蹿到了墙根下面。 由于隔着一面墙,此时的怪人正合适处在柳湘莲等三人的视线死角里。 。 第132章 诡异闯进来了? 三个人死死地盯着房门,提防怪人突然冲进来。 但几分钟过去了,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就好像那个怪人已经沿着墙根溜走了。 柳湘莲忽然想起门没反锁! 他一个箭步冲到门边,想伸手拴上门栓。 但他的手刚伸出去,门突然开了一道缝。 柳湘莲透过门缝朝后一瞅,顿时寒毛乍起,惊出一身冷汗。 门缝里,&bsp&bsp有一只煞白的眼珠子正直勾勾地瞪着他! “我艹!” 柳湘莲吓得打了个哆嗦,慌忙俯身冲上去,用肩膀把房门顶住,并顺手栓上门栓。 “砰!” 门猛地抖动了一下。 显然,是外面那个怪人正在撞门。 柳湘莲吓得蹦了起来。 “砰!” 又是一声闷响。 “砰砰砰!” 外面的怪人似乎变得越来越狂躁了,撞门的力度,&bsp&bsp也越来越大 门框不停颤动,墙皮上的灰尘扑簌簌落下,呛得柳湘莲直咳嗽。 “胖子,&bsp&bsp快过来堵住门。”柳湘莲朝吓呆了的贾宝玉喊道。 “哦哦!”贾宝玉如梦初醒,快步跑过来,用肥猪般壮硕的身躯,挡在了门后。 过了一会儿,外面的撞门声终于停了。 “哒、哒、哒” 脚步声慢慢远去,外面的怪人似乎已经走了。 柳湘莲刚松了口气,脚步声却又回来了! “嘎吱、嘎吱、嘎吱” 锁眼里响起一阵金属摩擦转动声。 “我去!这个怪人竟然还会撬锁?”贾宝玉忍不住吐槽道。 “吧嗒!” 一声锁芯断裂的脆响。 紧接着,胖子忽然“嗷!”地惨叫一声,捂着屁股,想触电似的朝前一蹦。 从他的捂着屁股的手指缝里,有鲜红的血溢了出来。 “胖子,你这是怎么了?”柳湘莲好奇地朝门锁看去。 只见一个沾血的螺丝刀,正插在锁孔里。 “那个怪人真他娘的缺德,竟然用螺丝刀捅了我的屁股!” 贾宝玉哭唧唧的抱怨声刚刚落下,只听“砰!”地一声炸响。 门被猛地撞开了。 “哒、哒、哒” 伴随着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怪人四肢并用地走了进来。 一阵阵淡淡的尸臭味扑鼻而来,柳湘莲拔出狗腿刀,&bsp&bsp将屁股受伤的胖子护在身后。 胖子疼得龇牙咧嘴,&bsp&bsp但此时已经顾不得疼痛,双手紧握着工兵铲,躬身摆出戒备姿势。 包勇也微微弓腰,右手握住刀柄,准备拔刀出鞘。 当怪人从门口的黑暗处,走到屋里的一片昏黄月光下,一张狰狞恐怖的脸浮现在三人的面前。 他的脸呈现出一种死尸才会具备的青灰色,皮肤下还隐约能看到一根根蛛网般的黑色血管。 两颗锋利的犬牙探出上嘴唇,再加上他那双凸出的煞白眼珠,让人感觉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他的双手撑着地面,手指甲尖锐锋利,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灰色,就像野兽的利爪。 “嗷——” 伴随着一阵低嚎声,怪人忽然双脚一蹬,就像安了弹簧似的,转瞬间就扑到了柳湘莲的面前。 柳湘莲猛地一挥狗腿刀,将怪人逼退两步。 谷僼<spa>  包勇闪电般拔出黑金古刀,照准怪人的侧颈,猛地一劈。 怪人朝后一缩脖子,躲开刀锋,紧接着像一只青蛙似的朝后纵身一跃,落在院子里。 “干它,咱们三个打一个,稳赢!”贾宝玉用左手捂着屁股,右手拎着工兵铲,一瘸一拐地追出门外。 然而,下一瞬,他就傻眼了。 在刚才这个怪人的两侧,还有六个比他身形更壮的怪人,他们也都穿着暗红色的袈裟。 柳湘莲紧跟着跑出门,看到这一幕,也忍不住倒吸凉气 “我靠!这么多?!” 就连一向镇定自若的包勇眼中,也浮现出一丝凝重。 “这些应该是行尸,比僵尸更灵活,小心点!”包勇提醒了一句。 他的话音刚落,七个怪人就像恶狼般冲了过来。 柳湘莲瞅准其中一个怪人的脑门,狠狠劈下一刀。 狗腿刀的刀锋砍在怪人的脑袋上,竟然划出一连串的火花,就像劈在了一块钢板上。 “这么硬?” 还没等柳湘莲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胸前猛地一痛,被怪人一巴掌拍得倒飞出去两三米远,四仰八叉倒在地上。 怪人张着嘴,四肢并用,像猎豹般朝柳湘莲扑了过去。 眼看就要扑到他身上,贾宝玉一个箭步冲过去,抡起工兵铲,猛地拍在怪人的脸上。 “铛!”地一声脆响。 竟然发出一道金属碰撞般的声音。 贾宝玉虎口酸麻,差点把工兵铲震得脱手而出。 好在贾宝玉力气很大,也把那个怪人打退了几步。 但紧接着,又有三个怪人从东西南三个方向,朝柳湘莲和贾宝玉冲来。 此刻,包勇正与其余三个怪人缠斗, 眼看柳湘莲和贾宝玉陷入生死一线的绝境,急忙挥刀连斩,逼退面前三个怪人,然后冲到柳湘莲和贾宝玉身边。 很快,他们三人就被七个怪人团团包围了。 就在这时,韩峥嵘背着竹筐,走到了扎拉普寺的门外。 “里面有很重的阴气,还有激烈的打斗声,应该是有鬼怪作祟!” “牛头马面,立刻进庙里捉拿鬼怪!” 随着韩峥嵘的一声令下,牛头马面从天葬系统空间里一闪而逝,瞬间就浮现在面前。 “臣谨遵法旨!” 牛头马面抱拳施了一礼,身形一闪,虚化的身影直接穿过紧闭的庙门。 包勇、柳湘莲以及贾宝玉三个人背靠背,面朝那七个怪人,准备殊死一搏。 突然,一阵闷雷般的牛叫声和马叫声同时传来。 这叫声仿佛蕴藏着强横的威压,令人气血翻涌,心惊胆寒。 盗墓铁三角纷纷朝声音传来的位置望去。 “我靠!这这是牛头马面?”贾宝玉瞪大双眼,惊呼一声。 旁边的柳湘莲心惊胆战,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就连一向泰然自若的包勇也面露凝重之色,全身肌肉紧绷,如临大敌。 刚才还气焰嚣张的七个怪人竟然都在瑟瑟发抖,目光惊恐地望着牛头马面,缩头缩脑,步步后退,就好像遇到了恐怖的天敌。 马面阴帅在众人惊恐的目光注视下,将手中的锯齿长刀横向一挥,凌空甩飞了出去。 锯齿长刀在空中打着旋儿,飞向那七个怪人。 怪人们掉头就跑,但它们跑得再快,也没有锯齿长刀飞得快。 不到几个呼吸的工夫,它们的头就都被砍了下来。 柳湘莲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这个马脸怪物的实力竟然如此强横。 就算一向罕逢敌手的包勇,恐怕都很难接住它一刀。 柳湘莲和贾宝玉都眼神惊恐地注视着牛头马面。 包勇也神情凝重,目光中浮现出几乎从未有过的惧怯。 他们三人都不知道牛头马面是敌是友。 如果牛头马面对他们动手,只怕他们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 第133章 睡棺材的少女,罗刹魔女? 贾宝玉嘿嘿笑道“柳湘莲,你还是这么善良。”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当是积阴德了,走吧。” 柳湘莲拍了拍贾宝玉和包勇的肩膀,三个人尾随在贾蔷的后面,跟着走进正殿。 贾蔷察觉到他们三人跟过来了,却并没有阻止。 正殿里供奉着三尊铜佛。 在大厅的西侧墙根处,&bsp&bsp停放着一口黄梨木的棺材。 虽然盖着棺材盖,但贾蔷已经使用天葬法眼,透过棺材盖,看到里面躺着一具老喇嘛的尸体。 应该就是主持方丈在电话里提到的那个老喇嘛。 老喇嘛安安静静地仰卧在棺材里,并没有出现尸变。 贾蔷走到跟前,先念了一段为死者祈福的经文,然后伸出右手一推,&bsp&bsp很轻松地就把棺材盖掀开了。 “好大的力气!” 贾宝玉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他的身体壮硕如肥猪,&bsp&bsp有一身的蛮力,但如果让他去推这个棺材盖,也必须用双手才能推开。 绝对做不到像贾蔷这么轻松。 实际上,这是因为贾蔷在获得天葬系统后,力气获得了极大的提升。 如果单轮力量,现在的贾蔷与牛头马面相比也毫不逊色,甚至还要略胜一筹。 贾蔷从竹筐里掏出一匹暗红色的裹尸布,把老喇嘛的尸体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 然后用一根白色的捆尸绳,把这具尸体五花大绑起来。 在天葬这种丧葬仪式中,使用什么颜色的裹尸布和捆尸绳是有讲究的。 平民百姓一般使用白色的裹尸布。 达官显贵习惯使用黄色的裹尸布。 而僧侣基本都使用暗红色的裹尸布。 但在捆绑他们的尸体时,都用白色的捆尸绳。 只有在捆绑罪恶之徒的尸体时,才使用黑色的捆尸绳。 贾蔷背起老喇嘛的尸体,径直走出正殿。 柳湘莲等三人没有再继续跟着,而是折返回后院,想找找这座寺庙里有没有埋藏着宝藏? 贾宝玉心存疑虑地问道 “柳湘莲,这破庙里真的能有宝藏?” 柳湘莲笃定地说 “当然,在藏地,即使是再小的寺庙,&bsp&bsp下面也有可能埋着宝藏。 按照藏民的习俗,&bsp&bsp人在弥留之际,会把最珍视的宝贝捐赠给寺庙,希望能获得神佛的庇佑。 请佛祖保佑,在堕入轮回之后,能投胎到好的人家。 寺庙的喇嘛们为了储存这些宝贝,就在庙里挖地窖,当作地下藏宝洞。 这些地窖入口小,肚子大,形状就像储蓄罐。 入口可能只有不到半尺见方,只能将宝贝投入地窖里,却无法取出来。 日积月累之后,藏宝洞里积累了数不清的宝贝,就连喇嘛们自己都有可能记不清到底有多少宝藏。” 贾宝玉一听来了精神,跟打了鸡血一样,明明胖得跟肥猪一样,却跑得比兔子还快。 盗墓铁三角挨个屋子翻箱倒柜,时不时敲敲地板或者墙壁,寻找中空的夹层,不放过每个角落。 不知不觉中,他们又走进西边的客房。 柳湘莲感慨道 “好在这座寺庙已经濒临荒废,没有伏藏师把守,否则,咱们还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找宝藏。” 谷统<spa>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在这里挖宝藏!” 陡然间,屋里响起一道女人的娇喝声。 柳湘莲和贾宝玉同时打了个激灵,齐刷刷朝声音响起的方向望去,跃入眼帘的是,摆在床上的一口大红棺材。 “小妹妹,是你在说话吗?”柳湘莲问道。 “吱嘎——” 一声脆响。 棺材盖被从里面推开了,少女直挺挺地坐起身来 “对,是我,你们是谁?为啥要挖宝藏?” 贾宝玉打了个哈哈,撒谎道“我们是考古工作者。” 少女眼珠子一转,狡黠地笑道 “这种破庙里能有什么值钱的宝贝?我可以带你们找到传说中的大宝藏。” 贾宝玉急切地问道“大宝藏在哪?” 少女幽幽地问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藏地的罗刹魔女?” 柳湘莲的脸色微微一变“听说过,你是说大宝藏与罗刹魔女有关?” 贾宝玉追问道“罗刹魔女是谁?” 柳湘莲面色凝重地说道 “据说,在藏地的雪域高原下面,仰卧着一个巨大的罗刹魔女。 在古时候,由于藏地人烟稀少,魔鬼横行,霸占了山川河流,整个藏地都沦为了魔域。 在公元八世纪,莲花生大士到藏地弘扬佛法,看到横行的妖魔,就出手镇压铲除。 然而,妖魔死后,尸体一直没有腐烂,反而化作了藏地的山川。 所以现在,整个藏地的形状,就像一个魔女仰卧的模样。 后来,到了唐朝,吐蕃王朝的松赞干布同时娶了尼婆罗国的尺尊公主和大唐的文成公主。 尺尊公主从尼婆罗国带来一尊佛像,想建一座寺庙来供奉,却因为妖魔作祟,一直没能建成。 于是,尺尊公主请文成公主帮忙推测建造寺庙的最佳地点。 文成公主使用八卦进行推演,算出藏地不具备八种吉祥之相,而且有五到八种地煞。 文成公主使用《八十五种五行算观察法》推算出,雪域藏地的地形,就像罗刹魔女仰卧的形态。 在日光城的卧塘湖是女魔的心脏部位,湖水是女魔的血液,红山和药王山是女魔的心胸部位,也是其脉络和心窍所在。 为了藏地的安宁,松赞干布令人在布达拉红山上修建了一座王宫,镇住女魔的心骨。 又用山羊驼运红土,填平了女魔心脏处的卧塘湖,修建了大昭寺。 除了这几个要害之处,松赞干布还在女魔的四肢关节部位,修建了镇魔十二神庙,作为镇压女魔的十二个不移之钉。” 贾宝玉惊呼道“有这么邪乎吗?真的假的?” 柳湘莲感慨道 “是真是假,我也不确定, 但在上世纪九十年代,从一座古墓中,出土了两幅名为《藏地镇魔图》的唐卡,上面画的就是罗刹魔女的画像。” “是真的。”少女突然开口道。 贾宝玉讶然道“你怎么知道是真的?” 少女幽幽地说道“是我妈告诉我的。” 贾宝玉愣怔了一下,旋即哈哈大笑道“小妹妹,你妈给你讲的童话故事,你也当真了?” 少女嗤笑一声道 “你要是知道了我身上发生的怪事,就不会把我说的话当成笑话了。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睡在棺材里吗?”